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雪压境 腊月,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即使是在密不透风的室内,也还是会感觉到冷,天三月从窗户看出去,夜黑得纯净,没有一点亮光,也没有一点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偶尔听到几声雪压断枯枝的声音,雪应该还在下吧! 叶梦笙睡得很熟,呼吸细细的,出于本能把身体蜷缩起来,轻轻地贴着她,叶梦笙喜欢这个姿势,说是靠着温暖的地方,才能做个好梦。如果没必要,她是绝对不会动,扰人好梦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何况是有暴力倾向的叶梦笙。 失眠的夜很漫长,脑袋不停的运转。 三月迷迷糊糊起来的时候叶梦笙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胡乱抓了几下头发,迅速把厚衣服往身上套,昨晚又失眠了,好在多少有了点想法,不至于一无所获,她最讨厌那种一晚上没睡,却一点头绪也没有的情况。 读书时代的她也常常失眠,本着不浪费一分一秒的原则,各种语数英、理化生题目在脑海中飞速运转,她比别人成绩好的原因应该就是,把失眠流失的时间用在思考问题上面,至少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失眠上瘾的?还不就是那时候。 听到这么重的推门声就知道是谁进来了,叶梦笙有起床气,无论睡的好不好。三月继续集中注意力,一边使劲把一条不怎么宽松的外裤,硬套在加绒加厚打底裤上,龇牙咧嘴地问:“外面情况怎么样?” 终于穿进去了,她就知道再加一条裤子,用用劲也还是可以套进去的,拿起桌子上的桃木梳子开始梳头发,看着梳子上大把的发丝,近段时间脱发好像有点严重。 “老样子,我怎么感觉这种太闲的日子不适合我,闲得骨头疼。”叶梦笙一脸郁闷,拿着牙刷往嘴里送,嘴巴一凉,吼道:“靠,老子不就是拿着牙刷出去晃了一下嘛!给老子冻上了” 三月听到这话特想翻白眼,咱当老师的就不能文雅一点吗?为人师表的,她一直觉得女孩子说脏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她骂人都是腹诽,或者就是不带脏字。 可人叶梦笙的说法就是,人前装模作样就好了,人后还端着多累人啊!在听到她一口一个靠、******,老子的时候,三月除了目瞪口呆就是难以置信,这明明就是一个娇小漂亮的小女子,何以粗鄙到如此,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刚认识这小妮子的时候,印象实在是差,不得不怀疑学长就是被她纯洁无害的外表给骗了,后来相处久了,也能明白陈诚喜欢她的原因,怕是某人乐在其中。 显然三月没有把她对牙膏的愤怒放在眼里,推开不知什么时候伸到她面前的牙刷,决定把昨天晚上的失眠时一点想法,跟叶梦笙商量商量,她不喜欢这样漫无目的的等待。 “我觉得我们可以从后山翻出去,既然孩子们进不来,我们就出去,你看怎么样?”他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这雪什么时候停还是个未知数,就算停了,路要修好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转眼一个寒假就要过去了,对于孩子们来说,每一天都无比珍贵。 叶梦笙把牙刷往桌子上一拍,瞬间一扫之前的恹恹之气,眼睛亮的无比精神,恍然大悟:“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你是不知道我当班主任习惯了,这么闲哪受得了。” 三月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不忍心打击她,现在还不知道后山的情况怎么样,就怕遇上最坏的情况,细思了一下说:“我去跟李老师商量一下,可行就让和校长去探探路,安全再决定。”带上围巾朝外面走去。 “还是你想得周到。”叶梦笙在她身后喊道。 大事小事都有人操心,遇到问题叶梦笙已经习惯不带脑子,自然没有她心思缜密,她不同,身边就没有那样的事无巨细的一个人,一个人也得活下去,还得好好活下去,就得去想,必须面面俱到,这些事幸福的人未必能懂。 西山位于梓城最西部,出了名的穷乡僻壤,她和叶梦笙都是梓城中学的老师,每逢暑寒假就到这里支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不知不觉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从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适应。 梓城冬天本来就冷,加上西山地势高,每年冬天都会下雪,可没有哪一年下得这般大,通向学校唯一的一条山路坍塌了,阻断了孩子们上学的步伐,越是贫穷的地方,面对自然灾害越是无能为力,可他们却是和自然最亲密的人们。 小柴房是平日里李老师给孩子们做饭的地方,也是她除了课堂外待得最久的地方,三月推开门进去,小小的一片空间到处都是烟,被呛得眼泪直流,忍不住捂嘴咳嗽,更加佩服李老师,要知道她并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曾经也是在一个环境舒适的学校上课,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三月你怎么来了,这烟大快出去,别熏着了。”话里满满的都是关心,看的出李老师是很喜欢这个女孩子,来的第一年,她以为会像以往来支教的年轻人一样,被这恶劣的生活条件给吓走,可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坚持下来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着灶上的两大锅热水,三月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水就是为她和叶梦笙烧的,李老师知道她们这种城里来的小姑娘爱干净,忍受不了半个月不洗澡的生活,每隔几天就亲自烧水给她们洗澡。 三月深知自己太需要了,吃不好穿不暖都可以忍,唯独无法忍受一身臭哄哄,即便是不好意思,但还是欣然接受。 “刚才经过教室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和何校长,就猜你在这里。”三月接过李老师手里的柴放进灶里,偷偷抹了抹眼角眨巴着眼睛说道:“这雪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我们从后山翻出去给孩子上课吧!” “我和老何也是这样打算的,本来想等老何探路回来再跟你们说的,唉~三月,那个你还是先出去的。” 三月看着快被自己塞灭的火,大量的烟源源不断涌出来,她还真是帮了倒忙,抹着眼睛无比尴尬:“李老师,那你忙,我就先回屋子里了。” 李老师看着三月被熏得眨得厉害的眼睛,十分熟练的重新把柴架好,让空气充分接触,烟雾瞬间就得到控制,解救了三月,哭笑不得说:“去吧!” 一直以来,三月觉得李老师有一双伟大的手,不仅仅可以把火烧的很旺,还能给无数孩子带来希望,离柴房不远的低矮教室,那一砖一瓦都是李老师和何校长,用他们那双看似平凡却伟大的手堆砌起来的,每看一次就觉得感动,可她一向不是个感性的人。 两人本来也是梓城的老师,一次支教就留在了这座大山,那时他们刚结婚不久,本来人生才刚刚开始扬帆起航,前方有无限的可能性,他们却早早的确定了航线和目的地,无怨无悔的待了近二十年了,甚至连孩子都没要,他们说一个孩子能带来的变数太大了,他们怕自己不能坚持下去。 现在她还能记得李老师时说这话的表情,是一种已经做好了决定后的淡然和浅笑,也许他们也希望有一个孩子的到来,但是因为一件更为重要的事请,把所有的变故因素都排外了。 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惭愧,她脸上冰凉一片,和他们相比,她的所做所为显得太过于自私,因为那不能为人道知的愧疚感,她远离城市的繁华来到这里,最重要的原因竟然是为了减少内心的罪恶感,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好过一点,但她知道不来只会更加不好过。 可是又能怎么样,她再愧疚再感动,还是没有勇气做到像他们一样这么无私留在大山里,可见她是多么自私的一个人。 第二章 远方的请柬 翻山是件体力活,三月一手拄着棍子,一手被带路的村民搀扶着,气喘如牛,头发散乱,哪里还有半分气质可言,再浓墨重彩疏密有致的山水雪景画,也没心情去看了。 “我......这坡也太陡了点吧!”叶梦笙的硬生生把操字收回肚子里,她是真的很想大骂几句,可是体力不足让她连说话都费力,声音里的疲惫一览无余:“要不我们休息一下。” 一村民露出为难之色,看了看天色满含歉意地说:“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到时候冰雪融化了,路上只会更滑,就怕发生山体崩塌,叶老师谢老师,要不我们背你们吧!”说着就要弯下腰去。 简单的一句话和一个动作,把山里人的纯朴善良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们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歉意,因为深知不能给予物质上补偿,谢谢就变得如此纯粹,可这种低姿态何尝不是一种负担,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现在已经是在走下坡路,好走多了。”三月强打精神说,哪能真的让人背,叶梦笙也忙跟着点头,甚至飞快的走了几步表示自己还能走。 这些村民太热情,说什么也要背着她们走,好在何校长开口:“老袁你们连夜赶过来已经是很疲惫了,这山路难走,不要摔了两位老师才是。” 带头的村民一拍脑袋,憨厚的笑着:“何校长,还是你们读书人想得周到。”一路人又继续前行。 到达村长临时安排的住处时已经是晚上了,三月就着微弱的烛光,拿着毛巾站在井边打水洗脸,这么冷的天,竟走出了一身热汗。 老村长步履匆忙的走到她跟前,拿着手里的信一脸歉意的开口:“谢老师,实在对不住,信没能及时交到你手里。”一脸的歉意。 三月看着老村长额头上密密的一层汗,雪这么厚,天这么黑,走过来实在不容易,下意识把蜡烛移过去一点,把拧干的毛巾放在脸盆沿上,接过信安慰他:“天这么黑了,您还能前来送信,是我该感谢你。” 老村长的事迹她听何校长说过不少,一直存有敬佩之心,心下由衷的夸赞:“你是个好村长,真不是敷衍你,是发自内心的。”为了表示这话的真实度,还不忘朝他竖起大拇指 她这一本正经的语气成功逗笑了老村长,让她好好休息,就不打扰了,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看着手里大大的信封,这会是谁寄来的,知道她在这里支教的人并不多,难道是家里出了事,还是沈晔和沈小叶。 打开是一张请柬,一张十分讲究的请柬,又不能说是正规意义上的,因为没有新郎新娘的名字,没有日期,没有地点,就是一句,‘我要结婚了!’看似很草率又有种说不出来的郑重其事。 不难看出这是沈晔的字迹,结婚,对于一个习惯了按部就班的女人来说,这个消息无疑来得太过突然,如果她不是那段爱情的见证者,如果她和沈晔不是二十多年的友情,也许她会是一脸喜色。 可她太过清醒,她是旁观者,感同身受者,如果新郎真是那个人的话,一想到这,三月就觉得难以接受,简直不能多想一分可能性。 怕沈晔这个傻女人可以为了爱情不计前嫌,三月看着这厚重的积雪,心情也变得沉重,她是真怕呀!虽然知道是那个人的可能性很微小,因为沈晔说过再爱也不会回头,但是爱情是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她绝不能存侥幸之心,怕像当年一样没能及时阻止她,生生让她迷失了自己,才有那颠沛流离的那几年。 本来累到极点应该一夜好眠,可她却一夜无眠。 就在三月上课回答学生问题牛头不对马嘴多次次,叶梦笙觉得她心里藏着事,平时优秀的谢老师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样太有失水准了,同事四年知道她是那种做事情相当细致的人,能力也强,工作上极少出现误差。 身为朋友,知道她爱纠结,一开始她是不太喜欢三月这种性格,时间久了发现,这人虽然沉闷了点,待人却是真诚,值得深交。见她几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的样子,也不催,倒看她能忍到几时。 经过两天的的失眠和无数次走神后,三月清醒的认识到,这一次只有对不住叶梦笙和学长。 来西山之前陈诚学长请吃饭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她,无论怎样都要让叶梦笙提前回去准备婚礼,就怕这小妮子逃避,完全没一点要为人妻子的自觉。 叶梦笙的徘徊,她是知道的,不是因为不爱。自小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亲眼目睹了父母感情的破裂,对婚姻没什么安全感,两人恋爱长跑八年也没个结果,还是双方家长硬逼着,这才答应结婚。 她作为学妹兼好友,本计划参加完两人的婚礼再回水木过年,她算是他们从校园恋爱走到婚姻的见证者,自然结婚这样历史性的一刻也不能错过。 可现在她要先一步离开西山回水木,三月从做好决定后就开始酝酿怎么跟叶梦笙说,终于在叶梦笙入睡之前开口:“我可能要先走,水木那边发生了点事。” 叶梦笙翻身面对着她,一时无语,只是看着她,三月怕她生气讨好的推了推她,叶梦笙一向心软,倒不是生她的气,只是她性子急,耐心不好,又觉得好朋不该这样。 她这暴脾气受不了,一直等着她自己说,人还真******还真能忍,这都几天了,没好气地说:“我们是朋友,有事就直接说,我真是服了你了,就讨厌你这扭扭捏捏的性格。” 有时候她真的讨厌三月各种要强,什么事都觉得不好开口,什么事都怕麻烦别人,把自己时刻当成了女汉子,更讨厌她这种客气,无形之中把人推出五米之远,让她这朋友当得没一点成就感。 “我这不是担心你婚礼的事。”三月松了口气,有一句话说得好,吃人家嘴软,她可没忘记学长带她去的是梓城最贵的餐厅,点的是招牌牛排,虽然她没怎么吃饱,可钱花得不少。 “不用担心我,我也知道是时候给陈诚个交代,总不能一直这样吊着他吧!”叶梦笙语气里几分怅然,几分释然,难得认真的语气,像是想通了。 女人结婚前都有点忧郁,三月知道她的所想,安慰地揽了揽她肩膀,说“放心吧!学长是个好男人,不然哪能这样长年如一日的待你,他要是敢辜负你,我绝对站在你这边。” “他敢,这一辈子也别想辜负我。”叶梦笙很有气势的说,显然这一生是吃定了陈诚。“我都结婚了,三月你倒是先谈个恋爱,我觉得李主任挺好的,就算你不钟意,可这些年我没少给你介绍吧!陈诚公司多少个青年才俊,都在你这里受了挫,至今还有几个情伤未愈,啧啧,可怜。” 李达是个很好的人,要发展成爱人的话总感觉缺少点什么,至于那些个青年才俊,三月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那些才俊无论是在校园还是在工作上都是出类拔萃的,顺风顺水的生活过惯了,经历一点小的挫折就喜欢夸大其词,三月总结:“才俊们只是不能接受这落差罢了。” 记得大学时有一个优秀的学长追她,她拒绝的挺干脆,至今还记得男生一脸难以置信,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显然不能接受这样出众的自己,会被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拒绝。 后来逢人就说自己在她这里受到了莫大的伤害,自己即便如此还是念着她,看到她就觉得心痛,这话说得,哪哪都是她辜负了人家一片心。 后来大学四年再没人追过她,原因是她太高冷,其实这词压根沾不上她半点边,她算是明白了。 得不到的男人才会耿耿于怀,不过那种往往不是好男人,好男人更懂得珍惜已经得到的。 叶梦笙翻了个身叹气:“你呀!过年在家好好相亲,找个人嫁了,别拖着了,老大不小的。” 说得好像她不想嫁一样,嫁人哪有这么简单,三月也跟着叹了口气,有时候她是真想结婚,做梦都做春梦了,这年龄也挺尴尬的,自家父母不知催了多少遍了,亲戚更是当笑话讲。 其实她打算读完书就结婚的,曾经有那样一个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乌云不是山,不是每一个人都是陈诚,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叶梦笙,三月带着几分羡慕的说:“我会早点把自己嫁出去的,只怕是没有你这么好的福气。” “我好福气,那是你没看见他欺负我的样子,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可你甘之如饮。”这话一语中的。 叶梦笙也懂,打着哈欠迷迷糊糊说了句:“撑不住了,睡了。” 三月不由的笑起来,回想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他们的事迹可是传遍了整个学校,成为多少学弟学妹的爱情模板。 第三章 大学伊始 三月是在学校组织的交谊舞会上遇见陈城的,每年金融系都会郑重以及大规模,为新生举办各种联谊活动。 组织部欢迎各个院系,各个年级的同学参加,美曰其名是增进同学情谊,实则是和谐男女关系,这其中意味明显得就怕有人不知道,横幅打得到处都是。 金融系男生多且质量好,外系的女生来得不少,反倒形成了一种人多肉少的局面,没男朋友的一个个磨拳擦掌,势在必得。 漂亮的女生自然很受欢迎,被男生邀请跳舞,而三月不属于美女的行列,再加上兴致缺缺,站在角落里更加不打眼。倒有种隔岸观火的味道,看谁最后能抱得美男归,顺便喝杯免费饮料解解渴。 目光在舞池里流转,最后她的目光直接停在了陈诚身上,之前在新生大会上,做为前辈发过言,这样高大帅气的男生想不记住都难。 整个舞会属他长得最好看,不少女生跃跃欲试,她的目光很是****,没有属于女孩应该有的娇羞或者怯懦,可能是地理位置的隐蔽性使她更加肆无忌惮。 一头短发显得格外的精神,英气的五官在闪光灯下有点明灭,但一点也不影响他在芸芸众男生中成为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不得不承认,陈诚学长确实是个很吸引人的男生,但直觉告诉她,这种桀骜不驯,清高孤傲的人,不好接近。 结局就是那场舞会,陈诚只和一个男生跳了只舞,全然不顾世俗的眼光,她也算是见过男色的,可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唉,又是一个危险人物,只是可惜了,竟然有这爱好。” 目前为止她只碰到两个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聚光点,她这位学长就是其中一个,另外一个的名字不久之前她还在网络上看到过,不在国内,早些年出国了。 不过应该是没有机会再见到了,也不想再见了,不是因为他不好,一生中也总有那么几个好人你不想见,因为各种原因。 真正有交集是三月成为金融系名副其实大家公认的女学霸后,教授让她和一学长两人组队参加专业的研究性学习竞赛,不错这个学长就是陈诚。 室友笑着暧昧的说:“三月,你可要加油,学长还是单身,近水楼台先得月。” “哦!”三月坐在电脑前专心找着资料,这种事她是一点心思都没有,还不如提前多做些准备,不要拖人家后腿。 大家见三月并不热情,以为她不喜欢这个话题,纷纷打住各做各事,她一直很忙,寝室活动一向没时间参与,偶尔熄灯后有劲爆的敏感话题,几个女生叽叽喳喳,问到她时,她也只是只言片语,全无她们的兴奋和激动,大家都觉得她太过于清冷。 好在她从不斤斤计较,性子又温和,和室友相处没什么大的问题,但她没有亲密的朋友,这是她大学四年最大的损失,她太需要子个人忙碌的时间,可朋友之间太需要共同的时间去倾听。 毫无悬念他们获得了一等奖,在庆功宴上三月有点心虚,陈诚学长完全可以一个人,她什么都没帮到,倒是做了不少无用功,有时候天赋比努力更重要。 庆功宴上有人调侃:“我们系的才子,怎么就让你捷足先登了呢?” “我们可是听说了,你们每天都腻在一起,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大家唯恐天下不乱。 大家的目光一齐投向他们,三月好笑,这些人真会来事,不予理睬,往往越解释越乱。陈诚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玩手机,完全置身事外,两位当事人都事不关己的样子,起事者也只好摸摸鼻子把话题岔开。 之后三月和陈诚一直走得很近,都是因为学习,久而久之,她成了学长说得上话的女性朋友,待她也有几分不同。 待在一起久了,难免有人多嘴,几句没有查实的话语,落到好事者耳中便成了流言蜚语,陈诚是大家公认的校草级别的人物,三月胜在耐看,不是惊艳型的美女,说起她也就只记得她是个强悍的学霸了,都说她上辈子拯救了宇宙。 三月一笑置之,陈诚的屏蔽功能也不错,两人仿佛不是话题中的人一般。 直到真正拯救宇宙的女主出现,才终止了这流言,怎样的一个转折,一切从告白开始,只记得当时学长在阳光下深情的表白,那帅气的容颜不知迷倒多少女生。 可女主人公愣愣的提着包,众目睽睽下悠悠的又晃进教育系的大门,几分钟之后才出来,估计是在里面绕了一圈后,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在里面上完课出来,面对好耐心的陈诚,嘴巴里吐出的话,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这个不知所措的女主人公就是叶梦笙。 她说:“我不和帅哥谈恋爱,不和才子谈恋爱,不和外系的谈恋爱。”语气格外真诚。 怎么能不惊讶,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还是一个大神级别的人物,这事就像是天上掉馅饼,还没看清就被砸晕了,叶梦笙说当时就是晕乎乎的感觉。 要知道陈诚一向高傲,当众向一个女孩子示好,绝对是很喜欢很喜欢,虽然她不知道学长是怎样喜欢上叶梦笙的,但那次告白肯定不是心血来潮,一定是蓄谋已久,不然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叶梦笙,你现在可以不接受,但我一定有让你不得不接受的理由。”陈诚好笑地摸了摸下巴,长成这样有才华他也表示很苦恼,。 教育系女生叶梦笙拒绝金融系才子陈诚的事迹,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都说这小姑娘是被吓傻了,还没有女生能够拒绝陈诚的告白。 与此同时可怜三月的声音很多,打抱不平的不少,其实就是嫉妒,凭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叶梦笙可以赢得优秀帅气校草级别的男神的青睐,而三月不过是一个发泄不满的载体。 在陈诚近三个月的努力后,终于抱得了美人归,其中曲折可想而知。 叶梦笙曾说过,她的大学计划就是拿到教师资格证,一个人去几个地方旅游,对于人生计划就是当一个称职的老师,和一个平凡老实的男生安稳的过一辈子。 她从小父母就离异了,都是因为两个人地位身份品味相差太大,所以她的人生规划现实且安稳,她也一直在努力这样做,直到陈诚的出现。 三月明白了,陈诚跟平凡老实沾不上一点边,他就是她的不现实不安稳。 最后他还是给了她一个现实安稳的生活。 三月也和他们两人吃过几次饭,她和陈诚的传闻全校皆知,陈诚一改平时沉稳的性子,故意玩起了暧昧,对她各种关心的问候,三月表示很无辜,学长竟然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可他嘴角不易察觉的坏笑,暴露了他的用意,这是对叶梦笙的惩罚,她一再的拒绝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叶梦笙见招拆招,表现得很大方,全然一副不介意的样子,自始自终尴尬的只有她这枚一千瓦的电灯泡。后来叶梦笙说她是真的没介意过,猜疑和相信,她选择相信,三月貌似懂陈诚喜欢叶梦笙的原因了。 她很简单。 后来叶梦笙在学校看到她很是诧异,不明白她一个学金融的怎么就跑着去当老师去了,这能行吗?结果三月还算争气没丢脸,在学校混得风生水起。 至今她都没敢勇气提让她放弃自己跟专业对口工作的那段往事。 学长曾问过她,为什么会放弃那么好的工作机会?三月也曾问自己,为什么会放弃那么好的工作机会?为什么会去当老师? 因为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因为走投无路刚好有老师这样的一个工作机会,让她活下去。 第四章 回到水木 第四章回到水木 第二天三月跟着村子里面的村民出了西山,到梓城后赶上了回水木的最后一趟航班,除了桃花运外她的运气一向不错,天气转晴冰雪融化,航班刚好今天恢复。 她坐在窗边的位置,窗外碧蓝的天空和层层的白云成功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是有多少个年头没有这么早回过水木了,上大学时时忙于兼职,工作后是忙于支教。 原以为会思绪万千,没想到竟睡得很沉,还做了个好梦,醒来看看时间,向空姐要了点食物,想着吃完也就应该快到了。 三月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走出机场,她仰着头,吐出一口浊气,又深深吸了口气,这久违的熟悉感让她清醒的知道,她已身在水木,这个让她百般逃避又热爱的地方。 思念入髓,那人那事那青春。 打开门看到提着行李的自家姑娘,谢妈显然没有想到三月会这个时间回来,打量了好几遍,确认是她家姑娘无误,才接过她手中大大的箱子。 “妈,好想你。”说着对着谢妈妈亲了一口。 “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好让你爸去接你,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情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谢妈一脸欣喜,嘴上责怪,显然不赞同三月招呼都不打的行为。 她也知道她这么大的人了,还老拿她当小孩子对待,说“西山大雪压境断电,我也是临时决定回来,匆匆忙忙的,没来得及。”三月换了鞋,朝里面喊了声:“爸,我回来了。” 谢爸此刻正在研究棋谱,对女儿的回来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淡淡应了声,可手里的棋落错了几颗,对于他爸的反应三月很不满,没想到她一亲生的闺女还比不上她爸那盘破棋。 她洗完澡自觉的去厨房打下手,谢妈妈一向觉得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样,在厨房里该是如鱼得水,三月离这个标准相去甚远,谢妈妈遗憾女儿没遗传到她的天份,所以更加注重后天的培养。 三月也只有在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才会感谢妈妈的培养,让她不至于饿死,自己动手,温饱不愁,叶梦笙对此很是佩服她妈的远见,似乎预见了她将单身很多年。 “妈,你知道沈晔要结婚的事吗?”她妈一向对这种事热衷,谁家女儿结婚了,谁家又添孩子了,在她这里总是能得到最准确又及时的消息。 果然谢妈妈不负所望,开口称赞道“这沈晔也是个有福的人,男方不仅家世好,人长得挺拔,能力也不错,一看就知道是个壮实的,搁以前就是一好的劳动力。” 三月听了乐不可支。她妈真的是太逗了,只要是挺拔英俊的男青年,她总能想到劳动力上面去,估计看上他爸,就是这个原因。 可惜他爸就是人看着伟岸,实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就是一文弱教书先生,看来婚后没少失望,好在她爸老实又听话,弥补了不少遗憾,两人恩恩爱爱了大半辈子。 “怎么沈晔没通知你,你回来也不给人打个电话。”这么大的人了不懂一点人情事故,熟练地把最后一道三月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倒进锅里。 “那倒不是,我不是没见过她对象吗?好奇。”这样也好,免了去问,到显得刻意,勾起沈晔不愉快的回忆,照她妈这样描述,她十分肯定不是那个人。 王浩是个漂亮中带点阴柔之气的男人,精致的五官,瘦瘦高高的身材,眼神是阴鸷沉郁,印象中并不太爱说话,整个人说不出凉意,就像是冰冰冷冷的蛇,不知什么时候会咬你一口,这样的男人绝对跟她妈口中的劳动力沾不上半点边。 砰的一声。 呜,三月回神捂着受创的头,一声痛呼,幽怨的看着拿着冒着油光的锅铲的谢妈妈,一脸不满,都这么大了,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挥锅铲。 以前隔三差五被油铲打,她不秃顶已经是个奇迹了,谢妈妈没把她的不满放在眼里,端着菜边走边说:“好奇,好奇你也给我带个男人回来,不要只是说说,你以为你还小,今年老老实实去相亲,要是还嫁不出去,以后就别进这个门。你是没看到沈晔妈高兴得,你呀!是要把我气死,我要是还不为你的终身大事操点心,到死你都是一个人了。” 听这语气,是铁了心要押着她去相亲了,她反感这种事,这跟封建社会有什么两样,三月把手里的菜放在桌上,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饭桌上等吃的谢爸爸求助。 “爸爸,你不是一向主张以事业为重,你看妈又逼我相亲。”语气力尽可怜。 谢爸帮自己倒上一杯酒,谢爸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才会喝上两杯,这一点三月是知道的,他爸这人含蓄,她回来看着不怎么在意,心里指不定怎么乐。 对家人她始终亏欠良多,这次回来可以多陪陪他们,她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 谢爸爸小小咪了一口,无比满足地说:“那是几年前你年龄小,我觉得还可以拖一下,现在我完全赞同你妈的说法,闺女咱们要务实,要求不要太高,爸这样的就好了。” 这两人摆明态度是要逼她上梁山,好一个妇唱夫随,三月此刻反对无疑等于反对无效。只有埋头苦吃,自古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可以见招拆招,船到桥头自然直。 吃饱喝足后在谢妈妈喋喋不休的念叨中回到房间躺着,刚好接到沈晔的电话,不知道哪里得来她回来的消息。 沈晔轻笑:“我也不过是碰碰运气,看来运气不错,是不是我不打电话给你,就不打算联络我们了。” “我这不是刚回来就被我妈念叨吗,刚想给你打就接到你电话了。”三月心虚地回应,她本想好好睡上两天再约。 “沈晔,你幸福吗?”这是她收到请柬后一直想问的事。 那边明显一愣,会不会幸福,现在她还不知道,良久沈晔答道:“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痛苦的,我喜欢宋颂。” 是呀!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痛苦的,只有爱一个人才会有绵长的痛苦,爱不得最后嫁一个喜欢的人,这种结局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苏小叶在随缘定了包厢,晚上出来聚聚。”沈晔告诉她。 听到随缘二字,三月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是找不到理由搪塞,又不想扫她们的兴,难得一聚。 自从和那个人不在一起后,真的好久都没出去过这种地方,她曾经无数次陪着他出入这种场合,过这种偏离她一贯生活轨道的日子。 那时候整条街的小混混都知道她是他的女朋友,叽叽喳喳的叫着她嫂子,一个恶迹斑斑的街头小混混,一个引以为傲的尖子生,本没有交集的两个人。 可她就是喜欢他的放荡不羁,与生俱来的王者之风,爱得那样的无所畏惧,甚至于想要将一生付之于他。 记得小时候和沈晔她们一起看《古惑仔》,迷恋陈浩南到不行,在尚不懂得安稳是女人一声的追求时,希望有个盖世英雄与之展开一段轰轰烈烈的恋爱,无疑那个身上具备了所有她对英雄的幻想。 苏小叶曾这样说过她,顺从仅仅是他表面,她的内心绝对是自我主义,冒险主义。世俗的观念无法控制她,骨子里的我行我素,注定会爱上不一般的人。 真的是应了沈小叶的话,她终究是脱离了轨道,开始了一段浪漫又惊险的恋爱,那是一段无比风光的日子,那是一段惊心动魄的日子,也是一条不归路。 他所处的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充满诱惑和吸引力,她好奇不已,慢慢接近,最后沉溺至死方休,不得自救,用尽了往后数十年的激情。 一个人的激情有多少,她不知道,可她太用力了,激情过后只剩下无尽的疲劳,只有将爱折腾光了才会明白,稍行差踏错,就是粉身碎骨,王达权是陈浩南,可她却不是小哑巴。 第五章 随缘而不攀缘 记忆中的随缘,只三分像酒吧的酒吧,布置得有雅致,冲淡了不少本属于酒吧喧闹。水木很多有钱人也愿意花钱在这里坐上一个下午,安静的环境留不住燥热的心,因此年轻人狂欢的首选绝对不会在这里,对他们来说这里貌似太没有激情了。 可这确是是八年前印象中的场景,沧海桑田,物换星移,如今这里竟像是变了个模样,彻底的不留一丝痕迹,时间到底对它做了什么,三月惊叹。 昏暗灯光,潮湿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震耳欲聋的音乐,形形色色的男女,明灭不定的闪光灯。 那些年轻的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轻摆的,晃脑的,拥舞的,亲吻的,他们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在这里所有的事都变得理所当然,只有尽情释放。 三月恍恍惚惚上了楼,推开雅间虚掩的木门,关上,瞬间把身后的喧闹隔绝在身后。 在她看来,坐在沙发上的沈晔变胖了不少,以前稍微胖一点都能烦心很久,气色也好了很多,依旧是一头柔顺的黑长直,连眼睛都盛满了笑,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三月走过去摸了摸她红润的脸:“怎么胖成这样?虽然说有未婚夫了,也不能这样放纵呀!” 沈晔收回想要拥抱的手,狠瞪了三月一眼,摸着脸问:“有这么明显吗?” “挺明显的,你以前可是锥子脸。”沈晔以前本就太瘦,现在刚刚好,真的一点都不胖,还是个瘦子,三月有意逗她:“说不定你准老公就喜欢你这种微胖型的。” “就数你和沈小叶最没良心,这么久不见也没个电话,一见就数落我,真是交友不慎。”沈晔抚了抚额头,叹了口气。 “快说说你是怎么胖起来的,我们也好以此为鉴。”说曹操曹操到,沈小叶推门进来。 她还是一点没变,依旧高调的恨不得全世界的目光都粘在她身上,深V大红毛呢连衣裙,尖头细跟高跟鞋,精致的妆容,闪闪亮亮的某名牌包包,不知道刚才进来的时候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事情处理完了?你现在不愁吃穿的,非要弄个什么学校,不是自己找累受吗?”沈晔显然不满沈小叶的姗姗来迟,更不满她不把自己当个女人,强悍得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老子******就是个女人中的男人。 “我们又不像你有老公养着,三月你说是吗?要知道一般男人养我不起。”沈小叶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没形象的坐在沙发上,把玩着鲜红的指甲。 沈小叶话音刚落,隔着厚厚的门传来一阵摔酒瓶子身,铁与玻璃的碰撞声尤为刺耳,应该就在离她们包厢不远处,紧接着一阵脚步声,马上又恢复平静。 “这随缘也太不安全了,雅间也能出现这种事,水木的民众就这点水平,动不动就喜欢干架,没点素质。”沈晔给她们两人一人倒了杯红酒,自己率先喝了口润喉:“随缘以前也算一安静地,现在老板换了,是再也回不去了。” 原来是换老板了,难怪变化这么大,以前这里的贾老板是挺有意思的一个大叔,经历过很多事懂得许多道理,每次来三月都喜欢与他说上两句。 “处理倒是挺快的,这信老板在水木也算是个厉害人物,混黑道的。”沈小叶仰头一杯酒入了肚子。 的确是个厉害人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动声色的处理好一场麻烦,非佛即神,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那个人也是这样处理问题时雷厉风行,不喜欢拖泥带水,莫非他就是这里的新老板。 不会的,不会这么巧的,一定是她想多了,他怎么会记得以前说过的话,他身边女人那么多,又怎么会记得那个承诺。 三月问:“那贾老板哪去了?”还以为他会一直呆在水木,随缘是他一手打理大的,总归是有感情,舍不得离开的。 “都是陈年旧事了,也就是你这个不问世事的人不知道了,贾老板误杀了人,被判了刑,后来随缘就被别人买下了。”再说起,沈晔也唏嘘不已。 贾老板当年在水木也算是个大人物,就这样没落了,接着说:“现在的老板在水木也算有名,人年轻又帅气,水木河以东的大半的酒吧都在他名下。”语气里满满地赞叹。 没想到几年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没想到吧,还有更让你想不到的,贾老板还被察出来是杀人逃犯,在水木潜伏了十八年。”沈小叶补充。 三月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贾老板那样温和的一个人竟会是杀人逃犯,这事要不是沈小叶亲口说出来的,她决计不会相信。 印象中的贾老板信奉宗教,讲究‘随缘而不攀缘’没有缘的时候自度,有缘的时候帮助众生,这样的“善良”的一个人竟然会是逃犯,谁能想得到。 也许这也是缘,躲不开的孽缘,每个人都有这样一段孽缘。 沈晔知道她心中感慨,可人间世事皆如此,瞬息万变,料想不到。庆幸她没有问新老板是谁,又怕她细问下去,一把揽住她的肩膀转移话题:“小叶你不是有事要跟三月讲吗?” 沈小叶突然想起,一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筹资办了个聋哑学校,过两天为感谢投资商办了个酒会,本想让你们两个来帮我撑撑场面,她不是要忙婚礼的事,这一次就放过她,你可不能拒绝我了。”沈晔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面对沈小叶她还真不忍心拒绝,不过撑场面这种事一般都要大人物来着,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顶多算个未来的大人物,现在连个小人物都不是。 三月也知道,现在的沈小叶孤独缠身,不过是要个人陪着她,有钱却无法用钱排遣孤独。 沈小叶是一个偏执于物质的女人,为了名利和金钱,付出了很多,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她说除了三月和沈晔,她没有知心朋友,没有爱人,她不过是想要一个真心的人陪在她身边。 “我怕我撑不住,面子不够。”她老实说。 “怎么就撑不住,你不是老师吗?请你来多有说服力。”沈小叶还不忘朝她眨巴眨巴眼睛。 她是老师,可她又不是聋哑老师,这个理由没半点说服力好不好。 “竟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沈小叶拍了拍桌子,一锤定音。 “你就去吧!那天应该不乏青年才俊,多认识认识也好,你妈肯定没少念叨你吧!”沈晔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还不忘戳她痛处。 “家世样貌人品好的男人,还真请了不少。”沈小叶调侃道。 三月苦笑:“那我要好好睁大眼睛挑了,不错过任何一个和男士搭讪的机会。“ 既然躲不过就欣然接受吧!谁让她和沈小叶这个女人是朋友呢!谁让沈小叶总是说这辈子都赖定她了。 吃喝玩乐后,三个人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一起出了包厢,刚好隔壁包厢的人也在往外走,两方人都往一边的楼梯间去,她们在后面。 中间传出一个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很熟悉很熟悉,她下意识抬头望去,一下子懵在原地,再三确定眼前所见是真实的,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王达权,真的是他。 这三个字被她无声在心里默念,骤然加速的心跳让她呼吸有点困难,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汹涌的海潮却一浪接着一浪,几乎要把她掀翻在地。 “三月,没事吧!”沈晔见她脸色苍白,低声在她耳边询问,心里很是担心,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王达权。 她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分手的,问起三月也只是淡淡的说不爱了就分了,可她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她摇了摇头,紧紧抿着的唇和攥得紧紧的手都出卖了她,都说时间可以淡忘一切,原来这不过是一句安慰人的话。 她花了九年的时间去忘记这个男人,结果发现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徒劳,她一直很想他。 第六章 昨日种种 走廊上的光线并不明亮,王大权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地听旁边的人说话,隐约可以看到轻抿的薄唇,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们三人。 昏暗的灯下光棱角分明的脸,挺拔的身姿,一身质感的西装,时间把他打磨得更具有男人味了,哪里还能看到半点当年小混混的气质。 在一群人之中愈发显得气质卓绝,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王者之气,她还是她,他却不再是他。 一时间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久别重逢的场景让她错手不及,许多不愿再想起的记忆也纷至沓来,甜的、苦的,悲的、喜的,只要是关于他的,都不愿想起,可现实不随人愿。 那一抹红色的身影,深深刺痛了她,搭他西服上的手看起来暧昧至极。三月觉得可笑,他曾说站在身边的人只能是她,她竟然天真的相信,不知男人的话最不可信。 她犯了一个全天下女人都换犯的错误,相信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 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抬步欲朝楼下走去,无论怎么看,都是登对的一双璧人,他最爱的那个女人最终是她,此情此景,不知道是应该祝福他们还是诅咒他们。 八年前,杨悦一脸自信的坐在她对面,冷眼看着一身狼狈的她,她知道杨悦要说什么,赴约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没想到说出的话竟会如此伤人,远远超出一个十八岁女孩的承受能力。 杨悦有备而来,说出的话句句戳中要害,她近乎残忍的说:“你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容许男人背叛你,就算你再爱他,当你们亲热的时候,你就会记起他在我身上醉生梦死的样子吧!” 看到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对付她完全不需要任何手段,杨悦停了一下干脆坦白了说:“这样跟你说吧!在床上你连简单的迎合都不会,对他你太青涩了,而我了解他身体的每一个构造,我能给他的,是你这种小女生给不了的快乐。” 脑海中闪过那天王法权在杨晔身上用力驰骋,兴奋到抽动的身躯,最后整个人像被抽离了兴奋至极,这一切,她都无法忘记,三月握着着水杯的手慢慢收紧。 她不知道是怎样控制住不把手里的水泼向那张踌躇满志的脸,难道理直气壮的人不该是她吗?微微闭上眼睛,就如杨悦说的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容忍男友的背叛。 再睁开眼,没有杨悦意料之中的愤怒痛苦,她只是平静地说道,语气平淡的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不带感情地说:“以色侍人岂能长久,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许你一个身份,这只能说明,他不爱你。” 看到那精致艳丽的脸渐渐变得苍白,心中闪过快感,要痛大家一起痛,谁也别饶过谁,这一次也不算是输得太难看。 杨晔脸色青黑,没想到平时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也能如此咄咄逼人,是她太小看她了,还是她从来就没看懂过她。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真的软弱,另一种看着柔柔弱弱,可是一旦反击起来,绝对具有杀伤力,三月无疑是后者。 沈小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王达权,这可是水木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也只是有缘见过几次,向两位好友道:“那是水木河东岸老大王达权,不错吧!他可是要比他爸出色多了,短短几年就建立了属于他的酒吧王朝,估计不久随缘也会改名为王朝吧!” 这时,王达权似有所感应,停住脚步转头朝三月这边看来,她忙低下头侧着脸,往后退了一步,沈晔握住她冰凉的手,担忧的看着她。 没想过会再遇见他,所以没有做好见面时的准备。水木就这么大,在街上都可能遇见,何况是他一向喜欢混迹这种场所,她来之前不是就想到了这一层。 三月听到杨悦紧张地唤了声:“达权。”再抬头看他们已拐角下楼了,三月松了口气,手心出了一层汗,又隐隐有些失落,感情史丰富的人记忆力一般不怎么好,她变化也不小,认不出来也是在情理之中。 三月略略平复下情绪,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波澜不惊:“是挺厉害的,不过王朝这名字挺俗。”他成功实现了年少不经事时的雄心抱负,却不再记得当年许下以她名命名的承诺。 虽然早就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可残忍的现实还是让她心痛得无以复加,三月恨起自己来,她这算什么,旧情难忘。 谢三月,你清醒点。 她和王达权的关系,苏小叶并不知道,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紧张道:“三月你不会看上他了吧!虽然各方面都还不错,但不适合你。” 没有人觉得他们适合,只有她自己傻傻的以为,只要她努力就会在一起,可爱情又不是读书,努力用心了就会获得回报,她可以努力的把书读好,却无法做到努力的把恋爱谈好。 “确实还不错,但是对我来说,应该没到一见钟情的地步。”三月笑笑。 “你就是书读多了,才会对帅哥没反应。” “我们走吧!”沈晔怕三月胡思乱想,又怕沈小叶胡说八道,拉着两人从另外一边的楼梯下去。 三月委婉拒绝了沈晔和沈小叶送她回家的提议,说想沿着水木河走走,很久没有看到水木河了,顺便吹吹风解解酒。 苏小叶笑她是文艺女青年,又嘲讽文人就是矫情,懒得打扰她吹风赏夜景的雅兴,开着她的骚包红色宾利去赶下一场。 沈晔嘱咐了几句,无疑就是别太晚回去,别想太多,在三月的再三保证不晚归,不胡思乱想,才不放心的离去。 以前的水木河边一片荒凉,没有灯光,没有人行道,没有这么多散步的人,除了那些小情侣喜欢到这里的许愿墙许愿,没有人愿意到这里来。 没想到多年不见,这里已经不是旧时模样,到处亮着的霓虹灯和林立的高楼大厦,都在告诉她,这八年的时光确确实实存在,时光冲刷了过往,把他们一步步推向未知的未来。 三月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许愿墙的影子,三月问一对年轻的情侣,女孩说:“这里开发得很彻底,很难再找到痕迹了,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真傻,竟天真的以为它还在,现在整个水木都很难找到以前的影子,又怎么会对一面破旧不堪的墙手下留情,她和他就这样走失在时间的洪流里,无所踪迹。 三月放弃了寻找,漫无目的的走着,故地重游,明明这么多人,她看进眼里的却都是王达权。他皱眉的样子,大笑的样子,抿嘴的样子,生气的样子,还有他小心翼翼亲吻她的样子。 她再努力忍住,再坚强还是红了眼圈,其实在她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溃不成军,一切不过是佯装。 学生时代的她,作为一个标准的好学生,她对不学无术社会青年没什么好感,不是每一个社会小混混都有陈浩南的气质,直到见到王达权,他畅想英俊,气质卓群。 她爱上了一个坏男人,曾经有那么一刻,她也有过错觉,以为他就是陈浩南,而她是小哑巴。 他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中拿朵焉了的玫瑰当众跟她表白,会拿着把烂吉他在拐角处唱着跑调的情非得已,会在刮风的时候意气风发单手骑着自行车高调的喊你女人,无论何事一派洋洋自得的样子。 俊俏少年,意气风发。 那年夏天,他就在许愿墙前大声朝着水木河上大声喊,‘我王大权发誓,要收购水木东岸所有的酒吧!冠以三月的名,让所有人知道她是我王达权的女人。’吼完拥着她轻轻吻她的额头,无比虔诚,就像是对待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一样。 三月记得当时高兴得眉眼弯弯,眼脸间都是少女的明媚,认真地问:“做不到怎么办。” “那就至死方休。”在王达权认知中就是,喜欢你就是可以为你打架,为你流血,为你丢掉性命,那时候好像没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惨烈爱情,都不配说你年轻过。 可他终究是个坏男人,说着玩笑罢了,她竟当真了这么多年。 三月朝家走去,这是一场与过去无声的告白,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誓言不可数,被误解的路。 第七章 相亲 相见不如怀念,不想再见偏又再见,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不是她一个个人碰上,既然逃不掉就接受,放过自己。 在经过彻夜的失眠后,想通了一个道理,她不能守着这份残缺的爱情孤独终老,女人这一辈子总的要找个依靠才算善终,好好找个男人嫁了。 隔天三月起了个大早,花几个小时打扮一番,就是为了给相亲对象留下一个好印象,她特意把头发盘起来,让自己看起来端庄一点,昨天晚上姨妈特意嘱咐,这是个很有品味的黄金单身汉,虽然不乏夸张成分在里面,但是能让一向挑剔的姨妈夸得天花乱坠的人差不到哪里去。 水木的雅苑,相当有情调的地方,可以看出对方品味经济都不错,雅苑格调好但价格也同样贵得惊人,一般老百姓是消费不起的,如果不是经济条件尚可,也不会有人为一场还是未知数的相亲打肿脸充胖子。 三月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绕过一扇古色古香的大屏风,屏风将喧闹的大厅和白云蓝天的湖隔开来,环境好的惊人,三月朝指定的位置走过去,相亲对象已经提前到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士,高个,说不上十分帅气,但是长得精神,质感极好的西装衬托出气质沉稳,看上去委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这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 就像姨妈和妈妈说的那样,婚姻哪有那么多爱情,两个人看着不讨厌就可以了,人到了年纪都不谈爱情的,小姑娘年轻不懂事才说那种东西,是啊!她已经二十六了,还谈爱情,太奢侈了。 男人见她走过去,淡笑着上前打招呼请她入座,但笑意没有到达眼睛里,冷漠的眼神透着距离感,他首先自我介绍道:“我叫江信,很高兴认识谢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对她不满意,或者说对相亲这件事情很反感,冷静理智到滴水不漏。 她一笑,看来自己首次相亲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了,干脆用一种最轻松的状态笑着说:“江先生,我们不要把这顿饭看成相亲,怎么说,就像是普通朋友那样。” 江信听了,重新看向了她,看向她的眼睛里开始微微荡漾着一点热情,似乎很意外她的放松。江信在征得三月的同意后,很快就点了几道招牌菜,在等菜上桌的空挡,他开口问:“谢小姐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这是一个修养极好的男人。 “我叫谢三月,很高心认识你江先生。”三月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却成功把江信逗笑了。 “谢小姐是在怪我之前的的自我介绍套简单了,所以原封不动地还给我吗?”江信好笑道,看来这顿饭并没有自己预料的那样无趣。 他竟这样觉得,她只是觉得没什么好介绍的,就一面之缘的人,所以简单打个招呼。 “你好,我叫谢三月,今年二十六岁,家里三口人,现在是一名数学老师,在梓城教书,偶尔会去支教,没事的时候喜欢宅在家里,喜欢看各种小说和韩剧,做菜水平一般,但还是能下咽的,没有什么擅长的,如果非要说出来一点的话,就是读书时代擅长读书。” 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番话,看着江信错愕的表情,三月打趣:“不知道江先生对我这个自我介绍还算满意。” 从错愕中反应过来的江信大笑:“满意,非常满意,谢小姐是个有趣的人。” 有趣吗?叶梦笙常说她这种人最无趣了,看来这位先生的品味还真是独特,她只是觉得有必要调节一下气氛,才不辜负这样好的环境。 两个人言语来往了一番,气氛缓和了不少,等到一顿饭快吃完,两人已经谈得十分融洽,甚至一起吐槽各种生活和工作上的琐事,不像是相亲,倒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那样寒暄。 其实不难理解有如此相貌,谈吐举止不俗,事业有成的男人为什么还来相亲,其中原因,恐怕只有个人能理解,三月从他的话中可以知道,他有一个爱的人,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能够在一起,他还没能放下。 饭后两人礼貌的道别,没有相约下一次,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这一顿饭两人都相当愉快,就是在人海茫茫中遇到一个聊得来的人,短暂的相聚过后,有各自在各自的人生中忙碌。 只是这一次注定要让家里人失望了,回家肯定挨训,大姨妈又要说她挑三拣四,也不看看自己的年龄,她也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可婚姻是宁缺毋滥。 “安谟,你在看什么?”宋颂看好友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奇什么事情能够让这位刚从国外回来的好友分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由于屏风挡住了视线,从他那个角度自然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时候决定结婚的。”苏安漠意识自己的失态,淡定地收回目光,但是他非常笃定的是,那边打扮得十分端庄的女人就是谢三月。 整整八年的时间里,苏安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他和谢三月再见时的场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吃饭,突然到他连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男朋友?相亲?他很好奇。 “临时决定的。”宋松顾自点了根烟,狠狠抽了口,眉头深锁,他需要家庭美满和睦的一个好男人形象,也有必要借这次婚礼来吸引媒体的目光。 “你也知道我公司的事,今天找你出来,是想让你父亲帮个忙,跟银行那边讲句话。”他和苏安漠认识十多年了,无须太多的寒暄,开门见山说明自己的来意。 宋家以经营高档灯饰发家,逐渐发展壮大后,就开始投资房地产,之前由于投资方向错误造成整个公司的运营困难,银行贷款又迟迟不下来。 陈家早就有意收购他的公司,作为亲家的乔家当然全力支持,他甚至怀疑银行的贷款迟迟下不来和乔家陈家有关,现在又多了个王达权,他进退两难,老虎怎么会放过近在眼前的肉。 早两年苏父升为水木市的市长,如果有他的一句话,这件事就好办多了,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那边还在等着苏安漠一句话,这边苏安漠却显得有点漫不经心,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眼神看向别处,好像宋松说得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确实,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甚至不用通过银行,这笔钱他也拿得出,显然他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那个跟她谈笑的男人是她的什么人,从端庄的装扮可以看出,她很重视这次约会,见他们相携离开。第一反应竟然是跟上去问清楚,迟疑了几秒还是忍住了,幸好的是他还不至于在见到她时理智全失,下一刻他已经恢复如常。 宋颂见苏安漠脸上有难色,强人所难,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他虽然和苏安漠是一个院里长大的,多少有点了解,他若是不愿意做的事,谁也强求不了。 若问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霸道、凉薄、睿智、高傲、距离等许多标签都可以顺理成章地贴在他身上,但从来没有看懂过这个人,现在,也猜不准他怎么想,商场上的事瞬息万变,他又想法也是很正常。 “不方便就算了,打扰伯父也挺不好意思。”不待苏安谟自己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宋颂给自己个找了台阶下, “没什么不方便的。”苏安谟没想到自己那几秒的迟疑竟被误解了,也不解释,他想这件事老爷子应该很乐意帮忙。老爷子帮宋颂一把,无疑就是帮自己一把,这个人情当然得卖。 这件事远没有表面这么平和,他虽然几年没有回来,但其中的曲曲折折还是了解的,乔家这几年在政治上的不安分,陈家商业上昭然然若揭的野心,王家的蠢蠢欲动。 不过这些都在他决定出国的时候就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他要的是简单却不平凡的东西。 第八章 旧事重演 自上次相亲搞砸后,谢妈妈恨铁不成钢,每天逼着她去相亲,三月抗议,换来的都是家法伺候。 相亲是条不归路,这话一点都不假,见过那么多的‘极品’男士,三月觉得自己越发心静如水了,还是那种风吹过不起一丝涟漪的那种,简直就是孤独终生的既视感。 她算是把相亲这事看透了,没一点意思,越发觉得男人这种生物可有可无,沈晔说她离看破红尘又近了一步,以后和沈小叶两个人合资给她建造庵堂,让她每天给他们祈福。 求之不得,不用每天去相亲了,不用被家长碎碎念,这样的清静之地到哪里去寻。 沈晔近两年特别信佛,去年还给她寄过一块玉石,说是让佛院高僧开过光的。沈晔说人脸自己都不信还信什么佛,三月觉得沈晔这样挺好,也算是为自己找了一个精神上面的寄托。 就像是有些事情看不到前因后果,求不得放不下,偏生执着,做不到应无所住,但一切自知,一切心知,月有盈缺,潮有涨落,浮浮沉沉方为太平。 这种煎熬的日子直到谢爸爸腰老毛病犯了,需要卧床静休才结束,三月自告奋勇去帮谢爸代课,跟枯燥无味的相亲比较,她还是更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 谢爸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学生们马上那个就要升学了,这是最后的冲刺阶段,权衡之下,觉得相亲这事可以暂时放一边。 相对于年过半百严肃的谢老师,显而易见,那群熊孩子,更加喜欢三月这样年轻漂亮的女老师。知道三月还是单身后,对爱情懵懂的孩子们对她这种大龄剩女的私生活格外感兴趣,问题各式各样的。 三月老师你为什么这么大了还不结婚?老师你有过男朋友吗?你有喜欢的人吗?跟人表过白吗?是不是到了大学就可以谈恋爱了?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所谓人艰不拆,这些初中生太直接,老师你是找不到男朋友吗?老师你是剩女吗?老师你在不结婚就老了。 下课后三月被缠的没有办法,稍微满足了一下他们的好奇心,才急匆匆赶回家,迟到了沈小叶恐怕要削她。 她穿着沈小晔为她挑的薄荷绿抹胸礼服在镜子面前比划,除了眼角的几丝细纹,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皮肤依旧白皙幼滑,眉眼浅淡,心却苍老得不像样子,她自己都不敢审视。 手法娴熟的为自己化了个与之搭配的淡妆,披上米白色皮草坎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瞬间眼前一亮,沈小叶的眼光真不错,甜美中透着淡淡的妩媚,没有太过张扬也不至于毫无亮点。 “很漂亮。”沈小叶看到三月时,眼里闪过惊艳,由衷赞美道:“我眼光很不错。” 一身剪裁合宜的黑色露肩礼服,若隐若现十足的性感,配合精致的妆容,简直完美,这个女人要不要这么性感。 这女人不只是性感还很自信,如果只有前面一句,她很想说句谢谢,现在她可不可以理解成这样,“你是赞美衣服好看,还是赞美你自己眼光好。” “都有,不过人也好看,不过我们得走了。”沈小叶笑嘻嘻,把佯装不满的三月塞进车里,熟练地发动车子。 “瞎说什么大实话,不过还是要谢谢。”三月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声谢谢,近段时间她都被班上那群小鬼头打击的信心全无,沈小叶这话无疑是在拯救她的自信心。 “......”还真是不谦虚,今天的三月确实很美,就是这女人平时太不修边幅了白白埋没了好的底子。 江塘私人会所里灯火通明,极尽奢华,一派笙歌,有钱人的天堂。 三月和沈小叶一进去,就成功吸引了大片的目光,一个性感,一个甜美,还都是没有男伴,在场的许多男士眼珠子都快看出来了。 大片的人拿着酒杯朝这边走来,三月知道今晚是沈小叶的主场,示意她去招呼客人,自己到处走走,快速远离人群。 水木头有脸的人来了不少,早就听沈小叶说,办这个公益学校,她没出一分钱,都是这些所谓的社会名流捐的款,有钱人做这种事不过就是为了图一个好名声,有人愿意出力自然有人愿意出钱,沈小叶说她不是什么信女,她图名利双收。 这种场合她更加习惯于躲着,所以注定无法成为像沈小叶一样璀璨夺目的人,走向了最靠角落的沙发,看了看时间,不过三个小时,吃吃点心就过去了。 可门口的骚动不自觉吸引她的目光,一些社会名媛的议论声不远不近,她刚好能够听见,无非就是惊叹和赞美。 璀璨的灯光下,男子微笑着恰到好处地与众人打招呼,一身帅气利落的西装礼服更衬得他身形挺拔,风度迷人。 苏安谟,他竟然回国了,三月多少有些意外,这个人对国外的向往可不是一般,当年有事没事就在她耳边念叨,后来顺从心愿去了国外,事实也证明他在国外过得很好,功成名就世人皆知。就连她这种不爱玩游戏的人,都玩过他研发的游戏。 站在他身边小鸟依人状的倪星儿,她见过,以前学校少有的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的女子,水木房地产大亨倪家唯一的女儿,两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只是她比苏安谟早一年去美国,当时苏安谟放弃国内所有的高校的橄榄枝,孤身一人远走他乡,走得决绝,没留下任何告别。传言说他就是为倪星儿去的,三月从未想过淡然如他,也会像寻常男子般不可自拔。 “星儿听说你要结婚了,在这里先恭喜你了。”不知什么时候那两人走到离三月不远处。 “谢谢,下个月是我的订婚宴,你可要记得赏脸来。”倪星儿挽着苏安谟的手笑的温婉。 苏安谟一言不发,姿态优雅的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正眼都没给人家一个。这个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跩得跟个二万五八似的。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苏安谟是那种自带疏离感的特殊体质。 这样的人也只有倪星儿这样的女人能够降服了吧!时间真的过得好快,他们都要结婚了。 三月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在准备推开虚掩的门时,隐隐听到压低着声音的争执声,忙停住手中的动作,声音熟悉,分明就是,提裙走近了几步。 她从门缝里看到一对男女抱在一起。 沈小叶?怎么会? 忙收回变得颤抖的手,忙朝外走了几步,此刻见面绝对不是个好时机,那个男人她在电视上见过,前不久退休的教育局局长,前几天谢爸还念叨过这个人的丰功伟绩,为教育事业作出的贡献。 电视上家庭和睦的人,就是这样的人物都有这样不堪的一面,她却无法把不堪这俩字与沈小叶挂上钩,沈小叶,是她所爱人中,最怜惜的一个。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心中已经是猜得个八九不离十,心情格外沉重,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一个女孩子十六七岁就开始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没有任何背景,三年前,她一无所有,吃穿用度都是靠三月那点微薄的工资。后来回到水木从头开始,短短几年就有了今天的成就,她可能是水木成功最快的女人了。 三月心里清楚,这些都意味她要付出什么,一半是努力,另一半的则是手段,她不单纯,这一点,她早就知道。 沈小叶跟她们不同,自小好强又自尊心极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是做得最好的那一个,她有相貌有抱负有野心,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人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那些不堪,可是无法把这些不堪堂而皇之的摆在爱的人面前,痛一起承担有时候会加倍。 就像当年那件事,她和沈小叶决定对沈晔隐瞒一样,沈小叶有她的尊严,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轻易触碰,今天她就当什么都没看见,绝口不提。 退到楼梯口时,尖锐的高跟鞋声和高昂讲话声,越来越近,这个声音她只听过几次,却印象深刻,只希望余生可以忘记。 杨悦,真是冤家路窄,心里莫名的烦躁,不想跟这种人还有纠缠,顺势上楼,看了眼洗手间,相信这不小的声音足够洗手间两人听见。 楼上异常安静,也是,舞会刚刚开始,楼上自然是没人,她站的角度一览无余,舞池里异常热闹,舞池中央一对男女正在跳舞,苏安谟的帅气不凡,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倪星儿肤白貌美,腰肢柔软,步调相当有节奏,两人默契十足,俊男美女自成风景,观众自觉围成一圈,不由自主发出惊叹。 一曲终了,两人也停了下来,受到感染纷纷有人进入舞池,三月觉得这些乱入的男男女女无端破坏美感,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再看。 等她低头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由于隔得太远她看不清这双眼睛里的情绪,不过几秒的时间,苏安谟已经移开了视线。 不知他认出她了没有,应该没有,她于他就是生活中的路人甲乙丙丁,无关紧要的人他是不会白费力气去记住的,世间有多少人转身即遗忘。 转身推开休息室的门,在车上的时候就听沈小叶说过,这家私人会所有水木最大的花园,看一群人群魔乱舞,她更愿意看花草树木,走到窗前。 映入眼帘的场景,足以证明她再一次做了个错误的决定。暖色灯光下,女人衣衫凌乱,一脸意乱情迷地挂在男子身上,眼神魅惑无比。娇嗔话断断续续从她那嫣红的小嘴里飘出,“想要吗?。” 如水的眼光,酥软撩人的细语,就连同样身为女人的三月都忍不住喉头一紧。可想而知,她身下的男人是怎样的难耐。 三月忍不住冷笑出声,冷冷盯着情难自禁两人,快速关了窗,自然没看到男人一脸冷漠的把身上的女人拉开的一幕。 狗改不了****,这句话虽糙但道理确实是实在,用在他身上还真是恰当,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点都没变,旧事再次上演,这一次她淡定多了,冷静多了。 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不知杨悦看到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震惊?失望?难过?她很好奇。 第九章 牵手 沈小叶的事,王达权的事,两个跟她关系匪浅的人,两件让她难以接受的事。如果预先知道运气会这般好,她一定狠心拒绝沈小叶的邀请。 她可以理解沈小叶,因为她们是朋友,同为为女人,何其不幸,对她更多的是疼惜。但是无法谅解王达权,她曾爱他深入骨髓,所以宁愿他是专一的,哪怕是对别人,至少证明她曾经没有爱错人。 分手的时候王达权曾说,她执意离开是因为爱得不够深刻,所以才能说放手就放手,说不回头就不回头,。 他曾留她求她,说没有她活不了,可世界上人都是独立而生的,没有办一点不影响吃喝拉撒,谁没有谁都可以活下去。 可她信了,她不是没有给过机会,有那一刻她近乎哀求:“只要你和杨悦此后断了联系,再不相见,我就原谅你。” 可是这个机会他放弃了,把她的一颗心碾压得粉碎,再也拼不回去,记得他说:“其他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唯独这点不行。”态度坚决,不容商量,这件事他倒是始终没有一丝动摇。 当年她要有今天这觉悟,挽留什么的她一句都不会说,正所谓人心不古,一个人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有了她还想有其他的女人,坐享齐人之福,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好事。 爱是尊严,不是委屈求全,他给过她感动,她多少也知道他不是没有真心,只是爱得不够,抵不过杨悦十五岁成为他的女人的情谊。 至此方休,那时候相忘于江湖该多好,可王达权一向手段强硬,对她也一点不吝啬,让她亲眼见识到什么叫不择手段,步步紧逼,试图操纵她的生活,一切以爱为名,多么冠冕堂皇。 恨就是从那时候开始。 如果没有后来的种种,她会记得他们曾经也有好日子,可台风过境,留下的尽是满目疮痍。往事不堪回首,她已不需要回首,此后生老病死,再无瓜葛。 终究是意难平,抓过沙发上的抱枕再次推开窗户,看也不看扔下去,扔完就关上窗户,不管外面女人难听的咒骂声。 然后世界就安静了,这一刻,她感到无尽的疲惫,往事好近,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想,只想好好睡一觉,最好睡死过去,醒了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脱掉高跟鞋窝在沙发里。 她在梦里走了很远的路,离所有的往事远远的,她依旧笑得香甜,就像当年和沈晔她们在清远幽静的山谷里大声喊着,我们一定要幸福。 可醒来却发现还在沙发上,一切都没有改变,三月边揉着惺忪的睡眼边用手撑着坐起来,抬眼忽然看见沙发上坐了一个人,还是一个极品男人。 苏安谟,他为什么在这里,坐在离她这么近的位置,窘了,她的脚怎么放在他的大腿上,趁他还在闭目养神,三月默默的把脚从他的腿上收回来,弯腰穿鞋打算走人。 他微睁眼看她这反应冷哼了一声,等到她提着包打算开溜他才突然开口:“怎么?不认识了?还是不想打招呼?” 这说得什么话,说得她就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她不是怕打扰他休息吗? 三月一脸尴尬地停下脚步,微笑着转身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淡定坐下来,考量演技的时候到了,装作打量一番,作恍然大悟状:“是苏安谟吗?哎呀!还真是你,变帅了,刚才还真没认出来。” “你还真是不适合撒谎。”苏安谟站起来忍不住嘲讽,眼里尽是鄙视,她那点小心思逃不过他的眼睛,回国还是第一次这么不招人待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走吧!” 如果他不是亲眼看见她走上楼,离开的时候又刻意留意了一下,可能今晚这个不长心的女人就要在这呆一晚上了。 他竟然不决定追究,她也没必要解释为什么要躲开,也懒得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公共休息室,就算问了,换来的只会是一番讥讽,他擅长于打击人。 由于家庭的原因苏安谟是难得的好涵养,对外人一向是礼貌而疏离的,唯独除了她,学生时代已经见识过他的腹黑和毒舌,全表现在那张好看的嘴上了。 说的话让人咋一听觉得还真是这样,细想才发现这人就是拐着弯损人,能把损人的话说得理直气壮还不带脏字的也就他了。 跟苏安谟走出休息室才发现酒会早就散场了,三月踩着恨天高不稳的跑到栏杆处扫视全场。苏安谟看她冒冒失失的样子,一脸不满,还是伸手扶了她一把。 “谢谢,哦,怎么办?”偌大的一个大厅哪里还有半个人影,该死的沈小叶,竟然把她一个人给丢下了。 打算兴师问罪发现手机没电早就关机了,天呐!这里可是郊外,方圆几百米都打不到车,三月脑袋飞速运转,想要回家,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身边这位好整以暇看着她的男士。 这个时候矜持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抱上苏安谟这条大腿,搭顺风车回家,厚着脸皮顺势一把握住要收回去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挤出一脸的笑:“老同学搭个顺风车不介意吧!” 苏安谟目光停在她的手上,只有几秒的时间,抬起头眸光幽深沉的看着她,好看的眉眼挑了挑,嘴角微扬,反手一把牵住她的手,在三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拉着她朝楼下走去。 那手心的凉度让三月意识到她做了什么事,觉得特不好意思,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并不喜欢别人碰他。 苏安漠是公认长的好看,清秀俊朗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一番,她曾离他那么近,要染指一下也就是动动手的问题,可有这色心没这色胆。 一想到当年还有这等福利没好好珍惜,就心痛到无以复加,没想到在时隔多年后竟如愿以偿。 看着他宽厚的背,心中生出一股暖意。 他又在多年后再见面时,在这样一个夜晚,给了她久违温暖,跟记忆中无数次重叠,可偏偏又是这样一个人,任何人都不是能轻易从他那里得到安慰。 她不是一个喜欢把伤口撕开来给别人看的人,就是在穷途末路,也要咬牙含着口血不松口,故作坚强的人总是喜欢捂着伤口。 或许是看不惯这种人,苏安谟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她的伤口,残忍的扒开查看病情,然后狠狠的洒把盐,看你痛得麻木了,再给你上口药,告诉你既然死不了就活过来。 事实证明他真的很了解她,这种方式的安慰有时比一般的安慰来得更有用。 年少的她自是不明白,苏安漠层层的用意,以为这是他的恶趣味,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其实他只是让她记住这种疼,然后学会怎样去避开这种疼,清楚地明白种种都是来源于谁。 苏安谟感觉到她的目光,手握得更紧了,此后就是山穷水尽,也不放开了。 刚才在酒会上,王达权的警告和挑衅,分明是把三月也算计进来的,不难看出他连自己都算计在内。 依在他身边的女人他也算认识,乔家的独生女,从小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乔家三代从政,在政坛影响力不容小觑,就连老爷子平日里也要给几分面子。 外祖父陈家是商业大家,几乎囊括水木河周边近几年兴起的产业,还涉及到房地产,旅游业等等,听宋颂说陈家老爷子这段时间和王家走的很近。 王家掌管水木一岸的黑道上的所有交易,如果跟这样的女人结婚,在白道和政坛上都有人帮衬,只手遮不了整片天,也能遮住半边天了。 其中怎样一个暗度陈仓,错综复杂法他不是不知。谁都不会一条路走到黑,黑道是手段,白道是身份,这个社会无论什么时候,人都有等级贵贱,这就是为什么钱权不分家的道理,有了乔家和陈家的帮助,洗白只是时间问题。 这些倒还是其次,王达权的最终目的应该是他苏家,王家老爷子最后的遗愿,只是没想到他会把三月拉进来,毕竟他们彼此相爱过。 以前就是在两人最针锋相对的时候,王达权始终是护着她的,在她面前两人想法难得达成一致,绝口不提两家的恩恩怨怨。 可今时不同往日,常年的黑道生活把王达权的性子养得太戾,往往不计后果,一个自己都不爱的人什么做不出。 老爷子的事情他不想管,老爷子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可是如果王达权要让三月做筹码牵制他,那他算盘第八章旧事重演打错了,他不会让她陷入这潭泥水。 第十章 不要再见 下了楼苏安漠就放开了她的手,顾自一个人走在前面,他人高,迈得步伐也大,她穿着高跟鞋小跑都跟不上步伐,干脆放慢了脚步朝前面伟岸的背影喊到:“苏安谟,你怎么就不懂怜香惜玉。” 显然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他回头看她,微微牵起嘴角:“你是在说你自己吗?”这人笑起来格外散漫,就像在说一件多么可笑的事,苏安谟总有办法让她自惭形愧。三月脸一红。 毕竟是有求于人,反驳的话通通咽回肚子里,万一他心情不好,真怕他把她扔下,这个人绝对做得出来。 出了大门冷风一吹,三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低估了水木冬夜的寒风,快几步跟上苏安谟步伐,恨不得马上钻到车子里。 水木不同于梓城,多少年没下过大雪了,她好像忘记这个时候的水木其实也只有几度,出门连件御寒的棉衣都没带。 上到暖气充足的车里,三月摸了摸露在披肩外的皮肤,果然冰凉一片。苏谟长手一伸,扔给她件棉衣,熟练地发动车子:“不挨冻就不会长记性。” 她没有反驳,明知不是他的对手,干脆老实地缩在衣服里,一言不发地看着车窗外。 夜里郊外很静,一路过去除了一些高档别墅,还有一些古老的建筑,竟还是当年水木的老样子,很是难得,没有人来开发,这说不通呀!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她会和江塘这里牵扯之深。 “你知道多少人在争这块地吗?”苏安谟随口问到,不料想正问到她心中所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里就成了一块风水宝地,成为水木最具有开发价值的地皮。 陈家、乔家、宋家、倪家、王家都在争夺,几方力量的相互制衡,竟神使鬼差地使它保留至今,只是这场无声战争还在继续,无论最后谁得到,都只是另一场战争的开始。 三月对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自是不懂,她一个小教师也接触不到这些,难得起了一丝好奇,转过脸问:“这里要被开发了吗?” “现在还没有,不过那是迟早的事。”车子拐了了个弯,出了郊区。 他不是一直在国外吗?怎么会对水木的事情这么了解,就好像这个人一直不曾离开过一样,可他明明就离开了八年。不过他要是有心知道,什么都瞒不住,她看着他,这人眼睛长得深邃,据说睿智的人都长这样。 沈晔曾说和苏安谟对视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这样一双眼睛睫毛偏又生得密且长,冲淡了不少锐利,只是不笑。 时间把当年青涩稚嫩的脸庞雕刻棱角分明,削薄轻抿的唇,无疑透露着冷峻,这个人一向是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一直没变过。 感觉到三月在看他,他眼睛微微一侧,朝她看去问:“你在看我?” 被抓了个正着,微微脸红,轻轻移开目光,她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还能坐在一起,跟以前一样谈话,一时之间有些思潮涌动,失态了。 苏安谟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收回眼神,淡淡地问了她的具体地址,便默然将车往前开。 他没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将车开到水木河边,在三月开口之前率先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还有那件事你后悔吗?” 她不知道苏安谟说得是哪件事,事情太多了,可以肯定的是跟王达权脱不了关系,这些年她一个人过得很好,但是并不代表她不后悔。 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怨长久,她亲身经历过的这些都不能一笔勾销,时间也不能。 三月第一次情窦初开的对象就是王达权,都说女孩的第一个男友,会是她的爱情启蒙老师,可惜的是她遇到了一个不合格的老师。 王达权心思深沉,不相信有些东西会这么容易得到,想什么看什么都要入木三分,有些时候用力过猛,就什么都不是了,伤害了自己也伤了自己喜欢的人。 何况那时三月还年轻什么都不懂,少了那份心理准备,可王达权早就在社会上应酬,意气风发一时冲动的时候,逢场作戏难免。 这样也就罢了,说不定她习惯了也就不闹了,可偏偏杨悦不是逢场作戏的那种女人,从十五岁就是他的女人,一起同甘共苦,一起并肩作战,她算什么,在杨悦面前她才是逢场作戏。 她一个人痛得死去活来也就罢了,可是因为她,沈晔远走他乡,多少年有家不能回,还有那个无辜的孩子,只要一想到这些她连呼吸都困难,多少个夜晚都是睁着眼睛到天亮,这些都是拜他所赐。 苏安谟只知道故事的开头,也许永远都没机会知道故事的结局,结局会伴着秘密永远深埋地下。 苏安谟看她面无血色,知道这很残忍,可他就是要撕开她的伤口,告诉她这样捂着永远都好不了。 “如果你对他还有念想,我奉劝你一句,趁早死了这条心。”他还是无法把王达权和乔家要联姻的事告诉她,有些事还不能操之过急。 有时候她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他这么喜欢插手她和王达权的事,还是习惯了永远把自己放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上,看尽她的狼狈和笑话。 “我们不要聊这个话题好不好?”她承受不住,带点哀求。 苏安谟却没打算放过她,三月最终还是忍不住捂嘴哭泣,转过头背对苏安谟,把头抵着车窗,就是最绝望的时候,她都不曾落泪,今天是怎么了? 苏安谟很清楚,三月真正不能释怀的原因,一多半都是被王达权不择手段彻底刺激到,真的伤心了,所以至今还耿耿于怀,他不敢想象当年离开后还发生了什么,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发说:“自此之后彻底忘记这个人,记住了吗?”这句话不是劝告,是命令。 他了解她的性子,要强的一声不吭,往往这个样子最是可怕,如果放声哭出来可能真的就没事了。 四年了,她已经学会不去想这个人,但从未尝试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谈起,也许是时候鼓起勇气去面对。 “我只是不相信,我这样爱过的一个人会伤我这么深,大抵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像年少那样掏心掏肺去喜欢一个人,你说我还能遇到一个我这么喜欢的人吗?”第一次哭得像个孩子。 三月抬头看他,破罐子破摔哭得一塌糊涂,她记得以前他也这样借她一个温暖的胸膛,任她放任自己悲伤。 “我不确定你会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人,幸福是自己把握的,你要是还是这个样子永远不会幸福。” 这是独属于苏安漠的方式,说话永远这个样子,他做什么事都和别人不一样,你再难过也别想从他那听到半句安慰的话。 这是他对她的关切,苏安谟何等人物,不在乎的事看一眼都觉多余,更别提多说一个字,却愿意跟她说这么多,这些好不轻不重落在她心里,她都记着。 以前为王达权的事,作为旁观者没少警告她,也没少帮助她,就是因为他看得太分明了,比她自己还分明。 可世界上人生而独立,许多事谁也无法感同身受,她逼自己忘记,可苏安谟终究牵扯太深,见到他就不由自主得想到,以前她是何等不幸。 她不是一个自寻烦恼的人,苏安谟是个好人,但她希望不要再见。 第十一章 照片上的女人 那天苏安谟送她到家时已是凌晨,差点就被拒之门外,谢家妈妈黑着脸说一个未婚女孩子这么晚不回家,也不知打个电话回家,还被人用车给送回来,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三月自知理亏低头听训,她妈肯定是看见苏安谟的车了,这时候解释无疑就是掩饰,态度端正低头认错,挨挨骂也就过去了,她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最疼的就是她了。 谢妈妈看女儿低着头一脸知错的样子,终是几分不忍心,决定问最后一个问题就放过她。 “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呀?工作?家庭环境怎么样?你们到什么地步了?有计划结婚吗?什么时候带回家坐坐?”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说来就是普通同学,她肯定不行,到时候指不定怎么拷问她,飞快的跑回房间关上门说:“妈,我累了,你也早点睡。” 她妈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夸张了,只要看见个男人,就会往那方面想。可这个人是苏安谟,天之骄子,能看上平凡普通的她,恐怕不能。 之后三月照常去上课,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也会满足一下班上那些小女生的好奇心,这天上万课收拾书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去路。 “老师。”有人跳到她的面前,笑得格外阳光。 她冷不丁吓了一跳,看到是班上一个小帅哥,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整整比她高了一个头,好看的眉眼,应该是不少女孩子的初恋对象,不过现在她更好奇这位小正太拦住她的用意。 眼前的男孩子细细打量了她很久开口道:“谢老师,我认识你。” “哦!是这样啊!但我在这里读书的时候已经是十一年前了。”三月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这套路真的很俗了,肯定是有事求她,说着疼爱的抚了下男孩的头发,这孩子长得真好,眉眼有几分熟悉。 男孩不自然的偏了偏头,脸上迅速升起几抹红晕,又偷偷看了几眼她,这眉眼,分明就是小舅舅照片上的女人,不,照片上那时候应该还是个女孩子。 有一次他在小舅舅家玩,翻他钱包的时候发现夹在最里层的角落,一时好奇拿出来看了很久,后来忘记放回去了,为此小舅舅发了好大的脾气,他为此伤心难过了好久,从小到大小舅舅都没有骂过他。 “谢老师,我真的见过你,在我小舅舅的照片里,老师您是不是我小舅舅的女朋友呀?”小孩再次无比确定的说。 要真有个男朋友,也不会天天被家里人念叨了,然后她就笑着说,语气轻暖:“老师单身很多年了,近段正忙着相亲。”看来现在的孩子还是家庭作业布置得太少了。 她不喜欢拍照,因为不上相,所以拍照什么的能躲则躲,就连毕业照都因她生病错过了,仅有几次也是和家人一起。 三月突然想起有那么一次例外,那张照片曾很长一段时间在她电脑桌面上,第一次有人把她拍得这么漂亮。 照片里头的她扎着简简单单马尾,头发比现在要长,白色T恤,由于年轻也不显得寡淡,身材纤细,线条柔和。 是她和王达权在水木河上划船时,他偷拍的,角度抓的很好。午后少女在河上远眺的模样,眼神几分迷离,几分慵懒,意境很美, 只是此去经年,物是人非,就被她删了。 男生看着谢老师凝重的神情,以为三月不相信,认为他在说谎,急忙追问:“我舅舅叫王达权,老师你认识他吗?”急切的看着他,希望能从她眼里看出什么来。 但是没有,“不认识。”三月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否认,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真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认识。 现在看这小男孩,眉眼简直就是一个磨子刻出来的,难怪熟悉,都说外甥像舅舅,这话一点都不假。 话落的同时眼前男生也因为三月的这句话变得不安,好看的眼睛里满是失落,慢慢低下头。 三月突然觉得为人师这样说不妥,容易伤害孩子,何况她是认识这个人的,稳住心神,换了种语气:“不过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这就是长了张大众脸的苦恼,你能理解老师吗?” 果然男生听到她这样讲抬起头看她,一扫之前的不安和失望,眨巴眨巴大眼点了点头:“老师这长相是普通了点,像我就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少年扬起一脸自信的笑。 三月无言了,感觉自己的顾虑完全是多余,跟这位小帅哥挥手告别,这她妈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再俊的男生只要跟某人扯上半点关系都不逗爱了。 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家的,却被从隔壁水木中学走出来的一群女生吸引了目光,同行的女同学提议去附近的奶茶店坐坐。 多么美好的年纪,多么令人羡慕的青春,她本能地跟着她们,直到看到她们进入一家奶茶店,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场景,这间非茶物语,既然还在。 以前王达权常陪她来,两人感情好的时候一杯饮料两根吸管,头挨着头咯咯傻笑,相爱的人哪怕简单看着彼此都是满满幸福。 有一年期末复习期间,两人寻到这个好地方,复习约会搁一块儿。偏偏王达权看到书就头疼,往往她复习完,他已经无聊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每每这个时候三月就会让他下次别陪她了,怪无趣的,可他又偏执,说什么也要跟着她。 他永远不会知道,曾经有个女孩在他睡着时候,偷偷一吻,那样小心翼翼,维恐吵醒。 青春年少,浓情蜜意,好不欢喜。 可是逝者如斯夫,一去不复返。 三月摇了摇头清醒过来,笑得苦涩,都是那小男生闹的,人心不再,她何苦念念不忘,真是傻呀! 推开门走进去,鼻间都是淡淡的奶茶味道,让她想起了久远前的很多个午后,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竟一直没变,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就连这老板娘也没变,可见长情的人也还是有的。 老板娘籽木见客人进来,站起身笑着招呼,看见来人是谁后眼中闪着重逢喜悦的光:“三月。” “学姐,好久不见了。”三月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笑容,店里的老板娘是水木中学出来的学姐,记得两人初次见面就不出来的融洽,后来熟了,也算说得上几句话的人。 “你这丫头,这些年死哪去了,太没良心了,也不知抽空来看看我。”籽木不满的抱怨,心情却是大好,把饮品目录卡递到三月面前:“今天随意点,不要客气,我请,也就对你这么大方。” 满满几页看得她眼花缭乱,选择太多也就有了选择综合症,再加上她对吃喝一向没个定性,不像沈晔喜欢牛奶奶昔,沈小叶爱喝咖啡,就连不拘小节的叶梦笙都有固定的喜好。 “今天什么日子,一个两个的。”梓沐惊喜道。 三月看着籽木一脸受宠若惊,到底是谁能让性情一向清高的籽木露出这样的表情,她还未来得及去看,这个人已经走到她身边,确实是让人受宠若惊的能耐。 “真巧,你也喜欢来这里?”原话是真不巧,三月这话说得违心,脸上还要挂着笑。 “什么时候回来的?”籽木问 “上周。”简单的两个字。 上次见面太匆忙,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八年了,他好像更帅了。三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今天穿了件宽松的套头厚毛衣,不同上次的隆重和严肃,丰神俊朗像邻家大男生,如果不去细究这些年磨练出来的沉稳,就好像看到了十七八岁的样子。 苏安谟皱了皱眉,这不是巧合,几个朋友聚会,出来时正看见她从学校走出来,跟着几个女孩子迷迷糊糊进到了这里,确切地说他是尾随她进来的。 许是不满意三月语气中的阴阳怪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算是看见她这么个人了。 “两位随意点,今天我买单。”籽木饶有兴趣地看着了两人一会儿,催促道:“两位贵客,快点吧!我还要做生意。” 苏安谟点的是咖啡,三月则点了一堆,下手一点都不留情,最贵的那些,服务员看了籽木一眼,自家老板娘并不是十分热情之人,见籽木丝毫不介意,才去忙了。 第十二章 不期而遇故人 三月自觉跟着苏安谟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整个奶茶店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躁动不安了,不少女生频频侧目,还有不少大胆的女孩子干脆目不转睛的盯着。 看苏安谟仍是一脸淡定,三月打趣:“苏大帅哥魅力依旧不减当年。”这男人真的是越来越引人注目,把小女生迷得神魂颠倒。 “谢小姐也是明艳照人。”苏安谟冷笑,意味不明看了她一眼。 这客套话说的没一点诚意,她虽说不上不堪入目,可是离光彩照人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她也厚着脸皮:“哪里,哪里,以后不要这样夸我,会骄傲的。”她心虚笑着,跟叶梦笙在一起久了,也学会了恶心人。 幸好两人都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苏安谟品尝着咖啡似是不经意地问:“你在这里教书?。” “没有,我在梓城教书,这是帮我爸代课。”三月边吃边含含糊糊回答,心里感慨还是以前的味道,嘴馋得厉害,看到苏安谟面前只摆了咖啡,又觉得一个吃实在没什么趣味。 “为什么不回水木来教书?”他以为她不会离开家乡,水木并不缺少教书的地方。 “本来我是学金融的,出来后跟着学长到水木找工作,学艺不精,没找到工作,穷的温饱问题解决不了,刚好看到学校的招聘,就阴差阳错的成了一名老师。”看,她也是可以说谎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苏安谟皱了皱眉,她还是不适合说谎,学艺不精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你要不要吃一点,很好吃的。”三月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挖了一大口抹茶冰激凌送到苏安谟面前,刚才尝了一口,真的很好吃。 许是她的眼神太闪烁了,他怔了一下,难得点了点头,正欲接过她手中的勺子,三月却收回了,手尴尬的伸在半空中,嘴角抽了抽。 三月知道这人挑剔出了名的,特意拿了个干净的碗,又用没用过的勺子把没吃过的分一半出来,恭恭敬敬的端到他面前,用眼神示意他快尝一尝。 直到苏安谟一一尝过后说了句不错,三月终于粲然一笑,高兴得无以复加,要知道得到苏安谟的认可是一件多难的事。 在这甜腻的氛围中,她这般发自内心的一笑,双眸直如琉璃般星星点点,看得他心动无比,几难自持,她笑得还是如此动人。 她性格倒不是内向只是一向慢热,两个人刚成为同桌的时候,客套而疏离,后来熟络了,也是这般笑得自然随意,他心中的那个谢三月又回来了。 那天三月说了很多话,从水木中学的树一直聊到水木江上的船只,虽然他说得少,但一直在认真的听,时不时附和几句。 苏安谟开车送她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已经错过饭点,不知不觉他们竟聊了这么久,他也不烦,就一直听她讲。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太过小心眼,就因为一个渣男,竟生了永远不要见面的想法,他又有什么错,不仅没错,还一直很好,劝她帮她安慰她,从未放弃过她。 同样是朋友,唯独对他特别不公平,沈小叶说,就连她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她也是不公平的,沈晔第一,她第二。 转眼新年将至,沈晔的婚期也定下来了,十二月二十八,她让自己的未婚夫请自己多年闺密吃顿饭,依旧是在雅苑。 出发时接到临时电话,沈小叶有事来不了,三月只好一个人赶到沈晔指定地,这次不像上次相亲是露天的,看得出考虑到天气的原因专门包了一个包厢,环境较之前更加别致。 三月推门进去之时,沈晔正在看菜单,见到三月,露出笑来:“快坐,看看要吃些什么?” “我是小晔的未婚夫宋颂,你是三月吧!常听她说起。”坐在沈晔旁边的男子适时礼貌的伸出手来,不失礼貌的说道。 三月回握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打量,虽不及苏安谟的天人之姿,但也是英挺不凡,眼里闪着商人的精明,看不出其它的情绪,要是人品跟相貌一样端正,她也就放心了。 把身上的大衣挂起来,刚落座就听见转动把手的声音,看见来人在座的三个人神色各异,脸色最难看的还数沈晔。 水木说大不大,转角碰到熟人不足为奇,可说小也不小,不可能什么场合什么地点三番四次遇见,只能说是缘了,至于是什么缘就不得而知了。 这场饭局,是他们夫妻两人商量请好友一起吃顿饭,万万没想到,都是些故人,看见沈晔越来越苍白的脸,三月握了下她的手以示安慰,天塌下来还有她。 她知道沈晔在担心什么,当年私奔的事情,苏安谟是知道的,虽然他对这种不关己的事一向不予置评,但那是以前,现在沈晔身份不同,是要和他好朋友要结婚的女人。 “怎么了?认识?”宋颂见苏安谟眼神落在三月身上良久,他太了解苏安谟了,放进感情的人少之又少,对谁都冷淡如凉水,可此刻却用如此复杂的眼神在看对面的女人,可真是新鲜。 苏安谟肯定认出沈晔了,三月怕他完全不给人台阶的当场说出来,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留,立即换上笑容率先打破僵局:“我们三个是校友,我和他还是同桌来着,世界还真是小,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说着紧张的看着正在挂衣服的苏安谟,希望他能念在同桌几年的情谊,留点情面。 “同桌!既然你们都认识,我就不介绍了,大家就随意聊聊,不要太拘谨了。”宋颂一脸质疑看着两人,这家伙也适合有同桌,还以为他就适合一个人待着。 不过这样更好,来之前还担心他这位好友冷着一张脸把人家女孩子给吓跑了。 这招先发制人用得还不错,提醒他们是校友,又把他们两个的同桌之谊摆出来,苏安谟收回目光,他真的想知道她还有什么招数没有使出来,拉开凳子在她身边坐下来慢悠悠的开口:“以前和沈小姐有过几面之缘,没想到。”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人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讨好的握了握,紧张的看着他。 苏安谟好笑,眼睛落在她纤细白嫩的手上,这个女人一向骄傲固执,很那服软,这样的小动作,不得不承认很受用,此刻他的心已经软化成水了,语气不自觉温柔:“没想到今天还有这缘分。” “我也没想到,我们开始点菜吧!。”沈晔显然忐忑不安,只想快点结束这个饭局。 几个人速度的点好了菜,等菜上来的空档,两个男人已经聊到其它事情上面去了,都是生意上的事。两个女人同时松了口气,三月和沈晔两人也很快找到其它话题,明明婚礼在即,可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提任何有关婚礼的事,生怕刺激到三月身边这个男人。 菜慢慢的上齐了,宋颂和苏安谟也停止了刚才的对话,宋颂关心了自己的未婚妻之后还不忘问候一下桌上的另一位女同胞:“三月,不要客气,喜欢吃什么自己夹。” 经人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自己连吃了好几口白饭了,还未来得及夹菜,有人已经边往她碗里边夹菜边不满的说:“吃饭的时候要认真,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 “我哪有想些乱七八糟的,还有你不会拿你吃过的筷子给我夹得吧!”三月转头看着他,盯着他手里的筷子,一脸嫌弃。 苏安谟放下手中的筷子,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带着别人辨别不出的情绪,四平八稳的沉默着,可三月还是看出了他眼中的危险气息,他生气了,可能是因为被人嫌弃了。 宋颂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原来苏安谟也会向一个女人献殷勤,一物降一物,人家姑娘明显不买苏大帅哥的帐,看着自家好友吃瘪,心情格外好,抿着红酒调笑着调侃:“安谟你是被三月嫌弃了吗?” “是吗?”苏安谟突然间变得高深莫测,干脆手肘撑在桌上,双手交握放在前面,头微偏一张俊脸对着三月眯着眼睛:“很多事情,我随便说一件不知道你受不受的住。” 这话外人听来是暧昧不清,可是当局者听来,确是不动声色的威胁,这人还真是奸诈,三月恨得咬牙切齿,看沈晔再一次刷白的脸,决定忍气吞声,夹起碗里的菜就往嘴里送,装出一脸满足的样子:“不嫌弃,就是往我碗里吐口水,我也不嫌弃,苏少的口水真是香!” 话一出来,桌上的人都顿住了,就连一向淡定的苏安谟脸上也挂不住了,微微的咳了咳。 第十三章 对你不感兴趣 一顿饭下来,三月已经是心力交瘁,头昏目眩,就连离开时,苏安谟主动帮她披上衣服都未做出任何反抗,甚至迷迷糊糊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皮肤比她好。 苏安谟见她傻乎乎的样子,知道定是刚才那杯威力十足的高度酒慢慢的起作用了,问她还能走吗?三月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种酒只是后劲大,暂时应该没问题。 两个男人自是走在前面,三月陪沈晔默默的跟在后面,沈晔也是一脸疲惫,看到苏安谟,心里多少藏着点心思。 饭桌上说她此后的重心就是做一个强大男人背后的女人,其他别无想法,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四个人都听见,三月知道这话多半的说给苏安谟听的,在安他的心。 三月倒是相信她说这话,做一个贤妻良母,在家里相夫教子,这是她从小的愿望,想来她也是认真对宋颂,有时候又何必那么较真,非谁谁不可,好坏命中注定。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命中注定来得这么快,他们与一行人堵在了门口。三月侧着头从苏安谟高大的身侧看过去,而被簇拥在最中间的不就是王达权。 宋颂和王达权明里暗里多少有过来往,不论关系如何,但表面功夫务必做到滴水不露,很多利益牵扯什么的,又不能真扯破脸皮,免不了上前客套几句。 “真是好久不见啊!王先生,下次我做东。” 黑道上的商人和白道上的商人是不一样的,就像王达权和宋颂,王达权对这种表面上的虚与委蛇显得不屑一顾,眉目间都是冷冷,笑着开口:“看来宋先生的资金解决了,不然怎么会有这闲心来吃饭。” 话是对着宋颂讲的,目光却停在苏安谟身上,复又说道:“苏先生不留在美国开发游戏,回国难道是想接替苏市长的位置。” “我想我并没有这个打算。”苏安谟淡淡的回到,脸上看不出情绪,抬脚就朝外走,王达权也无意久留。 宋颂依旧笑着,礼貌的告辞,也朝外走去。 三月站在高大的苏安谟后面,凭她对两人的了解,不难听出明显火药味,这两人会有什么过节,加上苏安谟刚刚回国不久,应该还没有这种闲功夫。 对面的人没留意到她,王达权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直接朝里走去,三月多少有点失望,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就好像所有都越走越远,只有她一个人还停在原地,等他们到达终点的时候,却没发现少了一个人,她如此不重要,可有可无。 可是他忽然站住了转身道:“好久不见,三月。” 周边的人也纷纷朝她看过来,三月明显酒劲上来了,走路不是很稳,眼神还有点迷离,脑子也不是很清楚,迷迷糊糊回了句:“好久不见,王达权。”他并没有忘记她,可耕耿耿于怀的始终只有她一个。 之后还发生什么就记不太清楚了,脑袋越来越热,视线越来越模糊。隐约记得被人拉着手出了大门,最后是挂在某人的身上,被人抱着上了车。 苏安谟拒绝了宋颂和沈晔想要送三月的好意,三月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腾不出手来,只好打电话让人来接。 人精一样的宋颂自是看出了他对三月的不一般,作为朋友很上道拥着一脸不放心的娇妻离去。 苏安谟揽着三月的腰,尽量让她舒服点,看着已然睡过去的女人,有些无奈,三月不安份的把头放到的胸口,他的呼吸忽然一窒,不再看她。吩咐道:“苏叔叔,今天不回大院。” 车子到达,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轻手轻脚抱着她朝电梯走去,到家后将她轻轻地放下,自己打算去洗个澡,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哽咽:“王达权你个滚蛋,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他望着她心中一疼,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毫不留情地抽出手来准备离去,手最终温柔的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把她抱入怀中。叹了口气,倔强的丫头,难道只有喝醉了才放肆一回吗? 在国外的这几年,他一直以为没有什么是忘不掉的,可他高估了自己,但他有自己的骄傲,用几年的时间去克服心理障碍,最后他回来了。 无论她心中有谁,这一生他都栽在她手里了,除了她,他谁都不要,除了她,谁都要不起她。 做了怎样的决定,就要接受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爱着别的男人。 简单的装饰,但处处可以看出主人不凡的品位,好闻的味道,有点像男士的古龙香水,三月睁开酸痛的眼睛良久,脑袋才恢复运转,这不是她的房间,那这是谁的房间。 难道在做梦,她闭上眼又睁开,什么都没变化,猛地坐起身,突然发现身边还睡了个人,傻眼了,这个人不就是苏安谟吗?为什么他裸露着上半身。 “啊—”一声尖叫,成功把睡得正香的人给吵醒来了,她昨天干了什么事。 苏安谟看了一眼她,淡定的起床,光着身子,从衣柜拿了条浴巾朝浴室走去,三月忙捂住眼睛大呼:“暴露狂。”不得不承认的是身材真好,放在平时简直是福利,可现在时机不对。 很快她发现了一件更为严重的事,身上的衣服显然是苏安谟的,衣服下什么都没穿,额头上的汗一点点冒出来,难道她和苏安谟发生关系了,可是为什么她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等到苏安谟神情气爽从浴室里出来,她已经恢复了淡定,最重要的事是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失态了?”三月试探的开口。 “你什么都记不得了。”他眯了眯眼睛,略带责备:“想不到你这么狂热,腰力不错。”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帮她换了身衣服。他苏安谟什么人,再没有女人,再欲火焚身也不会趁人之危,他要让她心甘情愿,但是对她可以用点手段让她心甘情愿。 这话犹如五雷轰顶,这个人怎么能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样露骨的话,她酒后乱性,把苏安谟给睡了,还是有妇之夫,心里肯定是恨死她了。昨晚的事她是一点都记不得了,就算是发生了那种事,她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不会是苏安谟骗她,可他那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有什么理由来骗她这种平平的人,三月低头看了看胸脯。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他忽然笑着开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发生这种事难道不是女孩子比较吃亏吗?不过她这样的在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眼里,算不上个女的吧!昨天喝多了,是她理亏。 深深吸了口气气,她鼓起勇气看着苏安谟深邃的眸子:“你想怎么补偿?” 钱?她好像没有他有钱,苏安谟随随便便研发一个游戏,得到的钱就是好几千万,又岂会觊觎她这点小钱。 做苦力,看她这细胳膊细腿的,就不是一个好的劳动力,选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对我负责,我们试一试吧!不是玩玩,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他深深注视着她,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他在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或许会幸福的可能。 三月突然呆住,整个人失神的看着苏安谟,明明就和倪星儿要结婚了,他是让她做他的情人吗?还真是看得起她。 “对不起,我没兴趣。”三月扯唇,他怎么能把她置于这样一个境地,她真的是没办法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哪怕这一生孤独着过,也好过被万人唾弃。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脸色越发难看,脸上青筋凸起,眼神深沉得不见底,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那你对谁感兴趣,是王达权吗?那可惜了,王达权貌似对你不感兴趣,还不清醒吗?我是疯了才会对你说这样的话。” 不等她回答,苏安谟起身一把从床上拖起她朝门口走去,指着门冷冷地说道:“滚,马上滚,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说完再没有多看她一眼。 第十四章 摊牌 三月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穿着苏安谟宽大的衣服,顶着凌乱的头发,从速安谟的高档小区出来后,在路人异样的眼光下冲进最近服装店。 在试衣间宽大明亮的镜子前摸着脖子上点点嫣红,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一夜情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这种循规蹈矩的女人身上,还是和各方面堪称完美的苏安谟。 回家的途中想了无数个理由,怎么跟家人去解释一夜不归,又怎样解释出门和回家时穿得衣服不同。到家后才发现桌上的便利贴,他们回老家了,过两天才回来,危机解除。 一个人的时间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委屈,不知道苏安谟发的什么无名火,是因为她拒绝了他,男人都是这样吗?难道因为他提出来了,她就必须接受吗?就算他没有要结婚,他们也没有可能成为情侣。 想开了只觉得没什么意思,自己太较真了,过完年她就去梓城了,碰面都免了,只是痛失一名好友,发生过关系的人,她是没有办法泰然处之的面对。 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当下最麻烦的是她把手机遗忘在苏安谟家里了,现在她就是想找他要手机,也没有联系方式了,就当掉了。 她用家里的座机打电话给沈晔打电话,对这个丢下好友的女人进行深深的谴责,沈晔笑她当时跟个八爪鱼一样抱着人家,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她没有跟沈晔说和苏安谟发生一夜情,不然这小妮子又要起哄了,这种事情就连她自己都要忘得彻彻底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谢妈妈和谢爸爸在元旦的前一天回来的,谢妈妈对女儿掉手机一事表达了不满,认为自家女儿太不应该了,这么大年纪了,做事情还是毛手毛脚,丢三落四。最后还是谢爸爸心疼女儿,出来打圆场,这事才算过去。 年关将近,大姨妈带着表哥表姐和孩子来家里过元旦,三月被大姨妈拉着打麻将,苏家家训,麻将桌上无情面,几轮下来,三月被虐的毫无招架之力,几张红色的钞票就到别人兜里了。她一个毫无实战经验的菜鸟怎么会是天天泡麻将馆的大姨妈,和把麻将当作消磨时光的家庭主妇表姐的对手,心里已经开始计算要输多少钱了。 知女莫若母,谢妈妈当然知道自家女儿几斤几两,看着钞票流水般的出去,心疼的要命,她这傻女儿,关键时刻还得她这个当妈的出手,站在玄口喊:“三月,把位置让给表哥,一点礼貌都不懂,跟我去超市买食材。” 三月故作不满的起身,大姨妈正在兴头上,虽有不满,但也不愿意自家的儿子被人拉着去提东西,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谢妈妈喜欢到水木河边的一家开了很多年老超市里买东西,说就那家超市的东西实在。母女俩走了近二十分钟才到,三月自觉地推车跟在后面,谢妈妈挑东西挑的精细,几十年的居家生活早就养成了精打细算的习惯。 “见到老朋友了,快随我上去打个招呼。”谢妈妈一脸激动,连步伐都快了几分,隔着老远就招手:“老李,这儿。” 两人走近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睛里都滚着热泪,人到老年看到昔日好友难免要想到那些往日时光,无一不是珍贵,时光匆匆,转眼就老了。 三月忙甜甜的喊到:“李阿姨好。”喊完就愣住了,这李阿姨不就是苏安谟他妈吗?五六十岁的人保养的十分好,比同龄人都要年轻许多,不愧是市长夫人,贵气逼人。这是三月见过最平易近人的市长夫人了,一点都没有架子。 以前和苏安谟坐同桌的时候,双方家长是在家长会上认识的,两人颇有相遇恨晚的感觉。 “这是三月吧!出落的越发得好看了。”李淑烟打量了她一眼,笑眯眯的夸奖。 这家人都是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吗?她扯着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堆出一脸笑,对着长辈又不能像对待苏安谟那样随意。 可当看见苏安谟推着车出现在李阿姨身后时,她满脸的笑就僵在脸上了,一向不相信命,可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她命真苦。 看苏安谟手里还拿着一叠纸杯,一点不影响他的气质,原来这个人也有如此识人间烟火的样子。 李淑烟笑着转过身对自家儿子说:“安谟,快过来打个招呼,是三月和阿姨。” 苏安谟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车里,走上前来:“阿姨好,回来这么久了都没能拜访您,真是抱歉。”礼貌周到,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家教。 谢妈妈看着英俊不凡的苏安谟,笑得合不拢嘴,嘴里不停地夸奖,无非就是青年才俊,气质不凡,外表出众,事业有成,把李阿姨夸得心花怒放,难得看到苏安谟脸上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红晕。 读书的时候他妈就没少夸苏安谟,这些年安谟越发的成就,他妈常常看新闻,什么都知道,在家的时候三天两头要数落她一番,苏安谟就是正面教材。 两人自觉地跟在后面推车,一时之间也没什么话题,气压低得可怕,三月决定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尴尬:“怎么跑这么远的超市?” “有事从这里经过。”苏安谟冷冷的说完,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吗?她又没有错,本来还想问手机的事情,干脆不再搭话,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说话,老死不相往来。三月的目光就被零食区的各种零食吸引住了目光,看中的都往购物车里扔。 一只大手把一些油炸和高脂肪的食品都挑拣出来,三月抢过他手中的零食,怒气冲冲:“苏安谟你干嘛抢我零食。” 苏安谟手中的动作没停,语气霸道:“这些东西都是垃圾食品,不准吃。”说着就去拿她手中的零食。 “我自己吃,不关你的事情。”三月紧紧抱着自己的食物,一时之间两人僵持不下。 两位妈妈见自家孩子大庭广众之下红着脸,忙快步挪了过来,了解情况后谢妈妈觉得三月太不懂事了,最后三月迫于母亲大人的压力下只得眼泪汪汪的把零食放下,狠狠地瞪了好事者一眼。 忽然,苏安谟放开推车,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语气极其温柔:“好了,别生气了,等下我带你去外面的良品铺子去看看。”三月还在气头上,没听出这话有什么不妥,可接下来说的话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天早上你走得匆忙,手机落在我家里了。”说着当众把手机交到她手里。 “stop。”就怕他吧那天的晚上的事情给说出来了,眼下这种情况不只三月傻了,就连两位妈妈也傻了,苏安谟这话说得暧昧不清,点到即止,但足够让人联想浮翩。 片刻之后,谢妈妈一脸惊喜地打量起苏安谟,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好,责怪地看了一眼三月,似在怪她连家里人都瞒,笑着说:“我还以为安谟结婚了,这么好的条件。” “我看他年纪不小了,近段帮他安排了不少相亲,他老是用各种的理由推掉了,今天我算是看明白了,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发展,我们去结账吧!”李阿姨语气中无不担心看了眼自家儿子。 苏安谟揽着愣着的三月朝收银台走去,脸色和煦的就像三月的春风一样,和三月一脸寒冬形成巨大的反差。 他不是要结婚了吗?难道倪星儿结婚对象不是他,他被甩了,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上次说试试是真的,破罐子破摔,随便找个人,刚好那天她把他强了,她就摊上大事了。 相对于谢妈妈的开心,李阿姨的神色中透着隐隐的担心,她看得分明,李阿姨是觉得他们俩不配吗?只是碍着大家的面子不好说出来吧!想到这里情绪有点低落。 其实怎么看也不配,不用别人说,一个是留过洋的世家子弟,一个是国内大学的普通人家的孩子,一个是事业有成钱多颜好,一个是工作平淡收入一般,哪哪都不配。 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不过这样也好,这个年能够好好过去了,至少有苏安谟这个挡箭牌,暂时她妈应该不会再押着她去相亲了。 第十五章 见严老 苏安谟非常细心的把三月母子送到,礼貌的告别后才调转车头,事事周到,无可挑剔。 下车谢妈妈忍不住叨叨:”你这丫头有男朋友也不说一声,我和你爸操多大的心,快说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有结婚的计划吗?还有你手机怎么掉人家里去了?” “唉!妈,那个家里还有客人呢!我们赶快回去吧!”在误解已经无法解开的情况下,三月选择了敷衍,她不想再多说谎,多一个谎话得用多少个谎话去弥补,这道理她不是不懂。 好在谢妈妈回到家后就把全部精力和注意力放到厨房,把苏安谟这事暂时给忘了,不然就是全家人围着她八卦了。 其实谢妈妈什么都计算衡量得清楚,今天要是把三月有男朋友的事说了,指不定她大姨妈说什么难听的话,有主了还央着她介绍人。自己的女儿还得自己疼,自己可以好说歹说,别人是怎样也说不得半点不好。 李淑烟多少有点不放心,三月的无意刚才她看得分明,坐在副驾驶座上良久才开口:“儿子,你是真非三月不可吗?” “妈,您是觉得她不好吗?”苏安谟看着前方皱眉,他不希望将来她进苏家还要过家长这一关。 “三月这孩子是不错,可好女孩有那么多,咱们家的条件也不愁找不到更好的。”三月她也觉得好,工作稳定,性子也实在,可是有些东西不能强求,特别是感情这一块,她是怕他这倔孩子钻牛角尖。 人一旦金了死胡同就很难走出来,在加上这孩子从小就是一根筋。 他呀!是真把人家放心坎上了,高三那年,所有的一切都办好了,突然说不去国外了。去国外是他自己早就计划好了的,可有什么能改变他的从小的坚持,想象不到。 从小到大他就是一个有想法的孩子,这些年他也一直在跟着自己的计划走,稳打稳实的,不用家里人操心。 家里人也一向尊重他的决定,其实作为一个母亲,身边又只有这一个孩子,出于私心她当然希望孩子能留在身边,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 可后来他拒绝了所有高校抛过来的橄榄枝,毅然决然的出了国,甚至连家人都不知其中的缘由,但能肯定的是其中有曲折,自己的孩子还能不了解。 直到后来她才知晓一点点,可能跟三月有关,那是他离开有半年的时间,突然打电话过来让她帮忙寄一个东西过去,说是走得太匆忙忘带了。 是在他的床垫下找到的,一张两寸的照片,照片上笑得傻乎乎的女孩子正是三月,她没有多问,她也年轻过,还能不清楚,这哪里是忘带了,分明是故意留下的。 原来以为这么多年,多少不再那样挂怀,没想到儿子还是心心念念着她。他从小做什么事都是顺风顺水,她是怕他在三月这里摔了跟头,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妈,我想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怎么样,只是这辈子都无法真正的快乐起来。”他曾想过不是非她不可,可终究是个遗憾,做什么事都必将带着这个遗憾,遗憾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她,遗憾她不在自己身边。 拿到手机后她把此事避重就轻地说给沈晔听,沈晔比当事人还吃惊:“苏安谟不会喜欢你吧?” 三月无比肯定地摇头,要喜欢早就喜欢上了,那又是什么时候,见过国外的洋妞后还会喜欢上平淡无奇她吗?相貌平平,工作平平,性格平平,有时候真不想这样无端否定自己,可有些人太耀眼了。 三月说:“这些有钱人的想法各式各样,找乐子也越来越不走寻常路了就像是吃多了山珍海味的人,哪天心血来潮不辞辛劳去山里采个野菜尝尝。” 她就是自己说的野菜,苏安谟是心血来潮,这种心潮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野菜也不是一无是处,胜在原汁原味,难在采摘艰难。 沈晔倒觉得苏安谟不是这种闲人,但好友说得也不无道理,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三月也是叹气:“还能怎么办,过一时是一时,这样也并不是毫无好处,我妈还是很钟意他的,一时半会不会催我相亲。” 她妈是不会催她相亲,但是有了更热衷的事情,一大清早就把她从被窝里拉起来,把她过年走亲戚要穿的衣服摆在她面前:“快打扮打扮,安谟等下要来接你。” “接我干什么?他怎么又来了。”三月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反问,晚上失眠早上还被人从被窝里拉起来,脾气好不到哪里去。 “你这孩子,又犯糊涂了吧!人家安谟都跟我说了,说是你要他陪着去给沈晔挑结婚礼物。”看着三月气乎乎的样子,谢妈妈忍不住提醒:“女孩子脾气要好,都是我给惯的,男人都被你吓跑了。” 不说她都忘了,这几天光顾着吃了,竟把沈晔礼物的事抛在脑后,虽说不差她这份礼物,但终归是个礼数,中国人都兴这个,没想到吃了多年的洋墨水的安谟也兴这个。 苏安谟白色卡宴在这小区一停,更加惹眼了,过路的人忍不住多看一眼要议论一番。苏安谟颀长的身影正倚靠在车门外,穿着军绿色大衣,手里拿着手机滑动。 这样的一个人,怎会生的这般好,谦谦君子,温柔缱绻,她的心慢慢暖了起来,如果之前没有那个人,她一定会爱上他,结局或许就不同了。 无论她有多不想承认,苏安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杂志上曾说他是所有女人的一个梦,是梦就会清醒,十七八岁爱做梦的年纪,她再也回不去。 苏安谟一回头,恰好对上正晃神的三月,脸上浅浅有了笑意,就是这一笑,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连着她的心。 三月走到他面前,难得关心:“这么冷的天,干嘛出来。”故意不提那天的事,就怕两人尴尬。 苏安漠从站直身子帮她开车门,开车门扶她进去:“车里太闷,我出来等你。” “先陪我去取个东西。”苏安谟把车开离商业区,地方渐渐有点偏了,昨天接到严老得电话,说已经赶制出来一只了,就想带着她一起去取。 她没什么意见,心事重重,到现在也没想好要买东西,结婚一生就这一次,不多用点心都觉得对不住人沈晔。 车子在一家私人院子停下来,门口种有栀子树和榆树,三月跟着苏安谟走进去后才发现这简朴不打眼的院子里别有洞天。 除了南面是大门之外,东西北三面都是开放式的通间,西面有梅树,北面有杏树,东面也有几株桃树,可见这屋子布置的别具匠心。 好别致的院子,不知住着怎样神仙一般的人,她很好奇,这主人家是个什么样的奇人。 苏安谟领着三月往里走,看她一脸好奇,道:“严老喜欢研究风水,这几年老人家越发不喜欢热闹,表面上这里是对外开放,实则也就那几个他看得上眼的人,手里没有帖子进不来。” 原来是严老先生,全国有名的工艺品巨匠,多少社会名流一掷千金也未能买到严老的作品,她也早有耳闻却无缘得见,没想到今天竟沾苏安谟光,能够来老先生的居住之地看看。 说话间两人穿过庭院来到北面的通间,各色工艺品有序地陈列着,并未标明价格,只怕是老先生看得上眼的那几个人也只能是观赏观赏。 一位侍者显然已经等候多时,见苏安谟客气的上前对道:“苏先生,请跟我来。” 苏安谟转而对三月说:“我先去见过严老,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说完就跟着侍者从屏风后面的楼梯上去了。 三月连连惊叹,看得入神,没有注意到前头有人,差点撞了上去,一声娇唤让她转移了注意力。 第十六章 没有什么不方便 “呀!三月。”三月听到这声音便知是谁,好心情立刻就没了,只好停住脚步迎面对上眼前的人,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愉悦。 此人正是杨悦,不知是一个人还是和某个人一起来的,三月不露声色的朝周围看。杨悦笑出声:“不用找了,我一个人拿着他的帖子来的。” 她掩饰得极好,三月还是在她眼中看出了一抹失望,女人哪有满足的,恨不得男人的人心都在自己身边,什么都不能让,不过王达权是真的待她不错。 这么多年了,这个女人还是美,大红色束腰呢子衣,配上雪白毛色围巾,头发像海藻一般铺在背上,不似往日的张扬得令人炫目,多了分沉静,现在的她气质出众,举止优雅,时光待她真好。 十七八岁的时候,她还想过报应两字,总觉得世界上的所有坏女人都应该得到报应,后来年龄越大越不信这些,沈晔一心一意,不离不弃,惨遭抛弃,她与人为善,不争不抢,结果至今孑然一身。 杨悦似瞧不见她的不快,照样唇角微翘:“我今天也出来大半天了,该回去了,三月如果下次我们还能见面,我一定要请你喝杯咖啡。” 只有胜利者才能这么大度的不计前嫌,主动约自己男朋友的前女友喝咖啡,可输了的人不介意再输掉大度,大度也要对人,她没有滥用的习惯。 何况杨悦也不见得就是胜利者,多少女人惦记着那个男人,她可没忘记那深刻的一幕,杨悦之后无数个杨悦,三月冷笑道:“咖啡就免了吧!我失眠,怕是无福消受。” “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有机会坐下来喝上一杯酒。”说完就不再停留,踩着高跟鞋离去。 见人已走远,三月决定忘记这个不怎么快乐的小插曲,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严老的作品上,转身就看见苏安谟站在她身后,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眼睛幽深的看着她。 “你失眠,怎么没听你说过。”她正想说点什么,就被苏安谟上前用手捧着脸看,他的手最终停在眼睛下方的一片乌青上,他是真心疼:“我认识个这方面的权威,哪天带你去瞧瞧。” 她失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就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看着苏安谟近在咫尺的俊脸,脸一红,连忙退到安全位置:“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都习惯失眠了,再说我们貌似还没好到让你带我去看病的地步,这样不恰当。” 这话一说,苏安谟的脸黑得更彻底了,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暴打一顿,最后苏安谟低头将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之上,很郑重其事地说:“那就发展到什么都可以一起的地步,还有是不是大事我说了算。” “……”三月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小声说:“你是你,我是我,别随便混为一谈。”说完也不理会身边人的反应,出了北面往东面。 苏安谟气得脸上的肉一抽一抽的,克制住内心想要骂人的冲动。他是个聪明人,也深知三月的性子,怕把她逼得太急了把他推得更远。 近段看上去她什么都不追究,但实则心里难以接受,心里盘算着怎么避开他。 欲速则不达,还是慢慢来吧!对她,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谢三月我们来日方。 “有没有看中的?”苏安谟看她很感兴趣的样子,要是真看中了,他只好去严老那里讨要,轻则卖苦力,重则卖尊严,来搏她一笑了。 “我哪敢存着占有的心思去看。”能看上几眼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她离十八岁已经很远了,白日做梦这种事也不会发生在她身上,不会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任何奢望。 所以苏安谟做的那些无厘头的事情,她没当真也没放在心上,当真她就真的输了。 “不要妄自菲薄,把自己看低了。”再不济在他眼里还是好。 不是妄自菲薄,是有自知之明,不过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这可不像他说得话,平时不是打击就是暗讽,什么时候肯定过她,刚才被杨悦搅坏的心情好了不少。 “打扰一下,小姐,严老吩咐了,今天小姐可以带走展览柜里的任何一件东西。”一位黑衣黒裤的侍者礼貌的打断他们的对话。 幸福来得太突然,就像突然间中了一百万一样,三月激动地看向了苏安谟,苏安谟耸了耸肩,表示不知情。她百思不得其解疑惑道:“可是我都没有见过严老,这是为什么?” 侍者朝她一笑,解释:“严老说了,小姐是有缘人。” 这话听了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自己什么时候成为有缘人的,难道是自己说的那句话,想想也是,来这里的人都有其目的性,看上的东西就想着怎样占为已有,只有她无欲无求。 最后她选了一条低调简单的手工项链心满意足的离开,这个礼物沈晔一定满意,宋家人也一定满意,东西不在于贵重,在于体面,何况是宋家那样的大家族。 苏安谟看着她怀里抱着跟宝贝一样的东西,神情悠然,眼里含笑:“你可真会选,这项链可是严老最得意的作品。” “啊!不会吧!我怎么这么没眼力劲,要不还回去吧!”三月舍不得的摸了摸盒子,东西还没捂热,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简单的一条项链会是严老的心头宝,还真是低调奢华。 “严老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这不正说明你是他的有缘人。”就让老头儿后悔去吧,没想到自己毕生最得意的两件作品,都落在别人手里。 他下意识摸了摸兜里的盒子,这东西可来之不易,一定要在最恰当的时机送给她,也不枉费他一番心血。 严老什么工艺品都涉及一点,但唯独不做戒指,其中缘由不得而知。为了这个他没少遭罪,花了近两个月话设计稿,又花了两个月让严老亲自打造,还有一只男戒没制作出来,不过他想快了。 既然这样,那她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苏安谟看她那样,不说话只是笑,抬起手看了看时间:“我们去吃个饭。” 三月点了点头,她早上出来没吃早餐,现在肚子早就饿了,在车上苏安谟接了个电话,三月听到他最后说了句,我马上过来才挂了电话。 她见苏安谟依旧什么都没说,面不改色的开着车,以为他不好意思开口,“那个,是不是不方便,你有事就先去吧!随便找个地方放我下来,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你跟我一起去,就是几个朋友,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怕那群散漫惯了的人说话没个遮掩。 三月和苏安谟抵达一家私人菜馆时,一群人已经在包厢里谈笑风生了,就等苏安谟了,见他们进来,有人大胆的调侃:“少见,一向不近女色的苏少也带女伴来了。”旁人都跟着暧昧的哈哈大笑 一娇俏的女声喝道:“凌晨,你也不好好睁大了眼睛看清楚,净胡说。”倪星儿冲三月笑着说:“什么女伴,是家属。” 家属?倪星儿会错意了吧!三月侧身看向苏安谟,看他一点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是想利用她来气倪星儿吧!当事人都不怕误解,她又何必多费口舌。 这句话成功让在座所有人的目光从苏安谟身上转到三月身上,不着声色的打量她,女伴不过是逢场作戏的女人,家属代表什么,女伴和家属本质上的区别,大家心知肚明。 倪星儿怕三月尴尬,这些人都随意惯了,说话也每个谱,朝三月招手:“来坐我这里。” 不得不承认,倪星儿真得是完美到无可挑剔,无论是外在形象,还是内外气质,都是上佳,最重要的是完全没有一点富家小姐的架子,这气度就不是一般女人能够企及的,难怪苏安谟这么喜欢她。 她才刚坐下,立即有人发问:“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是怎么拿下我们家苏安谟的。” 三月刚接过苏安谟递过来的茶水的手,忍不住抖了抖,他们怎么会这么想,苏安谟为了防止她把整杯茶抖出来,烫伤自己,眼疾手快的再次接了过去。 这一幕落在大家的眼中,气氛更加沸腾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对女人细心呵护,周到到茶水这种小事的男人,还是他们认识十多年的苏安谟吗? 叫凌晨的家伙更好奇了,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把苏安谟这妖孽给收了,拿着酒杯靠近三月:“美女,为你的勇气干杯,多亏了你,让我相信了奇迹。” 三月有点啼笑皆非,怎么跟勇气和奇迹扯上关系了,是跟苏安谟在一起需要勇气的意思,好像真的是这样,看凌晨如此真诚,拒绝就太不厚道了。 “以茶代酒。”苏安谟适时把刚才那杯茶推到她面前。 “不用,喝一点点不会醉。”三月说 “不会醉吗?上次好像也只有一点点,你确定上次的事情不会再次重演。”苏安谟旧事重提。 “……”原来他对她酒后强了他这件事情还耿耿于怀,没想到她的一时冲动竟给他留下如此大的心理阴影面积,希望他能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一时之间饭桌上气氛诡异,众人吃惊,这还是他们惹事的那个苏安谟吗?凌晨在低气压下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倪星儿出来打圆场,拉着三月聊一些女孩子家的话题,瞬间又恢复到一派其乐融融。 第十七章 谢家吃饭 一顿饭吃了几个小时,散场后,苏安谟牵着三月送她上车,一句开车小心,不是我送你,划出的距离就是咫尺,咫尺天涯。 相识十四年,她便喜欢了他十四年,现在她要嫁为人妇了,以后是不能继续喜欢他了,多想能抱一下他,可是她不敢,怕忍不住泪。 她抬起头看向他,说:“安谟再见。”跟今日之前的自己今日之前的苏安谟告别。 他露出淡淡地微笑来,懂事之后,这样的笑容她一直不喜欢,因为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可唯独对三月总是喜欢皱着眉头,是因为真正看眼里了,一点小事都能牵动他的心。 自小她们就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全院就她一个女孩子,他们处处让着她,处处哄着她,就是后来她从大院搬出来了,他们也没有断过联系。 她喜欢苏安谟,一直以来她也认为苏安谟待她也是不同于其他人的,直到三月的出现,她开始不那么自信了。 出国前在水木中学见过几次三月,记忆里她总是被人和王达权联系在一起,王达权是什么人,水木出了名的小混混,三月名声在学校不好,总被称为老大的女人。 她不断告诉自己他是因为王达权才会接近她,毕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欺欺人不过如此。 后来他竟为了她决定就留在国内,才彻底意识到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她为此没少告诫过苏安谟:“这样的女孩子,你还是少和她来往,免得给自己惹一身的麻烦。” 现在才发现,三月也有她自己的好,站在对立面的人自然看不见。 一生骄傲,一生公正,却在苏安谟这里失了公正,在谢三月那里失了公正。 在美国的那几年,苏安谟身边出现过无数个女孩子,比三月漂亮的有之,聪明的有之,性格好的有之,可他都没看上,直到那个眉眼有点像谢三月的女孩子出现。 原来一切都是宿命,命中注定。 他决定回国时,突然间明白了那些女孩子再聪明、漂亮、性格好,眉眼再像,都不是谢三月。幸好她从来都只是暗恋,不至于太过狼狈,没有光明正大争取过的爱情,就谈不上输,最终爱人和被爱,她选择了被爱。 苏安谟不喜欢她,并不代表她不好。 三月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在自家的小区,是怎么睡着的,她不记得了。苏安谟任由她睡着到了也不叫,神情专注不知在想什么。 摸到身上的大衣,立即坐直了身体把衣服还了,特意擦了擦嘴角,幸好,她这睡相,红着脸匆忙道:“我先走了。” 苏安谟没有再多说,三月刚下车就看到自家母亲急匆匆从楼道出来,三月高兴地唤道:“妈!” 谢妈妈完全忽视三月,直接大走到不知什么时候下车的苏安谟身边,笑得无比和蔼:“安谟呀!逛了一天累了吧!要不上阿姨家坐坐,顺便吃个晚饭。” 这还是亲妈吗?没看到她也逛了一天,还是穿着高跟鞋,醋意满满:“我们家小,容不下这尊大佛,妈你别自讨没趣。”她走上去,试图用言语熄灭母亲好客的热情。 “这孩子怎么说话,没礼貌。”谢妈妈气力大,一把掐在三月的腰上,三月痛的龇牙咧嘴,大声呼痛。 苏安谟已经走到两人身边,温和有礼的说:“阿姨,我倒是很乐意,就怕三月不方便。” “是……痛……妈!”三月话还没说完,腰上的手又加重了力道,谢妈妈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连连摇头:“没什么不方便,她口是心非,心里指不定怎么乐。” 什么口是心非,她就不是这种人,刚想解释,谢妈妈就拉着苏安谟往家里走了,把亲生闺女给落下了。 最后知道女儿恋情的苏爸爸一脸不高兴,作为家里的大家长,这让他脸面何存,一见到苏安谟就忍不住摆谱,非要和他去书房里杀上几盘。 三月怕爸爸一点情面都不留,也想跟着去,谢妈妈淡淡地开了口:“还不来厨房。”转身又笑着对苏安谟说:“安谟,你先去坐一下,等下吃了叫你们,三月做得菜可好吃了。” 她做的菜顶多就是能吃,跟好吃差得不是一点两点,她妈这是变着法夸她来着,她妈还是最疼她,得意的看了眼苏安谟,屁颠屁颠跟着去了。 菜做好了,谢妈妈去摆放碗筷,顺便叫两人吃饭,三月则在厨房里等着最后一道菜出锅。 转身拿个碗就看到苏安谟倚靠在门上,双臂交叉抱着,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忙,三月赶紧道:“厨房油烟味大,地儿又小。” 苏安谟探究的看看着她,动作熟练,看来经常做饭,三月会做饭一事他很满意,不由得挑了挑嘴角。 “棋下完了,结果怎么样。”三月突然想起他不是和爸爸在书房里下棋吗?怎么这个时候跑这里来了,难道输了太没面子了。 “下完了,我赢了。”苏安谟扬了扬了嘴角。 啪的一声,三月手里的锅铲掉到地上,苏安谟说他赢了,她爸可是学校里下象棋最厉害的,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家摆弄,输给一个晚辈让他面子上哪过得去。 “你就不会让着我爸吗?”三月不满,她爸自尊心特强,特要面子。 苏安谟看着三月愤愤的表情,好笑道:“让了一个车和一个炮,你说我这让步大不大。” 这一次轮到三月傻眼了,都让到这地步了,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说技不如人,愿赌服输,他爸那棋艺还得多练练。 饭桌上冰火两重天,谢妈妈对苏安谟百般照顾,问这问那的,苏安谟都一一耐心的答着,两人相谈甚欢,丝毫没意识到谢爸爸和三月两人的默不作声。 谢爸爸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棋局中,看苏安谟的眼神依旧嗖嗖的,三月只顾一个劲埋头苦吃,今天的麻婆豆腐做得很地道。 她吃得正欢,只听得身边熟悉声音:“今天中午没吃饱?”说着还拿起桌子上干净的勺子帮她盛菜。 只能说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三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顿时一口辣豆腐呛得她狂咳起来,控诉地看着障事者。 谢妈妈忙去拿纸,可一只手已经快一步把纸递到她面前,另一只手轻轻帮她顺气,语气温柔到无以复加:“慢点吃,我的那一份也是你的。”这话说得无比大方。 虽然惊吓不小,但还是接过他手中的纸,就怕他亲自动手帮她擦,这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迫于母上大人的压力低声说了声谢谢。 谢父冷冷哼了一声,觉得自家辛苦种的白菜让猪给拱给拱了。都说女儿是父亲前辈子的情人,之前他也希望女儿能够找一个好人家,苏安谟这年轻人是真的不错,可真正到了这一天,心里又不是个味道。 伸出手想要打掉苏安谟放在三月背上的手,谢妈妈眼疾手快的拉住老伴儿的手,不着痕迹的挡住了谢爸爸。 老伴心里想啥她还能不知,她也舍不得,可当父母的还能陪孩子一辈子,安谟这孩子她看着不错,要是两人真能成,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吃饱喝足后天已经黑了,三月被谢妈妈撵着去送苏安谟,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家教,就连对着谢爸爸的黑脸,苏安谟都能恭敬有礼的道别。 三月看得出妈妈是真的喜欢苏安谟,估计已经把他当自家人了,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万一哪一天两老知道他们其实什么都不是,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所以在苏安谟打开车门的时候,一把拉住了他:“我们谈谈。” “在这里。”寒冬的夜晚格外冷,他怕她冻着,不过听她的坚定的语气,点了点头:“好。” “以后不要这样了,我爸妈都是容易当真的人,万一知道了,我怕他们难过。”三月认真的说。 苏安谟有点受伤,幽深的眼睛地在黑夜中凝视着她:“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难道不是吗?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喜欢制造一些错觉,她终究是个女人,心里的防线再坚固,也抵不住他苏安谟这般狂轰滥炸。 苏安谟低下声音:“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那天我说的话是认真的。” 一阵沉默,就在他以为三月会直接拒绝,把他最后一点希望扼杀,她一直就是这样,做事情绝不拖泥带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怕她一句话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 然而事实是,她说:“我需要一点时间,但是我不确定是多久。” 三月不知道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颗心已经已经动摇,下意识的决定要依赖这个人。 第十八章 初见苏安谟 她没有爱过苏安谟,但不代表她没有向往过,他就是那种令所有女孩子都向往的男生,干净俊朗,不识人间烟火,随便一站,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苏安谟一进校就引起了不小轰动,迎新会上,他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翩翩佳公子,遗世而独立。 那天他穿着样式讲究、面料上乘的黑色小西装,精致的脸在礼堂大厅灯光的照射下更加熠熠生辉,在人群中一脸淡定,脚步不紧不慢地走上讲台。 在场的女生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沸腾了,时不时地向他投去爱慕目光,苏安谟皮肤白皙,样貌清俊,在一群灰头土脸青春痘横行的高中生之中,显得脱颖而出。 军训分班的时候,三月发现他们竟然是一个班的,十六岁的女孩子没经历太多人事,容易被美好的东西吸引,所以她也像其他人一样,被他吸引住了目光。 这样的男孩子谁不喜欢,队列之中有这样一种存在叫苏安谟,明明和所有人一样,站在太阳底下留着汗,可他一点狼狈都没有,看起来依是一幅美好的画,美好的让人词穷。 军训完后,所有人都黑漆漆,唯独苏安谟,仿佛阳光对他格外眷顾,依旧白皙,后来两人同桌后,三月才知道他晒不黑的原因竟是一只昂贵到离谱的防晒霜。 可见苏安谟有多注重形象,自然不会注意到平凡无奇的她,可那样的岁月,她也曾心存幻想,刻意去接近过这个好看的男生。 选班干的时候,由于成绩拔尖,三月理所当然地成了学习委员,一个跟同学接触频繁的职位,初生牛犊不怕虎,大着胆借职务去跟他搭讪。 未想过被冷落不屑是何等的尴尬。 她的那点心思不外如是,苏安谟自然能一眼看穿她,嘴角再漫不经心扯出一抹嘲讽,生生的把一颗少女心撕得粉碎,他的淡漠让她望而却步。 站在光亮中的人都知道,灯光太亮就看不到他人,千万不要爱上一个光芒太盛的人,他看不见你的。 她喜欢过苏安谟,只是为抵达爱。后来的时光她常常想,没有爱上他,何其不幸,何其幸运。 她在一开始就被这耀眼的光灼伤了,为了保护自己避而远之,她也是骄傲的女生,绝对不会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她从来不是一个给自己难堪的人。 尽管冷淡,可苏安谟女生缘依旧很好,身边不乏献殷勤的女生,少她一个对他校草的位置没有任何动摇。 苏安谟不拒绝不接受的性格让渐渐三月有点看不起这个人,他不过是仗着别人喜欢他,慢慢的她对苏安谟由无感变成了不屑。 后来才知道人家是懒得拒绝,拒绝就不会有趋之若鹜之人了吗?不会,像他那种得天独厚的男生只会招徕更多的追随者。 不同道路的两个人各自学习生活,互不干扰,两个人唯一的交集就是每次考试,苏安谟第一名三月第二名。 三月也不在意名次,更没有想反超他的心思,她并不是那种非要考第一名的女孩子,虽然以前她一直是第一名。当然她也努力读书,可并不是为了考第一才去读的,她只是觉得学生就应该把学生应该做的事情做好,过程永远比结果重要。 后来苏安谟非要跟她坐同桌的时候,惊诧莫名,在过去的高中生活里,她自认为和苏安谟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也深信一直很低调,没有做出过任何让苏安谟注意到她的行为。 三月想,如果苏安谟当时多注意她一点,或许一切彻底改变了,可如果不成立,到现在,好好坏坏,都罢了,都过去了。 在她的回忆中,没想到竟一夜好眠。 沈晔的婚礼如期而至,三月和沈小叶前一天就赶到了沈家,沈小叶又负责化妆,沈小叶连伴娘都包了,她说自己是不婚主义者,当多少次伴娘都没关系。 三个人晚上躺在一张床上,就像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没想到她们认识已经二十年了,明天沈晔就要嫁人了。 沈小叶把腿架在沈晔和三月身上,看着天花板顾自感慨:“我一直以为我们中间最早结婚的那个人会是三月。” 结婚这种事得看缘分,前后难道还得分人,这是什么逻辑,三月好笑:“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从小到大,你都是按照一个乖乖女的标准走的路,读完小学读高中,高中完了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工作就是结婚,可是你并没有。”从小她就羡慕三月这种人,一生顺风,无忧无虑。 是呀!她曾经也是这样认为的,一辈子就这样平淡的按部就班的到白头,可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不知什么时候给你使了个绊子让你狠狠栽个跟头,痛定思痛,此后每一步都要思量一番,于是之后的每一步都走得艰辛。 听到沈小叶呼吸声渐匀,一直沉默的沈晔才发问:“三月,你现在还不结婚,是不是因为王达权。” “不是,我和他这一生已经是不可能。”那两年的牵绊已是累人,余年只想躲得远远的。 她不是没想过结婚,转眼就三十,时间等不了谁,也不是没有碰到过好男人,可往往在最后打退堂鼓,可能是不想随随便便找个人凑合,那样对别人对自己都不公平。 “三月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我到底错过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和王达权分手?”这些年三月对王达权只字不提,她不说她就不问,可终究做到不闻不问,曾经那么相爱的人怎么能说分就分,凡事有个缘由。 分手还能为什么,不爱了,是他不爱了,是她太爱了,所以在一起很痛苦,而且不止于此,如果今天她说出来,痛得就不是她一个人。 “他有别的女人了,我忍受不了。”这是她能启齿得最大程度,还有些事大约这辈子都不能说。 毫无预警沈晔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猜测道:“这个人是杨悦。”三月不说话就等于是默认,她也是知道杨悦的,但她一直以为杨悦是在他们分手后才和王达权在一起的。 没想到她不在水木的那段时间三月经历了这些,最好的朋友最难过的一段时间,她竟不能陪在她身边,心中满满的亏欠,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一切都过去了,对王浩我曾经以为我忘不了的,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恨了。” 今夜之后,忘却所有,她们都要好好过。 这是那件事以来沈晔第一次提到王浩,没有恨意,没有愤懑,如今那些一切都过去了。有些事又何必说出来让自己在乎的人跟着一起痛,三月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脑子里不由控制的胡思乱想。 想起从前,她还没认识王达权的时候,爱情于她很远,后来,认识王达权的时候,她爱得死去活来,也痛得死去活来,再到现在,老死不相往来。 这一路想想三月就觉得苦不堪言,她不知道其他情侣是怎样谈恋爱的,怎样分手的,但她的恋爱来去都太过轰轰烈烈,以至于用力过猛,血溅五步,至今未能痊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对于过去的事三月还是没能想出个因果,只知道是孽因孽果,沈妈妈的声音打破了四周一片寂静,天快亮了。 沈小叶大展身手的机会到了,她站在旁边看沈晔上妆,看她穿上白婚纱,看她笑靥如花,看她含泪与父母告别,今天她的好朋友沈晔要嫁人了。 准新郎官一脸温和,整个人意气风发,眼睛炯炯有神,宋颂虽然没有苏安谟那样惊为天人,但也算得上是俊朗不凡,站在沈晔身边两人很是般配。 沈家在当地的小镇上颇有名气,沈晔二伯父早些年出在经商赚了大钱,饮水思源大手笔回报家乡,又是修路又是建学校的,大家都念着沈家的好,连枝连蔓的亲戚和邻里把路挤了个水泄不通。 祝福声浩大,有这么多人的祝福,沈晔你一定要幸福,才不辜负人心。 三月看着这巨大的接亲车队和气势庞大的送亲群众,考虑上哪辆车才不显得突兀,突然被人拉住了手,回头看到了熟面孔,他怎么会也跟着来接亲,他看着可不像是喜欢凑这种热闹的人。 “你怎么来了?”三月在人群中扯着嗓子喊,看他穿的并不是很正式,应该不是伴郎,他要是抢着要当伴郎,估计宋颂也不答应,这不是要把新郎官的风头全给抢了。 苏安谟开了车门,附在她耳边说:“先上车再说。”温热的气息打在的脸上,三月脸一红,忙别开脸急忙上了车。 苏安谟看着三月的动作笑了笑,自顾自地绕到另一边上车,见她伸着脖子光顾着看热闹,安全带也不系上,提醒道:“把安全带系上。” 低头一看果然没有系,论细心她真的不及苏安谟,虽然以前读书的时候就见识过了,把题做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全校第一名当之无愧,她这个全校第二名也是心服口服的,没想到生活上也这么细致,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 “唉.....”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个小孩样,苏安谟忽然俯过身子帮她把安全带系上,动作一气呵成,再自然不过。 由于苏安谟的靠近,三月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心头一阵猛跳,再一次红了脸,不自在地朝旁边靠了靠。 苏安谟发动车子后,一抬眼就看到三月微红的脸,轻轻扬起嘴角,心情大好,没有哪一刻像此刻一样,让他觉得,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第十九章 沈晔婚礼 第十九章沈晔婚礼 早就听沈晔说,宋颂的父母很传统,看不惯西方那些个洋把式,婚礼一切都是按照中国传统的办,整个酒店上上下下摆了百来桌,在大家族里面这样的婚礼不算铺张,重在热闹,讨个红红火火的好彩头,陶老一辈人的喜欢。 难怪听沈晔说,宋颂家里族里表的兄弟七八个,唯独他最得老一辈欢心,看来是最能猜测老人家心思。 三月跟着苏安谟往大厅走,作为市长的儿子,不时有人上来打招呼,以为她是苏安谟的女伴,夸得她天上有地上无。 那些恭维的话又有几分真心,想必苏安谟也懂,有条不紊的应付着,说出来的尽是客套话,神情淡淡。 寻思找个机会跟他告辞,然后去跟沈小叶会合。大厅里的另一边,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的王达权和一女子并肩朝这边走来,并不是杨悦,也是上次在酒会上看见的女人,两人有说有笑,姿态亲昵。 她没想到会在沈晔的婚礼上迎面碰上他,本来还不错的心情消失殆尽,毫无退路,索性撂开了去,笑着挽着苏安谟迎面走去,对于她突然的热情,苏安谟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就在要擦肩而过的时候,那边王达权已经开口:“苏先生,请留步。”王达权一脸笑意,可没蔓延到眼底。 “上次匆匆一见,都没有好好问候。”说出来的话并不友好。 苏安谟慢下脚步转身也是一笑,同样的虚情假意,王达权与苏安谟都是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面子上的一套功夫做得滴水不漏。 两人也只是客套寒暄,王达权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三月只希望快点离开,苏安谟也没有深谈的打算,几句下来就要抽身而去,相比之下王达权显得十分有耐心。 “苏先生研发的游戏在水木游戏城,是最受欢迎的。”女人由衷的说。 “是吗?谬赞了。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言语是十足的谦虚,可这语气多少有点傲气,他在游戏方面的成就,大家有目共睹,青年才俊,还是未婚的黄金单身汉,他这几年国际头条没少上。 “哦!那就更令人佩服了,打发时间都能挣这么多钱,只希望你闲来无事拿打发时间挣得钱投资,不要全打了水漂才是。”说完亲了亲女人的额头,轻声说:“乖,陪我我跟旧相识喝杯酒。” 女人点了点头,一脸娇羞的靠在他怀里,三月拢了拢头发,几年不见王达权看女人的眼光好了不少,这女人容貌不比杨悦差,可性子好了不止一点两点。 苏安谟从旁边端过一杯红酒,看来王达权已经知道,他是宋颂公司地二大股东的事,清浅的抿了口红酒:“至于会不会打水漂就不劳您操心。”他知道王达权是暗指他横插一脚,搅合了他的好事。 “我说怎么就没看到人,可算找到你们俩了。”来的一队人中不少都是三月上次在包厢见过的,凌晨一眼就认出了她,特意朝她眨了眨眼睛,咧开嘴笑着地说:“马上开餐了,大家别站着呀!” 至始至终王达权都没有看她一,如果不是那天那句好久不见,定会以为他不记得她了。 一行人找了个大圆桌子纷纷落座,见她站着不动,苏安谟不解的看着她,这会儿她默不作声选择离开,就等于不给凌晨和苏安谟面子。踌躇了片刻,最终,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苏安谟落座,好巧不巧王达权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啧啧!”凌晨突然一副看见新大陆的表情,指着王达权身边的女子道:“你可真够明目张胆的,也不怕你家那位跟你闹。” “逢场作戏,她会懂的。”王达权笑笑,不以为然:“凌少一看就知道是怕家里的,女人有时候真不能宠,一宠就无理取闹。” 上一次三月隐约知道这个凌晨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家里是水木有名书香世家,身上却没一点书墨气息,整天游戏人间,玩世不恭过着少爷般的生活,不过为人仗义,重兄弟情谊,人缘倒是不错。 此话一出,在座的男人都会心一笑,气氛格外暧昧,一个个表示理解,三月心里却像扎了根刺,他在说她当年不理解他吗?在说他把她宠坏了?所以他们会分开都是她无理取闹。 “哟!安谟今天也带了女伴来,你们一个个的好享受呀!”有人道。 “三月小姐可不是什么女伴,人家是家属,,老赵你该罚上一杯酒。”凌晨特意拿大杯子倒上满满一杯白的递过去。那人也不好推辞,嘴上说着该罚,脸上却是一脸难色,一是凌晨着空子钻的太妙了。 王达权的手在听到家属两个字时在桌下攥得紧紧的,原来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随即又松开渐渐,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很正常,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连在意都找不到任何立场。 很快沈晔就换了一件十分讲究的红色旗袍跟着宋颂来敬酒,在看到王达权那一刻脸变得刷白,该来的还是要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避得开苏安谟避不开王达权。 王达权眯了眯眼睛,缓慢的端起手中的酒率先开口:“宋总双喜临门,娶了美娇娘,还解决了公司的资金的问题。”接着把酒杯递到沈晔面前:“这杯酒我我就敬新娘子了,不喝完就是不给面子,不然我指不定说出点什么不好听的话来。”仰头一口干净。 宋颂并没有听出什么来,只当是王达权在发泄不满,江塘那块地,要不是他横插一脚,现在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乐。到手的肥肉飞了,王达权性格一向不好,没有当场摔桌子已经难得,宋颂再不满也不想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闹得大家下不了台。 沈晔毕竟是个女人,知晓王达权是个蛮人,为了目的不计手段,半分不念旧情,他说出点什么,让宋家面子上过不去,也让她过不去了,白着一张脸把酒给喝了。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三月气急,欲起身喝止,却被苏安谟一把按住,对着她摇了摇头,王达权发的是把虚火,未必能真正烧起来,只是个警告,做给大家看的。 这气氛确实太过沉闷,凌晨摸了摸鼻子:“宋颂快领着嫂子去下桌敬酒吧!别让客人等久了,来我们难得聚在一起,继续喝酒。”拉着王达权要敬他。 气氛渐好,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该吃该说该喝该笑,一样不少,可她却心情极差,嘴角向上扯了许久都没能成功。 苏安谟见她情绪不对,附在耳边安慰她,亲昵的态度让她很不自在,于此同时,还有个人时不时不着痕迹凝望着她,更是坐立难安。 趁着大家的不注意,对身旁的苏安谟说了声就朝洗手间走去。 看着她转身要离开,苏安谟点了支烟,心里莫名的烦躁,她把心思全摆在脸面上,想忽视都难,他很久都没吸烟了,自嘲的把烟摁灭。 走廊远比大厅内安静很多,三月靠着墙如蒙大赦般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真的是变了,变得都不认识了,沈晔和王浩最要好的时候,曾经跟着王浩叫他一声大哥,他都忘了他说过的话了。 以前他是那种别人真心诚意叫他一声大哥,能为别人拼命的人,今天他的举动,无疑是把沈晔推到了悬崖边,不知是针对沈晔还是宋家,但凡中间一样,都枉沈晔曾真心待他。 她不知道其中有怎样的利益纠纷,沈晔都是那颗至关重要的棋子,不知道沈晔在嫁给宋颂之前有没有想到过这些,自然是想到了的,她心思素来细。 她刚打算往大厅走,就被人拉入一个怀抱,霸道而强势,温暖有力的手臂,隐约传来的烟草气味,混杂着淡淡的古龙香。 是他,几年不见,气质沉稳了不少,脸越发棱角分明,眼神冰冷锐利亦如他的为人。这样熟悉的怀抱不会有错,男人温热的手掌穿过头发把她摁在胸口,另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腰间,暧昧可想而知,三月几乎没有多想用力推开他。 竟推开了,是他放手了,三月不解的看着他,走廊悠长而寂静,他的目光也是沉静如水,良久他才朝她伸出手来,却停在了半空中,神色哀伤看着她说:“三月,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三月心中微微一震,不是要这样,是已经这样了,她微微低头整理情绪:“这样不是很好吗?各自生活,互不干扰。”彼此装作不认识,心里安慰自己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也不曾受伤过。 听到她这么说,王达权不怒反笑,棱角分明的脸在半明半暗的阴影里更加立体,嘴角带着惯有的笑:“哦!你是这样认为的,可我不这样想。” “随便你怎么想,我要走了。”三月情绪已经平复,口气听上去带着几分客气和疏离,这一生都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他微微皱眉,很不满意它的反应,凑近她,温热的气息有意无意的喷在她的耳边的皮肤:“恐怕不能随便吧!我要是今天你好朋友的婚礼上随便说一句,恐怕……”时隔多年他还是如此迷恋她身上独有的气息,怕控制不住慢慢离开她:“不过我也只是说说。” 卑鄙无耻,故计重施,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抓住她的软肋,上一次逼得她永远离开他,不过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煞费苦心。 “这招不新鲜了,说吧!这次的条件又是什么。把她逼急了,都别想好过,大不了与他同归而尽,曾经她真的想过死,一了百了。 “离苏安谟远点,不,彻底离开他。”他承认在看到他们亲昵的样子,他嫉妒了,愤怒了,谁都可以,唯独苏安谟。 那个个无法说的原因,他要怎样告诉她,从小他就对苏家恨之入骨,正所谓一报还一报,苏家欠王家的迟早是要讨回来的,他不想她跟着苏安谟吃苦。 要不是她对他的了解,还以为他在吃苏安谟的醋,他们两个人还真有意思,也不知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这么看不惯对方,都这样告诫她,只不过王达权喜欢用点手段来达成目的这一点,实在比不上苏安谟磊落。 第二十章 她不会离开我 “她不会离开我。”苏安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眼里一片暗沉,脸色不太好看的冷冷丢下这句话,用力拉三月离开这里。 王达权不甘示弱也一把拉住三月,沉声反问三月:“你可要想清楚,要不要答应我。”“答应”两字说得格外清晰。 没想到最后发展成这样,两个人谁也不让谁,也不管有没有抓疼她,三月夹在中间别提有多尴尬,幸好这是个死角,不至于让人看了去。 依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受人威胁,去答应王达权这条件,让苏安谟寒了心,人呀!最怕寒心。可要是不答应,王达权凉薄无情,什么都做得出来,是绝对不会顾及情面,说到做到。 苏安谟见她犹豫,阴着脸冷冷扫了她一眼,再也没多话,松开手往大厅走去,几乎是同时三月就做出了决定,挣脱了王达权的手说,几乎是咬牙切齿:“真后悔这辈子认识了你,把自己置于这种境地。”说完头都不回地离开,既然当年没有低头,今天也一样不会,总不能越活越过去了,就不信在水木,他还能一手遮天。 “三月......”挽留的话终究没能出口,她还是能一句话让他彻底溃不成军,这辈子后悔认识他吗?是后悔的,她是真的不爱他了了,真的已经不爱,人有时候真的很可笑,明知没有希望还要心存侥幸,这一生都活在黑暗中,现在连唯一的光亮也要离他去了。 三月知道苏安谟是真生气了,堆笑追着他出了大厅,厚着脸皮坐进车里,风度使然苏安谟没有赶她,只她当空气不存在,发动车子飞快地开了出去。 无论她怎样讨好,苏安谟始终无动于衷,她也来脾气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她,干脆两人谁也不理谁。 大约开了三十来分钟,苏安谟突然将车刹住,转过身来望着她,强忍着怒气:“你刚才是不是想要答应王达权?”真的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放弃掉。 “没有,这种想法从不曾有过,但我无法不去考虑不答应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三月希望他能明白,可心底的坚强,再也坚持不住眼里的酸涩,眼角有了潮意,哽咽道:“他拿沈晔的幸福来压我,不过是清楚我有多希望沈晔能幸福。” 她不是扭捏造作的人,想法一套一套的,她对王达权真的是没那个念想了,但也无法当他是个路人,毕竟那些年他就在她身边。 伸手去抽纸巾,却被苏安谟顺势拢在怀里,他明知她的性格,还要不相信她,还要跟她置气,是他不好。 三月的身子瞬间僵硬,直觉不妥,但这个怀抱太温暖了,竟不想推开,她一个人支撑得太久了,什么事都往心里压,现在竟有个人陪着她,这感觉真好。 三月被一把抱起,跨坐到他腿上,后背抵着方向盘,两个人不过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对视着。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三月终于发现他们这样的姿势有多暧昧,感觉全身的血液倒流,脸红得滴血,不好意思地偏过头说:“快让我下来?这样不雅,有人看见了会误解的” 别过去的脸被人扶正,手指轻轻在她脸上抚摸,脸慢慢靠近,就在三月以为他要吻上来的时候,他却停住了,两个人维持着这种暧昧的姿势,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最后一个吻落在脸颊上。 三月被吻后彻底不淡定了,挣扎着要下来,却被人按住了双腿,苏安谟在她耳边道:“你要是还敢动,我不敢保证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此话一出,三月彻底安静了,隐约感觉到有什么顶着自己,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生,看着他隐忍的表情,别提动了,就是大气都不敢出,想起了上次醉酒,虽然什么都记不得,可依旧让人脸红。 许久他才咳了一声来缓解尴尬,直起身子,目视前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三月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车子又重新启动。 三月下车之前苏安谟叫住了她:“三月,这一次我不会放开你,你也别想甩开我。” “神经病!”利索的下车,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一扫一晚上的阴霾,可能她真的到了一个人的日子难熬的年龄,很需要一个男人倚靠和支撑,何况还是这么一个没得挑的男人,她真的心动了。 后一段时间苏安谟都没来找她,她也乐得自在,就这样迎来了新的一年,新年新气象,谢家买了新的对联红灯笼挂上,洋洋一派喜气。 谢家在水木市的亲戚并不多,掰着手指都数得过来。谢爸爸是老谢家的骄傲,家里三兄第,也就他工作分配在城里,回一趟老家来回得一两天,加上正月初头边交通拥堵,干脆就不回去了,但年前回老家住个几天。 谢妈妈这边也是三姐妹,二姨妈早就移民去了加拿大,几年也难得回来一次,现在也就大姨妈一家而已,亲戚一少,走动得更加频繁了。 大姨妈爱热闹,天天带着家里的孩子来串门,谢爸爸早就被表哥,表姐和大姨父拉上了牌桌,三月没什么事干,干脆就抱着零食坐在沙发上听大人八卦。 “你知道老刘家那个博士生女儿吗?”大姨妈开口问。 “这能不知道,早些年老刘两口子天天挂在嘴边,就数他家女儿最有出息,比我家三月读书还能。”谢妈妈答道。 “那也就是以前,你看现在老刘还提不?”大姨妈边说边摇头,压低了声音:“我呀前面两天去找老刘搓麻将,听到里面在吵架,我就听了一下。” 谢爸爸为人正直,一听就不认同,搓着麻将都要说上两句:“你怎么还偷听上了,这多不好的。” “什么偷听呀!多难听,声音那么大,想不听见都难。”大姨妈不满瞥了一眼谢爸爸,转头继续对谢妈妈说:“你说女孩子这一生图个什么,还不是图个好归宿,那女孩都三十多了还不结婚,还说自己是什么……什么主义者来着。” “不婚主义者。”三月坐在一旁补充道,她觉着不婚主义者挺好的。 “对对对,就是那个,哎呀!现在的女孩子呀!”大姨妈注意力转移的快,见到三月就开始说道:“三月你年龄也不小了,找男朋友这事得抓紧,别让你妈担心,我听着都烦。” 听大姨妈这么说,就知道她妈没少抱怨,努着嘴巴:“我还不急,现在流行晚婚晚育。” 大姨妈斜了一眼她,“还小,我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两个了,你已经是剩女了,你说你工作、相貌、性情虽一般,但也还过得去,怎么就找不到对象。”大姨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语重心长地开口:“三月呀!咱可不能眼界太高,现在什么都讲究门当户对,千万不能存高攀的心。” 一听这话谢妈妈就不乐意了,什么剩女,什么工作相貌性情一般,什么门当户对高攀,她家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也算个清清白白的知识家庭,自家女儿这相貌、性子、工作她看着就不错。 “她姨,你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干嘛!孩子哪里还有信心,没见你这样当人姨妈的,再说婚姻这种事看缘分,谁说得定。”这话多少说得有点抱怨。 三月听得泫然欲泣,感动得就差抱着她妈亲上一口,也庆幸她爸妈口风严,没把她和苏安谟的事给说出来,苏市长在水木可名头不小,指不定姨妈怎么说她高攀了。 大姨妈自知没趣,也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把话说过了,吃过饭就回家了。大姨妈前脚刚走,谢妈妈就拉过女儿问道:“安谟什么时候来拜年,第一次来拜年封多少红包钱比较好。” “妈,他应该不会来了。”苏安谟这样的男人,她还真把握不住,见她妈听这话一脸紧张,硬着头皮胡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样的家庭,过年的时候多少应酬,抽不开身。”她总不能说,自沈晔结婚后,她和苏安谟连一条新年问候的短信都没有。 指不定是因为他心爱的女人倪星儿要结婚了,悲痛难耐,一时头脑发热说了胡话,等回过味来,指不定怎么后悔。 谢妈妈明显松了口气,就怕女儿犯傻,语重心长道:“原来是这样,女儿啊!妈妈是真的看着安谟这孩子好,你要懂得惜福。” “等他忙完了,让他来跟我再下盘棋。”谢爸爸在旁边插话,她爸平日里绝不会轻易说这话,可见他爸对苏安谟也是认可的。 三月一把抱住谢爸爸,咯咯笑着说道:“爸,你就不怕再次输给他。” 谢爸爸欣慰的拍着女儿,叹了口气:“不服输都不行,我是真的老了,你也长大了,该嫁人了。” 三月突然有点伤感,她爸是个多么不轻易服老的人,现在也开始服老了,她却还要他们操心。 第二十一章 不速之客 三月没想到这正月初头,喜庆的日子里竟迎来了不速之客,三月皱着眉看着眼前穿得喜气洋洋的男生和衣着讲究的英挺男人。 “谢老师好,师母好,……三月姐姐好。”男生一个个喊过去,可能觉得喊她谢老师有点不好,改成了姐姐,又转身指着身后的男人:“这是我舅舅。” 王达权也礼貌的打了招呼,有学生来家里拜年,谢爸爸谢妈妈自然是一脸高兴,让三月倒茶。 上一次听这漂亮的男生说认识她,她就猜到了七七八八,后来也没放在心上,就算是又能怎么样,当时是这样想,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给碰了个正着。 来的是她爸的客人,不能因为自己那点心思就赶人走,真赶人他爸估计的揍她,可王达权的存在感让她感觉尴尬不自在,直接把谢妈泡好的两杯茶放到茶几上,也不招呼。 “舅舅,你看三月姐姐像不像你照片上的女孩子?”男生凑在苏安谟耳朵旁说道,声音不大,三月刚好全部听见了,本来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心里暗道,这小屁孩哪壶不开揭哪壶,万一王达权没什么眼力劲,戳穿了她,她堂堂一个老师,竟说谎诓学生,师德何存。 “杨沫洋,你是不是每天都在打游戏?”王达权拷问他。 “舅,你不会吧!在谢老师家说这个。”杨沫阳虽然不知他舅是怎么从照片的问题上转到游戏这个事上面去的,真怕在这大正月里上一堂思想政治课。 三月也彻底懵了,这跳跃性太大,敢情这人今天带着他的小外甥来,是为了让他爸教育一番。 “什么不会,你近视越来越严重了,看人都看不清了。”王达权的目光停留在三月脸上,目光如炬,像是要把她看穿。 “这可不能怪我。”杨沫阳算是明白,他舅这是在跟他打游击战,明着是说他眼神不行,看人不准,提醒他近段玩游戏太过了,实则说他认错人了。 “人三月姐上次说了,她就长一张大众脸,撞脸率奇高。”话音刚落,三月咳嗽了一下,手抖了抖。 王达权也忍不住手握拳放在嘴边假装咳嗽调侃:“这话亏你想得出来。”一时之间气氛好了不少。 谢爸爸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脸上尽是为人师的担忧,一脸严肃地说:“杨沫阳,你今年就要升学考了,不要天天玩游戏,腾出点时间看看书,现在的学生还是作业太少了,对了我书房里还有好几套试卷,你拿两套回去写。” 事不关己的两人忍不住偷笑,杨沫阳当然只有听的份,一脸的苦大深仇,再三保证一定会腾出时间看书,好好写作业,谢爸爸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犊子可教,一高兴把试卷全送杨沫阳了,孩子苦着一张脸。 谢妈妈热情地留他们吃午饭,最后他们并没有留下来吃饭,谢爸爸谢妈妈要三月送送客人,三月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在楼道口王达权停住脚步,淡淡看她一眼,蹙着眉吐出一句话:“回去吧!不必送了。”他今天的目的达到了,特地推了几个应酬,只为看她一眼。 “是啊!三月姐姐,不用送,我们识路。”杨沫阳插嘴道,十多岁的年轻小男生,笑起来格外阳光。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杨沫阳在某些方面太像以前的他了,他那种男生,不像苏安谟那样鹤立鸡群,清高孤傲,不易亲近,反倒是性格大大咧咧,张扬鲜明,在男生中玩的很开。 可现在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心思深沉,不苟言笑,眉眼沉郁,她是再也看不懂半分。肖想她自己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傻姑娘,再也回不去了,时间没有饶过他们,他们又何尝饶过了时间。 两个世界的人本来不该有交集,可命运真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谁都不能抗拒,所以多年后的自己,不信自己,不信他人,只信自己。 十年前的水木,到处都是歌舞厅,光水木河周边就不下百来家,以前水木风气不好,大家观念也保守,大家认为出入歌舞厅的人多半是不正经的人,不是黑帮就是混混。 三月从小就听话,对这种地方也是避而远之,要不是因为沈晔,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踏入这种地方。 沈晔的心乱了,喜欢上了一个叫王浩的社会青年,两人很快就陷入了热恋,沈晔人长得好看,性格大方,王浩带她出去倍有面子,开始带着她混迹于各种歌舞厅。 直到她喝醉酒整夜未归,三月才明白事态的严重,劝说她不要晚上去这种地方,女孩子一个人多危险,家里人说里面的人都打架,都赛车,都测妹子。 于是第二天晚上,沈晔就拉着她一起去了,沈晔已经玩的很开了,不一会儿就被王浩带着进入了舞池,很快就和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融为一体,灯光迷离,带着人也迷醉了。 三月打量周边,学生真不少,女孩子一个个都画着浓妆,着装时尚,端着酒杯,夹着烟,这是一个跟她平时所接触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都说每一个好女孩身体里都住着一个坏女孩。 她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原以为会反感至极,没想到竟有几分浪漫,那酒真好看,那灯光也好看。 出于好奇,她沿着舞池走,刚好看到沈晔和王浩在跳舞,噪音太大,她喊了两句没被听见,干脆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等她,偷偷打量着这个让沈晔喜欢的男生。 终于知道沈晔为什么会这么迷恋王浩了,精致的五官,修长的身材,眼神阴柔邪魅,表情冷漠,随着音乐身体剧烈的动作。这样男生的确很漂亮,但给人的感觉很不好,阴凉阴凉的,就像一条吐着血红信子的花蛇。 说不出哪里不好,就是感觉不好,听老人说,男生女相,是不祥。 三月点了一杯橙汁,橙汁做的很漂亮,就是量少了点,划不来。突然有人坐到她身边,三月谨慎的看了一眼,跟王浩完全不同的男生,张扬,鲜明,热情,一样的是都让人移不开眼。 “你看他很久了,他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男生开口说。 “那你说他喜欢他身边那个女生吗?”三月问。 听到她的话,他突然笑了,点燃一只烟,抽了一口说道:“他谁都不爱,他爱自己。” “我朋友是他女朋友。”三月瞪他,不满他这样说。 当时她并不能理解这句话,后来她读懂了这句话,王浩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放弃掉,他是为自己而活,这种人注定不能长情。 她还没原谅他口不择言,就被眼前的男生拉入了舞池,四周的男女都在疯狂的舞动着,三月放不开,但手被人紧紧抓着,由于人越来越多,被人推了好几次,但都被他一把稳稳的托住,才不至于摔倒。 从小到大都没和男生如此亲昵过,三月脸红得跟个番茄一样,大气都不敢出,一只手搅着衣角,要不是灯光暗,说不定这人怎么笑她。 王达权看着这小女孩一脸娇羞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上扬,看她蹑手蹑脚的,还佯装镇定的样子,就知道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就忍不住过来逗逗她,还真是有趣。 四个人坐下来的时候,三月才知道,王浩是这个人的小弟,沈晔也跟着王浩甜甜的喊了声大哥,沈晔湊近她小声问:“怎么跟王达权一起?” “一言难尽,回去跟你讲。”原来他叫王达权,还真是俗到不能再俗的名字,现今的大哥都是这么年轻的吗?还长得这么英俊,不过古惑仔里面的陈浩南也是很帅。 王达权和王浩点了根烟,沈晔也不甘示弱地点了一根,学着他们的样子吞云吐雾, 王浩给把烟盒递给三月,她直觉就是要拒绝,王达权抢在沈晔之前说:“她不抽烟。”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王达权磕了磕烟灰 “以后又不会再见面了,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三月并不打算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他们认识还不到两个小时。 “谁说不会再见面,我敢保证,不久我们就会再见面的。”王达权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心动了,他的世界里没有这样的女孩子,鲜活明亮干净纯粹,她就像他一贯生活里的一个异数。 这就是他们的开始。 第二十二章 怒打贱男 “你说我容易吗?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一样,脚不沾地的,家里哪样不要我掏钱。”沈小叶喝了口水又接着说:“哪有什么时间谈情说爱,哪有什么心思成家立业,这一天天的给我整那么多相亲,嫌我不够忙,不够累。” 苏小叶看着三月麻利的点菜,还尽挑贵的点,数落道:“你可真不替我省钱,我是找你出来倾诉的,你就光惦记着吃了。” 她也不揭穿她,什么忙啊!都是借口,她压根就没想过结婚这一码事,她从不劝沈小叶,她一向理性而现实,想要的不想要的都在她心中,别人多说无益。 “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能在这样的日子里出来听你倒苦水。”三月耸着肩膀偷笑,常常笑话她的沈小叶也会被逼着去相亲,看来她妈真的急了。 她倒有点感谢苏安谟了,不然她哪有心思坐在这里吃饭,女人过了二十五还没结婚的,就面临着也没被家长拉着相亲的命运,躲都躲不过。 苏小叶就是她大姨妈口里说的不婚主义者,照她的话就是,女人啊!结婚为了什么,为男人,为孩子,就没一样是为了自己,最后心操碎了,人也熬成了黄脸婆,还有那种在婚姻中不得善终的,还不如一个人来得自在。 吃完饭两人并不急着离开,就点了份甜点边聊边吃,沈小叶放下手中的小勺,对三月说:“看那边那小白脸,长得还真不赖,不过一看就知道是吃软饭的。” 什么人能入沈小叶的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漂亮的男人,气血不受控制上升,三月皱眉,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对面的女人看着比他大了一轮不止,穿着打扮,满满的富婆气息,可不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沈小叶这回眼神杠杠的。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是王浩。”她口快没忍住,当年她可没忘,沈晔早产,她和沈小叶为了沈晔,做了怎样没良心的事,哪一样不是拜他所赐。 这名熟呀!沈小叶先是一思索,恍然大悟,气的不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转头拿着她的铆钉大包就冲上去了,三月的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没说出来,沈小叶已经冲着人下手了。 王浩疼呼了一声,她看着都觉得疼,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铆钉,沈小叶当时买这包的时在她们炫耀,就是看中了那大铆钉才买的,实在。 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小叶那包已经招呼到脸上去了,一下接着一下,打得那叫一个猛烈。对面的女人看自己的相好被人打了,边骂疯女人边拿着包朝沈晔打去。 二对一眼看形势扭转了,三月哪里还等得了,顾不了太多,拿着手机跟包冲了上去,加入了混战,相对于沈小叶的战斗力,她就显得弱多了。 王浩开始考虑到公众场合,还有一点风度,只是瞪着眼大喊:“哪里来的疯婆子,保安保安。”最后也顾不得什么风度。 沈小叶什么人,整一不吃亏的疯女人,使出全身力气,快而狠的一脚踹在王浩下身,王浩哀嚎一声立刻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弓着身子蹲到了地上,沈小叶用力补上一脚,人直接趴地上起不来了。 麻利的解决了一个,飞快的转过身,又是一脚踹在女人的腹部上,那可是十四厘米的高跟鞋,看着三月凌乱的头发和脸上的伤口,恨铁不成钢地说:“就让你对付个这样的女人,你都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她可没有她这么彪,以前几时跟人红过脸,而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乱了,妆花了,就连衣服都被扯破了,哪里还有半点女王的样子,两人相视大笑。 沈晔显然还不解气,笑眯眯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的说:“没打错人,打得就是你们这对奸夫****。”说着又是狠狠的一脚踹在王浩身上,看他疼得汗如雨下,三月也没闲着冷冷地看着地上女人警告:“以后看人要看清了,这种男人跟条公狗没什么两样,都是畜牲,他还不如狗忠诚。” 三月骂的正欢,围观的人群突然让出一条路,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带着几个警察,指着她们说:“就是这两位小姐在店里闹事。” 最后是四个人全部带回警察局,毕竟是她们先动手,警察问缘由,她们又不说,自然是赔了一大笔医药费,还要被拘留,除了有亲属来做担保。 三月望向苏小叶,发现苏小叶正望着她,两人决定打电话给沈晔,至于为什么进局子绝口不提,可电话打过去,沈晔跟着宋颂回老家了,要明天才回来。 家里人更加不能打了,不然非得被她们俩活活气死,突然想起个人,她应该可以来,从手机里拨通号码。 “籽沐,你能来警察局接我一趟吗?” “没问题,怎么回事?你没受伤吧?我还是过来再说吧!”可能意识到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 籽沐来得很快,见三月和沈小叶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忙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沈晔轻描淡写地说:“跟人打了一架。”打架这种事毕竟不光彩,三月表情有点讪讪的。 “没事吧!”籽沐担忧地问。 一旁的警察摇了摇头,张嘴道:“有事,被打的那两人有事,直接送医院了。”三月更囧了,低垂着头不说话。 办理好手续出了警察局,就看到一天姿卓越之人,这西装革履的男人肩宽窄腰个高大长腿,光个背影就让人浮想联翩,一眼就能看出与众不同。 男人听到声音转身对着她们,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她,面色平静的说:“下次这种事直接打电话给我,不要去麻烦别人。”面色平静语气可是不平静。 他怎么和籽沐一起来了,三月一头雾水。沈小叶也是一脸疑惑,她是见过苏安谟的,知道他的名声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听这话眼神在好友和苏安谟之间流转。 什么麻烦别人,籽沐是好友兼学姐,说起来他也是别人,不过为这种事让人大正月的跑一趟警察局,还是不好意思,小声嘀咕:“麻烦你还不如麻烦别人,我会请人吃饭的。” 沈小叶和籽沐都是人精,看两人的神情不对,就知道其中必有奸情,沈小叶心领神会的看着三月,看得她直发毛,。 “麻烦倒没有,反正店里没开门,我闲在家里,正好有时间。”籽沐看了看三月和沈苏安谟,提议道:“今天受了惊吓吧!还是早点回去休息,这样吧!安谟你送三月,我送这位朋友。” 她还未来得及反对,两人已经走远了,虽然有点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但不得不承认,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才真正松了口气,许久不见对他竟有几分想念。 上了车之后,她才发现身上多处疼痛,手背上不少抓痕,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苏安谟有没有镜子,他顺手丟了块镜子给他,揶揄道:“打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破相。” “本来战斗力就不如人,分心就更加打不过了,再说谁会在开打之前想到会破相的。”她说得头头是道,把乱糟糟的头发扒来,细细看了一遍,还好,还好,只有几条划痕,养个几天就好了。 苏安谟冷冷哼了一声,扫了她一眼,蹙眉道:“明知打不过还要去打,你是三岁小孩子吗?”这个人一直就是这样,吃过再多的亏也改不了的性子。 她说:“难道我要看着沈小叶被人围攻?我是这种弃朋友于不顾的人吗?”他这种冷静自持的人自然不会明白。 “你是帮人打架?”苏安谟把车往路边开。 是也不是,今天要是不打王浩一顿,心中气难消,意难平,以后一定会后悔没有好好把握机会。 “这个人我是一定要打的,至于原因没什么可隐瞒的,可前前后后太多事了,我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今天这事不是她一贯的风格,以前她一直觉得沈小叶这样直来直去,看不顺眼就动手的性格不好,今天她才知道,没什么不好的,解气。 车子在路边停下,苏安谟看向她:“我气的是你宁肯去求籽沐也没想到我,就算你是个疯子我认了,你只要记住放火我也帮你。”说完帅气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他是在纵容她吗?她一直以为陈诚对叶梦笙纵容无人能比,没想到苏安谟纵容起女人来更甚,这话说得不中听,但女人都喜欢听这种又粗又糙话,够味。 可她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人都是害怕寂寞的生物,他也是奔三的男人,能不寂寞吗?每次想到这个问题就无比惆怅,她是什么都看不懂了,连自己都不懂了,心里刚有的那点踏实感又没了。 第二十三章 惊慌失措 在学校的时候,不少同事看她年纪不小了,对象介绍了不少,没一个成,叶梦笙说她,对自己少了点自信,对他人少了点相信,她想现在就是这样,对自己不自信,对苏安谟少了点相信。 很快苏安谟就提着一袋东西回来了,三月忙接过来翻了翻,除了一些瓶瓶罐罐,什么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去买吃的了。”一脸失望。 苏安谟抬手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发动车子说:“这是给你买的药,我们回家吃。” 我们回家吃,三月终于知道是回哪个家吃了,眼前的高档小区之前她来过一回,那次醉酒,虽然事后她和苏安谟绝口不提,但是她还是无法做到毫不芥蒂。 “不方便,你还是送我回去吧!”三月提议。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安谟张口打断:“你确定你这个样子方便回去,如果是为上次的事,我没放在心上,你大可不必觉得尴尬。”苏安谟冷哼。 发生那种事,应该是女孩子比较吃亏吧!男人永远这般洒脱,自然不在意,她扬起脸,不甘示弱:“你是说那件事呀!我都忘记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大家都是成年男女了,一夜情什么的很正常。” 苏安谟的目光渐渐有些冷,她是这样想的,他还以为只要他们上了床,哪怕是假的,她也会认真考虑一下他,没想到她如此看待那次意外,所有的冷静自持都不见了,咬牙切齿:“你还真是看得开,我是自愧不如。” 这话说得颇具讽刺,听不出半点真心,不是他先说的没放在心上,现在愤怒又是为哪般。有时候和苏安谟这种深沉的男人说话还真是累,一不满意就开始口是心非,她不想庸人自扰,费力去猜,跟着他上楼。 上次走得太仓促,没仔细看,今日一看果然是有钱人住的地方,某人一贯的风格,简单整洁。 以前两人坐同桌的时候,两人的桌子就是两种迥然不同的风格,互相嫌弃不已,到现在三月都没想通自己嫌弃他什么,太整洁了太干净了。 苏安谟扔了套衣服给她,指着浴室说:“先去洗个澡,出来帮你涂药。”刚好看到她没穿拖鞋站在地板上,皱了皱眉头:“快去把鞋子穿好。” 她哪是不穿是不敢穿,知道他龟毛的很,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何况是这种肌肤相亲的拖鞋。 在他压迫的眼神下,三月找了双拖鞋穿好,看着长了一截的鞋,感慨这人脚真长,估计有四十四码。 三月拿着衣服在苏安谟的注视下飞快的跑进浴室,出来的时候,他正慵懒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见她出来睁开眼睛直起身,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过去。 看着她眉目清晰的样子,心变得软软的,今天应酬完出来刚好碰上急匆匆的籽沐,本打算送她一程,却没想到是她进了警察局,立即就赶了过去。 第一反应就是生气,气她老大不小的人了,做事不稳重,气她一出事想到的是别人,完全把他排除之外,他已经很努力的在走近她,没良心的依旧没放他在心上。 本以为他可以置之不理,做到如她一般没心没肺,可他高估了自己。 身体永远比脑袋诚实,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只想把她拥入怀中,以后她要是想打架,他陪她,只要她高兴,天塌下来他也替她扛。 三月听话的走过去坐下,苏安谟看着她被热气蒸的红彤彤的脸蛋,喉头一紧,定了定神,低下头把能看见的伤,都轻轻的涂上一层药。 可到底是个男人,手脚笨重,平日里没做过这种事,再小心翼翼也轻柔不到哪里去。三月忍着痛一声不吭,目光落在苏安谟的头发上,第一次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体贴。 “你自己检查一下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我去弄点吃的。”说完把手里的药交到她手里,站起身挽了挽白衬衫的袖子,露出一截紧实的手臂,大跨步朝厨房走去,背影出奇的性感。 三月上完药后就倚靠着厨房的门框上看苏安谟,都说男人穿白衬衫的样子最俊朗,此言果然不假,何况是穿着白衬衫,煮饭切菜炒菜动作一气呵成的男人,帅出了新境界,这样识人间烟火的他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直到苏安谟端着菜出来,她才发现自己盯着他看了很久了,整颗心扑通扑通的,丟人,年龄这么大了,还跟十八九岁的少女一样,一点定力都没有。 回过神忙帮着端菜,看着桌上荤素搭配的菜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好奇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 “在国外的时候。”苏安谟细心的帮她盛好饭。 是在国外练就的呀!现在这个男人这般好,原来都是别的女人的功劳。“女朋友没帮你做吗?还是你心疼女朋友,不让她做。”三月几乎脱口而出,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话说得酸,当年他就是为倪星儿去的美国,外国民风多开放,苏安谟也不是拘泥的人,那是怎样一个两人世界。 苏安谟好笑地看着她,自然的往她碗里夹菜,揶揄道:“我是心疼女朋友。”顿了顿,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女朋友,才自己学着做,所以现在想找个能帮我做饭的妻子。” “那星儿学姐?” “我们从来没在一起过。”这丫头怎么会把她和星儿联想到一块,好朋友而已。 这样说来他和倪星儿不是情侣,敢情一直以来都是她会错意了,他还说现在想找个人帮他做饭,不是女朋友是妻子。她彻底凌乱了,一颗心被苏安谟这番话搅得七上八下,直到苏安谟送她到家的时候,心里还不能平静。 在门口就听见大姨妈绘声绘色的在讲些什么,姨妈喜欢热闹,定又是哪里发生好玩的事,大姨妈眼尖,一眼就看到三月脸上的伤,担心的拉着三月问:“你脸上这伤怎么来的,谁打你了。” 谢妈妈赶紧捧着三月的脸细细看了一边,掩饰不住的一脸心疼,担忧道:“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妈,你别着急,我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小心划破了脸,没什么大碍。”她忙解释道,怕她妈细问赶紧转换话题,“姨,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听着很有趣的样子。” “有趣,哪是有趣,太吓人了,今天水木桥上有人在赛车,那些人都是些疯子,一个个的不要命了,听人说还签了生死状,我没敢久留,现在的年轻人呀!” 赛车,水木桥上,往事如雷阵雨一般,顷刻即至,三月整个人被回忆包裹,下一刻她如一阵风跑了出去,门啪的一声关上,把谢妈妈和大姨妈的声音隔绝,三月只听得到自己内心的声音,就是立刻马上赶到水木桥去。 等她跑到水木桥的时候,哪里还有赛车的影子,她一下子就撑不住了,整个人不住的抽搐,慢慢的蹲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不少路人都停下脚步看她,但始终没有人来劝她。 三月第一次觉得,那样深刻,那样的爱过,那样痛楚,这一辈子她都忘不了,深入骨髓早就与她融为一体,才会一听到赛车,就不管不顾的跑来了。 她真傻,王达权早就不是当年年轻好胜的少年,如今的他沉稳冷静,在水木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又怎么会亲自以身犯险。 她抬起头,看着水木河上一片灯火辉煌,泪眼朦胧,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有人站在原地等,她早该知道的。 梦里走了很远,醒来却还在床上,这句话沈小叶说过,她以为自己离过去很远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在原点,爱情的那本书总有一页翻不过去。 第二十四章 我们在一起 爱情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那次酒吧之后,王达权开始对三月展开攻势,他对付女孩子很有一套,加上脸皮奇厚,三月拒绝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学校外面等她放学,在她回家的路上制造各种惊喜。 那时他是水木有名的小混混,见过的美女无数,感情世界丰富多彩,可她还是一片空白,再加上古惑仔看多了,总认为王达权这种社会青年很跩很洋气,那时候眼拙心瞎,把王达权看成了陈浩南,自己想成了小哑巴。 可生活不是电影,他们都活不成电影里的样子。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敏感而虚荣,一边担心着别人怎么看她,一边沉溺于虚荣心被满足的浪潮中,王达权这种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有她们没有热血和张扬,肆意和狂放,那是她不曾见过的青春。 她已然心动,但决定不会答应,从进入高中开始,她的唯一目标就是考上一所好的大学,可心动就是任何可能的恶催化剂,如果不曾心动,她想王达权只是她人生一个没有印象的路人。 那天王达权像往常一样来接她,两个人沿着水木河走,微风轻抚年轻稚嫩的脸旁,夕阳拉得人影老长,这一切的安静都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一群人把他们围住,王达权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第一反应就是把她护在身后,神情凝重。 对方来人不少,显然是有备而来,带头的人说:“上次赛车你可是一点面子也没给我留,今天你落了单,我也不想为难你,跟我比一场,我就放你走。” 三月近段时间没少听沈晔说他们的事,水木河呈南北走向,东岸和西岸划江而治,各自有各自的老大,可谁不想做整个水木的老大,明争暗斗少不了。 王达权是水木东岸一支的老大,也是年纪最轻的,飙车赌钱打架,样样出挑,再加上心劲大,凡事争个输赢,不留情面,没少得罪西岸的人,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等下比赛开始了,你就自己回去,小心点。”王达权附在她耳边轻声道,知道今天是非比不可了,转身说道:“乐意奉陪,但是我们说好了,不论输赢,你都不许为难我们。” 对方把钥匙和头盔扔了过来,指着他身边画着浓妆的女孩子说:“要不咱们玩大一点,带上马子怎么样。”话音刚落,一队摩托车轰隆隆地把他们围住,颇有点把人逼上梁山的即视感。 “相信我吗?”要是不答应,今天谁也别想走,这群王八蛋什么都做得出来,王达权拉着她的手问,等着她的回应。 三月也知道这事没有退路,不比,今天她和王达权谁也不能离开这里,除了相信好像别无选择,坚定地点了点头。 为了公平起见,两人选了装备一模一样的车,他把头盔给她戴好,不放心地说:“要实在怕,就闭上眼睛。” 她从来没有飙过车,心里紧张的要命,还要嘴硬:“不怕,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的。”干脆大大方方地从后面抱住他,把头贴在他的背上。 王达权是个把死看得很轻的人,比赛的时候完完全全失去理智,根据本能把车开得很疯狂,对方也丝毫不怕,两个人非常熟悉道路,十分有技巧的避开来来往往的车辆,不多久两人的疯狂劲就都被逼了出来。 赛车这事不只是有勇气,还得有技巧,王达权很快就稍稍领先,由于速度太快,她能感觉到风刀割般的感觉,整个人好像快要被甩出去的感觉,她闭着着眼睛,手上发力,紧紧抱着他的腰,眼里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似是感觉到她的害怕,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后面的车很快地超过,王达权迎着风扯着嗓子大声叫她:“三月,我喜欢你的。” 一个视赢为生命的人,竟然为了她放弃了赢,她的心被深深触动了,那一刻她只有一个想法,什么不管了,她要他们在一起,也迎着风大声回他:“王达权,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对方知道王达权放水了,但是还是遵守诺言,有时候结果比过程更重要,面上过得去就行了,放他们走了。 暮色降临,水木河边人更少了,她和王达权沿着水木河朝她家走,第一次放学三月不想早点到家,两人要是能这样走到地老天荒该多好。。 “三月,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最后一段路的时候,王达权终于鼓足勇气拉住她。 三月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卖着关子:“我说了什么话。” 一听这话王达权彻底急了,更加不依不饶:“你就告诉我,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我再提醒你说了什么话。” “我三月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她咯咯的笑,一脸得意。 话一落地就被王达权抱了起来,最终她还是还是红着脸回抱了他,他们相拥的时候,她哭了,今天他们也算是共过患难了,本以为共过患难的人会更加懂得珍惜,殊不知那根本就不是患难,是他的日常,刚好那天她在身边罢了。 她站起身擦干眼泪,失魂落魄的往家走,当年的回忆是有多深刻,她才会一听到赛车两字就失了魂魄的赶过来,记忆有多深刻就有多惨烈。 如果后来不是亲眼看见他和杨悦上床,如果不是他为了杨悦放弃了她,如果不是他拿着沈晔的事要挟她,她也不会对自己掏心掏肺爱过的人彻底死了心。 再痛辗转过后又是新的一天的早晨,三月是被电话声吵起来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接起电话,想坐起来身上使不上劲,干脆躺着听电话。 “三月,你能陪我去一趟医院吗?”沈晔在电话那头鼓起勇气说。 听到医院两字彻底没了睡意,自从沈晔的孩子没了后,一听到医院两字就受不了,更别提主动说起,就连她对医院阴影面积也不小,忙问:“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会?” 沈晔语气变得温柔:“三月,我一直以为我不配是个好妈妈,不会再有孩子,可能是上天怜惜我,我好像有了,但是还不是十分确定,想到医院检查一下再告诉家里人。” 听这话十有八九应该是有了,三月一时高兴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说:“一个小时后医院见。”都说孩子是一个家庭最好的稳定剂,如果沈晔真的怀上了,即便宋颂不爱沈晔,也会念在孩子的份上,多怜惜她几分。 三月站起来后才发现头晕得厉害,估计是昨天晚上吹了凉风,都说人在伤心的时候,免疫力会下降,此言不虚呀! 她到的时候沈晔已经到了,站在医院门口不安的跺着步子,三月知道她在紧张什么,上前拉住她的手安慰:“既来之则安之。”都说母亲是伟大的,相信这一次她一定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三月怕她累着让她休息,自子排在队伍中等待挂号,正月人多,排了一个小时队伍才挪动了一点,她抬了抬昏昏沉沉的头有点丧气,本以为多等两个小时总会等到的,没想到出了点状况。 前面队伍有人插队起了冲突,都是等红了眼的人,最见不得人插队,两三句话不合就打了起来,看这闹腾的估计一时半会挂不上号了,轮到她也下中班了。 沈晔见状说:“我们走吧!明天赶清早过来。”三月无奈的看了一眼混乱的场景,只能先这样了, “三月,你们是来看病的?”王达权的声音夹着疲惫,可以看出下巴青青的胡渣,眼里尽是血丝,看得出一夜没睡。 她看着手里拎着各种水果,从医院大门进来的王达权,不论如何出于礼貌性的回他:“嗯。”只想快点离开。 “如果不介意,我想我可以帮忙,正巧有个朋友在医院。” 沈晔看三月的脸色不太好,上次酒席上的事情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王达权什么样的人,会如此好心去帮助人,何况她还是宋颂的妻子,客气地回绝:“不用了,我们还是明天来吧!” “我想王先生真的是贵人多忘事,上次婚礼的事情不知还有印象没有,您的帮忙我们可承受不起。”不知为什么,听到她说要帮忙就忍不住嘲讽。 王达权苦涩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先上去了。”她是一点也不相信他,他是一个强调等价交换的人,但凡事在她这儿都得打个折扣。 沈晔出了医院就接到了婆婆的电话,要赶过去陪老人家吃午饭,都说结了婚的女人身不由己,三月让她快去,别让老人家等久了不高兴。 站在楼下她一时有些目眩,再次挥手与车上的沈晔道别:“快点去吧!我这么大的人了,不用担心。”等沈晔放心离去她才去打车 第二十五章 以吻结束 刚走到马路边一辆黑色宾利就停在她面前,她抬头见王达权从车子里下来,替她拉开车门道:“快中午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没想到他会再追出来,她迟疑了一下:“也好。”总不能这样纠缠不清下去,深吸一口气坐进车里,有什么话今天就一次性说个清楚,快刀斩乱麻总有一刀。 王达权的车开得极稳,性子不似以前那样毛躁,原来长不大的男生,下一次见面时就长成男人了,她无法直视,靠在窗户上佯装睡觉。 她还是这么瘦,仿佛更瘦了,眼帘下有浅浅的青色,在白嫩的脸上格外明显,不难看出她睡眠不好,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可一想到她醒过来的反应,呼吸一窒,手僵在了半空中,缓而无力地垂下。 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在酒吧见到她的时候,他告诉自己,遇到故人难免心情激动,后来在饭店碰到她和苏安谟在一起,他才知道这么多年他没有一刻忘记过她,以前是喜欢,现在是爱,他心依旧。 杨悦说他只是为了和苏安谟挣一口气,但他知道不是,心清醒的痛着,还有比这更好的证明吗? 苏安谟看中的地,明知对他一点用都没有,但他还是决定要抢过来,他这么急着想让苏安谟不好过,除了仇恨还有嫉妒,嫉妒他能够离她那么近,他却再也走不近他,终于明白转身此生无缘。 王达权猛地转头,不再看她,伸手去摸烟,刚刚点着就摁灭了,她不喜欢烟味。 三月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后来竟真的睡着了,不知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其它原因,越睡头越昏沉,强打起精神来,面对这个人可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来的餐厅很小资,环境小家碧玉,很多都市白领在这里用餐。“没有什么特别忌口的,姜蒜少放点就好。”王达权点完菜随口对服务员说道,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三月冷笑:“难为你还记得我对吃的唯一的要求。”她对吃的一直没什么要求,如果非要说出一点来就是不喜欢姜蒜,但那都是以前,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大葱大蒜的味道,百无忌口,无所畏惧。 “忘不了,还记得我第一次请你吃饭,问你有什么忌口的吗?你想了半天说了句葱蒜不要放太多,我当时笑了好几天。”王达权朝着她粲然一笑。 三月笑不出来,三口两口的将菜往嘴里塞,食不知味,如同嚼腊,只胡乱吃了几口就饱了,王达权胃口很不错呀的样子,细嚼慢咽的,每道菜都尝一下,还让服务生加了菜,一顿饭吃了两三个小时。 见王达权终于舍得放了筷子,告辞说“要是没事,我就走了。”三月准备起身,王达权一把拉住她说:“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我们没有好好谈的必要,谈了之后什么都不能改变,如果你是为了寻求我的原谅,那我原谅你了。”她和他之间早已结束了,相信从此之后,也不会再相见了,这是最后一次,他想要她就给。 “我送你回去。”他很颓然,她原谅他是因为心地善良,是知道他以前干过的坏事太多,死后怕要下十八层地狱,所以才日行一善,帮他减轻罪孽,整颗心如同被冰水浇过一般,所有的希望都慢慢都熄灭了。 她没有让他的车开进小区,以免招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正想要不要说再见,毕竟以后不希望再见,就听见他问:“三月,以前我年少轻狂不懂珍惜,可现在我后悔了,不好的我都改,你还愿意回来吗?” 三月有些意外他会这么问,这个男人几时这样过,带点哀求,她最受伤的时候,曾经一度怀疑他是否真的爱过她,现在她得到答案了,爱过,可也只是爱过,终叹了口气:“年少时的感情最真,可也最经不起折腾,一折腾再相爱也变成了伤痛,不是你改与不改的问题,是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王达权一脸痛苦,他的沉默让三月有些不安,盯着自己的手指,终是不忍安慰他说:“我们斗应该珍惜现在的不是吗?杨悦跟了你这么多年,不容易。”这是她第一次为那个女人说话。 话音刚落,下巴就被人长指勾起,霸道的吻落下,唇瓣就被一抹冰凉覆盖,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她瞪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都说爱情,是以吻生长的,那么就放纵一回,就让爱情以吻结束,她双手抱住他精瘦的腰回应他,咸咸的泪水沿着脸颊落下来。 一切都结束了,不爱了也就不恨了。 当王达权的唇离开她的时候,认真地盯住她,努力地不错过她脸上每一丝变化,他甚至希望她骂他打他,这样,这样或许能证明她还爱她,可是没有,他略微苦涩的声音地说:“需要任何帮助都可找我,我会以朋友的名义帮助你,终身有用。” 很久很久之后,三月记得那一刻的轻松,她终于为这个无比沉重的故事终于画上了句号,她终究不再是当年的谢三月,固执到尖锐,这一次她学会了宽容,试着去原谅每一个伤害过她的人,试着放过自己。 她制止了欲下车送她的王达权,转身离去,他的慷慨她会物尽其用,可有些路只能她一个人走,一时的陪伴不是她想要的,有时候人需要狠心一点,对自己对他人。 抬头看天,不知不觉天都黑了,不能再一条路走到黑,必须去寻找有光明的地方,现在她只想早点回家,泡个澡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可能是人在黑暗中感官会变得更敏感,有人在暗处盯着她,心知不妙,忍不住回头地四下看,希望是错觉,脚步加快却突然被人一把摁在墙壁上,双手被锁定,她来不及反抗,吻猝不及防地落下来。 是苏安谟的气息,上次在他家就是是这个味道,他毫无章法的在她的颈部啃噬。三月双手抵在他胸口,狠命地想要推开他,却完全不是对手。她今天真的很累了,用最后的气力抵住他,问:“苏安谟,你这是干什么?” 她太平静了,平静的好像这具被侵犯的身体不是她的。 “我在做什么你还不清楚吗?”苏安谟态度一变,一改之前的粗鲁,变成****的、轻柔的细细吮吻,密致火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吻过鼻眼,最后停在额头上。 她头埋在他颈部,感觉他隐隐的怒气凝结,良久的沉默后,他放开她冷冷开口:“你就这么贱。”说完扬长而去。 三月一头雾水,这人是疯了,明明是他侵犯了她,还说她贱,真像他一贯的作风,用力擦了擦嘴唇,就当被疯狗咬了,整理下衣服捡起地上的包朝家跑去,眼泪却在脸上肆意流淌。 这一刻,很多年前的水木小巷,深远静谧,那个吻那个女孩印在他心上很多年,挥之不去。 那时候他年轻气盛,好胜心不低于王达权,无意间看到王达权抱着一个女孩子,轻轻的吻她,就好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品一样小心翼翼,起了玩意。 后来打听到王达权的小女友竟然就是自己同班同学,这个看起来毫无特色的女孩子到底有什么魅力让王达权折服,他很好奇,出于好奇选择了三月成为他唯一的女同桌。 这是开始也就注定了他的后来,两年生纠缠,十年生等待,往后还有很多时光,又该怎样分配,未知,却知定是和她有关。 这段段时间忙到很想她,一得空饭都可以不用吃就来了,却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他坐在车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苏安谟,你要是爱她,就潇洒的离开,此后不要打扰她。 可心如刀割,他做不到。 手机响起,宋颂的电话,迅速的接起。 “安谟,王达权果然上当了。”宋颂没想到王达权这么容易上钩,冷哼一声:“要是他知道他花大价钱买的地是一块毫无价值的地,会不会气得想要杀了你。” “估计会,他那样傲气的一个人,不会喜欢被人算计的。”他故意放出风声将在水木创办公司,对看中的地皮秘密进行规划,果不其然。 “你真的决定不留在水木了吗?以苏家在水木的人脉,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这个好友他是越来越不懂了。 “你不觉得说这话已经晚了吗?我的团队明天就到新公司熟悉环境了,宋颂我回国的目的不在此。”苏安谟点了一支烟,眼神迷离。 在国外采访时,有人问他的梦想是什么,所有人都以为事业有成的他一定不满足于现状。 她的回答令所有人惊讶,他说他的梦想从来就不是事业方面,人生还有很多比事业更重要的,比如她。 他的梦想是她,别人永远不会懂他的渴望和从未得到,摁灭手中的烟发动车子离开。 二十六章 年少时的意乱情迷 三月回到家里,谢妈妈听见开门的声音在房间里说:“桌上有饭,要吃自己热。” 说了句吃过了后,直接冲到洗手间用冷水使劲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点,任何时候都不能迷失了心智,他们中间任何一个跟她玩爱情游戏,她都玩不起。 头真的很晕,洗完澡就躺床上了,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像放映片一样在脑海中回放,辗转来辗转去最后就只剩下苏安谟那句“你怎么这么贱。” 本不想在意却硌得她心里难受,这句话他说过两次,第一次她认了,曾经一度她也这样觉得,自己有傻又贱,。 那是她和王达权在一起很久后,她和苏安谟已经是关系很好的同桌了,所有女生中他偶尔会正眼看的女生,何等殊荣,此生得他看重。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那天发生的事是一场预谋,他若有意为之,她道行浅又岂能轻易逃脱。 王达权带她去见他的朋友,那是怎样的一群人,唯恐天下不乱,放得开玩得大,使坏灌他们酒,还好心的帮忙开好房。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跟男生同睡,她并没有烂醉如泥,躺了一段时间后已经清醒了。他睡得很安分,呼吸那么轻,在寂静的夜里听得分明,她轻轻翻了个身,生怕吵醒旁边的人。 王达权突然翻身挨着她,急促的气息全数喷在耳畔,三月见他靠过来,往外移了移。王达权厚着脸皮也顺着她那边移动,前胸贴着她的后背,伸手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唤她:“三月,三月,三月。”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三月听着身后紊乱的气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刚想说点什么,就被他一把抱入怀中,两人面对着面,低下头吻住了她,把她想说的话全部堵在肚子里。 她青涩的反应成了****最好的催发剂,他抱着自己喜欢的女生,身体越来越烫,轻轻的吻她的眉眼,停在嘴唇上热烈的吻她,他将她环得更紧了。双手渐渐下滑,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探入衣服里,附在一片柔软上,刚好盈盈一握爱不释手。 三月的娇喘声渐起,双手柔弱无力的抵着他的胸膛,红着脸克制这种不堪的声音,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想要更多,当王达权的手探下去的时候,她一把按住了他,她很紧张。 “别怕,我会轻点的。”王达权宠溺的哄着她,如果她早一点阻止他,他会停下来,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轻轻地分开她的双腿,无数的吻落在她柔软上,轻轻****,他不是第一次,知道怎样能帮她减轻痛苦和紧张。当他挺身进入她的身体时,三月痛得惊呼,这么痛是她没想到的,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一会儿就好了。”三月一喊痛,他就不敢动了,亲吻耳垂哄着她,见她眉头舒展才慢慢动了起来。两具年轻的身体不断起起伏伏,直到最高点,身体变得舒服。 他最后抽离,长长呼出一口气,紧紧抱住她,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紧紧抱住她说:“三月,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以后她就是他的了,三月觉得他说的这句话缠绵至极,脸羞得通红,以后他也是她的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苏安谟何等聪明且细心的人,她脖子上的红印子和时不时羞红了脸傻笑的样子,不难看出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这么贱。”这是苏安谟知道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眼里是满满的失望,带着痛苦和难以置信,连看她一眼都多余,就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三月虽然觉得很难堪,从小家教良好的她也知道高中生偷尝禁果是一件不能被人接受的事,但觉得苏安谟古板。与喜欢的人做这种事,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后来她才明白,与喜欢的人和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性爱,才是对的,其他的一切都是不理智。 她就在最懵懂的年纪里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谁都以为爱的是最后的哪一个人,所以轻易放火,轻易相信。 就在做好失去苏安谟这个朋友的准备的时候,他做了一件让她至今都欠一声谢谢的事,他带她去商店买了避孕药,告诉她一个男人若真的爱她,就不会让心爱的女孩子冒着这样的风险。还有以后不要这样做了,毕竟她年龄还小。 她羞愧不已,也自愧不如。 这就是苏安谟和王达权的不同,一个是付出,一个是占有,三月一直觉得苏安谟是个好男人,谁嫁给他都会幸福,前提是他也爱着这个女人。 上一次说她贱,她没有理由反驳,事实摆在眼前,回忆不堪回首,可这一次他又这样说她,她没办法接受,心里有点在意,不知是在意这句话还是在意这句话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 三月摇了摇头,逼迫自己不去想了,干嘛在乎他的莫名其妙,明明前一段日子那么温柔。她算是看明白了,千万不要轻易对男人这种生物抱有希冀。 都说女人这一生会碰到许多男人,除了那一个能走到最后,其他人都只能成为路人,苏安谟和王达权就是那路人甲乙。 一夜未眠,结果第二天早上,三月才发现自己发起烧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本想爬起来找谢爸爸和谢妈妈,可两人留下纸条去参加学生的婚礼去了,只好自己给自己拿了药吞了,再次躺到床上。 直到中午三月终于感觉到不对劲,温度不减反增,看了一下药盒,她竟然吃了过期的要。最后决定去医院,挣扎了许久才穿戴整齐,摇摇晃晃的开门朝医院的方向去,祈祷上天垂莲,千万不要死在半路上。 连续两天成为医院挂号大队中的一员,她和医院还真有缘分,不过这缘分有够烂的,看着冗长的队伍,脑袋晕得更厉害了。 都说人在昏过去的一瞬间会产生幻觉,不然怎么会看到王达权的脸在眼前晃动,睁开眼王达权正坐在旁边,眉头深锁,见她醒来伸手摸了摸三月的额头,然后呼叫医生,原来一切都不是幻觉。 “你怎么在这里。”三月哑着嗓子问。 王达权给她倒了杯水,慢慢地用棉签把嘴唇润湿,再用勺子喂她,三月不习惯被人这样照顾,就着水杯喝了口,他把水杯放回床头柜:“有个朋友住院,近一段时间都会来医院。” 说话间一群医生涌入,王达权客气说了句麻烦您了,主动把位置让给医生,检查的过程三月全程不说话,就怕医生说要打针,从小到大她身体就好,吃药都少,何况打针。 “烧是退了,但还是不稳定,这样吧!今天先挂盐水,晚点的时候我会再过来检查一次。”医生身边的小护士听到指令立马行动。 看着医生凝重的神情,三月心里颤抖了一下,莫非自己得了重病,她虽然觉得生活无望,但是还舍不得这无望的生活,苟延残喘也是一种活法。 “医生,我能问一下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会死吗?。”一旁的王达权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眉头一皱。 医生听到这话一笑,估计是意识到自己表情太严肃,让人产生误会了,他们当医生的整天跟病人疾病打交道,要是能保持愉悦,那才叫不正常。 “谢小姐不用过度担心,就是时行感冒,但是由于没有您没有及时就医,可能需要住几天院。”医生不笑还好,一笑一口白森森的牙,晃的她毛骨悚然,王达权边送医生出去边问一些注意事项。 时行感冒应该就是平时说的重伤风,顿时松了口气,挂着点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道王达权走了没有。三月闭着眼睛隐约听到谢妈妈对谢爸爸说:“你每天就是学生和那破棋,女儿生病了都不知道,有你这样当爸的吗?。” “你都说一千八百遍了!你就没有责任,就知道说我,有你这样当老婆的吗?”谢爸爸很是委屈。 “我说你两句就不乐意了,还会反驳,要不是你非要去参加什么同学的婚礼,女儿会拖到这会儿上医院吗?。” “爸妈,你们别吵了,我生病怪不得谁,要怪就怪自己,这么大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还要劳你们操心。”三月听到两人的话哭笑不得,有家人惦记照顾的感觉真好,只是真的好吵。 “好好好,我们不吵了,你安心养病,等你好了得好好感谢人家,要不是杨沫阳舅舅,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躺在医院。”谢妈妈一边指挥谢爸爸削水果,一边对三月说。 原来是他打电话通知她爸妈的,这一次还真得好好感谢他,要不是他,也不知道会躺在地上多久才被治疗,也住不到这么清净的单人间,春节期间,病房有多紧张,她不是不知道,可他就有这个能耐。 第二十七章 记忆里的东西终归是不一样了 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这两天太累,吃过饭后又睡着了,醒来外面暮色四合,但她还是看见了站在窗前的苏安谟,气场强大得让人难以忽视。 三月不禁猜测,昨天还一副极不待见她的样子,今天怎么来了,不说她也想到了,定是家里那不知实情的两老打电话把某人喊来的。 苏安谟对长辈一向礼貌有加,风度极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当然不忍拒绝老人家。三月看着苏安谟英挺的背影,挣扎着坐起来。苏安谟闻声扭头,快步走过来扶她一把说道:“病了也不给我打电话。”顺便把床头的灯打开。 “我也要有力气有时间打。”三月微笑着坐了起来,至少他没有冷脸相对,他是怕吵到她睡觉才不开灯吧!她不得不承认刚刚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竟然有几分欣喜。 “要喝点粥吗?”苏安谟好脸色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三月点头,看着眼前的白菜瘦肉粥问:“是你做的粥?” “昨天晚上你欠我个解释?”“打电话伯母接的,来的时候顺便带了点粥。”思量了一夜才拿起电话,没想到这人竟病了,结果他熬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粥。 苏安谟会主动打电话给她,这不像是他的风格,他是想问她什么?还是?正好她也想昨天晚上到底是为了什么,与其两个一起隔应得慌,不如坦白开了,求个自在。 想到那个吻,她揪住不放,不问清楚,难受在自己。 “我生气了,嫉妒了,失控了,我见不得你们那样亲热。”他其实想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爱的那个人终究不会是我。”但他怕,怕她顺着他的话讲,她不爱他。 “哦!”三月点了点头,心里一片释然,看来他是看到王达权送她回来,以为他们旧情复燃,所以恼羞成怒了,“扑哧”一声乐了。 “如果我说那是一个告别之吻,我们真的过去了,我完全走出来了,你信吗?”三月问他。 “三月,不要给我希望。”他现在就像一个溺水之人,看见稻草就忍不住紧紧抓住,可又无比清醒,稻草救不了他,就算是一个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吻,他也嫉妒得快要抓狂了。 “我何尝不是给我自己希望。”三月笑笑:“好饿,我喝粥啦!” 苏安谟因她那句话恍惚,她她也在寻找希望,不是他一个人努力等再回过神,本想下定决心冷下心来,没想面对她瞬间就败下阵来。 三月已经自己拿碗装粥了,蔬菜的清新气味萦绕鼻端,令人垂涎欲滴,粥还没凉就往嘴里送,烫的眼泪直流。 看她一脸馋样他倒笑了出来,只觉眼前的这个二十多的女人还像个十多岁的小女孩一样,接过保温杯给她盛了一碗。 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可能是因为生病的原因,面对这么清淡的粥竟然反胃,但是看着苏安谟期待的眼神,又笑着往嘴里送了两口,更加觉得胃液上涌,呕吐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觉得吃进去的粥随时都有可能喷涌而出。 三月抚了抚胸口把恶心的感觉抑制下来,抬头就看见苏安谟放大的俊脸。“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喊医生。” 感冒的正常现象,她摇了摇头,刚想说话,一股胃酸涌了上来,实在忍不住了,她无法动弹,只好侧过头,“呃”一声吐了出来,等她吐完舒服一点了才发现,全数吐在了苏安谟身上。 “谢三月,你……”显然苏安谟也没料到三月会吐,一脸的难以置信,嫌弃地把外套脱了下来扔得远远的,看着三月苍白的一张脸,黑着脸喊了医生。 直到医生走了苏安谟还黑着脸,三月多少有点心虚,苏安谟的洁癖心理,绝对接受不了污秽的呕吐物出现在他眼前,何况是吐在他身上,绝对不能忍。 许是忍不了这股子味,苏安谟并没有久留,走的时候还黑着一张脸,三月出于好心,怕外面太冷冻着,提醒他外衣没拿,苏安谟皱着眉头不悦的看了她一眼说:“扔了。” 第二天沈小叶和沈晔来的时候,三月把这事当笑话说给她们听,沈晔真当个笑话听,认真那些沈晔带来的一大堆国外产的水果剥皮切块,沈小叶则瞪大了眼睛道:“也就你敢这样对待苏少,那可是名副其实黄金单身汉,有钱有权有能力,难得的是还有颜,多少女人想在他面前留个好印象,你倒好,直接吐人身上了。” 沈小叶坐过去挨着三月,用手肘碰了碰她,一脸八卦的问:“要不是我那天亲眼看见,你小妮子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快说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牵手?亲吻?上床?”越问越兴奋,两眼还冒着光。 这什么跟什么,三月被沈小叶大胆的话呛了一下,差点把口中的水果给喷出来了,幸好她一个人一间病房,没人听见。那个吻应该算吧!,想到这里三月脸一红,吞吞吐吐地说:“就你最能瞎想,我们就是高中同桌,真没其他什么,不信可以问沈晔的。” “这我能证明,高中确实是单纯的同学关系。”沈晔迅速的解决一盘水果,打算吃第二盘,三月和沈小叶看得牙酸,果然怀孕的女人口味都变了,这么酸得都吃得下去,沈晔以前可是嗜甜如命。 “不过,没说是同学就不能发展成情侣,我看苏安谟对你挺有意思的,哪个成年男人会无缘无故的献殷勤,昨天我还听听我老公说苏安谟这个人,很少这样对一个人,咱也不能没心没肺。”局外人总是比当事人要看的明白。 “合着是你没看上人家,这稳赚不赔的生意你还不乐意做,人配你绰绰有余了。”沈小叶一脸震惊的看着三月,一副恨不得把她脑瓜子敲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的样子,面对苏安谟这样一个没得挑的人还有得挑。 有这样说自己的朋友的吗?什么稳赚不赔,绰绰有余,好像是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样,三月白了一眼沈小叶,她明白沈晔的话,但是她看不懂苏安谟这个人,为什么偏偏就选中她,何况他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和爱,她太没安全感了,不是对苏安谟没有安全感,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何德何能呀! “哎呀不早了。”沈晔看了看时间起身说道“我得赶回去做饭,小叶你再陪陪三月。” 沈小叶调侃道:“你现在怀的可是他们家的龙太子,能舍得你下厨吗?” “我们家那位嘴有多挑你是不知道,对了,你那水果再给几箱我,下午我让人去运。”说着把盘子里最后一块塞进嘴里。 “多得是,献殷勤的人都兴这个,我正愁吃不完,你就别喊人过来了,我让人运过去就行了,我再让人给三月家运几箱,让阿姨叔叔也尝尝鲜。”沈小叶无比土豪和大方的说。 沈晔前脚刚走,后脚沈小叶提着包可怜兮兮地说:“我是真不想走,可母命难违,不得不从。” 三月摆摆手:“去吧!斯文点别把人吓跑了,说不定就一见钟情了。”三月估计沈妈妈是铁了心要把女儿嫁出去,可怜天下父母心。 “作为好朋友能不能别黑我,姐一直很斯文,还有一见钟情那种事发生在我身上的概率为零。”沈小叶提着包女王一般走了出去。 很多时候她都不去想沈小叶的的结局,因为她看不到沈小叶的结局,这些年他对她的故事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从来不谈爱情的人自然不会相信爱情。 她不像沈晔,无论生活如何虐她,她终究怀着一份希望活着,遇到幸福是也不会怯弱,活得比任何人都通透。 有些时候,三月觉得自己想比沈晔,和沈小叶更像。 谢妈妈来送完饭后,王达权来过一次,深知她的无聊,给她带了几本当红小说,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看小说电视剧打发时间,他还记得她的爱好。 以前他也送过一堆书,可现在见到他带来的几本书,感觉不一样了,心里满满的感谢,却没有心动和感动。也许……往事重演也终究抵不上十九岁那年的心境,或许她早就不爱了,执念的不过是那段青春,怀念那个时候只想单单纯纯去爱一个人的傻女孩。 记忆里的东西,终归不一样了。 第二十八章 姨妈窘事 三月觉得自己真的好的差不多了,但主治医生坚持再留院观察一天,谢爸谢妈也觉得再住一天院比较稳妥. 医院挺清净的,她是心疼自己的钱,昨天她算了算,这个月的钱转帐后刚好足够支付医药费。 最后一天也不用再挂盐水,三月无事拿着一本小说,拉着把椅子坐在洒满阳光的窗台边,边看书边沐浴阳光。突然下身一道暖流袭过,她算了算日子,貌似她亲戚来了,好心情顿时消失殆尽,三月忍不住内心一阵哀嚎,这时机地点都不对。 十分钟的时间内,她飞快套了件宽大的厚棉衣,怕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出去吹风又反复了,特意戴了围巾和厚手套,随手从柜子里拿了个钱包就出门了。 不知是方向走错了还是医院旁边本来就没什么超市,一直走了十来分钟才看到不大的一间超市,还是某高档小区正门口的便利超市,这种超市里的东西往往比市面上要贵,但是她的情况一刻也耽误不得。 进去就直奔女性用品区,拿了一包贵得离谱的姨妈巾就跑收银台,数钱的时候才发现钱包里除了几个钢蹦什么都没有,心里又是一阵哀嚎,她记起来了,上次打牌的时候把现金输了个精光。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真是头痛,只好一脸尴尬的对收银员说:“我想我还没有选好。”在别人鄙视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返回,却在食品区意外见到了苏安谟。 穿着灰色休闲衣亚麻色裤子,头发有些凌乱睡眼惺忪的,跟平时的光鲜亮丽不同,这随意得就像,一个居家的大男人。 她需要买手里的这个东西,而且不想回医院拿钱,所以现在要去向苏安谟借钱,当然她没有脸皮厚到拿着手里的东西去找他,只好先物归原处。 为了制造偶遇的假象,她在苏安谟必经的路口等着他走向自己。苏安谟果真推着推车漫步而来,看到她很惊讶,随即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买点东西,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你家不在这边的。”三月决定先闲聊几句,再开口借钱,中国式的礼仪。 “我在这边也有套房子,出来买点东西解决温饱问题,小心,眼睛是长来看路的。”刚好有工作人员推着车子经过,苏安谟紧张地把她拉到身边。 “不会撞到的,要是我没让开它会停的,那个,我们一起购物吧?”三月接过他手里的推车,心里腹诽,有钱人房子就是多,一个厕所帝国人大半辈子的努力。突然觉得跟苏安谟交往没什么不好,这男人有钱有貌有才,还会做饭,简直无可挑剔。 三月好像并没在意刚才推车差点撞到自己的事,笑意盈盈的说要一起购物,他没有什么异议,只是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刚才要是他不在车子没停怎么办,这个女人一点都没有安全意识。 他目光停留在三月脸上,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让人不放心,未施粉黛的脸上白皙幼滑,无论多瘦脸上始终带着点婴儿肥,让人看着比真实年龄小了好几岁,像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一样的不懂得照顾好自己。 苏安谟走在前面挑挑选选,三月狗腿的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踌躇了半天,每次想说什么又被苏安谟打断,最后只能用力咽了一口口水,等待下一个时机。 看着苏安谟挺拔的身姿,神情专注的挑选着食材,真是居家好男人呀!这一样一样的,清清楚楚,井井有条,更难得的是没有垃圾食品,很快苏安谟就选好了,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车朝收银台走去。 这么快就好了,她还什么都没说,一急感觉下体一股大的暖流袭过,不好完了,只好一把拉住苏安谟,红着脸久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不要多了,二十就好。”好像最便宜的是十五块。 “拿来干什么?”苏安谟停下脚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刚才就觉得她有事要说,就想看她什么时候憋不住。 “我想买点东西。”绝对不能说出来,这么丢脸的事。 “买什么?”苏安谟跳了挑眉,一副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借钱的样子。 三月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卫生巾。” “你平时习惯用什么牌子的,自己选吧!”此刻苏安谟十分淡定站在一排卫生巾面前,气定神闲得就好像在一堆青菜萝卜面前一样,看得年轻的导购一阵脸红。 三月随便把一包卫生巾紧紧抱在怀里,跟在苏安谟后面去结账,收银员扫码的时候,忍不住看了苏安谟一眼,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看了一眼又一眼,速度比平时不只慢了一点半点的。 苏安谟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数完钱之后,一只手提着袋子,一只手顺便牵起了她的手,女观众心碎了一地,三月用力挣扎了一下,斯拉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即站住不动了。 “苏安谟介不介意我现在去你家。”已经麻烦他了不介意再多麻烦一点,她这样估计是撑不到回医院。 苏安谟再迟钝,看三月的样子也明白了,何况他还不是个迟钝的人,走过去不发一语得把手里的袋子塞在她手里,弯腰将她抱起,突然的腾空让三月惊呼出声:“快放我下来。” “不想出丑就抱紧我。”苏安谟温柔的说,侧脸柔和。 “难道。”三月心下一惊。 “没错,你见红了?”他附在她耳边笑说,朝旁边的高档小区走去 一进屋三月就直奔厕所,仔仔细细检查几遍,才发现被苏安谟骗了,逗她很好玩吗?幼稚,本想找他兴师问罪,出来的时候在客厅里并没有看到人影。 顺着声音三月在书房看到了坐在书桌后的苏安谟,对着电脑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应该是在进行视频,没有打扰回到客厅,把买的东西放到厨房的冰箱里。 厨房里什么都很齐全,款式简单的橱柜都是清一色的白色,高贵优雅,圣洁无比。突然觉得她的厨艺配不上这么好的厨房,也比不上苏安谟的收益,所以她很识趣的做个最拿手面条。 苏安谟通完长途视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三月低着头认真的洗着蔬菜,适中的头发已经被她绑成低马尾,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纤细的背影让他不由自主地轻轻地走过去,从背后以一种最亲密的姿势环住她的腰,头轻轻靠在她的肩部。 “你又占我便宜。”三月头也不回,继续忙手里的事。 苏安谟一口咬在她脖子上,还不忘用舌头舔了舔,十分妖孽的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三月浑身一颤,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他的的手紧紧抱着她,身体离她那么近,一颗心就贴着她的后背,她几乎能感觉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的心跳。 而她在他的怀里,无比安心,她竟忽然生出一种温暖,慢慢地蔓延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心跳得很快,苏安谟绝对是一个能让女人随时心动的男人,可这种安心让安心不像离开。 “你还是先出去吧!你在这里影响我厨艺的发挥。”三月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 苏安谟没有再坚持,轻轻放开了怀抱,走出了厨房,让她好好发挥,结果三月还是发挥失常了,面全部糊在一起,就连面里的白菜都呈现出异样的颜色。 但苏安谟很给面子的全吃了,还说她把面做出了另一种食物的味道,有创新精神,值得夸奖。 三月是什么时候走进他心里的,他也不知道,不知不觉中吧!他这种人很难动情。一旦动情,就是深情。 得知三月和王达权分手的消息后,他立即就放弃了出国的计划,两人相约出来填志愿,可那天三月失约了,他在西餐厅等到打烊才离开,却看到她和王达权在一起。 一腔热情被现实浇成透心凉,心灰意冷咋还你了一夜,求不得还要坚持就是强求。 她的世界太满,他走不进去,他还是出国了,离她远远的就不怕自己会万劫不复! 回国后看到她时,才明白一切都好像没有改变,那八年隔着远远重洋的间距离仿佛不存在,爱上她仿佛在昨日,是执念还是执念,是三月还是三月。 饭后,苏安谟开车送三月回医院,其实她更想和他一起散步,但苏安谟说自己有个会要开,时间上不方便,又不放心让她一个回去。 三月只得作罢,其实短短的一段路,完全可以自己走,真是矫情的男人。 却没想到在停车场碰到了王达权,三个人竟向同一个方向走,在感情方面苏安谟从来不是大度之人,伸手轻轻揽着她的腰,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王达权。 王达权在这里看到三月和苏安谟一起,也明显有些意外,身体顿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就恢复了常态,甚至带笑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恩,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哪天你对一个人,可以像一个朋友一样说话时,就是你真正释怀的时候! 曾经她以为做不到,但现在她做到了,总有一天会一个人让你有勇气,决定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第二十九章 杨悦来访 十年的光阴,两年用来相爱,八年用来释怀,一场恋爱她耗费了十年的时间,女人有几个十年经得耗费,难怪沈晔常说她是个傻女人。 王达权看着三月坦荡清澈的眼神,眼中似怒,那样警告,她还是和苏安谟在一起了,不知道是出于对三月的爱,还是出于对苏安谟的恨,他感觉很不好,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三月在王达权眼里看到一丝熟悉的影子,他在生气,气她把他的警告抛在脑后,又要想当年对沈晔那样来逼她吗?。 她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个良民!在他身边呆过,经历过那样的水深火热,才能明白他的感情有多么疯狂,占有欲多么可怕!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轻易放手,何况是拱手让人,但愿她是高估了自己,可她知道宁愿高估自己,也不要低估王达权。 不知不觉中紧紧握住了苏安谟的手,苏安谟不能出事,往事不能重演,但愿是她想多了,她只对他点点头算作告辞,拉着苏安谟的手慢慢走另一边的电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过如此。 当年沈晔和王浩私奔,就是他怂恿的,他为他们提供生活费,沈晔感谢他,要他好好跟王达权过。 沈晔糊涂她不糊涂,王浩生性懦弱,未必敢私奔,王达权此举无疑是把沈晔推向了火坑,以后她要如何面对流言蜚语,为此她责怪了他很久,可是抵不过他的低头认错,甜言蜜语,心软原谅了他。 轻易原谅,就会轻易再犯,早一点狠下心来,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 他和杨悦那点破事被撞破后,她绝望的看着得意的杨悦,闭上眼睛泪流满面,然后平静的帮他们把门关上,心想这点丑事还是不要让别人看见。 巨大的屈辱让她一心想要分手,他认错甜言蜜语,差点就当着他的面哭出来,咬牙坚持住。 从那以后王达权断了王浩的经济来源,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不在乎花钱养着沈晔和王浩。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她置于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进一步委屈自己,退一步委屈沈晔 沈晔是她最珍视的朋友,她对沈晔来说也是如此,可是她不想让最珍视的朋友成为自己爱情的筹码,爱情里没有筹码,友情也不能成为筹码。 她性子刚烈,容忍不了背叛,十八岁的她有着十八岁的爱情观,忠贞不渝,从一而终,纯洁无暇,无一不是美好,所以她选择了离开王达权,她始终相信谁离了谁都能活。放弃一个人,就要放弃他的全部,她用八年的时间做到了。 “你在担心我。”苏安谟看着两人紧握的手问,看到王达权时她的紧张他能感受到,很生气,但是在她牵她手的那一刻,所有的生气都自动消失不见,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们有过节吗?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对你的敌意已经达到危险的地步。”每次他们两人一见面,就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苏安谟一直不喜欢王达权,她知道,可王达权的敌意从何而来?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觉得应该跟自己有关系,可是她觉得自己的魅力还不至于让两个如此优秀的男人这副有失风度的德行。 电梯门开走出去的时候,苏安谟一把她圈在怀里,凝睨着她幼滑的俏脸,不屑地道:“你太小看我了,王达权他动不了我。”顿了顿,又加了句:“你的担心我很高兴,我就不送你进去了,好梦。”一个吻落在光洁的额头上。 “回去小心点开车。”她知道他还要赶回去开会,觉得自己的担心很多余,王达权不是良民,苏安谟也不是善类。 希望能借他吉言,真的是一夜好梦。 曾有人说,有一种缘是孽缘呢,比如说她和杨悦,她们在医院相见了,应该说杨悦有意等着她,只是医院这地方的气氛一点也不好。 “怎么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杨悦见三月如此错愕的表情,打趣地说道。 “确实没想到。”三月看王达权每天往医院跑,就知道他这个“朋友”不简单,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女朋友,想要绕过她回病房休息。 杨悦显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手一伸拦住了三月的去路,“不请我进去坐坐。” 三月一直知道她不喜欢自己,甚至是厌恶,即便是没有王达权,也不会喜欢对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也看不对眼。她无比头疼地开口:“如果是关于王达权,我想你没必要找我,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以后。” “我知道,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真的?”每个人都年轻轻狂过,总觉得有些东西是属于自己的,等真正经历过岁月的洗涤后,才明白,强求不来四个字的含义。 曾经她也是天真无邪温柔如水的女子,却不得不在面对爱情的时候变成心机深沉的女子,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爱的那个人爱的从来都不是她。 三月很好奇杨悦来的目的,炫耀还是兴师问罪,脸色并不太好,灰白灰白的,也不知生了什么病,来的日子不大好,今天她可是好全了,吵架打架都不是对手。 “既然来了,就进去说吧。”三月怕她倒在自己病房门口,倒是反咬一口,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你要回到他身边了吗?他来看你了吧!”杨悦问。 三月有点不悦,说:“我回不回到他身边,我见不见他,都是我的自由,是没有人可以左右的。”更不是靠手段就可以阻止的,她希望她能懂。 “那就回来陪伴他,回到以前。”杨悦朝她温婉的笑了笑,眼里一片坦诚。 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回到以前是不可能了,他们早就回不去了,三月苦涩地笑了笑:“你放心跟着他好好过,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也不可能回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杨悦并不喜欢她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皱着眉说:“他要结婚了。” “那恭喜你了,终于心想事成。”三月依旧是一副语气淡淡的样子,话里多少有几分真心,君子成人之美。 杨悦冷笑:“你会错意了,新娘不是我,是乔家千金,但是他爱的人是你,你也爱他,你们应该在一起。” 这消息一听很是震惊,当时她们俩为了这个男人,没少过招,结果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属于她们俩,唉!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如果没猜错,乔家千金她应该见过一面,就是在沈小叶酒会上和王达权吻得忘乎所以的女人,比杨悦年轻,跟她一样漂亮,还有雄厚的家世背景,很容易的选择题。 杨悦除了跟王达权数十年的情分,其他都不具备竞争力,偏偏王达权盛行凉薄,最不念情分,她不会傻到仅凭几句话,就以为他会为她放弃乔家小姐。 “你如果还爱他,就应该去挽留他,而不是来跟我说这些话。”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可怜至极的女人,杨悦长得妖娆美丽,交际场上长袖善舞的,所以这个女人于王达权不过是生理的需求和生意场上的调和剂,她却当了真。 一个没有真心,一个强要真心,谁都满足不了谁。 “没有用的,要不是这次我替他挡了一刀,估计现在我已经在国外了。”杨悦苦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开始成为王达权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她并不想可怜安慰她,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人生的意义也在于此。 她早就做了选择,十五岁便跟着王达权,十六岁就失身于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得到一个她该有的名分,也难怪她费尽心思想要把她从王达权身边赶走,这样年复一年的不离不弃,有怎么会甘心。 她为什么会收到王达权让她去酒店房间的短信,王达权不是傻子,和女人****的时候把自己的女朋友给招惹来,她也不是傻子,会看不出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 她能猜到王达权会有其他女人,猜到和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所以她恨上王达权的时候连着杨悦一起恨,现在想想,杨悦也是其中受害者,明明是她先碰到的人,却被她这个后来者捷足先登,多少意难平。 “我今天来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如果还爱他,就应该争取一下,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你是唯一走进他心里的女孩子。”杨悦点了根烟,深深吸了口,吐出来的都是无奈和忧伤。 三月也跟着要了根,抽完这根烟,就让往事如烟,随时间飘散,他们从此相忘于江湖,互不相问。 第三十章 回梓城 元宵未过,三月就要回梓城了,刚从医院回来,就接到了叶梦笙的电话,这小妮子先是噼里啪啦抱怨了一大堆婚礼的各种劳累,说陈诚为了弥补她,两人决定去巴厘岛度蜜月,又要挨累了,虽然嘴上一阵抱怨,但是掩不住语气里的甜蜜。 又要挨累了,这句话说得不是叶梦笙而是她,叶梦笙要去度蜜月,身为朋友兼战友,意味着要早点回学校去接手她的工作,迎接新学期的开始,她这个代班班主任是当定了。 谢妈妈边收拾边唠叨:“你回来当老师也是一样的,水木虽然没有梓城发展的好,但也饿不死,何况安谟还在这里,你们这异地恋像什么回事,回来工作也好把终身大事给定了。” 刚刚毕业的时候,谢妈妈就希望她能够回水木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将来在水木找个好人家,就这么一个孩子,虽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但也是手里的宝,金贵得很,在身边她也能照应点。 后来她在外地找了工作,工作不错,工资也不错,加之年龄小,想着孩子在外面闯一闯也好,也就任由她去了,可现在都二十七了,不得不多说上两句。 “妈,感情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之前她倒是想过结婚的事,可她真没敢想和苏安谟结婚,也许她离开水木之后,苏安谟的心也就淡下来了。 “你还有多少个朝朝暮暮可以耽误,今年就二十七了,没一点剩女的自觉,醒醒吧!女儿。”谢妈妈麻利地把行李箱一拉,大功告成,干脆地问:“你们什么时间先把婚定一下。” “啊!”他们都还没在一起过,订婚有点快吧! “你都二十七了,男人三十结婚不算晚,可女人的青春耽误不起,你什么时候跟安谟商量下。”谢妈妈语重心长。 走之前她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苏安谟,苏安谟的声音很疲惫,听三月说了航班的时间后,揉着眉心淡淡地说:“我近段时间比较忙,不能来送你了,你先自己一个人过去。” 没有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一句道别的话,更没有挽留,说不失望那是骗自己,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苏安谟对她的好,竟隐隐对他有所期待,女人的通病,她捂着胸口,自嘲的笑了笑,心动了。 新学期开始,她已经没有时间去理清自己对苏安谟的感情,就陷入了忙碌中,各种工作安排会议和各种班级工作的安排,每天都能忙到沾床就睡,再者这群熊孩子没一个省心,一天不给你惹出点事来,就对不起他们张扬的青春一样。 这两个月她已经成功从一个深受学生喜欢的数学老师变成了凶神恶煞的班主任,叶梦笙这小妮子昨天打电话说,两人回国后一路北上,昨天已经到西藏了,一直说着自己一路上的奇遇,根本不给她抱怨的机会,直到结束她也没有问到归期。 第二天一进办公室就听到同事在说什么,功成名就的海龟来学校演讲,重点还是一只帅气的金龟,刚才校门口好像挂了个什么演讲的牌子,没怎么注意看,以前她有大把的时间跟同事们八卦,但现在不行,她要去守早自习。 中午吃饭的时候,校长端着饭盒坐到了三月的对面,笑得贼兮兮的,还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了三月,无比慈祥的说:“谢老师,你看你近段都瘦了,吃个鸡腿补补。”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深知他们这个校长的本性,还记得到这个学校面试的时候,她把大学无聊时考的一堆证书放在他面前的时候,校长那眼睛滴溜溜的转,绝对是人精中的人精,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校长让她充分发挥了自己所学的知识,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学校旅游的时候,她是导游,期末结算的时候她是会计,她一个数学老师偶尔也会被拉着去上英语课。 不过她是真的喜欢这个校长,在她还没正式上课的时候,无条件自己掏腰包提前预支了她三个月的工资,也不怕她拿着钱跑了,后来她问他为什么这么相信一个一面之缘的人。 校长告诉她,优秀的人往往都有着自身的骄傲,不屑做这种事,只是有一点他看错了,她压根本就没他判断的那么优秀。 真是哭笑不得,但她知道要是没有他,估计她也熬不过那段最艰难的时光,所以她一直把这位精明的校长当做自己生命中的贵人。 三个月的工资不多,也不是白拿,却让她、沈晔和沈小叶度过了一段最艰难的日子。 三月默默的把鸡腿夹回他碗里,学校谁不知道校长无肉不欢,要真吃了他还不得心痛,“说吧!什么事要我帮忙?” “是这样的,明天不是有专家来学校演讲,学校就你有秘书资格证,我想让你去接待他,并全程协助他的工作。”校长诚恳的说,生怕她拒绝,可见这次来人非同一般。 她在大学的时候,没少接待上级领导,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校长嘱咐了好几句菜端着自己的鸡腿离开,一个小演讲而已,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这种小场面根本就不用提前准备,吃完饭就回办公室埋头于作业的批改中。 第二天早上天气不错,校长带领全校老师提前半个小时就在校门口等着,一群人傻傻的站在若大的海报前微笑,不少年轻单身老师满脸兴奋,可以看出不少还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着和妆容跟平时不一样。 旁边一年轻老师在三月耳边轻声说道:“三月,好羡慕你呀!可以和男神近距离接触。” 这是个今年新来的老师小刘,刚刚大学毕业,说话还是大学小女生的腔调,等到了她这个年纪哪里还有这么多的粉红少女心,三月好笑道:“你怎么知道是个帅哥,说不定是个丑男。” “三月,你不会不知道来的是谁吧?天呐!只要百度一下就能看到图片。”小刘一脸的难以置信,长成那样是丑男,世界上就没有帅哥了。 还未来得及问是谁,便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黑色奥迪,还真是低调中的奢华,她忙带着笑上前帮忙开车门,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熟人,他怎么跑到梓城来了,仔细看了看,跟两个月前没什么变化,精致的五官,矜贵的气质,只是穿着更加讲究了。 苏安谟看见三月,并未表现出惊讶,两个月没见,他是真的很想念她,只今天穿了一套正装,盘着发髻,一副干练的样子,煞是好看。 校长不知道两人认识,忙上前拍着苏安谟的肩膀说:“小漠啊!谢老师今天就是你的助理,有事随便吩咐,不用客气。” 确实是大人物,难怪学校如此重视,只是校长和苏安谟是怎么认识的,不然一个高中校长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请得动在国际上富有盛名的游戏开发者。 其实只要她稍微留意一下就能发现是他,只是没想过会在梓城见到苏安谟,身为水木市长的儿子,留在水木才是最佳选择,苏安谟伸出手来打招呼:“很高兴认识你,谢老师。” 这样也好,苏安谟装作不认识她,倒省了不少麻烦,她也伸出手来客气地握了一下,“非常荣幸。” 三月跟在他身边开始讲解接下来的流程,苏安谟边走边听,直到进了休息室,她再也淡定不了了,把门关上拉着苏安谟问:“你怎么来梓城了,怎么还跟我们校长认识?” 很多人都在问他这个问题,大家都知道这一次他回国,把整个游戏开发团队都带回来了,有权、有钱、有技术。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将在在水木建立自己的公司,就连王达权也是这样认为,暗中没少调查他的动向。 深知王达权这人沉不住气,急于求成,所以他和宋颂将计就计,故意营造出要在水木为新公司选址的假象,再把要竞标的地皮消息泄露给王达权的人,果然他花大价钱买下了那块没有任何商业价值的废地。 为了打击他王达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等他意识到上当受骗了后,他已经抽身离开水木,他一向讨厌有人威胁他,这次让他花点钱,算买个教训。 第三十一章 他们之间的距离 回国前他就定下来了,得知三月在梓城教书,和梓城的远风游戏公司签一年的约,远风集团的负责人以及校友叶言博问他:“安谟,向你抛出橄榄枝的应该不止我们一家公司,你的选择很多。” 虽然远风在游戏者一块很有建树,但在国内并不是最好的,可能仅仅是因为远风在梓城,。 一年,就一年的期限,如果一年之后,他还是走不进她的心里,就不再纠缠。 原计划是年后和三月一起过来,水木临时有点事情要解决,还是江塘那块的的问题,请倪家帮忙暂时让那块地不要落入王达权手中,凌晨无意间得知,王达权想把江塘建成世界上最大的赌城。 各方势力将在江塘聚集,这样发展下去,苏家、宋家、倪家一个都逃不掉。为此他整整忙了近两个月,没想到她竟一个电话也没打给他。 苏安谟不慌不忙的把外套脱下来递到她手里,扬了扬好看的眉毛:“我早有打算来梓城发展,之前忘了说。”拿起桌上的瓶子喝了口水:“至于校长,严格来说是三天前。” “……”三天前,校长还是不浪费任何可以利用的资源,帮他挂好衣服转身问他:“你要不要准备一些什么?” “不用,到点焊我起来。”苏安谟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眼睑下淡淡的青色,不难猜出他近段没有休息好。三月连呼吸都放轻了,虽然快三月了,但天气还没有完全回暖,轻手轻脚又去取了衣服帮他盖上。 手还没离开,就被一只冰凉的手牵住,苏安谟闭着眼睛问道:“你大学学的是金融,为什么来当老师?不要像之前那样敷衍,我要听真话。” 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也就由着他握着,这个问题,不少人人问过,开始她还会说几句迫于无奈云云,后来干脆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什么事真话,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可能是因为成年人的世界太过复杂,我不想去猜,跟孩子呆在一起挺好,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三月笑着回答,虽然一开始她并不是很钟意这份工作,她当年在金融系有多优秀就有多不情愿,但是后来她是真的爱上了和孩子呆在一起,应该也不算说谎。 苏安谟睁开眼睛看着她,一用力就把她拉到了胸前,眉头一皱,显然对三月的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但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近到三月都能感觉得到他呼出来的气息。她微微抬眼,正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幸好有人敲门他才慢慢放开她,率先走了出去,三月怔了一怔,忙跟着苏安谟,她可是校长指定的秘书,任何招待不周都是她的错。 演讲开始,苏安谟镇定自若的走上去,整场演讲始终保持微笑,成功营造轻松自在的氛围,带领学生愉快地享受演讲的过程,出于学生的发问也轻描淡写讲了一下成功背后的艰辛。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苏安谟这样去讲自己的经历,一定很辛苦,他一直就是一个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的人,优秀的男人得到的多背负得也多。她此刻站在离他不到五米的距离望着他,明明离得这样近却感觉怎样都靠近不了,这就是她和他之间的距离。 演讲成功结束,三月松了口气,任务完成,校长和学校领导拉着苏安谟,说是要去吃饭,这个时候她就应该识相的功成身退,不耽误他们吃饭,打算悄悄的溜走。 “谢老师一起去吧!刚才多谢你的帮忙,我才能如此顺利的完成演讲。”苏安谟一把拉住想要逃走的三月,一脸笑容的看着她。 他这话说得就好像真的一样,演讲顺利完成跟她关系真不大,校长都要卖他面子,此刻说就是不给面子,三月故作纠结地说:“我也很想去,但是作为数学老师和班主任,实在走不开,真是遗憾。” “是吗?”苏安谟干笑了两声,似是为她的婉拒感到很不满意。 “既然谢老师这样遗憾,这样吧!今天我就破例一回,放你半天假,吃完饭再回来上课。”校长大人无比善解人意的说道。 三月的脸彻底垮了,只好跟着一群大老爷们去了一家格局高档的饭店,由于她是唯一的女性,又是苏安谟钦点去的,大家自觉把苏安谟旁边的位置留给她。 男人说话她插不上嘴,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桌上的美食上面,红红的小龙虾很是诱人,她一贪就多吃了,结果辣得整张脸都红了,连喝了好几杯水。 苏安谟把汤盅往她那边推了推,唇边扬起一抹抹很是愉快的笑:“胃口不错,多喝点汤,对皮肤好。”还亲手给她盛了一碗。 这一出,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她和苏安谟身上,然后自然的移开了,继续谈笑,时不时朝她微微笑,领导之所以是领导,就是这种处变不惊的淡定气质。 她是彻底让苏安谟给坑了,他这暧昧得刚好,以他的身份多一分太过,少一分不足,成功让学校所有领导对她刮目相看,竟然能让国际名人对她青睐有加。 苏安谟显然是个不怕事大的人,唇角微勾,缓缓绽出一抹笑容:“谢老师,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我们谢老师把重心都放在工作上,也是到了谈男朋友的年纪,还别说我们谢老师条件真的不错。”校长好意替她回答了,就像别人问自家闺女一样。 三月很无奈的喝了口汤,压压火气,本想学着沈小叶一样拍桌而起,揪着苏安谟的衣领问他什么意思?捉弄人很好玩吗?可没有这个勇气,最后只是狠狠瞪他,警告不要胡说八道。 苏安谟唇边笑容微微扩大,趣味更浓:“谢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可以做个朋友吗?” 演戏谁不会,竟然他想玩,都是老同学了,没理由不奉陪到底,三月点头“当然可以,苏先生这么帅气多金,我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苏安谟当得起。 幸好的是他没有坚持送她回学校,而是有事先行一步,本来一群看好戏的人突然没了兴致,估摸着是苏安谟胡乱调侃的,酒桌上的话当不了真,都没放心上。 晚上三月拖着疲惫的身子上楼时,隐隐约约看苏安谟正在她家门上靠着,这人大晚上的不回家跑她这儿干吗来了?不会是没带钥匙回不了家。 他也看见了她,朝她一笑,招手示意她快点去开门,三月蹬蹬跑上楼从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如果真的忘记带钥匙,她倒是不介意收留一晚。 只是她这地方实在太小,典型的单身公寓,地儿小环境也差,她怕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苏大公子适应不了,好在苏安谟进来也未多说什么。 三月请他坐在沙发上,把叶梦笙前几天寄给她的茶叶翻出来,给他泡了一杯,他倒识货,浅尝了一口道:“正宗的大红袍,看来你混的不错。” “朋友送的,我喝茶都一个味,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今天哈想并没有和他说住在哪里,他怎么找到的。 “因为我就在你对面。”苏安谟自己动手给自己添了一杯。 对面是富人区,梓城最新开发的房产,房价高得吓人,跟他们这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也是梓城很普遍的现象,穷富往往一街之隔,生活水平却隔了一个年代。 合着这人是来串门的,“那你还来我这里,快回去睡觉,我也要睡了。”三月不满地赶着人。 苏安谟依旧坐着,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甚至起身朝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翻遍了也没找出点能吃的东西,不满道:“我饿了。” “你饿了自己回家做着吃吧!”三月继续赶人。 “我钥匙放在公司里,公司关门了。” 三月认命的重新打开冰箱,翻了半天找出两个个西红柿、两个鸡蛋和一袋挂面,就这么点东西,她都不好意思拿来招待他,看着苏安谟:“要不,我出去帮你买点吃的。” 苏安谟叹了口气:“你日子怎么过的?”女孩子的冰箱一点食物都没储备。 对于她来说,一个人的日子,真没什么好讲究的,在家一碗面一个菜是一顿,要是时间赶不及就在外面随便吃点东西也是一顿。 最后三月还是用有限的食材做了一碗简单的面条,不到五分钟就被消灭光了,苏安谟吃完后优雅的擦了擦嘴巴评价:“面条煮的不错。” “那你就去洗碗吧!”三月觉得人吃饱了应该是比较好说话的,指着桌上的碗。 苏安谟没反对,站起来开始收碗筷,真的端着碗进厨房去了,三月也不管他,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犯困了。 她给了自己一巴掌,稍微清醒了点,但还是抵不过浓浓睡意,不久就靠着沙发睡着了。 第三十二章 有事相求 当他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三月已经睡着了,轻手轻脚坐在她旁边打量她,忍不住抬起手把耳边垂下来的头发拨开,手指最后停留在嫣红的嘴唇上,长长睫毛微微颤动,他收回了手一把将三月抱起朝卧室走去,他怕自己失控吻上她。 身体一暖,三月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顿时睡意全无,睁开眼睛与苏安谟四目相对,此刻她正被苏安谟拥在怀里,两人躺在她的床上,整个人羞红了脸。 她可不相信苏安谟是什么正人君子,她想挣开他的怀抱,然而他却抱得更紧了,头往她的颈部拱了拱说:“别动,好好睡觉。” 呼吸声渐渐规律,苏安谟在说完这句话后睡着了,三月也不敢动了,生怕吵醒了他,本以为会失眠却一夜好睡,隐隐听到有人说这么大个人睡觉还不老实。 三月醒来的时候苏安谟已经走了,顺手关了她的闹钟,她坐起来发了半个小时的呆,不敢相信她竟然和苏安谟在同一张床上,相安无事的睡了一晚上。 结果她保持了四年的全勤给打破了,幸好上午没课。刚进办公室小刘就神色慌张地跑过来对她说:“三月姐,你可来了,你班学生出事了,打你电话也不通。” 大脑轰的一声,老师最怕什么,就是学生出事,她是代理班主任,难辞其咎,好在也是经历了不少事的人,倒不至于像小刘一样慌了手脚,淡定地问:“你慢慢讲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不要着急。” “我也说不清楚,你还是去江主任那里看看吧!” 三月到江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她正黑着脸训斥她班上的一男生和一女生,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人没受伤就好,只是看江主任这脸色,事儿应该不小。 江主任是年级主任,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学生老师都怕她。 看了监控录像后,基本弄清了整件事情的始末,高中谈恋爱可是禁忌,无论哪个学校都是严抓严打的,他们学校是梓城拔尖的高中,学风建设一向抓得很严。 每间教室都装了监控,随时关注学生们的一举一动,她班上的这对小情侣趁晚自习熄灯后在教室里卿卿我我。本以为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不料监控有夜视功能,什么都一清二楚,那场面她这个当老师的看了都脸红。 很快两人的家长就来了,女学生的家长恨铁不成钢,扬起手就是几巴掌下去,三月忙拉住,就怕家长在气头上,下手没个轻重,男同学的家长也是恨其不幸,怒其不争,指着自己儿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江主任也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很快就给出了解决方案,两个人必须有一个人转学,当然留下来的那个少不了全校通报批评。 女学生当场就哭了起来,不顾家长在场,拉着男生问怎么办,男学生也是一脸凝重,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三月叹了口气,年轻的时候总是太容易陷入爱情的甜蜜漩涡,但是稚嫩的肩膀承担不起年少无知时许下的诺言。 她是个护短的老师,心疼自己的学生,让家长先带着他们回去,自己则留下来试着跟江主任商量:“主任,这样的解决方式会不会太重了,难道没有其他温和的方式。” “谢老师,我还没追究你教育引导不当的责任,你倒好,开始质疑我的处理方式,你要知道这种方式看似无情,确是最有效的方法。” 江主任把最近两个月两人的月考成绩单摆在她面前,继续说道:“沈冰的成绩下降了近十个名次,她可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严峻的成绩我就不说了,简直是拉低整个班的平均成绩的能手,而你作为代班班主任毫无察觉,谁留谁走,我想你心里应该也有个数。” 她也发现了沈冰的成绩下降,但她认为是正常的波动,所以没有去留意,江主任的意思她懂,沈冰成绩好,所以她的任务就是做好她的工作。 有时候她真的不喜欢学校里也有这种功利性的目的,升学率固然重要,总还有比升学率更重要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是她的学生,没有优劣之分,也没有放弃谁的说法。 下午的时候,她正在办公室里想一个万全之册,严峻来找她了,“老师,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你来找我是做了决定对吗?”作为老师三月还是了解自己的学生的,严峻虽然成绩不好,但是却是一个勇于担当的男孩子,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 三月不准备跟他谈爱情,直到现在,她自己都没有弄明白爱情这回事,十八岁的爱情没有对错,只是时机不对,就像她一样,尽管后来种种伤害,爱王达权这件事本身没有错。 “老师,我打算不读了,不是因为这件事,是我早就有了这个想法,我这个成绩也考不上大学,我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男生低头说。 “那你有什么打算?”她不希望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做出这个决定,希望他对自己的人生能够有一个方向和规划,谁都不能为他的人生负责。 “从小我就喜欢玩游戏,假期跟着亲戚有在学习这方面,也尝试自己开发了几个小游戏,有一点小人气,希望跟我的偶像苏安谟一样开发大型游戏。”严峻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他的偶像既然是苏安谟,想法不错,可现实往往很残酷,她是过来人,曾经一度她以为就算放弃了一个好的机会,但只要自身足够优秀,不怕没有机会,结果现实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你不读书了,出去能干什么,呆在家里?工作?”有些问题人不能不面对,好的老师就是要把现实残酷的一面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明白光做梦时无法生存下去的。 听到这话严峻一下子就低下头,眼里的光亮消失不见,许久才说:“我也没想好,我想边工作边学习。” “好了,你先出去吧!”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并不是只有读书一条路可走,选择合适自己的才是最明智的,三月想也许有一个人可以帮他,于是让严峻把他开发的几个小游戏写在纸上。 无论成不成,她决定去试一下,这个孩子还只有十八岁,一个人的路太难走,作为老师真的希望能够扶他一把。 三月不喜欢麻烦人,叶梦笙常说她这人喜欢死撑,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苏安谟的电话,苏安谟应该在工作,问:“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回家?”三月随口问了句,觉得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这件事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说得清楚的。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后回她:“今天晚上有会议要开,不回来了,你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她有事,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她心情的沉重。 “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明天等你回来再说吧!”明天学校里的通知就会下来,依严峻的性格,为了不让沈冰为难,一定会办理离校手续,最好今天能从苏安谟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苏安谟看了看手表说:“如果真的很急,你可以到远风楼下的西餐厅等我,半个小时后我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三月忙说:“我马上赶过来,中午没吃饭,正好饿了。”说到西餐厅她是真饿了,为这俩熊孩子忙了一下午。 “嗯。”听到三月没吃饭,眉头一皱,直到耳边响起挂断的声音,才把手机收好,转身对一屋子的人说:“大家先休息一下,一个半小时后会议继续。” 大家一时之间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总监一向公私分明,这可是第一次在会议期间接电话,语气温柔得可怕,还把会议给延迟了,这算是开年以来最不寻常的现象了。 苏安谟回到办公室拨通了秘书的电话,让他在楼下的西餐厅定个靠窗的位置,宁时渊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苏安谟吩咐,来的路上就听到八卦说,苏总监在会议上接了个电话,纷纷猜测是不是过年在家秘密结婚了,家里人来电话了。 “有情况呀!也不知是哪位美女能让公私分明的苏安谟,破格停下会议接了个将近三分钟的电话。”宁时渊调侃道,这样的苏安谟可不多见。 苏安谟也不理会他,身体坐直看着他说:“你还有二十分钟向我讲解你的策划书,少一分钟你的案子就多一分被否决的危险。” 宁时渊扁了扁嘴巴,这男人一点都不可爱,除了智商高点,脸好看点,情商什么的简直为负,也不知是哪家姑娘看上了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 第三十三章 美女挑衅 三月家都没回,直接从学校赶了过去,五星级高档西餐厅,她看了看脚上的帆布鞋,就连门口的服务生穿得都比她好,早知道就应该换身衣服再过来。 进去立马就有人走过来笑容可掬道:“是苏先生订的位置吧!”说着领她走到二楼靠玻璃一个位子上,刚好能够看到远处的灯火阑珊,她喜欢这种感觉,身处静处却能将满城繁华尽收眼底。 刚坐下苏安谟就来了,服务员立马递上两份设计精致的菜单,真是训练有素,苏安谟非常绅士的让她先点,她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不是来吃的,所以点了一份小的牛排。 “你是要减肥吗?”苏安谟问,不是说这时候还没吃饭吗? 减肥,她这干瘦的身材应该就不需要减肥了吧!摇了摇头说:“我这样就很好,不需要减。。”再减真的就成排骨精了。 “给她上大份的牛排,我要一份一样的,谢谢。”苏安谟说。 “晚上吃多了会发胖的。”她可看得清楚,大份的牛排可比小份的贵了一半,都够她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胖一点好看,女孩子丰腴一点比较诱人。”昨天晚上抱她在怀里,身上都没点肉,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真想早点把人带回家养肥了吃掉。 三月可不知道苏安谟是怎样想的,觉得这人是拐着弯说她身材干瘪,让他提不起兴趣,难怪昨天晚上,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抱在一起了,他都没有想做点什么,这是赤裸裸的嫌弃她这身材。 见他嘲笑完她的身材后心情尚好,拿出电脑和今天下午准备的文件,都是严峻这几年开发的几个小游戏的资料,当然她也尽量美化了一下,推到苏安谟面前说:“你帮我看看,这个人做的怎么样。”心里多少有点紧张。 服务生很快就上好菜了,牛排味道相当好,对得起价格,吃完后就望着苏安谟,他正在低着头认真看手边的文件,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此话不假。 二十分钟左右,苏安谟合上电脑和文件中肯地评价:“有点天赋,但没什么基本功,东西做得很粗糙,但是创意不错,好好培养应该是个人才。” 这样说不代表完全没戏有,严峻呀!老师为了你完全豁出去了,你小子以后要是不好好学,对的起她的一片苦心吗? “那你能不能让他跟在你身边做事。”三月不由自主的抓住他的手臂,并不觉得苏安谟苏安谟会因为她而破格录用严峻,而是无论结果如何这句话她都要厚着脸皮问出来,努力争取过问心无愧就好。 苏安谟看着她的小动作,忍不住挑了挑眉,心情大好,工作上的疲惫减轻了不少,她竟然会开口找他帮忙,还主动抓住他的手,不过他现在比较好奇这个能让她开口让他帮忙的男人到底是谁,眯着眼睛:“男的?” 三月只好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跟他说了,她也知道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苏安谟这人是不会帮她的,上次借钱买个卫生巾不说清楚他都不帮。 苏安谟又翻了翻资料,说道:“跟着我他学不到什么,我让他跟着别人做,也是一个不错的人才,虽然没有我优秀,但是带他绰绰有余,你觉得呢?” “谢谢你,不过你还真是不谦虚。”这人还可以再傲娇一点吗?有这样的一个结果她已经很满意了。 苏安谟是领导者决策者,确实没有时间去带一个新人,虽然她没能让严峻和他的偶像近距离接触,在一个公司总能见上面,她定了个时间让严峻去入职。 “如果真的感谢我,近段时间我会有个酒会,到时候你陪我去。”苏安谟说。 “我没有衣服。”她婉拒。 “这个我会安排。” 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啊! 之后他们又叫了一份甜点,严峻的事情完了后两人一直无话,蒜苏安谟么说走她也不好催他,三干脆默默地吃精致的甜点,本来也一直沉默的苏安谟突然说:“再忙也要记得吃饭,二十七岁的人了还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 “还有半个月才二十七,所以还是二十六。”三月不满的纠正,女人对自己的年龄有一种病态的偏执,多一天都不行,苏安谟对她的话不以为然,知道她又没抓住他话里的重点,懒得再说。 三月吃完甜点,抬头却看到一个身材凸凹有致,妆容精致,气质优雅,打扮时尚的美女在苏安谟旁边坐下,红衣白裤很惹眼,同为女人差别真不是一般的大。 美女在她对面坐下来,两人还真是养眼,说不出来的般配,都是极精致的五官,只是美女的脸色并不好,可并不妨碍美,漂亮的人无论如何都是漂亮的,只是打量的目光让三月很不自在。 再傻也知道这肯定是苏安谟的爱慕者,看来还是关系不错的爱慕着,三月慢慢地放下勺子,拿餐巾轻轻擦了擦嘴巴,很期待美女接下来的举动,发现人将目光转向苏安谟了。 “安谟,我一直很好奇什么样地女人才能入你的眼,至少也应该是个天仙。”王梓意话里有哀怨,有不服气,她喜欢苏安谟很多年了,她自认为聪明、漂亮、能干,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能够成为很好的工作搭档,却始终不能成为情人,如果说是倪星儿和朱依雀,她都认了,可为什么会是个这么平凡的女人?她不明白。 朋友都說她迷恋苏安谟到了无力可拯救地地步,这样的男人让女人痴迷很正常,面对他始终不冷不热的态度她很泄气,可不想放弃,所以刚才在公司听到宁时渊的话,不想失了骄傲和尊严,不闻不问,可她还是来了,只为了看一眼到底是怎样的人,也好彻底死了心。 可就是这样不起眼的女人,不相信他这样没要求,忍不住质问:“你是为了摆脱我的纠缠才这样的吗?。” 三月看了好一会儿戏,得出结论,美女很喜欢苏安谟,但是貌似苏某人并没有感觉。对面美女把她当成了情敌,而且对她很不屑,没心情看两人纠缠不清,把桌子是哪个的资料受了告辞:“你们聊着,我就不打扰了。”起身准备离开。 “等下我送你,大晚上的不安全。”苏安谟一把拉她坐下,指着旁边的人说:“忘了介绍了,三月这是王梓意,副总监。”又转过头对王梓意介绍:“我女朋友三月见高中同学。” 王梓意一听,脸色更不好看了,后面那句高中同学杀伤力太大,她没想到过他们认识这么久了。三月当然不会蠢到真的以为苏安谟说这话是认真的,她不过是块挡箭牌。 这个王梓意漂亮又能力强,他都看不上,她这种清汤挂年又怎么能合口味,她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苏安谟了,可能是山珍海味吃多了突然想吃萝卜青菜。 “你觉得不好的,我也许就看到眼里去了,这就是角度不同。”苏安谟突然说。 “那我有什么不合你眼的。”她不甘心 “没有什么不合的,样样都合,反倒是她有很多不合眼的地方,让我头疼不已。”真的看上了这个人,所以无论好的不好的,都看到眼里去了,只有对不在乎的人,好与不好都与他无关。 三月听了觉得好笑,苏安谟这人平时看着闷不做声的,拒绝的话说得倒是委婉又不失力度,他无非就是告诉王梓意,你很好,但我们就是不合适。 心里这样想着她抬头鄙夷的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正好发现他好看的眸子也正往她这边看过来,两人目光接触,苏安谟的嘴角上扬,就连窗外的灯火也顿失光彩。 王梓意冷笑了一声说:“没想到你为自己找了个替身,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这话说得很隐晦,三月听不懂,只是苏安谟的脸色沉了几分。 王梓意估计是受不了苏安谟的浓情蜜意,再呆下去就真的成了死缠烂打了,起身拿起包走了出去。 “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拿我当挡箭牌了,我会有罪恶感。”三月认真地说,希望苏安谟能听进去。 苏安谟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慢慢打量了一下她,嘲讽道:“你觉得你这条件适合当挡箭牌,我可没见过这种姿色的挡箭牌,你还真自信。” “你……”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简直太直接了,她就是不爱打扮,好好装扮一番也还是不错的,这话说的多伤人自尊。 “所以说我没拿你当挡箭牌,我是认真的,在水木的时候我就让你考虑一下我,我想这辈子你就是要将就,这个人也只能是我。”话锋一转就变成情话了,这下反倒三月不自然了。 有时候她想,苏安谟真不错,他们知根知底,难得的是,苏安谟不嫌弃她,知道她所有的不堪和心事,还能包容她。 这样的男人她真的要得起吗? 苏安谟太优秀了,今天是王梓意,明天又是谁,以后肯定还会有无数个王梓意,他们在一起又能走多远,这个世界瞬息万变,感情也不例外,她怕自己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同样的痛不能经历第二次。 第三十四章 合适的对象 沈冰和严峻这件事情也算是圆满解决,沈冰安心留在学校奋战高考,朝着自己理想的大学进军,严峻也进到了远风,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江主任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苏安谟帮了忙,但是也没少奴役她,那天晚上他并没送她回家,而是给她一张卡,家里的地址和大门的密码,说帮他去超市买一些日用品,还说卡不用还他了,以后用得着,看来他是打算长期使唤她了。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的手软,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可是为什么购买清单上有男士内裤这一项,她这个年纪去买个内裤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就是没买过男人的内裤,不知道四角的好还是三角的好,哪种材质的穿着舒服,加上摸不着苏安谟的喜好。 用苏安谟的钱犯不着心疼,在最贵的里面各式各样拿了一条,花了近两个小时才把该买的都买齐了,没帮他省钱,贵的总是没错的,大晚上的忙上忙下了好久,才把空旷到吓人的房子布置得有点人气。 等她把新买的床单都洗了后,已经是凌晨了,骨头都累散了,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一会再回去,结果就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好梦。 她拿着苏安谟给她的卡,买衣服,买鞋子,买包包,苏安谟哭着追着她屁股后面让她把卡还给她。 第二天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苏安谟正站在她的面前,身上穿着白色浴袍,头发还湿漉漉的,应该是刚刚从浴室出来,微敞开的胸口细腻白皙,美男出浴图,很想上去把美男的浴巾给扒了。 三月觉得自己邪恶了,脸红了红,意识到在苏安谟家呆了一夜,差一点惊得从沙发上滚下来,忙挪开了视线,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昨天太晚了,我本来只想休息一下,结果睡着了。” 苏安谟点了点头,没有在意,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喝了口问:“昨天要你买的内裤给我找一条?” “你没穿内裤!”三月忍不住多扫了一眼,忍不住又胡思乱想了一番,抬眼正好对上了苏安谟微红的脸,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眼神肯定很猥琐,咳了咳缓解下尴尬,去卧室把买的一大堆内裤搬出来放在苏安谟眼前说:“我也不知道你尺寸和喜欢的款式,你自己挑挑。” 被人这么赤裸裸的盯着看,苏安谟有点窘迫,摸了摸鼻子,把水放到三月手里,在众多的内裤中挑了一条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家居服了,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一点也没拉低颜值。 “你先去洗漱一下,等下出来吃早餐。”然后就转身去了厨房。 三月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苏安谟已经坐在餐桌旁了,小笼包加豆浆,还是热乎的,她一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一是早上起不来,二是懒,打算直接去学校,这人好像脑瓜子后面长了眼睛一样,说:“把早餐吃了再去。” “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她把包背好,准备出门,想早点给严峻带去好消息。 “过来坐下,我回来的时候特意去苏记买的,排了近二十分钟的队。”本想回来洗个澡给送过去,结果回来的时候人就在他家沙发上躺着,被子都没盖,幸好没有傻到忘记开空调。 苏记的包子远近闻名,真的没想到他会排二十分钟的队就为了一顿早餐,他忙到凌晨才回来,估计昨晚一夜没睡,还去买早餐,真的很有心。 只好放下包走过去坐下吃早餐,桌上苏安谟随意问了点学校的事,她话匣子一打开,就把自己如何当上代班班主任,如何和那群熊孩子斗智斗勇一一说了出来。 某某熊孩子有打架了,某某熊孩子成绩下降的很快,还有某某两熊孩子谈恋爱被抓。 她觉得自从当了班主任,原来越会抱怨了,说起他们班上那一群孩子根本停步下来。苏安谟一点都没烦她,他话很少,但非常认真的在听她讲,偶尔附和两句,看得出心情不错。 这感觉就好像老夫老妻,耐心的丈夫听着自己的妻子抱怨。 叶梦笙总算有点良心,在她生日的前面一周回来了,三月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一个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特产的女人,正兴高采烈地给大家分发礼物。 这女人出个门黑了好几个度,要不是叶梦笙固有的说话腔调,她还以为这是哪个新来的非洲老师走错了办公室,出去一趟肤白貌美转眼成了高黑瘦。遥想当年,叶梦笙是有多在乎她那白皙的皮肤,整天又是防晒霜又是美白面膜的。 叶梦笙看到她,一把抱住她:“三月,我他妈真想你,你是不知道,老娘刚才是有多气愤,现在的学生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看我大包小包的,都没个人上来帮个忙,****,老娘还是个老师,现在的学生就是这样尊师重道的吗?” 这人喜欢爆粗口的习惯还真是一点没变,以前在人前还会克制一下,出去一趟更是没边了,估计是让人给惯的。三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啧啧:“真不是学生没眼力劲,你出门一趟都换了个人种回来了,要不是昨晚你打电话通知我,我肯定一样认不出来。” “我也奇了怪了,陈诚一点都没晒黑,******太伤人了,不过晒黑有晒黑好处。” “什么好处?”三月问。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一变黑就跟变了个人一样,陈诚说这样比较有新鲜感,就好像睡了别的女人。”想到某人在床上的热情,脸红了。 “……”她竟无言以对,学长真的是好情趣,确定不是安慰自家老婆,看来叶梦笙被男人滋润得不错,没有一见面就抱怨婚后生活。 简单跟叶梦笙交接了下工作,沈冰和严峻的事情瞒不过,三月简单的说了下事情的解决过程,但是自动省略苏安谟帮忙一事,还特意强调以后有这种好事千万别找她了,虽然当班主任工资可观,但她真的不是个当班主任的料。 为了表达对三月的感谢,叶梦笙决定请她吃大餐,梓城有名的中式餐厅茗居,下课后叶梦笙开着她老公送的宾利意气风发地驶出学校。 三月摸着崭新的车,爱不释手,不禁感慨学长对老婆真的是好到没边了,狂虐她这种单身狗。 到茗居的时候,他们在门口碰到了苏安谟一行人,特别不巧的是,那一行人里有叶梦笙的竹马叶子风,估计是想请苏安谟上节目。 叶子风是典型的官二代,人看着长的嚣张,实则没有一般官二代身上的纨绔风气,挺上进的,现在是某知名电视台的资深制作人,对叶梦笙一往情深。 她看过不少小说,青梅竹马最是般配,到现实却是叶梦笙对她这个竹马一点都不来电,看见都要绕着走。叶梦笙绝对没想到她度蜜月回来的第一天就和叶子风迎面碰上了,还真是没有一点点防备。 听说叶子风大闹了叶梦笙的婚礼,叶梦笙当时气得差点绝交,怕引发世纪大战,三月不由的拉住了她:“要不咱们撤。”她只顾着叶梦笙和叶子风的恩怨,完全忘记了现场还有苏安谟这号人物。 “梦笙,你回来了。”叶梦笙还未来得及做决定,叶子风已经走上前来打招呼,看来这些日子已经接受,青梅嫁给他人的现实。 其实除了叶梦笙不爱他这一点,叶子风真的还不错。 “怎么老娘回来你有意见。”叶梦笙话中有气,女人的婚礼有多重要,她就有多生气,结婚一生只有一次,容不得一点污点。 就在大家的焦点都在气氛诡异的两人身上时,苏安谟走到三月面前看着她说:“怎么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苏安谟轻笑:“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一起吃个饭吧!” 此话让人转移了注意力,叶梦笙和叶子风没想到三月和苏安谟是认识的,叶子风忙向叶梦笙介绍:“这位是国际上有名的游戏王苏安谟。” 叶梦笙眼睛都亮了,看苏安谟的眼神满满都是倾慕和崇拜,小眼神瞟了三月一眼,似乎在问她怎么勾搭上的,把爪子搭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笑道:“那就一起吃吧!”有免费的晚餐和帅哥,这么好的事儿怎么能错过。 叶梦笙对帅哥一向没什么免疫力,要是被学长知道背着他对别的男人犯花痴,日子肯定不好过。 第三十五章 一个惊喜 有友如此,她还能拒绝吗?目光落在苏安谟的脸上,这张脸太精致了,简直就是人间妖孽,就连有夫之妇都为之神魂颠倒。 “都是老同学了,我哪能装作不认识,今天忘了带隐形眼镜,没看清楚。”她微眯着眼脸打着哈哈。 借口找的不错,苏安谟微微挑眉,抿唇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既然是老同学,那就一起吃个饭吧!” 宁时渊算是看出几分不一般来,他在旁边当空气这么久,就是为了观察,苏安谟是出了名的冰山美男,认识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邀请女孩子吃饭,人女孩子好像还不领情,真是有趣,戏谑说道:“安谟难得一次约女孩子吃饭,又都是朋友,大家就不要客气了。” 看到宁时渊叶梦笙和三月眼睛都亮了,刚才把注意力都放在叶子风和苏安谟身上,没想到现场还有个极品,现在都流行男人比女人还好看吗? 叶子风也在旁边不顾叶梦笙难看的脸色附和:“对对对,都是朋友,一起吧! 叶梦笙连连说道:“都是朋友,都是朋友。” 一行人便都跟着苏安谟进去了,都是一群理工男,估计读书的时候卯足劲读,工作了又拼命工作,一个个木讷得很,见现场有女士在,话都不会说了,甚至有些干脆不说话,埋头苦吃。 一桌大老爷们也就宁时渊和叶子风不停地找话题说,苏安谟偶尔附和几句,不至于冷了场,一言两语大家也算是认识了。 叶梦笙平时在学校哪里见过这么多优质男的,还是这么纯情的男人,一时玩心大起。 “在座的男士都有对象了没有?” “叶小姐看上了谁?我们都是单身。”宁时渊也颇有兴趣,他不介意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回国以来每天都在工作,根本没时间去解决终身大事,家里人催的紧。 “那倒不是,老……我可是有夫之妇。”叶梦笙差点又说老娘这个词,在外还是不要讲脏话的好,还是在两个极品帅哥面前,露出淑女必备笑容说:“不过,你们知道的我们学校别的没有,就是年轻女老师多,看你们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就知道是社会精英人士,事业心重,哪有时间谈恋爱,我帮你们介绍,老师这职业好,社会环境单纯,人性格温柔,假期也多,绝对顾家。” 听到这话三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性格温柔,她们办公室那一群女老师也就是在学生面前,人后可是人来疯。 叶梦笙笙这话说得中听,在座的男士突然一个个神采飞扬,面色红润的看着叶梦笙,那表情像是在说,快帮我介绍,就连苏安谟也微微勾了下嘴唇:“那就有劳叶小姐帮我介绍一个女朋友。” 叶梦笙也就是随便一说,没想到搭腔的人竟然是苏安谟,一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安先生真会来玩笑,我们这样条件的估计你又看不上了。”他这样站在金字塔顶峰的人会没有女朋友,随便往大街上一站,女人都会往身上贴吧!还用的着她介绍。 “怎么,叶小姐觉得我在开玩笑,老师这个职业稳定,又有时间来照顾家庭,我觉得很好,很适合娶回家当老婆。”苏安谟眯着眼睛浅笑了一声,目光移到三月身上:“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三月,她知道。” 三月没想到话竟然转到她这里来了,不过她才不会傻到真的以为他需要别人介绍,他要是想找个女朋友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何必搞得如此麻烦,依她看昨天晚上的王梓意就很不错。 “你那要求,我们学校可没有符合你要求的。” “我有没有要求你还不知道,简直就是负要求了。”苏安谟看了三月一眼,笑得眼睛都弯了,这杀伤力堪比原子弹。 “安先生不妨说说你的要求,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本来是想逗逗这群精英,但是她发现了一个新的商机,要是真的能凑上几对,她还不得成小富婆,现在媒人可挣钱了,她也好拿着票子在陈诚面前炫耀一番,丫的常常看不起她。 “外貌条件一般就好,能看得过去就好,由于我的工作原因不能每天陪她,性格需要相对比较独立,年龄二十六七。”想想他还真没什么要求。 “安先生何必舍近求远,我家三月就挺符合你的要求,再说你们是同学多了解呀!。”开始她还真没往这方面想,主要是这条件说的就是他家三月,她们学校还有谁到了二十六七还没结婚的,这个年纪单着的,也就三月了,男神真没要求,竟然低到这种地步。 不过要是他们俩真能成,她这个做朋友的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亏叶梦笙这话也说得出来,三月一口汤还没下去,就差一点呛了出来,瞪了叶梦笙一眼,小声说:“有你这么对号入座的吗?”三月停住了筷子,什么叫外貌条件一般,什么叫能看得过去。 叶梦笙可能也觉得心虚,她也是一番好心,见苏安谟这么没要求,这等好事她当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好朋友,偏偏忘了谢三月这女人对男人没什么概念,再优秀的男人摆她面前,也未必能看见。 那日后,叶梦笙多了份兼职当起了媒婆,饭桌上的不少精英都在她这里做了资料登记,本以为会无疾而终,倒还真让她促成了一对,她们办公室的小刘和苏安谟公司某青年才俊,一见钟情。 这个女人每天都在她耳边念叨李主任各种好,人帅能力强有上进心,重点是待她几年如一日,就连出差回来都心心念念着她,实属难得,错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李达跟叶梦笙两人是同一天回来的,给她带的礼物确实不同于其他人,李主任喜欢她在学校里已经不是个秘密,大家都是好事佬,没少撮合他们,其中又以叶梦笙最为热衷。 她的不擅长于向别人开口,不只在求人帮助方面,还在拒绝人方面,面对他的殷勤她一向表现的冷淡,以为她的态度已经明显到能让人知难而退,可李主任待她还真的如叶梦笙说的那样,几年如一日的好。 别咽眼里的一往情深怎么到她这里就是纠缠了。 叶梦笙无限感慨:“你呀!你对男人只有一个态度、不喜欢,老娘给你没少介绍吧!多少青年才俊在你这里受了挫折。” 不爱还要在一起才是真的伤感情,好朋友才是最安全的距离,她笑叶梦笙,这个女人之前自己对婚姻这回事从不信任,倒是天天盼着她早点嫁人。 高考前的第二次大型模拟考终于落下帷幕,每考一次对学生来说是煎熬,班主任亦是,除了要安抚学生的情绪,还要做好家长的工作。 她是任课老师,唯一任务就是把学生的数学整体成绩赶上去,相对于叶梦笙轻松,还能在办公室喝个下午茶。 上午模拟考的分数出来,学校临时发出通知,所有高三老师下午留下开会,总结分析这一次模拟考,为下一步教学制定方案。 叶梦笙死起沉沉趴在桌子上,静静地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三月觉得她近段心情有一点郁闷,做什么事情都兴致缺缺,难得看到这么消极的一面。 小刘是高二的老师不用留下开会,回家的时候顺便提醒叶梦笙和三月不要忘了去开会,见叶梦笙一点精神都没有,关心道:“三月姐,梦笙姐这是怎么了?” 自从叶梦笙给她介绍了男朋友之后,这小妮子倒懂得感恩,每天有事没事就找她们说话,偶尔也会一起去逛街。 “生病倒没有,不过从早上开始就这样,估计是和老公闹矛盾了。”三月开玩笑的说。 小刘听了三月这番话,恍然大悟状,都说新婚夫妇面临着各种复杂的问题,会有一个磨合期,想到自己还有约会,安慰了几句就走了。 “三月,我和陈诚真的出现问题了。”叶梦笙突然幽怨的说。 “我刚才就胡乱说的,还……真被我说中了。”她才不信,他们之间能有什么问题,拿上包准备去开会:“你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跟你分析分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诚那么爱她。 叶梦笙坐起身来:“我们先去开会吧!等我确定了再跟你说。”希望是她多想了。 她和叶梦笙到的时候,教导主任李达已经坐在主位上面,正在看这一次考试的成绩单,见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起身主动帮她拉开椅子,各种体贴都落在老师们眼里,大家都朝她会心的一笑,她轻声道了谢就坐下了。 第三十六章 还可以更累 所谓开会也不过是老僧常谈,每个学校都差不多,只是这个形式又不能不走,叶梦笙带的班级在这一次的模拟考中还是稳坐第一名,受到了李达的表扬。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就是集中力量攻克文综和理综,安稳住同学们的情绪也是重中之重,不可懈怠。 会议结束后,三月紧随叶梦笙其后朝办公室外面走,李达快步走到她前面,伸手拉住了:“三月你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身边的叶梦笙推了推她,笑得一脸暧昧:“三月,我在走廊等你,你们不要聊太久。”三月点了点头,不找痕迹的退了一步和李达拉开距离。 “你生日快到了,想好怎么过了吗?”李达问她。 在读大学的时候,她就不怎么过生日,身边没什么朋友,学习又太忙,除了家人、沈晔和沈小叶打个电话,寄点礼物,没人记得她的生日。 还是在梓城任教后,叶梦笙爱热闹,每年都拉着陈诚帮她庆祝生日。 今年叶梦笙也问过她,她没什么想法,倒是叶梦笙说要去ktv唱歌,“会去ktv吧!叶梦笙喜欢热闹。” “三月,那天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希望你不要拒绝。”李达恳切地看着她,满满的都是深情。 她最怕男人这样看着她,自己不能回以同样的深情,伤害了人,希望他口中的惊喜不会变成惊吓,下意思的皱了皱眉:“李主任千万别太费心思了,一个小小的生日,我也没放在心上,随便过过就好。” 李达似是听不懂她的拒绝,依旧笑得春风十里,言语满含真诚:“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会放在心上。” 叶梦笙送她回去的时候,她把李达的话复述了一遍,叶梦笙想了想:“我觉得李主任这次是要行动了,我之前一直觉得他这人好是好,就是太唯唯诺诺了,胆儿倍小。” “胆儿是小,哪有学长胆儿大,直接把人堵教学楼门口,女厕所也堵过吧!”三月打趣道,李达比起陈诚,确实是胆儿小了点,平时看起来越是高不可攀的人,做起事儿来越是不在乎脸面这回事,死缠烂打纠缠不休什么都做得出来。 “******现在别跟我说陈诚,提到他老娘心情就不好了。”叶梦笙不耐烦的说,一个劲加快车速。 三月忙系好安全带,这人今天是吃了炸药包吧!怎么一点就炸,为了自己的小命,对着姑奶奶说:“不说他不说他,你悠着点。” 车子在三月小区停下,叶梦笙一脸嫌弃:“你工资都用到哪里去了,也没看你穿得多好吃得多好,住这么破的地方,我好像听说这里好像快要拆迁了,你得早点做好准备。”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从来不担心生计的问题。”陈诚多会能干,有个会赚钱的老公比什么都来得实在。 “回去路上小心,到家发个信息过来。”叶梦笙近段时间确实有点奇怪,也不知道陈诚怎么惹到叶梦笙了,提都不能提。 三月到门口的时候,隐隐听到家里面有人,心里咯噔一下,早就听说这个小区的治安不好,不会家里遭小偷了吧!手脚瞬间冰凉,佯装镇定拿过过道上的扫帚,屏住呼吸把钥匙插进去。 门慢慢开了,手上的扫帚越握越紧,却在门完全打开的一瞬间松了口气,苏安谟悠哉的坐在她家不大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一派神清气爽。 她也一直都弄不明白,苏安谟修养学历均不低,怎么到了她这里,怎么就连基本的素养都没有。 他今天上身穿的是一件套头的灰色毛衫,配着浅咖色的休闲裤,整个人显得极为温雅,好看得要命,连着她家的小沙发都好看了,他倒是潇洒自在,害得她心都快跳出来了。 不由得怒从心生,走过去伸手把电视机关了,一字一句地问:“你怎么进来的,我好像并没有给钥匙给你。”她没记错的话,这是她家。 苏安谟直接无视三月的怒气,反倒一脸的笑意:“问房东要的。”这话说得坦坦荡荡,一点都没认识到有什么不对。 “房东阿姨,不可能,她怎么会把我家的钥匙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她当初怕哪天忘记带钥匙出门,才特意留了把钥匙在房东阿姨那里。 “我说我是你男朋友她就给我了。”苏安谟起身,又慢悠悠的坐下:“我今天没什么想吃的,你就随便弄点吧!” 这简直是大爷。 有这样毁人名节的吗?她可不记得有答应做他女朋友,他倒是一点没跟她客气,先是没经过同意就到她家来了,再是把她当佣人一样使唤,敢情是没吃晚饭又懒得动手上她家蹭吃蹭喝来了。 “我家只有面条。”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超市了,唯一能吃的东西应该就是保质期比较长的面条了。 “你家貌似只有面条。”没记错上次在她家吃的就是面,看来近段时间吃和面条的缘分很深,宁时渊看中一家意大利面餐厅,整天拖着他去,连外卖都是从那里叫的。 三月看了他一眼“你一个蹭饭的没权利发表意见,我说了算。” “我们出去吃。”苏安谟大方了,拿出钱包放在桌子上:“我请客。” “算了,我近段太累了,一点都不想要动。”虽然很想宰苏安谟一顿,可近期的模拟考,又是监考又是批改试卷的,真的很辛苦。 “那就在家里吃吧!”苏安谟笑笑,重新拿过遥控器开了电视,三月只好认命的打算朝厨房走去,上辈子一定欠他良多,这辈子来讨债的。 却被苏安谟不的用力一拉,三月没有防备的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连忙用手抵住,苏安谟一把牢牢按住她,一个翻身,用他高大沉重的身躯压在她娇小虚弱的身子上。 “突然就想抱你了。”他的三月他的命。 “可你压着我了,你太重了。”她无比诚实,苏安谟是属于那种个高,结实型的,她是娇小瘦弱型的,他完全压她身上还是有压力的。 听到她这话苏安谟突然魅惑众生的笑了笑,用一只手撑住沙发,减轻了一部分压在三月身上的重量,湊在她耳边说:“那你要加强身体锻炼,以后恐怕要天天承受这重量,还有更激烈运动等着你。” 他还真敢说,三月听到这露骨的话,忍不住脸蛋泛红,嘟起小嘴,狠狠骂了句下流,本想给他一巴掌,可是面对这样一张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脸,实在下不了手,看着竟有几分痴迷。 “怎么了,你干嘛这样的表情,难道我说错了吗?”一点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露骨的话。 苏安谟见三月露出同往日女汉子形象不同的娇态,似有几分情动,忍不住用手拂开脸上的头发,低头一把吻住她,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轻声说道:“傻瓜,闭上眼睛。” 三月先是愣了愣,开始还有挣扎的心思,但渐渐的就失去理智,在他极具耐心的循循善诱下,她开始闭上眼,由他主导开始享受这个吻。 就在三月期待苏安谟进一步深入的时候,他停下了,翻了个身,让三月趴在他身上,手里玩着她的头发,三月一脸的欲求不满,没道理呀!不是都说男人一那个啥就停不下来了吗?他们刚才吻得多深入,怎么就这样结束了吧! 三月壮着胆子湊过唇去亲吻苏安谟,苏安谟见她这样,一脸的好笑,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吻就离开了,抱着她说:“今天你累了先睡觉。” 其实还可以更累,但苏安谟已经闭上眼睛了,突然清醒觉得自己太把持不住了,差点就把苏安谟给吃了,羞愧得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口,真是没脸见人了。 第三十七章 惊喜变惊吓 她对苏安谟,有点鬼迷心窍。 三月终于知道李达口中的惊喜是什么了,说是惊吓,不差分毫,叶梦笙一脸兴奋激动不已:“我的天呐!玫瑰,气球,这******也太浪漫了吧!老娘我都要感动得哭了。”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一脸羡慕的看着三月,都在旁边起哄,相较于其他人的激动澎湃,三月很淡定,应该是说,很苦恼,李达作为教导主任却带头在学校里告白。 有些事挑明了就容不得她逃避。 一时之间整个学校都沸腾了,学生课都不上了全趴在栏杆上观望,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时做事严谨的主任也会有如此热血的时刻,就像十七八岁的男孩。 李达拿着扩音器:“三月,平时我一直是个胆小的人,没有大声说过我爱你,今天我就要大胆一回,三月我爱你,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会用一辈子去照顾你。” 一辈子到底有多远,曾经她也差点和那个人一辈子。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欢呼声,学生都大声喊着谢老师,叶梦笙走到她身后轻轻靠着她:“反正我是被感动了,你是石头的心也该化了,要是真没有这个意愿,不如乘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让他死了这条心,你也知道这个人有点偏执的。” 你是石头的心也该化了,估计她的心是金刚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怕是要惊动学校高层领导可,她决定今天就跟李达说清楚。 叶梦笙推了她一把:“三月总有个了断。”下楼后很快就被人推到李达面前,李达把捧着花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接下了,毕竟还是同事,平日也极尽照顾。 尽量不让他难堪。 “我们换个地方说。”三月不想当众拒绝,男人都要面子,一把拉过他就往校外走,他们拉着手的场景又引起一阵欢呼,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她这个举动就是答应了。 走了几步,三月突然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车,高大挺拔的身影靠在车身上,面容俊美无铸,却无半点表情,是苏安谟,立即松开李达的手,虽然她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但这种场景难免引人误会,有什么可误会她也不知道,但总觉得应该向他解释点什么。 苏安谟依旧冷冷地看着,三月只好撇下李达,硬着头皮走去,她不想让他误会,还没靠近他上了车扬长而去,想要喊住他却哽在喉咙里,三月直觉苏安谟这次真的生气了。 她再也没有心思好好找个地方把话跟李达讲清楚,干脆站在操场上抚着额头说:“李主任,你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只是我们之间没有缘分,你值得更好的人。”苏安谟的出现让她一点也不像和李达有任何牵扯。 她希望他能懂,也希望从此之后不要把心思在放在她身上,他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以前她总是在想王达权和王浩怎么能这么狠心,现在她明白了,都是因为不爱,这个道理放在她身上一样适用。 三月说得很明确,话一点都不委婉,李达是个聪明人,他已经明白了,再不放手就是纠缠了,神色十分黯然,许久才开口:“那祝你幸福。” 身边的同学和老师一时唏嘘不已,没料到李主任的表白会遭到拒绝,这三月何德何能。 领导来的时候,同学和老师纷纷作鸟雀散去,她和李达自然被请到校长办公室喝茶,校长并没有多为难她,让她先走李达留下,毕竟她是不知情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受害者。 尽管发生了李达这事,叶梦笙也没忘记今天是她的生日,说要不醉不归,庆贺她二十七岁还是单身,祝愿她二十八岁还是单身,有友如此她也真是无奈。 三月早就订好了饭店包厢,下课后几个玩的好的同事直接赶往目的地,吃完饭又去唱歌。 叶梦笙是个典型的人来疯,一上桌就要了几瓶高度白酒,不知是真高兴还是借此机会发泄,一个人干掉了大瓶白的,口里还不停的骂着陈诚,大家都没放在心上,新婚夫妻小打小闹灾所难免。 其他老师时间到了都陆陆续续走了,包厢里最后只剩下她和叶梦笙了,其实她也想喝上两杯,整个晚上心里都挂着苏安谟,始终挥之不去,大概是病了。 又怕喝醉了今天两个人都回不去了,结果叶梦笙一个人喝了两瓶白的,醉的不轻嚷着还要。 离开的时候叶梦笙整个人都失去意识了,三月个子本来就不及叶梦笙,加上人又瘦,更别说肩上架着一个自从结婚后就开始体重飙升的女人。 一个重心不稳摔在地上,她连忙爬起来看叶梦笙有没有事,估计是真摔疼了,挣扎着坐了起来,抽噎着指着旁边的男人骂:“陈诚你个王八蛋,老娘要跟你拼命,我们离婚。” 三月一看,旁边这男人可不就是陈诚,一个居高临下,一个抬首仰望,一个神情严肃,一个龇牙咧嘴。 “你先回去吧!”陈诚很从容把叶梦笙从地上捞起来,眸色深邃的像一汪清泉,神色很平静,但不知为什么三月觉得他在生气,而且很生气,可能是因为叶梦笙的那句离婚刺痛了他。 也许今天苏安谟的离开是因为她拉着别的男人的手,他生气是因为他在乎。 三月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苏安谟在她家小区外面站着,手里还夹着一只燃着的烟,她们重逢以来他都极其克制,至少没在她面前抽过烟。 她不走近,他也不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安谟倒是耐得住性子,一直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 她还是妥协了,向她走过去,开口问:“怎么在这里傻站着。” “等你回家。”苏安谟把手里的烟抛进垃圾桶。 “可以上去等我呀!”站在外面傻不傻呀! “我没有钥匙。”苏安谟说得一本正经,好像前不久那个没有钥匙却进了她家的人不是他一样,真是厚颜无耻。 苏安谟把一个盒子放在她手里道:“生日快乐,早点回去休息。” 她没有告诉苏安谟她生日的事,没想到他记得,还准备了礼物,他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把礼物交到她手里,其实他完全可以打电话给她。 他是在害怕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吗?比如她今天答应了李达的告白。 “安谟,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误会,我跟李达没什么的,只是不想当众拒绝他,毕竟我们是同事。”她极力解释道。 “我知道。”苏安谟扬了扬嘴角,他赌赢了,他在赌她会不会跟他解释今天的事,这是不是说明她心里有一点是在乎他的。 “你怎么知道。”隐隐有几分失落,此刻她倒希望苏安谟是生气的,而不是这么淡定。 “你会看上他那样的,眼光未免太低了。”他承认今天去学校接她吃饭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的确很在意,后来想明白了,她要是心里真有人了,未必会瞒着她,她的好,也未必只有他一个人看得见。 三月扑哧一笑,心情好了不少,怎么人好好一青年才俊,到他口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这样的还没有人李达条件好,今天拒绝李达,不知多少人在背后说她傻,不懂得珍惜。 “明天晚上陪我参加一个聚会。”不等她拒绝苏安谟又说:“就当上次严峻那事谢我的。” “这个自然。”他帮了她一个这么大的忙,好在严峻也争气,表现得不错,不然真的是没脸见苏安谟,正好明天是月末放月假,她有三天的空闲时间。 衣服是苏安谟准备的,他品位自然独到,黑色镂空短款礼服,很适合她,也很显气质,再配上昨天晚上他送的项链,她在苏安谟眼中看到了几分惊艳。 苏安谟换了辆兰博基尼,蓝色轻巧的车身,非常引人注目,三月坐在副驾驶座上爱怜的摸了摸开口:“你昨天晚上那辆黑色的奥迪呢?” 第三十八章 前女友朱依雀 车子在一家装潢雅致的私人会所前停下,挽着苏安谟进去后她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聚会了,居然是宁时渊的生日派对。 来了不少外国人,应该是他在国外的同学,见苏安谟进来都纷纷上前拥抱,难怪关系那么好,原来是大学同学,他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只有她错过了他这么多年。 苏安谟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笑着说:“陪我上去打个招呼。” 除了上次一起吃饭认识几个人,大多数她都不认识,再加上各种打量的目光,让她更加不自在,全程站在苏安谟身边微笑。 宁时渊过来的时候打量了她一眼,上次看就觉得有几分眼熟,今天一见更觉熟悉,他端了杯香槟递给三月:“刚才我还说从来不带女伴岀席的安谟,今天竟然带女伴来了,你这身打扮,刚才真没认出来,漂亮。” 高中同学很有可能是初恋情人,上次见面苏安谟提出一起吃饭,今天又带她岀席,显然是要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圈,大有搞得人尽皆知的意图。 “生日快乐,你今天也很帅。”三月由衷的说,剪裁精致的私人品牌西服,鼻梁上金属框架的眼镜,添了几分儒雅,加上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不比苏安谟逊色。 苏安谟双手插兜,一派随意与散漫,不适时的插话“有我帅?” “你今天就不能让我一回吗?今天我生日我最大,真不应该请你来的,专抢我风头。”宁时渊不客气的给了苏安谟一拳,顺手把他衣服弄皱。 苏安谟脸黑了黑,面无表情拍掉宁时渊的手:“不能。” 三月轻轻的在他腰上推了一把,示意他客气点,好歹今天也是人家生日,这人是来拆台的吗?两人的小互动全部落在宁时渊眼里,眼里的笑意更深。 这边正在说话,王梓意跟一个气质出尘的女人优雅的走过来,什么样的女人最美,一身质感极好的素白连衣裙,不施粉黛美得像仙子一样,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人心。 “忘了说了,安谟,依雀回来了,她说想给你个惊喜。”宁时渊摸了摸鼻子,确实是朱依雀拜托他先瞒着苏安谟,相信她应该也听王梓意说过三月的事了,他这个女同学看着无害,可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除了苏安谟。 他有点为三月担心,是否招架的住,当年谁不知道苏安谟和朱依雀。 大学时他们就是学校里令人羡慕的金童玉女,可是好景不长两人就分道扬镳了,记得他们分手的时候,朱依雀坚定的说:“他们没有分手,只是暂时分开。”显然她这次回来绝对不是单纯的为他庆生,明眼人都看得出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第一眼看到三月的时候就觉得很亲切,后来看到朱依雀站在一起的时候,他明白了那种感觉从何而来,三月没有朱依雀惊艳,但两人的眼睛极其相像,到底谁是谁的替身,他也分不清了。 “漠,我回来了。”朱依雀来了一个美国式的拥抱,轻轻附在苏安谟耳边:“我很想你。” 三月站的角度刚好把两人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朱依雀脸上的痴恋,苏安谟微愣的神情,就连那句我很想你都听得一清二楚。 良久朱依雀才注意到她的存在,落落大方笑着说:“你是安谟的朋友吧!我叫朱依雀,叫我依雀就行了,谢谢你这段日子对他的照顾,我开始还担心他回国会不适应,好在有你们的照顾。” 三月见苏安谟一脸沉默的看着朱依雀,眉心中川字显现出了她的纠结,从朱依雀出现,他就心不在焉。 她眼不瞎心不瞎的,两人绝对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也是,像苏安谟这样优秀的男人,身边会没有女人。 “不用谢我,谈不上照顾,何况他还是我高中同学。”说到照顾一直以来貌似都是苏安谟在照顾她,就算是她照顾他,这句谢谢她也不想听到从别人口里说出来,挺怪的。 他们几个人坐在一起说话,都是在美国的生活,三月完全插不上话,坐在他们中间也挺尴尬,要不是苏安谟拉着她,她应该不会坐在这里接受王梓意挑衅的目光和朱依雀不着痕迹的打量。 “安谟,我们单独谈谈好不好?”朱依雀突然含情脉脉的开口,声音温柔似水。 苏安谟点了点头,有些事情逃避只会造成误解,他很清楚朱依雀想要的是什么,他给不了她。 此情此景在三月眼里很讽刺,心里想笑,好一码昔日情人旧情复燃的感情戏,比电视剧里演的还生动,可她连看戏的心情都没有,心里很难受。 “你在这里不要乱走,有事打电话给我。”怕她乱跑,要是可以一刻都不想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她几乎冲动地想要拉住他,让他不要去,她承认从看到朱依雀的那一刻开始,她心里就各种别扭,人生中太多变故了,一秒换一个天地,上一秒亲密无间的人下一秒形同陌路。 他去了还会回来了吗?但是最终她还是微笑点头让他去了,因为她没有立场留他。 如果是女朋友,她一定是一个不听话的女朋友,三月站在阳台看着外面的夜景入迷,心中却无比惆怅,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头也不回的道:“不要打扰我,谢谢。” 来人并未停住脚步,王梓意举着红酒杯跟她并肩而立,轻轻摇晃:“心里不好受吧!自己的男朋友跟前女友撇下自己去叙旧情。” “什么意思?”她也只是猜测两人可能是,心存侥幸没敢肯定,她对王梓意本来印象不好,也知道她来是为了隔应她,可听到苏安谟和朱依雀,心里更加堵得慌。 “安谟没有跟你说吗?两人大学时就是全校公认最般配的一对,也难怪他会选择你,毕竟有一点相像,安谟对依雀实在太情深了。”王梓意故意意味深长的看了三月一眼,就算陪在他身边的不是她,也不应该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女人。 再好的脾气也抵不住人这样挑衅,王梓意没看起她,她未必看得起她,喜欢一个人勇敢去争取就好,何必耍这种小手段,冷哼道:“你也不必拐弯抹角,有话直说就好。” “要不是你眼睛和依雀有几分相像,安谟会看上你。”王梓意没想到三月如此直接,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好像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弱。 三月没想到她和朱依雀会有相像之处,细想,眉眼真的很像,原来这就是苏安谟说要和她在一起的真相,原来这就是苏安谟对她好的原因。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之前她就不相信苏安谟会真的喜欢她,只是后来被他的温柔冲昏了头,才会觉得他对她或许真心。 她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他和另一个女人恩爱完,摸了摸冰凉的脸颊,一定是疯了才会流眼泪,告诉自己再等十分钟,苏安谟要是没出现就离开。 也不知喝了多少酒,苏安谟还是没出现,眼泪再次滚落下来,不能哭,不能丟脸,连忙拿手背去擦,可怎么擦不干净,甚至越擦越多,干脆蹲下把头埋在双膝间。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就算是和王达权分手的时候也没落过泪,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她只是年龄大了容易伤感罢了,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却无比清晰的告诉他。 她怕苏安谟离开她,以后再也没有人会第一时间赶到警察局来保释她,没有人会感冒的时候熬粥给她喝,没有人会在帮她买卫生巾,会做饭给她吃,会说真的想和她在一起。 曾经的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心动,不会再爱上一个人,甚至以为哪一天苏安谟离开时她也能全身而退,原来她高估了自己,无形中,她已经这么依赖他。 一股脑的委屈、难受、疲倦,无奈充斥着,他就不该招惹她,然后又不负责任的离开。三月在这一刻终于清晰地意识到,恐怕是真的爱上苏安谟了。 现在,他真正爱的人回来了,他要离开了,离开了,心很痛,三月还是没有等到他来找她,没有方向地在路上走着。 第三十九章 没有退路 那边房间,朱依雀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特意从美国给你带的礼物,安谟我回来了。”朱依雀慢慢倾过身去,手抚上他的手。 她希望他能懂,这一次她就是为了他才回的国,她爱他,即便是分开也没一日忘记过。 第一次见面,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她对他一见钟情,分手的时候,她只是想气气他,说了分手,他却再也没有给她和好的机会。 苏安谟并没有接过礼物,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来,微微勾了勾唇:“礼物我就不收了,国内什么都买得到,我也什么都不缺,在我身上花心思真的没有必要。” 聪明的女人不用他说得太清楚,朱依雀就是这种女人。 “你又何必跟我撇得这么清楚,安谟我后悔了,后悔当时说分手了,我现在回来还来得及吗?”朱依雀目光盈盈地凝视着他,恳求道“不要拒绝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朱依雀想要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会和她在一起是因为那双极像的眼睛,曾经他任由自己放纵沉沦,清醒过来后才彻底明白,再像终究不是她。 “你要的我给不了?依雀,你值得更好的人。” 真狠心,她冷笑“是因为她吗?”朱依雀眼眶微红,神色间满是受伤,她已经放下所有的尊严,他还是不为所动。 “我知道当年你肯定怪我提出分手,我太骄傲了,我以为你会留我,给我一个台阶下,可是我也忘了你也是那么骄傲的人。”朱依雀双手重新抓住他的手,仰起脸温柔的看着他:“安谟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刚才那个女孩叫三月,我们是高中同学,开始的时候并不喜欢她,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成了同桌,很傻很单纯的一个女孩子,又异常的坚持固执,说不上来很好,就是很普通的女孩子。”就是这样的女孩子,他爱了近十年。 “喜欢一个人真的不需要太多理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只是她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如果能在一起,我可以不介意她心里有谁。”三月一直明确的爱着王达权,一直明确的把他当朋友,尽管明知她不爱他,他还是不能放弃。 其实他和朱依雀是同样的人,从小到大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三月就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异数,也是他一生的劫难。“我想过不出国留在她身边,可她根本就不需要我,刚出国的时候安慰自己时间会冲淡一切,但每一天我都很想她,十年相思入骨,喜欢早已熬成了爱。”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堂堂苏安谟何以委屈求全到如此卑微的地步,堂堂朱依雀何以委屈求全到如此地步。 濒临死亡的人会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因为你们眼睛太像了。”如果不是这一点他不会和她在一起。 原来如此,真相竟然是这样,眼泪毫无预兆的顺着脸颊流下来,王梓意说,苏安谟找了个替身,敢情她才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她想为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 那边苏安谟刚从房间里出来,宁时渊一脸担忧地:“我刚才看到三月一脸泪水的出去了,你快去看看,别出了什么意外。” 三人行,必有一伤。 “你去安慰下她。”说完边朝大门走去,边拿出手机拨打三月的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她再一次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不是说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的吗? “他去找她了对吗?”男人薄情起来真令人心寒,以前她认为这个人天生冷淡,原来他也有这样火急火燎的时刻,苦笑:“我想喝点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凭他对两人的了解,苏安谟做事向来果断,想必是跟她摊牌了,表示他们之间再没可能。要强的她一时难以接受,想喝点酒麻痹下也在情理之中,宁时渊沉默了下,才开口:“跟我来。” 苏安谟沿着回家的方向跑了不远,正好看到三月和一辆卡车擦肩而过,惊魂未定的站在马路中间。下一刻,他怒气冲冲地拉她人到人行道上,刚想严厉的教育一顿,却发现她满脸泪痕,脸红红的,显然是哭过,还喝醉了。 一把将人抱起,三月蓦然双眼瞪大看着他,他和朱依雀你侬我侬的画面开始浮现,用力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怀抱,不能再沦陷下去,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苏安谟你能不能不要管我?” 苏安谟怕她受伤,只好放她下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耐心的问她:“你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发生什么事你会不知道?”三月看他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只觉一股怒气冲到头顶,痛楚在心中蔓延,她是真的醉了,才会一把环住他的脖子,流着泪说:“你既然有喜欢的人,就不应该来招惹我的,我认真了,苏安谟我认真了,但是你却不要我了。” 苏安谟怔住了,没想到她哭得伤心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抱住她的腰轻轻吻她:“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 “你要我是因为我长得和朱依雀像吗?”她很想避开他的吻,怕自己想要更多,可身体却先于理智。 听到这话苏安谟忍不住笑起来,还是醉酒的她最可爱,最诚实,咬上她的耳垂:“不是你像她,是她像你,记住了吗?三月我爱你。” 他说他爱她,三月满意的点了点头,捧着他的脸吻上,苏安谟没有再犹豫抱起她的腰就往原地走去,上车回家。 待三月清醒过来时,发现身上的衣物已被褪尽,他伟岸健硕的身躯沉沉压着她,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灼热抵在她双腿间。 “三月,你现在可以拒绝我。”他嗓音很低很沙哑,眸色显得更深,显然在压抑着自己的欲望。 不要,她要他,慢慢探下手去,握住他,苏安谟闷哼一声,示意她继续,第一次做这种事她俏脸更加绯红,整个人像着火了一般,整个人欲火焚身原来就是这感觉,她继续慢慢的动作。 “三月……你没有退路了。”他低下头吻她,一个挺身进入她,三月紧紧抱住他,忍住痛,随着他的摆动起起伏伏,她爱上了这个男人,完全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他,她应该还活在过去,永远走不出来。 当两人身体达到极致,攀越上最高峰时,三月在颤抖中晕了过去,苏安谟抱紧怀里的人,他还没想好要来几次换几种姿势,这个女人就被他做晕了,只好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去了浴室 三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苏安谟怀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她好像晕了过去,体力太差了,看来要抓紧锻炼呀! 轻手轻脚打算起床,刚坐起来就被某人拉入了怀中,三月忙用手抵住苏安谟裸露的胸口,大白天这样坦诚相见还是需要勇气的,苏安谟闭着眼睛说:“再睡一下。” 她起来后就没有再睡的习惯,昨晚的记忆慢慢的都被记起来了,心里一阵哀嚎,她那是借酒壮胆,大着胆子把苏安谟给上了,她好像还记得他说他爱她,她不清醒他也不清醒了吗? “你昨天说爱我是真的吗?”都说女人千万不要在床上问爱不爱的问题,这个时候的男人往往是下半身的动物,说话往往是不经大脑过滤的,但她还是问了。 苏安谟睁开眼睛看着她,这女人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晚了,当他是个随便的男人,只要是个女人就能上床吗? “不爱你能跟你上床?”不爱能把你做晕过去。 “那可说不定,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可我不是一般的男人。”果然不是一般的男人,苏安谟不安分双手又缠了上来,结果是三月毫无招架之力被人吃干抹净 第四十章 乌龙 三月刚睁眼,就看到苏安谟完全暴露地站在她面前,脸刹那间烧红,这人身材保持得可真不错,肌理分明,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 “怎么还没看够,就算这样还是先起来吃中饭。”接着毫不留情的把她身上的被子掀开,抱着她去浴室。 三月忙捂住他的眼睛说:“不准看,我身材太差了,怕你会嫌弃。” “摸都摸遍了,还怕我看到。”男声轻嗤而出,好笑道:“是很差,好在我不嫌弃,你要好好珍惜这个不嫌弃你的男人。” 本来以为衣冠禽兽苏安谟会在浴室里再来一次,但是他只是单纯的抱着她洗了个鸳鸯浴,倒是她上下其手,把美男摸了个遍。 苏安谟边吃完饭看着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他可不想和女朋友隔街而邻。 听到这话三月咳了咳,忙喝了口水,他们才刚在一起,还没想到同居上面去。至少暂时没这个想法,抬头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说:“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好。”欲速则不达,还是一步一步慢慢来,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主动搬过来的。 三月把她和苏安谟的事跟沈晔和沈小叶说了,沈晔一点都不惊讶,苏安谟跟宋颂两人摆了王达权一道,买了一块毫无用处的地之后,就去了梓城,放弃了苏家在水木的巨大的关系网和雄厚的财力支持,她就猜到这其中多多少少有三月的关系。 王达权吃了瘪的事情之前三月并不知道,现在听沈晔说起,心中也没什么波动,他那样嚣张跋扈的人是应该杀杀锐气。 只是没想到苏安谟这么腹黑,随随便便让人损失上亿,他们有钱人还真是不把钱放在眼里,不过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栽了个这么大的跟头,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他再只手遮天,那也只是水木的天,这里可是梓城。 沈晔说她这孩子心眼死,一旦爱上一个人,其他人全数不在眼里了,满心满眼都是。 沈小叶则表示三月太不够义气,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事先透点风,上次苏安谟在警局接她的时候,人精似的沈小叶会没察觉出来,她才不信。 之后的两天三月都住在苏安谟家,本以为是难得的两人世界,可他工作太忙了,大清早就去了公司,她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了,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早餐证明昨天的一切不是一个梦。 夜晚还要去应酬,三月就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他回来,有一次睡着了还是苏安谟把她抱进卧室的,半夜会被某人用羞人的方式吵醒,最后两人相拥睡去,才两三天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抱着他睡觉。 心里开始琢磨着什么时候去八个证给领了,她猴急起来比谁都还着急。 三天假期过去,一到学校就看到了李达的通报批评,上楼梯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下楼,三月一如往常的打招呼,李达点头淡淡露出一个笑,表面上看着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可是那股疏离感还是让她明白,他们做不成情人也不能成为朋友。 心里想明白了也就不再纠结,不是谁都能坦然处之。 叶梦笙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看到她进办公室顶着两只熊猫眼一把抱住三月,痛哭流涕道:“三月,陈诚那滚蛋,竟然给老娘玩婚内出轨。” 第一反应就是今天是愚人节,可明显不是,要么就是叶梦笙神经错乱了,谁都又可能出轨,但陈诚不可能。 “梦笙呀!不要大早上说这种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还是准备准备去上课吧!”叶梦笙的话认真她就输了。 叶梦笙却怎么也不放手,头埋在她怀了,轻声哭泣,抽抽噎噎的说:“这次是真的,骗你天打五雷轰,老娘马上就要成弃妇了。” 这女人一直强悍得跟个女超人一样,什么时候落过眼泪,看来事态真的有点严重,不像是开玩笑说的话,安慰的拍了拍她肩膀:“到底怎么回事。” “陈诚那个滚蛋自从蜜月回来后就一直忙,甚至有时候晚上不回家,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放在心上,男人有事业心是件好事,可前面一段时间我发现他衬衣上有女人的口红印,之后一个星期没有回来,昨天晚上我说要个孩子,他说暂时不要,今天早上我偷看了他的手机,竟然有野女人发来的酒店房间号,就在今晚。”呜呜 三月还是相信陈诚的清白,可叶梦笙说得有理有据的,她一时真的找不到词语来安慰她,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她身上,她估计比叶梦笙好不了多少。 “那你打算怎么办。” “老娘要跟他离婚。”结婚的时候她就说得很清楚了,只要他对不起她,她就不会再跟着他。 “还是先不要这么冲动,就凭几个口红印和一条短信,未免太草率了。”他们这一路多部容易,“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还是不要轻易说离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叶梦笙沉默了好一会儿,擦了擦眼泪,下定决心:“今天你就陪我去捉奸,到时候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在她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之前,陈诚很有可能不认。 “好吧!”闺密和学长,果断站在闺密这边,这事十有八九应该是个误会,弄清楚了也有利于误会的解开,总比她一个人胡思乱想来得好。 晚上两人根据记下来的地址来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乘电梯到了二十二楼,答案就在眼前,叶梦笙反倒迟疑了,她在害怕自己想的就是现实。 三月担忧的看着她,知道叶梦笙在挣扎什么,她在婚姻中从来就缺少安全感,爸妈的婚姻让她惧怕婚姻,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答应和陈诚结婚。 万一陈诚真的出轨了,她真的要跟他离婚吗?离婚之后又该怎么办,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敌不过时间。 “现在还是可以离开。”看得出叶梦笙是真的爱惨了陈诚。 “不,我们走吧!。”叶梦笙异常坚定。 离真越近,心理压力越大,迈出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两人站在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隐隐听到有人在里面说话声传出,显然不只有陈诚一个人。 叶梦笙彻底爆发,不顾形象的敲着门,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木棍,准备棒打奸夫****。 “叶梦笙。”陈诚不能理解老婆拿着棍子是要干什么。 幸好西装革履的,穿戴整齐,并没有被人抓包的狼狈感,老婆都拿着棒子,找上门了,这人还能淡定如斯,三月冷哼。 门刚开,叶梦笙就撞门进去,三月警告的看了一眼陈诚,紧跟其后,叶梦笙怒气冲冲的把棍子一扔,大声吼道:“有种不要躲着,躲躲藏藏可不是……” 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坐在沙发上的人会是苏安谟,三月也是惊呆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在这?”若说苏安谟和陈诚勾搭上了,她是打死斗不相信,两个阳刚的男人应该没有这种癖好,可是这么晚了上酒店,这个又怎么解释。 “这个应该我问你们吧?”陈诚冷哼了一声,靠着门框开口问,显然很不满意她们现在的行为,苏安谟也是一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叶梦笙本意来抓人,结果人没抓到,还弄了个这么大的乌龙,耷拉着脑袋坐到角落。 三月只好把事情的整个经过说了一遍,顺便把叶梦笙心中的疑问一一问了个遍,好友难当。 看来真的是个误会,陈诚婚假请了太长时间,手头上的工作堆积得太多,所以才会忙到深夜,太累了有时候就在办公室睡了,但前提都是有打电话回家报备的。 第四十一章 两个幼稚鬼 男人难免参加各种应酬,至于是怎么蹭上口红印的陈诚完全没有印象,和苏安谟共处一室,是因为作为两家公司的代表来洽谈合作,什么合作无可奉告。 叶梦笙自知理亏,悻倖的从角落坐到阴着脸的陈诚身边,低眉顺眼乖巧得跟只猫似的,两只眼睛转的飞快,估计是在想计策平息身边男人的气。 陈诚知道叶梦笙的小心思,冷哼了一声,显然一点都不买账。 苏安谟气定神闲的走了过来,毫无顾忌地一把搂住她,语气暧昧地说:“你也是来抓男朋友奸的?你要相信我是清白。” 脑袋轰的一声,完了,这事她还没来得及跟叶梦笙说。 “你和苏安谟……”叶梦笙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就连淡定的陈诚都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在情感方面挑剔的学妹。 “就前两天放假的事,这不光顾着你的事了,都忘了跟你说了。”三月打着哈哈,这弄得不好是要绝交的。 狠狠瞪了眼苏安谟,顺手在他腰侧捏了一把,苏安谟捉住她捣乱的手,依旧面带笑容,温文尔雅。 她早该想到的,上次吃饭苏安谟提出的女孩子各方面的条件,说得不正是三月吗?看来两人之间早就有猫腻,思及此,她已是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转而怒上心头,“谢三月,你竟然敢瞒着我,亏我把你当好朋友。” 面对叶梦笙的怒气,三月也是很懊恼,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第一时间跟她说,希望现在补救还来得及,举手发誓:“我保证这样的事不会有下一次。” “我也希望今天的事不会有下一次。”陈诚对三月助纣为虐的行为很不满,对苏安谟说:“我老婆人比较笨,你女朋友帮着一起胡闹令我很不满。” “哦!是吗?我也不不满,你家拉着我的女人做这种危险的事,不是一个笨字可以推脱责任的。”正好他也对叶梦笙拉着他家女人捉奸这事很不满。 这两个人还真是的幼稚,三月和叶梦笙两人齐齐翻了个白眼。 最后叶梦笙很没义气地丢下她小媳妇状地跟陈诚走了,一时之间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和苏安谟,三月看了看时间,觉得自己也该回家了。 “吃完饭了吗?”苏安谟自然的拉她到身边,人都走完了,这人倒拘谨起来了,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很多茧,过得很辛苦? 不提还好,一提觉得真饿,她和叶梦笙两人一下课就赶过来了,哪有时间顾得上吃饭,肚子很不应景的咕咕叫了起来,三月更囧了,唉~肚子不争气。 看着她一脸尴尬的样子,苏安谟眼底泛起的浓浓笑意,摸了摸她头发宠溺地说:“我们去吃点东西。”刚好知道一家味道不错的店。 “好。”三月两眼发光的看着他,不忘眨了眨。 苏安谟突然端起她的脸,手稍稍用力微微抬起她的下巴,慢慢贴上她的唇,还恶作剧的舔了舔,渐渐加深这个吻,喃喃道:“以后不准用这种眼神看着别的男人。” 这个男人还真霸道,这是她能控制的吗?想反驳但很快就迷失在苏安谟的温柔攻势里面,温软凉滑,鼻子前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就像迷迭香使她失了心神,手轻轻搭上他的腰,感受他的柔情。 直到快透不过气来的时候苏安谟才放开她,三月久久才恍过心神,他竟然使用美男计,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问:“你干嘛要吻我,不是说去吃饭吗?” “喂饱你。”苏安谟的语气里满是暧昧,起身拿过衣服说:“走吧!出去吃点东西。” 三月脸躁得更厉害了,好像说得她欲求不满一样,决定忽视他那句喂饱你,把注意力集中到美食上面。 苏安谟驾车行驶在梓城的老城区,窗外华灯初上,万家灯火阑珊,这里的夜景一直很美,像一帧精美的画。 梓城是百年老城,很多地方还保留着原有的风貌,繁华和朴实,喧嚣和宁静在这里并存,是多看一眼都会让人爱上的城市。 当年沈晔和沈小叶决定回水木时,也劝过她一起回去,毕竟水木才是他们土生土长的地方,她却执意要留下来,因为在这里找到了久违的平静。 三月坐在副驾座里,盯着窗外不停倒退的景色,愣愣的发着呆,现在竟然有一个人陪着她享受着这份平静,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车子一家饭店停下,古色古香的装潢和宾客满堂的生意,可以看出这是一家口碑极好的店,苏安谟一边停车,一边道:“这家店的菜味道还不错。” “为什么你来梓城的的时间明明不长,却知道这样独特的地方。”她真的怀疑苏安谟工作全在饭桌上了。 “宁时渊是个美食家,他介绍的。”苏安谟帮她解开安全带,牵她下来,提醒有门槛。 他也是深受其害好多年,常常和一个大男人坐在餐厅里接受路人异样的目光,当然这种丢脸的事情自然不会跟她说。 三月见状,迈过门槛跟着他进入店子里,顺着他的话问:“你和宁时渊感情很好吗?”一个像火,一个如水,明明就是水木不相容。 “恩,他对我帮助很大。”可以说是目前为止他最感谢的人之一,无论是朋友还是工作搭档,他都是无可挑剔的。 原来是这样,三月所有所思点了点头,脑海中闪过宁时渊绝世的容颜和玩世不恭的性格,不难看出是重义气之人。 只是不知道朱依雀在他心中是不是像宁时渊一样,是最感谢的人之一,他们之间有她永远跨不过去的八年,她很介意这个女人的陪伴。 不过她并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他的过去无法否定,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 把注意转移到吃上面来,没想到苏安谟并没有点大餐,而是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三月很不满,她已经饿得快要吃下一头牛了,他竟然吝啬到一点辣菜肉菜都不点,想他日进斗金也不差这点钱。 “你把菜单给我,我要自己点。”来一趟不容易,不甘心只吃几片菜叶子,怎么也得点几个大菜。 “菜够了,点多了浪费。”苏安谟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我自己数钱,你用不着心疼。”欲望没得到满足,说出来的话也冲。 “谢~三~月~你觉得我是舍不得花钱。”苏安谟脸一黑,一字一顿的说道。 没想到他一番好心在她眼里竟是小气到吝啬,这点他莫名的在意,男人为女人的花钱的能力被质疑,真的很伤尊严。 “难道不是?”三月反问,不然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大菜不点,她实在想不到其他原因。 “现在几点钟了,你还要吃那些大鱼大肉,你有没有常识,晚上宜清淡,你怎么生活的。”他压抑住心里的火。 三月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原来他是担心她的胃受不了,在这方面她确实不怎么注意。 本来人就迟钝,又被饿得失去理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希望他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这不是口误吗?你也知道我人除了会读书,其他方面智商很低,你就不跟我一般见识,原谅我误解了你的一番好意。”为表示自己这话的诚意,特意起身走到苏安谟身边亲了他一口。 苏安谟脸色缓和了不少,哼哼道:“你就是整天胡吃海喝也吃不穷我。”俨然一副爷很有钱的样子。 “……”问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你每个月工资多少。” “你想知道?”苏安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三月连连摆手:“我就是问一下,不说也没关系。” “我没算过,你有兴趣,我们把事情做完后,我很愿意工资存款都交到你手里,你帮我算算。”苏安谟脸色心情很好的说道, “做什么事情。”会把财产都给她。 “结婚。”他是不介意让老婆管钱的。 “……”三月不说话了,埋头默默地吃饭,她是怕自己经受不住诱惑,立马点头同意,苏安谟有多少钱她不知道,但是他多有钱还是清楚的。 第四十二章 无节操的男人 “安谟。”三月抬头看见远处一道美丽的身影朝他们走过来,美妇还牵着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小女孩脸上难掩兴奋,似乎等不及慢慢的走过来,拉着美妇小跑起来。 苏安谟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就已经扑到他怀里了,撒娇道:“安谟哥哥近段时间不来看我,妈咪也不让我来找你。”小女孩说得可怜兮兮的。 看得出小女孩非常喜欢苏安谟,苏安谟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一把把她抱到怀里:“那肯定是没有好好听妈妈的话。” 小女孩扁了扁嘴巴:“只有一点点不听话。”小女孩怕苏安谟生气,心虚地转移注意力,终于看到坐在对面的三月了。 “安谟哥哥,这位阿姨是谁呀!”继续嘟嘴。 三月本来一脸笑意,可一听这话就笑不出来了,这是什么眼光?不然为什么苏安谟是哥哥,她就成了阿姨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跟苏安谟可是同一年的。 “小小不要乱说话,这位也是姐姐,安谟你也不介绍一下。”颜芙到底是见多识广的,心中虽然对他身边这个女孩很好奇,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问道。 “女朋友。”他的回答十分直接,直接到三月脸上都微微泛红。 颜芙并未露出任何诧异,反倒是看着三月点了点头,笑着对她说:“我这个学弟人看着不冷不热的,其实是个知冷暖的人,就性子淡了点,你不要嫌弃他,多包容一下他就好,他心里自然会记着你的好的。” 听这话这美妇应该是苏安谟的学姐,难得有人把他说得这样不堪,三月转过头看着瞬间黑了脸的苏安谟,忍笑说:“不嫌弃,我会好好包容他的。” 小小忽然又张手抱住了苏安谟,奶声奶气地说:“什么是女朋友,我长大后可不可以也成为你的女朋友。” 又多了一枚小情敌。 “这要问你妈妈。”苏安谟一副这事由不得他的样子。 颜芙从苏安谟身上接过小小,温柔地说道:“这是不可以的,等你长大,安谟哥哥就是老男人,不帅了。” 小小一听立马说道:“那我长大还是不要做安谟哥哥的女朋友。”眼睛直往苏安谟英俊的脸上瞧。 三月扑哧一笑,现在的小女孩脸色变得真快,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前途无量。 小女孩看了一眼苏安谟,眼睛亮晶晶地继续说道:“那我现在做安谟哥哥的女朋友吗吧!” 三个大人苦笑不得,颜芙宠爱的亲了亲女儿的脸,笑着道:“小小你看着安谟哥哥的脸都流口水了,咱能不能有点骨气。” “真的吗?妈咪。”小小说完轻轻的擦了擦嘴角,继续盯着苏安谟。 “跟哥哥姐姐再见。”颜芙把女儿放在地上向他们告辞:“你们慢吃,下次我请客。” 苏安谟点了点头,小小也乖巧的说:“安谟哥哥和阿姨再见。” 等两人走远,三月不服气的问:“我看起来比你老吗?” “应该是这样的,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苏安谟一本正经的说道:“就算没我老,应该也没我好看。” “......”她竟无言以对。 饭后,两人决定去超市购物填充冰箱。 三月脑海中一直萦绕着刚才苏安谟对小小的宠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扭头看向了身边的男人:“你很喜欢孩子。” 若不是对孩子的喜欢,苏安谟绝对不会把别人家的孩子抱在身上,他可不是这么热心的人,他以后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不宠她上天。 “嗯,要不我们努力下也生一个。”他见她也是非常喜欢小孩子的。 三月突然想到一件事,暗叫不好,不禁担心起来。“苏安谟。”她出声道:“那天那个的时候,你是没有带套的是吧!” “没有。”他根本就没准备这种东西,也不觉得他们之间需要这种东西,生个孩子又不是养不起。 “我还不想怀孕。”三月无比担心,那几天不是她的安全期,怀孕的几率特别大,不想跟苏安谟第一次滚床单就有了孩子, 苏安谟冷嗤,目光渐冷,声音也是冷冷的:“你的意思是不想给我生孩子。” 她哪是这个意思,以后两人要是真的结婚,难道她不给他生孩子?又没有丁克的想法,只是不是这个时候。 “我只是不想未婚生子,有了孩子那啥多尴尬,我还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三月低低的解释,羞红了脸。 “看来是我不够努力让你感到满足,你是在提醒我。”苏安谟若有所思的说,脸色渐缓。 “没有,你很努力,我也很满足。”三月连忙解释道,这绝对是误解了她的意思。 “我要很努力才能让你满足?”继续追问 “没有你不努力我也很满足。”她顿觉和他对话心好累,究竟怎么扯到这上面来的 “……” 三月整个人处于蒙逼的状态,苏安谟突然托住她的腰伸手突兀地一拉,整个身子被拉了过去,三月控制不住重心,另一手下意识紧紧抓住他的肩膀,以防自己摔倒,苏安谟霸道的吻上了她。 “以后我会尊重你的意见,带安全套。”手已经从衣服的下摆滑进去了。 “呜呜……不要……在这里。”三月知道这应该是超市不远处某停车场,随时可能有人来,可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想要更多,都说这种事会越做越上瘾。 苏安谟不安分的手已经褪下她的丝袜,覆盖在她的娇嫩上,不轻不重的动作着,语气平静的说:“你确定不要。”手慢慢的离开。 一把夹住,三月早就被他撩拨得失去了理智,一把按住说的手,喘着气说:“不要。”又补充道:“不要离开。” 苏安谟也处于理智崩溃的边缘,但还是压抑住欲望在她耳边说:“还是不要了,没带避孕套。”手并未停下来,有节奏的动着。 他这是在用她说过的话磨她,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狠狠捏了自己一把狠的,清醒了几分,推开他的手道:“还是不要了,我突然没了兴致。”说完就要离开。 苏安谟一用力就把三月欲抬的腿摁下,他忍的多辛苦,这女人点完火就想走,没门,手拖着两腿压向自己,在紧贴某个部位的时候,三月不自觉的低吟了一声。 “安谟,我……” “乖,舒服吗?”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嗯……”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三月。”苏安谟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从车上的置物盒里拿出一盒TT,除去她唯一的障碍,拉下拉链释放出野兽,托着她的臀部让她慢慢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哼。 两人完事后自然超市也去不成了,三月红着脸一路上没理苏安谟,其实是觉得自己堂堂一高尚的人民教师,没节操到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苏安谟看着她微红的脸,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看来他得让她知道,和爱的人做喜欢做的事,是人生一大幸事。 三月刚在办公桌坐下,叶梦笙隔着一个桌子准确无误的把一本杂志扔在她桌上,示意她翻来看看。 照片选的不错,照片上的人丰神俊朗,内容写得也不错,年轻有为,这一点也不奇怪,苏安谟在国际上都是名声显赫,没理由来到梓城后不被杂志社找上,上次叶子风不是还找他做采访了吗? 三月不懂叶梦笙的意思,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此举的重点是什么。 面对三月的一脸疑惑,叶梦笙表示很无语:“靠,版面上那么大的黄金单身汉的五个字你看不到吗?眼睛里都是萝卜花吗?” “看到了,但是这种杂志不都是提前采访的吗?”那时候他们应该还没在一起吧!再说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喝醋,估计会酸死,这点事儿简直就是小风小浪。 她还没和苏安谟在一起的时候,就有几个女的向她挑衅了,站在一个优秀的人身边,怎么能连这点觉悟和勇气都没有。 也梦笙要是知道王梓意合朱依雀的存在,肯定得嚷着要去找人单挑。 “我只是提醒你,他这样的男人有女朋友跟没女朋友是一样的,女朋友又不是老婆,所以三月你要加油带着苏安谟去领证。”叶梦笙帮她分析道,语气很不爽。 三月继续往后翻了翻,终于知道叶梦笙不爽的原因了,陈诚也跻身于梓城黄金单身汉行列里,很不满这篇不实的报道,所以大清早的来找同盟了。 看来上一次捉奸乌龙事件并没有完全消除她的顾虑,陈诚那样也不像生气的,倒有点乐在其中,由着她闹,真的搞不懂他们夫妻的相处模式。 叶梦笙从包里拿出两张邀请摊在了三月面前,胁迫道:“这是苏安谟新游戏的发布会,陈诚作为投资公司代表会出席,昨天晚上老娘偷来的,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她都这样说了,不去也得去,请问还有别的选择吗? “去干嘛?”三月问。 “去会会陈诚的新秘书。” 第四十三章 太耀眼了 三月跟着叶梦笙拿着偷来的邀请函,站在远风集团游戏发布会的大厅门口排队进场,三月拉了拉叶梦笙心虚地说:“要不我们不进去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你就怂了,我们也就是看看凑凑热闹,又不闹事。”叶梦笙一推三月,两人就进了大厅。 以不变应万变,她们来之前就想好了计策,遇见苏安谟,就说是陈诚送给他们的邀请函。 要是碰到陈诚也如法炮制,怕就怕在一个不幸被苏安谟和陈诚同时看见,叶梦笙安慰她,运气应该没这么差。 跟着也梦笙她运气就没好过。 她倒是乐观,光她一个人忐忑了,早知道就应该昨天晚上跟苏安谟报备一下,床上吃饱喝足的某人一向好说话。 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的记者和宾客落座了,叶梦笙的目光先是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脸上有失落之色一闪而过,三月知道她没找到陈诚,先拉着她找到座位先坐下。 两人找到邀请函上的座位坐下后,三月也不由的跟着梦笙扫视了一遍全场,没看到苏安谟,倒是看到了宁时渊,正在和工作人员说话,认真的这个样子,倒是和平时漫不经心地公子哥样,判若两人。 宁时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目光落在三月身上,还朝她露出一个自信的笑,由于心虚,三月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说不定苏安谟就在不远处。 参加男朋友的游戏发布会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前提是在他知情的情况下,现在她的这种行为,要是被苏安谟知道,铁定是会很不高兴的吧! 还是去洗手间洗把脸,冷静一下,没料到一进洗手间的门,就冤家路窄地碰上正在补妆的王梓意。 王梓意见着三月神色半分未变,只是抬起眼皮轻描淡写地一瞥,流露出不屑,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手上不慌不忙地补着口红。 上次王梓意的挑衅她还记得清楚,现在想来,觉得自己是着了她的道,这女人心里应该是巴不得她和苏安谟闹,然后两人彻底闹僵。 不过也多亏了她,她才看清自己的心,还要感谢她无意间的推波助澜。里面厕所冲水声响起,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走了过来,原来朱依雀也在。 朱依雀看见三月先是一愣,随即嘴角绽放一抹笑来:“三月,你也来参加安谟的游戏的发布会吗?” 朱依雀身高本来就比三月高,再加上今天为了配礼服穿了高跟鞋,跟穿平底鞋的她站在一起,高了不只一头,气势上赢了不少,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三月只是朝朱依雀微微笑了笑,她可没忘记手里的邀请函是怎么来的,之前不觉得,现在心里很难受,苏安谟邀请了朱依雀却没有邀请她,是觉得她不重要吗? “依雀姐,我们走吧!发布会要开始了。”王梓意挽着朱依雀说道,显然不想看到三月。 “三月谢谢你来捧安谟的场,安谟应该等着急了,那我们先走了。”相对于王梓意,朱依雀可高明多了,同样的心思,王梓意全表现在脸上了,朱依雀貌似不动声色,实则暗藏汹涌。 眼前的这个女人比她优雅漂亮,学历比她高,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陪伴了苏安谟在国外度过漫长的寂寞岁月。 那种身处他乡彼此相伴相依的情感是自己和苏安谟所没有的。这些加起来她确实比不过,也无法去比,她不想去否定苏安谟的过去。 但人在潜意识里面,都想要霸占自己爱的人,三月也不例外,所以在这段爱情里她不会胆怯,除非苏安谟不要她了。 三月紧随其后出了洗手间,既然来了就不想错过苏安谟一分一秒,发布会开始会场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台上的灯光全亮了起来,主持人宣布远风的游戏发布会终于正式开始了。 三月没想到的是朱依雀是主持人,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般配,突然想到了金童玉女,三月轻笑,苏安谟眼是有多拙才会放着前女友朱大美女选择她。 等她回过神来时,苏安谟正在做最后的压轴发言,淡定的气质,举手投足都是与生俱来的自信,简单几句话说得很从容不迫,醇厚而整个厅堂扩散开来,微微荡漾着她的心。 修长挺立的身形站在演讲台后,特别引人注目,聚光灯正打在他身上,格外耀眼,一个人的光芒太盛,其他人都将变得暗淡。 苏安谟一贯优秀,读书时代就是光芒万丈受人追捧,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不觉得有多遥远,可这是这一次,她亲眼见证他站在属于他的领域里熠熠生光,真的很吸引人的目光,这个男人她真的配得上吗? “三月你家男人可真耀眼,老娘都快被闪瞎了眼了。”叶梦笙惊叹,三月被她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不知叶梦笙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此刻正对着苏安谟花痴。 “叶梦笙你就别想了,这辈子都没机会了。”陈诚的声音适时地传进耳中,打断了叶梦笙犯花痴。 叶梦笙立马把苏安谟丢一边,敛了敛神色做出小媳妇状,跑过去抱着陈诚手臂道:“老公你忙完了没有,我好饿好想吃东西。” 叶梦笙这女人可真会演,她们明明是吃了顿大餐才来的,这两个小时不到不可能就饿了。 果然这招陈诚很受用,看叶梦笙目光柔和了不少,拉着叶梦笙朝大门走去,准备带她去吃点东西。 没良心的叶梦笙走之前还不忘用眼神示意她多加小心,不,应该是自求多福,三月有自知之明这个时候不能去当电灯泡,可是留她一个人算怎么回事,抬头用目光去搜寻苏安谟的身影。 恰好看到他正朝她走过来,三月下意识的想躲,还没来得及苏安谟便走到了跟前,刚好她后面是个台阶,一退就踩空了,苏安谟面色一紧,长手一伸就把她捞到了怀里,不忘问道:“你怎么来了?” 跟在他后面的有朱依雀和王梓意等人。 三月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心里默念学长对不起,面上佯装镇定地回道:“噢,学长给了两张邀请函给叶梦笙,我陪她来的。” “以后要记得提前告诉我,不要这么冒冒失失,看到我不要想着躲知道吗?你是我正牌女友犯不着。”他又不会吃了他,至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 一上台就看到了她傻傻的站在下面,只得草草结束了讲话,以为她不喜欢这种场合,才没告诉他,看来以后这种场合都可以带着她,拉着她准备离开。 “好的,不过现在我们要去哪里?”现在可以走了吗?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些记者苦苦等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发布会结束后能采访他吗?现在他是打算开溜吗? “安谟,你还有采访。”朱依雀适时提醒道。 “那是宁时渊的事,我只负责我的部分。”苏安谟干脆一把揽住她的腰,这样就不会感觉自己在拉着一个小孩子,靠在她耳边说:“家里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去囤点货。” 三月被苏安谟拉着,已经无暇去看朱依雀和王梓意难看的脸色了。 到了超市的时候,三月再次见到了什么叫居家好男人,苏安谟推着购物车先到蔬菜区域,认真仔细挑挑拣拣。 在她眼里,那些蔬菜都长得差不多,没坏就好了,哪里还有这么多讲究,她其实很少自己来买菜,一个人吃就很随便。 难怪有人说,一个人的家不像个家,三月看着苏安谟宽厚的背,心里溢出丝丝暖意,跑到他身边亲昵抱住他的手臂。 苏安谟任由她抱着,单手挑选食材速度放慢了很多,娇小的妻子依偎在成熟有魅力的丈夫身边,引来很多羡慕的目光。 随后两人从食材区逛生鲜区,再逛到了日用品区,最后停在了X保健品区。 三月一想到近段某人夜夜不放过她,似乎有点寻求慰藉的感觉,有时候半夜被他折腾起来,累到无以复加,以前也不见他对这种事这么狂热。 一想到那些画面,三月红着脸缩着头跟在苏安谟身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不知道TT还有这么多花样,还真是大开眼界。 “你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挑,我买单。”苏安谟大方的说。 “为什么问她,这东西不是他用的吗?三月红着脸:“这种东西你决定就好。” “那就这个吧!”某人指着其中的某一盒暧昧的说:“上次我用这个,你反应最好。” “……”她反应一向很好,因为他说她反应不好就是因为他不够努力,只好更加努力,为了让自己不在床上因纵欲过度猝死,她反应不敢不好。 不过苏安谟确实很厉害,知道她所有的敏感点,每次搞得她像个****一样在他身下求饶。 可是为什么要拿这么多,三月结巴道:“这……会不会太多了。” “这怎么会多,只会少了。”苏安谟厚颜无耻的说。 三月抽了抽嘴角,种马男人,当然苏安谟不知道三月的内心话,不然他肯定不会放过她。最后两人排队结账的时候,三月低着头跟在苏安谟的身后,一脸娇羞。 晚上自然又被某人吃干抹净,三月在苏安谟的的厮磨下迷迷糊糊答应了他五一跟他回去见家长,事后她睡得很沉,但隐约听到有人叹气。 第四十四章 回水木 下午快下课的时候,三月接到了朱依雀电话,她说:“三月,我们能不能出来坐坐?”花印咖啡店,七点。” 一贯温柔的语气,很符合她的形象,但这都是表像,就连宁时渊生日party上的初次见面,她都感觉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善类,没有那个人,也许不会这样看待她,大度也是因人而异。 关于苏安谟,她不觉得自己和朱依雀有什么好谈的,但是叶梦笙说了,爱情里容不得半点退让,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想看看朱依雀到底想干什么。 “好。”她实在无法像朱依雀那样亲切的叫她的名字,只简单回了一个字。 到的时候,朱依雀帮她点了杯咖啡,咖啡是沈小叶的心头好,因为睡眠一向不怎么好,相比之下更喜欢牛奶,重新要了杯牛奶。 知道她不是单纯的约她出来喝咖啡,三月坐下轻笑:“朱小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我们也算是认识有一段时间了。” 朱依雀端起杯子优雅地喝了口咖啡,依旧不急不缓:“我和安谟的事你知道吗?” 三月点头,有王梓意想不知道都难吧!可是那又怎么样,当事人都说过去了,过去和未来哪个重要一些,她还是分得清,她想要的是陪在苏安谟身边度过未来的每一天。 “我想朱小姐约我出来是为了跟我说你和安谟怎样谈恋爱的?”三月暗讽她的用心良苦,如果想这样来刺激她,那么可能要让她失望了。 “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朱依雀忽然说道,嘴角敛去了之前的笑意,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她一字一句的说:“你不过是我的替身。” 在听到朱依雀前一句话时,确实心抽疼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只要一想到他可以包容她不堪的过去,为什么她就不能包容,现在他们在一起很幸福就够了,过去的都不重要。 听到后一句话时,三月蓦的笑了,对上她带着几分恨意的眸子,淡漠地回道:“朱小姐应该知道,发生那种事,怎么看也是女人吃亏,自己调教的男人最后上了别人的床,你又何必说出来戳自己的心窝子。” 三月轻抿了口牛奶接着说道:“我和安谟高中相识,认识十多年了,我是他的初恋,至于谁是谁的替身,朱小姐可能要重新认知一下。” 她一向不是个尖锐的人,但是如果要伤害她,就另当别论了,这样犀利的言语,她只对两个女人说过,一个是杨悦,一个就是她。 至于初恋,是她编的,用来壮势,不过苏安谟的初恋不会真的是她吧!得找个时间好好问问,她心态还真是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个,可能是因为她不觉得苏安谟会辜负她。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没在一起之前,百般不自信,在一起之后,就会全身心投入,也会给予对方全部的相信,但是这样相信的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就不会再有,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决绝得可怕。 朱依雀没想到表面看着柔柔弱弱的三月会这样反击,一时之间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个女人也不像表面上那么无害,她的指尖禁不住颤了颤,也只是片刻,随即恢复了最初的微笑。 “当老师的口才就是好,不过有些男人注定要去更远的地方,一般的女人陪不了她。”朱依雀先站了起来,道:“三月,你不适合他。”说完从钱包里抽出钱放在桌子上,优雅的离开。 适不适合不是她说了算,强大的男人有的时候并不需要一个强大的女人,她只要做个小女人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尽情依赖他相信他,当他在外面累了的时候,给他一个拥抱就好。 当天晚上,三月特别主动,把苏安谟伺候完躺在他的身上,手依旧不安分的画着圈,苏安谟按住她捣乱的手,一脸满足的问:“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今天朱依雀请我喝咖啡了,我喝不下去,换了牛奶。”三月如实说道。 “然后呢?”他并不觉得惊讶,这倒是很像朱依雀的作风,更好奇她是怎么应对的。 “她说她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她还是在意,只要一想到苏安谟曾经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挥洒汗水,就想把他压在身下尽情的蹂躏,可是她顶多就是只野猫,蹂躏不了苏安谟。 “你相信?”难怪今晚这个女人这么主动,平日里胆子可没有这么大,跟只野猫一样令人心痒难耐。 他去美国的那段日子,也曾过了一段花天酒地的日子,身边女人不断,但都是逢场作戏,这种事早在和朱依雀之前就有过,但是身体的愉悦终究难填内心的空虚。 “难道不是?”三月听到用手撑起身子,跨坐在他身上,下腹用力微微抬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问:“那你到底有多少个女人?”听他这么说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太不洁身自好了,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嫉妒得要命。 一直以来在这方面都觉得愧疚,没能把第一次留给他,可她除了那唯一的一次,之后一直都是洁身自好。 苏安谟感受到她下身的用力,刚好力量集中在小腹的灼热上,该死的,不过看她一脸疲惫,不忍心再折腾她了,重新把她抱回怀里,轻吻她:“三月,我是个男人,会有需求,但我保证以后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这样一句抵过千千万万句甜言蜜语,三月知道这一次终于爱对了人。 沈晔打电话过来,三月接完电话的知道水木要变天了,她也没有详细的讲,只说苏市长前段日子被曝出贪污被抓,最后虽然查出来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但毕竟人年纪大了,几天的牢狱之灾几乎要了半条命。 三月光听着就觉得心惊胆战,苏市长在水木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半生戎马打下的江山,可就是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被人算计了。 难怪苏安谟会提出回水木,原来是这样,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是怎样做到在她面前不露声色的,她每天陪在他身边竟一点没感觉出来。 其实也不是没感觉,只是不太明显,近段这个男人在床上格外的依恋她,偶尔深夜也会叹息,只是她太迟顿了,没发现他的异常。 沈晔说这次的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至于是谁警察也查不出来点什么,可目的不外乎是想拉苏市长下台,水木各大家族不少已经跟苏家划清界线,唯恐引火上身。 就连跟苏家有着几十年的交情的宋家都有意无意避之,宋颂的态度也是不想掺和进去,沈晔说对不起。 三月笑她傻,完全没必要说对不起,她们之间只有单纯的闺密之情,男人之间的事情跟女人无关,这应该也是苏安谟不跟她讲的原因。 宋颂完全不管倒不至于,小时候的情谊还在,只是看什么时候出手,之前他欠苏安谟一个人情,迟早是要还回去的,苏安谟不开这个口他自然不会主动去淌这趟浑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都懂的。 谢妈妈听说她要和苏安谟要一起回去,激动得老泪纵横,说她总算懂点事了,可能是觉得女儿嫁出去总算有了点希望。 谢妈妈是个精明的人,虽然苏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苏市长年纪大了,迟早要退下来,但是好在苏安谟不从政,以后也会离着这潭浑水远远的,女儿嫁给他也不会受什么影响,苏安谟品行也知道,是绝对不会让她女儿受委屈的。 他们回水木的那天刚好下了大雨,飞机延迟了,到达水木已经是晚上。凌晨来接的他们,凌晨还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看到三月和苏安谟感情甚好,忍不住调侃几句,只是语气不复之前的明朗。 苏安谟听着偶尔附和两句,凌晨干脆安静下来,让他好好休息,三月看着他平静的侧脸,脸上除了疲惫依旧没有其他情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牵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凌晨把他们送到苏安谟家楼下时,故作轻松对苏安谟说:“等你把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一起出来聚聚。” 凌晨算是半个艺术家,家庭背景也单纯,是他的朋友中唯一一个在这场利益的角逐中,不需要衡量得失的人,苏安谟让他来接是不想让其他人为难。 他们去的是靠近医院的那处房子,之前她来过一次,只是上一次是不得已,只是没想到现在会以另一种身份来。 苏安谟边开门边说道:“今天太晚了,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陪你回家。” “都听你的。”本来是想说先去探望伯父,但是想到他应该还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他父亲的事了,还是不说了,他自有安排。 房子提前有人打扫过了,干净得一点灰尘都没有,三月提着行李箱去整理衣服,苏安谟直接进入浴室。 衣柜果然是他的风格,所有的衣服按照颜色深浅不同划分,整整齐齐摆放,基本以黑、白、灰、蓝为主,突然想到上次她买的内裤,各种颜色,他竟然没有嫌弃。 三月打开衣帽间的另一边把自己的衣服放进去,对比之下差得不是一点两点,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种仇富感,有钱人还真是奢侈任性。 “帮我拿件浴袍过来。”浴室的水流声停止,苏安谟喊到。 三月随意挑出一件睡衣,刚出衣帽间就看到苏安谟擦着头发走了出来,竟什么都没穿,尖叫的将浴袍扔到他的身上,一张脸羞得彤红控诉:“暴露狂。” 苏安谟笑着把睡衣穿上说:“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在床上怎么不见你说我是暴露狂。” 这完全是两码事,谁会光着身子在家里走来走去的。 “我要去洗澡了。”比流氓她自认比不过,红着脸飞快的拿了睡衣进浴室,虽然早就亲密无间,可还是难为情。 第四十五章 见家长 出来的时候苏安谟已经睡着了,三月轻手轻脚的上床在他身边躺下,坐飞机劳累了一天,本以为会是一夜好眠,结果却越睡越清醒,自从和苏安谟在一起后,她的失眠就不治而愈。 但是今天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怕吵醒身边的人,再次轻轻翻了个身,却被人一把抱住。 “睡不着?” “吵到你了?”她心里一藏事就会失眠,长夜漫漫,实在没有办法保持一个睡姿熬到天亮。 苏安谟叹了口气:“水木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沈晔都跟我说了。”她之所以没有问他是怎么一回事,就是知道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 “都过去了,人虽受了点苦,但至少是出来了。” 苏安谟知道这事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先是有人匿名检举,然后就是买通里面的人,给老头子一个教训,敢动老爷子的人不多。 就在所有人认为苏市长倒台之必然时,有人暗中操作澄清事实放他出来,没猜错的话,这只是个警告,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那我们明天先去看伯父好吗?”三月提议到,自己父母那里没什么急事,晚一点过去也没事。 “竟然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见家长,就满足你这个心愿。” “……”怎么她的善解人意就变成了迫不及待想要见家长了。 苏安谟爸妈本来是住政府分配的大院,李淑烟喜欢清净,就在郊外买了别墅,计划退休了搬进去住,正好苏父出了事需要静养,就搬过去了。 三月和苏安谟开车到时已恰好赶上午饭时间,都是熟人她也不紧张,李淑烟是个气质优雅又和蔼可亲的阿姨,高中的时候就没少见,一点没有市长夫人的架子。 苏市长虽然见得不多,看苏安谟这个样子就知道是个很开明的父亲,不然他哪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用考虑来自高干家庭的压力。 一进大厅便瞧见苏市长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只手上还包着纱布,不过精神还不错。 听到动静,苏市长神情淡淡头也不抬的开口:“回来了。” “嗯!”苏安谟简单的应了一声,也没半句关心的话,至少也询问一下身体状况吧!也许这就是他们爷俩的相处模式,关心都在眼里心里。 “都别站着了,三月快过来吃饭。”李淑烟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对着三月笑得一团和气。 “叔叔阿姨好。”连忙把准备的礼物一一送给他们,希望他们能喜欢。 “人来就好了就是给我们两老最好的礼物,还要买什么礼物。”话虽这么说,还是很高兴的接下了。 苏市长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柔和地打量一会儿三月后,蹙起眉头问:“怎么这么瘦,跟没吃饭一样,你小子不是专门跑到梓城去照顾人的吗?” 三月愣了愣,苏安谟专门为她跑到梓城去的,她魅力这样大,疑惑的看了看苏安谟。 苏安谟随即略显尴尬地咳了两下,“爸,先过来吃饭吧!” “你们难得回来一趟,正好五一有几天假,正好五一有几天假,三月确实瘦了点,我帮她补补身子。”李淑烟期待地说,就连苏市长眼里都带有那么一点期待。 苏安谟这些年一直呆在国外,逢年过节也不一定回来,回国后习惯一个人住,在外面买了房子,回家也是屈指可数。 李淑烟巴不得儿子能在家多住几天。 闻言,三月偷偷看了一眼苏安谟,恰巧他也正在看她,揽了揽三月单薄的身子道:“这样也好。” “三月,你和安谟的事情我听阿姨讲了,我们两老没什么意见,你看你爸妈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也好讨论讨论一下结婚的事。” 这才第一次见家长,就谈到结婚上去了,会不会太快,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叔叔,这会不会太快了,结婚的话还不急。” “还快,我都是半只脚踏入黄土的人了,也到了怡乐孙儿的时候了,这小子连个媳妇都没给我娶。”苏市长气呼呼的说,哪里还有半分平时威严的样子。 李淑烟也适时插话:“对呀!三月,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早点结婚生个孩子,身材也好恢复。我知道你们工作忙,没事,到时候你生,我们两老帮你带。”隔壁邻居家儿子比她家儿子还小一岁,孙子都有三岁了,她能不着急吗? 这下更快了,婚还没结就到生孩子了。 “爸妈,我和三月本来就有打算今年过年回家结婚,也在积极备孕,明年一定让你们抱上孙子。”苏安谟在三月讶异的眼神中淡定的说完。 他们什么时候有这打算?有什么时候备孕的?说谎精,明明上次她说想过几年二人世界,他也没反对。 此话一出两老果然笑得合不拢嘴,李淑烟更是一个劲帮他们俩夹菜。 何其幸运遇见苏安谟,让她幸福来得这么简单。 饭后,苏安谟跟着苏市长上了楼,估计是有要紧事谈,李淑烟也拉着她进了苏安谟房间。 “安谟从小到大都没有让****过心,他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孩子,一直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学业、事业,当然包括他的婚姻。”为人母的最放心不下的莫过于孩子,她希望他幸福。 她知道李淑烟想要表达的意思,这些年上帝从来没有在感情上优待她,幸福有时候来得太突然,她会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梦,就怕这个梦不能一直做下去,终有醒的一天,她不知道梦醒时分,她能否承受的住。 “可是我……阿姨……”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承诺真的太轻了。 “你爱他吗?”李淑烟很确定自己儿子的感情,但她无法确定三月是否也一样爱着他 “爱。”她点头,王达权之后整整八年的时间都没有人能够走进她的心,他成功让她敞开心扉去接受一段新的恋情,只有爱才会让她甘愿如此。 “那我就放心了,一定要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我把儿子交给你了。”真心爱一个人比任何保证都要来得强有力。 晚上他们去了谢家赶晚饭,谢妈妈大展厨艺做了一桌子的菜,谢爸爸和苏安谟的关系也飞快进展,两人都可以坐在一起勾肩搭背一起探讨棋谱了。 三月小心翼翼跟谢妈妈说在苏家住几天的事,就怕她妈骂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点都不矜持。 结果谢妈妈非常爽快的答应了,怕他们回去晚了直接把两人推出了门,然后关门,三月欲哭无泪,特么的是亲生的吗?不会是淘宝附送的赠品吧! 回到苏家的时候,李淑烟和几个好友打算搓麻将,正好三缺一,见三月喊到:“快点来,正好差一个人。” 三月没想到市长夫人原来也好这口,可是一想到曾经在麻将桌上输过的钱,直觉想拒绝,她不要在苏家丢脸。 “快去,不要扫妈的兴。”苏安谟毫不犹豫地把她推了出去。 “可是……”她会输得精光的。 “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他诱哄道,婆媳关系比什么都重要,她妈就好这口,以后陪练的时候还多着。 直到深夜三月才回房间,洗完澡动都不想动躺在床上,苏安谟从背后绕上来问:“谁赢了?。” “我们三个人输,就阿姨一个赢。”这样应该也不算输吧! “我妈给你准备了房间,就在隔壁。”苏安谟好意提醒。 “啊……你怎么不早说。”苏妈肯定没想到他们发展到这一步了,她倒好问都不问直接往他房间跑,三月害羞的把整个脸都埋到苏安谟的肩窝里。 “阿姨不会觉得我特不矜持吧?不行我还是去隔壁住。”说着就要起来。 苏安谟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重新把她拉入怀中,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你不觉得太晚了,我妈现在肯定在偷着笑,这样她的孙子就有希望了。” 阿姨果然误会了!三月顿时更羞涩了,飞快地瞪了他一眼:“今天不行,我太累了。” “我没说要那个,是你想多了,睡吧!我也累了。”今天跑了两个地方他也是筋疲力竭,这女人真当他是铁打的。 第四十六章 他是后悔了吗? 之后两天苏安谟和苏市长一直呆在书房,她没事的时候就跟着李淑烟学做几样苏安谟爱吃的菜,好在有基础,学得也快。 李淑烟对三月也是越看越满意,自然愿意手把手教她,三月愿意花心思去学她已经是很意外了,说明这女孩有心。 但是李淑烟每天都要和好友出去喝下午茶,她只好一个无聊到在客厅里看肥皂剧,刚好沈小叶打电话来约她去喝咖啡。 到的时候,看见沈小叶好好的头发变成了夸张的爆炸头,三月小心翼翼问她:“没事吧!受了什么刺激,把自己搞得这么惊悚。” 沈小叶一个卫生眼杀过来,不满道:“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姑奶奶一没男朋友,二不准备谈情说爱,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沈晔挺着个肚子后她一步赶到说:“大老远就听到你们两个的声音,比我肚子里这个还能闹腾。” “我这不是看她这头发很挫,忍不住调侃几句。”三月忙上前扶她一把,女人怀孕不易,看着沈晔丰腴了不少的身材,沈晔可是最在乎自己的身材的,但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笑容,说明她很幸福。 刚坐下,点的牛奶还没上来,宋家就来电话了,沈晔一脸抱歉的看着三月和沈小叶, “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沈小叶一脸不满的别开脸,看来这样的事不是一两次,是很多次了,不然沈小叶脸会这么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至少当事人并不觉得累。 “家里有事就先去吧!以后有机会再聚,路上小心。”三月解围道,使眼色让沈晔快走,这里交给她。 “你是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多少回了,有了老公孩子婆家,闺密都不要了,这婆家也是的,才出来多久,有这样催人的吗?”沈晔刚走,沈小叶生气的说道。 “你呢就多体谅体谅,宋家那样的家庭,规矩难免多了些,为人妻为人儿媳的哪有我们未婚人士自由,沈晔自己不委屈就好。”庆幸苏家家都很开明。 听三月的话沈小叶脸色缓和了不少,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我今天约你出来,也不是单纯的约你喝咖啡。” 她也是无意间听到的,内容涉及到苏安谟才多留个心眼,不敢久听怕引来麻烦,但是也听了个七七八八,苏市长一事原来另有隐情。 本想把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可谁让三月是她闺密,谁让苏安谟是她男朋友,苏安谟的爹又偏偏是那个倒霉的苏市长。 三月看着沈小叶难得的神色凝重,笑着问:“什么事?看把你严肃的。”喝了口牛奶。 “苏市长的事可能跟王达权有关。”沈小叶附在三月耳边轻声的说。 “确定吗?”三月端着牛奶的手顿住了,王达权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因为她,不是她自作多情,苏安谟和王达权本是完全没有瓜葛的人,要说有什么过节,印象中就是因为她有过几次摩擦。 依王达权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情,那个人疯狂起来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他们曾经好过一段,真的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来猜度他。 “十分确定。”那个人说出来的不会有假。 三月知道沈小叶敢说这话就一定有十分的把握,她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达官贵人,无意间知道这件事也很正常。 她做了个很大的决定,决定约王达权出来见一面,让他适可而止,这种事情伤人伤己,一个不小心自己也会赔进去。 王达权接到她的电话很意外,意外她回来了,也意外她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声音里有几分激动也有几分喜悦。 三月的心思都在苏市长那件事情上自然听不出来,她打了个电话给苏安谟说自己和沈小叶在外面逛街,吃完晚饭再去看电影,可能要晚一点回家。 苏安谟不放心的嘱咐道:“不要吃得太杂了,不要喝酒,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三月都一一答应着,和王达权谈完回家,一定要让他亲她一下。 和王达权坐在一起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男人气场比以前更强大了,眼神尖锐到好像要把人看穿,三月一时之间也不好怎么开口,先吃再谈。 王达权貌似没什么胃口,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她吃,有句话说得好,看着一个你爱的人就是一种幸福。 最终还是王达权打破了沉寂,开口问她:“三月你过的好吗?” “我过得很好。”她说得是真心话,有一个爱她的男朋友,双方的家长都赞同祝福他们,她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圆满过。 王达权突然握住她的手,鹰一样的眼睛直视着她:“三月,那个让你过得好的男人是苏安谟。” 他很生气。 “他很好,至少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她抽出手来压低声音质疑:“苏市长的事情是你做得吧!”依她对他的了解,他一向自负、桀骜不驯,这种事还不屑于否认,是他一定会承认。 “三月,这件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简单,我只是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你懂吗?”父亲的遗愿他一直不敢忘记,甚至差点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陷害一个无辜的人是该做的事情吗?三月冷笑一声:“原因?你说一个我能接受的原因。”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没办法告诉你原因,但请你相信我。”恩怨总要有人来背负,从小父亲就告诉他复仇,王家的男人没一个孬种,这条路上他没有退路。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那你大可不必,我们之间早就没关系了,少做点伤天害理的事情积积德,也算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这是当年你欠我的。”她不想再听下去了,该说的话她已经都说了,拿起包包朝门口走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王达权跟了上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我爱你,也一直在等你,我放弃了和乔家的联姻,你今天打电话给我,我有多开心,我们一定要谈其它,难道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吃顿饭吗?” “对不起,不要等我了。”她只能说这一句,拉开他的手没有一丝犹豫离开。 很不巧的是苏安谟的车刚好停在门口,王达权刚才抱她的情景,全落在他眼中,他摇下车窗语气冰冷对她说道:“上车。” 想到之前打电话时说的谎话,在加上刚才那一幕,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三月不安想要解释:“安谟,我不是故意说谎的。”她只是想帮帮他,只是她好像选错了方式。 苏安谟见她还站着不动,火气上涌,下车拉着她,把她塞近车里面,门关的砰砰响,二话不说,就把车开走了。 “我可以解释的。”三月几乎要哭出来,紧紧咬着唇,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你先不要说话,我不想听。”苏安谟几乎是吼了出来,但明显感觉到已经压制了大半的怒气,要不是他刚好和人谈事约在这里,她怕是要和王达权旧情复燃了吧! 上一秒还在打电话跟他说和闺密一起玩的人,下一刻就和男人出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个男人还是他最芥蒂的人。 王达权于谢三月,就好像谢三月于苏安谟。 三月知道这个时候他正在气头上,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其实她也发现了,他这么傲气的人,看谁都不放在眼里。 只要一碰到王达权就会不自信,是当年她太迷恋王达权,以至于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还是说对于她的过去,无法做到完全释怀。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苏安谟送她到公寓后就离开了,不是苏家别墅,她强忍住眼中的泪水,不由得多想,他是后悔带她回去了。 第四十七章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第二天水木各大报纸的头条都是,苏市长因被陷害一事旧疾复发,送入医院治疗,提前退下来的消息。 一夜之间水木真的变天了。 人们津津乐道,所有人都以为苏家定会致力于把栽赃之人揪出来的时候,苏市长竟借这件事,从高位上退下来,当起了闲人。 三月看着报纸笑了,这才是苏安谟做事的风格,对手准备了无数种计策,他却在对手玩得正嗨的时候抽身离去。 以后苏市长就是普通市民一个,无权无欲亦无求,只专注于过自己的日子,要想对付他可就难多了,只有站在高位的人的缺点弱点才会一览无遗。 也许这件事会成为他任职生涯的一个败笔,没能坚持到最后,但是所有的事情在多年以后,尘归尘,土归土,谁还会记得。 李淑烟打电话让她拿苏安谟落下的衣服时,她才知道他已经一个人回了梓城,说她想在家里多陪父母几天,李淑烟也没怀疑。 她说本来想正式和三月父母一起吃个饭,结果没吃成,遗憾了,还说让三月不要有心理负担,有了孩子再谈结婚也不打紧,她这个媳妇他们是不会不认的。 她陪苏市长去医院复检的时候,苏市长轻松地说:“我和安谟妈结婚以来还没有去旅游过,现在好了,终于有时间陪她,我这一辈子最亏欠的就是她。” 这话说得发自肺腑,但多少有点落寞,人在高位上呆久了,脚下走路都是虚空的,整个人都跟真实的世界脱轨了。可等到真正从权利中心抽离,随着重回地面的真实感而来的是落差感。 不过这也是人注定的归宿。 “叔叔,安谟为什么不从政。”按他家的政治背景,从政应该是顺风顺水,但是他却远离了政治这一块。 “叶家参政的不少,我曾经也这样希望过,但是他有自己的选择,后来的出国留学。也是为了日后不必参政而做的铺垫。”苏市长叹了口气:“现在半辈子过去了,我总算明白了,远离政治就是远离是非,这小子比我看得清楚。” 恐怕是苏安谟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如果他从政,苏市长想要退下来定会有有所顾忌。 苏市长退下来的第二天,王达权得到了江塘那块地。 回梓城的那天李淑烟托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苏安谟,三月没让她送,一个人上了飞机。 本是直接回学校赶下午的课,刚好下了点小雨没带伞,她也没什么心思上课了,让同办公室的老师帮她代课。 干脆回苏安谟家,几天没在家都蒙上一层薄尘,卧室里还是他们回水木时的样子,他没回来? 洗完澡出来就开始打扫卫生,打扫完卫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却一点都没看进去,可能是房子太大了,连着她的心都空了,以前不觉得,现在真的是太空了。 她不能再放任自己这样放空下去,于是她想都没多想去找苏安谟了,她从来没有去公司找过他,去的路上还有点忐忑。 结果因为没有预约进不去,手机又没带在身上,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今天她一定要跟他解释清楚,坐在大厅等,总会等到。 苏安谟关上电脑,把近段积压的最后一份文件关上,正要离开,助理敲门进来说,“总监,朱小姐在外面等你。” “让她进来。”苏安谟深邃的眸子沉了沉,抬眼看到的是打扮精致的朱依雀,手里提着与画风不符的保温杯。 “听宁时渊说你每天加班,都不准时吃饭,我做了点你喜欢吃的菜,你先吃点再工作吧!”语气满是关怀和温柔, 苏安谟知道什么样的距离才是安全距离,睨了一眼桌上的保温杯,轻轻蹙了蹙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今天晚上我已经吃过了。”看了看时间,她今天回来,不能睡在办公室了。 “你又何必撇得这么清楚,做不成情侣难道连朋友都不是了。”朱依雀苦笑道:“算了,你不想吃就别吃了,外面下雨了,我没开车来,送我回去总不为过吧。” 苏安谟态度还是缓和了下来,终究不能做到完全薄情,转身去休息室换衣服,回到办公室,拿起车钥匙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能送她回家已经是不容易,这些天无论她怎样温情攻势,都融化不了他的冰山一间,提起桌上的保温杯紧跟在他身后,这样看着他就好了。 三月看到苏安谟出来的时候站起来想喊他,却在看到另一抹娇俏的身影时一个字都发不出,他和朱依雀在一起。 两个人并肩而立,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同时她也注意到朱依雀手里的保温杯,又想起家里的一室冷清,难道这两天他都住在朱依雀那里。 “小姐,苏总监出来了。”大厅经理好心提醒她。 “不用了,我想应该是找错了人。”她一直以为她的性格是决绝的,她的的心也是坚决的,但是真的不够,此刻,她没办法决绝的离开。 她跟了出去,直到苏安谟的车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那不是回家的方向,心好痛,真的心好痛,他们不过分离才两天。 有失望,有无奈,有屈辱,还有不舍。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伞落在了公司大厅,她也没回去拿了,风雨越来越大,吹得她的身子簌簌发抖。 脑子里又出现了苏安谟之前在水木说过的话:“三月,这一次我不会放开你,你也别想甩开我。” 面对王梓意的时候,他温情脉脉的说:“考虑一下我,我想这辈子你就是要将就,这个人也只能是我。” 还有上次宁时渊生日,他抛下所有人来追她,宠溺的摸着她的头笑她傻,还有他占有她时说她只能是他的。 难道昨日种种都是她在做梦吗?那些不可能不是真的,她明明能感受到他的爱意。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苏安谟家楼下不肯离去,明明知道他今天晚上不会回来,可她就是不想回去。 她已经被雨淋得出现幻觉了,她在雨中看见了苏安谟的车子,可是风吹得她眼睛睁不开,直了直身子努力想要看得更清楚。 苏安谟送朱依雀回去后,直接拒绝了上去坐坐的提议,作为承认他不会不懂意味着什么,昨天妈打电话给他,她今天回来,想要早点看到她,车速都提了几次。 结果却看到一个个女人站在雨里一动不动,他告诉自己这样的傻女人一定不会是她,结果发现自己高估她了,这个傻女人真的是她。 怒气冲冲的下车把她往车里拖,他早就说过,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女人,别期待别人会来爱惜你。 她虽然不知道苏安谟为什么生气,但确定的是他回家了,她几乎是用吼的,使劲的拍着胸脯哽咽道:“这里很痛,你知道吗?苏安谟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再这样下去我懒得要你。”说完不顾三月的挣扎把人打横抱起往家里走,开门后直接把湿漉漉的人往沙发上扔,走进卧室。 到家后三月彻底清醒了,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跟了进去,拦住要进浴室的苏安谟,一脸倔强的问:“苏安谟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只要他说一个是字,她绝对不会厚着脸皮缠着他,也不会觉得可惜,就当一颗心喂了狗,她爱错人也不是头一回。 苏安谟是真的怒了,这句话应该是他问她吧!她到底要干什么,还是单纯跟他闹,分手后好回到王达权的怀抱。 “谢三月,你到底有没有心。”他怎样对她不清楚,还要说这样的话来逼他。 “我有没有心你不知道,我们只是分开了两天,你就找上了前女友,不要狡辩我都看见了,她给你送饭,你们一起出公司,一起回家。”三月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把所有的委屈一股脑都说出来。 “上一次饭店的事情完全是个误会,沈小叶说苏市长的事情跟王达权有关,我怕是因为我,所以才去警告,多少次我都想跟你解释,可是你都视而不见,任由我一个人患得患失。”她真的累了,他不能这样对她,把她捧上天堂,然后再放手。 所以今天给她个交代。 第四十八章 苏安谟生病 有一句话说的,认真你就输了,这段感情她认真了,所以她输的一败涂地。 突然,腰间多了一圈温热,她蓦地一惊,低头看到是两条结实长臂已经搭在了她的腰上。 不要,她条件反射地去挣扎,她不要这个时候温存,只要一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刚刚从别的女人那里回来,就觉得恶心。 可是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苏安谟低头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摩挲,轻声道:“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朱依雀给我送饭我没吃,只是单纯的送她回去,毕竟是同学。” 她和王达权的事情,他也知道是个误会,王达权对三月还有依赖,不肯放手,刚好那一幕被他看见而已,他忍受不了的是她骗他,只是没想到他去找他竟然是违了他的事情。 苏安把她圈在他有力的臂膀内,抱了好一会儿,仿佛我是一件他丢失已久的宝贝。他身上的暖气,渐渐驱赶走了她一身的寒气。说完,他喉结动了动,不由分说地朝吻了过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没有不要她。 “傻瓜。”话还没说完就被人霸道的吻上,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在她窒息前终于放开了她,额头贴着额头,喘着粗气说:“快进去洗个澡。” 本来以为他会和她一起洗,扭捏了好久才朝浴室走去,结果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人压根就没这个意思,直接去了另一个房间的浴室。 等她磨磨蹭蹭洗完澡出去的时候,苏安谟已经洗完澡坐在床上了,手里拿着吹风机朝她说:“磨蹭什么,还不快过来。” 三月乖乖地走进去,心里一阵激动,他是要帮她吹头发吗?这也太贴心了吧!苏安谟把她拉到怀里,把手里的吹风机交到她手里,示意她帮他吹头发。 难道不应该是他帮她吹吗?三月瞪眼,虽然不情愿还是照做,她跪在床上认真地帮他吹头发,好像头发比之前长了不少。 突然一只手覆上她的圆润:“好像比以前的大了,我经常按摩的功劳。” “你想干什么?”三月跪着退了两步。 “放心,今天我不会动你。”坐飞机已经很累了,再加上刚才的一闹,也不忍心再折腾她。 “可是……头发干了,你帮我吹。”她把吹风机递到他手里,可是他们好久都没那个了,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想要。 “叔叔的事情?”他一定很累,工作这么忙,还要操心家里,她还出来添乱。 苏安谟轻柔的帮她吹着头发,低沉的嗓音在他的头顶响起:“我爸也老了,有些事情力不从心,退休享享清福没什么不好。” “我也觉得挺好。”三月点了点头,抬头去看他,问出心中的疑问:“叔叔那件事情是不是王达权有关?” “我也没什么证据,估计八九不离十。”其实基本上已经确定,可是半点证据都没有,做的滴水不漏。 “你们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她觉得自己的最开始的想法是错的,他们之间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良久苏安谟才说:“我父亲和他父亲本来是同事,后来我父亲无意间发现了他贪污的证据和黑道背景,就匿名举报了他,王达权父亲也因此坐了五年的牢,出狱后就完全在黑道混凭借黑道的势力查出了当年的举报者。” 原来如此,王达权一向有仇必报,如此深仇大恨岂能罢休,她担心道:“你要小心一点,他很危险。” “知道他危险,你还敢去。” “我.....”她当时没想那么多,那种情况下,她单身一人去找王达权确实有欠考虑,万一他想利用她来要挟苏安谟,那她就是自投罗网,现在想想竟觉得背后冷汗涔涔。 “算了,都过去了,别多想了。”明知她会多想,他还是忍不住多说上两句,就怕她不开窍,王达权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爱着他的少年了。 最可惜的还是讲堂那块地,没保住,希望王达权还能有一丝一毫的良知。 清晨三月睁开眼睛看见阳光偷过纯色的窗帘洒进来,天放晴了就像她的心情一样。 不过她好像有点感冒了,嗓子干干涩涩的,鼻头也有点堵,应该不是很严重。翻身起来,看了看时间,是上午三四节的课,她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穿戴整齐出卧室的时候听到厨房里有声音,三月光着脚踱步到厨房,苏安谟正围着她的卡通围裙在厨房熬粥。 虽然知道他有一手好厨艺,但他自从到梓城来之后就鲜少下厨,认真工作的男人很帅,认真做饭的男人更帅。 一米八几的身高,白色衬衣的袖子挽起露出精瘦的小臂,硬朗挺直的背部,专心致志的神态,她不由地看呆了。 估计是她看得太久了,苏安谟头也不回地甩了一句:“别站在那里傻看着了,过来拿碗。” 现场被抓包,脸皮再厚也撑不住,脸不由地红了,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拿碗。 “没什么味道。”三月看着碗里的白粥不满道,这些天她的胃都被他养刁了,其实何止是她的胃,还有她的心。 苏安谟看她一副小孩子样,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感冒了不适合吃其他的。”早上醒拉的时候看见她脸呈现异常的红色,是低烧,不是很严重。 她怎么听他的声音,觉得他感冒比她还重,手已经覆上他的额头,紧张的问:“你不会感冒了吧!” 苏安谟脸一红不自然的移开她的手,把旁边的药和水递到她手里,“快把药给吃了,我去上班了。” 三月到办公室时,手机接到一条短信,是苏安谟发来的:“药我已经放你包里了,饭后半个小时记得吃”。 三月的心一热,虽然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可她还是觉得很甜蜜,回他一个,“晚上早点回来,我等你。”发完觉得这句话好像有歧义。 她正沉浸在甜蜜中,叶梦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笑嘻嘻地问:“三月,你可是捧着手机笑了一个上午了?” “啊!有吗?”三月摸了摸脸,这么明显吗? 叶梦笙又看了她一眼,十分肯定的说:“靠,你脸都笑扭曲了,这皱纹明显的。” 怎么会有皱纹?三月拿镜子照了照,眼角好像是有点细纹了,唉!女人经不起岁月的洗礼,苏安谟那张脸怎么能不老呢?太不公平了。 “你这种笑是由内而外的,是会感染人的,快说,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叶梦笙揪住她问。 “什么好事将近?我要去上课了。”三月打着哈哈,拿着书本打算往外走。 “你什么时候上课,老娘会不知道。”叶梦笙指了指桌上的钟,不打算放过她:“这次和苏安谟回家是不是把终身大事给定下来了,你要是敢忽悠老娘,我就把你谈恋爱的消息告诉办公室的人。” “大家,今天我要宣布一件重大的事。”叶梦笙吆喝。 “啊……没什么事。”三月赶紧捂着叶梦笙的嘴巴,笑着对大家说,一脸紧张地把她拉到一旁道:“姑奶奶算我服你了。”她真是拿叶梦笙没辙。 “我见了家长,双方家长没什么意见,但是两家还没见面,婚事也没定下来。” “就这样。”叶梦笙看着她又露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都这样了,你还不能一举把男神拿下,最少也应该把证扯了,人小刘多迅速,才交往多久证已经扯了。” “真的吗?小刘结婚了,会不会太快,他们认识不到三月吧?苏安谟倒是提过今年过年时候结婚。”她倒是没有叶梦笙和小刘这样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她也彻底明白了,她和苏安谟之间也许还需要一点时间去磨合。 三月看了看时间说道:“叶老师你再拖着我就真的赶不上课了。” 叶梦笙自然是没有理由再拉着她。 三月回家的时候,看到玄关的鞋子,没想到今天他这么早回来,不用加班吗? 客厅里的光亮着却没看到人,三月最后在卧室的床上看到了衣服都没换的某人,本来想吓吓他,结果刚刚靠近就被人抱住。 好热,三月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一个火炉,明显听到他轻轻呻吟了一声,后来又强忍着不再发出声音,把头抵在她的背上,热度隔着衣服传了过来。 直觉苏安谟发热了,一定是昨天晚上淋雨淋的,都是她太任性了。离开时李阿姨对她寄予厚望,再三叮嘱让她好好照顾他,她有负他家人所托。 以最快的速度去拿了温度计,天呐!快四十度了,扶着他起来:“我们现在去医院!”她没有照顾过病人的经历,去医院比较放心。 “先去拿件衣服。”他的声音听着很是无力,也很痛苦,但还是强打起精神。 三月不知为什么要拿件衣服,现在的天气完全不用,但考虑到他是病人,还是照做。 “苏安谟,你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走? 最后还是苏安谟硬撑开车到梓城中心医院。 因为苏安谟高烧不退,医生建议先打退烧针,然后挂盐水,等到明天再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医生看着三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小姑娘以后对老公要多用点心,生病了及时治疗不要拖,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拖。” 苏安谟看她一脸担心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说:“干嘛这么严肃,明天就好了。” “我答应你妈要照顾好你,但是我没有做到。”如果她早上能早一点发现,也不会这样严重。 “好了,不要太自责了,我妈不会怪你。”平时他说什么话一个字都听不进,******话倒记得清楚。 等到他退完烧已经是半夜了,她没什么睡意,握着他的手坐在他身边,长得还真是英俊,怎么看都看不够。 原来他并不是无坚不摧的,他也会生病,也需要她的悉心照顾。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照顾她,她心安理得的接受。 三月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这个人就连生病时都挂念着她,要不是他提醒她多拿件衣服,更深露重的,估计明天她也要跟着一起打吊针了。 第四十九章 隐瞒的孩子 天快亮的时候,病房外面急匆匆跑过一群人,她跟出去一看原来是急诊,正打算出去买点清淡的食物回来,却在人群中看到了李叔,一个大男人脸上还挂着泪。 心下咯噔了一下,难道急诊的那个人是李峰,忙跟了过去,手术室外,护士拦住他们说:“家属请留步,保持安静,谢谢合作。” “李叔,发生什么事了?”三月急切地问。 李改革见是她,激动的握住她的手道:“谢老师,我也不晓得咯!伢子讲肚子痛,屋里人也没在意,后来痛到不行,山里人又检查不出什么来,只好连夜出山。” 肚子痛,应该是急性阑尾炎,三月松了口气,安慰他:“你也别太着急,没什么大事。” “谢老师,我信你,你是文化人,你说没事就没事。”李改革憨厚的说道,脸上担忧之色不减。 “谁是病人家属,去缴费。”护士过来通知。 这是梓城最好的医院,手术费加上住院费,这是一笔不小的钱,照李改革的经济水平是没办法支付这笔费用的。 三月忙说:”李叔,这个程序我都懂,办理起来也快,你在这里照顾李峰,到时候你再给钱我。” 办完手续后,三月随便说了个数,本来也没打算问医药费,只为了让人心安理得的接受罢了。 她陪李叔一直等到李峰做完手术,孩子被送入病房,她才想起给苏安谟买早餐,买完粥回到病房的时候,苏安谟已经起来了,站在窗户旁呼吸新鲜空气,精气神很好,完全没有丝毫生病的样子。 苏安谟见她回来问:“去哪里了,大清早起来就不见你人影。” “本来打算去给你买早餐,结果碰上一小孩生病,就去探病了。”三月把粥拿出来,边解释边招呼他过去吃。 “你学生?”苏安谟踱到她身边饶有兴趣的问,看得出心情不错。 现在还不是她学生,但是不排除未来会是她的学生,西山那边的孩子读书一般读得晚,不像城里的孩子早早的就接受教育了,不过李峰也到了入学的年纪。 “不是,就是一熟人的孩子。”可不就是一熟人的孩子,这些年为了这个孩子,她工资完全足够她住个好一点的房子,但她没有,省出来的钱都匿名寄去了,还发动了不少捐款。 苏安谟没有再问,专心喝粥,让她收拾收拾,等下出院。 出院之前三月又跑着去看了李峰一眼,孩子已经醒了,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其他都好。 看到她,无比欢快的喊她:“谢老师,刚才爸爸说谢老师在这里,我还不信,没想到原来是真的。”瞬间孩子好像意识到来医院并不是一件好事,担心的问:“老师,你也像我一样生病了吗?” 三月爱怜摸了摸他的头,才五岁的孩子就这么懂事了,眉眼长的越来越像他妈妈了,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应该也不会每年都去西山支教。 “老师没有生病,是老师的朋友生病了。”三月想起了往事,觉得这个孩子可怜,忍不住红了眼眶,说:“老师要回去教其他小朋友读书了,不能再陪你了。” 李峰眼里有点失落,但还是懂事地说:“那谢老师你快去吧!” 三月走之前塞给李改革两百块钱,数目不大,李改革确实身上没什么钱了,也不再推脱收下了,心里却下定决心,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苏安谟看见她眼眶红红的,捧着她的脸说:“看来这个熟人不一般,你去探个病都能把自己弄哭。”说完在她红肿的眼睛上亲了亲。 谁说不是呢?幸好苏安谟没有追根究底问下去,她真怕自己难过的哭出来,这个孩子是她最亏欠的人,也是她这一生最大的秘密。 李峰生下来就有轻微的先天性兔唇,本来山里的条件根本就不允许治疗,但是她每年都会寄过去大笔的钱,让这个贫穷的家庭萌生了去治疗的心思。 经过两年的治疗,现在已经和正常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不仔细看一点都看不出来,也算是她对孩子的一点弥补,她只要一看到李峰就会想起很多辛酸的事来。 回去后她打了电话给沈小叶说:“小叶,我今天在医院碰到那个孩子了。” “哪个孩子?”沈小叶显然没想到那上面去。 “沈晔的孩子。” 电话那边一阵静默,许久沈小叶才说:“三月你清醒点,那个孩子现在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做傻事。” “我只是觉得孩子很可怜,也许……也许他可以过好一点的生活。”也许现在沈晔有能力去给他物质上的帮助。 “别傻了,你觉得宋家会接受别人的孩子,沈晔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你确定她知道了后会原谅我们当年的所作所为?依她的性子,她就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那样只会打破现在所有来之不易的生活。”她知道这些年三月一直知道这个孩子的下落,也知道她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但是没想到她会有这种想法。 不愧疚吗?她也愧疚,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可怜那个孩子,可是为了好友下半辈子的幸福,她自私了,但不后悔。 沈小叶说得有道理,她太天真了,沈晔现在过得很好,李家也不能失去李峰,她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当年沈晔孩子并没有死,只是一出生有缺陷,趁沈晔还在昏迷中,沈小叶把她拉到一旁说,这个孩子不能要,他会拖累沈晔整个下半辈子。 三个年轻的女孩子,身无分文,还带着一个患有缺陷的孩子,日子可想而知,也许把孩子送走,上天垂怜,让孩子遇到一个好人家,也不用跟着她们受苦了。 她们连夜把孩子送走了,三月躲在远处看见有人把孩子抱走才放心离去。后来沈小叶跟沈晔说孩子没了的时候。 沈晔并没有太大的悲伤,默默的收拾行李出院,之后也再不提起,就当做从来没有过孩子。也是那时候她对王浩恨之入骨,孩子没了,她和王浩从此之后,彻底没有关系了。 真的是天意弄人,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这个孩子有交集,没想到在西山支教的时候,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孩子跟沈晔的眉眼太像。 她心怀愧疚,对他有所愧疚,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补偿他,这一补偿就是五年,以后也会继续下去,如果她像沈小叶一样没有遇到,她也许也能像她一样不闻不问。 高考就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倒计时中来临了,叶梦笙每天念一百零八遍正常发挥,同学们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相对于班主任的紧张,任课老师要好得多,考试的前面几天就停课不用去学校去了。 考试动员大会她还是去了,因为叶梦笙说全校的高三学子齐声喊着金榜题名时,她会激动得晕过去,所以她去了,防止她不争气在众目睽睽下晕倒。 那天严峻也回学校了,跟她站在高处看那些即将上战场的学子们宣誓,三月问:“我可不需要你在这里陪我,马上要考试了,去和她说说话。” 三月知道严峻和杨冰放假的时候还是会见面的,叶梦笙作为班主任,对他们两个的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还是等她考完吧!不急在这两天。” 三月看了严峻一眼,现在这个眼神刚毅的男孩想法成熟了不少,气质也不是之前那个青涩懵懂的小男生可以比拟的,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了,真欣慰。 “谢老师,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慈爱的眼神看着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看校长出来了。”严峻嘟嘴不满道,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真的是孩子大了不由娘。 第五十章 三人行,必有一伤 高考如期而至,校长宣布了监考老师的名单,其中就有她和叶梦笙,等到考试前一天工作安排表下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竟然和李达分到一组,和叶梦笙不在同一个学校,这是怎样的命,教育局安排的,不是她说不愿意就能轻易改变的。 好在李达并没有表现出不自在来,意料之中的尴尬并没有来,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了,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两人工作得很默契。 下午考完三月和同学校的老师去离考场不远的饭店里吃饭,几个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坐下了,旁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循声望过去,可不正是宁苏安谟、宁时渊和一名气质不凡的男子,他们的桌子正对着,中间只隔了一条过道。 三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笑得前仰后合,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直接了,宁时渊停止了笑,拍了拍背对着她的苏安谟。 苏安谟看了看三月,并没什么表示,倒是宁时渊热情的打招呼:“三月,好巧啊!”目光在她和苏安谟身上扫了扫,笑得意味深长:“我说安谟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绕了半座梓城把我们带到这儿来,感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啊,我坐车都累了。”另外一人也搭腔道,这人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也不闪躲,眼神赤裸裸的打量她,笑着说:“安谟,现在看到人了,还不过去打个招呼。” “三月,你认识?”一老师问三月。 “你也认识,不就是开学的时候来我们学校做过演讲的游戏天才,当时是我接待的他,这不就成朋友了。”三月睁着眼说瞎话,也不顾苏安谟难看的脸色和宁时渊因憋笑涨红的脸。 “咳咳咳……”宁时渊拼命忍住笑,拼命做咳嗽,压低声音说:“你家这位不亏是老师,话说得真溜,敢情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人压根就没打算让你见光。” 苏安谟冷哼了一声,回家再整治她。 后面的情形就有点不受控制了,同事一听是苏安谟,都拿出本子和笔求签名,更夸张的是一些女老师求握手和拥抱, 还好苏安谟至始至终都表现得很绅士,除了拥抱其他的都满足了,三月一脸抱歉地看着苏安谟。 李达却在这时候开口了,“苏先生也太不光明磊落了,喜欢谢老师何必藏着掩着。”他在校门口看到几次苏安谟来接三月,他不觉得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会有这样的闲功夫,他这种人付出就会有目的性。 那天告白的时候,他看到了苏安谟的车,三月就是看到了,才会对他那样决绝,曾经一度想过,如果他像苏安谟一样有名有钱,三月还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他吗? 苏安谟显然认出了李达,好看的星目危险的眯着,语气不善地说:“像你一样弄得全校皆知?”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揭人伤疤吗?在座的人都静默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战争一触即发。 李达显然没想到苏安谟会这样说,气得拿过桌上的白酒给自己满上,说:“难得跟游戏天才遇上,不怕跟我喝两杯吧!” “不介意。”苏安谟大方地拿过杯子给自己满上。 宁时渊一脸担忧道“安谟,你没事吧!”他这好友平时去应酬都是滴酒不沾,任对方多大的面子,今天竟然为了三月跟人干上了,爱情真的能让人失去理智。 “没事。”苏安谟制止宁时渊的劝告,他平时不喝酒,但并不代表酒量不好,转而又端起杯子一仰而尽。一瓶见底了。 李达连忙又喊了一瓶,三月有些心惊了,这两个人像什么样子,使劲拍了下桌子,把一桌的人都吓到了。 “够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喝了,该回哪里就回哪里去。”一个个像什么样子。 可她终究是更心疼到苏安谟,因为她怕别人说他们多么不般配,就在众人面前否认他们的关系,以至于让李达误解了他,他气是应当的 “宁时渊你送他回去吧!我还得回学校一趟。”说完要走。 “谢三月,你走试试。”苏安谟狠狠地说。 见他真的生气了,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走了,只好对其他人说:“李主任就麻烦你们了,我先送我男朋友回去。” 一听这话苏安谟好心情地拥她入怀,三月顾不上看李达受伤的表情,在众人的震惊中离开餐厅。 半个小时后分钟后,三月和苏安谟回到了家里,她途中想去买解酒药,却被他拉住了,见他还算清明,就算了。 这个男人生活习惯真的是好,抽烟喝酒偶尔也会,但是没有瘾又自持,今天就是喝醉了也老实。 如果三月见过曾经醉生梦死,无酒不欢的苏安谟,一定不会这样说。 刚到美国的时候他堕落得很彻底,一个人如果连堕落的权利都没有了,才是真的生无可恋,后来什么时候好的,可能是知道她和王达权彻底分手的消息,生活有了一点盼头。 白酒的后劲大,刚进家门,苏安谟就倒沙发上不省人事了,她从厨房倒水出来时,他衬衫领口的扣子解了开了三四颗,露出精瘦的胸口,人都醉了还诱惑人犯罪。 她这身板是绝对不能把他跩到浴室里洗澡的,三月将毛巾浸湿拧干,帮他擦拭身体,擦到重要部位时惊住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 抬头一看苏安谟深邃的眸子正幽幽的凝视着她,这人什么时候醒来的,三月拿着毛巾的手僵在半空不动,手腕忽然被握住,整个人被拉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经历了一场最原始的运动后,两个人呼吸渐匀,他就这样趴在她身上睡着了,真的好重,推都推不开。 第二天是苏安谟送她去的考场,因为他贪欢害得她差一点点迟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面对大家追问,她也不遮遮掩掩,干脆大方承认。 料想中的情况并没有,没有人觉得他们不般配,夸她好福气,只是说她很不厚道,这么优秀的男朋友还藏着掖着,一个个倒是嚷嚷着让苏安谟请客。 自拒绝李达后他第一次找她说话,质问她:“你是不是看中了苏安谟的钱和名。” 三月好笑,李达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连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没有看清楚。 她没否认,点头:“对。”她爱上的是苏安谟整个人,当然包括他的钱和名。 叶梦笙说她就像当年的自己,刚刚和陈诚在一起的时候,老是担心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总觉得他太优秀,自己配不上他。 后来才真正明白相爱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跟其他人无关,任何一段感情能走到这一步都不容易。 高考一解放,他们这群苦逼的高三老师终于解放了,有了一个长假期,比两个月还长,这是其他高一高二老师享受不到的。 叶梦笙除了处理一些学生的问题,就在家里过上了少奶奶的生活,近段也不知抽了什么风,报了好几个班,茶艺、瑜伽、园艺和厨艺班。 她被叶梦笙硬拉着去陪听,瑜伽驾驭不了,她从小就身板硬,跳个舞都扭不过腰;家里也不像叶梦笙家,带着小花园的两层小别墅,园艺学了无用武之地,厨艺被谢妈妈敦促了十多年,估计进步空间不大。 倒是对茶艺很有兴趣,拿着苏安谟的卡在某宝买了不少茶叶,什么大红袍、龙井、铁观音堆得家里到处都是。 每次苏安谟一回到家,就被三月拉着去试喝,往往是几十杯在等着他,在三月的连蒙带哄下,再苦也得喝,好几次都被灌得拉肚子。 三月虽然觉得抱歉,但还是不愿放过他,苏安谟一气之下把三月的茶叶全部打包扔掉,还把之前给她的卡停掉,这傻女人,真正的大红袍、龙井、铁观音会这么便宜,也不怕把他喝傻了。 还有她报的什么茶艺班,这种水平也敢开培训班,他就是看着宁时渊平时鼓捣,随便一泡也能泡得比她好。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自从某人迷上了泡茶,他一天在她面前走八遍,也不见抬头看一眼。 看到自己的茶叶都被扔了,三月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决定等苏安谟回家好好算账,结果他回来的时候带了几盒包装精致的茶叶,然后动作无比优雅地给她泡了一杯。 清香淡雅,口齿留想,好茶叶,好手艺,原来苏安谟才是隐藏在民间的高手,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去什么培训班了,每天粘着让苏安谟教她。 苏安谟很满意,很享受,这种被人崇拜着的感觉。 第五十一章 遇见颜芙 “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看她近段时间实在太无聊了,才会每天窝在家里鼓捣那些东西,还不如带她出去走走。 “是你那些朋友一起的酒会吗?”那样的场合太无趣了,男士绅士,女士优雅,每个人都端着架子,看不到真实的情绪,她参加过几次,就再没有去的欲望了。 “不是,是公司的酒会。”知道她并不喜欢他那些朋友。 “我还是不去了。”他们公司那个氛围,一群无趣的机械男,光想想都无聊。 “真的不去?”苏安谟再次确认道。 “不去。”三月无比坚定地说。 咖啡厅里,叶梦笙听她说拒绝了苏安谟的邀请,激动到无以复加,恨其不幸,怒其不争,拍着桌子教训她。 说她近段时间过得太安逸了,安逸到忘记苏安谟现在是梓城有名的黄金单身汉,再无聊的场合都会有女人贴上去的。 男人带女人进入他的人脉圈子,说明什么,说明他想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是对她身份的承认,只有她这种傻女人才会选择窝在家里。 三月不得不承认叶梦笙说得很有道理,她决定明天跟他一起去,也好让他公司的所有女性知道,苏安谟名草有主了,再不是什么黄金单身汉。 “走吧!我陪你去买衣服。”叶梦笙结账后拉着三月向商业街的方向走,丢什么也不能丢面。 三月想到自己衣柜里少的可怜的衣服,上一次穿过的礼服也不好意思再拿出来穿,难免遇到熟人,苏安谟什么身份她也知道,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叶梦笙先拉着她找到梓城有名的造型师凯文,每次她陪陈诚出席重要场合,造型都是凯文搞定的。 二十多年的长直发,被弄成了蓬松的卷发,不过只是一次性的,最后再简单的挽成一个髻,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凯文选了一条白色的抹胸长裙和一双十二厘米的高跟鞋,精致的锁骨,优美修长的脖子和雪白的背展露无遗,美丽却不张扬,清晰脱俗,将她整个人的气质都烘托出来了。 三月站在镜子前看着已经改头换面的自己,问叶梦笙:“会不会太暴露了。”她从来没这么穿过,拉了拉略低衣领。 “不会,非常好看。”叶梦笙也露出惊艳的目光,忍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 三月肉痛的在打款机上划掉了一大笔钱,这可是她自己的钱,该死的苏安谟,怎么能因为她买茶叶就停了她的卡。 看时间差不多了打点话让苏安谟来接,苏安谟来的时候幽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再狠狠瞪了凯文一眼。 凯文被眼前气场强大的男人瞪得很委屈,这人跟他什么仇什么渊,这眼神恨不得把他杀了,翘着兰花指扑到叶梦笙怀里求安慰。 “梦笙,那个帅气的男人为什么用杀人的眼神看着我?吓死宝宝了。”凯文娇滴滴地说。 叶梦笙也是一脸不解,抚摸着凯文的脑袋摇头:“可能是他眼神不好使吧!” “穿上这个。”苏安谟在凯文的大衣柜挑了件披肩扔到她手里。 这么厚,这么热的天能穿吗?三月不满:“我会捂出痱子的。” “车上和酒会上有空调。”不容商量。 三月翻了一个白眼:“那没有空调的地方可以穿吗?” “你觉得呢?”苏安谟反问道:“不可以那也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你是不是觉得太暴露了,害怕别的男人觊觎我的美色。”三月笑得很得意,这男人真矫情,在意就直接说,遮遮掩掩曲曲折折的。 苏安谟嘴角一挑,把披肩强披在她身上说:“谁瞎了眼会看上你这搓衣板身材。” “你呗!瞎了眼。”三月耸了耸肩,咬唇反讥道,女人最受不了别人说两点,一年龄,二身材。 “谢……三……月……”你晚上等着。 远风不亏是大公司,包下了整个酒店的大厅,酒会办得很是隆重,男士都带了女伴,如果今天她不来,不知道苏安谟会不会找其他女人作女伴。 “安谟,这是你女朋友,藏得挺好的,大家都以为你是单身人士。”不知道是谁冒出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三月的身上。 这种打量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苏安谟察觉到她的不自在,朝打招呼的人点头微笑后拉着她朝舞池走去。 “美丽的小姐,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邀请你跳一支舞。”苏安谟凑在她耳边说道。 终于知道叶梦笙为什么要报那么多培训班,早知道她就报一个舞蹈班了,一脸抱歉地说:“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明媚的女声:“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邀请这位帅气的男士去跳支舞。”颜芙一身火红色的长裙,笑得妖娆,手执透明的红酒杯杯,巧笑嫣然又对三月说:“你不会介意吧!。” 三月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真怕在他同事面前出丑,颜芙的出现无疑解救了她,连忙摆手说:“不介意,不介意。” “不好意思,我不是你的舞伴,你还是找叶言博吧!”苏安谟不悦地看了一眼三月,他还真不知道原来她这么大方,心情很不爽,直接拒绝了颜芙。 颜芙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英俊挺拔谈笑风生的男人,哀怨地说:“我倒是想找他,可是他从进来就和某些成功人士社会精英谈工作,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 那不就是上次高考期间,她在饭店遇到的跟苏安谟、宁时渊在一起吃饭的那个男人吗?没想到竟然是颜芙的丈夫,男才女貌,还真是般配的一对。 最后在颜芙的软施硬泡下,苏安谟还是被她拖去了舞池。苏安谟太了解她这个学姐了,无事不登三宝殿,问:“有什么话说吧?” “朱依雀来找过我了,她希望我来劝劝你。”实话说她真不喜欢朱依雀,说不上哪里不好,可能是没眼缘,也可能是因为她心里有一根刺,拔不掉也无法忽视。 “所以今天你是来帮她的。”苏安谟用深意的眼神盯着她,朱依雀真是用心,竟想到拉颜芙来当说客, 颜芙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知道他肯定误解她是朱依雀的说客了,说:“相对于朱依雀我更喜欢三月,是个适合做老婆的好女人,你要是是真心的,就好好对人家。”颜芙作为他的朋友兼前辈,认真的建议。 虽然她和三月只有一面之缘,但始终都觉得她才是最适合苏安谟的女人,朱依雀心眼太多不适合做老婆。 “这不用你说,我自会对她好。”苏安谟倒是有些意外她会这样说,论关系亲疏,三月跟她不熟。 “我也是担心,你们这些公子哥什么时候正经过,女伴多的像女人衣柜里的衣服,真正女朋友却没有一个,怎会给轻易给女人一个婚姻,安全感这种东西不是女人自己找的,是男人给的。” 苏安谟眉头一皱,看向三月的方向,这个小傻瓜会对他也如此没有安全感吗? 三月百无聊赖,拿着盘子装了几样小甜点坐在不打眼的角落享受,眼神时不时往舞池里飘,什么时候能跳完啊! 本想拉着女伴去舞池的,结果看到了落单的三月,宁时渊一想到那些被抢的茶叶就肉痛,大步走过去咆哮:“三月你倒是悠闲,因为你我已经气的好几天没吃饭了。”顾不得什么形象了。 这不是宁时渊吗?几天不见怎么这么大的气,跟条火龙一样,不过为什么因为她吃不下饭,她不记得自己有惹到这位宁大少爷,三月一脸疑惑的看着突然出现暴怒的宁大少爷。 “哼!苏安谟把我珍藏多年的茶叶全给拿走了,一点都不剩,平时我自己一个茶叶片都舍不得用,结果全拿给你做试验了。”看到眼前女人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就更加来气,苏安谟想怎样宠女人他管不到,可是为什么受伤却是他。 三月侧头看了看宁时渊漆黑的一张脸,原来苏安谟带回来给她练手的茶叶,是宁时渊的心头宝,确实是难得的好茶,苏安谟这事做得真缺德。 出于人道主义好心道“我真不知道那是你的茶叶,我用了也不能把渣还给你对吧?我劝你还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再被苏安谟坑了。” “你……”宁时渊指着三月半天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愤怒地甩手而去。 第五十二章 王达权到梓城 酒会结束两人回去的路上,苏安谟问她什么时候搬过去,不提起她都快忘记这回事了,已经很久没有回自己的出租屋了,现在就跟住在苏安谟家是一样的,但她潜意识里还是不想把房子退了。 只好敷衍他说,对面马上就要拆迁了,等拆迁书一下来立马搬,苏安谟冷哼了声,显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拖延战术。 三月没想到自己和颜芙成了好朋友,可能是因为有眼缘,颜芙拉着她她报了个舞蹈班,平时没事的时候一起喝个下午茶。 她的老公叶言博也是远风的高层,和苏安谟在美国都是校友,还是同一个系的。 颜芙很早就在家里当起了家庭主妇,过上了相夫教子的生活,现在小小长大了,她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天天围着她转,总算有时间做点喜欢的事情。 见三月假期也没什么事,天天打电话约她逛街喝茶,相处久了三月发现颜芙特别不喜欢朱依雀,具体原因她要面子不肯透露,三月隐约猜到应该跟她家老公有关。 女人不喜欢另一个女人的原因不外如是。 后来她一试探就试探出来了,颜芙说她嫁给叶言博这几年都过得很不错,叶言博年轻有为帅气多金,人虽木讷不解风情,好在也不出去拈花惹草,她也知足。 婚姻还不就是这样,平平淡淡才是真。 可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就开始不淡定了。 叶言博有写日记的习惯,出于尊重和信任,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看,但有一天她发现这是一本密码本的时候,她好奇了,什么样的日记值得一个男人把它锁起来。 她想尽一切办法打开了却后悔不已,这还真是藏在叶言博心里很深的秘密,朱依雀是叶言博的初恋。 都说好奇害死猫,这话一点都不假,要是不抱着好奇心,还能开开心心做她的言太太。突然发现自己对他的过去一点都不了解,结婚几年两人感情一直不温不火,但还过得下去,其实夫妻能做到他们这样已经很好了。 有些道理她也懂,每个人有过去,叶言博也不例外,她就让这个秘密继续尘封,只是从此以后她心里便多了根刺,时不时扎她两下。 三月没想到颜芙这么贤妻良母,知道丈夫精神出轨还能忍受,朱依雀确实会是许多男孩子喜欢的类型,清纯柔弱,楚楚动人,很容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颜芙要求三月帮她保密,这件事连苏安谟都不能说,三月保证不会说出去,她才不会笨到拿这件事给苏安谟说,让苏安谟意识到朱依雀是多么的抢手,然后后悔没跟她在一起。 她有孩子要接,她就只能自己回去了,路上遇到之前的房东阿姨,说拆迁日期下来,问三月什么时候搬走。 想着很久都没有回自己家了,今天时间还早回去看看,刚到楼下就看到一个黑影,如果不是今天她带了隐形眼镜,她一定不会第一眼就认出他是王达权。 王达权见三月站着不动,脸上微微动容,他只是来看看,没想过要遇见她,可她现在就在他面前。离她那么近,迈开修长的双腿,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宽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三月身子条件反射般向后往后退,王达权不是应该在水木吗?怎么会在梓城,还在她家楼下,下意识想要逃开。 “三月,我很想你。”王达权迅速的抓住她的胳膊,这一次他一定不让她再躲开。 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知道他喝酒了,不论他此刻是否清醒,他们都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又何必要折磨自己。 “我们各过各的不好吗?各自结婚,各自嫁人。”上次听他说他和乔家已经解除了婚约,看来是真的,也不知杨悦有没有被送出国,女人于他到底是什么。 “不!这次我不会放手了,三月,我爱你,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王达权低沉的嗓音透露着坚定不移,紧紧的抱住她,像是松手就会永远失去一样。 三月吃痛的皱起了眉头:“放手!王达权,我现在已经是苏安谟的女人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痛苦,你懂不懂?” 她说得是女人而不是女朋友,王达权心里划过一丝苦涩,手上慢慢失了力道,痛苦道:“就算你现在是她的女人,我也不会对你放手,十年了我都没能忘了你,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爱上别人,我爱你三月。” 三月抬眸,诧异的眼神看着他,他说爱她,王达权自负,桀骜不驯,睚眦必报,不择手段,但是他敢做敢当,敢爱敢恨,从来都不会虚情假意。 他眼底对她的眷恋和深情是真的,所以他说爱她,她相信,要是这种感情放在十年前该多好,可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人不能回头,感情不受控制。 有那一瞬间伤感,眼泪从眼角缓缓的滚落下来,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就这样错过了自己爱过的男孩女孩。 一切都已经错过了,他们也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要学会接受。 突然很想念苏安谟的怀抱,想念他的吻,他温暖的手心的温度,他已经深入骨髓,这一辈子她都不要再失去他了,所以王达权的这份心意注定要被辜负。 王达权薄唇轻启低沉的嗓音道:“如果我早一点出现在你身边,也许你就会和我在一起了吗?” 俗世浮尘,没有如果,没有也许。 就算他早于苏安谟出现在她身边,他们也不会重新在一起,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好像注定好了的,他们注定要错过。 “放开她,不要让我瞧不起你。”黑暗中冷冷的声音响起,苏安谟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大步向他们走过来。 几乎同时两人抓住了她的手,王达权的目光在触及到苏安谟的时候,就多了一份戾气,像一头恶狼。 苏安谟眼眸还是冷静的,但是三月从他手上不断加大的力度,他在压抑怒火,冷声道“难道你打算一直这样拉着我女朋友的手。。” 不知是不是女朋友三个字彻底激怒了王达权,抡起拳头快、狠地打了过去。苏安谟轻快的躲开,把因为两人拉扯差点跌倒的三月揽入怀中。 三月生气的回头冲两人喊,“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现在可以放手,但是我不会再放开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以前没有好好珍惜她,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开她。”王达权还是放手了,看着她害怕的靠在苏安谟怀里,心里很受伤。 “王达权,你听好了,三月这辈子都只会是我苏安谟的女人,不要去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人。”厉声道。 “我们回去吧!”三月拉了拉苏安谟的袖子,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好。”苏安谟一把抱起她离开。 “该死!”王达权一拳打在墙上,望着手上的汩汩而出鲜血,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后悔在她还爱着他的时候没能尽全力去留住她,使劲的捶了捶胸口,那里太痛了,就像被人撕裂了一般。 眼前浮现出以前偎依在他胸前幸福的微笑的她,现在画面转换成她在苏安谟的怀里,明知道她不喜欢动手解决问题,可控制不住丧失了理智,竟像回到了二十岁,血气方刚的时候。 苏安谟抱着进了大厅,然后一路行走,直接用力踢开卧室的房门,把她大力扔在床上,欺身上来,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大手在她身上游走。 三月舒服的呼了一口气,欲火焚身的他没有一丝犹豫,下一秒就进入了她,带着她共赴云端。 “解气了?”苏安谟吃饱喝足后依旧冷着张脸。三月从背后抱着他的腰问他。 “要不是知道那边要拆迁了,我去问一下搬走的最后期限,你是打算让他再抱你一次。”苏安谟闷声道。 他是吃醋了吗?原来他这种极品男人吃醋的时候这么别扭,还是不要吃得好。 “明天帮我去搬家吧!”竟然要搬迁了,她也懒得找房子了。 “睡吧!”苏安谟翻过身来,一把把她揽入怀中。 “你不生气了。” “快睡,明天不是还要搬家吗?”苏安谟窃喜,她终于对他完全没了戒备。 其实没什么东西好搬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早就拿过去了,几件破旧小家具她可不敢指挥苏安谟往他家搬,不值什么钱,干脆就送给房东阿姨了。 苏安谟特意请了半天假来帮她搬家,结果看着打包好的一个袋子,瞬间无言了,别人出个远门带得行李都比她所有家当多。 “你存了很多钱?” “啊?”为什么这样问,虽然不知道苏安谟这样问的目的,但还是老实回答:“几乎没什么存款。”前面几年的工资全拿来给李峰看病了,后来李峰好了,她还是习惯每个月给他寄钱,哪里有什么存款。 “那你钱都用哪里去了,一个女孩子,日子过得这样拮据。”他之前看到三月屈指可数的衣服和保养品,以为是她放在家里没拿过去,现在知道她是真的没有。 第五十三章 狼狈为奸 她之前也想过把李峰的事告诉苏安谟,但是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跟宋颂讲,他们是好哥们,说不定哪天在酒桌上当笑话就说出来了,她后悔都莫及。 那这些年的努力算什么。 “卡我已经解冻,下次跟颜芙逛街就用那张卡,别想着省钱,也别贪小便宜。”苏安谟拿着行李走在前面 颜芙的花钱能力他还是知道的,要不是她富二代的家庭背景,叶言博那点工资哪里够她花,跟她出去玩身上没点钱,就只能干陪着看,他可不想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好。”她求之不得,反正用的不是自己的钱。 为了庆祝她搬新家,三月决定亲自下厨,苏安谟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就像善解人意的小妻子,为丈夫家人做着可口的中餐。 他等她完全接受他,真的等得太久了,以后她每天为他做热腾腾的饭菜,会在他晚归的时候留上一盏灯,他们还会有孩子,在晚饭后一起散步。 嘴角不自觉上扬。 “可以吃饭了!”三月端上最后一盘菜,转身发现苏安谟还傻站着,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三月忍不住心情变好,朝他招了招手:“快过来吃饭吧,都是你爱吃的,上次阿姨教我的。”她趁苏安谟不在的时候偷偷练习了好久。 “恩!”苏安谟大步走到餐桌旁,六菜一汤,色香味具全,进步不小,看来有背着他偷练。 “会不会多?”三月把米饭递到他手里问道,苏安谟一向吃得少,见他摇了摇头才给自己盛了一碗。 三月坐下准备开吃,抬头看着他端着米饭,傻傻的盯着自己,这个男人,今天似乎有些不正常了!不会在想什么歪主意吧! “吃吧!”苏安谟反应过来,对上三月探究的眼神,不自然的别开了眼。 “苏安谟,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个事情。”她现在是为自己以后的日子争取最大的福利,叶梦笙说了男人有时候就像孩子,不能宠,宠坏了就不听话了,所以在一开始就要正确引导。 看到她眼珠转的飞快就知道没安好心,不过他今天心情好,凡事好商量。 “什么事说吧!”菜做的不错,扒了口饭。 “以后家务你可不可以帮忙分担一点,真的就一点。”比如她做饭,他洗碗。 苏安谟也知道三月不是那种特别勤快的人,女人就是拿来宠的,偶尔分担一下家务也还是可以的,点头:“可以。” “那今天你洗碗吧!”三月腆着肚子朝沙发走去,吃得太饱了,她要躺一下。 三月感觉自己要昏昏欲睡的时候,一双长臂从背后绕过来,环在她的腰间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后靠去,侧过脸说:“碗洗完了?” “嗯。”苏安谟顺势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温饱思什么来着。” “思****。”顺口接了,发现中计了,三月说完才意思到自己说了什么,苏安谟这货不就是暗示他们要做那个事了吗?可是今天不行。 三月一把捉住他欲往下的手,看着他摇了摇头说:“今天不行。” “为什么?”苏安谟红着眼问。 “我大姨妈来了。”今天早上来的,她也是没办法,又不能把它控回去。 话刚说完,苏安谟就冲浴室里了,哗哗的水声响起。 高考分数出来了,叶梦笙带的班大获全胜,大家还未从胜利的喜悦中走出来,又面临着填志愿的纠结,为了让班上的同学能填一个好的志愿,叶梦笙把学生带到家里询问陈诚。 谁让陈诚无所不能。 叶梦笙忙得昏天暗地,就连一向很闲的颜芙也忙得脚不沾地,好像是娘家出了什么事,回娘家去处理了。 三月一下子成了最闲的人,没有颜芙和叶梦笙的陪伴,上培训班都觉得没意思了。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如此需要朋友的一个人,之前她可是一个十分享受独处的人。 这天她正独自一个人从舞蹈培训班回来,就听到卧室里面手机的铃声,跑过去赶快接起。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电话那边传来苏安谟熟悉的声音,语气隐隐的担心。 他一向公私分明,很少在工作的时候打电话给她,在家里也从来不谈工作上的事情,这个点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刚刚从外面回来,手机没带在身上。”她出门的时候忘记拿了。 “我书桌上有份文件,等下开会要用,你送到我公司来。”打电话没人接,他差点丢下会议回家找人。 “我马上给你送过去!”三月挂了电话,书桌上果然有份文件,她筋硬,简单的舞蹈动作出了一身汗,以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拿着文件出门。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远风集团,上次心情不好没注意,不亏是大企业,气势恢宏,装修得很大气又不失品位,在梓城最值钱的地段占了整整一大栋楼,也只有这样实力雄厚的公司才能留住苏安谟这样的人才。 依旧是上次的那个大堂经理,看见三月也是很讶异,显然对她还有印象,那天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想不记住也难吧? “您不会又是来找苏总监的吧?”大堂经理试探着问。 三月点了点头,却抢在她那句官方的请问您有预约吗出来之前,扬了扬手机:“我打电话吧?”顺便按了免提,免得不必要的解释。 苏安谟接起电话:“我下来接你。” 大堂经理惊呆了,张着嘴久久不能回神,什么时候苏总监身边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他的女朋友不是朱小姐吗? “我上去吧,你不是要开会吗?不要下来了,好好休息一下。”三月坚持送上去,又问了还沉浸在震惊中的大堂经理苏安谟在几楼,向电梯走去。 电梯就在楼梯旁,三月隐隐听到有声音,轻手轻脚走过去一看,瞬间苏被雷劈了一般,朱依雀和一个男人靠在一起,两人都压低着声音说什么,而这个男人就是和她有交情的颜芙的丈夫。 颜芙说过叶言博喜欢过朱依雀,那现在是怎样,旧情复燃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好友的丈夫和其她女人在一起,这心情坏到了极点。 正犹豫要不要突然出现给他们一点警告,就被一只手拉进了电梯,三月看见来人是苏安谟松了口气,拉着他说:“刚才你也看到了,叶言博什么意思?” 他并不赞同她去插一脚,她看问题一向简单,不是对就是错,其实有些事情不是对与错能够评判的。 “你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叶言博不是那种人。”叶言博或许对朱依雀还有感情,毕竟得不到的总是让人念念不忘,但他绝不会婚内出轨,相识近十年,那小子什么性子他会不知。 原来他早就知道叶言博对朱依雀的喜欢,不,应该是只有颜芙还傻傻的以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件事,还一心想要为叶言博守住这个秘密。 “你和颜芙也是朋友,为何会厚此薄彼到这种地步。”她太为颜芙感到不值了,好朋友都帮着叶言博瞒着她。 电梯门开了,三月不想理苏安谟,他们这群男人都是一丘之貉,把文件拍到他胸口上,打算离开。 苏安谟看她这态度也来气,本以为她能理解的,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她考虑问题永远是这样不负责任。 这件事告诉颜芙,不过就是让她在这段婚姻里心里永远长着根刺,还不如让她永远不知道。 现在依三月刚才的举动来看,颜芙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一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还告诉了这个傻女人。 她一向为朋友着想,怎么不为他想一想。 苏安谟满脸复杂地看了三月一眼,问道:“爱情和友情你会怎么选?”这件事他不想让她管,更不想他们之间因为颜芙和叶言博的事情产生不愉快。 三月被苏安谟给问懵了,刚刚不是在讲叶言博和朱依雀的事吗?怎么突然这么问,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是怕我因为叶言博和颜芙的事情不理你了,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我只是觉得气愤,颜芙家里出了事,他却在公司里和女人乱来。”在她的心里,能让她义无反顾选择友情的人只有沈晔和沈小叶,因为她们就像家人一样的存在。 如果是颜芙和苏安谟两人代表友情和爱情,而她只能选择一方,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他们不仅是情侣还是朋友,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 第五十四章 对峙以败告终 “他们夫妻有他们夫妻的相处之道,你不要掺和进入。”苏安谟看她语气软了下来,目光也跟着软了下来,拉她入怀,在她身上嗅了嗅,在光滑的脖子上轻咬道:“洗完澡来的?” 他怎么知道她洗完澡来的,难道在家里装了监控器,三月一把按住他不安分的手问:“你怎么知道的。” “很香。”说着另一只手朝下面探去,贪婪地把头埋得更深了。 面对苏安谟这个流氓,真想一脸踹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推开了,是朱依雀进来了。三月羞得退后一步,幸好衣服都在身上,苏安谟平静地帮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说:“什么事?” 朱依雀惨白着一张脸走到苏安谟旁边,幽怨看了三月一眼,不能接受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心如刀割,原来他们私下是这样亲密的。 之前她一直以为,男人都喜欢新鲜的东西,美丽的玫瑰花看得多了,偶尔也会对小雏菊产生兴趣,一时的兴趣总会过去,所以她愿意等他。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刚才他眼里那么强烈的占有欲,他对她的渴求,他想要她,不会相信他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会爱上这么平凡的女人。 这比任何以往时刻的苏安谟都要陌生,一直以来他都是冷静且自持的,能让她不冷静不自持,除了爱还有什么。 “宁时渊让我告诉你大家都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你开会。”生硬的扯出一抹笑说道。 三月看他脸色迟疑,知道他是不放心她,推他出去:“快去吧!别让人等久了,我这就回家了。” “嗯,到家打电话给我,我不在家的时候不许点外卖,实在不想做,找个干净卫生点的饭店吃了再回去。”他好几次回家都发现外卖盒子,工作时都挂念着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哪里敢再点外卖,自从被他身体力行的变相惩罚后,再懒也不敢在吃上面犯懒,再次催促道:“我知道了,你快点去吧!” 朱依雀身子颤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他们都同居了,满脸的不甘心。 苏大神终于走了,三月见朱依雀失魂落魄的跟着往外走,几步走到她前面说:“我能跟你谈谈吗?” 上次的不欢而散还历历在目,可是今天那一幕看到了,就无法什么都不做,即便是在苏安谟不赞同的情况下。 “你是想以胜利者的姿态向我炫耀吗?那你完全没有必要,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朱依雀冷冷地拒绝,就算输也要输得有骨气。 这个女人还真是傲气,也许她并没有自己想得那样爱苏安谟,她只是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却在苏安谟这里吃了闭门羹,得不到的往往是让人最牵肠挂肚的。 远风旁边的茶餐厅,三月和朱依雀坐在二楼雅座,她知道朱依雀生活过得精致,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摄入过多的热量,点了几样雅致热量低的点心。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朱依雀显然没心情吃甜点,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手机。 “我只是想给朱小姐提一个建议,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一个小小的警告,不是针对。”三月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往往表现得像个战士,对待对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不要试图去破坏别人的感情,特别是有家庭的人。” 话里含沙射影朱依雀听得明白,只是淡笑,不要去破坏叶言博和颜芙的感情,有妇之夫她还真看不上,也不屑。 今天叶言博找她,竟然警告她离颜芙远一点,看来是真的爱上了颜芙。不过她没有告诉他,找颜芙只是为了当苏安谟的说客,为什么所有人都幸福着,就她爱而不得。 她是朱家唯一的孩子,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没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当然得到的也都是世界上最好的。 直到现在,苏安谟算是一个例外,他是最好的却是她得不到的,为了他,她都放下尊严了,可苏安谟偏偏对她不屑一顾。 眼前这个女人明明什么都不如她,却总是表现出一副令人恶心的自信来,三番四次不把她放在眼里,不过是仗着苏安谟爱她。 “你还挺有手段的,这样的你,苏安谟不知道吧?”朱依雀冷笑道,嘴角扬起一个奇怪的弧度,手在手机飞快的点击了几下。 “你真的很有手段,我一直觉得像你这样长相一般,背景普通的女孩子,怎么能吸引苏安谟?现在我懂了。” 哦!是吗?三月对她的话不以为然,朱依雀的话她根本就不当一回事,或许真的如她所说,早在杨悦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并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 但她却真的是只纸老虎,以前读书的时候,她和一个女同学闹起来了,当时张牙舞爪声势浩大,后来她被暗整的眼泪汪汪。 沈晔说过:“三月你就是虚张声势,根本没心计,沈小叶比你强多了,她那不动声色整死人的方法多得是。” “朱小姐觉得一个有手段的女人只会耍耍嘴皮子,我只是眼里容不得沙子而已,话说得直了不中听,你也别介意。”她没期待朱依雀能听进去她的话,只是没办法做到像苏安谟一样装做什么都没看到。 “今天你找我谈话的目的我也清楚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放下手机,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放手一搏。 朱依雀刚走,三月就看到桌上的手机,忙结完帐追了出去,朱依雀走得并不快,站在马路边正准备过马路。 三月紧走了几步赶上了她,拿起手机还她,却被紧紧扣住一只手,嘴里胡乱地说着:“你想要干什么,放开我。” 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不要命了,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下意识的想要挣开,却看到了一抹得意的笑,紧接被朱依雀用力一推,两人倒向了不同方向。 “嘭——”有人出车祸了,三月没想到她会这么狠,伤害自己,那她的目的是什么?挣扎起来向倒在血泊中的朱依雀爬去,但是双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一样,怎么都没有力气。 苏安谟就是这时候到的,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没有看她一眼就在围观者的帮助下,大步朝医院走去。 在路人的指责下,三月强忍着痛站了起来,小跑才能跟上苏安谟的步伐,她终于明白这是朱依雀惊心设计的一场戏,目的是为了让苏安谟看见。 所有人都可以误解她,她都不在乎,只要他相信她。 可他真的会相信她吗? 人被推进了手术室,医院的走廊很冷清,三月站在一旁很想和苏安谟说上几句话,可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和乌云密布的脸,就望而却步了,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受伤的手已经痛到麻痹,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有护士过来问她:“小姐,先处理一下你手上的伤口吧!” 她都摇了摇头,小脸惨白到毫无血色,一直安静的微闭着双眼,她不敢去看苏安谟,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 苏安谟突然起身径直走到窗边,静静点了根烟,抽了几口就摁灭了,三月知道他并没有烟瘾。 现在他是在难过吗? 真是无比讽刺,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就像和肇事者一样,她才是受害者, 三月想过好几种他的反应,有指责,有失望,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像现在般沉冷漠,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 朱依雀从手术室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了,苏安谟没再让她跟进病房,拦住她冷冷地说:“你先回去。”说完就直接进了病房。 “那你好好照顾她。”三月强撑着说完,转身再也没有能力抑制住眼泪的涌出,他一句话就让她溃不成军,心好痛,痛却不是因为手上传递上来的痛,也不是被朱依雀推到地上的痛。 而是苏安谟冰冷的眼神,曾经的温柔不在,就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甚至都没有看见她手上的伤口。 三月仰头让泪水重回眼里,却抑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低头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他还是信了朱依雀,忍着身体的痛心里的痛,一步步艰难地走出了医院。 她不能回过头去,怕回过头去,留给他是倾盆大雨一般的泪水,她的狼狈不能如此显而易见,所以必须飞快地逃开。 三月不会看到那背后的人紧紧握住的拳头,脸上担心和疼惜,几次张嘴却没出一点声音。 他太了解她了,尖锐的像个刺猬一样的人,只想保护自己,也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又怎么会推朱依雀,有些事情竟然由他开始,就由他结束吧! 现在她心里脑里都只有一个念头,便是离开这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闯着红灯,她正站在斑马线中央,所有车对着她呼啸而来的那刻。 她怕了,怕死,她无法像朱依雀一样赌上自己的性命,双腿开始哆嗦着,眼神吓的没有焦距死命盯紧前方,生怕身边的车没有看见我直接撞了过来。 第五十五章 谁少了谁都一样过 突然被人迅速拉到路边,语气充满怒气:“谢三月!你是没长眼睛还是不要命了,。” 三月吓的全身酸软无力,大口呼吸着,无暇顾及来人是谁,那人就将她从拽入了怀抱。三月身子一软整个人无力的靠着他,谢谢你。 他语气缓和了不少说:“我们先上车。”轻揽着她上车,自己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见她上还冒着虚汗,王达权拿了张面巾纸递给她,“你以为出了车祸他就能回到你身边。” “我没有这样想,你怎么……”三月总算恢复了点清明,一脸不解的看着看着王达权。 他看着前方的路况说:“刚巧路过,我就在医院外面等着,直到你出来了。” “希望如此。”如果不知道她和苏安谟之间的过节,也许她会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现在她不得不怀疑他派人跟踪苏安谟。 下车的时候,王达权小心翼翼扶住她,拉着她的手问:“你的手受伤了?在医院为什么不治疗?” 她已经没心情去解释他的为什么?只想早点回家去洗个澡,三月轻轻地甩开了他的手:“小伤,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我只是想关心你,你不用觉得有负担。”王达权重新拉住她的手说:“回去自己处理下。” 他一脸心痛的看着她,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如此戒备森严,在与苏安谟的博弈中,他从没利用过她来牵制苏安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只要一想到,可能会受伤,就下不了手。 希望她这一辈子都不要受伤。 出车祸的时候,他的车经过,看到围观者的误解和她的沉默,真的很心痛,想要把她带离现场,但是他没有,只是默默的跟着,看什么时候需要他再。 三月躺在床上想了一夜,没睡好,她已经习惯苏安谟睡在她身边了,空落落的连着心都空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去洗手间洗漱,照镜子的时候吓了一跳,看见自己脸上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堪比国宝熊猫。 颜芙来电话了,在电话那边试探地问:“朱依雀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你知道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还是那个恶毒的“肇事者”,不过听颜芙这语气,貌似还不知道,三月禁握着话筒:“病情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今天早上已经醒来了,不过听叶言博说还挺严重的,我们俩什么时候一起买点东西去看看。” 三月身形一怔,虽然她很讨厌朱依雀,但并不代表希望她病情严重,何况她还是那个背着推她的巨大黑锅的人,越严重苏安谟越觉得恶毒。 也许真的像苏安谟说的那样,不应该管叶言博和朱依雀之间的事,不但没帮到忙,还害了自己,颜芙又说,“叶言博都跟我说了,他现在不喜欢朱依雀了,他爱的是我,你知道我有多感动吗?结婚以来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颜芙说到最后喜极而泣,看来叶言博和朱依雀真的没什么,眼见不能为实,感情也不一定从开始爱到结局才算圆满,她这次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痛也只能自己受着。 三月推辞说自己不久就要去西山支教,可能腾不出时间陪她去看朱依雀,颜芙也表示能理解,严格意义上来说朱依雀还是她的情敌,女人的大度在事关男人时通通转化为零。 是到了快去西山支教的日子,她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前段时间就想跟苏安谟说,结果一拖再拖拖到现在还没讲出口。 朱依雀都醒了,三月本来以为今天苏安谟会回来,打电话一直没通,直到夜晚七点她才从沙发沙发上起身打了个电话给宁时渊,他也没去公司。 挂电话的时候,明时渊说了句:“明天晚上有个应酬在帮派。” 就算知道又能怎样,难道真要她去帮派拦截苏安谟,说自己是被朱依雀陷害的,说让他回家,说让他别不要她,她要是能做到这种地步,她也就不是谢三月了。 不过她有一个办法能让苏安谟回来,也许真的像朱依雀说得那样,她并不单纯。如果再年轻个几岁,三月觉得自己会大吵大闹,可惜现在的自己不会了,褪去了那些年的青涩,最后留下来的不剩下什么了。 她约了王达权,绕大半个城市才到帮派,可她一点都不饿,帮派向来以豪华出名,东西一般但贵得离谱,一些高官商人最喜欢来这里。 一进门,大堂经理就亲自迎了上来, “王少,请跟我来?”十分恭敬 王达权点头,看来来梓城不久的王达权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他是天生的权利者,无论在哪里都会受人仰视。 三月拒绝了去包厢,而是在大厅选了了个显眼的位置,她就是要确保苏安谟出来的时候看见她。 那样骄傲的人,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而这个男人还是他的死对头。 酒足饭饱之后,三月又点了份甜点,王达权见她兴致不错,嘴角也跟着上扬,还细心地帮她擦掉嘴角不小心沾上的残渣。 王达权对她越好,越觉愧疚,心里隐隐觉得于心不忍,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利用他来刺激苏安谟。 她不说离开,王达权也不催,耐心的陪着她,直到传来骚动声,三月转头看去。他在一队人中间鹤立鸡群,显然也看到了他们,也只是瞟了一眼就大步走了出去。 三月自嘲的笑了笑,也许她高估了自己,她已经不确定苏安谟今天晚上回不回来。 送她回来的时候,王达权停下车子,带着悲凉的笑看着三月:“明明知道你是利用我。我还是很开心。” “对不起。”明明知道会伤害他,却还是做了。 回到家里伸手摸上墙壁的开关,可是有人却更快她一步的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开灯,顺带落入一个霸道的怀抱。 “你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触觉,温暖的气息落在头顶,他回来了。 “苏安谟。”三月轻轻的唤他,不敢用力,怕是一场梦,醒了整间屋子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苏安谟并没有回答,而是吻住了她,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不安分的两只手在身上肆意的游走,两人抵死纠缠,折腾一宿。 睡着之前隐约听到苏安谟趴在她的胸口说:“你只能是我的。” 三月睁开眼睛苏安谟已经起来,正在穿衣服,修长健硕的身材让她不禁想到昨晚,羞红了脸。 “去给我做点早餐。”苏安谟走过去倾下身子吻了吻她微微泛红的脸说道,昨天晚上只喝了几杯酒,又情不自禁做了点体力活,肚子饿了。 幸好她没发现自己的异样,忙拿过落在不远处的衣服遮遮掩掩地穿上,红着去了厨房。苏安谟看着害羞的某人嘴角微扬。 打开冰箱除了几个鸡蛋什么都没有,苏安谟没在,她日子都没心思过了,最后只能简单的做个鸡蛋面。 吃面的时候,苏安谟接了个电话,没说几句话脸色就变了,挂了电话直接拿了衣服就要往外走。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一定是朱依雀发生了什么事,这女人还真能闹腾,认识苏安谟这么久,他从来都是一个淡定镇定的人,情绪也不轻易流露半分,很多时候她都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惊慌失措。 可就在刚刚,他竟然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可想而知朱依雀在他心里的位置,是多么重要。 她在他出门时拉住了他,总觉得此刻不做点什么不行,具体要做什么又不知道,可能只是想要单纯地留住他而已。 苏安谟也看到了她眼里的不安,他也想留在她身边,可是现在他不得不离开,伸手抱住了她说道:“相信我,等我。” 昨天他们两个人都不去提医院事情,可是不提不代表不存在,他要她相信他,他又何尝相信过她。 等你是多久,她很想这样问,但是怕他说不知道,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问,安静对他笑得没有半分脾气,让他早去早回。 三月觉得自己那天放苏安谟走的时候,特别像一个赌徒,放手一搏的感觉,如果输了,不过就是回到原点,要是赢了皆大欢喜。 苏安谟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电话,时间久到让她差点忘记他这么个人,其实不过才一个月而已,叶梦笙说她觉得久是因为度日如年。 王达权来得殷勤,隔三差五来看她,他们有时候去散散步,有时候去吃吃饭,有时候会去近距离的旅游,他也没有对她提出过超出一般朋友关系的要求。 她很享受这种简单的朋友关系,很轻松很惬意,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她和王达权之间差了那么点缘分,不能成为情侣,但这点缘分足够他们成为很好的朋友。 让三月没想到的是王达权竟然是她以前租房所在地的开发商,他说这里将来一定会是梓城最高档最繁华的商业大楼,他是真的变了,以前他一定会说,要把这里建成梓城最大的赌场。 第五十六章 西山边境爱无止境 还是决定去西山,她本来打电话给何校长说今年有事就不去了,一是为苏安谟,怕他哪天回来了找不到她;二是叶梦笙怀孕了,陈诚说她要是敢拐走他媳妇,他就禁止叶梦笙和她做朋友。 可颜芙告诉她苏安谟去美国了,她等来了答案,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好在是她预想过的结果,不至于太难受,突然想去西山静一静心。 叶梦笙虽然没有陪她一起去,但事先为她安排好了旅游团,让她跟团先到西山周边玩两天。 这样也不错,西山周边有许多古镇,一直没有机会看,正好她跟校长约好的时间也是两天后。 走的前面一天晚上,她给王达权打了个电话,这段日子有他的陪伴,她真的可以放下过去和他成为好朋友,所以现在她是完完全全的把他当做一个好朋友来通知一下。 可是王达权却不怎么开心,三月去山区支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会看不见她。 意识到在离开他的这些日子里,她坚强了很多,都可以一个人去环境艰苦的山区了。想到这些心里却猝不及防的裂开了一个口子,是他把她逼成无坚不摧的样子。 她已重新开始,他还止步不前。 明明知道她已经不爱他了,他也劝自己去忘记重新开始,人总是这样自相矛盾,总是喜欢纠结,很多东西说要放下了,其实还一直留在心里,得不到丢不掉。 失去她,他还不够强大到失去她,也许他应该在放手一搏,就算最后的归宿不是他,至少能看到她幸福。 三月打扮清爽背着相机在车上坐下后,薄雾笼罩的熹微晨光里,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逆光而来,径直走到她旁边坐下,打招呼道:“吃早餐了吗?” 吃早餐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跟随朱依雀去美国了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不提前打电话给她,好多天没见,她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她已经安慰好自己,不过就是失去了一个优质男,还有千万个优质男在等着她。 苏安谟心情极好的回答她:“今天凌晨的飞机,刚好我也报了这个旅游团,真的好巧。” 其实他是听到叶梦笙说她要离开梓城了,连夜买的飞机票,刚到机场又接到叶梦笙的电话,说她只是去旅游,还好心地帮他也报了团。 之前朱依雀提出只要他用心的陪她一段日子,她就放弃追究三月推她的刑事责任,不然就起诉她,故意伤人罪可不轻。 他和朱依雀之间没有缘分,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以为凭她的聪明定会想开放手。 ,没想到她还是走了极端,一向不喜欢别人威胁他,事情有点棘手但是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但终究不是凉薄寡情之人,最后的情谊。 朱依雀最后的要求就是让他送她回美国,说一个人来了不想孤零零一个人走。 苏安谟把头枕在三月的肩上,三月刚要挣扎,就被他一把按住:“不要动,让我靠一下,我坐了一晚的飞机,很累。” 三月心里微微一触,看了看苏安谟,确实是一脸疲惫,无意识的动作,背挺得笔直,一动也不敢动。 最后她是被人吻醒的,睁开眼就看到苏安谟放大的脸,见她醒来也就不再往她脸上招呼了,站起身来心情颇好地说道:“到了,先跟导游找到住的地方。” 看着眼前神情气爽的男人,哪里还有半分疲惫的样子,拿了东西忙跟上他的步伐。 由于一路上苏安谟牵着她的手,加上之前在车上亲密的唤醒方式,大家不约而同地以为他们是情侣。 导游把他们安排在同一间房,三月想和导游说明情况,却不知道怎样解释,他们从来就没有说过分手,按理还是情侣。 西山周边没有宾馆,都是民宿,卫生间就是茅房,两块板子一个坑,夏天蚊子特别多,以前跟着家里人回老家的时候,每上一次厕所都要被叮得的慢屁股包。 也没有没有现代化的卫浴,家具和床都年代感十足,担心从小养尊处优的苏安谟能适应吗?果然现在某人的眉头拧得紧紧的,三月好心提议:“这里环境太差了,要不明天你先回去。” “不用,你一个女人都能受得了,我没那么娇气。”一边说着,一边将行李箱打开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寻找浴室。 她拉住他指着外面:“那个,刚才我看了浴室在外面。”微笑着将一脸黑他带到了用水泥围起来的简单浴室。 等三月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现穿着家居服的苏安谟正坐在石凳上和民俗家奶奶相谈甚欢,也能看出苏安谟嘴角地上扬。 她也不过去打扰他们,兀自收拾了衣服去洗,洗完衣服就躺在床上休息,他回来了就好,心里无比满足,其实宁时渊吧一切都告诉她了,就在她来西山的前面一天。 苏安谟从外面回房间的时候,三月已经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睡觉。床很小,他勉强侧着身体躺了上去,前胸贴着后背,他是个正常男人,还是个禁欲已久的男人。 三月也没睡着,随着苏安谟的靠近身体微微一抖。微微喘息了一声,苏安谟察觉到这一点,唇角扬起一抹弧度。 她也是和他一样的,一把把人捞进怀里,手迫不及待地滑进她的衣服里,轻重缓急有节奏的摸着。 “不要。”三月第一时间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压低着声音:“民宿家奶奶就睡在隔壁,乡下的房子隔音差,要是被听见了多丢脸。” 苏安谟吸了口气,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反问:“你都这样了,还说不要。”手转攻身下。 三月没想到他说话如此露骨,羞红了脸,身子却是又靠近了一点,她也想要,妥协:“那你克制一点,声音小一点,不要让人听到。” 未及说完,他就手法娴熟的剥了她的裤子,分开双腿压了上来,有力的顶了进去,空气似乎一瞬间凝滞,苏安谟舒爽地纾解长吁。 苏安谟怕她不适应,尽量控制着节奏,引导着她渐入佳境。见三月眼神迷离已动情,放开动作,但又不敢动作太大,两人折腾得精疲力尽才睡觉。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苏安谟已经不在床上了,三月来到院子打水洗脸,正好碰到民宿家奶奶。 民奶奶热情的问:“姑娘昨晚睡得还好吗?我们这地方方偏僻,就怕你们小年轻住着不习惯。” 刚好苏安谟从外面跑步回来,简单的白T恤加浅灰运动裤,阳光帅气大男生,一点看不出来快奔三的人,民宿奶奶由衷的感慨:“姑娘,你对象可真俊,你们挺般配的。” 三月笑笑,苏安谟是挺俊的,对象两字听得她心花怒放,洗脸刷牙的动作都欢快了不少,回房的时候看到苏安谟正在扣衬衫,三月走过去顺手理了理衣领,然后满意的拍了拍肩膀,调侃道:“刚才民宿阿姨夸你长得俊。” “没有人说我长得不俊的,从小被夸到大,习惯了,还说了什么?”苏安谟饶有兴趣。 “还说我们挺般配的。”三月喜滋滋的说。 “应该不是指相貌般配,毕竟你只属于不丑的范畴,我觉得我们床上挺配的。”苏安谟思考了一下说道。 “苏……安……谟”响彻云霄的怒吼声。 吃过早餐后两人并没有跟随旅游团的人一起出发,三月在不大的小镇上走走停停,看到好看的风景就拍下来,苏安谟好耐心的跟着她。 两人悠闲不像游客,倒像是无事出来散步的小夫妻,一个身穿鹅黄色裙子的小姑娘走到他们面前,一脸期待地对苏安谟说:“哥哥,你买束花环送给姐姐吧!姐姐这么漂亮。” 有眼光,三月被夸得喜滋滋的,本想看看平时不苟言笑的苏安谟怎样拒绝当地人如火热情,结果他伸手从篮子拿了花环,直接套在她头上,然后数钱。 紫色她很喜欢,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花,忙拿出手机对着屏幕照了照,挺好看的,和她的裙子很配,仰着头一脸灿烂的问:“好看吗?” 苏安谟放慢了的脚步,花的香味让人沁人心脾,他靠近了几分,嗅到了她脖子上淡淡的香味,一口亲在她脸上:“还行。” 什么还行,明明就是很好看,都情不自禁了还口是心非,男人呀! 第五十七章 一辈子多远 接下来继续四处游荡,吃了一些当地小吃,无奈地方太小,一天就逛完了,根本用不了两天。 所以她回到民宿的时候就收拾了行李,明天去西山,一团聚就面临着分开,更加不忍开口跟苏安谟说了。 三月回屋的时候正看见他坐在床上看书,见时间不早了催促:“快点去洗澡。” “嗯!”苏安谟一边答着一边起身往外面走去,不一会儿,他就穿着简单家居服出来。三月还埋着头接着看他看过的书,没注意到他已经洗完了,此刻正朝她走过来。 只感觉身体突然一轻,三月还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被他抱了起来,小心翼翼放在膝盖上,下巴磨蹭上她的发端。 她可没忘记苏安谟爱干净,忙说:“我还没洗澡,先放我下来。”嘴上虽然这么说,手却不自觉的环上了他的脖子。 苏安谟并没有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了,凑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他早就从叶梦笙那里知道,她马上就要去西山支教了。 “嗯……有话要说。”突然有点不敢说,他们关系才变好,她就要抛下他去西山,也不知道能不能被理解,尝试着说:“我明天要去西山支教。” “哦!那今天晚上早点睡觉,快去洗澡吧!”苏安谟听到后云淡风轻的说。 反倒是三月不淡定了,要分开这么久,他怎么能跟没事人一样,不满道:“我去西山支教,接下来的暑假都不会回来。” “我知道,你快去洗澡吧!”苏安谟放开她,重新拿起床上的书。 如此不在乎,如此无动于衷,难道不是应该说,不准去,我会想你之类的吗?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是夸他大度善解人意好,还是气他连句话都没有。 瞧着她郁闷的样子,苏安谟眼里很快就有了淡淡的笑意。 洗完澡三月就睡着了,苏安谟知道她近段时间心情不好,觉睡得一定也不好,凑过去把她拥进怀里,很是心痛,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轻轻的抚弄着她的头发。 来之前他就把手头要紧的事情都交给宁时渊处理,为的就是腾出时间融入她的生活,想走一走她这些年走过的路。 第二天天气不是很好,竟下起了雨,三月准备不舍地跟苏安谟告别,不料苏安谟已经提着她的行李走在前面说:“还不快跟上,我们一起去。” 什么,苏安谟说的不是我送你去,而是我们一起去,顾不得其他,忙小跑几步跟上问道:“你是说你要跟我去西山?” 见苏安谟点了点头,她终于意识到他是真的要跟她一起去以前,顿时忧喜参半,喜的是他竟然肯跟着她一起去吃苦,忧的是他一个大少爷,能禁受得住这苦吗? 他们在镇上搭车,车子可以送他们一段路,然后他们需要自己走上一段路,最后就是何校长会派牛车来接她。 三月在车上就把各种艰辛给苏安谟讲了,提醒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苏安谟听她说完并没有打退堂鼓,只是拧着眉看着她。 他知道三月家境虽然没有他家好,但也是谢爸谢妈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哪里吃过这样的苦,现在这个女人却在怕他吃苦。 轻轻拥过她,摸着毛茸茸的头发说:“先别说话,好好休息一下,不是说等下要走山路吗?” 在苏安谟的怀中真的睡过去了,下车后三月发现天黑沉的厉害,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只希望这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们不知道此刻天气预报,西山正响起了红色警报,王达权再也坐不住了,没记错三月今天出发,简单收拾了行李就朝西山赶。 山里树大遮光,光线本就不好,再加上这阴沉的天气,竟像傍晚。 苏安谟拿出手电筒在前面开路,还时不时地让她注意脚下的路。一只大的牛蛙从她脚上跳过,一惊刚迈出去的脚落踩空,身子不受控制地倾倒。 一只有力的胳膊及时扶住她,苏安谟他的气息就在她头顶,不放心把手递给她:“你还是拉着我的手,我才放心。” 如果今天就她一个人,不知道会怎么样,幸好他陪着她来了,再大的雨也都不怕了。 “小心点,这里有树枝,不要被挂到。” “脚下石头注意。“ “这里有道坎,走的时候步子迈大一点。” 三月听着苏安谟不停的叮嘱,心情大好,觉得这山路并不是那么难走,原本紧张的心情不知不觉放松了,一步一步走得更加坚定。 他们赶在大雨倾盆之前跟何校长会和了,何校长见苏安谟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苏安谟也有礼的表达尊重,三月忙互相介绍了一下。 大雨马上就要来了,三人只好暂时进山洞躲雨,何校长和蔼开三月玩笑说:“三月,你这男朋友真不错。” “你怎么知道是男朋友,不是普通朋友。”她可记得刚才介绍苏安谟的时候并没有说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你以为普通朋友会陪你爬山涉水,来我们这里吃苦。”一直沉默的苏安谟突然说道。 “也只有一心念着你的对象才能不顾一切的跟在你身边,无论做什么。”何校长着说道,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小伙子身上矜贵的气息,非富即贵,如果不是为了三月,又怎会来这种地方。 他们感情可真好,这使他想起他老伴,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却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来这大山里修建学校,教育学生,把一生的青春的献给了孩子们和他。 一阵雨过去,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路,要在下一场雨来临之前到达村庄。何校长和苏安谟两人坐在前面赶牛车,一段路后,两人已经开始谈论国家大事了。 三月不得不佩服苏安谟,看着比谁都冷,其实交际能力比谁都强。三月插不上话,结果听了一路的国家形势,差点睡着。 刚到学校又下起了倾盆大雨,李老师热水和饭菜都准备好了,犹如欢迎贵宾到来,三月还是住以前的屋子。苏安谟向老师说明了他们的情侣关系,表示可以住三月住一间房。 山里本来就住房紧张,老师看到苏安谟时,就愁得不得了,这样气质非凡的人,真不知道怎样安排住宿,才不至于委屈了人,现在好了。 三月洗完澡就瘫倒在床上,见苏安谟出来,给他挪了个地,见苏安谟神清气爽,她趴到他身上:“你身上痛不痛。”她腿好痛,爬山爬得腿都快断了。 “把腿伸过来。”苏安谟一把捧住她的脸仔细看了看,又仔细看了看手,最后才对着她说。 刚才苏安谟看她脸时无意的湊近,她还以为他想那个了,差点就误会他了,都怪此男如此多娇,她忍不住想入非非,老老实实的把腿伸过去。 他细细检查了一遍,问题不大,起身朝外走:“脚上有点小伤口,先处理下,不要感染了。” 很快苏安谟就从校长那里拿来了医药箱,他处理伤口的手法很是娴熟,三月看得入神。 许是三月看得太入迷了,苏安谟被看得不好意思,腆着脸说:“怎么啦?这样看我。” 三月也有点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我是老师,来这里是教书的,你来这里会不会太无聊。”每天守着她。 她未免也太小看他了,在美国的时候,虽然他并不缺钱花,有时候需要体验一些新的东西,有兼职过家教。 “谁说我不会教书?你忘了以前还教你做题。”苏安谟笑了,手覆上她白嫩幼滑的小腿,力度适当地帮她揉捏着。 好像这种事是难不倒他,当年他可是学霸,三月舒服得直哼哼,很快就睡了过去。 睡过去之前还嘟囔了一句:“苏安谟你要帮我按摩一辈子。” “傻丫头。”他伸手把她掉下来的一丝头发撩上去,吻了吻她脸颊。 第五十八章 李峰是谁的孩子 大雨下得越来越猛,好在山上的路都是今年新修的,孩子们上学并没有受到大的影响,村民的接送工作做得好,保证了学生的安全。 何校长知道苏安谟留学的背景后,在学校里为中学孩子特意开了个英语补习班,苏安谟扎实的基本功和流利纯正的口语,堪比外教。 她又去看了李峰,这孩子个儿长得快,比之前她在医院里看到他时长高了不少,眉眼也越来越像沈晔。有时候她真怕苏安谟看出点什么来,有一天他问她这个孩子的事情,真有那一天她是不会瞒着他。 如果可以她想资助李峰读完书,算是她对孩子的一点弥补,虽然知道物质上的补偿是最于事无补的,但这却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村民们抬着担架急匆匆往学校过来的时候,三月正在教课,从窗户看去,隐隐看到应该是有人受伤了。 由于隔的远是孩子还是大人看不太真切,直到课结束李老师喊她一起抬热水去给病人用,路上才从李老师嘴里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校长怕村里的路存在隐患,和几个村民去检查路况,发现有人失足滚下山坡昏迷不醒,被困了好几天了,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外来的游客。 有经验的村民看过了,伤得不轻,幸好没伤到筋骨,多休息就好了,三月刚进屋子就看到躺在床上一身狼狈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王达权不在梓城好好待着,跑西山来干嘛?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来旅游的。 这样的王达权她倒是第一次见,脸上几道伤口可能被雨水泡过,显得有几分狰狞,头发也湿漉漉的搭在额前,有点像一只受伤的落水狗,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老师看三月的样子,心中了然,两人应该是认识的,接过三月手里的毛巾:“认识?” 三月点了点头:“是朋友。”她终于能够毫无芥蒂地说出朋友这两个字,曾经一度以为她和王达权这一辈子都会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不是苏安谟,真的就是这样。 李老师看三月还没结婚怕她不好意思,没让她留下来帮王达权擦拭身子。 苏安谟看到她回来,黑着脸翻了个身,三月愣住,打招呼的话卡在喉咙说不出来,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去打扰她,拿了衣服去洗澡。 出来躺到床上的时候,他还是不理她,这是苏安谟来山上后第一次把背留给她。以往他总是喜欢睡觉时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了,大孩子她还真不会哄,突然想到什么,难道是因为王达权? “王达权受伤了你很难过吧?”他可没忘记今天推开门看到她一脸担心的样子。 他这样的反应应该是吃醋吧!还真是不多见,近段时间为了朱依雀,她都快变醋王了,现在总算心里平衡了点。 苏安谟听到身后的呼吸变得均匀了,他在生气,她竟然一点解释都没有就睡着了,他忍不住回过头来。 看她离他足有一尺远,叹了口气,没良心的女人,忍不住靠了过去,把人抱在了怀里,还是这样最舒服。 第二天清早,她打水洗脸时,李老师告诉她王达权醒了,三月洗漱完准备去看看他。 本想叫上苏安谟一起,又想到他们两个之间的过节,倒是不担心苏安谟,就怕王达权看到仇人伤势又重了。 本来就只剩下半条命,别到时半条命都去了。 苏安谟还是和她一起去了,进屋后看都没看王达权一眼,人除了看起来还有点虚弱,其他方面还好,放下心来,问他:“你怎么来西山了?” “我怕你一个人被大雨困在路上,没来得多想就来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她的情况,知道她没事松了口气,现在看到她眼里的担心,知道自己这一趟没有白跑,至少她还是关心他的。 “她有男朋友,就不劳王先生费心了。”苏安谟冷冷一句话,成功让王达权发现了除三月外其他存在。 王达权却忍不住冷笑出声:“哼,有你这个男朋友还不如没有,放着自己女朋友不闻不问,整天陪着其他女人。” “唉~都打住,都打住。”三月看见两人越来越针锋相对,很是头痛,知道王达权是在为她打抱不平,她也清楚苏安谟回国后虽然什么都没说,肯定是做了某种妥协。 现在不求他们能相亲相爱,但求相安无事。 王达权身体素质好,伤好得快,第三天就下床活蹦乱跳的了,硬拉着何校长给他安排职务。三月知道他从小就不喜欢读书,早早地就进入了社会,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一文盲,别教坏孩子了。 何校长坳不过,思虑再三让他做了个体育老师,三月本来以为他会无所事事,毕竟山里的孩子每天干农活,运动于他们而言不再是乐趣,在加上大雨下不停,室外活动不太可能。 但是王达权独辟蹊径,在课堂上讲解各种体育知识和国际上的体育赛事,孩子们一个个听得入神,下课了还围着他叽叽喳喳。 苏安谟依旧不喜欢王达权,王达权也没看上苏安谟,好在两人都愿意看在她的面子上收敛性子,井水不犯河水。 三月看着打扮随意,待人随和的两人,很是欣慰,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苏少爷和王公子,似乎离开了那个光怪陆离得繁华都市,返璞归真,浑身都褪去了那些菱角,变得圆润温厚。 这就是大自然的魅力,这就是人的初心。 令三月没想到的是苏安谟做的一件事,再次感叹这个男人的不一般,在恶劣的环境下,他组织全村进行讲座,给这个封闭的山村带来了新的生机,应该是说带来了希望,把自己的一些理念带进学校里来。 西山地理环境恶劣,夏天冬天的极端天气,并不适合各种农作物的生长,村子里面大量的劳动力闲置下来,出去打工的人因为不懂得用法律保护自己的利益,受到各种不公平待遇。 她看着各种正规工厂的招聘书和劳动合同,知道他在来之前一定做了不少准备,东奔西走了不少地方,还为西山带来了社会公益基金。 苏安谟还代表远风集团表示愿意为西山民众提供免费法律顾问,何校长和村长对此表示衷心的感谢。 他怎么能这么厉害,三月看着不远处恺恺而谈的男人,感动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又觉得自己很矫情了。 “要是知道这样做你会感动,我早就做了。”不知什么时候王达权走到身后。 “可是你没有做。”不可否认的是,苏安谟一向比王达权有心,他的环境不允许他有太多的善心,所以永远无法做太善良的举动,善心于他很奢侈。 王达权嘲讽了笑了声:“我是比不上他,所以最后我失去了你。” 她从来没有这样认为,只能说他们缺了点缘分,爱人也好,朋友也好,自然同事也一样,都讲究一个缘。 而她身边,能够有苏安谟的陪伴,是她的运气。 王达权看着她平静的面容,知她对他再无情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走出来了,他却越陷越深,一首歌,一句话,一个场景都能勾起对她的回忆。 她的好,她的关心,她温柔的样子,她哭泣的眼,她笑起来的唇角,她的小脾气,此后都不属于他。 终是叹了口气,“有个问题你能如实告诉我吗?”他发现她对这里的一个孩子格外关心,那个孩子又太像一个人,所以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问吧!能说的我一定说。” “那个孩子是?”那么多孩子,她只每天接送李峰上放学,这一点就很明显。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只是没想到平时粗枝大叶的王达权竟然会比苏安谟先发现。 “是沈晔和王浩的孩子,当年我们一无所有,养活不了孩子,我瞒着沈晔偷偷把他送走了。”其实是她和沈小叶不想沈晔年纪轻轻就是单亲妈妈。 听到三月的话,王达权有一瞬间的微愣,他想过沈晔会不要孩子,或者是她们一起把孩子送走了,但没想到是三月瞒着沈晔把孩子送走。 这应该就是她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支教的原因,愧疚不安,尽力弥补。 “如果沈晔知道了你怎么办?”她为沈晔好,到这种好别人不一定领情。 三月眼眸闪了闪,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时光重来,她和沈小叶还是会这样做。 “这件事现在只有我、沈小叶和你知道,所以不要让我恨你。”她不能失去沈晔这个朋友,心中更加坚定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苏安谟。 之所以告诉王达权,一是他发现了,迟早会知道,二是当年沈晔和王浩的悲剧,他也脱不了关系,念他多少有点愧疚。 三月不相信的神情让他很受伤,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利用这个秘密来打击宋家。可自从他明白名利都不及她重要,这辈子只要是会伤害她的事情,他都不会做。 “放心,我一定我会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可以帮你完成。”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谢谢。”只有一句谢谢能给他了,其他的回应她都给不了。 第五十九章 李峰失踪 看着远处相谈甚欢的两人,苏安谟的脸沉了下来,这段时间他明显感觉到,王达权的到来让她的笑容越来越多。 有时候,看着她对那个男人笑,就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曾经亲眼目睹他们之间爱得有多深刻,就他有多容易失去。 毕竟一个人的爱情不是爱情,他又何必作茧自缚。 有很多村民来咨询,苏安谟都耐心地一一讲解,三月自告奋勇的帮他打下手,坐在一旁登记。 认真工作的苏安谟真的很帅,但是也很严肃,之前在家里,他总是一个人待在书房工作,两个人互相不打扰,她没见识过,现在她坐在他旁边两个小时了,他对她一句话都没说。 总觉得近段时间苏安谟有点奇怪,不怎么理她,话少了心事重了,常常很纠结很矛盾的样子,这样的神情怎么会发生在无所不能的苏大神身上,希望是她多想了? 时间到了就去送李峰回家,李峰看到熟悉的人过来,眼睛亮了亮,嘴里甜甜的喊着谢老师。 李峰虎头虎脑的样子,很讨人喜欢,圆圆的大眼睛,挺且小的鼻子,那轮廓,分明是与他沈晔一模一样。 三月习惯性的,抱住了孩子亲了一口,拍了拍他的头:“今天有没有认真听课?”这孩子下学期读一年级,三月见他天资聪颖,就让他跟着一年级学生上课。 “有认真听课,李老师还夸奖了我。”李峰高兴的说。 “真乖!”三月夸奖道,回去的路上,李峰高兴的说着最近有趣的事,小嘴吧啦吧啦,完全看不出这曾经是个裂唇孩子。 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患有先天性,所以沈小叶才会决定把孩子送走。 他很喜欢谢老师,所以谢老师说送他上放学的时候,开心坏了。 三月把李峰送回家,发现他父母都去城里,要明天才回来,晚上家里就他一个人。 都说山里的孩子早当家,三月看到桌子上画的图,帮着他把猪食给煮了,喂完猪才又撑着伞往学校走,天色有点黑了。 怕天黑透还不能回到学校,加快了步伐,一急走得快,没注意脚下的路,脚一崴重重摔倒在地,泥水全溅在身上,三月强忍着痛想要爬起来,发现脚上完全使不上力。 看这雨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停,强咬着牙爬起来,还没起来,面前就站了高大的一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呃,他肯定看到她刚才摔倒的挫样,满身的泥水,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钻进去,还有比她更糗的吗? “坐够了吗?小泥人,还不起来天就要黑了。”低沉的嗓音,带着隐忍的笑意。 “没坐够。”三月觉得脸都丢完了,偏偏这人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只觉脸上烧得可以,估计能煮鸡蛋了。 苏安谟好笑地看她这副窘样,蹲在她面前,幸好他看见天色不早了,雨又下得大,见久久没回来,不放心来接她,还真没让他白跑一趟。 有些意外,他竟然要背她,这等福利难得,二话不说趴在厚实的背上,苏安谟稳妥的起身,宽厚的背给她无法言状的安全感。 三月偷偷侧目用余光看他,这人侧颜真帅,忍不住问:“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李……。”李峰跟她到底什么关系,对这个孩子的关心已经超过了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关心,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有何尝没看出一点来。 “那你会背我一辈子吗?”会永远对她好吗?许是等的久了,还没有听到苏安谟的答案,就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苏安谟轻手轻脚帮她换了衣服,抱到床上,手不自觉地就抚上了她的脸眼睛、鼻子、嘴巴,舍不得放手,轻声说道:“傻瓜,你这么重,我哪能背你一辈子。”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 也许是他的骚扰,打扰了睡梦中的人,三月翻了个身,嘟囔着:“别闹。” 翻身上床从背后抱住她,他确定自己得了一种病,叫做一遇到谢三月就不淡定,一碰到王达权就不自信的病。 只要一看到他们在一起,就心神俱乱,什么主张都没有,这一次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王达权一出现在她身边,他就感觉自己要失去她了。 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又被打回原型了吗?那个他爱如生命的人,或许从来从来就没有真正属于过他,一切都是他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这些日子他很纠结,看着他们日益亲密,其实他们之间并不是没有可能,他是真的想过把她推离身边,让她回到王达权身边。理智告诉他,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获得幸福。 可是情感上却告诉他不要,这样他将一辈子活在悲伤之中,他很矛盾,怎样做,就这样也好,至少她还在身边。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了,雨断断续续也下了近一个月,两位矜贵的大少爷毫无怨言的跟着她在西山支教了近一个月,不仅给孩子们带来了欢乐,也让她对他们刮目相看。 离开前天晚上,李老师做了好多菜上桌,村民们也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孩子们围在用书桌围起来的餐桌前,倒是难得这么热闹。 王达权健谈,还组织了几个小节目,把餐桌上的气氛搞得很活跃,一顿晚餐下来,大家心情不错。就连平时满脸冷漠的苏安谟也嘴角微扬。 三月跟李老师把碗筷收拾进了厨房,留他们男人在外面聊天,明天就要走了,还真的很舍不得,刚才在吃饭的时候,好几次要流泪,都忍住了。 见她一脸舍不得,李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心中记得这份团聚的感动就好了。 她也是很舍不得三月这个姑娘,有些不舍地抱了抱她,三月忍了了一晚上,此刻却眼眶微湿,扭了头没让泪落下。 这段时间,李老师发现三月跟以前不一样了,眉宇里多了些开朗,人也不那么清冷了,这样的改变定是跟那两个年轻人有关。 李老师提出最后一晚上要和三月睡,只好委屈苏安谟和何校长睡一个房间了。 晚上李老师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年龄不小了,总不能老实让爸妈操心,先把婚结了。”想回水木一趟,跟苏安谟把婚事给定了,幸福不会总是光临你,当爱你的人出现时,一定要好好珍惜。 王达权对她的情意深重,但她只是把他当朋友,现在已经能够做到从容的面对他,仿佛昨日种种都已经释怀。 里老师很是欣慰,女孩子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已经幸福了一半。 两人又说了很多体己话才渐渐睡着,半夜隐隐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紧接就是一阵慌乱的拍门声,听见有人说出大事了,李老师穿好衣服快速开了门。 李改革本来是找何校长的,看到三月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他们是文化人,比他有办法。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拉着三月和李老师说道:“峰峰今天傍晚出去刮猪草,我看很晚了还没回来,就出去寻人,平时常去的地方找遍了都没人,老师,我真的是没办法了,这都找到凌晨了还是没看到人。” “你们是文化人,一定会有办法找到他的,求求你们救救孩子。”孩子就是他的命根,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是他一直视如己出。 村里正乱成一团,全部都是在找李峰,朴实的李改革不断用衣角抹着眼泪,现在焦急万分的看着她。 第一反应就是孩子不能有事,这些日子她每天放学送他回家,早就产生了感情,何况他还是沈晔的孩子,是她满怀歉疚,想要尽力补偿的人。 他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否则这一辈子都没有颜面去见沈晔。 天正下着倾盆大雨,一个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孩子这么小也走不远,肯定在某个地方,三月看着大家说:“我们兵分几路沿着道路寻找。” “我、安谟、达权各带一队,三月你们还是跟着老李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苏安谟他们也是一脸担忧,何校长镇定的分工。 三月看着雨越下越大,老李他们全身都湿了,现在只能这样了,苏安谟把唯一的雨衣披在她身上,安慰她:“没事的,孩子不会有事。”王达权也拍了拍她肩膀以示安慰。 “李峰,李峰。”三月边走边喊,找了将近两个小时还是没找到,嗓子已经沙哑了,她多希望此刻能人回应一下,可是没有,心越来越凉,就怕孩子受伤耽误治疗时间,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时间越久希望越小。 第六十章 他能给,我不能要 忽然交叉路口不远处的陡坡边有人喊:“李峰找到了!李峰找到了!” 老李跟三月赶紧跑了过去,三月撑着着最后一丝力气问:“人呢?人呢?孩子在哪里?” 一村民说:“这里发生了山体滑坡,应该是天色暗没看清楚路摔下去了。”见三月和老李难看的脸色,赶紧说道:“王老师已经下去了。” 下面是个什么情况完全看不清楚,坡下多深都不知道,三月看了看这滑坡,很有可能这里会发生第二次山体滑坡,在那之前他们不能上来就会被掩埋在泥土里面。 她知道王达权在商场上有勇有谋,可是面对这种地质灾害未必懂,她站在上面使劲的喊,都没有人应,她大学的时候参加过野外遇险模拟,决定要下去一趟。 她说要下去之后,李改革的双目已经湿了一大半,双膝跪地对她说:“谢老师,你的大恩大德我李改革这一辈子都记得,这辈子下辈做牛做马也难,报答你的恩情。” 从旁边有草的地方顺着往下滑,嘴里还喊着王达权的名字,果然看到王达权这个傻叉正抱着李峰往上爬,根本没想到第二次山体滑坡会把他们掩埋在黄土之下。 王达权此刻看到了三月,眼中闪过惊喜,抱着李峰加快速度向她爬过来,一道惊雷响起,三月没一颤没稳住滚了下去。 刚动了两下,她抬脸,就看见王达权急速滑了下来,把李峰放在一旁,一把将她抱起,问她有没有事。 她摇了摇头,坐了起来去看一旁的李峰,王达权将她往怀里一按说道:“他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快跑,第二次山体滑坡就要来了。”三月看着这不断滚落的砂石,起来把李峰塞到怀里,喊王达权往远处跑。 根本来不及反应,背后轰隆一声,她和王达权用最后的力气把孩子往前一推,眼前一黑,没想到最后竟和王达权死在一块。 被黄土掩埋的那一刻,三月看到了天堂,苏安谟变成了天使,她想去抱他,发现自己只是一缕魂魄,无论怎样用尽全力都触摸不到他。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到有人一直在喊她,很想睁开眼睛,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最后陷入无尽的黑暗。 当三月再次醒来,是被叶梦笙的声音吵醒的,她无比艰难的睁开眼,视线不是很好,眼睛白茫茫的一片。 想伸手去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却被人一把按住了手,有人在房间内说了一句:不想重新扎针,就老实点。” 眼睛逐渐适应,看到叶梦笙拿着苹果在啃,见她醒来了凑到她面前:“靠,老子以为你要死了。”叶梦笙突然伤感起来:“真怕你个没良心的就这样走了。” 三月扯着嘴唇笑了:“我命硬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们人呢?”李峰有没有事,王达权跟她一样还幸运活着吗? 还有他,三月在房间里扫视一眼,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记得最后看到的是苏安谟那张脸,她多想醒来第一眼看到他,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李峰没事,你和那个叫王达权的也命大没死,不过那王达权到底是你什么人呀?你是不知道你们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使了好大的劲才把你们俩的手分开。”叶梦还特意做了个双手交握分不开的动作。 她真没想到还有这事,苏安谟本来就不待见王达权,当时脸肯定很臭,等会见到要好好哄哄。 看过王达权之后,才发现男女之间的差距,她身上没有大伤,都是些皮肉伤,却昏迷了三天三夜。 王达权断了条腿,从抢救室出来,麻药退了就醒来了,第二天除了腿不能动,整个人生龙活虎的。 李峰醒来后,在医院观察一天后,就回西山了。 出院的那天,李老师何校长还有村里的孩子们都来接她出院,颜芙和沈晔夫妇都也来了,就连只有几面之缘的宁时,唯独苏安谟没来。 宁时渊说:“自从你们从西山回来,他就辞掉了工作,不知所踪,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安谟不是个不告而别的人,特别是你,你不知道他爱了你很多年。” 那句他爱了她很多年让她彻底失控,他爱了她很多年,现在是要放弃了吗? 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让他不好而别,她不知道,心里冰凉一片,到底做错了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那天明知他不会来,还是等到从早上等到中午,这些天叶梦笙尽量不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可做不到,这一次他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王达权说他醒来后,苏安谟来过一趟,嘱咐好好照顾三月,不要再让她伤心,还未来得及问上半句,人就走了。 王达权说:“三月,出事的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于我来说你有多么重要,当年你走的时候,没能留住你,是我一生的遗憾,我们之间只要有一丝的机会我都不会在放弃,我不想强迫你,但是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在你身边,以你想要的形势。 “达权,对不起。”就像他说的那样,出事的那一刻,才彻底明白,苏安谟于她的重要性。 他笑着说:“我知道你的心早就不在我这里里,没关系,我们是朋友。”时过境迁,他也明白了爱非占有,幸福就好。 他还告诉她,苏安谟早就猜到李峰的身世,王达权说:“三月,你有事何必?” 听到这话踉跄了一下,她又是何必,何必瞒着苏安谟,他比谁都清楚幸福来之不易。 办理离职的那段日子,把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他一定误解了,以为她还爱着王达权,在西山的这段日子他沉默了很多,阴郁了很多。恐怕那时候内心开始纠结,这样的纷乱让他决定回到原点。 可是她变心了,爱上了另一个人,就再也回不去了,他曾用心良苦有目的的走向她,这一次换她。 她回水木了,叶梦笙知道这个消息时矫情得很,一把抱住她:“三月,你这个狠心的的人,说走就走,我也知道你是为谁,要是哪天想回来,我会张开双臂欢迎你。” 看到她真诚伤感的脸,抱了抱她:“嗯,水木离梓城又不远,我会常来看你的。” “一言为定。”傻丫头,一定要幸福。 “一言为定。”她知道此次回去,以后是不会再来梓城工作。 江塘那块地的房子建起来了,王达权想开发成娱乐城,特意拿出两层楼给三月经营。 在了解这娱乐城将是王家洗白的第一步,所有的都会按照法定程序走后,她接受了,成为王达权的员工。 王达权从装修到营业全权交给她,很是相信她,道上的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王达权会这么相信一个女人,难道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其实只是一句玩笑话,他们是一起回的水木,在飞机上王达权问她:“你回去还是当老师。” “不然。”虽然一开始老师并不是她理想中的职业,但是现在觉得老师很不错的,工作稳定无压力。 “有没有兴趣来帮我?我让你做老板娘。”王达权突然说道。 “如果工资可观我当然愿意去,毕竟人往高处走。”她笑着的说,权当他在开玩笑。 直到王达权带着律师来找她谈相关事宜,丫的,敢情这人是认真的,她了解清楚之后就答应了,亏了算他的,赢了她可以从中抽取百分之三十的利润,这样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了,没理由拒绝。 期间她回了趟家,告诉谢爸谢妈她要去做生意了,两老一听都很忧心,但看见女儿心意已决,也不好多说。 谢妈妈问三月什么时候和苏安谟定下来,三月实话实说,谢妈妈听到两人不在一起的消息,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所以当她提出住出去的时候,谢妈妈饭都没留她吃,直接把她推出门说道:“你就一个人过一辈子吧!”谢爸拖都拖不住 三月知道谢妈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从小到大都不忍心她受半点委屈,这一次是真的伤心了,还是等她想通了她再来。 在与王达权约好的室内设计师见面的餐厅里,她碰到了杨悦,两人找了个咖啡厅坐下聊。 原来王达权在解除和乔家的婚礼后,并没有送杨悦去美国,而是让她脱离了黑道,她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当秘书,日子过得不错,不久就要结婚了。 杨悦听到王达权把两层楼的经营权交给三月,并无惊讶,笑着说:“你就是要整个水木,他也能给你。” “他能给,但我不能要。”她要好好经营,绝对不能亏损,欠谁的也不能欠他的,看着杨悦问她:“有没有兴趣来帮我。” 杨悦跟在王达权身边多年,学到的东西认识的人不少,特别是左右逢源的本领,如果她能来帮她,再好不过。 “你可以不立即回答我,想清楚了在告诉我。”递过去一张名片,决定权在她。 杨悦问:“你为什么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你不是应该恨不得我过得才对。” 三月毫不掩饰说:“因为你有能力,而我需要一个助手。”她都可以原谅王达权,为什么不原谅她。 第六十一章 此后便是一生 从咖啡厅离开后,三月便去看沈晔,沈晔生了个大胖小子,宋家上下一团喜气,小家伙取名宋思哲,宋家世代经商,老爷子希望家里将来能有个读书人,故取此名字。 沈晔生完孩子坐月子期间不瘦反胖,沈小叶来电话说帮她办了张健身房房的年卡,算是祝贺她当妈。 听沈晔说,沈小叶最近和那个男人闹得很僵,几年的感情终于要走到了头了,作为朋友忧喜参半,好在沈小叶素来坚强,不至于从此死了心,没法活下去,总要有个了断。 感慨之余,她也没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聊天中三月有意透露出江塘装修问题,现在这个项目抓在她手中,选择哪家公司合作还在观望中。 谁都知道江塘是块肥肉,尽管王达权把这块肥肉分成好几块,能吞下其中一块也要消化很久。像三月这样拥有两层经营权的人,没有第二人。 宋家最早是从事建筑行业,后来才把重心转移到房地产上,但是老本行还在,只是不如之前,这是一个好机会。 晚上宋颂主动邀约三月一起吃饭,三月很准时到了,进来后,便让助理杨悦离开,包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三月拿起菜单边点菜边看宋颂问:“还是沈晔结婚前见过一面,不知宋先生还有印象没有。” 宋颂将茶杯递到她面前,又帮自己倒了一杯:“当然有印象,当时就觉得谢小姐和安谟之间有故事,没想到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谁能想到,她自己也没想到,笑着说:“听安谟说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哥们,情谊不一般,你又是沈晔的丈夫,宋先生不必拘泥。” 宋颂放下手中的茶杯说:“,你应该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请你吃顿饭,我是想和谢小姐谈合作。” “江塘的合作案?”三月轻松了几分,假意皱了皱眉,宋颂是标准的商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其实谢小姐有所顾虑很正常,我们公司可以先送企划书过来,看过了在做定夺也不迟,也不必顾及我和安谟的关系,按照正常程序来就好。” “看来宋先生应该还不知道我和安谟不在一起了。”三月笑着说,轻抿了口茶接着说:“很高兴能和你合作,不过我有个小小条件。” 宋颂听到三月说她和苏安谟不在一起了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问:“什么条件,请说。” 放手赌一把,希望她猜得是正确的,如果错了,她也没什么损失,下定决心说:“今天下午的设计师设计的风格不合我意,听说凌晨很有艺术细胞,水木很多人求而不得。” “为谢小姐服务,我相信凌晨求之不得。”是安谟的心上人这一点,那小子就拒绝不了。 之后两人很默契地不在谈论工作上的事情,反而是生活,家庭,还有沈晔肚子里的孩子,看得出宋颂很高兴这个孩子的到来。 如果沈晔现在过得不好她一定会后悔把李峰送走,但是现在沈晔很幸福,不说宋颂有顿爱她,但至少让敬她,这就够了。 之后没多久,宋颂便派代表来了,公司会根据她选择的设计方案,做出她想要的效果,而她则提供资金,他们公司开出的价格也很合理。 两方接触中,都认为相当好,合同很快就签好了,紧接着向媒体通知正式确认合作后,宋氏的股票上涨。 很快凌晨的设计方案也发了过来,三月看了很满意,对她不了解的人很难一次就对上她的喜好,更加确定了心中想法。 很长一段时间三月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凡事亲力亲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甚至顶着太阳亲自和工人挑选建材,直到一切准备就绪开工,人整整瘦了十斤。 王达权开玩笑说:“看到自家员工这么拼命,本应高兴,我却是喜忧参半,忧的是别人会以为我虐待员工。” “少来,别人只会说你管教有方,训练出这么认真负责的员工。”三月边翻手里的文件边回道。 王达权走过来伸手关上她手中的文件,说:“电视台有个采访,你不想去我就帮你推了。” 她在水木突然冒出来,之前没有任何踪迹,又是他身边的人,在外看来身份特殊又神秘,这种虽然会提前和电视台打好招呼,但是台里为提高收视率,还是会问几个隐私问题。 三月揉了揉太阳穴,“不用,我去,正好节省了宣传费。”起身提包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个饭。” “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王达权跟上她。 到达酒店后,王达权说江塘那栋娱乐大楼的名字取好了,就叫三月迷城,这不禁让三月想起他曾说过的,冠她之名。 他实现了当年的承诺,有自己的商业王国,冠她之名,让水木所有都知道她,承诺还是当年那个承诺,她却感受不到任何一丝喜悦,只有沉重。 她看向窗外的夜景,许久才开口:“其实你完全不必要这样做。”总有一些诺言不能实现,太执着就魔障了。 王达权笑笑:“你不必觉得有负担,对于你我始终有份愧疚,这是我欠你的,我也是自我放过。” 道理谁都懂,他们之间再无可能,能为她做的事也就这一两件,一是实现当年的承诺,二是放下和苏家的仇恨。 三月听了沉默下来,没有开口,人都有一份解不清的执着,王达权有他的坚持,一旦他决定执意要做的事,谁也劝不动。 这顿饭吃完后,因为夜晚太晚了,三月让杨悦来接她,都在江塘,他们迟早要见面。 出酒店的时候,正好碰上凌晨跟着一群朋友出来,看见三月热情的打招呼,看到旁边的王达权后愣了一下,随即恢复神色。 走的时候对三月说:“哪天出来吃顿饭,这次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也没见你有所表示。” “好的,哪天有时间我做东,到时候凌大公子定要赏脸来。”三月顺着说道,这顿饭她逃不掉,确实该请。 两人告别,出门后就看到穿着随意的的杨悦朝她走过来,应该是在家里突然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 见到杨悦也不闪躲,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礼数周全的跟王达权打招呼,王达权也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对三月说:“竟然有人来接你,我就不送你了。” 她会原谅杨悦确实在医疗之外,一个女人有这样的气度很是不易。 上了车后,杨悦开口问:“你是故意的。” “我确实是故意的,你们迟早要见面,不过你真的一点都不尴尬,看来是真的放下了。”一直觉得杨悦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 “你还不也是。”说着叹了口气,三月看王达权的眼神澄澈透明,分明没有半分爱意。 三月问:“为什么叹气?” “觉得王达权很可怜,到头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离开他,哪怕没名没份的跟着,也心甘情愿,可最后这样的希望也被扼杀了。 杨悦离开的时候,三月在后面说:“他不会一个人,陪伴不一定是情人,还可以是朋友。”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毫无芥蒂,杨悦说可以平静的面对,却再也无法成为好朋友了。 第二天的采访是杨悦送她去的,她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自己,明白了什么叫,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主持人问了很多常规性的问题,由于提前做了功课,回答也很官方,最后主持人问:“谢小姐是单身吗?” 三月笑了笑:“不是,快要结婚了。” “那个人是不是您的老板王达权先生?”说完主持人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明明之前有人嘱咐过她,什么不该问。 三月看着年轻的主持人,并不介意的:“并不是王先生,我们是朋友和搭档,我的爱人很爱我。” “那就提前祝谢小姐新婚快乐了。” 回去的路上杨悦问:“你真的要结婚了。” “嗯!”如果苏安谟没走,她可能真的要结婚了。 杨悦见三月心情有点低落,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也没有再问,专心开自己的车。 下午就接到了凌晨的电话,说看了她的节目,表现很好,很漂亮,约她晚上出来吃饭,很快手机上收到一条地址短信。 三月赶到推门进去时,发现偌大的的包厢里围着红木桌子做了近十来个人,正在说着什么好笑的事情。 应该是他们圈子里的人,凌晨向来喜欢热闹,呼朋唤友,很快有人认出了她,开玩笑说:“怎么不见安谟。” 她看向说话的人没有印象,之前苏安谟带他参加过他们的聚会,想必是那时候见过她,笑着回道:“我和安谟没在一起了。” 那人见她这样说脸上有点尴尬,就好像无意间说中了人家的伤心事,凌晨笑着出来圆场:“三月,来来来,坐这里来,刚才正盼着你。” 三月笑着走过去坐下,今天特意打扮一番,一身裸粉的长晚礼服,束腰的设计把盈盈一握的细腰凸显出来。 一头长发,别致的挽起,给一种温婉大方的感觉,一进来就有不少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听到她是苏安谟的女人,眼神都暗了暗,又听到她的否认后,重新亮了起来。 在知道她手中握有三月迷城两层的精英权,不少人眼里升起征服的欲望,这个女人对于他们来说太特别了。 不少人来敬她酒,她也只是浅浅抿上一口,谁知凌晨也在一旁起哄,说这样喝酒不尽兴,要换大杯,三月狠狠瞪了一眼凌晨,凌晨摸了摸鼻子,装作没看见。 桌上上的人似乎都有了默契,一个劲的灌她酒。三月感觉头晕乎乎的,身体也越来越热,她好像喝醉了,散了的时候,一男人上前一把扶住她说:“谢小姐,不知蒋某是否有幸送你回去?” 保留着最后一份清醒,想要拒绝,又被凌晨抢先:“江少,那就麻烦你了。”心里默数三二一 突然有人推开门进来,阴沉着脸把扶着三月的男人推开,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搂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凌晨拍着手道:“诸位今天就都散了,下次有时间我们再约。”心里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灌三月酒的时候就发信息给安谟了,他是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 刚才看到那个男人扶着她,真想剁了那只手,这段日子先是听宋颂说了不少她的消息,上午还在电视上看了她的采访,他们才分开多久,她竟然说她要结婚了。 很好,看来没有他在身边,她日子过得很滋润,心中已经是妒火中烧,晚上,收到短信,是凌晨发来的,说是三月正在陪人喝酒,还喝醉了。 立马摔门上车,结果真的看到它醉倒在一个男人怀抱了,两人进了电梯后,苏安谟惩罚式的咬上三月的脖子。 三月吃痛,狠狠瞪他,“我要是不逼你,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出现在我的眼前了。”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是故意的,包括和宋颂合作,上电视节目,自己今天的饭局,她坚信苏安谟一定会和宋颂,凌晨有联系,赌一把,她赌赢了。 “你故意的,就是为了引我出现。”苏安谟无奈的笑,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今天万一没来。”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手不停地在他胸前画着圈圈,真的好想他,睡觉想,吃饭想,工作想,走路想,哽咽着声音:“安谟,我爱你。” 说完苏安谟两人打横抱起,在家门关上的一瞬间,男人的气息将她包围,“我也很想你,三月,我们结婚。” 他在她耳边呢喃,轻轻含住她的耳垂,她轻喘着点头,身体诚实的反应,。 “我要你。”苏安谟睁着绿油油的眼睛问,得到三月肯定的回答后,抱起她走进卧室,放在大床上,俯身压上去。 温柔地亲吻她,从脸颊到身上,不放过任何一寸皮肤,手指在她最敏感的地方缠绵,直到身下人娇喘连连。 “我来了。”然后,弓身用力挺进,直到最深处。三月轻唔,深深叹息,用力攀着他的身体,迎合他。 直到尖叫出声,在他怀中颤抖,他忍不住又要了一次,直到精疲力竭。 第二天吃过早餐后,苏安谟开车送她,三月说:“先送我回家,因为你我被爸妈赶出来了。” “这么严重,看来没有我,你连家都不能回。”苏安谟开玩笑地说。 “所以,现在你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了吗,以后再也不要一声不吭的离开,也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说好要走向他,要主动,三月接着说:“安谟,我们结婚吧!”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说结婚了,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这应该是男人说得话吗? “那什么时候我们去把证办了?”多拖一天都觉得不安心。 “早就做好准备了,随时都可以跟你去民政局。”变魔法似的掏出一本户口本。到了她家小区,苏安谟摸了摸她的头,说:“快上去,上午我们去办证。” “还有李峰的事。” “我知道,你放心。” “我现在是王达权的员工” “我相信你。” 谢爸爸谢妈妈看到三月是和苏安谟一起回来,高兴得合不拢嘴,听说两人回来是拿户口本保,眼睛都笑出了泪,二话不说就把户口本交给了苏安谟。 两老无限感慨地说:“我家姑娘终于嫁出去了。” “这不是还没领证吗?不定就在民政局门口掰了。”三月说道,结果再次被两老赶了出来。 民政局门口,三月正欲下车,却被苏安谟一把拉住,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是一枚简单的女戒。 苏安谟说:“委屈你了,都没有正式的求婚,就让你跟着我。”拉着手帮她戴上。 看着这朴实无华的戒指,她湿了眼眶,如果不是回水木的时候,故地重游去了一趟严老那里,这枚戒指有多难得,她不会知道。 她也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是一对的男戒,说道:“有你这份心意,我很满足。” 让严老答应帮他制作婚戒,一定不容易,这些年严老已经拒绝接活,年龄大了眼睛不行速度也难,作为收山之作,这对戒指于他们都意义重大。 严老说,苏安谟还未回国就寄给了他图纸,说这是他多年的一个劫,躲不开逃不过,原来他竟爱了她这么多年。 她去的那天严老正好坐在院子中喝茶,老人几乎第一眼就认出她,说女戒苏安谟早就拿走了,之后男戒也完成了,只是他一直没去拿,正好托付给她,也算是到了真正的主人手里。 她能亲手给他戴上,这一生已是圆满。 办理结婚证的流程走得很快,之后的婚礼也办得很隆重,沈晔夫妇,叶梦笙陈诚夫妇,颜芙叶言博夫妇,王达权,沈小叶,宁时渊和她的学生都来了。 在亲人朋友的祝福声中,三月郑重而虔诚的把手交到他手中。 他笑得眼睛都弯了,亲了亲她的额头说:“三月,我一定好好待你。” 她在通往幸福的这条路上迷过路,所幸的是有一个人始终没有放弃她,牵着她的手带她找到了幸福。 终于成就了她余下的一生。 终成余生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