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金原坐在飞机上靠窗那位置，望着底下无边无际的海洋。他们正驶过世界上最神秘的海域：百慕大三角。 也就是传说中的魔鬼三角洲。 “呀，这里真漂亮，怎么会叫这么可怕的名字呢？”女人的娇嗔，她的声音并非生来这么好听，而是刻意装出来的，她在欺凌其它学生的时候，那嗓音可是粗哑而沉闷。金原盯着前座的女人，她的侧脸轮廓分明，看起来像是刀斧凿出来的，一对蓝宝石耳坠可能价值数十万美金。而她那身考究的服饰更不用说，是意大利的工匠量身打造，价格不菲。这个女人叫朱艳艳，是金原的同班同学。 朱艳艳本没钱，有钱的是身边的老板。老板名叫钱多多，名字倒很般配，他有着富态体面的身材，对着朱艳艳淫笑一声，伸手朝她抹胸摸去。朱艳艳酥胸乱颤，“讨厌啦~不要~人家后面还做着同学哪，你说对不对？” 金原敷衍地笑了一下，“对。” 钱多多说：“哼，管他干嘛。”他又伸手往朱艳艳衣内摸去，摸到她身上最柔软的禁地，朱艳艳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甚至有点生气，就搡开钱多多的老手，不肯再理他。钱多多就开始哄她：“这样才刺激嘛，回去后我给你在北京二环买套别墅，只要你让我在这里大干特干。” 朱艳艳没想到钱多多精虫上脑，拼命抗拒着：“喂！不行啊，我......”她满脸涨得通红，一双玉足拼命挣扎着。 正此时，一双有力的手扼住钱多多的脖子，钱多多就被这巨大的力量摔回椅子上，他怒道：“你！你！我可是商界叱咤风云的钱公子。” “我不管你是谁，在这飞机上，就要遵守少爷的规矩。”那是私人飞机的乘务人员，他说的少爷则是提议去岛上的那位同学。记得这位少爷姓夕，夕字是个特别偏门的姓。如今这位少爷正在最前座冷笑，“那个什么钱公子，我不管你有钱没钱，你肯定没我有钱。你再无理取闹，我丢你下去喂鲨鱼。” 钱多多不敢再吭声，钱多多身边的保镖更不敢乱动。他们当然知道这个说话的“夕少爷”有多大来头。 世界富豪榜？那只是笑话。 真正有钱的人大隐隐于世，闷声发大财。世界卫生组织、UNSC、联合国以及阿联酋、迪拜附近的石油企业都是夕家占主导地位，如果排真正的富豪榜，这位夕公子至少进前三，第一和第二则是夕老爷和夕夫人。夕家独子，真是几千万次轮回也修不来的福分。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却在名不见经传的大学读书，肯定有他的原因。不过夕少爷善会做人，出手大方，大家同学一场，所以才会在毕业前组织一场别出心裁的聚会度假吧。这是有钱人的奢侈，机舱内所有人都沾了光。 金原想起来还有些伤感，不久之后，昔日朋友各奔东西。是否还未记得那段青春岁月，记得一些曾经干过的蠢事？ 机舱内欢声笑语，一班40个同学都在兴奋地聊天，只有最后一排死寂一片。 最后一排只坐着一个人。 此人一袭黑衣，黑色带帽的外套，长长的黑色牛仔裤，使双腿看起来修长而有力，一双登山靴。这个人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就这样独自坐着。金原探了几眼，他发现那个人的脸总是隐藏在帽子的阴影中，仔细去看，却又什么都看不清了。她对这个人有过印象，此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不超过十天过来上课。“陆惊尘！陆惊尘！”老师怒喊着名字，每次都没有回答。既然他不喜欢上学，何必挂着名儿呢？总之这是个相当神奇的人，金原有过几次一面之缘，每次想看清他的脸，都不会得逞。 甚至没办法弄清楚此人的性别，以至于“陆惊尘”成为年级里一个怪谈。 有人说他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有人说是个明眸皓齿的佳人，有人说是得了怪病不能见光的患者，更有人说是地狱里派来勾魂的使者。甚至相传他每次出现都代表着不幸。或许是他酷爱黑衣，就没见过他不穿黑衣的时候。金原不禁要想，那么这次他参加这场聚会，会不会是一场灾难的开始？ 金原摇摇头，把这怪想法驱逐出去。 总得来说，可以暂时放下生活的琐碎，去一个美丽孤岛度假，是人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呢。金原懒懒地瘫在椅子上，感叹着这番美景，“真是魔鬼三角洲吗？挺美的。” “哼，没见识。曾经数以百计的飞机轮船都在这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哥伦布发现这里的时候，罗盘也瞬间失灵。”钱多多不屑道，他受了气，自然要找个出气筒。朱艳艳也在旁边揶揄，“呵呵，这位同学从没见过大世面，你不要与他计较。” 金原心说：今天算给我见到大世面了，原来世上还有这样趾高气昂的人。 朱艳艳好像看出他眼里的不屑，接着说：“哎哟，毕竟金同学是第一趟坐飞机嘛，从未出国，又怎看过这样的美景？”一些同学也在笑，好像他们时常飞来飞去似的。金原也不想与她计较，不过看着朱艳艳欲遮还露的酥胸，甚至露了半点春色，心说：“你继续笑，指不定哪天虎落平阳，到那时我定要让你在床上哭爹喊娘。”金原毕竟是个男人，而朱艳艳有着不俗的酮体，他竟然起了反应。 朱艳艳顿时花容失色，惊叫道：“***他、他竟然！” 不知谁起哄一声“揍他！”一群人就涌上去，金原怒吼道：“我又没把她怎样？她穿得骚，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朱艳艳更怒，钱多多也干脆把气撒到金原身上，皮鞋狠狠朝他头上踹！那是钢板皮鞋，怕变形在头部镶嵌了钢板，一脚就让金原尝到了头痛欲裂的滋味。钱多多再说：“谁帮我狠狠揍他，我马上打给他一万块。”班里一半的同学都冲过去揍。 金原差点昏厥了，他恶狠狠地盯着那些攻击他的同学，把脸面一个个记住。 还有一半同学也只敢坐立不动。那夕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看见金原挨打竟然露出可怕的笑意。这群孙子踹得真狠，金原五脏六腑都受到击打，意识都要渐渐模糊。 就在他离死亡最近的一刻，他看见后排的陆惊尘动了。 陆惊尘径直朝这里走来，走得越来越快。钱多多给自己身边的保镖一个眼神，几个人高马大的乘务人员便拦住陆惊尘，“这件事情你最好别插手，免得搅了......啊！”保安惨叫一声。原来王大友终于忍不住了，抄起烟灰缸就将保安脑袋砸破。几个保安一拥而上，王大友竟快手快脚将他们一一打倒在地。王大友怒喝道：“不过仗着几个臭钱，你想搞出人命吗？” 钱多多更加愤怒，吼道：“谁把这个人打倒，我就给他十万！” 十万？二十几个人抛下陆惊尘，反倒冲向王大友。王大友快手将两人撂倒，那两人全都动弹不得，金原晓得王大友自幼习武，还拿过市里几届无数冠军，但好汉架不住人多，他已被为钱着魔的人们打中了好几下侧肋。金原怒吼：“去厕所！把门锁上！” 钱多多又一脚踩在金原的脊梁上，痛得金原吼出声来。“有空关心别人，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哈哈哈哈！” 王大友眼看要被众人围殴到死角，顿时一记重拳杀出重围，反身去厕所把门锁上。 钱多多看蹂躏得差不多，气也消了。便整理衣领，道：“嘁，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便道：“你们别去厕所追了，有本事他就别出厕所门！”毕竟钱多多也不想搞出人命，他招呼那二十几个打人的过来，真得给每人转了一万块现金。 那些人坐回位子，没想到欺负人还能拿钱，着实不错。 金原有个天赋，就是过目不忘，他已经将每个打过他的人记下，其中打得最凶最狠的是一个不太熟的女人，她差点用高跟鞋碾碎了金原的骨头。还有一个叫“阿玖”的同学，这个同学出了三拳三脚，但都没有打在自己身上，阿玖知道人多手杂，既能拿钱，又没伤人，所以金原自动把阿玖从复仇名单上剔除。所有人再次谈笑风声，金原从地上爬起来，擦干净嘴边的血。夕少爷给他递毛巾，金原冷冷道：“不要。” 夕少爷道：“你在拒绝我，我不喜欢被人拒绝。” 金原道：“如果是这样，你刚才为什么不阻止？”他已看出夕少爷心底里的变态，他好像喜欢看人受虐，简直是披着人皮的恶狼。金原就这样回到座位上，留下夕少爷一个人楞在那里。 “哼，有意思。” 乘务人员拉低帽子，“少爷，要不要我做掉他？” 夕少爷说：“别。他应该活着受罪，等到了岛上再说。” 金原眼扫过四周，王大友还躲在厕所，神秘的陆惊尘也回到后排。忽然一声巨响！窗外电闪雷鸣，无数闪电撕裂天幕，明明还在白天，云层却愈发黑暗。飞机开始颤动，“呀啊！”朱艳艳惊叫一声，钱多多将她揽入怀中“美人别怕，估计是飞机遇上乱流。” 机长室果然传来广播：“请各位放心，这是正常现象，我们将穿过一片雨云，受到些许乱流影响。”窗边已经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 一群人好像在混沌中穿行，连金原也不寒而栗。 天雷怒降！周遭煞白一片，忽然一条尖细黑影游移在天地间！金原吓得离开窗边，他怀疑自己的眼睛，那是什么东西？长长尖细的身躯好像条巨蟒，如果隔着数千米还能看得那么清楚，那这东西定是庞然大物。那是生物吗？还是幻觉？还是刚才被揍使得脑中胡思乱想？‘轰隆隆！’雷声刚刚闪过，一道闪电又撕碎黑云，这回那尖细物体靠得更近，金原几乎能看清它的头颅。无论那是什么，竟然还生有犄角。 好像汉族神话中的“蛟”。 无论那是什么，已经越靠越近。 金原吼道：“云里有东西！” 众人被他一吼所惊，全都木然地盯着他。金原再次吼道：“外面有怪物！我亲眼看见的，它正朝飞机冲过来，赶紧想办法避开。” “哈哈哈！”随后爆发出笑声，钱多多扬了扬拳头“你刚才给揍昏头了？当是好莱坞电影哪？还什么怪物。再乱叫我继续找人揍你。” 钱多多与那些揍他的人死了也就罢了，但金原还关心那些好人，便坚持自己的意见：“请你们相信我，不是幻觉，不信朝窗外看。” 不少人频频走过来贴着窗户看，一边议论纷纷，“哪有龙啊，什么东西......”“太黑了，看不大清。”“哗啦。”机身外壳剧烈颤抖，一道闪电再次出现，可这回云层内干干净净，什么也没发现。 众人便觉得金原骗人，都打算回到座位，可再次出现的一幕让所有人僵住了动作。 一只巨大的龙眼，散发血红色的光芒，活像只大红灯笼。 这只灯笼带来无尽的恐惧。 那是头脸都被鳞片覆盖的巨型生物，它眨了眨眼睑，却又消失在黑暗中。 “咿呀~~~~”随着朱艳艳一声尖叫，女生们全都惊叫出来。金原道：“别愣着，赶紧去机长室！”许多人呆若木鸡，还是无法相信刚才那一幕。整座飞机不停颤抖，行李砸下来，人仰马翻，金原在混乱中奔到前门，吼道：“可恶！门打不开。” 夕少爷在乘务人员的保护下来到门前，他拿出钥匙开门，“没有这个钥匙，谁都无法进入乘务室。” “你快点！” “咣当”一声，乘务室被打开，顿时强烈的气流将几人的衣物撕成碎片，玻璃渣子如子弹般冲入身后的人群，有些惨的已被钉得千疮百孔。机头破了个大洞！椅子上还残留着机长与副机长的血肉。 夕少爷怒吼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清楚！”金原说：“我只知道我们会没命的！”夕少爷道：“不会没命的。”他看见飞机已经启动了迫降程序，他们会朝着既定位置滑翔过去。空中还有巨兽迂回恐怖的嚎叫声，众人慌作一团，王大友在厕所里人仰马翻，钱多多和朱艳艳滚倒在地，遭到众人践踏；陆惊尘默默系上了安全带。 震动的仪表盘所标记的飞机位置，正在百慕大三角的正上方！ 他们不知道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已经展开。 01 失事 苍茫雷幕，一具着火的飞机撕裂云层，坠入苍莽山林之间。 那一瞬间，死神已打出了手里的底牌，决定谁生、决定谁死，输了归天使，赢了归死神。 “呃啊！”金原深深吸了口气，顿从昏迷中惊醒。飞机断成两截，机舱外层已被灼得焦黑，金原努力从座位站起，除了先前被众人凑伤的地方隐隐作痛之外，并无大碍。朝四周看去，飞机是坠入丛林，坚固的机身撞碎无数苍天大树才停下，周围茂盛的藤蔓也做了些缓冲。总之他们现在进入一片相当复杂的环境当中。 四十多人当中不乏重伤者，有人被尖锐的树桩从嘴中插入，贯穿身体，血淋淋的内脏洒满舱内。“哇啊！”一位小女生尖叫出来，她从未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何况如此凄惨的死法？另一人发生事故的时候则靠近机身，机身被树枝撞碎后他的半个身子也摩擦过去，血肉模糊。 余下人跌伤撞伤，也不乏脱臼骨折等重伤者，他们撕心裂肺地嚎叫，钱多多与朱艳艳从地上爬起来，朱艳艳已经吓得痛哭流涕，眼线都花了满脸，一双眼睛还颇有楚楚可怜的韵味。 众人刚刚从灾难中得到缓解，夕少爷抬高双手，他说：“冷静。这是飞机成功迫降，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幸运？”有人愤怒指向尸体，“有人死了！和你同窗四年的同学就眼睁睁死在你面前，这次迫降居然还能叫成功？” 又是那个身材魁梧的乘务人员，他答：“少爷没死，就是成功。” “什么！”那位同学满面惊怒，舱内其他人也投去异样的目光，夕少爷将乘务人员揽到身后，说：“大家别误会，他们两个的死我很难过，但眼下咱们还是想办法尽快逃离此地。”他说：“试试看卫星电话。” 乘务人员尝试几次，他说：“打不通，没有信号。” “不可能，这是刚刚投入使用的新型卫星，信号覆盖率高达98%，只有世界上最深的几条海沟才会屏蔽信号，难道这里......” “因为你把我们带来了魔鬼三角洲，一个吞噬了数百飞机轮船的诡异之地。” 他们也遭遇了当初那些失事飞机所遭遇的怪事。 袭击飞机的巨怪就是一切的源头，百慕大的上空时常昏暗，就是那条蛟龙就在空中游动，攻击任何会移动的物体。仔细想想，历史上每次百慕大三角洲失踪事件，都与恶劣天气有关。众人在机舱内吵吵嚷嚷，“现在怎么办？”“咱们被彻底困在这个孤岛上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呜哇哇~我想妈妈~” 金原不想听他们叽叽歪歪，反正电话失效，他们一群现代人已被困在完全野生的环境当中。他习惯性地去看陆惊尘，发现陆惊尘已经不见了。 左顾右盼，怎么也见不着陆惊尘的影子，他好像人间蒸发似的。一同消失的还有陆惊尘的行李。 金原赶紧朝窗外望去，一个黑影穿梭在树丛间，他身手灵活，颇有点跑酷小哥的味道，背上背着一个迷彩野战包，那无疑是陆惊尘。不知为何，陆惊尘忽然回头看来，即使隔着数十米，金原也觉得陆惊尘是在盯着自己。那种野兽般的直觉，竟然令他感到害怕。陆惊尘打了个手势，竟然是暗示金原过去。 金原便也拉下自己的行李，直接从飞机的破洞钻出去，忽然被一双手死死抓住，是哭花了脸的朱艳艳，朱艳艳紧紧抓住金原的手，道：“你要逃走？我好怕，大家都很怕，不允许你这种自私的行为。” 金原冷笑道：“那你就阻止我啊。”手臂猛地一甩，将她摔在冰冷的舱板上。钱多多看见这一幕赶紧过来护短，金原顺势一脚，直将钱多多踹翻在地。钱多多咳出鲜血，用很可怕的眼神注视着金原，“你会后悔的，我一回到机场就弄死你。” 金原道：“脱离文明世界，你的钱又有什么用呢？而且你这个人很蠢，在别人比你强的时候还要得罪他，该打。”金原又补一脚，直踢得钱多多满地找牙。他扬长而去，留给两人的只有无尽的恐惧与萧索。 对啊，他们是享受优质生活的现代人，进入蛮荒世界甚至不如一只土生土长的老鼠。至少老鼠会打洞，他们却一无是处。 外面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丛林气候反倒让金原感到舒适。他闻到草泥与树木的清香，对于从小生活在钢筋水泥的都市人来说，无疑是一场别样的享受。金原来到陆惊尘面前，陆轻尘忽然拔出短刀。“喔喔，有话好好说。”陆惊尘怎么会带这种危险物品，对哦，这是私人飞机，安检并不严格。 “别动。”陆惊尘嘴里只吐出两个字，那声音清脆好听，金原差点惊掉了下巴，原来这个他一直以为是硬汉的家伙居然是个女人。 ——寒光一闪。 短刀钉入树皮三寸，末端还有条浑身翠绿的毒蛇。 金原松了口气，原来陆惊尘是救他一命。陆惊尘将小杯滋到毒蛇嘴边，萃取它的毒液。金原知道一个最简单的辨别毒蛇方法：毒蛇的头型是圆形，则为无毒蛇；而头型越接近三角形，毒性越猛烈。眼前这条翠绿环蛇头部根本就是个等腰三角形！可见其毒性猛烈。金原道：“好的，你有什么计划？” 陆惊尘道：“就我们，马上离开。”她说完话，毒蛇也将大剂量毒液注满小杯，她迅速拔刀将蛇杀死。 金原摸不着头脑，“我们身处与世隔绝的荒岛，还是人多比较靠谱。” “你刚才已经见识到人多的力量了。”她指金原被朝夕相处的同学围殴，金原皱紧眉头，道：“那你为什么选中我？” 陆惊尘道：“你的感觉很敏锐。”一般人经历那样的灾难，是绝不会注意到她悄悄溜走的。说罢，她将金原领到小丘之上。这里视野开阔，金原忍不住啧啧惊叹。 荒莽无际的巨岛，远有群山连绵起伏，近有瀑布飞流直下。到处是郁郁葱葱的原始丛林，更远的地方是大海，海边被浓雾环绕。飞机坠落在一处高地，他们步行到沙滩至少需要几年。 金原道：“这座岛屿如此辽阔，怎么从未被人发现？” 陆惊尘只是拉紧兜帽，说：“看得仔细点。” 金原惊声道：“这.......原来它们全在这里。”那些茂盛的植被建立在钢铁之上，数万吨的货轮；西班牙比塞塔沉船；就在瀑布下面还有一列战斗机。机壳早已是斑斑锈迹，白色喷漆依稀可见:USA-19.美国海军第十九队。魔鬼三角洲并不是传说，所有失事的轮船飞机都被卷入这座神秘岛。眼前生长在残骸上的茂盛植被，只令人感到无尽的苍凉。 “这里是，魔鬼的墓地。” 忽然林中传来怒吼！某种掠食者的嚎叫声。 02 抉择 所有人都听见这恐怖的嚎叫声。 夕少爷怒吼道：“别吵！”可还是有些胆小怯懦的同学尖声哭泣。不远处的树林疯狂摇晃，有什么庞然巨兽正以惊人之势在林间跋涉，正朝着飞机方向。 “人多手杂，领着一些毫无心理素质的人在这里求生，无疑是自杀。”陆惊尘用短刀劈开藤蔓，招手示意金原进来。 金原道：“你说的对，一个猪队友可比八个神对手还要可怕。等我一下，我要把王大友劝入我们的团队。” 陆惊尘思虑片刻，冷冷道：“要快。”他就隐蔽在藤蔓这里，看着金原屁颠屁颠地跑回去。大雨使丛林地面极度潮湿，金原有几次都陷入泥地之中。地面尽是枯叶，陡然间传来“嘶、嘶”的长鸣声，金原用树枝掀开前面的枯叶，才发现原来树叶堆下栖息着一条枯叶蝰蛇。此蛇毒液拥有强烈的神经毒素，五分钟内就能置人于死地，每年都有数百人因此丧命。刚才那蛇正是警告着金原不要踏来，金原悻悻于心，赶紧绕开毒蛇冲进了机舱。舱内确实十分平静。 注意到金原进来，夕少爷率先问道：“你去干什么了？” 金原道：“我去拉屎，你要不要来一碗？” “哼。”夕少爷笑着说：“现在我们对这座岛屿毫不了解，我打算以这个机舱为据点，大家要团结，不要自顾自分开。”一些人望向金原，金原心想着夕少爷真会控制人心，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他无疑会成为领导者。 树林传来巨大的动静，无数参天古树的树枝被碾碎。众人惊坐而起，唏嘘不已，金原趁乱进入厕所。朱艳艳忽然吼道：“他逃去厕所了！他想救那个人！” 这本没有任何值得恐慌的，可众人已达到崩溃的临界点，又被那恐怖的嚎叫声冲破了最后一丝防线。一堆人便拥到厕所门口大吵大闹，“出来！快滚出来！”钱多多也冲过去，用皮鞋狠狠揣着大门。夕少爷道：“安静！你们想引来怪物吗？”没有人听，夕少爷对乘务员说：“他们没用了。”三位乘务员点头示意，他们与夕少爷进入机长室，回头将门锁上。由于猛烈的撞击，位于机头的机长室已经严重变形，甚至嵌入石壁之中，所以机长室是个非常牢固的密室，一行人还没察觉夕少爷躲进密室，却听见脚步声愈发逼近。 一瞬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厕所内的王大友惊讶道：“怎么没声啦?”金原敲门大喊：“吾儿啊，有本事继续踹门啊！”话音刚落，轰然巨响。一时间哀声遍野，合金做的机舱被生生压碎，门外满是哀嚎声与血肉飞溅的声音。“咣”一声响！厕所的铁门竟被撞出直径半米的凹坑。短短一分钟不到，四周死寂一片，连一根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鲜血从厕所门外缓缓淌入，王大友与金原面面相觑。王大友喊道：“Hello？出啥事啦？”金原将厕所里的镜子砸碎，拿下一块来，透过厕门的缝隙观察外部。 有具尸体。 不，那是一只断腿。一条穿着黑丝袜的女人腿，大腿圆润而白皙，小腿丰润柔嫩，不难想象它的主人也是位身材极佳的女人，可惜大腿根部被齐刷刷地撕裂，像是被猛兽活活咬断。鲜血从白皙的大腿蔓延，沾染了丝袜，也淌入厕所隔间。外面满是血渍，但已空无一物。 王大友焦急道：“怎么样？你看着啥？” 金原道：“什么都没有。”轻轻推开铁门，两人只看见满机舱的鲜血。机舱顶端破了个大洞，四处都是血，还有残肢断臂。金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王大友说：“此地着实凶险，我们速速离开。” 金原道：“在走之前，我们多搜刮一下物品。”他将行李箱全都拖下来，王大友有些惊讶，金原道“人死的死逃的逃，现在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成为救命物资，没什么好担心的。” 王大友两手一摊，也开始翻找。 很多行李都上了锁，金原刚刚打开一个深红色的皮箱。外面是些粉红色的卫衣外套，难道是女孩子的皮箱？继续翻，发现两盒软中华，一只Zippo打火机。金原不抽烟，便将打火机揣进口袋，不过这真是女生的行李吗？现在抽烟的女生的可不多。尽是些衣物，行李最隐秘的隔层里竟然是......一条内裤。“小熊内裤？”金原有些想发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穿这么幼稚的小裤裤？忽然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请你不要再翻了。” 金原回过头，才发现一个竖着单马尾的小女生从座位下爬出来。她虎虎地盯着金原，“那是我的行李。” 金原楞了会，“哦，对不起。”便立马将皮箱合上。这个女孩看起来不像是大学生，五官精致，肤若凝脂，她看起来还很年轻，16，17岁的样子，金原也不记得自己班上出落过这样的小美女。金原道：“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那少女说：“我是替老哥来的，他叫程力。” 金原印象中是有这个人。 少女接着说：“老哥说要打游戏，就把旅游的机会推给我了，叫我程灵素吧。”她好像被变形的座椅卡住了左腿，金原便过去帮忙。她腿部的皮肤紧致而嫩滑，但是卡得太紧，废了一番功夫才将她解救出来。金原问道：“刚才发生何事？” “一头可怕的怪物，有触手和利牙，它吃掉了几个可怜鬼，剩下的人全都往丛林深处跑去，那怪物就追着他们。”程灵素抱住双臂，仿佛回忆起凄惨的景象。她忽又害羞的盯着金原，红着脸问：“你都看见了？” 金原道：“我只是搜寻物质，无意之举。” 程灵素说：“你！偷看女孩子的内裤也是无意之举？应该抓你进监狱，判个一年两年。” 金原道：“如果这里有监狱的话。就算我在这里**你，也不会被抓。”他仍旧紧张地搜寻物质。程灵素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竟是自己纤细的脚踝有些疼痛，只得抱起自己的皮箱，也翻箱倒柜地寻找物资。 这些人带来的东西千奇百怪，三人只找带些合身衣物、几个大背包，水壶、绳索，两个手电筒和一盒电池。还有些酒、方便面、脉动之类的瓶装饮料。王大友带了副三国杀，说是打磨时间非常有用，不得不说王大友这个人非常淡定。金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说：“我们走吧。”程灵素发现一人的背包里有整整一箱八宝粥，便要整箱带走。金原道：“我们拿上一半，万一有人回来搜寻物资，剩下一半可以帮他们救急。” 程灵素点了点头，麻利地将一半10听八宝粥揽入背包。八宝粥能解渴又能解饿，十分宝贵。毕竟丛林里细菌滋生，他们也不知哪些水可以喝。金原领头离开的时候，一只血手猛然抓住他的鞋子。竟然是受伤的朱艳艳。 她左臂全是血，不过是轻伤，因为惊恐过度浑身都在颤抖，“求求你，带我走吧。” 金原道：“钱多多呢？” 朱艳艳低头，“他、他被吃了。那怪物用触手把他吊起来，然后撕成两半，血就洒在我面前。”也不知为何，朱艳艳竟然没一到归西。金原朝她身体扫过一遍，朱艳艳立即护住自己胸口，但也不敢说什么。金原道：“你来吧，但要听话。” 朱艳艳咬牙道：“我、我什么都肯做，但别以为可以肆意摆布我，我绝不会跟你这样人......” 金原扭头就走，王大友虽想帮忙，但想到发生灾难前的一切，这女人趋炎附势，蛇蝎心肠，便也跟着金原走了。朱艳艳绝望地喊着，“停下，停下！”程灵素回头了，朱艳艳惊喜道：“谢谢，快扶我起来。” 谁料程灵素说：“之前他挨打的时候，你可曾叫人停下？” 朱艳艳怔在那里，程灵素飞快地追上金原他们。 忽然朱艳艳从地上爬起来，求生意志令她脱下高跟鞋，拼命地追上金原。金原回到藤蔓滋长的小丘附近，一时间没看见陆惊尘，便压着声音呼唤他，“你在哪儿呀？” “就在你脚下。”地下的声音着实吓人一跳。金原赶紧挪开，只见脚底长满苔藓的土地忽然被破开，陆惊尘迅速从地下爬出来。那是个小小的石洞，刚好容纳一个人的样子。四周围的遮天蔽日的苔藓竟然钻出巨大的破洞，肯定是食人巨兽从这里穿过，陆惊尘就用石洞作伪装，避开巨兽耳目。陆惊尘看了看这些人，说：“人太多了，丢掉几个。” 朱艳艳气道：“我们是人，不是物件！你说丢就丢？” 陆惊尘指着她，“我想好了，先丢她。” 朱艳艳吓得不轻，彻底闭嘴。 金原说：“她总归有点用处的，多个人多份力量，而且我们总共才五个人，不会出现人多手杂的情况。” 陆惊尘便和金原擦肩而过，她说：“那我们向下走。这里海拔很高，加上下雨，夜里将非常冷。” 朱艳艳道：“那我们要跑多远，怎么样才算安全？” “天黑前跑到这片山脉的两千米以下，不然我们都会被冻死。”金原如是说道。 03 雨夜 雨势似乎更大，“嗯啊，呼、呼......”朱艳艳气喘吁吁，讨饶道：“差不多了吧，人家快不行了。” 陆惊尘只是一味地向前走，他像是刻意拉开距离，。 金原看着天边，已近黄昏，这些藤蔓树林错综复杂，他们一直努力朝海拔更低的地方赶去，最终还是花了大半天才下到安全地区。 残阳如血，那抹夕阳带来了朦胧血色，好像天地万物都披上了一层人血做的嫁衣。 凄美而诡谲。 金原也撑不住了，他赶上去搭住陆惊尘的肩膀，“喂，我们既然都来到安全海拔了，也该好好休息一阵子吧。” 陆惊尘推下他的手，金原觉得她的手很漂亮，五指修长，白皙而柔嫩。可惜陆惊尘很快将手戴上手套，她说：“想休息，先干活。”雨夜，丛林温度将直降冰点，现在阳光还能提供一点温度。趁着这些温度，必须搭建简易的庇护所。金原观察地形，现在他们正在参天古树的树根下。此树至少数万年的灵韵，枝繁叶茂，笼罩四野。在这座岛上遍布这样的古树，金原也不知这是什么品种，总之虬枝错节，他们走过的一条条路，既然就是蛛网状的树根。 四周视野较为开阔，只是不远的地方就被灌木丛覆盖，寒风吹过，两米多高的长叶“唰唰”响动，令人不寒而栗。金原说：“我们就以巨树根为依靠，可以免得背后偷袭。”说话间，残阳又落下几分。陆惊尘拉开野战包，金原偷偷一瞥，好家伙！陆惊尘着实是个危险分子，包里有手斧、有丛林砍刀、匕首、军铲......包内一半的空间都藏着武器。金原说：“你是来度假还是来杀光岛上人的？” 陆惊尘道：“我宁愿带着这些家伙不用，我也不要用它们的时候不在身边。” 金原打趣道：“这个道理和套套挺像的。”女生包里都会带些避孕套，以备不时之需。只是这陆惊尘是个极品，她带的每件凶器都能把人阉割，连套套都不需要了。陆惊尘将手斧投给金原，将丛林刀给王大友，两柄匕首发给程灵素，最后给朱艳艳一把弹簧刀。 朱艳艳怒不可遏，“你这是偏心！这玩意儿也能叫武器吗？我拿来干嘛？给老虎狮子剔剔牙，好让它们舒服得不要吃我？” 结果陆惊尘把她那根“牙签”也收走了。朱艳艳顿时哭得梨花带雨，她不敢再抱怨，紧紧地抱着衣服，生怕陆惊尘嫌她烦把衣服也给扒去。众人奋力合作，金原与王大友砍下一些尺寸合适的木柴。有些木柴也不用砍，地面枯朽的树枝已经有大腿粗细，十分坚固，两个大男人很快将木材垒高，但金原不太擅长力气活儿，所以很快气喘吁吁。程灵素则用匕首将常青藤蔓砍断，这些藤蔓异常坚韧，她一个不小心，甚至划破了掌心皮肉，痛得哼哼。莫看程灵素外表柔弱，但内心坚强，办事也绝不拖泥带水，这点伤根本算不得什么，她将一捆捆藤蔓收集到木料旁边；陆惊尘则又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干什么；只有朱艳艳坐在原地盈盈哭泣，“老天爷哪，我到底是遭了什么罪，莫非红颜薄命、天都妒忌我，嘤嘤嘤......” 真是性格迥异的五人。 金原忽然觉得很诧异，果然和陆惊尘说的一样，人越多越麻烦。可他不后悔，至少王大友和程灵素能抵挡金钱的诱惑。如果他们能在人世里坚守做人的原则，那至少也不会在大自然中败给兽性。巨树根满是凹痕，一行人其实就栖息在一个树洞中，用藤蔓将树枝绑实，再填补好较大的缝隙，使洞口形成一个天然温室。即便如此，温度仍在急剧下降。 自从太阳落山之后，这里仿佛变了个地儿，到处黑影曈曈，有不知名的野兽从林间掠过，也有凄厉哀嚎之声。陆惊尘现在还未回来，王大友拓开一小块地方，拾缀木柴，金原道：“你想干嘛？” 王大友道：“生火嘛，大家暖和点，不要再湿湿嗒嗒。” 金原拦道：“且慢，这样太危险了。仔细想想，我们先是在空中遭遇蛟龙袭击，机舱的幸存者又给从未见过的巨怪掠食，可见这座岛的生态非常古怪。我们不知道火光会不会引来其它生物，今晚就忍忍吧。” “你说的对。”王大友丢下木柴，尽量挪高了去，可惜这样的阴雨天，大树根上也附着一层水汽，湿湿滑滑。 天气越来越冷了，金原也不禁有些担心陆惊尘，此人行踪飘忽不定，也从不和人打招呼，简直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典范。“欻拉”一声，藤蔓被拉开，陆惊尘小心翼翼地钻到庇护所里，金原道：“你可总算......”他忽然捂紧金原的嘴巴，“嘘。”示意所有人不要出声。是血！陆惊尘身上沾满了温热的鲜血。 没人敢发出声音，陆惊尘将藤蔓撩开一线，从背包内拉出夜视仪。她呼吸急促，好像刚刚死里逃生似的。 金原悄声道：“给我也看看。”陆惊尘将夜视仪给他，金原只看见一只两丈高的黑影掠过灌木丛，绝不是人类的身躯。“唰、唰.......”灌木丛被雨雾所蒙蔽，加上地形复杂，什么也看不清了。金原眼前忽然发黑，原来陆惊尘将夜视仪揪掉了，“电池不多，危急时刻再用。”她说得很对。 朱艳艳慌慌张张地询问：“怎么啦？又是什么怪物吗？” “我不知道，像是某种巨型昆虫。”陆惊尘卷起裤腿，原来她小腿受伤，出血十分严重。金原打开手电筒，光顾着看她的脚了，好秀气的一双脚，脚踝细腻纤长，小腿则是白皙光滑，那伤口就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花。金原不禁咽了咽口水，陆惊尘好像注意到他异样的眼光，转身去包扎伤口。金原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现在冒着生命危险，竟然还有心思研究女人的腿脚，或许是陆惊尘的腿脚实在太精致、太漂亮了。 有这样一双脚，它的主人又怎会差到哪里去？ 金原这才发现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去看陆轻尘。 没有办法，她声音如此好听，脚又这么漂亮，但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她身上强烈的神秘感。这种神秘感却让金原觉得熟悉。 或许因为他们很相似。金原有一种强烈的边缘人倾向，他一直做一个别人眼里的“乖孩子”，像普通人一样读完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问他想做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他真得这么想吗？绝不！他恨自己的平庸，他不知道人活在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意义，自己究竟是人海里的一条涟漪，还是沙漠里的一颗尘砾？他只是为了活而活下去罢了，扪心自问，和普通人一样上学、结婚、生子真是他内心深处渴望的吗？他只知道现在不同了。金原眼中有光芒闪烁，至少现在不必再过千篇一律的生活，比起城市，他反倒更适合这里。在这场暴雨下，金原的野性逐渐恢复。 或许陆惊尘就是看见了金原眼里的相似之处，才与他结为队友。 陆惊尘小腿的伤口流血虽多，但并不深，她从野战包里又翻出来绷带，给自己包扎好。生怕又给人偷看到小脚，便咬牙忍住疼痛蹬进了厚实的靴内。她带来的工具简直匪夷所思，她的边缘人现象比金原严重得多。因为金原还在“想象”的过程中，而陆惊尘彻彻底底地脱离了这个社会。陆惊尘确实有她的独到之处，身手敏捷，决定果断，天生的丛林猎手。但如果他们没有遇到这场灾难，陆惊尘带着这些危险物品又是做什么的？她可能会抛下所有人，一个人去岛上打猎。 陆惊尘将最后一丝藤蔓合上，雨水已经漫进庇护所，所有人不得不挪到地势稍高的树根上。陆惊尘从袖里弹出匕首，在地上划出大致地形：“我刚才去查探过四周，再往前走点有个巨大的山洞，像是某种野兽的巢穴。就在这个时候我被那东西袭击了，我砍了它几刀然后脱身。”她拔出腰间的短刀，既然已经严重变形，几乎错刃。那玩意儿比钢铁还硬。“周围还有些从未见过的植物，很古怪。” 金原皱紧眉头，“说到植物，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东西特别巨大？还有许多植物都是史前才存在的，甚至有些从未被人类所发现过。” 陆惊尘道：“你看样子读过不少书。” 金原道：“难道你没有读过书吗？” “三天。” 金原忽然意识到，这个学期陆轻尘只上了三天学，要她背个九九乘法表都是难为她了。 王大友道：“这地方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见所未见，那我们肯定坠毁到了特别偏僻的地方。”他忽然眯起眼睛，“一个人类从未发现过的神秘孤岛。”阴风钻入缝隙，又不能生火，程灵素披上了她的粉红外套，陆惊尘直接把野战包拉开，原来就是个多功能睡袋；王大友与金原都搜刮了不少衣物，便也披上御寒。金原看到朱艳艳很凄惨，她是亡命逃来的，身上衣不蔽体，意大利工匠精心打造的衣裳却抵不住丛林的恶劣环境，几处都被锋利的树枝划出血痕。最可怜的还是她那双脚，朱艳艳的脚并不是特别好看，因为她常期穿高跟鞋，所以脚部有些畸形，但穿上高跟鞋之后，是绝对看不出任何缺点的。她赤脚走了这么多山路，脚底血肉模糊，所以她忍不住哭出来。但她哭得很小声，怕被众人针对，尤其是那个可怕的陆惊尘，自己哪里不顺着她，就要被扔出去喂怪兽。 她在寒夜里瑟瑟发抖，犹为可怜。 金原扔过去一件外套，道：“你穿上。”朱艳艳犹豫了一会，然后闪电般披上衣服，呼出长长一口寒气。她用诡异的眼神盯着金原，好像在猜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怒道：“你不要装好人了！” 金原徐徐说道：“我没把你当人对待，只是同意你过来的人是我，我只是将你当成一件商品，如果你死了就不能发挥价值。” “哼，你这个真小人倒比伪君子好得多。”她将双膝蜷缩起来，脚底的伤口触目惊心。金原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双帆布鞋，“尺码大一些，总比赤脚好。我不想因为你拖累我们的速度。”朱艳艳夺过鞋子，刚刚弯腰，却疼得哼了出来，“嗯啊！好痛。”现在剧烈的疼痛才从脚底蔓延开来，她已经很难完成穿鞋这个动作，便思虑了很久，脸红道：“你、你能帮我穿鞋吗？” 04 进化 她不耐烦地用脚趾头点了点金原的大腿，柔声道：“快一点。” 金原便抓住她的脚踝，手感光滑，精致得像是瓷器。因为受寒，已经冰冰凉凉，不得不说这样一双玉足果真有风味，值得钱多多一掷千金。朱艳艳连带脚底有些疼痛，龇了龇牙，“哎哟，你还要看多久，原来你喜欢看姑娘家的小脚吗？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金原便又发力，痛得朱艳艳想叫出来，可她不敢惊动陆惊尘，只好满脸通红地娇喘。陆惊尘道：“你也不想想现在的处境，还胆敢激怒我？” “谁让你慢慢吞吞？长痛不如短痛，干脆给我个痛快。” 金原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脚底，便将陆惊尘那些绷带顺来一些，给她缠裹住，皮肉一经折腾，顿让她坐立不安，金原最后高高抬起她的脚踝，然后将鞋子搭了进去。朱艳艳还是痛得冷哼几声，然后才平静下来。 不穿鞋子在崎岖的丛林地面跑这么久，人的求生意志果然很可怕。 金原说：“你有没有踩到某些异物？” 朱艳艳紧张道：“什么异物？” 金原说：“丛林地面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先别说下雨天泥泞脏乱，一处腐叶堆下就有百万种微型生物，什么千足虫、蜱虫、食螨，各种细菌更是数不胜数。不过这一切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真菌。” “真菌？我们平常吃的蘑菇、杏鲍菇那种？” 金原道：“不错，只是真菌的含义很广泛，如果你不慎踩到一种叫作「洋钉子」的真菌那就惨了。洋钉子是踩到的时候如同踩到洋钉般火辣辣的疼痛，那是它尖锐的头层，头层会在进入血肉后立即喷射孢子，你的脚很快会腐烂，变成一坨一坨的。” 朱艳艳冷汗直冒，不过她说：“我的脚都是无意间划破的，没有那种灼烧感的疼痛。” 金原道：“那也有几率感染其它普通的真菌，造成坏疽，也就是常说的「丛林脚」，你的脚会被当作养分，等你发觉脚不能动的时候，多半已经废了。” “净吓唬人。”朱艳艳这才发现金原是在开玩笑，道：“你为何知道这么多事情？尤其对脚......” 金原被人戳了敏感点。便道：“总之你鞋内不能再受潮，容易引起多种并发症，不知这场雨要下多久。” 丛林中的雨总要持续几天，可这场雨总给金原奇怪的预感，就像这场噩梦一样。多久以前，人类就曾经在这样的混沌中摸打滚爬？与洪荒猛兽搏斗，最终通过头脑与手段脱颖而出，成为万物之灵。对咯，这里给金原的感觉就像某种超史前文明，至少在猪猡纪之前。 朱艳艳红着眼圈道：“平常我都未注意过你，飞机上的事情.......我很抱歉。”她蜷起膝盖，将下巴放松地搭在上边，她说：“我家里其实很穷，我从小就尝过了穷人与富人的差距，我发誓再也不要做穷人，所以傍上那个富豪。可他是个虐待狂。”她将衣服拉开一点，竟然有些皮鞭的痕迹，鞭鞭入肉，看得出十分疼痛。“我不想看一家人贫困潦倒，还有三个弟妹要抚养，所以只能答应做他的囚奴，上飞机前那夜他做得事情实在是...，，，禽兽不如。所以我也把气撒到你身上去。” 金原道：“虽然现在是金钱至上的社会，但有些东西还是金钱无法买来的。” “叮铃！叮铃铃”庇护所外忽然传出风铃声。陆惊尘的睡袋猛然抖动，然后拉开拉链，整个人就和弹起来似的！她迅速装备夜视仪，查探外部。 其他人也多半醒来，拥到附近。程灵素问道：“是什么？” 陆惊尘道：“我去侦查的时候顺便系了道环锁，将四面围起来，高度约在一米。只有大型动物掠过的时候才会发出声音。”她又将庇护所外面的落叶堆吹开，果然有根钢丝系在枯枝上，仍然颤动不止。看这振幅，怎么也得是老虎豹子。陆惊尘在黑夜中仔细搜索，她看不见，但钢丝还在颤动。金原道：“可能不止一头，它们接连路过。” 忽然庇护所前冒出一个光头！ 金原吓得一拳打穿藤蔓，直将那人揍翻在地。光头抚摸着额头，“老兄，我是你老同学吴克啊。”金原道：“是你呀，没事吧？” 吴克道：“在下头很硬。我正被人追杀，你们快放我进来呀。” 陆惊尘紧紧攥住了金原的手，她不想让他掀开庇护所的大木桩。金原低声道：“怎么啦？” “你觉不觉得他很诡异？他说被‘人’追杀，那跑到这里肯定气喘吁吁，不会气定神闲。” 金原道：“而且我们的庇护所外观看起来如此隐蔽，他怎么摸黑找到这里来？” 吴克好像察觉自己被他们怀疑，立即大吼，“别叽叽歪歪了，小爷要挂啦，还不快开门？” 听完这句话，金原几乎可以肯定吴克有问题。几人用眼神示意，全都暗暗拿出武器。金原与陆惊尘合力将木桩搬开，吴克一个侧滚就进来了。他一滚滚到庇护所最里面，背对墙壁，许久没有发出声音。 金原打开手电筒，只照出吴克歪歪斜斜的影子。 “喂，你不要装神弄鬼的！” 吴克猛然行动！他半个身躯忽然从脊椎弯折，倒吊着就冲过来！一行人还没反应过来，陆惊尘一个箭步冲上去，短刀直接刺入吴克的咽喉。可吴克的身体却发生剧变，双臂忽然炸裂，伸出长满花纹的蜘蛛长臂，瞬间就将陆惊尘抱死。陆惊尘眼看挣扎无用，干脆把刀从首级推开，直接将吴克头颅勒下！鲜血喷出三丈远！怎料那头颅竟只是个伪装，从伤口下又窜出一个乌黑发亮的小光头，是一只巨大丑陋的蜘蛛脸。它想要撕咬陆惊尘的脸，被陆惊尘用短刀架住，两人僵持的时候，吴克的下腹到膀胱都已开裂，伸出肥硕的丝口，那蜘蛛想要通过丝网制服陆惊尘。 说迟时那时快，程灵素将一柄匕首插入蜘蛛脑袋的天灵盖！蜘蛛发出某种恐怖的嚎叫，没有多大的响度，但声波竟将几人震得头昏眼花。然后它又控制着半截身体的吴克飞速逃开！爪子碾过王大友，王大友“哎哟”一声惊醒，发现面前景象，惊愕道：“我错过了什么？” 金原道：“它的头颅不见了。” “什么意思？” 金原道：“我不知道，会不会是拟态？非洲猎蝽以蚂蚁为食，它们就会把蚂蚁的尸体背在身上伪装成蚂蚁，然后伺机掠食。” “恶魔，他简直是披着人皮的恶魔。”王大友听他们说，还是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程灵素说：“这不像是拟态，他骗我们开门，那可是十足的人类声音。” “对呀，蜘蛛可不会说人话。” 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刚才发生的事情恐怖而诡异。同班同学就在刚才变形为怪物袭击他们，那恶心丑陋的蜘蛛器官，看起来就像80年代CULT恐怖片里走出来的怪物，令人匪夷所思。朱艳艳说：“我想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她。 朱艳艳道：“他一定是被蜘蛛咬了，变成蜘蛛侠。” 众人晕倒，王大友苦笑道：“拜托！那是电影好不好，而且你们说他那个挫样别说是蜘蛛侠了，连找母蜘蛛交配都嫌弃她。” 朱艳艳道：“不是，我记错了，不是那个穿红蓝紧身衣的蜘蛛侠，是那只黑色的。” “黑色的。哦，第三部里面利欲熏心的报社记者变成的？”程灵素竟然知道，她说：“那叫「毒液」呀，我还追过漫画呢，是外星寄生体，它们提供宿主力量，但也削磨宿主的意志。” “就是这个。”金原道：“没错，这个这个，吴克还保留着意识，是他自己想吃我们的，像是某种进化，蜘蛛的特性融进了他的身体里，使他拥有蜘蛛的能力。刚才超强的柔韧性与敏捷性，还有吐丝这种能力，我可以肯定那不是大型蜘蛛，而是游走性的猎食蜘蛛，类似于中华田园蛛。”金原又思考了片刻，接着道：“所以它才要取回自己的头颅，因为它本体的头颅已经藏在皮囊下面。而蜘蛛只要不受致命伤，每次蜕壳都能恢复完整的肢体。吴克拾走自己的脑袋是为了他日恢复身体。” 朱艳艳道：“太可怕了，那这样下去我们无法再相信任何人。” 不知他们赶下山的这段时间里其他同学经历了多么悲惨的遭遇，吴克为何进化成蜘蛛人？而且还要攻击他们？每个人除了这些惊悚的问号，还有各自心事。就在所有人都感到无力的时候，陆惊尘说：“我们要转移。” 一向冷静的金原也有疑惑，“在视野如此困难的地方，而且危机四伏，我们随意走几步都可能遇上全灭的后果。” 陆惊尘道：“风铃响了很多下，如果吴克能找到这里，还有更多。” 像吴克一样的进化生物，或者更为凶悍的原生巨兽，陆惊尘道：“强大的生物还是白天掠食居多，我会用夜视仪引路，你们跟着我转移，不到危机时刻不要开启光源暴露位置。” 05 触手 与此同时，机长室内的几人也终于按捺不住。 夕少爷道：“我们已经待得够久了。” “确实太久了，咳。”周围温度直降冰点，其中一个乘务人员打了个寒噤。他们还停留在坠毁地点，3000多米的海拔上，若非机长室密封性不错，可能已经活活冻死。夕少爷说：“你们绝对听从我的命令吧，现在我们都为生存奋斗，只要你们顺应我的意思，回去后就能得到无尽的财富，足以挥霍一生。” 乘务人员频频点头，“少爷不必多说，我们本来就是夕老爷的心腹。” “你们是我爹的心腹，不是我的，我需要知道你们的选择，是和我一起存活下去？还是自己想办法。” 众人道：“我们誓死追随少爷。” “好。”夕少爷道：“我们等白天温度回暖就准备下山，不要停留，直接下到地平面。” “那可要一天时间。”某位乘务人员说话了，他的声音粗哑而沧桑，鼻梁有条疤痕，年龄约莫40岁左右。 夕少爷道：“但这一天时间可以帮我们省下很多麻烦，生态链中最恐怖的地段在中间，也就是海拔1000米到3000米的地段。这个地段适合绝大多数生物生存，也是猎杀最频繁的区域，1000米以下则是基层生态链，一般都是食物链底层的生物。”他紧紧攥住拳头，“而我们正是生态链的最底层！” 有疤的乘务人员道：“我喜欢这个比喻，我和你结盟。但我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活下去，免得有钱没命花。” 夕少爷伸出手，道：“那我们算是同伴了，我记得你，别人叫你......” “野狼。”老男人接着说：“那是我出道时弟兄们给我起的痞号。” “自由搏击三届连冠，曾在最神秘的特种部队‘东北虎’训练过，国际狙击大赛第七名。你还接过不少黑活儿，不得不说，当我父亲接到你的履历时沉默了很久。” 野狼冷笑，他笑起来连刀疤也会蠕动，“都是些陈年旧事，我身边两位也不比我差。” 一位拉开身后的背包，将冰冷的器械全部组装起来，那是R-93高精度狙击步枪。产自德国布莱泽公司，配备16×50mm何露斯白光瞄准系统，可轻易狙杀任何目标。子弹为7.62大口径步枪弹，威力甚大，满配弹夹全枪重5.3KG，枪管被改为540MM，牺牲了射程，但增加短距离内的杀伤力。此枪实际射程达到2000米以上，但是操控手法独特，有经验的狙击手配合白光瞄准系统能够轻易命中1000米内的目标。 毫无疑问，这位就是国际狙击大赛连续两年分别夺得第三名和第二名的狙击手“杨开”。杨开说：“事发突然，我只带来4个弹夹，40发子弹。”如今推匣拉膛，真枪实弹。 还有一位比较神秘，他说：“我姓李，叫我李三刀就可以了。” 夕少爷道：“只要我们精诚合作，生存几率就比别人大很多。外边已经没有动静了，我们先搜索物资，免得明天来不及下山。” 李三刀轻轻拉开门口，忽然探出一只血爪！血爪死死扼住李三刀的脑袋，李三刀条件反射似的将血爪往铁门上撞！这力量竟然粉碎了血爪，不知何物哀嚎一声从长廊内逃走，那脚步声像是马蹄践踏的声音。李三刀脸上已挂了彩，锋利的爪子撕碎了他的鼻梁，如今血淋淋的鼻子垂挂下来，可怕又可笑。他叫骂几声，阴影中又伸出血红色的触手将他拖走。 夕少爷急忙将门关上！ “救我！救我！夕少爷，咦啊~”声音戛然而止，好像被杀掉了。野狼紧靠着铁门，惊魂未定。低声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杨开收起枪，“某个人。” “某个人有触手？外星人吧。” 杨开道：“人形生物，好像还穿着衣服，如果我没有记错，那就是少爷的某个同学。” 野狼忽然有些不屑地盯着杨开，“你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你本有机会可以开枪的。” 杨开答：“枪身只会引来更多东西。” “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受死？” “别吵。”夕少爷拖着下巴陷入沉思，“尸体不会走路，掳走李三刀又是什么东西？”他说：“我们绝不能被困在这里，越早除掉那东西越好。”他拉开机长室的抽屉，发现一盒信号枪。虽然已经拆封，但保质期还没过，剩下三枚信号弹零散地堆在抽屉内。 夕少爷说：“杨开，你的枪法有多准？” 杨开道：“绝不失手。” 夕少爷道：“那就赌一把，机会只有一次，你必须要打中它。” 杨开已经拉掉R93的保险栓。 门再次被打开。 舱外还有雨声，“啪嗒、啪嗒......”仿佛无数声音从虚空中响起，这场雨来势凶猛，甚至从机舱的缝隙间侵入，使舱内积水严重。水位在脚踝的位置，夕少爷将裤腿拉下去，这浑浊的雨水沾染了舱内所有尸体的鲜血，已经变成暗红色，每走一步，都会掀起浓厚的血腥味。已经有腐臭味了，丛林内细菌滋长极快，夕少爷捂住口鼻，警惕地扫过四周。毫无反应，一排排座位像是冷峻的山峰，或许那头怪物就潜伏在严重变形的座位之中。夕家这座私人飞机十分豪华，比一般客机还多两列，机舱走廊更是无比宽敞，主要还是太黑了。夕少爷的眼睛还没适应过来，忽然听见有人呼唤着他的名字“夕风，夕风......” 像是毫无感情的棒读，更像是尸体发出的声音，夕风夕少爷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因为那声音就来自于旁边变种变形的座位。 “夕风~我好饿啊。” “你是人是鬼？” “你自己过来看看。” 夕风咽了一口口水，现在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勉强看见座位底下有个女人。他不记得这声音，但是女人却站起来了，她的身材近乎完美，忽然伸手抓住了夕风的牛仔裤。她的手娴熟地摩擦着牛仔裤，大腿忽然迎过来，她冲得有些急躁，直接将夕风推倒在座位上。 她开始解夕风的裤子。 夕风一把抓住她，“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舱内还有一头怪物。” “怪物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她好像解开了胸罩，直将肉体往夕风脑袋上蹭。夕风一时间也难以抗拒，只是他很冷静。女人的皮肤湿滑而温暖，好像特别油腻，还有些血腥味.......他努力想要挣开，可一个女人居然将年轻力壮的他死死禁锢住，那细细的手腕却似有着无穷的力量。她就这么骑到夕风身上，也将他的上衣往下解开。夕风差点冻死，抗拒道：“别。” 对啊！如此寒夜，夕风都快冻僵了，为什么她毫无反应，太诡异了，太可怕了！夕风紧攥着信号枪的手指猛然叩动扳机，“欻！”一颗粉红色的信号弹射入机舱的天花板，顿时亮如白昼。 夕风怔住了。 在他面前的是个正常的裸体女人。 但是又很古怪，他也说不出哪里古怪，这女人浑身都是血，但胸还是那么挺，小腹也是那么精致，双腿修长而笔直，连五官都很精致。她不怕冷吗？ 夕风说：“你......怎么幸存下来的？”他一边朝机长室的门缝里打手势，示意先不要出手，杨开就将狙击枪架在那里，蓄势待发。只要他开枪，子弹就一定会穿过要害，心脏、头颅、喉咙.......人身上有那么多要害，杨开怎么可能失手？ 夕风重复道：“我问你如何幸存的？” 女人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呆在那里。夕风这才发现机舱内的尸体全都不见了，便朝后退了两步，并问道：“那些尸体又去了哪里？” 女人瞳孔扩散，忽然开口说话：“我知道那些尸体去了哪里，你过来看，我指给你看。” 雨声如注，这个女人朝夕风步步紧逼，身后也出现一片阴影，她后背皮肉如同拉链般被拉开，体内的不是脊椎骨，而使湿滑有力的血色触手。触手像蛇一样游出体外，末端生有人类指骨般的爪字，就是被李三刀击碎的血爪，原来那是触手用来捕食的伪肢。女人的血肉就像皮衣般被撕开来，触手爆出体外，直朝夕风扭动过去，而下半身还是女人一丝不挂的裸、体。 在夕风面前的根本不是个女人，而是一头血肉模糊的粘稠怪物！这恶心的生物差点让他连隔年的年夜饭都吐出来。 信号弹的光芒逐渐黯淡....... 夕风怒吼道：“杨开！还等什么？” 就在触手怪物怪物冲来的瞬间，R93浑厚的枪身响彻机舱。“呯！”“呯、呯！”连着三枪。真奇怪，杨开不是百发百中的吗？R93是栓式狙击枪，每次击发都需拉膛抛出弹壳，杨开的手速很恐怖，在2秒内开了三枪。 “杨开？杨开？”夕风摸黑给信号枪装填弹药，可杨开没有回音。 “欻啊！”信号弹又打在机长室那，夕风却看见了杨开的无头尸体。首级被摘，鲜血还从颈部大量涌出，像喷泉一样。 06 虚空 “好一个高手，这就挂了。”夕风暗自呢喃，紧张地望着四处。 女人不见踪影。 是杨开那三枪打中她了吗？ 杨开杀一个人永远只要一发子弹，刚才却开了整整三枪。唯一的解释是她已不是人类。机舱裂缝边沾满血肉，想必她就是从这条缝隙硬生生挤出去的。锋利的机舱边缘好像锯齿一样划过“她”的身体，那滋味绝对不好受，如果是人，岂不得活活痛晕过去？ 机长室内忽然传出野狼的声音：“滚开！” 杨开的无头尸体猛烈痉挛，竟从脊椎间爆出无数细长的肉芽，仿佛触手的幼体。野狼抄起碎石就朝杨开的尸体砸去！可触手竟如迅速生长，转眼间已经达到手腕粗细，三米尺寸，并将野狼死死禁锢住。野狼怒吼着，他可是接受过特种兵的训练，但这触手竟似铁环将他手脚牢牢箍住，动弹不得。 夕风绝没有呆站着，他趁这个机会从尸体旁夺走了R93狙击枪，拉动扳机，死死瞄准了杨开。 “不！”野狼嘶吼着，用手指点着脑门，“往这儿打。” 女人的攻击是会感染的，野狼不愿成为那样的行尸走肉，“快打呀！”他暴怒地大吼，一根触手却用末端纤细的手爪刺入胸腔，一路往下滑，将他开膛破肚，花花绿绿的内脏混着小肠滚落下去，此时的野狼也没死透，他的眼神愤怒而不甘。 因为夕风就这么逃了。 虽然他知道夕风这个人心狠手辣，可没想到他为了节省一颗子弹，竟然不给自己个痛快。触手的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他五马分尸，“夕风！！！” 夕风随便拉了几个背包，裹上厚厚的衣物，直接冲进寒冷阴湿的丛林。 他必须迈开脚步！ 他不会再做那个胆小鬼。 文明世界，北极。 在从未有人涉足过的极寒荒野，“蛟龙号”在3000米深的冰河内发现一件神秘物品。内部将消息严格封锁，蛟龙号收回母船已有七天。这艘巨轮结合各国尖端科技，排水量139041吨，十六个独立引擎，是世界上独占鳌头的破冰船“霸王”。船上一千多名工作人员紧张徘徊，原计划七天前就该回家，可突如其来的命令，必须要停戈一段时间。 甲板上迎来了贵客，船长满脸堆笑道：“哎哟，夕大少爷，久违久违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何来久违？” “你可是夕家的左膀右臂哪，虽被收为义子，但可比那位少爷厉害多了，全世界谁不知道夕若水这个名头？我看将来拿到夕老爷的财产也说不定哪。” “扯远了。”夕若水是个身材修长、神色冷峻的青年，他五官端正，眉宇之间总有些肃意，看起来是个相当严肃的人，可认识他的人全都不这么想。夕若水说：“NASA监测了三十多年时间，这并不是偶然的发现。” 船长道：“对，对，我们发现的时候它被冻在冰层下，我们前后花了六天六爷的时间并动用最先进的技术，才勉强将它挖掘出来。” “那它现在在哪里？” “还在冰层下，一杯咖啡的时间，我们就会用操纵机械手臂将它吊起来。” 夕若水道：“那我帮你省一杯咖啡。”他有些迫不及待，船长楞了会，忙道：“这边请。”他们来到甲班，通过升降平台进入最先进的小型深海探索潜艇“蛟龙号”内。短暂的寒暄，船长道：“我多少还是有好奇心，什么东西还未挖掘出来就引起各国关注，这次驱使你来的主要势力还是美国和NASA吧。” 夕若水笑了声，“确实，因为此事与阿波罗1号密切相关。” “阿波罗1号不是1967年因为一次事故爆炸了吗？” “这只是政府给的假象，其实阿波罗1号非但完成了它的任务，还带来许多惊喜。详细情况我们可以在路途中说明。”夕风一边敲击着蛟龙号的外壳，这座极限下潜深度达到10000米的超级潜艇外壳被涂装为礁石颜色。 船长说：“深海的生态令人惊奇，我们见过十多米的大王乌贼，还有抹香鲸与一些生性凶猛的巨怪层出不穷，虽然我们总要开灯暴露自己，但在动物眼里潜艇是死的，这个涂装也算是心理安慰吧。但愿不要用到才好。”蛟龙号内有两位工作人员，船长介绍说：“他们是我们最好的操作员与观测员。叫作......” 夕若水直接过去握手，“幸会，我们立即开始吧。” 有些尴尬。 难道那东西真有这么重要？ 无论如何，升降机已经启动，蛟龙号进入冰凉刺骨的寒水中。“水温-20℃，持续下降中。”忽然一阵颤动，并不是蛟龙号所发出的，而是来自更深远的区域。“又来了，这已经是第七次了。”这种微型地震接连发生了很多次，但没有任何威胁。 夕若水皱着眉头，问道：“这地震正常吗？” “或许是冰壳变动，导致冰山坠毁，产生震动，也可能是全球变暖导致积累在海底的冰面塌陷，对潜水没有多大影响。” “真是这样就好了。”夕若水这句话很轻细，几乎没人听见。 “下潜深度1000米。”蛟龙号呈一条斜线，一边降低深度，一边朝目的地驶近。千米之下已是昏黑幽暗的地段，这里没有光，加上北极低温，像是片寒冰炼狱。身边暗流涌动，一条鲨鱼尾巴飞快掠过。这种深度的潜水艇无法使用玻璃材质，一切外界影像都是通过摄影机传递过来。又有群虎鲸结伴游过，底下的礁石喷出阵阵黑烟。“采取样本。”他们操纵蛟龙号伸出机械臂，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就截下了礁石的一部分。船长道：“我们管这叫作黑烟囱，组成它的物质有硫磺铁矿、黄铁矿等大量珍贵矿物以及微量元素。这是极其重要的发现，目前这种东西的成因还在研究当中。” 夕若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观察。 “很久以前，人们以为深海就是地狱，这里空旷无比，不可能有任何生物存活。但事实是深海生机勃勃，地球上许多未知生命就在人类无法达到的深度。”船长对大海有特殊的感情，但驰骋大海之人都忍不住那颗探索的心，他将头转向夕若水，“现在你该告诉我阿波罗1号发生了什么事。” “它既定目标是月球，在1967已经有非常完整的手段。就在距离月球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阿波罗失去了联系。非但通讯失效，连定位也彻底消失，仿佛就这样消失在苍茫的宇宙中。” “消失了？” “大约7分钟后，他们才再度收到消息，阿波罗1号内的航天员似乎已经发疯，擅自将飞船遣返地球。最后阿波罗1号的残骸在大西洋坠落，惊呆了NASA所有的高层人员，以至于他们要制造阿波罗1号罹难的假消息。” “那究竟有什么奇怪的？” “阿波罗1号消失的7分钟，是进入了另一个维度。飞船在我们的世界经历七分钟，但在另一个世界已经历七天，飞船外部遭受重创，还有仅存的宇航员发出的胡言乱语。”夕若水发现所有人都将头扭过来了，便咳嗽两声，船长示意两位蛟龙号工作人员带上耳塞。夕若水接着道：“他说看见了一扇门，通往破碎虚空，有星球般巨大的洪荒猛兽与它的眷族。哪里混沌未分，充满着混乱与杀戮，但却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层面。怪物并没有攻击他们，只是当所有人看见怪物的真身之时就发疯了，3位宇航员有自杀有搏斗，最后仅存一人。这个人还活着，被关在美国的秘密病房里接受严格看护。” 船长眨了眨眼睛，许久才缓过神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实在不可思议。” 夕若水道：“NASA在大西洋找到的不过是宇航员的逃生舱，这些年他们锲而不舍地追寻，终于在北极有了线索。” 船长道：“哦，拜托。” 夕若水道：“接下来的事情你不能知道，如果还想活命的话。” 船长也很老实，不再过问，只是紧张地观测着周围水域。 忽然一声巨响，浑厚的声音着实吓到众人，好像大海深处那团漆黑的影子在呼唤他们。夕若水知道NASA寻找阿波罗1号残骸的原因，当初那名疯掉的宇航员不停地在墙上画一件东西，粉笔画完了就用血去画，磨穿了皮，磨穿了血肉，最终指尖只剩下白骨，他还用骨头在墙壁上挖。那是一枚远古圣印。 “它、它唔，几百米高，好大，杀戮，知识！哇呀呀呀！”那名可怕又可怜的老人。夕若水当初见到宇航员的时候受到很深的触动，他不停描述有一座“圣印”从那个空间吞噬了阿波罗1号，不是自己遣返的，而是那另一个维度的东西用无比强大的意志控制飞船飞向地球。 不可名状的圣印，来自幽邃宇宙的神秘力量。 伴随着这些疑问，蛟龙号已经潜入将近2500米的深度，离目的地也仅剩下十海里左右的距离。 07 深海 三千米的水底混沌幽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在这种地方人会有强烈的幽闭感与孤独感。 “探灯全开。” 强烈的光束犹如开天辟地，使周围的景物逐渐清晰。两侧高耸的峡谷，惊心动魄，船长得意道：“这就是海沟，长度正好也是十里，蛟龙号就是在海沟的尽头发现那件东西的。有人把3000米下的深海戏称为低温炼狱，只有抹香鲸这种独特的鲸鱼能到潜到这种深度。” 夕若水道：“真是形象的比喻。” 这条崎岖纵横的海峡令人不寒而栗，看似蛮荒苍凉，其实有许多巨兽蛰伏在此。峡谷的石壁上有千百个圆孔，不时有蠕虫摇头探脑。 “等等，固定航线上有障碍物。” “升高航线，将底光灯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 蛟龙号驰骋而过，底下竟是条巨大的蓝鲸腐尸。 尸骨横越百米，他们在尸骨上方驶过，看着这头巨兽分崩离析的样子。它太大了，蛟龙号忽然一阵颤动，夕若水扑到观测台边，紧张道：“怎么了？” 无数透明触手在蓝鲸的尸骨内扭动，有些已经长到三十多米，粗壮有力，蛟龙号刚刚就是擦到它们。这些触手随海流而动，诡异而妖艳，像是一片海底森林。长在鲸鱼的坟墓上。 观测员道：“不必紧张，这些是海底蠕虫，深海最常见的居民。” “它们在鲸鱼尸体里捣鼓什么？” “海底蠕虫是食腐动物，它们以落下的海洋生物尸体为食。如果没有它们，深海可能早就恶臭不堪了。” “我对海洋动物不了解，但我知道蓝鲸是异常巨大的生物，这条蓝鲸还没有进入成熟期，是非自然死亡。” 一句话让船长心生疑惑，“对呀，海洋内没有敢主动攻击蓝鲸的生物，它已经这么大了，究竟是什么将它杀死？”他很快得出结论，“是日本人的捕鲸船。我们不久前还看见过，即使严禁他们出入，还是来过一趟。” 日本人违反国际法例捕鲸，许多国家都将蓝鲸列入濒危动物保护名录，可日本是个岛国，大量资源就只能从周边的海洋进取，扼杀捕鲸业，对他们将是无法估量的损失。说起来北极拥有大量鳞虾，正是蓝鲸最喜爱的食物，所以沦为捕鲸船每年的必经之地。 夕若水只是冷静地问道：“既然如此，日本人捕捉蓝鲸，就是为了鲸脂、鲸油，少许鲸肉。但它的尸体仍然这么完整。” 船长不说话了，如果日本捕鲸船没有攻击这头蓝鲸，海洋中还有什么能杀死这头重达数百吨的巨兽？ 无论如何它已死去，这是海底蠕虫的盛宴，蛟龙号在深不见底的海沟中穿行，从茂盛的蠕虫群中辟开一条路来。蠕虫的身体其实很脆，当它们被蛟龙号的钢铁外骨骼所撞碎的时候，无数深色的鲜血挥洒在海洋中。 最后的一海里，蓝鲸尸体的凄惨之状还是历历在目。 夕若水远远的已看见“那件东西”，连他也忍不住啧啧惊叹。 是件会发光的“残骸”。 淡淡的荧光却在海底异常明亮，吸引了大量深海生物。有发光的血章鱼在旁边环游，比试身上的光彩，也有十多米长的大王乌贼喷水推进，伺机突袭，甚至指甲大小的微生物也在熠熠发亮。3000米的深海竟是如此生机勃勃的景象，不知道几万米深的海底居住着哪些神秘生物。人类探索海底的极限深度也只有10975米，根据科学家推测，最深的地方可能达到三十万米以上，下不封顶。很难想象在这样巨大的空间里，是否生存着与我们人类一样的巨大生物，或者这些从未被探索过的地方也是北海巨妖、上古诸神的神话来源。 深不可测的力量，人类永远也无法触及的领域。 这件发光的残骸就给夕若水这样的感觉，人类的渺小与无力，无数次好奇心引起的灾难。但这次灾难时他们无法承受的，夕若水隐隐间有这样的感觉。 可他不惜飞越大半个地球，就是为了完成这件事。 夕若水道：“怎么它还没被吊起来？” 船长道：“不太清楚，照理说早就该吊出去了，我们只是启动蛟龙号来寻找一下附近有没有其它的线索。尝试联系一下‘霸王’。” 操作员经过一番调试，“不行，信号太差。” 夕若水紧紧抓住操作员的肩膀，“信号差是什么意思？”他太用力了，甚至抓得操作员露出痛苦的表情。船长将他的手搡开，却发现他的手像是钢铁，难以撼动分毫。船长道：“这很正常，我们处于三千米深的海沟，时有时无的事情罢了。” “这不正常。难道工作站也失去信号？这件残骸早在半个小时前就该被打捞出去。” 船长道：“切换频道，联系冰层的工作平台。” ——颤动！ 来自海底的剧烈颤动，比前几次强大数倍。探测仪上的长波显示这次震动至少有10HZ以上！是场大地震，顶上的冰山塌陷下来。船长道：“就在头顶！避开！”蛟龙号已经来不及驶出那段距离，夕若水道：“冲到残骸下面，用它作掩护。” 蛟龙号全速推进，“哗啦啦啦”的声响，整座冰山倾泻而下，蛟龙号受到海流波及，晃动不止。冰山压碎鲸鱼的腐尸，落下深不见底的海沟。众人总算松了口气，夕若水盯着黑暗发怵，好像海沟的黑影比之前又大了些。此时无线电也发出动静，“滋、滋，滋滋......你、收、到，它......滋。”一开始只有断断续续的杂音，忽然爆发出吼叫声：“它来了！快走！离开那里！” 船长道：“冷静，什么东西来了？是叫我们离开这里吗？” “对，滋滋......一个庞然大物正向你们移动，速度惊人。” 操作员将蛟龙号驶出发光的范围，他们所有人都感觉头昏眼花，那就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影响，幸好它被千尺寒冰所冻。探测员浑然惊醒，他指着声呐探测仪，“快看这里！是它朝我们靠近。” 红点直冲过来，夕若水看着幽邃的海沟腾起一片巨大的黑影。他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本能的感到恐惧，船长道：“别怕，深海生物长期生活在无光环境，视力都很差，把灯熄掉慢慢离开这里。” 蛟龙号关闭所有灯光，远远看来，就像一座钢铁礁石缓缓朝海沟另一端辽阔的海域驶去。 海沟内的黑影也不动了。 黑暗混沌之中，夕若水却好像看见了那片黑影模糊的样子，像是一只手。 仅仅是手掌，就有半截蓝鲸的大小？无线电里又传来声音：“太好了，它没有再移动。” 船长接过无线电：“我们正在朝另一侧驶去，进入安全范围再......滋啦、滋滋......”船长调试波段，“喂？能受到吗？”又没有回答。夕若水道：“别喊了，他们不会再联系我们的。因为......是那家伙在作怪。” 海流看似平静，但有着非凡的力量在涌动，海沟内的阴影更大，仿佛某只巨兽撕开了寒冰炼狱的夹缝，将自己的头颅与双手探出来。 夕若水在蛟龙号内紧紧盯着它，“你有能力阻断声波，对吗？” 巨兽静止了，它完全融入深海，连皮肤都是深蓝色的，看起来仿佛吸收了海内的灵韵，自古以来的沉船海难，是否就是它在作乱？夕若水好似想到了什么，他问：“这里是北极，那这里其实通向......” “北冰洋！”船长与夕若水想到了一起，他道：“怎么我也没有早点想到，北极圈一带，从公元871年就开始时常发生重大轮船遇难事件，渔夫们就传为北海巨妖所为。” 「传说在深不见底的海底，北海巨妖正在沉睡，它已经沉睡了数个世纪，并将继续安枕在巨大的海虫身上，直到有一天海虫的火焰将海底温暖，人和天使都将目睹它带着怒吼从海底升起，海面上的一切将毁于一旦」1857年就被证实过它的真实性，AlfredtheGreat这位韦塞克斯的古英国国王就有过这样的描述。 黑影仍然不动，所有人的心都悬到嗓子眼。船长道：“就这样继续，保持航速，想象我们是大海里的小虾米，飘呀、飘呀......” 他们已经远离海沟，大约一海里的样子，浑黑昏沉的水面也将海沟内的巨怪彻底埋葬。除非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不然绝对看不见一丝一毫的东西。如果给“北海巨妖”一个定义，它就是龙王的祖宗，哪怕猴哥过来大战几天几夜也未必有结果。应该逃离了黑影的控制，传来主船“霸王”的声音：“呼叫蛟龙号，有人在吗？” 船长道：“蛟龙号收到，你绝决会相信我们刚才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他注意到夕若水的脸色，所以没有继续说下去。 霸王号的通讯室一阵唏嘘，“谢天谢地，你们没事就好，你们也绝不会相信我们发现了什么，如果你们快点赶来应该还能看见。” 夕若水道：“走吧。” 蛟龙号打开灯光，就在那一瞬间，海内爆发出惊天的怒吼！某种剧烈波段使无线电装置猛然爆炸，蛟龙号驾驶舱内一塌糊涂，操作员手臂捂着血淋淋的手臂惨叫不止。 夕若水猛然回头，看见一片巨大的幽影直奔蛟龙号而来。 08 蟹群 操作员毫不犹豫地拍下按钮！蛟龙号如同离弦之箭，六个引擎全速推进。 船长惊诧道：“北海巨妖！” 夕若水道：“照这样的速度我们绝对会被它追上。” 船长道：“蛟龙号是探索型深潜器，没有任何攻击手段，等燃料消耗被消耗掉，我们就真正被困在海底了。” 幽影好似拨开深海的混沌，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偌大的黑影拨动海流，留下深蓝色的轨迹。夕若水眉头一横，道：“撞过去。” “啥？”船长甚至以为夕若水受到怪物的精神控制，不敢相信这句话从冷静的夕若水口里说出来。夕若水只是厉声重复：“撞过去。” “去给它送饭吗？” “蛟龙号的特长就是承受压力，比起燃料耗尽，不如放手搏一搏，至少还有机会。” 船长道：“你说的......对。”他将受伤的操作员交给观测员，自己坐到位置上，“你们全都坐稳了，我可比女司机厉害。”他关闭四个引擎，操纵蛟龙号调转方向，所有探灯都调整到最前方，然后操纵机械臂格挡在蛟龙号面前作为缓冲。黑影仍以惊人之势冲来，它有排山倒海的力气，甚至擦过海沟，引起惊天动地的颤动。众人忽然明白了，近来频繁发生的地震就是它在作怪，这头深海巨怪也盯上了阿波罗1号的残骸吗？“呃啊！啊啊啊！”操作员捂着血肉模糊的肩膀惨叫，船长怒吼一声“看看谁更硬！”六个引擎瞬间火力全开，直冲巨怪。 还有500米的距离，怪物爆发出比之前更强烈的声波。 所有人七窍流血！仪表盘炸出电光，支离破碎，夕若水却在痛苦中努力稳定视线，他要借着强光看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可每当他要看清的时候，就感到眼前发黑，瞳孔涣散，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警告着他：不要看！其他人都昏厥了，船长叫骂着，还在抗拒那股力量，双手死死扳住操纵杆。 一瞬间，摄像头捕捉到了人类文明史上的惊人一幕。 混沌中的眼球。 虽然只是很小一部分，但看起来就像蠕动的肉块，肉块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眼球。夕若水甚至开始呕吐！就像有人拿着镶满铁钉的利鞭一次又一次地抽打他！他的灵魂在哀嚎，在哭泣，最后被捏成齑粉。船长则惨叫出来，他一直喊，调子越来越高，最终喉咙都被撕开，他已失声，却还是张大嘴巴。 ——“轰！” 飞速突进的蛟龙号像子弹一样实实地撞到黑影，所有人都飞到驾驶舱的另一端。夕若水仍然受到精神控制，他望向四周，可周围什么都没剩下。 仿佛巨怪只是他们的臆想。 蛟龙号机械臂严重变形，确确实实撞到了什么东西。在片空旷深邃的海域，一切都令人不可捉摸。 驾驶舱内全是血，有些是夕若水自己的，他挣扎着想从驾驶舱内站起来，皮鞋却踩到血泊，滑倒在地。右臂传阵剧痛，一看自己的肱骨已经彻底错位，骨头碎成骨刺扎进身体。他痛得浑身被冷汗浸湿，但意志依在，“船长？趁现在......船长？” 船长躺在座位上发出冷笑。 分不清是哭还是笑，“呜哈哈哈，呵呵哈哈......”扭曲变形的座位，血气弥漫的驾驶舱，船长恍若疯癫，夕若水怎么喊也不回头。夕若水拾起掉落的钢铁零件，试探性敲了敲船长后背。 船长没有动。 夕若水将座椅转过来，只见船长满脸血肉模糊，鼻子彻底碎裂，颧骨骨片也深入脑内，看样子是死透了。他胃部剧烈痉挛，没有人能在这种光景下泰然自若，他努力回忆起操作员的每个动作，“好的，操纵杆，这个是控制深度按钮......”忽然一只手从后面死死抓住夕若水！ 船长嘻嘻地怪笑着，他扣出自己血淋淋的双眼，把眼球托到夕若水眼前，“你们全都会死。” “你先请。”夕若水将钢铁零件猛然击出！整座海沟发出呜厉长久的哀嚎。仿佛有某种神秘力量侵入夕若水的精神领域，他嘶吼着：“给我滚出去！” 当嚎叫停止的时候，他才发现刚才一切尽是幻觉。 船长紧紧揪着自己的衣领，他的手无力褪下......夕若水手里拿着的是沾满鲜血的钢铁零件。“呜呜、哦啊！”船长抽动着倒下去，夕若水看着自己手中的钢铁零件贯穿船长的脑袋。从下巴刺入，再由脑后穿出，是幻觉控制自己谋杀了船长！ 发现蛟龙号仍处于海妖控制之下。 那一瞬间，它用不可思议的精神力给夕若水制造幻想，但船长还死死压着扳机，蛟龙号给了海妖一个措手不及的冲击。也使海妖暂时失去对夕若水的精神控制。附近突然被海雾所包围，漆黑的海雾，像是墨鱼的墨汁。 某种粘液，不吉祥的颜色，乌黑的颜色，死亡的颜色.......蛟龙号猛地颤动，海妖正在发狂，夕若水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前面的主灯已损毁，夕若水将侧灯打向四面八方，可连光都无法穿透那层黑暗，黑色的海雾更加浓重，仿佛以光为食，吞噬着所有光芒。夕若水操纵蛟龙号飞速行进，他以前有过操纵潜艇的经验，蛟龙号对他来说反而更加轻车熟路，但仪表盘已经彻底损毁，他只能凭借感觉在尽快脱离这片粘液。 “咕哇！”暗流在附近涌动，夕若水忽然不敢动。 它就在这里。 隔着浓厚的粘液，它正透过摄像头注视着自己，就算它没有眼睛，夕若水也觉得它是在看自己。绝不能被它控制！那遍布眼球的血肉又在他脑中交织出现，像是某种记忆碎片。他明白那眼球的凝视来自于更深邃的空间，那并不是北海巨妖的本体，它赋予海妖精神能力，所以海妖才能引发人的幻觉。 未知事物比任何东西都可怕，就在夕若水竭尽全力对抗那股意志的时候，却发现两名半死不活的操作员与观测员醒来，他们嘴里浑浑噩噩，尚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氧气水平低于1%，警告、警告。” 就算是3000米上的打捞平台也不够用，3个人，半个小时，谁都别想活下去。夕若水脱下西装外套，用领带在受伤的肱骨打了个死结，抽出血淋淋的钢铁零件。 “头好晕......啊！”“做什么？住手！叫你住手！不要靠近我！” 惨叫在海底迂回。某只庞然大物睁开巨大通透的黑眼，它仿佛无处不在，忽然连那对眼睛也消失在了最深处。蛟龙号在寒冷彻骨的深海就像蝼蚁一样渺小，它打着微弱的灯光冲出黑雾，上浮到打捞平台。 平台上聚集着人，眼尖的看到蛟龙号，大吼：“他们出来了！” 十几个人开动两艘快艇冲出，他们将铁锁扣到蛟龙号上，蛟龙号保持着浮力，他们就驱动马力将蛟龙号拉到机械臂的范围，操纵机械臂将蛟龙号运送到打捞平台。五十多位工作人员全都跑出平台，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蛟龙号俨然成为一颗“大煤球”。黑色粘液将蛟龙号彻底覆盖，工作人员用水冲洗皆无果，最终还是舱门自己打开。 里面伸出一只血手。 “医生呢？快过来！”几个人员将夕若水拖出来，医生迅速检查，“右手肱骨骨折、瞳孔因为受到惊吓而扩散，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啊！”众人看到蛟龙号内部血淋淋的景象忍不住尖叫出来。“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医生用力摇晃着夕若水的肩膀，夕若水一掌推开，“伤口很痛啊，详细情况待会解释，你们为什么迟迟没有完成捕捞作业？” 负责这次打捞行动的队长站出来，道：“因为这里奇怪的地形，还有近期监测到的奇怪波动。我们已经用缆绳将残骸捆绑完成，但是钻井平台底下的地基不稳，算上残骸与冰块的重量，强行打捞的话可能整座平台都会倾入冰海。所以我们正打算将平台转移到更稳固的地基上去。” 夕若水道：“那你还站着干什么？现在就开始动手。”他捂着手臂往快艇走：“派两人马上送我去霸王主船，严密监视深海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就与霸王联系。” 看他行色匆匆，所有人都议论纷纷。 快艇劈波斩浪，很快赶到“霸王”停戈的海域，却从远处就看见红褐色的一片。 “呀，那是什么东西？” “藻类吧。” “不对！它在动，是它们在动！”一群蜘蛛蟹全涌上来，它们体表鲜红，腿展两米！有些惊人的特化变异体竟然达到惊人的八米，看起来就像外星怪物。它们用尖锐的蟹脚钩上船身，有些已经侵入甲板。“霸王”号传出一阵阵枪声，有人被蜘蛛蟹拉下甲板，瞬间淹没在红褐色的海洋里，沦为蟹群的食物。 这就是他们遇上的“惊喜”，快艇上的人员犹豫着，却见夕若水将船头渔枪抬起，“时间不等人，我们杀进去。” 09 激战 蜘蛛蟹越聚越多，几乎将整座主船层层包围。快艇一边突进，有头臂展3米的蜘蛛蟹想要螳臂当车，直接被渔枪射穿，快艇突入蟹群，螺旋桨将蟹壳绞碎，可快艇的速度也受到影响。 有人大吼：“它们是想用血肉缠死螺旋桨，千万别停。” 它们前赴后继，无所畏惧，快艇离主船还有50多码的距离，竟已举步维艰。 大群蜘蛛蟹忽然散开......水下弹出两丈巨螯，瞬间死死钳住快艇。夕若水还在装填第二发渔枪。 “快点！快啊！”凶残的蜘蛛蟹已经从后方涌上快艇，另外两人抄起杂物，使劲朝蜘蛛蟹头顶抡去！夕若水道：“好了！”他叩动扳机，10多斤重的枪头带着巨大动能狂啸而出！直将大鳌钉得死死的。“呀呼！打中了。” 打中又有什么用？ 巨螯潜入海水的时刻，凶猛的力量牵引着快艇横冲直撞！“这孙子想把我们拖下海面。”“不可能的！” “不可能？你看见它的尺寸了吗？”两人竟然争吵起来，夕若水只是将渔枪拆卸下来，底下的螺丝锈住了，他就用脚去跺！快艇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一股巨力从海下袭来，快艇彻底倾覆。那一瞬间，夕若水也拽下渔枪。 海里蔚蓝一片，冰寒刺骨。 夕若水努力调整身位，他看见其余两人也在水下挣扎。不止海面覆盖了蜘蛛蟹，原来水下也是密密麻麻的一片，这些远洋生物从深海窜起，甚至摞成蟹梯，漫进“霸王”号的引擎。这种低级节肢动物也懂得攻击引擎？这一定是无意之举，或许引擎的热量吸引了它们。眼下他们更要关心自己。大量蜘蛛蟹游向海面，它们作为深海生物反而拥有视力，有些朝三人聚拢过来。夕若水指向附近的礁石，三人便全朝那里游去。 “呼啊！”他们狼狈地爬上礁石，礁石露出海面的部分不到百步，上面布满了尖锐的藤壶。几人为了爬上礁石都给划得皮开肉绽。夕若水经历了所有的一切，终于开始呕吐！他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都吐了出来。 尤其他右手臂的肱骨，海水侵入绷带，那种剧烈的疼痛长长煎熬着他的肉体，可另外两个人仍在大吵大闹。夕若水怒吼一声“闭嘴！” 枪声不绝于耳，霸王号内所有的安保人员出动，甚至有人架起重机枪扫射。 QJY88重机枪，5.8MM的钢芯弹。 眨眼间满地弹壳，每分钟300发的火力压制全然不起作用，蜘蛛蟹一浪高过一浪，它们竟然学会用同伴的尸体抵御攻击。 蜘蛛蟹放过了礁石上面的三人，有人颤颤巍巍道：“是魔鬼，我爷爷就是北极圈的渔民，他从小就告诉我魔鬼蟹的故事。”那时候他爷爷还年轻，在渔船来往频繁的北冰洋，他常会听到恐怖的传说，这个传说是美国人带来的。曾经有两位水手用小船在海上捕鱼，那是晚上，只有船上的小油灯在闪烁。两人是很要好的朋友，但第二天一人重伤，另一人不知去向。重伤的人失去两条大腿，并声称遭遇“魔鬼螃蟹”的袭击。在那天晚上，有什么东西从深海慢慢靠近，然后用恐怖的鳌肢刺入他朋友的身体，将他拖下水去，紧接着就来攻击自己。那名水手死死拉着船，只记得“魔鬼蟹”可怕的力量，甚至撕掉了他的腿。在水手平静的描述中，那是“八条长腿，眼睛喷发着地狱的光芒，盔甲非常坚硬，甚至能钩烂渔船。它像是大海的幽灵，会从背后偷偷潜入，然后将你拖入无尽的深渊。”他说他的朋友就是那么死的。 毫无疑问，袭击水手的就是蜘蛛蟹了。 密密麻麻的蜘蛛蟹占领“霸王”，已经从四面八方攀援上去，人群中不时爆发出惨叫。安保人员组织队伍，高喊着：“掩护机枪手，千万别让他被包围。” 话音刚落，一只特化蜘蛛蟹开始冲锋！它竟然可以抵御机枪的凶猛火力！特化蜘蛛蟹长达2米的大鳌横在身前，缓慢挺近，一大拨蜘蛛蟹就在它身后寻求掩护登陆甲板。“啊啊啊啊！”机枪声骤然停止，千百只钳子撕下机枪手的皮肉，“开火！开火！”安保队伍手中的AR—15疯狂喷吐火舌，突击步枪集中火力将特化蜘蛛蟹轰死，坚韧的甲壳千疮百孔，那头巨兽终于死在走廊里。可它身后数百只蜘蛛蟹汹涌奔来，连同类尸体也变成空空如也的骸骨.......安保队长指挥道：“掩护所有人，往通讯室去，那里有铁门！”幸存者几乎全部退入船长室的时候，后面的安保队伍忽然没了动静。 安保队长猛然回头，看见自己的队友被两头特化蜘蛛蟹钳住手脚，猛然一撕，好好的大活人转眼间就被撕成血肉模糊的两半，内脏全部滑落下来，被更多涌来的小型蜘蛛蟹一扫而空。 再一回头，安保队长也被淹没在红色海洋里。他大吼着：“走、走！”便拉开手雷的拉环。 ——“轰”！ 爆炸没能引起多大效果，蜘蛛蟹彻底占领了霸王号。 礁石上，仿佛杀死水手的噩梦又浮现出来。“我爷爷说他也亲眼看见过，魔鬼螃蟹像是刺客，杀人于无形，但有一只不同。” 夕若水道：“哪里不同？” “它好像一座小丘一样巨大，生性残暴，特征是它灰白色的甲胄。我爷爷曾亲眼看见过。它杀了我爷爷最好的朋友，我爷爷穷尽一生寻找它，最后郁郁而终。家乡所有人都笑他，所以我才来当蛟龙号的探测员，我要告诉全世界，魔鬼螃蟹是真正存在的。” 另一个人苦笑道：“现在你看清楚了，根本没什么‘魔鬼螃蟹’，这些普通的家伙已经够要命了！打那只大个子用了多少子弹？一百发？两百发？我们完了！”他气得直跺脚！不顾礁石上锋利的藤壶，大量鲜血涌进海内。 夕若水神色冷峻，他看见很远的地方有影子在动，好像是艘快艇。 他们好像看到了希望，大喊着：“这里~喂！” 夕若水道：“怎么会从那个方向来？” “也许是打捞平台的人。” “霸王号遭到攻击，他们一定会警告打捞平台的人员不要过来。打捞平台没有任何安保力量，何必过来送死？” “那么它是......？” 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夕若水忽然瞪大眼睛，那不就是他们翻掉的快艇？那头蜘蛛蟹还在发狂。船上扛了几百发机枪与数十发步枪的特化蜘蛛蟹巨螯也只有2米，整体体型不过6米的样子，可攻击快艇的蟹鳌达两丈！折合约6.7米，整体长度不就是特化的三倍？ 超级特化。 整个种族的超级战士，就像千军万马中的猛将，深海世界弱肉强食，体型与力量决定一切！夕若水拉着两人，“走呀！”两人都吓呆了，手脚僵硬拉也不开，夕若水攥紧自己满是血水的肱骨，又看看充满盐分的海水，一句“该死！”猛然跃入水中。 快艇直冲而来，撞入礁石产生猛烈爆炸！残骸扎入夕若水后背，冲击力也将他打入冰冷刺骨的水底。 夕若水硬是没死，他拼命往霸王号游去，回首却看见海面升起两只“瞭望镜”，那瞭望镜好像锁定了夕若水，开始朝他移动，原来那竟是超级特化的“双眼”，夕若水拼命地游，他发现大量蜘蛛蟹都涌上霸王号内部，反而没有多少注意到他，但身后的超级特化蜘蛛蟹却越来越近，虽然蜘蛛蟹在陆地行动迟缓，但毕竟是远洋生物，在海水浮力的作用下健步如飞。 眼看就要追上！夕若水忍着剧痛稳定住枪口，这渔枪总重要二十多公斤，借由海水的浮力才能单臂平举。 湛蓝清澈的海水中，他第一次与这怪物有了正面接触。 它得有一辆卡车那么巨大，难怪拖快艇就和玩似的，甚至快艇爆炸的冲击也没能给它造成损害，它的甲胄比同类的颜色更深，像人血一样红。射入鳌肢的渔枪好像牙签一样可笑，那些钢缆被爆炸损毁，随着海波漂流......争分夺秒的时候，夕若水反而越发冷静，他在寻觅这头深海巨兽身上的弱点。 还有四十码的距离，在他逃上船梯之前，巨螯必定会夹断他的双腿。 平时人们是怎么抓螃蟹的？ 夕若水计上心头，他瞄准那只巨兽的左眼，就在接触的瞬间，渔枪喷之即出，碾碎它的左眼！这只巨兽仿佛更加狂怒，乱夹一气，夕若水就窜到它的身后，双手死死抓住甲壳的边缘。巨兽便疯狂了，猛然爆出水面，在海中疾驰不断。夕若水右臂在颤抖！肱骨好像随时都会爆裂。 ——霸王号通讯室。 “你看那是什么？” “是人！有人骑在杀人螃蟹身上。”“我的天哪，那还叫螃蟹吗？”众人迟疑的时候，残存的安保队员也贴近窗口。有位留着胡渣的年轻队员说：“我认识他。” “副队，节哀吧。” “我们必须救他。” “我也想！但你没看见队长刚刚才牺牲吗？他的血肉就溅在我脸上！你要看吗？看！来看个够！” 胡渣男一拳过去，直接揍得那队员七窍流血，“你冷静一下，我们兄弟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如果能躲过这场灾难我绝不会踏出门口一步。” 挨打的队员啐了口血沫，“那你为什么......” “因为他是夕家大少爷，如果出了任何差错，我们就算活着离开北极，也要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只有他活着，我们才有真正‘离开’的机会，你明白吗？” “我明白。”他给手里的狙击枪拉膛。 M107半自动步枪，子弹口径达到惊人的12.7MM子弹，也就是.50BMG的口径。 世上没有这种枪打不穿的东西。 “速度要快，准备好了吗？” “呼。好了！”剩下八个队员齐刷刷地答道，副队长猛地拉开通讯室大门。 10 营救 镰刀般的鳌刺将副队长脑袋钩住，另一只钳子死死夹住他的脑袋，瞬间副队长的脑袋就和大西瓜一样炸裂开来。 刚刚还是个大活人，脑浆却爆得满门都是。 ——一声浑厚枪响。 .50的超大口径将蜘蛛蟹巨螯轰碎，随机掏出腰间手枪点射，几枪都将这头两丈多长的蜘蛛蟹打中关节，这只埋伏的蜘蛛蟹才瘫倒下来。它还有强烈的敌意，那名手持M107的狙击队员擦了把汗，他说：“大家应该知道螃蟹生命力非常强，我们可能再轰趴它们之前就被干掉，所以我们不要硬抗，击碎它们脆弱部位，尽快把夕家的大少爷救回来就好。” 众人点头，又有些小体型蜘蛛蟹冲过来，突击步枪一梭子过去手脚尽断。 九人在火力掩护下冲入甲板。蜘蛛蟹大量涌来，却被瞄准了脆弱的关节，死死压制住。“快点！” “别催我，越催越慢。”他边将M107架在铁栏上，瞄准了那头超大个体的巨蟹。风俗、距离、水下的折射落差......他绝对不会失手，但是机会并不多，无法将各个关节一一击破，那就打眼睛吗？ 他希望打到巨蟹的心脏。 可从小到大，他竟不知道螃蟹的心脏长在哪里。螃蟹有心脏吗？他陡然间记起来，螃蟹的心脏就在背甲后面三分之一的地方，就是平时吃蟹时拨开的黑色皮质上面点。 是个很大的部位，夕若水好像察觉到什么，朝着巨蟹另一只眼狠狠击打，迫使它转向。已经将后背暴露在狙击镜中，没有任何蹉跎，一枪就是一枪！ 巨大口径的子弹粉碎背甲，直穿心脏！青青黄黄的浆糊从伤口溢出，巨蟹抽搐数下便没动静，尸骨朝深海坠去。夕若水趁势游向霸王号，通过登船梯进入甲板。安保人员将夕若水搀扶好，交织掩护，将他送回通讯室。 “是我们，开门！” 里面吵吵嚷嚷，却迟迟不肯开门。 “喂！磨蹭什么？” 门内传出声音：“你们走吧。” “什么？” “开门太危险了，它们到处都是，我不想做第二个保安队长，原谅我们.......”里面传来恐惧而微弱的声音。 有个队员火冒三丈，当时就锤门怒吼：“放我们进来！没我们保护你们等死吗？” “哒哒哒哒！”通讯室内传出机枪扫射的声音，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名敲门队员已被乱枪打死。是副队长留下的枪，应该还有3个弹夹。门内的人冷冷说道：“请你们离开吧，不然我还会开枪......” “王八蛋！”狙击队员正要动手，夕若水却搡开搀扶他的队员，拾起尸体的枪，说：“好，我们走。”他对狙击队员耳语：“君子不留隔夜仇，他们已经被恐惧支配，绝对不会开门的，我们必须另谋生路。” 狙击队员愣了片刻，愤愤道：“都听见了，战术队形，掩护撤退。”蜘蛛蟹可能上船后不适应陆地，行动迟缓，在小队凶猛的火力压制下，已经不构成多大的威胁。 狙击队员道：“那你觉得我们往哪去？” “船长室。”蜘蛛蟹还在源源不断地涌上霸王号，若不及时离开，它们只会越聚越多，甚至在这里繁衍生息。 狙击队员道：“好。”他作个战术动作，小队扫清面前障碍，可也有数百只蜘蛛蟹缓缓围住通讯室，幸亏夕若水与队员们被挡在外边，迟一分钟都会被团团围住。他们全部赶到甲板，狙击队员道：“等一下。”他回头一枪，直接将门锁打爆！蜘蛛蟹夹开铁门，蜂拥而至，通讯室内传出阵阵惨叫，零星几声枪响已经被蟹群所淹没。 狙击队员满意地回头，“好了，我们走。” 那些人应得的，更多蜘蛛蟹被鲜活的血肉吸引过去，也让道路更加开阔，在队员保护下，他们平安来到船长室。 船长室是个三十平米的房间，里边全是血，显然不久前也遭到洗劫。不过现在安全了，他们用桌子将门堵住，终于可以休息一阵子。 狙击队员还在痛心疾首，“那些王八蛋，竟然如此贪生怕死，害了我们所有人。” 夕若水道：“世间并不乏这样的人。” 狙击队员道：“我已经很仁慈了，那时候我恨不得丢颗手雷进去，只可惜我没有手雷。” 没人会在探索北极的巨轮上配备手雷或炸药，机枪已经是极限安保措施，他们怎会想到出现这样的岔子？本该无聊荒芜的北极之旅，竟成为挥之不去的死亡噩梦。队员将防爆头盔狠狠摔在地上，“妈的！螃蟹成精了，我虽然也见过这种螃蟹，可不知道能长这么大，这么凶猛。” 夕若水道：“没错，这些螃蟹有古怪。”他已经将航线设定好了，霸王号产生剧烈抖动。 “怎么了？”经历刚才的浴血奋战，所有人变得异常警惕，草木皆兵。 夕若水道：“没关系，霸王号已经停戈很久，周围开始结冰。本来应该有专门的破冰手段，可现在事发突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果然不久之后震动停止，霸王号这头巨兽碾碎冰层，开始朝海域驶去。 恍然之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队员们点了支烟，看了眼夕若水，夕若水道：“我不抽烟。”各种线索交织错杂，使他脑内混混沌沌。 狙击队员情绪也很复杂，他问：“夕家大少爷，我怎么称呼你？” “夕若水。” 狙击队员吐了个大大的眼圈，他说：“你刚才见过它了吗？” 夕若水道：“你指什么？” 狙击队员道：“当然是蛟龙号发现的那件鬼东西。我总觉得是它在作怪，这些忽然攻击轮船的杀人蟹，还有最近频繁地震，一定与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夕若水笑了两声，“真奇怪呀，你明明都没看见过那件东西。” 狙击队员说：“我的直觉很准。” “对，他不赖。”旁边的人插嘴道：“老挝打那次，他不知怎么就觉得前面有地雷。结果......” “结果前面屁都没有，倒是后面来了两发火箭筒，咱们差点有去无回。” “我去你的！”狙击队员朝那人头上一拍，“就你话多。总之我觉得有股神秘力量在作祟，这些螃蟹什么的实在古怪。” “哈哈哈”一行人没心没肺地笑。夕若水倒很佩服这些人的心理素质。 毕竟这些年在枪口过活，也都明白死生契阔的道理。门外响声不断，蜘蛛蟹没有发现他们，只是无数长脚掠过的声音，难以想象有多少只蜘蛛蟹散步在霸王号的船体中。 夕若水道：“这些杀人蟹学名应该叫做蜘蛛蟹，是种远洋生物，很早以前就有攻击人类的例子。” “但也没这么夸张，感觉就像一群土匪打点围攻。” 夕若水也注意到这点了，“蜘蛛蟹是独居动物，它们非但产生了群攻意识，还懂得孤立霸王号。而且平时生活在3000米以下的深海，基本一生都在那里度过，不该冒险进入浅海。” “或许深海没有食物了。” “那为什么会没有食物？” “也许被更强大的掠食者吃了。”队员补充道：“还有那种超级体型的巨蟹。” 夕若水道：“这很正常，生物在繁衍过程中会产生「特化」，保证生物的多样性，就像蚂蚁中的兵蚁、工蚁，其中有全异巨首蚁最为突出，它们拥有7个特化等级。从小型工蚁到大型工蚁、再到兵蚁、特化大型兵蚁、超级特化兵蚁、繁殖蚁、蚁后。每个等级都有着非常突出的差异，特化可以解释为特殊化，甚至有可能出现极端个体。”夕若水回想起来攻击他的那只巨蟹，还是心有余悸，“显然那家伙就是极端个体，几百万只蜘蛛蟹才出一只。” “这遭遇也是几百万年才有一遭，我等不及回去泡个热水澡，再叫几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霸王号缓缓驶出，一些躲避不及的蜘蛛蟹被生生碾碎，浓烈的血腥味弥散进大洋深处。 船长室只有一侧的玻璃，可以看见船头景象。 看见远方冲来一堆巨大的鲸鳍，水柱从背部冲天而起，体型巨大的鲸鱼闻着百里外的血腥味赶来。 逆戟鲸是罕见的齿鲸，它们成群行动，凶狠残暴。人们给它冠以“虎鲸”、“杀人鲸”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它们有时候甚至会捕杀大型鲸鱼，或者无端攻击大白鲨，在绝对的体型与力量面前，大白鲨时常被残杀。看着这些逆戟鲸，夕若水的心平静了不少。 至少这里还有生态，证明海沟内的巨怪或许只是自己的臆想。 想到这里，夕若水脑内的每根神经都在隐隐作痛，队员去扶他，“你没事吧？” “没事。” 正此时，霸王号却停顿了。夕若水痛得大吼，他脑袋好像要炸裂开啦，太阳穴的青筋都在疯狂蠕动。 海内升起一片巨大的红影。原来蜘蛛蟹并没有足够的体力游上浅海，是它带来的。 11 狼眼 “开火！”所有火力倾泻而出，却好像打在坦克身上，脆弱无力。那头深海巨兽生生揽住了霸王号，将它拖入冰冷幽邃的水底。 夕若水在最后一秒拍下了求救信号发生器。 数日后。 ——联合国会议室。 这里本不该有人，却偏偏坐满了人。夕若水说：“这就是我所能记得的一切。” 星条国先发话：“我们远道而来，不辞劳苦，就为了你这可笑的怪兽故事？哦，也许我们应该聚集兵力，对尼斯湖水怪、大脚怪发起攻击。” 夕若水打开按钮，背后的屏幕上出现一幅画面，所有人都沉默了。 深红色的巨螯将霸王号钳住，拖入深海的画面。那紧紧是超级蜘蛛蟹的一部分，夕若水道：“我想在最后，我看见了它们的‘女王’。” 星条国的代表许久才开口，“你究竟为什么召集我们？” 夕若水道：“我坚信北海巨妖与攻击霸王号的蜘蛛蟹都是不同的生物，它们受到阿波罗1号的影响。” 星条国说：“噢，那该归NASA管，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内务部。” 夕若水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说：“最后我们夕家自己想办法将那块放光的残骸打捞起来，我们发现它仅仅是阿波罗1号的一小部分碎片。” “天哪。”一些人感到惊讶。 夕若水道：“根据短暂的研究，这块残骸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波长，影响周围生物，甚至造成无法估测的进化。使用卫星定位这些独特的波长，我们确定了另外一些碎片的位置，我们已经爬出足够的‘回收小队’，但也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秘密。所有波长就像是声音地图，它们的意义就像经度纬度，定义了地球上同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百慕大。传说中的魔鬼三角洲，它是一切的起点，你们是各国的军事领袖，我希望选出一支特别行动小队，前往百慕大调查。” “他们一定要最好的？” “最好的。” 俄罗斯代表回复道：“明早我就会派来最好的人手。” 夕若水道：“今天就要，晚上十二点之前，我要各国精英集合成七人小队，前往探索百慕大三角洲。” 所有人离开。 夕若水点了支烟，即使他从不抽烟。女秘书婉转而来，她推推眼镜，“他们走得真快。” “因为他们都是军人做上来的，喜欢干脆利落。但你知道吗？军队只征收年轻人是有原因的。” “哦？” “年轻人容易被洗脑，因为他们的意志不够坚定，阅历也少。” “你的弟弟却不同。” “没错，他是天之骄子，我们夕家拼到最后一滴血也要保护他。”夕若水的手指在桌上敲击，“那里也是飞机信号最终消失的地方，圣印就在那里。可为什么最先进的卫星都无法扫清那里的景象？所有电子仪器都会失效？这个可以以后再想，当务之急是把夕风弄出来，那些人想后悔也迟了。” 女秘书俯身下去，却惊奇地叫了出来！ 夕若水冷笑，“怎么？你不习惯现在的我？” 女秘书好久才平复过来，“不，不，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失去了双腿。”夕若水语气间充满悲愤，他是霸王号内唯一的幸存者。 “这些东西......我一定会弄清楚它们的来源。”夕若水忽然将女秘书的头死死锁住，然后按入桌下，不顾她拼命的抗拒。他只感到无尽的寂寞与萧索，这种感觉需要释放。 一个像他这样前程似锦的完美男人，却变成了残疾。 “夕风，你还不能死。” ——惊天孤岛。 整座岛仍被夜雨所笼罩，处处阴森可怖。金原一行人穿过密林地带，遇见水潭。陆惊尘忽然停下，王大友问：“怎么啦？”陆惊尘没有理他们，他本来就只打算带金原一个人。王大友见他不搭不理，便也干脆不和他讲话。 陆惊尘从包旁边的侧袋里拿出水壶，他给水壶灌满水。但他灌水的姿势很奇怪，他是侧身灌水的，这样能够观察到背后的情况。金原曾经去西藏旅游的时候看见过，草原上的牧民也是这么喝水的。他看见悠远的长河边，牧民穿着色彩斑斓的衣裘，一只手挎着腰间的刀，另一只手捧水喝，防止后背暴露在猛兽的利嘴之前。 金原对陆惊尘的来历越发好奇，他也学着陆惊尘样子采水喝。 “你从哪里来？” 陆惊尘盯了他一会，然后说：“和你一样，从娘胎里来。”她的普通话非常标准，除了嗓音有些低沉，金原也辨不出来。 “每个人都有她的秘密，我看她既然不肯说，你强逼也没用的。”朱艳艳倒是经验之谈。 金原盯着这泓水潭，颜色深沉，其实有活水流动，再经过泥沙过滤，是可以饮用的水源；与之相反，落下的雨水反而浑浊不堪，包含着肉眼可见的杂质。这些杂质甚至在金原掌心里游动，看起来像是单细胞生物，光是这一滴雨水，已经包含数十种。 只有寒武纪时期，才有品种如此繁多的单细胞生物。这座孤岛越发诡异了，金原同时听见某种悉悉索索的声响，好像自从他们离开营地就被盯上了。 “嘘......”朱艳艳也发现不对劲，颤抖着指向丘陵，“那、那是什么？” 丛林在雨雾下呈现蓝紫色，能见度极低，却见丘陵上有几对红眼闪闪发光。“嗷呜！”狼嚎声久久迂回。金原道：“隐蔽。”一行人全都伏入灌木丛中。野兽们在树林间飞快窜过，只差几分钟就来到他们刚刚停留的地方。“吼啊......”野狼发出低沉的嘶吼，它们像是在寻找气味。野兽外形似狼，身躯修长而挺拔，可体型甚至比猛犬更大。它们撕开下颌，伸出长长的尖舌，搜索着地面上残留的气味。 金原死死地伏在草丛下，他不敢发出半点声音。野狼们好像没有发现什么，便耷拉着脑袋离开了。金原正松了口气，忽然一张丑陋的狼脸出现在他面前！他手斧猛地劈碎野狼的咽喉，陆惊尘也冲过来，用短刀从天灵盖刺下，“呜哇！”一声，这条野狼便被陆惊尘拖进草丛。 它甚至还没发出大声的呼喊就被杀死，野狼并不弱，只是不够快。 金原看见另外五头野狼又折回来，它们眼中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但雨水抹去了气味，它们再次无功而返，临走时发出呜咽之声。 金原看得入神，程灵素也不知不觉地凑过来，她说：“这些家伙肯定也知道同伴遭遇不测，在这种地方离群，等同宣判死亡。”她忽又有些感慨，“没想到动物尚且有情，我们身为万物之灵却总是自相残杀。” 金原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它们之所以悲伤，是因为没有吃到同伴的尸体。” 程灵素有些错愕，“别管这个了，把东西还给我。” 金原一时间没想起来，便道：“你指什么？” 程灵素有些脸红，“还要指什么......当然是那个啦。我......” “啊！”后面忽然爆发出朱艳艳的惊叫声，王大友即刻抱住她的嘴巴。“嘘！你想害死我们吗？” 朱艳艳挣开手，她低声道：“可、可是你们看啊。” 是陆惊尘！ 她竟然倒在地上，浑身剧烈痉挛。更可怕的是她的皮肤，无数血管都在挣扎，苍白的肌肤上竟然涌现出某种......说不清的甲质。天雷怒降！陆惊尘好像在那瞬间现出面目，金原绝不会看走眼，是狼的眼睛。 可下一秒，陆惊尘就昏迷过去。 所有人都在错愕，金原将陆惊尘领口翻开，看见她的经脉仍然处于剧烈波动，好像有两股力量在体内相互碰撞，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 朱艳艳说：“她变异了，我们必须丢下她。” 金原没有理会她任何一个字，背起陆惊尘就走。可朱艳艳忽然死死扼住他的臂膀，那一瞬间，人性的丑陋暴露无遗。 朱艳艳冰冷地说：“之前你也看见吴克了吧，他变成蜘蛛一样的怪物想要吃掉我们。现在你背上的这个人肯定也会变成那种东西，她之前就说被不知名的昆虫袭击过，到时候她也要剖开你的胸膛，吃你的心，喝你的血，你......真得要带走她吗？” 王大友和程灵素也沉默着，两人没有来帮忙，他们也被恐惧所侵蚀。 雨水滂沱而下，金原将这个世界看得更通透，他说：“那我们分道扬镳吧。”他背着陆惊尘就离开了，只留给三人潇洒的背影。王大友欲挽留他，朱艳艳抓住王大友的手，摇了摇头，程灵素站在雨幕中不知所措。 人。 金原在浓厚的灌木丛中行进，地面湿滑无比，加上雨水不停打入眼眶，已经彻底模糊了视线。 陆惊尘的身子很轻，但装备特别沉重，很难想象她的肩膀是如何扛下这样的重量的。对了，金原取出陆惊尘的夜视仪探路，就在他刚刚摸上夜视仪的时候，陆惊尘死死扼住他的手！ 12 篝火 “啊！”金原吓得扭过头，只看见她虚弱的面孔，眼中充满寂寞。 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着金原。 金原说：“你不要吃我的肉啊，我的肉又老又苦，充满了中国人民劳动的艰辛，吃了会减寿十年。” “闭嘴。”她狠狠地咬住金原的耳朵，呓道：“我不吃你，至少现在还不会，唔......” 金原被她咬得有些疼，讨饶道：“听着，我绝不丢下你，现在你有什么计划吗？大冒险家。” 陆惊尘说：“让视野更开阔些，拿上这个。”她亲手将夜视仪交给金原。 金原便攀上错落的枝节，劈开层层藤草，开始观察附近的情况： 雨雾使方向难辨，能见度只有五百米。这里比任何丛林都要凶险，四周满是蕨类植物，最矮没过膝盖，最高则有三米，而且非常浓密，叶子宽厚，很难看清楚下面隐藏着什么。蕨类植物蔓延到50米外，那里是片开阔地带，通向丘陵，丘陵附近没有植物扎根，有个黑漆漆的洞口。 金原道：“前面有个山洞。” “有没有其它动物在徘徊？” 金原说：“不清楚，太黑了。”他说：“这种天气想躲进山洞的肯定不止我们，应该尽量避开。啊、阿嚏！”他又打了个寒噤，周围太寒冷，真有冻死的可能。 他回过头去，“嘿？嘿！”陆惊尘陷入昏迷。她的身体比雨水还要冰冷，但手仍然紧紧地箍着金原的脖子。 金原迅速作出选择，他沿路抱起一些枯枝，也不管沙沙雨声，径直冲入山洞。 山洞内十分宽阔，有座洞窟通往更深处，周围没有一些异兽的影子，金原选择某处石窟作为据点。 “滋、呲.....”夜视仪受潮关机，金原不会捣鼓这玩意儿，它应该需要重启之类。金原打开打火机，发现按钮处的英文皆已褪色，看来夜视仪已经用过好一阵子。他必须开始生火，否则两人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借由洞外微弱的光芒，他用短斧将树枝劈开，然后剖出干燥的木屑。 雨天生火非常需要技巧。 这些木屑被他小心保存，然后用打火机慢慢培育火种，不要扒得太紧，保证充足的氧气供火焰燃烧......最终他成功了。第一次野外生火，金原做得非常完美。 可还不够，随着那缕橘黄色的暖光晕散开来，金原也感受到以后的艰险。打火机是人类的超级文明，可是能用多久呢？记得小时候，金原常会把打火机拆开，里面有打电所用的电子，她喜欢电手玩，一开始还很刺激，但随着电力减弱，那种感觉逐渐麻木了。想到这里，金原又冒雨拾来大量木柴，度过这一夜没问题。 火星噼里啪啦。 可寒意依在，金原脱下自己的外套，再看着陷入昏迷的陆惊尘。若不帮她晾干衣服，定是九死一生，而且他总觉得陆惊尘是个不拘小节的女子，心说：千万别把我砍成人肉串啊。 金原将她仰面翻过来，看着她的脸。 真是绝色。 一双明唇皓齿，挺而小巧的鼻梁，肌肤好似冰雪般洁白。不需任何化妆品的勾勒，已是这般漂亮。她穿得并不是多么华贵的绫罗绸缎，只是任何东西穿在她身上，就会有别样的风采。 一瞬间，金原看得有些痴了。能有这么漂亮的嘴唇，这个人又会丑到哪里去呢？他想掀开她的兜帽.......可手却被牢牢攥紧了。 陆惊尘警惕道：“你想乘人之危？” 金原道：“说实话，是有点想。” 陆惊尘看出他在开玩笑，就不再理他，不知道是否在生气。 金原道：“喂，刚才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陆惊尘道：“等我好了，我就割掉你的舌头泡酒喝。所以趁现在还能讲话的时候，你就多讲一些吧。” 金原砸了砸舌头，“那......怎么办？你自己换衣服吗？” 陆惊尘道：“我的身体出现一些状况，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她说：“帮我脱去外套，但是不准看。” 金原闭起眼睛摸索...... “向下一点。” 他好像触到什么柔软的东西，那东西富有弹性，陆惊尘轻轻哼了一声，“没那么下，上面点。” 金原缓缓往上“走”，真是波澜壮阔，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或许并没有惊人的尺寸，但是非常柔软，形状也很饱满。不得不佩服，陆惊尘的身材真得很好，可金原同时也为她感到惋惜。因为这么一副娇柔的身子却永远藏在密不透风的衣服里，对男人、对她都是损失。 陆惊尘催促道：“你玩够没有？” 金原不想讨打，终于摸到陆惊尘的衣领，顺着拉链往下拉。陆惊尘说：“包里，左边第三个密封袋。”金原回头搜索野战包，看见一件黑色冲锋衣，以及......黑色的内衣。金原有些晕头转向了，虽然他也谈过几个女朋友，知道姑娘家的东西，可发展到那种地步的并不多，帮女孩子穿内衣还是让他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何况陆惊尘的身材很容易使男人犯罪。他说：“我这就帮你......” “你只需帮我披上外套。”陆惊尘活络手腕，仍有一条条青筋爆裂起伏，但现在勉强可以行动。 “拿过来。”她只能做出很细微的动作，换内衣废了许多时间。 金原最后帮她把冲锋衣披上，陆惊尘道：“你可以睁开眼了。” “哇。”金原第一次看见她的脸。 她留着一头干净清爽的短发，眉眼之间如同山水画里走出的美人。她的话不多，更有种神秘的意味。无论多少年，岁月也不忍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皮肤没有一丝瑕疵，冰雪洁白，这不属于人间的美，却给金原一介凡人窥见了。 她耸耸肩头，将腿伸直到篝火旁，晃了晃脚。 金原道：“怎么？” “雨水滑到我靴子里头，你必须帮我烘干，不然会.......” “会被真菌感染。”金原面对那双脚的时候，不禁咽了咽口水。他依稀记得陆惊尘的脚很美，原来当初金原第一次注意到她的时候，就是看见她的脚。 夏日里头，隐隐听见蝉鸣，他喜欢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头。 这座凉亭并不是他独享的。 他并不知道另一个人的名字，只看见那双漂亮精致的平底皮鞋。他看过许多女人的脚，有些青涩得尚未成型；有些像蜜桃一样熟透了；有些不温不火；有些因为长期穿高跟鞋而畸形......他想他可能恋上了女人的脚。记得凉亭里那双脚脚踝纤细，肌肤白皙通透，在炎热的日子里，她喜欢赤足垫在帆布鞋上，左脚轻轻晃动。 解开陆惊尘的靴带，金原猝然明白，原来那就是陆惊尘的脚。 他现在将陆惊尘的玉足捧在手心里。 整只脚被雨水包覆，显得非常湿润，五个小脚趾头粉嫩而修长，金原一时间也不知道脑中在想什么，竟开始亲吻她的脚。他甚至将脚趾头塞入嘴中，脑内混混沌沌。 陆惊尘又恼又羞，她低哼一声，浑身顿时充满了力量。 她拉开金原，金原却紧紧抱住她的脚不肯松开，陆惊尘甩了甩拳头，一拳过去。 醒来的时候夜更深了。 “你清醒了？” “嗯。”金原觉得有些尴尬，再去看陆惊尘的脚，她已经换上了烘干的靴子，但还是能看见细细的脚踝，轮廓分明的小腿。 金原道：“我刚才有些冲动了。” 陆惊尘道：“你本来再也醒不过来，但我发现了这个。”陆惊尘拿刀子钉着一只毒虫。她说：“你被它咬就会产生幻觉。” 金原松了口气，一定是经过蕨丛的时候被咬伤的。他感到肩头剧烈的疼痛，拉开衣服一看，被虫子咬伤的地方已经红肿，还有些血渗出。金原觉得自己的变态行为没被发现真是太好了。“原来是药物作用，难怪我会做出这么疯狂的行为。” 陆惊尘道：“也不全是幻觉，是你潜意识的体现。老实说，你喜欢女孩子的脚吗？” 金原有些支支吾吾，“嗯......啊。漂亮的东西人人都喜欢，这很正常。” “变态。”陆惊尘嘟囔两个字。这也确实给金原一些打击，因为女孩子身上有那么多漂亮的地方，诱人的地方，可他偏偏喜欢脚。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两人将衣服用干树枝支起来，在火堆旁取暖。 山洞内仍旧空旷无比，似乎大多数生物在雨夜蛰伏起来，可能在枯叶下，可能在草丛中，可能在地底，可能在山洞，也可能在他们身边....... 无论如何，火能让人好受一些。 金原道：“我曾经看见过一个女孩的脚，她的脚和你一样漂亮。” 陆惊尘道：“是的。我曾见过你。” “那座凉亭是我的秘密，没有人知道它。” “我是循着气味找到你的，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金原道：“我奶奶倒曾经说过，我的故乡应在边城，后来才迁入城市，我娘就是后来将我生下。他们曾经提到过一个边城旁边的山村，我忘记了。” 陆惊尘道：“也许忘记比较好，我告诉你我的故乡在哪里。” “哪里？” “大雁山。” 13 蝠群 “我从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2000年以后，大雁山已不再住人，最后一家人也离开了那里，现在那里的村落已经被原始森林侵占。” 金原忽然盯着陆惊尘的眼睛，问道：“那你奇怪的身份就与大雁山有关吗？” 陆惊尘沉默了。 金原追问道：“之前你说被虫子咬伤，可我却看见了狼眼。我绝不会看错的。”那种深邃的眼神，眼白漆黑如夜，瞳孔就像大海一样湛蓝幽邃。 “如果你被虫子咬到，怎么变异成狼的？” 陆惊尘忽然冷笑。 “与其挖我老底，你不如想想自己。” 金原道：“什么意思？” “仔细，想想。”陆惊尘的话语好像有股魔力，将金原带到往日一些不愿记起的回忆中。金原没见过生父，小的时候，母亲常年不在，他生活起居都需要自己照顾，那时候他家里深宅大院，邻居家有条大黄狗经常对他乱吠。那条大黄狗尤为可怕，对他龇牙咧嘴，血红色的牙龈，阴森可怕的大白牙，不时还涎下口水。若不是胳膊粗的铁链死死拴住大黄狗的脖子，它肯定会把金原活活咬死，那时候金原最可怕的幻想就是狗链子松了。 曾几何时，大黄狗成为他儿时的梦魇。所以金原做了个梦，梦见狗链松了，自己被大黄狗追上，它的利齿切开自己的喉咙，鲜血染红了青石路。就在金原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他看见一头浑黑色的猛兽出现在面前。 猛兽捏碎大黄狗的头颅，甚至提起它的双腿，将它撕成两半。金原想要看清猛兽的脸，却只看到扭曲的画面。 第二天，下暴雨。 邻居敲着锣鼓大吵大闹，他再没看到那条大黄狗，只有狗链子上的斑斑血迹。 金原那时太小，根本记不清楚发生什么事。而且老房子也拆迁了，母亲带着他搬到一个全新的城市。 时过境迁，血淋淋的梦境却还在他脑海萦绕，似狼似人的怪物仿佛日渐占据了他的身体。 所以金原不喜欢人群，他甚至感觉大街上走来走去的人就像一块块牛排。每当这种莫名的饥渴来临，他就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冷静，所以去年他才会在凉亭里邂逅陆惊尘。 不过按照陆惊尘的说法，是她被吸引过来的。 陆惊尘说：“受到影响的远不止你一人，我们都是大雁山血脉的后人。避世、低调，这都是自古遗传得来的共性。”她将火枝从篝火中抽出，用木炭在岩石表面比划。随着野兽的面貌徐徐展开，金原倒吸了口寒气，这正是缠绕他多年的梦魇。 金原说：“我们......究竟是什么？” “我们是不能离开人的一族，我们随着人类壮大，又随着人类衰落。或许我们是善意的，但祖训命令我们不得与人类有过多交集。”陆惊尘望着火苗上下攒动。 她的双眼风情万种，其中又有一丝寂寞。 这种寂寞看起来像是漩涡，越来越深......言下之意，她不会与人类作过多接触。 金原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上学呢？” 陆惊尘说：“不想与人类社会脱节，我是个‘学习者’，将现代人的礼仪、穿着、谈吐学会，教授给族人。不像你，已经彻底融入人类社会。” 金原沉默良久，才再度开口：“我早晚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吧。” 陆惊尘点头。 金原从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这是小学的毕业照，陆惊尘整理装备的时候不经意碰了他一下，毕业照就落进火堆里。 陆惊尘似乎有点歉意。 金原苦笑，“喔，反正它也挺烂的。”照片上，金原一个人坐在长椅左边，其他孩子则聚在右边，大火将相片卷起，焚毁......当年学校内七名学生失踪的悬案也随之逝去。金原决心忘记一切，现在想来，他所在的人类世界就是一座孤岛，与现在并无区别。 “有空感伤，不如侦查一下四周围。”陆惊尘给夜视仪重启，金原听见她嘟囔着什么“受潮，电路板”之类的玩意儿，然后看她把夜视仪也丢进火堆。 “坏了？” “嗯。”陆惊尘掏出手电，检查电池，然后将长长的头发扎起。“我去取些东西。” 金原看她身体无恙，想来一定是体内的野兽抗拒了虫子的变异。一开始虫子的变异细胞想要侵占陆惊尘的身体，所以造成细胞之间相互攻击，她也不能动。看来她血脉中流淌的东西一定比岛上的生物强大许多，金原苦笑：担心她还不如担心自己。 刚才金原带来许多木柴，他注意到有些不仅仅是枯枝，是新鲜的植物。植物上爬满巨大的蜗牛，约莫三十来只，最小的仅有牙齿大小，最大的竟和掌心一样巨大，而且贝壳呈鲜紫色，妖艳异常。这些蜗牛爬过树干，留下湿滑粘稠的痕迹。 金原将那段枯枝丢入火堆，一来他不喜欢湿湿滑滑的软濡之物，二来这些蜗牛生得怪异，好像有毒，不能吃。 忽然火冒三丈！ 金原迅速逃开，火光冲天而起，将石洞顶端灼得焦黑。过了几分钟，火焰还在经久不息地燃烧。金原惊诧地看着蜗牛化为稠浆，看来这种紫壳蜗牛体内含有汽油一般的可燃物质，一旦遇到火焰就会被点燃。 他从树枝中剔下蜗牛，但不知怎么的，好像蜗牛只喜欢吃那些绛紫色的树藤，所以只寻到七只大蜗牛，三只小蜗牛。他将紫壳蜗牛盛在银壶里，放到火中炙烤。“滋......”随着液体挥发的声音，这些蜗牛瞬间融成粘稠的白色液体。金原赶紧将银壶取出，这些蜗牛熔点非常低，好像黄油一样，虽然没有几只，但得到了250ML左右的可燃液体。 他用枯藤将树枝缠绕，做成简易火把，然后淋上几滴蜗牛液体，可以说效果拔群。 倚仗这些装备，金原可以去山洞更深处探索。 这座山洞太大，总给他不安全的感觉，要在这里度过漫漫长夜，必须侦查周围的环境。他带上两支简易火把、手斧、一支手电筒，用木炭在石洞内写上：“我去侦查”四个大字。 手电筒的光芒太微弱，金原必须点燃第一支火把，洞穴全貌逐渐展现出来。 可以说错综复杂，四处都是嶙峋怪石，组成大大小小的洞穴与缝隙。火光找过去，一条手臂粗细的石头蜈蚣遁入缝隙，它身体色彩斑斓，剧毒无比，幸好惧怕光亮。再一回首，纤细的蜘蛛脚从石洞顶端掠过，映出的黑影巨大而可怕。 金原心念：蛇虫鼠蚁快快走~ 在这种地方，每走一步路，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座山洞明显有条更深邃的甬道，高约三丈，阔一丈，里面传来阵阵阴风。金原嘀咕道：“这里空气流通，一定有另外的出口。” 继续往前走，她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声音从脚底下来.......金原伏地倾听，显然在这错综复杂的山洞里，有条暗河奔涌不断。金原已经走出几千米，甬道像个迷宫一般错综复杂，有些是通路，有些是死路，但整个地势朝下，所以遇上洪涝时期，大量雨水也会渗入地底。 金原觉得现在可能就是雨季，因为雨已经连续下了一天一夜，山洞洞口已经有水漫进来。 走到三千米的距离，金原的火把已经熄灭，便燃起第二支。 洞**更加潮湿，布满了苔藓植物，好像是条死胡同了。如果再有通路，那也需拨开密密匝匝的苔藓丛，天知道里面栖息着什么毒物。 金原不能再往前走，他还要靠这支火把走回去呢。 “欻啦啦！”展翼之声。 某种生物扑腾着翅膀，金原汗毛直立，同时打开腰间的手电筒寻觅声音的来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那家伙要么非常会躲，要么是个伪装高手。 “欻啊，啦啦。”金原猛然抬头！只见一张血盆大口朝他扑来！ 他条件发生就是一斧子！ 那东西被劈碎头颅，吱吱怪叫着，看起来就像畸形的大蝙蝠。金原回手又是一斧子！三斧！四斧！一直砍得那蝙蝠血肉模糊，毛茸茸的头颅沾满鲜血，不停抽搐着。 “还能动？去！死！吧！”又是一阵暴力劈砍，蝙蝠已经面目全非。金原用它的皮毛抹干斧子的鲜血，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这只“蝙蝠”有家猫大小，头壳如同铁板一样坚硬，金原那几斧头仅仅将它头骨敲裂。 他用了不下十斧子才解决这只小怪物。 金原气喘吁吁，他手电筒朝头顶照去，近百只蝙蝠正倒吊沉睡，它们大得多，刚才金原杀掉的不过是“婴儿”。 “我的......妈呀。” 金原拔腿就跑。但其中一只蝙蝠已被惊起，它铺开双翼，忽然愤怒地嚎叫！所有蝙蝠都冲下来，乌压压的一片。 陆惊尘带了一些特殊植物回来，有草药，还有空心而坚韧的管状植物。她远远地看见火光，可是洞穴里没人，条件反射似的弹出短刀，隐入黑暗中。 她看着一具黑影越来越近，拿刀的手也越来越稳。 14 同伴 她伸出前脚，那黑影一个踉跄绊倒在地，陆惊尘打开手电筒一看，是程灵素。 她用短刀死死扼住程灵素的脖子。 程灵素道：“我、我来找金原的。” “你找他干什么？”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有火就行。”程灵素说：“我正愁找不到你们呢，山洞里漆黑一片，幸亏出现那抹火光。” 陆惊尘道：“其他人呢？” 程灵素道：“朱艳艳带着王大友走了。呃......”她用力挣扎了会，发现这是徒劳，“看在我们都是人的面子上，该放开我了吧。” 程灵素起身拍掉身上的土灰，却看见山洞深处金原正举着火把跑过来。 他挥手大喊，“跑！快跑！”背后忽然传来一片鬼哭狼嚎的叫声，嗜血蝙蝠扑腾而来。 程灵素伏低身子，她拉扯陆惊尘的裤角，“蝙蝠是瞎子？快躲好。” 陆惊尘没有动，她的身子微微颤动，程灵素好像触电般将手弹开，她感受到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气息。陆惊尘抬起手电筒，用手电光打了三下信号。程灵素低声道：“你疯了吗？” 金原也顾不上大多，朝着陆惊尘就冲过去。 陆惊尘爆发出惊天吼声！ 一股无法违逆的力量竟将几只蝙蝠活活震死，余下蝙蝠惊叫而起，仿佛无头苍蝇一样逃回洞穴深处。 金原匍匐在地，他无法抗拒刚才那种强大的力量，好像体内每个灵魂都将被撕碎，他耳膜被震出血，脑内“嗡嗡”蜂鸣。 许久他才缓过神来，那种声音像是狼嚎。他不知道这是哪种神秘力量，竟令嗜血蝠群震散而退，甚至对它们造成如此强大的损害。震惊之余，看见程灵素倒在地上，七窍流血。 陆惊尘道：“她很快就能恢复，带走。” 金原道：“她不该与朱艳艳她们一起吗？” 陆惊尘道：“等她醒来，你自己问她。” ——火焰非常温暖。 新叶的汁水蒸发，溅成火星，烫到金原“哎哟”一声。他看见陆惊尘拿出一根中空的竹筒模样的植物，这植物体表就和翠竹般碧绿发亮，但没有竹节，仿佛碗口粗细的管道，而树根则是密封的。这种植物将雨水全部储存在体内，如果遇上旱季，表皮干裂，大量储水就从体内涌出，滋润根部。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陆惊尘用这根筒状植物存储木炭。 雨天即使有打火机也不容易生活，还受到多方限制，木炭是非常宝贵的材料。 陆惊尘又拿出一些纤薄的古铜色树皮，然后拿短刀一寸寸地削。 金原道：“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东北人叫它盐树。” 仔细看去，树皮上凝聚着一层乳白色的结晶，如同白玉。金原拾起一些尝尝，“很咸。”味道极其精纯，甚至比食盐还要美味。辍取了这些盐分，金原终于感到精力充沛。 常有人觉得饿死、渴死是最大的威胁，但休克才是真正的死神，长期跋涉令人体内的微量元素迅速失衡。 人必须要摄取盐分。 金原也来帮忙，陆惊尘最后将这些白色颗粒陈放在透明小杯里。她同时拿出了先前盛放毒蛇毒液的小杯，然后一列列排开，又多了三种毒蛇的毒液。 这些毒液各不相同，第一杯翠绿环蛇的毒液呈乌青色；第二杯淡黄色；第三杯则浑浊不堪，乳白色中掺杂大量杂质。陆惊尘甚至还带来一条死蛇。金原问道：“你要这么多蛇毒做什么？” 陆惊尘道：“还不够多。” 程灵素迷迷糊糊地醒来，陆惊尘道：“你留在这里，我带金原去看一些东西。” 程灵素看着火堆，可能是给震傻了，愣愣道：“嗯，好的。” 陆惊尘就与金原拉上外衣，冲进冰冷阴湿的丛林。他们走过很远，陆惊尘已经用短刀劈开一条捷径。他们处于一个视野开阔的至高点，现在的海拔为1500米左右，从这里就能看见海拔约莫1000米的地方。 似乎只有这条路能通往更下层。 黑暗之中有庞然巨物扭动着，因为雨雾看不清楚。一道闪电撕裂天幕，仿佛数百亿条小虫聚成团，挣扎扭曲，是蛇球。 金原一下子怔住了。 是数百亿条蛇聚集在潮湿的泥坑中，阻拦了唯一去路，它们在交配。 一场不分彼此的狂欢，它们相互纠缠，就像色彩斑斓的河流般阻挡了去路。金原道：“群蛇***是雨季。”他们遭遇了最惨的时节。 雨祭通常会持续整整一个月。蟒蛇在求爱的时候也会变得异常残暴，事实上，那团壮观的蛇球中非但有蟒蛇，还有毒蛇。陆惊尘道“这里不安全，雨季又太长，我们必须强渡蛇团。” 金原开玩笑道：“那我还是死掉比较好唷。” 一想到数亿条湿滑的蛇蟒在**的土坑里缠绕交配，他心里就泛起一阵恶寒，而且这样的状况要经历整整一个月。 陆惊尘道：“你看西边，靠近石头那里。” 金原努力去看，陆惊尘给他望远镜，金原看清楚那些物体的时候，顿时打了个寒噤。是森蚺，地球上最大的水蟒。 森蚺组成一个独特的蛇球，将其它种类的蛇全都拒之门外。 “它们可真是庞然大物。”从这里也能看得非常清楚，夜色下，一群群牛肚般粗细的超级森蚺相互缠绵，发出令人颤抖的划水声。即使相隔这么远，金原也能想象得到，好像巨蟒就要将她缠绕起来，捏碎每根骨头。 金原曾经自己做过一篇关于亚马逊水蟒吞食人类的报道。 水蟒极限长度达到有60尺，它们不会直接杀死猎物，而是将猎物整个吞入腹中，让胃酸融化它们，这个过程猎物还保留着清醒的意识。水蟒的肌肉强度无可比拟，一旦被它抓住，就会将猎物的骨头挤成粉末，绝无逃脱可能。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猎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送入嘴中，水蟒共有四排牙齿，全部呈倒钩状，深深扎入猎物的血肉、甚至骨髓中，即使猎物逃脱，也会遭受血淋淋的重创。外两排牙齿用来控制猎物，内两排则是帮助吞咽，就像绞肉机的内胆，将猎物拖往更深处。 亚马逊流域至今还生活着一些土著，他们供奉蛇神，每年甚至会选出祭品陷入丛林，从没有人活着出来。 金原将望远镜还给陆惊尘，他明白此地不宜久留，“雨季过后，水蟒会习惯性地往上迁徙，寻找水汽更浓重的地方。它们一定会往瀑布这里来。” 到时候难免一场屠杀。陆惊尘说：“你说的什么......科学，我不懂，但我爷爷曾经去贵州当兵，他见过巨蟒。国家派解放军去镇压，最后终于在山洞里拉出来一头巨蟒，剖开巨蟒的肚子，里面全是骸骨。骸骨堆了五辆大卡车，我爷爷说巨蟒成精，它只要一吸，水里的大鱼精怪就被吸到嘴里。后来国家把这件事情封杀，不让人说，还用炸药把那座山洞洞口炸塌掉。” 金原道：“我去，这么厉害？” 陆惊尘说：“后来我也想过去逮它，赚些钱，但去了贵州，问了许多人，他们都说没有那座山洞。” 金原道：“或许知道这些事情的老一辈都驾鹤西去了吧。” 金原忽又叹气，“我们可以选择避开水蟒群，从其它蛇团强渡过去，但是随便被咬一口就上西天了；如果侥幸生存一个月，群蟒上山，简直步步难行。”雨雾森森，好像不止这座山，其它丘陵下也有大量蛇团涌动。 “亚马逊土著把雨季称为‘恶魔季节’。” “嗯？” “就是水蟒攻击性暴涨的季节，村子里常有人被袭击失踪。对他们来说，水蟒就是活生生的恶魔。” 陆惊尘思虑片刻，“下面很快就会被水淹没。” 金原道：“那我们造一艘筏子，可水蟒也喜欢水，到时候我们就要在满是恶魔的水里巡游。”金原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幅很好笑的画面：好像一只只肉鸭在水面上“嘎嘎”地叫，“快来吃我！快来吃我！”他说：“水蟒在水中占尽地利，强大非凡，恐怕不行。” 陆惊尘道：“那就造一艘非常牢靠的筏子。明天就开始，那个小女孩也要帮忙。” 随着水位慢慢上升，他们终究要离开这里。 夜幕下，蛇团涌动得更为强烈。金原不想再看，道：“走吧。” 两人回去的时候，看见程灵素背对着他们吞云吐雾。 金原道：“你......” 程灵素立马转过头来，好像将什么东西丢到火堆中去。“我怎么啦？” 金原道：“你刚才是不是在抽烟？” 程灵素说：“你眼花了吧。” 金原道：“要么是我眼花，要么是你头发会冒烟。算了，我也不谈这个，你怎么跟到这里来的？” “对了。”程灵素一下子冲到他身前，“你这家伙快把我打火机还我。” 金原一想，却是ZIPPO打火机是从她行李中翻出来的，便也还给她。金原道：“你和他们分开就是为了来拿打火机？” “有什么关系吗？反正也回不去了。”程灵素嘟囔着，自从坠机开始，各种怪事接连不断发生，只要还有同伴，心里就觉得安全。 金原道：“我来守夜，你们先睡吧。今夜折腾得够惨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没想到程灵素已经呼呼大睡了。 15 盯视 陆惊尘将死蛇的毒牙器官剖出，毒蛇的毒牙与肌肉神经就像是一个注射针筒。 她用藤蔓绑紧自己的手臂，然后弹弹手臂的经络，就将剧毒的毒液注射进血管。金原看着这疯狂的一切，陆惊尘已经受到蛇毒影响，头晕眼花，但她继续注射第二管蛇毒，然后是第三管......猛烈的蛇毒使她手臂不受控制地抽搐，但她很快隐忍下来。 她是在培养自己的抗毒性。 看来陆惊尘早就做好准备，丛林如此复杂，不可能随时携带抗毒血清，她要用微量不至死的蛇毒培养自己身体对蛇毒的抵抗力。这样下次被同一种毒蛇咬伤时，她就完全不会受到影响。 金原道：“给我也来几管。” 陆惊尘冷冷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还没觉醒，会死。” 她整理好剩余东西，便也入睡。 金原后半夜的时候实在犯困，就去外面砍来一些藤蔓，给山洞洞口作个帘子，可以保暖，也可以遮蔽火光。如果没有意外，这将是他们近几日的庇护所。 翌日，雨势更加湍急，天边混沌一片。 程灵素看看自己的手表，“已经上午六点多了。” 陆惊尘说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晚些时候再行动，金原正好打个盹儿。洞穴外唰唰雨声，低洼地方已被雨水淹没。金原将他的双腿伸直，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雨势有所减缓，能见度也前所未有的高。三人整装待发，走到洞口的时候，金原道：“等等。” 地上有些脚印，昨夜有某种庞然大物经过山洞外面。程灵素伸出小脚比划，那脚印竟有足足十倍大小，“天哪，哥斯拉啊？” 她庆幸那怪物过于巨大，这座小小山洞已经无法容纳它了，金原想起下半夜确实听到一些动静，但那怪物扭头就消失在密林深处。金原道：“万事小心吧。”来到树林地带，这里多是苍天古树，遮天蔽日，也有胳膊粗细的树木，种类繁多令人咋舌。陆惊尘简单解释了一下她的构想：要造一艘至少二十平米的大筏子，筏子越大，各个部位越需要精密接合。第二个要点是坚固，要足够抵挡水蟒强大的冲撞，顶上再造一个坚固的堡垒，让蛇冲上船也咬不到人。第三，考虑到这样一艘筏子必然沉重，两个部位必须分开造，最好贴近水源。 金原道：“我们将先造好各个部件，到时候再一块块拼接，应该能赶得上。” 程灵素道：“好主意。” 陆惊尘拿刀背敲击着树干，说：“有些树中间是空心。”她拿刀剜出细缝，只见里面细细密密的白色小虫与虫卵。是白蚁。 这种体长不过5MM的小虫子却有着极其恐怖的破坏力。 一个成熟的蚁群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将木房蛀空，更别提蚁后一天生产出百万头新兵。 金原道：“换个地方吧。” 只要发现一窝白蚁，这片树林就废了，树干由内而外被蛀空，根本不能再用作建筑材料。他们跋涉三里地，一路上小心翼翼，再没有发现威胁。 雨天，任何生物都会选择蛰伏。 既然猎物稀少，处于食物链高层的掠食者也不会乱动。 陆惊尘道：“我们先造基座。”三人便已开工，他们从九点多一直砍伐到下午四点，天色又开始昏沉。筏子不能一日造成，程灵素说“天快黑了，我们是时候离开。” 金原最后给树干削去杂枝，他们将大捆树干捆起来，合力往山洞抬去。 陡然之间，金原发觉某种视线，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他。他猛然回头，周围是森森雨雾，什么都没有。 “你干嘛停下？看见了什么吗？”程灵素问道。 金原说：“直觉罢了，继续走。” 陆惊尘静静盯着金原，然后转头望向四面八方，也没说什么。 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忽隐忽现，每次金原朝那个方向望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现。程灵素道：“太累了，歇一歇。” 离山洞已经不远，这里的植被稀少很多，但是乱石错杂，是个相当诡秘的地方。 石头上面长满苔藓，在雨水的滋润下它们软软的，好像垫子，金原道：“这些晒干后应该比干草舒服。”程灵素也觉得这比硬硬的石头好多了，便道：“反正不要钱咯，就往背包内塞了很多。” 苔藓是新绿色的，没有任何污染，甚至能勾起人的食欲。 有些种类的苔藓非但是美食，还能清热解毒，治疗心血管疾病，这点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有所记载。 但毕竟是少数苔藓，大多数还是只能用作垫材。 这些垫材需要烤干，驱掉里面的寄生虫。 金原望向天边，日光好像风雪中的残烛随时都会泯灭。这里太阳落山的时间实在太快，快得不可思议，有点像冬天“夜长日短”的气候。金原望着程灵素头顶的石丘，嶙峋丘顶上悬着一块巨石，随时都有塌方的危险。 那石头好像忽然动了一下，它在往前移动！ 金原一把将程灵素拉开，巨石猛然坠下！一石激起千层浪，声音不大，但力道惊人，那大石头被砸成粉末，碎石擦过金原的臂膀，留下血痕。 金原猛然抬头，他看见雨水泠泠落下，可好像有些地方没法穿透，那像是某种野兽的影子......又像是人。可就在一瞬间，那个雨幕打出来的人影又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是金原自己出现了幻觉。 陆惊尘拾起碎石，朝着石丘顶上就是一阵猛砸。 可砸到的只有石头。 陆惊尘问金原：“我砸中了吗？” 金原道：“我不知道，简直就像被透明人盯着，好不舒服。” 程灵素道：“这地方......真得太诡异了。无论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金原道：“说的也是。”山洞不远了，三人再次站起疲累的身躯，将那些厚重的树干抬到山洞前面，面朝唯一下去的通路，那是一个滑坡，滑坡往下涌动着吓人的蛇团。金原注意到水位相比昨天又上涨了几米，现在还是几米几米地涨，等到雨季高峰，滂沱大雨，那就成为洪水，肆虐各处低地。 第一天就这样匆忙而疲累地结束了。 陆惊尘道：“进度赶一赶就来得及，今天我守夜。” 程灵素道：“啊，那明天换我。” 这不是逞大男子主义精神的时候，大家只有合理分配各人的精力，才有机会存活下去。傻子才会为了表现“男人气概”天天守夜，那样只会让别人觉得很蠢。 夜里，程灵素又是第一个呼呼大睡的。 她睡相豪迈，没心没肺，简直是个男人；可她打扮得又是这么天真可爱。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人类社会实在太虚伪，只有这种真正野生的环境，才令人抛开桎梏，做回真正的自己。 金原睡前望了一眼洞外，没有再看见那个奇怪的影子。 陆惊尘说：“你。” “我？”金原道：“叫我干什么？” 陆惊尘道：“今天白天你看见了什么？” 金原道：“一个透明人，或者透明的野兽，我弄不清是什么，你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呢？” 陆惊尘道：“我只是随着你的眼睛做出动作。有一点你要明白，我们族内也有特殊的分支，我是力量型的，你恐怕就是侦查型的。” 金原道：“所以我感觉非常敏锐，凭什么我不能发出那种威力非凡的狼吼？” 陆惊尘道：“你可曾见过吕布舌战群儒？诸葛亮手持方天画戟，大杀四方？” 金原道：“确实没有。” “以后你自然会明白，你所做的，就是根据你的感觉走，不要让兽性占据人性。”陆惊尘说完就望向山洞外，金原怎么叫她也不回答了。好像一尊铁打的雕塑。金原睡前还在心里嘟囔，这个叫陆惊尘的人一定拥有语言障碍，指不定是个交流残疾人，只管问自己想知道的，说自己要说的，丝毫不顾及别人感受。虽然金原也想不搭理他，可他说的话偏偏都那么重要，不听就是找死。 世上再没有让金原这么憋屈的人了。 你说她吧，她不是好惹的，指不定把金原拎起来打；不说她吧，心里又气不过。“可恶！”金原暗暗骂了一句，便陷入沉睡。 第二天还是同样的地点，做同样的事情，金原没有再发现那个雨幕中监视他们的家伙。 第三天的晌午，他们终于凑齐原材料，然后花费半天时间给一根根树干作细加工。最终把它们弄成长度、宽度差不多的形态，前端削尖。然后将一根根的木材顺着斜坡滚下去，以坚韧无比的树藤、树枝捆紧匝牢。 为防止各种冲击，每根树干两两相接，缠绕十次，完全就是坚不可摧。 他们将木筏的基座留在这里。到时候水位应该会涨到附近位置，加上这是个斜坡，轻而易举就能推入水中。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只要专心给筏子改造，弄个小堡垒之类的东西。 程灵素长吁了口气，“呼.......累死了，我们明天先休息休息吧。” 金原望向陆惊尘，陆惊尘没有说话，应该就是不反对，便道：“也是，东西快吃完了，明天猎些储备粮，权当休息。” “万岁~”程灵素就这么开心地跑回山洞去了，金原跟在她后面。 陆惊尘拉来一些枯藤将木筏的基座遮挡。 她不怕毒蛇猛兽，却怕人类，因为毒蛇猛兽自相残杀是生命所逼，而人吃人竟只为了眼前利益。 再三确认周围没有人盯着，陆惊尘才离开。 16 惊破天 宁静的一夜过去，程灵素耷拉着熊猫眼，“喂，走啦。” 金原觉得奇怪，“你熬夜怎会这么惨？” 程灵素说：“你可知道什么叫作嗜睡症？” “我猜，肯定是那个人整天想睡觉昏昏沉沉的。” “对。我这几天累死了，必须补充精力，今天绝对要逮些东西回来。”她说得不错，近几天从飞机上带来的食物与水都要吃尽了。 人类食品得来固然轻松，但绝非长久之计。 天还没亮他们就启程，程灵素一看表，才早晨5点出头。一行人在密林间探索，这里满是怪异植物，但动物并不常见，甚至是蛇都很难找到。程灵素翻开厚厚的朽木，揪出一头肥蠕蠕的白色小虫，虫子昂头甩尾，拼命抗拒着程灵素，想从她手指间扭下来。可程灵素就是不放开它，虫子恼羞成怒，朝着程灵素手上就是一口！ “哎哟！你敢咬我？”程灵素竟然咬回去。 虫子被撕裂开来，淡黄色的浓稠体液喷溅而出。金原道：“我去，你有点彪悍啊。” 程灵素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金原道：“那将来你男朋友攻击你，你还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臭流氓，不理你了。”程灵素脸上微微泛红，金原道：“你如果不懂，干嘛要脸红？可见你是假正经，我是真流氓。” “去去去。”程灵素一脚踢开朽木，发现好多肉乎乎的甲虫幼虫。 金原有些犯恶心，“难道你喜欢这些东西？重口味呀。” 程灵素道：“我专修生物，这种幼虫虽然卖相不太好，但蛋白质含量极高，还有许多微量元素，最主要的是......啊~烤得它们金黄酥脆，一口咬下去，香脆肥美，我都迫不及待了。”她忙着采集那些肉乎乎的虫子，二十多条，竟然塞满了整个矿泉水瓶。瓶子他们都留下来，可以当做储水工具。丛林中完全密封的东西并不多，制造起来也麻烦，这些瓶子倒是帮了他们大忙。 金原说：“你这些东西也只能打打牙祭，没办法长时间储存。”他最好能打到一些野味，肉类风干是无望了，至少可以烟熏烘干，也能当做非常美味的干粮。 可惜到现在为止，金原也没看见任何肉类。 “撒唰唰！”程灵素道：“诶，你快看这些虫子。”金原望过去，只见这些虫子拼命钻到水瓶底部，不是挣扎，而是拼命去钻！甚至钻破脑袋，挤出黄色的血液。四周风声呼啸，无数蛰伏在地表的生物好像都开始涌动。金原身边的大树忽然抽动枝干行走起来，原来那是十几米高的巨型竹节虫！不是一只，一群！ 大约十三只巨型竹节虫缓慢地朝山下移动，蜘蛛、蜈蚣，还有些地鼠蚯蚓全都惊慌失措，用最快速度往海拔更低的地方逃窜。 “不对劲啊。”金原正嘟囔着，山顶忽然传来巨响！ 一道闪电撕裂帷幕，某条细长的黑影在天空中若隐若现。 仿佛自虚空而来。 那细长的影子周身被鳞片覆盖，反射出恐怖的金属光泽。它仿佛正在战斗，一种孤注一掷的战斗。又一阵闪电，对手的轮廓透过云层逐渐浮现出来，那竟然只是一只浑身闪烁红光的飞鸟。 它实在太渺小。 一只巴掌大的火红色小鸟竟与那条遮天蔽日的神秘生物打得水火难分。 长影扭曲游弋，竟将云层搅得混浊破碎，它就在虚空中围绕着那只火红色的小鸟。如此巨大的黑影，令人不寒而栗，金原也瞥见那头巨兽的一部分，它脑袋上生有巨大的犄角，整个脑袋已有一座客机那么巨大。不会错，袭击客机的就是这家伙！ 它的体型有小鸟的多少倍，千万倍，数亿倍？好像浑黑色的围墙将小鸟彻底包围。 金原把目光投向蛇团， 宁静的一夜过去，程灵素耷拉着熊猫眼，“喂，走啦。” 金原觉得奇怪，“你熬夜怎会这么惨？” 程灵素说：“你可知道什么叫作嗜睡症？” “我猜，肯定是那个人整天想睡觉昏昏沉沉的。” “对。我这几天累死了，必须补充精力，今天绝对要逮些东西回来。”她说得不错，近几天从飞机上带来的食物与水都要吃尽了。 人类食品得来固然轻松，但绝非长久之计。 天还没亮他们就启程，程灵素一看表，才早晨5点出头。一行人在密林间探索，这里满是怪异植物，但动物并不常见，甚至是蛇都很难找到。程灵素翻开厚厚的朽木，揪出一头肥蠕蠕的白色小虫，虫子昂头甩尾，拼命抗拒着程灵素，想从她手指间扭下来。可程灵素就是不放开它，虫子恼羞成怒，朝着程灵素手上就是一口！ “哎哟！你敢咬我？”程灵素竟然咬回去。 虫子被撕裂开来，淡黄色的浓稠体液喷溅而出。金原道：“我去，你有点彪悍啊。” 程灵素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金原道：“那将来你男朋友攻击你，你还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臭流氓，不理你了。”程灵素脸上微微泛红，金原道：“你如果不懂，干嘛要脸红？可见你是假正经，我是真流氓。” “去去去。”程灵素一脚踢开朽木，发现好多肉乎乎的甲虫幼虫。 金原有些犯恶心，“难道你喜欢这些东西？重口味呀。” 程灵素道：“我专修生物，这种幼虫虽然卖相不太好，但蛋白质含量极高，还有许多微量元素，最主要的是......啊~烤得它们金黄酥脆，一口咬下去，香脆肥美，我都迫不及待了。”她忙着采集那些肉乎乎的虫子，二十多条，竟然塞满了整个矿泉水瓶。瓶子他们都留下来，可以当做储水工具。丛林中完全密封的东西并不多，制造起来也麻烦，这些瓶子倒是帮了他们大忙。 金原说：“你这些东西也只能打打牙祭，没办法长时间储存。”他最好能打到一些野味，肉类风干是无望了，至少可以烟熏烘干，也能当做非常美味的干粮。 可惜到现在为止，金原也没看见任何肉类。 “撒唰唰！”程灵素道：“诶，你快看这些虫子。”金原望过去，只见这些虫子拼命钻到水瓶底部，不是挣扎，而是拼命去钻！甚至钻破脑袋，挤出黄色的血液。四周风声呼啸，无数蛰伏在地表的生物好像都开始涌动。金原身边的大树忽然抽动枝干行走起来，原来那是十几米高的巨型竹节虫！不是一只，一群！ 大约十三只巨型竹节虫缓慢地朝山下移动，蜘蛛、蜈蚣，还有些地鼠蚯蚓全都惊慌失措，用最快速度往海拔更低的地方逃窜。 “不对劲啊。”金原正嘟囔着，山顶忽然传来巨响！ 一道闪电撕裂帷幕，某条细长的黑影在天空中若隐若现。 仿佛自虚空而来。 那细长的影子周身被鳞片覆盖，反射出恐怖的金属光泽。它仿佛正在战斗，一种孤注一掷的战斗。又一阵闪电，对手的轮廓透过云层逐渐浮现出来，那竟然只是一只浑身闪烁红光的飞鸟。 它实在太渺小。 一只巴掌大的火红色小鸟竟与那条遮天蔽日的神秘生物打得水火难分。 长影扭曲游弋，竟将云层搅得混浊破碎，它就在虚空中围绕着那只火红色的小鸟。如此巨大的黑影，令人不寒而栗，金原也瞥见那头巨兽的一部分，它脑袋上生有巨大的犄角，整个脑袋已有一座客机那么巨大。不会错，袭击客机的就是这家伙！ 它的体型有小鸟的多少倍，千万倍，数亿倍？好像浑黑色的围墙将小鸟彻底包围。 金原把目光投向蛇团， 宁静的一夜过去，程灵素耷拉着熊猫眼，“喂，走啦。” 金原觉得奇怪，“你熬夜怎会这么惨？” 程灵素说：“你可知道什么叫作嗜睡症？” “我猜，肯定是那个人整天想睡觉昏昏沉沉的。” “对。我这几天累死了，必须补充精力，今天绝对要逮些东西回来。”她说得不错，近几天从飞机上带来的食物与水都要吃尽了。 人类食品得来固然轻松，但绝非长久之计。 天还没亮他们就启程，程灵素一看表，才早晨5点出头。一行人在密林间探索，这里满是怪异植物，但动物并不常见，甚至是蛇都很难找到。程灵素翻开厚厚的朽木，揪出一头肥蠕蠕的白色小虫，虫子昂头甩尾，拼命抗拒着程灵素，想从她手指间扭下来。可程灵素就是不放开它，虫子恼羞成怒，朝着程灵素手上就是一口！ “哎哟！你敢咬我？”程灵素竟然咬回去。 虫子被撕裂开来，淡黄色的浓稠体液喷溅而出。金原道：“我去，你有点彪悍啊。” 程灵素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金原道：“那将来你男朋友攻击你，你还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臭流氓，不理你了。”程灵素脸上微微泛红，金原道：“你如果不懂，干嘛要脸红？可见你是假正经，我是真流氓。” “去去去。”程灵素一脚踢开朽木，发现好多肉乎乎的甲虫幼虫。 金原有些犯恶心，“难道你喜欢这些东西？重口味呀。” 程灵素道：“我专修生物，这种幼虫虽然卖相不太好，但蛋白质含量极高，还有许多微量元素，最主要的是......啊~烤得快速度往海拔更低的地方 17 盗猎 黑豹的利齿已经切碎蜈蚣的外甲。 一些淡绿色血液飚溅而出，但这血液并非寻常之物，它们转眼间融化了黑豹的毛皮，强酸。黑豹立即松口，蜈蚣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住它的下巴。同时用利牙咬穿黑豹的喉咙，注入剧毒。 黑豹还在挣扎，但身体早已不听使唤，没人能逃脱蜈蚣的毒液。 程灵素低声道：“它要不行了。” “不对。”金原看得更仔细，发现更有趣的事情，酸血将皮毛腐蚀殆尽，但却未能蚀掉更深处。因为骨质的保护，黑豹体内生长出一层骨质的铠甲，甚至连蜈蚣血也无法腐蚀，所以蜈蚣的牙齿根本没有扎进真正的血肉中。 蜈蚣也察觉到不对劲，黑豹的身体忽然爆发出惊人力量，深深绞碎蜈蚣的足脚，然后反身一口咬在创口处，直接将蜈蚣撕成两截。 黑豹不顾牙齿遭受腐蚀，接连撕开蜈蚣的躯体。 眼看要赢，金身蜈蚣浑然炸裂。 它体内爆出一头乌青色的虫鳖。虫鳖死死钳住黑豹的头颅，其尖锐口器竟然轻易刺穿黑豹的骨铠。然后那手掌大小的虫鳖就钻入黑豹脑中，黑豹直接被夺舍。 现在虫鳖占据着黑豹的躯体，怒啸群雄！ 金原道：“原来蜈蚣早被那只青鳖占据脑壳，现在黑豹更强，它就选择寄生黑豹。” 万物生灵注视着可怕一幕，未敢轻举妄动。 忽然林中传来长啸！ 青鳖尾部被利爪揪起，是头紫鳞飞蜥。飞蜥有两米多长，直接将尸蹩吞入腹中，然后盘踞在金色野兽身边，同时将黑豹与蜈蚣的残躯拖到附近。它先不急着吞噬金色野兽的宝肉骨血，而是啜吸着蜈蚣强腐蚀性的鲜血。 它对蜈蚣的酸性血液竟然有抗性。 金原推测飞蜥的唾液含有强碱性，正好可以与酸性中和。飞蜥也算不俗的猎食者，至少是赶来动物中的佼佼者，它就霸占着三具躯体，蜈蚣已经吃掉半截了。这样下去金原他们毫无机会。 陆惊尘俯身上来，她说：“闭上眼，三秒后能带走多少就多少。”她手里摸出一枚闪光弹。 金原道：“你从哪搞来这玩意儿的？” “硝酸钾、镁，浪漫的化学。”她已经拉开环儿，抛投过去！ ——白光璀璨！ 这些丛林生物打娘胎里开始还没见过如此猛烈的光芒，有些甚至失明，野狼们哇哇乱叫着逃跑。三人急忙冲过去，那飞蜥好像懵掉，动也不敢动。金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就是一斧子凿下去，金色野兽的皮毛极度柔软，但身躯却如钢似铁！他又砍两斧子，甚至没能砍透皮肤。于是金原反手斩下几块黑豹血肉，而程灵素则扛起半条蜈蚣。 飞蜥开始颤动，金原最后三下五除二将野兽的金色皮毛劈下许多，塞入背包。就这么离开太亏了，陆惊尘努力想要搬起蛇鳞，可那重量超乎想象，金原和程灵素也来帮忙，三人合力之下蛇鳞终于离开地面。 程灵素脸都憋红了，金原也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主力在陆惊尘手中，她锁紧眉头，显然也感觉困难。 终于！ 三个人将蛇鳞举到头顶，迅速撤回暗处。 那条飞蜥瞬间惊醒，它却再度陷入迷惘。两只大眼睛眨啊眨，它也不是白痴，为什么自己的战利品忽然之间少了这么多？它吐出粉红色的长舌，眼睛忽然狠狠盯着金原他们躲起来的地方。金原道：“爬行动物都可以用舌头侦测空气中的气味分子，它一定发现我们了。” “那只蜥蜴好大好猛啊，我们一定干不过它。”程灵素拨开草叶，那只大蜥蜴果真死死盯着这里。 金原道：“别管它，它如果现在离开，那才叫得不偿失。” “对，我们走。”陆惊尘极其费力地抬起蛇鳞，两人也去帮忙，他们越早远离这边越好。他们一路上行动非常缓慢，不过还好安全到达山洞。三天来，他们也将洞穴打造成一个非常完美的庇护所，陆惊尘将帘子与木障全部拉上，金原和程灵素立即瘫倒，他们早就累死累活。 “呼呼，怎么这么重？”程灵素看着浑黑色的吞天蟒鳞片，虽有车轮大小，但片面极薄，就像一层硬纸板。可抬起来至少有一百公斤，程灵素几乎要虚脱了，“我......要睡死......”眼看她朝锋利的鳞片撞去，金原伸手阻拦。 程灵素倒进他怀里，他手背则轻轻擦到鳞片，顿时划出口子，血流如注。 “唔，你的手.....”程灵素昏昏沉沉，金原也是疼得龇牙咧嘴，他没想到蛇鳞如此锋利，好像武侠小说里吹毛短发的宝刀。放在人类世界里，不知值多少银两呢。 陆惊尘看了很久，她抚摸蛇鳞，鳞片在火光下不时掠过一种可怕的光泽。“好东西。”陆惊尘自言自语，在文明世界，总有人一掷千金去买那些古怪的东西。越古怪越有价值，这曾经是陆惊尘赖以为生的职业。 金原看出陆惊尘眼神里的古怪，或许现在她有与人交流的兴致。 金原问道：“这蛇鳞很值钱吗？” “要看哪种人买，我的东西十万起手，上不封顶。” “难道你以前还卖过类似的物件？” “啊，都是些怪东西，都是些老顾客。” 终于！ 三个人将蛇鳞举到头顶，迅速撤回暗处。 那条飞蜥瞬间惊醒，它却再度陷入迷惘。两只大眼睛眨啊眨，它也不是白痴，为什么自己的战利品忽然之间少了这么多？它吐出粉红色的长舌，眼睛忽然狠狠盯着金原他们躲起来的地方。金原道：“爬行动物都可以用舌头侦测空气中的气味分子，它一定发现我们了。” “那只蜥蜴好大好猛啊，我们一定干不过它。”程灵素拨开草叶，那只大蜥蜴果真死死盯着这里。 金原道：“别管它，它如果现在离开，那才叫得不偿失。” “对，我们走。”陆惊尘极其费力地抬起蛇鳞，两人也去帮忙，他们越早远离这边越好。他们一路上行动非常缓慢，不过还好安全到达山洞。三天来，他们也将洞穴打造成一个非常完美的庇护所，陆惊尘将帘子与木障全部拉上，金原和程灵素立即瘫倒，他们早就累死累活。 “呼呼，怎么这么重？”程灵素看着浑黑色的吞天蟒鳞片，虽有车轮大小，但片面极薄，就像一层硬纸板。可抬起来至少有一百公斤，程灵素几乎要虚脱了，“我......要睡死......”眼看她朝锋利的鳞片撞去，金原伸手阻拦。 程灵素倒进他怀里，他手背则轻轻擦到鳞片，顿时划出口子，血流如注。 “唔，你的手.....”程灵素昏昏沉沉，金原也是疼得龇牙咧嘴，他没想到蛇鳞如此锋利，好像武侠小说里吹毛短发的宝刀。放在人类世界里，不知值多少银两呢。 陆惊尘看了很久，她抚摸蛇鳞，鳞片在火光下不时掠过一种可怕的光泽。“好东西。”陆惊尘自言自语，在文明世界，总有人一掷千金去买那些古怪的东西。越古怪越有价值，这曾经是陆惊尘赖以为生的职业。 金原看出陆惊尘眼神里的古怪，或许现在她有与人交流的兴致。 金原问道：“这蛇鳞很值钱吗？” “要看哪种人买，我的东西十万起手，上不封顶。” “难道你以前还卖过类似的物件？” “啊，都是些怪东西，都是些老顾客。” “对，我们走。”陆惊尘极其费力地抬起蛇鳞，两人也去帮忙，他们越早远离这边越好。他们一路上行动非常缓慢，不过还好安全到达山洞。三天来，他们也将洞穴打造成一个非常完美的庇护所，陆惊尘将帘子与木障全部拉上，金原和程灵素立即瘫倒，他们早就累死累活。 “呼呼，怎么这么重？”程灵素看着浑黑色的吞天蟒鳞片，虽有车轮大小，但片面极薄，就像一层硬纸板。可抬起来至少有一百公斤，程灵素几乎要虚脱了，“我......要睡死......”眼看她朝锋利的鳞片撞去，金原伸手阻拦。 程灵素倒进他怀里，他手背则轻轻擦到鳞片，顿时划出口子，血流如注。 “唔，你的手.....”程灵素昏昏沉沉，金原也是疼得龇牙咧嘴，他没想到蛇鳞如此锋利，好像武侠小说里吹毛短发的宝刀。放在人类世界里，不知值多少银两呢。 陆惊尘看了很久，她抚摸蛇鳞，鳞片在火光下不时掠过一种可怕的光泽。“好东西。”陆惊尘自言自语，在文明世界，总有人一掷千金去买那些古怪的东西。越古怪越有价值，这曾经是陆惊尘赖以为生的职业。 金原看出陆惊尘眼神里的古怪，或许现在她有与人交流的兴致。 金原问道：“这蛇鳞很值钱吗？” “要看哪种人买，我的东西十万起手，上不封顶。” “难道你以前还卖过类似的物件？” “啊，都是些怪东西，都是些老顾客。” 18 烤肉 记得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没有电闪、没有雷鸣，就这么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 老农先把陆惊尘带到一处石丘后面。 他拉起旁边的铁锹挖出七具尸体，尸体残缺不全，不是缺上半身，就是下半身被粉碎。老农说：“这是一年前要我带路的人，那时我不认得你，看这几个都是内行，就一起进山。可都变成这幅样子。”说罢老农又从底下拉出一个保险箱，保险箱内放着把样式古怪的手枪。“乖乖，你看看这个，我是不会用。” 陆惊尘也很吃惊，那是韦森公司产出的M500大转轮手枪，这种手枪用的.50子弹，就是大口径狙击枪采用的子弹，甚至由于子弹口径太大，通常装填6发的左轮枪形只能填装5发。 一发轰死大象绰绰有余。 是个要命的“玩具”，给国家抓到要判刑的，而且国内根本搞不到这种精品货色。再看这些人清一色的冲锋衣，显然有备而来。老农说：“至于登山镐、匕首什么我都扒掉了。还有个铁疙瘩，像是什么先进仪器，几百斤重，我暂时存放在家。” 好像的是这些人真枪实弹，陆惊尘问：“如果要猎蛇神，他们干嘛带着这些家伙？” 老农说：“也许他们才是对的，根本没办法活捉那家伙，不如直接打死作收藏品。”老农说有时能听见它的吼叫，它肯定不安分了，等雨势更凶猛的时候，它就会现出真身。 “莽山蛇神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金原实在忍不住想问，他朝火堆里添上树枝，免得火哑下去腾出阵阵白烟。 “莽山蛇神并非蛇类。”陆惊尘接着说道，“我们一开始以为自己被迷惑了，它其实是条钱串子。” 陆惊尘第一次见它的时候着实吃惊，因为钱串子已经产卵了。钱串子就是蚰蜒，一条二十多米的钱串子，巢穴是猎物的血肉和脊椎骨拼成的，里面密密麻麻的虫卵。 老农与她虎口脱险，不过各自付出了代价。 老农丢了条膀子，两人几乎要暂时撤退的时候，他们才听见蛇神的呼唤。此时暴雨也倾盆而下，稀里哗啦的雨，周围天地昏沉，两人意识到不能再往前走，老农也说是触怒了莽山蛇神，死活要回去。 “那后来你们真得回去了吗？”金原盯着陆惊尘。 陆惊尘说：“回去了。” “可是这样一切便都前功尽弃。”金原为陆惊尘感到不值。 陆惊尘说：“打不过的，那家伙......真得是山神级别。” 记得两人亡命赶回农舍，将门窗全部锁死，老农所说的那件“铁疙瘩”却有了动静。陆惊尘发现那原来是个地震仪，用来检测地下活动频率的，振幅却达到三级地震的水平，且持续不断，疯狂无比。 窗外电闪雷鸣，他们依稀见到一个黑影仰天长啸，几乎与山头齐平。 叫声久久迂回，似在警告万物生灵。 那不是一两个盗猎者可以对付的，难怪前一队盗猎者死相凄惨，想来莽山蛇神血盆大口咬来，这些人就被卡在牙缝间，碎成肉泥。 真一是段可怕的回忆。 现在陆惊尘看着眼前冥冥涌动的篝火，沉默不语。 金原调侃道：“他们不该带手枪，应该带火箭筒，导弹。保险起见，来个原子弹压轴。所以你最后也没去抓莽山蛇神？” 陆惊尘没有回答那句话，“有些是我从小到大就有所闻的东西，但有些......很奇怪。”陆惊尘本族就以盗猎为生，各类稀奇古怪的生物都记录在家族古籍当中，加上实践与补充，一些常人眼里的“怪物”已经有非常完善的图谱，可有些“异常生物”的出现是毫无理由的。 没有合适的进化环境，也没有过古籍记载于目击证明。但那些怪玩意儿常可以卖到原生生物4-6倍的价钱。 或许他们族内世世代代都会追寻着这些神秘生物，以此为生。 金原看了看程灵素的手表，“上午9点40，时间尚早，我们还是尽量减少外出。那两头超级生物的战斗，惊醒不少蛰伏动物的美梦。” 陆惊尘点了点头。 她起身离开，金原就支起烤架，割下三块血淋淋的黑豹肉烧烤，剩下的大约十多斤肉则切成手指厚度，摊开晾在火堆上面，用烟熏干。那是黑豹大腿处的肌肉，没有任何肥肉，全是精瘦，非但味道鲜美，口感也筋道。 这些肉制品可能是他们目前唯一所能获得的。 十斤豹肉看起来多，但想度过危难重重的雨季，还需更多食物与资源。金原想用盐花烤制一下，便撩开厚厚的帘子，陆惊尘竟然就在外面。她显得很痛苦，拉开自己的衣服，金原赫然怔住。 那条可怕的伤疤，从第三脊椎往下蔓延，一直到椎骨，还有一条则从前身绕过来，两排伤疤像是牙印。 曾有一张可怕的血盆大口几乎将陆惊尘撕成两半。 可她还是活了下来。 光是看着这可怕的疤痕，金原已经汗毛直立。那些疤痕有些地方又破碎了，鲜血汩汩涌出，在雪白的肌肤上，尤为刺眼。陆惊尘反手擦拭流血的伤口，可极不方便。她每擦一下，身子也猛地一颤。这种剧烈的疼痛无法阻挡。 陆惊尘猛然回头，看见金原，立马将衣服擞下来。 她有些恶意地盯着金原，好像金原一把这秘密说出去，她就要把金原拎起来打，用小拇指戳到戈壁滩去。 金原权当没看见，道：“盐呢？” “包里，自己拿。” 陆惊尘又不鸟他，刚刚聊天积攒的好感一下子全没了。 不过金原想到刚才的情景，也是春心萌动，陆惊尘的身材真是完美，她的腰肢柔软纤细，好像轻轻一揽就能把住，但又有紧致的肉感。金原甚至能看见她腹肌的轮廓，刚才全被疤痕震慑住了，竟然忘了是自己窥到她的酮体。 竟然因为这个生气，她还真是顽固不化。 金原坐回火堆旁，火苗噼啪响着，是豹肉的油脂缓缓融化，滴落下来，溅出油腥。 金原咳嗽两声，道：“明明我们都已经成为野人了，你还动什么气吗？想想以前，男女都是穿树叶的，那他们岂不是亏死了？” 陆惊尘还是没有转过头来。 金原接着说：“哎，当野人好啊，以天为被，以地为铺，豪宅一住就是百万平方公顷。而且不必烦恼每天穿什么。” 陆惊尘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怎知野人不会烦恼每天穿什么？” “他们只穿一片树叶，难道会烦恼吗？” “树叶也有很多牌子，今天桉树叶，明天榆树叶，难道不行吗？” “这.......”金原道：“那会不会有人摘下来捕蝇草啊？哈。”金原不禁发笑，可见陆惊尘冷若冰霜，甚至还很疑惑，她问：“有什么好笑的？” 金原道：“这个，捕蝇草碰到东西就会猛地一夹，那个，香肠，呃.....” 陆惊尘一脸严肃，认真问道：“什么香肠？男人身上会有香肠吗？” 金原道：“当然有啊。你看动物也分雌雄，雄老虎有虎鞭，那么雄人......啊呸！男人是不是也会有人鞭？” 陆惊尘理解了这层含义，然后更不理金原了。 金原伤心欲绝，悲痛不已。 没过多久，豹肉被烤成深棕色，边缘金黄酥脆，不时滴落油脂，十分诱人。金原摇醒程灵素，她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惊醒，然后嗅嗅鼻尖，“好香哇。”三人各自盛好，撒上一撮盐花，顿时香气扑鼻。 “唰唰！”洞穴外传出振翼之声， 死了？” 陆惊尘还是没有转过头来。 金原接着说：“哎，当野人好啊，以天为被，以地为铺，豪宅一住就是百万平方公顷。而且不必烦恼每天穿什么。” 陆惊尘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怎知野人不会烦恼每天穿什么？” “他们只穿一片树叶，难道会烦恼吗？” “树叶也有很多牌子，今天桉树叶，明天榆树叶，难道不行吗？” “这.......”金原道：“那会不会有人摘下来捕蝇草啊？哈。”金原不禁发笑，可见陆惊尘冷若冰霜，甚至还很疑惑，她问：“有什么好笑的？” 金原道：“这个，捕蝇草碰到东西就会猛地一夹，那个，香肠，呃.....” 陆惊尘一脸严肃，认真问道：“什么香肠？男人身上会有香肠吗？” 金原道：“当然有啊。你看动物也分雌雄，雄老虎有虎鞭，那么雄人......啊呸！男人是不是也会有人鞭？” 陆惊尘理解了这层含义，然后更不理金原了。 金原伤心欲绝，悲痛不已。 没过多久，豹肉被烤成深棕色，边缘金黄酥脆，不时滴落油脂，十分诱人。金原摇醒程灵素，她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惊醒，然后嗅嗅鼻尖，“好香哇。”三人各自盛好，撒上一撮盐花，顿时香气扑鼻。 “唰唰！”洞穴外传出振翼之声， 19 洪流 没想到这蝙蝠的脖褶已完全沦为蝴蝶的巢穴，金原将蝴蝶尽数驱出，这蝙蝠顿时神清气爽，伏在金原面前。 程灵素自然看不过去，“你莫非想驯服它？这这这就是寻死！” 金原说：“狗也是从狼驯化过来的，未尝不可呀。” 陆惊尘只给出意见，“我不知道狼如何被驯化成狗，总之狼就是狼，野性难驯。”她并非没养过狼，以前在西藏，他们一族与草原狼打过不少交道。双方要么擦肩而过，要么以死相拼，就算是从小养大的小狼崽，也总有一天会爆发野性，疯了似地咬人。 金原沉默了一会，他说：“也许它就是进化中缺失的一环呢？那条变成狗的过渡生物。” 总之金原用藤锁套在它脖子上，蝙蝠开始很抗拒，金原就往脑袋上一揍，它委屈地哽咽两声，还是从了。这藤蔓是陆惊尘带来的，表面如钢似铁，至少蝙蝠的牙齿难以咬穿，形态很像钢丝。但是难以弯折，直径有2CM，陆惊尘没法砍断，是整条拿过来的。 金原盘算着做些什么，他穷尽九牛二虎之力将蛇鳞拖过来，然后用锋利的鳞片猛地砸击，坚不可摧的钢丝藤蔓顿时断裂。 这下长度刚好，蝙蝠无法到达洞**部攻击他们。 金原后来又割下几两黑豹熏肉，这蝙蝠砸吧砸吧就给吃了，吃得满嘴油腥，美滋滋的。然后它得寸进尺，似乎还想问金原要肉吃，金原猛地掐住它的咽喉！ 蝙蝠疯狂了，它呜呜低鸣，可无法发出任何声响，它感觉要窒息了，但金原死活不松手。 就在它即将死亡的那一刻，金原松开了手。蝙蝠立即大口呼吸，缩到墙角，看见金原就瑟瑟发抖。 金原明白他成功了一大步。 想要驯化野生动物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建立威信。驯化动物是用来帮助猎人的，不像养宠物，养猫养狗那就是当奴才，整天把它们当神仙供着，有些猫狗甚至把主人当奴才，人们还以为是撒娇的表现，其实那是猫狗在施展自己的威严。 想驯化野生动物过程简单，但成功率却极其低下。 动物做得对就奖励它，做得差就惩罚它，惩罚必须凶狠！要让它铭记住死亡的味道。就像「棍棒与利齿的法则」。 被驯化后的野生动物不是把训练者当作主人，而是当成族群中的一份子，训练者的地位比野兽要高，野兽才会遵从训练者的命令。 但是它们不会永远顺从，一有机会就会挑战掌权者，而且是要命的攻击。 这也是野兽永远不能当宠物养的原因。 而驯化成功率低的原因在于每只野兽都有自己的性格。 有些不怕死的；有些君子不嗟蹉来之食的；甚至有些玻璃心的。听说在北极地带，有种长相像狼其实是狗和狼混血的犬种叫爱基斯摩犬，这些狗就是雪橇犬里常见的犬种。它们就是驯养野兽一个最好的例子：训狗人曾把几条狗活活打死，因为它们不停咬人，断了腿还在咬；有些根本不吃饭活活饿死；还有些刚刚抓来就疯了，因为它们脱离野生环境，又进入一个充满人与铁笼的陌生地方，一下子就和人类到了地狱一个感觉。 不像这头蝙蝠。 能被驯服的野兽一定要“聪明”，它们要知道哪种力量能够对抗，而金原就是在努力竖起榜样，让自己成为蝙蝠眼中不可战胜的“领导者”。 这是个辛苦而缓慢的过程。 蝙蝠耸了耸自己的残翼，它似乎受到过非常严重的精神伤害，不知是什么攻击它，使它这样害怕。 洞***三人风卷残云般将各自的宝肉解决掉，免得烤肉香味又引来更多掠食者。 金原意识到钢丝藤蔓必有用场，便问陆惊尘：“这种藤蔓你是哪里搞来的？” 陆惊尘说：“捡的。” “我怎么捡不到？” 程灵素插嘴说：“你丑。” 金原悲痛不已。 “看我仪表堂堂，英俊潇洒，哪里会丑？” “你肥。” “这不叫肥，这叫心宽体胖。” 程灵素说：“哎，怎么偏偏是你，为什么老天不赐给我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金原道：“赐给你美男子做什么？和你生野人吗？” 程灵素说：“呸呸呸。”便不再搭理金原。 金原觉得自己是个“话题终结者”，非常牛。 这时候程灵素开始料理她的“美味”，二十只肥蠕蠕的大虫子，每只身长三寸，扔在拼命挣扎。程灵素有一个小圆锅，她就将虫子在郭上烹调，让细细的火苗慢慢煎。她用一些豹肉的油脂，虫子瞬间变得焦黄酥脆。程灵素坏笑着问金原：“你要不要吃？” 金原说：“本着我国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我让给你了。” 外面忽然传出蝙蝠的嘶叫声。 没人理它，它却长鸣不止。 金原撩开厚厚的门帐，顿时大喊：“都出来！” 洞口被水淹没了！不知为何，大量雨水侵入山洞，蝙蝠拼命想要离开湿润的水面。所有人掀杆而起，匆忙装好所有物资。程灵素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但如果雨水已经淹到这里，那么我们的木筏已经浮上来了。还有那些蛇蟒.......” 山洞内的水位没过大腿，三人冲到外面，更是水蟒金山。是漫天混沌！天上落下的不是雨，而是千百条瀑布奔涌而下！吞天蟒正在驱动某种力量，滔滔流水便从天际来。金原解下大蝙蝠脖子上的钢丝藤，其余部分回收，怎料大蝙蝠吓得退入洞穴深处，怎么都不肯出来。 没时间顾及太多，三人搬起蛇鳞，即刻冲到木筏那里，金原喝道：“桨！” 桨要飘远了，金原一跃而出，拾得两支船桨。第三只船桨飘到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去了，程灵素麻利地脱掉外套，正要跃出，忽然被陆惊尘紧紧抱住，她冷冷说：“你看水下。” 巨大花纹的蟒身从水底游过，木筏猛地颤了一颤。 “都......别动。”金原轻声说道，那巨蟒探视几番，终于又游往其他地方。水位还在疯狂上涨！金原道：“朝山洞划过去！需要你们帮忙！快！” 可刚刚划到山洞面前，大水已经几乎盖过山洞洞口，陆惊尘拉住他，“来不及了！” 大蝙蝠在里面疯狂扑翅，嘶嘶长鸣。 “快！” 金原最后喊了一声，那蝙蝠也没肯出来。太晚了，水已经漫入山洞，所有蝙蝠都早晚会被淹死。金原说：“我们离开吧。”他们划桨再次回到发现水蟒的地方，水位又涨高了20公分左右，非常恐怖！就算这附近是片大峡谷，像碗一样几座山圈起来，这种降水量还是异常恐怖。 丛林地面非常脏，现在水中卷起残叶枯枝，能见度极低，甚至都看不到刚才水蟒的行踪了。 “向哪去？方向难辨呀！” 雨雾太浓重。 金原道：“往西走是低谷，其它三路都可以提供躲避。但是没用，我觉得南面那地方相对贫瘠，应该可以避开蛇团交配，相对安全。”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早就根据山洞记住了地形。 忽然水下窜出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使整座筏子震了一震，竟是那头受伤的蝙蝠。 蝙蝠拼命扑腾过来，金原惊喜道：“太好了！” 这蝙蝠虽然浑身湿透，但也算适应能力惊人，暂时平静下来。可它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发出与刚才一样的警告声。 “它一定看见了什么，给吓坏了。” 木筏正朝南面缓缓划去，陆惊尘与金原各划一边，程灵素打开手电，在昏暗幽深的丛林里照开一条路。而受伤的蝙蝠则缩在船尾，紧张地观察四面八方，一有危险就会发出警告声。 “咯咯咯。嘎拉......”地形非常凶险。 由于水位暴涨，他们平常根本无法企及的巨大树根却被埋在水面下。木筏抵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密密匝匝的树冠曾、藤蔓都成为阻碍。放眼望去，万物生灵都遭劫难。 有些怪异的猴子聚集在树顶上哇哇大叫，这些猴子白面黑尾，整只脸长而阔，活像个向内凹的脸盆。还有被水冲垮的竹节虫，它们行动虽然缓慢，但逃命的时候也特别迅速，很快往更高的树木上攀援过去。 整片灾难之中，一棵巨树尤为亮眼，直冲天际！ 某种史前巨树。 树身可能有高楼大厦般宽阔，送入乌腾腾的天空。或许爬上这棵树的树顶就能见到两头强者惊天动地的一战。 浑黑雨幕之间，时而闪过阵阵红光，正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金原心里泛起一阵欣喜，火红色的小鸟仍未死去。 空中划过一片黑影，是飞蜥叼着金色野兽的皮毛冲入史前巨树密密匝匝的枝桠间。它不舍得丢掉如此宝物，所以拼命往上爬，但是飞蜥是敏捷型猎手，它无法长时间一直叼着金色野兽的遗骨往上爬。 许多生物都朝史前巨树赶去，那里像是一片巨大的灯塔，引领整座山的生灵活下去的希望。 各路强者都会被吸引过去，到时候巨树将变成屠宰场。 幸好金原他们不必经历这些。 蝙蝠望着船尾，忽然爆发出恐怖的嚎叫声！众人猛然回头，有什么东西盯上木筏，正在水下穷追不舍。 20 强渡 水面激流涌动！ 那怪物生有背鳍，速度极快，陆惊尘与金原奋力划水，奈何这大型生物穷追不舍，而且越追越近，即将追来的一刹那，那生物却改变方向，仅将筏子震了一震。 程灵素满脸惊愕，“它在干嘛？” 金原说：“逃命。”他忽然意识到可怕的事情，什么东西竟令这头水怪仓皇逃去？肯定不是水蟒。 远方出现一个影子，那影子竟在水面上奔踏过来！是头耶稣救世主巨蜥。 它在水面奔跑看似不可思议，但爪子接触水面后会产生大量气泡，然后在气泡破碎之前它就靠着气泡的支撑力作为奔跑的施力点，搭建一座空气桥梁，看起来就像在水面奔跑。它眼看猎物溜走，顿时瞄准筏子上的众人。 耶稣巨蜥长相非常恐怖！它就像一个站立起来三米高的蜥蜴人，碧绿色的外皮布满鳞甲，异常坚韧。爪子更是锋利无比，刚刚钩到木筏，那木头就被撕开四道毁灭性的爪痕。如果人被抓到，必然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陆惊尘忽然抬桨，回头就往耶稣巨蜥的脑壳拍去！ 木浆裂成两截，陆惊尘两手分开，用尖锐部分一下刺入它的胸口，一下从嘴里贯入，又从喉咙穿出！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巨蜥顷刻间成为一具尸体。 但爬行动物不会马上死去，它的身体还有意识，在木筏上剧烈颤抖。这二十平米的大木筏吃水更深，幸亏做工牢靠，方才没有涣散。 蝙蝠直接朝巨蜥的喉咙撕咬过去！ 它那是相当凶狠，程灵素、陆惊尘也亮出兵器，朝着要害就是一顿猛攻。陆惊尘熟练地剖开胸腔，活活剜下巨蜥的心脏，程灵素则用匕首切断巨蜥的经脉，它顿时无法动弹，彻底死去。这可是很大一块肉，蝙蝠大口喘息着，金原便割下大块血肉奖励它。 金原说：“现在浆断了一只，靠我一人划肯定非常吃力，速度也慢。” 陆惊尘用短刀猛地刺入巨蜥的大腿根，然后绞尽力气，碾碎腿骨，直接将整条大腿卸下来。耶稣蜥蜴的脚蹼特别宽大，为了利用水面的张力，产生大气泡，充当船桨竟然非常合适。反而是陆惊尘所使用的蜥蜴腿推力特别好，为了保持平衡，金原不得不卸下另一条蜥蜴腿。 可怜这耶稣蜥蜴成了真圣人。 金原道：“古有佛祖割肉喂鹰，没想今日这耶稣蜥蜴也献身了。” “你还有功夫开玩笑！”程灵素焦急带望向前路，水流汹涌，地势错杂，就这么随流而下，木筏很难靠浆控制。他们冲破层层叠叠的林障，终于来到最不愿看见的地段：蛇团。成千上万的蛇蟒交织缠绕，花花绿绿，它们都是毒蛇。 一个自然界最有意思的规律：颜色鲜艳的多半有毒。 它好像在招呼着：爷爷我就在这里，有本事来吃，谁吃谁归西。 蛇团异常密集，差不多每平方米的水域都有数百条毒蛇交织缠绕。而筏子吃水很深，一些蛇甚至涌上木筏，程灵素忙着驱赶毒蛇，而金原与陆惊尘则马不停蹄地往前划。蜥蜴腿末端非常锋利，每次划过蛇团都会将蛇重伤，稀稀拉拉的鲜血在浑浊不堪的泥水中晕开，甚至都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金原很担心这样的血腥味会引来其它掠食者。但没有动物会傻到用身体试探成千上万的蛇毒，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雨雾更浓，水中又是蛇团交织错乱的景象，哪怕是见多识广的陆惊尘也不禁骂了一句。她说话的声音很轻，金原也没听清楚骂的是什么。 蝙蝠又在叫了，程灵素指向一片浓雾，“你们看，那是什么？” 有巨大的蛇尾漂浮在水面上，蛇尾呈淡绿色，就像爬山虎新叶的颜色，其中交织褐色的蟒纹若影若现。 金原道：“是水蟒吗？”可他想想又不太对，水蟒有领域意识，而且也没有对毒蛇的免疫能力，进来也是自寻死路罢了。可接下来的景象更令人惊奇，一个人类女子正在蛇群之中，她下半身已变成蛇尾，上半身则保留着人类的躯体。她似乎也在与群蛇缠绵，雪白的身躯逐渐被五颜六色的雄蛇所缠绕，蛇神黏滑而污浊，却要降临在这样美丽动人的身躯上，看起来多少有点于心不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金原想到之前袭击他们的吴克，便道：“他们都曾经是我们的同学，一定是某种东西将他们的身体改造了。”总之蛇女已经变得不能再蛇了，在印度，蛇神颇有“水性杨花”的意味，她总是会找看中的年轻人进行交合，这就是来源于蛇的本性。 蛇本不淫，只是雨季特别长，所以蛇的发情期也就长了。现在蛇女忙于快活，没空搭理木筏上的一行人。 金原不忍再看这一幕，道：“快点划吧。”他以为这是个拥有史前生态的孤岛罢了，可没想到遇上这么多古怪之事，而所有事情只发生在这样一座山岳间，数十座大山组成这片迂回峡谷，整片荒岛差不多有几万个这样的峡谷。而峡谷底下是平地，平地的面积要占到峡谷的十倍。哪怕想走到海边，那也需花上数年时间。 规划好眼前的道路已不容易。 忽然一条极小的毒蛇从木筏缝隙间钻入，一口就咬入陆惊尘的靴子！它的尖牙极其凶猛，足有5厘米长，在咬住陆惊尘的同时注入超强神经毒素。 陆惊尘一下子滚到在木筏上，金原迅速揪走小蛇，扔去湖里。 金原甚至能看见伤口中涌出乌青色的毒血，“还好是小蛇。” “小蛇更毒，它们不懂控制毒液用量。”陆惊尘迅速解开靴子，卷起裤管，伤口竟已发黑。那完美精致的脚踝有个别扭的黑点，陆惊尘说：“完了。”忽然躺在木筏上，躺个大字。 金原紧张道：“你干嘛？” 陆惊尘面无表情道：“我要死了，死的时候摆个好看点的姿势。” 那种毒蛇是神经毒素，很快会通过血管传递到心脏与大脑，大约一分钟后她就要死去。 她在心里默数。 61秒的时候，她猛然睁开眼睛。陆惊尘非但没死，伤口也不再痛了，血管逐渐舒展开来。金原激动地抱起她来，“太好了！我忽然记起来刚才咬你的蛇不就是翠绿环蛇吗？” 陆惊尘活络筋骨，道：“飞机坠毁时遇见的第一条蛇？” 好像确实是翠绿色的，多亏她提现注射蛇毒，培养体内的抗蛇毒血清，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陆惊尘便将金原推开，语气有些怒意，“你干嘛抱我这么紧？” 金原说：“我怕你挂掉啊！” “我挂掉与你有什么干系？” “你比较厉害，你挂了我们也活不成啊~” “哼。”陆惊尘扭过头去，又拾起筏子上的蜥蜴腿，“快点划吧，时间不早了。” 程灵素看表，说：“下午三点都要到了。” 雨季昼短夜长，4点天边已近开始昏黑，撑到5点就是极限。 他们绝对不想在黑暗中泅渡，什么都看不见。黑夜通常是掠食者的时间，这也是个有趣的现象： 很久以前，所有生物都是白天活动，但一小部分食草生物就开始想“既然我们白天总是被吃，不如就日夜颠倒，改成白天睡觉，晚上吃草”。于是这些食草动物真得就迅速繁殖起来，其它食草动物见状，便也改成晚上出来活动。猎食者为了不被饿死，只能跟着“晚上出来猎食”。于是所有生物都改变生活规律，变成白天睡觉，晚上猎食。 这时候又有一小波食草动物想：既然我们晚上总被吃，不如再来个颠倒，改成白天吃草，晚上睡觉。 结果历史的悲剧又上演了。 这个循环总在不停重复，将动物分成“日行动物”与“夜行动物”两种。其中猫科动物与大多数鸟类都习惯在夜晚猎食，而它们多半是强大的猎手。 所以人类才发明出火。 在漆黑一片的远古时代，人们依靠火焰驱走寒冷与野兽。再有经验的猎人也不敢在黑夜捕猎，而是安营扎寨，燃起篝火。 人类毕竟还是“日行动物”，在黑夜中永远会有莫名恐惧。 这种恐惧可以描绘为未知的食人野兽，它们将爪牙伸向你，挖出你的眼珠，撕裂你的血肉，用利牙切割每一块心肝脾肺.......人类怕黑是祖先的遗传，那时候野兽就是在黑暗中屠杀了人类的祖先，以至于这种恐惧延续了数千万年。 林隙之间已看不清，程灵素的手电坚持不住，必须填装电池。电池虽然还有许多，可都是固有资源，每少一颗都很心痛。 金原说：“不必害怕浪费，电池不能在丛林长时间保存，能用就用掉吧。” 陆惊尘手里在划船，却一直抬头望着天上，那里仍旧混沌。 红光不再闪烁，很久都没有闪耀过了，金原失望地说：“哎，可能那只小鸟葬身蛇腹了。” “不。” 话音刚落，一阵比以往时候都猛烈的红光炸裂天际，好像一套连环锁，映出雨幕中巨大可怕的蛇身。 战斗仍未停息。 蝙蝠惊恐地大叫，原来木筏前面出现一片巨大的黑影，仿佛某种残骸。 21 船骸 木筏在森森黑水中划动，手电筒也照出那片钢铁残骸。 是人造物。 应该是巨轮，船身被绿色的寄生植物所侵占 “对啊，这是南面，正是那片飞机轮船坠毁的低谷。”金原说道。他抬头，天空不时闪过阵阵红光，但已经没有降水，只有细细密密的雨丝缥缈而下。 程灵素道：“我可不想在晚上划水，这片洪水令人毛骨悚然的。”话音刚落，前面的大枯木又给某种生物卷入水下，溅起巨大的水花。 金原道：“那我们进巨轮暂避一下，等天亮再出发。” 破洞来自锅炉室。 看样子这艘巨轮来自19世纪的工业时代，难以相信已经拥有非常完善的动力设施。这里已经完全被自然植被侵占，水位没过人高。木筏就在宽阔的锅炉室内穿行，被一些设施阻挡住。金原看见旁边一道铁锁，虽然生锈，依旧能用，便将木筏锁住，一行人收拾东西，打算从这里开始步行。 越往锅炉室内部植被越稀少，只有苔藓滋生蔓延。或许是锅炉室一些毒害，加上这里见不到光，所以不受植物喜爱。 锅炉室内部的水呈现暗红色，随着几人步伐搅动，更多橘红色的沉淀物翻涌上来。 金原道：“都是铁锈，进入伤口要破伤风的，小心点。”他看陆惊尘有些痛苦，锈水进入靴内的伤口可不好受。 金原便将身子俯低，陆惊尘道：“你作什么？” 金原说：“上来吧，你是想死在阴沟里，还是一起活下去？”破伤风对任何大型动物都是毁灭性的，首先铁锈细菌会感染伤口，顺着血流进入全身各处。伤口肿胀化脓，并引起多种并发症，如脑水肿，内脏炎症，浑身肌肉剧烈痉挛，组织大面积坏死...... 死的时候那个人面目全非，极其凄惨。 陆惊尘肯定不喜欢这样子，她虽非贪生怕死之辈，可毕竟也是个女人，天底下有几个女人不喜欢美呢？至少总不能死得那么惨吧。她爬到金原背上，一双手勒住金原的脖子。 “乖乖，好沉。” 陆惊尘面色一沉。 金原立即改口：“我、我说你装备沉啊。”一行人将大量装备包括蛇鳞、巨蜥肉、黑豹肉等都留在筏上。毕竟洪水弥漫，大多数生物不是淹死就是逃难，很难冒水抵达到巨轮残骸。 因为残骸附近比较空旷，没有任何搁脚之处，要么是水蟒之类的怪物才可以泅渡到此。有这功夫，水蟒不如多造几代子孙。 陆惊尘却带了全套行囊，可也不该这么沉。金原好奇陆惊尘这么好的身材怎么像个大胖子？才走十几步就气喘吁吁。 哎，自己要背，前面刀山火海也要背过去。 陆惊尘倒一点也不客气，她催促道：“快点。” 金原道：“这已经是我最快马力了，你饶了我吧。” “这种浑水更危险，不要多停留。”陆惊尘好像很紧张，她紧张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找掩护，所以将金原后背压得紧紧的。金原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胸脯，非常紧实，脸上忍不住有些发红，程灵素惊叫一声！陆惊尘便压得更紧，金原更贴近地感受到她胸口的压迫，紧张道：“陆同学，你别怕，虽然我没什么用，但我会保护你的。” 程灵素长叹了口气，“呼......没事，我踢到了什么东西。” 她将手电光朝脚底打去，是某块早就布满锈蚀的零件，又搅起一番浑浊锈水。 虚惊一场。 他们很快脱离水面，走上锅炉室的台阶。台阶实在古旧，幸亏这些台阶做过防锈处理，大部分都非常牢固，可有些地方还是被红色的铁锈爬高爬满。 “呃......”程灵素捏紧鼻子，“这股味道真难闻，我们尽量走远点吧。” 金原道：“你不喜欢这味道，蛇虫鼠蚁也不喜欢。”这里无形之间又多了一道安全屏障。金原努力拉开舱门，“不行，被锈死了。” 陆惊尘一脚踹过去，铁门轰然倒地。 “好吧，当我没说。” 里面实在太黑，伸手不见五指！ 金原点燃一支照明棒，带头走在前面。淡粉色的光辉映出扭曲混乱的第二层空间，是条走廊，走廊上面写着：“WelcometoBloodyMarry” “欢迎来到血腥玛丽号，哈。”金原苦笑一声，这绝对是座豪华游轮，内部空间巨大而豪华，可惜这里早已积满灰尘。走廊内显得混乱，大量杂物冲到一旁，一定是巨轮失事时产生的冲击。 金原忽然冒出来一个疑问，他说：“飞机失事坠落到这里我也认栽，但轮船是怎么过来的？” “这个嘛......”程灵素拖着腮帮子沉思，“我想是它们会飞，这里有某种强大磁场，像一个巨大漩涡一样将它们吸过来。” 金原道：“你想得太多了。” “干嘛！电影都是这么演的，我们说不定已经不在地球上了。” “那在哪里？” “某颗外星球啊，可恶的外星人将我们逮住，然后把我们当作实现对象，说不定我们的身体都被改造了。”程灵素又给出另一种解释，“或者外星人喜欢狩猎，我们就是他们的猎物，把我们放在这个猎场里，然后尽情虐杀。啊呀，想想都可怕。” 金原道：“你说铁血战士？” “对啊，施瓦辛格演的那部。” 金原说：“我每次看见施瓦辛格就想到终结者，所以老是串戏，有时候真怕他把铁血战士提起来，来一句我需要你的衣服，靴子，还有摩托，然后把它干掉。” “嘻嘻。”程灵素被逗笑了，她说：“以前的老电影都很有意思啊，让人记忆犹新。” 陆惊尘破天荒说了句“对。” 程灵素忽然感到好奇，“诶，那你喜欢看什么？” 陆惊尘一边把铁门封好，一边回答：“名字不知道，反正有个小东西，黑黑的，到处爬。” “什么鬼玩意儿，还有这样的电影？”金原不解。 程灵素也苦苦思索。 她阅影无数，可一时间也没有答案，陆惊尘还真是给了她一个天大的谜题，程灵素问：“什么剧情呀？” 陆惊尘道：“一个黑黑的小东西，到处爬。” “这剧情简直有病。”程灵素嘟囔着，她灵光乍现：“我知道了！《鼹鼠的故事》。” 陆惊尘说：“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金原一口老血喷出来。 可他仔细想想，整部电影真得就是黑黑的小鼹鼠在爬，没毛病呀。 程灵素也忍不住揶揄：“我的姐姐呀，那部电影的年代太久远了吧。” 陆惊尘道：“那时候我们没东西看，我看的第一本电影就是它。凭心而论，现在电影越出越多，但能令人记住的又有几部？我不太喜欢看电影，只记得仲夏时分，族里人会招罗哪里有电影，一群人拖着竹椅过去，头顶星空漫漫，周围欢声笑语。” 电影不需要达到多高的标准，只需引起人们的共鸣，一些圆满与一些遗憾。金原深谙此道，多少也与陆惊尘产生一些共鸣。当今电影大多充斥着烂俗气息，何时才能一鸣惊天？ 活着出去再说吧。 陆惊尘总算将那破门卸回去，又拿几杆铁棍将门堵死。她注意到铁门是从内反锁的，是种精密的密码锁，可惜铁锈如此严重，所以出现了致命的脱锁，门可以从外面踹开，而里面却不能到达外部。 铁门本来就有凸起，仿佛某种动物挣扎着想要从船舱出来。 这里充斥着古旧味道。 再往里走，古旧味道愈发浓烈，四处积满灰尘，连呼吸也不太自如。金原说：“有人把上层甲班的通路也锁死了，这里密不透风。” “但是为什么呢？这样明明很不舒服。”程灵素感觉都要窒息了，不过空气还是通过铁皮缝隙涌进来，虽然微弱，但绝对可以保证生物生存。刚才他们开门也带来大量新鲜空气。 这里非常闷热。 几人都将外套脱掉，放入各自的行囊。他们沿着走廊，看见贴在墙上的地图，地图显然被人动过手脚，画上了圈圈叉叉，还有骷髅标志。他们刚刚从锅炉室上来，这条走廊上没有任何标记，走廊尽头左拐是厨房，画上圆圈；走廊尽头右拐则是休息室，画上叉；而再往上走一层则是大厅与员工宿舍的位置，大厅画着叉叉，员工宿舍分为三大部分，两个部分都是圆圈，最后一个部分则画上骷髅头。第四层也就是最上面一层有船长室与通讯室，全部画着叉叉。 程灵素道：“这些符号意义为何？” 金原道：“暂时不知道，但我们肯定要寻找一个安身之所。不如分头行动，节约时间。” 程灵素激烈反对：“为什么你们总要分开，恐怖片里落单的都要死，我才不要分开。” 金原仔细一想，“有道理，那就不分开了，我们先去厨房搜刮看看吧。” 厨房内还有食物，一些干瘪成灰色的奶酪、不知名的肉类长满霉菌菌毯，可最后连霉菌也得不到任何营养，枯死在这里。金原拉开橱柜，里面竟然全是罐头。他喜出望外，“喂，这边有宝贝。” 22 半夜 可惜空欢喜一场。 基本都是空罐头，它们底下有个非常细微的圆孔，仿佛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程灵素道：“好大的惊喜。” 金原仔细想想，“不应该啊，既然都吃完了，还把罐头留在这里作什么？” “生孩子呗。”程灵素接着说：“或许那个人有强迫症，见不得歪的倒的斜的，非要摆好。” 总之很诡异。 他们在厨房找到一些餐具，银质的刀叉，一个小小的平底铁锅。金原一见此锅，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召唤他，并且他也精通厨艺，便道：“啥也别说，这锅我来背。”有了这个锅子，他们烹调可就方便多了。但偌大的厨房仅剩下这些东西。 程灵素说：“应该是落难者带走了大量餐具与菜刀，我们不是唯一的幸存者。” 金原想想当初那些人如果幸存下来，估计都很老了，甚至早就老死。拂去厨台的灰尘，他看见案上贴着一张便签。 字迹勉强能够辨认，程灵素凑过来，“这是什么？” “某个船员的......日记。” 他确定是日记，上面写着：196X年，天气：未知。许多地方的字迹都化掉了，但有段话引起金原的注意「我们实在找不到吃的了，太饿了，太饿了，三周的蔬菜罐头已经把我逼疯，我要吃肉。该死的！门被锁上了，还有那家伙在晚上游荡。三个人都死了。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坚持多久，我实在太想念肉的味道。可我们已经被困在这该！死！的！地方！」 金原说：“这些船员被反锁在这里，饱受饥饿折磨。” “那家伙是什么意思？” “嗯？” “日记里说还有「那家伙在晚上游荡，三个人都死了。」” 金原道：“我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写日记的船员饿昏了头出现幻觉。” “希望这样。”程灵素说：“我们已经够疲惫了，千万别再遇上什么可怕的东西。”厨房也没什么了，一行人直接走到对面的休息室去。休息室内积满土尘，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提供休息用的桌椅。这些灰尘比厨房多了整整一倍，金原茅塞顿开，他说：“会不会圈圈就是标记为已经搜刮过的地方，而XX则是没有搜刮的地方。” 程灵素想想，“确实有道理，那既然日记里的人这么饿，肯定全都找遍了呀。” 金原说：“如果这不是船员留下的，而是另一个人呢？” 程灵素都有些被搞糊涂了，“你什么意思？” 金原说：“显然当时巨轮坠落孤岛的时候有许多幸存者，他们也努力搜索物资，想要逃离巨轮另谋生路。但就在这个时候，某个人溜进巨轮内部，擅自设定了密码，锁住了剩下的人。也就是日记里提到的‘那家伙’。”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应该是为了物资，他可能就是与我们一样的幸存者。我相信他是人类，或者至少保留着人类的意识，不然也不必这样圈圈画画。”无论如何，那家伙肯定活到了最后。 但他失算了。 异常阴湿的丛林环境使铁加速氧化，他自己也被困在这个魔鬼地狱当中。踢开休息室内厚厚的积尘，地上满是斑斑血迹，这里曾发生过激烈搏斗。 一切都太诡异了。 程灵素不禁要问：“那么......骷髅头是什么意思？如果这些符号是入侵者画的，有什么连他也要害怕？” “我不知道。但尽量探索一番，免得遗漏致命的威胁。”金原说着，又带领大家回到走廊，进入第三层。上来就是大厅，即使废弃多年，大厅内依旧富丽堂皇。可惜物是人非，混乱不堪，当年这里也发生过惨绝人寰的争斗。 大厅内横着三具骸骨，真的只剩下骸骨，寸皮寸肉都没留下。三具骸骨整齐地放在餐车上，旁边桌子有一副餐具，很容易令人联想到不妙的事情。 程灵素说：“这是......吃人肉吗？” 餐盘内的食物早就被压缩成干瘪的黑色肉块，天晓得这是什么。照明棒这时候熄灭了，金原拿到的照明棒并不多，但用在这里显然有些浪费了，于是他和程灵素各自打开手电筒，去员工宿舍探索。 员工宿舍共三大部分，两部分其实都是客房，只有最后那部分才是真正给员工住的。 当初这里显然有很多人。 大约两百多个包厢，每间包厢都有个人物品，三人决定晚上就睡其中两间。程灵素要和陆惊尘睡，金原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和两位姑娘住一间房，所以就打算住他们隔壁。 他们刚刚选定好房间，很快就走到头了。 整个宿舍的第三部分，也就是真正的员工宿舍被悍死了。 坚固的铁门挡在这里，地上则是焊枪与一些建筑材料。陆惊尘捣鼓了几下，说：“内轴坏掉，不能用了。”倒是旁边有一盒钉子可以派上用场，陆惊尘收入背包。她抬腿踹了几下，障碍物仅仅震了几下，非常牢固。 封住这里显然是无奈之举，最后他们想去最高的第四层探索，但楼梯间已被大量杂物堵住，搬除这些杂物至少也要半天时间，所以他们暂时安全了。 程灵素看了看表，“都晚上七点多了。” 他们划了一天木筏，早也疲累交加，金原也不管床铺多么脏乱，只将灰尘掸掉，倒头就睡。他睡得就和死猪一样。 梦里，他仿佛看见大厅内金碧辉煌，一群群客人在美妙的古典音乐里翩翩起舞。忽然间，所有人都炸裂开来，鲜血一直溅到金原脚边.......金原想跑，但是他不能跑，有只灰色的手爪死死扼住她的脑袋，手掌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金原的脑浆仿佛都要被榨出来！ “呼呼......是梦，只是梦。” 半夜，金原忽然惊醒！冷汗浸湿了被褥。 “咔、咔......”声音非常细小，金原打开手电筒照过去，发现有人在转动房间的门锁。 金原本想开门，但手刚刚接触到门锁，就停滞在半空中。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扇门开不得，便问道：“是谁？”一只手从床边摸出了手斧。 门把不再转动了。 金原生怕是个陷阱，他伏在地上，猛地打开手电！透过门缝看见某种恶心的绿色组织，像是人的死皮。那东西很快就离开了，或者是装作离开。 总之金原不会蠢到就这么出去，他有坚固的房门保护自己，拥着斧头便继续睡了。 夜很长。 这回是陆惊尘听见某种动静，便叫醒了程灵素。“怎么啦？”“嘘......” 她们房间的门把也在“咔、咔”转动。 程灵素有些害怕，“是金原吗？他这个变态，半夜跑到我们房间来做什么？”两人准备武器，程灵素问道：“金原吗？你出来干嘛？” “是谁？”确实是金原的声音。 “这可恶的家伙！”程灵素气呼呼地想要开门，陆惊尘忽然阻拦。陆惊尘说：“你不觉得奇怪吗？问他出来干嘛，他却回答是谁。” 程灵素道：“他睡糊涂了吧。” 陆惊尘便朝门外问道：“你叫什么？” “是谁.......”门外再次传来金原的声音。 好像他只会说这一句。 这未免太古怪了，程灵素缩回了她的手。似乎沉寂了片刻，门外忽然发出怒吼：“是谁！是谁！是谁！是哇吼吼吼！是！谁！”同时凶猛的力量不停撞击着房门，仿佛有什么怪物疯狂锤击着大门。程灵素尖叫起来：“你不是金原！” 巨大的动静也吵醒隔壁的金原，金原喊道：“怎么了？” 程灵素贴着墙壁：“金原你在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金原说：“能听见。敲你们房门的不是我！那怪物半夜也敲过我的门，在模仿我的声音呢，千万别开门！”房门虽然坚固，但毕竟是木门，加上岁月沉淀，竟然被震碎了一个边角，有裂开的趋势。陆惊尘反身就将床铺推倒，“帮我！”她和程灵素一起用铁床支撑住木门，另一端死死撑住墙壁，那怪物似乎也感觉异常，便不再攻击陆惊尘与程灵素的房间。 陆惊尘敲打墙壁，喊道：“堵门！” 话音刚落，金原的房间大门也遭到怪物猛烈的攻击！他一个人搬不动特别沉重的双层床架，就用橱柜和床头柜抵挡，可他的大门受到腐蚀比较严重，门框附近的墙壁已被震得粉碎。墙壁碎开一个角！锋利的手爪就钻入房内，胡乱挥舞！ 那好像是人类的手掌与手臂，但已经变异得非常严重，皮肤表面附着一层绿色死皮，指甲奇长，简直就像僵尸。 金原挥斧劈去！ 他虎口竟裂开一条血痕，那条僵尸胳膊太坚硬了，金原全力一击竟然只造成极其微小的伤口。而怪物却愈发狂怒，它凶猛地嚎叫着，又将墙上的缝口撕开一大部分。 金原双手攥紧斧头，气沉丹田，一阵狂劈猛砍！ 金原毕竟是个成年男性，有的是力气，居然将那墨绿色的手臂砍得遍体鳞伤，那东西怪叫着缩回手臂，又没了动静。 金原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程灵素喊道：“没事吧？我听不见声音了。” 金原道：“至少我还没挂掉。”陡然间，他却听见一阵金属在地面摩擦的声音。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咣！”一棍子打穿了木门。 怪物在用金属管攻击，它竟然拥有人类的智慧，懂得使用工具。 23 日记 金原缩在狭小的房间内，这里更没有可供躲藏的地方，那疯狂生物疯狂攻击着木门，来势汹汹，绝非普通人类所能抵挡。 可那怪兽凶猛了几分钟，忽又不再攻击。 “咯啦，噗呲.......”鲜血从门外缓缓涌入，还混杂着某种生物啃咬血肉的声音。 又传来一些悉悉索索的响动，金原赶紧拉开橱柜，从那木门的破洞中盯着外面。那攻击木门的绿皮生物竟被其他生物拖走了，竟然不止一只！隐约看见绿皮生物是人形，甚至可以说它就是人类形态，它甚至穿着破旧的工作服，很快被拖入黑暗，再也看不见。 隔壁传来程灵素的声音：“喂！你是不是挂了？” “托您洪福，好得狠嘞。” 程灵素说：“我没有听见怪物的动静了，你那边如何？” 金原道：“我也不知道，但多半走掉了，我数到三一起开门出来，都拿着家伙，小心一点，我不确定它真得离开了。” 程灵素道：“好的，听你的。” “一、二、三！”两间房门同时打开，三人立马用手电筒相互掩护，环顾四周，并没有异常。 只要血泊。 极少量的鲜血，应该是绿皮怪物所留下的，也是人血一样鲜红鲜红的。血泊中有本笔记，外封是羊皮，金原捡起来之后，感叹道：“哎，这样就更像人了。” 陆惊尘不由分说，先把金原拉进房间。 程灵素忙问：“你知道些什么？” 金原说：“攻击我们的怪物是人变异的，我看见他的衣服，然后又给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拖走了。我们要么就现在出去。” 程灵素说：“漆黑的丛林水面不比这里安全，我们的木筏没有任何庇护，我看可以在这里搜索些材料。哪怕不找东西，干耗一些时间也可以。” 金原擦掉日记上的血渍，“那我们就看看这位......额，一只猫先生的笔记吧。”因为笔记本上写着Acat，应该是那名变异船员的署名。 这应该是本日记，上面同样记载着每天的时间与天气情况。 一开始是他登入血腥玛丽号的一些琐事。 1958年，晴。 这是我第一次登入血腥玛丽号，背井离乡，但是工作清闲。这厚厚的日记没有天天记载，第二页一下子就跳到1963年了，“一只猫”言辞之间充满兴奋，他说船队终于要驶向“魔鬼海域”，这令他感到刺激又兴奋。 程灵素揶揄道：“外国人好喜欢刺激的东西呀，总是瞎搞，去魔鬼海域竟然还兴奋的两夜没睡，也是极品了。” 金原说：“所以外国人少。” 之后日记页上有血，血渍早就干涸，血腥玛丽号那时候也坠毁在此，一只猫提到“巨龟一样的生物载着我们航行，然后叼着我们整条轮船来到丛林。那绝对我所见过最大的乌龟了，简直就像山峰那般巨大，它每走一步，我们花上几天几夜都走不完。” “巨龟？”金原记得毁灭飞机的是那条吞天巨蟒，竟然还有巨龟，它们似乎带有目的性的将失事的飞机轮船击中到这里。这里实在隐藏太多秘密，让金原他们摸不着头脑。 日记接下来就记载得比较勤奋。 一只猫是机械工，与一些同行负责修理，可等他们埋头苦干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大门被锁死了，这密码锁是最尖端科技，但只有非常事情才会使用，平时绝不会被关上的，甚至没有设定密码。通往甲板的有一扇这样的门，在锅炉室还有个备用的。可笑的是当时他们并不在锅炉室进行修理，等反应过来已经锁死了。 除了自告奋勇去探索丛林的先遣队，船上三百多人都被困死。其中包括一百多位工作人员与两百多位游客。 所有人都被困死在轮船内部，船内的储存食物虽然足够，但供应三百多个人则是僧多粥少，难以平衡了。 有些人开始为了食物争吵。 一只猫这样记载“他们都疯狂了，为了一罐金枪鱼罐头已经死了两个人，每人每天只能分到一个罐头，根本撑不下去。我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屯粮，并思考对策。” 情况在不停恶化。 每况愈下，就算每个人还能够分配到定量食物，也会有人故意出手。所有人都抱着自己的心思。 “我发现他们的眼神变了，才一个月不到，我见到夫妻自相残杀，甚至是不停出现在走廊上的尸体。女人们已经开始用肉体交换食物，那些镇守食品库的工作人员也开始正大光明地‘规划’食物。还能坚持多久呢？” 一只猫后来所描绘的越来越诡异。 他半夜在宿舍总是听见悉悉索索的响动，隔天又是几具尸体。大家人心惶惶，都觉得是某些“杀手”出没，他们为了减少人口不择手段。可这些尸体又很奇怪，他们不分男女，身上的血肉与内脏都被割去了。 肝、心脏，还有腹部与大腿的硬肉。 听说这些是人身上最坚韧、最有营养的地方，无论一个人的想象力再怎么贫乏，也会联想到吃人。 以前从来没有过。 明明还有食物，为什么要去吃人？一只猫这样写道：“自从发生了恐怖的吃人事件，我们想到去临时搭建的停尸房看看，那里恶臭熏天，原来所有尸体都不是完整的。有人早就在吃人肉，我们只当是尸体，所以浑然没有察觉。我记得所有人的眼神，他们非常害怕，有些人甚至呕吐去了。一些人眼里则是疑惑，我也会感到疑惑，我疑惑是谁干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我疑惑不久之后，是不是会多出更多食人者。” 一只猫的担忧终于变成现实，食物补给断掉了。 “我们在走廊里发现一具尸体，这具尸体也是同样被挖走大腿肉、腹部的肉与内脏，但他背上还有个背包。我们打开背包，看见里面都是人肉。显然这个家伙是在偷人肉时遭到别的家伙攻击，我们不得不再次去停尸间集中，这次我看见了变化，那些人竟然露出渴求的眼神，不，我想他们饿昏了头，不再是人了。有人甚至抿了抿舌头。天杀的！我绝不会做那种事，我还有几百个偷偷藏好的罐头呢。” 日记隔了很久，字迹都开始歪歪扭扭。 “我太饿了，太饿了。现在女人们都死掉一半了，现在她们是真正的‘肉体服务’，毕竟对付一个体重一百多榜的男性要比女性困难得多。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故事里说把一群鱼放在一个大鱼缸里，什么都不喂，最后只会剩下一条鱼。这条鱼能活相当长的时间，只要水质处理得好。我不能死，也许运气好的话我能成为那条鱼。” 后面日记又隔了很久，然后是非常诡异的几页，这几页捏起来皱皱的，仿佛是被液体仿佛***上面写满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整整写了两夜，力透纸背，仿佛是发疯般的忏悔。 “她很漂亮，年纪也很轻，她说自己25岁，一头金发，个子高挑。我用罐头骗她进来服务，我说自己藏了很多罐头，她就那么相信我了。最后我掏出了压在圣经下面的水果刀。主！我对不起您，我明知无法被宽恕了，但我还是祈求您饶恕我！” 隔了疯狂的几页，似乎一只猫的心情得到平复，继续记载：“不可否认，她的肉好吃极了。听说人肉有毒，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我想是时候去寻觅第二个猎物。” 接下来一段残忍至极，虽然描写的很隐晦，但毕竟是这位船员一个个虐杀“猎物”的故事，后面说道“我发现这里的气候使肉无法长时间保存，所以必须使他们尽量多活一些时间，我开始一块块地取肉。用破布塞住他们的嘴，帮他们止血，喂给他们少许人肉，靠这样的方法我的肉能保存十几天乃至二十几天那么新鲜。” 一只猫完全丧失了理智。 后面都是他如何避开众人耳目，进行着虐杀蚕食的记叙。 “那些可怜的家伙，一个个面黄肌瘦，甚至还有饿死的。这就便宜我了，有几个家伙应该已经察觉我做的事情了，但他们不敢对我动手，他们已经没力气了。我打赌他们可能会动手除掉我，但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一只猫当夜就做足准备，想先去干掉其中一个家伙。可他走到房门前却傻眼了，人已经死了，又是那种奇怪的死法，只吃掉人的心肝与大腿肉。 本来盛气凌人的一只猫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就是那家伙吃人给他的启发，那家伙很久以前就开始吃人了，那身体素质肯定比一只猫好，而且根据种种迹象来看，那个起先的“食人魔”绝对是难以匹敌的强者。 “这个死掉的人我一直没敢动手，我认识他，以前是打拳的，身高两米三，体重两百多磅。而房间内只有少许挣扎的痕迹，他脖子上有青紫色的勒痕，仿佛是给活活勒死的。能制服这样的人，我绝不能再轻举妄动。不过他的肉可不能浪费。”一只猫割下了剩下能吃的肉，并在日记中多次提及“夜晚出现的食人魔，取肝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