1. 最完美的第一夫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落地钢窗光可鉴人,颜色极其浪漫暧昧的烟色轻纱半遮着外围阳台的人影,阳光透过这华而不实的轻纱映入这片办公区域,若不是传真机时不时的滴滴工作声以及一通又一通夺命连环电话铃声,这里算得上是美好宁静的桃源。 堂堂何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出人意料装修得非但没有一丝办公气氛,反而无处不冒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少女气息――桃红色沙发、茶几、烟色薄纱、奶白羊毛毯,还有落满四周大大小小、颜色艳丽无比的起司猫和史努比玩偶,甚至连那个不停响着的电话都是恶俗的心形... 恶趣味。高贵冷艳的恶趣味。令人打寒颤的恶趣味。 “我有一只小毛驴呀从来也不骑,嘀哩哩哩嘀哩哩哩因为是公驴...”电话铃声很明显是某个恶趣味男人特意录下来的魔音,优雅低沉的声线配合着天雷滚滚的改编歌词,让瘫倒在椅子里揉眉的俏丽女子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碎了那电话。 终于在电话响了第五次过后,冯幽手中的铅笔“啪”地一声在文件上滑过一长条,彻底碎裂。跟着一起碎裂的,还有她忍了一天的耐心。她二话不说按下扬声器,顺便瞥了眼阳台上隐约可见两个交缠得密不可分的身影――很明显,她的大总裁正在享用他的甜点。 “何氏集团秘书处,请问您是...”冯幽尽量平稳了声音,稍稍坐直了身体,完美精致的脸庞上扬起一抹坏笑。她照旧说着公式化的台词,果然没等她说完一句,对方已经用高八度的嗓音穿透了整间办公室。 “姓冯的!你是不是故意不接我电话的?别以为你是何萧的贴身秘书就可以得意忘形!长一副狐媚子的样儿!我告诉你,像你这种倒贴想爬上枝头的贱货到处都是!你给何萧当秘书都不配!我这次就告诉何伯父,让他撤了你!” 电话里的女人显然已经把怒气全部撒在了冯幽身上,越骂越是不堪。 冯幽淡淡的唇微微勾起一个俏皮的弧度,干净的指甲在文件上画了个圈,等着电话里的女人骂累了喘息的间隙,悠悠然轻声笑了一声:“呵...请问您是哪位?” 女人愣了一下,很明显没有料到冯幽没有认出自己的声音,不由得恼怒万分,拔高了声音掷地有声地宣告着她的身份不容小觑:“本小姐是何氏未来的少夫人!何萧已经跟我们林家加大合作,很快我们就要订婚了!我已经到楼下了,给我开门,我要见他!姓冯的,你天天这样拦着本小姐是何居心!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 “少夫人啊...”冯幽侧过脸看着阳台上的动静,一字一句打碎着女人可怜的梦想,“我今天已经接了八通电话,个个都说是少夫人,我可不记得现在是一夫多妻制啊?还是说,你们几位小姐,都已经商量好做我家何总的群妾了么?那么林小姐,您是第几夫人呢?” “你...我...”女人被冯幽毫不掩饰的话震得语无伦次,慌乱中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我是第一夫人!” “噗...哈哈哈哈哈!第一夫人!她说她是你的第一夫人!”冯幽笑得花枝乱颤,芊芊玉指拍着书桌对外面的男人喊了一声,她甚至能看到跪在男人脚下的女人已经开始不依不饶了... “冯幽!贱货!等我上来就教训你!”女人恨得咬牙切齿,她堂堂林氏千金怎么可能受这种窝囊气,冯幽这种山沟子里出来的货色,给她提鞋都不配! 冯幽墨玉色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这已经是第二次从林婉口中听到“贱货”这两个字了。她向来好脾气,但有个原则就是从不听厌恶之人的二次侮辱。她站起身,双臂撑在书桌上,低下头凑近电话筒,珍珠长项链在书桌上碰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冯幽清冷的嗓音穿进电话。 “林小姐,你的未来夫婿,这会儿正在享受你的姐妹给他服务呢!如果你要上来一起玩双・飞的话,我不介意当旁观者欣赏的,或者我可以举手之劳做摄影师,给你拍几张性・感照,保准质量哦,我可是摄影技术一流。”冯幽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乍看之下,甚至还有那么点儿小猥・琐,“林小姐身份高贵,不过在我看来,跟只发・情的母狗没什么两样。一千句一万句,你配不上我家何总,有时间去酒吧夜店,钓几个外国佬,可能更满足你那饥・渴狭隘的心。” 食指果断在电话那头迸发尖叫时按断接听键,冯幽长长吁了口气,揉了揉发疼的肩膀,今天加上林婉,已经是找上门的第九个女人了。若不是看在高薪的份上,她绝对不会在这个职位这个公司这个男人身边呆上哪怕一分钟。 理由有无数种,冯幽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好几个:滥情,情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可惜摆明了都是玩玩;恶趣味,办公室弄成少女派不说,光是何萧那变态的个性都够她受的;工作时不时放鸽子,她一个秘书的心操着老板的命,迟早不是被妒火中烧的情妇打死就是被堆积如山的工作弄得过劳死... 正当冯幽半死不活靠在书桌上诅咒他的老板J・尽人亡时,阳台门一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哭着跑了出去,临走前还用花了一脸的妆狠狠瞪了她一眼。冯幽自然百炼成钢,对着女人吐了吐舌头,然后好整以暇歪着头看着吃饱喝足走出来的男人。 直到现在,冯幽依然无法把眼前这个长得正儿八经、西装革履、甚至英俊到人神共愤的男人跟刚才那些烂大街的缺点联系到一起。她微不可闻叹了口气,食指动了动,指着洗手间方向,连话都懒得说了。 何萧英挺的眉高高飞起,本来还算严肃的脸上绽开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嘟着性・感的唇,张开双臂就扑向冯幽。 “我亲爱的秘书大人,你是我滴玫瑰你是我滴花~你是我滴女神是我滴牵挂~你才是我心中最完美的第一夫人啊!” 给读者的话: 第一章居然就不通过……改了半天…… 2. 大尾巴狼PK心机小白兔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冯幽见怪不怪,裹着精致套装的身段扭了几下就躲过了总裁熊抱,顺便抄起一份文件快准狠地拍上何萧那不知道吻过多少女人的嘴巴,清清凉凉白了她的上司一眼:“萧萧,你再不去洗澡去了一身味儿,我立刻走人。” 某个大总裁立刻夹着狼尾巴跳向洗手间,乖乖洗澡去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冯幽无法理解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或者说,她无法明白男人这种动物。在这个父系社会,男人撑起社会发展的大半,有着惊人的战斗力,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占用男人大脑百分之九十的地方,一定是性而不是工作。若是那百分之九十的地方都去想工作了,冯幽觉得人类应该已经统治全宇宙了。同样她也无法明白女人这种动物,用情绪化来思考的女人,靠依附取悦男人赖以生存的女人,虽然父系社会无可厚非,但她一直觉得,像林婉那样的女人,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千金小姐的身份弄成酒吧应召女的样子,为了就是取悦那个滥情的男人。 何萧当然是个优秀的男子,更宏观一些讲,他是这个社会顶级基因了。冯幽把玩着珍珠项链,也许她从未谈过恋爱,不明白男人与女人之间心心相惜的感觉吧。像她这样的旁观者,天天看何萧发情处理烂桃花,她就觉得爱情这东西,应该是荷尔蒙过剩的产物罢了。林婉说得没错,像她这样从小山村里出来的,能做上如此高薪的位置,应该要偷笑才是了吧。 生活都还没温饱,哪有力气去想风花雪月的事情。 冯幽出身农民家庭,母亲死得早,父亲是个酒鬼,对她也只是给几口饭吃的恩。后来酒鬼又娶了个老婆,生了个儿子,对她这个存在感极低的女儿就更不上心了。她靠外公外婆的支撑,又借了村里人的钱,这才上了大学。得到自由的她一直努力生活,很早就勤工俭学,大学开始就不再向家里伸手要钱,为了生活她几乎什么兼职都做过,家教,促销员,翻译...只要是能赚钱的正当职业,她都做过。毕业后她凭着优异的成绩成功得到何氏集团实习生的机会,半年后成为何萧的秘书。 时间一晃而过,已经过去整整四年了。 上大学前,冯幽没有条件改变自己的命运,一直隐忍蓄势待发。上大学后,她的人生仿佛开了窍,拼了命想要得到真正的自由――靠自己双手挣得的物质,在这座城市安身立命,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安家,把年迈的外公外婆接到这里养天年。她一直是这么坚持的,而这些一点一点也开始实现。 摊开手掌,芊芊玉手的后面,是一层薄薄的茧。以前更难看,天天干粗活写字的手,能好看到哪里去。后来到了何氏,何萧第一眼看到冯幽的时候,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不是“以后好好工作”,而是甩给她一张卡和一本时尚杂志,还有一句凉飕飕的“立刻去美容院和商场收拾好自己,不到满意的效果别来上班”。 这种狗血的韩剧剧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冯幽还少女心地憧憬了片刻。可当她正式步入秘书处时,少女心碎成了渣渣。 冯幽那时候是个糙妹子,但她再朴实无华,也掩饰不住从大山的天然纯粹中淬炼出的清丽容貌。大学时代就有无数的男生追求她,而她一直对感情的世界闭门不谢。工作后,在何萧身边,更是对男人这个群体还没来得及产生好奇的美感,就已经濒临绝望状态了――以前是没有条件去恋爱,现在有条件了,却不敢了。 收起手指,冯幽打开抽屉,掏出那管进口香橙精油护手霜,曼斯条理摸着手指。她的总裁大人有句名言,什么样的主就应该配什么样的仆,他是钻石,那她至少得是珍珠。他璀璨万分,那她至少得优雅莹润。冯幽想起这句话,微微笑了下,打开梳妆镜,看着镜子中隐藏在淡妆后的自己,多年来她一如既往对自己认识得很深刻。 无论外在怎么变,她冯幽,永远是冯幽。 咔哒――洗手间的门被推开,打断了冯幽的思绪。何萧披着浴袍,丝毫不介意在他的秘书面前大喇喇展示着他的腹肌。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笑吟吟扭到冯幽身边,用他认为最性感的姿势倚在书桌上,微微倾下身体,状似不经意扯了扯浴袍,露出隐约可见的结实小腹,那双不知勾了多少女人的桃花眼深情款款以四十五度斜角凝视着冯幽,几滴水珠落下发梢滴在文件上。 冯幽好整以暇整理着文件,看到何萧那堪比模特的身材也只是眉头动了动,不是眼馋而是眼烦――这男人天天这样在她眼前晃,关键是跟不同女人上・床后还能深情款款对她说情话,若不是她深谙何萧性子,早就一脚踹死这死男人了。 何萧眼睛维持了好久的放电姿势,电到他眼角抽搐才再一次确信,他的无敌通杀魅力第N次在冯幽面前失败。他挫败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墩子坐上书桌,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秘书把一堆文件收拾得井井有条。毕业于高等学府、就职后也从未放弃深造的冯幽去年就已得到经济管理学和金融会计学双硕士学位,俗话总说女人胸大无脑,何况还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何萧偷偷瞟了眼冯幽包裹在香槟色套装里曲线优美的身材,俗话说得真是不靠谱! 这点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冯幽的眼睛,她优雅地举起剪刀,特意在何萧面前晃了晃,然后对着一叠即将扔进碎纸机的文件就是卡擦卡擦几下,完了抬眼笑吟吟看着她的上司:“天凉,萧萧小心感冒哦。这里是这个礼拜五开发招标会议上需要的资料,今天已经是周四了。如果萧萧生病了,我会很困扰的。到时候那些第一第二第三夫人找来的时候,说不定我一头疼,就不小心放进来了哦。” 3. 老奸巨猾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何萧被冯幽那几剪刀剪得只感觉下・半身凉飕飕的,懊恼应该穿件内裤时,又听到冯幽如此淡定地威胁他,顿感大为挫败!他堂堂大总裁,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吃得死死的!看到冯幽那双清澈、黑白分明的美眸笑吟吟看着自己时,何萧总觉得自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总想去撩拨一下――至今为止,他从没看过冯幽失态过,反倒是越发纯熟利落,昔日那个青涩的丫头早已经蜕变成金凤凰了。 “讨厌啦!幽幽,你明知道我特烦那些莺莺燕燕的,还故意气我!”何萧扭着屁股坐回沙发上,在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欣赏冯幽迷人的侧脸,她修长的脖颈半低着,珍珠项链衬得她的皮肤如雪,小巧的耳边垂落几缕发丝,本来盘着的头发已经有些松散,很显然,她已经忙碌一整天了。 “我哪里敢啊。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阳台爽翻天了。这些文件你最好今晚九点前看完,有修改的地方九点半前传真给我,十点以后我不接任何工作。”冯幽头也没抬,把文件全部丢到文件袋里。 何萧忽然有了戏弄这个完美秘书的心思,他摩挲着下巴,忽然说起刚才的事儿:“全套服务?双飞?还要拍照?啧啧啧,幽幽啊,我说你一个黄花大姑娘家,怎么这么重口味?”何萧那双桃花眼马力十足地上下扫视着冯幽,“据我所知,我的秘书大人至今为止连和男人牵牵小手亲亲小嘴都没有过呢呀――又打我?!呜呜呜,不活了啊!” “闭嘴!”冯幽一个头两个大,手里的文件袋准确无误砸到何萧,成功让他在沙发上打滚。额头上几根黑线落下,天知道最想打滚的是她好吗!明明知道这不是性・骚扰,却比那还恐怖啊!赤裸裸的调戏啊!还是令人无语的调戏!美眸狠狠瞪了何萧好几眼,那些女人都是瞎了眼才看上这等变态货么! 冯幽忍着脱下高跟鞋砸人的冲动,对满地打滚的男人视而不见,瞥了眼时钟,已经将近五点半下班时间。六点半约了中介去看房子,她已经凑齐了买房的钱,就等着合适的房子安家了。一想到马上就有属于自己的家,一天的疲惫都一扫而空,冯幽唇边勾起一丝甜甜、淡淡的微笑。 这个笑容被何萧无意捕捉到。仿佛一缕清泉流过心间,何萧忽然有些口渴,向来阅花无数、秉承兔子不吃窝边草原则的他,居然开始真的动摇了!他说不准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想多看看冯幽那样毫无防备的微笑,让他这个商场打滚多年的狐狸也觉得人生开始简单美好了起来。 “冯幽,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何萧莫名其妙就问了这一句话。 正在收拾包准备走人的冯幽愣了一下,何萧很少叫她全名,除非是生气时,或者公事时。她小心翼翼看了眼何萧,心底嘀咕又在发什么疯,面上却是从容一笑:“何总不是都清楚的么,我跟男人牵牵小手亲亲小嘴都没有过,哪里知道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那...那你觉得我怎么样?”何萧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走到冯幽面前,极其认真地看着这个女人。 “...”冯幽心漏跳了一拍,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她自然明白何萧的情绪变化,她仰着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扬起红唇忽然就给了一个美到冒泡的笑容,然后抓起桌上的公章,毫不犹豫在何萧的脑门上盖了个印章。 那是公司用于驳回文案企划的印章,上面刻着“失格”两个字。 脑瓜上顶着印章的何萧气馁地垂下肩,眼巴巴凑近冯幽,幽怨地撅着嘴:“我知道你晚上要去看房子,别去了嘛,住我那里就好,不收房租!还包水电煤气费上网费伙食费!完了还有补贴!” 冯幽只觉得眼前一条大金毛眼巴巴看着自己,顿觉无力又好笑。何氏集团数万名员工肯定不会想到,他们冷酷狂拽高贵冷艳的总裁大人,私底下居然会是如此分裂精神的性子。她拎起包包,拍了拍何萧的脑袋,像安抚大狗一样勉强糊弄着:“难不成男人灵与性都能分那么清楚?我的总裁大人哟,我可不想做你的第N夫人,我只想做你唯一的秘书。”说完,冯幽俏皮地眨了眨眼。她自然不敢太得罪何萧,何萧是披着羊皮的狼,看着无害,实际还是只狼,还是只恶趣味的狼。 何萧呆呆看着他的秘书,不管是真心假意也好,这是他这辈子踢到的第一块铁板。但为什么就他妈这么爽呢! “我有一只小毛驴呀从来也不骑,嘀哩哩哩嘀哩哩哩因为是公驴...” 欢快的魔音成功打断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冯幽松了口气,接起电话处理公事。正聆听电话的她没有意识到何萧已经厚着脸皮凑上来想要偷吻她...当她察觉的时候,何萧那性感的嘴巴已经撅着离她讲电话的嘴边几公分了... 冯幽几乎是下意识的,窝在手中的心形电话“啪叽”就赏到了何萧的嘴巴上:“你看你呀!你那小毛驴改了吧,我看公驴你也能骑!是个人都发情,看哪天被哪家姑娘收拾掉!呸,最好别哪家小伙收拾掉,省得危害广大女性!” 何萧委屈地揉着香肠嘴,他也是开玩笑的嘛...一脸纠结的他忽然震惊地看着对面大门:“爸...爸爸,你怎么来了?” 冯幽自然吓了一跳,赶紧转身鞠躬打招呼:“何董事...”她马上就发现不对劲了,气鼓鼓转身想揍飞这个让人不省心的男人,但她刚转身,何萧高大的身子就压了过来,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个热乎乎的亲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幽幽,我喜欢这样的你,岁月再怎么变,你永远都像我刚见到你时那样,清澈坚定。特别是你黑白分明的眼睛,那里什么都没有写进去,很干净。做我唯一的秘书,是我的荣幸。” 给读者的话: 呼呼,三章终于弄完了,等审核。 4. 失格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冯幽被那一吻弄懵了,等到回过神,何萧已经离开了办公室。她伸手摸了摸额头,上面似乎还残存着何萧的气息,耳根子不自觉就红了,一边诅咒着何萧那个大混蛋吃自己豆腐还冠冕堂皇,一边又庆幸没闹出什么事儿来。她没谈过恋爱,而何萧不懂什么是恋爱,两个不知道爱人的人,又是上下级关系,谈得起来才怪。更何况冯幽不要太有自知之明,红颜易老,自己也没个身家依托,平平淡淡对自己才是真的。 若说这么多年,在何氏最大的收获,便是深谙如何在那些名流之间斡旋,甚至像何萧那样演戏。冯幽打开化妆镜,看了自己的眼睛好一会儿,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写进去么?这身华美的皮囊,这副精致的面具一旦褪下,那才是真的她。 何萧是精明的商人,该说他是慧眼识珠,还是老奸巨猾? 苦笑了下,冯幽深呼吸一口,整理了下妆容,从冰箱中翻出袋牛奶和面包,赶着去看房子,晚饭只能凑合解决了。 冯幽看完房子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接近晚上九点。这次看的房子无论地段还是户型都让她很满意,至于价格,不便宜,但对工作了四年的冯幽来讲,首付已经绰绰有余。冯幽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传真机在咔咔工作状态。脱下高跟鞋,松开头发,把包包扔到沙发上,套装领子解开到第三颗纽扣,珍珠项链甩到茶几上,整个人一下子松懈下来。 冯幽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一样,伸了个懒腰跳到沙发上,彻头彻脚不复工作状态时的严谨认真。茶几上有凉白开,她抽出餐巾纸粗鲁地把唇膏擦掉,叉着小蛮腰咕噜咕噜几口喝掉一大杯,这才从一天的浑浑噩噩中恢复了些许舒爽。随手打开电脑,等传真机停止后,她把文件拿到茶几上,盘着两条大长腿,开始今天最后一项工作。 她的总裁大人混蛋归混蛋,工作上却是毫不含糊的。不然年纪才二十七的他,如何能扛起何氏的重任。这也是冯幽愿意留在何氏很大一部分原因,跟着何萧,总有学不完的东西,除了工作,还有对人性的洞察,总是能让她惊喜连连。比如,传真过来的文件果然被何萧认认真真改了一遍,当她翻到最后一页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何萧那张欠扁的脸印在文件签名的地方,额头上褐红的“失格”两个字配着他委屈撅起的嘴巴显得十分搞笑。照片旁边一行苍劲有力的标楷体:幽幽,哪天等我厌倦红尘,说不定我在你心中就能合格了。 冯幽黑玉般的眼睛盯着何萧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隐含着一种她从来没见过的情绪。那种情绪很微妙,仿佛一个即将要被开始的魔盒,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却又让人感到无形的恐惧。冯幽的手指划过何萧的额头,把“失格”两个字遮去,愣愣看了会儿,脸上洋溢着一股淡淡的微笑。 然后她拿起修正笔,给照片里的大总裁画了两只偌大的熊猫眼,加了一句:萧萧,厌倦红尘时,当是出家日。 看完文件修改完,打印好再传真过去,已经十点多。冯幽动了动酸疼的脖子,颈椎发出抗议的信号。头晕脑胀倒在沙发里好一会儿,她才半死不活哼唧了一声:“死何萧,上辈子欠你的。还哪天等你厌倦红尘,我看你那烂桃花开到天荒地老都有可能。本姑奶奶可不着你的道,混小子,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冯幽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准备洗澡睡觉。接下来的日子注定是忙碌而充满希望的。房子已经交了定金,很快就能定下来。工作上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她甚至都能看到外公外婆到这里时的天人之乐。 她的愿望向来简单,就是简简单单过平凡的日子,没心没肺没有烦恼,不再孤苦无依,不再彷徨失措。至于爱情这东西,是锦上添花的玩意儿,也许有一天,她会找一个踏实上进的男人,跟她一起共度人生,也是一件美事。 冯幽脱下套装,只穿着内衣走向浴室。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在这里寂静的午夜有些诡异。不知为何,她的心一沉,那铃声是老家的电话,而家里从来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她皱眉,实在不想在这个时间听到父亲的声音,那会让她失眠。 她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抚养她大部分的人,不是她的父亲,更不是她的后妈。对于这个勉强能称为自己老家的地方,冯幽并没有放入太多的感情。不是她冷血,而是她分得清。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好,对她不好的人她会记在心里,做到点上就好。对于这种模棱两可的亲情,她向来看得淡,有分寸。 “喂,爸爸啊。这么晚了,打电话来有事儿吗?”冯幽淡淡接起电话,心里寻思着是不是家里又缺钱了,难不成每个月提供家里两千的抚养费不够? 电话那头明显有些迟疑,隔了半天才传出声音:“幽,幽幽啊,那个,那个,唉,有点事儿要跟你说...” 冯幽极有耐心地等着她父亲说完整句话,这次犹豫这么久,估计又是要钱,切,要钱也不挑时候。 男人结巴了半天也没蹦出啥,电话那头吵嚷了一阵,一个尖细的女声传了出来:“喂,幽幽啊,我是你阿姨,你爸不知道跟你怎么说啊,你外婆生了重病,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呢!家里没钱,医疗费要大二十万呢!这等着钱救命呢,你能先打点儿钱过来么?” 这个消息连着女人令人讨厌的声音,炸得冯幽三魂六魄都飞了。剩下的她都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只知道,外婆要死了,外婆要死了,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要离她而去了――她还没来得及尽孝就要失格了! 5. 别怕, 有我在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冯幽挂了电话,胡乱套上衣服,拎起包包就冲出大门。她把准备买房的首付大部分都转账回家,失魂落魄走在城市繁华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从她身边穿流而过,冯幽已经哭成了泪人,妆容糊了一脸,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她胡乱抹了把眼睛,试图让视线清楚一些。但她无论如何都看不清眼前的风景――天高地远,原来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的她,连最后一点温情都要被夺去。 绝望与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她,伴随而来的窒息感让她无法呼吸,痛到心尖时,她发现自己好孤独。 回到家冯幽拨回外婆家电话,却一直占线打不通。她立刻订了隔天下午的飞机,明天上午开完会后她打算立刻请假回家。外婆的病她就算花光所有的积蓄都要去争取,实在不行就把外婆接到这里治疗,她可以跟何萧预支未来的薪水。只要她能做的,她就做。 第二天,冯幽一如既往上班,一如既往扮演着完美的秘书。主持董事会,协助何萧完成本季度项目招标进度会议,在外人看来,滴水不漏毫无异常。 会议结束后,何萧并没有照旧留在董事会跟那些老家伙东拉西扯,而是急匆匆回到办公室。他看到冯幽整理文件资料的手指一直在颤抖,他就知道出事了。 “幽幽,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何萧看到冯幽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反常地画着厚重的妆容,眼睛底下一片乌青,黑白分明的眼中全是红血丝,唇色也是苍白如纸。他没由来得心疼了。 冯幽轻轻摇摇头,冲着何萧笑了笑,声音已经开始有点嘶哑:“何总,我下午一点的飞机,请假一个礼拜。” 何萧愣了一下,上前就抱住了冯幽,大手摸着她的后背拍着,他没有说什么,直觉告诉他,冯幽一定是遭到了无法抵抗的变故才如此脆弱。如此脆弱却还在逞强,怎么不让他心疼。 温暖坚实的怀抱让冯幽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从来都觉得自己足够坚强不需要肩膀,但现在,何萧的肩膀却像救命稻草一样,把狂风暴雨中飘零的小船渐渐引向港湾,好温暖,好令人心安。 “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开车送你过去。”何萧松开冯幽,伸出手指擦干冯幽的泪水,妆容花了她一脸,但何萧却并不觉得难看。他低头亲了亲冯幽的额头,“先去洗把脸,清清爽爽才好办事。我去开车,等你下来。” 冯幽泪水不断,从小到大她印象中除了母亲去世以外,从来都没有落泪过。但这两天,已经快把她一生的泪水都流光了。感觉到何萧松开了她,那点贪恋的温暖不再时,冯幽伸手抓住了何萧的衣角,轻声说了句:“我外婆重病,我得回去。你...好好工作,我过段时间就回来。” 这是何萧第一次听冯幽提起她的私事,他感觉她的秘书十足信任自己。拍了拍冯幽的头,他柔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飞机起飞后,何萧看着飞机的影子消失在天际,这一刻,他空虚了二十七年的心间,忽然有了一丝期盼和不舍。 这一别,两人都没有想到,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开始蠢蠢欲动,很多事情萌芽太脆弱,再见亦是枉然。 冯幽老家在西南的偏僻小山村里,下了飞机,她还要坐火车,倒汽车才能进山。回到家乡时,她已没有心思去欣赏重工业的天朝下依旧秀美如画的山村,急匆匆赶到外婆家,她想先见一下外公,看看他是不是还安好,然后再带着外公一起去医院。 修葺整洁的小屋落在山岭一角,秋季繁花似锦,落英缤纷。养得肥胖肥胖的小黄狗听到小路上的动静哼哧哼哧追了出来,看到冯幽立刻亲昵地在她脚底下打滚卖萌。冯幽眼圈红着抱起小狗,眼前的小屋是她出钱给外婆家修葺的,现在正是日暮时分,小屋炊烟袅袅,一定是外公在做饭。 冯幽打开门,尽量平静地喊了一句:“外公,我回来了。” 里屋的门帘一掀开,银发苍苍的老人家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哎哟我的乖妞妞,怎么这个时候忽然回来了?想死外婆了!” “外,外婆?!”冯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外婆不是生重病了么?为什么生龙活虎出现在自己眼前?难不成她听错了?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一副惊吓的样子,快过来,累了吧?正好晚上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玉米烙。老头子唉!别烧火了,你外孙女回来了哟!快点过来!”老太太哪里是生病的样子,精神矍铄的很。 屋里头跑出来个同样健朗的老头子,看到冯幽顿时乐开了花。 冯幽抱着小黄狗,愣了半天,忽然就嚎啕大哭。哭得肝肠寸断,两个老人家被吓到了,还以为孩子在外受了委屈,一人一边拉着冯幽坐到椅子上安慰着。 哭得差不多了,冯幽这才醒了下鼻涕,肿着眼睛疑惑得问道:“外婆,我爸那边打电话过来,说你重病要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要离开我了...” 老太太愣了一下,随机被气得破口大骂:“该死的东西!老娘活得好好的呢!要死也是他早点死!想钱想疯了居然找这种借口!妞妞啊,你可别犯傻,这家人狼心狗肺,当年要不是你爸醉酒闹事,你妈不至于生气离家出走,也就不会...呜呜呜!我家女儿到底是欠了他家什么啊!要遭这种罪!” “妞妞,你不会给那家钱了吧?”老头子一想这事儿不对劲,拉着冯幽的手担忧至极。 冯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谁也没有说话。 老太太几乎是咬牙切齿在问了:“给了多少?” “二十万。”冯幽心下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了,外婆平安无事,她自然高兴。沉静下来后,却有一种难言的痛楚。她的父亲跟后妈,用她外婆当借口,骗了她二十万,她女儿的辛苦钱,用来买房子的钱。 给读者的话: 终于通过审核了~耶~~ 6. 狼心狗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冤孽啊!”老太太立刻就哭得呼天抢地,她知道外孙女这钱一定是留着买房子用的,这家不要脸的居然如此害人!她忽然想到一点,“你那后妈的儿子,好像前段时间相亲失败好几次,女方都要在城里买房子才肯嫁。现在想想,估计就是骗了你的钱用来给那贱胚子的儿子买房子娶媳妇用的!走!赶紧过去把钱要回来!” “外婆。”冯幽擦干眼泪,最后问了句,“电话怎么打不通?” 老太太一愣,随即抄起拐杖拉着老头子,带着小黄狗就往外走:“前天那贱胚子说家里电话坏了,去镇上买要到周末,把这里的电话机给挪走了。” 冯幽任由外婆拉着走出门,脚下像是栓上了千斤重的铅球,一下一下连心都在往下沉,沉得痛到脚心。她千想万想,都决计不会想到父亲会伙同后妈骗了她的钱。钱,比她这个亲生女儿还重要。她扪心自问,这几年对家里不薄,就算她那同父异母的弟弟需要钱娶媳妇,她会适度补贴一点。二十万,对她而言,是辛苦钱,但不是全部的钱。亲情,在金钱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她忽然清晰地想起,昨夜电话中,父亲吞吐犹豫的语气。 纵然他们那么坏心,好歹也是有残存的内疚吧。 冯幽边想边走,夜幕已经降临,星光照着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外公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外婆拉着自己絮絮叨叨劝自己不要伤心。月光把他们满头的银丝照得如霜,仿佛岁月的痕迹凝聚在一瞬间,她看到了这两位老人的心酸与苦痛。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明明已经想好即将要过的生活,那她为何还在这里徘徊不前?冯幽自嘲地捏了捏鼻子,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到那个家的时候,彪悍的外婆抄着拐杖,在外公的掩护下冲进了屋子,正好碰到父亲一家围着桌子在吃饭,貌似还有其他人坐在一起。冯幽跟在后面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那是她那弟弟在相亲呢。 老太太怒红了眼,看到那一家子火气蹭蹭蹭往上冒,拐杖几下就把满桌的饭菜给砸了个稀巴烂,老头子在一旁帮腔开骂,大骂他们狼心狗肺骗他们外孙女的钱。 冯幽站在旁边,冷眼看着她的父亲。 冯刚已经喝得半醉,摇摇晃晃站起来。儿子相亲成功让他很高兴,但还没高兴几分钟,就生了变故。这让他很不高兴。但女儿冷飕飕的眼神让他直觉心惊,昨夜被妻子逼着骗了女儿二十万,因为儿子在城里看中的房子实在缺钱买,女方又狠心要求全款付掉房款才肯嫁过来,儿子已经吹了七八个对象,再找不着就该被全村人笑话了。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哎呦!我说冯幽,你带着两个老家伙这阵仗是什么意思?你弟弟今天大喜日子啊!弟媳妇儿一家都在,有什么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做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你父亲了?!上大学白上了?想当年你爸爸...”冯幽的后妈没等冯刚发话,就开始数落冯幽。今天好不容易谈妥儿子的婚事,她本来以为冯幽至少能拖个几天才能回来,哪里想到隔天就看到了...心虚加上心贪,她二话不说,就想推着冯幽进里屋谈。 冯幽拍掉女人伸过来的手,冷冷笑了一声:“打扰你们一家团圆可真是抱歉了。我回来没其他意思,就是想问一个问题,问完就走。外公,外婆,省点力气,我们还没吃饭呢。” “女儿啊,事出突然,你看都是一家人,这事儿就这么着吧,啊?”冯刚缩着脑袋盯着冯幽,尽管四十好几,但还是能依稀看出年轻时的模样。 冯幽悲从心来,她长得像这个男人。她开始憎恨这个男人。没有谁规定谁从小就得吃苦受罪,也没有谁规定谁一定要为谁奉献一切。她的亲人从来只有外公外婆,还有之前她认为的父亲。但现在,她连一声“爸爸”都懒得再叫。 “你们需要钱,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要用外婆来骗我?钱呢?”冯幽深呼吸几口,尽量让自己冷静。 冯刚瞪了他老婆一眼,还不是这臭娘们出的馊主意,说先缓急用。他看冯幽脸色很难看,就缓和了语气:“幽幽啊,你弟弟年纪在农村不算小了,再娶不到老婆要被人耻笑的。这二十万呢,就当给我们老两口的生活费了,你也知道你弟弟工资低,你在大城市里待遇好,一年半载就能赚回来了。” “钱呢?你们用掉了么?”冯幽一字一句再次确认。 “...今天已经付掉房子的款子了...”冯刚打了个酒嗝。 冯幽拉着外公外婆往外走去。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冯幽看到漫天星光洒满她的眼中,世界是如此烟波浩渺,她为何想不开,放不下。扭过头,她看着屋子里那一群人,笑得灿烂万分。 “二十万给你们当生活费,这是你说的。我同意。从今天开始,我跟冯家断绝关系,不再往来。明天我会去法院递申请。” 这一句话不卑不亢,不急不慢,却掷地有声。 等到冯幽拉着两个老人家走远时,那一屋子人还在大眼瞪小眼,半天才反应过来冯幽话中的意思。那女人彻底就疯了,跳脚嚷嚷:“作孽啊!你这个死人养了个白眼狼啊!这往后我们一个月两千的生活费啊!一年就是两万,十年就二十万啊!这死丫头片子算盘打得好啊!” “你闭嘴!”冯刚暴跳如雷,而跟着来相亲的那家人已经默默走开了...很显然,今天的相亲又泡汤了! 山间小道上。 冯幽哼着歌,挽着外公外婆走在路上。她仰着脸看星星,心情从来没有如此愉快轻松过。 老太太拍了拍冯幽的手背:“你这孩子,说断绝,真能断绝么?你啊,跟你妈一个性子,太刚烈。做人啊,特别是做女人,要懂得以柔制刚,人生如戏啊。穷也好,富也好,只要问心无愧,偶尔世故一点,没什么不好。” 7. 坑爹的老天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冯幽心里很暖,她的外婆这辈子就只生了她妈一个孩子,结果白发人送黑发人,却还是坚强地把她抚养长大,还养这么好。外婆一定是彻头彻尾尝到了生活的酸甜苦辣,才有这种感慨的吧。她瞧着走在前面不停甩着尾巴的小黄狗,笑着说:“外婆说的没错,这次是吓吓他们的。我清楚的很,即使闹到法院还是无法推辞子女的赡养义务。我只是想让他们吃点教训,以后类似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外婆,外公,你们跟我一起走吧。这个地方,除了你们,我别无牵挂。” 老太太跟老爷子对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他们的外孙女,已经彻底长大了。 隔天,冯幽起了个大早,去镇上法院递了个民事纠纷申请,然后回外婆家帮着收拾东西,打包运到镇上寄回S市。六天后,法院发来立案通知,一个月后开庭审理。法院传票自然已经送到冯刚手中,这几日冯刚和那女人来来回回到这里好几次,每次都被老太太给打走,这次估计接到传票也懵了吧。 冯幽心情很愉悦,她已经订好了明天的机票,今天便是在这座大山里的最后一天了。请了一个礼拜的假,那家伙肯定手忙脚乱堆了一堆的工作吧?毕竟要天天泡那么多妞,哪里来的时间工作呢?想到何萧,冯幽没由来笑出声,好几日没有听到那极品的小毛驴电话铃声,还真有些不习惯。伸手摸了摸额头,她打算下次何萧再擅自亲她,就毫不犹豫一拳揍扁那家伙引以为傲的鼻子。 “妞妞,想什么呢?笑傻兮兮的?是不是,有心上人了?”老太太提着小竹篮,挖着野菜。就要离开这片土地了,说不留恋是骗人的,但看到外孙女发自内心的笑容,她就觉得剩下不多的人生里,最重要的,是陪伴,而不是牵挂。 “啊?”冯幽吓一跳,素面朝天的她脸蛋红扑扑的,十分可爱。她难得娇滴滴扭着小蛮腰蹭到外婆身边赶紧否认,“没有啦!在想很快我们就有自己的家了!” “你这小东西,那点心思还瞒得过我这老太婆?妞妞啊,外婆不唠叨,只要你过得好,怎么生活都是好的。如果生活稳定了,你觉得该找对象了,那就找个踏实靠谱的,好好过日子。对男人呢,付六分真心,其他四分,留给自己。如果那个男人对你能付六分真心,那剩下的四分,就拿自己的那四分填补上,这样,你就能得到十分的爱了。” “一共有二十分,那才只有十六分啊?剩下的四分,去哪里了呢?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爱情的吧?那外公和外婆你,也是这样的付出吗?”冯幽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十分好奇。她觉得无论是外公,还是外婆,对彼此都是十分付出的。 老太太笑得眼角皱纹都成了朵花儿,轻抚着冯幽的头发笑眯眯回答:“剩下的四分,被生活磨光了。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圆满,都是骗人的。生活很现实,但你要记住,人比生活,更现实。而男人,比女人更现实。” 冯幽细细消化着外婆这些话,她把句句都记在心里,有些话她现在理解不了,但不代表她一直理解不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她冯幽,这辈子不想再吃亏。 正当祖孙俩聊天正高兴的时候,老爷子慌慌张张冲了过来:“妞妞啊!那男人是疯了啊!带着那疯婆娘说什么要你退诉!” 不远处,一大群人闹闹腾腾跑过来,偶尔能听到那女人尖叫辱骂的声音。冯幽知道麻烦来了。 山脚下。 何萧气喘吁吁擦了把汗,他忍啊忍,忍了五天后,终于在成堆的工作和狂蜂浪蝶中灰溜溜跑了出来――理由是要把他的完美秘书给找回来。这不,下了飞机,东转西转,迷路迷得一塌糊涂,昨天到现在,一天一夜才走到这里。掏出事先查询好的路线,他抬脚上山时,忽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好像不太礼貌啊。也不知道冯幽的家事现在处理得怎么样了,山里信号不好,手机都几乎没信号,他还是决定先找到冯幽的家,再做打算。 路边的山石榴果子红艳艳引人口水泛滥,口干舌燥的大总裁环顾四周无人,偷偷摸摸采了个啃了几口,香甜清口。又摘了好几个兜在衣服里,冯幽肯定喜欢吃。这么想着,就觉得他真是英明招人喜爱的紧啊! 工作那么多,他要累死了哇。还有还有,他有那么一点,想念冯幽。除了他老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如此上心。何萧仰着脸呼吸着大山里的新鲜空气,他忽然开始有点看破红尘的意味了――被商业压力沉积许久的心,慢慢地不再浮躁。 那么多年了,也许...有很多种也许,但现在,何萧很想见到他的秘书。 爬山爬得满头大汗的何萧,一边问路一边找,终于远远看到冯幽的老家。咦?那里怎么围了那么多人?她家里人很多嘛,好像很热闹的样子。从来没进过山村的大少爷心思单纯、屁颠屁颠跑向他的秘书大人。 “幽幽~~亲爱的秘书大人~本少爷来啦~感动吧!开心吧!”何萧大老远兴奋地挥着手,提着一兜石榴冲过去。 正被冯刚和那恶婆娘带来的几个人欺负了好一阵的冯幽头晕脑胀护着两个老人家,她的父亲是疯了!就因为一张法院传票丢了他的脸,就这样对自己又打又骂!隐隐之中,她似乎听到了何萧一如既往打了鸡血般的声音。 冯幽一回头,果然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高大的身影向自己奔来。那一瞬间,所有的不安和委屈都烟消云散,她的心踏实不少。把手中的法院传票撕成两瓣,丢在冯刚面前:“我最后叫你一声爸爸,只因为,你给了我生命。仅此而已。我们会立刻离开这里,这一生,别再相见了吧。生活费我会照给,你不用担心。” 拉着外公外婆的手,冯幽大步走向何萧。她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何萧,心底暖暖的,酸酸的,甚至何萧那张惹人烦的俊脸都开始无比可爱帅气,她忽然想吃石榴了。 “冯幽你这个小贱人!丢光我们的脸!”一直撒泼作恶的婆娘被冯幽最后的态度彻底激怒,本来就不多的理智被妒火和怒气烧成了灰烬,也将冯幽拉进了无法泯灭的伤害中。 何萧近在咫尺的俊脸上笑容凝滞,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定格。桃花眼中除了冯幽对自己灿烂微笑的模样,还有后面忽然抡起的铁棍,以及女人疯狂丑恶的嘴脸。 “幽幽――不――”何萧扑了过去。 冯幽没来得及意识到危险,当头一棒,绝美的笑容最后停留在秀丽的脸庞上,然后一点一滴的鲜血沿着额角散落整片胸膛。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的意识一片空白。身体像是踩在极软的棉花上,轻飘飘,软绵绵,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阳光倒映在冯幽逐渐涣散的眼中,最后一丝意识维持在脑海中,何萧悲痛欲绝的脸忽然开始清晰落在她眼中。眼珠子转了下,外婆和外公也在呢,为何他们一下子就老去,她最亲的人,为何在哭泣呢。 好冷。冯幽眼皮开始半垂,唇角微微笑了笑,靠在何萧怀中的身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揪住他的衣角,微弱地叹息了一句:“萧萧...照顾好他们...下辈子...唯一的...秘书...不会...再失格...” 何萧嗓子里诡异地气喘了几声,那双玉手颓然松开他的衣角时,他猛地抱紧冯幽,抓着她不再有温度的手贴在心口,悲鸣破胸而出:“不要离开我――冯幽!冯幽!幽幽――不会这样的...不会的...” 强韧如何萧的心脏,面对商战刀光剑影从未动摇过一分的他,第一次,碎得彻彻底底。他只学会了如何做生意,如何泡女人,如何玩世不恭,好不容易开始学会如何去爱,却被现实伤得体无完肤。 这一次,他不再失格,而是――永远的失去。 几个鲜红的石榴落了一地,艳色如殇。 有些爱无法重来,有些爱还未盛开。 清晨。 冯幽遭受飞来横祸十八个小时后。她缓缓睁开了浮肿的双眼,头顶柔和的灯光让她不确定地眯起了眼,为何她看到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烛火? 她的脑海中有片刻是空白状态,直到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焦急响起在她的耳侧。 “幽幽!你没事吧!头还疼不疼?!你知不知道昨天流血流多少啊!比你来大姨妈还要汹涌啊!快点告诉我,我亲爱的秘书大人没有变成白痴吧?!”何萧胡子拉碴半坐在病床上,他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合眼了。 天知道,看到冯幽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他那历经风云的小心脏,终于不再疼得要死了。 冯幽的眼睛落在何萧抓着她手心的大手上,随即皱起漂亮的眉头,嘴巴张了张,尽管她浑身无力,却还是使出一点劲儿拍掉何萧的大手,整个人缩在枕头间,微微蹙眉盯着何萧。 片刻后,冯幽转移了视线:“臭男人,不要碰我。这里是哪里?为何如此奇怪?你又是谁?我明明是在抄写经书来着……” “……”何萧盯着冯幽半天后,他才完全确定,冯幽的脑袋,真的是――坏掉了啊――啊―― 坑爹的老天,快点把他完美的秘书大人还回来啊! 咳咳,于是亲爱的何萧总裁大人,为了让他的亲亲秘书恢复记忆,彻底踏上了一条忠犬不归路…… 给读者的话: 咳咳咳,当然这本不是现代言情啦,亲爱的总裁大人目测只有打酱油的份儿了~~下章节开始正文,拖延症伤不起啊。 8. 春色满关不住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春色满关不住,一头淫・魔出墙来...啊哈哈哈哈!淫・魔你妹啊!笑掉人大牙!本小姐才・色双绝,居然用这种诗词形容我。五百两现银,否则免谈。” 一根葱白玉指懒洋洋在薄如蝉翼的纱绢上弹了弹,清脆如珠般的嗓音带着慵懒之意,要是不听那毫不矜持的爽朗大笑,旁边定会认为这是实打实的深闺美人,引人遐想。 可惜,那一点可怜巴巴的遐想,全都变成了碎渣渣。 没错,眼前确实是个极度诱人的深闺美人。肤白胜雪凝脂如霜,眉情似水清丽欺人。一抹樱色跃然娇唇,十分春意缱绻羞容。有道是佳人如斯倾国倾城,光是这点半遮半掩的深闺真容,就已足够让人目眩神迷。 可惜跪在青砖上的中年男人无缘瞧见真容,视线被蒙在眼睛上的黑布遮挡住,他只能从声音里听出这名震武林的“俏酥手”心情十分愉悦,心下松了口气,他这才发觉额上早已冷汗涔涔。他自是知道自家主人与这位爱钱爱到骨子里的神人有私交,因此他并不担心这笔交易黄掉。 手脚麻利掏出主人事先就准备好的银票,中年男人恭恭敬敬双手奉上,手上一轻,一阵清雅香风拂过鼻尖,熏得他连主人交代的话都差点忘了。 “禀七姑娘,我家闻人少爷吩咐过,事成之后,他会在栖凤楼设宴为七姑娘接风。我家少爷说...”中年男人老脸一红,牙关似乎抖了抖,才接着传达,“他对七姑娘日思夜想,寝食难安。天下姑娘何其多,入眼入心的,偏偏唯有七姑娘。七姑娘是闻人莲的心头血,随便一点都能要了他的命。相思成疾,望姑娘赏脸大驾光临。” 这一番看似含蓄实则露骨的情话,被中年男人说得刻板认真,让一直拿着厚厚银票爱不释手的凤幽差点笑岔了气。 “哈哈哈哈!好一个心头血!回去告诉你家少爷,三天后让他洗洗干净在床・上等本姑娘,本姑娘心情好,特许他侍寝。”凤幽十根葱白玉指再次清点银票,一张、两张、三张...十张,没错,整整一千两,够花好久的了。 “咳咳咳!”中年男人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侍寝”两个字,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彻底傻了!等他回过神时,却已发现自己身处荒郊野外。秋风袭来,他打了个哆嗦,差点以为刚才撞鬼了! 原来...自家那个冰清玉洁的少爷,早已是七姑娘的入幕之宾了?! 中年男人一把眼泪鼻涕沧然而下,他仰天看着蓝油油的天空,仿佛看到了无数顶绿油油的帽子正在落向闻人家的祖坟上... 闻人家族是几百年的商贾大族,沉淀历史百年后,如今更是这个王朝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商用银号。莫说是数之不清的金钱,光是遍布全国的根基就足以撼动这个王朝。向来兢兢业业忙于家族事务、看到女人都会脸红的少爷,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居然要来光顾这个“俏酥手”七姑娘的生意,难道有什么事情是闻人家族不方便出面,用钱用权都解决不了的? 这“俏酥手”自从一年前在武林大会上,以一介弱质女流之姿,放倒包括前任武林盟主在内的所有男人后,就名震江湖。传闻她美艳无双、工于魅惑人心、善于妖言惑众,这个世上没有她欺不来的东西,包括男人。只要被她看中的目标,哪怕是皇宫大内的国玺,照样能被她不偷不抢、光明正大给弄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半年前,皇帝放在御书房的玉玺,真的不翼而飞! 传闻七姑娘每逢这种时候,都会给物品原主人修书一封,上面画着七个包子脸小姑娘,若是这些小姑娘是微笑的,那么这件被“拿走”的东西,过段时间便会送回来;若是这些小姑娘是哭泣的,那么这些东西可就彻底从原主人手里消失了。 皇帝的玉玺自然在隔日就被原样送回,也不知道七姑娘用了什么手段,或者也许是本朝的皇帝还太过年轻,这件事儿让“俏酥手”名噪江湖更甚之外,对七姑娘本人而言,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因为,这个世上从未有人能得知这神秘的“俏酥手”,究竟是何模样,是何能耐,是何方神圣。 七里香小筑。 金秋落叶缤纷,正午的暖阳落在静谧庭院,秋菊绚烂、木棉繁花,一派幽深温馨。方才还热衷于做生意的凤幽,这会儿正横躺在藤椅上,怀里抱着一只紫檀木匣子,匣子里满满的全是银票,目测点上半个时辰都没问题。 “小姐,别点啦!银票都快被你点破了!破了可就不好兑现银了!清莲商号换银票可严格了!” 小丫头铃铛端着果盘回来时,看到自家小姐还在点那万年堆的银票,顿时恶寒――她家小姐貌似自小就是财迷,对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特实惠的玩意儿格外有兴趣,钱当然是好东西啦,但凤家根本不缺钱呀,小姐这是堕入魔障的节奏呀! 凤幽把银票整理好,拿出刚才收到的一千两银票放到里面,又小心翼翼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铃铛手中端着的果盘上,早已从罗裙中翘起的二郎腿十分悠然地摇了摇,细白牙齿就这么在漂亮的脸上整齐露出。 “这话说的,这可是咱们以后的嫁妆啊!给你和叮铛姐妹俩找个好婆家,有靠山就不怕婆婆欺负你们了!啊,还有我娘亲的嫁妆,唉,你知道的,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得赶紧找个男人...” 铃铛本来听得满脸通红,她和妹妹叮铛年纪还小啦,嫁人什么的好远!但听到后面小姐对夫人的担忧后,她差点叫起来!她知道小姐自小就胆大,但没想到胆大无限啊――老爷正值壮年,就算夫人一直不受宠,也不能他嫁啊!这可是大逆不道犯七出之罪,要被乱棍打死的! 9. 泪包子亲娘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小姐!”铃铛赶紧打断凤幽美好的幻想,拿起果盘上的石榴塞到她手中,小巧的鼻尖都沁出冷汗了,“不是我说你,这话要是被府中任何一人听到,不知道又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小姐要为夫人考虑啊,铃铛知道小姐坚强,但夫人...” 凤幽拿起一颗红艳艳的石榴,用银质小刀慢悠悠从石榴顶端切割。直到把一颗一颗水润饱满的果粒剥出,放在碧玉瓷盘中,这才掏出丝帕擦着手指,仿佛铃铛刚才那些话并不曾放在心上。 “这个月基本都不会回本家,咱们吃好喝好玩好!这一百两就是这个月的伙食费了!啊,让叮铛这孩子去送个信怎么还不回来?”凤幽蹙眉,叮铛向来做事准时稳妥,这次也拖太久了些。 “小姐...”铃铛哭丧着小脸,每次说到关于小姐和夫人的事情,小姐就会这样四两拨千斤蒙混过关。但她这个做下人的,又好多说什么呢?小姐对她们亲如姐妹,她也最多只能...见到夫人时多挤几颗眼泪,这样夫人才会管着点儿小姐... 铃铛没有说出口的话被凤幽长长的叹息声堵在嗓子眼里。 凤幽双手支撑着下巴,靠在石桌上,笑眯眯看着亲手剥出来的石榴子儿,阳光透过果肉,红润清莹,映得她的眼眸都水泽光亮,仿佛沉淀了多年的美酒,一抹极其浓烈的情绪在黑白分明的眼中一闪而过。 一分留恋,三分怀念,七分幸福。 从前世活到今生,从冯幽到凤幽,她从没怀疑过自己曾经被至亲的亲人爱过,曾经有那么一个男人为自己真挚哭泣过。前世的分分合合、爱恨情仇在过了这三年后,除却那部分深埋心底的情谊,其他的,都已成了天边的浮云。 这具身体的主人,一定替代她,能好好照顾她的外公外婆,还有那个白痴总裁吧! “你哟,真是爱操心!放心吧,你家小姐我,日后可是发誓要做第一夫人的!” 一言玩笑,谁知深浅。 铃铛特别喜欢看凤幽的眼睛,带点微桃花的凤眼,含笑似水,含怒若火,眼底深处还带着点若即若离的疏离之感。她喜欢小姐这种浑然天成的贵气,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傲与淡然。 她家小姐也才十六岁呀,怎么就这么厉害呢?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小姐的“脑残粉”,虽然这个新奇玩意儿的词还是小姐小时候就唠嗑给她的,但她和妹妹两人,就是这么唯凤幽是从。 “我家小姐肯定能配世上最好的公子了!说起第一夫人,若不是本朝皇帝才不过十二岁,我倒觉得小姐配上国后之姿也不为过!不过后宫太复杂,小姐你肯定不喜欢。”铃铛脑海中浮想联翩,她家小姐若是有一天能穿上凤袍肯定绝代风华! “唉...也是哦!这皇帝最有钱了!上次看到他时好像还是个十来岁的奶娃娃?”凤幽往自己口中丢着石榴,吃得津津有味,大快朵颐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形象,“要不,我再等个几年再去勾引他?” 哇――哇――哇――啾――啾――啾――木棉树上几只乌鸦和几只喜鹊开始干架,一时间鸟毛漫天飞。 铃铛嘴角抽了抽,依她家小姐如此特立独行的性子,这种事还真有可能干出来,于是她十分好心地建议道:“古人有云,人生苦短,及时行乐。那小皇帝长几年才是个毛头小子,要我说呀,还不如随便来个王爷相国之类的好呢!再不济,江湖这么大,还怕找不到配得上小姐的好男人?” 几滴石榴汁沿着小巧红润的嘴唇滴落,凤幽十分赞同:“对!等我再大干几票就金盆洗手,勾搭个高富帅暖床!到时候带上娘和你们,风风光光一起嫁人!” “...”铃铛额头上挂满黑线,看到自家小姐满脸红晕双眼放光的期待模样,实在不好意思再泼冷水,十分应景地嘤咛了一声,装着娇羞的模样跺脚娇嗔:“小姐,哪有像你这样的大家闺秀,天天想着嫁人的哦!有时间跟我多学学刺绣、跟叮当多学点厨艺才是真的!” “本姑娘才华横溢闭月羞花谁娶我谁…”凤幽翘着白嫩嫩的兰花指,还没做作地抛出媚眼,还没把“幸运”两个字迸出来,旁边忽然响起一声若有若无、似水温柔又幽怨无比的叹息声。 “唉…哪家公子能发发善心,把我可怜的女儿娶走哦!” 凤幽一个鲤鱼打挺从藤椅上跳起来,斜眼往院子里的木棉树旁边望去,果然看到一个蓝色身影俏生生倚着树干,那双柔情似水的眼中也果然噙满了泪水。 那眼泪,映着阳光真真璀璨动情,凤幽看得心口一疼,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不孝惹家母伤心了。天知道她的娘亲冯水水,貌美无敌武功盖世,想当年名震武林,追求者犹如过江之鲫,但这些男人与冯水水接触最多不到半天的时间,全都挫败离去。别人家的闺女十六而嫁,她娘亲拖到二十才遇到她爹爹,终于嫁了出去。 至于原因么…凤幽格外幽怨地叹了口气,揉揉发疼的眉心,快步走上前,一把拉过冯水水,十分“怜惜”地拥住对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娘亲,大白天的又想着啥头疼事儿了?这漂亮眼睛哭坏了可就糟了。” 冯水水如今已是徐娘年纪,却得天独厚保养得犹如二十出头的少妇,脸蛋光泽动人,裹着蓝色镶金轻罗的身段婀娜得令人咋舌。凤幽掐着冯水水不盈一握的细腰,牙齿痒得吱吱响――她的亲娘啊!三十六的年纪十六的心呐!为啥她这一世的老娘是这么个令人跳脚的妖孽呢!十六的是她好不好,为啥她要像个爷们一样安慰亲娘啊! 凤幽正咬牙切齿进行日常安慰呢,冯水水抬起泪眼汪汪的大眼睛,两行晶莹的眼泪就这么刷地一下,沿着脸颊缓缓滴下,双手捧上凤幽的脸,一下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都是娘亲不好啊…都怪你那死鬼老爹…当年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他啊…呜呜呜…可怜的幽幽…要是嫁不出去该怎么办哟…” 10. 物色男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一滴冷汗从凤幽光洁的额头上滴下,来了,终于来了,她老娘这包子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天天以泪洗面,那双明眸三十六年居然还亮得发光!心软得要死,见路边小猫小狗饿肚子都要哭半天,凤幽严重怀疑她老娘是不是踩死一只蚂蚁都要泪奔,她甚至怀疑冯水水是不是菩提转世足下生莲的佛啊!自从三年前,她苏醒在这具身体中,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安慰哭泣的亲娘,把她逗笑,让她吃好喝好睡好,这样才一切太平。 叮当早已手脚麻利收拾好东西开溜了――开玩笑,夫人哭起来没有一个时辰根本停不住的!也只有小姐能有办法了!她还是赶紧出去乖乖准备晚饭,顺便把消失一天的妹妹给找回来! 凤幽手忙脚乱给她娘亲擦干眼泪,拉着她坐到藤椅上,又把那紫檀木小匣子塞到她手中,这才开口说道:“娘亲,我保证今年一定找个男人,呃,不是,我是说找个合适的对象,至于成亲嘛,早晚的事儿。” 冯水水一边抽泣,一边打开小匣子,抽出一张崭新的银票,“噗嗤”――擤鼻涕,抬起泪汪汪的眼,红唇颤悠悠:“闺女啊!红颜易老,早成亲早生孩子对你没有坏处的!千万别像你娘我,想当年――” 银票咕噜噜揉成团丢在脚下,凤幽小心肝一颤,半个月的伙食费没了…红颜易老…她瞅了眼堪比她姐妹的娘亲,拿点说服力出来好不好,她敢保证,有她娘这么强大的基因存在,到四十她都不担心长皱纹… “好好好!别想当年了!我明天就出门物色男人去!别哭啊,别哭,再哭回凤府…”凤幽顿了顿,才继续劝道,“父亲又要责备我不懂事了。” 冯水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小声说道:“刚才你还说要给我找个好男人嫁了的,那臭老头不提也罢,他有儿子女儿一堆,哪里想得到你这个庶出的女儿。要不是当年你…” “好了。娘,我们很快就会有新生活。”凤幽略微提高了一点嗓音,这次却是无容置疑地替冯水水下了结论,“娘你也真是,天天哭,难怪父亲见到你就头疼了。看看正夫人、二夫人,个个比不上你,却懂得讨父亲欢心。还说我没男人缘,还不是遗传娘亲你的。” “噗。”冯水水不怒反笑,掐着凤幽的脸蛋凑上前亲昵地亲了一口,“乖女儿还不快给娘亲物色个好女婿,顺便也物色个好男人,让娘亲梅开二度!” “你哟!”凤幽抱着自己的娘亲,心里又酸又甜。自己生在这个复杂的凤府,娘亲哭哭啼啼几十年,这才熬到她成年,只要自己再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很快就会迎来全新的生活。眼角瞥见地上几团废纸,上面隐约可见“清莲银号”字样,凤幽奋起的心情一下子纠结了,娘亲这一哭就糟蹋银票的坏毛病可真得想办法改改了。 “女儿啊…”冯水水眼泪已经止住了,捏着凤幽的脸细细端详着,“你其实更像你爹爹啊…他是个真正的美人胚子,比你娘我更漂亮一筹啊!当年为了得到他,我可是费了牛牛二虎之力,情敌太多累得要死,哪知他…世事无常,找个温柔的、肯听你话的,不要背景太复杂的,普普通通过日子,就行了。娘已经联系了弄水谷,你的脸,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的!” 美人胚子...凤幽脑海里浮现凤家老爷子威严硬朗的模样,难不成自己审美出问题了?父亲年轻时定是俊朗的,但也谈不上美人胚子吧?老娘的眼光就跟她这性子似的,软成包了。 清风吹起凤幽脸颊旁的黑发,左侧耳朵到颧骨之间,莹润如玉的肌肤上,赫然是一块污黑丑陋的十字印记,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试图把清丽无双的美貌破坏殆尽。凤幽嘴角微微撇了撇,手指不经意摸上那块印记,终是淡淡笑出声。 据说这具身体的原主人8岁那年被下毒,别说毁容,当时小命差点都没了,还怕这个,拖拖拉拉治了好几年,直到十三岁那年,“冯幽”睁开眼睛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占据了一个陌生年轻女子的身体,至于在这之后,性情上的一些变化,自然归咎于毒素,在冯幽精心的策划下,谁也没有怀疑此凤幽非彼凤幽。 冯水水出身弄水谷,本来因为嫁人,已经跟谷内断绝一切关系,那次为了中毒的凤幽,再次踏入弄水谷,时隔多年,她再次做出这种选择。凤幽知道,她的娘亲尽管是个软包子,骨子里却十分傲,让她两次放下身段,这个世上,也就只有她这个女儿了。尽管自己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亲生女儿,但凤幽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娘。 “娘,去的掉当然是最好,去不掉也无妨我的美貌啊!我定是会找个爱我疼我不在意这点小瑕疵的男人,你也说红颜易老,皮相归皮相,真情实意也得留点念想做考验是吧?若是有办法去掉这疤痕,也得等我找到合适对象以后吧。” 凤幽拨了拨耳侧的头发,遮住这一小块明显的瑕疵。美玉无瑕,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块美玉,也用不着任何男人用任何审判的眼光看待自己。她就是她,犯不着为了男人刻意委曲求全。她想要的爱情,从来只有一种。 美玉不琢。 冯水水愣愣地看着自己女儿,那股眉宇间不经意透出的清冷孤傲,真的像极了当年那个人。女儿的性子她怎么不懂,很多时候,只是故作坚强罢了。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把这个丫头四处飘荡的心紧紧拴住。无奈笑了下,她握着凤幽的手微微晃了晃:“女儿说的对。这次你离家时间也太长了,老爷子那里虽然明着放你自由,但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家家,整天跑来跑去也不是个事儿,对吧?有时间回家看看,不然我真怕老爷子把你这个女儿给忘了呢!” “切。”凤幽不在意地撅起小嘴,仰起头看着蓝天白云,想到凤府,她就不想回去。她总感觉那里不是她的家,凤家家大业大,又是朝中重臣世家,几个夫人小妾天天争宠争得你死我活,也不知道凤锦蓝这老家伙没事儿吃饱了撑着娶那么多妻妾干什么,偏偏又放着自己美貌无双的娘亲不闻不问,瞎了他的眼哦! 给读者的话: 打滚求收藏~~~俺会努力码字哒~~ 11. 把他嫁给我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虽然对亲生父亲如此不敬定是不孝,但凤幽连把自己老娘嫁给他人的心都有了,足以可见父女间水火不容了。但她这个做女儿的,在这个传统保守的帝制社会,是根本不允许明着插手父母感情之事的。 “忘了就忘了,正中那些女人的下怀。娘,凤府的一切我还真不稀罕,若是我们自己不尽早做准备独立,迟早有一天会被那些恶毒的女人害死。你以为父亲是真看不到你被欺负么?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起码,锦蓝已经最大程度上容忍了。要换了别家,你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别说四处做生意了,娘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什么,不过娘知道,幽幽这么辛苦,都是为了娘,娘没用,都怪娘...呜呜呜...” 冯水水眼中泪水再次席卷而来,冯幽叫苦连天,她就知道不能跟娘讲关于凤府的任何事!一讲就中招! “对对对!娘说得对!我后天就回府,娘你要是不放心,我让叮铛先送你回去!回府后我会好好跟父亲道歉的!”凤幽忙不迭下了保证书。 “本来还以为你今天就能跟我一起回去呢!”冯水水咕哝着,“你大哥据说又得罪不少人,家里也是一团糟。朝中那小皇帝天天变着花样折腾你父亲那样的老臣,左相跟你父亲不对盘许久,加上这个月十五,你父亲作为右相,皇帝下旨命他去白璐山迎接九千岁入宫祭祀...” “九千岁?”风幽漫不经心地听着亲娘唠叨,家里后院前院起火烧成灰她都不在意,她那不成器的大哥凤雪影天天惹是生非,本事屁都没学到,倒是把纨绔子弟的精髓学得入骨三分;父亲是位高权重的右相,伴君如伴虎,尽管那头小老虎才十来岁,但凤幽可明白,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皇帝一咳嗽地皮抖三抖的社会有多可怕。 听到九千岁这三个字时,她还是吃惊地提高了声音。传说中的九千岁也会入宫?不是据说被老老皇帝下了旨意终身不得入关,并被剥夺封号的那个可怜虫么? 大瑾王朝这几十年一直处于权势更迭不断的状态,倒不是国家战乱、流民遍地的饥荒时代,反而处于国势日渐强悍的时代。现在帝号为“瑾勤”的小皇帝皇流云即位时才不到八岁,他的父皇英年早逝,只留小皇帝一个孩子,顺理成章即位。说到这九千岁,也难怪凤幽感到惊奇,现在朝野上下知道这消息的,都快嚼烂成各种恶俗八卦了。 原因无他,这九千岁,可真真是名副其实的九千岁,小皇帝的爷爷在位时,子嗣单薄只留小皇帝父亲一人,就在小皇帝父亲即位前夕,老皇帝竟然老树开花,也不知是祖坟冒青烟还是龙脉开始丰沛,后宫有一得宠贵妃在这关节眼上肚子大了...自古以来皇家兄弟相残多的是,老皇帝老来得子,为保住这孩子,下了死令,不管这肚里是公主还是皇子,剥夺封号,赐名皇瑾寒,还没出生那贵妃就被送到白璐山,终生不得入关。 老皇帝这法子倒是保住了当年那个位置尴尬的孩子,岁月匆匆流逝,皇家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汹涌暗流,老皇帝驾崩后,小皇帝父亲连生四个女儿后,好不容易得一子,普天同庆时,也给远在白璐山、从未见过面的兄弟赐于“九千岁”的封号。至于这封号没权没钱朝野上下都是心知肚明的,兄弟一场也算仁至义尽。小皇帝八岁那年,他那短命的父皇因一场秋寒感染驾崩。五年后,十三岁的小皇帝,竟然主动召他那素未谋面、身份地位颇为敏感的皇叔入关。 凤幽不自觉摸了摸胳膊,秋风吹得她感觉有点冷了。 “父亲在朝也二十多年了吧?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年轻时还能蹦跶几下,如今岁月不饶人...”凤幽微微吐出一口憋在胸口的闷气,看着冯水水微微笑了笑,“一荣俱荣,凤家发达这么多年,小皇帝若是笨蛋还好办,但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吃素的。我的意思娘亲明白,回去后,我会和父亲好好谈谈的。” “唉!还是在江湖上快意恩仇来得爽快!”冯水水提到“江湖”两个字时,眼睛都亮了,但很快就蔫了下去,当初真是鬼迷心窍答应了凤锦蓝这混蛋,弄得现在女儿也要跟着受累... 凤幽自然不知晓她的亲娘内心嘀嘀咕咕着呢,招来铃铛帮冯水水收拾行李,送回百里之外的凤府。在回府之前,她必须把手上留存的任务先给完成了。 早上出门一直到现在才回来的叮铛,此刻正垂首站在书房,跟铃铛如出一辙的俏脸没有一丝笑容,小小年纪已然透出沉稳肃杀的气质。她把几封信件收拾妥帖,一一放在书桌上,推到一边安静等候凤幽的到来。 书房门口几声铃铛声响起,叮铛眼皮微微抬起,恭敬地屈膝行礼:“小姐,我回来了。” “咦,亲爱的叮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的啦!想死你了哦!”凤幽见到叮铛那古板的小脸蛋就扑了上去,又是亲又是抱,就差狼爪子没伸到对方屁股上去了。 “小姐,那两封信已经顺利寄出,另收到三封信件,请小姐过目。”叮铛无视八爪鱼一样在自己的小身板上乱扭的小姐,小嘴里吐出来的字字句句却差点让凤幽抓狂,“小姐,我不是男人。” 被这一句毒舌呛到的凤幽摸摸鼻子,窝在书桌上拿起那三封信,看了几眼字迹就知道是谁寄过来的了:“咦,刀呢?亲爱的师父给我寄的书信,可千万不能弄乱的...刀啊刀...” 凤幽还在桌上胡乱找东西呢,叮铛实在看不下去,指尖轻轻在信封口一划,三封信就这么被整齐切口。 “嘿嘿,还是叮铛最牛掰!么么哒!爱你~~来来来,等会儿小姐带你去上大街、有人找我帮忙,去抢男人呢!要是那男人真不错,我就把你嫁给他,你说好不好呀?” 叮铛的小脸平静得不见涟漪:“好,把他嫁给我。” 凤幽饶有兴味看书信的手抖了抖...抬起眼果然看到叮铛面无表情的小大人模样... 欢快的笑声从书房里乐翻了天。 远处的梧桐树内,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一闪而过,几片金黄树叶飘落于地,缱绻秋意中,似乎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给读者的话: 放假了~~咦好像哪位好心人给了个推荐~~O(∩_∩)O~~ 12. 披着羊皮的狼妞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摇晃着玉扇,色眯眯地盯着来往的姑娘小姐们。他路过卖油桃的担子时,大手一伸就捞了个浑圆透红的大油桃,在自己身前昂贵的丝绸长衫上蹭了蹭,嘎嘣嘎嘣嚼得那叫一个欢快。卖油桃的老头急忙缩在角落,就怕这种公子哥儿找事儿——这里是天子脚下繁华异常的京城,要是得罪了哪家纨绔子弟,可就糟了。 那公子哥嚼了几口桃子,路过一妙龄女子身侧时,淫笑着伸手在女子屁股上掐了一大把,桀桀而笑:“小娘子的屁股跟这油桃似的,嫰得掐出水来哦!小娘子,跟相公我回去恩爱如何呀?” 被当街轻薄的女子顿时呆若木鸡,半刻后掩面而泣。 跟在公子哥后面的小厮踏出一步,指着那女子破口大骂:“哭什么哭,我家少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哎呀哎呀!哭哭啼啼烦死人!”公子哥儿似乎很不耐烦,掏出一块碎银丢给那女子,无视街上众人无数鄙视唾弃的眼神,大摇大摆继续沿街揩油,那小厮满脸杀气,主仆二人长得蛮横无比,一时半会儿这条本算太平的商业街,纷纷避如蛇蝎。 “切,应该让青天监大人宰了那种人渣!”人群里也不知是哪个胆子肥了的嘟哝了一句,很快就没入喧嚣中。 那公子哥儿似乎没听见,看到赌坊便大步跨了进去,油光满面的头上闪着金闪闪的光,赌坊的人可是人精中的人精,一下就认出这可是白送来的冤大头,看那浑身上下散发着“老子有钱来抢我啊”的暴发户气息,赌坊迎宾的小厮笑得乐开了花。 “这位公子,生面孔啊!楼上厢房请咧!今儿个我们可是请了醉香居的姑娘热场子呢!保管公子您玩好乐好!” “厢房?不用了,大堂就好,恩,就那桌,本少爷闲来无事,随便玩玩。”公子哥儿似乎对厢房不感兴趣,独自走到大堂东南角角落,那里一长条赌桌上已经围满了人。 迎宾小厮心里暗骂一句“又是装土鳖的龟孙子,没钱还敢来,让你输到光屁股”,面上僵硬得抽搐几下权当应付过去。 公子哥儿看到小厮面上僵硬的市侩样,流里流气摇着扇子冷哼一声,挤进人群。 这油头公子哥儿不是别人,正是易容后的凤幽,而身后紧紧跟着的,则是面瘫小丫头叮当。从外人的角度看,易容后的凤幽和叮当绝对是百分百的男子——凤幽自从八岁那年被冯水水送回弄水谷,拜弄水谷老谷主尘不忆为师,八年后出师。当然中间有了记忆断层,虽然凤幽三年前强行灵魂介入这具身体,但这具身体以往的记忆和技能,似乎大部分都保留了下来。 在江湖上一向以神秘孤僻、深不可测为名的弄水谷与冯水水、凤家之间的渊源颇深,至于当年出身弄水谷的冯水水为何被逐出师门,这点已经不得而知。凤幽在那里生活了八年,很多事情已经超出她能理解的范围,就比如自己为何还能被允许进入弄水谷学艺,关键还是弄水谷主动提出的条件。 凤幽定了定神,看向赌桌周围的一群男人,这里是京城最大的赌坊,看这些七七八八的男人脸色透着异常的兴奋之色,果然黄赌毒这种东西是为男人这种生物量身定制的——比如赌桌庄家那地方蹲着的年轻男子,纵然出身显贵也难逃此等诱惑呢。 “咚——”一大块金子扔到赌桌上,撞到骰子发出清脆诱人的声音,喧嚣的人群见到那么大一块金子,瞬间安静了片刻,然后疯狂地开始呐喊! 赌坊半路挑战、真金白银流水一样消耗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众人一看抛出金子的年轻男子浑身散发着铜臭味,立刻给他让出一条路,纷纷准备看好戏——一张赌桌有败家子儿没啥看头,要是有两个败家子儿就是一场大戏呀!今儿个辛家的小公子,可是遇上对手了! 一时间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等着跟风下注的,一下子围得水泄不通。 辛淮棋正输得满头汗,恨不得脱衣呢,一大锭黄灿灿的金子滚到他眼前,视线上移,看到一个笑得满脸开花的猥琐男人正冲着自己乐呵,本来就心情不好的他一下子炸毛了:“你谁呀你!没看到本少爷正在忙活么?怎么,是想挑衅啊?你有种,知道我是谁不?小爷我可是…唔——” 站在辛淮棋身边的小厮见众人了然的目光,急忙捂住自家少爷的嘴巴,低声劝道:“二少爷,还是低调点,要是被大少爷知道你又跑来这里,恐怕不是家规能解决的事情了…” “老子管你是哪根葱,赌钱莫问出路,一句话,就玩最简单的,赌大赌小,三颗骰子,你继续坐庄。”凤幽掏出一大袋银子,豪放地放在桌前,大有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辛淮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最近手气不好逢赌必输,这回遇到个傻大头,说不定可以把输掉的那些钱追回来,这样大哥也就不会发现了…想到这里,他立刻掏出最后仅剩的一百两银票,故作大方说道:“应了你的局,这里赌坊不参与我们之间的赌注,很公平,不知这位公子押注多少?” 凤幽眼皮抬了抬:“三百两黄金,愿意跟的就跟在我后面。” “哇——”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这个男人是疯了哦!敢出这么大的赌注,难道是真人不露相?被热晕脑子的男人们纷纷解囊押注,大部分都押在凤幽身上,毕竟这辛家的小公子素来有“衰神”之称,谁跟谁倒霉啊。 辛淮棋看着那堆赌金眼睛都直了,抓起骰盅慢慢摇了几下,拍在赌桌上,盯着凤幽得意洋洋说道:“大!” 凤幽挑了挑眉:“看来我没得选了,小。” 骰盅被专门伺候着的赌场小厮慢慢挑开,众人哗然——居然真的是大!那逢赌必输的辛家倒霉蛋,居然摇出了十八点! 凤幽看到自己的三百两黄金连同跟着她下注的一大堆赌金,悉数纳入辛淮棋怀中,只是撇了撇嘴,仿佛一点都不肉疼似的,又从银袋中掏出三百:“我还买小。” 这回跟着凤幽下注的,一下子跑了一大半。 又开一局,辛淮棋手痒心痒,把捞过来的本金悉数摊上:“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本少爷今儿个让你有来无回!” 这一喝,原铁了心跟在凤幽身边下注的人全部跑到对头下注去了… 给读者的话: 这里是存稿君~~一个人码字好寂寞的说……求收藏一个~~ 13.小三儿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笑眯眯地微微撇过头,看着墙壁上的沙漏。恩,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袖袍拂过赌桌,藏在下面的手指轻轻敲了下桌肚。 骰盅打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回,居然是三个骰子叠在一起,加起来也就是一点!小到不能再小了… “呀!真是不好意思,小弟运气好,不客气了。叮叮,收钱。红包见者有份哦!”凤幽痞子样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跟在她后面的叮当立刻手脚麻利地收拾妥帖,连辛淮棋想偷偷藏起来的银票都彪悍地夺了过去。 辛淮棋眼红万分,俊秀的脸庞涨得通红,连说话都结巴不已,这下子亏得连血都不见踪影了!回去要被大哥发现自己私自动用家计输了个精光,想到大哥那副冰山面瘫的模样,他狠狠打了个寒颤,看到对面那个该死的男人正翘着手脚清点银两,所谓恶向胆边生,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他大力一拍桌,喝道:“混蛋!你竟然敢出老千!诓人呢么!你们都是笨蛋,被他耍得团团转!要想回本,还不快动手!此等宵小不用留情!” 此话一出,正中下怀。周围的男人个个输得眼红脖子粗,也不管这里的赌坊明令禁止因赌斗殴,几个人使着眼色全部冲着凤幽冲了过去!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还不是乖乖被教训的份儿! 凤幽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抱着银两大叫:“救命啊――杀人啦――愿赌不服输,天打五雷轰!” 一时间整个赌坊东南角落鸡飞狗跳,好不热闹。辛淮棋摩拳擦掌凑在边上,就等着那男人被揍得鼻子开花后坐收渔翁之利。他等着惨叫声过去一阵后,一边扒开人群一边絮絮叨叨:“靠,你们这些废物!打个架都能叠成堆!哎呀我去谁他妈拉我――” 结果也不知道是哪个没长眼睛的,人群里人多手杂,辛淮棋的衣袍被拽住,一下子跌倒在打架的人堆里,瞬间被卷入战斗。 墙壁上的沙漏正巧指向巳时末尾时分,越来越热闹的赌坊几乎吵得翻了天。 彭――大门被一脚踹开,几个男人刚走进来,肃杀凝重的气场仿佛一盆冷水,把这沸腾的赌场浇了个透心凉。 辛淮棋被无眼拳脚揍得鼻青脸肿,好不容易冲到人群最中央,正翻找着那该死的男人呢,身后传来一阵惊呼,本来压在后面的重量忽然一轻,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尖,心下一沉,他缓缓回过头。 此刻他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他居然屁股撅着头拱着,头发披散衣服破烂扎根在男人堆里,而身后站着的,正是辛家大总管辛末,以及辛家的护院们。也就是说――他大哥已经知道了! 完蛋了!辛淮棋哀嚎,鼻青脸肿的脸上却是谄媚地堆起一堆媚笑,就差去抱大总管的大腿了… “辛,辛总管,好久不见了哈…呵呵呵…我那个…真巧哦…” 一身青衫、儒雅俊朗的男人微微一笑,声音低沉有力,一字一句落在众人心坎上:“也不知道天子脚下合法合理的赌坊里,也会这么有失体统,二少爷,你说是该向大少爷禀告,参这赌场一本,让他关门大吉好呢,还是你自己乖乖滚回辛府,在祖宗面前忏悔三天好呢?” 辛淮棋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小声嘀咕:“回去就回去,最多揍一顿…反正有娘在…” 辛末微微勾起唇,示意手下把这无法无天的二少爷给绑回去。 就在这时,凤幽也不知道是哪个角落里爬出来的,衣衫不整抱着一堆银子,食指向下,对着垂头丧气的辛淮棋比了个大大的鄙视,尽管辛淮棋看不懂这手势的意思,但他看懂了对方嘲弄之意,当下血气翻涌扑向凤幽:“我废了你个臭小子!” 原本松了口气的辛末大怒,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大步跨国,一把扯住辛淮棋,把人夹在胳膊底下就往外走,边走边狠狠拍着辛淮棋的屁股,怒斥道:“回去你大哥怎么罚你我都不再救你!让你再赌!还敢不敢赌了?” “呜呜呜…不敢了不敢了…救命啊――辛末大哥我错了――呜呜呜――” 嚎啕大哭声逐渐远去,赌场护院开始清理闹事打架的人,赌坊安静了不少。 一片混乱中,谁也不曾注意到,看似狼狈不堪的凤幽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手心里赫然躺着一个印泥,印泥上正是两条钥匙的模子。趁着一片混乱,凤幽扯着叮当混出赌坊,大摇大摆离去。 “愿赌不服输,天打五雷轰…哈哈哈!真是妙极了!”二楼倚着栏杆,懒洋洋欣赏一片混乱的男子轻笑出声,漂亮到妩媚的凤眼滴溜溜瞅着凤幽离开的背影,“真不知道京城里还出这么个厚脸皮的公子哥儿,虽然长得不怎么的,不过看那翘屁-股小腰板,应当是个美人无误呀,真是可惜了。你说是吧,小三儿?” 男人斜着眼对着靠在柱子上的男人抛了个媚眼,那一声“小三儿”叫得那叫一个勾魂夺魄,偶然从边上溜过去的人都被那一声叫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好奇地看着走廊上的两个男人,又很快被另一个浑身散发生人勿进气息的男人吓走。 “哼,再叫小三儿,剁了你那二两肉丢南风馆喂狗!”戴着面纱的男人一把搂过妖-媚男子,那一句冷冰冰甚至是生硬的话语硬是带了几分笑意,纵然吓人却有一种独特的性-感。 “呀,小三儿你真是讨厌!明知道人家对男人不感兴趣的!不过若对方是你的话,我可以考虑的呀――”娇滴滴的声音逐渐散去,只留几许香气在空气中盘旋不去。 若是凤幽在此,定是惊叹于世上的男人竟有如此动听的嗓音――性-感到流鼻血哇! 若是凤幽的娘亲冯水水在此,定是激动得双眼含泪,西子捧心了――这可是她心里的一个小小秘密,小小秘密而已。 凤幽出了赌坊,回到暂时租下的客栈,让叮当拿着印泥去城外老李铁铺打钥匙,自己则是沐浴、卸下易容,摊开一副描绘详细的地图,尽管已经研究了多次,她还是再次确认以防万一。今夜就把闻人莲交代给自己的事情给办了,从那死扣的家伙手里拿五百两银子,比从正常人手里拿五千两都要难了。 一切准备妥帖后,凤幽这才把上午赢得的赌金细细数了数,乖乖,竟然有一千多两银子!这下真是赚大发了!想到辛家那个还流着鼻涕的少爷,她就忍不住想大笑――估计着那个以严谨无私、铁面冷血著称的辛家大少爷、当今位高权重的青天监辛淮天,肯定大发雷霆!夜黑风高不眠夜,正是办事好时节呀! 给读者的话: 汗,这存稿竟然没通过!!!抱歉补上~~ 14. 深入虎-穴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当天下午日落时分,一直蹲点在青天监府外的凤幽,手脚轻巧、熟门熟路翻过后院墙头,对守在墙下的叮当比划了个手势,便悄悄潜入府中。 这里正是青天监辛淮天的府邸,日落后府中逐渐安静,闻人莲给予凤幽的信息是这座府邸的地图、以及辛淮天个人生活习性。眼下正是晚膳准备时分,辛淮天下朝后一般都会与家人用膳,然后是练剑锻炼、沐浴更衣、夜读片刻后就寝。 “真是十分健康的生活方式呢!”凤幽窝在大厅外的树干上感叹,最近几日她经常潜入这里偷偷做准备工作。想起她八岁那年开始学艺,练武已晚,但到底是继承了冯水水的身体底子,尽管武力不行,但轻功一流、内力更是独树一帜――比如这会儿,她完全不担心自己暴露气息,这个世上能察觉到她的存在之人,用手指数数,不会超过三个。当然这是她亲爱的师傅告诉她的,她自然深信不疑。 看着不远处大厅里灯火通明、其乐融融,凤幽就想起了凤府,同样都是一个大家庭,怎么别人家就怎么看怎么顺眼呢?坐在主座上的定是辛家老头子,那旁边那个伟岸的男人,肯定是她这次的目标了――辛淮天。尽管隔着大门看不太清男人的真面貌,凤幽凭借前世今生几乎可以说是炉火纯青的辨认技术,她百分百可以断定,这辛淮天是美男子! 嘟噜噜――凤幽的鼻子绝对是属狗的,老远就闻到好香的味道…这让晚上为了防止饱食而耽误行动,只喝了碗清粥的她,情何以堪啊!捂着肚子好不容易等到辛家吃完饭散火,她偷偷跟在一个侍女身后,凭着身上小厮的装扮悄悄溜进厨房。 那侍女正是伺候在辛淮天身侧的大侍女,凤幽盯了她好几天,这会儿终于有机会下手了!顺利把人敲晕后,凤幽七手八脚把人藏在橱柜里,拔下她的衣服首饰,再次仔细观察了那侍女的容貌后,悄悄绕到花园内,在隐蔽角落把自己易容成那侍女。 半柱香后,凤幽满意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啧啧,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她转眼看到自己细嫩的双手,立刻仔细地给双手也做了些许粗糙处理,最起码看起来毫无破绽可言。清了清嗓子,她发出几个音节,找准那侍女的声音后,在喉咙里塞了颗药丸,确保万无一失。 准备完毕后,凤幽趁四下无人,垂首绕过走廊,在厨房里倒腾了些东西后,悄悄往书房方向走去。按照辛淮天平素生活习惯,这会儿应该还在练剑,她只需要在他沐浴之前赶回伺候即可。若是顺利的拿到那两样东西,她连跟辛淮天打照面的时间都可以省了。 辛淮天所用书房位于正南侧,与卧房相差不远。凤幽端着茶水点心往书房走去的路上,凑钱见到一处凉亭里,一个小屁孩正闹别扭,不是白日里输得精光的辛淮棋还是谁?另一个则是白日里见过的那大总管,辛末。此时此刻辛淮棋正捂着屁股抽抽搭搭,显然委屈至极,凤幽想起晚间用膳时,似乎还真没看到这小子的身影...看来被修理得很惨! “呜呜呜...辛末大哥,还是你对我最好...嗷呜――”鼻涕虫啃着包子,两条腿在风中哆嗦。 辛末抬眼正好看到对面的大侍女,凤幽十分镇定地低头屈膝行礼,然后慢慢走到凉亭中,从笼屉中掏出一盘桂花糕,轻放在辛淮棋面前,轻声说道:“二少爷,天凉,小心着凉。”她始终低垂着视线,毕恭毕敬行礼退去。 “呜呜呜...连紫兰都对我那么好...大哥真是坏蛋!”辛淮棋抓起桂花糕往嘴巴里塞,天知道他跪了一天不吃不喝,还特么要跪上三天! 辛末皱眉,这小子死性不改呢。于是他扬起眉轻笑,“二少爷吃完后,我送您回祠堂,记得不能偷懒哦,不然这吃食都要没收的!大少爷今儿个忙,要招待贵客,没时间搭理你,明儿个认个错才能有饭吃哦!” “...”辛淮棋一下子成了泪眼包子。 刚走没多远的凤幽依稀能听到两人的对话,憋着想狂笑的心情,她好不容易到了书房外侧,确认四下无人后,掏出白日所打钥匙,打开书房门,悄声走入,把糕点摆放好,整个人以令人惊叹的速度把书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摸了个遍。这是弄水谷独门秘籍“水过无痕”,眨眼的功夫即可知道这里九成以上的猫腻所在。 第一遍盘查后,凤幽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明亮犀利的视线绕着重点可疑的地方打量片刻,她在书桌肚下,摸索一会儿后,终于听到“咔哒”一声,一个紫檀木盒落了下来。紫檀木盒上描着只金凤,闻人莲需要找的东西正是在这个盒子内!可惜打不开盒子,她敢肯定,辛淮天把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这个盒内,而她只想拿回该拿的,而且不想惹祸上身。 深呼吸一口,凤幽藏好盒子,迅速离开书房。等她准备好沐浴熏香料时,正好是辛淮天结束练武之时。凤幽在卧室偏房内指挥着小厮把热汤倒入木桶,又把干净衣物放在屏风上,自己则是垂首等候在正厅内。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执行那么多次任务以来,每次到紧要关头她都有一些呼吸困难,而这次对手是大瑾王朝赫赫有名的青天监,强悍到近乎冷血的男人!门外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凤幽把闻人莲的嘱咐在脑海里迅速过滤几遍,把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可能都算计在脑海内――她只需要得到打开紫檀木盒子的钥匙,还有那块玉佩而已,这两样东西,辛淮天绝对是贴身携带! 计算好脚步,凤幽在辛淮天走到屋门前,轻轻打开书房门,六十度垂下头,轻声行礼:“大少爷,热汤已备好,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很好,绝对和紫兰那丫头一模一样!连说话的尾音都没有差啊!凤幽直觉在高压下自己的技能又提升了一个档次,顿时一乐。 “罢了,我有点累,需要休息片刻。”身侧传来男人清冷的嗓音,还有淡淡的汗水和青草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给读者的话: 审核可真是严格,一点点词语就不通过,呜呜呜。。。求收藏一个~ 15. 乖乖陪我睡觉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称是,打来一盆热水,拧了条绸巾打算先伺候这辛淮天洗脸,她心里不由得腹诽:辛淮天啊辛淮天,拿你两样东西算看得起你了,还要本小姐伺候你洗脸洗澡,便宜你了! 辛淮天似乎是练剑练过度,揉着胳膊坐在软榻上,自行脱去外衣揉着胳膊,堪称俊逸的脸上写满了疲倦。 拿着热乎乎的绸巾,凤幽小步踱到辛淮天跟前,趁着辛淮天头疼之际,她悄悄用眼角余光迅速打量了这个只远远见过几眼的男人,原本她以为如此冷血强势的男人定然是凶神恶煞、横眉竖目的,没想到竟然超乎她想象的斯文俊逸!特别是那双微微翘起的桃花眼,若不是此刻半闭着在思索些什么,凤幽简直都能看到桃花朵朵开在这个男人周围了! 这简直是个招蜂引蝶到极致的男人嘛! “大少爷,擦把脸吧!我去帮您倒茶。”凤幽直觉秀色可餐,连扁扁的肚皮都感觉饱了... 辛淮天一如既往接过热绸巾,擦拭几把脸,把汗水灰尘去掉后,这才感觉清爽了些。呷了口茶,他头也没抬指着对面墙壁上的书柜说道:“大瑾律法第十五卷第三册。” 凤幽意识到辛淮天这是让她去拿书,便轻声踱到书架旁,眼角扫过五排书籍,很快便找到了八本书。 辛淮天翘起腿,半倚在软榻上,翻开书籍一页页细细阅读着,时不时腾出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明显酸痛的腿。 屋内灯火有些摇曳,凤幽觉得烛火有些昏暗,便把灯芯挑出一些,唤来小厮添了些油,又多点了一盏灯。她瞧着辛淮天时不时捶腿的手,心下寻思着前几日那侍女为他按摩的画面,脑海里演练一遍后,不动声色半跪在软榻下方的羊毛毡上,指尖留一分内力,垂首安静地给辛淮天按摩腿脚。 辛淮天一直在看书,时不时拿着笔在上面圈圈画画,束起的墨发早已披散肩头,有几缕还沾了汗水贴在脸颊上,凌乱却不失美感。桃花眼中沉寂安静,跳跃的烛光把他的眉宇映衬得十分柔和。有侍女为他按摩,他这会儿腾出一只手,撑在下颚上,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半仰在软榻中,长长地舒了口气。 凤幽的指尖十分灵活,力道拿捏得十分精准,一下一下按着辛淮天明显疲劳的肌肉。凤幽趁着辛淮天闭眼享受时,悄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这个男人。透过薄薄的丝绸软衫,她能清晰感觉到男人小腿肚上透出的热气和力道。这传闻中的青天监,看来不是个暴戾的无用书生,看这瘦削劲道的身材,文武双全呢。 “紫云,再往上一点,膝盖和腰都很酸。”辛淮天终于开口,眼睛却没有睁开,“这几日要换季,秋日干燥冬日阴冷,吩咐采办府中食材时,多添置些温补药材,我娘腿脚不好,她的侍女没你能干,有时间多教教她。” “是,大少爷。”凤幽十分乖巧地把一双玉手慢慢移上去,心里却咬牙切齿:这死男人还真会享受,按完了膝盖不会让她按腰吧?本小姐还是姑娘家呢,为了这点破事居然在牺牲色相!不,等等!腰…她一下就清醒了,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十指沿着膝盖周围点按揉,凤幽估量着时间差不多,便象征性在辛淮天大腿上揉了几把,一边催眠自己对方可是美男子,豆腐不吃白不吃,下一步就是腰,腰,小蛮腰!尽管凤幽心下还是有些羞涩,人却是表现得十分沉稳,几下就摸到了辛淮天的腰部。 凤幽轻轻揉着两侧的肌肉,心里忍不住感叹,为什么男人的腰都好细!倒不是女人的那种不盈一握,而是十分厚实的那种纤细,摸得凤幽自己都有点把持不住,耳朵有点热了。死男人,没事儿长那么妖孽干什么!就跟卖猪肉的屠夫长了副文弱书生样,这负责杀人判罪的青天监长这幅优雅小生的样,简直就是欺骗嘛! “大少爷,舒服了点么?要不要再用点力?”凤幽十分好心地询问“主人”的需求,双手却是悄无声息把辛淮天的腰都摸了个遍,摸到后腰时,果然摸到她想要的东西了!按下心中欣喜,她慢慢抽出那条东西… 辛淮天昏昏欲睡,抬手摆了摆:“正好,给我揉一揉肩膀。” 正中下怀!凤幽藏好从辛淮天腰部扯下的钥匙,自己往前挪了挪,跪在辛淮天身侧,微微俯身为他揉捏肩膀。越近她越觉得这男人长得俊秀非常,这幅慵懒无害的模样实在让她很难心生厌恶之感,她想起闻人莲交代给自己的事情,眼前的男人怎么看,也不是配不上闻人家的啊?为何闻人莲作为闻人家的大少爷,要竭力反对辛家与闻人家联姻呢? 因为要揉捏肩膀,凤幽不得不靠近辛淮天,对方近乎绵长的呼吸在空气中打了个旋儿,扑到凤幽脸上,与男人靠这么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她看到辛淮天领口里挂着一条红绳,正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寻找的那个东西时,辛淮天侧过身,那东西从衣襟中滑了出来,是一块碧绿的玉佩,中间镶着一颗珍珠。 太好了!凤幽心里小小雀跃,这任务很快就要完成了!指尖一股微弱气流,她揉捏到辛淮天锁骨靠近脖颈处,微微一划,那红绳就断了,玉佩落入她手心,瞬间消失不见。 正当大功告成,凤幽等着辛淮天睡着之际,腰上忽然被搭上一双大手,还没来得及反应,她整个人就被抱了上去,天旋地转,然后她光荣地被快要陷入梦乡的辛淮天,压在身下了! “大,大少爷…”凤幽自然而然做出侍女该有的羞涩不安,不用她装紫云了,就是她本人,也是有点状况外,无论从哪些情报来看,这辛淮天从来没有对自己侍女出手过,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凤幽心里划过一丝不安,她不可能被识破的! 辛淮天睁开眼睛,已然不是一片慵懒昏睡之意,湖光水色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看着被压在自己身下的侍女窘迫的模样,明显有些僵硬,但很快便笑了出来,在凤幽呆愣之际,迅速在凤幽脸上亲了一口,清冷的嗓音带了些许宠溺:“紫云,那么呆做什么,乖乖陪我睡觉,明天给你买好吃的。”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 16. 堪比庆丰祥的包子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大少爷…”凤幽脸颊发烫,天知道她隐藏在人皮底下的脸颊已经烧成一片了,她居然被人强-吻了!心跳不由自主加快,庆幸的是辛淮天没有发现。她立刻当机立断下了决定,尽快逃出辛府,然后杀到闻人莲那里,加价到五千两! “嘘――”辛淮天垂下头,淡薄的唇再次落下来,桃花眼中闪亮异常,配着俊逸的脸,十足十诱惑人。 尼玛赤裸裸的诱惑!凤幽微微撇过头,躲开辛淮天的亲吻,双手推着他的胸膛低头羞涩地说道:“大少爷,您还没有沐浴呢…夜还很长,若是需要紫云侍-寝,那是紫云的荣幸。” 快去洗澡吧!洗澡吧!别逼老娘,老娘发飙把你这美男子暴打成美猪头!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果然再冷淡的男人精-虫上脑都是一个德行的!凤幽有点可怜那个侍女了,说不定人家还愿意被临幸,一夜飞上枝头呢!这会儿被她给搅黄了… “做完一起洗。”辛淮天抓着凤幽的手,按到软榻前方,两腿一夹就把凤幽牢牢禁锢在怀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凤幽下巴,拇指在红唇上摸索着逼迫凤幽抬起脸看着自己,“春-宵苦短,乖,好好伺候我,满意了明天就纳你做侧房。” “讨厌,大少爷…紫云想沐浴后再伺候大少爷…请大少爷稍等片刻…”凤幽开始抓狂,人渣啊!伺候满意了才做侧房! “我等不了了…小云云…伺候我这么多年是该给你个名分了…别怕,我会很温柔的…”辛淮天明显是猴急了,压着凤幽张嘴就咬下她的衣襟,牙齿轻轻一扯就把侍女简单的服侍给扯了开,露出白皙娇嫩的锁骨,隔着摇曳的烛火散发着象牙般莹润的光泽,他几乎就看呆了。 “不要啦…大少爷…不洗澡很不卫生唉…老夫人会骂我不懂事的…”凤幽再次顽强抵抗… “等会儿衣服脱了还怕不卫生,出出汗更健康嘛…”辛淮天开始解开那可怜的衣袍缎带。 “…那,那去床-上吧!软榻这里太小了…大少爷您人高马大的,万一撞到您就不好了…”凤幽锲而不舍,只要那男人离开她的身体,她立刻就飞奔出去,管他三七二十一的!任谁也追不上她! “地方小才能结-合得更紧呀!亲爱的云,别害羞,一起做快乐的事吧!”辛淮天解开腰带,狼爪开始抓向身下柔软身段胸-前的两只看起来十分柔软十分可爱的包子…他吞了口口水,看起来十分急色。 “…”凤幽忽然安静下来,微微侧过身躲开狼爪,抬眼直视辛淮天飞扬的眉眼,红唇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你早发现我不是紫云了,是不是?” 似乎沉溺在美色中的辛淮天讶异地挑起眉毛,略带吃惊地喊了声:“咦?你不是紫云,那你是谁?” “!!!”凤幽这次是真的怒了,把她当猴耍还要耍到底啊!好一个辛淮天,不带这样磕碜人的!几乎是本能反应,凤幽得到自由的双手左一拳,右一拳,砸在辛淮天胸口,微微使用了些许内力,把压着他的男人推开后,一个弹跳就想跳出着令人窒息的地方,脚踝却一紧,她心里暗喊糟糕,整个人却完完全全被辛淮天控制在怀中…不过这次,是她的屁-股坐在男人的大腿上了… “喂!你,你放开我!”凤幽真觉得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第一次失手居然栽倒在这么个男人手里!腰上那双大手看着文弱斯文,力气却大得可怕,稍微一用力就把自己整个人往他胸前贴,男人沉稳的呼吸近在咫尺,惹得凤幽火大。 靠!感情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冒牌的了?然后跟逗猫一样把自己耍了半天?一想到这种可能,凤幽怒气冲冲瞪着辛淮天,刚想骂人,视线接触辛淮天双眼时,却忽然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眉目如剑、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气息的男人,真的是刚才那个嬉笑于颜、慵懒甚至是妖孽的男人? 凤幽第一次感觉到后怕――貌似她这次,惹上不该惹的人了。但东西已到手,她可没理由吐出赃物,况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偷了他一纸婚书、一块定情信物么!有必要这么认真?开玩笑,辛淮天和闻人莲同胞妹妹闻人怜的婚事,又不是她说了算! 被辛淮天那种赤裸裸似乎能把人洞穿的冰冷目光看着,凤幽感觉像是被眼镜蛇盯着,浑身炸毛。她冷静下来后,对自己大大咧咧跨坐在男人大腿上的姿态已经完全接受,说白了,这男人说不准已经认为她不是个良家妇女,毕竟做这种欺盗之事实属不雅之行。这样一来,她反而落落大方,双手顺势搭在辛淮天肩膀上,还顺便揉了揉。 辛淮天双手维持拥抱的姿势搂着凤幽,这种情况在外人看来,怎么看怎么暧昧。只有凤幽知道,她与他的视线已经交缠激斗了好几回,每一回她都惊叹这个男人的可怕――杀人于无形的压迫,完全透过那种清澈见底又气势压人的眼神传来! “喂,你抱够久了吧?有话可以商量嘛,传闻中的青天监大人,果然不是见色-忘义之人!”凤幽摊手,想站起身,可没想到该死的男人居然再一次把她压下,屁-股狠狠撞到对方结实的大腿上,这些还不算最难堪的,让凤幽彻底暴走的是… “啪!”一记清脆的锅贴,大喇喇烙在凤幽的翘-臀上,附赠一句清冷死板的评语:“不错,堪比庆丰祥的招牌包子。” 凤幽呆坐在辛淮天大腿上,脸色如常,但耳朵却慢慢变成了透红色,胸膛起伏、呼吸炙热,一股无名的怒火在体内蔓延,然后一点一点烧得她浑身轻抖,但最后,她却出乎辛淮天意料,完全安静下来。 辛淮天就这么放任凤幽坐在自己膝盖上,身体往后一倒,又恢复了慵懒的模样,只不过眼神不再无害,而是十足十迫人。他伸出手抬起凤幽的下巴,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才冷笑出声:“没想到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七姑娘,也会有兴趣光临敝舍,也不知七姑娘看上辛府什么东西了?像七姑娘这样色-艺双绝的人,无论什么辛某必定双手奉上。还是说…” 他拖延着嗓音,像是盯上猎物的毒蛇,把冷静下来的凤幽撩拨得彻底暴露:“七姑娘钟情于辛某,故意来偷定情信物的?” 17. 偷他的心过来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看着辛淮天摊手,上面赫然躺着刚才被她悄悄藏到软榻下面的玉佩、钥匙。她伸出一只手,按在辛淮天胸口,眉眼一笑已然彻底恢复凤幽本质:“真不愧是青天监,明察秋毫。不过嘛…辛大人定是不会看上我这样的宵小之辈,又不是大家闺秀,也不美貌贴人,若说辛大人真能看上我,我只能送你一句:真是瞎了眼哦!” “呵呵呵…”低沉的笑声响起,凤幽感觉屁股底下像是装了个马达,震得她想跳起来。 “以我多年经验,长着这等身段、在十六岁那年就能迷惑整个武林男人的女人,除了当年的武林第一美人冯水水以外,也只有你了。也就是说,不管你是不是美人,我已经对你有兴趣了。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干脆留在辛府,好吃好喝供着你,你说如何?”辛淮天的拇指摸索着凤幽的红唇,顺手摸遍了她整张脸,也没找到人皮交接处,暗自惊叹这易容术的高明下,也被那摸娇嫩的红唇惹得呼吸一滞。 他敢打包票,这副皮囊下面,绝对是个绝世美人! “豆腐吃够了没?吃够了,该谈正事了吧。我受人所托,拿回你与闻人怜的婚书信物。既然人家不喜欢你,你也做个顺水人情,被暗地偷掉,总比明着被拒绝好吧?”凤幽扭过脸,这该死的男人,调情也不看看对象,就冲着他这副表里不一的样,她凤幽也绝对不会喜欢上他!真是太可怕了! “可以。”辛淮天一口答应,还把东西塞到凤幽手中,却没有放凤幽走的意思。 凤幽有点意外,她以为辛淮天肯定借机要挟她做一些什么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在她有些晃神时,辛淮天开口了。 “不过…若是你真想帮闻人莲解决他妹妹的婚事,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才行。”辛淮天拿起看了一半的书,轻声念道,“入室盗窃之罪鞭刑五十、流放三年并按盗取量估算罚金,无法支付罚金可折算刑期…” “…算你狠!”凤幽咬碎一口钢牙,迅速从辛淮天大腿上站起身,一下子跳得远远的,“说罢,你有何吩咐?” “去帮我拿一件东西,当然,不能给对方知道。”辛淮天勾唇看着凤幽,这只小野猫抓狂的样子真有趣,若不是自己早已…还真会动了收服她的心思,“你也不会白做功夫,这件事相对而言比较困难,事成之后,我给你五千两酬金。” 凤幽眼前冒出一大堆金光闪闪的金山银山,吞了吞口水:“那我也得知道是什么事才能答应啊!太难的我可不接,更何况,今天还栽在你手中,你还相信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啊?青天监不方便出面拿取的东西,定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我可不想丢了小命!” “不用担心。”辛淮天清冷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一副画而已,虽然值钱,不过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好吧。”凤幽勉强看在钱的面子上,答应了。她看着一身轻松的辛淮天,想起刚才遭受的羞辱,愤愤不平地问道:“你是何时知道我不是真的紫云?” 那么容易就被拆穿,她真的要好好检讨了!也许她得回师门一趟,继续锻炼上一段时间! 辛淮天抿了抿唇角,坐直了身体,直视凤幽:“七姑娘不必担忧,你的伪装自然无懈可击。只不过你忽略了一点而已,紫云自幼伺候我,她是左撇子,而她为了配合我,尽量会站在我左手边,当然这些你都做到了。我唯一能辨别的是,你的左手比右手纤细,这说明,你不是左撇子。另外一点就是…锁骨能长那么美那么柔嫩的,我当然不信你是做下人的命。千金小姐都比你不过呢,七姑娘。” “承蒙夸奖!”凤幽气哼哼地跺脚,看来她还是不够炉火纯青,或者说,是眼前这个男人眼光太过犀利,犀利到这么容易就破了自己的伪装,着实可恶!正当凤幽抬脚就要走时,肚子里咕噜噜几声想起,打破了两人间略紧张的气氛。 恩哼!凤幽似乎听到辛淮天轻笑,她狠狠瞪了对方一眼,看到桌子上自己端过来的茶水点心,二话不说就坐下,抓起糕点,不顾主人在场,大吃大喝,反正都暴露了,吃他点东西也不为过吧! “喂!闻人莲好歹长得一表人才,他妹妹肯定也是娇媚可人的…啊呜…”凤幽饿坏了,吃着糕点模糊不清地问着辛淮天,女人的八卦心终究抵不过凤幽那点可怜的自制力,“论家世闻人家富可敌国,与辛家也是相配…难道…辛淮天你有另外的意中人啦?” 辛淮天瞧着凤幽满嘴糕点、红艳艳的唇瓣八卦的小模样,忍着好笑,古板不惊地淡淡回了句:“算是吧。” “咳咳咳!”凤幽呛到,吞了一大口茶水,顺着胸口叹道,“郎无情妾无意,啊不,说不定闻人家二小姐钟情于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真真是可悲可叹啊!” “你还够悲天悯人的。感情的事谁能做主?难不成那根萝卜长得好看又好吃,我就一定要喜欢吃么?”辛淮天放下书卷,径直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的身板,淡淡瞥了眼凤幽,“伺候本少爷沐浴。” “想得美。”凤幽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青天监也会吃清白女子豆腐,也不怕污了你那盛名。”心里却吃足了冰激凌:好有料的身材!这皮肤白的,是男人呢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辛淮天清清冷冷甩了甩头发,跨入偏房,热汤已经变温,正适合快速沐浴。半晌儿后,他回头探出脑袋,果然看到凤幽还在大吃大喝,眼睛还直勾勾看着自己沐浴的地方,便开口奉送一句:“忘了告诉你,那副画是副美人图,裱画用的是千年水晶,题字‘琴羽’,画的主人是…” 凤幽很认真地记下这些关键信息,忘了吃桂花糕,却没忘继续揩油,这辛淮天的身材真好啊!应该拉上叮当姐妹来一起看才是! 辛淮天十分大方地秀他的肌肉,脸上浮现一丝诡异之色:“九千岁。” “恩?”凤幽疑惑地看着辛淮天的嘴巴,那张讨厌的嘴巴里迸出来三个字叫啥来着?她可没听到啊哈哈…于是凤幽抬脚就往外走。 “画的主人是九千岁,七姑娘接下买卖,定是不退的,偷到那副画,也就偷到九千岁的心了,祝你好运,美人。”辛淮天自然没有错过凤幽的慌乱,跨进浴桶笑得畅快。 “…皇帝的东西老娘都敢偷,还怕九千岁的不成!”凤幽直觉自己被辛淮天摆了一道,怒气冲冲冲出卧室,不顾小厮诧异的目光,抄起挑水的扁担冲入偏房,啪叽一声狠劲打在浴桶上,带上了十足十的内力… 浴桶自然四分五裂,满室清水中一个裸男笑得前俯后仰… 凤幽早已逃之夭夭,此等春色自然无从欣赏,只不过辛淮天和凤幽都不知晓的地方,一个黑影立在墙头,目光炯炯盯着方才发生一切的室内,月光下独留一地秋霜。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 18.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府。 “父亲。”一身红妆的凤幽恭敬奉茶,双目垂视,短短一句淡淡的称呼,当成她失踪半个月的最终解释。 “哼!”坐在主座上的凤锦蓝接过茶水,呷了一口后重重拍了下扶手,不惑之年的他依然精神矍铄,岁月并没有在他英俊的脸上刻下太多痕迹,天生笑眼的他此时此刻正板着脸,吹胡子瞪眼怒视着他失踪了半个月的女,“你还知道叫我父亲!小时候喜欢乱跑乱闹我也就随你了,越长大你这性子怎么越像你娘!整天给我惹祸!” 冯水水坐在左侧椅子边上,扯着丝帕哽咽凝噎:“都怪我不好…呜呜呜…怎么也半点不像你这个老不修的…” 凤锦蓝脸更黑了一分,却没再多说责备的话。 “嗯,父亲也允许我出去玩的嘛。”凤幽勾起红唇,悄悄伸出手指,拽了一下凤锦蓝的衣袖,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凤锦蓝膝下一子两女,虽然自己和娘并不受宠,但毕竟血浓于水,自幼自己想做什么事几乎从未受到过阻拦,偶尔的小撒娇也是百分百奏效。 “还不快起来!整天疯疯癫癫,看以后谁敢娶你!”凤锦蓝起身扶起凤幽,眼中浮现一丝慈爱之色,但很快就隐没,拍怕凤幽的手吩咐道:“累了今儿个就早些歇着,这几天我都不在家,你照顾着点儿你娘,有事等我回府再说。” 凤幽乖巧地点点头,跳到冯水水身边一边劝慰一边不经意地问起:“父亲,听娘亲说,皇上让您去白璐山…毕竟山高水远,九千岁身份特殊,容不得半点差错。女儿想跟在父亲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凤锦蓝拍拍凤幽的脑袋,语气已然缓和许多:“带你这个小累赘干什么?想出去混吃混喝就直说!要是没人保护,还不如直接带你娘,还能以一敌百,实在不济光那些泪珠子都能淹死人了。放心,皇帝派遣禁卫军一路护送,官道通畅绝对不会有事。” “好吧…”凤幽撅着嘴,在凤锦蓝看来是小女儿心态没得到满足,而事实其实是少了个接近九千岁的机会郁闷而已… “你个老不修…看不起泪包子啊!”冯水水抓狂,又是一顿嚎哭。 凤锦蓝头大,瞥向女儿求救时,凤幽早已脚底抹油开溜,开玩笑,有父亲在还要她这个女儿安慰人干什么!若是父亲对娘亲多在意一些,她也不用费尽心思给亲娘找下家了… 大厅里只剩凤锦蓝和冯水水两人。 冯水水擦干眼泪,气鼓鼓看着凤锦蓝,眼神里哪里还有半点委屈不甘,倒是怒火更多一些。 刚才还板着脸训人的凤锦蓝这会儿低头哈腰哄着:“水水啊…幽幽也大了不是,总不能这么惯着她…我这个黑脸父亲扮演这么多年了,啥时候能演一回亲爹啊!” “哼!”冯水水捶了凤锦蓝一拳,眼中却是泪水蒙蒙,“她哪天嫁到好人家,找到人疼了,我就放心了…辛苦你了…” “唉…傻子…你们都是傻子…”凤锦蓝无声叹息,轻轻抱住冯水水,让她靠在自己胸前,眼神悠远,仿佛想起了许多事情。 冯水水当然知道凤锦蓝口中的“你们”指谁,她微微笑了笑,抱住了凤锦蓝。靠了二十年的肩膀,一如既往的可靠,温暖。 凤幽自然没走远,八卦小心思让她躲在门口,亲眼看到父亲抱着她娘亲,气氛很好的样子,这才偷笑着跑回厢房。回到屋内,看到叮当跟块冰块一样杵在水房内,好心情一下子降到谷底。 九千岁,九千岁,去他大爷的九千岁!为了这烦死人的家伙,她就一定要冒这个风险么! “啊——”凤幽几步跳到叮当身上,挂在鸽子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小女孩身上摇晃,“我不想干了!叮当我们金盆洗手吧!到江南买个小院做做小生意,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我干嘛还要招这个累赘过来哦!叮当,我们不干了行不?” 叮当两只小细胳膊一板一眼抱住凤幽,轻轻一抬就把凤幽抱到书桌上,然后同样面无表情一板一眼回答道:“我可以不干,但小姐您撂担子肯定是不行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行!我就不干!就不干!”凤幽近乎无赖大闹,就差没在桌子上打滚了。 “小姐!”铃铛冲进书房,及时奉上晒干的脆面条,顺便瞪了冰冷不懂哄人的妹妹一眼,“小姐压力大,你这孩子嘴甜一点不行啊!” “我说的是事实。”叮当依旧面瘫,无视胞姐的忠告。 “哇——我不活了啊——”凤幽被刺激得狂捏脆面,咯吱咯吱仿佛捏碎那些让她讨厌的人,“闻人莲!辛淮天!九千岁!你们这些臭男人!臭男人!一个一个坏得要死!”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叮当适时补充说明,在凤幽再次发狂之前及时说了句人话,“偷画我觉得小姐可以当成是个借口,老爷一日在朝,一日就与皇权脱不了关系。九千岁是何许人也,小姐应当去了解。” 凤幽抱着膝盖缩在书桌上,愁云密布,叮当说得没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再说了,大少爷和二小姐就是废物一个,能继承凤府的,只有小姐。”叮当继续补充,极其难得说了这么多话。 铃铛点头表示同意,不管小姐怎么喜欢自由的生活,凤府上上下下那么多口人,明着仰仗老爷,其实说白了,日后都是要靠小姐的。 “呜呜呜…”凤幽这会儿想起娘亲的泪包子威力了,挤了半天愣是没挤出一滴泪,垮着脸无奈坐回椅子上,“给闻人莲的拜帖寄出去了么?这回我要狠狠宰他一顿!” “是,小姐。闻人少爷捎话过来,三日后凤栖楼正午凤舞厢房恭候小姐光临。另外,这是我能搜集到的关于九千岁的信息。”铃铛把一叠信纸送到书桌上,她听小姐吩咐跑了各大说书馆、茶馆、酒楼,甚至是妓院,果然收获颇丰,官方的、在野的八卦都可以写一本狗血满地洒的“九千岁秘史”了。 凤幽慢慢打开信纸,嘴角终于有了一丝战斗到底的笑容。万岁她都惹过,还怕九千岁不成!至于闻人莲这个混蛋小贱人,看她怎么削他!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个~~好像没几个人看啊。。囧 19. 不会娶别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三日后,凤幽神清气爽地带着两个小跟班,雄纠纠气昂昂,戴着面纱揣着银票跨入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买东西从不手软是她这辈子的信条,看到好吃好玩的东西二话不说就买下,然后记在闻人家大少爷的账上…等到正午时分,凤幽几乎买完了整条街,堆成小山的东西自然差人送回凤府,反正老头子不在,随便玩。 凤幽赴约到凤栖楼时,已经迟到了半刻钟。她当然是故意的,所以当跑堂的小厮推开凤舞厢房的门,看到闻人莲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端坐在窗边,冲着自己温雅一笑时,她就知道这小贱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作。 “凤三小姐,清莲恭候多时。”闻人莲近乎完美的脸上淡淡微笑,三分疏离五分温柔,剩下两分,是雌雄莫辩的俊美。他起身替凤幽拉开座椅,坐了个标准的邀请手势。 凤幽本来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心,一下子被闻人莲那种贴心的柔情给搅得乱七八糟,天知道她对这种温柔型男人最没抵抗力了啊!尽管知道无奸不商无商不奸,那种温柔肯定是假的!假的!凤幽无数次告诫自己,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但就是没辙! 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由内而外散发着温柔的气息,母性泛滥的男人真是伤不起啊!加上闻人莲阴柔姣美的面容,凤幽真的很难心生厌恶――尽管与清莲商号打交道以来,她一直暗地里称呼闻人莲“小贱人”。 看这小贱人现在正含情脉脉注视着自己,那双比普通男人更为修长漂亮的手正亲昵地拉着自己的手,然后慢慢塞给自己一个茶杯,茶香四溢,清风曼曼,温暖得凤幽差点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温柔乡真是可怕啊! “咳咳咳!”凤幽借着咳嗽抽回自己的手,尽管这个年代男女授受不亲,可这闻人莲的双手干净温暖,被他摸着也完全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反而很安心很亲切。她端坐着身子,理了理身上鹅黄色的纱笼,小口抿了半口茶水后才抬眼轻声回答:“抱歉,闻人公子,方才在集市流连忘返,一时忘了时辰,还请见谅。这是公子吩咐拿取的东西,还请过目。” 铃铛捧着一个小包裹,送到闻人莲手边,里面正是从辛淮天那里拿出的婚书以及定情信物。 闻人莲看了一眼,便收入袖袍中,起身做了个长揖:“七姑娘出手,果真万无一失。真心感谢,请受鄙人一拜!” “公子多礼了!”凤幽额头上都沁出汗了,这么斯文来斯文去,她都要累死了!偏偏这闻人莲知道凤三小姐的真实身份,至于为什么?还不简单,每次她以七姑娘的名字弄来的金银财宝,总得需要存入商铺、或者洗白吧?要放凤府绝对不安全,但银铺素来需要户籍资料才能入账,偏偏凤幽不想在白道惹是生非,只能观察了闻人莲许久后,才结交了这么个伙伴。 凤幽黑洗白,闻人莲赚取手续费,还落实一个得力的商业助手,两人各取所需也倒相安无事。 饭菜陆陆续续端了上来,都是凤幽平素爱吃的东西。铃铛姐妹俩坐在桌子边上,等着开饭。凤幽抓起筷子,也不顾眼前有个美男子正笑吟吟看着自己,招呼了两个侍女就开始大快朵颐,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喂!你怎么不吃啊?”凤幽决定先填饱肚皮再找闻人莲算账,朋友一场总归先和和气气吃个饭是吧? 闻人莲英挺的眉高高扬起,一笑两个酒窝浮现秀美的脸颊,更显得温柔似水,他没说话,倒是起身到书桌边上,拿起纸笔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递给凤幽,这才拿起筷子,斯文规矩地吃起饭来。 凤幽正在啃鸡腿呢,油乎乎的手摊开那张纸,看了几眼忽然就“噗嗤”一声,笑得前俯后仰。 “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闻人莲!你果然好有趣!你就不能亲口说出来么!艾玛我好想听你亲口说!肯定很带感!”凤幽甩着手中的纸条,她这辈子真是交了好运,能遇到这么奇葩的人――这纸上写的内容,绝对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正在小口吃饭的铃铛好奇地接过凤幽手中的纸,一下子呆愣了――那纸上隽秀有力的字迹固然吸引人,但更吸引人的,是那句“看着你吃饭,我已经很满足了。” “真是肉麻。”叮当喝了口麻油鸡汤,板着冰山小脸对这两人奇怪的互动做了十分犀利的总结。 凤幽把纸条收好,忍着笑说道:“这算是情书了吧?我得赶紧收好。日后等到你娶媳妇时,就拿出来捣乱,嘿嘿!” “我…我其实不会娶别人的。”闻人莲温润的目光看着凤幽,斟酌了片刻才恰当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凤幽,我其实对你…” 这下连叮当面瘫的小脸上都浮现一丝八卦之色,这是要表白的节奏么?! 凤幽心下警铃大作,一颗小心脏被闻人莲这半句话弄得坪坪直跳,连忙打断他的话:“哎对了!闻人莲,你这次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了!为了给你妹妹拿回婚书,我答应了辛淮天一个要求。” 闻人莲显然没有料到凤幽会失手:“你,你被他发现了?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他…提了什么要求?” “没啦!放心,辛淮天只是发现我是七姑娘而已,而且他已经答应让闻人家先行退婚,毕竟事关姑娘家清白。”凤幽对这点倒是颇为满意,这辛淮天在这种方面倒是磊落得很,“他让我去偷一幅画。” “画?”闻人莲蹙眉,这个世上还有青天监得不到的画? “九千岁的珍藏。”凤幽继续吃饭,她现在已经认命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尽量搜集九千岁的信息,闻人莲自然是个好人选,纵观整个京城,没有哪个地方比银票来得更为复杂,她认真要求道:“莲,我需要九千岁更多的信息,越全越好。不然这次要是失手,可就闹大发了。辛淮天不会无缘无故去偷九千岁的画,而我父亲这次奉旨护送九千岁入京,我总感觉有些地方很奇怪。” 给读者的话: 抱歉,公司旅游去了,停了两天。浙江海边真是冷成傻逼啊。。风景倒是挺好,海鲜好吃就是贵。。 20. 亲上了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闻人莲皱眉思索了片刻,才点头说道:“确实奇怪。九千岁入京,可以说是风起云涌,表面一派祥和,这暗地里,各派势力不知道要交锋多少次。凤家向来是朝中重臣,伴君如伴虎,凤三小姐的顾虑确实合理。明日你来我家,我会详细告诉你,这里不方便。” “恩。父亲现年才四十,要说继续做官,至少还有二十年的时间。小老虎爪子稚嫩可能不太伤人,但长大了,可就不好说了。”凤幽担忧地揉眉,左手顺势撩起脸颊侧边的头发,露出那块狰狞的印记。 闻人莲伸手摸上凤幽的脸颊,眼中露出淡淡的心疼:“你这么相信我?” 凤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拍开那好看得要死的爪子:“不相信你相信谁啊?再说了,我的嫁妆钱都存你那里了,你得负责到底。” “好好好,我一定帮你到底。”闻人莲宠溺地拍拍凤幽的脑袋,给她夹了几筷青菜,“别总吃荤食,吃点清淡的。” 果然还是很温暖。凤幽对头顶传来的热度感觉到一丝不舍,从小到大父亲严厉,娘亲软弱,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愿意给她如此关心和鼓励。小贱人就是小贱人,贱到她心坎里去了――要是以后真没人要她,她就嫁给闻人莲算了,最起码吃喝不愁,衣食无忧呢! 闻人莲毕竟是个妹控嘛,人家关心妹妹都关心到拒绝辛淮天的婚事了――可见闻人莲看不上辛淮天家里!素来商人地位不高,但这等骨气,确实令凤幽佩服! “对哦,辛淮天除了嘴巴坏一点、人面兽心一点,其实也算蛮好的了,长得人模狗样,位高权重,你不放心把你妹妹交给他啊?”凤幽扒拉着饭菜,正事儿谈完又开始动了八卦的小心思。 闻人莲哭笑不得:“你都说他人面兽心了,我还能把亲妹妹往火坑里推么?位高权重又如何,铁打的姑娘流水的汉,我妹妹她…需要的是安稳平凡的生活,不求大贵,只求安稳幸福。” “真羡慕你妹妹…”凤幽牙齿痒痒,同样是哥哥,家里蹲的那个凤雪影,比起闻人莲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真羡慕你妹妹…”铃铛在旁边也感叹了一句,瞥着她那个面瘫小大人模样的妹妹,心里哀嚎,她的妹妹不可能那么可爱的! 闻人莲理了理落在耳侧的头发,勾唇淡淡微笑。 只有埋头苦吃的小面瘫叮当默默看了闻人莲一眼,视线再他俊秀的脸上盘旋片刻后,低头继续吃喝。 一顿饭热热闹闹吃完,凤幽担忧的心思也飞了七七八八。一行人下楼的时候,凤幽恢复了大家闺秀的模样,戴着面纱小步走在闻人莲身侧,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闻人掌柜,好久不见。” 凤幽刚下了几级楼梯,耳边传来一声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貌似在哪里听过啊...微微抬眼望下一看,她吓得差点把闻人莲一脚踹下去――楼下正对着他们站在楼梯旁、一脸云淡风轻、冷若冰霜状的男人,不是辛淮天是谁? 闻人莲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辛淮天,心下忖思着还没明面上拒绝辛家的婚事,加上辛淮天有意主动取消婚事,他尽管不喜欢这个心机太深的男人,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冷脸相对。他扬起一贯温润的笑容:“真是好久不见了,辛大人。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喝茶如何?” “这是在下的荣幸。”辛淮天好奇地看着闻人莲小心翼翼扶着的蒙面姑娘,探究的目光直直射向凤幽。 这种刀子般犀利的视线让凤幽感觉十分不舒服,她再三告诫自己此时此刻不是七姑娘,而是凤三小姐!庄重!矜持!大方! 闻人莲从长长的楼梯下缓步拉着凤幽走下,美人才子一下子吸引了众多好奇的视线,这处凤栖楼实属昂贵,来往都是权贵之人,大部分人几乎都认得楼上楼下,一个是富可敌国的银票少东家,一个是权倾朝野的青天监。 “忘了介绍了,这是...”闻人莲刚开口介绍凤幽,脚下红木楼梯似乎没擦干,一个晃神整个人都往前摔了下去!而此时此刻还有五六阶没下! “啊!”凤幽一声短促的叫声后,被闻人莲带着往前倒去,跟在她身后的叮铛眼疾手快迅速拉住她,却已经来不及拉住往下栽倒的闻人莲! 电光火石间,闻人莲还没来得及看清,整个人落在一个热乎的东西上,耳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本以为钝痛的感觉没有发生,嘴边却感觉有点奇怪... 凤幽捂着嘴巴差点笑出声,强忍着几步下了楼梯装着很焦急地在一旁绞着手帕,却又害羞地别过眼,不敢看地上滚成一团的两个大男人。 大堂里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几乎个个都能塞进鹅蛋。 也就是片刻的时间,闻人莲迅速睁开眼睛,却不期然看到一双冷冷的桃花眼,他迅速撑起手从辛淮天身上爬起来,捂着嘴唇别过脸,白皙阴柔的俊脸上浮现一大片红色,向来温润如玉的闻人公子,脸红爆了! 而脸红的原因,当然是好死不死正好亲上了同样是男性的辛淮天! “莲,你没事吧?有没有摔伤?”凤幽太想大笑,这种激情四射难见的很哇!但她还是上下打量了闻人莲一番,就怕他真的扭伤哪里了。 “没事。”闻人莲很快恢复镇定,俯身伸手探向被自己砸得明显头晕站不起来的辛淮天,温声道谢:“辛大人,多谢出手相救!感激不尽,容在下在家略备薄酒,聊表心意。” 辛淮天看着伸向自己的那双修长有力、却比寻常男子更加秀美几分的手,淡然的脸上慢慢浮现一丝不可细见的笑意,就着对方的手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道:“闻人掌柜没事就好,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叨扰掌柜了!” 闻人莲扭头轻声对凤幽说道:“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过几日我再去你府上看你。” 凤幽乖巧地点点头,转身对着辛淮天行了个礼,带着两个侍女缓步离去。而刚才上演一场闹剧的两个主角,也顺势离去,是是非非已经太多,相信不出半日,这里发生的八卦绝对会传遍整个京城。 可是辛淮天和闻人莲都没有想到的是,后面的八卦居然会流传到那种夸张的程度... 给读者的话: 咳咳,求个收藏。 21. 给小姐铺路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闻人兄美人在侧,果然好福气。”辛淮天不经意地摸着下巴,食指微微拂过方才被重重亲到的嘴唇,力量太大唇角磕破了一点,血丝味道萦绕在舌尖,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沁入鼻尖。 闻人莲走路的姿势一向优雅端庄,这会儿走出凤栖楼,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走着,也不知是太尴尬还是怎么的,俊脸微红,视线转向辛淮天时刚巧看到他的舌头舔过唇角,脸一下子又烧了个通红。 刚才真是太不像话了!大庭广众下…闻人莲懊恼自己怎么就忘记看路,犯下这么个错误! “辛大人哪里的话,方才那位小姐是凤家三千金,她与清莲商铺素来生意颇多,凤家位高权重,哪里是商贾之家可以高攀的。”闻人莲转移话题,他不想再继续尴尬下去。只要与辛淮天讲明取消婚约的事情,闻人家与辛家便再无来往缘由。 “凤府三千金?”辛淮天冷峻的脸庞上难得出现饶有兴味的神色,“方才那双灵动水润的美眸,仿若一汪春水柔情万种,想必凤三小姐定是天姿国色,下次有机会,闻人兄帮忙引荐一下,凤相一子一女我都见过,唯这三小姐,还无缘得见呢。” 闻人莲似乎没听到辛淮天的话,一向沉稳的脚步变得有些加快。他心里快气炸了,自己说商贾之家高攀不上官宦之家,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当着他的面要结交凤三小姐,他妹妹跟他的婚事还没取消呢! “闻人兄?…闻人兄!”辛淮天意识到气氛有些僵硬,疾步上前拉住闻人莲,刚想开口说话却噎住了。 闻人莲明显生气了。俊俏的脸上虽然不见愠色,但那双素来温润的眼睛里,明显带着一丝委屈和不甘,他使劲儿抽出被辛淮天拽在手里的手,语气微怒;“闻人家是配不上辛家,辛大人也不用提醒我,家妹飞不上枝头当凤凰!也绝不会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妄想!” 辛淮天有些呆愣,他也没说闻人家小妹不好啊!是对方主动提出解除婚约,还请了七姑娘来暗地里偷!摆明了不想得罪辛家又不想嫁过来,怎么这会儿搞得错都在自己似的?他不悦地微眯着眼睛,本就冷若冰霜的脸上更是阴霾一片:“闻人兄,此话可着实冤枉敝人了!有道是有因必有果…咦?别动!” 他正怒气节节上升时,因为近距离而看清楚了,闻人莲嘴角因为激动扯破了方才可能撞出来的小口子,一道极细的血痕蜿蜒滴落尖细的下巴,配着因争吵而发红的眼角、即使发怒也依然温润的模样,也不知是那根神经搭错了,辛淮天竟然鬼使神差伸出手指,在闻人莲破口的下唇上轻轻揉搓了几下…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暧昧诡异起来。 闻人莲呆愣片刻,定定看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辛淮天,越发感觉对方气势迫人、行为更是惊天骇俗,他完全是本能反应,猛地推开辛淮天,一甩手“啪”地赏了一个响亮的巴掌,低声骂道:“流氓!” 落荒而逃。 辛淮天的右脸很快浮现一个大红手印,他摸着发麻的脸皮,无视周围民众好奇八卦的眼神,深沉的桃花眼闪闪烁烁,一直盯着闻人莲慌忙离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他才似乎慢半拍反应过来――貌似他竟然当街对一个大男人耍流氓… 指尖残留着闻人莲唇上的血丝,辛淮天凑近闻了一下,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不似女子的脂粉味,反而是一种利落干爽的味道,十分让人舒服。他长长吁了口气,似乎若是真娶了闻人莲妹妹为妻,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哥哥都如此惹人怜爱,妹妹就更不用说,定是才色兼备的好姑娘… 不远处的街角,凤幽躲在角落,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八卦看得津津有味,直到辛淮天离去后,她才感叹地摇摇头:“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流氓耍得住!看看,只不过亲了下,这两人就杠上了!” “小姐,我敢肯定,你又惹祸了。”叮当面无表情提醒着自家主人。 “切!还不是叮当的错!刚才闻人莲摔跤,还不是你这小家伙捣得鬼!老实说!是不是心疼你家小姐,顺手给我报仇一箭双雕呀?”凤幽洋洋得意,今天该办的都办了,什么委屈不甘都烟消云散了! 叮当还真承认了:“是,若是闻人莲摔下去,就当给小姐报仇;若是小姐摔下去,就当给小姐铺路。” “什么路?”凤幽和铃铛同时好奇出声。 “嫁人的路。”叮当一板一眼好不认真。 “…” 又过了三日。凤幽从闻人莲那处得知不少关于九千岁的小道消息,结合之前调查的部分结论,凤幽总算是对这个神秘的九千岁有了初步的了解。她掐着时间算了算,父亲六日前启程去白璐山接人,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如果不出意外顺利的话,明日晌午便可到京城外关,而从朝中传出的消息是,大后天皇帝准备召见九千岁,顺便接风洗尘。 时间非常紧。凤幽本打算偷偷跟随父亲前往白璐山,趁九千岁不在府中顺手偷画,但她隐隐觉得不妥,一方面九千岁这个人实在神秘,她怕万一再次栽倒,牵一发而动全身;另一方面,父亲没平安回来,她不放心。 既然各方面都不具备成熟条件,凤幽干脆决定,趁父亲回来之前,好好研究一个合理的方案,接近九千岁,完成辛淮天的要求同时,她也能刺探下现在朝野的局势。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她也好有理由说服父亲早日卸甲归田,过过安稳日子就好。虽然她知道不太可能,因为小皇帝尚且年轻,父亲即使同意放下权势,至少也得等到小皇帝成年之际。 这个时候的凤幽,尚且处于渴望平凡生活、安稳一生的阶段。尽管后来发生了许多许多让她无法预测也无法掌控的事情,但直到她开始承认,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说法完全可靠时,依然固执地认为,她想要的生活,从来就没有变过。她想要的人,也从来只有一个。 从辛淮天送过来的信件得知,护送九千岁的禁卫军已经到了距离京城不到五十里的驿站,今夜休憩在那里,明日正午就能抵达京城。凤幽立刻带着叮当,动身前往驿站。 给读者的话: 内地河蟹风不知道何时才能是个尽头,唉!很多东西都不太敢写!走过路过,求个收藏支持! 22. 九千岁请吃南瓜球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京城外的驿站无疑是皇家级别,宽阔的栈道边上矗立着堪比宫廷的庄园。虽然面积不若正规庄园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竟然连亭台水榭都一分不差建造其中。眼下正是初秋时节,关外地处偏僻,鲜有人烟,环境自然比起城内来得更加干净些。 凤幽本打算悄悄潜入禁卫军,找到父亲后,再找个凤府的侍卫悄悄偷梁换柱,但很快她就目瞪口呆。因为一群青楼女子正莺莺燕燕扭着小腰板进入驿站,香粉味甚至能传到几里之外! “貌似这几日只知道一些九千岁的出身八卦、喜好之类的,好像没有九千岁的生辰相关的消息啊?”凤幽躲在禁卫军粮草处,心下已经有了打算。 叮当沉思片刻,她很肯定地回答:“虽然民间传说纷纭,但可以推算大概不会超过二十五。外界很难见到九千岁,据说见过他真面容的人不超过几个。” 凤幽点头,她看到那些青楼女子被送入西厢房,思索片刻后,吩咐叮当去找凤锦蓝,悄悄确定父亲安好后再与自己汇合,而她则是潜入西厢房,找寻合适的目标。 这次找来的那些歌姬,显然是京城第一销金窟怡情楼里的姑娘。日落时分晚膳尚未开始,这些歌姬正叽叽喳喳妆点打扮,凤幽观察了一阵,很快便注意到其中有个姿容都颇为出色的女子,正一脸愁容看着窗外的池塘发呆。 凤幽勾起唇,看来她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了。 那女子果然不出所料,趁着屋内不注意,慢慢走出这间屋子,踉踉跄跄走向池塘。初秋的池塘里只剩满塘荷叶,夕阳的余晖照在水面上,折射出橘色暖光。女子瞅着池塘小声哭了一阵,提着罗裙便冲向池塘。 凤幽自然当仁不让救下这个苦情妞,一问才知晓对方是被亲生爹爹卖入青楼,被迫送来给九千岁当贺礼。凤幽想起前世与亲生父亲之间的闹剧,感慨之余不禁也有些奇怪,便问道:“九千岁比起其他光临青楼的男人,应该更容易让你飞黄腾达才是,怎么不想抓住这种机会呢?” 那女子泪眼婆娑,却坚定摇头:“花无百日红,落瑕不愿前半辈子以色事他人,后半辈子不得宠终是落得凄凉下场。奴家出身已是不好,若是几十年不能过得舒服自在些,还不如死了从头再来。” “你也算是活得有骨气了。”凤幽感叹了一句,正好完成任务的叮当到了身边,便嘱咐叮当把这女子安全送回城外小筑,给她一些银两派人送到江南一带,算是做了个功德。 叮当领命,带着女子施展轻功悄然离去。凤幽便乔装成那女子的模样,混入歌姬群,不一会儿便被带到一处华美的行管。她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人,看到父亲正坐在右下方,脸色除了风尘疲惫外,倒没瘦太多。凤幽放下心来,打起十二分心思,因为九千岁明显尚未过来。 “九千岁驾到——”小太监间隙的公鸭嗓子响起,屋内所有人都跪倒在地上,凤幽身上穿着薄纱裙,虽然锁骨胳膊外露倒也没有不习惯,这点在前世最多穿了个保守的抹胸裙而已,薄纱底下她倒是穿着贴身的紧身衣裤,以防万一方便行动。 “免礼。”平淡如水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不一会儿男人已经坐上主座,环视着底下一圈,“凤相不用多礼,此次远路迢迢辛苦了。来人,赐座。开席吧,这里不比皇家,大家把我当成普通主子就行。” 言下之意当然是他身份没有皇家那么特殊,不必太高抬。凤幽心里暗暗点头,这九千岁看来很有自知之明嘛。或者说…还是城府太深?若是后者…凤幽打了个哆嗦,趁着起身的空当悄悄抬眼看向主座上的男人。 勉强算是俊朗的模样,二十出头的样子,中规中矩端坐着,身穿黑色丝缎锦袍,眉眼间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配着那张俊朗但实在不算出众的脸,凤幽一下子觉得,这九千岁肯定没那么难对付!她一下子恢复了不少信心。倒不是她以貌取人,前世今生练就的一双火眼金睛,最起码能让她分辨,这种气场的男人,并不构成威胁。 比如闻人莲,温柔贴心尽管是奸商,凤幽依然把他当成朋友兼战友;比如辛淮天,表里不一冷酷无情,尽管是为民造福、铁面无私的青天监,凤幽也依然牢记教训离那男人远一点,顺便找机会报复回去。反正她爹官位比那臭男人大一级,怕什么!也让她拼一下爹自豪一把! 怡情楼负责这些歌姬的人小心翼翼问了皇瑾寒的意思后,安排歌姬唱跳助兴。凤幽方才在西厢房看过一遍演练,自幼习舞的她自然不在话下,更何况,她应该不用光跳舞助兴才是。摸了摸这张易容后又修饰过的脸,这等姿色应该坐在九千岁身旁陪酒才是。果然,那负责人点了她和另外一名女子,点头哈腰一路引到九千岁身旁。 凤幽垂眉顺目请了安,规规矩矩坐在皇瑾寒身旁,看到旁边的女子娇滴滴叫了声“九千岁,奴婢为您斟酒”后,果断判断那女子是热辣娇俏型的,那她应该装的是清冷佳人型的。于是她想夹前面的南瓜球伺候人,结果象牙筷子太滑,一戳那金灿灿的南瓜球跟加了马达似的,一下就蹦跶到桌子上,仿佛嘲笑凤幽笨手笨脚似的,还在桌子上跳了几下,滴溜溜滚到地上。 …… 歌舞尚在继续,凤幽却冷汗湿了一后背。她明显感觉到身旁男人皱眉轻哼,急忙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硬生生逼出泪花怯生生跪了下去:“九千岁恕罪,奴婢笨拙该罚!” 其他青楼的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活该凤幽倒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自己的父亲也是在旁边皱眉,估计也不好插手这种事… “罢了,你起来吧。”皇瑾寒勾了勾唇,“孰能无过,继续吧。” 凤幽松了口气,急忙端坐,给皇瑾汗喂了些酒后,扯起几丝笑容继续逢场作戏。肚子饿得咕咕响,还要伺候人吃饭!叫苦连天时,凤幽不自觉又把侉子伸向那盘黄瓜球,貌似皇瑾寒看了那甜点好几眼,却还没吃到。于是凤幽鼓起勇气,再次努力。这次她留了个心眼,小心把黄瓜球托在筷头上,笑容满面递到皇瑾寒嘴边:“九千岁,请尝尝这个,初秋的南瓜特别香甜呢!” 皇瑾寒难得勾起一丝满意的笑,嘴巴还没张开,凤幽手中的筷子一哆嗦,那只小小的南瓜球,又一次华丽丽在桌子上跳了几圈圆舞曲,然后骨溜溜奔向远处。 ……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 23. 遇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这回真的要哭了…刚才那关键时刻偏偏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为免发生不雅的声音,她暗自运功把那股气给憋下去,未曾料到筷子被内力震动了一下…好想死…出师不利!怎么办怎么办?要不干脆装晕? 出乎凤幽想象,她都做好被拉出去打几十大板的准备了,没想到皇瑾寒却是叹了口气:“你这女子,看着秀气斯文,怎的动作如此鲁莽?若是换了皇家他人,几条小命都不够使的。你下去吧,吃点东西去,我都听到你肚子咕咕叫了。” 凤幽的脸烧了个红彤彤,看到周围一圈人都在看着自己,她可不想再继续丢脸下去,也不想被青楼那负责人责罚,当下一不做二不休,跪在地上嘤咛一声晕了过去。 总得有人会抬她出去的吧。于是晕过去之前的凤幽,果然看到身边迅速站着一双黑色布鞋,然后整个人落入一个宽厚的怀中。她只听着一个低沉清雅的男人出声:“主子,您继续用膳,我来处理。” 啊…真是好听的声音,这男人绝对长得很帅!凤幽装晕还能起开玩笑的心思,不过处理…如何处理她?狠狠打一顿然后赏给下面的兄弟?不要啊――她还指望九千岁能看上自己,带在身上游山玩水然后回白璐山完成终极任务呢! 感觉已经到了外面后,凤幽几乎都要打算想其他办法时,男人低沉笑着调侃道:“还在装晕?都已经出来了。” “唉?”凤幽心想果然应该把自己真的震晕过去,她颤颤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个堪称俊朗阳光的年轻男人。星眸皓齿、鼻若悬胆,竟是见过众多美男的凤幽,也被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给镇住了――古代空气就是好啊,美男概率都那么大,三步一个! “我有这么好看么?能让你看这么久?”男人愉悦大笑,更显得阳光开朗。 “我…我…放我下来啦!”凤幽挣扎着,被公主抱还被嘲笑,真是流年不利!她佯装羞涩:“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奴婢愚昧没伺候好主子,实在该罚!” 男人轻轻把凤幽放下,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凤幽:“快点吃吧!九千岁不是坏人,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等会儿我会和你们家主事打个招呼,你不必担心受罚。” 凤幽接过纸包,里面是几块糕点,她抬起脸笑了笑,这回是真心的了,难得落难有个真心人帮她,叫她怎么不感激:“谢谢公子…落瑕感激不尽。也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男人的牙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洁白温良:“叫我茶道就好,我是九王府的总管。明日就会启程回京,今晚好好休息吧。” “谢谢茶道大哥。”凤幽小口咬着糕点,她是真的饿了。也不知是不是内功心法到了突破瓶颈的阶段,这几日愈发容易饥饿。 茶道笑了笑,随即便离开返回大厅。 凤幽几口吃完糕点,回到西厢房时,叮当已经回来了。她决定等明日父亲回到京城后,另作计议。 明日一大清早,凤幽在一堆莺莺燕燕中坐上马车,赶回京城。昨天救她的那个男人就在前方不远处的马车边上,朝阳落在他骑马的背影上,昨日晚间也没细看,今日一看,除了俊朗外,这茶道人高马大,倒是一身好气势。凤幽寻思这男人看着身手不弱,再观察周围护卫的禁卫军,高手云集,果然这一路上太平而来不无缘由。 一路太平,凤幽昨日也并未受到责罚,只不过被青楼主事狠狠瞪了几眼,被其他女人嗤笑了好几回而已。这会儿她懒洋洋趴在马车窗口,掀开马车帘子一路欣赏秋色。 太阳高高升起,凤幽正瞧着枫叶落地的美景呢,忽然眼角瞥见寒光一闪,她近乎是本能地侧过头,一只冷箭咻的一声直直射入马车内壁,刹那间冷箭不间断射入马车,外面里面一片惊叫声。 “保护九千岁!” 坐着青楼歌姬的马车里一片哭喊,凤幽听见父亲的声音,担忧之下破窗而出,却看到后面一辆马车里几个身影破窗而出,赫然是其中几个歌姬,不,应该是杀手才对!看来盯上九千岁的,真不止她一人。 不远处,凤锦蓝正指挥着禁卫军抵御突袭,官道上坦坦荡荡,这伙人明目张胆就敢袭来,还真不把他看在眼里!正当他要下死令捉拿活口时,前方九千岁所在马车忽然爆炸,一股气流直扑而来,凤锦蓝被一个人扑倒在地,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父亲,别动!我去救人!丁丁!把凤锦蓝带到安全地带后迅速回来!” “是!”叮铛小小的身子火速扛起凤锦蓝,眨眼间消失在包围圈。 凤锦蓝大惊失色,想要抓住凤幽时,却抓了个空。他当下急得满头汗!乱成一锅粥,他的女儿竟然跑过来给他捣蛋!不消多时,他就被扔在湖边一个草堆上,抬头时早已不见叮铛这个小丫头片子的身影... 天上乌鸦哇哇叫着飞过,开玩笑是吧...他居然第一个做了逃兵...老泪纵横... 这边凤幽借着绝世轻功迅速到达爆炸处,定睛一看,在众多杀手包围圈中,茶道正护着及时逃离的皇瑾寒,周围则是厮打成一片的杀手和侍卫! 凤幽大喝一声,火速加入战斗,尽管她的武功不强,但好在轻功一流,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杀过人,这会儿她拿着把刀,关键时刻体现了女人的心狠手辣,专挑对方脆弱部位攻击,男的踹胯下让他断子绝孙,女的扇耳光划脸,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但也绝对杀伤力十足。 杀手超乎想象的多,一波接着一波,近身战还能解决这些人,但要是远战,没有足够防御工具的禁卫军实在吃亏。第二波冷箭大规模而来,敌人在暗我在明,一时半会儿陷入苦战。 凤幽眼尖地看到射向茶道那一处的冷箭箭头仿佛泛着青色冷光,她大喊:“小心!有毒!” 给读者的话: 求个收藏呗~ 24. 美女救英雄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说时迟那时快,凤幽扑身向前,推开被无暇顾及的九千岁,那只冷箭噗嗤一声,直直射入凤幽高耸的云髻上,几缕断发飘散,一头青丝披泻而下... “我干你们大爷的!竟敢弄断老娘的头发!我跟你们拼了!”凤幽最宝贝的就是她那几根头发,平时掉一根都要吃上几口芝麻补补,这会儿见到几缕发丝凄惨落下,顿时怒火中烧,也顾不得周围都是男人,撕拉撕拉几下―― 刀光剑影瞬间凝滞在半空,杀红了眼的男人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暴走的凤幽嫌弃青楼女子的薄纱太碍事,几下就扯了个精光,露出里面曲线毕露的黑色紧身衣,大长腿豪迈地几个旋身,直接撂倒周围几个杀手,扬手又赏了对面一个女杀手几个锅贴,扭头冲着同样被惊呆的茶道和皇瑾寒吼道:“看个屁啊!没见过美女啊!还不快点逃!” “漂亮极了!”茶道首先回过神,冲着凤幽比了个佩服的姿势,拉着皇瑾寒慢慢退出包围圈,就在他们快要成功突围时,几声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再度响起! 凤幽焦急地探视情况,貌似茶道受伤了!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把皇瑾寒平安带走,不然凤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要遭受灭顶之灾!正当她心急火燎之际,叮铛终于出现! 尽管叮铛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但她的武功已经是整个江湖排名前五之上的高手!当下凤幽下了最快的命令:“丁丁!迅速带九千岁离开,让他和凤锦蓝一起回去!” “是!”叮铛迟疑了一下,迅速冲到被气流炸翻的两个男人身旁,杀光举起砍刀的杀手,扛起昏迷的皇瑾寒,瞧见匍匐在地上咳血的茶道,从怀中掏出一瓶伤药扔给他,留下一句:“跟着她离开这里!” 叮铛很快就杀出重围,消失不见。失去目标的杀手们一部分追踪叮铛,一部分留下来想擒住活口,这明显是幕后黑手下的命令,千方百计杀死九千岁。而他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活捉凤幽和茶道,然后逼供。 凤幽见茶道似乎受了重伤,她抵下几个杀手,冲到茶道身边扶起他:“喂!你提起点精神!我带你出去!” 茶道的后背似乎被炸伤了,血液沁出丝缎,脸色白得吓人,却依然灿烂一笑:“美人在怀,我怎么可能就死在这里...” “你!你还有心思调笑!抓紧了!”凤幽二话不说背起茶道,冲着禁卫军高声喊道:“护住我突出重围,随即撤退等待救兵过来!九千岁已经逃出去,你们没必要继续耗着!” 凤幽扛着一百四十多斤的大男人,施展轻功火速逃离现场。茶道需要尽快疗伤,失血过多晚了就不好治了!凤幽心下焦急,昨夜在九千岁面前救下她的人是这个笑容灿烂的男人,任何对她有恩的人,她都不想辜负! “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美人。”茶道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却故意使坏一样,在凤幽白皙的耳边吹了口气。 凤幽这个时候没心思生气,最起码茶道能吹气,说明他还有气在。她咬牙扛着茶道,回答道:“等平安逃出这里,我就告诉你!坚持住!不要睡觉!” “可是真的好困...眼皮都在打架啊...”茶道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小。 “喂!茶道!茶道!你不能睡!怎么可以睡!”凤幽急得满头汗,一边躲避追兵冷箭已经分身乏术了,她还要提醒茶道不能睡!要不是没有手狠狠扇他几个耳光,她早就把茶道打成猪头了!放着她身材这么劲爆的女人竟然也能睡着,还是不是男人了! 几乎感觉不到茶道的气息了,眼见着就快逃出追杀,她咬牙趁着茶道半昏迷,腾出手来,狠狠心把茶道没有受伤的右手按在自己引以为傲的胸前,提醒茶道:“喂,这样你肯定就没有心思睡觉了!” 片刻过后,就在凤幽以为这招色诱都失效时,那双大手真的五指向内,动了动。 “好软...好大的包子...”茶道嘀咕了几句,顺势又揉了好几下。 凤幽泪流满面!为了救人这次可亏大发了!男人真是死德性啊,临死都要靠着色心救命! 逃到一处灌木林,凤幽打算找个隐秘的地方先替茶道疗伤。她刚停下脚步,还没喘口气浑身忽然汗毛直立,几个跳跃离开原先站的地方,那地方瞬间钉上几枚暗钉! “谁!”凤幽大气也不敢出,眼下只剩她一个三脚猫功夫的家伙,若是遇上强敌定是必死无疑。 几股阴风滑过她的脸颊,一个鬼面忽然凭空出现在凤幽眼前。 “啊――”凤幽吓得还没叫出声,一股白烟掠过,她软绵绵就倒了下去。最后的意识是――色相白白牺牲了,这会儿估计连小命都要搭进去了! 戴着银质鬼面具的男人慢慢俯下身,摸过凤幽那张清丽秀美的脸庞,最后视线落在一旁昏迷过去的重伤男人身上。 冷…好冷… 刺骨的寒气丝丝钻入毛孔,凤幽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恍恍惚惚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的环境。头顶的天窗只留了个小孔,透着几分光,整个囚牢四周墙壁竟然都是冰冷的玉石!也就是说,她跟茶道被关在几乎不可能逃出的密室了。 凤幽摇了摇尚且有些晕眩的脑袋,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她急忙推了推蜷缩在地上的茶道:“喂!茶道!醒醒!” 茶道意识不清地咕哝一声,脸色是失血过多后的苍白,眼下乌青显然已经是陷入深度昏迷状态。凤幽隔着衣物感觉到茶道身上滚烫的热度,伸手探上他的额头,被烫得缩了回去! 凤幽急忙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又在茶道身上摸了一会儿,果然找到一瓶东西,细看竟是叮当的东西,立刻把茶道搬到靠近光源的地方,撕开他后背的衣裳,一看倒吸一口冷气!靠近后心的地方被炸得血肉模糊,先前流的血已经结成暗色的痂,止血倒是不急着处理,因为几乎已经不流血了!关键是皮肉里夹杂着的脏东西,还有被爆炸气流震出的内伤! 这里太冷,别说重伤的茶道挺不住,凤幽她自己都有点扛不住了!给茶道喂了几颗保命的丹药,背上的伤口没有清水无法处理,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要给他保暖护住心脉! 25. 叫破喉咙都没人理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盯着茶道一会儿,默默看着自己身上仅剩一件的紧身衣,难不成让她裸-奔美女救英雄?开玩笑,刚才舍身献出咪-咪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要让她对一个陌生男人舍-身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再帅也没用!绝对没有用! 于是,凤幽果断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清了清嗓子,然后破口大喊:“有人死啦!你们这些坏蛋还要不要逼供啊!” 喊了半天,凤幽终于体会到那就经典的“叫破喉咙都没人理”的深刻含义了…她叹了口气,把手伸到茶道后心处,缓缓把自己的内力注入他的身体中,她打算死马当活马医,好歹先吊住一口气。 “喂,你说你一个这么帅的帅哥,死了多可惜!”凤幽一边给茶道疗伤,一边唠唠叨叨,“我这么漂亮无敌的美女,死了更可惜…早知道就不来趟这趟浑水了,不过也没亏,好歹昨天你还救了我,我就当还你人情了…地上那么冷,你倒是醒一醒啊!” 见茶道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凤幽想了想,把茶道的身体轻轻抬起,让他靠在自己大腿上,后背腾空避免接触寒冷的地砖,然后再次输入内力,而茶道滚烫的身体也正好让凤幽感觉暖和了些。渐渐地,茶道身上慢慢浮现热气,脸色也不再那么难看了。 连日来的疲惫被这次逃命彻底激发,失去几成内力的凤幽逐渐感到困意,没等她意识到身体的抗议时,整个人慢慢垂下头,靠在茶道胸前维持着半跪的姿势,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凤幽总感觉有只毛手毛脚的东西在蹭自己的脸,潜意识里她就忽然想起了前世里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混蛋家伙,睡梦中的她狠狠拍开在自己脸上乱摸的东西,然后一扬手“啪”地一声,嘀咕道:“何萧,你再乱摸就剁了你的爪子!” 终于在自己脸上作祟的东西停止了捣蛋,凤幽甜甜美美睡了个觉。等到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因为脑子先行恢复意识的关系,凤幽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撅起,却狠狠跌入一个宽厚的胸膛。 “呃…你醒啦!”凤幽尴尬地发现,自己正被茶道整个人抱在怀中,两个人皆是衣衫不整侧卧在冰冷的的地上,尽管密室寒气四溢,但两人的体-温交织在一起,倒也不是那么难过,只不过…男女授受不亲,虽然凤幽思想并不保守,但她身上的衣服真的很单薄很少啊! 茶道见凤幽清醒,立刻放开双手,呲牙咧嘴弓着后背,精神自然不若平素来得好。他扯了扯干裂的嘴唇,给了凤幽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多谢美人出手相救,能否告知在下芳名?” 凤幽整了整衣裳,又顺了下凌乱的头发,把长长的黑发拨到胸-前,遮住紧身衣的尴尬,稍微挪了下屁股,让两人隔开一点距离,这才干巴巴笑了下:“美人不敢当,叫我落瑕就好,我是凤大人派入怡情楼混在其中的眼线。你感觉好点了没?” “好多了,最起码没死。”茶道抿了抿微翘的嘴唇,墨黑的凤眼隔着昏暗的光落在凤幽脏乎乎的小脸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落瑕姑娘,抱歉,连累你了。” “没事啦!”凤幽扯着头发摇得拨浪鼓一样,漆黑的直发在暗色中闪着润泽的波光,她想了想才开口,“凤大人交代千万要保护好九千岁,我这回也算不辱使命。只不过没能逃出去,算来你落在这里,也是我的责任。” “噗。”茶道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怎么能怪你?都说男儿顶天立地,保护女子是男子天经地义的责任,这回被姑娘你救下又辛苦为我疗伤,算来真的是巾帼不让须眉!” “哪里…”凤幽被夸得不好意思,心想我还没偷到你主子的东西呢,自然要对你好一点,说不定日后还能行个方便什么的。见茶道又是疲惫地闭上眼睛,她怕茶道再次睡过去,便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顺手探了探他的体温,还是高烧不退! 凤幽焦急地看着密室内越来越昏暗的光线,外面明显已经到了快傍晚时刻。也不知道父亲是否知道自己落入贼人手中,但她却不希望父亲过来营救。说白了这次能刺杀九千岁的,定是朝中别派势力,往可怕点想,会不会是小皇帝想… 想到这里,凤幽打了个寒颤,肚子里也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他们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而那些刺客到现在居然都没有露脸,这是要活活把他们饿死或者饿得半死再严刑拷打的节奏么! 就在凤幽深感无力之际,前面的一道墙发出轰鸣声,一个蒙面男人端着吃食走了进来,看也没看地上的两人,放下东西转身就走。 “这位大哥,请留步!”凤幽娇俏无比的声音响起,顺了顺耳侧的碎发,对着回头的男人半羞涩半踌躇地笑了笑,“大哥,有话都好说,若是你们主人愿意见我,我愿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里太阴冷,能否麻烦大哥赏脸送些清水,若是能再有床被子,小女子真的感恩戴德无以为报了!” 蒙面男人盯着凤幽清秀靓丽的脸庞,仿佛吞了口口水,视线最后落在她白皙外露的脖颈上,哑声说道:“以身-相许的话,我就考虑。” 靠!凤幽想跳脚,果然牺牲色-相是个错误!她咬牙看了眼地上的茶道,陪着笑脸扭捏揪着衣角:“讨厌!大哥你可真坏!” 男人大笑出门,过了一会儿,果然送来一盆清水,居然还真有一床被子! 凤幽大感意外,看来她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了――这幕后之人显然不想让他们这么快就死去。她赶紧把被子铺好,慢慢扶起茶道,本以为茶道已经睡了过去,结果刚碰到他,就撞上对方深邃的目光。 凤幽的脸一下子红得滴血,刚才如此矫情跟陌生男人调-情,一定被茶道看在眼里了。她略微有些懊恼,不敢看茶道,轻轻推着他让他躺到被子上,掏出随身携带的丝帕,沾了些许清水,低垂着眼抹到茶道干裂的嘴唇上。 给读者的话: 昨天怎么没通过审核啊,汗,没写啥不健康的东西啊。。伤不起 26. 那其实是裹-胸布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我先给你清理伤口上药,口渴的话先忍一忍,等吃完药再喝水。”凤幽的声音不自然带了些羞-涩,这回她真的是害羞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茶道这个男人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让她莫名想要接近的气息,对方的温柔、阳光、灿烂微笑,总能落入她的眼底,然后慢慢不知不觉,就会想到心间。也许自己没有哥哥的缘故,对这种很好相处的男人,总是无法抗拒吧? 茶道微微点头,清水滴入嘴唇,丝帕上的专属的女儿香气沁入鼻尖,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侧着身体任由凤幽折腾,反正他也够不到自己后背,有人帮他自然是好。被子隔断了地板的阴寒,他把高大的身躯缩在被子上,伸出手拉过凤幽,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他不是瞎子,眼前正为他忙活的女子,浑然不觉自己冰冷的身体,一丝感动流过心坎,他慢慢闭上眼,尽量让自己打起精神。 凤幽自己喝了几口清水,然后把丝帕弄些清水,开始给茶道清理伤口。光线太暗,她盘起头发,仔细剔除茶道后背上扎入皮肉的随石细屑,把伤口清洗几遍后才洒上止血药与她师父给自己的生肌玉膏,完成后左右找不到可以包扎的东西,她想了想,扒下茶道的外衣,慢慢转过身,躲到黑暗的角落里悉悉索索一阵后,才红着脸拿着一大卷白绸布,给茶道包扎整个后背伤口。 …她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她的裹-胸布… 满意地扎好蝴蝶结,凤幽这才发现茶道那双黑亮的凤眼正亮晶晶地盯着自己看,视线大有往下挪的趋势…她急忙搂住外衣,尴尬地侧过头,尽管易容的脸是不会脸红的,但耳朵还是出卖了她的羞涩窘迫。 “我口渴…”茶道的声音低沉嘶哑,听起来别有一番暧-昧的意味。 “你别动,我来。”凤幽立刻想起茶道还没吃药,倒出几颗药丸喂他吃下,丝帕已经脏了不能再用,她拿起蒙面男人送来的吃食,掏出瓷勺舀了几口清水,慢慢喂给茶道。倒不是她爱操心,茶道背后上了那生肌玉膏是不能再有太大动作的。 茶道张口喝着水,眼睛眨也不眨继续看着凤幽。那双黑曜石一般的凤眸总是笑意吟吟,仿佛藏了无穷的情绪在里面,此时此刻那么专注地看着凤幽,看得凤幽手一抖,清水洒了茶道满鼻子满眼… 肇事者手忙脚乱心一慌,就拿着手给茶道擦干了水渍,等到忙活完,凤幽才后知后觉,她这是在做什么啊?公然揩-油呢么?一个重伤的美男子,赤-裸上-身躺在自己身-下,然后含情脉脉看着自己… 鸡皮疙瘩掉落一地,凤幽正尴尬时,肚-子里一阵咕噜噜,及时解救了她无穷的尴尬。 “吃饭!吃饱了好有力气逃出去!”凤幽逃也似的端起饭碗,忽然意识到…她还要负责喂饭啊!胡乱扒了几口饭菜,清淡的青菜萝卜,居然还有两块肉!忍着把肉狂吞下去的冲动,她吃了半小碗饭菜后,无奈地坐在瘫痪状态的茶道身旁,心想着救人都救到这个地步了,也不差这一点半点,干脆就把茶道的脑袋再次搬到自己大-腿上,“茶道大哥,吃点饭吧。吃完再睡觉,很快就好了。” 温言细语落在耳边,茶道枕着软绵绵的大-腿,他苦笑了一下:“我这辈子还没这么窝囊过,但这辈子也还没这么被人放在心上过,这种感觉,又心酸又温暖。谢谢你,落瑕姑娘。” 凤幽瞧着茶道因发烧而透出不健康红色的脸,上面浮现的苦涩情绪蔓延到她心间,她想起茶道是九千岁的管家,这么年轻能成为九千岁心腹的,必然比常人更加辛苦。她安慰地摸摸茶道的头发,不再多言,细心舀着饭菜喂茶道。 茶道喉咙正发炎,吞咽得很费力,但还是把饭菜都吃了个干净,最后只剩两块肉。凤幽为难地看着那两块肉,这还是她故意省下来的呢!病号需要更多的营养,但茶道似乎并不想吃那肉。 “把肉吃了再睡,俗话说缺什么补什么,你后背少了那么多肉,还不快补回来。”凤幽半开玩笑,夹起肉片递到茶道嘴边。 茶道犹豫了一下,乖乖张嘴吃了下去。他皱着眉头把两块肉吞了下去,看得凤幽口水直咽,这肉拿起来明明挺好吃的嘛!在凤幽正在为美食(美男?)流口水之际,茶道闭着眼睛,把脑袋往凤幽身上靠了靠,双手搂住凤幽的细腰,头发在她肚-子上蹭了几下,低声咕哝着:“抱歉,借我靠一靠,好吗?” “好吧…那就靠一会儿哦…等会儿乖乖下去睡-觉。”凤幽觉得自己像在哄孩子,要不是看在茶道受伤、对自己有恩,她才不会这么母性-泛滥呢!属于男人特有的炙-热呼吸喷洒在小-腹,凤幽僵直了身体,脸颊发热。前辈子这辈子都没跟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没想到第一次是在这种情况发生,真让她哭笑不得,又…心慌意乱。 (凤幽:啥?辛淮天?人家那是被逼的,况且姓辛的不是去追闻人莲了么?祝他们幸福!众人:QAQ!闻人莲可是个男的呀!凤小妞你得为广大女同胞的福利着想,把他们都收了吧!闻人莲:哈秋――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呢?) 室内渐渐黑暗,听着茶道清晰的呼吸声,凤幽知道他还没有睡着,总不能让她唱催眠曲吧?太丢人了,于是凤幽想了想:“茶道大哥,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茶道似乎轻轻笑了笑,手臂却抱凤幽抱得更紧。他是病号,意识不清才没有故意吃人家姑娘豆腐呢。 凤幽见茶道没反对,便开口讲起了笑话:“有一天,绿豆被他的老婆给休了。他很难过,于是他不停地哭呀哭呀,哭呀哭,想着挽回他老婆的心,结果...你猜他老婆怎么了?” “回心转意了?”茶道的鼻尖趁着近在咫尺的衣服,隔着薄薄的衣物他能感觉到那处柔软的小-腹,仿佛温暖的棉花一样,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二十多年来从未波动过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淡淡的甜味。 “不!”凤幽眯眼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老婆发芽了,变成绿豆芽跟邻居家的黄豆芽公子在一起了!” “...我感觉有点冷...”茶道本觉得气氛温馨,怎么忽然有点冷了呢? 凤幽讲笑话讲到兴致处,又来了个:“秋雨想落到小河上,小河一直不同意,你猜为什么?” 茶道想了想,老实回答:“小河水太多,怕淹死周围的农作物?” “噗。”凤幽好心情地调侃了茶道一句,“不,因为小河不想起一身鸡皮疙瘩!” “...落暇姑娘。”茶道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嗯?”凤幽笑眯眯等着茶道被自己冷晕过去。 “我真的起鸡皮疙瘩了...”茶道咕哝着,终于睡了过去。 给读者的话: 上章终于通过了,原来一些敏感词是不能连着写的。。好辛苦啊! 27. 如履薄冰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的腿很酸很麻。她已经抱着茶道两个时辰了!茶道被她哄着睡过去之后,居然跟八爪鱼一样死活就是抱着她的腰不松手。密室里寒气更甚,凤幽把被子大部分都盖在了茶道身上,好让他发汗退烧。算算时辰,现在大概接近午夜时分了,密室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愈发寒冷。 “阿嚏!”后背一直暴露在空气中的凤幽终于抵不住寒气侵袭,打了个喷嚏,这是受寒的预兆。她大可以把茶道的手强行掰开塞到被子里,自己也能好受些。但凤幽并没有这么做。 茶道似乎一直睡得不安稳,睡梦中经常说些听不清的呓语。他流了很多汗,凤幽的小腹处都被汗水浸湿,两个时辰以来,他的体温开始渐渐正常。凤幽松了口气,谁都有脆弱的时候,如果能给对方一点温暖和帮助,那她并不会吝啬。更何况,在这个漆黑的、无助的、甚至是恐怖的密室,唯一能和她相依为命的人,除了茶道别无他人。 不管凤幽装得有多坚强,她不得不承认的一个致命弱点,便是害怕黑暗。她无意识抱紧了茶道的头,微微躬下身,汲取眼前唯一的热源温暖,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打起精神,理清思绪。 她可不想死在这里,这辈子比上辈子拥有的东西更多,一切看着都在好起来,她不能死在这里。想到这里,凤幽迅速整理着这次刺杀事件潜在的发展可能性。 想刺杀九千岁的,除了小皇帝以外,便是朝中保皇派。除非以前的老皇帝、老老皇帝还有私生子,除此之外,凤幽想不明白还会有谁有杀了九千岁的动机。无论小皇帝还是保皇派,唯一的终极目的,都是扫除皇位障碍,保证政局稳定。 凤幽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凤家在这场博弈里扮演的角色,实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九千岁遇刺,作为护送钦差的凤锦蓝难辞其咎,尽管九千岁被她救了出去,但如果幕后黑手想让九千岁死在路上呢?那凤家岂不是逆了圣意,更加如履薄冰啊! 想到这里,凤幽知道当务之急便是弄清这幕后黑手究竟是小皇帝,还是保皇派,或者另有他人?无论是哪一方,凤幽都迫切想赶回凤府,尽管她一心想独立,不喜欢父亲的几个妻妾,也不喜欢脑残无可救药的哥哥姐姐,但那里是她的家,她想保护这个唯一能让她有安全感的地方。 哐当――密室墙壁再次打开,陷入沉思的凤幽猛得抬头,明晃晃的灯火刺激得她下意识闭上眼,半刻后才适应光线。还没等她做好迎接战斗的准备,眼前提着灯笼的男人,脸上那张诡异的面具被烛光映衬得格外诡异,凤幽一下子就被吓到了! “鬼呀――”她很不争气地再次叫了起来,陷入沉睡的茶道眉头皱了皱,似乎有清醒的迹象。 “我长得很像鬼么?”鬼面男人终于开口,示意身后的几个男人上前带入出密室。 “你们干什么!别过来!再过来我叫非礼啦!”凤幽大叫,护着胸口大有保护贞洁的意味,眼珠子却是狡黠地转了好几圈,“臭男人,你可听好了,想逼供从这里套话可以,我们可以配合!别动手动的,好歹你们也是皇孙贵族是吧?做点符合身份的事吧,别偷鸡摸狗自掉身价!” 鬼面男人明显有一瞬是惊诧的,凤幽从那一瞬间的气息变化中判断,被她说对了!果然是皇室中人干的好事! “没想到凤府一个小小的杀手居然能有如此缜密心思,奉劝这位姑娘,世上能保守秘密的,除了断手断脚、哑巴、聋子、瞎子以外,就是死人了。不想死的话,就乖乖配合,你那相好的,如果再不及时救治,恐怕会落下后遗症。”鬼面男人恢复淡然,声音听着倒是儒雅干净,不急不慢,却总给人一种无形迫人的压力。 凤幽咬牙看了眼依旧昏迷的茶道,适时提出条件:“你们有问我必答,他醒了才能回答你们的问题,是吧?找个大夫给他医治,还有,我饿了。” 鬼面男人再度一愣,最后露出洁白的牙齿,他几乎就要大笑了:“姑娘好生有趣,除了能勾引我的手下外,还能有如此勇气与淡然,在下佩服!请。” “哼。”凤幽起身,耳根一红,披着衣服退到一边,看着鬼面男人的手下抬起茶道,皱眉道:“轻点!不能碰他的背!笨手笨脚的他死了你们就找不到九千岁的踪迹了!” 凤幽一路骂骂咧咧,终于到了一处像样点的厢房。好歹有床有桌子椅子,还有…一大桌香气四溢的饭菜。 咕噜噜――肚子不争气地响起来,凤幽吞了吞口水,眼睛冒绿光盯着那桌饭菜。既然她感受不到对方的杀意,那么她完全不必介意表现出对这桌饭菜的兴趣会有何不妥。一来她现在的身份不是大家闺秀,而来若是等会儿谈不妥对方要是真一怒之下把她给杀了,黄泉路上还能做个饱死鬼。 鬼面男人果然找来了个大夫,给昏迷的茶道清理伤口、换药,开了几包药。趁着这段时间,凤幽不打招呼就坐在饭桌上,吃起了饭。鬼面男人站在门边,气势倒是不减,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凤府的女杀手正大吃大喝。他的眼光时不时瞥向床上躺着的男人,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可觉的精光。 凤幽吃饱喝足,满意地摸了摸肚皮,舀了一碗鸡汤,起身坐到床边,轻轻推了推茶道:“茶道大哥,能醒过来吗?喝点东西。” “真是伉俪情深,连我都要感动了。”鬼面男人不知何时站在凤幽身前,一股渗人的气势迎面扑向凤幽。 凤幽端着鸡汤的手轻颤了下,不动声色抬起眼:“你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吧。我只想平安带他出去,我说这些,也是知道你不会杀了我们。” “哦?”鬼面男人声音略高,“凭什么你认为我不会在这之后杀人灭口?这个世上,坏蛋定是坏到底的,小姑娘,可别抱太大期望,或者你跟他之间,我只留一人命,你说你是想让他死呢?还是想让他活?” 28. 占了大便宜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你可真够无聊的。”凤幽不再看鬼面男人,那具面具真的很吓人,偏偏那男人离她越近,她越是能感觉到那男人的武功深不可测,甚至比起自己的亲娘冯水水过之而无不及。一个喜欢调侃人的变态,她并不认为自己硬碰硬的胜算能有多少。 “...落瑕姑娘…”茶道眼睛还没睁开,先行唤了声,这才慢慢苏醒。在密室里有凤幽照顾着,加上方才服了些许伤药,他的精神好了许多,俊眉修目此时此刻看起来不再灰败无神。 “茶道大哥,先喝点鸡汤吧,不然身体撑不住。”之前那顿饭实在太寒碜,凤幽只能选择叫醒茶道,给他补充体力。只要他恢复得再快一些,他们就能尽早逃出去。她让茶道半坐起来,舀些鸡汤送到他嘴边,“喝吧。” 茶道没有说话,安静地喝完一碗鸡汤。随后侧卧在床头,微闭着眼假寐,似乎没有搭理鬼面男人的打算。 凤幽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裳,她还披着茶道的外衣,宽大的衣衫挂在她身上,要命的是她的裹-胸布已经没了,她不得不稍微弓了弓背,防止不雅情况发生。 “我是凤家暗卫凤落瑕,他是九千岁府上的管家茶道。明人不说暗话,凤相奉命迎接九千岁,不管这件事结果如何,凤府难辞其咎。九千岁想必已经平安抵达京城,你们既然大费周章把我们两个抓来,我也不想拿自己小命开玩笑。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凤幽抬起脸,直直盯着蒙面男人。 “你说的话要我如何相信才是真的?”鬼面男人忽然轻笑,“凤府上下的杀手里,可没有一个叫凤落瑕的女人。至于管家么,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换个管家也并不麻烦。” “你们连这个都知道?”凤幽冷笑,看来这幕后主事者背景实力极大,而且她已经排除是小皇帝的可能――小皇帝不会那么无聊,抓着人居然不会严刑逼供。多半看来,这些人是与凤府有仇的。她不紧不慢动了动手指,微微坐直了身体,“凤府暗地里培养的杀手,你们当然不会知道。凤家三夫人冯水水武功不在你之下,培养几个死士不足为怪。” “把这个吃了,再回答我的问题。”鬼面男人掏出一瓶药,丢给凤幽,朝着床上的茶道怒了努嘴,“他也得吃。” 凤幽倒出一颗药丸,二话不说吞了下去,把剩下的一颗扔出了窗外:“他受伤太严重,吃了这种慢性毒药,无疑把他往死路上推。九千岁没你们希望的那样被杀,凡事留点余地如何?” 说话间,凤幽只感觉腹部一阵绞痛,豆大的冷汗从额上落下,整个人不受控地向外倒去,一个人及时拉住了她。 茶道强忍着背后的撕裂伤,半抱着凤幽对着鬼面男人大吼:“谁让你给她吃这个东西的?!解药拿来!” “没有解药。”鬼面男人眸中精光一闪,半退了一步,仿佛在嘲笑茶道的不知深浅,“板上鱼肉还有资格与人谈判么?这毒药现在不致命,只不过三天发作一次,三个月后才会真正毒发身亡。明天我会放她走,至于你么,就乖乖留在这里,等着和你的主人,九千岁相聚吧!” “你!”茶道大怒,却被怀中人拉扯了下袖袍,他低头小心抬起凤幽的脸,这才发现她的脖颈处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疹子,额上挂满冷汗,双眼赤红十分吓人。大手抚摸着凤幽时冷时热的脸,他沉下心在她耳边轻声安抚:“没事了,有我在…” “我…我没事!”凤幽疼得几乎快咬破嘴唇,左脸一片热辣辣的痛感,即便从小在毒物中成长的她也经受不住如此强烈的药性,她颤抖着抓住茶道的双手,睁着略微失焦的眼睛摇头硬挺着,她不能倒下。 “三个月之内,杀了皇瑾寒,拿到他手上的江山美人图。”鬼面男人冷笑几声,消失在屋中。 茶道急得满头汗,怀中柔软的身躯已经处于半僵硬状态,他强行撬开凤幽的嘴唇,把自己的手腕送了过去,片刻后他闷哼一声,搂紧了凤幽一同倒在床上,不停地安抚着她:“坚持住!再一会儿就会好了!” 凤幽只感觉自己身处一个黑暗世界,浑身像是被冰与火轮流伺候过一样,寒气和热气从骨子里丝丝透出皮肤,内力正以狂暴的速度流走在筋脉,震得她心口阵阵腥甜,熬了半柱香后,她终于“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茶道顾不得自己手腕被咬得鲜血淋漓,趁着凤幽体内乱串的内力开始平息,大手覆上凤幽的胸前,在她心口灌输着内力,直到凤幽体内逐渐稳定,他才松了口气。 毒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凤幽睁开眼,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容:“茶道大哥,你还要摸多久?小妹我还云英未嫁,该摸的不该摸的,都被你摸了个遍啦!你说,你是不是占了大便宜?” 茶道像是被热水烫了一般缩回自己的手,某个地方柔软富有弹性地颤抖了好几下,看得凤幽自己眼睛都直了――原来也有这种效果... “落瑕姑娘,在下并非有意…但若是姑娘愿意…我…”茶道俊朗的脸庞浮现一丝羞赧之色,掌心里还残留着女儿家特有的柔软馨香,实在叫人无法忘怀。 “打住打住!”凤幽恢复了些许精神,急忙摆手堵住茶道的话,她可不想让“以身相许”这种狗血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况且自己生死前途渺茫,哪里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尽管她不得不否认,茶道这种温柔又贴心的男人,正中她软肋。 当然最重要的,道不同不相为谋。茶道定是对九千岁死心塌地,而凤家跟随的,从来只有皇帝。除非哪一天,九千岁能当上皇帝,不然他们永远是利益相悖的两个人。 给读者的话: 这几天要修文,可能断更几天。最迟月底六月初恢复更新。 29. 约定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还疼么?”茶道轻咳一声,微微向床里面靠了靠,尽量非礼勿视,“都怪我,这回欠了你极大的人情,怎么还也还不清了。” “没事儿!我皮厚着呢!做杀手的哪里这么娇气!”凤幽说的是大实话,那毒药发作时生不如死,完了不仅不痛,身体还有一种飘飘然的舒服感觉,心里暗自骂了句果然是很变态的毒药后,她干脆倒在床上,扯过一床被子盖在身上,“我先睡一会儿,你也休息下吧。不用感觉尴尬,把我当成男人就行了。” “嗯。”茶道侧着身体,闭上眼睛调理气息。 “如果…下次你见到九千岁,麻烦你向他求个情。”凤幽侧过头,凤目微透着湿意,正对上茶道睁开的深沉黑眸,“凤家向来与世无争,凤相一生操劳只为明主。若是多有得罪九千岁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 “好。”茶道沉默半晌后,终是答应。 凤幽很快便陷入深眠,这一整天的劳累几乎超出了她身体的承受范围,就连边上睡着个不熟的男人,都已经无法撼动她去见周公的心思了。 等到身边人呼吸悠长稳定时,茶道睁开假寐的眼,半侧着身体靠近凤幽,丰神俊朗的脸庞透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复杂神情,时而温柔、时而冷厉、时而纠结,无数种情绪糅合而过,半晌儿后终是恢复了平静。他拉过凤幽藏在被子下的手,修长有力的指尖扣住凤幽柔嫩白皙的手指,在她手心揉捏数下后,顿觉自己孟浪,却并未松手,反而拉着被子靠近凤幽,头靠着头睡了过去。 茶道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微微透着晨光,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他苦笑了一下,终究需要这个弱女子来保护自己,到头来,还是要伤害到她。凤家服侍明君,只要九千岁一日不是明君,那一日就是敌人罢了。 “落瑕,落瑕,美玉无瑕,那无法饶恕的一笔,定是因我而起...”叹息声随风隐去。 凤幽早在一个时辰前,趁着天还未亮就悄悄起身离开。鬼面男人似乎并不担心她,留守了几个暗卫严加看管茶道,对于凤幽则是让她随时离开即可。她走出这处院子,才发现整个就是一荒野之地。走了一个时辰,她才走到京城城墙外,入关后便隐入人群。 出乎人意料地,凤幽并没有回凤府,反而乔装打扮一番,原路返回。这幕后黑手还真是大胆又自信,给她喂了颗要命的毒药,就坚信她会乖乖就范了。趁着守卫交班之际,她混入其中,接着送饭的名义再次混入房中。 “是落瑕么…你怎么回来了?”半倚着的茶道惊喜地看到送饭的男人对着他挤眉弄眼,随即便意识到这是落瑕。 “嘘――快!”凤幽示意噤声,脱下身上的衣服丢给茶道,“我把你装扮成我的模样,你出门后躲在后厨房等我!” 不等茶道反对,凤幽扒下茶道身上的单衣,红着脸套到自己身上,尽管身形差了很多,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脸像就行了。迅速把茶道打扮成送饭人的模样,叮嘱着,“后背疼也得忍着,只要出去什么都没事了!” “好!”茶道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一路上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误打误撞,他居然平安抵达这个院落的厨房,里面除了个耳聋眼花的老仆外别无他人。放下餐具,他瞧着四下无人躲在角落,安静等候凤落瑕逃出来。 凤幽留在屋内,乔装成茶道的模样,盖上被子倚在床头,安静等候大夫过来换药。既然鬼面男人把茶道留着而不是直接杀掉,说明茶道对对方而言,有更加重要的作用。 大夫来时,凤幽简直要欢天喜地了――鬼面男人果然没有过来!这笔赌注,她赢定了。 半柱香后,大夫背着药篓推门而出,屋内,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然陷入深眠。 半个时辰后,京城城墙外,两个狼狈的男人相互搀扶着一路走入关内。守门的官兵比起以往多了三倍,正是重兵防守之际。不一会儿,整片城墙一片骚动,隔了许久才恢复平静。 郊外那处杳无人烟的院落中,初秋的阳光映入初秋荒凉的庭院中,那些守在屋外的暗卫早已撤去。鬼面男人站在屋内,盯着床上被敲晕的大夫,半天都没有说话。 “你没有什么,需要跟我好好解释的吗?”男人冰冷、略显愤怒的声音在清冷的空气中袅袅散开,惊散停落在窗口的鸟儿们。正午的阳光透过窗纱,把男人高大的身躯笼罩在光影下,模糊不清。 鬼面男人逐渐半跪于地,垂首低声解释着什么。 秋风乍起,吹落一地枫叶。 凤府。 大门大敞,远远可见冯水水站在门口的身影。 茶道方才在入城时,便被九千岁派遣在城关处的护卫护送回去,与茶道分道扬镳的凤幽无法分出心思想别的事情,当下就迅速回到家里。她远远看到娘亲的身影,奔了过去。 “娘!我回来了!”一个半老的老头高喊着“娘”冲向貌美如花的冯水水,立刻引来不少路人的瞩目。 冯水水眼角发红,听到熟悉的那声“娘”,强忍着泪水站在门口,却没有像平时一样扑向自己的女儿。她很冷静地吩咐守在一旁的铃铛和叮铛:“铃铛,去准备热水和饭菜。叮铛,跟我一起来。” 说话间,凤幽已经跨入家门,本来应该感觉安心的时刻,她却忽然心乱如麻起来――她的娘亲眼含泪水,却没有哭。 出事了。这是凤幽唯一的想法。 “幽幽,你可回来了。想死娘了!”冯水水一把抱住凤幽,“累了吧?先去洗澡吃饭,看你身上脏成什么样子了。” 凤幽疑惑地盯着她娘亲:“娘,没出什么事儿吧?” “傻孩子,能有什么事儿!快去洗澡吃饭,休息好了,再跟娘说说话。”冯水水拉着凤幽往西厢院落走去,示意叮铛守着这处院落。 凤幽虽然心里疑惑,但她已经整整两天一夜没有休息,加上风寒与中毒,很快就被热水泡得昏昏欲睡。等她醒来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她是被院子里的吵闹声闹醒的,而闹事的,显然是她那个泼辣又狠厉的姐姐,凤雪莹。 给读者的话: 呼呼终于恢复更新了,明天开始不出意外应该会开始双更,求支持。 30. 兄妹争吵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爹爹都被那该死的小皇帝给关入天牢,指不准脑袋就要落地,你还有心思睡觉!你还是不是孝顺女儿啊你!得亏十几年来养了个白眼狼啊!” 彭――房门被一脚踹开,凤幽只身穿着单衣冲了出来,用比凤雪莹更高的声音尖叫一声,“你说什么?!” 院子里吵闹的凤雪莹甩着及腰长发,兰花指掐着正骂得狠呢,被凤幽这么一吼,吓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半天才咽下去。旁边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不是凤家长子凤雪影,还能是谁呢。 叮铛面无表情向凤幽行了个礼:“小姐,你也该醒来了,所以让他们吵醒你了。” “...”凤幽此刻无力吐槽叮铛的火星人思维,一把扣住凤雪影的肩膀,再次问道,“父亲真的被皇帝关起来了?为什么?!不应该啊!九千岁不是已经平安送回了么?为了避免冲突,我特意让父亲跟九千岁一同回京城的!” 凤雪影堪称俊朗的脸上浮现一丝无奈,本该剑眉星目的人此时却因为颓废和恐惧显得格外窝囊,连回答凤幽的勇气都没了。 “说话呀!哑巴了你?平时吊儿郎当劲儿去哪里了?父亲要是出事,第一个活不下去的就是你这个窝囊废!”凤幽几乎要哭了出来,关键时刻家里连个顶梁的男人都没有! 凤雪影支支吾吾:“皇上说护主不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应该不用满门抄斩吧?” “他就是个窝囊废了又怎么了!”凤雪莹自然偏护同胞的哥哥,缓过神来的她恢复泼辣本色,指着凤幽开始大骂,“我娘跟二娘已经在皇宫外跪了一天一夜了!你娘在家舒服窝着也就算了,你居然还在外面野到现在才回来!你有没有良心啊你!你...” “闭嘴!”凤幽已经听不下去了,她已经气得浑身哆嗦,秋日的寒气丝丝透进皮肤,她胸口起伏着,猛地吐了一大口血。 “小姐!”叮铛万年没有表情的小脸终于浮现一丝惊恐之色,她急忙探住凤幽脉门,片刻后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凤幽,“小姐,你,你怎么了?!是不是那帮家伙对你用刑了?!” 凤雪影和凤雪莹同时惊呆了。 凤幽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摇头苦笑:“我没事,我没事,我一定不会有事。叮铛,你去让铃铛帮我准备面圣的衣服,另外派人把大夫人和二夫人接回家。夜已经深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哥哥,姐姐。” “那你打算怎么办!连我娘她们跪着都没有,你以为那小皇帝会卖你面子么!你谁呀!”凤雪莹小声嘀咕着,气焰却已经不似方才嚣张。 “三妹...”凤雪莹终于说顺溜了话,“也许皇上气消了,爹就能回来了...其实三娘已经去天牢看过爹了,没受太大苦,只是冷了些...你也不必冒那险,爹肯定不愿意你出现在朝野上的,他把你藏那么多年...” “我知道了。”凤幽摇了摇手,抬眼看着这对跟她一点都不像的兄妹,一个懦弱,一个泼辣,但总归是她的家人,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也许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凤家已经到了何种危险的地步。 屋内。 凤幽坐在铜镜前,看着眼前那身淡紫镶金广袖罗裙,铜镜中倒映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她伸手抚上左侧脸颊,半天没有说话。 守候在一旁的叮铛沉默半天后,伸手拉下凤幽的手,轻声说道:“小姐,我去趟弄水谷,把尘修师兄请来。” “暂时还不要紧。这件事谁也不准告诉父亲和娘亲。”凤幽看着左侧脸颊那块黑色印记,半垂着眼帘藏起不该多有的心思。 这张脸早已毁去,再丑一点也无所谓――原本指甲盖大小的黑印,现在扩散成半截小指大小,看着尤为可怖。 八岁那年中毒颇深,冯水水把濒死的凤幽送去弄水谷,倾尽她师父所有才把她身上的奇毒逼出体外,但还是残留了一部分在身体内。为了避免对内脏的影响,她体内剩余残毒被她师父全部逼到左侧脸颊后方,再经由锻炼内力积年累月慢慢消除。几年过去,凤幽已经学成出师,脸上的毒素也缩小到指甲盖大小后,却是再也无法消除了。没想到现在,那块毒素,竟然又开始扩散! 屋漏偏逢连夜雨。凤幽打算把父亲救出,确认凤府平安后,她再回弄水谷解毒――她不相信世上能有比她曾经中过的毒更加恶毒的。她也不相信上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此轻易死去。 叮铛再度陷入沉默,只是越发挺拔的的脊背绷得笔直,她拉出凤幽脖子里用金丝红线挂着的翠绿翡翠,十分肯定地说道:“小姐,这是哪个男人送你的定情信物?君谦是谁?是那个跟你一起被抓的男人么?” “别胡说八道!”凤幽扯着那块冰凉剔透的翡翠,指腹摸到翡翠上的“君谦”两个字,想来是茶道的表字。本来苍白的脸色浮现一丝红晕,眼睫清颤,仿佛又想起昨夜种种尴尬,可现在她更尴尬――茶道不知何时把这玉佩挂在了她脖子上,弄得本来就暧昧的关系开始更加令人心慌。 用力甩了甩头,凤幽心想,她应该要把这东西还给茶道才是――毕竟,她的脖子上,还戴着从小就有的一块琴状翡翠,总不能让她把自己那块给丢到一边吧。 她才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呢。 第二天清晨。 皇城西南门外。厚重的大门与高耸的城墙将这一墙之隔分成两个世界。外臣在朝为官允许在皇城夜宿,而这位于西南角的宫殿正是为这些外臣所设。 九千岁被安置在这座锦绣殿,尽管他是皇亲身份,但小皇帝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将他的亲伯伯放在外戚一个范围内――虽然明着说是为顾虑九千岁在野生活惯了,怕不习惯皇宫深宫规矩,特意指派重兵把守锦绣殿。 城墙门外,戒备森严。与其说是防止刺客再度行刺,更不如说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皇帝变相把九千岁给软禁来得更合适。 凤幽一身紫色华服,金线镶袖、罗裙绮丽,身姿在秋风中摇曳婀娜,明眸皓齿、脂粉薄施,容颜被阳光映得俏丽无双,憔悴的神色早已被极好地掩饰住,甚至连左脸上的黑印都完美遮掩。这是她第一次正正式式在所有人面前表露自己的身份。 人人知晓凤府有个三千金,却极少有人真的见过传闻右相凤锦蓝视为掌上明珠而刻意藏在深闺的三千金。 真真是风华绝代、清丽动人。 31. 请罪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罪臣凤锦蓝之女凤幽求见九千岁。”凤幽微微福身,披着丝质纱笼的罗裙在脚下流连出丝丝波纹,秋风拂过墨黑如瀑、仅用一根玉簪束起的及腰黑发,端是优雅无双、大家闺秀。 名正言顺见小皇帝不易,但见九千岁,凤幽判定不难。退一万步讲,即使皇瑾寒想要与皇帝撕破脸,也不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敢百分百肯定,现在就等着台阶自动给他们这些高贵的人准备好,而她就是那个倒霉的台阶。 被人踩着的滋味不好受,但凤幽经过这几天,也开始渐渐明白,一个社会有一个社会的游戏规则,皇权大过天,这是她早该明白的道理。 凤幽在门外等了大约一刻钟后,便得到入宫许可。她带着恢复本来面貌的叮铛,只身进入锦绣宫。一路走过亭台水榭,她对眼前精致玲珑的皇家美景毫无欣赏的心情,只是安静地跟在宫女身后,来到一处主殿,出乎凤幽意料,她被直接带入皇瑾寒休憩的内殿,而叮铛则被挡在了门外。 屋内薰着安神的香,十分暖和。厚重的纱幔遮住了大部分视线,隐约可见内里床榻上半倚着一人,旁边似乎还站着个人。 凤幽定了定神,屈下膝盖跪在地上,挺直腰板后俯首行礼,墨发流泻而下,披散在洁白的羊绒毡毯上:“罪臣凤锦蓝之女凤幽叩见九千岁!“ 空旷的屋内回响着凤幽清冽的声音,绕着房梁甚至有一种模糊的回音。半晌儿后,纱幔里才懒洋洋回了一句:“起来吧。来人,赐座。”正是那日在驿站,被乔装成落瑕的凤幽连甩两个南瓜球的九千岁。 “臣女不敢!”凤幽再度跪下,这次可真是直挺挺膝盖九十度落地,冲力传到膝盖上疼得她眉头一皱,随即迅速垂首认罪,“九千岁大人大量,臣女感激万分!臣女斗胆打扰九千岁清休,只为罪父凤锦蓝求得九千岁谅解。” 皇瑾寒悠悠的声音再度传出,凤幽都可以想象那张称得上是俊朗却称不上出色的脸庞正浮现不耐之色:“多亏凤右相及时将我解救,我感激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于他?凤三小姐多心了。” “臣女只是代罪父向九千岁请安,未能周全护住九千岁自当受罚。凤幽见过九千岁,知道九千岁平安无事,那罪父心里也会安稳些。臣女也相信皇上明鉴,罪父很快便能回家。”凤幽头也没抬,皇瑾寒还没愿意出来见她之前,她不能放弃。 里面似乎冷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听不太清楚。过了片刻,就在凤幽感觉自己脑袋充血随时都有可能狂喷鼻血时,纱幔被撩开,几声脚步由远而近,最后在她身侧响起。 那声音凤幽很熟悉,含着笑意的斯文声音十分优雅迷人,正是九千岁的管家,茶道。 “凤三小姐不必行大礼,我家公子并非王爵之人,快快请起。”大手极其避讳地虚浮凤幽的胳膊,茶道慢慢扶起凤幽,随即退到一旁,纱幔已经被他撩起,里面在床榻上披着外衣孑然倚在床头的,正是皇瑾寒。 凤幽听到茶道熟悉的声音,紧张的心里安稳不少。她微微抬眼,迅速确认皇瑾寒的伤势,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吓一跳。她本以为皇瑾寒由茶道护着没受太多伤,没想到他的右手似乎骨折了,正吊在肩膀上,脑袋上诡异地绑着粉色纱布,还扎了个大大的蝴蝶结,配着皇瑾寒一身严肃之气,好像一只受伤后感觉特别委屈的…兔子。 一时间凤幽无言以对,在这么紧张的气氛上,她嘴角抽了抽,差点破功笑出来。手指伸入衣袖,狠狠掐了自己好几把才强忍住。这么一瞧,父亲在天牢被关一阵也是情有可原――小皇帝无论是想不想杀九千岁,这毕竟受了重伤,果然是需要台阶而下。至于幕后黑手,凤幽敢肯定,只要凤家和九千岁都平安无事,那对方一定会很快露出马脚。 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缓和下来,凤幽后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踏出内殿大门瞧见在外安静等候的叮铛时,忍不住趁着人不注意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不用担心了。 茶道奉命送凤幽出门,两人在走廊里一前一后走着。凤幽感觉比起前几日她见过的茶道,此时此刻在公事状态的男人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认真和疏远。也许是身份的变化,也许是距离太远,凤幽不是落瑕,她无法做到与茶道相识相知。拽紧手中的东西,她深呼吸一口,停下脚步。 茶道听见身后没了动静,微微惊讶地转过身:“凤三小姐?” 凤幽视线停留在茶道已经恢复了不少气色的脸上,看来他的伤已经好很多了。她从袖袍中探出手,涂了鲜红丹蔻的玉手缓缓摊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翠色玉佩。 “茶道先生,落瑕的身份不便在宫阙中随意走动,这是她嘱托我带给先生之物,恐怕是先生在前几日落下的东西,落瑕想着也许是先生重要之物,便嘱咐我务必还给先生。”凤幽微微低头,表示感激之意。 茶道顿了片刻后,伸手将凤幽手心躺着的玉佩轻轻拿了回去,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落瑕姑娘她…现在还好吗?为了救在下,她受了挺多苦,若有机会,在下想再见见落瑕姑娘…” 凤幽心里流过一丝暖流,手心被对方温暖的家手指轻轻刮过,有点痒,也有点心酸。她抬眼轻笑:“茶道先生有心,自然会见到落瑕。自是最近凤府事务繁多,她是家父手下,暂时比较忙碌而已。落瑕她说茶道先生为人宽厚,能与你结交算是江湖儿女之缘,下次见面,希望还是朋友。” 茶道听闻凤幽的话,欲言又止。 凤幽刚想说些告辞的体面话,就此解决九千岁这边的台阶铺路问题,还没等她开口,走廊里急匆匆传来一阵小碎步声。她抬眼望去,一个粉色身影迎面扑来,伴随一声清脆的“三哥哥”,和一阵女儿家特有的柔媚清香。 给读者的话: 情敌来袭~~求支持~咩哈哈,终于签约了~~撒花~~ 32. 讨厌讨厌讨厌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三哥哥!你怎么受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啦!”粉衣姑娘年方二八、娇俏可人,身上华美的衣饰叮叮当当一阵响,整个人亲昵地挂在茶道脖子上,细腰轻扭,香气四溢。 茶道温香软玉满怀,愣了愣才拉下女孩的手,大手抚上她的头发,言语间显然十分亲昵:“翡儿别闹,我背上还有伤呢。” “啊?背上?快让我看看!”翡儿拉着茶道的大手不依不饶。 凤幽弯了弯唇,微微颔首,轻步离去。 “凤三小姐!”茶道顾此失彼,急忙想追上凤幽,他还有些话还要带给落瑕…可惜身边的牛皮糖显然功力日渐长进… “三哥哥你变心了!不要翡儿了!讨厌讨厌讨厌!” “别闹!你看看你那没规没据的样儿!看看凤家三小姐,端庄优雅知书达理!好好学着点儿!” “就知道你看上她了!你个花心大萝卜!大坏蛋!你忘了以后要娶我的!” 银铃般的吵闹声伴随着茶道愉悦爽朗的笑声,渐渐在凤幽耳边渐行渐远。凤幽直着腰板出了这座宫殿后,默不作声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渐渐往皇宫东南方走去。 “讨厌讨厌讨厌--”复读机一般僵硬冷冽的声音忽然在这个安静的小路间响起,不是叮铛这个死丫头还能是谁? 本来心情起起落落上上下下好几回的凤幽,猛得回头盯着叮铛看,结果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古板不惊,看到凤幽吃惊地看着她,叮铛再次小嘴微张,蹦跶出那万年不变毫无感情的机械撒娇声:“讨厌讨厌讨厌--” 凤幽浑身抖了好几抖,里三层外三层的鸡皮疙瘩都全部掉光光,然后不可遏制地浑身狂抖:“哈哈哈哈!太可怕了!”她几乎被叮铛那种散发着高贵冷艳的撒娇姿态雷得里嫩外焦,笑得前俯后仰毫无形象。 天知道那种尚且留着几分稚嫩却冰冷僵硬的声线,说出那几个干巴巴的字时,凤幽知道她的宝贝侍女雷人神功已经接近登峰造极了… 凤幽把一年份的大笑都拿出来消耗了,半晌儿后,她擦着眼角的泪花,拍拍叮铛的脑袋:“我有点期待你将来的夫君是何方神人,才能把你给震住了!” “能让我说出讨厌讨厌讨厌的男人就可以了,要求不高。”叮铛才十四岁的小脸蛋十分认真,圆溜溜的杏眼对着凤幽眨了眨,既俏皮又诡异,“最好还会做饭洗衣服、琴棋书画精通、文武双全、百毒不侵,最重要的是俊朗看不腻,有钱花不完。恩,大概暂时就这些了。” “…”凤幽开始觉得人生是如此的辉煌,一个小丫头片子的眼光戳破城墙厚到姥姥家去了!她理了理衣裳,狡黠地捏了捏叮铛微翘的鼻子,“小东西,想太多!” “小东西,想太多!”叮铛终于瞅着机会,原话还了回去。淡漠的漂亮脸蛋上是与年纪并不符合的成熟稳重,她轻轻拉了拉凤幽的手,在她手心捏了捏。 凤幽轻笑,压在心头的烦恼被一阵清风吹散,顿时云开雾散轻松许多。她弹了弹叮铛的额头,调侃道:“小丫头片子,快点和你姐姐长大吧!长大了我们做闺蜜,一起追男人耍去!” “小姐你自己努力吧,我跟姐姐不愁嫁。”叮铛再次神补刀,闹得凤幽差点血溅三尺。 “我有点替你未来的夫君担忧了…”凤幽仰天长叹,跟叮铛玩玩闹闹一路走向正东方玄武门,那里正是进宫面圣的地方。 到了人多之地,凤幽再度恢复大家闺秀的文静模样,对一路或是惊艳、或是探究的目光全部不予回应,莲步走到玄武门,朱红色的厚重城门下,禁卫军一字排开森严守卫着。她悄声对叮铛嘱咐了几声,望了眼天气,拿出随身携带的软垫,找了处离门不远的干净地儿,掀起裙子跪了下去。 软垫悄悄垫在身下,太阳也不大,树木的阴影投射在她身上,白天不会热,晚上也不会太冷。凤幽早已做好万全准备,既然要给小皇帝这个台阶下,她就做足准备。凤家大夫人、二夫人跪了一天一夜,那她至少得跪个两天一夜?心里暗自盘算着,父亲从未让她接触过朝野,此处由她出面,也算再合适不过了。 凤幽并不担心皇帝不知情,恐怕在她还在九千岁门口的时候,这消息已经传到宫中去了。 坑爹的小皇帝,哪天别栽在她手里!凤幽跪在地上,脊背挺得很直,目光坚定看着宫门,心里却是牙痒痒,她后悔两年前把小皇帝的玉玺偷出去后又还回去了!都怪湛月那家伙! 她有点想念远在外族流浪的湛月了,若是她在自己身边,也不至于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现在也就不会跪在这里求人了——湛月是神偷,江湖第一的捞月神手“月光美人”。 这当然又是一段孽缘,眼下凤幽只关心皇帝赶紧踩着台阶下,她也早点把父亲接回家。一下午很快便过去,入宫面圣的人来来往往,无不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美人跪倒在地上,虽然不知晓芳名,他们却都知道凤幽身上穿着的云锦风兰花图腾,正是凤家的家徽。 日沉西山,叮铛和铃铛姐妹俩兜着食盒,不为别的,就为给凤幽送饭。凤幽把食盒内的参汤、鸡粥、糯米糕全部吃下,然后又端端正正跪好。铃铛把一件外袍披在凤幽身上,叮铛则是留下一把伞,然后姐妹俩手拉手离开了。 这幅场景,连守卫的禁卫军嘴皮子都抽了——还从没见过哪个求皇上开恩的人,会在皇宫门外大吃大喝,还自带装备的!这美人可真是胆大啊!不经意间,许多看向凤幽的眼神除了惊艳与仰慕,更多了几份钦佩。 凤锦蓝果然是名相风范,连女儿教导得都如此出色! 给读者的话: 打滚求收藏个~ 33. 她的哥哥不可能那么可爱!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皇宫内院。 御书房内,皇流云半倚在软榻内,手里拿着奏折,垂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看着。年仅十四的他身上并没有少年特有的稚嫩年轻,反而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气质。 伺候的太监总管刘安细声细气禀告着:“皇上,这凤家三小姐在门外从午时一直跪到现在…” 皇流云翻页,眼皮都没抬,皇族人特有的高贵血统让本就长相出色的他更加有一种与年纪不符的风雅和慵懒,半刻后才开了金口:“哦?那三小姐,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刘安擦了把冷汗回道:“沉鱼落雁不足形容,闭月羞花尤为不及。凤相长子长女都已是人中龙凤之姿,凤三小姐比起她哥哥姐姐,更胜一筹。” “凤相可真是半点都让孤挑不出缺点,连子女都比别人家出色。好不容易揪住了个小辫子,刘安,你说怎么办呢?”皇流云翻身坐起,踱步到窗边,远眺夜空,无星无月,云厚风大,半夜可是会下雨呢。 刘安冷汗滴答滴答流:“那让凤三小姐继续吧…”小心看了眼皇帝,他又补充道,“凤三小姐傍晚时分自个儿吃了饭,正好好跪在那里呢!” “嗯?”皇流云讶异地抬高了些许声音,终于有了一丝少年的好奇,居然有女人敢在他面前求恩还不忘吃饭,清越的笑声响起,“那就让她跪着吧,我倒要看看,她能跪多久。” “是。”刘安躬着身推出门,却被皇流云叫住。 “天牢里吩咐加吧炭火,今夜有雨湿气重,孤可不想见到凤相缺胳膊少腿,担了暴君的罪名。” 玄武门外,凤幽捶了捶腰,这才跪了一天,竟然会如此腰酸背痛!果然那些狗血的电视剧中动不动晕倒、人工呼吸什么的还是有点道理的。自认身强力壮的凤幽哪里肯中途放弃,不顾禁卫军别样的目光,起身活动了片刻,又跪了回去。 深夜秋露凝重,凤幽裹紧身上的衣服,闭眼运功疗伤――师门特有的内功心法不仅可以缓解疲劳、养颜美容,更可以排毒解毒。等候真气在体内游走两个小周天后,她才感觉舒服些。闭上眼睛假寐了一会儿,她开始细想这件事情过后,该如何是好。 若是父亲愿意辞官隐退,那便再好不过。若是父亲执意继续为官,就近来看必须找出幕后真凶,然后连根拔除!放远点看,世代没有不落的太阳,王朝如此、家族更不可避免。大哥凤雪莹性子懦弱、偏偏又爱惹祸,指望他真正继承凤府是不可能的。二姐泼辣彪悍,以后即使嫁人若是不收敛性子,照样能给凤府添麻烦。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这种态度,凤幽无法拿出来用在家族的身上。她的骨子里流着凤家的血,无论兴衰荣辱,她与凤家已经密不可分。以往凤幽还有些想找小自由、小天地的心思,而现在,她已经开始打散这种念头。 责任,就是无法避免的义务。 天空中闷雷滚滚,风起云涌,不消片刻,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靠!喝凉水都能塞牙缝!”凤幽咬牙暗骂一句,赶紧打开叮铛送来的伞,这才发现叮铛这小家伙贴心得很,伞是大号的油伞,里面居然还放着一小竹筒清水和一袋瓜子... 于是凤家三千金,顶着瓢泼大雨悄悄嗑了一晚上的瓜子。第二天,天气阴沉,下了一整夜的雨早已停下,凤幽收拾好垃圾,等着自己的侍女送饭过来。她有预感,小皇帝很快就会耐不住好奇心,召她入宫。 事实证明,有时候太过自信也不是件好事儿。这小皇帝貌似铁了心要看她笑话一样,一整个白天都没见动静。不仅如此,这玄武门中来来往往的朝臣、家眷比起以往多了不少,个个伸长了脖子看八卦。 凤幽甚至看到了辛淮天那家伙,穿着正儿八经的朝服,匆匆进去、匆匆离去,连一眼都没有看她。 白天铃铛和叮铛姐妹俩正午时分来了一次,送饭按摩,甚至是补妆修容。然后很快她们便离去。凤幽尽量想保持大家闺秀的形象,虽然身体疲惫精神倒也不算太差。就这样熬到又一个晚上。 夜黑风高。凤幽真想回家洗个热水澡,痛痛快快把这些该死的倒霉事忘得一干二净。今日的天气又冷上几分,她搂紧衣服,身体有些瑟瑟发抖,正在她苦于寒冷无人关心之际,肩头披上一件尚且留着余温的披风。凤幽抬头一看,居然是她那个没心没肺的哥哥,凤雪影。 “大哥,你怎么来了?”凤幽说不感动是骗人的,现在看到凤雪影那张英俊却总是透着窝囊气的脸,也觉得无比亲切,她微微抬手抓住凤雪影的袖袍,轻声说道,“大哥快些回去,皇宫外闲杂人等不好久留。我没大碍,估计不消多时,便可回去。” “三妹!跟我回去吧!”凤雪影眼中血丝密布,显然没有休息好,本来懦弱的性子这会儿倒是显出几分硬气,“爹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求人也要有限度,大哥想过了,爹爹不会有生命危险,最多咱们凤家回到江南,做普通百姓也挺好的!” “嘘――”凤幽狠狠掐了把凤雪影的手,“这话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再说了,父亲让你应试,你说说你都几年了,年年开天窗!等父亲娘亲们老了,咱们靠什么吃饭?嗯?靠你这细皮嫩肉比女人还精致的手?” “我,我...”凤雪影挠了挠脑袋,不满地咕哝着,“人家也才刚十八而已...” “人家?”凤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几乎要仰天泪奔,“大哥你不争气也就罢了,居然还这么娘娘腔,父亲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不能跟那辛淮天一样走上歪路,断了凤家香火啊哥!” “本官什么时候走上歪路了?凤三小姐。”冷飕飕、懒洋洋的问句忽然插入兄妹对话中,凤幽僵硬地动动脖子,果然是辛淮天那张惹人厌的棺材脸。 狐狸! “我妹妹说什么你管的着么,死棺材脸臭不要脸!”凤雪影薄薄的嘴巴冷箭直放,他怒气冲冲瞪着辛淮天,“别猫哭耗子假慈悲,皇上肯定是听了你的谗言才把我爹关起来的!还青天监呢,太监才差不多!” 凤幽和辛淮天同时目瞪口呆。 谁能告诉她,她的哥哥为什么那么可爱?不,她的哥哥不可能那么可爱! 34. 三个男人一·台戏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从青天监晋级为太监的辛淮天辛大人,此时此刻脸上还凝着半分寒笑:“凤大少爷这话真是容易得罪人啊!本官是不是太监,说不定娶了你妹妹,就能知道了。或者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让你知道...” “你!”凤雪影白皙的脸庞被气得通红,妹妹和自己居然被这死人脸公然调戏了!正想冲上前打架时,凤幽及时拉住了他。 “哥!辛大人日理万机的,哪有功夫跟你瞎闹!父亲的事跟他何关呢。”凤幽跪在地上,垂眼向辛淮天微微鞠躬行礼,“家父若平安归家,凤幽必定登门拜谢!听闻父亲在天牢受辛大人照顾,未曾受半点委屈。” 青天监本来就直接管辖刑部与礼部,这是大瑾王朝不同于凤幽常识中的官僚特色,所谓酷吏无礼,这点倒是在辛淮天身上半点都瞧不出来。凤锦蓝这次栽了一道,恐怕朝中左派趁机背后插一刀不在少数。辛淮天作为青天监亲自收押凤相,即便凤幽不清楚其中利害关系,但她从叮铛那里探知,辛淮天安排了心腹看守在天牢。 “应该的。”辛淮天淡淡回了句,正想抬脚往宫门内走时,听到身后有人讶异地唤了声“凤三小姐”。他回头一看,不仅眯了眯眼,眼前这个抱着画卷、修眉俊目、却又一脸担忧的男人,他从未见过。 凤幽并不惊讶能遇到茶道,这里毕竟还是皇宫。她再次点头示意:“茶道先生。” 茶道皱起英挺好看的眉头,他明显看到凤幽尽管姿态得体,但面色憔悴,精神不济,便担忧地说道:“凤右相那里,九千岁方才已经进宫面圣,相信加上凤三小姐的真心请求,很快就会出来了。夜寒露重,凤三小姐还是早些回家吧!” 暖暖的水流淌过心间,像秋日里的暖阳一样温馨舒适,凤幽撑了许久的身体得到久违的安抚,她不自觉对茶道露出微笑,如同春风拂过大地,星辰照耀夜空,这个淡淡的笑容一直笑到了她疲惫的眼底,昙花一现之美,美得绚烂灼目。 短短一个微笑,凤雪影呆了――他妹妹可从来没跟他这个做哥哥的这么笑过!辛淮天眯起眼睛――他闻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凤三小姐果然绝代风华;茶道抱着画卷上前一步,却又停了下来,对着凤幽回笑了一下。 “多谢茶道先生关心。”凤幽如是说,既然九千岁的管家都这么说了,而且她相信茶道答应过落瑕会为凤府求情,她现在已经确定小皇帝和九千岁台阶都有了,该默契达成的目的也都差不多成了,那她也没有继续跪下去受罪的必要。 凤幽发誓,她这辈子再也不要如此被动受人胁迫了!她慢慢站起身,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倒去。 “小心!”三个男人拔高了声音同时向凤幽抓去。 凤雪影自然近水楼台搂住凤幽,回头不忘狠狠瞪了眼前两只豺狼几眼,轻晃着凤幽问道:“三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大哥带你回家!” “头有点晕...”凤幽微闭着眼调整内息,身体里的真气不受控地乱串,浑身开始发热,她隐隐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伸手勾上凤雪影的脖子,头往他胸前蹭了蹭,“哥,我要回家。” “哎!没事没事!睡一觉就没事了!大哥保证!以后没人再会欺负你!”凤雪影安抚着凤幽,正打算抱她起来呢,旁边伸出来一只碍眼的狼爪,他一瞪眼,懦弱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丝痞气,“你干嘛?!别乱碰我妹妹啊我警告你,你谁啊你!” 凤幽浑身无力,也来不及阻止凤雪影发疯,她哥还真是典型的...吃硬怕软的包子样。 茶道还没来得及碰上凤幽手腕的手缩了回去,淡淡笑了笑:“是在下逾越了,在下略通医术,是九千岁的管家。” “哼!”两声不重不轻的冷哼同时响起,一声不屑,一声轻蔑。 凤幽要不是身体难受,她简直就想拉上娘亲、带上两个小侍女、再叫上闻人莲,嗑瓜子看戏――三个男人一台戏! 就在几人之间暗流汹涌斗得起劲儿时,玄武门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太监尖细的声音从宫门内响起:“皇上驾到!” 一个半大的少年从宫门内踏出,龙袍加身、自有一番威严气势。 “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倒一地,只剩三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凤幽掐了凤雪影一把,意思是见了皇帝还不快点跪,不然这几天的苦都白挨了。可还没等凤雪影这家伙反应过来,凤幽猛得绷紧了身体,浑身冷汗直冒――该死的!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毒发了! 思绪不过片刻,凤幽立刻运功把自己生生给震“晕”了过去!她中毒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皇帝、辛淮天、茶道知道,否则一旦追究查起来,那什么都完蛋了!不仅自己是江湖七姑娘讹取权贵大量金银财宝、贪黑洗白,更别提九千岁那副画的事情了!横竖都是死,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封了自己浑身大穴,假装跪久而晕死,总比毒发疼得毫无形象大叫要强! 凤雪影立刻觉察到凤幽的异样,他很快就跪在地上,沉声叩见皇帝:“皇上万岁!臣妹方才因见龙颜过于激动而晕厥,请求皇上允恩臣子带她回家休养后,再来告罪!” 皇流云眉头皱了皱,大手一挥:“退下吧!”他本来还想看看这凤三小姐是否如想象中有趣,可惜这会儿竟然看着只是个病美人。他转头疑惑地看向跪在一边的茶道,注意到他手里抱着一幅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参见皇上。”茶道行了标准的臣礼,将画双手抬高没过头顶,“九爷特地差遣在下奉上江山美人图。” 皇流云盯了茶道片刻,挥手示意刘安收下后,转身吩咐辛淮天:“辛卿,进来。” 辛淮天跟着皇流云走入宫门。直到他们离去后,凤雪影立刻抱着凤幽,拔腿往凤府方向跑。 “凤大少爷!”茶道跟着奔了过去,“凤府不近,我这里有马车,送你们一程!” 凤雪影咬牙看着怀中人苍白如纸的小脸,他的妹妹正在遭遇他不知道的煎熬――满头冷汗、浑身轻颤,指甲都掐进了他的胳膊里!他知道,他的妹妹意识是清醒的。 回家,他这个窝囊哥哥,第一次意识到,他要为妹妹做的,只是带她回家。 35. 妹控失控了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雪影手足无措地在床头走来走去,他根本就不敢碰床上的人一下。房门紧紧关闭着,他刚下马车就抱着凤幽跑回她的院子,怀中人已经浑身被冷汗浸湿,紧咬的牙关发出渗人的磨牙声,平素红润漂亮的小脸惨白乌青,哪里像是晕倒的人。 犹豫片刻,凤雪影坐在床头,看凤幽实在难受,便解开她脖颈处的盘扣,白皙的脖子露了出来,他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差点暴跳如雷却忽然清醒过来――他妹妹洁身自好,那些可怖的红点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三妹!三妹!”凤雪影不敢贸然请大夫,恐怕现在凤府中人的一举一动都已落入皇帝眼线中。 本来紧绷双眼的凤幽竟然被疼醒了,她睁着涣散的眼睛,只听得耳边是大哥的声音,便喘着气回道:“大哥...我过半个时辰就没事了...千万不能让人...看到...好疼!啊――”急促的痛呼声被凤幽挤在嗓子眼里,她不敢痛喊出声。手指掐入丝被,青丝散了一床,身体里忽冷忽热浑身冷汗直流。 凤雪影急得满头大汗,顾不上别的,整个人躺倒在床上,一把搂住凤幽按在自己胸前,低头不停在她耳边鼓励着:“幽幽不疼了,不疼了!大哥从来不是好大哥!以后你不会那么辛苦了!都是大哥不好,爹爹也不好!皇帝也不好!他们都不好!幽幽最喜欢钱了是不是?大哥其实藏了好多私房钱,统统都给你好不好?小时候只知道欺负你...长大了爹爹也不许我靠近你...你是我妹妹,还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 “大哥...哥...”凤幽把这些话都听了进去,再疼她也没流泪,听了凤雪影这些话,眼睛一酸整个泪流满面,仿佛开闸的洪水,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疼得要死、撑不下去的时候,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可靠的肩膀。 时间在煎熬中度过,凤幽意识越来越模糊,凤雪影在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无从而知。比起第一次毒性发作更加厉害。找这样下去,别说三个月,就是一个月,她都挨不住!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断气时,身体里的痛楚忽然就迅速褪去,只留下极度痛苦后的空白疲惫。 “幽幽,是不是好些了?”凤雪影拿着手绢细心擦拭着凤幽脸上的汗水,妆容早已模糊一片,他却觉得自己的妹妹还是那么美丽。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这个自小就与自己不亲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总是无时不刻吸引着他的目光。擦拭到左脸时,脂粉被拭去,他的手指碰到一块柔软的东西,掀开一看,竟然是块柔软轻薄的面皮! “哥...我好多了,谢谢你。”凤幽闭着眼调理内息,并没注意凤雪影的动作,她体内真气被毒性撞乱之后,全部都集中在丹田处,一路往上直冲头顶,竟然还有一丝舒服通畅的感觉。 凤雪影震惊地看着凤幽的左脸,片刻后压低声音平静回了声:“没事就好,吓死你哥了,明知道人家胆子小人更没用!” 那双总是浮现颓废之色的俊眸中,满满都是心痛和不甘,凤幽没有看到,也不会明白――因为她的左脸,那块黑色印记,已经长成一个小指长宽,隐隐有向全脸蔓延的态势。 “瞧你那点儿出息!”凤幽恢复力气后立刻得理不饶人,她从没想过自己能与这辈子的哥哥如此亲近过――天知道她上辈子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太可恨,以至于她这辈子对“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这种生物敬而远之,加上凤锦蓝自小就把兄妹分开抚养,并不容许过多亲昵,自然生疏遥远。可曾想到最近接触多起来时,她这个废柴哥哥,居然也能如此疼爱自己。 血亲之间的温情泛在心间,这是凤幽从未品尝过的滋味,比起父亲的威严母亲的慈祥,更多的是一种亲近自然、忠实可靠。 “嘿嘿!反正爹爹位高权重我们兄妹几个啃老都能吃好几辈子了,怕什么!哥罩你!”凤雪影立刻蹬鼻子上脸,那副好大哥的模样镜花水月般成了肥皂泡泡,眼前又是个纨绔子弟了。 凤幽感觉身体已经不再疼痛,浓浓的困意袭来,她抡起拳头不重不轻砸在凤雪影胸口,带些不自然的娇嗔:“哥你真是讨厌!以后一定给你找个母老虎,天天拿鞭子抽你屁・股!” “咳咳咳!”凤雪影猛得咳了好几声,俊秀的脸上一片惨白,他赶紧拿了块锦帕捂住嘴巴,半咕哝着正要说什么,却发现靠在他肩头的妹妹已经睡了过去。 如蝶的羽睫投射在细腻的肌肤上,调皮地抖啊抖,抖得凤雪影胡乱一把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忍不住在凤幽光洁的额头亲了一口,然后又亲了一口。 连他和胞妹凤雪莹之间,也从来没有过如此亲昵呢。不过他这三妹的力气也太大了吧?尽管知道她内力很好,可方才那小小粉拳在他胸口俏皮一捶,就把他捶得吐血了...要么是他太不中用,要么...他静下心把手指搭在凤幽手腕上,片刻后没有犹豫,整只手覆上凤幽胸口的柔软上,皱眉深思。 半晌儿后,凤雪影闭上眼,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他的医术还是太三脚猫了!俯身亲上凤幽的左脸那块黑色印记,他必定想尽一切办法,去掉这碍眼的东西!掌心下的柔软散发着炙热的温度,凤雪影纵然知道这是他妹妹,身为男人的劣根性,还是身体先于思维,大手猥・琐地按了按。 还没等他感叹手感真好妹妹发育很好时,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一脚踹开,跟着一中气十足的声音吼在空气中:“幽幽!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床上。凤幽亲娘冯水水,凤家大夫人、二夫人,凤雪莹,铃铛、叮铛,家里养的小黄狗,还有...刚被释放回家的凤锦蓝,嘴巴全部塞进了鸡蛋。 床被凌乱。妹妹衣衫不整倒在床上,面色苍白委屈。哥哥压在妹妹身上,嘴巴还停留在妹妹脸颊上。更要命的是,哥哥的手正放在不该放的地方...哥哥英俊的脸上还荡漾着一抹异色潮红,猥・琐而欢乐... 凤锦蓝没想到自己刚被皇帝放出天牢,思女心切跑回家中看到的,却是这样天理难容的情形。 于是凤家,凤相被关入天牢没乱,这下,却是真的鸡飞狗跳、火烧屁・股了。 给读者的话: 哈哈哈好欢乐,求支持收藏一个~么么哒 36. 少爷,有糖吃哦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孽…孽…孽…”凤锦蓝气得手指发抖指着自己的儿子女儿,本来就疲惫的身体一下子撑不住,眼前一花晃了晃,站在旁边的冯水水立刻扶住他,而大夫人则是迅速上前拉起凤雪影,自然也是吓得不轻。 “孽”了半天,凤锦蓝都没蹦跶出那个“子”字,足以可见气得不轻。倒是家里养得皮光顺滑的小黄狗欢乐地蹦跶到床头,看到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的凤雪影,“汪汪汪”叫得一个欢乐。 凤雪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他又没做什么坏事,亲亲自己妹妹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让自家老爷子从小就不让自己接触这个漂亮妹妹,搞得他们不是亲兄妹似的,开玩笑,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多希望有个软妹子——彪悍泼辣的胞妹凤雪莹,自小打架就从来没赢过她… “还不快跪下认错!”大夫人文心掐了自己儿子一把,瞥了眼冯水水泪眼汪汪委屈地倚在凤锦蓝身边的样子,她就开始咬牙切齿了——老爷子这下该偏心了! “我又没错!”凤雪影鼻子一歪眼一横,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嬉皮笑脸道,“妹妹刚睡着,你们这样肯定打扰她休息的!三娘,我们出去说说话吧!” “孽子!孽子!老子今天打断你的腿!”凤锦蓝气得满面怒容,一转身就冲出门外,一行人也立刻极有眼色地跟出去劝人去了。文心连拖带拽把儿子拉了出去,屋子里清静下来。 冯水水擦着眼泪,坐在床头,看着凤幽憔悴毫无血色的脸,刚才那一幕她倒不放在心上,最多让女儿醒了揍雪影那小子一顿,可是她就怕女儿再也不能起来揍人了...这几日凤幽受的苦,她都看在眼里,若不是事出突然,本该无忧无虑生活在深闺的女儿,何必去遭受这份罪。 “幽幽,都怪你那死鬼老爹...呜呜呜...小黄...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冯水水泪珠子直掉,她这回,抱着小黄狗结结实实哭了很久。 铃铛留在屋内照顾母女二人,叮铛则是从凤幽收藏的古董里抽了个东西出来,甩甩脖子出门了。 “夫人,别哭了。小姐她这几日没休息好...”铃铛拧干丝帕,细心给凤幽擦着脸,半缕黑发从脸颊侧边滑落,露出那块黑色印记,当下两个人都愣住了。 “铃铛啊...我是不是眼花了啊?幽幽她脸上怎么...”冯水水心口一闷,凑近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女儿大有再度毁容的迹象!她吓得差点晕厥,顾不上哭,连忙拉起凤幽的手腕细细把脉。 铃铛咬牙硬着头皮,只能把知道的事情告诉冯水水:“夫人,小姐她去营救老爷时,被杀手带走过一天一夜,应该中毒了。” 冯水水那双柔媚的眼中噙满泪水,一瞬间似乎苍老了不少。但她很快便振作起来,凤幽的脉象看起来平稳有力,比起平日更强壮。这种毒貌似很奇异,虽然毒发会有洗筋易髓的痛苦,但过后似乎对凤幽本身受损的底子有极好的修复作用。 “铃铛,替我准备收拾东西,我要回弄水谷一趟。”冯水水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女儿的性命,就算搭上自己的命,也要把她换回来! “夫人,如果不放心,我去跑一趟,请尘修公子下山即可,毕竟那里曾经...”铃铛欲言又止,她实在不愿意看到夫人再受那个谷中老不修的气。 “尘修算来到了接掌弄水谷的时候,若是我不亲自去,恐怕那些老家伙连门都不会让你进的。”冯水水想了想,揉了揉小黄狗圆鼓鼓的小肚子,“你们俩看着点幽幽,最近围在她身边的男人太多了。” “汪汪。”小黄狗应景地叫了几声。 铃铛又好笑又想哭,可怜天下父母心,总是担心女儿嫁不出去的夫人,也到了忧喜两相伴的时候了。 凤府庭院。夜黑风高,月光洒了一片水泻银光,本该静谧美好的夜景里,正上演着一幕大义灭亲的好戏。 “哎呀!娘!娘!救我!”一个大男人抱着脑袋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时不时放下手捂着屁·股一蹦三丈高,嗓子吼得杀猪一样,俊朗的脸庞鼻青脸肿,哪里还有半点贵公子的模样。 “天杀的啊!你打死我!打死我算了!他是凤家独苗!打残了我跟你拼命!姓凤的,你给我停下来!”文心披头散发跟在前面一追一赶的男人身后,哭天喊地。 凤锦蓝正值壮年,关了几天也不见体虚,手里抡着一把结实无比的扫帚,看准凤雪影的屁·股就开揍:“还敢调戏幽幽不?还敢逃!越来越不像样了!当年老子就该把你先掐死在尿壶里!气死我了!” “我的妹妹那么可爱你让我忍了十八年我都忍了我再忍我就不是哥哥了!”凤雪影回头冲着他老子做了个潇洒的鬼脸,没想到脚下忽然硌到什么东西,一拐啪叽一声就摔了个狗啃泥。 凤锦蓝的无敌连环爹爹锅贴立马暴风雷雨般落在他的屁·股上,顿时哭爹喊娘一片狼藉。 半个时辰后。 惨白的月光下,凤雪影戚戚然躺在花丛中。他浑身衣服被扒了个精光,只剩单薄单衣。屁·股撅着,嘴巴也撅着,俨然衣服落魄可怜样儿。 “嘶——老不修的,下手可真狠!屁·股都快开花了!”凤雪影感觉屁·股一阵一阵发烫,跟被开水烫过一样。老爹也太狠心了,居然扒了他的衣服,打得半死扔在院子里,还不准自己回屋睡觉!自己到底不是亲生儿子啊!不就是摸了妹妹几把嘛!以后有的是机会,这么小气,怎么让他当好哥哥嘛! 一阵阴风刮过。凤雪影浑身哆嗦一下,搓了搓鸡皮疙瘩直冒的胳膊,翻了个身想在这花丛里躺得舒服些。刚翻过身,看到眼前赫然站着一个黑影时,吓得“呀”一声叫了起来。定睛一看,居然是凤幽的小侍女叮铛,他松了口气,笑眯眯伸出手:“叮铛啊,帮少爷一把,少爷有糖给你吃哦。” “少爷乖乖躺着,叮铛这里也有很甜很好吃的糖糖,让我来服侍你吧。”叮铛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一板一眼蹦出台词,缓缓掏出怀中的东西。 一根银色长鞭在月光下闪耀着迷人浪漫的光辉。 给读者的话: 啦啦啦啦,少爷,让奴婢来服侍你吧~~~下一章红烧锅贴该上了~~ 37. 抖S叮铛,抖M少爷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呃...那个...我还是自己爬起来吧...”凤雪影看到叮铛面无表情展开那条泛着寒光的银鞭,小心翼翼挪着屁・股就想开溜――开玩笑,他现在可是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 啪!一道完美的弧形光影在半空闪过,将月光打散成点点星光,然后毫不留情落在凤雪影高高撅起的尊贵屁・股上... “嗷――疼疼疼!”凤雪影扑倒在花丛中,捂着屁・股对月狼叫,“你你你!你个大胆小妞!竟敢这样对...嗷!” 啪!又一鞭子赏了下来,又疼又麻的感觉让他欲哭无泪!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老爹揍他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被这个目中无人的乖戾丫头欺负! 叮铛俏丽的小脸上浮现一丝冷酷的兴奋,月光洒在她娇小的身上,清冷又孤傲,偏偏她嘴角溢出丝丝平素看不见的微笑,看得凤雪影浑身毛骨悚然! 啪!啪!啪!鞭子一下一下落在凤雪影已经被揍得通红的屁・股上,隔着单薄的单衣,火辣辣的疼。叮铛下手快准狠,这鞭子是用极地雪蚕丝编织而成,若是她灌注内力进去绝对会让人经脉俱碎!但她只是轻轻挥动手腕,落在凤雪影身上几乎只是起了惩戒作用而已。 但凤雪影可就不那么想了――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欺负,他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鬼哭狼嚎了半天,屁股火辣辣,被凤锦蓝大扫帚拍过的地方已经接近半熟,这下以来,他的屁・股撒点椒盐都能开动了! “以后还敢不敢摸!以后还敢不敢乱亲小姐!”叮铛连续打了二十鞭,见差不多达到效果了,收起鞭子问道。 “疼死老子了!好你个叮铛!”凤雪影英俊的脸庞涨得通红,颓废的眉宇间竟然多了一丝戾气,黑如墨玉般的凤眼斜斜瞪着叮铛,“你给我记着!总有一天老子会还回去的!” “看来不长记性。”叮铛慢悠悠展开银鞭,眼看着又要揍下手,眼前的男人忽然扑了过来! “女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嗷――”凤雪影前一刻还在蛮横以对,后一刻便扑过来抱住叮铛大腿,鼻涕眼泪一把一把蹭在叮铛的罗裙上,“我绝对保证做个好哥哥!手下留情啊好叮铛!” “哼。”叮铛挺翘的小鼻子冷哼一声,嫌弃地推开凤雪影在她大腿上乱蹭的脑袋,语气已然恢复冷漠,“知道就好。乖。” “呜呜呜呜――”凤雪影继续抱着叮铛大腿哭,堂堂少爷被一个丫头弄得泪奔!他心里暗暗咬牙,妹妹的咪咪摸不得那是真的,妹妹的小嘴亲不得那也是真的,哼,奶奶个腿的,哪天等你小叮铛发育好了,老子第一个就摸了你!趁着自己抱大腿的机会,他甚至悄悄用手指捏了捏叮铛罗裙下的大腿...暗叹一声,又结实又有弹性,长几年手感会更好! 叮铛挺着小身板,见凤雪影实在委屈的样子,小手摸小狗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脑袋。月光下,这主人与仆人诡异落在花丛中的模样,全部落在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人眼中。 冯水水和铃铛对叮铛这一手“俏丫头怒训顽少爷”的手段佩服得一塌糊涂,她们悄悄招呼着叮铛,赶紧退回自己的院子――凤锦蓝气得不轻,凤家大小子明显当了出气包。 凤雪影独自躺倒在花丛中,深夜露重,他摘了朵蔷薇叼在嘴巴里,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半点星光落入黑眸隐隐闪着清寒波光,微薄的唇渐渐勾起,尽管被揍得很惨,他却依然能笑得出来。 细碎脚步声响起,凤雪影头也每抬,这个时候能想起他的,除了他娘还能有谁? 一床被子啪叽一下砸在凤雪影身上,接着一个药瓶和一包东西丢到他脸上,他惊讶地看着远去的小身板消失在夜色中。秋风瑟瑟,他赶紧抖开被子,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驱散了寒冷,他整个人窝在被子中,鼻尖闻到的是淡淡的女儿清香,修长手指把玩着那瓶跌打伤药,脸上大大咧咧荡漾着微笑。 刀子嘴豆腐心的小丫头叮铛,冰山融化起来居然这么温暖动人。凤雪影嘿嘿笑了几声,拧开药瓶给自己委屈的屁屁擦伤药,那包东西不用打开他都知道是什么――散发着桂花清香的桂花糕! “汪汪汪。”小黄甩着小尾巴欢快地奔了过来。 “...还是小黄最好!”凤雪影感动得泪花闪闪,落难时刻见真情,也不亏他养了小黄好几年!他伸出去的手还没摸到狗头呢,小黄狗一个转圈躲过狼爪,嘴巴一叼瞄准纸包,撒腿就跑。 “...靠!这是我的饭!”凤雪影撅了起来,一瘸一拐追小黄。 “汪汪汪!”小黄见凤雪影行动不便,张开腿就在他脚边撒了泡尿...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凤雪影悲愤交加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夜空... 凤幽迷迷糊糊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醒来时,她看到一张焦急心忧的脸。 “父亲,你回来了!”凤幽惊喜地坐起身,眼前一黑差点瘫倒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视野才清楚。 “幽幽!”凤锦蓝不知从何说起,看到健康活泼的三女儿一下子变得羸弱不堪,本来忧愁的心更加沉重万分。他不想连累家人,但事实上已经连累到家人。 “父亲,我没事了。”凤幽自然看得懂凤锦蓝眼中的忧虑,父亲关心自己,她高兴都来不及呢!抓着父亲的手,她问道,“父亲,小皇帝没有为难你吧?天牢的人有没有对你不敬?” 凤锦蓝叹了口气,摸摸凤幽的黑发:“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关系我这把老骨头。你这丫头又是中毒又是跪了两天的,你是要心疼死我啊!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死了都没脸去见...”他咽下到嘴边的话,微微笑了笑,“皇上也就是做做样子,这次九千岁遇刺,牵涉太大。无论九千岁还是皇上,都是在找个台阶下而已。这件事情,幽幽其实你做得很好。” “那就好。”凤幽松了口气,迅速整理思绪,她本打算晚点再跟父亲摊牌,但她隐隐觉得,朝堂之事越发复杂,不尽早脱身恐怕日后这样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 38. 奇怪的事情..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父亲,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凤幽坐起身,正襟危坐看着凤锦蓝,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正儿八经跟自己父亲说话。 凤锦蓝伸手抚摸着凤幽的长发,缓缓点头:“问吧。” “父亲...可曾想过回江南老家,安稳过余生?”凤幽轻轻问出心中问题,抬眼静静看着凤锦蓝。 凤锦蓝的大手绕过凤幽的长发,落到她的左脸侧,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那块愈发明显的黑印,眼中泪光闪闪,半晌儿后重重点了点头:“想过,一直在想...十八年前就想过...” 话语间,凤锦蓝哽咽了。风雨半生的男人,竟然在自己女儿面前哭了。 “父亲...”凤幽有点儿慌乱,抱着凤锦蓝的头安抚道,“女儿知道了!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回到江南,那里冬暖夏凉四季如春,大家和和美美生活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 想或不想,做或不做,全在一念间。父亲想了十八年,却迟迟没有做到,凤幽知道一定是太难了,才无法做到。 “十八年了!”凤锦蓝紧紧抓着凤幽的手,情绪莫名激动,半刻后他终于平静下来,一把抱住凤幽,“幽幽,再等上一两年,我就带你们回江南老家!是父亲...对不起你们。” “父亲,只要凤家一切安好,只要你们在我身边,到什么地方,都可以是家。”凤幽眼角含泪,这一声“父亲”饱含万千情绪,家国天下,哪里是几句话能解释清楚的。她只要一家人安安稳稳生活,就够了。 “乖孩子...”凤锦蓝抱着凤幽,忽然想起一件事儿,“幽幽,雪影这死小子,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啊?”凤幽眨眨眼,想起自己那个极品哥哥,不禁笑了笑,“大哥他对我很好啊,我在皇宫外晕过去,是大哥把我带回来的。你也知道我们兄妹自小不算亲近,大哥对我如此,我很开心呢!奇怪的事情...父亲这话的意思是...” “呃,没事!没事!”凤锦蓝嘴皮子抽了抽,“以后离那臭小子远一点!好的不学尽学坏的!以后啊,等我们回江南,凤家也攒了些家财,你大哥要是实在不中用,我也只能指望你了,幽幽。” 凤幽一愣,凤锦蓝言下之意居然是要她继承凤府?!这大大超乎她的意料!自古以来子承父业天经地义,父亲若是对自己这般看重,那为何这么多年来,对娘亲和自己并不若其他妻妾子女来得热乎呢?外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凤家三夫人、三千金都不受宠以至于被人遗忘... “父亲!大哥他其实很好!虎父无犬子,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成材!”凤幽来不及细想,开口为大哥求情。她毒发的时候唯一记得的,是凤雪影不停在鼓励自己,说了一些平时几乎不可能听到的小秘密、贴心话,平素吊儿郎当的哥哥若是有如此善良的一面,她相信不会是个草包。 “唉...”凤锦蓝想起自己儿子就头疼,拍拍凤幽后背说道,“若是不累了,下床多走走,等会儿吃晚饭补补身体。你娘亲已经在去弄水谷的路上了,如果顺利的话,一个月后就能回来。只是要让你再受一个月的罪了...” “娘是去找人来给我解毒了?”凤幽寻思了片刻,“父亲,行刺九千岁这件事,您怎么看?” 凤锦蓝沉思片刻,才缓缓道:“这件事非比寻常。一来九千岁身份敏感,寻常人定会认为皇上想借机铲除九千岁。众所周知,大瑾王朝虽然国力强盛,但龙脉单薄,皇储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皇上年方十四,很快便会成年娶妃。在此之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顺理成章即位的,便是九千岁。” “小皇帝有这心思,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凤幽下了定论,“我被那贼人掳去,九千岁府上的管家茶道也一同被掳走,那贼人给我下毒,却没有给茶道下毒。除了小皇帝以外,想要除去九千岁的,会不会是朝中左相一派?” 凤锦蓝摸摸凤幽的头发,笑了笑:“很聪明。不过除了这个可能,还有另外几种可能。第一,大瑾王朝边疆地区近年战乱不断,邻国天鹰国狼子野心一直对边疆十六城虎视眈眈;第二,九千岁向来不谙世事,十年前先皇曾下诏请他面圣,他也未曾露面。这次进京,他若不是白痴,便已做好万全准备,幽幽以你见过九千岁的经历看,皇瑾寒是不是白痴?” “噗。父亲真是犀利,他不是白痴,都被您说成白痴了!”凤幽忍俊不禁,她万万想不到严肃内敛的父亲也会开这种玩笑,“皇瑾寒虽然看不不出深浅,但说实话,他肯定不是白痴。相反,他很聪明才是。要不然,怎么会借着凤府,顺水推舟陪着小皇帝演了这出戏码?不动一兵一刃,就把朝野局势在暗地里搅得翻天覆地,这点本事,若不是歪打正着,那可真是恐怖了。” 凤锦蓝赞许地点头,自己女儿的心思果然缜密,他摩挲着下巴道:“幽幽,你可知九千岁在他父亲眼里有多重要?” 凤幽想了想:“传闻祖皇帝老来得子,为保住这个儿子才特意削去九千岁的皇子爵位,若不是先皇念在兄弟之情,封了九千岁这个封号,皇瑾寒这个人,除了血统尊贵外,别无权势。但祖皇帝应该是不希望皇瑾寒受伤害,甚至是手足相残。” “自古以来皇室亲情观念都不会太浓厚。”凤锦蓝眯着眼,似乎想起了曾经侍奉过的先皇,“九千岁虽然无权无势,看起来小皇帝这只还没长全乳牙的小老虎想吃了他易如反掌,但是幽幽,你注意到他们的名字里,可是有何不同?” “皇流云...皇瑾寒...”凤幽喃喃自语,灵光一闪,一拍大腿喊道,“有了!九千岁名字里有个‘瑾’字!” 这“瑾”字,可是大瑾王朝的国号。历来皇帝称谓从来没有用国号自命名,而是承袭族谱代代相传。 “对!瑾字带王,堇为勤。大瑾国号本有勤勉为王的意义,祖皇帝赐名皇瑾寒给当初的小儿子,心意不得而知。”凤锦蓝拍了拍凤幽的手背,“有时候虚幻的东西,比起实际的东西,来得更为重要。尤其是在皇室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不管怎样,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不许再插手。乖乖听话,不要再和九王府的人来往。” 给读者的话: 晚上会更第二章,每日大概保持二更的速度。 39. 肩膀永远为你而留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听得很认真,忽然被凤锦蓝最后一句点到,意识到他是在指茶道时,俏脸不禁一红,扭捏摇头:“女儿没有啦!父亲别乱讲哦!女儿还不是担心您老人家,天天盼着娘亲能和您恩恩爱爱到白头呢!” 凤锦蓝不点破凤幽那点小心思,看着脸红的凤幽,不禁叹了句:“幽幽啊,你越长越美了...比你娘亲当年更胜一筹,眉宇间还有他的影子...长得可真像他...” 凤幽脸更红了,根本不知道凤锦蓝口中说的是“他”而不是“她”,这会儿女儿家家娇羞的样子表现得淋漓尽致,被父亲夸奖漂亮,可真的是件心满意足的事情! “父亲长这么帅,娘亲那么漂亮,做女儿的不出落得跟朵花儿似的,岂不是对不起你们哦!”凤幽娇羞一会儿,猛然想起还有个重要问题,“父亲可知道九千岁有一幅美人图?” “美人图?”凤锦蓝一愣,摇摇头,“从未听说过。” “那贼人下毒逼我去盗取这幅图。”凤幽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辛淮天同样逼迫她的事情暂时隐瞒下来,她还不想自己的小金库被发现。辛淮天并非左相一派,她对他的阵营尚且处于观察状态。 “你尘修师兄若是亲自下山,你这毒不难解。”凤锦蓝尽管担忧却信心满满,“若是他这一次下山来,你跟你师兄好好聊聊,两人年纪都老大不小了,尘修又那么喜欢你,女儿啊,好好考虑考虑!” “父亲!”凤幽羞得眼乱飘,“女儿年纪还小啦!不急着考虑这些事情!况且我出师门那么久,尘修师兄长什么样子我都记不太清了...哎呦!不说了!都怪父亲!您先给大哥找个能干媳妇再考虑女儿的事情啦!” 凤锦蓝依旧俊朗的脸庞笑意吟吟:“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乖,好好休息着!”安抚了自己女儿片刻,他便起身前往书房。向来沉静缜密的右相此时的步伐有些沉重。 美人图。凤幽所说的美人图,若不出意外,定是引发朝中局势跌宕、甚至是整个大陆政局变更的关键触发点。 “但愿戎马一生,别栽在这节骨眼上了...琴羽,十八年了,你可还怨大哥?琴羽,过一两年,我便带着她们,回江南陪你。大哥没用,操劳一生为他人做嫁衣裳,也许是时候...放手了。” 凤幽起床活动筋骨。她得尽快恢复体力、补充营养,再过两天又是毒发时刻,在娘亲回来之前,她最起码还得挨个三五次的。运功打坐了一会儿,她惊奇地发现自己体内的内力比之以往浑厚了不少,运气于掌,对着五丈外的红木桌上的茶杯一推,那茶杯应声碎成粉末! “怎么回事?!”凤幽吃惊自己内力竟然一日千里,难不成是因为中毒的关系?她是该庆幸因祸得福呢,还是该痛恨这该死的毒物让她接近全毁容状态?摸摸自己脸颊,她决定还是暂时忽略自己的脸蛋。反正目前单身一个,也不用担心女为悦己者容的这种烦恼,顺其自然吧。 房门被敲了敲,凤幽应了声,瞧见自家大哥凤雪影,穿着骚包的桃色兰花锦袍,摇着金丝罗扇一瘸一拐扭了进来,那小腰板扭曲得叫一个销魂... “哥,你怎么啦?”凤幽心里疑惑,才一日不见,又惹什么祸事了?她把疑惑的目光瞥向跟着进来的叮铛,叮铛直直撇开视线,一副我不知道的小样儿。 凤雪影瞧见叮铛那副冰山小模样,气哼哼一屁・股落在凳子上,揉了揉屁・股蹲儿,这才嬉皮笑脸拉过凤幽的手,本来长得英气无比的眉眼硬是被他脸上流里流气的神色糟蹋成窝囊模样:“小妹啊!哥哥我真是担心死你了!让哥来看看,咱们漂亮无双的妹妹有没有瘦了?”说罢那双修长大手开始不规矩地在凤幽手上东摸西摸。 凤幽忽然间就想起凤锦蓝问自己“那臭小子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奇怪的事”,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呢,旁边的叮铛小手一横,指尖一掐按在凤雪影手背上,顺时针一百八十度,逆时针一百八十度,硬生生把凤雪影的大手捏了起来,啪叽扔一边儿去了。 “哎呦我去!”凤雪影横眉冷对暴力丫头,“大胆啊你,竟敢当着你家小姐的面对你家少爷这样!小心我把你卖掉!” 叮铛嫌弃地掏出锦帕,擦擦手指又是啪叽一声扔到凤雪影脸上,波澜不惊说道:“我家只有小姐没有少爷,还有我不是凤府之人,我与姐姐永远只为夫人和小姐所用。想把我卖掉你得先打过我,最起码把屁・股上的伤给治好再说。” “你,你,你...”凤雪影被激得浑身冒汗,面红耳赤,就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凤幽奇怪地看着两人,她大哥踢到铁板了!叮铛看起来比平时更难对付啊...话说她大哥的屁・股怎么会受伤了呢?她问道:“哥,你又惹什么事儿了,屁・股怎么啦?谁打你了?” 凤雪影气头上的火焰一下子熄灭了,缩着肩膀咕哝:“还不是老头子打的,说我没照顾好你什么的...” “撒谎。你趁着我家小姐昏迷吃她豆腐。”叮铛飞来一笔。 “...”凤雪影的脑袋缩得更低了。 “...”凤幽低头看了看,这华丽丽的CCUP难道真的这么吸引人?于是她也嘀咕着,“不应该啊,不大怎么是个男人都感兴趣啊...还不如以前的搓衣板来得方便呢!” 凤雪影眼睛一亮,大手抓成爪子样:“不不不!不大不小一手正好!这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尺寸!小妹未来夫婿有福啦!哎呦干嘛又打我你个凶婆娘青砖板!一看就没人要哎呀!” 叮铛一脚踹上凤雪影的屁・股,低头看了眼自己还没发育完全的平坦,一双琥珀色杏眼中燃烧着暴风雨前的宁静之火。 “噗嗤。”凤幽听得一愣一愣,捂着肚子终于大笑,“哥你可真逗!哈哈哈哈!色心不改小心将来栽冷水缸里哦!” 凤雪影看着凤幽笑得面红耳赤,苍白的小脸恢复了红润光彩,真心荡漾的笑容像阳光般灿烂,越发明艳动人。他顾不得屁・股疼,拉过凤幽让她靠在自己肩膀笑,垂头在她耳边说道:“从现在开始,无论凤幽哭还是笑,凤雪影的肩膀永远都为你而留。” 凤幽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她眨了眨灿若星辰般的眼:“哥哥说话可得算数。那你陪我去个地方,不许告诉父亲。” “好,啥地方?”凤雪影当着好大哥,冲着旁边漠然站着的叮铛飞了个得意的眼。 “怡情楼。”凤幽调皮地捏了捏她哥哥的尊臀,嗯,很翘嘛。 “哈?”凤雪影呆愣片刻,咚――一声,栽倒在地。 他的妹妹不可能口味如此之重啊!啊啊啊――居然要去青楼啊! 40. 带着妹妹逛妓院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怡情楼。 轻纱漫天飞扬,香薰脂粉远飘,莺莺燕燕欢声笑语一直传到巷子口。这条老街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这条陈旧的老巷里窝着的,正是京城唯一官方许可经营的声色场所,怡情楼所在。 凤幽这次上怡情楼,没有乔装打扮,只是穿了件朴素却质感上乘的丝缎锦袍,头发高高束起,脸上蒙了层纱巾,只留一双灵动慧眸露在外面。 “小妹啊,你真要去那里啊?”凤雪影屁・股还没好利索,扶着腰跟在凤幽身侧,尽管他经常出入这里,但带着个女人来逛窑子,还是第一遭,何况对象还是自己妹妹,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了,他这屁・股说不定可以直接当下酒菜了。 凤幽拉过凤雪影的胳膊,亲昵地挽手上前靠着,凤眸俏皮地眨了眨:“哥,前几日刺杀九千岁时,有杀手混入歌姬中,而这些歌姬是九千岁亲自翻牌的。出了这么大个事儿,没想到这里还能照常经营,你不觉得奇怪么?” “奇怪啊!事发当晚,禁卫军包围了这里,青天监亲自盘问审查,连夜揪出残余暗杀者,审讯完都在菜市口斩了!”凤雪影想到血流满地的场面,不禁哆嗦了下,“不过这怡情楼,说白了都是供有钱人亵玩消遣的,没几天就开了,生意不比以前差。” “男人都是这副死德性。”凤幽啐了一口,看着近在咫尺的华丽小楼,“既然是有钱人来的地方,那就是八卦诞生的第一场所!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难道大哥不想听听外界是怎么传这件事儿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丁丁,我们走。” 叮铛一身黑衣,俨然保镖状态,紧紧跟在凤幽身后。 “小妹那你好歹也装成男人啊!还真没见过女人有逛青楼啊!”凤雪影一个头两个大,待会儿看到美女不能摸真是活受罪! “你就说我是你新泡的小妞不就得了。”凤幽立马小鸟依人靠在凤雪影肩上,“既然是有钱人来的地方,那我就更该来了。” “此话怎讲?”凤雪影已经看到老鸨那副眼冒绿光的模样了。 “因为我,就是有钱人。”凤幽轻咳一声,昂首挺胸拽着自家大哥走了过去。 “...” 门口站着的老鸨脑袋上的雷达敏感地搜搜搜,一下就锁定了人群中的凤雪影,涂得血红的嘴巴娇滴滴一声“凤公子”,喊得凤幽浑身鸡皮疙瘩掉了好几层。 “凤公子!怎么好几天都不来这里玩!姑娘们都可想你了!”老鸨丝帕非常有职业素养地一甩,顿时香气冲天,“唉?这位是...凤公子啊,这可是姑娘家,怎么到这里来了?” “咳。”凤雪影干笑几声,掏出银子放在老鸨手心里,“老规矩,天字一号包房,今晚不是正好有花灯会,那房间视野开阔,我妹妹喜欢。” “哦~妹妹哦~”老鸨极有眼色,暧昧地甩甩丝帕,“凤公子可真是有情趣!佳人在怀羡煞人哦!里面请!” 凤幽坐在天字一号房的窗户边上,果真是视野开阔,风景独好。前面便是长长的运河,熙熙攘攘的人群沿着河畔准备花灯,又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这里又要热闹上好几天了。 “哥,这房间位置这么好,怎么没人来订走呢?还天字一号,这么俗的名字搞得跟客栈似的,取这名字的真是没审美情趣!”凤幽疑惑地问道,照理说早就成抢手货了。 凤雪影摸摸鼻子,谄笑着挤了过去:“其实...这房间我一直是包着的。方便嘛,小妹你懂的。” “...”凤幽嘴角抽了抽,赏了一个白眼过去,她很纯洁的好么其实一点都不懂! “嘿嘿!”凤雪影脸皮极厚,等下人准备好茶点,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后,这才神秘兮兮关上门,“凶婆娘,你去门口看着,可别让别人进来!” 叮铛从怀中掏出银鞭,冷冷瞥了眼凤雪影,站在房门口,双眼片刻不离盯着这男人。 凤雪影在墙壁上敲了敲,把旁边花架上的花瓶轻轻一转,格拉一声,那墙壁竟然哗啦一下开了一大半。本来隔音极好的房间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隔壁莺莺燕燕一大片声音,全部清晰落入凤幽耳中。 凤幽惊喜地站起身,摩挲着那墙壁,原来两个厢房之间,只剩下薄薄一层隔板,她小心翼翼搬了张椅子,坐在边上耐心等着。凤雪影也蹑手蹑脚端着茶点瓜果凑在凤幽身边,笑眯眯递给凤幽。 “哥,这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凤幽压低声音凑在凤雪影耳边问道,隔壁应该是整个怡情楼最高级的地方,也就是花魁级别接客的风月场所。 凤雪影狡黠地捏捏凤幽的手指,凑近凤幽耳边吹了口热气:“其实是我自己偷偷找人做的...连老鸨都不知道!这房间偏僻,本来是关押不听话的妓女,被我买下来当长期厢房了!” 凤幽狐疑地盯着自己大哥,从那张嬉皮笑脸的脸上,她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可取之处――要是她大哥真有这么玲珑的心思,那凤家真的后继有人了!于是她试探地问道:“那哥你经常过来偷听朝中大臣或者公子哥儿的议论了?” “咳咳咳!其实...我只是想偷听墙角听花魁的叫・床声...哎呀!”凤雪影的鼻子被狠狠捏成扁状,他急忙拉住凤幽,“嘘――嘘――听,今儿个花灯节第一天,花魁都在隔壁接客呢,几大家族的公子哥儿据说都相约而来。” “切,凤家长子的你不在岂不是很奇怪?”凤幽越发狐疑,她这不靠谱的大哥究竟行不行啊!这里鱼龙混杂要是被不相干的人看到了可真就不得了了! “嘿嘿,这不是那什么,你大哥人缘不怎么好,那些公子哥儿都不太愿意跟我一起玩嘛!”凤雪影摸摸鼻子,俨然不知悔改。 “你给我说实话!”凤幽一把捏住凤雪影的鼻子,左右各拧一下毫不留情! “哎呀我说――嘘――”凤雪影压低声音,朝着凤幽勾了勾手指,神秘地凑近说道,“其实...” 凤幽好奇地贴近凤雪影,蒙着面的薄纱轻轻被凤雪影勾落,露出光洁娇嫩的容颜,没等凤幽反应过来,一个热乎乎的亲吻就落在她的左脸上。 “哥你――”凤幽脸一红,怒瞪了凤雪影一眼,作势又要发飙捏人。 凤雪影拉住她的手,一把把她搂在怀里,靠近墙壁贴着,俯身在她耳边说道:“这个怡情楼,早在五年前就已被我买下了。” 给读者的话: 咳咳,妹控没办法。晚上还有一章~ 41. 偷听墙角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啊?唔――”凤幽惊呼,嘴巴被一双大手迅速捂住,她眨了眨因为意外而格外扑簌扑簌的睫毛,眼中满是震惊。凤雪影近在咫尺的俊颜依旧是那副纨绔色胚的模样,她愣是一点也瞧不出来半点出息样。但凤幽心里已经起了翻天巨浪,若是大哥一直深藏不露呢?若是大哥跟自己一样,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呢?她越想越复杂,这个古代社会的人难不成没有太多的娱乐可做,每个人都有两面三刀么?看来她对身边所有人都太低估了。 “嘘――秘密哦。”凤雪影搂着凤幽亲昵得一塌糊涂,还没等他凑上前再亲一口呢,屁・股上啪嗒一声,火辣辣疼得他撅了起来!他一回头,果然看到叮铛手中甩着银鞭,杏眼中闪耀着厉色。 “好啦!赶紧听听!好像人都到齐了?”凤幽整理好心思,赶紧把耳朵竖起来,对面厢房似乎坐满了京城大少,相当热闹。 “边吃边听,不用急。”凤雪影剥了个桔子,递到凤幽嘴边,“以后想来就可以来。站着不累啊?来,坐哥腿上。”随即便拍了拍大腿,示意凤幽坐上来。 凤幽张嘴吞下桔子,狠狠瞪了眼猥琐大哥,隔壁传来的声音马上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凤家那老不死的这次可倒了大霉!哈哈哈哈!让他总是跟我父亲作对!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肆无忌惮响起。 “左季少爷可真敢说,不怕传到凤相耳朵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凤家几世为臣,大瑾王朝的时代忠良这名号,可不是瞎来的。你老头再怎么位高权重,也高不过凤相啊。要不然,小皇帝关他那几天还天天嘘寒问暖,就怕凤锦蓝那老头子冻死在里面啊?换了别人,早就大刑伺候了!”另一个年轻男子悠悠然说起,周围一片附和声。 “哼,左家与凤家不合向来是明着的。明人不做暗事怕什么!说白了哪天左家倒了霉,凤家照样落井下石!”左季显然不把凤家放在眼里,“你们一个两个的别装得多清高似的,历来上位者能者居之,凤锦蓝是能干,但他那儿子可是个废物。看十年后谁家能笑到最后吧!皇上正处成长期,你我都清楚,权臣代有人才出,但位置永远只有那么一个!” 周围纷纷响起一大片议论声。 “这左相儿子似乎还挺锋芒毕露的么。”凤幽吞下凤雪影递过来的第三个桔子,看到自家大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对比下来实在难以把凤家与左家之争上升到下一代的高度上...反正父亲还年轻,至少能再混个二十年啊呸,凤幽摇摇头,自个儿不是盼望着父亲能早日退隐的么!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点道理在朝野中既是光又是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凤雪影笑笑,剥着瓜子开始嗑瓜子。 “但据说九千岁前天亲自向皇上求情,加上这几天皇上正拟旨派凤相准备九千岁的接风宴...”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礼部出面么?”有人不解。 “礼部与刑部都归辛淮天管,这辛淮天可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天天陪着小皇帝读书谈天下,哪里有这功夫准备这些。再说了,左右相国权势不在三省六部,但却可以直接否决各部的议案,分权在大瑾王朝是特别的存在,九千岁在大瑾王朝也是特别的存在,你们说,这事儿在皇上心目中,是好,或是不好?” 一群人阴测测笑了起来。 “那辛淮天看着不好拉拢啊,要是他能站在我们这边,一切都好说了!” 左季冷冷打断对方的幻想:“这个人少惹为妙,哪天他发起疯来,斩了你们都不带眨眼睛的。眼下正是施展抱负的好时机,等皇上两年后成人娶妃,有了小皇子,大瑾王朝还怕什么!” “左季少爷果然是人中龙凤心怀天下!”周围人一片马屁声拍得响彻房梁。 “呸。”凤幽狠狠啐了一口,想到父亲在朝中为官二十年如此辛苦,她就气得要死,凭什么这些人肚子里的坏水要打到凤家的头上!她咬牙自言自语:“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与其被人整,还不如...”她对着凤雪影,冷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凤雪影眼睛依旧笑眯眯,长手一伸就把凤幽拉到自己怀中,手心里摊着剥好的瓜子仁,再一手转动那花瓶,墙壁渐渐合拢,所有声音都隔离远去。他懒洋洋倚在椅子背上,上下打量着凤幽。 凤幽被拉着一屁・股坐到凤雪影大腿上,尽管对方是自己的哥哥,但还是让她感觉有点奇怪。本想着要起身,没想到落在腰间的大手轻轻一捏,明显是示意自己不要动...她看着凤雪影吊儿郎当举着瓜子仁让自己吃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抓起瓜子仁,抬高凤雪影的下巴道:“哥,张嘴。” 凤雪影眉毛一挑,来了兴致,马上很配合地长大了嘴巴:“啊――” 凤幽把全部瓜子仁都给塞了进去:“贪吃鬼!如果不是你骗了大家,深藏不露,那就是个废物!如果你不是想象中那么废,那小妹真的是看花眼,或者说是大哥你装得太深了!” “唔――太多了人家吃不下啦!”凤雪影嚼啊嚼,把一大口瓜子仁都吞了下去,“小妹我口干――快点水!” 凤幽倒了一大杯茶水塞到凤雪影嘴巴里,真是恨铁不成钢:“哥你到底要做什么啦!要是你真的有本事,就别让父亲担心!他还能做多少年?京城也没什么好的,我真的很想回江南。” “咳咳咳!”凤雪影拍拍凤幽的后腰,仰头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淡淡笑了笑,眉宇间的流氓味疏散许多:“凤家与皇家牵扯太深,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乖,有父亲和大哥在,你不用担心。” “那任由他们欺负咱们?也不知是皇帝想杀九千岁,还是左相想杀九千岁,总之凤家不能背这个黑锅!”凤幽干着急。 凤雪影头疼地揉揉脑袋,放开凤幽,踱步到窗边,回头笑道:“无论是谁想杀九千岁,对凤家没有任何影响。凤家几百年来唯一的奉献对象从来只有明君。况且,辛淮天能掌控礼部和刑部,相国同样如此...” “哥你――”凤幽被凤雪影的话吓住了,果然男人的野心她是无法理解和预测的... “咦?”凤雪影话音一转,指着运河下方好奇地喊道,“那不是九千岁的管家么?还真有心思!” 42. 碧月流云簪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走到窗前,放眼望去,不远处运河沿岸,人群中一男一女格外惹眼。身穿轻纱的俏丽少女挽着俊美男子的手,说说笑笑看着特别养眼,正是前几日凤幽上九王府遇到的那个小丫头。 “那小妞挺正点啊,看这茶道一脸护花使者的模样,啧啧,小妹我们要不也下去逛逛?”凤雪影一双毒辣的眼把远处的少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瞧着凤幽出神的模样便笑眯眯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哥!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父亲要是知道我们来这里鬼混,别说你的屁·股不保,我的屁·股都要开花了!”凤幽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茶道对那女孩笑得满脸温柔的样子,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对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产生太过纠结的好感,这点让凤幽着实困惑。她不应该纠结于此,九王府与凤府是不可能相容的。 凤雪影一拍大手,拉着凤幽往外走去。这处厢房偏僻,开门便是一处景观花园,隐秘的石阶直达运河边,郁郁葱葱的树木倒是将这一角落遮掩了大半。凤幽没办法,跟着自家大哥走到运河边上,尽量避开方才茶道那个方向逛了起来。 运河边上热闹非凡,深秋时节丹桂飘香,梧桐落叶缤纷,晴朗的夜空星光点点,地面上灯火通明,映得整个秋色夜晚分外迷人。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三五步便有卖花灯的,平素这里就热闹,现在更是人声鼎沸,年轻的男男女女全部在这个灯会上各自找寻着佳缘,所谓普通人家的姑娘不必呆在深闺,便能外出自由发展。 凤幽这几日被繁多的事情搞得心绪很乱,这会儿看到如此美景,心中一轻松,脚步也跟着畅快起来。她左手拉着叮铛,右手拉着凤雪影,饶有兴趣看起了花灯,顺手买些小东西。 “哥!你看那只章鱼花灯,像不像你?嗯?叮铛快看!”凤幽指着河中央漂浮着的花灯,那盏花灯是只绿油油的大章鱼,瞪着圆鼓鼓的眼睛伸着触手甚是搞笑。 “真像,特别是那颜色,绿成希望的田野了。”叮铛十分应景地点头赞美。 凤雪影嘴角抽了抽,甭提多憋屈:“好妹妹怎么能这样说大哥呢?最起码是旁边那只小狗花灯吧?你看大哥对你这么好,多忠实!” “小狗花灯是小黄,大少爷连这个名号都要跟小黄抢么?”叮铛冷哼几声,丝毫不把这男人放在眼里。 “你你你…你就是那只讨人厌的小麻雀!”凤雪影恶声恶气指着不远处的一只雀鸟花灯,“你等着,我把它买下来贴上诅咒!保佑你以后嫁不出去!哼!” “这话可是你说的。”叮铛抬起清淡的眼,伸手一抓,河里的章鱼花灯就凭空被吸到手中,“先下手为强,祝你娶不到老婆。” “你个死丫头看我的!”凤雪影不会武功,瞅着最近的卖花灯的地方,拔腿就跑过去买花灯。 “噗。”凤幽忍俊不禁,抬手戳了戳叮铛的小腰,“有你的,哥哥被气得跟小孩子一样。一个嫁不出去,一个娶不到老婆…我是该说欢喜冤家呢,还是天生一对呢?” 叮铛对凤幽如此明显的揶揄很不感冒,瞥了眼几步外叽叽喳喳的男人,一板一眼说道:“我对老男人、啰嗦男人、废物男人不感兴趣。” “哈哈哈!”凤幽畅怀大笑,拉着叮铛继续逛,两个人买东买西,全部东西都丢给身后举着花灯追着的凤雪影,主仆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咦?是个古玉铺,我们去看看!”凤幽惊喜地凑上前,这古玉铺子设在凉亭中,比起其他铺子显然要高级很多,正好走累了她也想歇歇脚。古玉铺前不像其他铺子人头攒动,大概是价钱不菲的缘故,看的人不多。 “唉你们等等我啊!累死我了!”凤雪影扛着大包小包满头大汗追了上来,正好看见凤幽在一堆玉石中挑挑拣拣。他撅着嘴巴不乐意了:“小妹啊,哥哥那里多的是好玉,你要都给你,这里能买到什么好东西啊!” “哥,你这就不懂了,买玉是要靠缘分的哦!喜欢就好,你看,比如这种玻璃种,通透水润无瑕疵,虽然不昂贵但却很有质感,配着夏天轻薄的罗裙可是非常清爽的!”凤幽手里捏着一块玉佩,横了她大哥一眼,“跟你这种无知的土豪是说不通的。” 一边安静候着的掌柜尽管满脸胡子拉碴十分邋遢的模样,但一双眼睛却是十分晶亮有神,他摸摸满脸的胡子笑道:“这位姑娘所言极是,所谓玉随缘,缘随人,买玉就是在结缘。我这铺子大部分的玉石并不昂贵,但重在品质。好眼光!” 凤幽隔着轻纱轻轻笑了笑,微弯的凤眼被灯火衬得黑亮水润,高高束起的黑发流泻了一半在胸前,秋风一吹煞是动人。 掌柜只感觉一股清新之风吹来,卖玉也算卖个缘分,便从随身携带的匣子中掏出一个紫檀木小盒:“姑娘美貌动人气质出众,这件碧月流云簪是在下年少时去往北疆所得,本是赠与内人,前几年她过世后,这件宝贝一直无主。我一个大男人留着也没用,姑娘若是有眼缘,不如看看?” 凤幽饶有兴趣地张大眼,看着掌柜小心翼翼打开紫檀小盒,手中垫上一块软绸,轻轻捻起一根玉簪,刹那间光华流转,碧绿玉簪在夜色中闪耀着莹润剔透的光泽。 “好美!”不仅是凤幽,连见多了宝贝的凤雪影都惊叹出声,这根碧月流云簪通身碧绿剔透,天然玉石精雕细琢而成莲花形状的簪头,花蕊镶嵌碧玺,一串光华珍珠流水般垂坠在风中,流光溢彩珍贵夺目。 掌柜颇为怀念,手指轻轻摩挲着簪子,片刻后托在软绸上,放到凤幽手心:“这原石据说是北疆深山里发现的千年宝玉,材质做工都是一流,只怕皇宫中都极难见到这种珍品。姑娘若喜欢,便拿去吧!” 凤幽爱不释手又惊喜地托着簪子,平素不爱梳妆打扮的她,见到如此精致动人的首饰都想插在自己头发上了!她摩挲片刻,只感觉入手质感透心冰凉十分舒服,看到掌柜脸上满是温柔笑容,便问道:“掌柜的,我自然是喜欢的。只是让您割爱真的很不好意思啊!毕竟曾是您夫人之物,我怕您卖了给我,只怕更睹物思人啊!” “掌柜的,我出一千两银子,卖给我吧!”凤雪影自然认得好货,没等掌柜回答便下了决定。 “咦?三哥哥!我喜欢那个簪子,你给我买嘛!”细碎的脚步声急急忙忙冲了过来,少女香气四溢,一只娇手抢过凤幽手中的簪子,二话不说便往自己头上插去。 43. 公主病的下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吓了一跳,因为太过小心谨慎捧着玉簪而忽略了周围的动静。她微微侧过头,不期然看到那少女如云的发髻上,正插着她看中的玉簪,而对面走过来的男人却是她现在最不想遇到的人。 “喂你这臭丫头有没有规矩!这是我妹妹先看上的!叮铛,削她!”凤雪影恶声恶气挥着拳头威胁对方,他可不管是不是娇俏姑娘,比起妹妹来,其他女人都是浮云了!这会儿他暂且放下个人恩怨,十分潇洒地指挥叮铛削人。 叮铛上前一步,挡在凤幽之前,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冷看着越走越近的男人,茶道。 茶道穿着一身素蓝锦袍,黑发披散在肩,清朗俊俏的眉目挂着温柔笑意快步走到这里,抱拳对着凤雪影和凤幽道:“抱歉,家妹失礼了!翡儿!凡事有先来后到,不可失态!” 翡儿小手捂着头上的簪子,委屈地靠在茶道胸前跳脚:“我就要这个!我就要这个!家里的首饰都比不上这个!三哥哥你不是最疼我了么!你可说过天上的月亮都能给我摘到的!你骗我!回去告诉我娘说你欺负我!” “翡儿…”茶道俊秀入鬓的眉毛微微皱起,尽管语气温柔但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不悦,大手扣着翡儿的腰哄道,“这个不能买给你,这是别人先看中的东西,拿来。” 夜风吹过,茶道一头黑发扬起,遮住了他大半的容颜。大手伸在翡儿眼前,动作温柔却无形中带着一种迫人的压力。 翡儿又哭又闹下竟然无法说服向来疼她的三哥哥,她认得这个凤三小姐,前几日三哥哥对她笑得那么温柔,她就是不喜欢!大老远她就看到这个凤三小姐穿着素色蓝裙,弄得跟她三哥哥情人一样,三哥哥居然还远远看到这女人时,还夸奖她气质出众惹人心怡!这个簪子她不能得到,那这个女人也绝对得不到! 凤幽低垂着眼,看到掌柜一脸心急盯着翡儿头顶的簪子,显然是非常担心对方碰坏了簪子。几日不见茶道,他气色比之前好许多,想来受伤已无大碍,前些日子狼狈不堪加上事态紧急,匆忙昏暗中她也只看得茶道俊朗无涛,今夜在月光下静静一看,男人修身伟岸,长发如墨儒雅清俊,俊美温润中隐隐透着一股贵气,虽然眉宇间满是温柔笑意,但凤幽总觉得他没有笑到眼底,反而给人一种十分疏离冷淡的高傲与不容置疑。 凤幽这才猛然惊醒,自己并不熟知这个男人,却一头栽进女孩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她一定是开了烂桃花才会对九王府的管家产生好感,她一定是被雷劈了才会看到翡儿依偎在茶道怀中时,其实心里酸涩得不行。 打住!世上的好男人多得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况且茶道认识的是落瑕,而她现在却是凤幽。欺骗的种子在一开始就已经埋下,两个人之间能产生化学反应才有鬼咧! 不再迟疑,凤幽拉住旁边气得跳脚的凤雪影,靠在自家大哥身边微微行礼示意:“茶道先生不必为难,女孩的心思不用多猜,令妹既然真心想要这簪子,我就不再夺人所爱了。哥,我们可以再看看别的,好不好?” “不行!你从小就很少有喜欢的东西,你喜欢的,我一定得帮你得到!”凤雪影目中凶光毕露,掏出银票往铺子上一拍,“掌柜的,三千两银子一分不少!我妹妹蕙质兰心,你肯定也看得出谁才配得到你的心爱之物!” 叮铛上前两步,一板一眼伸出手:“这位姑娘,交出簪子就不揍你,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你们!”翡儿被吓得倒退一步,自幼娇生惯养的她何时见过如此蛮横的人,当下就眼泪哗哗控诉,“你们这些狗奴才!我三哥哥是什么人也是你们能得罪的!” “翡儿,闭嘴!”茶道一手拉住翡儿,浑身已是遮掩不住的怒火,他伸手去拔翡儿头上的簪子,“别给九王府丢脸。” 翡儿大惊失色,她没想到一个两个都欺负她,连三哥哥都不帮她!一怒之下,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冲着凤幽吼道:“还给你们!都还给你们!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也配这个!本小姐有的是银子!谁怕你们!” 碧色流光在漫天星空下划过一道夺目光彩,噗通一声落入运河中。 “翡儿你!”茶道并没料到翡儿会把簪子扔了,大手一挥在空中,满头黑发气得直抖,看到翡儿泪水直流、委屈不已的小脸,巴掌僵在半空怎么也打不下去。 “啊!这,这,这,我的簪子!”掌柜痛心疾首,拔腿冲到运河边上跳下去捞!可惜运河水流湍急,眨眼间连人都没了踪影。 要不是凤雪影拉着她,凤幽一惊一乍差点就跟着跑过去跳河了,她赶紧吩咐叮铛:“叮铛,快点去把掌柜带上来,可别人财两空!” 叮铛跳到河面上迅速几个起落,将落水的掌柜赶紧捞出来。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圈一圈围过来,眼尖的已经认出凤家大少爷了。 “哥,我们走吧。茶道先生,失礼了。”凤幽接过凤雪影手中的银票,轻轻压在装玉簪的紫檀木盒下,朝浑身湿透打着颤的掌柜躬身道歉,“掌柜的,十分抱歉害您失去心爱之物,改日凤幽再上门赔礼道歉。夜深露凉,叮铛,帮掌柜收拾东西,送他回家。” “是,小姐。”叮铛扶着因呛水而不停咳嗽的掌柜,劈手一个掌风劈向翡儿,隔空打了对方一个响亮的巴掌,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若是下次再犯公主病,小心你那如花似玉的脸蛋。” 翡儿被打得一个踉跄跌到在茶道怀里,白皙娇嫩的脸庞上浮现通红五指印,因为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等凤幽离开了好一会儿,才“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茶道半搂着翡儿,墨黑的凤眸紧紧盯着依偎在凤雪影身边的凤幽,夜风吹过他垂落在胸前的墨发,狭长凤眼中的温柔之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升腾而起的怒火,整个人身上优雅气质淡去,一股戾气油然而生。 给读者的话: 二更,求支持~ 44. 遇刺,少爷晕血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翡儿,明日便送你回白璐山,京城鱼龙复杂你不必再留在我身边。” “三哥哥!你竟然让那贱女人欺负我!还打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翡儿抽泣着靠在茶道胸前,泪眼汪汪抬头,看到茶道的神色后却吓得哽咽点头,不敢再骄纵。 “翡儿,我不喜欢同样的话说第二次。”茶道语气很轻,拍了拍翡儿的后背,转身离去,墨发在空中只留片刻光影,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道,仿佛那人天生有股不容他人侵犯的贵气。 翡儿一口气哽在喉间,这下连哭都不敢哭,提着罗裙捂着脸小步追了上去。 叮铛手脚麻利帮掌柜收拾好东西,小小个子扛着一大包玉石毫不费力,她拉着掌柜往巷子里走去,沿路顺便买了件衣服给浑身冻得发抖的男人披上。 “别哭了,虽然那簪子是无价之宝,但你既然要卖了它,就当卖给了老天爷吧。”叮铛顿了顿,“也许这就是你说的缘分。” “姑娘…”掌柜泪眼泛泪,显然十分不舍,半晌儿后才摇头叹道,“这辈子也就这些念想,没了就没了吧,也许真是天意。啊,这银票我不能收,这簪子虽然贵重但不值这么多钱!”他掏出那紫檀木匣子,塞给叮当。 “真爱无价,大叔你收着吧。”叮铛推了回去,“你家住在哪里?” “我不是京城人氏,老家在北原,在西北与东南方之间倒腾些时令货物,我妻子是京城人,她去世后我便留在这里,只当有个怀念。离家太远,过些日子,我就该回北原啦。”掌柜淡淡笑了起来,终于卸下伤感露出一丝宽慰,“我妻子也许怪我太想念她…” “嗯,思念这东西对死人不是件好事。”叮铛低头看着月光下的影子,不再说话。 巷子东拐西拐,半个时辰后到了近郊民房附近。叮铛正想着等会儿回去给小姐买点夜宵呢,眼前白光一闪,她拉着掌柜迅速往墙边一侧,“叮叮叮!”三枚暗钉嵌入石墙,那钉子上泛着幽蓝寒光,显然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谁!”叮铛低喝,把惊吓到的掌柜护在身后,卸下肩上扛着的包裹,凝神听着空气中的颤动,片刻后一跃而起,掌风凌厉劈向夜色中,一个黑衣人应声倒下,她勾起唇冷冷说道,“另外两个,都给我出来!不然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穿着绣花布鞋的小脚丫轻轻踏上黑衣人胸口,脚尖点了两下,那黑衣人口中鲜血狂喷,显然是被她震断了心脉! 两个黑衣人暗中冲出,刀光剑影一下子笼罩了手无寸铁的叮铛。几声娇喝,叮当一脚一个把黑衣人踢得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其中一个黑衣人吐了半身的鲜血,残喘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虽小、武功却高得可怕的女孩! “这话下去跟阎王说吧。”叮铛手起手落,解决一个黑衣人,修罗般转向另一人。 “恶婆娘!哎呀累死本少爷了!我说你们走那么快干什么呀――唉?”一个人从巷子口气喘吁吁跑过来,正是凤雪影。 仅剩的杀手从地上弹起,毒钉射向凤雪影。凤雪影只感觉眼前一花,软绵绵的身体扑倒在他怀中,一声闷哼响起。他傻愣愣看了看投怀送抱的叮铛,搂在她后背的大手摸了摸,一手粘呼呼的液体。他伸手送到眼前一看,月光下,血红的液体滴答滴答沿着他的手指缝滴落,得手后的杀手见凤雪影一脸痴傻的样子,掏出匕首打算解决掉他。 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掌柜拼命拉着凤雪影:“你这孩子愣什么!还不快走!快走!” “…”凤雪影忽然晃了晃,月色照得他面色惨白,“可是我晕血呢…” 月色撩人。遍地血花仿若彼岸花绽开在深巷,秋风卷起浓厚的血腥味吹散在凉夜中。 深巷一座四合院中。 凤雪影把昏迷过去的叮铛抱到床上,看着叮铛灰白毫无生气的脸庞,眉头皱成一团。若不是叮铛替他挡住那暗钉,那受伤的原本应该是他。掌柜的已经跑去请大夫,他就近带着叮铛落脚在这里。 来不及细想,凤雪影解开叮铛的衣裳,把她半抱在怀中,手指伸到单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继续脱衣脱到最里面。少女洁白柔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女儿家特有的香气淡淡钻入鼻尖。 “最近看来走桃花运,摸完妹妹,竟然能摸到这死丫头...虽然小得跟馒头似的。”凤雪影自言自语打趣着,解开叮铛胸前的裹胸软绸,迅速把她靠在自己肩上背过眼去。 光洁的后背接近后心处,一枚暗钉钉在皮肉中,所幸关键时刻叮铛自己用内力震开了大部分冲力,自己封了自己心口的穴道,那暗钉只进了一半,流出的黑血已经凝固,在洁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一大片。 凤雪影伸出修长的手指,深呼吸一口气后,聚精会神盯着那枚暗钉,指腹抚摸着暗钉的头部,一声低喝,那枚暗钉便被他整根飞速拔出,一股血流喷涌而出,半刻后神奇地停止了流血。他马上低下头,双唇紧贴那伤口,吮吸出一口接一口的残余毒血,直到血液恢复通红才罢手。 “嗯...”昏迷的叮铛朦胧睁眼眼,她只感觉浑身酸痛,很久没尝到受伤的滋味,这具身体居然如此柔弱了!后背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失焦的眼睛转了转,她才看清自己窝在男人的肩膀上,自己的双臂环绕在男人的脖子上... “别乱动。”凤雪影没有想到这小丫头能如此迅速苏醒,摸摸鼻子讪笑道,“恶婆娘,本少爷见过的花花草草多的去了,可不是要占你这搓衣板的便宜啊,先说好了啊,你可别再用鞭子抽我了!” “老牛吃嫩草你还早了些。”叮铛不改毒舌本色,靠在凤雪影肩膀上调理内息,这剧毒若是普通人定是无法活那么久,她从小食毒缓解了部分加上关键时刻震开半根暗钉,她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后背光裸着在凉夜中,她打了个喷嚏。抱着她的男人自觉搂紧了她,温暖特属于男人的阳光气息包围着她,感觉没那么冷了。 45. 就是想要欺负你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拜托,谁对你有兴趣啊!要看也得最起码幽幽那种尺寸的才有看头吧!或者过两年你长大了以后...嘿嘿...”凤雪影凑在叮铛耳边猥琐直笑,反正现在这恶婆娘手无缚鸡之力,这个时候不欺负,什么时候欺负啊! “小姐喜欢上别人了,你没戏。”叮铛打破凤雪影幻想,“而且你是她哥,你喜欢她我就杀了你。” “...”凤雪影额头上三根黑线,“你还是不是女人啦?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以后肯定没人要你!” “是不是女人你看不出来么。”叮铛懒洋洋开口,她越来越困了,大夫再不来随便给她点解毒药她真得挂了,屁股动了动,她手指戳了戳凤雪影肩膀,“喂,你身上是不是沾上我很多血?” “是啊,感谢我吧!要不是你抱着你跑得快,加上那坏蛋已经被你打得半死没追上,我们今晚都得交代在那里!”凤雪影心疼地看着自己报废掉的一身衣裳,“可惜这江南苏绣,今年秋季新款呢。” “你衣服已经脏了我就放心了。”叮铛松了口气。 “喂!不带这样没良心!本少爷有钱还不跟你计较!”凤雪影的身体有点晃,似乎是体力不支。 “我葵水来了。”叮铛别过脸,窝在凤雪影肩膀中,语气十分平静。 “...哈哈哈。”凤雪影僵硬地低下头,轻轻挪开叮铛的屁・股,果然看到自己骚包的桃花色锦袍上沾上了一滩暗色血迹,他干巴巴笑了几声,然后眼睛一翻,带着怀中的叮铛,整个人栽倒在床榻上。 凤雪影,真的晕了过去。 “噗。”一直沉默的叮铛忽然笑了出来,中毒的身体无法动弹,她只能靠在凤雪影身上,低低笑了好久。清冽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特别的味道,向来平静冷漠的俏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你这讨人厌的家伙,很有趣。以后我一定会多多欺负你,谁让你诅咒我嫁不出去。”冰冷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凤雪影高挺的鼻梁,叮铛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到掌柜带着大夫火急火燎赶回家时,看到的便是凤雪影抱着衣裳尽落的叮铛横在自己床上,他赶紧把被子扯过来遮住叮铛的身体,招呼大夫开药。 此时此刻,凤幽浑然不知道自己的贴身丫鬟和自家大哥遭遇了这么一出尴尬惊险又看似香艳的刺杀,她被凤雪影送回家后,趁着凤锦蓝睡下后,偷偷一人摸着混到青莲商铺京城总号,翻墙进了闻人莲居住的小院中。 今天晚上她很不爽。莫名其妙心烦意乱,奶奶个腿的好好的一根簪子就这么被不长眼的小丫头给毁了!她甚至真有跳到运河里去寻找那簪子的打算,毕竟贵重难得自己真心喜欢,更令她无法释怀的是,该死的自己为什么要在茶道面前装大方! 去他妈的大家闺秀,老娘想扇人啊!!!! 于是郁闷的凤三小姐,夜黑风高之际混到了闻人公子的“闺房”,她想找个朋友喝点小酒,京城里除了自己家人外,称得上是自己朋友的,也就闻人莲一个人了。虽然对方是个男人,但凤幽并不忌讳,行得正坐得直,才不会承认以后要是真嫁不出去,就嫁给闻人莲的龌蹉思想呢。 这不是凤幽第一次来闻人莲的住的地方,不过这倒是她第一次偷偷爬男人的墙是了...作为闻人家族唯一嫡传子的闻人莲,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富到油水沸腾的地步,但居住的地方,却是素雅简单。 秋色月光下,几许文竹在并不大的院落中摇曳,精致的花园内种满了花花草草,淡青色砖墙上高高挂着几盏红色灯笼,既幽雅又温馨。脚下踩着的地面上铺满了鹅卵石,蜿蜒过小院的一汪清流里栽种着水莲花,几尾金鱼在月光下活泼跳跃。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清香,舒服得凤幽心中抑郁消了一半。她心想着这闻人莲可真真是个居家必备、迷人于无形中的翩翩佳公子,要是换了在前世,这样温润多金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前仆后继了! 话说这院子虽然位于清莲商铺后方闻人家族所属领地,但凤幽一路走来却没看到一个保镖护院之类的人,不禁嘀咕着:“见鬼了,这么有钱居然不请个保镖之类的,也不怕被偷了抢了。”她双手正提着罗裙蹑手蹑脚靠近屋子,打算给闻人莲来个惊喜呢,哗啦一声,也不知道脚下踩到什么东西,周围暗影四起,她敏捷本能地飞上墙壁跃向空中! 一大张铁网罩向凤幽,凤幽惊险躲过,她正对自己的好身手得意洋洋呢,脚踝一凉,眼前一百八十度旋转,没等她叫出来,整个人便被倒挂在院中央的梧桐树上,罗裙华丽丽地在空中绽放成一朵花,凤幽赶紧夹紧双腿,双手扣着屁・股周围的裙子以免走光太厉害... 深更半夜凤家三小姐在闻人家大公子房外脱衣表白...凤幽恶寒,脸色因为倒挂涨得通红,尼玛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啊!深呼吸一口,她也顾不上被人看笑话,开口喊道:“闻人莲!赶紧出来!再不出来我要叫非礼啦!” 大门仓促打开,闻人莲披着单衣奔出来,赶紧叫房里的丫鬟找到机关放人下来。他黑发湿哒哒黏在后背,单衣披在身上湿了一些,显然方才正在沐浴中,手忙脚乱才如此匆忙。 “凤三小姐,你没事吧?快来看看有没有擦伤!”闻人莲顾不上男女有别,一把拉过凤幽端详片刻,确认她脚踝上好像被绳索擦伤外,并无其他伤处。他转过身蹲下,回头道:“来,我背你进去。” “噗。”凤幽这下是真开心了,她看着眼前半蹲在地上回头的阴柔男子,一股感动流在心间。尽管脚踝并不算太疼,她还是撅着嘴巴,一边咕哝着一边轻轻靠上闻人莲的肩膀,“我要是真瘸了,你就得娶我了。” 闻人莲背起凤幽,起身时稍微晃了晃,他赶紧定住后往屋里走去,冲着随身伺候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单独背着凤幽走进屋中。 给读者的话: 求支持么么哒~ 46. 这算捉·奸么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大半夜敢爬我墙头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闻人莲轻笑,嗓音许是承重的缘故,有些许吃力。 凤幽暗地里吐了下舌头,靠在闻人莲肩上进了屋。闻人莲的头发又黑又软,带着一股沐浴后的天然清香,她不禁凑近他脖颈里闻了下,环在他肩膀上的手不自觉揉了揉手下的皮肤,她惊奇地发现,闻人莲的骨骼竟然出乎意料地纤细,果然人如其名,瞧瞧这弱不禁风的小肩膀、细腻如瓷的肌肤,俊秀纤细的容貌,凤幽坏心地流起了口水。 肚子里花花肠子绕着呢,闻人莲已经背着凤幽到了书房内,把她放在软榻上后,他撩起过长的头发随意扎在一侧,俯身脱下凤幽的绣花鞋,修长细腻的手指轻轻揉着红肿的地方,抬头问道:“感觉骨头痛不痛?” “嘶――不怎么痛!”凤幽倒吸一口冷气,却笑眯眯地双手撑着下巴,低头看着闻人莲漂亮的脸,打趣道,“小莲莲,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有福气能抓住你呀!天天对着你吃饭都能吃下好几碗呢!” 烛光下,闻人莲仰起的脸庞带着些许自然的红晕,他眉目极为俊秀,波光流转间竟带着一丝极难得的放松与羞涩,轻轻咳了下,他拿出跌打伤药一边给凤幽上药,一边低声说道:“凤三小姐若不嫌弃闻人家商贾出身...” “噗。”凤幽伸出食指戳了戳闻人莲光洁的额头,哈哈大笑,“我宁愿你跟我说,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火辣辣的情话你倒是一堆一堆写得出来,怎的不见你说一句呢?小莲莲,小幽幽喜欢的是那样的你呀!” “咳。”闻人莲轻咳一声,替凤幽穿好鞋子,起身坐在一旁椅子上,泡好香茶送上。他抬眼看着凤幽红扑扑的脸蛋,叹了口气,说道:“幽幽你有心事。若你不介意,我倒可以作为聆听对象。闻人家什么都没有,只有钱,若是幽幽不开心,清莲商号一百家店铺你随便选一家,送你如何?” “哇!好啊好啊!有钱男人最可爱了!”凤幽大呼小叫,眼中冒着闪闪绿光,看着闻人莲就像看着一堆金山银山一样,她眨巴着眼睛,睫毛煽得乱飞,“那我要江南虞城那家总店。” “行。”闻人莲一口答应,起身坐到凤幽身旁,伸手绕过凤幽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出乎意料地开口说道,“抱歉,前几日凤家出事,我没帮得上忙。还有,你受委屈了。” 闻人莲的意思凤幽明白的很,自古以来官商就是一个极难交叉的世界,闻人莲自然不敢在朝野中横插一脚,免得遭受鱼池之殃。他口中的“委屈”,当然是作为朋友他做得不合格,让自己受苦了。 闻言凤幽眼圈一红,靠在闻人莲肩膀上动也不动,对方身上干净清新的味道让她很想闭眼彻底休息。脑袋蹭了蹭闻人莲的脖子,她像小狗一样撒娇:“要是哪天父亲带着我们回江南,那你也去江南好不好?那总店我哪里好意思要,你去那里当家,这样我还能上你家蹭吃蹭喝,啊对了,记得把我在京城的银钱统统转到江南虞城去。” “你干脆让我娶你得了。”闻人莲轻笑,松松扎着的黑发落下,说不出的淡雅动人。他一把搂过凤幽,把她半抱在怀中,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红颜。 “你你你...干嘛啦!”凤幽吞了口口水,这家伙不知道他的鼻子嘴巴都好看得要死啊!她都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一口了!娶不娶什么的在他们两个之间真的是太见外了!眼珠子转了转,她反手勾住闻人莲脖子,把他拉进自己,笑道,“那你愿不愿意娶我?你点头我明天就回去跟父亲说,我要嫁人了。” 闻人莲好看的眉眼扬起一个莫名的笑意,他拉起凤幽的手,说道:“我愿意也得看老天愿意。老天愿意,也要看你愿意。你这姑娘家,什么时候藏了心思,明明有喜欢的人了,还撒谎。” “我...我哪有!”凤幽气愤,奈何被闻人莲抓着动不了,她又不想用蛮力伤了对方,只能干瞪着眼,“我喜欢的是你。” “小撒谎精。”闻人莲眉眼都笑弯了,墨玉般的眼柔柔看着凤幽,却不多话。 这种奸商式的微笑让凤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知道这种笑意味着商人的算计,不由得离闻人莲远了一些,胳膊撞在他的大腿上,心里暗自嘀咕了句“靠他的身体真的好软这样的极品男人干脆自己别放过行么”,却故意扬起左脸:“你看我这样了,还能嫁出去么!你不要我谁会要我这个丑八怪!求求你了好人,娶了我吧!” 闻人莲眸色一暗,指尖抚上凤幽的脸颊,看到她左脸上比之前大了许多的黑印,半天才缓缓说道:“恨嫁了?还说没喜欢的人了?不打自招!你这黑印怎么又开始蔓延了?我实在不懂医术武功,别让我担心,幽幽。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 “当妹妹看。”凤幽接过话茬,她翻了个白眼,若是闻人莲真的说喜欢自己,她说不定真的愿意把自己交出去。想要及时扼杀一段不正常不应该的恋情与思念,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靠谱稳定的感情。闻人莲给她的感觉很像哥哥,比凤雪影这个不靠谱的哥哥还要更像哥哥,她也知道自己其实能心无防备在他怀里撒娇打泼,完全是把他当闺蜜而不是男人了。 “喜欢上哪个人了?”闻人莲松开凤幽,让她坐好,替她整理着稍微有些凌乱的散发,他从刚才一看到她就很明显感觉到,她瘦了,人也精神不济心不在焉,很显然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九千岁。”凤幽暗自神伤,倚在软榻上浑身无力。 “啊?”闻人莲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漂亮的脸庞浮起一丝红晕,“九...千...岁?幽幽,别开玩笑,你说你要回江南,如果你真喜欢上九千岁,我明天就去凤家下聘礼。” 凤幽抚着脸上的黑印,无奈苦笑:“看,连你都反对,我就更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幽幽...”闻人莲的手好几次想搂过凤幽安慰她,半晌儿后作罢,终是轻叹无语。 “骗你的!当当当――”凤幽翻了个白眼,这小贱人还真是好骗的很呢。她一把扑倒闻人莲,“不是他啦!是九王府的一个管家。” 闻人莲松了口气,就在他想要劝慰凤幽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吵闹声,伴随着一个男人愤怒暴躁的声音,书房门彭地一声被大力踹开,他和凤幽齐齐吃惊地看向门口,却浑然忘了现在的尴尬姿势。 给读者的话: 猜猜是谁来了?猜对有奖哦~~ 47. 不是她嫁,就是他嫁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闻人兄!”踹门而入的,居然是辛淮天! 满脸怒容的辛淮天还没发火,目瞪口呆看着软榻上男下女上的诡异姿势,加上闻人莲满面通红、凤幽匆忙拉起面纱遮住脸面的暧昧姿势,他嘴巴动了半天,带着怒气的冷面抽了抽,然后一甩袖袍冷哼出声,“闻人兄可真是艳福不浅,凤家三小姐居然投怀送抱,真是羡煞旁人啊!” 凤幽打死也不敢相信,敢爬闻人莲墙头的,居然不止她一个人,还有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当下她小心翼翼坐好,靠在闻人莲身边低眉垂目假装很羞涩的样子,他误会就误会好了,免得自己露了马脚。 闻人莲起身去屏风上拿了件外衣,披好后踱步出来,眉眼清淡,只给了辛淮天一眼:“辛大人才好生兴致,大半夜居然强行闯入民宅,辛大人有官印当然横行霸道都无所谓,不过草民家里除了些许铜臭味的钱,也没什么其他入流的东西了吧?” 言下之意显然是你辛淮天高贵冷艳看不上这点铜钱,快点滚。 辛淮天冷笑几声,他人本就比闻人莲高了许多,当下抓住闻人莲的手怒道:“闻人莲!你既然要与辛家退婚,这几日为何避而不见!送了封信过来说要把令妹嫁给凤雪影,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在凤家这件事上放水么?天真!” 一旁的凤幽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闻人莲,她低声道:“莲,你怎么会这样做...”明知道前几日凤家风雨飘零,谁傍着谁倒霉,连朝中几个元老都没出声,奈何闻人家富可敌国也不是联姻能说了算的事! 闻人莲挣扎几下,辛淮天的手指如钢扣在他手腕上,十分疼痛。他不悦地皱眉,抬眼看着眼前愤怒的男人,他确实已经躲了对方好多天,谁让辛淮天狗眼看人低,看不起他家!思及此,闻人莲嘴角勾起一丝商人独有的笑:“辛淮天,现在婚书定情信物都已经回到闻人家,我也已修书递给辛家表明退婚之意,小妹嫁给谁与你无关,商贾世家不怕丢了这份脸,既然你已答应退婚,何必一再纠缠!” “你这是过河拆桥!”辛淮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面对闻人莲淡然的神情,他脑子里一向冷静自持的弦就处于紧绷状态,鲜少能有人能违逆他,先是雇人去他家偷东西,再是明着让自己难堪,他还从来不曾对人如此客气过! “那又怎样。”闻人莲毫不退让,双目如炬直视辛淮天,他个子比辛淮天矮了一截,微微仰起的脸上透着桀骜不驯与顽固,即使对方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压力,也不甘示弱。 辛淮天的桃花眼中闪闪烁烁,冷漠的脸庞上怒云满布,盯了闻人莲片刻后忽然一声轻笑。 这一声笑,惊得闻人莲和凤幽同时头皮发麻,眼皮一跳,凤幽更是差点就扑上去拦在闻人莲面前,她再也清楚不过,那个比传闻中更加无情的酷吏笑起来会有多变态! “闻人兄已是天人之姿,绝代风华,想必令妹更加倾国倾城。”辛淮天语气透着淡淡的调侃,“闻人家虽然只是个商贾世家,自然比不得凤家位高权重,可惜本大爷权势已经如日中天,有了闻人家巨额财富,定是如虎添翼。” “你!”闻人莲没有想到辛淮天会如此直白说出他的痛处,脸上血色褪尽,却是一句话也无法反驳,自己的父亲拼了老命才得到与辛家联姻的机会,自己私底下偷天换日想要解决这门姻亲,可惜现在看来,什么都是一场空... 凤幽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拉过闻人莲,辛淮天总不至于与女人过不去,她揉着闻人莲被抓得青紫的手腕,微微抬眼说道:“既然辛大人在我面前说出这种话,也不惧凤家了。莲他与我情同兄妹,他的妹妹就是凤家的妹妹,世上美人何其多,辛大人人中龙凤,何必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子苦苦相逼。辛大人自有良缘,为何不再等等。” “良缘?”辛淮天冷哼,坐在一旁抄起桌上的茶杯仰头喝下。 闻人莲蹙眉,这是他的杯子。他忽然想起那日在凤栖楼那个误打误撞的亲吻,大街上辛淮天公然调戏自己,不由得脸色沉了下去,今夜更是私闯住宅,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他不敢想。 辛淮天显然注意到闻人莲难看的脸色,他的手指似乎是故意的,在玉杯的边缘缓缓摩挲着,不怀好意盯着闻人莲因紧张而微抿的唇,低声道:“想来那日后,民间的八卦可是相当的多,有说我辛淮天英雄救美,你闻人莲芳心暗许,两个大男人不顾世俗在一起,连家父也认定退婚一事的缘由是如此...不是你妹妹嫁给我,那便是你闻人莲,嫁给我了。” “你胡说八道!”闻人莲温润的脸庞激动得通红,双手扣在一起微微发抖。 “!!!”凤幽面纱下的小嘴张得老大,不要这样啊大哥!她那日也不过是开了个小小玩笑,不归路还是你辛淮天一个人走吧,千万别扯上她的好哥们! “怎么?”辛淮天变本加厉,“那日一个巴掌打得可真够绝情的,这个世上第一个打我的,便是你了,闻人莲。我丑话说在前头,闻人家百年世家,无关系无旁枝挺到现在,若不是先皇看在闻人家在民间的用处,早就关了清莲银号!现在正是大瑾王朝蓬勃发展的好时机,想要弄垮闻人家的,与想要弄垮凤家的,可不相上下!” 这一番话,令闻人莲和凤幽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半晌儿,闻人莲才平复了情绪,起身走到辛淮天跟前,冷静地说道:“闻人家家训,从来不允许与任何官家世族联姻,这次家父鬼迷心窍才弄了这出联姻。如果家妹非得嫁人,嫁给凤家比嫁给辛家更好。至于理由,辛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前几日是在下鲁莽,我陪个不是。不知辛大人,要开出何种条件,才能放闻人家一马?” 给读者的话: 求支持求票票求评论,是不是写太慢热了好冷清的说(对手指) 48. 咄咄逼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辛淮天抬起细长的桃花眼,唇边逸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识时务者为俊杰,闻人兄说的很对,令妹嫁给凤家确实是个好选择,那若是辛家与闻人家解除婚约后,我会慎重考虑与凤家联姻。” “你...”闻人莲被堵得哑口无言,如今朝中局势风云多变,要是辛淮天娶了凤家女儿,那把持朝政多年的左右两派政党即将会面临很大的格局变动,若真是这样,凤家不知道会不会卷入京城漩涡... 凤幽浑身恶寒,辛淮天眼中的不怀好意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微微别过眼,试探问道:“家姐性情彪悍直率,若是辛大人不介意,也许家父会同意这门亲事。” “令姐?”辛淮天手中的杯子轻轻往桌上一放,桃花眼中闪耀着狐狸般算计的神色,“谁说我要娶的是令姐了?” 一盆冷水从凤幽头顶当头浇下,冻得她鸡皮疙瘩直冒。半晌儿她才动了动嘴巴,刚想说什么,却被闻人莲拦了下去。 “辛淮天,你不用拐着弯逼我就范。”闻人莲护小鸡一样把凤幽拉到身后,漆黑的凤眸直视辛淮天,“清莲银号几百年来在大瑾太祖皇帝庇佑下才得以有今天,富可敌国我不否认,若是皇朝对闻人家有其他安排,到了我这一代,只要不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同意。” “闻人兄果然是聪明人。”辛淮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立刻在闻人莲眼前投射下一片迫人的阴影,“国富才能民强,钱币铸造几百年前太祖皇帝特许闻人家经营,到如今家大业大,该是回报皇上的时候了。改日我会送文书过来,相信以闻人兄的聪明才智,绝对会对这新的契机感兴趣。另外,我今日来还为一事。” 闻人莲藏在袖袍中的手指抖得很厉害,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才不至于当场发疯:“何事?” “九千岁回朝,三日后便是接风宴。皇宫大内并不适合为一个没有爵位的皇亲洗尘,凤家只负责宴会,但宴会地点,却还没定。京城中唯一适合的地方,想必闻人兄明白我的意思了。”辛淮天掸了掸衣服,看到闻人莲堪称阴柔漂亮的脸上毫无血色,心里嘀咕了句,是不是自己逼得太狠了,但面上却依旧毫不留情。 “我知道了。”闻人莲用尽力气一般挥了挥手,“夜深了,我还要送凤三小姐回家,辛大人请。” 辛淮天大步一迈,反手抓住闻人莲修长的手指,重重捏了捏,轻笑着扬长而去。门外候着的小厮丫鬟惊恐地看着他们的少爷面如土色,身体摇摇欲坠片刻后,终于晕了过去。 一片混乱。 凤幽大惊,急忙接住闻人莲,把他拖到软榻上,刚想要解开他的衣裳让他透透气,旁边一直候着的大丫鬟上前来拦住凤幽,十分有礼地拒绝道:“凤三小姐,男女有别,请先移步花厅等候,少爷应该是被气到了,不用担心。” “好吧,他醒了告诉我。”凤幽心里七上八下,走到外面花厅,隐隐听得里面丫鬟轻声唤着闻人莲的声音,她不禁有些迷茫,一团糟。为什么连闻人莲也要遭受这种飞来横祸――辛淮天说的话,她并不完全明白,但也听懂了一半。所谓回报皇上,定是要开始回收闻人家族私人经营银号的特权了,而九千岁接风宴不设在皇宫,反而要让闻人莲出面解决,摆明了是要把朝野明争暗斗卷到民间,闻人家很不幸被挑中。 凤幽的心跳得很快,空气中丹桂的香味沁人心脾,红色灯笼高高挂在墙上,静谧中带着风雨欲来的喧嚣味道。 害怕。害怕未知,害怕伤害。她的亲人,她的朋友,都似乎卷入了一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阴谋。 “少爷醒了!”屋内传来一声惊喜叫声,凤幽拉了拉脸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色正常些,快步走到书房,看到闻人莲虚弱地躺在软榻上,盖着一条薄毯,凤眸半垂,面色苍白,向来温润有礼的谦谦君子一下子脆弱许多。 “莲,你感觉如何?”凤幽在他身旁做下,拉起他的手,果然一片冰冷,指尖甚至能感觉到他的颤抖。 闻人莲也在害怕。 “他这是要逼死我才罢休么。”闻人莲难过地蜷缩起身子,凤眸茫然睁开,眼角泛红,挣扎半天后终于滴落一滴清泪。 “莲!”凤幽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停了,她几时看过男人在自己眼前哭,除了前世最后一刻,何萧崩溃大哭的滚烫泪水让自己难以忘怀外,她这是第一次觉得,男人的眼泪,让她心疼。 闻人莲摇摇头,意识到自己失态,抬眼挤出一丝笑容:“幽幽,我没事。我送你回去,夜已经深了,再不回去,你家里人要担心了。” “莲!你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瞒着我!你还说你没能力帮凤家,帮我!都这样了,你还一个人硬撑!”凤幽眼眶泪水打转,“我不要你为我做那么多!笨蛋!没事干嘛去招惹那个混蛋男人!笨蛋!莲,我害怕...” “别哭。”闻人莲几近哽咽,手指擦干凤幽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跟凤家其实没关系。皇上想要清莲商号回归皇朝所有,是迟早的事,或者说,随便哪一任大瑾王朝的皇帝都有这种想法。闻人家历来与世无争,满身铜臭又如何,每年经营所得几乎大部分都归了国库,现如今弄成这样,无能无力啊!家父想让我...我妹妹嫁给辛淮天,也是想保住闻人家。”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凤幽握紧闻人莲的手,眼中忧愁无法散去,“你既然拒绝这门亲事,便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是不是,莲?” 闻人莲苦笑,尖细的下巴轻点:“嫁给他又如何,那样冷酷无情的男人,女人怎么可能会得到幸福。家大业大又怎样,别人看闻人家富可敌国羡慕不已,谁知道我生来就背负全族上下几百个人的人生,就像皇帝一样,他也许只能选择做皇帝,但我一直在想,如果成了普通百姓,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有时候,我们没有选择。”凤幽轻轻叹息,跪在地上,把头深深埋进闻人莲的腰腹间,泪水汹涌而出。 同是天涯沦落人。 可是,该死的为什么男人的腰会那么细!凤幽伤心之余,不忘羡慕嫉妒忿忿不平。 给读者的话: 为什么男人的腰会那么细!这到底是为什么!淡墨也好羡慕男生的细腰啊!!! 走过路过的姐妹们,求个支持求个评论求个收藏!感激不尽! 49. 逞强并非坚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拒绝了闻人莲送她回家的要求,因为他看起来状态十分不好。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温润谦和的人如此失魂落魄。她想起了自己父亲,兢兢业业为大瑾王朝奉献这么多年,是否也和闻人莲一样,有着想放手,却不得不坚持的理由。 “凤三小姐,凤府到了。”闻人家的马车护卫提醒道。 “嗯。”凤幽下了马车,站在门外吩咐护卫头领,“回去告诉你家少爷,我已经平安到家。改天我再去看他,请他务必保重身体。另外,京城虽然治安良好,但该加强护卫的,还是要加强。” “是。”闻人家护卫是私聘的保镖,十分恭敬地行礼答应。 凤幽等他们离去后,在凤家朱漆雕栏的大门外站了良久,她仰起头,看到头顶烫金色龙飞凤舞的“右相凤府”四个字,仿佛一道枷锁一般,压得她心头沉甸甸的,呼吸困难。正在她想着心事的时候,路边悉悉索索传来了人声。 “小姐。”披头散发的叮铛只穿着一身单衣,披着男人的衣服站在路边,旁边满脸胡子拉碴的掌柜哼哧哼哧背着个不省人事的家伙,正眼巴巴看着自己。 凤幽大吃一惊,立刻奔过去:“怎么回事!叮铛你怎么了?还有我哥,怎么,怎么那么多血!哥,哥!” “他没事,只是晕过去而已。”叮铛轻描淡写看了眼双眼紧闭的凤雪影,反而十分冷静地问凤幽,“小姐,你哭了。” 凤幽抹了把脸,今夜的她似乎特别容易感伤,摇摇头示意进门时,厚重大门一开,凤锦蓝快步从中走出。 “幽幽,怎么这么晚回来!”凤锦蓝沉着脸,他已在家等候多时,晚间时候才得知臭小子拐了女儿去逛花灯会了。但当他看到凤雪影浑身是血背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时,整个人都慌了,“雪影他这是怎么了!” “禀老爷,少爷他没事,他身上的血是我的。”叮铛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凤幽和凤锦蓝这才注意到,叮铛原本健康红润的脸上毫无血色。二话不说,他们立刻带人回到府内,马不停蹄地去请大夫。 得知凤雪影没事,父女俩自然就把他扔一边不理睬了,两人围着叮铛问东问西,手忙脚乱。 “要是铃铛在就好了!”凤幽把父亲留在花厅,带着叮铛先去把身上的脏衣服给换了。解开她的衣服时,她倒抽一口冷气,虽然后背的伤口已经经过处理,但周围一整片雪白肌肤泛着恐怖的黑色,很明显是中了毒! “小姐,我没事了。少爷替我处理过伤口,掌柜大叔也请了大夫给我吃了解毒药,虽然不是对的解毒药,但余毒不多,花个几天慢慢排出来就可以了。”叮铛安慰地拍了拍凤幽的后背,她家小姐今晚很不对劲,动不动就红眼圈。 “好好的,一个两个都要担心死我了!”凤幽抱住叮铛,再度哽咽,她原来不知道自己有如此爱哭,“别让我担心,乖乖长大,小姐我想让你们姐妹俩,服侍一辈子呢。别把自己不当女孩,别受伤了也不当回事。” “小姐。”叮铛的声音平静无波,苹果般的脸颊浮现一丝无奈,“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坚强。” “我――”凤幽被叮铛一句话噎住了,她擦了两把脸,气呼呼捏着叮铛的包子脸,“我什么时候不坚强啦!” 叮铛老气横秋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小姐,你就从来没有坚强过。” 凤幽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坚持反驳。假装坚强,不等于是真的坚强。凤幽啊凤幽,你真是一直在逞强罢了。 等到大夫来时,凤幽早已照顾着叮铛躺到了床上。大夫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医,专为贵族世家看病。老大夫给叮铛把脉,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得周围一圈人紧张得要死。 “大夫,这孩子究竟如何了?要不要紧啊?”凤锦蓝终于担忧地出声,叮铛和铃铛两个孩子身份特殊,当年是故人托付于他,相当于自己半个女儿,他为官清廉,但也不至于拿故人女儿来当下人看。这姐妹俩自小跟着凤幽,感情比凤幽与雪影、雪莹兄妹俩好多了。 大夫摸摸山羊胡,躬身道:“凤大人放心,这姑娘身体底子非常好,暂无大碍,只不过余毒清得不完全,这毒是江湖上常见的十日香,毒性虽烈但不致命,想来对方并不想置人于死地。这几日注意休憩,开几服药便可。不过在余毒完全清除之前,不可再动用内力,以免造成筋脉损害。” “大概需要多久?”叮铛关心的是自己何时能恢复武功。 大夫沉思片刻道:“最多需要十日。” 送走大夫后,叮铛也撑不住再度昏睡过去。凤锦蓝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凤幽也是茫然,于是只能把气都撒在凤雪影身上。 “孽子!”凤锦蓝抬脚踹了凤雪影一屁・股,看到他还流着口水说梦话,气不打一处来,瞅着儿子的屁・股又是好几下,“大丈夫竟还需要一介女子保护,你个小畜生!” “父亲!哥他看着也很累了,您别动气!”凤幽眼见自己大哥又有屁・股开花的趋势,赶紧拉住凤锦蓝,指了指一旁呆着的掌故说道,“这不是还有个人么,他肯定知道。” “草民图景深见过凤相!”满脸胡子的男人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遇上的是当朝右相,赶紧行礼。 “免礼,朝堂之外不必多礼。这位图兄弟,你赶紧告诉老夫,为何犬子和我府中的小丫头会被人追杀?”凤锦蓝忧心忡忡,这几日京城气氛越来越压抑沉重,难不成那些老不死的看他不顺眼到极点,拿他的家人下手了? “回凤相,叮铛小姑娘是送我回家...”图景深一五一十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包括花灯会上簪子的事情。 凤幽此刻心里上上下下百般滋味,这杀手,摆明了是冲着叮铛的。而叮铛前脚刚打了那翡儿一巴掌,后脚就被杀手盯上,无论怎么想,这件事,都跟茶道,脱不了关系。 想到茶道看着那女孩温柔宠溺的眼神,她的心里,没由来一阵烦躁。若是,若是那杀手...是茶道派的呢?她浑身一个激灵,捂着心口蹙眉不已,连凤锦蓝担忧的呼唤都没听见。 给读者的话: 大家周末愉快~~~么么哒 50. 来了一只美大叔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隔日清晨,凤幽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踏出房门,她一整晚都没休息,光顾着照顾叮铛了。花厅的地板上横着个男人,她一看乐了,不是她大哥还是谁。这么冷的天,父亲也真够狠心,把他唯一的儿子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睡了一夜。自己那哥也是皮实的很,走近一瞧,嘿,好家伙,口水都留了一地,也不知道是梦到什么东西了,笑得满脸猥琐相。 “哥…快醒醒!冷不冷啊!”凤幽蹲下身轻轻推着凤雪影,叮当受伤,自己白天需要补觉,总得留些体力撑过下一次毒发,总不能去大夫人房里支个丫鬟过来伺候吧… “嘿嘿…妹妹的咪咪好软好软…”凤雪影高挺的鼻梁抽了抽,嘴巴撅得老高,双眼闭着显然还在说梦话… “色狼!”凤幽忍无可忍,一个大栗子砸在凤雪影脑壳上,顺带踹了他屁·股几脚,这才明白父亲揍人时的痛快劲儿!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打我!我抽死——”凤雪影一个蹦跶从地上跳起,嗓子里的狠话硬生生咽了下去,“抽死…抽死我自己…嘿嘿嘿,好妹妹,早上好呀!” 凤幽狠狠瞪了她哥一眼,正想使唤他去厨房吩咐做些清淡早点时,门外一人端着食盒走了进来。她疑惑地看着那人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低眉垂眼安静地站在边上。若是凤府的小厮丫鬟也就罢了,总共那么几个下人,凤幽还是认得的,但眼前这个年近三十、尽管粗衣麻布、但儒雅俊秀的男人,她敢肯定,这不是凤府的下人。 况且,这活脱脱的美大叔,怎么可能是做下人的料呢! “呃,请问您是…”凤幽推着凤雪影往桌子边上走,近距离观察下,她忽然觉得这男人有些眼熟… 男人抹了把光洁的下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眉眼里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稳和平静,抱拳道:“在下图景深,正是昨日的掌柜。凤相看我会看帐做事,就让我留下来当半个管家使。” “…”凤幽兄妹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才惊呼,“美大叔!” “…”图景深扶额苦笑,这幅皮相还是留胡子比较好… 白日里,凤幽美美地补觉,抛下心间杂念啥事儿都不用操心,这图景深可真够好使的,府中什么大事小事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叮当她特意吩咐自家大哥好生照顾着,毕竟是为了救他才受伤。 凤锦蓝直到晚上才回到家,凤幽这才知道,她父亲是为九千岁的接风宴操心。闻人家主动提供了在京城南郊桃花坞里的莲韵庄园给皇家使用。这莲韵庄园是京城最大的私家花园,闻人家祖传的庄园,传承了数百年的古老庄园,比起皇宫的奢华堂皇,多的更是一种历史的沉稳感。而凤锦蓝今天下朝之后,便与青天监及其他相关的大臣,去往莲韵庄园勘察探讨此次宴会事宜。 “幽幽,三日后便是九千岁接风宴,届时皇上将亲临莲韵庄园为九千岁接风。”凤锦蓝一身风尘,显然今天已经忙了一整天。他拍怕凤幽的手吩咐道,“这件事,为父已经安排妥当,你不用担心,更不用插手。” “可是——”凤幽知道父亲担心自己再出问题,但她怎么能放心自己的父亲和闻人莲卷入这深不可测的皇家漩涡中,说好听点是接风宴,说不好听点,就是鸿门宴啊! “小妹——别让爹担心了,这不还有大哥嘛!”凤雪影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屁股一瘸一拐,拍着胸膛保证,俊脸上比起白日多了几道可疑的红印。 “大哥你更应该比我呆家里,或者去那个怡情楼…咦,大哥你的脸怎么了?”凤幽惊奇地看着花猫脸一样的凤雪影。 “那个...这个…”凤雪影吞吞吐吐,视线闪闪烁烁,一看就知道他定是做了坏事才惹成这样。 “哼!孽子!”凤锦蓝恨铁不成钢,重重拍了下书桌,“那天你们兄妹谁也不许出门!给我好生安分点,京城天子脚下,难不成还有谁敢动皇天后土的主意?禁卫军到时候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是是是,爹说得对!那我出去逛逛集市总可以吧哎呦喂!”凤雪影被一脚踹出了大门。 凤锦蓝扶着腰喘粗气,年近四十的他本来依然年轻健朗的很,最近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忙的,眉宇间隐约见了忧愁的皱纹痕迹。 凤幽上前扶着凤锦蓝,让他坐好,又沏了杯茶奉上,给他顺着背,半晌儿后才轻声劝道:“父亲,大哥也是关心您,这朝野之事虽说我们这些小辈不该插手,但我觉得大哥他这个人,败絮其外。父亲何不试着多相信他一些。” 凤锦蓝叹了口气,看着院外正和小黄狗闹腾的儿子,也不知是苦还是甜,半晌儿才缓缓说道:“我宁愿他是败絮其外,好歹没啥本事去混朝野,若是有朝一日回江南,他也不必留在京城。” “父亲…”凤幽的眼眶红了,原来父亲本就知道她这个大哥表面是个混世魔王,其实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四日后。 正是立冬时节。京城偏北,气温一天比一天冷,满大街落满了黄色的梧桐叶与红色的木棉花。秋日暖阳很温和,碧蓝苍穹带着北方特有的干爽洁净,给人一种海阔天空的波澜感觉。 而这一带景色最美好的,莫过于南郊的桃花坞。桃花坞顾名思义,漫山遍野种满了各种品种的桃花,从京郊十里开外,便归属于闻人家族私家领地。这片寂静富饶的土地,少了闹市的繁华,却有着闹市无法企及的丰饶与独特。 莲韵庄园便位于这桃花坞的最中央,传闻数百年前,闻人家机缘巧合下,得到当代江南最有名的筑造大师亲力亲为设计并监工了这座庄园,融合了南北方的建筑特色,既大气端庄又不失温婉细腻。无论春夏秋冬,这里一年四季都有独特美好的自然风光,空气新鲜干净,如天堂般令人心旷神怡。 初冬时节,成片的桃花树已然过了开花结果的时候,虽然枝头光秃秃的,但却挂满了彩色小灯笼。沿着主干道两侧,大红喜气的丝缎红绸挂了一路,贵重的红毯铺了一地,莫不是此处是私人庄园,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风光迎亲。 重装在身的禁卫军,将这桃花坞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确实如同凤锦蓝所说,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给读者的话: 码字好辛苦嘤嘤,求收藏求票票~~ 51. 土豪求嫁!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大门外,盘查的关卡一道接一道,比皇宫还严格。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外,闻人莲一身藏青色家族服饰,风度翩翩好不风光。他是这处庄园的主人,自然有资格入内。手持邀请信笺递给禁卫军统领,他转身从马车上扶出一位姑娘。 这姑娘明眸皓齿,秀美温婉,一身淡粉罗裙天真可爱,虽算不上绝色,却也看着玲珑剔透十分可人。 “这位是...”禁卫军统领检查完请柬,他自然是认得闻人家的大公子,疑惑地看着眼前依偎在闻人莲身旁的女子。 闻人莲淡雅一笑,拉着女子的手笑道:“这是在下的未婚妻,自小就定下的亲,远方表妹。难得带她出来见见世面,还请韩统领多担待些。” “既然是闻人公子的人,那没问题,请!”禁卫军统领并不担心闻人莲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毕竟这次宴会可是与凤家、闻人家息息相关,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他可不信闻人莲当儿戏。 “多谢这位大哥。”女子轻轻一笑,脸颊上两个酒窝一起,真如桃花般灿烂迷人。 闻人莲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带着她从客道走向庄园内。不多时,两人便到了西侧院落。 这里并不是这处庄园的主院落,却也依旧精美无比。靠近西侧是一处深山,外围有绵延数里的围墙,这会儿围墙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围满了禁卫军。西郊除了几座别致的小筑外,放眼望去都是成片成片的瓜田蔬果,还有一处特地开辟出来,搭成镂空小院,里面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阳光暖融融照在这个宁静的地方,不闻人声,只闻鸟语花香,十分沁人。 “莲,原来你家有这么好看漂亮的地方,你也不带我来逛逛喝个茶赏个桃花什么的!”易容成那女子的,正是凤幽,她此时此刻,正是落瑕的模样,瞧着这比皇宫还华贵的地方,她一时半会儿都有些爱不释手了。 “嗯...其实我自己也不常来。”闻人莲顺了顺耳侧的头发,拉着凤幽坐在走廊前的石椅上,这个角度正好能向东观赏到阳光鲜花的美景,“若是你喜欢,来年春天来这里,我请你喝桃花酿。” 边上忽然间没了声音,闻人莲疑惑地回头,却看到凤幽抬着她那张精心描绘的秀丽脸蛋,呆呆看着前面的花房和瓜地,他伸出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怎么了?是不是爱上这里了?” 凤幽一把拽下闻人莲在她眼前乱晃的手指,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做了两年朋友的男人:“土豪,跟我做朋友吧!啊不,土豪,我爱上你了!求嫁!” “噗――”闻人莲忍俊不禁,虽然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很陌生,但举手投足间,他还是能一眼就看出,她是凤幽,独一无二的凤三小姐。他亲昵地捏了捏凤幽高挺的鼻子,虽然好奇这神奇的易容术竟然能把面目改造全非,而且丝毫看不出也检查不出破绽来,但他并不想问。朋友之间有秘密才有自由,就像他其实也... “笑什么笑啦!我是说真的。像你这么多金又帅又温柔的男人,这个年代也很难找的好伐!”凤幽凑近闻人莲,长长的睫毛几乎要碰到对方的脸颊,近距离观察下,她再一次惊叹这男人皮肤好得一塌糊涂,连毛孔都见不到!踮起脚尖一伸手就抬起闻人莲的下巴,她大大咧咧感叹,“咦,我现在才发现,莲你简直就漂亮得不像男人,简直就比女人还美啊!瞧瞧这凤眼如丝、含情脉脉的样子,瞧瞧这小鼻子小嘴巴,皮肤也好得能掐出水来了!啧啧啧...” 闻人莲好笑地拉下凤幽不安分的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想看美人,想摸美人,自己回去呀,照照镜子动动手指,就能实现这个愿望了!对了,再过两个月,就是我十八岁生辰,到时候,我告诉你关于我的一个小秘密。” “小秘密?!”凤幽惊奇地张大了眼睛,她简直都要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了,拉着闻人莲的双手摇着,“原来你也有小秘密,快点说啦!快点说啦!” “就不告诉你!”闻人莲玩心四起,站起身几步就跑到花房边上,探着头吐出舌头做个鬼脸,“来抓我呀!抓到我就告诉你!不许用轻功!不许耍赖!” “嘿你个小样!还抓不到你!看本小姐的无敌连环杀!我来啦!”凤幽提着罗裙飞奔过去,顿时花园间一片欢声笑语。 不远处莲花池尽头的青砖小路上,缓缓走来两个男人。他们正谈些事情,走到靠近此处院落时,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原因无他,他们同时看见了不远处养着各色花草的花房内,一个秀气男人,一个秀美女子,正像两只蝴蝶一般追来赶去,热闹非凡。 “没想到这闻人家的大公子,竟然如此活泼外向。辛大人,可曾见过比闻人莲更美的男子?”说话的,正是九王府管家,茶道。他双眼紧紧盯着在花丛中流连忘返的那抹粉色身影,语气淡然沉稳。 辛淮天看到闻人莲如此开心释怀的模样,早就不爽了。对着别人就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对着自己偏偏就冷若冰霜!他冷哼一声道:“男子美有何用,还不如生为女子来得实惠些!倒是这粉衣的姑娘面生的很,也不知是谁。这次接风宴要有个好歹,别说九千岁,就是皇上也饶不了闻人家跟凤家,你说是么,茶道先生。” 茶道薄唇微微哂起,并没回答辛淮天的问题,大步向前走去,在花房附近停下,轻咳一声道:“打扰了,闻人公子。” “哎莲你真讨――厌!”凤幽好不容易赶上闻人莲,不用轻功她可比不上手长脚长的男人,这手刚碰到对方肩膀,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炸得她头皮一麻脚下一酸,整个人转了一百八十度,“哎呦”一声向后倒去。 “小心!”茶道比闻人莲快一步上前接住人,搂着凤幽的细腰,他关切问道:“落瑕姑娘,你没事吧?” 男子特有的清香温雅的气息近在咫尺,摔得荤七素八的凤幽,看着眼前这男人俊眉修目、灿若星辰的模样,可耻地...脸红了,而且,红到了耳根。 给读者的话: 抱歉,更新的晚了点,有点累,明天还要加班。 52. 怦然心动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闻人莲愣了片刻,疾步上前接过茶道怀中羞红了脸的凤幽,抱拳行礼:“这位想必是茶道先生了。” “哦?闻人公子如何认得在下?”茶道微微笑着,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凤幽。 闻人莲直接无视杵在一旁脸色铁青的某人,看到凤幽耳根微红的窘迫模样,知道她害羞了,便大大方方解释道:“因为落瑕她上次跟我提过一次,忘了介绍下,落瑕她在凤府做事,与我是结拜兄妹。” “不胜惶恐!”茶道依旧灿烂微笑,指着东侧说道,“如果闻人公子不介意,与我们一起前往东苑看看如何?宴会在傍晚正式开席,这处庄园还属公子最熟悉,有你在定是事半功倍。凤相也在那里,一起去打个招呼吧!” “在下荣幸。”闻人莲伸手捏了捏凤幽的手掌心,示意她呆在这里,跟随茶道和辛淮天离去。 凤幽微低着头听到脚步声远去后,窘得一屁・股坐在花房边上的太阳花丛中,半晌儿都不敢看他们离开的地方。一阵紧急的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闻人莲担心自己又回来了,便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抬起了脸。 太阳暖洋洋的,阳光带着彩色的光晕落在对面男人的身上,背光让她看不清,但她依旧知道,这人不是闻人莲。她仰起脸,坐姿十分不雅地坐在怒放的花丛中,男人俊朗灿烂的笑容耀眼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晚上宴会后,在这里等我。”茶道微微俯身,墨黑如瀑的黑发垂落风间,宝蓝色发带随风卷起悠扬的弧度。 凤幽呆呆点点头,又摇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装满了男人既陌生又熟悉的笑容。直到男人的身影再次消失在视野中,她依然如木头一样坐在地上。 清风卷起秋袄下的丝质罗裙,淡粉色的发带在眼前飘过,花瓣漫天卷起,吹皱了一池秋水。 噗通,噗通,噗通。 凤幽紧紧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鼻尖依旧能闻到茶道身上特有的香草味道,还有那句“等我”里藏着的丝丝甜意。 她从来都不信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这种鬼话,无论前世还是现世依旧对男人这种生物抱有怀疑态度。 但那又如何。 当风吹起他的发,缠绕在她的心间,挥之不去的,竟然是无法遏制的怦然心动。 她完了。彻底完了。凤幽这么想。 在花房里傻兮兮呆了一上午,肚子咕咕叫时凤幽才发现已经到了午饭时分。她正要起身找点东西吃时,一个小厮急匆匆提了个食盒走向她,看样子是九王府的人。 “这位姑娘,茶管家特意吩咐小的送东西过来给您用,他还说了,让您用完午餐去东郊桃子林休憩一会儿,下午闻人公子应该有时间去找您,这样就不会寂寞了。”小厮很是恭敬地把食盒递给凤幽,传话完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唉等等!”凤幽一个把持不住就叫住了人,看到小厮疑惑的眼神,她很不好意思地扯着腰带,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茶道先生他今天是不是会很忙?” 啊呸,这不是废话么,凤幽狠狠唾弃自己,刚才人家都让她晚上等他了…啊!啊!啊!她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果然小厮回道:“茶管家应该要忙到晚上,除了东郊正厅,姑娘可以随意走动。姑娘有什么话,需要带给茶管家的么?” “呃,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去忙吧,谢谢你。”冷静了许多的凤幽赶紧打发小厮离开。 “那姑娘您慢用。”小厮转身离去,回头又冲着凤幽笑了笑,“姑娘,小的叫旺旺,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吩咐小的。” “…”凤幽听到那“旺旺”时,差点没笑出声来,等到人消失不见,她才噗嗤一声笑得花枝乱颤,旺旺,她还汪汪咧,刚才没发现,那小厮长得眉清目秀,一看便是机灵讨巧之人,居然会叫“旺旺”这种巨接地气的名字!那九千岁也太搞笑了吧! 咦,会不会是…茶道取的名字呢?管家不就是管理内务事项么!凤幽想到看着阳光开朗的茶道,给下人起这么好玩的名字时,嘴角的笑意不自觉愈发浓郁,她打开食盒,看到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冒着热气的糕点、新鲜的蔬菜、几小盘小炒,最后还有一碗秋冬进补极佳的参汤时,再也抑制不住的甜蜜与期待,涌出心间。 她有点迫不及待夜晚的降临。 暮色西沉的时候,厚重的钟声响彻在火烧云的天空,礼乐声伴随着漫天的鲜花,在这座古老的庄园拉开了皇家盛宴的序幕。肃穆的禁卫军罗列在猩红地毯两侧,年轻的帝王身着明黄龙袍,发未束,随意洒在肩上,稚嫩的脸庞上两颗黑眸被天边的火烧云映得格外明亮深邃。他迈着略显轻快的脚步,慢慢走向东苑正中央的龙椅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跪了一地。 距东苑不远的桃子林里,凤幽斜躺在一处半空悬挂的藤椅上,磕着瓜子“欣赏”所谓的皇家盛宴。这桃子林地势绝佳,仗着陡坡树林和自己好得不能再好的视野,她能极好地看到东苑发生的一切。 这软绵绵还自带抱枕和零食的藤椅,自然是某个细心的男人为自己准备――凤幽想想就要偷笑了。 “切,小皇帝啊小皇帝,野心不能太大啊!等我老爹退休回江南,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但是现在不行!”凤幽盯着远处大喇喇坐在龙椅上装深沉世故的家伙,不可否认十四岁的少年已经开始显山露水,年纪轻轻就已经显现出帝王特有的内敛沉着,虽然稍显稚嫩,但很明显,再过几年,这小家伙必定会成长得更为可怕。 她得在这之前,把凤家的一切尽量转移到江南去。到时候就算父亲不愿意太早离开京城,凤家好歹也有个后方依靠。哪天等小皇帝一有清洗翻牌的意思,她就让父亲带着全家老小卸甲归园,免去这朝野风波影响。 凤幽嘀嘀咕咕时,那边也上演着一幕“感人肺腑”的亲人相认戏码。九千岁皇瑾寒穿着一身华贵的紫罗兰锦袍,镶金玉带束身,华冠黑发,尽管胳膊上还挂着骨折后的绑带,众目睽睽下还是双膝一弯就要跪下去。而小皇帝更是夸张,简直就是以非人的速度冲下台阶,一把抱住皇瑾寒,嘴巴微张说了句什么。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求票票! 53. 意外的发现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从周围大臣的反应来看,凤幽猜都能猜出来了,肯定是什么“皇叔何必多礼,都是一家人,应该是侄儿给您行礼才是”之类的糖衣炮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若不是她担心父亲的安全,她才懒得到这里吹冷风呢。想到这里,凤幽便裹着羊毛毡,躺在藤椅上享受夜幕缓缓降临时的美景。 迷迷糊糊凤幽就睡着了。身在野外她自身警觉还是有的,加上前几次毒发后内力简直就是日飞千里地长进,这会儿尽管她处于睡眠状态,但周围百米之内任何动静都在她的潜意识里监控着。 初冬干燥的树枝被踩断了。一个人,不是两个人正在东南方角落里悄声前行,气息显然不正常。 凤幽睁开双眼,朝着东南方瞥了一眼,回头看到小皇帝带着九千岁已经进入主厅,大臣贵族们也陆陆续续进去,偌大的院落只剩肃穆的禁卫军。想必宴会已经正式开始,凤幽也不认为刺客这会儿能闪进来,那个角落里鬼鬼祟祟的两个人,定有猫腻。 一个旋身飞入空中,凤幽足不点地悄无声息靠近东南角,那里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灌木林,果然是干些见不得人勾当的好地方。她看到两个黑影在前方时,便悄悄飞上一处略高的枝桠,藏身在灌木林后方,凝神倾听两人对话。 月光探出云层,借着亮光,凤幽能很清楚地看到,前方的两人是一男一女。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莫不是趁着夜黑风高两人来这个地方那什么吧... “五大哥,这么晚了你把我拉出来干什么啊!要是厨房总管待会儿见不到我人,可是会挨板子的!今天皇上和九千岁都在,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脑袋都会掉哦!”女人娇嗔地推了男人一把。 那男人猴急地一把搂住女人,粗声说道:“小翠,让五大哥亲亲,几天不见想死你了...想不想我?” “哎呀讨厌啦!抱这么紧干什么啦!”小翠不依不饶撅着嘴撒娇,整个人却贴倒在男人怀中,像无骨软棉一样,看得凤幽脑袋突突地炸开,不会真的要在她眼前上演活・春・宫吧? 她能说实话么――她好期待哦!前世看惯了何萧把各种正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搞得她以为自己是个啥冷淡,但现在她却隐隐有些期盼,她能对男人有兴趣,肯定不是啥冷淡! 男人嘿嘿笑了几声,大手显然已经开始不规矩:“小翠儿啊,五哥哥这次挣足够了钱,就把你赎身赎出来,咱们买个大宅子,风风光光娶你进门,生一窝子大胖儿子!你说好不好?” “好啊!死相,我在这里苦兮兮熬日子,都是你这死鬼惹的祸!”小翠软绵绵道,“那你倒是赶紧赚钱呀!我还不得在这个死没人烟的宅子里伺候着!” 凤幽差点没喷出来,就在凤幽打算离开这对狗・男女时,男人一句话生生把她惊得差点跌下树枝。 只听得男人对小翠咬耳朵,声音很轻但凤幽听得一清二楚:“那大人吩咐了,只要这件事办妥了,就给咱五千两银子!好小翠,好不容易摊上这么个好机会...” “嘘――”小翠紧张地捂住男人的嘴巴,环顾四周后低声说道,“你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凤幽听得心惊肉跳,这节骨眼当头,竟然问题会出在闻人家的婢女身上!男人口中的“那位大人”和“这件事”到底是指什么,在这当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她赶紧屏息凝神跟在两人身后,七拐八拐绕到北侧一处平房内。 这里看着是下人们居住的地方,小翠拉着男人鬼鬼祟祟绕过平房,钻进了后院的柴房内。 月色寂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下人们都已经被召到东苑伺候着,这里很显然一个人影都没有。小翠如此谨慎连自己房间都不进,很明显两人在做的勾当牵涉十分大。 凤幽落在柴房后侧,隔着木质墙壁把屋子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啊――”小翠慌慌张张道,“五大哥你疯了!这个关口干嘛啊你!正事要紧啊!” 凤幽听得面红耳赤,墙壁有裂缝,她若是这会儿悄悄看过去,肯定会流鼻血...太特么刺激了,她现在只希望这对狗・男女早点完事早点揪出幕后的真相。 “要是要是这事儿做不好,你我都得死...冤家!”小翠语气荡漾起来。 男人荡笑道:“那药水无色无味,随便给九千岁喝一点就成!今晚我打听过了,皇上和九千岁都住在这里,你又在厨房做事,只要悄悄在那碗筷里点那么一点...” 凤幽听得怒气横生,这两下贱的货色竟然要在闻人家的庄园里搞事,若九千岁真有个三长两短,凤家和闻人家第一个到大霉!她正想要一脚踹烂这柴房,把这对狗・男女揪出来严刑拷打时,她猛地回头紧绷了身体浑身处于攻击状态! 身后有人! 方才她被这事扰乱片刻,竟然现在才发现周围还藏了个人!而且离她非常近!寒毛直立,凤幽借着清冷的月光大气也不敢出,想象着一切可能出现的景象,若是跟那屋内的是同伙... “人家胆子小嘛...”小翠娇滴滴的声音跟凤幽这边的惊悚紧张形成了剧烈对比。 你个贱・货,看我待会儿不扒光你扔妓院去。 凤幽狠狠咬牙,气得要死。 给读者的话: 这章改了又改,咳咳,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尺度把握不住啊!加班回来有点晚了,见谅!求收藏求票票,日后若有章节有敏感的地方,会另外申请个群放群里~ 54. 人家都痛死了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嘿嘿嘿!让哥哥好好疼疼你胆子就大了!”男人扑倒在小翠身上,“你个小SAO货!” 不堪入目的声音清晰无比钻入凤幽耳中,她忽然感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极度的紧张加上这等刺激,让她顿时觉得,她真有可能要被刺激成啥冷淡了... 就在凤幽再也无法忍受,打算先行离开时,潜藏在黑暗中的人忽然出现,凤幽反应机敏一个手刃劈了过去,掌风凌厉用了十成的功力,尽管她武功不行,但以她现在的内力,就算对方是个武林高手,她也有信心全身而退! 对方一身黑袍险险躲过这一掌,反手就要扣凤幽的命门! “别动,是我。”熟悉温热的气息撒在耳畔,凤幽灌注了十成内力的手指硬生生移了下方向,五根手指都扣在了附近一棵大树的树干上,顿时留下五个深邃的手指印,树叶簌簌往下狂落! “你――疼死了!”凤幽强行收回内力,虽然转移了施加对象,内力不至于反噬,但手指疼得要死!定睛一看,坑爹的她最宝贝的指甲五根断了三根! 柴房里热火朝天的两人顿时停了下来,小翠疑惑道:“死鬼,快去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东西!” 男人立刻提着裤子光着膀子冲出柴房,绕着周围探查了一整圈。黑夜里隐隐传出几声“喵~喵~”的野猫声,他站了半刻确定是错觉后,立刻奔回柴房,再度大干特干起来。 凤幽咬牙切齿瞪着眼前的男人。她恶狠狠举起断了指甲的手指,十分不甘地强调:“这可是我最宝贝的东西!你说,你该怎么赔我!人家都痛死了!” “啊――慢点!人家都痛死了!”小翠在柴房里大呼小叫... 凤幽的脸一下就绿了,举起的手指差点恨不得化成九阴白骨爪掐死那贱婢,奈何现在他们两人正躲在一颗梧桐树上方,浓密的树叶遮住了两人的身形,她却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呵…”茶道低声沉笑,趁势一手搂住凤幽的细腰,一手抓住她受伤的手指,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把我的手赔给你如何?随便剁了是油炸还是清蒸,悉听尊便。” 抓着凤幽手腕的大手在初冬的黑夜里格外炙热,烫得凤幽浑身一哆嗦,再想发飙的心思也化成了绕指柔,她微微别过脸,避开茶道过于接近自己的气息,眼睫轻垂着嘀咕道:“还想享受这等待遇,直接扔给狗吃!” “喂!你怎么这么狠心,好歹我们算同生共死的朋友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茶道委屈地蹙眉,甚至特别娘气地在树枝上跺了一脚,弄得一树的梧桐树叶簌簌往下落。 “嘘――要死了!被发现就什么都白费劲儿了!”凤幽急得要死,狠狠掐了茶道腰间一把,柴房里明显动静小了许多,她赶紧拍着茶道肩膀道,“快学猫叫!刚才不是学得挺像的么!赶紧的!” “喵呜~喵呜~喵呜~”某人十分尽心尽力地扮演起野猫,叫得一个欢快。 柴房里的男人立刻骂骂咧咧:“哪只发・情的野猫,我去杀了它当下酒菜!妈的,老子都快被叫得不・举了!” “我再不回去就要被怀疑了!那迷药死不了人吧?”小翠拉住男人。 “死不了!”男人立刻把怒气发・泄到女人身上。 凤幽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她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居然和一个男人躲在树上偷看,方才还怀疑自己被刺激成啥冷淡,但现在男人身上好闻清淡的香草味道钻入鼻尖,她从头到脚忽然被按到了一个特别的开关,心跳得厉害,皮肤更是烫得厉害。 茶道还在“喵呜”着,一声比一声若,一边叫一边观察着凤幽的神情,他只觉得这个胆大包天、又心思细腻的女人真是对极了他的胃口。小・腹上被狠狠砸了一拳,他“哎呦”一声,怨念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凤幽:“干嘛啦!我不是正在转移对方注意力么!” “闭嘴!走吧!偷听墙角很有趣哦!你们这些臭男人!”凤幽低声咕哝着,作势就想跳下树,离开这里稍微远一点,等那狗・男女办完事了,再跟踪他们找寻其他线索。 “等等!”茶道拉住凤幽,从怀中掏出锦帕替她把受伤的手指裹好,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相信我,等会儿那男人就会说出谁让他这么干的了。” 凤幽怀疑地瞪了他一眼,只见那丰神俊朗的脸庞上带着平日不常见的一丝坏笑,更给这个看似正直的家伙平添了一份邪魅狂狷,她气呼呼地推开茶道,自己一屁・股坐在树干上,开始静思打坐。 茶道也隔着一根树干坐了下来,他倒是兴趣盎然听着活春・宫,大手撑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给闭目养神的凤幽现场播报着:“听那动静,我们数到二十,大概那哥们儿就能完事儿了!啧啧啧,可真快啊,这才没到一刻钟呢,看来得给这哥们儿建议建议,多吃点虎鞭鹿茸什么的,兴许还能听久一些。” “都不是好东西!”凤幽听得额头青筋直跳。不出片刻,果然动静一下子停了下来。 给读者的话: 改了好多,群号220971497,里面会放一些敏感章节,正文里就不放了,尽量会修改成清水。(河蟹需要)想要看的同学请加群,验证我的笔名即可。 55. 月色真特么撩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朝天翻了个白眼,果然是数到二十,那男的就缴械投降了…她神情古怪地瞥了眼茶道,这男人难道经验很丰富?想到之前那个翡儿小鸟依人依偎在他身边,她忽然觉得,也许在不知道的角落里,茶道有十个八个红颜知己都不一定! 茶道坏笑着做了个听的姿势,从怀中掏出一把东西,放到凤幽手中。凤幽一看,顿时汗颜,这男人是有多清闲啊,居然还摘了一把野果揣怀里,这会儿都捂热了!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凤幽第一次觉得,她开始看不透一个男人。 柴房里悉悉索索一阵,男人腆着脸推开门,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小翠衣衫凌乱跟在后面,两人走出柴房。 “五大哥,那个大人是谁呀?谁跟九千岁那么大仇,要害他呢!”小翠拉住男人,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男人发泄后,可能还没从愉悦中舒缓过来,搂着小翠亲了一口,嘿嘿笑道:“是哪个大人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那大人应该在兵部供职,据说官位还很大!放心,那迷药死不了人,最多昏迷过去而已!等人倒了,天亮前会有人过来带走他!” “那…那我回去就弄,等机会一来我就做!你明天白天就在城郊外等我,拿到钱我们立刻就走!”小翠狠了心,跟着男人逐渐远去。 凤幽从树上跳下,仰起头看着依旧在树干上晃荡的男人,实在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会说出幕后黑手呢?” 茶道摘了一把黄灿灿的梧桐树叶,跳下树后靠着树干,漆黑的眼亮晶晶看着凤幽:“简单的很嘛。你也是女人,你知道的,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八卦。好奇心害死猫,你说她这种整天生活在后院的奴婢,最擅长的就是嚼舌根了。” “呸!”凤幽不屑,“别把我跟这种女人相提并论!再说了,你倒是很了解女人呢,也对,我家小姐前些日子是被气回家的,说是有个小丫头片子抢了她的发簪,晚上她的丫鬟叮铛还莫名其妙遇到刺杀,你说得不对,有些女人呀,不止八卦,还恶毒善妒呢!” “你说什么?!”茶道本来在开着玩笑,缓解刚才那种尴尬气氛,但一听说那日后续发生的事情,脸色一沉,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戾气。但这股戾气很快就消散,正在气头上的凤幽并没有觉察到。 “算了,一看你就不知情。还自认了解女人,我看呀,你就是被美色迷惑了才是。”凤幽看到茶道脸色不对,便知道他并没有参与此事,况且她也相信他不会干出这种事来。她便多说了几句,“叮铛只是受了点小伤,她武功不弱,并无大碍。这件事小姐也没有放在心上,你不用介意。” 茶道手中的梧桐树叶被捏了个稀巴烂,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凤幽搓了搓手臂,冻死个人啊!她赶紧转移话题:“那个,你刚才只说了女人,那么男人呢?那男人怎么会愿意说出来?” 茶道胸膛起伏了几下,显然是在压抑怒气,半晌儿后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微笑,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狰狞:“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爽完了智商会直线下降,防备也会降到最低。” “…”凤幽哑口无言,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要跟男人讨论这种闺房秘事,她很想仰天大叫,她也是知道礼义廉耻的好不好!为什么她就不能在中意的男人面前表现得淑女羞涩一点,搞得一次比一次劲爆火辣啊! 一时无言,凤幽低着头往回走,月光照在这座山庄古老的青砖白墙上,夜色越深露越重,冷空气一吹,她打了个喷嚏,肩头立刻多了件带着体温和香草味道的衣服。她回头一看,茶道只穿着单衣走在她身边,微皱的眉头显示着他还没回转的坏心情。 凤幽一下子想起茶道灿烂微笑的样子,这种阴沉压抑的气质,跟他一点都不相配,她也不喜欢。 “早知道你不高兴,我就不提这件事了,小姐知道又会怪罪我多嘴。她一直都说茶道先生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是个难得的谦谦君子呢。这样说,你会不会高兴一点呀?”凤幽拢着肩头的衣服,心里头暖呼呼的。 茶道紧绷的脸部线条终于柔和不少,他仰头看着满天的星光,重重呼出一口气,侧着他那张堪称俊俏完美的脸露出一丝狡黠的笑:“那…落瑕姑娘心中的我,是不是也是如此美好?” 凤幽心跳漏一拍,牛头不对马嘴回道:“得赶紧回去看着那贱人,免得整出什么幺蛾子,连累凤府和莲大哥!明日上午去城郊捉奸,这对狗男女,饶不了他们!” 茶道一把拉住凤幽,他并不说话只是拉着她,定定看着她。那种专注明亮的眼神,仿佛灌注了无数灼人的温度和力量,一下子就惊到凤幽心底,撩起无数密密麻麻不安分的躁动因子。 “干嘛啦。”凤幽推了他一把,又抬脚踹了他一脚,整个一炸毛的小猫。 “跟我来。”茶道终于笑出声,拉着凤幽大步走向庄严南侧,“上午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让你晚上等我,没想到等到这里来了。有点东西给你看,保证你喜欢。” 凤幽小步蹦跶着跟在茶道身后,看着男人的大手整个拉在她的手腕上,脸热得都出汗了。 半柱香的时间后,两人终于到了庄园南侧。东苑是主院落,而这方位也极佳的南侧,被改造成独具匠心的江南小桥流水人家式样的亭台楼阁,偌大的池塘里栽满了莲花,这个季节莲花早已不再生长,但岸边长了大瑾王朝独有的蓝绒芦苇,月光洒在地上,那淡蓝色的芦苇隐隐散发着漂亮淡雅的柔光,风一吹,芦苇花洋洋洒洒飞了漫天,十分浪漫。 白玉雕刻的桥栏上,挂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初冬季节竟然还有萤火虫飞入芦苇丛中,与花曼舞十分妖娆美丽。 凤幽被茶道拉上桥栏,她惊奇地看着周围美景,她敢发誓前世后世走过那么多地方,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闻人家族也太特么有钱了,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就是—— 月光能不能别这么煽情撩人,她的眼睛都酸了...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对,手指。”茶道看到凤幽揉着眼睛,以为她哪里不适,想起她受伤的手指,便拉住她的手说道,“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56. 我是认真的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漫天淡蓝色芦苇花中那抹挺拔坚毅的身影她怎么看,都无法从心间抹去。她本以为两人不会再有更多的交集,趁着自己涉入未深,也许应该好好思考下,把两人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画下简单明了的休止符。 这样对谁都好。 怔忪间,茶道提着个小匣子大步跑了过来。他拉着凤幽走到桥下,坐在岸边的水桥边上,打开小匣子,拿出药酒和纱布,细心给凤幽清洁、上药,又掏出修剪指甲的小剪子,把凤幽折断的指甲修理得整整齐齐,最后用纱布裹了个严实。 凤幽安静地坐在茶道身边,看着茶道修长有力的手指在自己手上动来动去,指尖的温度一路延伸到心底,难以言喻的愉悦感让她嗓子里憋着的话一直不忍说出来。 “很抱歉把你卷进九王府的事情中来,一直没有机会向你道歉。”沉默许久的茶道完成手上的工作后,侧过脸低头看着同样沉默不语的凤幽,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凤幽的手心,一朵调皮的芦苇花儿悠悠然飘落在他的指尖上。 凤幽翘起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指,弹飞茶道指尖的芦苇花,抬眼看了眼茶道便扭过头,看着满天飞舞的淡蓝色芦苇花,轻轻说道:“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情,何来道歉之说。再说我是为凤家做事的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也无须自责,你看我们现在不都好好的。” 凤幽把视线放在前方的池塘上空,感觉到茶道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从未移开过,更不敢回头看人了。 “不管怎么样,害你中毒了。”茶道的声音很淡,淡得几乎听不出情绪,“你…瘦了很多。” “真的吗?”凤幽扭过头,近乎惊喜地起身转了个圈,粉色罗裙在空气中旋转,把周围的淡蓝色精灵都扬得上下飞舞。 茶道有些疑惑:“这么痛的事情,你怎么看起来那么高兴。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哈哈!”凤幽一手插着细腰,一手伸出食指晃了晃,“不不不,你还是不懂女人心。这世上能让女人听到最开心的话,莫过于两种。其中一种就是,你看起来瘦了。” “…还是胖一点好。”茶道不甚赞同地眯眼看着凤幽不盈一握的细腰,视线移到她胸前高耸的地方时,不由自主叹了句,“不过你这样也不错,正好。” “讨厌!”凤幽自然听得懂茶道话中之意,俯下身冲着茶道做了个鬼脸,“我中毒也不是件坏事呀!虽然每次都疼得要死要活,但我这内力与日俱增,不信你看!” 凤幽摊开两掌,掌心对着空中洋洋洒洒的芦苇花,运气一吸,本来在空中散漫飞舞的东西们像被磁铁吸附一般,糅合成淡蓝色的尾巴飞向凤幽,在空中形成一道蔚蓝色的彩虹!她娇喝一声“去吧!”两手间一错,那道巨大的彩虹整个砸向坐在一侧的茶道身上… 噗通――淡蓝色芦苇花伴随着一股浑厚的内力,柔和罩到茶道身上,随后内力一散,那些轻飘飘的东西随即又飞了起来。 茶道动都没动,直到所有芦苇花再次从他身上飞离,连一丝都不落。他极度惊讶眼前这个姑娘的内力居然浑厚到如此收放自如的地步,要知道放眼整个武林,能真正做到刚柔并济随心所欲掌控如此浑厚内力而不伤人分毫的,绝对不超过三人。而方才那些夹杂着恐怖内力的巨大花海竟然在他身上一点力量都没留下! “怎么样!本姑娘厉害吧!”凤幽得意洋洋比了个胜利的姿势,她发现掌控内力越来越得心应手,那些调皮的芦苇花好像精灵一样,美得让她错觉以为,自己身处童话世界呢。 茶道站起身,慢步走到凤幽跟前,右手伸向凤幽:“还是让我看看你脉象如何,如果这余毒不清除,我不放心。” “你担心我?”凤幽把双手藏在背后,向后跳了两步,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她侧着脑袋眨眨眼:“我们仅仅算是点头之交,不用这样啦!再说,还有一段时间可以让我去找寻真相,过段时间凤三夫人回府,会带神医回来哦,你不用担心。不过...我挺高兴你能为我担心,也不枉费我救你一次,算是扯平了!哎呀我都在说什么啊,你看我语无伦次的,一定是这里太美了!” 茶道轻轻笑了笑,嘴角弯起仿若天边的那弯新月,十分清冷优雅:“人更美。” 凤幽差点一脚就栽进池塘里去!人更美!她现在这副模样虽然清秀有余但美貌绝对称不上啊!虽然知道茶道对自己好像是有那么点儿暧昧,自己也对他有点意思,但这会不会太快了?而且刚才她都说了,他们两个只是点头之交,这个男人如果不是脸皮太厚,就是太过自我! “你...你也挺帅的。”凤幽前言不搭后语随便夸了他一句,耳根子又开始烧了。 “帅?”茶道听不太明白这字眼是何意思,不过看凤幽表情他就知道她在闹害羞,伸手拉过凤幽的手,手指搭在她的左手手腕上,凝神屏息片刻,他蹙眉道,“你最起码增加了十年的功力,若是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不出一个月,能增加一甲子的功力。前提是你身体的余毒能清理干净,若是能解毒,那还真如你所说,因祸得福。” “真的啊?嘿嘿,我说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差吧?太好了!”凤幽抽回手,手腕被男人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指抓得有些麻,”那个...若是,我是说若是日后要是不小心又中毒了,会不会有影响啊?” 茶道眉头皱得更深了,黝黑的凤眸看着凤幽躲躲闪闪的眼神,他沉声问道:“落暇姑娘,你是不是又中毒了?” “不不不!没有的事!我现在内力这么强,怎么会有人伤到我!”凤幽急忙否认,“我是说如果啦,做我这行的,总得有备无患,加上最近你也知道的,我不能保证十分的安全。” “那你到我身边来,我保护你。”茶道脱口而出,随即便意识到这种话对于相识不久的两个人实在太过暧昧,他走近凤幽,双手扣住她的肩膀,真诚地看着已经满脸通红的人:“我是认真的。” 给读者的话: 认真的求收藏求票票…… 57. 只对你耍个流氓呢?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噗通,噗通,噗通。心跳快要停止了!好热,呼吸好困难! “你,你别胡说八道了!”凤幽不知如何是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陌生男人正儿八经说要保护她,一种长年累月渴求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尽管她十分抗拒,但双眼已经闪烁着点点泪花。 感动,有时候就在一刹那滋生。 “你刚才说,刚才听到我说你瘦了,你很高兴,那另一种情况,我说什么你才能高兴呢?或者说,我做什么,你才能愿意正眼看我一次?”茶道清冷中带着磁性的嗓音慢慢响起,十分悠缓十分迷人。 “我――”凤幽十分窘迫,这种答案千万种,她也是临时瞎编的,她能跟这男人说只要在喜欢的人面前,随便放个屁都是香的么!正眼看人,她不都是一直正眼看他的么!这男人要求还真多!想到这里,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扬起头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盯住茶道,连睫毛都不眨一下,“这下正眼看你了吧,我没有不高兴,能这样和你做个普通朋友,就已经很知足了。” 一声叹息。 出乎凤幽意料,茶道半点都不退让一直看着她,看得她几近崩溃。近距离下,茶道本来就英俊无比的脸上带着月色下浓郁的深情,更加帅得人神共愤。就在凤幽抵抗不了此等诱惑,打算溜之大吉时,脚刚挪开一步,腰间却忽然一紧,整个人就被茶道紧紧抱在了怀中! 男人身上特有的香草味道萦绕在凤幽鼻尖甚至整个身体周围,她本能地挣扎起来:“喂!你干什么!放手!再不放手我揍你了!还不放!我数到三,你再不――” “打死我也不放。”茶道下巴搁在凤幽肩膀上,低低笑了起来。怀中的人比想象中更加柔软轻灵,特别是胸膛前能特别体会到的地方,简直就让他心花怒放。当然他打死也不会说这种找打的话来。 凤幽越发看不懂这个男人。大半夜的,竟然给她耍起流氓来了!她挣扎不过男人的力气,又不敢真用内力震开对方,片刻后她跺脚骂道:“流氓!色・狼!家里有蹲着的还来招惹我这种小姑娘!茶道,我看错你了!” 抱在凤幽腰间的双手又紧了一分,炙热的体温隔着衣衫彼此传递,女儿家独有的香味儿夹杂着阳光的香草味道随风飘散,月光下淡蓝色的芦苇花儿雪片儿一般飘在两人身侧,十分温情浪漫。 茶道微微侧过脸,凑近凤幽耳边轻声耳语:“谁说我家里有蹲着的?本人年方二十,尚未娶亲也不曾有未婚妻,身家清白磊落,家产也算小有一些,长得也算过得去,这位美丽的小姐,在下能否有这个荣幸,只对你耍个流氓呢?” 一股酥麻电流从脊背一路串到头顶百会穴,凤幽差点就一脚踹上茶道,被茶道先行发觉紧紧扣住人,她结结巴巴推着茶道的胸膛:“你,你,不带你这样耍流氓的!你再不放手,我就真叫了啊!莲哥哥过来小心他揍你!” “今天是九王府说了算,你叫也没用。嘿嘿,小娘子,给大哥一个机会呗?”茶道险恶的本性开始毕露。 “混――蛋――”凤幽怒吼,“那恶毒的小丫头片子不是你姘头啊!还骗我!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你的话要靠得住,千万头母猪上大树!” 茶道一看凤幽有爆发的前兆,赶紧解释:“那只是家里姨婆的女儿,托我照顾而已,自小我无父无母,是姨婆辛苦把我带大,所以对翡儿宠溺了一些,但这次回去,我定会好好教训她!” “哼!得亏我那天没陪小姐去,说不定中了毒当场就嗝屁了!”凤幽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大家闺秀的形象,她现在的身份可是一个江湖杀手,率性磊落才是真性情,何况在心仪的男人面前,还装什么装!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行了吧?”茶道微微松开不安分的怀中人,食指抚上凤幽额前整齐光滑的刘海,侧着头笑吟吟看着她。 “你干嘛!看什么看!”凤幽一把拨开在她脑袋上作乱的手指,仰头怒视茶道,“我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又贪吃又爱财,心眼小爱计较,暴力野蛮不温柔,还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大龄姑娘,你是哪只眼睛中邪了才看上我?” 哎呀我去,居然把自己贬低得如此低落,凤幽说谎说得差点自己都笑场了。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茶道勾起唇,拉起凤幽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上,字字沉稳说道,“那天我受伤,虽然意识不怎么清醒,但发生什么事我都清楚。是谁一直为我灌输内力,是谁一直温暖着我,是谁把唯一的肉让给我吃,又是谁选择独自吞下毒药,又胆大包天折回救我两次?” 手掌下的心跳强健有力,一下一下击打在凤幽掌心,凤幽被烫了一般缩回手,却被茶道强硬按了回去。 “那,那只是权宜之计!总不能看你死掉让凤家跟九王府结仇吧!”凤幽别过脸,再也不敢看茶道炙热的眼神,她垂着眼帘说道,“你那只是感激而已,别这样。你有你的大好前程,我不想耽误你。何况你是九王府的人,我是凤府的人,日后若是一不小心,我们说不定变仇人也不准。与其看不到未来,不如把握现在,做普通朋友,挺好的。” “这话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茶道语气忽然强硬许多,他强行掰过凤幽的脸,低头凝视她的眼睛,两人的呼吸交错,彼此眼中能看到对方漆黑的眼,风中颤动的睫毛,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 那炙热直接、大胆又强势的视线在茶道眼中飞迸而出,让凤幽惊慌得左顾右盼无法镇定! 茶道忽然轻轻笑了笑,他低头轻声说道:“我还有一个理由。那天我重伤,有个傻姑娘力大如牛,扛着我飞奔逃命,为了不让我晕死过去,你猜她做了什么?她呀,把我手放在她可爱的――唔――”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求票票,看到有姐妹给打赏了,好开心~~这些都是我坚持写下去的动力! 58. 谋杀亲夫呐!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反手就捂住茶道的嘴巴:“你别乱说!我没有!” 茶道拉下凤幽的手,调皮地眨眨眼睛,成熟稳重的男人身上竟然流露出浓浓的孩子气,他特意伸出右手象征性在空气中抓了抓,眼睛半眯仿佛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东西,叹道:“大馒头...” “喂你!你过分!”凤幽又羞又气,这会儿她大概已经感觉浑身上下都红透了,抬脚狠狠踩了茶道一脚,趁着他吃痛之际,捂着脸撒腿就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这种尴尬得要死的事情即使是在前世也足以让她崩溃抓狂! “哎呀,我忽然想起九千岁手里那副美人图,我上次帮他收拾房间放在什么地方了呢...让我想想...”茶道双手插在袖袍中,眯着眼睛坏兮兮看着眼前狂奔的少女,故意大声说给某个抓狂的姑娘听。 果然,凤幽一脚急刹车,身体不可觉地抖了抖,过了片刻急哼哼折了回来。她上前十分彪悍地一把拽住茶道的衣襟,凤眼中满是怒气憋屈:“茶道你个大混蛋!明知道这幅画很重要才用它来诱惑我!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想极力和你保持正常的友情关系,连这点你都不想维持了么!” 委屈的泪水在眼睛中团团打转,情绪变化太快,凤幽一时半会儿无法自控,她已经很努力不去想那副美人图的事情,因为不管是自己去偷还是要求茶道亲手奉上,都是足以毁灭两人关系的导火索。 茶道轻轻搂住凤幽,感觉到她身体打颤显然是十分生气,漂亮的眼睛里水雾升起,他幽幽谈起抬手想去擦干她眼角的泪花,却被一巴掌拍了回去。 凤幽倔强地别过头,嗡嗡说道:“我也不想这样,我总觉得我看不透你,我...很害怕。很多事情你我都明白,我最大的愿望是这一生能随着凤家回江南,而不是在京城。我讨厌这里。” “那跟我回白璐山。”茶道拉着凤幽的手,轻轻说道,“你看不清我,那我就一天一天把自己暴露在你眼前,总有一天你会觉得我是很可靠务实的男人,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对象。” “哼,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凤幽眼中一颗泪珠忍不住地心引力的勾搭,啪嗒一声滚过脸颊,掉落在茶道手背上。 茶道的手背被烫一般缩了一下,他深沉的眼眸中一丝难以察觉的犹豫一闪而过,然后他大手按住凤幽的脑袋,一用力把她再度拥入怀中,清风吹起凤幽额前的刘海,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几缕芦苇花轻飘飘落在她卷翘微湿的长睫上,月光星星点点洒在水润透泽的黑眸中,淡色粉唇微张,贝齿轻咬下唇,十分惹人怜爱。 他微微俯下身,高高束起的黑发落下,飘在空中与凤幽发丝交缠,气息交错。 “我这辈子,从来没这样子在一个女人面前这样。我这辈子,也从来没因为一个女人而不要脸耍流氓过。落瑕,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无论我们会面临何种选择,你只要记住这样的我,才是真的我;而这样的我,只喜欢这样的你。” 凤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慢慢抬起,她凝神着眼前神情肃穆、眸色深沉的男人,他英俊的脸上满是诚恳和祈求,俊朗的眉眼带着点孩子气格外明亮,多日来纠结于心中的犹豫在看到茶道深情似水的眼神后,彻底化成致命毒药袭上心间。 两行泪水静悄悄滴落脸颊两侧,凤幽一头扎进茶道怀中,粉拳打在茶道胸口,力道竟也带了些许力气:她哽咽着骂道:“你干嘛要说那么好听的话!我明知道男人这种话都是口腹蜜剑听耳朵里还行,就是不能听到心里去!但你可恶!我听到心里去了,我当真了!你这辈子最好不好骗我,要骗你骗我一辈子!” 茶道闷声承受凤幽的拳打脚踢,脸上浮现一丝苦笑。他半搂着凤幽安抚道:“等九王府的事情一办完,我就带你远走高飞。相信我,落瑕。” 凤幽哭了个够本,这是她前世今生为自己感情的事情,第一次哭得那么难看――但却幸福着。她拒绝不了茶道,若是今夜茶道没有跟她表白,她很有可能真的会逃之夭夭。可惜,身份并不合适的两人,还是在命运的安排下,拥抱在了一起。 “鬼才相信你。”凤幽小声嘀咕,拳头不自觉伸展开,主动环上了茶道的肩膀,茶道很高,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干脆整个人都挂在了茶道身上。 男人强健的手臂扣住凤幽的细腰,沉声笑道:“哎呦喂好重啊!” 果不其然被恶狠狠踢了两脚。 “那这样行不行?”茶道大手扣住凤幽的后背,一手按住她的腰部,没等凤幽反应过来,他便抱着怀中人旋转起来! “啊――”凤幽惊呼,双手紧紧环上茶道的脖颈,男人有力的胳膊撑住她整个身体,不徐不慢旋转着。周围的芦苇花儿被气流卷起,洋洋洒洒落在两人身上,紧紧依偎的感觉太过美好,美好得凤幽舍不得停下来。 一连转了十几圈,茶道这才停了下来,可坑爹的凤幽还没站稳呢,茶道一个跟头就软趴趴晕倒在地上了... 凤幽还没来得及回味浪漫的滋味,一个不留神被茶道带倒在地上,整个人都倒在了茶道身上,她没顾得上不好意思,看到茶道双目紧闭,还以为他转晕了,便有些着急,手指掐掐茶道的鼻子:“喂,你还好吧?不会转圈就别逞强!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虚弱的啦!快点起来!” 捏了半天也没动静,凤幽见茶道双眼紧闭的样子,难道真的是自己太重了把人家给累晕了!她慌乱下双手摸上茶道的脸庞,噼里啪啦打了好几下,试图拍醒对方。 “哎呦小祖宗!”茶道被揍得实在忍不住睁开双眼,一把拉下凤幽在她额头亲了一大口,“姑奶奶,你谋杀亲夫呐!” 给读者的话: 哎呦好甜~ 59. 定情信物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瞧着茶道俊脸被她拍成了猪头,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捏着茶道的鼻子教训道:“看到没,这就是骗我的下场!还敢不敢了?嗯?我可是江湖儿女不是那些柔弱的大家闺秀,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她顺势做了个切东西的姿势。 茶道假装害怕的样子拼命摇头,冲着凤幽抛了个爷们儿的媚眼说道:“不敢不敢!江山钱财是芝麻,老婆才是大西瓜!” “噗――你才是大西瓜!”凤幽终于完全接受了今夜的告白,她看着略显调皮的茶道,心想还真是缘分,怎么着救了个男人还救出感情来了? 茶道站起身,把凤幽拉起搂进怀中,替她理了理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道:“落瑕,既然你我情投意合,那我便当你答应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来年春天你若愿意,我带你回白璐山,那里离江南很近,风光独好,可好?” 凤幽点点头,微垂着眼红着脸,两人一下子停止闹腾,她这会儿后知后觉羞赧起来。 “那这个东西,你收好了。就当是给你的定情信物。”茶道从怀中掏出一方紫色锦帕裹着的东西,放到凤幽手中。 “真俗,还送什么定情信物啊。”凤幽嘴巴上这么说,手下动作却迫不及待地打开那方锦帕,看到里面躺着的东西时,却禁不住楞了――她甚至差点叫起来! 富贵的紫色锦帕里,赫然躺着那天晚上被翡儿扔进运河的碧月流云簪!她心口起伏强压下差点就脱口而出的惊呼,小心拿起那根珍贵的簪子,左看右看确认道:“这...可真是漂亮!” 茶道摸摸鼻子,说道:“也不瞒你,这根是那天你家小姐看上的碧月流云簪,现在属于你了。” “啊?”凤幽还得故作惊讶,“那簪子我家小姐说不是已经被那姑娘扔到河里了么?怎么又――” 茶道十分得意地笑:“我请了一百个水性极好的练家子,又通关系关了运河的闸口,本以为真的找不到了,结果今天上午竟然真的找到了!” 凤幽心里暗暗吃惊,九王府果然深不可测,竟然能海底捞针一般找到这根簪子,她举起簪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放回锦帕中说道:“那小姐看到这个肯定会很开心的!” “它已经是你的了。”茶道抽出那根簪子,轻轻插上凤幽梳着的少女发髻上,调笑道,“真美。你家小姐本就富贵不会在意这些的,银票我已替人送到凤府,就当买了这根簪子。等着哪天我功成身退,你再戴上它,嫁给我可好?” 凤幽摸了摸发间轻摇的发簪,心蹦蹦直跳,任由茶道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与自己的十指相扣,在他的凝视下下终于点头。她微微拉开衣襟,从脖子上脱下一块玉佩:“那...你给了我这个,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块玉佩你拿着,就当,就当...”她红着脸把玉佩塞到茶道手中。 茶道立刻喜滋滋把玉佩挂在脖子上,手指捻起那块古琴形状的羊脂白玉,惊叹道:“这个可比我送你的簪子贵重多了!” “不就是块玉么,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戴着的,你收好,可千万别丢了。啊对了,上次我让小姐还给你的那块玉佩……你得再给我才行,上面的‘君谦’,是你的字么?”凤幽看到茶道那么喜欢,心下也欢喜的很,想到那块玉佩,她有点舍不得了。 “这块玉做工精湛,雕工堪称极致,玉质醇厚,温润暖人,要真卖了恐怕万两黄金都买不到呢。”茶道亲了亲那块玉佩,冲着凤幽得意地眨眨眼,意思是他可赚大发了。他从脖子上拿下贴身的玉佩,重新挂到凤幽脖子上,“对,叫我一声君谦,娘子。” 凤幽当然能看懂这点小心思,立刻不干了:“还给我!回头我给你买个新的玉佩!鬼才叫你名字呢!臭坏蛋!” 茶道一蹦三丈远:“不还不还就是不还!你都答应嫁给我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我的都是你的!” 两个人嘻嘻哈哈打闹成一团,夜色浓重寂静,正当两人气氛正好时,远处池塘尽头似乎传来有人落水和惊呼的声音。两人耳力极佳,都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立刻动身赶往那处。 凤幽轻功比较厉害,比茶道先一步到达事发地点,但令她想不到的是,落水的,竟然是闻人莲!此时此刻池塘中有另外一人正拼命抱住呛水厉害的闻人莲往岸边拖,她急忙跑到最近的地方,正要往下跳时,及时赶来的茶道一把拉住她,自己跳了下去! 凤幽吓得脸色苍白,这大半夜的闻人莲为何会落水!一定是那个男人的缘故!池塘中另一个男人,不是辛淮天是谁?! 辛淮天和茶道两人拖着闻人莲上岸,茶道拉着呛水挣扎的闻人莲时,也呛了些水,他拉住获正要暴怒的凤幽道:“落瑕,抱歉我水性不是很好...他应该没大碍。” 凤幽看到溺水的闻人莲,急得双眼冒火,若不是茶道拉着她,她早就冲上前打人了!她冲着辛淮天吼道:“姓辛的!你个混蛋对莲哥哥做了什么!” 辛淮天喘着粗气,看了凤幽一眼,一把拉起昏迷的闻人莲,在他后心拍了一掌,闻人莲呛出几口水,胸膛起伏呼吸急促不稳,辛淮天见他随时还有被呛死的迹象,大手扣住闻人莲的头,俯身攫住闻人莲的嘴唇,对着他的嘴吹气。 “...”凤幽呆若木鸡,连骂人的话都被硬生生震了个粉碎,她伸着手指颤抖指着两人,半天没说出话来。 茶道脱下身上湿透的衣服,拧出一把水,看到凤幽吃惊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的小嘴,又瞥了眼地上正火辣“深吻”的两个人,俯身在凤幽耳边说道:“非礼勿视哦。” “他们这是...”凤幽一下子就被点醒,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辛淮天竟然会对闻人莲做这样的事! 茶道不可置否笑了笑,随意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什么惊天骇俗的事情,很正常。” “很正常?!”凤幽拔高了声音,该死的辛淮天还亲上瘾了,还有完没完啊!她奇怪地瞥了眼茶道,脑海里闪过一丝极不靠谱的念头,该不会茶道也对男人感兴趣吧?! 啊啊啊啊!这年头,果然长得帅的都有搞・基的倾向啊!!!虽然是很美好但好歹给她留一个正常的啊!!! 正在几人各怀心思等待时,辛淮天怀中抱着的人眉头皱成一团,鼻子里长长哼了几声,似乎有清醒的迹象。 给读者的话: 咳咳,那个,由于上班的缘故,一般每日两更,白天上午更新,晚上七八点左右更新,坑品应该有保证,请大家多多支持!新书起步听不容易的,还请大家走过收藏个,给个票票,谢谢各位打赏的小伙伴们,很开心~ 60. 谁勾搭谁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闻人莲虚弱地睁开眼,眼前一片茫然,嘴唇上温热湿蠕的东西一下子抽离,他双眼迷离了好一会儿,这才看清眼前抱着他的正是让他惧如蛇蝎的男人! “放...放开我...”闻人莲推不动,只能声音嘶哑地抗议。 “有本事寻死倒没本事答应我那个要求了?闻人兄,你还真是倔强,不过嘴巴倒是挺甜的,比女人的还香呢。”辛淮天冷若冰霜的脸上满是嘲讽,他盯着闻人莲本来因为溺水而苍白的唇色方才被自己吹得通红,心头那股无名火就“腾”地一下,彻底冒了出来。 该死的为何他会莫名其妙对这个男人有兴趣了! 闻人莲闻言面色如土,他看到辛淮天暧昧地舔舔嘴唇,这才想到方才半醒时感觉到嘴巴上湿润的东西是什么,他动也动不了,方才被羞辱、被逼走投无路落水、又被如此折辱后,他再也无法忍受,“哇”地一声哭出声。 “我靠!你个混蛋!去死吧你!”一声娇喝,辛淮天被闻人莲忽然的大哭弄得毫无防备之际,屁・股上被一脚踹上,整个人咕噜咕噜滚进了池塘里... 凤幽一脚踹完人,背起闻人莲就溜! 辛淮天狼狈地爬上岸,一身厚重官服滴滴答答,他看着凤幽离去的方向,桃花眼半眯道:“这姑娘可着实彪悍的很,茶道先生,我可奉劝一句,玫瑰再好也带刺,小心伤了手。” 茶道哈哈大笑:“辛大人,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莲花再美,辛大人可不能冲晕头脑,失去了辨别能力。” 辛淮天冷冷哼了声,不以为然:“你还真以为我看上闻人莲那小子了。我虽然尚未娶妻,但也知道男人再漂亮,终究比不上女人的娇媚。” 茶道捞起拧得半干的衣服,拍拍辛淮天的肩膀:“辛大人既然是明察秋毫的青天监,那在下也绝对相信,花花草草在大人眼中的真正份量。夜凉露重,大人早点休息。告辞!” 见茶道远去后,辛淮天恶狠狠把湿透的衣服脱了个精光,裹着条裤子吹了半宿的冷风――他不过是想和闻人莲讨论三年后新币发行的事情,居然都能把人给吓得掉进河里去! 最最关键的是,为什么他脑子里盘旋不去的,竟然是闻人莲柔软、清香的嘴唇、虚弱纤细的身体、苍白脆弱的神情。还有他被自己弄哭时无措的声音...他肯定是疯了! 辛淮天这么想了半宿,脑袋一热一头扎进水中,又游了半宿直到天亮... 这厢凤幽力大如牛把闻人莲扛回南苑厢房时,闻人莲还在啜泣。她这是第一次看到闻人莲如此失态,她甚至可以想象方才辛淮天是如何咄咄逼人逼迫闻人莲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她把闻人莲放回床上,扯开被子盖在他身上,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了想便保险点说道:“莲,别哭了嘛,都是我不好,鬼混到现在也没去找你!那个,你要不要先换个衣服什么的,那个,刚才你溺水,那混蛋只是给你渡口气而已,你千万别想多!大男人的不怕啊!” “哇――”闻人莲抱着被子从啜泣又变成大哭,简直就可以用崩溃来形容。湿哒哒的长发凌乱贴在他苍白阴柔的脸上,脆弱得不堪一击,这种近乎女气的阴柔把凤幽都差点看晕了――这种样子太想让人欺负了! 凤幽手忙脚乱也不知如何劝慰,门被打开,茶道带着庄园的老仆走了进来。他拉起凤幽往外拖:“落瑕,我们出去会儿。让他自己先冷静下,顺便擦干身体换衣服。” “哦。”凤幽疑惑地看着那老仆,奇怪茶道干嘛不叫小厮叫了个老奶奶... 门外,凤幽几乎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闻人莲情绪似乎平复了不少,也不哭闹了。她松了口气,却又把拳头捏得咯咯直响:“那个辛淮天,色胆包天,还青天监呢,我看就是一披着狼皮的臭流氓!看我下次不教训他!” 茶道摸摸鼻子,拉住凤幽的手委屈说道:“那我可要吃味了。莲本高洁,我等凡人比不上,你若被他迷了去,我可怎么办啊!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喂你!”凤幽翻白眼,扭头就看到茶道浑身湿哒哒,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忽略了他,掏出锦帕帮他擦干脸责怪道,“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呀!着凉了怎么办!莲哥哥有我照顾呢,你急吼吼先找仆人来,比我还热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那辛淮天一样,被我莲哥哥的美貌给迷住了呢!” “你个小笨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茶道哭笑不得揉了揉凤幽的头发,“闻人莲再美再有魅力,也比不上你。放心吧,我倒是比较担心他把你给勾搭过去了。” “什么知不知道的,话也说不清楚!”凤幽推着茶道往回走,“你赶紧换衣服,我去给你们熬红糖生姜!等会儿你过来,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年迈的老仆正细心为闻人莲打理头发。她虽然已经老眼昏花,动作却依然十分仔细温柔。闻人莲双眼红肿失神,裹着丝被一声不吭。 “你这孩子…本来应该是千娇百宠的命,都怪老爷他…”老嬷嬷长叹一声,她为闻人家辛劳几十年,亲眼看着闻人家唯一的嫡传长大,偏偏造化弄人,让这孩子硬挺着当了家,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哟! “张妈,不要紧,我只是有点累,让我休息休息就没事了。”闻人莲躺回被窝,张妈的叹息她已经听了无数次,可从来没有哪次像今天一样,触动他的心弦,也许自己真的是累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张妈起身开门,见是凤幽端着红糖水,便躬身迎了进来,她看着一身红妆的凤幽,眼中含泪退了出去。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求票票~~ 61. 好大的酸味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莲,来喝点红糖水,去去寒。”凤幽坐在床边,见闻人莲虽然形容略微憔悴但比之前已是好太多,便放了点心。 闻人莲坐起身,接过凤幽手中的瓷碗,小口喝了起来。温热的红糖生姜水入腹,逐渐温暖冰凉的身体。他喝完后沉默片刻才道:“幽幽,谢谢你。我已经好很多了,夜色已深,你回去休息吧!” “不行!”凤幽一口否决,她拉住闻人莲冰凉的双手,替他搓手生热,“你这样怎么能让我放心!本来我不想提那个混蛋让你伤心,但他肯定是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对不对?!莲,你只需要考虑你自己就可以,不用管你们家,更不用管我!” 闻人莲一怔,随即轻轻摇头苦笑:“要是真能做到这样便好了。我…是个男人,有必须肩负的责任。只要我一天冠着闻人家的姓氏,一天就得鞠躬尽瘁。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十八年,以后的好几十年,也要习惯啊。” 凤幽听得眼泪汪汪,她现在终于知道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大哥活得是有多潇洒自由了! “呀,我没打扰你们吧?”茶道一身干净衣服,大大咧咧推门而入,瞧见凤幽和闻人莲两人手指紧握,眼泪汪汪对视时,嘴角弯成了下弦月,“落瑕,我吃醋了。” 凤幽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为闻人莲热手,耳朵却不自觉红了,本来还笑眯眯看着闻人莲的眼睛也不自然转移到了别处。 闻人莲有点惊讶,他抬眼看了满脸痞笑的茶道一眼,反手握住凤幽的手拍了拍:“我妹妹是个好姑娘,茶道先生莫辜负了她。” 茶道端起另一碗红糖水仰头一饮而尽,儒雅之人带着一丝豪放之气,冲着闻人莲笑了笑:“闻人掌柜的话在下谨记心中,就算辜负全天下,我也不会辜负她。既然闻人掌柜与落瑕亲如家人,那谁欺负了闻人掌柜,那便是与我过不去。” 凤幽暗自点头,这才像话嘛! 闻人莲侧过脸看向茶道,对方深邃黝黑的双眼冲着自己调皮地眨了眨,英挺的眉毛还抖了抖,他微微睁大双眼,随即双颊便红了。 “咦?莲,感觉暖和点了吧?脸有点血色了。”凤幽没发觉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替闻人莲盖好被子后坐直身体,整理了下思绪,便开口说道,“莲,我先得问问,那混蛋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害你掉水里?” 闻人莲缩在被窝里,回头又瞥了眼床头外侧,发现茶道正规规矩矩坐在侧边的茶几旁,这才缓缓说道:“本来宴会结束后,我便回到南苑这里休憩,但走到半路被他拦了下来。他说要与我商讨来年钱币流通改制的事情,我自然是拒绝了。自古以来钱币铸造早被帝王掌控,而钱币流通有大半经营权掌握在闻人家手中。有很多事情,不是我想放手就能放手的,你明白么,幽…又加上我讨厌他,所以我扭头就走。” “他一怒之下推你下去了?”凤幽越听越生气,这辛淮天还是青天监呢,摆明了欺压民男! “不是…”闻人莲欲言又止,脸颊更红了几分,犹豫半天才说道,“他见我要走,便过来拉我,你知道我不喜欢跟陌生人拉拉扯扯,结果在桥上一不小心我就栽下去了…后面的事你们都看到了。” “杀千刀的!我去阉了他!”凤幽恨得咬牙切齿,果然这辛淮天色・胆包天,不禁看上闻人莲的家产,居然连人也不放过!简直就是披着羊皮的禽・兽!不,禽・兽不如! “咳咳咳!”茶道刚喝了口茶,被活活呛出来,他忍着笑说道,“此事日后再议。落瑕,你方才不是说有事要与我商量么?想必闻人掌柜应该也要听听才对,说吧,今天晚上这些事情你怎么看?” 凤幽被茶道一提醒,满腔怒火瞬间小了许多,她念叨着把辛淮天这笔账给记在心里,整理下思绪说道:“莲,这庄园后院有个叫小翠的丫鬟,刚入夜时分,我凑巧碰见她与一陌生男子偷・情。” “啊?”闻人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偷・情…他的脸更红了。 “呃,哈哈哈哈….只是凑巧啦,你先听我说嘛。”凤幽一五一十把所见所闻给说了遍,最后下了总结,“总之,这里出了内鬼,要谋害九千岁,再嫁祸给闻人家和凤家。” 闻人莲听到最后面色瞬间惨白,他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一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他无力地躺倒在软枕上,紧闭双眼叹道:“天意要亡我闻人家么…我果然是不祥之人…父亲说得对,若我真的是…” “闻人掌柜不必忧心,此事我与落瑕会想办法解决,更何况谁人不知,闻人家大公子善于商道、谦和温润,大可不必妄自菲薄。是明珠总会发光,在我看来,闻人掌柜可是世间难得的珍宝,也不知道世间哪个人,能慧眼识明珠呢。”茶道走上前,站在凤幽身侧,谦逊有礼地赞美失落的闻人莲。 “我――”闻人莲顿时满脸通红,瞧了茶道一眼便飞速扭过头,修长的手指绞着被子,半干的墨发垂落胸前,端是有一股别样的温柔羞涩。 凤幽看得一愣一愣,她心下大火啊,感情茶道这家伙也调・戏起莲了?她抬腿就踹了茶道一脚,恶狠狠瞪了他好几眼:“茶道,我跟你讲哦,我莲哥哥可不是随便能赞美的!” “好好好,知道啦!哎呀好大的酸味你闻到了么...”茶道抱着被踹的膝盖跳回茶几一侧,对着凤幽甩了个飞吻,那模样有多欠扁就有多欠扁,“不调戏你了,赶紧的吧,深更半夜我一个大男人跟你们呆一起也不是个事儿,谈正事吧!” 凤幽不觉茶道话中有话,倒是闻人莲的头垂得更低了。 “我想了下,那小翠估计这会儿正想方设法给九千岁下药。若是她成功了,天亮前会有人过来接应带走九千岁。”凤幽合计了下,“而我并不认为小翠能成功。今天的防卫我已经见识到了,即使成功下毒也无法把人带走,除非...” 62. 男人都是大色·狼!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除非莲韵山庄里出了内鬼。”闻人莲接过话茬,商人特有的精明头脑开始本能算计,倒是迅速忘了方才的失落,“而这所谓的内鬼,将会抓出幕后的真凶。” “既然我们都清楚,那事不宜迟。茶道,你去把你家主子敲晕放倒搬到南侧来,我去假扮成九千岁,接近天亮时分我会要求喝一碗银耳羹,到时候放水让小翠得手,这样便可知道幕后是谁。”凤幽立刻做了决定。 “不行!”茶道和闻人莲异口同声否决。 茶道早就知道凤幽有此打算,拉住她道:“此计可行,但扮成九千岁由我来做更合适。谁也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办?再说哪里有男人不冲锋陷阵,放着自己女人去当头阵的?” “谁是你女人了!”凤幽嘴倔,心里却十分高兴茶道担心自己,但她还是坚决地摇头,“我去最合适。上次你忘了,是谁背着重伤的你逃出来的?再说了,我现在的内力可不能跟以前比,至少自保绝对没问题!我也不贪恋寻求太多,只要见到接应的人,弄清楚是兵部的哪个大人就行。” “那我跟你一起去。”茶道想了想,“我会跟在那些人后面,你进去若超过一刻钟没出来,我就带人攻进去救人。” “你不能跟我一起去。”凤幽再次否决,趁着茶道没发火前解释,“你忘了那对狗男女约好了天亮后在城郊外私通外逃的?你去盯着小翠,看她跟那男人会合后,接触过哪些人。最后把他们带回来,我要亲自拷问他们!” “可是――”茶道欲言又止,满眼担忧,“你身上要是再毒发了怎么办!” “放心,还有两天才到毒发时间呢!而且现在有了耐受力,没以前那么痛苦了。”凤幽不自觉摸了摸脸,她真正的左脸已经蔓延了半个巴掌大的黑印,她现在只期盼自己的娘亲早些回来,若是这幅尊容被茶道瞧见了,也不知道他还要不要自己... “咳咳。”闻人莲瞧着这两人郎情妾意,自己一个外人横在床上实在碍事,索性干咳两声闭上眼假寐。 凤幽从伤感中惊醒,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暗恼自己在悲春秋月个啥啊!她就不信天下就有解不开的毒!想她花容月貌简直就是天下无双,日后茶道要是知道自己其实就是大名鼎鼎沉鱼落雁的凤三小姐,嘿嘿嘿...想到这里,凤幽又开心起来,她上前抓着茶道袖袍轻轻摇了摇:“那你去快点给我准备人皮面具去,易容我在行你知道的,但我手头现在没有东西。” “你这是在跟我撒娇么?”茶道苦笑,“可惜我不像个男人,竟还需要你帮我出头保护九千岁。” 凤幽轻锤茶道胸口道:“这么见外,保护他不就等于保护你么,我心甘情愿的。快点去弄,别浪费时间了!” 茶道静静看着凤幽片刻,沉静下来的男人有一种莫名深邃迫人的气质,他叹口气,拥住凤幽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随即便离去。 凤幽傻兮兮摸着额头上温热的亲吻痕迹,不自觉红了耳根笑出了声。 “幽幽,原来你喜欢的人,是这个样子的。”闻人莲终于松了口气,那个叫茶道的男人总给她一种迫人的感觉,更何况,方才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这种洞察力太过可怕! 凤幽撅起嘴巴坐回床头,像妹妹跟哥哥撒娇一般道:“莲你不喜欢他啊?你觉得他怎么样?还算不算靠谱?你说他要是知道我是凤三,而且现在是个丑八怪后,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闻人莲失笑,原来陷入爱河中的女人果然是傻的可以,他摸摸凤幽的头发,温柔说道:“你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太阳都可以变成月亮。何况我知道你看中的男人,绝非池中之物,他配得上你。” “哎呀我害羞了啦!”凤幽抱头做害羞状,惹得闻人莲哈哈大笑。 “只是幽幽,我不得不提醒你...”闻人莲商人的本性总是十分敏锐,他斟酌片刻才说道,“茶道城府极深,一个区区九王府管家这名号也太委屈他了,你若真要与他结良缘,撇开九王府的特殊地位,这个人,你要务必调查清楚。” “你是怕他骗我吗?”凤幽自己心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不安,她总感觉一切来得太快,而她最怕的,就是欺骗。但说起欺骗,她自己,也何尝不是在欺骗茶道呢。 闻人莲摇头,他指了指凤幽的心口道:“我不担心他骗你,或者说,我从他眼里看到对你流露的感情,是真的。他是真心在喜欢你。你知道吗,幽幽,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他的眼睛会不自觉露出男人少有的依恋。我刚才看到了。” “切,说得那么好听,他也就是个男人,你也是男人,不都知道的嘛,男人喜欢盯着女人看不是很正常的么!”凤幽心底甜滋滋的,依恋...这种感觉原来就是依恋! “噗。对,你说得更通俗些,他是一直有盯着你,我也看到了。不过...”闻人莲悄悄凑近凤幽耳边,“你想知道方才他一直盯着你哪里看了么?” “啊?哪里啊?”凤幽沉溺在“依恋”情绪中尚未反应过来。 闻人莲指了指自己坦荡荡的胸膛,又隔空瞄了眼凤幽高耸的某个地方... 轰――凤幽的脸炸了个满堂红。 男人果然都是大色・狼!色・狼!狼!她一个大姑娘家,吸引人的地方,难道就只有胸么!啊啊啊!她好怀念前世的飞机场啊! “咦不对啊,我要假扮男人没有那个可怎么办?”凤幽看到自己鼓鼓囊囊的胸前,立刻发愁了――这会儿她哪里去弄质地好一些的裹胸布去啊! 闻人莲自然瞧见凤幽懊恼的样子,指了指床头的纱幔道:“这是南方品质最好的桑蚕丝,柔软透气,关键是很结实。” “莲!爱死你了!你可真是我的好闺蜜!”解决难题的凤幽高兴得一下扑倒了闻人莲,却没多想一个大男人为何会懂得裹胸布这么神奇晦涩的东西... 凌晨时分。 天色尚未明,逐渐隐去在薄曦中的月光洒在精雕玉琢的窗栏上。一身白色单衣的男人倚靠在窗栏边,黑发散乱垂在胸前,修长的手指舀着银耳羹,边欣赏夜色边曼斯条理喝着银耳羹。 他喝着喝着,眼皮开始打架,没过一会儿,头一歪,手中瓷碗摔碎一地,整个人软趴趴倒在地上,黑发散乱一团。 几个黑衣人鬼魅般闪进屋中,黑布遮住地上的男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直到天明时分,几个侍女推门而入,只见地上一地横七竖八的守卫。 一声尖叫划破天际:“九千岁被劫啦!” 沉寂一夜的闻人家族别院,顿时一团大乱。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求票票~~ 63. 阴谋前奏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湿哒哒的衣服黏在身上,凤幽蜷缩在黑布中,深呼吸一口,低头看了眼自己平坦的胸部,恩,很好,不愧是莲哥哥强烈推荐的江南上品桑蚕丝,里三层外三层裹了半天,差点把自己胸勒成了飞机场――呼吸有点困难,她这样想着,最好能速战速决,尽早解放她那对可怜的小兔兔。 于是她十分配合地抖了几抖,变声后的嗓音带着九千岁天生的贵胄,夹杂着几分不自觉的强自镇定:“是谁劫持了我?” 几声嘶哑难听的桀桀笑声传来:“九千岁果然是人中龙凤,这幅尊贵的身子骨,怕是受不了几下折腾便没了吧?九千岁大人有大量,小的们不懂事儿,但也知道,九千岁,肯定是懂事儿的。” 擦!这么变态恶心的调调儿,瞬间让凤幽浑身鸡皮疙瘩直掉,这听着感觉像是变态的太监啊!她心思一转,想到这次任务是揪出幕后黑手,便冷哼几声:“除了当今万岁,胆敢绑走九千岁的,不是瞎了眼就是黑了心。叫你们的主人出来见我。” 对方闻言显然一愣,随即桀桀大笑:“万岁爷当今可只有一个,九千岁差了一千岁就是万岁了,不是我不懂事儿,这世上少了个徒有其名的九千岁,对万岁来讲可是不痛不痒。小的奉劝九千岁,乖乖配合,也许阴差阳错,九千岁就成了万岁呢。” “大胆!”凤幽暴喝一声,“大逆不道的贼子!就冲你这话,我们之间没有合作可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你所说,我只是个没有权势的人,给不了你们要的东西!” 凤幽此话一则将九千岁的立场坚定不移站在皇帝这边,二则试探对方的意图。果不其然,那声音极其难听的家伙口气急促了许多:“来人,好生招待九千岁!” 脚步声匆忙离去,凤幽浑身湿哒哒倒在地上,寻思着貌似给她下了软筋散之类的药物,当然有毒的银耳羹早就被替换,她故意装作虚软的样子,任由人拽着给扔到了一处软榻上。 嘿,对方还不至于得罪他太多么,居然还准备了软榻。虽然看不见周围的景象,但凤幽日益见长的内力让她对附近的一动一静都分外敏感。她觉察到附近至少围了上百人的守卫,而且至少有二十个武林高手。不管怎么样,她至少能确认几点:一,背后之人必定是皇朝重官;二,对方不想杀了九千岁;三是九千岁身上定有重要之物令人觊觎。 到底是何物,凤幽忽然有了好奇心,也不知道茶道衷心侍奉的主子,那位身份特殊的九千岁,除了确确实实徒有其名的封号外,还能有什么让别人觊觎的――撇开他的命之外。她正想着,头顶的黑布被揭开,眼前一阵光亮,满屋子都是黑衣人,个个蒙得跟黑鬼一样,只剩两只眼睛盯着自己。 凤幽斜躺在软榻上,微微侧着脸,九千岁那张英俊威严的脸只要微微一眯眼睛,就有足够强大的气场和震慑力――凤幽可不想还没达成目的,就悲催地遭遇虐待,最起码看来,在对方还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她这个冒牌货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 被几十双眼睛赤裸裸盯着的感觉并不好,凤幽干脆躺在软榻上,眯起眼睛小憩,等会儿有一场好仗要打,养精蓄锐吧。 约莫半个时辰后,凤幽耳朵动了动,不动声色窝在软榻上,一副虚弱的样子。半晌儿后,有人推门而入,一共三人。她从气息判断,其中两人内力深厚,一人内力一般,但很显然,被另外两人紧紧保护着。 凤幽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试试自己的内力增长到何种地步――这里很显然是打架的好去处啊!她有点期待茶道到这里时,自己能大展拳脚好好揍一顿这些讨厌的人了!竟然敢把脏水往凤家和闻人家身上泼! “九千岁吉祥!”来人声音粗犷,很明显是一介武夫。 凤幽皱眉,眼皮动了动,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她一睁开眼就乐了,原来眼前这三家伙戴着面具,人高马大一看都是练家子,最中间那人身上穿得人模狗样,活脱脱像是穿着绫罗绸缎的狗熊。嘴角微微压抑着,她好想大笑,拼命忍住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却是药力缠绕身体后的羸弱与愤怒。 “看来你们是朝中之人,不要跟我说是我那可爱的侄子派你们过来请我去喝茶的。”凤幽冷笑几声,皱起英挺的眉,看起来十分符合皇亲国戚的范儿――既高傲又自满。 “哼,就算是那小皇帝,也得这借刀杀人吧?只要九千岁乖乖与我们合作,让你坐在龙椅上喝茶,也是可以的!”中间那头狗熊十分自得地摆摆手,随即他身侧的两人迅速上前,扶起凤幽坐在软榻上。 居然会大方承认自己对他们身份的猜想,凤幽脸皮抽了抽,鬼才相信他们的鬼话,很明显要今儿个是真的九千岁落入他们手中,估计活不过一时三刻。她不得不庆幸昨天晚上听了一晚上的野战春宫,不仅收获了一个男朋友,还拯救了家族! “龙椅坐着不舒服,我不稀罕。有话直说,我很快便要回白璐山,你们识相的话就早点放了我!”凤幽先发制人甩出引蛇出洞的橄榄枝。 “看来九千岁是个明白人。”狗熊嘿嘿一笑,迫不及待走进九千岁,凑近他的耳边说道,“美人图,把你手中的美人图交出来,九千岁还是自由身,哪天小皇帝不幸生了病西去了,九千岁你,定是不忍心看着大瑾王朝断了香火吧?” 凤幽眉头一跳,阴沉着脸:“美人图?哼!那东西至关重要,我怎么可能给你们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她心下大惊,辛淮天要作为七姑娘的她去偷美人图,而上次偷袭九千岁的那拨人也是要美人图,现在又遇上一拨人要这幅美人图! 64. 血流成河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狗熊看起来十分急迫:“这幅图对九千岁而言可能是个烫手之物,如果转交给我们主人,保管九千岁得到的好处不比现在少!” “哦?那你倒是告诉我,我交出美人图,到底有何好处?你们拼了命一而再再而三追杀我,你们不腻我都腻了!”凤幽故意扯到上次的追杀,细心观察对方的神色。 狗熊眼神明显透出一丝疑惑:“上次?九千岁可别乱诬赖人,我们只要美人图,杀你还不至于。” 凤幽心中一动,看来不是一路人!这九千岁可真是香馍馍,乖乖呆在白璐山就罢了,一出门这个追杀那个追杀,凤幽都有点可怜倒霉悲催的九千岁了,还有她的男朋友茶道――一定很辛苦! “说说你们的条件,我考虑一下。”凤幽靠在软榻上,舔了舔嘴唇,目光如炬盯着狗熊,气势迫人。 狗熊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看到软榻上脸色苍白却依然霸气外露的男人,顿时闻到了一股皇家争权夺利的野心味道,他兴奋地搓了搓手,挥退屋子里其他人,只剩贴身的两个暗卫。 “只要九千岁交出美人图,并且能找到那把钥匙的话,只要你愿意,那把椅子不是问题。别跟我装傻,九千岁你多年来的行踪都在寻访那把钥匙,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狗熊压低声音,缓缓说出条件。 凤幽听得心惊肉跳,本来她以为这帮人只是在打幌子骗九千岁,没想到他们真的有谋反的意图,更让她感到害怕的,竟然是九千岁貌似也有这份意图!那副美人图很显然不是一副普通的画,而是关系江山社稷的东西! 心思百转千回,凤幽瞬间做了决定,今日的目的已经近乎达成,接下来只要弄清楚对方身份就可以了!她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一般,半柱香后,她才缓缓睁开眼,眼中精光四射:“你说得没错,钥匙我已经找到了。不过……” 狗熊闻言大叫一声,抓住凤幽的肩膀拼命摇晃:“钥匙在哪里?!只要到了那里,就能拿到――”话音夏然而止,狗熊意识到自己失言,双目闪烁盯着九千岁。 凤幽冷笑几声:“拿开你的脏手!你们知道的我也知道,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狗熊大喜:“九千岁是同意了?”男人兴奋之下的智商也直线下降,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手底下九千岁的肩膀竟然不盈一握,纤细得出人意料。 凤幽把目光投向狗熊腰间,眼中精光一闪,一抹冷笑浮现在脸上,抬头微微斜着眼睛盯着这个兴奋过头的蠢男人,一字一句慢悠悠回道:“九千岁同不同意我不清楚,不过嘛……我不同意就是了。” “嗯?”狗熊疑惑地回味凤幽话中之话,半晌儿才惊叫,“你,你难道不是真的九千岁?!” “你、说、呢?!”凤幽微微侧过身体,半弓着背,计算好时间和距离,果不其然,男人被激怒后,一个大耳光甩向凤幽的脸,“啪”一声,凤幽硬生生承下这记耳光,男人的大手早已怒不可遏揪上凤幽的脸,意图撕破上面的人皮面具。 “啊――”凤幽大叫一声,借着被打的姿势倒向男人,指尖一股内力在空气中撕裂划破,本来还怒火中烧的男人痛叫一声,捂着肚子倒退两步,滴滴答答的血液流了一地。 两名暗卫同时扑向凤幽,凌厉的刀锋劈向凤幽,凤幽大喝一声,内力聚在掌心,硬生生破开一人刀锋带来的蛮力,蹬着软榻三百六十度来了个托马斯全旋,一脚踹在另一人心口,内力爆射下,竟然把两个高手打得落花流水。 而被凤幽重伤的男人惊慌失措大叫:“来人啊!给我杀了他!” 门外传来巨响,男人期待的声音并没有出现,与之而来的,反而是响彻天的刀枪杀戮声。 “不好了大人!禁卫军闯入此地!大人尽快离开!”门外传来通报声,男人捂着肚子恶狠狠盯着凤幽,面色浮现一丝恶毒之色,两名暗卫架着男人退向屋内,男人转了下一个花瓶,很快就露出一处暗道。 凤幽紧紧盯着男人,浑身忽然汗毛直立,与生俱来的女人第六感告诉自己,情况有变!说时迟那时快,她一脚踹飞一张椅子,踢向潜逃的三人,瞬间飞扑向窗户,破窗而出。 “所有人往后退!”凤幽大喊,话音刚落,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把她的耳朵震得嗡嗡响,一股热浪直扑后背,她最后的意识是大骂了一声“你丫的奸险狗熊”,然后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彻底晕菜。 原本精致的庭院瞬间被炸成一片平地。在场幸免于难的敌我双方都呆愣片刻,然后继续厮杀。九王府中的三个影卫见关键时刻茶道不顾一切扑向那个假扮九千岁的人时,顿时大呼不妙同时扑了过去。 只是他们还是迟了一步。三个男人阴沉着脸挖着那一块掩盖两人的废墟,冷汗从他们的额头上汩汩而下。 瓦砾卡拉卡拉几声,三人对视后,急忙扒开那块地方,为首的影卫几乎要哭了出来:“千万不要有事啊!” 啪嚓一声,一只手伸出废墟,在空中摇摇晃晃虚抓了几下。 三个影卫疑惑纠结地看着那只手,因为那手十指葱白纤细,手腕骨骼柔美,那是一双女人的手!难道……想到什么可能的情况,三个大男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手忙脚乱扒拉开剩余的瓦砾,然后……三人都哭了。 不是担心而哭,不是喜极而泣,而是……羞愧的泪奔啊! 只见他们要找的主人衣裳破烂趴在相对而言娇小的“男人”身上,而那明显是女人的家伙擦了把脸啐了一口:“靠!王八羔子!幸亏老娘躲得快,不然买一赠二岂不是亏大了!” “茶道!醒醒啊!”大难不死的凤幽放下扑在她身上的男人,她自己身上并没有受外伤,倒是茶道为了保护自己遭受了一些冲击波,尽管大部分爆炸的冲击力已经被自己用内力震开。她看到茶道俊逸的脸庞上留下了几条血印子,顿时怒火中烧,“破相了!以后你娶不到老婆可别怪我!我数到三啊,再不醒来我就不负责了!” 凤幽指尖点了点茶道的鼻梁:“一……三!” “那个……估计茶,茶先生可能受了内伤,要不我们来照顾他吧?”影卫之一,看起来年纪比较小的男人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就快要哭出来了。 旁边看起来是头头的影卫相对冷静很多,伸手搭上茶道的脉搏,浓眉越来越皱――他们的主人脉搏强劲,气息平稳,估计还能活上八十年没问题…… 65. 不想让你受伤害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向天翻了个白眼,天知道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她靠着本能震破了爆炸冲力,这该死的男人还在跟她玩闹,她拉起茶道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别玩了,我拿到东西了,快点回去办正事儿!我跟你说……” 茶道的眼珠子转了转,还没等他张开眼睛就搂住这个让他担心的小女人,凤幽猛地捂住嘴,说到一半的话忽然终止,肩膀抽动了片刻后,一股血流沿着手指缝汩汩流下。 “姑娘!”影卫齐声惊呼。 茶道一跃而起,看到凤幽大口吐血顿时心急如焚:“落瑕,你怎么了?!快!龙音立刻去回春堂叫大夫!”说罢他抱起凤幽拔足狂奔,这个偏僻的地方是远离京城的北郊,更是离南郊的莲韵山庄太远,当务之急是找到最近的大夫! 凤幽“哇”地一口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液沿着嘴角滴落,她努力吞咽几口,感觉胸腹中忽然翻涌的气血渐渐平息,脸上却一片火辣辣的疼,她摸了摸脸,预感到可能那处毒疤又开始不安分了。 揪住茶道的衣襟,她胡乱擦干嘴角的血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尽管此刻茶道一个男人抱着她这个假“男人”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她也想让自己看起来在情人的眼前更优雅大方些。 “我没事!只是内力反震,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凤幽靠近茶道的胸口,那一瞬间她看到茶道惊慌失措扑向自己的样子,心脏跳得跟打鼓一样,唯一的想法,便是拼了命护住两人周全。 哪怕就是自己受伤,也不能让这个男人受伤。 “你……”茶道漆黑的凤眼闪过点点星光,血腥味弥散在两人之间,他猛地抱紧凤幽,嘶哑着声音低吼一声,“你要让我如何是好!你要让我如何是好!不要再让我担心了!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受伤害!哪怕是……” 哽咽的话语被堵住,凤幽的指尖按住茶道的嘴唇,她露出一丝安然宽慰的笑容:“你没事就好……”她心下咕哝着,不就是受点小伤么,这个男人还真是经不住吓唬,看把他紧张成这样呢!她的心口甜丝丝的,尽管内力紊乱让她很痛。 茶道眼中神色变幻多次,半晌儿后恢复平静,轻轻亲吻凤幽的手背,抱着她消失在北郊。 一直跟随在两人身后的影卫龙青、龙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这位姑娘内力强悍,性子更是强悍,而他们的主子这次的情绪失控,是他们多年来从未见过的…… 回春堂里,京城有名的坐堂大夫替凤幽把脉后,开了几幅药剂后,踌躇片刻后才开口:“这位姑娘这次只是受了内力反噬,气息紊乱调整三五天便无大碍……只是……” 茶道皱眉,一直紧紧抓着凤幽的手无意识收拢,几乎抓疼了凤幽。 凤幽轻轻拍了下茶道的手背,回头对大夫笑了下,声音已经恢复成女孩声,顶着张男人的脸实在搞笑:“大夫不必多虑,恐怕您担心的是我身上的毒吧?放心,解药已经在调配过程中,我不会有事的。”趁着茶道不注意,她悄悄给了大夫一个眼色。 经营多年的大夫见多了这种情况,随即便极有分寸地点头,不再多说。只是目送茶道抱着凤幽远离药堂时,他轻轻叹了口气,眉头皱成一团。他的关门弟子好奇地看了眼两人离开的方向,问道:“师父,既然会平安无事,您还叹气什么呢?看着不过是小伤,我看那公子这么紧张那位姑娘,江湖儿女不会那么容易就丢了命的啦!” 大夫摸了摸徒弟的头,低声叹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那位姑娘的身体,恐怕熬不了太久了。” 连京城有名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年纪尚轻的徒弟十分可惜重重叹气,又可惜了一位痴心姑娘! 浑然不觉的茶道带着人回到莲韵山庄,九千岁被劫引起的骚乱早已稳定下来,除了最初的惊慌,剩下的几乎都是演戏了。小皇帝看到真正的九千岁安然无恙出现在他面前时,那种神情真是令人……寻味。 凤幽回到山庄,想到昨夜那婢女,急忙问道:“那潜逃的两个人呢?抓回来也好有个对症!” 茶道沉默片刻,替凤幽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才回答道:“今天早晨,我去那里围堵时,那两人已经被杀了。你先休息会儿,我马上回来。” “看来是被灭口了……”凤幽自言自语,拉住茶道,从怀中掏了掏,顿时脸色一变,“糟了!我东西呢!明明放在胸口的啊!”她顿时急得团团转,要是真丢了,岂不是这次白白遭殃了! 茶道微微勾了勾唇,从袖口中掏出一块布料,终于有了笑意:“在这儿呢,看把你急得。” “咦?”凤幽惊奇地发现自己从那个狗熊男人贴身衣物里抓出来的布料,竟然落到了茶道手中,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放在胸口的啊!于是她疑惑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的衣服,不看不知道,一看她顿时一把拉住被子把自己捂了个严实――坑爹的为啥她胸口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似乎已经有镂空装的趋势了啊!!最让她抓狂的是,被桑蚕丝勒得一马平川的胸口,估计被茶道还有那三个影卫都看了个遍了…… 老天劈个雷让她失忆吧! “噗嗤――”茶道低沉笑出来,大手摸上凤幽埋在被子里的头,温柔地揉了揉。 凤幽很没骨气地窝成一团包子,呐呐埋怨道:“就知道你们都把我当男人了……” “嘘――”茶道凑近凤幽耳朵边上,隔着被子轻轻说道,“告诉你两个秘密。” “唔――讨厌。”凤幽从被窝中露出脸,抬头就看到茶道亮晶晶的眼睛,意识到两人如此靠近,尽管茶道头发一团糟,脸上还留着血印子,她还是不争气地脸红心跳,视线也开始游移,“就知道你秘密多,谁稀罕。”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求票票~ 66. 男女通吃啊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第一个秘密,被龙音他们三兄弟看到那里也没关系哦,因为……”茶道狡黠地眨眨眼,“他们不喜欢女人。” 守在房屋外的三大影卫,齐齐打了个恶寒,搓搓胳膊看了眼天气。龙白望天:“大哥、二哥,天气冷了,要多穿点衣服啊。” “!!”凤幽睁大了眼睛,原来那三个蒙面帅哥不爱红妆爱武妆!想到什么的她上下打量着茶道,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一个基友了? 茶道抿着唇,手指勾着凤幽耳边的头发,放在嘴边亲了一下:“第二个秘密,就是我喜欢你,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你是谁。” 凤幽心里的小九九被这句狗血深情的告白炸得粉身碎骨,她微微垂下眼帘,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她是不是也应该回答一句:“我也喜欢你,不管你是谁。”? 正在凤幽呆愣的片刻,一片温软靠近,凤幽略惊地抬起眼帘,目光落入一片温柔之色,轻启的唇瓣被轻柔占领,男人干净温暖的气息落在她鼻尖,柔软甘甜的味道弥漫在唇间。 凤幽呆呆地看着茶道在自己眼前放大的俊脸,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情几乎要将她沉溺。睫毛不受控制地颤抖,两人如此靠近,以至于同样浓密纤长的睫毛彼此温柔交缠,两人嘴唇贴着嘴唇,谁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茶道呼吸愈发炙热,视线灼灼盯着凤幽的眼睛,他伸手挑高凤幽的下巴,嘴唇稍微一用力,便分开了她的双唇,舌尖微微试探地舔了舔他觊觎许久的香唇和贝齿,身下的人儿浑身一颤,那双清澈透底的美眸蒙上一层水光和独属于女孩的娇弱迷人的神韵,茶道低吼一声,灵活的舌尖在凤幽贝齿上轻扫过,正当他想不顾一切撬开贝齿彻底进入她的芳香世界时,大门被忽然推开。 闻人莲焦急的话语堵在嗓子眼儿,盯着床头上茶道捧着“九千岁”的脸正深情拥吻的模样,狠狠打了个寒颤。 猛然惊醒的凤幽急忙推开茶道,脸红到了脖子根,侧过身子细声说道:“你、你快去擦把脸换件衣服,顺便让你手下去查查那布料,那些人是朝中之人,算算时辰应该刚下朝不久,所以我故意伤了对方拿了这布料……” “嗯。”茶道光“嗯”了一声,整个人却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动也不动。 凤幽感觉两股热辣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嘴唇,她几乎把脑袋埋进了被窝里,忍无可忍时才深呼吸两口,仰脸咆哮:“看什么看嘛,没见过美女脸红啊!” “哈哈哈哈……”茶道大笑,低头亲了凤幽额头一口,肆无忌惮地回答,“应该是美男才对,我的九千岁。” “……”半晌儿后,一声尖叫冲破房顶,茶道推开门走了出去,唇边挂着满满的笑容,步伐都轻快许多。 龙白拉拉大哥龙音的袖子,小声嘀咕着:“大哥,快看,主人居然笑得那么花痴……” 龙青面瘫脸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有点猥琐……” “……”龙音瞪了他们两眼,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好多桃花。” “可是现在才是初冬时节啊……”龙白想扯下蒙面的布巾透透气,被龙青一巴掌拍了回去。 “你也想桃花开一开么?”龙青面瘫脸杀气腾腾,对面路过的小侍女们好奇地朝这里看着。 “切,二哥你面巾一摘何止桃花开,估计菊花都开了……”龙白小嘴撅了起来,扯着龙青的袖子撒娇,“大哥,二哥他又凶我啦!” 龙青咬牙切齿,细长的桃花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拳头捏得咔咔响:“我现在就让你屁股开花!” 顿时三人闹成一团。 茶道在走廊转角停下,看着自己的三个贴身心腹如此轻松的状态,微微勾起唇,手中的那块布料上残留着凤幽的血,他眼中逐渐升腾起阴霾,几片落叶随风落在他身侧,待他离去时,落叶都成粉末消散在风中。 屋内。 闻人莲好笑地坐在床头,看到凤幽顶着张九千岁的脸,正扒着面铜镜咬牙切齿撕扯着脸上的易容,边弄边抱怨:“靠!你说这家伙对着个男人的脸也能亲下去!还亲得那么恶心巴拉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一声轻笑,闻人莲咳嗽一声:“好像我也不是好东西了呢。” 凤幽停下手中动作,撒娇般地蹭到闻人莲身边,撅着嘴巴继续唠叨:“这个世上除了莲和我哥哥,都不是好东西!呸,我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闻人莲失笑:“那真是……这世上没好男人了呢。幽幽你身体没事吧?”他关切地拉着凤幽的手,尽管是初冬时节,凤幽的手心烫得发慌。 凤幽舒服地眯着眼睛,任由闻人莲包裹着自己发烫的双手,莲的双手跟他的人一样,清清凉凉像夏天一样舒服。她想了想才回答:“没什么大碍,估计过会儿茶道还会叫大夫过来看,莲你帮我推了吧,回春堂的大夫都看过说没大碍。我娘亲应该快回来了,这次她说会带尘修师兄过来。” “就是那个医术高明、品格又高尚的师兄?”闻人莲前些年一直在凤幽口中听到尘修这个名字,脑海里浮现一个天人般医者仁心的男人。 凤幽花痴地点点头:“嗯嗯,就是他!虽然我娘跟弄水谷那里关系向来不好,但师兄从小就很疼我,几年不见他一定长得玉树临风、迷倒万千少女了!嘿!莲你要是女孩子,我就把他介绍给你!”凤幽三八地捅了捅闻人莲的腰,看到闻人莲脸颊浮现的两朵红云,更加三八地顺杆爬,“其实男人跟男人也没什么的啦!你看茶道手底下那影卫三兄弟都相亲相爱了,这种爱情更纯粹哦!莲你要是看到我的师兄,肯定魂都丢了!” 闻人莲亲昵地捏着凤幽的鼻子打趣:“说不定我的魂儿没丢,某人的小心脏已经爆炸了!或者说……某个吃醋的男人说不定把凤府拆了!呀,刚才好像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我要不要告诉凤相呢……” “啊――”凤幽怪叫一声,扑向闻人莲,两人打闹成一团。片刻后,伺候闻人莲的张妈进来准备好热汤、替换衣物,闻人莲便出门守在旁边。 67. 好想上去勾搭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初冬的天风云多变,上午还是晴朗万里,这会儿却是灰蒙蒙一片,几缕细碎的雪花飘飘洒洒落了下来,闻人莲披着件外衣靠在朱红的雕花大门上,微微扬起脸看着渐渐满天洒下的雪花。 一种疲惫感在初冬的寒流空气中刺骨入身,他揉揉发疼的眉心,现在也只有凤幽的笑容能让自己心情稍微愉悦点。昨日那场闹剧,虽然他也参与其中,但无疑是把整个闻人家族都赌了上去。小皇帝人小鬼大,这次看来野心不止于此,他想到家族庞大的财富持续缩水,说不心疼是假的,但他最在意的,还是族人的性命。古往今来商贾地位如履薄冰,只要朝堂有个风吹草动,无权无势的商人只有被鱼肉的份。 “有点累了……”闻人莲闭着眼睛呼出一口气,几缕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瞬间化成水珠滚落在略显苍白的脸颊上。 一直窝在角落里守大门的影卫三兄弟情不自禁被闻人莲吸引了。龙白口水滴答滴答直落:“大美人啊……好想上去勾搭哦!” 向来稳重的龙音给了龙白一个暴栗:“喝酒还没到的年纪就想泡美人!毛长全了再说!” “呜呜!他只是看起来很需要安慰的样子嘛,人家可是好心……”龙白嘀咕的时候,旁边的龙青已经长腿一迈,走向闻人莲,面瘫脸上竟然难得挤出一丝和蔼可亲的笑容:“闻人少爷,室外天寒,小心着凉。” 闻人莲看到三个蒙脸男人齐刷刷侧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模样,好像看到三条大狗摇着尾巴,顿时轻笑出声,方才的疲倦也一扫而空:“哈哈……多谢三位兄弟关心。” 清冽温柔的笑容像是冬日的暖阳,驱散了寒冷的阴霾。龙家三兄弟同时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漫天的花儿洒下,半晌儿后,三兄弟自觉默默站在闻人莲前面,替他挡去了大半风雪。 龙白疑惑地回头看了眼闻人莲,迅速被龙音拉了回去,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龙青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因为,他们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了――那位清丽俊秀的闻人家族唯一的嫡传少爷,不出所料应该是……难怪主人看到他跟落瑕姑娘称兄道妹一点都不在意还挺开心…… 敢情是早就发现了,真是狡猾的老狐狸。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三兄弟陪着闻人莲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木讷少言的龙音都比平时话多了不少。期间茶道派了庄园的大夫过来,闻人莲正好吩咐了大夫几句,替凤幽解决了看病闹心的麻烦,等到凤幽整理好仪容,茶道跟在九千岁后面,向这处院子走了过来。 闻人莲低着头跪在地上,迎接九千岁。此时此刻他不知道的是,这次帮助凤幽隐瞒了她的身体情况,在今后茶道与凤幽之间,无疑立下了天堑般的障碍,多年后,闻人莲想起时,依然追悔莫及甚至痛心疾首。 “恭迎九千岁。” “起来,不必多礼。”皇瑾寒沉着脸挥手示意众人起来,茶道看了眼龙音,抬手敲了敲门,“落瑕,开门,九千岁驾到。” 龙音立刻把闻人莲扶了起来,跟在九千岁身后,进了屋中。 凤幽跪在地上恭敬见驾,换了一身素色衣裙的她看起来气色恢复得不错,茶道还没等九千岁开口,就上前把人给扶了起来,直到凤幽暗自踩了他一脚才发觉自己失礼了。 “无妨,都坐下来说吧。”皇瑾寒竟然微微一笑,坐在主座上,张妈立刻奉茶,完了退出屋中关好房门。 茶道似乎并不忌惮九千岁在场,他看到心爱的女人衣裳单薄跪在半冷的青砖上,想也没想下意识护人了。凤幽被茶道拉在怀中,清秀的脸上浮起两朵可疑的红云。她不满地瞪了眼茶道,对方却笑嘻嘻地捏了捏她的手心。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咳咳。”皇瑾寒明显对自己心腹管家浑身冒着粉色泡泡感到十分纠结,他打了个响指,一直跟在他身侧的影卫呈上凤幽带回来的布料,慢悠悠说道,“幸亏落瑕姑娘以身试险,深入虎穴得到这个。这布出自京城一品香,是塞外进贡的天蚕丝,皇上年幼尚未娶亲,这些布料全部赏赐给正三品以上的朝中重臣了。” 凤幽眼前一亮:“那就是说挨个排查,很快就能查到了!那人肚子上被我用指尖划伤了!” 皇瑾寒点点头:“此刻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吧,恐怕内鬼是谁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皇上抓住凶犯,到时候还请落瑕姑娘当面对质,相信凤相和闻人公子也会放心了。” “好!”凤幽想也没想就答应,只要抓出幕后凶手,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彻底铲除觊觎凤家、甚至栽赃陷害的人!不知怎么的,凤幽忽然想起那副神秘的美人图,也不知道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引得这么多人哄抢。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副美人图和那把钥匙,绝对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重要之物。 如今她与茶道关系刚刚建立,她不由得开始忧心起是否受这副画的影响。辛淮天那里她已经不必担忧,若是皇帝想要那副画,明着不好开口暗地里去抢九千岁的,那与她无关;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回去问清楚自己的父亲,免得家族遭受鱼池之殃。 众人默默等了半刻钟后,门外影卫敲门而入,得到九千岁示意后禀告:“排查已经完毕,最终嫌疑人为兵部侍郎张毅,布料与他宅邸搜出的衣服相符合,他的腹部有两指长的撕裂伤痕。人已经关押至青天监,皇上已经过去亲自审问。” “很好。”皇瑾寒起身拍拍手,微微一笑,“看来今晚我们可以睡个安心觉了。来人,在东苑竹林小溪旁的暖亭中备宴,正是赏雪品酒的好时光,还请落暇姑娘与闻人公子赏脸移步,我要好好谢谢两位,特别是落暇姑娘。”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求票票~ 68. 当众调戏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呃,哪里……”凤幽揉着鼻子,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陪九千岁吃饭,开玩笑,她宁愿窝在被窝里睡大觉呢! “别乱摸,鼻子都红了。”茶道“啧”了一声,弯腰拉下凤幽乱揉的手,刮了下她秀挺的鼻梁。 凤幽脸一红,手指扯住茶道两颊的肉拼命往外扯,也顾不上九千岁在场,直接把当众调戏自己的男人拉成了面瘫大饼脸。 茶道俊眉一跳一跳,趁着众人看呆之际,大手扣住凤幽的细腰,把凤幽小鸡一样拎起扛在肩膀上,大掌“啪”一声拍在圆润的翘臀上,冲着九千岁点头示意了下,便大笑着扛着人走了出去。 “啊――你这个杀千刀的臭男人!别打屁・股啊――”凤幽的尖叫声伴随着茶道暧昧的笑声逐渐远去。 龙音接到示意,立刻从室内的柜子中找到备用的狐狸毛披风,跟着走了出去。 皇瑾寒摸着下巴啧啧摇头:“没想到我的管家竟然也会有这么……迫不及待的一面。真是难得一见的现象呢,龙青,龙白,咱们出去看看,这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冒出来了?哈哈哈哈……” 龙青和龙白忍着笑,恭送皇瑾寒出门,龙青等在门口,微微躬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闻人少爷,请。”说罢顺便踢了龙白一脚,龙白这次眼力尖了,立刻跑到柜子里掏出另外一件毛皮披风,狗腿地披到闻人莲身上。 闻人莲有些僵硬地任由龙白将披风的带子系好,年轻男孩干净的气息近在咫尺,他脸有点发烫。最终他还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啊……真正的味道,应该就是那样的……他摇了摇头,把脑袋里的杂念甩出,跟着龙青和龙白,走向东苑。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闻人莲已经恢复清明。他直觉抓到一个很令人疑惑的点,那就是茶道在九王府的地位超乎他的想象,一个管家能在主子面前当众调戏情人,甚至有专属于自己的影卫……他皱眉思考片刻,只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接触到的人,总有一种让他不安的预感。 不远处走在最前面的凤幽依然被扛在茶道的身上,尖叫声、欢笑声不绝于耳,这是闻人莲见过的最疯癫、最开心的凤幽。他摊开手心,接住一片雪花,默默低语。 “幽幽,希望你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藏在他心间的一句话,那便是,闻人莲,希望你也有一天,能得到如此幸福。 雪花很快在手心融成一滴温热的水珠,像是泪水一般沁入肌肤,很快消失。闻人莲勾起薄唇,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皇帝亲自处理这件事,九千岁置身事外赏雪喝酒,看来很快就会平息风波。这场赏雪酒宴,有最知心的朋友在,应该不会太无聊。 青天监重刑犯刑房中。 皇流云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插在袖袍中,不紧不慢看着眼前跪在地上垂头丧气的兵部侍郎,他环视了刑房一圈,看着满墙壁五花八门的刑具,尚显稚嫩的脸上浮现一丝嗜血之色:“你说……我是不是该亲自把这里的刑具,在你身上玩一遍?” 张毅浑身打了个哆嗦,跪着前行几步哀嚎:“皇上恕罪啊――臣一时疏忽!呸,是一时糊涂!” “哼。”皇流云凉飕飕打了个哈欠,“爱卿你该庆幸,这会儿是朕审问你而非辛淮天审问你。你全家老小的命,可都捏在朕手上了。” 张毅面如土色,瑟瑟发抖下早已失去昔日的张狂:“皇上恕罪!罪臣全招了!” “来人!准备火燎子,若是你胆敢有一句谎言,朕就烙烂你的狗嘴!”小皇帝拍拍手,室内火燎子烧得火星四射。 莲韵山庄内,东苑桃花林,溪水潺潺,丝竹声声,暖烟袅袅,一派热闹祥和。 闻人莲此刻苍白着脸色窝在角落里,握着青玉杯的手指关节都在泛白,他很想靠近凤幽身侧坐着,奈何凤幽被茶道搂在身侧,他实在不好意思凑过去破坏气氛,两道利刃般犀利的目光从他进入这个暖亭开始,就一直缠着他不放――他如论如何都不会料到,辛淮天会放着重刑犯不审,居然会有闲情逸致跑来九千岁的宴会上喝酒谈天。 暖亭里地方不算小,但也绝对不会像室内一样宽敞。闻人莲尽量缩在不起眼的角落,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才好。他拼命冲着凤幽使眼色,指望她快点看到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可惜凤幽这会儿自顾不得,她快懊恼死了,茶道这家伙越发不规矩,刚才把她当麻袋一样扛在肩膀上,这会儿又开始折腾她的头发――天知道这个男人怎么忽然变那么粘人啊!她这是养了条大金毛啊!不,绝对不会是金毛,肯定哈士奇――二得无可救药了! “喂你适可而止啊!”凤幽拉下茶道在她脸上乱摸的手,幸亏她易容的材料都是顶级的,不然这样摸下去非得穿帮不可。她气鼓鼓瞪了眼茶道,“九千岁还在呢,你这个笨蛋!”偷偷瞄了眼皇瑾寒,发现九千岁正津津有味隔着透明纱幔,看雪花中跳舞的婢女呢。 真是奢侈不懂人情冷暖的家伙,瞧这色眯眯的眼神――有其主必有其仆!凤幽手指掐住茶道手背上的皮肉,狠狠一掐,掐得茶道低声求饶才作罢。 守在角落里的影卫三兄弟同时望天,主人这光天化日下居然公开调戏落瑕姑娘!龙白疑惑地皱眉,他发现闻人莲脸色苍白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悄悄走进他,低声问道:“闻人少爷,是否身体不适?” 闻人莲见有人终于过来挡住那两股不知深浅的视线,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摇头:“没事,只是有些不胜酒力罢了。” “那我去给您倒杯热茶。”龙白还没狗腿完,旁边就递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花茶。 龙白立刻斜着眼睛杀气腾腾看着抢他功劳的男人――尽管对方位高权重,他才不怕呢! 69. 要钱还是要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辛淮天微微一笑,无视龙白的小眼神,见缝插针硬是把龙白挤了出去,大大方方坐在闻人莲身旁,笑吟吟抽走闻人莲手中早已空掉的酒杯,把热茶塞进他的手中,略带磁性的嗓音显示他此刻的好心情:“闻人少爷身子骨太过纤弱了些,来,喝杯花茶暖暖身。” 闻人莲手一抖,茶杯中滚烫的液体稍微溅了些许到手背上,立刻红了一小片。他脸色更白了几分,僵硬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让他讨厌至极的男人――他还没有忘记昨天晚上落水时的惊恐与慌乱,还有那个……荒唐的亲吻。 苍白的脸色浮起一丝暗色,闻人莲怕死了这个阴森恐怖的男人,一个瑟缩杯子一抖,热茶眼看着就要泼到他自己身上,一只大手及时打飞茶杯,清脆的响声打乱了暖亭内和睦的气氛。 皇瑾寒皱眉:“来人,去大夫那边取些烫伤药过来。” 被茶道纠缠住的凤幽听见响声和闻人莲的低呼声,急忙回头,她这才发现,她的莲哥哥正被辛淮天堵在角落里,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该死!她是晕了脑袋了,才会把莲一个人丢下!真是有了异・性没人性的自己啊!她恶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赶紧小步跑了过去,拉起闻人莲的手仔细看了看:“莲,没烫伤吧?哪个不长眼睛的!”说罢她回头丢给辛淮天一个眼刀子。 辛淮天挑眉挥了挥手:“貌似烫伤的是在下。不过落瑕姑娘放心,你的莲哥哥细皮嫩肉的,就是伤了我自己,我也舍不得伤了他呀。要知道昨天晚上,我可是拼了命把他从鬼门关救回来呢。” 本来还心存歉疚的闻人莲气得牙痒痒,拉着凤幽低声说道:“我没事,别理他。” 凤幽立刻拉过闻人莲,把人往茶道那里带,自己坐在茶道和闻人莲中间,朝着龙家三兄弟勾了勾手,三兄弟立刻气势汹汹站在旁边充当门神,她立刻就有一种左拥右抱的至尊感觉。 皇瑾寒放下酒杯,喝了一炷香时间的酒水,终于开口进入正题:“辛大人可真是好雅兴,皇上那边不需要你帮忙处理兵部侍郎的事情么?照例说,现在在青天监的,应当是青天监大人你呢。” 辛淮天接过下人呈上的药膏,挥退欲伺候他的婢女,在自己手上边抹药膏边道:“我这不是心心念念挂着闻人少爷么。有什么事能比放在心口的人来得更重要呢?” 此话一出,当场几个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闻人莲直觉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他一介正经人家出身的少爷,何时听过一个人当场调戏他?更何况,大瑾王朝男风并不盛,这种离经叛道的话从青天监口中所出,他只觉得头更痛了! “你,你,你个大色・狼!”凤幽气得脸发白,抓起软榻上的靠枕就往辛淮天身上砸去! 辛淮天邪魅一笑,接住那靠枕,抬起下巴冲着茶道点点头:“茶先生好福气,若是闻人少爷也能冲我撒娇打骂,我怕三魂都已丢了七魄。” 茶道抓住张牙舞爪的凤幽,同样笑意吟吟点头示意:“辛大人恐怕日后失魂落魄的时候还多的是,闻人莲可是天上的明珠,不是你这样庸俗的男人能染・指的,若是辛大人需要男人,九王府可以送几个绝色给辛大人。若是辛大人需要的是别的什么……那真的是爱莫能助了,只不过闻人莲是我的好友,相信大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哼。”辛淮天冷哼,对面男人不紧不慢的态度让他感觉十分不爽,他转头看向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九千岁,“不知九千岁对我看上闻人莲这件事,有何不适的地方?” 皇瑾寒笑了笑,摇头道:“你是看上他的人,还是看上他的钱?” 一针见血的话让闻人莲血色尽失,若是方才他勉强镇静权当辛淮天在恶意调侃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身份他也不会当场失控,但九千岁轻飘飘一句话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辛淮天的野心昭然若揭!他再也无法忍受,推开母鸡一样护在他身前的凤幽,拔腿跑了出去。 “莲!”凤幽急着追出去,没看清撞到一个人身上,两人都跌了个四脚朝天。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啊!呃――”凤幽扶着腰哼唧,看到眼前倒在地上的是凤雪影便忽然噤了声,“原、原来是二、二少爷,哈哈……” 凤雪影阴沉着脸略过凤幽,纨绔不羁的脸上早已被怒火替代,张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把凤幽和其他人都震惊了。 “从兵部侍郎家里抄出来的东西里,夹杂了与凤家来往的书信,现在凤府已经被重兵包围。” “什么?!”众人同时惊呼,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查来查去,到最后凤府还是脱不了干系! 凤幽感觉被人摆了一道,她拔腿就往庄园外跑去。 “叮铛,跟着她别走丢了。”凤雪影吩咐道,抬腿走进暖亭。 叮铛应了一声,小身板唰地一下消失在空中。 茶道想了想:“龙音,你们三去凤府看着点儿,这次的情况有点诡异。” “不用了,他们三个还顶不上一个小丫头。”凤雪影努了努嘴,俊脸上明显有一道抓痕,那是某只小野猫方才要拼命出去杀人时,自己强行拉住她的结果。他转身凉飕飕对辛淮天冷哼,“辛大人能者多劳,还望等会儿家父进天牢时,还请多关照了。” 辛淮天脸皮抖了抖:“好说,凤二少爷若是想来青天监坐坐,我更欢迎。想必我在这儿有点多余,本人告辞,希望下次再见不会太尴尬。”说罢辛淮天甩手走人,那副目空一切的腔调着实招人恨。 凤雪影忽然蹲下身捡了几把雪,揉啊揉,揉成两颗蛋,对着辛淮天大摇大摆的背影扔了过去。 啪嗒!成功砸到辛淮天的脑袋上。 ……皇瑾寒和茶道、龙家三兄弟同时觉得凤家二少爷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纨绔子弟啊…… 某个被砸了个透心凉的人只是顿了顿,脚步不停离开了暖亭。 70. 可怕的温柔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二少爷请勿忧心,我这就入宫面圣,此事若不给凤府一个清白,我也心难安。”皇瑾寒思索片刻,凤雪影在事发第一时间前往他这里,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凤相几乎算得上是三朝元老,皇家祖辈都短命,这个小皇帝年纪虽小,手段倒是很厉害。 凤雪影恢复三分纨绔之色,捏着青玉茶杯并不看皇瑾寒,反而盯着茶道:“九千岁的人好生胆大,居然勾搭了凤府里最宝贝的第一女杀手。” 茶道摸摸鼻子,笑着挥挥手:“凤二少爷,好说。落瑕与我情投意合,还望少爷成全。” “哼!”凤雪影扭过脸,强忍着再捏两个雪球砸茶道脸上的冲动,一切意图勾引他妹妹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庄园外,凤幽出了门,便无所顾忌施展轻功向凤府方向狂奔。叮铛紧跟在她后面,确定周围没人跟踪才开口报告:“小姐,你不在家的这两天,老爷很担心。” “担心个屁啊!老头子真是!怎么会跟兵部侍郎有牵扯,不对,肯定是栽赃陷害!”凤幽急得满头大汗,父亲最近是不是犯太岁啊,牢狱之灾停都停不下来啊!她拉住叮铛的手,忽然想起她的伤,“你身上的毒好了没?该死!”她立刻停了下来,在叮铛疑惑的眼神中,把人背到了身上,“忘了,你的余毒还没有清除之前,不能动内力的!哥哥他真是个白眼狼!居然眼睁睁看着你追出来!” “……”叮铛漂亮的面瘫小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感动之色,“小姐,我来的时候是少爷背我来的……刚才可能他太急忘了……我也感觉不到不舒服,挺好的!啊,家里也还算正常,小皇帝还不敢乱来!” 凤幽力大如牛扛着叮铛,飞速往家里赶去。 庄园内,凤雪影还在与九千岁商讨这件事情的时候,在另一侧,也发生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闻人莲几乎是落荒而逃,他一口气都不带喘的跑到自己房门前,漫天雪花撒了他一身。推门进了屋内,他片刻也无法冷静,自己的父亲在自己出生后就把自己推向一个无法回头的绝路,为的就是这个家族能继续兴盛发展下去。可如今,朝堂只要一晃动,皇帝手指抖一抖,全族人死无全尸都有可能。肩上的重担沉甸甸压得他难以呼吸,他坐在书桌前,愣了半天。 直到房门传来敲门声。 他呼出一口气,精神恍惚打开门,门外是他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人。 辛淮天。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雪花中形成大片阴影,素来以冷面著称的青天监此刻却挂着一丝温柔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雪花透过房门随着冷风灌进屋,闻人莲血色尽失的脸庞在风雪中几乎摇摇欲坠,他脚下一软整个人往后栽倒。 一双大手及时揽住了他的腰。 “闻人少爷的腰好细呢。”辛淮天嘴上调侃着,一把抱起几乎快晕过去的人,走进屋中。 “你……放下我!”闻人莲害怕得声音都抖了,他对这个男人的恐惧已经到了见到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就两腿发软的程度。偏偏极度的恐惧让他大脑缺氧,却怎么也晕不过去――潜意识里他还在苦苦挣扎,就怕对方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合礼数的事情来。 要是那样,就真的糟糕了。 辛淮天把人放在躺椅上,看到闻人莲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蜷缩在椅子里,一边吃惊这大少爷身轻如燕,一边吃惊他自己怎么不自觉就对着这个人温柔起来。叹了口气,他掏出药盒,拉起闻人莲的手,替他涂上药膏。 室内安静得可怕。 闻人莲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手背上,起了几个小泡。清凉的药膏涂抹在皮肤上,凉凉的,男人略显粗糙的指腹在自己手背上打着圈圈,他瑟缩了一下,却被牢牢抓紧在对方手中。 辛淮天没有说话,低着头细心上药,他的两只手手背都起了很大一片红肿,看着吓人的慌。没有官袍加身的辛淮天头发随意在腰间绑了个尾巴,堪称英俊无比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嚣张与戾气,总是慑人的双眼此刻半眯着,专注看着闻人莲手背的伤口。薄唇紧紧抿着,仿佛一不高兴,又会吐出几句呕死人的话语来。 闻人莲看着辛淮天,方才在暖亭若不是这个男人,他也不会受伤,若不是这个男人,他也不会安然无恙。这样矛盾地想着,他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辛淮天一定是个薄情寡义、恶毒冷酷、又喜怒无常的男人。 他微微别过脸,用了点力气抽出手,有些别扭地咕哝了一句:“谢谢。” 辛淮天低笑,起身拍拍衣服下摆,仔细看了看闻人莲的侧脸,秀美阴柔的男子,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总是抓不到。每次借着公务的名义欺负他,甚至把他欺负哭,欺负到手足无措,自己总会有一种……怎么形容,比破了十件大案还兴奋。 “撇开利益这层关系,若是能跟闻人兄做朋友,应该是件美事。”辛淮天脸上浮现一丝疑惑,“不过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跟你做朋友呢?你说谢谢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居然是――要不你以身相许如何?” 闻人莲耳朵都快生茧了,他现在已经开始习惯辛淮天的满口胡言:“就算我愿意以身相许,只怕你也不敢要。” “哈哈哈哈!”辛淮天大笑,“这个世上没有我不敢要,只有我不想要的。不过莲少爷你不用担心,在我看来,作为闻人莲的你,比起你们家那数也数不清的家产来说,有价值多了。你也可以用你商人的角度考虑下,辛家的价值所在。闻人家从商数百年,换个角度考虑下,从政如何?反正你有个美貌的妹妹,嫁给哪个男人不一样,嫁给我,自然我也乐意。” “你――”闻人莲没想到辛淮天又提起这事,一直无言以对――皇帝要他家的钱,辛淮天要他家的人,这一个一个,是要把他家里掏空了才甘心么! “不瞒你说……”辛淮天将闻人莲恼怒的神色尽数收入眼中,“九千岁手中有一副美人图,我手中,也有一副美人图。你可知道,这两幅图,才是当今天下唯一能与皇权相提并论的东西。” 闻人莲心跳漏了一拍,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辛淮天。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求票票~~ 71. 代我嫁过去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你不要乱说!”闻人莲饶是再假装镇定,听到这种足以送命的消息,也无法坐视不理。他心里恨得牙痒,方才对辛淮天生出的一丁点儿谢意被这句话彻底粉碎――这该死的男人究竟是有多想把他拉下水,才会告诉他这种事情! 他一点都不想要被卷入莫名其妙的朝堂纷争、一点也不想听这种分分钟要人命的秘密啊!! 就在闻人莲感到异常纠结,要不要说自己忽然聋了没听到时,面前本来还衣冠整齐的辛淮天忽然解开了腰带,脱下了外袍,眼见着衣服快掉地上了……闻人莲睁大了眼睛,嘴唇抖了几抖,脑海里一片空白。当辛淮天的肩膀露出半个的时候,他终于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捂着眼睛大叫一声滚回了躺椅里,整个人卷成了鸵鸟…… “你、你、你干什么!流氓!”闻人莲慌张不已,前一刻还听到这人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后一刻这人居然当面脱衣服! 辛淮天一愣,停下手中动作,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看着成鸵鸟的一团:“这么容易害羞?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你有我有大家都有哦!” “你――你整天调戏我还说没关系!滚出去!”闻人莲气得脸又青又红,捂着眼睛爬起来,跌跌撞撞躲到帐幔后面,就怕看到什么让他长针眼的东西。 辛淮天哈哈大笑,低头看了眼自己本来已经裸露的半个胸膛,顺手把衣服穿了回去。 屋子里很快就没了动静。 闻人莲的心跳得很快,半刻后,他才敢从指缝中偷偷看了眼屋内。见屋里早已没了辛淮天的踪影,半开的屋门里卷进细碎的雪花,他顿时瘫软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后才回过神。 他记得凤幽跟他说起过,辛淮天曾经要挟易容成“七姑娘”的凤幽,去九千岁那里偷一幅画。虽然当时他并没有细问,但如今看来,辛淮天方才口中所说的美人图,恐怕就是那副画了。那么另外一幅在辛淮天手中的美人图又是怎么回事?他说事关江山社稷的东西,又跟那两幅图有何关系? 九千岁的特殊身份加上特殊的画,辛淮天又是小皇帝最忠诚的下属,而凤幽却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跟九王府纠缠不清,这件事情细思极恐,闻人莲越想越害怕,凤府如今又被栽赃陷害,他隐隐觉得前方正有一个黑色大洞,等着凤幽跳进去,而作为凤幽最好朋友的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堕入火坑! 想到这里,他迅速整理了下仪容,顶着漫天的风雪走了出去。 凤府外,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将凤府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凤幽赶回家的时候,只见宫中的刘安太监正端着个圣旨细声细气在宣读着什么,而凤府大大小小全家上下主仆十几口人都跪在了地上,神情皆是凝重。 凤锦蓝身上的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下,身后跟着跪着大夫人、二夫人,还有大小姐――她的姐姐凤雪莹。 “……特撤除凤锦蓝左相位置,凤锦蓝暂押青天监;凤家长子凤雪影入宫伴读太子;凤家长女凤雪莹贤良淑德,特赐婚塞外摩柯族族长刀一言。其他人等暂居凤附,不得擅自出入凤府。钦此。” 刘安细长的声音终于落下,凤锦蓝低着头接过圣旨:“谢皇上不杀之恩。” 一直埋头跪在大夫人身侧的凤雪莹忽然崩溃大叫:“我不要嫁给野蛮人!我爹爹是无辜的!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哇――我不要嫁啦!爹爹你让凤幽――” “闭嘴!”一直紧皱眉头的凤锦蓝忽然怒喝一声,对着大夫人和二夫人使了个眼色,大夫人和二夫人很快便拉着哭闹的凤雪莹退了下去。 等到院子里都没人时,刘安眯起了细长的眼,拍拍凤锦蓝的肩膀:“希望凤大人海涵,这次兵部侍郎家中抄出的东西实在太过离经叛道,朝中上下悠悠之口无法尽数堵住,暂时委屈凤大人了,奴家相信很快就会还凤大人一个公道。” 凤锦蓝长长叹了口气。仰起头看着愈发阴霾的天空,终是一言不发回了屋,半刻后他只身穿着素色衣服走了出来。 凤幽回到家后并没有打断凤府接旨,而是悄悄回了后院。她回屋把易容去掉,恢复原本容貌,在墙角站着,尽量让怒气平息下来。 叮铛回屋拿了把纸伞,在边上安静撑起一方晴空。凤幽瞧着叮铛娇小的个子顶着张面瘫脸,为了达到自己的高度,两只脚还不动声色地踮着,不禁无奈一笑,拿回纸伞,揉了揉叮铛头上的羊角包,侧着身体靠在墙上。 雪花扑簌扑簌落下,安静得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种声音。 直到凤雪莹崩溃的哭声响破天际传了过来。 “凭什么要我嫁过去啊!我不要嫁给那种野蛮人!那里说不定都是茹毛饮血的荒凉之地,娘!我不要嫁啊!哇――”凤家向来野蛮任性的大小姐居然哭成了……让凤幽这个妹妹该怎么形容呢,呃,再差一点就是披头散发的苦情剧了…… “我的女儿啊!呜呜呜!命苦啊!该死的老头子怎么那么狠心呐!同样是女儿怎么就那么偏心呐!”大夫人捶胸顿足抱着女儿哭。 二夫人小声嘀咕了一句:“雪莹你今年也快十八了,不嫁给那野蛮人,也得物色个好人家了……可惜咱们说不定弄不好,命都没了!” 大夫人恶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即又是一顿大哭。 凤幽并不想节外生枝,对于这个姐姐她并没有太多感情,但是这次事情闹这么大,姐姐被迫嫁到外族,哥哥说好听点是去伴读,其实谁都知道是去当人质的――一个弄不好,杀了凤雪影就相当于断了凤家的后。 她不禁后悔起当初进宫偷玉玺的时候,没顺便一刀卡擦了小皇帝。 凤雪莹一双美目哭得核桃一样,终于看到一直在墙角站着的凤幽。她气不打一处来,芊芊玉指指着凤幽就骂:“臭丫头!就知道爹疼你!这么多年他以为他做得滴水不漏,我跟弟弟两个人加起来在他心中的分量也不如你这死丫头!为什么嫁过去的不是你呢!” “对不起……”凤幽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算起来她们毕竟还是亲人。 “要真觉得对不起,你就代我嫁过去!”凤雪莹得寸进尺,瞪大了眼睛咄咄逼人,从小这个丫头就生僻不近人,她一看到这死丫头就来气。 72. 意外的萌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苦笑一声,正脸看向这跟她在大院里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女人们,缓缓抬手,将散落在左侧脸颊的头发拢了起来:“我这幅样子,恐怕这辈子都难嫁了。” 洁白如玉的肌肤上,一大块黑色印记从下颚处一直蔓延到颧骨,漫天的雪花落下,也遮掩不住美玉被污染的丑态。 大夫人吃惊得都口吃了:“你,你,你――” 叮铛小脸不悦,她家小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这三个婆娘管了。当下她冷声道:“如果大小姐你不愿意嫁过去,那我替你把那男人杀了。” “……”三个女人同时惊呼。 凤幽点了点叮铛的小脑袋,无奈叹息,她可不认为叮铛在应付人,说不准她真会把那倒霉男人杀了也不一定。正当凤府的女人们死磕的时候,凤锦蓝走了进来。 凤幽掏出丝帕,把脸遮了起来,不管眼前三个女人跟她合不合,她还是对着她们做了个嘘声的姿势――她也是刚才才发现,自己脸上的黑印这几天再度蔓延,以前只是指甲盖大,现在几乎是半个手掌那么大了。照这个速度下去,估计再过几天,她可以去考虑客串演出个包青天或者黑无常之类的…… 几个人沉默地陪着凤锦蓝换好衣服,谁也没有多说话。两个夫人和凤雪莹已经哭成了泪人,凤幽眼眶里泪水滚滚,强忍着没有落下。 凤锦蓝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在出门的时候看了她们一眼,轻轻说了一句:“女儿们,委屈你们了。等爹爹回来。” 说罢,他头也没回,踏入漫天风雪中。大夫人她们哭着扑到门口挥泪告别她们的天,凤幽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朦胧的风雪中,她的父亲衣衫单薄走在前面,依旧挺拔的身姿像是一颗劲松一般,将这片天地都撑了起来。 眼眶中一直含着的泪水,终于滚滚而下。 前世尘封许久的记忆瞬间如泉涌心头,曾经她也享受过一模一样的温情与怜爱,来不及报答深爱自己的人就告别那个世界;而如今,平静的岁月终于被击碎,那种无力焦灼的心情,仿佛万只蚂蚁般痛噬着自己的心。 凤幽以为前世今生,她不会再如此心痛难安――可惜为何,要让她品尝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她缓缓摸上自己的脸,泪水滚落嘴边,她舔了一口。 好苦。 原来,人活着的时候,真的是大部分时间,都是苦的。 凤幽的脸被一双手强行掰了过来,她正对上一双红肿却怒气横生的眼睛,眼里的脆弱来不及收敛,正好被凤雪莹看了个透。 “啧啧,看来就算你愿意代我嫁过去也难了,估计那劳什子野蛮男人看到你这尊荣吓得都会不举!”凤雪莹左看右看,挂着泪珠的漂亮脸蛋上满是不屑,“搞成外交事件的话,爹爹在天牢估计会更不好受了!”说罢她冷哼一声,昂首挺胸往外走去。 大夫人和二夫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娘,二娘,看什么啊!没见女儿要出嫁了么!赶紧准备嫁妆礼服!”凤雪莹咕咕哝哝推着两位夫人往门外走去。 叮铛翻了个白眼。 凤家的女人真是代代遗传啊,翻脸比翻书还快。咳咳,当然,她一定不会说小姐也是那样的。 凤幽擦了擦眼睛,她原本以为凤雪莹定然会再大哭大闹一场,甚至做好了揪头发赏耳光的准备……看来自己也没让这几个女人讨厌到极点,而且她发现了她这个大姐似乎……超乎她想象的――萌。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傲娇女王属性么? 浑身打了个哆嗦,凤幽擦干眼泪,整理好心情,回头吩咐叮铛:“小丁丁,你跟着我大哥去宫中,最近几天是多事之秋,你要保护好他,另外宫中相对安全点,等你身上的余毒彻底清除后,我也就放心了。” 叮铛迟疑片刻,终是点点头。见凤幽又不说话,她还是疑惑地问了句:“那小姐你怎么办?” 凤幽看着院子前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摇头轻叹:“这里恐怕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家里有图管家管着不用担心。我会呆在茶道身边,他会保护我。放心。” 叮铛点了点头,回屋子里给凤幽收拾了一个小包裹。 再度易容后的凤幽带着个包裹,借着凤府的秘密通道迅速离开。 凤幽在街上飞奔,还没走过几条街,路过最繁华的商业地段时,硬生生停下了脚步。她吃惊地发现位于京城最核心地段的清莲商铺被官兵打上了红色封条,里面不停被搬运出大量账本和资料。 “莲!”凤幽冲进商铺后院,猛然想起闻人莲这会儿应该在莲韵山庄才是。她脚尖一转,飞速奔向莲韵山庄。 就在凤幽转身后片刻,院中官兵押着一人走了出来。 漫天雪花落在他洁白的衣服上,愈发显得他眼神清澈明亮。 莲韵山庄外。 凤幽几乎要佩服小皇帝的手脚了――她离开也不过是两个时辰的光景,居然连这处偏远的庄园都不放过!前几天还在为皇家置办庆功宴,今天就落得个封门抄家的下场! 她怎么也想不通,闻人家会忽然落到这种地步!顾不上细想,她潜入庄园,发现里面九王府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只有闻人家的家仆被赶在一处偏院中呆着。 她很快便看到了张妈。 “张妈!”凤幽急忙拉住张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年老体衰的张妈显然被刺激得几乎虚弱无力,她拉着凤幽的手哭道:“落暇姑娘!你一定要跟九千岁好好说说,让他帮帮我家莲少爷!你们刚走后不久,皇上下了旨意,说查出闻人家与凤家勾结清洗地下黑钱,结党营私、封门抄家彻底调查!” “那莲呢!他人呢!”凤幽简直要跳脚,气息紊乱下她隐隐觉得心跳加速,胸口发热,呼吸也困难了起来。 张妈张大了眼睛:“莲少爷一个时辰前回了总铺,说是有点事情要处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皇上有没有为难他……我可怜的孩子……为什么要那么命苦啊!” 凤幽的双手无力垂了下来。 心口一股压抑懊恼直击喉头,她安慰了张妈几句,勉强出了山庄,落在一个偏僻角落。她扶着墙头隐忍片刻,终于喷出一口血,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与之而来的,是浑身针扎一般的痛楚。 她身上的毒再次提前发作。 73. 主人的叛逆期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雪花漫天洋洋洒洒落在凤幽身上,冰冷彻骨的寒意将她身体里的温度一点一滴蒸发到空气中。唇边缓缓溢出几丝黑血,她近乎本能地贴着同样冰冷的墙根,试图给自己留一点温度在身上——她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毒发死掉! 她还有那么多亲人和朋友在受苦,她不能这样离开! “娘……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凤幽的意识逐渐涣散,积雪落在她无法动弹的身上,睫毛下半点泪水都结成了冰珠。弄水水离开京城前往弄水谷也就半个月的时光,她第一次强烈希望她的娘,能早一点回来。 她不能死。 “谁……来……救救我……茶……道……”凤幽细碎的声音消散在风中,漫天风雪下,只留墙角一个积满落雪的人影。 热。冷。热。冷。 身体像是被针扎和铁烙一般撕裂着,痛楚蔓延到全身,几近崩溃的咳嗽让她涣散的意识忽远忽近地清晰起来。 “落暇,落瑕!”温暖干燥的指尖落在她额头上,男人焦急轻柔的呼唤声在鼓膜上落下美妙的音律,她想开口回应他,眼皮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无法睁开。 凤幽咳了一阵子,黑血从口中蔓延而出,很快便被床边的人小心翼翼擦干净。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去,她甚至方才在梦境中见到了曾经疼她爱她的外公外婆。 “主人,您下去休息会儿吧!”龙音实在看不过去,轻声提醒了下。他的主人已经守在床边不吃不喝整整一天了! 茶道头也没抬,双眼一直紧紧盯着床上苍白脆弱的人,生怕眼睛眨一下她就从眼前消失一般。他硬生生压下心中的烦躁,握着凤幽的手,在她手背吻了一下。 “龙音,把他叫过来,让他把那个东西带过来。”茶道淡淡吩咐。 “主人!”龙音本是淡定冷静之人,听到茶道要把那个东西拿出后,他实在忍不住叫了起来。 “嘘——”茶道终于不满地回头冷瞪了龙音一眼,平日温文尔雅的眉眼也不知是担忧凤幽还是其他什么缘故,瞬间变得冷冽而锋利。平静无波地瞥了自己失控的手下一眼,茶道立马把视线转回到凤幽身上。 这一副心上人受伤简直要了他命的样子,落在龙音眼中,实在是太过震撼——他们的主人,居然真的对一个女子动心了!这种怜惜的眼神曾经也看过主人流露过,但主人居然会要把那个东西给那个女子用上! 他迅速退出屋子,夜晚的风雪刮得他脸疼,头更疼。 茶道缓缓摸着凤幽的脸,听着她微弱的呼吸,时不时从小嘴中溢出的痛苦喊声和胡话,眼中充满了痛苦之色。 “你这个笨蛋……救了不该救的人……让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嗯……”凤幽迷迷糊糊听到茶道的声音,发出一声鼻音,毒性渐渐远去的身体恢复了一些知觉,她只感觉浑身又冷又热,不自觉靠近身边的热源,伸出双手牢牢抱住近在咫尺的温热物体。 凤幽像猫咪一样把自己蜷缩在他怀中,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上少了痛苦之色,多了几许安心之色。茶道抬起另一只手,缓缓摸着凤幽如瀑的长发,长长叹了口气。 三声敲门声后,龙音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手中端着个黑桃木盒子,一声不响跪在茶道面前。 茶道看了眼怀中人睡得好不容易有一丝入眠的模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指着床头示意男人把东西放下离开。 男人眼中神色变幻万千,手里的盒子拽得咔咔直响,实在无法脱手的他忍不住低声劝说:“主人,万万不可啊……她这毒最多再半个月就能好了,这枚南极仙丹可是主人你的——”他抬头恳切地希望床上的男人打消这个念头。 一记冷冰冰的眼刀像是利刃一般直插男人心府,男人浑身一抖,双手捧着黑桃木盒放在床头,他不是怕,多年跟随主人,主人的性子他还不了解么。只是这一次上京城,事关重大,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杀出一个谁也无法预知未来的程咬金。 男人退下三步,恭敬行了个礼,跟着龙音退出房门。掩上房门的一刻,他看到自己那个二十多年冷冰冰、严肃刻板过来的主人,抱着床上脆弱得算不上是倾城绝色的女子,眼中流露的,是他从未看过的……眷恋。 还有,一丝悔恨。 在那一瞬间,男人几乎动了杀掉那女子的念头。 龙音似乎感受到了身边人身上隐约的杀气,走了几步后淡淡开口:“劝你不要有动她的念头,你我都清楚得很,她对主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情人?还是……其他?”男人恼怒地拍向院子中的橡树,冬日的橡果噼里啪啦落了一地,他回头看向龙音时已经恢复了镇定,“没想到主人的叛逆期到现在才姗姗而来,这可真是件要命的事情。这也算是不爱江山爱美人么?哪门子的美人,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罢了!但愿他别被那种虚无缥缈的情绪绊住了脚步!” 龙音倚着橡树,抬头看向黑夜。他脑海中想到的,与旁边这个跳脚的男人不同,他唯独能想到的,是那个叫落暇的姑娘,在剧烈的爆炸中护住主人的强悍模样,还有主人眼中从未出现过的……温情。 雪花落在冬日的黑夜,安静得仿佛整个天地都失去了声音。 凤幽感觉身体中横冲直撞的痛楚逐渐远去,身边环绕着十分舒服的气息。她贪婪地汲取着身侧的温暖,时不时哼唧几声表示十分满意现在这种令她舒服到想冬眠的环境,如果她不是要有重要事情去办的话……等等! 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事情!该死!凤幽本来还被热气蒸得懒洋洋舒服到不想醒来的意识,终于被这个念头彻底唤醒! 她浑身一个激灵,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跶了起来,可惜蹦跶到半空,腰上一股蛮力把她往床边一带,凤幽还没来得及思考眼下的情况,就落入一个结实热乎的胸膛中。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茶道那双极其好看的凤眼微微上挑着眼角,印着自己容颜的黑眸中满是怜惜与欣喜。 给读者的话: 求票票求收藏~~忘了还建了个群号,220971497,通关我的笔名即可,一般放些河蟹章节~~ 74. 热辣之吻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本来身体虚弱的凤幽立刻感到心砰砰跳得快要出了嗓子口,头也不自觉往旁边扭了扭,视线落在床头那精致的黑桃木盒子上。奈何茶道的视线实在太过火热,凤幽耳朵开始发烫,麻麻地一路几乎钻到了心口。 “你……是你救了我?”凤幽忍不住开了口,想伸手去摸那盒子,却被茶道半路截在他手中,一个没留神,手背上一阵温热。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手背上,凤幽微讶地看向茶道,手指还没来得及缩回去,整个人被拥入他怀中,一声叹息过后,凤幽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茶道那张俊美的脸在自己眼前迅速放大。 本就受伤而反应迟钝的凤幽脑中一片空白,嘴唇上温热暖暖的触感和男人近在咫尺干净好闻的气息慢慢传到她心海,那算得上性・感迷人的嘴唇在她唇上缱绻温柔地贴合了片刻后,便慢慢开始了不安分的……游动。 “唔――”凤幽慢半拍地惊呼出声,上辈子和这辈子都从未和男人如此亲密过的她,这种刺激无疑像是平地一声雷一般,劈得她头晕脑胀四肢更加无力!她的左手被茶道拉着,右手不自觉抵上茶道的胸膛,试图想让两人都清醒些。 可惜凤幽上辈子和这辈子都不算了解男人,不,应该说是,从不了解男人才对。 本来想一亲芳泽以解安慰的茶道被凤幽无意识的扭动撩拨得目光深沉如水,他大手直接按住凤幽的脑袋,手指插入她的黑发中,半闭的眼睛透着令人沉醉的目光注视着凤幽慌张无措的眼睛。 凤幽的睫毛颤了颤,她的手指暮然揪紧了茶道胸前的衣襟,紧闭的双唇逸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似是抗议,似是羞涩,却不再抵抗――因为她在茶道的目光中读到了一种名叫“迷恋”和“心疼”的相思味道。 唇上属于男人的味道钻入鼻息间,唇与唇之间贴合得紧密无缝。温柔的男人柔情似水地含住她的唇轻轻摩挲,仿佛一片温暖的热流,驱散了凤幽身体中残余的寒气与不适,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原来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亲密接触,会这样令人心醉。 凤幽与茶道握着的手握在一起,手指交缠,她的另一只本来揪着茶道衣襟的手此刻攀上了茶道的肩膀,微微颤抖地抓牢着她此刻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 她喜欢这种柔情蜜意的感觉。 就在凤幽为这种亲吻沉迷之际,双唇忽然被茶道微微一咬,牙齿在她娇・嫩的唇上落下不重不轻的力度,在她吃痛之余,微开的双唇间被一条灵活的物体迅速扫过,没等她惊叫出声,后脑勺被紧紧一扣,下巴被男人有力修长的手指微微抬起,唇边来不及逸出不满之声,双唇便彻底落入狼口中。 茶道再也无法忍住美人在怀却坐怀不乱的煎熬,在今日上午匆忙赶到莲韵山庄门外见到在冰天雪地中冻得浑身青紫毫无血色的人儿后,他简直就要发狂――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尝到慌乱无措是什么滋味! 当看到她在床上陷入深度昏迷、被毒性折磨的时候,他的心疼得无以复加;当她在噩梦中还呼喊着他的名字时,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是真的要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哪怕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哪怕自己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他唯一不想失去的,从前没有,现在,却有了。 “你知不知道,疼在你身上,比疼在我身上十倍更甚!”茶道停下略显激动的动作,嘴唇依然贴着凤幽的唇低沉呢喃,少女身上迷人自然的馨香让他几乎把持不住,他差点就想要压・倒这个小女人,狠狠欺负她! 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别人可以伤害她!无论是生老病死,无论是阴谋诡计!而注定要让她承受伤害的自己,更不会得到自己的原谅! 凤幽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什么叫有人疼爱有人依靠的滋味。与亲情的理所当然不同,那是一种能让心血澎湃、仿佛沉寂半生的人生瞬间充满阳光与彩虹的绝美感受。 她没有回答,因为她还被这个强势的男人紧紧占据着,温柔占据着。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还未满足的愿望,不够,还是不够,怎么样,才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怎么样,才能让这个男人,不再为自己担心与害怕。 凤幽缓缓闭上眼睛,扶在茶道肩头的手松开,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放松下来,依偎在茶道怀中。抱住她的男人明显感觉到这种身体上自然的放松与变化,停顿片刻后,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下,很快便品尝到了爱情的初体验。 本来还算绅士的人,近乎焦躁地撬开了凤幽不算咬得太紧的双唇,没给她一丝犹豫与呼喊的机会,茶道强势地堵住凤幽的双唇,捕住那条很想镇定却依然惊慌失措的小舌,极尽温柔甜蜜起来。 “唔……嗯……”凤幽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倚在茶道肩头,不知不觉就被压倒在了床・上,黑发散落在枕侧,显得格外美艳动人。 凤幽胸口起伏不定,前天的亲吻只是蜻蜓点水,而今天就直接升级到热辣的法式接・吻!她忽然想起前世自己那个笨蛋总裁何萧与情人热・吻时,自己总是冷眼旁观该是有多XING冷淡啊!身体随着热・吻的节奏微微扭动着,连她被一只狼爪子十分邪・恶地揉了揉都不知道…… 下嘴唇被重重咬了咬,就在凤幽快喘不过气时,茶道终于松开了她的唇,惩罚似地在她嘴上咬了一口,点点她的鼻子笑道:“接・吻还不专心,难道在想别的男人?” “讨厌啊你!”凤幽几乎被说中心思,该死的她居然在接吻时都能神游,但她肯定是不敢让茶道知道的…… 茶道笑眯眯又亲了一口凤幽:“好在很香很舒服,嗯,这里手感也很好。” 给读者的话: 不知道会不会通过,群号220971497,类似章节原版在群共享,通关密码:我的笔名即可。 75. 喂药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嗯?”凤幽疑惑地沿着茶道的视线低头一看,看到自己脖子以下肚子以上的某个地方,一只骨骼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正大大咧咧按在她可爱的小XX上,随着她的目光还不知廉耻地跳起了手指舞…… “啊――去死吧――混蛋――”屋内一声震天响的惊叫,还有男人不绝于耳的沉笑声…… 片刻后,龙音三兄弟端着夜宵和热水敲门而入,在看到他们的主人顶着一张俊美的脸,十分不要脸地在落暇姑娘身边蹭啊蹭,对,他们看得没错,就是蹭啊蹭时,三兄弟同时望天――大半夜的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落暇姑娘,请擦把脸再吃点东西吧。”龙音把东西放在桌上,轻轻咳嗽几声,提醒自己那有点行为失常的主人。 茶道不满这不知趣跑过来的三兄弟,侧过脸抬高下巴,冷飕飕对着门口晃了晃,意思是放下东西你们可以滚了。 …… 屋内一片寂静,茶道奇怪地盯着自己的三个手下,今天怎么这么不知趣? 三兄弟的各有千秋的俊脸上忽然浮起不同程度的诡异之色,嘴巴慢慢张开,从左到右能塞三颗土鸡蛋。他们眼里见到的,自然是茶道转过来的那半张俊脸上,一个清晰可见、热辣四射的五指山红彤彤闪着迷人的光芒,他们同时吞了口口水,视线不约而同转向床上抓着被子无辜眨巴着眼睛的落暇姑娘…… 咕咚――咽口水的声音比刚才更大了,三张俊脸都红了――因为他们看到落暇姑娘满脸红霞、娇唇被咬得同样红彤彤热辣辣,视线接到主人刀子般的杀气时,三人同时迈开脚步,整整齐齐、同手同脚走出了房门。 “啊,大哥,二哥,今晚的月色真是迷人啊。”龙白捂着羞红的脸蛋,十分沉迷地看着漫天雪花的黑夜,他,看到主人如此强悍的战斗力、落暇姑娘如此牛逼的驯夫术时,年纪才十五岁的他,成功思春了。不,不仅思春,还睁眼说瞎话了。 龙青揉了揉自己神经不甚发达的面瘫脸,他觉得主人脸上的巴掌印真是……太配主人了! 龙音作为大哥,自然不能带头随便妄议主人,他搂着两个兄弟守在不远处,什么都没说,只觉得心里又担心,又高兴。 担心的是主人把唯一的灵药都给了落暇姑娘,高兴的是主人终于有了喜欢的人。 “日后要是主人头脑不清楚犯错的时候,我们三个哪怕豁出去命,也要阻止他。”龙音看着对面明显还在欢乐闹腾的屋子,似乎是下了个很重要的决定。 龙青有点诧异,随即沉默点点头,龙白娃娃脸上瞬间换成了严肃之色。 屋外三个忠心耿耿的手下正对雪长叹时,屋子里鸡飞狗跳了一阵子,终于恢复了平静。 凤幽被这么一折腾,算是彻底清醒了。刚才热吻时的羞涩逐渐平息下来,她看了眼茶道俊脸上自己的那个杰作,怎么看觉得怎么满意,就好像可以看见未来几十年时间里,她都可以这样不爽了就直接赏茶道一个耳刮子吃吃一样――他肯定是非常喜欢她,才这么纵容她,凤幽第一感受,就是这个。 手指绞着被子,她终于也有了些小女儿的扭捏姿态。 “现在还疼不疼?”茶道把凤幽楼进怀中,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上,大手把上凤幽的脉搏再次确认。 凤幽本能地缩了下手,旋即意识到自己被茶道把脉过好几次,自己的身体应该只有医术高明之人才能看出究竟,便放下心来,靠在茶道怀中摇头:“不疼啦,反而感觉身轻如燕很想出去堆个雪人打个雪仗什么的!” “……”茶道觉得脸上的巴掌印一下子开始火辣辣了,他的小情人精力可真是好啊!不过确实,这次毒发后的经脉似乎流畅得更加通顺,她的内力也增加了两成,放眼整个武林,恐怕没有两个人能抗得过她了!如果再过半个月……茶道苦笑了下,如果他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那么一个月后,说不定第一高手又会重新洗牌了。 可惜茶道在怀中人毒发几次后,再也无法忍受心如刀割的折磨了!他摸上床头那黑桃木盒:“今天上午救驾来迟,罚我送你一个礼物可好?”说罢他打开盒子,红丝绒的盒子里瞬间散发出淡淡的花香味。 凤幽好奇地看着那个华美的盒子里堆满了松茸一般的东西,感觉十分昂贵的样子,她以为是茶道送给自己的补品,抬头眼睛都弯了:“你这呆头鹅,送完首饰还送补品,这些招式骗过不少姑娘吧?哼!” “哎呀老婆大人你可冤枉死我了!”茶道低头迅速在凤幽脸上偷了个香,抓起凤幽的手,往盒子里的松茸一拨,摸啊摸,凤幽手指碰到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她好奇地轻轻一捏,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药丸! “不会是什么不老丹药吧?”凤幽脑洞忍不住开大一点,“要不……是春・药?!哎呀!你敢敲我的脑袋!” 茶道差点吐血,戳了戳凤幽的脑袋笑道:“这叫南极仙丹,前段时间去终南山那里求来的仙药,你吃了这个,后面毒发就不会再痛了!” 凤幽眼睛一亮:“真的?!”她不疑有它,张开樱桃小嘴就要把那药丸吞下去。 茶道拦下她摇头:“慢着!服用方法不对!” “啊?”凤幽吓了一跳,差点浪费好药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指尖上的那颗小小药丸,就被茶道嗷呜一口,吞到了嘴里。 “……”凤幽觉得茶道脸上的五指山好孤单好寂寞,好想有另外一个兄弟姐妹陪伴呢…… 得逞的茶道嘿嘿一笑,对着凤幽咬牙切齿的香唇吻了下去。温热的舌尖不用费力就舔开了香唇,小小的药丸顺着灵活的舌尖送入凤幽口中,唇・舌交・缠间药丸迅速融化。 “唔――唔――唔唔唔!”凤幽忽然睁大了眼睛,攀在茶道肩上的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肩膀,挣扎片刻后没挣脱,直接改成了拳打脚踢――为什么!这个该死坑爹的南极仙丹会这么苦啊啊啊啊啊! 苦到比吞了十大盒黄连还要苦啊!苦得她泪流满面直想杀人啊!该死的臭男人还死活把那药往自己喉咙深处推! 给读者的话: 求票票求推荐求评论~~ 76. 色·胆包天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茶道也不好受,既要压着凤幽乖乖“吃药”,又要忍受那种变・态苦,身负重任的男人压着反抗的女人,在床・上来回滚了好几十个来回兼一刻钟的深・吻后,这才逐渐平息下来。 “妈的这也太苦了啊混蛋!”凤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挣扎着想去拿点蜜饯来吃。 茶道一把把她拉回怀中,黑眸凝视她泪眼朦胧的双眼:“别动,不能吃任何东西。”因为太苦,他的声音也有了些嘶哑。 虽然最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但凤幽觉得她这辈子大概再也不能吃任何苦了。 “苦一时,甜一世。”茶道低头亲了亲她,“唯有此刻的苦你我共享,世间酸甜苦辣,唯独不想让你吃苦。” 凤幽听到这般动人心弦的情话,口中苦涩浑然不觉,心间的甜蜜仿佛能把方才那种变・态苦调和一般,胸膛起伏不定加脑袋被爱情踢了好几脚的效果之下,她一把抓起茶道修长的大手按在自己胸前,视死如归地压下茶道的脸――直接亲了回去!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苦涩的余味在两人唇舌间逐渐淡去,那种回旋在脑海中快把人逼疯的苦味终于不再迫人。床幔间绯色一片,上好的丝缎被褥早已滚成一团,床・上的两人黑发尽散,皆是满身大汗。 茶道喘着粗气松开被他压在身・下的人,瞅着凤幽被自己啃咬得越发红肿透亮的双唇,逐渐回笼的理智让他迅速起身,两人间分开了一段安全距离――因为他发现,当那丹药极品苦味散去时,方才以逼药为目的纠缠热・吻逐渐参杂了该有的情・欲…… 他的目光落在凤幽因为喘气而起伏不定的胸前,他情不自禁动了动抓着丝被的手指,莹润富有弹性的触感仿佛还在手上蔓延着热情,他有点可惜地叹了口气。 “哈哈哈哈哈……”凤幽睁着透亮的水眸,茶道懊恼的样子她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仿佛真有一种苦尽甘来的绝妙感受萦绕心间,她弯着嘴巴就大笑出来。 “咝――”还没潇洒大笑几声,凤幽就捂着嘴巴哼唧起来了,“哎呦我的嘴巴!”不用照镜子她现在知道自己的嘴巴肯定是肿成香肠嘴了! 真是可爱啊。 茶道撑着半个身体,视线片刻不离凤幽。她的一颦一笑像是刀刻一般,一分一毫都慢慢渗透进他的心里,心间热热的一团火,烤得自己头晕脑胀。伸手卷起凤幽因为汗湿而贴在脸颊上的一缕黑发,放到嘴边落下一吻。 深邃而镌刻的目光顺着那抹黑发直直落到凤幽的眼里。 “干嘛啦!”凤幽微微卷起身,双手撑向茶道的胸膛上,手掌隔着不算薄的冬衣依然能摸出结实强壮的胸膛,凤幽脑子里不自觉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自己为他疗伤时的情景。 真是孽缘呢,前一刻还在互相舔伤的人,后一刻就滚到一张床上去了呢。 哎呀讨厌,自己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东西呢,人家明明是很端庄羞涩的大家闺秀好么,才没有觊觎年轻男人结实的胸・肌、迷人的八块腹・肌、什么性・感的人鱼线、甚至是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腰窝呢…… 放在茶道胸口的两只修长小手上下左右摸了摸,然后不知足地,又向下开始摸。 一双大手十分不情愿地拦住了那双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手。 “真是好热呢,好像有谁在勾・引我来着?”茶道笑意吟吟,他觉得自己好像方才看到凤幽眼中跳着两团可爱的火苗,怎么自己把持住了,这小妞居然兴・奋起来了? 凤幽猛地缩回手,暗自狠狠掐了自己手心好几下,又狠狠唾弃自己那点岌岌可危的节操,最后恋恋不舍把目光从茶道半敞的领口硬生生收了回来――啊啊啊,好养眼的锁骨啊! 纠结又有点小猥琐的神情一点不差落入茶道眼中,茶道眉头狠狠跳了两下,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这姑娘豪爽大方甚得他心,今天一看,好像自己对对方有了更深的认识才对――貌似他的可人儿除了有过人的胆识和武功之外,色・胆也能包天呢…… “你流鼻血了……”茶道黑眸闪过一道精光,从床头拿起软绸布,弯下身想给凤幽擦脸。 “……”凤幽一把抓过软绸布,胡乱在鼻子底下擦了半天,开玩笑,她才不会看美男看到流鼻血呢!锁骨什么的她也有!比他的好看多了!肯定是那劳什子的苦药起了副作用! 擦了半天,把鼻头都擦红了,凤幽刚想着是不是不流血了,没想到头顶传来一阵乐不可支的狂笑声……她低头一看,纯白的绸布上还是一片纯白,哪来的鼻血! 被!耍!了! 凤幽当下气得张牙舞爪,掐着茶道的脖子发泄怒气。她也不管什么小女儿姿态了,反正美的没给茶道留下印象,丑的、猥・琐的、色・胆包天的都给对方瞧了个遍,还怕什么!反正她现在不是凤府的三小姐…… !!! 一盆在九天寒月中冻成冰的寒水当头浇下,凤幽猛然想起当务之急是凤府和闻人家族的事情!而她居然该死的一头热在这里晕睡一天一夜后,还跟男人在调・情嬉戏! “咳咳咳!”茶道被凤幽猛然收紧的手指掐得咳了半天,“亲爱的,你是真要谋杀亲夫呐!杀了我也行呐,先给我生个儿子呐!不行,再加两个女儿!哎呦!” 肚子被这女人毫不留情踢了一脚,外加两个看起来十分“幽怨”的冷刀子眼球。 “别闹了混蛋!我得赶紧去找莲!”凤幽立刻起身穿衣,当着茶道的面脱下身上尚且穿着的衣服,那并不适合夜晚的行动。她扭头看向茶道,“我需要夜行衣。” 茶道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从凤幽自然而然在他面前脱下衣服只剩单衣开始,他就清楚这个女人已经开始不把自己当成她的男人,而是某种意义上的合作伙伴了――他是九王府的人。 “如果我不让你去呢?”茶道起身,倚在床柱上,衣襟半敞,墨发偏在一侧,遮住了脸上大部分的神情。他指尖一弹,一股气流冲向窗户,窗户顿时半开,夜半清凉的空气卷着雪花灌入这个温暖的室内。 气温一下子降低了很多。 给读者的话: 腰窝什么的简直不能太棒~~窝好像也有两个,但是太浅了……最近上班好辛苦,天天顶着黑眼圈……求安慰! 汗晚上回来才发现,没通过!赶紧修改下再发,抱歉更新晚了。 77. 真真假假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头也没回,大步走到屏风侧边的衣柜里开始翻箱倒柜,她就不信九王府的管家没有一件黑衣服,哼!果不其然她翻了翻,成功找到一件黑色云锦宽袍,类似斗篷的模样,她当机立断套在身上,扯了条腰带把这件过于宽大的衣服硬生生绑成了和服。最起码行动方便不是么,虽然这大冷天穿这样清凉有点不符季节,但她内力又长一层,冰刀子都不怕还怕冷哦。 “阿嚏――阿嚏――”一股冷风直吹后背,凤幽回头一看,炸毛了,“靠!茶道你什么个意思!” 茶道捧着热乎乎的汤婆子,玉树临风站在大开的门前回眸一笑,媚眼横生:“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雪景可真美呀!” “你――”凤幽浑身打了个哆嗦,她真的没心思跟茶道调情啊!她的莲哥哥还在等她去救呢!咦等等――脑海中灵光一闪,她似乎抓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跳到茶道跟前,果然茶道抬腿就把门给拦住了。 凤幽嘴角开始抽搐,这种流氓痞子的模样她以前怎么没在茶道身上发现过呢!他不是一直以稳重阳光而著称的么! “我的腿是不是很长?”某人腆着脸弯下腰,侧着脸撅着嘴近乎撒娇地看着凤幽。 雪花伴随着门口柔黄的灯火落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光影在那一瞬间仿佛凝滞在那张过分俊俏的脸上,黑眸含情似水又不容置疑,仿佛他的腿真是长到天上去一样,那种姿态真是……既高傲又流氓。 妖孽,妖孽,让你忽然妖孽起来! 凤幽红唇一抿,细腰一扭直接倒在茶道怀中,抢过他手里的汤婆子捂在肚子上,腾出一只手捏住茶道的下巴,她的睫毛了然似的眨了眨:“乖,莲他是我哥哥,亲哥哥一样的,吃醋也要挑时候,真是孩子气!” “……”茶道垂眼笑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凤幽感觉头顶有一股火焰快被点燃了,不是这个意思,那意思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汤婆子直接被气哼哼砸在茶道胸口,手指毫不客气捏住茶道两颊的肉往外扯:“你就是那个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茶道的脸立刻从俊俏大帅哥变成了呆萌土拨鼠。他咧嘴一笑,双手搂住凤幽,把她往怀中一带,汤婆子夹在两人中间,倒是十分温暖舒适。 一条舌头狡猾地探了出来,迅速在凤幽掐在茶道脸颊两侧的手指上舔了一圈。 “啊!”凤幽惊叫一声,手指像是被火烙一样缩了回去,她脸红到跳脚,“你你你……吊死鬼也没你那么长的舌头啊!” 茶道长腿一拦就把炸毛的姑娘搂进怀中顺毛:“我舌头到底有多长你不是已经体验过了么?还是说忘了?没关系啊,咱们可以……” “可以你个大头鬼啊!”凤幽捂住茶道越来越过分的嘴巴,她算是彻底服了这个男人了!活了上下两辈子,她居然调情都调情不过一个古代人! 奈何两人肚子中间隔着一个热婆子,顶来顶去扭来扭去倒是越来越像调情了……何况雪花飘飘,夜风吹吹,虽然冷是冷了点…… 两人没有再说话,凤幽“呀”地一声缩回手,懊恼地瞪着茶道――居然不打招呼就舔她的手心! 混蛋!简直就是披着羊皮的恶狼! “我们这样真像一家三口。”茶道靠在门边,搂着凤幽安安静静说了一句话。 “……”凤幽沿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那汤婆子圆滚滚顶在自己肚子上,三根黑线从她额头掉落,你儿子才像汤婆子呢!吐槽完后,她又觉得一股暖流在心间暗自浮动,茶道那黑如夜的双眸定定看着自己,仿佛在他眼前真的是他的妻子和孩子,这种感觉…… 很美好。 双手靠在茶道胸口,凤幽把汤婆子掏出来捧到茶道眼前:“来,你儿子,亲一个。” 茶道轻轻一笑,低头“啵”一声亲在抱着汤婆子的芊芊玉指上。不等凤幽反应过来,他低头迅速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低声说道:“等京城的时候忙完,跟我回白璐山吧。” “你……”凤幽被紧紧抱在茶道怀中,男人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让她感觉既安心又温馨,茶道那句“回白璐山”表示的意思她再清楚不过,恐怕要是自己真跟着回白璐山,那也就是自己嫁人的那一天了。抬起脸细细看着茶道,俊眉修目、沉稳儒雅又有担当的男人,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么?凤幽不再犹豫,轻轻点点头,侧着身靠在茶道怀中。 雪花落在两人身上,怀中的汤婆子被两人的体温捂得越来越热。冬日的黑夜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温存了片刻。 “夜太深了,我休息了一整日精神好极了。你早点休息,明日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凤幽轻轻推开茶道,在他额头亲了一口,转身走向风雪中。 这一次,茶道并没有阻拦她。他只是倚在门口,安安静静看着凤幽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那抹纤细而又坚定的身影牢牢刻在他的眼中,仿若冬日里最动人的那抹高岭之花一般,在他心间绽放着迫人的美。 雪花落在茶道肩头,直到积雪薄薄一层他也没有动。 “主人,天冷请回屋休息吧。”龙音悄无声息半跪在地上,他犹豫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劝主人回屋。 茶道终于动了动,肩头的雪花散落一地。半闭着的眼睁开时,黑夜中仿若映出两道慑人幽光,男人身上冷冽霸道的气息让周围的气温再度下降。 “你去告诉辛淮天,不能动她一根寒毛,不然我就拆了辛家的祖坟!”茶道的语气不复以往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极为果断狠厉的语调。 “是。”龙音自然知道茶道口中的“她”到底指谁,但他起身后走了几步,见茶道没有多余表示,狠心转身低头请示,“主人,那落暇姑娘那里……” 茶道侧过身,缓缓走进屋内,光影打在他微微回头的侧脸上,风雪让人更加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不用管她。” 风雪漫天卷起,茶道清冷毫无感情的话语随风飘起,仿佛方才在屋内的温存缱绻,都随风散了去。 78. 身陷囹圄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趁着夜色迅速潜入清莲商铺京城总铺中。总铺里外都被贴了封条,她翻墙爬过后门才摸到铺中账房先生的院子里。闻人家族虽然被控制住,但府中的那些下人应该都还没有被抓起,最多只是禁足。 她成功见到了闻人家的账房先生。年近花甲的老头打开门缝,见是少爷平日往来的好友,不禁老泪纵横把人拉进屋中,抖抖索索把一封信交给了凤幽:“姑娘!请您救救……救救我们家少爷!闻人家族就他一根独苗,万万折损不得呀!” 凤幽一边轻声安抚老账房,一边迅速打开信扫了一遍。半晌儿后,她手中的信纸被她捏成一团,颤抖的手指出卖了她强装镇定的心思,她把信放到烛火上,看着它被火焰吞灭。 按着信中所讲,闻人莲根本就是自寻死路!他竟然下令关闭了全国所有闻人家族所开的银号,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极难有人能兑换到现银!凤幽顿觉毛骨悚然,短短一天的时间,她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整个大瑾王朝处于何种境地! 不,更糟糕的是,恐怕闻人家族真的要遭受灭顶之灾! “先生,外面的情况如何了?!闻人老爷难道没有阻止莲这么做?!”凤幽难以想象这个决定是一向视家族为重中之重的闻人莲做的! 账房先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爷远在江南,恐怕消息此刻才接到!京城周围的银号今日之内已经全部关闭,不出十天,只要少爷不下令解封禁令,整个王朝金银流通最起码有一个月的时间会瘫痪!”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不,这件事除了你我,肯定没人知道对不对?!”凤幽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找到闻人莲,然后趁事情没有闹大之前解决! 老头摇了摇头:“没用的,姑娘,少爷这次是铁了心孤注一掷了!闻人家族百年基业终究难逃帝王之手,老朽只希望少爷平安无事!正如信上所说,少爷便是用闻人家在金银流通领域的一把手地位,与皇家做交易争取时间。他说这次赌注下了,便再也不能回头了!” “先生!”凤幽听懂了老头话中之意,恐怕小皇帝已经开始向闻人家族施压,而闻人莲不知出于何种动机先发制人!但自古以来与帝王作对的下场恐怕都不太好! “姑娘,老朽知道你是凤府的丫头,很多事情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次事情,虽然少爷不让我多嘴,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恐怕与凤府有关。”账房先生定定看着凤幽,少爷这辈子唯一亲近的外姓人。 “什么?!”凤幽大吃一惊,“难道……难道小皇帝这次……” “自古以来最忌讳官商勾结,莫须有的罪名比比皆是,少爷铁了心这样做,说是只有这样才能保家族……”老头顿了顿,哽咽着继续说道,“保护他最重要的朋友。” 泪水从凤幽眼中滚滚而落。朋友,两肋插刀的朋友,她前世今生唯一的、最好的朋友,此时此刻因为她而在受苦! “在我找到他之前谁也不要动!”凤幽抹了把眼泪,“听闻人老爷的话没错!你放心,很快就有人来接应你们!我保证,莲他很快就能出来!” “少爷他,他现在不是在天牢就是在银监司!青天监大人亲自动手绑走的少爷!但是论这件事的性质,第一出面插手调查的,必定是银监司,其次才是青天监!”账房激动地近乎语无伦次,磕磕巴巴终于把事情交代了清楚。 凤幽咬牙点头,拔腿奔向夜色中。 账房先生看着凤幽离去的身影,原本泪光闪闪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本来微微佝偻的身躯瞬间变得笔直,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人皮面具应声而落。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九千岁啊九千岁,你可真是耍得一手好戏呢……” 大雪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浓厚的夜色里白雪纷飞,打得人脸上生疼。漫漫雪花仿佛在诉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冤情,逐渐把墙角里的人埋成了一个雪人。 衣着单薄的凤幽此时此刻浑身被冷汗浸湿,她正贴在银监司议审堂外墙,屏息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她在这里守了半个时辰,并没有听到任何关于闻人莲的消息。 凤幽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七年,尽管她对政治核心并不感兴趣,但从小也多多少少被灌输了一些大瑾皇朝的基本常识――通常涉及到金钱方面的重案,银监司与青天监会联合审判甚至是直接插手把祸患消除,而此次闻人莲贸然下了那么大决定,不亚于是在用金钱手段对王朝皇权提出了单方面的挑战! 所谓经济决定上层建筑,古往今来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万年不变的真理,前世凤幽就跟着何萧在商场上摸爬打滚,黑道白道、黑钱白钱都见识过不知道多少遍,一个财阀世家涉及到金钱方面就已经深如幽潭,何况是一整个国家! 凤幽心跳得很快,她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她总觉得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把她、甚至把整个凤家都卷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漩涡中! 她不敢贸然擅闯到里面,今夜的守卫是平日的十倍!这半个时辰里,不断有朝中重臣冒着大雪前来,尽管大多数凤幽并不认识,但至少她知道,从听到的一些闲言杂语可以判断,闻人家族恐怕不妙! 京城周围十家银号的总账本已经被没收,从出事到现在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局面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冲突,但凤幽不敢保证,要是清莲银号在天亮后还是没有正常营业,甚至撂担子的范围扩大到全国各地,光是恐慌性挤兑和谣言,就足够让小皇帝定闻人家死罪,而且是株连九族的罪!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小皇帝反应过来及时掌控闻人家族的钱币铸造权利,但再次开通恢复正常流通的代价,恐怕不亚于一场小型的战争――而且是没有硝烟的、发生在内部的战争! 凤幽忽然想起,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凤家因为兵部侍郎谋反一事遭受牵连,而兵部侍郎谋反的证据现在暂无定论――是与九千岁有关,还是与小皇帝有关? 无论牵涉到哪一方,凤幽都觉得太可怕了!光是从今夜踏进银监司的朝廷重臣就可以知道,事情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朝中那些比万年王八还要精明的男人们,可以说得上比后宫女人还要勾心斗角的厉害!也更手段毒辣! 她不想凤家和闻人家因为这些人的私欲而遭受灭顶之灾! 79. 瞒天过海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锦蓝这个老匹夫!竟然下了这么一个狠手!”一个中年男人愤恨不平的声音传来,凤幽侧耳倾听,心里暗骂,你才老匹夫,你全家都是老匹夫!我父亲英俊潇洒才不是你这种猥琐臭男人能比的呢! “哼,凤家独掌朝中权利二十年,三朝元老又怎样,还不是落得个阶下囚的地步!”凉飕飕的声音响起,端的是落井下石。 “皇上年幼,那九千岁想当皇帝也就算了,凤锦蓝怎么会愚蠢到谋反?我看啊,王大人,李大人,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可不要血口喷人,以免引火上身!”一个颇为年轻的声音响起,凤幽难得听到一晚上的声音里,有为父亲说好话的,实在很想知道对方是谁,奈何不敢打草惊蛇,只得耐心听着。 那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年轻,他似乎十分不屑身边两个同僚的说法,在那两个男人发火之前,他很快压低声音说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自从辛淮天接任青天监以来,冤假错案一出都没有!这次凤家因为九千岁的事情扯出谋反之事,表面上是兵部侍郎串通凤家,背后的主人说不准是谁呢!你们两只老乌龟,在朝中缩头几十年了可别晚节不保!” “你,你个臭小子!”听起来最为年长的男人被气得不轻,差点掐起架来,另一个男人直接拉住了他,若有所思说道,“宋大人说得对,是我们有失偏颇了!只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这闻人家的当家怎么说抓就被抓起来了?我可是听说闻人家可是有大瑾王朝开国皇帝钦赐的免死金牌,小皇帝这次玩的可真不小!” 姓宋的年轻男子轻笑一声:“猪养肥了,自然要杀的。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帝王,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家族而已。得,我们得赶紧进去,皇上可是下令各部与闻人家牵涉金钱来往的,查清账好清算呢。” 说罢三人开始往院内走去。 “你们说……”年长的男人低声咕哝着,“来年会不会是个多事之年?那九千岁来了就是个不祥征兆!” “我可是听说……凤家一倒,得势的恐怕就是左相了!日后朝中三足鼎立之势恐怕会打破!”另一人补充,声音越来越远。 凤幽抖了抖身上的积雪,不再犹豫,打算先行离开银监司。但她的耳力极好,还没踏出几步,风中隐隐约约飘来一句话,一句把她炸得几乎魂飞魄散的话! 那姓宋的年轻男人带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声音穿透风雪直入耳中――“闻人莲真是好气魄,听闻边关告急战事一触即发,若是此时皇朝内部出点差错,恐怕十个脑袋都不够的,不过嘛,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真是一场好戏啊……” 本该踏雪无痕的凤幽一脚直接踩在雪坑里,雪夜里的守卫异常灵敏,听到片刻动静立刻警觉地朝这个方向包围过来。 “谁,谁在那里!” 凤幽急忙屏息凝神跃上墙头,原路折回。跳上最外围的墙壁时,追兵已经到了身后不远处,箭矢破空射向她后心!强劲的内力横扫风雪,形成天然的屏障打退大部分箭矢,但还是有一把漏网之鱼冲破她上行的阻力,冲向她后背。就在她咬牙准备赌一把人品时,风雪中射来另一把暗箭,冷不丁把那把本该射向凤幽肩膀处的箭给打了回去。 借势跳上高高城墙的凤幽回头一瞥,风雪将她纤瘦的身躯卷在宽大的夜行衣中,黑发烈烈飘扬,蒙面的脸上两颗晶亮的黑眸冷彻地扫了一眼装备精良的禁卫军,她看清楚了跟在后面的三个男人中,其中一个年轻男子的模样。 正是那个姓宋的家伙,看起来一副流氓痞子的模样。 刹那间凤幽早已逃之夭夭,守卫森严的银监司立刻陷入彻夜盘查中。 宋清明摸着下巴极有眼光地赞许了一句:“身材不错,胸大屁股翘,眼神更让男人浴火沸腾啊!啧啧,看来我得去趟怡情楼消消火了!王大人,李大人,你们两位慢慢对账,小辈我先失陪了!” 雪地上一串脚丫子印迅速铺开,宋清明的身影风一般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唉?!宋大人,宋大人!你们兵部粮草问题一大堆啊怎么可以丢下不管啊――你身为兵部主事怎么能这样啊――” 雪地里只剩下两个跳脚的老乌龟,还有一群见怪不怪的禁卫军。 原因无他,只不过这个宋清明,据说是个在边疆遇到只母野猪都能随时发情的……捐官罢了――宋家家大业大,给兵部捐了好多银两才塞进去当了个小小的主事,专管粮草算账的。 凤幽安全脱身后,立刻匆忙赶往青天监,她要立刻见到闻人莲!太可怕了!如果刚才那男人所言非虚,或者即使是空穴来风,她也不能疏忽――如果闻人家赶巧在外患之时把金银流通秩序搞乱,恐怕不是谋反的罪名,而是叛国的罪名了! 心下大乱之际,凤幽反应过来时,一根箭矢直接破空射向她面门!她险险避开,那箭矢钉入后侧砖墙中。凤幽回头一看,上面竟然钉着一封书信!她确认周围并无他人气息后,取下那书信打开看了起来。 “若想救闻人莲与凤家,必先铲除左相逆贼。左相之子左季好色斗勇,速解决之,方可寻得救路。”字迹寥寥数笔,凤幽本不该相信这种来历不明的话,但是左相与凤家素来不对头,加上这件事情实在太过扑朔迷离,即便这纸条是陷阱,她也只能去姑且一试,实在不行,大不了她假造圣旨把人先救回来再逃走也不迟! 小皇帝啊小皇帝,三年前你以为你那宝贝玉玺还回去了,本姑娘还不能再偷一次不成?! 凤幽打定主意,不再动摇不定,迅速消失。不过她这次不是去青天监,而是去往辛淮天官邸方向。在确定下一步计划之前,她必须得保证,闻人莲的安全。 就在凤幽离开不久,宋清明“哒哒哒”悠哉悠哉跑了过来,站在墙边侧着脑袋看了一会儿,伸手摘下那根箭矢,放在手中摸了片刻,然后“嘿嘿”笑了起来。 “啊――无趣的人生可真是好玩呢!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哎呦我去!又打我脑袋!”宋清明捂着脑袋迅速蹲在墙角,十分委屈地回瞪不知何时出现在黑暗角落的黑衣人。 “不许打她的主意。”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摆明了男人十分不悦的心情。 宋清明朝天翻了个白眼:“我只喜欢你呀!亲爱的九、千、岁!哎呀――表打脸――” 80. 灰太狼与小白兔过招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辛府。 凤幽并没有翻墙而入,而是堂堂正正敲起了辛家的大门。辛家百年世家官邸算得上是古色古香,与辛淮天身上散发出的戾气与冷漠相比,这处官邸算得上是格外儒雅别致了。 风雪打在那扇几百年沉淀下来略显厚重的大门,凤幽忽然想起前段时间自己跪在皇宫门外哀求皇帝释放自己父亲时的事情,她不由得苦笑了下――自己兜兜转转这么些天,也不见有任何长进,不是在那个地方求人,就是在这个地方求人。 而且,让她格外不爽的是,求的,还都是男人。 哼,臭男人。 天底下除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哥哥,都是臭男人――不,还有一个……凤幽被冻得通红的鼻子狠狠醒了一把不存在的鼻涕,嘴唇上热麻麻的感觉还没消退,她摸了摸自己柔软的双唇,寻思着这件事情过后,她得抹点润唇膏什么的好好保养保养才行。 正当她七想八想时,大门嘎吱一声开启。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探出头,上下打量了凤幽一把,还没等她开口,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家少爷不见客,你赶紧走吧!” 凤幽愣了下,她还没说明来意就被塞了个闭门羹,这让她感觉很窝火。她一把按住管家关门的手,十分强势地想挤进去,靠,光明正大来拜访辛府居然会受到这样的待遇!那死老头力气大得很,凤幽在风雪中站的时间太久,手都有点冻麻了,她又不能对一个普通人使用武力,关键是她还不想跟辛淮天撕破脸皮――毕竟闻人莲的事情还要求着对方宽把手。 “你家少爷怎么不见客了!我要见他!大叔你就行行好,让我见他一面吧!”凤幽挤进去半个身子,几乎是悲愤地指责管家,“天色还没亮我来是有原因的!我可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我,我……”她一咬牙一跺脚,下巴冲着自己肚子上点了点,“你家少爷把我肚子搞大了怎么说!” “……”管家一口冷气抽进肺中,风雪像是雪片一样钻入他吃惊的口鼻,活脱脱一副惊骇的模样,山羊胡子翘了半天终于松了手,惊骇地盯着眼前这个衣裳单薄的女子。 自家少爷自从接手辛家以来,可从没听说过与女子有过交集啊!平时喝喝花酒都难得的少爷,难道真的开窍了?管家又惊又喜又怕,前段时间还有传闻自家少爷有断袖之癖,没想到现在就有大着肚子上门的姑娘了! 凤幽可不管那老头怎么想,故意挺了挺自己平坦的小腹,好在身上的衣服很宽松,乍看下还真有点孕妇飘飘脆弱的模样,她装着受了凉,大声咳了几声,又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来:“呜呜呜,大叔你就行行好,我无依无靠与辛大人有了一些不解之缘(呸,真是孽缘,死男人把我莲哥哥还回来!臭基佬死变・态!),天好冷你就让我见他一面吧!” 管家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不管这事真假,他肯定不能装聋作哑了――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来辛府的人几乎踏破了辛家的大门,至于何故他是知道的,但他一个小小的管家只管自家少爷的命令就行,他赶紧带着凤幽到了一个偏厅,给她端了些热茶,又送了条毯子,生怕她受凉后,才脚不点地跑向辛淮天居住的主院。 “这才像样嘛!你说对不对,儿子?”凤幽对着空荡荡的肚子做了个鬼脸,“嗯,要是女儿就更好了,啊,以后得生一葡萄串儿小娃娃才算够本啊……一半姓茶,另一半嘛,就姓凤好了……” 凤幽一盏茶都还没喝完,果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辛淮天满脸阴沉站在门口,紧紧盯着裹着毯子喝着热茶的不速之客――易容后的凤幽,茶道的姘头,闻人莲的干妹妹。 辛淮天摆了摆手,把欲言又止的管家给撤了下去。他进屋关上门,大步上前抬起凤幽的下巴,眯着细长的眼十分兴味地问道:“落暇姑娘好胆色,竟然半夜三更闯陌生男人的院子,不知道茶道先生知道了,会有何作想?” 凤幽伸出纤长的手指,掐着辛淮天的手背,从自己下巴上扔了下去,手中热茶一个倾斜就倒在了辛淮天的衣襟上,雪白的单衣上明显落下一滩茶渍。 “贵人可别生气,我手冻僵了。”凤幽淡淡一笑,凤眸轻瞥面色深沉的辛淮天,手指抬起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如果是我调戏你,我想茶道他应该不会生气才是。” 辛淮天淡漠的脸上浮起一丝嘲讽之色,脸上冰冷的触感仿佛把他的脸冻得更加冰冷。他起身不再理会凤幽,在书架旁捣鼓些东西,不经意地问道:“莫不是西北风把你给吹来了,说罢,你要什么。” “这话我应该问你才对!你到底要什么!莲在哪里!我要见他!”凤幽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男人从认识到现在她就一直很讨厌!一激动在桌上拍了一下,结果疼得自己倒抽冷气――被冻麻的手温暖不久,击打力一来更疼啊! 辛淮天停顿了下,继续弯腰弄着什么东西。他回头丢给凤幽一个冷冷的嘲笑:“我要的,不过是一个天下而已。” “你――”凤幽差点跳到房梁上去,听听,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尽管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并不在意,但辛淮天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整个大瑾皇朝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难不成,想造反的是他?!凤幽顿时警戒全开,生怕辛淮天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举动,同时懊恼自己有些误入虎穴。 “看把你紧张的。”辛淮天也不知道那根神经搭错了,低声笑了几声。 这种极具讽刺意味的笑声在凤幽听来简直不能容忍,她咬牙切齿了:“你笑什么!” “哈哈哈……”辛淮天忍不住又笑了几声,回头走向凤幽,把手中的东西丢向凤幽,趁着凤幽接住东西的当口,十分慵懒地拉了拉领口的衣襟,露出半片结实的胸膛,“我笑有只不知死活的小白兔被冻得半死,还关心另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呢。” 丢到凤幽眼前的,竟然是一只热烘烘的汤婆子。凤幽本来还以为是什么暗器,结果跳起来以十分谨慎的样子接住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时,她顿时就窘迫了――暖烘烘的汤婆子简直就成了烫手的山芋了! 81. 各怀鬼胎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你,你,你――”凤幽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简直不知道要拿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如何是好!比起前世的总裁大人何萧,这个辛淮天更加可恶!何萧是调皮捣蛋的可爱,这个辛淮天简直就是心眼坏到流脓水了! 可是,这个汤婆子是什么个意思?怕她冻死冷死不好向九王府和凤家交代?凤幽转念一想,辛淮天可没那么好的心眼,肯定是忌惮自己背后的势力,嗯,果然有个靠山当男盆友比较好! 辛淮天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凤幽眼中已经成了灰太狼级别的人物,他拍了拍手,大大咧咧坐在太师椅上,烛火将他淡漠的神色柔和了不少,他打了个响指:“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闻人莲的情况。” “说罢。”凤幽懒得搭理这个不正常的男人,抱着汤婆子把身上的毯子裹紧了,以防对方有什么不轨举动,她保证绝对把他打得屁滚尿流! “你有多讨厌我?说说看。”辛淮天十分有兴味地盯着凤幽,身上单薄的单衣与平素不同,十分不羁地散着,垂在腰侧的黑发也散落着,活脱脱一个午夜的妖孽。 明明屋子里起着暖炉,但怎么就感觉越来越冷了呢。 那双漆黑如墨的桃花眼中深不可测,两点烛光映在那双眼中,凤幽只觉得要是那两点光是绿油油的,恐怕自己都要尖叫了。定了定心神,她不屑地冷笑几声。 这人原来有自虐倾向么,他要想听,那自己也不必客气了。 “你这样的人,定是晨昏定省、三餐都不会错过一时片刻的人。这样的人,与其说是自律,倒不如说是自恋恰当。我猜你冬天起床,外面冻死人你也能不出三下就能起床吧?与人交往不留半分余地和情面,你说你想得天下,我仔细想了想,你的意思莫不过是想帮助小皇帝坐稳这个龙椅罢了。古往今来帝王基业越是宏伟,下面用来筑基用的血肉就越多。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虽是和平年代,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何况守的是一个岌岌可危,极有可能断了血脉的江山。” 凤幽呷了口茶,瞥了眼辛淮天的神色,对方虽然还算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但他那微微直起的背脊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开玩笑,她好歹是个现代人,又来到这古代,头发长见识短可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哼,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辛淮天嗤鼻一笑,打了个哈欠,“让你说讨厌我的理由,怎么提到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去了?你一个小小的杀手,还懂这么多,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你――”凤幽气结,瞬间想到这只狐狸可精明的很,上次假扮七姑娘就被他识破了这次可不能再破了凤家三小姐的身份。她发现在辛淮天面前表现得越是自然,就越不容易被发现。 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这男人聪明过头,和色字头上一把刀一个道理。 “我说这些,可不无道理。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男人何尝不是?你看起来大权在握风光无限,其中艰辛又有谁人知。我就讨厌你这种浊世假道士,明明辛苦得要死还死鸭子嘴硬,同样长得俊俏无比,怎么你就偏偏让人讨厌呢,当然,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抓人、动不动就冷言冷语、动不动就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威胁别人、偏偏还表里不一的男人,不让人讨厌简直就是浪费了他本身的存在。” 凤幽一股气说到底,顿时觉得浑身神清气爽,多日来对辛淮天的不满顿时消减了不少,当然仅仅针对她自己的感受而已,这个男人让她讨厌的程度可丝毫没有改变。 “哈哈哈……”辛淮天不怒反笑,捂着胸口笑得一个开怀。 凤幽顿时浑身的头发都炸开了――她记得那日假扮七姑娘被辛淮天识破后,硬被逼着答应寻找美人图时,辛淮天也是这样反常大笑,这种笑真的……好可怕。 “看来你是很讨厌那种表里不一的男人了。”辛淮天收起笑意,桃花眼往上一跳,有种十分暧昧的神色没入其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你的情人,看来不是那种男人了。”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求票票~~ 82. 贴身监视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你什么意思?”凤幽敏感地抓住了那点暧昧之色,她与茶道之事向来低调,知道的人除了自己贴身侍女,恐怕还没其他人,除非九王府那里有动静。 辛淮天挥了挥手食指,啧啧两声后摇头:“要不是我好像心有所属了,我都想把你从茶道手中抢过来了。他啊,恐怕不值得你为他做这么多,毕竟他可是九王府的人呢。” “我们两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操心!”凤幽气愤茶道被辛淮天这样诋毁,所以他那句“好像心有所属”就直接忽略不计了……她忍不住为茶道纠正形象,“他再不济,也不会像你这样咄咄逼人做些伤天害理之事!” “哦?”辛淮天对凤幽的耐心可谓是十分之好,若是让在青天监一起共事的同僚看见,恐怕都惊讶于他此时此刻的表现,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和颜悦色、细雨春风了。他眉毛一挑,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对,我做的可能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到最后我可以保证,没人会怨恨我。不过嘛,九王府……”他故意拉长声调,“你对九王府了解多少?你又对九千岁了解多少?还有你的亲亲爱人,茶道先生,又了解多少?小姑娘,你姿色中等身材平庸,茶道这等男子能看中你,定是有不轨之意。” 凤幽简直要被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气坏了,什么叫姿色中等、身材平庸!姑奶奶我前世秀色可餐、现世绝代风华、前凸后翘手长脚长哪里配不上茶道了! 混蛋!被激怒的凤幽刷地站起身,十分气恼地叉腰指着辛淮天大骂:“你这是在离间我们!小人!废话少说,快把莲哥哥还给我!不然休怪我不客气!”说罢她怒拍那张红木桌,厚重的桌子在无比威猛的内力下瞬间被震碎成粉末。 “一千两银子,我会跟茶道先生要的,你可以先赊账。”辛淮天表示遗憾地摊了摊手,无视眼前这个跳脚的女人,站起身推开窗户,天边已经有一丝透亮的曙光。 这么快就黎明了呢。 “闻人少爷正在后院睡觉呢,你若是想见他,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辛淮天倚在窗边,看着天边一丝曙光,淡淡说出了这句承诺。 凤幽心中一喜,她狐疑地抱着汤婆子盯紧辛淮天,微亮的晨光笼罩在辛淮天的俊朗得近乎阴沉的面庞上,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安了好心的模样。 “你没骗我?那你带我去见他!”凤幽当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即使她清楚光明正大把闻人莲带出去的可能性极低,但她一定要事先确认好他的安全。 辛淮天扭过头,看了凤幽片刻,忽然扶额低笑。 “女人,你可真是有趣。这辈子似乎还没哪个女人能跟我如此大胆提要求,看来你不仅讨厌我,还并不怕我。” 凤幽浑身打了个激灵,披着毯子抖了抖,凤眸闪过一丝狡黠:“有的吧,除我之外,你老娘不应该是最能跟你提要求的女人么,呸,我跟你又没关系的咯,少跟我搭噶!” “搭噶?”辛淮天双眸一沉,片刻后咀嚼着这两个陌生的字眼,不过他明白她的意思。他走到门边,推开门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夜色渐去,晨光渐起。凤幽觉得气氛有点凝重。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不过……女人的直觉罢了。 走廊弯弯曲曲,很快便走到后院。凤幽早就把恼人的事情抛到脑后,自己靠着茶道的背景,很明显辛淮天并不敢做太过分的事情,从方才的交谈就可以看出,似乎事情有转圜的余地。 辛淮天只身穿着单衣,提着半亮的灯笼走在前侧,凤幽披着毯子跟在后面。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空气带着初冬即将深入的冷冽与清新。 今天看来能出太阳。凤幽这样想着,差点撞上辛淮天的后背。 “到了。”辛淮天推开院门,头也不回走了进去。 凤幽这才发现这座院落怎么那么……眼熟啊!这这,这不是那日自己擅闯辛府时,辛淮天本人的居所么!!她极度吃惊地看着辛淮天,这家伙感情是把闻人莲给关到自己屋子里,“贴身监视”了?! 她正要说些什么时,辛淮天示意她跟到院子一侧,却轻轻拉开窗户,食指竖在嘴唇上“嘘”了一声。 83. 挑破别样心思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沿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屋中帐幔轻落,靠着书房的软榻上躺着一个人。不是闻人莲是谁?她再次吃惊辛淮天居然没有把闻人莲绑起来或者关起来,这种情况,怎么像是……不请自来的客人一般? 脑海中有一丝亮光一闪而过,凤幽几乎就要抓住那个点儿了。她紧紧盯着闻人莲好一会儿,确认他呼吸悠长不像是遭受虐待的样子,心里顿时放心了几分,她扭头还想跟辛淮天讨个随时“探监”的权利,却正好看见辛淮天看向闻人莲的目光,她的心脏狠狠漏跳了一拍。 这种饱含侵略与肆虐、却该死的又夹杂着莫名其妙的温柔和眷恋的目光,让凤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瞬间想起了辛淮天一直对闻人莲的态度强势中带着暧昧,暧昧中又带点不清不楚的算计,这种意识让凤幽瞬间大脑空白。 “你喜欢他?”她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 一句话一出,问的人和被问的人都同时愣了一下。凤幽即刻恼怒,她一直忽略了闻人莲的性-别!而辛淮天则是有点吃惊,淡漠的脸庞上明显浮起一丝困惑。 “喜欢?”他再次看向屋中熟睡的人,他是绝对不会跟凤幽提起,闻人莲自从被自己抓来后,一直被胁迫恐吓了半夜后才战战兢兢昏睡过去,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心里,存在那么一点点对闻人莲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欺负那个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人会很开心,但开心过后,自己却又无可奈何地……纠结了。 闻人莲对大瑾王朝可是十分重要的棋子,自己作为堂堂一个青天监,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利益体产生奇怪的感情?更别说这个闻人莲是个男子了!男-男相恋在民风淳朴的大瑾王朝,可是绝对不常见的! 辛淮天不动声色关上窗户,阻拦下风幽关切的视线,淡淡回了句:“喜欢他不如喜欢你,最起码还能给人传宗接代。” “你――你这只沙文主义的种猪!”凤幽简直就气疯了,前半刻还在为这段潜在的不伦之恋感到忧心,后半段就开始讨厌起辛淮天的大男子主义了。什么样变・态无聊的男人,才会把女人当成生・育的工具啊!真是瞎了老天的眼了! 她的莲哥哥这么完美,辛淮天根本配不上他!她咬牙切齿瞪着辛淮天,这个人,真是让她讨厌到无可救药了! “没见过美男子?落暇姑娘,你这样看我,我会误会你是不是爱上我了。”辛淮天的声音很轻,脚步一抬往院外走去,嘴巴却是不见弱的恶毒。 凤幽冷静了一会儿,没搭理辛淮天。过了片刻,她默默走出大门,下巴朝着辛淮天高高抬起,明显不把他这种态度放在心上了:“辛淮天,不管你对闻人莲到底安的什么心,我只告诉你两件事。第一,凤家与闻人家并无关系,你若想从闻人家套取利益,这是你的本事,但你休想伤害他们。第二,闻人莲这个人,世上若是有人敢伤害他,我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辛淮天薄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落暇姑娘真是令人出乎意料。我也只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凤家、闻人家、甚至是辛家,只要不是姓皇的,终究都是这皇朝的;第二,若是非得喜欢一个男人,我想茶道先生,是更好的选择。” “……”凤幽易容后清秀的面容抖了抖,阳光破晓而出,落在她黝黑漂亮的眼睛里,只不过那点光芒几乎要让她大声尖叫,她是造了什么孽啊!男朋友都让人惦记上了! “咱们可以公、平、竞、争!”凤幽把身上的毯子往辛淮天身侧一扔,双手运气十指扣出道道气流,瞬间将院子里的那颗香樟树给劈成了十几块,落到地上时悄无声息,树叶整整齐齐堆成一堆,树干除了树皮都被整齐切割成整块木板。 掌风略过辛淮天脸侧,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英俊的脸上被割了一道血口。 凤幽几个起跳落到墙头,晨风将她身上宽大的衣服吹得四处飘散,她微微笑了笑:“辛淮天,世人都说权利令人心醉,要我说,爱情才是最令人心醉的。这个天下姓什么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要我爱的人幸福就好。自以为是的博爱之前,先学会如何爱人吧!你个二级伤残!小心辛家葬送在你手上,放心,这些香樟木板,够做棺材本了!” 潇洒留下狠话,凤幽转身消失在墙头。 辛淮天伸出手指,摸了下脸颊处。温热的血液留下一些后很快就凝固,他停顿片刻,再度回到屋中,悄悄走近软榻。 84. 十恶不赦的坏蛋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墨发垂落榻前,闻人莲苍白尖细的下巴露在空气中,越发显得消瘦。睡梦中仿佛遇到什么揪心之事,他的眉头一直是紧锁着,深如远黛的修眉拧成极好看的弧度,隐隐透着几分倔强几分清高,看起来却又十分让人……怜爱。 辛淮天着魔似的伸出手指,抚向那处揪心的眉,轻柔想把那忧愁散去,尽管这些忧愁,是他这个混账亲手造成。 “嗯……父亲,我不要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求求您……”闻人莲梦呓,翻了个身,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 辛淮天这才发觉,闻人家的少爷比他想象中,更加脆弱,瞧瞧,睡觉都能梦到父亲。怎么没梦到自己呢?这个大恶人,应该在梦中狠狠对付自己才对。这样想着,辛淮天手指一偏,本该落在闻人莲眉头的手指,偏偏落在了一处温热柔软的地方。 他的视线顿时聚焦在那个地方。 红唇。 本不该出现在普通男子身上的形容词。粉色的两片唇瓣,看起来莹润健康,他的手指忍不住动了动。粗糙的指腹缓缓地、轻轻地摩挲着那两片极度诱人的温柔乡,干燥而温暖。 “别……”闻人莲扭了扭头,似乎感觉到发生在自己身上奇怪的事情,依然紧闭着眼睛,眼角却真的有泪水落了出来。他喃喃自语,“辛淮天……别这样对我……我好害怕……” 辛淮天吓了一跳,还以为闻人莲发觉自己这种近乎猥琐的举动,过了片刻才确定,闻人莲还在沉睡,应该是又做了个关于自己的噩梦。 “我果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啊。”辛淮天自嘲地听着闻人莲口中无意识的呓语,视线落在软榻上那人因为梦话而逐渐湿润的红唇上,黑发四散,清俊阴柔的绝美脸庞正安静露在自己眼前。他鬼使神差低下头,凑近闻人莲,对着那处红唇,一点一点,一点一点,逐渐靠拢。 一股幽香钻入他的鼻尖,莲样的清淡自然,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那处红唇随着主人不安的情绪而微微颤动。 又不是没亲过。辛淮天坏心地想着,那天闻人莲从楼梯上滚下去,他可是当了十足十的肉垫子,一亲芳泽固然惊世骇俗,但那种香气他一直都没忘…… 辛淮天鼻尖几乎就靠在了闻人莲的鼻尖上,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超出了自己掌控能力,就在他想迅速抽离时,闻人连双手无意识揪住了他的衣袖,十分害怕地咕哝了一句。 “别走……”沙哑清冽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哀求。 辛淮天什么时候见过这个高傲的人如此求人,心思顿时被撩拨得一池春水。闻人莲无意识的动作让辛淮天的身体一压,辛淮天再次贴近了那处极致诱惑的红唇。 若不是他知道闻人家只有一个少爷,他几乎就要以为此刻压在他身下的人,其实是个女人了。 香气四溢,辛淮天狠狠盯着那红唇和容颜,鼻尖靠着鼻尖,朝着那处热源,轻轻低头,然后十分谨慎、像是确认十分东西一样,把自己冰冷的唇贴在了那处诱惑他许久的红唇上。 有什么像是烈焰一样的东西从他向来跳得沉稳、健壮的心脏中肆虐冲出,烧得他从来都是古板淡漠的理智像是国破家亡一样分崩离析,柔软而馨香的唇瓣此时此刻安安静静贴在自己的双唇底下,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品尝到这个世上最芬芳的酒酿。 辛淮天愿意么?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尽管他现在已经是个不正常的男人。 愿意,愿意得要死。心脏砰砰直跳,方才那恼人的小丫头质问自己“你喜欢他”时,沉稳如他心跳也漏跳两拍,而现在自己的心脏几乎都快要跳了出来!他不敢有继续往下做的动作,他明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确知道要是继续做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身下的人似乎被身上的重物压得做了梦魇,闻人莲双手无意识推了推辛淮天,像是想要呼吸一般张了张嘴唇。 然后头脑冷静、四肢发达、雷打不动自认定力十足的青天监大人,顿时被这不起眼的动作撩拨得……几乎兽-性大发。 给读者的话: 月初求票求收藏~~ 85. 迷失烈焰红唇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辛淮天猛地攫住闻人莲微微张开的嘴唇,毫不怜惜地咬着那两片看起来楚楚可怜的红唇,柔软芬芳像是春天里最美的花朵一样,很容易撬开那处城墙,堂而皇之、又带着点愣头青一样莽撞的迫不及待,侵入闻人莲的口中。 他只轻轻一搅,便尝到甜甜的味道,独属于闻人莲身上淡淡的清香,却在深处馥郁浓烈得像是陈酿数十年的女儿红。大手卡着闻人莲无意识扭动的脸庞,辛淮天深深享受几口芬芳后,再也按耐不住,十足强势地、来来回回地探索深入。 也许是想得到更加多稀薄的空气,睡梦中的闻人莲下颚微松,随着辛淮天的带动像是要说话一样往外伸展,结果就是……不知不觉与辛淮天更加纠缠不清。 不到片刻时间,静谧的屋子的气氛开始令人脸红心跳。 闻人莲在好不容易得到休息的睡梦中,再次梦到了令他伤心、令他无措、令他害怕的许多事情。严厉苛责的父亲、不受族人期待的身世、风雨飘零的家族命运、沉重的负担、以及让他十分害怕的男人。 辛淮天。 “嗯……”闻人莲睫毛颤动得厉害,深吻让深眠的他开始有了苏醒的迹象。 辛淮天本来还沉湎在这个甜蜜亲吻中无法自拔,被这几声硬是惊醒了。辛淮天深深呼吸一口,沉若深潭的双眼盯着闻人莲。 那处红唇,正微微急促呼吸着空气,颜色不再粉嫩,而是如同玫瑰绽开一般的娇艳欲滴。 随即辛淮天直起身,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巴掌。一个不够,又来了另一个。 床榻上的人得到自由后,很快再次陷入昏睡。丝被滑落,露出纤细的锁骨、以及穿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辛淮天盯着闻人莲很久,阳光直直照入房间。视线更加清晰分明,他从闻人莲阴柔到极致美丽的脸庞一路向下,纤细的脖子、几乎一把就能掐断,细白精致的锁骨、纤瘦而诱人,直到他的视线落在闻人莲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平坦的胸膛,与辛淮天自己一样属于男人的胸膛。 辛淮天确定自己并不对男人感兴趣,他十分确定、十分肯定。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让他产生自我怀疑。他迟疑片刻,随即便伸手探向闻人莲的衣襟上。 大族世家的衣服向来繁复奢华,辛淮天慢慢解开闻人莲的外袍,里面是一件保暖的蚕丝夹层单衣。掌心随即贴在闻人莲的胸膛上按了按,他皱眉,好平……半刻后,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停留在那单衣上,职业素养让他想要死心,就得看个彻底。 单衣刚被辛淮天挑开一个缺口,房门被推开,管家和伺候的两个婢女站在门口,三双眼睛六道视线,全部盯在了辛淮天的手指上…… 辛淮天十分淡定地把闻人莲的单衣拢着,又把他的衣服穿好。这才抬头沉声问道:“进来怎么不敲门?” 两个婢女脸都红了,她们什么时候见过少爷对着这么美丽的一个人动手动脚的……啊,少爷一定是在给那位公子换衣服什么的!管家小心脏差点又跳停,后半夜打发走一个假怀孕的女人,这会儿他居然看到少爷对着这闻人家的大公子发呆、甚至是动手动脚! 难道前段时间的关于少爷当街调戏闻人少爷的传闻是真的?!管家立刻痛心疾首地回道:“少爷,老奴已经敲了半刻的门,还以为少爷还没起床就擅自……” “够了。没什么特别的事放下东西就出去吧。”辛淮天摆摆手,见闻人莲眉头又皱起来,便挥退了下人和管家,“啊对,辛叔你去宫中跑一趟,我今日不上朝。” 辛叔简直要老泪纵横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这个时候说不上朝有个屁用啊!他想起门前比晚上更多的访客,头更疼了――凤家一倒朝中风起云涌,少爷又把本该在银监司的闻人少爷给弄到家里,今天又放朝廷鸽子!他顿时觉得自己又要少活几年了。 “还有。”辛淮天端坐在软榻边上,衣袍微敞神情却十分严肃,“帮我去把怡情楼和南风馆的头牌,都叫到府中来。少爷我今天高兴,正好缺美人陪酒。” “……”管家跨出大门的步子一个趔趄,终于栽倒在地。 让他直接死了算了。 给读者的话: 这章被卡死了,修改了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 86. 弯弯大道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辛淮天侧着头倚在软榻上,昨夜整宿几乎未曾休眠,此刻也终于困倦。看了眼睡得香甜的闻人莲,他合衣躺在外侧,拉开丝被躺进去,闭上眼也睡了过去。 反正亲都亲了,睡一起又不会怀孕。至于那些堆积的公务,去死吧。要不是为了自己背上那玩意儿,谁当皇帝跟他有个屁的关系――这点落暇这个小女人可真是合他的心意了。 什么权利,什么金银,这个世界有人想要登峰造极,有人就会落入深渊。踩着对方的尸体前行,这种事情,无论对于皇族,还是世家大族,都是从小必修的所谓贵族修养。 天堂与地狱一线之隔,天使与恶魔同根而生。 阳光暖暖地照入屋中,只剩下绵长悠远的呼吸声。两个性格大相径庭、地位身份都不曾有过交集、甚至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此时此刻,却意外地……相处融洽温暖。 如果没有那些所谓的阴谋诡计、利欲熏心,也许这是个良好的开端,不是么? 这头辛淮天在单方面的自我觉醒中走向端康弯弯大道时,那头却是风起云涌、诡谲多变。 天牢中。 关押重刑犯的石牢守备森严,半只苍蝇也飞不进去。近乎深冬的天气,这里阴暗潮湿不见阳光,整个狭小的石牢只有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发霉稻草。 凤锦蓝穿着囚衣坐在草堆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凤锦蓝头也没抬,自从被关进来到现在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牢房的门都快被踏破了。他懒得搭理这些落尽下石的小人们――或者说是即将沦为大瑾皇朝第一个被皇帝亲自关押连续两次,一次比一次严重的权臣,换了是他自己,也会想来亲眼看看这落井下石的滋味吧。 不过来的这些老的小的家伙们,可不是真正意义上背后的大鳄们,这点凤锦蓝很清楚。 昏暗的光线下,他一丝不苟看着书,几缕头发从额前掉落,阴暗的光线下经历了将近四十载岁月沉淀的面容愈发显得沉稳、甚至是看不清他真正的神情。 脚步声在牢门外停下,安静片刻后,那扇沉重的牢门被嘶哑推开,扯出一长串天牢特有的尖锐声音。 来人一身正气蟒袍,金冠束发,满脸神清气爽,双手插在朝服中站定在凤锦蓝跟前,挡住了他唯一能看清书本的光线。随即那人便弯腰抽走凤锦蓝手中的书本,看了一眼便轻轻笑了起来。 “凤相真是好雅致,这种繁复的章回体小说也能看得津津有味,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凤凰,百折而不弯,刚性十足呢。” 凤锦蓝眯了眯眼睛,随即躺倒在稻草堆上,看也没看这人。 “左大人才是好兴致,如今朝中为你马首是瞻,怎么有心思跑我这里来了?我可没有上好的云山雾尖来招待你哦。哦对了,左大人来看望在下,怎么也不带点特产,最近听说西北边的冬乳刚好应季,正是饮酒煮茶、喝乳吃肉的大好时节呢。” 左未央沉默片刻,把书放在凤锦蓝头边,他看着这个与他交战二十年从未吃过亏的老对手,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的感觉。他摇摇头,很快便把这种不安的感觉打消。 一石二鸟之计他从来都不会太贪心,只要成功了其中任何一种,他就是赢家。 作为左右两派党派相争,是从太祖时期便流传下来的习惯。而如今皇帝虽然年幼,却野心勃勃,在皇帝的意识里,撂倒凤家或者撂倒左家都是选择,断左手还是断右手,断掉一个,忍住阵痛,不久之后就是真正的权倾天下。 左家向来韬光养晦,这二十多年更是勤于政事,并不参与干涉六部事务;而右相凤锦蓝却在这短短的二十年时间里,一步一个脚印将凤家的势力逐渐侵入六部,如果朝中没有辛淮天,恐怕凤锦蓝一手独大都不为过。 从小皇帝平素的表现,并不能看出他的真实态度。而九千岁到访京城,却是个大好的机会。 这场潜藏了二十余载的棋子,终于能开始正式走向杀敌之路。 给读者的话: 身体不舒服……尽量正常更新 87. 美貌如花的年轻小辈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左未央暗暗笑了笑,与凤锦蓝几乎同岁的他,并不如凤锦蓝一般依旧年轻潇洒,反而已经有了中年人的疲老之态。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测。 “凤大人,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这次别指望皇上再次开恩,你那漂亮的小女儿跪求多久都没有用了。西北那里的特产,我会在你凤家抄家灭门的时候,给你祭奠上的。咱们二十年老交情,不会亏待你的。”左相不再掩饰自己对凤锦蓝的厌恶,说话已然没了平素的谨慎。 凤锦蓝心思一动,不动声色却依旧闭着眼睛。 “你们这么做,不怕最后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是你么?” 左未央哈哈大笑:“我们?我是我,还能有谁?老狐狸,我知道你在怀疑我勾结他人嫁祸于你,可惜的很,我告诉你,兵部侍郎叛变谋反的证据可是千真万确,觉得委屈,就去向九千岁讨要说法呀!据我所知,你们府中的小丫头,可是跟九王府的管家打得一片火热啊!哈哈哈哈!不过说实话,你家那漂亮的大女儿嫁给那关外野蛮人真是可惜,我就尽老朋友之力,争取把你家小女儿,许配给我儿子当偏房吧!” 凤锦蓝一直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一道精光闪过他的眼中,暗色下很快便隐去。 左未央离去后,凤锦蓝摊开那本书,唇边慢慢抹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皇上,你这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不过你小小年纪,一定没有读过这种小说,永远要记住,男人是欲・望的产物,而女人,是生来支配男人的产物……” 他的手指翻过几页书,工笔描绘的风花雪月精致而荒唐,只不过那些沉溺于淫・乐中的人们,脸色上早已染上死神的阴霾。 “幽幽……但愿我们凤家能逃过这一难……”凤锦蓝合上书本,视线落在牢门口唯一的光亮上,思绪却飞回了二十年以前。 真是孽缘啊。 牢门很快便又被再次打开。 一阵清香飘了进来,凤锦蓝抬头,一条棉被递到他手上。他眉头一跳,垂下眼帘几乎以无人听见的声音喊了声。 “哎呀真是讨厌啊!这个地方怎么是人呆的地方嘛!又脏又臭啊――有老鼠啊――别过来,别过来,别咬我!”一旁的清秀男子咋咋呼呼跳到边上戴着面纱的男子身上,满脸惊恐又满脸揶揄。 这不正是那军中鼎鼎大名的废物宋清明么。 “辛苦你了,凤伯伯。”戴着面纱的男人开口说道,大手一扯就把宋清明拉下,狠狠掐了他的屁・股几下,“再不听话把你扔军营里送给特殊癖好的兄弟。” “呃不要啦!人家心仪的可是你唉――”宋清明不依不饶跳脚,丝毫没有因为凤锦蓝而感觉尴尬。 凤锦蓝出人意料竟然笑了出来:“你们这样大模大样跑进来,还真是胆子大,也不怕功亏一篑么――九千岁。” 宋清明身边的男人,正是卷于此时叛变事件中央的九千岁,皇瑾寒。 宋清明跟一只无尾熊一样抱着皇瑾寒的胳膊不放,边蹭边哼哼唧唧说道:“人家可是兵部里的重要人物,这几天朝廷上上下下该来的、不该来的都跑到这里好几趟了吧?也不差我们呀!哎呀凤帅你的脸色看起来有点憔悴呢真是讨厌~~” 一个个子不算矮的大男人飘着媚眼娇滴滴滚到了凤锦蓝怀中,十根保养得比女人还水嫩的手指趁势摸上了凤锦蓝的脸庞,凤锦蓝脸皮颤了颤,差点一口提不上气来。 现在的小辈,比起他们当年年轻时,更加……咳咳,美貌如花啊。 “哎呀我都看得心疼了,小寒寒我看我们得抓紧时间收网了,凤相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呀,天寒地冻的你也忍心哦!”宋清明整个一长舌妇状态,开始数落皇瑾寒的不是了。 皇瑾寒一直沉默听着宋清明的唠叨,以及凤锦蓝时不时略感无奈的回答,他微微笑了笑,他来这里,只是为了确认凤相的安全,以及……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做。 “好了,清明。玩闹时间结束,我们该谈谈下一步计划。”皇瑾寒撩开面纱,露出脸来。阴暗的光线下,深眸如潭水不可测,隐隐闪着兴奋的精光。 凤锦蓝愣了一下,随即便点头。他拿起那本被左未阳嘲笑的书,双手持平略带恭敬地递给皇瑾寒。 “九千岁,这是如约给你的东西。左未阳韬光养晦二十多年,绝不会把赌注押在我凤家身上。凤家只是他眼中的垫脚石而已。兵部侍郎那件事只不过是个导火索,后面才是真正的重头大戏。” 皇瑾寒接过那本书,放入怀中。他淡淡一笑:“凤相选择与我合作,难道就怕我与左未阳一样图谋不轨?要知道左未阳图的仅仅是朝中权利,而我说不定图的,可是比天还要大的东西呢。” “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宋清明十分不应景地唱起了幽怨的曲调,他作为边关重军中唯一身居要职的文书,自然对这种阴谋诡计……并不感兴趣。 凤锦蓝正视皇瑾寒,半晌儿后才悠悠然叹了一句:“你与我一位故人十分相似。” 88. 我亲手杀了他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哦?”皇瑾寒显然没想到凤锦蓝会如此回答,他自然是不会相信堂堂凤相会以貌断人,“看来这位故人对凤伯伯你十分重要,看得出来你对他念念不忘,想必定是十分出色的人中龙凤。“ 凤锦蓝忍不住笑了,这年轻的男人骄傲起来果然很不要脸,夸奖别人的同时简直就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一点,也跟那人很像啊。他摇摇头:“他并不是人中龙凤。” 这下连宋清明都歪着脑袋疑惑了:“难道是情操高尚之人?当然我并不是在夸寒寒你的品德如何,你的品德应该都被狗狗吃了哎呀我的屁股――” 凤锦蓝手指对了对自己的心口道:“他是天生的龙凤,只因天上有,不该人间留。他性格恶劣,脾气暴躁,一天不捉弄人就吃不下饭;他容貌冠绝天下武功独步武林偏偏是个路痴;他聪明绝顶七窍玲珑心偏偏是个大傻瓜。他是我凤锦蓝此生最对不起的人,也是我凤锦蓝此生最好的朋友。” 皇瑾寒沉思不语,宋清明眼睛一亮,双手一拍大腿:“原来凤相娶妻生子是个障眼法,早已金屋藏娇啦!” “清明休得玩笑。”皇瑾寒语气略微有些沉重,他听得出来凤锦蓝语气中的悲伤,“那人……与我很像?那人,现在在何处?” 凤锦蓝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才平复下心情:“只是有点像而已,我并不确定。九千岁你虽然隐藏的极好,凤某也并未与你深交,但既然我把凤家上上下下都赌在你身上,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你这人性格恶劣程度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而已。九千岁聪明不同凡响,不然不会活到现在;九千岁喜欢捉弄人,这点你也必须承认。至于九千岁是不是个大傻瓜,看你今后如何选择。” 皇瑾寒摸了摸鼻子,有些苦笑:“人生来总是求生的,倒不是我聪明,而是本能。至于凤相所说的性格恶劣,以后我会慢慢自我发现的;傻不傻嘛……反正这天下若是落在我手中,凤相也不会太失望对不对?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江山姓什么,恐怕凤伯伯并不在意吧。” “哈哈哈……”凤锦蓝爽朗大笑,铺着棉被卷在地上,感受着关入天牢以来的第一份温暖,“若是你有心取得这个天下,凤某必定殚精竭虑献上一切。” “从这点看来,凤伯伯谋反的意图也不算我侄子污蔑了你呢。”凤锦蓝抓住乱扭乱动的宋清明,摆摆手,“我想我大概明白凤伯伯的心情。” “什么心情?”凤锦蓝似乎十分享受一边窝在被窝里一边与聪明的男人打机锋。 “为一人倾尽天下的心情。”皇瑾寒的语气很轻,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偏偏多了几分儒雅。 凤锦蓝不置可否地笑笑:“这种心情很美妙,也许你应该也尝试一下。不过听闻九王府的管家与我凤府的小丫头交往甚是密切,不知九千岁知否?” 皇瑾寒沉静英俊的面容浮起一丝不自然的微笑:“我无权干涉手下的私人感情,也许联姻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不要啦――寒寒你是我的!”宋清明这家伙跳脚了。 “这小家伙真吵,你也真受得了。”凤锦蓝摊了摊手,“这也证明,你在另一个侧面来讲,十分能受的住女人的唠叨和眼泪。这一点,与他也很像。” 皇瑾寒挑挑眉毛,十分潇洒地挥了挥手:“此生若有幸见到那人,还请凤伯伯为我引荐。如此妙人岂有不结交之理。” “结交是不可能了,不过我能告诉你,他的名字。”凤锦蓝嘴里咬着一根稻草,时光仿佛驻留在他身上,一下子倒回二十年前,他还是青葱小子的时候。 皇瑾寒和宋清明同时侧身,安静看着凤锦蓝。 门外牢头开始喧哗,又到了每天定点戒严时刻。 “琴羽,他叫琴羽。也许你有本事查到那人的资料,对你有所帮助。”凤锦蓝终于吐露真相,“不过,很遗憾,我无法为你们引荐了。因为,十七年前,我亲手杀了他。” 皇瑾寒浑身一怔,随即深深看了凤锦蓝一眼,片刻后带着宋清明离去。 89. 血缘这个东西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石牢大门再次被关上。 凤锦蓝吐出憋在胸中十七年之久的浊气,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起来。他窝在被窝里,四十岁的大男人像孩子一样,把脸深深埋在柔软的被角,他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同情。 自从亲手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那刻起,他凤锦蓝,就再也没有资格去叫苦叫累。 “琴羽,你可曾怨恨过大哥?琴羽,幽幽她已经十七岁啦,都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如果你还在,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被人欺骗的吧?大哥真是没用啊,想要保护你留下的一切,却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琴羽,你若还在,所有这些事情,也许都会得到完美的解决吧?大哥我……很想你……” 皇宫内。 御书房里熏香袅袅,十分温暖。厚重的帐幔垂落在铺满羊绒毯的地面,华贵而隆重。 皇流云坐在书桌旁,定睛看着眼前铺满书桌的边关地图。纤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地图上,他眯着眼睛沉思不语。 兵部尚书王德林垂手站在旁边,即使屋内很暖,但冷汗还是从他额前滴落。从昨日开始,本该风平浪静的朝中仿佛一下子变了天,风起云涌之际隐隐有十分不安稳的迹象――他自幼学习在学兵法时顺便学过占星卦象之术,天狼星在这两日大放异彩,西北方风云诡谲,不算大凶之兆却是大乱之兆。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皇流云忽然抬眼笑了笑:“王爱卿,看把你紧张的。来人,看座。顺便给王爱卿拧把干毛巾擦把脸。这幅样子让别有用心的人看见,定要说我这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欺负朝中长辈了。” “臣……臣……不……不……敢当……”王德林结巴起来,三十多的男人身强体壮像只大熊,深邃如刀削的脸庞胀得通红,冷汗此刻真是如泉涌了――倒不是他怕皇上,他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君臣之间一向和睦,只不过这两日兵部遭遇巨变,自己手下的侍郎叛变,伙同的还是自己的恩师凤锦蓝,偏偏西北方此刻又传来战事…… 皇上这孩子才十五岁,就给王德林一种深不可测的直觉。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死过几回、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男人,直觉和嗅觉都是如野兽般灵敏的。王德林在皇上的笑容中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他狠狠打了个寒颤。 “王爱卿你这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真是十几年都没改好呢。凤相也真是,教了你十几年,连这点小小的毛病都没教育好,真是该罚!”皇流云摸摸他尖细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下王德林的长相,他这大瑾皇朝第一悍将一表身材,身高体长也许归结于他是混血的缘故,比起纯正的大瑾王朝子民,强壮了不止一点。 “王爱卿的母亲是西北族哪个部落的人来着?看朕这记性不好,总是忘呢。”皇流云忽然提起王德林的身世,见王德林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摇摇头笑道,“别紧张,朕只是好奇,血缘这个东西很神奇。你看你父亲是我朝战功赫赫的战神,你母亲是外族之人,生下你这个混血孩子,长得优秀,身体也优秀,现在更是子承父业。最近朕总是在想,如果我有很多的兄弟姐妹,叔叔伯伯,也许朕能能在意血缘这个东西。可惜整个大瑾王朝,就剩朕一个了。” 王德林嘴皮动了动,想说什么,拼命忍住了。 “你是想说,朕还有个伯伯是吧?是啊,朕总是会忘记,这个世上还有唯一一个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皇流云长长叹了口气,年少老成的模样十分令人动容,“他太年轻了,年轻到让朕……恐惧。” 王德林擦了把冷汗,结结巴巴说道:“皇上,听闻九千岁几日后就要回白璐山了,况且他二十年来一向安分守已,皇上若是担忧,待皇上今年行弱冠礼后便可封后娶妃,大瑾皇朝只要后继有人,便不会动摇根基。” “王爱卿言之有理。”皇流云站起身,踱了几步,回头一笑,露出细白的牙齿,回眸之间少年的眉宇间尚留着一分淡淡的天真,“爱卿觉得,朕与九千岁相像否?” 王德林一愣,随即回答:“皇上九五之尊,九千岁虽然尊贵也不能与您相提并论。” 皇流云走到王德林身边,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爱卿多虑了。朕只是单纯问个问题而已。不说这些了,你的恩师被我关押天牢,希望这点不会成为你为朕征战西北的小小芥蒂。” 90. 温柔之色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王德林恭敬鞠躬:“臣定不负皇上期望,打赢这场战争!” 皇流云摆摆手:“退下吧。你去九千岁行馆里走一趟,你出征之日,就是九千岁回白璐山之时。” “是。”王德林行礼退下,混血的脸上恢复了镇定,他慢慢走出御书房,在御花园里走了几步,看到临近深冬的花园里还开着灿烂的太阳花,便弯腰折了一朵红色的小花。 战场上血染的地方,也总会开满了这些红色的、可爱的花儿。他的母亲是西北天狼族,当年父亲征战从战场上带回的女子,不知怎的厮混到一起就有了他。而这场三十多年前的战争让父亲成为大瑾王朝的战神,即便母亲是外族人也被这个包容力极强的王朝包容。而十七年前那场变乱,父亲战死,母亲殉情,而才十几岁的他,披上战袍浴血奋战。 父亲的荣耀和血脉他会继承下去。只不过……王德林觉得,血脉这个东西,也许存在整个天下的任何一个角落,唯独不会存在这个角落吧。 他手中的花儿被他粗犷的手指轻轻一弹,落在结了薄冰的水面上。被寒风烈烈一吹,很快便没了踪迹。 就像他无数个出征之日一样,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尽量让自己的心脏跳得强烈一些,再强烈一些。这样,他即使受伤再重,只要不死,就能爬起来。 这次尤其不一样,因为他的恩师,凤锦蓝要他平安回来,为自己这个大龄单身汉子,说媒呢。 自己也该娶亲生子了――若哪天像父亲一样战死沙场,也让王家后继有人,也让这个江山,继续安稳如画。 御书房内。 皇流云此刻站在窗前,看着御花园里的王德林,他站在光影结界处,看不太清神色。 身后的暗影跪在地上报告着今日去天牢探视凤锦蓝的人,自然包括左卫、还有宋清明。 皇流云侧过脸,唤来大太监刘安,低声吩咐道:“准备笔墨,晚些时候,让辛淮天带上闻人莲,过来一趟。” 刘安抬起精明的小眼睛,小心翼翼问道:“皇上,那清莲银号京城到边郊十三家分号,都停兑了。银监司即便现在接手,也恐怕要十数日无法正常运行了。” “很好。”皇流云满意点点头,“一切按计划行事。” 刘安弯着的腰身抖了抖,唯唯诺诺退了下去。他站在门口,擦了一把冷汗,他活了五十载,差不多服侍过三代皇帝,这个小主子的心狠手辣程度,已经远超前两代皇帝。经历过三朝、生生死死潮起潮落见识过无数的太监,此刻真觉得他的人生,可能又再一次卷入无尽头的风波中。 只不过这一次,精明如同狐狸精的他,也无法预测未来,究竟是好,还是坏。 九千岁在京城南郊的行馆内。 皇瑾寒坐在书房品茶。他的膝盖上卧着一只半大的小奶猫,时不时用手指蘸点热羊奶喂小奶猫。他的管家茶道,正站在窗前,眺望着不远处。 “怎么?”皇瑾寒放下茶杯,眼中含着一丝无奈道,“你……这是在盼着她早点回来么?” 茶道摇头又点头,沉默片刻才回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很快就能结束了,我有点累,想早点回白璐山。” 小奶猫从皇瑾寒膝盖上跳下,踏着漂亮的猫步蹭到茶道身边,喵喵着蹭着他的裤腿撒娇。茶道弯腰抱起小奶猫,修长有力的手指抚摸着猫咪柔软顺滑的皮毛,看着小猫无辜可爱的大眼睛,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小猫。 皇瑾寒眯起眼:“你变温柔了。这也许,不算好事。那南极仙丹被你送了人,若是日后发起病来,可别怪当时我没阻拦过你,还有,我那小表妹闹腾不住,吵着要回来,也许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茶道皱眉,没有说话。小猫在他怀里呼噜呼噜舒服地打呼噜,他直觉联想到的是那个女人在他怀中动情温顺的模样。想着想着手指一用力,小奶猫被掐得吃痛,啪叽一声在他手上给抓了一下。 “咝――”皇瑾寒吃了一惊,“这小畜生!我去叫大夫过来!” “无妨!”茶道捧起小奶猫,手背上虽然有点伤痕但还不至于动用到大夫,他睁大眼睛盯着小猫咪,又晃了晃它,“女人,你是不是在恨我?恨我才抓我一下,应该咬我才是啊!” “……”皇瑾寒觉得他真的有必要要把大夫给找来,最好抓紧时间回白璐山,没把山中的御用大夫带出来真是这次出行最不明智的地方! “喵呜――喵呜――”小奶猫似乎很不高兴茶道这样捧着自己,张牙舞爪小半天,然后……哗啦哗啦尿了茶道一脸。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求票票~~ 91. 吃醋小公猫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茶道俊脸上被洒了一泡猫尿,他瞪着眼睛拎着小猫后脖颈大笑:“你这小家伙,是这个世上第一个敢对我不敬的人了!哈哈哈哈……” 皇瑾寒简直就想上前晃醒这个越发不像样子的男人,他转眼瞥见不远处小道上的人影,随即甩袖推门离开,离去前还不忘好心提醒茶道一句:“我这只小奶猫,可是个男娃娃。” “……”茶道的笑声下然而止,他举起小猫按着它的小爪子,露出小肚皮仔细一看,果然有根粉嫩嫩的小玩意儿窝在绒毛里,他顿时不知道该笑还是应该继续笑。 “哥们,你胆子很大,我欣赏你。”茶道并不觉得小奶猫的尿味很难闻,把小猫塞到衣服里面,他打算先洗把脸。抬头一看,门口已经站着个人了。 凤幽还是穿着那身宽大的夜行衣,本来心思重重的她看到茶道逗猫的样子一下子就轻松了。她拍着手呼唤小猫:“咪咪,咪咪快来姐姐这里,姐姐这里有糖糖吃哦!” 小猫讨厌死这个变脸的男人了,立刻搜地一声钻到凤幽怀中,小脑袋自觉钻入她宽大的衣服中,舒舒服服找了个柔软又高耸的地方……打呼呼。 茶道立刻变了脸色扑上去就想把猫给拽出来:“臭小子!竟然吃我女人的豆腐!我要把你阉了!” “喂!你流氓啊!”凤幽脸一红,捂着胸口躲避茶道,抬手在他凑上来的脸上推了一把,“臭死了,快去洗脸。” 茶道想亲人奈何对方一脸嫌弃,于是揉着手背乖乖去洗脸了。等了半宿,眼前这个女人,只要不在他眼前,他就担心得要死,总担心有人会欺负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伤害她。 虽然到头来,可能伤她最深的人,是他自己。 “咦?”凤幽眼尖地看到茶道手上的红印,“你被小猫抓伤了?快!”古代人不知道,她一个现代人还不懂么!小奶猫虽然可爱,但因为刚出生没多久,爪子还是有点毒的,还好没被咬到!她抓着茶道走到屏风后面,弄了点水,又混了些皂荚进去,替茶道清洗手背。就这样反反复复冲洗好几遍,又上了点消毒的伤药,才放下心来。 茶道安心享受着凤幽温情的服侍,这个女人,每一时每一刻都能让自己体会到新鲜和惊奇。她对于他来说,是多变的,是有致命吸引力的,也是有无穷开发欲・望的。 哪怕就是伤害,茶道也只想在这个女人身上,得到慰藉。那是他空虚了二十年茫茫毫无方向可言的一种光芒,近似于救赎的光芒。 倾尽天下只为一人。 茶道只想起了这句话。 “没那么夸张吧?”茶道调笑道,眼睛瞥到凤幽胸口那只小猫,那小臭猫居然探出它的小脑袋,冲着自己耀武扬威挥着小爪子,小脑袋又示威又炫耀似的在凤幽雪白的脖子上蹭啊蹭。 于是他今晚忽然很想吃一吃红烧猫爪子。 凤幽被小猫蹭得痒,拉出小猫给送到旁边堆放的衣篮里。她回头瞪了茶道一眼,又在他手背上狠狠掐了一把:“你们这些古人,真是不懂事!猫爪子有毒的知不知道!要是感染上狂犬病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咯!还笑,笑这样!洗把脸,臭死了!” 茶道一边擦脸一边腆着脸往凤幽身上蹭:“小猫蹭过的地方……我也想蹭蹭看。不知道可否不可否?” 俊脸挂着小猥琐,简直就是一副流氓痞子的模样了。 “喂你怎么……”凤幽俏脸微红,易容整整两天都没有换下来过,她感觉整张脸都有点紧绷过头,她赶紧推了推茶道,“别闹。我忙一晚上了,想洗个澡。你去外面等着,等我洗完有事跟你商量。” “不,我要留在这里。”茶道两脚钉在那里不走,指了指睡得打呼噜的小猫道,“它都能留这里,凭什么我不能留!” 凤幽一把抓起小公猫塞在茶道怀中:“去去去,就知道你讨男人喜欢!懒得搭理你!”凤幽口中所说,当然是指昨天晚上辛淮天跟自己下“战书”的事了――即便她知道是玩笑多过现实,但实际情况是,昨天晚上的发现让她震惊! 她可怜的莲哥哥还被那恶魔玩弄于鼓掌之中,要是哪天那辛淮天兽・性大发把她的莲哥哥生吞活剥了怎么办! 茶道听出她话中有话,怀中的小猫又冲着他呲牙咧嘴了。被赶出屋子后,他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和干净衣服,顺手抱着炸毛的小猫坐在太阳底下继续逗弄小猫。 小猫很快就被顺毛了。 “真是容易被骗的小家伙……”茶道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说小猫,还是在说谁。 92. 你觉得他如何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舒舒服洗了个热水澡,拿出自己带到这里的小包裹,里面藏了几分易容用的小香袋。洗干净脸后,她吃惊地发现左脸几乎一半已经被黑雾笼罩,原本对自己面容十分有自信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丑人多自怪。 以前她还并不觉得有什么,但自从跟茶道交往后,也许是小女儿心思,总归是想自己漂亮些,不然总不能一辈子顶着落瑕那张假冒的脸跟茶道在一起吧。她算算时间,自己的娘亲也就是这两天应该就能回来了。 吃了茶道给的丹药,她已不再担心毒发,她现在开始担心,自己身上这毒,到底能不能解了。满怀心思收拾好自己,换上暖和的冬装,明艳艳的鹅黄色让她心情稍微好了点。 走出房门,凤幽看到茶道抱着那只小奶猫靠在屋檐下,阳光直直晒在他身上,穿着藏青色长袍的男人闭着眼睛,睡着了。 即便看过很多次茶道的脸,凤幽的心还是狠狠跳动了好几下。认识越久,凤幽觉得她陷得越深――比如,她每次见到茶道,心跳厉害的次数就越多,昨夜两人才曾缱绻温柔过,热烈亲吻、彼此抚・摸。这是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唯一一次大胆尝试感情,浓烈得她既欣喜,又感觉害怕。 小寐中的男人纤长的睫毛在俊脸上投下一道阴影,高挺的鼻梁上落着一小段碎发,随着他平稳的呼吸调皮地一跳一跳,蜜色健康的肤色看起来十分光滑,那张总是令凤幽感到羞涩的性・感双唇微微嘟着,有一点点孩子气。可能昨夜被她闹腾的,他的嘴唇上冒着新长出来的胡渣,淡青色一片,在凤幽看来,真是既帅气,又让她心疼。 凤幽悄悄蹲下身,坐在茶道身边,安安静静看着他。小奶猫被太阳晒得太舒服,听到身边的动静,耳朵动了动,睁开眼看到凤幽时,细细喵呜叫了声。 “嘘――”凤幽急忙嘘声,畜生哪里听得懂她的话,看到它喜欢的漂亮姐姐就在眼前,软爪子一撑就跳到了凤幽身上,继续它的蹭蹭大业。 茶道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这该死的小公猫又在凤幽的胸前蹭啊蹭,不过……由于小猫的爪子力气不小,凤幽新换的冬衣领口被微微勾了开,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锁骨。 风景独好。 茶道色眯眯盯了片刻,没等凤幽发飙,自动上前把她的衣襟给拢好,顺便把讨人厌的“情敌”捞到自己怀中,逼着小公猫离开凤幽身板。 “哎呀真是讨厌,我就说嘛,以后我们养只小狗好了,小狗多好啊,又听话又可爱,哪里像这臭猫!” 凤幽哭笑不得:“你还是个小孩子啊?也跟猫咪计较。废话不多说了,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有求于我?”茶道打了个哈欠,昨夜睡眠严重不足,看来他真的需要补眠了。 “跟你说正经的呢,什么求不求的,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你忘了啊?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还耍赖。”凤幽靠近茶道想学小猫一样挠挠他,没想到刚一伸手,就被捞到了他怀中。 “喵呜――”小公猫顿时被凤幽挤得大叫一声,弓身跳了好远,呲牙咧嘴跑远了。真是的,大美人和大帅哥都是不好惹的动物,它还是乖乖到隔壁阿黄家去玩吧。 “哪里敢忘,我的夫人。”茶道在凤幽耳边呵了一口热气,大手不安分地在她腰侧掐了掐,“昨夜没有冻坏吧?见到闻人莲了?” 凤幽靠在茶道怀中,她逐渐习惯了这样的亲昵,调整了一下自己在茶道怀中的位置,靠在他的肩膀上端色说道:“你觉得闻人莲这个人,怎么样?” 茶道有点莫名其妙:“呃,很好啊,漂亮端庄,冰雪聪明,性情和善……” “停――”凤幽大感吃不消,狠狠拍了下茶道的胸膛,“说正经的!我是说你作为一个男人,用你正常点的眼光去看待他!而不是把他当女人看好不好!真是的,你们男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龌龊呢……” 给读者的话: 最近好忙,,,尽量保持更新~~这个月不会上架,第一本书尽量多写点吧~~请大家多多支持~ 93. 天狼之乱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喂,我可是很认真地在说啊……咦,我们男人?”茶道眼珠子一转,下巴在凤幽脸上蹭了蹭,新冒出的胡渣子把凤幽刺得东躲西藏,“就我的眼光看来,闻人莲确实十分吸引人。当然在我眼里七八分都是你了,他算不得什么的。别吃醋哦。” “吃你个大头鬼的醋啊!”凤幽简直想撬开茶道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她着急了:“难道连你也不例外?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能弯了,你是我的人!” 茶道做了个鬼脸,闭嘴安静听凤幽讲正事。 “辛淮天喜欢男人么?你作为九王府的管家,我就不信你没有对朝中大臣做过详细的调查。快点告诉我,要命的。”凤幽拍拍茶道的脸,催促他赶紧说实话。 茶道皱眉:“据我所知,辛淮天从未近过男色,啊,或者说,他几乎不近色。所以这点,我无法正确回答你哦。” “不可能啊!他这个色鬼!”凤幽叫了起来,随即便捂住嘴偷偷看了眼茶道,糟糕,要是让茶道知道辛淮天曾经调戏过自己,可能现在复杂的局势就更难以收拾了。 茶道玩味地拉下凤幽的手,侧头看着她:“怎么?他调戏了你?哪只手调戏你的,我砍掉他哪只手。” “没有没有,我只是气不过他囚禁了闻人莲,跟他差点打起来而已!”凤幽即刻否认,“莲他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在凤家这件事上,我没有资格请你参与,或者帮忙什么的。但是唯独闻人莲,我希望你能帮帮他,我不想辛淮天伤害他!” 茶道捏了捏凤幽的鼻子,他倒要看看,这家伙究竟能被事实真相蒙蔽多久。不过现在看来,被事实真相蒙蔽的,可不止眼前这个女人而已。他点点头:“我保证,闻人家和闻人莲都不会有事的。相信我,这次皇上只是看中闻人家族对钱币铸造的权利,至于这种权利,皇帝要收回也无可厚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点我相信闻人莲也很清楚,不然他不会主动跑去辛淮天那里,要与辛淮天做交易了。” “啊?!”凤幽大吃一惊,揪住茶道的衣襟惊叫,“什么?!你说他是主动要和辛淮天做交易的?!怎么可能!他明明最讨厌那个人了!他明明说过……”她当下心乱如麻,若是昨夜发生之事,是闻人莲与辛淮天做的交易,那么,那么就太可怕了! 茶道想了想,才解释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我最欣赏闻人莲的一点,关于那个交易的内容我不是很清楚,据宫中的探子回报,这次清莲银号发生停兑的事情,皇帝也知道,而且是默许的。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辛淮天与闻人莲达成了某种协议。” “到底是什么协议,才会让他如此……糊涂!”凤幽眼角有点湿,她想象不出闻人莲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这分明是把他最重视的家族整个送上了悬崖!稍有不慎就会整个丧命! “我认为与此次西北方动乱有关。”茶道沉声说道,神色已无方才的轻松,显得十分凝重,“目前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都太过诡异,而且前后隐隐有些关系。首先,我……我们九千岁在这个看似和平的节骨眼上,受召入京,本来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要知道,其实九千岁对那个位置,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第二,凤家的事情。你可知道,二十年前,先皇还在世的时候,有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么?” 凤幽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二十年前那场耗时三年、惊天动地的天狼之乱?不对,现在西北方动乱,难道还是那个国家?!”她倒吸一口凉气,她就算不参与政事,但整个大瑾王朝就连小孩都知道,二十年前那场著名的天狼之乱,西北方战火烧了三年,也就是那三年,大瑾王朝最彪悍的战神王青之战死沙场,在大瑾王朝面临被破关之际,自己的父亲凤锦蓝带着才十三岁的王青之子王德林,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将失去的西北之地收复,到最后彻底打赢了这场战争。 难不成,这次西北方的战乱,又是天狼国?凤幽想起史书上记载的这场战役的由来,据说是天狼国的国君抢了大瑾王朝第一美人,冲发一怒为红颜,三年夺得美人归。这也是凤幽吃惊的缘由,传闻自己的娘亲冯水水,故乡是天狼国!而弄水谷,就在天狼国靠近大瑾王朝的交界处! 94. 先皇华丽的艳·情史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茶道拍了拍凤幽的背,安抚了她一下,这才继续说道:“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本来不想告诉你,毕竟辛淮天对闻人莲这件事,你已经特别不能接受了。其实历史上那场天狼之乱,是书上写的大体没错,不过那个天下第一美人,并不是大瑾王朝的人,那人,其实是天狼国三皇子。” “……”凤幽饶是脑袋再灵活,也没一下转过弯来,茶道拍了下她的脑门才结结巴巴说道,“天下第一美人……是个男的?!那,那先皇他岂不是――” 茶道叹息了一声,对九千岁那素未谋面的兄弟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来,他点点头:“对,你想的没错。先皇疯狂迷恋上了天狼国的三皇子。其实在二十年前战乱尚未发生时,天狼国是与大瑾王朝交好的领邦。当时的先皇尚未留有子嗣,而大瑾王朝民风淳朴,何况帝王之家。先皇年轻冲动,在三皇子作为使者出使大瑾王朝时,对他一见钟情。据说当时不止是先皇,朝中几乎无人不被那三皇子的风采迷倒。” 凤幽脑补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穿着红衣站在皇宫最高处俯瞰天下的那种场面,前世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靠,比女人还妖孽的男人!” “……”茶道轻咳一下,继续补充说明,“那年凤锦蓝刚好十八岁,正是年轻得意的时候。那次护送三皇子到大瑾王朝的,正是年轻的凤锦蓝。” “停停停――”凤幽一下子就跳起来了,她叉着腰几乎都要崩溃了,“别告诉我这狗血剧情是我……我主子后来爱上那妖孽,跟着他私奔被皇帝抓了回来,腹黑皇帝对着妖孽这样那样这样那样后,我主子悲痛万分偷偷把人送回天狼国结果引起战争,然后他为了对得起他的子民就去上战场了啊!” “咳咳,差不多,有点小偏差而已。”茶道两条眉毛几乎快要飞了起来,他真是爱极了看凤幽这幅抓狂的小模样,嗯,真是像极了那只张牙舞爪的小公猫,不,应该是小母猫才对。 “……”凤幽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晕死过去,敢情她父亲娶的三房太太都是摆设啊!敢情她哥哥她姐姐包括她自己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难不成那场堪比现代特洛伊战争的猪脚之一自己的父亲是比人渣诚还人渣的,人渣中的战斗机啊! “你先稳住,别急呢。”茶道拉着凤幽颤抖的手,“凤府的事情大体也与你关系不大,那么紧张干嘛。” 凤幽又打了个激灵,激动之下差点就露了现行,虽然她并不觉得此刻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有不妥的地方,但她还是极好地掩饰了略微失控的情绪,挨着茶道坐下。 “那人叫琴羽,与凤锦蓝一见如故,结为异姓兄弟。传闻琴羽与他名字一般美好,据说见过他的人无不形容为天上谪仙。那琴羽虽然长得极美,却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性格缺陷。传闻他说话十分恶毒,热衷恶作剧,性子虽然恶劣但奈何人长得美,加上气质看起来冷若冰霜,想要结交他甚至是存了歪心思的男男女女简直就是前浪后浪,一浪比一浪高地扑上去。最轰动的,莫过于当年还在和平时期的武林至尊相亲比武大会。那琴羽拉着凤锦蓝去观战,结果引起轰动的踩踏事故,踩死了不少人。当时的武林第一美人,冯水水,也就是当今凤相的三夫人,也是在此时与凤锦蓝相识。” 凤幽耐心听着,她简直就对那个叫琴羽的男人感到无穷无尽的窝火了,这算什么?男女通吃啊? “当年的事情谁也无法得知,史书上记录的只是寥寥一笔,当事人的真实情况是绝不会被世人所知。我也是暗自走访了几个朝中老臣,才知晓这些。二十年前那场战事后,朝中有过一次动乱,后来太上皇驾崩,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茶道长长叹了口气,略带一丝讥讽笑道,“皇族秘史像不像一部春・宫艳・情史?” 凤幽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对这事发表什么样的评价,这已经超出她自己的想象能力了。片刻后她才开口,声音略带一丝颤抖:“那,那后来,那个琴羽,究竟是为何引起的战事?现在他人在哪里?” 95. 谋反,还是叛国?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茶道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积雪下的暖阳照得人很舒服,丝毫没有冬日的寒冷。他拉住凤幽的手,慢慢回道:“琴羽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并不是先皇,也不是凤锦蓝。他这人既然像谪仙,性子必定是无比倔强的。据闻先皇当年疯狂追求琴羽未遂,得知琴羽心有所属时,竟然发了疯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种迷魂药,骗琴羽吃下想得到他的心。结果……”茶道顿了顿,略带可惜地摇摇头,“那药被人暗中动了手脚,琴羽中了剧毒,只剩最后一口气时,凤锦蓝眼见好友魂归西天,便悄悄把人送回了天狼国。” “对那药动手脚的人……”凤幽几乎无法想象当时的混乱,她不确定地吐出几个字,“是太上皇?” 茶道微微一笑:“你很聪明。那时太上皇也就四十岁,先皇尚未有后嗣,大瑾王朝皇族血脉几乎处于快被断送的状态下,无论琴羽是否喜欢先皇,都是不被允许的存在。我并不认可太上皇当时的做法,当如果当时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我,我也会这样选择。” 凤幽抬起眼,莹莹水眸略带一丝陌生地看着茶道:“就为了皇家的血脉,就能杀掉一个友国的皇子,然后让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人命在皇族眼中,难道就真的如蝼蚁一般渺小?” “落暇,那是你我并不在那个位置上。一旦坐在那个高高的地方,为了不让自己摔下来,那只有拼命不断在下面垫上足以支撑的垫脚石。只有坐稳那个位置,才能看到更远的地方、做更多的事吧。”茶道摸了摸凤幽尖细的下巴,看着她眼中明显含着的泪水,低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你不喜欢这样的人,对吗?”茶道轻声问道,看着凤幽的眼眸一片浓墨重彩。 “我不喜欢那样的人,是的。”凤幽猛地扑入茶道怀中,近乎恐惧地揪住他的衣襟,急促地摇晃着他,“茶道,你千万不要变成那样的人!我害怕!我只要平平安安守着家就够了!天下事让皇家的人去烦心好了,你只要陪着我,就好了!不要变成那样!等这件事过后,你就辞了九王府管家,跟我回江南,白璐山也不要去了,我们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好不好?” 茶道吻去凤幽眼中滚落的泪水,抱紧她沉重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无论何时何地,不要离开我。相信我,支持我。” “嗯。”凤幽几乎忘了这次跑题的话题背后真正的目的,唏嘘感概了半天才想起正经事,急忙抬头问道,“那天狼国叛乱,定是因为他们的三皇子被大瑾王朝的人害死了!凤相简直就是里外不是人了,一面是君主,一面是挚友,最后虽然取得了战争胜利,恐怕他心里也不会好受。这次西北方战乱,简直与二十年前一模一样!这个世上,难道有第二个琴羽存在?” 茶道摇头:“所谓倾城妖孽是不分男女的。差不多如你所说,天狼国国君,也就是琴羽的大哥因为最疼爱的弟弟遭遇如此对待,自然断了与大瑾王朝的邦交,后来不知怎的就打起来了。如今物是人非,但有一点,是现在在位的天狼国国君,还是二十年前的那位。据说二十年前天狼国肯最终降服退兵,是看在了凤相的面子上。究竟这个面子到底是什么,有传闻说凤相与天狼国国君做了不可告人的交易,也有说那琴羽并没有死。但真相是什么,就无从考究了。” “那凤相岂不是多年以来一直背负着这种负担?说难听点,若有心之人想让他背负上叛国的罪名……”凤幽的话戛然而止,她终于意识到最要命的一点,那就是,这种可能已经不是假设,而是现实! 凤锦蓝已经因为私通兵部谋反的罪名被关押天牢,若是这谋反的罪名上升到叛国级别,那可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不一定是坏事。”茶道摸了摸凤幽额前的刘海,“别忘记凤相既然二十年前能全身而退甚至达到这个高位,那现在也同样没有理由会失败。如果想要调查出真相还凤府一个清白,那就必须从最近的地方下手。” “什么地方?我觉得都没有地方可以下手,一团糟……凤家老爷被关,大少爷被囚禁在宫中,大小姐被送去和亲……”凤幽感觉她自己的心在被火灼烧。 她本以为这辈子日子会过得至少平稳清淡一些,但现在看来,从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在凤幽身上存活下去时,早已不是自己能掌控的命运了。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让人纠结,你越是不想过的生活,越是被那样的生活折磨。 凤幽觉得她现在迫不及待想从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里逃离,即使她已经面对过死亡,面对过分离,面对过伤害,但她还没学会,如何学会坚强,如何学会抚平伤口。 也许她还不足够强大到去承受生活给于的一切。 她害怕。 96. 真正的美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茶道似乎感觉到凤幽的恐惧和无助,他抱紧凤幽,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脊背,用身体温暖着她。等怀中的人不再颤抖后,才曼斯条理说道:“凤相被抓无非是因为兵部侍郎举兵叛变,这点证据并不算什么,只不过看有心人会不会用这点放大而已。这件事有两个切入点,第一,皇上那里。辛淮天是皇上的心腹,他控制闻人莲的目的是想彻底掌控整个王朝的钱币流通;第二,左相那里。左未阳与凤锦蓝斗了二十年,从没在凤锦蓝手里得到过好果子吃。这次不出所料,左未阳定是会往死里狠踩凤锦蓝。而兵部侍郎为何会谋反,恐怕来源无非是两种。” “哪两种?”凤幽整理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路,很快她就联想起九千岁为何两次遭受暗杀的事情,还有那个神秘的假面人,她很快就自己分析了两种可能,“第一,是皇帝自导自演,他一手想控制所有银钱,一手借助暗杀九千岁的事件,真正除掉九千岁。第二,真正谋反的人另有其人,兵部侍郎和凤相只不过是烟雾弹。” “冰雪聪明莫过于你了。”茶道微微笑了笑,点了下风幽的鼻子,“一山不容二虎,皇帝再小也知道这素未谋面的伯伯对他而言可是巨大的威胁呢。无论是立有子嗣还是论资排辈而言,这九千岁明显比起小毛头来得更有说服力一些。” 凤幽皱眉:“如果九千岁真的想要谋反呢?”她直直看向茶道,清澈的黑眼珠带着探究,第一次这样审视她的情人。 茶道俊脸上浮起一丝无奈:“若是真的,那你可能就要做寡妇了。不过我争取会活得久一点,最起码陪你到白头,生一葡萄串儿的娃娃才能安心去见阎王呢!” “我不想失去你。”凤幽没有责怪茶道不正经开玩笑,伸手抱住茶道,低低叹息了一声。 “放心,你永远不会失去我。”茶道顺着凤幽的黑发,他看向院中冬日略显萧条的园艺之景,面色却是愈发凝重,“你如果相信我的话,就按我的话去做。九千岁过几日便要回白璐山,他回去那日便是大瑾王朝出兵天狼国之日。这几天是引蛇出洞的最佳机会,因为我从九千岁口中得知,比起谋反来讲,可能有人真的在叛国。” “……那应该怎么做?”凤幽心突突地跳,她有很不好的预感,她能感觉到,这几天定是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茶道低声说道:“初步怀疑是左未阳,或者说是可以从左相开始入手调查,只要逼着他露出马脚,那很快就能水落石出。既然有人想要凤锦蓝家破人亡、想要让九千岁死在京城,那么满足他们的愿望就可以了。过几天九千岁会进宫面圣,他会在宫门外被刺杀重伤。那时候皇上肯定在旁,想要谋杀九千岁、想要叛国的那几乎是个完美的契机了。” “你的意思是,届时会有意图谋杀九千岁甚至是皇帝的人出现?”凤幽随即意识到应该怎么做了,“那应该怎么做?” “我需要有个可以信任的人,潜入左家,左家地窖里藏有一个秘密,据说当年天狼国战败,赔付了大量金银,而大瑾王朝表示对琴羽的歉意,也给了天狼国数额庞大的赔偿。这两部分让人咋舌的银两珠宝,当年被秘密埋在了最北边的一处边缘地带,也就是一个陵墓。凤锦蓝也知道这个事情,只不过当年那陵墓的地图和内部构造图几乎全被毁,你还记得你曾经提起过的美人图么?那美人图,世间有两幅,其中一幅在九千岁手上。” “那美人图,难道就是通向那陵墓的地图?!那陵墓,是琴羽的?”凤幽大吃一惊,这水也太深了一点! 97. 左相丑事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茶道点头:“对,找到那陵墓需要地图,北方荒凉之地常年冰封,当年修造完陵墓后唯一的通道被凤锦蓝全部炸毁。那里埋葬了他最爱的兄弟,也许他在两国交战后不愿世人再打扰他的兄弟。据说建造这陵墓的工匠也不清楚完整的地图在哪里,而建造陵墓是天狼国与大瑾王朝合作的,当时太上皇尚未驾崩,先皇思人心切试图想找到那陵墓,太上皇震怒之下把参与修建陵墓的人全部杀了,后来太上皇驾崩后,先皇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拼凑出一副美人图,而另外一副,则是当年流亡出来的一个工匠流传出来的。” “现在他们是要找那些宝藏么?”凤幽忧心不已,她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自己的父亲凤锦蓝居然是当年事件的主要参与者,而她已经开始看不清凤家的未来了! “天狼国当年战败也许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人心难以预测。先皇驾崩后,大瑾王朝在位的不过是个小毛头,也许天狼国国君心中仇恨尚未消失,卷土重来也并非不可能。更何况,大瑾王朝除了凤锦蓝以外,恐怕没人记得琴羽这个人了。天狼国想找回琴羽让他重归故乡,也合情合理。”茶道分析着各种可能,这些可能性是他连夜调查所得,倒没有欺骗凤幽,字字句句都是真的,只不过,他并没有告诉凤幽的是,找到陵墓并没有用,还要有钥匙,而那钥匙,已经落在九千岁手中了。 “左家地窖里,难不成有那另外一副美人图?”凤幽想起自己擅长的东西,心想这次不能再有任何差错了! “不,不是美人图,那美人图并不在左家手中。”茶道解释道,“左未阳当年闹过一件丑事,那便是追求琴羽不成恼怒成羞强下手,结果被琴羽识破狂揍一顿,脱光衣服吊在城门上晒了一天。琴羽随身佩戴的一根翠玉笛子被左未阳顺走,琴羽当年性格恶劣却也觉得这人可怜,就丢下那笛子不要了。后来发生那些事,直到琴羽死去,那根翠玉笛子最后成了琴羽留在人世最后一件遗物。” “那这笛子,除了纪念价值外,跟这件事情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么?”凤幽觉得很困惑,父亲既然是琴羽最好的朋友,又怎么会一件遗物都没有留下,反而死对头那里留了一件? “当年左未阳能当上左相,就是因为这跟笛子。他把这跟笛子献给了先皇,先皇驾崩时他又悄悄把本该陪葬的笛子偷了回去。先皇曾经留有遗诏,可能与琴羽有关,应该就在这把笛子里面。至于内容左未阳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但是光凭左未阳和天狼国是否有通敌的可能性来看,这把笛子必须得先找到。”茶道道出实情,“左未阳这个老狐狸很奸诈,除了他亲生儿子左季以外谁都不信任。所以必须想办法接近左季,取得那笛子。” 凤幽有些疑问:“茶道,你真的没有其他事情隐瞒我?为什么忽然之间,你会知道那么多事情?” 茶道揉了揉鼻子,十分无辜地眨了眨他深沉的眼眸:“这些事情大部分最近才知道,本来我是跟着九千岁混吃混喝的,结果就越陷越深……若是与凤府有关,我想必也不会告诉你这些烦心事。” “现在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凤府像是一块待宰的羔羊,皇族的人都是狐狸,包括你那主子九千岁!反正这次左家的事情,我去做就行了,但你得答应我,如果抓住谋反的逆贼了,得帮我凤家洗清罪名!另外,那个陵墓,你不许去!”凤幽提出条件,她已下定决心帮助茶道取得那笛子。 这下换茶道困惑了:“为什么?其实我对见识一下传闻中的绝世美人有很大的兴趣,何况你也就是凤府一个小小丫头,看你急的。” “我――说不许你去,就不许你去!”凤幽跺脚了,“还有,九千岁那副美人图,你有空拿给我看看。” “啊?”茶道有些犹豫,“那画在白璐山啊。” “你少骗我。”凤幽现在已经恢复了七八分本性,既然事情已经眉目疏朗,那她还有何犹豫的。她抬脚踹了茶道一脚,“这么重要的东西,换了谁都会贴身带着,或者放到最安全的地方。我想临摹一幅,给凤相留着。” “你倒是孝顺。”茶道抿了抿唇,“那图也不过是个背影图,正面图应该在另一幅上。不过光看背影,就已经让人神魂颠倒了。行,我答应你。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九千岁那里拿图过来。” “啊?”凤幽有点吃惊,她没想到这个要求会被满足得如此快。更让她吃惊的是,茶道离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还没来得及喝完一盏茶,茶道就抱着一个盒子回来了。 98. 妖孽画中男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茶道拉着凤幽坐在屋檐下,小心翼翼打开那紫檀木盒。里面安静躺着一卷丝绒包裹的卷状物。打开丝绒,却是个黄花梨木做的小木桶。打开那木桶,轻轻抽出一卷东西,又是一把沉甸甸的、透着淡蓝光芒的东西。 “这是……”凤幽近乎惶恐地双手接过茶道递过来的东西,光是从保存这东西的外盒看,她就知道这里面的绝对是真货了。她把那卷冰凉透着蓝光的东西放在膝盖上,手指在茶道的示意下拉开中间像是捆绑住卷轴的蝴蝶结,咔哒一声,那近似水晶的一整块东西裂开一条细缝,她不太敢继续往下拆,生怕毁了这件价值连城的东西。 “没事的,看这东西,必须要在阳光下才行。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茶道拉起凤幽的手指,轻轻按住那缝隙的一条边,一点一点把卷状物打开。 凤幽的呼吸瞬间凝滞了。 淡蓝色的微光在阳光的照耀下水光潋滟,随着东西慢慢展开,她这才发现,原来这竟然是真的水晶!被切割成细细片状又精工串接起来的装裱水晶!她很快便看到了传闻中的那副美人图。 第一入眼的是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伞的边缘挂着诡异的骷髅头,然后是瀑布般的黑发,一路垂到脚跟。白色飘逸的衣服里露出一节修长白皙的胳膊,伞骨上的手指像是天下最美的艺术品一样,根根散发着“这是美人的手”的气息。最让人心痒的,莫过于画上那体高修长的美人微微侧过的脸。 背影上只能看到他秀美的耳廓,还有一小片长到几乎涂了摩天翘睫毛膏的睫毛和阴影。 “这就是琴羽?看的出来,是个美男子。”凤幽端详了片刻,最终下了这个结论。 茶道笑了笑:“连脸都没看到,就可以判断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若是那幅正面图能得以欣赏一下,还不知是何种风华绝代。这可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什么嘛,不就是个男人么,长那么妖孽干什么嘛,让我们女人情何以堪啊……”凤幽嘀嘀咕咕,白了茶道一眼,手指却忍不住伸向那幅画细细摩挲着。 阳光透过水晶折射着淡淡的蓝色光芒,让画中人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秀丽镌刻。她的手指抚过卷轴侧面时,却不小心被略带倒刺的水晶割了一下。 “小心!”茶道没注意那卷轴侧面的细小倒刺,急忙拉了凤幽一下。 “咝――”凤幽吃痛,立刻缩回手,另一只手却不敢放下那画,一滴血丝从她的手指滴落,恰巧落在画中人的手背上。 “啊――糟糕!”凤幽跟茶道同时惊呼,两人想伸手把那血迹擦干时,异像突然发生。 那滴血珠迅速被那淡蓝水晶吸收,瞬间不见踪影。整幅画忽然闪耀着点点蓝光,一片耀眼过后,那幅画竟然活了起来――本该静止在画中的人,像是被投影到空气一般,一团淡蓝的烟雾升腾到空中,瞬间凝固成画布模样。 茶道立刻把凤幽的口鼻捂住,低声在她耳边嘱咐道:“屏住呼吸,这雾气恐怕有毒。” 凤幽几乎是硬生生把这口吃惊之气给憋回肚子里,她瞪大眼睛看着空中怪像,手中的画早已空白一片,而离他们三步之外的空中,却投射出一幅近似现代3D虚拟模样的人影来! 那人穿着白袍浮在空中,落地黑发用一根红绸松松扎着,红伞遮住了阳光,上面小巧的骷髅头随风摇晃,发出清脆的铃声。那只握着伞柄的手洁白如玉却又透着苍劲有力,隐隐可以看到那只手竟然在动! “看他下方的衣袍!”凤幽惊奇地发现画中人浮现在空中的衣摆下方,浮现很多的图案和字体!她立刻用腹语传入茶道耳中,手指伸向前方示意他看。 99. 你小子给我小心点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茶道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盯着那个地方,疑惑地摇头:“你看到什么了?” “很多的图案,还有文字!”凤幽几乎被惊到了,这种超出常识、只存在于小说中才有的情节,此刻真的被她遇上了!她拍着茶道的手道:“你快看啊!看是不是你要的那些地图啊什么的!” 茶道立刻起身:“你用心记住,我去拿笔墨!” 两人近乎演哑剧一样眉来眼去几下,凤幽眼巴巴盯着画中人浮动的衣摆下方,生怕自己漏了什么。但就在她专心凝视的时候,令她惊悚万分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一只苍白有力的手忽然伸到她的眼前,修剪得整齐而优雅的指甲在她眼前散发着淡淡柔光。一颗小巧的骷髅头落在手心,嘎达滚了一下,白森森的牙齿冲着凤幽在笑。 凤幽的脖子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往上抬。她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身体也无法动弹一丝一毫,她的下巴正被一股无形的力往上抬着,一点一点,她的视线经过精美柔软的白袍、扣着红宝石腰带的细腰、露出半片白皙肌肤的结实胸膛、纤细精美的锁骨,细细的下巴,略显苍白的肤色,殷红微嘟的红唇,如山般挺翘的鼻梁,然后是…… “……”凤幽顿时张大了眼睛,她的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她在那画中人对她灿烂微笑的时候,终于发出了冲破天际的尖叫,彻底晕死过去,然后被冲出房门的茶道接了个正着。 “怎么回事!”茶道急得一把甩开那幅画,他瞥了一眼,画中人已经回到水晶中。他十分懊恼不经调查就贸然把东西拿出来,恐怕事情还有他没有掌握的地方! 凤幽很快就醒了过来。她睁开眼,被惊吓过度的眼瞳涣散片刻后终于迅速聚焦,她一个挺身跳了起来,打着转寻找那人:“画呢?怎么会是这样……”她看到滚落在地上的画,已经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她立刻心疼地抱起那画,小心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茶道几乎咬牙切齿抱住凤幽,恨不得把那幅该死的画从她手里抽出来在脚下狠狠踩几脚。他从方才已经肯定,这幅画定是被下过妖术,得亏自己当宝贝似的保护了那么多年。 “刚才是怎么了?”茶道心有余悸,方才凤幽像是见了鬼的尖叫让他差点吓破胆,不对,他眯眼看着凤幽一脸珍惜看着画的样子,“亲爱的,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凤幽小心翼翼打开画,凝视片刻后抬头看向茶道,眼中带着几分兴奋:“也许你不相信,我好像看到他了!他对着我笑,还……” “啪!”凤幽额头被茶道狠狠敲了一下,她吃痛怒道,“你干什么打我啊!” “醒了没?!”茶道却是满脸急色,大手一挥又想再次打醒“中邪”的凤幽。 凤幽立刻跳出几步远,伸手递出一个东西喊道:“别打!我没中邪啊!不信你看,他刚才把这个东西送给我了!” 她的指尖,正夹着一只,一只与画中一模一样的……黑色小骷髅。 …… 天上仿佛有无数道雷劈中了茶道。他盯着那骷髅半天,抬眼对凤幽说:“亲爱的,给我一个锅贴。” 凤幽毫不客气踹了茶道一脚。 然后茶道浑身打了个激灵,伸手想去摸摸凤幽手上的骷髅。然后指尖尚未碰到那小骷髅时,那黑色的小东西黑洞洞的两只眼睛忽然闪现两点暗红,白森森的牙齿咔嗒咔嗒一张,然后茶道发出一声光荣的惨叫。 “啊――咬人啦――” 惨叫的是茶道和凤幽两人。 只见茶道的手指被那小骷髅咬在口中,死命甩都甩不掉。两人鸡飞狗跳弄了半天,才把那小玩意给弄了下来。几番下来,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天,茶道,你我也算今天见识到乱力鬼神了!要不,我们哪天抽空去庙里拜拜?”凤幽不敢再碰那小骷髅,心疼地给茶道被咬肿的手指包扎。 茶道吸了一口冷气,他敢打赌今天是他整个人生最丢脸的时候了!而且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混蛋!他恶狠狠瞪了滚落在地上的小骷髅一眼,恨不得捏碎这东西!真是太不吉利了! “你小子给我小心点。”一声幽灵般的男声响起。 “谁在说话?!”茶道和凤幽立刻十足戒备,两人找了半天都没发现周围有人,九千岁落脚的地方戒备是一等一森严,怎么可能有人在周围而他们没有发觉的?两人不约而同把视线都投向地上的那只骷髅。 很可疑…… 给读者的话: 求支持~~ 100. 你比凤三更美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小心翼翼凑上前,随手采了朵小花挠了挠那小骷髅,却是一动也不动。黑黝黝的两只眼睛中两点红光逐渐暗淡下去,终于恢复了骷髅独有的黑暗。 茶道弯腰捡起骷髅,果然没有再咬他。 “应该就是它在作祟。”茶道下了定论,仔细检查这骷髅,却发现这是用千年寒玉精工雕刻而成的东西,光是一个就足以买下京城半条街了!他忽然想到什么,急忙翻开那幅画。 画中人的背影一如既往美丽而神秘,但那把红伞四周靠近他左手的地方,却缺了一颗黑色骷髅。 “这……”凤幽几乎无法想象这是闹鬼了还是怎么的,她急忙收起那画,按着原样仔细收纳好,想了想又抓着茶道掉在地下的笔墨画了几道符咒贴了上去,递给茶道嘱咐道,“这事情太过蹊跷了,这画暂时不要再打开了,以免发生意外。另外还是早晚点几根香祭祀一下比较好,我总觉得是琴羽的魂魄未散的缘故……” “你方才见到的人,确定是他?”茶道摇了摇被包成兔子形状的手指,英俊的脸庞满是不可思议。 凤幽做了个西子捧心的姿势,纤纤玉指捧着心口,眼睛几乎冒出两朵红心来,用几乎是撒娇发嗲的声音说道:“哎呀人家看到那人的样子几乎要被闪瞎眼啊!真是美到没朋友的节奏啊!” 茶道立刻觉得空气中都泛着酸味:“有那么好看么……男人要的是帅长那么好看顶个什么用啊!” “嘘――”凤幽严肃地用手指堵住茶道的嘴,示意他看那小骷髅,“它都说了让你小子小心点了,说琴羽的坏话可能就会被咬哦!” “我去把它碾碎了喂狗去。”茶道捏着那死透的小骷髅抬脚就走,敢威胁他! “住手啦!好吧我老实交代,其实方才我也就看了个大概啦,并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只不过轮廓隐约可以看得出来,真的很美。”凤幽拉住茶道,在他腰间掐了一把,“那些文字和图案我都记下来了,我们赶紧的吧,不然我要忘了。” 两人这才把最重要的事――记录画中显示出的图案花了两个时辰才搞定。 凤幽吹干白绢布,她嫌墨水画画太费劲,特意让茶道从厨房找了根烧火棍子削成铅笔形状,仔仔细细把看到的东西画了下来。茶道很快便拿着那图去找九千岁,而凤幽则是整顿片刻后,打算立刻动身前往左相府。 她把易容的人皮面具拿了出来,细细在上面画着。很快她便易容成一番新的模样,那模样自己既熟悉,又陌生。 镜中的人容貌清丽无双,眉如远黛,秋水盈盈,只一眼便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她恢复成凤家三小姐的模样,换上端庄高贵的连襟冬袄,披上狐裘披肩,垂顺在腰侧的黑发并未盘起,而是用红绸在尾端扎了个蝴蝶结。 凤幽最后看了一眼铜镜,镜中的自己看起来完美无瑕。她摸了摸脸,摇摇头准备出门。 忙完正事的茶道折回这座院落,正巧碰见里面跨出一个女子。 阳光和着冬日的清风徐徐吹来,卷着些许萧条的落叶。狐裘披风裹着一张漂亮到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脸庞,而这张脸庞的主人,看到茶道那幅瞬间失神的模样,立刻垮下脸抬脚踹了茶道一下。 “怎么?见到这美人果然就走不动路了!”凤幽气哼哼扭头,“就知道你对我家三小姐不安好心!” 茶道很快便恢复镇定,凑上前抱住凤幽,伸手摸上她的脸惊叹:“你这装扮简直太像了!虽然我与凤三小姐交往不多,但以我的眼光来看,你比凤三小姐更美!” “切。”凤幽啐了一口,男人果然是视觉动物。她拍开茶道摸着她脸的手,以免人皮面具松动,“我立刻去找左季。凤大少爷曾经说过,左季那家伙对凤家的两位千金都垂涎过,显然色诱是最有效的方法。你放心,只要能接近左季,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他开口说实话。” 101. 同眠一塌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茶道立刻否决,声音都拔高了:“色诱?你这女人好大的胆子,竟然当着我的面去色诱别的男人!我管你有哪些方法,实在不行我去暗中把人绑过来,你有的方法我也有!” “小肚鸡肠!”凤幽提着裙摆转了个圈,回头对着茶道抛了个媚眼,“看本小姐的本事!放心,他连一根头发都不会摸到的!你去准备后日之事,有事我会及时联络你。”说罢不等茶道说话,她立刻飞身飘出大老远,远远对着茶道挥了挥手,便消失在空中。 茶道猛地跨出一大步,却夏然而止。修长宽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半晌儿后才逐渐松懈下来。他的身后早已安静站着三大影卫,龙青,龙音,龙白。 “立刻准备动手。明日晌午前来汇报。”茶道的声音已然恢复冷漠,孑然而立的身影与凤幽大部分时间所见的儒雅阳光丝毫不沾边。 “是。”三大影卫齐声答应后,各自交换了一下眼神,迅速离去准备主子吩咐之事了。 茶道仰起脸,眯着眼睛看着院落中的天空。不管这块天有多大,他总是觉得自己如同井底之蛙一般被囚禁被控制,苦苦挣扎了二十年的痛苦,却因为遇见那个女人,而变得更加……无法自拔。 “咳咳咳……”嘴角溢出一丝猩红的血液,茶道擦干那血,捂着心口颓然坐倒在地上,低沉笑着,“终于开始吞噬这颗本来就不该存在世间的心了……老头子你真是……心狠手辣到无法痛恨你呢……” 这个世上存在太多秘密,既然是秘密,那就是无法告知他人的痛苦和挣扎,就像茶道一般,他有很多事情,欺骗甚至隐瞒了他遇到的那个女人,凤幽。就像凤幽一般,她有很多事情,也欺骗隐瞒了他遇到的那个男人,茶道。 正如茶道没有告诉凤幽他的真实目的一样,凤幽也同样没有告诉茶道的是,方才她见到画中人转身的那一刻,她竟然看到的是,与她自己的面容极其相似的……漂亮男人,还有自己当下莫名泪如泉涌的哀痛。 命运那那一瞬间徒然扭转,多年后凤幽依然会回忆起这一段神奇的相遇,足以改变她一生的羁绊。 辛府。 有人欢喜有人愁。 辛淮天正是那欢喜之人。不过他此刻正在大睡。门外老管家前前后后来看了不下三次,每次都看到自己的主人睡得跟死猪一样――请原谅他用这么不雅不敬的词汇形容他的小少爷。实在是不像话!不上朝,抱着个男人,还从上午睡到下午!虽然他知道少爷昨夜确实劳累,但兢兢业业的老管家去了宫中一趟,又去遵照指示把怡情楼和南风馆的头牌都请到府上后,这点怨气就都被点燃了。 门外的动静有点大。躺在软榻上的人终于动了动,不过清醒的,貌似并不是这座府邸的主人,而是闻人莲。 闻人莲睁开眼,他困惑地眨眨眼,迟睡带来的后遗症就是思维缓慢。等他看清楚自己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不,是自己七手八脚像章鱼一样挂在一个男人身上时,他几乎差点就尖叫起来。 羞涩大于恐惧让他闭了嘴。他不敢惊醒这个男人,他知道这个人是与自己做交易的恶魔。阳光落在软榻上,空气忽然间就变得热了许多,尽管气温不高。 闻人莲试着动了动身体,与辛淮天稍微松开一段距离,然后开始检查自己的衣服――当他看到自己衣服规规矩矩穿着也不像是被动过手脚的模样,他一下子就松了口气。他刚扯动嘴皮子,却不由得“咝”地发出了冷气声。 天!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的嘴唇一阵阵火辣辣的疼?闻人莲试着舔了舔嘴唇,发现自己下唇有个地方竟然破了!他张望四周,不远处有个铜镜,他抬起头照了照镜子,尽管看不太清,但他依然发现,自己的嘴唇,似乎肿得很厉害。 后背一片发凉。闻人莲不敢去细想自己的嘴唇为何会这样,尽管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人,但那些风花雪月之事他还是略懂一些,他不会相信是天干火热嘴唇开裂,不然自己也不会和辛淮天同眠一塌了。 102. 甜美佳酿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他悄悄直起身,一点一点离开床榻,心里祈祷着眼前这个恶魔不要醒来,最好永远不要醒来才好!意识到这点的闻人莲盯着辛淮天沉睡的面容,一边心想这个时候给他一把刀子,也许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了百了才最好。 就在闻人莲快要成功离开软榻时,身后一股蛮力把他重新拉回软塌上。天旋地转间他整个人都被压倒在了床榻上,因许久未曾进食的他顿时头晕眼花,低声沉吟了几下。 “美人,你这是在勾・引本官么?”辛淮天那张平素里阴沉冷漠的脸庞此刻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就像酷吏忽然变成慈善家一样令人毛骨悚然,不过他此刻的笑容却是真的,刚才身边一有动静他就醒了,假寐了好一会儿,看着闻人莲那种紧张兮兮的小动作就让他感觉心情十分愉悦。 “你,你放开我。”闻人莲急忙撑起手,抵挡住辛淮天愈发往下压的趋势,视线早已挪到了其他地方,强装镇定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那份恐惧的感觉一直延续到他的指尖上。 辛淮天一把抓住闻人莲颤抖的指尖,当着他的面放在自己最边亲了一下:“我得承认我被你勾・引了。这下好了,你失去闻人家族的百年基业,我可失去我这颗心了,咱们俩算是扯平了。” “你,你骗我!”闻人莲听闻辛淮天这么说,顾不得方才两人不合礼数的亲昵动作,弓起脊背狠狠推了辛淮天一把,辛淮天一时没防备,整个人往后仰着一个跟头滚到了地上。 闻人莲立刻卷着丝被把自己裹了个严实,躲在软榻背后极其愤怒地指责干脆躺在地上装死的男人:“辛淮天,你昨夜答应我的事情,怎么说反悔就反悔!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啊――” 他话音刚落,地上的男人如同豺狼一般扑向自己,眨眼间又被压制在软榻上。这次倒不是倒在软榻上,而是脊背被顶在靠背上,整个下巴都被高高抬了起来,被迫看着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闻人少爷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辛淮天那天生微带醉意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狭长而深邃到无法看清其中真正的情绪。粗糙的指腹微微摩挲着细腻光洁的下巴,辛淮天眼中闪过精光,凑进闻人莲耳边,一口咬住他洁白小巧的耳垂,不是轻轻的咬,而是重重的咬。 “啊――你干什么!放、放开我!混蛋!流・氓!你――”闻人莲吃痛,越是挣扎辛淮天咬得越重,耳边那里敏感的地方一片火辣辣的疼,疼得他几乎忘了羞・耻只记得那种近乎背德的触感。 辛淮天双手卡在闻人莲腰侧,像是铁钳一样丝毫不受对方挣扎的影响。等到闻人莲叫喊的声音中带上明显的哭腔后,他才满意地松开牙齿,嘴唇却是贴着那细腻光洁的肌肤一路往下,直到闻人莲纤细的脖子。 啪嗒。啪嗒。 一股温热的液体蜿蜿蜒蜒滴落,沿着那线条优美的轮廓流淌进辛淮天不安分的口中,很咸,却像是酒酿一样让他想品尝更多。 辛淮天抬头,果然看到闻人莲泪眼朦胧,倔强地别着头,即使遭受此般羞・辱也绝不开口求饶的高傲姿态,让辛淮天瞬间起了更加疯狂的蹂・躏欲・望。 他想把眼前这个人狠狠欺负到痛哭求饶为止。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自觉律己严明的辛淮天在面对闻人莲时,总是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欲・望,这种欲・望就像一种禁忌的魔力一般,硬生生把他从一个正常的男人,变成一个不正常的男人。 辛淮天看着闻人莲那张堪称阴柔漂亮到极限的脸庞挂着泪痕,那双清明透彻的双眸因泪水而湿润动人,他心头忍不住一颤,禁锢在闻人莲腰际的双手瞬间往上游移。 被那明显满怀恶意而惊醒的闻人莲徒然扭过头,还没说出任何言语就被一个柔软湿润的东西堵了个严实。他倏地瞪大了眼睛,满眼不可置信地发现……他被强吻了。 辛淮天几乎要沉溺在这个亲吻中了。他熟门熟路咬着闻人莲微颤的嘴唇,几下逗弄后就轻易撬开了对方的牙关,舌头一路向前所向披靡侵占了柔软甜蜜的地方。 片刻后他就享用到了这世上最甜美的佳酿。 给读者的话: 躺平求收藏求票票~~ 103. 一哭二闹三上吊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被彻底震惊的闻人莲在被恣意翻卷、腰侧被任意抚・摸、甚至那双邪恶的大手大有往下摸去的意图时,他在胸膛里发出长长的抵抗之声,随后疯了一般拼命捶打抵抗这个魔鬼般的男人。 闻人莲狠狠咬住自己口中那条罪恶的舌头,血腥味蔓了一口。等辛淮天吃痛退出时,他狠狠给了辛淮天一个耳光,用了他十二分力气的耳光。 “辛淮天,我看不起你!”闻人莲近乎崩溃地大叫,清朗的嗓音带着绝望的嘶哑,那一声几乎撕裂了他的声带。 辛淮天的口中鲜血四溢,若不是他反应迅速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脸上火辣辣鼓起一片,若不是自己皮厚恐怕也要落得耳聋的下场。闻人莲这个人,还真是如同罂粟一般让人沉迷,根本就不是什么白莲花呢。 他低沉笑了出来,一步一步紧紧逼着眼前那个被他吓坏的男人,把闻人莲逼到墙角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手揪住闻人莲微敞的衣服,狠狠往外一扯,撕拉一声,闻人莲质地良好的丝绸外衣被撕了个粉碎。 “不要――”闻人莲惊恐尖叫,双手捂在自己胸口,他看着眼前这个侵・犯自己、被自己打得如此狼狈的男人,就像在野外看到饿了许久没有进食的野狼一样,恐惧、绝望不足以形容他脆弱的心,双腿像是被抽干力气一般,他软趴趴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辛淮天及时接住闻人莲,把他放倒在软榻上,从上而下俯视着他,嘴角冷笑连连:“怎么,这就知道害怕了?让我也看看,闻人少爷的身子骨,究竟是如何的冰清玉洁、以至于让我这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对着一个男人都开始把持不住了呢。莲,莲儿,你……”他凑近闻人莲的耳边,手指抚上闻人莲单衣上平坦的胸前,“你是我的。” 闻人莲浑身一怔,因为惊恐而显得越发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闪着水光,他绝望地看了辛淮天一眼,随即闭上眼睛,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叹息了一句:“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对,我知道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忙着欣赏这小鹿般令人心醉的神情,他并没有注意闻人莲的异常,舌头被咬破后,他大着舌头曼斯条理说道,“闻人莲,你若是女人,我便娶了你,皇帝要你百年世家又如何,你若是想要,我可以把整个辛家为聘,八抬大轿接你入府。” 闻人莲紧紧闭着眼睛,眼角滴落几滴泪水,一动也不动安静躺在辛淮天怀中。 “闻人莲,我想我是……莫名其妙喜欢上你了……闻人莲……”辛淮天伸手抚摸闻人莲越发苍白的脸颊,却忽然惊骇地发现闻人莲嘴角溢出汩汩浓血,他惊叫起来,“闻人莲!来人!快去宫中叫御医过来!” 辛淮天怒气冲天的声音夹杂着绝无仅有的慌乱,差点把整个辛府的屋顶掀翻。 一个时辰过后。 从太医院被火急火燎挖过来的两个御医不约而同擦了把冷汗,齐刷刷松了口气。背后那两道恨不得杀人的视线终于不再盯着他们的脊梁背,这来这趟看病,真比天子还要让人心惊胆战。 其中一个御医向另一个御医使了个眼色,便躬身回道:“辛大人,这闻人公子已无大碍,幸亏运气好没咬到舌根,恐怕这个月要让辛大人费点心思,闻人公子体弱、加上失血过多,更加受不得刺激。这是这三日的药方,隔三日老朽会再上门复诊。饮食清淡些,大体只能吃些流食了。” 一直守在一边紧张看着御医治疗的辛淮天终于长松一口气,他的注意力几乎全部放在床上人的身上,御医脸上不自然的几分欲言又止反而忽略了。他摆手做了退下的姿势:“辛苦两位大夫了,下次还请准时过来。秋管家,送两位大夫回宫,礼数要周全。” 待屋内人都退下后,辛淮天坐在床边,手指轻抚闻人莲苍白消瘦的脸颊。他这才暮然发现,短短数日的时间,闻人莲原本还算得丰润的脸颊两侧凹了进去,越发显得下颚尖细、脸庞小的几乎他一个手掌就能覆盖住。 因上了药而陷入昏迷的闻人莲此时此刻安静躺在床上,不吵不闹,不冷不淡,面色平静,清醒时对着辛淮天总是显得厌恶、恐惧而惊慌失措的神情不复存在,露出原本属于大家世族独有的典雅风范。 这是一个极度引人注目的人。 辛淮天的手指停留在闻人莲嘴角破皮的地方,摩挲了片刻后才恋恋不舍松开。 104. 闻人莲的秘密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敲门声响起。年迈的辛叔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少爷,这是大夫方才开的药方,说是等会儿给闻人少爷服下。另外……” 辛淮天接过那汤药,皱起好看的眉,顿时威严冷漠气质全部都聚拢到了英挺的眉头:“辛叔,有事直说,我很忙。” 辛叔急忙解释:“那个……宫中来了旨意,说让少爷您在今晚进宫陪皇上用膳。” “不去,忙着呢。让那小子自己吃吧。”辛淮天捧着药碗开始吹着热气腾腾的汤药,直截了当回绝。小皇帝找他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别人总以为他这个青天监做成了皇帝的傀儡,莫不知道要不是年幼却胆子很肥的小皇帝看中他在朝中的平衡能力,也不会把自己当成他的心腹了。 辛淮天这是第一次直接回绝小皇帝的要求,只因为他开始觉得,有点累了。 辛叔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咬牙又报道:“少爷,还有那个……早晨您让叫的两个头牌,都已经在偏厅等候多时……您看要不先把他们送回去?” “不用。”辛淮天几乎都忘了自己叫了那两个头牌,瞬间想起自己的初衷,便吩咐道:“让他们再等会儿。” “是。”辛叔小心翼翼关上房门,看着自家少爷那副沉迷男色的模样,唉声叹气摇摇头,忽然又想到什么一般,再次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小声咕哝了一句:“大夫说了闻人少爷不能受刺激,那个……” “辛叔。”辛淮天的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没等他的眼刀子钉到门板上,那个啰嗦的老头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汤药被辛淮天吹成偏凉的温度,他低头啜了一口,小心撬开闻人莲的嘴唇,轻柔地、一点一滴地喂了进去。许是药水的刺激,闻人莲疼得在昏迷中吃痛呻·吟,辛淮天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将一碗药全部喂完。 夜幕很快降临。 皇宫中。 皇流云负手站在御书房里。片刻后,他往书桌下一拧,便露出一幅等人身高的工笔画。画中人撑着一把漂亮的红伞,伞沿微微遮住了他的脸,只留秀挺的鼻梁、殷红微嘟的双唇。 那种风姿卓越、却又清冷无比的气质透过那画生动至极地流露出来,皇流云自从懂事起便发现了这幅画,久而久之自然也知晓了其中的秘密。 如果凤幽在这里的话,她必定十分吃惊,那画中人,竟然就是她看到过的“活过来”的琴羽。 刘安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从辛府回来的御医说有要事求见。” “宣。”皇流云按下那隐秘的机关,御书房恢复正常模样。他端坐在龙椅中,看到宫中有名的两个御医行色匆匆赶了过来。 两个老头行礼后,其中一个赵御医禀道:“回皇上的话,臣从辛大夫府中出来,原是那闻人莲闹事,咬舌自尽。得亏发现及时捡回一条命。臣为闻人莲诊断时,不小心发现一个秘密……” “哦?”皇流云挑眉,看来他的这些子民们,一个两个的秘密,可真是多啊。他对着御医勾了勾手指。 “皇上请恕臣无礼。”赵御医弓着身体小步跑到书桌前,凑近皇流云耳边,悄声说了句话。 皇流云原本平静的脸上闪现一丝不可思议,片刻后拍手大笑:“我这辛爱卿,看来是被蒙在鼓里了。此事不可声张,闻人莲大有可利用之势,你们两个要按时去辛府诊断,千万莫要留后遗症。退下吧。“ “臣谨遵圣旨。”两个御医是皇流云的心腹御医,自然领命退下。 皇流云一下下拍着书桌,那闻人莲他也不过见过一两眼,若说是印象也没特别深的印象,好像是个秀丽清冷的人儿,没想到……传承了皇族恶劣腹黑因子的小皇帝肚子里回转了多次阴谋阳谋,终究沉淀在那张越发沉稳的脸庞上。 “传凤雪影,陪朕逛花街去。”皇流云伸了个懒腰,“偶尔做个荒淫无度的皇帝,可不失为一件美事。” 给读者的话: 存稿快没了,汗……空调又坏了,简直就是悲剧QAQ 105. 切黄瓜分分钟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片刻后,被囚禁在宫中充当人质的凤家大少爷凤雪影,带着乔装打扮的皇流云,一路顺顺利利进了怡情阁,开始温柔乡之行。 凤雪影显然发挥了花花公子的顶级本事,即便父亲深陷狱中、妹妹被迫和亲是身边这个半大小子干的好事,他这个做长子的居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陪着小皇帝大逛特逛,大有不把桃花开尽不罢休的意味。 皇流云左拥右抱两个娇滴滴的美姑娘,十足十一副贪色的模样。 凤雪影拉着坐在自己大腿上撒娇的姑娘,大喇喇亲了一大口,咂咂嘴吧道:“皇上你应该尝尝这小嘴儿的味道,真的又香又甜,温柔乡可是能让男人忘记一切的地方呢。” “哈哈哈哈……”皇流云大笑,却并没有如同凤雪影一般亲那两个姑娘,“要亲就亲最漂亮的才行。这里的花魁呢,哪里去了,把她叫上来,也许我还有点兴趣亲一亲。” 凤雪影摩挲着下巴,纨绔子弟一般的俊脸恍然大悟:“都怪我考虑不周!花姨~~快去叫心水过来!” 怡情阁的老鸨甩着手帕进了这个最高级的包厢,媚眼抛得满天飞:“哎呦喂两位大人喏,这偏偏不巧,心水被一个大人叫到府上去了,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啊!” “哦?哪位大人这么有闲情逸致,看来这大瑾皇朝的官大爷们真是挺闲的啊。”皇流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尽管他已经乔装,但那种上位者迫人的气势还是被敏感人精的老鸨察觉到了。 花姨对着凤雪影甩了甩手帕,整个人都几乎压到了凤雪影身上:“哎呦凤大少爷,都怪你这几日不来捧心水的场,她天天哭着闹着说想你呢。这不,今天她得知要到青天监大人府上作陪的时候,还着实闹了好一阵子别扭呢。” “哦?原来是辛淮天大人啊。”凤雪影噗嗤一声,酒都喷了出来,他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铁树是不是都要开花了!辛淮天那种死心眼又爱干净的家伙,居然也会叫这春楼里的姑娘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皇流云沉下眼眸,眼中精光一闪,“公猫还会发・情呢,何况辛大人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花姨瞧见凤雪影对他瞥过来的眼神,随即笑眯眯捂着猩红的嘴唇笑道:“这位大人说的极好呢!虽然这么说对辛淮天大人有些不敬,不过听说啊,他今天不仅叫了我们家心水,还叫了南风馆的头牌公子过去作陪呢!哎呀呀真是人不可貌相呢!也不知道我们家心水今晚还能不能回来……” 凤雪影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老鸨手中:“花姨,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把楼里最干净漂亮的姑娘都叫来。” 皇流云弯了嘴角:“来,美人,跟我说说,你们这里,有没有好玩的八卦呀。比如那个辛大人之类的,这里是不是经常有很多达官贵人过来玩呀。” 坐在他左边的绿衣姑娘掩嘴而笑:“公子就是达官贵人呀。这辛大人我们可高攀不起,也只有心水姐姐那样的他才能看得上眼吧。皇亲国戚倒是没见过几个,不过京城里只要数得上脸面的官人们,那肯定是来捧过场的。” 凤雪影弯起嘴角微微一笑,几分邪气隐入唇角。但他还没继续喝他的第二壶酒时,脑袋上就被弹了个石头儿。他吃痛摸一摸后脑勺,刚一扭头,脑门上又被弹了个正着,一下就红了起来。 “怎么了?”皇流云正听八卦听得上瘾呢,瞧见凤雪影的异样,便问了句,视线却直接落到门口不远处角落里的一个小太监模样的身影上,他知道这是凤府中派到凤雪影身边的小丫头,不由得笑了笑,“凤爱卿不用管朕,你可以自由活动,天亮前我们一起回去便可。” 凤雪影脑袋上挨了好几下,他讪笑着道:“小丫头估计难得出来一趟,想出去玩了。我自然得陪着公子您,我先去交代她几句便回。”说罢他急忙起身跑到前门。 在角落里玩起扔石头游戏的,正是凤幽派到凤雪影身边的叮铛。叮铛此刻穿着不算太合身的男装,漂亮的面瘫小脸上浑然全无表情,看到凤雪影火急火燎冲过来时,二话不说干净利落给了他一个扫堂腿。 “哎呀你这死丫头!干嘛呢你!没这耐心就给我滚出去!”凤雪影怒气冲冲揉着大腿,一副嚣张的少爷模样。 叮铛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一根黄瓜,拿在手里面无表情用手指轻轻划了一下,那根黄瓜卡擦一声,断成两截。然后她冷冷瞥了凤雪影一眼,默不作声抬腿就走。 凤雪影忽然觉得自己下・半身凉飕飕的,瞪着眼睛冲着叮铛做了个鬼脸。 106. 披着羊皮的狼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大门被推开,一堆莺莺燕燕走了进来。香粉笑语顿时把这股肃杀的气氛给冲淡了。 叮铛走出大门,并没有离开,反而抱着双膝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周围至少有二十个皇宫里来的大内高手虎视眈眈盯着自己。迎面走来怡情阁的老鸨,正带着一批姑娘一边训话一边走着。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叮铛的手中不经意间就多了一样东西。她拽紧了纸条,坐了一个时辰,听到里面凤雪影喊她时,这才慢悠悠转身推门进去。 推门的瞬间,她手中的纸条依然被她看了个透,瞬间被内力震成粉末消散。只是叮铛波澜不惊的面瘫小脸上,有了一丝微微惊讶的神情。 凤府出了奸细。宫中也有奸细。凤幽正在被人利用。 几滴冷汗从叮铛额头掉落,但她此时此刻,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暗自祈祷,小姐身边,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叮铛中规中矩站在门内,抬眼看向叫她的凤雪影,凤家那个流氓二世祖少爷,凤雪影。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眼前她奉小姐之命保护的大少爷,大概……并不需要她的保护。 披着羊皮的狼,也许就是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爷。叮铛眯了眯眼睛,她感觉手很痒。 凤雪影打了个喷嚏,怨念地瞅了一眼他们家独一无二暴躁冷血的丫鬟。啊,他真是想念自己凶巴巴却傻乎乎的胞妹,毒舌却心细可爱的三妹,还有凤家其他的家人呢……他微微勾起唇角,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离开凤家进宫,本来就是计中计。 他的傻妹妹,真以为凤家出了大事了。其实,什么事都没发生才是。凤雪影有些按耐不住地想见到自己的妹妹,他讨厌死呆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凤家的子女,从来都不是能适应这个朝堂的。嗯,可惜自己不能亲自送胞姐凤雪莹到摩柯族中去,不然他可真想看看脾气急躁又暴力的胞妹,遇到那个温柔到滴水的男人时,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想到这里,凤雪影吃吃偷笑起来,他的妹妹肯定以为她即将要和亲的男人,是个狗熊一般的家伙吧? 啊啊啊――可以算计调戏妹妹的感觉可真好,幸亏当初老爹给他生了两个妹妹,而不是两个带把的小家伙。 叮铛眼睛的余光看到自家大少爷跟个白痴一样时而笑时而纠结,那表情像足了开染坊。她觉得她的手更痒了,连一颗心,都连着痒痒了――好想揍那张看着还算俊俏的脸啊。 凤雪影猛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正当怡情楼里热火朝天时,恢复凤家三小姐真实身份的凤幽,这会儿已然坐在了左相府的大厅中。 告别茶道后,她按照约定和计划在傍晚之前,成功踏进左相府,或者说,不费吹灰之力就进来了――凤家三小姐的身份,果然是十分中用。 凤幽自然而然见到了左相左未阳。她对于这个与自己父亲较劲二十多年的男人,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尽管心里做了十二分的防备,她还是把自己“体弱善良”的凤家三小姐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有了上次自己跪在皇宫外为父亲求情的经历,凤幽并不认为此时此刻出现在凤家宿敌左相府有何不妥。 左未阳已经从方才的略感惊讶中恢复镇定,凤锦蓝这老狐狸的一儿两女,一个囚禁宫中,一个远嫁西北,一个正楚楚可怜坐在他眼前,至于来意是何他自然是晓得。他不动声色转着手中的茶杯,等着对方先开口。他倒是要看看,这传闻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三小姐,会如何来求他呢? 凤幽敛下眼,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起身朝着左未阳深深鞠了一躬,轻声说道:“左世伯,凤幽实乃走投无路,才上门打扰世伯。我父亲进来身体每况愈下,家兄不在家,小女实在别无他法。厚着脸皮想求世伯一个方便,可否在皇上面前替家父求个情,就算这罪证无法抹去,也让他有个好去处。” 左未阳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漂亮倒是少有的漂亮,凤锦蓝这老家伙居然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只不过神色凄迷眼角红肿,估计是这几日闹腾的。他有点意外听到如此直接的要求,当下心里一突,重新打量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凤家大儿子纨绔不羁,二女儿被逼和亲,三女儿倒是出人意料的……普通。 对,就是普通。左未阳活了大半辈子,自然不会被凤幽此等美貌所迷惑,尽管这容貌却是是倾城之容。二十年前,他可是见过比这更美更动人的倾城之姿……左未阳的视线落在凤幽微微下垂的眼帘上,那纤长浓厚的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视线所下,是流畅精美的线条。那高耸秀美的鼻梁,殷红性・感的红唇…… 左未阳猛地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凤幽跟前,用力把凤幽的脸抬了起来。 107.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近乎吃惊地看到左未阳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之色,她眨了眨眼,十分疑惑地喊了声:“左世伯?” 左未阳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收了回去。他干咳了几声,巧妙掩饰了方才的失态:“凤姑娘千万别想太多,我与锦蓝二十年交情,别的不说,至少在皇上做出正确的判定之前,我会照顾好你父亲的。放心。” “太好了!”凤幽及时落下两行感动的泪水,哽咽着说道,“还好有世伯,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找谁了……我一家一家地去找与父亲交好的叔伯们,他们都不愿意见我……父亲可真是可怜,朝堂之上竟连个真心的朋友都没有!” 左未阳几乎都想落井下石一样仰天大笑,他拍拍凤幽的手假意安慰道:“一切都会好的。也就这几天的事了,你父亲肯定会平安回来的。相信我。” 这几天么……凤幽心下冷笑一声,果然如茶道所讲,左未阳看来是坐不住,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她落下几滴楚楚可怜的泪水,轻轻点了点头。方才左未阳那一瞬震惊的眼神并没有错过,心下寻思着左未阳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正当凤幽思量之时,左未阳忽然开口问道:“不知凤三小姐今年芳龄如何?啊,别误会,你伯伯我啊,想着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正是婚配年龄,所以就……” “啊?”凤幽故作娇羞飞速瞥了左未阳一眼,手指绞着衣角回道:“到年底该满十七岁了……” “十七啊……”左未阳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细细打量了凤幽一会儿,才笑道,“若有机会可以与犬子认识一下,前几天还跟我唠叨着说凤家千金美貌无比想结识呢!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幽幽看来与锦蓝长得不怎么像呢,改日拜会下令堂,定是倾国之色啊。” “那是凤幽的福气了。”凤幽福了福身,心里在狂吐槽,靠这老匹夫竟然肖想自己做他的儿媳妇,娘希匹的还说自己跟父亲不像……等等,凤幽心跳漏了一拍。她隐约知道方才左未阳那震惊的眼神是为何而来了。 若是在今天以前,她绝对不会想明白的。 她这次的目的,是左未阳手中的笛子,属于琴羽遗物的笛子。而今天她看到那画中人转过身后,完全意识到琴羽与自己长得十分相像!并不是说五官底子有多像,而是那种面容轮廓和气质十分相似!方才左未阳的反应,明显是将自己看成了琴羽了!凤幽来不及去细想自己为何与琴羽如此相似,她首先要确保,今日完成任务。 后天便是行动之日,她不能失败。兴许凤家的一切,都赌在那根笛子上了。 正当此时,凤幽耳朵动了动,她分明听到外面隐约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她心下一动,起身行礼告辞:“左世伯,时候不早了,凤幽就此别过,改日再来叨扰世伯。” “哈哈哈!好说……”左未央话音刚落,大门被推开,他抬眼就瞧见自家儿子左季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浓厚的胭脂香粉味,他的面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左季瞧见凤幽时眼前一亮,对自家老子的堪比黑炭锅底的脸色视而不见,几步上前轻佻地用扇子挑起凤幽的下巴,瞧见凤幽的面容后,双眼瞬间冒出绿油油的光来,看得凤幽浑身汗毛直立,胃里翻滚。 这种猥琐下流的眼神真的让人想吐。就算是她最讨厌的辛淮天,瞧着她的眼神却是丝毫没有不尊重的!虽然有了很大的心理准备,但凤幽还是无法抑制这种纯粹的生理反应。 嘴角悄悄露出一股冷笑,她微微闭上眼帘,装着惊慌羞涩的模样,轻轻唤了声:“左世伯……” 左未央一抖,像是被惊醒一般,上前一巴掌拍掉左季不安分的手,怒斥:“逆子!这可是凤家三小姐,不是哪里随便的阿猫阿狗,还不快给我好好赔礼道歉!” “爹,原来凤三小姐真的如传说中那么美呢!比怡情阁的花魁还要美丽几分……”左季算得上英俊的脸上却挂满了猥琐之色,眼角流露出怎么也掩饰不住的下作神情。 “你――”左未央作势还要揍左季,凤幽及时打断这父子两一唱一和的戏码。 “左季哥哥是在跟凤幽开玩笑呢,世伯不必当真,左季哥哥一表人才,据说在朝中也是人中龙凤,凤幽能见到左季哥哥,是凤幽的福气呢。” 左未央的脸上立刻浮现得意之色,左季却是急不可耐地拉起凤幽的手…… 108. 好妹妹香一个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压住心中厌恶,这父子俩果然是一丘之貉,她都可以想象二十年前左未央被琴羽扒光掉在城墙上的画面是多么让人拍手称快了――她也真的超级想这样做呢!心中虽是如此想,但她故意低垂着头,听到左季的话更加“羞涩”了…… “哈哈哈!你这混小子就是不干正经事!这样,幽幽,今天天色尚早,不如我做东请你吃个饭,顺便让犬子带你四处转转,虽然世伯我这么多年两袖清风,但这处别院可是先皇御赐的,风光好着呢。”左未央给他儿子做了个顺水人情,没等凤幽表态就拍拍手走了出去。 凤幽十分“淑女”地在他背后应答了一声,任由左季拉着她的手走出厅室。 “幽妹……你的手好软!”左季的手指十分下作地捏着凤幽的手心,像是抚摸宠物一样带着极度失礼的暧昧,看到凤幽红了脖子,左季沉下眼色,凑进凤幽脖子间深深闻了一口:“好香的味道……有淡淡的奶香呢。” 幽妹……奶香……一道雷电几乎快把忍得心火直冒的凤幽劈成两半,这个臭男人是多不要脸才能对一个世家小姐说出这么下・流的话啊!她闭上眼别过头,牙齿咬了咬嘴唇,提醒自己千万要忍住。 越是下・流龌蹉的东西,越是能让表面的东西蒙蔽双眼,茶道交给自己的事情,她有七成把握能完成,剩下的三成,就靠运气了!看来今天运气不错,都不用找借口,就能留在左府。 “左季哥哥真是讨厌!”凤幽娇嗔地跺了下脚,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像是小鹿一样无辜纯真,软软的拳头却是十分应景地捶上了左季的胸口。 “哈哈哈哈!”左季捉住凤幽的粉拳,亲了一口,一把拉过凤幽的细腰贴近自己,谄笑道,“幽妹真是可爱得紧,哥哥今晚带你看荷塘月色,做点好玩的事情哦,保准妹妹你乐不思蜀……哥哥知道最近你父亲的事肯定让你伤心了吧,没关系,有哥哥在呢,只要妹妹你肯留在哥哥身边,哥哥在宫中有机会,定是会帮忙的……” “季哥哥……”凤幽顺杆爬,一个“季哥哥”说得她一个哆嗦,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左季十分凑巧地抱住凤幽,整个人舒服得眯起来眼――原因无他,只不过凤幽胸前的两团柔软让他十分愉悦…… “感动”的凤幽随着左季离开,被半搂半抱间,不知道被吃了多少豆腐。幸亏傍晚尚未天黑,左府来往下人十分多,尽管左季一副急色,但好歹没有做出太过火的事情。 凤幽按照计划在左府吃完晚饭,用席间时不时跟左季“眉来眼去”,左未央看在眼里,心里却暗自发笑,凤锦蓝啊凤锦蓝,你这女儿看来也不过就是被男人骑的货色,自己的儿子可真是有福啊,能上这么正点的女人,若是当年自己能遇到跟那个人长得如此相像的女人,说不定能多生几个儿子出来。 要不是凤幽只有十七岁,他都差点以为凤幽其实是那个男人的子嗣了。可惜,那男人二十年前就已经离去……左未央有些贪恋地盯着凤幽,浑然不顾这种赤裸裸的视线有多么令人不齿。 凤幽低垂着头吃饭,心里把这父子两千刀万剐了一万次。 用完膳,左未央果然吩咐左季送凤幽回府。 左季拉着凤幽,迫不及待走入偏僻角落,作势就要亲凤幽:“好妹妹,你太香了,让哥哥我香一个!哥哥都忍不住了!” 凤幽用手一挡,那个亲吻落在自己手心,她浑身鸡皮疙瘩直起,推了推左季不满道:“季哥哥,你我才相识一天会不会太快了,我可是父亲最宝贝的女儿,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告诉世伯去!” “别――”左季眼中闪现精光,讪笑道,“好妹妹,怎么会,你我家世相当,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只不过是妹妹实在太美了,哥哥忍不住嘛,应该说,是个男人都忍不住……” “讨厌!”凤幽捂住脸颊,十分不依不饶,“那你好歹给我个定情信物啊!” 左季眼睛一亮,随即拉着凤幽走向南侧院落:“走,哥哥带你去挑,好宝贝这里多得是!” 夜幕逐渐浓厚。 凤幽眼中浮现丝丝寒光,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一般,只不过,她的脸上逐渐被杀意取代。 而在凤幽看不到的地方,左季色气满满的脸上,闪现一丝玩味之色。 109. 吹箫与吹笛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左季很快就把凤幽带到一处静谧的院落,院子的护墙比普通院子高了三尺,门口还守着四个守卫。 凤幽心下“咔嗒”一声,不动声色观察着附近的情况,她能感觉到这里守卫森严,暗处还有好几个守卫。看来这个左季竟然把她带到左府最重要的地方了。她一边思量着如何对付,一边看着时辰。 也不知道茶道这个时候在做什么,也许在跟皇瑾寒在商量后日的事情?她暗自摇摇头,才分离不长时间,她就开始思念他。若是茶道知道自己真去色诱左季,估计会狠狠惩罚自己吧。 “妹妹在想什么事,脸红红的?”左季那张脸赫然放大在凤幽眼前,凤幽及时一躲,脸上被亲了一下。 ……看来这副贵死人的人皮面具终于可以扔了,回去还得洗澡十遍才行。 “季哥哥,我只是想你带我来这里,会不会被左世伯骂……”凤幽微微仰起头,“担忧”而飞速地看了左季一眼。 “放心,好妹妹,这里很多宝贝,我经常来的,不打紧。跟我来。”左季拉着凤幽走进院门,门口的守卫目不斜视,果然很容易就进去了。 凤幽很快就看到这个院落的真面目。果然是一个藏宝库,推开厚重的石门,放眼看去放着不少名贵字画、古玩玉器。 左季似乎并不介意外人看到外表清廉的左府里头藏了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反而兴冲冲拉着凤幽进入屋子后侧,里面是一处书房,看来是左未央经常来做公务的地方,文房四宝齐全,桌案上还摆着奏章。 一丝异样的感觉划过凤幽心底,女人天生的敏感让她忽然把戒备心理提高了许多。她拉住左季的袖口说道:“季哥哥,我们还是回去吧!刚才跟你开玩笑呢,定情信物什么的,哪怕你送我一朵小野花我都是高兴的。这里看起来很重要的样子,我不想被世伯责备,你也知道我父亲还关在牢里,还要仰仗世伯……” 左季随意摆弄着书桌上的奏折,回头笑笑:“妹妹别担心,这里早晚都是我的。你我既然情投意合,不如就索性在这里把事给办了。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东西你能看得上的,不用跟哥哥客气,我的就是你的。” 凤幽“受宠若惊”,心里却是炸开了天――她习惯从辛淮天眼中看到算计,没想到此时此刻在这个纨绔子弟眼中,也同样看到那一抹无法掩饰住的算计之色,与辛淮天不同的是,一个是正大光明,一个是阴暗至极。 “那……好吧。”凤幽假意低头羞涩,“我也不知道该选什么好,季哥哥你帮我选一个吧。” 左季沉思片刻,从那张紫檀木书桌下面翻出一个盒子,递给凤幽:“这个是父亲多年来的珍藏,你看看喜欢不喜欢。反正他以前说过迟早要传给儿媳妇。” 凤幽接过那狭长的木盒,对于里面是什么东西,她直觉自己已经知道了。打开一看,果然躺着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笛,她的眼皮跳了好几下,也来不及多想,脱口而出:“哇,好美的笛子!” 左季抿抿嘴唇,笑得意味深长:“想必妹妹精通音律,能否吹个曲子给哥哥听听?” “……”凤幽小心翼翼取出那根笛子,冰凉的玉笛握在手心,让她微微出汗的手稍微感觉舒服了一些。这笛子看上去与自己要找寻的东西十分吻合,她的视线落在装饰笛子的缨络上,里面隐隐掉出一颗小东西,她惊讶地摸了摸,手指摸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咦?呀!这东西怎的这么可怕!” “哈哈哈!”左季大笑,摸着下巴色眯眯盯着凤幽,“来哥哥怀里抱抱,就不怕了哦。” 凤幽捏着那圆滚滚的东西,心下惊讶程度不亚于自己刚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今天下午画中人给她的那种黑色小骷髅!她心跳加快,感觉口干舌燥,难不成自己真运气那么好,一下子就正中靶心?她抬眼微笑:“季哥哥,在这里吹笛子恐怕不太合适,会被别人知道的!但是这个看起来好贵,我真的能拿么?” 左季一把搂住凤幽,邪笑道:“当然可以,如果妹妹不想吹笛子……”他低下头在凤幽的耳边吹了口热气,“吹箫也可以哦。” “嗯?”凤幽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无辜懵懂”地看着左季,脑袋微微一侧十分天真烂漫,“季哥哥,这里没有箫啊! 左季笑得更加放荡:“有没有箫,妹妹等会儿就知道了……保准让你欲仙欲死哦!” 凤幽眨眨眼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鼻尖闻到一阵熏香,视线模糊:“季哥哥,你怎么变成两个了……”她一头栽倒在左季怀中。 110. 对色鬼的刑罚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左未央走进书房,沉着脸色看到自己儿子抱着凤幽,精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掩盖的疯狂:“逆子,还不快放她下来!” 左季无视左未央,抱着凤幽跨出房门,扯出凤幽手中的玉笛摇了摇:“爹,再像也不是那个人,更不可能是那个人的后代。你是老糊涂了么?这不是一切按计划行事,看样子这笨丫头并不知道这笛子的来历,凤锦蓝这老家伙更不可能知道了。你就放一百个心,等过了今夜,生米煮成熟饭,爹就开心等着看凤锦蓝被气死的样子吧!” “哼。”左未央冷哼,“把那笛子拿走,不到万分确定,不能轻易放走凤幽!” “放心吧。”丢下这句话,左季人就不见了,只留下左未央咬牙切齿嫉恨留在书房。 左季只觉得难耐,怀中温软无骨的人儿让他片刻就觉得下腹如火中烧,更何况这个女人是左家世仇的女儿,在床上玩弄起来肯定特别带感。不跟左未央废话,他抱着凤幽飞快回到自己院中,遣退院中奴仆,他一把将凤幽扔到床上,急不可耐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饿狼一样扑向床・上诱人的女孩。 “哈哈哈哈……好妹妹,就让哥哥来好好疼你吧!” 衣服的撕裂声响起……左季猴急地想要将凤幽身上最后的遮蔽物给扯下…… 早晨。 “啊――”推门而入的丫鬟看到凌乱的床铺、满地的衣服碎片,以及床头披头散发的女人时,吓得手中铜锣盆掉到地上。片刻后才意识到失礼,唯唯诺诺试探着唤了声“少爷”。 “啊――”随之而来的,便是凤幽的尖叫。她捂着脸怒甩了晕睡中的左季两个巴掌,“流氓啊――混蛋,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哇――” 嚎啕大哭声惹得好睡的左季皱眉睁开眼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就是睡你一个晚上么,拿着。”说罢一锭金子丢到凤幽身前,左季睡得眼神晕花,咕哝着翻了个身,“下去呆着,让妈妈带个更干净的过来。” 凤幽捂着脸,裹着床单尖叫着冲出屋子:“姓左的,你们欺负人!” 左季被一脚踢醒,耳朵被提了起来:“谁敢揪我耳朵!混蛋!呃――爹……” 左未央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乐的,吹胡子瞪眼把自家儿子踢下床:“还不快去把人给追回来,你以为还是在怡情阁呢?” “人?”左季眯着眼想了会儿,终于想起昨夜好像是凤家三小姐啊……他一个咕隆爬起来,跌跌撞撞跑了出去,一边穿衣服一边回头说道,“爹,我今晚,不,明早之前一定回来,明天办事带上凤幽,保证能气死凤锦蓝!” “混小子!”左未央冷笑一声,视线落在凌乱的被褥上,他捡起那根玉笛,咔哒一声,折断在手里。 “琴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能忘记你……你放心地瞧着,就是下地狱,我也要把凤锦蓝给弄死!我要让你最爱的人生不如死,让你后悔当年那么对我!” 左季很快就追上哭哭啼啼的凤幽,抓住她往左府拖:“妹妹,别闹,跟我回去,我爹说要给凤府下聘呢。” 凤幽不依不饶,哭哭闹闹间把两人都拖入一处深幽小巷。左季不耐烦地把凤幽身上的床单一扯,可惜他手指还没动,整个人忽然僵硬,他吃惊地看到本该泪流满面的凤幽,露出的脸却是干干净净,眼神清明冷静,连头发都分毫不乱。 “你……你――”左季意识到大事不妙,刚喊了声就被点了哑穴,他眼睁睁看着凤幽揉着纤纤玉手,然后“啪啪啪啪”几声,几个大耳刮子就落到了他的脸上,本来还能看的脸瞬间肿成了猪头。 凤幽揉了揉手指,她用了二成的功力,效果真是不错――左季鼻血流得那叫一个畅快。 其实凤幽不知道的是,她浑身上下只穿着单薄的单衣,打人的时候左右开弓,胸前的小兔子跟主人的心情一样,欢快地上下跳动,左季又惊又怒下竟然还能看得流鼻血…… “左哥哥……”凤幽舔了舔嘴唇,凑近雕塑一般的左季,笑得春意盎然,“你说,我该如何伺候你呢?” 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左季的胸膛上,凤幽视线落在左季脸上,再向下她就不想看了,看了估计会长一辈子针眼。她的指尖微微一用力,左季便颓然倒在路上,浑身肌肉抽搐,冷汗瞬间流下。 “呜呜……”左季拼命眨着眼睛,全然没有方才那种得意猥・琐之色。 凤幽想起那根玉笛,她在昨晚第一时间就把左季迷晕,仔细看过那个黑色小骷髅,尽管做工精雕细琢,却还是没有正品的神韵,这跟笛子,是赝品。她冷笑着拍拍左季的脸颊,涂了鲜红丹蔻的指甲在路边的青砖石上敲出清脆的响声。 “听说二十年前,左未央也是像你这样,试图把一个美人弄上・床,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剥光衣服抽打一顿,挂在京城城墙上,啧啧,看来老鼠的儿子真是会打洞,连衣服都自己脱了,我就帮你一把,把你挂到城墙上,可好?” 左季的脸涨成猪肝色,任谁也不喜欢听这种揭人伤疤的事。奈何他现在又硬又难受,浑身像是中了邪一样无法动弹。他眼珠子转了转,试图想引起凤幽的同情:“凤三小姐……我是真的对你十分仰慕,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凤幽一个耳光扇晕了过去。等到左季再次苏醒的时候,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被剥光了衣服,浑身上下只剩一条破布挡在身前,四肢手脚被锁在一起,整个人像是萝卜一样被捆了起来!最让他惊恐的是,他现在身处一个破破烂烂的屋子,冷风嗖嗖冻得他浑身颤抖。 “凤幽!凤幽,你给老子出来!要是我爹知道你敢这么对我,凤锦蓝那老东西绝对活不过今晚!”气急败坏的左季破口大骂,越是挣扎,手脚上的锁链锁得越紧。 哗啦一声,正对着左季头顶的屋顶瞬间倒下一大桶冰水,刚才还在骂娘的男人顿时哭爹喊娘。 111. 冰火两重天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啊――好冷啊――你个臭婊子贱货!有种光明正大着来啊!”左季冻得牙齿直哆嗦,两条光溜溜的毛腿抖成一团,身上很快就结了一层薄冰。娇生惯养的世家少爷哪里经受过这种折磨,当下就去了半条命。 一阵清脆的拍手声响起,凤幽穿着厚厚的狐皮袄子,手里还捧着热乎乎的烤地瓜,搬了张凳子,坐在左季面前不远处开始享受:“嗯,好香好暖和,好吃。” “臭婊子!我警告你――啊!”左季话还没讲完,头顶又是一盆冰水倒下,这会儿里面竟然还夹杂着冰块,左季辱骂人的话转了个圈儿,简直就是哀嚎着挣扎,越挣扎锁链越紧,很快手脚都被勒出血痕。 凤幽站起身,走到左季面前,伸手抬起他的脸,十分温柔地问道:“左哥哥,来告诉妹妹,那根真正的笛子,到底在哪儿?” 左季颤抖的身体顿了一下,不可遏制地狂颤起来:“凤家的人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爹说的对,你们都是狼子野心,不得好死!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放在哪里的!” “哎呀哎呀,这里周围都是乱葬岗,死了就把你喂野狼,或者干脆把尸体挂城墙上?”凤幽拍拍左季的脸,狭长的凤眼满是狠厉,“本小姐不认为你有拒绝回答的权利。” 左季恶狠狠盯着凤幽,咬牙切齿问道:“你……你到底是谁?!如果你真是凤家三千金,怎么可能会自毁声誉来达到目的!你是不是,是不是九千岁那里的人?!” “哦?”凤幽有些意外左季提到“九千岁”,她抿了抿嘴唇,并不否认,“没错,我是他府上的人。”心下腹诽,哎呀九千岁可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背下黑锅了,不过放心,这个黑锅,不会超过明天。 “哈哈哈哈――”左季狂笑,“九千岁又怎样!很快就不是了!凤家也不会活过明天!我既然敢在这里告诉你,就不会怕任何不利左府的状况出现!你若是真杀了我,天黑之前父亲见不到我,凤锦蓝立刻就会死在牢中!” “哎呀,我真是好怕呢。”凤幽抿嘴笑了笑,“我只对那根笛子感兴趣,告诉我它在哪里。” “休想!”左季忍着巨寒,这会儿倒是拼出一副有骨气的模样。 凤幽眨眨眼,把凳子往回拖了些,几乎是坐到门口了。她掏出两团棉花塞进耳朵里,然后拍了拍手。 哗啦――一大盆冒着热气的水当头浇下,左季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再也不复方才的倔强,抖抖索索从紧咬的牙关里迸出几个字:“蛇蝎……心肠的……臭女人……” “还挺有种的嘛。”凤幽只觉得把这恶心人的家伙折磨成这样,不久前受的气发泄了不少,她兴致盎然地继续审问着:“这水嘛,也不是开水,放心,现在是不是感觉有点暖和了?你看,我也不舍得让你受委屈,只要你乖乖告诉我那根笛子的下落,我就立刻放了你。” 左季本来就冻得够呛,一大盆热水浇下来,真叫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皮肤像是被剥下来一样,疼得让他视线模糊,本来坚定的意志力开始缓缓动摇。还没等他缓几口气,一盆冰水再次浇下来。 惨叫声再次响起。如此往复几次后,左季终于气若游丝哼着:“住……住手……” 凤幽眼前一亮,终于起效果了!她转动锁链的机关,把左季身上的锁链松了些。这个被折磨成样子的男人不会再有力气反抗,只要她再施加一点点力,她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至于左季所说的自毁声誉,她冷冷一笑,毁一时片刻就能绊倒左家,这生意半点都不赔本!她可不是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沉寂了几年,前世骨子里被何箫浸染的商人本色逐渐显现。 只要茶道不在意这点小细节,她也并不在意。 “说吧,别想糊弄我。那根笛子是真是假我能分辨得出来。实话告诉你,那笛子做得再精细,下面的那只小骷髅,可做不了假哦。”凤幽蹲下身,从袖口中拿出一个东西,慢慢在左季眼前展开手心,“看,这才是真的。” 一颗黑色的小骷髅头赫然躺在凤幽手心,猩红的双眼发出诡异的亮光。 左季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不可置信的抽气声,那骷髅散发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那是父亲二十年来每日都会仔细端详的东西!他惊恐地盯着凤幽,嘴唇颤抖:“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 “那是他给我的。”凤幽明白左季并不知道她说的“他”到底是指谁。她坏兮兮地摇了摇那小骷髅,“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这东西是你父亲心上人的,不过嘛,你父亲是单相思呢。你一定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对不对?啊,这可是大瑾皇朝二十年前的一个秘密笑话呢,嗯,没错,他是个男人,就是把你父亲扒光挂城墙的那个。” “你――”左季何时受过这种侮辱,气急攻心“哇”地一声吐了口血,气得直翻白眼,眼看着就要背过气,凤幽及时给他输了点内力,顺便给他喂了颗药丸。 凤幽松了口气,这点小小的“回敬”足够成为压垮左季的最后一根稻草。真是可怜,瞥了眼吓得瑟瑟发抖的男人,凤幽顿时觉得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大哥比眼前这个家伙顺眼不知道多少倍。 “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左未央跟你左季,可是有不同选择的。要是他真考虑到你这个亲生儿子,也就不会这么多年瞒着你这件事了吧?他根本就不爱你。如何?要不要试试看,仕途坦荡,可是有很多种方法的哦。” 凤幽轻缓的语气像是带了魔力一般,逐渐把左季心里最黑暗的一面拔了出来。父亲只跟他说过这是先皇御赐给他的笛子,根本就没提过其他!身体的极度疼痛和精神上的双倍大家,让左季忽然就对左未央产生了疯狂的怨恨。 112. 情敌无处不在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那根笛子,在,在……”左季耷拉着脑袋,终于不堪折磨,将这秘密说了出来。 凤幽点了他的睡穴,把人往地上一扔,抬头对屋顶得意地比划了一个胜利的姿势:“如何?我赢了吧?” 屋顶无声无息落下四人。龙家三影卫,还有茶道。这四人无不神情古怪地看了眼地上被折磨成红虾子的左季,茶道轻咳一声:“咳,那个不是说色-诱的么?今儿个看来是我太过担心了。” 茶道身后的三影卫扛起不省人事的左季,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担忧――真是替主人好担忧哦,这个落瑕姑娘的手段可真是……真是让人汗毛直立呢。看这左季皮都没破,就被无声无息折磨成这德行……要是以后主人得罪了落瑕姑娘,三人同时打了个恶寒,无比同情地看向他们的主人…… 凤幽拍拍手,歪着脑袋做了鬼脸:“最毒妇人心哪!亘古不变的道理,茶先生您怎会不明白呢?” “凤三小姐可真是超乎敝人的想象,嗯,还没嫁人就是妇人了,不知凤三小姐对哪家少爷情有独钟呢?”茶道倚在破烂的墙壁边上,眼中笑吟吟,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嘴角不自觉逸出一抹温柔的笑。 “哎呀!”凤幽假装脚下一软,扑到茶道怀中,仰头水汪汪地凝视茶道,“这位公子,你说呢?” “哎呀哎呀,荒山野岭,又是破烂小屋,还孤男寡女的,这位姑娘,劫个色呗?”茶道手指挑起凤幽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的脸,挑眉惊奇地赞叹,“手感跟真的一样,落瑕,要不是早知道,我怕真把你当凤三小姐了。” “呸!看上我家小姐了你就直说,不过嘛,刚才左季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本姑娘有的是办法让你尝尝背叛的滋味。”凤幽勾上茶道的脖子,调皮地眨眨眼睛,揶揄起这个男人,“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觉得凤三小姐比我漂亮多了?嗯?赶紧说实话!” “鼻子被你捏扁啦!”茶道瓮声瓮气凑近凤幽,想撅着嘴巴亲上一口,却在凤幽脸上盘旋了半天,楞是没有亲下去。他忍不住大笑:“落暇,你赶紧恢复本来面貌吧!这幅小模样,我亲不下去啊!怎么样,这个回答,算是满意了么?” “口是心非!”凤幽翻了个白眼,拜托,现在可是她真正的面容,眼前这男人可真是笨!啊,不,应该说是自己的易容手段高明才是。心底流过一丝开心的甜蜜,茶道并不是见色忘义的男人,落瑕的模样并不特别出色,她这会儿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开始烦恼了? 她知道自己容貌出色,但是那是以前,现在嘛――好苦恼,得赶紧把脸上的毒素给祛除才是。 两个人在破破烂烂的屋子里腻歪,门口有个家伙磕了半天的瓜子,实在受不了屋里两个人腻歪的那股劲儿,跺着脚冲了进来,一把抓过茶道拉到自己身边。 “哎呀死人头,一个不留神就让你跑出来招惹路边的野花了?你这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人渣!”一个年轻男子掐着兰花指猛戳茶道的胸口,附赠无数个“娇媚”的媚眼。 “……”茶道第一次觉得这家伙好雷人。 “……”凤幽张大了小嘴,“你你你――你不是那个,那个背地里说凤家好多坏话的家伙么!” “那又怎么样!你这个凶悍的姑娘,大半夜还穿着清凉夜探青天监,要不是那时我故意放你一马,你早就就抓了!”这人正是前些日凤幽去寻找闻人莲时,在青天监碰到的宋清明。 “你――你抓着我男朋友干什么!”凤幽管不着对方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跟茶道很熟的样子,她恶狠狠推开宋清明,想把茶道往自己身边拉。开玩笑,这个时代的男人,是不是只要长得稍微好看点的,行情都那么好啊!她可不想跟男人去竞争啊! “别以为你易容成凤家三小姐的模样,就能飞上枝头了!茶道是我的!你放手!”宋清明顽劣的模样简直比凤雪影还过分,他扯着茶道的袖子就是不让凤幽得逞。 嘿嘿,开玩笑,他可是看了这两人秀了一路的恩爱,让他这个孤家寡人情何以堪呐! 凤幽只觉得头顶三把火,把把都想把这个碍眼的男人给烧死。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茶道的衣袖都快被扯烂了,他给了宋清明一个眼色,拉住暴怒的凤幽,哄道:“落暇,别生气嘛。你也见过他的吧,他是西北官窑宋家的长子,现在在兵部做差事。他没恶意的,就是喜欢捉弄人而已。” “哼!”凤幽给了宋清明两个白眼,对方不甘示弱丢了三个白眼回来。一时半会儿,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呃,这样我还以为你们在眉目传情。我会吃醋的。”茶道拉着凤幽往外走,“这里太冷,换个地方说话吧。有要紧事商量,清明,你也过来。” 凤幽和宋清明的视线不小心对上,同时冷哼一声,别扭地转过头,谁也不想搭理谁。 很快三人便回到一处郊外的院落。里面只有一个老仆在扫地,周围杂草丛生,半里路都不见一个人影。院落里打扫得倒算干净,进门后,凤幽抬头就看到龙家三影卫站在门口,恭敬迎接他们。 “主人,左季已经安排妥当。”龙音不等茶道问,迅速报告了左季的状况,“凤……呃,落暇姑娘用的法子相当狠辣,左季的身上没有留下丝毫疤痕,连烫伤都算不上。已经给他喂了腰,明天晌午之前,他不会有机会醒来。” “很好。”茶道赞叹地拍拍凤幽的脑袋,“鬼精灵,哪里想到这种法子的,比辛淮天还要厉害。”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冷热交替么,我也会。”宋清明不屑一顾,坐在太师椅上开始喝茶,清秀的脸上满是鄙夷,“女人,别以为有点本事就把自己抬太高,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清明!”茶道皱眉,低喝了宋清明一声,转头想缓和下气氛。 没想到凤幽拍拍他的手,迈着小碎步慢慢走到宋清明跟前…… 113. 敢背叛的下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啪叽!一个暴栗就砸在宋清明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上,那眼神明显就在跟宋清明说“老娘就是这么拽怎么的”,气得宋清明一口茶水呛在嗓子眼里,半天没缓过神来。 “咳咳咳……”龙青、龙音、龙白各自咳了几声,同时望天。他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想知道――那个左季算来运气比较好呢,好歹落瑕姑娘没往死里整治他! 习惯了杀人保护主子的他们,对于这种半死不活折磨人的本事,倒是钦佩得一塌糊涂。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位帅哥,茶道是我的,你可别惦记着他。嗯,我看龙青、龙音、龙白都挺不错的,要不你收了他们三个?”凤幽坐在茶道身边,笑吟吟看着呛水的宋清明。 “……你这女人真是……有趣得很!”宋清明咬牙切齿,倒不再与凤幽贫嘴,只不过看了眼茶道,眼神十分耐人寻味,“兄弟,我为你提前节哀。” 龙家三影卫听到凤幽的话,立刻离宋清明远了一些。 茶道叹了口气,他忽然觉得脑袋有点疼。虽然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走,但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感觉有一部分东西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着。 “好了,我们该谈下明日的行动。”茶道示意龙白下去拿些酒水点心过来,端正神色说道,“左季在傍晚时会被凤家送回左府,就说凤三小姐跳河自尽,左季英雄救美不想呛水,发烧昏迷。凤家小姐被送入左府,照顾左季。” 凤幽接到茶道询问的眼神,笑着点点头:“没问题,一回生二回熟,我定会在今晚拿到那根笛子。放心,一切按计划走就行。” “嗯。”茶道握住凤幽的手,在她手心挠了挠,“明日晌午,九千岁会入宫面圣,不出所料,左未央会在半路截杀九千岁,并且栽赃到兵部王德林身上。王德林是凤锦蓝的得意弟子,加上凤锦蓝前车之鉴,左未央的目的,无非是要把凤锦蓝逼上绝路。” “可恶!”凤幽顶着本尊的脸义愤填膺,倒也十分生动自然,丝毫没露出半点破绽。她快气死了,早知道今天就该把左季给阉了,让左家彻底断子绝孙才对! 宋清明不冷不热补充道:“这回算是破釜沉舟了,小皇帝可是快成吃人的小老虎了,我看茶道你啊早作打算,这天下姓皇,搞不懂你那么拼命做什么。带着你的情人回白璐山,好吃好喝不更好。” “嗯,这件事过后,我就回去了。”茶道温柔一笑,看着凤幽的眼神十分宠溺。 凤幽脸一红,扭扭捏捏说道:“不管怎么样,我支持你。你就……放心大胆地做你想做的事吧。我可不想拖你后退。” 茶道微笑着揉了揉凤幽的头发,低头在她头顶亲了一口,低声道:“先吃点东西吧,别饿着了。” “嗯。”凤幽乖顺地接过点心,小口吃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平和而甜蜜。 宋清明狠狠咬了两口桂花糕,龙家三兄弟直觉拉着宋清明,闪院子里去了。 茶道吃了几口点心,看着凤幽低眉顺眼安静吃东西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些迟疑不定。那幅娇艳美丽的容颜实在太过惹人注意,而且从侧面看过去,他忽然发现与那副画中美人,竟然有六分的相似。 一个近乎异想天开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落暇,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了让你无法谅解的事情,你会不会恨我?”茶道斟酌片刻,拉着凤幽的手,终是问了出来。 凤幽吞下一口枣泥糕,微微皱眉:“茶道,你有事瞒着我?”女人的直觉十分灵敏,这些日子她和茶道相处得多,自然也能分辨出对方话中的情绪。 茶道的确是对自己隐瞒了东西,而且……似乎看起来不轻松。 “也不能算是隐瞒。我为九千岁卖命,自然有些事情,现在无法与你分享。但你要明白,我这心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有考虑你。”茶道的眼深沉如水,让凤幽不自觉坐直了身体。 凤幽看着茶道,微微思索片刻,反手扣住茶道的大手,在他手心掐了掐:“瞒我可以,别把我当傻瓜就行。如果你做了让我无法谅解的事情,我想从人的本性上讲,我自然应该恨你。但谁叫我曾经喜欢过你,我想爱与恨在一线之间,如果真有那个时候,我有多恨你,说明我曾经,有多爱你。” “落暇……你真是……”茶道听得耳根有点发红,这女人一天比一天让他吃惊,这番大胆热烈的剖白,丝毫不比那些少数民族热情的姑娘差,大瑾皇朝的女子素来羞涩内敛,这会儿换到这姑娘身上,实在教人……心生怜惜的慌。他微微勾唇,叹道,“你真是,很可爱。” “嘘――我还没说完呢。”凤幽调皮地眨眨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情人之间有事隐瞒那是自然的,谁吃饱了撑着天天腻歪在一起没几个秘密的。你不烦我都嫌烦。不过我丑话跟你说前头啊,你要是负了我,我自然就会安安心心把你给甩了。实话跟你说哦……”她凑近茶道,神秘而自恋地咕哝道,“追求本姑娘的优秀男人到处都是,如果你辜负我,那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啊,你要好好努力哦,帅哥。” “……”茶道顿感压力山大,自己若是真是得罪这姑娘,想必会吃很多苦头吧?他无奈扶额,“杀敌一千自伤一百啊!我得指望着这两年事情赶紧办完,然后风风光光娶你进门才是。” “用不着两年吧。”凤幽并没在意茶道的话,只当他是故意给自己拖延点时间,不至于失了面子。她算了算,“明天就是行动之日了吧。等到这件事情结束,凤家平安后,我就跟你走。不管天涯海角,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茶道宠溺地捏了捏凤幽挺翘的鼻尖,“嗯,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模样。” 凤幽拍掉茶道毛手毛脚的大手,白了他一眼:“对,鸡鸭猫狗,叫声来听听。” “哈哈……”茶道正想随了凤幽的意学小狗叫上两声,忽然神色一变,额头上豆大的汗瞬间滴下,面色刷白,他急忙背过身捂住嘴角低低唤道,“龙音……” 114. 紫色毒血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大惊,她探身到茶道身前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吓到了。茶道“哇”地一声,吐了一大口东西出来――让凤幽感到惊怕的是,这些“东西”,竟然是淡紫色的“血浆”! 龙音听到动静,直接冲了进来,扶起茶道,迅速点了他身上的大穴,十分冷静地背起茶道,扭头对吓得面色如土的凤幽说道:“落暇姑娘,我背主子回府疗伤,放心,他前阵子中了西域一种毒,还有两个疗程就能彻底治愈。” “茶道!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凤幽急得泪花都飚了出来,那种血色太诡异了! 茶道靠在龙音背上,哑声笑道:“落暇,别担心,下午我不能陪你了。你准备下,晚上一定要把那笛子拿到手。明天之后,我再跟你解释。死不了的,我还要健康活着,跟你白头偕老呢。” 龙音背着茶道离去,凤幽站在门口,眼泪簌簌掉落,直到耳边传来宋清明不满的讥讽声。 “姑娘就这点能耐?这有什么,我打小认识这家伙,他生里来死里去的次数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一点小伤,要不了他的命。”宋清明仿佛见多了茶道受伤,并不以为然。 凤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哽咽着说道:“我才不管他之前怎么样,他是我救回来的,这条命有一半是我的!我也不怕你笑话,他受伤,我心疼,还不行嘛!” 出乎凤幽意料的是,宋明清并没有再跟她拌嘴,深深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默不作声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忽然回头给了凤幽一个欠扁的微笑:“姑娘,以后如果那小子辜负你的话,我可以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放心,这辈子我只娶一个女人。你是不错的选择。” “……”凤幽梨花带雨愣了片刻,随即大吼,“尽占便宜的坏家伙!嫁猪也不嫁给你!你不是看中茶道的么,怎么,你居然男女通吃啊混蛋!” 宋清明回了她一个鬼脸:“长得美性子恶劣点都是优点。你是,那家伙也是。嗯,所以,我都喜欢。我喜欢的东西,就是想亲手虐一虐。” 虐你个大头鬼啊!凤幽气得都不知道吐槽什么好,宋清明早已一蹦三跳跑远,院子里只剩下龙青、龙白兄弟俩。她意识到现在还不是焦虑的时候,想到傍晚还要有一场硬仗要打,她揉揉脸,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反复思考如何成功拿取那根笛子。 龙白贴心地给她砌了壶热茶,龙青沉默半天,吭哧出一句“主人不会有事的”,就跑回内院准备晚上的工作了。 天空开始阴沉沉积聚乌云,看样子,又是一场大雪。 天,更冷了。 左府。 左未央正坐在花厅跟自己的小姨太喝酒,正骂着左季那孽子天都黑了还不回来,门口就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人,正是左府的管家。 “不好啦!老爷,少爷他,他――”管家上气不接下气,惊得左未央手中茶盏掉落,碎了一地。 “季儿怎么了!”左未央揪起管家的衣襟,气急败坏大吼,左季可是左家的独生子,小心翼翼养到现在,还没开枝散叶,天天给他惹麻烦,这会儿左未央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明日举大事,让他不得不怀疑…… 管家翘着山羊胡咽了口口水,被左未央掐得直翻白眼,断断续续哆嗦着回答道:“凤,凤三小姐跳河自杀,被少爷救了……少爷现在高烧昏迷,被凤府送回来了!” 左未央大怒,一脚踹开管家,大步走到大门外。只见左季被包裹在丝被中,满脸通红背在小厮身上,旁边是哭哭啼啼的凤幽,而最边上站着,正使劲儿猛戳凤幽脑门的,正是凤锦蓝的大夫人,文心。 “你个死丫头片子,怎么跟你老娘一样,到处乱勾搭男人?!啊?坏了名节还有点哭回来!你爹不在,我照样能打断你的腿!”文心骂骂咧咧,保养有方的脸上充斥着恼怒与羞愤。 “咳咳。”左未央上前摸了摸左季,左季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似乎是被烧糊涂了,低低唤了声“爹”,再次晕了过去。他身后的小妾极为有眼色地叫来仆人,把人给接了回去。 凤三小姐眼睛红肿,面色惨白,时不时还咳嗽几声,这会儿被文心戳得想哭又不敢哭:“大娘,呜呜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儿只想着对不起凤家,对不起父亲,这才想不开……” “凤夫人,这孩子也着实受了点委屈。”左未央想起今早看到那孽子的所作所为,尽管是自己默许的,但他还是心里十分不舒服。也许是因为凤幽跟那个人长得有几分相像的缘故,他心底那股禁忌的情感、无法倾诉见光的情感,忽然像是有了宣泄口一样。 文心冷哼一声:“左大人,我丑话放前面,我家老爷很快就会回来,这孩子既然已经跟你儿子有了夫妻之实,那你看着办吧。今儿个人就放在这里,凤府可丢不起这样的人!”她说罢扭头就走,丝毫不留恋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 “大娘――娘!不要丢下我!”凤幽哭得撕心裂肺,却被两个小厮紧紧拽着不让走。 这正中了左未央的下怀。这简直就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狐狸眼中闪过精光,他讪笑着拉着凤幽往府内走,边走边宽慰:“幽幽不必担忧,小儿对你可是一片丹心,等他醒了我好好教训他,替你出气好不好?你看,等你父亲出来了,我这就给凤家下聘,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 凤幽抬起哭得肿成核桃的眼睛,可怜兮兮抽了口气:“左世伯,真的吗?我好害怕……”她低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上滴落几滴泪水,更加显得无辜而令人怜惜。 左未央几乎看呆了,他似乎看到二十年前那个人,要是那个人也能对他做出这种表情,该有多么让人满足!他又哄又骗把凤幽带回府。 115. 秘密灵堂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门外凤家两个小厮面面相觑,同时打了个寒颤。 “姑娘真是豁出去了啊。”其中一个摸了摸胳膊,他觉得今晚主人肯定睡不好觉。 另一个面瘫脸上眉毛跳了跳:“红颜祸水。” 两人走了老远,才赶上文心的轿子。文心撩开马车帘子,满脸忧心:“你们两个,实话跟我说,这样不会有问题吧?” 龙白笑眯眯回答:“没有问题,老夫人。” “……”文心脸一沉,敢叫她老夫人!九王府的人真是没有规矩!她还年轻呢,比起冯水水,她还要小一岁呢!哼,尽管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还是极力配合演了这一出戏。放下帘子,她心思重重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二十年前点点滴滴再次浮现在眼前,她总觉得跟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丈夫,隐瞒了许多事情。 凤锦蓝确实是偏爱凤幽的,比自己的两个孩子都要来的疼爱。 文心重重叹了口气,跟冯水水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结果还是输了。也不知道凤锦蓝知道今天闹出的事情,会不会怪罪于她。这会儿,她倒希望,冯水水这个女人,能今早回来。 算来她们已经出去一个月有余,紧赶慢赶,应该是时候回来了。 凤幽很快就被送到一座精雕细琢的院落,左未央安顿好她便急匆匆离去。凤幽冷冷一笑,他那个龟儿子身上的伤,任是再仔细的大夫都查不出来。 夜色已深。凤幽敏感地觉察到整个左府高手如云,整个戒备比前日增加了五成以上。她打开房门,果然看到屋门口站着四个守卫,随身伺候的丫鬟都是怀有武功的探子。 果然是变相的软禁。 凤幽十分“乖巧”地用过晚膳,陪着左未央说了会儿话,回到屋里沐浴完,遣散丫鬟早早躺下“休息”。夜深时分,外面已然是雪夜,纷纷扬扬的雪花遮住了大部分夜色,浓郁得像是化不开的墨水,给她的行动带来了极方便的掩护。 几根银针射到夜色中,门前的守卫闷哼一声倒在雪地中,雪花的声音将这点动静遮掩得天衣无缝。凤幽将其中一个丫鬟拖入屋中,迅速把她易容成自己的模样。 几个起落,她已成功潜入左府最深处。左未央到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自己的儿子出卖。她很快便来到一座祠堂。这里是左家历代当家的祠堂,每个世家大族都会有那么个祠堂。 凤幽听到左季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她甚至怀疑过准确性――这个目标太过明显。掏出一包药粉,洒入雪花中,过了片刻,她察觉不到对自己有威胁的气息时,凤幽迅速闪入祠堂中。 很快她便知道左季所言非虚。 左未央竟然堂而皇之将那根笛子放在祠堂正中央――如果撇开那成千上百根一模一样的笛子,凤幽倒是觉得那根肯定是假的了。左家历代当家的灵位整整齐齐排在墙面上,那些赝品笛子像是熏香一样插在香炉里,看得人眼花缭乱。 “该死的老狐狸。”凤幽暗骂一声,看来左未央根本不怕有人觊觎这根笛子,因为大体不会有人能从如此多数量的笛子中找出唯一的真货,更何况在极短的时间内。 凤幽唯一敢确定的是,真正的笛子,一定在这里。她站在原地,掏出一颗夜明珠,昏暗的光线让她看得更加清楚一些――除了那些可怕数量的笛子,地面上赫然布满了八卦机关――细细麻麻的丝线像是锋利的刀锋一般,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现隐隐蓝光。 那些蜘蛛网一般的细线,淬了剧毒。 这下更加坚定了真货就在此处的结论。凤幽指尖一弹,一根细线崩断,随即耳边传来一声呼啸声,一根利箭直直射来,她手腕一翻,扯下腰带将那利箭拦下,一看竟然是赝品笛子,笛子一侧冒出尖锐的箭头,同样闪着蓝色的光,她沿着箭头射去的方向瞧过去,一点一点挪到那个方向的墙面上,用手指敲了一会儿,果然在一个地方抽出一个暗格。 她捂着口鼻将暗格打开,意料之中看到一面巨大的铜锣。只要箭头射中,这件屋子里恐怕就会发出洪钟般的警告声。 当务之急是要逐步接近那些笛子,尽可能将丝线砍断,这样她才好观察真货在哪里。 月上梢头,凤幽花了两个时辰时间,将细线砍掉一半,接住一半射来的暗器,成功接近剩余的那些笛子。她数了数,还有大概不下五百根。如果硬是一个一个挨个弄,可能很快便是天明了。而且她不相信真货会安然无恙呆在那里,任由人拿走。 她收起夜明珠,掏出怀中那个真货小骷髅,小骷髅在黑暗中,双眼闪着妖异的红光。她仔细对比着所有笛子下方闪现的红光,对比了很久,她得出的结论是,这里竟然没有真货! 眼看着天色将明,凤幽下的那些药粉很快便会失去效用,她不禁有些心急。就在此时,她手中的小骷髅忽然“咔咔”两声,一口咬上凤幽的手指,吓得凤幽差点叫出来。 “小祖宗啊!”凤幽苦不堪言,在夜色中盯着几百只红彤彤的眼睛也就罢了,真货竟然还给她来这么一出,心脏都要吓停跳了好么!要不是先前有过一次经验,她可能真的会失声大叫。 指尖流了点血,凤幽还没来得及擦干血迹,前方一处忽然乍现一团极亮的红光!凤幽心下一紧,掏出夜明珠一照,竟然是左家的祖宗灵牌在发光!她隔空一吸,将那灵牌抓到手中,细细敲了会儿,果然在底下发现一处暗格,她还嫉恨着小骷髅闹腾,捏着小骷髅就往那底座上一摁。 噗嗤――小骷髅被一根银针刺了个对穿。 “……对不起哦,那个姐姐不是有意的哦,回去给你买糖吃。”凤幽觉得眼有点花,那只小骷髅竟然露出十分不爽的神情……一定是她精神太焦虑的缘故了! 灵牌成功打开,抽出里面的暗格,凤幽看到那根通身碧绿的笛子时,高兴得差点捧着灵牌就狂亲,她掏出手帕小心将笛子收好,想了想,从剩下的高仿笛子中挑出一根,将那上面的小骷髅换成真的那个,封好后将灵牌原路放回。 虽然她厌恶左家,但也不会干缺德事。 116. 坐立难安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天明以后。 左未央怒气冲冲踢开凤幽的房门,面色阴沉不定。他见到凤幽揉着眼睛从内室中出来时,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心中不确定的怀疑被眼前的人打碎,昨夜悄无声息试图偷走那东西的人,并不是她。 “世伯,怎么了?”凤幽疑惑地看了看屋外守卫林立的状况,“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家里进了贼,担心你安全而已。等会儿过去看看季儿吧,他还没醒来,估摸着你跟他说说话,就能好了。”左未央皮笑肉不笑扯了个难看的表情,朝着伺候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丫鬟随即便入屋“收拾”东西,其中一个更是拉着凤幽进屋“更衣”准备。片刻后,那丫鬟出门在左未央耳边嘀咕了几句。左未央随即立刻离开,对身边的暗卫吩咐道:“一切按计划行事!出了纰漏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在屋内的凤幽懒洋洋任由那两个丫鬟伺候,多日没享受过大小姐的生活,这样也挺舒心。她微微勾了勾嘴角,想从这里找到蛛丝马迹,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估计左未央那老家伙发现灵牌里的“笛子”没掉,高仿赝品唯一能看出真假的,估计只能从那只骷髅上分辨了。 她只要乖乖呆在这里,安心等候茶道的消息即可。尽管她十分担忧茶道吐出的那口紫血,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引蛇出洞,自己的父亲还关在牢狱中受苦,她有预感,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她预感得没错,在全部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凤幽并没有料到的,是那样一个的结果。 正午时分,果然传来离皇城三里处的官道上忽然出现一路来路不明的黑衣人,刺杀正要进宫的九千岁,而九千岁皇瑾寒,在这场暗杀中,不幸重伤。 皇流云大怒之下封锁城门,整个皇城陷入风声鹤唳的警戒状态。从宫中传来的消息,九千岁胸口被刺透,眼看着命不久矣,而九王府人员众多被杀,城门外一片血流成河。 被俘获的刺客活口,在青天监辛淮天的审讯下,在傍晚时分开口咬出幕后黑手――招供狱中凤锦蓝与天狼国狼狈为奸,试图杀害九千岁,甚至是刺杀皇帝。这些刺客,竟然真的是天狼国人氏! 一石惊起千层浪。 隔天朝堂上,弹劾凤锦蓝的奏章像是雪片一样纷至杳来,朝中响起不少将凤锦蓝抄家灭门的声音。 尽管计划成功,左未央面色却不怎么好看。他看着小皇帝坐在朝野上不怒而威的模样,依稀有先皇当年的风采。而他自己的儿子从前日落水回来后,竟然迷迷糊糊一直处于高烧状态,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清楚,就再度陷入昏迷中。朝堂中风雨二十年的老狐狸,心下终于有了一丝危险的警觉。 这件事情,超乎他想象的顺利,也超乎他想象的……让他坐立难安。 同样坐立难安的,除了左未央,还有凤幽。她在左府安安静静呆了两天,茶道那边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她趁着夜色出了左府一趟,却发现九王府已经人去楼空,而唯一留在那里的守卫,告诉她整个九王府的人,都已经搬到皇宫别院中。 而九千岁受伤一事,不若她想象的那般是做戏,因为守卫告诉她,皇瑾寒他真的重伤在身。尽管凤幽得知茶道平安无事,但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女人生来的敏感直觉,她总处于一种心神不宁的状态。 凤幽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躺在皇宫别院深处,重伤在床的,并不是她得知的那个人。她更不知道的是,在辛淮天府上,发生了让她无法想象的变故。 大雪接连下了两天两夜,仿佛要把整个冬天积攒的寒气都下完一样,银装素裹的世界显得尤为干净清澈。 半开的窗户口,半只红梅落在窗前,一双纤长优美的手轻轻抚摸着含苞待放的红梅,里头传来一声若隐若现的叹息声。 一个美人倚在雕花窗栏前,怔怔看着满天的雪花。浓墨般渲染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得见的脆弱和不知所措,寒风烈烈吹进他单薄的衣裳中,他也浑然不觉。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钻入鼻尖,他倏地扭头,避开迎面而来的大手,退了一步,抬眼看着这个囚禁了他又折磨他的男人――辛淮天。 因为防备而显得更为清澈的眼神,让辛淮天疲惫了一整天的心情不由自主好了起来。他撩起闻人莲耳侧的一束黑发,放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丝毫不觉得这种动作很孟浪。 闻人莲微微侧过脸,视线落在窗外的红梅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辛淮天低声沉笑:“看来闻人少爷的适应能力还不错,这几天的功夫,就能做到心静如水了?”说罢他执起闻人莲的手,大大方方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像是被开水烫了一般,闻人莲迅速抽回手,干脆扭过头沉默地坐在床边,不搭理眼前这个越发无耻的男人。 “啊,我忘了,莲你还不能说话呢。”辛淮天不介意对方的冷淡,坐在闻人莲身边,随手将窗户关了一大半,冷冽的空气一下子被隔绝。他对着屋外吩咐道,“人呢,都死哪里去了?!屋子里冷死个人,想要冻死我心上人么?!” 两个小厮面红耳赤扑进屋子,手忙脚乱给暖炉添炭火,又给准备了额外的汤婆子。真是的,少爷越来越不像话了,把这闻人少爷关在这里,这会儿竟然,竟然说是“心上人”?! 闻人莲耳根不自觉红了起来,他咳嗽一声,试图转移自己那份无法控制的尴尬和怒气。他本以为习惯了这人的嚣张跋扈,到头来,还不是低估了这人的无耻程度。 若是告诉这人他的真实身份,恐怕自己更难全身而退。闻人莲低头思索片刻,很快便决定坚持下去,辛淮天尽管对自己孟浪,那还是有限度的,他不信身为男人的青天监,会走上断子绝孙的路。 在一切都明朗之前,闻人莲决定,不再轻易惹这个男人。 117. 日此孟浪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屋子里很快就暖了起来。辛淮天盯着闻人莲好一会儿,又抓住他的手细细揉了半天,等到那双冰冷的手变得温暖后,这才慢悠悠开口:“这几天可真是上演了不少好戏呀。莲你想不想听听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闻人莲眉头一皱,自从进了这狼窝,他就过上了与世隔绝的日子,想知道外面的消息,根本就不可能。心里担忧既担忧家族,又担忧凤幽,纵然不想搭理这个坏男人,却还是忍不住地……抬起脸,尖细的下颚轻轻点了点。 舌头好痛。几天前为了自保清白差点就咬舌自尽,闻人莲吃痛地抽了口冷气,他恨死眼前这个男人了,偏偏又落在他的手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上了这条贼船,自己只能认栽。 “这样的你,可真是乖巧的慌呢。”辛淮天满意地摸了摸闻人莲的下巴,起身倒了杯热茶,又从桌子上的笼屉中拿出保暖的热粥,将热粥送到闻人莲手中,自己捧着茶眯着眼,半倚在窗栏前,笑眯眯看着眼前这个清冷又别扭的人。 从不断挣扎到现在可以算得上的温顺……辛淮天很是满意这样的进步。 “把粥先喝了,我就告诉你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一些银号上的细节,我还需要与你商议。”辛淮天松开衣襟,劳累了一天,喝着热茶,欣赏着最近愿意捧在手心的美色,还真是人生一快事。 闻人莲心底松了口气,旁边的视线不再炙热迫人,他端起碗,慢慢将那玉米甜粥喝了下去。甜粥里飘着一些细碎的橙色细丝,那是他最爱吃的胡萝卜。 睫毛不经意颤动,眸色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这个世上,大概除了照顾他的张妈知道自己爱吃胡萝卜外,再也没人知晓才是。这个人,短短几天时间,就将自己的喜好打听得一清二楚,真的是……无法形容的可怕。 闻人莲喝着喝着,偏偏就懊恼起来。这个混蛋什么都能打听清楚,为什么对自己真实身份,就那么榆木脑袋呢?!若真实朝堂正人君子,就不该……不该如此孟浪! 辛淮天瞧着闻人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配着大病初愈的纤细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丽。 要是他是她就好了。 这样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辛淮天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尽管所有证据都显示,闻人家族十代单传只留这一颗独苗,他还是有些怀疑地将视线落在闻人莲的胸前。 不是没有过试探,而试探的结果,就是这人以自残的方式拒绝自己的任何亲近。短短几天,这人就瘦成竹竿,自己若是再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恐怕真要了这人的命。 就这样留在自己的身边,也没什么不好。 辛淮天有些恶劣地打着小算盘,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是他辛淮天看上眼的,哪怕就是只狗,他也是要不择手段给弄到手,然后昭告天下彰显所有权的。 闻人莲忽然打了个哆嗦,他感觉一阵恶寒。放下碗筷,他侧着脑袋看着辛淮天,示意他可以说了。 这个侧头的动作,在辛淮天看来,真是可爱得一塌糊涂。事实上,辛淮天这几天在这条大道上已经撒开蹄子迅速奔跑了――他已经完全接受,他迷上了闻人家族的大少爷这个事实。 “你可真是可爱。”辛淮天不加掩饰地赞美闻人莲,甚至有一种将对方拥入怀中揉揉头发捏捏脸的冲动。啊,自己真是往变态的路上越走越远了呢。 辛家的列祖列宗,儿孙真是抱歉了…… 闻人莲眼皮都没抖一下,这种话这几天听多了,也麻木了。这人看着冷漠内敛,实质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色魔。他见辛淮天有打算赖皮的倾向,直接起身走向书房。 懒得搭理对方。 “后日凤锦蓝于午时在皇门正门口斩首以示朝威。”辛淮天不紧不慢迸出这句话,不远处本来还算淡然优雅的身影,像是旋风一样扭转过来,还没眨几下眼睛,那人就冲到自己身前,不顾一切抓住自己的衣袖,漂亮漆黑的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辛淮天学着闻人莲的样子,微微侧头,“可爱”地做了个无辜的动作:“我可从不说谎。圣旨以下,谁都救不了他。” 闻人莲拼命摇头,凤眸中很快便积攒了雾气,朦胧一片。他身陷囹圄无法为凤家做任何事,现在连说话都成了奢望!他的脸颊因为激动而通红,阴柔美丽的脸庞透着绝望和无助。 “你是在担心你那个凤三小姐吧?”辛淮天忽然恶劣地笑了几声,像是不知足一样,欣赏着闻人莲如此脆弱的美感,“听说两天前她去左府求情,被左未央的儿子左季惦记上了,清白都没了,这会儿,被凤家大夫人以不洁之名,给送到左府了。” “你……”闻人莲脸色刷白,伸手狠狠推了辛淮天一把,却因身体太弱,重心不稳,整个人扑倒在辛淮天身上,他抖着嘴唇挤出几个字眼,“你……放……屁!” “……”辛淮天愣了几秒,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新大陆一般,继而抓着闻人莲的手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世家大族的高贵公子竟然能说出‘放屁’这个字眼来,真真叫人惊喜呐!” “咳咳……”也不知道是怒的还是羞的,闻人莲呛到自己,他感觉喉间一甜,捂着嘴巴咳嗽起来。 “该死的!”辛淮天笑声戛然而止,搂着闻人莲轻拍他的肩膀,抬起他的下巴一捏,逼着他张开嘴检查舌头的伤势,看到伤口隐隐有开裂的迹象,顿时着急了,“这些都是骗你的好不好!你别吓坏我了!小祖宗啊!你没看到我这几天都安分守已,连抱都没抱过你么?!开开玩笑还不行嘛,就算你这个时候告诉我,你其实是个女人,我都不会生气!” 怀中的身体僵了一僵,很快便松懈下来。闻人莲阻止了辛淮天起身想要去找药的意图,他这点伤口还是靠自然愈合的比较好,敷药什么的太痛苦了。他任由辛淮天搂着他的姿势,十分嘶哑地说道:“幽幽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不会有事的。我只是不喜欢你的说法。” 说完这一句,用了闻人莲半身的力气。 118. 权臣与奸臣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辛淮天一根手指堵在闻人莲嘴边:“你别说话,我就答应你。就算凤家真惹了什么事,我会保住他们。另外这件事过后,银号变革一旦步入正轨,我就送你回闻人家。” 闻人莲猛地抬头,本来水汽蒙蒙的眸子闪过无法遏制的惊喜,他甚至都忘了其实就是眼前这个男人造成了自己如今的困境。 “真的吗?你真的会送我回家?”闻人莲露出了进府以来第一次惊喜的笑容,给他苍白的脸色平添几分血色,更加显得隽秀动人。 辛淮天点头,大手抚上闻人莲的头发,轻柔顺了几下,感受丝缎般舒适的触感舒服得眯起了眼:“你既然已经答应皇上交出银号流通权,那就乖乖听我的话,皇上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权利比起金钱来,可是不知道好多少倍的东西。在我看来,闻人家族跨入世家大族未免不是更好的选择,不是么?” 闻人莲随即又担忧地一连叹了好几口气:“权利大又怎样,凤伯伯一生劳苦功高,到头来还不是落得这个下场。也不知道幽幽她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九王府那里我明明告诉过她,让她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就怕这件事另有蹊跷啊……” 辛淮天眼中精光一闪,勾唇不动声色问道:“哦?还有这事?九千岁可不是安分守己在白璐山呆了二十年,难道这次事件另有隐情?我可是作为大瑾王朝堂堂青天监,没查出来个所以然呢。” 闻人莲还想多什么时,被辛淮天轻轻捂住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总之这件事你不必担忧。一切就会在这两天内水落石出。你要做的,就是乖乖养伤,伤口好了我才能带你进宫面圣,有些该谈判的,你应该亲自与皇上谈判,好歹把整个清莲银号双手捧上,你不敲诈他点值钱的东西,可对不起你闻人家的列祖列宗啊。”辛淮天似乎并没把凤锦蓝的事放在心上,反而对闻人莲家族的产业十分感兴趣。 这腹黑的小皇帝打得一手好算盘,边疆战争风云突变,王朝内部来个内外大清洗,只有不长眼的人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自乱阵脚吧。不过么……辛淮天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线,看得闻人莲浑身冷气直冒。 想让他这样的奸臣为腹黑皇帝忠诚服务,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么。 战争与货币,这可真是一把双刃剑,皇流云这是在下一个天大的赌注啊。不知道二十年前的那场天狼之乱,二十年后,会不会又一次卷土重来。 他并没有告诉闻人莲的是,凤锦蓝可是一只真正意义上的老狐狸,连小皇帝那只小狐狸,都要忌惮上几分。这次的刺杀事件,包括之前几次,可不是粗略意义上的单纯刺杀。 至于为什么他会知道,那是因为――他辛淮天,可是凤锦蓝亲自教导出来的,学生之一。而另一个,就是不久以后就要远赴边疆战场的王德林。 若说整个大瑾王朝最大的权臣是谁,除了凤锦蓝,恐怕无人敢称第二。而这只最大的老虎,却出乎意料又不出意外地……要被铲除了。 光是想一想,就足够让他平静了好几年的血液,开始沸腾了呢。 闻人莲看着辛淮天安静坐着,桃花眼眯成一条直线,嘴角若隐若现的微笑时,他实在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你的脸上,明明白白些了两个字。” “嗯?哪两个字?”辛淮天摸着下巴笑眯眯看着闻人莲,屋内有点闷热,他推开小半扇窗户,大片雪花夹杂着冷风吹了进来。 闻人莲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想了想,侧过脸轻咳一声,缓缓挤出两个字。 “奸臣。” “哈哈哈哈哈!”辛淮天笑得没心没肺,他饶有兴趣打量着闻人莲,“没想到啊没想到,如此优雅清冷的人儿,骂起人来可真是……让人清爽剔透啊!我喜欢!” 闻人莲嘴巴不利索,如今被关押囚禁,他从一开始不安定从现在笃定对方不会再拿他怎么样,既然已经得到承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将伤养好。一时半会儿,让这臭男人得逞嘴皮子上的几分功夫,也掉不了几斤肉。 于是他懒得去跟这人争辩。 这世上,只有凤幽一人知道,他闻人莲嘴巴毒起来,比谁都厉害。 皇宫内,锦华殿。 小皇帝皇流云面色铁青站在门外,狠狠赏了手下几个耳光:“你们几个真是办事不利!说了安全第一,你们把朕的话都当耳边风了么!” 屋内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贤侄不必发怒,你皇叔我,只不过是旧疾发作,不必忧心。反倒是那些刺客,可是要好好审问审问,莫要冤枉了好人。” “哼!”皇流云恶狠狠瞪着屋子里的男人,转而忽然笑了出来,“皇叔啊皇叔,你大可不必为了朕做到这个地步!谁都知道你比我更有资格当皇帝,若是你这个时候死了,倒也了却我一桩心事。” 屋内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和咳嗽声。只听得里面的人叹息了一声:“这条命,二十年前就不该出生才是。贤侄,答应你的事情很快就要有个结果了。当初说好的交易,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反悔。” 皇流云冷哼一声:“既然是交易,就该明明白白光明正大!叫你一声皇叔就该有点长辈的样子,先把你的命保住了再说吧。其他的事情,等有了结果,朕自然会履行承诺。” 屋内几声急促的咳嗽声,皇流云皱眉召来刘安:“昭告天下,凤锦蓝包藏祸心勾结敌国,其罪可诛,三日后午门斩首示众,朕要亲自监斩!” 刘安浑身的肥肉颤了好几下才镇定下来,躬身喏道:“遵旨。那……凤家的人那边……”话音刚落,屋内传来皇瑾寒的声音,给皇帝做了最后的决断。 “该如何处置依法置办,不用顾念九王府的情面。” 刘安小心翼翼看了眼皇流云,见皇流云眼皮子抬了抬,他才敢跑出去下达口谕。刘安跑得满头是汗,不是热的,而是寒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阴冷的冬天里,会发生很多……让人毛骨悚然的大事。 要知道,太监的直觉,比女人的直觉,可还要厉害的。 119. 凤雪影的真面目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消息很快便传遍朝野。一时间整个朝廷瞬间变得暗流汹涌,关押凤锦蓝的天牢重兵把守,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探视,包括凤府的人。 凤家此时此刻接到圣旨,本来家丁甚少的凤府如今只留大夫人文心和二夫人翠兰在家,接到圣旨的两个女流之辈活生生被惊吓得晕死过去,她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短短数天的时间,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凤锦蓝一生为国为民,怎么可能会在这种节骨眼上被判死,甚至整个凤府面临抄家的境地! 皇宫中。 皇流云正在御书房看奏折。他的两手边分别放着一堆奏折,刘安大气也不敢出,站在边上伺候着。书房门被忽然推开,刘安刚想呵斥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么没规矩,见来人后硬生生吞下憋在嗓子里的声音,差点叫出来。 来人,是被皇上以“囚禁”的名义留在宫中的凤家大公子凤雪影。 刘安不知为何,浑身颤抖得厉害。在宫中争斗中见过多少阴谋诡计的他,如今看到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爷,竟然会产生一种本能的害怕。 皇流云眼皮都没抬,只说了一句:“你来了。” 凤雪影英俊的脸上依然挂着一幅纨绔子弟般不羁的神色,他慢悠悠踱到书桌前,随手抄起一本奏折看了两眼,冷笑一声把奏折撕成了两半。 “凤少爷,圣上面前你怎可如此无礼……哎呀!”刘安脑袋上被一叠奏折砸到,晕头转向后脑门一凉,他一摸,吓得心肝胆颤,他的头发竟然被削掉一大块! “刘安,你下去。”皇流云站起身,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抬头看向凤雪影,“雪影,你在闹脾气?朕还以为你心大,对你父亲的事情毫不关心呢。” 凤雪影呵呵一笑,指着书桌上另一头数量稀少的奏折道:“看来我爹做人也失败,在走投无路时竟然只有那么点人为他求情,这么多年的辛苦,可算是喂狗了呢。不,喂狗还能亲近些,为人……有时候真的只是在浪费时间。” “哦?”皇流云不怒反笑,他的个子只在凤雪影胸口,气势却丝毫不弱,狭长的眼睛微微勾起,带了些许帝王的胁迫,“浪费时间?这次若不是你父亲答应牺牲他自己,保全你们后辈,你还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与朕顶嘴?凤雪影,朕是惜才才纵容你,不代表你能无限在朕面前无理取闹!” 凤雪影低头凑近皇流云耳边,丝毫不为帝王之色所迫:“皇流云,如果你敢借这次事情弄假成真,我凤雪影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一股气流瞬间从凤雪影指尖凝聚,尖锐如同刀锋般的气流贴在皇流云脖子上,只要一动便会血流成河。凤雪影脸上纨绔之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战心惊的冰冷无情。 “哈哈哈哈……”皇流云忽然大笑,“凤雪影啊凤雪影,这才是真正的你吧。藏了这么多年,不累啊。传闻江湖已久的凤栖楼楼主,可有兴趣,做我大瑾王朝唯一的丞相?” 凤雪影冷冷一笑,收起内力推开皇流云:“老子不稀罕。皇流云,你翅膀还没长硬,别想着一口吞下大饼,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果我爹少了一根寒毛,你这江山,也就别想坐稳了。” 皇流云看着凤雪影大步离去的背影,少年老成的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只要他的手中掌握绝对的权利和金钱,谁也不能撼动他的帝王之位。 “凤雪影啊凤雪影,你以为你那老狐狸老子是为了什么才做到这个地步……谁人都说他是大忠臣,二十年只为一人守下这江山,你说我该不该除去这心头大患呢……” 左府。 凤幽已经得到从宫中流出的消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皇帝真要杀了凤锦蓝。左未央现在已经几乎囚禁了她,她无法再出门去寻找真相,只能呆在左府,祈求这一切是按着茶道的计划进行。 三日后,肯定会有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她的父亲,肯定是这件事情中十分关键的棋子所在。想揪出左未央这老狐狸背后的势力,父亲做这样大胆的赌注,也就十分让人信服了。 时间很快就流逝。 三日后。 左未央果然带着凤幽,一路往皇宫正门前行。凤幽三日没有休息好,面色苍白,脸更是瘦了一圈。左未央面色阴沉,显然是左季还没有清醒迹象,让他本来应该很好的心情打了好几分折扣。 于是这点郁郁之气,便全数放到了凤锦蓝身上。树敌多年的敌人,终于可以在自己手中被弄死了!左未央瞧见凤幽苍白的面色,得意地笑了出来。 琴羽啊琴羽,凤锦蓝为你守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栽在他左未央的手里!一想到凤锦蓝很快便要人头落地,左未央抑制不住地激动。 皇宫正门口,围了一整圈的禁卫军。重兵把守的场内,赫然搭建着一个邢台,周围已经挤了不少朝中大臣,而禁卫军分隔开的街道口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老百姓,隔着长长的路口远远看着。 囚车很快便从街道口行驶而来。 老百姓手里无数的臭鸡蛋、酸菜叶、烂果子扔向囚车中一身白衣、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人。这人,正是与敌国勾结叛国的凤锦蓝。 百姓对于二十年前那场天狼之乱是无法忘怀的,尤其是经历过那场动乱的,都知道二十年前凤锦蓝曾经与天狼国有过一段交往,而如今叛国,百姓都并不觉得十分惊讶,尽管他们并不十分清楚真相如何,他们所知道的,便是这右相背叛了他们,让战争的阴影再度降临。 很快囚车上便挂满了腥臭的脏物。 凤幽站在邢台边上,很快便看到那辆囚车驶了进来。本来焦急等待的她,看到囚车中的凤锦蓝时,再也无法忍受地哭了出来。 “父亲!父亲!”凤幽哭喊着扑了上去,哪怕就算是演戏,她也无法接受一心为国为民的父亲,遭受如此侮辱!这些脏东西,怎么可以玷污了父亲的英明! 120. 刑场救父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锦蓝听到女儿的声音,抬头看向凤幽,多日不见天日的他看起来十分狼狈,但他还是伸手抓着囚车栏杆,朝着被禁卫军拦住的凤幽挥了挥手。 哭喊声此起彼伏。原来是文心和翠蓝跪在邢台口大喊冤枉,从前权倾天下的凤家,竟然落到如此地步!周围的大臣们无不窃窃私语,一些站在凤锦蓝这边的大臣们都红了眼眶,却都死死拽着拳头,拼命忍着不要上前! “瞎了你们的狗眼!我老师就算叛国也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欺负他!”人群中冲出一个身穿重型铠甲的男人,几步踹倒了囚车前的禁卫军,面红耳赤拽着囚车栏杆,把上面的脏物都扔了下去。 是本该准备远征的将军王德林! “老师!老师!你怎么样了!学生无能,学生没办法为老师做什么!”王德林哭了出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敬爱的老师,竟然会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傻瓜……”凤锦蓝的嗓音十分嘶哑,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人拉扯着推向邢台。 王德林抽出腰间利刀,通红着双眼瞪着推着他恩师的人,尽管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这些人的错,却无可避免地将浑身戾气都散了出来。 左未央拦下禁卫军,拉着凤幽走到邢台边,回头十分和蔼可亲地对凤幽说道:“幽幽,世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跟凤兄好好道个别。” 凤幽甩开左未央的手,扑到凤锦蓝下面的邢台边上,抬头焦急地呼唤:“父亲!” “哈哈哈哈!”大笑的不是别人,正是左未央。左未央笑得无法抑制:“凤锦蓝啊凤锦蓝,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放心吧,二十年前,琴羽宁愿死也不愿跟我在一起,二十年后,就让你女儿偿还这笔债!啊,忘了告诉你了,你宝贝的小女儿,已经是我儿子的人了!” “你――”凤幽吃了个哑巴亏,这种情况下她已经没时间去搭理疯狗一样的左未央,她只想在这里如何能确保父亲的安全。 凤锦蓝双手被束缚,他半跪地上,侧过脸蹭了蹭凤幽伸过来的手心,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凤幽忽然就感觉不紧张了。她默默垂下手,退后几步,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看着凤锦蓝。周围一切的吵闹声她都听不见了,她只是在凝神关注父亲的安全,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毫不犹豫劫刑场!以她现在的功力,就算当场杀了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说曹操曹操就到。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场上压抑的气氛,皇流云坐在刑场正对面的楼台上,看了眼逐渐偏向正午的太阳,对着监斩官挥了挥手。 监斩官不是别人,正是青天监辛淮天。辛淮天敲了三下大鼓,沉声道:“原右相凤锦蓝,江南虞城人士,与天狼国私通叛国,罪无可恕,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凤家抄家,男子流放,女子充妓!若有抗令者,杀无赦!” 此言一出,场上一片哗然。 凤幽的指尖掐人整片手心,疼得她浑身颤抖。这种侮辱,像是被皮鞭重重打在心口上,疼得她几近晕厥。耳边传来大夫人和二夫人的哭闹声,让她浑浊的神智清醒了一些。 她的大哥,凤雪影在哪里?为何出了如此事故,不见大哥的身影?皇帝是否也把她的哥哥,给关押了?!凤幽思绪一片混乱,瘦弱的肩膀不自觉颤抖起来。 这一切,赶快结束!左未央,快点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不要再折磨她的父亲了!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积雪尚未消融,又有纷飞的雪花洋洋洒洒落下。不过片刻时间,就成了一整片的鹅毛大雪。 “正午到――斩立决――”辛淮天阴沉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刃刺在人的心口上。 行刑官利落抽出凤锦蓝脖子上的死囚牌,泛着寒光的大刀高高举起,在印着洁白雪花的空中卷起一阵冰凉刻骨的寒意。 像是一格静止不动的画一般,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停了下来。 周围神情不一的大臣。得意冷笑的左未央。双眼通红的王德林。冷酷无情的辛淮天。面无表情的皇流云。哭得断肠的大夫人和二夫人。 还有在邢台上,跪得顶天立地毫不低头的凤锦蓝。 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血腥之气,凤幽觉得自己的双手不自觉举起,在刀口毫不留情落下的瞬间,她红了眼眶在手中卷起一片排山倒海之气。 无暇顾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与茶道的计划不一样。为何父亲真的要做刀下亡魂。 她只想着,父亲不能死。 哐当――行刑官高高举起又落下的大刀,在落向凤锦蓝脖子的一瞬间,被震成了粉末! 有人劫刑场! 漫天雪花中,凌天飞来一素衣蒙面女子,像是九天仙女一般落在邢台上,一脚踹翻行刑官,又赏了辛淮天一个耳光,拦在凤锦蓝面前娇喝。 “谁敢动我丈夫,我就杀了谁!” 辛淮天被打得一个趔趄,他皱眉问道:“何人胆敢以下犯上?!”在他背后的双手,悄无声息对着后面的禁卫军做了个暗号手势。 “老娘是冯水水,凤锦蓝的三夫人!臭小子,你敢弑杀恩师,真是只白眼狼!”冯水水摘下面纱,十分鄙夷地给了辛淮天一个白眼,转头向皇流云抬了抬下巴,“小皇帝,有种你下来。” 场中倒抽一口冷气。二十年前武功独步天下、美艳绝伦的武林第一美人冯水水,竟然是凤锦蓝的三夫人!这几乎没有人知道! 皇流云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冯水水一个劈手,远处那楼台便从头碎到尾,辛淮天早已有所准备,几步跳上前,将皇流云救出楼台,落在邢台上。原本楼台中伺候的宫女太监,哀嚎着滚了一地。 “娘!”凤幽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娘从天而降,几乎像是女神一样把父亲救下,又把小皇帝弄如此狼狈,虽然她知道全身而退不太可能,却被激起了骨子里的血性! 对,就该这样狠狠抽打这些不把人当人看的当权者!臭男人! 凤幽跳上邢台,站在冯水水身旁,两个绝美女子,护着凤锦蓝,在漫天雪花中,像是两朵绽放的高岭之花,毫不向风雪低头。 121. 惊天大逆转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王德林扛着大刀护在两人面前,他红了双眼:“皇上,臣死谏,重新调查此事!凤大人绝不会做有损国体之事!” 皇流云垂着眼,冷冰冰喊了声:“来人,将这几人通通拿下!” 话音刚落,人群里爆发一声惊恐的尖叫声,一部分禁卫军竟然自相残杀了起来!现场瞬间一片混乱,刀光剑影下,本来整齐的禁卫军一下子变得溃乱不堪! “来人!快、快护驾!”刘安尖细的嗓子扯开大喊,大臣们纷纷聚在邢台周围,禁卫军里冲出来的那部分人,撤掉身上的衣甲,露出黑色衣物,数数竟然有数十人之多,而且个个武功不弱! 更要命的是,从周围不知道哪里射出来的暗箭,刚才还扯着嗓子大喊的刘安,后背就被射了个透心凉,冷箭一根接一根从高处射出,受伤的人眼见越来越多! 辛淮天焦急地护着皇流云:“皇上,你先跟大臣们都退回正门内,这里交给我就是!” 皇流云冷冷一笑:“坚持这么久的好戏,朕怎么可能错过。”个子不高的他,浑然不觉危险就在眼前,反而推开辛淮天,堂而皇之站在邢台上,冷眼看着眼前冲向他的黑衣人们。 “皇上!小心哪!”几个老臣吓得面如土色,大瑾王朝最后一根在位独苗竟然处于如此不顾安危,简直吓破他们的胆啊! 在邢台另一边的凤锦蓝、冯水水和凤幽三人,却像是被遗忘了一般,所有攻击几乎都指向另一侧的皇流云!原来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劫刑场,而是刺杀皇流云! 几根带着火苗的冷箭嗖嗖射向皇流云,邢台下围着的禁卫军逐渐倒下,辛淮天把皇流云护在身后,挡下几根箭矢后,大喊一声“凤锦蓝!”随即闷哼一声一个趔趄,他的右腿中了箭!那箭头上明显淬了剧毒,瞬间就让他的神智有些涣散! 凤幽被眼前突发的状况弄得一头雾水,她尽量保护着娘亲和父亲,在事态没有明了之前,她也不敢轻举妄动,显然茶道所说的计划已经开始奏效,她的父亲演的这出苦情戏,已经成功了!眼见小皇帝那里情况危急,她思量着何时出手比较合适。眼角余光瞥见下面的人群,眼尖的她看到左未央竟然拉开弓箭,从背后对准了皇流云! “小心!”说时迟那时快,凤幽几个起跳落在皇流云身前,五指一伸将那根急速射来的箭瞬间抓住,邢台下面已经燃起熊熊大火,她扭头左手提起辛淮天,右手提起皇流云,几脚就把另外几个大臣踹到冯水水那里,“娘,把他们几个带下去,保护好爹!” “啊――”凤幽壮士断腕一般,大吼一声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提着跳下邢台,拉着两人拼命冲向大门,“给老娘开路!快!” 禁卫军集中火力给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而那些黑衣人看到凤幽带着目标人物往门口方向冲去,全部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 身边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凤幽从来没哪次与死亡如此接近过――手上提着的,是大瑾王朝的皇帝,一旦在她手上有闪失,那么凤家所做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门口越来越近,压力却越来越大。辛淮天早已有些神志不清,他被凤幽直接扛在肩膀上,迷糊说道:“凤三小姐……你,你把我放下……带皇上,走……” 皇流云被凤幽推着往前走,后背被她护着,周围是凤幽运起内力形成的屏障,许多攻击到这里便化成了无影,暗自心惊这凤三小姐怎会如此强悍之际,他有些忧心地回头看了眼凤幽和她背上的辛淮天。 “看屁啊!两条小短腿给我走快点!真死了可别怪凤家!”凤幽对这小皇帝没什么好感,对背上的那个男人更是没有好印象,若不是形势所逼,她才不会救他们咧! 耳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那些黑衣人眼见任务快要失败,动用了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极少使用的炸药!很快形势便起了扭转,皇宫门口一片硝烟狼藉,像是战场般鲜血淋漓! 大门近在咫尺,凤幽拼了命跑着,她耳尖一动,侧头一看大叫:“靠!有没有搞错!”竟然是几个冒着青烟的火药罐子飞了过来! 眼看着他们几个人来不及躲避就要被炸成烤鲜肉,凤幽下意识把辛淮天往皇流云身上一扔,整个人扑向两人:“趴下!” 预期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凤幽扭头一看,一个人从宫中飞出,一脚一个将那两个火药罐子踢向黑衣人方向。 轰隆――硝烟四起,哀嚎声像是地狱般此起彼伏。 凤雪影!他用如鬼魅影子一般的速度周旋在众多黑衣杀手之间,指尖勾着的尖细银丝在漫天雪花中散发着银色饿光芒,很快便染上了鲜红的血色! “哥!”凤幽激动得叫了一声,随即拉起皇流云,扛着辛淮天到了皇宫大门,把两人推了进去,“去叫御医给他疗伤,我去帮我哥!” “我,我不行了……”辛淮天倒在地上,面色发紫,口中几口黑血吐出,显然中毒已深。 皇流云这下真有点慌了:“辛爱卿,你别说话,朕马上叫御医过来,你要撑住,朕不能没有你!听到了没有!” “哇――好棒!”旁边传来鼓掌声,凤幽抬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娘亲带着父亲,已经到了皇宫内,她嘴角一抽,“娘……” 冯水水擦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感动泪水:“君臣相爱不容易啊!早知道我就不舍得打你了!辛小子,你可千万别死,死了小皇帝说不定会殉情的!嘤嘤嘤!感天动地……” 皇流云浑身打了四五遍寒颤,辛淮天更是眼睛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哎呀,这小子真不会挂了吧!”冯水水看辛淮天有些不妙,掏出一根哨子,吹响。片刻后,一个白衣飘飘的男人从天而降。 “哇――”凤幽下巴都合不拢了,这人好眼熟啊……好美的男人啊…… “好久不见,小师妹。”清俊儒雅的年轻男子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漂亮牙齿,温柔得连周围的雪,都融化了去。 122. 兵临城下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好,好久不见,师……师兄……”凤幽在零点零一秒的时间里瞬间拼凑出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一句“师兄”出口,叫得她面红耳赤。 这具身体里的记忆和为数不多与师兄交往的点点回忆,让她有些羞赧。 冯水水眉眼一挑,果然这趟出去千辛万苦把尘修给骗出来,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瞧瞧自家女儿那副小女儿的模样,啧啧啧,果然美男一出马,分分钟搞定自家那外貌协会的女儿啊! 尘修伸手拍拍凤幽的头发,轻轻笑了笑:“长这么漂亮了,师兄差点没认出来。” 凤幽脸更红了:“师兄……那个……” “好啦好啦!”冯水水及时打断两人“你情我浓”的气氛,指了指昏迷状态的辛淮天:“尘修啊,这家伙好像快挂了,赶紧救一救,不然小皇帝会很伤心的!” 皇流云被刺杀都没觉得怎么样,现在被冯水水这么一调侃,脸都绿了…… 尘修歪着脑袋看了眼辛淮天,又看了眼皇流云,墨色浓郁的凤眸眨了眨,弯弯的嘴角好看地勾起:“原来皇上是个断袖啊。莫怕,我会治好你的情人的!” “……”皇流云这下也想直接晕死过去算了!这大胆的刁民!咦?怎么自己被提起来了?! 尘修一手提起辛淮天,一手提起皇流云,往宫中飞去,回头对凤幽回眸一笑:“幽幽,回头见。” 咕噜――凤幽呆呆对尘修挥了挥手,情不自禁吞了口口水……比闻人莲都要好看的男人,竟然是她的师兄! “嘿嘿,女儿啊……我们家院子里埋的女儿红是不是该挖出来了?”冯水水笑得合不拢嘴,一把利箭射在她的脚下,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哎呀该死的,忘了现在的处境了!” 凤幽一个激灵醒悟:“娘,你把父亲安顿好,大夫人和二夫人好像还在人群里,你去看看她们是否安全!我去去就回来!” 冯水水跳脚:“又跑哪里去!赶紧回来!”她的话显然不起作用,凤幽早已几个起落,消失在城门外。她无奈地拉起凤锦蓝的手,“凤大哥,我们走吧,你受苦了!” 凤锦蓝一直沉默不语,发现不对劲的冯水水有些怀疑地拨开凤锦蓝凌乱的头发,水目瞬间惊讶地瞪大,红唇抖了几抖:“你……” 凤幽站在城墙上,鹅毛大雪很快便积攒成素白的世界。猩红色的血迹染遍了整个城门口,对方似乎杀红了眼,暗处潜伏的杀手悉数出动,她环绕整片区域,屏息凝神搜索着每一个角落。 爆炸声此起彼伏。城门口几乎被炸得面目全非,尽管禁卫军人数众多,却也敌不过对方如此猛烈的攻击。眼见着形势越来越恶劣,城门若是被攻破,那大瑾王朝简直就是全天下的笑话了! “左未央!”凤幽低喝一声,终于在角落中发现左未央!她迅速飞奔过去,擒贼先擒王,这左未央抓到,罪名就可坐实了! 大地忽然传来颤抖的轰鸣声,重装铠甲在身的御林军从四面八方踏雪而来,将飞雪都震得四处纷飞!带头骑着汗血宝马的男人,竟然是本该被问斩的凤锦蓝! 局势瞬间扭转!那些本来嚣张至极的黑衣人,一片一片被收割拿下。 凤锦蓝高举利剑吼道:“叛国贼杀无赦!” “杀无赦!”众士兵高吼,仿佛在边疆的战场上一般,将敌人狠狠践踏在脚下! 凤幽觉得她看到了天神。是的,她的父亲像是天神一般,奇迹般地降临,给这纷扰复杂的战况抹下了一笔浓妆重墨的神奇色彩! “左未央!”凤幽精神振奋不已,骨子里的血性被激起,她极速飞奔抓向试图逃跑的左未央,一颗火药罐子直接飞扑到她面门口! “老娘跟你拼了!”凤幽怒喝一声,一脚踹飞那火药罐子,却还是无法避免受到爆炸的冲击波,她几个起落躲避,直直追着左未央不放! 皇宫城门口远处的城墙上。 漫天雪花中,一个男人披着外袍站在风雪中。大雪弥漫了他的视线,他却一直盯着唯一能看清的一个地方――凤幽所在之地。 “主子,风雪太大,您重伤未愈,还是先回去吧。”后面的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毕恭毕敬站在边上,十分担忧地看着面无血色的男人。 “你去把她给我抓回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十分沙哑,他捂着胸口咳了好几声,勉强扶着旁边的随从站直,“不许让她受半点伤!”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爆破声轰鸣而至,男人猛地一震,十分焦急地看向那个关注的方向。 凤幽蓬头垢面从瓦砾堆中爬了出来,她的手中掐着左未央的脖子,得意又恶狠狠地笑道:“老匹夫!被我抓到了!” 左未央不怒反笑:“哈哈哈哈!没想到凤三小姐深藏不露,老狐狸的崽子果然都是人精!不过嘛,你确定你现在能全身而退?恐怕你连把我带走的力气都没有了吧?”他的视线慢慢移向凤幽的腿上。 滴答。滴答。雪地上逐渐染上血色花瓣。凤幽一个趔趄,伸手捂住被箭射中的右腿,躲避到最后,竟然还是让自己受伤了!该死!她迅速点上左未央的穴道,回头对凤锦蓝喊道:“父亲!老匹夫在这里,快来帮我!” “女儿!小心!”凤锦蓝几乎呲目欲裂,一声虎啸震天际! 左未央的身边竟然出现四名诡异的异族人,受伤的凤幽毫无胜算,瞬间便被挟持迅速离去! 一道身影飞速射向凤幽被挟持离去的方向,城墙上那重伤的男人,再也支撑不住,摇摇欲坠几下跌落墙头,被人及时接住。 凤锦蓝见无法及时追踪对方,调转马头当机立断:“封锁城门!龙队跟我前往左府追人!” 凤幽被掳走的消息很快传入宫中,冯水水吓得花容失色,眼眶里立刻噙满了泪水。 给辛淮天服下解毒丸的尘修皱眉:“水姨,别怕,我立刻去把幽幽救出来。她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一直在一旁阴沉着脸色的皇流云刚想说些什么,门外传来太监的疾呼声。 “不好啦!不好啦!”在锦绣宫当值的太监面色苍白扑了进来,“九千岁,九千岁他气血攻心快不行了!” 123. 嘴毒气死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什么?!”皇流云疾步冲了出去,又匆匆返回,面色极度难看,“凤夫人,能否请这位神医替我皇叔诊断下?” 冯水水一个箭步上前,伸出芊芊玉手揪住皇流云的耳朵,怒道:“老娘的丈夫为了你这小混球吃了这么多天的苦,现在老娘的女儿又为你被抓了,怎么?臣子的命在你这小混球的眼里,就那么下贱?!” 皇流云的耳朵立刻变得通红,倒不是被揪得疼的,而是被惊吓的!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任何人胆敢这样对他!他正要发火时,旁边袖手旁观看得津津有味的尘修发话了。 “咳咳,那个小皇上,把这个先给你那皇叔服下,我去去就回。”尘修“善解人意”地把冯水水的玉手从皇流云手上牵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塞给皇流云,对他眨了眨墨玉般的眼,“这可是弄水谷不传外人的保命丹,一共才十颗,这里两颗,皇上你看着办吧。”说罢他拉着冯水水迅速离开了皇宫。 待人都走后,皇流云的面色忽然涨得通红。他狠狠一脚踹翻眼前的椅子,摸着耳朵眼色阴霾了半天后,忽然又抱着头坐倒在地上,喃喃自语:“朕不狠心,谁会来保护我?!若不是这血统,恐怕朕早就成一杯黄土了!” 冷静后,皇流云唤来太监:“将这丹药送给三皇叔,朕有要事处理,暂时没时间去看望皇叔。另外,给我推一把轮椅过来。”他转身面向床榻,床头的辛淮天已然苏醒。 “辛爱卿,辛苦你一下,替朕好好审一审这叛国逆贼。”皇流云将轮椅推到床榻边,他并没有叫宫女伺候,而是亲自将辛淮天扶了下来。 辛淮天的腿上早已包扎好,中毒颇深的他虽然被尘修及时解读疗伤,但面色苍白唇色发紫,显然大伤元气。他吃力地瘸腿坐到椅子上,抬头对皇流云笑了笑:“皇上不必担忧,臣自当竭力以赴。谁叫对方把我折磨成这样,我这个人,可是很记仇的。” “辛爱卿。”皇流云推着轮椅,弯下腰在辛淮天耳边低声道,“朕身边,值得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辛淮天眸色一暗,反手拍了拍皇流云的脑袋:“皇上快些长大吧。还在害怕,说明你还不够资格坐在那高位上。想想你那皇叔,皇上你可没时间忧伤。这次的计划可以算十分成功,想必九千岁与皇上之间的交易也算成功,你肯把那救命丹给九千岁,说明你已经成熟了。” 皇流云冷哼一声:“他可是好本事,我不给自然有人愿意救他。不说了,凤卿抓到的刺客已经关押在牢,抓紧时间审问出个所以然吧。” “左未央那里……”辛淮天有些担忧,“那凤三小姐不知是否有事?” “怎么?看上她了?”皇流云年少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她跟他父亲一样,容易惹人争风吃醋啊。” 辛淮天摸了摸鼻子,恐怕凤幽若是有事,家里藏着的那一位,第一个饶不了他…… 凤幽的意识清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密林。周围全部都是重装士兵,随处可见飘着异国旗帜――天狼国的图腾! 腿上的伤并不是很深,也许怕凤幽失血过多死去,左未央甚至还让人帮她拔出毒箭,解毒包扎。凤幽冷笑,看来左未央是把她当成谈判的筹码了!她观察周围环境,很显然短时间内他们无法逃离京城,而一旦皇帝下令禁城彻底搜查,发现他们的踪迹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凤幽在没有晕过去的时候,把自己身上的衣料扯了些许,用内力震成碎末撒在路上,不细查不会被发现。这是她能做的唯一标记。她相信以父亲的细心,一定能发现踪迹,何况,还有尘修师兄在。虽然多年未见,但她依然记得,弄水谷唯一的嫡传子弟,不仅医术举世无双,而且心思缜密至极! 左未央见凤幽清醒过来,带着人过来看了眼便又离开。很显然目前的状况,够他喝一壶的。 凤幽屏息凝神运功,她现在的功力每日剧增,方才如此大的爆炸都没伤她分毫,可见她的内力增长到何种恐怖的地步!丹田处一股接一股的暖流经过四肢百骸,很快便消除了凤幽身体的疲惫和伤痛。就在她快要结束运行内力的时候,小腹处一股绞痛,疼得她一岔气,内力紊乱直冲头顶! 轰――凤幽所在的营帐直接被爆炸般的气流撕扯成了碎片!f 左未央气急败坏冲过来,他本以为火药走火,没想到在乱成一团的废墟中,看到凤幽安然无恙坐着,用十分鄙夷冷峻的目光看着他,他指着凤幽骂道:“红颜祸水!怪物!凤锦蓝这老匹夫难怪把你藏了十几年!原来是这样打算的!哈哈哈!就算你再厉害,现在落到我的手里,也由不得你了!” “左大人好悠闲的心思啊,也不知道左公子,是否已经醒了呢?还是说,一日比一日差?哎呀,左大人,你也许,就要断子绝孙了呢。”凤幽从废墟中站起,环顾四周,这里至少屯扎了数千的精兵!而且大部分都是彪悍的铁骑!她一边转移话题,一边暗自心惊,这天狼国,何时能在天子眼皮底下,将如此多士兵驻扎在这里,她越想越是后怕,恐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复杂至极的局! 左未央眼睛都红了:“贱人!说!是不是你害得季儿一病不起!还有那笛子,是不是你偷走的!”他现在想来,凤幽既然有如此大的本事,那就十分有可能前几日是故意落在他手中的!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后知后觉!笨成这样也能当宰相?简直笑死人!”凤幽嘴巴十分“恶毒”地消遣眼前这个仇人,“笛子确实是我拿的,你儿子确实也是我招待的,你可不知道啊,我一遍冷水,一遍热水地给他洗澡洗白,他可是舒服得很呢!” “你――你――”左未央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手指颤抖着就要一巴掌打上凤幽,却被凤幽十分迅速躲避开,他只能弯着腰气喘吁吁,本来风光无限的左相竟然像是老态龙钟的耄耋老人一般,佝偻得让凤幽几乎看不下去。 这真是害人害己啊! 124. 疯狂思念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我想左大人可没有时间在这里陪小女子说笑叙旧吧?大军说不定很快就压上来,你既然叛国,就要叛得彻底一些如何?要不然,被抓了,可是会掉脑袋的哦。”凤幽拍拍手,瘸着腿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着,瞧着左未央那张丑恶扭曲的脸笑得一脸灿烂,“或者,我让父亲跟皇上求求情,给你个小小惩罚,扒光了挂城门上一天一夜如何?” “你――噗――”左未央终于一口老血喷出,眼睛一翻就背了过去。 “哎呀!造孽啊!”凤幽捂住嘴巴惊呼,脸上却是满脸的幸灾乐祸。早知道左未央如此不禁气,早就该想办法把他气死了!还能闹到现在,害得自己也如此狼狈! 就在她真考虑要不要一掌结束左未央性命时,旁边走来一男人。凤幽抬头看到他时,忍不住吃惊地叫了出来:“图景深!是你?!” 图景深露出一口森白牙齿,笑得十分礼貌:“正是在下。凤三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凤幽脑子里迅速运转起来,原来那日在花灯节上,自己去买得那碧月流云簪,竟然是一个局!眼前这个男人,明显是跟左未央一伙的!她戒备地盯着图景深,只要他有一个异常举动,自己便会毫不犹豫结果了他的性命! 谁让对方不惜设局卧底到凤家,估计那些与天狼国有秘密交往的书信证据,都是这个男人所为! “你是天狼国的人?”凤幽很快便有了答案,“得亏你有胆子潜入凤家,天狼国的人果然不可小觑,我奉劝你一句,大瑾王朝不是你能动摇的,夹着尾巴早点滚回你的地盘吧!” 真是恶心,凤幽一下子就想起对面这个看似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美大叔,竟然会是敌国奸细!还差点就害死自己的父亲,让自己家族蒙羞!最可恶的就是用什么夫妻感情故事来做掩护,减低自己的防备之心,这种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图景深微微一笑,依然十分有礼地行礼:“凤三小姐多虑了,我既然敢来大瑾王朝,自然有我自己的筹码。不过凤三小姐这么多年做了凤锦蓝的便宜女儿,可真是委屈你了呢。” “你什么意思?”凤幽皱眉,图景深话中之意让她有些揣摩不透。 “字面上的意思而已,凤三小姐不必多想。”图景深又是一笑,看得凤幽头皮发麻,“我不姓图,姓赫连,赫连景深,论起辈分,幽儿你还要叫我一声,景深皇叔呢。” “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是天狼国人,我是大瑾国人,何来的亲戚关系!”凤幽劈手一个利刃,在图景深面前砸下一个大坑,“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赫连景深依旧那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凤锦蓝二十年前,可是与我天狼国相交密切,父辈之间的爱恨纠缠,你这个做小辈的不知道,也不要紧。我是赫连琴羽最小的弟弟,凤锦蓝又是赫连琴羽的结拜兄弟,你说,你这个做女儿的,是不是该称呼我一声,皇叔?” “放屁!”凤幽大怒,“别把以前的陈年旧事提出来晒太阳!你们言而无信根本不配提我的父亲!天狼之乱你们战败,明明答应百年内不再掀起战事,怎么才过了不到二十年,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赫连景深耸耸肩,摊手表示无辜:“抱歉,我也是奉命行事。若不是我那大哥思弟心切,我也不会在这里了。放心,你很快就会跟我们一起回天狼国,那里才是你的家。” 留下这一句,赫连景深并不给凤幽说话的机会,找了人将她关押了起来。 凤幽还在被那句“那里才是你的家”震撼,有什么东西,她一直没敢深层次去想去挖掘的,似乎一点一滴开始慢慢浮现水面……而冷静下来后,最让她感觉纠结的,莫过于这两个月以来发生的一切,现在看来,无不是一个连环局。 凤锦蓝与皇帝联手上演这出揪出幕后黑手的苦肉计;那九千岁在这场计谋中,又是上演了何种角色?是凑巧?还是阴谋?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茶道确确实实,对自己撒谎了――若不是这样,她不可能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一步一步陷入这无穷无尽的圈套中。她急于得到答案,此刻却身陷囹圄。 她狼狈不堪,疯狂思念某人的同时,也在纠结害怕见到对方。怕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戏中戏,怕他告诉自己,连这点感情也是正常宫廷权谋中的一笔不咸不淡的牺牲品。 带着一堆的疑惑,凤幽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梦中,她似乎见到了茶道,但不知道为什么,茶道的脸忽然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最后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凤幽从噩梦中惊醒,醒来时,夜色已晚。外面篝火通明,丝毫不像是怕被找到的样子。不远处马车上来来往往运输着成捆的东西,雪夜里湿冷的空气中传来一丝十分特别的味道。 她的鼻子动了动,闻了会儿顿时大惊,这竟然都是火药!她目测最少不下十辆马车的火药,而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火药这个东西几乎是很稀少的,大瑾王朝也有,但国库中不会轻易拿出,因为这些都是为大规模的战争所准备的! 天狼国是疯了! 凤幽正要出去调查清楚时,脚下的地皮传来阵阵骚动。她耳朵一动,已经听见了数里之外的声响。是父亲带着禁卫军找来了! “该死!”凤幽这下有点后悔留下记号引来凤锦蓝他们,如果弄不好,大家都有可能命丧于此!赫连景深这种神经病的人,加上天狼国国王弟控到成魔的人,有什么样的事他们做不出! 若是在大瑾王朝的京城引发如此大规模的暴动,恐怕不用边疆战争,两个大国之间恐怕再也不会有安宁日子可过! 想到这里,凤幽就有些怨恨那个画中第一美人,凤锦蓝的结拜兄弟,那个神秘的、带有传奇色彩的天狼国三皇子,赫连琴羽了。 125. 炸药何处而来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在不久后的将来,凤幽第一次真真正正见到真正的赫连琴羽时,她才算彻底明白,为何区区一个天下第一美人,就能引起两个皇朝数十年的纷争,撇开那确实美到没朋友的美貌,那种天下独一无二的个性,才算是真正的原因吧。 密林周围篝火通明,不远处的天空燃起狼烟信号,雄厚的号角声让这雪夜平添几分肃杀的气氛。 凤幽思量着如何让赫连景深不动一兵一卒退兵?乖乖跟着他回天狼国?还是杀了他?无论哪一种方法,凤幽都觉得可行性不大。夜色很深,雪花落下的声音让她感觉有点烦躁,她向来讨厌麻烦事,前世有何箫在她身边,商场如战场再辛苦再麻烦,好歹有人为她分担,但是现在,她的身边,并没有那个可以让她安心的人。 更何况,这里是京城,这里是天子脚下。她的父亲千辛万苦揪出幕后黑手,她不能成为父亲计划中的变故!第一次,凤幽觉得很无助。在这个世界存活下来,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易容的脸颊有点干,左脸火辣辣一片到鼻梁,凤幽鼻尖一热,她伸手一摸,夜色下,她的手心全是血,触目惊心。她摸了把脸,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这张脸,算是全毁了。 茶道虽然给了她那颗南极仙丹,让她体内的毒发作时并未感觉到痛苦,但她知道,两种毒性混合在一起的后果,就是她的脸已经无药可救。难不成,自己要顶着假脸过一辈子? 真是天大的讽刺。 赫连景深带着随从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左未央。他笑得满脸和蔼:“凤三小姐,请。你的父亲,正在前方等着你。” 凤幽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反而十分顺从地跟了上去。她的腿脚不灵活,旁边有婢女想上前搀扶,被她拒绝了。在敌国的阵营了,她不需要任何优待。 “凤三小姐真是倔强,跟他真是一模一样。”赫连景深牵来一匹马,不管凤幽如何不情愿,还是被他扶上了马。 左未央眼中精光闪烁,他看着凤幽与故人越发相似的侧脸,十分谨慎地问道:“六皇子对这丫头可真是好啊,这丫头心狠手辣,跟凤锦蓝一个德行,六皇子可别着了她的迷魂汤坏了大事啊。” “哼。”赫连景深冷笑一声,“左未央,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教本皇子了?别忘了这次是你搞砸了,本该我不用浪费一兵一卒就能完成任务,这件事情回头再跟你算账!” 左未央狠狠瞪了凤幽一眼,不再多言。 凤幽坐在马背上,头发凌乱衣服脏乱,却还是透着一股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傲,她微微俯下身,在左未央面前冷冷说道:“与虎谋皮,你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走着瞧,你死的时候,就是我凤家独掌朝野之时!” “你――好大的口气!”左未央不怒反笑,“皇家独苗都保不住,你还真有底气说这些。忘了告诉你,九千岁据说气急攻心,已经快不行了。” 凤幽心下一沉,她看向不远处越来越近的军队,一种不祥的预感沉沉压在她的心头。不管怎样,先把眼前的困境解决了再说,只要平安回家,阻止赫连景深要做的事情,那一切不算失败。 从午时到现在,不过数个时辰,凤锦蓝从左府包抄一路追踪过来,显然是凤幽在路上做的标记起了作用。凤锦蓝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在天牢中多日的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憔悴,依然英姿勃发,仿佛岁月从未在他身上雕刻过沧桑的痕迹。 凤幽挣扎着从马背上跳下来,激动地喊了声:“父亲!” “幽幽,你别乱动,父亲这就接你回家。”凤锦蓝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将领退下,一个人上前几步,缩短了两个阵营的距离。他的视线转向赫连景深,对旁边的左未央视而不见。 “景深,多年不见,没想到你也长大了,是我老糊涂,竟然一时没有认出你来。”凤锦蓝第一句话,就把凤幽惊到了。看来父亲确实与天狼国渊源不浅…… 出乎凤幽意料的是,赫连景深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针锋相对,而是十分恭敬地对着凤锦蓝行了个礼:“凤相有礼了。景深不敢当,当年我才十岁,自然变化甚大。数年不见,凤相依然年轻俊朗,也不枉我那冤死的三哥对你如此情深意重了。” 凤锦蓝脸上看不出悲喜,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你们赫连家族依然十分怨恨我。我知道赫连雄无法放下那段岁月,不过老一辈的恩怨,与后辈无关,还请你放了凤幽。今天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你们回国,我们不会阻拦。” “哈哈哈哈!”赫连景深笑得眼角闪着泪光,“无关?凤锦蓝,你话可说得真是好听,她可是我们天狼国的――” 赫连景深的话被一个女声迅速打断,冯水水从后面走了出来,她打断了赫连景深还没完全说出口的话:“她是我的女儿。你们谁也不能抢走她!不然休怪我翻脸不认账!” “娘!您别激动,我没事!”凤幽看到冯水水,生怕她又做出什么不合当下时宜的举动,惹恼了赫连景深,毕竟后方那十马车的炸药可不是闹着玩的,她甚至怀疑是否有同类从现代世界穿越到这里来,大肆破坏这里的生存法则,不然怎么也说不通,那大量的炸药是从何而来。 凤锦蓝扶着冯水水,轻柔安慰了她几句,看向赫连景深时已经有些无奈:“你明知道她受不得刺激的。你若是真为你三哥着想,就不要再执迷不悟。我话已经说得很明白,我只要求你放了凤幽,并且把左未央一家人交给我。” “你果然还是那只刚愎自用害死我三哥的老狐狸!”赫连景深目光似箭,语气不若方才那般恭敬,“你怎么不听我的条件呢?既然我有本事站在这里跟你谈判,我就有足够的筹码全身而退!” 126. 针锋相对赫连幽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我自然知道你手中,恐怕有不少的火药吧。”凤锦蓝十分直接,“你有的,我自然也有。边疆十六城,已经驻扎了大瑾朝重兵,若是这里发生任何变故,那么我估计不差几天,你天狼国国都很快就会被攻破。” 赫连景深显然没有料到凤锦蓝那里,也会有数量庞大的火药!他目光闪烁思量片刻后,才咬牙道:“左未央可以给你留下,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凤幽不行!我必须带她回天狼国!”他一挥手,重兵一下子围堵上来。 气氛瞬间凝重。 “你!赫连景深!你出尔反尔!”左未央显然没有料到这么快就成为弃子,顿时慌乱起来,却很快便被人制服。 “她不能跟你回去。”凤锦蓝十分冷静,看向凤幽的目光变得十分温柔,“她是我的女儿。” 赫连景深冷冷一笑:“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凤锦蓝真是贪得无厌,霸占琴羽让他客死异乡,现在连……”剩下的话他很快便咽下,并没有说出口。 但那没有说出口的话,让凤幽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现在终于可以肯定,父亲一定隐瞒了她十分重要的事情! 赫连景深呵呵一笑:“那看来,我们只有兵刃相见了。”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可怕到凤幽瞬间就想到这座风平浪静、安居乐业的京城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而这场腥风血雨的原因,竟然是她! 就在两军针锋相对、越发剑拔弩张时,一个淡悠悠的声音从夜色中不紧不慢传了出来。 “凤幽跟你回去的结果,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她必死无疑。”说话的,正是一直隐藏在夜色中静观其变的尘修 他这句话,像是惊雷一般将凤锦蓝几人都震到了,凤锦蓝本以为尘修是在吓唬赫连景深,但他却看到尘修十分凝重的表情,而冯水水瞬间泪如雨下。尘修这孩子从来不说谎,而他敢这么说的原因,无非就是凤幽的身体。 赫连景深不以为然:“想吓唬我?你小子哪里来的,就算她重伤在身,天狼国多的是名医!” 尘修温文的脸庞十分凝重:“我本不想入世,弄水谷谷主尘修,天下第一神医非我莫属。若是我说她身上的毒已经倾入五脏六腑,你是信,还是不信?” “这……”赫连景深显然没有料到,这个节骨眼上,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他阴沉着问凤幽,“凤三小姐,我这里应该没虐待你吧。怎么身体如此脆弱不堪?还是想骗我?如果你乖乖跟我走,我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凤幽面色苍白,她奇怪地看了眼尘修,然后默默地点头,不发一言。 “世上除我之外,无人能替她解毒。”尘修几步向前,慢慢走向赫连景深。两军十分诡异地安静对峙,很快他便来到赫连景深跟前,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你是想一年后看到她的尸体呢,还是想让她好好活着?如果是前者,你就带她走,我绝不阻拦。” 赫连景深神色复杂,这弄水谷与天狼国渊源颇深,他的三皇兄曾经也在弄水谷拜师过,尘修的话,他不得不信。凤幽的身体超出他的计划之外,这种变数带来的后果他无法承担。思索片刻,他咬牙点头同意:“一年。就一年,若是一年以后,她不主动来天狼国,天狼国必定倾尽一切与你们算总账!” 话音刚落,赫连景深翻身上马,大喝一声:“撤兵!”他冲着凤锦蓝喊道,“凤锦蓝,这次就饶了你!我能来第一次,就能来第二次!你害死一个琴羽便足够!希望能言出必行,送一个完整的赫连幽回来!” 西北民族彪悍的铁骑像是千军万马压过地皮一般,片刻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凤幽呆愣在地,还有她脚下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左未央。 这一切太突然,突然到凤幽无法整理清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有为何赫连景深,要称呼自己为赫连幽?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她被一个宽阔的胸膛搂住,耳边传来凤锦蓝浑厚有力的声音。 “别听他胡说八道,你是我的女儿。现在没事了,别担心,有父亲在。” “父亲……”凤幽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低声问道,“那父亲,为何从来不让我唤你一声,爹?” 凤锦蓝浑身一怔,随即拍着凤幽的头安抚道,“这是你娘的意思,你不要多想。先让你尘修师兄替你疗伤,其他的,我们回头再说,好吗?” “哈哈哈哈!”旁边蜷缩在地上的左未央忽然疯狂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好你个琴羽,好你个凤锦蓝!你们竟敢这样骗我!” “闭嘴!”没等凤锦蓝出手,冯水水莲步一踹,直接把左未央给活生生踹晕了过去,“来人,给我把他扒光了挂城墙上去,不到天亮不许放下!” 于是左未央被拖了下去,等到天亮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五花大绑挂在城门口,他仿佛回到十八年前那场噩梦,于是堂堂大瑾王朝曾经的左相,在一堆的臭鸡蛋、烂菜叶中,彻底崩溃…… 大瑾王朝流云十五年,朝廷因左相谋反而动荡,边疆战事已经烽火连烟。整个朝野重新洗牌,在右相凤锦蓝与九千岁皇瑾寒的精巧计划下,成功铲除朝野中最大的毒瘤左未央一派,顺藤摸瓜抓出了幕后一大把相关官员,并且将天狼国残留在大瑾王朝的奸细一一铲除。 与此同此,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皇流云以区区十五岁年纪,大胆做出了大瑾王朝千百年来最大的变革,皇帝收回所有货币的流通权限,吞并唯一的民间银号清莲银号,将流通权和制造权同归一起,并与兵器制造司并成一个大的机构,交给辛淮天管理,而闻人莲,则被任命为当朝的铸造大臣。 闻人家族百年基业,彻底被吞并。 而凤幽,迎来了她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时期。即便是很久很久以后,她也无法忘记,这些特别的日子,给她留下的无法抹去的痕迹。 127. 他一定是疯了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辛府。 闻人莲站在白雪皑皑的院落里,手中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凌冽的寒风吹散了他及腰的长发,越发显得清瘦无比。本来养了几日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的血色,此时此刻都变得苍白无比。 他手中的,是一纸圣旨,是让他整个闻人家族都改变命运的决定。 闻人莲微微仰起脸,任由空气中飘散的细小雪花落在清俊的脸庞上,几缕雪花被脸庞的温度融化,沿着他形状美好的眼角和唇角,凝聚成水缓缓滴落。 一声无奈的叹息。闻人莲睁开眼,灵秀如夜的眼眸镇定许多,他收起圣旨,缓缓沿着雪地走到院子门口,站在门外等着。 门外的小厮见闻人莲冒着雨雪走了出来,急忙撑起油伞替他遮住风雪:“闻人少爷,我家少爷可能今天也不会回来了,我看您不用担心他,等有消息了啊,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闻人莲微微勾起唇角:“谢谢你。我看他这几天都特别忙,三天了吧?把我落在这里,他答应过我要让我回家的。” 小厮皱眉:“总管说少爷还在宫中为皇上分忧,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时间。不过听总管说,少爷给他带了口信,说闻人少爷您要是等不及了,总管会派人送你回家!” 闻人莲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激动得手指都有些发抖,匆忙转身就想离开这个让他失去自由的地方,但却听到小厮口中喃喃自语时,猛然停住了脚步。 小厮可能见闻人莲执意要走,便嘀咕了几句:“我家少爷为了皇上重伤在身,闻人少爷您回家后,可别忘了回来看看他,我家少爷死心眼,他对你,可,可是真心的……” “他受伤了?!”闻人莲的声音惊讶中带了些许担忧,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见小厮重重点了点头,他才回头慢慢走回了屋中。 走到屋中,闻人莲才猛然发现自己连圣旨都落在院子里没有发觉,急忙奔出去捡了回来。 “闻人莲啊闻人莲,你怎么如此失魂落魄?”闻人莲重重叹了口气,桌子上的铜镜映着他的容颜,他缓缓摸上自己的脸颊,用力捏了捏。 这幅相貌天生如此,也枉费父亲隐瞒了十八年。现在倒是好,皇上一下圣旨,闻人家眼看着就要走上仕途之路,也许代价确实很大,但这说不定,是父亲希望看到的呢。 但是,人的一辈子长得很,他该如何继续下去?一个辛淮天,就已经让他烦恼不已,入朝为官,反反复复纷纷扰扰,他怎么能全身而退? 他最好的年华,都已经奉献给了闻人家族,而如今,过年后,他就年满十九岁,再过几年,他就彻底没有和命运谈判的筹码了吧。 心头一丝苦涩,闻人莲忍不住眼角湿润了。他想要的生活,无非就是安静的、没有纷争的日子,良辰美景、美食相伴,若有知音陪在身旁,那么他就别无所求了。 知音…… 闻人莲的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一张脸。他猛地站起身,桌上的茶盏因为他的忽然动作滚下地,摔成碎片。 “啊!”闻人莲惊呼,他为自己想到的那个人吓到了。他怎么会,怎么可以,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个世上,最最不可能想到的人?! 他一定是疯了。 闻人莲气恼不已,蹲下身慢慢捡起地上的残渣碎片。却不料到,由于他太过漫不经心,尖锐的碎片刺入他的指尖,血丝沿着手指缓缓滴落。 痛楚让闻人莲烦躁的思绪清醒许多,他甚至故意把那根尖锐的刺捅进更深的皮肉中,好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房门被推开,小厮七嘴八舌的声音伴随着管家嘘寒问暖声传来进来,还有……那个消失好几天不见的家伙,爽朗的笑声。 不知为何,听到辛淮天那一如既往恶劣不羁的笑声,闻人莲压在心头的重担,忽然就轻了许多。他呆呆地看着门口,却不期然看到辛淮天,正坐在轮椅上,被管家推了进来。 当闻人莲见到辛淮天略显疲惫的样子时,他的心脏,狠狠揪了几下,连指尖的痛,都算不得什么了。当他的目光遇见辛淮天依然灼热直接的视线时,他的嘴巴动了动,艰难挤出几个字来。 “你,你回来了……”这一句,轻轻的、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了一分颤抖。 “嗯,我回来了。”这一句,坚定的、温柔的,满满的思念和满足,任谁都听得出来。 辛淮天弯起唇角,这一次从生死边缘走过,他更加坚定了对闻人莲的追逐之心。若说他以往还对这种禁忌之恋存有一丝疑虑,但从鬼门关上被拉回来后,他已经彻底看透。 去他的世俗礼仪,传宗接代算个屁,反正辛府还有辛淮棋这家伙,他这就给唯一的弟弟定亲去!想到这里,加上此次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他的心情自然好上加好。坐在轮椅上虽然行动不便,但他还是滑动轮椅往闻人莲走去。 “傻乎乎站在那里干什么?几日未见难道不想我?”辛淮天依然用十分纨绔的语气调侃闻人莲,他想死了闻人莲对自己的小小反抗和毒舌,那是他平淡人生中难得一见的精彩纷呈。 闻人莲垂着脸,隔着桌子他看不清辛淮天到底受伤严重不严重,但他拼命忍着不去看对方的眼睛。因为只要他一看到辛淮天那双满是思念和温柔的眼,他就忍不住怀疑自己此时此刻,以这样的身份,面对辛淮天,到底是对,还是错。 “你,你还好吧?没伤到哪里吧?”闻人莲伸出手,想安慰地去拍下辛淮天的肩膀。 “该死的!”辛淮天的一声怒吼让闻人莲浑身一颤,吓得他一个哆嗦差点晕倒,腰上被一双大手一扯,浑然不觉间,他整个人都坐倒在辛淮天腿上! “你,你干什么!”闻人莲怒了,他抬头看向这一回来就开始不可理喻的家伙,亏他还担心他! 辛淮天握住闻人莲的手,原本还算愉悦的心情一下字落到谷底。他沉默着替闻人莲把手指里的碎片小心翼翼拔了出来,碎片一拔出,顿时血流如注,殷红的鲜血将闻人莲葱段般的手指映衬得分外苍白。 “嘶――”闻人莲轻轻抽了口冷气,秀气的眉蹙着,他有点抱歉地看着沉默的辛淮天,原来他生气,是为了这个…… 128. 我对你,永远都不够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现在知道疼了?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又是咬舌又是割破手指,你这是要让我继续心疼下去?”辛淮天忽然开口,盯着那根流血不止的食指,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酥麻的触感从指尖瞬间流到心里,闻人莲面红耳赤想缩回手,却被紧紧拽在对方手中。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被辛淮天一点、一点地送到口中。 温热的舌尖像是最好的疗伤圣药,伤口神奇般地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尴尬和暧昧。 “辛,辛淮天,够了!”闻人莲站也站不起,坐又坐不下去,身上周围满满都是男人身上清淡的药香味和温热的气息,他胸膛起伏不定,却是动也不敢乱动――因为辛淮天的眼神太过可怕! 充满占有欲的、强势的、不容置疑的目光,像是烈火一样,肆无忌惮把闻人莲从头到脚烧成了灰烬。 辛淮天含着闻人莲的手指,看了个够才缓缓吐出,薄唇舔了舔,似乎是意犹未尽,扶在闻人莲腰上的大手缓缓抚摸着,像是抚慰,又像是警告。 直到旁边的管家和小厮一声比一声大的抽气声,这才让辛淮天停止这种光天化日下的“调戏”,只不过那习惯了算计和深沉的目光,依然不知悔改一般,将闻人莲整个人的模样,都收纳眼底。 “够?怎么能够呢?我对你,永远都不够。”辛淮天微微勾起唇,桃花眼中波光闪闪,像是千年老狐狸忽然善心大发一般,变得分外温柔,连平素淡漠的声线,都夹杂了几分柔情似水。 不知是习惯了对方的强势与调侃,闻人莲尽管心脏跳得几乎快要受不住,却依然强装镇定地别过脸,推开辛淮天,从他身上站起来,垂顺下来的黑发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表情。 “怕是恶作剧永远不够吧。辛淮天,我已经很配合了,你也达成你的目的了,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吧。”闻人莲寻思着这男人有闲情逸致与他开玩笑,定然受伤不重死不了,便提出了先前对方的承诺。 “那是骗你的,我可舍不得放手。”辛淮天十分悠闲地靠在轮椅上,欣赏着闻人莲从羞涩逐渐到羞愤的神情,这让他感觉连日来的伤痛和疲惫都一扫而空,于是嘴巴上越发不饶人起来。 “你!你混蛋!”闻人莲气得一巴掌举起,但不知怎的,以前能心安理得朝着这张可恶的脸打下去,但短短几日没见,他竟然手僵在空中,怎么也扇不下去! 闻人莲气得满脸通红,这人一而再再而三欺骗他威胁他,到头来,他已经完全按照对方要求所做,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现在就像金丝雀一般,被圈养在这里,也许那一日,他就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滚滚而落。清隽的脸庞上滚烫的泪水缓缓而下,脆弱和无助像是千斤重的石头,压得他无法呼吸。 辛淮天暗骂自己鲁莽,他拉住闻人莲颤抖的手,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药膏,替他仔细上药。 “对不起,玩笑开得有点过火了。我明天就送你回去,反正日后,朝堂之上,有的是机会见面。”辛淮天轻轻在闻人莲手心落下一吻,像是昭告所有权一样,他仰起头目光如炬,“记住,你是我的!” 闻人莲的掌心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手指颤抖得更加厉害。酸甜苦辣五味陈杂,和稀泥一般在心里翻腾,他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疯狂和手段,更清楚自己现在面临何种尴尬的境地! “求求你……放过我吧……”闻人莲蹲下身,靠在辛淮天的膝盖上,双手紧紧揪住辛淮天的衣襟,在得不到任何回应之后,他终究像是选择放弃一般,垂下了双手,站起身退开几步之外。 仿佛两人之间,又回到不久之前那种不远不近的距离。 辛淮天显然不喜欢这样的疏远,不过他并没有急于求成。闻人莲现在这样不哭不闹,甚至是有些顺从的样子,让他感觉十分放心,就算他把人放了,偌大的闻人家族掌控在他的手里,他就不怕闻人莲消失在自己眼前。而且他有把握,再过一段时间,他就有自信,把人从头到脚,都真真正正追求到自己手中。 什么世家小姐、贵族名媛,这些统统都不会和闻人莲有任何关系!他辛淮天下定决心要走的绝路,闻人莲没有任何理由拒绝陪他一起走! “辛管家,你去吩咐厨房,做些红枣粥。”辛淮天吩咐一声,管家老泪纵横嘀嘀咕咕下去了,他又唤小厮拿来伤药,转着轮椅到软榻边上,有点吃力地起身,坐到软榻上,摇了摇手里的伤药,“不来帮帮我?” 闻人莲这才意识到,辛淮天要换药。他气恼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简直比女人还不可理喻!于是他冷冷地别过脸,不想搭理这人,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大瑾律法》看了起来。 “真是狠心的小东西。”辛淮天笑得愉悦,掀开长袍,把裤腿翻了上去,露出大腿上的绷带,里面隐隐露出些许暗红的血迹。他拆开绷带,露出伤口。因为中毒的缘故,那本就入骨的伤口被那个叫尘修的家伙,硬生生挖掉一大块血肉,疼得他冷汗直冒不说,连审讯犯人时的脾气都比平日暴躁了许多。 闻人莲黑着脸坐在书桌旁,身后的动静时不时传到耳朵中,眼前的律法片刻都看不下去。听着那人大呼小叫了好一会儿,他狠狠摔下书,冷脸走到辛淮天眼前,把手一伸:“给我。” “嗯?心疼了?”辛淮天额头冒着冷汗,却依然不忘占便宜。 闻人莲没好气地抢过辛淮天手中的药布,坐在软榻边上,他本想反驳下辛淮天,却在看到那渗人的伤口时,吓得低呼一声,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他扯过毯子盖在辛淮天的腿上,只露出伤口,这样让他感觉没那么尴尬。 沾了药水的纱布要塞到那鸡蛋大的伤口中,闻人莲的手指有些颤抖,他看向辛淮天,有些犹豫:“我要进去了,你,你忍着点,会有点疼……我会尽量轻一点的。” “噗。”没想到辛淮天竟然大笑,墨色的长发流泻下来,这人本来长得颇为出色,这样大笑,出人意料的帅气逼人。 “你,你笑什么啊。”闻人莲丝毫没有意识到,方才说的那些话,究竟有何不妥。 辛淮天笑得及其愉悦:“刚才你那么说,我有种错觉,我以为……”他压低自己的声音,凑近闻人莲耳边吹了口热气,“咱们是在洞房花烛夜呢……” 129. 这才叫洞房花烛夜!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闻人莲半刻后才后知后觉明白辛淮天话中之意,顿时恼羞成怒,看准辛淮天腿上的伤口,狠狠把药棉给塞了进去:“这才叫洞房花烛夜!” “嗷呜――”辛淮天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他靠在软榻边上,额头上冷汗直下,一张俊脸扭曲得都狰狞了。隔了半晌儿才缓过神,却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都傻了。 闻人莲正坐在他身边,低眉顺眼的模样十分乖巧,若说形容一个男人美丽而温柔的话,那闻人莲再合适不过。他正冷着脸给自己绑绷带,修长纤细的指尖十分灵活地打着圈,淡淡的红唇轻轻抿着,唇角还留着一丝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 辛淮天不自觉伸手,想去触摸那美丽之人纤长如蝶的睫毛,却又担心会破坏这难得的安静与美好,手指打了个弯,停留在闻人莲耳侧落下的碎发,轻轻替他拢好。 闻人莲打好最后的绷带结,耳边的动静让他不得不抬头:“辛淮天,你是不是该找个女人了?你这样,天天对着我这个,这个男人,像什么样子。你别跟说那些有的没的,就算你是真心喜欢我,在这个世道,你拿什么来保护我?” 辛淮天有些吃惊,他并没有想到闻人莲会如此主动提起两人之间的关系。他翻下裤腿,站起身,一瘸一拐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本《大瑾律法》,回头对闻人莲微微一笑:“就凭这个。” “这个?”闻人莲呲之以鼻,“律法可以更改,却改不了世俗的偏见。更何况……我并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世上美人何其多,何必强求我一人。” 辛淮天放下书,似乎是在思考闻人莲的话,片刻后点点头:“你说得确实没错。不过我暂时对你并没有失去兴趣,不如咱们打个赌,你就与我试试相处看看,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对你厌倦了。” “那再好不过。”闻人莲不想再与辛淮天无止境纠缠下去,揉揉眉心道,“我想回家了。” “好。”辛淮天这回答应的很爽快,“不过回家之前,我得先与你商议下朝廷之事。皇上已封你为铸造大臣,过些日子的政务定会十分忙碌。朝野中正在进行大规模清洗,说不定会有有心人士不满这次变革,你在家我会派人保护你,尽量不要单独出门。” “发生什么事了?”闻人莲顿觉辛淮天话中有话,他一直被囚禁在这里,消息闭塞,连日来对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他想到前几日辛淮天告诉他凤府之事,他隐隐觉得有大事发生了。 辛淮天点点头:“左未央与天狼国勾结被抓,这次凤相与皇上的计划十分成功,现在朝廷里正清理天狼国的奸细,可能要有一段时间。你放心,凤府安全无恙,不必过于担忧。” 闻人莲松了口气,却被辛淮天下一句话惊得差点晕过去。 辛淮天犹豫片刻,还是实话实说:“有件事我不想瞒你,听说凤府三小姐重伤,情况不是很好。” “什么?!”闻人莲大惊,这无疑是晴天霹雳!他揪住辛淮天的衣襟,焦急问道,“怎么会这样!你,你快些带我去看她!” 辛淮天摸摸鼻子,感觉空气里有点酸酸的,见闻人莲眼眶都红了,这才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好,等会儿吃完饭,我们就过去。你不要急,有天下第一神医给她看诊,我觉得问题不会太大。” 闻人莲点点头,心思早已飞向凤幽。这才多少日子没见,这个傻姑娘,怎么把自己折磨成那样! 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和不舍。若是自己真的能娶凤幽,那倒好了…… 可惜,世事无奈啊。 凤府。 凤锦蓝面色阴沉坐在客厅中,冯水水更是急红了眼。自从那日成功救回凤幽后,已经过去整整两日。这两日来,尘修几乎不眠不休在照顾昏迷过去的凤幽。 素来医术绝顶的尘修,连续两次告诉他们,情况不妙。而究竟是怎么个不妙法,直到现在,都没有给他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让他们更加心急如焚。 凤家的人从未像今天一样,聚集团圆,却是在无比沉重的情况下。凤雪影匆忙走进客厅,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爹,雪莹寄回来的信,你让她做的事情,她已经差不多都布置好了。” “嗯。”凤锦蓝接过书信,看了一眼便收到怀中,重重叹了口气。 大夫人文心红了眼眶,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她同床共枕了二十年的丈夫,竟然一直瞒着她做着刀尖舔血的事!偏偏她又无法责备,甚至连一句埋怨的话,都不能说。 为了冯水水和凤幽,凤锦蓝甚至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多年来在外迅速扩张江湖势力,让自己的女儿远嫁他乡,为了就是在两国博弈间放下一颗让他信任的棋子!光是这些,如何能叫她不怨?! “文心姐姐,这么多年来,是我对不住你。”冯水水忽然开口,说的却是十分直截了当。 文心摇了摇头,她这么多年与这个女人争风吃醋,到头来,自己的丈夫根本就是在完全维护她!到了这把年纪,争宠什么的,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儿女们,为何还要继续老一辈的恩怨,继续纠缠下去呢?她虽然不清楚凤锦蓝这么做的真正原因,但她大体知道,这跟二十年前那个名叫琴羽的男人,脱不了关系! 她永远都记得,凤锦蓝在琴羽死后那种痛不欲生的模样。而现在,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他。 以前是琴羽,现在是凤幽……文心忽然想到什么关联点一样,打量了凤锦蓝一眼,多年来埋在心底的疑惑,此时此刻像是被点燃导火索一样,逐渐清晰明了起来。 “锦蓝,难道幽幽他不是你的……”文心情不自禁猜测起来,为这种可能性感到心惊胆战! “闭嘴!”凤锦蓝一拍桌子,俊朗依旧的脸庞满是隐忍的怒气,“文心,有些话只能烂在心里,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但是,唯独凤幽,我不惜一切也要护住她的周全!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们,凤幽她是我的女儿,是你们的家人,更是大瑾王朝和天狼国之间,唯一和解的可能性!” 给读者的话: 昨天有点心塞,被一位读者(还是作者?)说文拖沓了,我好好反思了一下,确实说得没错。第一次写言情,感觉一直抓不到那个节奏,谢谢一路相伴愿意看下去的朋友们,对于写文我一直是很认真的态度,工作再忙也会坚持下去。这本书后面我会加快节奏,一定会坚持写完!另外写新书的时候,会重新考虑大纲架构,调整到符合读者口味为止。再次谢谢大家! 130. 桃花开得不是时候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白璐山里,有你想要的一切。我不再需要白璐山作为封地,你把冰川雪原作为封地,给我吧。” 皇流云眼中精光四射,白璐山!他按耐不住激动,上前几步像是急于确认般说道:“皇叔,这可是你说的!白璐山是爷爷赐给你的,照理说我没有权利要回来。” 皇瑾寒摇摇头:“谁给我的并不重要,关键是我想要什么。我可以答应你,白璐山里的一切,都可以给你,冰川雪原给我,日后天下大定,我会在冰川雪原常住,你不召唤我,我便不再入世。” “太好了!”皇流云抑制不住激动,他从刚开始就瞄准了白璐山,那里有大量的火药武器,还是二十年前残留下来的。只要有了这批武器,那么与天狼国之间的战争,赢面就很大了! “那还请皇上一定遵守诺言,我与凤府三小姐的婚事,也就此作罢。对于凤锦蓝,你没必要如此提防,毕竟他已遵守承诺,守护大瑾王朝二十年了。”皇瑾寒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皇流云尚自沉浸在获得白璐山的喜悦中,他在金銮殿中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父皇啊父皇,你当年欠下的情债,可是替我摆平了不少麻烦事啊!我要让凤锦蓝再替我卖命二十年!” 大殿门外,守在那里的太监刘安,冷汗直冒。这样的皇帝,太可怕了! 凤雪影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话中之意,他有些苦笑着摇头:“爹,这就是您从小不让我接近妹妹的原因么?包括我在江湖上千辛万苦建立起凤栖楼,都是为了今天在做准备么?” 凤锦蓝点点头,拍拍凤雪影的肩膀,看着与自己如一个模子出来的儿子,欣慰道:“儿子,她是你妹妹,爹已经快老了,如果哪天爹不在了,你要代替爹,照顾好她。” “那你另外一个女儿呢?雪莹她,你就如此忍心,让她远嫁到那蛮荒之地?!”文心红了眼,对丈夫再敬重,也不由得怨气横生! 凤锦蓝重重叹了口气:“文心,这么多年夫妻了,你还是不了解我啊。我会害了自己的女儿么?她嫁给那个人,再合适不过。你不信,等过些日子风平浪静一些,我就带你去看雪莹。雪莹过得幸福不幸福,让她亲口告诉你。” 正在凤家一家为凤幽之事焦头烂额时,尘修终于从内室中走了出来。两日两夜的持续医治,让他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他脸上凝重的神情,让本来就心急不已的众人,瞬间都鸦雀无声。 像是在等待审判一般煎熬。 尘修终于开口,声音十分嘶哑:“凤伯伯,水姨,侄儿已经尽力,这两日我帮她运功针灸,护住她的心脉,暂时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 “但是什么?”冯水水已经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她靠在凤锦蓝身边,开始低低抽泣。 尘修苦笑一声:“幽幽她身上的毒,是从娘胎里出来的。这点你们都应该知道。我师父帮她把毒逼到最后,只剩一小部分残留在她的脸上。只要这辈子不碰到触发那毒素的机关,她一辈子都会安然无恙。可惜――抱歉,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要实话告诉你们、” 他深深呼吸一口,清晰明白地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两个月前,凤幽吃下销魂散,这并不算是毒物,对正常习武之人来讲,更是增加内力巩固武功的好东西,但是对凤幽而言,却是致命的剧毒。她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 大厅里鸦雀无声,片刻后,冯水水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凤锦蓝扶着冯水水摇摇欲坠,眼中泪水长流:“琴羽,琴羽啊!大哥对不起你啊!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凤雪影脸色铁青,他显然没有料到凤幽身上的毒会这么严重:“尘修大哥,莫非这世上,再也没有可以解这毒的方法?” 尘修摇摇头:“以我的医术,只能确保她一年以内不发作,一旦发作,无力回天。销魂散在幽幽体内,作为药引,彻底将她体内潜伏多年的剧毒引出,本来稳定的毒药因为她内力剧烈扩张发生变化,如果想要找到唯一的希望,除非能找到当年为何出生时,就带毒的幕后真相。” “这……”凤锦蓝看着晕倒在他怀中的冯水水,神情复杂。天大的坏消息中,夹着这样一个消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深呼吸一口,吩咐道,“尘修,还有雪影,你们几个,这件事情你们不要告诉幽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为了她,就算颠覆朝纲,我也在所不惜。” “是,爹。”凤雪影拉住还要说什么的文心,轻轻摇了摇头。 尘修松了口气,他并不想知道凤锦蓝的秘密,关于那个琴羽师叔,他也略有耳闻,但在他看来,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凤幽吃下的那销魂散,是有人故意下的。 “还有一件事,我希望凤伯伯能调查清楚。”尘修思索片刻,才缓缓说道,“那销魂散,我怀疑是有人故意下的。幽幽身上的毒天下罕见,可以说现如今已经绝迹。而那销魂散明明是健身强体的药,但吃下会有中毒的表面现象,据我所知,幽幽她两个月前救下九王府管家时,才中的此毒。” “你是怀疑……”凤雪影皱眉,随即否定了尘修的说法,“不可能,九王府不可能加害幽幽。” “为什么?”尘修有些疑惑凤雪影为何如此笃定,而凤锦蓝,显然也并不认同他的说法。 凤雪影思索片刻才解释道:“因为九王府与凤家,是合作关系。这次朝野清洗策划,是皇流云提出,凤家和皇瑾寒共同谋划执行。幽幽她不过是这个计划中的变数,若不是她误打误撞救下茶道,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既然是合作关系,那就不是朋友。”尘修并不认可凤雪影的说辞,俊美的脸上满是不满,“雪影,世上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九王府的事可以放在一边,目前重要的是保住凤幽的性命。所以我要求,以后没有解毒之前,你们不能让凤幽,再与九王府的人有任何联系。因为,我并不相信九王府。” 凤锦蓝点点头:“尘修说的很对,这次事情,是我疏忽了。改日我会继续追查下去,确保万无一失。只是我这女儿性子倔,也不知道让她断了对那茶道的心思,会不会……” “不会。”尘修十分自信地笑了笑,洁白的牙齿晃得人眼晕,“小时候师妹吵着要嫁给我,我觉得现在是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嫁给我,比嫁给那个茶道,显然要好。” “……”凤家众人面面相觑,看来凤家三女儿的桃花眼,说来就来,挡也挡不住…… “幽幽!”门外传来清冽的呼喊声,只见闻人莲神色焦急地冲了进来,看到凤锦蓝也顾不上礼仪,“凤伯伯,幽幽她怎么样了?!还要不要紧啊!” 他的身后,还跟着拄着拐杖进来的辛淮天,手里还大包小包提着一堆东西。 尘修见如此精致美丽的男人一心担心着凤幽,皱眉问道:“这位公子,请问你是……?” 闻人莲关心则乱,脱口而出:“我是她的哥哥!” 凤雪影顿时就不乐意了:“我才是她哥哥,你是冒牌的!想娶我家妹妹,没门!” 凤锦蓝觉得自己女儿的桃花,开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131. 生命进入倒计时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桃花开得正茂盛的凤幽,此时此刻在经历过尘修的悉心治疗后,安心地呼呼大睡。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夜深夜了。 她一睁眼,就看到周围坐了一圈人。父亲、母亲、哥哥、朋友、师兄……呃,辛淮天?凤幽有些意外这个人竟然也在这里,而且看样子,受了不小的伤。她一下子就想起那日皇宫门口战乱景象,赫连景深也曾告诉过她,九千岁重伤…… “幽幽,你醒了!”冯水水坐在床头,心疼地给她擦汗,“要不要喝点水?别怕,我们都在。” “娘,我没事。”凤幽动了动嘴唇,声音嘶哑,“爹,九王府那里,没发生什么意外吧?” 凤锦蓝没料到他的女儿开口第一件事,就是问九千岁的事。他现在无法告诉凤幽实情,只能拖一天算一天:“幽幽,九千岁那里没什么要紧的事,现在朝廷里好着呢,你父亲我,还做了大瑾王朝唯一的丞相,以后啊,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凤幽松了口气,她现在无法去见茶道,多日未见,她很是思念他。尽管她对这几日来,茶道对她这边不闻不问着实有些奇怪,但他她还是依然想选择,相信他。 曾经茶道对她说过,相信他。是的,只要相信对方,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幽幽,你感觉怎么样了?闻人莲见凤幽清醒,拉着她的手泪光闪闪,“你这是要担心死我么?这才几日不见,好好的姑娘家,就糟蹋成这样!以后你可不能再掉以轻心,让大家担心了。” 凤幽见到闻人莲,自然高兴,连萎靡不振的精神都振奋了些许:“莲哥哥,我不要紧,倒是你,那人没欺负你吧?本来想着及时救你出来,可惜我本事没那么大……” 闻人莲亲昵地刮了下风幽的鼻尖,忍不住笑了。 “……”众人头顶觉得有无数只乌鸦呱呱飞过。 尘修顿觉不高兴,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旁边的辛淮天已经拉着闻人莲,退到一边去了。而凤雪影及时挡在床边,用他那双纨绔的桃花眼狠狠丢了几个飞刀给尘修和闻人莲。 “叮铛!有人觊觎你的小姐,还不快削人!”凤雪影拿出了“杀手锏”叮铛,可惜叮铛和铃铛姐妹俩自始至终都在照顾凤幽,理都不理他…… “咳咳。”凤锦蓝顿时觉得这几朵各有特色的桃花有点碍眼了,包括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他拍了拍手道,“夜深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过两天抽个时间,咱们办个宴会,给幽幽,冲冲喜。到时候大家,可务必要光临啊!” 于是屋内不相干的男人们,都被请了出去。只剩凤锦蓝和冯水水两人。 凤幽见父亲清场,便知道他一定有话跟她说。她靠着靠枕微微坐了起来,她只是腿上受伤,身体其实并无大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胸口很闷。 凤锦蓝握着凤幽的手,看着女儿消瘦的脸颊,忍不住热泪盈眶:“女儿啊,是父亲对不起你啊!都怪我,让你受苦了!” “没事,父亲。”凤幽并不觉得辛苦,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最起码,威胁凤家的隐患,已经彻底铲除不是么。 “不,幽幽。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凤锦蓝一咬牙,决定将部分事实告知凤幽,“尘修替你诊断过,你身体中毒太深,若是一年以内无法解毒,恐怕性命堪忧!” 冯水水啜泣的声音传入凤幽耳中,凤幽感觉一下子时间有些凝聚不动。她垂着眼思考片刻,抬头问道:“是不是,我前些日子,中了其他毒的缘故?” 凤锦蓝沉重地点点头,转而安慰凤幽:“放心,幽幽,父亲知道解毒的办法,虽然有些麻烦,但可以肯定的是,此毒不是无药可解。” “对不起。”凤幽低声道歉,凤眸盛满歉意,“若不是我当初任性,便不会这样。不过父亲,我并不后悔,救下那个人,我并不后悔。” 凤锦蓝嘴唇动了动,终究无法解释给凤幽,她所救的那个人,并不若她想象中的那般美好。他拍了拍凤幽的手背道:“幽幽,你年纪也不小了,我跟你娘亲都觉得,尘修很适合你。父亲并不想插手你的婚姻大事,但是那个茶道,并不适合你。这次清洗运动,九王府的角色,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尴尬,父亲可以直接跟你这么说,皇帝、凤家、九千岁,都互相牵制,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不能不懂。” “父亲……”凤幽没想到凤锦蓝直接反对她与茶道之事,顿时有些焦急。 “你先休息吧。”凤锦蓝及时拉着冯水水离开,“其他的事,改日再议。当务之急,把你身体养好,一切好说。” 凤幽一个人躺在床上,大腿上的伤口很疼,上了药水的伤口像是时时刻刻被刀割一样,疼得她有些受不住。如果她能立刻行走,她该出去,找到茶道,好好问问他,为什么九千岁明明与凤家有关联,却还是隐瞒自己? 不过也是,凤幽摸着脸,她那时易容成落暇,兴许,茶道喜欢的人,也仅仅是落暇而已。左脸又热又麻,凤幽忽然想起多日没看自己的脸,而这易容显然没被揭下来。 她找来铜镜,一点一点把脸上的易容洗了下去。 明晃晃的铜镜中,一张本该冰雪绝美的脸庞,从鼻梁中间,硬生生化成了阴阳两界。一半肤色胜雪,一半黑如夜叉。 “啊――”凤幽尖叫着打碎了铜镜,她无法想象短短数日,自己的脸,就毁成了这个可怕的样子! “怎么了?!幽幽!”凤锦蓝和凤雪影推门而入,却在看到凤幽的脸后,彻底崩溃。 而凤府的所有人,都在为凤幽的毁容忙得焦头烂额时,让他们更觉烦恼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三日后。 皇帝下诏,召见凤家三女凤幽,论功行赏护驾有功,而皇流云上次凤幽的,不是金银珠宝,不是高官厚禄,而是一纸婚书。 给读者的话: 谢谢打赏,还有景雪妹子的宽慰~~抱一个么么哒~最近飞机出事的好多啊,越发觉得珍惜当下,健健康康生活是最大的福气呢。 132. 乱点鸳鸯谱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三日后。 皇帝下诏,召见凤家三女凤幽,论功行赏护驾有功,而皇流云赏赐凤幽的,不是金银珠宝,不是高官厚禄,而是一纸婚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凤相之女凤幽护驾有功,论凤幽倾国佳人当应与皇室结亲,君臣一家。特赐婚凤家三女与九千岁,共结秦晋之好。钦此――”重伤后奇迹般痊愈的老太监刘全,在金銮殿上尖着嗓子宣读圣旨。 金銮殿左右两侧站满了朝中大臣,短短数日,已经换了不少新面孔上来。 凤幽一身宫装跪在大殿中央,蒙着面纱的脸庞看不出任何表情。 谁也无法想到,平静到可怕的面容下,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凤幽花了三日的时间,慢慢接受了自己的完全毁容,甚至接受了一年后有可能死去的事实,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让她嫁给九千岁!她爱的人,不是九千岁,而是九千岁府上的管家! 纤细的手指攥紧手心,没在宽大袖袍底下的玉手上,被硬生生掐出痛苦挣扎的痕迹。 凤家如此劳苦功高,换来这样的赏赐!真是天大的讽刺!天大的讽刺!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凤幽抬眼看向大殿中央那个年轻的掌权者。 黑白分明的眼珠坚定不移地直视皇流云,不曾流露半分一丝一毫的犹豫与妥协,清冽坚决的嗓音响彻在金銮殿上。 “请恕臣女,拒绝赐婚。”凤幽的声音掷地有声,却引起整个朝堂的抽气声。 凤锦蓝站在丞相之位,刚想请皇上三思考虑时,却被皇流云举手阻止了他。 皇流云不恼也不怒,像是十分中意这个未来的皇嫂:“凤三小姐,皇叔他一表人才,位高权重,虽说他并没有实质权势,不过好歹朕会认他一辈子的皇叔,你也将会是朕的皇嫂。在朕看来,你们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朕这赐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改的。你若是能说服朕,朕就收回成命,不然……凤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凤三小姐可要想清楚了。” “你――”凤幽气结,这死小子皇帝竟然敢这样名目张胆地威胁她!若不是当日她护驾有功,这臭小子说不定早就去见他老祖宗了!真是忘恩负义的家伙! 但若是让她应承下这门婚事,却是万万不可的。一狠心,凤幽不管失了仪态,站起身,环视周围所有大臣,这里并没有九千岁,也没有自己思念的那个人。 凤三小姐的名号,也许今天,就要传遍大江南北了。因为――凤幽缓缓将手伸到耳边,摘下蒙面的面纱。那块猩红的面纱慢慢被放了下来,伴随着凤幽毫无波澜的解释声。 “凤幽自知是个丑八怪,无颜配得九千岁。”面纱飘落于地,大殿中顿时鸦雀无声。 凤锦蓝拳头隐隐作响,牙齿拼命咬着不让他做出更加失态的动作――当他的女儿放下尊严将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这个险恶的朝堂之上时,他这个做父亲的,更加无地自容! 他竟然无法保护他的女儿,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受苦! 凤幽的身板站得很值,她把脸高高扬起,直视皇流云。仿佛这般丑陋暴露在天下之口,她的心情,并没有那么糟了。从天下绝色到天下丑女,不过是一夜之间,只要能让自己全身而退,这点牺牲,算的了什么。 倾国倾城的脸庞不复存在,有的只是,吓人的黑色印记,像是一大块无法洗去的脏污一般,醒目得让人无法直视。 “这……”皇流云微讶,扭头看向凤锦蓝。 凤锦蓝立刻解释道:“皇上,小女宿疾未除,加上前段时间误中毒,这才落下毁容之症。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既然是成命,怎么能轻易收回呢。”皇流云摆摆手,“让御医来看看,总会治好的。何况朕皇叔向来宅心仁厚,怎么可能会因为凤三小姐暂时的毁容而拒绝这等好事呢!” 他的话音刚落,大殿之中传入一个浑厚的声音。 “如此丑陋女人,纵然是凤相之女,贤侄怎可忍心丢给你皇叔我呢。” “九千岁!怎么是他!”朝堂中顿时议论纷纷。 一直正对着皇流云的凤幽,徒然浑身一颤,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她可能可能在这里,听到了茶道的声音?不,这一定是她太紧张,而出现的幻觉! 凤幽的手指颤抖得很厉害,她看到皇流云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竟然出现了不该属于帝王的惊讶和震惊。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头到脚流窜,她想转身,却发现她除了站着,努力挺直了腰板站在那里,其他的怎么也没力气了! 皂靴的声音在地板上踏出一步一步沉稳的声响,仿佛就如九千岁这个名号一般,光听声音就能让人想到,身后的这个人,有多显赫的身世,多高贵的身份。 就算他是天底下无论哪一个人,单单就是九千岁这个身份,以她凤幽现在的模样,根本就配不上!更何况,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 凤幽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男人缓缓站定在她身侧,黄袍加身,金丝绣线锦帕富贵逼人。但她依然没有转头去看那个男人。 哪怕只是一分钟,不,一秒钟,就让她自己欺骗自己,让这虚幻的梦境永无止境下去,该有多好……但哪怕只是一秒钟,那个男人,还是不肯让自己多做这个梦。 皇瑾寒伸出手,勾着凤幽的下巴,缓缓地、一点一点地,让她转过了脸:“凤三小姐,好久不见。实话说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看你,另外一副模样。” 凤幽的眼帘缓缓上移,最后落在皇瑾寒那双深沉的黑眸上。这双眼睛的主人,曾经对她说过,要一生一世爱护她,不会欺骗她;这双眼睛的主人,曾经与自己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而如今,这双眼睛的主人,却在用看丑八怪的眼神,看着她这个曾经绝代风华的女子。 没关系,没关系。凤幽扯出一抹笑容,根本就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模样,在别人看来,是多么难看。她甚至刻意会忽略为什么茶道会是九千岁,为什么眨眼之间,她喜欢的茶道,就变成了皇瑾寒。 133. 真相很残忍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陌生的名字,熟悉的人。她只是不停地在想,幸亏自己现在不是落暇,而是凤幽。 无论他如何嫌弃自己,最起码,那个人,不是他心目中的落瑕。 但是皇瑾寒,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凤幽。他缓缓靠近凤幽,在她脸上轻轻抚摸,英俊儒雅的脸上满是可惜。但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将凤幽,彻底打入地狱,再也不能翻身。 “或者说……我该叫你,落暇?” 凤幽倏地睁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地摇头,想挣脱皇瑾寒的牵制,却被对方紧紧抓着,眼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支撑不住,汹涌而出。 啪嗒。啪嗒。 热泪根本就不受控一般,缓缓从凤幽清澈的眼中滴落。她似乎忘了这是金銮殿上,忘了周围有多少人在看着她,在看她的笑话。 是的。天的的笑话。她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却把她骗得团团转。到头来,她为他毁了容,甚至命不久矣。现在那个人,对她说,如此丑女人,怎可配得上他! 她想仰天大笑,笑这命运弄人。她想抱头而逃,逃得越远越好。接受自己毁容,接受自己面对死亡,却唯独单单不能接受,茶道才是真正的九千岁,而真正的九千岁,明显从一开始,就欺骗了自己! 凤幽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自己那颗不曾为男人奉献过的心,在完完全全交出去后,被伤得体无完肤!她的泪水止也止不住,嘴唇颤抖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 “你……你骗我……”凤幽的声音很低,低到周围的人几乎听不见。 但是皇瑾寒听见了。 “是,我骗你。不过,你也骗了我,不是么?”皇瑾寒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面纱,替凤幽把脸遮住,面向皇流云道,“贤侄,近日我姨娘的女儿翡儿就要过门,你给皇叔安排这门亲事,显然有些不合情理吧?” 凤幽娇躯一震,她难以想象眼前的人,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么?还是说,以前的种种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她不信,她不信! 周围的声音起起伏伏,她再也听不见半分。她伸手抓住皇瑾寒的衣袖,在他微微惊讶的目光中,一掌劈向皇瑾寒。 如同海啸一般的内力凝聚在凤幽掌心,伴随着她眸中越发心灰意冷的神色,在大殿中卷起一阵狂风,惊得周围的人四处逃窜。 “你――你竟敢骗我!”凤幽嘴角沁出血丝,一字一句绝望不已! 凤锦蓝大惊失色:“幽幽,住手!万万不可――” 凤幽一掌劈向皇瑾寒,一股庞大的气流席卷整个金銮殿,伴随着凤幽绝望而无助的喊叫,巨大的爆破声响起,金銮殿一角的龙柱被硬生生劈下了一大块! 皇瑾寒倒在地上,本该重伤的他捂着心口,黑眸深如黑潭深不可测。他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那种伤心欲绝的神色,像是慢镜头一般,缓缓割在他的心上。 “皇瑾寒,我恨你。”凤幽嘴角的鲜血汩汩流出,面纱早已被她二次扯下,就让她的丑陋,她的疯狂,她的不甘,光明正大地暴露给天下,她恨这个男人。 “我恨你……”她的泪水无法止住,嘴角却是弯起一抹微笑。然后一口血箭喷射而出,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生命一般,缓缓倒了下去! 红装在空气中翻卷,墨黑般的长发散落一地。 皇瑾寒跪在地上,袖袍底下的双手鲜血淋漓。一根碧绿的簪子滚到他的脚边,断成两截。 像是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如同美玉碎裂一般,再也无法恢复。 凤锦蓝抱起凤幽,顾不得向皇流云请罪,拔腿就往外跑!尘修叮嘱过,凤幽千万不可再妄自动内力,一动就折损阳寿!他大步跑到金銮殿外,停住脚步,回头平静无比地看了眼坐在皇位上的人。 皇流云。 他已答应他联手皇瑾寒,铲除对他所有不利的因素。到头来,却还剩最大的两个不利因素残留,凤锦蓝明白,一个是九千岁,一个,就是他凤家。 自古以来皇权如天,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这老臣掌权二十年,若不是为了那个难以启齿的理由,他早就带着家人回江南了!可惜,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到头看来,皇帝,永远是那样的皇帝。 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现在。 皇流云赐婚,明显是要把九千岁与凤家扯到一起,然后找准时机,再一网打尽。 凤锦蓝只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离去。 皇流云似乎并未受那变故影响,遣散所有大臣,走下皇位,将皇瑾寒轻轻扶起:“皇叔真是抱歉,看来贤侄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皇瑾寒一把揪住皇流云的衣襟,此刻四下无人,他不必再估计君臣伦理,神色满是狠厉:“皇流云!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看到我如此对她,你满意了!你知足了!” “对,我很满意,很知足!”皇流云几乎是哈哈大笑,连“朕”都不用,“我年纪虽小,你们谁都不能小瞧我!这皇位,你想要,也要不走!皇叔,如果你识相,就该乖乖遵旨,娶了凤幽。这样,无论对谁,都好。” “你――我说过,我不会跟你抢皇位,从前不会,以后更不会!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罢休!”皇瑾寒满脸心痛之色,他到头来,连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住! “如果说……”皇流云神色阴沉,完全不像是少年那般健朗阳光,“我要你死呢?” “哈哈哈哈……”皇瑾寒掩着额头摇头大笑,“贤侄啊贤侄,你真是跟你父亲一模一样呢!应该说,你跟你爷爷也一模一样呢。死?你难道不知道,我这条命,还剩多少日子么?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了么?” 134. 她不是我女儿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你既已协助我完成朝中清洗,若没有其他目的,为何要与我做那个交易?冰川雪原是禁地,你想要去那里,如何能说明你对我没有二心?!”皇流云狠狠推开皇瑾寒,看着金銮殿中一片狼藉,“看看,一个女人,就能把这里闹成这样!我这皇帝做得窝囊,还不能有半分怨言!当年你答应过父皇的,怎么?现在想反悔了?” “只有冰川雪原里的那个人,才能解我身上的毒!”皇瑾寒咬牙,再次申明自己的理由。皇流云不是不知道,自己从出生就中毒,而这下毒之人,正是冰川雪原里的那人! 皇流云冷冷一笑:“皇叔,你找的这个好理由。二十年都过去了,当年是什么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我知道一点,那就是琴羽早已过世,你即使就是去了那里,找到的,只不过是具枯骨罢了!对你身上的宿疾,作为你的侄子,定会尽力帮你找神医医治的。其他的,就别再跟我提了罢。” 皇瑾寒胸膛起伏,似乎是在极力忍耐什么。片刻后他冷静了许多。慢慢踱出金銮殿,回头对皇流云淡淡笑了笑,仿佛多年来的隐忍和委屈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凤府。 一盏琉璃盏被狂怒地甩在地上,尘修怒气冲冲大骂:“该死的!凤伯伯,我不是叮嘱过你,千万不要让她动气,也不能动内力!这样,这样连我都很难办!” 凤锦蓝懊恼不已:“今天上朝我特地调查过九千岁不会来朝,可谁知,谁知……唉!作孽啊!” 尘修蹙眉,他听出了凤锦蓝话中有话:“等等,凤伯伯,难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九千岁,根本就是假冒的?!” 凤锦蓝十分艰难地点点头:“若不是这样,皇上的计划便不会成功。皇瑾寒的真实身份,其实皇上到今天也才知道。” “你――糊涂啊!”尘修心痛不已地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人儿,“凤伯伯,你到底有什么样的苦衷,才让你连自己女儿也不顾,眼睁睁看着她跳下火海?” 凤锦蓝虎目噙着泪水,艰难地点点头:“确实是我狠心。当初幽幽遇见假扮成茶道的皇瑾寒,这并不是个意外,而是已经计划好的。我本想着既然落到九千岁手里,那肯定不会有事情。但谁知道,事情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尘修简直都要气疯了:“凤伯伯,侄儿一直不明白,凤幽跟朝堂之事有何牵扯,一定要把她牵扯进来呢?她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子,怎么能禁得起这种折腾!” “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凤锦蓝闭上眼,十分痛苦地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水水她,也并不是我的夫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尘修见凤幽并没有清醒的迹象,拉着凤锦蓝到偏厅,他有一种直觉,联系之前赫连景深的话,他越发往一个方向想去…… 凤锦蓝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本来乌黑的两鬓生出了几许白发,本来看不出年纪的脸上,依稀有了风霜和憔悴。 “二十年前,我有一个同生共死的义弟。天狼之乱你知道吧,他就是那个漩涡中心的人。”凤锦蓝似乎抽干了浑身所有的力气,思绪慢慢回到很多很多年前。 天狼之乱!尘修自然是知道的,他惊疑道:“是天狼国三皇子赫连琴羽?难道,幽幽是他的女儿?!这不可能啊,当年先皇钟情于他,几乎倾尽国力想要得到他,但最后引起两国战争,三年后赫连琴羽他自认祸水,最后自裁身亡……啊!” 随着尘修一声了然的惊呼,凤锦蓝沉重地点点头:“你终于想到了。凤幽正好十七岁,而琴羽他二十年前就与冯水水相恋,为了保护她不被先皇发觉,水水她一直是以我的夫人自居。当年的天狼之乱并没有史书上说得那么简单,若是单单为了一个人而引起两国三年之争,根本就没这可能。先皇不过是在为他的荒淫与自私找借口罢了!琴羽也不是自裁,是太上皇,下毒谋害的。” “……”尘修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那时候,九千岁不是应该出生了么?就算先皇因为喜欢赫连琴羽而不想繁衍子嗣,那也不该如此决绝啊。听说那天狼国的国君赫连雄,可是名副其实的弟控。那赫连琴羽在天狼国的地位举足轻重,恐怕害死他才是战争的催化剂吧?” 凤锦蓝无奈叹息:“以前天狼国与大瑾皇朝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邦交。太上皇恐怕是因为皇族子嗣太单薄,更不想自己的儿子被别国皇子迷惑了去,这才做的这个决定吧。皇帝都是深谋远虑的,他不仅要坐稳江山,更想要对外扩张。后来战争结束后,先皇才收心娶妃立后,几年后皇流云才出生。” “那既然是过去之事,为何时隔二十年,要牵扯上凤幽呢?”尘修想不明白。 “当年我领兵出征天狼国,跟太皇上做了个交易。他下的毒并非致死之药,而是慢性毒药。但解药在他手中,我不得不答应他,凤幽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就是跟这个毒物一样。本来当年想着等事成之后,我就带着琴羽和水水娘俩,回江南隐居,但是谁曾料到,先皇为了得到琴羽,像是发了疯一样,逼得琴羽最后走投无路,为了避免对天下百姓更大的伤害,他选择了永眠。他本身武功已经登峰造顶,自断心脉让自己停止呼吸。” 凤锦蓝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长流:“我为了他努力过一切,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尽了!可是没想到这个傻瓜,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最后竟然用那样的方式离开我们!先皇因为琴羽的去世痛心疾首,而天狼国国君赫连雄,将琴羽的死算在大瑾王朝的头上,战争一发不可收拾,最后演变成了争夺琴羽尸身之战!” “那后来呢?”尘修几乎听得入迷,他现在有些明白,凤幽的身份是如何敏感了!若是现在的皇帝知道凤幽的真实身份……他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给读者的话: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上架……编辑设定时间,这本书也快三十万字了,后面节奏会加快,两对CP的故事正逐步展开,上架是逼着自己认认真真把每一章都写好,恳请大家多多支持!上架按照规矩一周万更,一周后每日四千,看情况会爆发。现在是周末时间,我已经码了一天字了……写文是非常寂寞的事情,尤其是新人,还是一个每天要苦逼工作的新人。不过我有信心,即使再孤独再困难,也要继续写下去,只要还有一个读者。 135. 真正的前尘往事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多年前的恩恩怨怨本来早该烟消云散,凤锦蓝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他轻轻叹息道:“后来,为了保住琴羽的身体,我替大瑾王朝出兵战胜天狼国,并且说服赫连雄,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把琴羽安置起来。因为我们都知道,这辈子,只要琴羽不想醒来,谁也无法将他唤醒。先皇后来把琴羽送到冰川雪原,让他深眠在雪原最深处的冰山中。” 尘修了然道:“前尘往事必然有一部分没有彻底解决的,不然现在就不会牵扯到凤幽。” “一言难尽。我只能告诉你,要想解凤幽身上的毒,恐怕这个世上,唯有唤醒琴羽,才是唯一的办法。”凤锦蓝终于说出关键点,“可惜……” “可惜什么?!我们应该立刻动身去冰川雪原!”尘修十分激动,无论作为凤幽的师兄还是一个对天下毒物十分感兴趣的神医,他现在迫不及待去寻找赫连琴羽! “如果能过去,我早就过去了。”凤锦蓝脸上浮现无法抑制的愤怒,“当年建造冰川雪原冰棺之地的,正是先皇。那个混蛋,把琴羽放在那里后,竟然丧心病狂把所有通向冰棺之地的路,全部都毁掉了!那里本是严寒之地,风雪无常,加上设了七星八卦阵,寻常人过去只能找死!更加过分的是,所有通向冰川雪原的路,都设了专门的驿站,那里十七年来全部封锁,没有皇帝的手谕,根本不可能通过!更别提把琴羽找出来!” “真是可恶!”尘修听得牙痒痒,皇家果然没什么好东西!从前是,现在更是!他冷静片刻后,才想到凤锦蓝既然已经想到解毒办法,看来这条找寻赫连琴羽之路,是势在必行了!他问道,“凤伯伯,你打算何时去冰川雪原?” 凤锦蓝沉思片刻:“当然是越快越好。我当初选择跟皇帝合作,就是想要拿到冰川雪原的通行许可。现在看来,皇流云人小鬼大,心思比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来得缜密。过几年恐怕我这老丞相都难以招架了。当年在冰川雪原建造冰棺墓穴的能工巧匠,都被杀了。但是流出两幅美人图,凑齐这两幅美人图,就是成功找寻那墓穴的地图。那墓穴钥匙其中一把在幽幽身上,自小就让她带着,另一把,在皇帝手中。”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找齐这几件东西,很快我们就可以出发。”尘修感觉心中大石稍微轻了一些,毕竟凤幽的身体有救了! 凤锦蓝有些无奈:“恐怕事情没那么容易。皇流云他知道他老子用琴羽威胁了我二十年,恐怕他会继续威胁下去。这次天狼国卷土重来,难不保要我披挂上阵。所以,我现在才能回答你最开始问我的问题,为何一开始就与真正的九千岁合作,却不告诉凤幽。” “难道……九千岁那里有你要的东西?”尘修皱眉,看来其中关系复杂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凤锦蓝点头道:“我所知道的一幅美人图,就在皇瑾寒那里。而且不出所料,通向冰川雪原的路,他也能帮我们解决。皇流云一直觊觎白璐山那块太祖皇帝赐给皇瑾寒的封地,不出意外的话,皇瑾寒在为皇帝解决内忧外患之际,会提出用白璐山交换冰川雪原的交易。” “白璐山那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么?”尘修越发觉得,朝堂上的人,都不能用正常思维去看待,比如皇帝,比如凤锦蓝,比如皇瑾寒。 “那里有数量庞大的火药和兵器,还有无数的金银珠宝。”凤锦蓝手指敲了敲椅背,“这批东西,是当年琴羽留下的。至于他如何制造出那么多可以称得上先进的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皇流云的野心,不止是皇位而已,闻人家的清莲银号被收归国有,朝堂清算派系,照这么发展下去,皇权巩固扩大是迟早的事。” 尘修有些吃惊,对现在的他们来讲,火药这个东西仅仅存在一些模糊的意识,他有见识到一些,可是都是数量十分珍稀。他疑惑道:“那皇瑾寒他……为何会与凤伯伯您合作?” “具体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皇瑾寒也在寻找琴羽。之所以不告诉凤幽他的真实身份,也是为了防范皇流云。皇流云是绝不允许他尚未留下子嗣之前,他的皇叔比他先诞下子嗣,甚至毫不夸张地说,皇瑾寒的存在,对于皇帝而言,是最大的障碍。”凤锦蓝摇头,“宫廷争斗向来残酷。” “可是幽幽她,明显已经爱上那个――”尘修千不甘万不愿,顿时觉得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师妹,就这么白白把一颗芳心落在一个男人身上了,那男人还前途未卜,身份珍贵有个屁用,还不如他这个天下第一神医来得强。 “这也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本来还想着,你是我最佳女婿的人选。小辈之间的事,我不便多加插手,凤幽的身体,劳烦贤侄费心了,至于冰川雪原那件事,我会争取早日解决。”凤锦蓝拍拍尘修的肩膀,转身刚想回到房间,却吓了一大跳。 “幽幽……你怎么醒了?”凤锦蓝惊得头皮发麻,最起码他不想让凤幽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凤幽披着单衣靠在门框上,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昏黄的灯光下,本该绝美的脸庞上,黑影占据一半,遮掩住她大部分神情。 “父亲,师兄。我刚来没多久。听到你们讲那琴羽的事情,后面的,我可是都听到了哦。”凤幽吐了吐舌头,依稀有了平常的调皮。 “这……”凤锦蓝顿时迟疑,他不确定凤幽到底听到什么程度了,顿时犹豫起来,“快点躺床上好好休息,你有什么想问的,父亲一定告诉你。” 尘修立刻过来扶住凤幽,小心翼翼把她往床上搀:“是啊,师妹,方才只是在想朝堂之事,你不必操心,凤伯伯已经找到解毒的办法了,没事的。” “父亲……”凤幽坐在床头,喘了几口气,怒气攻心的后果,就是自己的身体真的大不如前,连说话都要比平时吃力很多,她微微侧过脸,尽量让自己完好的那部分脸庞对着他们,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无法诉说的委屈和隐忍。 “那个琴羽,我曾经见到过。” 136. 心碎滋味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锦蓝不敢置信!凤幽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他震惊地看到凤幽从床头的暗格中拿出一颗黑色小骷髅,他十分惊恐:“这,这是琴羽喜欢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凤幽指腹微微摩挲着小骷髅,笑道;“父亲不必惊慌,这是赝品。真的我为了拿到左未央藏在身上的笛子,换掉了。九千岁那里有一副美人图,那图着实有些古怪。那日我拿来观赏,不小心割破手指,没想到的是,我竟然看到像鬼魂一样的人出现在我眼前。虽然我没与他接触,但是我知道,那个人,就是琴羽。” “这……”凤锦蓝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犹豫地踌躇了下,但很快便说出实情,凤幽应该并不知晓那个最大的秘密,“别人不了解的是,琴羽略通些歧黄之术,这画,可能当时残留了琴羽的执念。他有对你说什么么?” 凤幽摇摇头:“没有,他只是对我笑了笑。果然是个大美人,父亲,难不成,你以前喜欢过……” “咳咳咳!”凤锦蓝被呛到了,急忙摆手,“女儿哟!你可折煞我了,我儿女都生了,别瞎讲。也只有先皇和左未央那样的老匹夫,才对琴羽虎视眈眈。他可是父亲我最好的朋友。” 尘修抿着唇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凤伯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呢。自古以来美人不分男女,这天下第一美人,自然是值得追求的。” 凤锦蓝狠狠拍了尘修脑袋:“臭小子,竟敢消遣你伯伯了!还不快去给幽幽熬药!” 尘修乐颠乐颠跑出去熬药了。 方才这么一打闹,气氛变得轻松许多。凤幽靠在床边,看着凤锦蓝微微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父亲,女儿没事了。你也不要太担心,看看你……长白发了!”她伸手摸上凤锦蓝两鬓的头发,眼眶发红。 不知何时起,她那英俊伟岸、顶天立地的父亲,竟然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凤锦蓝搂过凤幽,把她轻轻抱在怀中,像是珍惜宝贝一样,疼爱得不得了:“女儿啊,再忍忍,很快就会过去的。父亲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惑想问我,不过父亲暂时没办法回答你。你是我的乖女儿,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不管是九千岁,还是赫连家族,还是皇流云,他们通通都不能伤害你!” “嗯,父亲真好。”凤幽感觉自己处在一个温暖安全的港湾,在她最失意、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是她的父亲,给她宽大的胸膛依靠。 这种感觉,前世从未有过,今生以为不会再有,没想到阴差阳错下,她竟然发现,原来自己的父亲,如此爱护她。这也算是悲喜人生中的一段极好姻缘了。 凤锦蓝安抚地拍着凤幽的后背,低声笑道:“小时候,你总是生病,每次喝药的时候,总是哭闹不已。每到那个时候,我就像现在这样抱着你,给你讲故事,这样你就乖乖喝药了。现在长大了,女大不中留啊,也许过段时间,父亲就要眼睁睁看着你,出嫁了呢。” “我不要嫁人。一辈子留在父亲和娘亲的身边。”凤幽把脑袋窝在凤锦蓝肩膀中,瓮声瓮气摇头。开玩笑,她刚刚经历人生的潮起潮落,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啊! 她以为自己是铜墙铁骨没心没肺,可实际呢,这胸膛里的心脏,疼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 “傻孩子。”凤锦蓝叹息,抚摸着凤幽丝缎般的长发,“九千岁,他不是坏人。” 凤幽猛地抬头,推开凤锦蓝,别过脸一言不语,只是那纤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泄露了她难以平息的愤怒和委屈。 “不是坏人?父亲,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说的这个话,我只是知道,他让我哭了。”凤幽鼻音浓厚,靠在床柱背对凤锦蓝,极力遮掩那股挡也挡不住的伤心欲绝。 只有痛过,才知道伤害的滋味。 凤锦蓝并不去逼迫凤幽,他抽出锦帕,递到凤幽手中,轻声说道:“他其实也只是个可怜人。从小无家可归,身份珍贵却敏感。这次他在大殿上公然拒绝你,我想绝大部分原因,你方才也听到了。皇流云不会让他有自己的子嗣,这样做,也是另一种保护你的方式。” “保护我?这是天大的玩笑吧?!”凤幽转过脸,脸庞上布满伤心的泪水,她指着自己可怖的左脸几近崩溃地喊道,“他明明知道是计划好的,为什么要让他手下喂我吃那药!就算不知者无罪,那后来他又指使我去偷左未央的笛子,最后干脆消失不见!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就不会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冒险,也不会逼得我走投无路!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幽幽。”凤锦蓝难过不已,千错万错,都错在他。他不该自作聪明把凤幽卷到这事件中来,“对不起,幽幽,都是我的错。父亲眼下最希望的,是你好好养病,养好身体。其他的不要再想,交给父亲就好。” “我恨他。”凤幽停止抽泣,异常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黑白分明的黑眼珠上带了几缕红血丝,眼睛底下一片乌青之色。她缓缓摸上自己毁掉的那半边容颜,忽然笑出声来。 就像是少女看到满室蔷薇一样欢乐的笑。 凤锦蓝惊得头皮一麻:“幽幽,你怎么了?!”会不会是刺激太大,精神难以控制了…… “不,父亲。我没有疯。”凤幽抬头给了凤锦蓝一个甜甜的微笑,尽管这个微笑在她毁容的脸庞上显得十分诡异和令人毛骨悚然,“我是在想,他以前曾经跟我说过,让我不管怎样,无论如何,都要信任他……” 凤锦蓝眼皮跳得很厉害,眼前的凤幽头发披散,面色虚弱,但那双同琴羽一般无二的凤眼却露出出让人惊恐的疯狂之色,一如当年琴羽破釜沉舟时的疯狂之色! 凤幽抬起头,缓缓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从暗格中掏出一面小铜镜,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儿,才对凤锦蓝甜甜笑了笑。 “父亲,我刚才做了个决定。” 凤锦蓝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他扶着凤幽的肩膀,想让她冷静些,尽管她看起来十分冷静,但还是让凤锦蓝感觉不妙。 他忽然意识到,对于那个人的血脉,十八年来,岁月太久让他忽略了血缘这个遗传性的东西。比如外貌,比如性格。 “父亲,我要嫁给皇瑾寒。” 137. 最遥远的距离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锦蓝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凤幽闺房的。深冬的夜色十分寒冷,他浑然不觉,只觉得心口又酸又胀,像是无法抑制的悲痛,被这凄冷的寒夜逼得疼痛放大了无数倍。 最终,无论是悲痛,还是纠结,悉数化成了寒夜中的一声无奈叹息。 也许世上有种缘分,叫因果报应。 他的女儿他清楚,性子太倔,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就算死也拉不回来。而且凤锦蓝,也并不愿意特意去拉,因为皇瑾寒这个人,虽然身份特殊,但是无论雄才大略还是人品处事,都是世间一流。如果不是凤幽的身体阴差阳错而错上加错,那么两人不妨是一段好姻缘。 思及此,凤锦蓝眸色阴沉下来。这个世间巧合之事不会有太多,而那日凤幽被喂下的销魂散,太过刻意和巧合,巧合到……他完全可以认为,有人蓄意让凤幽变成现在这样! 深藏了二十年的老狐狸,终于不再缩手缩脚,为了家人,为了琴羽,他愿意,重蹈覆辙二十年前的决定――倾尽天下只为一人! 琴羽,若是有一日,你能醒来,看看你的女儿,该有多好…… 皇宫。 锦绣阁。 “这是什么?!”皇瑾寒大怒,桌上的琉璃盏被捏成碎片。他的手中,一纸书信被染上了茶水,滴滴答答在他指尖颤抖着。 “主子,息怒。”龙音十分尽职地将茶水擦拭干净,小心翼翼问道,“这信既然是凤相送来的,主子怎么会这么生气?” 皇瑾寒第一次在属下面前失态。他扶着额头半天,才挥了挥手:“龙音,你过来。” 龙音立刻俯下身,侧过耳朵。皇瑾寒在他耳边轻轻吩咐了几句。 龙音面色沉了沉,凝重点头后退了下去。 屋内别无他人后,皇瑾寒才放任胸膛拼命起伏,狭长深沉的黑眸中无数情绪瞬息而过,手指关节咯咯作响,连头发都在无风而动,这股愤怒夹杂着无尽的心痛硬生生憋在心口。 一口紫血吐出。 皇瑾寒跌倒在椅子中,暗自神伤:“凤幽啊凤幽,是我害你如此!千算万算,终究没算到皇族冷血!对不起……可是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依然要嫁给我?你是来报复我的么?哈哈哈……我倒宁愿你来报复我,这样我的心里,还好受些。” 两行热泪流下。皇瑾寒闭着眼睛,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 从小到大,就算是面对无数次死亡的威胁,他都不曾流泪。但如今,为何心会如此痛,如此难受。那个傻乎乎、总是为自己着想的女人,为了自己而成现在模样。 终究到头来,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无法保护住。 果然像父皇一样期望的,只是个安分无害的棋子罢了。 敲门声响起。 管家茶道的声音响起:“主子,我端了些参茶。” “进来。”皇瑾寒收拾了一番,端坐在椅子中,微微垂着眼。 那管家茶道,正是之前凤幽所见的面具男人,也是给凤幽下毒之人。他把茶具轻放在桌子上,看到皇瑾寒脸色苍白,似乎情绪不善,便试探问道:“主子,咱们出来时间不少了,要是觉得太累,咱早点回白璐山吧。” “无妨。”皇瑾寒摇摇头,他微微闭着眼,那双深沉如夜的黑眸中隐藏了不为人知的心思,英俊儒雅的脸上只留些些许疲惫和病弱,“只是有点累罢了。白璐山以后不会回去了,我答应了皇上,那封地,还给皇家了。” “这――”茶道刚想劝几句,被皇瑾寒拦下。 “不必多说,我自有打算。”皇瑾寒端起参茶闻了闻,微微抿了口,“茶道,你在我身边做管家,也有二十年了。父皇念在父子之情,才将作为心腹的你留在我身边,我自然是感激不尽的。这次冒用你的名讳替皇上办事,也着实委屈了你。等朝野之事安稳下来,我想是时候,放你自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度晚年吧。” “主子……您何来如此想法,弄得老奴好像,好像明天就不在您身边一样!”茶道有些激动。 皇瑾寒微微勾唇:“朝野之事向来并非我愿,这两天我想了想,也渐渐明白一些道理来。翡儿年纪也不小了,我想是时候,给她一个名分。” 茶道跪在地上:“主子还请三思!翡儿身份卑微,怎么能配得上主子您!” “还叫主子做什么,翡儿是你女儿,以后你可是我的岳丈了。”皇瑾寒弯腰扶起茶道,“身份不身份的,在我这里不用多虑。我和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定是一桩好姻缘。不过嘛……” 茶道低着头,面色有些难看。 皇瑾寒站起身,推开窗户:“就像你所说的,明面上的身份,我可能娶不了她当正妃,不过你放心,我的站真心,只给她一人。” “多……多谢主子。”茶道弯腰行礼,听到皇瑾寒接下来一句话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半个月后正是年关好时节,依圣上旨意,我将娶凤家三小姐凤幽为妃,最近我这里事务繁忙,还请岳父大人你提前给翡儿提点提点。另外府中的大喜之事,不宜在皇宫操办,京城别院你去好好布置一下,别失了礼数。” “……恭贺主子,属下这就去办。”茶道不再言语其他,道了声喜,便躬身退下。 皇瑾寒松了口气,走到书房,拿起笔墨写起聘礼的单子来。他掏出挂在心口的那块白玉琴形翡翠,拇指流连般摩挲了半刻,才起身决定去院子里散散心。 尽管深冬的夜晚有些萧条,皇宫中不比别处,灯火通明,小桥流水,别致美丽,若隐若现的丝竹声飘入耳中,有些哀怨,有些缠绵。 停了大雪的星空在夜晚放晴,闪烁明亮的星星眨着眼睛,仿佛在诉说无尽的思念。他很想念那个傻乎乎的女人,那个为他不顾一切的女人。 夜色中一道熟悉的视线落在皇瑾寒背上,他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去。 庭院周围白玉雕砌的宫廷玉柱上,正站着一个纤瘦的人儿。寒风将她单薄的衣裳吹得四处飘散,那双熟悉的漂亮眼睛露在蒙面黑纱下。 给读者的话: 汗,竟然是今天上架,手机弄了半天传不上去,偷偷用办公电脑传。希望尽快审核通过,要一周万更,压力有点大,不过我会努力。 138. 影响我们睡觉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是凤幽。 皇瑾寒几乎不受控制一般想伸出自己的双手,去拥抱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儿。他的手指在颤动的一瞬间,就被潜意识里的思维给硬生生逼住。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视线与她的视线在薄凉的空气中交缠。 凤幽面纱下的脸庞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她轻轻瞥了皇瑾寒一眼,然后,对着他,比了个中指。 “去你大爷的,皇瑾寒。” 这句话掷地有声,皇瑾寒耳力过人,自然能听到,他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凤幽早已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但她离开的方式,明显让他感觉空气都有点酸了。 居然是那个叫尘修的神医,白衣飘飘公然把人从皇宫中带走! “来人!守卫都死了么!龙白、龙青!”皇瑾寒气不打一处来,这该死的女人,自己一不在她的身边,就开始沾花惹草!瞧瞧她离去时对着尘修笑得那叫一个甜蜜蜜!这本该是属于他的! 龙白和龙青看着跳脚的主子,互相对视一眼。大哥说得对,主子真是应验了一句话。 自作孽,不可活啊。 御书房。 皇流云抛下手中奏折,冷冷看着下面跪在地上的人,十分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朕不是告诉过你,没有要紧的事情,不可轻易来找朕的么?!” 地上之人恭敬匍匐在地,声音略显急促:“臣只是想……九千岁那里,能否……” “不能。”皇流云打算那人,“我让你盯紧皇瑾寒,可不是让你去想别的没用之事!他既然想要左拥右抱,那再好不过,只不过大婚过后,你安排一些人进九王府,给我盯紧着点,别给我弄出幺蛾子来!” “是!皇上,反正那凤幽也活不久,您为何还让九千岁纳妾?这……” “哼,废物。”皇瑾寒狠狠拍下奏折,“就算那日朝堂上拒绝朕后,朕还是会把凤幽给他送过去!短则几个月,多则一年,朕就可以名真言顺废掉皇叔,你好好安排人在皇叔身边,这夫妻之事,可得专门派人好好盯着!” 地上跪着的人冷汗直冒:“臣,臣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近日西蜀国频频向大瑾王朝示好,这次出兵天狼国,朕不想重蹈覆辙,二十年前白白浪费如此多国力,二十年后,不打下天狼国半壁江山,朕势必不甘心!西蜀国下个月就会送公主过来,正好碰上除夕佳节,到时候你派人去接应下。” “……是。”那人不敢妄揣圣意,只能安安分分答应下来。 “你下去吧。”皇流云召来刘安,“去把辛淮天和闻人莲给我叫过来。” 一炷香后。 “臣辛淮天、臣闻人莲,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辛淮天拄着拐杖,在闻人莲的搀扶下见驾。 “平身吧。”皇流云手指敲打着紫檀木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眯眼看着闻人莲和辛淮天,似乎想要看出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 可惜他的爱卿从来都是面瘫脸,情绪除了冷再无其他,这点朝中大臣无人企及。倒是闻人莲,穿着正式的朝服,显得十分清俊而贵气。 闻人莲扶起辛淮天后,悄悄离辛淮天远了两步。皇帝的视线他从进门就感觉到了,这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仿佛自己毫无隐私一般暴露在人眼前,让他实在心慌不安。 辛淮天自然感觉到闻人莲的不适应,尽管一同上朝已经好几日,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古板又内向。他见皇帝迟迟不说话,拉着闻人莲就想往外走。 “站住。”皇流云终于出声,声音明显带了不满,“爱卿你可知道,朕是为何召见你们?” 辛淮天摆摆手,淡漠毫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一丝不耐烦:“皇上,该做什么事情,你派人去辛府就行了,这么晚了,天气那么冷……” “舍不得你身边人了?没想到爱卿也会心疼人了,真是难得啊。”皇流云语不惊人死不休,懒洋洋拍打着书桌。 “这,这……皇上――”闻人莲没想到九五之尊的皇帝竟然也口出诳语,竟然消遣起两个臣子来……还是同样是男人的两人!他似乎想到什么一般,猛地抬头看向皇流云。 只见那双浸染了皇家特有的算计和深沉之色的眼睛,冲着自己微微勾了勾。 闻人莲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他最大的秘密,恐怕早已被皇帝知晓!也怪自己大意,既然真正的九千岁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流着同样血缘的皇流云,肯定也有消息! 辛淮天及时扶住闻人莲,不满地瞪着皇帝:“皇流云,你吓到我的人了。” “……”闻人莲真的好想去试一下皇宫中的墙壁有多硬,身边的人是榆木脑袋么!自己与他相处这么长时间,居然连一丝怀疑都没有! 皇流云摸着下巴点点头:“如果两位爱卿情投意合,朕破天荒给你们两人赐婚,也是可以的。” “那再好不过。” “这万万不可!” 两人异口同声,一个是满口答应得愉悦,一个是惊慌失措的拒绝。 “哈哈哈哈!”皇流云大笑,“辛爱卿真是找了位妙人儿,朕也是火眼金睛,闻人爱卿才华横溢,在王朝货币制度方面定然有更加健全的见解,交给你,我很放心。不过听说,令父最近身体抱恙?” 闻人莲立刻俯身请罪:“多谢皇上关心,家父只是天寒体虚,修养一阵就好。”他怎么可能会当面承认,就因为这心狠手辣的小皇帝没收了他家族一百多家银号,他的父亲硬生生被气得差点见了阎罗王,若不是后来因为这个劳什子的官位,他父亲恐怕已经见祖宗去了。 “那朕就放心了。今日找两位爱卿过来,是想请两位,务必在三个月之内,完成十万件兵器铸造,全天下一流的铸造铁匠已经全部安排好,你们只管监督就行。”皇流云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三个月?!”闻人莲显然没有辛淮天那么好的定力和处变不惊,“不是说五个月之内么?怎么提前了?三个月十万件,皇上,这真的……” “有难度。”辛淮天接过闻人莲话茬,十分露骨地捏了捏他的手心,“影响我们睡觉。” 139. 我要的是你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闻人莲觉得他应该要恢复毒舌本质,奈何嘴上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让人去死一万次这种话来,只能默默暗自脸红恼怒。 “确实是有点难度,我会给你们增派人手,闻人家族的产业虽然受到朝中变更影响,但这次铸造兵器的银两,可都是闻人家族贡献的。国库里有闻人家的极大贡献,所以这事,闻人爱卿你去办,我实在是一百个放心。”皇流云不容置疑,直接定下三个月十万件兵器的命令。 闻人莲还想说什么,被打着哈欠的辛淮天硬拉着走出御书房。 “回去睡觉,这点破事还让我们亲自过来,小皇帝就是小皇帝!” “……”闻人莲觉得头上数百只乌鸦齐齐飞过。 走在御花园中。 辛淮天忽然侧过身,扶着他走路的闻人莲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吓到你了,我不开心。”辛淮天伸手摸上闻人莲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庞,自打上朝以来,这个人就如惊弓之鸟一般,惶惶不得终日。 都是他的错。 闻人莲蹙眉拍开辛淮天的手,环顾四周见没人才松了口气,抬眼瞪了辛淮天一眼:“皇上宠你,你简直就是狗仗人势不知福!哪天掉了脑袋别拉着我!” “哇――嘴巴好毒。”辛淮天笑得没心没肺,简直就和平素判若两人。 闻人莲见这人皮实在太厚没办法救,松开手只顾着往前走去:“你自己慢慢回去吧,我不奉陪了。反正辛管家就在皇宫门口等你。” “哎呦喂!腿断了啊!救命啊――”后面立刻传来某个男人大呼小叫的声音。 闻人莲嘴角抽了抽,十分不甘愿地回头搀扶那个混蛋,要是在宫外,他铁定不管那人死活! “我就知道你不舍得看我受苦。”辛淮天借着闻人莲的手站了起来,手指轻佻地勾起眼前人耳边垂落的黑发,凑上去就亲了一下,这动作无比自然流畅,像是做过千万遍一般。 闻人莲浑身一僵,狠狠推开辛淮天,清冽的嗓音带着些许羞愤和不知所措:“辛淮天,你要点脸好不好!” “我才不要脸呢。”辛淮天哼哼唧唧夹着拐杖,桃花眼中闪烁无数爱意,“我要的是你。” “你――”闻人莲气得要吐血了,这混蛋皮厚得简直可以去当城墙了!斗嘴斗不过这人,他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抬脚就走,这次走得潇洒利落,不带走一片云彩。 “哎――小莲莲,别走啊!等等我!”辛淮天见这次真惹恼了对方,拄着拐杖走得那叫一个风风火火。 赶了半天,终于走出皇宫。 闻人莲早就坐上闻人家的马车,掉头就走。外面的车夫奇怪地喊一声“辛大人怎么是走回去的呀”,闻人莲立刻就不淡定了。他撩起马车帘子,果然看到那个嘴巴臭人品更臭的男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路边,可怜巴巴地走着。 好像是被遗弃的小狗一样,本来挺拔的身体也因为拄着拐杖而微微弯曲着,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辛淮天一转头,桃花眼中满满的都是委屈和乞求。 闻人莲感觉自己就像全天下那个抛弃小动物的坏人,明明就是对方有错在先,到头来受责备的竟然还是他,而且是无形的、颇具杀伤力的指责。 “上来吧。”闻人莲内心纠结斗争一番,终究敌不过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若不让他上马车,估计今天晚上他会失眠。 辛淮天立刻喜笑颜开,把拐杖丢给车夫,两脚一蹬就钻进了马车,没等闻人莲反应过来,矫健的双臂已经极其不要脸地搂住了闻人莲的细腰:“哎呦好累!会不会真的变成瘸子啊?不行,小莲莲,你得负责!” “……你就是死了也不关我事。”闻人莲立刻后悔,怎么一心软就将这白眼狼给放进来了呢,就应该让他累死在路上才好! “小莲莲真是好狠的呐――嘶――”辛淮天倒抽一口冷气,低头一看,大腿上伤口附近只见一只纤纤玉手十分不留情地揪住了他为数不多的肉…… 闻人莲阴柔漂亮的脸上布满怒气:“松手。再不松手,你就去当真瘸子吧。” “汪。”忽然一声小狗叫声打破了马车内诡异的气氛。 闻人莲蹙眉,辛淮天根本就没松手,反而还把自己往他身边带了带,自己几乎快要贴到他的胸膛上,对方身上夹杂着药草味的男人气息钻入鼻尖,心跳忽然就不听使唤起来。 “你学小狗叫也没用,看来不见棺材不掉泪!”闻人莲一狠心,哪怕就是彻底得罪这男人,他也不想继续任由对方为所欲为了!今天是搂搂抱抱,那明天说不定就要亲过来了……许久没有被辛淮天强迫亲热的他,顿觉心慌意乱起来。 辛淮天只松了一只手,在自己身后摸了摸,然后一团白乎乎、软绵绵的小东西就被掏了出来。 是一只小奶狗,白白的绒毛,肉嘟嘟的身体,看到陌生人害怕地又小声地“汪”了一声。 “啊!好可爱!”闻人莲看到如此可爱的小家伙,双手不自觉想要去抱小狗,却扑了空,整个人扑到辛淮天怀中…… “投怀送抱的感觉真他娘的好!”辛淮天一只大手举着小奶狗,另一只大手一勾,就把闻人莲整个人都捞进怀里,他嘿嘿一笑,撅着嘴亲了小奶狗一下,在闻人莲挣扎之际又将小奶狗火速送到他嘴边。 啾――小奶狗歪着小脑袋,黑乎乎的眼睛带着防备,又带些好奇地盯着眼前满脸通红的人,好奇怪哦,人类的嘴唇都凉凉的,软软的,好想吃啊……小奶狗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似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 “辛、辛淮天,你真是变・态。”闻人莲一把抢过小奶狗,手肘狠狠对着辛淮天的小腹一击,急忙抽身离开辛淮天的怀抱。 可惜是不如愿,车夫一阵吆喝,马车哐当一声摇晃一大下…… “哎呀――”闻人莲如同球一样滚到辛淮天怀中,借着不断摇晃的马车直接把辛淮天扑倒了…… 给读者的话: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忐忑……昨天谢谢三个姐妹的打赏,感动! 140. 我会想直接扑倒你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热乎乎的身体。硬邦邦的胸膛。炙热的呼吸。明亮如夜的眼神。修长有力的大手。不再冷漠的眼睛。嘴角那股子欠揍的笑容。男人低沉又得意的笑声。 一切的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闻人莲整个人扑在辛淮天身上,因为马车颠簸得厉害,两人直接从软榻上滚到了马车底面,硬邦邦的木板上并没有铺羊毛毡,辛淮天当了肉垫子,紧紧把闻人莲抱在怀中。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闻人莲身上淡淡的清香味无比清晰地钻入他的鼻尖,几缕黑发落在他的唇边,他毫不思索,沿着那几缕黑发一路亲吻,最后落在闻人莲紧闭双眼的脸颊上。 闻人莲早就该睁开眼睛,但是他没有。落入这个男人怀中,在天旋地转中被保护、又被轻薄,不过在一瞬间,但仿佛就像是过了好久一样,心脏跳得无比激动,前世的仇人瞬间变成如今尴尬暧昧的对象——这点闻人莲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自己为何偏偏深陷泥潭,无法自拔了呢。 肯定是那世人难以得见的温柔吧。尽管自己怕他怕得要死,但他是这个世上,唯一对自己说,喜欢他,爱护他,对他一辈子都好的男人。 这种温情缱绻缠绵,闻人莲近乎贪恋地依偎着辛淮天,哪怕从这人身上汲取一点一滴的温暖,也让他感觉无比安心——尽管他十分清楚,这份安心,并不长久。 “闻人少爷,真是抱歉,今天真是奇了怪了,这官道明明一马平川,今儿个怎么多了这么多石头子儿……”车夫高喊一声,见马车内没什么反应,还以为主子们累了,便安心继续赶路。 “莲,我真的喜欢你。”马车早已一路顺畅,辛淮天并不放开怀中之人,大手箍着几乎算得上是不盈一握的细腰,微微侧过头,在闻人莲小巧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 怀中人发出一阵近乎颤抖的声音,终于不再装尸,小心翼翼睁开了眼睛。他一睁眼,看到的便是近在咫尺的俊脸,沉静无波的黑眸像是浸染了魔力一般,他不由自主被深深吸引住了。 “我……你,你喜欢我也没用,我跟你没可能的。”闻人莲垂下视线,尽管嘴上这么说,但他此时此刻,并没有一如既往挣扎,而是躺在辛淮天怀中,乖乖不动。 辛淮天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两人之间气氛并不若平常那么紧张,倒是生出了几分打情骂俏的意思来。但很快这份暧昧便被打破了…… “嗷呜——嗷呜——汪汪汪——呜呜呜——”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从两人拥抱的胳膊缝里钻了出来,十分委屈又带点小愤怒地在两人脸上,一人舔了一口。 “……”辛淮天和闻人莲面面相觑,片刻后才七手八脚爬了起来。 “小狗狗,没伤到吧?不好意思啊,我都忘了你的存在了……”闻人莲小心翼翼捧着小狗,就怕又伤到它,他左看右看,见小狗挺精神,这才放心了点。 “看来是我让你太忘我了……”辛淮天厚着脸皮凑过来,在闻人莲脸上偷了个香。 “小狼,咬他!”闻人莲把狗头凑到辛淮天手边,唆使小狗咬人。小奶狗见辛淮天手指动了动,嗷呜一口真的给咬到嘴巴里了……他急忙拉出辛淮天的手指,见没咬破才松了口气。 辛淮天坐起身,整理好衣襟,笑吟吟看着闻人莲:“还说你我之间没可能,我和你现在这样,离情人的距离,还有多远呢?你看,我们亲都亲了,抱也抱了,就差一纸婚书进洞房了……” “停停停——”闻人莲本来还有些羞赧的感觉,再次被辛淮天的厚脸皮打败。他屁股挪了挪,离辛淮天远了点,侧着头看着辛淮天,倒是比平时冷静许多,极少在男人身上见到的纤长睫毛在车内有些阴暗的灯光下一扇一扇,比白日里更加诱人美丽。 辛淮天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化身大尾巴狼的可能,他不自觉吞了口口水。在这条弯了的康庄大道上,他蹦跶得无比欢快自在。 只要对方是闻人莲,怎么样他都甘之如饴。 “我现在若是说,你放弃一切带我远走高飞,我就答应你,你会怎么想?”闻人莲不再逃避,反而十分认真地看着辛淮天,美眸中波光闪闪,煞是动人。 辛淮天直截了当回道:“我会想直接扑倒你。” “滚蛋。”闻人莲冷哼一声,“既然抛不下世俗的偏见和对权势的追逐野心,就别来招惹我!” 辛淮天一把抓住闻人莲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要的命都可以给你。那些权势算什么。” “那你还合着皇帝来骗我们家,还害了凤家!”闻人莲听到那人连命都可以给他,对于这点他并不怀疑,这种情话放谁耳里都爱听,但他唯独不能释怀的是,这个人是皇帝的人!是可以对着皇帝不理不睬的权臣! 自古以来,权臣做到顶尖位置,便是如同枭雄般的人物,闻人莲毫不怀疑辛淮天的城府,普天之下,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能不是九千岁,而是眼前的这个人。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辛淮天苦笑一声,接过闻人莲手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家伙,把它放到自己衣襟中,拉过闻人莲,替他捂着双手。马车里并没有点暖炉,深冬的深夜很是寒冷。他想了想才说道,“辛家祖上最高官位,也就是中书侍郎。青天监这个职位,是皇流云特别为我设的。也许在大家看来,我是他身边最忠诚的一条狗。” 闻人莲觉得有点冷,朝辛淮天微微靠了靠,握着自己双手的大手很大,整个紧紧包裹住自己冰凉的双手,他低头轻声说道:“我其实明白,皇上大可以借这次事件,把闻人家族抄家。是你在背后帮了我吧,对于这点,我还是很感谢的。” 握着他双手的大手紧了紧,闻人莲侧头脸,淡淡一笑。 夜深人静,两人相视一笑,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谁也别说谁的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给读者的话: 晚上还有一更。 141. 辛淮天的承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辛淮天靠在马车上,眯着眼继续说道:“皇流云是个狠角色,小小年纪心狠手辣,若不是朝堂不稳,加上他尚未诞下子嗣,如今的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凤相权势滔天,也许你不在朝野不知道,整个朝廷中,不下一半是凤相的人,还有一些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更是凤相一手调教的学生。” “也包括你?”闻人莲极其聪明,一点就通,他觉得辛淮天脸上带着一股得意的笑容。这点让他觉得有点奇怪,照理说,既然是皇帝的人,那么对如此权势大如天的凤锦蓝,应该忌讳才是。 “聪明。”辛淮天亲昵地刮了下闻人莲挺翘的鼻尖,继续说道,“没错,王德林你知道的吧,是他教出来的武将,彪悍骁勇,已经前去边疆与天狼国对阵去了。宋清明,你应该不认识,他是兵部的人,不过极少有人知道,他是你父亲在江南特意找的学生,这人做生意手段极其高明,有机会你们应该切磋一下。” “那你呢?作为凤锦蓝得意门生的你,有什么本事?”闻人莲一一记下这些人的名字,也许他应该尽快告诉凤幽才是。 “没啥本事。如你看到的,是个酷吏而已。”辛淮天自嘲,“有的只是逼迫别人的手段而已。” 如此含沙射影地自嘲,倒是让闻人莲对辛淮天有些刮目相看。这人好歹有点自知之明的嘛,比如逼迫他这件事,还是很诚实嘛。 “是不是有把柄,落在皇帝的手中了?”闻人莲并不觉得辛淮天对凤锦蓝会有欺师灭祖的行为,从这个男人平素的表现看,就算师徒之间有过节,也不会反目,更何况,在方才提到凤锦蓝时,辛淮天脸上无法藏住的敬意,那是怎么装,都装不出来的。 辛淮天有些讶异闻人莲的直觉和聪慧,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是的,有把柄。不过不算什么要人命的把柄,估计若是凤相真如皇流云所愿倒下,下一个恐怕就是我了。不过放心,你不用担心凤家,眼下皇流云的眼中钉,除了边疆作乱的天狼国,就是那无时不刻扎在他心头的九千岁了吧。” 闻人莲沉默,他对皇瑾寒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前些日子凤幽和皇瑾寒在朝堂之上的事情,他也见到了。若不是辛淮天对自己逼迫交加,恐怕他早已忍不住上前去揍那个男人。 可是……他明明看到那个男人眼中强忍的泪光。 “他……为什么要拒绝凤幽?他明明知道,凤幽就是他曾经喜欢的落瑕啊!”闻人莲不再隐瞒凤幽曾经的身份,那两人之间曾经的甜蜜,他见证过,也相信过。 辛淮天玩味地看着闻人莲的表情:“看来你对这家伙印象不差嘛。皇瑾寒可不是你们想象中那般仁慈善良,不然他不会冒名顶替活到现在。从小生活在刀光剑影中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人?” “你是说……他不相信凤幽?”闻人莲难过得有些哽咽,凤幽的痛楚他这个做好友的无法宽慰,只能在边上默默看着,“你也许不知道,前些日子,他们在莲韵山庄的时候,两人之间的亲密不是装出来的。我不相信皇瑾寒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渣,他一定是有苦衷才这样对凤幽的!” “真是个可人儿,若是凤幽这样想,可不行哦。”辛淮天打了个哈欠,他确实有些困了,“这件事你不必操心。你方才的提议,我觉得很好,想必一年之内,一切都会有个结果。到时候我带你回辛家祖宅,那里有几块肥田,咱们安安稳稳过隐世的日子。” “谁要跟你过日子,找女人去吧。”闻人莲推了辛淮天一把,仿佛被他的困意感染了,眼皮也有些沉重起来。 辛淮天搂过闻人莲,勾起他的下巴,目光肆无忌惮扫着放在心尖上的人:“好像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嗯?”闻人莲觉得越来越困,他勉强抬起眼皮迷糊地看了辛淮天一眼,“什么事?” “凤幽再过半个月,就要嫁给皇瑾寒了。她亲口答应的婚事,皇上也批准了。”辛淮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天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回家的路好像比平时远了很多? “啊?!”闻人莲大惊,困意一下子全然消除,“怎么说嫁就嫁了呢?!快,我们得去趟凤府!” “不对!”辛淮天一把抱过闻人莲,猛地掀开马车车帘,当即脸色大变!之间马车根本就是在无人驾驶!车夫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一滩暗色血迹残留在车轱辘上,更要命的是,这里并不是什么官道,而是陡峭的山间小路! 闻人莲吓得脸色煞白,马车正以快速的速度向前冲去,方才他们明显是中了迷烟之类的东西,双双降低了警觉性! 辛淮天暗叫一声糟糕,脑袋里瞬间清醒。但身体的疲倦不是假的,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上的伤口一把,抱紧闻人莲,又卷起软榻上的软垫,垫在闻人莲后腰,低声说道:“抓紧我,我们必须跳下去,不然前面不远处就是悬崖了!” 闻人莲紧紧抓着辛淮天,辛淮天把衣襟包住,防止小奶狗钻出来,大喝一声,抱着人就往山脚跟跳了下去! 两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险险在悬崖边上停住。马车连车带马踏空掉入悬崖,只留下马匹凄惨的嘶鸣声,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嗯……”辛淮天紧紧抱着闻人莲,鼻尖闷哼一阵,“莲,你没事吧?小狼,它也没事,真的太好了……抱歉,都怪我大意了。” 闻人莲挣扎着从辛淮天怀中挣脱出来,他几乎急红了眼,大部分冲击力都落在辛淮天身上,自己身上半点伤都没得,他手忙脚乱在辛淮天身上一阵摸,借着昏暗的光,他看到满手的血。 “辛淮天!你怎么了!别吓我!”闻人莲摸着辛淮天的脸,哭了出来。 辛淮天额头冷汗直冒,他的大腿似乎骨折了。这下恐怕真的要成瘸子了。 给读者的话: 呼呼,完成第一天的任务~~ 142. 来世勿忘,来世再会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辛淮天额头冷汗直冒,他的大腿似乎骨折了。这下恐怕真的要成瘸子了。他伸出手抚上闻人莲布满泪水的脸庞,扯出一抹微笑:“我没事……笨蛋,怎么哭成这样……小狼也没事吧?” 闻人莲抱着小狼,凑到辛淮天耳边哭得稀里哗啦:“它也没事,我也没事,你别担心,我这就扶你起来,我们一起回家……” 小狼呜呜叫着,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不断舔着辛淮天苍白的脸。 辛淮天挣扎着坐起来,搭着闻人莲的手试图站起来。黑夜中寒风呼啸而过,不远处一点银光在夜色的反射下落入辛淮天眼中,他大呼一声“小心!”,连站起来都费劲的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抱住闻人莲一个打滚滚入悬崖边的杂草丛中。 一声痛呼声从辛淮天口中响起。辛淮天抱着闻人莲一动也不动,刚才还在说话的人,此刻竟然虚弱得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辛淮天!辛淮天!”闻人莲哆嗦着坐起身,惨白着脸摸着辛淮天,他的手指在后背上游移,忽然摸到一根齐根没入骨肉的飞镖! 是辛淮天又再一次保护了他!闻人莲心如刀绞,眼前的男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一般,只有那双眼睛,还勉强睁着,在朦胧的夜色里,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仿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仿佛世上所有千言万语都凝聚在这眼神中。 “我的命都可以给你。那些权势算什么。”前不久还在开玩笑说出的话,没想到此时此刻成了赤裸裸的现实――闻人莲从未如此深切地感受到,眼前这个重伤的男人对自己无比深重的感情。 超越男女,超越世俗,超越生死。 “辛淮天……”闻人莲知道敌人就在不远处对他们虎视眈眈,他们的身后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黑暗像是可怖的妖魔鬼怪一般在身后张开血盆大口,换做平时,闻人莲肯定害怕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是现在,他只想呆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哪里也不要去。 他微微俯下身,把小狼放在草丛中,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你这个笨蛋,傻瓜。”闻人莲泪如泉涌,抱起辛淮天,小心避开他后背的飞镖,把自己的脸贴到他的脸颊上,“你不能死,死了……我永不原谅你。” “死……死不了……”辛淮天气若游丝,显然那飞镖上涂了剧毒。他想好好摸摸眼前之人,可惜他现在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勉强抬起眼睛,用尽力气低吼一声,“走!他们的目标是我……走!” “不――不走!”闻人莲大声哭了起来,他根本就不怕那些人!他们身处悬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辛淮天拼尽全力保护他!他还没有告诉辛淮天自己的秘密,他还没有告诉辛淮天自己真正的心意…… 细密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果然一批蒙面黑衣人慢慢围了上来,他们手中的刀剑在夜色下闪着血色的寒光。 “呜呜呜――”小狼发出警示般的低吼声。 辛淮天抓住闻人莲的手,抬头气若游丝冲着黑衣人说道:“与他无关……放了他……” “哈哈哈哈!没想到堂堂大瑾王朝的青天监竟然会如此下场凄凉,就让我们兄弟几个好好送你上路!”领头的黑衣人猖狂大笑,“至于旁边这个细皮嫩肉的少爷嘛……啧啧啧,越瞧越是漂亮啊,兄弟们,听说这漂亮男人干起来比女人爽多了!” “嘿嘿嘿……”男人们发出一阵令人恶寒的声音,逐渐向两人逼近。 辛淮天猛地抓住闻人莲的手,桃花眼中血丝毕露,英俊的脸庞几乎扭曲到狰狞。他是在用最后的力气,想要护住心爱的人。哪怕只剩最后一点点力量,也决不允许别人染指闻人莲! “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闻人莲抵着辛淮天的额头,黑眸深深望进辛淮天的眼中,千回百转无需多言,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他抱住辛淮天,在对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辛淮天,如有来世,你别忘了我。我也不会忘了你。今生今世的恩怨,我们来生再会。” 一阵惊呼声,黑衣人们想上前动手已经迟了一步!他们只看到悬崖边上两人下落的残影…… “妈的!早知道早点动手尝尝鲜了!不过这回好交差了,辛淮天一死,大瑾王朝就该乱了!” “屁话!这里黑灯瞎火的,估计很快就会有援兵过来,我们赶紧撤!” 黑衣人们逐渐远去,只剩下悬崖边上,一只小奶狗在草丛中跌跌撞撞趴在悬崖口,呜呜呜悲伤地呜咽着。寒风吹散了血腥之气,晴朗的夜空飘下丝丝雪花,不下片刻功夫,鹅毛大雪,再次降临。 这是个多雪的时年,也是个多事的时年。 一个时辰后,当闻人家与辛府的人在皇宫前得到两人均早已离开宫中的消息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两个时辰后,当皇帝派遣御林军大规模搜索,却被积雪硬生生破坏了找寻的线索。 辛淮天和闻人莲失踪的消息,终于在天明以后得以确认。一时间皇帝震怒,而闻人家与辛府悲痛欲绝――种种迹象表明,闻人莲和辛淮天恐怕已遭遇不测。 皇宫中。 皇流云近乎焦躁地来回踱步。辛淮天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臣子,可如今却忽然生死不明。在他决定大规模制造兵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他不得不有所怀疑。 “刘安,去把凤锦蓝和凤雪影给我召进宫!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派人给我盯紧皇叔那边,一有风吹草动,就过来报告!” 消息传到凤府的时候,凤幽正在冯水水的陪同下,准备半个月后的嫁衣。 撕拉一声。凤幽手中的嫁衣忽然莫名其妙被扯断了袖子。这是京城最好的锦绣布庄缝制的样衣,凤幽心里咯噔一声,她忽然说道:“娘,我怎么感觉心慌气短,有点不舒服。” 陪在一旁的叮铛,面瘫脸上浮起一丝难得的笑容:“小姐是婚前恐惧了么。” 143. 悬崖惊情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臭丫头!”凤幽笑着敲了叮铛一下,“等你嫁人的时候,还是嫁给不愿嫁的人,看你怎么办!” “那小姐你还嫁什么,心口不一可是大忌啊。”叮铛撇撇嘴,“我看那九千岁挺招惹烂桃花的,小姐你过门后千万要把叮铛带着,有人对你不好我就切切切!” 主仆两人闹成一团。 冯水水自然心疼女儿,便收好针线,轻轻笑道:“干脆穿我当年的嫁衣算了,那件嫁衣,可是你爹爹他亲手缝制的,世上独一无二。” “啊?原来父亲还有此等手艺,娘,快带我去看看。”凤幽依然蒙着脸,虽然这次嫁人的目的确实不纯,但是对于嫁衣这种东西,向来没有抵抗力。 比那个混蛋新郎,要多吸引力多了。 “不好了!不好了!”大夫人文心挥着手帕大呼小叫冲了进来,“辛淮天和闻人莲听说被人追杀,生死不明!现在找都找不到人!” 哐当――凤幽手中的针线箩筐应声而落,她拔腿就往外冲。 外面大雪纷飞,积了厚厚一层雪。她自然不信生死不明这种说话,辛淮天是个混蛋坏蛋,五百年都死不了,更何况闻人莲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幽幽!别急!你身体刚好,禁不起风寒的啊!”冯水水几乎又要哭出来,被文心拦住了。 “三妹妹,有尘修这孩子在呢,别急。老爷子和雪影被召进宫了,皇帝估计已经有所安排。我看现在大雪积压,不好搜索,等雪停了,说不定就能找到人了。”文心叹了口气。 凤幽几乎快要支撑不住,听到文心说起“尘修”的名字,她才恍然大悟,立刻跑到尘修住的院落。推门一看,尘修已经背着个小包裹走了出来。 尘修见凤幽神情焦急,立刻上前安慰道:“前些日子我治疗过辛淮天,当时我给了皇帝三颗救命丹药,那三颗后来据说都在辛淮天身上,此丹药是弄水谷紫锦草和醉玉罗提炼出来的,就算大雪积压也能搜出来。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必须跟我保证,不能乱来!回去穿厚点,带件披风,我们这就出发!” 凤幽大松一口气,她往最好的方向想,就算他们两个受了重伤,也不至于会死去。如今时间就是生命,他们必须尽早找到人! 尘修带着凤幽和叮铛走出凤府的时候,在门口意外看到三个人。 “你们来做什么?”凤幽本来就难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眼前的三人正是皇瑾寒的贴身侍卫,龙音,龙青和龙白。 三人均蒙着平素带的面巾,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齐齐看着凤幽,齐声回答:“协助皇妃。” 皇妃…… 凤幽浑身抖了抖,她还没过门,那人就让人这样来恶心自己,是在报复她么?!这个混蛋!就在她想发作时,尘修及时拉住了她。 “现在需要人的时候,你忍忍。”尘修拉起凤幽的手,当着龙音三人的面亲了亲凤幽的手背,“什么狗屁皇妃,幽幽才不稀罕你们家那个毫无人情的家伙。叮铛,让他们保持点距离。” 叮铛唰地一下掏出随身软鞭,在雪地上抽了一鞭子,扬起漫天碎雪,眼神冰冷而无情。 龙音三人齐刷刷抖了抖。天哪,主子看中的姑娘很彪悍,主子看中的姑娘的婢女,看起来更加彪悍啊……小小年纪气场如此强大,恐怕真的难以招架…… 六人前前后后很快飞速前进。 尘修放出一种蛊虫,随着蛊虫逐渐寻找残留的踪迹。昨夜开始到现在,御林军已经将城里城外都搜索了个遍,皇帝甚至不惜代价封锁京城,可以确定的是,两人并没有被带出城去。 大雪从昨夜一直下到现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凤幽焦急得要死,就是普通人在冰天雪地里呆上一宿都难以承受,更何况一个病号一个文弱公子! “西南方向果然是没错!”尘修放出的蛊虫一路向京城西南方向飞去,他有些吃惊,“那里是……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一座山头!” “那里可是京城天然的屏障!”凤幽心中越发不安,这所谓的天然屏障,自然是不会太平,那座山头叫铜山,意味着想铜铁一般坚不可破――山的背后就是无尽的悬崖和森林,绵延千里之外。 蛊虫很快就带着他们奔向山中。龙音和龙白两人走在前面开路,以防危险发生,龙青和叮铛在后面断后,山中积雪很深,加上地形陡峭不明,六人走得十分艰难。 这里不可能有大批军队过来,弄不好会引发雪崩。山脚下已经有御林军驻扎,显然已经搜索到这块区域。龙音有九千岁的令牌,很快便通行进入山中。 他们很快便被浇了一头冷水。一辆破碎的马车被御林军扛了出来,而那马车上的标记,显然是闻人家族的族徽。 “人呢?!他们人呢?!”凤幽惊叫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她心间愈发浓重,她几乎无法自持地颤抖起来。 御林军统领面色惨白:“抱歉,凤三小姐。据现场勘测,恐怕那两位大人,凶多吉少。” 一道惊天响雷直直劈向凤幽。她的瞳孔猛然收缩,呆愣片刻后,一把推开御林军统领,跌跌撞撞向前面走去。 “莲!莲!闻人莲!你快出来!快点出来!不要吓唬我!”凤幽喊得几乎凄厉无比。 “不行!这里声音不能太大,不然会引起雪崩,这样更糟糕!等大雪停了,我们立刻就下去找人!”御林军统领自知很难把这个结果向皇帝交差,却也不想在这里发生意外。 尘修点点头:“你们先下去休整,我们几个去前面再看看。” 凤幽深一脚浅一脚在积雪中艰难前行,风雪迷糊了她的双眼,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雪水,挂在她睫毛上,不消片刻便冻成了冰渣,扑簌扑簌往下掉。 山头的一侧,是一处陡峭的悬崖。 她失魂落魄走向悬崖,像是要做确认一般,跪在雪地里,整个人往下探去。大雪吹得她瘦削的身体随风飘零,好几次都差点落下山崖。 尘修几人硬生生忍下上前拉住凤幽的冲动,只有叮铛慢慢走上前后,拉住凤幽的手,轻声说道:“莲公子他不会有事的,小姐,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要往最坏的方向想。” “可是……”凤幽慢慢坐起身,断崖下的寒风将她的面纱吹向天际,露出那张毁容的脸,布满悲伤与绝望的脸庞,透露着无穷无尽的不知所措,“这是莲的玉佩……” 凤幽的手中,躺着一块玉色莲花玉坠,还有破碎的布条,这是闻人莲身上常穿的苏绣!像是发现什么一般,她猛地蹲下身,用手猛烈地趴着积雪。 144. 肝肠寸断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雪下,藏着一大块被冻成冰的雪渣,红色的雪块。那是谁的血,不言而喻…… 凤幽颤抖的指尖摸向那血迹,那是昨夜曾经真实发生在她挚爱友人身上的事,她的友人不知生死,不知所踪,而她,却毫无办法。她懊恼地捶向地面,发出悲痛的喊声。 “莲――” 山崖边上的雪隐隐有掉落的趋势,尘修急忙上前阻拦,却忽然看到凤幽像是发现什么一般,迅速在雪地里刨了起来,一会儿工夫,她的手中,多了一团白色的小东西。 像是雪团,又像是一团糯米糕。 是一只冻坏了的小奶狗,小奶狗的脖子上,还挂着闻人莲身上常带的香囊。 凤幽小心翼翼把冻坏的小狗放到胸口的衣襟中,给它取暖。她打开那个香囊,里面赫然躺着闻人家族的族印…… 泪水模糊了双眼,凤幽匍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呜呜――”凤幽怀中的小东西动了动,发出娇弱的呜咽声,凤幽一边抽泣,一边拉开衣襟,露出小东西的小脑袋。 小狼清醒过来后,挣扎着爬出凤幽的衣襟,被冻坏的小手小脚跌跌撞撞走向悬崖边,对着悬崖下面一遍又一遍凄厉地嘶叫着。 站在后边不远处的四个男人,齐刷刷红了眼眶。龙白更是哭成泪人,靠在大哥龙音的肩膀上拼命捶着龙音。 叮铛小小的面瘫脸上浮现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她慢慢抱起小狼,轻轻弹了下它的小脑门:“再叫你的主人也不会立刻回来,但是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乖,到姐姐怀里来。” 小狼窝在叮铛怀中,精神萎靡。它从昨夜开始一直守在悬崖边上,叫唤了一夜,也没有等到营救的人过来,它好想念昨夜救了它的那两个人…… 是的,是它的主人,永远的主人。 可是主人,你到底去哪里了?不要小狼了么? 凤幽呆呆看着深邃的悬崖,她几乎存了一丝侥幸之心,那悬崖上布满了深冬枯萎的藤蔓,悬崖下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树木!风雪很大,但也阻拦不住她继续寻找的决心!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尝试! “小姐!”叮铛惊呼,甚至来不及去拉风幽,就看到凤幽整个人纵身跳了下去! 尘修几人大惊失色,悬崖下方忽然传来凤幽的声音:“我没事,只是想试试顺着这些藤蔓,到底能爬到什么程度。” 原来凤幽只是徒手爬在悬崖壁上的枯萎藤蔓上,尘修焦急地想拉凤幽上来:“幽幽,你先上来,师兄可以下去!” 龙音拍了拍尘修的肩膀道:“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兄弟三人即可。风雪太大,皇妃身子骨尚未好透,不可冒险做这事。” 凤幽攀爬着悬崖壁,咬牙不做声。她并不想与九王府的人牵扯太多,当日自己万般心灰意冷下,做出嫁给皇瑾寒的决定,无非就是报复那个男人。而如今,自己的好友生死未卜,自己怎么可能还有这种闲情逸致去想儿女恩怨。 哪怕自己今天就是摔死在这里,她也不可能放弃! “师兄,闻人莲是因为我才被辛淮天控制,虽然我不清楚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只想尽力去营救他!这些藤蔓看起来很结实,也许他们两人正在下面等我们去救他们!你们都太重,换我来是最好的方法!”凤幽的声音渐渐在风雪中消散,她不管不顾一直往下爬去。 “小姐!我比你瘦!我下去,你赶紧上来!”叮铛急得冷汗直冒,小姐的性子倔强起来,简直就可以用不可理喻来形容…… 凤幽的声音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叮铛,你还年轻。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叮铛和尘修同时眸色暗了下去,而龙音三人则是皱起眉头,十分不安地看着彼此。身后传来人走动的声音,几人回头一看,神情各异。 龙音三兄弟立刻跪在雪地中:“属下护主不力,望主子惩罚!” 尘修和叮铛站在悬崖边上,浑身上下都是戒备和愤怒――来人,竟然是九千岁皇瑾寒,伤害凤幽最深的男人! 皇瑾寒面色阴沉,身上落满雪花,发丝凌乱,显然是匆忙之中赶来。他并不说话,抬脚走到悬崖边上,目光深沉似水,盯着不远处风雪中艰难往下攀爬的身影。 他脱下披风丢给龙音,凌空跳了下去。 众人惊呼。 这是闹哪样?尘修简直无法用“正常”来形容这个男人,伤害凤幽伤得那么深,现在却上演跳崖的戏码!他二话不说立刻也想跳下去,却被龙音及时拉住。 “这位公子,我家主子轻功独步天下,营救他的皇妃是他的义务。” 尘修恨得牙痒痒,这么快就拿身份来压他了,看他以后不折磨死这些臭男人!出了弄水谷久了,他都有些忘了自己的本性了…… 大雪像是漫天被洒下的花絮,一波一波沉沉压下大地。 “放开我!混蛋!放开我!”凤幽挣扎怒吼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片刻后皇瑾寒抱着凤幽从悬崖下飞身而上,平安落在雪地中。 凤幽挣扎得很厉害,指甲毫不犹豫在皇瑾寒脸上留下几道划痕。她刚落地,就狠狠甩了皇瑾寒一个响亮的耳光:“你滚,我不要看到你!” 皇瑾寒被打得头偏向一侧,他擦了擦嘴角,英俊的脸上却满是寒意笑容:“不要看到我?再过半个月,就是我名副其实的皇妃了,怎么?你后悔了?” “你――”凤幽在万般伤心之下又忽然见到不相见的人,心中气恼不已,加上体弱气虚,一时气结,喉咙中一丝腥甜破口而出,她“哇”地一下,吐了口血。 尘修急忙上前搂住凤幽,怒视无动于衷的皇瑾寒:“你是非把她气死才甘心么?” 风雪将皇瑾寒脸色的神情遮掩了大半,他一直看着凤幽,看着她那被毁容的半边脸庞,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的模样,目光太过耐人深思。 谁也不曾注意到,他的手指蜷缩在袖袍里,关节发白。 给读者的话: 第三更。下午还有四更,晚上五更。 145. 制衡的棋子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我来是不想看到半个月后,我就成了寡夫。辛淮天武功不弱,这悬崖虽然深,但只要轻功尚好的人,不至于会没了命。”皇瑾寒淡淡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只要辛淮天没死,闻人莲就绝对不会有事。” 凤幽靠在尘修身上,浑身力气全无。她不想再多跟皇瑾寒纠缠:“你不要再继续骗我了。你还要这样骗我么?我还有什么值得你骗的?哈哈哈,皇瑾寒,好一个皇瑾寒!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他们两人其中一人必定是受伤严重!怎么?看到他们丢了性命,你很痛快是不是?辛淮天是皇帝的得力左右手,没了他,皇帝对你威胁不大了是不是!” 此话一出,尘修瞬间面色凝重起来,若说嫌疑人,这九千岁还真不是没可能。 皇瑾寒嘴角含着一丝笑容,他沉沉看着凤幽,最终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当初闻人莲答应辛淮天的要求,主动出让清莲银号,条件就是保住凤家。闻人莲是个聪明人,即使他不提条件,以他一介商人的身份,很难与皇权抗命。他在权衡各方面之际,做了利益最大化的选择而已。”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都是你们的阴谋诡计!”凤幽想起过往种种,顿觉可笑可悲! “确实是阴谋诡计,你父亲凤锦蓝,也参与其中。”皇瑾寒微微俯身,捻起一抹凤幽耳边垂落的碎发,修长的手指微微捻了捻,看到凤幽震惊的神色,他依旧继续说了下去。 “想必你已知道皇上、凤锦蓝与我皇瑾寒之间所做的约定和计划了。我呢为了自保,答应我侄儿参与计划,利用九千岁的身份引蛇出洞;你父亲凤锦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巩固皇权,他只是为了一个人,至于那个人是谁,我想你很快就会知道;而皇帝真正的目的,可不是你所想象的坐稳皇位哦。” 皇瑾寒的笑容落在凤幽黑白分明的眼中,让她觉得越发毛骨悚然,她不敢继续往下想…… “我那侄儿的野心大得可以,既要皇权,又想扩张,还想除掉权臣奸人,嗯,他手中的棋子倒是不少。闻人莲要求保护凤家,也就相当于保住了闻人家族。而指使他这么做的,并不是辛淮天,而是我。” 凤幽猛地抬头:“不,你在说谎!” “我从来就没有骗过你,除了我的身份之外。”皇瑾寒微微一笑,依稀间不再是以往那样温润如玉,反而透着风雪映射出几分凌厉之感来,“我真正需要的,是制衡。闻人莲和辛淮天死了哪个,对我而言都是弊大于利,更何况,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凤幽几乎靠在尘修怀中瑟瑟发抖,她从未觉得眼前的男人如此可怕,就算在她最恨他的时候,也不过是因为对方欺骗自己而已!而如今,当真相赤裸裸暴露在眼前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身边的一切,无论是家庭还是朋友,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眼中的棋子。 制衡的棋子。 她抬眼看着皇瑾寒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仿佛以往的甜蜜和痛苦都随着风雪刮进心田,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以为不会再那么痛,原来她根本就逃不掉! “辛淮天对闻人莲的感情,不是假的。” 皇瑾寒抛下一句,转身吩咐龙音三人几句,回头对着依然呆若木鸡的凤幽看了一眼,对尘修说道:“这里风雪太大,太危险。悬崖底下是万年森林,地势陡峭,这种天气谁也无法保证安全。我让龙音他们投点粮食和衣被下去,雪停后就立刻搜山。你把人都带回去,不必再来。” 尘修点点头:“辛淮天身上有我给的救命丹,应该还有两颗。虽然连续吃两颗会有很糟糕的副作用……咳咳……”他有些气短地咳了下,“但保住命应该问题不大。” 既然方才皇瑾寒已经说了,辛淮天对闻人莲的感情不是假的,那么他就不必再担心自己那丹药是否引起不必要的后果了……反正救命要紧。 凤幽缓缓抬头,对上皇瑾寒的视线:“如果你能把他救出来,半个月后,我心甘情愿嫁给你。” 皇瑾寒微微一笑,披风一抖,整个罩住凤幽的身体,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就算你不是心甘情愿,你也是我的皇妃。” 他的气息钻入凤幽的鼻尖,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却是不同的人。凤幽痛苦地闭上双眼,浑身颤抖不已。 尘修点了她的睡穴,抱起她起步离开。叮铛跟在后面刚想离开,她怀中的小狼跳了出来,呜咽着盘旋在原地不肯离去。 “这小东西……”皇瑾寒看到小狼,把它提了起来。 叮铛回头回了句:“它就交给你了,闻人莲养的小东西。”她冷冷瞥了眼皇瑾寒,但不知怎么的,本来该对这个伤害小姐的男人恨之入骨才对,但她却从那双深邃的眼中,依然看到一些……以往的影子。她摇摇头,飞速离开。 一个时辰后,龙音兄弟三人终于在险恶的环境中,成功把一些救命用的东西打包投下山崖,皇瑾寒带着小狼,在山脚底下驻扎等候。 众人以为雪停就可以搜山救人时,令人想不到的是,山中却忽然响起爆破之声,整座山头的雪立刻崩塌,通向山头的唯一小路被掩埋…… 与此同时,皇流云收到来自天狼国的信。看完后他勃然大怒,差点将送信人给砍了。 天狼国承认此次刺杀青天监辛淮天之事,而铜山爆破之事也跃然纸上!皇流云刚看完信,宫中就有人来报,铜山被炸发生雪崩,营救之事难上加难! “朕一定要……一定要报仇雪恨!刘安,传朕口谕,凤雪影务必在两个月之内完成朕交托之事,否则提头来见!凤锦蓝立刻整军待发,两个月后,全面开战!书信边关王德林,天狼国俘虏,格杀勿论!” 时隔二十年,天狼之乱二度开花。这场历史上迅速开战又迅猛结束的战争,终于拉来了序幕。 给读者的话: 四更,晚上八点还有一更。 146. 天无绝人之路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痛……好痛……浑身像是被千军万马碾压过一般,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冷……好冷……浑身像是冻在冰窟里,手指动一下都觉得有千万根针在扎。 闻人莲睁开眼睛,眼前黑乎乎一片,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很快,浑身的疼痛和寒冷便将他的意识拉回现实世界,方才发生的一切迅速在脑海中回想起来。 辛淮天! 他拖着疼痛的身体缓缓坐起来,摸索着周围,焦急地试图尽快找到辛淮天。方才他抱着辛淮天跳崖,本以为两人做了同命鸳鸯,冤家不成做一对亡命鸳鸯也不错,但没想到那片断崖下面长着长长的枯萎藤蔓,他在下落的过程中用手抓了无数次藤蔓,减缓了下坠速度。而最关键救命的是,已经陷入昏迷的辛淮天最后关头竟然醒了过来,抽出匕首插入悬崖壁上,若不是两人同时努力减缓速度,恐怕两人早已粉身碎骨! 闻人莲记得很清楚,他们两人落到一颗松树上,滚落地上的时候,满地都是深冬积压的腐烂树叶。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冲击力,最起码现在他还活着,而且还能动! 他的手掌早已血肉模糊,人在命悬一线的时候,爆发出的勇气和潜力也是无穷的。对于这点伤痛,他并不在意,右手胳膊似乎断了,而他的后背也很疼,但是能忍,估计是脊椎受了点轻伤,浑身的骨头也有些开裂。但幸运的是,最起码除了右臂,其他地方都没有断,不然他非得冻死在这里。 闻人莲很快便摸到一个冰冷的身体。他匍匐着爬了过去,双手颤抖着摸到熟悉的脸庞。那个人,浑身冰冷!他的心头像是被刀狠狠剜了一刀,疼得他呼吸凝滞! 不,不会的!闻人莲在黑暗中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辛淮天面色青紫,双眼紧闭,四肢已经僵硬……他扑到辛淮天胸膛上,嚎啕大哭,嘶哑的声音夹在在大雪纷飞的黑夜,凄厉得令人心碎。 “不要!不要!你不要死!你不要死!”闻人莲低下头,学着那次他溺水被救时,辛淮天救他时的场景,吻上辛淮天,对他吹气,血肉模糊的双手按在辛淮天胸膛上,一次又一次按压着,哪怕右臂已经骨折,他也疯了一般动作着! 雪花落在辛淮天毫无表情的脸上,那双总是淡漠如水、洞察一切的桃花眼,却始终没有睁开,看看眼前为他哭到心碎的人。 闻人莲哭得痛彻心扉,身体的疼痛早已感觉不到,心碎的滋味让他已经忘了死亡这件事,他只是反反复复,试图想让眼前这个男人,醒过来。 只要他醒过来,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半柱香后,闻人莲失去力气般倒在辛淮天身前,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紧紧抱着辛淮天的腰,缩在辛淮天的身体边上,像是凝视情人一般,深深看了辛淮天一眼。 然后他决绝地闭上了眼睛。 雪花漫天飞下,凄白的颜色将这个黑色妆点得格外悲凉。 闻人莲感觉身体的温度逐渐离他远去,意识也逐渐模糊不清。隐隐约约中,他仿佛见到了自己那个严厉的父亲,自小把他当儿子养的父亲,心痛地看着自己,逐渐远去。而他的身边,站着曾经让他害怕,让他哭泣,说喜欢他,爱他一生一世的男人,为他失去生命的男人。 辛淮天。太好了,我们这样在一起,倒也不负天意。 一只松鼠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辛淮天身上,它嗅着嗅着,从衣裳里扒拉出一个药瓶,滚到闻人莲手边。 本打算就此结束生命的闻人莲手指一动,摸到那瓷瓶,猛然回想起,辛淮天曾经跟他说过,那个叫尘修的神医,给过他三颗救命丹!辛淮天大腿上的剧毒就是这丹药解的! 求生的意念像是海水般席卷而来,闻人莲失去的力气忽然悉数回到身体,他撑起身体,握着那瓷瓶,对边上那只好奇看着两人的小松鼠轻声说了句:“谢谢你,小松鼠。” 吱吱吱――小松鼠见吃的东西没了,吱吱几声回到树洞里去了。 闻人莲小心翼翼拨开瓷瓶,撕了块布料摊在手心,一倒,果然是两颗药丸!散发着无比清香的救命药!他激动不已,收好一颗,随手抓了块积雪,塞到口中融化后,俯身渡给辛淮天。 喂了他几口水后,闻人莲小心将药丸放在舌尖,轻轻吻住辛淮天,一点一点将那药推入辛淮天喉咙深处,又融了几口雪后,才确认那药应该是进了辛淮天的腹中。 大雪越下越大,天色依然暗沉,从落崖到现在,看来还不到天明。闻人莲安静坐在辛淮天身边,等候命运的审判。他的手指一直放在辛淮天鼻子下方,只要能感受到一丝热气,他就能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皇天不负,终于在闻人莲就要绝望的时候,一直没有呼吸的辛淮天,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气息。 闻人莲欣喜若狂,抱着辛淮天痛哭了好一阵。寒风瑟瑟,他把身上的厚棉袄脱了下来,盖在辛淮天身上,摸到辛淮天后背已经干涸的伤口,隐隐又有流血的迹象,他脱下单衣,露出胸膛前一整片白色绸布。他解下白绸布,露出光裸的身体。 若是辛淮天清醒,他一定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爱的人,胸前居然有不属于男人的东西!可惜辛淮天无缘眼福,闻人莲穿好单衣,细细给他包扎好伤口后,把人搬到松树底下,盖好衣服,只身穿着单衣,抓着雪堆起来。 夜色中他不好继续寻找栖身之地,眼前这棵大松树,看着是最好的遮风挡雨的地方。 寒风像是利刃一般钻进他瘦削的身体,乌黑的长发凌乱披散在身侧,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只有这些身体发肤最亲密的接触,才让他有一种尚且活着的感觉。 太冷了,太痛了,但是……太高兴了。 感谢上天,他还没有死。 闻人莲眼眶含着泪水,拖着疼痛不堪的身体,用血肉模糊的双手在松树底下,渐渐堆砌出一个狭小的雪屋,最起码背对风,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给读者的话: 五更完成,谢谢昨天订阅的妹子们,挺高兴的~~ 147. 失去才懂珍惜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天透出微微亮光的时候。 闻人莲花蜷缩在雪屋中,怀中的辛淮天尽管还是四肢冰冷,呼吸微弱,但比之前那副死人的模样,已经好太多,迷迷糊糊间甚至还说起了胡话。 辛淮天在发烧。 闻人莲把人留在雪屋中,喂了他几口雪水,把找到的干树叶都堆在辛淮天身上,又从松树洞里掏了颗松鼠藏匿的松果,把松子嚼碎喂给辛淮天后,他才打算出去寻找更加合适的地方,顺便寻找一些药草疗伤。 只要能撑过一段时间,他相信救兵一定会来! 大雪开始积压到小腿间。闻人莲深一脚浅一脚沿着这片森林找寻栖身之所。他并不敢往森林深处前行,生活在京城十几年的他深深知道,这片京城的天然屏障里,存在太多不明确的东西。他也不敢走太远,他怕大雪掩盖他的脚印,失了回去的路。 一路走,一路插一根尽量长的树枝。渴了就嚼几口雪,饿了从树皮上扒了几口叶子咽下去。养尊处优十九年的闻人莲,就在满身伤痕累累下,在漫天大雪、冻得瑟瑟发抖牙齿打架到咬舌头的情况下,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在悬崖壁附近,找到一个山洞。 闻人莲几乎喜极而泣!这场大雪不知道下到何时,而这种恶劣天气下,若他们不能自保求得生存,恐怕等救援到来时,找到的,定是两具尸体! 闻人莲一路返回,把辛淮天背到山洞。这无疑是艰苦的历程,他的力气并不大,背着辛淮天,他感觉浑身的骨头像是要立刻折断一般疼痛。回到山洞时,他的额头上、后背上,全是冷汗。 风雪不再在身上肆虐,山洞中干燥而温暖,闻人莲放下辛淮天,重重跌倒在地上,他扶着墙壁喘着气,浑身像是火烧一样疼,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的双手,不仅破了皮肉,有些地方,甚至磨得骨头都露了出来。 但是他已经感觉不到手指的疼,额头很沉很沉,他苦笑一下,这具身体比不得男人,还是纤弱了些,很有可能已经受了风寒,他摸了下额头,果然很烫。但是他还不能休息,最起码,等两人都安顿好才行。 天气依旧恶劣,风雪越来越大。山洞中以前可能是某些动物住过,留下不少干燥的柴火,闻人莲甚至在山洞一角,找到一窝野兽藏着的果子,虽然不再新鲜,但好歹是可以吃的食物。他把辛淮天搬到干草堆上,替他把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 闻人莲已经顾不上羞涩,他的右臂用临时的木棍绑了起来,这么多苦痛都熬过来了,给男人换个衣服,算得了什么。辛淮天健壮修长的身体逐渐暴露出来,闻人莲一狠心,连带裤子一并脱了。闭着眼睛给辛淮天擦身体,他不敢有一丝马虎,辛淮天正在发烧,他必须想办法让他退烧。 手指沿着辛淮天结实的胸膛一路往下,停顿在让他尴尬的地方。他咬牙一狠心,手指颤抖着继续擦了下去。温热的触感让他本来惨白毫无血色的脸,红润了几分。替辛淮天擦干身体后,他把自己的捂得半干的棉袄先给辛淮天盖好,然后找了堆柴火,在靠近通风的地方生了堆火。 山洞里一下子变得更加温暖舒适起来。可惜没有人可以正常生活用的物品,不然烧点开水也是好的。闻人莲把湿透的衣服放在火堆边上烤,看了眼昏睡不醒的辛淮天,他犹豫了一下,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离天黑还有很长时间,他需要休息下。 但是闻人莲休息,也几乎是半醒着休息。尽管白天他并不担心会有野兽来袭,但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辛淮天换上冰凉的衣料,覆盖在额头上退烧。 那颗救命丹药十分有效,从刚开始的气若游丝,到现在,辛淮天已经会喊痛了。这让闻人莲又高兴又心疼,仿佛自己身上那般疼痛,都比不上辛淮天的疼痛。 猛然恍惚间,闻人莲忽然意识到,他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了。苍白阴柔的脸庞飘上两朵红云,他靠在辛淮天边上,身上只披着一件半干的单衣,一手遮在胸前,一手缓缓摸上辛淮天的脸。 “你这个没福气的笨蛋,要是你现在睁开眼睛,那我明天就得嫁给你了。”闻人莲低低叹了口气,自己也就在这种情况下敢跟辛淮天开玩笑。 一切在他看来,并不是那么糟糕。他用闻人家族百年基业,换取了全族人的性命,换取凤家的安全,换取凤家和闻人家的白般纠缠。他甚至有时候,会厌恶自己骨子里商人的本性,因为实话实说,他的这些所作所为,在凤幽看来,可能真是世上最好的朋友了。但是在他自己看来,连那般纯粹的友情,都夹杂了利益。 只要凤家不倒,闻人家复兴指日可待。 而如今,他与辛淮天纠缠不清,更是生死与共。无论辛淮天是不是皇帝的忠诚,也改变不了,他闻人莲在辛淮天心中的地位。 说他精明也好,说他世俗也罢。这些扭曲的关系,在如今可以算是起死回生的自己看来,一切都接受得理所当然。 只有死过一次,才知道珍惜。 闻人莲俯身,轻轻在辛淮天的唇上落下一吻。长发披散下来,落在辛淮天脸颊上,流泻一地。 “莲……好痛……”辛淮天的眉头皱起,半抿的嘴唇中呓语连连,闻人莲急忙抽身,捂着自己胸口戒备地看着辛淮天。 这家伙不会这么快就醒了吧?闻人莲顿时觉得惊慌失措起来,见身上实在没有更多的遮蔽物,直接跑到了山洞外,探着头偷偷看着辛淮天。 冷死总比羞死的好。 可惜辛淮天还是没有醒来,等到日后他从闻人莲口中得知真正的一切细节时,他几乎后悔得想去试试家里墙壁的硬度与厚度…… 闻人莲松了口气,赶紧走回山洞。寻思着单薄的贴身衣裤已经烤干了,他便打算给辛淮天穿好衣服。有了方才的经验,他现在也不必闭着眼睛,既然心中已下了决定,他也没什么好羞涩的。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 辛淮天的身材真的很好,闻人莲脸红地看到结实的胸肌,腹部文理分明的腹肌,再往下……腾地一声,他的脸忽然变成了火烧云。 这……这也太……大了点儿吧?! 闻人莲压下心中尴尬与羞涩,赶紧给辛淮天穿衣服。为了避免自己再次看到尴尬的地方,他把辛淮天翻了个身,打算替他再收拾下背后的伤口,顺便好穿衣服。 但就是这一翻身,闻人莲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看到一个让他顿觉惊恐不安的画面。 给读者的话: 一更~~上午十一点、下午两点、六点、晚上八点分别更新。 148. 背后的风光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辛淮天肌理分明的后背上,竟然有一幅逼真的美人图! 闻人莲第一想到的,便是凤幽曾经跟她说过的那美人图,而辛淮天在莲韵山庄时,也曾经告诉过自己他有另外一幅美人图……他慢慢摸上辛淮天的后背。 色彩艳丽至极的美人,却是个倾国倾城的男人,妖孽得几乎完美。闻人莲这些年来经商走南闯北,见过无数美人,却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 仿佛天下间最美的颜色,都比不过那画中人。 也许是受伤后的神经过于纤细敏感,闻人莲越看画中人,越觉得怎么有点眼熟呢……那种清冷绝色的眉眼,嘴角微微向上却依然带着一股倔强的微笑…… 他的心漏跳一拍,迅速给辛淮天穿好单衣,盖好衣服。坐在边上皱眉想了会儿,又在山洞里翻出几块干木块,把火烧得旺了些,自己披着衣服,再次踏入雪中。 闻人莲略通医术,不然自己身上的伤也够他受的。也许是天生对疼痛承受能力比较强,很久以后闻人莲才知道,自己身上不仅右臂骨折,连带胸骨三处骨裂,内伤无数,十根手指伤可见骨!但是现在,他除了身体冻得发麻,那些疼痛都被心中的焦灼与忧虑,彻底冲淡了去。 这座毫无人烟可言的森林里,倒是藏了不少珍贵药材。闻人莲很快便找到一些基本疗伤的药草,运气极好的他,甚至还找到一株灵芝,至于吃喝的,最让他惊喜,冬日的森林里本来不太可能存在太多食物,一路走来,他找到一些野果、蘑菇,还有半只被野兽咬死吃掉一半的鹿。 他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的途中,心思忽然一动,鬼使神差往他们坠崖的地方走去。他的运气这么好,也许凤幽得知自己坠崖的消息,很快就来救他了呢! 当闻人莲看到雪地上散落一地的被子、药材、食物时,他激动得一个踉跄,跌倒在雪地中!这些东西,果然是莱救他们了! “幽幽!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闻人莲拼命大叫,但是他的声音很快便被风雪吹散,他仰起头看着这个天堑般的悬崖,深不可测,连尽头都很难看到。 看着如此深邃的悬崖,闻人莲懊恼无比的同时,也在庆幸,他和辛淮天两人,真的是祖上积德多少,才能存活下来,而且没有受太重的伤。 既然这些东西已经被扔下来,闻人莲相信,很快便有人下来营救。他不再犹豫,把散落一地的东西打包卷好,打算慢慢拖回去。但是他还没走多远的时候,山顶隐隐传来轰鸣之声…… 他猛地回头一看。 天上似乎像是下瀑布一样,轰鸣声从小到大,逐渐清晰的时候,闻人莲吓得坐倒在地上,山崖上像是洪水流泻一般,滚滚积雪奔泻而下! 他甚至忘了赶紧逃避,唯一的念头是,这次真的完蛋了! 但神奇的是,那些雪崩,在即将要淹没他的时候,徒然停了下来。 闻人莲胸口猛烈起伏,半刻后抓起东西跌跌撞撞往山洞方向跑去!辛淮天那里,不知道会不会被埋了!如果真被埋了…… 他几乎怕得要死! 直到闻人莲看到山洞口安然无恙时,他才近乎脱力一般瘫坐在雪地上,因为伤痛和过度疲劳而布满血丝的双眼,呆呆看着漫天飞扬的雪花,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却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愉悦的泪水! “辛淮天,我们一定不会死的!我们一定不会死的!”闻人莲高兴地在雪地中大叫,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如此狼狈,也是第一次感觉,如此自由。 连生死都不惧,以往那些纷纷扰扰,有何可惧呢。 有了拖回来的那些物资,闻人莲信心倍增。天色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暗下,他决定最后弄些柴火木头,把洞口隐藏好。最起码,他和辛淮天,有了休养生息的本钱和时间。 就算发生雪崩,救援一时半刻无法赶到,他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想到这些,闻人莲浑身松懈下来。他感觉眼皮有些沉,强撑起精神,给辛淮天重新弄了个舒服的被窝,喂他喝了点水,才敢在天黑前在山洞附近,砍了些松树枝,围在洞口。 等他忙完的时候,天色已晚。大雪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他倒不担心野兽会出没,如此大的雪,恐怕不消半夜,这洞口就能被遮掉一半,有什么生灵的气味,都不会太明显。 那些从上面扔下来的东西,除了药物、食物、被子和一些衣物之外,竟然还有一包干燥的炭火!闻人莲兴奋地直想大叫,最起码这些炭火能维持好几天的温度了!其中一包东西摔破了包装,他掏出东西一看,顿觉可惜――是一颗军事用的信号弹,受潮了,他试着点了点,点不着。 闻人莲决定等这东西自然风干后,再试试看能不能用。他应该想办法,及早报个平安。而眼下的事,就是自己不能倒下,照顾好辛淮天。 “莲……莲……”辛淮天满头大汗,他似乎在做噩梦,被子从身上踢了下去,牵扯到身体又在喊疼。 闻人莲急忙坐在他身边,拉住他的手轻声哄道:“我在呢,没事,我们都没事。我不会让你死的,辛淮天。”他轻轻擦干辛淮天额头的冷汗,俯下额头,贴在辛淮天额头上,试了下体温。 比之前好很多,最起码没那么烫了。闻人莲忽然想到,自己好像也在发烧中……他急忙打开药包,发现里面有个铁锅。 等他获救后,一定要好好谢谢准备东西的那个人,真是太细心了。 闻人莲不敢马虎大意,立刻找出退烧药熬了起来。趁着熬药的时间,他给自己和辛淮天都及时换上金疮药和药贴,贴在受伤的部位,果然舒服了很多。 感觉慢慢缓过来的闻人莲,视线落下辛淮天微微露出的锁骨上。这个男人的后背,也许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也是辛淮天曾经跟自己说过的…… 凤幽正在寻找美人图,而辛淮天身上的那幅美人图,一定与凤幽有关。 闻人莲从炭火中挑出一块烧焦的木炭,在石壁上磨成细棍,找了块干净的绸布,不再犹豫地将辛淮天翻了个身,半脱下他的衣服,露出他的后背。 给读者的话: 二更。 149. 假面具下的火热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一副素描般的美人图分毫不差地临摹在绸布上,闻人莲自小习画,笔触细腻优美,虽然他的手受伤严重,但他还是咬牙坚持将整幅画尽量按照原样临摹了下来,有些他感觉色彩太过艳丽的地方,还特地在绸布上做了批注。 那副美人图上的美人,嘴唇红得有人慑人,手指抚摸在那个红唇的地方,总会感觉辛淮天的后背在不自然地颤抖。 闻人莲有些奇怪地盯着那个地方,好像是接近后心的地方……他甩了甩头,到底是何种能工巧匠,将这物刺在辛淮天背上?这个男人果然不愧是青天监,一针一下估计都疼死了,这么精细堪称艺术的东西,竟然画满了整个后背! “疼……”似乎是在回应闻人莲心中所想,辛淮天皱眉嚷嚷疼。 闻人莲没好气地替他盖好被子,知道喊疼,就说明问题不大了。草药已经熬好,闻人莲先喂了些给辛淮天,自己又喝了点。热腾腾的汤药灌下肚子,他顿时找回了活着的真实感受。 身体一感觉舒服些,肚子就很真实地咕咕叫了起来。闻人莲掏出上面丢下来的一些干粮,就着热水吃了些,等自己恢复些许力气后,又煮了点蘑菇鹿汤,喂给了辛淮天。 他们两人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折腾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山洞外面寒风瑟瑟,闻人莲把一床被子挂在洞口,挡住风向不定的风雪,只留一个透气的缺口。山洞里已经足够暖和,他把火熄了,只留烧得透红的炭火,靠近被窝边上,这样一整个晚上,都不会太冷。 光线瞬间黯淡下来,闻人莲想了想,踌躇片刻,还是选择掀开被窝,在辛淮天身边轻轻躺了下来。反正这人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自己也不必担忧不合礼数,更何况……一个被窝暖和点。 闻人莲的精神其实已经接近疲劳临界点,若不是活下去的那股勇气和希望,他早就倒下了。现在一沾到被窝,浑身的疼痛像是立刻被激活了一般,但是疲惫至极的他,依然很快就睡了过去。 重伤的两人在经历惊险生死后,终于睡了一个美好的觉。 最起码闻人莲睡得很好,他身上的伤在经过药物处理后,恢复得很快,特别是内伤。不知不觉他靠着身边唯一的热物,辛淮天,睡得越发深沉。他甚至做梦梦见了凤幽,不知为什么,他梦见自己与凤幽,竟然一起回到了江南,共赏春花。 梦里的江南如同儿时记忆中一般,五光十色美不胜收。只有在梦中才能得以奢望的漂亮罗裙穿在闻人莲的身上,他(她)快乐得像是第一次吃到糖果的小女孩。 隐藏了十九年的秘密,只有在睡梦中,才能剥下身上那层假面具,真实、快乐地做回她自己。 被窝好热。闻人莲感觉身边好热好热,为什么身边有个滚烫滚烫的东西,一直贴着她不停扭动呢?有个地方,还硬邦邦的特别让人不舒服…… 她太累,也睡得太沉,浑然不觉身边的辛淮天,已经不若昏迷时瘫软的状态,黑暗中一双赤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闻人莲,沉重的气息和痛苦声在山洞里回荡。 闻人莲感觉身上越来越重,意识渐渐回到脑海中,她以为自己是被鬼压身了,结果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一双通红的眼睛,吓得她大声惊叫起来!可还没等她叫出声,嘴巴被粗・鲁暴躁的人瞬间堵住,撕拉――衣服瞬间被撕裂! 略微清冷的空气接触到光裸的皮肤,闻人莲惊恐地发现,身上正肆意撕咬她的,不是野・兽,而是正如野・兽般的辛淮天! 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轻・薄她!这个混蛋臭男人!闻人莲的手在地上摸索着,成功找到防身用的木棍,趁着辛淮天咬自己脖子时,狠狠在他背上敲了一下。 反正辛淮天的背没受伤,敲一下应该不会有事…… 辛淮天吃痛,许是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他滚到一边蜷缩在地上,一下子没了刚才粗・重的声息。 闻人莲赶紧爬到山洞口,噼里啪啦点上了火,拎着棍子正想给辛淮天一点颜色瞧瞧时,她却被辛淮天的样子给吓呆了! 本该是重伤未愈之人的辛淮天,此时此刻正抱着脑袋拼命往山洞壁上撞着!地上点点殷红血迹,痛苦的嘶吼声从他的喉咙中压抑、破碎而出! 闻人莲急忙扔下木棍,上前拉住辛淮天,看到那双毫无焦距、毫无神智可言的桃花眼时,她才彻底明白,辛淮天根本就不是清醒的!他甚至连一点意识都没有! “辛淮天,你怎么了?快醒醒!你别吓我!”闻人莲轻轻拍了拍辛淮天的脸,试图让他清醒点。也许是吃的那个蘑菇汤有问题?闻人莲此时想的是这些,但很快,她便彻底被辛淮天身体的变化吓得不知所措,甚至很久很久以后,每当闻人莲被病痛的身体折磨得奄奄一息时,她都会恨得咬牙切齿。 便宜了那个混蛋。 辛淮天慢慢眨了眨眼睛,瞳孔中渐渐恢复一丝清明,他紧紧盯着闻人莲,艰难挤出几个字:“莲……我不想伤害你……离我远一点……走!” “辛淮天!你到底怎么了!我告诉你,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了,你可不能这样就死了!我不允许!我――唔――唔唔――”闻人莲的话夏然而止。 衣服被彻底撕裂。 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被压・倒在被褥上,疯狂的男人彻底化身成毫无神智可言的野・兽,凶狠残忍地要将她撕成碎片。 闻人莲连叫都来不及叫,就被死死扣在地上,山洞中火焰摇曳,她十分清楚地看到辛淮天好不容易恢复的那丝清明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血红疯狂的双眼、强劲有力的身体、还有……身体接触上明显可以感觉到的那个剑拔弩张的、禁・忌又邪・恶的地方。 像是锋利的刀刃一般,狠狠贴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她像是即将屠杀的羊羔一般,躺在男人身・下瑟瑟发抖。 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滴答。滴答。血液一点一点滴在闻人莲惨白的脸上。 她睁大了双眼,看到上方的男人,正痛苦地扭曲着脸,唇角、鼻尖沁出丝丝血迹,连那双毫无神智的眼睛,都渗出痛苦的血泪。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她唯一知道的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死去! 给读者的话: 三更。。。 150. 冬雪莲花开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她搭上辛淮天的脉门,气血逆流,经脉已经几乎承受不住精气的横冲直撞,她甚至看到辛淮天耳朵中也流出了血。 七窍流血。 这是决死的征兆。 但那个决死的男人,此时此刻没有神智,没有理智,却像是木头一样顿在那里,依然没有伤害她。就像昨夜最接近死亡的那一瞬间,这个男人,选择了她,放弃了自己。 多么温柔的男人。多么特别的男人。 闻人莲几乎笑出声,她缓缓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颤抖得厉害,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羞涩。心中鼓动得厉害,看淡生死的自己,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辛淮天……你要记住,我是闻人莲……我……喜欢你……”闻人莲微微仰起脖子,张开嘴巴,在辛淮天破碎的嘴角轻轻舔了舔。 然后一切都变了模样。 像是一个信号,又像是一种承诺。失去神智和理智的辛淮天,嘶吼着、喘・息着、甚至是毫不怜香惜玉地吞噬着闻人莲,没有缠・绵耳语,没有温柔爱・抚,没有鸳鸯交颈,有的,只是直奔主题般的粗鲁和直接。 忽如其来的剧痛,像是利刃一般破开她的身体,比坠崖受伤让她感觉更痛更无助……毫无边境的巨浪打在她敏感纤弱的神经上,痛得她无法呼吸,指甲深深嵌入占・有她的男人肩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猩红的血印。 喉咙中万般痛楚夹着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化成一声声细碎压抑的啼转声,天与地的结合在原始古老的节奏下,绽开了血色又浪漫的花。 山洞中的火堆逐渐熄灭,洞口吹来微微凉风,依然没有降低山洞里火热的温度。微弱摇曳的光线下,投射在岩壁上的两个纠缠的身影,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也没能分开。 闻人莲似乎又回到梦中,江南烟雨纷纷,她坐在湖中小船上,随着水波荡漾飘摇。梦里的她似乎受了伤,但是却被温柔地抱在一个男人的怀中。 那个男人有世上最温柔的微笑和眼睛,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她的身影,他的口中,满满的都是她的名字。她曾经很害怕那个男人,曾经已经他们是世上最不可能在有任何交集的人。 但是现在,在遥远飘渺的思绪中,在人最本・能的痛楚与欢・愉中,她知道自己,沦陷了。 冬雪莲花开。 在这个寒冷的雪夜,在毫无人烟的荒凉森林,莲花灿烂盛开。 好痛…… 闻人莲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只感觉身上似乎压了千斤重的东西。意识在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但很快,她便全然想起昨夜之事…… 因为那个肇事者,此时此刻还光溜溜压在她同样光溜溜的身上,那双习惯了拿笔审判犯人的双手,正一左一右放在自己胸前某个尴尬的地方…… 而最尴尬的地方,莫过于下面最难以启齿之处,肌肉长时间被摩擦与深入带来的后果就是疼得她好想晕过去,而最让她想晕过去的,是辛淮天那里,竟然,竟然…… 还留在自己身体里! 闻人莲好想狠狠抽辛淮天几个大耳刮子,两个人都是重伤病号,竟然如此放・浪形骸!简直就是不要命了!她忍下右臂的疼,反正现在浑身疼,也不差那点疼了,把辛淮天往边上推了推,留在某个地方的东西顺势滑了出去,空虚的某个地方一下子流出许多…… 好想死…… 闻人莲看到那里一片狼藉,羞恼得要死。幸亏始作俑者似乎睡得很沉,气归气,但她还是不放心地替他把脉,脉象终于稳定下来。她长长松了口起,她翻身下去,看了看天气,竟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天!他们两个竟然厮混这么长时间! 一向生活十分节制的闻人莲,从未想过自己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跟一个男人滚了一天一夜的床!她松开身上披着的衣服,自己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全身都是那个家伙留下的印记。 闻人莲一边想着辛淮天醒过来,怎么跟他解释,一边烧了点热水,替自己清理干净。本还在气头上,想着丢下那个家伙不管,但气鼓鼓瞪了那家伙半天,她还是不争气地替他擦了身体,甚至又老妈子一样,给他喂水喂药喂吃的。 而最让闻人莲感到欣喜的,莫过于辛淮天的伤势。似乎是吃了那颗救命丹药的缘故,中毒迹象已经不再明显,烧也退了,连身上的内伤外伤,都比自己恢复得快。 她想了想,掏出最后剩下的一颗救命丹,和着水,喂辛淮天吃下。 直到不久以后,尘修告诉闻人莲实情的时候,一向矜持有礼的闻人莲拿着菜刀,追杀了尘修十条街…… 大雪还没停下的迹象,但是比昨夜已经小了很多。闻人莲寻思着会不会有人下来救他们,便出门去瞧了瞧。但是她很快便失望――雪崩的那个地方,根本就成了一座巨大的冰山,看着这种天气,估计要等雪融化,也要明年开春暖和了。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皇帝和凤幽能够想其他的办法,来营救他们。 不然光靠这些干粮和药物,恐怕支撑不了十来天。 而最让她感觉不安的是,辛淮天醒来后,自己要如何跟他解释昨晚的事情?他肯定已经发现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实,照着那家伙瑕疵必报的性子,肯定又要折磨自己了…… 闻人莲顿觉头疼比身上的疼,还要厉害了。 但是,很快闻人莲便发觉自己的忧虑实在多余,因为辛淮天,根本没有清醒的迹象…… 依然是那副活死人的模样,若不是呼吸正常、体温正常,连口中叫的名字也正常时,闻人莲几乎都要认为,辛淮天已经挂了…… 闻人莲害怕那些蘑菇汤还会起副作用,边炖了点干粮给辛淮天,自己喝那蘑菇汤。但是他很快,便知道,蘑菇汤并不是凶手了。 因为相安无事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清晨她在为辛淮天擦身体时,竟然又发现对方发生了让他措手不及的……变化。 咳咳。 给读者的话: 四更,这章不晓得会不会被锁,锁了再改吧。。不知道该怎么写?也许该彻底拉灯? 151. 你是谁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 浑身像是被千军万马碾压过一般,闻人莲敢打包票,这几天是她这辈子吃苦吃得最多的阶段!恐怕她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想来第二次经历。 闺房之事,有第一次过后,第二次便显得没那么不安和矫情。当辛淮天再次变得像野兽一般不可理喻时,闻人莲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再次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这是这一次,尽管同样粗鲁毫无节制,但是闻人莲却十分羞涩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万般痛楚中,尝到了鱼水之欢的乐趣――这种感觉,对于初经人事的她来说,比坠崖来得更震撼。 坐在篝火旁,闻人莲梳理着及腰的长发,脸上透着从少女变成少妇特有的红晕与欢情。她只穿着单衣,一下一下摆弄着头发,再次思考辛淮天醒来后,该如何自圆其说。 时间仿佛凝聚在这个狭小的山洞中,外面依旧是风雪交加,冰天动地。而这个小小的山洞,像是承载着两人小小的世界,尽管十分狼狈,但却前所未有的温馨和满足。 比起外面的花花世界,和不得不面对的身份和地位,闻人莲更愿意这样,与辛淮天安安稳稳、与世无争地过一辈子。 “辛淮天,你知道真相以后,会做怎样的选择呢?你会为了我,放弃一切吗?”闻人莲绑好头发,坐在辛淮天身边,缓缓抚上他的脸。 几天以来,辛淮天嘴唇上冒出不少青色胡渣,那双慑人又夺人魂魄的桃花眼紧紧闭着,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狂野和柔情。 手指停在辛淮天的薄唇上,那里不再青紫一片死色,开始透出健康的红色。 闻人莲想起那些绮丽的画面,手指被烫了一般猛然缩回去,连直视这个沉睡的人,都不敢了。但她的手还没缩回去,就被那个沉睡的人,忽然抓住了。 “辛,辛淮天……”闻人莲吓了一跳,面红耳赤看着躺在被窝好几天没醒、醒来也尽干禽・兽之事的男人,眼皮滚了滚,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桃花眼,微微颤了颤,茫然地看着山洞顶上的石壁,过了好久才缓缓侧过头,盯着闻人莲一直看着,因受伤和某些过度原因而血丝密布的双眼透出浓浓的疲惫,还有一些闻人莲看不懂的情绪。 闻人莲见辛淮天一直沉默,她以为是这几天发生的事太过尴尬,鼓起勇气轻轻握住辛淮天的手,低下头在他耳边宽慰道:“辛淮天,我们都没事了,你不必担忧,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你……”辛淮天嗓子嘶哑得厉害,他紧紧盯着眼前这个消瘦美丽的人,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问道,“你是谁?” “什么?”闻人莲睁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了遍,“辛淮天,你――” “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会受伤?”辛淮天撑起身体,看到自己浑身上下绑着绷带,眸色暗沉片刻,忽然出手扣住闻人莲的脖颈,“你看到我背后的那幅图了?” 辛淮天纵然受伤,力气也不小,当下卡得闻人莲满脸通红,呼吸凝滞,他一醒来就发现本该在朝堂上与皇上商议朝事的自己,竟然重伤在此,怎让他不怀疑眼前之人!更何况,他后背上的东西,是关系到整个辛家至关重要的秘密! 闻人莲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前一刻她还在憧憬这个男人会对自己如何承诺,如何负责,后一刻,竟然要杀了她!委屈而难过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美丽消瘦的脸颊上,越发显得无辜而脆弱:“辛,辛淮天……咳咳……不……认识我了……么?” 那泪水滚落在辛淮天的手背上,辛淮天顿觉手背像是被烙铁烙过一般,烫得他猛得缩了回去,只留闻人莲在那里拼命喘气。他奇怪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颤抖的双手,就在方才一刹那,自己的心忽然绞痛得无法呼吸! “是你……救了我?”辛淮天拉起闻人莲,将她的下巴高高抬起,端详了片刻后摇摇头,“我的确不认识你,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落在辛淮天的脸上,五个手印毫不留情浮肿起来。 辛淮天大怒:“你――”正要发火教训眼前这个人时,他的视线落在闻人莲捂着脸痛哭的双手上,那双手涂满乌黑的草药,血水因为摩擦沿着手指缝缓缓滴落,肉眼可见的地方白骨森森,原本看得出来是一双绝世玉手,却变得如此重伤,视线再往下,是这个人苍白娇嫩的肌肤上,布满了红肿青紫的伤痕,明显是受冻的痕迹。 “这,这位公子,你莫再哭了,是再下鲁莽,不该青红皂白唯你是问。”辛淮天不知怎的,看到那人瘦削得摇摇欲坠的样子,那双手如此丑陋的模样,心跳漏跳几拍,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他拉过闻人莲的手,小心翼翼检查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背后的东西很重要,你不跟别人说,我就当不知道,好吗?” 闻人莲想过千万种两人坦诚相见时的可能,但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辛淮天还是那个辛淮天,却已经不再记得她!她和他过去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都不复存在!而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还是没有认出自己,不是个男人,而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泪水模糊了双眼,闻人莲心乱如麻,哽咽着摇摇头,低低说道:“我,我不会告诉别人。我们在朝中是一起为皇上做事的,只是你受伤太重,暂时忘了而已。等有人来救了,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那你……是我的好朋友吗?你叫什么名字?”辛淮天站起身,浑身酸痛得他想抓狂,身上有什么地方,感觉很奇怪很不一样…… 闻人莲看着眼前那个陌生的男人,垂下头掩住苦笑:“闻人莲。” “啊,竟然是闻人世家的大少爷!”辛淮天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也明白了些自己的身体真的出了一些很麻烦的状况,便拉住想往外走的闻人莲,“莲少爷,还请你与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可以肯定,我好像忘了一些重要的事……” 闻人莲愈发苦笑,她不过是想出去透透风,让风雪把自己弄得冷静些,好让自己忍住不掐死这个男人,但就算对方变得不认识她,她还是不争气地……留了下来。 诉说以往种种,像是刀割凌迟一般,一句一句割在自己心头。 给读者的话: 是不是有点虐,汗,很快就过去了。今日任务完成,撒花~~ 152. 你这个笨女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闻人莲把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辛淮天。既然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她不可能隐瞒这个男人。只是在所有的事情中,她都将自己的存在,彻底抹杀了去。 她只是淡淡告诉辛淮天,闻人家族因皇上的改革而自愿交出经营权,换取了朝中的位置。 风雪交加的几天,不光是闻人莲感觉如恍然隔世,在山崖之上,京城之内,也是鸡飞狗跳、闹得不可开交。 皇流云为了救出辛淮天,甚至动用了贴身保护自己的御林军,被皇瑾寒拦下。眼下当口内忧外患,正是敌在暗我在明的时候,皇帝心急之下勒令皇瑾寒三天之内一定要救出辛淮天。 是救出,而不是其他。皇流云不允许辛淮天存在意外死去的情况存在。 这点皇瑾寒比任何人都清楚。 若是自己手中的筹码不够多,皇瑾寒甚至恶劣地想过,干脆利落把这小屁孩从皇位上揪下来,狠狠打烂这个小兔崽子的屁股。 但是他不能。他只能选择合作,而非有任何意图的背板。 皇流云的手中,有他迫切需要得到的东西。只要找到另一幅美人图,和冰川雪原的封地,那么他要寻找的东西,不久之后就能得到。 大雪下了整整两天。 雪崩发生在一天之前,所有人的心都凉透了,这无疑是给救援增加了不少难度。那断崖数百丈之深,千百年来皇家从未开发过这片区域,任由其发展成了天然屏障。就是武功再高强的人,恐怕也很难保证在这种高度下,全身而退,更何况,现在气候恶劣异常,加上雪崩…… 值得庆幸的是,雪崩前,龙音他们及时准备了一些必要物资,扔下了山崖,也不知道那两人是否还活着,不,一定要活着! 皇瑾寒想到辛淮天敏感的身份,还有闻人莲更加“特殊”的身份,他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而更让他感觉头痛无比的,是两个女人。 一个是不得不见的未来皇妃,凤幽。 一个是千里迢迢又从白璐山赶回京城的翡儿。 一个为了寻找闻人莲,三番几次要闯入雪山,自己时不时提防着她重蹈覆辙;另一个听闻自己即将大婚,但皇妃不是她,刚来就在王府上演一出抹脖子上吊的戏码…… 皇瑾寒觉得自己的头上,恐怕要长出白头发了。莫不是为了大局着想,他早就掀桌子不干了!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所有人都愈发焦急。 直到事发后五天,皇瑾寒命人特制的麻绳才赶制好。他一拿到那救命麻绳,立刻带着手下启程去了铜山。那里雪崩后,他就立刻命人不分昼夜挖掘一条可以通向山中的路,现在大雪已停,应该已经差不多可以安全救援了! 果不其然,山中的路很快就通了。 凤幽自然盯着皇瑾寒的动作,在皇瑾寒动身前往铜山的时候,她也立刻出发跟随而去。 时隔多日,那处断崖得以再见天日。周围雪崩而堆积的积雪很多,天寒地冻已是深冬时节的京城,估计得来年春天才能化了这些积雪。龙音一行人小心翼翼扛着成捆的麻神,一个挨一个凑到山崖边上,为了确保安全,入山的,只有十来个人。 “你们十个人,一定要记住,抓住绳子不能松手!”皇瑾寒示意龙音安排好人手,这里的都是他最心腹的手下,他并不担心会有任何问题。雪山中最忌吵闹,在底下打桩是极不明智的选择,他只能用人工的方法,来救人了。 “是!主人!”龙音十分尽责地守在山崖边上,指挥着众人将麻绳慢慢放下去。麻神很长很长,足足放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将所有麻绳都放下去,剩下的一段全部绑在十个壮汉身上。 “龙青,龙白,你们两个,跟我下去。”皇瑾寒穿着利落的劲装,黑发悉数盘在头顶,手上戴上了护手用的手套,龙青龙白同样的装扮,龙青身上背着带人用的大袋子,龙白身上带着药箱。 一直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凤幽,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跳了下去。 “凤幽!”皇瑾寒大惊,立刻跳了下去,那个女人真是不要命了! 龙青和龙白对视一眼,双双跳下山崖。 山崖顶上的汉子们,齐刷刷绷紧了身体,像是铁柱一般屹立在悬崖边上。 凤幽迫不及待要下去,她要尽早见到闻人莲!煎熬了这么多天,她简直生不如死!双手没有做保护措施的她很快就尝到麻绳磨破手心的火辣疼痛,她低头往下一看,深不可测的悬崖,像是无底洞一般可怕,有保护措施的她都觉得害怕,更不能想象闻人莲在那晚遭受何种痛苦…… 泪水止不住地落下,这点痛又算什么。 “你这个笨女人!”皇瑾寒的声音很快便传来。 凤幽抬头一看,吓得差点叫出来!皇瑾寒根本没有抓住那两根麻绳!尚未惊呼出口,她整个人便被皇瑾寒抱在怀中! “你,你不要命了!”凤幽情急之下,一时忘了眼前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皇瑾寒冷凝的眼直直盯着她,他沉默地深深看了凤幽一眼,便不再多言,只是把凤幽整个人抱到自己怀中,低声说了句:“抱紧我。” 没有给对方选择说不的权利,凤幽整个人双手腾空,本能之下环上皇瑾寒的肩膀,紧紧抱着他。皇瑾寒立刻迅速顺着碗口粗的麻绳,往下爬去。而另一根绳子上,龙青和龙白也渐渐往下。 雪已停下,但山间的凤还是很大。麻绳在四人攀爬的过程中发出吱吱的声响,十分渗人。 谁也没有说话。 这种在大自然鬼斧神工中与天谋命的状态,似乎一切的恩怨情仇都变得淡了去。 凤幽鼻尖闻到熟悉的味道,耳边是男人略显粗重的呼吸。随着皇瑾寒身体的每一个动作,她都清晰无比地感觉到彻骨的爱与痛。 尽管憎恨这个男人,她却可悲地发现,自己依然为他沉迷…… 给读者的话: 一更。 153. 获救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你一定十分恨我。”皇瑾寒忽然开口,低沉的嗓音被凤吹散许多,显得有些飘渺。 “怎么会,我未来的夫君。”凤幽咬牙吭出一句,嘲讽地加重了“夫君”两个字的语气。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皇瑾寒淡淡叹息了一声,只不过这声叹息,实在太轻,轻到精神高度集中和紧张的凤幽,只听到了一点点声音。 坠崖在一瞬间,而爬下山崖,则花了他们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 麻绳并没有彻底落到崖底,离崖底还有十几丈的距离。龙青和龙白很快便跳了下去,而稍后才赶到的皇瑾寒,却并没有放开凤幽,依然抱着凤幽,义无反顾跳了下去。 坠落的感觉虽然短暂,却十分令人印象深刻。 仿佛在那一瞬间,他们都能体会到,辛淮天和闻人莲的恐惧和无助。 山崖底下堆了不少雪崩留下的积雪,四个人艰难走了一会儿,才算走到正常点的地方,但是积雪也足足没过腰际。 “我们要不要分头找?”龙青提议,“地上都是积雪,连片树叶都难以看到,别提那些东西……”他不想说的是,也许有可能,那两人已经…… “不,一起行动。”皇瑾寒否决了这个提议,这个森林太过原始,很容易出问题,“先找找周围有什么记号,不能走远,发现情况立刻过来报告。” “是,主人!” 凤幽早已深一脚浅一脚往周边寻找,却被皇瑾寒一把拉住,她回头愤怒地瞪着他:“放开我!” 皇瑾寒并不在意这种恶劣的态度,他拿下背在背后的小木篓,从里面掏出一个小东西,塞到凤幽怀中:“有它在,应该会更好找人。” “是它!”凤幽手中滚着一只圆滚滚的小东西,竟然是那日在山崖上的小狗!她急忙把小东西放在雪地上,拍拍它的小脑袋,“快,快点带我们去找你的主人!” 小狼“嗷呜”一声,小狼窝在雪地上,呜呜叫了会儿,忽然在一棵松树底下嚎叫起来。森林中隐隐传来狼叫声,皇瑾寒皱眉片刻,当机立断捏住小狼脖子上的软肉,对它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小狼这几日被皇瑾寒养得精神好了许多,这会儿死命咬着皇瑾寒的衣角往松树边上蹭。 不远处的凤幽见皇瑾寒似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的样子,立刻奔了过来。两人之间就算再有嫌隙,这会儿她也不会不顾大局不分青红皂白。 皇瑾寒在松树底下挖了片刻,掏出一团碎布,上面隐隐透着暗色的血迹。 “这是莲的衣服!”凤幽激动不已,她立刻沿着松树底下刨了片刻,又掏出一些零碎的布料!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抓住小狼抱在怀中,狠狠亲了一口,“乖狗狗,带我们去找你的主人!太好了!他们没事!” 皇瑾寒从背篓中掏出一根信号弹,点燃后向天空中发射。信号弹在空中炸开,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这是军备上罕见的烟雾弹,皇帝特意给他用来找人的,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如果不出意外,辛淮天他们很快便能看到这股浓烟。 “主子!前面发现有人的脚印!”龙青和龙白飞身而来,雪地上并不适合过多行走,他们选择了使用内力。 “走!马上过去!”皇瑾寒不顾凤幽拒绝,一把将人抗在背上,与龙青他们一起往前飞去。 一行细碎的脚步果然印在雪地里,他们一路往前找去,走了半柱香后,脚步忽然没了。这个地方发生过小规模雪崩,把踪迹都隐没了。看起来,最起码雪停的时候,有人来过悬崖下方看过! 就在众人感到无处找寻时,前方不远处,燃起了一股浓烟。 “有人在前面!”凤幽大喊,皇瑾寒怀中的小狼跳下雪地,嗷嗷叫着往前跑去。 皇瑾寒与龙青、龙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和惊奇。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奇迹! 几人立刻飞奔过去,那处冒烟的地方,看起来是个山洞,洞口站着两个人影。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终于看到,那里站着的,确确实实是活生生的闻人莲和辛淮天! “莲!”凤幽激动得不能自已,整个人跌跌撞撞扑了过去! 闻人莲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自从方才看到那股狼烟她就知道,她可以脱离困境,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生活的理由了!她艰难地走了几步,凤幽整个人扑到她的怀中! “嗯……幽幽……”闻人莲长久以来坚持的信念和脆弱的身体,在那拥抱的一瞬间,彻底垮下。她本就羸弱的身体经受不住凤幽激动的冲击,叫了声“幽幽”便晕了过去。 旁边的辛淮天立刻脸色大变,上前想把闻人莲抱起来,却被凤幽狠狠推开。 “都是你的错!你这混蛋!”凤幽嗓子都嘶哑了,她现在才看到,闻人莲的身体瘦得不堪一握!更可恨的是,那双修长如美玉的手,斑驳而破烂,简直就不能用手来形容!她视为亲人、冰清玉洁的闻人哥哥,竟然被折磨到如此脆弱的地步,这叫她怎么不恨这个叫辛淮天的男人! “你是谁?”辛淮天的一句话,让本来因闻人莲的状况而分外担忧的众人,惊呆了。 凤幽狐疑地盯着辛淮天,她把闻人莲交给龙青,让他把人带到山洞里去诊治,她盯着辛淮天好一阵子,那双熟悉的、淡漠而无情的桃花眼,是青天监特有的神情,这种神情,她只在最初与辛淮天接触时见过! 皇瑾寒心下一沉,他上去推了推凤幽,示意她进去看看闻人莲,转身对辛淮天说道;“辛大人,看来你也不认识我了?” 辛淮天沉默片刻,摇摇头:“闻人公子说我这是被撞坏头了,看来我确实遗忘了不少东西,请问阁下是……” “我是流云的皇叔,特地来救你们的,你们受苦了。”皇瑾寒收起心中百转千回的心思,辛淮天的失忆他必须要再做进一步的确认。为今之计,是尽早离开这里,让这两个受伤的人,尽快得到医治。 辛淮天神情微讶,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白璐山那位从来不曾入世的九千岁!他轻咳一声,行了个礼:“微臣见过九千岁。” 给读者的话: 二更。 154. 她的状况太糟糕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皇瑾寒一笑,拍拍辛淮天的肩膀说道:“看来辛大人恢复得不错,不幸中的万幸,皇上十分担忧你,现在他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辛淮天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山洞内传来凤幽极其压抑的一声低呼。 皇瑾寒和辛淮天冲入山洞,皇瑾寒一下子想到什么一般,挡住辛淮天的视线,他果然看到凤幽手忙脚乱盖住闻人莲的衣裳,而在边上做伤势检查的龙青平素淡漠没有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暗红。 “他怎么了?!”辛淮天被皇瑾寒挡了一下,当下并没有多想,他焦急地越过皇瑾寒,想要去碰触闻人莲花,却被凤幽一掌推开,他温怒道,“这位姑娘,我也是关心则乱,他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 凤幽戒备地盯着辛淮天,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样,从头到脚重新审视了对方一遍。她的心跳得很快,以至于她已经忘了自己的事,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刚才掀开闻人莲的衣服时,看到的景象!若不是龙青拦着自己,她恐怕早就不小心把闻人莲的衣服给脱了下来!而很明显的是,辛淮天根本就没有发现,闻人莲其实是个女人的事实! 想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忽略的问题,那就是,龙青明显一开始就知道,闻人莲是在女扮男装!也就是说……她的视线忽然落在面无表情的皇瑾寒身上。 皇瑾寒看向凤幽,那双曾经温柔的眼瞳里,落满了锐利和陌生。 凤幽心底五味俱陈,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身边的一切,全部被这个男人,牢牢掌控着。她忽然意识到,也许这次自己赌气嫁给他,是否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辛淮天见凤幽明显不在状态,蹙眉掠过凤幽,想去摸闻人莲的额头。 龙青不着痕迹挡住辛淮天的手说道:“辛大人,闻人少爷只是过度虚弱,眼下还是让他好生休养。我看让龙白赶紧给您看下身体,如果恢复得快,我们今晚在这里凑合一宿,明天白天就上去。” “龙青所言极是。”皇瑾寒做了决定,示意龙白替辛淮天诊断。 这次带了些许宫廷秘药,龙青和龙白虽然不是大夫,却对跌打损伤、内伤外伤之类的非常在行。很快兄弟俩给闻人莲和辛淮天做了基础包扎和诊治。 凤幽拉着闻人莲的手,焦急得要死。从龙青铁青的脸色看来,闻人莲的情况并不乐观。她怀中的小狼,自从见到闻人莲后,一直缩在闻人莲脖子边上,舔着她。 辛淮天坐在山洞的另一头,看到那只小狗,莫名其妙觉得眼熟,那种感觉简直就是如坐针毡。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醒来看到闻人莲,从最开始的戒备到短时间内就变得患得患失的心情,实在让他感觉……不安。 但是作为青天监肩负的使命和秘密,他无法开口去询问这些人,尤其是九千岁。 “龙青,她怎么样了?”凤幽替闻人莲擦着脸上的冷汗,很明显闻人莲在做噩梦。 龙青抬头看了眼皇瑾寒,斟酌着说道:“回皇妃的话,身体太虚,受凉太严重。她身上的几处骨折骨裂应该是坠崖所致,但是浑身的关节七八成都冻伤甚至冻坏了。特别是她的双手,如果医治不当,恐怕今后……难以维持日常功能。” 龙青的话说得十分含蓄,但在场的其他三人,均是沉了脸色。 “不,我要立刻带她离开!尘修师兄肯定有办法救她!不行,不行,她不能变成残废!”凤幽心如刀割,自己心那是有多大,才一直把闻人莲当成哥哥来看待!明明就是姐姐一般关爱着自己,自己却无法帮到她!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无法营救她! 皇瑾寒按下凤幽激动的双手,沉声说道:“她需要休息。” 一直沉默的龙白为辛淮天做好治疗后,才说道:“大家不要争执了。听主子的没错。她的伤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她需要的是温暖和休息。如果我猜的没错……”他看向脸色铁青的辛淮天,“辛大人恢复得如此之快,恐怕十有八九,是因为闻人莲,不顾身上伤痛和风寒,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你。辛大人在坠崖前,曾中了夺命剧毒,本不可能存活。” “他……到底跟我,是什么关系?为何如此对我?”辛淮天嘶哑着喉咙,他第一次感觉到生命中有那么一个人,竟然不顾生死为他奔波,心里头涨涨的,涩涩的,竟然还有一丝……甜蜜?! 他被这种感觉吓坏了。一定是他的头被撞坏了! “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凤幽站起身,看着闻人莲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闻人莲。很显然辛淮天现在的失忆是个绝佳的机会,她可以从辛淮天手中,把闻人莲给抢回来! “九皇妃,貌似你对在下有偏见?以前在下曾经得罪过你?”辛淮天压下心中对闻人莲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眼前这个只露出眼睛的女人实在太难沟通,自己恐怕将对方得罪得不轻。 凤幽垂下眼睛,轻轻摇头:“不,辛大人,你误会了。等你回到朝廷,你自然就会知道你与闻人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跟皇流云一起,吞并了闻人家族百年基业,你说,闻人莲是不是该恨你?但是她并没有,她很善良,希望你高抬贵手,生死过后,放她一马。” 辛淮天沉默不语,皇流云对钱币流通早就虎视眈眈,曾经自己也跟他建议过兼并闻人家族,没想到原来这件事情,早已发生。 这是不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如果是惩罚,为何还要让这个看起来羸弱不堪的人替自己承受? 辛淮天百感交集,神色复杂地看了闻人莲一眼,压下心中想去碰触对方的强烈感觉,抱着头坐在山洞口,看着外面白雪皑皑的世界,发呆。 这是他二十二年来,最狼狈最失败的时候,但不知为何,他却并没有一种恼怒甚至是后悔的感觉。从来都是一心扑在朝政上的自己,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心,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改变。 那到底是什么呢? 给读者的话: 三更。 155. 给我一个机会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龙白,你去再多捡些干的柴火来。我跟幽幽去看看外面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皇瑾寒强行拉着凤幽,走出了山洞。 白雪皑皑的世界,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半人高的雪地里。 “你放手!”凤幽推开皇瑾寒,她知道皇瑾寒有话要对她说,但是该死的她不想听! “你冷静点!”皇瑾寒忽然大怒,抄起一大把雪,双手捂在凤幽的脸侧,“冷静点!如果想闻人莲安然无恙从辛淮天身边脱离,你就不该再节外生枝!” 雪的温度让凤幽迅速冷静下来,她推开皇瑾寒的手,别过脸难过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皇瑾寒,皇瑾寒,我不认识你……你让我感到害怕……我只要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平安,求你放过我们……” “你以为我这样做,到底是为了谁?!”皇瑾寒大吼,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可以尽情把心中所想发泄出来,他狠狠捶了雪地一拳,雪花四溅,漆黑的眼眸深深凝视着凤幽,“拒绝你的婚事,让你在世人面前出丑,那就是我不堪入目的目的!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凤幽,就像你从来没有用真面目面对过我一样,我也没有用真实面目面对过你!我不敢!因为我是九千岁,只差了那一千岁,就会时时刻刻没命,你知道吗!” 凤幽抹了一把眼泪,她摇摇头,咬牙说道:“这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听任何解释。我不信你对我无情,但我也不再信任你。你我之间究竟如何,一切看天意吧。我承认,我提出嫁给你,确实是想报复你。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种心愿,从来没有改变过。” 皇瑾寒忽然笑了出来,墨黑的头发披散在肩随着他的笑声抖得厉害:“那你就来报复吧。看看活了二十二年的九千岁,会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终结。说实话,我很期待。” “闻人莲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帮我。”凤幽不再多言,提出要求,“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再给我一个机会,哪怕今后你要杀我打我,我也愿意去尝试下,再次赢得你的心。”皇瑾寒也提出了他唯一的要求。 两人的视线在清冽的空气中交汇,久久没有断开。 “好。”凤幽垂下眼帘,最终答应了他。心里却是在暗暗发笑,皇瑾寒啊皇瑾寒,你我之间恩恩怨怨,最多也就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一年后,尘归尘土归土,她和他再也互不相欠。 夜幕渐黑,皇瑾寒几人轮流守夜,煮了些野生蘑菇,又打了只野兔,山洞里虽然空间不大,但容纳几人倒也并不显得特别拥挤。 凤幽抱着小狼,靠着闻人莲身边,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她。同样是女人,自己比她幸福太多。莲她必定是从小承受了常人不能承受的压力,才会在这世俗中,选择以另外一种身份生活。 既然是闻人莲的保护色,她就有义务去保护她。 “嗯……”闻人莲在沉睡大半天后,终于缓缓苏醒。她一睁开眼,就看到周围围了好几张担忧不已的脸,她的视线落在后面的辛淮天身上时,难过得别过了眼。 “莲,你感觉好点没?明天我们就回家,你再坚持下!”凤幽拉着闻人莲的手,想用女孩子间的安抚方式却不能用,只能尽量保持“兄妹”间的亲昵程度。 闻人莲微微勾起唇角,勉强笑了笑:“我没事,能活下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谢谢你,幽幽,谢谢九千岁,还有龙青龙白兄弟。谢谢你,辛……辛淮天。” 辛淮天暗淡的心情,被那句谢谢,一下子照亮。 “要不要吃点东西?”辛淮天的手中捧着温热的蘑菇肉汤,他已经反反复复热了好几次,就等着闻人莲醒过来。他有些犹豫,要不要端过去喂给他吃,虽然一个男人喂另一个男人吃饭,着实有些奇怪……但他就是很想这么做。 闻人莲看着辛淮天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神色,心中无比苦涩。这人再为她担忧,也不再是那个喜欢她、为她死、为她生的那个男人了。她摇摇头:“不饿,你吃吧。我想再睡一会儿。” 辛淮天失望不已,坐回到山洞口,视线却一直落在里侧有些昏暗的角落里――闻人莲躺着的地方,连小狼拱到他怀中讨要吃肉汤也没发现。 皇瑾寒微微皱眉,他观察了闻人莲和辛淮天许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一直忽略了。 闻人莲拍了拍身下暖和干燥的被窝:“幽幽,来跟大哥一起睡吧。特殊情况,另外几个大男人你就别放在心上,想必九千岁,也不会介意我们兄妹共眠一榻。” “那是自然。”皇瑾寒坐在洞口,看着篝火,笑得无比自然。 凤幽立刻缩到被窝里,小心翼翼抱着闻人莲,静静等候着天亮。但是很快她便觉察到,被窝下,紧闭着眼睛的闻人莲,正在拉着她手,在她手心一笔一画写着东西。 等到意识到闻人莲在她手心写的东西时,她呼吸都急促了一会儿。视线悄悄落在后面山洞角落的一侧,那里是皇瑾寒寻找许久的……另一幅美人图。 而现在,落到她的手里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 第二天清晨。 放晴的天气让整个荒芜的森林显得生气勃勃。众人收拾好东西,带着两个伤员正式上路回家。 龙青和龙白分别背着闻人莲和辛淮天,开始慢慢向悬崖上爬去。 凤幽并没有坚持亲自背闻人莲,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自从那日在金銮殿魔性大发后,她的内力一直处于混乱的状态,时好时坏。她不敢拿闻人莲的性命开玩笑,只得安静看着他们慢慢离开视线。 “你说,如果他们上去后,我把那条藤蔓给毁了,你我一直呆在这里直到老死,是不是最好的结果?”凤幽忽然笑了出来,她扯下蒙面轻纱,指着自己半面毁容的脸,看着皇瑾寒,“这么丑陋的脸,我都看不下去,你还愿意娶我?” 给读者的话: 四更。 156. 他爱的程度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皇瑾寒并不回答,漆黑的眼眸深深看了凤幽一眼,随即便看向远处无穷无尽的森林。他的目光悠远深邃,让人看不清里面真正的情绪所在。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离开白璐山。但是我别无选择。凤幽,从我出生开始,就注定我的存在是个错误。但是这个错误,只想弄明白一个真相而已。娶你无关外貌,凤幽,即使岁月流逝美貌不再,我此生,唯一爱的女子,只会是你。唯独这点,我不想骗你。” “是么。”凤幽听得一阵心酸,她何尝听不明白皇瑾寒话中有话。他的身份、他的过去自己无法知道,他的现在自己无法参与,而他的未来,自己更不可能自不量力去改变。 凤幽忽然就想起,前世奶奶对她说过的那些话。爱一个人,六分就好,剩下的四分,便是留给自己。而皇瑾寒对她的爱,并不能跟皇权纷争相提并论。 她低低笑了笑,脸上那块丑陋的印记扭曲得像是无情嘲讽痴心妄想的自己。 皇瑾寒的视线落在凤幽低垂的头上,目光柔和而清澈,眷恋而不舍。只是沉浸在悲伤中的凤幽,并没有看到。 直到正午时分,凤幽与皇瑾寒才回到悬崖上。 比他们提前顺利到达悬崖上的龙青和龙白,已经带着辛淮天和闻人莲下山救治。 “那,莲她现在在哪里?!”凤幽有些焦急,若是一同与辛淮天进了宫,她是女扮男装的事实就会被戳破!她看向皇瑾寒,既然他已经答应自己要保护闻人莲,想必他一定是有了更好的安排。 “放心,龙青会把他送到凤府,尘修已经在那里等候。有他的医治,你不必太过忧心。”皇瑾寒并不担心辛淮天的伤势,宫中御医众多,何况他身上的伤并没有闻人莲那么严重。 凤幽火急火燎赶回府中。 尘修正在内室中为闻人莲扎针,而守在外面的龙青除了叮铛以外,谁也不许靠近内室。 “她怎么样了?”凤幽往里探了一眼,看到龙青摇了摇头,随即心沉了下去。 龙青有些欲言又止,他想了想,还是说道:“由尘修公子告诉皇妃您比较好,具体在下也不清楚。关于闻人莲身份这件事……只有里面的尘修和叮铛知道。” “嗯,越少人知道越好!”凤幽不敢打扰尘修医治,坐在花厅里焦灼等待。 听到自家女儿回来的消息,冯水水立刻赶了过来。她瞧着毫无表情的龙青,这是九王府的人,心中讶异自己女儿什么时候又跟九王府的人扯上关系,但又确实在担心闻人莲的伤势。 “女儿啊!你可总算回来了!”冯水水看到女儿平安,终是松了口气。 凤幽喝了口茶,这两天心急上火,自己嘴角都起了火泡。她抬眼问道:“娘,怎么没见父亲和大哥?莲她重伤被带回府,我有点事情,想跟父亲和大哥商量下。” “就让他在这里修养吧!闻人家族出了这点状况,不太适合静养。这点主张,娘还是能做的。”冯水水以为凤幽是在担忧这件事,摸了摸凤幽的脸颊说道,“你父亲和大哥……前两日被召进宫,估计这两个月有的忙了。” 凤幽心下一动,她眯起眼想到一些事情:“是不是小皇帝,把本该辛淮天和闻人莲负责的事情,交给父亲和大哥了?” 冯水水轻声叹息道:“你呀,太过明白也不是件好事。你大哥现在在兵部监督铸造兵器,你父亲除了接替清点闻人家族内部资产外,2个月后,他就要征战天狼国。” “什么?!”凤幽大惊,小皇帝的手脚动得也太快了点! “先不说这个了,凤家树大招风,你父亲这样听从安排,也是没办法的事。”冯水水提起天狼国,眼眶不禁红了一圈,她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拉着凤幽的手说道,“昨天你去了铜山之后,九王府就派人过来下了礼单和聘礼。你父亲,已经收下了。” 凤幽沉默下来。 那个男人,比她想象的,更为霸道。就算是自己一时生气冲晕头的决定,他也要要顺水推舟,做得半点不漏。 到头来,她不过就是个毁了容、急于嫁人的凤家三小姐罢了。 冯水水看着凤幽阴晴不定的神色,知道她心中纠结,慈爱地轻抚她的头发,叹息着:“我和你爹都对不起你,我更对不起你爹……不管怎样,你是我们唯一的骨肉,倾尽一切,只要你能平安,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嫁给皇瑾寒,虽然不是十全十美,但也是目前保护你,最好的方式。” “娘是说……是成了皇妃,就不会有人再动我的主意了?”凤幽抬眼,看着冯水水,“娘,您实话实说,您和父亲究竟隐瞒了我什么?还是说,娘,我一直在怀疑,我是不是你们的亲生骨肉。” 一道晴天霹雳落在冯水水头上,当即让她哭了出来。多年隐忍的委屈和心酸让这个本来就爱哭的武林第一美人,彻底梨花带雨。 “那个琴羽,跟我长得很像。”凤幽思索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龙青就在不远处,她并不介意他听到,自己怀疑的事情,皇瑾寒说不定早就动手调查真相了。 冯水水哭了会儿,抹着手帕奔出去继续哭了,什么也没告诉凤幽,这点倒是很符合她的个性。 “唉……”凤幽顿觉头疼,揉了揉太阳穴,疲惫感油然而生。发生在她周围的事情,太过错综复杂,复杂到她一时半会儿无法理清思绪。 她的身上,还藏着从山洞里偷偷夹带出来的美人图稿。闻人莲从辛淮天身上偷偷印拓下来的东西,加上皇瑾寒那边的美人图,就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内室门被推开,尘修满头大汗走了出来,叮铛跟在后面,端着一盆子的血水。 “情况不太好。”不等凤幽询问,尘修沉着脸色擦了擦手,坐下喝了一杯凉茶后,才开口说道,“她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到底怎么样了!师兄!你要急死我了!你明明已经知道,她是个女孩子!”凤幽又想去看闻人莲,又急于知道答案,几乎要抓狂了。 给读者的话: 五更……兼职万更果然是个体力活――再坚持三天! 157. 情丝不断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尘修一改之前出尘的世外高人形象,皱眉片刻道:“内伤修养个把月就能好,那双手,恐怕是要废了――别急,我的意思是,她不能再做弹琴刺绣之类的重活,写字也尽量少写。” “呼――”凤幽被吓得够呛,听到这些远远好于她的想象,她本来以为,闻人莲恐怕要落下残疾的病根之类的,这些听来,虽然双手不能正常使用,但是她师兄的医术那么高,慢慢调养,一定会好起来的!但是尘修紧跟而来的一句话,让她彻底惊呆了。 不仅是她,连一旁的龙青,也忍不住皱眉不已,略通医术的他昨夜为闻人莲检查时,就隐隐约约发现一些不对劲的痕迹……尘修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很糟的结果。 尘修闭着眼睛,不忍心地说道:“闻人莲她……应该不是处子之身了。” “什么?!怎么可能,莲她冰清玉洁,向来洁身自好,怎么可能……”凤幽忽然闭了嘴,她想到在悬崖下面五天五夜的时间,辛淮天会不会像禽・兽一样强要了闻人莲…… “幽幽,我说出实话,你不要怪我。”尘修无奈苦笑,从辛淮天没死这件事上,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辛淮天之所以伤势恢复很快,是因为服用了他身上的那两颗药丸。但是正是因为那两颗药丸,闻人莲才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你什么意思?”凤幽瞬间想起尘修不久之前安慰自己的话,那时候尘修似乎就笃定,辛淮天不会死! “那天我给小皇帝三颗药丸,本想是捉弄捉弄小皇帝和辛淮天,你不是说了么,他们两人情根深种什么的,一颗就可救命的药,吃两颗就是救命药加催情药,三颗更是厉害的不行……”尘修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都快缩到椅子底下去了…… 旁边龙青听得嘴角抽搐,这个看起来不染尘世一分烟火的神医,竟然会研制这种粗俗的东西…… 凤幽愣了半晌儿,尖叫着掐上尘修的脖子,又咬又哭:“师兄你真是作孽啊!啊!啊!啊!” “咳咳咳咳……”尘修任由凤幽发泄,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分,他也不曾想到,陪在辛淮天身边的,是闻人莲啊。但是话说回来,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等到凤幽怒火消退一些,他才缓缓说道,“闻人莲想必是极有主见的女子,若是她对辛淮天只有恨意,怎么可能舍身救人,况且依据的判断,闻人莲刚坠崖时,伤势没有那么重。后来的冻伤和手指上的溃烂,都是因为不停劳动引起的。定是她在这些天里,不停照顾中毒的辛淮天,留下的后遗症。” “你是说……”凤幽吃惊不已,她万万没有想到,对辛淮天害怕得像是蛇蝎一样的闻人莲,竟然会,竟然会对辛淮天产生了男女之情! 尘修点点头:“没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委身于恨之入骨的男人吧,除非她爱他。事已至此,我就不多说了。等会儿她醒了,你可以问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是,辛淮天,他失忆了。”凤幽喃喃自语,她本以为能彻底斩断辛淮天和闻人莲之间的纽带,但是她万万没有料到,那两人之间,早已有了剪不断的情丝! “怎么会这样?!”尘修皱眉,“也许是药物副作用,等会儿我去宫中看看,也许有医治的机会。” “不,不行。”凤幽立刻否决,她拉住尘修说道,“我得问过莲的意见。龙青,这件事情,你暂时不要告诉皇瑾寒!算我求你了!” 龙青点头:“这件事与我家主子关系不大,我会保守这个秘密。既然闻人小姐无大碍,那我回去复命了。”说罢他便离开了凤府。 凤幽和尘修相对无言,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现在的情况超出他们的想象,情感上的纠葛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权利去干涉闻人莲的选择。 先前换了水盆进入内室替闻人莲擦洗身子的叮铛有些匆忙地走了出来,天生严肃的脸上布满了惊喜:“小姐!她醒过来了!” 凤幽急忙冲进内室,尘修贴心地在门外示意自己候着,并替她们关上了门。 床上的人浑身绑着绷带,屋子里很热,炭火烧得很旺,与室外冰天雪地像是一个不同的世界。恍如隔世的闻人莲半睁着眼,浮肿虚弱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她看到凤幽奔了过来,嘴角微微一笑,扯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幽幽……谢谢你……”一如既往清冽低沉的嗓音,透着劫后余生的宽慰和喜悦。 凤幽紧紧抓住闻人莲的手腕,一遍又一遍看着她那双裹满药膏和绷带的双手,泪水忍不住滑落:“莲,你怎么能这样瞒着我……你怎么可以这样一个人如此辛苦……” 闻人莲双手无法动弹,她的身上冻伤严重,这会儿温度一高,她感觉有些痒,这让她本来错综复杂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让她有一种真实活着的感觉。她用头蹭了蹭凤幽的手心,清俊漂亮的脸颊充满感激和宽慰:“我现在感觉很好,很快就能恢复了。别担心,这次,死里逃生,我也想过很多,最重要的,是我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你这个笨蛋……”凤幽哽咽,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轻轻说道,“你跟他之间……到底……” “就知道瞒不过你们。”闻人莲淡淡一笑,眼角瞬间滑落一滴泪珠,但她很快便将情绪隐忍了下去,“他已经失忆了,过去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但是从现在开始,这也是我重新开始的一个理由,不是么?” “可是――”凤幽有些急了,尽管她也希望闻人莲能够重新开始,但在这个民风淳朴的时代,一个未出阁就破了身的姑娘,何况还是女扮男装的闻人莲,这更是难上加难!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幽幽,我跟他之间,差距太远。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注定无法为我放弃一切。我不想因为我,对你们造成不必要的伤害。我跟他之间,就在这里结束,是最好的结局。”闻人莲长长叹了口气,清明的眼神充满了眷恋和无奈。 给读者的话: 一更。 158. 一夜夫妻百夜恩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可是,可是我本来以为你是男的,肯定不喜欢那个自大又狂妄的家伙。但是现在,现在你已经……已经是他的人了……难道不该让他为你负责?”凤幽顿觉头大,恨恨说道,“都怪师兄那劳什子的药,害死你了!” 闻人莲听凤幽一五一十把辛淮天的状况说清楚后,这才明白,原来那两夜的发狂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不禁苦笑道:“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幽幽,我并不需要他负责,这十九年来我都是以男人的身份活着的,以后不出意外,我也必须继续这样活下去。我没有其他选择。也许你觉得我应该把实情告诉他,但是现在的他,并不是我所认识的他……” “若是他恢复记忆了呢?”凤幽打断闻人莲,她越听越是心疼,这得有多不善待自己,才变成这样的女孩啊! 闻人莲眼眸闪了闪,摇头道:“我曾经想过告诉他实情,就在那两夜之后……”脸颊通红的她咬牙说道,“你知道吗,幽幽,他为了我中毒,为了我受重伤,他以为我是个男人,不顾世俗要跟我在一起……起先我是很害怕他,这个人深不可测又霸道,但是渐渐地,我觉得他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男人了……我不敢说以后会怎样,就让一切,交给时间吧。” 凤幽点点头,替闻人莲掖了掖被子,接过叮铛递过来的热粥,她并不想让闻人莲继续沉溺在过去痛苦的阴霾中,未来的她足够有更好的发展空间:“来,吃点东西,你就在这里好好养着,我已经派人去你家送了消息,坚持一两个月,你就能恢复了!” “嗯。”闻人莲乖乖喝粥,忽然撇嘴委屈地看着凤幽,“幽幽,我身上好痒啊……那些日子冻得要死也没那么难受……如果再来一次,我肯定不这样折腾自己了!” “你知道就好!”凤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忍一忍,等会儿我找师兄拿点清凉止痒的药膏,铃铛这些日子就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小姐。”叮当面瘫小脸上浮现不满之色,“难道你又要让我跟着大少爷?那家伙根本就不需要我的保护啦!” “咳咳!这不是做妹妹的担心嘛!你也知道我哥他没个正常心思,就怕他上了小皇帝的当,好叮铛,你就行行好,帮我看着我那不成器的大哥呗……那什么,你也知道再过十天,我就没时间管凤府的事了……” 闻人莲这才想起来,十天后,就是凤幽和皇瑾寒的大婚之日!她不禁忧心起来:“幽幽,你,你可不能比我还糊涂!虽然我不反对你嫁给皇瑾寒,但是不是太仓促了些?眼下朝中不太平,九千岁能不能自保都是问题……” “莲,我可能……只有一年可活了。”凤幽并不打算隐瞒闻人莲这件事,她按住激动得想起来的闻人莲,正色道,“别急,你听我说。并不是没有活路,只是有点困难。这次你从辛淮天身上取得的美人图,跟皇瑾寒那里的那幅一起,便能找到一线生机。” “那图果然很重要……”闻人莲庆幸当下自己做的决定,但她并不确定凤幽此举是否明智。沉思片刻,她说道,“你并不打算把那幅图的存在,告诉皇瑾寒吧?” 凤幽点头:“是的。他的目的太复杂,朝中局势不明,我不想纠缠不休。关于那美人图的使用,父亲已经告诉过我,等他从朝中回来,我再与他好生商议。” 闻人莲不再劝阻,她把受伤的手靠在凤幽脸上,轻轻拍了拍:“幽幽,若是你找到所有东西,不想呆在京城了,我陪你一同离开。” “嗯。”凤幽明白闻人莲的心意,点头答应。 时间过得很快,从九王府下聘到成婚,才十来天的时间。皇帝亲自下令派遣宫中礼官安排此次大婚,九王府的人更是十分重视,短短十来天,便准备了一场盛大隆重的婚礼。 正月初一。 新年的气氛正是浓郁之时,这一年的正月之初,正是嫁娶黄道吉日。京城满城都挂满了红绸灯笼,宫中给平民百姓派发了无数的喜饼喜糖。 礼炮响彻天际,长长的接亲队伍从凤府一路沿着京城绕了长长一圈,街道上的两侧挤满了欢庆的百姓。对这些普通百姓来说,没有什么比皇亲国戚成亲,来得更热闹的了。更何况,在眼下这个战争阴影密布的时期,朝廷大肆操办皇家婚礼,本身就是自信的一种表现。 城南皇帝御赐的九王府,张灯结彩一片喜色。 “恭请九千岁迎娶皇妃!”喜婆甩着手帕眉飞色舞,大红的喜轿上镶金带银,十分豪华。按照大瑾王朝的规矩,这新进门的媳妇,要由相公亲自背到洞房中才算仪式完成。 一身红装的皇瑾寒器宇轩昂地站在喜轿前,眉目如剑星眸明朗,活脱脱一个俊逸非凡的皇族贵胄。他的嘴角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喜悦之色,很淡很淡,却足以让他有些高冷的神情温暖许多。 轿中坐着的,是他即将要迎娶的女子。尽管自己伤她太深,但冥冥之中,他们还是被命运的绳索紧紧绑在一起,过了今天,他们便是夫妻,一夜夫妻百夜恩,他与她之间,有千千万万的恩情,再也不会分开。 正当皇瑾寒想弯腰撩开轿门时,不远处又传来敲锣打鼓的喜庆之声。刘安尖细的嗓音划破天际,而他的话却将有些嘈杂的现场,炸得彻底安静无声。 “奉天有运皇帝诏曰,今九千岁大婚之日喜迎凤相之女,为延续我大瑾王朝子嗣,特赐庶妃一名。另有邻国友邦西蜀国公主爱慕九千岁已久,特准入府相处,以求两国友邦世代交好,钦此。” 刘安话音刚落,府上气压低沉得可怕。 从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参加妹妹婚礼的凤雪影气得抽出腰间软剑就要砍人,被叮铛及时拉下。他的怒火简直可以烧烂九王府:“什么狗屁圣旨?!皇帝了不起了?就能这样欺负我妹妹了?啊?还没入门,就要我妹妹当冤大头啊?这婚,凤家不稀罕!” 给读者的话: 二更。 159. 她的陪嫁很牛逼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皇瑾寒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饶是他再攻于算计,也不曾料到,皇流云,竟然会在他的婚礼上,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不,何止是出格,简直就是在侮辱人。 凤雪影的话更像是甩了几耳光在他的脸上,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轿中的人,此时此刻是何种心情――恐怕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因为闻人莲的事情而变得有些破冰的关系,恐怕又要回到从前了。 不远处敲锣打鼓声越来越近,皇流云不仅下旨,竟然还把人给抬了过来! 皇瑾寒额头突突直跳,众目睽睽之下,院中都是朝中重臣,他是不是该庆幸凤锦蓝因为实在忙碌,白天无法参与这场婚事?不然恐怕凤锦蓝早就发飙了。 两台轿子齐刷刷停在皇妃喜轿后侧,摆明了给世人看,正妃尚未进门,两个侧妃倒是赶上了。恐怕不消半天,这消息就能传遍整个京城。 凤雪影见皇瑾寒没有动作,只当对方早已知晓今日之事,皇家之人果然言而无信,让他凤家颜面扫地!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叫上一同前来的尘修,就要动手抢人。 “哥,师兄,我还没进门呢,别着急嘛。”喜轿中缓缓伸出一双绝美剔透、涂满丹寇的玉手,将轿门缓缓拉开。 绝美的容颜像是冰山山最瑰丽的那朵雪莲,映衬在轻纱遮面的凤冠下。 众人屏息凝神,甚至绝大部分都端了看好戏的心态,看这未来的皇妃,是如何处理这出闹剧。处理得好,那是该有的能力,处理不好,恐怕九王府和凤府,都要颜面尽失了。 朝中臣子面面相觑,不得不暗自怒骂小皇帝心狠手辣,在辛淮天重伤回来后,本该收敛获得凤家支持的他,竟然做出如此有违常理的举动,看来小皇帝手中的牌,不止一张!对小皇帝留有疑虑的部分臣子,再次对自己站队是否正确,起了深深的疑惑。 凤幽一身火红凤袍,站在皇瑾寒前面,微微向尘修举起了自己的手。 尘修立刻上前扶着凤幽的手,沉声说道:“师妹,师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嫁给我好了,这种滥情的男人,根本就不可靠!” 皇瑾寒的脸色堪比冰冻,今天看来不能善了了。 “来人,把多余的人,给我请回去。”皇瑾寒怒气无法掩饰,唤来龙家三兄弟,众人以为他要弄走的,会是凤府的人,没想到,居然要将后面皇帝亲赐的两台轿子要抬出九王府的地盘! “慢着。”凤幽的声音很平静,带着天生不容置疑的高贵感觉,曼斯条理说道,“这王府太大,也没个姐妹陪我说说话。皇上的心意,夫君你应该接受才是啊,毕竟侄子的一番心意,你这做皇叔的,可得好好珍惜。龙青,让人把她们,从适当的地方进门吧。” 龙青立刻得令,指挥几人将两台轿子从府中扛了出去,绕着城外荒凉的郊野绕了一圈,才从府中偏门进了府,不过,这也是后面好几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眼下凤幽吩咐完,笑眯眯地看着满脸冰霜的皇瑾寒,拉着她的师兄一起踏上九王府的门槛,回头对着下面的宾客嫣然一笑:“凤府陪嫁不多,不过有两样是十分珍贵的。那就是我的大师兄尘修,还有我的干哥哥,闻人莲。九王府今后会很热闹,各位朝中好友,有空可要常来九王府坐坐哦。” 下面一片哗然。 新入门的皇妃,竟然公然带着两个男人嫁进九王府,而且是当着全朝廷的面!先不管九千岁皇瑾寒面色如霜、颜面尽失;面对圣旨挑衅而岿然不动,皇帝敢给九王府塞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她就有本事带两个男人嫁进九王府! 皇瑾寒看着凤幽披着大红嫁衣,本该由自己接入门的皇妃,眼下却挽着另外的男人走进了九王府。他心中怒火四起,皇流云简直是欺人太甚!尽管他的新皇妃某种程度上挽回了他的颜面,但也在某种程度上,伤害了他! 幽幽,这是你对我报复的开始么?皇瑾寒苦笑连连,面对庭院中眼巴巴看热闹的重臣们,他还是以大局为重,将众人引入酒宴,开始酒席。 凤雪影气得扬长而去,这件事,凤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布置得红艳艳的婚房内,凤幽揭开红盖头,把那块绸布往桌上一丢,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终于发泄而出:“那个毛还没长齐的臭屁孩!竟敢这样对我!师兄,你帮我去看看,那两个贱人到底是谁!” 尘修欲言又止,他不明白小师妹为何一再坚持要嫁给皇瑾寒,今天的闹剧已经表明,这桩带有明显政治联姻性质的婚事,很有可能,是另外一个深不可测的阴谋。 “师妹,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需要跟凤伯伯商议后做决定才好。”尘修出言相劝,本来在弄水谷呆得不食人间烟火的他,在京城短短数日就已经明白世俗的险恶。 凤幽疲惫地坐在桌旁,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又累又饿。方才那一幕几乎用尽了她的勇气和力气,她下巴靠在桌布上,眨着纤长的睫毛,眼神中尽是迷茫和伤心。 她本不应该伤心的,既然要决定走这条不归路,那就不该为这些事情伤心。自己一年后是死是活都不确定,而皇瑾寒却有往后好几十年的大好时光可以度过,她不会是那个长久陪伴他左右的女人。 更何况,皇瑾寒欺骗自己在先,这份感情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如今,她所需要做的,只是把那幅图,拿到而已。把皇瑾寒当成其他陌生男人一样,用自己的毕生绝学让他信任自己、让他心甘情愿把美人图交给自己…… “师兄,别说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不出意外,我两个月后就会离开九王府。这两个月我得保护好我自己,知己知彼才能确保安然。你帮我去查查那两个女人的来头,皇帝不会安好心,我也不想身份是皇妃的时候,被人耻笑侮辱。这辈子,谁也别想再欺负我。” 凤幽的眼神清明而坚定,她已经下了决心,寻找冥冥中的真相。 二十年前的天狼之乱,一定与她有莫大的关系。 给读者的话: 三更。 160. 洞房花烛夜,鸡飞狗跳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尘修叹了口气,摸摸凤幽的脸,俊逸的脸庞满是心疼:“别担心,最不济,还有师兄呢。在这里好生呆着,我查到了就赶回来。” “对了,让莲过来陪陪我,她伤势好很多了,一个人在凤府我怕她无聊,在这里我也放心点。”凤幽拉住尘修的衣角,对他挤了挤眼睛,“刚才我是不是很拉风?他敢弄两个别的女人,我就敢弄两个绝世好男人过来!哈哈哈!” “你呀!还笑这么开心!没心没肺!都没看那家伙脸都黑成碳了么?好歹要与他做两个月夫妻,你还是小心为是,这个男人,没你想象中那么好拿捏。自己注意安全,我等会儿派人把闻人莲接过来。这里也好,省得辛淮天那家伙天天堵凤府,让人糟心了。”尘修吩咐几句,立刻起身调查真相去了。 偌大的婚房内,只剩下凤幽一人。她起身缓缓看着周围的一切,红帐红烛,熏香袅袅,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般。从前世悲催的结局到现世一团糟的现状,她总有一种自己还在做梦的感觉。 也许一醒来,她就能看到何箫那张欠扁的脸,自己的外公外婆刚煮完新鲜的南瓜粥等她回家吃饭。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她泪花直冒。疼着疼着,她就觉得浑身疼,一路疼到心坎里。泪水忍不住滑落,她的新婚之夜,掺杂了太多利益因素,她喜欢的男人,她憎恨的男人,竟然都是同一个人。 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她抬头看过去,泪水模糊的双眼中倒映的,是面如冠玉、潇洒至极的男人――她的夫君,皇瑾寒。 凤幽胡乱捏着头盖擦了把脸,泪水染湿遮掩左脸的粉墨,露出些许毁容的黑色印记。 皇瑾寒的脚步很沉稳,他慢慢踱进屋中,锐利的双眼半点不留盯着手忙脚乱哭泣的女人。在他的印象里,她几乎没有哭过,就算是面临生死一刻、疼得要死的时候,也没有哭过。 而现在,他却成功成为让这个女人哭泣的理由,短短半个多月时间,她哭成了泪儿。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恨,他深刻明白这个女人,是爱他的。 不然面对全天下都在笑话她的那些人,她偏偏谨慎处理、处处维护自己的利益。 如果他不是九千岁就好了。 “凤幽,是我对不住你。”皇瑾寒嘴唇动了动,说出来的,却是苍白的几个字。 凤幽醒了把鼻涕,坐在桌子上捞起一块枣泥糕吃了起来。她的眼神恢复了清明,语气也恢复了凤幽的特色:“对不起能顶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你若是觉得有愧,就那点银子过来。你那点聘礼我还看不上,本姑娘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一流的,你又多了两房妻妾,我又不想跟她们争宠,自然想多攒点钱才是。免得哪天你一不高兴,把我休了,我可是人财两空呢。” 皇瑾寒皱眉不悦,他不想从她的口中听到任何别的女人、甚至是别的男人的话,眼下凤幽的情绪明显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觉得有点心慌,却不知从何做起。 “幽幽,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连这条命,都可以给你。我只恳求你给我一些时间,我只想去寻找一个真相,若是找到那个真相,我愿意放弃一切,跟你归隐田园。”皇瑾寒斟酌片刻,才将心中话说了出来,“不瞒你说,皇流云一直想除去我。以前我觉得自己死不足惜,毕竟出生开始就是个错误。但自从遇见你,我想好好活下去,最起码有个追求你的机会。” 凤幽捏着糕点的手指一颤,她抬眼看向皇瑾寒,对面的满脸诚恳,她几乎找不出任何破绽,但是她已经不再能轻易信任他了。她笑了笑:“我既然愿意嫁给你,这些问题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讨论。时间不早了,我想早点休息。你自便吧。” 皇瑾寒看着凤幽脱下凤袍,卸下凤冠,擦好脸……直到看到凤幽脸上那一块触目惊心的黑色印记。他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几步上前按住凤幽的肩膀,他低头摸上凤幽的脸,大拇指蹭在娇嫩的肌肤上,好久后他才惊怒道:“你的脸怎么回事?!” 凤幽奇怪地看了皇瑾寒一眼,推开他的手笑得一脸讽刺:“前些日子,金銮殿上,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不会是以为我易容骗小皇帝的吧?哈哈哈,皇瑾寒,你也太不了解我了。这脸,是因为我中了那日救你时服下的东西,引起我身体本身的毒素复发。想必我父亲应该告诉你了吧,怎么这会儿你问我这张脸怎么回事,我实在没办法告诉你啊。” “你父亲并没有告诉我你的脸真正毁了!他只跟我说那日之局,我身边之人对你下了阴手,导致你毒发!我没想到……没想到……”皇瑾寒眼中泪光直冒,他的手指颤抖得厉害,凤幽从来都是易容高手,他一直以为,那触目惊心的黑印,是她拿来故意气他的…… 凤幽淡淡一笑:“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只愿你别后悔娶了我,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时候不早了,今天外面的招待还麻烦你担当下,我得运功一阵子。” “告诉我,凤幽,我该拿你如何是好?”皇瑾寒痛心得无以复加,看到凤幽脸上满不在乎的神情,让他本来就痛的心更是碎裂般的疼。 “有我师兄在,死不了的。这脸说不定哪天就能好了。再说了,就算好不了,凭我那易容的本事,换张脸并不是难事。”凤幽不再理会皇瑾寒,盘腿坐在婚床上闭眼开始运功。 皇瑾寒看着眼前的凤幽,他觉得这个女人,明明存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却让他觉得好远好远。 半晌儿后,门开门合,脚步声带着沉重感渐渐远去。 凤幽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珠蒙上一层水雾。她不忍心告诉皇瑾寒,她其实只剩一年的时间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讲,生命长短并不重要,活过两世的她早已看淡生死。重要的是,自己最想做的是什么。她想要找到真相,找出自己存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也许这样,才是她最正确的选择。 给读者的话: 四更。 161. 皇妃不好当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喧嚣热闹的气氛逐渐褪去,这场浩大却复杂的婚宴,终于在夜幕中渐渐结束。 皇瑾寒并不担心宫中会传来更不利的消息,恐怕这个时候,凤锦蓝和凤雪影,早就在宫中大闹。皇流云在这个时候,与自己明面上闹翻,其目的实在可疑又可笑。 那个孩子,与他的父亲,他的爷爷一般,心狠手辣,无比贪心。这才是合格帝王所需要的特质,而他皇瑾寒的身上,唯独缺了那种特质。 他从来都不稀罕皇位――不是不愿,而是不能。这具身体,早在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不会登上皇位。二十年前,当他出生的时候,自己身为宫女的娘亲在宫中死的不明不白,而尚为婴儿的他,被他父亲、当时的皇帝送到了白璐山,从此被变相软禁。 曾经他以为此生就此了结,没有皇族的实权,没有普通人的平淡幸福,有的只是失意与无尽困惑。但是现在,他忽然感觉这辈子所有的生命,只是为了遇见那个女人。 如果非要这个天下,才能换回那个女人的话,那他皇瑾寒,对于先皇子嗣这点,第一次感觉到庆幸与渴望。 皇帝送来的那两个女人,早已被龙青他们从偏门里带入门。西蜀国在天狼国与大瑾王朝交界之处,地处要塞,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国。小到天狼国和大瑾王朝都没有兴趣去吞并这个芝麻大点的国家――前提条件是和平年代。 很显然,一旦发生战争,西蜀国本身位置,就显得尤为尴尬。二十年前那场天狼之乱,西蜀国曾经被两国交战血洗一地,不得不整体迁徙到偏北的位置。而如今,这个国度早已不再是战争的阻碍,但要命的是,西蜀国像是踩了狗屎运一般,挖到迄今为止最大的铁矿。 生铁在这个年代像是黄金一样珍贵,皇流云在这个时候将西蜀国的公主塞给他,用心昭然若揭。 “主子,人都安排进东西两侧的院房里了。”办好事的龙青和龙音回到皇瑾寒身边,低声禀告,“主子,翡儿姑娘她是其中一个。另一个,是西蜀国的三公主,沐灵。” 皇流云面色一沉,眼中精光敛入眼底,沉声吩咐道:“替我准备一下,我要去兵工厂拜访我的岳丈大人。” “是。”兄弟俩迅速离去。 龙白气喘吁吁从大门口奔到主院内:“主子,闻人公子前来拜访!” “快请他进来,天气太冷,你把他带到皇妃房中,至于怎么安排,一切听从皇妃的。”皇瑾寒眼中一暖,最起码闻人莲来到府中,比那个尘修,不知道好多少倍。 龙白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 皇瑾寒本想换身衣服,他一定要找凤锦蓝问个水落石出。婚房他不可能睡了,他打算在书房里凑合一下,明日再做打算。不远处一声娇呼响起,他抬眼一看,嘴角露出一抹冷色。 “三哥哥!”茶翡娇滴滴地扑到皇瑾寒怀中,她的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喜袍,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委屈和不甘,“三哥哥,你怎么能娶那个丑女人!我都听我爹说了,那个凤家三小姐,根本就是个毁了容的丑八怪!三哥哥,以后翡儿陪着你好不好!今晚去翡儿那里好不好!” 一股压抑的怒气在皇瑾寒心底积压,他盯着茶翡身上的红色喜服,开口说道:“翡儿,今夜我还有众多事情要处理,你这身衣服实在不合时宜,我正好也要换了。你也回房换了吧。凤幽今后是你的姐姐,就算她是丑八怪,那也是皇上御赐的皇妃,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遵守。” “可是,可是人家不甘心嘛……来了个丑八怪,又来个什么异国公主,翡儿很不开心啦!”茶翡自小随皇瑾寒长大,仗着皇瑾寒多年的宠爱愈发骄纵起来。 “我明天再陪你,今晚我要进宫。这次婚宴是你爹操办的,还算不错,重重有赏,有什么想要的,去账房跟老先生说一声,明天早上记得给皇妃敬茶。乖,你可是我从小教出来的好姑娘,可别丢了我的脸哦。这皇上,可看着我们府中呢。”皇瑾寒几乎是忍着耐心连哄带骗,心中早已不耐烦。 若不是茶道那家伙实在太可疑,他早就解决到对自己不忠的威胁了。没想到潜伏在自己身边二十年的家伙,竟然是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 茶翡被哄得喜笑颜开,没有坐上正妃位置的她逐渐开心起来,以后的日子长得很,只要三哥哥心里只有她没有其他女人,那她就是实际意义上的正妃!什么凤家三小姐、西蜀国的公主,统统都比不上她!她的三哥哥,只能是她的! 闻人莲被龙白送入院中时,看到的便是皇瑾寒在哄着一个陌生漂亮的少女,那少女身上还穿着喜服,和皇瑾寒身上的喜袍交相辉映,显得十分暧昧。 龙白尴尬地领着闻人莲,绕过走廊从另一侧往婚房走去:“闻人公子,不,闻人小姐,这是个误会,我家主子也不知道,皇上会这样做……唉,具体,您还是跟皇妃好好说说吧!我知道人言轻微,我家主子,是真心喜欢皇妃的,只不过有些特别原因,导致了一些误会在里面……” 闻人莲瞧着年轻腼腆的影卫,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对他,倒是衷心的很。我知道了,具体我会看着办的。凤幽在这里,也要麻烦你们保护好她,她现在身体大不如从前,有劳你们了。” “哎!”龙白听到闻人莲这么说,顿时高兴了。 “幽幽,我来了。”闻人莲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凤幽高兴地扑了上来:“莲!你终于来了!可把我想死了!快来暖和暖和,外面很冷吧?关节还疼不疼?” 闻人莲轻笑:“肯定是疼的,不过比之前好太多了。尘修医术了得,再过个一两个月,我就能彻底恢复了。”她拉着凤幽坐在喜床上,裹着绷带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圆滚滚的东西,她摸来一看,顿时笑了,“早生贵子呢!” 原来是红枣、花生之类的坚果,凤幽翻了个白眼:“能生出来就有鬼了!我跟他之间最好就是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 “哈哈!”闻人莲失笑,“那你给我说说,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我看到有个穿着喜服的姑娘……” “别提了,真是晦气!”凤幽气得牙痒痒,顿时跟闻人莲八开了…… 给读者的话: 五更完成,好累啊……再坚持两天,明天是情人节了,祝大家都开心哦。(作者单身狗伤不起哭) 162. 三个女人一台戏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隔天清晨。 皇瑾寒带着一身冷霜回到王府。 “皇妃起来了么?”他长长叹了口气,昨夜见到凤锦蓝后,他才彻底明白,自己犯了多可笑的一个错误!而这个错误,极有可能,害死自己心爱的女人。 守在门口的龙青答道:“昨夜与闻人小姐聊得甚欢,这会儿估计还在睡觉。主院落里我没有安排任何老妈子丫鬟,凤府刚修书过来,说是会送几个信得过的丫鬟过来伺候。” “那就好。”皇瑾寒大步走向正妃所在的玲珑阁,他打算跟凤幽再谈一次。 玲珑阁。 凤幽习惯了早起,做伸展有氧运动。这是她从前世养成的健身习惯,她瞅了眼红色帐幔下,若隐若现的身子,昨夜这偌大的婚房,倒是便宜了她和闺蜜聊天话家常。 自从发现闻人莲是女孩子后,她就兴奋得无法自已。前世和今生都没交到一个知心的同性朋友,而她一直喜爱的哥哥却忽然变成了姐姐,这股兴奋劲儿让她本来不悦的心情变得好很多。 爱情成了镜花水月,最起码还有亲情友情在嘛。 她的人生,还不算很失败。 门外忽然传来喧闹声,凤幽担心吵到闻人莲休息,穿着单衣就跑了出去,没想到,她竟然看到门口站着两个盛装打扮的女人! 龙青正满脸严肃地拦着她们:“抱歉,这座院子没有主子和皇妃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 “狗奴才!”茶翡立刻破口大骂,“你是瞎了眼么?别以为你是三哥哥身边的近卫,就可以如此嚣张!快让开,我们可是来给姐姐请安的!” 龙青面无表情,依然挡在门口,不让眼前两个女人走进这个院中。 凤幽心中冷笑,门口两个女人,一个正是她以前见过的翡儿,在花灯节上跟她抢夺碧月流云簪的女人,也是皇瑾寒看起来十分重视的女人;而另一个,则是传闻中的西蜀国三公主,隔着院子瞧着倒是穿着一身异族华服,胸大屁股翘,看起来十分热辣性感。 这一个清纯可人一个艳丽火辣,皇瑾寒可真是好福气呢。 凤幽把门一关,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陪嫁过来的金丝云锦罗裙,外面罩了件绯色轻纱。她把头发梳了一下,并没有扎起新婚皇妃的发髻,就这样整头长发流泻在腰际,显得既富贵又慵懒。 她看了眼镜子,未施粉黛的容颜上那块黑色印记像是魔咒一般,烙印在她本来绝世的容颜上。 修长的手指缓缓摸上自己的脸,凤幽嘴角微微一勾,推开镜子,起身走到房门口,缓缓打开房门,慢悠悠地说道:“龙青,外面怎么这么吵?” 龙青听到问话,回道:“回皇妃的话,是属下失职,让不相干的人打扰皇妃休息。” 凤幽满意一笑:“无妨,让她们进来吧。也是一片心意,可莫叫夫君为难了才是。” 茶翡见不远处房门口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暗自咬紧牙关,推开龙青,趾高气扬走进正妃所在的玲珑阁,她身后的西蜀国公主冲着龙青妩媚一笑,扭着水蛇腰也跟着进了去,身后还跟着一堆丫鬟。 龙青见凤幽素面朝天的模样,便知道今日恐怕这内院不得安宁。思索片刻,他还是尽职留在院门口守着,他早已见识到皇妃的手段,恐怕今日那两个女人,在凤幽手中讨不了好果子吃。 “妹妹茶翡来给姐姐敬茶了!”茶翡踏进房门,贪婪地看着这座华丽的新婚阁一整圈,才装模作样对着低头喝水的凤幽说明了来意。那女人长发遮面,纵然浑身金贵也遮掩不了毁容的事实!她倒要看看,这种无颜女人怎么会有脸皮呆在她的三哥哥身边! “你倒是有心了,茶本皇妃已经喝过了,就不必敬了。来,你们不要客气,坐呀。”凤幽缓缓抬起脸,狭长漂亮的凤眸直直看向她眼前的两个女人。 而她面上的丑陋黑印,全部暴露在空气中。 “啊!”茶翡一阵惊呼,捂着心口一个趔趄倒了下去,被旁边的西蜀国公主顺势接住。 凤幽眼中闪过一丝细微的暗流,那西蜀国的公主见到自己丑陋的样子,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件值得人深思的事情。 “抱歉,吓到你们了。这宿疾在身,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日后若是妹妹嫌弃姐姐这幅容貌,每日的敬茶就不必了。好生伺候好九千岁就行。”凤幽微微一笑,“没事的话,你们下去吧。” 西蜀国公主扶着茶翡,笑得满脸明媚:“翡儿叫一声姐姐,我也很羡慕呢。不知道沐灵什么时候,也能叫上一声姐姐。” 凤幽笑得更加“和蔼可亲”:“若是三公主不嫌弃做最小的,我今天就跟九千岁说一说,让你过门。” “啊,那可真是谢谢姐姐了!”沐灵俯身行礼,暴露的异族服装让她高耸白皙的胸脯挤成了一座小山丘,几乎呼之欲出。 凤幽心下恨得咬牙切齿,这两个小贱人竟然一个比一个嚣张,她要是容貌完好绝壁完爆这两个有胸无脑的臭女人!她面上却是无比风平浪静,转手从梳妆台上抽出两盒东西,放到桌上说道:“既然承了你们这声姐姐,见面礼是少不得的。这一对玉凤镯,就送给你们两个了。希望日后两位妹妹,可要伺候好九千岁,既已入府,便是山鸡也能成凤。” 茶翡娇俏的小脸上,本来还带着对凤幽的满脸鄙夷之色,听到凤幽话中有话,顿时柳叶眉横竖,十分不悦道:“是呀,姐姐自带凤命,妹妹们可是怎么,也羡慕不来哟。” “真是聪明的孩子,我想夫君,会很喜欢你的。”凤幽不以为意,挥了挥手,“我累了,你们也下去吧。” “姐姐怎么也不请妹妹们参观一下这座玲珑阁,听闻夫君可是花费重金打造成江南园林式风格,比起侧院可是不知道好多少倍呢!”茶翡见凤幽赶人,顿时朝着沐灵使了个眼色,她昨日就听闻手下眼线报告,闻人家大少爷半夜进了皇妃的屋中,一直到天明都没有出来! 这可是绝佳反击的机会,新婚之夜竟然野合男人,若是她能成功抓住证据,那这座玲珑阁的主人,便是她! 凤幽直觉皱眉,刚想唤龙青进来赶人,并且有些大意应该快些让留在凤府的铃铛过来时,内室门被推开,闻人莲披着头发,打了个哈欠走了出来。 给读者的话: 第六天,一更。今天情人节,大家都快乐~~我窝在家中码字~ 163.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幽幽,大清早的好吵啊……呃……”闻人莲身上尚且穿着单衣,黑发披散在肩,雌雄莫辩的漂亮脸庞透着清晨浓浓的慵懒和倦意,他看到屋子里站着两个不认识的女眷时,聪明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了。 “呀――”茶翡尖叫着捂住眼睛,跺脚狂喊,“真是不要脸!新婚夜趁着夫君不在竟然和别的野男人厮混!枉我叫你一声姐姐,没想到你这女人的内心,跟你的脸一样丑陋不堪!” “你胡说什么?!你是哪颗葱,竟敢对我的幽幽口出狂言?”闻人莲看到凤幽嘴角的那抹冷笑后,十分配合地充当起了“护花使者”的责任。他上前搂住凤幽的肩膀,本来就漂亮清俊的过分的脸上,满是心爱女人被“侮辱”后的怒火。 沐灵皱眉,她昨夜就听说这皇妃胆大包天,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带着两个男人堂而皇之嫁入九王府,纵然面对昨日那般羞辱,也淡定得可怕。她心中一紧,当下已经有了计较。 “翡儿妹妹,我看这肯定是场误会,姐姐一向端庄贤惠,不会做出有伤风化之事。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免得九千岁回来,看到我们姐妹闹红脸,一定会不高兴的。”沐灵拉着茶翡劝着离开。 “还是沐妹妹你聪明呢,刚才夸奖茶妹妹的话算是白夸了。这是我的干哥哥,九千岁也知道的,我跟他之间的关系,不容别人肆意揣测!”凤幽话中多了几许凌厉和警告之意。 可惜某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根本不懂台阶是如何下的,茶翡以为自己找到扳倒凤幽的把柄,当下就冲进内室中,试图找出更多的证据。 “春柳、夏荷、秋菊、冬梅,你们都给我仔细搜!九王府绝对不许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发生!三哥哥一世英名也绝不能毁在这个丑女人手中!”茶翡疯了一样朝那张新婚大床扑去,果然床边的屏风上挂着男子陌生的衣袍,还有凤幽昨夜穿的大红凤袍。 闻人莲皱眉,刚想阻止这场闹剧,却被凤幽轻轻拉了拉,他回头看到凤幽的眼神,便心中有数。 凤幽坐在边上,对屋里发生的一切冷眼旁观,似乎当事人并不是她。没想到前世经常帮何萧当众“捉奸”的她,竟然也有一天,被别人这样对待,真是可笑,可笑。 闻人莲的真实身份是断然不能公开的,看来今日之事,算来算去都是自己吃了个哑巴亏。可惜她凤幽向来对名誉不屑一顾,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何惧这点挑战,更何况,她想要在这个偌大的宅院里安然度过一段时间,恐怕今日之事,还算是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儿罢了。 她倒要看看,茶翡和沐灵,是如何争宠皇瑾寒的。 真是一场好戏呀。 茶翡得意洋洋揪着凤幽和闻人莲的衣物走了出来,扔到凤幽脚下:“骂你贱人不为过,跟野男人苟合还这么不要脸!” “啪――啪――”刚刚说话的茶翡被一股无形的气流打得双颊肿成了猪头。 “看来你这女人满嘴喷粪教养全无,作为皇妃我自然要替夫君好好教教你。”凤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捏住茶翡的下巴,狠狠一扣,“再骂一句试试看。” “你……贱……”茶翡嘴巴被凤幽有力的指关节扣着,牙齿扣合不上,口水沿着嘴角滴落,睁大的杏仁眼满是惊恐和怒气,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凤幽冷哼一声,一把推开茶翡,冷眼扫过围上来的四个婢女:“这个宅里,我说了算!你们统统都要守规矩,若是日后再发生今日之事,你们的下场,就是这个!”话音刚落,茶翡带来的那套茶具瞬间被震成了粉墨! 本来绝代风华的美丽脸庞上印着半面黑印,冷酷无情的语调让凤幽像是罗刹一般可怖。 茶翡惊得胸膛不定起伏,这个可怕的女人!她一定要在今天揭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就在气氛诡异僵持之时,外面传来皇瑾寒的声音:“大白天的,你们都在屋里干什么?” 茶翡眼珠子一转,本就趴到在地上的她,一头撞向墙边,磕得头破血流,瞬间哀嚎起来:“姐姐你怎么如此狠心,妹妹我不过是想给你敬茶而已……” 皇瑾寒刚好跨入门槛,入眼的便是屋内一片狼藉之色。 只穿着单衣的新婚皇妃凤幽;只穿着单衣的闻人“少爷”闻人莲;他的另外两个“侧妃”,其中一个与他一同长大的茶翡,正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地上一地的衣物。 皇瑾寒的脸色瞬间阴沉到可怕。 茶翡见到皇瑾寒,顿时哭喊着扑了过去,抓着皇瑾寒的衣袍大哭起来:“三哥哥,翡儿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刚想进来敬茶就看到这些……然后姐姐怪我不懂事……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尤为可怜的美人哭得梨花带雨,连凤幽都觉得自己真的是欺负了眼前这个小妹妹。可惜对方的演技好得让她警觉到一丝威胁。 她尤其记得那日花灯节,皇瑾寒对茶翡流露的那丝不经意的宠爱和怜惜。他甚至对自己谎称“茶道”这个名字时,沿用了“茶”姓,看来这茶翡在他心目中,地位可不一般。 皇瑾寒把哭闹的茶翡扶起,怒视婢女吼道:“眼睛都瞎了么?没见你们家小姐哭成这样,还不快去请大夫过来!送你们家小姐回房,留了伤疤我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四个婢女急忙拉着茶翡出门,茶翡死活拉着皇瑾寒的衣袖不放:“三哥哥,我头晕,走不动了……”她的三哥哥,是最疼她的! 皇瑾寒掏出手帕温柔地覆上茶翡流血的额头,轻声哄道:“乖,久了就留疤不好看了。” 就在茶翡以为自己得逞,偷偷对着凤幽甩了个胜利的眼白时,皇瑾寒又温柔无比地说道:“龙青,替我把翡儿送回房,这里离宫中近,就去宫中请个御医过来看看。” “是,主子。”龙青不等茶翡反应过来,一把扛起茶翡,像是扛大米一样把人瞬间移出大门。 院子里传来茶翡哭骂之声。 给读者的话: 二更…… 164. 往绝路上逼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那臣妾也告退了,这回是个误会,茶翡妹妹与我真的只是想来敬茶……还请九千岁恕罪。”沐灵对眼下发生的一切了然于心,心中也有些懊恼一向谨慎的自己,怎么就听信了茶翡这个小贱人的话,这些偷鸡不成蚀把米,弄得一身腥,这九千岁,明显就是偏袒这个丑皇妃的啊!偏袒到戴了绿帽子都没有动怒的地步啊! 皇瑾寒锐利的双眼盯着沐灵,半晌儿后微微勾起唇角:“是沐灵公主是吧?听闻我侄儿说你对本王一见钟情,待本王有空时,再与你好好谈谈。时候不早了,下去看看翡儿吧。你们姐妹间,也好好培养培养感情,以后可都是一家人。” “是。”沐灵十分乖顺地推了出去,还顺便把门关了。 “皇妃,我想你最好跟我解释解释,你与闻人少爷,究竟是怎么回事。”皇瑾寒的语气阴沉锐利,像是深冬的寒风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凤幽和闻人莲面面相觑,很快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屋子里很快传来争执的声音,和打闹推推攘攘的声音。一刻钟过后,闻人莲穿着发皱的衣裳,眼角、嘴角还残留着可疑的青黑伤痕走了出来,垂头丧气走向自己的厢房。 躲在花园一角的沐灵看到这一幕,顿时冷笑出声,她原来高估了皇瑾寒对凤幽的疼爱程度,这种头顶冒绿的事情,果然不是男人能承受的。茶翡那个小贱人胸无大脑不足为据,是个值得利用的好棋子,只要接势除去凤幽,那么,她就是名真言顺的皇妃! 一切风平浪静后。 凤幽方才配合皇瑾寒演了一出好戏,这会儿口干舌燥,也不管一地狼藉,倒了凉开水就往肚子里灌。满头青丝随着她上仰的修长脖颈流泻在后肩,露出左脸上那块丑陋的黑印。 皇瑾寒一直站着没有再出声。 凤幽明显能感觉到皇瑾寒压抑的那股怒气,如果不出意外,他昨夜应该已经见过自己的父亲,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方才接势吵架的时候,她有点分不清,他的怒气,究竟是因为今天的闹剧,还是因为自己的伤势? “你难道没有话,要跟我说了?”皇瑾寒沉默半晌后,终于打破宁静,大手往前伸去想要搂住眼前这个女人的肩膀,再狠狠质问她,究竟她懂不懂,生命只剩下一年,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便意味着,她连这种沉默,都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凤幽长长吐出胸口一股浊气,这种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她并不擅长,但是扯破脸皮把别人的脸打得啪啪响,这种感觉可真是不赖。她心情并不算太差,就算面对这个让她欢喜让她纠结的男人,也露出许久以来不曾流露的真实情绪。 “你都知道了,还需要我说什么?说我恨你,让我卷入这场阴谋?我没那么傻,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选择,每个人也有自己不同的命运,我所能做的,就算面对现实,接受一切。况且,我现在挺好的,除了丑了点,其他一切如常。父亲应该告诉你了,我这毛病也不是无法医治,尽人事知天命吧。” 凤幽说得仿佛并不是在描述自己的人生一般,十分冷静。可是有人没那么冷静,甚至是暴跳如雷了。 皇瑾寒上前一步,大手扣住凤幽的肩膀,手指的力道很大,漆黑如潭的双眼明显能看到勃发的怒火,他的语气不自觉拔高:“尽人事知天命?凤幽,你可知道,你这样,把我是往绝路上逼啊!” “疼!放手,你个混蛋!”凤幽皱眉,推开皇瑾寒,可惜对方力气大得可怕,自己不用内力根本挣脱不了,而她现在内力偏偏不能乱用,她气得红了眼,“我就是真死了,你还不是有另外两个如花美眷陪着你么!” “不放!死也不放!”皇瑾寒一把搂住凤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眶骤红,“这个世上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只要你一个!” “骗过我的家伙没资格说这些!”凤幽挣扎着想从男人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事到如今再说这些话,只是徒增烦恼与悲凉,她只想安安静静寻求那个答案,不再被人伤害。 “不!你听我说!”皇瑾寒死死搂住凤幽,声音已经有了不自觉的颤抖与害怕,“你留在我身边,我会想办法找到解毒的方法。岳丈已经把方法告诉我了,只要找到另外一幅美人图,我就能带你去冰川雪原!” “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不惜一切代价,找寻那美人图?你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为了我,你就能放弃你本来想要的东西?”凤幽放弃挣扎,重伤后的身体禁不住再三折腾,平静下来的她问出了关键所在。 她与他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值得再隐瞒的了。 “我――”皇瑾寒差点脱口而出,却在关键时刻止住话头,他微微松开凤幽,看着她的眼睛,一点一点说道,“告诉你只会让你更危险。你只要相信我,呆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一年以内,我绝对会带你到冰川雪原!”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凤幽推开皇瑾寒,男人的心跳得很快,她能十分明显地感受到,皇瑾寒的怒气与心疼。眼眶泛酸,这个男人,终究是爱自己的。可惜这份爱,太过沉重。她不愿他为她背负无止尽的欲望与冒险,她也不愿再赌一次。 毕生的勇气,都在前一次的欺骗与背叛中,耗费殆尽。 “不如……你把那幅美人图交给我?”凤幽淡淡一笑,心下有了权衡和计较,若是她能立刻拿到那幅图,她会毫不犹豫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皇瑾寒身体一僵,他皱眉看着凤幽:“幽幽,去冰川雪原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除了一路从南往北十八座城的通关文件,还要得到冰川雪原这座禁地。我用白璐山和皇流云做了交易,他已经同意将冰川雪原与我交换。只要再找到另一份美人图,和打开冰棺之地的另一把钥匙,我们就能立刻出发!” “另一把钥匙?”凤幽心下一顿,皇瑾寒的模样并不像是在说谎,事实上他也没有继续骗她的必要,她疑惑道,“什么钥匙?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给读者的话: 三更。。。 165. 他为她付出的代价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皇瑾寒无奈一笑,从脖子上掏出那块曾经的定情信物羊脂白玉古琴玉佩,放在嘴边亲了亲:“这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也是开启冰川雪原冰棺的两把钥匙之一。” “什么!”凤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早就把找寻真相的东西交到了皇瑾寒手上,她越想越是生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是钥匙,故意接近我的?皇瑾寒,你太让我失望了!” 皇瑾寒深深看了凤幽一眼,把玉佩捏在指尖,用力一扯,玉佩被扯下,他轻轻放到凤幽手心,眼眸深深看着凤幽:“这是你曾经落在我这里的心,如果你觉得这里面充满了谎言和欺骗,那么我把它还给你。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再次对我敞开心扉。” 凤幽的手心里,那枚冰冷的古玉带着皇瑾寒身上的温度,紧紧贴在她的手心里,她终是什么也没再反驳,推了下皇瑾寒:“我累了,你这些小老婆日后别来招惹我。否则我一不小心弄伤了她们,一个是心头好,一个是外邦贵客,损了哪个我这个空头皇妃都落不了好。” “呵……”皇瑾寒低低笑了起来,气氛显得轻松了许多,他凑近凤幽吹了口气,“空头皇妃?难不成幽幽你,想与我早日圆房,坐实了这皇妃的称号?” 凤幽耳根骤红,脸上却冰冷如霜:“皇瑾寒,你可以试试看,小心你的黄瓜被剁成肉酱喂小狼!” “嗷呜――嗷呜――”小狼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浑身毛茸茸趴在凤幽脚底下打转。凤幽抱起小狼,任由它圆滚滚的小身体在自己怀中打转。 “啧――这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亏我当时好吃好喝伺候了它好几天,竟然对你那么亲!”皇瑾寒实在有些不是滋味,这一个两个都能和凤幽那么亲热,闻人莲都让自己戴了绿帽,自己却连根手指头都碰不到! 凤幽冷嘲暗讽:“这小狼可比某些人啊可靠多了,你看它对主人不离不弃,人有它一半的衷心就好了,小狼,你说是吧?” “嗷呜――嗷呜――”小狼甩着小尾巴,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欢快地舔着凤幽左脸的黑印,一点也不嫌弃那丑陋之处。 皇瑾寒摸了摸鼻子,就算凤幽再怎么骂他,他也乐得接受,最起码这女人,已经成为他名义上的皇妃了,至于真正意义上的皇妃……皇瑾寒眸色沉了沉。 “她们两人不会再允许来打扰你。这些日子我可能会忙一些,闻人莲正好住在府上,你们俩个相伴我也放心。等到我替皇流云去白璐山找到东西,出征准备好以后,我就能拿到冰川雪原的另一把钥匙。到时候,你父亲和哥哥应该会上战场,我会带你直接去往冰川雪原。” 凤幽揉着小狼脖颈肉的动作停了下来:“我父亲又要上战场?那臭小子可打得一副好算盘,这是要利用凤家人到死的地步啊!” 皇瑾寒敛下星眸道:“你父亲一世英名,绝不是浪得虚名。他愿意跟皇流云做这样的交易,自然有他的道理。想必天狼国和大瑾王朝之间的瓜葛你也知道,加上你哥哥凤雪影,可是江湖凤栖楼楼主,一呼万应,出征天狼国,不会有太大危险。” “我哥哥那草包就别提了,混吃混喝二十年才露出真面目,也够腹黑的。先不说我父亲和哥哥有多厉害,我担心的是天狼国那些炸药,那日我被赫连景深带走时,看到的数量甚为庞大,现在是冷兵器时代,怎么可能有如此大规模的炸药!”凤幽抱着小狼开始了新的苦恼。 “白璐山里,藏了三百车的火药和万件兵器。”皇瑾寒沉思片刻后缓缓说出这个令人惊讶的消息,“另外还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古画古玩。当然这些并不是我的,从我出生开始,那些东西就已经存在白璐山,并随着我长大成人,继承了那些东西。” “……”凤幽一下子跳了起来,她几乎要大叫了,“用这些东西,去换冰川雪原里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家伙?”她心疼的,可是赤裸裸的钱啊钱,是她这十八年来都没攒出一个金山角落的钱呐! “噗。”皇瑾寒忍俊不禁,扶额低笑,“这些东西,比起你的性命,都不值一提。” 凤幽沉默了,她缓缓摸着小狼的耳朵,心里满满都是皇瑾寒的话。白璐山里原来有如此贵重珍稀之物,而这些东西若是皇瑾寒对这个江山起了任何歹心,都足以颠覆朝纲! 是什么,究竟让皇瑾寒被皇流云步步牵制?本该是真龙天子的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忍气吞声直到现在,而自己又偏偏成为他路上那颗最不稳定的棋子? 凤幽心下唏嘘,暗地里也留了个心眼。她可以肯定的是,这场交易中,自己绝不是皇瑾寒的有利因素。皇流云愿意解禁冰川雪原,代表里面的那个人已经彻底死亡,他也不需要担心任何变数。而皇瑾寒的目的,显然并不是皇位,而是去冰川雪原,不然他何必一开始,就欺骗自己,甚至和自己父亲凤锦蓝联手,选择清除朝中毒瘤,一步一步帮皇流云实现对外扩张的野心。 就在两人之间气氛正和谐之时,尘修清朗的声音传了进来:“师妹,师妹,快来看,我给你带谁过来了?” 门被推开,尘修满脸温柔笑容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丫头铃铛,还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 凤幽立刻就认出那是谁了,激动地把人拉进屋里,才扑到那女人的怀中:“娘!” 冯水水美目泛着泪光,抱着凤幽连连叫“乖女儿”,铃铛在后面跟着掉眼泪,她的小姐真是吃太多苦头了! 皇瑾寒听到尘修声音的时候,上好的心情都被冲散了,他正想要发挥地主之色送走情敌时,没想到,这情敌,竟然把丈母娘给搬来了……最尴尬的是,由于这座庭院尚未派驻任何伺候的丫鬟,地上的衣物散了一地都没收拾……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自己这个混蛋女婿的冤屈了。 “咳咳,岳母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皇瑾寒第一次尝到,什么叫笨嘴笨舌的滋味。 给读者的话: 四更。。。大家有没有交过射手座的男朋友……真的让人心塞啊……我都不知道我现在算单身,还是不是单身,好虐。 166. 有人想横刀夺爱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冯水水自然是看到屋中一片狼藉,她已经听说昨日成亲的荒唐事,今日过来一看情况更是糟糕,本就对皇瑾寒没什么好印象的她面色更是冷了好几分:“奴家冯水水见过九千岁……” “岳母您这是折煞女婿了……”皇瑾寒额头冷汗直冒,他这辈子还从没如此尴尬过,顿时慌了神,眼神投向凤幽,求救似的朝她挤了挤眼睛。 凤幽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娘真是做得太棒了! 这种小动作,自然而然发生,冯水水看在眼里,暗自叹了口气,果然女大不中留,就像以前那个混蛋透顶的男人对自己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只要他一笑,自己就没骨气地原谅他一样,自己的女儿,原来也是个情根深种的痴情货。 “开玩笑的,贤婿不必多礼,我这老妈子也是不守规矩,担心女儿才冒昧到府上,本该三日后回娘家省亲便能见到的,你看我这急性子……”冯水水摘下面纱,保养得犹如妙龄少女一般的绝美容颜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皇瑾寒几乎看呆了,不自觉叫了声:“母妃……”话音刚落他才意识到失态,“时候不早了,我吩咐厨房做点好菜,今日中午就在玲珑阁用膳,谁也不会来打扰。”说罢他急匆匆走了出去。 “看来也是个可怜的家伙。”冯水水自然听到那声不自觉的“母妃”,听闻九千岁自幼丧母,一个人被丢在白璐山长大,不管人再怎么坏,好歹是自己女儿目前的夫君,她也就心软了。 凤幽听到娘亲这么说,心里也难过起来。那个臭男人,也许在哪个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里,偷偷哭也说不定――方才那双睿目中发出的深深渴望,再怎么掩饰,也骗不了人。 自己好歹从小被父母亲人捧在手心呵护长大,而他却自小涉险无依无靠活了下来。 如此一想,凤幽便觉得自己,太不了解皇瑾寒了。 尘修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哀叹自己横刀夺爱的机会肯定是没有了。不过很显然,目前他的小师妹,还没有原谅那个自命不凡的男人。他这个做师兄的,怎么能不好好参合上一脚呢? 皇瑾寒匆忙走出院子,呼吸到新鲜空气才回过神来。他站在花园中,怔忪看着眼前精心布置过的院落。这里是他特意为迎娶凤幽所建造的别院,与凤府风格相似,吃穿用度更是比宫中还要精致奢华。而现在,屋中渐渐传出欢声笑语――有多少时间,他没有听到这种笑声了? 十天?半个月?一年?不,应该是整整二十多年。 他从来没有享受过所谓的家庭和乐,他的出身注定他活得艰难无比。直到遇到凤幽,那个傻兮兮为自己出生入死、献出一切的女孩――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早已深深埋入他的心间,生根发芽疯狂成长成一颗有血有肉的大树,再也无法从心中拔去。 谁也不能伤害这颗大树,包括他自己。 “九千岁……?”旁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呼唤声。 皇瑾寒暮然回神,这才发现闻人莲站在三步远之处,正侧着头微笑地看着自己,很显然刚才自己神游失态了。他轻咳一声道:“原来是闻人姑娘,外面天气寒冷,快快进屋吧。” 闻人莲心中一暖,眼前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毕竟是个温柔之人。这点她绝不会看错。她微微笑了笑:“多谢九千岁关心,我现在恢复的很好。说来惭愧,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向你道谢,那日大雪封山,你能亲自营救,对闻人莲是大的恩赐了。” “好说,你是凤幽重视之人,我自然也要好好护住。这里别的没有,好吃好喝应有尽有,尘修也在,玲珑阁并无外人在,你有时间,多陪陪幽幽。日前之事,很多地方都是我对不住她,也希望,日后我能有新的机会,将功赎罪。”皇瑾寒拱手行礼,吓了闻人莲一跳。 闻人莲自然听懂了皇瑾寒的言下之意,这是在走迂回战术,想让她从侧面旁敲侧击帮皇瑾寒一把呢。她忍住笑意点点头:“相信九千岁对凤幽之情是日月可昭的,其他的都是世俗恩怨,曲折一点在所难免,只要九千岁心在她那里,我相信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番话,着着实实说到了皇瑾寒的心坎里,他不禁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闻人家族嫡传之女来。依然是清朗俊逸的阴柔模样,瘦弱高挑,比起之前的高雅清俊,现在更多了一丝女人独有的妩媚之意。他勾起唇笑道:“莲姑娘说得是。只要心还在,一切都不是问题。另有一事,还需要莲姑娘知道。” “嗯?什么事?”闻人莲被皇瑾寒叫“莲姑娘”,叫得她十分不好意思,黑漆漆的双眼含着忍俊不禁的笑意看着皇瑾寒。 皇瑾寒斟酌片刻才说道:“今日我去上朝,你也知道昨日大婚闹的那出。辛淮天他……不仅在朝中对凤幽将你带入九王府大为不满,方才他甚至到了九王府门口,说是要见你……你看,你要不要见他一面?” “……”闻人莲心下一突,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自从十几天前被救出后,一直在凤府养伤,期间辛淮天三番两次到凤府要求见她,凤幽都给打发了回去。想到辛淮天和凤幽两个人水火不容的样子,她就头疼。 皇瑾寒见闻人莲为难的模样,知道她暂时不想跟辛淮天有太多接触,心下了然,他便宽慰道:“别担心,九王府别说青天监,就算皇流云来了,也不可能说闯就闯。凤幽把你带过来,自然也考虑到这层关系。你不必担心,安心在这里养好伤。再给我两个月时间,等我安排好京城的一切,我会带凤幽去冰川雪原,到时候如果你愿意,可以一起走。” “冰川雪原?”闻人莲有些困惑,她从凤幽口中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她没想到原来皇瑾寒也在寻找冰川雪原。她的疑惑在皇瑾寒看来,不过是并不知晓的疑惑,反倒是掩饰了不少。 “对,你无须知道太多,那个地方可以救凤幽。辛淮天那个人失去部分记忆后,也恢复了以前的果敢狠辣。若是有必要,我还是希望届时时机成熟,你能协助我取得辛淮天的信任。” 皇瑾寒的话闻人莲字字都听了进去,她点头道:“只要九千岁需要,闻人莲愿为效劳。” 这厢九王府终于结束大婚,一切在喜庆中开始步向正轨的时候,辛府那头,有人却忧愁得酩酊大醉。 给读者的话: 五更。 167. 他就爱冰山母老虎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疼痛。血光。温柔的话语、美丽的脸庞。模糊成影的模样、痛楚的呼唤。一切的一切像是无止境的折磨,夜夜出现在辛淮天的梦境中。 “啊――”辛淮天满头冷汗醒来,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倒在书房地毯上,地上倒了一地的酒瓶,满屋子的酒味充斥在他的鼻尖,让他隐隐想吐。 昨日九王府大婚,那个叫凤幽的女人,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将闻人莲带入九王府――天知道朝中上下传言闻人莲早已拜倒在凤幽石榴裙下,自从被救回后,他每日每夜都会想起这个自己只留有短暂印象的温润男人。 而方才回朝弹劾了九皇妃行为有违妇德后,他甚至跟着九千岁到九王府,要求见闻人莲一面。可惜还是被拒之门外。回来后他便借酒消愁,从未这样对一个人牵肠挂肚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迷茫和不知所措。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男人在意起来? 辛淮天双眼通红,抄起一瓶酒再度喝了起来。每次醉得越厉害,梦境中那段隐隐约约的故事就越是清晰,每次他想到关键的时刻,就会忽然断片。 他恶狠狠把那酒瓶摔在门上,瓷瓶碎了一地。 “哎呦!我的少爷啊!您这又是怎么了?啊?上午还好好的,这……”辛管家听到动静推门而入,看到辛淮天那副狼狈的模样,顿时哭天喊地起来。 “辛叔,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以前,和闻人莲那个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辛淮天满身酒气站了起来,踉踉跄跄跌坐到椅子里,看着自己身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伤口,哈哈大笑,“闻人莲怎么可能会拼命救下我这个仇人?他应该恨不得杀了我才是!” 辛管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自从少爷失忆后,辛府上下都被他私底下禁言了。辛家长辈很早就去世,只留长子辛淮天和次子辛淮棋,次子是个标准纨绔子弟,而长子辛淮天,却是年少有为。作为自小看着他们成长的人,辛管家不想错过这个让辛淮天重生的机会。 毕竟喜欢上一个同性,在这个民风淳朴的时代,是很艰难的。 但是近日,他有些犹豫不决。他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一心只为公务的大少爷,竟然不顾身体伤势几乎夜夜买醉! “少爷,具体老奴也不知道呀!只知道当时您把闻人公子给强行关押到府中,您对他并不算客气,期间发生何事,我们这些做仆人的,并不知晓。不过……有一次,您叫了怡情楼和南风馆的头牌……”辛管家闭着眼睛半真半假说出实情,那两人的缘分,就让老天去决定吧! “南风馆?”辛淮天将这三个字咀嚼重复了好几遍,眸色阴晴不定。 辛管家见辛淮天冷静许多,便劝道:“少爷您也不必担忧,宫中御医说这记忆恢复,是要契机的。也许明日一觉醒来,您就能回想起一切了!” “吩咐下去,我要沐浴更衣,去宫中报一声,我要进宫面圣。”辛淮天深深闭上那双细长的桃花眼,再度睁开时,已然是一片清明。 京郊兵工厂,戒备森严。 数千顷的场地广袤无垠,里面传出一波一波热火朝天的嘶吼声。 军队年轻力壮的军人们,都光着膀子在寒冬腊月,一下一下打造着各式各样的铁器。数百个从全国各地调来的优秀铁匠战战兢兢在这里劳作着。 谁都知道大家都在把脑袋往裤腰上别着,他们要半年后,才能回到家乡,与妻儿父老团聚,在此之前,连踏出这里一步,都成为奢望。 这个庞大的兵工厂,正在打造数以万计的恐怖兵器,随着铁锈融化的味道弥散在空中,众人都能闻到战场上的硝烟味。 凤锦蓝清点着一批又一批新锻造出的兵器,他在这里已经忙了整整二十多天,连女儿大婚,都没有赶回去。而大婚那日皇帝对凤家忽来的羞辱,凤锦蓝当日就冲进宫中质问皇流云。 但他现在却在继续为皇流云卖命。 “报――凤公子带着货回来了!”阵阵马蹄声卷起一片烟尘,马车一辆接一辆驶入敞开的铁门。 凤雪影一路风驰电掣策马扬鞭赶回京城,终于赶在月末完成任务。他跳下马背,风尘仆仆的脸上满是灰尘,衣裳凌乱哪里还有半分纨绔公子的模样。 “报告凤大人,此次出行共收集到生铁三万斤、铜五万斤,下批货物会在十天后运来京城。”凤雪影朗声禀告,腰板挺直站得像颗松。 凤锦蓝十分满意地接过货物清单,点头道:“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过会儿你去宋清明那里,这次出征的兵马粮草问题你尚须替我清点清楚。” “是!”凤雪影抱拳而去,他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娇小的人儿。走出兵工厂大门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身后的人一头撞上他的后背,他立刻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凤雪影疼得直皱眉:“咝――你这小姑娘饿了这么多天,竟然力气还这么大!小心真的嫁不掉哦!好啦好啦,我可是去办正经事的,你去九王府看下我妹妹,有没有被皇瑾寒那个混蛋欺负了。如果被欺负了,你就替我教训教训那个臭男人!” 叮铛面无表情回道:“小姐让我在出征前都要看着你,这是她的命令不是你的命令。” “喂,你是不是……”凤雪影故意拉长声音,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复方才的正经,“喜欢少爷我呀?哎呀,看,看,脸红了!” 叮铛跟着凤雪影天南海北跑了十几天,早就十分疲惫,平时凤雪影开这种玩笑她还会打到他求饶为止,这会儿她可没心思打闹,抬腿踢了凤雪影一脚,冷声说道:“赶快完事,我们可以一起去九王府看小姐。其他的,等你有命从边疆回来再说吧。” 凤雪影看着叮铛往前走的板正身影,俊朗的脸上柔柔笑了笑。 嗨,他就中意这种又辣又冷的冰山母老虎,虽然现在是颗豆芽菜,他的眼光告诉自己,过两年绝对是颗明艳冻人的美人! 凤雪影和叮铛两人从宋清明那里办完事回到凤府后,匆忙收拾了一下,片刻不停地赶往九王府。 凤幽成亲已经有半个多月,也不知道最近过得怎么样。京城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动,百姓们其乐融融,而朝中局势已经稳定很多,不像之前那般诡异多变。 凤雪影没有想到的是,他进入九王府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个陌生又有点眼熟的女人! 给读者的话: 今天最后一天万更了,后面我会尽量更新,这本书两个月内完结。新书正在存稿中。我在苏州,昨天七夕节,看到昆山爆炸的工厂,救护车在苏州最好的医院路上狂奔的一刻,我觉得人生中,除了生老病死,其他的无论什么困难,都微不足道。但愿所有人都平安、健康。 168. 皇妃不好惹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茶翡刚从外头采办衣物回来,才下马车便看到凤雪影骑着高头大马一路疾驰奔到九王府跟前,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踏入九王府的大门。她当下就黑了脸,怒喝道:“大胆!何人敢如此无礼擅闯九王府!” 凤雪影回头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珠光宝气、满脸怒色的女人,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回道:“这位夫人,我认识你么?” 茶翡记得这个男人,那日花灯节,凤幽就是跟着这个男人一起欺负她!凤家长子凤雪影!她冷冷一笑,九王府现在主子不在,能做主的,就是她! 那个什么丑皇妃,一点都不受宠,自从成亲到现在,夫君连碰都不碰她,甚至对她跟闻人莲那个野男人勾勾搭搭都视而不见,显然心里根本就没她! “见到本妃,还不快跪下!”茶翡一脸傲色站在门前,扭头对看门的侍卫骂道,“都是不长眼的狗奴才,九王府白养了你们这些白眼狼么?什么随随便便阿猫阿狗都能进府,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空气中闪过一道气流,不偏不倚落在茶翡那张精心描绘的漂亮脸蛋上,打得她一个趔趄磕在大门上,脑门瞬间肿起一个大包。 “谁!是谁!”茶翡又疼又怒、气急败坏被扶起来,却不其然看到一张让她恐惧的冰山面孔。 叮铛一把软剑捏在手中,离茶翡的脸十分近,波澜不惊的脸上满是阴冷的笑意:“小美人,看来你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是不是?” “你、你――”茶翡吓得花容失色,她怎么能不记得上次当着皇瑾寒的面,就敢打她人生第一个耳光的恶奴!当下她就抓着婢女,跌跌撞撞冲进府中大叫,“爹,爹!凤家人欺负我!” 凤雪影莞尔一笑,随手捏住叮铛的高挺的小鼻子,亲昵地弹了弹:“鬼精灵。” 凤幽正在玲珑阁的暖房中与闻人莲下棋喝下午茶,外面一阵嘈杂。她瞥眼看到熟悉的声影时,惊喜地奔了出去:“哥,叮铛,你们回来了!” 凤雪影和叮铛见到凤幽自然喜笑颜开,丝毫不理会身后跟着的一堆人。 “今日小女确实有失礼仪,但不知为何凤大少爷纵容奴婢打了小女?”说话的,正是九王府的管家,茶道。茶翡依偎在茶道身边,哭得昏天暗地。 凤幽眸色一暗,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茶道,多么熟悉的名字,现在想来,她真是想吐。若是这个名字的主人是个忠诚之人,她倒还能接受,偏偏她对这个茶道根本就没什么好印象,更别说他这个极品女儿了。 当初她救了皇瑾寒落入他们的圈套时,就是这个男人,充当假面杀手,逼着她吞下那日的“药”,害自己现在容颜尽毁不说,自从自己嫁入九王府,明里暗里也是处处给自己难堪,尤其是在皇瑾寒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更是变本加厉,联合他女儿一同欺负她这个皇妃。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本皇妃的人,教训个侧妃还用得着理由么?”凤幽冷冷笑道,“这个玲珑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没有九千岁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可是这十天以来,不知道哪些人都已经进进出出这里好几回,光是这些,就足够我惩罚你了吧?身为九王府管家,护主不力,竟然还要怪本皇妃?”凤幽眼神凌厉而直接,直直落在茶道身上。 她讨厌这个名字,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把这个名字,从这世上抹去。 茶道眉头紧皱:“这个府中除了九千岁,还有三个主子,不知茶某,护哪个主子不力了?”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凤雪影哈哈大笑,叉着腰完全像是个骂街的泼妇,对于这种不要脸的男人他有的是手段对付,“土鸡永远成不了凤凰,偶尔飞上枝头小心摔死!不就是皇瑾寒奶娘的孩子,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你――”茶道被堵得面色通红,他最提不得的,便是父女俩的出生。茶翡听到凤雪影如此嘴毒,气得顿时哇哇大哭。 茶道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双目通红瞪着凤雪影,十足像是吃人的模样。 凤雪影搂着凤幽的肩膀时不时做鬼脸:“有本事你来咬我呀!来呀,来呀!”他可不怕闹僵关系,本来他就没打算妹妹一直呆在这个鬼地方,何况身有叮铛,万事不愁! “姓凤的,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总有一天……唔――”茶翡怒极脱口而出的话被茶道捂住,茶道只说了句“打扰了”,便拖着茶翡离开了玲珑阁。 整个院子顿时清静了。 凤幽好笑地捅捅凤雪影的胸膛:“哥,你哪里学来的泼妇骂街,如此生动形象!” 凤雪影摸了摸鼻子,猥琐笑道:“怡情楼、回春坊这些地方去多了……跟妈妈们学的……” “噗。”闻人莲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好戏,忍着笑道,“住在这里天天都有免费大戏可以看,要我说呀,这土鸡屁股后面没毛,怎么装凤凰都是东施效颦!” 凤幽彻底乐了。 家人、朋友在她身边,就算身处陌生环境,天天要跟府中两个女人暗中斗来斗去,她也认了。只要皇瑾寒早日从白璐山带回东西,她就能早日得到另一把钥匙的消息。 至于九王府中的那幅美人图,凤幽早就有了十足十的把握。 凤幽拉着凤雪影和叮当回到暖房中,伺候在旁的铃铛早已为他们斟上新茶。 铃铛和叮当姐妹俩相见,热情的铃铛顿时抱住自己的面瘫妹妹叮当,捏着她肉嘟嘟的脸蛋直叫“妹妹好想你”。 凤雪影立刻有模有样学着铃铛的样子,扑到凤幽身上捏着她的脸想亲上一口,没想到撅起来的屁・股上很快挨了一记热辣辣的鞭子…… “离小姐远点,色胚。” 叮当毫无波澜的话语落在凤雪影耳中,凤雪影嘿嘿一笑,更加变本加厉扭起腰来:“我和我妹妹亲热要你管,死面瘫臭丫头!就知道吃醋!哎呦!” 啪!一声,这回鞭子在空气中甩出凌厉的声响,结结实实甩在凤雪影屁・股上,疼得他立刻大叫起来:“我错了!错了!女侠饶命!” 众人哄堂大笑。 凤幽这些日子憋在胸口的一股气,终于舒畅很多。 奶奶个熊的,做女人,就是要做成叮当这样的,敢爱敢恨,男人不听话,就让那男人吃足苦头爬着来求她才对! 给读者的话: 二更。 169. 她的哥哥是八婆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闻人莲笑得眼角都冒出泪花来,以前她女扮男装,鲜少与女孩子们一起玩闹,现在与凤幽一起生活,她感觉自己渐渐找回不曾有过的自信,以一个女人重新生活的自信。 闹腾半晌儿后,凤雪影才哼哼唧唧半个屁・股挨在凳子上,神色逐渐严肃起来:“妹妹,这些日子凤家也不能给你更多的支持和保护,听闻前些日子皇瑾寒跟辛淮天一起回了白璐山,这王府中,想必暗流汹涌吧?真是辛苦你了。” 凤幽和闻人莲对视一眼笑道:“看戏看了半个月,哥你都不知道,那两个女人每天变着花样来找茬,若不是尘修师兄在,她们可能变本加厉呢。前几天才给送了什么波斯来的名贵花种,可惜在暖房里会产生大量毒气,让人浑身发痒……” “我去剥了她们的皮!”叮当冷冷抛下一声就要找人算账去,被铃铛赶紧拉住:“好妹妹,别闹,那花啊,被尘修公子做成香囊,偷偷塞到她们的枕头中,自食恶果呢!后来才哭哭啼啼跑来认错,尘修公子收了她们几千两银子才给治好的!我家小姐可从不吃亏!” 凤雪影皱眉,在江湖上混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他,还是认为这个地方长期生活下去不妥,皇城脚下本就不安稳,何况是现在这个多事之秋之际。他这才发现尘修不在,疑惑问道:“尘修人呢?这个院子里的护卫也太少了些!不行,我不能让你们几个有任何危险,我还是多派几个人手吧!皇瑾寒那小子可真够放心你们的,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貌似朝中传言,妹妹你可是一嫁入王府就失宠,还抱着闻人家的长子排遣寂寞呢……这绿帽给皇瑾寒戴的!” “师兄前两天出去采办点药,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凤幽回答得并不走心,她想起十天前,皇瑾寒临走前与她说过的话。他们两人现在真是相敬如宾,外人看来自己自然不受宠,而至于真实情况,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了。 闻人莲看凤幽的样子,就知道这姑娘把心思藏起来,不想让家人知道了。她思索片刻说道:“凤公子,九千岁他并不是不管幽幽,只不过现在这样对她,才是最好的保护方式。现在府中除了那两个女人,也不会有人过来打扰我们。等九千岁从白璐山回来,也许一切都会变好了。” 凤雪影看到凤幽点点头,这才有些不情愿地撅嘴道:“可别小看女人,宫斗知道吧?你们几个姑娘家,可得小心利欲熏心的人,特别是女人!” “哥你从哪听来这些八卦的?”凤幽忍俊不禁,她哥哥就像是十足十的八婆啊! 凤雪影嘿嘿一笑,摸着鼻子偷偷看了叮当一眼,他才不会说在去江湖上搜刮生铁时,在路上无聊就看些什么宫廷野史之类的,还被叮当这个面瘫丫头笑话半天。 叮当眉毛挑了挑,嘴角一弯,终究没有拆穿凤雪影心里的小九九。 “这可是长辈的忠告!”凤雪影见叮当没有拆穿他,语重心长给凤幽打预防,“女人心海底针,女人毒起来堪比蛇蝎,女人狠起来……”他的脑门上立刻又挨了一下。 “我们这里,除了你都是女人!”叮当嘴角上扬,几乎要笑出来,这个白痴少爷到底懂不懂女人心啊!真是既可恶……又有点,小小的可爱。 “哦,我错了还不成嘛。”凤雪影立刻可怜巴巴看着叮当,像只大狗一样就差没摇尾巴了,“你可别再打我,我怕疼。” 凤幽、闻人莲、铃铛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凤家的大少爷,似乎被一只小丫头迷倒了!有戏啊有戏,果然冤家就容易走到一起么?! “哥,父亲那边情况如何?”凤幽心忧兵工厂的事,但是身份使然,她成亲后不能随意回娘家,倒是自己娘亲偷偷来看过自己好几次。 凤雪影收敛嬉闹端坐道:“已经完成接近一半的量。再过一个多月,便是大瑾王朝全面发起对天狼国的战争之时。兵马由王德林负责,武器粮草现在是凤家掌管,而由于闻人家基业被吞并,战争所耗钱财并不回影响到普通百姓,加上白璐山里那些东西,足以支撑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气氛瞬间凝重起来,若说世上最残忍无情的是什么,那便是帝王基业,一将功成万骨枯。 “那父亲和你,都要去边疆么?”凤幽问得有些艰难,这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只是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凤雪影伸出大手,摸了摸凤幽的头发,掌心贴在她毁容的左脸,黑眸中满是怜惜和疼痛,千言万语终是汇成一句话:“恩,等结束后,咱们一家人,回江南生活去。” “哥!”凤幽猛地扑到凤雪影怀中,深深把脸埋在他宽阔的胸口,泪水夺眶而出,她不愿家人为她冒险,而如今,她嫁入九王府,生死难料,而她的父亲和哥哥,却要肩负起整个大瑾王朝的命运,为的不过就是求得她的一线生机。她甚至不能对他们说,不要去。她能救自己,她已经掌握大部分东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紧紧揪住凤雪影的衣襟,泪水沾湿一片。 国仇家恨有时候让人,不得不踏上不归路。 “好了好了,乖,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哦。”凤雪影像是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凤幽的后背,“放心,父亲和我,都不会有事。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雪莹她已经有喜了!” “……是你的双生妹妹、我那彪悍泼辣的姐姐?”凤幽一下子就不哭了,仰起一张花脸皱成一团,死命想着凤雪莹当初是嫁给了哪个族的族长来着?好像嫁过去之前还是哭哭啼啼的,她本以为凤雪莹会大吵大闹,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居然有喜了!这是生米煮成熟饭的节奏啊! “对,据说我那妹夫厉害的很,嫁过去没几天就把雪莹给搞定了!”凤雪影有些伤感,“唉!妹妹一个两个都嫁人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是光棍一条,可怜可悲呐!” 凤幽掐了他一把笑道:“很快就有小侄子、小侄女出来了!这也算是特好的消息了,父亲知道,肯定高兴坏了!” 凤雪影掏出一张羊皮卷,铺在桌上,入眼看去竟然是大瑾王朝边疆军事地图!他在几个女人诧异的目光中,用手指蘸点清茶在一处关口圈了个圈,淡淡的水渍随着他的声音逐渐散开:“魔柯族地处西北第一城边塞口,是通往冰川雪原的唯一出口。” 给读者的话: 三更。 170. 她的身份真是如此!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和闻人莲心中一沉,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那处特别的地段,羊皮卷上魔柯族旁边,除了那关口外,相邻的,赫然是西蜀国!而天狼国和大瑾王朝以这两处为分界线,被切割成两道进水不犯河水的两个国家。 西蜀国是一个独立小国,而魔柯族,确是一个单独的民族部落,并不算是个国家。当初将凤雪莹赐婚远嫁到魔柯族的,可是阴险狡诈的皇流云。 像是看明白凤幽的困惑,凤雪影有些不禁得意,他敲了敲魔柯族所在地:“这个部落的族长刀一言当年在边疆被爹救过命,当时还是个孩子。作为感谢和承诺,爹当时就与魔柯族定下婚约,若有女儿会择机嫁过去。” “父亲这样做的目的是……”凤幽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果不其然,凤雪影的回答让她大感意外。 “爹让雪莹嫁过去的目的,便是去魔柯族验收一条地道。那地道十八年前开始打下,前不久传来消息,大功告成之际爹自然要派最信任的人前去验收。”凤雪影并不隐瞒这条地道的用途,“这里都是信得过的人,包括闻人姑娘。这地道直接通往两处,一处是西蜀国,一处是天狼国。” 几个女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这是何等重要的机密,几乎是同时地,四个女人竖起食指紧张地“嘘――”了好一会儿――包括叮当,她直接捂住了凤雪影的嘴巴,狠狠敲了他的脑袋一下。 “哥!你太八了啦!这种事情,不能说出口啊!还好这暖房里只有我们几个!”凤幽捧着扑扑跳的小心脏,严肃批评她那不牢靠的哥哥。 闻人莲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这凤锦蓝果然老谋深算,二十年前天狼之乱不仅打赢了,还为现在的状况留下一条后路――不说两国实力如何,就冲这地道,大瑾王朝胜算多了不知道多少! 凤雪影习惯性摸摸鼻子,脸上恢复些许纨绔笑意:“这下该放心了吧?或者说,雪莹有喜了,这保证就更上一层楼了。刀一言可是十足十的硬汉子,当年爹对他们一族都有恩,否则那场天狼之乱,以魔柯族的位置,早就遭受波及了。” “哥,父亲究竟打算怎么做?那个冰川雪原,就算没有发生现在的一切,父亲应该总有一天,也会重新找寻机会进去的吧?”凤幽终于明白这来龙去脉了,加上之前赫连景深直接称呼自己为“赫连幽”,和父亲那欲言又止的态度,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真实身世了……那个被冷藏在冰川雪原里的人,可能才是她真正的父亲! 凤雪影摇摇头:“妹妹,这只是战争。不管哪个国家赢了,对我们凤家,没有任何影响。你无需知道太多,只要知道有因必有果,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为了凤家。当然他不会辜负天下百姓,这点你放心。” “皇瑾寒说……他找到通往冰川雪原的几个关键东西后,就带我去那里。也许这场战争凤家没有必要参与太多,哥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凤幽委婉地说出她的希望,她不希望家人为她双手染血。 “他有他的目的,别太相信他。虽然我同意,他对你是有感情的,不过男人的感情……在天下权谋间,有的重如泰山,有的轻如鸿毛。妹妹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如何去分辨。就算他不爱江山爱美人,你也不能这样轻易就原谅他,让他长长教训日后才会永远对你好!”凤雪影提起皇瑾寒,牙齿就咯咯作响,抢走他妹妹的,都不是好东西!哼! 凤幽深深看了那张羊皮卷一眼。 哥哥的话像是当头一棒敲在头顶,让她暮然醒悟――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东西,不管她对皇瑾寒多恨,多爱,也改变不了他的身份。 时间流逝的很快。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朝中局势越发紧张起来,离正式出兵,还有不到八个月的时间。 凤幽在皇瑾寒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安心呆在玲珑阁,几乎足不出户,连凤府,都没有回去过。 在外人看来,凤幽可能是个新婚被冷落的皇妃,而事实上,凤幽利用这二十多天的时间,彻彻底底将日后的行动做了详细计划。闻人莲的伤势一天比一天好转,受伤的手指已经能握笔,在尘修和凤幽的帮助下,他们再次将从辛淮天背上拓印下来的那幅美人图,细细描画了一遍。 闻人莲的记忆极好,她将每一个细节,都很细心地描画到真丝绢帛上,还根据记忆重新上了色。那些日子她早已将辛淮天的一切都深深记在脑海中,虽然回忆很痛苦很无奈,但除了这些,还有一丝甜蜜。 “莲,辛苦了!”凤幽吹干最后一笔勾画,小心翼翼将那幅描摹的画平摊在书桌上,看着画上栩栩如生的美人,她瞬间就想起那日在皇瑾寒手中那幅画中,见到的男人。 赫连琴羽。 “果然是个大美人,可惜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啧啧啧。”尘修大为赞叹,又极为可惜地摇头,“再美也是红颜薄命,现在早就躺在冰川雪原的冰棺里了吧?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能治好幽幽你的身体。” “嗯,我也觉得极美。而且……”闻人莲轻轻用手掌将画的一部分遮住,露出美人图的眼睛:“你们仔细看,看清楚。”她先是露出赫连琴羽的眼睛和眉毛,然后是鼻梁、嘴巴、下巴,每一部分都单独露出来。 尘修闻言眼神一闪,他看着画中人,尽管已经从凤锦蓝的口中知道凤幽的真实身世,但是从见到这幅画的第一眼起,他就一直在暗中默默对比,随着闻人莲的动作,相似的轮廓愈发清晰起来。 凤幽面色有些苍白,她已经预料到以闻人莲的细心,觉察出异样是早晚的事。可要她大方承认,她并不是凤锦蓝的亲生女儿,而是这画中人的骨血,她真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幽幽,你又在逃避。”闻人莲拉住凤幽,捧着她的脸面向尘修,“尘修先生,看看这五官,是不是似曾相识?” 尘修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凤幽本与赫连琴羽并不相像,但是五官分开看,却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凤幽,真的是赫连琴羽的女儿!也是天狼国三皇子的骨血,嫡系公主! 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旦搬到台面上,就瞬间显得诡异起来。 给读者的话: 四更。 171. 杀出程咬金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尘修见凤幽并不震惊但也绝非镇静的神情,便知晓她早已有所怀疑。他叹了口气道:“师妹,其实凤伯伯在你重伤昏迷时,便将你的身世告之于我。师兄和凤伯伯一样,并不想让你背负太多不该背负的东西。但事到如今,看来我们所做的努力,并不是正确的。” 凤幽摇摇头,修长的手指缓缓摸上丝帛,在画中人的眼睛上轻轻点了点,她勾起唇莞尔一笑:“这并不是什么令人伤心的事,凤锦蓝就是我的父亲,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而他……与我有血缘关系,我相信拥有如此澄澈眼神的男人,并不会是个祸国殃民之人。不管于公于私,我这次,一定要比皇瑾寒先到冰川雪原,最先找到事情的真相!” 闻人莲见凤幽很快就接受了这种事实,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幽幽,为何不接受九千岁的提议,与他一起启程前往冰川雪原?一路上有他的照应,应该更便利才是。” 尘修也赞同地点点头:“闻人姑娘说得对,尽管这个男人身份特殊,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父亲既然选择与他合作,就应该足够信任他。相对而言,你也应该某种程度上,可以信任他。” 凤幽眸中闪现一丝犹豫,很快便坚定地摇摇头:“我其实并不担心他的诚意和信任问题。只是我不相信皇流云,既然皇瑾寒在明面上要下冰川雪原,那我暗中比他先行一步,定能减少很多麻烦。更何况……” 尘修和闻人莲对这点倒是赞同,急于扩张野心的小皇帝,再过两年必定是可怕的一代枭君。而九千岁给他们的感觉,便是一条沉睡的卧龙,时时刻刻都有可能苏醒过来…… “皇瑾寒去冰川雪原的目的,他并没有告诉我。在我跟他没有冰释前嫌之前,我不可能将一切都交给他,毕竟说实话,我说不定真只能活一年呢。”凤幽笑得没心没肺,丝毫不觉得悲伤。 听着的两个人却变了脸色,齐齐让凤幽快快住口:“幽幽,这种不吉利的话不要说!”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现在我们手上有一幅美人图,一把钥匙,另一幅美人图应该就在府中,这几天趁着皇瑾寒还没回来,但府中人已经对我们习惯之时,想办法拿过来,与这幅美人图拼接对上,不出意外应该是冰川雪原内部构造图。”凤幽很快做了决定,“半个月后,我们就出发。这半个月里,我负责弄到另一把钥匙,莲你负责伪造边关十八城通关文书,印章不用盖,准备必要的路途之物;另外师兄你就负责备些特效救命药什么的,最好多准备些,给我父亲和哥哥带上。” 闻人莲和尘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慰――他们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说做就做从不言败的凤家三小姐,终于恢复了本性。 但是凤幽的完美计划,还是在皇瑾寒回府前两天,遭遇到了变故――西蜀国三公主沐灵,在某日与茶翡端着茶水到玲珑阁敬茶的时候,身中奇毒昏迷不醒! 当日皇瑾寒已在回京路上,九王府中明显三足鼎立、又僵持不下的后院,开始新一轮蠢蠢欲动之势。玲珑阁禁止外人踏入的规矩,再一次被彻底破坏。 而这一次踏入的,不是别人,而是皇帝,皇流云。 皇流云在得知沐灵中毒生命垂危之际,勃然大怒,带着禁卫军将九王府重重包围,对玲珑阁中一行人更是全部收押! “皇嫂,朕想你也该知道,西蜀国对我大瑾王朝有多重要!战事一起,西蜀国便是易攻难守的绝好地带,好不容易与西蜀国联姻,他们也答应朕的军事要求,在这个节骨眼上,九王府后院起火,你说这让朕,该如何处置?!”皇流云气得脸发白,最近一段时间他的身高猛长,隐约已经是大人的模样,发起怒来比之前更令人生畏。 凤幽虽被收押,但他们一行人,还是在玲珑阁,虽然无法走出远门,但毕竟没有被关入牢中。她淡淡一笑,左脸的黑印毫不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 “皇上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这后院起火,可不是我点的。你皇叔对我本没有太多感情,想必这府中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眼皮底下,我和他至今没有圆房,这不是皇上你所担忧的,才另外赐了两名美人进来?”凤幽不怒反笑,不知怎的,她总有一种身在戏中的感觉,无论宫中宫外,只要跟皇族扯上关系的,可真是接连不断的好戏呢! 皇流云面色阴沉,与皇瑾寒有些相似的眼睛上上下下将凤幽打量了遍,阴测测说道:“皇嫂若是没毁容,想必真是倾城佳人。莫说皇叔动不动心,连我这个尚未到娶亲年纪的人,都有些着迷呢!” 凤幽微微皱眉,尘修在旁边冷冷一笑:“没想到中原如此开放,叔叔的老婆侄儿也能看上,真是大开眼界……我再说一遍,那个女人中的毒,跟我们无关!” “哈哈哈哈!”皇流云忽然大笑,“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朕是皇帝,那全天下的东西便都是朕的!何来看上看不上之说?至于三公主身中之毒,她在你这里喝了口茶就倒地不起,这点嫌疑就算皇叔在这里,也无法替你摆脱!来人,将九皇妃关入祠堂严加看守,九千岁未归前,不得任何人探视!” “你――”尘修气得想直接杀了这个腹黑、一肚子坏水的皇帝,却被凤幽摆手拦下。 “让我见见你们皇家的祖宗也好,想必他们很乐意,与我这个媳妇好好聊聊。”凤幽给了尘修和闻人莲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离开了玲珑阁。 “其他闲杂人等,一律关在玲珑阁,不得外出!”皇流云甩袖而去。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闻人莲面色发白,强忍着没有出声的她等众人都离开后,才颓然坐倒在地上,她的手指一直在颤抖,一方面她是很害怕这个心比深渊的皇帝,另一方面从早晨突发事件到现在,波澜迭起的状况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 “闻人小姐,小姐她不会有事的,过两天九千岁就回来了,她不会怎么样的。”铃铛尽管惊慌失措,但还是强自镇定扶起闻人莲,递上一杯参茶,“喝点水先压压惊。” 闻人莲接过参茶,手指抖得有些厉害。鼻尖闻到一丝中药的味道,一天没进食进水的她忽然觉得胃中一阵翻天覆地,“哇”地一声吐了一地清水…… 给读者的话: 五更……明天开始一日两更,看情况存稿多会三更。谢谢看文的姐妹们支持,感恩。 172. 莲花珠胎暗结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闻人小姐!”铃铛替闻人莲顺着后背,心疼不已!方才小姐暗中吩咐自己,一定要照顾好闻人莲,怎么小姐刚走,闻人莲的状况就变差了呢!要是叮铛在就好了,但是她妹妹一直跟在凤少爷身边……她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门口。 尘修去院子里好一会儿了怎么没动静!这会儿要是只剩她们两个女人可就糟糕了,若是府中那两个凶婆娘趁火打劫,她一介弱女子可不能保证闻人莲的身份会不会被发现! 闻人莲吐了好久,吐得胃疼得搅和在了一起,她感觉到铃铛的不安和无措,勉强咬着牙关挤出几个字:“铃铛,没事,我没事……只是有些受惊!瞧瞧我这破身子,估计还没养好,别急……别急……” “怎么会没事!看看您脸色都惨白了!”铃铛照顾人多年的的经验看,闻人莲不像是没事人的样子,她赶紧扶着闻人莲走进内室,把她扶到床上,“您先躺下,我这就去找尘修公子去!” 话音刚落,尘修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满脸怒气尚未消退,进屋看到没了屋内两个女人的身影更添一分焦色,没想到在内室。 “她怎么了?”尘修见闻人莲倒在床上有些意识不清的模样,也急了,连忙替她把脉诊断。 铃铛站在边上抹眼泪:“小姐一被抓,估计闻人小姐被吓到了,加上一天没吃东西,刚喝了杯水就吐得一塌糊涂……真是造了什么孽,两位小姐都要遭受这种苦……” 尘修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俊逸的脸庞浮起一丝凝重和意外之色,像是为了确定一般,他再次搭上闻人莲的手腕,足足听了半柱香的脉象,神色愈发严肃起来。 “我……我到底是怎么了?”闻人莲晕眩了好一阵,躺在床上才感觉好一点,看到尘修面色凝重的模样,以为自己身上宿疾复发,便有些苦笑,“一定是伤还没养好,一个多月的时间,看来还是不够啊……” “铃铛,你去门外守着,有人来就发个信。”尘修收回手,吩咐铃铛看好门。他见屋中安全后,迟疑一会儿才正视闻人莲,轻轻开口问道,“闻人姑娘,恕在下鲁莽,你的葵水是否已经很久没来了?” 闻人莲一愣,脑海中有些空白迟钝,片刻后她红着脸点点头:“嗯,好像有两个月没来了……以前一直很准时的啊……” 尘修深呼吸一口气,轻声说道:“若是你最近十分嗜睡,容易疲惫,那么我很肯定地告诉你,你很有可能已经……有了身孕,差不多两个月了。” 屋子里一片死寂,空气沉寂得可怕。 闻人莲以为自己幻听了,但是尘修认真严肃的神情时时刻刻在告诉她,这是真的。她那双尚未痊愈、依然布满丑陋伤疤的双手紧紧拽住被子,捂在腹部,声音颤抖几不成调:“怎么……会这样……” 尘修神情并不乐观,他给了闻人莲一会儿时间消化这个重磅消息,对于现在的闻人莲来说,这个消息,绝对不算好消息――先不说孩子的父亲已经失忆,何年何月才能恢复记忆,单从这两个月她身体经历过重伤恢复期的大量药物治疗,这具虚弱的身体本不适合受孕! “你的身体虚弱,加上最近操劳过度,从各方面来说,这个孩子……并不适合留下,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尘修尽管很想安慰这个饱受苦难的女子,但是他还是狠心直接说了出来,这种事,越拖越是罪。 “不!”闻人莲脱口而出,捂着小腹泪流满面,她的神情既悲伤又幸福,“不行,里面的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不要他!帮帮我,帮我留下他!” 尘修嘴唇动了动,终究面对这个坚强的女子,什么也无法规劝,只能默默点点头。他唤来铃铛,细细吩咐后,走出大门。 外面是密密麻麻的禁卫军,这里就像是个巨大的鸟笼,时时刻刻在摧残着这些可怜的姑娘们――若是在弄水谷,女子可是宝贝啊!荣华富贵,终究是过眼云烟,就算是九千岁又如何,就算是皇帝又如何,为何这些世人就想不明白,纷纷扰扰,一切皆空呢。 凤幽被关押在祠堂里,冰冷而阴暗的地方。 这个地方,她倒是从来没有来过――自从入府后,她一直足不出户,偶然在夜晚夜行,也没想到过来这个地方――明显对九王府来说,是个隐晦的存在。 里面的灵堂里,摆放着两个灵位。昏黄的烛火随着寒气摇曳不停,在墙壁上拉出长长的阴影。 “皇瑾寒,你再不回来,我恐怕要冻死在这里了。”凤幽自言自语开玩笑,凑过去想看看那灵位供奉的是谁,若不出意料应该是…… 果不其然,一个是先太上皇的灵位,一个,则是一名女子的灵位。 “真是柔软的家伙。”凤幽微微一笑,皇瑾寒那坚硬的心脏下,还是含有太多温柔的情愫。比如太上皇,比如他那个从未谋面的娘亲。 凤幽合掌行礼后,歪着脑袋看了太上皇的牌位一会儿,然后伸手把它拎在手中,用手指狠狠敲了好一会儿:“老贼,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杀父仇人了吧?虽然是块破牌子,但我还是有种想把这烧了的冲动呢……那琴羽这么美,你也狠心下的了手!臭老贼!看你儿子落在我手里,这辈子看我怎么折磨他!哈哈哈哈哈!” 闹腾了一会儿,凤幽把牌位放回原处,长长叹了口气,因为感觉到寒冷,她收起手臂缩在帐幔边上,把自己裹了起来。 祠堂真是一个德行,都那么阴森寒冷简直就要闹鬼的节奏啊! 凤幽浑身一个激灵,她忽然想起,当日在左未央那个老贼家里的祠堂,搜出的那根笛子!她眼中精光四射,既然皇瑾寒将父母都供奉在这里,那么会不会也将美人图和笛子,也放在这里了呢? 她的视线落在两个灵牌上…… 173. 她的亲爹很极品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毫不犹豫把太上皇的灵位三下五除二就拆了,手指刚伸进去,就摸到一根冰凉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她乐了,真是那把笛子!皇瑾寒真是没有创意,这是在明面上表示恶心他的亲生父亲吧?真是腹黑的家伙,明知道太上皇讨厌死赫连琴羽了! “是个不错的见面礼物。”凤幽看着这把漂亮的玉笛,心里浮现赫连琴羽的模样。尽管她并没有见过真正的他,也没有真正相处过,但血缘关系让她对琴羽从起先的排斥,到现在的……有些莫名的思念。也许这就是父女天性使然吧! 凤幽把灵位装好放回去,拿下皇瑾寒娘亲的灵位。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打开,上面那个可怜的女子,只有一个简单的“兰”字,连名字都没有,只有在不起眼的地方,刻上了“母妃”字样,刻字不像太上皇精工细琢,看得出来是用内力一点一滴慢慢刻上去的,是谁刻的,十分显然。 “这也是为你儿子好,见谅。”凤幽咬牙一狠心,拆下灵位,里面掉出一个东西。她捡起一看,竟然是把钥匙!她有些欣喜若狂,但是很快便冷静下来,这把钥匙,绝对不会是她想要的那把! 把灵牌恢复到原位后,凤幽拿着钥匙,仔仔细细将祠堂搜刮了一遍,地面、墙角、桌子、柱子、帐幔、香炉,只要可见她都搜了,可惜没有可疑的地方。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凤幽这才想起,她已经几乎一天没有吃饭了。 无力瘫坐在帐幔边上,她仰起头长长叹了口气,最近总是伴随着无数的厄运麻烦,现在更是落到肚子都填不饱的地步了啊。 “咦?”凤幽眼角余光瞥到头顶房梁角落里,一点亮光在昏暗的烛光下一闪而逝,她立刻跃上房梁,在那个角落里,果然看到一个用铁链捆绑住的木盒!她看到铁链上那把锁时,毫不犹豫就把钥匙插了进去,咔哒一声,铁链应声落下,被凤幽轻轻放好。 凤幽抱着长长的木盒,心下按耐不住的兴奋。确认门外只有例行看守的士兵后,她才悄悄绕过帐幔,找了个最隐蔽的角落,轻轻打开木盒。 一道暗蓝的流光从缓缓打开的木盒中流泻而出。 凤幽屏息凝神,随着她的动作,她忍不住想大笑几声――运气实在太好了!她按着之前的记忆,将画轴轻轻打开,心脏砰砰直跳。深呼吸一口后,她咬破手指,在画轴周边的水晶上滴了一滴血。 血液逐渐在水晶上弥漫,凤幽眼睛眨也不眨盯着画中人,可惜她眼睛都瞪酸了,画还是那幅画,一点动静也没有。 “真是的,出来嘛,我想见见你。”凤幽撅起嘴,“冷死了!闹个鬼也不成啊!你真要是我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儿被皇家的人欺负!什么破烂美人爹爹,丢下娘跟我,自己在冰川雪原快活,讨厌你讨厌你!” 凤幽话音刚落,那本来毫无生气的画忽然柔光一闪,整幅画像是笼上一层淡蓝水雾一般,一个人影缓缓从水雾中升起,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长发及地的绝美男人,还是撑着那把红油伞漂浮在空中,绝世的容颜有些模糊,冷冽却透着不羁的声音清晰传到了凤幽的耳中:“爹爹好伤心,好委屈,好无辜,好失望,好可怜……” “停――”凤幽本来见到琴羽的兴奋心情被琴羽开口那雷人的玛丽苏排比句雷得里焦外嫩,她及时打断琴羽无止境的忧伤,伸出手缓缓摸向琴羽握着油伞的手。 如果能摸到,是冷的,还是热的?凤幽一直觉得琴羽并没有真正死亡,既然他能以现在这种不符合常识的状态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一定是有奥妙在里面! 琴羽轻轻笑了一声,伸出另一只藏在袖袍中的手,缓缓与凤幽的掌心靠拢。 冰凉,虚无缥缈。 凤幽眼神一暗,她的手心除了一丝凉意外,别无他物。 “你……你一定还活着?对不对?”凤幽眼角一酸,豆大的泪珠就滚滚而落。不知为何,在赫连琴羽面前,她无法抑制任何情绪。 浮在空中的男人叹息一声,微微俯下身,飘在凤幽跟前,手指轻轻擦拭着凤幽的眼角,这次,凤幽感觉到真有一股属于人类手指的温暖,沿着她眼角的皮肤缓缓滑过。 “别哭,我的乖女儿。”琴羽在凤幽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他的手抚上凤幽左脸的黑印,双眼浮现几许泪光,“为了你,我也不会轻易死去。” “那,那我很快就去找你,好不好?那里那么冷,你也愿意呆那么久,丢下我娘,父亲,还有我,你可真是狠心……”凤幽从小到大没有哭得如此狼狈,简直就是上气不接下气。 “对不起……爹爹没用,没能保护好你们。”琴羽抽了抽秀挺的碧鼻梁,他的身影逐渐有些模糊,声音也开始飘渺,“皇家伤你们任何一人,我会万倍奉还!乖女儿,爹爹现在无法苏醒,我在冰川雪原等你过来。啊,顺便替我跟你娘留句话……” 凤幽哽咽着猛点头:“娘也一定很想你……” “让她帮我做点蛋炒饭,记住不要葱花不要大蒜不要放糖蛋要加两颗半不要蛋清……”琴羽的身影逐渐消失,“你来时一定要带上她,我饿得不行了……” “……”凤幽眼睁睁看着自己那货真价实的死鬼老爹留着哈喇子满脸期待的模样,消失在自己眼前,她那颗见着亲生爹爹喜极而泣的心,瞬间就斯巴达了。 她想起传闻中的天狼国三太子,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是什么样的人吃个蛋炒饭都要加那么多要求还满脸正经的模样……加上跟自己的泪包子亲娘亲亲热热相处甚欢,凤幽忽然浑身一阵恶寒。 凤幽立刻把卷轴铺好,从贴身衣物中掏出那幅描摹的美人图,并排放在一起细细比较。一副是背影图,一幅是正面图,沿着两幅画相交的地方,她终于发现一丝蹊跷。 174. 走火入魔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琴羽袖袍边缘的刺绣像是山峦一般,她沿着那处交界处,缓缓顺着走势用手指描绘了一圈,她惊奇地发现,原来这两幅图拼起来,竟然就是七星八卦阵!有了这个,进入冰川雪原并不难! 凤幽立刻收好美人图,将这里的那一幅收拾好,放回原位。只要在出发前带走就好,现在她需要做的,便是尽快得到另一把钥匙。 皇瑾寒在两日后就能回来,在这之前,她所能做的,便是安心等待。 可惜凤幽想安心等待,偏偏有人不让她安心。在祠堂呆了一整个晚上,凤幽冻得脸发白嘴唇都发紫了,她的内力时好时坏,偏偏昨天晚上内力忽然就见了鬼一般消失了一大半,冻得她够呛。 第二天清晨。 凤幽被带出祠堂,押到王府花厅。 皇流云早就坐在主座上喝茶,见凤幽进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皇嫂,啊,不,凤三小姐,朕正在思考,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我的皇叔,不过蛇蝎心肠的女人,绝对不在此列。这是昨夜朕派人连夜追查出来的证物,你还有什么解释的?” 一样东西扔到凤幽脚底下,她打开一看,正是大婚第二日她给茶翡和沐灵的一对龙凤玉镯。可惜碧绿的玉镯早已被污黑侵染,她心下一沉,抬眼看向皇流云:“不知皇上是何意?凤幽不懂!” “这镯子上的毒物,难不成你看不出来?与你脸上那物一模一样!沐灵现在生死未卜自然无法对症,但是还有一人,你莫忘了!来人,传茶翡!”皇流云怒拍椅背。 茶翡被茶道扶着从门外走了进来,跪倒在地上行礼:“吾皇万岁!” “起来,让凤三小姐,看看你的脸。” 茶翡捂着脸呜呜直哭,红肿的双眼恶狠狠怒视凤幽,慢慢挪开她自己的左脸,只见漂亮的脸颊上一大块黑污在皮肤上,触目惊心! “这个该死的毒妇!皇上,您可千万要为翡儿做主啊!”茶翡哭得梨花带雨,茶道在旁边安慰她。 凤幽波澜不惊,对现在的状况只报以冷笑:“我可不知,我这丑脸还能传染,那岂不是这个屋子里的人,都要小心才是了。” “大胆!”皇流云怒喝,“来人,给我重责五十大板!看来朕得替皇叔好好教训教训不守本分的女人!” 凤幽很快被扑倒在地,她甚至都没摸清状况,屁股上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啪嗒!啪嗒!板子毫不留情抽在她的屁股上,疼得她瞬间冷汗直冒。而那该死的能替她挡住攻击的内力,却依然没有恢复!等她挨完这五十大板后,屁股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整个人也陷入半昏迷状态…… 隐隐约约她只听到皇流云的声音。 “传朕旨意,九王妃毒害西蜀国三公主,削去正妃之位,打入冷宫!改立西蜀国三公主沐灵为正妃!” 真是极品啊。凤幽昏死过去时,还不忘在心里暗自讽刺一句。 “皇上,这样会不会让凤锦蓝大怒……”凤幽被带下去后,一直跪在地上的茶道担忧不已。 皇流云冷冷一笑:“谁敢让他知道?皇瑾寒没回来前,这里的一切,都不许透露出去半个字!违者杀无赦!” 玲珑阁。 闻人莲、铃铛、尘修三人被困在这里无法出去,急得团团转。尘修本来轻功极好,可惜这会儿门口时时刻刻有人盯着他们,根本无法脱身! “怎么办!”闻人莲心急如焚,春寒料峭,过了年后虽然已经将近三月,但是夜晚的气温比深冬更加湿冷!她忧心不已,加上气虚体弱好几次差点晕厥。 尘修无法顾此失彼,闻人莲体内的胎儿不足两月,十分不稳定。他示意铃铛扶闻人莲回屋:“我在这里守着,不出意外皇瑾寒和辛淮天明日就能回来!眼下只有寄托在他们二人身上了!” 闻人莲眼角一红,听到许久没人在她跟前提起的名字,顿觉委屈和悲伤。她轻轻点头,咬牙跟着铃铛回屋休养。 凤幽被丢回祠堂。 屁股开花的她几乎失去全部的意识,等她被疼醒时,外头已然又是一个夜晚时分。她挣扎着爬到帐幔上,汲取一些难得的温度。伸手摸向后身,接着昏黄的烛火,她看到一手的鲜血。 靠!皇流云你个小兔崽子,竟然这样对她!又疼又饿又冷的凤幽骂骂咧咧,把皇家上下祖宗全部问候了一遍后,顿觉丹田处一股热气直冲脑门,许久没发作过的寒毒再次复发! “啊――”凤幽低低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吼叫,双手十指扣入青石地板,那坚硬的地板被硬生生扣得粉碎!她的身体像是被无数道利刃撕裂一般,疼得她长大嘴巴无法呼吸!屁股上的疼痛早已感觉不到,因为她像是疯了一样在地上打滚,试图减轻让她疯狂的疼。 谁,谁来救救她? 祠堂大门忽然被打开,陷入半癫狂状态的凤幽以为有人来救她了,抬起泪水满盈的双眼看着门口。视野因为疼痛而模糊不清,她勉强听到几句,却暮然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不是来救她的人!她听到好几个陌生人的气息,带着强烈的杀气! 杀手很快就锁定祠堂内凤幽粗重喘息的声音,一道光影略过,凤幽勉强躲过,半截长发被削去了大半!她咬牙挤出几个字:“你们是谁?!” 回答她的,是愈发凌厉的攻击。 凤幽身上中了好几剑,她很快就浑身染血几近昏迷。隐隐约约她似乎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可惜那些话她听不懂,听起来像是异国语言! 像是被一盆冷水浇醒,凤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体内一直肆虐游走的真气忽然增强了无数倍,双手十指扣在地砖上,她大喝一声整个地面都沿着那两个男人说话的方向爆裂而开! 两个闷哼声和倒地声响起。 凤幽一口血箭喷射而出,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但最可怕的,却是她胳膊上的青筋,根根暴露鼓起,像是蚯蚓密布在皮肤下汩汩而动,她绝望地闭上眼。 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气血逆流走火入魔,恐怕她很快就要爆体而亡……一滴眼泪滑落眼角,凤幽连哭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墙角,维持着警戒的姿势,整个人却毫无生气。 何况屋内的杀手,还有两人…… 175. 恨到尽头方知爱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中原的女人真是强悍,居然杀了我们两个兄弟!”一个男人啐了口,用夹生的汉语跟另一人说道,“你们中原人真是狡猾多变!” “废话少说,快动手!”另一个男人抽出利剑,刚想一口扎向凤幽心口时,却被另一个男人抢先一步,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异族男子垂・涎着撕开凤幽胸前的衣物。 “大瑾王朝的皇妃若是被人JIAN・杀在祠堂里,不知道会不会很轰动朝野呢?哈哈哈哈!”男人猥・琐淫・荡地笑着,双手不停撕・扯着凤幽身上的衣物,很快凤幽身上破布缠身,露出洁白光滑的肌・肤。 另一个男人一脸恶心之色:“这种毁容的女人你也想要,真是服了你们这帮蛮国之人!记得手脚快点,被人发现你我都难逃一死!记住你我的交易!”说完那男人便飞身跳出窗外。 “不……不要……救……救我……皇瑾寒,救我……”凤幽残留着最后一丝意识,眼睁睁看着她身上的衣物一点一点被除下。 没想到濒临死亡的她,竟然会在临死前,遭受这种屈辱!而她自己竟然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看着那恶心的男人在自己身上乱摸,看着自己很快遭受灭顶之灾,她的意识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思念。 皇瑾寒。皇瑾寒。皇瑾寒。 噗――温热的液体喷射在凤幽脸上。浓重的血腥味弥散整个祠堂,她睁着肿胀的眼睛,沁着鲜血的嘴角颤抖着动了动:“皇……瑾……寒……” 熟悉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凤幽,她的双唇被男人温热颤抖的双唇堵住,男人慌乱而无措地亲吻着满身是血的女人,压抑而恼怒的喘气声充斥在这座昏暗的祠堂内,久久未曾散去。 “我要把伤害你的人,全部杀光!”皇瑾寒抱着浑身是血,已然昏迷的凤幽,站在祠堂中央,他看着供桌上的两个灵牌,凌厉而决绝地对天仰啸,“此仇不报,永不瞑目!” 祠堂门外,辛淮天带着御林军,早已把方才潜出祠堂的男人制服,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皇瑾寒从祠堂中抱出一个鲜血淋漓的女人。 他们刚从白璐山赶回京城,皇瑾寒几乎是马不停蹄一路累死十匹好马,回到京城后直接杀回王府,那个男人的直觉太过敏锐,敏锐到辛淮天终于明白,皇流云为何一直要千方百计名正言顺除掉他! 因为只有名正言顺,才能彻底铲除。只要有一丝分毫不妥,皇瑾寒便会时刻扳回一城,甚至直接威胁到皇流云的帝位。 皇瑾寒用脚尖抬起跪在地上的男人,声音像是从地狱深渊里爬出来的厉鬼一样令人胆战心惊:“这就是你陪在我身边二十年的真正目的?” 男人缓缓抬起头,正是在九王府当了二十年管家的茶道。他鼻青脸肿却依然皱眉摇头:“属下只不过是奉了皇上之命。西蜀国与天狼国早已勾结,这次借由皇妃之事铲除奸细而已。” 皇瑾寒一脚狠狠踹在茶道胸口,厉声道:“皇上?哪个皇上?是生我的那个老不死,还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兄弟,抑或是我那永不知足的皇侄?哈哈哈!你可别忘了,我也姓皇!” “龙青,龙白,龙音,给我把他和西蜀国奸细带下去,狠狠地问!”皇瑾寒怒不可遏,皇流云那家伙竟敢拿他的人下手替自己铺路,这简直是碰到他的逆鳞! 就算是自己的亲爹,敢伤害他的女人,一样得死! 皇瑾寒眼中的疯狂之色悉数落入辛淮天眼中,他踌躇片刻想上前打圆场:“九千岁,我看着其中必定是有些误会……” “误会?辛淮天,别以为你跟我去了趟白璐山就能怎样!若不是一路上你故意拖延,凤幽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不要狡辩自己出身世外,若是凤幽有事,我不介意杀了闻人莲,替她陪葬!”皇瑾寒双目通红,神情狰狞扭曲得令人战栗。 辛淮天心中一沉,退下半步不再言语。不知为何,提起闻人莲那个名字,就算他出走了近一个月,也依然无法磨灭那个男人在心中的模样,甚至……日渐焦灼的思念。 “师妹!”尘修很快被人带到祠堂,见皇瑾寒抱着浑身是血的凤幽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惊得他差点心脏病发,几步上前替凤幽把脉,手指刚伸到凤幽手腕上时,被惊得一蹦三尺高。 “怎么会这样!天啊!要疯了!”尘修面如土色,双手颤抖,“该死的!该死的!”他连连摇头,神情甚是慌乱。 皇瑾寒心中狂跳,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尘修,她到底怎么了?!你快点帮她止血上药啊!” 尘修大吼:“她都走火入魔了上药还有什么用!她现在已经半只脚进了鬼门关,想拉她回来,回天乏术!除非有起死回生之药!” 回天乏术!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皇瑾寒头皮上炸开,炸得他浑身发冷、脑中一片空白。他低头看着怀中满身是血的人儿,那本该绝世的容颜被毁于一旦;那本该柔情蜜意的红唇青紫一片;那本该情深意切的双眸黯淡无光……本该多么美好的女孩,却终于在他的怀中,慢慢凋谢…… 尘修见皇瑾寒失魂落魄的模样,咬牙蹲下身替凤幽做了简单的包扎,沉声说道:“带她去屋里,我只能勉强吊住她的心脉。你该通知凤家长辈,这次凤幽……凶多吉少。”他说完这些话,难过得别过脸掉泪。 哐当――碗碟碎裂声响起,刚刚提着食物要来接凤幽的闻人莲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被铃铛勉强接住。 “闻人莲!”一直不敢出声的辛淮天焦急上前几步,想扶起思念许久的人,却被尘修挡下。 尘修抱起闻人莲,面色铁青走出院外。铃铛哭成了泪人,跟在尘修身后,时不时回头看着皇瑾寒怀中的凤幽。 皇瑾寒面色如霜,垂首亲了亲凤幽冰冷的脸颊,起身抱着人,急速走到书房中。 176. 小狐狸机关算尽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皇瑾寒从书房暗格中取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从里面倒出一颗漆黑的药丸。他忽然淡淡笑出了声,大手摸着凤幽毫无血色的脸颊,缓缓将那颗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 仰头喝下一杯清茶,皇瑾寒轻轻吻住凤幽,将清水哺进她的口中。他抱着凤幽,像是世上最让他眷恋珍惜的宝贝一般,万般柔情、万般温柔。 一滴滚烫的泪珠从凤幽紧闭的眼角缓缓滑落。 皇瑾寒伸手揩去那滴泪珠,抱着凤幽轻轻说道:“凤幽,你我此生注定无法在一起,若是在死亡和你之间选择一个,我只会选择你。” 敲门声响起,龙青得到应答后推门而入:“主子,皇上召见您。” “知道了。”皇瑾寒深深看了凤幽一眼,“龙青,替我把皇妃送到玲珑阁,告诉尘修,半个时辰后替她行针将真气引回。” “是。”龙青小心翼翼抱起凤幽,迅速离开。 皇瑾寒换了身衣服,神情冰冷地走到花厅。他推门而入,入眼便是皇流云坐在上座喝茶。怒火像是熊熊不尽的野火一般,烧得他心中难耐,但面色确是愈发寒冷。 “皇侄,此次白璐山一行,想必辛淮天已将任务情况报告于你,我便不多说了。我回府便见到府中总管勾结西蜀国,重伤我的皇妃,这件事情,想必皇上也知晓了吧。”皇瑾寒直视皇流云,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侄子,眉眼间越发出落得像自己的父亲。 真是一代比一代狠绝啊。 皇流云笑道:“真是对不住皇叔了,这次事情确实突然,若不是有茶管家忠肝义胆,这西蜀国的尾巴还不一定能露出来!勾结这事,皇叔你那是误会了。皇嫂她没事吧?这手下的人也不知道下手轻一点,真是笨得跟猪一样!” 皇瑾寒面露笑容:“侄儿真是日理万机,费尽心思啊。凤幽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无妨。既然皇上这么说了,这件事我就不过问了。你我之间协议已经达成,事不宜迟,我想尽快去冰川雪原。” “皇叔真是太心急了。那把钥匙当年父皇传给我时,把它放在一个特殊的地方了。”皇流云走下主座,看着皇瑾寒微笑,“如今战事即将开始,皇叔也不必急着去冰川雪原,就算你身有奇毒,太上皇当年不是留了一颗生死不老丹给你,吃了它十年内应该无忧才是啊。” 皇瑾寒脸上的微笑残留在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侄儿,你最好快点将那钥匙给我。” “皇叔,你这是在威胁朕么?还是说,你对这片江山,别有意图呢?”皇流云冷笑道,“一个女人就将皇叔你耍得团团转,真是玷污了我们皇族的血呢。” “若不是你父亲也就是我那哥哥当年硬是要封我为九千岁,我想现在我很乐意不要皇这个姓。”皇瑾寒语气倏然加重,“皇上,请把那把钥匙给我。” “皇叔,难道你确定,真要那把钥匙?”皇流云笑得愈加神秘,丝毫不在意皇瑾寒已然遏制不住的怒气,从书桌上拿起一块东西,在皇瑾寒眼前晃了晃,“钥匙在这里,皇叔实在着急需要,就拿去用吧。” “你――”皇瑾寒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所谓的钥匙,竟然是大瑾王朝的玉玺!他气得手指发颤,几乎无法自持,但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若是真拿了玉玺,恐怕九王府的人,都活不过明天! “皇叔可别生气,这所谓的钥匙,是我父亲当年定下的。若是皇叔你身体状况堪忧,这玉玺自然会给你,只是现如今风起云涌,皇叔多为侄儿考虑考虑,等打赢天狼国,我亲自送皇叔去冰川雪原!”皇流云轻轻拍了拍玉玺,“到时候,这只是钥匙而已,大瑾王朝兴盛指日可待,届时弄个新的玉玺不在话下,皇叔就请放心吧!” 皇瑾寒牙根咬得死死的,黑眸明暗交加半刻后才浮现一丝了然的微笑:“皇侄果然好心思。那如此的话,皇叔就先祝皇侄能旗开得胜了!” 玲珑阁。 尘修刚安顿好闻人莲,门外传来铃铛的惊呼。他疾步走了出去,吃惊地看到龙青抱着凤幽走了进来!尘修本意是让皇瑾寒亲自带着凤幽去凤府谢罪,回天乏术让他几乎无颜面对凤家之人。 龙青小心翼翼将凤幽放到床上,仔细传达皇瑾寒的话:“尘修先生,我家主子说,半个时辰后,请您为皇妃施针,将真气引导归位。” “什么?!他是疯了吗?”尘修震惊,他起先以为皇瑾寒因为凤幽的死而神经错乱,但是龙青那严肃认真的神情告诉他,这不是假话!他立刻搭上凤幽的手腕把脉。 这一下,尘修立刻蹦得三尺高,脑袋装在床头上起了个大包都浑然不觉,他兴奋而震惊地叫了起来:“怎么可能!本来已经断绝的心脉竟然重新有了生机!快,快,铃铛,快把我的银针包拿过来!” “什么?!你是说皇妃本来已经死了?!”龙青听出尘修话中之意,震惊程度不亚于尘修,他半晌儿后才提醒兴奋不已的尘修,“主子说了,要等半个时辰。” “对,对,你看我这高兴的……太好了,太好了,凤幽有救了……”尘修热泪盈眶,拍着龙青的肩膀叹道,“还是你家主子有办法,等会儿定要向他讨教是如何救回凤幽的!” 龙青淡漠严肃的脸上浮现一丝悲痛之色,眼角泪光闪烁,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知道,他的主人,已经将最后一张底牌,为了凤幽而使用了――最终的结果便是,死亡。 原来主人,已经爱皇妃,爱到如此情深。情深不寿,皇妃,你可知道,我家主子,曾为你做过的一切? 龙青守在玲珑阁,尽忠职守看着尘修完成最后一针,才悄然离去。 “尘修公子,小姐她是不是没事了?”叮铛抹着眼泪抽泣,她眼睁睁看着浑身是伤浑身是血的小姐毫无生气,她的小姐,本来是天下最美的人!现在却落得如此境地! 尘修收好银针,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仰天大笑好几声:“铃铛别哭!凤幽是有福之人!如此变故都无法让她离去,显然是上天厚爱!放心,她体内真气回流,就连那旧有毒素都浅了好几分!这下莫说是一年,她能多活好几年!” 177. 再度表白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真的?!太好了!这下,凤家不用太过操心了!”铃铛喜极而泣,“对,我得赶紧告诉闻人姑娘去,不能让她再担心了!” 闻人莲听闻凤幽得救,跟铃铛抱头痛哭。哭了许久,她才擦干眼泪说道:“铃铛,麻烦你替我去熬点保胎药,我要尽快养好身子。幽幽的计划,她肯定不想延迟,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铃铛兴高采烈忙活去了。 闻人莲下了床,缓缓走到窗边,她的双手一直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推开窗户,她想呼吸点新鲜空气缓和下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心情,视线却不其然对上一个无比熟悉、无比让她心痛的人。 玲珑阁门口,远远站着的那个人,就算化成灰烬,闻人莲也能认出来。 是辛淮天。 像是冥冥之中有感应一般,被拦截在外的辛淮天瞬间就扑捉到了闻人莲的视线,立刻跳起身挥着手臂向闻人莲示意,他想见她! 那个男人,长身而立、俊雅冷漠,像是冬日里无法融化的冰块一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但闻人莲偏偏就能感觉到,那股特别的温柔――就算她再也不存在他的记忆中,有些回忆,终生难忘。 闻人莲对着辛淮天轻轻摇了摇手,露出许久以来,不曾流露的淡淡微笑。像是初春里最美的桃花,含苞待放。美不胜收。 窗户被缓缓关上。 辛淮天如遭雷劈,那个美丽的微笑在他心间刻下痛楚的痕迹,痛得他瞬间捂着脑袋差点在地上打滚。脑海中不知为何,瞬间浮现出很多闻人莲的表情,惊恐的,害怕的,哭泣的…… 为何就是没有喜悦的? 他记忆中的闻人莲,是怕他的,是恨他的……但是为何,他又如此渴望那个单纯而温暖的微笑? 闻人莲关上窗户,松了口气。脚下被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拱着,她弯腰抱起那小家伙,亲了一口:“小狼,我已经彻底相通了。相见不如怀念,对不对?要不要跟姐姐一起去游山玩水?嗯,就知道你愿意,真乖!” 小狼歪着脑袋“嗷呜”了一声,圆滚滚的小身子在闻人莲怀中钻来钻去,惹得闻人莲心情大好。 闻人莲就在见到辛淮天的那刻起,她便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么他们两人之间,现在而言,只是陌生人而已。她已决定,带上凤幽,一同离开京城。 既然凤幽的生命争取到了好几年,那么去冰川雪原就算晚一点,也没关系。这个九王府,不能再呆下去了――这次的事情,清清楚楚表明,皇帝不会让九王府的任何人好过。 凤幽醒来的时候,她感觉浑身像是从火海里烧过一遍,从筋骨到皮肤都疼得厉害。身上某处尴尬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她脑海里回神了好久,才想起之前发生之事。眼下她正趴在床头,肚子里饿得前胸贴后背。 身边似乎一直有人在看着她,凤幽艰难地回过头,视线落在床头之人身上。 是皇瑾寒,他睡得很沉。风尘仆仆的身上,满面疲惫,眼下一片青黑,胡子拉碴显然很久没有修整过。 凤幽眼眶一热,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是这个男人救了她。她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比前世还要屈辱的死亡方式,还是被这个男人,救赎了。 明明记得自己强行突破极限抵抗那些杀手,气血逆流走火入魔,应该爆体而亡才是,而眼下,却一切风平浪静甚至身体比之前不知道好太多! 不忍打扰皇瑾寒,凤幽忍着疼痛和饥饿,默不作声靠在枕头上,暗自运功检查自己的身体。渐渐地,她发现有一丝异样。原本并不稳定的内力像是忽然被集中在丹田处,厚实地护着自己的心脉,怎么会这样? 天微微亮的时候。 凤幽饿得眼冒金星,这里是玲珑阁的新婚之房,皇瑾寒在此,定不会有人再进来。她吞了口口水,盯着不远处桌上的果盘点心,肚子里咕隆隆发出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在安静的黎明显得格外刺耳,凤幽偷偷看了皇瑾寒一眼,还好他没被吵醒,不然这丑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了。 咦?这男人的嘴角怎么好像有点上扬?凤幽以为自己看错了,借着昏暗的光线,她似乎看到皇瑾寒脸上的肌肉在颤抖……倏然明白的她,抓起靠垫就丢向那个装睡的男人,怒吼一声:“皇、瑾、寒!” 皇瑾寒一把抓住靠枕,一个旋身落在床上,轻轻抱住凤幽,在她嘴上狠狠啃了一口,声音嘶哑低沉地叹息:“我不想说对不起,用我的命起誓,从今往后,不再让你受一点苦!” “你、你放开我!”凤幽被半抱在男人怀中,屁・股上又疼又不敢动,皇瑾寒的情绪有些激动,她能清楚感觉到对方的颤抖和害怕,因为她的受伤,他心疼了吗? “说过好几次了,不放!”皇瑾寒把头窝在凤幽肩膀上,小心翼翼将她靠在自己胸前,“幽幽,我爱你,爱到就算自己死,也无法放开你。从今往后,不管任何人,就算是皇流云阻碍,我也不会让他伤你半分。” “说的倒是好听,你看看我现在这副鬼样子,还不都是你害的!”凤幽心里酸楚,拳头狠狠砸向皇瑾寒胸口,力道却只有一点点大。倒不是她矫情,而是真的没有力气。 皇瑾寒握住她的拳头,放在唇边亲了亲,抬起凤幽的脸颊连续亲了好几下:“对,都是我害的。所以请你一定留在我的身边,每天折磨我,打我骂我都行,不要离开我,凤幽。” 凤幽心下一沉,自己计划要离开的想法应该不会被皇瑾寒知道才是。她没力气跟他争执,靠在他肩膀有气无力哼哼道:“先把你府里那些折磨人的小妖精都收拾了再来跟我说这些吧。我饿了。” 像是附和凤幽的话一样,咕噜噜――连续好几声巨响从她肚子里发出,本来还有些别扭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欢乐。 皇瑾寒不敢再笑话凤幽,立刻出门。半晌儿后提着食盒进屋,门外站着早起的尘修和铃铛,却被皇瑾寒不动声色拦在了外面。 “来吃点东西,等会儿让尘修替你再看看,已经没有大碍了。”皇瑾寒从食盒中拿出鸡丝粥和温热红枣糕,香气四溢,顿时馋得凤幽差点滚下床。 许久未曾进食、加上重伤后的凤幽,见到那晚金黄诱人的鸡丝粥,眼睛都直了……半刻钟后,她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把碗筷丢给一直看着她吃饭的男人,微微撅起屁・股好让肚子消化舒服些。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什么样的丑态没有露过,也不差这点了。 178. 熊猫皇妃很可爱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吃饱喝足,凤幽顿觉精神百倍。她趴在柔软的丝绸软被上,侧过脸看着皇瑾寒在收拾碗筷。晨曦微光中,男人依然没有细心收拾过的容颜很是粗犷,甚至呆着一些从未见过的沧桑和疲惫。 但是那张依然俊朗的脸庞上,此时此刻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皇瑾寒感觉到凤幽的视线,回头对她宠溺地笑了笑。温柔,缱绻。 这种神情,不会有假。 凤幽心中一暖,也许自从在金銮殿上认识了全新的爱人后,她内心深处并没有真正去恨这个男人。从前那些风花雪月的日子里,她依然能想起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动人情话。 皇瑾寒在那时,曾经好几次要求过自己,任何时候,都要信任他。 而自己,做到了吗? 凤幽习惯性撩起耳侧的长发,却撩了个空……儿女情长的心思瞬间被冷水彻底浇灭,她下意思用手从自己颈侧掳起长发,摸到的,却是被削成狗啃一般的乱发…… “啊——杀千刀的!我的头发怎么成这样了!”凤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跶下来,浑然忘了她还是重伤病号,屁股华丽丽坐在床板上,她浑身打了个哆嗦,然后…… 杀猪般的惨叫声差点顶破了房梁。 “幽幽!”在门外守着的尘修和铃铛破门而入,入眼的便是凤幽捂着屁股趴在床上泪光闪烁的可怜模样,而皇瑾寒蹲在床板心疼相劝的温柔模样…… 于是两人又自觉退出了房门。 尘修第一次见到,皇瑾寒脸上的那种心疼和怜爱——从男人的角度看,他是真心的。 凤幽倒抽了好几口冷气,双手捶着枕头好半天才缓过神,她扭头挤着眼睛里的泪光恶狠狠问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老娘要去杀了他们!竟敢动我的宝贝头发!” 皇瑾寒生怕凤幽再动气,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已经确认是西蜀国的人,那三公主被送过来,就是伙同天狼国试图挑起皇帝与我之间的矛盾,好坐收渔翁之利。若不是我急着赶回来,我——我真是该死,竟然如此放心将你独自留在府内!” “那些小贱人!一天安分的日子都不给我过!”凤幽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亲自去审问那所谓的三公主,她仔细想了想,“另一个人好像是你府内的人?” “……是的。”皇瑾寒不再隐瞒,便将茶道与西蜀国勾结的事娓娓道来,最后补充了一句,“那茶道其实是皇流云的人,潜伏在我身边二十多年,真是把我当成傻瓜一样的棋子了!” “什么?!他竟然是皇帝的人?”凤幽大惊,“那他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你?照理说,你是皇帝虎视眈眈要除去的人,不该跟你有所牵连才是啊!” 皇瑾寒笑着刮了刮凤幽的鼻梁,这种亲昵的动作做起来实在自然无比,他的嘴角噙着一丝诡计得逞的坏笑:“茶翡心仪于我,我顺水推舟让她嫁给我当妾室,这样才能抓住茶道的把柄啊!这次若不是茶翡大喝你的飞醋,恐怕茶道不会让西蜀国的人公然伤害你,而是选择对我下手了。” “也就是说,我成了你的替罪羊?”凤幽大为不爽,果然跟着这个男人,自己从来就没有好果子吃!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克她的扫把星啊! “你的表情在告诉我,我成了扫把星。”皇瑾寒捏住凤幽的鼻子,轻笑着从边上拿来铜镜,放到凤幽面前,“来,看看你的脸,有惊喜哦。” “啊——我才不要照镜子!拿走!混蛋!”凤幽立刻捂住脸,她自从毁容后,没有必要从来不会照镜子,已经很丑了她可不想天天做噩梦! 皇瑾寒抓着凤幽的手从她脸上挪开,有些抑制不住的笑声在凤幽耳边回荡:“我说过从今往后不再骗你的,快看看。” 凤幽眯着眼飞快看了一眼,光滑的镜面中倒映出一张毁容的脸。熟悉的脸,陌生的印记——她吃惊地睁大了眼,她的脸上,本来已经污染了整个左脸的黑色印记,奇迹般地缩小了一大半,只留拳头大小的一块在自己的左眼周围…… “好、好像熊猫……”凤幽不知是喜还是悲,眼泪扑簌扑簌掉落,真是他娘的见鬼了啊!老天开眼让她恢复些许容貌,竟然让她变成了熊猫! 皇瑾寒显然不明白“熊猫”是何物,他以为凤幽是太过高兴了,便摸着她的左眼笑道:“尘修说这次机缘巧合,你的生命还剩好几年,去冰川雪原也不是太急的事,这剩余的毒素,兴许接下来几年慢慢调理,会好的。而且我觉得……你看起来好可爱。” “……”凤幽觉得对这个卖萌的世界绝望了。不过她的思绪很快便被皇瑾寒的话吸引,“那你不急着去冰川雪原么?对了,皇流云把钥匙给你了吗?” 皇瑾寒眸色一沉,缓缓摇头:“他把钥匙给我看了,可惜那钥匙,我现在拿不得。去冰川雪原一事暂且搁置,五天后就是大军出发之日,我会跟着你父亲一起,前往边疆。” 凤幽皱眉,她疑惑地盯着皇瑾寒:“你不是说急着要去冰川雪原的么?你去边疆我不反对啦,最起码我父亲那里也好有个照应……话说那钥匙为什么你拿不得?” “那把钥匙,是当今皇帝的玉玺。除非我颠覆这座江山,否则拿到那把钥匙就是大逆不道。”皇瑾寒说得云淡风轻,眉宇间却满是高傲的杀气。 凤幽愣了一下,她重复了一遍:“那把钥匙是玉玺?你确定没错?” “骗你是小狗。”皇瑾寒以为凤幽又不信他,再次强调,“你可不许打偷窃的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打着江南俏酥手的名字干了多少事儿,收敛点。” “哈哈哈哈哈!”凤幽大笑,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半刻后才抬起头抖着肩说道,“小狗……你这混蛋就知道诓我!不过你现在的样子,比猫狗好不到哪里去!脏死了!” 皇瑾寒摇头,他看中的女人,关注点总是那么奇怪:“我去洗澡,先让尘修给你看看身体,过会儿我来陪你散步。记住,别乱动歪脑筋,以后你得寸步不离在我身边!” “我现在的样子,能捣鬼就真见鬼了!洗你的澡去吧!记得把那两个小妖精给我处理掉!”凤幽嚷嚷着把皇瑾寒给送走,他刚一离开,凤幽满脸的笑容凝滞在脸上,纠结成一个搞笑的表情。 尘修刚进来就见到如此精彩的神情,不由得担忧不已:“师妹,你怎么了?是不是脸有点中风的迹象啊……” 179. 得来全不费功夫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嘴角一抽,这才恢复些许镇定,她满心欢喜跟尘修说道:“师兄,三天后,我们立刻离开京城!” “可是那些东西不是还没集全么?”尘修疑惑,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惊喜道,“师妹,难道――” “嘘――”凤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在尘修耳边说道,“那另一把钥匙,是大瑾王朝的玉玺。别说话!你肯定觉得不可能是吧?你知道为何我让莲伪造十八城通关文书不用印章么?那是因为……真正的玉玺,在我这里!” 尘修的嘴巴,惊得可以塞进好几个鸡蛋:“怎、怎么会――” “本姑娘命好福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凤幽得意不已,这点皮肉伤简直挨得太值了,既捉住了奸人,把碍眼的狐狸精给除去,又得到关键物,她很快就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一边的铃铛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想了起来:“小姐好像几年前偷过玉玺,就是名震武林的俏酥手名扬天下之前,小姐,原来你送回去一个假的啊?” “废话!你几时看到过你小姐手里值钱的宝贝再还回去过?早知道就不费那么大的力气了!”凤幽心情豁然开朗,“咦?莲呢?我得找她商量路线,还有师兄,我们路上准备的东西已经全部好了吧?时间也要定一下,这次决不让皇瑾寒这个家伙阻碍我的事儿!哼,男人都是说得比做得好听多了,等我找到爹,第一个就让爹揍他!” “那个小姐……”铃铛嘴角抽了抽,她的疯癫小姐似乎又回来了,她好心地打断凤幽美好的憧憬,“一直没有机会告诉小姐……闻人小姐她……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师兄,我是不是伤太重,出现幻听了?”凤幽掏了掏耳朵,屁・股动了动。 门外传来闻人莲的声音,片刻后她推门而入,手里还抱着圆滚滚的小狼。她看到凤幽已经清醒,脚步不自觉加快许多:“幽幽,你醒了?太好了!” “哎呀!莲小姐,注意脚下,注意脚下!”铃铛害怕闻人莲摔倒,立刻上前扶住她,连尘修都紧张兮兮、神色慌张。 凤幽侧着脑袋消化着这个重磅消息,视线缓缓落在闻人莲平坦的小腹上,伸出手去摸了摸:“这里不是和莲的胸一样平么……哈哈哈,怎么可能啦!” “幽幽……”闻人莲脸一红,胸平什么的又不是她的错……何况她的肚子里确确实实有了一个小生命,她把凤幽的手贴在自己腹部,微笑道,“再过八个月,你就有干儿子或者干女儿了。” “啊――天哪!”凤幽一蹦三尺高,这次,她不禁撞到了头,更撞到了屁・股…… 于是喜上加喜乐开花的新晋皇妃凤幽,屁・股开花在床上硬生生躺够了三天。 这三天时间里,皇瑾寒几乎日日都会来玲珑阁,就算再忙也要抽出一两个时辰的时间,陪伴凤幽。两人之间似乎回到了最初的时候,一天比一天融洽。 茶翡和茶道一起被赶出了九王府,西蜀国三公主沐灵被皇流云羁押,让人赶回西蜀国通报,敲诈了西蜀国数万斤的生铁。从宫中传来的消息看,凤锦蓝和凤雪影,果然不负众望在两个月之内完成了十万件兵器的铸造,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 凤幽身负重伤,虽然奇迹般地开始好了起来,但是也不能随意四处行走。第三日的时候,她修书一封让尘修送给凤锦蓝和凤雪影,趁着皇瑾寒入宫的时候,忍着疼痛潜入九王府祠堂,将房梁上的那幅美人图悄悄带了出来。 大军出发之日,便是她凤幽,重见天日之时。 夜晚时分。 凤幽趴在床上,心中思绪万千。明日,她和皇瑾寒便将各奔东西,明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她从怀中掏出那块古琴玉佩,又从香囊中掏出另一块玉佩。那块古琴玉佩,她现在知道,那是赫连琴羽的东西;而那块翠绿的翡翠,上面刻着“君谦”字样的,是皇瑾寒回给她的定情信物。 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她手中。 “皇瑾寒……君谦,愿你一切安好。”凤幽剪下自己一束头发,塞在香囊里,挂在床头。对于皇瑾寒,她的心思百般复杂,毫无疑问,她是喜欢他的。但是现在的她和他,无法在一起。 既然无法在一起,那就干脆利落,一切从头开始。她凤幽,贵为凤家三小姐,要什么有什么,从来不怕天不怕地,唯独怕的,便是最亲之人的背叛。 洗清伤害和背叛最好的药,便是时间。哪怕这种伤害和背叛,源于世俗的迫害和无法自拔的命运。 凤幽闭上眼,梦境中,她仿佛回到了前世。那里有现世安稳的生活,稳定的工作,不再纷争的家庭关系,爱自己的亲人,令人啼笑皆非的总裁老板…… 微微摊开的手心里,两块玉佩在昏黄的烛光下交相辉映。 床头边上,一个人影站了很久,很久。长长的身影拖在地上,从午夜,一直到晨曦。 那温柔似水、柔情蜜意的目光,像是时光再也不曾逝去一般,久久停留在凤幽身上,片刻不停。 凤幽睁眼的时候,便看到皇瑾寒站在她床边,像是门神一样,惊得她差点失声叫出来。 “早,我的皇妃。”皇瑾寒一夜未合眼,却依然十分精神。他坐在床边,捧起凤幽的脸,在她唇边落下轻柔一吻,“真不舍得离开你。” “今天你们都要离开京城了?”凤幽抬眼看着皇瑾寒,从床头拿下香囊,塞在皇瑾寒手中,“这一路,麻烦你照顾我父亲和大哥,战事不比朝政,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安回来。” 皇瑾寒收下香囊,笑道:“这是最新的定情信物么?放心吧,我答应皇流云,半年内打下天狼国,到时候我便与你一起去冰川雪原。” “……嗯。”凤幽顿觉眼眶泛热,别过脸轻轻点头应了声。 “你乖乖呆在王府,我把龙青留在你身边,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许再惹是生非。”皇瑾寒捏了捏凤幽的鼻子,“眼下最为安全的,还是京城。这里有辛淮天坐镇,我也能放心一点。” 凤幽仰起脸看着皇瑾寒,将他整个人深深纳入眼底。 直到皇瑾寒高大的身影走出玲珑阁,她才反应过来,这次,他真的离开她了。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纵然有千万种憎恨他的理由,却不及他离去的一个身影。到头来,深陷情潭不可自拔的,依然还是自己――撞破南墙不回头,恐怕是自己前世今生都学不会的伪命题了。 京城中,雄狮整军待发。大瑾王朝历史上发动的最大规模的对外战争,在阳春三月、春暖花开之际,拉开了历史性的帷幕。 180. 比翼双飞去私奔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皇流云站在城墙上,心中不禁得意万分。父皇,太上皇,你们可在天上瞧见,那个从未被你们收服过的凤锦蓝,还有与自己流着同样血脉的皇瑾寒,正为这片江山继续发光发热呢。 只要手中的筹码够多,皇流云永远都不担心,身下的这片江山会无法掌控。 凤锦蓝身穿战袍,骑着高头大马在军队最前端,凤雪影在他身后跟着,旁边是凤幽留在父子身边的叮铛。凤锦蓝依然年轻的脸上散发出平素不曾见过的光彩,他双眼紧紧盯着只身带着两个侍卫,前来与大军汇合的男人。 皇瑾寒。 凤锦蓝的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皇瑾寒的视线缓缓对上凤锦蓝,空气中流过一丝几不可觉的火花。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谁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九王府后院。 尘修背着凤幽、铃铛扶着闻人莲悄无声息走出九王府。后院大门口外,两辆马车早已守在门外多时。冯水水从马车上跳下,一身劲装的她看起来无比年轻。 “娘!”凤幽笑着冲许久未曾见面的冯水水挥了挥手,“娘,我好想你!” “女儿啊!”冯水水默默抹了一把眼泪,将凤幽送到马车上,摸了摸她的头发,“幽幽,这回你到了弄水谷,可要听师兄的话,好好养伤,不许再胡闹了!” “知道啦。娘去找父亲,也要小心点,那天狼国的人个个都是狡诈阴险,不好对付!”凤幽知道娘她放不下凤锦蓝,加上娘她武功盖世,去了边境反而能有更大保障。 “嗯,尘修,我女儿就交给你了。还有莲这孩子,你们路上慢点,不能太颠簸了!”冯水水叮嘱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离开,径直奔向城门。 尘修等冯水水离开后,才朝着门口努了努嘴:“师妹,那他怎么办?刚才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 凤幽知道是龙青。自从皇瑾寒吩咐龙青保护自己后,那家伙就寸步不离守在自己身边。她淡淡一笑:“龙青,既然你家主人吩咐你保护好我,那么我去哪里,你自然也要去哪里了,是不是。” 龙青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他点点头,古板严肃的脸上满是严谨之色:“是。” “他早就知道我不会乖乖呆在府中了,对不对?”凤幽失笑,“是不是出城的办法,都已经让你办妥了呢?他还真是爱操心。” “是。”龙青依然简短回答,漆黑的眼紧紧看着凤幽,“主子说,任何皇妃想去的地方,都可以去。一切以皇妃安危为重。” “那你老实告诉我,皇瑾寒究竟到底为什么,要去冰川雪原?还有,我那日明明已经濒死,为何忽然又被救?你不回答我,我就不带你走。虽然你武功厉害,也敌不过我和师兄联手。”凤幽话锋一转,直捣黄龙。 龙青沉默片刻,古板的脸上浮现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半刻后才缓缓回答:“回皇妃的话,那日你毒发,主子给你吃的那颗南极丹,是抑制主子宿疾的药,最后一颗。主子自小身有顽疾,那药是太上皇留给他的,你前些日子从鬼门关得以回来,恐怕也是这个药的缘故。” 凤幽皱眉:“他身体不好?怎么我从来都不知道?”冥冥之中,凤幽觉得她似乎被皇瑾寒绕过了太多重要的事情,摇摇头,先不管怎样,她必须先到冰川雪原再说。 等一切真相揭开,也许她有救,他也有救。 “上车,我们出发,去冰川雪原。”凤幽果断下了命令,放下马车车帘,路上有两个男人照顾,也不失一件好事。 龙青暮然一震,神色复杂地盯着马车车帘看,片刻后缓缓叹息道:“皇妃,恕属下直言。主子为你所做的,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你既然已经能独自去冰川雪原,又何苦骗主子。” “废话少说,去后面赶车。还有,这件事情,你不许告诉他!我自有分寸,你也不想他死在边关吧。”凤幽在车内翻了个白眼,谁骗人了?骗人的是小狗好么!她揉了揉怀中抱着的小狼。 闻人莲坐在旁边有些担忧:“幽幽,我觉得龙青说得没错,至少你告诉他一声啊。” “告诉他有什么用,他还不是骗了我。明明身体也有问题,却把唯一的药给了我。”凤幽眼眶红了,“皇流云让他去边疆定有深意,若不是真正的玉玺在我这里,恐怕他真的会拼死打下江山替我拿取钥匙。” “你的意思是――”闻人莲吃惊万分,“九千岁难道真的……” “恐怕他跟我父亲早有预谋。我并不担心边疆之事,我骨子里一半是大瑾王朝之人,一半是天狼国人,我不希望哪一边受伤流血。若是我能在战乱之前找到我爹,那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凤幽说出自己的打算,“我们先回弄水谷,然后抄小路从北方开始走。这样,皇流云也不会怀疑我们。” “他怀疑也怀疑不了,毕竟他手中的玉玺还留着呢。”闻人莲试图将话题渲染得轻松一些,“幽幽,你也太坏了,眼下这片江山,可是都在你的手中呢。” “那可不是,我父亲是大瑾王朝权臣,我娘是武林第一美人,我爹是天狼国备受宠爱的三皇子,嗯,我朋友曾经富可敌国,我夫君是九千岁……最关键的,玉玺还在我手里,哈哈哈!”凤幽一想到那该死的小皇帝这样对待她和她的家人朋友,就恨得牙痒痒。 皇流云,你可记着,风水轮流转,她凤幽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善主。总有一天,她会将所有一切屈辱,全都加倍偿还回去! “师兄,咱们立刻启程,出发!”凤幽趴在马车内的软垫上,精神百倍地大喊一声,她的新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 马车嘶鸣声长长回荡在天际,京城九王府中,刚成亲没两个月的皇妃,在大瑾王朝出征的那日,带着京城闻人家族的少爷,私奔远走高飞…… 181. 江山堪比美人娇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皇宫内。 “人已经走了?”皇流云靠在龙椅上,锐利的双目看着地上跪着的黑衣人,那不是别人,正是从九王府里被皇瑾寒赶出来的茶道。 茶道低低伏地回道:“回皇上的话,皇妃今日正午时分,便带着闻人莲一路往西北方向走去,属下已经派人跟在她们后面,随时报告行踪。” “哼。”皇流云冷哼一声,“若不是你为你那不成器的女儿,差点坏了我的大事!皇叔轻易不动怒,你以为他是个软柿子好捏么?若不是冰川雪原里那个老僵尸,恐怕他早就起了谋反之心!” “属下该死!还请皇上看在属下为先皇为您效忠二十多年的份上,开恩恕罪!”茶道头上冷汗直冒,这个未成年的皇帝,比起他之前的主子,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皇流云低低一笑:“你是父皇身边的忠臣,朕自然对你是特别的。你盯着点凤幽,若她敢前往除弄水谷以外的任何地方,格杀勿论!” “遵旨!”茶道松了口气,急速退出金銮殿。 皇流云把波澜不惊的视线投向大殿下方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他的手指在龙椅上敲出清脆的节奏,像是蛊惑人心一般令人心跳难耐。半刻后,他才缓缓开口道:“辛爱卿,有什么事,让你如此不高兴?” 一直站在一边沉默不言的辛淮天抬眼看着皇流云,那双如古井深邃的桃花眼中沉淀着无数情绪,却终究还是归于平静:“臣只是为皇上高兴而已,哪有什么不高兴。大瑾王朝复兴指日可待,先皇布下的棋局,到现在才展现真正的效果,皇上不负先皇,励精图治,实乃我大瑾王朝百姓之福!” “哈哈哈哈!”皇流云拍着龙椅大笑,眼角都冒出了泪花,他定定看着一脸严肃的辛淮天,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看来辛爱卿对朕怨气颇深。恩,若不是你刚出生就被我父皇冠以守护人的身份,想必这会儿,你为了闻人莲,恐怕不会对朕如此衷心了吧。” “皇上言重了。臣与闻人莲只是点头之交,辛家在先皇提拔下才如此兴盛,臣并不是狼心狗肺之人。”辛淮天的话平静无波,一如他整个人的状态一般,看不出丝毫情绪上的波动。 皇流云对他父皇安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感到十分有意思,他盯着辛淮天半天也没瞧出一丝异样,便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其实爱卿失忆前,可是与闻人莲关系交好,甚至同眠一榻……当日你为了护住闻人家族,还特意无视朕的命令将闻人莲收押到自己府中,传闻中,爱卿你早已是闻人莲的入幕之宾……” “皇上!”辛淮天上前一步,面色铁青,语气终于带着压抑的愤怒,他袖袍底下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臣对皇上衷心耿耿二十年,从来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现在朝野内外尽在皇上掌握之中,还请皇上不要忘了初心!” “好一个初心。”皇流云勾起唇角,愉悦地看着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手下,“但愿爱卿你也不忘初心。” “那是自然!恕臣告退!”辛淮天怒气难掩,甩袖而去。 刘安在边上弓着背看得冷汗涔涔,待大殿内空无一人后才转头低声劝着皇流云:“皇上,奴家看这青天监并不算听话,若是有一天他恢复记忆……何况那闻人莲与他确实暧昧……” “无妨。辛家祖业都在京城,除非辛淮天不要家族也不要自己的命了。”皇流云阴沉一笑,“当年天狼之乱的真正原因,恐怕世上除了我以外知道的,只有我那死去的老头子了。” “那若是凤幽不顾一切到了那冰川雪原呢?”刘安还是不放心,他总觉得那个九皇妃太过厉害,不好对付! “就算她拿到了真的玉玺,也无法见到赫连琴羽。”皇流云十分笃定,瞥了刘安一眼,轻蔑嗤笑,“就你那猪脑袋,能想到原因么?你以为辛淮天为何二十年忠心不二?当年父皇将另一幅美人图刺到辛家长子的背上,可不是为了区区一个赫连琴羽!美人再美,美得过江山么?” 刘安额头上的冷汗汩汩而下,跪倒在地上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生怕皇流云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让人震惊的秘密,在宫廷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龟孙,可一点都不想听见! “瞧你那点出息。下去吧,传朕口谕,让礼部侍郎加紧选拔秀女之事,半年后朕成人礼,是时候立妃生子了。”皇流云挥了挥手,心情大好地看着这个金碧辉煌的金銮殿。 当年他那沉迷男色的父皇,好不容易留下他一个子嗣,绝代的江山在十几年中战战兢兢留在他的手中,从今天开始,他要稳坐这婀娜江山,决计不像父皇那样,为了沉溺美色,耽误扩张版图的绝好机会! 辛淮天沉着脸色走出皇宫。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初春的微风带着些微醺的花草清香,空气里浸透着湿凉的感觉。冷风迎面扑来,让他满头怒火和热气顿时清醒了不少。 该死的!他究竟是在做什么?!辛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这一代全部落在他的肩上,而他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动摇了忠君的心思! 辛淮天反手摸了摸后背,那里藏着天底下最大的秘密……一个全天下所有人都误会的秘密! “少爷,快点上车吧,春雨容易伤身,您身子还没好利索……”辛府的小厮撑起油伞,絮絮叨叨撩开马车帘子。 辛淮天眸色一动:“你在府做了多久了?” “啊?”小厮一愣,随即恭敬回道,“回少爷的话,刚满两个月。”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听说过,以前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少爷,与我住一起的?”辛淮天踏上马车,锐利的桃花眼只视小厮,那小厮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又是新进府中…… 小厮一愣,随即抓了抓头发回道:“奴才并没有见过很漂亮的少爷,但是听府中的姐姐们说起过,两个月前,少爷曾经与一位公子十分交好,但是辛管家不让家奴讨论这件事情……” “我知道了。”辛淮天疲惫地放下车帘,靠在马车侧壁上,许多破碎的片段他连得断断续续,却已经有了眉目。 182. 不爱红颜爱蓝颜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马车忽然一顿,紧急停在路中,前面传来小厮惊呼声:“哎呀,作孽啊!谁家这么狠心,把这狗打断腿扔路边了!” 辛淮天猛地掀开帘子,看到路中间一直白绒绒的小狗,满身血迹蜷缩成一团。 他的双眸针刺般猛然缩紧,脑海像是被惊雷劈过一般,瞬间涌现许多记忆碎片,疼得他低叫一声滚到马车里,紧紧压抑住痛苦的低吼声…… “少爷,您没事吧?”小厮拎着那只受伤的狗,打算丢到一边清路。 “没,没事。你把它带回府中,好生养着。”辛淮天咬牙扯出几个字,指甲紧紧扣进马车侧壁。 “哎,好咧!少爷您真是好心!”小厮有点高兴地把狗抱到马车上,扬起马鞭继续赶路。 天边阴云滚滚,一道春雷沉闷落下。 马车再次被迫停下。 “又怎么了?”辛淮天强忍脑袋中针扎般的疼痛,撩开帘子想看个究竟。 蒙蒙细雨中,一个蒙面男人拦在马车前,马车上的小厮被吓得抱着小狗瑟瑟发抖。 这种场景太过似曾相识,熟悉到辛淮天忽然想起,两个月前的那个晚上,自己好像曾经也坐着马车,然后…… “我家主子给您的信。”蒙面男人拉下面纱,露出那张堪比桃花艳的容颜,正是九王府三大影卫之一的龙音。龙音将信递给辛淮天,瞥了他一眼后说道,“我家主子让我传话给你,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莲本高洁,若是辛大人有意追求,那就打开那封信;若是无意追求,那就烧了那封信。” “九千岁……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辛淮天头越发疼痛,那句“莲本高洁”,像是魔咒一般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让他欲罢不能,手中的那封信像是邪恶的诱惑,纵然他无比清楚打开这封信,就意味着身份立场的转变…… “我家主子远赴边疆,为国鞠躬尽瘁,他的意思不过就是请辛大人好好看清楚眼下的情势,再做判断。”龙音传好话,瞬间消失在雨色中。 “少爷……”小厮吓得面如土色,犹豫着提醒陷入沉思的辛淮天。 “赶路吧,今天看到的事情,你不许和任何人说。”辛淮天放下车帘,紧紧盯着手中的信。 开,还是不开? 辛淮天的手指摩挲着信封,里面一块硬物引起了他的注意。凝视片刻后,他缓缓打开了那封信,一束用红绳束着的黑发从信封中滑落,他接住那束黑发,柔滑馨香的触感钻入鼻尖。 他猛然睁大了眼睛。 这种触感和味道,他很熟悉!指尖残留的感觉,像是本能一样触发内心的原始欲望,他急忙打开信封,里面赫然躺着一张美人图! 而那美人,竟然是闻人莲,更令辛淮天震惊的是,画中的闻人莲,温润优雅如莲、眉目含情似水,朱唇如绛,笑颜如花――轻纱遮地、婀娜美好! 女装的闻人莲! 轰隆隆――倾盆大雨瓢泼而至,电闪雷鸣。 辛淮天浑身颤抖不已,他的牙关死死咬着,唇角一丝暗色血迹缓缓流下。 他的世界,因为这幅画,彻底崩塌。 凤幽一行人,在龙青的打点下,很快就出了城门。走了足足半天后,天边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天色渐晚,尘修见他们已经走出京城范围,踏上了西北方向的驿道,便找了个安身的地方,休养生息。 闻人莲的脸色有点苍白,她被凤幽扶着走进路边荒废的茅草屋,环顾四周,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条件如此差的落脚之地。不,应该说是第二次。她挑了块干净的地方,转身对凤幽开玩笑道:“看来日后咱们有的要风餐露宿了!” 凤幽就着铃铛铺好的铺子,和闻人莲一起坐了下来,有些担忧地看着闻人莲:“莲,我们到弄水谷后,你就留在谷中,安心等待生产。那里条件好,对你和孩子都比较方便。送你过去后,我就立刻启程去冰川雪原。” 尘修将马匹安置好后,走进茅草屋,听到她们的对话后也表示同意:“闻人小姐你身孕尚不足三月,其实并不适合舟车劳顿。还好一路通往弄水谷的官道很宽敞,我这里也准备了很多灵药,平安到达弄水谷是没有问题的。” 闻人莲双手护在小腹处,她想了想,终是同意了这个提议:“那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办吧!本来我还想状态好,可以陪幽幽一起去……” “闻人小姐你可不能马虎,那冰川雪原在大瑾王朝最北方,天气寒冷恶劣,你绝对不能过去的!”铃铛帮着尘修生火驱寒,“你就安心呆在弄水谷,说不定小姐动作快,很快就能从冰川雪原回来,到时候陪你生孩子!给你加油打气!” “那再好不过了……”闻人莲松了口气,算了算说道,“再过七八个月,大概就是十月份了。幽幽,你得尽快回来,身边没有你,我总觉得不安心。毕竟娘家人不在,我只有你这个好友了。” 凤幽立刻拍胸脯保证:“放心!包在我身上,说不定我会带我那死鬼老爹回来一起看你,到时候他就直接有干孙子抱了!” “那小姐你什么时候也给老爷生个大胖孙子呐!”铃铛开始八卦,揶揄她刚成婚不久的小姐。 “啧!臭丫头,你家小姐我现在跟男人私奔呢,生个娃岂不是更落人口实?再说了,我还年轻呢,生个熊孩子有什么好玩的,莲生了就行了……”凤幽敲了敲铃铛的脑袋,“叮当跟着我哥有戏看,我看铃铛你呀,也要加紧时间找个男人,恩,对了,你看那龙青怎么样?” “可是小姐不是说过,龙家三兄弟不是都喜欢男人的么……”铃铛撅嘴,十分不满得看了眼守在门外的龙青,男人长那么好看干什么的啦,简直就是抢女人的饭碗! “噗――哈哈哈哈!”尘修拍着龙青的肩膀大笑,“兄弟,原来你不爱红颜爱蓝颜啊!” 龙青淡漠如水的神情在雨色中有点朦胧,他微微一笑,十分有礼地说道:“尘修公子温文儒雅,实乃蓝颜首选。” “……”尘修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像是见了鬼一样抱着脑袋跳到一边大叫,“靠,龙青兄弟,你不会看上我了吧?不要啊――” “哈哈哈哈……”小小的茅草屋里,顿时欢声笑语一片。 春雨淅淅沥沥,伴随着凤幽一行人,一路顺利直达西北。沿途经过众多小城,一行五个人半赶路半观光,断断续续走走停停足足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到了西北牧原边境。 183. 遭遇悍匪受调戏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与此同时,边疆爆发大大小小的战事,在大瑾王朝悍将王德林与钦差凤锦蓝的共同努力下,十之八九的战事都是胜利居多。一路上大小城乡都在议论着这场硝烟滚滚的大国之争。凤幽在旅途中,也是提心吊胆听了一路,越往西北,她们离战场就越近。 五月的牧原,满地樱草、花香四溢。北方的春天比南方总是来得迟一点,现在正是春意正浓、夏意正淡的时节,也是最宜人的时节。与南方不同的是,这里的风景粗犷而简单,成片的草原、一望无际的花海,令人心旷神怡。 “再走个几天,我们就能到弄水谷了。”尘修扬起马鞭,平坦的官道上,两辆马车缓缓而过,扬起一路飞尘。 “咳咳……”马车里传来轻咳声,闻人莲面色憔悴地躺在马车里铺得厚厚的褥子上,男装打扮的她依然瘦弱纤细,但小腹处已经十分明显鼓起一团,她冲着满脸担忧的凤幽笑了笑,“没事的,每年这个时节,我都会着凉。尘修公子都说这孩子挺坚强的,别担心。” 凤幽紧紧拽着闻人莲的手,眸色带着担忧:“再忍忍就好了,早知道那么辛苦,我就安分点呆在京城算了。” 闻人莲笑了笑,她知道凤幽是在安慰自己,大家都清楚,自己这副模样呆在京城,只会让这孩子消失在世上――不说辛淮天怎么想,恐怕皇流云绝不容许自己的属下有任何弱点存在……跟着凤幽走,是最好的选择。 “小姐!快看!那里好多马匹啊!”铃铛坐在车外,眼尖地看到远处草原上骏马奔腾,一片沸腾之色。 “糟糕!”尘修低喝一声,“这里地处边关,怎么会有那么多马匹?不会是遇上劫匪了吧?!” 前面马车上赶路的龙青视野极好,杀手的本能让他迅速做出判断,目测如此大规模的马匹,他们两辆马车根本就追不过,况且车上还有一个状态极其不稳定的孕妇!他当机立断扬起鞭子做了个停车的信号。 尘修接到龙青的信号,缓缓停下马车,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凤幽听到动静探出脸,瞬间就感觉到了肃杀的气氛,她把铃铛拉近马车吩咐道:“护着莲,你们俩谁也不要出来!”说罢她立刻钻出马车,同尘修和龙青一起,站在驿道上紧紧盯着前方。 目测有数十匹马,随着马匹越来越接近,三人同时做出了警戒战斗的准备。 男人们粗狂的吆喝声、雷鸣般的马蹄声此起彼伏,不过片刻时间,马车就被包围了。 果然是一群马贼! 尘修与龙青对视一眼,对方目测有几十人,硬拼恐怕不行,只能交出财物求平安。龙青上前一步,抱拳道:“众位兄弟行个方便,我们一家人前往前方易城探亲,若是各位兄弟需要什么,我们能给的,肯定双手奉上,只求兄弟们给条明路。” 口哨声再次响起,男人们哄堂大笑。 带头的是个戴着瓜皮帽、围着虎皮围裙、赤裸着上半身的雄壮男人,胡子拉碴十分骇人,他哈哈大笑:“兄弟们,看看这些江南的男人,个个都细皮嫩肉,咱们的老大不喜欢俺们这些糙男人,那就肯定喜欢这些白面小生了!” “也不知道床・上功夫如何!俺们老大可是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可别被榨干了哦!” “哈哈哈哈哈……”众人笑得前仰后倒,丝毫不把这些路过的男人们放在眼里。 尘修和龙青几乎咬牙暗忍,若是平时,这点有头无脑的男人,分分钟解决,可惜现在情况特殊,马车上还有个不能受惊的女人,而且众人的身份根本不宜曝光――一路上,他们自然能发现有人暗地里跟踪着他们,闻人莲怀有身孕之事,绝对不能让皇流云知道! “我们这里有纹银五千两,全部给你们。若是不够,日后我们赶回这条路的时候,再给你们五千两。”凤幽从怀中掏出银票,肉痛地丢给领头的男人。 “咦?听着是女人的声音?”领头男掏了掏耳朵,上上下下打量着男装打扮的凤幽,两眼放光,“你是女人?” 糟糕!尘修、龙青和凤幽同时暗叫不好!恐怕这些野蛮之人鲜少见女人,而打劫的恐怕不仅仅是财,更是色!刚才听着是男色,现在居然转成女色了! 这帮盗贼匪帮,竟然男女通吃么! 领头男骑着高头大马几步就逼近凤幽,用马鞭抬起凤幽的脸,瞧了半天也没瞧出这个人有多好看,甚至还没旁边的男人长得好看。他的视线缓缓落在凤幽的胸前…… 啧,好平。 马鞭毫不犹豫落向凤幽的胸口,在尘修和龙青动手之前,凤幽一伸手,就把马鞭夹在手中,她缓缓抬头笑道:“这位壮士,所谓好男不跟女斗,我的确是女人,不过可能你们看了,会倒胃口。”她毫不犹豫撕下脸上的易容,露出那张毁容的脸。 “咝――”侧面的男人们发出一声惊呼声,“大美人!” “屁!”领头男大喝一声,“真是可惜啊可惜!竟然毁容成这样了!听说……大瑾王朝有个毁容皇妃……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如此令人叹息呢!” “大哥,你看她像不像老大说过的熊猫啊?”旁边一个精瘦矮小的男人猥琐地搓了搓手,嘿嘿一笑,“还挺可爱的……” “……”尘修、龙青同时无语望天。 凤幽心下一跳,熊猫?这个年代根本没有这种东西,知道熊猫的,恐怕都是跟自己一样,从现代穿越过来的?难道这帮盗匪的老大,竟然是个现代人? 但没等凤幽回过神,那领头男一声口哨,马群轰然而动:“小的们,这次连人带货都给我带回马场,男的孝敬老大,女的看兄弟们乐意了!” “哦――哦――哦――”男人们的呼喊声震天响,马匹在狭小的马车周围踏得地皮都在颤抖。 “没办法,看来只能硬拼了!凤幽,你驾车立刻离开这里,往西北继续走!我们断后!”尘修大喊一声,和龙青抽剑,分成两拨与马贼厮杀起来。 184. 突出重围动胎气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立刻跳上马车,沉声对里头说道:“抓紧马车,可能有点颠簸,不要怕,不会有事的!”马鞭子打在马屁股上,马车上的马匹受到同类的压迫和惊吓,发出长长的嘶鸣声,横冲直撞冲出包围圈。 自从那日走火入魔勉强保住性命后,凤幽的功力只剩下五成。但这五成功力,也比一般武林高手来得厉害。她一边驾车,一边分出心思对付追上来的马贼,瞬间放倒七八个。 不远处尘修和龙青已经解决一大片马贼,奈何对方人多势众,还是有几个漏网之鱼追着凤幽的马车一路狂追。 里头就有刚才那个狗熊一般的领头男人,这家伙看起来有几分真本事,竟然能冲破尘修和龙青的包围,聪明地追着凤幽跑! “小姐!马车太颠簸了!闻人小姐她有点不舒服!”铃铛焦急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伴随着闻人莲压抑的喘息声。 “我没事!快走!” 凤幽咬牙抓着马鞭尽量让马匹跑得稳一些,但是很快后面便追上几个男人。她回头吹了口口哨,马车里跃出一条银白色的身影。 “嗷呜――嗷呜――”领头熊男还没反应过来,腿上被咬了一大口,银色身影迅速几个来回,追着马车的几匹马都受惊地急刹车,将马背上的男人都摔了个猪啃泥…… “干得漂亮!小狼!把那狗熊身上的银票给我叼回来,姐姐给你买肉吃!”凤幽远远大喊,很快退出包围圈,成功脱离危险! “嗷呜――”长长的、近乎狼叫的声音响彻天际,短短在两个月里就长成半大狼狗一样的小狼,极其聪明地在狗熊男的怀中叼出银票,还顺便在他脸上撒了泡尿…… 尘修和龙青及时赶到,与小狼一起追上马车,远远抛下人仰马翻的马贼。 “干得漂亮!”凤幽松了口气,从小狼口中接过湿哒哒的银票揣进怀中,摸了摸小狼毛茸茸的脑袋,“这种速度,真不像狗,倒像是狼了!” “小姐!不好了!”马车内铃铛一声惨叫,“落、落红了!闻人小姐!你撑住啊!” 众人大惊,龙青接过马鞭驾车,凤幽和尘修直接钻入马车里,入眼便看到闻人莲侧躺在被褥上,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而她的衣摆下面,隐隐透出一丝暗色血迹…… “糟糕!这是流产的前兆!”尘修撩开帘子急忙吩咐龙青,“龙青,稍微慢一点,后面应该不会追上来!我要给闻人莲施针!”放下车帘,他立刻翻出银针,片刻不敢懈怠地开始为抱住胎儿努力。 凤幽吓得面色如土,紧紧抓着闻人莲冰冷的双手:“莲,你别怕……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师兄一定能救你!” “我会坚持……我会坚持……”闻人莲面色惨白,脸上冷汗汩汩而下,她甚至能感觉到小腹处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隐隐往下坠落,不,不会的!她的孩子,乖乖呆在她肚子里四个月的孩子,不会就这样离开她的! 泪水模糊了双眼,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又回到当初坠崖的那个时候。 曾经有个男人为了她,放弃过自己的生命。而她的肚子里,孕育着那个男人的血脉,那是她唯一可以和那个男人留有甜蜜回忆的结晶,老天怎么可以,怎么可能,如此残忍要剥夺她这辈子,短暂而快乐的回忆! 半个时辰后。 尘修满头大汗收起银针,看着昏迷不醒的闻人莲,咬牙吩咐道:“不行!幽幽,你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让她气血畅通,我已经暂时稳住了胎儿,但是若再有个颠簸,恐怕在劫难逃!” “那,那怎么办!不行!师兄,莲不能经受这种打击的!她为了这个孩子,牺牲太大了!”凤幽急得大哭,颤抖着双手护在闻人莲心口,用自己剩余的内力维持着她的心脉运行。 尘修翻开马车帘子看了看,这里地处西北正中心的广袤草原,马场众多,马贼也多。他吩咐龙青在隐蔽的灌木丛中停下马车,沉声道:“这里附近有个西北马场,那马场主是个铁娘子,据说有一颗仙灵草,能牵魂聚魄,用在闻人莲身上正好!” 凤幽和铃铛大喜,但很快被尘修泼了一头冷水:“那铁娘子据说性情彪悍,十分诡异。况且那仙灵草据说十分难得,恐怕不会轻易得手,闻人莲等不了那么久!四个时辰内必须用药!” “我去偷回来!”凤幽眸色一暗,就算杀光那西北马场的所有人,她都要把那药拿到手! “不行!你的内力阴柔,正好中和闻人莲体内的血气,龙青需要在这里保护你们,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我会想方设法把药拿到手!”尘修一咬牙,对铃铛吩咐道,“铃铛,帮我拿一套你家小姐替闻人姑娘定制的衣裳过来。” “那是女装啊!师兄你干什么啊……啊――脱衣服干嘛啊!”凤幽想捂眼都来不及,尘修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扒光,穿上那套淡紫色的纱笼云锦罗裙…… 尘修撩开及腰的长发,万般不情愿地回道:“那铁娘子不喜男色,只能这样过去了!铃铛,替我画点妆容,好歹像样点!师妹你别停,不用替我易容!” 铃铛愣了愣,七手八脚掏出胭脂水粉,替尘修上妆…… 一炷香后,一个身高修长的妙龄女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精致的美目波光流转,对马车上的人眨了眨眼睛,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龙、龙青大哥,会不会露馅儿啊……”铃铛担忧地绞着手帕,小姐正在专心关注闻人小姐,她只能对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问问意见,“我怕我手艺不精,画得不像……” 龙青回头淡淡看了眼铃铛,薄唇终于吐出几个字:“尘修公子比起闻人莲,更像女人。” “……” 在马车里一直在守护着闻人莲的凤幽嘴角抽了抽,师兄那张俊朗非凡的脸,装起女人来……还真是让身为女人的自己感到有点压力啊…… 185. 男扮女装会娘子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西北马场。 这里是大西北地区最大的一家马场,干燥适宜的气候正是整年中最好的时节。整片草原上尽是养得肥膘健壮的骏马,微风夹杂着马儿的嘶鸣声,一派祥和。 尘修施展轻功,足足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摸到这座马场的核心位置――一个个做工精细的帐篷坐落在为数不多的树木丛边,戒备森严。 这座马场是一年内崛起的新兴马场,本来西北地区统辖在黑瞎子手底下,结果一年前忽然杀出一个铁娘子,不仅将黑瞎子打得半身不遂,还把他半大的家业统统抢到了铁娘子手中,传闻那女人十分毒辣彪悍,西北地区的男人见了她都能吓得瞬间阳痿…… 尘修对那铁娘子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如此彪悍,难不成,比他那师妹,还要彪悍?他低头扯了扯身上的女装,掏出铃铛塞给他的小镜子,对着镜子拢了会儿头发,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铁娘子据说对男人十分残忍无情,但是对待弱小女子,却是另一番温柔。自己这副“娇柔美丽”的模样,他就不信铁娘子不上当! 尘修蹲在树林口,里头炊烟袅袅差不多到了饭点时间,今天天气好,草原吃饭一般都不在帐篷内,而是在屋外野炊。他所要做的,就是找到铁娘子,他自然不会蠢到以为铁娘子会乖乖把那灵草给一个陌生女子,最终只不过是有个好机会,一举成功而已! 里头忽然传来男人哭爹喊娘的声音……震得尘修一个激灵,差点岔了气,什么情况?! “你们这群饭桶!竟然只抢了辆破车回来!老娘要的是人,是人懂不懂!好歹给老娘抢几个软妹子回来!一天到晚都是你们这群臭男人!烦死人!给我滚!像马粪一样团成圈麻溜地滚!” 如此劲爆彪悍的声音,竟然像是黄莺一般婉转悦耳,清脆利落,一点也不像是悍妇,反倒像是妙龄女子…… “老大――饶命啊!那些人武功高强,咱们兄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本来还想给老大抢那两个男人当压寨夫君的,可是……呜呜呜,手下无能……”一群男人在里面鬼哭狼嚎。 “难不成真是个母夜叉?”尘修心里有点悬,那些马贼本身个个都彪悍,竟然雌伏于一介女流……竟然还要两个男人做压寨夫君,真是太重口味了!等等――他们一行人刚被抢劫,不会那么巧吧?难不成,遇上的马贼,竟然是铁娘子的手下?! 里面风风火火走出一个红衣女子,艳色劲装、身高体长,黑发在头顶绑成一束高高的马尾,手里拿着马鞭毫不留情对着周围的男人挨个打骂…… “养你们这群龟孙子真是累死老娘了!老娘不干了,明天就回京城逍遥,你们自己玩蛋儿去吧!”红衣女子马鞭一甩,大咧咧坐在边上的石头上。 “不要啊老大!兄弟们会饿死的!呜呜呜,没女人事小,饿死事大啊!”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摸爬滚打抱着红衣女子的大腿不放,鼻涕横流好不可怜。 红衣女子把几个男人踹翻在地:“去,把抢来的东西给我看看,不是说都是京城货色么,老娘可是好久没回京城了!” 手下一大帮男人立刻拖着一辆马车屁颠屁颠献宝起来。 尘修顿时望天,还真是他们丢下的那辆马车!里面无非是一些药材、粮食、衣物之类,这里离弄水谷还差几天行程,丢了那马车也无关紧要。虽然看不清红衣女子的相貌,但他初步判定,这女子不像是大恶之人。 因为这片西北马场,自从铁娘子接受以来,以往拦路抢劫杀人的惯例被彻底改变,之抢劫不杀人,这里反而太平了许多。 尘修顿时望天,还真是他们丢下的那辆马车!里面无非是一些药材、粮食、衣物之类,这里离弄水谷还差几天行程,丢了那马车也无关紧要。虽然看不清红衣女子的相貌,但他初步判定,这女子不像是大恶之人。 因为这片西北马场,自从铁娘子接受以来,以往拦路抢劫杀人的惯例被彻底改变,之抢劫不杀人,这里反而太平了许多。 铁娘子懒洋洋地看着手下一群粗汉子捧着东西在她眼前晃过,摇头大骂:“没什么值钱的还好意思拿过来显摆!养条狗都比你们强!咦――等等!”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男人缩在地上,恭恭敬敬端着东西低着头,像只犯了错的大狗熊,脸上还被抓了好几条红印,正是之前被小狼撒了泡尿的领头男,熊二。 铁娘子保养得纤细柔美的手缓缓一提,从那堆物品中拿出一块红色绣花绸布。她拎着那块做工精美的绸布,在阳光底下透光看着,脸色大变,揪住熊二的衣襟就喝道:“他们人呢?在哪里?快点!我要过去找他们!” 熊二耷拉着脑袋,还以为他家老大看中这些东西嫌不够,满脸颓色叹气:“早就走远了……” “一群废物!这是凤家的东西,老娘的朋友你们也敢动!都给我滚到天湖边上抓鱼去,抓不到几百斤鱼都不许吃饭!”铁娘子揪着那块绸布,狠厉而果决。 尘修又是大吃一惊,难道这铁娘子,竟然认识凤家之人?那块绸布,他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凤幽有时拿来蒙面的面纱……看到铁娘子转身冲向树林口,他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 “你认识凤家的人?”尘修挡在铁娘子身前,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传闻中统一西部草原马贼帮的女人,竟然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只见她一身烈焰红装,美艳无比,又冷绝无比! “你是……哪根葱?”铁娘子上下打量着眼前忽然出现的漂亮“女人”,黑发如瀑、眉情似水、比她还高了一个头……她几步上前踮起脚就揪住尘修的耳朵,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诡异的方法,让尘修动也无法动弹! 186. 压寨夫君易推倒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哎呀疼――你、你这女子怎如此鲁莽……我一介弱女子,只不过是听到你认识凤家的人,才过来向你求救的!”尘修这才想起铁娘子性情粗暴,顿时软歪歪装起了柔弱女子。 铁娘子烈焰红唇一勾,小手一拉就把尘修拉下头,她凑近尘修,用高挺的鼻梁在他脸上闻了闻,另一只手缓缓沿着尘修裹着抹胸纱笼的高挺胸前游移着…… “老大果然喜欢女人!咦,这女人看着有点眼熟啊?”瘦如猴的男人嘀嘀咕咕,熊二扒拉着脑袋也是迷惑了,这个女人怎么那么眼熟呢…… “呃,那个,那个我家小姐在不远处等着救命,还请铁娘子行个方便……”尘修尖着嗓子咽了口口水,原来传闻中铁娘子不喜男色喜女色是真的!幸好铃铛临时给他加了两颗大馒头,也不至于露了馅儿。 “是凤幽吧?”铁娘子的声音十分清脆,配合着那张艳丽绝代的脸,尘修看得顿时可惜起来,好好的一个美女,竟然不喜欢男人!就在尘修神游的时候,铁娘子咯咯笑了起来,“她可是我的冤家呢!求救可以啊,我有个条件。” “呃?你与我家小姐不是故交?”尘修有点傻眼了,冤家是什么个意思?难不成师妹与这铁娘子曾经……不不不,不可能是这样的! “故交谈不上。这样吧,你亲我一口,我就答应去救人。”铁娘子撅着红唇在尘修嘴边吹了口香气,整个身体都贴到了尘修身上。 “咝――”院子里围着的糙男人们齐齐倒抽一口冷气,敢情拿他们这些男人都当摆设啊! “这、这不太好吧……”尘修额头冒出冷汗,他看着铁娘子的神情并不像是在说谎,反而透着冰冷的威胁之色,恐怕自己不亲,也难以全身而退! 一不做二不休,尘修胆子一横,大手扣住铁娘子的细腰,不就是吻个女人么!他一个大男人,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铁了心的尘修侧过脸,轻轻吻住铁娘子的红唇。 浅浅的轻吻,像是落英一般飘零而温柔,美好得周围那些臭烘烘的男人齐齐看呆了眼。 “事不宜迟,铁娘子请尽快带着仙灵草救人吧!”尘修一离开那红唇就迫不及待提出要求。 铁娘子探出舌尖,轻轻舔了舔红唇,灿笑道:“这两个包子,是怎么个说法?你家小姐那点易容的本事,退化到如此程度了?” 尘修看到铁娘子手中那两颗大白包子,神色大变,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时被解开,露出光裸精壮的胸膛…… 熊二恍然大悟,瘸着腿大喊起来:“就是这男人!伤了我们好多兄弟!老大,抽死他!” 马场里的马贼们顿时沸腾起来,嚷嚷着要让这个玷污他们老大的男人付出血的代价! “都给我闭嘴!”铁娘子冷哼一声,四周的声音顿时小很多。她斜着眼看着尘修,脸上的神情带着些许诡异之色,“快点回答我呀,夫君。” “夫……夫君?”尘修恢复了原本的声线,声音瞬间拔高,他有些气急败坏,“不就是亲了一下,不用我当压寨的吧?” “老娘就是看上你了,不行么?话说刚才可是老娘的初吻,你有胆子拿了去,可得做好负责一辈子的准备!来人,把他给我洗洗干净穿上喜袍丢到洞房里,铁娘子我今天成亲!”铁娘子一声令下,男人们群起而动。 尘修顿觉掉入狼窝,可是想抽身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铁娘子那句话直接断了他掉头走人的可能性。 “那仙灵草呢,正巧是开花时期,药效最好的时候。若是想要那东西,就乖乖与我入洞房。”铁娘子笑得满脸得意之色,冰山美人顿时化成了绕指柔。 尘修浑身鸡皮疙瘩掉了好几层,他有种不详的预感,还能来得及解释,就被点了哑穴扛了下去。 接下来像是做梦一般,他像是被逼入宫的秀女一般,被几个糙男人扒光衣服,搓澡搓掉好几层皮,然后裹着条红绸布就被丢到一个帐篷里…… 竟然是个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帐篷――这些马贼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正思量如何脱身时,铁娘子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袍走了进来。这个女人特别适合红色,艳丽却不庸俗,透着热烈而美好的气质――如果除去那嘴巴毒死人的凶悍劲儿的话。 铁娘子不愧是铁娘子,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开始宽衣解带,脸色满是垂涎之色:“果然如画中一般谪仙下凡啊……也不枉老娘想了那么多年了!” “唔唔唔――”尘修撅着身体裹着绸布,像是蝉蛹一样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天哪!现在的女人都这样可怕吗?竟然学会了霸王硬上弓!咦不对,什么画中一般,难不成她早就认识自己?! 一个馨香柔软的身体扑到尘修身上,芳香的红唇对准尘修不能开口的嘴巴大大亲了一口,漂亮艳丽的脸上满是满足之色,她诡笑道:“没错,刚才逗你玩儿呢!”她手指一点,解开了尘修的哑穴。 尘修喘着粗气试图想说服这个疯狂的女人:“姑娘,你我尚未相处如何才能得知是否合适?终身大事需谨慎!救人要紧啊!” “受伤的不是凤幽吧。那你告诉我,最晚多长时间救人?”铁娘子手指刮着尘修的脸,凤眼一眯,“可别骗我哦。我这点穴手法,就算你武功再强也冲不开,惹我不高兴,我就捆你几天几夜,到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人咯。” “四、四个时辰!”尘修憋屈得像哭,这女人太可怕了! “你来的时候大概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吧?嗯,扣除回去一个时辰,救人一个时辰,啊,我们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安心洞房呢!”铁娘子笑眯眯地继续扒着尘修身上的遮蔽之物,看到精壮的身体时,漂亮的眼睛闪亮闪亮,口水都忍不住滴了下来…… 187. 婉转柔情无边春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别,别啊姑娘!你跟幽幽认识是不是!别戏弄我了!”尘修闻着身上人馨香的味道,身体开始燥热,起了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没等他说两句,一只柔软的小手滑溜溜钻到他薄绸下面,一把握住那个抬头的地方,他“啊”地一声短促叫了出来,“别――” “哇,尺寸不小啊!老娘可有福了!哦哈哈哈哈哈――凤幽啊凤幽,你的亲亲师兄,我就收下了哦~”铁娘子纤纤玉手微微一动,被她牵制的男人就满脸通红…… “姑娘,真的、真的不行!”尘修几乎要崩溃,理智被渐渐升起的情欲迷惑,身上的女人太过耀眼诱人,他几乎快把持不住了! “行不行,真枪实干检验才是硬道理!早点开始早结束早救人哦!”铁娘子舔着红唇坐在尘修身上,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曲线毕露、羊脂白玉般重峦叠嶂,如瀑的黑发撒在胸前,活脱脱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妖孽!她一把撕开两人之间最后的那点遮蔽物,温柔妩媚一笑,“尘修,我叫湛月,喜欢你十年了。” “你、你是幽幽经常说起过的那个小月?”尘修张大了眼睛,他有一种被坑的感觉,尼玛这明明就是凤幽曾经在江湖上鬼混过的神偷湛月、生死之交的好朋友啊! 可惜他这时候明白已经有点太晚了……强悍而热情的铁娘子,早就将一腔热情悉数化成柔情,毫不犹豫地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吃了尘修这颗不染尘世烟火的大补丸…… 帐篷数步之外,不敢贸然接近的熊二和猴精带着众多弟兄,蹲在地上竖着耳朵在偷听春色,各种表情像是开了染坊一般在粗狂的脸上绽放,时不时伴随着咽口水声和男人们了然的淫笑声。几十个男人交头接耳,无不对他们那个彪悍的母夜叉老大再次五体投地! 刚开始一炷香的时间。 “哎呀熊哥,你看那个小白脸连连叫不要不要,真是好惨啊!大家说,他会不会站不起来直接吓软了啊?”猴精在挖鼻孔,马场就一朵鲜花,还被外人采了去,任谁都不甘心,何况他们这群苦逼的流氓汉。 熊二耳朵动了动,果然听到帐篷里隐隐传来尘修悲愤交加的羞叫声,啧啧啧,这霸王硬上弓上的,把这个大男人都吓唬成这样了…… “我看要是吓软了,老大会不会一怒之下拔刀把那人的小弟弟给剁了喂狗啊?哈哈哈!”旁边的家伙们开始幸灾乐祸。 但很快,里面的动静推翻了他们的妄想…… 半个时辰后。 铁娘子那清脆婉转的声音像是被上了迷药一般,媚得像是要掐出水来…… 那帮蹲墙角的男人们,齐刷刷捂紧裤裆猛咽口水,眼睛里都几乎要冒出绿光来。 “操!叫得可真够浪的!时间还那么长,真是让人受不了了!”熊二恶狠狠红着眼睛吐了口口水,他回头一看,竟然瞎了眼地看到身后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们竟然开始有隐隐按耐不住自行想象着解决的倾向了…… “靠,你们这些软蛋,小心被老大知道砍了你们的命根子!忍不住就滚远点!”熊二赶跑大部分人,只留几个平素习惯了保护铁娘子的男人蹲着,个个都红着眼咬着牙,裤裆底下硬邦邦,却奈何不敢离开――铁娘子的安全是他们的重中之重。 一个时辰后。 帐篷里面的叫声就没停止过,愈发大了起来,时不时还会冒出一些热辣奔放的赞美之辞来,比如什么“你好大”“你好棒”“快点”“不要”“死相”“好疼”“舒服死了”…… “熊哥,我、我忍不住了!”几个家伙憋红了脸捂着下半身像是软脚虾一样扭了出去,片刻间只剩熊二和猴精坚挺着。 “靠!小白脸竟然如此持久不断,估计老大正欲仙欲死着呢!我看我们两个先下去解决下,这样也太难看了点!”猴精觉得自己快憋坏了,“好歹去放个水啊!我看这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成,说不定要玩到天亮呢!老大看着像是黄花闺女啊,怎么如此饥渴……” “行!先闪一会儿!”熊二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恐怕要终身不举了,跟着猴精两个人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就在众人全部撤退不久后。 帐篷里缓缓恢复了平静。 满室绮丽、一地狼藉。 湛月娇滴滴地紧紧贴着尘修,两人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她的脸上残留着激情过后的红晕与满足,湿漉漉的漂亮眼睛深情凝望着眼前累了半天的男人:“相公……人家还要嘛……” 尘修漆黑的眼中不知道是何情绪,他的大手缓缓摸着湛月乌黑柔软的头发,眼前这个女人与他素不相识,却在阴差阳错下滚了床单……他撑起身体,看着满身斑驳的湛月,轻轻叹了口气:“湛月,我会对你负责的。不过眼下救人要紧,虽然我觉得你挺不错的,也想与你继续下去,但是凤幽的好友,闻人莲,不知你认识与否……” “什么?!莲她怎么了?”湛月一跳三尺高,刚经历鱼水之欢的身体顿时瘫软在尘修怀中,她皱眉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好疼……但是她顾不上疼痛,揪着尘修大吼,“靠!你怎么不早说啊!啊,疼疼疼!” “你这个时候知道疼了,刚才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给我说话的机会了么?”尘修有些好笑地捏了把湛月的鼻子,把她抱起来替她擦身体换衣服,“边走边说。” “早知道那么疼就不扑倒你了……还不是为了防止你被别的女人勾走,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老娘自然要好好把握了!”湛月也不觉羞愧,大大方方任由尘修替她擦拭宽衣,夫妻之事都做了好几遍了,她湛月从来不是扭捏之人! 尘修俯下身在湛月额头上亲了口,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喜欢上这个毫不矫揉造作、性情爽朗又热情的姑娘了。他微微笑了笑:“虽然仓促了些,等事情告一段落后,我想请你与我一同回弄水谷。” “耶!太好了!勾搭成功!”湛月跳上尘修的后背,勾着他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果然没看错人!走,快去救我的亲亲小莲莲去!对了,你还没说到底怎么回事呢?闻人莲在京城好好的,怎么会出事了?” 188. 聚魂凝魄化险夷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尘修背着湛月,施展轻功迅速往回赶路,算上不正经的耽误时间,时间上还来得及。他边赶路边问道:“幽幽也是最近才知道闻人莲女扮男装的事实,湛月你早就知道了?” “我比凤幽更早认识闻人莲啦!她不愿自己的身份造成凤幽的困扰,就一直没说,毕竟闻人家长子比长女的身份,可有用多了!”湛月低头又是一口落在尘修耳朵上,“快点告诉我啊!闻人莲那女人简直就是甜蜜的负担,最不放心的就是她了!” “哎呦小祖宗,被你咬烂了!你到了就知道了,我安心赶路呢!”尘修害怕湛月的性子太容易冲动,把真相留到最后告诉她,好平安迅速地赶路。毕竟自己刚刚禽兽了一个时辰,刚开始气愤被一个小姑娘挟持,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难掩的温柔,一个时辰的巫山云雨,足够让他对这个姑娘温柔怜惜。 尘修因为焦急,背着湛月用尽全力赶回灌木丛。马车安静地隐藏在灌木丛边上,龙青听到动静早就在旁边等着。 “情况怎么样了?”尘修放下湛月,有些焦急地问道。 龙青有些意外尘修竟然带回一个陌生女子,而且两人身上都衣裳不整,十分可疑……他回头敲了敲马车车门:“皇妃,尘修公子回来了,应该有救了!” “那快点让他死进来啊!老娘都快崩溃了!”坚持了两三个时辰的凤幽气急败坏地露出本性,在马车里快要哭出来了!天知道要死她的内力一紊乱,闻人莲腹中的孩子可能就会流掉! 湛月刚想撩开帘子进去,被尘修拉住:“湛月,你等等。不要出声吓到凤幽,我进去下,等会儿你再进来。” 尘修进了马车,用银针再度封住闻人莲腹部周围的经脉,查探状况稳定了才松了口气,他扭头看到凤幽正气呼呼地瞪着自己,眼角还残留着泪花――明显是被惊吓不轻。 “抱歉,师妹,花的时间有点久了。你看我给你把谁带回来了?”尘修撩开车帘,唤了声,“进来吧。” 一个红色身影迅速钻了进来,伴随着清脆热烈的呼唤声:“小幽幽,想死你了!” 凤幽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狠狠擦了擦眼睛,扒开扑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上上下下打量片刻,才惊叫着狠狠掐住湛月的脖子:“死女人,你消失那么就竟然这个时候出现!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咳咳……夫君……你娘子要被掐死了,管管呢!”湛月一边美丽地翻白眼,一边说道,“让我看看莲如何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眼角的余光落在闻人莲身上,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这这、怎么肚子那么大啊!”湛月鬼叫,挣扎着扑向闻人莲。 “夫君?娘子?”凤幽有些懵了,她的视线在尘修和湛月两人间来回好几次,她现在脑子一团乱,与自己失去联系许久的湛月为何会出现,而她的师兄明显衣冠不整啊…… “你还有心思管这些!靠!怎么是怀孕了!娘希匹的,那个狗娘养的臭男人敢玷污我的小莲莲!”湛月一把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瞪着还在发呆的凤幽吼道,“别发愣了,快去烧热水!你家师兄已经是老娘的人了,可不许跟我抢啊!” 一直默不作声伺候几个人的铃铛忽然开窍了:“湛月小姐,难道你以前说要跟尘修师兄洞房的愿望,实现了?” “那是自然,刚才时间不是妥妥的么。”湛月掏出一个小盒子,十分理所当然地勾住尘修亲了一口,“霸王硬上弓才是硬道理!来,亲亲夫君,这里就是仙灵草,快去熬成汤,服下就能保住这孩子了!” “哦。”尘修拿着那盒子,小心翼翼又十分听话地下马车熬汤药去了…… 马车里一片安静。 片刻后,凤幽再度掐住湛月的脖子恶狠狠往外拖:“铃铛,你照顾好莲,我有点小小的事情要办!”她把湛月拖出马车,两个人在灌木丛里开始打滚互相对骂…… “你个小贱人!当初说走就走毫不回头,竟然还把我师兄给勾搭了!要点脸行不行啊!”凤幽纤纤玉指几乎插进了湛月的鼻孔…… “靠你个死三八!还不是为了你个赔钱货,老娘大老远滚到这蛮荒之地,天天吃黄沙!要你一个师兄怎么了!要不是早知道闻人莲是个女的,才不会让你跟她做朋友呢!”湛月毫不退让,灌木丛中瞬间奔出好几只可怜的小动物…… 龙青早已搭好篝火,天色已晚,他麻利地烧起热水,抬眼看了下灌木丛中惨烈的状况,第一次觉得他对自家主人产生了深深的同情――皇妃彪悍到望尘莫及的程度了…… “尘修公子,你确定不去拉架?看起来好像不太乐观。”龙青有些担忧,水都沸了,架还没打完…… 尘修轻咳一声,面色在篝火的映照下有些暗红:“应该不要紧,她们从小就是这模样,见面就打,习惯就好。我们熬药吧,她们打累了自然就消停了。”他打开手中的盒子,里面躺着一颗青色的小草,看起来十分普通,但却是异常珍贵,他小心谨慎将那小草放入沸水中。 “尘修公子,你还是去旁边的湖中先洗洗,换身衣服吧。”龙青有点尴尬,指了指尘修身上挂着的破破烂烂,男人的直觉是很灵敏的,这不染烟火味的神医身上,竟然充满了女人的香味,脖子和脸上都是斑驳红印…… 也只有不经人事的姑娘才看不出来其中的猫腻…… 尘修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几乎衣不蔽体,走的时候匆忙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换,看到龙青了然的眼神,他不禁有点尴尬,接过龙青抛来的干净衣服,飞速奔到旁边的河中。 龙青坐在篝火边上,跳跃的火光将他漆黑的双眸映得透亮。他的视线落在灌木丛中逐渐消停下来的人影身上,天边暮色沉沉,星光闪烁。这不是他第一次离开主人的身边执行任务,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迷茫和犹豫。 他究竟该不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皇妃? 189. 有缘千里来相会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龙青大哥。” 一声轻轻的呼唤将龙青的神智拉回,他急忙看住火候,对着坐在他身边的小丫头微微勾起薄唇:“皇妃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原来她是这样的女子。” 铃铛皱了皱鼻子,笑道:“我家小姐从小就是那个样子,她总说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天赚一天。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她说过,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就绝对不会放弃。” “那可真是……与他很像呢。”龙青低低叹息一声,视线落在西北方向,那里早已烽火连天,那个尊贵而骄傲的男人,不肯低头的男人,此时此刻却完全在为一个女人战斗…… 那个女人,是赫连琴羽的女儿,是天狼国嫡系公主,两人的命运早就在二十年前交缠不清,而现在,更是无法斩断。 “龙青大哥,你好像有心事?是在担心九千岁吗?”铃铛心思细腻,直接感觉到龙青的不安和焦虑,她十分贴心地掏出手帕,递给龙青,“擦擦汗吧,看把你热的。” “谢谢。”龙青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 “龙青大哥,你好像有心事?是在担心九千岁吗?”铃铛心思细腻,直接感觉到龙青的不安和焦虑,她十分贴心地掏出手帕,递给龙青,“擦擦汗吧,看把你热的。” “谢谢。”龙青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一丝女孩的清香钻入鼻尖,他觉得有点更热了。眼角余光看到铃铛捧着红扑扑的小脸笑眯眯看着灌木丛,他觉得很温馨。 两人安静地在篝火旁看着火候,龙青见药汤熬制得差不多了,便小心盛好。铃铛便开始忙着准备弄点吃的,安生下来她才发现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 “诺,这个给你。”龙青掏出一个东西,塞到铃铛手里,继续沉默着干活。 铃铛摊开手心,竟然是一颗热烘烘的有点半融化的姜糖。她忍俊不禁笑道:“龙青大哥,没想到你喜欢吃这个啊。” “我妹妹喜欢吃。”龙青淡淡一笑,习惯了冷漠的脸庞浮现一丝温柔之色,他的大手捧着药汤,看着热气在空气中蒸发,铃铛的面容映在他的眼中,“若是她能活着,现在应该与你一般大了。” “对、对不起!龙青大哥,提起你的伤心事了。”铃铛听到这话顿时红了眼,她和妹妹自小相依为命,若不是凤锦蓝,她们姐妹早就饿死在外了。不知如何安慰龙青的她有些手足无措,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龙青刚想说没关系时,草丛中钻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摇头摆尾蹭到龙青脚边,正是被派出去狩猎的小狼。这家伙嘴里叼着一只兔子,正高兴地邀功呢。 “呀!小狼可真是棒!今天的晚餐有着落了!”铃铛摸着小狼的脑袋对龙青灿烂一笑,“龙青大哥,还要麻烦你处理一下了,我去给闻人小姐喂药,等会儿我们一起煮饭。” “好。”龙青把汤药递给铃铛,从小狼口中接过兔子,立刻埋头处理起来。 铃铛感觉心里暖暖的,这个看起来冷漠无情的男人,其实内心是个很柔软温柔的人。九千岁身边的人,看着不像是坏人,那么九千岁那个人,肯定也不是坏人。 尘修终于清理好,换了身干净衣服,精神翼翼回来了。灌木丛里打滚了好一会儿的两个女人,终于勾肩搭背走了出来。 这种姿势,简直比男人还男人……最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两人头发都炸成鸡窝,衣冠不整简直像是……太令人误会了。 “夫君――”湛月扑到尘修身上,开始撒娇,“你身上好香啊……来亲一个!”红唇撅着一点也不避嫌地凑到尘修干净的脸上,偷了个香。 尘修拉住跟宠物一样不消停的女人,看着周围几个人幸灾乐祸的眼神,他忍不住皮薄,微微红了脸:“别闹。快去看看闻人小姐情况如何了。” “刚看过了,情况稳定,你们得先在这里住上两天,再观察下。等会儿我会派人过来送帐篷物资。”湛月整个人挂在尘修身上,半点不客气。 凤幽刚刚疯了半天,把心中的阴霾恐惧都彻底发泄了出来,这会儿蓬头垢面的倒也十分快乐。她瞧着自家师兄被湛月吃得死死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师兄,湛月她可是对你遐想了好多年了,没想到阴差阳错你竟然瞬间就被她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什么呀!臭丫头,那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哼,说不定我这里也有小宝宝了呢!夫君,我要给你生孩子!生一葡萄串儿的娃!好不好!”湛月大大咧咧拍了拍肚子,结果肚子里发出巨大的咕噜声…… “呀!娃还会说话呢!”凤幽装作惊讶地指了指湛月的肚子,笑得差点满地打滚。 “行了行,你这丫头自小伶牙利嘴,知道说不过你!来来来,我们坐下歇歇,可把老娘累坏了,夫君你帮我揉揉呢。”湛月趴在尘修身上叫累,眼巴巴看着龙青手中处理好正在上烤架的兔子,火苗一烤,香气四溢。 尘修叹了口气,被招惹上的姑娘实在精力旺盛,他恐怕日后要多补肾了……无奈替她按着肩膀,他想起这种种巧合,便问道:“幽幽,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只听你说起过湛月这个朋友,后来失去联系了么?” 凤幽抱着小狼看着湛月,两人相视一笑。她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你自己问她,好歹生米煮成熟饭了,小贱人你厉害,没半天时间就成我师嫂了!” “那是!”湛月翻了个白眼,靠在尘修肩膀上说道,“三年前,凤伯伯找到我,让我到西北替他统一马场,这件事凤幽并不知道。我花了三年时间,才将这里全部吞并,现在大大小小的马场都唯我马首是瞻。当然凤伯伯提供了许多便利的帮助。” “父亲可真是老谋深算!恐怕他早就在二十年前就策划好一切了!”凤幽顿觉自家父亲太深不可测,难怪皇流云对他一直心怀芥蒂。这场战争,既不是大瑾王朝,也不是天狼国说了算,一旦父亲和皇瑾寒联手……她忽然打了个冷战。 190. 良辰美景思念情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没错。我本以为凤伯伯是要发展家业,对外扩张。直到去年我才知道,他是在为战争做准备。”湛月神情严肃起来,坐直身体认真地看着凤幽,“死丫头,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事情来看,我现在觉得,凤伯伯的目的,恐怕不是那么单纯。” “这马场总共有多少马匹送过去当了战马?”凤幽了然于心,她终于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恐怕这次她出行的路线,都是由父亲交代给皇瑾寒安排的。 “不下三万匹。除此之外,还有后备粮草在这里,你们看到的那些糙男人,之所以心甘情愿被我统辖,也是这个原因。他们不愿上战场,那就自然只能留在后勤乖乖听话,不然你以为光凭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让这么多刀尖舔血习惯的马贼信服。”湛月伸了个懒腰,看着无尽的夜色说道,“这一切,都在凤伯伯的掌握中,我能遇见你们,看来并不意外。这条路所有经过的人,都会被拦住检查,可疑的全部被干净处理了。” 正说着,龙青撤下烤架,扯下兔腿说道:“皇妃,你和这位姑娘一起先吃点垫垫肚子,铃铛那里煮粥会慢一些。我去水边再看看能不能捕到几条鱼。” 湛月瞧了瞧龙青,接过兔腿啃得满嘴油,边吃边看着龙青离去的挺拔的身影,啧啧赞叹道:“好帅的男人啊!我喜欢!是那九千岁身边的人吧?啧啧,凤幽你可真是好福气,天天有美男看,不像我,苦逼了三年,天天对着一群饭桶……” “吃你的兔腿吧!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师兄你得好好管管她,她这家伙自小爱看美男,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凤幽想起小时候的记忆,印象里这个好友年幼时就能把同龄男孩子丑的打哭,美的吓哭,天生女汉子,偏偏一张脸长得祸国倾城,真真是作孽啊。 湛月几口啃完一半兔腿,另一半塞到尘修手中,填了点肚子的她开始有闲暇力气还嘴了:“你还说我,你看你一年不到,就嫁人了,嫁人了还逃出来,还连累可怜的莲,你说说看,那两个辜负你们的臭男人,到底在哪里?等我吃饱了我去剁了他们!” 凤幽揉揉眉心,叹了口气:“说来话长,等你见到那两人,说不准我这把骨头都进黄土了。”凤幽心想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便除去一直在左脸上的易容,露出黑了一整块的左眼。 “……”啪叽!湛月嘴巴里叼着的兔腿骨头一下子就掉地上,直接被小狼几口吞了下去……她指着凤幽的眼睛手指抖成了秋风中的落叶,“熊、熊猫啊!哈哈哈哈!原来熊二他们说的是真的!” “死贱人,再说撕烂你的嘴!”凤幽恶狠狠踹了湛月一脚,揉了揉左眼,就知道这幅德行谁也不爱看,她自己都懒得照镜子。 “不过你说的进黄土,到底是什么意思?”湛月收敛了笑意,十分认真地看着凤幽,她看得出来,这是一种毒素的积累,想起凤幽小时候曾经身中剧毒而留下的那疤痕,她忽然神色大变,“幽,难不成你的脸是因为那――” 凤幽苦笑着点点头:“这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今天大家都累了,这两天一边照顾莲,一边慢慢跟你说清楚。不用担心,这次我出来,主要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我这么爱美好生活的人,怎么可能舍得离开呢?” 尘修接到凤幽的眼色,及时按住激动的湛月,柔声说道:“湛月,我可以跟你保证,凤幽几年内无生命危险,只不过现在情况紧急,我们要去冰川雪原见一个人。等过两日闻人姑娘的情况稳定些,我们打算送她回弄水谷,到时候,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 “是啊是啊,我师兄弄水谷里可是众多师父长辈,师兄动作快,这么几个时辰就将媳妇给搞定了饿!佩服!”凤幽挤眼,气氛顿时缓和起来。 湛月又是担忧凤幽又有点小小的羞涩,说白了她吃掉尘修也是一念之间,若不是这些年思念得紧,加上这三年在马场变得越发男人婆起来,她才不会做出这么……这么没有淑女风范的事情来呢! 尘修瞧着湛月美艳的脸上满是红晕和不知所措,莞尔一笑,原来这么彪悍的姑娘羞涩起来,风景独好的…… 众人正乐呵的时候,去湖边抓鱼的龙青揪着几条大鱼走了回来:“皇妃,看我抓到什么好东西了!” “哇!好像是鲑鱼啊!这个季节最肥美的时候!没想到这么西北的地方,竟然也有这个品种的鱼!”凤幽是个货真价实的吃货,看到活蹦乱跳的鲑鱼顿时口水猛咽。 湛月拍了拍胸脯:“看老娘的手艺,这几年可是突飞猛进!这西北地儿,风沙大又干燥,就是鱼儿特别鲜美!” “我来帮你打下手。”尘修立刻卷起袖子收拾鱼儿,和湛月相得益彰。 龙青和铃铛收拾出碗筷,摘了点野菜放到粥中,生火烧饭。 西北的苍穹夜色墨蓝,无数的星星亮晶晶在天上闪啊闪,比京城的夜空来得更加广阔美丽。 凤幽看着眼前这两对和谐相处的画面,她回头悄悄走到马车上,聊卡帘子看了看闻人莲的状况。呼吸平稳、身体回暖,她终于松了口气,对着不远处喊了声:“做点鲜鱼羹,给莲留着!” “哎――”几个人欢声笑语应了声。 凤幽柔柔笑了笑,她握着闻人莲的手,视线落向西北最遥远的地方。那里也许正休兵中,也许正战斗中,无论如何,像尘修和湛月那样有缘千里来相会的,还是像辛淮天和闻人莲那样好事多磨的,或者自己和皇瑾寒那样,不知结局是如何的……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若是辛淮天和皇瑾寒在这里,那么闻人莲和她,都会更加幸福点吧。 就像这夜空能有星星的衬托,无论身处何方,无论春夏秋冬,皆是良辰美景吧。 思念,像是无止境的风儿,在夜色如凉的波纹中,缓缓流向远方。 191. 冰释前嫌很难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这一休整,就是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幸亏天气晴朗无比,马车停留在灌木丛边上十分稳妥,为了生活方便,湛月特地从马场搬了几顶帐篷,衣食住行自然方便许多。而那群凶神恶煞的马贼,个个缩头缩脑在周围充当了守卫――鬼使神差地,他们竟然对老大的朋友下手了!老大没剥了他们的皮是开了大恩了! 凤幽也利用三天的时间,和许久未见的湛月长谈了好几次,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悉数想告,但是每逢到夜晚,湛月就会毫不留情赶人,原因无他――她可是要和亲亲夫君共度良宵的! 不像某个大肚子孕妇和某个被抛弃的怨妇,她可是良夫在侧,夜夜欢好! 这德行,气得凤幽大骂小贱人见色忘义,也盼着闻人莲能早点从药性中醒来。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天后,闻人莲才悠悠转醒,一醒来就双喜临门――孩子保住了,最让她意外的是,湛月竟然就在她眼前! 于是许久没有团聚在一起的三姐妹,终于大团圆了。 湛月安排好马场的一切事务后,和凤幽一行人打算尽快前往弄水谷。临行前,湛月将几个捆得五花大绑的男人丢到凤幽跟前:“这些人几天前就被我抓了,鬼鬼祟祟一直跟在你们后面,怎么处理?” 凤幽噗嗤一笑:“没想到他们栽在你的手里。他们可是从京城跟我我们一路,小皇帝那里派来的眼线吧!连我们去弄水谷都不放心,真是太鸡贼的皇帝。把他们放了吧,愿意跟就跟着,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尘修了然地点点头,他自然是明白凤幽的主意。弄水谷中与世隔绝,想从谷中悄悄出去,还不是简单的事情――根本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在路上颠簸了六天后,一行人终于到了弄水谷。 弄水谷位于西北三国交界之处百里之外,三面环山地势优越,一路上种满了药草药花,青砖铺成的小路绵延直入谷中。 到了入谷的地方,一直跟在马车后面不远的几个黑衣人,眼前忽然一晃,迷雾重重中马车只留下轱辘声和人声,等到白雾散去的时候,他们惊恐地发现,周围竟然是荒山野岭而不是方才的清新小路!大白天的,他们竟然、竟然见鬼了! 失去踪迹的黑衣人,面面相觑下无奈给京城发了失去联络的信鸽…… 弄水谷。 凤幽、闻人莲、湛月、铃铛全都挤在马车前面,好奇地看着周围美如仙境的景色――西北地区唯一的重峦叠嶂像是天堑一样云雾围绕,鸟语花香、山清水秀。这里既有江南的婉约细致又有西北的豪迈柔情,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这里极好地糅合成一种谪仙般的风情雅致。 “好怀念啊……”凤幽看着门口越来越近,瞬间就想起脑海中的记忆――由于这具身体之前的经历都残留在她的脑海中,虽然早就知晓这些风景人事,她还是有如沐春风的感觉――这要是放在现代,绝壁是人挤人的5A级世界旅游胜地啊! 龙青在赶马车,尘修骑了匹高头大马,回头笑了笑:“若是可以,我们先在这里修整几天,正好师父师伯他们都很想你。” “这里跟白璐山,可真是像。”龙青见到如此好风光,一路上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离开白璐山一段时间的他,甚是怀念故乡。 “有山有水的地方,总是人杰地灵的。莲,我们在这里多休息几日,正好陪陪你,铃铛就留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尽量在十月份之前回来!”凤幽看着如此美景,恨不得马上结束身上的事情,带着一家老小隐居在如此美的地方――当然不是这里,她自然是记得自己的娘亲与弄水谷向来水火不容…… “幽幽,我有预感,很快就会结束。”闻人莲握着凤幽的手安抚她,她自然知道凤幽心中焦虑,最亲最爱的人如今都在战场浴血奋战,而凤幽却要孤身在风雨中前往冰川雪原,如不是自己身体原因,她真的不愿凤幽孤军奋战。 “放心!莲,我和夫君都会陪她去!还有那位帅哥也是!你好好呆在谷中养胎,不用挂念我们!”湛月握着两个姐妹的手用力捏了捏,“有我湛月在,就不会让凤幽受半点伤!” “咳咳……还有我们两个!”尘修和龙青对视摇头,这湛月可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半点都不给他们男人留面子。 “嗷呜!嗷呜!”一直靠在闻人莲腿上打瞌睡的小狼忽然睁开眼,兴奋地冲着前方摇头摆尾大叫起来。 迷雾中逐渐出现一扇厚重的山石大门,门口站着两个年逾花甲、一身白袍的老人。他们一见到马车就迅速飞下山,片刻时间就落到马车跟前。 尘修惊喜地叫了出来:“二师伯、三师伯!你们怎么在门口啊?师父是不是已经出关了?” “你这臭小子,还知道回来!被冯水水这个小妖精一勾搭就走,真是儿大不中留!”白白胖胖的老头子吹胡子瞪眼,正是尘修的二师伯尘罗。旁边瘦瘦高高的老头子面无表情瞥了眼马车上的众多女眷,神情严肃。 尘修有些羞愧地搓了搓大手,他轻咳一声:“那不是……情况紧急嘛……救人要紧!” “哼!当年冯水水那丫头也是救人要紧,不顾谷中规矩救了那天狼国什么三皇子,才惹得你师父大怒才反目!”尘罗鼻子红彤彤的,显然气得不轻。 凤幽几人顿时傻了眼,这阵仗根本是一点都不欢迎她们啊!凤幽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师父早就将前尘往事放下了,没想到……还是如此固执啊! “幽幽,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过你娘跟弄水谷已经冰释前嫌了么?”闻人莲压低声音问道。 凤幽略微有些尴尬,自己亲娘跟弄水谷反目的真正原因她并不知道,师父尘秋雁对她也挺疼爱,并不将上一代恩怨延续到下一代身上,反而自从幼年时自己毒发后,将自己接到弄水谷悉心调养,说句公道点的话,自己的亲闺女也就是这样了。本来她想着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师父,但是显而易见…… 算盘好像打错了。 192. 美人师父闹哪样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三师父尘薄撇了撇嘴,甩手对着尘罗光溜溜的脑袋就是一个板栗:“小辈们刚回来你就发疯,还不快做点正经事!没看到那么多美女在么?!活该光棍一辈子!” “我光棍一辈子!你这老臭虫还不是一样娶不到老婆!”尘罗跳脚,两个人开始互掐…… 哇哇哇——天上飞过几只乌鸦,仿佛像是嘲笑着这两个老头…… 地上的几个小辈目瞪口呆看着两个年纪加起来足足一百多岁的老男人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在地上打滚…… 正当闹得不可开交时,里头传来一个男人清冷不满的声音:“两个老小子真是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休息啊!” “师父!”尘修激动地跳下马,几步跨上门槛,凤幽也跟着跳了上去,这声音……自然十分熟悉!印象里的师父没有记错的话,是个绝世大美人! 那声音十分悦耳动听,低沉中带了些略微沙哑的慵懒,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飞了出来,像是谪仙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飘渺的空气中他的身影像是谪仙一样,乌发随着清风飘散,身形修长挺拔,衣服更是精贵动人…… “哇——大美人!”铃铛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漂亮的男人,虽然在略带着雾气的空气中面容看不太清,但直觉就是十分漂亮的人! 湛月拉着闻人莲的手激动地乱晃:“天啊!美人!大美人!” 那大美人一个凌空翻身落地,正好踩在地上扭打成一团的两个老家伙身上,各自狠狠踩了一脚后,飞身落在凤幽身边,修长的手指一伸就捏住了凤幽的脸,脸瞬间就伸到了凤幽跟前,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地盯着看。 “师、师父……”咕隆一声,凤幽感觉自己的口水泛滥,记忆中既存的那张脸真实浮现在自己眼前的样子,还是让她大吃一惊,这个男人的美貌不输赫连琴羽!若说琴羽是妖孽倾城的类型,那么尘秋雁则是出尘清丽的极品! 咕隆——下面很明显可以听到湛月和铃铛同时吞口水的声音,连闻人莲都有些把持不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个美丽的男人,女人是永远喜欢漂亮男人的,最起码看起来赏心悦目…… 尘修一个头两个大,又想劝师父又有点怕,他这师父什么都好,武功好样貌好医术好身体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就是脾气古怪难以预测! 尘秋雁在凤幽脸上摸了摸,摸到易容的部分,指尖一挑就把易容给撕了下来,看到凤幽左眼那黑漆漆的熊猫眼时,狭长漂亮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幅度狠狠跳了跳,鼻子和嘴巴都差点气歪了,声音骤冷:“老子花了大代价帮你封印的毒,怎么会弄成这样?!” 凤幽脸唰地一下闹了个通红,她的心砰砰直跳,结结巴巴回道:“师、师父教训的是,幽幽没照顾好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可是师父我想你了……”凤幽小嘴一扁,忽略那熊猫眼以外,倾城美丽的脸庞红彤彤的,水汪汪的明眸带着水雾委屈地眨啊眨…… 尘秋雁嘴巴抽了抽,手指关节咔咔响了好几声后,猛地把凤幽搂紧怀中转起圈来:“哎呀我的乖女儿,想死为师了!一下子长得跟水蜜桃似的,比你娘还漂亮!没事,师父会治好你的!” 天上一道雷,劈得下面几个人有点头晕——这是在唱哪出戏?几个人同时看向尘修,意思是你的师父脾气可真是够怪的啊…… 尘修苦笑摇头,他扶起还在掐架的两个师伯,在心里默默倒数了三下,三、二、一…… 尘秋雁抱着凤幽笑眯眯捏着她的脸,凑上去狠狠亲了一口,一改之前阴霾不悦的模样:“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比你娘还要出色了!想当年我苦苦追求你娘,她这个不长眼睛的竟然跟了个妖孽!还是幽幽好,幽幽还没嫁人吧?要不要考虑嫁给师父呢?” 天上第二道雷,这次把众人都炸了个里焦外嫰……这关系是闹哪样,原来尘秋雁以前追过冯水水,看样子跟赫连琴羽是水火不容的情敌,十八年过后,竟然还对情敌的女儿求婚,对方还是自己的徒弟! 湛月看尘修的眼神都变了,原来他的师父如此彪悍,比起自己霸王硬上弓更上一层楼啊! 凤幽嘿嘿一笑,一头扎进尘秋雁怀中,顺便偷偷捏了几把,暗自感叹这师父妖孽程度堪比自己的亲爹,竟然保养得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她闷在尘秋雁怀中瓮声瓮气撒娇:“师父真是讨厌啦!人家明明已经都嫁人了,师父又不是不知道!还有我娘现在单身着啊,你可以放心大胆去追求她嘛!” “哦?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尘秋雁皱眉,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尘修见师父眼中精光闪烁,心道不会又人来疯了吧。他赶紧拉着湛月上前引荐:“师父,外面雾重,她们一路舟车劳顿,还是进去说话吧!” “恩,也好!”尘秋雁放开凤幽,拉着湛月和闻人莲的手亲热地招呼着,“又是两个大美人啊!婚配了否?要不要考虑我……哎呀幽幽你踩我的脚干嘛!刚买的鞋好贵的!” “那个……师父我是尘修的未婚妻……”湛月纵然热情也吃不消一个漂亮男人对自己献殷勤,她觉得自己有种流鼻血的冲动…… “我、我都有四个月身孕了……”闻人莲指着自己宽松衣服下不算太明显的小腹,微微一笑。 “唉?真是可惜!不过话说徒弟啊,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徒媳妇儿啊?来来来,快给师父说说看!”尘秋雁亲亲热热拉着几个姑娘走进大门,神采飞扬。 “老毛病又犯了!”尘罗和尘薄两个对视一眼,无奈耸耸肩,看来弄水谷平静了十八年后,又要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进了弄水谷,众人才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谷中到处都是珍稀药草,连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药味清香,令人心旷神怡。闻人莲早就被尘秋雁喂了颗药,避免谷中混杂的药性对她造成不良影响。其他几人也服了颗百草丹,跟着尘秋雁一路到达一处木屋。 193. 妖孽比美埋祸根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一路上尽是风景,并没有看到多少人。 凤幽看着眼前熟悉的风景,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这具身体的幼年,无疑是快乐和备受宠爱的。她把这一切当成自己的曾经,自然也把这些对她好的人当成亲人般对待。 尘秋雁原来当年追求过自己的娘亲啊……说起来,娘亲当年是弄水谷的关门弟子,他们应该是师兄妹才是。这样推算,很可能是因为赫连琴羽将娘亲拐走了才导致尘秋雁与她反目,但为何,对情敌的女儿,也就是凤幽自己,情有独钟呢? 这可真是一笔糊涂账啊。 正想着心事的时候,凤幽才发现已经到了木屋里头。古朴简单的摆设,但处处都是昂贵精致的东西。看得出来,尘秋雁是个十分享受生活的人,这点倒是十分符合他的形象。但是屋正中挂着的一幅画,却让众人都惊呆了。 凤幽觉得额头上都冒出一层冷汗,这是闹哪样啊!为什么赫连琴羽的画像,会出现在这个屋子里!这里没记错的话,明明是尘秋雁的屋子啊!把情敌的画像堂而皇之挂在堂中央是什么个意思! 尘修也是一脸茫然,他离谷之前,并不曾看到师父挂过画像,更不知道老一辈曾经的过往,这样做就好像……特意让人看一样! 尘秋雁站在画像前,忽然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看着几个小辈,那神情像是要说什么巨大的秘密一般,那张清丽出尘的脸上满是纠结和认真,看得众人皆是浑身一激灵。 “你们老实交代!”尘秋雁低沉的嗓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跟这妖孽到底哪个更好看!” 噼里啪啦――众人倒了一地。 “哼,老子当年碍于师命不得随意出谷入世,否则的话天下第一美人哪里轮得到赫连琴羽这个魔头!水水更不会被骗走!快点说,我跟他谁美!”尘秋雁不依不饶,把自己的脸贴在墙边,跟那幅等身画像对比着,满身满眼都是“快夸奖我”的粉红泡泡。 “咳咳……”凤幽觉得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多考虑,想也没想就回答,“当然是师父美啦!师父一入世,那些所谓的美人统统靠边站!”说罢她赶紧给呆若木鸡的几个人使劲儿使眼色,快点拍马屁啊!这还看不出来,今天要是不给他一个满意答案,说不定他们随时都会被赶出去! “啊哈哈哈,师父大人您最最美,美到冒泡啊!您看着比尘修还要年轻呢!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啊……真是好羡慕呢,瞧这皮肤好的能掐出水来了!”湛月立刻顺着凤幽的话往上爬,就差屁股后面一根尾巴摇着拍马屁了。 “嗯,这还差不多。”尘秋雁回头白了画像中的赫连琴羽一眼,冷哼一声,“你个死老鬼,没从冰川雪原爬出来,老子就是天下第一美!气死你个老东西!” “咳咳咳……师父,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见过赫连琴羽啊?”尘修有点摸不准师父的心思,硬着头皮在众人的示意下问了出来。 直到不久以后,凤幽见到传说中的那个人后,才后悔万分当初回答的这个答案……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尘秋雁弯腰抱起小狼,摸着它顺滑的皮毛得意说道:“谁愿意没事提起这个扫把星,当年没本事吞下大瑾王朝就畏罪沉眠在冰川雪原,幽幽我可不是骂你亲爹,若不是看在你长得可爱的份上,我才不会替情敌看守孩子这么多年!” “师父,您能把当年的事情简单点跟我说说看吗?我觉得跟历史和我父亲说得有点出入。我过几天就去冰川雪原,我想见他。”凤幽也不绕圈子,直接提出要求。 “你要去冰川雪原?现任小皇帝能放你进去么?”尘秋雁皱眉,“我自然是不信那扫把星已经死的了说法,当年他自绝经脉永眠雪原,若不是凤锦蓝为他拼了一切保留了身体,恐怕先皇早已将他焚烧掉了。历史上所说的红颜祸水只是一方面,你真以为先皇会昏庸到为了赫连琴羽迷失一切?别傻了,世上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放弃手中权势,去换一个所谓的第一美人!” 凤幽眼眸瞬间冰冷下来,这些话直接推翻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琴羽为何被困的缘由,还有皇帝为何如此放心让她们出京城,她想了想,从包裹中拿出几样东西,一一铺在书桌上。 正是通往冰川雪原的四样东西,两幅美人图、两把钥匙,其中一把还是当国玉玺。 尘秋雁翻了翻这些东西,将那幅水晶镶嵌的美人图打开时,他惊奇地“咦”了一声,盯着上面的人看了半天,最后用手指狠狠戳了下那幅画的脸。 “死妖孽,竟然留了这一手!果然一肚子坏水,也没见你混出格名堂来!” “师父,因为这幅画,我见过琴羽两次,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感觉有点像灵魂之类的东西,十分神奇!”凤幽一直把这件事藏在心中,她觉得此时也不用再隐瞒,一说出口,所有人都惊呆了。 尘秋雁摆了摆手,指着画上的蓝水晶道:“这幅画,是赫连琴羽自己画的。裱画用的水晶,是千年寒晶,而作画用的墨水中混杂了他的血,你们都不知道的是,当年的琴羽本身就有点怪力乱神的能力,恐怕他是将自己魂魄的一部分锁在这幅画中了。” ……屋内一片寂静。 “这个世上,莫非真有魂魄一说?”铃铛年纪小,并未见过太多世面,疑惑地眨着大眼睛。 尘修几个人却是陷入沉思,他们出入江湖已久,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何况是出现在他们自己真实的身边,自然是选择了相信。 “我这次,能顺利见到他吗?”凤幽直觉尘秋雁知道很多秘密,期待地看着他。 尘秋雁敲了敲凤幽的额头,无奈摇头:“让你别去,肯定是不愿意的吧。也罢,就当我是为这死妖孽做的最后一件好事吧。你去了冰川雪原后,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找到冰穴,用这把钥匙和这幅画,打开墓穴。” 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那块古琴状玉佩,和那幅拓印的美人图。 194. 翻脸堪比翻书快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墓穴中藏了冰棺,他就被封在那里。打开冰棺需要这个东西。”尘秋雁敲了敲玉玺,随后卷起那幅水晶图,“然后唤醒他,将这画中封印的一点魂魄注入他的身体。” “为什么师父您会知道这些?我父亲都并不知晓……”凤幽眼眶湿热,她这是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了寻找真实的把握,原来到头来,她的师父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世上少了个匹敌的对手是很寂寞的,他想死还没那么容易。具体的你就别问了,师父不会害你。这几天休整一下,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尘秋雁看了眼墙壁上淡淡笑着的赫连琴羽,再次冲着画中人恶狠狠“呸”了一口,大摇大摆出去采草药去了。 “呃,夫君,你那亲亲师父翻脸比翻书还快啊!”湛月小声凑近尘修嘀咕着。 “你们见到那死妖孽就知道师父我是多么和蔼可亲的大好人了!小湛月,等你们回来后为师就下聘让尘修娶你!”尘秋雁爽朗的笑声响彻天际。 “不过说实话,这画的可真是栩栩如生啊……幽幽,他就是你亲爹啊?天哪!好美哦~”湛月激动地扭起了小蛮腰,恨不得趴上去舔几口才行。 尘修额头滴汗,他才不会告诉她们,这画的落款处,竟然是师父亲笔落款…… 有情敌做得如此暧昧的么……尘修控制不住想起赫连琴羽男女通吃的光荣历史,不禁浮想联翩,难不成自己的师父终身未娶,喜欢的是赫连琴羽而不是冯水水? 这个世界,真是太难理解了。 谷中种满紫色药草的山坡上。 尘秋雁飘飘欲仙站在山头,眯眼看着满山紫色。 “师尊,今年这些紫玉儿终于开花了!花期再开上个三个月,便是摘采的最好时节。”一直在边上忙碌浇花松土的男人笑着擦了把汗。 “嗯,这就好,总不枉费我十八年的心血。你去告诉尘罗和尘薄,让他们去帮我带一个人回来。凤幽她们此行去冰川雪原并不顺利,那四样东西里有一样,是无法使用的。” “是,师尊。是去京城么?”男人收敛起微笑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 “不用,前些日子有探子带回消息,那人现在作为特使到了边关谈判。凤幽应该还不知道西北出了大乱,我们先行找到那人,然后再从长计议。”尘秋雁的神情很淡,这会儿才有了浓浓的不食人烟烟火的感觉。 “那南边药方里的两个人……要不要带凤小姐去看望下?毕竟血浓于水……”男人踌躇片刻提议道,有些敬畏地看着眼前谪仙般的男人。 “这件事我会自行安排,你下去忙吧。”尘秋雁接过男人手中的工具,也不怕泥水脏了他身上昂贵精致的衣裳,蹲下身一点一点松土、浇水。 西北边关,黄昏。 空气中散发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黄昏的天空一片血红之色,在广袤的视野中显得尤为广阔无垠。五月葱郁的草地被战火烧焦,偶尔跳过一两只不知悲伤与杀戮的麋鹿和兔子。 这里曾经是天狼国的周边城池,此时此刻却已经被纳入大瑾王朝的手中。惊恐的百姓躲在城池中不敢出门,生怕二十年前那场天狼之乱重蹈覆辙――谁反抗谁就先死! 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大瑾王朝与天狼国交锋数十次,从起初的试探到后来的大规模争斗,战火一下子点燃了平静了十八年的边关。就算身为将领的凤锦蓝再不想伤害无辜,战火也无法不波及到普通百姓身上。无论在哪个国家哪个朝代,战争吃苦的,总是最底层的百姓。 凤锦蓝、王德林加上皇瑾寒的最终结果是,以最小的伤亡代价吞并了天狼国站线边关十六座城池,只要再攻下几座关键城池,就能长驱直入天狼国。 但是大瑾王朝的军队并没有欢欣鼓舞的喜色,营地中反而一阵压抑和紧张。原因无他,而是冲锋在最前线的凤雪影重伤、军中混入奸细,直接导致皇瑾寒被天狼国俘虏,凤锦蓝胸口中箭,若不是王德林关键时刻护住他,恐怕大将都要全军覆没。 将军营帐中。 凤锦蓝靠在榻上咳嗽,那一箭差点刺穿他的心脏,幸亏救援及时,才不至于落下严重病根。他看着桌上一大张军事地图,眼神深沉而坚定:“德林,这次一定要将这城池攻陷,只要攻陷这座城池,魔柯族提供的地道很快就会用到。记住,我们的最终目的并不是全面战争,而是逼着天狼国国君出战。” 王德林担忧地挠了挠后脑勺:“老师,那九千岁是否需要我们去派人去营救?还有凤公子受了那么重的伤,您就把他送到弄水谷,能放心吗?” “无妨,我的儿子我清楚,弄水谷里有我最信任的老朋友,不用担心,更何况还有叮当照顾他。幸亏幽幽让叮当跟着雪影,若不是叮当,我这老头子可真要绝后了。年纪果然上去了,不像年轻时了啊。”凤锦蓝苦笑着摇摇头,“九千岁那里不必担忧,他有他的打算。” 王德林张嘴想说些什么,发现话到嘴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只好出了帐篷,整点军队去了。他的父亲曾经告诉过他,整个大瑾王朝谁都可以不信任,唯独能信任的,便是凤锦蓝。 跟在凤锦蓝身边这么久,作为统帅全军的大将,他自然能看出这场战事有不寻常的地方,凤锦蓝的目的似乎不是单纯打败天狼国,而是在计划着什么事情,这些事情很有可嫩与九千岁有莫大牵连。但是王德林一点也不怀疑凤锦蓝,他并不觉得凤锦蓝和九千岁有谋逆之心。 退一步来说,他们王家向来守护的是皇家,只要是明君,他觉得谁都可以接受。而皇瑾寒在战场上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这个人深不可测、军事能力堪比老将,时常有出其不意的战略手段,而对待那些陷落城池的百姓,确实宅心仁厚,并不会特意为难。在他眼里,这电足够成为仁君的标准。 天狼国鹿城,城池天牢里。 一个人端正坐在简陋阴暗的石牢内,正是不幸被俘获的九千岁皇瑾寒。 牢门被推开,来人站在皇瑾寒面前,轻轻笑了笑:“好久不见,九千岁。” 皇瑾寒抬头微微一笑:“七皇子真是见笑,这才几天,我们就又见面了。最近过得还好么?” 195. 囚龙深陷乌龙潭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赫连景深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阴霾,很快便盛满笑意:“过得再不好,也比九千岁你强点。这次交易我们已经很让步了,我想九千岁你不会想过河拆桥吧?答应我皇兄的事情,希望你别反悔。” “我人都在这里了,你们还担心什么。”皇瑾寒不以为意地靠在石壁上,抬眼看向赫连景深,“二十年的时间,都没有抹平你们对中原的渴望,不知道赫连琴羽知道了,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我三皇兄人是漂亮,可惜笨了点。大皇兄当年交代他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完成的!还白白搭进去性命!”赫连景深神色有些激动,但他很快便控制住情绪,带着十足十的把握说道,“我们的野心并不大,天狼国东南方总是洪水泛滥,只是想要大瑾王朝西北一段国土而已,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 “过不过分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我只是个徒有虚名的荒废王爷罢了。”皇瑾寒站起身,走到赫连景深前面,直视他的双眼,“若说赫连琴羽和国土之间,你们选择了后者,那么对我而言,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对赫连琴羽本人而言,他也会做一样的选择,不是么?当年他沉眠冰川雪原,为你们战败国争取到十八年休养生息的机会,更有大瑾王朝名义上牧场粮食等资助,这场战争,谁赢谁输如何定义?” “咱们都是各取所需罢了。”赫连景深似乎并不愿太多提及赫连琴羽,他的身影在暗色的光线下显得有点沉重,“只要你登上皇位,我想割一块肉给我们也无关紧要吧?毕竟我那侄女,可是你的心头所爱呢。” “江山不等于美人,不过我乐意去做这个交换。”皇瑾寒面上笑容愈发深厚,“可怜了赫连琴羽和凤幽,没想到最爱的人伤得最深。皇家无情,这点到哪个国家都一样。” “彼此彼此。”赫连景深微微一笑,肩膀耸了耸,状似十分无奈,“相对而言,我可比你舒服多了,最起码皇兄信任我。景深就在这里先祝愿九千岁,更上一层楼了。” “借你吉言。”皇瑾寒打了个响指,“不请我去皇宫坐坐么?好歹是合作伙伴,我从小没在皇宫中混过,可没享受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呢。” “哈哈哈……九千岁可真是个妙人。”赫连景深大笑,打开牢门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那就有请了。想必九千岁想见的,应该不是皇兄或者什么华丽的宫廷生活吧?” 皇瑾寒跟着赫连景深走出牢门,凑近赫连景深耳边低低说了句,“他来了么?” “也不知道你是给那个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让他大老远十万火急跑过来为你谈判,想必皇流云并不想现在杀了你,还是说,你能有什么更大的利用价值呢?”赫连景深饶有兴趣地看着坐了十来天牢狱却依然精神焕发的男人。 “从京城到这里,快马加鞭日夜不停也需要至少一个半月的时间,你还真是高估我侄儿对我的期待了。”皇瑾寒伸了个懒腰,出门发现正是日出时分,他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顿觉精神百倍。 一切都按着原有计划正常进行,只要再过两个月,他就有信心,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天狼国国都。 充满异域风情的辉煌皇宫坐落在静谧的平原上,与大瑾王朝不同的是,皇宫周围十里之外,并没有百姓居住,这是一个完全君主高于一切的国家。 皇宫前面冗长的官道上,军队威严密布,俨然警戒状态。 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入皇宫,令人吃惊的是,这辆马车上,竟然插着大瑾王朝的国旗! 马车缓缓行驶到皇宫门口,从马车上走下一个年轻男子。伟岸修长的身躯在皇宫前站定后,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随后迈着大步从容不迫走进异国的皇宫。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辛淮天。 铺满羊绒地毯的华丽宫殿内殿,皇座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侧着头靠在镶满了宝石的皇位上,眼神锐利地盯着走进来的男人。 “不怕朕一刀咔嚓了你?”说话的,正是天狼国国君赫连雄。 辛淮天行了个礼,微笑道:“来着是客,我老大远从一个京城来到另一个京城,赫连国君难道不应该请我坐一坐,喝杯茶么?听闻这里的奶油酥茶可是相当的有名啊。” “年轻人果然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你死在这里,恐怕皇流云也不会为你感到可惜。”赫连雄敲敲龙椅,很快便有人扛了椅子、上了茶水点心上来。 辛淮天十分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自顾自斟茶吃点心,丝毫不将那个人如其名、壮得像一头熊的男人放在眼里。 赫连雄饶有兴味地看着辛淮天将茶水点心都吃完,莞尔道:“其实朕在这里下了毒,要想拿到解药,可要做出朕满意的选择。” 辛淮天笑得更冠冕堂皇:“这句话我相信,国君是个做大事的人,路上的磕磕碰碰怎能拦住你前进的步伐,对于这点,我觉得您倒是与我国国君十分相似。比如九千岁,比如……曾经的三皇子。” 赫连雄带着笑容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他的手在龙椅背上捏得咔咔直响,半晌儿后才呵呵一笑:“那请辛卿说来听听,贵国出了何种条件,来赢取朕的信任?” “明人不说暗话,皇上只有两个条件。”辛淮天优雅地擦了擦嘴,桃花眼闪烁着精光,“请国君您……第一亲自杀了四个人,第二西蜀国归入大瑾王朝。如果能做到以上这些的话,那么边疆十六城悉数归还,还会奉送大瑾王朝西北地区一千里国土。” “哪四个人?”赫连雄威武的脸上浮现一丝不可捉摸的古怪神色。 辛淮天凉飕飕瞥了眼赫连雄:“做君王的果然是脸皮够厚的。你难道心里不知道是谁?当然是赫连琴羽,赫连幽,凤锦蓝,还有……被你们抓住的――皇瑾寒。” 196. 诡谲阴谋险中求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哈哈哈哈哈!”赫连雄大笑,他拍着龙椅几乎将名贵的椅背拍碎,“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如此借刀杀人,你们中原人还真是活得累啊!” “这是我们皇上的意思,我并不觉得这个条件有多苛刻,只是杀几个人,你们不仅不损失一分土地,还能西北富饶的一千里地,想必天狼国旱涝之地迫切需要迁徙吧?”辛淮天说得不紧不慢,手指微微扣打着桌面。 “若是我拒绝呢?”赫连雄笑意收敛,面色阴沉,“想必你和皇瑾寒之间,也有见不得人的秘密约定吧?辛淮天,既然并不完全忠君,何必绕弯子?还不如明明白白把条件说出来,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你说是叶不是?” “我的职责是传个话而已,具体你们同不同意不是我说了算。”辛淮天淡淡一笑,“皇流云自然有他的筹码在,在最终结果出来前,双方只是在做利益最大化的权衡罢了。话不多说,皇瑾寒应该在国都吧?我需要与他见一面。” “只要对我天狼国有利的,朕没理由不同意。”赫连雄哈哈一笑,拍拍手,从外面进来几个侍卫,他吩咐道,“带贵客下去休息,传朕口谕,让景深把九千岁带过来。” 辛淮天在殿中休憩了两个时辰,一路奔波让他感觉甚是疲惫,还不能放松紧张的情绪。他此时此刻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无疑是在刀尖舔血。但是他并没有选择,整个家族的命运和闻人莲在他的左右手摇晃,不到最后一刻,他谁也无法放弃。 记忆的碎片自从那日收到皇瑾寒送来的画像后,一直断断续续浮现脑海,半拼半凑他想起了很多往事,但大部分都是坠崖前的。他终于明白自己对闻人莲的那种感情从何而来,原来自己早就罔顾世俗深陷情感的沼泽,而那画像像往事晴天霹雳一样,提醒他一种可怕的可能性――那就是,闻人莲,很有可能是女的! 坠崖后的记忆一直无法想起,每日深夜睡睡时,他总司会被心悸和疼痛惊醒。朦胧而无法抓住的记忆,让他无法自拔陷入深深的痛苦和自责中――闻人莲本该是被放在手心疼爱的人,他就是伤了一根手指,自己都要心疼死,更何况是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为了自己,他反而伤得伤痕累累。 辛淮天恶狠狠一拳打在墙壁上,只有疼痛才能让他心里的内疚和不安好受些,他想见闻人莲,想得不行了。但是他又不能放开身上的一切,身为一个男人,他还有一种身份,那就是臣子。 正当辛淮天想着心事的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他抬头一看,果然是许久不见的九千岁。 皇瑾寒一个人走进屋中,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但并不妨碍他精气神良好。他见到辛淮天,面上笑意顿生:“在这个野蛮之地呆了半个多月,好不容易见到个眼熟的了。辛大人,近来可好?” 辛淮天本以为自己见到皇瑾寒会像往常一样克制,但是他错了。他的心狠狠跳了几下,撞得胸膛疼痛难忍。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揪住皇瑾寒的衣襟,恶狠狠吼道:“告诉我,你究竟是想怎样?!闻人莲现在在哪里?!” “冷漠冷静的青天监大人上哪儿去了。”皇瑾寒拍开辛淮天的手,微微蹙眉,他有些意外辛淮天会如此激动,看来闻人莲在辛淮天的心中分量确实很重。 辛淮天气得双眼发红:“你给我那幅画是什么意思?既然我已答应与你合作,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你难道不知道与赫连雄合作,无疑是在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总比连皮都被剥了好吧。”皇瑾寒的声音平静无波,他坐在椅子上斟了两杯茶,抬眼看着辛淮天不紧不慢说道,“若是没有闻人莲,想必你会毫不犹豫站在皇流云那一边吧。若是如此,那么我们四个人还真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辛淮天冷静了一些,他坐在皇瑾寒对面,看着这个深沉不可预测的男人,忽然觉得累了。皇族个个都是人精,他就算再精悍强干,也扛不住如此复杂的宫斗。怪只怪当年自己命不好,刚出生就被先皇选中当了守护人。而出如今,这份职责,恐怕也要进了冷水缸。 “皇流云明面上是要你们四个人的命,赫连雄接受,那么他能一箭双雕,既能铲除权臣和威胁,又能剔除外患,何乐不为。若是赫连雄不同意,那么他就是紧紧捏着冰川雪原这一点,就能让赫连雄有所忌惮。这场战争,是皇流云云逼着凤锦蓝和你打起来的,无论哪一点,他都不吃亏!”辛淮天无力地揉了揉眉心,他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废话,这些道理,凤锦蓝和皇瑾寒怎么可能不清楚。 皇瑾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种超然的态度让辛淮天看得一愣。他微微摩挲着下巴,侧着头看着辛淮天:“辛大人,我有十足的把握,让你我站在一条战线上。想必你是为了闻人莲,而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是为了凤幽。” 辛淮天心中一咯噔,他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恢复冷静,精于计算的脑海中一遍遍过滤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坠崖前的记忆恢复对他而言是毋容置疑的重要。他沉声说道:”九千岁所言在下并不否认,但我想不通,闻人莲和凤幽只是普通人,何必将他们卷入这场阴谋中?” “既然是阴谋,那么就没有卷入这一说。这里虽然是天狼国的地盘,但你放心,这里没有任何人靠近。”皇瑾寒打消辛淮天的顾虑,眼帘下垂着思量片刻,缓缓说道,“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从我出生开始,身上就被下了蛊毒,而凤幽身上得毒,同样是蛊毒。” “什么!”辛淮天大惊,他只知道凤幽身上之毒,却不知道皇瑾寒身上也会有毒!他不敢置信地一下站了起来,“难不成,二十年前与赫连琴羽有关?你那时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孩字,太上皇就算再想避免皇家纷争,也不会让亲生骨肉遭遇不测!” 197. 心狠手辣故人来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有一点你说对了,那就是我确实是太上皇的亲生骨肉。”皇瑾寒说起身世并不觉得任何唏嘘,反而十分冷静,“皇族的人从来不会念情。我只是个庶子,本该被弄死在宫中,但是赫连琴羽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天狼之乱并没有历史上那么浪漫的色彩,这只是大国间的政治斗争而已,就像现在一样。” 辛淮天知晓现在是坦白一切的时候,顺着皇瑾寒的话头往下说:“赫连琴羽当年是天狼国派到大瑾王朝的质子,天狼国一直对大瑾王朝西北部虎视眈眈,以求解决旱涝之灾。而那时候太上皇已经有了对外扩张的野心,借由先皇和赫连琴羽的感情纠结,出兵天狼国。但是本该赢面很大的战争,在三年后却以和解为结果。我只知道,我后背上的那幅图,是用来锁住冰川雪原那个人的,大概没有我,谁也不能到那里吧。” “赫连琴羽是个聪明仁慈的人。他既不想引起战争伤害平民百姓,也不想就此让天狼国陷入水深火热中。加上他与凤锦蓝成为生死之交,又爱上大瑾王朝的女人,这浑水逼得他做了最后的冒险。”皇瑾寒闭上眼深深叹息一口气,“白璐山的火药武器你知道的,但是这些,全部都是赫连琴羽制造的!他是个可怕的人形兵器,当时太上皇看到如此强悍的实力也怕了,做出妥协,前提条件是这些仙先进的武器火药都要归大瑾王朝所有,太上皇为了控制赫连琴羽,在他身上下了蛊毒。” “那就是凤幽身上之毒的来源?”辛淮天忽然明白为何凤锦蓝如此小心翼翼保护凤幽的原因了,恐怕当年真的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她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我本以为没那么严重……但是只能怪天意弄人,或者是皇家人太阴险,若不是茶道背叛我加害凤幽,她身上的毒再过两年便能彻底解除!”皇瑾寒痛苦地握紧拳头,“想必我父亲和赫连琴羽都不会想到,他们的儿女竟然会相爱。” “那你身上的毒,又是怎么回事?你比凤幽大三岁啊!”辛淮天想不通,皇瑾寒身上为何会带了要命的蛊毒,而且是能影响全局的关键因素! “赫连琴羽刚到大瑾王朝当质子时,便已经在我身上中下毒蛊。恐怕他早就为日后一切做好铺垫。蛊毒有宿主,我身上的蛊毒,便是赫连琴羽。而凤幽身上蛊毒的宿主,便是先皇。“皇瑾寒眯起眼睛,不得不再次感叹他和凤幽之间的孽缘。 “这……不对啊!宿主死亡的话,中毒者也会死啊!先皇早就死去好多年,凤幽不是活得好好的!”辛淮天终于想明白,为何自己刚出生就被选中,恐怕当年他和九千岁、凤幽一样,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了。 “那毒比我身上的更恶劣,是会遗传的。先皇死了,宿主就成了皇流云,这也是太上皇牵制赫连琴羽的最有效手段。只要皇流云一天在皇位上,他对凤幽、凤锦蓝、赫连琴羽、甚至是天狼国有绝对的话语权!”皇瑾寒重重叹了口气,“说起来,相比而言,我比凤幽幸运点,好歹宿主躺在冰川雪原沉睡,说不定还能落各长命百岁的好处。” 皇瑾寒并没有告诉辛淮天,他身上的毒已经转移到五脏六腑,当年那赫连琴羽想必也是个狠角色,刚出生的他无辜无知,不知道若是有一天相见,对他这个女婿,不知会不会有半分内疚。 “皇流云显然知道这些,那他怎么还能放心放任赫连琴羽活在冰川雪原里?之前我一直认为赫连琴羽已经死了!”辛淮天越想越是觉得这浑水深不可测,若是杀了赫连琴羽,那么皇瑾寒也会顺便除去,简直就是一石二鸟的绝佳办法! 皇瑾寒站起身,指了指脑袋:“赫连琴羽可不是好捏的柿子,当年既然双方都达成休战协议,那就是说赫连琴羽掌握了太上皇无法控制的有利因素。你觉得一个合格的帝王,会为了自己的孩子放弃扩张的野心么?” “这个……”辛淮天有些不忍地看着皇瑾寒,他终于知道,眼前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二十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了。 “哈哈,辛大人不必可怜我。”皇瑾寒微微一笑,拍拍胸脯说道,“赫连琴羽将那毒下在我身上,还能让我父皇杀不了我,是因为他在京城埋了无数炸药,只要我一死,整个京城都要给我陪葬。” “什么!”辛淮天大吃一惊,那个绝美的男人竟然是如此疯狂的一个人!实在让人感觉后怕!感情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京城,竟然整个都是摇摇欲坠的危险之地! 皇瑾寒摸了摸下巴,笑得有点没心没肺:“不仅如此,他似乎还有点怪力乱神的能力,你知道先皇是怎么死的么?并不是病死,而是那年先皇无视太上皇警告,试图想杀了我,结果当天晚上就暴毙,宫中宫女太监都亲眼看到了赫连琴羽的魂魄坐在先皇床榻上……” “……类似诅咒?”辛淮天觉得这辈子的世界观都被刷新了一遍,吞了口口水艰难问道。 “大概是吧。我那边那幅美人图,凤幽打开后,出现赫连琴羽的样子,其实我并不吃惊。只是为了隐瞒凤幽真相,一直拖着而已。”皇瑾寒手指摸索着腰间的香囊,无奈叹了口气。 “皇流云要和天狼国做的交易是真的,若是赫连雄真能杀了你们,这场交易就成了。”辛淮天担忧道,“你让我极力说服皇流云做出这个决定,到底用意如何?” “置之死地而后生。”皇瑾寒直视辛淮天,英俊的脸上满是肃杀之色,“先下手为强,永远不会错。二十年前那场博弈其实两败俱伤,但是先皇和太上皇早已驾鹤西去,我只是想要解开自己身上的毒蛊而已,其余的,我并不关心。但是因为答应了凤锦蓝,尽量避免战争祸事……” “所以你希望我接下来怎么做?”辛淮天很聪明,一点就破。他直接问出关键,“九千岁,若说你一点私心也没有,我是决计不信的。我可以和你做交易,前提是,你不伤害无辜之人。” “哈哈哈!青天监就是青天监,聪明!”皇瑾寒爽朗大笑,拍拍辛淮天的肩膀,凑近辛淮天耳边说道,“自然是不会伤及无辜,不过嘛……希望能借辛大人你的性命用一用而已……” 辛淮天暮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狡猾神秘的九千岁。 198. 战事纷起硝烟乱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一日后。 天狼国皇宫中传出消息,大瑾王朝使者辛淮天,在探视九千岁皇瑾寒的时候,被皇瑾寒一刀刺中心脏,不治身亡…… 天狼国国君赫连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为了鼓舞士气,将辛淮天的尸身挂在边关城墙上。 边关一下子气氛紧张起来。 消息传回大瑾王朝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皇流云气得从皇位上差点摔下,当即决定御驾亲征,全面开战。 弄水谷中,十天前。 休憩了数日的凤幽正打算启程千万冰川雪原的时候,被尘秋雁神秘兮兮叫到了谷中的药山后,指着一件药气蒸腾的木屋让她进去看看。 凤幽还以为是为自己准备的药浴,结果一进去,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哥哥凤雪影重伤泡在药桶中,叮铛还浑身赤裸泡在里面为他运功疗伤! “哥!”凤幽扑了进去,被尘秋雁及时按住。 “嘘――小心会走火入魔。”尘秋雁拉着凤幽走出木屋,看着激动万分的凤幽,他才无奈说道,“就知道你会太激动,我才晚了几天告诉你。雪影他只是失血过多,内力重创,现在已无大碍,在谷中休憩两个月,便会痊愈。” “师父,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以我哥的功夫,在边关怎么可能受那么重的伤!边关那里,是不是出事了?!”凤幽心急如焚,这些日子越是靠近弄水谷,外面的消息就越少,直到进了弄水谷,干脆与世隔绝,连想知道点消息都很困难! 尘秋雁从袖口中掏出一份信,柔声说道:“你看了这个便知。” 凤幽接过那封信,颤抖着手指打开,忍着心下的不安和躁动,终于知道了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信是凤锦蓝亲笔所写,信中一一将边关发生的一切都写得清清楚楚――凤锦蓝受伤,凤雪影重伤恐落下病根,被连夜送到弄水谷医治,而皇瑾寒被抓入天狼国杳无音信! 谷中山风狂起,卷出一整片花海和初夏的气息。 凤幽手指一捏,便将那封信捏成了碎片。她咬牙看着尘秋雁:“师父,我哥他是不是没有生命危险了?会不会留下病根?” 尘秋雁摸摸凤幽的头发,叹了口气:“不相信为师的医术?就算是你脸上的那毒素,为师也有自信在几年内慢慢替你清除。” “那就好!师父,我哥,还有莲她们就拜托你了!我要去边关,见我父亲!”凤幽捏紧拳头,黑白分明的眼中残留了几许不安。 “唉,女大步中留。”尘秋雁重重叹了口气,“就照你的意思办吧。本来想着让你去冰川雪原,将那个人早点弄出来,现在中途出了岔子,你若是不放心他们,那就去吧。我会让尘修跟着你,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不,我一个人去。”凤幽洁白的贝齿咬在下唇,眼神坚毅,“边城十八关文书我已经弄好,我想请师兄和湛月一起,先去往冰川雪原探路。我去往边关一趟,就立刻出发追上师兄他们。” 尘秋雁想了想,点点头:“如此甚好。可是你一个人,为师实在不放心啊……” 木屋们嘎吱一声推开,叮铛穿着单衣,浑身冒着热气走了出来,面瘫小脸上满是严肃之色:“我陪小姐去,少爷他已无大碍,只要再敷药个几天,再躺个几天,就没问题了。” “叮铛!”凤幽见到许久未曾见面的叮铛自然惊喜无比,拉着她的手有些哽咽,“真是对不住,都怪我没用,连累你们……” 叮铛皱起英气的眉,她跟着凤雪影刀光剑影中挨了几个月,个子已经抽长了许多,竟比铃铛还要高上一些,本来瘦小的身板开始变得玲珑有致起来。 唯一没变的,还是那毒舌的本性。 “小姐,你都嫁人就差生孩子了,怎么还是喜欢哭哭啼啼的,小心九千岁不耐烦了你,转眼分分钟休了你哦。” “……哎呀死丫头片子!看我怎么收拾你!竟敢拿你家小姐我来开涮!”凤幽前一刻眼角还挂着泪珠,后一刻就被气得暴跳如雷。 两个女孩子在院子里顿时扭成一团。 尘秋雁微微笑了笑,他眺望着天边暮色中残留的一丝彩霞,轻轻呢喃了一声:“赫连琴羽,老子救了你出来,你就一辈子对老子感恩戴德吧!” 隔日清晨,凤幽带着拗不过龙青的坚持,出发前往边关;而尘修则带着湛月,拿着用真正的玉玺伪造的十八城文书,出发前往冰川雪原;铃铛和闻人莲,留在了谷中,方便养胎;而一直坚持要跟着凤幽去的叮铛,被凤幽强行留在了弄水谷,她不放心自己的哥哥,留下叮铛,她才能安心。 弄水谷有尘秋雁坐镇,有叮铛看着,几乎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 一行人分兵两路连日连夜前进。 天公也作美,这些天一路晴朗,几乎不曾刮风下雨,凤幽花了七天的时间,终于到达边关。但是她没有进大军营帐,而是远远看了凤锦蓝一眼,确认他身体无恙后,写了一封信,托人送进军营,自己很快便离开了大瑾王朝的军营驻扎地。 期间凤幽又听闻皇流云竟然派遣辛淮天到天狼国进行谈判,她有些吃惊于小皇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打算潜入天狼国,尽快见到皇瑾寒。 三日后,凤幽成功乔装打扮进入天狼国边关鹿城,但是一个消息却让她震惊得无以伦比!城墙上贴着皇榜,皇榜上竟然写着,天狼国国君,竟然斩了大瑾王朝的谈判使者辛淮天,并且将尸体挂在边关城门上! 凤幽疾步随着人潮前往边关城门边上跑,远远隔着军队设置的障碍区,她看到城门上挂着一具男尸,尸体穿着辛淮天常穿的藏青色蟒袍,头发凌乱遮住脸面看不清是真是假。 但是据算有一万分之一的概率是真的,凤幽的心脏也狠狠跳了几下。就在前不久还在弄水谷的时候,闻人莲有一日便觉浑身不舒服,不晓得这是不是不祥的预兆。 “圣上可真是果决啊!听说大瑾王朝的皇帝震怒,要御驾亲征攻打天狼国!” “看来我们这些老百姓只能拖家带口早点撤啦!否则到时候……” “嘘――你这个笨蛋小心被杀头哦!圣上这次也会御驾亲征,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你这样没信心,小心被定叛国罪哦!” 路边的老百姓窃窃私语,凤幽的心脏就狠狠跳了几下,跟在她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龙青忽然小声说了声:“皇妃,那个,不是辛大人。” “真的?”凤幽眼睛一亮,远看那人身形与辛淮天十分相像,她忽然想起,辛淮天后背的刺青,是赫连琴羽的模样,若是辛淮天真的被杀了,那么依照天狼国对赫连琴羽讳莫如深的态度,恐怕绝不会让辛淮天大模大样挂在城门上! “皇妃若是不确定,夜色浓重的时候,我们悄悄去上面看一看便知。白日我们还是摸清下门路,主子若是在这边城呆过,我相信他留下过暗号。”龙青如此建议,正合凤幽的意。 夜幕正深的时候。 这座边城与弄水谷不过相差几百里的路,气候却是迥然不同。白日里还是晴朗干燥的天气,夜幕刚笼罩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凤幽和龙青等着城门口的人都几乎消散后,夜深人静时刻,才悄然跃上城门的墙头。由龙青当掩护,加上暴雨掩饰,两人几乎不费力就悄悄趴在了城墙上。 龙青手脚麻利将那尸体的后背用刀剑戳了一下,露出里面的后背来。 凤幽定睛一看,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她示意龙青撤退,两人很快便退下,来到荒无人烟的一处废庙中。 龙青前前后后检查了好几遍,才确认这座废庙很安全,只有他们两人。他升起一堆火,让凤幽烤干衣服:“皇妃,您先把衣服烤干,小心着凉。”说罢便出了庙门看守。 凤幽也不矫情,出来混就相当于半个江湖人,毫不扭捏脱下外衣在火堆边上烤,抬眼看到门外男人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主子经常耍流氓手下却是难得一见的一本正经。 “龙青,把你的外衣脱下来,我帮你烤一下。别说什么身份地位什么的,出门在外,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才是。” “皇妃,这不是小节……主子知道了可不好!”龙青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那你不脱,我可就出来站到你面前啦。”凤幽不怀好意地笑着。 半晌儿,龙青终于走了进来,闭着眼睛把衣服送到凤幽手上行,又闭着眼睛转身走了出去,由于太过紧张,武功高强的侍卫竟然一脑袋撞上了破庙的柱子…… “哈哈哈哈……”凤幽笑得没心没肺。这是她这十天来,第一次舒心爽朗的笑。 龙青捂着磕肿的额头,慢慢走到门口,挑了快干燥避风的地方坐了下来,听到冯幽开心的笑,他微微勾起唇,额头被磕也值了。 “皇妃,白日里我在城中转了一圈,主子确实留下一些信号。”龙青回想白天的时候,乔装成天狼国的百姓打探到的消息,顿时觉得凤幽来这里的决定十分正确。 凤幽“嗯”了一声,静静听龙青继续说下去,火花映得她易容后的脸阴晴不定――不知道皇瑾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依照那男人腹黑狡诈的本性,不该被抓住才是,除非…… “主子说他一切平安,不要去找他。”龙青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实话。皇瑾寒在城中隐秘的约定地方刻了记号,估计早就知道有人沉不住气会来找他。 凤幽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抬眼看着门口的龙青,淡淡说道:“事到如今,我和你主子之间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他三番两次做决定不经过我的同意,若是他哪天死了,我就是恨他,也不知道该找谁去恨。龙青,你自小一起跟着他长大,你实话告诉我,从我和他认识起,他还有什么隐瞒着我?” 龙青本来就坐得笔直的身体愈发僵硬,想回头又怕不合礼数,犹豫了半晌要不要将实话告诉凤幽。若是如实相告,恐怕主子日后知道了,自己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那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不确定这种判断是否正确…… “龙青,你比他年长一些,他就算出身再好再谨慎聪明,人世间最重要的一些东西,也许他还没有你想得明白。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想有个理由不再埋怨他,想有个借口,让我重新去……接受他。”凤幽眼中闪烁着泪光,她用木棍挑了下火堆,点点火星在她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神采,“我喜欢他,龙青,就算他曾经欺我、负我,伤我,我还是无法遏制地……喜欢他。” “皇妃……”龙青放在身侧的拳头捏得紧紧的,一向沉静坚毅的双眸有些湿润,主子看中的女人,果然是长情与众不同的!他深深呼吸几口气,将身体直直贴在门上,背对着凤幽说起了皇瑾寒的故事。 “我们龙家三兄弟出生就无父无母,本来还有个妹妹,可惜在我们年幼的时候夭折了。那时候我四岁,龙白和龙音二岁,妹妹才一岁不到。我们被卖了好几次,最后一次被丢到乱坟岗,差点喂了野狼。就在我们三个快要饿死的时候,主子路过,救了我们。当年,他才三岁。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三岁的孩子,那种悲天悯人的目光和祥和,睿智而又出彩。从那以后,我们就跟着他一起长大,做了他最重视的护卫。” 凤幽脸上浮现一丝微笑,她的脑海中想象出一幅画面,小小的、才三岁的皇瑾寒,软绵绵、又坚定不移地救了三个落魄的少年。他是善良的,也是心怀天下的。 “我一直以为主子是健康的、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直到他十岁那年。”龙青语气有些哽咽起来,他似乎并不想承认自己心目中高大高贵的主子,竟然会遭受那样的而痛苦。 给读者的话: 不好意思,更新晚了,最近没有存稿加上工作忙,只能尽量裸奔了~~ 199. 暗渡成仓计中计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手中一直拨着火堆的树枝停了下来,凝神听着龙青的话。 “主子天生就有宿疾,是出生时就中的蛊毒。”龙青抱着头,痛苦不堪。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下去,衣襟就被人揪住,抬眼一看,他吃惊地看到凤幽满脸震惊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闭嘴!别说什么不合礼数,我还穿着衣服呢!”凤幽恶狠狠瞪着满脸通红的龙青,“说下去,我要听实话!” “那蛊毒,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发厉害。主子说可能是宿主越发虚弱的缘故,他体内的蛊毒才会强盛起来。若是哪天宿主死了,那么他也会死。每逢月圆之夜,蛊毒便会发作,每次发作都特别痛苦。为了抑制那药性,他去求了三颗南极仙丹,每颗能抑制他五年的毒发痛苦。十年来,他用掉两颗,还剩最后一颗。”龙青看着凤幽瞬间惨白的脸,不忍心地说道,“最后一颗……” “用在了我身上……”凤幽两行泪水悄然滑落,那个笨蛋,竟然这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龙青闭上眼睛,他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决定一次性将实话相告:“那药丸其实只是能抑制痛苦而已,并不能解毒。先皇曾经留给主子一颗回魂丹,即使解不了毒,也能拖上几年的生命……” 凤幽跌倒在地上,任由门口的风雨打湿了她的肩膀,泪水布满整张脸,她痛苦地摇头:“龙青,不,不要告诉我,那日我走火入魔,他把那回魂丹……不!” “皇妃,主子他爱你的程度,远胜于他的生命。”龙青叹息一声,将痛哭流涕的凤幽小心拉到庙内,瞥见火堆旁的衣服烤得差不多了,便拿起衣服披在她的肩膀上安抚道,“皇妃,您不必自责。男人为心爱的女人做一切,都是应该的。更何况,您也三番两次救过主子,对他更是一往情深。我们做下人的,一直看在眼里。” 凤幽哭得崩溃,她紧紧捏着龙青的手,哽咽不已:“他死了,我也活不了……他不能死!告诉我,那蛊毒该怎么解!那个给他下毒的混蛋,到底在哪里!” 龙青被抓着的手一个瑟缩,他有些尴尬:“这个,还是让主子亲口告诉您吧。我只能告诉您的是,主子已经找到解毒的方法,正在为这一切,做努力。” “为这一切?”凤幽抬起泪眼朦胧的眼,鼻子通红,她看着龙青欲言又止的神色,恍然明白,皇瑾寒身上的蛊毒,恐怕与去年发生的一切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皇瑾寒要去冰川雪原,选择与凤锦蓝合作,而现在又被软禁在天狼国…… 无论是哪一样,都和凤幽有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我要马上见到他!一刻也不能停留!”凤幽抓起包裹就要往雨夜里冲,被龙青及时拉住。 “皇妃,夜深了!这几日您拼命赶路都没个正常休息,还是缓一缓吧!”龙青见凤幽根本不听劝,出手点了她的睡穴,将她抱到火堆边上,替她盖好衣服。 “对不起,主子,我想皇妃说得对,告诉她未必是坏事。您太孤独了,既然真心相爱,何必一直误会,再困难,有我们一直支持你们!”龙青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主子们,解决当务之急! 天微微亮的时候,凤幽才从一夜噩梦中惊醒。龙青早就买了热腾腾的早点,守在她身边,见她醒了便自觉替她打了些清水来洗脸。 凤幽很快便洗完脸吃完饭,她知道昨夜有些冲动,还好龙青及时阻止了她。休憩一夜后,精神状态比之前好很多,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皇妃,城中来了消息,皇瑾寒要御驾亲征,估计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九千岁被转移到边关天牢中,据说要用来作为谈判条件。”龙青将早上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他看到凤幽微微愣了一下,便解释道,“估计皇流云压根不信辛淮天被杀,只不过是个出兵的借口罢了。” “有点奇怪。”凤幽皱眉,想了一会儿便下了决定,“我们不能离开这里,直接去冰川雪原。至少先见到你主子才行。我总有预感,他有什么要紧的事,一直瞒着我。我们得尽快打探到他的具体位置,想办法混进去。” 龙青见凤幽坚持,便不再阻拦,最主要的,是他们这些做手下的,也并不知道皇瑾寒到底在打什么算盘。龙音和龙白被留在边关照顾凤锦蓝,压根就没随着皇瑾寒一起上战场,也是他疑惑为何皇瑾寒会被抓的原因。现在看来,主子是故意被抓的! 两人重新乔装打扮后,查探了三天后,终于知道,关押皇瑾寒的所在地。正是鹿城的边关天牢,周围驻扎着天狼国的十万精兵。凤幽和龙青乔装后,顺利潜入天狼国的军营中――自然是作为士兵潜入。 天狼国军队比大瑾王朝稍微松散些,看得出来,这些吃了很多败仗的军人们有些灰心丧气的感觉。不过让凤幽吃惊的是,她竟然看到军营中积压了许多火药! 龙青自然也看到了,他皱眉悄悄对凤幽说道:“这火药杀伤力极强,除了双方刚开始对阵时用过一些,后面都没有再使用过了!这是双方约定俗成的做法,本来我们这方就占优势,加上现在攻占的都是天狼国的领地,就算用了炸药,死伤无数的,还是天狼国自己的百姓!” “天狼国这是要疯了么?”凤幽震惊,鹿城是个百姓数十万,一旦使用火药,那将是噩梦!她仔细计算了下,皇流云到边关的时间,最快也要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而天狼国如此迅速开展准备工作,这是要直接攻陷凤家军的节奏吗? “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比较好。”龙青示意凤幽注意,他们俩个作为新兵混进来,身份自然用的天狼国当地人,现在正在进行演练分组,他们两个说不准会被分到不同地方,对于这点他实在有点担心。 凤幽轻轻点头:“我会注意安全的。你我各分两组,估计你这身板会被分到前线,尽快打听军中密报,我争取到后勤,这样有比较多的机会查探。” 操练了三天后,果然不出凤幽所料,新兵队伍开始分批次,她因为身材相对矮小,被分到了后勤兵行列里,负责烧火劈柴。 天牢离后勤的地方隔了几个营区,周围重兵把守,戒备森严。凤幽不敢轻举妄动,在军营里安分当杂工当了半个月。半个月里,每天都是劈柴烧水、甚至是捡马粪……从来没干过粗活的她,很快手上磨了好多血泡,偏偏易容不能露出白皙的肤色,只能拼命往手上摸灰。短短半个月,她几乎瘦得快脱水了。 期间龙青来过两次,带来一些最新消息。结合在后勤听到的一些消息,凤幽初步断定,天狼国是想在皇流云尚未到达、两国休战期间发起偷袭。看着周围那些年轻的面孔,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凤幽第一次觉得悲哀。 这些青壮年都是为了家国百姓而踏入生死,对于天狼国如此,对于大瑾王朝也是同样如此。一将功成万骨枯,二十年前,自己的亲爹引起的天狼之乱,二十年后,她甚至认为,是自己再度引起了这场战争……若是可以,她宁愿不曾存在这个世界,也不愿眼睁睁看着陷入权势的争斗,无法自拔。 在半个多月的煎熬下,凤幽终于找到机会,得到接近天牢的机会――送饭小兵。她特意跟专门送饭的小兵搞好关系,趁着熟悉地形后,偷偷给那小兵下了泻药,让他泻了好几天,终于被小兵推荐当了送饭的差。 立夏这天,凤幽推着天牢中的饭菜,小心谨慎跟着领路的走进管辖森严的禁区,进去光是检查和搜身都花了半个时辰――凤幽在如此特殊情况下,自然是下足了功夫,身体经过大规模易容后,身板跟普通男人几乎没有差别,甚至为了逼真,她还在裤子里塞了两个鸡蛋和一条毛巾…… 很快凤幽被带到天牢门口,守着天牢的士兵示意她尽快进去,尽快出来。 凤幽推着小车,将那车饭菜送到天牢里。天牢是用结实的石板堆砌而成,里外守备森严,几乎没有逃逸的余地。她跟着放饭的人,一间一间分着饭。这里关着的,是大瑾王朝落马的军中大小将领,大部分都遭受了严刑拷打,幸好命都还在。 “小哥,小哥……”凤幽趁着分饭的牢头懒洋洋的时候,特地装作八卦的样子问道,“听说这大瑾王朝的九千岁,也沦为咱们圣上的阶下囚啦?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是不是长得像传说中那么凶神恶煞啊?” 牢头横了凤幽一眼:“小声点!被主事听到要挨板子的!快点分完,早点滚回去!” “哎呀,小哥,那不是好奇嘛,难得能来看看你们这些高级士兵呆的地方,让弟弟我也沾沾光嘛。”凤幽笑得满脸马屁精的样。 牢头看起来很是受用,挖了一勺汤饭到一扇牢门里,回头拉着凤幽走到一扇石门口,悄声指了指里面:“看到没?那里就是关押那个人的地方。” “啊,关那里啊,好像不是牢房啊,看来身份不同还有优待?”凤幽啧了一声,“果然贵族就是高人一等呢。” “屁,还不是一样要吃这些搜饭剩菜。赶紧跟上,等会儿闭上你的嘴不要乱说话!”牢头示意凤幽跟上。 凤幽心下一跳,他们居然往石门方向走去!她吞了口口水,强行安奈住激动的心跳,看着牢头给守门的两个守卫递了一个牌子,然后守卫便打开了石门,放人进去。 里面是阴冷昏暗的石牢,甚至连外面的牢房都不如,杂草丛生,十分潮湿,空气里到处都是苔藓的腥味,链条声响起,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凤幽浑身打了个激灵,眼睛瞬间缩成了一条线,她几乎不敢相信,那个尊贵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洁癖得要死的男人,竟然会落到如此地步! 心,抽痛得像是被无数针扎一样,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她垂着头跟在牢头后面,推着小车,看着里面令人作呕的那些饭菜,军营里对待战犯总是残酷无情的,难道让皇瑾寒,也要吃这些猪食一样的东西么? 一丝杀气顿起,凤幽想把这里的人都杀了,片刻也不停留地把那个男人救出去。 哐当几声,牢头骂骂咧咧将几勺饭菜扣在牢门前的破碗里,甚至几勺都弄到了地上,几只老鼠从黑暗中钻了出来,瞬间围着那饭菜吃了起来。 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散发在空气里,凤幽面色苍白,小心翼翼看了眼阴暗中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的视线刚落在那身影身上,便接触到一股熟悉的视线,耳边传来链条晃动的声音,不消片刻,阴暗中的身影便走到亮光下。 凤幽定定地看着他,三个多月未曾见面,他瘦了好多。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几乎不可控制地想冲进去,狠狠抱着他哭泣。 藏在袖袍下被重活磨出无数的血泡被她硬生生用指甲戳破。 原来不管过去如何,不管发生过什么,她还是一如既往,深深爱着那个男人。 牢头也许是第一次看到皇瑾寒真正的面目,勺子都没拿稳,啧了几声便拉了一把凤幽:“发什么呆!你这细皮嫩肉的臭小子,看到好看的人就这个德行!”说罢便转身离开。 也不是他不想,实在是那个男人的视线太过迫人,像是豺狼一样,真是可怕啊! “哦,小哥等等我。”凤幽回头看了皇瑾寒一眼,她知道皇瑾寒,认出她了。袖口射出一颗小丸子,她不再留恋扭头就走。 石牢大门紧紧关闭。 只要知道人在哪里,那么凤幽有信心,很快便能见到皇瑾寒。 她要好好教训这个臭男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折磨成那样!就像,就像故意的一样,明明什么都知道,明明什么都不用自己扛着,为何总是不告诉她? 凤幽一连干了两天的送饭小兵,终于不再干。几天后,等她熟悉了地形,和龙青做好计划后,龙青在前方等她,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而她,则是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把牢头给弄晕绑在马厩旁边的粪房里,偷了他的牌子,第二日正午送饭的时候,正大光明易容成牢头的样子,进了天牢。 200. 翩翩公子佳人来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送饭的是她熟悉的那个拉肚子好了的小兵,这会儿进了牢头,大气也不敢喘地跟在“牢头”面前送饭。 凤幽学着牢头的样子,将饭菜一勺一勺送到牢门里,尽量将东西放好。里面好几个被俘虏好久的人看到牢头略微有点反常的模样,有点愣了下。 凤幽冲着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年长的男人挤了挤眼睛,对方眉头松动,对着她微微笑了笑。 如同前几日一样,凤幽一边学着牢头骂人的话,继续分饭,一边走到石门边上,掏出牌子递给守门人,很快便顺利走了进去。 石门还没关,凤幽手中夹着的银针很快便射入门口两个守卫脖子边上,两人闷哼一声都跌倒在地上。跟在凤幽身边的小兵吓得想大叫,被凤幽一个手刀劈晕。 “皇瑾寒,你给我出来!”凤幽从牢头身上搜出的钥匙,抖抖索索开着牢门上的锁。里面昏暗一片,她焦急地低声呼唤着,阴暗的光线里,她竟然看不到半个人影! 怎么可能!难道是临时转移了地方?不可能!龙青一直注意着天牢这边,根本就没有转移这一说!大锁被打开,凤幽一个箭步窜了进去,没想到,整个石牢里竟然是空的! “混蛋!”凤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混进来,她明明知道根本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让她见到皇瑾寒,还是不争气地哭了。 嘎啦――一声沉重的声音响起,凤幽抬头一看,一丝光线在阴沉的视野中格外刺眼。她第一反应是戒备地退到大门边上,做好随时逃走的准备。 里面打开的,竟然是一扇石门! 更让凤幽吃惊的是,里面缓缓走出来的人,竟然是皇瑾寒! “你――”凤幽张口结舌看着一身锦袍、面色红润到根本不像是阶下囚的男人,震惊了片刻后狠狠跳了起来,扑到皇瑾寒身上,掐着他的脖子用力再用力! 恨不得掐死这个混蛋又神经的男人!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把她玩得团团转有意思么!早就知道他是故意被抓住的,很有可能是做了双面间谍,才会享受如此诡异的“阶下囚”待遇! “咳咳咳!谋杀亲夫啊!”皇瑾寒低沉笑着,抱着炸毛的女人一个闪身进了石门。 凤幽眼前一亮,眯着眼一会儿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个富丽堂堂的屋子!里面香薰袅袅、字画珠宝齐全,更夸张的是,有门窗啊有门窗! 这根本就不是关押人的地方,而是让人享受的地方啊! 回头看到皇瑾寒笑眯眯的模样,凤幽气不打一出来,一个巴掌就招呼到皇瑾寒脸色,但是落下去的力气,像是蚊子一样,不清不痒地拍打在那张俊朗的脸庞上。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凤幽觉得打人根本不解气,她干脆张口就咬在了皇瑾寒的脖子上,这一口可真是实打实地咬了下去,咬得她嘴巴里都有了点血腥味才松口。 “咝――疼疼疼!”皇瑾寒接着凤幽咬人的姿势,倒退几步倒在床榻上,软绵绵的绸被包裹着久逢的两人,更添了一分思念以外的暧昧。 凤幽鼻子抽了抽,还没骂出口,就先哭了出来。易容过的脸是张糙汉子的脸,抹满灰的双手结满了血痂,满身都是许久未曾洗澡的汗臭味。是的,她自从混进军营里,只偷偷摸摸洗过一次澡…… 而皇瑾寒一身华丽衣稠、头发乌亮整齐、根本就是个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对比下来,他是个阶下囚却光鲜亮丽,她是个自由皇妃却落得满身狼藉…… 叫她如此能不爽! “皇瑾寒!你这样骗我到底有什么意思!气死我了!”凤幽越想越委屈,眼泪哗哗直流,将这几个月来遭受的变故和强忍的委屈都统统倒了出来,脏兮兮的双手狠狠拍打着皇瑾寒的胸膛。 皇瑾寒紧紧看着凤幽那双依然明亮迷人的双眼,纵然换了张脸,还很丑,但是他依然能认出,这是他的皇妃。他任由凤幽发泄脾气,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哦,我好心疼的。” “你、你还下得去口亲啊!”凤幽被气笑了,这张糙汉子的脸不知道有多让人呕心,皇瑾寒竟然说亲就亲,让她实在接受不了这么重口味啊! “不管你长什么样,就算你是男的,我也喜欢亲。来么,再亲一会儿!”皇瑾寒俊脸上浮现满满的兴致,抓着凤幽黑漆漆的双手就想亲下去,但是他很快脸上的笑意敛去,他抓住凤幽闪躲的双手,定睛一看,顿时怒了,“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双手,变成这幅模样!” “还不都是为了你!混蛋!没心没肺的臭男人!”凤幽自己强行忍着还好,被皇瑾寒这么一说,委屈得仿佛遭受了天底下最痛的灾难,哭得更凶了,几乎是抽泣着在大吼,“你以为我从弄水谷长途跋涉到这个鬼地方来是为了什么啊!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皇瑾寒心疼得要死,抓着凤幽的手哄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打了一盆温水过来,替她擦拭双手上药。 “别了,我还要回去的。知道你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我这样不知好歹闯进来,简直就是笨死了。你慢慢享受吧,我走了。被发现了我可要吃牢饭的。”凤幽还没消气,担惊受怕那么久,没想到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一脸悠闲在这里当起了爷!她推开皇瑾寒,转身就走。 “哎呦我的姑奶奶小祖宗!我错了还不行么!别急呢!这天牢门口就是个摆设,不会有人进来的!”皇瑾寒一把抱住凤幽,把她整个人抗在肩上,又放到床上。他心疼得脑袋疼,短短几个月不见,她又瘦了好多!简直快成纸片人了! “我算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凤幽气哼哼把身上脏兮兮的灰尘泥巴蹭到干净柔软的床褥上,凉飕飕看了皇瑾寒一眼,“我把门口的守卫还有进来送饭的小兵都给弄晕了,若是外面的人长时间看不到小兵出去,恐怕很快有人进来抓我了。” “……”皇瑾寒嘴角抽了抽,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丝毫不给自己留后路啊!这摆明了是要劫囚跑路的节奏啊!他算了下时辰,恐怕凤幽再呆下去真有危险,便掏出一张绢帛,塞到她手里,说道:“你等晚些时候,从图上的位置过来,这里没有人拦着你。” “哼,让老娘来也不会来了!”凤幽狠狠抓过那绢帛,拍拍屁股就走,看都不看皇瑾寒一眼。但她还没走两步,就被皇瑾寒强行拉了回去,还没反应过来,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俊朗的脸庞在她眼前瞬间放大,眼中满是男人依依不舍的表情。 “唔――”凤幽微微挣扎,双手老茧血泡蹭在皇瑾寒的衣服上,微微刺痛了她的心。唇角满满都是熟悉的、温暖的、干净的味道,像是阳光一样,洒在她的心间,让本来阴霾的心情拨开乌云,仿佛如沐春风一样,暖暖的,香香的,让人无比留恋。 唇被舌尖微微挑开,柔软而强势的舌滑入馨香之地,贪婪而不甘地汲取着许久未曾临幸的馥郁之地,香甜的蜜水在两人密不可冯的双唇中彼此交换吮吸,仿佛不老仙泉一般让人腾云驾雾起来。纤细的腰被男人的大手紧紧扣在怀中,属于情人的甜蜜拥吻怎么也要不够,怎么也停不下来。 好长一会儿,凤幽才从间隙中捡回一丝理智,她狠狠推开皇瑾寒,瞪了2他一眼后,整理衣裳离开。 “我在这里等你,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皇瑾寒像是阴魂不散一般,在凤幽踏出那个石牢前贴在她的耳边,舌尖舔了下发红柔软的耳朵,在她耳边最后呢喃道,“我想你想得发疯,再也不想忍耐下去,幽幽,下次,你绝对逃不出我的手心。” 轰――凤幽的脸瞬间红透,若不是那张易容的脸庞太糙几乎不可见,她都觉得自己浑身都被烤熟了!这家伙,竟然在如此险要关头对自己这么腻歪!真是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啊!她头也不回,这会儿真真正正拖着小兵离开,门口的两个守卫拔了银针很快就会醒来,他们什么都不会知道。 回到军营的时候,那个小兵还跑过来跟自己说了白天的怪事,明明自己很精神,竟然在那里睡着了!幸亏牢头心情不错,不然他有可能会掉脑袋! 凤幽内心翻了个白眼,那不是牢头,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让她发愁的是,那个真正的牢头此时此刻还被关在粪房里熏,该怎么办呢?那个家伙对战俘如此不堪,她要想办法换了那个人!视线落到旁边的酒瓶子上,那是小兵偷偷私藏的东西。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有了主意。 傍晚的时候,牢头在马厩边上,浑身臭烘烘满是酒气被发现,周围落了好几个酒瓶子。管辖这一片的将领大怒,将牢头打了一百军棍,换了一个新的牢头。而那新牢头,自然就是龙青易容的二等兵了…… 等到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后,凤幽趁着夜深人静悄悄沿着绢帛上的那幅地图摸索到石牢背后,那里背着山,竟然并没有任何一处牢房,守卫也很松。想来那里就不是关押犯人的地方,而是部分将领临时居住的地方,现在用来给皇瑾寒住了。 仔细摸索了一会儿,凤幽终于找到暗道,顺利进入其中。她屏息凝神在暗道中走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光亮。原来这山头是假的!里面隔着一大片庭院,百花齐放、小桥流水简直就是皇亲国戚该呆的地方!默默吐槽了一会儿,她还是发现院子里有守卫守着。 看来那家伙是被一定条件地软禁了。 这些问题自然难不倒凤幽,她很快便找到皇瑾寒所在的屋子,悄然潜了进去。屋内只留着一盏夜明珠,透着淡淡的黄晕。半开的窗户中还能看到湛蓝色夜空上的星星。只是唯独不见了皇瑾寒这个男人。吃过一次亏的她,自然不信第二次。那家伙肯定藏在哪个角落里看她笑话。 这都火烧眉毛了,这家伙竟然还有开玩笑的心思! 凤幽气呼呼往屋内搜去,屋子很大很华丽,处处透着天狼国的异域风情。地上铺着的是上好的羊绒毯,昂贵的丝绸被做成成片的金色纱幔垂坠在屋内,穷奢极欲的典型画面。找了会儿她没有找到,只剩下屏风后没有找,她毫不犹豫一脚踏了进去,却不提防整个人脚下一空,噗通一声摔了下去。 凤幽一瞬间的念头便是:糟糕!光线太暗竟然没看清!真是该死!不会中了埋伏吧!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因为她整个人成了落汤鸡,里面竟然是一处挖空的浴池,汉白玉石堆砌的浴池。温热的水面上浮着玫瑰花瓣,还飘着两只木雕的鸭子…… ”皇瑾寒!你给我出来!“凤幽气得半死,竟然又一次中了他的诡计!她恶狠狠拍打着水面,又不敢太大声说话,等了半天也没见鬼影子,正纳闷是不是真的不在的时候,水流底下忽然传来一阵暗涌,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双大手径直搂上凤幽的腰,她还没来得及惊呼,水下冲出一个湿漉漉的男人,强势无比地用火热的双唇堵上了她的惊呼。 凤幽连闷哼声都发不出来,因为对方实在太过强势,野蛮的舌・头在她口中胡搅蛮缠,像是强盗一样一点一点侵略着她逐渐消散的理智和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柔情似水的缱绻气氛。 混蛋!饱暖思淫・欲的家伙!凤幽残留的理智让她狠狠咬了口中翻搅的舌头一口,血腥味瞬间弥散在两人口中。可是皇瑾寒只是吃痛地皱了下眉,更加放肆地亲吻吮・吸着凤幽口中源源不断溢出的香液,大手更是不规矩地摸上凤幽腰间的腰带,一抽便将衣裳给解开…… 201. 此交易非彼交易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大惊,刚想说话又被吻了个结实,连日来奔波的劳累和疲倦在温水香氛的包裹下,在男人热烈情绪的感染下,彻底打败了她的理智和神智,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无奈——消除一切疲倦,消除一切顾虑,消除一切让她不安的感觉。 半是挣扎半是纠缠,凤幽身上很快便只剩下一件单薄的单衣。捆绑成发髻的头发被皇瑾寒不耐烦地抽了出来,如瀑的长发甩了下来,在水中飘散成一朵暗夜之花。她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修长的脖子被皇瑾寒狠狠咬住狠狠亲吻。 “不行的!我身上太脏了!你好歹让我洗个澡把易容去掉啊——”凤幽急促地叫了出来,该死的男人竟然又狠狠咬了一口! “你忙你的,我忙我的。”皇瑾寒嘴巴依然不停,流连忘返,大手折腾几下后皱眉不满道,“易容不去也没事,好歹看着是个清秀的家伙,这里怎么如此平坦?看来你真是瘦太多了!我心疼……” “你……流氓……”凤幽手上的伤疤泡了水,疼得要死,见皇瑾寒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自己又不能抵抗太激烈,被皇瑾寒折腾一会儿她就觉得眼皮有点睁不开了。她胡乱在水里擦着脸,易容用的药水并不难洗,很快便露出原本绝美的容颜。 凤幽忙完,低头一看,不禁怒了,不知何时早身上的衣裳竟然解得差不多了!她趁着还没完全暴露,赶紧捂住不让人继续:“你个变·态!混蛋!流氓!也不脏死你!我都十来天没洗澡了!” 皇瑾寒半泡在水中的俊脸邪魅一笑,凑近凤幽脸上舔了一下,他从水中冒出大半个身体,露出健壮精美的胸肌。 凤幽感觉自己就像只被拔光了鸡毛的落汤鸡一样,浑身暴露在这个男人的视线底下。她抖抖簌簌从水里捞出脱下的衣服,看到衣服上脏污被泡开冲入水池中,不禁一阵恶心。她抓着衣服护着,狠狠踹了一脚皇瑾寒,试图将他踢走。 可惜事与愿违,皇瑾寒下盘结实如磨盘,精壮的人纹丝不动,凤幽一脚踹过去反而一个不稳跌到水底,呛了好几口水,还是脏兮兮的污水。 “咳咳咳……呕——”凤幽恶心得都快吐出来了,皇瑾寒竟然满脸兴趣盎然的模样欣赏着她的囧样,连忙都不忙!凤幽挣扎着从水里爬出来,隐隐约约她似乎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 “咝——你这是在勾·引本王么?我的皇妃?”皇瑾寒的声音带着压抑低沉响起,凤幽很快被扶了上来。 呛水的凤幽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怕一张口就吃到脏兮兮的东西,刚才那个东西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前世今生好歹活了两辈子,但是她的脸还是不争气地红得滴血!人也不由自主紧张起来,恍惚间已经退到了浴池边上,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开玩笑,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能有闲情逸致干巫山·云雨的事情?脑子瓦特了哇。 想象中的强势逼迫并没有到来,皇瑾寒低声笑了会儿,扯了块绸布在自己腰间裹了一圈,按了一处暗关,水池里的水竟然就迅速排了出去,浴池四周很快就有干净热水再次注入。 凤幽看得目瞪口呆,这玩意儿竟然堪比现代的浴缸啊!底下还铺着成片鹅卵石,堪比按摩浴池啊!最让她大呼受不了的是,皇瑾寒长手一勾,竟然又泡了一篮子花瓣进来……红的黄的紫的,玫瑰雏菊紫罗兰……水面上的两只小鸭子再次浮了起来。 一块软绸啪叽一声,不偏不倚落在她惊呆了的脸庞上,凤幽拽下软稠,却看到皇瑾寒顶着那块布大步走了过来,她一下子惊得又把软绸盖到了脸上——某些人能不能要点脸啊!那块破布能遮掩得了什么鬼东西啊!知不知道看到不该看到的玩意儿,会长针眼啊! 吐槽千万遍的凤幽很快便感觉到一双大手温柔地在她身上游移…… “别紧张,要做什么好歹等你洗白白了才能做啊,不然可不干净对你身体不好。”皇瑾寒说出的话依然欠扁,惹得凤幽指甲狠狠刮了他好几下,他才认真说道,“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你累了,靠我身上睡会儿吧。我来帮你洗澡,害羞什么,都成亲过了,该亲的亲,该摸的也摸了。” 凤幽恼羞成怒,狠狠踩了皇瑾寒一脚,却跺到鹅卵石,疼得她哎呦一声扑倒在皇瑾寒怀中,用来遮掩的衣物被皇瑾寒一拽,趁着水位尚未蔓延时,扔得大老远。 “我真的累了,那、那你帮我洗澡,我睡会儿……警告你,不许干坏事!干坏事就把你那根不听话的黄瓜给剁了!”凤幽眼皮重得实在太厉害,方才一阵耳厮鬓磨让她心跳加速,此刻更是容易困。夜色既然已深,她应该小憩片刻,等养足精神,再好好盘问皇瑾寒。 天亮前,她有充分的时间。 话音刚落没多久,凤幽脑袋一歪,再也支撑不住,靠在皇瑾寒身上,绵长悠远的呼吸伴随着水流声,响彻在安静的夜晚。 “真是磨人的小妖精……”皇瑾寒失笑,尽管渴望得不行,但稍微得到解馋的他依然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微微拉开一段距离,他让凤幽在自己身上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专心替她洗澡。 趁着凤幽睡熟,皇瑾寒将她身上最后的遮蔽物全部撤除,清澈的水流缓缓没过两人相拥的身体,他能很清楚地看到黑白分明的肌肤紧紧相贴,黑亮的长发贴在凤幽胸口,遮住美好的地方,她毫无防备靠在他的身上,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一样…… 啪嗒。啪嗒。红色的液体在水面晕开。 皇瑾寒本能用手一擦,竟然发现自己流了两行鼻血! “再忍下去,恐怕要不举了。”皇瑾寒苦笑连连,替凤幽擦了次澡后,又放了遍清水后才满意地收手,抱着心爱之人躺在这座绝妙的浴池里,就算在这个异国他乡,也算是人生一大享受。 不过这点享受,稍稍有些磨人罢了。 皇瑾寒嘴唇贴着凤幽沉睡的脸庞,双手搂着她的腰,半眯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静谧与美好。 室外是漫天星光的黑色,刚刚入夜时分。 这个时间点,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这个特殊的房间,也不会有任何身份地下的人擅自闯入。 凤幽像是初生的婴儿躺在襁褓中一样,睡得无比安心和香甜。温暖的怀抱,缓缓抚摸着肌·肤的水流,情人低沉的呢喃,放下心结的港湾,一切的一切,让她陷入深眠和甜蜜梦乡。 睡梦中不再有阴谋诡计,不再有家仇国恨,不再有欺骗隐瞒。 有的只是,和爱人一起,甜蜜而用不知足的深情相拥。 只有在看到凤幽布满伤痕的双手后,皇瑾寒才有了点克制自己的意志力。他从旁边的药柜里拿出一些安神化瘀的药物,泡在水池中,每泡一刻钟便放一次水,再按摩一刻钟。 如此反复,竟然也过了两个多时辰。 直到下半夜时,凤幽才从睡梦中惊醒。人中被掐得好疼!她好不容易梦到自己拖家带口回到江南,闻人莲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叫自己干娘,竟然被弄醒了! 视线有一刻是模糊不清的,凤幽睁着聚集着起床气的双眼,直到意识到自己竟然还被皇瑾寒像是抱孩子一样抱在怀中、依然泡在水中时,她才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泡成水母了都!”凤幽挣扎着想从皇瑾寒的怀抱中挣脱,一扭竟然阴差阳错一屁·股墩子坐到了皇瑾寒身上! “啊——”凤幽本能地惊呼出声。 “咝——”皇瑾寒疼得皱眉不已,却又浑身闪过一丝爽快,他觉得自己隐隐又有流鼻血的倾向,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是你主动坐上来的,你勾起的火,由你负责灭!”皇瑾寒危险的双眸充满野兽般的迫人视线,牙齿准确无误地咬住了凤幽的耳垂。 “不要这样!”凤幽微微挣扎,却加剧了两人间的暧昧。 “我们一边做点有益身心的运动,一边讨论下要事吧。来,乖乖伺候本王,满意了就告诉你全部的答案,或者你也可以边做边问……”皇瑾寒半是胁迫半是哄骗,鼻子里早就涌出两行鼻血。他恨恨得想,老子豁出这条命不就是为了得到这个女人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在这个房间里圆房,想必岳丈大人也不会有太大意见的! “皇、皇瑾寒,我警告你、别太过分!”凤幽短促叫了出来,皇瑾寒竟然张口又咬她,从来没被这样对待的她几乎要哭出来。 皇瑾寒低沉的笑声响起,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心甘情愿把自己全部交给他了。 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皇瑾寒吻住微微挣扎的凤幽,在她耳边低声沙哑地呢喃:“还有半个晚上,我们有很长的时间慢慢谈,慢慢深入交流……” “啊——”凤幽低低惊喘,上过药的双手抵住皇瑾寒,眼神迷离而羞涩,长长的睫毛半垂遮掩星目,水汽将整张脸颊蒸得红润水润,被紧紧堵住的唇不受控地张着迎接男人强势而不可拒绝的占有和怜惜,长长的黑发在水中荡漾,与整池的花瓣嬉戏。 “我们每交流一个问题,我就往前一步,好不好?”皇瑾寒显然十分满意这种“交流”方式,动作愈发温柔起来,凤幽浑身酥软,紧紧依附着他。尽管他早无法忍耐,但是他还是咬牙忍住,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引导着她。 “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凤幽已经放弃抵抗,她本就担忧皇瑾寒,见到他平安无恙,愤怒早已被喜悦取代,两人这一年多来磕磕绊绊这么久,与其矫情,倒不如趁机将这关系坐实了,让他再已为自己好为理由欺骗自己!想到皇瑾寒曾经为她做过的一切,凤幽觉得献个身有什么大不了,更何况爽的又不少他一个人。 “那是自然。我来告诉你,我为何在这里,你就主动一点,好不好?”皇瑾寒的声音无疑充满了诱惑,他像是吃糖果一样津津有味,“我与天狼国做了交易,也和辛淮天做了交易。目的嘛,就是为了保护你,能够顺利前往冰川雪原。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跟你一起去。” “龙青已经告诉我真相了!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什么都瞒着我!”凤幽捶打着皇瑾寒的胸口,不自然扭动了几下,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皇瑾寒微微退出些许,吻了吻她的额头,把凤幽整个人抱起,将她压倒在浴池边上柔软的羊绒地毯上。大手撑在凤幽身体两侧,深情无比地看着她:“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即使你拿了那四样东西,皇流云也不会让你顺利到达那里。我要做的,无非是让天狼国牵制大瑾王朝,让他和赫连雄无瑕分心干涉我们!现在已经实现一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到时候我与你一起,去冰川雪原拜见岳父大人去。” 凤幽揪住皇瑾寒的头发微微往下一拉,她感觉浑身像是无数只小猫在心里挠痒痒,不自觉蹭了蹭对方结实的身板,叹息说道:“那辛淮天呢?你不会真把他怎么样了吧?我不能对不起莲的!你们不知道……她,她已经有了辛淮天的骨肉了!” 皇瑾寒一愣,随即便是狂喜,他狠狠亲了凤幽一大口,笑道:“难怪你那么着急带着闻人莲就走!太好了!这下我也不必对辛淮天内疚,放心吧,他已经被我送到弄水谷去了,若是见到闻人莲大着肚子穿着女装,估计让他死都愿意了!更何况是让他牺牲一点东西而已。” “牺牲一点东西?”凤幽直觉皱起眉头,她可不会天真以为皇瑾寒千方百计把辛淮天从京城弄过来,只会让他做一点小小的牺牲。她膝盖往上抬了抬,做出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说!到底是什么牺牲?!” 202. 烽火连天情患难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皇瑾寒倒抽一口冷气,他已经忍得有点过头,便不再隐瞒:“闻人莲给你印拓的美人图不能用于开启冰棺,只有真正的那幅图,才可以!” “你是说――天啊!那、那是一整片人皮啊!”凤幽惊叫,她拍打着皇瑾寒,心乱如麻,辛淮天的后背她没见过,但是从那幅拓品看铁定整个后背都刺满了!这弄不好就要他的命啊!这点怎么能叫小小的牺牲! “所以才把他送到弄水谷啊!笨!”皇瑾寒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当前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粉色氛围中来,“放心吧,尘秋雁老前辈保证人毫发无伤,只是需要疗养一阵子。正好闻人莲也在那里,两口子冰释前嫌还能看着生孩子,一举三得的好事啊!” “说得轻松!你去剥个皮试试看!啊――你、你真是不要脸!”凤幽被紧紧扣在地上,事情谈完也差不多纠缠成一团了,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燥热难耐起来。 “我们也来生个孩子吧!”皇瑾寒不再给凤幽问话的机会,堵住她的唇,精壮的身体覆了上去,毫不犹豫地、一点一定、温柔地、坚定地将心爱的女人慢慢吃了下去。 “啊……好疼……”凤幽泪花被硬生生逼了出来,身体被利刃劈成两半的感觉并不好受,但疼痛却让她更加明白,两人终于亲密一体了! “乖……我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好不好……”皇瑾寒细密亲吻着凤幽的脸,双手温柔安抚着紧张僵硬的身体让她缓缓放松下来,他轻声在凤幽耳边说道,“其实这个房间,是你的亲生父亲,赫连琴羽亲手设计的……” 这话音刚落下的同时,他也彻底进入温柔乡。 被这个秘密震惊到的凤幽脑海刚刚闪过自己亲生父亲那妖孽的模样,身体就被彻底占据! “真是让我怎么爱你,都爱不够……” “慢、慢一点……真的疼……”凤幽低低啜泣,“啊――” 皇瑾寒邪魅一笑,温柔无比地、循序渐进地将凤幽这只小白兔彻底拆骨入腹。 偌大的屋子中,浴池的水一直在缓缓流动,遮掩去部分抑扬顿挫的喘・息声、偶尔急促的低吼声,间或不断的尖叫声,夹杂着情爱浓郁时无法自拔的呢喃声……直到天微微亮。 凤幽醒来时,已经是天亮时分。周围静悄悄的,屋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睁着眼睛看着华丽的床幔,脑海里缓缓浮现昨夜一整夜的荒唐,脸红成了火烧云。她微微动了下身体,便酸疼得像是被千军万马碾压过一般,尤其是那处说不出口的羞人之处,火辣辣的疼,又带着火辣辣的麻,她立刻就回想起那种销魂入骨的疼痛和酥麻的感觉,像是毒药上瘾一般让人记忆犹新,昨晚到天明的时候,她竟然挨不住那个该死男人的攻势,哭喊着求他停下来…… 而停下来的代价竟然是――她居然叫他夫君叫了好多次!甚至还被迫答应了他,在军营里每日晚上都要来这边和他增加“感情”,努力生孩子…… 简直就是恶魔。 她现在已经上了恶魔的贼船,想下可就难了。叹了口气,凤幽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身上红点密布简直不堪入目,床边放着整齐晾干的一套新军服,她忍着疼抖抖索索将衣服穿好,易容的东西她有随身备份,自然也不再话下。 她得趁着那家伙没回来前,赶紧离开这里。 说曹操曹操就到――凤幽刚想溜之大吉,暗室门一开,里面缓缓走出两个人――一个是吃饱喝足的皇瑾寒,另一个,自然是在天牢充当牢头的龙青了。 “呀――”凤幽羞恼不已,一瘸一拐跳到帐幔后面死活不肯出来见人。 皇瑾寒满面红光,眼中盈满爱意和怜惜。 龙青见到凤幽并不吃惊,吃惊的是,他竟然看到皇妃的模样娇滴滴又像是经历过什么一样,身为男人自然很快就心知肚明,他了然地看了眼春风满面的皇瑾寒,抱拳道:“恭喜主子和皇妃圆圆满满,早生贵子呀!这可是大喜事!” 皇瑾寒哈哈大笑,拍着龙青的肩膀道:“这还要感谢你一路上将皇妃照顾得挺好,回去重重有赏!” 龙青抿嘴偷笑,这算是一路奔波走来,听到的最让人开心的消息了。能看到主子得偿所愿,和心爱的女人终于定了终身,作为手下的他,也算是功德一件了。他看着帐幔后的凤幽扭扭捏捏想出来又不好意思出来的样子,便朗声说道:“皇妃,我这儿有新情况报告。” 皇瑾寒坐在边上看好戏,心情极好的他,也不出声揶揄他那害羞的新娘――纵然再强势再厉害的女子,初经人事后总是如此惹人怜爱。也幸亏自己昨夜克制不少,怜香惜玉没真正伤到她,不然今天恐怕某个傻姑娘要躺床上一天不能干事儿,自己也要被粉拳暴打一顿了。 听到龙青的话,凤幽自然关切正事,扭扭捏捏终于从帐幔后面走了出来,小步诺到旁边的软榻上,刚坐下来,对面那个始作俑者就恬不知耻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更过分的是,竟然就当着龙青的面,把自己抱到他的膝盖上,俨然一副娇妻在怀的得意春风样。她又羞又恼,偏偏身体不适发作不得,半推半就缩在皇瑾寒怀中,拳头不痛不痒捶了他一下。 “哎呦我的心肝都被你砸出来了!”皇瑾寒握住凤幽的拳头,放在嘴边狠狠亲了一口,趁着凤幽仰起脸怒视他的时候,又在她的香唇上亲了一下,凤幽这下真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屋里还有其他男人在呢……想必这种主子的八卦事,等龙青与其他两兄弟汇合时又要八一八了…… 龙青很自然地把视线移到了其他地方,咳了几声说道:“主子伉俪情深真是让人羡慕。不过恕属下打断一下风花雪月,据闻皇流云带着十万兵马已经到达山口关,再过十五天就能路过西北马场;但是依据天狼国最近的行动看,恐怕早已在关口地区埋下埋伏。主子你看到底该如何走下一步?” 皇瑾寒收起玩笑,神色肃穆起来:“得想办法拖住天狼国。我答应赫连雄,将皇流云骗到边关,并且将辛淮天软禁。现在我又被他关在这里,恐怕他以为自己成竹在胸,想将皇家人一网打尽。可惜我不会让他如愿,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看谁能笑到最后。” 凤幽冷静了一会儿,将羞涩之心强行压了下去,调整了一下坐在皇瑾寒怀中的姿势,开口道:“你昨夜不是说了,要喝我一起去冰川雪原,那合这件事有什么关联?难道你想把赫连雄和皇流云都牵制在边关,让他们彼此牵制无法分心追赶我们么?” “真是聪明!”皇瑾寒亲昵地点了点凤幽的鼻子:“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半个月后才是真正好时候,我们得想办法阻止赫连雄的阴谋,让皇流云顺利到达边关,和你父亲大军汇合。我们有半个月的时间,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龙青点头:“主子说的是,凤大人那里已经安排得接近尾声,再坚持十天就能万事俱备。到时候我会和龙白龙音他们汇合,一起将那件事办妥。” “那件事?是哪件事?”凤幽听得一头雾水,半知半解,看到龙青对皇瑾寒眨眼的模样,顿时气炸了,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瞒着她重要之事,恐怕连自己的父亲都隐瞒着她!不,不仅是父亲,连师父尘秋雁都清楚来龙去脉,好像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个人! “别闹!别闹!我告诉你不就是了!”皇瑾寒抓住凤幽尖利的爪子,笑道,“等会儿我们两人独处时,我再慢慢告诉你……” 暧昧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凤幽敏感的耳侧,她一把推开皇瑾寒,别扭吼道:“老娘才不要知道!你们自己玩去吧!不奉陪了!宁愿去劈柴!我走了,失踪太久恐怕惹人怀疑!” “皇妃……不用回去了。”龙青摸了摸鼻子,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我弄了具尸体假扮成你的模样,反正军中这种事常见多了。你那身份就不用假扮下去了,既然主子这里挺安全,你就好好呆在这里,正是新婚燕尔,您好好陪陪主子吧!” “……”凤幽觉得主子阴险连手下都能学坏啊!她恶狠狠对龙青飞了个眼刀过去,龙青见不妙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屋子里瞬间只剩下昨夜被翻红浪今晨“怒目相视”的两个人――当然,怒目的只是凤幽一人,另一个可是既深情又体贴地替她按摩着腰…… 可惜按着按着就变了味道,那双修长有力的大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凤幽一把按住在她腰际作怪的双手,小手狠狠对着皇瑾寒两腿之间的某个部位掐了一把,这一把力道十足,掐得他一声惨叫,还不敢乱动――凤幽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让他无法动弹。 “哎呦亲亲,你这是谋杀亲夫啊!下半辈子的幸福都靠小小寒了,你怎么忍心对他这样呢?好歹昨天晚上,他可是尽心尽力伺候您姑奶奶啊……”皇瑾寒苦着俊脸,命根子差点就折了――这女人还真是比母老虎还凶悍啊!不过,他喜欢。 如此下流的话凤幽听来哭笑不得,她看皇瑾寒疼的那样不像是装的,又不免心软,小声说道:“还不都是你自找的!昨晚说得好好的,我们既然已经是夫妻了,就要同甘共苦,彼此坦诚。你看你,,还不是有隐瞒我的事?你自己老实交代,还有多少事没有告诉我?不然这半个月,你休想再碰我一根汗毛!” “亲亲,你可真是带劲儿!以后要是在床上也这么带劲儿就更好了!”皇瑾寒知道凤幽心疼了,愈发放肆起来,凑近她的耳边舔弄着她的耳垂低声呢喃,“那里还疼不疼?我早上给你清理了下,因为忙正事儿来不及给你上点药,现在来给你上药吧?嗯?” 凤幽听得满脸通红,骂道:”亏你还是皇孙贵族,如此污言秽语也能说出口!不要脸!别想着转移话题,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如何计划的?总不能让我天天看着,不知所措吧?” “娘子教训的是。“皇瑾寒嘴上服软,实际却压着凤幽倒在软榻上狠狠亲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说道,”这还得感谢岳丈大人,我说的是两个岳丈。当年天狼之乱后,赫连琴羽早就布下一个大局,西蜀国你知道的,还有摩柯族。想必你已知道其中一些真相,包括那个地道。凤锦蓝这些年一点一点将白璐山那些火药全部通过西北暗道运输到摩柯族,而现在,整个天狼国国都和边关鹿城这一带,地底下埋了数以千吨的火药……” 凤幽张口结舌,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白璐山那些应该在皇流云手中的火药,竟然变戏法一样,到了天狼国,还被秘密埋在地底下,她不敢想象,要是有一点火星走漏……天啊!她的亲生父亲简直就是个疯子! 前世科幻片里才出现的场景瞬间浮现在凤幽的脑海中,整个天狼国国都和鹿城边关……数以百万的百姓和军人在这里……太可怕了! 皇瑾寒轻轻拍了拍吓傻的凤幽,笑道:”别担心,这些火药其实做过特殊处理,能将那两个人吓唬住就行。现在你父亲那里已经差不多做到尾声,再过十天,将他们全部困在这个地方时,我们一起离开!” “那可是火药啊!”凤幽吓得说话都有点哆嗦,这是哪门子的事,简直比法西斯还要可怕!她揪住皇瑾寒的衣襟十分焦急,”你怎么困住他们?跟他们说你们脚底下有火药,他们难道没有长脚不会离开么?!你这个不行,风险太大,一不小心,要拉很多人陪葬!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若是不能救你于危难,就算拉上全天下人陪葬那又如何!”皇瑾寒面色阴冷,笑意全敛,并非是在说笑,他布局这么久,本是为自己,岂料杀出一个心爱的女人,什么都乱了,他的心乱了,神智乱了,连计划,都彻底变成了疯子一样!但是他并不后悔,只要她一切安好,就算堕落成恶鬼,也在所不惜! 203. 朝思暮想桃花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尘秋雁说了,我这身上的毒只要挺个几年就没事了……”凤幽声音越来越低,眼泪忍不住大颗滚落,“你……你等不及了,是不是?你我同样中了蛊毒,我也不愿你再为我伤害自己!这样也罢,若是伤及无辜,我们就以死谢罪;若是侥幸能到冰川雪原,那么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那是自然,我的亲亲皇妃才刚刚被我吃掉,阎王要我这时候和你说再见,岂不是太无情。最起码要等到白发苍苍、牙都掉光什么都记不清楚的时候,我们再携手离开才是。”皇瑾寒语气柔了几分,摸摸凤幽的头发,宽慰着她,“你实在不必太过忧心,他们呢,跑也跑不了,相信我,我们会得救的。” “辛淮天现在如何了?取后背整块皮不算小事……”凤幽想到那幅美人图,心里纠结着,虽然那个男人有点可恶,但是整块皮都被剥下来实在太残忍,平时自己手啊脚啊蹭掉一块皮都疼半天,难以想象整块皮都剥下来的血淋漓场面……不忍直视啊! “呵呵呵……”皇瑾寒看到凤幽那种可爱的小纠结,顿时笑了出来,“放心,有尘秋雁在,没什么大事。你还不清楚他的实力,他最擅长的,可不就是剥人皮么。想当年你亲爹与他号称南邪北魔,一个擅长各种毒,一个擅长各种刑,剥张区区人皮算什么,保证不流血,趴个半个月就能活蹦乱跳了!啊对,那人皮画还得指望你师父给我们送过去呢。” 凤幽听得浑身一阵恶寒,鸡皮疙瘩直冒。她忽然想起先行被派去探路的尘修和湛月,不禁更加忧心起来,皇瑾寒说她到不了冰川雪原,那岂不是尘修他们也会遇上危险?!她一拍脑门懊恼自己怎么如此粗心大意:“我师兄和他媳妇先去给我们探路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皇瑾寒英眉一挑,饶有兴味地眨眨眼:“看来你师兄也很厉害嘛!这么快就搞定媳妇儿了?让我猜猜,是不是西北马场那里的那个母夜叉?如果是的话,那你就放心好了!她不会让你师兄冒险的,这场计划她也知道,这会儿在安全的地段等我们过去呢。这不新婚燕尔的,估计在游山玩水加夜夜巫山呢。” “……”凤幽觉得她就是个大傻瓜,而皇瑾寒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魔!这性格简直恶劣到极点!端着藏着窝着一点一点拿出来逗她玩儿呢!她都快要活生生被气吐血了! 皇瑾寒见凤幽满脸不爽的样,嬉皮笑脸又凑了上来:“好娘子,为夫以后做什么事一定提前跟你商量!来,我们商量下今晚要不要试试看这本图集上的姿势……” 一本小书塞到凤幽手中,凤幽气还在脑门上没消下去,一把揪住那书就要砸人,岂料眼角瞥到封面上的画面时,整个人都尖叫着一巴掌拍向皇瑾寒!那那那、那种不堪入目的春宫图,竟然如此一本正经跟她商量!她想商量的可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好么!啊啊啊――她好想劈了这个臭男人!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性格实在太过恶劣!”凤幽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这几个字,现在她深切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啊!欲哭无泪的感觉实在是恨得牙痒痒啊! 皇瑾寒歪着脑袋极其认真地想了想:“嗯,有人是这么说过。” 凤幽内心吐槽了千万遍,谁这么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他的本质了啊!可是皇瑾寒接下来的话,让凤幽彻抓狂。 “是岳父大人说的,他说我性格恶劣,有点像,啊不,是挺像另一个岳父大人的性格。”皇瑾寒有点洋洋得意,能制造天狼之乱全身而退的男人,自己自然很是仰慕,被说性格恶劣也是一种无上的赞美了! 屋内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也亏得屋子大设计独特,半点杂音都没有泄露出去,赫连琴羽设计的屋子,质量可是相当的好,能不让人发现任何异常外,还有一个很浪漫的绝佳好处――夜夜笙歌不知愁。 夏天悄悄来临,天气逐渐炙热起来。繁华的院子里,依然守备森严,依然软禁着大瑾王朝的九千岁。不过在无人知晓的白日或者夜晚,总有那么一段时辰是热辣四射、欢快而愉悦的――美女救英雄的的凤幽忍也不是,不忍也不是,陪着皇瑾寒在这间祖传屋子中,整日胡闹。 当然除了胡闹外,大部分时间是在制定周密的计划――一切已经水到渠成,只差最后一步。 天狼国不出所料,将大量火药布置在边关,两国交界处硝烟弥漫大战一触即发。那些尊贵的、或者卑微的人们,全部都不知道,他们的脚下,埋藏着史无前例的巨大火药库,也许在睡梦中就能全部灰飞烟灭。 蔚蓝的天空下,雄鹰翱翔而过,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夏日之风中,逐渐散去。 弄水谷,半个月前。 凤幽一行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快马加鞭一路风驰电掣而来。 尘秋雁早已等候在谷口,看着马背上的年轻人翻身而下,极其恭敬地对他抱拳行礼:“晚辈见过尘前辈。” 来人正是与皇瑾寒做了交易、诈死一路而来的辛淮天。几天来他日夜赶路终于到达弄水谷,迫不及待想见到思念的那个人,他有好多事要确认,也有好多事要做,当他第一想做的,就是紧紧拥抱那个人,对她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尘秋雁饶有兴趣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满脸倦色却双眼锐利、掌握着极大权势的男人,淡淡微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呢?” 辛淮天嘴角一抽,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是凤大人跟我说,见到一个很美的、比赫连琴羽还要美的男人,便就是尘秋雁前辈了!” “哦哈哈哈哈――”尘秋雁笑得满脸桃花,十分满意这个回答,恩,看来凤锦蓝这家伙还是很上路的嘛!他拍了拍辛淮天的肩膀,“随我来吧,先给你检查下身体状况。” 辛淮天跟在尘秋雁身后,一边吃惊果然如同皇瑾寒所说,这尘秋雁性情古怪就是爱美超过一切,一边担忧自己究竟能不能见到闻人莲。他跟着走进谷中,一路沉默,最终终于忍不住问道:“前辈,请问我什么时候能……” 尘秋雁回头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眼角竟然带起一片极其漂亮的春色,看得内心忐忑的辛淮天一阵恶寒,男人妖孽好可怕! “她在这里好吃好喝好着呢,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脏死了!也不怕吓到她!先去洗个澡,然后出来脱光衣服躺床上》等我确认好了,再安排你们见面。”尘秋雁指着一处木屋,里面是最好的药泉。 辛淮天被说得满脸通红,默不作声跟在后面进了木屋。进去一看,里面蒸汽袅袅,夏季的气候已经有些偏热,他很快就出了一身薄汗。脱光衣服跳进药泉,他将心事暂时收起,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按照尘秋雁要求泡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披着特质的弄水谷浴袍走了出来。 浑身的经络被药泉一泡,多日的疲倦一扫而空,辛淮天终于恢复了青天监的神采,面对尘秋雁也不那么尴尬和小心翼翼。 他来这里,是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回一个人的。纵然流血他也不愿流泪,还有什么他能担忧和犹豫的。皇瑾寒给了他最好的一个借口,即使皇上并不相信他已被杀,只要也暂时拿他无可奈何。等这件事情一过,他再想办法保全家族和京城的一切。 尘秋雁带着辛淮天到他炼药的地方,一片竹林的隐秘小院。凉风习习倒是比谷中其他地方要凉快一些。进了屋子,尘秋雁指着屋中的躺椅说道:“把衣服脱了,躺上去。” 脱了衣袍,躺在了那张藤编的躺椅上。都是男人光着他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可是接下来尘秋雁的动作却让他冷汗涔涔有点手足无措了…… 尘秋雁不知道从哪里逃出来一根小棍子,在辛淮天的身上敲敲打打,起先还正常,敲着头部五官、胸口四肢,没想到最后竟然在男人最尴尬的地方敲敲打打…… 辛淮天感觉脸都快绿了,但是看到尘秋雁那张美貌绝伦、清丽出尘的脸上满是严肃正经之色,他只能咬牙忍了。熬了好久,像是栈板上的五花肉一样,终于熬出头。 尘秋雁修长的手指在辛淮天眼前打了个圈儿,示意他将后背翻过来。辛淮天长松一口气,立刻翻身将尴尬的地方覆盖下去。接下来又是一阵敲打,自然屁・股也没被放过…… 棍子敲打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但是辛淮天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尘秋雁接下来的行动,心中顿疑,微微抬头想问一下,却有些吃惊地看到尘秋雁正趴在藤椅边上,撑着脸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后背……那神情既怀念又愤怒,眼角似乎还有点点泪光,片刻后,只见尘秋雁伸出他那保养得绝佳的手指,在辛淮天后背靠近肩胛骨的地方,狠狠掐了一把…… “哎呀!”辛淮天疼得叫出来,别看这美人谷主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这手指轻轻一掐就把他掐出眼泪了!有多大的仇啊!简直是不可理喻! “掐死你这个混球!害得老子不仅让了老婆还替你卖命!你怎么还不赶紧死一死,死干净点!”尘秋雁手指狠狠戳着辛淮天的后背,那神情简直就像是在跟仇人一样掐架。 辛淮天嘴角抽了抽,他自然知道自己后背上绣着的,是赫连琴羽。他瞬间就明白了原来这尘秋雁早就与赫连琴羽认识,而且似乎……还抢过老婆?对面的那位美人谷主没抢过赫连琴羽? “呃,前辈,我可以起来了么?”辛淮天小心翼翼打破尘秋雁的幻想,他实在是忍不了浑身赤裸被一个大男人死劲儿戳的感觉,冒着得罪尘秋雁的风险说出了口。 尘秋雁一个闪神,有点尴尬地站起身,缓步踱到门口,清风将他的衣袍吹起,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并不那么让人赏心悦目了。 “你先休养三天。三天里你每日都要去药泉泡汤两个时辰。第四天从凌晨开始到午夜你要一直泡在药泉中,午夜时分,我会来替你动刀。饮食起居会有专门的人来伺候,不要到处乱走,这里有结界。” “尘前辈……”辛淮天抓起衣服胡乱披在身上追了出去,谷中安静得只能听到山风吹过竹林的声音,他面色有些纠结,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渡过劫难,最起码在那之前,他想见到那个人。 尘秋雁回头瞪了辛淮天一眼:“急什么,看你那猴急的模样!老子跟仇人十八年没见都没你那么心急!养好身体,不必担心。在你动动刀之前,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但是她暂时有点不便,你只许在远处偷偷看她一眼。记住我说的话,见到她不许激动,皇瑾寒那小子说过,送你一个礼物,虽然这剥皮是有点辛苦,但我想你要是知道那礼物是什么,绝对会开心死了的。好好休息吧,没什么事别来烦我。” 辛淮天激动不已,想着三天后就能见到闻人莲,他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没有睡着,但很快他便因为迟缓而来的疲倦渐渐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再次回到那个夜晚。皇宫外,他瘸着腿装可怜,闻人莲在马车上不忍丢下他,刀子嘴豆腐心。马车上,他拿出路边捡到的小狗逗她开心,温暖的拥抱,醉人的情话,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这个梦他已经做了无数次,每一次都在关键时刻倏然惊醒。 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压一样,辛淮天喘不过气来。悬崖上,重伤的他抱着闻人莲,黑衣人攻了过来,要玷污他心中的那个美好之人。鲜血流了一地……绝望和痛苦笼罩着他,让他陷入万丈深渊。闻人莲哭泣的脸浮现,她的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对他说什么。他想听清那句话,但是浑身一个激灵,他惊醒了。 给读者的话: 不好意思,前两章写过头有点小黄了,修改了好久才通过。汗。。 204. 相见时难别亦难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瞪着辛淮天,毛茸茸的大脑袋在他胸前蹭啊蹭,口水流了他一胸口。 “是你!”辛淮天惊喜地抱住长得已经很大的小狼,跳下藤椅在屋中、屋外找了好久,最后才半失落半惊喜地坐在门前,摸着小狼的头,轻轻跟它说道,“她还好吗?有没有长点肉?这一路上辛苦你们了……当初是我不好,害你们受苦了!原谅我,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小狼一顿口水滴答的舔舔。 辛淮天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精神,忽然就放松了下来。他抱着小狼哈哈大笑,心中疑虑和不安逐渐散去。小狼也是极其通人性,在这三天里,整日陪在辛淮天身边,就像家人一样安抚着他。 很快三天过去了。 第三日傍晚,辛淮天被尘秋雁带出竹林小院,缓缓向谷中深处走去。走在宁静的小路上,漫山都是花的清香,蔚蓝的天空带着美丽的火烧云,空气里渗透着丝丝甜味。 小狼欢快地撒着蹄子在前面奔跑,时不时回头嗷呜几声,像是催促他们走快点,再走快点,它好几天没见到亲爱的主人,好想她! 辛淮天早就激动得无以复加,可惜尘秋雁依然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慢悠悠走在前面。走了半个时辰,他才停下来。眼前是一座精致的四合院,四周围墙高耸戒备森严。尘秋雁没有进正门,而是跃上墙头,示意辛淮天也跳上来。 小狼早就欢快地冲进了院子,辛淮天只得学着跳上墙头,跟在尘秋雁身后,悄悄到了院中一角的木棉树下。 盛夏的木棉树正开得绚烂,一朵一朵随着清风飘落。院子很大,里面全是一些飘落的景观植物。他们两个的身影隐藏在层层树影中,将院中一切都收纳眼底。 尘秋雁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轻声对辛淮天说道:“提前告诉你一声,可别激动得掉下墙头。恩,等会儿你看到的闻人莲,有点和平时不一样。总之呢,她从头到脚都是你的,不用怀疑。嘘——快出来了。” 辛淮天的心跳得快出嗓子口了,他点点头,抓着木棉树的树干,桃花眼中满是期待看着庭院内,若不是尘秋雁早就提醒他,恐怕他早就不受控地飞身下去进屋找人了! 四合院中间的屋子开了门,里面蹦跶出一个小丫头,正是铃铛,后面又跟了个小丫头,是叮当。两人提着食盒果篮,小狼冲到屋子里一直在叫。 “臭狗,这几天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害得我找好久!”铃铛不满嘟哝,这小狼长成大狼,一直乖乖呆在她们身边,前几天竟然见了鬼一样失踪不见,害得闻人小姐担忧了许久呢,真是臭狗! “少爷,我们晚上吃狗肉火锅吧。”默不作声的叮当直截了当做了决定,既然姐姐说是臭狗就吃了好了,面瘫小脸上却浮着一丝揶揄的笑意。 “哎呀要死了你个臭丫头!小狼多可爱啊!”里面大呼小叫传出男人的声音,竟是凤雪影! 辛淮天有些吃惊,凤雪影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更让他吃惊的是,凤雪影扶着一个人缓缓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柔和的光线打在那个人的身上,炫目得像是烈日一般让人睁不开眼。 看清楚那人时,辛淮天双眼瞪得老大,嘴巴也张成了一个O型,手指抖抖索索指着前方,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下去!尘秋雁及时拉住他,点了他的穴道,在他耳边喝道:“淡定!” 淡定!淡定个鬼啊!辛淮天脸上两行热泪滑下,他总算明白皇瑾寒口中所说的礼物究竟是什么了! 日思慕想的人、一直被他误会是同性的人,此时此刻正穿着轻薄美丽的丝绸罗裙,黑发披肩美丽夺目。最让人过目难忘的,便是她那高高耸起的腹部——看起来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 辛淮天无法动弹,若不是尘秋雁点了他的穴,他肯定要扑过去,紧紧拥抱闻人莲,和她腹中的孩子!虽然他想不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一千个一万个肯定,她腹中的孩子,是自己的!记忆,记忆快点回想起来啊!辛淮天死死盯着闻人莲的一举一动,脑海中浮现断崖边的情形,一阵抽痛在脑海中升起,记忆的碎片像是雪花一样洋洋洒洒落在脑海的角落里,逐渐堆砌成一个慢慢清晰的真相…… 院子里的叮当早就感觉到陌生的气息波动,她抬眼直视木棉林的方向,被凤雪影轻轻压下,闻人莲有些奇怪地看着警觉的叮当,她问道:“怎么了?” 凤雪影立刻嬉皮笑脸扶着闻人莲慢慢走到亭子里让她坐下,还细心地她在位置上铺上一个软垫:“叮当那臭丫头就跟那只臭狗一样,别理她,估计是些日子警觉惯了。谷中一向安宁,很安全的。” 话音刚落,凤雪影后背就被叮当抽了一下,惹得他大呼小叫:“老子刚从鬼门关活过来,你这泼妇怎么如此没心没肺,我要向凤幽告状!你有本事再打我呀,你有本事打死我呀!” 叮当嘴角抽了抽,冷声说道:“看来少爷你是忘了谁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了……” 铃铛手脚麻利地摆放着吃食,笑道:“哎呀冤家,看来妹妹要比姐姐我早出嫁啊!少爷您可不许欺负我家妹妹,小心小姐知道你们两个的事,你被剥皮哦。” “就是的。”闻人莲笑得眼睛都弯了,在这里修养了一段时间,她都长了好几斤肉,精神也比以前好太多,看着一路陪她走过艰难困苦的两个小丫头,她就像是疼爱妹妹一般,“凤少爷其实是好福气,叮当再过一年就能出落成大美人,连尘谷主都夸她长得美,有前途呢。” “呸,什么前途,打人的前途吧!那么凶,本少爷就勉为其难,牺牲自我成全大家,娶了你这凶婆娘吧!”凤雪影依旧是那副纨绔神色,重伤后的他依然面色有点苍白,但好歹已经能行走了。这会儿又开始乐得跟叮当斗起嘴来。 “小狼!给我上!”叮当冷笑连连,愈发清冷绝美的脸上浮现一丝狡黠,“让你看看我最新训练的成果!” 小狼立刻摇头摆尾冲到凤雪影身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腿。凤雪影哈哈大笑:“这就是你的训练成果?哈哈哈哈笑死个人了……呃?啊——”凤雪影跳了起来,小狼竟然如此淡定可爱地——在他脚边撒了泡尿…… 亭子里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傍晚的清风徐徐吹来,夜幕逐渐降临。木棉树下一直站着的两个人影终于动了动。 尘秋雁解开辛淮天的穴道,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该走了。辛淮天贪婪地看了亭子一眼,那里有他思念之人,而现在,他只要熬过明天那一关,什么都有可能——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骨血,还在等着他!这是上天的恩赐,这是对他辛淮天,最好的礼物! “你的记忆是不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尘秋雁走在路上,回头看了眼满脸煞白却依然挡不住傻笑的辛淮天,撇撇嘴,嘛,有家有室的男人就是容易动感情,这点跟赫连琴羽一样。 辛淮天语气都轻快起来:“大部分都想起来了,前几天做噩梦,知道我跟她是掉入悬崖,大难不死,但是之后的事情我还是想不起来。估计……孩子也是那个时候有的,想来真是对不起她,误会她是个男人,一直犹豫不决,害她那么辛苦……” “这几日我会在你养伤期间替你施针,记忆会很快恢复。明日记得我的吩咐,午夜时分我再过来。”尘秋雁了然一笑,将辛淮天带到住处,就离开了。 隔天,辛淮天顶着整夜未睡的熊猫眼泡药泉,谨遵尘秋雁的吩咐泡了整整一天,直到午夜十分,门口一阵动静,他从浴池中走出,果然看到尘秋雁提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竟然是叮当! “躺下。”尘秋雁不废话,检查了下心淮天的状况满意点头,翻出一堆银质刀具,铺开在小桌上。他穿着白色素袍,头发捆在头巾里,修长灵巧的双手在硫磺热水中泡了片刻。 叮当有模有样学尘秋雁做好准备,按照吩咐在旁边打下手。她瞧见辛淮天的那副样子,心里对他以往的怨气忽然就没了,最起码,这个男人愿意为了闻人莲付出如此代价,也算是情深意重了。 躺椅下有个机关,很快就成一个平台。辛淮天趴在藤椅上,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他并不害怕。死亡经历过,这点痛苦,他咬牙都要忍下去。 “等会儿会给你上麻药,但是不保证麻药药效。你是做青天监的,麻药上多了怕会影响你。”尘秋雁一边忙活一边解释。 辛淮天点点头,就算不上麻药,他也能忍。 叮当按着尘秋雁的指示,协助他将周围布置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准备。 尘秋雁看着辛淮天平静坚决的神色,心中不禁暗自赞叹了一下。这是真男人的表现,不过他的手下可不会留情——剥下后背的皮,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要开始了。”尘秋雁的声音十分冷漠平静,他拿着一把朱红小楷笔在辛淮天的后背周围画上一道界限,给辛淮天喂了一碗麻沸散后,又用银针在辛淮天后背周围全部封锁上穴道。 辛淮天双手紧紧拽着藤椅,眼睛闭着等待到来的一切。 “放松点。”尘秋雁语气柔和了些,“我先要拍打你后背的肌肉,松散和没有知觉后,就动刀,预计两个时辰。这期间你绝对不能动,另外剥下来的,只是你后背的一层表皮,后续复原,你无须担忧。” “有劳尘前辈。”辛淮天慢慢放松身体和情绪,麻沸散似乎逐渐起了作用,从神智到身体逐渐有些不受控制,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已经有点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尘秋雁用银针在辛淮天后背戳了几下,试探地问道:“这里有没有感觉?” “没……”辛淮天低声回答,他几乎有点听不清尘秋雁的声音了。 “那就好。”尘秋雁抿嘴淡淡一笑,蹲下身在辛淮天彻底昏迷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做完手术,就让你见她。这是奖励。” 尘秋雁知道辛淮天一定能听到。他不再浪费时间,接过叮铛消毒过后的银质柳叶刀,慎重而小心地在辛淮天尾骨一侧,落下第一刀。 全天下最灵巧的一双手,此刻正紧张而忙碌地在一幅人皮美人图上劳作着。尘秋雁眼睛都很难眨一下,就怕下手重了伤得更深。额头沁满细密的冷汗和热汗,被叮铛间歇着用软布擦拭而去。 叮铛也没闲着,不停地替尘秋雁抵上新鲜消毒的柳叶刀。那银质薄如蝉翼的刀片,每隔片刻就要换一把,绝不多用。 那幅刺在人皮上的美人图,神奇般地从底下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卷了上去——药泉起了关键作用,将刺青的所有色素都沉淀到表皮上,很快辛淮天的后背露出一片粉色肌肉组织,一整片表皮十分完好无损地被剥了下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而每隔几分钟,叮铛就要将早先调制好的药膏涂抹到暴露出的皮肤上去。一个多时辰过后,那张人皮很快就被卷到了后心那里。 尘秋雁突然停了下来,神色凝重而严肃。 “师父,怎么了?”叮铛早已拜尘秋雁为师,学的不仅是功夫,更是医术。她见到她那喜怒平稳的师父竟然罕见地停下关键的动作,额头上冷汗如雨水般落下。 尘秋雁眯着眼睛看着辛淮天后心那块,赫连琴羽的红唇上,逐渐显出妖异的红色。已经陷入麻醉状态的辛淮天,身体逐渐起了苏醒的前兆反应。 “去把辛淮天的双手双脚绑起来。放信号,让雪影迅速带闻人莲过来,过来前,先给她吃一碗保胎药。”尘秋雁迅速下完命令,随手操起几根粗大的银针,照着辛淮天身上的几个大穴全部刺了下楼去。 205. 刻骨铭心生死劫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啊――”辛淮天被疼醒了。麻药药性尚未过去,他只觉得后背像是被火灼烧一样,浑身的神经都在叫嚣着疼痛和挣扎,他的双手双脚被叮铛迅速绑在藤椅上,有些迷糊的他喃喃自语,“尘、尘前辈,是不是还没结束……” “你要忍着。没想到太上皇那个王八蛋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在你后心那一块的颜料里下了剧毒。也怪我没分辨出来,这是防着有人剥你的皮,只要一动后心那块表皮,你必死无疑!”尘秋雁有些咬牙切齿,他决定等日后清闲了,一定要去挖了皇家的祖坟去鞭尸! 辛淮天意识越发清醒,他咬牙苦笑:“尘前辈,莫管我……你只答应我,告诉凤幽,好好照顾她们娘俩……辛家的一切祖业,一半归闻人莲!” 叮当早已放好信号,回到屋中听到辛淮天的话,更像是一种遗憾。她冷声喝道:“有师父在你死不了!闻人小姐马上过来,你要坚持住!” 辛淮天眼前一亮,但很快便惊慌起来,忍痛拒绝:“不,不能让她看到我这幅样子,会吓到她和孩子的!这种痛,让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尘秋雁看着剩下的表皮,正常情况下只要半个时辰就能完成,但是后心那块……他厉声说道:“我要把你后心一整块肉连皮一起挖出来,你要坚持住!若是一口气提不上来,那你今生就别想见到老婆孩子了!” 辛淮天双眼含着泪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尘秋雁迅速动刀将剩下可以正常剥离的表皮剥下,在叮铛的配合下,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将绝大部分剩余的美人图给剥了下来。 辛淮天死死咬着唇,嘴角滴落一行血水。拽着藤椅的手背上青筋毕露,指甲早已生生掐断。 凌迟般的痛楚,痛入骨髓,一刀一刀落在他的后背,每一刀就像是死过一回,那种叠加的痛楚和煎熬,让意志如同钢铁般坚硬的男人,全身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哪怕只要一瞬间的岔气和犹豫,都有可能让他撑不下去,更何况,他明白,这些只是一部分痛楚,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等着他! 从出生那刻起,他就已经注定了现在的结局。他本以为自己终将会死在皇族人的手里,但是现在,一切不一样了。他有了牵挂,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后心的肉挖去,便能活下去;若是不挖去,便是阴阳两隔。 只要能活下去,他就能和她在一起。 光明正大、再也不必如此顾忌世俗权势,再也不必受人牵制。 尘秋雁将辛淮天紧咬的牙关撬开,塞进去一块软木。他的耳朵动了动,看向门外:“他们来了,做好准备。” 叮铛沉着退到门口,准备迎接闻人莲。 凤雪影侧身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况皱着眉头犹豫着要不要让身后的人进来。叮铛面无表情踹开他,示意铃铛扶着人进来。 闻人莲面色惨白,紧紧拽着铃铛的手跨进门槛。入眼便是男人上满伤药的后背,痛苦而煎熬的喘气声,还有――那幅她曾经见过,在辛淮天后背绣着的美人图,此时此刻,卷成了一张蜷缩的人皮,正在尘秋雁手中拿着……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凤雪影担忧地想跟她说些什么,发现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这两个人,迟早要面对这一天,而现在,不算是太差的情况。 尘秋雁看着闻人莲摇摇欲坠的模样,未免有点担忧,对她招了招手:“闻人小姐,你过来陪着他就好。我保证,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你需要让他时时刻刻保持清醒,在我说可以之前,他不可以晕死过去。” 闻人莲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像是被惊醒一般,推开铃铛,踉踉跄跄朝屋中的男人身边奔去。 藤椅上趴着的男人,此时此刻正浑身颤抖着,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疼的。 激动的。 尽管如此狼狈不堪,但她还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来了。 闻人莲半跪在地上,双手捧起辛淮天的脸,她的手指冰冷而颤抖,她几乎不敢相信,几个月前还神采飞扬的男人,此时此刻竟然奄奄一息躺在她的面前!泪水沿着消瘦清丽的面庞缓缓滑落,她深深凝视着辛淮天,一点也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罢了,罢了,就算他忘了自己,忘了一切,她还是想,一直跟他在一起。无论生死,无论世俗,就算抛弃一切,她也要,和他在一起。 辛淮天对上闻人莲噙满泪水的双眼,他读懂了她眼中一切情绪。因巨大痛楚而微微扭曲、布满血水冷汗的脸上,慢慢挤出一个难看却温柔的微笑,他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微微在闻人莲的手腕上蹭了蹭。 一切尽在不言中。 “淮天!淮天!你要坚持住!”闻人莲痛苦不堪地抱住辛淮天的头,低低啜泣,“过了这道坎,我们就能在一起了……你看到我肚子了么?你很快就要当爹了……” 辛淮天哽咽着在闻人莲怀中点了点头,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尘秋雁接过叮铛递来的银质小飞刀,沉声说道:“现在开始挖后心肉,闻人莲,和他说话,不要停。尽量说他想听的,不要让他昏过去。你自己也要冷静,现在你的夫君,你的孩子都靠你,听凤幽说,你很坚强。那么,请你再坚强这一会儿。日后自然会更加幸福。” 闻人莲听到尘秋雁的话,坚定地点点头,擦干泪水,跪在辛淮天眼前,替他拢好头发擦干汗水和血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额头对着他的额头慢慢说道:“淮天,你一定想知道,那日跌落悬崖后,发生了什么吧?那我来说给你听好不好?你要听下去,若是中途断了,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两人之间的呼吸互相交错,气息萦绕,视线紧紧黏在一起,像是此生注定无法逃离的命运一般,在经历过生离死别、失忆痛楚之后,再次交缠。 “那日我们跌落悬崖,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么?此生。。。。但是老天给了我们一次机会,活了下来。雪地里好冷,好可怕。我们浑身都是伤,你更是昏迷不醒……我就算全身骨头都断了,也要把你救回来。饿了就吃雪,害怕了就想想你曾经对我的好……我的手好疼,全部骨折了,但是我知道,再疼,也一定没有你现在疼。你看,我已经好了,你也要跟我一样,好好活下来,好好跟我一起,过下去……那日在山洞里,你毒发后……” 闻人莲罔顾周围一群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剩下她和他,断断续续、清晰无比地述说着曾经的一切,痛苦的、煎熬的、破裂的、羞涩的……所有一切。 尘秋雁早已在闻人莲开始诉说时,观察辛淮天的身体状况,确定辛淮天的精神状态都处于亢奋时,他毫不犹豫将小飞刀刺入后心特定的地方。 辛淮天浑身一震,那把飞刀似乎刺到了他的心脏边缘,疼得他浑身抽搐起来。但是拥抱着他的女人,正安慰着他,鼓励着他,再疼再煎熬,他都能坚持下去! “很好!”尘秋雁十指夹着八根剩下的小飞刀,运气在指尖,对闻人莲使了个眼色。缓缓将八根小飞刀对准后心表皮下的肉。 闻人莲面色愈发惨白,她自然看得见一切。双手紧紧拽着辛淮天的头,她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开始了……淮天,你那日醒来,不记得我了,还真是让我伤心呢……” 尘秋雁瞅准时机,十指内力一送,八根小飞刀齐齐没入辛淮天的后心。 “唔――”辛淮天整个人后背都撅了起来,口中的软木被咬得嘎嘎作响。 尘秋雁大喝一声:“雪影,点住他剩下全部穴道,准备金疮药和止血膏,在我挖出那块肉的同时,全部塞到那处血洞中!叮铛,将冰块准备好!铃铛,等会儿结束后把闻人莲扶出去,再给她熬一碗保胎药!” “是!”三人齐齐听令,全部打起万分精神准备完成最后一步! “淮天,你是这个世上,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最后一个。你若是死了,我也不独活。所以请你,为我活下去。”闻人莲缓缓抚摸着辛淮天的脸庞,轻柔地在他耳边说着誓言。 辛淮天眼眶含着泪,却紧紧看着闻人莲,目光坚定。 尘秋雁见万事俱备,双手升起一股醇厚的内力,扣在那就把飞刀上,轻喝一声,内力注入飞刀,一道晕白的光影掠过,九把飞刀同时顺时针旋转一圈! 辛淮天暮然睁大眼睛,红血丝在眼球上碎裂,剧痛让他彻底咬碎了口中的软木,浑身的肌肉组织都在剧烈颤抖,闻人莲甚至都能听到他呼吸中都带了无法抵挡的血腥气。 “淮天!淮天!”闻人莲看到辛淮天瞳孔放大一片涣散,呼吸剧烈起伏几下后便气若游丝,焦急地在他耳边大喊他的名字! 尘秋雁对凤雪影使了个颜色,双手一跳,九把刀齐齐飞起,带起的,还有那块连皮带后心之肉! 血水像是喷泉一样喷了出来。 凤雪影迅速将尘秋雁吩咐的药膏尽数塞入那块鸡蛋大小的血窟窿中,他甚至都能看到辛淮天身体中的心脏正在跳动…… 尘秋雁迅速将剥下的东西放到银盘上,结过叮铛手中的冰块,小心翼翼倒在那处血窟窿上。 辛淮天似乎早已因为剧痛失去了意识和神智,只是双眼一直努力睁大着,片刻也不停地看着闻人莲。 “小姐!您先起来,我带您下去喝药。”铃铛拉着闻人莲起来,跪在地上太久对孩子和身体都不好。可惜闻人小姐早就哭得梨花带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个以清冷著名的小姐,竟然失态到如此地步。 闻人莲紧紧抱着辛淮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叮铛,冰块化了就给他换上新的冰块,一个时辰后,叫我。”尘秋雁检查了下辛淮天的状况,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弯腰扶起闻人莲,轻声说道,“他没事了,你别伤了身体。跟我来。” 凤雪影和叮铛在这里看着辛淮天,尘秋雁带着闻人莲到了隔壁房间,为她诊断。 闻人莲几乎是被拖着走出了门外。到了隔壁屋子,她身子骨一个软下来,就倒在铃铛身上,双目紧紧闭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铃铛赶紧把闻人莲扶到椅子上坐着,替她顺着后背,倒了食盒中早就温好的药,一边让她慢慢喝了下去,一边慢慢安抚道:“闻人小姐,你别太担忧,有尘前辈在,辛淮天不会有事的!现在最重要的啊,就是你要保重身体,养好身体,等你生产的时候啊,辛淮天还能陪你在身侧呢!” “小丫头说得没错。”尘秋雁神色缓和下来,替闻人莲把好脉,又替她扎了几针,“他现在吃点苦,简直就是一举两得。一呢,你也能顺势原谅他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二呢,这皮现在不剥,最多过一年他就要去见阎王。” 闻人莲依然心惊肉跳,一张小脸都哭花了。她按着肚子冷静了半天,才终于缓过神来:“尘前辈说得是,幸亏他挨过来了。虽然我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和厉害关系,恐怕他后背上的东西,是幽幽需要的吧?” “去冰川雪原必须要这个。”尘秋雁简单解释了一番,“你莫担心,明天他就能醒来,就是会疼上个两个月。你们夫妻两个啊,就在我这里好好休养。等凤幽他们回来,我这把老骨头,给你们证婚!大家开开心心操办一场喜事,去去最近这些晦气!” 闻人莲紧张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她缓缓点头:“那就有劳前辈了。我与他能走到今天,多亏大家帮助和支持,但愿幽幽能尽早归来。” 尘秋雁微微笑了笑:“他们已经在行动了,等他们的好消息吧。” 弄水谷中。 相隔许久的闻人莲和辛淮天,终于再度相遇,并在此后的岁岁年年,再也没有分开过。 而在边关的皇瑾寒和凤幽,则是做了史上最惊险刺激的一场……背水之战。 206. 各怀鬼胎出囚笼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鹿城。 军营要地。 一个黑衣人落在角落,十分轻巧地躲过众多眼线,成功潜入一个大仓。这里是天狼国的军机重地,也是存放军粮的大本营。 一双亮眸在黑夜中闪着狡黠的光,正是在鹿城潜伏好多天的凤幽。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已经好几次了。但今夜,她必须完成任务――因为再过两天,大瑾王朝御驾亲征的皇帝将到达对面军营,看来赫连雄将埋伏下在了离大瑾王朝军营不远处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对于阴谋诡计来讲是一样的道理。 对于凤幽来讲,也一样。 想要让两个大国之间互相牵制,目前只有将天狼国的阴谋给破碎掉。反正两国之间的战争绝对不能打起来,不然恐怕两个大国很快就在一瞬间消亡――地底下埋藏的那些定时炸弹,可是连凤幽都不敢保证什么时候会被引爆。 粮仓一个连一个,周围到处都是警戒的哨兵。 凤幽在一个死角中划起一根火柴,微弱的明火在夜风中左右摇曳。地上是一根印子,她缓缓将火苗烧上印子,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轰隆――轰隆―― 滔天的火光四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走水啦――粮仓救火――”四周很快乱成一锅粥。 此时此刻。 软禁皇瑾寒之地,赫连景深正坐在矮桌上与皇瑾寒对弈,刚杀得极其尽兴时,西南角一侧滔天的火光和喊声惊醒了对弈的两人。 “怎么回事?!”赫连景深皱眉,心下闪起极度不好的预感,他扔下棋子推开窗户,想要看得更加仔细一些。 皇瑾寒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难以觉察的笑意,很快换上一副严肃脸。他皱眉说道:“似乎是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一个暗卫报告道:“六皇子,粮仓走水!” “什么?!”赫连景深大惊失色,匆忙离开。 皇瑾寒坐在桌边,撑着脸慢慢欣赏着天际的那一抹滔天火光,趁着夏夜黑蓝的夜空和闪闪的星光,真是极美的风景。 反正烧得不是他们大瑾王朝的粮食,他心疼个什么劲儿。更何况,当年他的岳父大人可是对大瑾王朝多了不少亏心事儿,也算是他这个做后辈的,一点小小的报复吧。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让凤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愉悦的――应该说,自从被软禁到这个屋子里,再次拥有凤幽后,他就一直处于人生的巅峰期。 温柔乡夜夜享,可不是齐人之福么。 很快门外边来了禁卫军,以往这座屋子不让人进入的规矩被打破,一大波人进来搜索屋子。 皇瑾寒依旧坐在那个矮桌上,手指玩弄着棋子,看也不看屋子里被翻弄成什么样,只淡淡说了句:“翻完记得叫婢女过来收拾干净。” 完成任务的凤幽,躲在哪里呢?她自然不会愚蠢到躲在屋子里。 但是她就在屋子隔壁――那个用来做装饰用的天牢……谁也不会想到,真正的犯人会自投罗网钻入天牢中。 鹿城边关守卫一片混乱。 夜深时分。 凤幽悄悄潜入屋中,猛地被一人搂住一滚倒在了地上…… “嘘――门外有人正监视着呢。”皇瑾寒在凤幽耳边轻声说道。“干的漂亮!来,为夫奖励你一下!”说罢便凑近凤幽的红唇胡乱亲了一通。 暗夜下光线暧昧、气氛紧张。凤幽担忧动静太大会引人怀疑,不得不紧紧拽着皇瑾寒的衣襟配合他这个“奖励”。 灵活的舌尖划入她的口中,轻易勾起丁香小舌翩翩起舞。熟悉的气息充斥在口鼻间,浑身都燥热起来。 “唔……别……”凤幽按住皇瑾寒不安分的大手,面红耳赤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脱她的衣服!简直就是不要命! “嘘――别出声。”皇瑾寒紧紧抱住凤幽,抚摸着她的黑发,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凤幽恍然大悟。 原来这人一直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啊! “我说了没事的。”凤幽在皇瑾寒耳边轻轻说道,反手搂住皇瑾的肩膀,她可以很敏感地感受到,对方心中的担忧与恐惧。 她怎么就忽然忘记了,自己已经是有所牵挂的人了。 “我还是没有安全感。”皇瑾寒的口型这样告诉凤幽,他抱着凤幽一个轻轻落到床边,厚重的床幔遮住了身影,黑暗中只要不发出声音,谁也不会怀疑这里多了一个人。 “那你要我怎么赔偿你?”凤幽学着皇瑾寒的样子对着口型,捏了捏皇瑾寒高挺的鼻梁。 皇瑾寒一口咬住凤幽的手指舔了几下,吐出无声说道:“等会儿你叫床的时候,也要这样对口型叫,我就有安全感了!” “你混蛋!”凤幽狠狠捶了皇瑾寒一下,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是谁在这些日日夜夜颠鸾倒凤、被翻红浪,简直无时不刻在发情!是谁把她弄得合不拢腿连出去办点事儿都觉得两腿在打颤啊! 现在这个混蛋竟然开始解她的衣裳,又开始在自己身上作怪了。 “喂……我真的会叫出来的……忍不住……”凤幽轻声说道,话还没说完,忽然哑了! 竟然点了她的哑穴! “不要让外界影响我们夫妻之乐。”皇瑾寒邪魅一笑,手指往下开垦,欣赏着凤幽无法说出口的妖娆之色,狠狠亲了上去。 片刻后直捣黄龙,一如既往尽情宣泄着满满的爱意。 坚固的床纹丝不动,黑暗中只有一丝模糊的光影透着暧昧与春色。 第二天天明的时候。 吃饱喝足的九千岁依然精神抖擞推开院门早起锻炼健身,院中多了几排的加强守备,可惜谁也不会知道,这座院落的设计者会在后山开了个暗道。他的亲亲皇妃早就顺着暗道离开院子,勘察军情去了。 皇瑾寒正在打拳,正打得虎虎生风的时候,赫连景深黑着脸走进院中。 “九千岁看来心情十分之好?想必你已经知道天狼国粮仓被烧了吧。”赫连景深眼睛底下一片暗青,显然一整晚都没有睡着,而且十分焦虑。 看来凤幽这小女人下手挺狠,烧了不少粮仓才是。皇瑾寒坏心地在心底大笑几声,面上却是十分淡然,他停下手中动作缓缓摆了摆手:“六皇子说得极是,昨夜那么大的火光,想不知道都难了。看你的样子,似乎情况挺严重?夏季本就干燥,军中加强戒备才是。” “哼,许是有人故意放火呢?”赫连景深盯着皇瑾寒,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点破绽来,可惜他除了看到淡然和平静,几乎看不到异样的情绪,这让他十分困惑,昨夜那失火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放的,看起来皇瑾寒对此毫不知情? “明日皇流云就要抵达边关,此刻发生变故,恐怕对你们大为不利。”皇瑾寒皱眉,“看来我要重新考虑与你们的合作可能性。既然想杀皇流云,何必大费周章,就让我背上弑君的罪名,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若不把你关在这里,皇流云怎么可能会愿意过来御驾亲征?你们叔侄之间可真是有趣,互相要置对方死地却死要面子,这样如何才能成真正霸主!”赫连景深嗤笑一声,“粮仓只不过是个幌子,既然大瑾王朝不义,那就休怪我们无情!” “哦?”皇瑾寒挑眉惊讶,“看来你们又有了新的计划?需要我配合什么?” “九千岁不愧是九千岁,果然聪明。”赫连景深一拍手,外面侍卫牵进来一匹枣红高头大马,“那就有劳九千岁回趟大瑾王朝的军营,告诉他们天狼国答应和解。” “看来我这棋子到哪里,都不太受欢迎呢。”皇瑾寒摸着鼻子淡淡一笑,接过马缰绳,拍拍马儿的头,“看来兄弟要与你一路相伴,生死未卜了。” 赫连景深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九千岁可别误会,咱们的计划正常进行,只要你能会大瑾王朝的大本营,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这当然是我们圣上的意思,还请不必多虑,这一路上不会有人为难你。这里离边关交界80里地,明日白天之前到达便可。” “这是通往极乐世界的秘密么?“皇瑾寒指了指马背上一侧的布袋中,装着的东西,清风中隐隐能闻到一股硫磺的味道。 “哈哈哈哈!九千岁可真是爱开玩笑!“赫连景深仰天大笑,”难怪我那流落在外的侄女会如此中意你了。这个呢,如你所看,是一部分火药,又名震天雷,可是力道最大的火药,点燃便可炸光周围数十丈,若是九千岁路上遇到阻碍,这便可保你平安。” “那这个又是什么?”皇瑾寒手指挑着一小袋软绵绵的布袋,微微一挤,里面便漏出几片细小的粉末。 “九千岁的行踪,我们自然要掌控的。我会派几个暗卫暗中保护你,当然不会与你一起走,以免遭人怀疑。这粉末可作为追踪标记,一路撒着,绑在马尾巴上即可。”赫连景深接过皇瑾手中的布袋,示意随从绑上。 “看来我是没有别的选择了。”皇瑾寒伸了个懒腰,指着周围精致玲珑的阁楼道,“在这里都呆习惯了,真是个好地方啊,我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赫连景深轻笑一声:”事成之后,九千岁愿意来住多久就住多久,这座鹿城送给九千岁都可以,啊不,应该叫万岁才是。”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皇瑾寒爽朗大笑,这万岁听起来怎么那么让他汗毛直立呢。他摆摆手示意告辞,“半个时辰后我就出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些日子多谢六皇子的照顾!” 半个时辰后,一身锦袍的皇瑾寒挎着个小包裹,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几个黑衣人尾随而去,赫连景深召来贴身侍卫道:“一切按计划执行,记住,男的都可杀光,女的不能动分毫!” 鹿城大街上。 因为战事的缘故,行人很少,百姓几乎闭门不出,很多都躲在了深山里以求躲避战火。宽阔的栈道上,一匹枣红高马绝尘而去,马背上的人蒙着脸,黑发在空气中飘扬那一身大红色的宽袖锦袍在风中烈烈飘起,只留一抹艳色高傲的背影。 路边一个老乞丐擦了擦昏黄的眼睛,盯着那红色背影片刻,忽然激动得叫了起来:“三皇子!三、三皇子!” 一路而去直到边关城门,不知道有多少人眼花把皇瑾寒看成了赫连琴羽,一时间三皇子魂归故里的传闻充斥在街坊民间…… 皇瑾寒很快便顺利出了城门,边关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和低矮的灌木丛,马背上的布袋随着颠簸一路摇晃,马尾巴后面的碎末断断续续撒了一路。 广袤的草原一望无尽,似乎总有走不完的尽头。 皇瑾寒一路鞭策直到夜幕降临,才在一处溪水旁边停下休息。 枣红马是上好的烈马,一天的奔波下来只是安静在溪水边甩着尾巴吃草喝水,偶尔打着响鼻。 “小红马,你可是比赫连景深那家伙靠谱多了。”皇瑾寒淡淡一笑,摸着马儿的鼻子心情愉悦。 囚禁了如此之久,呼吸到自由的新鲜空气是多么难得。 篝火升起。 香气四溢,夏风习习。 沿着皇瑾寒一路奔跑而来的路上,果然在夜色下,星星点点透着银白的微光,直到马后面。 “再调皮不出来,兔子腿可不给你留着了。”皇瑾寒指尖夹着一块石子儿,轻轻朝灌木丛中丢去。 灌木丛中一阵响动,钻出一个人影,瞬间就扑到了皇瑾寒怀中,另一道人影站在不远处安静守着。 是凤幽和龙青。 凤幽张口就咬住那根刚烤好的兔子腿,就算很烫她也浑沦吞枣给咽了下去:“饿死我了!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皇瑾寒搂住凤幽,弹了弹她风尘仆仆的脸颊,扯下另一只兔腿丢给龙青,自己吃剩下的骨架。 三人安静吃着晚餐,直到凤幽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 “后面那几个讨厌的跟屁虫该怎么办?要不要……”凤幽做了个“杀”的姿势。 207. 大江东起战鼓锤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小笨蛋,杀了他们这场戏还怎么演下去?让他们跟着吧。”皇瑾寒不以为意地揉揉凤幽的头发,又拍了下她的屁股,“身上脏,去溪水边上洗洗,我们睡会儿。” “咳咳咳……”边上的龙青自发自觉挪着往后边儿撤了好些,啊呀主子可真是奔放,以天为被地为床,夏风凉凉好风光呐! 凤幽顿时也想歪了去,想到昨夜那家伙也是如此孟浪,脸唰地一下通红,撩起溪水就朝皇瑾寒身上泼去:“死鬼你到底脸皮是怎么长的啊!厚得无敌啊!” 皇瑾寒仰天大笑,一把抱住凤幽一咕噜倒进溪水中,邪魅笑道:“既然皇妃如此好雅兴,那本王恭敬不如从命,咱们一起洗吧!来来来,快脱衣服!夏夜正好去去暑气,可舒服呢!” “喂你干嘛!说正事啊!边上龙青看着呢!远处还有人看着呢!你不羞人我还嫌丢人!”凤幽急忙将毛爪子从身上拍下,就怕皇瑾寒脑子一抽风就把她在这里光天化日之下就给办了……那此生她就不要再做人了…… “龙青,去百步之外冲凉休憩,两个时辰后我们继续赶路。”皇瑾寒立刻把自己的得力手下给撵走了,双眼炯炯有神盯着凤幽通红的脸,随即毫不客气在红唇上咬了一口,“恩,饭后甜点真是好吃!” “皇瑾寒你个大爷的!杀了你!”凤幽破罐子破摔,也不担心行迹暴露,恐怕赫连景深自从失火后就知道有人潜伏军中,这会儿暴露自己也不算危险,正中下怀。 不远处的龙青想了想,又往边上走了几步。隐隐只看得到溪水中打闹的两人才停下。他看着清澈的溪水苦笑摇头,两位主子究竟知不知道,习武之人这点耳力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啊!为了避嫌,龙青掏了些许干草,塞进耳朵里,跳进溪水中打算洗个澡然后休息。但愿不要听到什么太过尴尬的声音…… “好了好了,不闹了。这又不是第一次帮你洗澡,来,爽快点。“皇瑾寒脱下衣服扔边上,坏笑着抓着凤幽的细腰往怀中拉,眼睛却是冲着凤幽别有用意地挤了挤。 凤幽愣了下,随即便意识到皇瑾寒可能有悄悄话要跟她说,便顺从地倒进了他的怀中,娇声道,”哎呀死相!这里还有马儿看着呢!真是不节制!讨厌!“ ”嘿嘿……待会儿就让你说不出讨厌,光说喜欢来着!“皇瑾寒低头深深吻住凤幽,一个转身便将凤幽压倒在青草曼曼的河床边上,旁边的马儿打了个响亮的鼻音,似乎在笑话这奔放的人类。 夜幕下,溪水中,两个身影纠缠在一块儿,很快就分不清彼此。 当然这只是外人看来如此,实际情况是——皇瑾寒压根就没想说正事儿,哄得凤幽投怀送抱后动作停都停不下来,凤幽指尖夹着把柳叶刀压在皇瑾寒胸前,狠狠掐了他一把:“跟你说正事儿呢!接下来该怎么办!” “凉拌。”皇瑾寒根本不怕这点小小的威胁,他让凤幽整个人坐在他的身上,双手在溪水底下不安分地揉捏着她高耸挺翘的地方,舒服地直哼哼,“好歹做做戏气死赫连景深啊,你过来,我告诉你。” 凤幽气得牙痒痒,却拿这个男人毫无办法。她低下头,双手搂着皇瑾寒的脖子把耳朵凑近他的嘴边,低声说道,“快点!水里凉,你个混蛋。” 皇瑾寒却忽然整个人往上顶了一下,狠狠把凤幽顶了上去。凤幽顿时尖叫起来,这无疑是闺房中才能做的动作!这一叫把枣红马都吓得长长嘶鸣一声……更别提不远处看着的人了…… “就这样……叫出来,越那啥越好。就像前几晚那样叫就行了~”皇瑾寒凑近凤幽耳边快速说道,“接下来的话很重要,你听好了。” 凤幽咬牙点头,她根本就没得选择。只能半软在皇瑾寒身上,靠着解释的胸膛,起先不好意思应付着叫了几声,被皇瑾寒又顶了几下后,终于尽心尽力敞开嗓子叫了起来。妈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一边打足精神要干正事儿,一边还要提放着这个臭家伙! “明天我们不会先去你父亲大本营,从西南方向截道在离军营十里路,我们在那里停下。明天皇流云便会到达那处。”皇瑾寒声音极轻,他紧紧贴着凤幽的耳朵,看起来像是做尽了亲密之事。 凤幽浑身一怔,她调整了下情绪,叫得更大声了:”不,那里不行……啊……不要……“ 皇瑾寒只觉得鼻尖一热,他赶紧收敛心神道:“那地点正好相隔两军中间,也就是说,天狼国派出的精兵会一路跟着我们到那里。只要能让赫连雄和皇流云同时出现,那么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皇瑾寒抓住剩下的时间,在凤幽耳边悄悄说完对应的计划。两人折腾完时,凤幽只觉得浑身脱力,嗓子都叫哑了!这尼玛比真枪实弹上阵还要累人啊!靠在皇瑾寒胸前,她狠狠掐了把他的腰,奈何腰上都是精肉,她又补了几爪子。 “现在满意了?是不是很舒服?”皇瑾寒懒洋洋靠在岸边,指尖沾着溪水替凤幽打理着湿濡濡的黑发,唇边含着揶揄的笑意,消瘦了不少的脸上依然俊朗优雅,像足了贵公子。 这个人,无论是做什么粗俗之事,总是透着一股高贵优雅之气。凤幽恨恨羡慕,哪怕对方在放屁拉屎她都觉得要比普通人高贵,难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王公贵族血统使然?那也不对啊,自己好歹也是个公主,怎么就没那么好看的气质在呢? 罢了,日后生个娃,好好教养算了。想到这里,凤幽脸红了——她竟然已经考虑到生娃这件事了,回想起这些日子有了实质性关系后,几乎日夜缠绵,说不定自己肚子里已经种下爱的果实了……恩,到时候,可以跟闻人莲的娃娃定娃娃亲。 “在想什么?”皇瑾寒轻轻啃了啃它的耳朵,瞧着她出神向往的神色,就知道这小女人老毛病又犯了——估计又在脑补什么有趣的事了。 “想莲的孩子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凤幽现在心里踏实许多,她陪伴在他身边,就算再困难自己也有信心走下去,但是远在弄水谷的莲,还有辛淮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们这次去冰川雪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一想到之前答应闻人莲要在她生产前赶回去的承诺,凤幽就觉得内疚。 “放心,辛淮天没事的。”皇瑾寒算了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做完那事儿,明天不出意外那东西会送过来。闻人莲她大概什么时候生产?” 凤幽想了想:“大概还有三个月,十月份。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赶回来,想看看她的孩子呢,一定很可爱。” “如果顺利的话,一定能回来。”皇瑾寒轻轻捏住凤幽的鼻子,俯身吻了吻她左眼上的黑印,“到时候,我们也生个孩子,两家还能结成亲家。” “噗,若是两个都是女娃娃或者都是男娃娃怎么办呢?”凤幽坏坏回敬皇瑾寒,“你不介意你儿子搞基去啊。” “搞基?那是什么?”皇瑾寒第一次听说这么新鲜的词汇,联想到方才凤幽所说两个都是女孩和两个都是男孩的话,他恍然大悟,哈哈大笑,“不论男女,都结为亲家!” “啧,一男一女自然是最好,若是两个女的呢,就结为姐妹;若是两个男的呢,那一定要大大的成亲啊!”凤幽两眼冒光,绿得像是暗夜中的一条饿狼。双手兴奋地拍打水面激起一片浪花。 “嘶——看来以后要是有个男娃娃,还得冒断子绝孙的风险。”皇瑾寒摇头失笑,“不过无妨,这个世间少了谁都可以,彼此真心相爱就行。你看像你师父尘秋雁,明明就喜欢你爹喜欢得要死,还死不承认。看,输给你娘了吧。” “靠!真的假的!不是说师父跟我亲爹是抢女人抢失败的么!”凤幽内心燃起熊熊八卦之火,原来师父和娘亲不是情人而是情敌啊!啧啧啧,冤孽啊,难怪师父对赫连琴羽这个亲爹如此爱恨交加了!这样才说得通啊! “我是猜的,哪里有情敌会如此帮助对方,就算没有爱慕的因素在,恐怕也是彼此惺惺相惜才是。”皇瑾寒看着凤幽八卦的小眼神,不禁失笑,拉着她走出小溪,掏出干净的衣服让她换上。自己则是穿上了另一件暗红的金丝锦袍,“好看么?” 凉风习习,暗色锦帕在月光下闪着点点金光,奢华富贵得堪称一绝。凤幽几乎看呆了,情不自禁点点头。 “这是你亲爹的衣服,看我带了一大包。”皇瑾寒指了指马背上的包裹,“我穿起来都能把你看呆,赫连琴羽恐怕风华绝代到男女通吃也不足为奇。幽幽,你其实很幸福,有他们这么多人陪伴在你身边,很快就能团聚了。” 凤幽抿唇微笑,心间甜丝丝的。她靠在皇瑾寒身上叹息道:“你呢,是否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永远不说再见?” 皇瑾寒亲了亲她的发顶:“永远不说再见。” 人再度启程,快马加鞭奔向西南角。 两个时辰后,三人再度启程,快马加鞭奔向西南角。 与此同时,鹿城边关集结大量军队,马车上堆砌着一车车的物资,整军黑压压往西南角方向前行。赫连景深坐在高头大马上,回头看了眼旁边执意御驾亲征的赫连雄。 “皇兄,依我之见,您还是留在国都比较好,最不济,在鹿城也比前线来得更加合适些!”赫连景深不知劝了赫连雄多少回,但是他这个皇兄性格执拗,一直不听劝。 赫连雄摸了摸浓密的胡子,五十多的他看起来依然健朗精神,只是眼中深深流露出一股仇恨和不甘之色:“二十年前,若不是你三皇兄,恐怕天狼国早已被大瑾王朝吞并。这次是个报仇雪恨的大好时机,朕怎么能错过这次好机会!” 赫连景深想起记忆中模糊的身影,微微侧过脸:“三皇兄已经不在了,我现在只有大皇兄您。如您疼爱三皇兄一般,我只希望您能平安无事。至于国仇家恨,随时都可以报!” “景深,我已失去三皇弟,可不想再失去你。”赫连雄看着剩下的唯一弟弟,威严的眼中难得浮现一丝和蔼之色,“下次想拿你三皇兄的遗物,跟我说声即可。那碧月流云簪,本来就是我送给他的东西,给你也一样。你们都是我的好弟弟,此生相伴的,只有你了。” “皇兄……”赫连景深眼角微微湿润,他的皇兄们大多早夭,如今只剩下赫连雄和自己。别国的皇室手足相残很常见,在天狼国连相残都不必,能继承大统的,从来只会是一个人——赫连家族命中注定的诅咒,有反逆之心的皇子大多天生活不长。 “传朕指令,天明前必须达到西南营地,一雪二十年前的耻辱,为我三弟赫连琴羽,报仇雪恨!”赫连雄第一次在外再度公开赫连琴羽的名字。 军中刹那间沸腾鼓舞起来。 赫连琴羽,是禁忌的、高贵的词语,尘封二十年后再次响彻在这片西北大地上。 大瑾王朝边关军营。 凤锦蓝站在瞭望口,看着西北方向的星象,暮色沉沉映入他的眼中,一颗流星闪过天际。他的身后,站着快马加鞭提前赶到报信的信使。 是皇流云的人,让他天明前在西北方做好汇合准备,直攻天狼国大本营。 凤锦蓝回头对那人淡淡笑了笑,手指在空中卷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绑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出发!” “是!”龙白和龙音将人立刻捆起来堵上嘴。 官道上。 十万大军长途跋涉终于来到边关。历经数月的战争终于到达白热化的阶段,皇流云更是一鼓作气势如虎,在连破天狼国十六城的大好形势下,他势必要拿下通往天狼国国都的最后一道壁垒,鹿城。 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攻打个措手不及!长长的马车队伍中,淡淡火药味弥散在夜风中。 天微微亮的时候。 皇流云终于抵达西北最靠近鹿城西边的密林中,这里离大瑾王朝的大本营,还有二十里地。 不远处相隔那条丘壑的草原,便是天狼国鹿城边境。 就在皇流云想要下令直接攻打过去时,不远处硝烟滚滚,轰鸣的马蹄声不绝于耳。 他大惊失色。 208. 心狠手辣碟中谍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大军压阵。晴朗的天空染上一层阴霾,飞禽走兽早已嗅到血腥的味道早早逃离,广袤的草原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乌云黑压压遮云蔽日,炙热的空气中逐渐发出让人焦躁的紧迫感。 皇流云骑着马在大军前阵,眯眼看着前方黑压压的阵营。天狼国竟然会放开西北敌方大本营十万精兵,转而转道拦截他,可见一定是有什么不可估摸的阴谋!赫连雄,那个二十年前让自己父皇费尽心思才打败的男人,二十年后卷土重来。父皇早已死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国国君间谁活得久,谁就能笑到最后! “传朕指令,全军备战,左右护将各领三千精兵压阵!”皇流云一声令下,号角响起,全军顿时迅速戒备整顿起来。 两军终于在丘壑两侧遥遥相望,相隔不到数里。长长的丘壑两边,尽是黑压压的军队,号角战鼓声响彻天际,气氛瞬间肃杀起来。 “皇上,对方目测也有十万精兵,据传天狼国囤积了许多火药,恐怕弄不好,会两败俱伤!”左将皱眉分析局势,对方公然半路拦截,显然是有备而来!更何况大军的路线向来是机密,他们又是如何知晓敌方的踪迹呢?西南一角地广人稀,短时间内不可能掌控如此精确的行程!除非—— “看来是有人走漏了消息。”皇流云冷笑,“他们有火药,我们也有!十万对十万,谁也吃不了亏,但是凤锦蓝这边可是我们的杀手锏!赫连雄向来自大,恐怕他抓了皇瑾寒,自以为朕会妥协,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朕就让他瞧瞧,什么叫后生可畏!来人,装弩,点火发射,先发制人!” 一排排厚大的弓弩架起,火药的硝烟味弥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天狼国军营也架起一排排弓弩火药,赫连雄站在火把前,并没有看前方的敌营,而是一直盯着左侧的草原。 “点火。方向左侧一里之外。”赫连雄估算了下时间,毫不犹豫下令。 巨大的弓弩拉起满月般的弧度,搜地一声将滚圆的火药远远射向左侧一里之外的草原上,瞬间轰隆一声,火光四射炸出一个巨大的坑。 皇流云没想到赫连雄会先发制人,但让他意外的是,火药发射的方向,竟然是与他们大军毫无相关的左侧方向! 就在这时,右将惊叫道:“皇上!那里似乎有人!” 广袤的草原上,之间三匹烈马一前一后从远及近奔来,在那处天坑处齐刷刷停下脚步。 习武之人视野极好,左右将领同时看出那几人的面容,齐刷刷喊道:“皇上,是九千岁和九皇妃!” 皇瑾寒面沉如水,抄起特制的瞭望镜望去,果然看到皇瑾寒、凤幽还有一名暗卫站在那处火药炸出的坑边上,似乎正踌躇不前。 “报——天狼国信使送来的信!”在前线的将领收到利箭射过来的信,立刻呈给皇流云。 皇流云翻开信后,不禁勃然大怒,皇瑾寒竟然跟天狼国狼狈为奸,更是以辛淮天作为突破口猜出大军行迹,在这里决一雌雄!更让皇流云感到愤怒的是,赫连雄竟然故意使出苦肉计,摆明了要让自己亲手杀了皇瑾寒!他若是真的在这里动手,恐怕众目睽睽之下,他这弑亲的恶名可是落实了! 千方百计布局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借刀杀人!皇瑾寒活不长,他可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下致命错误! “来人,去接九千岁和皇妃归来!”皇流云咬牙切齿做了决定,心里有些焦急,这凤锦蓝为何还不汇合! 可惜皇流云派出的人还没走出营地几步,就被迎面而来的炮火生生阻拦住脚步,两军对峙间,处于中间位置的三个人仿佛牵制一个诡异平衡的点,既不能前行,也不能后退。 皇瑾寒拉着凤幽站在被烧焦的草皮上,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尖:“怕不怕?两边加起来,差不多二十万呢。” 凤幽十分不爽地白了皇瑾寒一眼,这家伙哪是上战场啊,打扮得跟个花孔雀似的,简直就像是去逛窑子。她左右看了眼,黑压压一片,但是确实并不害怕。若是失败,最多粉身碎骨浑不怕。 “主子,一切计划妥当。龙白他们很快就到。”龙青匍匐在地上,贴着耳朵仔细听了很久,欣喜报告这个消息。 “如此甚好!”皇瑾寒暗中松了口气,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他理了理衣袍,牵着马匹道,“那我们开始吧。” “报——启禀皇上,九千岁送来书信!” “报——启禀国君,皇瑾寒送来书信!” 两国军营同时收到一封信,而皇瑾寒和凤幽他们,依然淡定地站在两军中间,既不前行也不后退,似乎在等着什么一般。 皇流云心中顿生疑,而赫连雄更是皱眉,难不成,这皇瑾寒有另外的打算?两国国君各怀鬼胎打开那封信,同时大惊失色! 赫连雄更是失声喊了声“三弟!”拿着信纸的双手抖成一片! 原来那书信,竟是赫连琴羽亲笔所写!信中内容更是让双方国君心惊肉跳!皇流云怀疑不已,但是当他看到对面赫连雄不顾将领阻挠,骑着马奔出大营时,他就知道,这封信是真的!赫连雄怎么会不清楚赫连琴羽的字迹!于是皇流云咬牙翻身上马,恶狠狠推开上前劝说的将军,奔出大营。 “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违者杀无赦!”两国国君策马奔到中间,同时翻身下马,神色复杂地盯着皇瑾寒。 “那人没有死?!”皇流云更关心的是,那个沉眠十七年的男人竟然还活在这个世上?!不,不可能!当年父皇的计划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留下如此大的隐患!他不禁怀疑皇瑾寒的真实目的——死活要去冰川雪原,他本以为是为了解毒,现在看来,是另有阴谋! “他还活着?!”赫连雄激动不已,半是期待半是恐惧地盯着皇瑾寒,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端倪。十七年前,他亲手葬送胞弟的性命,为自己的野心付出惨痛代价,更是让天狼国陷入水深火热。若不是赫连琴羽,恐怕天狼国早就被大瑾王朝吞并!若是三弟还活着…… “与其关心这个,你们难道不关心关心,赫连琴羽说的那巨大宝藏么?”皇瑾寒眨眨眼,指着地下说道,”就在这里哦,足以撼动天下的宝藏,如他所说,就在你们脚底下。或者说,在整个西北鹿城一带直到天狼国国都,皇宫……” “皇瑾寒,不要拐弯抹角,你到底想怎样!”赫连雄按压住怒火,他不喜欢被人牵制的感觉,尤其是用赫连琴羽来牵制他! 皇流云不动声色观察着,赫连雄既然赶单枪匹马走出来,他也不怕皇瑾寒会背叛,眼下情况,谁也讨不了好。 “你们觉得火药这个东西,是不是很难得的东西?”凤幽忽然开口,从马背上的兜子里掏出一颗震天雷,在手心抛着玩儿,吓得两位皇帝同时后退一步,她咯咯笑道,“别怕呢,一个算起来是我的皇侄,一个算起来是我的皇舅,怎么舍得你们死呢?不过呢……其他因素,可不保证哦。”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如果可以给,我给你们。”皇流云开口,他自然是明白皇瑾寒和凤幽最在意什么,便搬出诱惑来。 “还是皇侄聪明。”皇瑾寒指了指地下,“这下面,是赫连琴羽送给你们两位的礼物,恩,和凤幽手中一样的东西,震天雷。” “什么?!”赫连雄简直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难不成,琴羽真的在这下面埋了震天雷?!不可能!震天雷数量稀少、威力无穷,若是真的…… “哈哈哈哈!”皇流云大笑,“看来国君你的弟弟比较坑,时隔二十年也能把哥给再次害了!真是笑死人!” “你——”赫连雄气得要死,看着与皇非凡相似的脸庞,差点吐血。 “皇侄也莫得意,向来皇城那一片也是布满这等珍贵宝藏,恩,说不定大家一眨眼,都灰飞烟灭了哦。”皇瑾寒轻轻摇了摇手指,端的是风流倜傥的模样,扯着身上暗红色的锦袍弹了弹,“岳父真是狠心又贪玩,真是拿他没办法!” 皇流云面如土色。他清楚知道皇瑾寒话中的真实性——恐怕这个棋局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布下了!那个疯子!地地道道的疯子和神经病! 几乎是同时地,皇流云和赫连雄翻身上马,动作一致地想往回跑!耳边却凉凉传来皇瑾寒的话——“抱歉,已经来不及了哦。” 西北方,大军势如破竹。 第三军营在西北方汹涌而至,既不是大瑾王朝的旗帜,也不是天狼国的旗帜,显眼的凤字在猩红旗帜上迎风烈烈,是凤锦蓝! “依我岳父的意思,还请两位国君留在此处,安心呆上一段时间。等我岳父从冰川雪原归来,要请两位国君吃饭相聚呢。”皇瑾寒拍了拍手,底下忽然钻出两个人影,阻挡住赫连雄和皇流云的去路,竟是龙白和龙音! “你们竟敢反了!”皇流云怒不可遏,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本以为凤锦蓝被自己牵制绝对不可能反水,如今赫连琴羽存活一切都翻盘了! 凤锦蓝从马上翻身而下,看着皇流云面无表情说道:“皇上,我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的选择,赫连琴羽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赫连琴羽做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今日不是反水也不是叛国,只是协商和解。琴羽说了,只要两位配合,那么这地底下数万枚震天雷便不会引爆,若是不然,莫怪他心狠手辣。” “疯子!真是疯子!”皇流云面色苍白,他本以为早已布下完美棋局,岂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个老狐狸!竟然诈死花了二十年时间布下如此棋局!他瞥见赫连雄满脸震惊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模样,心中便了然,这赫连琴羽恐怕真如传说中所说,是个不近人情的恶魔——如此大好机会灭掉皇家,竟然就白白错过,显然他要的并不是权势! 皇瑾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眉宇间终于豁然开朗。他翻身上马,把手伸向凤幽,一切尽在不言中。 凤幽咬着嘴唇,回头紧紧抱住凤锦蓝,低声说道:“父亲,等我回来!” 凤锦蓝眼含泪水,重重点点头:“去吧,乖女儿。你娘亲已经在去那儿的路上,尽早和她汇合!记住,你永远是我的女儿,凤家,也永远是你的家!” “嗯!”凤幽不再犹豫,搭上皇瑾寒的大手,一个旋身就跳上马背。 “驾!”皇瑾寒大喝一声,马蹄撒开尘土飞扬,片刻不停留地向北方奔去。 凤锦蓝一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淡淡吩咐道:“来人,在这里扎下龙营,好生伺候好两位国君。” 皇流云和赫连雄盯着凤锦蓝,各自打着算盘。 凤锦蓝见两人显然存有另有谋算,干脆断了他们的心思:“奉劝两位不要轻举妄动。想必你们也不想看到两国国都全部炸上天,死伤无数的场面。别说你们不信,其实我也不信。但若是赫连琴羽说出来的话,你们觉得,是不是可信呢?” 皇流云和赫连雄怒气冲冲对视一眼,很显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判断的犹豫。 但是赫连雄无比了解他的三皇弟,若是天底下有那么一人集合了天使和魔鬼的特性,那就是赫连琴羽。他可以无比善良,也可以无比邪恶。 赫连雄信了。 他唤来随身侍卫,在凤锦蓝搭建起的营帐中休憩起来。 皇流云一甩袖袍钻入另一营帐,恨得咬牙切齿,可惜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现在只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那个传说中的人,什么时候出世。 凤幽和皇瑾寒快马加鞭一路奔向通往冰川雪原的唯一入口,摩柯族所在的北原。 龙家三兄弟终于重逢,跟在皇瑾寒的后面担任保护他们的任务。 209. 食色性也懂不懂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让凤幽和皇瑾寒没有料到的是,他们在北原官道上,不仅和冯水水汇合了,还遇到了先前作为探路人先行前往冰川雪原的尘修和湛月。 “师兄!你们怎么在这里?!”凤幽有些意外,她本以为他们已经走出好远,果然如同皇瑾寒所说的,他们是在游山玩水度蜜月?看着眼前面含春光的两人,她就觉得……十分确信了。 尘修拉着湛月笑得一脸无奈:“是师父让我们来这里帮忙的,怕耽误正事儿。现在阻拦统统都没了,你们可以放心过去了!” “娘,您早就知道这些计划了?”凤幽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瓜,什么都不知道! 冯水水穿着素色衣裙,依然光彩照人,边关恶劣的环境并没有让她苍老任何一分。她抱着凤幽轻轻摇头:“锦蓝大哥他只是让我相信他,我就相信他。二十年了,他是我除了你亲爹以外,最信任的人了。” 凤幽还没来得及感动一会儿,耳边忽然传来凉飕飕、熟悉的声音。 “难道我就不是让你最信任的人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到现在都让师兄我失望伤心呢。”一个人影轻飘飘落在冯水水身旁,轻轻一扯就把人给拉到了怀中。 “师兄!”冯水水惊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拉着尘秋雁的袖子低低啜泣,“师兄,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喜欢我了……不关心我了……呜呜呜……” “啊――行了行了!真是服了你了!赶紧把那死人头给弄出来陪你!”尘秋雁最受不了冯水水哭,一哭他就感觉万里冰山都要倒塌的节奏。 “琴羽他不是死人头啦!呜呜呜……”冯水水一瞬间就回到娇俏少女,鼻涕眼泪擦了尘秋雁华袍上一身。 尘秋雁这个洁癖到死的人竟然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怡然自得的模样。 凤幽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谁告诉过她娘亲和师父是情敌的?!摆明了是有难以言喻的感情存在好不好!于是她狠狠瞪了一眼皇瑾寒,意思是你的话一点都不靠谱! 皇瑾寒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尘秋雁一边安抚冯水水,一边吩咐尘修:“乖徒,你和你媳妇儿回弄水谷,照看闻人莲和辛淮天他们,谷中事务也要你多担着点儿。我要和他们一起去冰川雪原。” “是,师父。”尘修从身上取出一袋子常用药,交给凤幽,细细交代几句后,带着湛月迅速往弄水谷方向奔去。 “那我们尽早出关吧。现在正是好时节,到了冰川雪原也不会太冷。”尘秋雁拉着冯水水往前走去,示意众人跟上。 “师父,弄水谷里的情况如何了?大家都还好吗?”凤幽三步两停3跟在尘秋雁后面,想起大着肚子的闻人莲和被剥了皮的辛淮天,心里担忧不已。 尘秋雁撇撇嘴:“他们好着呢,现在亲亲爱爱的简直不把旁人放眼里。这一个两个小两口恩爱秀的,真是讨厌!你们离我远点!看着心烦!”尘秋雁回头盯了会儿凤幽和皇瑾寒牵着的手,嫌弃地扭头过去哼了声。 “那就好……”凤幽无视师父那傲娇的小眼神,心里暗自吐槽你还牵着我老娘的手秀恩爱呢,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再说了,她老娘可是名花有主,虽然那主横在冰川雪原里出不来,好歹也是良家妇女啊!师父你如此光明正大吃豆腐真的好么…… 皇瑾寒暗中扯了扯凤幽的袖子,看到凤幽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他就知道这小女人心里的想法了。看来日后的日子必定不会无聊,他都有些期待日后在冰川雪原见到赫连琴羽的那一刻了。 众人走走停停,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摩柯族所在的半山谷中。与弄水谷不同的是,这里种满了参天大树,一眼望不到尽头,在北方平原中极其罕见。这里没有弄水谷的结界,入口有专人守着,倒没那么不食人间烟火。 一阵马蹄声传来,密林中奔出几个野性十足的男人,为首的那人剑眉星目、长得却无比彪悍,赤裸着精壮的上身,下面只围着一条虎皮豹子皮,腿上蹬着极膝马靴,狂野帅气得就像珍贵的野兽一般,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凤幽和冯水水同时惊呆了,就算在前世如此现代开放的世界中,如此型男也极其罕见啊!更别提是现在这个时代了!凤幽的口水一下子就忍不住要流出来了,她跟冯水水母女俩同时尖叫一声,彼此惊讶地对望了一眼后,相视一笑抛下尘秋雁和皇瑾寒,小步跑到那男人身旁,仰着脸散发着淑女的微笑…… 于是尘秋雁和皇瑾寒的脸同时黑成了锅底…… 马背上的男人略面瘫的脸上露出淡淡笑意,看向凤幽和冯水水的眼神温柔而和善:“在下刀一言,见过赫连夫人。”他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半跪在地单手握拳放在心口,另一只手极其温柔地执起冯水水的左手,放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下。 “原来是小刀,竟长这么大了!”冯水水受宠若惊,美眸中闪着感动的泪花,差点就要晕厥过去――二十年前那个鼻涕冒泡的小鬼头竟然长成如此英俊魁梧的男人,真是男大十八变啊! 凤幽觉得自己今天心情超级好,眼睛吃足了冰激凌,不等刀一言说话,主动就把手给伸了过去,如此现代的吻手礼她怎么可能错过,眼睛眨巴眨巴期待不已。 “这位想必就是内子常提起的家妹,凤妹妹了。”刀一言亲了亲凤幽的手背,完全无视后面四道怒火燃烧的视线,起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欢迎来到摩柯族,先休息一日如何?” “好!”凤幽和冯水水同时兴奋地点头答应。 “不必了!”尘秋雁和皇瑾寒同时摇头拒绝。 “啊,那就请进吧。我们族里规矩都是听女人的。”刀一言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过来牵马提行李,气得后面两个醋缸打翻的男人直跳脚。 冯水水和凤幽母女二人互相挤了挤眼睛,坏笑着跟了进去。男人啊,不比较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宽广,更何况,凤雪莹嫁到这里,也是因为她们,不进来看望一下,怎么说得过去!于是母女俩心安理得进了摩柯族,打算落脚一日再出发。 “喂,你当我是死的啊!那人有我好看么!”皇瑾寒拉住凤幽,气得头顶冒烟,他都觉得那烟快被染上绿色了!不就是光着膀子露个大腿么!他浑身一丝不挂的时候还不是被这个小女人从头看到脚一点都没放过!现在吃干抹净竟然有胆子去欣赏别的男人了!看来家教不严,他要重整家风了! 凤幽回头凉凉瞥了他一眼:“那你倒是穿给我看啊!食色,性也懂不懂?这么容易吃醋,酸死你哦!你看师父他老人家多淡定……”她回头一指尘秋雁,不禁傻眼了――尘秋雁竟然开始脱衣服了! “师父!师父!别!”凤幽赶紧过去压住尘秋雁的动作,天!她最近有点忘了他那个师父对美貌多在意了! 尘秋雁眉目含怒,指着前面的刀一言一脸不服气:“老子比他有料多了!我要脱!让我脱!去,龙青小子给我打张虎皮来!” “师兄!快脱给我看!”冯水水捂着脸小碎步奔回来,双眼炯炯有神盯着尘秋雁。 “娘!您好歹矜持点!”凤幽大汗,一个劲儿对皇瑾寒使着眼色让他赶紧过来劝人,这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就脱衣服像什么样!没看到对面几个摩柯族的男人已经快要流鼻血的样子了么!师父您老人家这种级别的老妖孽,就应该裹成粽子啊! 皇瑾寒抬头望天,全当没看见,手指放在腰带上,愈发有跟着尘秋雁学习的倾向…… 于是冯水水的美眸更加明亮了…… “姐夫快来救场啊!”凤幽崩溃,男色真是不好消费啊!她治好求助刚认识的姐夫,刀一言了。 “咳咳,那什么大家不要误会。我们摩柯族民风淳朴,我这样穿是因为内子今天心情有点不好,逗她开心呢。快请进,她见到你们一定很开心!还有小宝,已经六个月了!”刀一言披上一件外衣,总算将他那傲人的胸肌给藏起来了。 尘秋雁这才凉飕飕丢了句:“脱了衣服才像点样子,穿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切。” “啊哈哈哈哈!师父!这世上您最美身材最好!哪里有人能跟您比啊!”凤幽忙不迭拍马屁,推着尘秋雁往里走。 “还是乖徒儿懂事。没啥,只要比赫连琴羽那混蛋美上几分,就行了。”尘秋雁拉着冯水水,再次充当护花使者。那飘飘欲仙的模样跟方才死活要脱衣服的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冯水水扭头对凤幽做了个无声的口型:“千万别把这话跟你亲爹讲!会天崩地裂的!” 直到不久以后,凤幽才彻底明白这天崩地裂,是怎么个天崩地裂法,只是当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族内生活相当祥和,比京城差不了多少。这里更像是比较有人间烟火味的世外桃源,红墙白瓦、田地富饶,到处可见穿着简便族服的摩柯族人。 “族长好!”一路上无论老幼男女都齐齐向刀一言行礼问好,看到身后几个容貌惊为天人的男女,众人无不惊呆了。一些年纪比较大的老人看到冯水水时,激动地大叫“赫连夫人”。 冯水水也同样激动,她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她正式的身份,赫连琴羽的妻子,赫连夫人。她向众人点头示意,瞬间想起十八年前,她与赫连琴羽定情后一年,在纷乱中误打误撞到摩柯族的经历,时间过得太快,转眼间,都快过去二十年了。 刀一言带着众人到达一处繁花锦簇的庭院,凤幽眼尖地看到,这庭院竟然跟凤府一模一样! 推门而入,入眼的便是院子里正抱着娃娃的凤雪莹!以往那个骄横跋扈的姐姐不见了,转而看到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 凤雪莹看到冯水水和凤幽,立刻迎了上来:“三夫人,妹妹,你们来了。”笑意从心底流露直到眼底,让凤幽母女看得眼眶一热,鼻尖一酸。 “什么三夫人!是赫连夫人!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就是改不过来!”刀一言纠正凤雪莹的说法,接过宝宝哄着,“小宝乖,你看你娘就是健忘,对不对?” “嘶――反了你!”凤雪莹美目一瞪,“晚上再收拾你!”她扭头拉着凤幽,“夫人,妹妹,先坐会儿喝点茶缓缓,一路来肯定累坏了吧!” 冯水水逗弄着刀一言怀中的小宝,白白软软的孩子长得实在讨喜,她接过孩子抱在怀中,高兴得不行:“看看,这眉眼,跟锦蓝可真像!嘴巴鼻子像小刀,哎呦真是一个帅气的小家伙!”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的金镯子玉佩往下掳,全都塞给了凤雪莹。 “夫人,这……”凤雪莹看着手中的东西,金镯子还好,但是那玉佩显然是很珍贵的东西,便有些不好意思收下,更何况当年,她和自己娘亲确实不待见这对母女,直到后来父亲说出真相让她前往摩柯族,她还心有怨念,直到遇见刀一言后,才逐渐懂事起来,算起来,冯水水还是自己相公的救命恩人,这份情,恐怕这辈子都断不了。 “哎呦!你这孩子,让你拿着就拿着,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冯水水看着凤雪莹感慨万千,“雪莹啊,这玉佩,你当年你父亲给我的,现在传给你,也算是个交代。你父亲对我们一家恩重如山,这份情我永远还不了。日后等凤幽她爹能出来,让这小子拜他为师,学点手艺!长大好好保护你们族人!” 刀一言眼前一亮,欣喜万分:“多谢赫连夫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替刀小宝谢过赫连大人了!” 尘秋雁看着他们一家和乐的气氛,不禁气哼哼坐在边上,独自啃起坚果来。死赫连琴羽,等老子把你从那鬼地方扒拉出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于是凤幽一行人在摩柯族休憩了一天,许久未见的女人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聊了许久,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说了个明白;男人们则是跟着刀一言去查看曾经的地道,也就是运送那些火药的渠道了。 210. 最难消受美人恩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森林里。 皇瑾寒坐在地上,弄着篝火,篝火上烤着现抓的鱼。尘秋雁嫌地上脏,上了树干挂在树上,继续吃坚果。不远处,刀一言和龙青正在替他们准备明日出发用的一些药草和干粮。 一颗坚果准确无误砸到皇瑾寒的脑袋上,他抬头一看,果然是尘秋雁正倒挂金钩戏弄自己。摇摇头,他笑道:”尘前辈,是不是与我们这些年轻小辈一起,实在太过无聊了?“ ”确实有点。“尘秋雁看着漫天星光,”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大概也是一样无聊,天天跟人打架。不像那个家伙,玩着玩着就把命给丢进去了,一丢就是十七年。” “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前辈你也不会无聊了。”皇瑾寒把鱼翻了个面儿烤,加了些孜然盐巴,很快就冒出丝丝香味。草丛中有一丝动静,他警觉地回头,手指捏着一块石头,这里野兽多就怕出现豹子类的东西,结果草丛中“嗷呜”一声,串出来一只毛茸茸的大白狗! “小狼!你怎么在这儿!”皇瑾寒惊喜不已,小狼已经长得很大,站起来都要一人高,一整团毛茸茸的球跳到他怀中撒娇打滚,瞬间把刚烤好的鱼给吃了…… 尘秋雁懒洋洋躺在树上,对着小狼勾了勾手指,小狼就哼哧哼哧爬上了树干! 皇瑾寒看得目瞪口呆,这狗都能爬树了?!他看着小狼在树干上跟尘秋雁嬉戏打闹,不禁疑惑道:“尘前辈,是您带它来的?怎么白日里没见到它啊?” “笨,自然是我比你们先到,让它好好呆在这里的。明日它跟我们一起出发。”尘秋雁舒服地揉了揉小狼尖尖的耳朵,“来,给我揉揉肩膀!” 小狼嗷呜一声,真的在尘秋雁后背上搭上两只爪子,慢慢揉了起来…… “这狗成精了啊!”皇瑾寒感叹,果然辛淮天看中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这可人劲儿,简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就说你们没见识!这哪里是狗啊?瞧瞧这精神利索的耳朵、锐利凶悍的双眼、尖锐有力的爪子、皮光肉滑的毛发,这是冰川雪狼啊!”尘秋雁一副看着香巴拉的表情,眯着眼享受着小狼的特别服务。 “嗷呜~嗷呜~”小狼对着圆月嗷吼两声,表示附和。是的,它就是帅气无比的冰川雪原,别问它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它也不知道好么!在娘亲怀中吃奶没挤过兄弟,一眨眼就在陌生的街头瑟瑟发抖,幸亏那人救了它,不然它可要饿死了…… 皇瑾寒觉得自己的视野又被再次开拓,果然这不是一般的狗,啊不,不是一般的狼,恐怕和冰川雪原扯上关系的,就和赫连琴羽有关系……那是多大的本事,能将一只狼给塞到京城去…… “去冰川雪原,得需要带路人。小狼就是。”尘秋雁并不打算告诉皇瑾寒小狼是怎么出现在京城的,拍拍小狼屁股让它跳了下去,上下打量了下皇瑾寒,才慢斯条理说道,“见了他,你打算怎么办?你身上的主蛊在他身上,依他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你又是他仇人的血脉,又拐了他女儿……” 皇瑾寒忽然觉得浑身一阵毛骨悚然,连忙扯过小狼那傻狼的身体靠了上去:“其实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岳父是个善良的人,这点我是绝对相信的。”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有任何意见。善良这个词,跟他沾不上边儿,他就是个恶魔,记住,顽劣是他的唯一特性。”尘秋雁拍拍膝盖站起身,“皇家做的最好的选择便是,生了你,娶了凤幽。不然整个大瑾王朝都有可能要跟他陪葬!” “这么可怕?”皇瑾寒愈发心里没底,传闻中赫连琴羽倾国倾城,脾气也倾国倾城,能把两个国家国都都埋下炸药的人,可以想象是顽劣到如何地步了……但愿天保佑,他与凤幽走到今天这一步,付出太多艰辛,可别在最后关头栽倒在岳父手中了! “见到就知道了。”尘秋雁捧着那张年轻的脸催促着,“快点弄完早点回去休息,影响我睡美容觉的!” 皇瑾寒认命地起来过去帮忙,自此他充分认识到一个真理,只要是美得人神共愤的美人,无论男女,都是得让人捧在手心里才行!不久后,当他见识到赫连琴羽后,又将他这个领悟的道理加深了一个层级,那就是,绝代美人都是恶魔。 休憩一夜。第二日正午,刀一言将众人送出族,备了两辆马车,送了十里路。 自此一路北行,畅通无阻。 弄水谷。 已是八月时分,天气正是最热时分。傍晚的晴空彩霞满天,谷中清风徐徐,给这燥热的夏季带去了一丝暑气。 “哎呀!闻人小姐您怎么又不听话,不能弯腰干重活啊!”铃铛端着冰水一进门就看到闻人莲正蹲着笨重的身子,半跪床边替辛淮天的后背换药擦拭。 进来的叮铛板着小脸一脸不高兴:“辛淮天,你也太不是男人了,这点疼比不上生孩子的疼!小姐她快临盆了,你就不能等等让我们丫鬟来伺候你么?!” “咝咝――”辛淮天疼得满头冷汗却无法说话,他也想阻止闻人莲啊,可惜他怎么说她都不听,非要亲手照顾他!虽然心底很甜很幸福,但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若是真动了胎气可不好了!他拼了老命才换来现在幸福的日子,这点疼痛确实如同叮铛所说,忍忍就过去了。 闻人莲被叮铛扶着坐在床边,擦了擦额头的汗,摸着高耸的腹部柔柔笑了笑:“没多大的事儿,现在也就八个月,还有两个月才生呢!他后背痒,天气太热毕竟难受,想着你们整日照顾我们夫妻三人,过意不去啊。看把你们姐妹俩小脸瘦的!” 铃铛更生气了,接过闻人莲手中的膏药和软布,气哼哼替辛淮天继续上药,顺便公报私仇一下,她的动作可没闻人莲那么温柔似水! 辛淮天哼哼得更厉害了。 “这都一个多月了,什么时候能好啊?”铃铛有些气馁,“尘前辈不是说,两个月内就会好的么?怎么现在还是这副样子,后面的皮,只长了点新肉出来啊……” 叮铛看到闻人莲又担忧起来,便安抚道:“这半个月是关键,好起来很快的。你看新皮都长了出来,就后心那块被挖的肉,可能要熬个半年才能好。不过这不影响两个月后能下床行动。” “那就好。”闻人莲替辛淮天擦了擦额边的冷汗,柔声道,“淮天,再坚持半个月。” “嗯。”辛淮天面色惨白,每次换药上药无疑是一次剧烈的疼痛刑罚,他咬牙坚持又一次的换药,右手紧紧抓着闻人莲的手,一直看着她。只要看着她,他就有无比的勇气去承受这一切。 “好了。”铃铛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果,又和叮铛一起,把冰块敷在了垫着油纸的绷带上,让辛淮天感觉好受些。 “小姐,您可千万别再蹲下来了。我们先去洗漱下,晚点再过来伺候你入寝。”铃铛和叮铛先行走出屋子,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 “还疼么?”闻人莲心疼地看着放满冰块的后背,也只有这个时候,辛淮天才会感觉好受点。这种折磨,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 辛淮天满头冷汗,对着闻人莲扯出一抹温柔的微笑:“莲,你知道我一直想做一件什么事吗?” 闻人莲弯起红唇,清丽的脸庞浮起一丝红晕,轻轻摇了摇头。 “一直想用这双手,去拥抱你。”辛淮天抓着闻人莲的手,那双美丽无比的手,因为他而备受折磨,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这种伤痕,是他造成的。 缺失的记忆在最疼痛的那一刻,瞬间回到他的脑海中。 一起回来的,还有他对闻人莲至死不渝的爱。 闻人莲把辛淮天的手慢慢放到自己肚子上:“他在里面踢我呢。等你好起来,抱抱我,抱抱他。我们一家三口,永远不分离。” 辛淮天眼角冒出泪花,桃花眼中真真正正露出难以割舍的浓烈情绪。 他已不再是那个位高权重、又备受牵制的青天监。 他只是一个女人的男人,一个孩子的父亲。 如此足矣。 凤幽一行人日夜兼程走了十天后,终于抵达冰川雪原入境处。接近九月的时节,一路上从夏季逐渐变成深秋,气候也从炎热逐渐开始冷了起来。 幸亏当时在摩柯族逗留一日,刀一言替他们准备了足够的物资应付现在的气候,甚至可以在这里逗留几个月以上。入口处已是深秋气节,可以想象里面是十足十的冰川雪原,极地气候。 森林覆盖着这片大地,远处眺望而去,是重峦叠嶂的雪山山峰,白皑皑一整片绵延不绝。 “越往里,越是危险。大家都做好心理准备,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尘秋雁放下地图,勘察完地形后得出这样的结论,“那死鬼被弄到这地方,也算是凤锦蓝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了。” “是父亲把爹弄到这里来的?这是为何?”凤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说法,不禁有些好奇。 尘秋雁没好气地戳了戳美人图上的人:“还不是他中了毒,说是被先皇葬在这里,其实是为了保命而已。这里极寒,能将他冷冻起来,不至于让那蛊毒伤了他的性命。” 冯水水拉着凤幽轻声道:“好了,乖女儿,这些话都不要再说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他。时间不多了,错过今年,你可能真要给他上几株香了。” 凤幽大惊,好不容易得到亲爹活着的消息,眨眼就性命堪虞了? 尘秋雁解释道:“他那毒最多撑二十年。如今已经快十九年,不排除其他突发因素,还是尽快找寻到他比较好。你以为凤锦蓝和皇瑾寒费尽心思选择在去年动手布下一切棋局,是偶然呀?傻丫头,男人的世界你可永远不会懂哦。” “……”凤幽摸了摸眼眶上的黑印,叹了口气。亲爹真是太拼了,难怪身为女儿的她要遭受如此波折,罢了,还是找亲爹要紧,真要是耽误时辰把他弄挂了,恐怕娘亲都要哭死了! “大家都准备好了么?”皇瑾寒背着弓箭,从马车上取下几个包裹分给众人,“马车就放在这里,前面山路崎岖不好走。” 龙青接过包裹,建议道:“我们还是分组比较好,主子跟皇妃一组,尘前辈与赫连夫人一组,我……我跟小狼一组!”龙青摸摸小狼的头,面瘫脸上浮现一丝温暖之色。 “如此也好。”尘秋雁同意方案,“龙青,你和小狼打前阵,冰川雪狼对这里比较熟悉,一切就靠它了。” “嗷呜!嗷呜!”小狼两只爪子抱着龙青的大腿瑟瑟发抖,它不要进去好不好嘛!里面又冷又不好玩,关键是它有种预感,进去了就要被虐待! 凤幽额头上三根黑线拉下来,她指着缩成一团球的小狼问道:“师父,您确定这家伙能行?” 尘秋雁上前几步,揪着小狼的长耳朵就把它往前拖,边拖便骂:“臭小子,进去!不进去就没肉吃!” “嗷呜――”小狼委屈不已,可是尘秋雁太凶了,它好怕怕! 龙青赶紧上前跟着小狼,边走边安抚它,顺便从包裹中掏出干粮喂它,这才消停了。 “也许是近乡情却?”皇瑾寒看着害怕的小狼,这狼崽子自小就在京城长大,恐怕对这里有一种怀念却陌生的感觉吧。不多言,他立刻拉着凤幽跟上去。 三三两两众人走了几个时辰,终于抵达半山腰。 “先休息会儿,晚上不宜行走,我们趁着傍晚前,最好翻过这座山头,再连续翻十座山头后,就能抵达中心地带。”尘秋雁吩咐道,“现在能打到野味的,就多打点,腌制成肉干收着,越往里越不好找到吃的。还有蘑菇也能晒成干,注意不要采到有毒的。” 龙青和皇瑾寒作为两个其他男人,自然而然奉命带着小狼去猎物了。 凤幽看着绵延不绝的雪山,拢了拢身上半厚的衣裳道:“师父,看来我们最起码要十天后才能到中心地带了。我爹在的地方,当年不是先皇命人制造的么?里面究竟是怎么样的?” 尘秋雁刚想答话,眉头一皱整个人挡在凤幽和冯水水跟前,内力震成一道结界,一阵凌厉的风刀直刮而来!他硬生生接下这风刀,周围的树木倒了! 211. 过关斩将拼一路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谁!”尘秋雁大喝一声,只看到一道身影在眼前晃过,很快没入密林中。 冯水水和凤幽都是武功高强之人,竟然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气息!两人不禁大骇,连忙做好战斗的准备,可惜过了好一会儿,周围都不再有动静。 “看来是逃走了。”尘秋雁收起内力,看着眼前杂乱一片皱眉道,“这冰川雪原除了琴羽根本不会有其他人,对方来者不善,大家都要提防着点儿。” “看那背影,应该不是男人。我好像看到很长的头发了。”冯水水想了想,方才的背影虽然消失得极快,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认为对方是个女人。 …… 冯水水忽然大哭起来:“呜呜呜!那个死鬼!竟然在这种地方给我养女人,抛下我们孤儿寡母的,真是好狠的心呐!死鬼挖出你的棺材我就劈死你!呜呜呜!” 凤幽瞬间斯巴达了,娘亲这脑补能力也太强了吧……女人什么的难道真的会是亲爹养在这里的小三儿? “赫连琴羽你个王八蛋!”尘秋雁气得眼睛发红,搂着冯水水安慰道,“师妹不哭,找到他给他一纸休书,休了他!再嫁给我!” 冯水水美眸瞬间哭成核桃。 凤幽无语望天,老一辈长了她二十年左右,个个顶着比她看起来还要年轻的脸蛋在这里玩过家家,真是让她这个小辈无力吐槽啊! 就在三个人闹腾的时候,听到动静赶回来的皇瑾寒和龙青,扛着几只野兔子看到眼前一片杂乱,顿时意识到出了事儿。 众人决定不再分开行动,转而休憩一个时辰后,继续出发。 一个时辰里,几个男人就在周边地区搜索打了些野味,处理好肉类存了起来。凤幽母女采了些野果和蘑菇,反正天气阴冷也不会很快就坏,一点一点存放好让小狼背在身上。 一个时辰后,众人再度出发。 于是接下来的十天内,三个男人两个女人一只狼,跋山涉水、历经艰难险阻翻过了十座大山,走得鞋都破了好几双,幸亏有替换衣物,不然都要成野人了。 果然如同尘秋雁预料的那样,越是往里面,越是天气寒冷,食物紧缺。到最后一座大山时,已经接近极寒气候,他们几个人都有内力护体,竟还觉得阴冷入骨。 皇瑾寒和龙青将打猎剥下来的皮毛都做成了披风,给凤幽和冯水水披着。女人总是不比男人,极寒的天气下保暖才是最重要。 冯水水对皇瑾寒刮目相看,本来还对这个女婿颇有微词,这一路下来,竟然满意得不得了。 最后一座山口倒是比前面的平坦不少,已经接近冰山。到处都是雪地和冰块,偶尔长着几处绿油油的极地植物。众人翻过山头,顿时看到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 一整片碧蓝的湖面上,冰封十里一眼望不到尽头。湖中心位置上,矗立着一道长长的冰山――或者说是一座小型的冰山墓碑,上面朱砂红的笔迹龙飞凤舞。 竟然写的是“挚爱赫连琴羽之墓”几个大字! “这、这是父亲的笔迹啊!”凤幽吃惊之余瞬间意识到这笔迹是凤锦蓝的,挚爱什么的,难道,难道……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尘秋雁“啧”了一声:“什么狗屁挚爱,老皇帝那个杀千刀的,是挚爱就不会让他横尸在这里了!皇族人天性凉薄,怎么能相信!” “你爹,他就在那墓碑下面……”冯水水红着眼眶,指了指湖面下。 众人望去,冰封的湖面下只见隐隐露出一块巨大的阴影。 “我们下去,慢慢接近那里。”皇瑾寒眯着眼看那阴影,估计是类似冰棺之类的东西。 湖面上从边沿到中心地段,足足有几里路。湖面上并不是光滑一片,反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冰山,这让尘秋雁警觉起来。 “小心点,恐怕有很多机关。”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层层叠叠传来一波又一波的狼叫声。冰面上传来簌簌的声音,像是从湖底下逐渐往上蔓延一般,越发清晰可怖起来。 “是狼群!”龙青叫了起来,众人赶紧退到山脚下,冰面上竟然从远到近围了一圈白色过来!几人眼力甚好,无比吃惊不已!竟然目测有数千匹雪白的狼! 此时天气有些阴冷,接近傍晚时分,狼群绿油油的眼睛冒着寒光,让众人不寒而栗。 “这,这都是冰川雪狼么?!”皇瑾寒看到领头的狼,对比小狼觉得十分相像,能在这个极地生存下来的,恐怕就是这些凶悍的狼群了! “嗷呜――”小狼跳在前面,却不是见到同类的亲切和激动,反而浑身毛发直立,嗓子低吼着,尾巴竖立,一副大难临时的模样! 众人见到小狼的这幅样子,心底都打起鼓来。本想着有小狼这一只冰川雪狼在,能减去很多麻烦,但是现在看来,麻烦的,还不止这一点。数千只狼,他们就算神功盖世,恐怕也极难全身而退! “小子,等会儿情势不妙,你带着她们两个上山暂时离开这里!”尘秋雁面色凝重,这群狼的杀气太重,让他不得不提防起来,示意皇瑾寒重点保护两个女人。 狼群渐渐逼近,形成一个半圆圈,将几个人包围了起来。毛茸茸的巨型凶狼、绿油油的眼睛、尖锐的牙齿、低吼的声音,无不让人惊惧万分。 狼群逐渐分散出一条小路来,冰面上逐渐走出一只雪白高大的狼,看起来是头狼,迈着优雅的步伐慢悠悠走到离几人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下。 “我们是来半点事情,找个人的。”尘秋雁自然看出那头狼眼神中的谈判意味,站在前面淡淡开口,“你们想要什么?不妨说出来听听看。” 凤幽站在边上,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前世都没见过真正的狼,这会儿见到这么多的真货,这种凌厉的杀气可不是盖的啊!她看向尘秋雁旁边的小狼,不禁哀叹,狼比狼真是气死狼啊,这家养的,果然不如野生的!瞧瞧小狼那一副怂样,简直就跟萨摩耶没啥两样嘛! 头狼又走近了两米,几乎面对面坐在尘秋雁两三米之外,碧绿的眼睛直直盯着小狼看。 “嗷呜――”小狼顿觉害怕,不会吧,这群跟它长得这么像的家伙,是不是要群殴自己呀?不不不,不要,它好害怕嘛!打不过他们的!于是小狼做了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动作…… 它抱着尘秋雁的大腿把毛茸茸的大脑袋埋进了尘秋雁的两条大腿间,尾巴夹得紧紧的…… 几个人简直都要醉了…… 千余头狼群都醉了…… “嗷呜――嗷呜――”狼群此起彼伏吼叫了起来,天色逐渐暗淡,天边最后一丝余光在挣扎着隐没在夜幕中,天黑了。 尘秋雁觉得自己蛋疼!他一把揪住小狼的耳朵狠狠把它扯了出来,低声喝道:“臭小子!长点脸成不?!没看出来它们都是你亲戚啊?!快给我去打招呼去!” 小狼耷拉着脑袋夹着尾巴,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步三挪地朝头狼走去。 凤幽忽然觉得看不下去了。她冲到小狼边上紧紧抱住它,不满道:“它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这么严厉对它干嘛!没看到它害怕么!说不定它们只是同类并不认识小狼,要打架的话小狼肯定要吃亏的!师父,您可不能欺负小狼,它还要回我姐妹身边的呢!” 凤幽边说便回头看,却不期然看到后面四个人面色一顿,眼中焦急起来。她没来得及反应,感觉肩膀上搭上了个东西,低头一看,她大惊,竟然是两只巨大的、雪白的、毛茸茸的爪子! “幽幽,别回头看!”皇瑾寒大惊失色,头狼的速度简直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形容,他们都没来得及警告凤幽,就被头狼占了先机!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若是任何一方动手,恐怕今夜就要血洒冰川雪原了! 凤幽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起来,她的怀中依然抱着小狼这只傻狼,还一脸懵懂地看着她,显然看到她背后的东西觉得害怕,于是两只爪子捂着自己的狼眼埋首在她胸前……凤幽觉得尘秋雁如此教训小狼是十分正确的事了!因为她也想狠狠打一顿小狼的屁股了! 身后毛骨悚然的感觉简直渗透到骨子里,冷得她直打哆嗦,狼身上的野性味道十分清晰地钻到鼻尖,她似乎还能听到头狼沉重的呼吸声。若是自己一个不小心,肯定脖子和身体就要分家了。 从对面几人的反应看,这冰川雪原的速度十分可怖,恐怕跟武林高手不决上下,这时就相当于自己赤裸裸毫无反抗能力被一个拿着利刃的武林高手挟持。 正当陷入僵持境地时,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头狼做了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动作。 “咝――”一股腥热的味道在凤幽脸上卷过,凤幽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脸,竟然被一只狼给舔了!不仅是舔了一下,还是好几下!不不不,在她反应过来后好几秒,尼玛还在舔啊! “嗷呜!嗷呜!”头狼学着小狼的动作钻到凤幽怀中,把脑袋埋在凤幽胸口那引以为傲的柔软处,狼尾巴摇得呼呼作响…… 小狼见地盘被人侵占了,顿觉不满,抬头一看,居然是刚才一直吓唬它的头狼!它顿时就怒了!打不过还能抢不过! 于是凤幽跌坐在冰面上,两只一大一小的狼争着抢着在她身上乱蹭求抚摸求亲热…… 苍天啊,打个雷让我醒醒吧! 剩余的四个人全部目瞪口呆,最让他们感到神奇的是,面前那些方才还凶神恶煞的狼群,全部摇起了尾巴,绿油油的眼睛中透着……浓浓的羡慕。 “好了好了好了!”凤幽大吼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意识到这些狼群没有恶意,便轻松起来,拍拍头狼的脑袋说道,“虽然不太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是我们是好人,你们不会伤害我们对不对?” 头狼尾巴摇了摇,低吼一声,爪子扒了扒冰面,光滑的冰面上划出几道爪印,瞬间就被寒冷的气流给修补成光滑的冰面。 凤幽敏感地觉察到头狼这个动作的含义,蹲下身掏出尖刀,在冰面上狠狠划了几刀,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些明显的痕迹,在不到片刻功夫,便重新恢复了光滑! “看来有点不妙。”尘秋雁沾了些许冰面的粉末在手指上捻了捻,“千年极寒之地结成的冰,本不会如此夸张,就算凿开,也不会瞬间便恢复原形!” “爹在这下面,这样的话,恐怕一时半会儿无法弄开湖面了!”凤幽意识到问题所在,看向远处那巨大的墓碑,墓碑下面,就算赫连琴羽所在之地! “我觉得,还是先弄清这群狼的意思才行。”皇瑾寒细心地发现,狼群一直围着他们,头狼更是扯着凤幽的衣袍,“幽幽,它们似乎有东西想让我们看。” 凤幽感觉到狼群对她的友善,便说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带我们去看吧。” 头狼摇了摇尾巴,伸出爪子拍了拍小狼的脑袋,示意它跟着它们一起走。 小狼还在闹别扭,被尘秋雁一脚踹在屁股上,被活生生踹到了狼群里……半大的小狼顿时被狼群淹没了…… “不会有事吧?”冯水水还是有点担忧,虽是同类,但毕竟并不认识,若是出现相残,这小狼一丁点儿大,恐怕要吃大亏! “看来没事。”龙青指了指中央,“小狼貌似挺受狼群喜爱的。” 狼群竟然把小狼供到了最上面,几匹成年雪狼拱着小狼,像是供着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井然有序地往湖中心走去。 “跟着它们的脚步走,别走岔了!”尘秋雁示意众人跟上,“我在前面开路,两个小子断后!” 他们自然明白这里有许多未知的机关在,小心翼翼跟着狼群的脚步慢慢向湖中心走去。 这些狼群显然对这一带十分熟悉,从队形到地面轨迹,无不有些严谨的秩序和规矩,就连那只脚先走都有规律。 慢慢地,众人被狼群带到了湖中央。 212. 千回百转破关难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巨大的墓碑下,碧蓝的湖面底下,透着莹莹的亮光。 几个人惊奇地发现,原来他们的脚底下,封锁着一个巨型的宫殿! 而最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的,竟然是墓碑正下方方向,最靠近冰封湖面之处,宫殿石阶左右,竟然有两只巨型冰川雪狼,一左一右端坐在宫殿左右,像是被冰封了一般,栩栩如生! 群狼全部趴在湖面上,发出低低的、悲凉的低吼声。 一直在闹别扭的小狼忽然一声尖叫,趴在湖面上狂吠起来。 头狼轻轻拱了拱凤幽的腿,爪子一直趴着冰面,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恳求之色。 “它们好像是要让我们帮忙想办法把这冰面给弄开!里面的两只狼,是不是还活着?”凤幽立刻意会到狼的意思,蹲在冰面上细细观察着水下的一切。 尘秋雁看到小狼的模样,仔细盯了会儿惊奇地指着小狼脑袋上唯一的一小撮红毛道:“你们看,里面那只狼的额头上,似乎也有一点儿红毛!跟小狼脑袋上的一样!” 众人一看,果然如此。看小狼那悲伤的模样,顿时都恍然大悟,难不成,这里面冰封着的,是小狼的亲生爹娘? “小子,你才一岁都不到吧?你爹娘估计都在里面封了十七年了,怎么生出的你啊?”尘秋雁抱起一直处于焦虑状态的小狼,捏了捏它的鼻子。 小狼碧蓝的眼睛中含着泪珠,呜呜呜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它也不知道啊!只是看到里面的两只大狼时,它就莫名其妙想哭想闹啊! 它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它不过是只小小狼,只想安静地做个快乐的小小狼…… “行了,师父,它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我们还是尽快想办法,将这冰面弄开吧!”凤幽敲了敲冰面,声音清脆,回音响了很久。她皱眉道,“以前父亲说过这里有很多机关的,怎么到现在也没见到一些机关呢?” “这不是有这些狼群么。”尘秋雁看了眼天色,夜幕逐渐黑了下来,寒冷的气流在湖面上形成不少白雾,他直觉夜晚行动并不妥,便建议道,“明日白天我们在行动,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过一晚再说。” 皇瑾寒抬头看着眼前巨大的墓碑道:“同意尘前辈的看法。当初岳父曾经说过,来这里救出……咳咳,另一个岳父是需要四样东西,两幅美人图,两把钥匙。我看这墓碑上绝对有猫腻。我们还是白天再上去仔细检查一遍,说不定很快就能打开这冰面。” 冯水水叹了口气:“眼下只能先这样了。幽幽,我们先回岸边去,从长计议。” 凤幽只好作罢。方才小狼见到亲生父母的那种激动样子,其实她内心也激起了巨大的波涛。亲生父亲就在脚底下,她如何能不激动?以往机缘巧合只见到过两次,以前并不觉得她会如何思念一个只有血缘关系并没有抚养恩情的男人,但是到头来,她还是发现,自己并不能淡然处事。 这也许就是天然的父女血亲关系吧。 头狼显然意会到他们的意思,很快便指挥着狼群撤离了出去。众人原路返回,头狼领着他们到了一处避风的山洞口,甚至还叼了几只野兔给他们。 “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狼都成精了。”皇瑾寒有些感叹,冰原虽然荒无人烟,但是这里的纯净是世俗无法比拟的。 龙青架起篝火准备烤兔子,拿出背包里仅剩的一些干粮。 “可别到半夜,咱们几个都被狼吃了。”尘秋雁抱着小狼,捏了捏它的耳朵,“你这小子怎么还是垂头丧气的?可不像你平时那股调皮的作风啊。” “它啊,绝对是受打击了。”凤幽对自己的师父真是无语了,总是欺负弱小,现在连一只小小狼都要欺负。她拽过小狼,摸着它的头缓缓说道,“小狼呢,是莫名其妙出现在京城的,这点师父您也是知道的。恐怕你应该也是认为,它是我爹送到京城去的。以前就想过,我爹他是不是有一点怪力乱神的能力,现在师父和娘亲,你们能不能实话告诉我,我爹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尘秋雁和冯水水互相望了一眼,同时沉默下来。半晌儿后,冯水水开口说道;“这件事,本来不想让你知道。那些火药,其实都是你爹亲手制造。早在他年幼时就有这种本事,只不过一直偷偷瞒着。后来认识了你的父亲,凤锦蓝,两人成为故交后,凤锦蓝更是成为他做这些事情的助力。岂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你爹的这种能力被天狼国和大瑾王朝的国君同时知晓。至此……” 冯水水美眸中泛着泪光,她摇摇头,似乎并不愿意多想以前的那种岁月。 尘秋雁接过话茬:“除了这些,赫连琴羽的魂魄并不是十分稳定。也就是说,他并不同与常人,自小身体弱,据他的说法,是三魂六魄少了一点点儿,导致他经常梦游甚至是灵魂出窍。对于这点我是相信的,因为我曾经在过去的十七年中,见过他两次。我相信水水也曾经见过他。幽幽你肯定也见过,只不过以为是一些幻觉罢了。但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他本人。” 凤幽和皇瑾寒听得一愣一愣,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他们完全没有料想到,原来赫连琴羽,竟然是如此牛逼的一个人!凤幽脑海中电光一闪,她甚至开始怀疑,他的亲爹,会不会跟她一样,是从未来世界穿越而来的?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能力制造这个时代不该存在的火药? 至于灵魂出窍这一说法就更好解释了,她自己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明天,我们就去墓碑上看看究竟。”凤幽咬牙下定决心,她一定要救出赫连琴羽! “先吃点东西吧,可别饿坏了。”皇瑾寒拉着凤幽,将她抱到自己身边,把身上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又替她盛了碗热水。 山洞里开始热乎起来,众人均从疲惫中开始松懈起来,奔波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就连三个大男人,都开始眼皮打架起来。若不是山洞外还围着一群狼,恐怕几人早就呼呼大睡了。 就在几人昏昏欲睡时,皇瑾寒一个激灵,硬生生被一股寒气激到惊醒,他睁眼一看,吓了一跳――冯水水竟然昏睡在地上,而尘秋雁竟然不知所踪!龙青更是被打晕在山洞口,外面的狼群已经消失无踪迹! 皇瑾寒焦急地奔出山洞,隐隐在夜色微光中,看到墓碑上站着一个白发白衣的人影,那人的怀中,抱着消失的尘秋雁! 眨眼之间,那人影就消失不见! 可恶!他怎么如此大意,竟然忘了十天前曾经遭受攻击!但是为何,只掳走尘秋雁?!方才若是对方心存恶意,那几个人恐怕早就遭受不测! 越想越是感觉惊惧的皇瑾寒回到山洞,掐了掐凤幽的人中,才把人给掐醒:“幽幽,你师父被掳走了!” 凤幽迷迷糊糊被掐醒,皇瑾寒的话像是一盆冷水从她头顶当头浇下,她挣扎着爬起来,脑袋却像是针扎一样疼得要死,幸亏皇瑾寒扶着她。 “我娘呢,她怎么样了?”凤幽环顾四周,边问边查探,看到冯水水和龙青都在山洞一角安稳睡着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也着了道。但幸好没被掳走。 皇瑾寒宽慰道:“尘前辈武功高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照那个人的意图看,并不想伤人性命,不然不会将人迷倒就走,何况她还留了我一人清醒着,想必不想赶尽杀绝。” “到底是谁在暗中跟着我们?会不会是天狼国或者大瑾王朝的人?”凤幽越想越是害怕,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不想功亏一篑! “不会,那两方现在对我们不构成威胁。”皇瑾寒想了想,“狼群也消失不见了,凭借这一点,那个掳走尘前辈的人,是对狼群非常熟悉的。我们先等天亮,天亮后再做打算。” 凤幽看着天边的月亮西沉,估算着时间离天亮,还应该有几个时辰的时间。 “对了,师父身上的东西……”凤幽话还没说完,皇瑾寒就将东西拿了出来,“尘前辈身上的东西都留下来了,那四样东西都在这里安然无恙。明日若是暂时找不回尘前辈,我们先行动。兴许将岳父救出来后,一切就都能找到答案了。” 凤幽只好耐心等待。 天边露出一丝微光的时候,山洞口悉悉索索出现一些声音。熬了半夜的皇瑾寒和凤幽一看,哭笑不得。那头狼带着几匹雪狼在洞口摇头摆尾,还带了些野食。 冯水水和龙青差不多时间,都陆续清醒过来。两人同时警觉,昨夜可能发生一些事情了!龙青武功高强,冯水水更不在话下,两人都大惊失色,他们竟然能中了道! 当今武林能伤他们的人,寥寥可数! 凤幽示意两人都不要担心,她走出山洞,蹲下身摸了摸头狼的耳朵,轻声问道:“昨夜我的师父,还有小狼,是不是也是被人带走了?那人,你们都认识?” 那头狼碧绿的眼眯了眯,脑袋蹭了蹭凤幽的手心,低吼了几声,算是默认。 “那你们,能带我们过去找他们么?”凤幽再次提出要求,但是这一次,头狼却后退了几步,端坐在山洞口,极其人性化地……摇了摇头。 很明显是拒绝。 “那现在该怎么办?敌人在暗我们在明,看起来对方是对这里极其熟悉之人,会不会也是我爹认识之人?”凤幽想起自家老爹爱恶作剧的德行,不禁有些担忧。 “幽幽,尽快找到你爹才是。师兄他不会有事的!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爹似乎在呼唤我们尽早救出他,昨夜我似乎做了个噩梦,发现地下宫殿坍塌了……”冯水水眼眶骤红。 皇瑾寒背起东西做了决定:“一切以本次行动目的为准,相信尘前辈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们出发!” 狼群也是极其配合,和昨夜一样,领着众人在冰面上谨慎有序地往湖中心走去。 白日的冰川雪原天气晴朗,蔚蓝纯净的天空倒映在冰封的湖面上,像是两面碧蓝的镜子互相照应,美丽得像是人间仙境。 可惜皇瑾寒和凤幽几人都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思。 巨大的白色墓碑矗立在眼前,像是一道天堑一般。猩红色的墓志铭沉沉压在这里,涂抹上一份略显沉重的气氛。 “龙青,你上去仔细查探这墓碑有什么地方是有机关可以使用的。”皇瑾寒做了安排,将两份美人图和两份钥匙分别放在他和凤幽手中。 龙青立刻跳上墓碑,冯水水也跳了上去。皇瑾寒和凤幽就在底下一圈仔细查探可疑的地方。 与昨夜昏黄光线下不同的是,他们今日所看到的湖面下,雪白的宫殿透过透明冰层,清晰无比地映在众人的眼中,最靠近冰面的那两只冰川雪狼,更是栩栩如生到令人惊叹。 “啊!”凤幽忽然惊呼,指着那头与小狼额头有同样红色鬃毛的雪狼道,“它、它、它竟然在眨眼睛!它还是活着的!” 皇瑾寒急忙下去盯着那雪狼看了半天,都没发现它在眨眼,根本就是一动不动的玉雕一样。但奇特的是,他觉得凤幽没有看错,就算它一动不动,但是那毛发细密纤细得就像是真的一样! “主子!皇妃!你们上来快看!这里有个可疑的地方!”龙青的声音略显兴奋,对着下面的人招了招手,冯水水站在他旁边,面色有些激动。 很显然有了新的进展。 皇瑾寒和凤幽也跳上墓碑,迅速来到龙青所在的地方。沿着龙青所指方向看去,他们看到在阳光的投射下,雪白的墓碑像是被映衬成透明水晶一般,在里面看到一幅大小和那水晶美人图一般的凹槽!在凹槽的中央,有一个古琴形状的位置! 很显然,他们找到了打开这墓碑的关键点! 213. 绝世美人冰封开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龙青,我们想办法把这里凿开!”皇瑾寒拿出随身所带的利刃,伸手就想往那个方向扎去。 “不!小心!”凤幽和冯水水急忙出口阻止皇瑾寒,因为她们都看到了墓碑上鲜红的墓志铭似乎诡异地散发出妖异的蓝光。 有毒! 凤幽来不及阻止皇瑾寒的动作,下意识把手挡在了皇瑾寒的身前。利刃的刀锋划破了凤幽的手背,鲜血一下子滴落到墓碑上! “幽幽!”皇瑾寒大骇,但还没来得及懊恼之前,变故就在一刹那发生! 只见那些鲜血像是被墓碑吸收掉一半,滴落的地方呈现诡异的淡粉色,白色的墓碑就像是冰雪消融一般,逐渐消失,里面那凹槽地段愈发清晰起来。 凤幽眼前一亮,兴奋道:“误打误撞,原来是这样!” 与此同时,冰川雪原某处开满了鲜花的山洞中。 尘秋雁倒在柔软的毛皮地毯上,出尘清丽的脸庞上毫无知觉,身上的衣裳零零散散落在地毯上,露出结实强壮的身体来。 小狼在山洞口缩头缩脑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似乎想做些什么,被一根大骨头给扔了出去。 “去去去,师父说了,这个人归我了!” 娇蛮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白衣白发的人拖着及地长发从洞口走进来,看着地上昏迷的尘秋雁,满意地点了点头,掏出怀中一本书籍来,回头对小狼眨了眨眼睛。 “你去帮他们忙吧,把师父救出来。我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该是拿报酬的时候了。” 一双金色妖异的瞳孔流光溢彩盯着手中的书籍。 一本彩绘春宫图…… 一个时辰后。 凤幽面色苍白地靠在皇瑾寒身上,断断续续流了很多血的她感觉气虚头晕。偏偏几个人试了几次,只有她的血是有效的。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休息一阵忙活一阵后,终于将那墓碑融出一个口子,露出里面的凹槽。 皇瑾寒心疼得要死,见差不多了,连忙将凤幽的手腕止血绑好绷带。这才吩咐龙青将其中一幅美人图和一把钥匙拿出来。 “岳母大人,您扶着点儿幽幽,以防万一你们退远一点,我来把东西放上去。”皇瑾寒接过东西,对比了下大小,“龙青,带她们下去,你负责保护她们。” “主子!您小心点儿!”龙青甚是担忧,但还是扶着冯水水和凤幽跳下墓碑,在十几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凤幽失血过多几乎没有力气反抗,只得乖乖被带离,巨大的墓碑映衬在她眼中,顿感压力横生。但愿,一切顺利…… 皇瑾寒小心翼翼将那幅被尘秋雁加工过的图,也就是从辛淮天身上剥下来的那层软皮,一点一点覆盖到那处凹槽中,天气虽然寒冷,但他的额头上还是沁出了一层薄汗。那软皮一旦沾染凹槽的边缘,就神奇般地贴合在凹槽边缘,皇瑾寒越发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注意贴歪了,那就功亏一篑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皇瑾寒终于长舒一口气,那幅图完全贴合在凹槽上,映衬着白色的底色,图上的人栩栩如生起来!他掏出那古琴形状的玉佩,屏息凝神轻轻扣入中间的孔位中。咔嗒一声,仿佛某个机关被触动的声音,清脆地从墓碑中央传出来。 皇瑾寒眉头一动,迅速跳下墓碑,大喊道:“后退!都往后退!” 话音刚落,那巨大的墓碑上红色墓志铭像是融化一般模糊成一团,白皑皑的墓碑摇摇欲坠,咔嚓咔嚓发出巨大的声响,逐渐往湖面下方倾斜…… 轰隆隆――粉白的碎末弥散在空气中,众人等了好久才等到周围平息下来。 龙青上前查探,惊喜地喊道:”主子!这里的湖面裂开了!墓碑下有个大洞!” 皇瑾寒直觉不对,耳边传来狼群的嘶吼声,他对龙青大喊:“龙青,迅速撤离!”他一把抱起凤幽,跟着狼群往湖边跑去,冯水水跟在后面。 龙青只感觉脚下一软,却已经来不及了!冰封坚固的冰面竟然瞬间就碎成粉末!他重心一个不稳瞬间就往湖底掉落! 巨大的冰封湖面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从中央开始,须臾之间碎成粉末,碧蓝的湖水闪耀着清澈透亮的光彩,瞬间呈现在世间。 “糟糕!龙青他跌到湖底去了!”凤幽大急,皇瑾寒奔到岸边,将凤幽放下后,说道,“你们在这里呆着别乱动,我去救他!” 皇瑾寒还没来得及过去救人,湖中央忽然兴起一股巨大的浪花,从中央缓缓升起一个巨型的冰棺宫殿! 正是他们看到的冰封在湖底的那白色宫殿! 巨型的宫殿从湖底缓缓升起,水花四溅,阳光洒在湖面和雪白的宫殿上,散发出极其耀眼的五彩虹色,耀眼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在岸边的群狼长长地、高高地吼叫起来,一声高过一声。 巨大的浪花拍打在半空又重新落下来,像是下蒙蒙细雨一般落在岸边。 “龙……龙青!”皇瑾寒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竟然在眨眼的功夫就能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他凌步踏上湖面,沿着波涛翻滚的湖面冲了过去。 最起码要在无法挽回前救出龙青!他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随从,比起上下级关系更甚亲人一般! “君、君谦!”凤幽失血过多根本提不起劲儿,推着冯水水就让她赶紧过去救人,“娘,快点、快点过去救人!” 冯水水一咬牙,暗自骂着赫连琴羽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半死不活也就罢了,还要如此折腾小辈!她拍了拍凤幽的后心,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整个人跟在皇瑾寒后面接近湖中央! 湖中央逐渐平息下来。巨大的宫殿洁白无瑕地浮在湖中央,湖面上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皇瑾寒一个猛扎子就进了冰冷的湖中,其实水质清澈几乎见底,但是冯水水和他一上一下找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也没有找到龙青的影子。 一股不祥的预感蔓延在众人心间。 先是尘秋雁消失不见,后是龙青被卷入水中…… 眼前这个巨大的宫殿般的冰棺看起来更加不祥。 冯水水眼眶一热哭了:“赫连琴羽!你个王八蛋!丢下我十七年也就罢了!现在还这般为难人是几个意思!你个王八蛋!混蛋!恨死你!恨死你!我要改嫁给尘秋雁!改嫁给凤锦蓝!就是不要再嫁给你个混蛋!” 轰隆――冰棺忽然发出巨大的声音…… 给读者的话: 抱歉,这几天更新少一点,每天一章两千字……我犯了急性肠胃炎,要去医院挂水几天…… 214. 雪狼重生巧契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湖面瞬间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水花! 冯水水差点被吓得栽进湖中,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冰棺,难不成,自己的话激怒了赫连琴羽?他还清醒着?! 皇瑾寒从湖底钻出,冲向冯水水:“岳母大人,小心!” 湖底忽然冲出两道白色的光影,速度极快,差点冲撞到冯水水身上!皇瑾寒眼尖手快地将冯水水拉开一段安全距离,两人皆是吃惊地看着那两道光影! “糟了!”皇瑾寒反应过来,那两道光影是冲着岸上去的! 两人急忙赶回岸边,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溺水的龙青竟然毫发无损站在岸边,他的身边赫然是两条生龙活虎的冰川雪狼!其中一条的眉心长着一小撮红毛,两头皆是毛发浓密、浑身散发着不可一世的气息。 比之前的头狼还要来得让人毛骨悚然。 “龙青,你感觉怎么样?”皇瑾寒担忧自己手下,又不敢贸然接近,很显然,那两头冰川雪狼是之前冰封在湖底的那两头! 转眼之间,竟然活生生出现在众人面前,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龙青呛了几口水,打了几个喷嚏道:“我没事,主子,是这两位救了我。” 其中一头冰川雪狼甩着尾巴,拍了拍龙青的后背,看起来的意思是“哥们不用谢”,转身踱步到凤幽身边,用鼻子在她身上嗅来嗅去。 另一头额头带红毛的冰川雪狼立刻低吼了一声,一爪子拍向了那头冰川雪狼…… “……”众人觉得看到了吃醋的画面。 “你们……是小狼的父母?”凤幽吃力地从地上做起来,冯水水立刻小心翼翼到她身边扶着她。 那两头冰川雪狼互相看了眼,默默点点头。可惜它们并不会说话,不然就能告诉他们,其实只有冬天它们才会冻在那里不能动,到了夏天就在宫殿里陪主人……当然它们俩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无法再湖底生存,被主人想尽办法送到远方去了…… 主人说它们的儿子很快就能回来,刚才就闻到儿子的气息了! “你们认识那里面的人么?”皇瑾寒指着冰棺问道,看到冰川雪狼防备的神情,他解释道,“别担心,我们是来救他的。你们的儿子也不用担心,它昨夜不知道去哪里了,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有个女人在的?” 冰川雪狼眼前一亮,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而对着冰棺嘶吼着。 皇瑾寒几人对视一眼,便知道这里果然是有个陌生女人,而且这两头狼认识,赫连琴羽也认识!不禁认识,还有可能是熟识之人! 冯水水又开始咬牙切齿了。 “看来我们要立刻想办法,把冰棺打开了。”皇瑾寒掏出最后两样关键东西,折腾一天眼看着天色渐晚,再过一个时辰差不多就是夜晚了。 他们必须尽快打开这个冰棺,免得夜长梦多发生变故。 至于尘秋雁和小狼,现在可以放心了。只要是赫连琴羽认识的人,恐怕不会有生命危险,说不定好吃好喝正招待着呢。 “嗷呜――嗷呜――”周围蹿出成群的狼群,逐渐在岸边聚集起来。 众人看得一阵头皮发麻,尽管知道对方并无恶意,看到数量如此众多的冰川雪狼,还是没由来感觉一阵恶寒――赫连琴羽真是变态,竟然一下子养这么多的雪狼! 狼群聚集到那两头雪狼周围,全部弓着背匍匐在地,一幅唯命是从的模样,包括之前那头头狼。那两头冰川雪狼竟然人模人样举起爪子,在头狼的脑袋上蹭了蹭,喉咙里咕隆咕隆几声,似是在交代着什么。 片刻后,数以千计的狼群忽然躁动起来,纷纷跳进了湖中! 噗通噗通不绝于耳,很快湖面上全是雪白的冰川雪狼,全部都向湖中央游去!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凤幽被皇瑾寒抱在怀中,问着那两头皇帝皇妃一样的雪狼。 那两头雪狼对着她叫了两声,尾巴摇了摇,两条光影再次射向湖中央! 好快的速度! 惊叹之余,皇瑾寒四人再度运功踏上湖中心,很快便来到冰棺上。 小狼的爹娘已经蹲在冰棺之上,周围围满了冰川雪狼! “它们好像是让我们在那个位置看下。”龙青看到小狼父母一直在冰川中央打转,便走了过去,他很快便看到一处特别的东西,“主子,快看!” 雪白的冰棺中央,与墓碑上一样,是一处机关,构造都差不多。显然是最后两样东西落脚的地方。 皇瑾寒生怕有变,便吩咐龙青带着女人们回岸边,自己再次将那幅水晶美人图嵌入其中,把玉玺放入中央的凹槽中。 小狼的爹娘并没有离开冰棺,皇瑾寒便不再犹豫,狠狠压下玉玺。 咔哒――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 “嗷呜――嗷呜――”小狼的爹娘高高嘶吼,下面的狼群一阵高过一阵嘶吼,整片湖面沉浸在狼群的海洋…… 轰隆隆――湖面忽然震动起来……皇瑾寒只觉得脚下一阵颠簸,他眼睁睁看着湖面忽然矮了起来,整座冰棺像是浮着的宫殿活了起来! “天啊!”岸边的凤幽和冯水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处巨大的冰棺,竟然被数千头雪狼,硬生生从湖面上推着往岸边靠拢! 皇瑾寒更不用说震惊到极点,原来中央的那处机关,是卸下了湖底牵制冰棺的机关,如此沉重的冰棺,恐怕没有这些狼群的帮忙,是无法浮动到岸边的! “岳父大人,您可真是下得一手好棋,真是佩服!”皇瑾寒看着脚下的冰棺喃喃自语,很快便跳下冰棺往岸边掠去。 巨大的冰棺就是沉睡了十七年的船帆,终于在十七年后重见天日。数千头雪狼围绕着冰棺,洁净无瑕的冰魄在落日的余晖在被映照成七彩的光芒。 夺目而绚烂。 皇瑾寒、凤幽、冯水水、龙青站在岸边,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无法言语。 就算是冯水水,也不曾知晓,十七年前,凤锦蓝原来花了多少力气,才将她的夫君藏得如此安全,就算是先皇和太上皇这些老谋深算的男人,都无法再度伤害到他。 狼群渐渐靠近岸边,湖边搁浅,很快冰棺便被送到浅水区,狼群便一一爬上岸边,抖了抖毛发上的水,全部趴在岸边乖乖地盯着冰棺看。 “看来轮到我们出场了。”皇瑾寒看了眼冰棺那沉重的盖子,得想办法撬开。 215. 船到桥头自然直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但是那冰棺实在太大了,就像一个小型的豪华宫殿一般,搁浅在岸边,在清砂细水中显得尤为庞大。夜幕渐渐降临,天色再次暗淡下来。 皇瑾寒和龙青检查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撬开冰棺的好方法,而那些狼群一圈一圈围在冰棺周围,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眼珠子,看得几个人心里还是瘆的慌。 冯水水靠在冰棺前侧的台阶上,哭得上次不接下气。分离了十七年的男人就在里面,但她和十七年前一样,还是无法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一点一滴的事情,都没办法做。 多年来隐忍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起来。 但是曾经是武林第一美人的冯水水,曾经被无数男人追捧追逐的男人,在赫连琴羽面前,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知所措。她平生就爱这个男人,那个男人平生说过,最爱的是她,但是辜负最多的,还是她。到头来,她一人带着女儿寄人篱下住在凤家,虽然凤锦蓝对她们娘俩是极好的,但是总归会遭受非议和误会。 承担的东西多了,很多事情,就自然而然变得痛楚而纠结。 冯水水纠结的后遗症,便是泪水。 三十多的女人依然像是二十左右的美丽姑娘一样,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这是美人天生丽质的恩泽,但是依然掩饰不住她眼中的沧桑和无助。 凤幽靠在旁边,吃了点东西的她恢复了些许体力,一抬眼,便看到自己的娘亲近乎失神地捶打着冰棺,嘴里还念念叨叨着什么。 她嘴唇动了动,很想劝说一下她那个可怜又柔弱的娘亲,可惜到头来,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能说什么呢?亲爹,您躺在里面寂寞不寂寞,是不是给我娘找了个小三儿啊? 呸呸呸,凤幽打了个恶寒,她可不敢想象这种可能性存在。但是她又无法遏制想到那个神秘的、带走尘秋雁的女人。 也许尘秋雁在这里,就会有办法打开冰棺了。很显然,赫连琴羽费劲心思将众人带到这里,他自己也无法逃离这冰棺,否则早就出来了。 周围这些狼群,很显然也是他养了很多年的结果,当年两个国家的阴谋都没有得逞,赫连琴羽咦他的性命为代价,实现了短暂的制衡。 老狐狸。 凤幽叹了口气,伸手摸上冰棺。冰凉彻骨的白色材质,有点像玉,又有点像冰。半透明的材质里隐隐能看到一些内部结构,但是很快便被白色的雾气萦绕挡住,让人无法窥视其中的奥秘。 想想那个绝美而神秘的男人就在眼前,就在这个庞大的棺材中时,凤幽心底遏制不住激动,恨不得那盖子立刻打开才是。 可惜还是没有办法,皇瑾寒和龙青两人转了半天也没找到机关。 “君谦,我们还是先去找找师父,说不定他有办法!”凤幽建议道,而且她还是在意那个神秘女人,既然出现在这里的,肯定和亲爹有关。 皇瑾寒跳下冰棺,看了眼天色,夜色虽然降临,但是能见度还不错,今夜是个晴天。他点点头道:“幽幽,我与你去找人,龙青和岳母大人在这里看着。带上狼王,剩下的狼群在这里呆着应该问题不大。” “嗯。娘,您在这里呆着,别太伤心了,也许……他,他在看着我们呢。您哭成这样,他肯定心疼死了。我去找找师父,很快就回来。”凤幽本来想叫“爹”,可惜活了这么久从没叫过这个称呼,对于凤锦蓝她也从来被要求唤“父亲”,一时半会儿竟然拐不过弯来。 “呜呜呜……死鬼,心疼我就赶紧出来啊!你个龟孙子缩头乌龟!”冯水水嚎啕大哭。 凤幽顿时囧了,拉着不知所措的皇瑾寒悄悄退出几步,挤着眼睛示意龙青,这事儿交给你了。于是带着两头狼王狼后迅速撤离。 剩下龙青可怜巴巴蹲在冯水水跟前,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安慰这个女人的好办法,于是干脆生火,让狼群捕鱼过来烤鱼吃…… 龙青坚信,女人哄不动的时候,给她点好吃的就绝对没问题了…… 后来事实证明,龙青的理论,嗯,是十分可行的。 另一边。 皇瑾寒一步三回头看着冰棺周围,忧心忡忡道:“岳母哭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安慰安慰她就走了,哭肿了眼睛,小心等会儿岳父大人出来怪罪我们这些小辈啊。” 凤幽扶额:“你那是不知道从小到大,我那娘亲的习惯!她不哭就不舒服,哭了就好了。况且她天生丽质,哭几个时辰眼都不带肿的。放心吧。” “啧。”皇瑾寒忽然发出一声叹息,“你爹你娘都是人中龙凤,简直就是人上人。这天底下恐怕没有几个能抵得上他们的美貌……” “你想说什么?”凤幽凉凉地掐住皇瑾寒的腰,气得咬牙切齿,“你是在嫌弃我的节奏么?” 皇瑾寒被掐得俊眉皱成一团:“哪里敢呐!亲爱的!我觉得你没毁容前就已经美得惨绝人寰了,现在毁容了,这左眼黑漆漆的虽然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但还是无损你在我心中的美!” “哼!小心被我爹听见,他出来揍死你!”凤幽捅了捅皇瑾寒的腰窝,现在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禁锢,再也不用担心国仇家恨这种沉重的话题,现在她就需要想办法把老爹弄出来后,她就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了! 想想都是让人激动得睡不着觉了呢! 皇瑾寒急忙做小伏低,一把搂住凤幽在她左眼亲了一口:“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儿!” “这还差不多嘛。”凤幽恢复了从前的小女儿姿态,皇瑾寒眼中的爱意和疼惜她又不是没看到,现在的她可以安然享受男人的疼爱,再也不用担忧。 至于自己身上的毒,有了亲爹这个杀手锏,还怕什么。皇瑾寒身上的蛊虫,宿主是自己亲爹,她也肯定自己的亲爹不会为难自己的女婿。 一切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嗷呜——嗷呜——”一左一右跟在皇瑾寒和凤幽身侧的狼王和狼后,被两个人类腻歪得浑身炸毛,表情更是拟人得不行——很明显对于秀恩爱的人类,它们两只许久没有亲热的夫妻,也起了嫉妒之心。 明月当空,繁星点点。冷是冷了点,但是这个地方,胜在干净明媚,简直就是仙境。 于是两人两狼,各自腻歪着走了一路,终于被带到一处山脚下。 狼王鼻子嗅了嗅,很快就示意众人跟上。 前方有些许亮光,皇瑾寒和凤幽赶紧追了过去,他们找到可疑的地方了!很明显那个有人! 给读者的话: 抱歉,停更了几天。最近可能太累了,免疫力很低得了带状疱疹,又疼又痒好坑爹。医生让好好休息不能晚睡,姐妹们也千万被熬夜啊!得这个太痛苦了==后面我会尽量恢复日更,看身体情况== 216. 老子与你绝没完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嗷呜——嗷呜——”旁边的树林中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叫声,一团毛茸茸的家伙滚了出来。 没错,是滚了出来,正是失踪一天一夜的小狼! 小狼恰巧滚在狼王狼后跟前,肚皮朝天,嘴巴里还叼着一只圆滚滚的球形瓜瓢,以一种激萌的姿态展示在众人面前,包括它可爱的小丁丁…… 一家三口就这么见面了。 皇瑾寒和凤幽眼看着就要到山洞口,竟然看到团聚的画面,顿时停下脚步看着它们三只。 高大的狼王狼后一左一右盯着地上半大的小狼。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三只长得挺像的。 本来以为会看到一场血亲相认的感动场面,但皇瑾寒和凤幽很快便知道什么叫二货是会遗传的了——小狼以这么二的姿态摔倒在亲生父母面前,可爱得一塌糊涂的同时,也显得十分憨傻。 于是狼妈斜着脑袋狠狠抽了一下狼爸的脑袋,意思是这货是你生出来的儿子? 狼爸抱着脑袋哼哧哼哧拱着小狼,恶狠狠咬住小狼的尾巴踢了几下,意思是这货绝对是因为没有亲手教养才变成这副傻德行的! 小狼闻到熟悉亲切的味道,本能嗷呜一声扑了上去,血缘之间的联系是妙不可言的,小狼这副呆蠢的模样让狼爸狼妈再不想承认这货是它们的亲儿子,也不得不亲昵起来。 于是三只狼,两大一小脑袋拱在边上扭成了一团。 “真是像呢。”凤幽失笑,看着这边亲子热闹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便拉着皇瑾寒往那处亮光处走去。 走进一看才知道是个山洞。 洞口隐隐飘出脂粉的香气,并不庸俗,反而十分清香怡人。 皇瑾寒和凤幽同时变了脸色。 这里果然有女人! 两人对视一眼后,小心翼翼往山洞口走去,却暮然听到一声清冷又带着盛怒的呵斥声。 “你给我走远点!变态!离我远点!” 这种饱含怒气又显得格外出尘的声音,不是尘秋雁是谁?! 但是按照尘秋雁的语气看,他是被困住了。显然山洞里的人,武功在他之上。皇瑾寒和凤幽不再犹豫,即使两人屏息凝神恐怕早就被对方发现了。 两人立刻冲到山洞口。 但看到的景象却让两人同时惊呼:“靠!这么劲爆!” 只见弄水谷出尘清冷的美人神医被剥得精光光裹在一条丝绸软布里,捆成一个粽子模样绑在秋千上,美丽的脸庞满是羞愤怒色…… 而正对着山洞口,正坐着一个,一个只裹着兽皮的……人。 那人正磕着松子儿一副饱食满足的神态,光着一条白皙娇嫩的小腿是不是踹踹尘秋雁满是怒火的脸庞,吃吃笑着,那声音竟然宛如天籁般动听。 “呀,讨厌,相公你都把人家吃过好几遍了,怎么还是不认账呢?相公你可真是生性凉薄,来来来,让娘子我为你好好活动活动筋骨,涨涨气血嘛!” 尘秋雁早就看到门口呆愣的两人,被小辈看到自己竟然被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调戏,羞愤得当场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 “咦?来人是谁呢?这么漂亮的娃娃……”那人扭头看到门口的两人,笑眯眯惦着脚尖蹦跶过来,极地的一头白发晃成了水波纹儿。 凤幽和皇瑾寒同时暗叹一声,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像精灵的人物!那双碧绿的双眼简直就已经超乎了正常人类的范畴,更别提那头银丝和绝美的脸庞了! 一时半会儿,他们竟然都难以分辨雌雄,只能从对方的行为模式中判断,这应该是个姑娘。 他们也只能这样想,如果对方不是个姑娘而是个小伙儿,那尘秋雁岂不是……亏大发了。 “呃,那个,我们是来找他的。不知道这位姑娘,能否行个方便,我们现在需要他帮忙……”凤幽小心翼翼措辞,生怕得罪了对方让对方轰他们出去,看到那姑娘有些变了脸色,她慌忙道,“我们用完了师父,会很快还给你的!到时候你想用多久就用多久!” 尘秋雁本来还感动得稀里哗啦,终于有人来救他了,没想到凤幽话锋一转,竟然彻底把他给卖了!亏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徒弟啊!果然有其父就有其女,卖起人来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幽幽啊——”尘秋雁还没开口说话,就被那女人点了穴道。 “你们是要去救湖底那个人吗?”那女人侧着脑袋看着凤幽,碧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啊!我说你怎么有点眼熟呢!原来就是琴羽哥哥的女儿啊!” “你、你认识我爹?”凤幽心道果然这家伙认识爹,冲着才一天一夜就把她师父吃了的尿性,不会这十七年来,爹他在哪个角落给自己增添了兄弟姐妹吧?! “对啊,琴羽哥哥唠叨了好多年了。”女人笑眯眯指了指尘秋雁,“哥哥说只要我的夫君到冰川雪原了,他就能出来了!他果然没有骗我!你们快点过去救他吧!“ 话音刚落,尘秋雁就滚到了地上,狼狈地穿起了衣服,边穿边指着女人怒道:“你、你给我记着!我告诉你,别怪我不负责任!这事儿是你逼我的!” “讨厌,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人家雪儿嘛。”雪儿委屈地绞着衣角,“哥哥都把我许配给你了,他说你肯定不会反悔的……” “什么?!是那个家伙让你招惹我的?!”尘秋雁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他连裤腰带都来不及系上,就匆忙奔出了山洞,悲愤的声音飘荡在山间…… “赫连琴羽你个杀千刀的!老子跟你没完!” “呃,会不会出事儿啊?你爹不会还没出来就被尘前辈给掐死在棺材里了吧?”皇瑾寒有些担忧地看着尘秋雁杀气腾腾的背影。 凤幽摸了摸鼻子,耸耸肩,表示她什么都不知道。 关于她亲爹怂恿这神秘的女子吃了尘秋雁什么的,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也陪你们一起去吧,好久没见到哥哥了,好想他呢。”雪儿直接飘出了山洞,像是幽灵一样浮在空中,夜色中那双碧绿的眼眸显得格外诡异,也格外美丽。 217. 恶魔再世枉为人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皇瑾寒跟凤幽赶回冰棺处时,果然看到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尘秋雁简直就是泼妇上身的模样,蹲在冰棺上面指着看不见的里面破口大骂;冯水水在旁边急得直掉泪,劝着她那个暴走的师兄;龙青在一旁默默烤鱼;剩下数千只雪狼全部都歪着脑袋炯炯有神盯着眼前的好戏看…… “师父!”凤幽关心则乱,赶紧上前劝架——看尘秋雁的模样,自己那不靠谱的亲爹和他的梁子是越结越大了!她都有点不敢轻易放自己的亲爹出来祸害人间了…… 尘秋雁恶狠狠地对着冰棺吐了口口水,哪里还有什么尊贵高洁的神医形象,他看到后面跟着上来的雪儿顿时像是猫见了老鼠,抽出腰间的软件剑狠狠瞪着雪儿,看到雪儿盯着自己的那幅流口水的模样,他又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裹紧了衣服。 雪儿跳上冰棺,好奇地在原地打了个转,蹲下扣了扣冰棺,把耳朵贴在上面听了会儿,随即兴高采烈地抬头笑道:“哥哥在跟我说话呢!他说为什么外面好吵好闹,一点都不舒服,他还说想吃蛋炒饭……” 冯水水看到雪儿这个人的时候,脸色早已不对劲了,听到雪儿的话更是晴天霹雳,她推开一直骂骂咧咧的尘秋雁,顾不上武林第一美人的称号形象,叉着腰站在雪儿面前,杨着美丽的脸庞冷声道:“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家夫君?” 雪儿疑惑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大美人,随即恍然大悟,一个扑腾扑到冯水水的大腿上抱着,雪白的头发散了一地:“原来是嫂嫂!嘻嘻嘻,雪儿见过嫂嫂,嫂嫂要不要给雪儿红包啊?雪儿不要红包,雪儿要那个人就行了。” 冯水水沿着雪儿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囧了,竟然是她的师兄……她随即用询问的眼光示意凤幽,赶紧解决眼前的问题! 凤幽赶紧走到尘秋雁跟前,好说歹说才劝动他暂时放下个人恩怨,想办法把冰棺盖子打开才是。 “等你出来了再找你算账!”尘秋雁依然还没有从失身的悲痛中缓和过来,他可是练了几十年的童子功,竟然说破就被破了……那个混蛋简直就是恶魔再世啊! 皇瑾寒看了眼天色,夜色太黑,加上天气寒冷,他还是建议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以其努力打开这冰棺,我看今天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晚,明天白天动手可能会更好一些。”他主要还是心疼凤幽,流了那么多血显然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全部复原。 冯水水考虑一下便同意了,女儿的辛苦自然是看在眼里,最重要的,她已经对现在的进度感到十分满意了——并不是说所有行程都能按照计划执行,毕竟这里是荒无人烟的冰川雪原。 于是众人就地休息,龙青烤了好几条鱼,正好一并解决掉。小狼和狼王狼后磨蹭在篝火边上,一家三口倒是其乐融融,看得冯水水又是泪眼汪汪。 凤幽只好安慰她道:“娘,您看啊,其实我们一家三口也团聚了。虽然爹他被关在里面出不来,但是说不定他正在里面趴着看我们呢。您看啊,他说想吃蛋炒饭,等明天,您亲手做一份出来,说不定他自个儿就被馋出来了!” 冯水水眼巴巴望着那冰棺,隔绝了她十七年的委屈和期待就透过这么一层冰棺,无法得到纾解。她叹了口气道:“罢了,命中注定是这样。明日若是他能出来,便是我冯水水好命;若是他已经……那也算是我们对得起他了。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那人也决计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幽幽,你只要记住,他心中除了国家社稷,最重要的就是你了。你可千万不要怨他。” “娘……”凤幽听得鼻子一酸,竟也想不出任何再安慰她的话,因为自己也需要安慰——说不怨肯定是假的,但是比起怨,恐怕更直接的,便是思念之情吧。 父女天性使然,就算从未真正见过面,凤幽对这个亲爹,还是很有好感和期待的。 但愿明天会是个好结果。 尘秋雁冷若冰霜坐在冰棺边上,时不时在冰棺上画着一些符咒。雪儿想接近他,便被他毫不留情给赶了出来,并威胁若是再对他动手动脚,他就想办法毁了这冰棺。 雪儿摸摸小鼻子,屁颠屁颠坐在贴心谈话的凤幽母女中间,毫无眼色地抢过一条烤鱼大吃特吃起来:“哇——好好吃!比哥哥教我烤的鱼儿还要好吃!” 冯水水和凤幽打了个眼色,便装着轻松问道:“那个雪儿是吧?你既然叫我一声嫂子,那我就厚着脸皮承下来啦。这里荒无人烟的,你是怎么认识你哥哥的?” 雪儿模糊不清地回答道:“不知道啊,我刚出生就被哥哥收养啦。本来我想叫他爹爹的,但是他不让,说已经有女儿了,不要女儿想要一个妹妹,我就叫他哥哥了。” 这番话听得凤幽和冯水水都觉得心头一甜。 “那雪儿今年几岁了?是不是也是十七岁?”冯水水掐着手指算了算,看来与凤幽同年无误。这下她不必担忧赫连琴羽给她弄出个小三儿和小三儿的娃了,那几年他忙于政事和她的事,根本不可能会去寻花问柳,更何况,那人的性子,恐怕这世上除了自己没第二个人能忍受了。 雪儿眯着眼睛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笑眯眯回答:“不是十七岁……哥哥说我已经快三十了。” 一头冷水泼到冯水水头上,她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好啊!好你个赫连琴羽,竟然在几岁的时候就勾搭到一个小姑娘,看来不是野种,而是真正的小三儿了! “娘,你冷静点,雪儿可是看上了师父的,她没看中爹。”凤幽悄悄在暴走先兆的冯水水耳边嘀咕了几句,先安抚下情绪再说。 看来赫连琴羽,她的亲爹,隐瞒了许多事情——连娘亲都不知道的事儿,恐怕还会有好多。 这下凤幽在漫漫长夜下,计算着何时天明。因为她,也迫不及待要想问清楚她那个亲爹,到底年轻时干了什么,弄得两个国家鸡飞狗跳,加他们一大群人在大冷天为了救他而那么辛苦…… 天明的时候。 凤幽睁眼,发现自己躺在皇瑾寒怀中,一夜不知何时睡死过去。冰棺边上,其余几人早就开始动手动脚,尘秋雁和雪儿更是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她忽然有一种预感,今天一定会见到赫连琴羽。 给读者的话: 身上好痒好痛TAT,这几天更新少了点,请见谅哦。 218. 瞎猫撞上死耗子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幽一个鲤鱼打挺就从皇瑾寒怀中跳起,昨日失血过多造成的疲惫无力早已恢复,精神抖擞拽着睡眼朦胧的皇瑾寒,飞奔到冰棺边上。 太阳暖洋洋地挂在湖面上方一点点,金色的光线让碧绿的水面显得格外剔透清澈。蓝天白云清风徐徐,在如此寒冷的地方竟然难得出现如此暖和的一天。 冰川雪狼成群结队围着冰棺,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任何行动指令,三五成群扎堆在岸边,懒洋洋打着哈欠,显得十分慵懒。 一时间热闹非凡,狼群的私语声、几个人的吵闹声和山间清风拂过的声响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温馨而祥和。 凤幽忽然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自由而舒适。 这个地方,其实是个世外桃源。没有权势的争斗,没有诡谲的阴谋,若是让她在这里长久住下去,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呢!想起自己的亲爹在这种地方躺了十七年,她忽然没有那么心痛和不舍了。 于是她轻轻敲了敲冰棺的侧壁,轻笑道:“那个……爹,其实这里也不赖。若是今天没办法把你弄出来,我们就长久住下来,直到想到办法救出你来,可好?” “咚咚咚――”皇瑾寒学着凤幽的样子也在上面敲了敲,十分恭敬地说道,“岳父大人,小婿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 这厢气氛融洽,那厢却是鸡飞狗跳。尘秋雁自从得救后,便充分发挥了高冷男神的特质,对雪儿搭理也不搭理,雪儿却并不买账,无时不刻跟在尘秋雁后面,时不时小手拉着他吃点豆腐什么的;冯水水可能整夜没有休息好,精神并不是很好,正和龙青在忙着准备早饭。 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干活。 “幽幽,这冰棺上头乃是千年水晶,无缝贴合,我们等会儿分别从六个面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尘秋雁研究了半天这个冰棺,着实有些头疼。 凤幽点点头,看到雪儿便想起她曾经和她那亲爹有过联系,便疑惑道:“雪儿姑娘,我爹……啊,也就是你大哥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怎么打开这个棺材?” 雪儿眨巴着金色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眨了好几下:“他说等你们到了就能找到,若是找不到,他就死在里面不出来了。” “……” “赫连琴羽你个王八蛋!”冯水水和尘秋雁同时怒吼出声,凤幽和皇瑾寒齐刷刷打了个哆嗦,敢情这传说中的恶魔竟然连自己的生死都能拿来捉弄别人么?! 于是日上三更的时候,众人都累得满头大汗,甚至让狼群帮忙把那冰棺从六面挨个滚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也就是说,这冰棺,简直是从外面无法打开的密室! 皇瑾寒累得直喘气,要知道这巨大的冰棺无疑相当于一个很大的屋子,众人折腾来折腾去,也不见什么效果,难免有些丧气。 “不行,必须想办法尽早打开!”尘秋雁眯着眼睛看着冰棺最上面那个罗盘一样的刻痕,指着它说道,“可能那家伙没有多少时间了。若是再打不开,他可能就真死在里面了。” 几人立刻上前仔细查看,那罗盘一样的刻痕他们早就看到过,本来以为是什么图腾一样的东西并没有特别在意,但是尘秋雁用手在上面顺时针和逆时针分别转了三圈后,那罗盘上竟然浮现指针一样的东西!而最让他们感觉到呼吸困难的,是那指针已经接近指向子夜方向。 “这……简直就是在告诉外面的人,里面的人到这个点就要死了!”凤幽就算不懂八卦易经也能猜出七八分,不禁有些着急,“怎么办?!一点头绪都没有!” “锦蓝大哥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过,那冰棺是什么样的。因为当年葬下你爹的,是先皇。但是这冰棺是锦蓝大哥负责运送过来的,我不信没有办法!”冯水水关键时刻硬是咬住牙齿,咬定一定有办法救出她的夫君! 凤幽扶着她安抚道:“娘,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毕竟才第一天,也许很快就能想到办法了。” 尘秋雁皱眉道:“琴羽能等,你们两个小家伙也等不了了。幽幽身上的毒素是暂时压制下去了,但若是再不解毒,恐怕这容貌真得毁了;瑾寒那小子更是,若是再不解除他身上的毒蛊,恐怕他撑不了太久了。” 这一席话让众人大惊失色。 凤幽更是心火烧得熊熊起,她怎么就忘了皇瑾寒的身体根本拖不了呢!气得昏头的她顿时抄起一根棍子,朝着那罗盘就砸了下去! “爹!女儿要见你!你快点出来啦!”她大吼一声,现在这声“爹”叫得震天响。 哐当――一声,棍子砸在光可鉴人的冰棺上,纹丝不动。 意料中的事,这冰棺这么结实,怎么说砸就能砸出个洞来呢。 格拉格拉―― 一声奇怪的声音响起。 凤幽耳朵动了动,她疑惑地问道:“大家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么?” 站在上面的几人同时皱眉,似乎从冰棺里出现一种异常的声音,而与此同时,围在冰棺周围的冰川雪狼同时后退了好几步,全部齐刷刷盯着冰棺看。 “嗷呜――嗷呜――”狼群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音急切而兴奋。 “难道是……”尘秋雁眉头松动,盯着冰棺盖子看,但是上面确实是没有任何痕迹!他忽然大叫一声,“大家赶紧跳下去!” 话音刚落,反应敏捷的众人立刻飞身离去,他们的脚刚离开冰棺表面,冰棺表面竟然瞬间震碎! 哗啦啦――清脆的声响在刹那间发生,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当同时又让人兴奋不已! “简直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简直了!”凤幽惊呼,震惊得差点栽倒在地,幸亏皇瑾寒及时扶住了她,冯水水更是一口气喘不上来,倒在了龙青怀中…… 看起来完美无缺毫无突破口的冰棺,竟然被凤幽无心的一棍子,砸碎了! 冰蓝色的碎片在瞬间变成粉末消散在空气中,连半点残渣都没有留。但是众人已经来不及去追究那冰棺是什么特殊的材质了,他们现在已经迫不及待要进去,把里面那个人给弄出来了! 巨大的、缺了盖口的冰棺里,袅袅冒出丝丝淡蓝的冷气,凤幽一行人立刻从上面跳了下去。 待视线适应冰棺里的光线时,几个人都惊呆了。 给读者的话: 不好意思米娜桑……前阵子病得唧唧歪歪住了几天院,现在好了……正常更新…… 219. 真容一睹惊天下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只见偌大的冰棺里面,竟然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阳光从上面洒下来,满眼的金碧辉煌。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珠宝黄金之类的东西,而是见惯了世面的几人都没有见识过的珍贵宝物! 整整一冰棺! 除了这些奇珍异宝外,冰棺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快找找!把最上面的东西小心搬开!”尘秋雁立刻指挥,“千万别弄坏了,不然那家伙会杀人的!这些陪葬说明是他很爱的东西!让雪狼过来帮忙驮出去!” 于是一头接一头的冰川雪狼跳进来驮宝物,弄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在半腰里露出一幅黑色的小型冰棺! 正在忙活的众人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跳下了冰棺。袅袅的雾气逐渐散去,冰棺内的光线被阳光照得晶莹剔透,映衬着珠光宝气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但就在这样金碧辉煌的光线中,那黑色的小型冰棺里,依然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吸引力和神秘感。笼罩在冰棺上的一层雾气逐渐散开,冯水水紧张得几乎都要无法呼吸。她跪倒在冰棺边上,盯着里面露出的一角看了好久。 其他几个人都同时站在边上,静静等候着令人激动的一刻。 凤幽紧紧拽着皇瑾寒的袖口,用力之大几乎让她浑身颤抖――里面的是她的亲生父亲! 皇瑾寒也是激动不已,搂着凤幽耐心等候着冯水水去亲自把冰棺的真面目暴露出来。 尘秋雁似乎是半刻都不想等待,忍了一会儿见冯水水犹犹豫豫一幅纠结的样子,他把脚下一串珠宝踢了开来,露出冰棺下半部分的一个小角落,他眼尖地看到了一处红色。 “这是……水水!他就在里面!”尘秋雁尽管恨不得里面的那个人立刻给他滚出来,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人家毕竟夫妻十几年分离,他再怎么迫不及待也没有冯水水迫不及待。 可能是因为近乡情怯的一点类似情绪,冯水水眼含泪水,颤抖着双手犹豫半天,才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上面残余的珠宝慢慢推开。 十七年未见。 分别时她和他正是青春风华,却生死相隔;再见时她已逐渐老去,不知他是否依然绝代风华。 期待伴随着恐惧让冯水水抖得厉害,最让她害怕的,无疑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若是里面的不是他该怎么办?若是他一直醒不来怎么办?若是他不再爱自己了怎么办?所有的挣扎与困惑随着冰棺里一点一点暴露,逐渐凝聚,在冯水水的美眸中聚成水雾。 但是她并没有流泪。 波光水泽中,她看到了透明的冰棺盖子里,露出一部分的红色。是江南最好的云锦重工刺绣龙凤布料。大红的云锦上绣着龙与凤,她凝聚在眼中故作坚强的雾气彻底液化。 啪嗒。 滚烫的泪水掉落在冰棺上,溅起一丝淡淡的水花。 那是她和他成亲时,所穿的喜服――是她亲手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赫连琴羽的面容终于完完全全暴露在众人面前。 尽管冰棺的黑色材质有些挡住了视线,但是因为透明的缘故,几乎能清晰看到里面人的一发一毫。 阳光淡淡洒在上面,逐渐地,里面的黑色雾气也消散而去。 黑色冰棺变成了透明冰棺。 “夫君……我给你带了蛋炒饭。”冯水水擦了把眼泪,靠近赫连琴羽脸侧,轻轻唤了声。 凤幽哭倒在皇瑾寒怀中。 皇瑾寒神色复杂地盯着冰棺中的男人看――他的岳父,竟然比他看起来还要年轻?! 尘秋雁更是恨得牙痒痒,这会儿他已经顾不上去掏出里面让他抓狂的恶魔了,而是忙着转过身在光可鉴人的冰棺壁上照着自己的脸,睁大了眼睛看哪个地方是不是长皱纹了…… 雪儿睁大了眼睛蹲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尘秋雁,她的夫君为什么看起来好像要化妆的缘故…… “你有没有胭脂水粉?”尘秋雁忽然扭头对雪儿说道。 …… 终于找到人的感觉让众人松了一口气,几人几乎全部沉浸在赫连琴羽这个人带给他们的视觉冲击感中――认识他的几个喜怒交加,这个妖孽简直一如从前;不曾见过他的小辈们,个个都摸着自己的脸哀叹,这怎么叫爹叫得出口啊……叫哥都嫌…… 至于龙青,从来对美貌的人无感的他,顿时领会到了二十年前天狼之乱的真谛了――也许说不定,真是这种容颜惹的祸! 赫连琴羽就这么静静躺在冰棺中,他的周身布满了洁白的百合花,一身大红云锦刺绣,双手交叉叠在胸前,手中捧着一束百合。那些百合栩栩如生,依然鲜活美丽,甚至能看得清花瓣上的水珠。墨色如丝缎般的黑发如瀑般铺在他的身下,长到了脚跟。最让人难以直视的,是他的脸。 年轻依然的绝世美貌仿佛将时间都凝滞在他合上眼的那一瞬间,若是此时此刻他睁开眼睛,必然是天地无色的一种惊世绝色。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洒在苍白的脸颊上,也许是气流的缘故,看起来似乎像是会动一般。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着,说明他还活着。 当冯水水说出那句话时,冰棺中似乎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声。 “嗯……”声音低沉却悦耳动人,说不出的慵懒与风情。 几个人都同时惊了惊,瞬间被这句声响从震撼中惊醒! 尘秋雁来不及检查他的美貌了,转身就扑向冰棺:“快!他快要醒了!把冰棺打开!” 几人联手将那冰棺的盖子慢慢掀起。 这次不费吹灰之力。 当空气和阳光接触到里面的一切时,那些纯白的百合瞬间枯萎! 啪叽――几乎是同时的,几人将冰棺盖子都合了上去,吓得同时惊呼出声! 尼玛不会一开棺,赫连琴羽就变成一个老头子吧?!这也太惊悚了! “这这这……”冯水水吓得眼泪都憋回去了,她宁愿赫连琴羽年轻帅气,也不愿看到一个老头子啊! 220. 不要天下只要她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交换了一下视线,几个人再次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把盖子打开。 看到赫连琴羽的面容更加鲜活动人后,他们就放心了。 但是刚松一口气,尼玛赫连琴羽身上的那件喜服瞬间就烂成了碎布条!清风一吹瞬间露出白皙的、结实而美好的…… 噗嗤――在场的几个男人同时背过身,捂着鼻子。 凤幽和冯水水睁大了眼睛,然后彼此望了一眼后,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娘亲(女儿)流鼻血了…… 只有雪儿滴答着口水戳着赫连琴羽的胸口:“哥哥你好美哦……早知道不要小秋秋了……” 狂擦鼻血的尘秋雁一口老血。 一语惊醒梦中人,冯水水和凤幽七手八脚脱下一件衣服盖在赫连琴羽光荣全・裸的身上,终于松了口气。 “你个老不死的!折腾死老娘了!死就死了,还勾三搭四!”冯水水气上心来,纤纤玉指狠狠戳了戳赫连琴羽的额头。 “你们几个,快点过来!他平时睡得死,帮我叫醒他!” 冯水水一声令下,其他几个人围着赫连琴羽,开始了坑爹的叫醒计划。 一圈人围着沉睡的“睡美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叫醒这个人――看他睡得如此幸福甜美的样子,根本就不忍心叫醒他好不好。 就算是尘秋雁也还是觉得,赫连琴羽还是太累了。也许他还没有休息够…… 冯水水伸出纤纤玉手,轻轻碰了碰赫连琴羽高挺的鼻梁,然后狠狠拧了一把。 “唉――娘,你轻点!拧坏了怎么办!”凤幽第一个心疼得叫了出来。 “唉――师妹,你轻点!刚冰冻过的肉卡擦一下断了怎么办!”尘秋雁就算嫉妒死赫连琴羽的美貌,也不愿那种威慑性十足的美貌遭受任何的破坏。 皇瑾寒和龙青同时默默点头,表示确实对这幅皮相应该对以十足的疼惜,就算碰一碰都觉得有点亵渎了,更何况那可是他的老丈人!龙青更是觉得眼前这个美得不像样的男人有一种让人感觉可怕的威严!若是他们碰了他,说不定醒来后,还不定怎么折腾呢! 毕竟冯水水和凤幽是赫连琴羽的挚爱亲人,为虎作伥什么的让她们来就好,他们只需要乖乖看着就好…… 冯水水翻了个白眼,又一次狠狠拧了拧赫连琴羽的鼻梁,拧得都有点红了。 可惜对方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怎么办……夫君他最怕的就是拧他的鼻梁了!”冯水水泄气地瘫坐在边上,以往这招百试百灵,赫连琴羽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除了那个地方,就是鼻梁了……她的视线从鼻梁逐渐往下看。 众人的视线随着冯水水的视线一起往下移动…… 冯水水的玉手眼看着就要伸向赫连琴羽的某个男人最隐秘的部位――硬生生被几个人七手八脚拦住了。开玩笑,他们可不想再度欣赏赫连琴羽那令人血脉沸腾的身体! 分分钟要人命的节奏啊! “师兄,那怎么办?”冯水水虽然已经不再担心赫连琴羽的安全问题,但是这样一直睡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更何况她早就想与离别十七年的夫君好好“聊一聊”,想当年他可是欠了她很多解释! 尘秋雁拉起赫连琴羽的手仔细诊断,片刻后他松了口气:“身体无大碍,只是长时间处于休眠状态,身体有点虚弱,但是我相信我们在说话他完全能听得到。只不过身体比头脑醒得慢,我们先把他弄出去,煮点吃的,说不定他等会儿就自动醒过来了。” “好,我去做蛋炒饭。”冯水水示意皇瑾寒将他的岳父大人背出去,立刻拉着龙青去找蛋炒饭的食材了――她就不信,赫连琴羽能拒绝她冯水水做的蛋炒饭! 还是十七年没有吃过的! 尘秋雁哼了一声,背着手跳下冰棺,头也不回离开了。雪儿紧紧跟在他后面,也离开了。 只剩下凤幽和皇瑾寒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中间还横着一个赫连琴羽。 周围的冰川雪狼全部趴在岸边,十分乖顺地摇着尾巴。狼王狼后在冰棺边上盘旋许久,见赫连琴羽被成功救出后,便带着小狼奔到了山林深处,不过一会儿,便叼了很多食材回来。 “幽幽,我们一起把他扶起来,我来背岳父大人下去。”皇瑾寒有点头皮发麻,他总不好意思让凤幽帮她爹把衣服穿上吧!但是赫连琴羽现在身上只盖着一件外衣,下面可以想象是空荡荡的…… 尘秋雁和龙青都溜得快,最适合帮忙穿衣服的冯水水竟然如此焦急就走了。 凤幽也有点尴尬,若是她亲爹是个糙汉子也就算了,但是那种美貌程度几乎超越了性别,皇瑾寒的尴尬她看在眼里,但是丝毫没有办法。 “你等我会儿。”凤幽想起那个山洞,里面有丝织物品,她赶紧冲回去取东西。 冰棺里只剩下一脸呆愣状态的九千岁,双手还尴尬地扶在赫连琴羽的肩膀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幸亏他昏迷着,不然若是相见,不知是何种尴尬状态。 尽管阳光灿烂,但这里毕竟是雪原,气温还是很低。皇瑾寒脱下外袍,又替赫连琴羽盖了一层。这冰棺冷冰冰的,他的身体也冷冰冰的,醒不过来也是正常。 恐怕温暖的温度得慢慢施加到赫连琴羽的身上才行。 皇瑾寒忽然想到长时间没有见太阳,眼睛也是十分脆弱的地方,立刻抽出腰带,细心替赫连琴羽把眼睛给覆盖上,以免什么时候醒来忽然见了光,把自己的岳父大人弄成瞎子了,可就糟了。 “岳父大人,这声岳父大人叫得我有点心虚。”皇瑾寒扶着额头笑了笑,忽然就轻松下来。他看着赫连琴羽完美的下巴,“是我的父亲和大哥将您害到如此地步,害得你们一家分离十七年。也害得凤幽这些年吃了很多苦……但是我现在才发现,这一切都太值了。” “没有哪个人能像您一样,只伤害自己,成全了天下。”皇瑾寒手指捻起一把珠宝,“这些世外俗物,比不上您的一分一毫。我也只有胆子在您没有醒来时说这些,但我相信您能听见我的声音。无论如何,我只希望您能放心将您的宝贝女儿交给我,我会一辈子,只对她好。若是十七年前,您曾经为了天下不得不做出取舍,十七年后,我早已做出取舍。这辈子,我只要凤幽,不要天下。” 清风徐徐吹来,将赫连琴羽的长发吹得飘起,落在皇瑾寒的手中。 “在跟爹聊什么呢!”凤幽抱着一床薄被跳了上来,看到皇瑾寒与父亲的模样,竟然心头一跳,靠,还好她的男人是直的!还好她的亲爹只爱她的亲娘!这看起来多么养眼啊! “没什么。”皇瑾寒笑了笑,接过薄被将赫连琴羽裹了起来,横起打抱将人抱出冰棺。 “哇――还是公主抱!”凤幽感觉鼻血隐隐又要出来,跟着跳出了冰棺。 长长的黑发在清风中徐徐飘散,谁也没有注意到,赫连琴羽那完美的红唇,在阳光下微微有些上翘。 221. 她的亲爹是奇葩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皇瑾寒抱着赫连琴羽回到山洞,雪儿十分有先见之明地将山洞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上铺着厚厚的皮毛,十分温暖。 “幽幽,你去看看岳母大人,让她回山洞这边来吧。若是岳父大人醒来,最好能第一眼看到她比较好。”皇瑾寒放下赫连琴羽时,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嗯。”凤幽立刻转身离去找冯水水去了。 尘秋雁面色不佳地靠在山洞口,雪儿还是牛皮膏药一样贴着他。直到凤幽离开后,他才悠悠问道:“怎么了?小子?还不快把人放下来。这样抱着还抱上瘾了?小心被削。” 皇瑾寒面色有些发白,他看了眼赫连琴羽,对方没没有苏醒啊!可是他为什么放不下人啊!他再次将人小心翼翼放到铺得软绵绵的软垫上,但是怀中的男人像是牛皮膏药一样紧紧贴在他怀中! 尘秋雁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快步走了过来,皱眉搭上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随即眉头跳了跳:“血气开始恢复了,我能感受到他体内的真气开始游走。但他并没有苏醒,应该是潜意识把你当成棺材了……” “棺、棺材?”第一次被人当成“棺材”的九千岁抽了抽嘴角,十分无奈地看着挂在身上的人,“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就这样抱着呗。你小子可是好福气了,想当年赫连琴羽这个臭家伙,天下不知道多少男人女人想一睹芳容,付出多少代价都得不到这种机会!”尘秋雁这会儿不顾形象地开始八卦,“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多揩揩油,说不定他潜意识里对你认可了,日后你也少受点折磨。” “这……”皇瑾寒有些哑口无言,尘秋雁的话简直堵得他无话可说,他只好就势坐在软垫上,双手还是维持着公主抱的姿势。 尘秋雁转过身后,幸灾乐祸恶劣地笑了,只不过皇瑾寒根本看不到他的笑容。他摆摆手道:“你在这里照顾他,我去看看水水她们弄得怎么样了。” 眨眼间山洞里只剩下皇瑾寒一个人。 气氛顿时再度陷入尴尬――当然觉得尴尬的,是皇瑾寒一个人而已。随着温度的上升,赫连琴羽冰冷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柔软,裹在软绸中慢慢贴合在皇瑾寒身上。 皇瑾寒敏锐地感觉到赫连琴羽身上传出来的真气流动,确实是如同尘秋雁所说一般,他的身体在慢慢恢复――感觉他和他之间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两人紧紧相连。 “该不会是……”皇瑾寒心下嘎噔一声,他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蛊毒就是赫连琴羽下的!而母蛊就在赫连琴羽自己的身上!如此说来,宿主和被宿主两人如此接近,也正好解释了为何会如此相互吸引――呃,当然,他指的是身体上的…… 呸。皇瑾寒狠狠甩了甩头,什么跟什么啊,越想描得越黑了。 赫连琴羽仰着头靠在皇瑾寒胳膊弯里,绵长的呼吸逐渐清晰起来。唇色比起方才更加鲜艳,像是女子涂了朱红一般,在白皙的脸庞上显得格外耀眼。皇瑾寒的视线不受控地集中在那红唇上,视线向下,便是尖得可怕的下巴,还有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跟凤幽好像啊…… 但是说实话,凤幽只是个女孩子,妖娆与她无关,在女人中确实是顶级容颜;但是赫连琴羽更甚一筹,这种妖孽透着一股邪气的感觉,让人简直既害怕又沉迷。 “岳父大人,难怪岳母对你十几年如一日念念不忘了。”皇瑾寒淡淡笑道,缓和了一下诡异的气氛,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婿,对于岳丈大人如此沉鱼落雁,他自然是――远观!只是现下情势所迫,他才不得不如此近距离接触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美人。 不过感觉还是好热啊……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有点过于厚重了。 正当皇瑾寒东想西想时,靠在他怀中的人微微动了动。他立刻警觉地看着赫连琴羽,低头轻轻试探地唤了声:“岳父大人,您醒了吗?” 就在皇瑾寒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的时候,赫连琴羽靠在皇瑾寒胸口的右手缓缓举了起来。一只苍白的、瘦削的、却像是完美无瑕艺术品的手,轻轻搭在了皇瑾寒的脸上。 皇瑾寒瞬间就觉得血液往脑子里汹涌,他惊慌道:“岳、岳父大人!你、你、你――” 九千岁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结巴了,更没发现自己竟然惊慌失措到六神无主! 怎么办!怎么办!他的岳父就要醒来了!他还没有做好完全面对岳父大人的心理准备啊! “嗯……”一声低低的、轻柔却慵懒的声音从赫连琴羽口中溢出,该死的好听。 “岳父大人!”皇瑾寒丝毫没有发现,这会儿其实他可以放开赫连琴羽了。 赫连琴羽似乎想坐起身来,但是浑身僵硬习惯的身体不听使唤,只有两只手抬了起来,一左一右搭在皇瑾寒肩膀上,皇瑾寒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将他的整个身体微微往上抬了抬,一边焦急地看着洞口,岳母和凤幽怎么还不回来啊! “头好疼……你帮我揉揉”赫连琴羽把头窝在皇瑾寒胸口蹭了蹭,像只猫咪一样撒娇。 “好、好。”皇瑾寒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可以随意动弹了,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一手搂着赫连琴羽,一手轻轻在他的太阳穴上微微按摩,缓解他的疼痛。 “我是不是瞎了啊……”赫连琴羽忽然高声叫了出来,双手紧紧揪住皇瑾寒的衣襟,悦耳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不是的岳父大人!你把眼睛闭上,慢慢适应这里的光线!”皇瑾寒怕赫连琴羽再闹,一边解释一边解下他眼睛上的腰带,山洞里的光线并不是很强,有些微微的发暗,方才适应了一会儿,这会儿慢慢睁开眼睛应该问题不大。 皇瑾寒手中的腰带“啪嗒”一下掉落在地上。 老天爷,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他的岳父大人,赫连琴羽,会长得一双如此美丽清澈的眼睛,此时此刻还挂着泪珠楚楚可怜看着自己?! 皇瑾寒天生的直觉告诉他有危险,赶快躲!但是他没有来得及躲,最让他崩溃的、措手不及的情况瞬间发生了! 赫连琴羽扑闪着水汪汪的漂亮眼睛,红唇一撇,“哇”地一下抱着皇瑾寒哭了起来。 “为什么我叫岳父大人这个名字!好难听好难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个负心人!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找到我!呜呜呜!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死啊啊啊啊――” 皇瑾寒任由赫连琴羽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蹭在自己胸口。 该死的为何他会内疚啊?! 该死的为何他无法反驳啊?! 谁来救命啊―― “哐当――”山洞口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冯水水、凤幽、尘秋雁、龙青还有雪儿,五个人齐刷刷看着山洞里发生的诡异情形――貌似是类似负心汉被抓包的情节。 222. 登峰造极的恶劣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眼前正上演着一幕诡异的景象。 皇瑾寒脸上青红交加、慌乱失措却双手僵硬地搂着赫连琴羽。 赫连琴羽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倒在皇瑾寒身上,那叫一个凄厉哀怨。 “你、你、你们――”冯水水葱段般的手指直剌剌指着山洞里,娇俏的脸庞涨得通红,美眸水汪汪一片,既是被赫连琴羽的苏醒惊喜的,也是被眼前诡异的一幕惊吓的。 凤幽立刻跳进山洞,用眼神在问皇瑾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了一会儿就这样了……在搞什么鬼啊!” 皇瑾寒冲着她眨了眨眼睛:“老婆救我――” 凤幽立刻感到头大,拉着气得七窍生烟的冯水水走进山洞。 “呜呜呜呜……你这个负心汉!人家当年为了你抛弃天下美人,你到头来这样对我……”赫连琴羽还在哭,靠着皇瑾寒的胸前,肩膀哭得一抽一抽,长长的黑发倾泻在地,随着身体的挣扎身上挂着的遮蔽物很快就下滑…… 雪白的肩膀和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在墨色的黑发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 皇瑾寒连眼睛都不敢放在赫连琴羽身上了,他怕岳母大人挖了他的眼睛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一直在心里默默念着,一边祈祷着赫连琴羽赶快冷静下来。 冯水水虽然情绪也处于崩溃状态,但也十分难得地自制住了,她跟着其他几人默不作声呆在边上,默默等着赫连琴羽自己冷静下来。 老一辈自然知道赫连琴羽的性子,这种场合无论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本性是很难改掉的。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静观其变;而凤幽和龙青自然聪明地选择了无视皇瑾寒求救的眼神。 于是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皇瑾寒被赫连琴羽从头捶到了脚,又哭又闹活生生拍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 皇瑾寒头发凌乱得像鸡窝,脸上花了好几道红痕,衣服更是破破烂烂,整个被赫连琴羽折腾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说是失魂落魄也几乎相差无几了,他都觉得自己快魂飞魄散了!天知道赫连琴羽连带打人都带着强劲的内力,若不是他硬生生忍着,这会儿他早就吐血了! 凤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皇瑾寒面色苍白,显然是有些受伤――她知道他可能被自己亲爹伤到了。 赫连琴羽终于渐渐冷静下来,哽咽着从皇瑾寒肩头抬起脸,转过头,侧过脸眨了眨眼睛:“哎呀,你们都是谁呀?站这里看人家的好戏,真是讨厌!” 哭了一个时辰的眼睛依然黑白分明、漂亮得像是宝石一般熠熠发光,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在场的众人都大惊失色。 “夫君……你,你不记得我了?”冯水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赫连琴羽,她不死心地上前几步,想要看清他眼中的情绪,“你又在骗我对不对?每次你骗我都能被我识破,你能不能换点花样玩玩啊!混蛋!” “美人。”赫连琴羽歪着头看着冯水水,忽然甜甜一笑,“我喜欢。不过我还没成亲哦,这算是你公然追求我吗?” 冯水水被气得一口提不上气来,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她看着赫连琴羽的眼睛,那里坦坦荡荡一片丝毫没有看出任何戏谑的神色,她便知道,她的夫君,可能真的失去了记忆!要知道赫连琴羽这双眼睛骗得过天下苍生,却根本骗不过她冯水水!这也是她为何能独自占有赫连琴羽的最大优势! 尘秋雁见冯水水面色发白,便将赫连琴羽作恶性子的嫌疑去除了几分,他上前几步说道:“师妹,你别急。长时间沉睡会导致脑子缺氧,失去部分记忆是可能的。但是后续我会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他迅速恢复起来。现在他刚醒来,最重要的是休息……” “哼,我才不要休息呢。我要和亲爱的双宿双飞,一起游遍大江南!”赫连琴羽紧紧抱着皇瑾寒的脖子不放,抬头在皇瑾寒的腮帮子上“啵”地亲了一口……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皇瑾寒泪流满脸。 谁来帮他把他身上的无尾熊给扒下来…… 可惜事与愿违,任凭皇瑾寒和其他几个人好说歹说,赫连琴羽像是认准了皇瑾寒就是他的情人一般,死活不肯下来,就连吃饭、睡觉都要在一起,就算是上厕所都要跟在一起…… 皇瑾寒和赫连琴羽彻底成了连体婴儿…… 吃饭的时候,赫连琴羽坐在皇瑾寒大腿上,张着红唇“啊――”地要皇瑾寒亲自动手喂他吃饭,吃完饭还捧着脸笑眯眯看着皇瑾寒吃饭,看得皇瑾寒整天都感觉前胸贴后背,根本就吃不下去啊摔! 解手的时候,赫连琴羽趴在皇瑾寒背上,死活非得看他解手――皇瑾寒被看得差点憋了一天的尿,差点膀胱都要炸了;等到赫连琴羽要如厕的时候,这家伙懒得连裤子都不肯脱……最后还是皇瑾寒硬着头皮伺候他的“前岳父”、“现情人”解决人生三急之一…… 睡觉的时候,赫连琴羽窝在皇瑾寒怀中,本身不比皇瑾寒矮的他仗着相对比较瘦弱,缩成鸵鸟抱着皇瑾寒,睡觉前还要皇瑾寒给他讲睡前小故事,唱催眠曲,还要晚安吻…… 两人在当连体婴儿的时候,冯水水几个人在旁边充当起了观众――不管愿意不愿意,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赫连琴羽发疯,而且是看起来很眼熟的发疯,只不过对象换成了皇瑾寒。 冯水水眼眶通红,默不作声和凤幽一起,看着分离十七年的丈夫活蹦乱跳在发疯。 “亲爱的,我困了……”赫连琴羽缩在皇瑾寒胸前,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眼睛有些迷蒙。 皇瑾寒已经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了,但还是极有耐心地哄着赫连琴羽:“那你睡吧……我就在你身边。”心下却大大松了口气,视线看向边上一直蹲着的众人,冲着他们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终于快熬到头了,等会儿立刻召开集体会议商议对策! “我要晚安吻。”赫连琴羽嘟着嘴咕哝。 皇瑾寒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冯水水,意思是岳母大人这该怎么办啊…… 冯水水咬着小手绢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跺了跺脚,神情十分激动,自己的老公被男人亲,肯定不会高兴的嘛! 皇瑾寒叹了口气,自己折腾一天好不容易有个奔头,看着赫连琴羽期待的眼神,他认命地在赫连琴羽脸颊上亲了一下,就当是礼节性亲吻吧。 “不要这里!”赫连琴羽拧了一把皇瑾寒的胳膊,指了指自己性・感的红唇。 皇瑾寒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223. 争风吃醋乱成真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怎么办?怎么办? 短短片刻时间,皇瑾寒额头上就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这是亲下去呢,还是不亲下去呢……老天爷,这是要逼死他的节奏么!哪里有岳父向女婿索吻的…… “快点嘛!人家想睡觉了……”赫连琴羽撅着红唇满脸期待,偏偏这种该出现在女人身上的撒娇妩媚姿态出现在他这个男人身上,一点都不违和!甚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可爱和率真。 皇瑾寒觉得抛开理智,光从男人欣赏美色的角度而言,他的岳父可真是妖孽啊…… “那,那个羽羽,你闭上眼睛。”皇瑾寒吞了口口水,艰难地做了决定。 赫连琴羽立刻兴奋地闭上了眼睛,扬起脸等待着晚安吻。 另一边的气氛诡异得可怕,凤幽手心里全是冷汗,她一方面要顾忌着亲娘的情绪,另一方向又要顾忌着自己夫君的情绪,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会吃自己老爹的醋! 但是吃醋归吃醋,眼前这种美景怎么这么像前世看多了的耽美小说场景…… 倾城妖孽VS帝王美男…… 旁边的冯水水咬着手绢一直盯着那里,嘴里嘀嘀咕咕一直再说着什么,凤幽凑过去刚想劝慰亲娘,顺便也给自己找个缓和的借口,却听到冯水水小声在那里嘀咕着。 “亲下去呀……快点啊……” “……”凤幽这才发现她的亲娘,冯水水美眸不再泪水涟漪,反而透着一股饿狼般的目光炯炯有神盯着皇瑾寒和赫连琴羽,俏脸涨得通红,原来她的亲娘根本就不是在哀叹自己夫君被男人拐走的事情,而是前世她无比熟悉的群体看到美男对美男的那种痴狂状态…… 娘,您的本性暴露了。 凤幽连吐槽都懒得吐了,这个世界实在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瞬间的事情,皇瑾寒见赫连琴幽十分配合地闭上了眼睛,便悄悄地、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微微在赫连琴羽唇上碰了碰。 就在他以为能蒙混过关就要逃出生天时,他的两根手指还没来得及推开,就被赫连琴羽一口咬在了口中,两排雪白的牙齿十分彪悍地死死咬住他的手指…… “啊――”皇瑾寒疼得大叫一声,心里却暗叫糟糕,这祖宗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估计今晚不能善罢甘休了! “冤家!你竟然骗我!”赫连琴羽一口吐出被他咬得鲜血淋漓的手指,狠狠一推皇瑾寒,把他推倒在软垫上,翻身就跨上了皇瑾寒的身上…… 然后他的动作再次惊呆了众人。 只见赫连琴羽豪迈地撕开了今天好说歹说才被劝着换上的衣裳,露出半边胸膛,然后一个劈手再次豪迈地撕开了皇瑾寒身上本来就破烂的衣服…… 皇瑾寒被赫连琴羽的动作吓到,愣了片刻功夫,直到赫连琴羽的双手探向他的某个部位时,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恐怕他的岳父是想强行推倒他?!他立刻捂住自己的那个地方,惨兮兮地叫了一声:“岳母快救我――” 大瑾王朝的九千岁峥嵘天下都巍然不变色的性子,终于彻底被赫连琴羽这个刚刚苏醒了一天的人彻底逼迫崩溃…… 尘秋雁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把拉住想要去阻拦的龙青,而另一边冯水水十分反常地拉住按耐不住的凤幽,越发变得诡异起来。 凤幽眼睁睁看着她的男人被自己的亲爹追着满山洞乱跑,两个人还都是衣冠不整…… “哎呀我去!快点扑倒了!”冯水水挥着小手绢擦着鼻子,眼神愈发炙热起来。 “娘……”凤幽有些焦急,她觉得自己的亲爹没有恢复记忆前做出这种事情来,绝对是不能发生的!那可毕竟是他的女婿啊!日后还怎么让她面对这两个男人啊! “嘘――”冯水水眨着眼睛,示意凤幽噤声。 凤幽愣了下,她看到亲娘眼中闪着的不仅是兴奋的狼之色,还有一丝十分明显的得意和了然之色?难道……她猛地把视线投向山洞里。 皇瑾寒不敢冲出山洞,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岳父!他很快就被赫连琴羽追上,两人在山洞口附近的石壁上你推我攘地扭成了一团。 “岳父……大人!我求求您不要再折腾我了!”皇瑾寒叹息了一声,指着自己鼻青脸肿、破破烂烂的尊容,苦笑道,“您根本没有失去记忆,对不对?” 赫连琴羽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凑近皇瑾寒仔仔细细看了看,眼珠子一转,懒洋洋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您方才撕我衣服的时候……您的眼里写着一种叫做恶劣的情绪。”皇瑾寒不加掩饰,明明白白指出了破绽之处。 赫连琴羽探了探手,表示认同:“好吧,你说对了。我好困……我要睡觉了。抱我回去睡觉。” “……”皇瑾寒觉得他的岳父大人脑子是不是还是有点不灵活,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怎么还要他抱着他回去睡觉啊? 见皇瑾寒没有反应,赫连琴羽一把扑到他身上,继续像无尾熊一样挂着。 皇瑾寒无奈,只能扛起赫连琴羽,把人抱到了软垫上。 “这才乖。”赫连琴羽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今天就先这样,饶了你。小子,咱们明天继续聊。” “能告诉我……您这样做,不怕岳母大人吃醋么?”皇瑾寒指了指不远处还要咬手帕的冯水水,心下有些吃惊,为什么冯水水还不马上扑过来倾诉衷肠? “因为这才是我送给她的见面大礼。”赫连琴羽暧昧地对着皇瑾寒挤了挤眼睛,扭头冲着冯水水招了招手,“水水亲亲,快点过来陪我睡觉。” “哎――”冯水水立刻迈着欢快的小碎步,欢天喜地扑到了赫连琴羽怀中。 几个小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阵狂风卷着推出了山洞。 尘秋雁拉着雪儿提前走了出去,回头丢给赫连琴羽一个“算你狠”的眼神。 皇瑾寒有些莫名其妙地站在洞口,温差让衣不蔽体的他狠狠打了个寒颤,他扭头一把抱住凤幽,就差哭出来了:“幽幽……我,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没继续说多一个字。 很显然,今天被折磨得够呛。 224. 曾经沧海难为水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清晨。 凤幽一行人昨夜在雪儿的帮忙下找了另一个避风安全的山洞,凑合在里面睡了一宿。尽管都十分疲惫,特别是皇瑾寒,但是没有一个人睡得安稳的。 尘秋雁是被雪儿烦的,若不是众人劝着雪儿来日方长,雪儿当夜差点就再次拐了尘秋雁到另外的山洞里去这样那样再这样那样了。龙青自然是跟在主子身边,但是很识趣地找了个角落里安静地呆着守夜。 凤幽陪着皇瑾寒,尽管有点疲倦,但还是十分耐心地给他做心理建设――皇瑾寒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恐怕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偏偏对方还是自己那妖孽的亲爹,二十年前大闹两个国家的人,二十年后苏醒第一件事儿,就是捉弄自己的女婿。 于是凤幽为了避免好不容易找到的称心夫君被吓跑,尽心尽力费了一整晚功夫当起了说客。 清晨,阳光明媚,又是一个大晴天。气温回升,隐隐有些春光明媚的感觉,蓝天白云倒映在湖泊中,美得像是人间仙境。 皇瑾寒收拾妥帖,穿着崭新的衣服终于恢复了精神,慢步走出山洞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凤幽说的没错,他们现在解决了一切烦恼,以后就是大好日子等着他们一起慢慢度过呢。 自己明显就是在自寻烦恼不是。 他抬头微微眯眼看着太阳,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才发现多日以来积压在心头的焦虑和不安终于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真真正正坦荡磊落的舒服感觉。 “主子,我看既然人安全找到了,我们是不是休息一两天,即刻启程返回边疆,毕竟算算时间,我们出来也有快两个月了,若是一切顺利,我们回到边疆,也是快十月份的事了。”龙青见主子神清气爽的样子,终于松了口气,要知道昨日主子那幅鸡飞蛋打的模样,真的是他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的――老实说,其实他好想笑,但是只能憋着,差点憋出内伤来。 皇瑾寒点点头,眉眼满是清朗之色:“对,我们抓紧时间回去,小皇帝和天狼国那里的争端还需要解决,最重要的,闻人莲应该快临盆了。” 龙青算了下日子,才想起在弄水谷的闻人莲,再过一个月就要临盆了。想起即将要到来的小生命,他就有些欢喜:“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估计皇妃高兴坏了。” “嗯……”皇瑾寒对着飞奔而来的凤幽微微张开双臂,接了个正着,低头宠溺地在凤幽额头上亲了一口,一口不够,又在她的红唇上偷了个香。 龙青偷笑道:“主子和皇妃早生贵子啊,这感情好得如胶似膝呢。” “龙青你怎么如此三八了。”凤幽有点羞涩,瞪了龙青一眼,扭头搂着皇瑾寒的脖子道,“是不是在说什么时候回去的事?莲估计快生了,等会儿我跟爹娘说一说,我们尽快回去吧。” 龙青早已溜之大吉,皇瑾寒捏了捏凤幽的鼻梁笑道:“刚才龙青说的话,本王可是听下去了。等我们回去后,咱们好好造人,可不能比闻人莲和辛淮天落后啊。” “呀你讨厌!”凤幽捶打着皇瑾寒的胸口,娇俏地跳脚。 皇瑾寒刚想大笑,只见眼前掠过一道红色影子,他和凤幽齐齐变了脸色,同时后退一步,可惜凤幽退得位置刚巧,皇瑾寒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啪叽一声。 凤幽“哎呀”一声被撞得一个趔趄脱离了皇瑾寒的怀抱,皇瑾寒眼前一花,满头满怀扑进来一个人…… “嗨,女婿,早上好。”赫连琴羽那张美得惨绝人寰的脸在皇瑾寒眼前灿烂绽放。 “岳、岳父大人,早上好。”自从和赫连琴羽打交道以来,皇瑾寒总有一种自己成了结巴的幻觉,他微微扶住赫连琴羽的肩膀,视线小心翼翼看着他的鼻梁,并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皇瑾寒瞬间紧张起来,赫连琴羽的一句话,瞬间让他被凤幽建设了一个晚上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我饿了,我要吃饭;我浑身疼,年纪大了走不动,小寒寒你背我吧。”赫连琴羽抽了抽高挺的鼻梁,撒娇地摇晃着皇瑾寒的胳膊。 由于皇瑾寒个子本身比赫连琴羽高了半个头,加上赫连琴羽比较瘦弱,看起来确实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呃,不,其实是老鸟依人。 皇瑾寒立刻将求救的视线投向凤幽,凤幽弯着眉眼颠着小碎步凑上前来,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亲爹,小声地叫了声:“爹……” “什么?哎呀年纪大了就是不好啊!腿脚不方便起夜还特别多,现在连眼睛都花了耳朵也背了,呜呜呜,水水亲亲你可不能不要我啊……”赫连琴羽捶着皇瑾寒的胸膛,差点把他捶得吐血。 “爹……”凤幽红着脸大声叫了出来,叫完后,生平第一次叫亲爹的她立刻害羞得不知道手脚放哪里了――可恶,她的亲爹霸占着她的位置,让她难道往地上钻啊! “哎……乖女儿,这个给你的嫁妆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儿让这小子和他的手下赶紧打包好。”赫连琴羽笑眯眯伸出手,摸了摸凤幽的头,顺势靠在皇瑾寒身上,无尾熊一样挂着。他指了指冰棺内外搬出来的小山一般的奇珍异宝。 “啧,就是丑了点儿。”赫连琴羽抬起凤幽的下巴,仔细看了看,无不遗憾地摇了摇头。 凤幽刚刚认了亲爹还得了一笔丰厚的嫁妆,还没开心一分钟,就被当头泼了盆冷水。她都想哭好不好!好歹她也曾经美貌绝伦过,不就是左眼成了熊猫,这是她的错么!竟然被貌美无比的亲爹嫌弃……这种心情真是好微妙啊。 “岳父大人,幽幽只是暂时中毒,这事儿正好要找您商量下,看看如何解毒。”皇瑾寒不好推开赫连琴羽,只好任由他挂在身上,一边焦急地看着前面的山洞,怎么岳母大人还不过来啊…… 一只手狠狠在他腰际掐了掐,疼得皇瑾寒“咝”一声倒抽一口冷气,低头一看,果然是岳父大人在给他爱的教育…… “别看了,你娘她昨夜累坏了,今天谁也不能打扰她休息。”赫连琴羽打了个哈欠,“岁月不饶人啊,想当年我跟你娘生你的时候可是大战三天三夜都没睡觉……” “咳咳咳……”皇瑾寒和凤幽同时被呛到了。 “若是我女儿脸上的毒解不了,怎么办?”赫连琴羽转身走到皇瑾寒身后,一跳就跳上了皇瑾寒的后背,“背我去吃饭,边吃边说。” “我……不会嫌弃她的,她已经很美了。”皇瑾寒毫不犹豫回答,身上的分量其实很轻,但是压在他心头的分量决不轻,他明白,赫连琴羽对他的考验,还没有结束。 225. 救他就不能救她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清晨的冰川雪原,空气冷冽、阳光明媚。透亮碧绿的湖泊边缘,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的冰川雪狼,一只一只全部养得皮光肉滑,三五成群窝在湖泊边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哎呀!跑快点啦!我都饿得头晕眼花了!”一声慵懒随意的声音传来,冰川雪狼全部兴奋地竖起尾巴跑向声音的来源处。 皇瑾寒满头大汗背着赫连琴羽,不是热的,而是惊吓的。方才赫连琴羽那句凤幽身上的毒可能没办法解,让他心底打起了鼓,他唯一害怕的便是凤幽的身体――如果连岳父都没有办法的话,这可如何是好。心不在焉地背着赫连琴羽走到烧饭的地方,龙青早已架起了烧烤架,边上一堆新鲜的食材。 凤幽小步跑在皇瑾寒身后,看着自己夫君背着自己亲爹的样子,实在有点想入非非――至于身上的毒能不能解除,她倒并不担心,敢情自己亲爹是在吓唬皇瑾寒呢。为今之计,是得让皇瑾寒得到亲爹真正的认可,然后想办法解除他身上的毒才是。比起自己,她更担心皇瑾寒。 龙青十分有眼色地拿出一个软垫子,恭敬地放在架子旁边。 赫连琴羽这回倒是没有再为难皇瑾寒,,没有吵着闹着要赖在人家身上,十分淡然地跳下皇瑾寒的背,怡然自得坐在软垫上,手指一勾,旁边几只冰川雪狼就围了上来,十分贴心地围在他身边当起了天然肉垫,于是赫连琴羽直接横在了冰川雪狼身上,实在是一幅美人横卧的美景…… “过来。”赫连琴羽对着一脸花痴的凤幽勾了勾手指,凤幽立刻小碎步挪到了他身边,脸色红扑扑地看着他。 皇瑾寒知道赫连琴羽这是有话要跟女儿叙旧,便和龙青一起准备起了早餐。尘秋雁和雪儿一大早不知道又到哪里打闹去了,这会儿早餐只能依靠他们自己了。所幸食材新鲜丰盛,岳父大人那边也不算太难交代。 “爹。”凤幽甜甜地、乖乖地叫了一声,眼巴巴看着近在咫尺的亲爹。与曾经见过画中的男人不同,眼前的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男人。尽管有些羸弱,但是他的气色比昨天已经好了太多。凤幽眼睛有些湿润,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委屈,也许是从未享受过这个人的疼爱,尽管凤锦蓝给了她无微不至的父爱,但是知道这个人是自己亲爹时,内心一日比一日渴望这个人的疼爱。 果然女人都是贪心的。 赫连琴羽笑了笑,年轻无瑕的脸上浮现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既欣喜又怜惜。他拉着凤幽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捧着她的脸细细看着,眼睛眨也不眨。 凤幽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赫连琴羽,她脸红了。 “咦?爹有这么帅,女儿都要爱上我了?”赫连琴羽笑眯眯摸着凤幽的头发,亲昵地捏了捏凤幽的鼻梁。 “讨厌啦!爹……不过你真的长得好美哦……难怪是天下第一美人呢。”凤幽挤了挤眼睛,闻到赫连琴羽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顿觉心安很多。这个人确实是她的爹,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爱。 赫连琴羽轻轻搂住凤幽,亲了亲她的脸颊,低声叹息:“对不起,幽幽,这些年,让你和你娘受苦了。” “爹才是受苦了。”凤幽眼睛忍住不掉下眼泪,哽咽着说道,“我跟娘被父亲保护德很好,没有吃苦!倒是爹,一个人在这么冷的地方……爹以后您再也不用背负那些沉重的东西,我们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地过我们想过的日子。” 赫连琴羽眼中含泪,很快把泪水给忍了下去。努力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一家团聚的这一天。以前能伤害他的人早已入了黄土,如今谁也不能阻止他! 边上的香气逐渐浓郁起来,烤鱼、蘑菇汤、烤兔子的香味弥散在空气中,十分诱人。 皇瑾寒和龙青对视一笑,父女情深的画面十分感人,也让看起来十分难搞定的赫连琴羽终于多了一份人间烟火的味道。 赫连琴羽和凤幽手拉着手絮絮叨叨聊着,两人之间有说不完的悄悄话――从凤家到朝中八卦再到天狼国,有很多事情,双方都亟待交流,毕竟时隔十七年,昨夜大家都忙着正事儿,今日才真正有时间话家常。 “咕噜噜――”直到赫连琴羽的肚子发出一声巨响。 “幽幽亲亲,我好饿……”赫连琴羽已经把女儿归纳为“亲亲”一类,可怜巴巴捂着肚子撒娇要吃的。 凤幽被天上掉下来的美人爹爹迷得七晕八素,立刻指挥皇瑾寒端茶送水好吃好喝伺候着。 皇瑾寒也乐得伺候,连忙搬起临时砍伐的树桩子当起了饭桌,把烤鱼、烤兔子、还有蘑菇汤盛了两份放好,兔子腿两只撕好,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岳父大人,幽幽,请用膳。” “小子挺有眼色。”赫连琴羽满意地哼了哼,夹起筷子慢斯条理吃了起来。 凤幽偷偷对着皇瑾寒比了个大拇指,暗中表扬他干的嘹亮!自己的亲爹吃得那幅满意模样,很显然很得他心。 皇瑾寒心情终于多云转晴,看到赫连琴羽满意的样子,心里终于有了点底气。 看到女儿和男人公然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赫连琴羽心里早就不爽到天上去了。他不动声色啃着兔子腿,填饱了肚子打了个嗝,等到身体里恢复些许力气后,他抓起皇瑾寒的袖子,心安理得擦了擦嘴巴。 “小子,你身上的毒和我女儿身上的毒,我只能解开其中一种。” 赫连琴羽的话,像是平地一声雷,炸得正在吃饭的三个人齐刷刷掉了筷子。 龙青是震惊的,皇瑾寒是吃惊的,凤幽更是惊吓的。 凤幽刚想说什么,被赫连琴羽压住嘴唇“嘘”了一声,她只能干着急地看着亲爹――她的亲爹不仅是个傲娇货,还是个腹黑货啊! 皇瑾寒收拾好筷子,毕恭毕敬对着赫连琴羽行了个礼:“岳父大人,我自然是希望幽幽身上的毒能早日解开。至于我身上的毒,既然我知道主蛊在您身上,我也不怕自己忽然就会嗝屁。” “你小子还以为我是在诓你呢。”赫连琴羽冷笑一声,插着袖口横在冰川雪狼身上揉着肚子,眯着眼睛看着皇瑾寒,“你可跟你父亲真像。别误会,我是说,长得有点像。” 皇瑾寒拉着凤幽摇摇头,默不作声听着赫连琴羽说话。 “当年若不是我在你身上下了蛊毒,恐怕你早就被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害死了。”赫连琴羽仰着头看着蓝天,漆黑的眼珠清澈而透亮,“想知道为什么凤幽和你身上的毒,只能解其中一种么?” 皇瑾寒和凤幽对视一眼,互相握紧了双手,齐齐点了点头。 226. 男人坏才女人爱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那是因为,你们俩人身上的毒,是相生相克的。”赫连琴羽长长吁了一口气,伸出修长的手指摇了摇,“小子的蛊毒主蛊在我身上,幽幽的蛊毒主蛊在现在的小皇帝身上吧。当年我将蛊毒下在小子身上,也是为了牵制你那野心勃勃的哥哥。赫连英是个狠角色,他下的毒蛊叫水中倒影,正是当年我下在小子身上毒物的天煞克星,或者说,是相生相克的。” “相生相克……不是可以彼此克制么?”凤幽有些不太理解,看到赫连琴羽脸色沉重的样子,她的心情也愈发沉重起来。 “主蛊之间可以相互克制但是并不致命,但是子蛊之间,却是致命的制约,只要解开其中一人的子蛊,另一人便会死亡。这便是水中倒影的厉害之处,当年那种药本来已经天下绝迹,我千算万算唯独漏算了这一出。”赫连琴羽伸手微微挡住眼睛,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很显然,他很不高兴。 “不,爹!”凤幽愣了片刻忽然跪倒在地上,摇晃着赫连琴羽的胳膊哭了出来,“爹,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君谦!我不能没有他!” 皇瑾寒拉着凤幽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他与她之间,从二十年前就已经被布下了如此孽缘――如今更是生死一线间,不知道算不算是造化弄人? 凤幽见赫连琴羽一直在沉默,哭得顿时梨花带雨。 她知道赫连琴羽一定会选择她。 皇瑾寒再怎么样,也是曾经的仇人后代。 赫连琴羽看得一阵心疼,替凤幽轻轻拭去她的眼泪,说道:“毒物之间本身就容易造成无法预估的影响,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我和小皇帝之间任意一人如果杀了对方,那么你们两人也必死无疑。若是你们两人出了意外,我和小皇帝却是毫发无损。” “幽幽,肯定有办法的,你别哭了,眼睛都肿了。”皇瑾寒听着赫连琴羽的话,心里拔凉拔凉的,看到凤幽如此伤心欲绝,他就算是认命了,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哭泣悲伤。 他是一定要活下去的。 凤幽一头扑倒在皇瑾寒怀中,闷声大哭。 “我不会抛下你的。”皇瑾寒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他轻轻抚摸着凤幽的头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赫连琴羽双手撑着下巴,忽然笑了出来,眼神中不再那么悲伤:“小子,收回我方才的话,你跟你老爹,也不是那么像。你比他,有情有义多了。” “当年您在我身上下毒,我父皇应该也知道,也默许的吧。”皇瑾寒知道二十年前那些宫廷秘史,他知道赫连琴羽本身并不是一个善良之辈,他为了天狼国也曾经大肆杀戮过,如此心思缜密之人,自然会有他做事的道理。而自己那个未曾谋面过的父亲,更是狡诈奸猾之极。 不然任凭赫连琴羽如此七窍玲珑心之人,何苦在这冰川雪原沉眠十七年。 “聪明的小子,我都有点舍不得让你去死了。”赫连琴羽笑得没心没肺,“自然若是两人只能活一人,我肯定会选择我女儿。但是为了不让她伤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办法的。” “真的?!”皇瑾寒是惊喜,凤幽则是惊喜得跳了起来,脸上挂着两行眼泪可怜巴巴看着赫连琴羽,“爹,您不要再骗人了……女儿会伤心死的……您要保证,他一定不会有事……” “哎呦喂,我的小心肝。”赫连琴羽拉过凤幽把她抱在怀中,“瞧瞧这还算看得过去的小脸蛋,都哭花了!要是被你娘看到,我要被她弄死了!乖,别哭,爹说的话,怎么可能会有假。不过前提是这小子福大命大,这半年之内不要毒发就行,半年之内,我有信心,找到破解方法。” “呜呜呜……半年……”凤幽哭得更伤心了,她还要半年提心吊胆过日子啊! “哎呀我的小心肝小祖宗!三个月!三个月行不行?!”赫连琴羽直接在眼泪攻势下投降。 凤幽这才破涕而笑,靠在赫连琴羽肩膀上撒娇:“爹,您说了算。女儿相信您。” “恩恩,这才是爹的好女儿嘛。”赫连琴羽终于松了口气,抬眼瞥了眼皇瑾寒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干什么,准备午饭去!” “……”皇瑾寒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情绪转变之快简直让人无法追随啊!他摸摸鼻子恭敬地回道,“是,岳父大人。”于是他拉着龙青赶紧马不停蹄地去找食材去了。 凤幽有些心疼:“爹,他是不是不能受累,不然毒发了怎么办啊……” “哎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爹好伤心好伤心……”赫连琴羽甩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臭小子身体要适度锻炼才行,有尘秋雁那老小子在,他的毒暂时发不了。” “好吧……”凤幽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一些,提到尘秋雁,她才忽然想起雪儿这个人来,她侧着脸看着赫连琴羽八卦道,“爹,那雪儿是怎么回事啊?她怎么一见着师父就……就把他给吃了!” “哈哈哈哈……雪儿真是干得漂亮!”赫连琴羽大笑,神秘地挤了挤眼睛,“这就说来话长了。日后我再跟你们细说,现在啊,我们得先计划下,什么时候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才是。” “爹……”凤幽红了脸,“我跟他可是正式拜过堂的啦,回去后我们一家人补办个团圆宴就好了……” “那可不行!高堂还没拜,不算不算!再说了,要是那小子忽然嗝屁了,我还不得重新给你找个良人嫁了?”赫连琴羽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看到凤幽变了脸色急忙补充道,“当然我不会让他挂的。不过最重要的呢,是让他再下一次聘礼,好好宰他一顿,把他们皇家的老底多捞点过来。” “爹,您可真坏。”凤幽这才好了心情,由衷叹了一句。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赫连琴羽得意洋洋眨着那双桃花泛滥的眼睛,“够坏才能拐了你娘呀,顺便还拐了你父亲,不然我怎么安心将你娘和你托付给他呀。” 凤幽忽然脸皮抽了抽,她有些怀疑地看着赫连琴羽:“爹……该不会您也喜欢父亲吧……爹您不会男女・通吃吧?!” “那是自然。”赫连琴羽十分臭美地点点头,“男女通吃才是美人本・色,不过我与你父亲之间,可是纯洁的男男关系,不要想歪了。” “……”凤幽连吐槽都不知道该怎么吐了,这个世界上纯洁的男男关系绝对不会是凤锦蓝和赫连琴羽之间的那样。 “瞧你那怀疑的小眼神。等见到小蓝蓝就知道了。”赫连琴羽好笑地点了点凤幽的鼻尖,“跟你娘一个德行,看到男男关系就兴奋得睡不着觉。” 凤幽觉得这可能有点遗传…… “女儿啊……我看你还是把右脸对着为父,看着你那熊猫般的左眼,我就觉得想笑……好好笑……”赫连琴羽没心没肺吐槽凤幽的眼睛。 “爹……人家才不是熊猫啦!”凤幽撒娇打滚不承认,很快她便意识到不对劲儿。 熊猫?熊猫?!赫连琴羽怎么会知道熊猫这个词儿?! 227. 老乡相见泪汪汪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赫连琴羽眯起好看的眼睛,侧着脑袋看着凤幽惊慌失措的表情,长长“哦――”了一声后,试探地说了句:“肯德基骨头相连……好想吃啊。” “……”凤幽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她难以置信,她的亲爹竟然跟她一样,是从前世过来的人么!她揪着赫连琴羽的袖子微微摇晃,“爹……您、您该不会也是……骨肉相连什么的没有麦当劳的甜筒好吃啊!” 赫连琴羽忽然哈哈大笑,他搂着凤幽东捏西捏半天后才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没想到二十年前我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人身上,二十年后竟然女儿也是前世穿来的!你是魂穿吧!什么时候穿来的?” 凤幽下意识说道:“不记得了……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在了……”她并不想让赫连琴羽知道,其实是在八岁那年穿来的,这样简直就是自己不是他的女儿一样。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看似靠谱的父亲,她并不想错过这样的亲情。再说了,她就是凤幽。 赫连琴羽摸了摸凤幽的头发:“别担心,就算你是昨天穿来的,你也是我的女儿。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说不定,这也是老天爷的旨意呢。” 凤幽感动得泪花闪闪,她兴奋地拉着赫连琴羽说着前世的事情,这才发现,原来她的亲爹,前世是个物理科学家,年纪轻轻就在一次爆炸试验中领了便当穿越到赫连琴羽身上…… 领便当的原因很坑爹,竟然不是试验错误,而是因为他的助手将煤气瓦斯忘关了…… “爹,您可真是倒霉。”凤幽忍着笑,脑子里浮现的是前世的赫连琴羽被炸成骨肉相连的可怜样,“不过您也没我倒霉啦,我是才叫郁闷。” 凤幽一五一十将前世的情况说了说,时隔多年,她发现自己已经将前世的一切都放下了。过去的怨恨早已烟消云散,过去执着的亲情也化成这一世努力生活的动力,再也不曾迷茫过。 “好孩子。”赫连琴羽心疼地安抚着凤幽,“从今天开始,谁也不能欺负你。” “嗯。”凤幽心满意足靠在赫连琴羽身边,心底前所未有的踏实。 “我们明日便出发回去,我有点想念你父亲了。”赫连琴羽开口道,“那小子的毒也要尽早想办法解开,我得去见小皇帝一面。” 第二天。 “女婿,我叫你一声女婿你得给点力啊!快点走啦!”一声慵懒至极又欠扁至极的声音响彻在山谷中,只见周围近百只冰川雪狼围着几个人翻山越岭,最中间的男人背上,背着一个红衣男子。 真是赫连琴羽趴在皇瑾寒背上。 皇瑾寒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背着一个地缚灵,还是自带虐人功能的那种。打从昨天中午起,他的岳父大人仿佛再度恢复了刚苏醒时的那种状态,整天粘在他的身上,吃饭、洗澡、睡觉、如厕都不误,美其名曰增加感情。 增加个毛的感情。 怎么不见他和岳母好好增加感情呢。 可惜冯水水一脸花痴的模样看着他们两个,皇瑾寒简直身上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可是能有什么用呢,该做的还是要做。 谁让自己一心一意想娶人家的闺女呢。 就这样,一行人在热热闹闹中一路向南,返回天狼国与大瑾王朝交界处,也就是当日困住两国国君的地方。 关于这个神秘的、甚至是恐怖的地下炸药,凤幽自从得知赫连琴羽前世是物理专家后,一直存有疑虑的她一下子就变得坚信不疑――前世高度文明下的疯子到了这个冷兵器时代,简直就是个灾难。 幸好她的亲爹性子虽然恶劣了一点,但是至少没有做出太过疯狂的事,毕竟二十年前,他完全有机会让天狼国大举进攻大瑾王朝,吞并国土实现大规模扩张,但是他宁愿在冰川雪原沉睡十七年,也没有这样做。 她的亲爹,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呢。 关于那些炸药的事,赫连琴羽在这几天断断续续说起过,简直就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原来他自从二十年前穿越到赫连琴羽的身上,就打算这一世好吃好喝做个废柴皇子,岂料天狼国国土气候每年愈发不佳,天狼国国君这才动了想要吞并大瑾王朝国土的念头。 赫连琴羽正好撞在枪口上,爱弟如命的赫连雄自然舍不得心爱的皇弟一路奔波前往未知的大瑾王朝,岂料造化弄人……他闲来无事在皇宫中试验炸药的时候,正好被赫连雄撞见,这一撞见,就天雷勾动地火,再疼爱皇弟的君王也禁不住这种大规模杀伤武器的诱惑。 为了缓和赫连雄的情绪和野心,赫连琴羽主动提出前往大瑾王朝作为使者,美其名曰探探风,并承诺赫连雄为他制造一批炸药出来。在后来的三年间发生太多事情,以至于赫连琴羽最终选择私底下制造的火药和武器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埋在白璐山;一部分给了凤锦蓝和赫连雄;至于最大的那一份,分别埋在了天狼国和大瑾王朝的国都地下。 他花费了无数心思和代价,才找到两国之间的平衡点,虽然天狼之乱牺牲了一部分人,但是避免了更大规模的战争,也换取了十几年的和平。 对他来讲,这点时间足够让他布下棋局。如今大瑾王朝老皇帝两代已经消亡,天狼国也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国度,他完全有信心,彻底摆平这件事。 一时的心软让他牺牲了太多,发妻苦苦等了自己十七年;女儿从未得到自己一丝一毫的关爱;兄弟为自己煎熬布局二十年,一切的一切,他都要统统偿还回来。 “乎乎……好热啊!”凤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把外衣脱了下来,只剩一件夏天时才穿的罗裙,这一路上赶路,紧赶慢赶差不多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气候也从严寒逐渐变暖,接近目的地时,季节刚到初秋十分,接近十月。 但是今年的气候有点反常,正午时分还是有点炎热,加上赶路辛苦,众人都出了一身的汗,尤其是皇瑾寒――他整整背了赫连琴羽一路…… 他的岳父大人像是牛皮膏药一样黏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下来……他都有点担心这辈子是不是要背着岳父大人娶凤幽了。 “咦,看到凤家的旗帜了。”赫连琴羽大叫一声,拍着皇瑾寒的肩膀喊道,“女婿!快马加鞭!我要立刻马上见我的小蓝蓝!” 皇瑾寒任劳任怨加把劲儿立刻奔向前方隐隐能看到的军营――正是当日他们在两国交界处,布下棋局之地,也是两国国君被困之地。 凤家的旗帜在风中烈烈飘扬,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 也不知赫连琴羽忽然出现,会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改变。 228. 时光流转美人吟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大军驻扎在初秋的边疆上,金黄的落叶随着清风徐徐落在地上,铺了整整一层软软的、颜色丰富而美丽的道路。 初秋的美景毋容置疑是十分美好的,但是这本该适合出游的美景良辰,此时此刻却透着一股莫名沉重而肃杀的气氛。 两国的军队已经在这里僵持了整整两个多月。从炙热的八月到秋高气爽的十月,他们的两个君王被莫名囚禁在两军对峙的中央地段,始作俑者竟然是大瑾王朝权倾天下的权臣凤锦蓝! 凤锦蓝这个名字,无论对于大瑾王朝还是天狼国,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对于大瑾王朝,凤锦蓝是他们的战神,是他们这二十年来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对于天狼国,凤锦蓝是拐走三皇子赫连琴羽,在战场上打败他们的瘟神。 而现在,让大瑾王朝大跌眼镜、让天狼国头痛不已的凤锦蓝,却守着两位君王,在两军对峙的两个多月里,雷打不动天天喝茶骑马锻炼身体,丝毫不将眼前黑压压的军队放在眼里。 凤家率领的军队再彪悍,也敌不过两军加起来二十多万的人马。但是偏偏大瑾王朝和天狼国的军队,一点也不敢动。 君王被压制在那里整整两个月,像是默契一般没有任何指示,这已经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范畴。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天狼国国君赫连雄第一次尝到如此挫败的滋味――二十年前开始,就算是天狼之乱以战败为终,那也是名义上的失败,赫连琴羽为他争取到了无数的财富和土地,也给了天狼国很长一段休养生息的时间;但如今,当他知道赫连琴羽,他疼・爱的亲弟弟,留了一手不仅坑了对方大瑾王朝,也坑了自己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弟弟,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出尘。 他以为他的弟弟会一直这样善良下去――他知道的,赫连琴羽是个善良至极的人,他并不会希望生灵涂炭,这也是自己当初为何答应让他出使大瑾王朝的重要原因,他的亲弟弟,是可控的,是能为天狼国带来至尊荣耀的,尽管自己知道,这样做,绝对会让他受尽伤害。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自古以来帝王皆无情,他本以为赫连琴羽最后会乖乖回到自己身边,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二十年前从赫连琴羽离开他之后,便再也不会回头。 他与他之间的兄弟情分,也早已被帝王野心伤得遍体鳞伤。 赫连雄威严的脸上浮现一丝苦涩的笑容,他靠在临时君主的军帐边上,每日必定在初晨时分,让阳光洗涤自己饱经风霜的身・体和心灵。 对面的小皇帝年轻鲜活的面容带着一丝隐隐的嘲讽和不屑,还有一丝绵里藏针的敌意和恶意。他想起了十七年前,曾经见过的大瑾王朝当朝皇帝,也就是皇流云的父亲。 当年的他们,都很年轻。 可是现在,他也老了。 “哎呀,两位起的可真早。”凤锦蓝穿着一身居家蓝色锦袍,清风一吹将他整个人衬托得精神焕发。这两个月来,凤锦蓝像是完成一件终身大事一般,原本有些憔悴的面容一天比一天精神焕发,直到现在,本来就瞧不出年纪保养有道的他,显得愈发年轻了。 凤锦蓝本就是个世间难得的美男子,年轻时喜爱他的女子数不胜数,即使现在年纪大了,喜爱他的女子依然数不胜数。四十出头的年纪,除了岁月沉淀的那份睿智和成熟,他依然年轻而俊朗。 赫连雄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作为男人自然不会为容貌而烦恼,但是他看着二十年前那个给天狼国带来无限麻烦的男人,依然用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给自己添堵时,他就气得七窍冒烟。 “哼,凤锦蓝,少在这里卖关子。你说过两个月为期限,这两个月都过去好几天了,本君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天,也没见有消息传来!”赫连雄不耐烦地转过身去,看着湛蓝的天空,心底早已起了浓厚的怀疑。 皇流云一直默不作声,他看着凤锦蓝那幅轻松愉悦的模样,便知道,恐怕若是冰川雪原那里传出好消息,日后皇族的麻烦会更大。 凤锦蓝哈哈大笑:“两位君王可别着急,这两个月都等了,不会差这么几天吧?皇上年幼不知道也便罢了,赫连君王您该不会忘了,您那位弟弟,是什么脾性吧?有时间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还不如好好想一想,若是他来到两位面前,两位会跟他如此打招呼呢?” 赫连雄和皇流云同时面色一变。 “大大大……大事不好了!”大瑾王朝和天狼国的门将跌跌撞撞分别从两军对峙的左边口奔来,也不顾凤家的军队,两个多月来,第一次冲进了禁区。 凤锦蓝看到那两个人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便知道,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龙白和龙音也同时出现在凤锦蓝身边,轻声在他耳边报告了一句。 凤锦蓝露出了这么多日来,最欢心的笑容。 他回来了。 龙白和龙音在凤锦蓝的示意下,拦住两国冲进来报告的人,点了两人的哑穴。 赫连雄和皇流云面色已经难看到极点,眼前的情形谁都明白,两个多月来,他们等待的结果,也许马上就要揭晓了。 初晨的太阳高高升起,天边灿烂的阳光将云彩镀上一层迷人美丽的光彩,金黄落叶铺成的地上,逐渐传来马蹄踏过的声音。 这在安静而肃杀的两军对峙中,显得格外明显。 人群逐渐被分成两道,高呼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大瑾王朝和天狼国的军队同时骚乱起来。尤其是天狼国的军队,在靠近栈道的地方,竟然跪倒了一整片! 赫连雄面色徒然激动而潮红起来,双手紧紧拽着衣袍,嘴唇抽动了几下,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分开的道路。 那里隐隐有几匹马儿飞奔而来,一点一点、在人群的高呼声中逐渐放大在眼前,直到他看清来人的面容。 漆黑的高头宝马高高嘶鸣一声,稳稳停在不远处。 一个红衣烈焰、长发飘扬的男人双手拉着缰绳,微微喝着马儿,年轻而美丽的面庞在阳光下像是珍宝一般熠熠发光。 天狼国的大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双膝急速往前行走,几乎是连滚带爬到了高头大马旁边,沧桑的双眼因为激动而流出滚滚泪水,他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又猛然擦擦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老眼昏花,肯定是老了,不中用了,才会看到…… “莫北将军,别来无恙。”慵懒的、俏皮的、年轻的、美好的声音再度响起。 莫北抬起脸,看到的是,二十年前离开天狼国时,一模一样的三皇子。 赫连琴羽。 229. 过眼云烟棋局破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秋风四起,吹皱一地青黄交接的绿草。西北独有的橡树在风中发出烈烈声响,仿佛连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欢迎这个男人的归来。 年老的天狼国将军老泪纵横,那句“莫北将军,别来无恙。”,让他一瞬间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往事――他们尊崇热爱的天狼国三皇子,竟然死而复生,时光仿佛不曾在他身上流逝,依然如此美好而热烈,像是永不凋谢的曼陀罗花,让他年老的心脏,再次砰砰而跳! 赫连雄虎目紧紧盯着马背上的人,他的亲弟弟,赫连琴羽。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若是上天给他们兄弟一次机会重新来过,他会不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但是无数次内心的渴望和后悔像是两股无法磨灭的力量,从来都势不两立地折磨着他的内心――帝王的权术和兄弟之情每一遍被拿在天平上衡量,他就每一遍受尽折磨。 无数种想象,他都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亲弟弟,会从冰川雪原中安然无恙走出来,甚至依然如此年轻夺目地站在他的面前,好像这二十年的时光是黄粱一梦。他的腰板微微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多年来帝王养成的威严此时此刻在他华丽宽大的锦袍下,变得瑟瑟发抖,他强行镇定,才不至于扑上去,在数十万敌我双方将士面前公然失态。 军队中因为赫连琴羽的出现喧嚣一阵后,忽然在这诡异的僵持中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些人抑制不住的抽泣声――天狼国的一些老将已然控制不住,跪在马下哭得伧然泪下。 凤锦蓝安静地站在几步之远外,插着袖袍轻轻笑了笑,眼角抑制不住的飞扬神采,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那一抹烈焰红色,耳朵里听不见任何声响,他一直盯着赫连琴羽的脸,片刻也不放。 赫连琴羽修长的手指微微扶着额头,对眼前哭成一片的老人家们,显然有些无力控制。身后还跟着一堆小辈,正看着他的好戏,他可没那么傻,要当众去安慰人。再说了,一个本该死了十七年的人,忽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而且都不曾老去,大家正常的反应不应该是扶着脸夹着屁股尖叫:“哎呀有鬼呀!”,而不是现在这种感人的场面么?哎呀呀,真是让他头疼呢。 “再哭,我就引爆这底下的炸药了哦。”赫连琴羽轻飘飘摇了摇手指,拉着缰绳走了几步,面上的笑容更浓了。 那些老将们的哭声夏然而止,个个捏着鼻子将眼泪和哽咽生生吞进了肚子里,一些人因为控制不住抽泣而拼命堵着口鼻,憋得满脸通红,看起来像是一只只斗鸡一样,十分搞笑。 “这才乖嘛。”赫连琴羽满意地点点头,视线转向眼前的赫连雄,他冲着赫连雄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赫连雄强行抑制的激动被那表情弄得彻底破碎,他抖着双唇上前一步,眼看着就要来一场兄弟相认的感人场面,他却被赫连琴羽接下来的动作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赫连琴羽眨完眼睛话都没说一下,直接调转马头走到凤锦蓝眼前,伸出双手微微低下身体,清脆慵懒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大哥,抱一抱。” 还有些喧嚣杂乱的现场瞬间安静得鸦雀无声,连那些忍不住哭泣的老将们都不用自行控制了,个个张大了嘴巴震惊无比地看着眼前一幕。 他们风华绝代的三皇子正向天狼国的权臣撒娇。 他们的君王面色铁青浑身战栗眼看着就要发飙――亲弟弟竟然叫别的男人“大哥”,他的大哥是自己好不好! 凤锦蓝无视眼前汹涌暗流,伸出手轻轻卡在赫连琴羽的腰上,一使劲儿把他抱了下来,低沉抑制不住高兴的嗓音响起:“琴羽你可太调皮了,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大哥十七年来日日夜夜都想你,想得都快发疯了。” 赫连琴羽扑在凤锦蓝身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无尾熊一样挂着:“大哥我也想死你了!亲一个亲一个!”说完他还真的撅着红唇在凤锦蓝抑制不住笑容的脸上亲了一口。 凤锦蓝高兴得回亲了赫连琴羽一下。 兄弟情深的场面直接将赫连雄的帝王心碾碎成玻璃心,被风一吹,连残渣都不剩了…… 凤幽跟着后面捅了捅皇瑾寒,眨眨眼意思是“哎呀我去我父亲和亲爹看起来好暧昧的样子,有情况。” 皇瑾寒摸摸鼻子有点哭笑不得,他现在反而有点放心了,他的岳父大人似乎对特别的人才会如此撒娇,那就意味着前些日子那些折磨说明他这个毛脚女婿也是他特别的人……于是他示意凤幽看边上的冯水水。 冯水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深情相拥”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她名义上的夫君,牙齿咬着手帕一副激动的模样。 有了前些日子的见识,凤幽已然知道自己的娘亲恐怕见到这种场面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已了……于是她同情地看了眼赫连雄,啧啧,恐怕这些人里,只有他是最难受的吧。连大瑾王朝的小皇帝,都比他来得舒服些。 “琴羽,你闹够了没有!”赫连雄终于抑制不住浑身的愤怒与嫉妒,怒喝出声,眼中满是熊熊火焰,恨不得烧死凤锦蓝――他的弟弟是他的! 凤锦蓝无视赫连雄的质问,任由赫连琴羽爬到他的后背上作威作福。 赫连琴羽和凤锦蓝闹了好一阵后,才忽然想起亲大哥赫连雄,“呀”了一声冲着赫连雄笑了笑。 “皇兄也在啊,好久不见了呢。” 这一声“皇兄”,叫得赫连雄满肚子的火在肚子里烧成了三丈高的火焰,既心酸又无奈,偏偏还发作不得――皇兄和大哥的区别,显而易见。 他的皇弟,二十年前被他推出天狼国后,便再也回不来了。 赫连雄感觉自己被烧成了包子,心痛得一抽一抽,看着赫连琴羽的目光再也掩藏不住心痛和后悔,连眼前的局势都已经忘了,只剩下失去这个皇弟的无尽苦楚――十七年前他失去过一次,并不觉得天塌了下来,因为赫连琴羽已经死去;十七年后,他见到活生生的赫连琴羽,他一下子觉得,天塌下来了。 一直在旁边沉默看着这一切的皇流云打破了这僵局,在他看来,这一切就是一个僵局,自从二十年前边落下的局,直到今天赫连琴羽的再度出现,才抽死剥茧一般慢慢解开。他冷声道:“赫连君主一家团聚真是让人羡慕,不过凤相能否解释下,身为大瑾王朝的权臣,为何会与天狼国三皇子如此亲密。大瑾王朝的子民都在看着,可莫毁了凤相的一世英名。” 皇流云这一句既对赫连雄无法享受兄弟天伦的补刀,又摆明了凤锦蓝身份的质疑,可谓一举两得。他的话音刚落,大瑾王朝军队中就响起同样质疑的声音,一时半刻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皇流云刚说完,眼前一片影,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脸上感觉一痛,年小却沉稳狠戾的帝王双眸瞪成鸡蛋,眼前一张绝美的脸庞放大,鼻尖隐隐闻到一股好闻的清香…… “哎呀哪里来的小鬼呀,这张脸怎么越看越是熟悉,真是让人看了有一种莫名其妙想打人的冲动呢……”赫连琴羽不知何时就将皇流云小鸡一般抓在手里,双手扯着皇流云的脸皮东看西看,一脸这小子哪里来的困惑。 “你!”皇流云简直气炸了,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样!他双手一举就要示意护卫来处理,没想到脸皮直接被扯得更大了……还没来得急哼两声,脸上作恶的双手一松,他一脚踹向赫连琴羽,却被一个猴子捞月压在对方的膝盖上,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个板栗炖猪肉。 年轻的小皇帝被打懵了。 可是他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赫连琴羽点了他的哑穴,他只能涨得满脸通红,心中满是怒气和杀意! 赫连琴羽一把将皇流云丢到马背上,拍了拍手按着腰:“哎呀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打个孩子都累得腰酸背疼,女婿,等会儿来帮我捶捶腰捏捏腿。” 凤锦蓝示意龙音和龙白把人带下去,对着蠢蠢欲动的军队淡淡说了句:“谁也别动,等会儿商议完事,自会还你们一个完整的国君。” “赫连国君,这边请。”龙白客客气气站在边上,指着前方凤家军驻扎的地方。赫连雄暗自咬牙,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弟弟,示意手下不可轻举妄动,跟着走了过去。 凤家主营,戒备森严。主帐里却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 凤锦蓝和赫连琴羽多年未见,自然亲昵地腻歪在一起,当然更多时候,是赫连琴羽腻歪在凤锦蓝身边,时不时让皇瑾寒捶腰捶腿。凤幽和皇瑾寒自然是孝顺听话,和冯水水一起,围着赫连琴羽转。 这情形落在被遗忘在角落的赫连雄和动弹不得的皇流云眼里,自然是刺眼又刺耳,赫连雄恨不得围在他皇弟身边的那些人都消失才好,皇流云则是恨得咬牙切齿,暗自骂自己的死鬼老爹当年怎么没狠心杀了那妖孽。 皇流云看着赫连琴羽和皇瑾寒,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母蛊,他被气晕了才忘了杀手锏――暗自催动体内的母蛊,只要他控制母蛊,就会…… 凤幽兴高采烈坐在两位父亲身边,从未感觉到如此心安快乐。正当她想给赫连琴羽倒杯热茶时,她胸口忽然一滞,浑身筋骨像是被扭曲一样,忽然抽痛起来。她一口喷出黑血,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幽幽!”赫连琴羽几个人大惊失色,皇瑾寒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好端端的,怎么会tu突然这样! 赫连琴羽示意皇瑾寒安顿好凤幽,替她点了几处穴道,转身看向皇流云,语气不若方才那般轻松,透着一股让人寒战的冷冽:“小兔崽子,看来对你是太客气了。在老子的地盘上,也敢嚣张,你那色鬼老头子,没死之前没教你怎么写‘死’这个字么?” 皇流云冷冷对着赫连琴羽的视线,作为一个帝王,他才不会再这种威逼下就投降。母蛊在他体内,赫连琴羽再愤怒,也伤不了他半分。 “你以为我伤不了你半分是吧。”赫连琴羽笑得如同狐狸般奸诈,他按了按修长的手指,发出骨节清脆的响声。 半刻后。 外面的将士听到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听那声音,竟然是大瑾王朝的皇帝,皇流云!将士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充耳不闻――虽然他们也是大瑾王朝的子民,但是将在外只服从军令,凤锦蓝没发话,他们就什么都没听到! “赫连琴羽!你个混蛋!竟敢这样对朕!朕要平了天狼国!“皇流云面红脖子粗地大叫,帝王的尊严被赫连琴羽弄得像是坠下了深渊。 只见小皇帝尊贵的屁股上,五指山一个接一个层层叠叠,肿成了光亮的红馒头…… “哎呦喂还有力气骂人,看来要把你带到外面,让大家欣赏下,皇上您的尊臀了。“赫连琴羽捞起桌案上的毛笔,在皇流云被打得红亮的屁股上,一左一右画了两个王八。画完还拿了两面镜子,让皇流云”欣赏“了下自己被加工保养过的尊臀…… “左边是你那色鬼老爹,右边是你那死鬼爷爷,恩,虽然女婿也是这老王八生的,不过好歹没你那么不知好歹没心没肺。“赫连琴羽的声音落在皇流云耳中,气得他差点晕死过去。 堂堂大瑾王朝的皇帝,曾几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 “要是你再敢伤害我的女儿一分汗毛,就把你扔进军营充当军妓,想必我皇兄肯定十分乐意的。啊,想起来大瑾王朝子嗣单薄,恩,就让我女婿做皇帝,废了你这小不点好了。“赫连琴羽慢悠悠瞥了眼赫连雄。 皇流云忽然停止了挣扎,他扭过脸咬牙怒道:”赫连琴羽,你到底要什么!如今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任你处置!”他已经彻底明白眼下的处境,凤锦蓝若是反水,他一点赢面也没有!这里除了皇瑾寒,全部都是天狼国的人! “这才是聪明人。”赫连琴羽拍拍皇流云的屁股,也不给他穿好裤子,起身检查了下凤幽的伤势,待稳定后才坐在凤锦蓝身边,示意凤锦蓝接下来继续。 凤锦蓝从暗桌里取出三分卷轴,沉声说道:“这里是三分协议,若是两位国君同意签署,那么今日之事,皆大欢喜。”他示意一下,龙音和龙白分别取了两份放在赫连雄和皇流云手边,替他们打开卷轴。 皇流云和赫连雄看到卷轴内容同时面色凝重,浑身一怔,面色怪异地看了眼赫连琴羽。 给读者的话: 抱歉国庆假期老家断网,谈了没多久的男朋友吹了,气得肝疼。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不好意思了各位姐妹…… 230. 浑然天成百媚生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你真是疯子……”皇流云动弹不得,此时此刻也顾不上光着屁股的尴尬境地,眼珠子盯着卷轴上的内容,连咬牙说出的话都显得那么震惊和意外。皇流云万万不会想到,赫连琴羽的真实目的,竟然是这样! 赫连雄感觉手里的卷轴像是烫手山芋一般,烫得他心神不宁,半晌儿后他才抬头惊道:“三弟,那里一片荒芜,气候寒冷,并不是宜居的地方,你为何要做如此决断?” “人家就喜欢那里。”赫连琴羽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细长的凤眼闪过一丝狡黠的精光,他并不遮掩自己的野心,“不就是新建一个国家么,小国家而已,跟大瑾王朝和天狼国比起来,简直就是弹丸之地嘛,想必两位国君不会这么小气,连这点度量也没有吧?” 原来那卷轴上,正是写着一份协议,赫连琴羽将冰川雪原以北作为开辟的新疆土,成立一个新的国家。大瑾王朝和天狼国世代不得反悔此协议,两国有争议,新国家琴羽国不会参与,保持中立并愿意接收从两国中愿意移居冰川雪原的人,并无偿为天狼国和大瑾王朝提供农业、牧业、甚至是军备各方面的帮助。 也就是说,琴羽国乃是中庸之国,世外桃源之地。有任何纷争都不参与,而依据赫连琴羽那一贯恶劣的性子,恐怕这次皇流云和赫连雄想拒绝,也难了。 “如果朕不同意呢?”皇流云率先开口,冰川雪原虽然是荒凉之地,并没有多少开发潜力,但好歹是大瑾王朝的国土,就算分裂出去,也轮不到天狼国的人也控制,甚至用赫连琴羽的名字去命名国家名称!他死死盯着赫连琴羽,试图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阴谋诡计来。 赫连雄沉默不语,对于这种变化,他既矛盾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微妙感,琴羽好歹是他的亲弟弟,新的国家国土是大瑾王朝提供的,那就意味着,天狼国变相从那里分割了一部分国土过来…… 赫连琴羽慢悠悠开口:“有你们不同意的理由么?你们以为是心甘情愿冰封在冰川雪原十七年是为了什么?中毒?老子可是有天下第一神医都比不上的医术,当年中的毒早就解开了。对,就是你小子的老头子下的毒。”他拍了拍皇瑾寒的肩膀,挤了挤眼睛。 皇瑾寒一个哆嗦,他都已经被岳父大人折磨得快条件反射了。而一边一直安静喝茶不参与政事的尘秋雁气得鼻子都歪了,什么叫比他医术还高明?!简直就是在胡扯! “你女儿身上的毒,无药可解!”皇流云冷冷提醒赫连琴羽,太过得意忘形总会栽跟头! 赫连琴羽一巴掌又狠狠拍了一下皇流云的尊臀,笑得一个奸诈:“真是小笨蛋呢,你觉得我没有十足把握,会说出这样的条件么?你也太小看老子了。小坏蛋,毛还没长齐,就别学着腹黑城府,想当年老子跟你们家两个老乌龟斗智斗勇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轮回呢。” “你——”皇流云差点气得吐血,本来还笃定的心思一下子被赫连琴羽的话打乱,他有些狐疑地暗自思索,莫不是这蛊毒控制不了凤幽了?当年他父亲明明说过,这蛊毒天下无解……想到这里,他疑虑的眼神恢复一丝清明,作为帝王他绝对不信赫连琴羽短时间内能找到解毒办法!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出动军队再来一场大战,也比受人控制来得强! “看来他们都不太相信呢。”尘秋雁啐了一口,看着赫连琴羽嬉皮笑脸的模样就生闷气,推了推他努努嘴,“拿点真本事来看看,你不是比天下第一神医都来得厉害么,解了毒你看这臭小子还能蹦跶不。” “哎呀小秋雁你可真是心急。”赫连琴羽对着尘秋雁抛了个媚眼,“有功夫操心我家的事不如操心下雪儿跟你的婚事……还有你眼角长皱纹了哦,恩恩,这几天好像也晒黑了不少呢。” 尘秋雁闻言徒然变了脸色,摸着眼角掏出镜子照了照,看到并没有皱纹才知道上了当,顿时扑上去跟赫连琴羽扭打成一团。 冯水水和凤锦蓝几个人干脆视若无睹,在边上喝茶嗑瓜子唠起了家常。 赫连雄和皇流云被无视在角落里,各自心情复杂万般。显而易见,赫连琴羽并不担心他们反对,甚至有十足的把握才如此淡定嚣张。尽管赫连雄知道,他这个三弟自小就嚣张惯了。而皇流云正懊恼落入敌手,偏偏又发作不得的境地,只恨当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闹腾半天,一直跟冯水水聊天的凤锦蓝终于开口说话:”琴羽,莫闹了。大哥想着这事儿尽快完成,听说闻人家的姑娘快生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弄水谷去看看。你刚从冰川雪原中出来,身子骨恐怕尚未完全恢复,日后的事情有很多,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情上浪费太多。” 他这一席话,听得旁边两个国君气恼不已,摆明了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皇流云气的是凤锦蓝竟然如此背叛,赫连雄气的是凤锦蓝那一副好大哥的模样…… “大哥说的是。”赫连琴羽一把推开尘秋雁,乖顺地靠在凤锦蓝肩膀上,“那要不,干脆把这小坏蛋杀了,让我女婿篡位好了。” “别闹。”凤锦蓝哭笑不得,反手捏了捏赫连琴羽高挺的鼻子,“要是这么容易,你也不用在冰川雪原受苦十七年了。” 赫连琴羽顿时就趴到凤锦蓝背上打滚卖萌。 “娘,您看起来好高兴的样子。”凤幽缓和了一阵子,听到凤锦蓝提起闻人莲的消息,自然也是高兴。她看到冯水水双眼放光看着自己的夫君跟他的兄弟亲热,顿时觉得自己的娘亲好强悍。 “要是再亲一下就好了。”冯水水面泛桃花,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跟自己最亲近的两个男人,正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表露彼此深厚的感情。 赫连琴羽和凤锦蓝闻言相视一笑,十分有默契地给了彼此一个贴面吻……冯水水立刻尖叫起来。 “哎呀要是亲嘴就更好了……” “大哥来嘛……MUA——”赫连琴羽被自己的娘子鼓励得更加肆无忌惮,抱着凤锦蓝撅着红唇就要强行亲上去。凤锦蓝立刻别过脸去躲了起来,一时间两兄弟像是上演一出霸王硬上弓的表演,看得冯水水心花怒放。 凤幽觉得自己的父亲再这么下去恐怕晚节不保,亲爹实在太荡漾,一时不忍便出言相劝:“爹,您就不怕娘吃醋呀。 “不会啊。”赫连琴羽和冯水水夫妻两个异口同声回答。 凤锦蓝笑眯眯地解释道:“你娘当年最喜欢看的,便是琴羽与我之间表演兄弟情深,最好加点肢体语言。奈何当年你亲爹实在高贵冷艳,人前做不出这些举动,每次都是私底下偷偷做,你娘亲觉得不过瘾,现在你爹无事一身轻,你娘心无旁骛,这样两人心情好,说不定马上就能给幽幽添几个弟妹呢。” “呵呵呵……爹、父亲、娘亲,您们可真是……”凤幽脸皮抽了抽,顿觉他们三人果然不是凡人,一时竟也无法用语言形容。 “年轻的很。”皇瑾寒见凤幽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形容,便好心地接过话。 赫连琴羽立刻扭着过来折磨皇瑾寒了…… “我说你们究竟还要不要谈下去!”赫连雄终于按耐不住怒吼出声,眼睁睁看着亲弟与别人亲热亲昵着实不好受,虽然方才赫连琴羽提议把小皇帝杀了的想法他十分赞同。 皇流云重重冷哼了一声,顿觉屁股上凉飕飕的,打个个喷嚏。想杀他可没那么容易,若不是忌惮那些该死的地下炸药,他才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他不是暴君,更不是昏君! “好了,该说正事了。”赫连琴羽起身打开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卷轴,指着上面的落款处道,“只要你们签字画押,大军立刻撤退,至于那些炸药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们遵守承诺,那里永远不会有问题。啊,当然,刚才忘了告诉你们的是,关于解毒方法……其实早就有了。”他神秘地眨了眨眼。 “什么?!”这下惊讶的不仅是皇流云,而是在场的一大帮人了。 凤幽激动得抓着赫连琴羽的手:“爹,您不是说解毒尚需时日的么……怎么突然就有办法了?” 赫连琴羽摸摸她的头发,疼爱地微笑:“没有办法,我怎么会贸然醒来。你与这小子体内的蛊毒相生相克,但是世上唯有一种途径才可解毒。那便是……”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暧昧地眨着他漂亮的凤眼。 凤幽似乎意识到什么,她忽然脸红了。 赫连琴羽接下来的话,让凤幽和皇瑾寒几人惊喜交加,也让皇流云震惊不已!而赫连雄惊疑不定地盯着凤幽,冯水水和凤锦蓝却是乐开了花! 231. 鬼畜岳父太狡猾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因为我的拐了老王八家的臭小子,最好的解药便是骨肉血脉呀。”赫连琴羽眉眼都笑开了花,重重拍着皇瑾寒的肩膀道,“不愧是老子当年就看中的娃,果然不负我的期望,恩恩,下面也挺大的,虽然没我的大。” “……”众人觉得脑袋顶上飞过一片乌鸦,啊不,或者说,是喜鹊才是。 凤幽满脸通红,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已经有了……她的视线对上皇瑾寒的黑眸,对方眼中同样充满了震惊,不过,是被惊喜的。 皇瑾寒一把抱住凤幽,狠狠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岳父大人说得对!我是三生有幸才能遇见凤幽!老婆,谢谢你!”他的视线炙热地落在凤幽看起来依然平坦的小腹上,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上。 九千岁第一次觉得他那个妖孽腹黑的岳父,真真是太可爱了! 冯水水狠狠掐了赫连琴羽一把,嗔怪又惊喜地说道:“死鬼,竟然十七年前就把我们的女儿卖了!”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的……看到自己女儿和女婿深情相拥的画面,她忽然想到皇瑾寒比凤幽年长三岁,当年自己女儿都没出生、甚至自己都没有遇见赫连琴羽时,这个棋局就已经下定了…… 反应过来的冯水水一把揪住赫连琴羽的耳朵教训道:”死鬼,原来你当年那么坏,你怎么知道以后会有女儿!难不成你找我就是为了生女儿!呜呜呜,你个没良心的老东西!“说罢她便嘤嘤哭了起来。 凤幽从惊喜中反应过来,立刻察觉到自家老娘许久没哭的泪腺有决堤的倾向,还没等她安慰出口,赫连琴羽十分淡定地搂着冯水水,只哄了一句,就成功截流了。 “当年本想着那毒药无药可解,干脆死了算了。没想到遇到了你,就想活下来了。至于生儿子还是生女儿没办法控制啊,就算是儿子,也没关系嘛,只要圆了房,那两种相克的毒药便会中和,想死都死不了,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呢。“赫连琴羽大喇喇亲了冯水水一口,“哎呀老婆你哭泣的模样简直就是风华绝代啊。” “讨厌!“冯水水破涕而笑,捶了赫连琴羽一把,想到自己生的是女儿忽然觉得又有点可惜了,”早知道当年再生个儿子……“她的美眸亮晶晶地看了眼皇瑾寒,满脸期待。 皇瑾寒打了个冷战,他居然看懂了丈母娘那满含深意的眼神……于是他赶紧抱紧凤幽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赫连琴羽和凤锦蓝相视一笑,事到如今才真正得以拉下帷幕,不枉费他们当年的心血。步步为营费尽心机,才换来如今的主动权,这是两人都无法确定却依然坚持的成果。 一旁听着的皇流云面色发白,他自然是听懂了赫连琴羽口中的意思,他死死盯着凤幽的肚子,并不相信这种近乎荒谬的结果!明明是天下无药可解的毒药,相生相克,怎么会如此巧合地就解开了!他忽然想到,这一切,并不是天意,而是赫连琴羽故意安排的!他神情怪异地看了眼赫连琴羽,只觉得这个人,太可怕了。 赫连琴羽见到皇流云变了脸色,更加得意洋洋,火上加油地说道:“当年你父皇为了得到我,不惜用这种方法逼我就范。幽幽身上的毒是你父皇下的,而我身上的毒是你皇爷爷下的,我若是死了,正合你皇爷爷的心意;我若是活了,正合你父皇的心意。这其中的区别,想必你这么聪明,肯定能体会。”他一边说着一边好心地替皇流云拉好裤子。 皇流云此时此刻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爹,父亲,原来我与君谦的相遇,也是你们故意安排的么?若是我与他不曾相爱,岂不是都要完了。”凤幽对这一切显然还有点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连人的爱情也能在计划中,而且这一计划,就是十几年?这城府也太深了吧! 凤锦蓝得意一笑:“我女儿那么出色,哪个男人不心动。”赫连琴羽在边上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凤幽和皇瑾寒相视一笑,两位长辈的心思堪比七窍玲珑心,也许这正是上天的眷顾,冥冥中的缘分,谁都说不清楚呢! “这份协议……我签了。”赫连雄沉默片刻后,打破僵局终于松口。他定定得看着眼前一家其乐融融的氛围,他忽然想起自己那华丽的宫殿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却孤寂无边的皇位宝座。一股难以言喻的心酸和无能为力弥散在心间,他一次感觉到累了。 赫连琴羽像是笃定赫连雄松口的模样,并不吃惊他答应得如此迅速。他走到赫连雄面前,看着这个与自己流着相同血脉的男人,其实曾经他怨过,为何会失去皇兄的保护,那种背叛的滋味曾经深深品尝过。但是现在,他一切都看透了。 “皇兄,日后你必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这将是你此生所做的,最英明的决断。” 赫连琴羽慵懒的、却坚定的话语落在赫连雄耳中,赫连雄莫名松了口气。他微微拉住赫连琴羽的手说道:“有时间,回家看看吧。” “恩。”赫连琴羽乖乖答应一声,那声轻轻的回答,让赫连雄坚硬无比的帝王之心,瞬间柔软了。 “朕才不信你的鬼话……”皇流云咬牙切齿低低怒吼,方才凤幽的模样明显是毒发,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相信赫连琴羽的说辞,这个老狐狸! “看来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什么叫尊老爱幼呢。”赫连琴羽笑得满脸灿烂,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他好好地、十分用功地、“教育”了大瑾王朝尚未成年的小皇帝…… 屋里的人全都默契地喝茶聊天,继续规划接下来的行程。 赫连琴羽做事,他们怎么会有不放心的地方呢。 一个时辰后,赫连琴羽心满意足拿着卷轴走出了帐篷,对着未干的墨迹吹了吹,对着凤锦蓝比了个胜利的姿势。 新的王国即将正式建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232. 咕噜咕噜咕噜噜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天狼国元和四十五年、大瑾王朝流云十五年,在两国纷争了长达二十年之久的土地上,发生了历史性的转折。被称为“琴羽之变”的政治变化,浓妆重墨地记录在这批大陆上所有大大小小国家的史书中。 在大瑾王朝最北端的国土冰川雪原,寒冷而禁忌的地方转眼一变,竟然成了一个新的国家。国家的主人,便是传说中“天狼之乱”的男主角和他的后代们。针锋相对二十年的天狼国和大瑾王朝,在两军交战白热化的时候,在赫连琴羽苏醒来的那一天,神奇地停止了战争。 但这还不是最令人震惊的,最令人震惊的是,那个本以为是极寒之地的冰川雪原,竟然在十月金秋之际,在一个谁也不曾知晓的夜晚,山脉连绵被炸毁,冰冷的湖水逐渐从最深处的土地蜿蜒到四面八方,气候逐渐温暖了起来。在此后的一年时间,白雪皑皑、从未有人探索的冰冷极地,竟然逐渐有了分明的四季,更让人眼红的是,里面竟然出了无数的矿山,白雪之下的土地融化冰雪后,竟然是最肥沃的黑土地! 方圆数千里的琴羽之国,成了最炙手可热的新移民国家。无数的能人异士、达官贵人试图通过各种关系取得这个国家的居住权,在琴羽元年到琴羽十年期间,这种热度空前不绝,甚至连周边国度的皇室都跃跃欲试――有什么能比无穷无尽的财富和稳定的政权来得更吸引人的呢?毕竟谁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谁就是最初的、最大的赢家。 而那个最大的赢家,此时此刻正躺在弄水谷的温泉中,心满意足地喝着桂花酒。 “爹,师父说让您过去看一下他最新研制的毒药,说您要是能解开那毒药,他就娶了雪儿!”凤幽推门而入,看到自家老爹泡在温泉里吐泡泡,顿觉搞笑。她放下手中端着的蛋炒饭,蹲在水池边上,想替赫连琴羽整理下他过长的黑发。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赫连琴羽美眸中闪着不知名的光芒,对着自家操心的女儿冒着不明意义的泡泡。过长的黑发堆在水池边上,一看就是还没清洗干净――作为一个新的君王,怎么可能自己动手洗头发呢。 凤幽刚想说些什么,温泉中哗啦一声,只见一个精壮的裸・男甩着头发站在水池中,她定睛一看,额头上落下三根黑线,竟然是凤锦蓝!凤幽看着泡在水池里的两位父亲大人,她在考虑要不要把娘亲给叫过来欣赏这无穷无尽的激情美色……无论做多少次心理建设,她总是觉得父亲与亲爹之间实在太暧昧了! “哦呀是女儿来了,快起来,小心呛水。”凤锦蓝腰间围着一大块绒布,强壮的臂弯拍了拍赫连琴羽的肩膀,语气中满是好大哥的宠溺,“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闹腾。” 赫连琴羽终于露出脸来,站起身笑眯眯对着凤锦蓝的脸上亲了一口。 “哎呀爹您怎么不穿衣服!”凤幽差点一头栽进水池里,满脸通红捂着眼睛跳脚,凤锦蓝好歹还围着点东西,她那奇葩亲爹竟然什么都没穿、光溜溜就站了起来,幸好是屁股对着人,不然凤幽觉得这辈子的针眼都好不了了…… “都嫁人快生孩子了乖女儿还这么羞涩……人家在泡澡怎么可能穿衣服,不像大哥脸皮太薄,真是的,让他脱了还不愿意!”赫连琴羽咕哝哝抱怨着,端起蛋炒饭吃了起来,边吃边点头赞赏,“老婆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凤幽心里给自己的“奇葩”老爹再加一个形容词,大吃货。 凤锦蓝跳上水池穿好衣服,让凤幽坐到边上的软榻上休息,水池太滑,她一个孕妇过来实在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不放心。安顿好凤幽,他才蹲在水池边上,细心地替他的义弟洗起头发来。 “你娘从小娇生惯养,琴羽把她宠坏了,这么长的头发只能我来洗了。他又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宝贝头发。“凤锦蓝认命地叹了口气,十分小心地揉搓着黑缎般的长发。 凤幽捧着脸笑道:“父亲您宠坏我爹了。你们真是互相宠,宠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爹您也真是的,这么长头发好麻烦,剪掉一点好了,总不能让父亲天天给您洗头吧。” “没事儿,这里人那么多,我可以翻牌子替我洗头。明天就让女婿来,后天让雪影这个臭小子来,恩恩,还有龙家那三个漂亮小子也不错,啊对了,差点忘了,辛淮天也不错……”赫连琴羽掰着手指头数着可以替他洗头发的……人,都是男人。 凤幽眉毛跳了跳,辛淮天一个病号竟然也不放过!亲爹您真是当代周扒皮啊!提起辛淮天,凤幽自然想起好姐妹闻人莲,她这几天就要临盆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顺利。下意识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她这里算起来,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而且一点反应也没有。她都有点怀疑亲爹是不是在骗她,好歹给忽悠出了一个新国家,嗯,她的孩子出生就是公主或者皇子了。 “莲她这几天就要临盆了,爹您可是保证过,她平安无事的啊。”凤幽担忧闻人莲身子骨弱,就怕她吃苦。刚回到弄水谷,赫连琴羽替闻人莲把脉后信誓旦旦保证过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将小家伙接生出来……但是这个年代又没有男子替女子接生的道理……凤幽实在担心。 “放心,当初你就是我替你娘接生的!”赫连琴羽眯着眼享受凤锦蓝的专属按摩,“这次我指挥,你放心,恩,等你生的时候,也让我来!” “爹……爹您可真能干。”凤幽翻了个白银,当然是没敢让赫连琴羽看见。她指着自己左眼那块疤,“爹,为何毒解了,那玩意儿还在呢?女儿是不是真没办法恢复花容月貌了?您给整整呗……” “生了才能恢复嘛,小笨蛋。”赫连琴羽笑眯眯地看着凤幽的小腹,“我要当爷爷了,真是开心。” “也有可能是外公。”凤锦蓝补充了一句。 “是爷爷。”赫连琴羽眯眯眼,“这次来两个孙子,下次再来两个孙女,恩,儿女双全,真是开心!” “……”凤幽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两……两个?老天! 后来皇瑾寒知道凤幽肚子里的是两个小家伙是带把的后,高兴得抱着凤幽转了好几圈,然后既忧虑又幸福地补了句:“要是两个女娃娃就更好了……” 三天后。 深秋露重之际,一直在做产前准备的闻人莲,在清晨早起散步时,忽然腹中一痛,然后整个弄水谷炸翻了天。 233. 粉墨天下只为卿(完)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要生了!要生了!要生了!”大病初愈没多久、小心翼翼扶着老婆在晨间散步的辛淮天,惊得手忙脚乱抱着大腹便便、面色却无比镇定的闻人莲冲进院子平素淡然的男人瞬间变成了聒噪的八哥,除了重复那句“要生了”之外,他都说不出一句其他的话了…… “慌什么!是我生了,又不是你要生了!”闻人莲捂着屋子蹙眉忍着痛,这会儿肚子并不是十分疼痛,尚且可以忍受,她有些好笑地看着惊慌失措的男人,似乎除了两人经历过的生离死别,她是第一次看到辛淮天如此惊慌的模样,就连当初坠崖时,也没有这样过。于是善解人意的她只得出言安慰,免得他没等自己把娃生了,就吓晕过去。 辛淮天感觉自己手脚发软,好不容易把人送回屋子,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后背那新长出来的皮肉隐隐又有点发痒的感觉。不过他已经顾不得自己,而是一颗心全部在闻人莲身上了。 早就准备好一切的铃铛和叮当手脚麻利将热水、产・子专用的物件一一准备好,清晨是个好时节,有赫连大人的承诺,她们这些做仆人的,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了。 闻人莲在床・上刚躺好,她感觉下・腹隐隐坠痛,对于生产这事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以前坠崖断骨的疼痛都经历过,她并不害怕更大的疼痛。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她紧紧拽着辛淮天的袖子柔声安抚:“瞧你紧张的,你快点先出去,赫连大人来了。有幽幽陪在我身边,放心。” 话音刚落,凤幽就带着冯水水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后面跟着打着哈欠的赫连琴羽。其他闻讯而来的男人们全部守在屋子外面。 “瞧你那点出息,还能不能当琴羽国的青天监了?女婿,快来把人带出去,真是碍事儿。”赫连琴羽见辛淮天面色惨白那模样,不以为然扣了扣鼻子。 “赫连大人,求求您一定要……”辛淮天早就失了神,拽着赫连琴羽的袖子恳求着。 大门嘎吱一声,守在门外的皇瑾寒和龙青他们看到辛淮天被踹了出来,皇瑾寒摸摸鼻子,这下可好,省的他进去拽人了,岳父可真是直截了当啊。看来以后幽幽要生的时候,他得……好吧,好像搁谁都没办法镇定。于是他扶着辛淮天站起来,拍拍这个曾经冷静无比的男人,劝慰道:“辛兄莫急,要相信他们。” “恭喜辛大人,很快就要做父亲了。”龙青提前恭喜辛淮天,几个男人凑在一起,辛淮天终于缓和了一些,焦急地守在门外。 稳婆早已提前进入屋子,尘秋雁也进了屋子,给闻人莲扎了几针,赫连琴羽又给闻人莲吃了几颗丹药,和尘秋雁一起,坐在屋子中堂,隔着一层帐幔,守在产房里。照理说男子不宜入产房,但是闻人莲身体情况特殊,就怕有个万一,他们两人破例守在里面。 凤幽见闻人莲额头沁出冷汗,便知道她一直忍着痛,顿觉心疼:“莲,太疼就喊出来,忍着也不是办法。你放心,有师父和爹他们在,一定没有问题的。张婆婆也是经验丰富的稳婆,好好听她指挥就行了。” 在旁边的过来人冯水水拍了拍闻人莲的手背,这孩子太过镇定反而不是好事,女人生娃关口,狼狈一点反而能让自己好受一些:“莲姑娘,伯母当年生风幽的时候,可是疼了一整夜,骂了赫连琴羽半夜的王八蛋。等会儿你实在太疼,就骂始作俑者王八蛋,肯定行!” 闻人莲点了点头,有这么多人陪在她的身边,她还能有什么害怕的呢? 三个时辰后,正午时分。 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守在门外的辛淮天头晕眼花冲进产房,还没走到床边,脚跟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亏旁人有人及时扶着他。他抬头一看,竟是赫连琴羽。 “恭喜,是个白白胖胖、精力充分的女娃娃。”赫连琴羽开心得眉飞色舞,“我家小孙子的媳妇有着落了。” 辛淮天开心得语无伦次,刚才闻人莲痛到极致把辛家全家上下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一遍,他都觉得恨不得跟着一起骂――只要能让自己的老婆好受一些。抬眼一看,对面稳婆抱着一个襁褓走了过来,但是辛淮天却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 “老婆!”辛淮天拉着闻人莲的手叫了一声,见闻人莲紧紧闭着眼睛,床上一片血污,吓得魂飞魄散。 一直紧闭着眼睛的闻人莲终于睁开眼睛,轻轻对着辛淮天笑了笑。 辛淮天觉得这辈子,都沉溺了。 片刻后,娃娃洗干净被送回了床边,辛淮天和闻人莲这才看到两人的女儿。皱巴巴的小脸上,五官模糊纠成一团,哭声却是震天响。 “……”辛淮天小心翼翼戳了戳女儿的脸,软软的、嫩嫩的,可爱的紧。只不过……他皱着眉嘀咕了一句:“女儿啊……还好你定了娃娃亲了,长不好看也没关系……” 闻人莲拍了辛淮天一下,嗔怪道:“还没长开呢。”她其实心里也嘀咕,这娃娃确实不好看……但是自己的女儿,怎么看怎么可爱! “过几天就好看了!你们夫妻二人都那么出色,怎么会长不好的道理,这娃娃精力充沛,日后必定是个了不得的姑娘!”冯水水安抚道,“当年我生下凤幽,比这娃娃丑多了,他爹差点嫌她丑说什么要给她整容……” 凤幽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她亲爹。 屋子里清理干净后,前来看望的人络绎不绝。 瞧着可爱的软娃娃,叮当的面瘫小脸上浮现一丝难得的淡淡微笑。旁边一直摩拳擦掌想要抱孩子的凤雪影被叮当踹了好几脚后,终于暴跳了。 “凶婆娘!小心没人要你!嫁不出去!”凤雪影指着叮当怒道,这婆娘反了天了,竟然当着自己亲爹干爹干娘的面,狠狠踩自己脸子,私底下虐待他也就认了!大丈夫面子大于一切!他一定要好好修理修理这个不听话的丫鬟! 叮当抱着娃娃冷飕飕回了一句:“昨天我已经改口叫老爷‘爹’了,爹说等我成年,就把少爷您嫁给我。诺,这是聘礼。”她晃了晃手上一对明晃晃的翠绿玉镯。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凤雪影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自己亲爹给卖了! 门外,忙里忙外的铃铛终于能歇一口气,靠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歇一歇。看着屋子里热闹成片,她的心里暖暖的。当年她们姐妹二人眼看着就要饿死街头,若不是赫连大人,她们怎么会有如今的幸福日子。一片金色丹桂飘落额头,有点痒痒的。她正伸手想去摘那桂花时,旁边伸来一只大手,轻轻替她摘去了花。 “铃铛姑娘,妹妹都出嫁了,姐姐可不能落后啊。“龙青晒黑的俊脸上浮现满满的笑意,手中拿着一整把丹桂,递给铃铛。 秋风卷着丹桂的清香钻入鼻尖,铃铛脸红成了半边天。 皇瑾寒半抱着凤幽走出屋子,他自然知道陪着生产的辛苦,有点心疼地替凤幽擦去额头的薄汗。 “以后估计我比辛淮天更狼狈,你到时候可是要生两个呢。”皇瑾寒看着凤幽有些鼓起的小腹,里头两个小家伙正茁壮成长呢。这真是一件让人欢喜让人忧的事情呢。 凤幽失笑:“估计到时候你那死去的老头子,要被我骂得从坟墓里爬出来了。”她摸着小腹,方才陪着闻人简生孩子的时候,里头的小家伙,一人一脚,踹在了自己肚皮上。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存在和惊喜。 果然在辛家小宝贝满月酒的时候,皱巴巴丑兮兮的女娃娃长成了眉清目秀的漂亮孩子,白嫩嫩的皮肤简直就像是嫩豆腐一样,长长的睫毛蝴蝶一般,继承了闻人莲阴柔美貌的娃娃简直就是大肉的心头宝贝。 连她的亲爹辛淮天,也只能在晚上入寝的时候偷偷多抱上一会儿――因为白天轮不到他抱。长辈们争着抱,赫连琴羽甚至为了和尘秋雁抢孩子,天天都要打一架。更别提弄水谷中众多的女眷了,几乎变着花样争着抢着抱娃娃,连尚未知世俗的雪儿都喜欢得不得了。 满月酒后,冰川雪原那里传来的震撼足以撼动天下。赫连琴羽在休养了两个月后,终于完全恢复。凤锦蓝早已率领军队和摩柯族汇合,在冰川雪原被大量炸药成功炸出缺口,湖泊蜿蜒气候变幻之际,整理着当地的秩序和物种救援,以最小的代价成功将冰川雪原截流,这项任务一直持续到来年春季。 第二年春暖花开直到初夏之际,成为琴羽国的冰川雪原内,姹紫嫣红春风和煦,再也不复寒冷。蔚蓝清澈的湖水沿着整条山脉从东往西一直流淌到大海中,这条曾经封锁了赫连琴羽的湖泊,被命名为“凤羽”湖,意在纪念赫连琴羽与凤锦蓝两家世代交好的美好意义。 大瑾王朝与天狼国连最终反抗的机会也没有,因为赫连琴羽掌握的炸药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而另一方面,赫连琴羽教授给他们的农林畜牧业的初始方法,竟然在这一年的春天,让两国的粮食产量全部翻了一倍。 春季洪汛期间,赫连琴羽甚至帮助天狼国成功防洪,并十分慷慨地承诺未来十年间,将为天狼国南部地区、大瑾王朝东部地区建造防洪水渠和大坝――条件是天狼国和大瑾王朝为琴羽国输送优异移民。 其实赫连琴羽不提要求,两国间早已汹涌暗流――无数人做梦都想去那个新国度挖掘第一桶金。 对于新兴居民的选拔无疑是认真而竞争激烈的,更何况琴羽国还有无数的土著居民――无数可爱的野生动物,已经数以千计的冰川雪狼,后者在此后的数十年间,逐渐适应温暖的气候,并被赫连琴羽成功改造成基因良好的伴侣动物。 嗯,简单点来说,相当于现代版的二哈,哈士奇。 言归正转。 话说凤锦蓝带着凤雪影在新的国度开始前期耕耘时,初为人父的辛淮天尚未来得及细细品味当了父亲的美好滋味,就被赫连琴羽毫不犹豫开始了魔鬼式教育――作为赫连琴羽看中的文职,他被逼着半年内整理出琴羽国的整个运转体系,这个体系美其名曰“民・主制”,辛淮天是第一次接触到如此奇特的宫廷制度,以至于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细细品味其中的奥妙。 皇瑾寒则带着他的人马一直奔波在两个大国之间,作为赫连琴羽看中的使者,他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去挖更多的宝藏回来――岳父大人说了,无论是坑蒙拐骗还是威逼利诱,半年之内要将一份名单上的所有人,都要挖到琴羽国来。至于那份名单是什么时候列出来的,又是何种标准列的,鬼知道呢。皇瑾寒只知道,恐怕大瑾王朝和天狼国的列祖列宗知道这些名单上的人被活生生挖走,估计气得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初夏时分,凤幽挺着肚子忙活了大半年后,终于在夏至的夜晚,生下了一对双胞胎麟儿。诞下儿子后,她左眼残留的痕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风华绝代的琴羽国长公主终于开始了她母仪天下(并不是)的美好生活。 “哎呀死小子又尿床了!这是第几次了啊!!!没有尿不湿什么的真是不方便啊!再尿就打烂你们的小屁屁!”屋内传来凤幽气呼呼的叫声,两个臭小子你尿床来我拉屎,她整天都忙得焦头烂额。 “第六次,小姐。”叮铛面瘫脸上浮现一丝揶揄之色,她的小姐初为人母怎么可能这么没有耐心呢,两位小皇子这么可爱……几乎完美无缺,若说小缺点便是出生开始就喜欢乱扔东西,尤其是他们的尿布…… 啪叽!一小块尿布甩到了叮铛面瘫小脸上…… “咿咿――”“呀呀――”两个白白胖胖、漂亮得像是瓷娃娃的臭小子,蹬着小腿把尿布踹到了叮铛的脸上…… 叮铛眉头抽了抽:“小姐,我支持你打烂他们的小屁屁。” 一时间鸡飞狗跳。 皇瑾寒踏入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凤幽满头大汗、毫无形象当着奶妈的活儿。正想悄悄过去给她一个爱的拥抱时,啪叽一声,一块尿布甩到了他的脸上……然后滑落地上。 英俊的脸庞上沾染着淡黄色的爱的痕迹――明显是他爱子的黄金粑粑。 一声怒吼差点将房顶掀了。 “皇容烈、赫连容若,你们两个臭小子反了天了!看来不打烂你们的小屁股!” “老子的孙子谁敢动!”赫连琴羽飘着一张越发妖孽的帅脸,护崽子一样护着孙子,随后被两个小子齐帅帅尿了一脸。 “不好了!不好了!”铃铛从外面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大惊失色道,“赫连大人,夫人她好像害喜了……” “……”凤幽呆了,她的娘亲梅开二度啊! “……”皇瑾寒对着岳父做了个牛逼的手势,岳父真是老当益壮得紧呐! “……”赫连琴羽欢呼一声,不忘抱着两个大孙子,去看望他们未来的伯伯们了…… 于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在时隔二十年后,开始了美好又热闹的生活。 粉墨天下,只为平凡一生。 看,鸡飞狗跳也是一种甜蜜,不是么? “是个屁!”被娃娃的屎尿再次糊了一身的奶爸们齐刷刷仰天怒吼…… 哎呀哎呀,真是的。 熊孩子的慢慢成长路,现在才开始呢。 奶爸们,接招吧。 (正文完,后续番外日更中。) 234. 番外之青天监的浪漫纯爱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俗话说得好,一夜夫妻百夜恩。青天监自从逐渐想起与闻人莲的点点滴滴后,已经是他卧床养病的时候。 被活生生剥了一层皮的青天监大人,此时此刻正哼哼唧唧躺在床・上,男人本色也挨不住后背一整块骨肉相离的痛楚――尽管最大的痛楚已经渡过,但死罪免了,活罪难逃。撇开一堆尚未明确的政事,他还要发愁怎么平平安安把闻人莲娶回家。 很显然,这件事的关键之处并不是任何人说了算的,而是最最关键的那个人――冰川雪原里的那一位。事到如今,他只能指望老天开眼,让他和她不要再受折磨。 辛淮天重重叹了口气,但很快又变得高兴起来,他想起了亲爱的女人,还要即将出世的孩子。――他觉得自己比孕妇还要情绪化,这一年多来经历的一切,可不活生生把自己的性子磨得差不多了么。正当他胡思乱想时,门吱嘎一声推开了。他抬眼望去,立刻高兴得像是吃了蜜糖一样,不是闻人莲是谁? 夏日的夜晚有些灼热,弄水谷中虽然凉风习习,但是暑气尚未消退,闻人莲身上披着薄薄的丝绸外衣,里面只穿了件单衣,手中端着一碗消暑的绿豆汤走了进来。她看见辛淮天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只大狗趴在床上正拼命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将绿豆汤放在桌案上,她轻轻推开半扇窗户,让室内空气稍微流通一些。 “尘大师父说了,你再过十天便能下地走走,背上新皮已经长了出来,这阵子会有点痒,可别挠哦。”闻人莲坐在床边,温柔地替辛淮天擦去额头的热汗。看着辛淮天后背裹得严严实实的绷带,她心里一阵疼痛,一个月前那个夜晚,她今生都忘不掉――她差点就失去他了! 辛淮天晃了晃被绑在床头的双手,无奈地苦笑:“这样我只能用脚去挠痒痒了。” 闻人莲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得前俯后仰,低沉清冽的嗓音带着愈发柔美的韵味,她脑海里瞬间浮现的是一只大狗用后腿挠痒痒的画面…… “你不信啊?那我做给你看。”辛淮天翘起后腿,习武之人柔软的身段还真能像模像样弯到对折,眼看着就要蹭到后背,被一双修长的双手按住。 “别乱动。”闻人莲忍着笑意嗔怪道,两人已经相处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日日夜夜,她都尽心尽力照顾着他,但辛淮天苏醒,也不过就是这十来天的事情。两人之间总感觉有一种无形的手拦着他们,那是源于过往的感慨和徒然亲密的不适应――辛淮天的记忆并没有全部恢复。闻人莲害怕刺激到他的头部,自从他苏醒后,也没有提起之前的事,对她来说,他平平安安就胜于一切。 “我……”辛淮天动了动被困住的双手,眼中满是热切与按耐不住的期望,“我想摸摸你的肚子……” 闻人莲微微红着脸,摸了下小腹,她替辛淮天将手腕上的绑带给解了。她拉起辛淮天的手覆在自己肚子上,抬眼轻轻说道:“怎么样?感觉到里面的动静了么?” 辛淮天双手颤抖着、背着身体小心翼翼摸着闻人莲柔软的腹部,薄薄的单衣下是女子柔软年轻的肌肤,掌心下传来一阵跳动,他惊喜地喊道;“呀!踹了我一脚!真是好调皮的小家伙!” 闻人莲脸红到耳根了,她端起绿豆汤,说道:“喝点东西吧,免得半夜饿醒。再过一个多月,你就能见到孩子了。” 辛淮天激动得语无伦次,这是他第一次碰触到如此柔软的小生命,当下心情大好将一碗绿豆汤喝得干干净净。 闻人莲见辛淮天差不多该休息了,便替他绑好绑带,十分贴心地想离开,却被辛淮天捉住了手。回头一看,对方正用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可怜巴巴看着自己,像是就要被遗弃的狗狗。 “今晚不要走了,留下来吧。”辛淮天紧张地看着闻人莲,这是他自从清醒后,第一次对闻人莲提出同房的要求――虽然他现在这鬼样子动弹不得,但对于闻人莲,他永远都有遏制不住的亲近欲望,他想要和她更亲密,想要更加离自己的孩子近一些,以前失去的种种他都要好好弥补回来。 “我……”闻人莲脸红到脖子,轻轻点了点头,挪着笨重的身子,躺到了床里面。刚躺下她的手边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五指紧扣,抬眼一看,视线落入深邃坚定的双眸中,仿佛一世的承诺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淮天。”闻人莲轻轻唤了声,一直七上八下的心思,在这一刻神奇地安稳了。身边的这个人,是她的整片天。她微微闭起双眼,嘴角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 一个轻柔的、炙热的、珍惜的亲吻落在闻人莲脸颊边。 深情而坚毅。 时光总是流逝得很快。 金秋时节,青天监大人已经从趴趴熊成功下地,精神百倍、生龙活虎地陪着他的亲亲爱人做产前运动了。 闻人莲的肚子越来越大,手脚也有点水肿,越是到后期肚子里的小家伙越是闹腾,一整天都要踹自己好几次。虽然弄水谷中无论气候还是用药都是最好的,但奈何闻人莲自己的身子骨太弱,到最后还是有点气喘不过来的感觉。清晨的丹桂很清香,她深深呼吸几口,觉得很舒服。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辛淮天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小心翼翼将她扶到丹桂树下的石椅上。这几天他过得心惊肉跳,早已从冰川雪原回来的赫连琴羽充当了大人的角色,他告诉他这几天就要临盆了。于是他整夜都睡不好…… “没什么,大概是有点乏了。总感觉肚子有点硬邦邦的……”闻人莲皱眉,随之眉头舒展开,“也许是糯米团吃太多了。”话音刚落,辛淮天就惊叫了一声。 随着辛淮天惊恐的视线望去,闻人莲竟然看到自己站着的地下湿了一片……咦?生娃之前不会有预兆的么?怎么半点都不疼啊?正当闻人莲百思不得其解、辛淮天急得团团转时,她感觉到腹部一阵绞痛。 呀,真的要生了呢。 孩子满月酒的时候,闻人莲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的女儿长大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刚出生时连她的父亲都连夜发愁,还好后来长开了。 辛淮天得了一个漂亮的宝贝女儿,真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恨不得上天入地把所有好东西给女儿。闻人莲总是暗自发笑,原来那个严肃冷漠残酷的青天监到哪里去了呢?现在小家伙粑粑尿尿弄他一身,都乐得合不拢嘴的模样,简直就是溺爱慈父的榜样。看来他们家,她只能做个严母了。 于是严母闻人莲十分操心地从孩子牙牙学语到成婚生子的路都思前想后想了一遍…… 三个月后,已接近年关时分,弄水谷中愈发热闹起来,辛家与闻人家的长辈都被尘秋雁安排接了过来,自然是皆大欢喜。 久违的雪花洋洋洒洒落了下来,在深冬的夜里显得尤为美丽。 闻人莲带孩子辛苦了一天,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趁着孩子没闹,她赶紧解开衣裳泡了个热水澡。若说弄水谷中最让人舒服的地方,恐怕就是无处不在的室内温泉,既能消除疲劳又能活络筋骨,她泡澡泡得有点迷迷糊糊,朦胧中感觉身体一轻,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呀!”闻人莲清醒过来,竟看到辛淮天正抱着自己,而自己却……一丝・不挂,“你、你、你……”她结巴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羞得只能埋头缩进了对方的怀中,再也不敢抬头看人。 “泡太久对身体不好。”辛淮天的声音似乎有点低沉的沙哑,他把人放到靠窗的软榻上,推开半扇窗户让空气进来些。替闻人莲裹上绒毯,他的眼中跳动着两簇绿油油的火光。 闻人莲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两人之间这么亲密还是第一次,女儿的出生也是在辛淮天不清醒的状态下,而如今他是十分清醒的……意料到大事不妙的闻人莲立刻缩着脖子想去看孩子:“有点冷,我去看看孩子。” “小杏仁被凤幽接走了,今晚应该在他们那里睡下了。”辛淮天状似无意轻轻拢了拢闻人莲裹在身上的毯子,视线灼灼地盯着她修长洁白的脖子,还有精致的锁骨。 呼吸在刹那间炙热沉重起来。 “淮、淮天……”闻人莲自然看得懂男人眼中的欲・望和渴望,那双有力粗糙的大手按在自己腰际,她浑身觉得热得比泡温泉还要晕乎。刚想说些什么让他冷静一些,但她红唇一张,便被男人忽然度了个严实,呼吸和温度瞬间被夺走! 哗啦一声,裹着闻人莲的毯子被辛淮天大手一扯,随处丢在地毯上。窗口的冷空气卷着些许雪花钻了进来,飘落在洁白柔软的温润肌肤上。 那美如珍宝的人儿身上,残留着些许淡淡的痕迹――辛淮天知道,那是闻人莲对他此生至死不渝的爱。 疼痛与伤口早已不复存在,他与她之间再也没有逾越不过的天堑。 坦诚相对,良辰美景。 “莲,我爱你……”辛淮天炙热的唇热烈索求着羞涩而美丽的人儿,仿佛飞蛾扑火一般心急而热切地寻找一切能让他彻底燃烧的地方,他爱极了眼前这个人,爱得失去自我,爱得焦灼而难耐。 “嗯……淮天……”柔软细腻的嗓音带着些许羞涩与不确定,掌心依然残留着伤痕的双手微微撑在他的胸膛处,闻人莲微微睁着美眸,眼中浮现一丝若隐若现的水雾。 这个男人……真是,孩子气。 “给我,给我,莲,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辛淮天呢喃地拥抱着闻人莲,大手在她身上点起一阵一阵的火苗,直到彻底燃烧。 闻人莲微微仰起头,垂着的双手主动抱着辛淮天,手指温柔至极地抚摸着他后背的伤痕。 直到这个男人再度彻底地、热烈地、索求无度地占・有着她,燃起一片绯色热烈的冬日春色。 她便知道,世上最美的爱情,早已在她身边绽放。 给读者的话: 这几天更新番外,抱歉今天看到大家的留言,前段时间确实断更了不少,身体不好加上感情不顺,总之挺糟糕的。但是我也很快调节心态挺了过来,只要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这本书很快就要完结,想说第一次写言情,真的写到最后感觉有点沮丧,感觉对不住大家,写不出蜿蜒曲折好看的故事来,有时候在怀疑自己天分还是没有,勤能补拙也没有更多的时间,但是尽管如此,我并没有放弃的念头。 在工作之余写写书,有时候压力很大,但也是一种生活的尝试,我想继续坚持下去。 下个月我会尽量开新书,题材是霸道总裁(并不是),尽量往轻松愉悦的路上发展,让大家看得开心,更新也会尽量不断更,请大家继续支持在下,感激不尽! 235. 番外之九千岁的万里江山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世上偏偏有那么一种人,含着金汤匙出生,却背负着另一种令人唏嘘的命运。 比如大瑾王朝的九千岁,皇瑾寒。既是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照理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天下不说唯我独尊也是最该春风得意之人。可惜事实并非如此,在皇瑾寒五岁之前,都过着颠肺流离的生活,五岁之后,才有了点起色。 原因无他,只不过是历代王朝皇室最常见的狗血伦理情节。皇瑾寒的生母是个小宫女,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被醉酒的老皇帝看中,在宫殿的走廊里就被压着做了那档子风月之事,老皇帝爽了后拍拍屁股就走转眼就将这晚风月忘得干干净净,而那小宫女也怕引来宫中贵妃嫉妒惹来杀身之祸,一直默默不闻直到十个月后。 老皇帝年逾五十,皇族子嗣单薄几代都是只得一个独子,连女娃都很少出生。太子二十五六,没有任何兄弟觊觎皇帝位置,自然过得逍遥自在。但偏偏在这个关口,向来还算稳重的太子,竟然独独看中天狼国使臣、天狼国三皇子,一个容貌堪比天下绝色的人,呃,而且还是个男人。 太子早已立妃,为了开枝散叶娶了十个妃子,可惜用了十年努力一个妃子的肚皮都不见丝毫动静。老皇帝本来就担心皇族血脉葬送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想到唯一的儿子竟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就在焦头烂额之际,老皇帝惊喜地发现,自己原来还有另一个刚出生襁褓的小儿子! 可惜老皇帝还没来得及高兴上几天,他那视若珍宝的小儿子,就被人暗中下了毒……至于凶手是谁无从考究,但老皇帝爱子心切,就怕这弱小的孩子死于宫中,便下了一道圣旨,夺去这孩子的继承权,并流放到白璐山,一个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江南之地。 年幼尚且无知的皇瑾寒,就这样在嗷嗷待哺时,被流放到了白璐山。直到五年后,比普通孩子来得更加早熟的他,忽然接到了一道圣旨。那是他同父异母、已经登基成了皇帝的皇兄所下的旨意,特赐皇瑾寒九千岁称号,并召进京晋见。 于是在这一年,皇瑾寒第一次出了白璐山,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他的母亲早已在生下他不久便死于毒杀,自幼聪慧的她自然知道,那是他命运中无法避免的忧伤。而自己的父皇在自己懵懂懂事之际,也就是两年前,驾崩于恶病。小小的他见识了京城的繁华与繁华背后的黑暗,一路上更是遭遇了好几次的暗杀。年幼的他尽管强装镇定,却还是害怕得露出了不属于皇族该有的恐惧。 直到他在离开京城最后一次遭遇暗杀,眼看着就要被杀手刺死时,一个蓝衣男子突然出现,救了他一命。皇瑾寒第一次见到这么英武的男人,小小年纪的他只知道拽着男人的衣袍紧紧不放,漆黑的双眸盯着男人的年轻的脸庞,恐惧让他害怕,但更多的,是强烈的渴望。 “别怕,孩子。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乖乖回去,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男人的声音十分爽朗,他的大手粗糙而温暖,像是父亲的大手一样,若是皇瑾寒体会过父爱,那便是这种感觉了吧。 “你是谁?”与年纪不符的他沉着而冷静地问了这个问题,周边的一片血色中小小的身体缩在华服中,挽留着脆弱的尊严和高傲。 男人低沉地笑了起来,他摸了摸皇瑾寒的小脑袋,蹲下身与他对视:“我叫凤锦蓝,愿不愿意做我的学生?” 皇瑾寒看到男人眼中满是笑意和温暖,这是他毕生都没有见过的温柔。小嘴微微开了开,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靠在凤锦蓝身上,尽管这样,他的脊背依然笔直而坚定。 “父亲……”奶声奶气的娃娃音穿透空气,对面走来一个美丽至极的女人,她的怀中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娃娃,正挥着胖乎乎的小手。 凤锦蓝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微笑,他站起身抱着女娃娃狠狠亲了一口:“幽幽乖,晚饭吃了没有呀?来,跟父亲香香。” 女娃娃漂亮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亲了凤锦蓝一口。 漂亮的女人低头看着傻愣愣抱着凤锦蓝大腿的男孩,眼中露出温柔的微笑,她掏出一团东西塞到皇瑾寒手中,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饿了吧?这是京城最好吃的烤鸭哦,小妹妹也喜欢吃,你也肯定喜欢吃。” 皇瑾寒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度和香味,他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和女人,还有那个漂亮的娃娃,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家的温暖。倔强从未流过泪的眼睛,啪嗒一声,掉了一颗金豆豆。 “锦蓝大哥,这孩子……要不我们……”女人心疼地想去擦干皇瑾寒眼角的泪水,却被皇瑾寒扭头躲了过去。 凤锦蓝摇摇头:“这是他自己要坚持走完的路,等会儿我派人送他回白璐山,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哥哥……哥哥……”小小的女娃娃挣扎着从凤锦蓝身上爬了下来,抱着皇瑾寒比她高了不少的身体软软糯糯地安慰着他,“哥哥不哭,幽幽这里有糖糖,都给哥哥吃。” 一把糖果塞到皇瑾寒手中,他的脸上还没来得急擦干的泪水,感觉又有湿润的痕迹。一阵奶香气传来,软软的、香香的亲吻落在了他的……嘴巴上。他倏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软软懦懦亲了自己的漂亮女娃娃。 “呀!呜呜呜!看来得替幽幽准备嫁妆啦!“漂亮的女人瞬间哭得稀里哗啦,凤锦蓝手忙脚乱安慰着她,又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一对孩子。 “孽缘呀……”皇瑾寒只记得那个香喷喷的亲吻,还有凤锦蓝那句无奈又有点开心的叹息。 这一记,就是十五年。 十五年后。 皇瑾寒再一次踏入京城,作为九千岁再一次正式进京面圣,而他这一车要见的,是他皇兄的儿子,现任的小皇帝。 浩浩荡荡的迎接队伍彰显了皇帝对他这个皇叔的重视程度,可惜不过半日功夫,还没踏入京城真正的皇家领地,一声爆破,打乱了一切。 “父亲!”一片混杂中一声娇喝,就算皇瑾寒从未真正见过她,他便知道,这个人,便是他一直放在心间的那个人儿。 计划中出了一点小小的变故,但这点变故,却让他,十分开心。 在他一如计划顶包九千岁成功引起敌人注意时,自己那傻姑娘竟然冲过来救下那顶替自己的九千岁,若不是自己反应快,恐怕这姑娘就要毁容了! 在皇瑾寒还没来得急打个招呼,就被那傻姑娘力大如牛抗在肩膀上飞奔逃走,为了让自己不陷入昏迷,她甚至……十分胆大地将自己的双手覆盖在了她最迷人的曲线处…… 呃……记忆中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包子姑娘,长大成人了呢。 此后的一年时间内,他一步一步朝着自己想要的那个方向、十分艰难而顺利地走着。 直到他进入冰川雪原看到那个男人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天下本不属于他,而他拥有的,是他的整个天下。 他的天下,名叫凤幽。 236. 番外之凤锦蓝的小小秘密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凤家世代权臣,这一代也不例外。刚成年就已接替家父成为大瑾王朝右相的少年凤锦蓝,在春风得意和风细雨时,遭遇了他人生第一个坎儿。 那便是逃婚――按照族规,每任凤家家主在继承爵位之际,都必须娶上三房妻妾以保子孙昌盛、开枝散叶。年少的凤锦蓝刚刚十七岁,每日繁重的事务加在刚刚起步的少年肩膀上,无疑是十分累人的。他自然喜欢温柔贤淑的女子,可惜他觉得自己尚且年轻,在朝中尚未站稳脚跟,便要娶回三房妻妾,不仅要应付夜夜恩泽,还要应付极有可能发生的后院起火。 对于女人间的争斗,他早已看得腻烦,因为自己的老头儿年轻时就娶了八房妻妾,家里整日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是自小看着自家的戏码长大的。没想到自己刚成年,老头儿带着他八个妻妾,包括自己的亲娘大房,一溜烟儿跑回了江南,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凤府给他,美其名曰继承家业。 呸,连个烧火的老妈子都没给留下,继承个屁的家业。凤锦蓝吐槽无能,只得从自己藏的私房钱和娘亲临走时塞的一万两银票中取出部分,重新招纳奴仆家业。 其他的好说,但这媒婆每日早中晚都要踏过凤家的门槛,带来各大家族待字闺中的小姐画像,起先凤锦蓝欣赏得津津有味,可是看了一个月后,他就觉得自己审美疲劳了…… 那日凤锦蓝下了朝,朝中近日一片太平,皇上为太子娶了几个妃子,据说宫中幽请了几个神医过来替太子疗养身体以求子嗣。年少的凤锦蓝私下里曾暗自坏心地揣测,这太子肯定是个无能之人,老婆一堆没见一个肚子有动静的,还不如指望正值中年依然身体强壮的皇上再生一个呢。 凤锦蓝未曾想到自己的揣测很快就成了真,不过这当时的他并无太大关系,年少的他只想安安稳稳做个权臣,让凤家继续在这庞大的国度开枝散叶、辉煌下去。不过他娶妻的计划在二十岁后,而不是现在。 下了朝正值中秋时分,明日是国假不用上朝。凤锦蓝特地吩咐管家招募几个手脚麻利的奴仆过来,对于府中一切事物,他喜欢事必躬亲。正当他脱下朝服想去沐浴一番时,门外踹来管家惊慌的声音。 “少爷,少爷!不好了!前面有个自称是少夫人的女人在门口!”管家一脸汗水,爬满褶子的脸上涨得通红。 “……我什么时候娶的老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凤锦蓝失笑,披着外衣往门外走去,他倒是要看看这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是如此不顾名节扑到男人怀中的女人。恩恩,也许是自己太过英俊潇洒了,相思太过便找上门来也不是没可能,凤锦蓝笑眯眯摸着自己英俊的脸,自恋地抬头看了眼满月。 管家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又忍住了――他家少爷脸上一幅春色荡漾,门口的人确实是个极品大美人,他看了几眼便被那种逼人的美貌惊得满头大汗,但那人明明是……而且天色未晚,门口大路上经过的行人来来往往好多见到那个人,全部都围在那里像花痴一样……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凤府可不要出什么事儿了啊!管家吭哧哼哧跟在凤锦蓝身后,擦着满脸汗。 “风伯您这是老糊涂了,不就是一个爱慕少爷的姑娘么,实在难以处理就请她进来好了,若是长得漂亮少爷就娶了她也未尝不可,省得老头子天天逼着我成亲了。”凤锦蓝走上台阶,推开厚重的大门,回头看到管家满脸惊恐的模样,不仅随口说了几句。 大门正好打开,秋日的晚风带着丝丝桂花香味卷入鼻尖,凤锦蓝微笑着扭头看向门外,一向以温文尔雅、英俊潇洒著称的凤家公子、炙手可热的权臣,瞬间变成了一幅痴傻样。 一向清冷的门口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男女老少个个手中摘着新鲜的桂花,眼神明亮而渴望地看门前一个穿着红色轻纱的高挑女子。 女子的脚下、身上挂满了桂花,很显然是周围的人“赠花”所致――只有极致美貌之人才可赠花,听闻只有武林第一美人冯水水,才有资格得到赠花,难道是…… 凤府门口两颗种了几十年的桂花树光秃秃一整片。 天色渐晚,凤锦蓝觉得他看到周围几百双绿油油的饿狼之光。这是美到什么地步了,居然能将老百姓迷惑到如此地步?难道是狐狸精转世?眼前的女子一直没有转过身来,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证明下自己的猜想。 他只猜对了一半。 秋风温柔吹过,女子在凤锦蓝的手即将要碰触到她的肩膀时,她微微转过了身,带起一片香气,桂花,还有不知名的清香。 “相公……”美人确实是极品美人,凤锦蓝敢发誓,他从未见过如此美得惊心动魄、艳光四射的美人,光是看到对方微微一笑呼吸就要凝滞! 但是! 那与自己相差无几的身高、低沉慵懒的嗓音、明显的喉结明明说明那是一个男人!凤锦蓝惊疑不定地沿着对方的锁骨向下,视线落到了对方高耸的胸脯上……年轻的权臣瞬间懵了。 这这这……雌雄莫辩?!天哪,他凤锦蓝没有这么重口味好不好! “哎呀讨厌啦,小凤凤你好坏!“美人见凤锦蓝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胸前看,娇嗔着飞扑进凤锦蓝怀中,顺便用娇柔的拳头捶了凤锦蓝胸口好几下。 “咳咳咳……风伯……凤府有客。让大家都散了吧!”凤锦蓝一把抓住美人的细胞,转身哐当一声,将大门给落了锁。 只留下年长的风伯迎风落泪――少爷,您可不能不分雌雄就犯错啊……凤家还指望您延续香火呢。 府内。 昏暗的灯光下,凤锦蓝把那美人紧紧抵在大门上英俊的脸上不复震惊和微笑,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肃杀之色:“说,你是谁?到底有何目的?!” “小凤凤你可真是粗暴,人家害怕啦……你弄疼我了……”美人蹙眉轻轻挣扎,美眸含情似水,即使光线昏暗也美得逼人。 凤锦蓝只感觉额头跳了跳,大手随即直接探入美人微微敞开的衣襟中…… “呀……小凤凤是大流氓!”美人一声尖叫,随即被凤锦蓝手上的一个东西堵住了嘴。 “好端端的大男人,还用包子挡在胸口,真亏你想得出来!”凤锦蓝满意地看到美人被包子堵住了嘴巴,顿觉对方这幅模样比那妖艳之色来得顺眼可爱多了。于是他把另一边包子给掏了出来,手指不经意间摸到对方光滑的胸口肌肤上,凤锦蓝不仅再次感叹,眼前这人恐怕是上天派来折磨人间的妖孽。 美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随即硬是往凤锦蓝身上钻。 凤锦蓝被一个妖孽的大男人逼得走投无路,只得强行按住他,轻声问道:“别闹,乖一点。你既然认识我,那必定知道我是谁。有什么需要我帮的么?” 美人嘴巴叼着包子,趁着凤锦蓝说话直接用嘴把包子堵进了凤锦蓝的嘴巴里…… 推门进来的风伯入眼看到的,便是自家少爷搂着美人面对面地……在亲热?!风伯受不住刺激,捂着胸口晕了过去。 凤锦蓝被刺激得浑身一怔,看着眼前那双得意洋洋的美眸,他没由来生不了气。推开美人,他抱着风伯扭头回府,丢下一句:“跟上来,别再耍什么花招。” 凤锦蓝送风伯回屋后,回头一看,人没了。他急忙赶回原地,悬着的心才松懈下来――那人竟然还靠在大门上,昏黄的灯光中有一丝落寞落在他精致华美的脸庞上。 “又怎么了?”凤锦蓝一肚子火消失得无影无踪,美丽的人总是惹人怜惜的,更何况是接受正统贵族教育的凤家长子。 “腿疼,肚子饿,走不动了。”美人可怜兮兮缩着鼻子,身体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凤锦蓝一个箭步上前搂住对方,瞬间他觉得自己有英雄救美的气概!可惜还没等他得意片刻,落在他怀中的美人捧着他的脸在他嘴巴上狠狠亲了一口! “上当了,小凤凤!嘿嘿,我真的走不动了,你背我。”美人丝毫不介意刚才那个亲吻,可惜有人已经开始风化了…… 凤锦蓝的世界观崩塌了――他可是喜欢女人的啊!!!!可为什么不讨厌那个人呢!满脸通红的少年权臣只得结结巴巴说道:“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不然就把你丢出去。” “么么哒亲爱的小凤凤,放心,我喜欢的也是女人,这只不过是表达我的诚意罢了。“美人眨了眨眼睛,风情万种地趴在凤锦蓝背上,“理由嘛……我喜欢你算不算?” “不算。”凤锦蓝松了口气,这人漂亮归漂亮,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好吧,我是天狼国三皇子,赫连琴羽。”美人笑得肆无忌惮。 凤锦蓝觉得脑子坏掉的,一定是自己。不然他怎么可能真把人给背了回去,还好吃好喝养了好一阵子呢? 等到凤锦蓝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赫连琴羽当年故意接近他,成功获取了自己的信任。四个月后,当他作为大瑾王朝使臣前往天狼国迎接三皇子赫连琴羽时,世上没有一人知晓,他与赫连琴羽,早已结识并拜了把子。 此后三年的动荡时期,凤锦蓝默默无闻跟在赫连琴羽身边,眼睁睁看着他卷入朝政的漩涡中心,心疼和不甘充斥他的心间,但他只问过一个为什么。那就是,为什么独独看中他,而不是别人。 赫连琴羽的回答同样有他鲜明的个人特色:“因为爱呀。” 爱个屁。 凤锦蓝才不相信那个美得惨绝人寰,后来看中武林第一美人引起踩踏事故的家伙的话。用管家的话来说,两个都是直得不能再直的兄弟,他老人家真是可以放一百个心了。 在往后的二十年间,凤锦蓝娶妻生子,权倾天下后,他唯一不曾松懈过的,便是那个嚷嚷着肚子饿、总是让人无可奈何又令人无法生气的人。 直到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凤锦蓝觉得此生无憾了。 嗯,若说唯一的遗憾,恐怕是他这辈子都无法说出口的一件事儿,一件小事儿。 其实,那日赫连琴羽强行落在他嘴巴上的那个恶作剧之吻,是……他老人家的初吻。 真是的,他能说这个恶作剧之吻让他做了三年噩梦直到娃都生了还尤觉得冷汗涔涔么。 不过那个带着桂花香气的淡淡轻吻,凤锦蓝穷极一生,都未曾忘记。 无关情・欲,无关伦理,大概也许是赫连琴羽所说的一样――那便是爱吧。 237. 番外之谁家的宝贝辣么萌 - 粉墨霸道皇妃 - 浓妆淡墨 熊孩子的世界大人永远不会懂。 自从闻人莲生完孩子后,弄水谷里的众人在喜爱这个漂亮娃娃之际,也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后生可畏”。 辛家的女娃娃刚出生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得粉雕玉琢不说,还出了名的好脾气——无论是饿了渴了还是尿了拉了,这娃娃不哭不闹只是扁着小嘴吧唧几声,然后轻轻地用她的小拳头捶几下抱着她的人,十分有礼有貌地提醒对方,她渴了饿了尿了拉了。 于是问题来了。 最先发现问题的是辛淮天,当女娃娃刚出生几天后,睁开滴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的时候,辛淮天觉得他的心都要化了——但是下一刻,他的一颗拳拳父爱之心就破裂了。 娃儿对着自家奶爸萌萌一笑,得到奶爸一个亲热的细吻时,她挥着小拳头轻轻地、十分温柔地、可以说是不小心地撞上了辛淮天的眼睛……一声惨叫后。 辛淮天成了海盗船长,眼眶肿成了眯眯眼,一片青紫留在俊朗的脸上,神情是一个震惊和纠结…… 不久后大家才彻底搞明白,女娃娃天生神力,小小身体里蕴藏了似乎取之不竭的力量,三天两头就将人打得鼻青脸肿——当然这个人,是指特定的人,此处特指她的奶爸辛淮天,还有悲催的凤雪影。无论是谁抱她亲她,她都一副开心的模样,但是只要换了辛淮天和凤雪影,那必定是鬼哭狼嚎的一派欢乐景象。 凤雪影也倒罢了,被众人取笑不得孩子欢心、被面瘫叮当冷嘲热讽也无所谓,反正他脸皮厚得紧。可是辛淮天不一样,他可是娃的亲爹啊!QAQ!女儿这是不喜欢他么!能不能让他不要这么伤心! 郁闷不已的辛淮天最后只好作罢——天天鼻青脸肿抱着乖女儿,也是一种幸福。 于是辛家长女取了个霸气外露的外号,叫小铁锤,本名辛馨,小名小杏仁。此时此刻的众人谁也不曾知道,他们手中抱着的奶娃娃,十七年后,会是征战四方名震四海的女将军,一生追求者无数,男女老少无不仰慕。当然这是后话。 在小杏仁出生八个月后,凤幽顺利诞下一对双胞胎。在她诞下双胞胎的那天发生了一个插曲。哥哥刚被抱出来时一直不哭,急坏了在产房里的众人,呆在门外守着的男人们也是冷汗涔涔,特别是皇瑾寒,几乎就要晕了过去。就在一阵慌乱之际,闻人莲抱着小杏仁一直在旁边给凤幽加油打气,小杏仁小嘴里咕哝着模糊不清的音节,挥着小手就要摸刚出生的弟弟。 那胖乎乎的小手摸到弟弟的小屁屁,啪叽一声一个巴掌落在上面,神奇的是,一直都不肯哭的哥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谷谷……”小杏仁看到弟弟哭了,拍着小手乐得咯咯笑。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好奇妙时,一直紧张不已的凤幽又一声惨叫,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没有出来!于是一炷香后,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响起,弟弟也出来了。 包子一样软绵绵的双生子瞬间俘获了众人的心。 一直没有享受到父爱回馈的辛淮天甚至乐颠乐颠抱着两个孩子喜欢得紧,这其中一个可是他未来的女婿!自己岂有不喜欢的道理!可惜他还没得意一会儿,啪叽!一块脏兮兮的尿布就甩到了他脸上…… 不久后大家又一次明白,这原来比小杏仁还要作恶多端的,正是这两个小恶魔。 自小便懂得一唱一和捉弄大人,最喜欢的除了吃奶奶,就是扔尿布。在他们脱离开裆裤之前,弄水谷中的男人被捉弄了个遍。 当然,两个小家伙自小便懂得绅士风度,对谷中的漂亮姐姐、漂亮姨姨们十分热爱,每天都要奉献无数的飞吻出去,自然获得了一致的喜爱。至于那些被奶娃娃弄得焦头烂额的男人们,鬼知道呢,随他们去吧。也该让他们尝尝带孩子的辛苦了。 于是在小杏仁三岁前,未免她不懂事误伤弟弟妹妹们,她一直都是被人看着带大,而在双生子出生八个月后,赫连琴羽的儿子,凤幽的亲弟弟,也终于出生了。一年后,尘修和湛月的女儿、尘秋雁和雪儿的女儿也纷纷出世,弄水谷中热闹得一塌糊涂。 三岁的赫连容若抱着两岁的赫连凤傲,蹲在花园里,十分安静地盯着地上。 一直看着两个娃的凤幽一边涂着丹蔻一边好奇地盯着两个娃娃:“容若,你带着伯伯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呀?” 赫连凤傲正是赫连琴羽的儿子,未来琴羽国的储君,凤幽的弟弟、双生子的皇叔。 “娘,地上有个蚂蚁洞。”赫连容若奶声奶气指着地上,与皇瑾寒长得十分相像的脸上满是惊奇,却又摆着一幅小大人的冷静神色,凤幽自然知晓这个小子其实看起来表面如同羊羔一般,其实一肚子的坏水,也不知道继承了皇瑾寒,还是像他外公……说到腹黑,自己老爹当之无愧的极致,连着生下来的儿子也是看起来十分沉静的模样,凤幽对自己的亲弟弟满心忧愁——未来的储君,不会被自己亲爹调教成什么大恶魔吧! “乖,这是蚂蚁的家呀,快起来别看了,皇叔等会儿要喝奶奶了。”凤幽接过婢女调好的羊奶,试了下温度。 就在凤幽想要给两个娃喂东西时,花园里滚出两个胖乎乎的小家伙,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的大儿子皇容烈、还有小杏仁么?! “呀!是娘亲!”皇容烈吓了一跳,拉着小杏仁就想钻花园里去,被凤幽眼疾手快一手一个拎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凤幽头疼不已,这才半天时间,两个娃娃身上就已经滚成小猪模样了!给男人带孩子果然不靠谱! “哥哥你带着小杏仁私奔了?”一直认真盯着蚂蚁洞的赫连容若冷静地看着像小鸡一样挂在凤幽手中的兄长,“哥哥,请记住,小杏仁是我的老婆。” “她是我的老婆,弟弟你没看到她已经跟着我一起私奔了么?”皇容烈不赞同弟弟的说法,十分坚决地认为小杏仁姐姐是他的老婆。 “……”凤幽开始头疼了,这两个臭小子从小就知道争宠,一点也不像双生子懂得相亲相爱,尤其对于小杏仁,更是整体争得你死我活……这样下去,她有点担心长大后会不会影响兄弟感情了……实在不行,得让闻人莲和辛淮天加把劲儿,再生个娃娃出来得了。 当事人小杏仁不高兴了:“我才不是你们的老婆呢!我要当琴羽爷爷的小老婆!” “噗——”凤幽一口气没提上来,自己的亲爹真是老少通吃啊……正当她想转移孩子们的注意力时,一直眨着漂亮眼睛的赫连凤傲开口软绵绵说话了。 “姐姐……我也喜欢……” “小杏仁,你可太抢手啦!”凤幽失笑,把几个孩子一个一个挨着放在一起,示意婢女清洁他们的衣裳,自己则是冲了几个奶瓶,一人一个塞到了他们嘴里,成功让勾心斗角中的几人安静下来。 小杏仁眨巴着眼睛十分无辜:“那你们以后都做我的夫君好了……多几个我不介意的。” 凤幽差点摔下椅子,莲啊莲,你生的女儿果然牛逼!不过这个儿媳妇,她是要定了!于是藏了私心的她开始给几个娃娃洗脑. “乖啊,你们看呢,尘修伯伯的女儿尘清风、还有尘秋雁爷爷的女儿尘冰雪不都是美丽动人嘛!大家都是好朋友,一人选一个正好。恩实在不行,我让闻人姨姨多生几个给你们挑选行不行呀?” 几个奶娃娃认真想了想,觉得多几个选择不是个坏事,于是都点头同意了:“好~” “那你们以后要相亲相爱,不许争吵打架哦。尤其是双胞胎,再闹就不给你们娶媳妇了!”凤幽及时抛出条件,带孩子可累死人了,这以后再多几个,真是吃不消啊! “那我们以后乖乖的,娘可不可以答应我们一件事?”皇容烈擦了擦小花脸,跟自己的胞弟对视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丝十分友好的微笑。 凤幽自然是十分满意兄友弟恭的效果,立刻答应了下来:“好好好,只要你们都乖乖的呀,娘就是天上的月亮,也能让你们的爹给你们摘下来!” 皇容烈和赫连容若立刻大声说道:“娘,那今天发生的事儿一笔勾销哦!娘要说话算话!” 这些小东西,一个比一个招人嫌啊,嫌太可爱了啦! 凤幽大呼可爱,自己的儿子调皮捣蛋有时候都看厌了,但还是一百个喜爱的紧呐!她摸着两个包子脸点点头,满心欢喜。 “耶!”两个小家伙对了一掌,十分默契地同时说道,“娘真是好骗!” 凤幽脸上的微笑僵在那里…… 花园里传来皇瑾寒气急败坏的声音,还有辛淮天无奈劝阻的声音…… “小兔崽子!我非打断他们的腿不可!小小年纪就这么坏!都是凤幽宠的!都宠成什么样子了!”皇瑾寒的声音拔高了一百八十度,显然气得不轻。 “九千岁别气别气,我家女儿也是如此淘气,长大些便好了。”辛淮天明显有点底气不足,“那,那国君他明日便要回来了,损坏的玉玺该怎么修复啊……” 凤幽恶狠狠瞪着两个无辜状态的小家伙,忍着怒气问道:“老实交代!今天一共干了多少坏事?!” “那个不小心把外公的宝贝玉玺当铅球扔,结果没想到那么脆,裂了……”皇容烈一脸不是他干的神情。 “尘秋雁爷爷今年刚挖的药草被我不小心弄到水了……”赫连容若十分镇定地描述着他的光辉事迹。 小杏仁睁大着无辜的眼:“啊?那些是药草啊?我还以为是给马儿吃的呢,都倒马槽里了……” “啊——”三声惨叫声响起,凤幽抱着两个儿子差点就要打滚了! 天啊!熊成什么样子了都! 皇瑾寒和辛淮天闻讯赶来后,知道真相都气得鼻子歪了…… 满室鸡飞狗跳中,只有赫连凤傲舒服地窝在婢女软绵绵的胸口,与赫连琴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美丽精致的脸庞上,闪现一丝与他年纪有些不符的腹黑本色。 两个小侄子真是闹腾,还不如他这个年幼的皇叔,躺在美女怀中喝着奶奶,来得舒服呢。 给读者的话: 本文到此完结,谢谢一路追过来看的朋友们,再次鞠躬感谢。新文正在赶稿中,争取下个月发文。到时候请一定来捧场,我会努力进步的!再次感谢大家!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