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禁忌 从小我就跟爷爷生活在万寿村,至于我爹妈从来没见过。 小时候爷爷告诉我爹妈都到大城市打工去了,到长大了才知道我是爷爷从满是垃圾的臭水沟里捡回来的。 我跟爷爷姓邱,叫邱九。 我爷爷是个泥瓦匠,说白了干的就是盖房子的活计。但爷爷却不是给活人盖房子,而是盖给死人住。 这些年国家政策说人死了之后要火葬,但村子里的人都讲究土葬。 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说让他火葬,他能第二天拿根绳子吊死在你家门口。 别看这活计说起来简单,就是砌墙啥的,但里边的学问可大了。 爷爷告诉我,每一行都有禁忌,就像渔民吃饭的时候不能翻鱼,在船上也不能说“翻”这个字。 像我们也有禁忌。 就是不能给横死、夭折、无后的人盖阴宅。 横死的人也叫伤鬼,死前不甘心,心里有口怨气。这种人死后一般在七天内都会有阴差上门把他接到地府,等待判官审判,下一世该做人还是该做畜生。 一旦你给他提前安了阴宅,阴差就很难找到他,那伤鬼心里的那股怨气消不掉自然会出来害人,这就是所谓的找替死鬼。 夭折就是十八岁以下出意外,或者自然死亡的,他年岁不到是没资格进入地府的,只能成为孤魂野鬼,就连家里都不能立碑。 要是你给他安个阴宅,那就是跟地府作对,是要折寿的。 至于无后,就是绝后没有子嗣的人,这点爷爷没解释为什么。 不过还有一种最可怕的,那就是不能给身穿大红嫁衣,第一次还没破却含冤而死的女人盖阴宅,就算是给她烧纸钱也不行。 烧纸钱都不行?这我有点不明白了。 平时陪着爷爷去给死人盖阴宅的时候我也会给一些长满了杂草,许久没人来上坟的孤坟上柱香,积阴德。 爷爷刚开始不回答我,到最后见我问得多了直接揍我,粗着脖子,红着眼睛说要是我忘了,就跟我断绝关系。 爷爷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我连连点头说不敢。 虽然村子里的人都很尊重爷爷,但不管在哪个朝代干这行的人在别人眼里就是忌讳的东西。 别人家都是联排挨着,唯独我们住的地方相隔了好几百米,一般村子里的孩子就算是闹着玩都不愿意经过我家门前。 自然,我也不可能会有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可能就是那一个个花圈,没雕刻好的墓碑和建阴宅用的青砖了。 我本想着可能一辈子我也就这样了,等爷爷死了以后我就继承他的事业,然后等我老了再传给我的儿子、孙子,也算得上是一门家传手艺吧? 直到那天夜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之后,平静的生活被打乱了…… 那天晚上的天气很怪,五分钟前还满天星空,可十分钟后却是狂风暴雨,万物都在随风发抖。 屋顶上的瓦片和窗户被大风吹得呼呼作响,加上屋子里的吊灯不断的摇晃,感觉墙壁上到处都是黑影,我心里挺害怕的,打算熄灯睡了。 谁知道手刚碰到开关,就看到一张惨白地脸印在窗户上,差点没把我吓死。 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一看发现是村子里的六姑。 我对她可没啥好印象,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不知廉耻,整天坑蒙拐骗,到处蹭吃蹭喝,红白喜事不管认不认识都有她的份。 她男人阿德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年青的时候蹲了几回号子,出来以后还不学好,在村子里不是偷鸡就是偷猪,被逮了好几回,怎么打都不长记性。 刚想到阿德,我就看到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鬼鬼祟祟,向后东张西望的男人。不是她男人是谁? 前段日子听说他们两夫妻跑省城去了,村子差点没放鞭炮庆祝,还没消停几日,没想到又回来了。 看到他们我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说实在的,我真想关灯睡觉。 可六姑披头散发顶着一张惨白地脸就这么贴在窗户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还真没那个勇气呼呼大睡。 我强忍住心头的不快把门拉开一条缝问了句,“有事?” “有事有事!”六姑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一边说一边把脑袋往门缝里挤i,东张西望的问我:“小九,邱半仙在不在?” 这两人大半夜找我爷爷作甚? 见我不说话,阿德从六姑身旁挤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两斤猪头肉和一只大公鸡说来找邱半仙办些事。 哟呵,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从来都是阿德两夫妻占人便宜,没想到今天居然提着礼物上午。 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说你们是要刻碑还是买花圈?要不我送你两个? 阿德也听出了我在咒他死,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说:“小九,你就别打趣叔了。叔有个朋友家需要盖个宅子,这不,我就想到邱半仙了,这便宜让人占也是占,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原来这家伙是找爷爷盖阴宅的。 “我爷爷不在,他去外地办事去了,估计要一个星期才回来。”我说完就要关门。 “啊……邱半仙不在,要七天后才能回来,这……我们不能等这么久,你不是邱半仙的徒弟吗?要不你帮我们看看?价钱不是问题。”一听爷爷不在,阿德就急了,对着六姑使了个眼色。六姑赶紧利索的从袋子里掏出一沓钱红票子塞到我手上。 好家伙,估摸着有好几万。 我有些心动,用力的掐了下大腿根,摇头说不行啊,爷爷并没有教过我别的,就算是要盖阴宅也要看风水的。阴宅风水一说,传承千年,源远流长,在虚空法界里有极其重要的位置。 好的龙穴旺地,子时下葬,丑时后人即可沐得福报,坏的凶穴煞地,一日下葬,祸延千年。 砌房子也不是简单的,要排命,一家人的命全部要排算,命道不全好不要乱盖房,以免有不测或遭厄运。 “不用不用,我们已经找好位置了,而且也不是要重新建一个宅子,就是‘起棺’重新粉刷就行。”见我心动,阿德眼珠子一转,把钱又重新塞到我手里不断劝说。 ‘起棺’也叫迁坟,就是给已经有了新家的死人重新挖出来换个地方,有可能是那个死人托梦给亲属说在新地方住不习惯,被别的鬼欺负啥的,想要搬回原来的地方住下,这时候就要起棺搬回旧宅子。 听他的意思,也就是现在这个死者之前被迁移到别的地方,可能是现在觉得不行,他的后人又要让迁移回原来的那个老墓坑。 这工序并不是很麻烦,也不需要重新看风水,懂得粉刷就行了。这些年一直跟在爷爷身边,别说粉刷,就算是重新建一个我也行。 我犹豫了半响,问了句:“死的是什么人?” 我主要是怕坏了爷爷说的禁忌,毕竟阿德和六姑的名声还真是臭名远扬了。 阿德没含糊,说死的是一个百岁老人,我们这一行的禁忌他还是懂的。 还不等我说话呢,阿德塞给我一张纸条,上边写着坟地的地址,他就急匆匆的拉着六姑走了,说明天让我弄好就可以了。 看着手里的几万块钱,我一时无言,想给爷爷打个电话,可他老人家不用手机,也联系不到。我心想着第二天去弄好,他回来在给他说就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吃过饭等到太阳最大的时候拿着工具出门,按着阿德给的地址就出门了。 半月坡很好找,就在后山腰。 可等我到了地方才发现被骗了,这尼玛那是普通的坟啊,这分明就是…… 2、蛇上坟头、祸事起 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榕树和柳树招鬼,桃树镇魂,所以坟墓旁边是不可能有这些树木的。 要种也只能种冬青,龙柏,万年这些。 但偏偏这座坟的四个角都分别种着一棵桃树,正好把这座坟给包围起来,在每颗桃树枝上还绑着一根红线,红线的末端绑着一颗五帝钱。 这是一个锁魂阵。 锁魂阵就是用来镇压坟墓里死人的魂魄,让死人不能变成厉鬼,永生永世把它的魂魄关押在坟墓里,不能投胎转世。自然,外边的鬼魂也不可能进入到这坟墓里。 要是我翻修了这坐坟,那就是等于把里边的鬼放出来,这鬼被关押在这数年,怨气横生,出来之后会不会变成厉鬼我不清楚,一旦变成厉鬼,这方圆几十里的人都要遭殃。 该死,阿德和六姑居然敢骗老子! 我当下收拾好东西马上打道回府找阿德问个清楚,没想到刚走两步,就从旁边窜出来一个人,大叫:“小哥别走,别走!” 我一看,发现正是阿德。 我心里这个气啊,丢下工具上前两步拎住他衣领破口大骂:“你这个缺心眼的烂狗屎,这坟能动吗?你这是要害死我!拿着你的钱给老子滚一边去!” “误会,小九你误会叔了!”阿德满脸媚笑,死死拉着我的胳膊不让我走,“我真不是骗你,我就知道你会误会所以才跟着来看。” “误别特么的乱扯关系,你是谁叔?”我呸了一口,“误会你大爷,这是锁魂阵,真以为老子不清楚。” 阿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挤出一个笑容,对着我竖起大拇指:“没想到小哥年纪轻轻也懂这些,厉害厉害!是锁魂阵不错,不过却不是锁里边的鬼魂,你想想人家有钱有势的大老板会把自己的老祖宗锁在里边吗?谁不想让老祖宗庇佑自己升官发财?” 我一听是有道理,脸不改色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大老板祖宗的尸体还在外地,明天才能运回来,所以先让高人把这儿封锁起来就是不想让别的鬼魂进去住下,再说你看这儿没有墓碑,而且坟还是空的,要镇压鬼魂也要有尸体对不?” 刚才看到锁魂阵我就往回走,也没仔细看,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把目光投向坟墓,果然和阿德说的一样。 这坟墓是空的,在坟堆的另一侧被开了个棺材大小的洞口,看样子里边的尸体真被人挖出来了,而且连墓碑都没有。 “你没骗我?”我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阿德连忙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阿德怎么说都是万寿村的人,我怎么会害了这个村子?要是我今天有说一句谎话就让我不得好死,死后连鬼都做不成。” 见他说的信誓旦旦,我心头的石头总算掉了下来。 锁魂阵用来震鬼,但也可以用来防止自己的老宅被别的孤魂野鬼鸠占鹊巢。看样子是我误会了。 “好吧,这个忙我帮了。”我观察了这坟好半天答应下来。 “好好好!”阿德笑的合不拢嘴,很是客气的说了很多好话,又给我塞了一包中华才走,说如果大老板满意,说不定还会多给我一些报酬。 等阿德走了之后,我按照爷爷说的规矩掏出纸钱和一捧香。 把香点燃对着坟头拜了拜,拿出三分之二香火插在坟头上,把剩下的三分之一穿透纸钱插在坟墓三米外的周围。 这三分之一的香火是用来祭别的鬼魂的,这意思是告诉周围的孤魂野鬼这座坟有主了,让他们不要捣乱。 说白了就是散钱贿赂各路野鬼让他不要来骚扰墓主人的意思。 等给孤魂野鬼拜过香火,我回头一看坟堆,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何时在坟头上盘着一条全身漆黑的大蛇,在太阳光下蛇身上的黑色鳞片散散发光,那黄豆般大小的眼珠子射出墨绿色的幽光,此时它正丝丝的吐着蛇芯子。 这蛇就这么盘在坟头和我对视,我一动不敢动,要是我要给坟砖粉刷就必须走过去,谁知道它会不会突然袭击我。 民间传说在迁坟或者扫墓的时候都会有蛇或者老鼠经过,据说是墓主人变幻而成的,就是来看看自己的后人,也不知道这条蛇是不是墓主人回家了。 就在我举棋不定是要用棍子赶走这条蛇,还是等它自己走的的时候,那蛇竟然滋溜一下钻进了坟墓另一侧已经被挖开的那个洞里。 我去,这条蛇还真是这个墓室的主人?可它就这样跑进去了,那我要怎么弄?明天人家来验货看到一条蛇在里边,不会找我麻烦吧? 寻思半响,我找了根木朝着那个洞走了过去,不管它是不是墓主人变得,先得把它干出来再说。 我才走了两步,突然惊恐的发现,纸钱我在周围撒的那些纸钱全都在地上打转,就像平白无故刮起了无数个小龙卷风。可我却感觉不到有一丝风声吹过。 七八个卷着纸钱的小龙卷风像是有人控制一般快速的朝着那坟堆移动,围着坟墓直打转。 而耳边也隐约听到什么“碰碰”的碰撞声,还有那条蛇的嘶嘶声。 不知道为何,我听到这蛇叫,我竟然感觉到它很痛苦,好像在求饶似的。 我疑神疑鬼的走了过去,远远的朝着坟墓边的洞口看了一眼,由于里边太黑看不清楚,只能模糊的看到那条大黑蛇在不停的扭动,用脑袋撞击墙壁。 这蛇是疯了不成,居然想要自杀。 过了一会儿,这蛇不动了,长长的尾巴漏出洞口,而周围的小龙卷风也跟着停下,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我用棍子捅了捅蛇尾巴,发现它没动静我才用手抓着它的尾巴把它拉出来。 一看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蛇头已经完全烂了,蛇身上还有不少的抓痕,像是被爪子给抓过,每一道痕迹都皮开肉绽的。 尼玛啊,这是不是太邪门了?是有别的野兽在里边还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晃了晃脑袋把这想法甩走。 说实在话我真想掉头就走,可一想到都收了阿德的钱,要是不办事,指不定他会和村里人说些什么难听的,败坏了我爷爷的名声就不好了。 最后我只能硬着头皮,找了块大石头把那洞口堵上,防止里边的动物出来,然后快速的把墓砖粉刷了一遍。 由于时时刻刻都要观察那块大石头有没有被推动的痕迹,本来两个小时能完成的,最后我弄到天都快黑了才弄好。 刚到家,阿德和六姑就出现了。 “小九,都弄好了吗?”阿德一见我就很客气的给我递烟。 我张了张嘴,有些心虚的接过烟,含糊不清的说弄好了,就是坟里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听到我说坟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阿德和六姑相视对望一眼,脸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随后阿德看向我的眼神也有些怪异,一只手偷偷地放在腰后。 六姑赶紧压了压阿德放在背后的手,然后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我,我是不是把墓给挖开看里边了? 我翻了个白眼说我吃多了撑的去挖开墓?然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 我明显的感觉到在我说完后阿德和六姑都松了口气。 听我说可能墓里有动物,阿德从身后拿出一把短刀笑嘻嘻的说只要是畜生不碍事,他晚上就去把这畜生宰了。 我点头刚要说话,突然想到阿德之前的那个举动,背心一凉,刚才他想对我做什么? 可能是发现我脸色不对,阿德尴尬的笑笑把刀子放回后腰,快速的塞给我一千块钱和一包中华,客道的谢了我两句急匆匆走了。 他们走后,我总感觉不对劲,为什么他们好像很害怕我看到坟墓里边的东西?墓里边不是空的吗? 管他呢,阿德这种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他要干嘛都跟我没关系。 可心里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要出什么大事。 这三天我都是魂不守舍的,刚吃完饭居然忘了自己吃过,走到厨房要做饭却看到忘记洗的碗筷;隔壁三婶叫我去她家拿桃子我却拿错鸡蛋。 吃过晚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在农村里,人们都习惯下午五点吃饭,晚上七点基本上都关门准备睡觉了。 我提着一篮子鸡蛋准备给三婶还回去,走在宁静的村道上,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叮当……叮当”的铃铛声。 这大晚上的静寂无人,只有三三两两的窗户中透出淡淡的灯光,身后传来这种声音让我感觉有点毛骨悚然,像是赶尸匠提着的招魂铃。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阿德,他正缓缓向我走来,一边走一边招手,他的手挥动速度很慢,也很有节奏。 他全身脏兮兮的,头上,衣服上全都是黄泥巴,像是刚从土里爬出来一样。在惨淡的月光照射下,他的脸惨白的有点吓人。 “阿德,你找我?”我不解的看他,心想着不会是因为坟墓的事来找我麻烦的吧? 他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我面前,也不说话,歪着脖子摇头对我笑,随着他脑袋晃动,挂在脖子上的五帝钱也跟着发出“叮叮”的声响。 毕竟是心虚,我掏出根烟递给他,他没接,而是用那满是黄泥巴的手摸了摸我的身子。 顿时我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往后退鹅两步,这老小子干啥呢? “有事说事,别摸来摸去的!”我瞪起眼珠子。 “等我……我会来找你的……等我……”阿德咧开嘴笑了两声,边说话,嘴巴里的烂泥巴还一个劲的往下掉。 尼玛的神经病!我破口大骂一声,绕过他往前走,等我再次回头却发现他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到了三婶家,她嗔怪的看着我说既然把鸡蛋拿回去就吃呗,还拿回来干啥,又不值两个钱。 才说了两句话,三婶突然指着我衣服上泥手印,邹着眉头问我大晚上的是不是和人打架了,怎么这么脏。 “嘿!”我无奈的耸耸肩,“三婶你不是不知道我,我这人脾气好,能和谁打架?这不是刚才碰到阿德那家伙了,也不知道他大半夜跑去哪,弄得一身泥,居然还往我身上摸…………” “谁?”三婶猛地打断我的话,脸色惨白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快速的把我扯进家门,还放下了木栓,脸色凝重的拉我进屋。 “三婶,咋了?阿德难不成又干坏事了?”我眉头邹了起来。 三婶的年纪和阿德差不多,家里又死了老公,阿德以前欺负过她,不过被我爷爷打了几顿之后不敢了,没想到现在我爷爷不在,他又来欺负寡妇?真他妈是个畜生。 “不是,你先告诉我,你刚才说见到阿德了?真的?”三婶拉着我的手都在抖。 我点头说是啊,阿德看起来有些不正常,好像变成了傻子。 “完了完了!”三婶激动的一拍大腿,“小九,今晚你就别回去了,在三婶这儿住下,等到你爷爷回来再回去。” 我一看三婶表情不对劲,赶紧问她出啥事了。 “小九,你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三婶慌里慌张的朝着周围看了一圈,才满脸惊恐的说:“阿德已经死了,就在三天前的晚上。” 3、一灯一魂 瞬间一股凉气直冲大脑。 三婶刚才说啥,阿德……阿德三天前的晚上死了? 三天前正好是我给他刷完坟砖的那天,那岂不是说刚才我见到的不是人?是鬼? “小九……小九!”三婶摇了摇我的胳膊,我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头上全是冷汗。 “没事的小九,别担心,你今晚现在三婶这住下,等你爷爷回来就好办了。”三婶虽然在安慰我,但我却能看得出来她也很害怕,抓着我胳膊的手心里全是汗珠。 我脑子一片空白,感觉有几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飞,只能木讷的点头任由三婶把我带到客房休息。 从小跟着爷爷这么多年,丧事也参加过无数次,有时候大半夜的两个人还跑到墓碑上抄碑文,可从来没碰到过这东西啊。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全身冰冷的厉害,脑子里总想起阿德临走前跟我说的那句话,他说他要来找我。 他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就算死了跟我有屁的关系啊? 难不成是因为那座坟?我越想越觉得可疑,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天,他问我有没有看到坟墓里的东西时,那种紧张的表情,还想要掏刀子,难不成墓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公鸡开始打鸣我才迷迷糊糊的睡下。 朦胧中感觉有个人蹲在床尾一直跟我轻声诉说着什么,声音里充满了凄凉。 等我再次睁开眼,天已经大亮。 见到三婶的时候,她身旁跟着一个拿着番的算命先生,黑色的番上用白笔写着三个大字——“震阴阳”。 这先生大热天的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衣,看着就热。留着两片白色的小胡子,这胡子很有特点,像猫一样往两边撇开,加上他身材较小,看起来就和一只披着人皮的老鼠似的。 那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眼睛时不时的转两圈,给人的第一影响很不好。 “黄大仙,您帮看看,这是我家小九,他好像中邪了……您……”三婶恭敬的对着那黄大仙道。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这黄大仙转身就走。 黄大仙一转身,我和三婶就愣住了,这啥情况啊? “黄大仙,您……您不是说好了帮我……” “帮什么?”黄大仙再次打断了三婶的话,“我只是个算命的,不是捉鬼的,再说了我算的是活命,他的是死命,要我怎么帮?” 死命?我心头一凉,身子都有些僵硬。 三婶脸色也吓得惨白,死死的拉住黄大仙的手不让他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黄大仙……黄大仙您救命哎,你看这娃娃从小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已经够命苦的了,您就救救他吧。” 黄大仙好像一秒钟都不愿意在这多待,板着脸粗着脖子吼:“快放开我,这娃娃惹了一个厉鬼,这是要死人的,刚才一进门我就感觉他身上的阴气太重,你看他印堂乌黑,嘴唇发紫,一看就是大限将至,铁定活不过今晚,要是我多管闲事,我也难逃一劫,我劝劝你,你也赶紧走吧。” 我下意识的摸了下印堂,没什么感觉。唯一的感觉就是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身体被掏空。 “黄大仙,他……他是邱半仙的徒弟,算得上是邱半仙的半个孙子……”三婶对着黄大仙噗通一声跪下,看得我心头一暖。 “你这不是折我的寿吗?”黄大仙赶紧把三婶搀扶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张口问:“你说他是邱半仙的徒弟?” 说完他那双倒三角眼睛再次射向我,眼神有点古怪。 三婶连连点头说是。 “对于邱半仙来说这厉鬼他能对付,你们还找我作甚?是拿我开玩笑吗?”说着黄大仙再次板起脸。 “黄大仙你误会了,我爷爷他……他出远门了,要好几天才回来。”我见三婶要再次跪下,赶紧拉住他,对黄大仙道。 “这样啊?”黄大仙看了我两秒之后,用手摸了摸那猫一样的白胡须,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了起来。 我和三婶大气不敢出的看着他,在爷爷没回来之前,他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既然你是邱半仙的徒弟,看再同是道友的份上,我应该救你,可我真的无能为力。”黄大仙叹了口气。 “黄大仙……”三婶又急了,要不是我死死拉着,她又要跪下。 “慢来慢来!”黄大仙摆了摆手,“我虽然救不了,但是我应该能帮你撑到邱半仙回来,至于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他说了应该两个字,两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字。 “这样吧,你去找一只大公鸡,活得越久越好的,注意,在这只大公鸡鸡冠一定要完全血红,不能有任何瑕疵。” 顿了顿,黄大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快速的用笔写上一个地址,“你等会儿去我给你的这个坟堆旁,用手挖开坟头的两尺泥土,记住不能用右手挖,一定要用左手,等挖开两尺泥土以后拿回颜色最深的一捧泥土回来!今晚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了。” 黄大仙说完,嘴里念了句无量寿佛转身就走,就连三婶在后便道谢也不理会。 “小九,你有救了,你真的有救了。”三婶激动地眼泪都出来了,拉着我的手不停的哽咽。 我真的有救了吗?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我的右眼皮怎么跳的更厉害了? 不过看着三婶那喜极而泣的表情,我真的感动了,拉着她的手用力一握,说三婶,我会没事的。 “对对对,你会没事的!”三婶兴奋的摸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婶这就给你去找大公鸡。” 三婶去找大公鸡,我也拿着地址去了黄大仙给的那个坟墓,等我到了一看才发现,这坟堆居然是那天阿德和六姑两夫妻让我去粉刷的那个坟墓。 唯一的变化就是,这坟墓之前另一侧的洞口已经被人堵上了,而且在墓前还洒落不少纸钱,还有供奉的祭品。 看样子阿德之前说的那个墓主人从别的地方搬回来了。 这要是一座空坟还好,可这墓已经有人住了,要在人家的坟头上挖一勺土,这可是大不敬。 都说手指不能指坟墓或脚从别人的坟上跨过,运道低的时候,小鬼要作怪的。可我特么的还要用手挖坟头土,这不是老寿星上吊么? “有怪勿怪,等我过了这一劫,逢年过节我会给你多烧纸钱的!”我对着坟拜了拜,硬着头皮是爬上坟头去挖泥土。 我心里也一直记着黄大仙的,只能用左手,不能用右手挖。 手刚挖下去,我就感觉这泥土湿得厉害,而且这土还是偏红色的,越往下挖颜色越深,等我挖到两尺深的时候那泥土已经完全变成稀的了,红的跟血一样。 臭,土越挖开越臭,好像下边埋着一头已经爆嗮了一个星期的死猪。熏得我眼泪都出来了,不停地咳嗽。 突然,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就在我挖土的时候,脖子凉凉的,好像有什么人在对着我脖子吹气,脖子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上午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我却感觉到浑身冰冷,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刷刷的顺着脸颊往下滑。 没事,别吓唬自己。我不断的给自己打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挖好颜色最深,也是最红的一捧红泥,我转身就跑,也没有给坟墓主人磕头道歉。 跑了几步,我就听到背后有声音传来,是昨晚听到的那种轻微的抽泣声,隐约的好像还在叫我的名字。 “不能回头,千万不能回头!”我一边跑一边告诫自己。 人有7盏灯,一灯一魂,回一下头丢一魂,魂失去容易鬼魂或邪气上身。 一路狂奔回到三婶家,啥也没发生,倒是把自己累得半死。 三婶先我一步回来在家等我。 村里别的不多,鸡多。 她不知道去哪儿搞来了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这大公鸡很精神,在屋子里咕咕咕的叫个不停,那个爪子也很是锋利,走在路上都带风的。 除了公鸡,三婶还给拿来了一碗血,说是黑狗血辟邪用的,今晚就洒在家门口做第一道防线也好。 虽然有了这些东西,但三婶还不是不放心,吩咐好我不到天亮不可以出门以后,她就走了,说去找我爷爷来救我。 等三婶一走,我就把黑狗血撒在门前,窗户的边缘上;又把大公鸡放在客厅里,自己躲在了床底下。 虽然是大白天的,可我的心却紧张得要命,这大公鸡和坟头土真的有用吗?要是没用我是不是会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钟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没有人明白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太阳永远都不要落山。 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三点。 然而就在我神经绷紧得快到极限的时刻,突然听到一阵风声大作,窗户和木门吹得噼里啪啦作响,客厅的大公鸡也发出咕咕咕的声音,翅膀噗呲噗呲的扇风,显得很是狂躁。 而头顶一直开着的灯光也开始不停地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我冷汗一下就下来了,是阿德,阿德来了!!! 4、魑魅魍魉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就一个字,怕! 我从没有这么恐慌过,手里抓着黄大仙交代挖的坟头土,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 听着大公鸡狂躁的咕咕声,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绝望、无助各种负面的情绪填充我的心头。 过了大概两分钟吧,风声听了,大公鸡那狂躁的叫声也慢慢变得微弱,紧接着死一般的寂静。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外边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心里一阵疑惑,难不成阿德被门外的黑狗血挡住了?还是被大公鸡吓跑了? 这种想法像是小猫崽用爪子挠我的心尖,迫使我从床下探出脑袋去看外边。 我刚从床下探出半个脑袋,头顶的灯突然“滋”的一声,熄灭了。周围顿时陷入了一望无际的黑暗。 操,我心里大骂! 你这说老旧的灯泡什么时候不坏偏偏是这个时候坏。等今晚过后老子就换个新的,换个200瓦的比太阳还亮。 就在我不停咒骂的时候,灯再次闪了闪,重新亮了起来。 我同时长长的吐了口气,背后都湿透了。 “呼……”我一口气还没喘完,就卡在了嗓子眼。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前方。 一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出现在我眼前,距离我不到五公分,那凸出的眼球像是快要从眼眶掉出来。 我被吓得连呼吸都忘记了,全身的肌肉比钢铁还要僵硬,血液视乎也凝固了。 距离这么近,我能清晰的闻到从他脸上传来腥臭的尸臭味和泥土的腥味。就像我今天挖坟头土闻到的那种令人闻之欲呕的臭味。 阿德!是阿德!!! 他就像我一样四肢着地趴在地上,对着我对着我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嘿嘿的冷笑声随之响起。 妈呀,我全身的汗毛都炸了。下意识的把手里的坟头土朝着他脸就砸了过去。 红泥土刚碰到阿德的脸,他的脸就像是被硫酸给腐蚀过,滋滋的冒着黑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腐化,露出森森白骨。 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声猛地炸响,阿德脸上的阴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狰狞。 我哪还有心情去研究这坟头上的红泥土为什么会这么管用,快速的倒退从床脚的另一边爬起,撒腿就向门外跑。 跑到客厅,那大公鸡已经死了,头从脖子上被人咬成两截鹅,血从鸡脖子不断的往外“咕噜...咕噜”的冒着血泡,鸡毛飞了一地。 身后阿德的冷笑声还不停的传来,越来越近,我虽然没有回头,却清楚的感应到有个“人”已经快贴到我的背上了。 “砰”的一下,我背后传来一阵生疼,这股巨大的力道把我直接拍飞,脑袋撞在门上差点没晕过去,眼前一片金星。 我哪还顾得上疼,只想着跑出门外。 还没等我站起身,耳边猛地传来一声厉喝,“孽畜!休想伤人!” 下一秒我头顶好像什么东西飞过,还有小石子一样的东西掉在我的脸上,吓得我抱头鼠窜的躲闪,以为阿德攻击我。 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发现掉在身上的是一些白色的米粒,是糯米。 “啊……”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在耳边炸响,这声音是我着这辈子听到过最惨的叫声,冰冷入骨。 是阿德! 我惊恐的扭过脑袋,发现哪里还有阿德的身影?在地上落满了黑色的米粒,像是染过色似的。 距离我两米开外,一股黑烟不停地变换着,快速飘向窗外。 而我爷爷正站在身旁,两只眼睛鼓得和铜铃一样大,大口大口的喘气。 一时间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我和爷爷两个人粗重的喘气声。 “爷……爷爷!”我赶忙爬起身躲在爷爷身后,心有余悸的喊了声,有些心虚。 “你还有脸喊我爷爷?我才出门几天你就弄出这么大一件祸事,你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及时赶回来,明年就不是你给别人烧香,是我给你上坟了!” 爷爷粗着脖子,伸出食指指着我的脖子不停的咒骂。 “哎哎哎,邱半仙先别怪小九,他受惊了,先让他缓缓,有事咱们等会儿再说。”三婶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 看来,她还真的找到爷爷回来救命了。 三婶一边说一边给我打眼色,示意我赶紧去倒杯茶给爷爷道歉。 我心里又是憋屈,又是感动。 “爷爷……”我倒了杯茶端给爷爷,他冷哼一声坐在凳子上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爷爷,我错了!你就别生气了。我下次不敢了。”我低着头站在他跟前。 “错了?你还知道你错了?”爷爷气的扬起手就要打我,可手抬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打下来,愣愣的看了我数秒后,叹了口气,拿着时茶杯的手都在抖,是气的。 “你啊,你啊!”爷爷抿了两口茶水,然后才问我,到底他不在的这几天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我不敢隐瞒,把阿德和六姑来找我办的事都说了出来,还很憋屈的说我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解释就算阿德让我修坟,我也没有坏了爷爷说的规矩啊。百岁老人不是夭折,更不可能没有后人,不然谁把他的尸体迁回来的? “阿德两夫妻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坑蒙拐骗无二不做,他说你就信?那个墓你看过没,埋葬的到底是什么人?”爷爷怒其不争的瞪我一眼,说话升又提了高了几个分贝。 我连连摆手,说:“我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敢看墓里边,而且当时我去的时候发现墓已经被挖开了,对了……” 我猛地想到了那天的看到的事情,“当时还有一条蛇钻进墓洞里,然后莫名其妙把自己撞死了。” 爷爷听完刷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惊讶的问我:“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点头,这个时候我哪还敢撒谎啊! “冤孽啊,这真是冤孽啊!一帮畜生,真是不得好死!自己死了还要拉我孙子一起,真是到死都不知道悔悟,还要把连累你。”爷爷望天长叹,胡子气的一翘一翘的。 “爷爷,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啊?”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爷爷叹息一声,说:“你被阿德骗了,你看到的那条蛇是墓室的原主人幻化而成的是没错,不过他的尸体不是被后人迁到别的地方去了,这全都是阿德骗你的谎言。民间传说人死了之后能变成飞蛾,老鼠,蛇在上坟迁坟的时候回来看看后人,这是有道理的,但却不能远离自己的尸体方圆五里。要是鬼哪儿都能去,这世界早就大乱了。” “说白了还是你知道的不多才会被这种小把戏偏了,这墓主人先前的尸体肯定是被阿德他们挖出来丢了,但丢的肯定不远,所以你去的时候看到那条蛇想要钻进墓室,就是回到自己的家,却在洞里死了,是因为它斗不过住在它墓室里的那家伙。”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惊讶的脱口而出,“爷爷你是说那天我去修墓的时候,墓室不是空的,已经有东西了?” 爷爷嗯了一声,继续到:“阿德他们肯定做了坏事,极有可能害死了人,不知道把尸体放哪儿,所以把别人的墓挖了,把尸体搬出来,然后把被他们害死的人的尸体放进墓里,再让你修补墓砖,这样一来也可以掩人耳目,最重要的是你跟在我身边积了不少阴德,他们也想利用这点,稳住里边的厉鬼,他们先前在坟墓外边弄出了锁魂阵,也是为了镇住里边的厉鬼。” 我听完顿时恍然大悟,心里把阿德和六姑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个遍。 “可是爷爷,那……那鬼为什么还会出来呢?她不是被困在了锁魂阵里吗?”我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这个就要去那个坟墓才能搞清楚,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爷爷又生气了。 “啊?我还会有事啊?”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还以为爷爷回来我就没事了。 “你自己照照镜子。”爷爷说完这句话,仿佛突然老了几十岁,连连叹气也不出声。 等我走到镜子前,仔细看清楚面容的时候,一股寒气顺着脚板底直冲大脑。 5、鬼找替身 镜子里的我还是我,可仔细一看令却人头皮发麻。 不知道大伙长时间照镜子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有一种幻觉,就是感觉镜子里边的人并不是自己。 我此时就有这种感觉。 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看到我的眉心处有一团青墨色的印记,嘴唇发青,就和之前的黄大仙说的一样。 不过这不是最明显的,最明显的是我的眼睛,虽算不上浓眉大眼,可我的眼睛一看就是男人的。 但此时我的眼角向上翘,带着点狐媚气息,眉毛的颜色也偏淡变得细长。就像……就像个女人似的。 我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大厅,见爷爷正用很复杂的目光看着我。 “爷……爷爷,我……我的脸为什么……”我吓得话全都说不清楚。 “是为什么会变得像女人?”爷爷抿了口茶,反而不着急了。 我连连点头说是啊,特别是眼睛,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一看就是女人的。 爷爷点了点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干这行的禁忌吗?” 这时候了还说什么禁忌啊,我心里不满但不敢表现出来,一五一十的道:“不能给横死、夭折、无后的人盖阴宅。” “还有呢?” 还有?哦,对了,还有最后一项。 “不能给身穿大红嫁衣,第一次还没破却含冤而死的女人盖阴宅,就算是给她烧纸钱也不行。”我挠了挠脑袋,“可是我没破禁忌啊。” “如果你没破禁忌,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爷爷放下茶杯站起身背着手叹了口气,“如果之前我不肯定,但现在我敢肯定,阿德他们害死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女人,目前我只希望这女人不是最后这一种情况死的,要不然……” “要不然会怎样?”一旁一直没开口的三婶插了一句。 “要不然小九就真的没救了,他现在只不过眼角开始变女性化,慢慢的他的头发会快速的生长,说话跟女人差不多,到最后身体的各个部位都会萎缩退化,到最后……” “到最后我……我会变……变成女人?”我震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脑子里飞同时想着自己变成女人后不会翘着兰花在说话,肚子疼不是想拉屎,而是大姨妈来了?一想到这我鸡皮疙瘩都冒了。 “你说呢?”爷爷瞪了我一眼,“这就是所谓的鬼上身了,不过你这是鬼气入侵,又和单纯的鬼上身不一样,到最后不是变成女人就是死人!” “爷爷救命啊!”我差点就哭了,这两样我哪样都不选。 “放心,爷爷在,不会让你出事的!”爷爷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今晚凌晨我们就去那个坟墓看看,到底是何方妖魔鬼怪在作祟,如果能化解旧化解,不能化解就收了她。 虽然这话很霸气,但我能听得出爷爷在说“收了她”这话时,语气有些勉强和无力。 …… 出发前,爷爷一直都待在小后屋边的小供堂里,跪在列祖列宗前嘴里喃喃不已,出来的时候眉头皱的更紧了,手里拿着一个画着五行八卦的布袋子。 爷爷交代三婶,让她一直待在小供堂里,说这儿有列祖列宗保佑,一般的鬼不敢进来伤她,就带我上山了。 此时正是午夜十二点。 之所以选择在鬼门关大开,阴气最重之时去是有道理的。 爷爷说,我们是去说和的,不是去闹事的。大白天趁着别人法力弱去的话,那是去示威。 一路上都很沉闷。 爷爷邹着眉头走在最前边不说话,我好几次开口打破这该死的气氛,不过都没勇气触他眉头。 可能是心理作用,以前半月破这条路我独自也走过,倒没多害怕,可今天我却怕的浑身直哆嗦,咬着牙不敢吭声。 突然,爷爷停了下来,邹着眉看我:“小九你很冷?” 我想说不冷,牙齿却一个劲打颤。 “哎……看样子她不肯放过你啊!”爷爷无奈的叹了口气,从画着五行八卦的布袋子里掏出三根短香点燃,让我拿在手里,还用手指沾了朱砂点在我的眉心处。 “四目老翁天元神,天罡八煞扫妖氛,吾目一视山岳倾,吾水一噀遍乾坤。”爷爷边掐着指决,嘴里边小声地念叨。 说来也怪,我身上竟感觉没这么冷了。 心里好奇之下,我问了一句,“爷爷,你这是……” “你被鬼气入侵,这半月破都是孤魂野鬼,他们以为你是将死之人想要找替身,在不断吸取你的阳气,所以你感觉到冷。朱砂点在你眉心就是封锁住你的元神,定住你心神。刚才念得是驱鬼文,同时也是警告,在乱来就把他们打的魂飞魄散。” 我噢了一声,正要开口,爷爷突然压住我嘴巴,对着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拉着我慢慢蹲下。 “小九,爷爷老了眼神不好,你看看前边那人是不是六妹子?”爷爷拉着我在一处杂草丛中蹲下。 我揉了揉眼睛向前看去。 黑暗中有个人在树林间慢慢挪动,看她的动作像是跪着往前走,不是六姑是谁? “爷爷,六姑怎么……怎么跪着走?”我轻轻地扯了下爷爷的衣袖。 爷爷怒哼一声刚要开口,那六姑突然站了起来变得手舞足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个人扮演两个角色居然唱起了京剧。 这声音充满了凄凉,听的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感觉身子又开始发冷,是吓得。 六姑一边唱着,一边舞动,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里,只有那幽怨凄惨歌声不断回响。 “小九,六妹子去的方向是不是那座孤坟?”爷爷脸色铁青,手指飞快的掐着指决,指甲把肉扎破流血了也没停下。 我刚点头,爷爷就道了声坏了,拉着我朝着六姑追去。 我们追的快,六姑就跑得慢,我们放慢脚步她也跟着慢放脚步。 “看样子她这是故意要引我们过去啊!”爷爷冷哼一声。 我心不由得一抖,轻声问爷爷,我们还跟过去吗? “跟上去,看那女鬼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 等我们赶到那坟墓时,六姑已经跪在墓前,扬起手啪啪啪的往自己脸上甩巴掌。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六姑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传来砰砰的闷哼声。 这坟堆前都是小碎石,不一会儿六姑的脑袋上全都是鲜血,加上她那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样子,看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最恐怖的是,六姑的声音里明明带着哭腔和惊恐,但她的脸……却是在笑。 “爷爷,她是不是也是鬼?”我身子有点哆嗦。 爷爷摇了摇头,刚要开口,那六姑突然停止了动作,脑袋僵硬的转过来看了我们一眼。 这一眼把我吓得双腿发软,感觉像是被毒蛇给盯着,冰冷入骨。 “我错了……我不想死……放过我吧……嘿嘿,我该死……我就应该不得好死……” 六姑就这么定定地盯着我的双眼,不停地哭诉。 前半句话还是她的声音,可后半句她的声音却变得尖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她的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坏事了,快拉住她!”六姑后半句话一出,爷爷脸色顿时大变,大吼一声朝着六姑扑了过去。 可爷爷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六姑原本僵硬无比的身子突然变得和泥鳅一样,滋溜一下从坟墓的缺口钻了进去…… 6、假魂探路 六姑这举动弄得我错楞不已。 当爷爷扑倒跟前时,六姑早已经消失在墓洞里。 这墓洞能有多大?顶多三米见方,我刚要钻进去把她给拉出来,爷爷满脸严肃的拉住我,喝道:“混小子,你找死吗?” 爷爷也不解释,吩咐我站着不要乱动,然后自个在旁边的草丛里摸索起来。 过了快半分钟,爷爷才满脸笑意的拿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青蛙站起身,说要找六姑救得看这个宝贝了。 一只青蛙?它还能抓鬼不成?我更迷惑了。 “小九,看好了,今天爷爷教你一招,假魂探路!” 爷爷话刚说完,我只感觉到头上一疼,他已经从我头上拔下一根头发,缠在了一枚钱币上,用黄符把钱币包起,嘴里飞快的念了一串咒语。 只见那黄符竟然无火自燃,这火光不是普通的红色,而是有点淡绿色。 等火势达到最大,爷爷两只手指掐住青蛙的嘴巴,把烧着的黄符塞进青蛙的嘴里。 这青蛙看起来很痛苦,四条小腿拼了命的挣扎,从肚子上还能看到那青绿色的火苗在燃烧。 我邹起了眉感觉有些残忍,“爷爷……这青蛙……” “妇人之仁,你觉得一只青蛙的命重要还是人命重要?”爷爷扭过头喝了我一句,表情异常的严肃。 我畏畏缩缩的低着脑袋不敢吭声,眼睛却瞄着爷爷的动作。 “拿着。”爷爷把青蛙放在地上之后,用墨斗线缠在青蛙的一只后腿上,又把墨斗递给我。 “你和有女鬼有些渊源,青蛙的肚子里还有你的头发,这是借了你的命。等到青蛙跳进洞里,你就开始放线,一尺是一卡,看看它能跳到几卡线,到时候在告诉我。” 我点头,这墨斗线一般用来测量,从小我就用的顺手。 见我听明白了,爷爷满意的点头,把画着五行八卦图的布袋子铺在地上,点上两根红烛,自己则盘腿坐下,吩咐我,“记住,青蛙停下,就立马告诉我。” 说完爷爷闭上眼睛不在说话。 青蛙“呱呱”叫了两声,真的像是受过训练一般,朝着那墓洞跳了进去,只不过那四肢看起来有些僵硬,和机器人似的。 我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的盯着手里的墨斗线。 一尺…… 六尺…… 十八尺…… 突然,墨斗线不再往外放线,卡在十八的位置不动了。当我要跟爷爷汇报时,这墨斗线竟然快速的倒转,从十八尺以肉眼的速度在倒退,退回了一尺。 “爷爷……线……这线……”我头上的冷汗刷刷的往下流,话都说得不利索。 “线怎么了?”爷爷还没睁开眼。 “线到了十八卡!”我这话一出,我清楚的看到爷爷虽然没有立马睁开眼,掐着指决的手却抖了下。 “这墨斗线一尺一卡,一卡就是一层地狱,按道理来说这女鬼就算怨气再大也下不了十八层地狱……” “不是……是这墨斗线,又……又缩回来到……到一尺了,青蛙,青蛙不见了。”好半天我才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完。 “什么?”爷爷猛地睁开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快速的站起身从我手中把墨斗线抢了过去。 这墨斗线已经断成两截,在绑着青蛙腿的那一头上隐现红光,但却不像是血。 “这鬼好生厉害,你的假魂已经被识破,看样子只能你自己进去了。爷爷在外边给你护法。”爷爷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这话充满了愤恨和无奈。 还能怎办?横竖都是一死,六姑死了是自作孽不可活,可不进去把她带出来了解真相,我的命就真没了。 “小九,你要记住进去之后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能回答,只要把六妹子给带出来,一定要记住,退出来的时候千万不能回头。”爷爷脸上出现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表情,然后把一张黄符贴在我的胸口,说是能暂时护住我的心脉。 趴在洞口,说不害怕都是骗人的,全身上下就没一处是干的。 “深呼口气定住心神,进!”爷爷大喝一声。 我脑子一热,手脚并用的爬进墓洞里。 这墓从外观看并不是很大,顶多三米宽。我心想着顶多探进半个身子就能抓到六姑,快速的爬出来就好。 可等我脑袋刚钻进去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这洞里不黑,反而有一层层红色雾气漂浮在洞里,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用手去摸。 那红色的雾气一个劲的往我鼻孔里钻,甜的,是血的味道,腥甜腥甜的。 耳边也同时传来一阵阵女人的的哭声,婉转、凄厉,像是在诉说她生前受到的无尽苦难。 “别怕。别怕,稳定心神找到六姑就可以出去了。”我在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气。 “小九,你是来找我的吗?快带我出去,这儿好黑啊!”是六姑的声音,却看不到她人在哪,四周一片红色。 我心头一喜,就要回答,脑子里猛地一震,想到爷爷交代的话,不能开口。 我硬着头皮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也不知道爬到了哪儿,四周越来越窄,像是爬到了棺材里,用拳头捶了下周边,从手感上传来厚实的回声。 “砰砰砰!” 这不是土,这是棺材,我竟然自己爬到了棺材里!我心里一紧,心神有些摇晃,耳边再次传来那若有若无的呼喊声,在不断的喊着我的名字。 “小九,定住心神,念我教你的清心咒。”爷爷那粗暴的呵斥声猛的在耳边炸响。 我脑子轰的一震,从浑噩从清醒过来,感觉到脖子后边吹过一道冷气,好像有什么耳边飘过。 身子不由得打了两个哆嗦,下意识的调转身子就要爬出去,什么六姑,见鬼去吧!这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我竟然会爬进棺材里,再待下去说不定都会爬到地狱了。 没想到刚调转身形,我的手却抓到了一把滑腻腻的物体,给我的感觉就是一手抓住了一大堆的小蛇。 妈呀!我死死的捂住嘴巴,害怕自己的声音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不……不是蛇,是头发,是一个女人的头发。 是六姑吗?可这墓洞只能容纳一个人爬行,想要转个身都很难,之前我爬进来的时候为什么没发现地上躺着个人? 该怎么办?这女人是不是六姑?还是这墓里冤死的厉鬼? 心扑通乱跳,抓着那湿漉漉的头发放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心仿佛都要从胸腔跳出。 “没事的,不要吓唬自己。”我咬了咬牙,松开头发上的手,慢慢的顺着脸颊往下摸,一直摸到了她的手指。 没错,这是六姑! 她的手指和正常人不一样,少了一截这小拇指,这是几年前她欠下赌债被人砍掉的,不会错! 可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这个时候我那还顾得上考虑这些,慌忙用手去探她的呼吸,虽然很微弱,却还有气体流出。 还活着,六姑还活着! 我大喜过望,拉着她的手往外推,可这墓洞实在是太小了,根本使不上劲。我一发狠,抓住她的长发使劲扯。 突然,手腕上一凉,一只冰凉的手抓在了我的手腕上,吓得我浑身的汗毛全都炸了。 死定了……这下真的死定了。 我刚要开口向爷爷呼救,耳边却传来微弱而带着恐惧的声音,“我错了……放开我,我不要死……” 是六姑! 估计是我扯住她头发把她给疼醒,一醒起来就疯狂的挣扎,还用指着往我脸上抓。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又不能开口说话,松开她头发的手用力摇晃她的胳膊,想要提心她我是来救她的。 可她完全处于惊恐慌乱之中,见我松开她的头发,直接朝我扑过来,看样子是要和我拼命。 妈的,疯娘们! 我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之前被压抑的恐惧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轰”的一下炸了。一挥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没想到这一巴掌直接把她给扇昏过去。 昏了也好,免得碍手碍脚。我呸了一唾沫,重新抓起她的头发往外拖出洞口。 刚爬出墓洞,我和死狗一样大字型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很想闭眼就这么睡过去。 躺了大概两分钟,也没听到爷爷的动静。 等我疑惑的抬起头,惊恐的发现……爷爷不见了…… 7、爷爷死了? 当我拉着六姑爬出墓洞,看到爷爷不见的那一刻,我感觉天都要塌了。 周围还充斥着红色的雾气,两米开外什么都看不到。 “爷爷!”我惊慌失措的大喊出声。 突然,肩头被一只手拍了一下,我浑身一抖转过身,发现爷爷站在我的身后。 “爷爷,你去哪了,我……我很害怕。”我没出息的嘀咕一声。 “别说话,这鬼太厉害,我差点就着了她的道,先出去再说。”爷爷说完走在我的前头。 我应了一声,蹲下身子把六姑背在身后跟在爷爷的身后。 爷爷走得很快,我背着一个人根本就追不上,喊了几声爷爷他也没搭理我,脚步走得更快了,好像很害怕有什么东西追上来。 见爷爷都吓成这样我更不敢问,只能咬着牙加快步伐跟上。 慢慢的我感觉不对劲了,我们好像迷路了,明明走了快十分钟,却一直在绕圈子,不管怎么走能看到那座刚爬出来的坟墓。 一会儿出现在我的左边,一会儿在右边。 “爷爷……我们是不是……碰到……碰到鬼打墙了?”我牙齿都在打哆嗦。 “这么多年都白教你了,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说鬼这个字,你都忘了吗?”爷爷转过头瞪了我一眼,声音有些尖锐,鼻子上的血管都凸了起来。 “可是……可是我们要怎么出去啊?”我低下头不敢反驳。 “没事,爷爷带你出去!”爷爷轻笑两声,拉住我的手。 我刚嗯了一声,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爷爷拉着我的手很冰冷,最让我感觉到差异的是,这手很滑,软软的,不像是一个老人的手。 爷爷几十年来都给人刻碑文,修墓,这双手过了这么多年早就结满了老茧,和枯树枝似的,可这拉着我的手却像个女人一样。 隐约的,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轻轻挣脱开爷爷的手,故意走在后边,仔细的观察他。 这人长得和爷爷一模一样,不过他走起路来却显得很轻盈,步子也很健硕,不像七老八十的老人。 见我脚步越来越慢,他转过身子不耐烦的吼了声,“小九你倒是快点!” “爷爷,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我故意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还一边向后退。 “我让你跟我走就是了!你是不是想死!”爷爷猛地朝我吼,声音完全变了,变得很是尖锐,是女人的声音。 我现在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不是爷爷。 还让我跟她走,这不是厕所点灯——找屎(死)吗? “你到底是谁,我爷爷呢?你是不是那个女鬼,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想怎样!”我连连向后退,指着她的厉声喝道。 既然她不是爷爷,那爷爷去哪儿了?该不会是…… 一时间,悲凉的情绪飞快的填充着我的心头。 “嘿嘿……你看看我是谁!”她突然嘿嘿的冷笑两声,然后双手放在脸部,用力的撕开,那脸皮竟然被她活生生的撕了下来。 我“啊!”的一声闭上眼睛,想跑,可双脚像是在地上扎了根,一步都动不了。 死定了,这一下真的死定了。 当我都认为自己快死的这一刻,耳边突然想起一阵轻盈般的笑声,这声音很悦耳,没有之前那般阴森。 我下意识的睁开眼,发现‘爷爷’不见了,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妙龄少女。 她上身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的牛仔裤和白色的帆布鞋,长长的马尾扎在脑后,身材高挑,脸庞精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你……你你……”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我什么我?没见过美女吗?”她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 “你……你是鬼?” “你见过有这么漂亮的女鬼吗?要不要来摸一下我有没有体温?”她说着把洁白的藕臂朝我伸了过来。 我脑子一抽,手颤抖的朝她的手臂摸了过去。 “啪”的一下,我手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想占老娘便宜是不?”她绣眉一翘,狠狠地瞪我一眼。 什么人嘛,是你叫我摸的。我心里满是委屈。 谁知道她看到我这模样,笑的更开心了,到最后直接捂住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来,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张皱巴巴的脸皮。 “你到底是谁?我爷爷呢?”她既然不是鬼,我也不再害怕。 不过让我疑惑的是,这半月破到处都是孤坟,她一个妙龄少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在这个时候。 “你爷爷啊,被我吃了啊!”她笑眯眯的看着我,扬了扬手上的人皮面具,“你看这是你爷爷的脸哦。” “你……”我顿时气的不轻,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哄呢?刚才由于心里紧张在加上到处都是红色雾气让我看不清楚,不然这塑胶自作而成的面具我怎么能看不出? “好了,真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逗两句就生气。”她撇撇嘴,眼睛从我头顶由上而下的扫了一眼,眼神定格在我腰部以下,眼中满是轻笑。 我去,这女人居然调戏我!我下意识的加紧双腿。 穿得这么青春洋溢,长着一副好脸蛋居然是个妖女! “瞪什么眼,要不是老娘你早就死了,你爷爷他……” “小九,小九你在哪?”这妖女的话还没说完,爷爷的声音从树林不远处传来,声音里满是焦急。 是爷爷的声音没错! “看样子你爷爷没危险了,你自己去找他吧。”这妖女轻笑两声也没有多做解释,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看着她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往爷爷声音相反的方向走,我不由得喊了声。 “小帅哥,你这是舍不得我了吗?”她转过头,性感的小舌舔了舔嘴角,对着我勾了勾手指,“舍不得我跟我走啊。” 我顿时大窘,低下头不敢吭声,其实我很想说好啊好啊。 等我再次地抬起头时,她已经消失了。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我挠了挠脑袋。转身顺着爷爷的叫声跑去。 等我再次赶到爷爷身边时,发现爷爷脸色惨白的盘腿坐在一棵大树下,嘴角上还挂着一丝鲜血。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我吓得慌忙跑过去蹲在爷爷身旁。 “小九,你没事就好!”看到我,爷爷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爷爷,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我走出墓洞就看不到你,紧接着……” 我话还没说完,爷爷无力的挥了挥手打断我,“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扶着我带上六姑,出了半月坡再说。” 说完爷爷的嘴角再次流下一丝鲜血,脸色更白了。 我吓得连刚才见到那个女人的事情也没来得及说,背着六姑,搀扶着爷爷快速的离开。 幸好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等我找到一片认为安全,干净的空地,我才松开爷爷,然后把六姑放下。 “爷爷,我们安全了,刚才到底怎么了?”我慌忙的看向爷爷,此时我才发现他衣衫破烂,脖子上还有几道抓痕,显得有些狼狈。 “这女鬼怨气太深,我们斗不过她,更何况还有别的……”还有什么爷爷没再说下去,只不过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爷爷你都斗不过?那我不是死定了?”我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虽然伤了我,不过也被我所伤,一时半会她还害不了你。等我休息好了,回到家在说。”爷爷说完闭上眼睛不在说话,盘着腿闭目养神。 我有心想帮忙,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一旁干等着。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六姑突然直直地坐了起来,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的身后,嘴里猛地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鬼啊!” 8、招魂 这静幽幽的,六姑突然弄出这吓破人胆的举动,加上凄惨的叫声,要不是爷爷还在这,我真会撒腿就跑。 六姑喊完一声“鬼啊”之后,又戏剧性的向后一倒,晕了过去。 我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可能是六姑喊那一声的缘故,我背后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总感觉到有东西站在我身后往我脖子后吹冷气。 用力的掐了掐大腿,疼痛让我心神稳定不少。扭过僵硬的脖子,却没有想象中的恐怖画面。 “别找了,这儿是以前的古战场,有阴兵把守,不是特别厉害的厉鬼不敢来这的。”爷爷的声音缓缓响起。 转过身,看到爷爷已经不知何时站起身,蹲在六姑身旁翻看她的眼皮。 “她被吓丢了魂魄,到了这而受不了这的阴寒之气被吓醒,带她回去就没事了。”爷爷看着六姑的眼神满是唾弃。 “爷爷,你没事了?”之前爷爷还口吐鲜血,现在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倒没什么大问题。 爷爷嗯了声,叫我背上六姑,顺便扯一麻袋艾草带回去。 …… 回到家时天已经微亮,公鸡那咕咕的叫声让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活着真好! 刚到家爷爷也没休息,让我把房间里的床等东西清空,在把艾草在四周每个角落都点上,熏上半个时辰,说是驱邪。 而他自己则去准备别的东西,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只大公鸡还有一些做法器具。 艾草的味道很不好,很是刺鼻,熏得人的眼睛疼,还不能开窗。没办法我只能用湿毛巾捂住口鼻。 爷爷看起来倒是没别的感觉,在地上用朱砂画了个巨大的阴阳图,然后起坛做法。又让我把六姑放在阴阳图上。 “鬼有鬼路,人有人路,天地无门,乾坤借法,路归兮,魂归兮,一魂三千路途远,缺一不可速速归!”爷爷念完抓起一把生米朝着法坛上的两颗红烛一撒。 唰的一下,两颗红烛像是被点燃的火药,升起熊熊大火。 我去!这电视上的东西还真不是完全骗人,是有根据的啊。 以前看电影的时候看到那些道士抓把米一撒蜡烛就着了,我还以为是骗人的。没想到爷爷居然还会这一手。 爷爷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泥瓦匠吗?这一刻我感觉爷爷变得好神秘,有些看不懂。 我还没感叹完,爷爷随手拿起法坛上的柳树枝对着昏迷不醒的六姑猛抽,嘴里飞快的念着招魂咒。 怪异的一幕发生了,六姑嘴巴没张开,却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没穿鞋的脚板底出现一团黑气,快速的上升到她的颈部。 那团黑气就死死的卡在六姑的喉咙处,像是在挣扎,不管爷爷怎么用柳树枝抽打,它就是不肯出来。 六姑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嘴巴被迫张开却不能喘气,整张脸被憋得通红,再到发紫。 看样子如果那团黑气在不出来,她可能会活生生的被自己憋死。 “爷爷,这……这怎么回事?”我不由得问道。 “女鬼的一丝怨念藏在她身体里,她的魂魄不敢进去!”爷爷双眼怒视,解释道。 “那……那咋办?” “自作孽不可活啊!”爷爷嘴里冷哼一声:“鸡冠血!” 我浑身打个机灵,赶紧抓起刀,一刀划过大公鸡的鸡冠,鲜血立马涌了出来。 爷爷一手掐住六姑的脖子,另一只手上伸出两根手指,接住鸡冠血,刷的一下扯开六姑的衣裳。 瞬间一片白花花的引入眼帘,看得我有些发愣,但也是一瞬间,毕竟六姑人老了,这邹巴巴的也没啥好看,和挂着两个木瓜似的。 紧接着爷爷用沾着鸡冠血的手势飞快的在六姑的上身画了一道符咒。 “啊!”又是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小九,压住她,不能让她起来!”爷爷头上冒着汗珠,死死的压着六姑的双臂。 我应了一声,把眼睛从六姑身上挪开,压着六姑的双腿。 六姑的力气很大,她疯狂的挣扎,脸上的五官都因为疼痛开始扭曲起来,那长长的指甲一下下的刮着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还不肯出来是吧!”僵持了两分钟,爷爷也恼了,吩咐我把六姑压住之后,飞快的跑到后院。 当我已经快压不住六姑时,爷爷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大坨黑褐色的猪粪,大老远就能闻到那腥臭味。 “啪!”的一下,爷爷瞬间把那腥臭的猪屎塞到了六姑的嘴里。 六姑一直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死死的盯着我,而卡在她脖子的那团黑气也像是受到了引导,从六姑的眼睛、鼻孔、嘴巴里冒出。 她也在疯狂的抖动。 “好了,小九,松开她吧!”爷爷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拉了我一把。 我刚松开六姑,她一翻身做起,大口大口的呕吐。 臭,这猪粪味加上她体内没消化完的污秽物一起吐出,整个房间顿时臭不可闻。 六姑差点没把胃给吐出来,脸比墙壁都还惨白,有些失神的看着我和爷爷。 “还没死就穿上衣服走人,莫做伤天害理的事,老天是睁着眼的。”爷爷没好气的哼了声。 六姑回过神来也知道我们救了她,快速的合上衣服,对着爷爷不停的道谢。 “别谢了,我只能救你一次,不能救你两次!”爷爷摆摆手,看都不看六姑一眼。 这话一出,六姑吓的一愣一愣的,看看我又看看爷爷,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爷爷面前,抱着爷爷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嚎:“邱半仙救命啊!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邱半仙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不是不救你,是我没办法救你!”爷爷叹了口气,“你自己做的孽,就要自己偿还。” “不,邱半仙你一定要救我,我真不想死,阿德已经死了,这件事不是我主谋的,我错了,我……我不是人,我……”说着六姑松开爷爷的裤腿,仰起巴掌疯狂的抽在自己脸上。 这巴掌打的还真用力,几巴掌下去脸都肿成了半个馒头。 这六姑不会又中邪了吧?我一愣,刚要去拉她,爷爷却扯住我,摇了摇头,半眯着眼睛问她,“你总要把事情说出来,我才好帮你不是?” “这……”六姑停下手,有些为难的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说出话来。 “哼!”爷爷看到她这神情,不悦的哼了声,“既然你不肯说,那小九送客吧,反正这女鬼还是要回来找她的,我估摸着你也活不过今晚了!” 我不知道爷爷是不是吓唬她,反正六姑信了,愣了半响之后哇的一声放声大哭,“我不是人,我真不是人,这是报应啊,那天……” 六姑说她和阿德知道村子里容不下她们,就打算去城市里打工发展,刚下车就看到一个女人蹲在火车站哭。 阿德本就是色胆包天,观察了半天发现这姑娘是一个人之后就上去搭讪,这才知道这姑娘今天刚从村子里坐火车来打工,却没想到刚到站东西就被偷了,现在身无分无不知道去哪儿,就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亲人,没有路费,阿德和六姑一商量,想起了前些日子有个煤矿老板让他们找个雏女结婚,想要破除霉运的事。 没想到这女人就送上门来了。 阿德和六姑干啥的?不就是坑蒙拐骗?嘴皮子都能把死人说活。 结果这姑娘就跟着他们去了,到了半路六姑让她穿上大红嫁衣才知道被骗,死活不愿意嫁,还要报警抓阿德夫妇和那煤矿老板。 这煤矿老板不可能要一个整天嚷嚷着要报警抓自己的女人,阿德也恼了,这女人就等于十万块钱,这不是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吗? 他一狠心,就把那女人给强了,在拍照。他心想着女人都怕事,到时候用照片威胁她。谁知道这女人性子烈,居然趁着他们不注意,拿着剪刀就捅穿了自己的心脏,自杀了。 “禽兽,你们简直就是畜生!还想让我救你?我刚才真是眼瞎了才救你!”爷爷气的浑身颤抖,指着六姑的鼻子不停地咒骂。 六姑哪敢还嘴?低着头情圣抽泣不敢出声。 我也气的不行,一个清白姑娘无依无靠,却还被这两个畜生给祸害了,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可想想不对劲,这煤矿老板不是要第一次没破的吗?那阿德怎么弄的…… 听到我问,六姑身子更是哆嗦,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是从后边。 后边?什么后边?我一脸迷茫。 爷爷好像是听懂了,脸色一阵铁青,转而惨白,嘴里喃喃自言自语,“穿着大红嫁衣,第一次没破却受尽屈辱而死,你们这是作孽,自寻死路啊,作死啊……谁也救不了你们……” 我心神一阵摇晃,爷爷说的几个禁忌,最严重的一个竟然被我无意中给撞见了,我是有多倒霉? “邱半仙,求求你救命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我该死,我见钱眼开,要不是我骗她,她也不会被阿德羞辱而死,求求你救我……我不想死,而且我真不是故意连累你们的,这不关我的事啊!是有人要害你们。”六姑一看爷爷都一副绝望的表情,她更是哭得要死要活的。 “有人要害我们?”爷爷邹着眉头有些疑惑,转而脸色大变,“告诉我,是谁!” 9、结阴亲 我第一次见爷爷发这么大火气,那脸冷得都快结冰了,看着六姑的双眼都快冒出火来。 六姑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支支吾吾的说了三个字:“三妹子!” 三妹子不就是三婶吗? 我差点没给她一巴掌,指着她鼻子怒骂:“你的心真是被狗吃了,你的意思是三婶要害我?放你娘的狗臭屁!” “小九!”爷爷怒瞪我一眼,严厉的看着六姑,“你接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是让我知道你在撒谎,别想我还会救你。” “是是是!”六姑哪敢撒谎?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刚听她说完我整个人都傻眼了,这……真是我认识的三婶吗? 六姑说那女人自杀以后,她和阿德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可谁知道第二天就出事了。 她晚上睡下,耳边总是隐约的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说要让他们索命。 她当时就被吓醒了,一看床角正蹲着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发穿着大红嫁衣一个劲的在哭,可是她的脸却没有五官,全都是头发,捂着脸的双手指缝中流下的不是眼泪,而是鲜血。 她把阿德推醒,谁知道一看阿德的脸,竟然是那个被他们害死的女人。幸好这不过是一场噩梦。 可之后的那两天,不是她看到那女鬼就是阿德看到,不是做梦,而是真真实实的看见。 上个厕所感觉到背后有风,转过头一看那女人正蹲在她后边;睡觉没敢关灯,翻个身却看到那女鬼就紧紧的睡在自己旁边;就连吃饭的时候也自动的多出来一双碗筷,一抬头,那女鬼就趴在天花边,脸上的血不停地往下流。 这种心理上的折磨差点没把阿德和六姑折腾疯。不管他们怎么道歉,扇耳光,烧纸钱都没用。 又过了两天,六姑已经快要被折腾的想要自杀的时候,阿德突然风风火火的跑回家说他找到人解决问题了。 六姑一问才知道阿德找到的人是三婶。 当时阿德趁着正午太阳最大的时候想要出村去找个阴阳先生给自己算算,谁知道刚路过嗮谷场就见到三婶在嗮谷子。 当时三婶正抬起头看着天自言自语的说这万寿村要遭殃了,这鬼气都快要把天给遮住了。 阿德抬起头看天,一朵乌云都没有,在看三婶,正掐着手指在算命,一看到阿德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脸色大变,转身就走。 阿德这两天都要被女鬼给折磨疯了,脑子已经混乱了,直接抓着三婶就问她是不是会抓鬼。 见三婶死不承认,他直接把三婶暴打了一顿,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最后三婶才说她不会抓鬼,她只是能看到鬼。 “胡说!完全是一派胡言。”听到这我顿时就怒了,要不是爷爷在,我真想给六姑两巴掌。 “她没胡说!”爷爷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无奈。 “爷爷……” “小九,你三婶是阴时出生,又是棺中产子,从小带着阴阳眼,这种女人命里带煞,克夫。所以她两任丈夫不到半年就死了。”爷爷说完对着六姑点头示意,让她继续说些下去。 六姑没敢隐瞒,说三婶当时是被阿德吓怕了,对阿德说她虽然不会抓鬼,但是她认识一个阴阳先生能帮他们。 然后三婶跟着阿德从镇上带回一个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说想要镇住这女鬼很简单,就是把女鬼的尸体找到,然后挖个坟墓埋下,用桃树枝种在坟墓的四个角落,在桃树枝上绑上红线和五帝钱,做一个锁魂阵,那女鬼就不能再害人。 最好是找一个常年帮人建造阴宅的人把墓砖重新粉刷一遍,因为这常年修墓的泥瓦匠的工具上有镇魂的效果,这样做万无一失。 阿德他们害死了人本就心虚,好端端的在村子里多出了一个墓能不让人怀疑? 所以他们就想到了把墓里的尸体挖出来,然后把被他们害死的女尸装进去,来个鸠占鹊巢。然后趁着爷爷出远门的时候,找到我这个经验不足的小子帮忙。 “那后来呢?为什么又和三婶扯上关系,三婶不是帮你们找了阴阳先生吗?”我有些不解。 “呸,那个扫把星,克夫女就是想害死我们!”六姑狠狠的呸了一口,“就是她偷偷把堵住墓洞的那块石头搬走,破坏了锁魂阵,那女鬼才会出来把阿德害死!” 三婶偷偷把堵住墓洞的石头搬走?怪不得昨晚我看到堵住墓洞外的那块石头被搬走了,六姑才钻进了墓里,差点害的我和爷爷都死于非命。 怪不得六姑说是三婶害了我,三婶这是被阿德逼到绝路上了,加上以前的遭遇让她恨不得阿德两夫妻去死。 总之我相信三婶不是故意要害我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让那个黄大仙来救我。想到这,我心里一阵疑惑,帮阿德他们出主意的,和救我的那个古里古怪的黄大仙是一个人吗? “要不是那个老贱人把锁魂阵给破坏了,那女鬼也不会找上你们……”六姑不断地咒骂。 “够了!”爷爷没等六姑说完,粗暴的挥手打断她,“要不是你们把一个清白姑娘害死,会有这事?是你们自己找死!” 六姑不敢和爷爷红脸,只能低着头小声哀求说她错了,该说的都说了,求爷爷救命。 爷爷沉思半响,点头说好,这两天那女鬼不会出现,让她在家里先休息,也不要露面。 六姑毕竟身体虚弱,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睡下了。 出了房间,我邹着眉头问爷爷真的要救六姑?她就应该被抓起来枪毙,这种人死一百次都不够的。 爷爷没第一时间回答我,用手摸了摸我的脑袋,眯着眼睛看向半月破的方向,“小九,你不懂,她不死就是你死。” 我迷茫的看着爷爷,不懂这话啥意思。 “等会儿爷爷带你去跟那女鬼说说,看她能不能用六妹子的命换你的命,毕竟你也是无意帮忙!”爷爷说完又再次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头。 不知为何,这本应该暖心的话却让我心头一颤,有些寒冷。 由于时间紧迫,爷爷也没来得及等到晚上在去半月破,锁好门之后就带我上山了。 “爷爷,对不起……”走在路上,我自责的低着头小声道。 如果不是我什么都不懂,也不会死人,更不会连累爷爷。虽然他是为了救我,可也算是间接的把六姑让鬼害死。 爷爷停下脚步,溺爱的看了我一眼,“小九,从小我就教过你,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认,男儿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咽,但别轻易说对不起,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更何况你是好意,是着了小人的道,这不怪你。” 我点头,心里却还是很埋怨自己。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葬着那女鬼的坟堆,埋在坟堆四周的桃树枝像是对我们发出嘲讽,没有风也左右不停的摇摆。 “小九,这个你拿着!”爷爷从布袋子里拿出一套红色的衣服递给我。 我疑惑的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这……这不是古时候新郎的衣服吗? “爷爷……” “这女鬼怨气太重,她虽然没有嫁人但毕竟穿着红嫁衣死的,我们想要平息她的怒火是不可能的了,你穿着衣服,然后和她结个阴亲,和她绑定在一起,这样她就不会害你了,至于其他人……”爷爷没有再往下说。 什么?让我和一个女鬼结婚?这…… 我感觉头都大了。 “想要活命你就换上衣服,脱下鞋抱着母鸡跪下。”爷爷根本没给我好脸色看,从布袋子里拿出一只母鸡塞进我怀里。 等我换好衣服抱着母鸡对着坟头跪下,爷爷在我的面前点上两根龙凤烛,用一根红线拴在坟头,又绑住两根蜡烛,最后拉把红绳的末端绑在了我的左脚无名指上。 按照爷爷的说法,脚接地气,是集阴之处。 “等会儿我让你拜你就拜,三拜过后如果没有任何异常,那么这段阴缘算是结下了,如果没有,爷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爷爷脸色很是凝重。 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这女鬼会愿意跟我结阴亲吗? “阴阳一线牵,夜郁相思愁华年。孤雁影单独望月,只羡鸳鸯不羡仙。” 爷爷念完这一句,我知道重头戏来了! “一拜天地!”爷爷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仰着脖子高喊出声。 我老老实实的抱着母鸡背对着天空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高堂? 虽然我不是爷爷亲生的孙子,但他把我捡回来养育我这么大,不是亲孙生是亲孙。 我对着爷爷拜了下去。 两拜过后还是没有任何异常,就连风声都没有。 “夫妻对拜!”爷爷喊出这句话声音都有些颤抖,他比我还紧张。 我对准坟头,脑袋重重的就要磕下去,谁知道我怀里的一直安分的母鸡却突然躁动起来,狠狠的一爪子抓在我的脸上。 我痛哼一声松开手,脸上全是鲜血,火辣辣的疼。 这母鸡“扑哧”扇着翅膀跳到了坟头,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这一瞬间,我突然有种错觉,这不是鸡的眼睛,是人!是人的眼睛! 眼睛里边充满了凶气。 我完全吓傻了,张开就要喊爷爷,可爷爷两个字还没出口,绑在我左脚无名指上的红绳断了,插在我面前的两根代表着如意吉祥的龙凤烛也从中间齐齐断裂。 “红绳断,阴缘毁!”爷爷满脸大骇之色,拎起我衣领用力把我甩到一旁,“小九跑,不要回头,跑!!!” 10、妖女蒋欣 跑? 我怎么能丢下爷爷独自一个人跑掉,让我活生生的看着爷爷出事我办不到。 “小九,跑啊!还愣着干嘛,你在这儿我还要顾及你,不想爷爷死你就快跑!”见我还在发愣,爷爷挥手朝我吼,话刚吼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爷爷!”我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深深的看了爷爷一眼,拔腿就跑。 这一刻我多么恨自己没有本事,不然还能帮上爷爷。我恨,恨自己的懦弱,恨死了阿德和六姑,不是他们也不会有今天这回事。 不是我的无知也不会害了爷爷,都是我! 一路狂奔,我心里牢牢地记着爷爷的话,没敢回头看,死命的朝着村子方向跑。 我要找到三婶,让她去叫黄大仙来帮忙。 …… 刚冲进三婶家,刚喊了一句三婶,我就傻眼了。 血,满屋子的血!一个个恐怖的血手印印在地上,桌子上,墙上。 这发生了什么?我双腿有些颤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是从房间里传来的。 “三婶!”我使尽全身力气喊了声,朝着房间冲去。 刚推开房间门,只感觉到额门一疼,感觉被人用铁锤重重的锤了一下脑门。 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差点没把屁股摔成两半。 “滴答……滴答……”我正疼的倒吸冷气,感觉到额门上有水珠滴下来,湿哒哒的,很凉。 用手一摸—— 掌心全都是红色的,还伴随着一阵阵的腥臭味。 血,这是血! 我下意识抬起头向上看去,一双悬空的印花布鞋印入眼帘,由于之前撞到我的脑袋,这双脚正前后轻微的摇晃,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我惊恐的退后两步,这才看到了尸体的全貌。 是…… 是六姑! 一根粗大的麻绳紧紧的缠着她的脖子,此刻她面部扭曲,嘴巴大大的张开,双手僵硬的放在缠绕着脖子的绳子上,面庞铁青的有点发紫,眼睛好像要被挤出眼眶,舌头和电视里演的一样,从张开的嘴巴里掉得老长。 一滴滴鲜红刺眼的鲜血从她张开的嘴里不断的往下掉。 死了,六姑竟然死了! 我清楚的记得在我们出门之前她不是被反锁在家里吗?怎么跑到三婶的屋子力上吊?看她这痛苦的样子不像是自杀的。 那三婶不会也…… 想到这,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三婶,你在哪!” “嘎嘎……嘎嘎。”没有人回答,而我的身后却传来一阵骨头互相摩擦扭动的咯咯声。 我转过僵硬的身子,发现三婶就站在我的身后不到两米处。 她的头发完全的披散下来挡住半张脸,瞪着一只血红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我。然后慢慢向我走来。 四肢像是被人从相反的方向折断,一边走她还一遍扭动僵硬的四肢,而之前听到的“嘎嘎”的声音正是从她关节处传出。 “三……三婶。”我咽了口唾沫,心头狂跳。这还是三婶吗? 三婶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嘴里发出嘿嘿的冷笑声,“都得死……死……” 妈呀,三婶是被厉鬼给上身了! 我吓得转身就要跑,可刚转身却又撞到了六姑的尸体,紧接着脖子一疼,我感觉到脖子被人用双手给掐住,不断的往上提。 艰难的扭过脖子,吓得我差点没把心脏从嘴里蹦出来。 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六姑竟然用双手掐着我的脖子,那快要瞪出眼眶的眼睛不断的往下滴着鲜血,扭曲的脸庞正一点点的靠近我。 我疯了似的挣扎,可掐在脖子上的双手却像两把铁钳,让我无法挣脱,我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冲,呼吸也变得困难,想要挣脱,身子根本使不上劲。 完了,这下真的死定了!爷爷,你到底在哪啊。 没有人能明白此时此刻我的是有多绝望。 五公分,我和六姑那发出腥臭的嘴距离只有短短的五公分,那长长的舌头舔了下我的脖子,露出黑漆漆沾满了鲜血的尖牙。 “蠢小子,让开!” 就在六姑那锋利的牙齿咬向我脖子的瞬间,一声娇喝响起。 让开?我特么的也想让开啊,可我根本都能动不了好吧。 也就是话音刚落半秒,我只感觉到一阵风声从脸颊吹过,脸部有些火辣辣的疼,紧接着我脖子上的手一送,我狼狈的掉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清新的空气进入肺部转了一圈,我昏沉的脑袋才清醒不少。 扭过头一看,发现六姑的脑门上插着一把黑色匕首,那匕首已经完全的没入了六姑的眉心处,只剩下刀把手还在外。 六姑这下是死的不能再死,眉心处还在不停地发出“滋滋”的声音,像烧开的开水往外冒着气泡。 “蠢小子,你还坐着干嘛,还不给老娘起来!真想死啊?”又是一声娇喝把我从震惊中震醒,胳膊被人用力的扯了一把。 “谢……谢谢……呃……怎么是你?”我刚要道谢,突然看到这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半月破碰到的那个妖女。 她穿着一身很劲爆的黑色皮衣,脚上穿着十公分的黑色皮靴,很性感也很酷。 “很惊讶?”她瞥了我一眼,一脚把行动缓慢,正咧嘴阴阴冷笑的三婶一脚踢飞。 我点头,目光从三婶身上挪开。她虽然被鬼上身,可行动实在是太慢了,对我构不成威胁。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碰到危险都有你?”我疑惑的看着她,说不震惊是假的。 “因为老娘是你的幸运女神!”她抱着双臂很是媚笑的看我一眼,伸出小香舌舔了舔嘴角,“是不是考虑以身相许?” 又来,这妖女不调戏我会死么?我囧的脸色发红,小声的嘀咕一声:“妖女!” “喂,你说谁是妖女呢?老娘叫蒋欣,在乱叫,信不信老娘把你吃了!”她一把搂住我的胳膊,我只感觉到手臂好像陷入了深深的海绵里。 又来,这女人要不要那么荡? “我说,你这个娘娘腔能不能不要做出这种动作,想恶心死老娘啊?”我正脸红的不行,蒋欣突然满脸嫌弃的缩到一旁,双手不停的搓着胳膊。 我楞了一下,不就是脸红吗?恶心啥了? 可下一秒我才反应过来,恨不得找个地洞转进去躲起来。 不知道为何,我在低下脑袋的时候,竟然一只手搓着衣角,另一只手翘着兰花指挡住微红的脸蛋。 可震惊过后却是惊恐,因为我想到了爷爷说过的话。 爷爷说我因为鬼气入侵,脸部慢慢变得像女人,紧接着是动作,一等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完全女性化的那一刻,不是死亡就是变得不男不女。 见我浑身发抖,蒋欣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走近两步推了下我的肩膀,“你没事吧?老娘不过是开个小玩笑,你至于这样要死要活的吗?” 我回过神,嘴皮子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如死灰。 “死娘娘腔。”她小声的嘀咕一声,把我拦在身后,“让开一点,老娘今天要收拾了这个东西,敢在我面前放肆,真不知死活!” 说完她向前走两步,拔下插在六姑脑门上的黑色匕首,就要冲过去了结正缓缓向我们再次爬来的三婶。 一看她就要动手,我赶紧把她拦下,“等等,她……她是我三婶。” “你想救她?”蒋欣停了下来,好看的修眉皱起。 “我知道你有办法,能不能不要伤害她,从小都是她和爷爷把我带大,说是我亲娘也不为过。”看着三婶变成这样,我心头止不住发酸,心里对那个女鬼恨得更深了,现在爷爷还生死未卜,更让我心焦。 蒋欣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如果在鬼气刚入侵的时候救还行,现在已经晚了。” 我不忍心再看,对着三婶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报答她这些年来的照顾之恩,转身走出门外。 很快,我就听到蒋欣的一声厉喝和三婶的惨叫声,弄得我心头一疼,眼眶有些湿润。 半小时后蒋欣走了出来,她的那把黑色匕首已经插在了靴子上。 “放心吧,我已经给她超度了,等事情结束你在好好安葬她,算是尽一片孝心。”蒋欣这一次难得的没有调戏我,站在我身旁轻声道。 说着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追忆,她这是怎么了? 但这表情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变成了原来的妩媚样,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嘴巴靠近我的耳边吹了口气,刚要开口说完,脸上的表情突然僵硬,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的身后。 我扭过脖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头皮都炸了。 被麻绳悬挂在半空中六姑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11、阴魂不散 这才几秒钟的功夫,六姑的尸体竟然不翼而飞,只剩下半截麻绳还吊在半空中。 蒋欣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眼睛快速的在周围扫了一圈,走到原来悬挂着六姑尸体的地方,用手摸了下地面,放在鼻前闻了闻,握紧拳头恶狠狠的哼了声:“这该死的死老头,真是阴魂不散。” 我顿时就愣住了,这六姑的尸体不见,跟一个老头有什么关系? 见我看向她,蒋欣估计发觉了自己失言,很快调整好面部表情,岔开话题说走吧,我们去找你爷爷,不然晚了就麻烦了。 …… 今晚的半月坡显得有些宁静得过头,没有风,甚至连月亮都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立夏的虫鸣声视乎也消失了,这让我心里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一直走在前边的蒋欣突然停下脚步,轻声问:“今天是那女人死的第几天了?”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仔细想了下,好像今天正好是第七天。 “怪不得鬼气这么重,穿着红嫁衣含冤而死本就够凶了,今天还是头七!”蒋欣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感觉背后有些发凉,在村子里的人没人不知道头七的,这是厉鬼回归的日子,说白了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阿德和六姑都死了,就剩下我了。 越想越害怕,我只能紧紧的跟着蒋欣,用话题打乱脑子里那恐怖的念头,“蒋欣,你说六姑的尸体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会自己跑掉。” 蒋欣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而是反问我听说过炼尸吗? 我摇头,虽然跟着爷爷这么多年,但他一直不肯让我碰这些东西。 “在古时候有赶尸匠,就是人在异乡死了以后回不了家,所以家里人请赶尸匠把尸体运回去安葬,为了方便运输,赶尸匠就会用秘法让尸体短时间内站立行走,到后来有一部分的赶尸匠心生邪念,把普通的尸体炼化为自己所用,用来运毒,或者杀人。毕竟尸体不会痛也不会累,就算任务失败也没什么关系。” 我大惊,说难不成六姑被人炼成尸了? 蒋欣点头,说极有这可能。她手里这把黑色匕首是玄铁打造,开过光的,放在雨水里泡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一般的小鬼被这匕首弄死,都会灰飞烟灭。 六姑一看就是简单的小鬼,不可能被匕首所伤之后还能跑掉,尸体肯定是被人给控制了,背后这人的道术深不可测。 原本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鬼就已经让我头疼了,爷爷目前还不知道是死是活,现在听蒋欣这么一说,还有一个道术高人在暗中跟我们作对。 背后这个人是冲谁来的?蒋欣,还是爷爷? “难不成是他?”在我沉思时,突然听到蒋欣小声的嘀咕一声。 我一愣,差异的看她一眼,难不成她知道背后这人是谁? “你知道是谁?”我停下脚步,这个蒋欣太奇怪了,不得不让我起疑。 “不知道啊!哎呀,你到底走不走,你不想救你爷爷了?”蒋欣飞快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明显的,她知道。 “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在三婶家,你说背后那个人是一个老头?”不管她怎么说,我都不走。 并不是我不想救爷爷,而是我必须弄清楚,万一这蒋欣也想对爷爷不利呢?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不想在被人骗。 见我说什么都不走,蒋欣也恼了,狠狠的跺了跺脚,说:“老娘还会害你不成?我救你是因为我想找邱半仙办些事,想必你也能看出来你爷爷不平常吧?” 我点头。 “你爷爷曾经是个很厉害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隐姓埋名,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想要让你爷爷帮忙,不然你认为我会到这来吗?”她解释道。 “那炼尸的那个人是谁?”我岔开了话题,毕竟和她争论这个话题是没有意义的,也分不出真假,只能暂时选择相信,毕竟她到现在都没害过我,反而救了我几次。 “炼尸的那个人姓黄,是阴门的供奉长老,他们阴门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跟着我到了这儿。” 看样子蒋欣对于这个姓黄的是恨到了骨子里,咬牙切齿的。 姓黄的?不会是那个黄大仙吧? 一想到这我就问蒋欣,这黄大仙有什么特征。 “特征就是身材矮小,胡子是往两边长得,和猫胡子似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黄鼠狼。”蒋欣也没有隐瞒。 轰的一下,我感觉脑子像是雷给劈中,结结巴巴的插了一句:“他是不是大热天的也穿着一件棉袄,然后手上拿着一块番,上边写着震阴阳?” “你也见过?”蒋欣顿时大惊失色。 我点头,说阿德来找我那晚,是他帮我解决的!说完我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出来。 “哼,你真以为他是在救你?”蒋欣听完冷笑连连。 我说难道不是吗? “他特意叮嘱你,只能用左手挖坟头土,知道是为什么吗?” 蒋欣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白痴,见我摇头,她接着道:“比喻人的身体一个阴阳八卦的话,左属阴,左手连着心脏,让你用左手挖坟头土是让阴气更快的入侵你的身体,想要把你炼成尸,为他所控制。” “至于教你方法救你,不过是为了延迟时间,好让你爷爷回来救你,把你们一网打尽!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了,他知道我来的目的,想要阻止你邱半仙去救我爷爷,看样子有人想看我爷爷死!”蒋欣说着,眼中冒起无穷的怒火,还有那一丝丝的心痛。 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仿佛掉入了冰窖,从脚板底凉到头顶。 那爷爷岂不是很危险? 我再也没有停留,跟着蒋欣加快了脚步。 等我们赶到那座坟墓前,却没有看到爷爷的身影。 我刚要大声喊爷爷,蒋欣却一把拉住我胳膊,示意我蹲下。 “嘘!”她竖起食指对着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左前方一片小树林。 我疑惑的眯着眼睛就着淡淡的月光向小树林看去,什么都没看到。 见我满脸迷茫,蒋欣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古朴的小盒子,盒子上刻满了看不懂的铭文。 打开盒子里边装着一小盒清水,没有什么味道。 紧接着她拿出两片柚子叶放在清水里沾了两下,贴在了我眼皮上,语气严厉的吩咐,“一会儿看到什么千万不要害怕。” 随着眼皮上一凉,等我再次睁开眼时,看到小树林已经不是我原先看到的模样。 小树林被一股浓重的白色气体遮挡住,模模糊糊的看到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定眼一看,白色的雾气变得淡了很多,几个穿着头上扎着羊角辫,穿着红肚兜的小孩在相互追逐打闹,有男有女。 奇怪,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小孩子在这玩闹? 等我看清楚他们脸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些穿着红肚兜的小孩脸色苍白,麻木,没有任何表情,脸蛋上涂着红红的胭脂,两个眼睛没有黑色的眼球,全都是眼白。 而爷爷也表情麻木的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咧着嘴笑,玩到兴奋处还歪着脑袋啪啪啪的拍巴掌,嘴里轻轻着凄凉的童谣—— “妈妈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烂尾楼。你不陪我玩,我自己玩;我去河里挖小孩,挖一个玩拍手,挖两个玩抬轿,挖它三四个晚上陪你笑……” 12、女鬼现身 爷爷不停的拍着巴掌在傻笑,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恐怖的童谣。 歌声如泣如诉好象在哭泣,又像在诉说心里的悲切。 那是一种宿命般的寂寞,是那种从骨子里、从生命里透出的无根的寂寞,与死亡融合在一起,生命仿佛随时都会在这种寂寞中消失,你什么也抓不住。 我惊得一下站起身,就要喊爷爷,却被蒋欣一把扯住,压低了声音骂:“你疯了,你这样过去会死的。” 是,我知道这样鲁莽的冲过去可能会死,可看着爷爷变成这样子我还傻愣愣的躲在这,我内心如同刀绞。 “你没看到我爷爷变成什么样子吗?我要过去救他,你松开我!”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打算怎么救?”蒋欣眼神冰冷的看我。 “我……”我一时语噻,可那硬脾气也上来了,倔强的顶了一句:“那总不能干看着啊,你怕死,我不怕!” 没想到我这一句彻底的把蒋欣给惹毛了,她用力的甩开我的手,满脸怒气瞪我:“我怕死?好,那你去,老娘到是要看看你是怎么救你爷爷的!” 说完她撇过脸嘟起嘴不在看我,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我现在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她说的很对,我根本没有任何实力去救爷爷。 “怎么?不去了?我的大英雄?”见我尴尬,蒋欣不屑的冷哼。 我去,居然被一个女人看不起?我脑子一热就要冲,谁知道手再次被蒋欣拉住。 我刚要说话,她连连摇头,指着前方道:“别动,正主要出来了!” 什么正主? 我一愣,目光投向爷爷那边。 一阵粉红色的雾气从墓口出漂浮,雾气越来越浓,不到半分钟就变成了深红色,和血一样红。 这股红色的雾气慢慢飘向爷爷和那群玩闹的小孩,和白色的雾气混合在一起,差点把我们的视线隔绝,只能模模糊糊看清楚几个人影。 “红色,竟然是红色!”蒋欣差点没叫出声,用小手死死的捂住小嘴,眼睛瞪得老大。 “什么红色?”我又是紧张又是迷茫。 “鬼也分三六九等,白色的雾气是新鬼,也就是刚死之人,没有什么鬼力,只能制造出幻觉来吓人;黄色的是横死鬼,专门在荒山野岭游荡找替身;红色的就是凶鬼,这种鬼一般是含着极大怨气而死,就算是白天也能出来害人,不是得道高僧根本就收不了她,而还有一种黑色。”蒋欣的牙齿都在打颤。 “黑色怎么了?” “黑色就是鬼王了,这种鬼地府都不敢收,就连五台山的那些百年不出世的老和尚见了都要好好商量。”说道这,蒋欣指着那团深红色雾气道:“虽然这只是红色的凶鬼,但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看样子是那穿着红嫁衣枉死的女人要出来了!” 随着红色雾气越来越浓,那些之前还在玩闹的小孩全都尖叫着跑开,只剩下爷爷还在不停地唱着童谣。 他虽然在笑,可脸上的肌肉却不停地在颤抖,能看出他很痛苦,大颗大颗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流。 “咕噜……咕噜……”仿佛喷泉的声音从坟墓里传来。 坟头上的土不停的往下掉,一股股红色血水涌了出来,空气中顿时漂浮着一股腥臭的血腥味,呛得我和蒋欣差点没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这血腥味闻久了,脑子昏昏沉沉的,身子还有点冷。 “给!”见我憋得难受,蒋欣快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塞到我手上,“闻一下就没那么难受了。” 我道了声谢,疑惑的接过药丸打量起来。 这药丸拿在手里很硬,只有小拇指盖大小,我放在鼻子上用力地吸了一口,脑子瞬间像被雷给击中。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味道,刺鼻,有点像医院的消毒水,还有点淡淡的羊骚味。但之前那股昏沉的感觉已经消散不少。 “是不是好多了?”蒋欣眼睛盯着那不断冒出血水的坟墓,头也没回的问我。 我点头我,问她这是什么东西,还挺管用的。 “这是羊睾丸晒干了加上秘法自作而成的,要是难受你就把它吃了!”蒋欣飞快的回过头,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我恶心的撇撇嘴,这女人居然把这三个字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还把这种东西带在身上,知不知道害羞啊?她真是个女人吗? 就在这个时候,那坟墓上的泥土也已经被猩红的血水给染的通红,一只惨白的手从坟头上伸了出来,五根红色的指甲在黑暗中泛着嗜血的红光。 是那个枉死的红嫁衣女人吗? 紧接着坟土慢慢向两边裂开,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红嫁衣的女人慢慢从裂开的坟头土中爬了出来。 是的,她是手脚并用的爬出来,长长的头发遮盖住整张脸,看不清楚她张什么样,耳边同时响起一阵“咯咯”的阴笑声。 冷,我感觉到无比的寒冷。 我打了个哆嗦,害怕的捏住了蒋欣的小手,那微热而柔软的小手让我慌乱的心神镇定不少。 手背突然一疼,被蒋欣重重的拍了一下,龇牙咧嘴的瞪我,“娘娘腔你干啥,想占老娘便宜吗?” 虽然天色很黑,可我还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红晕,她害羞了。 我压低了声音,解释说我害怕,我……我这是不由自主的。说完我有些不舍的松开她的小手。 谁知道手却被她一把握住,她脸上的红晕更盛,白了我一眼,“解释就是掩饰,不过拉着吧,老娘……老娘也有些害怕。” 说完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抖。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我真的会看傻,第一次发现她娇羞起来这么可爱动人。 在我们闲聊的这半分钟,那红衣女鬼也从坟墓里爬了出来,慢慢站起身,活动四肢。 “咯咯咯……”随着她身子一点点伸直,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声也随之响起。 这女人大概有一米七左右,身材很好,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怪不得阿德会对她起邪念。 随着她一步步的向爷爷走去,披散在脸上的头发也被风吹得向两边飘,我和蒋欣也终于看到了她的正脸。 很漂亮的女人,五官很精致,就是脸色很苍白僵硬,嘴唇上涂着大红色的口红,两只眼睛很大,却很空洞没有任何生命特征,而且眼球完全是红色的,没有眼白。还在不停的往下滴血。 “这女鬼的怨气实在是太大了,连眼球都是血红色,看样子我们今晚很难活着回去了。”蒋欣拉着我手心里全是汗珠,在轻微的颤抖。 那女鬼明明走得很慢,可一眨眼功夫她却出现在爷爷面前,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爷爷。 爷爷仿佛不知道危险的来临,坐在地上像个傻子似的歪着脑袋看着女鬼,向上抽搐的嘴角挂着一串口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被女鬼的美色的迷惑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 爷爷没有在唱歌,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一个伤心的表情,嘴角一撇,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爷爷哭得越大声,那女鬼的让人头皮发麻地阴笑声也越大。 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折磨,猛地站起身。 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把我从小带到大的爷爷像个傻子一样放声大哭,我心就像被人一刀刀的往下割肉。 “你想死啊!”蒋欣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死死的拉着我的手想要把我扯下来。 由于那女鬼和爷爷背对着我,也没有发现我的身影。 “那可是我爷爷啊……”我的声音有些哽咽,用力的甩开蒋欣的手。 就要往爷爷那边冲,谁知道她竟然张开双手从背后一把抱住我,打死都不松开。 在我和蒋欣僵持时,那女鬼居然做出了一个打死我都想不到的举动。 她慢慢的弯下腰,伸出修长的食指,用长长的指甲划过爷爷的脸,在爷爷的嘴唇上停留便刻,发出阵阵阴笑。 紧接着她那长长的指甲慢慢往下,顺着爷爷喉咙滑下,停在了爷爷的胸前。 像小女人对男朋友撒娇一样,指甲轻轻地在爷爷胸膛上画着圈圈,然后双手一用力,竟然把爷爷的衣服向两边扯开…… 13、吻 嘶啦一声,爷爷胸前的衣服被女鬼粗暴的撕烂。 我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脑子飞快的闪过“晚节不保”四个字。 这……这到底啥情况啊?难不成这女鬼看上爷爷了? 接着女鬼缓缓俯下身,那猩红的小嘴对着爷爷的嘴巴印了下去,脸上的诡笑更盛。 “蒋欣……这女鬼,女鬼不会是看上我爷爷了吧?”我脑门上不停地往下滴汗水,怎么觉得这画面有点辣眼睛呢? 蒋欣的脸蛋变得通红,呼吸有些急促,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问我,我……我哪知道啊。” 这女鬼就这样和爷爷嘴对嘴的趴在爷爷身上,一动不动。 刚开始还觉得震惊,可慢慢的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蒋欣,你看看这女鬼的脸是不是有什么变化?”我捅了下蒋欣的胳膊,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眼花了。 “咦,好像是!”蒋欣脸上的红晕慢慢消失,变得有些凝重。 这女鬼之前的脸色异常的苍白,还有些干涩。可现在她的脸蛋竟然慢慢变得红嫩,还很充盈,反观爷爷的脸却快速的憋了下去,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只不过他脸上的皱纹太多,一时看得不是很明显。 “糟了!”在我迷糊时,蒋欣突然小声的惊呼出声,“我知道这女鬼在干嘛了,她在吸邱半仙的阳寿!” 见我迷糊,她跟我解释说,到了红色凶鬼的等级,它们都可以修炼,简单点说就是向鬼王转变。这样她们就必须不停地吸收人的阳寿,越是有道行的对于她们的帮助越更大,而被她们吸食阳寿的人就会死亡。 一听到爷爷会死,我哪还待得住,脑子一热,啥都没想就冲了出去。 “你这笨家伙,蠢货!”见我朝着女鬼冲出去,蒋欣楞了一下,一咬嘴唇也跟着我冲。 那女鬼终于发现了我们,不过她也没有从爷爷身上爬起,只是微微扭过脸,对着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瞬间我只感觉到一阵冷气从脊梁骨升起,往前冲的势头也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蒋欣也冲到我的身旁,快速的从靴子里拿出那把黑色的匕首,有意无意的挡在我面前,眼神充满了坚定。 一股暖流从心底滑过,她明知道自己不是这女鬼的对手,为什么还要跟我冲出来送死?我们才认识几天啊。 然而就在大战一触即发时,也不知道哪来的一阵狂风,一排排大树摇摇晃晃,树枝咯咯地截断,狂风不住呼啸,方向变化不定,被狂风卷起的尘土在林中狂舞,空中还打着震耳欲聋的雷声,眼睛根本就睁不开。 这狂风来的快,去的也快。 等我们再次睁开眼时,狂风已经停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些红色的雾气也被风吹散,一切都变得死一般的平静。 爷爷和那女鬼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只绣着凤凰的红色绣花鞋倒在地上。 “爷爷!”我飞快的冲过去,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只有我的声音不断的在树林间回响。 爷爷到底去哪了?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无数的负面想法闪过大脑。 “不会的,爷爷不会出事的!”我看着黑暗的树林,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就跑。 “邱九,你要去哪?”见我无头苍蝇似的冲进树林,不断的嘶喊着爷爷,蒋欣也追了上来。 “我……我要去找爷爷,去找爷爷。” “找?这要怎么找,这大晚上的,你能去哪儿找?你爷爷变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吗?”蒋欣强硬的扳过我的肩膀,迫使我双眼和她对视。 是啊,她说的没错,今天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照成的,爷爷出事还不是因为我吗?要是我现在出事,那爷爷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冷静,我要冷静下来,才能救爷爷。 见我冷静下来,蒋欣脸色也好看许多。 “据我所了解,邱半仙的道行不止这一些,他一定有办法自己脱身,或者说有办法收了这个女鬼,这女鬼虽然是红色凶鬼,但还要不了你爷爷的命,等到天亮,天亮了我们再去找,好吗?”蒋欣的语气变得柔和,甚至还有些哀求。 也只能这样办了,天亮了那女鬼的法力也弱一些,至少我们不是抹黑去找。 临走前,我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女鬼留下的红色绣花鞋,恼怒之下用力的踩了两脚,没想到脚板底猛地一疼。 接着是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掉的声音。 我边揉着脚,边疑惑的拿起绣花鞋放在地上磕了两下,一个小球从鞋里掉了出来。 小球被我刚才愤怒的一脚踩烂,已经碎了一个角。 这小球的表面画着一个阴阳图,有佛珠般大小,摸上去冰冰凉凉的,这应该是爷爷的东西。 “咦,这小球里边好像有什么东西。”蒋欣眼尖,指着小球缺口上露出的一截白色的东西喊道。 好像还真是。我把小球拿在手中对着月光看,好像里边真藏着什么,好像是一张纸。 等我掏出来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张用黄符写的纸条,上边写着两个字,“招魂。” 不用说这是爷爷留给我的线索。 “招魂”这两个字是用鲜血写的,写得很潦草也很急促,可见当时爷爷的遇到的情况有多危急,根本来不及多写,也不能开口,只能用这种方式给我留下线索。 可招魂是什么意思?我看了半天没看懂,又拿给蒋欣看。 她看了半响,又看看我手里拿着的那只绣花鞋,不确定的说,“难不成邱半仙想让我们把这女鬼的魂魄招上来问清楚她的来历?可这女鬼是凶鬼,不是我们能招上来的。” 来历?我暗暗的嚼着这两个字,好像想到什么,可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后来蒋欣提议说要不我们先回去,总不能站在这一整晚。 …… 回到三婶家,我脑子还是沉甸甸的,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压抑之中。 “要不你睡一会儿,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看着我一个劲的打着哈欠,蒋欣不由得劝了一句。 我对她摆摆手,说现在我哪还有心思睡觉,爷爷和那女鬼不见了,好不容易给我们留下线索我们还不知道是啥意思,怎么能睡。 “也是!”蒋欣搬了张小马扎坐下,双手托着腮帮自言自语道:“主要是我们不知道那女鬼的来历,她的魂魄招不上来,要是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就好办了,一般人死了以后,除了会回到她生前的地方,还会去报仇。” “等等!”我浑身一个激灵,打断她的话。 “怎么了?”她一脸迷惑的扭头看我。 “我好像知道爷爷是什么意思了,她要报仇,阿德和六姑死了,我还活着,但我没死,可还有一个人还活着啊!”我激动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你是说……”蒋欣也想到了,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满脸兴奋的看着我,“你是说那个煤矿老板?” 我飞快的点头,我记得六姑说过,他们把这女人骗来就是为了给煤矿老板当老婆,只不过出了一些意外这女人才自杀的。 有因必有果。 有一句话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虽然煤矿老板没有直接参与害死这女人,但如果不是他,这女人也不会惨死。 这女鬼一定会去找煤矿老板报仇的。 “可我们根本不知道去哪儿找那个煤矿老板啊,这煤矿老板这么多。” 我正兴奋呢,蒋欣突然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是啊,我们这儿虽然地势偏远,但听说有好多矿,很多外地老板都到这儿来非法开采,煤矿老板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我们总不能一个个去问人家,是不是你要找处女来破解霉运然后还把人家害死了? 真是这样,估摸还没等我们把意图说出来早就被人打断腿丢出去了。 “该怎么办呢?”我苦恼的用拳头捶脑门,要是死人会说话就好了。 等等!我脑子突然闪过一道闪电。 慌忙从口袋里掏出爷爷留给我的那只绣花鞋和纸条—— 招魂? 我们招不了女鬼的魂魄,六姑的尸体也被阴门的那个黄大仙控制了,可不是还有阿德吗? 招魂,招魂!原来爷爷早就算到了这一刻。 听我说起阿德,蒋欣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兴奋的像个小女孩一样在原地又蹦又跳。 “娘娘腔,我真是爱死你了,招魂,我怎么没想到呢?”蒋欣用力的抱着我肩膀,啵的一口亲在我的脸上。 瞬间我就傻眼了,傻傻地看着处于极度兴奋中,还没反应过来的蒋欣,下意识的摸着被她亲过的脸蛋,这幸福是不是来得有点突然了…… 14、引魂灯灭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我这小心脏不争气的“噗通”乱跳。 十八九岁正是情窦初开之时,我不是没有过幻想。曾经我就幻想过住在村头的二丫,但那黑丫头哪能和蒋欣比? 见我激动地手脚都有些发颤,蒋欣刚开始还有些疑惑,但两秒钟之后她瞬间醒悟过来,捂着小嘴,脸蛋瞬间变得火热,一直红到了耳朵根,根本不敢和我对视,看着自己的脚尖,脑袋都快要埋进胸脯了。 “蒋……”我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的刚要开口。 谁知道她却猛地一抬头,叉着腰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蒋什么蒋……老娘告诉你,你不要多想,刚才我什么都没做过,你不许多想,听到没!” 这凶巴巴的样子一时间让我有些错楞,这变化也太快了吧?之前还羞答答的和个小女人似的,现在就是一头母老虎,会吃人的那一种。 咳咳,刚才肯定是我眼花了。 “愣什么楞!”见我发愣,她还不肯放过我,“一看就是土老帽,那是外国人的贴面礼懂吗?就是表示高兴的意思。” 还贴面礼呢,当我没看过电视啊?我小声的嘀咕,“那要不我也给你来个贴面礼?” 蹭的一下,她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在我面前晃了晃,“收起你那龌蹉的思想,不然老娘把你切了。”说完她的目光快速的在我两腿间扫了一眼。 …… 和蒋欣这么一打趣,我的心情顿时好了些。她说的对,爷爷既然给我留下线索,那就代表他暂时还不会出事,他一定有办法收了那女鬼的。 招魂对我这屁本事都没有的毛头小子来说难如登天,但有蒋欣啊。 她说招魂并不难,只要找到阿德的尸体,或者他生前的东西就好,不然会招到别的鬼魂就麻烦了。 阿德的尸体我自然不知道在哪,想去他家里找,可大白天的村子里人挺多,他家还锁着门,总不能翻墙进去吧?这也太引人注目了。 后来我终于想到了我的那件衣服。 当时我提着篮子打算把鸡蛋给三婶还回去,在半路碰到了阿德,他还用那满是泥手印的手拍了下我的肩膀。 后来那衣服被我丢在洗衣机上,这些天不断出事也没来得及洗。 “嗯,阿德和你认识,这衣服上有他的手印,没问题了!” 蒋欣满意的点头。 蒋欣没有换上道服,依旧穿着她的黑色紧身衣,她说自己不是真正的道士,穿道服是有讲究的,不能乱穿。 蒋欣招魂和爷爷的方式不一样,比较繁琐。 她让我准备了很多东西,一白瓷大腕,三指青砖、三寸一尺白纸一张、三尺红线一根、桃木条子,启明鸡(大公鸡)一只,阴阳水一碗、黄泉土(坟土)三把、请神香十根、引魂灯一盏、幽冥钱一扎。 而法坛的对面放着一把摇摇椅,椅子前放着一碗白米饭,用白布给盖住。说是给阿德的。 “把食指弄破,滴两滴血在碗里。”蒋欣把一个装满了清水的小碗放在我面前,在小碗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盘子,里边装着几个黑色的小球,有撒尿牛丸这么大,不知道用来干嘛的。 我点头,想跟她借匕首用用。 “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我匕首上面沾了多少鬼魂的怨气,你确定要用?”蒋欣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我。 我一哆嗦,还是算了吧。看了看桌面好像没有什么利器,无奈之下我只能用牙齿咬破手指。 说实在的,平时看电影,或者看爷爷咬破手指画符都很简单,眉头都不邹一下,可真正到自己咬的时候,那个疼啊。 还特么的咬不出血! “真是个娘娘腔!”蒋欣一脸嫌弃地撇撇嘴,抓过我食指用力捏住,等到手指完全充血变得通红时,飞快的掏出另一把小刀在指头上一划,鲜血立马涌了出来,滴在早就准备好的碗里。 一直滴了好几滴,她才松开我的手指。 俗话说十指连心,贼疼。我捂着手指恼怒的看她,“你怎么还有另一把刀子?不早点给我。” 她翻翻白眼,“你又没问!” 得!这女人就是故意的,我气的想在她屁屁上打几巴掌,但也只敢想想而已,不然这后果…… 一个随身带几把刀的女人是我能惹的? 放完血,她又让我喝了一口,说是可以通灵,之后让我把盛着精血的碗放在床底下。 这碗的摆放这也是有讲究的。 按照她说的,等下启明鸡帮我叫魂,第一声通知阿德上路,这时候他的鬼魂就会过来藏在碗里,这个碗不可放在正门之前,因为他的魂魄被爷爷打散过一次,门外有爷爷的留下的气息和贴在的门神把守他不敢来,所以碗只能放在阴暗处。 要是乱放,会惹怒他,他万一说假话就完了。“好了,我要招魂了,等会儿你看到风把供给阿德的那碗米上的白布吹开,就说明阿德已经来了,桌上的引魂灯一灭你就赶紧趴在桌上,不可开口说话。” “启明鸡打第二声明的时候,不管你看到什么东西。你都不用理,也不可离开椅子,更不可说话,不然你会活活被吓死,切忌、切忌、实在受不了的就用桃木条虚空抽两下,就会什么都没有,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这样做,一直等到阿德先吃了饭,你猜能开口询问。 五分钟以后,到第三声鸡鸣他就会离开,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等会儿你看到什么千万不要害怕,把要问的事情都问出来。能不能救你爷爷就看你了。”蒋欣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 我赶紧点头,满脸坚定的坐在椅子上。 只见到蒋欣用红绳把启明鸡拴在我的手腕上,让我另一只手拿着桃木条,说是防止阿德的鬼魂上我的身。 一切准备就绪,蒋欣也拿起桃木剑在空中飞快的挥舞了几下,另一只手很有节奏的摇着招魂铃当,嘴里念念有词:“老祖传牌令,金刚两面排,千里拘魂症,速归本性来……” 蒋欣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吹来,吹得窗户呼呼的响个不停,给我的感觉就是有个人在窗外用手轻轻地敲打着窗户。 “咕……”启明鸡毫不征兆的叫了起来。 我心头猛地一紧,阿德上路了! 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那碗盖着白布的米,没有动静。明明周围有风吹过,那白布却连一个角都没飞起,说明阿德不想吃这碗米饭。 “吃啊,你倒是吃啊!”我心里不停地催促。 “咕咕……”第二声鸡叫,摆在桌前的引魂灯也瞬间熄灭,紧接着对面给阿德准备的摇摇椅也突然一沉,发出“吱”的一声。 引魂灯灭! 我想起了蒋欣的话,赶紧趴在桌上,一动不敢动,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摇摇椅。 紧接着摇摇椅无风自动,前后摇摆起来,发出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 那盖着白布的米饭慢慢的动了,可白布刚飞起一个角,却又重重的盖下。 为什么不掀开?不想吃吗? 我不知所措时,突然感觉到脖子一凉,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趴在我耳边轻轻的吹气。 阿德,是阿德! 虽然我看不到他,可我能感应他就在我身旁,一会儿在我左边,一会儿在我右边,还发出阴森的冷笑声。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我不敢动,眼角的余光飘向蒋欣,希望她能做点什么。 可她却闭上眼睛,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像是没有任何感应。 我只能硬着头皮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小九……你找我?”一个幽幽的声音传入耳膜,我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是阿德!阿德趴在我耳边对我说话。 我浑身颤抖的厉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想要挥动手里的桃木条,可被我硬生生的忍住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样做,蒋欣不说我也知道,桃木条可以打鬼,万一把阿德打跑了,我就真欲哭无泪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意志快要崩溃的时候,身旁的冷风终于消失,紧接着摇摇椅晃动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样子阿德已经回到椅子上了。 “嘎巴……嘎巴……”咀嚼的声音传来。 我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一眼吓得我直接从凳子上蹦起。就在这一瞬间,一只小手死死的压在我肩头上。 是蒋欣。 “别站起来,他故意吓你,想上你身体,到时候你就完了!”她缓缓睁开眼轻声道。 我心头一颤。 “别怕,有我!”她捏了捏我的肩头,一瞬间,我感觉到压在肩头上的小手却仿佛带给我无穷的力量,我已经没有之前这么害怕。 阿德坐在摇摇椅上,脸上的皮肉完全的凹陷进去,骨头都凸了出来,脸铁青铁青的。 一个眼珠挂在眼眶外,还有几条白色的蛆虫在他眼眶里钻来钻去,随着他嘴巴咀嚼的动作,那蛆虫一个劲的往下掉,他像是没看到一样,用手抓着米饭和蛆虫放嘴巴里塞。 而他的嘴里也爬满了无数的蛆虫,看的我直想吐。 饭也吃了,是时候问问题了。 我深呼口气,看着阿德问:“阿德,那被你们害死的女人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儿?” 唰的一下,阿德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气,嘴里咿咿呀呀的说了一句,我没听懂。 我又接着问,“我爷爷呢?” 他又说了一句,还是没听懂。 这下我迷茫了,他到底说的什么鬼话?我一句没听懂,这要怎么问啊? 我扭头看向蒋欣,她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从桌上拿起装着黑色小球的碟子递给我,“人死头三天能说人话,死了七天后下了地府说的是鬼话,你自然听不懂,之前忘记让你吃了,吃了它你就能听懂了。” 原来是这样。 我噢了一声,拿起一个黑色的小球放在嘴里,还没嚼两下我就吐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啊!”我只感觉到一阵腥臭味传来,感觉整个嘴巴臭的不行。 “干牛粪混合泥土,别废话,抓紧时间问,时间快到了。”蒋欣飞快的解释。 尼玛啊,吃土就算了,居然还要吃屎! 恶心归恶心,可为了爷爷,我只能硬着头皮重新拿起一个小球往嘴里塞,那酸爽谁试谁知道。 等我刚把牛粪混合泥土的小球咽进肚子里,耳边猛地传来一个鬼气森森的声音—— “小九,快跑!” 15、鬼来电 这短短的几个字让我彻底震惊了。 因为这声音不是阿德的,也不是蒋欣的,而是爷爷的! 虽然音调有些改变,但我却能听出来这是爷爷声音没错! “爷爷?”我满脸震惊的看着阿德,为什么他的声音是爷爷的? 阿德竟然点了点头,飞快的说:“小九,赶紧跑,不要相信身旁的人,她要害你!” 这什么情况……谁要害我?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蒋欣,她没有任何反应。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没吃那泥土,应该听不懂鬼话。 “爷爷,你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我有些急迫的看着阿德,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招的是阿德的鬼魂,但却是爷爷在说话,可现在我已经考虑不了这么多。 毕竟爷爷的道行不是我能猜透的。 我刚要开口询问他是不是蒋欣要害我,没想到我还没说话,阿德却先一步打断我。 “爷爷不方便多说,你现在站起身,然后把之前放在床下的那碗水倒掉,然后拿起刀往这女子的腋下两寸刺一刀,破了她的法力,其实她就是……啊!” 阿德的话还没说完,嘴里发出一声惨叫,扑通一下滚到地上。 “蒋欣,你要干什么!”见阿德痛苦的在地上翻滚,我怒吼一声就要站起身。 刚才阿德话还没说完,蒋欣就拿起柳树鞭抽在阿德身上,把他一鞭子抽到在地。 我屁股刚要抬起,蒋欣用手死死的压着我的肩膀不让我站起,转过头红着眼睛对我吼:“你是不是傻,都说让你不要站起身你偏要站起来,真想死吗?” “我……” 我才说了个我字,蒋欣却没有听,而是瞪了我一眼,“要是敢在站起来,我就宰了你!” 说完她放开我肩膀上的手,单手撑着法坛一个漂亮的鲈鱼翻身越过桌子,手里的柳树鞭高高扬起,不停地抽在阿德身上,“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想要让我们自相残杀,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说着她手里的柳树鞭不停的抽下,把阿德打的鬼狐狼嚎的,一时间屋子里全都是惨叫声。 “我错了,高人,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说,别打了,再打我就要魂飞破灭了。” 阿德不停地哀求,那柳树鞭没抽一下,他身上就会冒起一阵白烟,身子也越来越变得透明。 我完全看傻眼了,也醒悟过来,我还真是着了阿德的道。 蒋欣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我,让我不能起身,免得被阿德的鬼魂上了身。我已经很小心了,可没想到他竟然装成爷爷的声音来骗我。 一想到这我就气得不轻,想要抽阿德,可我又不能起身,只能破口大骂。 “哼,老实交代!”蒋欣狠狠地抽了几鞭子之后冷哼一声,停下手抱着胳膊冰冷的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魂飞魄散,要是再让我听到一句假话,我让你永生永世不能投胎,在地狱里受尽折磨。” 说完她走回法坛前,飞快的用黄符折了一个纸人,又用朱砂在纸人的背后画了一个圆圈,写了一个兵字。 “不想让我把阴兵召唤出来,你就老实点,后果你知道的!” “是是是,我都说……都说!”阿德一看到那个纸人,吓得身子不停的哆嗦。 阿德颤抖的爬起身想要坐在椅子上,谁知道蒋欣却喝了一声,“给脸不要脸,站着说!” 见阿德那想发怒又不敢发怒的表情,我好不容易才憋着笑。 阿德说被他们骗回来的女人叫素英,是徽县瓦窑村人,母亲在生下她的时候难产死了,素英的父亲是在工地上打工不甚高空坠落,家里只剩下一个瞎眼奶奶。也不知道她奶奶知不知道素英死亡的消息。 听到这我气的直接抢过蒋欣手里的柳树鞭,坐在椅子上对着阿德猛抽,把他抽的抱头鬼哭狼嚎。 这根本就是人渣,这小姑娘都这么惨了,现在还…… 一时间我对那女鬼有些同情。 “好了,先别打,再打他就魂飞破灭了。”蒋欣一把拉住我的手,虽然她说别打,可看着阿德的眼珠都快冒出火来。 “说!”我凌空挥了下柳树鞭,眼神冰冷的看着阿德,“那个煤矿老板是什么人!” 阿德没敢再隐瞒,可能害怕我揍他,一五一十全都交代。 “那个煤矿老板是山西的,把家里的老房子抵押贷款,早些年来到嵩明县开发煤矿,现在听说挺有钱的,叫张有福,我们都叫他张老板。” 等阿德说完,蒋欣又半威胁的问了几遍,确定了阿德没说谎她才送他走。 “你还真能召唤阴兵啊?”阿德走了之后,我有些兴奋的问蒋欣。 她白了我一眼,“说什么你都信,我不过是吓唬他的,我真能召唤阴兵,早就让阴兵把那女鬼收了。” 女人啊女人,你咋那么会骗人呢?不对,是骗鬼! …… 唐县距离万寿村并不远,坐个小巴车一个小时就到了,这还是走的山路,要是走高速也就20多分钟的路程。 时间不等人,万一等到素英这女鬼把煤矿老板给害死,我们就白瞎忙活了,我打算第二天就走。 看了眼蒋欣,虽然只不过和她相处了短短两天,可我心里还有些舍不得和她分开。 但我总不能厚着脸皮跟她说,让她陪我去吧?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条路不好走。 第二天早晨,我站在大门外,看着双手抱着胳膊,一身黑色皮衣酷酷的蒋欣,昨晚想了一肚子的话,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说你个娘娘腔,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最终还是蒋欣先开了口,只是这话也太难听了点。 “我……”看着蒋欣,满肚子的话最终憋出了两个字:“保重!” 说完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保重?保重你妹的保重。 蒋欣也愣了,没想到我会冒出这两个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要不要说青山不改流水长流?” 最终蒋欣还是跟着我一起去,就像她说的:“你以为老娘喜欢跟着你这个娘娘腔一起走?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老娘是要求邱半仙办事,所以才跟着你,别多想,等办好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她说的话虽然很难听,不过我心里却划过一丝暖流,她这是关心我吗? 去嵩明县的路上,我和她说我有名字叫邱九,她可以喊我小九,总是叫娘娘腔,这…… 跟她坐车的时候,别人看着我们两的眼神刚开始还是羡慕嫉妒恨,可她这一句娘娘腔喊出来,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这妖女说啥也不改口,还说这是对我的爱称,别人想让她叫没那个资格呢。 见她毫无顾忌的掏出小刀很悠闲的修指甲,笑眯眯的时不时瞥我一眼,我屈服了。 爱称,爱她大爷的爱称。 …… 原以为到嵩明县还要多费一番周折才能找到张有福,谁知道跟商店卖水的老板娘一问,她叽里呱啦就说出来,还说这张老板谁不知道他啊,嵩明县的名人,大老板。 她说这张有福黑白两道都有关系,煤矿开了五六个,手底下的小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手下那些小弟也不是什么好人,整天在街上游荡,看到漂亮姑娘就花言巧语的骗去给张有福,就算是有妇之夫也不放过,不行就用强,到最后都用金钱解决,也有人告发过,但刚从派出所出来就被打得半死。 张有福在嵩明县就是这个。老板娘说道这竖起了大拇指。 说完她给我们指了下路线,说从车站往前走到第二个路口,左拐两百米在直走就能看到一排六层居民楼,外表装修的最漂亮的那个就是他家了。 完了她还问我们找张富贵干嘛,说如果没事就别去,特别是……说道这老板娘没说下去,而是看了一眼蒋欣。 我知道她是好心,这张有福肯定是个色鬼,她担心蒋欣被他给看上。 就算张有福是个色鬼中的鬼王我也要去啊,这可是关乎到几条性命的事。 我谢过老板娘的好意,说我们是张有福老家的亲戚,想来这里玩玩,蒋欣是他的堂妹,这才打消了老板娘的疑惑。她也有点窘迫,毕竟她刚才当着我们这两个“亲戚”的面,说了蛮多张有福的坏话。 “蒋欣,刚才你也听到老板娘说啥了,你这么漂亮,要不你在这儿等我算了?”我边走边劝蒋欣。 “他敢!”蒋欣一瞪眼,“他敢对我有别的想法就别怪老娘把阉了。” 她说完看了我一眼,“还是小心你自己吧,你这细皮嫩肉的小鲜肉,万一张有福有另一方面的癖好,你就完蛋了!” 得,好心当驴肝肺。 也不知道这女人哪来的自信,虽然她对付鬼有一套,可这张有福是人啊,还有很多小弟,她能以一敌百吗? 我暗暗攥着拳头,心想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蒋欣,不能让她受伤害。 正说着话,突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 好半天我才发现是我的手机响了,这手机是爷爷在我成人礼的时候送给我的,只不过我没什么朋友,也没人给我打电话,平时也就用来看看书,拍照啥的。 是谁给我打电话? 我示意蒋欣等会儿,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一串乱码。 我疑惑的接起,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只是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很刺耳,隐约中有个女人在轻微的哭泣,声音很缥缈也很阴森。 “神经病!”我怒骂一声就要挂断电话,也不知道是那个神经病打来开的玩笑。 就在我刚要挂断电话的同时,一个尖锐的有些刺耳的娃娃音传来:“想救邱半仙,午时三刻到夫子庙!” 16、别说话,吻我 “喂……你到底是谁?你认识我爷爷?喂喂……” 我顾不上路边的人群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我,对着手机狂吼。 可手机里再也没传来一个字,只有那“嘟嘟嘟……”的忙音。 该死!我呸了一口唾沫,气的直跳脚。 这给我打电话的家伙到底是谁?他为什么知道我爷爷的事情,还让我午时三刻去什么夫子庙,他是敌是友? 他打电话之前就用了变音器把自己的声线改变,让我分不清楚他的性别和年龄。 “怎么了?”蒋欣一脸迷惑的问我。 我快飞的把电话里的内容说出来,让她给我分析分析。 可她琢磨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来,尴尬的提了个建议:“要不你……重播回去问问?” 晕,我咋没想到这茬呢。 我慌忙照着电话号码打了过去,传来的却是:“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纠正后再拨。” “没用!”我有些沮丧的道。 “别灰心,这电话号码虽然做了手脚,但还是能查出来的,总好过没有线索!”蒋欣背对着我走到一旁拨打了个电话,说了不到两句就挂了。 “我已经让朋友帮忙查刚才那个电话号码,你就放心吧。”她柔声安慰我。 一个电话就能查到?我很想问她到底是什么人,话到嘴边又被我硬生生憋了回去。 “谢谢!”我很真诚的对她抱拳。 谁知道这小妞却搓着手臂,满脸嫌弃,“叫你娘娘腔还真没错,要不要这么煽情啊,走了,既然堆放让你午时三刻再去夫子庙,我们现在先去张有福家里。” …… 张有福家很好找,一排六层小楼就属他家外部装修的最风骚。完全照搬欧美范,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蒋欣倒是不屑的呸了一句:“暴发户就是暴发户,在怎么装修也装不了有钱人。” “狗改不了吃屎?”我打趣的回了一句,谁知道这小妞撇撇嘴,一扭头哼了两个字:“粗俗。” 张有福家的一楼不像别人一样租给商户卖东西,两扇玻璃门关得死死的,从玻璃门外力边看,这应该是张有福平时喝茶的地方,大厅里放着一个巨大的液晶电视和木雕的茶桌。 看样子这家伙平时的生活过得还挺享受。 我敲了下玻璃门,嚷了几声没人回答。 “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谁知道张有福那家伙在不在家,要不问问隔壁摊铺老板?”蒋欣提议道。 张有福家隔壁商铺是卖鞋的,听口音是个湖南人,四十来岁的年纪,左脚有点跛。 他一听我打听张有福,原来还笑眯眯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说不买鞋就滚出去,他不认识什么张有福。 奇怪了,你就在张有福家隔壁卖鞋,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见我还要说话,蒋欣赶紧扯了下我的胳膊,陪着笑脸说我们是张有福的远房亲戚,张有福的电话号码搞丢了,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怎么联系张有福。 蒋欣这话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那老板直接转身拿起一把扫帚就要往我们头上打,破口大骂让我们死远点。 吓得我和蒋欣慌忙撒腿就跑,坐在不远处的米粉店里,还看到那老板不对的对我们这边吐口水。 “这老板是有病吧?我们不过就是问问,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我吃了一口米线,有些恼火。 “谁知道,估计是他和张有福有仇吧。”蒋欣也满脸无辜。 “他和张有福仇大着呢。”蒋欣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看向身旁,差点没被吓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和蒋欣的中间的椅子上坐了一个老人。 苍老的皮肤,饱经风霜的脸上,一条条的皱纹随着他脸部的抽动,就像一条条活蛆在爬动。 他握着一根拐杖,不,黑黑的,也许历时过久,锃亮的老树木头。头发依稀长着,衣衫穿得极其整齐,双手双脚微微颤抖,嘴巴一开一张,嘴里已经没有一颗牙齿了。 一双眼睛里,被风吹过,眼睛深深向里凹进,时时流着眼泪,骨瘦如柴,手上已经皮包骨头了,脸上高高的颧骨。这老人太老了,给我的感觉就像不应该还活在世界上。 还是蒋欣在桌子下狠狠的掐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来,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老爷爷,您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怎么称呼?” 老人咧开嘴露出没剩下几颗的牙齿,笑的我毛骨悚然的。 “哎……叫我陈伯就好。”老人又笑了下,嘴巴张了张:“都是陈年往事了,张有福不是人啊,他霸占了人家鞋店老板的闺女,小姑娘才考上大学啊,结遇到这事跳楼死了。”老人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感情。 “那老板没找他麻烦?还在他家隔壁开门面?”我算是明白了一些,怪不得刚才我们问起张有福,那老板眼睛红的想要杀人似的。 “怎么没找?找了……”陈伯叹了口气,“你看到他是个瘸子吧?他就是被张有福让人打断了腿,差点被丢进河里喂鱼,至于你说他为什么还在张有福家隔壁开门面,是没办法啊!” “什么意思?陈伯,我有些不明白!”蒋欣插了一句。 陈伯拿着拐杖敲了敲地面,看着张有福家的方向缓缓开口:“他张有福糟蹋了人家闺女,虽然很多人都知道这事,可他总要做做样子,明面上是说让人家开门面,不收他保护费,可谁都知道张有福是故意羞辱别人呢,每次一看到鞋店老板气的面红脖子粗,又拿他没办法的时候,他就开心,不是人啊!” 我听的直吸冷气,这张有福心里也是够变态的。 “所以啊,小伙子,还有这个小姑娘。”陈伯终于扭过头看向蒋欣,“小娃娃你这么漂亮,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去找张有福,但最好还是不要趟这一趟浑水的好。” 这已经是一天之内有两个人这样对蒋欣说了。 蒋欣笑的很勉强,不知道是因为听了张有福的事情生气还是害怕,搭在我腿上的手有些颤抖。 “呵呵,陈伯,您多虑了,我们就是想找他问一些事情!”我暗中拍拍蒋欣的手,示意她不要这么激动,免得引人耳目。 “不可,不可!”一听我们还要找张有福,陈伯眼珠子都鼓了起来,用拐杖用力的敲了敲地板,发出砰砰声。 “老爷爷,我们会小心的。”我对他笑笑。 “小伙子你不懂,这人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不是人啊!”陈伯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面色变得更苍白。 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我纳闷的看着他。 “小伙子,你们还是走吧,这张有福家里去不得,会死人的。”陈伯说完站起身一边摇头一边向外走去,嘴里喃喃的道:“都是冤孽,冤孽啊……” “陈伯……陈伯你等等。”我刚要追出去问个清楚,蒋欣却一把扯住我,脸色惨白的厉害,身子还一个劲的发颤。 “蒋欣你怎么了?刚才就觉得你不对劲,你不会是生病了吧?”我见蒋欣抖成这个样子,关心的问了句。 蒋欣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突然感觉到有些冷,心头慌的厉害,说完她抬起头看向天空。 之前还蓝天白云,可此时已经乌云密布,云层黑压压的仿佛要压下来一般。 和蒋欣坐在米粉店里一直等到下午5点,张有福的家还没任何动静,没人出来也没有人进去。 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我和蒋欣商量,要不先去开个房,然后等到晚上在行动,大不了我们撬锁进去。 蒋欣想了想说好。 在结账的时候,我想到了陈伯,便随口问了句陈伯家在哪。 我寻思着陈伯这人不简单,有空去拜访他一下,顺便问问张有福的事情。 谁知道老板一听到陈伯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拿着钱的手抖了抖,前掉在地上,张大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 我道了声抱歉,蹲下身子帮他捡钱,有些疑惑,“老板,你怎么了?” “你认识陈伯?”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我点头,说是啊,刚才他还和我聊天来着。 这话一出,老板更是浑身一哆嗦,嘴念了两句:“阿弥陀佛。”话也不跟我多说,转身就走。 不管我在后边怎么喊他,他头都不回一下。 奇怪了,这嵩明县怎么这么多怪人。我心里暗暗纳闷。 和蒋欣随便找个旅社住下,开的是双人间,是蒋欣的要求,她说为了互相有个照应。 说实在话我心里也是挺激动的,第一次和美女同一屋檐下,还是一个房间,虽然是分开睡。 这房间格局挺小,毕竟五十块钱嘛,就这样了。 有黑白电视,也有老式吊扇,两张床,只是床上的被单有些发黄,在垃圾桶里我还看到了一大堆用过的卫生纸。 翻开床单,我顿时就傻眼了。 床单下盖着一本已经打开的杂志,是一男一女光着身子抱在一起的彩色图片,看得我眼睛都直了,这...这是什么玩意? 在杂志旁还安静的躺着一个透明像是气球一样的东西,还向外流着白色的液体…… 我虽然傻,但也知道这是什么,一时间我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想把床单盖起不让蒋欣看到,可已经晚了。 她羞得地下脑袋,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娇嫩的小嘴高高嘟起。 “我……”我咽了口唾沫,想要打破这该死的气氛。 谁知道蒋欣猛地抬起头,手放在胸前一拉,把黑色皮衣上的拉链往下拉了一些,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条深得看不见的横沟。 咕噜,我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竟然红着脸快走两步,用力地把我抱住,把脑袋埋在我的耳边,用很大却很娇羞的声音道了一句:“别说话,吻我……” 17、三目童子 吻……吻她? 在蒋欣抱住我的瞬间我就蒙了,听到这话一出口,我感觉像被雷给劈中一般。 这幸福是不是来的太突然了。 难不成是蒋欣看到了床单下压着的东西突然就动情了? 我的心噗通狂跳,还没反应过来,蒋欣嘴里又发出一声让人酥到骨子里的呢喃,“老公,抱我。” 啥……? 老……老公?我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我的手僵硬的举在半空中,激动的同时心里还有些发毛,这是抱还是不抱啊,万一这小妞故意试探我人品呢? 对,肯定是这样! 我干咳两声,抓住她的腰肢向外推,“你不用试探我,我……” 我话还没说完,她居然用手抓住我的手,强制性的让我搂住她的腰,然后往前用力一推。 我脚下一个没留意,抱着蒋欣重重的摔倒在床上。 由于惯力,蒋欣的小嘴“啵”的一口印在我脸上。 我去,这小妞是玩真的啊?我愣了两秒,抓着她的肩膀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蒋欣的脸红的有些发烫,眼神不停地躲闪,小嘴微微张开喘着粗气,呼吸有些急促。 现在知道害怕了? 我心里的那股火气也被她完全的激发出来,低下脑袋对着她那娇艳欲滴的小嘴就要印下去。 谁知道她急忙伸出一只小手挡在嘴前,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但我正处在激奋中,没听清,还以为是她不好意思。 “呀……老公你好讨厌,别摸,好痒。”蒋欣微微抬起身子把我的手压在身下,不让我动弹,又开始叫了两声,声音充满了妩媚。 我尼玛啊,这小妞到底再玩什么呢?我的手被你死死的押在身下还没摸呢。 “小妞,别玩了,在玩就玩出火了。”我感觉自己说话都快要吐出火来,喉咙干燥的厉害。 “老公你说什么呢,是你在摸人家好不好,人家好想你啊,快来吧,嗯……你这个坏人。”她说道最后一句,脖子微微扬起,伸出两只手疯狂的扯着我的衣服,长发在空中飞舞,有种野性美。 我哪还能忍得住?趁着她半弯起身的瞬间把手抽了出来,很粗暴的搂住她。 你不是撕我的衣服吗?我也撕你的,这样才公平嘛。 可下一刻我感觉不对劲了,就在我的手把她皮衣拉链拉开的瞬间,我发现她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紧接着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个很古怪的笑容。 “好看吗?”她看了我一眼,又低下脑袋看被我拉开的皮衣。 “好……好看。”我咽了口唾沫,看着她黑色衣服包裹住的半圆形不停的咽着口水。 “还想看别的吗?”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赶紧点头。 下一秒,我被她一脚踹在肚子上,狼狈的滚到床下。 蒋欣则飞快的拉起皮衣拉链,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是真的有些恼火了,捂着发疼的肚子从地上爬起来,这小妞到底玩什么把戏,明明是她来勾引我的,我还没开始的用手呢,就踹我。 “你玩我。”我揉着对着满脸不善的看她。 “娘娘腔,生气了?”她一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反问。 这不是废话吗?见我板着脸不吭声,她噗呲一下笑出声,到最后笑的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来。 “你……”我气的指着她的鼻子,想掉头就走。 “好了,不逗你了!”可能是觉得我真生气了,她从床上站起,一脸严肃的走到窗外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向外快速的看了一眼,才松了口气,“刚才有人监视。” 有人监视?我愣了两秒,快速的跑到窗户旁往下看,没人啊。倒是窗户上油一双很小的脚印,不是人的,而是鸟类。 这小妞不是玩我把?这可是四楼,外边没有任何攀爬的地方。 “刚才你妹没看到有一只乌鸦出现在窗外吗?”她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有些无奈。 我哪知道,刚才那种情况下我还注意窗外? 等等…… “你是说一只乌鸦监视我们?”我差点就被她都乐了。 刚要打趣两句,却见到蒋欣的脸色越来越冷,打趣的话被我硬生生的憋回肚子。 “不用大惊小怪,确实是一只乌鸦,不过是被人控制的罢了。” 蒋欣把窗帘拉紧,又关上灯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跟她躺在床上。 “别乱动,不然老娘真的会阉了你。”她身子有些僵硬的躺在床上,脸上的神色没有了之前的妩媚,反而有些紧张。 我都知道是啥原因了,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我赶紧点头,让她说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蒋欣告诉我,说乌鸦也叫鬼鸦,最早以前叫三目童子,是死亡的象征。只要有乌鸦停在家里哇哇叫,就说明这家有死人了,因为它们对于死亡很敏感。虽然普通人对于它们很不喜,可有一种人对于它们却超乎异常的热爱。 这种人就是养鬼人,也是学道的,但被正道人士所不齿。 这些养鬼人会去深山老林里找还没化成鸟的乌鸦,把所有的乌鸦蛋都拿回来用秘法滋养,每天在蛋壳上滴入自己的精血,等到所有乌鸦破壳以后,这些乌鸦就已经变异了。 养鬼人这时候会去挖开坟墓,用腐烂的肉加上自己的血给它们喂食,食物一天天减少,让乌鸦自相残杀,吃同类的尸体。只剩下最后一只乌鸦的时候,这鬼鸦就练成了。 被腐肉和精血饲养的乌鸦很通人性,听说这乌鸦所看到的一切,那养鬼人都能看到,达到远程监控的效果。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这也太神奇了吧?如果是以前有人这么跟我说,我一定嗤之以鼻,这不是天方夜谭吗?可现在连鬼都见过了,还有啥不可能的。 我寻思了下,问乌鸦的主人是不是那什么阴门的黄长老放出来监视我们的? 蒋欣说极有可能,她刚进屋突然就看到一只乌鸦,一看那乌鸦眼睛是纯黑色的就想到了那个鬼鸦的传闻,所以才跟我有了刚才那一出。 “想必是我们打探的太着急了,已经引起了黄大仙的注意,我猜想张有福和阴门的黄大仙一定有勾结,不够的话他早就死了。”蒋欣满脸凝重的分析。 “按你这么说,我们晚上还去不去啊?”我有些心虚了,敌人在暗我们在明。 “怕了?”她不屑的撇嘴。 我被她一激,心里那股不服输的气势也上来了,粗着脖子说怕个屁,管他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虽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气。 之前那个不知名的电话约的是午时三刻,也就是现在的中午十二点左右去夫子庙。我们打算今晚先偷偷去张有福家转一圈,第二天中午再去夫子庙。 蒋欣也接到电话说要查那个号码最快也是到第二天早晨,这样我们去夫子庙的把握也更大一些。 因为被人监视,我和蒋欣也没再出门,就躺在床上一直等到凌晨三点,人睡得最熟的时候才偷偷出门。 张有福家还是老样子,外边的卷帘门没关上,两扇玻璃门死死的关着。 “你在这把风,我去看看能不能从隔壁家翻到张有福家。”我眼睛快速的扫描周围哪里有可以攀爬的。 “老实待着,还是我去!”蒋欣扯了下我的衣袖。 “你翻墙?”我愣了下,也没反对,她的身手确实比我好。 可没想到蒋欣直接走到玻璃门前,看了看锁的样式之后,从靴子上扣下一枚铁质的装饰品,然后轻轻拨弄几下,把那装饰品弄成带着弯钩的铁丝,对着锁眼捅了进去。 三五下这门锁发出一声轻响,竟然被她打开了。 我去,还有这种操作?我眼珠子都瞪直了。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开锁你也会?”我满脸不可思议。 她嘴角扬起,“专业开锁二十年!” 刚进屋,我就感觉到迎面吹来一股冷气,搞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别抖了,赶紧上楼找找张有福在哪,我们把他绑了,带出去慢慢问。”蒋欣对着我勾勾手指。 我去!我还以为我们是进来找线索的,谁知道这小妞竟然要绑架?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好像还很轻车熟练啊。 我也没废话,跟着她踮着脚尖轻手轻脚的摸上二楼的楼梯。 越往上走我感觉越冷,心头也沉甸甸的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这种感觉很压抑。 上到二楼,我随手打开了冷光手电筒,当淡蓝色的光线射出去的那一秒,我全身的肌肉猛地一僵,手电筒差点被我砸出去。 就连一向镇定,稳如泰山的蒋欣也啊的一声惊呼,缩在我身后紧紧的搂着我的胳膊,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