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就这么穿越了？ 李小鱼别看这个名字平平无奇，听起来甚至有些中二，但是李小鱼还有个英文名字：Olivia奥薇莉亚，这个名字在这餐饮界真可谓是无人不知，世界为数不多的米其林三星餐厅的主厨。米其林三星，是其对餐厅评级的最高级，由于极其严苛，全世界只有四十多家米其林三星餐厅，而这李小鱼可不仅仅在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当主厨，还是好几家五星级饭店的餐饮总监。 作为一名米其林餐厅的主厨，李小鱼不但拥有着超强的厨艺，而且还拥有着超乎常人的味觉和嗅觉天赋，她出身厨师世家，祖上曾做过满清御膳房的总管，而她又从小随父亲侨居法国，七岁的时候，就进入了厨房，和一群男人，十二岁就登上世界一流的饮食杂志！二十一岁便成为米其林三星餐厅的主厨，被誉为厨师界的新星。 这家传的厨艺和西方文化的熏陶，使得李小鱼自小就精通中西料理，被当时的餐饮界誉为中西饮食文化的承载者，新时代的料理女神。 要知道很少有女人能做到主厨的位置，李小鱼的厨艺在这个世界上是属于站在最巅峰的那种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那是何等艰难。李小鱼的厨艺奇佳，精通中西各式料理，被誉为百科全书一般的料理师，当时甚至有人说凡是世上有的料理，这奥薇莉亚都能做出来!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强人，在三十岁的年纪却还是单身，之所以这样不仅仅是因为性格使然，还因为当初奥薇莉亚在厨房中发生了一场火灾，使她的脸上留下了严重的烫伤。 命运就是这样，充满了难以置信奇妙，没有人是完美的，即便是李小鱼这样成功的女人也有不完美的地方。或许真的是老天实在是太嫉妒这李小鱼在料理上的天赋了，在李小鱼三十岁的时候李小鱼被诊断患上了淋巴癌晚期。 面对着生与死的抉择，李小鱼选择了平静的面对死亡，要知道化疗对于一个厨师那就是一个噩梦！化疗是化学药物治疗的简称，其实就是利用化学药物来阻止癌细胞的增殖、浸润、转移，直至最终杀灭癌细胞的一种治疗方式。它是一种全身性治疗手段，和手术、放疗一起，并称为癌症的3大治疗手段。 但是由于化疗药物的选择性不强，在杀灭癌细胞的同时也会不可避免地损伤人体正常的细胞，从而出现药物的不良反应。因此，在接受化疗药物的时候，一方面希望能够达到最佳的抗肿瘤作用，另一方面也要注意预防和识别化疗药物的不良反应，但是这化疗的不良反应是何等的严重，这自然是不用我多说! 这就意味着李小鱼若是选择了化疗，这化疗的副作用就必然会对她的味觉和嗅觉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甚至让他失去她引以为傲的味觉和嗅觉，作为一个对料理有这极致追求的厨师，李小鱼是不可能接受没有味觉和嗅觉的人生，所以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保守治疗！ 但是这样的治疗终究是不能挽救李小鱼的性命，如今李小鱼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静静的等待这死亡，癌症已经折磨了李小鱼将近一年了，现如今她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在这一刻，她却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说起来还真有些舍不得呢！”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她担任过三百多场国际会议的主厨，更是登上过上百个饮食节目，并且担任过不知道多少次料理大赛的评委！ “这已经很不错了呢！但是还是有些不甘啊！”当落下最后一滴泪的时候，这整个病房内外瞬间变得寂静，而这紧接着病房内便爆发了一阵哭声，而病房外的记者也是齐齐的想要涌入其中，而外面的警察则是及时的堵在门口。 ...................... “哎呀呀，小姐，您终于醒了！”满屋檀香，周围也围着一群尼姑，李小鱼有些迷糊的睁开了双眼？ “我不是死了吗？”李小鱼呆呆的看着周围的的环境，青灯古佛檀香缭绕，那些尼姑还在喃喃的念着佛经，手里的念珠反复的捻动着。 “小姐，你说什么呢！别管怎么的，咱们得好好的活下去啊！”这小丫头扎着两个发髻，圆圆的小脸显得极为可爱，一身翠绿的长裙，乖巧的样子，就好像是从漫画书里走出来的一样。李小鱼脑海中的记忆一股脑的翻涌了起来，这不属于她记忆，却是让她感觉到一丝不适应，李小鱼的眉毛微微皱起， 这一年的腊月，靖边侯府上的大小姐李毓和八皇子订了亲，这将军府结的是皇亲，他父亲也是千辛万苦才抱上了八皇子的大腿，这八皇子可是极有可能继承皇位的。 这场联姻，也说明这靖边侯参与了夺嫡之争，且站在了八皇子这一边，可是这第二年的阳春三月，这靖边将军奉命出征，只过一月却是从边境传来，这靖边大将军李奉惨败于匈奴，全军覆没，而这李奉更是身首异处。 这李家的家主死了，这对于李家是不亚于一场大地震，也是在这个月，这皇八子和李家大小姐的婚期眼瞅就到了，可是这成亲当天，这当时那李家大小姐是身披霞帔，这侯爷府上也是一片喜庆，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八皇子连个面都没露，就直接让人来接亲了，而过了一个月，这八皇子根本没和她接触，反而经常让她去照顾体弱多病的二皇子，于是这不到两个月这八皇子就以这李毓不守妇道将这李毓给休了。 当时这李家小姐心气极高，本以为父亲虽战死沙场，但是这凭借自己的美貌，这还能成为王妃，这也是不错的，可是如今被人诬陷不守妇道，这对于她真当是打击极大。 这李毓当时就疯疯癫癫的出了城，来到了这尼姑庵，一心要出家，这尼姑庵的大师傅却说她尘缘未了，于是这李毓一下子就跳进了这尼姑庵的小池塘中，也因此差点丧了命，刚刚这帮尼姑也不是在干别的，这正是给这李毓招魂！ 第2章 算计 这帮尼姑却是万万没想到她们没招回这李毓的魂魄，却是把这异世界的李小鱼的魂魄给招出来了！不过这好歹是把人救活了，这帮尼姑此时正是给那莲花宝坐前面坐着的那位观世音菩萨还愿呢。 “施主，你醒了？还是请回吧，你尘缘未了，怎么能静心修行呢？”这站在这李小鱼身边的老人满脸皱纹，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宛如清澈的泉水，充满了一股摄人信服力。老人手中的念珠继续的响着，李小鱼闻着这淡淡檀香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揉了揉脸！ “嗯？我的脸！”脸上的光滑让这李小鱼有些不知所措，李小鱼意外的发现自己脸上的烫伤居然不见了，自己的脸居然是那样的光滑，犹如刚刚剥开的荔枝一般，透着一股出奇的水嫩！ 看到这李小鱼失神的样子，老尼姑那因为长时间诵经，没有得到休息，而微微有些干裂的嘴唇忽然翘起，而后说道“凡是都得去面对，一味的逃避也没有用的！施主贵为侯府前进想必也是懂得整个道理的。” “嗯，受教了，多谢大师，青萝，咱们收拾下回侯爷府！”这李小鱼可不是那个侯爷府的十五岁就出嫁的小姑娘，这好歹也是风风雨雨那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她这想想就知道这自己八成是被那个一面未见的夫君给算计了，这要是他父亲掌控天朝数万精兵的靖边侯李奉还在的话，那八皇子敢动休妻的念头？只是可惜继承他父亲爵位的是他同父异母的无能哥哥，这家伙就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吃喝玩乐，身子骨都已经空了，这家伙虚的不行，平日里一碰就倒，更不要说带兵打仗了，可惜家道中落，不然这八皇子估计把她当宝都来不及，哪会把她丢给那体弱多病的二皇子，在说她不守妇道的事情？ 这离开了尼姑庵，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刚进了京城，李小鱼还在马车上思索着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这马车却是忽然停了下来“青萝，怎么停了？咱们到侯府了吗？” “小姐，不好了，小侯爷带人来了！”青萝的语气带着一股子不安，这青萝是李毓的贴身丫鬟，李小鱼的母亲走得早，这小侯爷李端比李小鱼大四岁，又是家中的嫡长子，这父亲在世时，这李端母子对于李毓就不怎么样，这自从侯爷去世了以后这李端母子更是巴不得这李毓赶紧出嫁。 据说这当年李毓的母亲生的极为漂亮，那时候靖边侯已经有了妻室，可是依然将这李毓的母亲娶了回来，这李毓的母亲在侯府也只是一个侍妾，地位极其低下，就连侯府的仆人也瞧不起她，后来这李毓的母亲再生下李毓以后，不久就离世。但是即便是这样，这李奉却是依然对爱人恋恋不舍，这李家人丁稀少和这李毓母亲的去世不无关系。由此这李端的母亲一直怨恨这李毓的母亲勾引他的丈夫，分享了本来应该由她独享的爱。 “李毓，你不守妇道，败坏门风，居然还有脸回来！”李端此时带着家仆纵马挡住这李毓的马车，并且大声训斥，生怕这大街上的百姓们不知道这李毓和那二皇子私通。 这李毓缓缓走出马车，看着李端的眼睛，李端眼神带着一种极为兴奋的精芒，他这番举动显然是受了别人的指使，不然就这自己哥哥的秉性，他哪里敢在大街上这么“风光”的叫嚣！这定然是那八皇子早就安排好的！ “大胆李端！我们皇家的事情也是你可以议论的？我夫君肾虚体亏，无法行人事，念及我还不到二八芳龄，不忍耽误我日后的大好年华，这才一纸休书放我回家，你这做舅哥居然在大街上胡诌，你到底是何居心？”这李小鱼站在马车上忽然这么一嗓子，这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当时就沸腾了。 这古时候的老百姓多少都有点仇富心理，因为毕竟这时候这地位阶级过大，这老百姓日子过得苦，自然得苦中作乐，当这大伙听这李毓说这八皇子不能行人伦大礼，这可把他们乐坏了！ 这李端也是万万没想到这李毓居然会给他来这么一手，这就算是本朝民风奔放却也没有女子当街说自己丈夫阳痿的啊！这等床笫之事那是何等隐私，这主事人给李端早安排的话却是根本用不上了。 这李端只能说道“你休要胡说！” 这李小鱼当年是何等人物，能在一帮男人里混到主厨的位置，她的脾气和性子那可是从来不吃亏的。李小鱼忽然抹出了几把眼泪说道“哥哥，你不知道八皇子他有多好，我俩成亲两月有余，他却不曾碰过我，一开始我也不知他身有隐疾，直到夫君派我去看二哥，这二哥才将夫君这事告诉我，夫君休我都是为了我好！” 那八皇子沈钟和她连面都没见过，但是这沈钟却是把事情做的很绝，给她和二皇子造谣，这时候你毁一个女孩的清白和杀了她没什么区别！而那二皇子沈川却是无意争夺皇位，明知道这沈钟没安好心，却是依然让这李小鱼照顾她，显然是为了让那沈钟安心。但是这就苦了这李小鱼了，他们二人是男人，得到一些非议无伤大雅，可是这对于这一个女子那就是触及到了底线。 今日这李小鱼在这城门口讲得这番话，就是摆明了告诉这京城的百姓“这二皇子告诉八皇子那方面不好，不孕不育生不了孩子！他要是休了我让我不要怪八皇子！” 这一句话看似简单，可是意味着什么？在这封建王朝，这帝王家可是把传宗接代看得比治理好天下还有重上几分，这李小鱼在外面说八皇子不能行人伦大礼，这皇帝为了自家香火的延续，说什么都不会确立他为太子?而那二皇子体弱多病，压根没有争嫡之心，可是他却利用这李小鱼来让自己兄弟安心，这种间接做恶事的人。这李小鱼肯定也不会放过他，这当这大伙面说了一句，这八皇子那方面不行的事情是二皇子告诉我，还怕这八皇子不找那二皇子算账？ 第3章 侯府老夫人 “走开，走开，本姑娘姑娘我要回娘家！这娘家人就是这么对我的吗?父亲大人，要是在的话，你们敢这样吗？”李小鱼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聚了过来，这她更是想赶紧回到靖边侯府，这毕竟现在也没去处，她更是不想回到八皇子住的安德王府。 “咚！”李小鱼却是抢过了这车夫的鞭子，对着那李端骑着的那一匹高头大马狠狠的抽了一下，这大马却是嘶吼一声，而后带着李端就跑了出去！而这李小鱼也是赶紧让这车夫驾着车往那靖边侯府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二皇子康王府中，一个坐在病榻上的孱弱男子，这男子眉清目秀，只是脸色实在是过于苍白，而那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更是让他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此时他正半倚在墙头苦思冥想，而他身前则是放着一个黄花梨木雕纹的弯腿炕桌，这男人是在对着桌上的那书频频皱眉。 “王爷，安德王妃回来了！”这不知何时，一道人影轻轻闯入，而那男人似乎是司空见惯了，头也没抬的问道“她回的是靖边侯府，还是安德王府？” “回禀王爷，安德王妃回的是侯爷府，不过安德王却是派出人，好像是要接她回王府！”说话的是一个褐衣男子，这男人满脸胡茬，浓眉大眼，看着得有三十多岁，个子不高，但是确实极为壮实，脚底穿着的是紧脚的小牛皮靴子。这个年代但凡是穿这样靴子都不是什么寻常人，这小脚牛皮靴是仿照巡捕房捕快的靴子做的，但是这小脚牛皮靴的鞋底确实更适合攀爬，而且鞋尖还是用铁片撑起来的，十分吃力，会点武艺的，随随便便一脚下去，都能轻松踹断半掌粗的杨树。 “嗯？王逊，沈钟怎么会派人去接她？沈钟不是和那冯宰相家的小姐打得火热呢吗？”二皇子微微皱眉，事情的发展似乎和他计划的有些不一样。 “额，王爷，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想这可能和那安德王妃有关系。”这王逊不紧不慢的把这李小鱼在这城门口被拦的事情给这康王沈川一字不漏的讲了一遍。 “咳咳咳，这回我那八弟的麻烦事却是来了，父皇应该还不知道呢吧，让宫内的李公公给父皇说一声，也该让那老爷子操心一下家事了，整天在后宫和那些番邦女子游乐，怎么是一国之君所为！”本来这康王沈川应该是笑着说的，可是这他一高兴却是猛地咳嗽了起来，而那王逊却是深知这康王的习惯，迅速给这沈川递了一杯温茶。 “属下这就去办！” “算了！这事情你就不要去了，我想即便是咱们不去，我那几个兄弟也闲不着把这事捅出去，你去了结果也是一样，还得欠下李公公一个人情，让平三去给我四弟、五弟的门客透露一些消息，就行了，你去帮我把那李小鱼请过来！”沈川边说话，边咳嗽这断断续续好一阵子才把这话说完。 而这啰啰嗦嗦的好几句话，却是只换来这王逊低下头闷声说了声“是！” 这李小鱼一回侯爷府，这府上的人都不敢走过来和她说话，这李毓以前在这府上就是不爱说话，这府上除了他贴身使唤的小青萝以外，就是后院的洗衣服的那些阿姨，这些阿姨喜欢在后院议论城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李毓经常听她们谈论这城里的新鲜事，这也是这李毓和外界交流的唯一方式。 “呜呜呜，小姐，咱们的房子住人了！”青萝扎着双丫髻，看到这后院的房子已经住上了别人，这小青罗委屈的哭了。 “行了，你别哭了！”上一辈这李小鱼最烦的就是爱哭的女人，因为李小鱼认女人和男人一样，男人能办的事情，女人一样能办到，女人的眼泪说明他们的软弱，所以这李小鱼上辈子却是真的很少流泪。 “呜呜呜，小姐？”青萝哭的更委屈了，按理说这自家小姐此时应该和自己一起哭了，这怎么今日小姐还训自己啊，这对于玻璃心的青萝，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哎呦，我当是谁回来了呢，原来是我们家没人要的小姐回来了！我还以为这麻雀攀上了高枝不成个凤凰，怎么也能成个锦鸡，没想到这出去一趟，再回来却是连个窝都没有了！”青萝的哭声也不是一无是处，这哭声至少是把屋里住着的那个霜花老女人给哭出来了，这女人四十来岁，生的是尖嘴猴腮，一脸的刻薄样，离着老远就开始叨叨上了。 这女人是那老夫人当初陪嫁过来的丫鬟，名叫霜花，如今这老夫人操持这侯爷府，这后院的那些事务现在便都归这老女人管，而这李小鱼的房子作为整个后院最好的房间，这李小鱼一走，这老女人就仗着老夫人的威势住了进来。 “啪啪！眼睛给我放亮点，我现在是安德王府的王妃，你一个下人，见到我就这么站着？”李小鱼两个耳光瞬间打了那老女人两个耳光，那女人的牙齿瞬间掉落在了地上，趴在地上立马开始了嚎啕大哭，这嘴里还带着极为难听的脏话。 “你一个被休了的女人，还有脸回娘家？”这老女人捂着脸趴在地上叫骂着。 李小鱼却是上去又一个巴掌“哼，那王爷的休书一日没到侯府，我就还是安德王妃，再者说我即便不是安德王妃，你这也得唤我一声小姐，你这粗鄙的下人敢以下犯上，信不信今日我叫人活活打死你！”李小鱼说完却是又是两个耳光，那打的这女人满眼金光，而青萝却是拿出来一个妆盒，时刻准备砸出去。 可是这老奴倒在了地上却是还耍上了无赖，哼哼唧唧，嘴里污言秽语自是不用说了。 李小鱼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而且她根本不会和这种叽叽喳喳老女人在这骂街，她做的事很“爷们”，她看着这倒地不起，言语恶毒的老女人，却是直接开始拳打脚踢，能动手的事情，谁还和你在这BB叨！ “小姐，算了吧！不要再打了，老夫人来了！”青萝看到这帮看热闹的人都散开了，这哭哭唧唧的小青萝都猜出来这是府上的老夫人来了！ “嗨呀，原来是大娘来了！这府上的下人没规矩，我帮您教训教训！”李小鱼一边说着却是看着老妇人眉头紧皱，老夫人，眼皮耷拉着，低头看了眼那地上躺着的老女人，而后神色淡然的跟这李小鱼说道“王妃，你既然已经嫁了出去，这回来也得提前打招呼，这娘家可不是说回就回的，而且这咱们做女人的要守妇道，这管不住自己，又怎么能管的住下人呢，尤其是下人的这张嘴，主子要是干净，下人怎么敢随意造谣。” 这老夫人根本没问这老女人的事情，反而却是语气极为平和的告诉这李小鱼这回娘家的规矩，让李小鱼以后回来得通报一声，然后阴阳怪气的说她不守妇道什么的。但是这老夫人的语气平易近人，倒真像是真心劝他一般，可是李小鱼却知道这侯爷府的这位一品诰命夫人却是更难对付。老夫人应该是猜出来了是这霜花不守规矩在先，所以干脆就没跟这李小鱼计较这个，反而是岔过了李小鱼的话头，直接跟李小鱼讲规矩，显然她办事极为老道。 不过李小鱼想想也是，这父亲靖边侯李奉常年在外戍边，家里全靠这老夫人操持，要是没两下子，这诺大的靖边侯府，还不早就得炸了窝？ “小鱼知错了，本来是该与大娘知会一声的，可是我与我那相公出了点矛盾，一时气急便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回府上小住几日。”这李小鱼那是极为恭敬的说道，让别人是一点理都挑不出。 这老夫人心里也是知道李小鱼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整个侯爷府都知道这李小鱼是被那安德王给赶出来的，这安德王还拟了休书，此刻这安德王就差把这休书呈交给皇上了！而且据说那当朝宰相司马道规的女儿一直喜欢这八皇子，而且最近这八皇子还经常借着游湖的机会和那司马道规的女儿幽会。 第4章 王爷有请 “哦，一点小矛盾啊！”这老夫人意味深长的说道。 “嗯，小住几****便回去。” 这老夫人看着那李小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这种笑容让这李小鱼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老女人笑的实在太诡异了，事出无常必有妖，果然这老夫人却是又莫名的说了一句话，听完了这老夫人的话，这李小鱼的心里面是拔凉拔凉的！ “既然是这样，小毓，住几天也无妨，不过那安德王府上的人已经到咱们家了，而且康王也派人来请你，现在都在门口等着呢，你是先去哪家呢？” 这李小鱼在心里骂这老夫人老奸巨猾，她的语气虽然看似是询问，可是最后却是问道的李小鱼去哪一家王府，这明显就是不住备让这李小鱼在这住下了，而是把她推了出去。 这今日李小鱼在这大街上可是刚刚把这二位王爷给得罪了，这她此时回去，那还有好？ 这门外果然是停了两辆马车，同样是两匹枣红大马，可是这车确实极为讲究，这一辆是满工的人物雕纹马车那横梁和架子那是极为奢华，而另外一个则是直接一个圆蓬带着一个架子塌，比一般的马车也就是好了一点。 这老夫人是陪着李小鱼走出来的，李小鱼心里想着的却是“这老夫人是想看看热闹，看着自己到底会上哪辆车！” 这一见到李小鱼那安德王府的管家甘平，看到这康王府的马车也是挺烦的，这城门口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他家的主子因为这个女人那可是成了这整个东都的笑柄了！那丞相府更是派人跟这府中的人打听这安德王的消息，生怕他把女儿嫁过来以后守活寡！ 这甘平对那安德王相当的忠心，虽然这甘平在心中对这个惹事的女人极为厌恶，但是奉了安德王命令，他却是不得不接这女人回府，甘平双手拜拳，而后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夫人，主子叫我接你回府！” 这甘平李小鱼可是认识的，不过李小鱼一想到那个成亲一个月却是一面没见的安德王，这李小鱼却是一阵发虚，这安德王是这大正王朝战功最为卓著的王爷，当今皇上沈道全，有八个儿子，其中有五个已经封了王，其中梁王沈毅三年前死于和匈奴的战事；二皇子康王沈川虽然文采超绝，有治国之才，但身体孱弱，不堪重任；三皇子沈裕，外号沈无忧，一心沉湎于音色，没日没夜的和一群乐师厮混，不受皇帝待见，也没封王，现在还在那皇宫住着。至于那四皇子屏山王沈闯，五皇子乐山王沈淦的母系氏族都是极为普通的小世家，根本没有能力支持他们夺嫡，这两人也是按兵不动，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的闲散王爷！ 这六皇子沈郢年轻轻却是因为荒淫无道，对属地的豪强大户巧取豪夺，使得这各大世家联名上书，结果皇帝一气之下，将他贬为庶人，成为了京郊的大地主。七皇子沈朔却是个名声不错的皇子，这沈朔虽然没有被封王，但是却是一个拥有实权和兵马将军，这沈朔还有个身份，就是这靖边侯李奉的外甥，这李奉是这沈朔的娘舅，这小鱼得管那沈朔叫声哥，不过这沈朔的母亲和那大夫人是姐妹，和李小鱼早死的母亲，却是没有半点关系。不过这沈朔和这李小鱼的关系却是十分不错，比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强太多了！ 至于这八皇子那不用说了，这八王爷是皇帝最小的儿子，但是也是最心疼的，而且这八王爷母亲还是宫中的贵妃和那二皇子的母亲地位相同，两位皇子的母亲争夺着皇后之位，而他们的儿子自然也闲不着。 而这八皇子和这二皇子针锋相对也是有原因的，这二人的母亲地位相同，这母亲们的明争暗斗，他们是打小就看在眼里的，再加上这皇帝的嫡子战死，这储君之争便愈演愈烈，相比于二皇子的含蓄内敛，这八皇子却是相当的热衷表现自己。 这二皇子是一字亲王，而这八皇子则是二字的，这别看这二人只是封王的字数不同，但是这里面说道却是大着呢。这个世界和咱们以前的封建王朝差不多，咱们古代的时候，王的封号如果是一个字“周、唐、秦这类的”，其地位是很高的。他们的封地一般比较大比较富庶。他们的子女袭封起点高，儿子会被封为“两个字的王”、女儿封为郡主。比较远的宗室可能被封的就差许多“汾阳、南阳、兰陵”他们的等级不如那些亲王们。所以这二皇子这康王的名头却是让这八皇子心里十分的不舒服，觉得被压了一头，所以这八皇子才愈加喜欢表现自己。 但其实这康王封王得来的也是很容易的，因为这康王的在诗文上面天赋奇佳，自幼就表现出来不凡之处，但纵然这康王有经天纬地之才，可他的身体孱弱，患病多年，一直有哮喘之症，这皇帝也是十分心疼这个儿子。 于是有一天这皇帝听了一个术士的建议，说给这二皇子封个一字王，能够借着帝王之气镇住体内的病魔，这等天人感应的事情虽然在咱们眼里看着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皇帝老儿却是信了，隔了两天却是稀里糊涂的封了这二皇子一个康王，美其名曰希望这二皇子身体健康，帮助皇帝治理些国事！ 这皇帝是什么意思？在这八皇子眼里这皇帝的意思就是只要这二皇子身体好了，这皇位就传给二皇子了，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了。 “甘平，夫君对我说康王身体不好，让我多去照顾一番，我先去康王府看下，待会让王爷来接我吧！”这李小鱼却是扭头就走，丝毫不给这甘平回旋的机会，就连那王逊也是有些意外。 而这安德王和康王不对付，这王逊自然乐意看这甘平吃瘪，此时他赶着马车，特意赶得十分缓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车上载的是那安德王妃。 而此时这马车之内，那青萝看这李小鱼却是急的不得了“小姐，这回回去，咱们怕是又守空房了，你这又是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啊！”这丫头此刻又是那副泫然若泣的样子看得这李小鱼一脸的焦急。 “咱们做女人的，不就是图个子孙满堂，阖家欢乐吗！”这青萝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那小眼神一顿乱瞟，似乎告诉这李小鱼“小姐，你可长点心吧！” 李小鱼看着这个年级比自己还小的丫头说着老妈子一般操心话，这李小鱼脸耷拉的老长。 第5章 康王府的厨子 临近这康王府的街道上，住着的都是一些闲散的武士，这些武士都是来京城寻求生计的，这天朝初建，外有匈奴扰边，内有藩王割据这个时代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代，而寻找一个好主人成为主人的门客，是武士唯一的出路。 这康王府前有四大胡同四大街，这四个胡同住着的就是一些来投奔康王的闲散武士，而这四大街，则是已经成为了康王的门客，离得近了，李小鱼就听见了这外面武士的喧哗声。 “小姐，莫怕，这些粗人是故意的，您不用理他！”这王逊说的极为淡定，而这李小鱼则轻轻的掀开帘子缓缓的看着那帮衣衫褴褛的武士，而一瞬间便有一个纸团弹到了自己的车厢之中。 李小鱼看了一眼王逊，发现王逊却是丝毫没有发现这东西，而李小鱼再次扫视了那些武士，她也不知道这纸团从何而来，所以她赶忙将纸团攥在手中，随后吞进了袖子之中。 这王逊将马车停在了康王府门口，走到正门不经通报，便径直带着李小鱼二人进入了这康王府，这康王府的仆从却是极为淡定，并没有因为这李小鱼的到来而停下手中感到工作。 而一进这康王府，走了两个小门。就看到那康王正端坐在院中看书，这康王沈川脸色苍白，薄嘴唇，高鼻梁，骨瘦如柴，但是个子却是很高，他的样貌还算俊朗只是左眉间有伤，所以显得左眼看着比右眼要小上一圈。而且这刚刚入秋而已，这康王却是已经披上了一件狐裘。 “公子怎么出来了？大夫不是嘱咐过你了吗！”这王逊看到这康王在这庭院之中读书，却是有些嗔怪的语气说了一句，而这康王却好似有些理亏的说道“不碍事的！” “小毓来了，还没吃饭吧，我已备好了晚宴。”这康王说完就准备站起身子，而那王逊则是赶忙过去扶起了这康王。 “二哥，不用麻烦了，我就来看看你，稍后我夫君就来接我回去。”这李小鱼却是笑着说了一句，而那康王却是没停下脚步，边走边说这“我八弟来接你？你也得敢回去啊？” “不说了，今天在我这住下吧，待会他若是来的话，我再好生劝劝他。”沈川笑着说道，而这李小鱼看着这笑的诡异的沈川却是总有一种被这沈川看透的感觉。 “这四荤四素刚刚出锅，火候、颜色都是恰到好处，王爷府上的大厨真是厉害啊！”这李小鱼看着桌子上面的四菜一汤，这也是配比极佳，荸荠炒虾仁、凉拌海藻、菊花肴、清蒸鳜鱼再加上槟榔花排骨汤，那是相当丰盛。尤其是这道菊花肴，更是对刀工和火候的要求极高。这菊花入膳自然咱们中华料理率先应用的，而日本、法国等国也有不少地方把食用菊当作一种“优质、无虫害的蔬菜”，用于制做各种美味佳肴。李小鱼前世在法国生活的时候，法国一位大厨就是用菊花做出过一道果冻类的甜点让她印象深刻。 而这桌上的菊花肴的制作难度却是更高，这菜要是粤菜或者湘菜师傅做出来，一般是由菊花与猪肉、蛇肉。而让北方师傅做则是选用鱼肉和鸡肉，此菜荤中有素，补而不腻，清心爽口，但是由于这肉要切薄片，这对厨房师傅的刀工要求极高，而且肉片是同时下锅，翻炒过程中这火候掌握，更是极高，老了肉片就发干发柴，时间短的话，这肉片上没菊花的清香味，这菜也不好吃，所以能做出这菜的都是老师傅。 “我这康王府，没多少仆从，这饭菜也是清淡，哪里比得上安德王府的饭菜。” “嗯，那我可得好好尝尝！”这李小鱼自然是知道这康王是在谦虚，可是这她可没这心思再跟这家伙谈什么，她现在更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厨师做出来的饭菜是什么样的。 轻轻夹起一片肉片，慢慢的放入口中，这细细咀嚼了两下，这李小鱼却是微微皱眉，这肉片火候、薄厚正好，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味道，对于这拥有超灵敏味觉的李小鱼来说这菜加了荜拨，而且加的量实在是太多了。 荜拨胡椒科，胡椒属。攀援藤本，长达数米;枝有粗纵棱和沟槽，幼时被极细的粉状短柔毛，毛很快脱落。茎细如箸，叶似蕺叶，子似桑椹，八月采，果穗可入药。这东西对于这道菜真的就是可点可不点，这厨师放了这么多，却是让这李小鱼觉得可惜。 吃了一口这菊花肴，这李小鱼就不吃了，夹了一口这凉拌海藻，不由得也是皱了皱眉，这康王府上的大厨是个胡椒控？这李小鱼又尝了其他几道菜肴，却是发现，这或多或少都放了一些，胡椒或者是荜拨。 这李小鱼看来一眼这吃的十分儒雅的康王，再看了这桌子上的菜，心中却是默默的念着“胡椒和荜拨？槟榔花和荸荠？” 看到这李小鱼一副思索的样子，这沈川却是颇有兴趣的问道“怎么，莫非这饭菜不合口？” 那李小鱼看了一眼这沈川却是笑着说道“这饭菜不合口是其一，这其二是好奇这做饭菜的人跟你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这几道菜拿出来，摆明是要害死你！” “嗯？小毓你这是怎么个意思！” “你这身体明显是阴寒体虚，气血不足，可是这菜里胡椒、荜拨却是放的极重，而且这无论是这槟榔花、荸荠、海藻还是那菊花都不是应该给你吃的，你常年吃这些东西，身体只会越来越差！”李小鱼说完，却是把筷子轻轻撂下，双眼直视沈川。 王逊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而后马上走了出去。 “慢着！” “公子有何吩咐？” “那是兰妃求皇上给我配的厨子，好好问清楚了，若是真的，饶他一条性命也算是给那兰贵妃性命！”这人说道兰贵妃，这李小鱼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兰贵妃正是那安德王的母亲。 “遵命！”这王逊说完，却是走了出去，而李小鱼却是看到那王逊的右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面，直接走向后院。 “看来这次我又多嘴了。”这李小鱼苦笑着，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得罪了自己那未曾谋面的夫君两次，这的确是有些问题了。 那康王却是没有回答这李小鱼的问题只是轻声说道“这次饭吃不成了，改天我再请你一吃顿饭吧！” 第6章 初见安德王 这沈川说完，李小鱼却是站起来却是准备走了，却是看到这院外的王逊，有些气愤的走了回来，而他身后则是有个提着一盏琉璃灯的男人，带着略显清凉的灯光缓缓地向他这边走过来。 “王爷！我。。。”王逊还没有讲完，这康王便已经抬手示意让这王逊停下。 这男人只穿着一件宽松的大褂，虽然看起来陌生，但是身前的却是跟着的那位这李小鱼却是认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今日要来接这李小鱼的侍卫甘平，而这男人的身后却是还有两个两个粉衫秀髻的俊俏美人，这样的没人在一般的世家大族，估计最少也得是侧室，而站在这男人的身边，这两个没人却是成了绿叶，只是因为这男人实在太过俊美，倒是让人觉得他身边这俩位身穿华服的没人黯然失色了。 “嗯？八弟来了，里面请！”康王却是缓缓走了过去，拉住了这沈钟的手，那传入他们耳中的声音，却是那样的和煦，这李小鱼甚至都觉得身子也是暖暖的。 “什么他就是安德王？”作为安德王妃的李小鱼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安德王，不由得对这安德王的样貌有些惊叹。 不过马上这李小鱼便缓过神来，心中暗道“这就不奇怪了，难怪那丞相府的小姐，如此喜欢这二皇子！”李小鱼前一世就在那厨房工作，所以她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女人，对于他来说，一个成功的男人可不是单单凭颜值就能确定的。 这男人就像没看到那李小鱼一般，却是不冷不热的说道“还真是让二哥麻烦了，明明病的那般严重，还要装出一副大病痊愈的样子来招待我，这还真是不易啊！” 过了一会，这男人却是把目光移向了李小鱼，这男人的表情很丰富，李小鱼作为一名极为成功的厨师，在面对顾客的时候，他就是十分注意这顾客的表情。 前一世料理师的经验，教会了他察言寡色，在她的餐厅里，有很多时候顾客可能会碍于面子、迫于环境，不好意思直接指出这菜品的优缺点，你问他什么，他都会说还可以，而这时你想知道顾客对于料理的真实的感觉就得从这顾客的表情来分析顾客的心理了。 而此时这不用多说，这男人一脸的鄙夷和厌烦，如此的神情却是丝毫不能让这李小鱼的内心掀起波澜，因为当初她面对不知道有多少顾客，有喜欢他的料理的，那边有厌烦他的料理的人。 这康王沈川听到那安德王的嘲讽，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王逊，让后厨备菜，安德王还没吃饭！” “嗯？”这安德王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康王的确说对了，这他却是没有吃饭。这安德王吃饭必然要有黎川香酒，这黎川香酒的香气极重，刚刚两人接触的时候，这康王却是没有闻到那股神秘的香气，所以他知道这安德王还没有吃饭。 “王爷，后厨的那几个人的手已经被我废了！”王逊贴耳说道，而那康王却是尴尬的笑了笑。 “哼，二哥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带小毓回去了！”男人说完就把目光对上了李小鱼，沈钟却是真的不知道这李小鱼还能下厨，他可没听说哪家的世家小姐还会亲自下厨？。 “哈哈，原来王爷您还没吃饭啊，正好康王殿下也没吃饭，那我就让我给您二位做些家常便饭好了！”李小鱼可不懂什么礼节，只是大大方方的站在那康王的身边，而那康王则是略显惊讶的看了看李小鱼，而这安德王却是脸色十分难看，眉毛微微皱起，这李小鱼难道不想回王府。 “嚯，我只知道这靖边侯府的小姐，善属文，文采盎然，却不知小毓，还会烹饪。”这沈川的表情很丰富，可是他的眼神却是从未离开过这李小鱼，反观那沈钟则是一直在打量那康王，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 “好嘞，那我就出去了，你们兄弟二人先好好聊聊吧！” 目送着李小鱼走出正院，这二人不约而同走进了屋里，那康王，端起青瓷的茶碗，饮了一口茶顺了口气，而后看着那沈钟，笑着说道“其实这小毓挺不错的，身材又好，相貌也不错，虽然靖边侯府今时不同往日，但这女孩还是不错的！” 说完了还拍了拍这身边的黄花梨的椅子扶手，十分惬意的往椅子里窜了窜。 “我自己家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管好自己的身体吧！”安德王看着那沈川的嘴脸就觉得厌恶，这沈川一直就是这样的自大，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真是让认讨厌啊！安德王的心中不止一次的重复着这句话，对于他来说，这如今的二哥就像是当年在御花园用棍子砸死的毛毛虫一般，砸到地上还不能解恨，非得用脚在地面上碾来碾去，如果不这样的话，那他的心里也不会舒服。 而现在这样的人却是不止一个了，这除了康王以外，这现如今有多了一个李小鱼，他不喜欢李小鱼，一个整天留守闺中的女子，对来的未来要成就的霸业毫无意义，之前的婚约也只是为了拉拢那靖边侯。 现如今这靖边侯战死沙场，这场联姻的意义就不存在了，他不想耽误这个女人的余生，想法设法休了她，可是现如今这个女人不但造谣生事，弄得现在自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了！甚至父皇和母妃还亲自来找自己询问，虽然他自己是百般辩解，这皇帝还是让那御医更是给他开了几幅强肾填精，益气健体的药方。 这现在他想起来，那母妃略带伤感，且忧愁的目光，那父皇深深的担忧，还有经常百姓看自己时投来的古怪目光，这都让他觉得十分难堪。 在他心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康王捣的鬼，他可不信这李府的大家闺秀会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说自己家的夫君身体有隐疾，这定然是那沈川捣的鬼。 这安德王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最后抬起头问道“这一切都是你捣的鬼？是你让李毓这么说的，对吗？” 如此直接的问话却是让这康王一愣，而后过了好久他才说道“没错，是我让她这么说的。” “哼，我就知道！”这沈钟看着康王沈川狠狠的说道“人在做，天在看，你这迟早是要遭报应的，这怪病迟早要了你的命！” 这安德王只是说完了这句话，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而那沈川则是神色如土，一副极为疲惫的样子，王逊看到这康王这幅模样，立马拿来手绢。 第7章 亲自下厨 噗~ 这安德王走后，康王却是接过来那王逊递过来的手帕，猛地就是吐了口血！那王逊却是一脸的悲切“公子，这明明和你无关，你这又是何苦硬撑呢？” 那康王沈川却是无奈的笑着说道“我这身体还能停多久，我自己知道，待会你找时间就把这李毓送回安德王府吧，那李毓虽然少言寡语，但是这性格绝对和传闻不同，这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性格到酷似其父靖边侯，若是我这八弟能以诚相待，这必然是极大的助力。” “卑职遵命！”这王逊无奈的点了点头，又为这沈川将披在身上的狐裘紧了紧。 沈川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又说道“哦，对了，还有，让李毓不要做菜了，告诉他安德王走了，今晚你就送她回去吧。” 话说此时，这李小鱼带着青萝来到了康王府的厨房，李小鱼却是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这揣在袖子里的纸团，这纸团上却是书写了一行十分正派的行书，上面写道：卑职乃靖边侯账下参军狄子夫，还请小姐能够与我一见，在下有要事禀报！ “青萝，我父亲账下可有什么姓狄的将军吗？”这李小鱼望着在厨房东瞧西瞧的青萝，一把将她抓过来问道。 “小姐，这我一个丫鬟，我哪知道啊？”这侯府的李毓，当初可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世家小姐，而青萝作为她的贴身丫鬟，自然也是天天的闷在府里面，哪有机会出来啊，她自然也是不知道。 “嗨，问你也是白问！”这李小鱼随口这么一句，这位玻璃心的丫鬟却是又开始哭鼻子了“青萝没用，谁也不认识，耽误了小姐的大事。” “行了，你可别哭啦，快给我憋回去。”这李小鱼这一下午自然已经习惯了这青萝的哭声，这一把抱住小青萝，摸着青萝的脑袋开始安慰，不过这李小鱼明显是没哄过孩子，这不但是把青萝的发型搓摸的跟个鸟窝一般，还蹭了自己一肩膀的鼻涕。 “小姐，你这么一摸我脑袋，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了，我却是好像记得，真有那么一个狄将军，总到咱们府上，身高七尺有余，模样也很是俊朗呢!”小丫头说完了却是一脸的花痴样，看得这李小鱼有些忍俊不禁。 “好了，你别说了，快帮我把这几个碗刷刷，待会要用来盛菜。” 可是还不等这青萝将碗洗干净，这王逊却是走了进来，看到这李小鱼，还在厨房中忙活，却是直接走了过去，说道“小姐，康王让我送您回家！” “嗯？菜就要好了！”这李小鱼，将这一盘冬笋倒入盘中，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那王逊。可是这王逊却是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安德王已经走了，我奉我家公子之命，送您回去！”在这王逊看来，这李小鱼，也只是想为那安德王做上一些料理，让这安德王尝尝自己的手艺，毕竟这论相貌，这李小鱼，虽然也算是美女，可是这安德王身边却是从来不缺女人，这李小鱼也是想讨好安德王一番，而现在安德王走了，这李小鱼的这些举动便没有了意义！ “好吧，那只能怪安德王没有口福了，等我把这面下完，我便走了，你等会吧，待会我做完了，你便给康王端过去吧。” “可是康王让我送你走！” “不必了，那辆马车给我们留下就好了。” 这王逊有些懊恼，这康王府外是四街四巷，这街道上的武士和游侠很多，这两弱女子倒是真的不适合在这街巷穿行，但是这安德王妃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能厚着脸皮去送人家，毕竟这他可是这康王府的大管家，他丢了面子不要紧，这康王闹出了什么传闻可不好。 “咕嘟咕嘟”锅内的汤头已经沸腾起来，这李小鱼也不啰嗦，将已经拉好的面条放入锅中，过了一下水，待着抻面熟了，极为利落的用极长的竹筷子夹出，要知道用用筷子夹面条也是极为有难度的，这捞沸水中煮着的面条，若是用力大了筷子会把面条夹断，若是力气不够，这面条就夹不上来。 这李小鱼夹面条的时候，那王逊却是眼露精芒，又一次好好的打量了这李小鱼一番。 “这女人居然会武功？而且功力不浅，如此劲道，若是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力那是做不到的！”这看到这这李小鱼如此轻松利落的夹起面条，这王逊却是在心中对这李小鱼又多了几分防备。 李小鱼又在这面条上面放了一片酱肉和咸菜，而后往上面浇了一勺汤头之后，这交给了这王逊，而王逊接过了这碗面条，却是自己直接拿起来筷子，夹了一口面条，而后又喝了一大口汤，尝了一块肉。 这青萝看到这王逊如此举动，却是张口骂道“你这奴才，我家小姐给你家王爷做的吃食，你这下人怎么如此无礼，上来就扒着碗，自己先吃上了？” “青萝，你给我闭嘴！”这李小鱼无语的看着这小丫头，也不知道这丫头是真的不懂世事，还是真的胸大无脑，这王逊明显是那康王极为信任的仆人，这他摆明是帮这康王试毒，这丫头居然看不出来。 “小姐！”这青萝愤愤的看着那王逊，而这王逊的表情则是异常的怪异，说实话，他从未吃过如此劲道的面条，还有这般爽脆开胃的咸菜，而这汤头咸鲜适中，味道甘醇，吃了第一口让人忍不住想吃第二口。他了解自家王爷的口味，若是这碗汤面端到公子面前，公子定然喜欢。 “快给你们王爷送去吧，这待会面若是坨了，那就不好吃了！” 这王逊将这面和那脆笋小心翼翼，十分郑重的放入了食盒之中，连谢都没有说，就赶忙给那康王送去，这听了那李小鱼说面放久了会不好吃，这王逊居然在康王府内施展起了轻功。 小青萝此时却是又抱怨了起来“还都说这康王府上的下人最懂规矩，这都是什么人，莫非都是江湖上的飞贼。游侠不成？咱家小姐亲自下厨，这没脑子的下人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这李小鱼却是无奈的看着这小青萝，心中暗道“这世家小姐的丫鬟都这么矫情吗？” 第8章 卖剑少年 刚刚入秋的天气十分的凉爽，这康王端坐在这庭院之中，紧紧的裹着狐裘，坐在庭院的摇椅上，似乎这种清凉的天气对于他来说就是酷寒，而本来眼睛微闭，却是忽然的睁开了。 “王逊，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送走了那安德王妃了？”康王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那王逊，这王逊却是提着一个食盒，缓缓的从这盒子里给康王拿出来了那碗面条，而后又递上了那盘犹如白玉似的嫩笋。 “王爷，这是那安德王妃的心意，你要不然尝尝？”王逊笑呵呵的说道，康王平时很难看到王逊笑，王逊今个这么一笑，却是让康王感到有意思。 “王逊，你跟我这么多年了，我多久没见过你笑过了！”康王说着便把这碗面挪到自己的桌前，他没敢使劲抬手，只是这么微微的挪到自己跟前。 王逊知道，这康王身体不好，身体羸弱，王逊看着康王吃面如此费劲，这赶忙走了过来，帮着康王端起了这碗拉面，送到这沈川的嘴边。 “滋溜~”康王一口将这面放入口中，而后眼睛一亮，自己端起了这大碗，却是咕咚喝了两口这汤头，只感觉这浑身发暖，身子骨都酥了一般，这赶忙松了松披在身上的狐裘，穿着一件单衣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不一会就吃得满头大汗。 此时这才不到五分钟，这半碗面条已经下肚，沈川拿袖子擦了擦汗，此时沈川已经吃的很饱了，然后又夹起了一根嫩笋，这一根滑溜溜的嫩笋下肚，沈川只觉得满口清香，竹笋爽口滑脆，瞬间又激发了沈川的食欲，不一会这一大碗面就着这一碟嫩笋居然全部吃完了。 王逊看着今天吃得满头大汗的公子，眼睛睁得大大的。 康王拿出一个手帕擦了擦嘴，然后将这披在身上的狐裘往上拉高，语气十分平和的说道“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啦。” “好吃的话，明个我去安德王府上给爷要一碗面去。” “算了，算了，怪麻烦的，再说总吃也腻得慌。”沈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缓缓的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康王没有说这他很喜欢这李小鱼所做的面，但是王逊照顾康王好久了，这康王的心情全部都表现在了脸上了。 此时李小鱼坐在马车上，缓缓的行驶在这四巷之中，这天朝刚刚建立不到五十年的时间，整个长安城都是一派新气象，城市内的老屋现在大多也改用了砖瓦和木板，街道也纷纷扩宽，店家也开始加宽了店面。 可是唯独这康王府外的四巷和这康王府却是丝毫未变，正门口附近的四街变化极大还有一个盛德日新牌楼建在四街的入口前面，而这康王府后身的四巷却是简陋异常，还都茅草和木板盖成的屋顶，稍微好一点的却是屋檐微微倾斜，两面都是木板搭建。 整个长安城都在进步，唯独这个四巷，在别的地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却还是像一个冥顽不化的老顽固一样，保持着独有的特点“乱、差、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这里是这长安城唯一一处可以算得上江湖的地方了。” 本来赶着马车的青萝，被李小鱼赶到了这车厢之内，而李小鱼则是坐在了前面，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再往前面一点的有一个铁匠铺，今天自己的得到的纸条就是从这铁匠铺经过的时候，有人丢进车里来的。 李小鱼还没走到这铁匠铺的时候，却是有人十分恭敬的走到了自己的身前，问道“这位小姐，是否要订剑？” 李小鱼坐在马车上，低头看了这个孩子一眼，孩子也就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脏乱油腻的头发犹如秋末的杂草，脸上和露出的手臂也是黑的不能再黑了，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孩子的目光极为澄澈，而且背后还背着一把汉剑。 李小鱼皱了皱眉，作为一名厨师，她的工作习惯使得她从来不喜欢和不注重卫生的人做生意“我吗？我不需要剑，我根本就不会用剑，我又何必买呢？” “小姐慢走！我们店里的剑，都是专门用来寻仇的剑，尤其是杀父之仇！”这男孩的目光变得坚毅，声音抑扬顿挫，到了最后还刻意的压下了声音。 小鱼听得一愣，而后掀开马车隔帘，对躺在车里的小丫鬟说道“青萝，你在这等我一下，这孩子太可怜，我去给他买点吃的。” “走吧，带我去见狄子夫狄将军。” 那孩子点了点头，而后便带着她缓缓的走进了这铁匠铺里面，这铁匠铺跟寻常的铁匠铺不同，此时根本没人开工，一切显得十分静谧，而那男孩带着李小鱼往里走，很快就看到了一个身穿圆领短衣，穿这褚色麻布裤子的男人。 这男人和那孩子一样，他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这袖口和膝盖，因为油渍，在这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明亮。男人的鼻梁很挺，眉弓很高，一副络腮胡子，跟那青萝所说的“俊朗”没有一点关系。 男人一见到李小鱼，却是激动的不断颤抖，猛然单膝跪地，说道“小姐！请恕属下失职，没有保护好侯爷！” “狄参军快快请起，我想知道，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李小鱼虽然不是李毓，但是她却有着李毓的记忆，在李毓的记忆中，母亲的身影是虚幻的，整个李家只有父亲宠爱着自己，在她的记忆中一半的时间是和父亲一起渡过的，父亲的死是她心中的一个梗。 狄子夫看着李小鱼，猛然叹了口气说道“侯爷我们中了匈奴埋伏！整整十万匈奴骑兵，而我方仅有三万先锋轻骑，我天朝将士纵然英勇，可是那匈奴早有准备，再加上敌骑数倍于我靖边卫，侯爷当场战死，骁骑将军姚克俭被俘，中郎将孟涛被杀，三万将士只逃出了不到两千！” “什么？那匈奴是怎么知道咱们的行军路线的！”李小鱼疑惑的看着狄子夫，狄子夫却是虎目怒睁，咬牙切齿的说道“天朝内部有奸细，给那匈奴儿传递消息！” 第9章 安德王府 “怎么会是这般结果？”狄子夫的话李小鱼难以置信，她的父亲靖边侯居然是因为朝廷内部有人泄露军机，导致侯爷惨遭匈奴埋伏，兵败北疆，惨遭枭首！ 这狄子夫眼露凶芒，慢慢的说道“本来此次力主出征迎战匈奴的便是安德王，安德王甚至还请求陛下让他带兵出征，可是侯爷念及念及安德王和小姐你的婚期将至，不愿意耽误了你们的婚事，便请命替安德王出征，谁知你们成亲后第二日，侯爷我们就中了那匈奴的埋伏。” “你的意思是这事情极有可能是安德王的政敌做的？” “政敌？”狄子夫一脸疑惑的看着李小鱼。 “哦，就是与那安德王政见不合的大臣故意泄露消息给匈奴的？”李小鱼有些尴尬的解释了一遍。 “十有八九便是这样，朝中基本上有三派人，一部分是二皇子的人，一部分八皇子的人，还有一部分是站在中间观望的，侯爷便是站在安德王的一边的。”狄子夫恨声说道，李小鱼则是点了点头，若是如此分析，倒也有几分道理，可是与那康王接触，这从这各方面李小鱼都觉得康王即便是想争夺皇位，也不会出卖国家利益给外族。 像康王那种对自己手段、头脑极度自信的家伙，应该不会靠匈奴来除去政敌的，不过这也说不准，李小鱼也只是凭借自己的初步了解臆测的。 “哦，对了？狄参军，怎么没找我那哥哥和侯府上的大夫人呢？”李小鱼问完，狄子夫却是一脸的失望之色。 “老夫人，她并不想为侯爷报仇，至于小侯爷，虽然有这心思，但是应该也是受了老夫人的教唆，连着杀父之仇，都不想报了！” 狄子夫说完便抬头看向李小鱼：小姐，侯爷枉死，您甘心吗？ 李小鱼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说道“子夫哥，除了这康王，你怀疑的对象还有谁，都给我写在这张纸上，过一阵我到你这店里取剑，到时候你给我塞到剑鞘中交给我！” “小姐！”这狄子夫也是知道，自家的小姐算是答应了自己，于是马上跪在了李小鱼面前。 李小鱼则是马上扶他起来“使不得啊，子夫兄，虽然我是一介女流，但是我自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跟我父亲，乃是袍泽，袍泽之间尚且如此，更何况侯爷乃是我亲生父亲，若是子夫哥不嫌弃，那我今日便与子夫哥，义结金兰！” “我、、、、我怎会嫌弃小姐，只是在下一介武夫，怎么能跟小姐攀亲。” “这有何不可？哥哥受小妹一拜！”说着李小鱼便拜了下去，那狄子夫却是满眼泪光，神情极为激动，马上回拜了过去。 眼看月色已深，不见小姐回来，这青萝却是有些担忧，偷偷的下了马车，走进了这铁匠铺去找小姐，可是刚一进屋，就觉得颈后一疼，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听到了外面的响声，这狄子夫手搭在了腰间的长剑上，问道“阿弥，怎么了？” “是一个女人跑了进来!”男孩青涩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哎呀，那可能是我的丫鬟青萝，她一定是见我好久没有回来，担心我了，才进来找我。”小鱼急忙站起来，只见那十二三岁的阿弥扛着青萝走了过来。 “这孩子力气可真不小！”阿弥看着也就十二三岁，个子还没青萝高呢，体格也是极为瘦弱，可是看他这样子扛着八十多斤的青萝完全没有问题啊。 小鱼看来一眼青萝，不由得说道“天都这么黑了，我得回去了！” 狄子夫却是点了点头“小妹，若是会安德王府的话，就带上阿弥吧，若是有什么危险，阿弥也能保护你。” “嗯？这样也好。” “对了，大哥，这孩子为什么叫阿弥啊？” “阿弥是当年侯爷我们行军的时候在一个寺庙捡到的，当时阿弥大概只有几个月吧，他躺在阿弥陀佛的座下睡着了，由于是在阿弥陀佛身边捡到的，所以侯爷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阿弥。”狄子夫慢慢的说道，而阿弥则是怒视这李小鱼。 慢慢的开口说道“子夫哥，我不走！” “阿弥，听话，这是你义父的女儿，你得管小鱼叫姐姐。”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是军令！”这狄子夫极为严肃的说道，而阿弥听狄子夫说这是军令的时候不由得眼前一亮，大喊一声“嚯！得令！” 狄子夫给了那李小鱼一个苦笑的眼神，小声说道“这孩子自小从军中长大，性子直，不过他很听话。” “嗯，我明白！” 窗外的落叶缓缓飘落，夜已深了，可是这整个安德王府却是灯火通明，那甘宁刚刚奉命去康王府上接王妃，却是没想到这康王府上的管家王逊说，自家的王妃已经离开了小半个时辰了，这怎么也该回府了，可是这都已经宵禁了，这夫人还没接到，这甘宁只好回报给安德王了。 “那是康王府上的马车，巡夜的人，也不会拦的，甘宁让下人们都去睡吧，你陪我在这门口等她！” “是，王爷！” 这甘宁刚答应王，这就听见门外传来马车的声音，过了一会这安德王府的大门却是推开了半扇，这些下人不由得把目光瞄向了那偷偷进来的主仆三人，这李小鱼领着阿弥先进来，看到这么多人瞅着她，当时就愣住了，而青萝最后进来，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又把门关上，然后说了一句“嘿嘿，小姐，这他们晚上忘关门了！” “嗨呀，你别说话了！”看着这帮下人，都是一脸嘲弄的表情，李小鱼说不出的难受，看来这以前的“自己”在这不知道得有多受气。 “啊？”青萝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这居然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主仆三人，那安德王更是在着门口摆了一个榆木小桌和一对雕花椅，这桌子上还放着几盘点心，若是没有这周围的一圈下人，这气氛还是挺温馨浪漫的。 第10章 彼此试探 安德王笑着看了那李小鱼一眼，缓缓的说道“这么晚才回来，你去哪了？” 李小鱼看着安德王的脸色有些阴沉，显然是对于这李小鱼很有意见，但此时安德王却是强忍着心头的不悦，尽量保持着冷静，而李小鱼当年也是管这整个一个后厨的，她怎么会看不出那安德王的心思。 “半路上看到个孩子，觉着这孩子挺可怜的，我就把这孩子领回来了。”李小鱼装出略显莽撞的样子，一脸懦弱，往那一站，任凭这安德王吩咐。 “你既然喜欢这孩子，那就让他留下伺候你了，以后你就说这王府的女主人。”安德王一本正经的说完了，这整个府上的人却是都愣住了，这些下人都是过来看好戏，想看看这他们王爷是怎么把这侯府的大小姐赶出去的，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安德王一句话，却是让草鸡变成了凤凰。 整个府上除了那甘平以外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安德王看了周围的下人一眼，轻声说道“行了，见过这王府的女主人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安德王的声音不是很大，可是这帮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话，这帮人马上就井然有序的从这庭院撤了出去，等到这些人撤出去以后，安德王却是看了李小鱼一眼。 李小鱼却是点了点头，对着那小青萝和阿弥说道“阿弥、青萝，你们先跟着甘管家下去吧，我和王爷有事情要商量！” “那个？姐姐，待会我住哪？”阿弥抱着怀里的一把剑，面无表情的问道。 “让青萝带你去你冲个澡先，然后我记着青萝隔壁那屋子是空的，你就住那把！”李小鱼说完了，阿弥却是还有些糊涂，其实他肚子挺饿的，想吃点东西，看到那桌子上的点心，却是忍不住想吃。 “那个姐姐.....” “你这小子，瞎叫什么，叫主母，有什么事情，明天早上再说，莫要打扰了王爷王妃休息！”青萝此刻一脸笑意，那得意的样子，就好像她成了这安德王府上的王妃一样，拉着那阿弥一个劲的往后院走，临走还给李小鱼一个鼓励的眼神，那表情弄得李小鱼一脸尴尬。 等到这甘平带着这二人走了以后，李小鱼却是也不等那安德王说话，便散漫的靠在了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而后拿起了一个点心就塞到了嘴里。 “大胆，在本王面前竟敢如此无礼！”安德王终于是按耐不住了，手中的茶盏猛然丢在了地上，顺势站了起来，指着李小鱼的鼻子训斥道。 李小鱼仰头看着那安德王，说道“王爷，求人办事就是你这种态度吗？”李小鱼翻了翻白眼。安德王嘴角抽搐了俩下，并没有在说话。 安德王心想：此时的李小鱼没有丝毫矜持和教养，他之前可是听说这靖边侯府的大小姐，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并且善属诗文，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可是安德王却是没看出来这侯府大小姐一丝一毫的大家闺秀的气质。 安德王长叹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以后，这才咬着牙的说道“我是有事情要求你，不过现在我有些后悔了！” “哼，这样最好，我最怕别人求我办事，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去睡觉了。” “你去哪里睡觉？”安德王瞄了她一眼，随即一把拉住了李小鱼的手。 啪~李小鱼微微皱眉，她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别人碰她的手，她的手是为了料理而生的，这安德王强有力的大手的劲道，让李小鱼感觉到异常的不适，她十分干脆的左手拿起了调羹对着那安德王的右手就是一抽！ “大胆！” “有事说事，干嘛动手动脚的？你弄疼我了！”李小鱼从椅子上站起来，脚步往后挪了几步可是，这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脱离那安德王的掌控。 “你松手！” “我若是不松呢？”安德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真是可恶！”李小鱼的手被捏的生疼，可是安德王似乎很喜欢看李小鱼吃瘪的样子，端坐在椅子上，抿嘴而笑。 啊~，安德王屁股还没坐热，只觉得手腕一湿，而后手腕一疼，不自觉的往后一甩，李小鱼整个人都被摔在了墙上，在墙根底下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就昏了过去了，而安德王却急忙用另外一只袖子在自己的手腕擦了一下，露出异常厌恶的表情。 “甘平，把她抬进去吧。”等了半天，忽然想起来，甘平带那孩子洗澡去了，他只能自己扛着李小鱼往卧室里走。 小青萝这一夜都不曾好眠过，她一整夜都在替小姐担心，以前小姐那个性子，胆子那么小，今天被安德王叫去侍寝，八成会被欺负，明早得早点去看看小姐，就在这样的心情之下，这青萝却是睡得一点不好，闭上眼睛，翻个身，便又醒了，翻来覆去好几次也是总算熬到了天亮。 青萝忐忑不安的在王府的卧室外等着，现在这天还没大亮，他来这的时候却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府的侍卫统领甘平，甘平正坐在那卧室外的石凳上，脸色略带些期待，石桌上放着一些花生米和一壶白酒，他十分有趣的在那自饮自酌着。 “嗯？这么早就起来了，来等你的主子？”甘平已经发现了青萝，于是便问了一句，青萝却是脸色大囧，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那就过来坐会吧。”甘平说完，青萝却是慢慢的挪了过去。 “会喝酒吗？” “不会，我们府上下人不让喝酒。” “这样啊。” “跟我说说，你家小姐吧，自从你家小姐嫁到我们府上，这性子转变的挺大啊！” “啊~” “其实，我家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青萝刚想解释，却是听到屋里面一声大叫！ 青萝脸色大变，这声音不用说，自然是小姐的，她马上起来，就要冲进屋里面去，甘平却是一把抓住了她“放肆，主子的事情，你一个下人还敢掺和。” 第11章 一个尿壶 青萝和李小鱼那是什么关系，那可是姐妹情深。 “你放开我，小姐你没事吧！”青萝虽然被甘平抓着，但是嘴里却是喊得响亮。 只见一个蓬头散发的人影，穿着睡衣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这人捂着额头，血流个不止，滴在白色的绸缎睡衣上面，显得极为狼狈。 青萝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的劲，硬是撑开了甘平的手，一把扶住这人，问道“小姐，你没事吧，咱不伺候那事多的主了，咱们回去！” “回哪去？”这声音让青萝脸色一变，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这可不是自家小姐的声音，长发下面的那张俊朗的面容，可不正是那安德王。 安德王此时脸色极为难看，面容也是极为狰狞，他心里也是郁闷异常，他只是把李小鱼抱到床上，二人和衣而眠，他也没干什么逾越的事情，且不说这安德王没怎么样，就算他跟李小鱼发生了什么，这也是正当合理的。 二人已经成亲一月有余了，这还是第一次在一张床上睡觉，结果李小鱼今天一醒过来，拿起放在床边的尿壶对着自己脑袋就是一下，他现在只想杀人。 “王、、、王爷啊，这都是皮外伤没事，让青萝给你看看！”青萝有点窘迫的说道，可是安德王却是丝毫不给青萝好脸色。 “你给我滚！” “额~”青萝一脸的尴尬。 甘平看着沈钟，低声询问道“王爷，你没事吧？” “皮外伤而已，把安善堂的王先生给我请来。” “好的！”甘平脚下一用力，就跃上了屋顶，而后在跳了几下，就消失在了晨光中，而青萝则是赶忙去屋内找自家主子。 推开这紫杉木的房门，往里一走，绕过了屋里面的屏风，却是看到自家的小姐散着头发，一手拿着尿壶，一手揪着被子，双眼无神的瞅着屋外。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丧天良的沈钟欺负你？” “没事，青萝，那个王八蛋想睡姑奶奶，姑奶奶我让他长点记性！”李小鱼一脸的狠劲，这前一世就有不少无聊的对手，在烹饪大赛或者其他场合上，出言调戏她，这李小鱼丝毫不会给他们好脸色，且不说这安德王跟他在一张床上，什么都没做，单单是这安德王跟她动手把她掼到墙上摔晕了，所以他刚睡醒就到处看有没有趁手的东西。 听到这小姐如此粗鄙的话，小青萝不由得一阵面红耳赤“小姐，你和那安德王陛下是夫妻，迟早的生儿育女的，哪有哪家的女子打自己的夫君的啊？” 青萝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小嘴嘀咕个不停，看着自己家的小姐似乎没在意这回事，又开始说道“小姐，我看咱们王爷对你就挺上心的，你把他打成那样，他都没说啥，这不是喜欢你，那是啥？” 李小鱼听着青萝的碎碎念是相当的烦，那沈钟十有八九是想让她去跟大伙说，这沈钟身子没病，让这皇帝安心，不然的话，这天真的青萝居然以为这沈钟对自己上心，这明显是安慰自己呢。 不过这自己既然想要在这安德王府待下去，恐怕还真得跟着安德王好好处！ 想到这“青萝，你说的对这都是一家人的确不能这么计较，你去后厨让那几个下人备些补气血的食材，我待会去给那王爷道个歉。” “哎呦我的小姐啊，你总算是开了窍了，这我现在就去！”青萝是打心底的开心，一边想着一边跟自己说，这看来还是自己的话有用，以后得好好开导开导自家小姐。 约莫半晌了，这也快到午饭的时候了，青萝沮丧的跑了回来，小脸耷拉着，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小姐，王爷被你砸破了相了，脑袋上肿了个大包，青紫青紫的，估计这一阵子怕是十有八九是见不了人了，你可别去招惹他了，这饭咱们不做了，咱就老实的待在这得了。” 青萝这么一说，李小鱼却是有些过意不去了，自己今早下手着实重了些，还是趁着那沈钟迷迷糊糊的时候下的手，心中倒是有些过意不去。 “那些下人都备好食材了，我这若是不去，那帮下人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李小鱼说着便往后厨那边走。 这王府后厨听说这王妃今日要亲自下厨，这厨房里的主厨师傅，还有火头（掌勺），墩头，倒是把这厨房收拾的极为整洁，但是李小鱼一进去还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即便是安德王府上的后厨，这环境和他当年工作的餐厅后厨也是差距极大，而且有比较才有鉴别，这安德王府上虽然看着比那康王府要贵气的多，可是这后厨的环境是真的不如人家啊！ 不过这后厨的食材倒是极多，凡是应季的食材那是应有尽有，而且干货也都早早发好，随时可以动用。李小鱼一看这食材却是心中暗喜，这双手到此这个世界，还从未违操刀，手虽然有些生硬，可是这手艺却是没忘。 不过她一进厨房，这王府的司厨却是盯了他的手半天，心中暗自鄙视：这王妃的手极为干净，掌心也没厚肉。这厨师多半有二种类型的手：一种是短手指的方形手掌，另一种则是有短而椭圆的手指，看起来和手掌十分的不对称。他们的手部皮肤相当柔软，手指特别的富有弹性。 可是李小鱼的手柔软纤细，左手的无名指外侧也长了茧，中指的指尖、大拇指的外侧也有茧。且指甲外侧也会磨出一个小缺口。左手不留指甲，这是防止刮弦。但凡是这世家的女子都会弹琴，这李小鱼的手明显是经常弹琴所致，这样的手哪适合下厨，说白了今个这姑奶奶到这八成是来应景的，到了关键时刻还得自个上厨，做得好的话，说不定这王妃还得给自己点赏钱。 想到这，这主厨却是心中美滋滋的，站在李小鱼身边，小声的问道“夫人，心意到了就行，这些粗活还是交给奴才来办吧!” 李小鱼这怎么看不透这家伙的心思，本来这厨房环境，他就不满意，这家伙腆着脸过来了，自己怎么会给他好脸色。 “嗯？你很闲吗？我看你要是没事，就好好的收拾收拾这厨房，看那灶台上的油腻子，你不觉得恶心吗？” “是...是，我这就去收拾。”那司厨呆愣了一会却是马上拿起抹布端着水盆就去擦灶台了，而李小鱼也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食材了。 第12章 王府后厨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民以食为天”，上古世纪，人们茹毛饮血是为了填饱肚子，可是等时代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就开始讲究诗词之美、穿着之丽、饮食割烹之道了。这天朝的平民百姓虽然还在为衣食住行而发愁，可是这帝王将相之家，对于烹饪之类酺醊之事却是津津乐道。 李小鱼望着厨房里的食材，不由得想出来好多菜式，最终却是决定以自己家的私房菜为主，再料理些螃蟹，便好了。现如今这东篱菊绽，秋风飒爽，正是吃螃蟹的好季节，李小鱼自然不会错过了。 李小鱼的曾祖父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清朝的时候，是宫中御膳房的厨子，后来又把手艺传给了爷爷，李小鱼的爷爷当年给袁总统的二儿子，袁寒云当家厨。袁二爷江湖辈分高，号称“南有黄金荣、杜月笙，北有津北帮主袁寒云“。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精通书法绘画，喜好诗词歌赋，还极喜收藏书画、古玩等。1931年袁二爷在天津病逝后，李小鱼的祖父便跟着几个交好的青帮出国闯荡，凭借实打实的手艺在这法国立了足。 这些说了有些多余，小鱼的爷爷在世的时候，喜欢吃蟹，平时还拿着一本宋代傅肱的《蟹谱》看书解馋。 有人可能问看书还能“解馋”，这老爷子在海外回味的不是别的，老爷子回味的是故乡味。爷爷去世后，李小鱼更是曾经亲自到爷爷所说的极富赞誉的北京前门肉市的“正阳楼”去吃螃蟹，老爷子当年告诉他，乾隆爷微服私访的时候，便到这正阳楼吃过螃蟹，当时一口气吃了两大只，却是意犹未尽，打算再来两只，刻着堂倌却是告诉乾隆爷，店里的螃蟹卖没了，于是乾隆爷回宫后，便下旨，只要是螃蟹上市以后，这螃蟹任由正阳楼挑选。 李小鱼在正阳楼吃过几次，热菜中的小笼蒸蟹、合欢蟹、酱香蟹、糟熘蟹钳、菊香蟹，都十分不错，但李小鱼最喜欢的还是笼蒸蟹，就这黄酒，蘸着姜醋汁，那味道相当鲜美。 后来李小鱼专门分析了为什么这正阳楼的蒸蟹如此美味，总结起来便有三点。这第一便是食材新鲜，天津港的螃蟹拉过来，这正阳楼便把最好的蟹挑走了；第二点是手艺，这东西学不来，但是李小鱼不认为自己比正阳楼的大厨差，而这第三点便是火候，这火候是凭经验的，李小鱼自然也不差。 于是挑好了新鲜的蟹，料理了一番，便上小笼清蒸，那擦着灶台的司厨看了眼李小鱼倒是有些不屑，这蒸螃蟹确实不难，可是火候的掌握还是极为关键的。螃蟹蒸上以后，这李小鱼开始着手做菜了。 在俗世的时候，李小鱼最先接触的便是仿膳菜，因为自家传承的便是这仿膳料理，而今天李小鱼要做的便是白切油鸡、碧绿珊瑚、清蒸瑶柱，最后配上一道醒酒汤，加上蒸着的蟹这也能算得上是四菜一汤了。 看到那李小鱼走到了外面的鸡圈的时候，这司厨却笑了，敢情这位大小姐是要杀鸡，杀鸡是何等粗鄙的活，他可不信眼前的大小姐能办得来，当即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那墩头刚想去帮李小鱼抓鸡，那司厨却是使劲瞪了他一眼，那墩头当即往人群里一扎，不敢上前。 “夫人啊，这圈里的鸡可凶得很，你得小心点啊！”司厨把这抹布随手一投，正好挂在院子里晾抹布的架子上，此时正饶有兴趣的看着那迟迟不敢下手的李小鱼。 李小鱼可不是不敢下手，而是他对于这鸡有些不满意，李小鱼想挑一只好点的。这白油切记，讲究的便是鸡必须得好，好的鸡，不但是要从小饲养，还得喂一些特殊的饲料，一等的要用一些草药伴着酒糟喂，二等的便是山野里散养的鸡，此等的便是这院子中鸡圈的鸡。 虽然王府的鸡从农户手里收来的散养鸡，但是这毕竟还不是最好，最好的油鸡要养到十六到十八个月才算适龄，而且鸡的胸颈之间有“人”字骨，摸上去弹性十足，这才算是好鸡，这样的做出来的白油切鸡，不但鸡肉滑嫩，蘸酱汁的时候也容易挂住汁。 “就是你了！”当李小鱼动手的时候，这屋子里的下人们也出来看热闹，他们却是没想到这王妃居然轻而易举的将一只肥硕的母鸡制服，而后找了个碗，把鸡脖子一拧，下去就是一刀，这架势比他们这些厨房里的老人还要熟练。 不过有的人却是受不了，看到李小鱼杀鸡的时候，青萝只觉得心中一寒，而后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这个妮子，到底能干啥啊？除了哭和唠叨，每一件事能成的。”她一刀下去后，就听到身边的青萝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她却是真没想到青萝居然还晕血。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 “啊？我吗？”那刚刚退回到人群中的墩头，呆呆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 “没错，就是你！” “大夫人，俺叫王二牛。” “看你长得挺壮实的，扛个人没问题吧？” “夫人，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头牛，我二牛都能扛起来。”二牛墩头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那李小鱼指了指地上的青萝，说道“你帮我把这丫头放到屋里的椅子上，给她喂点糖水。” “行，你瞧好嘞！” 此时在这安德王府的正院的书房，甘宁正侍立在安德王的身边，安德王头发全部束起，额头上的淤青清晰可见，一旁的甘宁虽然心疼，但是却不好说什么。 “王爷，夫人亲自下厨了，说是要给你尝尝她的手艺。”甘宁有心想安慰安德王几句可安德王则是有些厌恶的说道“这只是哗众取宠罢了，她那样的女子会下个面就不错了！” “话虽是这样，可是这也是王妃的一番心意啊！” “怎么？甘宁你什么时候还帮她说起话来了！”安德王有些不悦，连声音都变得很是冷漠。 第13章 摆在桌面上来谈 甘宁刚想跟这安德王说话，却是看到了李小鱼和青萝还有昨天晚上带回来的孩子，拎着几个食盒就往书房走。安德王看着那李小鱼便是一脸的厌烦，还不等李小鱼说话，沈钟便冷冷的说道“你看这书房像给让你吃饭的地方，你没长脑子吗？” 沈钟很是无礼，看着拎着食盒的李小鱼，就气不打一出来，这现在马上就要到中秋佳节了，他还准备带着李小鱼去拜见父皇和母妃，让她替自己解释一番。 这皇位的继承基本上关注的便是三条，继承皇位的人的政才、母系家族的势力、还有便是这子嗣方面。棋看两步，稍懂弈道的人都明白，下棋时每落一子至少要看到下面的两步以上。 沈钟在政才上面虽然不如康王沈川，但母系家族的势力却是比康王强上一些，他母亲梅妃谢尚梅，是阳夏谢氏的长女，而沈川的母妃则是清河王氏的嫡女，沈钟唯一强于那沈川的一点就是这身体强健，可是现在这一方面这却是也出事了。 李小鱼在城门口闹出的事情，所有人都认为这沈钟身有隐疾，这纵这中原大地，还没出过无法生育皇帝，这一旦继承大典以后，没有子嗣，皇帝百年之后，这国家根基必然不稳。但是他的门客却是早就给他想出来一个万全的主意。这主意便是只要这李小鱼给他生个孩子，这城里的流言就不攻自破了，而且只要安德王妃产下皇长孙，这皇位那就绝对是沈川的了。 沈川昨天就想跟李小鱼说这件事，可是他话挂在嘴边的时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嗯？我说要端进去了吗？今天天气这么好，就在外面吃。”李小鱼本来心情挺好的，可是沈川一上来就骂他没脑子啊，她自然也没好气。 沈钟一坐下来就问道食盒中的味道香气扑鼻，这种鲜香的味道是他以前不曾尝试过的，青萝十分自信的将这食盒里的白切油鸡、碧绿珊瑚、清蒸瑶柱，一一端出，最后将这刚刚正好的螃蟹端出，一看到这螃蟹那沈川却是微微皱眉。 这螃蟹在天朝贵族的眼里是不洁之物，吃了之后会导致胃寒，阴虚，螃蟹一生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寻找食物上，它们不挑食，只要螯能够弄到的食物都可以吃。小鱼虾是它们的最爱，不过有些螃蟹吃海藻，甚至于连动物尸体或植物都能吃。所以这天朝虽然有食蟹的习俗，但是这只局限在下层贫民和那些喜好还想的老饕之中。 这色泽十分不错的菜肴，沈钟笑的意味深长，而后怪声怪气的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是啊！” “那这个菜是什么啊？你给我说说啊？”沈钟指着那道碧绿珊瑚，这道菜是地道的广东菜，其实就是蟹黄扒芥兰。蟹黄用的现在冬天的膏蟹，必须是湖蟹或者河蟹，因为河蟹到了这秋天必然会膏满脂肥，胜芳顶盖黄，芥兰则是只选取嫩嫩的芥兰尖，快火翻炒，一会的功法自然是飞鸿染绿，香气弥漫。 李小鱼看着沈钟，表情极为厌恶的说道“爱吃不吃，来青萝、阿弥，坐下陪我吃。” 青萝怯懦的看来一眼自家小姐，给了小姐一个眼神，可是李小鱼却是像没看见一样，青萝虽然不敢这么样，可是那阿弥却是直接拿了一个螃蟹，就吃上了！ “放肆！”安德王有些愤怒看着那阿弥，而李小鱼瞥了眼安德王，十分不屑的说道“对我有意见，直接说，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 “嗯？你不是孩子吗？”安德王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的确如此，在那安德王眼里，这十五岁的李小鱼只比那阿弥大两岁而已。 “蟹肉性寒，味咸，舒筋益气、理胃消食、通经络、散诸热、清热、清淤消肿，多吃点有好处！”李小鱼听了那安德王的话心里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如此回答答。 “你们也坐下一起吃吧！”沈钟看着甘宁在一边也站了挺久的了，他想跟李小鱼说那件事，自己此时不知道怎么会，总是羞于启齿，现在就有些尴尬了，所以他让青萝、甘宁还有那个阿弥坐下来，这人多了，就适合说正事，一边吃饭一边说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沈钟第一次觉得这螃蟹的味道居然有这么好吃，肉质奇佳的蟹肉，陪着黄酒和蘸汁，真的让他的味蕾感到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连着吃了两个螃蟹以后，沈钟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李小鱼，此时的李小鱼和那青萝吃的极为开心，李小鱼一手拿着谢鳌挖着蟹盖里面的肉，还往这蟹盖里倒了不少酱汁，小口的唆这蟹肉，丝毫没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反而给沈钟一种极为自然大方的感觉，沈钟不由得望着他有些出神。 “你在看什么呢？”阿弥看着那安德王盯着李小鱼出神，却是不由得问了一句，却是弄得沈钟一脸尴尬，沈钟神色不悦的瞥了他一眼，本想骂他几句，但是他也算看出来了，这孩子脑袋有问题，也是憋住火气，对着这几人说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事情跟夫人说。” 青萝一听，那是满脸发光，用自己的手肘怼了一下李小鱼，眼神一瞟一瞟的，看的李小鱼一阵反胃。 “青萝姐，你这是干嘛啊？我还没吃饱呢！” “先别吃了，待会剩下的全是你的，姐姐带你去厨房。”说着青萝一把拉起了阿弥，便往后院走去。 这下人都走了，安德王一边吃着，一边嘀咕着“李毓，你嫁到我府上也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你却是没少给康王办事，康王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毁掉自己的名誉，也要陷害于我？” 李小鱼眼露精芒，敢情沈钟把那帮下人支走，就是为了跟自己说这个，她略带轻蔑的笑着说道“这恐怕是殿下弄错了，小女子却是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说我红杏出墙是您吧，想要迎娶丞相府冯小姐的人也是您吧？小女子做这些事情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哼~”安德王一时倒是有些嘴笨，他看着那李小鱼心中却是极为懊恼。 “坦白的说，您可能认为和我侯府的联姻就像是一场交易，可是这交易现在看来，您显然是赔了本了，不过我得告诉您，当初您做决定的时候，就要想到这生意存在的危险性，再者说来，我父亲是替您出征的，说白了，我父亲是替你死的，你欠我父亲一条命，对待救命恩人的女儿，你做出这些下三滥的事，你还问我为何要陷害你，这还是挺有意思的啊？”李小鱼说完直接站了起来，就往外走，远远的却是看到这甘宁跑了进来。 第14章 各有心思 甘平缓缓的走到安德王的面前说道“公子，康王府上的王逊来了，想让咱们家夫人给他家王爷做几道开胃菜。” 安德王看着那李小鱼，却是眯起了眼睛看着李小鱼，似乎像是威胁，似乎又像是好奇。 李小鱼极为淡定的答道“你直接把这白油切鸡和蟹黄扒芥兰给他带走吧，咱们家王爷一筷子都没动，扔掉也怪可惜的！” 甘平有些愣神，疑惑的问道“主子？你说把这些剩菜给康王送去？” “怎么了？没人吃也不算是剩菜，而且这菜还热着呢，这天气也不凉，到了康王府不正好吗？”说着李小鱼却是动手把这菜往食盒里装，那安德王却是脸色古怪，他总觉得自己应该糟蹋一下这食盒里的饭菜，再给那康王拿过去。 安德王颇有意思的看来李小鱼一眼，问道“你就给他送这些东西吃？” 李小鱼看了他一眼，对着甘平说道“甘侍卫，把这东西给那王逊送过去吧，这白油切鸡就是凉着吃的，清蒸瑶柱就别给他吃了，他脾胃不好，吃了害肚子，螃蟹给他拿去几个吧，少吃点没事。” 甘平点了点头，而后接过了这食盒，便往外面走了。 过了一会，甘平将食盒递给王逊的时候，却是没有想到，王逊接到这食盒的时候，却是极为夸张的施展了轻功，直接拎着食盒从窜了出去。 “嗯？莫非这食盒里另有玄机？”甘平懊恼的走了回来，想跟安德王说这件事，可是一进这院子里，他刚想开口却是发现李小鱼已经离开了这里，而安德王一边是蘸着酱汁吃着螃蟹，一边小口饮着黄酒，这个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王爷，那王逊为了那些剩菜，居然还施展了轻功。”甘平了解自己家主子的性格，这安德王的性子就是如此，他现在之所以那么高兴，就是因为这李小鱼给那康王吃的是他们府上的剩菜，这安德王却是相当的得意。 “这李小鱼还真是厉害，这瑶柱平时我也吃了不少，这道菜绝对可以算是瑶柱中的极品了！”安德王俊朗的脸上洋溢出丰富的笑容，而那甘平也不好在说什么了。 “公子，有一句话，属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讲的啊？”安德王笑着问道。 “刚刚王逊接到那食盒以后，表情极为严肃，而后更是一刻都不等，撇下马车，便施展轻功离去，属下以为，以康王的心机，恐怕不会是只来索要菜品那么简单，而且倘若真是索要一道菜品，那王妃也必然会亲自下厨重新烹饪一番，这上过桌的饭菜给拿回去，实在是有失礼仪。”甘平说完，就看到安德王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而后忽然说道“差点又被那李毓算计了！” “嗯？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想必那康王必然对李毓许下了什么承诺，怪不得，这丫头从那康王府回来之后性情大变，你去把那李毓给叫来，我倒是要问问她，那康王究竟给他许下了什么承诺？” “属下遵命！” 此时，这康王府内的花园中，琴台架号，烟雾缭绕，这湖心亭上的瘦弱男子眼睛闪着精芒，十指轻弹，指尖翩若惊鸿，声音宛如流水，湖中的鸥鸟似乎也在倾听这琴音。 可是一道身影，从水上飘过，这点了三下便从这湖岸直接来到湖心亭，将手中的食盒打开，那两道菜品竟然还冒着热气，只见此时王逊满头大汗，胸口微微起伏着。 康王看了一眼，却是笑着说道“王逊，你还真是有心，不过下回你可还是别去了！” “公子，这是为何？您既然爱吃那李家姑娘做的饭菜，为何还不让我去索取，大不了给他些银两罢了，他们娘家人也管他他们，这主仆二人过得也十分清苦！”王逊慢慢的说道。 而康王则是板起了脸来“记住，那可是不是什么李家姑娘，那是安德王妃，是我的弟妹，她日子过得在不舒坦，也是安德王妃，你去安德王府上索要这些饭菜，虽没有别的意思，但我那八弟考虑的多，此番行事，必然会让我那八弟疑神疑鬼，给他和李毓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逊看着沈川心中却是百味杂陈“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待安德王如同胞兄弟，凡事为他着想，可是他却是怎么对你的，你倒是让他知道你的好啊！” “王逊，今个可有点话多啊，去给我拿点黄酒和香醋嫩姜来，吃蟹还得些金华酒吃才好。” “公子，大夫嘱咐过你，让你戒酒！”王逊语气缓了下来。 康王慵懒的把琴从琴台上拿了下去，把这食盒放在了上面，缓缓的说道“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矣。” 看着公子这幅沮丧样，王逊却是忍不住笑了“得，公子，那我这就去，给拿些就来，这李家姑娘嘱咐过，你身子虚，这螃蟹性寒，你还是少吃点为妙。” 另一边的安德王府，却是另一番景象，李小鱼被甘平叫道那安德王的书房里，李小鱼真的是有些差异，安德王表情极为严肃“李毓，你既然嫁给我了，就为我生个孩子，若是你生了皇长孙，等我将来登基，后位就是你的！” “给你生个孩子？我才十五岁？”李小鱼一脸的不可思议，天朝男子十五岁便算是成年，而这女子十四五岁就可以嫁人了，可是李小鱼上辈子三十岁都没结婚，甚至连男朋友都没有，可是这一世，这刚刚十五岁，居然有人让她生孩子，她是绝对不能接受。 “是啊，我不管那康王给你什么样的承诺，我相信，再好的承诺也不及这后宫之主的地位吧？”安德王说完，李小鱼心中却是气急！她猜测今天这王逊来找她要菜，十有八九便是那康王安排的，目的就是让这李小鱼和安德王之间产生隔阂，想到李小鱼对那康王却是恨得牙根都痒痒。 “我要是跟你说，我跟康王殿下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信么？”李小鱼脸色极为坦诚，可那安德王却是冷哼了一声，看了甘平一眼，甘平会意，右手忽然移动，李小鱼只觉得身子发软，不能动弹了。 “什么啊，这是怎么回事？点穴？太狗血了吧？” 第15章 和离 李小鱼只觉得浑身一震酸麻，胳膊、腿儿也不太听使唤，就好像瘫了一样，躺在床上，这话也说不出来，这她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安德王看着李小鱼疑惑的眼神，此刻李小鱼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倒在这床上倒是有些不舒服。 “我知道，跟你讲道理你听不懂，康王拉拢人心的那一套我是学不来的，所以只能让你成为我的人。”安德王说完了，却是把手伸到了李小鱼的衣服里，开始解她扣子。 李小鱼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她现在想着，感觉把这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安德王踢下床，若是他再敢得寸进尺，自己以后有机会的话，必然让这王八蛋断子绝孙！ “你这幅样子倒是挺可爱的！”沈钟有些得意，将脱下来的夹袄放在了一边，而后就准备解下李小鱼的裙子，而李小鱼却是使劲眨着眼睛，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了出来，连她自己都好奇，这眼泪真的是自己的？以前她即便是遇到再艰难，再困苦的环境他都不会掉眼泪，而此刻自己居然和青萝似的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怎么？觉得委屈了？”刷的一下，这李小鱼的裙子直接被扯了下来，下一刻那安德王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我不能哭，眼泪只会让他更瞧不起自己！”李小鱼默默的在心里重复着，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安德王的双眼，盯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二人的呼吸同样急促，而安德王不经意间敲到李小鱼的那双略显湿润的眼睛，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描述的感觉。 “怎么？这女人是什么意思？嫁给我很不甘心吗？或者还是她对我心怀怨恨。”本来还饶有兴趣安德王，看着李小鱼一脸嫌弃的表情，不知道为何变得异常的暴躁！ 安德王的手指使劲在李小鱼胸下两寸的肋间，点了一下，然后问道“你看什么？” “你这个人渣！亏你还是个王爷，你还那些欺男霸女的恶霸有什么区别?”李小鱼觉得自己能说话了，立刻就破口大骂起来。 “啪~”安德王手抬得很快，这耳光毫不犹豫的就打了下去，而李小鱼根本就不能动弹，所以耳光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 现在她只觉得脸麻麻的，火辣辣的疼，而那沈钟又点了她一下，他才恢复了行动，慢慢的捡起夹袄，挡在胸前。 李小鱼脸色平静，嘴上慢慢的说道“你休了我吧！” “你说什么？你疯了吗？”沈钟看着觉得胸口闷闷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李小鱼这么说，他忽然有种莫名的紧迫感，对他而言，或许这男人的占有欲，尝到了一丝丝的甜头，他便无法控制自己占有欲。 “你听不明白？我刚刚说，我要跟你和离。” “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你说离就离？”沈钟单手捏着李小鱼的脸，他只觉得自己脸被捏的生疼。 “怎么？天朝《天律，户婚》写的是清清楚楚的，诸犯义绝者离之，若夫妻不相安谐而和离者不坐（问罪），咱们也算是好聚好散！”李小鱼一字一字的说出来，表情坚决，丝毫不是吓唬人的。 “哼，你想的都是不错，我不给你签“放妻书”你这辈子就是我的！”这在天朝若是夫妻双方想要和离，那妻子一方必须得到丈夫的签署的“放妻书”，毕竟这封建时代女子的地位低，这即便是和离还得询问男方的意思。 “你真无耻！”李小鱼就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这四个字，沈钟瞅了她一眼，伸手又把这李小鱼怀中的那夹袄抢了去，顺着李小鱼的袖口，直接撕开了她的衬衣。 李小鱼这幅大小姐的身板哪是沈钟，于是这连挠带咬，却是把沈钟的火气给打了出来。 “你属猫的啊？”沈钟说着还在李小鱼胸口抓了一把，看着只剩下一件肚兜遮羞，满脸恨意的李小鱼，沈钟觉得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就这身材也不怎么样嘛？跟个平底锅似的，你不是要我休了你吗？等过完中秋佳节以后，拜见过我父皇母后，你就走吧！”此刻沈钟的底气很足，李小鱼的身子已经被他看光了，要是这受封建礼教教化的世家小姐，估计是哭着喊着求他不要休了自己，可是李小鱼除了眼圈微微发红，脸蛋有些红肿以外，却是看不出什么反常。 沈钟看着那李小鱼，心想“这泼妇不会又想寻死觅活了吧？” 谁知李小鱼却是不屑的笑了笑说道“沈钟，你给我记住，日后有机会我非得剁掉你那只手。”李小鱼强忍这自己眼眶里的眼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幅身体这么爱哭，她还是以前那个纵横中西料理界的神厨奥莉薇亚吗？还是那棵充满生机，顽强生长的橄榄树吗？（Olivia橄榄树） 看着李小鱼，穿上衣服狼狈的走出去之后，沈钟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李毓似乎真的变了，他很难想象这样充满了杀机的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之后的两天，李小鱼都没有出屋，直到第三天的晚上，李小鱼才从屋里走了出来，来到庭院中透气，晚风带着一丝丝的凉意，李小鱼的双眼有些迷蒙，一手端过放在桌边的青釉茶杯，将自己的双唇印了上去。 庭院响起了脚步声，沈钟缓缓的走到了李小鱼的身边坐下，他深知李小鱼的情绪很差，但是他却是忍不住凑到了李小鱼的身边，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入口后，却觉得温润清凉，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沈钟轻声道“那****有些冲动，我本该和你好好谈的。” “谈什么？你到这来是给我道歉的？” 李小鱼的语气颇为不屑，而沈钟挂在嘴边的话却是说不出口，最后想了半天才说道“我是来告诉你，这中秋，可只有两天，你该给我的父皇母后准备一些礼物了！” “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些的吗？那我知道了，不过你们皇家还真有意思，明明这天下都是你们的，过个中秋却还要找我们索求礼物。” “放肆，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沈钟脸色严肃，往地上丢下了一个盒子，说道“这盒子里放的是西域供奉的鎏金菩萨象，我母亲信佛。” “放着就行了！” 沈钟眨了下眼睛，继续说道“还有，丞相府的冯瑾也陪我去，你到时候别乱说话。” “好，你说什么，我照做就是了！” 第16章 中秋的准备 一大早，李小鱼便把青萝和阿弥给叫了过来，坐在床上侧头问道“阿弥，你吃过月饼吗？” 小阿弥眉头挤在了一起，而后想了好半天才说道“没吃过，月饼是啥？” “一种点心，待会我做给你吃，不过现在，帮我去做一件事，等你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李小鱼摸着阿弥的脑袋，阿米却是好奇的看着青萝“青萝姐，你吃过月饼吗？” “没有，不过阿弥你放心了，小姐做出的东西，你还不知道吗？你要是想吃就快答应小姐吧。”青萝看着阿弥这样子，也是笑呵呵的帮李小鱼说话。 李小鱼将沈钟给他的从西域带过来的鎏金菩萨像递给阿弥，目光低垂，然后说道“好孩子，你身手好，把这盒子送给狄子夫将军，让他把这东西卖掉，然后在长安城给我买几个挨着的店铺，这是信，你要是说不明白，直接给狄将军看这封信就好了。” 阿弥怔怔的点了点头，拿着东西，就跑了出去，看着阿弥的身手李小鱼却是好奇这阿弥到底是怎么练的，看他的轻功，不比这安德王府上的那甘平差。 “别愣着了，陪我去做月饼吧！”李小鱼抱亲密的搂着青萝，往外面走。 “小姐，你别这样啊，咱们这成何体统啊？让人看见不得说咱们胡闹吗？”青萝十分忐忑，而李小鱼则是觉得十分自然，她把青萝当成好姐妹，这亲密一些自然是无妨。 “怕什么？谁要是敢嚼舌头我就拔了他的舌头。”李小鱼拉着青萝就往厨房跑，她没有看见青萝的眼眶却是有些湿润。 主仆二人刚刚进到后厨，那后厨的火头和墩头就嚷嚷起来了“夫人来了，夫人前几日露的那几手可真是厉害，而且据说王司厨还想在夫人面前显摆几下，夫人露了几手，王司厨却是连着两天没睡觉。” “是啊，据说咱们夫人也是个烹饪高手呢！”这伙人正说着呢，李小鱼带着青萝已经进来了，这些奴才赶忙跪下给李小鱼请安。 “别这么麻烦了，都起来吧，让头灶（厨房的二把手）和点心师傅过来下，还有烧味师傅，一起来吧，我有事情找他们。”李小鱼的话简单明快，那些厨房里的厨子，立马会意，这三人自然也第一时间来到李小鱼的面前。 李小鱼找头灶是为了询问制作月饼的烤炉和工具是否具备，而这点心师傅，则是负责制作酥皮，那烧味师傅则是负责做些馅料。 王府厨房的效率是相当不错的，这也就不到半个小时，便将一切准备完毕。 李小鱼准备先试着做个玄霜月华饼，不过这好久没做点心了，她也有些手生，所以提前准备一番，话说玄霜月华饼可是大有来历。 每年玉露凝霜，秋高气爽的时候，清高宗乾隆皇帝都要在中秋节上吃这玄霜月华饼，这东西就是大号的月饼，重达三进三。而这赶巧的是，天朝的当朝皇帝沈道全是神武六年（已卯）八月十五生人，所以这中秋节既是一个佳节，也是当今圣上的生日。 而且月宫的玉兔，又和那十二生肖卯兔呼应，所以这每年的中秋佳节，宫里都要准备的十分周全，在朝当官朝文武百官，都要来宫中共庆佳节。 李小鱼把这玄霜月华饼的做法跟那点心师傅一说，点心师傅就忙活起来了，一边忙活，还一边暗自称赞李小鱼的想法独特，至于这酥皮李小鱼准备做一些一寸三的小月饼，分给那些大臣们享用，这也算是尽善尽美，不过这酥皮月饼李小鱼做完了一个，就把这活交给了那司厨。 “王司厨，这东西你们也学会了，我就不在这待着了，明个一早做好了，你给我找些纸盒和油纸装起来。”李小鱼的语气不容置辩，一脸麻子的王司厨听着只能尴尬的挠挠头。 点头哈腰的说道“夫人，您就放心吧，这点心，明早绝对给您备好。” “那就好，我也不会亏待各位的，今天做完了，明个我让甘管家给各位点赏钱。” “夫人，你看看，这还要什么赏钱啊，这都是咱的本分不是。” “少在这捡着便宜还卖乖，赏你，是瞧得起你的手艺，你知道不？”李小鱼作为一个厨师最不喜欢的就是厨师自己轻贱自己，所以才会这么严肃。 王司厨也是个明白人，低头瞄了眼李小鱼，却是讪讪的点了点头。 跟在李小鱼的身后，青萝是越来越不明白，为何自己家的小姐忽然有了这么一手好厨艺，她是既羡慕又担心。 羡慕是因为这小姐有一手好厨艺，这厨艺要是放在她这样的丫头身上，那她绝对是不愁嫁的，可是担忧也是担忧在小姐的这一手好厨艺上，安德王的大夫人每日亲自下厨，那是自贬身价，俗话说君子远庖厨，他们虽然不是君子，但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能离厨房远点倒好些。 此时的康王府中，王逊却是缓缓的走到了康王的身前说道“公子，您让六爷给安德王送去的那个鎏金菩萨像，又被人卖到店里。” 沈川微微睁开双眼说道“八弟的人送给老六的？” “不是，是狄子夫送到六爷的店铺里的，他当了一笔钱之后就走了。” 沈川眉头微微皱起，思索一下，却是笑着说道“既然是狄子夫送回去的，应该是那丫头有更好的礼物送给父皇了，我还真是白****这份闲心了。” 王逊空中的六爷，正是皇六子，因为荒淫无道，被贬为庶人的沈逞。沈逞虽然被贬为庶人，但是沈逞现在确实成了这长安城内最大的富商，当铺、驿站、酒楼、甚至地下赌场，都是沈逞一手经办的。因为是皇帝的六皇子，沈逞在江湖的外号便是六爷。 “这时间可真是够长的，那狄子夫在咱们巷内已经一个月了！”康王笑着问道。 “公子，要不要我派人杀了这狄子夫？” “算了，他也算是国家栋梁之才，他可是靖边王的亲传弟子，若是能得到重用，北疆就不用愁了！”康王笑着说道。 第17章 盛大宴会 李小鱼所做的一切，康王都是清清楚楚的，但是康王的一举一动无论是李小鱼还是李孝清他们都毫不知情，他们知道的都是康王想要让他们知道的。 八月十五日一交酉正（晚上六点），明月初升，圆月高悬，皇帝沈道全在正阳殿外焚香拜月，大概一个时辰后这一切准备妥当，沈道全移驾御花园，文武百官护送，那些祭品也被散发给这些臣子，这名曰散福。 李小鱼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跟李小鱼一起来的除了安德王还有那丞相府的大小姐冯瑾，冯瑾一路上那蔑视的眼神让自己感到十分的不自在。试想一个把自己当成正房夫人的小三在你身边，谁的心情能好？ 不过这冯丞相家里的这个冯瑾长得还真是漂亮，冯瑾应该比李小鱼大一两岁，眉清目秀，五官也十分精致，这模样倒是不像是北方女子，倒真的有点像南国女子。梳着牡丹头，穿着一身绯罗蹙金的双层长尾鸾服，这一身贵气无可比拟，作为安德王妃的李小鱼在冯瑾的面前又不禁黯然失色。 “王爷，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啊？”冯瑾身子贴着沈钟，沈钟则搂着她的小腰，俩人靠近了，那冯瑾自然发现了沈钟额头上的伤。 “嗯？前几日不下心磕了一下。” “啊？严不严重啊？”冯瑾一下子，眼圈就红了，那样子还真是泫然若泣，对着安德王的额头轻轻吹气。 “好点了吗？”冯瑾一边，轻抚着那安德王的秀发，一边问道，双目微微颤动，余光瞟着李小鱼。李小鱼自然不会为了那安德王跟这冯瑾争分吃醋，她恨不得早点离开王府，开个店铺逍遥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虽然李小鱼不和那冯瑾一般见识，可是青萝和冯瑾的丫鬟却是彼此看着不顺眼，青萝更是恨不得上前给那小贱人俩巴掌。 等到各位都入座以后，冯瑾不舍的看这安德王，然后才一频一回头的，坐在了丞相冯良碧的身边，在场的谁都看出来了，安德王和冯丞相的女儿的情谊，那沈钟的生母兰妃则是笑着说道“皇上，你看钟儿和那瑾儿多般配啊？” “是啊，钟儿雄伟异常，颇有我天朝骁将之风！”沈道全笑呵呵的说道。 而萧妃却是笑着说道“这还真是有意思，前些日子，安德王成亲，姐姐还说他和我家小毓般配呢。”萧妃是沈朔的母亲，也是那靖边侯家老夫人的妹妹。 “是啊，瑾儿的爹爹可是当朝宰相，倒也配得上咱们家的钟儿！”康王的生母沐妃挺着大肚子，不阴不阳的说道。 听到这宰相二字，沈道全的眼睛却是跳了两下，颇有些厌烦的说道“好了，都别说了。” 沈道全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当年他东征西战，何等英武，而现如今已经两鬓斑白，再不服当年神采，如今的他更喜欢享乐，而这正是康王所担心的。 当年沈道全是靠着众多老将建国，而后北上攻打匈奴，南下平定吴越，西下安定巴蜀、吐蕃，这一番功绩，是在他四十岁之前完成的。 十多年过去，当年那些俯首称臣的藩王却是蠢蠢欲动，北疆的匈奴更是年年到天朝抢掠，国内的世家门阀，兼并侵占百姓的田产，再加上连年的自然灾害，现在这国家恰恰就是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却有敌国外患，帝国的摇摇欲坠，却是并不能激起沈道全的斗志，他反而更关注今日的中秋盛会。 “让大伙吧礼物呈上来吧。”沈道全跟身边的大太监张公公说了一声，那张公公立马吩咐了下去。康王作为年岁最长的皇子出手也是寓意不错，沈道全岁数大了，喜欢古玩字画，自己鉴赏完毕还要盖上几个章，康王送的便是八十一枚印章，一共是九套印章，印章质地有九种，雕刻出的造型也是九种，因此正好是九套。 “这可好东西啊，我也只认得这其中的七种，田黄灯芯冻、辽西战国红、福州寿山石、北疆巴林石、青田封门青、突厥玉髓兰、昌华凤凰血，至于那另外两种的质地我却是不认得，不过这印章质地温润，凝而不腻，应该也是稀世瑰宝啊！小川，这另外两种是从何而来呢？”沈道全把玩着手中的印章，这心情极佳，脸色光彩照人，显然这东西深得其心。 “父皇，这另外两种印章，刻这封狼居胥的是用万里长城的垛子砖打造的，因为北疆战事不断，长城的垛墙常年沾染我天朝将士的鲜血，因此这城墙上的砖，润滑无比，晶莹滋润。” “而那雕刻的大禹治水花纹的则是豫省商丘的黄泥石，中原门阀鼎盛，百姓辛勤耕作，只能混的温饱，这黄泥石乃是土地精华所凝，喝足了百姓的汗水，因此富有灵气，异常夺目！”安德王说完便长叹一声缓缓的退了下去，沈道全眉头紧皱，而后说道“康王有心了，均田制度之事，明日早朝，朕定然给中原百姓一个交代。” 均田制是一种按人口分配土地的制度，部分土地在耕作一定年限后归其所有，部分土地在农户身死后还给官府。天朝初期，世家门阀林立，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农民不得不依附豪强大族生存。 安德王下去以后，皇帝看着另外的七种印章，却又长叹道“东夷、辽西、北疆、蜀地、吐蕃这等偏僻蛮夷之地，居然盛产这等我天朝所没有奇石，何时才能将天下扫平，将这五地并入我天朝版图？” 听道沈道全这么一说，康王却是微微一笑，他的目的达到了，他精挑细选的这些奇石，就是为了让光武帝意识到，天朝外有强藩割据，内有豪强氏族，调动起沈道全的忧患意识。 屏山王沈闯、乐山王沈淦，骁骑将军沈朔因为一个镇守东夷边境，一个镇守巴蜀边境，一个还在北疆，所以这次盛大的聚会都没有到，但他们都派人来送了礼物，这些礼物无非是两地的特产，皇帝接到手后，便下令分发给今天到场的文武百官。 到了安德王这里，甘平却是搬出来一个沉香木雕纹屏风，屏风一面雕刻的是喜鹊登梅，另一面雕刻的松鹤延年，笔法古朴。 “今日不但是中秋佳节，也是父皇的生日，儿臣祝父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好！幺儿最为孝顺。”沉香木本身就极为罕见，而这么一大块沉香木，就是更为珍贵了！ 第18章 锦绣江山图 沈道全看着下面的众位臣子，这也是心中高兴，眉毛一跳一跳的，瞧上去也是极为和蔼的。李小鱼坐下面，却是眼见着安德王的生母梅妃，一个劲的给坐在冯丞相旁边的冯瑾使眼色，冯瑾瞅了半天，不由得笑嘻嘻的说道。 冯瑾摆出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说道“陛下，瑾儿也有礼物要送您。” “嗯？瑾儿也有礼物要送朕？来人，快给朕呈上来看看，瑾儿给朕送的是什么奇珍异宝？”老皇帝面色红润，声如洪钟，只见张公公端着一黄梨木的雕纹盒子走了上来。 李小鱼瞧见那丞相冯良碧脸上微微带着一丝愠色，李小鱼估计着，冯瑾应该没有冯良碧打招呼，就自己给皇上备了一份大礼。不过，目光看向安德王的时候，李小鱼便明白了，冯瑾送上的这份礼物，应该是自己身的这位财大气粗的安德王置办的。 冯瑾站起来，轻声说道“这盒子里装的是当代名匠孟桢，锦绣河山图，借此月圆此月圆之夜，瑾儿将这画送与陛下，助我天朝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 李小鱼不得不说，这冯瑾不但人长得漂亮秀气，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典雅的韵味，配上这身华服，加上这幅画，当真是绝代佳人。想起安德王给自己的那个鎏金菩萨像，李小鱼心中倒是有点不是滋味。 沈道全看着展开的这幅画，不由得赞不绝口，更是下令让太监把印泥给取了过来，用刚刚康王献上的印玺，连盖了两个大印，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昆山第一才子孟桢，的确是奇人啊，这画恐怕也只有他能画出来了吧？瑾儿此番定是花费了不少啊，待会我让宫里把购画的花费给你贴补回去。” 冯瑾笑的花枝招展，笑着说道“陛下，按辈分我还要教您一声伯伯呢，这是晚辈的一番孝心，还望陛下收下。” 还不等皇上说话冯良碧却是斥道“瑾儿，休得任性，这哪里是你胡闹的地方，还有没有君臣之礼？” “良碧，别这么严厉吗？瑾儿天真善良，再说她这一声伯伯还真是让我心里好生舒坦呢！”沈道全笑呵呵的说道，可是李小鱼还是看到了那冯良碧眼中的一丝丝顾忌。 “是，陛下。”皇上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默默的退下了。 李小鱼盘腿坐在安德王身边，一直给安德王斟酒，看上去倒像是一对恩爱夫妻，安德王也是觉得颇为自在舒心，于是忍不住提醒道“我给你的东西呢？还不赶紧呈上去？” 李小鱼面带笑意，嘴里却是低声说道“冯瑾儿搜罗到如此奇珍，送与陛下，你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啊，我这东西还是不要送了。” “哎呦？安德王妃和安德王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不知王妃给陛下备了什么礼物啊？”李小鱼刚刚笑着跟安德王说了几句悄悄话，却是被冯瑾看到了，不禁在心中顿生醋意，于是马上出言调侃。 给李小鱼备下的什么礼物安德王自然跟冯瑾说了，只是一尊西域鎏金佛像罢了，此时佛教传入中原已有百年，佛像这东西也很常见，所以那李小鱼的礼物也只能是礼物，却算不上珍宝。冯瑾的行为不禁让李小鱼心里不舒服，就连安德王的眉头也是微微皱起。 “妈蛋，这冯瑾不但是个绿茶婊，还是个醋坛子！”李小鱼在自己心里把那冯瑾骂了不知道多少遍，可脸上却是笑呵呵的说道“让瑾儿妹妹见笑了，刚刚我是在问夫君，何时娶你入门？” 李小鱼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尤其是那宰相冯良碧更是眼睛睁的溜圆，安德王更是差点把嘴里酒吐出来，那台上的皇帝和众位妃子也是神色各异。虽说冯瑾和安德王的情意，众人都是看见的。 可是李小鱼这是什么意思啊，当面点破不说，还管冯瑾叫妹妹，要知道冯瑾的年级可是比李小鱼还要大上一两岁啊，这意味什么，这是摆明了告诉大伙冯瑾嫁到安德王府是要做侧室的，冯良碧是当朝丞相，女儿给人家侧室，即便这人是安德王，可他的老脸还是挂不住啊？ 冯瑾强忍着怒意嗔怪道“王妃，说话可真是大胆，小女子可高攀不起皇家？” “嗯？”李小鱼脸上露出一副不值的表情，颇为溺爱的轻抚了安德王的后背说道“夫君不要动怒，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好姑娘多得是，以夫君的品性和才学，还愁找不到一个填房丫头？”李小鱼说完安德王的脸色也变了，她是什么意思？ 李小鱼说完，冯瑾脸上愠色更浓“王妃，若是安德王想要几个填房丫鬟，我府上倒是有几个不错的丫鬟，改日您要是喜欢我便给你送去，你看如何？” “嗯！如此甚好！”李小鱼摆出一副极为诚恳的样子说道。 冯瑾的小姐架子很足，在她面前李小鱼这身装扮看上去确实是稍显不足，不过好在李小鱼的神情格外淡然，这倒是有种云淡风轻的样子。要知道在这朝堂之上，即便是是文武百官都不一定有李小鱼的这幅淡然。要知道李小鱼的这幅淡然可是一次次实践练出来的，前一世自己都不知道参加了多少次国宴，有一段时间，更是天天照顾国家领导人的饮食，这种场面对于他已是见惯不怪的了。 “不知安德王妃，为陛下准备了什么礼物，我们在座的各位还想开开眼界的！” 李小鱼缓缓站起身来，看都没看那冯瑾，而是直接把目光投向沈道全说道“今日，特意为陛下准备两件礼物，一件便是这锦绣江山图，已经送与陛下了，另外一件则是一些简单的点心，待会陛下可以和各位达人一同享用。” “李毓，你在胡说什么？”冯瑾终于是忍不住了，这李毓竟然如此不知廉耻，居然说这画还有她的份，要知道这可是他跟安德王商量了好久，才下血本从奇珍阁买来的。 第19章 月饼 青萝看着自己家的小姐，在这说话，却是心中发慌，小姐的嫁妆都是她帮着收着呢，值钱的东西全在里面，小姐可从没拿出来过，这今天小姐硬是说这锦绣江山图是她送的，这不是说瞎话吗？ 李小鱼很是利落的站起来，然后极为诚恳的说道“这画怕不是冯小姐寻到的吧？若是我猜的不错，这画应该是我夫君花重金求得的吧？我嫁入安德王府，我夫君和我是一家人，他出资买的礼物自然有我一份！” “你胡说什么！”冯瑾而面露尴尬。 “好，那我若是胡说，这画又是从何而来的呢？今日当这陛下的面，你可不要欺君啊？”李小鱼温和的说道，可是这“欺君”二字却让冯瑾感到一阵胆寒。而那冯良碧更是一阵心急，生怕自己的闺女哪句话没说好，被李小鱼抓到马脚，再安上一个欺君之罪。 “没想到这李毓竟有如此深的城府，我今日就偏偏不承认，又能如何，她还能有什么证据不成？”冯瑾在心中暗道，她两手也因为紧张攥在了一起，而此时冯良碧一看，却是在心中暗道不好。他的女儿什么都好，但是就这性子有些任性，估计这丫头十有八九是要不认账了！ 就在冯瑾刚要张口的时候，冯良碧却是笑呵呵的说道“这画前几****的确是在珍宝阁看到过，瑾儿你就说说这到底是不是安德王给你准备的礼物啊？” “啊？额.....是王爷为我准备的。”冯瑾怎么也没想到她的父亲冯良碧却是会出来揭穿她，不过冯良碧说的如此光明正大，倒显得没那么尴尬。 当朝宰相都这么说了，安德王自然也不是傻子，连忙站起来说道“这事情我确实没有提前和小毓打招呼，画的确是我买的。” 安德王都这么说了，在场的人也只当这安德王一个情种，可是那梅妃却冷哼了一声说道“哟，真没想到，咱们的安德王妃还是个醋坛子。”虽说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在场的人对李小鱼颇有些看法。 “这当娘的眼里，儿子干什么都是对的！”李小鱼心中虽然对着梅妃百般厌恶，可却还是低着头。 “妻子好合，如鼓琴瑟，为夫妻的还真不应该在这事上藏着掖着，我倒是好奇安德王妃备下的点心是什么点心。”李小鱼还真没想到这关键时刻那康王居然还替她说话了。 那沈道全显然对着女人们间的勾心斗角不感兴趣，一听说康王说李小鱼备下了点心，他却是十分好奇，要知道沈道全对吃可是极为上心的。 早朝时候，沈道全在排云殿接受了三品以上文武官员的朝贺，而后中午便大摆御宴，所用菜肴均用金银器皿，水晶玛瑙装载，极尽奢华。 现在到了晚上，在这御花园又是“鉴宝赏月看灯花”，排场更是大的初期，玉斧金钺，宝盖珠幕围绕左右，地上铺着丽柏色地毯，真仿佛是置身广寒月宫之内，至于那宫中御膳房备下的点心，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炙蜻翅之脯，进丹桂之九，上方玉食，珍馐悉备。 李小鱼能给皇上拿的点心，莫非还能比得上御膳房大师傅的手艺？想到这，在场的人都十分好奇的看着李小鱼，只见李小鱼一挥手，安德王带来的下人便拿着镶有福禄寿的玉盘，将月饼一一端了进来 李小鱼的月饼以苏式月饼为主，因为想到这时代的人们还没有发明酥皮这东西，李小鱼也是为了满足这文武百官的皇帝的新奇感。至于月饼上的团案，完全是出于府上的点心师傅的雕工，李小鱼可没有做模子，这上面的月桂花纹、吉祥三宝、花鸟鱼虫全都是手工雕出来的。以前吃的苏式月饼都只是盖个章罢了，可是这王府的点心师傅居然能在这酥皮上进行了微雕，而且烤出来居然还能不碎，这可真让她这个三星大厨长见识了。 “小毓，你这点心看着的确精致非常，这味道也是极为香甜味美，不知道这点心是何物啊？”沈道全看着玉盘中的点心问道。 “八月十五日谓之中秋，民间以月饼相遗，取团圆之义。” “这东西叫做月饼吗？”沈道全掰下一块，塞到嘴里，而后细细咀嚼，他眼睛微微闭起，神情极为惬意，过了一会，又往自己嘴里塞拉一块月饼，然后大声喊道“好吃！外皮松脆，馅料爆满，可谓是点心中的逸品！而且此物取团圆幸福之意，寓意甚佳啊，小毓真是有心啊！” 皇帝都这么说了，大臣们自然也是开始纷纷品尝，由此一来，文武百官那是有口皆碑，能想到的溢美之词，统统都用上了。 武馆，只是一个劲的说好吃罢了，可是文官可就不同了，他们善属文词，称赞起来，辞藻之华丽，李小鱼听着都觉得酸。 冯瑾看着李小鱼，她的心情可想而知，不过此刻就算她想站起来嘲讽李小鱼几句，可冯良碧却是一个劲的冯瑾使眼色，冯瑾也只能坐在下面干着急。 李小鱼看着那些文武百官在这圣眷殊荣之下畅饮赞美，大家一起欣赏月色，他们一众人登上龙舟，御舟前行，各种珍馐罗列在前，船身四周，挂满了银饰彩仗，各式宫灯，太监们还在这御花园湖岸边燃放烟火，奏起音乐，湖中还燃起无数河灯，一时间流光千盏，五色缤纷。 李小鱼一个人站在船尾，而安德王早早的就去和那冯瑾共赏月色去了“这一个中秋佳节，要花费多少国帑呢？不是说现在灾民无数吗？” “的确如此，其实这样说来，咱们这中秋佳节不过也罢！”李小鱼只看到一个抱着古琴的男子也无所事事的站在船尾，背对着李小鱼神情极为严肃的说道。 “说来这番举动的确是毫无益处，可是大伙都喜欢这样，说来也没办法啊！”小鱼说完却是显得格外的出神。 “哼，吃喝玩乐谁不喜欢？” 第20章 豪门必备 中秋之后，这城中又多了一个好去处，安德王府居然开始买起了糕点，?Hello??糕点不是别的，正是那李小鱼，弄出来的月饼。李小鱼这月饼在御花园的中秋赏月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而文官中不乏一些文人墨客，中秋那日，不少文官为李小鱼的月饼写了不少妙语珠词，于是这月饼一下子就在京城火了起来。 第二天的时候，礼部尚书便跟李小鱼商量着要一些月饼送给一些外国使臣，许多文人墨客也来他府上求一两块月饼尝尝新鲜，见到了商机，自己自然是不会放过机会，干脆在安德王府的后门的门房给收拾了出来，建了一个点心铺子。 在天朝的统治下，世家门阀的确强大，可是他们一直被皇权打压着，久而久之他们在心里也觉得自己不如那些皇亲国戚，王府出来的东西，那是地位的象征，于是安德王府的点心铺一出来，李小鱼做的月饼价格高的离谱，一两银子两块饼，在寻常百姓家里，这一两银子能换半年的口粮，可是对于他们这些门阀子弟，却不算什么。月饼的横空出世，顿时给他们指明一个消费方向。 当然乐意购买月饼的可不止那些门阀子弟，更有大批的京城富商也来凑热闹。经过长期战乱，当年天朝建国之初期，民生凋敝，而大批的商人却囤积牟利，饿死了不少百姓。在丞相冯良碧的建议下，沈道全开始了一系列的重农抑商政策，先是“乃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而后又严禁商人购置土地，这些政策有效地避免了因商人非法牟利对恢复经济造成阻碍。 最后还收取了货币官铸、盐铁酒专卖、官营贩运、物价管理、以及向工商业者及加重征税等措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富商大贾的势力。士、农、工、商这四个身份，就代表了他们在国家的地位。 像是被贬为庶人的六皇子沈逞，他就是靠着经商发家的，能够在短短时间之内成为这京城地区的首富，和他的身份不无关系，若是其他的平民百姓，怎么会在短短几年成为这京城首富呢？很明显他就没受那重农抑商政策的打压，算是唯一一个敢在京城穿丝绸的富商巨贾了！ 但是这天朝其他的商贾可不像沈逞这般，他们虽然有钱，但他们是有钱没地方花，人活着就是为了衣、食、住、行吗？这些商贾的衣、住、行，都被政权压制的死死的，只能在吃上想点花样，李小鱼的点心铺子不禁成为了那些商贾的一个好去处。以至于这些富商们喝茶谈生意的时候，要是桌上没摆着几盘安德王府出产的点心，东家都觉得自己没脸面。 一过早上巳时（早上九点），李小鱼就让那些下人收摊了，这是规矩，不能耽误府上的活，安德王府上有三百多张嘴，分为内外两厨房，外厨房是给那些下人做饭的地方，内厨房则是给府上王爷王妃，以及内院住着的奴才做饭的地。 现在这内厨房的厨子，下人对于李小鱼那是格外尊敬，包括前些日子，给自己找不自在的司厨，都对李小鱼是唯命是从。之所以能收服这么多人，其实无外乎就是靠着钱财，买月饼挣得钱财相当可观，后厨这些厨子，每天能忙活出四百多块月饼，这就是是二百多两白花花的银子，李小鱼给那些下人每人发一两，厨子发五两，她自己还能留下一百八十多两。 要知道那些下人一个月才三钱银子，有的奴才更是直接买回来的，一天就能挣上一两银子，他们都“爱”死李小鱼了。外院的那些下人，看得是分外眼红。 “甘平，最近几日，我看府上的下人都挺高兴的，是有什么喜事了吗？”安德王和甘平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 “回王爷，夫人在后门的门房开了家点心铺子，给那些下人分了点小钱。”甘平作为府上的大管家，李小鱼对他倒是极为关照，他虽然对安德王忠心耿耿，但是跟赏钱也没仇，自然不会说李小鱼的坏话。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给我备上马车，我今日要去丞相府上拜访一番。” “王爷啊，奴才说句不中听的话，其实咱们夫人也挺不错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矫揉造作，倒不如们家夫人活得自在。”甘平说着便看那安德王的脸色有些异样。 “唉，那丫头确实跟她们不一样，可是以现在李家的势力，对我确实一点帮助都没有，要怪就怪侯爷不在了，他那个哥哥又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安德王有些无奈的说道。 甘平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默默的去给安德王备马。 丞相府是砖塔胡同的一座宅子，这砖塔胡同是因为胡同外面有一个青砖佛塔，所以得名砖塔胡同，安德王是从后门进去的，那丞相府的看门的老倌轻车熟路，笑呵呵的帮这主仆二人将引入丞相府。 正午时分，李小鱼做了几道拿手菜，做好了才让青萝去给安德王送去，过了一会青萝却是一人红着眼睛回来了。进了屋子，看到李小鱼，她赶快强颜欢笑，说道“夫人，老爷他公务繁忙，不在书房，可能是出去了。” 李小鱼看青萝这样子就知道这丫头在撒谎，平时青萝是一直叫她小姐的，而今天青萝的语气，明显不对。李小鱼马上严肃的问道“这又是怎么了？王爷到底去哪了？” 青萝身子一颤，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说道“哇~小姐，王爷，他偷偷跑到丞相府去和冯家小姐幽会去了！” “这是谁跟你说的啊？再说王爷和冯家小姐幽会去，你哭什么啊？”李小鱼真拿青萝没办法，不过想到这丫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不禁觉得这丫头有些可爱，摸着青萝的额头，倒真是像是一个大姐姐在安抚小妹妹。 “我...我是在替小姐难受！那.....那冯家的小姐哪样比得上咱家小姐，要长相没长相，要手艺没手艺，还偷人家的汉子，呸~亏她还是名门小姐，真是不害臊！”青萝一边哭着一边骂着，李小鱼心中却是暗道厉害，青萝这丫头平时蔫声蔫语的，这损起人来还挺厉害的吗？ 第21章 寓情于“康” 李小鱼也不说话了，带着青萝来到了阿弥住的卧室，阿弥倒是被李小鱼他们二人的到来给吓了一跳。 “阿姐，你们这是干什么来了？” “阿弥，你先出玩，我跟青萝姐有话说！” “哦！”阿弥板着脸有些不开心的走了出去，看着他的样子，李小鱼笑嘻嘻的说道“阿弥，我屋里给你留了几块五仁馅的月饼，你去吃吧。” “好嘞！”一听说有吃的，阿弥立马跑了出去。 李小鱼指着摆在卧室里的七八个箱子问道“青萝，你知道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小姐，你这怎么把阿弥的屋子都给堆满了？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啊？”青萝伸手去打开那箱子，打开以后，小青萝却是深吸了口气。 “呼~” “小姐，怎么有这么多银子？”青萝难以想象，阿弥房间里有八个箱子，如果这里面装的都是银两的话，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李小鱼伸着手指点了一下青萝的脑门“你这笨丫头，咱们这几天做点心你又不是没看到，这都是咱们自己挣的啊！” 青萝听道自家小姐这么说，不由得也有些激动，可是转念一想却不由得替小姐担心“小姐，咱们挣点钱就行了，要是被王爷知道，十有八九又会给你按上个不守妇道的头衔，然后迎娶那冯家小姐。” 李小鱼看着眼圈发红的青萝，在心里却是异常的憋屈，自己本想让青萝看到这些银两，借此告诉青萝：咱们就算离开了那安德王，也能过上不愁吃穿的好日子，可是青萝却是一心，想保下李小鱼这安德王妃的位置，丝毫没把这些银两放在眼里，像青萝丫头这么“高尚”的人可真是太少了。 “不行，我得想办法说动这丫头，要不然整天这哭哭唧唧的样子，真是没办法！”小鱼心里一边想着，双手却是把住了青萝的脸，一本正经的说道“青萝，我不喜欢安德王，他也不喜欢我，所以我打算跟他和离！” 青萝一把拨开自己的手，然后愣愣的问道“小姐，这是为什么啊？莫非你真的喜欢上了那康王？你怎么能这样啊？” 李小鱼再次为青萝的联想力点赞“是的，我爱上那康王。” 李小鱼说完了，青萝却是不再哭泣，只是抹了抹眼睛“小姐，我就知道你这主意正，你这事情，康王知道吗？” “额....还不知道呢！” “这怎么行呢？这事情你得跟康王说一下，康王是文曲星下凡，主意多着呢，你让他给你想想办法啊！”此时青萝这样子哪是一个十四五的小丫鬟该有的样子，分明是个四五十岁精打细算的老妈子，她一边安抚着小鱼，一边她出谋划策，弄得李小鱼七荤五素的。 “诶呀，我说行了，这事你去办吧。”李小鱼根本没想那么多，她却不知道自己随口这么一说，却是给她带来一大堆麻烦，此时就暂且不说了。 青萝拍了拍胸口，气势十足的说道“小姐，你放心吧，这事情交给我了，我这就去康王府上把与那康王通通气。” “你要去康王府？” “对啊，小姐，这事情咱们得抓紧时间办，都靠你一个女孩家担着，这怎么能行？” “那你先等等，我做一些点心，你顺手帮我带给康王好了。” 看着青萝丫头一脸嫌弃的样子，李小鱼此刻是内心是无比沉重的。 “小姐啊，这办事情得果断点，你下厨的那股子麻利劲都哪去了？” “呃....做些点心，花不了多少时间，你去厨房跟那些厨子说一声，告诉他们我待会过去。” “行吧，小姐，你快点啊！”青萝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李小鱼看着她出去了，不禁长叹口气。 “编了一个谎言，还得用另外一个谎言去圆，这真是太麻烦了。”李小鱼找出一张宣纸，用碳棒在纸上歪歪扭扭，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写清楚了，然后这才装进了一个竹管里，缓缓的走出屋去。 到了厨房，李小鱼心不在焉的做了些中式点心，核桃酪和一小盆老北京面茶，再加上一小碟香酥排叉，这厨房里有泡好的糯米，李小鱼只需将核桃肉用沸水泡下，剔去外衣，沸水泡几颗去了核、剥了皮的红枣。而后将三者加清水，用石磨磨成浆待用。而后锅里放清水350克，加白糖烧沸后，将糯米浆倒入，边倒边用勺子慢慢推动，想到那康王胃口差，他有往里面加了些山楂碎。 至于香酥排叉和那老北京面茶就更容易了，面茶就是小米面煮成的糊状物，表面淋上芝麻酱、椒盐、鸡汁，芝麻酱要提起来拉成丝状浇在面茶上。过去的面茶，以前面茶一般是下午卖下午吃的：“午梦初醒热面茶，干姜麻酱总须加”。香酥排叉，就是面皮撒点盐，下油锅炸一下就好了，李小鱼想着康王那副病怏怏的样子，就想给他肚子里补充点油水。 看着李小鱼这么用心，青萝是在心里骂自己家小姐呆傻，放着长相俊朗的安德王不要，非得喜欢那个病怏怏的康王，她却不知道，李小鱼对于自己的顾客无论是是谁，都是用心，这是她作为一个顶尖料理人的职业操守！ 趁着青萝不在的时候，她赶紧将那竹管，放在碗底，然后才喊道“青萝啊！” “唉，我来了！” “把这食盒给康王送去吧，别在半道打开，免得跑了热气。” “小姐，你就放心吧，我这就去！” “这么着急干嘛，锅里还有点核桃酪，你吃完再去，这些点心我半路上吃吧。”青萝把剩下的椒盐排叉放在一个点心盒子里，就往外面走。 “这怎么行？小姐，你给我留着吧，我回来再吃。”青萝说着，拎着食盒便在院子里喊道“阿弥，快备下马车，青萝姐姐带你出去玩去！” 阿弥揉着眼睛从里屋走出来鼻子一动一动的“阿姐，又做好吃的了！” “是啊，你快去准备马车。”李小鱼看着阿弥不由得怀疑这阿弥是不是属狗的，她自己的嗅觉和味觉已经算是顶尖的了，可是阿弥的鼻子好像比自己的还灵。 第22章 半路截车 安德王和冯瑾在丞相府上吃完饭，冯瑾儿亲自将安德王送出了丞相府，前脚刚出丞相府外，冯瑾儿就看到安德王府的马车从不远处过来了。 “怎么王爷累了？不想骑马了吗？还特意叫来了马车接您？相府上不是有马车，你跟我知会一声不就行了吗？”冯瑾半个身子都倚在了安德王的身上，安德王虽然不喜欢这种感觉，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甘平，这是你安排的？”安德王好奇的问道。 “呃.....卑职不知啊？不过那车马确实是咱们府上的车马。” “不是来接王爷您的？”冯瑾儿也有些糊涂，她这样子却是有些呆萌可爱，不过安德王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冯瑾的身上，安德王已经认出来那个赶车的孩子是谁了！那正是天天跟在李小鱼身后的那个孩子。 “车里坐的是李小鱼吗？”安德王在心里想着，而甘平也看出来安德王的神色不悦，此刻他也不敢说话。 “瑾儿，你先回去吧，这有人来接我，待会咱们让人看到了，对府上名声影响不好！” “王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谁不知道，咱们俩的关系。”冯瑾摆出一副亲昵的样子，倒是颇有一番孝儿女情态。 “甘平，去给我把那车给我拦下！” “是，奴才这就去办。”甘平跃身而起，脚在这地面轻轻一踏，人足足横着飞出了五米多远，而后飞到马车前一把便拉住了马车，而阿弥自然看到甘平，他可不会管那甘平手上的鞭子对着甘平就抽了下去！ 甘平手一把抓住鞭子，怒声斥道“你这奴才，还反了不成？” 阿弥管不得这些，双手一撑，两脚照着甘平的胸口猛踹了两脚，甘平只感到胸口一阵发闷，心中暗道“这少年的力气真是大！”安德王看着那阿弥心里却是异常的不舒服，他在心里暗道“莫非这少年是康王派给李小鱼的？” 二人在几番打斗十余个回合却是不见胜负，甘平也不由得有些心惊。 “阿弥、甘平！你们二人给我住手。”安德王声音很大，这二人不由得也停下来，青萝在车里自然也是听到了，赶忙出来拜见安德王。 “奴婢参见王爷。”青萝此刻心中慌张不已，看见那安德王来了，哆哆嗦嗦的走下了马车，一想到小姐交给自己的任务，她不由得手脚发软，整个人一下子栽倒在了安德王的脚下。 安德王看了青萝一眼，却是诡异的笑了笑说道“你是夫人的贴身奴婢，见了我不必行如此大礼，哦，对了，你们二人现在是要去哪呢？” “额....康王食欲不振，派人来府上求一些点心，小姐做完了，让我送过去。” “哦，小毓还真是有心了呢。” “是啊...小姐在家里还给您，准备了一些点心，都给你热着呢？”青萝此刻在心里想着的却是“你赶紧回去吧，让我快去康王府上传话！” 沈钟微微一笑，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折扇，交与那青萝手上说道“这扇子是前几日，夫人托我给她带的，你和阿弥回去把扇子交给夫人，我正好要去康王府上拜访一番，这点心我一并带过去好了。” “这那行？这怎么好麻烦王爷亲自送去？” “怎么不行？莫非这食盒里还藏了什么东西不成？”安德王看似随口一说，可是眼神却是始终盯着青萝，青萝确实是不知道李小鱼在食盒中还藏了什么东西，所以这表情与平常无异，只是稍微紧张一些罢了。 “那奴婢这就给王爷拿去。” “不用了，你们二人直接乘回去吧，这马车给我留下吧，你们现在就赶紧回去吧。”安德王二话不说直接上了马车，而青萝根本来不及说她不会骑马之类的话，安德王就已经走远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青萝气的直跺脚，而阿弥则是过来准备要扶青萝上马，青萝理都不理阿弥，呆呆的望着远去的马车。 而此刻安德王坐上马车后，便立刻将食盒打开，打开之后，便在那食盒里找到了一个竹管，这打开之后竹管内果然是一封书信，看上面的木炭写出的字迹，他就知道这信定然是李小鱼写的。 看完之后，安德王已然是满心的怒火，尤其是看到了李小鱼，对那康王说一旦她离开了安德王府，会奉上白银三百两作为谢礼，安德王对着甘平喝道“快一点，这到旧四巷要这么久吗？” “王爷，那旧四巷的路没修，我怕您受不了颠簸。” “骑马打仗都受得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安德王说完，这马车的速度果然上了一截，载着主仆二人直接往那康王府跑去。 “待会我去康王府，你去让吏部侍郎，长孙洪晚上到我府上来一趟！” “是，王爷！” 康王府上依旧是那么简单枯燥，沈川在这园中抚琴，不一会却是见到那王逊一副不悦的走了过来。 “怎么？这又是谁要见我，惹得你这般不开心？” “公子，安德王来了，还给你带来一些点心，不过我看他那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咱们还是别见了！”王逊语气很平淡可是心中却是担心自己家的公子再被那安德王给气到。 沈川双手平抚琴弦，缓缓的站起身来，说道“来都来了，让他们进来吧！” “是！公子。”王逊说完便出去了，而沈川则是吩咐下人将古琴收起，在这黄梨木的桌上摆上一些点心。 一路上，沈钟心神激荡，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见到了沈川以后，把食盒交给了王逊，王逊刚想吩咐让下人却是要把食盒拿走，而沈川却是说道“拿出来吧，我尝尝这点心的滋味，都说安德王府上的点心乃是京城第一，今日怎么也得尝尝，王逊你去取两双碗筷过来。” 等王逊走后，沈钟直接把这竹管立在桌子上面，问道“这些事情，你究竟给那李毓灌了什么迷魂汤？” 康王拿起竹管，抖出里面的信纸，这看了一会却是神色一惊，李毓身为人妻，给他写这样的信已经算是为妻不忠了，这信中说的是李毓一心想要与安德王和离，因此特意求康王给他出谋划策，还许诺事成之后给康王三百两纹银作为谢礼。 康王略微笑着说道“八弟，我要是说我对此事丝毫不知情，你会不会相信？” 沈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李毓身边的那个阿弥是你派去的吧?” 第23章 逃离王府 康王笑容略带苦涩，心中暗骂着李小鱼为何如此大胆，还在信上写明了，事成之后会给康王三百两白银作为谢礼，TC礼教讲的嫁夫从夫，三纲五常这些东西说的是明明白白的。李小鱼只要当一天的安德王妃，她这人便是属于安德王的，所以她攒下的那些银两了？自然也是安德王的。 李小鱼为了离开沈钟，不惜厚礼赠与沈川，求沈川为她出谋划策，这已经是犯了为人妻子的大忌！安德王如此愤怒的原因，便是这李小鱼这等行为，根本没把他这丈夫放在眼里，而且这李小鱼和康王之间的关系更让他感到揪心，他似乎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被沈川给“绿”了！ 安德王这等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沈川，沈川笑着说道“八弟，此事我的确答应了李小鱼，不过是在你说要休她之后，那时候你说她跟我有瓜葛，她没办法才投奔我的，这是你负她在先。而我一开始帮她，是因为我看中了她的才气，不过现在看来，小毓这么一个弱女子，靠着你后门门房那么一小块地方便能赚得盆满钵满，我倒是有些后悔啊！” “你后悔什么？”安德王火冒三丈，他不愿意承认是自己有错在先，在他看来，李毓无非是个没落的侯府小姐，根本不值得他花心思对待！ 沈川颇有深意的说道“后悔没和她弄出点瓜葛来，不然的，这六弟京城首富的名头恐怕要易主喽！” “哼！”安德王拂袖而去，而沈川则是笑眯眯的说道“八弟，明日六弟生辰，请了这京整个城世家子弟，三弟也去，你去吗？” “三哥要去吗？那我也会去？” “你三嫂和小黎也跟着一起去。” “那个女人也要去？” “什么那个女人，她好歹也是你三嫂！” 安德王十分不屑的说道“我可没有从教坊司出来的三嫂，那女人把三哥祸害成什么样子了？”皇三子沈裕，人送外号沈无忧，沉迷乐道，他琴和箫，被称为二绝。放眼整个TC都找不出第二个人。而这安德王说的那位三嫂则是前朝皇氏的子嗣，因为TC当年是将盘踞中原的胡人赶走，从而建立的国家，因此这长安城内有不少胡人，这些人大多数前朝贵眷，他们中女子大多数被安排到了教坊司，男人则是发配边外充军。 沈裕的现在的妻子就是他从教坊司赎回来的前朝皇族，因为这女子是胡人，所以一手胡琴弹得可谓是出神入化，几近臻境。当然，作为皇子，你玩玩这样的女人，也没什么，可是你要将这样的女子娶回家，那却是犯了大忌。 沈裕此人至情至性，为人极重情义，为了将那前朝皇氏的慕容柔娶回家，他不惜和父皇翻脸，他的几个兄弟除了沈逞、沈朔之外都已经封王，而他作为三皇子到现在还要住在宫中，没有自己的府衙，和沈裕做的那些事情不无关系！ 安德王沈钟是他们几兄弟中最小的，也是最受疼爱的，他三哥如此不受父皇重视，在他心里他认为三哥现在所处的尴尬处境，全是被那个慕容柔害的，所以他对于慕容柔相当仇视！ 看着沈钟要往外走，沈川不由得说道“八弟，这一次你那舅哥李端，还有京城的名流都要来，你给你六哥一点面子！” “哼，到时候再说吧。” .......、 傍晚的风极为清凉，李小鱼看着青萝又是一副哭唧唧的样子，就知道估计是这丫头把事情办砸了“青萝，怎么回事？” “小姐，我们半路上被安德王给拦下了，都怪阿弥，非得要抄近路，从那砖塔胡同窜过去，半路上正碰见咱们王爷，从相府里出来。”青萝哭哭唧唧的，一抽抽的把话说完了，而李小鱼却是感到心里一凉。 “那食盒呢？”李小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隐隐觉得这事情那安德王应该是知道了。 “呜呜，食盒被王爷拿走了，他说要亲自给康王送去，小姐你不会在食盒李放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吧？”青萝看着那李小鱼的脸色都变了。 青萝马上惶恐的不得了，一把跪在了地上“奴婢愚笨，这些事情都办不好，还请小姐责罚！” “你这是说什么呢？收拾收拾，咱们连夜离开这里吧。”李小鱼说完了便马上行动，去收拾东西了。 “小姐，阿弥卧室的那些箱子可怎么把？咱们每人背五十两，带不走的就留下吧，咱们保命要紧，沈钟那小肚鸡肠的家伙，若是看了那封信，估计咱们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李小鱼赶紧收拾行囊，青萝却是大包小裹的足足那了七八个。 李小鱼瞥了一眼，看着像大妈疯狂购物一般什么东西东西都往包裹里装“青萝~别往里面放东西了。” “小姐，这些都是老爷当年给你准备的嫁妆，这东西不能丢啊！”青萝像是一个啰嗦的老妈子，一边收拾一边嘱咐着李小鱼。 “这个青萝啊！”李小鱼抓过了青萝，强拽着把青萝往马车上一丢，而后赶着马车就往外面走。 “夫人，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门口的侍卫低声问道。 李小鱼十分友善和那侍卫说道“后厨的材料不够，趁着天色还没彻底黑，我想着赶紧带青萝他们出去买回来。”李小鱼说着还给那两个侍卫拿出来两盒月饼，两个侍卫看到这盒装的月饼，内心难免激荡起来，这两块月饼可是就值一两银子，一盒四块，算是给了他们一人二两银子，这俩人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夫人天色晚了，用不用我二位分出一人保护您？”得到赏钱的侍卫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还主动询问李小鱼是否需要护卫。 李小鱼都准备逃走了，这自然不需要护卫跟随，于是委婉的拒绝了那个护卫，阿弥则是颇为厌烦的小声说道“快点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嗯~”还不等阿弥行动，他们对面却是迎面来了一辆马车，安德王缓缓地撩开马车的遮布，一脸坏笑的问道“小毓，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啊？” 第24章 惊慌失措 李小鱼脸色的神情古怪，而青萝则是低下了头，李小鱼深吸了口气，发现除了那甘平以外，此时安德王身边还站着一个看上去十分正派的男人，这男人的眉毛很粗，眼睛犹如铜铃，这男人的长相倒是十分突出！ “夫君回来了，这位是？”李小鱼避开那安德王的话题，随口问道。 “这位是吏部侍郎长孙洪，我找他来询问一下，对付不守妇道，有悖伦理的贱妇该处以什么刑法？”安德王笑着说道，可是他的眼神却是让李小鱼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这等事情，应该去找刑部的人问啊，不知为何您把长孙大人请来了呢？” “哼，若是真的让刑部的人来了，我估计我府上的人可能有人就要被带走了！”安德王说着便把目光投向青萝。 “来人啊，给我把这两个大胆的奴婢拿下！”他这么一喊，里外屋的侍卫全部跑出来，将阿弥和青萝围住。 “你干什么？”李小鱼护住青萝，而安德王则是缓缓的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竹管，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奴婢和主子不一样，主子不讲规矩还能对付过去，一个丫头也敢这么放肆？”安德王说完，便拿出了一条马鞭，对着青萝的后背就是一抽。 “啊~”青萝一下子倒在地上，后背马上就渗出了血来。 “你给我住手！”李小鱼冲上去抓住沈钟的手，可她哪里是安德王的对手，只一下子便被安德王甩了出去。 阿弥虽然武艺精湛，可是在这府上侍卫和那甘平的围追堵截之下，不一会也被按到了地上。 “你叫青萝是吗？”安德王缓缓的蹲了下去，捏着青萝的脖子问道。 “是....奴婢...” “我问你，这竹管里的信是谁写的？”青萝因为恐惧而不断的颤抖，这丫头打小也没见过这种气势啊？ 青萝用余光扫了一眼李小鱼，然后慢慢的说道“还请王爷把这信拿近点!” “怎么看不到吗？” “呃...天色已晚，奴婢看不清。”青萝盯着靠的越来越近的细竹管，青萝此刻满眼是泪，瞧了一眼李小鱼，默默的叹了口气。 而安德王也是松开了手，饶有兴趣的看着青萝“说吧，你说出到底是谁写的，我不但不责罚你，还给你一笔赏钱！” 青萝缓缓的向李小鱼扣了一个头，李小鱼也是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毕竟青萝只是个奴婢，要是她不说的话，安德王完全能够活活打死青萝。 “小姐，青萝走了以后，你要保重啊！”只见青萝一把抢过来这竹管，然后马上塞到嘴里，众人只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原来是这青萝将那竹管生生咬碎，然后一个劲的往肚子里咽！ “来人，快给我把她的嘴掰开。”安德王此时怒发冲冠，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一个小小的奴婢居然当着他的面前跟他耍花招，而青萝此时趴在地上，那些侍卫一个劲的扒她的嘴，可是扒开后，除了满嘴的血和没有咽下去的竹子片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而此时青萝的脸颊，舌头上都被那竹片给扎透了，尤其是左脸酒窝的位置上还透着一片竹片，满嘴是血，触目惊心！ “青萝，你怎么这么傻啊？”李小鱼哭了，她没有想到青萝居然会这么刚烈，平日里胆小怕事，动不动的就哭鼻子，有时候还有点小腹黑的青萝，此时居然为了自己硬生生的咬碎了竹管往肚子里咽，要知道竹子碎裂后的碎片是相当锋利的，可以轻松的划破人的喉管和气管，这青萝是冒着生命危险来保护她。 此时李小鱼挣开了束缚，一把扑到青萝面前，而青萝则是微微的笑着，她嘴里全是口子，根本说不了话。 “喝点水，把那些东西都吐出来！”李小鱼搂着青萝，十分焦急。阿弥则是被一众侍卫压在身下，动也动不得，只能不断的发出怒吼。 “王爷，现在咱们该.....怎么办？”甘平知道，自己家的王爷是刀子嘴豆腐心，今天就想带着人来吓一吓这主仆三人，没想到这青萝的性子却是如此刚烈。 安德王微微蹙眉，然后说道“目无尊卑，不知法纪，这样的下人留着也没用，将这青萝买到教坊司，那阿弥挑断手筋脚筋以后，丢出府外给那康王瞧瞧，省着让一个外人笑话！”他这话是说给李小鱼听的，那些侍卫抢走了李小鱼怀里的青萝，阿弥也被上了脚链，手铐，开始往后院拖！ “都给我住手，沈钟，你不就是想让我答应你那件事吗？我答应你，我现在就跟你办！求求你放过他们吧！”若是平时可能李小鱼冷静下来，也能看出来，沈钟是在吓唬她，可是今天看到青萝都这样了，她心里是真的慌了，跑过去抱住了沈钟的腿，一个劲的给他磕头，眼泪也是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此时的长孙洪看着李小鱼这幅样子，却是在安德王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安德王却是笑着跟他说道“那长孙你就先走吧，我这家事倒是让你见笑了！” 长孙洪颇有风度的拜别，而甘平则是跟着送他出门。 “那阿弥给我关到柴房，这奴婢伤势严重，找个郎中给她瞧上一瞧，你们先下去吧。” 见到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安德王才低声说道“我知道那信是你写的，我也知道你和康王什么都没有，但是我还是要让你记住进了这个门，你就是我的人，我不让你走，你就不能走，老实在府上待着，下一回再想着跑，且不说你那两个下人会死，便是你也不会好过！听明白了吗？” 看着跪着的李小鱼，安德王隐隐的有些心疼，在他心里，李小鱼是真性情的女子，为了了救自己的下人，她能舍弃一切，沈钟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可是他说出这些狠话的时候，却是异常的流利，甚至根本没有停顿。因为他也知道，皇位远远比一个女人更重要！ “听...听明白了。”李小鱼觉得自己手脚发麻，或许是刚刚喊得声音太大，而且受到了一些惊吓，此刻她有些缺氧。 看着瘫在地上的李毓，他缓缓神才问道“怎么？站不起来了吗？” “是...是啊。” “呵呵，还被吓尿了裤子？”看着地上的一滩水渍，安德王的心里莫名的软了下来，外表刚强的李小鱼终究是个女人，自己做的可能真是有点太狠了！ 第25章 惊艳画船 李小鱼被安德王抱进了屋，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把李小鱼放到了厅角“自己去洗洗，洗完了再进屋！” 可是手脚发麻的李小鱼现在已经成了软脚虾了，只能一点点的往厅角幕帘后面的浴盆挪去，安德王则是赶紧洗了洗手，将身上的衣服换下。 外面响起了“扑通”一声，安德王才缓缓的走了进去，李小鱼的衣服随意的丢在了地上，安德王一一将衣服捡起，而后敲击一下木桶，看了一眼泡在水中的李小鱼的脸色好多了，在盈蕴的水汽中也显得格外的清纯秀美，可是那脸上的一层寒冰般的冷傲，却是让他不敢亲近分毫。 可越是这样安德王却是对于李小鱼更有一种征服欲盯着她那双泛着泪光的眸子，安德王将手微微探入水中，按在了李小鱼胸前的敏感之处，李小鱼不由得嘤咛一声。 “我还以为你成哑巴了呢！”安德王的心跳有些加快，将手拿出抚着李小鱼犹如水墨般的长发，问道“这几****到底赚了多少银两？居然能够答应给沈川三百两？” “哼，我就知道你想问的是这个。”李小鱼从沈钟的手中扯出自己的头发，盯着安德王问道“给你多少钱，你才放我走？” 安德王笑而不语，绕了一圈，脱下衣服一下便进入了浴盆“怎么？你就这么想离开我？看来你是真没一点兴致啊？”沈钟的手上下游走，李小鱼则是眉头紧促，幽深冰冷的眼眸中翻出一丝丝屈辱和不甘的目光，双手扣住浴缸的缸沿，夹紧自己的双腿。 “真是无趣啊！”安德王站起身来，李小鱼则是冷漠的闭上了眼睛，安德王裹住棉质浴袍缓缓的坐在了胡床上。 李小鱼知道安德王坐在不远看着她，想了一下，她才拽起浴袍，裹在自己的身上，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了床角，灯火摇曳，安德王吹灭了灯火便往床边走去。 第二天的天气奇佳，一大早，那沈逞的人便已经城外的长河上等着了，制作精良而且全新的画船，这船豪华无比，雕廊画柱，船头题着乘风破浪四个金色大字，这船上的下人也是极懂礼数，船舱内的摆设、茶点、酒品，也是极为讲究。但是奈何这来的人都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皇亲国戚或者世家门阀，这酒品点心，虽然极为精致可是却是无人问津。 康王早早就到了这船上，此刻这大船停在这里就为了等那安德王的到来，他身边则是坐着一对夫妇，这对夫妇不是别人正是那沈裕和慕容柔。 “二哥，八弟他今日来吗？”李小鱼若是见到这长发飘飘的男子，定然会认出这男子便是上一次中秋时节在御花园见到的那位背琴男子。 “回来，三弟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嘱咐过他了。”沈川微微提了提披在身上的狐裘，微微一笑，这笑容仿佛是清风徐来，一下便扫除了沈裕心头上的阴霾，沈裕握住妻子的手，略带歉意的对妻子笑了笑，而那慕容柔则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不到一刻，安德王的随从便护送着他和李小鱼来到了船上，见到安德王驾到，这船上的那些世家子弟不由得赶忙对安德王行礼。 “这又不是在朝堂上，各位就不必行礼了。”安德王笑这说道。李小鱼在安德王背后站着，今天出门安德王特意在床前给她放置了一套银纹绣百碟度花裙，还有宝蓝点翠的一套首饰和双凤环玉镂空的腰带。更是出了奇的让他的两个美艳的丫鬟亲自为李小鱼疏了一个极为典雅端庄的云顶髻。 当李小鱼走出卧室的时候，沈川都被李小鱼的模样给惊到了，两边梳着元宝髻的丫鬟见到了主人，赶忙点了下头，侍立在李小鱼的两边，脸上再无昔日的傲然之色了。 不得不说，李小鱼的改变对于两个人来说也是极为震惊，第一个便是那冯宰相家的小姐，冯瑾儿，今天她虽然也是绫罗绸缎，愈显姿色，可是跟今日李小鱼比起来，却差了几个档次。而另外一个则是康王沈川，此时他云淡风轻慢慢说出“娶妻当如李家女！” 这话说出可得了，周围的人不由得神色怪异的看向沈川，沈川也意识到自己口误了，急忙补了一句“八弟当真是好福气啊！” “哦，二哥，这么说，小弟还真是要多谢二哥成全呢？”安德王阴阳怪气的说道，而沈裕则是笑着打圆场“弟妹当真是绝代佳人，八弟眼光当真不错！” 安德王转头看向沈裕的妻子，神色有些厌烦“我家这位可比不上三哥的雨柔姑娘，那可是前朝皇氏的公主。”慕容雨柔微带愠色，但是却也没有开口，而沈裕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小鱼绕过了安德王从一边拉住了慕容雨柔的左臂轻声说道“三嫂，听说你的胡琴闻名天下，能不能教教我？” “嗯？这当然可以啊？”慕容也是一愣，她没有想到一直对她看法极大的安德王的妃子居然会主动讨好她，这还是头一次。其实李小鱼是认出来了，那背琴的男子，一个心忧天下的男人，他的妻子出身再不好，也不会是心肠歹毒之人。而且听说这慕容雨柔是前朝公主，可性子端庄有礼，丝毫没有那些贵族女子的任性和刁蛮！在李小鱼看来，这样一对夫妻值得结交。 在场宾客，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但是这是他们皇子间内部的矛盾他们这些人也不好插手，只能是在这装聋作哑，谈论一些其他事情。 “那村妇终于走了，听说还在王府卖什么点心，哼，真是丢了我朝皇族的脸！”看到李小鱼和慕容雨柔退去，冯瑾漫步嫣然的来到了安德王的身边，笑着说道“王爷，奴家给您备了一些点心，您要不要尝尝？” “瑾儿备下的点心，我怎么能不去看看？”说着便撇下那二人跟着冯瑾走了。这船上却是还有一人替李小鱼打抱不平，那就是李小鱼的异母哥哥李端，他本想趁着李小鱼在安德王身边的时候，过去拜访一下，但是没想到李小鱼居然跟着那慕容走了，走了也就罢了，还让那冯瑾儿勾搭上了安德王。 “我这个妹妹，难道她就看不出来，安德王瞧不上那慕容？真是愚不可及！人要是蠢笨，穿什么衣服都那样！”李端一开始在心里也为李小鱼的惊艳亮相所震惊，可是现在想起那个平日里在家中懦弱傲娇的李毓，他是一点都不报以希望。 第26章 有事钟无艳 画船行驶的十分平稳，透着镂空雕纹的琉璃窗，长河两岸的风光映入眼帘，倒显得格外有趣，而不一会的时间这船舱里面便传出了缥缈的胡琴之音。 康王坐在外面，望着平稳的河面，嘴角的带着笑意“六弟他现在过得不错，才几年的时间，就能在皇家别院过上生日，我本以为、、、”康王的话说了一般，却又咽了回去。 “那还不是你一直在背后支持，给他出谋划策！”沈裕语气悠然。 “咱们几个当中，你性子最真，但是父皇却是最不喜欢你，你......”沈川的话又说了一半，而这回他只是注视着那远处，却是看到远方有四五艘小船从那两边极速驶来。 “二哥？这是？”沈裕看着那四五艘小船速度奇快，此时离这画船也就只剩下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嗯......遮掩的那么严实，应该是刺客，快叫侍卫过来！”康王的语气十分冷漠，可是却是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语气。 沈裕脸色有些发白，因为他看见了那几艘小船上的黑衣人，居然搭弓射箭，而且箭上还带着点燃了的油布。 “王逊，快让外面的人躲进船舱！”沈川大喊一声，那甘平马上组织人手，而船上的那些宾客也发现了异常，不等甘平说完，却都是早早的钻进了船舱。 “王爷！有刺客，咱们往哪躲？”冯瑾此刻正在后舱和安德王谈情说爱，却是听到了船上一阵嘈杂，河上的五艘小船，向他们这画船驶来。 安德王眉头微皱，低声说道“你先退下，这里有我！”脱下身上的长袍，带着甘平便走向船头，他们刚一上船头，却是看到这小船上的蒙面人，连续射出几箭，他的身子急忙往后一缩，却是躲回了船舱。 “铛铛~”那弓箭钉在船板上的声音显得有些闷沉，而甘平面色凝重，对着安德王说道“王爷，这些人都是好手，咱们一露头，那箭就射过来了！” 沈裕此时也从后面走了出来，说道“不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官府和六弟他们也该知道了，这长河两岸的百姓甚多。” 康王端起茶一饮而尽，悠悠道“咱们要是躲在这船舱里，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被他们活活烧死。” 沈裕听完了愣了半晌，这难免有些慌乱的望向沈川，只是这时候那船舱内的世家子弟却是忍不住了说道“二位王爷，那些盗匪也是行走江湖的贼寇，无非是想要些银两，咱们给他就是了！” “哼！”沈钟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而康王则是友善的说道“京城谁不知道这乘风画船乃是我六弟所有，他们是有多大的胆子才敢抢掠这船？” “王爷的意思是，那伙人不是为了钱财而来的？” “正是！”沈川点了点头，那些世家子弟听完不由得有些泄气，而那李端此时看着安德王这样子倒觉得十分英气，想了想自己好歹也是将门之后，这不由得站起来说道“卑职以为那草船上所坐的人无非是一些贼寇，也就十几人罢了，这画船上也有刀枪，咱们倒不如与他们一战！” “真是愚笨，这船舱前后俩门，那些贼寇有弓弩，出门就是活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小鱼和那慕容雨柔却是缓缓的从内舱走了出来，二人脱下了华服，换上胡服，而且复杂的发髻，也被拆开后盘成了马尾压在了帽子里。 “小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这瞎掺和什么？”李端看着李毓有些烦躁，被李毓在众人面前这么说他，却是让他很没面子。 李小鱼却是直接忽视了他“咱们这船大，后面的帆都没扬起来，把帆撑满，去撞他们，那种小草船，一撞一个翻!” 李小鱼说完，康王眼前一亮“王逊，让五岳剑派的那几位朋友出来一下吧！”泰山派、衡山派、华山派、嵩山派、恒山派结为同气连技的五岳剑派，在江湖上名气极大，而康王也是时长配着一柄古朴长剑。 “五岳剑派？”李小鱼喃喃自语，提到五岳剑派，她心里想着的却是《笑傲江湖》中舍身救护仪琳的华山派弟子令狐冲，宁死不肯卖友的衡山派高手刘正风，古道热肠的恒山派定闲、定逸师太，若是真有这些人在，今日的危局却是应该能够解决了。 果然随同王逊而来的五位三男两女，齐一色的白袍，但身上的长剑却是各不相同“华山派弟子，冷月；恒山派弟子，霜华；衡山派弟子，姬无命；嵩山派弟子，陈拓；泰山派弟子。孔晟，拜见剑主！”这五人冷月、霜华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至于那三为男子，则是血气方刚，一身正气，一看就知道是侠义之士！ 不过这五人称康王沈川为剑主，这倒是让李小鱼疑惑不解，他们五人居然管一个身体孱弱，文质彬彬的男子，叫剑主，还真是有意思。而此刻那安德王眯着眼睛笑着说道“二哥，你还真是厉害，这些江湖贼子都能被你笼络到自己的门下！” 听道江湖贼子这四个字，那武人杀机毕露，甘平急忙拖着长枪，挡在安德王身前，而安德王怀里的冯瑾则是一下子躲在了安德王的背后，倒是让安德王大吃一惊。 “你就是安德王吧？我们奉的是五位掌门的命令，来暗中保护剑主，这一船人的生死，我根本不在乎！”那名为孔晟的男子面容如刀削，声音也若剑击，一字一句不由得让人觉得心寒。 “孔兄说的对，我们武人护着剑主，就算是百人轻骑也拦不住我们？”姬无命阴仄的说道。 此时李小鱼看着舱内气氛紧张，那些世家子弟更是不敢说话，缓缓的走出人群，端着一杯酒敬向这五人“常闻五岳剑派的侠士风姿飒然，今日见了五位的气势，那五岳也显得轻浮了，这一船人的性命就靠各位了，我代安德王敬各位一杯！”李小鱼拿着一满杯的酒一饮而尽。 “痛快！不过大名鼎鼎的安德王竟然还要一个婢女替他说话，真是可笑！”冷月虽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女样子，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颇为犀利，气质也是宛如其名，冰冷如残月。 “非也，在下乃是安德王妃！” “你是安德王妃，那安德王身边的那位是？”李小鱼一身胡服，腰间还悬着短剑，这样子哪是一个王妃该有的样子，慕容雨柔是胡人，这自然不提，可是李小鱼这一身胡服，却是不合礼仪。 李小鱼瞥了一眼安德王身边的冯瑾，十分鄙夷的摇了摇头道“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好一个钟无艳！”钟无艳:东宫娘娘。皇后。一国之母。文武双全，心怀社稷。常为齐国国事征战沙场。不负圣名。却因长相太过丑陋始终得不到齐宣王的宠爱。冷月端起酒杯，跟着一饮而尽，那五人也是各自端起酒杯饮尽杯中之酒。 康王 第27章 刺客落网 躲在沈钟身后的冯瑾儿，颇为不解的问道“王爷，谁是钟无艳？谁是夏迎春啊？”沈钟的表情有些怪异，而那众位宾客也是疑惑不解的看着那李小鱼，李小鱼这次啊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并非是前世的那个世界。 可是李小鱼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瑾儿妹妹，你要是想嫁到我们府上，还得多看看书。” 李小鱼当着众位宾客面前丝毫没有怯场，悠然的说道：钟无艳，夏迎春乃是两个女子，前者奇丑，后者奇美，两个都侍奉齐宣王，都是他身边的女人，钟无艳十分有才，能替齐宣王做事，总能帮他的忙，夏迎春除了美色和哄齐宣王开心玩乐之外一点忙都帮不上，齐宣王有难的时候就跑去找钟无艳，灾难一过就去找夏迎春寻欢作乐，把钟无艳抛到一边。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是说齐宣王有困难才会想起钟无艳，无事就将其抛至脑后。 此时冯瑾儿早就变得气愤异常，左手食指被右手捏着“李小鱼你就是在瞎编，你问问在场的各位谁听说过什么齐宣王？”她此时双手圈住安德王右臂，并用目光李小鱼不断的示威。 就在众位宾客全部思索的时候，那慕容雨柔却是笑着说道“虽然没有钟无艳和夏迎春，可是前朝的燕威王，不就因为耽误美色，罢黜正宫，远离朝政，疏远贤臣，后来被奸臣贼子当权，致使大燕四分五裂，现在的沈家王朝不就是那时候建起来的吗？” 众人没人敢应答，这话谁说都不好，沈道全的父亲当年是辽东刺史，北防高句丽，西防匈奴，手握大军，趁着国家四分五裂的时候，这挥军南下，连下三十城。最后又说服了蜀地、东夷两地的军阀，并且东南、西南封藩，北方设下六大军镇。身为前朝旧臣，沈道全的父亲谋夺了皇位，还将那大燕皇族驱逐到漠北，这在前朝旧臣的眼里沈道全就变成了乱臣贼子，那五岳剑派更是为了保护前朝皇族，被沈家王朝派兵征讨。后来一直到沈道全登基，康王沈川出面招安，这才使得五岳剑派归顺，但是这五岳剑派却是远远没有当年那般鼎盛。 谁都不知道，当年这沈川，是如何说服那将沈家皇族视若仇敌的五岳剑派说服的，这谁都不知道沈川是怎么做到的。 慕容雨柔说完，这无论是谁都不由得点了点头，说的有理有据，还真是叫人无法反驳。 而此时的那五岳剑派的极为年轻人则是拔出长剑，缓缓的走向舱门，李小鱼只看见他们微微一闪身，这人就没了踪影，那贼人射出的弩箭根本沾不到他们的身子，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几人微微一用力，那七八米的大帆便被扬了起来，要知道这画船的重帆可是有百二十斤的，而且宽大无比，这几人举重若轻，那孔晟纵身一跃飞上桅杆，两人在下面将大帆丢起，冷月和霜花则是抵挡着弩箭。 “这几位的功夫是好生厉害，单单是这轻功就远超你手下的那个王逊了吧？”李小鱼对着身边的康王说道，康王则是慢吞吞的说道“这不一样，孔晟他们习武是为了行走江湖，而王逊习武是为了杀人和保护我，王逊一对一或许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王逊想要杀他们其中一人，却是手到擒来。” 李小鱼发现这康王是第一次跟她这么严肃的说话，而顺着康王的目光看去，康王眼睛正盯着那甘平“有的时候事情别做的太出格，若是太出格了，那沈钟身边的人想要动手的话，应该也是很容易的！”康王声音低沉，脸上还带着笑意，谁都看不出，康王会跟李小鱼说这么沉重的事情。 的确如此，想甘平、王逊这样替大人物办事的人，或许他们武功平平，可是他们都是那种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们这样的人就是杀了一些名满江湖的武林高手也不稀奇，下毒、暗杀、围剿这是官府对付那些武林人士最常用的方法了。 听康王说完，她后背尽是冷汗，这些话真的是让她觉得自己是在玩火，她很长时间还是以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的世界观，现在看着身边的环境，不由得直冒冷汗。若是那安德王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恐怕她咋就已经死于非命了。 想想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不但丝毫没有顾忌到那安德王面子，还当着满京城贵公子的面前羞辱他和冯瑾儿，想到昨晚的一夜风雨，李小鱼屈辱的记忆不断的袭来。安德王不是软柿子，可以任由她捏。 此刻船帆挂起，画船的速度立刻提了上来，朝着那些小船便直接撞去，那些小船上的此刻纵然体力再好，可也比不上这扬帆起航的画船，只能一溜烟的四散奔逃。 康王看着那四散奔逃的草船，悠然说道“追那艘最近的，别的不用管！一定要抓活的！” 果然安德王说完，画船便直接撞向那艘离得最近的草船，那船上的两名刺客，慌乱之中只能跳入水中。 “哼，还想逃？”冷月说完了却是一脚踏在了水上的一张舢板上，揪着那水里的此刻便跃上画船。 “师妹，小心，他嘴里有毒，别让他死了！”孔晟却是说完了，只见那人嘴唇发紫，脸色发黑显然是中了剧毒！ 而那姬无命和陈拓二人却是活捉了一位刺客，这二人明显是有经验的，他们抓的这名刺客被点了穴道，嘴里流着鲜血，嘴巴微张，两颗后槽牙已经被砸掉了！ “这有个活的！”姬无命的眉毛很粗，鼻子很勾，看着就是一副阴狠冷酷的样子，但是这人说话却是一本正经，还带着一股子浓重的HN口音。 众人看到这些刺客被制服，都赶紧跑出来看热闹，李小鱼这回却是识相抱住了安德王的另一只胳膊，和那冯瑾一左一右的走了出来，这反倒是让安德王有些吃惊。 “给他解穴吧，我倒要看看是谁么大胆子，敢来行刺！”安德王说完，那五岳剑派的五位弟子却是不屑的看了安德王一眼，根本没有解穴的意思。康王笑着说道“照我二弟的意思办吧。” “是，剑主！”康王说完，姬无命立刻会意，一下子撕下了那刺客的面纱，刺客或许是常年在黑暗的地方修行，他的脸色很白，五官很浅，属于那种放在人群中都没人在意的那种。 “说是谁指使你的，你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不然到了千牛卫，遭多少罪才能死，你应该也是晓得的吧？”安德王拿着剑，在那男子的袖口点着，但是却不入骨，只割肉，男子也死嘶哈嘶哈的喊疼！ 第28章 寒鸠之毒 那人惨叫了一会，让后往地上一躺，任凭这帮人怎么拽他他都不动弹，那人看着安德王问道“你是安德王？你能做主给我一个痛快？” 安德王颇为得意的笑道“在下正是安德王，你若是说出幕后主谋，我不但不会取你性命，还会派人保护你。”此时安德王心想这五岳剑派的五位青年弟子虽然不买自己的账，可是这此刻明显还是给自己面子的，若是直接顺着这个此刻找到幕后凶手，这才叫有面子！ “你就是安德王啊？”男子的脸色变得阴沉，而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不对。李小鱼第一个大喊一句“小心！这人还有后手！” 李小鱼喊完了，这所有人都急忙往后退，可是那安德王往后退已经是不可能了，那冯瑾早就躲在了安德王的身后，一只手抓着安德王的腰，安德王连转身都有些困难，就更不用说往人群里躲了！ 此时安德王心中一阵后悔，却是看着那名刺客的脖子往下一低，从他脖子后面露出了一个竹管。 “还不赶紧躲！”李小鱼大喊了一句，可是喊完之后她身子便不由自主的被人推到了前面，而且这还是两股劲，推着她出去，她整个人跌跌撞撞的就扑了出去。这突然的变化，让李小鱼措手不及，他不由得回头看去，从背后推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躲在安德王身后的冯瑾儿，而另外一股劲则那穿着狐裘的康王沈川。 这二人都是临时起意，尤其是那康王沈川，他的右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短短的一瞬间，李小鱼却是将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冯瑾的脸色是深红并且带着一股狠厉，这明显是替安德王担心，而且又希望那李小鱼替安德王死，至于那康王沈川则是一脸刷白，前一刻还提醒自己的康王沈川，在这关键时刻，毫不犹豫的为了他二弟的性命，将自己推出去，沈川的品性可见一斑！他是好人，可是他不会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在他眼里，这沈钟的性命明显比李小鱼更重要！ 来不及多想，李小鱼只觉得后背一疼，紧接着一股钻心透骨的寒意袭来。 “真是可惜了！”那刺客略带失落的说道，而后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了一下脖子，居然活活把自己给了结了。 李小鱼只觉得自己身子一沉，倒在了一个软软的地方，而后便昏睡了过去！ 众人只看见李小鱼一下子跃了出去，并没有看到康王和冯瑾儿私底下的动作，所以这帮人不由得对李小鱼心怀敬意。 此时这宾客中也有认识那李端的，于是马上跑过来喊道“李端，你妹妹为了救安德王，被刺客的毒镖，射中了，看那样子是快要不行了？” “啊？你说什么？”李端自从这帮人出去以后，马上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听说刺客被捉住了，这才出来看热闹，没想到这一出来就听见这么一个事。 “这个傻女人！”安德王的心里此刻五味杂陈，看着倒在怀里的李小鱼，此刻他才知道李小鱼那句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当那个此刻低下脖子，露出竹管的那一刻，他的心是拔凉拔凉的。当他想转身躲开的时候，身子却是被那冯瑾死死抓住的时候，他甚至感到了绝望。而李小鱼扑出来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却是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负罪感！ 自己昨晚乘人之危，要了李小鱼的身子，并且还不忘用言语侮辱李小鱼，可是在今天这李小鱼却是为自己挡箭，这算是什么？救命之恩？以德报怨？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那种愧疚感让他心碎，让他颤抖，让他暗骂自己的自私。 此时李小鱼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身体冰凉，伤口处发黑，甚至结出了冰碴。安德王赶紧拔下扎在李小鱼肩头上的毒针，撕开李小鱼后背的那块衣服，用匕首在伤口上划了个十字，往外面先是挤出了大量黑色的血液，然后就准备给她吸出毒液。 看到这安德王这么做，沈川不由得皱眉，一把拉住了他“咳咳~沈钟！你想变成我这个样子吗？” “王爷，不要啊！”冯瑾也跟着劝道，可是却是换来了安德王的无视。 “这是北疆寒鸠之毒，乃是世间至阴至寒之毒，咱们体内得血液之温流通，故能顺畅，遇寒则会使人体血管中的血液流动不畅，引起淤血阻滞。寒鸠之毒深入身内，留滞经络、筋骨，久而久之便会像我一样，四肢无力，体弱多病！”康王苦笑着说道，而那安德王则是咆哮着问道“你说什么？小毓是为了救我，才受此毒的，我不能见死不救！” 这康王却是不知该如何作答，却是看道一个男人慌慌忙忙的跑了出来对着那李小鱼便立马跪了下来，大喊道“我的妹妹啊！你咋就这么傻啊？我可就你这么一个亲妹妹啊！” 安德王和康王二人都是一阵发呆，尤其是安德王，那李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外甩啊，若不是安德王他自己对于李家兄妹的关系极为了解，恐怕还真以为李端跟自己的妹妹关系不错呢。 “王爷啊，我妹妹还有救吗？只要能够救活我妹妹，我什么事都愿意做！”李小鱼若是清醒的话，一定会说李端比她前世看到的那些演员还会演。 “你当真为了你妹妹什么事都愿意做？”安德王问完，这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些古怪，可是这李端确实演的入戏了，丝毫没注意身边那些贵公子的表情。 “那是自然，我爹走得早，临走时嘱咐我好好照顾我妹妹，父亲如今不在了，长兄如父！”李端说的大义凌然，在场人的居然还有人感动的流泪！ 安德王拍了拍李端的肩膀“舅哥，帮我把小毓后背上的毒液吸出来吧！” “这个好说！”安德王的那一句舅哥，却是让李端高兴的连自己姓啥都忘了，乐呵呵的对着划好的伤口就开始帮李小鱼吸出毒液。 但是他也觉得古怪，这他是越吸，越觉得嘴上发麻，舌头抽筋，甚至脑子都有点发麻，这脸色的血色也是越来越少。 康王在旁边看着那李端，却是眉头紧皱，过来一会才说道“差不多了，小鱼体内剩下的寒鸠之毒，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过一阵子，让冷月和玄霜他们去你府上，传授小鱼一些修炼功法，这寒鸠之毒乃是极寒之物，对于他们这样修炼寒冰属性功法的女子，却是一种补药！” “什么？这是寒鸠之毒？”李端听了康王的话，却是懵了。 第29章 陇西三姓 李端知道了这毒是寒鸠之毒以后，哭着喊着，说啥都要赶紧下船找大夫，而沈逞也是亲自带人来接安德王这一群人，当他看到安德王沈钟对那李毓如此上心的时候，那沈逞也是颇为好奇。 出了这事情以后，这沈逞的生日自然也不用过了，他讪讪的将宾客们送回到各自的家中而那些宾客则是强做冷静，倒也是颇给沈逞面子，一个个给上贺礼，然后啥都没说就回去了。 李小鱼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这几天她只觉得身子就好像是在三九天被人丢尽了冰窟窿里一样，浑身打着寒颤，耳边偶尔能听见别人喊自己的名字，可是自己却是动不了，她只觉得自己好冷，好冷。 李小鱼昏迷的这三天，沈钟推掉了所有的实务一心一意的照顾李小鱼，而且青萝一听说自己家小姐中了寒鸠之毒，更是没等自己伤好彻底，就跑过来照顾李小鱼。 “宫太医，我家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好？”青萝红着眼睛问道，宫太医是杏林高手，是六皇子沈逞花重金请来的，在杏林界流传着有北有宫长命，南有淳于嫣的佳话。 宫长命今年得有七十多岁，冰髯雪鬓，华发苍颜，温文尔雅，谈吐不凡，青萝虽然是个婢女，可是他还是极为耐心的为她解答：夫人并无大碍，《黄帝内经》说:“人生有形，不离阴阳。“男属阳，女属阴，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寒鸠之毒乃是至阴之毒，倘若中毒的是男子，这事就麻烦了，而王妃虽是女儿身，可是脉象倒是有三分男人刚强之色，而且好在这处理的妥当，这少量的寒鸠之毒还能调节一下她体内的阴阳平衡！ 宫长命摸了摸胡子，却又是说道“不过，王妃中了这寒鸠之毒，怕是三年之内无法排尽体内寒毒了，因此最好是不要选择在这三年内生儿育女，否则容易坠胎，不过康王陛下已经让五岳剑派的高手来传授夫人一些玄妙的武功心法，估计用不了三年就能将体内的寒鸠之毒化尽了！” 青萝睁着眼睛，心里却是一个劲的嘀咕“老爷子的意思不就是没什么大事，就是三年之内不让生小孩吗？怎么唠唠叨叨讲了这么多。” 半天没有说话的安德王却是抱拳谢道“多谢先生了，这一番真是让您幸苦了，这些东西您收下吧。” “这却是不可，一来救死扶伤乃是医者的本分，二来那六爷已经给我诊金了。”沈逞现在被贬为庶人，但是这认识沈逞的人还是管沈逞叫一声六爷。 “既然这样，还请先生留下，吃口便饭再走吧！” “不了，我这还得去趟靖边侯府呢，靖边侯那您也是知道的。”老先生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安德王也只得送老爷子出门。老爷子前脚一走，那康王便从后院走了出来，闲庭散步一般，好似在自己的府上。 安德王颇有些不悦的说道“今天怎么又来了？”这三天或许是出于愧疚，亦或许是出于同情，康王每天都带着一些补气益血的天材地宝来探望李小鱼。 “今个我可不是来送东西的，我是来跟你说些事情的？”康王悠悠的说道，而那安德王则是眉头皱起，一脸的不舒服，他很讨厌康王这幅神态，好像事事都已经成竹在胸，既然你已经想好了，还和我谈什么？ 虽然如此，但是安德王还是问道“什么事？” “行刺那件事，王逊前几日又抓到了一个刺客，这回是活的！” “审出来什么了吗？” “没有，不过再动刑的时候，那人没忍住，说了几句方言，经过辨认，这是陇西方言。” “陇西的？” “没错！”康王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着那安德王，而安德王似乎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看起来这均田制还没颁布，就已经让那些世家大户如此动怒，这陇西三姓居然敢如此大胆，明日早朝，我会再次建议实行均田制！”陇西三姓，是指陇西的三大望族彭、董、李三姓，他们世代居住陇西，在陇山之西，是黄河最大的支流，渭水河畔。而再往东就是长安，陇西是彭、董、李三姓人士的郡望，也是他们的其中一个堂号。由于彭、董、李三姓望族，世居陇西，彼此之间称兄道弟，相互联姻，因此成为了这沈家王朝最大的豪族！ TC初建，而北方长期战乱，人民流离失所，户口迁徙，田地大量荒芜，国家赋税收入受到严重影响。再加上世家豪族贪得无厌，对依附他们生存的农民，横征暴敛，农民不堪忍受，或纷纷逃亡，或出卖土地而成为流民，逃往漠北、西蜀一带，造成了大量的人口外流！为保证国家赋税来源，皇帝沈道全接受了康王沈川的建议，将朝廷掌握的土地分配给农民，农民向政府交纳租税，并承担一定的徭役和兵役。并且严厉打击世家大族的土地兼并。实行了三年，这长安方圆百里都成为了富庶之地。 百姓有了土地，这自然可以安安心心过他们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生活了，这样他们也就不必依附着那些豪强大族生存了，于是这些豪强大族手下的佃农和佃客，纷纷回家种地，也使得这地主阶级的利益受到了损害。 而这均田制实际推行，就是由安德王负责的，现如今正要打算将这均田制政策，在陇西一带推行。因此，这不少陇西的豪强大族视安德王为寇仇，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沈川笑着说道“明日早朝，户部尚书汤芦，会先提出来陇西三姓的土地问题，到时候整个户部、礼部的大臣都会附议，你只要说服那冯良碧就行了，只要他点头，父皇基本上就会答应这件事了。” 安德王冷哼了一声“你是让我说服那个老狐狸？这恐怕有点难办吧？” 沈川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笑着说道“姑且不说那陇西三姓望族想取你的性命，就是这均田制也是关乎咱们沈家的基业，大势所趋，势在必行，你就不准备试试去？” 第30章 嫁祸于人 虽然嘴上说着难办，但是这安德王当天还是去拜访了宰相冯良碧，这第二天早朝上，安德王没有提画船遇刺之事，那些大臣却也是没人提及，倒是那皇帝率沈道全率先问道“老二、老八，听说你们前几日在去那皇家别院的路上遇到刺客了？” 康王听到后却是云淡风轻的说道“一些劫道的毛贼罢了，不值得大惊小怪。” “是这样啊？”沈道全抚须说道，而后继续说道“今日有什么事要上奏的吗？” 他刚问完，却是见到户部尚书汤芦一脸幽怨的说道“禀告陛下，今日陇西、河西两地赋税收缴多有隐匿，豪族大户门下佃农数不胜数，可缴上来的赋税却是屈指可数，这陇西又以那彭、董、李三家为大，这三家虚报人口，于是陇西一带徭役、兵役、赋税均为我（TC十三郡中垫底，臣建议陛下在陇西一带，查人口，禁兼并，广殖畜，并行均田制。” 只见这沈道全听完了却是若有所思，似乎想着什么，又似乎是顾忌着什么。 苦瓜脸的汤芦说完，那礼部尚书胡珍渊是个老爷子，他一步三晃说道：陛下，老臣听闻，那陇西的彭、董、李三姓中董家的董泽明，任陇西刺史，光武十五年，陛下，下诏选秀，陇西选中的女子，都要由董泽明先行验看，而后将挑出绝色美人藏于自己家中私纳。 据说那三姓大族还私自隐藏在家中明黄冠服，那彭家家主有时还穿在身上，命令左右饮酒祝贺，高呼万岁，整个陇西没有一个人敢告发。 而且据说那陇西三姓家中都私养了大批亡命之徒，暗中修建隧道，制造了数以万计的刀枪、盔甲和弓箭。 若是说刚刚那沈道全的面容还是若有所思，表情淡然，现在的沈道全则是满脸愠色，气愤异常，大声骂道“该死的，如此逾越礼制的事情，你们为何不早早告诉我？” 沈道全怒骂完了，那胡老爷子赶忙跪在地上，身子虽然颤颤巍巍的，可是语气极为镇静，显然是在家里练了好几遍了“陛下啊，微臣也是听到吏部的侍郎考度回来才知道的！”这考度相当于咱们现在的公务员考勤，以便朝廷对这官员的绩效做考核，只不过现在是一年一次，而（TC疆域广阔，三年才有一次，这现在正好是考度员归来的时候。 “嗯？”沈道全看来一眼吏部尚书，这吏部尚书暗骂胡珍渊是个老狐狸竟然把自己个拽进去了，那陇西三姓虽然在礼制上做的有些逾越，可是却是根本没有胡珍渊说的那么邪乎，明黄官服其实是一些陇西之地的少数民族的服装，算不得明黄，至于高呼万岁更是没有的事。而那董泽明本身就是好色之徒又是世家子弟，留下几个秀女自己享用这种事，几乎是每个刺史都会做的。 而制造铁器和亡命之徒就更是那老爷子胡编的，所谓的铁器的确有，但是成千上万，则是太夸张了，陇西北边就是突厥，备一些武器在正常不过了，但是绝没有成千上万。而那亡命之徒不过是一些流民和佃农罢了。 但是此时此刻，作为吏部尚书的胡忠杰却是一脸的为难之色，此时沈道全龙颜大怒，他若是解释，那就是帮着陇西三姓说话，这一来会得罪弹劾礼部、户部，而来在皇上面前他自己的处境也必然十分尴尬！ 长久以来，满朝文武是换来换去，可是那礼部尚书胡珍渊是一直没变过，这老狐狸的眼光应该是不会错的，而且这几日宫中的眼线也发出过消息，沈道全这几日身体不适，那些奏折都是给翰林院的文人审阅的，于是他便说道“陛下，臣前几日的奏折中便有关于陇西礼制逾越的折子。” “哦！这样啊，前几日朕身体不适，那些折子我还未看。”一听说皇帝还没有看，胡忠杰却是松了口气，连忙说道“陛下，卑职稍晚会给陛下呈上一份简练的折子。” “不用了，你现在就去御书房找一下吧！”沈道全看着那一脸算计的胡忠杰，这心中不禁有些厌恶，他这几日虽然没有审阅折子，但是御书房的那些书记郎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么重要的折子，敢不上呈？他能想到这胡忠杰是在忽悠自己， “啊！”胡忠杰彻底愣了。 “陛下，那份折子是我写的，在下特意备了一份。”说话不是别人，正那天被安德王带回家的吏部侍郎长孙洪。 “你是叫长孙洪吧？”沈道全笑着问道。 “正是。” “前任东宫太傅长孙墨儒是你祖父吧？他老人好人家还好啊？” 长孙洪无奈的摇了摇头“太子去世后，祖父忧虑心伤，不久也驾鹤西去了。” 沈道全听完不禁露出了一些可惜的神色，而打开这奏折以后，沈道全的脸色是一变再变而后一字一句的问道“胡忠杰，这折子你看了吗？” “微臣......微臣看了。”胡忠杰这人身子有些发福，脸上的肉极多，此时跪在地上，嘴里喘着着粗气，脸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哼，你看了，还不亲自给我，那董家甚至都在府上蓄养太监，这事情你怎么没直接上奏，你这个吏部尚书是吃干饭的吗？”长孙洪的折子上说那董家在府上养了十七八个，太监。 对于世家大户来说，偷偷的养几个太监在后院，这的确也算不得什么，但是一旦这事情败露，那十有八九会被判为意图谋反的大罪。 可就是这样，这些世家大户，还是喜欢在后院养一些太监，不是因为别的，单纯是为了维护氏族血脉的纯洁，换句话说，就是这些世家大族，怕有人给他们戴绿帽子。 那胡忠杰微微抬头看来那沈道全一眼，却是感觉到了一阵杀机，这思来想去，把心一横，却是大呼道“陛下啊，微臣冤枉啊！剧臣所知您御书房中的注疏郎，书记郎可是有几个是那陇西三姓之中的子弟啊，而且咱们朝堂之上便有有少三姓子弟，想必我所上呈的奏折应该被一些奸佞小人给吞没了！” “什么？”沈道全忽然站起来，将手边的砚台砸向了那胡忠杰的脑袋，胡忠杰的脑袋瞬间开花，那官帽也被砸飞，可是胡忠杰却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来人啊，给我将御书房这七日内负责阅览、注疏、审阅的饭桶统统下狱，审出来到底是谁干的？”沈道全说完便转身离去，而那胡忠杰则是喘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第31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下朝，康王沈川便怒气冲冲的走到安德王的身边问道“老八，今日你为什么不按照咱们说好进行？你即便是想提拔长孙洪也不用一定将那胡忠杰置之死地吧？” 安德王眉毛一挑，笑着问道“怎么？我的人怎么做我还得告诉你一声吗？现如今礼部、户部。都被你的人管着，我往吏部插个人，还不行吗？” 沈川长叹口气说道“小钟，我知道你想在这朝堂上建立自己的班底，可是你却是不能急于求成啊！你让那长孙洪递上那奏折，虽然一时能让长孙洪在皇上面前得宠，可是这长孙洪得罪了他的顶头上司胡忠杰，他日后在吏部的日子必然不好过！” “放下长孙洪的事暂且不提，单单是那胡忠杰的随意攀咬，又不知道会有多少的翰林院的文人要跟着下狱，进诏狱能有几个活着出来的，怕是今后的朝中十年之内都再见不到彭、董、李三姓子弟了！” 沈川说完此时，安德王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事情好像闹大了！ 沈川见到沈钟不说话了，不由得慢慢问道“八弟，你可知道，这一次为何那冯良碧没有站出来帮你说话吗？” “这我倒是奇怪了，我昨日明明已经和他约好，一旦两个尚书附议，他便站出来附议，可今天他却.......”安德王越想越生气，最后自己也说不下去了，毕竟这安德王年级太小，是八个皇子最年轻的，只比李小鱼大了三岁，他怎么会有康王那样的城府呢？ “唉，今日这朝堂上得罪人的事情，全让你做了，谁都知道，你和那长孙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而今日长孙洪的所作所为却是将半个朝堂都给得罪了。”康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朝中虽然号称文武百官，但是实际上文官远多于武官，而文官大多又是翰林学士出身，即便不是翰林学士出身，也是受教于翰林院的那些先生们。 翰林院的文人虽然看似去都是一些负责为皇上整理奏折，记录文案的小人物，可是就是这不起眼的小人物，却是要求出身清白，学识广博之人才能做的，换句话说翰林院培养了半个朝廷的文官。 沈家王朝的翰林院就像是咱们现在的机关党校，专门为国家的事业单位，或者是国企提供大量储备干部。而此次因为安德王的手下长孙洪的一封奏折和那胡忠杰的嫁祸于人，弄得皇帝下令将近七日到过御书房的翰林院文士全部下狱，看似只是对付十几个翰林文人，可细细想来则是得罪了半个朝堂，冯良碧是何等玲珑之人，一见到事情闹得如此之大，他冯良碧必然选择独善其身，也就没有站出来。 安德王虽然没康王那么深的城府，但是却也不是傻子，经过康王现在这么一提点，他恍然大悟，不禁有些后悔莫及。 他微微抬起头看着沈川，眉头紧皱说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得罪的人越多，对于你来说不是越好吗？” 康王悠悠的说道“我是不想让那个傻丫头成为寡妇！”说着便裹着银白色狐裘王正阳门外走去，留下安德王自己在原地发呆。 一路上安德王都是愁容满面，等到回到家中，却是发现王府上下张灯结彩，那后厨的下人更是抹着眼泪等在内院，他不由得把眉头皱的更紧，对着身边的甘平说道“什么时候，咱们府上的下人变得这么不守规矩了？内院也是这些下人能随便进的？” 甘平一时无语，想了想，才讪讪的说道“王爷，我这就去将他们赶出去！” 甘平的目光阴冷，那些后厨的人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这冰冷的目光，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甘平便破口骂道“你们这些废物，不去后厨伺候着，都聚在这干什么呢？这后院是你们下人待着的地方？是不是都不想干了？” “甘管家，是我叫他们来的？”一声略带虚弱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这声音带着一丝丝的疲倦和酥软，可是安德王听见以后，朝堂上所带来的那些不快全部忘却，不受控制的说道“小鱼，你醒了？” “嗯！”不知道是毒素还没有排干净，还是李毓和自己之间有隔阂，他总觉得李小鱼的回答很敷衍，但是一想到那一日李小鱼奋不顾身的帮自己挡住毒镖的那副场景，沈钟心中不由得一暖。 李小鱼看着沈钟那副样子，就猜出来，这黄毛小子是想和自己套近乎，不过李小鱼丝毫不给他面子只是一心一意的和这群下人一起包饺子。 安德王的确是想和李小鱼说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眼里同样是身披银色狐裘，同样是带着一丝丝病色的脸，康王的样子让他觉得异常的厌恶，可见到李小鱼，他只想上前好好怜惜一番。“小鱼，你这把这些奴才叫到后院是要干什么？” “到府上这么久了，还没请过府上的人吃过饭，今日包些饺子，请府上的人吃顿饭，增进一下彼此之间感情！”李小鱼头都不抬就说到，可是安德王却是在心里暗骂这李毓不懂事，她一个王妃能和一群奴才共餐吗？这一来不合礼法，二来有损尊卑。 还有李小鱼所说的“饺子”是什么东西，看着李小鱼将肉馅塞入面皮之中，而后捏成一个个精致的点心，这些东西哪里是奴才吃的？就连他都没有见过。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李小鱼大病初愈，既然这丫头开心，那自己干脆就别管了。 晚上的时候，那整个安德王府三百多号人，全都聚在了这花园之中，李小鱼特意布置了二十几张大桌子，摆上三四道菜品，而后便将这热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 “各位，小毓自嫁到安德王府以后，还不曾与各位见过，今日借着小寒的节气，请大家吃顿便饭，也算是小毓的一点心意，今日各位也不要当我是这府上的主母，只当我是各位的姐姐，家里有什么难事就跟我说说吧，我能帮则帮！”经过了这几次的经历李小鱼是明白了建立自己的势力有多重要，假如那天他在这王府中还有几个值得信任的下人，那她和青萝的逃跑大计自然能够完美的实施、 若是自己的手底下再多几个小阿弥那样的下人，或者是像康王手底下五岳剑派那般的江湖朋友，自己也不至于中了这寒鸠之毒，害得现在站着都觉得累，走几步就觉得头晕。以前自己做生意，做酒店管理，申请米其林三星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李小鱼四处结交各种餐饮界的大咖，美食杂志的写手，甚至一些影视圈、娱乐圈乃至政坛的风云人物，有了这些人的认可，那米其林杂志想不给自己三星都不行，所有的食客都说好，你作为一个饮食界的标杆当然也得说好！ 现在李小鱼做的就是收买人心，而且是先从这安德王王府开始，至于以后，李小鱼要看看自己到底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第32章 书生发难 果然如同康王所料想的那样，翰林院的学士在第二天，便纠集了众多的文人墨客，带着一大批的被下了诏狱的文官的家属，来到了安德王府前，将这安德王府，围的水泄不通。 一般来说，这些翰林院的书生还有太学院的学生，堵当官的门口，一般只是为了两件事，一来是出了重大的冤案，二来是朝中官吏贪污腐败，独掌大权，他们才会走出来闹事。这就像是咱们以前见到的学生游行，当然李小鱼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情况，搁在前一世，他只在鲁迅的书中读到过这样的场景。 沈家王朝和大燕朝不同，这是汉人的朝堂，胡人眼里百无一用是书生，而汉人眼中这书生可是士农工商四大阶级中最高贵的。现代的知识分子的任务便是批判社会，指出社会的不足，让社会更好的发展，这些道理放到古代依然受用。书生关心的家国大事，这些翰林院、太学院的书生或许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却有着满腔热血，现如今他们的同窗好友、前辈师长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这帮人立刻来堵安德王府，意思就是你安德王的人害得我们的人进了诏狱，我们得讨回公道！ 此时安德府前聚集的书生，足足有三百多人，加上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怕是有一千来号人，府上无论是管家还是仆人没有一个人敢出去，而安德王此刻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些书生，还真是胆大包天，王爷，让卑职带人出去，打杀几个书生，那些人也就散了！”甘平此刻身披盔甲，而他身后的三十多位护卫，也是持着长枪短剑，脸上带着一股子杀气。 安德王却是长叹了口气“要是这么容易，我早就打出去了，我要是动了手，便是得罪了那些文人，将来在朝堂上，怕是也会成为那些文人的眼中钉了！” 李小鱼和青萝此刻趴在梯子上，看着外面将安德王府围的水泄不通的书生，却是十分开心，她记着当年自己在法国念大学的时候，因为政府削减了教育经费，他们的教授带着他们去游行，那时候他们和这些书生差不多，好不容易等到法国的教育部长出现的时候，他们却是不知道说啥了！ 看着下面乱糟糟的一团，李小鱼不由得撇了撇“书生就是书生，这把咱们王府围了，却是不知道提条件，不提条件不就跟白围了一样吗？” “小姐你在说啥呢？”青萝搞不懂李小鱼在嘀咕什么，但是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却是让青萝一阵着急。 “走吧，咱们去看看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那家伙？”青萝看着李小鱼从这梯子上直接跳了下去，却是慌慌忙忙的说道“小姐，你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呢，可不敢这么乱来啊。”说着小青萝就扶着李小鱼不敢让她快走。 此时王府的下人神色惊慌，内院一地的落叶，都没有人打扫，那安德王更是一大早就起来，此时这模样倒是有些狼狈，脸都没洗，头发还散着，李小鱼一进内院，不由得皱眉说道“怎么着？外面围了人，咱们日子都不过了？” 说着李小鱼便朝着甘平说道“甘管家，找人把这内院扫一下。” 李小鱼脸色苍白，黑色的发髻搭在侧脸，显得容颜极为灵秀，气度从容不迫，放眼整个安德王府，也就李小鱼能这么放松了。 李小鱼看了沈钟一眼，微微皱了皱眉，放缓了语气说道“青萝，去帮王爷把头发束下，外面那么多人等着，咱们怎么也得见一面！” “什么？你让我去见那些疯书生？”安德王有些不悦，心里暗想着“你一个小女子，却是不知那些书生的厉害，他们发起疯来，跟疯狗一样。” 这18岁的安德王毕竟还是经历的少，他想的是什么，李小鱼都猜的差不多，只是微微不屑的笑了下“甘管家，让后厨熬些枣粥，顺便往粥里放些巴豆，热茶热水热姜汤都给我备好，待会我出去看看，还有王爷那两个漂亮的丫头也借我用下。” “她这是什么眼神？”安德王紧紧蹙眉，李小鱼嘴角微微上扬，那一抹不屑之色显然是让安德王看到了。 早晨的天气还是挺冷，冬至已过，街上人虽多，可是一个个都跺着脚，搓着手，望着大门紧闭的安德王府，却是没想到安德王府的府门忽然打开了，不过出来的人，却不是安德王，而一群女人，最前面的个女人长相秀美，穿着绯色的夹袄，戴着翠色的发饰，显得格外贵气，她身边还有两个姿色不逊于她两个姑娘，这三人后面是一水的俊秀姑娘，推出来热气腾腾的大锅，锅里正煮着热粥。 这些姑娘手脚极为麻利，不一会就搭出来了一个粥棚。 李小鱼笑着说道“各位先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天寒地冻的，还真是辛苦大家了！吃些热粥暖暖身子，待会小毓有些问题，想问各位。” 李小鱼这么说完，却是没有一个书生愿意上前来，一个个高冷的很，李小鱼在心里骂道“继续给我装？一群单身狗！”这些太学院的书生看着也就十四五岁，而那些翰林院年纪大的学者也不会来，到场的都是一些激情澎湃的年轻人，任何一个年轻男人一般都不会拒绝漂亮女人，所以当年李小鱼的酒店中的服务员都是漂亮女人。 “你们还愣着干嘛？给这些先生盛碗粥，暖暖身子啊！”李小鱼跟身后的那两个女子说完，这些姑娘还有些不乐意，平日她们在府上服侍王爷，今日来给这些穷酸迂腐的书生端茶送水她二人自然是有些不舒服。 但是主母的旨意却是不好当面违抗，她们二人还是端着粥给那些书生送了过去，后面十几位年轻姑娘都行动起来，一时间这王府之外热气腾腾。滋溜~滋溜的吞咽声响起，李小鱼笑着问道“这里还有些爽口小菜，想吃的先生，来夹吧，这些姑娘的身子骨可没你们禁冻。”李小鱼笑着说完，这果然是有吃货来夹咸菜。 这太学院、翰林院的学生可不仅仅是一些世家子弟，还有众多的贫寒子，他们平日里很少吃饱饭，今日免费的热粥，他们怎么会错过。 看到这伙人吃的差不多了，李小鱼却是笑呵呵的问道“之前说有问题要问大家，现在妾身就要问了！” 果然安德王妃一发话，这群人立马抬起头来“小女子见识短浅，不知礼、义、法三者孰重孰轻，妾闻礼之大本，以防乱也。若曰无为贼虐，凡为子者杀无赦。刑之大本，亦以防乱也。若曰无为贼虐，凡为理者杀无赦。其本则合，其用则异，旌与诛莫得而并焉。诛其可旌，兹谓滥；黩刑甚矣。旌其可诛，兹谓僭；坏礼甚矣。果以是示于天下，传于后代，趋义者不知所向，违害者不知所立，以是为典可乎？” “礼大于义、法大于礼，礼法为治国之本！”那最前面的人站起来说道，而李小鱼给了青萝一个眼色，青萝立即会意，拿着手帕，缓缓的走了过去，给那年轻人擦了擦嘴，而后将手帕递给了那年轻人。他没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红的就像苹果一样。 “先生请继续说。”李小鱼看着这孩子，脸红的那样，不由得脸带笑意。 “呃....在....在下以为，目.....目失镜，则....则无以正须眉;身失道，则无以知迷惑；国无礼，则无以阻下侵上。”男孩刚刚被青萝撩拨完，此时连说话都结巴了，整个人慌的不行。 “安康说的对，义虽重，却是不能阻法，法礼为治国之本。”另外一个人，李小鱼却是人得，这人当初经常找自己兄长李端，好像是刑部尚书的儿子，叫雷少辉，那被称为安康的人却是不知道是何人。 “少辉兄也来了？”安德王妃极为亲切的问道，却是让雷少辉颇有面子。 “小女子以为，诸位来此，为的是救各位的同窗好友，师门长辈，此为忠义之行；然聚众于此，以白衣之身，冒犯皇亲是为无礼；人必有亲，臣必有主，亲主相仇，其乱谁救？各位能冒着礼法救自己的亲友，确是勇义无双，但是损法度、崩礼制，非读书人所为！”李小鱼的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说着，而那些人则是表情怪异，一脸的急不可耐。 有几个人在听完李小鱼的话以后，就偷偷的离开了，而雷少辉则是强忍着便意说道“此事不同于王妃所言，在下以为....噗嗤.....”没等那雷少辉说完话，一股臭气却是涌出，那雷少辉却是屎尿满裤，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所有人都捂着鼻子往后退，李小鱼却是在心暗骂“那甘平到底放了多少巴豆，想拉出人命吗？”心里这么想着，可李小鱼却是捏着鼻子说道“这天气凉，在外面坐久了，容易着凉，一冷一热，必然腹泻啊！” 那雷少辉，讪讪点了点头，马上捂着肚子跑了出去，这文人最看重自己的面子，看到雷少辉弄得屎尿满档，这些家伙心中不由得隐隐担忧，马上跟着撤了，也就是不到半个时辰，未在安德王府外的书生们便跑的差不多了，看着待在原地没动的那个叫安康的少年，李小鱼则是笑着问道“安康先生，你怎么了？” 这少年脸色羞红，尴尬的问道“呃...布置王府内的茅厕，可否借在下一用？” “呃？青萝，带这位小先生去趟内院的茅厕！”外院其实就有茅房，只是李小鱼故意让青萝带路往那内院走，青萝一脸的坏笑，却是低头说道“先生这边请！” 第33章 民心所向 安德王府外的书生已经散去，甘平跑回了内院喊道“王爷！王爷，那些人散了。” 沈钟的十分意外，一把抓住甘平的肩膀问道“散了，怎么散的？” “王妃说这些书生太躁动了，特意让后厨往粥里加了点巴豆，给他们泄泄火。”甘平说完了，安德王不禁脸色有些古怪，二人正说话时，李小鱼却是缓缓的走了过来。 “小毓，你又这么鲁莽！”安德王脸色带着一丝嗔怪之色，而李小鱼则是十分不屑，安德王明明心里极为搞笑，却是装出一副怪罪的样子，好像这样就能让人觉得他是个证人菌丝一般！ “哼，真是虚伪的啊！”李小鱼懒得和安德王计较这个“小孩子”一般见识，自己的心理年龄估计得有三十多了，早就看穿一切了，本来还想和他说几句，这转身就往自己屋里走了。 安德王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并不是李小鱼想的那样，他这不是虚伪，他只是担心李小鱼的身体。 看着李小鱼的背影“喂，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嗯？差不多了，那刺客的怎么样了？”一说这个李小鱼想着的缺是对自己吹毒镖的王八蛋。 “那人已经死了，不过康王又抓住了一个，那些人陇西三姓派出的刺客是冲着我来到，主要是因为均田制的事。”安德王说着说着便把手搭在了李小鱼的肩膀上，李小鱼唇边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精致的眸子看着安德王说道“你亲自过审了吗？这些都是康王的一面之词吧啊？康王才是提出均田制的第一人吧？” 李小鱼的话引起了安德王的深思，自己一开始就信了这是陇西三姓派出的刺客，却是没有想过那康王，自己一死，这皇储之位定然是康王的！他又想到了前几日朝堂之上，康王和冯良碧这两个老狐狸算计自己，让自己成了出头鸟。 看着脸色严肃沉默不语的安德王，李小鱼却是出了口恶气，当初那康王为了救自己的弟弟，不惜一把推出自己做挡箭牌，这一幕李小鱼是久久不能忘记，既然他这么关心自己弟弟，那自己就给他个表现的机会。 而此时的康王在城中的眼线，却是把李小鱼今日的表现一丝不落的跟康王讲了一遍，听完了之后，想到那些翰林院的书生在安德王府外屁滚尿流的样子，康王却是不由得笑的前仰后合。 康王端起手边的茶碗，轻饮了一口“王逊，那四街四巷最近不是没什么可聊的吗？给他们送上一点段子吧！” 长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短短三天，李小鱼的名气却是在这长安城中却是出了名，不因为别的，先是四街四巷的茶楼里，那些江湖人士忽然开始议论起朝政来了，这些人对于即将实行的均田制更是极为支持。 这些江湖人在朝廷官员眼里就是一些下九流，但是他们在长安百姓眼里却是奇人异士，这些人基本上就是这京城舆论的缔造者，就像是前世李小鱼在接触的那些饮食杂志的主编或者饮食界的老饕，微博大V一般，搞定他们，就能搞定一个城市乃至一个行业中的舆论！ “你听说了没？太学院的学生加上翰林院的学士，两拨读书人到了安德王府上，被安德王妃驳斥的屁滚尿流，那吏部尚书的儿子雷少辉，更是因为情绪激动导致大小便失禁，这安德王妃可以称得上是咱们（天）朝第一才女了吧？”茶楼之中，这一个老学究笑呵呵的说道。 “嘿，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好像是那些太学生极为无礼，堵在了安德王府前，而安德王妃还以礼相待，搬出府上粥棚，给那些学子暖和暖和，好像府上的点心和粥太好吃了，那些太学生，不少都是家境略差的寒门子弟，没出息！吃得太多。” “是啊！堵人家门口，还吃人家东西，真是不要脸！”四街四巷的舆论各种各样，但是有一点却是相近的，那就是对于安德王妃的评价都是极好的；而且对于均田制也是异常的支持，本来这些老百姓还不知道均田制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经过这些江湖人士的“耐心讲解”以后，经常的老百姓也都开始支持均田制，而安德王和安德王妃，一下子又上了一个高度，成了为国为民的大好人。 反观那些太学院和翰林院的书生却是成了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这让翰林院的那些人怎么受得了，那翰林院的阁老们开始着急了，最近不到十日，先是胡忠杰诬陷出来的子虚乌有的“盗折案”，将不少翰林学士折进了诏狱。现如今蹲了一波安德王府，又把翰林院的名声给搞臭了，现在阁老安定轩，看着自己的孙子，也是把那天的事情给问的差不多了。 “下回这些事，你就别掺和了，世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那安德王妃给你们下泻药，又让那些女子服侍你们，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们那些年轻人啊！”说着那阁老还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副可惜的样子看着安康。 “阁老，那安德王妃，给我们下泻药，这种卑鄙手段，咱们也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了！”雷少辉有些气愤，他拉裤子的事情，整个京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有好事者还给他起了外号，说雷少辉是“自小多才学，一泻腹空虚！”由此在京城得名“腹虚郎”。 “怎么？腹虚郎阁下，您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安定轩脸带愠色，双手背到身后，略带嘲讽的问道。 雷少辉确实是有点才学，写了一个《鹧鸪天》贴在了家门口：前度看花少年郎。平生痼疾是清狂。幸然无事污青史，省得教人盗奏章。游侠窟，少年场。输他群谢与诸王？君子独善不轻食，小人如何眉清扬？ 这词的意思，便是前几日，他们这些书生在安德王府遇到了一群美女，给他们下了泻药，但是幸好没什么大碍，拉裤子那少年轻狂，但是他们书生却是没人偷换奏折，这是暗讽那胡忠杰随意攀咬。而后面是说自己的才华和风采不输于陈郡谢家和琅琊王家的男子，陈郡谢家和琅琊王家也是安德王和康王的娘舅家。最后一句则是说他自己要是能够独善笃行，也不会让那些小人得意。 他这诗词一出来，更是让人笑掉大牙！ 第34章 瑞祥献计 安定轩的话让雷少辉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可是众人却没有反驳，安定轩看着些人说道“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深陷诏狱的那些人救出来，至于其他的事情，咱们就暂且不提了，不过我看陛下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推行均田制，势在必行，而且我看这均田制倒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那些陇西三姓子弟，咱们还是不要管了，尽量保住其他的学生。” “可是老师，现如今这么多人，已经被抓进去了，咱们要怎么救?”雷少辉和众人都不由得抬头看向那安定轩。 安定轩略带有一丝的惋惜，但是他的目光里却是带着一丝决绝“现在这种情况咱们只能丢车保帅了，安康，那日朝堂上长孙洪的那奏折你记下来了吗？” “记下了，已经仿出来了。”安康从怀里拿出了奏折，交给了安定轩，安定轩则是长叹口气问道“你们七人都是我亲传弟子，士不可以不弘毅，你们谁将这奏折放到董成旺的房间里？”董成旺是翰林院的配给皇帝的书记官，负责拟写圣旨的，董成旺的书法自成一派，被誉为当世第一行书。 但是偏偏不巧的，董成旺的父亲，正是那陇西刺史董泽明，可以说董泽明属于那种奸滑好色，却又喜欢装腔作势之人，他对于生活享受追求极高，生活馆就是“人生得意须尽欢。”他在家中和皇家一样，居然养了太监，姑且不说这是假是真，单单是这传闻让皇帝听到，那董家基本上就是完了。 反正董家要是完了的话，董成旺必然也活不了，反正横竖是一死，安定轩便决定让董成旺做替死鬼。 雷少辉声音有些颤抖，低声的说道“老师，这么做，可是欺君之罪啊，被发现了是要抄家的啊！” “怎么，你怕了？”安定轩扫了雷少辉一眼，雷少辉却是默不吭声。 “你们都不愿意去的话，那我亲自去吧。” “老师，这事情，怎么能让您去呢？还是让我去吧。”此人名叫柯瑞祥，运城永济人，家境贫寒，少时便出外求学，人看上去脸色很差，身体也是极为孱弱。 老人拍了拍柯瑞祥的肩膀，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你还年轻，这等诬陷同窗，有损声明的事情，日后必然会招人非议，你还是不要办了，你出身贫寒，全家人都指望你能出人头地，莫让这事情毁了你的前程。我这一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坏名声还是让我背吧。” 柯瑞祥面露苦涩，悠悠的说道“老师，此事我倒是想让别人替咱们办，我想吏部的胡忠杰胡大人，还有刑部尚书雷大人应该都愿意帮忙。”柯瑞祥说完却是看来一眼身边的雷少辉，雷少辉赶紧扭过头去，假装没看见一般。 “少辉兄，这可不是什么坏事，你明日只需要在吃饭事提醒伯父一句，让伯父来搜查一番咱们的翰林院，至于那胡忠杰胡大人我今晚会去拜访的，到时候一切有那胡大人担着，伯父只要那规矩办事就好了！” 柯瑞祥说完，安定轩则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柯瑞祥，在老爷子眼里这个学生平日里不善言语，只是偶尔才说句话，此人记忆力稍微突出，一目十行，却能过目不忘，当时也是因为这个特点，被当地人称为神童，举荐到太学府里，后来一点点的来到了翰林院。平日里却是没见过这柯瑞祥展露过什么心机，也没见过他跟别人红过脸，可以说这柯瑞祥当真是个老好人。 此时安老爷子想起自己以前安排给柯瑞祥的任务，虽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似乎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事事都办的妥妥当当，要知道能在翰林院任职的都是有点背景的世家大族子弟，他们找人办事，同为官员的那些人自然会给他们面子。可是柯瑞祥一个寒门出身的人却要不知道付出多少倍的努力才能做到，想到这，老爷子不由得说道“唉，果然是老了，小祥想的周到，这事情完了以后，跟我一起上朝吧！” 雷少辉却是目瞪口呆，一直以来陪同老爷子上朝，宣读圣旨，记录朝案的一直是他和董成旺，还有另外两位阁老。这能够跟老爷子上朝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安老爷子未来接班人的选择对象，就是从这几人找出来的，如今好不容易，倒下了一个董成旺，却是又扶起了一个柯瑞祥，这真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第二天却是真的出大事了，翰林院和刑部大打出手，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刑部要搜查翰林院，这翰林院的书生自然是不能答应，而就在翰林院的书生和刑部的大臣争执个没完的时候，礼部尚书胡忠杰却是笑呵呵的跑出来和稀泥。 “要我说，二位大人也真是的，都是同朝为官，何必伤了和气，咱们彼此退一步，我们吏部的人给各位做个见证，只搜查那些下了诏狱的人的房间，至于其他人，刑部的人也不要搜查了！”胡忠杰说完却是挥挥手示意让刑部的雷大人进去，身子的位置正好挡住了安定轩。 安定轩本来就想让那些吏部的人进去查看，但是碍于面子，也不能轻易让他们进去。于是柯瑞祥的便跟那胡忠杰说了此事，胡忠杰可从未写过什么奏折，别人不清楚，他们这些翰林院的书生是最清楚的。 柯瑞祥昨晚到他府上，先是威逼，再以利诱，最后胡忠杰却是十分干脆的就来了。 那伙刑部的人刚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一脸兴奋的跑了出来，只见一位穿着暗红色官服侍卫拿着一封折子跑出来，大声喊道“大人，找到了，折子我找到了！” “果然如此！”胡忠杰颇有深意的说道，而吏部的那位雷大人则是阴仄仄的问道“是在谁的房里搜到的？” “禀告大人，这折子是在......是在.....” “怎么了？你这磕磕绊绊的算是怎么回事。”雷大人走上前来，接过折子，递给那胡忠杰，然后问道“胡大人，这折子是不是你原来写的那份折子？” “正是！”胡忠杰心里偷着乐呢，反正这次他绝对是没事了。 “这信是从哪搜出来的？”雷明捏着那官差的脖子问道。 “禀告大人，这是从安阁老房里搜出来的！” 那人说完所有人都惊恐异常的问道“什么？” “这不可能！”安阁老的那些学生不可思议的问道，而柯瑞祥更是喊了出来，他明明是将折子放到了董成旺的房里，怎么会跑到老师房里的，莫非是老师自己做的？ 此时周围的翰林院学生看着柯瑞祥的目光，恨不得食其肉，吮其髓，将其千刀万剐。 “怎么会这样？”柯瑞祥喃喃自语道，而胡忠杰看他的目光也变了变，本来这胡忠杰还以为这柯瑞祥能言会道是个可造这才，不过现在看来，这心思实在是一般，他才是一个小小书记郎，这等事情怎么能操之过急。 “柯瑞祥，你这忘恩负义的败类！” “你这个白眼狼！当初你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是谁救济的你？你如今全忘了吗？” 这翰林院的谩骂声让柯瑞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种事情他该如何说清呢？他亲自将那伪造的折子放到了董成旺的房间，看着老师那副惊疑的表情，这定然有人诡异陷害自己和老师！ 第35章 神算解梦 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吏部、刑部、翰林院搅起来的风波，使得朝廷上下不成样子，皇帝沈道全也是被这三方弄得焦头烂额。翰林院所有的人都在为他们的老师求情，而那吏部和刑部的人却是串通一气，紧咬着安定轩不放。 最后安定轩被判了欺君罔上之罪，按罪理当满门抄斩，可是念其爱徒心切，又为朝廷办了不少好事，于是这沈道全赐死了安定轩，至于安家的子嗣则是统统罢黜，查抄了安家的田产和资产，并且安家子嗣永世不得为官。 而那雷少辉却是演出了一个大戏，这大戏就是与他爹吏部尚书雷明，断绝了父子关系，一时间这雷少辉在那些书生之见脱颖而出。为了救自己的师长，为了道义，不惜与身居高位的父亲对峙，这才是真正的书生意气！ 这吏部、刑部、翰林院共同上演的大戏，康王却是一直没有参与，托病在康王府休养，但是每到傍晚时分，康王府上却是会迎来一众宾客，这些人都是康王的谋士，康王在酝酿这大事，这大事便是在陇西之地推行均田制。当月月中，安定轩在狱中被赐予毒酒，饮鸠而死，安定轩的死，使得翰林院的人将矛头对准了柯瑞祥，不但被赶出了翰林院，还惨遭毒打。 翰林院、太学院的三姓子弟被拉到午门问斩，而监斩的就是那安德王，安德王斩了那些书生也就罢了，可是那王八蛋回来居然跟自己讲当时的情景，结果当时自己也是听进去了，于是这连着几晚他都做着噩梦。 李小鱼却是这几天一直闹心，难以安心睡眠“青萝，你说这梦做得太邪性了，梦到一只病猫缠着自己，我看他可怜，就抱起了他，可是到我怀里，这只病猫居然变成了一只猛虎，张着血盆大口，异常的吓人，然后我究骑在了这老虎的身上了。” 青萝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家的小姐说道“小姐，我跟您说，这做梦事情多着呢！咱们得找个明白人看看啊，我听说四巷那边有一个算命先生，那是特别厉害，当年咱们老爷出征的时候，那位算命先生说：卿有急兵之厄，其候不过三四旬耳。且深藏以避之，不可轻出。老夫人百般阻止，可是咱们老爷还是去了！” “算的这么准那？”李小鱼眯着眼睛问道 “小姐你跟我去就是了。”青萝拍着胸口，那样子是相当的自信，扯着嗓门喊道“阿弥，快去备马车了！” 紫色棚子的马车从安德王府驶出去，看着是阿弥驾车，这一路上倒是没有人来阻拦。 “甘平，咱们去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是要去哪？”安德王在院子里看着李小鱼他们主仆三人驾车出去，忍不住跟了出去。一路上看着那三人驾车往四街四巷走，安德王只觉得胸口发闷，脸色发绿。“她是去见康王了吗？”安德王在心里念叨着。 “王爷，咱们这四巷还进去吗？” “进去，怎么不进去！”安德王几乎是咬着牙说完了这句话。甘平和沈钟二人武艺都颇为高强，此时在这后面跟着那李小鱼他们三人，自然也是没有让阿弥发现。 青萝把头探出了马车“小姐，就是这了，你看那个趴在地上的老爷子，就是麻衣神算子。” 李小鱼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位老爷子，不由得有些疑惑的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麻衣神算子？” “嗯，老爷子虽然有些邋遢，但是当年可是前朝最后一任钦天监呢！”青萝异常自信的说道。 “呃...那咱们进去看看吧。”李小鱼说着就走了进去，而躲在屋顶上的安德王则是问道“甘平，那老头子是何许人也？” “嚯，燕朝的钦天监，人称麻衣神算子，是咱们长安城的占卜高手，不少的世家贵族还到这求卦呢。”甘平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安德王的脸色带笑意，再无半点不悦之色。 “嗯？原来这李毓也信这等子虚乌有之事吗？”安德王的笑容有些惬意，躺在屋顶上吹着口哨，丝毫没有刚刚的那种焦躁不安的样子了。 “老爷子，醒醒，我给您拿了杏花村和烧鸡！”青萝拍着那老爷子，老爷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来眼青萝，笑嘻嘻问道“怎么回事啊，小丫头，又来问姻缘，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博学多闻的好夫君，育有一儿一女，只是你没有享福命。” “怎么？小青萝居然还偷偷问过姻缘？”李小鱼调戏的问道，那青萝却是一脸的羞涩，脸红得像一个小苹果。 “小姐.....” “好了，我不问了。” “嗯？”麻衣神算子看着李小鱼，却是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逆天改命？这是什么造化？”说着老爷子一下子窜到了李小鱼面前，一把抓住了李小鱼的手，那速度连武艺高超的阿弥都没反应过来。 “大胆？”阿弥说着就要拔剑，而那麻衣神算子手指在阿弥的胸口一点，阿弥便好像失重了一般倒在了地上。 “老爷子，你没事吧？”李小鱼虽然能感受到这麻衣神算子没有恶意，但是这双眼发红，神情粲然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自古红颜多薄命，你这分明是薄命，按理说早就该重入轮回了，可你手相却是断掌重铸，日后必然是贵不可及之人，小姐，是何人帮您改命的能否告诉老夫？”老爷子喘着大气问道。 “老爷子，若是小女子知道的话，必然会跟您说，可是这事情小女子也是不知啊。”李小鱼苦笑着。老爷子听完也是暗道可惜，拽下一个鸡腿大口啃食着。 “今日小女子所为之事乃是近几日反复梦见一只病猫扑着蝴蝶，他到了我怀中却是化作一只猛虎为我骑乘，那猛虎张着血盆大口，样子极为凶横，我不知那畜生要带我去哪！” 吃着鸡腿的老爷子，嘴里乱乱的说着“《敦煌本梦书》上说梦见骑虎行，大富贵，至于梦猫食蝴蝶。此梦不祥，恐有阴私小人陷害正人，须谨防之，这梦是告诉您，现在有人被小人陷害，你若是搭救了此人，日后他必为你所用。” “老爷子，这你可说错了，我还真的不是那样热心肠的人。”李小鱼说着摇了摇头，给老爷子留下了十两银子，就准备走了。 “王妃，慢着，从后门走吧，前门怕是有人瞧着您呢！”麻衣神算子抬头瞟了一眼对面的屋顶，阿弥的耳朵跟着动了一动，而后对着李小鱼点了点头。 “多谢老人家！”李小鱼说完便从后门出去了，走到没人地方“青萝，你还真是多嘴，谁让你告诉那老头我的身份的？” “小姐，我没有啊！”青萝有些委屈的看着李小鱼。 “没有？”李小鱼喃喃的说道。 第36章 虚龙假凤 李小鱼出来以后，却是神情有些恍惚尤其刚刚老爷子跟他说逆天改命一事，震动让自己感觉到匪夷所思，之前或许自己是个唯物主义主义者，可是经历了穿越和重生以后，她真的感觉到一种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大手在操纵着命运的齿轮。 李小鱼走后，安德王和甘平便也过来拜访这麻衣神算子“安德王妃刚走，您就来了，您又想问些什么呢？”不等安德王说话，这老爷子便先开了口。 “先生，在下想知道，我的妃子所求的是什么？” “没什么，王妃只是过来解梦而已。” “她做了什么梦，可否告知与我？”安德王语气十分诚恳，可是那老爷子却是笑呵呵的摇了摇头。 “老先生，既然您不方便告知，那就请您帮我看看这二人的气运如何？这是生辰八字。”安德王作为皇室血脉，对于这些占卜巫蛊还是十分敬畏的，尤其是这麻衣神算子可算是京城乃至整个天朝第一神算，这自然是赶紧虚心叩问。 老爷子看着手中的两个八字却是笑着说道：第一张，观其八字，戊土生于丑月，本天寒地冻，然喜得座下午火正印，驱寒解冻，而年上戊午再现，形成比劫局。然丑午之穿，丑在月令为比劫兄弟，故而兄弟反目，祸乱宫墙。但此人日后必能成就大业，名垂青史，赖时上戌土，火土归墓于戌也，故不惟武功超群，英华外现，亦能韬晦有谋，智勇双全，此人帐下必然网罗了一大批人才。 至于这第二人，主运日干丁火天干上有合神壬水，为做功之神，壬水为官星，命主贪求官贵；坐下戌中有丁火的半个禄，戌冲年上的官库辰，年上的官库是国家的官，若是做官可大到极点；日干丁火坐下财，财库，被未冲开财门，同时也被戌来刑开，库中之财大到极点；时上天干丁火为日主的干禄，坐下未禄与印库，日禄归时贵命，印库最大的单位，故主国家；财官皆大到极点，又是国家，制之干净，贵压千官的富贵命。 那老爷子说完却是又补了一句，康王和安德王您二人都是贵不可及的富贵命，都是紫薇星主星，一个是廉贞破军，一个是天机巨门，都是帝王之命！ 老先生说道这语气依旧是平淡如水，他看过太多帝王之命的人了，但是天道冥冥，为了保护真龙天子，上天不知道会布下多少虚龙假凤，来迷惑他们这些妄图破解天机的凡人。 安德王听了之后却是不再平静“先生，能否教我如何.....” “如何什么？”神算子已经猜出了安德王想要求的事情了。 “登上皇位！若是在下将来登基大典，必然不会亏待先生。”安德王眼露精芒。 而老先生却是笑着说道“巨机居卯，公卿之位，王爷再不济将来也会是个公卿，现在只需一命相大富大贵女子的女子相助即可！” 天机本性善变，容易受到其它星曜的影响。太阴、巨门及天梁这三颗星曜每每与天机同宫或会照，天机的特性亦会随着相会合的星曜而变化。太阴的阴柔敏感引导天机的机敏，转变为权谋机智，负面则为权术阴谋，视乎组合而定；天梁的主观配合天机的才智，格局配合得宜，主人定有高艺随身，喜辩论，好高谈政治玄理等，若遇四煞空劫，易生出世之思；巨门的是非加上天机的灵动，古人对这样的格局不太欣赏，巨门一曜其实也有其爽朗的一面，而且天机与巨门同宫或冲照，必定在子午卯酉四正之位，更增加了巨门刚直的特***互影响着天机，使天机变得更为主动。格局组合良好，事业上的成就亦自不凡。 “大富大贵的女子？”安德王此刻想到的便是冯家的小姐冯瑾儿，至于性格古怪的李小鱼，却是被他忘在了脑后，当初李毓的八字到手后，宫里的钦天监就曾说过，此女子是短命，薄凉的命相，不适合给他做妃子。后来那靖边侯李奉战死，安德王便更看不上李毓了，于是这导致李毓到尼姑庵出家不成，跳湖自尽。 “多谢先生指点！” “我可不是白看的，你得按规矩来，一壶好酒，一件卤味，至于赏钱什么的就看你的心意了。”麻衣神算子说完，便啃了口烧鸡，擦了一下嘴角的油。 安德王微微皱眉道“来的匆忙，这些确实没有准备，这些银两您收下吧。”甘平拿出来两个金元宝放在了桌上。 “哼，赶紧走吧，下回也别来了！”老爷子颇为不悦的说完，袍袖一挥，安德王和甘平只觉得身子像是被几个大汉拽住一般，而后不由自主的往门外走，只见两扇木门咣当一声，这屋内的烛光，便被熄灭了。 “以气化形？竟然真的有人达到这等境界？”甘平喃喃的说道，而安德王也是一阵发愣，过了好久才后悔的说道“早知道，就是让你在那等着我也得亲自去给先生去买卤味啊！” 就在安德王万分沮丧的时候，李小鱼却是看到一群人在四巷巷口殴打一个极为羸弱的读书人，那人身穿着丧服，脸色憔悴，显然是几日没有休息好了，而围殴他的那些人也是穿着丧服的读书人。 之所以能一眼看出他们是读书人，依天朝太祖初年规定，全国士庶一律用本朝特有的“网巾“在头顶束发，头戴特有的天下一统方巾。本朝《舆服》要求：定儒士、生员衣，自领至裳，去地一寸，袖长过手，复回不及肘三寸。儒士、生员、监生服装名曰“襕衫“，他们此时身穿丧服，但是里面穿着的都是澜衫。 “走，阿弥，青萝，咱们过去看看，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热闹，走，咱们去看看！”李小鱼带着两人往那边走，就看着此时被围在中间的男人满脸是血，身上全是淤青，而他的一双眼睛此刻已经只剩下一条缝了，肿的全是血色，耳朵眼里也是淤血，这些书生估计是要活活打死这人。 “小姐，这...咱们还绕开吧！”青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凶悍的场景，拉着搂着李小鱼，一边还捅着阿弥示意让阿弥快走。 “还是过去看看吧！”李小鱼看着那人觉得他十分可怜，不由得对阿弥说了一句。 第37章 李小鱼的初步计划 阿弥一脸冷漠的从车厢里拿出一柄长剑，将长袍半边袖子褪下，他本就在四巷生活了很久，对于四巷武士的装扮，他是相当熟悉，褪下右手的衣袖是为不让宽大的衣袖阻碍自己的动作。那些书生看着冷漠的阿弥，也是停下手来。 “这人是谁？”那几个书生彼此看着，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管闲事的？” “估计是四巷的散武士吧，一脸面瘫像，不过年级也不大。” “给他点银两让他少管闲事，直接给老子滚蛋！”此时的雷少辉心里有点慌，他想着的就是自己要是不把这柯瑞祥弄死，自己真的是很难安心回去，倒不如借着这些愤怒的书生的手，将这柯瑞祥打死，反正法不责众，更何况这柯瑞祥的名声极差，即便是他们这些打死了那柯瑞祥，他们也有的是说辞，说不定这京城的文人还会称赞他们的行为！ “武士，这钱拿着买点酒喝，别给自己找麻烦，有的人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那雷少辉说完一个书生拿着一小袋散银子丢在了阿弥的脚下，阿弥目光闪了闪，有些木然的弯腰捡起了钱袋，却是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十分不悦的看来一眼远处的那七八个人。将银两倒在自己的手上。 阿弥生性好斗，而且本来性格就极为冷淡，那帮人拿银两羞辱他，他早就血气上涌，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拇指顶着剑柄，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而远处却传来女声“阿弥，下手有点分寸，不要伤人性命！” 阿弥闻言神色如常，但是心中却是难以避免有些失望，手中的银两猛然掷出，就听到远处那几名书生一阵惨叫，那碎银子硬是打进了那些人的脸上，生生钻进他们几人的肉里，但是雷少辉运气好些，这身子躲在那几人后面，脸色还真没什么伤。 “给我滚，再不滚，就走不了了。”阿弥的声音悠悠的传出来，虽然带着一丝丝的童稚之音，可是那种冷酷无情宛如从九幽地狱传来。 那雷少辉使劲踢了一脚倒在地上柯瑞祥，而后骂道“真扫兴，算着废物运气好，咱们走！”那几人走了以后，青萝扶着李小鱼下了车，那倒在地上的柯瑞祥现如今只剩下半条命了，一双一脚肿成了缝的柯瑞祥，看着阿弥，艰难的说道“救我，救我，我....我不能死！” “放心吧，你死不了。”李小鱼说完，阿弥便把柯瑞祥放上马车。 青萝看着这瘦弱的男子，闻着那股子血腥味，不由得皱了皱鼻子“小姐，这人送哪去啊？总不能带回府中吧？” “送到狄子夫大哥那里去吧，青萝，这几****去请一个医生，这好好给这人看一下吧。”说到这，李小鱼却是又想到了麻衣神算子给自己解梦说的那事情，倒是让李小鱼有些心神不宁，心中暗想。莫非此人便是又补了一句“青萝，你顺便好好帮我问问，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那一伙书生到底为什么要打他，而且下手又都那么狠？” 狄子夫看到这人以后，马上皱了皱眉说道“这人实在是太过单薄了，瘦成这样又受了重伤，就算是救活了，估计也是个废人了，左腿腿骨硬生生被砸断，就算是接上了估计以后也得拄拐了！” “反正都已经救下来了，咱们就好人做到底吧！”长叹了一声，留下了二十两银子，就带着青萝阿弥几人出去了，狄子夫缓缓的跟着走了出去。 看着狄子夫这一身不得志的样子，李小鱼也知道，狄子夫这样的骁勇战将，绝对不会愿意栖身于一个铁匠铺之中的。 “小鱼，这是你上会一次让我给你定制的那些刀具，我让人都给做出来了，用的都是镔铁，然后用鲨鱼皮做的皮套。”狄子夫拿出来一套刀，这正是李小鱼托付他所打造的料理刀，看着制作精美，锋利无比的刀具，她当真是喜悦异常，这一套料理刀若是放在前世，估计没有几万块美金是下不来，这制作的程度丝毫不逊色与现代的宗师级刀匠。 “狄大哥谢谢你了，这套刀具精美异常，您还真是有心了！不过我这还有事情要麻烦您，我在四街那边不是买了一套宅子吗？你要是有时间能否帮我找几个人装修一下？” “装修？”狄子夫疑惑的问道。 李小鱼估计狄子夫是不知道这装修的意思于是赶紧掏出了图纸“是的，这是设计图纸，我准备在四街那边开一个料理店。” “可是小姐，咱们乃是世家贵族，您还是皇亲国戚若是从商的话，恐怕有损声誉啊！”狄子夫赶忙说道。 李小鱼摆了摆手“我那个店可不是谁都能去的，跟百姓做生意那叫做从商，可是跟那些世家子弟做生意，那便叫做宴请，咱们那个店只挣世家子弟和富商巨贾的钱。” 狄子夫有些犹豫“可是...可是那些人会愿意到咱们店里来吗！？”那些世家贵族的口味刁钻，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狄子夫是担心这李小鱼血本无归，要知道她可花了极高的价钱盘下来了四街的一栋四层小楼。 “狄大哥你就放心吧，等过完年，朝廷也该对那陇西三姓的子弟动手了，到时候我想让狄大哥跟着安德王出征，顺便将我父亲的旧部收拢在一起。” “侯爷的旧部？小姐，当年岭东一役，百草皆折。寒原之上，靖边卫尽皆战死，那还剩下余部啊？”狄子夫神色粲然，满脸泪水的说道。 李小鱼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了安德王府上的战报，当时匈奴人十万大军出征，将咱们天策大军围困，可是骁骑大将军沈逞率领五千人马，将匈奴人的老巢给端掉了，后来匈奴人用九千战俘换回了他们的部族老弱病残。” “您说侯爷的残部此刻在沈逞的麾下？” “没错，现如今北疆****已平，逞哥要回京了！” “这事情我也听说了，小侯爷要接七皇子位置去镇守北疆了。”狄子夫露出了一脸的担忧。 前几日北疆边关传来消息，骠骑大将军沈朔大破高句丽、靺鞨两大部落的联军，并北联沸流国残部、女真族部落，占据了懿州、沃祖两大重镇。现如今我朝的疆域已经扩张到汉江，高句丽的东川王不得不和朝廷议和！虽然只是前几日的消息，可是这定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因为从北疆到长安城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 由于朝廷并没有发布任何号令，所以沈朔虽然打了胜仗，却是属于擅自调动兵马，而那高句丽的东川王祖上当年和辽西沈家交好，沈家老爷子和前任东川王昔日是生死兄弟，当年沈道全他爹沈太祖起兵，那高句丽的东川王借给了沈太祖三千靺鞨轻骑还有三千高句丽的神箭手。 就靠着这六千的高句丽士兵，加上一万辽西铁骑，两万步兵，沈道全和他家老爷子硬是打下了大燕的半壁江山，甚至几乎将慕容鲜卑族灭族！即使是现在这朝中还有不少重臣是当年那批高句丽族的后裔，在高句丽有不少的家眷和亲友，一听说北疆开战，马上上书说，现在朝廷的心腹大患是陇西三姓，而并非这北疆的同盟挚友，又陈词利弊，让沈道全一阵为难。 最后那康王也说，北疆大局已定，陇西豪族才是心腹大患，于是沈道全下定决心，等过完农历新年以后，便派兵讨伐陇西之地了。 话说骁骑将军沈朔带着兵都打到高句丽的都城上去了，朝中的高句丽重臣，自然是赶紧上书阻止，于是这沈道全下令撤兵，已经打下的懿州、沃祖重新交还给高句丽。 沈朔也被调回了京城，那北疆三千里沃土则是便宜了继承了父亲爵位的靖边侯李端，他和李端本身就是表兄弟，李端这人打仗、守城什么的都不咋样，可是李端“演戏”厉害啊，穿上老靖边侯的盔甲，再加上声调语气，那前来议和的东川王还以为老侯爷在世，居然还跪下了。 高句丽的东川王之所以敢如此嚣张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靖边侯李奉战死北疆，北疆防御空虚，他才敢带着人来侵略辽东，他却是没想到李奉的外甥，当今皇帝的七皇子沈朔居然如此勇猛，颇有其舅父之风，只是不到月余，便大破高句丽。 而那立下了赫赫战功的沈逞回朝必然能够得到皇帝的重用，记忆中这位表哥对父亲更是视若神明，对自己可是颇为照顾，是一哥十分友善的大哥哥。 第38章 宛如小白脸 半个月以后，整个京城都开始热闹起来，马上临近除夕，京城都开始忙碌起来，而李小鱼的店铺也装修的差不多好了，不过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应的是前一阵子，对她十分照顾的安德王，却是开始变的异常疏远她。 而且安德王疏远她还不是只让她一个人知道，就连府上的下人也看出来了这些事，安德王以前尤其是在上一次李小鱼“冒死”救他以后，安德王每天都会和李小鱼一起吃饭，晚上也会跟李小鱼一同就寝，可是现如今安德王每日都自己吃饭，然后晚上也睡在书房，谁都看出来了，安德王是有意疏远她。 而且最要命，最恼人的是安德王这几日竟然天天去那丞相府，谁都知道安德王去丞相府干什么，每次回来都醉醺醺的，而且胭脂味极重。不过李小鱼根本不在乎这些，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在四巷的店面。 “小姐，今天你就别出去了，今天腊八，我让厨房把腊八粥都熬好了，我帮您去店里看看吧，您在家看着点王爷吧！”青萝最近也是听到王府上的下人说闲话，她心里也不好受，而偏偏自己家的小姐对这事情还不上心，任凭那安德王去丞相府找那冯瑾儿，这哪成啊？ “今天是腊八啊？你把这粥给店里那几个木匠师傅拿去，我今天去研究几个菜品，你早点回来，帮我尝尝。”李小鱼准备在过年之前开业，所以这一阵子她在研究一些菜谱，想着开创一些完美菜单。 西餐菜单完成了许多菜品的填补，香烤龙虾、意面伴温泉蛋、香煎鹅肝伴慢煮樱桃、舒芙蕾、土豆泥、猫耳朵意面、鹅肝双吃、菌菇牛排、冰淇淋等七十多道菜，毕竟这（天）朝估计还没人吃过西餐，所以李小鱼随便做，别人也吃不出好坏，所以这菜品很好推出。 反而是中餐菜单相对较难，首先中餐点餐讲究的太多了，而且想要做出心意，那实在是太难了。目前已经完成的中式菜单还只完成了徽菜、清真、潮汕、鲁菜的菜单。 李小鱼准备发开一下西湖杭帮菜菜单今天准备笋干老鸭煲、东坡肉、龙井虾、西湖醋鱼、素烧鹅（豆皮）、杭帮菜的点心拼盘，让青萝帮着尝尝。 “小姐啊，你看咱们王爷，今天不也没事吗？您找他帮你试试菜吧。”说着小青萝就蹦蹦跳跳的叫上了阿弥，往外面走，李小鱼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小鱼一个人在厨房冥思苦想怎么样才能将菜品作出新意，安德王的那两个俊美的丫鬟此时也在李小鱼身边恭敬肃立，他们两人心里也不舒服，以前安德王没成亲他们俩就跟着安德王，本以为成亲以后那王府主妇会对他们刁难他们二人，可是李小鱼对他们二人不但没有刁难，而且李小鱼平易近人，丝毫没有架子。反观那丞相府的冯瑾儿，却是善妒的女人，安德王带着他们两人去丞相府，那冯瑾儿就从没有过好脸色，冷言冷语，后来安德王干脆就不带着他们二人。 李小鱼也认识这俩美艳的丫头，个子稍微高的叫做参、个子娇小的那位叫做商。“唉，你们两个没事就坐下吧，站了这么久，不累吗？”李小鱼穿着的这一身白色为主色调的厨师服，从上到下都是青萝缝制的，虽然看着怪怪的，但这俩丫头却是觉得李小鱼十分的干练。 “主母，我们不累，您都没坐，我们哪敢坐啊？”参丫头一脸诚恳的说道。 “咱们这不一样啊，你们没事歇会吧。” 那俩丫头有些不好意思，商丫头的眸子溜溜的转，然后说道“主母，要不然我和小参跟您弹个小曲吧？” “好啊！我现在没什么思路，听听曲，说不定还能想出什么点子呢！”看到主母开心，这俩丫头也是美滋滋的回房里取各自的乐器。 “参、商？你们二人是要去哪？”二人匆忙拿着琴箫，往外院跑，恰好被安德王抓了个正着。 “啊？王...王爷。”两人看到安德王慌忙跪下。 “起来吧，你们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沈钟笑着问道。 那参丫头，刚想说话，商丫头却是赶紧说道“王爷，王妃苦思冥想想给你做顿家宴，我们二人看她实在有些劳累，便想给她弹弹曲子解解闷。” “嗯？她身体好了吗，就去下厨？” 商丫头眨了眨眼里，这泪花就出来了“王爷，您这几日不知道，王妃她做梦都念您的名字！”商丫头这么一说，安德王心里也是不好受，李小鱼先是在画船上救了安德一命，暗暗想着，以后若是登基大典以后再好好对小鱼吧。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拿下丞相冯良碧的闺女，那麻衣神算子也说了，他这命相只需要找到一个命相大富大贵的女子，便能助他完成大业。 安德王定了定神，下定决心，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告诉她我今天腊八节我得去一趟丞相府，让她自己吃吧，不用等我。” “啊？”参商这两个丫鬟，都没想到前几日还腻着李小鱼的安德王，这短短三天居然变化这么大。 两人有些失神的背着琴、箫，往后厨走去，“妹妹，你怎么这么大胆啊，王妃也没说是做给王爷吃的啊？” “我这不是帮着王妃吗？要是让那冯瑾儿嫁到咱们府上，咱们俩日子就难过了！”两个貌美若花的丫头也有着他们的烦恼。 安德王虽说不去吃饭，但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往后厨那边走，想着该如何安慰李小鱼一番。别人或许不知道安德王是怎么回事，但是甘平可是清清楚楚啊“王爷，您也不必这么着急吧，今天好歹也是腊八节，王妃给您做了一顿饭，你就去看看吧？” “那咱们去看看吧？”安德王和甘平往后厨去的时候，却是听到缥缈的琴声传来，远远的安德王就闻到了佳肴的味道，可是李小鱼和参商的对话却是让安德王感到暴怒，就连甘平的脸色也有些古怪。 “王妃，今日王爷要去丞相府拜访一番，可能会来要晚点，咱们别等他了。”丫头说的很含蓄，可是李小鱼却是说道“呸，他不来更好，指望着那个女人，把丞相拉到自己的船上，和那些靠女人养活的小白脸有什么区别，不想着怎么壮大自己，把所有筹码压在了一个女人身上，那些圣贤书是白读了。”李小鱼和这两个丫头丝毫不知安德王此刻就在外面听着， 第39章 着手我的料理 安德王连带愠色，根本没有进屋，就带着甘平出了府，李小鱼和两个丫鬟显然是不知道安德王刚刚还在门外偷听，李小鱼一心一意的照顾着锅中炖着的大骨高汤，刚刚浓郁的香气正是这高汤散发出来的。李小鱼则是将一系列食材备好，打断了参商二人的曲子，一脸思考状的问道“小参、小商，咱们京城谁对吃最有研究啊？” “对吃最有研究的人？”小参喃喃的说道，而小商却是赶紧说道“回主母，若是对吃最有研究的，这京城之内恐怕有三人，第一人吃的最奢华的，那务必要属京城首富沈六爷，六爷家大业大，又贵为皇子，每日饮食无不极尽奢华，南海之滨的鲍翅、北凌之原的珍馐，东海之地的奇珍，西漠之地的异邦美食，当真是天下珍馐，无所不包，无所不含！” “可是若是吃的最挑剔的那恐怕还真得说是四街四巷的康王，康王身体孱弱，所以对于饮食可谓是极为挑剔，进补的食物对于康王来说当真是重中之重，而且康王对于味道和口感极为看重。”小参此刻若有所思，一边思考，一边点着头的说道，样子却是有几分小书生一般的俏皮。 “对味道和口感极为敏感挑剔是吗？”李小鱼说着，赶紧跑到了后厨找出来一大堆平时用来拌凉菜的海冻菜，也叫石花菜、大菜，菜燕，是一种含有丰富胶质的海藻类植物。李小鱼是想用这东西提炼琼脂，琼脂是一种重要的植物胶，无色，无固定形状，但属于固体，可溶于热水中。 李小鱼先将，石花菜的藻体洗净晾干，而后将藻体用碱液浸泡，等到了一定时间，他马上将海藻过滤，一番过滤以后，李小鱼神色十分喜悦，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烹饪的乐趣之中，看着她遗传流利的动作，这两个丫鬟也是相当热情。 石花菜的藻体用清水洗净已经以后，她便将藻体加入蒸馏水，而后用这后厨的锁锅进行加压，这锁锅，就像是咱们现在用的高压锅一样，而且带着锁箍，拧一圈是一个时辰，这锁锅是王室的工匠，精心打造，专门为那些老弱炖煮食材，方便他们下咽。李小鱼便在这样的高压下进行了第一次提胶。 “参商，你们俩帮我看着锅啊，等时间到了，帮着放放气，我要去康王府上一趟。”李小鱼说着便准备出去，而那参商二位姑娘则是匆忙的拦住了李小鱼。 “王妃，你...你也知道，咱家王爷和那康王一直不顺眼，你去康王府上，最好和咱们王爷招呼一声。”俩丫头直接跪在了李小鱼的面前，李小鱼听完了却是面露笑意，摸着这俩丫头的脸，想到上一次康王一把把自己推到安德王身前挡镖，她心里想着“俩人关系不好，还能为了救他弟弟，毫不犹豫的把我推出去？这他们俩个关系好，不还得自己跑过去挡镖？”李小鱼其实这么想也没错，若是那天安德王身前没人的话，康王说不定还真的会毫不犹豫的上前为弟弟挡镖。 李小鱼，脱下厨师服，慢慢的说道“你们俩啊，对那个男人还真是忠心，不过咱们是女人不错，女人就一定要听男人的话，每天待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日后我要是不在这个家了，那冯瑾儿来到府上，你们俩可咋整？任凭那个女人欺负吗？”按照现在这个进度，安德王为了拉拢丞相冯良碧，势必会娶冯瑾儿回府，以安德王的性格，他根本不会想着其他的事情。 “主母！你怎么能这么说啊！”参商这俩丫头也知道，若是那个善妒的冯瑾儿被娶回了府上，恐怕他们俩肯定会被卖出去，或者是嫁给府上的下人，他们俩人自幼便学习琴棋书画，更是貌美如花，若是被卖出去或者下嫁给府上的下人，这都不是他们想要的。 “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们在府上待了这么多年，也应该积攒了不少积蓄，一百两的话，应该能帮你们二人赎身，你们有时间跟甘管家说一声。”李小鱼说完了便出了府。 一出府，正好碰到刚刚送完腊八粥回府的青萝。 “青萝，正好，我刚要出去，你就回来了，阿弥陪我走一趟吧！”李小鱼提着食盒，伸了一个懒腰，便上了马车。 “阿姐，咱们去哪？”阿弥愣愣的问道，青萝则是长叹口气，说道“还能去哪？四街四巷呗，不过小姐，我们做事你还不放心吗？”青萝嘟着小嘴，颇有些怨气。 李小鱼，点了一下青萝的脑袋“傻丫头，我怎么会信不着你呢？只是这一次我要去见康王。”李小鱼说完便扶着车凳子上了车，阿弥则是赶着车往康王府过去。 “小姐，恕我直言，咱们不能那么轻易让那个贱人进府，你说要是让冯瑾儿进了府，那咱们李家的面子就彻底没了，你到了康王府，就跟康王好好说说，咱们合则两利，阻止安德王娶那冯瑾儿。我记着那康王好像还没成亲，那丞相府的小姐和康王门当户对，要是成的话，咱就好好撮合撮合，干脆让贱人配病夫，这也挺不错的！”青萝说话特别损，这模样还真是让李小鱼觉得怪怪的。 李小鱼笑着“青萝，你着还真是出人意料，平时做事笨笨的，一提起跟那冯瑾儿斗，你这什么鬼主意都想得出来，不过我有我的想法，你就不要瞎掺和了。”李小鱼的语气很严肃，青萝听了，只能唯唯诺诺的不再说话了，一个劲的揪着自己的衣摆。 李小鱼看出来了，这青萝被自己说完了，又开始闹情绪，于是干忙安抚着“还是青萝最知道心疼人。”说着还搂过来青萝，在青萝脸蛋上亲了一口。 “小姐，你这是干嘛啊？”青萝脸色红扑扑的，带着娇羞和扭捏，可是李小鱼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看你这小丫头还瞎操心不？”李小鱼说完却是看着赶车的阿弥一脸疑惑的回头看着他们，李小鱼敲了一下阿弥的脑袋。“赶紧走，我府中还炖着好吃的呢，咱们办完事就赶紧回去！” 阿弥听完了眼睛一亮，整个人都不在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显然是焕然一新的状态。 第40章 分子料理 康王看着那李小鱼的确是倍感意外，此刻他也不清楚李小鱼来这所为何事。李小鱼十分优雅的将食盒打开，而后将几样经典的点心拿出来，放在康王的面前，沈川喝了口茶却是没有动这点心。 “小毓，你今天找我，沈钟他知道吗？”康王，眉头微皱，心思完全不在这点心上，他和安德王之间的矛盾最近还有所缓解，但是李毓背着安德王出来找康王沈川，这实在是太不合礼节了。 “咱们俩见面怎能让安德王知道。”李毓端过来康王和过的茶水放到之间面前，轻轻对着康王饮过的那茶碗的位置便下嘴了。 “你干什么？”康王一把抢过了这茶碗，此时他只感觉呼吸急促，神色紧张，脸色发烫，极为紧张的抢过之自己的茶碗，然后一口把茶碗中的茶水饮完，而后问道“你今天到底是来干嘛啊？不会只是想来调戏我吧？” 李小鱼笑着说道“哼，我是来要账的，上一次画船之上，王爷差点要了我的命，王爷不曾记得小女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李小鱼说完康王却是满脸的愧疚，反复思考了好一阵子，才缓缓的说道“那件事情确实是我不对，不过我也帮你求得了一位师傅，五岳剑派的华山派冷月给你当师傅，传授你五岳剑法，你体内的寒鸠之毒，也将会成为凝聚真气的助力！” “嚯，莫非在康王眼里，把我这么一个弱女子推出去挡毒镖，还是一件光明正大事情不成，你就打算这么敷衍过去了？”李小鱼苦苦相逼，康王只觉得这第一感觉跟女人打交道会这么难的。 不过转瞬他就说道“难道我帮你救下你夫君，你不感谢我吗？” “夫君，阁下真是有意思，我虽然救了安德王，可是你看看那安德王对我可有一点感恩戴德的意思？今日是腊八节，安德王还要去丞相府找冯瑾儿，他休了我是早晚的事，与其被他休了那么丢脸，我还不如早点离开他，自谋生路，还有我的店要开张了，没什么开业仪式，你帮我把沈逞请来吧。”李小鱼说王便看着康王，康王却是笑了起来，只请沈逞不清冯丞相吗？ “哦？” 参商，这两个丫头当初说有京城中有三位最懂得饮食的人，但是他们只说了两人，这第三人便是当朝丞相冯良碧，冯良碧的氏族是长安之地的大族，千百年来，朝代更替，可是冯家发展的缺少越来越大，冯良碧此人善于谋断，当年帮助沈家兵不血刃的夺取了长安城，后来又助沈道全在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登上皇位。而他在吃的方面也是极为讲究，讲究到什么程度呢？鲍鱼非十头鲍不食，蒸鱼只食南海的金钱猛鱼（黄唇鱼）、燕窝只吃进贡的宫燕，对于食材方面这冯良碧的真可谓是大家，就连进贡给皇上的东西，都是由冯良碧监督户部的采购的。 参商那两个丫头之所以不提这冯良碧，就是怕自己的王妃伤心。 “你要是能请来更多的京城名流那是更好不过来，不过我的饭店每天只接受三十人订餐，而且只有晚餐。”李小鱼说完了转身就走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在这里滞留也没有任何用处。 安德王习惯性的紧了紧自己的衣领，而后悠悠的说道“好，我答应你，王逊，把冷月叫过来吧，让她陪着安德王妃，回府吧！” “多谢！”李小鱼回府的路上又多了一个人此人便冷月，冷月并不想传授李小鱼五岳剑法，在她看来，李小鱼和那些贵妇人一样，只是希望通过练剑变得苗条，或者通过练剑讨好他们的夫君。 马车上青萝见到有外人，也不像平时那么放肆，阿弥冷冰冰的赶着马车，李小鱼却是感到颇为无聊。 阿弥停下了马车，李小鱼缓缓走到车边，阿弥像个没事人一样，直接走开了，这倒是让冷月感到奇怪，她拉住了阿弥“小家伙，你不扶你们王妃下车吗？” “嗯？”阿弥看了冷月一眼，目光又移向安德王妃，只见李小鱼美滋滋的提着只见的裙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丝毫没有小姐的样子。 “小阿弥，青萝，今天有客人来，我给你们做点新东西。”说着李小鱼就一边走这一边把外套脱下。 冷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虽然是武林人士但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这还没进入府中，你在这外面脱下外衣，有失礼仪。” “哦。”李小鱼没想到这个江湖人，英姿飒爽的女剑客，居然也会在乎这些东西。 冷月跟着李小鱼来到了后厨，参商两个丫头正在收拾厨房，厨房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二人也是气喘吁吁。 “参、商，我回来了，你们累不累啊？去歇会吧，待会吃饭的时候叫你们。” “不敢！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参商二人受宠若惊，脸色红扑扑的。 “快去洗个澡，待会帮我尝尝我的菜。” 说着李小鱼往过滤后的液体中趁热加入一大块海泡石脱色，这个世界没有活性炭，但是海泡石和活性炭的功能差不多，之后为胶体，便是可以用来制作分子料理的重要材料，琼脂。 冷月一直看着李小鱼的动作，熟练的刀工，出人意料的娴熟手法，更是让冷月怀疑她之前是不是练过刀法。看到那些胶质一般的液体，滴入凉水中变成为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珠子，她只能在心里感到神奇。 “这是什么？”冷月人不知问道。 李小鱼纤细的手指抓起一个珍珠大小的小球，用宛如珍视艺术品一般的目光，看着它说道“这些吗？他们是味道的附身。” “味道？”冷雨接过这小珠子，不可思议的看着这珠子。 “不想尝一下吗？”李小鱼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的色彩，冷月忍不住将这小球放入了口中，奇特的口感在冷月的口中爆发。 “这是鲟鳇鱼的鱼子吗，为何还带着一股高汤的滋味？”冷月好像发现了新世界一般。 “哈哈，好了，青萝，去叫参商吧。” 所有的食材都是备好的，一道道精致的西餐料理就被她端出来了，冷月从没见过这样精美的装盘方式，更没用过刀叉吃饭，那参商两个丫头看着李小鱼如此熟练的将这些食材摆盘而后端给他们的时候，他们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第41章 康王的邀请 夜色已深，房间内灯火昏黄，而此时康王正坐在书房中，他的管家王逊则是侍立在一旁低声提醒道“公子，天色已晚，你还是早些就寝吧。” 康王脸色有些的憔悴，此刻他有些顾虑无法消除，所以自然也无法安心入睡，他悠悠的息道“王逊，你明早去给冯良碧和沈逞送请柬，后天邀请他与我共进晚餐，在随便请上二十位世家名流子弟，说我要和冯丞相的女儿订婚，让他们给我做个见证！” 康王说完，那王逊却是直接跪在了安德王面前，十分虔诚的说道“公子！您大可不必如此啊！您这这做，安德王不但不会领情，恐怕还会更加恨你，麻衣神算子跟您说了，李家女子命相贵不可言，得之可得天下，既然安德王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为何还要帮他！” 整个四街四巷都距离康王不到百米，这麻衣神算子更是安德王的忘年之交，有什么事情，他当然会告诉康王。 康王微微一笑，缓缓起身，低声说道“若是七年前我没有中寒鸠之毒，大哥他又没死，这皇位便是我大哥的，即便是大哥不想做，我也愿意做，可是现如今我身中寒鸠之毒，这性命说不定何时就被老天爷给收走了，我登上了皇位，一旦我驾崩，必然会使得国家****，我虽然有意成全八弟，但我更多的是为了我们沈家的王朝，为了天下苍生。” 王逊满不在乎的说道“公子，除了安德王，那屏山王、乐山王、骁骑将军沈逞，不都是皇储吗？为何你不成全他们？这些皇子中除了你和三皇子之外，还有谁不想登上皇位？就连被贬为庶人的六爷，都有些逐鹿天下！” 沈川摇了摇头“老四英勇善战，可是残暴无常，他那般残暴镇守边疆可以威慑异族，可是一旦当上皇帝，必将是一位暴君！而五弟乐山王，性格过于软弱，那个怕老婆的主管管小地方还行，就他的妻子那个暴脾气，还是清河王氏出身，他若是登上王位，必然会让外戚有机可乘，到时候沈家的天下恐怕也难保。至于老六，他就是说说而已，他几斤几两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自己还不知道吗？”沈川忧愁的说道。 王逊急忙又说道“那不是还有骁骑将军沈逞吗？七皇子，能征善战，又心怀天下，皇位交给他又有何不可呢？” “你说他？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那是一个妄图窃国之人，偏要装出心系天下的样子，一个虚伪小人还想坐拥天下，这还真是可笑。”沈川没再说话，可是一脸的愤怒却是让王逊感到心慌，他纵使是心中有一万个疑惑，此时也是开不了口。 “公子，早点睡吧，卑职明早就会把一切办妥!”王逊看着康王神情疲惫，不由得有些心疼自家公子。 “记住了，最好是当这我八弟面请冯丞相，冯良碧那老狐狸太能算计，估计你要是去邀请他，他肯定会百般推辞不愿意前往的，但是和我八弟一同进府的话，老狐狸怕八弟误会他和咱们有瓜葛，估计为了证明他和咱们没关系，估计还得叫上八弟一起来。”康王说着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开心事，不由得乐了起来。 王逊却是眉头微皱“公子，可是这样的话，您当着那么多人面向冯府提亲，安德王那边......”王逊怕康王生气没敢往下说，他怕康王生气。 “没事，那冯家的姑娘心计多，但是不用在正地方，当个公爵、王爷的妻子还差不多，若是一国之母，那可差远了，这点我相信八弟早晚也会发现，李毓英灵无比，颇有男子气概，冯瑾儿跟她一比，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第二天，安德王去冯良碧府上的时候，却是恰好看见康王的大管家王逊，拎着一些礼物，进入了冯府。 “嗯？他来干什么？”安德王疑惑的说道，却是加紧了脚步，和甘平迅速往前过去。 此时冯良碧完全放松，手搭在黄梨木的桌子上神情极为悠闲，瞅着桌上的那碗茶，表情肃穆，而王逊则是在等着冯良碧给他回话。 “唔~这茶水还是有点烫啊。”冯良碧吹了吹浮在水上面的茶叶，然后又说道“王逊啊，替我告诉你家王爷，我这一阵子实在是有些忙碌，马上就要过年了，这皇家所用的材料采备都靠我和内务府承担，而且又要对付那陇西三姓，我这实在是没时间去陪你们家王爷共同进餐啊，替我谢谢你家王爷。”冯良碧刚说完，安德王就敲门问道“冯丞相可在？” 冯良碧面色明显烦躁起来，可是马上又把火气压了下去，笑呵呵的回道“安德王到了，快快请进啊。”老狐狸极为热情的把安德王邀请了过来，而安德王也是一脸喜悦的进来，当他看到王逊的时候，安德王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咦？王逊，你怎么在这？” 看到安德王这样，冯良碧赶忙解释道“王爷，王逊是奉了康王的旨意，准备明天请我到四街新开的一家饭馆一同用膳，我没时间去，便推辞掉了。” 他说完了，王逊却“嗯？”了一声然后用一脸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冯良碧，这眼神就好像是在问他“你刚刚不是要去吗？现在怎么又不去了？” 安德王见到这二人的表情，却是在心里把那冯良碧骂了好几遍“你个老狐狸，搞半天，你想脚踏两只船，明面上跟我联系，暗中和康王还有瓜葛。”安德王眸子中泛着异常的神采，然后说道“啊?四街那边好像的确是新开了一家店，听说装饰极有特色，既然二哥有心邀请，丞相就去吧，丞相若是感到无聊，那我就陪您一同前往也不是不可以啊！” “安德王也要去吗？这我得回去问问王爷啊！”康王和王逊早就料到如此一来安德王回去，可是王逊还是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安德王看到王逊这幅惊奇的样子，心中倒是颇为得意。 “这就不必麻烦二哥了，你回去告诉二哥，明天我和丞相会早早到的，我和二哥好像自从上一次中秋佳节以后还没好好聚过呢？”安德王说完，那王逊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而后才颇为狼狈的走出去，这一切都被安德王看在眼里，他此刻倒是有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第42章 准备就绪 一大早，安德王府上静悄悄的，天刚一亮，李小鱼就带着青萝、冷月、阿弥早早的出了府，而安德王府上的侍卫早就已经被她收买了，早点出府根本不是问题。后厨的那几个家伙也答应自己了，等他们忙活完自己的事情，就跑过来，给李小鱼帮忙。 本来参商二位丫头也要跟着一起来的，可是因为安德王昨晚回府的时候，跟他们说，明晚要参加一场重要的宴会，要他们二人服侍安德王更衣换装，所以他们俩就没办法和李小鱼一同前去了。但是他们俩也说，等到送走安德王以后，他们再去李小鱼的店里帮忙。 李小鱼大早上去了集市上，采购了大量的新鲜食材，又把这几天早就准备好的一些原料和调味品都带到了四街的店铺之中，今天要是顺利的话，她还想让康王给她的店取个名，也算是在京城的世家子弟中打个广告。 李小鱼在四街的餐饮店装修十分精致，装修都是按照她前世所在的米其林三星餐厅的装修结构来的，充满了科技的气息，高调却又不失雅致的屋顶，以红色轻点，绚丽变换的光带勾勒出异域民族的内在的热情和张扬。核心外围穿插入小圆型交错，让来客步伐能从旁自由游走、回游。 饭店的客厅墙材质为洞石，利用石材天然的质感与颜色，营造出沉稳气派的感觉，色调以咖啡色系为主，茶几以大理石材搭配黑白相接地毯，墨绿色的欧式风格沙发椅，在深沉的色调中呈现奢华印象。李小鱼描还记得自己像工匠绘出沙发的时候，那工匠听得稀里糊涂，沙发做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禁惊叹于李小鱼的想象力，弄得李小鱼一脸尴尬。 而除了直接光源外，李小鱼更是引入了间接光源，利用在餐桌摆设华美的水晶吊灯，来为整个餐厅增加神秘气氛，而通向卫生间、上菜通道的门户都采用了这个时代还没有的滑轮拉门。当时在装修规划时，那些工匠根本做不出李小鱼想要的那种拉门，于是李小鱼只得重新制定施工图，她精准标示出其动态流线，精算而出的弧度、斜率，打造出现在这个犹如手工艺术品的现代空间。 李小鱼一刻不停的准备着，材料和摆盘则是由青萝负责，阿弥负责跑腿，帮李小鱼取材料，因为今晚的晚宴，才算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初次亮相。 深吸了一口气，检查了一番厨房的配备以后，便开始着手了。头盘的开胃菜，李小鱼准备做鸡尾杯，方眼整个（天）朝也没有鸡尾杯，于是李小鱼选用透明水晶杯代替鸡尾酒杯，在其中盛入莴苣丝等蔬菜垫底，放入调好明虾，再淋上西域进贡的橄榄油，和她自制的沙拉酱，千岛汁等酱料调味，最后以香草，柠檬等装饰。最后还不忘根据她调查得来的顾客信息，放入不同的琼脂球。 按照顺序，第一道开胃菜过后，第二道便是汤品，牛尾清汤是李小鱼最拿手的了，这自然不比多说了。 副菜李小鱼选择的是章鱼沙律，之所以选择章鱼是因为其本身没有什么味道，好吃与否，关键在于使用与之搭配的香草，既能突出章鱼的鲜，又能让食客回味香草的芬芳，二者缺一不可，必须是相辅相成的。而李小鱼则是特意选择了茴香配合章鱼，做这道章鱼沙律。 茴香细叶含有大量的茴香油，气味辛香，一直以来是海产品的最佳伴侣。前一世在她儿时生活的法国，人们推崇用茴香搭配章鱼，佐以洋葱大蒜，加上油醋汁一拌，芬芳四溢，确实能刺激味蕾。在法国许多名厨眼中，如果章鱼沙律没有茴香，就如一场没有激情的接吻，黯然无味。 主菜李小鱼想做法香（洋芹）三文鱼，不过因为洋芹还没有引进，所以李小鱼选用的是本地的一种野菜水芹，水芹本身一种健脾益气的药材，香味颇为清烈，能有效掩去菜肴中过强的异味，而突出其本身的清香之气，配上李小鱼独特的烹饪手法这道菜的气味极为诱人。 主菜之后便是蔬菜沙拉了，至于甜点李小鱼则是布丁，李小鱼相信，注重口感和味道的那些食客，估计从未尝过，布丁这东西，到时候必然会让他们大吃一惊。 岑参两个丫鬟，到了这就开始忙活起来，麻利的将餐厅的餐位摆置了一番，而后跟李小鱼打了声招呼便出外迎接客人去了。 “王妃，我们来的不晚吧？”府上后厨的火头、墩头、司厨三人满头大汗，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李小鱼看到他们甚是欣慰。 “不晚，快，李火头章鱼、三文鱼你弄一下，就按照前几天我教你的那么做。彭墩头摆盘就靠你和青萝了。赵司厨，这酱料，你在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没什么纰漏的话，就把那些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醒一下吧。”李小鱼吩咐完，那三人连忙开动起来，而此刻康王已经带着人来了。 不过那出去迎接宾客参商两位姑娘，却是灰溜溜的跑回来了，原因就是他们离着大老远就看到安德王跟着康王有说有笑的走向店里，原来安德王说重要的晚宴，竟然是在李小鱼的店举行的，他们俩吓得直哆嗦，赶忙跑到后厨报信。 “王妃，不好了，咱们家王爷也跟着来了！” “什么？”李小鱼难以置信的问道，而那商丫鬟，则是话都说不清了“王妃....这怎么办啊？要是被王爷知道了我们俩帮您，我们俩就惨了。”他们俩可是知道的，李小鱼是瞒着安德王偷偷开的店。 李小鱼咬了咬牙，目光微凝“参、商，你俩先从后门走，这里有我和青萝应付就够了。” “谢谢王妃，可是您....” “没事，我开这店子，用的都是我自己的钱，他也挑不出理来，他要是真休了我，我倒是求之不得！”李小鱼说完赶紧开始帮着装盘，装好盘子，大伙都开始犯难了，这安德王在大堂之中，他们谁去送菜的？ 李小鱼叹了口气，把前菜捡到了上菜盘之中，而青萝却是一把抢了过去“小姐，你乃是千金之躯，又贵为王妃，怎么能让您做这等下人做的事呢？让青萝去吧，青萝不怕。” “青萝....”李小鱼看着嘴唇咬在一起的青萝不由得有些感动。 “阿弥也去吧。”阿弥端起了两个大盘子，拖着十道前菜就开始往外走。 看着阿弥和青萝的背影，李小鱼有种莫名的感觉，在心中涌动。 第43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安德王坐在冯良碧的身边，跟冯良碧评论着店内的装修和摆设的事情，康王则是坐在一边和沈逞聊着他生意上的事情，但是他不禁还是在心里默默感叹李小鱼的创造力，不过当青萝和阿弥将前菜摆上桌的时候，他却是心中一慌，眸子中微露失望的神色，暗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自己自作聪明把安德王请来了，可是却没有告知李小鱼，安德王又怎么会不认识，李小鱼的那两个仆人呢？待会自己向丞相求亲的时候，必然会让安德王怒火中烧，而安德王见到李小鱼，难免会迁怒李小鱼，他自己却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潜移默化的开始为李小鱼着想了。 而此刻安德王的侍卫统领甘平已经发现了青萝和阿弥端着盘子走上来上菜，甘平的眉头轻挑，而后附耳说道“王爷，你看那两位，这不是咱们夫人的青萝和阿弥吗？” “嗯？这...这是怎么回事？”安德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今天宴非好宴，李小鱼和康王怕是又要算计自己，当青萝唯唯诺诺的把前菜放在座上的时候，安德王只见到后厨缓缓走出了两个女人，一个是上次在画船上见到的五岳剑派的女人冷月，另一位穿着奇装异服，带着白色高帽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妻子李小鱼。 “王爷，这是西域进贡来的葡萄美酒，让我给您斟满。”李小鱼语气和缓，为安德王斟满一杯酒后，安德王却是低声问道“你今天和康王搞了什么鬼？要是耽误了我的大事，你就不用回去了！” 李小鱼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这是我的店，我只是请他来帮我宣传一下，至于他为什么把你请来了，我真的是不知道。” “你的店？”安德王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声说道“连你的人都是我的，你的店也是我的，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康王看出了二人气氛不对，只得尝了一下这前菜，他还没尝出味道，就已经被这前菜精致的造型震惊了。而他身边的沈逞则是一脸惊异的大喊了一声“唔~这是什么？”众人听完不禁一惊，那站在沈逞身后，准备斟酒的青萝，不禁被这一声吓得直哆嗦。 沈逞一把抓住了青萝的手，目光凝滞盯着青萝问道“丫头，这菜是你做的吗？” “完了，六爷他不满意，小姐啊....你可害苦我了！”青萝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说道“正是！” 那沈逞仰起脖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店给你多少钱，我出十倍，你到我府上做菜去吧。” “什么？”青萝疑惑的问道。 那沈逞眼波轻动之间，却是露出了一番得意的笑容“我说，出十倍的钱请你到我府上做工。” “呵呵，那六爷恐怕是要失望了，这是我的贴身丫鬟，你给她多少钱他都不会跟你走的。”李小鱼说完，青萝便接过了李小鱼手中的葡萄美酒，给沈逞倒满。 前菜的量特别少，所有人吃完以后都意犹未尽，而青萝和阿弥，却是将牛尾汤和副菜端了上来。 牛尾汤香浓无比，大伙都没吃出来，这是什么材料做的，大伙喝着的时候，都交口称赞，而那对食材一向颇有研究的宰相冯良碧，却是一口未动。过来一会，当那章鱼沙律端出来的时候，冯良碧的脸色却是大变！ 其实从他知道这店是安德王妃开的以后，由于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他便认为这李小鱼和康王是故意在羞辱他，阻止他把女儿嫁给安德王，所以他自然不会买账了。 “哦？这是干什么？章鱼吗？先是牛尾巴，现在又是章鱼，这两样都是那些东夷和贫民才会吃的东西！康王说今日带我品尝异域美食，却没想到，吃这些鄙陋食材烹调出来食物，这实在是有失待客之礼了吧？”冯良碧不屑的将刀叉和丢在了桌子上，站起来质问道。 “丞相未免太过于挑剔了吧？食材这东西可没有贵贱，适当的烹调方法，我烹调出来的章鱼的口感和滋味绝不亚于参鲍鱼翅。”李小鱼说完，沈逞却是点了点头，说道“当年我被逐出封地的时候，吃到的第一顿，就是在京郊一个农户给我炖的红烧肉，我这辈子都记得那味道，油腻的大肥肉，陪着粗粮饭，真香！” 沈逞作为皇子，而且又是这京城首富，他既然动了筷子，那冯良碧也不好多说，也开始试着尝了一下，入口的那一刻，他脸上的气愤却是缓和的几分。 而且马上有人开始惊呼章鱼和茴香搭配在一起的美妙味道，精致的装盘配上无与伦比的口感，这简直神了。 “章鱼那种丑陋的东西，竟然这么美味？还有这牛尾浓汤，味道甘醇，爽滑弹牙，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在这个王朝，千百年来，贵族和富人，对于章鱼这种黏黏的软体动物不感兴趣，至于牛尾这东西，更是从来都不会被搬上贵族的餐桌。 “这些珠子，是西域进贡鱼子酱吗？将章鱼和这些神奇的珠子放入口中，竟然会有这么精彩的感觉，珠子在口中爆裂开来？茴香、罗勒、柠檬草、还有些我不认识的香料一瞬间填满了口腔，这真是太神奇了。”说话的这人正是这一阵子在京城为安阁老打抱不平，名声正旺的刑部尚书之子雷少辉。 “嚯，雷公子果然厉害，当真是见多识广之人。”李小鱼说完话，再看向那冯良碧宰相。只见他盘中的章鱼沙律已经空无一物了，而牛尾汤只剩下了一点汤底。她却不知道，自从她的牛尾汤和章鱼沙律推出以后，平时无人问津的章鱼和牛尾却是翻了几番。 主菜和甜点，更是让在座的众人感到不可思议，水芹的药香，和健脾益气的功效，让这些食客觉得意犹未尽，他们的味蕾受到了挑逗，而口感奇妙的酸奶布丁，更是让他们餐后，感到无比幸福。可是李小鱼在激发起他们兴趣以后，却是给他们端上了茶，这也意味这此次用餐的结束，这不仅让众多食客大失所望大失所望。 而就在此时，康王却是缓缓的站了起来，动了动他苍白的手指，而后平视前方，笑着说道“今天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大家说，首先要感谢安德王妃的盛情款待，而且我今天要正式向丞相大人提亲，我今年二十有五，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丞相有女，蕙质兰心，高雅亮洁，甚合我意，故唐突请愿，还望丞相应允！” “什么？”冯良碧完全懵了，而安德王则是大惊失色，他此刻完全明白了，而且他越想越生气，此刻他只感觉自己浑身战栗，愤怒的火焰随时可以喷薄而出。 他在心里想着难怪李小鱼和康王能勾结在一起，他们二人这是各取所需，康王想通过联姻，取得丞相冯良碧的支持，而那李小鱼想的，在他看来，不用李小鱼解释，他就都能够猜测的到。 在自以为是的安德王看来，李小鱼此举联合康王，就是为了能继续留在他身边，阻止他娶那丞相府的小姐，而且一旦康王娶了那冯瑾儿，李小鱼也不会担心被他赶出府中了。 想到这，安德王不禁暗道“可怜的家伙，竟然如此短视，我要是当上了皇帝，还会亏待你吗？” 在那康王提亲的同时，安德王居然笑呵呵的说道“兄长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想着要想丞相提亲呢？没想到倒是让二哥抢了个先。” 按理说要是有王爷向大臣提亲，对于大臣来说，当真是拥有无限荣光，更别说是两位皇子了，可是现在冯良碧却是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冯家历代中，他们从不和皇家结亲，正是因为这样，长安城的皇氏换了几拨，可是他们冯家却是牢牢的扎根在这。 这两位皇子都非常不错，都有帝王之相，而且对他都是拉拢的意思，他现在说什么都不对，所以他选择了缄默，摆出了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八弟，你已经成婚了，冯家小姐，到了你府上处境倒是十分尴尬啊！”康王看来眼李小鱼，而后李小鱼想说什么，安德王却是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那老狐狸冯良碧，喝了一大口红酒，之后又让青萝给他满上，而后乱乱的说道“这葡萄美酒，还真是醉人啊，二位王爷醉了，老夫我也不胜酒力啊，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府吧！不然待会我也得胡言乱语了！”冯良碧摆出这幅样子，那二位皇子在心中不由得又一次骂了一声老狐狸。 冯良碧此言无疑是在说，他们现在是酒后胡言乱语，不要当真，摆明是委婉的拒绝了他们二位，偏偏他们二人不可能指出这冯良碧是在装醉，这才是最烦的。 第44章 软肋易攻 今天一天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所有的宾客走了以后，安德王看着李小鱼亲在收拾餐桌上留下的那些餐盘和碗筷，又手忙脚乱的跑到后厨清洗这些餐具，不由得在内心泛起了几分同情之色。 他在想着是不说自己对这个女孩，太过苛求了？哪家的小姐会亲自下厨做饭，会干洗碗扫地这些下人干的活？看她的样子，比青萝这个丫鬟还要麻利，她在靖边侯府到底受到了怎样的待遇，才会让一个世家小姐变得这样独立、勤劳？ 看到李小鱼走过来，安德王扭过头去，掩饰住眸子中的一丝丝怜悯之色，有些冷漠的说道“堂堂安德王妃，在这闹市置业开店，你知不知道廉耻？” 安德王他是没来由的生气，尤其是今天康王的举动更是让他感觉到莫名的危机感，若是康王向父皇请示，求父皇赐婚，恐怕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毕竟自己有个“累赘”，李小鱼，这个安德王妃。他在想着夺去李小鱼安德王妃的头衔的时候，却是不知道，李小鱼现在也是想方设法的想从这安德王身边逃走，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恢复一个自由人的身份。 若是自己想将冯瑾儿娶回府中，那么自己必须休掉李小鱼，冯良碧会让他的女儿给自己做妾吗？想想都不可能，所以安德王现在想的更多的便是疏远李小鱼，找李小鱼有违妇道的大过错！或许并非一定要把李小鱼从自己身边赶走，自己只要找出她一点错，然后贬她为侧室，不就好了吗？将冯瑾儿迎娶过来当做正室，李小鱼做侧室，关键在于说服李小鱼，换一句话就是逼迫李小鱼同意降低自己的身价。 此刻李小鱼眉目波动，嘴边带着一抹笑意的问道“若是自食其力都是不知廉耻的话，天下的百姓岂不都是无耻之人，而那你们这些吃着百姓赋税的皇亲国戚，岂不是被一群无耻之人供养的一群人了？” “大胆！”安德王明白，他的刺激还不够，想要让李小鱼由正室降为侧室，就必须让她自己说出来，这样才显得名正言顺。 而要达到这样的目的，他必须给予李小鱼毁灭性的打击，这个女人即使再坚强，再有个性，她还是女人，女人都有软弱的地方，而李小鱼的软弱之处就在于她作为一个主子，太在乎身边的那些下人了，安德王知道自己完全可以通过摧残她身边的下人，来慢慢的磨光她的锐气，迫使他屈服。 安德王把目光瞄向了后厨那几个处境十分尴尬的厨房师傅说道“你们几个杂役，擅自离府，为外人做事，我平日里给你们的赏钱和月奉可是不少吧？你们因利背主，是为不忠不义，各自废掉右手以后，滚出安德王府吧！” 安德王说完，甘平微微一挥手，他身后的侍卫，上去便按住了那三个厨房大师傅，撸起他们的袖子，抽出来长刀，准备剁手。在这个朝代，仆人私自出外务工，本身就是重罪，作为主人，对家里的下人动用私刑也不算犯法。 而且他们还是王府的杂役，就更不用说了，皇家贵族，更注重门风，再扣上了这不忠不义的大帽子，安德王判处他们任何处罚都不为过。安德王不要说剁掉他们一只手，就算是跺掉他们的脑袋也是应该的，这也是为何那两个丫鬟远远看到了安德王，就立马跑回去了的原因。 “你干什么？这些人都是我叫出来帮忙的，你有事冲我来，不要伤及无辜。” 看着李小鱼那双渐渐发红的眼睛，扣着桌子，手指因为用力过大，而显得有些有些僵硬，他的心里此刻也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把心一横，缓了缓神，安德王说道“冲你来？你放心，你的事还没完？”说着，便走向那三个后厨的大师傅，那三个大师傅此刻鼻涕眼泪流浪一地，见到安德王过来，赶紧磕头谢罪，求王爷放过他们。 “哼，李小鱼，我问你，这店谁的？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或许还能放这些人一马？”安德王手里拿着侍卫的短刀，轻轻的抚着，但是他的余光却是从未离开过那几人的右手。 “王妃救救我们啊？”那赵司厨此时被侍卫按在地上，圆滚滚的身体在地上扑腾，额头前面因为刚刚磕头过于用力，带着一些淤青和擦伤。 “是.....是您的！”李小鱼屈服了，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这些话，自己辛辛苦苦，花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筹备的店面就这样被那安德王巧取豪夺，她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心底慢慢升起一股寒意。 安德王看到李小鱼的手指扣在桌子上，留下了五道痕迹，嘴角在微微抽动，这几个字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不过这还不算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怒斥道“青萝！蛊惑王妃置业行商，败坏门风，有辱皇氏威名，你可知罪！我把你买到教坊司，不为过吧？” 安德王说完，青萝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她整个人都是懵的，教坊司是什么地方，说白了就是国家开的妓院，她一个下人出身，比不得前朝的那些官宦子女，她到了那里哪还有好果子吃？ “青萝何罪之有？这都是我想做的！关她什么事？”李小鱼跑过去拉住安德王胳膊，安德王瞥了他一眼，而后手腕一甩，那短刀的刀背抽在了李小鱼的胳膊上，一条青紫色的淤痕便被抽了出来，李小鱼胳膊很细，这一下子，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有些疼痛，但是纵然是疼痛，李小鱼还是没有放手，安德王眼睛眯起，手中的短刀眼看着再一次落下。 “噔~”冷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李小鱼有情有义，当初还冒死救过安德王，替安德王挡过毒镖，可安德王现在动起手来，丝毫没有顾忌，冷月早就看不下去了。 “哼，你一个外人插手我的家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安德王看到冷月，心中的不悦更是上涨几分，这冷月是五岳剑派的弟子，康王能派出此人保护李小鱼，可见其对李小鱼的重视，他认为，康王如此重视李小鱼，就是为了让成为他自己和冯家联姻的绊脚石。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王爷如此对待结发妻子，这不好吧？”冷月眯着眼睛，缓缓的拉开李小鱼的手，这才发现李小鱼的手竟然是僵的，而且她的一双噙满泪水的眸子，也开始渐渐发蓝，嘴唇也开始泛白。 “不好！王妃体内的寒毒犯了！”冷月喊完，那安德王却是第一个抱住了李小鱼，此刻他只感觉自己的怀中像是抱着一块冰块，只是这个冰块还是有点温度的，看着李小鱼逐渐涣散发蓝的瞳孔，安德王大声喊道“快，快去把宫长命宫太医给我请来！” 第45章 装疯卖傻 安德王口中的“犯病”二字让李小鱼想到自己以前在书房看到的《朝温录》上记载的一件事情。《朝温录》是翰林院编撰的一个，近千年来的皇族如何处理内部皇族事务的一本书籍，书籍详细记载了，历代皇亲国戚是如何处理家务的。 其中就有一篇传记是这么说的：燕景帝育有二子，长子秦王，二子明王；大业五年，三月明王妻，发病疯癫，中秋宴请之时，白日宣淫，败坏纲纪，帝厌之。遂明王离，帝甚慰，以明王识大体，善纳谏，封其为储君。 其实说来说去，就是这明王妃，得了一种精神类疾病，变得疯疯癫癫的，遭到了皇帝的厌恶，于是明王便休了他的王妃，皇上因为这明王识大体，于是便封明王为太子了。想到这李小鱼不由得看来一眼安德王，而后诡异的一笑，口水一下子流到了下巴上，然后抱着安德王就把口水往安德王身上蹭。 沈钟只觉得后背上湿哒哒的，看了一眼，只见李小鱼疯疯癫癫的正把嘴角的口水往他身上抹呢。 “你在干什么？”安德王看着李小鱼呆滞的双眼，莫名的有些心慌，李小鱼，却是张开嘴微微一笑然后一口要在了安德王的肩膀上。 “啊~”他不由得惨叫一声，那门外的参商两位侍女赶忙跑了进来，却是看到李小鱼赤身压在安德王的身上，厮打着安德王，而安德王此时却是怕自己的反击伤到李晓钰，只是扣住李小鱼的胳膊，不让李小鱼动弹而已。 看到参商两个丫头进来，他赶忙点住李小鱼的穴道，而后下了床，说道“你们二人给她把衣服穿上。”安德王后背冷汗连连，李小鱼发起疯来实在是有些可怕，他怀疑是不说寒毒入脑，让李小鱼的神智受损了？ 安德王收拾一番缓缓下楼，他不由得有些疲惫，对着甘平说道“甘平，去帮我把宫太医请来，我有事要请教他。” “王爷，你受伤了？”安德王手腕缓缓被李小鱼咬了，殷红的血液从他的袖口滴出。他缓缓的收了收袖子，不要多问了，你快去请宫太医吧！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那宫长命宫太医才坐着马车，赶来看到安德王，只见安德王脸色隐晦，他想着定然是那安德王妃又出事了。 “宫太医，小毓的可能是寒毒入脑，导致他神智不清，早上一醒，就开始发疯，你赶紧过去看看吧！”安德王说完，宫太医赶忙上楼，此时参商两位丫鬟早就帮小鱼穿好了衣服。宫太医皱了皱眉，解开了李小鱼的穴道，望、闻、问、切，足足有半个时辰，老爷子看着眼神呆滞的李小鱼却是尴尬的说道“王爷，老夫估计夫人应该寒毒入脑，才会变成这幅模样的。” 李小鱼躺在床上听到这老爷子说完，心里也不由得笑了，即便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一声对人类大脑的研究依旧是十分有限，就更不用说这个年代，即便那宫太医的医术在如何高明，他依旧不敢妄下断言。 宫太医看着安德王那一脸的焦急却是说道“王爷不必担心，虽然我对于病患神智这方面不甚了解，但是江南仙医淳于嫣，却是对此道颇有研究。王爷不妨请她过来为王妃诊断一番，康王陛下每年立春之时体内的寒鸠之毒，便会复发，淳于先生也会提前到京城来看他。”能被这宫长命成为“先生”的女子，医术该有多高明，但是安德王想到又要去求康王，不由得心中泛起一丝丝厌恶。 宫长命给李小鱼开了些安神的药剂，便撤了出去，那参商，二位姑娘送王爷出去，青萝却是抹着眼泪，来到了李小鱼的床前。 “小姐，本来你就傻，现在病了，变得更傻了，呜呜~这可怎么办啊？”一大早，参商两个丫鬟，就跑出来告诉青萝和冷月，王妃疯了还把安德王咬了，现在谁也不认识，冷月听完，长叹口气，便会康王府复命了，毕竟让她堂堂一个五岳剑派的弟子传授一个疯女子内功心法，这实在是辱没了他五岳剑派的名声。 李小鱼被身子埋在被子里“青萝，外面没人了吧！” 青萝表情一呆，然后抬头看着那被子，疑惑的说道“小姐？是你在说话吗？” 李小鱼把被子掀开，露出个脑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别说话，你出去看下，他们走了没？” 青萝一脸疑惑的点了点头，然后慢吞吞的走到了门口，伸着脖子四处打量了一番，马上缩了回去，李小鱼全身一软，马上趴在床上说道“你这傻丫头，怎么着？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傻主子啊？” 李小鱼说完青萝则是一脸窘迫的说道“主子，我不是说你傻，我的意思....嘿呀，我这么说吧，哪有像您这么平易近人的主子啊，而且你脾气太倔了，咱们做女人的，得向着自己家夫君，虽然您心里爱慕康王，也不能表现的这么明显啊，你看安德王总找您的麻烦，哪一次不和那康王有关。” “哎呦，我的天啊！我会喜欢那个病秧子？”李小鱼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青萝却是又说道“小姐，要我说，你就死了那条心吧，康王昨日当着你的面，向那冯良碧求亲，真不知道那冯家的狐媚子，到底有什么好？惹得这两个傻蛋闻着骚狐狸的味就上杆子追。” “要怪只能怪，我爹死得早，对了，我的青萝啊，你给我按按腿吧，我这大腿有点酸。”李小鱼明显感觉自己和青萝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安德王和康王是冲着那冯瑾儿的美色去的？就算是冯瑾儿是个麻子脸、大胖子，这二人照样会腆着脸上门求亲，更不用说这冯瑾儿长得的不错了！ 只怪自己老爹死的早，老爹那么疼自己，而且又文武双全，还是一位实权在手，深得皇帝信赖的侯爷，若是老爹在的话，那安德王不得拿自己当个宝？ “小姐，没人，安德王和那宫大夫在门口讨论你的病情呢！对了，小姐，你装病干嘛啊？” 李小鱼眼露精芒，一脸算计的说道“我在想着怎么夺回我的店呢，你帮不帮我？” 青萝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显然刚刚自己的话，李小鱼真的完全没有听进去，现在还想着和安德王对着干呢，这他们俩再怎么说也是夫妻，但奈何自己和李小鱼情同姐妹，自己绝对不能让小姐涉险。 “小姐，我能帮你，但是我怎么帮啊？” 第46章 反应过度 不到一周的时间，京城上至朝廷重吏，下至贩夫走卒，他们都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安德王妃被安德王给活活逼疯了，有人说是安德王深爱着安德王，但是安德王为了当上皇帝拉拢宰相冯良碧，要休掉安德王妃，使得安德王患上了疯癫之症。 还有人说这是那冯家为了把自己家的小姐嫁给安德王，在李毓的吃的饭菜之中投毒，让好好的安德王妃变成了一个疯子。还有一个谣言便是，安德王患有天萎，安德王妃怕老而无子，于是广泛置业，在四街开了一个酒楼，可是安德王却是将那酒楼占为己有，并且将没有子嗣的事情怪在了安德王妃的身上，对安德王妃一阵毒打，活活把安德王妃给打傻了。 人们普遍认为第二种故事最为可信，因为他们有不少人亲眼见到了安德王把宫长命宫太医请到了府中，而宫太医似乎对王妃的症状也是束手无策。 不过能让宫太医束手无策的病患能有什么？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宫太医真的无法救治，这在那些百姓眼里实在是不太可能，什么病也不可能是药石无医的？二是这有人想要让安德王疯掉，宫太医也不敢给安德王妃治好。 如此推理，那么不想让安德王妃好起来的无非就是冯家的冯瑾儿和安德王了。于是这俩人的名声在这坊间极差，尤其是冯瑾儿，更是成了蛇蝎心肠的代名词，而安德王也成了负心汉的代名词。 这些坊间的流言蜚语不是别人搞出来的，正是青萝遵从李小鱼的意思四处宣传的，但李小鱼和青萝却是都不知道，她发疯的事情对别人可能只是一些茶余饭后的趣事，但是对于个别人却是成了大事。 起先冯瑾儿听到安德王妃，疯掉了以后，她是不知道有多开心，甚至还求她爹给她赶制一件嫁衣，恨不得马上就嫁到安德王府上。可是冯良碧回到家，就是把她臭骂一顿“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蠢丫头，你不要名声，你爹我还要这张老脸呢！” 自己女儿毒害李小鱼的谣言满天飞，他也成了为了攀上皇亲，无所不作的老混蛋，他是当朝宰相，是百官之首，被人如此恶语中伤，他怎么能不管束一下自己家的女儿，此时冯瑾儿要是再和安德王闹出点情趣轶事，他的老脸可往哪放？ “爹，我不管，钟哥我们俩才是天生一对，那李毓又不是我给逼疯的，我就是要嫁给钟哥！”冯瑾儿拽着冯良碧的袖子喊道，那冯良碧被自己女儿气的是老脸铁青，骂道“无赖撒泼，和你娘还真是没两样，为父别的事情还能依你，这件事情上没有可能了，我跟你说，就算你想嫁，安德王想娶，你们二人也得等这风头过去以后再说！” 京中这些人讨论安德王和李小鱼的事情，此时的京外，一队颇为雄壮的队伍正向京城赶赴而来，这带头的那人威风堂堂，两道剑眉带着一股杀气，而那方正的犹如刀削的面庞更是带着一种汉家男儿的铁血性格。 京中的探子，跑到他骑马走上前来喊道“将军，小姐，被安德王逼疯了！”那斥候明显也是世家出什么他虽然穿着轻甲，可是这轻甲却是包铁制成的。 “什么？小毓出事了？李慷，告诉前面的，让他们快点走，咱们得赶快回京，舅父嘱托之事我照顾小毓，现如今小毓却是成了这个模样！”沈朔颇为无奈的说道，而李慷则是安抚道“公子，老爷在天之灵也会保佑小姐的，你不要担心了，咱们赶路要紧，过完年估计朝廷就要对陇西动手了！到时候您.....”李慷说完，沈朔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那个是皇帝想的事，咱们就不要管了，让我去，我定然不负圣望，不让我去的话，我正好就在府中歇一歇。”沈朔虽然这么说道，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分明告诉别人，带兵讨伐陇西，非他莫属！ 到了岁末，长安城也开始下起了雪来，而安德王则是被他的母妃宣入了宫中，安德王进宫以后却是看到，他母妃端坐在梅庵殿内，一脸的愁容，手里把玩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青釉龙纹小瓶。 安德王走到梅妃面前，撩起前襟跪下说道“孩儿给母妃请安。” “钟儿起来吧，你家那人，怎么样了？” “唉，本来就身中奇毒，现在神智又....”安德王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那梅妃却是心急如焚，纠结了半天才问道“钟儿，是你和那冯家丫头办的此事？” “嗯？”安德王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梅妃慵懒的往后一躺然后说道“这有没有外人，不是娘说你，事情既然要办，就要办的彻底，那李毓不是中了寒鸠之毒吗？干脆就让她毒发身亡算了，何必弄成毒发害脑，惹出这么多事端？” “呃....”安德王微微颔首，他估计是自己母妃听了京城里的那些流言，误会了此事，不过他也没有急着解释。不过听着母妃如此薄情刻骨的话，他不由得还是有些难受，什么时候自己慈祥的母妃变得这般无情？ 安德王闭上了眼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约莫几个呼吸的功夫，他才继续说道“母妃，孩儿这几日实在是有些疲惫，若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退下了！” 梅妃思付了一下，缓缓走向安德王“钟儿，这是宫中流传的一种药，名为“哀鸿雪”，这白色粉末，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人发癫至死，死后手脚发凉，如同置身冰雪之下，回去给那人服下，她便是死于鸠毒复发了。” 梅妃将小瓶放入安德王手中，安德王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毛孔紧闭，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在心头来回翻涌。 “母妃，可她是....” 梅妃扣住安德王的手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事不能这么犹豫不决，你既然心怀天下，就必须动手，你若是不想动手，我就替你办了吧。” “母妃，我自己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安德王说完转身离去，在他看来自己的母亲现在实在是有些不可理喻，反应实在是有些过度，竟然想要让自己毒死李小鱼，可李小鱼好歹也救过自己的命，自己不但和她有了夫妻之名，还有了夫妻之实，他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这孩子...还真是....”梅妃长叹了声，却是跟身边的侍女说道“好些天没见到，御史中丞谢安之了，去把些大人请过来吧！”谢安之是梅妃的亲哥哥，也是陈郡谢家的家主，有些是安德王办不了，还真就得让他们谢家的帮着办！ 第47章 一封休书解千愁 自打和母亲有过交流之后，安德王回到府中就开始拟写休书了，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在父亲的后宫中受宠还的只有梅妃和兰妃，并非自己的父皇不是好女色，而是那两位妃子实在是手段过于厉害了。 他们二人总是能够够想到十分有效的办法除去自己的对手，或者自己看着不顺眼的人，因此这后宫现在虽然是无主，但是整个后宫都在这二人的掌控之中。安德王一边拟写休书，一边安慰自己“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可不是因为你疯癫了就不要你了，这也是时局所迫啊，等我登基大典以后定然保你一生平安！” 安德王看着自己写的休书：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三载结缘，则夫妇相和；三年有怨，则来仇隙。若结缘不合，想是前世怨家。反目生怨，故来相对。 妻则一言数口，夫则反目生嫌。似猫鼠相憎，如狼羊一处。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愿妻与我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 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三年衣粮，便献柔仪。伏愿娘子千秋万岁。安德王沈钟于光武三十五年十二月九日谨立此书。 安德王一口气看完这封休书之后，却是有些不知所措“甘平，你去靖边侯府说一声，让靖边侯府的老夫人来把李小鱼接走吧！” 甘平看着安德王如此果断，不禁目光闪动，恭敬的说道“卑职这就去办！” 安德王缓缓的走出书房，庭院的阳光显得如此刺眼，他挪着步子缓缓的走进李小鱼的房间，缓缓的推开门，青萝正给李小鱼梳着头发。 “咳咳~”青萝浅浅的咳嗽两声，一边给李小鱼梳着头发，一边滴答着眼泪“小姐，王爷也不是故意的，他也没想过你会寒毒复发，你快点好起来，你不还说要给王爷剩下几个王子和郡主呢吗？” “你是叫青萝吧？你先出去吧，我和小毓说些话。”安德王说完，青萝缓缓低下头，跑出去。坐在李小鱼身边，安德王想当面说，却是忍不住侧了侧脸，躲开了那两道呆滞的目光，声音小的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毓，这...这是休书，我对不起你，你自己看一下吧，我就不读了！不过你得按个手印。”说着安德王就握住了李小鱼的手，用她的食指，占了一下梳妆台的红妆，而后在纸上轻轻一点。而后将休书对折塞入了李小鱼的怀中。 “这东西你一定要收好，待会靖边侯府的老夫人会来接你。”安德王毕竟也只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年轻人，李小鱼前一世可是有过三十多年的阅历，看着怀中的休书，李小鱼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爽快。 青萝这会去也是真的呜呜的哭着跑进来了，拽着安德王的袍子就跪了下来“王爷，小姐这个样子，我们主仆二人回到那靖边侯府，老夫人还会给我们留活路吗？”青萝这么一跪，安德王却是有些犹豫，李小鱼看着青萝小丫头，却是气得眉毛直抖。 安德王叹了口气“老夫人虽然有些霸道，但是绝对不会害你们的，你们顶多是受点委屈罢了，你们要是继续留在王府，恐怕.....。”安德王想说留在王府，他母妃恐怕会加害他们，但是这话却别再来嘴里没有说出来。 下午的时候，靖边侯府的老夫人确实派人来接李小鱼了，来接李小鱼的不是别人当初羞辱李小鱼被李小鱼殴打一顿的老妇人霜花，此时霜花不屑的看着目光呆滞，坐在车上的李小鱼，不由得说道“我就说吧，这麻雀再怎么蹦跶还是麻雀，天天做着凤凰梦，那还能有好？人啊，该是什么命就是什么命，有的人总以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造化！” 她刚一说完，青萝却是上去给了她一嘴巴，打到在地上还不忘补上两脚，一时间倒是把这些人吓坏了，谁能想到当年只会哭哭唧唧的小丫头居然变得这么泼辣，说动手就动手，根本不管那么多。 “一个下人也敢这么多嘴，看来你是真的不长记性啊！”青萝说着，就指挥着李府的下人“一个个瞧什么呢？老夫人派你们来当木头呢？不知道帮着收拾东西啊？” 青萝这么说那些人却还没动手的意思，可是阿弥扛着长剑走出来的时候，这帮家伙却是立马开始帮着收拾东西了，那参商和王府后厨的几个厨子也是纷纷过来帮忙，一会就把该搬走东西，搬的干干净净。 参商两个丫鬟，目送着李小鱼主仆三人出府，还嘱咐着“青萝，王妃神智不好，你可得多帮衬着点，莫让王妃受了外人的欺负。”这两个丫鬟是故意说给那霜花听得，此时霜花倒在地上看着那两个容貌异常美艳，扎着双平髻的参商二人，就以为这是安德王的侍妾呢，不由得跪伏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出。王妃被休了，自然有不少平民百姓在这其中看热闹，此时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冷月怀抱着长剑，凝视着周围的看热闹的闲散人员。 这可不是她自己情愿这么做的，而是剑主沈川，给她的剑领，她不得不遵命行事，不过她此时却是发现似乎不止自己这一双眼睛盯着李小鱼，暗中好像还有几人观察这李小鱼。接李小鱼回府的车队，过了长乐街以后这看热闹的人就都差不多散开了，剩下的一些人议论着关于李小鱼的那些谣言。 霜花似乎是故意让李小鱼听到到那些流民的闲言碎语，车赶得特别的慢，花了一个时辰才回到靖边侯府，而且似乎有意为之，这靖边侯府的正门却是没有给他们敞开，车队反而是从后门进府。这年代被夫君休了的女子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情，正门对应也是一个世家的脸面回，被休的女人回娘家是不能走正门的。 李小鱼刚刚掀开帘子，准备下车，冷月眼露精芒，怀中的长剑猛然出击，当啷一声，只见一个衣衫褴褛乞丐装扮的男人，忽然倒在了地上，而她的剑则是被一个模样很是生猛男人握在了手中，这男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书生，二人显得极为不合群。 那个身材高大，面如刀削的男人正是狄子夫，而那位坐在轮椅上的书生则是前几个月被李小鱼搭救的柯瑞祥。 “瑞祥，看来咱们俩不来，小姐没事。”狄子夫踩着那个乞丐，乞丐手里赫然攥着一把短剑而那柯瑞祥则是满是大汗，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有惊无恐，不过这人......”柯瑞祥看着那衣衫褴褛的男人，用手中的拐杖撩开他的衣领。 “这不是什么乞丐，比咱们都爱干净的乞丐可是稍有啊？”这破烂衣服衣服下面赫然是一件极为干净的丝衣，狄子夫敲了这刺客一下，问道“小子，快说，是谁派你来的，说出来给你个痛快！” 那男人一脸的惊恐，眉毛一抖，身子开始不断地痉挛。“对自己挺狠的吗？想死没那么容易”狄子夫瞬间拍在了男人的胸口，男人一口黑血吐出，狄子夫一脚踩断了此刻的手腕，白色的骨头茬子，和手腕的血肉交杂在一起，那男人痛苦的嘶吼着“谢家，阳夏谢家！” “哼！早点说就没这多事了吗！”狄子夫说完，手腕一挥，那男人便断了气。 冷月能来，估计是那康王的安排，可是狄子夫他怎么来了？李小鱼则是看着狄子夫“狄大哥你怎么来了？” 第48章 破财消灾 冷月看着狄子夫缓缓走过去，拿回了自己的剑，然后对着李小鱼说道“安德王妃，你不请我们去府里坐坐，顺便跟我们解释解释？你这病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弄得我们剑主如此担心！” “这府里我也没打算回去。”李小鱼说完那老夫人却是从府中出来，看着地上趴在地上的死尸却是吩咐下人说道“把这尸体抬到都尉府去，哼，光天化日胆敢行凶，真是活腻歪了！”老夫人神色如常，丝毫没被这鲜血淋漓的场面吓到。 青萝有些为难的看着李小鱼，李小鱼微微一笑，对老夫人拜拳谢道“多谢老夫人，小鱼还有事情，就不叨扰老夫人了。” 那老夫人嘴角微微抽动，却是笑着说道“小毓这半年不见，打招呼方式怎么如此古怪，这么大的姑娘偏偏要学男人的礼节，却是有些不合礼法啊！”老夫人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也拦着李小鱼，相对的还伸手管靖边侯府的管家要来了一个包裹，这包裹沉甸甸的，李小鱼也不说，打开看到的却是金灿灿的黄金，足足有二十两。 “女儿长大了，也不能让她待在家，这些金银，你拿去，在这京城里找户好人家嫁了吧。”老夫人的举动却是让李小鱼一愣，不过她转念一想，就暗道这老夫人的精明。自己不愿意在这靖边侯府上待着，那老夫人何尝愿意让自己来呢？ 与其他们二人彼此牵制，倒不如给自己一些银两，让自己乐意离靖边侯府远一点，这样对他们都好。李小鱼笑着接过来老夫人的包裹，老夫人缓缓的走到了李小鱼的面前，附耳说道“小鱼，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你做事情还是悠着一点好，说到底你还是靖边侯府的人，你不要给我靖边侯府带来灾祸就好！” 老夫人的话，说的毫无感情可言，而李小鱼也看出来了，这老太太八成是看出来自己是装疯卖傻了。 “这个你放心。”李小鱼再一次坐上了马车，这车就朝着那四街四巷那边行去，那霜花老太太则是疑惑的看着老夫人“夫人，你这是....” “破财消灾而已，这李小鱼的心气比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不知道高出多少，这样的女子养在家里，是要出事的！”老夫人看着李小鱼的背影，心中暗暗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李小鱼，真的弄出点名堂，自己今日也算是助她一臂之力，若是惹出了什么事端，也不过是一点遣散费罢了！” 此时的马车之中，李小鱼笑着问道“狄大哥，你怎么会知道有人要来加害于我？” 狄子夫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指着坐在轮椅上的柯瑞祥说道“都是这小子，小姐，你别看他是个残废，这小子心里花花肠子可多了，这小子一直想报答您的救命之恩，他一听说你被休了以后，就让我去接您，以防您有什么不测！” 狄子夫说道李小鱼被休了以后，那轮椅上的柯瑞祥一个劲的揪他的衣服，狄子夫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说道“那个不是，咱们小姐，好不容易才从那废物王爷府里跑出来！” 李小鱼怎么会在乎这些，微微一笑，却是将目光瞄向这位极为文弱的书生“自打救了你以后，就看过你两次，只知道你的名字，却是不知道你的来历。” 柯瑞祥极为诚恳的抱拳说道“在下柯瑞祥，永济人士，曾担任翰林院书记郎，阁老侍从。” “嚯，你这来历可不一般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书生，但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厉害的书生。”翰林院书记郎相当于是皇帝的轮换秘书，阁老侍从相当于国家的储备干部，这不出意外日后应该是做大官的料。 “哼，都是一些虚名罢了！”柯瑞祥一脸的不屑，不难听出，他语气之中透着浓重的恨意。 李小鱼瞟了他一眼“在我之前，坊间一直流传着你的事情，那些事到底是真是假啊？” “嗯？这病怏怏的家伙，还能惹啥事啊？”青萝一脸嫌弃的看着柯瑞祥，柯瑞祥则是长叹口气，没等他说话，那狄子夫，却是把柯瑞祥和安老先生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了。李小鱼却是见到这病弱的书生，一双眸子中却是隐隐的涌气决然的神采，樱唇微张“哼，以你现在的样子，怕是很难复仇了吧？” 这书生明然一笑，眸中的决然之色，完全消失不见，只是垂头看着自己那一双不能动弹的双腿。 “你恩师安定轩事情，我帮你了结吧，你以后就一心一意跟着我吧！” 柯瑞祥愣了愣“呃....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可是...设计陷害恩师的人，我怕您.....”说实话柯瑞祥还真没打算通过一个女人来帮他复仇。 “大男人，说话就不要吞吞吐吐的，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去处，这些银两你拿着，回去安置好家人，明日便去帮我打理我的店面吧，至于你师傅的仇，日后再说！”李小鱼直接从那包裹中拿出了一个三两的金元宝放在了柯瑞祥的腿上。 “这可使不得！” “给你你就拿着，我出去看看那个女人。”李小鱼说完便走了出去，此时的冷月正跟在他们的车后，不过她为了避嫌特意和他们的马车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李小鱼上去便挎住了冷月的手，十分亲昵的说道“冷月姐姐，你把这五岳剑派的冷月玄霜剑法交给我吧，我最近时不时的感觉身体发凉，发病的时候，脑子就不清晰，间歇性的发疯。”李小鱼此刻悲从中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无论怎么说，保住小命还是最重要的，她体内的寒毒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她还是想法彻底去除体内的寒毒才好，至于冷月此人侠肝义胆，乐于助人，自己要是开口求她，并且真心和她交友，那冷月必然会好好待她。 孔子说：在这个世界上，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偏辟、友善柔、友便妄，损矣。李小鱼自认为虽然达不到三种益友的程度，但是谅、多闻，这两点还是能够做到的。 冷月有些意外，他也不是没有教过别人剑法心诀，可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子弟怎么会瞧得起他们这些江湖人士，纵然是求教于她，还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第49章 家事国事 李小鱼将一切安置好了以后，冷月就回去和康王复命了，她原原本本的把李小鱼的状况讲清楚以后当听到李小鱼有时清醒有时糊涂的病情以后，不由得又跟冷月多嘱咐几句，让她好生照顾，这才起身回屋。 此刻的后宫之中那梅妃娘娘却是一个劲的埋怨自己的哥哥，而御史中丞谢安之则是闭着眼睛听着，等梅妃说完了以后，才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神色说道“妹子，你是不是有些多虑了，那李毓不过是一个疯女人罢了，对钟儿再无威胁，现在咱们关键是要帮着钟儿拉拢朝臣。” 梅妃眼露精芒，她毕竟是一个女人想的都是女人的那点小心思，在她看来做事就要斩草除根，而在谢安之眼里李小鱼的死活根本无伤大雅。 梅妃悠悠的说道“那这样的话，明日早朝上，钟儿的事情还望你跟皇上好好说说。” 谢安之看着自己的妹妹眉头微皱“这事情我去给皇上，实在有些尴尬，毕竟我是钟儿的舅舅，我若是去跟皇上说因为那李小鱼疯癫，钟儿就要休她，未免显得咱们谢家的人太过于无情，这种事还是先和礼部的那些人说一声才好。” 谢安之说完梅妃却是有些懊恼道“可是，礼部都是那康王的人，他们岂会为钟儿说话，倒不如杀了那李小鱼干脆，省得还要考虑这些事情。” “这么多年了，本以为你长大了，我却没想到，你做起事情来，还是这么没脑子，你以为这李小鱼什么身份，再不济也是老靖边侯的女儿？你为她是你后宫的奴才吗？死了一两个不懂规矩的奴才没人在乎，可是以她这么敏感的身份，你以为没人敢说？”谢安之抬手说道，而梅妃则是坐在一旁不敢说话，她之所以能够的斗得过兰妃，一方面是她要比兰妃年轻十来岁，男人总是对年轻的女子感兴趣，皇帝沈道全也不例外。二来便是有这个做御史中丞的哥哥扶持自己。不然她在这吃人连骨头都见不到的后宫怎么能生存下去？ “那这可怎么办？” “放心，翰林院的新任注疏郎和刑部的雷大人到时候会列举几个前朝史实来反驳。”谢安之说着便端起了手边的茶杯，泯了一口茶。 “翰林院的新任注疏郎？是刑部雷大人的儿子雷少辉吧？那个年轻人最近在京中好像很有赞誉，你有时间，不妨多给钟儿介绍一些青年才俊，为钟儿日后培养一些班底。 “这是自然，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这几日，你也要和皇上多叨咕叨咕这些事，皇帝老了，这有时候枕边风，比我们这些大臣进谏要有用的多。” 梅妃目光闪动，自嘲的笑了笑“枕边风？说句大不敬的话，谁的枕边风好使？那位就像是块石头，什么风都吹不动他。” 谢安之回府以后一夜未眠，他整个人只是闭着眼睛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却是没有睡觉。 第二天上朝，果然是如同他计划的那般，皇帝先问礼部尚书胡珍渊，安德王休妻自己从父亲和皇帝的身份来说，该不该应允。安德王和康王似乎都知道今天朝堂上要干什么，这二人都没有参加今天的早朝。 胡珍渊颤振着眉毛“陛下，但凡是做父亲的，哪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一个好姻缘？可是作为君王，天下百姓都是您的子民，你要以诚信取天下，必然要遵守婚约，更何况老靖边侯乃是为国捐躯，咱们更不能辜负他们一家。” 胡珍渊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是一个父亲不假，可是你更是一个君王，君王以诚治国，不能毁约，安德王的休书不能应允。” “众位爱卿，朕现在也为此事苦恼，安德王妃邪毒入体，现在疯疯癫癫的，他跟朕说想要休妻，可是朕又觉得对不起李奉。” 沈道全说完，那刑部的雷少辉则是说道“陛下何必如此矛盾，皇族婚姻大事有关国体礼仪，若是让一个疯女人成了安德王的正室，那岂不是贻笑于诸国？” 因为昨晚没睡好，现在朝堂是有议论纷纷，谢安之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沉沉的，那皇上听了雷尚书的话，似乎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又点了点头。 “安之，你是钟儿的舅舅，你就说说你的看法吧？”沈道全看着那些人争论不休，谢安之却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倒是让人觉得此人十分沉重不如问问他。 谢安之装出一副怔怔的样子说道“陛下，安德王是我的外甥，我参与这些事实在有些不合适吧？” 沈道全看了一眼谢安之“怎么？你认为这仅仅是你的家事，你不该插嘴？这也是朕的家事，朕的家事就是国事，让你说你就快说。” 谢安之咽了口口水，不紧不慢的说道“陛下，说句不敬的话，历朝历代皇后、东宫都有废除的，一个王妃咱们拿到朝堂上来谈是不是太无趣了，陛下将李毓许配给安德王是她李家的福分，咱们对得起靖边侯，现在李毓中了邪毒，发癫发狂，时好时坏，只能说是他的福分不够，这是天意，又非人祸，日后陛下只要拿她当自己的亲人照顾就好了，何必非得要留她做安德王妃呢？” 谢安之说完，朝堂上的礼部的胡珍渊却是叹了口气，他在心中想着自己这六十多岁的人这心性居然还不如这谢安之，估计这一次康王托付他的事情是办不成了。此时最悠闲的莫属那吏部尚书胡忠杰了，他就站在这朝堂之上看戏，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情也不做。 沈道全这回是下决定了“珍渊啊，这回退亲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不要亏待了李家丫头，那丫头当年和钟儿定的娃娃亲，钟灵毓秀，可惜老李死得早。” 礼部尚书胡珍渊则是微微颔首“是，陛下！” “汤芦啊，我们京郊的皇族贡田分给李毓二十亩吧，让户部划在靖边侯府吧。”沈道全缓缓的说道。 胡珍渊听完，定着身子说道“陛下，这贡田划在靖边侯府恐怕有些不妥啊，居微臣所知，李毓和李府的老夫人关系不是很好啊？” “那就划在李毓名下，给他分十亩贡田算了。” “皇上圣明！”胡珍渊说完，百官也开始恭维沈道全，一时间沈道全却是极有兴致听他们恭维。 第50章 食材产地 眼瞅着时间越来越逼近年根，李小鱼四街的店也重新开业，但还没有正式营业，而第一个来到店里的人居然是个女人，而这女人李小鱼还认识，正是三皇子沈裕的妻子，慕容雨柔。 青萝正在忙活着店里的活，而那柯瑞祥作为这店铺的管理者，柯瑞祥不认识慕容雨柔，慕容雨柔穿着一件极为普通的布衣和夹袄，丝毫没有皇亲国戚的那种奢侈，柯瑞祥还以为这女人是来找活干的，毕竟现在饭店里也在招人。 可是青萝见人不忘，看到慕容雨柔来了，立马恭恭敬敬的迎了上去“夫人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这就去叫我家小姐过来。” “行了，青萝，别忙活了，我来这看看小毓，她身体怎么样了？”慕容雨柔，背着一把琴，青萝指引着慕容雨柔往里面走。其实青萝还真不是跟慕容雨柔客气，青萝是想跟小姐通通气，自己家小姐此时正在后厨做菜，她怕小姐装病被慕容雨柔看出来。 此时李小鱼正在后厨切菜，此刻她专心致志，心无旁念，手中的中式菜刀不断的翻飞，不一会一道美轮美奂的万福肉，就被李小鱼切出来了。这道菜先精选五花三层的猪肉一大块，然后入锅加香料煮至七八成熟，捞出沥干放凉之后入冷水中降温。待里外凉透取出，切成适中大小，然后沿肉块外，壁一层层切开不切断，切成连绵不断的一长条，再卷回去。 切好之肉码进盘中，加若干调味不细表，腌制片刻，入蒸锅蒸熟。再取蒸的肉汁加调味调成芡汁淋在上面，这最讲究的就是这刀工和勾出的芡汁味道，能否融合在一起，肉若是薄厚不均，会影响口感和味道。 看着李小鱼这般沉浸在烹饪之中，慕容雨柔摇了摇头，有些失落的的说道“行了，这病的还真是不轻啊！”慕容雨柔此番正是受了康王的指使到这李小鱼这里来看李小鱼到底病到什么程度。 青萝看到李小鱼完事了以后，这才赶忙说道“小姐，慕容夫人来看你了。”因为沈家不承认慕容雨柔和沈裕的婚事，所以她只能称慕容小姐。 李小鱼平息了一口气，笑着问道“三嫂？你怎么来了？” 李小鱼这么叫着，慕容雨柔却是有些尴尬。她自己却是笑着说道“虽然我净身出户了，可三哥还是我三哥，三嫂还是我三嫂啊！” “小鱼，皇上那边把京郊皇家的贡田分给了你十亩，直接划在了你的名下，以后你也不用这么忙了吧！”慕容雨柔拿出来一个手帕给李小鱼擦了擦汗，李小鱼的脑袋摇了摇。 “三嫂，你不还知道我的性子，现在我跟冷月姑娘也学了些五岳剑派的内家心法，这寒毒现在也去除了一些了，冷月姑娘说等到我把这功法练至小成，这体内的寒毒，不但能够彻底拔出，还能成为我练功的助力！”李小鱼说完还对着身边冷月笑了笑，她自己当年在商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今天这慕容雨柔一来，这眼神中带着几分愧疚之意，又带着一丝丝的可惜。以前她的饭店接受顾客订餐的时候都会围绕着客户的需求，进行制定，而客户的表情就像是鸡蛋壳一样，包裹在外面，如不先剥开外壳，就不能继续猜测客人的真正想法。 所以前世作为三星大厨的李小鱼对于心理学和行为学的研究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她的余光扫了一眼身边站着的冷月，却是有些明白了。慕容雨柔想必就是受到康王的托付试探她，冷月这姑娘一身的江湖气，虽然看似冷酷无情，但是相处下来，尤其是在学习剑法的过程中，冷月对自己的指导可谓是极为用心。 这样的姑娘，应该只会跟康王反应她所看到的，不会往深处探究，而慕容雨柔这个女人绝对是不简单，单单是她那敏锐的洞察力，就让自己感到有种刺痛的感觉。 慕容雨柔微微笑道，将背着的木琴交到了李小鱼的手中“小鱼，这古琴通灵，抚琴能养心安神，这是我以前用过的琴，今日送给你，图个好意象。” 李小鱼看得出，不管怎么这慕容雨柔是真的关心自己“多谢三嫂，您还是第一个来看我的呢？” 听到李小鱼的话，慕容雨柔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这的确是康王托付她来试探李小鱼的，但是同为女人的她，对李小鱼的遭遇颇为同情，她出生在乱世，那时候他们慕容家的江山已经没了，她虽是末代公主，却是一天公主的待遇也没享过。 李小鱼的遭遇和她虽有不同但是她却觉得李小鱼更为可怜，父亲惨死沙场，夫君弃她而去，她如今更是身中奇毒，自己还要帮别人试探她，想到这她不禁有些难受，她自己知道，一个女人无依无靠的在京城或者，是有多难！她此刻倒是真想好好帮着李小鱼渡过难关。 慕容雨柔，拂过李小鱼的脸颊说道“妹妹，你那十亩贡田是生钱的地方，你最好是找个会打理的人帮着你搭理。” “三嫂，你放心吧，我这脑子不犯寒毒的时候，还是好的，那贡田我交给了我的管家打理了？”李小鱼说完，就指向坐在轮椅上的柯瑞祥，脸色苍白的柯瑞祥微微点头示意，那慕容雨柔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是柯瑞祥？” “三嫂，你认识此人？” “嚯，怎么不忍是，背信弃义，害得自己的恩师饮鸠毙命，此人在这四街四巷的名声可是好的不得了啊！”说完这慕容雨柔袍袖一甩就往外走，而李小鱼也是一脸的疑惑。 柯瑞祥神色淡然，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这样的眼色看他“当年皇帝登基本欲屠尽前朝皇氏，恩师安定轩进万言书，使得慕容一族免于灭族。” “原来是这样，我说三嫂怎么如此激动，对了，那御赐的贡田，咱们就按我说的种些瓜果蔬菜好了，等开春了，让青萝多跑几趟，不求多产，只求精致，我要整个京郊最会种田的农夫给我种植。”对于食材李小鱼把关一直极为严格，前一世她厨房所用的食材都是来自专门的生产基地，而皇帝的贡田，是整个京郊土质最肥沃的土地，这里种出来的食材，自然是最好的。 第51章 神奇料理 今日的京城极为热闹，骁骑将军沈朔得胜归来，高句丽扰边，这沈朔带兵，直接打到高句丽的都城门口，那是和等风光？不要说什么一个侵略战争是不义之举，怎么还值得庆祝，他们国家的将军将高句丽大军打败，这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来说，这就是慢慢的安全感！ “听说了吗？七皇子沈朔率着铁骁骑返京了。” “是啊！这可真是给咱们天朝长脸啊，听说七皇子只带了一万多人马，就把整个高句丽打的屁滚尿流。” “真威风啊！”街边所有人聊着的都是这些事情。 可是这几天，那些街边的热闹，却是不能让李小鱼这店里的生意好起来，在店里负责接待的青萝更是一脸忧愁的看着街边的人。 “青萝，你干嘛呢？”李小鱼看着青萝，而青萝则是摆出一副喜滋滋的样子。 “小姐，七皇子要回来了，小时候你跟他玩的最好了。”青萝说着，又擦了两下桌子，此时外面居然来了俩人。 其中一人外面穿着一件白色皮裘大袄，里面都是宽袖丝绸刺绣的大衫，一副书生装扮，不过此人长得极为古怪，这人金发碧眼，下巴极高，他说的汉语带着一股极为生涩的感觉，这男人刚刚进了店，就笑着问道“这店装修好生古怪，六爷，为何请我到这用膳啊？” 而他身边的那位正是京城首富沈逞，沈逞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店可不一般，你不是一直想过是沈家皇族想过的日子吗？今日便带你来这尝尝这京城最为奇特的美食。” “六爷来了！”青萝笑着说道，紧接店里新雇来的侍女，帮二人脱去狐裘外套。然后又捧来热水和毛巾帮二人擦手。这都是李小鱼提前调教好的，沈逞看着这些面带笑容，十分阳光的女仆不由得感叹为何李小鱼这般有手段，却是偏偏无法摆平自己的八弟呢？ 李小鱼身穿着白色的厨师服，缓缓的从后厨走了出来，看着沈逞“六哥今日怎么这么悠闲，到我这来。” “哈哈，上一次，在这吃的一餐，可是让我记忆深刻，这回我带着我生意上的伙伴，罗马的贵族盖尤斯？他在这长安城待了七天，我带着他换几样美食吃吃。” “盖尤斯？”李小鱼喃喃自语道。 “怎么，这名字是不是很奇怪？”沈逞逗趣道，而李小鱼则是眼露精芒，平淡的用法语语说了一句“bonjour，C＇estbienpasse，levoyage?(你好，旅途顺利吗？)” 李小鱼话一说出来，那盖尤斯一脸懵逼的看着李小鱼。古罗马的语言是拉丁语，它是现代罗曼语的祖先。现在的意大利语，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和罗马尼亚语都是以它为基础的。作为罗马的贵族，而且是一个商人，李小鱼猜测盖尤斯应该听得懂一点现代法语。 “我的主啊~，亲爱的小姐，到过我们西方罗马帝国？”盖尤斯此番到东土来是为了朝见皇帝，同时也是为了交易，将他从西方带来的一些奢侈品换取大量的丝绸、茶叶和香料。 “没到过，只是会说一些高卢地区的语言。” 李小鱼说完却是又极为优雅的递上了菜单，沈逞看着设计的十分精美的菜单和上面写的菜名，沈逞发现号称老饕的自己，居然有大部分不曾吃过。他干脆扮作十分熟悉的样子，笑着说道“小毓，你看着做吧，尽量适合盖尤斯的口味，你会说异邦的话，那想必你也懂得他们罗马人的口味。” “六爷，我这价格可不便宜啊，你请这位远方的来客到我们这可真是下了血本啊！”李小鱼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有用法文说道“她的店是京城最贵的店，沈六爷为了接待盖尤斯可谓是下足了本钱。” 古代语和法语到底还是有些差距，李小鱼换了几个单词，一个个的说给盖尤斯听，他才听懂。 看着后厨那几位临时的下手，李小鱼还是颇有些怀念安德王府那几位厨子“酸豆茄子土司、蒜蓉生蚝、黑山猪肉五花肉沙律、海鲜芦笋炖饭，甜点先不做，看他们吃的什么样。” 李小鱼说完那几人就开始配菜，李小鱼也是极为麻利，看来周围餐具，不由得有些不满，这些餐具用来装，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算了，改天在去买一些餐具吧！ 沈逞和那盖尤斯，也没有干坐着，一边洽谈生意，一边讨论着朝见皇上应该注意的礼仪。而不久之后，礼部尚书胡珍渊居然也到了店里，看着店内的装潢，不由得连连称叹。 “这店还真是设计独特，会见番邦特使还真是再好不过了，六爷您有心了。”胡珍渊说完，又拱了拱手。 “胡尚书不必如此，能为国家办事，也是我的幸事，毕竟我也姓沈不是？”半开着玩笑，沈逞却是笑呵呵的握着胡珍渊的手，样子倒是颇为真挚，还真是天生就是做大生意的料。 几人攀谈之间，青萝却是将开胃菜酸豆茄子土司端到了这几人的面前，看到这开胃菜，盖尤斯的手居然有些颤抖，他手中勺子，不断的颤抖。 “盖外使！你怎么了？菜肴不合口还是身体不舒服。”胡珍渊年纪一大把，可是对这个小伙子还是颇为重视的。 “呼~我想家了！” 第52章 弯刀透露出的信息 一道精致的开胃菜，李小鱼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前一世她看过一本书，叫做《朱利安诺的厨房》，是一位意大利主厨分享自己的家乡风味。每一道都是极为平常无奇的意大利家常菜，这道酸豆茄子吐司便是如此。 可能在现再的罗马城内还没有这道菜，但是一个民族在口感上的·认同感还是存在的， 面包片略烤至表面有点硬，用一瓣大蒜在面包表面摩擦，是面包带有蒜香，其余大蒜切碎。番茄去籽、切碎，新鲜百里香切碎。而后分别将茄子和马苏里拉奶酪切成8片。在茄片上沾上橄榄油，放在烤炉上烤熟，或用平底锅煎熟。 这马苏里拉奶酪李小鱼找不到，但是外蒙古的奶酪还是有很多种的，李小鱼选用了口感最为相似的边疆的一种奇特的淡味奶酪。 之后她又将将山梨碎、蒜末、百里香和酸豆混合，加入剩下的橄榄油、盐和黑胡椒碎拌匀。在每片蒜味面包上面一次摆放茄子、奶酪、火腿，而后又放了一大勺自己的秘制酱料。这才将面包放到烤炉上，烤至奶酪开始融化，即可趁热上桌。 吃着热气腾腾开胃菜，盖尤斯整个人都感到仿佛自己就是置身在罗马西部。 胡珍渊老爷子显然对于这道开胃菜不是很感兴趣，他感觉味道一般，不过口感倒是很创新，毕竟他是一个吃惯了中餐的人，对于新事物还是有所推辞的。 沈逞看到盖尤斯的样子，却是十分满意，在中国式商人看来，接待顾客时，只要顾客对吃住满意，那么这个生意基本上就有八成的可能谈成了。 李小鱼看到今天从场面，看着三人的状态似乎也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沈逞请盖尤斯是讨论生意上的事情，好像是要卖给盖尤斯大批的丝绸、瓷器、以及大量的香料，而盖尤斯是来觐见当今皇帝的，胡珍渊是礼部尚书，自然要负责接待盖尤斯。 而盖尤斯对中土的礼仪并不了解，于是今日胡珍渊便趁着二人谈生意的时候，来跟这盖尤斯提点一些礼仪和文化上面的差异，避免七日后在朝见皇帝的时候出什么不该出的差错。 看着那胡珍渊跟盖尤斯交流，李小鱼又赶紧将蒜蓉生蚝端了上去，这道蒜蓉生蚝做的极具特色，西方的烹调方法，中式菜品大方唯美的装盘方式，将二者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而中间的黑山猪五花肉沙律更是做了一大份，摆在了蒜蓉生蚝之间。 海鲜芦笋烩饭端出来的时候，胡珍渊眉头皱的起个大疙瘩，这大杂烩一般的东西，怎么能端上桌子上来呢？胡珍渊刚想发话，却是看到盖尤斯迫不及待的给自己盛了一碗烩饭，然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哦，我的神啊，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海鲜烩饭了！”沈逞饶有兴趣的看着盖尤斯，心中却是想着李毓这一手番邦的厨艺到底是跟谁学的。 李小鱼看着那三人，聊个不停的三人，却是对身边的青萝说道“青萝，你去给他们斟酒，顺便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李小鱼说完青萝熟练的拿起酒壶就跑了过去。 “盖尤斯，我父皇那人只要给足他面子，一切都非常好说，我现在想跟你谈谈咱们生意上的事情，香料、丝绸、瓷器我都有，现在就看你想要什么了，贵国的各色宝石，倒是深受我朝世家欢迎啊！”沈逞说完，那盖尤斯，笑了笑。 “这些宝石可是进贡给陛下的。”盖尤斯一副为难的样子。 沈逞笑着说道“从罗马到长安这么远的路程，阁下不会只带了一点给我朝皇帝的贡品吧？据我所知阁下在乌兹国、楼兰国、龟兹国可是做了不少生意，赚的盆满钵满啊。” 盖尤斯尴尬的笑笑“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六爷。”说着他缓缓的从手中掏出了一块蓝色的晶体，笑着说道“极品的蓝宝石，我那里还有一百多块，红、黄、绿几色的宝石大概还有几百块，还有你们汉人最喜欢的突厥弯刀，每一把都是大马士革钢打造而成的。”他说完，身后的阿拉伯仆人识相的拿出来一把弯刀奉上。 弯刀制作精美，刀柄之上还镶嵌着一场精美的宝石，刻画这十分精致的雕纹，就连弯刀刀身都是极为考究的教会符文。 沈逞微微一笑“你还真是懂我们的心思，有些人就是喜欢这样的东西。”看着这制作精美，但是施展起来却是没什么用处的弯刀，沈逞十分满意。 这类弯刀，在战场上那些胡人倒是喜欢使用，可是对于汉族的重骑兵，他们的弯刀根本毫无威胁，这样的弯刀很难砍进重骑兵的盔甲之中，所以这只是汉族中世家贵族子弟把玩的东西罢了。 “我...在楼兰国和大月氏买了很多弯刀，那个地方生产宝石和金属，他们整个国家似乎都在生产这样精美的弯刀，他们兵库之中，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弯刀，我专门卖给你们，我只是挑了一些最贵重的弯刀给你带过来罢了。”盖尤斯说着，而沈逞和胡珍渊二人却是眼前一亮。 胡珍渊甚至还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看来陇西之地年后就可以出兵了。” “哼，那陇西三姓确实是要倒霉了！”大月氏部族在陇西之西的河西走廊一带生活，与陇西三姓交好，朝廷若是派兵便担心这大月氏部族参与到陇西三姓的部族之中，战争的规模就扩大了太多了。 现如今高句丽被骁骑将军沈朔打服了，南疆一带纷争不断，但是有屏山王和乐山王镇守，这也不是问题，朝廷担心的就是这陇西周边的部族和小国的动向。 但是现在听说那两个国家用他们国内珍惜的大马士革钢，来打造这些只中看不中用弯刀，这他们还用担心什么？一个国家的兵库之中只有一种武器，而且这武器对于他们的重甲骑兵根本构不成威胁，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攻打陇西三姓了。 第53章 盘下赌坊 这一餐李小鱼收了五百两银子，那沈逞二话没说就把这钱付了，李小鱼更是托辞说她店里修建了地中海风情的房间，想让盖尤斯看看着设计上有什么纰漏。结果盖尤斯到了那地中海风情的房间，说什么无论如何也要在这住一晚。 第一眼看到这个房间，这个来自罗马的盖尤斯，就感到异常的亲切，他和那沈逞消费态度上颇为相似，只要让他们舒服了，那么花多少钱，他们根本不在乎。 沈六爷和番邦使者在李小鱼的店内豪掷千金的事情，一传一再传，倒是让整个坊间对这个装修奇特的的饭店，产生了浓郁的好奇心，但是奈何价格太高，他们也是只能在外面看着，因为这店说道太多，必须提前订餐，而且只在下午才开业，只做晚餐。 不过但凡是去过的世家子弟，都会竭力称赞这李小鱼店内食材的精致、美味以及造型的独特，超强的情感所打动京中老饕们更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在李小鱼的店中订餐，但是奈何这现在订餐的都已经排到年后去了。 生意好了，李小鱼倒是无所谓，可是小青萝却是手忙脚乱的，每天一大早起来，就和李小鱼去买菜，然后又带着店内的侍女将这餐厅打扫的一尘不染，相当的尽职尽责。 “青萝啊，你好歹也相当于一个大堂经理，别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不然的话，这几个侍女就白买回来了。”李小鱼看着青萝拎着木桶，和那群侍女一起擦桌子，这不由得赶紧提点她几句。 “小姐，我寻思，我帮帮忙这样不快点嘛？” “你个傻丫头，你要是嫌慢，过几****在买几个丫头回来。”李小鱼笑着说道，手则是摸着青萝手上的茧子。 青萝一听李小鱼又要招人，赶紧摆手“小姐，咱们这忙的来，你招人咱们还得提供食宿。而且咱们店里伙食这么好，哪有下人和主子吃一样饭菜的啊！”青萝搂着李小鱼的胳膊说道，而李小鱼却是点了点青萝的小脑袋。 “你个小机灵鬼，你还真应该像那柯瑞祥学学。” 青萝看着店内柜台上坐着看书的柯瑞祥，不由得翻了两下白眼，十分鄙夷的说道“小姐，你还让我跟他学？要我说您就是心善，咱这么个店这么大，您还要养活一个闲人，那个臭书生天天摆谱，您都不知道，咱们前几日花大价钱买的云雾茶，这人可是喝了不少！” 李小鱼嘴角勾起笑意，青萝却是盯着那柯瑞祥，恨得牙根直痒痒，这云雾茶乃是云雾山茶树每年产出的头茬嫩芽，芳香无比，凝气聚神，是这江南顶尖的茶叶，一斤上好的云雾茶要十三两黄金，可是柯瑞祥每天早晚各沏一壶，精打细算过日子的青萝，提点了那柯瑞祥好几次，可是那家伙好像听不懂一样，每天早晚照常沏茶，她早就想跟李小鱼反映情况了。 “难得他喜欢喝，就让他喝个够吧。”李小鱼看着掐着腰，撅着小嘴的青萝无奈的笑了笑，而那柯瑞祥似乎也感受到了青萝的目光，看着青萝，却是和煦的一笑。 “小姐，你看他还笑！”青萝像只凶悍的小猫一般，气呼呼的看着柯瑞祥。 “行，小姐我帮您罚他，就罚他没什么事的时候，教你学学文章，写写字，你看怎么样啊？”李小鱼说着拉着青萝的手就来到了柯瑞祥的面前。 柯瑞祥见到李小鱼来了，赶忙行礼“小姐，你吩咐让我办的事情，我都办完了。” “你倒是厉害，这四街之上寸土寸金，想买下那么大的店面，我和青萝去找赌档的老板，谈了几次都没成功，你倒是用了什么招数做到的？”李小鱼想在四街门口买下下一个小楼，那个小楼是个赌档，好奇的问道。 那赌档位置极佳，就在这四街的，往东走就是通往正阳门的那条道，入口处还有七八个世家大户居住在那，生意好的不行，每日可谓是日进斗金，而且那老板黑白两道都有势力。谁都不给面子，更不用说盘下他的赌档了！ 柯瑞祥颇为儒雅的放下手中的书籍，而后展颜一笑“跟他讲道理罢了。” “讲道理？”青萝颇为鄙夷的看柯瑞祥，心中暗想，这个残废书生，能干什么？就他这样的还能跟街口开赌场的段孔生讲道理，人家沙包大的拳头，招呼到他脸上，就他这身板估计得碎成几块。 “是啊，我就跟他说这开赌党开到大街上面是没脑子，又给他讲了讲，沈六爷的事情，那段孔生想了想就答应了，这店他就盘给我了，不过也不便宜，您给我的那七百两银子，我花了六百两，又请了一些工匠，按照您的设计把那店铺装修了一番。”柯瑞祥说着，那青萝却是不服气的看着他。 “老柯，那沈六爷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怎么那段孔生一听这话，就把店盘出去了呢？”李小鱼尴尬的问道。 柯瑞祥揉了揉鼻子“十年前，沈六爷还是长平王的时候，就喜欢赌博、吃喝、蓄养生猛野兽，将罪人、盗匪，统统丢下去，喂养猛兽，长平一郡的百姓对这沈六爷，极为恐惧，纷纷上书请愿。” “皇帝沈道全听闻此事，又派御史中丞带人查看，却是发现沈道全不但出入赌场、妓馆还当街行凶杀人，真可谓是无恶不作，于是这皇帝下令，将沈逞捉了回来，而这长平一郡所有的赌场、妓馆以及沈逞常去的饭店、游乐之地的经营者全部处以极刑，当时死者足有两万余人。” 青萝听完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皇子犯法为何要屠戮百姓啊？” “哼，当时咱们吏部尚书胡忠杰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他说皇子本性善良，之所以会变得如此暴戾残忍，完全是长平郡民风败坏，刁民纵横，那些玩乐之地都应关闭！”他说完以后皇帝就将这凡是跟沈六爷有关的人，全部杀了！ 李小鱼明白了“那赌坊在四街街口，挨着的全是京城大氏族，这些氏族子弟到了这赌坊便是一掷千金，迟早是要出事，这些世家子弟要是出事的话，那些世家大族会把帐算到谁的头上？到时候恐怕又想沈道全那样，为了帮自己的儿子推卸责任，把罪责都推到无辜的百姓身上。” 青萝看着自己家小姐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是暗骂这个柯瑞祥不光会吃白食，不做事，还能忽悠人，自己家小姐本来就不机灵，不然也不能放着王妃不做，非得跑出来。现如今又被一个残废书生忽悠的团团转，青萝心里想着却是拿着自己的小木桶就要往后厨走。 远远的却是听到李小鱼说道“柯兄，你博才多学，有时间的话能否指点下我小妹青萝，在书法、为人处世上给她讲讲安身立命之道？”小姐管我叫什么？“小妹？”青萝手里的水桶当啷一下掉在了地上，而后呆呆的看着李小鱼，脸色变得通红。 她小脸一红，柯瑞祥却是跟着一红，从柯瑞祥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那青萝扭捏的对着自己笑，红扑扑的小脸蛋显得格外娇羞。他虽然早已成年，但由于家境贫寒，初入朝堂，还没娶妻生子，这第一次看到女子有这般表情，他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速。 第54章 不速之客 四街上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青萝更是带着一众丫头去采购了不少年货，现在堆在餐厅之中，青萝挑着放在一起的那些“小姐，你看看这几幅对联那个好看点？” “都不错，咱家青萝买的对联都好看。可是这意境却是稍微已经差点，你去让柯掌柜写一幅对联吧！” “哦....我去找他。”一提那青萝十分不开心的把对联堆在了柜上。 青萝的语调听起来也有些动气，李小鱼笑呵呵的说道“你我情同姐妹，姐姐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现在咱们既然出了王府，就该活出咱们自己的样子，总不能还把自己当做王府里的王妃和婢女吧？你看看这些日子咱们俩过得不也挺好吗？柯掌柜帮了咱们不少忙，这样的掌柜咱们去哪找啊？” “救他啊？啥都干不了，哪帮咱们啊？”青萝不服气的说道。 李小鱼展演一笑“那街口的店铺不就是他盘下来的吗？咱们俩以前跟那段孔生谈了好多次，都没结果，柯掌柜只是过去谈了半个时辰，就把事情办妥了。” “小姐，可是咱们这店面还没开多久，你又在四街口花重金买了一个店面，咱现在哪里分得出人去照顾那边的店面啊？”青萝抱怨着，而李小鱼却是苦笑了一下，看着为自己担忧上火的青萝，在心中暗道自己莽撞，下回应该跟着丫头商量一下。 不等泫然若泣的青萝开言，李小鱼就抢先拉住了他的胳膊，缓缓的说道：“青萝，正是由于这原因，所以我想让多跟柯瑞祥学学，希望你能早日独当一面，我就可以安心的把柯瑞祥派到新店面上去，新店不是要开饭店。” 小青萝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抽抽搭搭的说道“什么？小姐，你.....你说让我当这掌柜的？我不行啊！” 李小鱼爱惜的抚着青萝的秀发，说道“所以才让你多多跟柯掌柜学啊！你看看他，天天闲着，但是店里的生意确实照顾的井井有条，每天谁订餐，谁要来，他设计的清清楚楚，那四街口的店不是做餐饮的，我想开个戏园子。” 青萝眨巴着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小姐，你怎么要开什么戏园子啊？那可是下九流的活计啊，可不是咱们干的，咱们要是开了一个戏园子，这子孙后代都抬不起头来，那柯瑞祥是书生出身他肯定不会答应的！而且小姐您的名声....”青萝说道后面连话都说不清了，她是绝对不会让李小鱼开什么戏园子的。 京城里去死有这么样的话说是一流戏子，二流推，三流王八，四流龟，五剃头，六擦背，七娼，八盗，九吹灰。这戏子在这年代是真的不被看的起的，那慕容雨柔，就是因为在教坊司弹过琴，于是这被众人看不起，皇室说什么也不同意沈裕将她娶回家。 李小鱼感到颇为无奈，在他看来，这京城中的富人颇多，自己要是搞些个文化产业，开个戏院，只要捧出名角了，必然是赚钱啊！而且李小鱼通过观察也发现了现在这京城，四街附近都没有什么戏园子，反而是四巷那边的艺人很多，唱着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和宫里的那些伶人相比，他们的技术和唱腔，还真不差什么，只是那表演的东西实在是有些低俗。 李小鱼相信只要把这低俗的东西变得高雅，调教成一种在这世家贵族子弟间流传开来的艺术，那么人们对于这戏子的看法定然会改变，他记得前一世，她就认识许许多多的影视明星和音乐人，那些人是多受追捧啊！ 李小鱼的眸子里泛出了一种极为精明的神采，而后说道“青萝，你放心吧，我刚刚说错了，不送要开戏园子，我是要开一家梨园，组建一个艺术团！” 看到青萝一脸疑惑的样子，李小鱼却是满意的笑了，小青萝从没听过这些词汇，她当然不知道了，李小鱼笑着说道“叫你平时多看看书，你偏不看。” “我去问问柯掌柜！”青萝的小脸上彰显着强烈的求知欲，而李小鱼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在心里偷笑。 不过青萝下楼下到一半的时候，却是愣住了，只见安德王的马车停在了门口，而那冯家的小姐冯瑾儿居然和安德王一同下了马车“这个小贱人什么时候订的餐？” 甘平恭敬的请安德王和冯瑾儿进到了厅内，而冯瑾儿看见青萝颇有几分示威的意思在这其中，朗声喊道“这的老板呢？安德王亲在光临怎么不知道出来迎接？” 她喊完了，青萝却是赶紧跑到了楼上去告诉李小鱼。 “小姐，不好了，那安德王带着冯瑾儿来找麻烦来了，您还是躲躲去吧。”青萝说完，却是看到冯瑾儿直接上了楼梯，已经站到了他们的面前。心中暗道，亏得小姐还说那柯瑞祥办事明白，这个贱女人怎么还放进来了！ 冯瑾儿笑呵呵的说道“呦，我说呢？怎么不见老板，原来您在这，姐姐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冯瑾儿颇有些得意，李小鱼则是越过了冯瑾儿的身子，走到楼梯边上，看见了安德王十分不安的坐在下面。李小鱼心中却是颇为鄙夷，这和离是俩人做出的决定，这小子见到自己怎么还这幅模样？她却不知道，她的身影早已经在安德王心里深深扎根，安德王对她心怀愧疚。 李小鱼的无视，让冯瑾儿感到十分的压抑，甚至她恨不得上去给李小鱼两个耳光，可是安德王坐在下面，她得装出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但是此刻她早就已经变得气急败坏了。 李小鱼十分淡定的走到沈钟面前行了个礼，然后问道“你找别人为你订的晚餐？现在就来了，还有点早啊？” “不早了，待会吃完，我还要和王爷去备些年货和订婚宴上要用的物品。”那冯瑾儿抢先说道，而后拿起菜单在李小鱼眼前晃。 李小鱼十分优雅的说道“那还真是恭喜了，到时候我也会给你送个贺礼的。”李小鱼说着便从那冯瑾儿手中拿过菜单，对着安德王问道“还是你喜欢吃的那几样？” 安德王神情一愣，疑惑的看着李小鱼，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爱吃什么，他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冯瑾儿问道“瑾儿，你定的地方，你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其实沈钟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特意将冯瑾儿订的地方”说出来，但是他总觉得自己说出来这句话会心里舒服一些。 可是他这句话，明显是不称冯瑾儿的心意，她得知李小鱼在这开了一个仿膳餐厅，早早就想着带安德王来这当面气气这李小鱼，再让她毒发入脑，发疯发癫，可是安德王这么一说，她的想法估计就难以实现了。 不过，她还是微笑着点了几道菜肴，而后极为亲昵的倚在了安德王身上，李小鱼不由得微微皱眉，她可是记得安德王以前是右肩膀上中过箭，穿过了肩胛骨，阴雨天碰一下都疼。看着冯瑾儿倚在那，李小鱼却是笑了笑。 李小鱼怪异的笑，却是被冯瑾儿理解成了无奈而悲伤的“苦笑”冯瑾儿不由得更加得意，靠的愈加紧实。 第55章 打脸 “冯小姐，你这点的有点多，恐怕您二人吃不完会浪费，我帮您们消减几道菜吧？”李小鱼看着菜谱上点了居然十来道菜，这二人怎么吃得完。 冯瑾儿眨着眼睛，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十分惬意的说道“那小鱼，你就看着办吧。” 大概过了半小时左右，却是看到青萝带着一众侍女，将做好的菜肴端了上来，带子上朝、罗汉斋、鱼咬羊、斛汁煎青鱼、麻酱凤尾，四菜一汤。 这“带子上朝”是一道孔府名菜，属于鲁菜菜系中很有特色的菜式。色泽深红，肉质鲜香，汁浓味厚，酥烂可口。以花生为主要材料。其寓意是孔府辈辈做官，代代上朝，水为官府门第，世袭爵位不断。此菜是用一只鸭子带一只鸽子，一大一小放盘中，别具风味，是宴席大件菜。其实这一道菜就够他们二人吃的了。 罗汉斋“亦名罗汉菜，是一道汉族传统素菜。原是佛门名斋。本菜取名自十八罗汉聚集一堂之义，是寺院风味之“全家福“，以十八种鲜香原料精心烹制而成，是素菜中之上品。这道菜里的食材虽不名贵，但是要凑齐三菇三耳等等，却是颇费心思的;正宗的做法里烹饪步骤也相当繁复，所以也有说这道菜是佛门最奢华的一道素斋。本菜色彩华丽，爽滑软烂，清香四溢，营养丰富。是安德王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每次李小鱼做完之后，安德王都会吃的一干二净。 麻酱凤尾，属于川菜，质地脆嫩，酱香浓郁，鲜美可口，清爽宜人。以嫩离笋尖，芝麻酱制做而成，“吃一餐笋，刮三日油“香脆爽口，是佐饭佳品。 这道斛汁煎青鱼，更是李小鱼的拿手好菜，铁皮石斛鲜品，榨汁备用。铁皮石斛鲜品茎干切小段，放锅里煮出汤汁备用。这铁皮石斛前一世可是国家二级重点保护植物，可不是想吃就吃的，而此时李小鱼得到这种珍贵食材以后，对它利用更是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 罗勒叶、百里香、小茴香等七八种可以与铁皮石斛相称的香料，放在一起调和出来的顶级料汁，淋在锅中的青鱼肉上，芳香四溢，厨房俨然成为了香料的乐园。 至于那冯瑾儿点的“鱼咬羊”也是一道大菜，是鳜鱼和羊腰窝肉炖煮而成的滋补养生大菜，这鱼咬羊名字生涩，冯瑾儿看不懂什么意思，想着这应该是比较难做的料理，于是故意点了一个刁难一下李小鱼。 不过，前一世的李小鱼，做这道菜不下百回，怎么谈得上刁难。不过这道菜却是有一个有趣的传说，清代徽州府有个农民带着四只羊乘渡船过练江，由于舱小拥挤，一不小心就把一只成年公羊挤进了河里，羊不会游泳，在河水中挣扎了一会便沉入深水中。由于羊的沉水，引来了许多的鱼，当羊沉入水底时，鱼儿便蜂拥而至，你争我抢地争食羊肉。 因为它们吃得过多，一个个晕头转向。恰巧，附近有位渔民正驾小渔船从此处经过，见如此多的鱼在水面上乱窜，心中惊喜万分，忍不住撤了一网。使他奇怪的是，鱼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活蹦乱跳，而是一个个乖巧地呆在网里，当渔夫把网收上岸拿到家后，觉得今天的鱼特别重，就用刀切一条鱼的肚子，见里面装满了羊肉。渔民很新奇。就将鱼洗净，封好刀口，连同腹内的碎头羊肉一道烧煮。结果烧出来的鱼，鱼酥肉烂，不腥不膻，汤味鲜美，风味特殊。消息传出后，当地有些美食家也试着烧成这样一道菜，果然风味不凡，从那以后，当地人就将这样烧成的菜取名为“鱼咬羊“。久而久之，便成了徽菜中的一道名菜了。五道菜之中两道大菜，这绝对够他们二人吃的了。 冯瑾儿看着这端上来的五道菜，不由得问道“咦？为何只有这五道菜，刚刚我好像点了不止五道菜吧？” 青萝听到后，微微皱眉，但还是十分礼貌的说道“我家小姐说，这几样就够您二位吃了，你二位新婚在即，花费必然很多，我们店里东西贵，沈六爷到这也只是点几样而已。” “你这贱婢，拿一个不入流的商人和安德王比，你是何居心？”冯瑾儿说完，那青萝后背已是薄薄的浮了一层冷汗。 “我不是那个意思，店里的菜肴不便宜，小姐也是为了您好！” 青萝说完那冯瑾儿却是抬手打了青萝一巴掌，青萝手中端着菜，所以她没法子躲，这下实实在在的打在了她脸上，青萝白皙稚嫩的脸蛋立马就被抽出红印子了。柯瑞祥看到青萝被打了了却是马上拄着拐，来到了这二人的面前“二位贵客，可是饭菜不合口，还是怎么着？就算饭菜不合口，你二位跟我说，我让后厨重做就好了，这何必动手呢？” 冯瑾儿气急败坏的说道“怎么着？我点的菜，你们不给我上，一个婢女就敢顶撞我？你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我们点了什么就上什么？” 安德王眉头微皱，这餐厅可不止他们二人，还有不少其他客人，这些客人基本上都是京城的豪族大家的子弟，那冯瑾儿故意找茬谁都看得出来。 还不等安德王说话，就看到李小鱼从后厨走了出来，冷月也跟在她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李小鱼阴沉着脸问道，青萝则是把那菜肴放在桌子上，慌忙的跪在了地上，耳朵红红的，一声都不敢吭。李小鱼知道，青萝一受委屈，一生气，可能不会跟别人说，把委屈自己咽下去，可是她的耳朵骗不了人，小耳朵红红的，十分惹人怜惜。 就看着李小鱼十分礼貌的走到了桌前，将罩在这几道菜上面的水晶罩子打开，顿时这整个餐厅之中香味四溢，所有的食客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进行着深呼吸，大肆的摄取空气中的浓香！就连那刁蛮任性的冯瑾儿，都忍不住闭上眼睛闻着味道。 “啪~”谁都没想到，就在众人都沉浸在这美味之中的时候，冯瑾儿居然挨了一巴掌。众人缓过神来，却是看到不知何时这六皇子沈逞站在了李小鱼身边，趁着大伙闭眼睛闻味道的时候，动手扇了那冯瑾儿一耳光。 沈逞用鬼魅的目光打量着安德王和冯瑾，笑着说道“怎么？被一个不入流的商贾打了嘴巴，感觉如何啊？” 第56章 大事为重 安德王看到沈逞的那一刻，就有些心烦，他不知道沈逞也在这，沈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打了冯瑾儿，根本不符合沈逞的性子，这沈逞根本不在乎别人说他什么，今天是哪根筋不对，跟冯瑾儿动起了手呢？ “六哥，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看她不顺眼罢了，这丫头还没入咱家门呢，就开始编排起咱们家的人，我帮你好好教训下她。”沈逞说完，那个金发碧眼的盖尤斯却是十分礼貌的走过来和安德王打招呼，安德王看着这人，脸上的不满却是一瞬间化为乌有，还颇有些兴趣的问道“这位就是番邦来的使臣？” “哼，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对了，老七也回来了，明日外使朝见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了，到时候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跟他说这些事情？”沈逞说完了颇有意味的看来一眼李小鱼，而后仰着脖子走到冯瑾儿面前，说道“办事情的时候，还是把眼睛睁大点好，这巴掌挨得多不值啊！” “嘶~”冯瑾儿深吸了一口气，瞧了一眼安德王，安德王明显没打算给她出气，她是倍感心中委屈，干脆甩着胳膊就跑了出去。要盖尤斯不在这，安德王还会跟沈逞讨个公道，可是番邦使臣在这，安德王就算是装也得装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给外人看，怎么可能为一个女人和沈六爷闹起来，让这些外国人看笑话呢？若是他真的为了一个冯瑾儿跟沈逞对峙起来，让这个番邦使臣见了笑话，辱没了国威，按照皇帝沈道全这么一个要面子的人，必然会大发雷霆！ 沈逞看着怒气冲冲跑出去的冯瑾儿不由得贴着身子跟安德王说道“你这家伙和咱们老爹还真是有些相像啊？为了面子，自己的女人受了委屈，都不去哄哄。” 安德王有些不悦，脸色红的像是猪肝，咬牙切齿的说道“等这番邦的黄毛鬼子走了以后，我再跟你算账!”安德王说完却是大大方方的跟盖尤斯和沈逞说道“竟然能在这偶遇番邦使臣，也算是一大幸事，不如一同用餐如何。” 安德王说完，盖尤斯早就被这菜肴的香气吸引住了，他看来一眼沈六爷，沈逞微微笑道“不吃白不吃，来坐下吧。” 李小鱼站在一旁，看着今天帮她出头的沈逞，却是满心疑惑，心想这个人情该怎么还，眼睛一动却是赶忙乘机说道“多谢六爷出手帮忙，王爷宽宏大量，今天这顿饭，小鱼请了，待会再给您三位加几道菜。” 今日沈逞帮她出头，的确是想要让李小鱼欠他一个人情，可是他也没想到李小鱼竟然如此厚黑，他帮李小鱼把那冯家的小姐赶走了，挣回了面子，李小鱼妄图用一顿饭把这人情还了，还真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这怎么行，这顿饭是老七请的，就得算他头上，你俩要还是一家的话，你请就请了，可分开了，就得另算了！”沈逞毫不避嫌，干脆的说道，弄得李小鱼和安德王二人脸色一阵难堪，二人只能尴尬的笑笑，不在说话。 不过沈逞的这番举动，也是让李小鱼心生防备，这沈六爷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还他人情，他还要躲，这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们三人在那边有说有笑，安德王和沈逞丝毫没有被刚刚的不愉快所打搅，这二人你来我往和盖尤斯吹嘘这他们泱泱大国的的气势，二人竭尽所能向盖尤斯宣传天国的优势，让这盖尤斯不由得一阵头大。 觥筹交错之间，盖尤斯脸色潮红，显然天国的白酒和他们国家的红酒想必这劲道要强了不少，他迷迷糊糊的甚至在聊天的时候时不时的蹦出几句让人难以捉摸的拉丁语。 “时间不早了，在下要告辞了！” “八弟慢走啊！” “王爷慢走。”那盖尤斯乱乱的说道，而安德王则是微微道谢，慢慢的穿上皮裘大衣，甘平和一众侍从服侍他上马。 “还没结账呢。”临出门的时候，李小鱼轻声唤道，听到这声音，安德王不禁酒意全无，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站在柜台摆弄算盘的李小鱼。李小鱼早就看出来这家伙是在装醉，安德王接过了甘平递过一盒金子放在了柜台上，然后低声问道“你的....你的病好点了吗？” “多谢王爷关心，跟冷月师傅学了一些五岳剑派的剑道心法，这身子骨已经好多。”李小鱼微微施礼，所有的礼数做的都很齐全，可是安德王偏偏感觉有些生分，这心里倒还不是个滋味。 等这安德王走了以后那沈六爷却又是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这人情你打算怎么还啊？而且那冯瑾儿可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主啊？” 李小鱼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而后展颜一笑“瞧我这记性，今日还要多谢六爷仗义出手，若没有六爷出面，今日这事还真的没法平下去。”李小鱼这么一说，沈六爷却是板着脸，背过身去，轻佻的伸手摸了一下李小鱼的下巴说道“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还想敷衍过去，你想着怎么谢我吧？要不然就以身相许吧。” 李小鱼推开了沈逞的手，丝毫没有一丝做作“谈生意就谈生意，六爷，我可不吃这一套。”她看得出这，这沈逞虽然有点不正经，可是他每一次遇到正事都考虑的十分周到。 沈逞微微一笑，手收了回去，扭了一下脖子“你把四街街口的店面盘下来，要做什么？若是不打紧的话，不如把那店铺转给我，我出两倍的价钱，你看如何？” “这恐怕有些为难，我盘下那店面本是想开一个音乐厅的，人我都选好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啊！” “你选的那些人我可知道，就是你这几日去四巷里的找的那些拉二弦、卖唱的、念词的、弹曲的不入流的人？这些人，能干什么？你开了什么音乐厅，照样是赔钱，倒不如把店铺转给我，我开间赌场，我七你三，包赚不赔。”沈逞抿了一口茶，仆人为他拿过来一张椅子，他撩开袍子，缓缓坐下，眸子里闪烁这精芒，似乎李小鱼若是不答应，就让她好看一般。 李小鱼有些为难，若是这沈六爷，真的想对付她，还是很简单的，只要他在贵族圈子里说一声，怕是就没人敢来自己的店了，这店里能有这么好的生意，多半是因为沈六爷的提携。可是组建一个艺术团也算是李小鱼商业计划之一，她不能半途而废啊！ 正在此时，那柯瑞祥却是拄着拐过来了，对着沈六爷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这才慢声细语的说道“六爷，那四巷的那些流民（土地兼并失去土地的农民），苦奴（没有户籍的奴隶）最近经过一番调教，变化挺大，不如我把他们叫来给你演上一出戏，你看可好？” 柯瑞祥的话，却是让李小鱼眼前一亮，对啊，最近为什么不让这些给沈逞来一段呢？ 沈逞一脸的不耐烦，李小鱼却是拍着胸口说道“六爷，你就看看吧，这要是没意思，还是四巷里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我就把我盘下来那店面让给你。” “此话当真！”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李小鱼极为霸道的瞪着沈六爷。 沈逞微微一笑“有时候，你这丫头还真像个汉子！” 第57章 李小鱼的戏班子 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故事，大伙都听了不少，说书的唱曲的讲来讲去其实也就是那个玩意，可是一旦给演出来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李小鱼编的剧本，按照以前的几出京剧大戏，和这异世界的历史，把《霸王别姬》、《巴骆和》、《双官诰》三出戏给搬了出来。 至于戏子的扮相和服装则是李小鱼和那些四巷中的几个大草台班子的班主，结合李小鱼所见识到的前一世的艺术特色和天国大朝的审美观赏调制的。扮相十分精美，那几位班主一个劲的夸李小鱼，说了李小鱼人是戏外人，心是玲珑心。 柯瑞祥得令后，拄着拐赶到了四街后面的四巷之中，阿弥站在柯瑞祥身边，陪柯瑞祥一同往那四巷的劈柴院，走去。找到了那几位被李小鱼买下了的大班主，喊道“今儿有贵人，来看你们的戏，小姐养了你们二十几人快半个月了，谁都别给我丢脸，要是真丢了份子，非得把你这帮不成器的东西扔到乱葬岗子埋了！”柯瑞祥可不是什么老好人，他这脾气是学那些草台班子的班主的，你和这些下九流不争气，没读过书的人讲孔孟之道，屁用没有，他们都听不懂，就更不用说遵循孔孟之道了，唯有骂骂咧咧的耍横，斗狠，这才能行。 那戏班子的老班主，急忙蹭上去，说道“柯二爷（李小鱼是大主子），消消气，您放心，这剧本我让这丫头小子练了七八遍了，第一出，第二出更是演的惟妙惟肖，唯独那《巴骆和》差些味道。” 为何李小鱼对着《巴骆和》这出戏如此痴迷呢，这还得从前一世李小鱼的爷爷那谈起，李小鱼的爷爷当年是在京城待得时间很久，凭借独一无二的手艺，也算是结识了一帮京城中的权贵，其中有一位就是前清的贝勒载涛。 这贝勒爷载涛对于京剧那是相当有研究的，不但会听还会演，甚至这贝勒爷的身上还有武功底子，贝勒爷最喜欢的段子就是《酸枣岭》（刺巴杰、巴骆和）碰缠闪靠，动作严丝合缝，嗓音更是清脆嘹亮，撒泼抓哏那是京中一绝。 李小鱼的爷爷当年还特意做了一个独特的宴席叫做“梨园宴”，一共一百零八道菜肴，后来老爷子为了躲避战乱，逃到了法国，这一百零八道佳肴组成的梨园大宴，也就随着饮食文化的改变，而慢慢的失传了。 因此这李小鱼对于巴骆和这出戏，是记忆尤深，想起爷爷当时跟自己讲故事时，那一脸的喜悦和自豪，李小鱼都是无比的辛酸，一百零八道菜肴只剩下了残谱，自己迟早有天要给补全。 一听说小姐最惦记的《巴骆和》还存在问题，柯瑞祥不由得眉头微微皱起，看着他微妙的表情。那草台班子的班主却是赶忙说道“柯二爷，莫要着急，那霸王别姬哪一出演的是相当出彩，凡是看到的都抹眼泪，大主子厉害，这么好的戏本都能想出来，待会我让小凤和我儿子上台，保证没差错！” 柯瑞祥看着角落那位叫做小凤的姑娘，不由得点了点头，但是又想到了一些事情，最后又嘱咐了一句“今儿来看戏的贵人，不是咱们能得罪的起的，你们都小心点，要是他想做什么，都顺他的心意。坏了小姐的大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柯瑞祥说完特意看了一眼，那唤作小凤的姑娘，这言外之意便是，若是那沈逞一时性起，想要弄出点什么，这姑娘就不要扭捏，顺从下来。 那小凤姑娘却是神色尴尬，一时半晌说不出话。草台班子的班主见了这幅模样，赶紧说道“二爷，您放心，您和大主子，就瞧好去吧。” 柯瑞祥点了点头，阿弥撩开门帘，二人顺势走了出去。 青萝在这大厅里腾出了一块地方，那些吃饭的人一听说今个有新鲜玩意要表演，这都不准备走了。几位侍女在这大厅之中摆上了十七八个椅子，又端上来各式各样的干果和点心，茶水饮品，地上更是铺了一层波斯红毯，整个大厅之内，灯火辉煌，显得格外华丽。 此时后台的小凤和那班主的儿子大壮，已经上妆，连带着脖子耳朵和手背都抹上了白水彩，这白水彩是蜂蜜调的，第一次上妆的时候，穷苦人出身的小凤抱着白水彩喝了一桶，倒是让李小鱼一阵揪心。 上完妆，大壮走出去一亮相，却是把这台下的大伙下了一跳，他们这眼前的大花脸，是弄得哪一出？就看着大壮扮演的霸王是一来一去走上几圈，再加上几嗓子，那威风凛凛的气势却是让在座的各位是倍感兴趣。 “好！”李小鱼是自卖自夸，第一个鼓起掌来，她这一带头，其余几人却是也跟着鼓起掌来。小凤所扮演的虞姬相当出彩，无论是扮相还是举止上，都达到了李小鱼的要求，她身边坐着的沈六爷，更是瞪大眼睛。整个大厅内除了这二人对唱和后台的演奏声，那是雅雀无声，很明显大家都被这戏给带进去了！ “啊~大王，好在这长安城内高墙绝岩，不易攻入，侯得机会，再次突围求救也不迟呀~”李小鱼把围困的地点换成了长安城，虞姬和项羽也换成了异世界的历史人物，但是整体的大纲却是完全没变！ 大壮扮演的霸王大喊一声“酒来~” “大王请~”二人共饮完一杯，霸王又唱了几句以后，众人却是看到那小凤的手抖抖瑟瑟，再加上背景音乐的衬托整个大厅充满了一种悲意！ 小凤声音凄厉，眉目传情，整个人都已经入戏了“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义气尽，贱妾何聊生？”说完猛然一划，身子萎靡倒在地上，而那“霸王”也是一副悲慨之情。 背景音乐停下，可是所有人都没有动，过了好一会，沈六爷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喘着大气问道“这戏....戏演完了？” “戏唱完了！”李小鱼说完，却是微微一笑贴着沈六爷的耳朵说道“没想到六爷还真是性情中人，这东西怎么样？能不能挣钱？” 沈逞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发愣，缓缓地走到那小凤的面前。小凤此刻倒在地上，虽然这戏是演完了，可是台下都是“贵人”，没人吩咐，她怎么敢起来。 “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沈逞语气温柔，刚刚那虞姬自刎的一瞬间却是真正的打动了他，他此刻脑海中萦绕的全是那唯美的画面。 “我...我叫小凤。” “小凤，小凤.....我记住了，来人啊！给小凤看赏！”沈逞朗声以后，那府上的管事，立马拿来一个钱囊，沈逞话都不说，直接丢在了小凤的面前，说道“晚上过来陪我。” “啊~？” 第58章 戏子身上全是戏 这沈逞刚一说完，老戏版主就赶紧给那小凤使眼色，小凤却是珠目泛红，一脸委屈，柯瑞祥见到这事情进入了尴尬的境地，却是赶忙喊道“瞧什么呢？老班主还不带人回去卸妆准备去！” 沈六爷听到这才颇为满意点了点头，那小凤却是伏在地上喊道“老爷放过小凤吧，奴家...奴家还没成亲！” 沈逞眉毛皱了起来，又从管家那边拿出来两个金元宝，瞥了一眼戏班主，猛地丢了出去。 “哎呦！”那戏版主的脑袋瓜子，硬是被这金元宝砸出来一个印着血迹大包。 “小人，这就回去好好劝劝这丫头。”说着就拉着小凤往后台走，走的时候还不忘捡起地上的两个金灿灿的元宝。 回到后台，小凤丫头却是梗着脖子喊道“干爹，我不想....不想去....。” 那姑娘说完这句话，草台班主上去就扇了那小凤姑娘一耳光“你个臭****？怎么着，人前显贵，人后遭罪的道理不懂啊？让你陪床去，那是六爷抬举你，你还真把自当成什么清水芙蓉了？”草台班主说着又要打人，那扮演霸王的大壮却是赶紧拦住，一脸悲戚的说道“爹，小凤虽说不是您亲闺女，可以也是你一把手带大的，你别这样啊！” “我怎么样了？她娘就是个暗门卖春的（暗娼），想给自己家的闺女弄个清白出身，我收留了她。说句实在话，我不图她啥？就指着有天她嫁个好人家，让我赚回点棺材本。唉！这妮子当真是随了她（婊@）子妈的性子，****无情，戏子无义，她是****出身，戏子成名，当真是无情无义啊。”班主是得着什么话狠，就骂什么，小凤却是嘴角流血，身子一个劲的发颤。 而后那草台班子的班主看见小凤不说话，却是忽然跪在了小凤的面前“我的姑奶奶啊，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你的是谁？那是京城首富沈六爷，在这京城是只手遮天，响当当的人物！” 老爷子伸手比划着，而后再一次喊道“我的姑奶奶啊，我养你这么多年，不知望着你出人头地，但是咱们戏班子老老小小得吃饭啊，你要是得罪了他。咱们的饭碗就砸了！” 小凤姑娘抽泣着说了一句“干爹啊，咱们不是靠着大主子吃饭的吗？” “嘿~孩子你不懂，大主子要是有能耐，又何必请六爷来看戏，还不就是惦记着用你，去拉拢六爷！”草台班子的老班主说完抬头一看却是见着那柯瑞祥和李小鱼正好走了过来。 李小鱼脸色难看，那柯瑞祥更是一脸的猪肝色，唯独他们身边的那个阿弥，依旧是摆弄着自己腰间的玉佩，丝毫没在意众人怪异的表情。 “小姑娘不愿意，你又何必逼她！这事情我跟六爷说一声就好了！”李小鱼最看不下去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尤其是刚刚那沈逞那一番作势，就已经让李小鱼感到不舒服，有钱有势就能这般随意要女人的身子？ 柯瑞祥看李小鱼这幅态势，却是附耳说道“小姐，这沈六爷明显是对这丫头有了情意，您这样恐怕有些不妥吧？咱们今天请六爷过来，不就是为了好好跟六爷谈生意吗？” “哼？柯二爷，你到底是我的奴才，还是那沈六爷的奴才？这一口一个沈六爷，叫的倒是亲切啊？” “小姐....您....唉，算了。”柯瑞祥一脸无奈，目光转向一边，反反复复在这小凤姑娘身上打量了几眼，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青萝更是用一副鄙夷的目光看着他，阿弥倒是没说话，只不过是离他远了几步。 李小鱼走过去牵住了小凤姑娘的手，然后说道“来，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见沈六爷，咱们跟他说明白！”李小鱼自己是女人，她明白女人的不容易，长得好看的女人容易被误解，前一世她不漂亮，可是有一手好厨艺，就是这好厨艺，也惹得一群人的红眼，说她和米其林杂志的编辑关系不清不楚。 她是最看不得女人被人要挟做什么的，尤其是这种事情，那小凤姑娘宛如一只灵巧的小鸟，跟随这李小鱼回到了大厅。“王爷，这小凤姑娘和你只是一面之交，你若是想真心喜欢她，就给她几日的时间，培养培养感情，这样才算是风雅！” 沈逞被她说愣住了，心中暗想“老子可没什么闲心陪她谈什么感情游戏，老子就是想睡她。”但是当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表现那么直接，只得笑呵呵的说道“如此甚好，明日盖尤斯进宫面圣，老七也返京了，宫里还有举行晚宴，不如小毓你就带着你这....叫什么来着？” “梨园艺术团！” “对！带着咱们的梨园艺术团进宫，唱几出大戏，去给父皇助助兴！” 李小鱼微微一笑，心中暗骂“这沈逞果然狡猾，刚刚还和自己谈盘下自己的店，这会功夫，她自己的艺术团，却是成了她和沈逞共有的了，还好意思说是“咱们的梨园艺术团”？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前一世做生意，融资上市这类的战略转型她也见多了，自然不怕这沈逞搞什么鬼！” “那就借您的光，带着我们这些人入宫了，也涨涨他们的见识。” “这是自然的！”沈逞悠然的笑着，一边笑着还不忘对那小凤姑娘暗送秋波，小凤却是嫣然一笑，施了一个万福。 沈逞抖了下衣领“明个见了，天色不晚了，我先回去了。” “六爷慢走!”小凤姑娘声音朗朗，宛如天籁，配上那装扮，当真是仙女下凡，迷死个人。 沈逞走了以后，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柯瑞祥才一瘸一拐的走到李小鱼的面前“小姐，今日的事情......” “不要说了，这种事情下回你不要做主！” “不是小姐你听说我说，你没发现这小凤姑娘，没咱们想的那么简单吗？”柯瑞祥声音低沉，而李小鱼还在气头上，却是根本听不下去？ “是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一个弱女子，被逼到那个份上，怎么能简单的了？”李小鱼自己是女人，所以对这种事情极为敏感，前一世厨师行业性别歧视严重，而漂亮的女性更是备受争议。 柯瑞祥深吸了口气，心中暗道没有完美的人，弱势的女人，会激起自己家小姐的同情心，而且是毫无原则的同情心。“小姐，你没发现这小凤姑娘心机很深吗？” “哼~”李小鱼瞥了一眼柯瑞祥却是毫无心思在听他说，转身就要走，柯瑞祥一着急，脚底下一失足，却是跌到了地上。 李小鱼烦躁的转过身扶他，柯瑞祥却是拽着李小鱼的袖子说道“小姐，那个小凤姑娘一身上下全是戏，您还没发现吗？”柯瑞祥知道李小鱼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是故意摔了一跤，把自己的半边脸都摔肿了 “嗯？”果然李小鱼看到他这幅模样，赶紧过来扶他。“小姐啊，你看看那小凤姑娘，咱们没进后台的时候，她一句话都没说，您一进去，她就跟问老班主她是跟着谁混饭吃的，这眼力见青萝跟了您这么多年都没学到，你还敢说这小凤丫头傻吗？” “这就是凑巧罢了！”李小鱼摇了摇头说道。 “小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看她整场戏给六爷的眼神，她上台的之前，可不知道六爷的身份啊，单靠着咱们的座位排序就能猜出六爷身份贵不可言，而后一直撩拨六爷，刚刚六爷临走的时候，她那样子您也看到了。您想啊？这四巷劈柴院出来的草台班子的女人，怎么一点烟火气、风尘气都没有呢？说句不中听的话，您看看那慕容小姐，她那般出身都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风尘之气，这个地地道道劈柴院出身的女子，能撇得净？” “呃.....这...”李小鱼不知如何应答，但是柯瑞祥说的确实让李小鱼感到一丝后悔。 “对不起啊，今天我有些莽撞了。”李小鱼有些无奈的说道。而那柯瑞祥则欣慰的一笑。 第59章 李小鱼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四巷劈柴院住着的草台班子那伙人早早就收拾完了，所有人都在等着李小鱼，可是李小鱼却是不着急，她以前大场面见的多了，拿得住气氛，什么时候该着急，什么时候该待着她是最为明白的。 “小姐，你快点的吧，六爷派来的人都等急了，你要是再不动身，恐怕就直接把班子里的人接走了！”青萝此刻手忙脚乱，这丫头听说要进宫，不到五更就被蹦起来了，开始张罗着收拾行李，组织人手，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家的小姐却是丝毫不着急。 不但没有起床，居然还故意拖着，这一副慵懒的样子，那像是要去进宫面圣，这分明就是要出门逛街买衣服的节奏啊。 “着什么急？不让那帮人等一会，谁会在乎你？给我继续晾着，让那些个戏子，给我再好好吊吊嗓子，别到了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李小鱼说着那青萝却是赶忙给李小鱼梳起了头发。 青萝看着小姐这幅慵懒的样子，赶忙给小姐梳了一个简单的十字髻。一番收拾以后，青萝才极为满意的看着镜子中的小姐，点了点头。 “要我说啊，你就给我扎个双丫髻，简单方便，团一下子就好了。” 李小鱼站起来，捏着青萝头上的两个小发髻，喜滋滋的说道。“小姐，你可别闹了，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咱们再不去，六爷的人真的要走了。” “行，那咱们就先走吧！”李小鱼说完就带着青萝下楼。李小鱼昨天晚上就把柯瑞祥跟她说的话想了好几遍，她也得想着自己也是该让那那帮戏子好好认识下自己，自己对他们太好，有时候这帮人也不领情。 李小鱼下楼的时候，那楼下的众人一脸的懵逼，这帮人早就等急了，此刻阿弥正拿着那些唱戏人的假刀假枪耍的不亦乐乎，而那老班主则指挥着那几人看着小阿弥，别让孩子出什么事，小阿弥这孩子对他们这些打打闹闹唱戏的还是颇为感兴趣的，但是这伙人可不知道阿弥的身份，不过看着阿弥每天和主子在一起，他生怕小阿弥被刀枪碰到。 “小姐，您起来了！”那老爷子十分恭敬的说道，不过李小鱼看得出，这老爷子此刻满头大汗，显然也是等急了。 李小鱼低头扫视了四周一番，最后颇为不雅的伸了个懒腰“嗯？我怎么没看到小凤那丫头？”李小鱼皱着眉的问道。 她的突然问话却是让老班主心神一慌，老爷子慌忙的跪在了地上“小姐啊，俺家的小凤姑娘跟着六爷的管家先一步走了。” 此刻李小鱼颇为失望的摇了摇头，心中想着的却是柯瑞祥跟自己说的话，看来这女孩果真是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昨天装出一副可怜像，见到沈逞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今天入宫给皇帝唱戏，这小凤姑娘比谁都积极，还真是有“上进心”啊？ 李小鱼也不多说，十分不悦的瞟了一眼戏版主“谁让她走的，待会演完戏自己回家领罚，现在收拾好了的，跟我一起进宫。” 李小鱼按照前一世的规矩在这大门口摆下香台祭拜起老郎神来，这老郎神乃是前一世梨园戏曲行所祭拜的祖师爷，面白无须，头戴王帽，身穿黄袍。传说这老郎神的原型是唐明皇，古老相传，唐明皇既会打鼓，又会唱小花脸，他和大臣们常在宫中的梨园内唱戏，娱乐消遣，“梨园”也就成了戏曲行当的代名词了。 这伙人也知道，他们进了李小鱼的们，就是李小鱼的人，以后是同烧一炷香，同拜一位神，这拜祭祖师爷自然下功夫。香烟在祖师爷牌位面前缭绕，大伙见到李小鱼在供奉神明，神像端坐祥云之上，宛如俯瞰着他们，一时间大伙当真是屏气凝神，郑重的拜了了三拜，那憨厚的大壮更是“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李小鱼拜神这一招也是昨晚想出来的，自己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就算是能力再强，脑子再好，她的威慑力还是有些欠缺，于是她干脆就请了一位真神，替他增加威慑力，今日临走的时候摆上一番，这帮四巷出来的不入流的戏子，倒还真是伸直了脖子，对她胆怵了三分。 “好嘞，走着，进宫！”祭拜完了祖师爷，李小鱼给那柯瑞祥一个眼色，柯瑞祥 一说道进宫，这些人都面带喜色，他们也都知道，错过这一次，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进宫瞧上一瞧了。 天气冷，这帮人身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穿的用的，全都是李小鱼新买的，这新衣服平时他们舍不得穿，今日进宫倒是全部穿在了身上，一个个提溜着自己的长襟，生怕粘在地上的雪，把新衣服弄脏了。看到他们这般小心翼翼的，李小鱼不由得又有些心酸，自己欺压吓唬这些苦命人，她和那些世家门阀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她不由得又劝自己狠狠心，这世界，没有点御人之道怎么活下去，那一个四巷劈柴院出身的小凤姑娘都跟自己使心计，就更别提那些从小就尔虞我诈，你瞒我瞒的皇亲贵族了。 进了宫，太监引着李小鱼一众人直接到了坤宁宫后面的御花园，而不是上一次中秋大宴的御花园，李小鱼也知道，还有三天就过年了，那大御花园必然为除夕做准备。而这小御花园就成了接待外使的地方了，这地方不算大，但是却设置了众多景致，气郁苍茏，清丽静穆，颇为引人入胜。但是圉于地势，地方不够宽广，整个布局显得有些敦促幽深，不如大御花园气派宏伟。 不过即使是这般景色，在那些戏子眼中却是已经宛如仙境，丹涂彩绘，瑶台清照，亭台楼榭那都是极尽奢华，而那些宫中的侍女太监，更是忙里忙外，一刻也不得闲，看着这些手忙脚乱的太监，这些戏子却是极度紧张，手心后背全是汗。 “别紧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给我好好演就行！咱们可是有祖师爷保佑的，祖师爷在天上看着咱们，咱们尽力而为就好。”李小鱼的鼓励或许极为单薄，但是加上了祖师爷保佑，这帮人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 这伙人除了李小鱼其他人却是没有资格进入御花园用餐，她一进来，皇帝沈道全就笑呵呵的说道“小毓来了，最近身体怎么样，听说你还给我准备了一场傩戏？” 沈道全说完，李小鱼却是笑着说道“陛下，这还有六哥的功劳，六哥虽然不在庙堂之上了，但是还惦念着您老人家，和我一起为您老准备了一番，谈不上费劲，只是都蛮用心的。” 李小鱼说着就扫了一眼沈六爷，却是看到沈逞旁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小凤姑娘，而顺着六皇子下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他许久不见的表哥沈朔，再往下就是安德王沈钟和冯瑾儿。 冯瑾儿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李小鱼，李小鱼却是不露痕迹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咧了咧嘴，却是让那冯瑾儿脸色大变，安德王和沈逞也是神情古怪，李小鱼分明是在暗示冯瑾儿昨天她被沈逞打脸的经历，李小鱼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记仇”了？ 第60章 露脸的机会 几个无聊的节目过后，那小凤姑娘跟沈六爷知会了一声，便下去换装了。李小鱼知道自己精心准备的大戏再过一会却是要上场了，盖尤斯，在对面坐着，也是满脸奉承的跟胡珍渊聊着。那小凤姑娘从那沈逞身边站起来，直接就向后台走去，却是根本连跟自己请示一声的意思都没有。 李小鱼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丝迷之微笑。 “咚咚咚~”一阵急鼓开场，紧接着那戏班子的人鱼贯而出，一一在众人面前亮了一个相，看着这些花里胡哨的人，那冯瑾儿颇为嫌弃的问道“怎么，今天是要在这宫里，用杂耍招待外国贵宾吗？”说完她马上用手帕微微遮挡了一下自己，对着李小鱼含蓄的笑了一下。李小鱼则是完全忽视了她，倒是坐在对面的冯良碧无奈的叹了口气，暗道自己的女儿还真实不如这李小鱼沉得住气。 昨天她回家以后，自己就看出来，女儿受了委屈，那脸上的掌痕更是清晰可见自己问她是谁打的，那丫头还不说，现在想来，这八成和那李小鱼有关系。 皇帝自然也听到了冯瑾的话，不由得也是微微皱眉，这用杂耍接待外国使臣，实在是太过于轻浮，有损本邦威仪。本来今日这皇宴压根就没有沈逞和李小鱼的位置，若不是二皇子康王跟他说盖尤斯和沈逞有生意往来，而且二人关系不错，再加上礼部尚书胡珍渊的一番美言，他根本不打算让那个不肖子进宫。 沈道全虽然有些不趁心意，但他还是继续看着，作为当政近三十载的君王，要是一点耐性都没有，他这皇上就白当了。不一会青萝就将剧情概要给在场的众人呈了上去，李小鱼是怕有人看不懂剧情，特意让柯瑞祥把《巴骆和》的剧情写了出来。 《巴骆和》，川剧、滇剧，京剧都有，常与《刺巴杰》连演。故事源于《绿牡丹全传》第四十四至五十三回。《巴骆和》为群角戏，花脸、刀马旦、武丑、武生均有特色表演。剧情大概就是：马金定痛子心切，在胡理店中，未曾搜见骆宏勋踪迹，不肯甘休。她和丈夫巴信相邀八个巴氏兄长，候机报仇。鲍赐安闻讯，急邀请水旱两路英雄，前往花家寨候肖安、肖月、肖纪、黄胖师傅，及任正千、徐松朋、胡氏兄弟齐集，同往巴家解和。马金定坚执不允，经鲍赐安下跪求情，并由骆宏勋为巴杰披麻戴孝，灵前祭墓，以了结此事。巴信许和，惟马金定不服，暗使巴氏弟兄各执兵器，设伏于灵堂两侧，举杯为号拟杀害骆宏勋。不料胡理早有提防，已将骆宏勋救出。鲍赐安又一再以江湖义气为重，规劝巴氏夫妇停止格斗，令骆宏勋认巴信夫妇为义父母。花振芳又下全礼赔情，巴、骆两家始释仇怨，言归于好。 其实讲道理这场戏本来是要唱《霸王别姬》的，但是李小鱼看穿了那小凤姑娘的心思，自然不能让她圆了心意。她既然喜欢用自己的美色巴结沈逞，那就让她去巴结，你一个四巷出身的丫头，就算是长得再漂亮，沈六爷会看得上你？漂亮的人多了，可是有几个能成演员，演员也多了，可有几个能红？再好的演员也得要靠人捧。越是是红的发紫的演员身后的经纪公司越是强大，前一世李小鱼就把这道理看穿了！今天临时改唱的是《巴骆和》，就是为了不让那小凤姑娘露脸，也算是给那马小凤一个教训。 李小鱼明白的很，那老班主虽然有点小心眼，但人还是好的，他儿子大壮更是彻彻底底的老实人，唯独这马小凤不简单。李小鱼今天就是要捧红大壮那个憨小子，让戏班子的人知道，谁对她忠心，谁就能出人头地！李小鱼当年餐厅做大了以后，特意去学了人力资源管理，在她看来，员工工作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是影响企业经济效益的主要因素，有效激励员工，是企业人力资源管理的核心内容，李小鱼就是要树立一个榜样，让戏班子的人看着！ 今天出门，她就当这大伙面夸了几句大壮，并给他许下了好些个承诺，所以现在马大壮也是卯足了劲，单单是一段二黄散板，他硬是增到了八句，那嗓音洪亮，声如洪钟，气不喘，身不颤；而贯紫林前场的“搜店”，更是演的活灵活现，众人看的那叫一个痛快。 沈逞虽然好奇为何李小鱼没有安排早就排练好的《霸王别姬》，临时改成了这《巴骆和》，但是这效果确实相当不错，打戏的戏份足，而且结局又是大团圆，是两家和好的结局，倒是适合搬出来演，要是演《霸王别姬》就显得有点不合时宜了。 此时小凤姑娘，却是一个人在后台，对着梳妆的镜子发愣，她却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本以为此番在皇宫演一场戏以后，自己就是麻雀跳上了梧桐树，成了金凤凰，可是她到头来却是混了一个一场空。 听着外面大壮的唱腔，和紧罗密布的鼓点还有那接连不断的叫好声，小凤姑娘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她出身不好，亲娘做的是暗门，打小就被送到这戏班主身边靠着杂耍曲艺挣点活命钱。说句实在话，当初那戏班主收留她还是因为她长得俊俏，以后长大了好给那傻憨憨的大壮当媳妇，为他们家传宗接代。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她自然抓住机会，想方设法的攀关系，搭人脉，想方设法勾搭沈六爷，就是希望摆脱自己的现在的处境。她的自私是源于她的生活环境，但是她的心眼却是用错了地方。 李小鱼的初衷除了赚钱，就是帮他们摆脱他们现在的处境，她富有同情心，但是她的同情心并不泛滥，小凤姑娘如果是一心一意的跟着李小鱼，李小鱼不敢保证别的，让她成为最红的旦角，那绝对是没问题的！ 唱台上热闹非凡，皇帝沈道全一个劲的叫好，这场打戏是相当精彩，大壮也是越唱越带劲，所有的人都被这浮夸的表演所吸引，就连那一直看不起李小鱼的冯瑾儿此刻都沉浸到了剧情之中。毕竟这丫头也就是十六七八的年纪，这时候的小姑娘是最贪玩的时候，她就算是对李小鱼抱有极大的敌意，也终究是小孩子那般的气愤。 大壮父子以快打快，滴水不漏，在“搜店”时，两次掷刀，翻得高，地方准，“胡理”迎门三刀，不管“世来”头多低，躲得多快，那刀锋利都会挑出一两多刀花来，敢这么实打实的演，除了火候掌握的好，还有就是这父子之间的信任！ 大壮父子是卖了命的演，虽说手上这东西都是没开刃的刀枪，但是这东西打在头上照样得开口子。但也是实打实卖力的演，大伙越是喜欢，此时那皇帝沈道全，一直仰着脖子，他上过沙场，知道刀枪无眼，而且这戏的代入感很强，他当真是为台上的人捏了一把汗。 半个时辰以后，这戏也演完了，沈道全看着气喘吁吁的大壮却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壮却是神色慌张，亏得是有这装扮掩饰着，不然的话，他那副被吓破胆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回皇上....俺....俺叫马大壮。”大壮往地上一跪那样子倒是让李小鱼想笑，他是单膝跪地，单膝跪地是行的军礼，只有在作战时武官见到皇上才行单膝礼，因为武官身上披着铠甲，双膝跪地站起来有些困难。 “呦，下小子果真生的威猛异常，你这么一拜，朕还真是有一种亲临沙场的感觉呢！”皇帝说完却是笑呵呵的对身边的大太监说道“曾合，赏，每人十金，至于这小子吗？赐他一身真家伙，这纸板糊出来的铠甲不禁看，还是真家伙顺眼！” 那大太监也是一愣，而后赶紧弯腰应了声“遵旨，奴才这就去寻一件去。” “对了，小毓，你这是怎么想出来的？”沈道全看着李毓，却是没有问那沈逞。知子莫如父，他可知道那沈逞的鬼点子虽多，可是真正做起事来，火候却是差老了，沈逞的生意之所以那么好，主要还是靠着康王的扶持。 第61章 收买人心 李小鱼的戏班子在这宫里演了一出戏以后，是彻彻底底的火起来了，沈道全不但给今天上场演戏的人一人赏了一块马蹄金，还定下来等到大年三十在请这戏班子来宫里演三场大戏。 老班主看着太监用绛紫色的紫檀木的托盘，托出来十三块金灿灿的马蹄金，不由得用舌头嘬了嘬自己嘴上面白油彩，他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猪仔，没见过大世面，只认得这母猪的***一心想着跑上去吧唧几口奶。 李小鱼看到后不由得摇了摇头，对青萝说了几句，青萝这才不动声色的来到后台，凑到老班主的身边“小姐说，让你多给皇帝说些好话，话说的漂亮还有更多的赏钱！” “啥？还有赏钱？”老班主眉毛跳了几跳。 等到领赏的时候，老班主带着今天登台十三个人，齐刷刷往地上一跪，老班主端着紫檀木的托盘，却是用唱戏的老腔喊道“多谢陛下赏赐，愿陛下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祝..............”老爷子是磨破了嘴皮子，把沈道全夸得的神魂颠倒，他们这样的戏曲人，嘴皮子厉害的很，这些祝福的话自然是张口既来。 而沈道全是个爱听好话的人，而且他是武将出身，没什么文采，但是这皇帝老儿偏偏喜欢舞文弄墨“好一句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汤芦，你明日便登记造册，今日参演的这些人，以后都算作官户吧。”本朝的贱民阶级，大体上，可分为官贱民与私贱民二种:官贱民又分为官奴婢、官户、杂户。工乐及太常音声人等;私贱民又分为私奴婢、部曲、客女、随身等。官户，官奴婢被恩免者则为官户。 虽然这换了一个名头，但是这区别却是大了去了！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在天国，陪酒女是合法的正当职业，被列入“官户”，受到法律保护。如果**陪酒女，最轻也要杖责100。“若奸官户妇女者杖一百。”《天律疏议·卷二十六》但是杂户、流民可就没这等法律保护了。 ..................... 此刻夜气朦胧，凉露侵入肌肤，李小鱼端坐在院子当中，一只肘支在桌子上，手捧着腮，另一只手横在桌子上，纤细的手指敲打着木桌，看着桌上放着的十三块马蹄金。 一块马蹄金二百五十克，也就是有半斤重，古代一斤等于16两（1959年开始一斤等于十两）一百多两金子摆在这下面的人眼巴巴的看着，李小鱼却是不知道该打赏多少给手下人。 看着李小鱼如此犹豫，小凤姑娘却是略微略带不屑。 早在回来的路上，小凤姑娘就已经动了挑拨这伙人的心思，既然她已经得罪了李小鱼，就得想法子离开李小鱼这，而她一人单独走，自己是一朵红花，可是没有绿叶捧着，也红不了，所以她就琢磨着先让大伙对李小鱼心怀怨念。 在路上的时候戏班子所有人都在说李小鱼的好，那大壮父子更是一个劲的说祖先有灵，保佑他们找到了明主。 老班主更是骂她小凤不知好歹，一大早就跟沈六爷跑了，小姐没招这才换了戏，不然今天捧红的就是大壮和她。 谁知道小凤姑娘却是扮出一副可怜相说道“皇帝他老人家赏了咱们这么多金子，谁知道小姐能给咱们分下来多少，要是沈六爷，估计没人少说一人也能拿到十两银子的赏钱。” 她这么一说完，这戏班子的那些人立刻就没人说话了，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卖命都是给李小鱼赚的，他们就不由得有些委屈，老班主一看大伙气氛沉迷，立马骂道“你们这帮寒酸货，要不是小姐她慈悲，你们这些人现在还在四巷里面唱淫曲呢？哪来的今天的风光，小姐给多少是多少，待会谁都别多说！” 李小鱼坐在大院中间，看着那伙人，她也好奇为何今天演出这么成功，可是这伙人却是这么消沉。不过她扫了一眼，看到那小凤姑娘，诡异的笑容，她就明白了 李小鱼站起身来，用极为平淡的声音说道“大壮！今天你和你爹唱的不错，这个是赏给你们父子的！”说完了就看到一块金子飞向那大壮手里，大壮接过来，却是一脸懵逼。 倒是老班主心思快，上去就是两个响头，颤颤巍巍的说“谢谢小姐，小姐你真是观世音在世，活菩萨！” “别这么说，你们也出力了，这是应得的，其余的人待会每人去账房支出十五两银子，那个大壮，你们父子要是嫌这金子不好出手，我帮你们换成碎银子！” 李小鱼说完，这在场的众人无不感激涕零，有的戏子干脆直接跪在了地上给李小鱼磕头，那小凤姑娘却是一脸的颓然，这样子当真是可怜极了。凡是做大事的人，都会收买人心，人心不安稳，就不能办好事，只有心齐，才能干大事！ 李小鱼展演一笑，缓缓的走到那小凤姑娘身边，慢条斯理的问道“小凤，那沈六爷，对你怎么样啊？要是合适的话，你就去给他做个暖床丫鬟得了，你这长相沈六爷不会亏待你的，你若是答应了，明早我就让阿弥把你送过去！” 话刚一说完小凤姑娘却是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抱住李小鱼的脚，她额头上薄薄的罩着一层冷汗“女婢能有今天全是仰仗小姐调教有方，再说奴婢出身卑鄙，怎敢攀六爷的高枝。”要是李小鱼真的把她送给那沈六爷，小凤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到了六爷府上，自然是不能在演戏了，她的身价也就不能再涨了，而且靠着美色保持地位终究不是正道。小凤姑娘心气高，怎么会甘心当一个暖床丫鬟？ “嗯，没看出来你还挺忠心的，待会领完赏钱去把后院的衣服洗了，以后省着点心眼，好好跟着老班主，本小姐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啊？还有我的赏钱？”小凤姑娘疑惑的问道。 “有，不过你领完赏钱以后，得去把那后院的戏服洗了，洗完了，这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不过你也给我记住，下回在动什么歪脑筋，下一次说不定就不是让你这双小手泡在冷水里那么简单了，后厨灶上煤球子可比这冷水厉害多了！”李小鱼说完。 小青萝却是过来，扮出了一副凶悍像喊道“看什么呢？走吧，后院的戏服等着你呢！今晚洗不完别想睡觉！” “好嘞，青萝姐，我这就去。”小凤姑娘虽然心机多，可是还是识时务的，她没想过年纪不大，又是大户出身的李小鱼竟然拥有如此玲珑之心，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她以后就算是在有想法也不敢轻易的用出来了。 李小鱼看着盘子里的马蹄金疑惑的问道“这皇上赏给咱们的金子上面怎么这么多牙印啊？” 她这么说完，大伙都把目光看向了老班主，老班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结果弄得大伙哄堂大笑。 第62章 人心不安 还有三天就到除夕了，街上的孩子们兴高采烈的在胡同里放鞭炮，丢雪球，唱着过年的童谣，动不动还要叠着罗汉，爬墙来到李小鱼包下的院子里来蹭戏看，里面敲锣打鼓的，热闹非凡，这伙人是在为了三日后除夕夜皇宫举办堂会做准备。 中午休息的时候，后厨的那几个厨子在剁着饺子馅，那草台班子的男女老少听到这菜刀跺砧板的声音，不由得偷偷的抹眼泪，就连那心气颇高的小凤姑娘都跟着大伙一起，眨巴着眼睛落泪，看得人那叫一个心酸呦。 李小鱼看到这场面却是微微皱眉“老班主，你们这是咋了，大过年的哭啥？” 老班主抹了一把眼泪，脸上画的油彩都被蹭掉了“小姐，听着跺菜声，闻着这饺子味，爷们我心里面开心！”老班主憨憨的笑着，那大壮则是扒着后厨的窗户，看着厨房里的大师傅煮着饺子，哈喇子流的老长。 老班主拍了拍那大壮的后背，看了一下身后的那伙人，扑通一下给李小鱼跪下，李小鱼却是赶忙扶起老班主。“小姐，你别扶，这头俺是必须磕下去的，没有您赏识，咱班子里老少爷们哪有饺子吃？” 老班主老泪纵横自顾自的说道“想当年俺们这伙人是从崤SD面逃荒过来的，第一年到这的时候，大伙穷，没钱，过年的时候，四巷里面家家户户都剁饺子馅，我们没钱过年，又怕丢人，就拿着菜刀剁空砧板，我跟这些个小子说以后有钱了，咱们吃纯肉馅的饺子，但是那空砧板一剁，就剁了十年。” “呜呜~爹啊~”大壮说完就跌坐在了地上，小凤姑娘也过来扶着老班主。这些话说的李小鱼心里犯堵，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就挺惨了，可是听到老班主他们这么一说，倒觉得，老天对自己还挺不错的。 老班主话说的那叫一个心酸，李小鱼身边的冷月和青萝不禁咽了口吐沫，冷月虽然是个江湖侠客，但是却见不得别人受委屈，她干脆跑到院外待着。 李小鱼朝着大伙说道“咱们以后过年就吃饺子，进了我的府门，咱们就是一家人可劲吃，管饱！”李小鱼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阿弥和冷月，又看了一眼和青萝在柜台前面拌嘴的柯瑞祥，这心里不由得一阵泛起暖意。 热腾腾的饺子冒着热气，大伙狼吞虎咽的扒拉着，这热腾腾的饺子吃到一半，却是有一位不请自来的男人缓缓的走了进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康王沈川，王逊缓缓跟在沈川身后，康王却是出乎意料，自从冷月被他安排到了逐渐身边李小鱼相信，那康王对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楚。 “康王大驾光临，还真是让在下的小店蓬荜生辉啊！” 沈川眨了眨眼睛，自己拿起一个碗，交给了王逊，王逊十分麻利的从锅里盛出来一碗饺子，紧接着他撩起自己的长袍，挨着李小鱼就坐了下来。“好香的饺子，什么馅的？” “荸荠猪肉馅的，补身子顺气血，冬天吃最好。”李小鱼笑着说道，另找了一个碗，为康王倒上了一些蒜酱。 “荸荠也能做饺子馅？” “能，这怎么不能？您先尝尝，好吃不好吃。”李小鱼说完沈川就往嘴里放了一个饺子。 “你做的还能不好吃？噗~烫~”这沈川不断地倒腾着，周围的人看他这幅样子，倒也是放的开了，没有之前那么拘束了。 “王爷啊，这马上除夕了，您到我这来可不单单是来蹭饺子来的吧？”李小鱼缓缓的帮康王将饺子夹成两半。 沈川展颜一笑说道“听说你一直想在四街这边再盘下几个店，现在四街上的李家当铺，陇西皮行、大秦商铺好几个店面都在往外盘，要是现在去收，价格上面绝对能压下去！” 李小鱼眯着眼睛，缓缓的放下筷子“这个盘我可不敢接，您说的那几户店面可是彭、董、李三家的店，我接了他们三家的盘，将来打起仗来，朝廷不得判我一个通敌大罪？” 其实李小鱼早就听说了这四街内最繁华的那几家店要往外盘，可是整个长安城却是没人敢接手这烫手的山芋，因为大家都知道，那几家店是彭、董、李三家在京城置办的产业，能在长安城最繁华的四街置下产业的，势力必然不小。陇西距离都城长安那距离是相当近，如果真的打起来，这胜负还真的是不好说。 朝廷为何大老远的把沈朔从辽东那边换回来，就是因为这朝廷要是真的和陇西的大门阀开战，陇西是就近起兵，打到长安城估计只要半个多月，而沈朔从辽东回防估计要走半年，沈朔带着辽东靖边卫回京，对于京城中的陇西子弟来说，就是一种“战争随时开打”的信号，京城为官、经商的三姓子弟现在是惶恐不安，要知道陇西和朝廷开战，他们这些留在京中陇西的望族门阀，必然会被牵连，所以但凡是能卖出去的产业，他们都不会留着。 沈川十分悠闲的放下了碗筷“听说你二楼有一个装饰不错的房间，待我去看看，我中午就在这休息了，晚上再回去。” 李小鱼自然是明白沈川是有事情要单独跟自己谈，李小鱼麻利的擦了一下嘴“王爷，这边请！” 康王一进入这地中海风情的卧室，不由得感到一阵暖意，循着暖意，他却是发现这在李小鱼这个房间内，居然有两片铁罐子。 李小鱼笑着说道“这是暖气，里面装的是热水，厨房烧火，顺便就把这暖气里的热水烧开了。” “真是巧夺天工，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康王那一双眸子里泛着奇异的神采，轻轻抚着墙上的壁画，却是慢慢的坐在了床上。 “王爷，您到了这有话就直说吧。”李小鱼不想和沈川套近乎，这个孱弱的男人眼睛带着一种魔力，李小鱼觉得自己站在他面前就是完全透明的。 沈川仰着脖子往后一躺，身子倒在软软大床上“其实我也不是让你真的想让你盘下那四街上的陇西店面，你只需要跟他们说，你一时间无法筹齐那么大一笔钱，先把定金付给他们，然后你想办法拖住那些人，只要那些人还在京城，陇西那些贵族就不敢轻易起兵造反。” 李小鱼听完以后眯着眼睛问道“王爷，您让我把他们拖住了，是准备等到咱们大军西征，平定陇西后，这几家店的老板怕是性命不保了吧！” 沈川从怀中拿出来一张信件，而后不苟言笑的递到了李小鱼的手中，神情疲惫的说道“这件事算是我求你，我沈川一诺价值千金，只要你帮我拖住这京中的陇西贵族，等到平定陇西之日，陛下封赏之时，必然有你的份。” 李小鱼看着这纸上写着的赏赐，倒是很趁她的心意。不过她并不满足，于是撅撅嘴说道“王爷，这事情交代给我倒也是简单，不过，我希望把我的人调入军中。” 沈川眉头紧皱“你一个女儿家，这么迷恋权势可不是一件好事，要知道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你手底下哪有能带兵打仗的人？” “有！王爷，昔日的靖边卫游击将军狄子夫，能否带兵？”李小鱼看着沈川，沈川却是眯起来眼睛，他知道狄子夫和李小鱼走得近，但从来没认为狄子夫这么一个雄赳赳的大丈夫会听从这么一个小女子的话。 “狄子夫的话，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他会听你的话？” “如果是我让他去的话，他一定会去！”李小鱼十分坚定的说道。 第63章 稍显愚笨 四街外面的热闹非凡，而店里的后院则是在进行这排练，青萝无所事事的坐在柜台前面剪着窗花。柜台外面，是拿着算盘的正在算账的柯瑞祥，此刻柯瑞祥显然是已经对完帐了，看着青萝手中的剪刀翻飞，一张张美丽的窗花，被剪出来放在柜台上，他就忍不住问道“青萝啊？你这剪得的是什么啊？” 青萝白了柯瑞祥一眼，却是撇了撇嘴“你自己不会看哩？我剪得是福、禄、寿三位上仙，再加上几个福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一不会做饭，二又不会唱戏，剪点东西算了。” 柯瑞祥随便拎起一张“年年有余”的大红剪纸，看着那用剪刀细细剪出来的花样，他笑呵呵的问道“青萝啊，虽然你做饭也不好吃，唱戏也难听，但你别说，你这剪得窗花还真是好看，那个.......你能不能送给我一个，回头我贴到我房里的窗户上。” “呸，我这是给小姐剪的，待会我还得给小姐剪个喜神，到时候贴到小姐房里，祝小姐早点成家！”小丫头，心里憋着气，寻思这书生也忒不会说话了，自己做饭虽然不如小姐做的好吃，可是也谈不上难吃啊；至于唱戏，咱又不是小凤姑娘那样，靠着嗓子吃饭的。不过一想到小姐被赶出来，到现在也没人上门提亲，她这还真是为小姐着急，此刻停下来手中的活，不由得有些失神的低着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看到这丫头沮丧，柯瑞祥却是赶忙打趣道“那咱的青萝，就不给自己剪一个喜神贴在窗上，京城像你这么大的姑娘就算是没成亲，可都也是许给人家了！” 青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小丫头却是反映过来，一下子小脸红的跟个小苹果收拾起来这柜台上的剪纸就往外面走“呔，你这个不靠谱的书生，之前没咋没看出来，以为你是个憨厚老实的书生，读书人是不是都像你这么轻浮啊？” “青萝，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走啊！”柯瑞祥有些尴尬的想追上去，可是他那腿脚怎么比得上青萝。 阿弥坐在一边，津津有味的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他们俩人的闹剧。 李小鱼一边擦着手，一边从从后厨缓缓的走出来“老柯，你在看什么呢？待会有事吗？没事的话跟我出去一趟，咱们去把四街的那几家陇西人开的店面盘下来。” 柯瑞祥听到李小鱼要盘下那些陇西贵族在京城的店面，这当时也是一愣，按理来说自己家小姐不可能办这种蠢事啊？那些店面的确是位置，环境好，就连他们的那些店的口碑都十分不错，可是这现在没人敢去接手那几家店面，不就是因为大伙都考虑到了那即将爆发的战争。 柯瑞祥想着该如何劝说自己家的小姐，想了半天，才说道“小姐啊，这店面，咱们还是算了吧！那沈六爷那么大的买卖，都不敢冒这样的风险，你说你又何必呢？这盘下那几家店面必然获利，可是这资敌大罪，那些陇西商人一旦把这京中的资产卖掉以后，必然会逃走，倒是适合朝廷追究下来，咱们怕是扛不住啊！”沈六爷是皇上的亲儿子，他这等身份都不敢贪这份便宜，李小鱼何德何能敢贪这份便宜？ 李小鱼对于柯瑞祥如此的深思熟虑也是相当满意，她神秘的笑了笑“来吧，先跟我去吧，路上在把这事情详细的跟你说说。” 李小鱼说完阿弥就立马消失在了大厅之中，他去收拾马车了，柯瑞祥也是摇了摇头，一瘸一拐的从柜台里面走了出来。 快过年了，街上全是一股子爆炸燃烧后的火药味，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着，李小鱼就在这喧闹的爆竹声中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柯瑞祥讲完了。 柯瑞祥听了以后点了点头“小姐，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何康王殿下不将这事情托付给沈六爷去办，他们皇家的事情，还得说自己人办着才安心不是！”其实以柯瑞祥的脑子和为人处世的经验，他怎么会不知道，为何康王会让李小鱼拖住那伙陇西贵族的原因，他这么问，一来是为了满足李小鱼的虚荣心，二来是为了让自己显得迂腐一些，这样李小鱼才会更能把他当做自家人。 对待上司就是这样，聪明的上司确实喜欢机灵的下属，但是对于那些机灵过了头的下属，上司们是敬而远之的，那些人往往很难得到上司的提拔和关怀，而且通常来说上司还会提防那样的人。柯瑞祥通过上一次小凤姑娘的事情，他就长了记性。那一天他回去以后就反省自己到底哪一方面做的不够好，才导致了李小鱼不信任自己，甚至对自己有所防备。 后来他发现，不是自己那方面做的不够好，而是自己做的太好了以至于李小鱼潜意识中认为她不如自己，从而对于自己有了一些提防心，青萝天真烂漫。阿弥呆板专注，他们二人的性格缺陷显而易见，可是李小鱼对他们二人是无条件的信任。于是这一次柯瑞祥索性就问一些他心里明白的问题，反正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也根本用不到费尽心机去讨好。 果然如同那柯瑞祥预料的一般，李小鱼缓缓的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没想到，这还有你想不明白的事情，若是康王让沈六爷却拖住那些陇西贵族，恐怕沈六爷前脚跟人家谈起来了，后脚人家就带着细软跑了。” “嗯？”柯瑞祥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却是让李小鱼十分受用。 李小鱼看着柯瑞祥这样子，却又是十分耐心的说道“沈六爷的财力，完全可以直接买下来，先交定金，再拖上个一两个月，完全不是他的性格。而我属于那种刚刚有了一点钱，但和那些老牌豪门大户还是没法比的，我要是跟那些人说，让他们在京城再滞留一会，等我凑齐了钱，他们估计还能信。”沈六爷毕竟是皇族之人，陇西和朝廷，因为土地兼并和均田令的实施，现在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他要是去和那些陇西人谈生意，显然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看着李小鱼稍显得意的样子，柯瑞祥颇为欣慰，马车哒哒的往四街深处走着，李小鱼却是想着自己该怎么跟那些陇西豪门讨论这交易的事情。 第64章 老谋深算 陇西在长安城开的店很多，可是像四街中间，这三家大门脸的店面却是实在少见，四街里面的店铺大都是区域性的，每个郡的同乡大都聚集在一起，就想咱们今天去BJ购物，HB人聚在一片区域开店，HN人又在另一块地方聚集。地缘文化深深在农耕民族的心底扎根，大伙都想挨着老乡开店，于是不知不觉中，就在这四街内部形成了一块陇西人的地域。 临近年根，本应该正是生意兴隆的旺季，可现如今放眼望去，整个四街内部的陇西街，却是人烟稀少，不少店铺都贴出了旺铺转让，更有几家小店面直接关门大吉了，而还正常营业的店铺只剩下了三四家，这三四家店铺因为店面太大，而且囤积了不少货物，他们要是直接撤走的话，那损失实在太大了。 像把边的是李家当铺，他们做当铺讲究的是一个诚信，整个京城中不知道多少人在这李家当铺当了东西，他们要是撤走，就得把这当铺没到期的抵押物品给退回去，那可是一大笔钱，即便是陇西三姓之中的李家退了这钱以后也得伤筋动骨。所以当铺的老板和伙计，他们不能跟那些来这京城混饭吃的一样，抛家舍业的，拿上细软连夜跑回陇西。 和李家店铺类似的还有那大秦商铺和陇西皮货行，他们这两个大铺子分别是董家和彭家开的。长安城是整个中原地区最富庶的地方，他们做大生意的自然要在这地方囤积货源了，当时因为长安城每年到了秋冬季节，对于皮货需求超大，这董家在这盘下来一个超大的店面，在长城内更是有十七八家皮革作坊。 在城外更是囤积了大量的皮货，一旦他们撤走了，那损失也是不可估量！和他们相比彭家的损失是最小的，彭家的大秦商铺也是囤积了不少东西，可是那些东西都是容易出手，也就是一万石的白米和三千多匹绢锦。 现在这三家人正因此犯愁呢，这几人听说李小鱼有意要盘下他们的店面，当时心中也是异常惊喜，那几家人此时眼巴巴的站在各自的店门口，等着李小鱼过来，一看到李小鱼的马车，立马就拥了过去。 “老彭啊，你们彭家的杂货铺堆得满满当当的，你给人腾地方，都腾不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说话的是一个大胖子，这胖子把彭家的老头子挤到了一旁，然后推搡着叫喊着。 “哎我说，董大胖子，你那店里全是皮子味，我进去都觉得熏得慌，人家李小姐是要开饭店和戏园子的，你那地方人待着都不舒服，也好意思跟我抢？”那彭家的老板被那董大胖子挤兑自然也不能认怂，赶紧回了过去！ “行了，老彭、老董，你们两个歇一会吧，那李家的小姐也是刚刚被安德王休掉的，她可没什么钱，顶多把咱们三家店，盘走一家！”那身穿白色大袍，夹带这一沓子纸，这纸是当铺的文书，老爷子拿出来就是抱着一定把店面盘出去的决心来的。 那董大胖子气喘吁吁的说道“李老啊，要说那靖边侯李奉也是陇西人，而且也是你们李家的子弟，你能联系下靖边侯府，让他们支援下咱们也好啊。” “唉，别提了，要是我能和现在李家管事的老太太能说上话，这事情估计也不会这么被动！”李老爷子略带无奈的说道。 李小鱼缓缓的从马车上下来，那柯瑞祥和阿弥则是也跟着下来。 “李小姐，这个交给下人就行了，咱们里面请。”董胖子手底下的人，去帮阿弥把马车停到后院去，阿弥的活被人抢着干了，这孩子倒是有些无所适从。 柯瑞祥笑呵呵的把小包裹里的点心交给了阿弥，阿弥接到了点心却是直接越到了马车顶上去，坐在那里吃了起来。 那彭老板眼睛一亮，不由得说道“嚯，好俊的身法，李小姐身边的一个孩童都有如此般的功夫，小姐网罗人才的手段还真是厉害啊！” “小孩子瞎练着玩的，您可别这么夸我。”李小鱼摆出一脸尴尬的样子，这怯怯的样子，倒还真像一个商道菜鸟，那三个老油条自然是将李小鱼这表情看在了眼中，这心里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轻视。都心中暗道“果然只是徒有虚名罢了，这个时代女人，终究办不了大事。” 三人聚会，自然是在三人中间的店面谈生意，于是李老爷子的李家当铺成了最好的地。 他们几人刚一坐下，李老爷子就开始跟李小鱼套近乎“小毓啊，唉，论辈分你还得管我叫声大伯呢？你爹当年也是咱陇西李氏的子弟，那时候世道乱，你爹带着村里十七八个年轻力壮的小子，就跟了那光武帝去打仗，这十多年可是闯下了诺大的名声，却是没想到，你爹那样的大英雄，竟然会是那样的下场，真是苍天无眼啊！”看着李老爷子如此有感情的说着，李小鱼只觉得，老爷子这不去做演讲，真是白瞎了。 老爷子红红眼角流着泪水，身子更是有节奏的打摆子，那是相当的煽情，当真是闻者心酸，观者落泪，这感情牌打的相当好！只可惜李小鱼对当年李奉出走陇西的事情是相当的了解，当年李奉是犯了人命案子，不得已才从陇西逃出去的，可不是像老爷子讲得这般豪迈！ 李小鱼抹了抹眼泪，也是十分悲戚的说道“大伯，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的处境，幸好是当今圣上念着昔日和我父亲并肩作战的情分，对我也算好，不然我被那负心汉子休了以后，这京城怎么会有我的安身之地呢？” 李小鱼也把自己的处境说的极为辛酸，另外两人却是看着李老爷子和李小鱼哭天抹泪了半天，才正经八本的谈到了生意上来。 彭掌柜笑嘻嘻的问道“李小姐啊，咱们三家店，你倒是相中了哪家店，有一点我得跟你说清楚啊!这盘下我们的店面，店里的库存和账目，那可是一并算进去的啊！” 李小鱼听完这彭掌柜的话，却是在心里暗道一句：这个老狐狸，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会算计！李小鱼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看了眼身后的柯瑞祥。柯瑞祥却是哭丧着脸道“小姐啊，这咱们可不能买，这要是买了咱们别的真不用干了，人家三家做的都是大买卖，咱们可比不了啊。” 看到柯瑞祥这么一说，那三人却是神情一愣，敢情这李小鱼身边还是有明白人的。 那李老爷子白了一眼彭掌柜，彭掌柜却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大侄女，别心急，我们这也是事出有因，这货物都以原来一般的价格抵给你，你看行不？”李老爷子心虚的问道。 柯瑞祥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小姐，你可要想好了啊，这街边上干不下去了的店面，盘出去的时候，这压着的货物，差不多是原来三成的价格。” “啊？这么便宜啊？”李小鱼刻意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还伸出手指盘算着价格，此时那三个老家伙却是背地里把这柯瑞祥咒骂了好几句！ 第65章 定金 这三个老家伙，彼此看了一眼，却是下定了决心，那李老爷子，却是装模作样的说道“大侄女啊，你也是做生意的，这生意上的事情你也是清楚的很，我们要是真的出三成的价格让给你，我们是赔的底朝天啊！” 那彭掌柜跟着附和道“是啊，你要是说收我们三家店的话，三成价格给你也行，关键你是收一家店面，我们顶多让你四成，这价格你可是赚了大便宜啊，要知道那李家店铺，您要是接手了，那就是捡钱；大秦商铺也开了好多年了，主顾和老顾客那是相当的多；至于陇西皮货行，更是这京城内最大的皮货行，京城里一半以上的皮货生意，都是我们做的！您盘下哪个都不亏啊！” 听到这彭掌柜的话，李小鱼却是咳嗽了一声，柯瑞祥见到小姐这样，立刻会意，趴在李小鱼耳边小声的说道“小姐啊，给多少都不能买啊，朝廷迟早对他们三姓动手的，咱们现在买下来他们的店面，万一他们带着钱财跑回陇西了，咱们就是资敌重犯啊，那可是要杀头的啊！”柯瑞祥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是贴着李小鱼耳朵说的，可是这悄悄话偏偏让这三个老鬼听得轻轻楚楚的。【零↑九△小↓說△網】 那三个老鬼却是心神不宁的看着李小鱼，当他们隐隐约约的听到什么朝廷迟早对他们动手，又听到什么资敌重罪，这三人是吓得脊背发凉。 柯瑞祥坐了回去，李小鱼却是撅起了嘴，一副为难的样子“那个....三位叔伯，我明天大年三十还得带人进宫给陛下助兴，咱们的生意能不能缓一缓。” “大侄女啊，你别走啊，三成咱们就三成，都是亲戚里道的，咱们照顾照顾也算是！”李老爷子拉着李小鱼的手，十分“诚恳”的说道。 “大伯啊，这个....你也知道你们的处境，我也不敢冒险啊，我手底下的人命也是命啊。”李小鱼极为为难的样子，却是让那帮人心里更加的慌乱。 “我的店你要是盘下来，两成的价格，三千两纹银，你看看能不能接受！”那一直没说话的董胖子却是最先忍不住了，一口气就把自己的底线说出来了。他做皮货生意的，要知道，皮革可是打仗的重要物资，几乎所有的盔甲都得用得上皮子，皮甲、皮靴、马鞍、弓弩，这皮货可是战时的重要资源。 他们陇西皮货行虽然生意的大，在这京城也是首屈一指的，可是真的他现在想把储存在京城的皮货全部倒腾出去，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零↑九△小↓說△網】 柯瑞祥听到这话，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一个劲的梗脖子，那三人以为柯瑞祥还要说话，却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只见李小鱼略带无奈的说道“各位叔伯长辈，咱们过完初五，再谈吧，也算是给彼此一段考虑的时间。”说着李小鱼又从挥了挥手，却是见到阿弥从马车上拎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过来。 “董老板，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诚信，这是一成的定金，足足三百两，你点点看，等到初七以后，我把剩下的两千七百两凑齐。”那董大胖子听完，却是心脏狠狠的抽了两下，暗道自己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不过想到自己现在的生意也算是倒手了，有了这三千两银子做本钱，他也不愁不能东山再起！ 于是只能苦笑着抱拳，感谢李小鱼。 “二位叔伯也不用担心，我京郊还有一些田产，那些田产卖掉以后，还能凑出，一千多两银子，我到时候再回娘家借点，大概也能凑个三千两，实在不行我还能管沈六爷，借点钱！”那李小鱼说着还嘟囔一下嘴。 一听说李小鱼要管那沈六爷借钱，三个老爷子却是吓得急忙咽了口吐沫。 “我的姑奶奶啊，咱们不着急，你可别去管那沈六爷借钱，沈六爷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吸血鬼，你管他借钱那利息能压死人啊！”李老爷子哆哆嗦嗦的说道。 李小鱼看他们这副摸样，却是知道这三人是担心，他们交易被沈家人知道，沈六爷再怎么说也是皇族的子弟，他们变卖家当逃回陇西的事情，要是被朝廷知道了，恐怕到时候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啊？这么邪乎啊。”李小鱼一脸惊讶的问道。 “行了，大侄女，你先忙你的去吧，不过你可记住了，咱们做的买卖，你可别跟沈六爷说啊，至于为啥，你就问问你身边这位明白人吧。”老爷子指了指李小鱼身边的柯瑞祥。 这二人从那四街出来以后，就被安德王的大管家甘平给看到了。 “安德王妃？怎么会呢？安插在眼线私下里说有人暗中接手三姓族人的生意，莫非来接手的是王妃吗？不好！我得赶紧回去！”甘平想到这却是感觉极差，不禁手忙脚乱的就往那店后面走去。 大概七八分钟，那李家店铺的一个小厮悄悄的走了出来，低声说道“甘爷啊，你吩咐的事情，我查到了，今天出门的那个女人，就是接盘的，而且接的还是皮货店的盘，定金都给了！” “你确定你没看错！”甘平皱眉问道。 “没有，小人敢拿脑袋打保票，付定金的时候，是我亲眼看到的。” “行了，这事情你别跟别人说了。”甘平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银元宝，放到那小厮的手里，小厮却是赶忙道谢！ .................... 傍晚时分，犹如破碎红布的晚霞照耀在安德王府的小楼上，甘平慌里慌张的跑到了楼上，没有敲门，就闯了进去！ “啊~王爷，你家这这该死的奴才，怎么不知道敲门？”冯瑾儿抱着被子，躲在安德王身后，安德王眉头微皱，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以甘平的性格是不可能做出这么莽撞的事情，估计是他遇上了什么紧急事才会这么慌张。 安德王十分淡定的穿上了衣服，然后缓缓的问道“怎么了，用得着这么慌乱吗？” “你吩咐给卑职的事情，卑职已经查明了。” “是谁接的盘？” 甘平喘了口气看了眼安德王身后的那个“这个？” 安德王看了一眼冯瑾，此时小姑娘颇有些不满的看着他，无奈的跟甘平说道“自己人，不用担心。” 第66章 颈间吻痕 甘平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从他看见李小鱼自李家店铺出来，再到那店?33??的小厮告诉他李小鱼和那三姓子弟做生意，这一切甘平全部都跟那安德王说了，安德王听完了却是把手里的茶杯猛地往地上一丢，而后怒骂道“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在胡闹？她想挣钱，想疯了吗？这钱她也敢挣？” 安德王露出了一副深深的担忧，他那深切的担忧甘平自然是看在眼里，低声说道“王爷，要不然我去给那个王妃提提醒吗？” “什么王妃，那个小贱人，竟然为了挣钱连国家都顾不上了，那些皮革、粮食、钱财要是到了陇西门阀手里，怕是能够陇军和大月氏的部族吃上三四个月的吧？”一直在床上猫着的冯瑾儿竖起了耳朵，裹着一身五彩凤尾裙趴在了安德王的背上。 安德王尴尬的笑了笑，手却是搂着了冯瑾儿的腰“王妃当然就你一个，甘平是说错了话。” 冯瑾儿不悦的看着甘平，巧笑道“既然说错话了，就得受罚啊？” “待会我去罚他，你回去歇着吧。”安德王安抚着冯瑾，而冯瑾却是摇了摇头，这右手猛地扇了那甘平一个嘴巴“下回记住了，我才是这安德王府的妃子，下回要是在说错了，我就把你这嘴里的牙全都给拔了！” 甘平挨了这一巴掌却也是懵了，过了一会才跪在地上“奴才知错了。” “哼，奴才就得有奴才的样子，慌慌张张，进屋都不敲门，说起话来，更是词不达意，这要是在丞相府，早就被拖出去打死了。”冯瑾儿的话让甘平十分窘迫，扇在他脸上的耳光虽然不疼，可是他只觉得早就脸色火辣辣的，心中难免有些不甘。 .............. 冬天，天色黑的早，太阳落山后天色基本上就黑了。冯瑾儿回到丞相府就把自己今日在安德王府的见闻跟自己的父亲说了。冯良碧听完，不禁又看了看自己女儿的脸色，却是隐隐的在她脸上看到了难以掩饰的喜悦，老爷子不禁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家的姑娘城府太浅。 冯良碧用极为严肃的语气说道“瑾儿，这暗中资敌乃是重罪，尤其是像皮革、粮食这等货物，更是战备之物，若是让皇帝知道了，这李小鱼必然是死罪难逃。你是不是打算明天年会的时候，给皇帝说这件事？” “爹爹，孩儿正有此意，明天年会的时候，您就帮帮你女儿吧。”冯瑾儿拽着父亲的手臂，苦苦哀求道。 冯良碧眯着眼睛长叹口气“皇上不是已经说了等出了正月十五，就正式让安德王和李毓和离，他们二人和离以后，你就能嫁过去，你又何必非得要置人于死地呢？一旦李小鱼有朝一日得势，能放过你？” 冯瑾儿不屑的啐了一口“呸，敢和你女儿我抢男人，我能让她好过？再说就那个李小鱼，你不会以为她这么一个被人赶出门的弃妇将来还能得势？” “怎么不能，她从王府出来以后，这身家可是翻了好几倍，现在恐怕靖边侯府都没她有钱，你敢说这样的人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你和安德王都还太年轻，还是稳扎稳打，慢慢来好，明天你听我的，你不是说李小鱼和那些陇西人，初七的时候才交易吗？”冯良碧耐心跟自己女儿解释道，可是那冯瑾儿怎么听得进去。 “是，初七他们要在李小鱼的店内交易。”冯瑾儿点了点头。 “哼，你把这事情告诉那翰林院的雷少辉，他父亲是刑部尚书，这雷少辉好高骛远之，是个官迷，他必然会将此事告诉他父亲的。”冯良碧一边说着，手指一边点着桌子。他本不愿借刀杀人，况且对于他来说，李小鱼和冯瑾儿也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罢了。 但是当他不经意间看到冯瑾儿脖子上的吻痕时，他却是感到了一种无力感，他自己的女儿是强把自己绑到了安德王的船上，他想下也下不来了。他也是不得已才想出这么一个借刀杀人的计策。 因为在他看来，李小鱼虽然年轻，可是表现出来的缺少手段老练，城府颇深，她不可能犯这么白痴的错误，除非是有人给他撑腰，或者说李小鱼是在为朝廷办事。他这个注意其实就是想试探出来，到底是谁在为李小鱼撑腰，又是谁在京城中布局。 冯瑾儿疑惑不解的看着老爹，喃喃的问道“找雷少辉，他一个翰林院的书生真的会管这些闲事吗？” “会，一定会的，若是他表现出有一点点的迟疑，你就说出李毓身边那个瘸子的身份！”冯良碧敲打桌子的节奏开始加快脸上也开始浮现出了十分欢畅的笑意。 冯瑾儿整理了一下衣领，稍微遮掩了一下脖子上的吻痕“爹，那瘸子是什么人啊？” “前任翰林院书记郎柯瑞祥。” “哦~就是那个出卖了自己翰林院安阁老的那个书生！我真的好笨啊，我怎么没想到啊，柯瑞祥害死了雷少辉的老师，雷少辉肯定不会放过他。”冯瑾儿握紧了双拳，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看着自己的女儿，冯良碧却是长叹口气“你呀，这性子还真是跟你娘亲一个样，你要是多像我点该有多好，瞧你那个啥样。”说着说着冯良碧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手帕，帮自己家女儿把脖子上的吻痕擦了擦。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吻痕想必是安德王故意留在自己闺女脖子上的，他们二人要真的想偷欢，冯瑾儿自己可能发现不了脖子下的吻痕，安德王会看不见，安德王是想借此告诉自己，自己女儿的身子是他的了，这个女婿冯良碧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冯瑾儿却是发现冯良碧的眼眶有点湿润，暗想自己还没进安德王的家门，却是办了出格的事，她心里不由得对眼前双鬓渐白的父亲有些愧疚“爹.....对不起，我给咱们家丢人了，可是我真的太喜欢王爷了。” “唉，就知道认准一门，这才是我的傻闺女啊，妮子你放心，你要是喜欢那安德王，爹一定帮你！”冯良碧老年得女，冯瑾儿当真是他的掌上明珠。 第67章 秉烛夜谈 夜晚的皇宫灯火阑珊，而那御书房内却是灯火通明，皇帝沈道全、康王?33??川、安德王沈钟三人齐聚，内阁新上任的阁老则是带着一群翰林院的学生，在外面的大厅中检阅、甄选多种对联和文书。而刚刚回京的骁骑大将军沈逞，则是穿着一身麻布衣服，坐在一边，似乎对他们现在所谈的那些国事丝毫不感兴趣。 本朝的皇族子弟不像前朝慕容的鲜卑族，他们沈家代表的是农耕民族的利益，所以到了每年的春节，无论身处何地，都必须起驾回到宫中过年。皇帝一般在腊月二十六日就“封笔”、“封玺”，停止办公，在春节午夜子时的大典上重新“开笔”、“开玺”。 《礼志》记载，大年三十（为了区别，我提前了一天，不然是在大年初一），清晨，百官要齐集太和殿广场给皇帝拜年。那天，广场上排列着銮驾仪仗，大殿屋檐下排列着皇家乐队和金钟、玉磬等乐器。到了辰时，钦天监宣布时刻已到，午门上鸣钟击鼓，乐队奏响音乐，皇帝登上太和殿宝座，銮仪卫甩响静鞭，赞礼官高喊“排班”。 百官依照广场上摆放的铜制“品级山”所标注的品级位置，列队下跪。这时由两名大学士跪捧贺表，由宣表官宣读。读毕，百官行三跪九叩大礼。礼毕，皇帝赐座赐茶，百官又要叩头谢恩。茶毕，静鞭再鸣，乐队再奏，皇帝下殿，百官退朝，贺岁拜年的大典就算完成了。 这时，皇帝便将早已备好的装有“如意”的荷包，赐给身边的皇族子弟、宫女、太监们。而荷包里的“如意”通常有金如意、银如意、玉如意和银钱几种。 沈道全在登上太和殿接受百官拜年之前，通常在他的寝宫养心殿里饮一杯屠苏酒。他专用的酒杯重达1斤，用黄金镶嵌珠宝特制，称为“金瓯永固杯”。金瓯寓意江山，“金瓯永固”意即“江山永固”。 之后这才会带着文武百官，去大御花园欣赏节目，一直到晚上。新年子夜，皇帝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举行元旦开笔仪式。本朝人的“元旦”其实是今天的农历春节，“元旦开笔”就是在新年头一天动笔写字，简单写几句吉利话，讨一年好运。沈道全是武夫出身，字写得丑，所以他开笔要写的东西自然是翰林院的书生为他早早拟好的。 他要做的就是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毛笔也是有讲究的，不能拿错。笔管下端须刻有“万年青”三字，上端刻有“万年枝”三字，祈求万岁爷长生不老，国家长盛不衰。 但是今年的春节和往年的春节还不一样，今年的重头戏可不是什么开笔和给那些大臣送些字画，赏一些金银珠宝，今年沈道全要在年会上，正式颁布《均田令》，这意味着，皇室开始和那陇西门阀直接斗争，着手处理土地兼并的事宜。 正因为今年的任务更重，事务更繁杂，所以这下面拟着奏折的翰林院的学生们，都异常紧张，生怕那句不通顺，没检查出来，到时候圣上龙颜大怒，他们就惨了！ “父皇，那陇西三姓的在京任职的子弟，已经都被扣下了，只是那些富商和没有官职的贵族不好应付，他们若是要走，咱们没有留他们的来由，强行扣下他们，到时候怕是要给那陇西三姓留下讨伐咱们的话头。”安德王皱着眉说道。 沈道全伸了懒腰，也不知道是夜深了，他困了，还是对于那陇西三姓根本没放在眼里“哼，那些豪门望族，纠集起来确实是一股极大的力量，而且河西走廊一带的大月氏部族，现在也在蠢蠢欲动，咱们若是在舆论上输给他们，他们估计也会抬出来清君侧，走檄文，掀义旗这样的老套路对付咱们。” 沈道全缓缓的站起身来，掀开幕帘，看着夏目忙碌的翰林院的书生，朗声道“朕常闻闻顺德者昌，逆德者亡。兵出无名，事故不成。所以这事情理不能亏，那些陇西商人就算让他们逃出长安，也无妨。”沈道全挥了挥手，显得格外悠闲。 康王沈川似乎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父皇会死要面子，虽然帝王攻伐时对“师出无名”非常顾忌，但是这根本不重要，若是让那些在京中活跃的陇西门阀逃回去了，陇西的那些大族就更肆无忌惮了。 沈川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卷白绢“父皇，这是儿臣早就拟好的讨贼檄文，您若是觉得可以用，待到出征之日便可作为讨贼之先声，作檄文以达诸郡，夺其声势。” 沈道全看都没看，直接喊道“注疏郎何在？” “微臣在！”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书生颠颠倒倒的跑了过来。 “黄大学士不用多礼，这檄文你给我抄一百份，正月十五以后交给我，内容不要泄露出去。”沈道全说完，那老爷子却是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 安德王微微皱眉“父皇，您不看下这檄文的内容是否恰当！” “不必，你二哥敢拿来，那就是说他已有了十足的把握，他做事，我放心。”沈道全颇为欣赏的看来一眼沈川，沈钟自己也是知道文采、政才上面自己和康王实在差了太多，此时也不再说话。 “老七，你就不想说说自己的看法，这场仗，我可是想让你和斛律将军带兵出征，你就没有什么要求？”沈道全朗声问道。 沈逞身长八尺，方脸虎目，一道剑眉向两鬓挑起，既没有沈川的儒雅，也没有沈钟的刚毅果决，但是沈逞却是几个皇子中性格最内向的。他善于骑射，曾陪沈道全在上林（皇家围场）狩猎，看见一只大鸟，正展翅高飞。 那时候沈逞和李奉，同时拿起弓来，二人的箭同时射出。疏忽间，这只鸟形状像车轮，旋转着掉了下来，等到宫内的侍卫，将猎物拿回来的时候，众人一看，才知道这是只大雕。而那雕身上的箭上面却是刻着一个大大的沈字。于是“射雕将军“的名声便在军中广为流传。 此刻他听了父皇的问话，不由得做出一副沉思状。好久才说道“父皇，儿臣的靖边军在外出征已有一年，此番回京还需修整几日，而且靖边军多为舅父....靖边侯残部，几番征战盔甲、兵械破旧不堪，若是能填补些兵卒，装备，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个确实有些难办，咱们朝中的皮货主要是陇西、辽东、高句丽一带进贡来的，今年高句丽求和，我免了他们三年的朝贡，而辽东一带的皮货只够斛律将军一部的，靖边卫的军粮、兵饷、武器我能保证，但是铠甲却是不够，实在不行，我从禁军身上给你们扒下来一批铠甲！”虽然有些为难，但沈道全还是拍着胸脯答应了沈逞。 “父皇，儿臣以为长安城的禁军是咱们朝廷和皇族的颜面，这军士们要是知道了，他们身上的盔甲，是从禁军身上被下来，必然会影响士气。您所担心的皮革、军粮、还有一小部分的粮饷，已经有人给咱们备好了！”沈川抱拳说道，而安德王和沈逞的听到这里，他们二人的目光立刻变得犀利起来。 沈川没有看安德王，而是用余光扫视着沈逞，感受到了沈逞那犀利而带着寒意的目光，他嘴唇不由得微微上翘。 第68章 祭祀大典 天还没亮，这午门之前文武百官已经开始列队，冯良碧背着手，穿着官服，身上还裹着一件貂皮大袄，身后跟着的是吏部尚书胡忠杰。胡忠杰是个墙头草，这几年一直在安德王和康王之间徘徊不定，他是一个小人，但却是个谨慎的小人。 作为吏部尚书，胡忠杰是个清官，不是因为他不贪，而是因为他不敢贪，他宁肯日子过得差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生活毁了。要说六部尚书中哪一个胆子最小，做事最考究的，那人必然是这胡忠杰，他和别人不一样。冯良碧、胡珍渊、汤芦，这三人都是世家出身，更是家族嫡系，他胡忠杰最初也只是户部的一个杂工。放在现在就相当于BJ市的一个最底层的公务员，当年沈道全打到京城的时候，他最为投机，当先第一个冲出城外，为沈道全引路。 之后又把整个自己辖区内百姓户籍制订成册交给了沈道全的父亲，太祖当时也是甚是欣慰，让他负责核对京城内的人口，更是当场封他为吏部侍郎。他的起家可谓是剑走偏锋，这一切来得实在是太容易了。他的能力不强，读的书也不多，但是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善于奉承，巴结，而且对于好的建议完全采纳。他手下的吏部侍郎长孙洪是安德王的人，可是胡忠杰知道此人能力超群，所以照样重用，但是一旦他有拿不准的事情，却还要和康王知会一声，康王为人友善，吏部尚书来找他，他自然能指点就指点。 冯良碧与胡忠杰的关系不算好，但是也谈不上坏，不过在冯良碧对于胡忠杰阿谀奉承的那一套真的是烦得不得了。 “老胡啊，我先歇会，昨天晚上没睡好，我先找个背风的地方眯一会。”冯良碧说完，那胡忠杰却离他更近了。 “冯丞相啊，你给我透点信吧，昨个万岁爷是不是把那《均田令》都给拟出来了吧？唉，冯丞相，你别睡啊？你跟我说说呗。”胡忠杰看着眯着眼靠在墙角的假寐的冯丞相却是没有办法。 不过等那胡忠杰垂头丧气要走的时候，冯良碧看到那胡忠杰一脸无奈的样子，却又是忍不住的提醒了一句“唉，均田之策，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列班！~”李公公长长调子从宫内传来，一个个侍卫把这声音到大殿之外的广场上，文武百官听到声音以后，立刻十分麻利的找到位置站好，而后就看到沈道全身穿龙袍，极为郑重的从那太和殿慢慢的走了出来。 冯良碧、康王、安德王、沈逞带着文武百官、扈从仪仗分列两旁，梅妃和兰妃率内外命妇，跟在其后。文武百官的队伍连绵数里，随行的还有突厥、于阗、波斯、天竺国、倭国、新罗、百济、高丽等国的使节和酋长。 这些人云集在广场上，钦天监在广场圆丘状祀坛，装饰着五色土、五谷、象征这五行的祭品。此坛，广五丈，高九尺，四面出陛，沈道全从大殿走到祭坛之上，足足花了将近一个时辰。 宫中的春节一般从腊月二十三日的小年开始到正月二十日左右方告结束。帝王家过年虽有特定的一套礼数和排场，但是宗旨和平民百姓是一样的，过年图的也是团圆、喜庆和吉祥。但是今年要宣布《均田令》所以这仪式弄得就极为隆重。 武将出身的沈道全纵然穿着黄袍依旧是威风凛凛，往上面一站，朗声念道：圣王在上，而民不冻饥者，非能耕而食之，织而衣之也，为开其资财之道也。故尧、禹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而国亡捐瘠者，以畜积多而备先具也。今海内为一，土地人民之众不避汤、禹，加以亡天灾数年之水旱，而畜积未及者，何也？地有遗利，民有余力，生谷之土未尽垦，山泽之利未尽出也，游食之民未尽归农也，兼并之流肥如硕鼠，而民贫、饥、弱。 民贫，则奸邪生。贫生于不足，不足生于不农，不农则不地著，不地著则离乡轻家，民如鸟兽。虽有高城深池，严法重刑，犹不能禁也。夫寒之于衣，不待轻暖；饥之于食，不待甘旨；饥寒至身，不顾廉耻。人情一日不再食则饥，终岁不制衣则寒。夫腹饥不得食，肤寒不得衣，虽慈母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朕知其然也，故务民于农桑，薄赋敛，广畜积，以实仓廪，备水旱，抑制兼并，故民有地可耕，藏富于民。 民者，在上所以牧之，趋利如水走下，四方无择也。夫珠玉金银，饥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众贵之者，以上用之故也。其为物轻微易藏，在于把握，可以周海内而无饥寒之患。此令臣轻背其主，而民易去其乡，盗贼有所劝，亡逃者得轻资也。粟米布帛生于地，长于时，聚于力，非可一日成也。数石之重，中人弗胜，不为奸邪所利；一日弗得而饥寒至。是故明君贵五谷而贱金玉。 今观陇西，农夫五口之家，为三姓奴仆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百石。春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徭役；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署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无日休息。 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养孤长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复被水旱之灾，门阀剥削暴虐，赋敛不时，朝令而暮改。当具有者半贾而卖，无者取倍称之息；于是有卖田宅、鬻子孙以偿债者矣。 而陇西地主门阀，大者蓄田万亩，小者盘剥小民。故陇西三姓门阀，其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文采，食必粱肉；无贫苦农夫之苦，却有阡陌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力过吏势，以利相倾；千里游遨，冠盖相望，乘坚策肥，履丝曳缟。 此豪门所以兼并农人，农人所以流亡者也。今颁《均田令》以限制兼并，乃是为民生矣。 方今之务，莫若使民务农而已矣。欲民务农，在于富民；富民之道，在于使民有田可耕。今制《均田令》，在于平均地权，所谓损有余、补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顺于民心，所补者三：一曰主用足，二曰民赋少，三曰劝农功。如此，德泽加于万民，民俞勤农。时有军役，若遭水旱，民不困乏，天下安宁；岁孰且美，则民大富乐矣。 沈道全念完文武百官，立刻跪拜喊道“皇上圣明，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小鱼跟在梅妃后面那伙女眷之中，听着沈道全颁布的政策，倒是和前一世，历史课本讲得北魏土地改革有些相像。 李小鱼看着沈道全念完了诏文，却是在心里想着“这均田令一出，确实是顺应天意民心，只是，朝廷这一下子把国内几乎所有的地主阶级全部得罪了，这自然经济为主导的国家里土地就是人民的命根子，那些地主就愿意把自己的土地交出来吗？”?离她不远，站着的就是冯瑾儿，皇帝讲的的均田令，冯瑾儿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她只是一直盯着陷入沉思李小鱼，心中断定李小鱼又在想着勾引安德王的鬼点子，她恨不得一口把李小鱼吃了一样。 下面的百官中，三位皇子陪同在皇帝身后，不过三人的状态各不相同。对于康王来说，这身朝服远没有平日里康王穿的裘衣温暖，体寒羸弱的他，不由得冻得缩了缩脖子，与他身边只穿着一身单薄皮甲，还精神抖擞的沈逞形成了鲜明对比。倒是那沈钟在最右边站着，也陷入了冥思的状态。 胡忠杰听完了这皇帝的诏书，不由得又在心里盘算了起来，是不是自己回到家以后，就把他夫人在京郊买的那几百亩土地卖掉，给文武百官先做个表率，跟皇帝表表忠心。远处翰林院的雷少辉，脸上却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欢喜。 第69章 戏里戏外 这今日的大典，要从辰时熬到子时，但凡是没有精力的人，吃过午宴就各自安排去歇息，其实就是去安排个地方给他们睡觉，毕竟起得太早，这文武百官不由得都有一些疲惫。而稍微有点精力的人则是相互攀谈着下午要进行的庆典都有什么节目。 李小鱼此刻则是一刻也没有闲着，正帮着老班主在这边给这帮人加油鼓劲，那大壮今天穿上了上一次沈道全赐给他的铠甲，此刻站在后台上吊嗓子，显得英武异常。阿弥现在已经成了大壮的小粉丝，而小凤姑娘今天则是穿着李小鱼赏给她的。今日是她的首秀，青萝今天亲自帮她画的妆，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白白的脸蛋细润如温玉。手臂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还有着几缕发丝，随风轻摆。 清风拂面却是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那灵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一身淡红色长裙，更是显出身姿，身材腰不盈一握，那淡淡的妆让她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你很美，但是你必须得学会怎么利用你的美，你要记着芳菲美艳不禁风，未到春残已坠红，周亡、殷破、越倾吴，后世都将罪过归因于美艳！”李小鱼相信以小凤姑娘这样缜密的心思，完全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小凤姑娘却是眨着一双丹凤眼，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小姐，我懂你的意思，但是我有我的想法，我不甘心做一个戏子啊！”她看着李小鱼，李小鱼却是长叹了一口气，小凤姑娘的功利心远远的超乎了她的想象。 但是同时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对小凤的理想作为任何评判，这个时代的戏子还是备受歧视的，小凤姑娘有这出人头地的梦想这是对的，可是她想要靠着自己的美色去吸引那些世家子弟，李小鱼是不能接受的。或许假如李小鱼没有前一世的生活经验，这一世长了一张漂亮脸蛋的她也可能会怀着小凤姑娘这样的想法，靠着男人翻身。 前世三十年的经历告诉他，像冯瑾儿那样靠着父亲和家世的女人她很有可能拥有公主一般的生活；而像小凤那样幻想着一辈子靠着男人，那么她可能会成为皇后；但是李小鱼深知只有靠着她自己，她才能成为女王。 下午大伙歇息的差不多了，大伙都聚在了御花园里，和以往一样，这戏班子的人开始一个个的往台上过场亮相。今天的戏确实是好看，对于那些番邦异国的使臣来说，当真是大国瑰宝，这些人那哪曾见过这些绚丽多彩的脸谱，还有这等感人至深的故事情节？ 相对于那些外国使臣，这大戏唱的虽然好，可是朝廷的那些文武百官确实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听戏，对于他们来说，早上沈道全颁布的《均田令》影响着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这些人能爬到五品官都是老谋精算之人，他们现在考虑的可不是常山的大戏。这帮老家伙想的不是别的，是他们自身的利益。 朝廷任职的官员中，十个有九个的身份都是地主，而且他们几乎还都是大地主，朝廷颁布的均田制度上面写的不够清楚，他们这帮地主阶级也是心寒胆战，生怕朝廷对陇西三姓贵族下手之后，就会把目标转移到他们身上。 不过站在上面的那位皇帝却是丝毫不担心这点，只是盯着饰演虞姬的小凤姑娘，双眼放光，而后深吸了口气说道“好一出霸王别姬，霸王英武异常，乃是真英雄，真豪杰，不知道小毓是怎么想出来这么好的故事。” 沈道全虽然这么说话，谈的是李毓，但是他的目光却是一刻都没离开过小凤姑娘，他身边坐着的梅妃和兰妃，看到皇上那一副表情却是面带愠色。尤其是那梅妃，看着那风姿妖娆的小凤姑娘，却把心中的怒火全都发在了她的前儿媳李小鱼的身上。 心中暗骂“这李毓还真是烦，本以为她被安德王赶出去了以后，就不会缠着她儿子，可是这个小贱人居然招来这么一个更妖艳，更风骚的小贱人来勾引自己的丈夫，这算什么？难怪皇上今日非得在年会上让李小鱼的戏班子来演戏，敢情这边有这么一位倾城女子。” 就在这梅妃在心里骂李小鱼的时候，那康王的母亲兰妃却是极为优雅，温柔的说道“呦呦，这台上的那位虞姬，真是个旷世美人，这身段和容貌，宫中怕是都没有能跟他媲美的女子！” 那沈道全听了兰妃这样的赞美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咳咳~，这女子的艳色还真是独一无二。” 兰妃听完了却是捂着嘴颦笑道“七皇子今年二十几了？身边也没个女人照顾他，我看.....不如.....” 听道兰妃的话，梅妃当时先是一愣，而后马上抢着说道“我看不错，咱们沈家皇族，子嗣不多，这女子美貌异常，日后的子嗣必然也美貌异常！” 沈道全看着身边一左一右的两个贵妃，心中却是暗道无奈，他虽然对美女感兴趣，但是这小凤姑娘毕竟年纪太小，他只是被那女子惊艳到了，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你们两个，平日里做什么事情都不对头，一到碰上这种事情，你们俩却是惊人的同步啊？” “陛下...”兰妃摸到沈道全的右手，而梅妃则是笑笑为沈道全递上了一颗剥好的荔枝。 这戏快要结束了，沈道全却是缓缓的站起身来鼓掌，而那些百官自然也起身鼓掌。 “好一个霸王别姬，来人啊，笔墨伺候！” 只见那沈道全洋洋洒洒在这红纸上写出来上联：戏剧本属虚，虚内寻实，实非为实，虚非为虚，虚虚实实，方寸地生杀予夺，荣辱贵贱，做来千秋事业，莫道当局是假； 写完了，满意的看了四周一眼，说道“今天朕也是开心，图个喜庆，出了个上联，谁能给朕写出个下联啊？” 冯良碧看着沈道全在上面笑呵呵的问道“却是知道，这八成不是他写出来的，想必此联应该是出自康王之手。” “丞相，可有什么好想法？”沈道全看着摆出一副苦思冥想的冯良碧，却是和声问道。 “陛下此联独绝无双，虚实相应，却又带着戎马杀伐，当真是应人应景，在下愚钝，一时还真没什么好联。”冯良碧笑呵呵的说道，他话一停下，却是见到身边的胡忠杰摇头晃脑的说道“弹唱原为乐，乐中藏忧，忧民之忧，乐民之乐，乐乐忧忧，顷刻间悲观离合，喜怒哀乐，现出万代人情，须从戏里传真。” 冯良碧看到胡忠杰居然对出来了下联，不由得颇有深意回头看来他一眼“嗯？” 想到四书五经都没读过的胡忠杰对出这样的对联，他不由得在心中暗道“这还是真一出戏啊！” 第70章 峰回路转 看着胡忠杰这么得意的笑，冯良碧是打心底瞧不起这家伙，他甚至都能想象出来康王是如何一字一句教胡忠杰的。不过他自然是不会点破，反而是在胡忠杰对出这“千古绝对”的同时，大声赞美道“胡大人这句忧民之忧，乐民之乐，当真是说出了在朝为官者之心声啊！” 胡忠杰听道丞相夸他，这心里当真是异常开心，“不敢当啊，这心怀天下，忧民之忧的是陛下啊，陛下制定出来的《均田令》是历朝历代都不曾有的，陛下乃是万世圣明之君，亘古未有啊！” 沈道全听到这些马屁，那是相当受用的，他此刻嘴长得老大，手里的酒被一次次满上，就在大伙以为这沈道全要回去的时候，沈道全却是当这大伙的面把这对联送给了李小鱼。“小毓，老二安排的那件事你要是做好了，朕必然会重重的赏你。” “陛下，这都是我应尽的本分，生于将相家，为国尽力理所应当！”李小鱼说的颇为豪气，沈道全不由得重重拍了两下李小鱼两下肩膀，站在沈道全身后的康王却是眉头一跳，当年父皇每次派遣靖边侯李奉出征时，总会这样拍两下。 沈道全笑呵呵的说道“那小子不知道好赖，你别跟他计较了，过一阵子你就搬回去吧。” “啊？陛下，安德王和我情义已绝，这休书可都写了，你也是同意了的啊，这怎么能改.......”李小鱼情绪有些波动，而沈道全则是摇了摇头“你的事情，老二都跟我说了，我沈家的皇位要传给谁，可不是冯家能管得了的！” “这王八蛋又跟皇上瞎说了什么？”李小鱼看着沈道全身后强忍着笑意的康王不由得满心烦闷，而和她同样表情的还有沈道全身边的安德王沈钟。 “你看你们俩这模样，多有夫妻相啊，当年我和老李，打小给你们订的娃娃亲，那是拜过神的可不能说改就改！” 吏部尚书胡忠杰此时跟在康王身后，看着李小鱼的眼神也变了变，一直以来，他以为李小鱼虽然说和安德王闹矛盾，但是李小鱼还是安德王的女人，可今日听皇上跟李小鱼说的话，貌似她和康王之间好像还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陛下，我......” 沈道全没跟李小鱼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对着那些快要散去的文武百官喊道“你们这些人，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刚刚那对联，我刚刚琢磨了一下，这里头学问可多着呢！想明白了的话，你们六部给我讨论下。”沈道全说完了那些准备走的文武百官却是不由得一愣。 ................... “胡大人啊？这对联是您对的，你跟我们说说陛下让咱们琢磨的是什么啊？”那户部尚书汤芦追了上来，他掌管户部，这制裁土地兼并，实行均田，他户部要管的事情最多了，此刻他当然着急。 胡忠杰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咳咳~这东西.....呃.......圣意难测啊，圣意难测啊！说完了胡忠杰拍了拍汤芦的肩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银雕纹的小酒壶，小酌了一口，脸色马上泛出了一点店红晕，众人也看不出来这胡忠杰是因为被皇上赏识而高兴，还是这酒劲上头。 此时和汤芦一样烦闷的还有丞相冯良碧，他不是因为圣意难测而烦闷，那两幅对联的潜台词他自然是到的，他也因此变得更加焦躁不安！ 胡忠杰对出来的下联确实是阿谀奉承，可是上联着实是意味深长：戏剧本属虚，虚内寻实，实非为实，虚非为虚，虚虚实实，方寸地生杀予夺，荣辱贵贱，做来千秋事业，莫道当局是假。“虚实”二字让冯良碧对于这《均田令》产生了怀疑，沈道全要做的千秋事业，到底是为了这天朝的贫苦百姓，还是为了维护他沈家的千秋霸业？ “方寸之地”四字限制了这均田令的实行，这意思大概就是对于那陇西三姓准备反叛朝廷的门阀，朝廷不会做丝毫的容忍，他们的土地、财产都充公，而其他地区的门阀却不会受影响。但是这《均田令》和征讨陇西，真的对他们这些世家一点影响都没有吗？对陇西的讨伐就不是杀鸡儆猴吗？ 皇帝离去以后，大殿前的广场上已经没剩几个人了，冯良碧看到自己家没心没肺，站在的殿外抱着肩膀，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等着安德王的冯瑾儿，不由得摇了摇头，把身上披着狐裘大袄，缓缓脱下，交到了管家手中。 “老爷啊，这个天气的话，您还是穿上吧，这天气，你那老寒腿....” “阿福啊？我这腿就这样了，你看看那傻丫头，这么冷的天，臭美的很，不给她拿一件衣服穿着，以后不还得像我这样啊！”冯良碧说完，敲了敲自己的膝盖，慢悠悠的走了出去。这太和殿之前不能乘轿子，不能乘步撵，那管家阿福拿着狐裘大袄，就往小姐那边跑过去，冯良碧却是摇了摇头。 远远地看到冯瑾儿，嫌弃的推开管家拿过来的大袄。冯良碧不用想就能猜到，冯瑾儿似乎在跟管家说这大袄是老男人穿的，她这样的女子穿上不好看。“这傻丫头，也不知道谁最心疼她。” 傍晚时分，文武百官已经回家过年去了，皇氏的宴庆却是还没有结束，李小鱼此刻颇为纠结，不为别的，因为她此刻被沈道全安排到了安德王身边，而安德王身边还有一个冯瑾儿，这才是最尴尬的。 安德王皱着眉看着李小鱼，忽然问了一句“你就这么想留在我身边？” “啊？”李小鱼愣了一下，她真的没想到这个傻呵呵的“小弟弟”，还真把自己当做宝了，以为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会像冯瑾儿那样，往他身上黏。 冯瑾儿看到李小鱼这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却是心中暗道“好一个不要脸的贱人，一个嫁做人妇的女子，还每日抛头露面，就这样，你还想留在安德王身边。不过这样也就罢了，王爷问你，你怎么能这样呢，装什么呢装？谁还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李小鱼长叹了一口气，略带无奈的问道“那个，康王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让....” 安德王白了一眼李小鱼，压住心头的怒火，半笑不笑的说道“这你可得好好谢谢沈川，他跟皇上说的话，你不知道吗？” “唉”李小鱼长出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见到安德王，饮了口酒面色稍霁后，却是撒娇的问道“王爷，您就跟我说说吧！”李小鱼颇为无奈的装出这个模样，她知道，安德王这样的男人就吃这一套。 第71章 做戏 安德王的目光停留在李小鱼身上，慢条斯理的说道“哼，沈川说你每日以泪洗面，我这还真没看出来啊？你这哪像是以泪洗面？分明就是满心欢喜，称心如意，是不是以为抱上沈川的大腿，再加上父皇的偏爱，我就不敢动你了？” 李小鱼懒得理安德王的嘲讽，侧过身去，用水漱漱口，开始自顾自的品尝起了这御厨的手艺。 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沈道全年老体衰，加上昨夜一夜未眠，这子时一过，开玺、开笔以后，就回宫去了。他也知道，他在这皇族的后辈玩的拘束，都放不开，所以他干脆就带着人回去了。而这些皇族的年轻人，则是继续待在这御花园中，继续宴饮，通宵达旦。 康王忽然缓缓的走了过来，对着冯瑾儿展颜一笑“瑾儿，这安德王夫妻相聚，你在这待着也不舒服吧，来，我七弟刚刚回京，那是叱咤沙场的名将，他为娶，你未嫁，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下？”康王伸出一只手极为优雅请那冯瑾儿，冯瑾儿却是一脸难为情的看着安德王。 沈钟也不由得皱了皱眉，手微微的抬起，指着身边的李小鱼“你不是看这个女人更顺眼吗？她和七哥还是表亲，人家俩人是从小玩到大的，瑾儿留下陪我，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安德王说完，李小鱼却是站起身来，拿着手中的水杯从安德王头顶直接浇了下去，这水顺着康王的紫纱龙纹顶的官帽，缓缓流下，一直流进安德王的衣服里。看到安德王这幅模样，冯瑾儿破口大骂道“李小鱼，你这个贱人，你疯了？” “啪~”李小鱼上去就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安德王想拦住李小鱼，但他却是惊奇的发现，李小鱼的手腕，竟然使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折梅手”。直接打在了冯瑾儿的脸上“臭不要脸的贱人，亏你父亲还是当朝丞相，你当真一点礼义廉耻都不懂吗？勾引有妇之夫，未婚失身，你也配跟我说话？” “李小鱼.....你胡说什么？”冯瑾儿捂着脸，指着李小鱼，想要破口大骂，却是看到安德王一把挡在她身边说道“哎呦，瑾儿姑娘没事吧，让太医给你看看吧！” 那一直没说话，在一旁看热闹的沈朔和沈裕，此时居然也凑到了这边来，不过沈朔却是一把拉住了李小鱼，以一副兄长的姿态教训道“小毓，从小你就喝不了酒，今你是怎么了？” 那边沈裕也放下来酒杯，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摆出颇为无奈样子拉住了安德王“唉，饮酒误事啊，你可不要为了一个女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啊！” 安德王见过拉偏架的，可是没见过这样拉偏架的，这几人分明都是在针对自己，沈裕也就算了，老二和老三平日里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人，可是这沈朔一直以来和沈川不合，今个怎么也开始针对自己了？ 李小鱼没有跟这些人说话，即便是所谓和他青梅竹马的沈朔，她也没多说话，她今天这么折腾以后，安德王和她以后就是各走各的了。 康王沈川长叹口气，用大衣裹住身子，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天色也晚了，我就不陪你们了，先告辞了。” “公子，你慢点，你别急啊....刚刚小姐出去的时候，告诉我有话要跟你说。”王逊扶着康王，康王因为刚刚出来时脚步有些急促，此时不断地轻咳，额头上渗出淡淡的冷汗。王逊轻拍这沈川的脊背“公子，淳于小姐已经到京了，明日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把淳于小姐叫来给你看看吧。” 沈川按着自己的胸口，暂时控住了体内不稳的气息，紧跟着李小鱼的脚步走出御花园。 “康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这嘴欠遭报应了？这咳得挺厉害啊？”李小鱼也知道今天自己做了出格的事，但是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自己也是被逼的没法子，要不这么做，估计出了正月她又得搬回安德王府去了。沈川的脾气她也是见识过了，所以此刻她却是忍不住把气撒在了沈川身上，从怀中拿出一个雪梨，在手上来回翻越，几个呼吸之间，这梨皮就齐刷刷的落在了地上。 看到李小鱼如此麻利的运用起了五岳派的小套路，他不由得莞尔一笑“前几日，冷月跟我说你进步神速，是武学奇才，我还不相信，今日看到连老八都挡不住你的折梅手，就已经很惊艳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用拳劲剥梨。” 李小鱼美滋滋的一笑，她可不是什么武学奇才，只是前一世她就在厨房接触料理刀，这料理刀精细的很，和用剑一样，讲究的是一个巧劲。这世上用刀如神，可不光是能形容剑客或者刀客，一个强大的厨师同样能用到用刀（剑）如神。 “吃梨，还堵不住嘴？” 安德王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咬了一口雪梨，长呼了一口气，发现这梨入口以后居然是温得，想到这梨是在李小鱼怀里拿出来的不由得脸色有些红晕，又开始咳嗽起来。 “你这病的挺重啊，我看你这样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啊，找宫太医给你看看吧？”李小鱼看沈川咳嗽的时候，她估计这沈川怕是体内寒毒复发，导致了肺炎，不然他不能咳嗽的这么厉害。 看着沈川这么咳嗽，她慢慢的走了过去，把沈川的帽子微微的抬了上去，忽然间踮起脚就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你.......咳咳....” “别乱动！最近头疼吗？是不是总觉得四肢无力？” “呃....有点疼，手脚一直都没劲。”沈川感受这李小鱼呼吸在自己脸上的热气，闻着那股子淡淡的檀香，他不可避免的有些紧张。但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李小鱼下个动作更是出乎意料，她直接把手伸到了自己的衣服里，右手按着自己的胸口，轻声问道“这里疼吗？” “呃....疼，你别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沈川想推开李小鱼，却发现李小鱼忽然抱住了自己的腰而后就那么黏在了自己身上，他一个孱弱病人，哪里有力气脱身。他低头看了眼李小鱼，却是发现李小鱼的表情带着一丝戏虐。 沈川暗道不好，转身一看，果然，安德王和冯瑾儿，却是刚刚从御花园走出来。 “嚯，冷月在我面前可是把她的剑主夸得不行，我看你也就这样啊？除了动动小心眼，也没别的大能耐了？”李小鱼说完马上抽回了双手，拉着青萝就往宫外走。 “公子....剑主，我没想到，她.....”王逊十分慌张的低头说道。 “无妨。”沈川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72章 兄弟相逢 一转眼，就到了正月初五，也就是大伙说的破五。之所以叫破五，是因为初五之前诸多禁忌，到了此日皆可破。天朝的习惯要吃“水饺子”五日，长安城的百姓管这叫“煮饽饽”。 但是富人家可能会吃五天，穷的人家，也有只吃三、二天的，还有的隔一天一吃，然而没有不吃的。从王公大宅到街巷小户都如是，就连待客也如此。到了破五这天，妇女们也不再忌门，开始互相走访拜年、道贺。新嫁女子在这一天归宁。 一说破五这一天不宜做事，否则本年内遇事破败。破五习俗除了以上禁忌外，主要是送穷，迎财神，开市贸易。所以今天的四街四巷两个地方那是相当的热闹，春节期间大小店铺从大年初一起关门，而在正月初五开市。俗以正月初五为财神圣日，认为选择这一天开市必将招财进宝。 做大买卖的，还要在破五这天“赶五穷”，所谓的五穷分别是：智穷、学穷、文穷、命穷、交穷”。李小鱼前世听说到的五穷是从韩愈的《送穷文》中见到的，但是她并不了解这五穷到底什么。不过看到这四街四巷所有的商铺都十分正式的开展“送五穷”活动，他们店自然不能落下。 老班主带着戏班子的男女老少，开始帮着李小鱼打扫这店面和院落，老班主十分熟练的用纸造出了妇人，大伙管这“扫晴娘”。然后大伙将屋内秽土扫到扫晴娘身后的袋子里，兴高采烈的送门外，点了一大挂鞭炮，炸的门前全是灰尘。 “唉，年年送“穷土”今年总算是盼到头了！”老班主看着那伙兴高采烈的年轻人，却是老泪纵横。 柯瑞祥此时却是一瘸一拐的来到了李小鱼的面前“小姐，昨日那李老爷子单独找我了。” “嗯？他来找你？那老爷子，不会是想收买你吧?” “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下次见面的时候少说话。”柯瑞祥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小鱼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小声问道“你收没收啊？”看着李小鱼一脸坏笑的样子，柯瑞祥也是强忍着笑意说道“我当然收了，我不但收了，还管他要了二百两。”柯瑞祥提出来一个小箱子，李小鱼缓缓打开，果然这其中装的是满满腾腾的银子。 “这老家伙还真是舍得花钱，既然给你了你就收下吧，回头再见去账上支出一百两贴补家用。” “小姐这可使不得！”说句大实话，柯瑞祥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在翰林院的时候，他一个月合起来也不过八两银子，要不是他了解李小鱼的性子，这钱他是不敢收的。 “让你拿着就拿着，你可是我这店里的大掌柜。” 柯瑞祥说着也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又马上说道“小姐，你说让我去淘一些稀罕的谷物在咱们分到的那块贡田试种，我去Z县收回了三百斤黑米，等开春就找人播下去。” “黑米？哦？这事情开春再说吧，后天的大事一定要办好，那些皮革和粮食可万万不能出了什么差错！” “这您放心，光是马车牛车，我就雇了足足一百辆，取完了货，直接运到户部仓库，一路上是康王的人给咱们看着，里里外外调用了三百来号人，绝对不会出问题。”柯瑞祥眼中泛着精光，显然是对自己的谋划十分自信。 最担心的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着落，李小鱼自然是心情大好，喊过来阿弥，让他抱着箱子，自己则是朝着大门口正闹得不亦乐乎的那伙人喊道“第一天开业，打扫的差不多了就行了，给你们发红包了。” 一听说李小鱼要发红包，戏班子的人那是一脸雀跃，可老班主却是拦住了他们，表情也是格外严肃。 “这是要干嘛？前几日宫中给的赏钱不够吗？还要让主子破费？” “马班主，话不能这么说，那赏钱我也拿了，这红包是咱的心意，这三十两您拿去给小子丫头们添置点家当，四街前面的大院子虽然是弄好了，可是屋里现在可都空着呢，你们总不能睡地上吧？”她说着便从盒子里掏出六个元宝交给了老班主。 此时老班主的手都是抖着的，看着他这样，李小鱼心中却是满意的笑了笑。 而此时这四街另一边的角落里，却是缓缓的走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趁着大伙热闹的时候猛然钻进了人群，一把冲进了这屋里。 “狗娘养的，刚赶完五穷，这怎么就钻进来一个找晦气的？今个老子我非得卸掉你一条腿不可！”老班主迷信这鬼怪神力的，他们折腾了一早上总算是把“五穷”赶出去了，偏偏就是有这么个不长眼的玩意。这四街四巷的乞丐地痞都是知道破五这天商家店铺是最忌讳6他们来店里讨饭的。 那马大壮听老爹这么一说，抄起一个板凳就砸那叫花子，当啷一声，板凳砸在那乞丐的后背以后又掉在了地上，叫花子吓得哆哆嗦嗦的钻进了桌子底下。 李小鱼虽然没那么迷信，可是对于这种事情，她也有点厌烦。柯瑞祥看到那叫花子的样子却是心中一紧，这人外面穿着的是翰林院的长袍，那一副模样倒是让他感到有些熟悉、 “别打了，别打了，你...是...安康？”柯瑞祥走近了以后，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柯兄，我是来找你的，我知道我爷爷是谁害的。”安康的眼中泛着血丝，此时他蓬头垢面，说话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带着一种喘息声。 “小安，你别急，有事情，你慢慢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柯瑞祥已经看淡了许多事，此时他表情十分淡然，但想到小安能够证明自己清白，他还是十分开心的。 安康缓缓的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正好看到柯瑞祥右手拄着的拐“师兄，你这腿？” “别提了，你先去洗个澡。” 安康的脖子梗了一下“我爷爷是....是被雷少辉害死的，你把那信放到了董师兄屋里以后，雷少辉的奴才就把那信偷出去了，等到刑部来搜查的时候，他爹手底下的人，自然就在我爷爷房里找到了那封信。”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小鱼缓缓的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她知道虽然那柯瑞祥现在表现出一副面色淡然的样子，但估计心里面绝对是五味杂陈，愤怒无比了。 “这是我爷爷，临死前告诉我的，他叫我别恨你，也别恨雷少辉。” “什么？”柯瑞祥目光呆滞的看向安康，老师知道有人害他，他为什么不说啊！ 第73章 一人独活？ 安康把事情把柯瑞祥被赶出翰林院以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们大伙。 原来那天夜里，柯瑞祥将信放到董师兄的卧室内以后，信就到了雷少辉的手里了。而雷少辉半夜，又将这信偷偷放到安定轩房里，其实那天夜里，安定轩根本没有睡着，因为心中忧愁不已，所以他一直是醒着的。一边假寐，一边想看看雷少辉的动向，当他看到雷少辉将自己准备好本应放到董成旺书房的信，夹在了自己的书中的时候，他就了然了。意识到被自己最信任弟子出卖，他只觉得浑身无力，想着自己栽赃陷害董成旺，他是既愧疚又后悔。 他一手提拔的董成旺，董成旺的人品自然是信得过的，成旺不但一心为朝廷办事，在儒、道、佛三家学派思想中更是颇有建树，但也因为这样，皇帝开始越来越重用董成旺，开始忽略他这么一个为国操劳半辈子的老学究，那天他或许就是出于嫉妒和冲动，才会设计出来牺牲董成旺，来为大家谋取前途。 一个老师要靠着设计陷害自己最杰出的徒弟，以此来保全他们整个翰林院，安定轩心中却是过意不去。所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读书人本应是这世上最应该富有正气的，况且他又是本朝读书人之首，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他学生的品性。 可是不到一天，自己另外一个弟子就学着用他的招数来算计他，这真是一报还一报。 第二天，吏部尚书胡忠杰、刑部尚书雷先华就带着人来翰林院了，当时安定轩丝毫不慌，因为他早就已经有了必死之心了。他之所以没跟别人说雷少辉陷害他，就是怕安康年幼不懂事，找那雷家算账，可是安康的性子还没有定，这地方十五岁的孩子虽然算是成年，可是做起事来终究差了不少火候！ 其实当他看到雷少辉拿着那信反过来陷害安定轩，他就感到自己教育的失败！这对于他自己来说就是的报应啊，所以他到死也没有把雷少辉供出来，只是留了一封遗书给安康，遗书上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 “老师怎么会这样想呢？让柯瑞祥那种沽名钓誉的败类活在世上，对了小安，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你不是回淮阴老家了吗、” 安康默默低下头，声音有些发抖“柯兄，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爷爷，我拿着爷爷的遗书去找雷少辉对峙，可是....可是他不但不承认，还说我是嫉妒他担任了注疏郎的职位，然后我刚从他府上出来，巡城校尉就来驱赶我们安家出城。” “然后你就直接回淮阴了？”李小鱼深吸了口气的问道。 安康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一点点的滴在地上“嗯，我们一家五十二口人，在....在会淮阴老家的路上，被强盗截杀了！” “唉，糊涂啊，你去雷府找雷少辉对峙，那不是羊入虎口吗？还有，你怎么能直接带着家人会淮阴老家啊，雷少辉那人睚眦必报，老师当年也只不过是说了他几句，他当天晚上就能如此坑害老师，这种人你怎么能不防呢？你和老师的性格一样，严于律己，对别人却是极为宽容。”柯瑞祥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想到这安家满门只剩下一个安康，他被气的双眼通红。 李小鱼打量着安康，却是没有想到，前几个月在安德王府前英姿飒爽的小伙子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唉，我真想问问你当时到底是在想什么？就算是被驱逐出京，按照常理也会给你一定的准备时间，多则半月少则一旬，那巡城校尉亲自上门催你，这其中必然有隐情。” 安康一脸的愧疚之色“我当时也想着过一阵子再回淮阴老家，可是爷爷去世，祖母十分想念爷爷，说是要带着爷爷回老家入土，老人家的念想，我想着先进完孝道，等祖父入土以后，在回京和他算帐，但万万没想到会如此不幸，半路上在淮河渡口，我一家老幼尽被山贼所杀！” 柯瑞祥听到安康这么说不由得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可是李小鱼却是觉得这十六七岁的安康在这个世界，也算是个成年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江湖没有隔夜仇，迂腐的书生，终究斗不过精明的官吏。这安康还惦记着给祖父守孝，要知道当年自己的父亲战死，她李家的老夫人得知消息以后，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婚事办了，就是怕安德王反悔！那雷少辉是官家出身，自小也是看惯了官场的勾心斗角，他如今在翰林院可谓是如日中天，怎么会让这安康坏了他的名声，那山贼必然是雷少辉派去的。 “你还以为你们一家子还只是倒霉，在半路山碰到了山贼？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为了图财杀了五十几口子人的山贼，这般穷凶极恶的山贼在当地应该极为有名吧？”李小鱼一边说着一边给安康端上了一盘子冒着热气的饺子。 可是安康听完了她的话却是，此时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小安，吃点东西，你这样子应该是好几天没吃饭了吧？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日，老师和安家的仇，我一定会报的！”柯瑞祥说着把筷子递给了安康。 李小鱼看了安康一眼，眯着眼睛问道“你会功夫吗？” “不会。” “真是奇了怪了，一点功夫都不会，一家子五十口子都死了，偏偏你活了下来，你就这么命大？”李小鱼食指扣着桌子，她可不认为安康是那种福大命大造化的人，这其中必然有隐情。 安康自己似乎觉得也是有点不对劲，低声说道“那些山贼追杀我的时候，忽然出来了一位义士，是那义士搭救了我。” “他是什么地方的人，你能看出来吗？” “我只记得那人穿着褐色麻布衣服，背着长剑，说话带着豫北口音。” “嚯，能凭一己之力击退众多山贼的义士，那他的必然是绝世高手，柯瑞祥，你去问问冷月，淮阴到京城这一带有没有什么武艺高超的豫北人！”李小鱼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在脑中搜索，那人救下安康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会不会真的就是一个巧合？ 第74章 大买卖 大年初七女子忌用针、不纺线、不磨刀、不吃米。人们管这初七叫做“针七日”，妇女不做针线活，“人日做针线，专扎婆婆眼”。李小鱼这店里没什么针线，大伙早上煮了点面条，初七吃面条是取长寿之意。 李小鱼此刻穿着一身淡雅但却又不是尊贵的棉服，下身没穿裙子，而是穿着胡人那般的长棉裤，没了以前那样的贵气，但是却是显得出奇的干练和麻利。 青萝看着李小鱼这幅打扮却是长叹短叹，叹个不停，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李小鱼的喇叭裤上“小姐，您真的就打算这模样出去吗？你这穿胡服就算了，你还穿着这么不伦不类的。” “青萝，咱们天天穿裙子，这大冬天的洗起来也不方便，穿起来也麻烦，我一个人穿的话，这就是奇装异服，如果穿的人多了，这就是时尚了！” “时尚？”青萝看着李小鱼对他感到疑惑不解重复了一遍，李小鱼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回头多预备几套，给小凤姑娘她们送去，正月十五闹元宵的时候，就让他们穿着裤子去演出，到时候这裤子就成明星同款了。” “明星同款？”青萝无奈的摇摇头，心中暗道小姐是不是又糊涂了，今天尽说些这么啊？ 今天李小鱼出门的时候安德王特意让冷月来陪着李小鱼，以防待会交易的时候出什么差错。 “冷月，昨天我让柯瑞祥托你打听的那个人你知道吗？那位大侠救了我一个小兄弟，我还想有机会谢谢那位大侠呢。”李小鱼在马车上坐着，一脸笑意的说道。 冷月毫无心机，眨着眼睛不假思索的说道“这人好找，豫北嵩山派的陈师兄，上一次在画船上也见过他。” “哦？原来是他啊，下回见到了我得好好谢谢他。”李小鱼语气平淡，可是心中却是尽是寒意。既然是五岳剑派的人，那必然和康王脱不了干系，康王既然知道那雷少辉会对安家不利，就应该早点派人去救安家人，何必等到人家五十多口人都死了才救人呢？如果真的这样，那康王的真是太冷血了。 康王留下一个安康这么一个活口，是为了干嘛，是为了扳倒刑部尚书雷先华吗？ 冷月看着李小鱼若有所思的样子“最近淳于医生到京城了，你体内的寒毒虽然基本上都被炼化了，但还是让淳于大夫给您看看，毕竟宫太医是个男人，有些地方不方便检查。”李小鱼点了点头。 李小鱼一下马车，那三位做掌柜的就一拥而上，看到李小鱼这幅装扮却是愣了好一会。半天那老李头，装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笑呵呵的握着李小鱼的手。 “大侄女啊，你看看，要我说啊，你就在店里等着，我们把这货给你运出来，何必这么麻烦啊？”李掌柜之前就建议李小鱼把货物就放在那边，没必要大费周折把货物从仓库搬出来。 李小鱼又怎么会不明白那三人的意思，他们三个老东西是怕动静闹得太大，没法收场，被那些朝庭的人盯上，倒时候他们想走都走不了，不过好在李小鱼答应他们，保证送他门出关，帮他们回陇西。 “老李啊，你问问那丫头，她到底怎么把咱们这些人送出关？”彭掌柜此刻极为烦躁，他总觉得今天这事情怪怪的。 “我刚刚不是问了吗？”李老爷子嗔怒道。 董掌柜则是凑到李小鱼身边笑呵呵的说道“李小姐啊，你打算怎么把我们送出关啊？这可是关乎我们的身家性命啊！” 李小鱼瞥了董掌柜，轻轻的挥了挥手，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那事情我托人办好了，我托付的那个人在京城中的力量可不是一点半点，他答应了送你们出关，这必然不会耽误的，就怕到时候，你们不想离京。” 听到李小鱼的话，那董掌柜打了个哈哈“大侄女说笑了，我们这伙人现在是巴不得离开这，那仓库里的东西都打包好了，一车车的皮革和粮食，您现在要是想运走，套上马车，直接走。” “嗯，三位长辈，办事果然利落，真的替我省了不少事呢？”说着四人来到了储存皮革的仓库，看着一车车的皮货被运出去了，彭掌柜却是心中一阵不舍。 “三位待会跟我一起去取钱吧，李掌柜的店我也要了，价格我尽量给的公道些，但是价格肯定是比以往要低的，您老人家还要见谅啊！”李小鱼说完，却是把一张单子递到李老爷子面前“老爷子，这是我拟好的契据，要是你觉得还行，我就接受你那当铺算了。” 老爷子看着李小鱼身后站着的柯瑞祥没有替李小鱼说话，这心里不禁美美的，暗道这年轻人还是不懂事，不过他嘴上却是恭维着“大侄女，你这真是大手笔啊，一个皮货行、一个商铺加上一个当铺，这么大的买卖，老爷子我这辈子都没做过啊，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虽然老爷子吧李小鱼一个劲的夸，但是他接过这单子就开始仔仔细细的看李小鱼的拟好的单子，表情严肃，但是却面露无奈。这价格不但是低于市场价，而且还是低的离谱啊！ “唉，大侄女啊，这价钱上面，咱们再商量下吧?” “怎么这价格高了？”李小鱼摆出一副完全看不懂情况的样子，像是呆愣的望了李老爷子一眼，而后又给了柯瑞祥一个询问的目光，柯瑞祥可是早就跟李小鱼说好了，他把脸微微侧了过去，倒是那李老爷子尴尬的问道“李小姐，这给出价格是你自己拟的？” “是啊，我就剩下这么一点现钱了，寻思着您老人家开的是当铺，应该也不像这商铺和皮革铺子这样，压了这么多货，所以就寻思着好人做到底，你的盘我也顺手接了得了。” 李小鱼说完这话，李老爷子却是在心中暗骂“你丫的压根就不懂这行的价格吧？开当铺的没存货？抵押的货物就不是存货吗？你这可不是什么好人做到底，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看到李老爷子这模样李小鱼也是在心中发笑“走吧，等到了地方，咱们钱货两清。” “不急，不急，我们这些老家伙，等了这么多天，也不差这几天了。”李老爷子跟着李小鱼坐上了马车，那车夫按照李小鱼给的路线出去，那三位老爷子却是微微皱眉，这路线，明显是从郊区仓库回城的路，李小鱼是要将这些东西运回京城，这两百多车的货物在京城她有地方存放？ 第75章 例行封赏 正月里寒风冷冽，李小鱼和三位老人在马车里，彭掌柜撩开棉布帘子向外瞧了一眼，脸色的不屑之色更浓，但他笑呵呵的说“李小姐啊，这些皮货和粮食可不能放在露天底下啊，万一要是有个风吹雨淋的，来一场霜，下一场雪，这点东西非得泡了不可啊！” 李小鱼展颜一笑，她自然听得懂彭掌柜的意思，京城中没有大仓库，而储存这些大宗的粮食和皮革是要分开的，自己上哪去找仓库。“先堆在一边呗，估计待会收拾这些货物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李小鱼这么一说，彭掌柜的满是油光的脸上不禁不屑之色更浓，心中暗想虽然这李小鱼财大气粗一下子吞并了三个大店面，但是这李小鱼的脑子还是不灵光，这些货物足足二百多车，那是一会就能卸完的？姑且不说存储货物的地方李小鱼是否已经找好，就是归拢搬运这些货物的劳力没有五六十人，能搬完？看来一个光凭臆测，没长脑子的女人，办事还是不稳妥。 李小鱼自然是察觉了彭掌柜脸上的不屑之情，要是放在以前，估计李小鱼早就回以颜色了，可是今天他想着待会这三个老家伙的表情，心里却是颇有一番期待。 董掌柜相比彭掌柜明显是更加的直接“李小姐啊，不是我说你，该准备的仓库，你得准备，万一要是下雪呢？你这一大批货，这必须得找地方遮阳避雨，皮革和粮食要是沾上了水，就完了！” 董掌柜说着还特意给李小鱼递上了纸笔“大侄女啊，我把这储存货物要注意的事情跟你简单说下，你记着点，省着这些货都烂在你这，我看着都觉得可惜！” “呃...行，我记一下，您就别研磨了，这有笔。”李小鱼拿出一根碳棒，认认真真的将董掌柜说的事情认真的记下，那三个老爷子看着李小鱼记得这么认真，倒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中，这三位却是没有意识到他们居然已经过了午阳门，正往户部仓库赶过去，一路上，静悄悄的，三位老爷子的注意力都被李小鱼吸引过去了，倒是没有注意到今日这大街怎么变得这么寂静。 “今天，这大过年的，咱们这么一大批货物运进城，居然没堵车，我以前没出正月都不敢进货，就是怕堵住午阳门到正阳门这条路，别说，咱们今天运气挺好啊。”董掌柜说完了，李老爷子的脸色却是变了变。 伸头想要撩开这马车的窗帘，他的手上布满了老人斑，缓缓撩开布帘的时候，他却是暗道不好“我的大侄女哟，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啊？咱们做生意可是要以诚为本啊！你这办的算是什么事啊？” “啊，李老哥，怎么了？”彭掌柜看着满脑子冷汗的李老爷子，不由得问道，他看着那李掌柜却是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他想都没想，直接越过李老爷子，把头伸了出去。这一看却是把他吓了一跳。 外面站着的不是别的，那是两排整整齐齐的宫内牵牛卫，难怪街道上没有堵车，没有嘈杂的叫卖声，有着一群牵牛卫临时客串城管，谁敢在这街上大吵大叫？ “小姐啊，不，小姑奶奶啊，您给我们一条活路吧！咱们好歹都是一家人啊？”李老爷子颤颤巍巍的说道，想到自己在京城一家二百多口子，要是被判了重罪满门抄斩，那就完了。 李小鱼翻了翻白眼，谁跟他是一家啊，天下姓李的多了去了，五百年前都是一家。李小鱼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老爷子，没事，这回的买卖做的大，我一开始就跟您说明白，这次的买卖是和一个大人物做的，我只是个中间商，就想盘下那几个店面。” 李小鱼狡猾的看着三位老掌柜，三位老掌柜表情各异，李老爷子面色阴沉，显然是还没准备好，而彭掌柜则是哆哆嗦嗦的打冷战，他这时候比谁都慌。这里最淡定的就是董掌柜，他似乎早就看淡了一切，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咱们做生意的就是为了钱，谁跟钱有仇啊？这皇帝是要对付陇西三姓，咱们三家人虽说是陇西三姓出身，可是这五十年，咱们也没跟陇西联系过啊。” 车队停在户部仓库面前，正中间坐着的不少别人正是康王、安德王还有那位户部尚书汤芦，丞相冯良碧更是站在最前面，此刻他两旁站着的是一排宫内的太监，他们穿着蓝丝绸的衬子，端着盖着红缎子的木盘子，这模样十分恭敬。 “哎呀呀，你们还愣着干嘛？三位大人来了，你们几个还不去迎接一下。”冯良碧说完三个太监，立马小跑过去，扶着三位老爷子下车，他们三人也是神情一愣，下了马车他们才知道这场面弄得是有多大。 两位王爷，户部尚书、吏部尚书，当朝宰相外加上这京城一带的所有的世家大户都派人来了，而他们这位置也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朝廷似乎还特意给他们打造了一个礼台，足足有三丈高。 “这是要干什么？”李老爷子颤颤巍巍的被扶上了台子，此刻他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三位老爷子丰功伟绩，捐家赴难，大义灭亲，关键时刻，救济朝廷五万石粮食，三万捆皮革，足够我朝五万步骑数月之需。半年之后，关西又是夏收夏种时，何复有粮草缺乏之虞?陛下深感佩服特行封赦！” 冯良碧满是敬意，十分郑重的还真准备了一封演讲稿，那庄严肃穆的样子倒是真打动了不少在场的看客，尤其是皇氏子弟，更是纷纷道谢。 “那个丞相大人，这个我们可当不起啊！”李老爷子，觉得事情可没那么简单，一个劲的推辞，他也是推辞，那冯良碧越是卖力气的给大伙演戏。 “李老，今日我也得叫你一声李县伯了，您也知道，咱们朝廷是重农抑商，你们可是给我朝的商贾做了好榜样啊！今日三位就不在是商贾了，陛下特赐三位县公身份，享田二十五顷，这诏书要发布全国，以弘扬各位爱国之心。”冯良碧说完，那三位老爷子，面露苦笑，难怪这李小鱼说到时候就怕他们三个不想回陇西，皇帝封赏他们的诏书要是颁布下去，他们还敢回陇西？那陇西郡守董泽明非得活剥了他们三个不可！ 本朝实行九级封爵，并“设爵无土，署官不职”，较之前朝，其政治、经济功能明显削弱。各级封爵的食邑户数“率多虚名，其言食实封者，乃得真户”。真食实封的方式，也是“分食诸郡”，不再直接从封国内征收租税。封爵的主要经济权益是凭爵品获得永业田，数额为：亲王一百顷，郡王五十顷，国公四十顷，郡公三十五顷，县公二十五顷，县伯十顷，县子八顷，县男五顷。虽然这点地对于他们不算什么可是从让人鄙视的商人到受人尊敬，世代衣食无忧的县公，可是地位上一次不可思议的飞跃！ 第76章 赔礼道歉 这三人披着朝廷给他们新发的官服，可是他们表情却是异常的难看，朝廷这一招釜底抽薪可是让他们有理也说不清了。他们虽然是陇西的三姓子弟，可是这种关键的事情上面，他们在朝廷和陇西郡只能站一边，现如今他们接受了朝廷的敕封。 他们三人也知道，朝廷的敕封不是给他们的，朝廷这么做的目的一是为了给在京城内的陇西子弟看，让他们安心；二就是做给陇西郡守董泽明看的，告诉他京城一带的三姓子弟已经被朝廷收买。陇西三姓要是知道他们在京城的族人已经被全部归顺朝廷，这必然对他们的士气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 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了，四街四巷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可是四街内侧最繁华那三家店铺却是没有开张，此时李毓和那三家店铺的掌柜今日齐聚在李小鱼的店中。 “李小姐啊，我们这店铺也都让给你了，货物也都捐给朝廷了，您又把我们几个请过来，是为何事啊？”彭掌柜十分不悦，显然是对李小鱼巧施手段骗走他们幸苦经营的店面这件事耿耿于怀。 “小彭，你先别说话，咱们先听听小姐是怎么想的，这一次可得听仔细点，别有什么遗漏。”李老爷子年纪最长，此时他摆了摆手，那彭掌柜这才不服气的坐下。 李小鱼早就会料到会这样了，彭掌柜三人中脾气最差，为人豪爽，李老爷子德高望重，那彭董二人只见的矛盾十分尖锐，但是好在有李老爷子在其中维持。而且这李老爷子还是京城中陇西商会、陇西同乡会的会长，严格的来说彭、董二人都是李老爷子的晚辈。 “李老，此次我把您三位请来是向三位道谢的，当然我也是想和三位谈些生意！” 彭掌柜缓缓的站起身来，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而后就要往外走“哼，没什么好谈的，我们现在除了陛下赏赐的那些“肥沃的的土地”以外，可什么都没有了？” “且慢，我还没说完，你就要走吗？”李小鱼缓缓的将一个巨大的画轴挂在屏风之上，看着三位好奇的目光，李小鱼满意的笑了笑。 董掌柜紧了紧喉咙，这几日遇到的经历实在是有些“精彩”，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李小鱼，却将他们三人耍的团团转，他体内一下子就病了，这几日嗓子一直难受，咳嗽。此时他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你给我看这张图是什么意思？” 李小鱼拿出一根木棍，脚步轻快的走到屏风的侧面，朗声道“三位在这四街四巷做生意也有许多年了吧，不知道三位有没有好好看看咱们这四街四巷的地理位置？” 彭掌柜抱着肩膀站在李小鱼的地面，目光只是在那地图扫了一眼，就慢慢说道“这四街四巷，西起东大桥、东至青龙门，南起通天HB至武阳门，约莫估计有十三亩的地界。” “四巷四街，左环通天河，右拥大明宫，北枕出城要道，南襟市集商贾之地，诚乃城中之城。”李老爷子指着中间四街四巷极为认真的说道，而董掌柜则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李小姐，你也不要兜圈子了，咱们都是生意人，这么绕来绕去挺没意思的，不如直接说明白。”董掌柜双手拄在桌子上，目光凌厉的打量着的李小鱼。 “还是和聪明人说话舒服，我是想在这四街四巷，打造一个CBD，让四巷和四街成为，整个京城最繁华的地方！”李小鱼语气豪爽，而在场的众人除了早就跟李小鱼商量好了的柯瑞祥以外，其他人都听不懂李小鱼在说什么。 “CBD的意思就是中央商务区(CentralBusinessDistrict)指长安城中主要商务活动进行的地区。简单的意思就是“商业会聚之处“。我要让这四街四巷成为长安城乃至全国的经济发展中枢。”李小鱼拿着红色的朱砂笔，在地图上面四街四巷的位置，重重的画了一个圈。 这圈画完了以后，在场的三位老掌柜感觉就仿佛李小鱼拿着朱砂笔，在他们的心头点了一下。 董掌柜看出了李小鱼的野心，咽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然后不紧不慢的撑起身子，指着地图上的大圈“李大小姐，虽然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但是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下，四街四巷这一大圈，足足超过千家店铺，你虽然胸怀大志，但是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被他这么一说，李小鱼颇为尴尬的笑了笑，卷起自己的长袖，缓缓的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沓子厚厚的地契，就是那么一打量，就足足有上百张。“呵呵，和朝廷的生意，我赚了点差价，过年之后，又没什么事，我就派人下去，把四巷的店面能盘多少，就盘多少，各位还别说，四巷就跟咱们这四街隔了一个康王府，店面的价格却是低了十倍不止！” 看着桌子上的一堆地契，董掌柜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懵，本来因为伤寒变得苍白的脸色却是愈发的红润“李大小姐，您这一笔买卖花了多少银子？”敢情李小鱼这是早就谋划好了，她压根就没准备动那四街的想法，她是直接瞄准了康王府后身那破破烂烂的四巷。 如果说四街是京城中富家子弟玩耍娱乐的去处，那四巷则是穷人的地盘，劈柴院，天桥小街，再加上杂八地那一大片地方都算是四巷的区域。京城中凡是有名有姓的商人，都不会做四巷的生意，那地方忒破，整个四巷那么大的地方，连一栋砖瓦房都没有。 不过此刻他不禁有些佩服起了李小鱼，她的想法真的是天马行空，而且真的十分果断，他翻阅着这些地契，发现这些地契，居然还都是有着编号的。 “呵呵，画的不多，一个买糖的茅草窝棚，十钱银子都用不了，好一点的这里是二百三十二家店面，一共才八百多两银子。”李小鱼食指轻轻敲打着桌子，而那几人都猛吸了口气。 李老爷子眉飞色舞，腆着老脸乐呵呵的说道“我的大侄女啊，你这盘下了这么多店铺，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呼~可问道点子上了，李小鱼，今日叫他们过来，就是因为手底下没人，她不是神，要说管理现在这几个店面，还勉强凑合，但现在可不同了，他手下的产业足足多出来三倍，这根本不是她一个人能管得过来的。 “其实今日请三位过来，我想在这里设下酒宴，向三位长辈赔礼道歉！”李小鱼极为诚恳的说道，那青萝也是颇有眼力见的，李小鱼一鞠躬，她立马开始上菜，一道道美味佳肴被送上桌来，可是这三位老爷子谁也没动筷子，都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小鱼。 真的没思路啊 李小鱼如此一来，这屋内的气氛却是变得异常的古怪。81中『 』文网彭掌柜脾气耿直，怒斥道“嚯，你这想的真是好，把我们的产业并了去，还要让我们给你干活，这可不带这么欺负人吧？” 李小鱼此时却是一脸的委屈，恨声说道“各位长辈却是不知，我也是被人逼的。” “您的身份谁还敢逼您啊？据我所知，就连你的夫君，都治不住你啊！”董掌柜带着嘲讽的语气说着，而那两位则是伸着脖子盯着李小鱼，等着李小鱼跟他们解释。 李小鱼长叹口气“逼着我和三位做生意的，不是别人，就是住在四街前面的康王沈川！” “沈川？” 李小鱼非常淡定的点了点头可是，看着那一脸惊疑的李老爷子，她在心中想着这几个老鬼在京城混了那么久，怎么说也应该是多少知道些康王的底细的。 看到三人微微愣神的那一刻，她马上继续说道“我若是不答应他，以康王的手段，想必各位也是知道的，恐怕我真的没法子在四街四巷待下去了。” “唉，确实如此，当年沈逞就是在康王的扶持下才成为了这京城富的，有时候我都好奇，以康王的手段得到这皇位是迟早的事情，说句大不敬的话，您的那位夫君，要是真斗起来，还真不是康王的对手。”董掌柜一边拍着大腿，一边说着，这丝毫没有任何忌讳。 而另一边的彭掌柜听完了却是眉头拧成了麻绳一般“我当初就说您身后有能人帮着您？最开始我一位是那瘸腿书生，但我们却是万万没想到，背后扶持您的人居然是康王沈川！” 听到彭掌柜这么一说，李小鱼心里十分满意，自己就是要把黑锅甩给沈川，可以说李小鱼为了拉拢他们三人，能想的法子都想了。昨日他和柯瑞祥聊了一整天，两人意识到要解决的，其实是李小鱼和他们三人的矛盾。 这几人都是聪明人，但是聪明人有聪明人的脾气，他们三个若是知道一开始就是李小鱼从背后算计他们，谋夺他们的财产，你就算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过来给你帮忙的。所以李小鱼干脆就把这事情一股脑推给了沈川，反正这一开始也的确是沈川来找李小鱼办事的。 “哼，沈川此人得罪不得，此人既能掌控朝堂，又能驰骋江湖，光是一个五岳剑主的名头，就能动员起一大批人。”李老爷子似乎是知道那彭掌柜对这些江湖事不怎么了解，此时虽然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但是其实都是说给彭掌柜听的。 李小鱼指了指门外站着的冷月，面露难色的说道“各位前辈，这话得小点声说，那位女侠你们可认识？她可是五岳剑派寒霜冷月中冷月，名义上是康王派来保护我的，其实.....”李小鱼没有说完，老爷子抬手示意他别说了，低声的说道“练武人耳聪目明，有些话别在这说！” “我今日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请三位出山，三位在生意场上的经验，是我比不了的，只要三位答应，那四街的三家店，仍旧交给三位打理，咱们五五分成，可否？” 李老爷子听完了，眉毛抖了一下，倒是对李小鱼有些佩服，生意做得这么大，而且她的身份怎么说也算是皇亲国戚，能放下身段认错已经十分不易了。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那彭掌柜变脸的度最快，颤巍巍的指着桌子上的饭菜说道“大小姐，这个我们可不敢当，你有什么吩咐，直接跟我们几个说就得了，弄这些干嘛？” “嘿，彭老儿，你这是典型的捡了便宜还卖乖。”董掌柜十分不屑的说道。 彭掌柜脖子一梗“怎么哪都有你啊？我跟东家说话，你插什么嘴？” “嚯，这么一会就成东家了？那可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东家，也是我的东家，我插句嘴怎么了？”董掌柜朝着李小鱼抱拳一拜，拎着袍襟缓缓的坐下来。李小鱼心中却是暗道这帮古代商人的脸皮，果然比后世的商人要厚得多，难怪历朝历代都要重农抑商，要是全是彭董二人这样的商人，社会的风气能好才怪了？ “呵呵，这俩人就这样，东家，您可别见怪。”李老爷子站起身来打着圆场。 “没啥见不见怪的，熟人面前也不用藏着掖着，这不挺好的吗？” “挺好的，东家，你准备啥时候让我们去帮忙啊？” 李小鱼眨了眨眼睛，笑呵呵的说道“就今天吧，你们店内的摆设我都没动，你们回去以后就照常经营吧。” 董掌柜搔了搔头，侧着身子答应道“好嘞，不过东家啊，我这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说，咱们朝廷和陇西，能打起来吗？这要是打起来的话，朝廷有几成把握啊？” “唉，这事情妖神放在几天前我可能还不敢说，但是今天看来，朝廷是必胜的！”李小鱼一边给董掌柜碗里夹了一条鳜鱼，李小鱼做的是意式炙烤，上面盖了一层细细的香料，闻着味道极为特殊。 “现在的陇西郡就好比是这条鳜鱼，虽然看起来是很大一条，但是做成菜却是一块块的，反观现在朝廷这边，说实话，我见到那五万靖边卫，就觉得这条鱼死定了！”李小鱼将叉子插在鱼身上，而后一口咬了下去。 第77章 战争疑云 二月的天气开始渐渐回暖，冰封的河道也开始融开，陇西郡郡守府内，春天就是这样充满了生机可是在郡守府内，此时的气氛却是异常冷清，座下的百余位陇西的门阀大户，没有一个敢开口言语的，朝廷征讨，他们是和是战？战的话派何人领兵？这一大堆的问题涉及到了各方利益，这些人都顾及着各自利益，所以也没人敢贸然说话！ 似乎是有人实在受不了了这种阴沉沉的气氛，一位身穿狄青色袍子，满脸皱纹，耳垂很大的男人，缓缓站起身说道“郡守大人咱们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出了正月朝廷的大军就会打过来，咱们现在得早早做好准备。81Δ』中文网”他叫彭远山，是陇西彭家的庶长子，此刻他看着在场这些世家门阀的大户，心中却是焦急万分，都什么时候了，这在场的各大势力还顾及这各自的利益，不敢说话。 彭远山在彭家的位置很尴尬，他今年三十五岁，是彭家的长子，但是他母亲却只是彭家后院书房的一个佣人。在十五岁以前他受尽了父亲和彭家人的宠爱，因为那时候那是彭家家主唯一的子嗣，主母不孕不育，不出意外，老家主去世以后，他就是新任家主了。 可是在十五岁成年之际，主母突然怀孕，而且第二年夏天便生出来一个男孩，似乎从那天开始，每天围着他身边转的人就越来越少，就连以前对自己十分关心的父亲也开始疏远自己。所有人在探望新生儿的时候，他和他的母亲被禁止入内，甚至在半个月以后，他母亲和他干脆从正院搬到了别院。正院的家族护卫，每次看到他们母子的目光，就像防贼一样。 “远山大哥，这种场合，是你说话的时候吗？郡守大人还没话，你着什么急？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说话的是彭远山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彭家的嫡子，彭远川，他用教育晚辈一般的语调，训斥着比他大十五岁的兄长，语气平稳淡然。显然是经常如此行事。他和彭远山有这相似的面孔，但是兄弟二人的性格却是迥异。 彭远山看着打断他说话的弟弟，和那些微微点头的世家子弟，他不由得捏紧双拳，带着一副不甘心的表情缓缓坐下：肉食者鄙！说的就是这些没远见的世家门阀，贵族子弟，到了今天这个处境，自己这身为未来家主的弟弟居然还防备着自己，怕自己抢了他的风头，可能他唯一的危机感，就是自己。 陇西郡守董泽明天生相貌奇特，一副大红脸，豹子眼，鼻若悬钟，一字眉毛。当年算命的先生就曾说过，董泽明是贪狼命相，属水木，北斗第一星，化桃花煞，主祸福。配癸甲干，取象为伤官，司胆经，主**。“贪狼星“古书称之为“杀星“与“桃花星“。“杀“与七杀的性质相同，代表杀气很强，个性冲动。“桃花“却自古以来都解释错误，以为桃花代表异性纠纷，所以称贪狼为第一桃花星，廉贞为第二桃花星，只要碰上这两颗星，一定会生异性纠纷。事实上，“桃花“代表人缘，贪狼人际关系频繁，交际手腕良好，接触的人一多，是非自然较多， 所以为人多言语，善表演，表情丰富，而董泽明的本性贪多骛得，不喜深入，任性倔强，缺少恒心，喜新厌旧，多学少精，贪欢享受，**强烈。这一次朝廷讨伐陇西的三宗罪就是董泽明擅自制造刀兵，图谋不轨；在府中私自蓄养太监伺候自己，逾越礼制；扣留选秀侍女，欺上罔下。 但即便是这样，陇西的几大世家还是支持董泽明，这其中的原因就得说董泽明的桃花运实在太好了，他光是小妾就有十二房，而且这十二房妻妾，都是陇西十大世家门阀的女子。董泽明可不光光是通过联姻留住了女人，更重要的是他通过联姻留住了这几大门阀势力，一跃成为了这陇西的土皇帝。 不过时至今日他则是愁容满面，想到那沈道全老儿要对陇西动手，他就觉得头脑胀“各位，这马上出正月了，朝廷出兵征讨咱们陇西，我本以为那沈道全手下大将李奉一死，这再无可用之将，怎知那沈逞在北原一战成名，朝廷除了斛律将军外有多了这么一个变数，此战我当真是没有把握啊！” 彭远川听完了却是低声说道“董叔叔，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我觉得中涛兄武艺高强，若是让他领兵，再加上李明哲大伯的话，此战必胜无疑！” 彭远山看着自己的弟弟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而那坐在董泽明身边的男人便是李家家主，李明哲。此人一直驻守陇西西北侧，常年带兵和匈奴、吐蕃战斗，在这陇西颇有威风名。 这人扫了彭远川一眼，彭远川不由得毛竖立，待在座上一动不动。 “哼，这还真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两军交战哪有必胜？朝廷派出的军队，那叫靖边军，昔日前朝慕容氏族，号称十万铁骑，不是照样被那两万不到的靖边军杀得溃不成军？”李明哲一脸不屑的骂道，眼睛睁得老大，瞪着彭远川，他说话声音带着一种铮铮的击打声，就仿佛是刀剑相拼激起的响声。 彭远川听到李明哲的训斥，立刻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脖子，而后颓然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干笑了几声，心中却是恨死了这李明哲：我捧你这老家伙，可你竟然如此羞辱我，有朝一日，我必报此仇！ 董泽明见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儿子，心中却是颇为满意。要知道他这陇西郡守可是不是一代传一代的，郡守的位置往往是在他们彭、董、李三家之间选出来的，而后再上报朝廷。所以他虽然有意传位给自己的儿子，但是自己的儿子除了武艺群以外，似乎也没什么优点了。 不过既然有人举荐自己的儿子，那自己何不帮儿子一把，若是这一次，董钟涛带兵出征真的打赢了朝廷，那自己传位给自己儿子，应该也没人说什么闲话了！ 李明哲何尝又不是这么想的，他今年快五十岁了，嫡子也二十五岁了，他本想着这一次带兵的人，必然是他，只要他带兵，此战之后，他就把这军功全让给自己的儿子，等那董泽明退位了以后，将儿子推到郡守的位置。 在场的这些人都精明着呢，大伙都看出来了，彭家那俩儿子是不能带兵的，此次领兵的必然李家和董家，但是李明哲和董泽明二人一向不和，带兵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下一任城主是谁家的，大家这么谨慎的没有言，就是怕得罪了下任城主。 可是那彭远川还是太年轻了，本身想着讨好董泽明，却是没想到一开口就得罪了李家的人，谁也不会出恶言恶语，任何一件事都是有前因后果的。 第78章 书生的情窦 “呃...我不知道啊？你去问问柯瘸子。81中┡文网”阿弥平日里是有青萝照料的，青萝一直管柯瑞祥叫柯瘸子，于是这阿弥也就叫顺口了。 “哎呀，算了，早知道我就不问你了。”德贵皱了皱眉，拎起来袍襟缓缓的走到后厨，他以前在宫里穿宫服做事的养成的习惯。他缓缓的敲了敲后厨的门。 “请进。”李小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德贵却是赶忙走进了后厨，来到后厨以后他不禁眼前一亮，李小鱼厨房全是汉白玉打造的，厨房内每一件厨具都整齐的摆放在它该在的地方。 李小鱼忽然见到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当时也是一愣“贵公公，你今个，怎么有空来我这啊？正好，刚出锅的三杯鸡，你帮我尝尝。” 贵公公歪了一下脖子，兰花指捏着叉子，挑起一块饱满多汁鸡肉，缓缓的放入了嘴中。“口感滑嫩，香软弹牙，这味道更是香馥浓郁，我还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鸡肉，只是这美中不足的是.......” “贵公公，您见多识广，您就给我指点指点吧。”李小鱼十分谦逊，恭恭敬敬的又给敬了杯茶。 贵公公抿了抿嘴唇，娇滴滴的指着碗中的肌肉“其实也没啥，就是这名字不好听，三杯鸡，听着忒俗，老百姓吃的东西，这么叫行，不过....不过要是给陛下吃，不如在前面加个“至尊”二字，岂不美哉？” 看到那贵公公一个劲的给李小鱼使眼色，她却是知道了，贵公公今天是话里有话“多谢公公提点，我这就去让伙计们准备一下。” 德贵看了李小鱼一眼，却是颇为满意，转身要走的时候，却是回头又说了一句“今个，可不光是那位爷要来，还带了一位佳人，那位以前住在高句丽，您照顾点她的口味。” 望着走出厨房的贵公公，李小鱼却是喃喃嘀咕道“高句丽的佳人吗？这皇帝老儿还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这可有意思喽！” “小姐，你说什么呢？什么有意思了？”青萝抱着一大筐蔬菜疑惑的看着李小鱼。 看着累的气喘吁吁的青萝，李小鱼赶忙跑过去，接住这一大筐蔬菜“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这些重活累活让那些伙计去干，你这小身板怎么抬得动啊？” 青萝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嘟着嘴说道“厨房这么干净，那些伙计都是泥腿子，进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注意点。” “我的青萝啊，算了....你赶紧歇一会吧，我这有些食材要买，待会还得麻烦你去买。”李小鱼拿出炭笔，一边写着，一边说道，而青萝却是一脸的兴奋。 “小姐？怎么有贵客订餐了？” “差不多吧，你顺便告诉店里的伙计都规矩点，别乱说话。”李小鱼瞧了一眼青萝却是又想起了什么，赶忙说道“对了，四巷里面不是有伙高句丽的伶人吗？你让老班主去给我挑几个过来表演几个节目给客人祝酒。” 青萝听了不由得皱了皱眉，两只手捏在一起“小姐，你这又乱花钱，咱们自己养的那些戏子，又不是不能上台，你干嘛又要花钱雇人来呢？” “哎呀，这不一样，乖，听我的，快去吧，人家下午就要来了。”李小鱼说完，青萝干脆也不歇着了，那拿起桌子上的手巾擦了把脸，拿过来李小鱼写好的购物清单就扯着嗓门喊道“阿弥，在干什么呢？陪姐姐去趟街。” 青萝刚一说完，阿弥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李小鱼他们三人的面前“青萝姐，你这不算刚回来吗？怎么这又要出去？大姐真是的，也不知道心疼你。”阿弥噘着嘴，气呼呼的看着李小鱼，李小鱼则是无奈的摆了摆手。 “谁让我们的青萝是个操心的小管家，再说了，阿弥，据我所知，你每次换洗和缝补的衣服都是交给青萝姐吧？你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学着洗衣服啊？”李小鱼点着阿弥的脑袋，阿弥这孩子，脑子不灵光一时转过不来弯，低着头像是犯了错一样。 “行了，小姐，你就别逗这孩子了，阿弥没事的，青萝姐喜欢你，下回衣服脏了还找我！”青萝溺爱的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下午有贵客要来，我去准备一下，你去前台从柯瘸子那支点钱。”青萝笑呵呵，阿弥听到了，马上一转身，人就又不见了，看着来去如风的小阿弥，青萝和李小鱼不禁莞尔一笑。 此时的柜台前，柯瑞祥无所事事的拨弄着算盘，但他心里揣着的东西却是沉重无比。 “柯瘸子，青萝姐叫我来账上支点钱。”阿弥语很快，柯瑞祥却是不紧不慢的看着他。 “咳咳，是青萝叫你来的啊？呃...现在支帐....那个挺麻烦的....你...你让青萝自己到我这来吧！”柯瑞翔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已经快要从自己这瘦弱的身体穿出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看到青萝在自己眼前转悠，他都忍不住凑过去跟他闲聊几句，要知道自己以前读书的时候，可是一直坚信着“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所以他二十多岁了还是一个人。 此时他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一把扇子“她会喜欢吗？这东西会不会太轻浮了？” 洁白的扇面绘着一位倾城倾国的佳人，侧面用极为雅致的行书写着：斜髻娇娥夜卧迟，梨花风静鸟栖枝。难将心事和人说，说与青天明月知。 夜晚美人迟迟不得安眠，却是为何？细一看，鬓髻斜置，孤身一人，好比那梨花枝头休栖的小鸟；夜静谧，风静吹，孤鸟与梨花相依相偎却不得相知相解；再想，风本该动却梨花枝静，鸟本是活物却也无半点生气，如此画面定格，哀思凝滞……这一段景，安静中多几分凉意，孤寂时伴几分忧思。斜髻美人，更显得那么柔弱怜惜、楚楚动人！ 难将心事和人说，正是柯瑞祥此刻的心声。那种能说而难说、可说而不得说的无奈与委屈便尽显其中，世人都说少女怀春，可是像他这样的憨厚书生依旧有情窦初开的时候。 第79章 动口不如动手 画扇被柯瑞祥攥在手中，他手心全是汗，想着待会青萝来了，自己该怎么跟她说，现在还是没出正月，送她一把扇子，会不会显得自己有点迂腐？ 正当他左思右想，远处却是传来了泼辣的叫骂声“我说好你个柯瘸子，我不就是跟你开几个玩笑嘛？你至于这么刁难我吗？我让阿弥来你这支点钱，你还糊弄阿弥，你什么意思啊?” 青萝的温柔贤惠是在李小鱼的面前展现的，她对别人总是会摆出一副泼辣刁蛮的样子，柯瑞祥也深知青萝的外冷内热。81中文网 “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 “想什么想？你不是这意思是啥意思？我跟你说，这回可是小姐让我来的，下午的时候有贵客到店里，要是耽误了，你这掌柜也别做了。”青萝点着他的胸口，连珠炮一样的数落着柯瑞祥，他不由得慌慌忙忙的把手中的扇子藏在了柜台下面。 这怎么躲得过眼尖的青萝“呔，柯瘸子，你藏什么呢？” “没...没什么。”柯瑞祥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里了 青萝扒在柜台边上，小眼神四处打量着“咳咳，阿弥，柯瘸子好像把你的糖藏起来了。”阿弥喜欢吃糖，而且属于那种嗜糖如命的人，李小鱼现他的习惯以后，就开始控制阿弥，把阿弥的糖都交给了青萝管着，每天只给阿弥几颗。 “啊？”阿弥一脸惊恐，看着柯瑞祥的眼神，更是带着一种敌意，柯瑞祥一脸无辜的看着阿弥。“阿弥，我跟你说，我这没有糖，真没有啊！” 阿弥也不说话，一把抱住了柯瑞祥，而后开始搜身，青萝则是伸手到柜台下面一把抽出了那把扇子。“大冬天的，你藏了一把扇子？”青萝疑惑的问道。 此时柯瑞祥被阿弥紧紧抱住，看到青萝找到了这把扇子，他不由得满脸通红。“你把扇子还我吧！” “嚯？这时候你倒是求我了，刚刚不还刁难我吗？”青萝此刻想着自己让阿弥过来支帐，被柯瑞祥撵回来，心中不由得一阵好气。说着青萝有模有样的打开了这扇子，只见扇面上画着一位鬓髻斜置，衣衫不整的美人，旁边还有一小诗：斜髻娇娥夜卧迟，梨花风静鸟栖枝。难将心事和人说，说与青天明月知。这诗她虽不知是什么意思，可是题诗的人他认识啊，落款写着唐老虎三字。 唐老虎是谁？那是烟柳巷子中名人，以擅长画春宫图闻名于世。青萝一脸鄙夷的看着柯瑞祥“切，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一副春宫图，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外面看着文质彬彬的，里面污秽的很，那个话怎么说来着？”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柯瑞祥忍不住接了一句，下一刻却是好想扇自己一个耳光。 他奋力的挣扎着说道“青萝，这不是想象的那样？” 青萝懒得搭理他，自己从柜子里拿了钱，填了个单子，就喊道“阿弥，咱们走，糖被他吃没了，姐姐带你去吃糖葫芦。” “好嘞。”阿弥松开了柯瑞祥，赶紧跑到后院去套上马车。 “我...我也想出去逛逛，咱们....咱们一起去呗？”柯瑞祥揉了揉有些麻的肩膀，讪讪的说道。 他这么说青萝却是觉得他别用心，频频蹙眉“怎么？我说柯瘸子，我跟着小姐的时间可比你长得多，出外采购也有半年多了，你不放心我，还怕我中饱私囊？” 听了这话，柯瑞祥一下子就慌了，天可明鉴啊，自己就是想陪着她出去走走。“我不是这意思啊，我是真的想出去透透风。” “你去不去，我哪里管得着，你乐意跟着就跟着吧，到时候马车上放上货，没你坐的地方。”青萝一边穿着厚棉袄，一边跟他说道，柯瑞祥也不敢多说，一个劲的点头说好。 现在虽然已经过了清晨，但是菜市场上依然热闹非凡，青萝在菜市场上一露面，那些商贩笑呵呵的跑到青萝面前跟她介绍着。青萝在这些卖菜小贩之间挑挑选选，走走停停，倒是颇有一番指点江山的气概，柯瑞祥站在他身后不由得看愣了。 “行了，今天李二狗家的菜好，你们几家的菜都冻了，是不是地窖跑风了？”青萝说着那叫李二狗的年轻人却是把自己的菜运到青萝的车上。 一个身穿灰色麻布衣服的中年人却是从人群中，嘀咕道“青萝小姐，你这收菜比宫里御膳房出来采购的管事还严，往宫里送的菜，人家还能通融下，你这办事太死板了！” 青萝听了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道“马大爷可别瞎说，咱这顶多算是用心，咱家跟宫里可不能比。”青萝虽然这么说，可是是她一脸的自豪，却是显而易见。 半个时辰以后，一切准备妥当以后，他们便坐上马车往回走了，因为车厢里放了一堆堆的蔬菜，所以就容不下两人了，柯瑞祥便只能和阿弥挤在一起了。 “呦呵，你们瞧，那赶车的不是咱们的柯大学士吗？”从菜市场回来的路上，正好经过了太学院的后街，那群书生看到了柯瑞祥坐在前面，却是一大堆人聚在一起，拦下了马车。 柯瑞祥看着下面那些带着鄙夷和嘲弄目光的书生“你们要干什么？” “呵呵，你问我们要干什么？我倒是要问你上一次没打死你，算你走运，这一次你自己送上门来，我们还能放过你这个欺师叛道的败类？” “少辉，你跟他计较什么？你跟他动手不是脏了自己的手吗？”一个人冲到了雷少辉的面前，拦住了正要上前的雷少辉。 这冲到最前面的那人曾经是柯瑞祥的挚友，姓王名铎，是琅琊王家的子弟，他和安德王沈钟也算是沾亲带故。自从几个月前，安定轩被赐死以后，他就和柯瑞祥割袍断义，如今二人见面，虽然没说话，但是王铎还是偏向着柯瑞祥，手臂一挥，示意柯瑞祥赶快走。 “你干什么？到这个时候，你还帮着这个败类？”雷少辉一把推开王铎，说着就带着人走上前去要把柯瑞祥拽下来。 “啊~谁敢乱来！给我滚啊！”青萝拿着两个大萝卜跳下了车，朝着刚要动手的雷少辉一通乱砸，而后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护着柯瑞祥，恶狠狠的瞪着围上来的那些书生。 雷少辉脑门上肿了一个大包，指着青萝骂道“看到没，这就是狼狈为奸，这个女人八成就是柯瑞祥从烟柳巷子带回家的。” 青萝听了他的话，一个萝卜丢了过去“亏你还是一个书生，我本以为书生都是有慧眼的，你鼻子上俩窟窿眼是喘气的啊？我不记得我，我可记得的你，你前一阵子，在我们安德王府门口拉裤子，那味道现在还没散呢。” 青萝骂完了，雷少辉红的紫，气的牙根直痒痒。“好男不跟女斗，把柯瑞祥给我拉下来，不是已经告诉你别让我们看到你了，见你一次打一次！” 青萝一着急，慌忙喊道“阿弥动手啊！别看这了。” 第80章 心事难猜 中午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阿弥、柯瑞祥、青萝三人啃着黄瓜，赶着马车，往店里跑。81中文网快到店里的时候，青萝转了转眼睛按着柯瑞祥的肩膀说道“柯瘸子，今天我们可是帮你出气！咱们在街口打架的事情，不许和小姐说，你要是跟小姐说了，哼，到时候要你好看！”青萝捏着粉拳在柯瑞祥眼前比划着，眼神瞟向躺在蔬菜堆里歇着的阿弥。 “你放心，这事我肯定不说！”柯瑞祥拍着胸脯保证道，可是只换来了青萝鄙视的目光。 “切，真不是我说你，你看你挺大一个老爷们，动起手来，怎么那么笨啊？我听说你们翰林院的书生，也是得学“礼、乐、射、御、书、数“六种技艺的吗？”听着青萝带着鄙夷的语气说他，柯瑞祥赶快辩解道“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在翰林院我可没学打架和功夫啊？“这些翰林院的书生，射箭、驾车、舞乐，都是锻炼身体的，古代大多数书生其实都是能文能武的，弱不禁风的书生只是少数。柯瑞祥就不是爱运动的人，即便是在翰林院的时候，他也是天天蹲在书房。现在他这么说，完全是给自己找理由。 柯瑞祥一边忽悠着青萝，一边趁着机会往青萝身边蹭了过去，青萝虽然不明白柯瑞祥说的这些，但是她喜欢听柯瑞祥说她没听过的故事。 阿弥看着柯瑞祥得意的嘴脸，不由得“青萝姐，六乐里面有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等古乐。“舞”属于乐的教育，翰林院的学生十三岁舞勺，十五岁舞象，二十岁舞大夏。勺是文舞，是徒手或持羽等轻物的舞蹈。象、大厦、大武等都是个武舞，指手持盾、剑等武器，作击刺等动作、象征作战情节的舞蹈，当初狄大哥去翰林院教过那些书生象和大厦，我跟着一起去的。” 柯瑞祥本以为渡过危机，却是万万没想到平时脑袋不灵光的小阿弥，居然对这些事情这么明白，他赶忙说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你懂什么啊？” “我....青萝姐，我以前真的和狄大哥，去过翰林院！”阿弥也不搭理柯瘸子，忽然凑到了青萝旁边大声吼道 “好你个柯瑞祥，你居然敢忽悠我？”只见青萝拿着一个大萝卜对着柯瑞祥一顿砸，柯瑞祥无奈的喊道“快到地方，待会让小姐他们看到了成什么样子啊！” “咳咳...”还不等柯瑞祥说完，马车就停下了?，李小鱼穿着厨师服站在门口，故意向二人咳嗽着。 她习惯性的指了指手腕，开着玩笑“你们看看，这都几点了，我说怎么出去了这么久，原来你们俩打情骂俏去了。” “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说说，今天怎么出去了这么久？”李小鱼说着就凑到了柯瑞祥身边，看着柯瑞祥腰间别着的扇子，使出一招折梅手，就把这扇子抢到了手中，然后一脸坏笑的问道“呦呦呦，大冬天的带着一把扇子，这扇子上面画的佳人是谁呢？我怎么看着这么像我家的青萝呢？” 青萝听见李小鱼这么一说，看着身边那柯瑞祥的眼神就有些不对，此时她脸上通红，和车上那些红皮萝卜一个色。“小姐，你真是......人家不理你了！”说着青萝搬起一箩筐的萝卜就往屋里走。 “行了，老李，阿城，你们过来把这菜都给我搬到后厨，青萝都比你们几个勤快。”李小鱼朝后厨的墩头和打荷喊了一声，那几人却是尴尬的跑过来，接手了青萝的活。 “小姐啊，你把扇子还我吧！”柯瑞祥窘迫的说道。在李小鱼的印象中，柯瑞祥为人老成，果断，遇事从容不迫，似乎在他眼里没有一件事情，能够让他慌乱，今天还是李小鱼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窘迫呢。 趁着眼前没事，李小鱼手那么一挥，就把扇子展开了，朗声念着上面的小诗“斜髻娇娥夜卧迟，梨花风静鸟栖枝。难将心事和人说，说与青天明月知。咱们的柯大学士，有什么心事，不好说的啊？还藏着掖着，有啥事就说呗，说完了我就把这扇子还你。” 柯瑞祥这会儿，脸都绿了，凑到李小鱼耳边说道“小姐，这...这事情，咱们以后再说吧，您就把它还我吧！” “行，今晚接待完贵客，你给我好好说说，你这小身板里装的是什么心事。”李小鱼展颜一笑，眸子里带着一股子精光，其实她早就把柯瑞祥那点心事看透了。李小鱼前几日就看出来柯瑞祥看青萝的眼神有些不对，两世为人的李小鱼，又怎么会不懂柯瑞祥看向青萝时那满眼的情意呢？她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想到几个月前，四巷里的那位麻衣神算子，就曾说过青萝以后会嫁给一位饱读诗书的学者为妻，现在看来柯瑞祥应该就是麻衣神算子所说的那位。 第81章 篡改菜谱 午后的阳光显得十分惬意暖人，按理说这时候停下手边的事情，找个安静舒适的地方，喝上一杯下午茶是再好不过了。81中文网可是在李小鱼的后厨，此刻是忙碌个不停，从主厨到帮工所有人都绷紧弦，他们都知道要来身份贵不可及的客人，他们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主厨，真的给那几位客人吃泡菜炒年糕吗？”后厨墩头将切好的年糕和泡菜放在李小鱼的面前，说真的墩头觉着这么弄，有点对不起顾客。后厨天南海北的珍惜食材有的是，小姐放在那边不用，偏偏让他去四巷破落院那边的高句丽后裔那边，整来一坛子泡菜和一锅刚出锅的年糕。 李小鱼拿起一块晶莹剔透的年糕放进嘴里，嚼了几口，感受着这耐嚼的口感和香糯的味道对何墩头带回来的年糕十分满意。“你挑的这几样东西都是上品，为什么就不能做给客人吃呢？怎么？你是对自己挑的食材不自信？” 何墩头无奈的笑了笑，尴尬的挠了挠头“主厨啊，我听说今天来的客人，是那位，你给他吃着东西不成啊！”何墩头指了指天上，脸上的肌肉崩的死死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担心。 “嗯，那位爷也是**凡身，照样也得吃喝拉撒，参鲍鱼翅，白菜萝卜，吃到肚子里都一样，做的好吃了，那就是美味。食材那么多种，做法千变万化，就比如这泡菜炒年糕，街边上街边上几文钱一碗的做法是一样，在我店里的炒年糕又是一样，这东西是不能比的。”李小鱼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着料理刀。 炒年糕本是汉族年节特色食品。它有很多种做法，不同的做法用到不同的原料，每一种都美味可口，营养丰富。自古代流传入朝鲜半岛，这种中国的平民饮食得到了韩国贵族的喜爱。韩式炒年糕又名辣炒年糕是朝鲜半岛的传统美食，在古时候的韩国是只有君王才能吃到的佳肴。 李小鱼一边查看着备好的食材，一边督促这二厨和火头，这时候青萝却是带着一位男人走进了后厨。 “小姐，你看谁来了？”青萝叽叽喳喳的推开门笑呵呵的带着那男人走进了后厨。李小鱼定神一看，才认出来这人是骁骑将军沈朔，沈朔的母亲是李奉的妹妹，在李奉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当时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才四岁，由于自己妹妹在宫中，死的不明不白，李奉曾经几次进宫面圣要求调查清楚，但是后来都不了了之。 靖边侯李奉，当年也是担心沈朔在宫中会遭遇到不测，于是干脆上奏把沈朔接到靖边侯府住着去了，敢把皇子接回家中住着，历朝历代，李奉是头一个，沈道全可能也是出于对大舅子的愧疚才答应的。沈朔和李小鱼一样，都是母亲早逝，所以两人从小关系就很要好，自己当年就是沈朔的跟屁虫。 李小鱼展颜一笑就迎了上去，沈朔小时候对自己颇为照顾，相比李端，李毓和沈朔更亲近一些“哥，你怎么来了？” 沈朔今天依旧是只穿着一件棉袄，也没有带仆从，一脸的笑意充满了热情“我....我没什么事，所以就来看看。” “正好，今日陛下微服私访，要来店里吃饭，你就顺便跟着吃一口吧？”李小鱼说完那沈朔还是一脸的笑意，丝毫没有一丝丝的惊讶。 “呃...小毓，其实我来是想问问，你菜都备好了吗？”忽然间沈朔的神情一变，语气也愈严肃。 “嗯，基本上差不多了，哥哥，求你一件事，你看行吗？” “求我？哥，你就说吧，我能帮的尽量帮。”在李小鱼记忆中，沈朔是个武将，为人也不像康王那样心机深沉；脾气也好，没有安德王那么冲动，容易相处；为人方面更是处世淡然，不像沈逞那样桀骜不群。 “小毓，你能不能让我看看，那份你待会给皇上呈上去的菜谱？”沈朔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白纸，上面分别写着“辣炒年糕、姜汁老鸭、凉拌桔梗、炙烤明太鱼、章鱼烧、泡菜蛤蜊汤、饭后甜点。” 沈朔看完了不由得点了点头，皱着眉说道“小毓，我能不能在这菜谱上再加上一道菜？” “嗯？”李小鱼对于自己的菜谱还是十分自信的，这几样菜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 “你要填的是什么菜？”涉及到自己的菜品的时候，李小鱼的语气就变得严肃了很多 沈朔眉毛挑了一下，然后就是咬着牙把这两个字吐出来的“炒面。” “炒面？那是什么？” “靖边卫在高句丽作战时吃的军粮，是用黄豆和一些粮食碾碎炒熟的面粉。” “把军粮放进菜谱里？这我没有试过，那东西好吃吗？” “不好吃.....或许应该说是难吃。” “难吃还要加到菜谱里给陛下吃？你想要跟陛下表示什么？”李小鱼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位“久别重逢”的兄长。 沈朔微微的点了点头“没错，我想让父皇知道咱们靖边卫作战时艰苦的条件，这黄豆面是最能体现那种一口炒面一口雪的作战条件的。”沈朔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干粮带，将袋子中的炒面倒在了一个大碗之中。 第82章 忘年恋？ 沈道全来的时候，李小鱼就看到了他身边有一位穿着汉族服饰，却留着一条大辫子的女子。81Δ 中文Ω网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李小鱼看到那女人正脸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细致乌黑的长，被束在身后，略显柔美露出的额头没有一丝乱，利落而整齐，有种李小鱼不曾见到的别样风采。而圆润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有别于小凤姑娘的美艳，她给人的是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 这个女子叫李善姝，今年刚满十八岁，对于一个美人而言，似乎这个阶段真的是人生的黄金阶段，但是对于她来说今年或许是自己人生最大的一场变革。陪着身边的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缓缓走入这间装修别致的餐厅，看到大厅之内的摆设和设在正中央的舞台，李善姝居然有种回到高句丽家乡的感觉。 听着那些伶人弹奏的高句丽民谣，她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还记得，一年前，一个汉族将军独自来面见自己的兄长，那个男人就是骁骑大将军沈朔。那一天兄长和沈朔聊得不亦乐乎，甚至还替自己和沈朔定下了婚约，并且答应帮助沈朔争夺皇位。 这个男人是沈家诸多皇子中少数没有被封王的皇子之一，但是自己的兄长却是特别看好他，他们二人不知道谋划了一些什么。半年以后高句丽开始对周边的几个平时相处不错的少数民族，像是靺鞨、契丹开始动侵略，并且有规律的开始对汉族人的城市、村庄进行骚扰。 又过了半个月，沈朔带着军队以捍卫国土，保护周边部族的旗号讨伐高句丽，高句丽上至朝堂，下至百姓，全都怀着必胜的信心准备一战，可是自己的哥哥，现在的高句丽王，却是下令，退守都城。 高句丽的军队就像是配合着沈朔的进军一样回撤，短短三个月不到，国土只剩下了都城，就在这时，那个男人又一次穿着他破旧的棉袄和铠甲，单独来到了都城。在李善姝的眼中，男人充满了神秘，他的英武之气也远远不是自己哥哥能媲美的。 “我送了你诺大的军功，又帮拉拢了靺鞨、契丹人的人心，还将我最心爱的妹妹嫁给你，你准备怎么样感谢我？” “若是我登上皇位，你妹妹就是皇后，你就是国舅，到时候幽州七郡外加漠北边城都是你的国土！” “好！我喜欢你这样直接了当的人，那么一言为定，你登上皇位，这幽州就是我的了！” 自己的兄长和那个男人的交易，自己不懂，可是作为一个高句丽人，同时也作为那个男人的妻子，自己必须帮助祖国和丈夫获得最大的利益。 ................. “二爷，您真是用心了，这地方果真和我故乡有些相像。”李善姝的汉语很流利，交流根本不成问题，她此时手挎在沈道全的胳膊上，半个身子都搭在了沈道全的身上。 李小鱼缓缓的走到沈道全身边“陛下，您要是不着急，就想陪着这位公主听听曲，看看节目，这菜一起给您端上来吧？” “嘘，今日我也是个走商，我叫沈二，你叫我二爷就成！”沈道全打着手势低声说道，李小鱼不禁微微点头示意。 沈道全此时陪着李善姝，当真是年轻了十岁，左手在那李善姝的身上来回乱窜，那外表清纯的女孩时不时的再嗔怒上几句，倒是备显娇羞。 李小鱼深谙此道，男人对饮食和女人这两样东西的态度出奇的相似，越是吃不到的东西，他们越想得到，这就是所谓的占有欲。看到如此场面李小鱼默默的在心里暗骂沈道全还真是为老不尊，老不正经。不过她也有点好奇，为何沈道全会突然间想到到她这里吃饭，微服私访的话，去处多了，干嘛非得挑自己的店？ 这时候青萝带着一众侍女也端出来热水和热毛巾，送到沈道全面前，十分体贴的帮着二人净道“二爷今日怎么想起光顾的小店了呢？” 沈道全甩了甩手，右手搂着身边的李善姝“还不是小姝天天叨咕着宫里无聊，惦念着要出来玩玩，想着去别的地方我也不放心，老七说你这既有异邦美食，又有戏曲可听，我干脆就带她来你看看。” “哦？是七殿下推荐您来的啊？”李小鱼想到这，却是觉得这几个皇子都不简单，七皇子沈朔虽是一介武夫，但是其心思怕是比安德王还要细腻的多。 “陛下，比别说，我看七殿下英姿非凡，倒是和你十分相像呢。”李小鱼没有注意，这沈道全身边的李善姝却是补了一句。 “呃....哼，人们都说他的性子和他舅舅更像些，你还是第一个说，小七像我的呢！”沈道全颇为溺爱的刮了一下这李善姝的鼻尖，那李善姝更是一脸媚意，顺势贴在了沈道全的身上。这场景却是看得李小鱼浑身直麻，他们俩人之间估摸这也得差三十岁，李小鱼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们二人的你侬我侬，悄悄的就退下了。 李小鱼一到后厨，青萝就凑过来问道“怎么样小姐？那位爷真的来了？” “来了，对了，七殿下去哪了？” “唉，您别说了，他和那个柯瘸子谈的投机，俩人到后院下棋去了。”青萝一脸不满的嘀咕着，可是李小鱼的神色却是变了又变，自己记忆中的沈朔好像不是这样啊？以前的沈朔，不善言谈，怎么可能和柯瑞祥聊得投机？ “小姐，你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摆盘上菜吧，最后一道菜给我撤了！”李小鱼颇为坚决的说道，她觉得沈朔此人不像以前那样简单了，最后一道炒面端上去的话，皇帝想必会对沈朔的态度大有改观，他也看出来了，沈朔和沈川之间的矛盾极深，他可不想卷入，皇子们的斗争。 “撤了？小姐，你不是答应七殿下了吗？”青萝疑惑的问道。 “我说撤就撤，你哪有那么多问题？”李小鱼想到昔日对自己最好的兄长今日也来利用自己，她心中不由得一阵烦闷，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粗暴。 “哦....”青萝被这无名之火烧的有点委屈，不由得愣愣的站在了一边，准备开始上菜。 第83章 没有退路 沈道全看着一道道端上来的菜品，不由得感叹李小鱼店里装盘的精美。Δ81中文Ω 网一共九道菜，九为数之极，象征着帝王至尊，周围的那几位侍卫则是开始用银针和一些奇特的器具为沈道全试毒。 “行了，你们也都坐下吧，你们这么站着看我吃饭总觉得怪怪的。”沈道全大手一挥那些伪装成佣人的大内侍卫，立刻找地方坐下。这些人极为一致对着沈道全，行扣指礼，右手握拳，大拇指的指尖对食指的第二指节，伸直屈着的食指和中指，用食指和中指的第二节的面，而后轻轻点击面前的桌面三下。 从侧面看，食指和中指就好比跪着的人的双腿，立起来，用第二节指面点击，三下，有“三跪九叩“的意思。他们这些侍卫陪皇帝微服私访，不能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但是敬意却是得有所表示，这扣指礼就是这么演化出来的。 “小毓，你这手艺跟谁学的啊？靖边侯府我也去过好几次，据我所知你们李家人在吃的上面可是一点都不讲究，你爹就不会享受，当年我送给你爹两扇极品海虎翅，你们李府上，居然没有人知道怎么吃！”沈道全哈哈的笑着说道。 海虎翅是相当有名的鱼翅，翅针粗壮，做骼翅为多，如“高汤海虎翅”就是一种相当有名的名翅。海虎翅多来源于南美太平洋区的最多，产海虎翅的鲨鱼的种类所属还待研究，这种鲨鱼的脊翅可与白脊翅比美，勾翅就是有名的金山双顶勾了，通常海虎翅所用的胸翅，也称翼翅，李小鱼以前每年跟着一群世界名厨，到处品鉴食材，也看到过不少极品海虎翅，乐视他却是没有机会烹调这种极品食材。 “极品海虎翅？那后来这鱼翅怎么办了？”李小鱼听沈道全这么一说，眼睛都亮了，这种极品食材，前一世，她也只是有看上几眼的机会，但是却没有亲手烹饪的机会，因为毕竟鲨鱼是国际保护动物，李小鱼作为世界名厨也不能为了吃破了忌讳。 “你说后来啊，还说呢！你爹可是气死我了，他想着当年和我在辽东打仗时吃的烤鱼挺好吃的，想着鱼翅也是鱼身上的，老李就把鱼翅给烤了。那东西都是干货，一遇火烧的贼起劲，当时我们刚入京，这事情被京中的世家子弟笑话了半年。”说到这沈道全自己都笑起来了。 倒是李小鱼却是一脸的可惜“唉，极品海虎翅，就那么糟蹋了！真是太可惜了！”沈道全看着李小鱼的脸色略带着伤感，想到李小鱼可能是想到自己的亡父，于是不由得赶紧安慰道“唉，小毓啊，你父亲是为国而死，我也是对不起老李，答应和他结为儿女亲家，可是我家那小八，不知好歹，娶妻娶贤，他也不明白谁和谁是一家人？就算他把冯良碧的女儿娶回家了，那冯良碧也不可能全心全意的辅佐他，反而会惦记着我们沈家的江山！” 沈道全一脸的不屑，丝毫不掩饰对于冯良碧的厌烦。冯良碧虽然是朝中宰相，可是李小鱼也能看出来，冯良碧代表的利益集团既不是朝廷文武百官也不是，沈家皇族。它代表的利益阶层是长安城一带的老牌世家豪族的利益。 以新野阴家、长安冯家为代表，几百年屹立不倒世家豪族的势力要比那些陇西三姓强大多，朝中八成以上的官员是世家出身，而冯、阴两家在朝为官的人占了世家子弟的半数，沈道全在位将近三十年，每每遇见大事，都不得不与这些世家子弟善意。像均田令这种利国利民政策，沈道全在登基前就已经想好了，可是在三十年以后，均田令才推行出来，这还是打着对付陇西氏族的名号进行的。 陇西的世家和中原的世家向来不和，在贸易、文化、地缘上，他们之间冲突极大，这个奇特的现象，一直延续到现在。 “二爷，下回你要是再有极品海虎翅，我就到宫里，给您做去。”李小鱼语气很激动，沈道全却是以为李小鱼被自己的话感动了。 “好，不过，我得尝尝你的手艺，好东西可不能糟蹋了，万一你学你爹，给我来了烤鱼翅，那估计我也得被那些人嘲笑个半个月！”沈道全开着玩笑，夹起了一条炒年糕放入了口中。 “嗯？这是什么？怎么这么有嚼劲啊？小姝你快尝尝！”沈道全又夹起一块喂给李善姝。 “二爷，这东西我可吃过，这东西叫年糕，在我们高句丽那边挺稀罕的呢。”李善姝十分优雅咽下这年糕，而后说道“二爷，说起年糕来啊，可是还有一段故事呢。” “哦？不妨说来听听啊！” 李善姝瞥了李小鱼一眼，李小鱼自然识相的退到一旁，看着那丫头给沈道全讲道“相传很久以前有位士大夫。在临死前对部下说：“如果国家有苦难，百姓断粮，你们到城墙下挖地三尺可得到粮食。”后来这位士大夫死后，城市被敌军包围，城中断粮饿死了不少人，这时有人想起他的话，就去挖城墙，挖了三尺多深，果然挖到了许多可吃的“城砖”即年糕，结果打了胜仗。” “呵，想不到，小姝还知道的这么多呢？那这道菜你认识啊？” “认识啊，这道菜名为姜汁老鸭，是..........”李善姝一一为沈道全介绍桌上的菜，那老爷子有佳人作伴，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李小鱼则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卿卿我我，酒过三巡，她却是现李善姝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目光时不时的转移到李小鱼的身上，给李小鱼施以眼色，而李小鱼则是假装看不到，把头扭向一边，双目微微阖上。 最后那李善姝终于是忍不住了，伸手搭在沈道全身上问道“陛下，我听说咱们天朝有一种极为美味的食物，听说靖边卫正是吃了这种军粮才能在与我高丽大军交战中百战不殆的。” “哦？有这种美味？我却是不曾听说过啊。” “小鱼，你可曾听说过这种军粮？” 果然还是被问道了，李小鱼心中安叹沈朔办事的周全，她却是没想到高句丽的这位公主居然是沈朔的人。 “呃.....陛下，公主说的东西，小毓还真的是没听说过，公主您就别卖关子了，不妨就说说吧，小毓要是会做，我就给您做去。” 李善姝打量着李小鱼，干干的笑了两声“呵呵，我记着好像是叫做炒面，你肯定会做，这炒面还是靖边侯最早研究的呢！”李小鱼没想到这李善姝一句话却是直接封死了自己的退路，此时她说不会做是不成的了，可是一旦做了，自己就是帮了沈朔，倒时候沈川怕是又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第84章 找上门来 李小鱼站在后厨看着碗里的炒面，不免一阵心烦，青萝看着小姐这个纠结的样子，也跟着懊恼起来。 “小姐，你别着急，大不了咱们，就把这东西端上去，他自己点的，他爱吃不吃！”青萝看着碗里的炒面也是一阵叹气。李小鱼瞧着碗里的炒面，却是想到了一个人“青萝，你去把冷月给我叫过来！” “啊？叫她干嘛呀？天天给康王打小报告，小姐，你把她叫过来，康王准保就知道了今天的事，到时候说不定又暗中给你使绊子。”冷月虽然是李小鱼的师傅，帮李小鱼炼化了体内的寒毒，而且还传授了李小鱼一手不错的折梅手。可她终究还是沈川的人，冷月住在后院，饲养着一只信鸽，每天冷月都会把李小鱼这发生的事情写成书信，传信给康王。 也是因此，冷月虽然在李小鱼这里住了很久，可是却是没有融入他们之中。 “唉，也别这么说，这叫做各为其主，冷月是个有原则的人，这样挺好的！”有原则的人守规矩，讲效率，李小鱼当年最喜欢雇佣这样的下属，沈川派冷月监视自己是极为明智的。 李小鱼一边说着一边把手边的一大碗炒面倒入了垃圾桶中。 “小姐，你这是干嘛啊？真的不上这道菜了么？”青萝看着被倒掉的炒面，不由得一个劲的心塞，小姐这么一个认死理的人，他要是一门心思认准的东西，这还真不上轻易就能拉回来的。 “嗯？这道菜是人家点的，咱们怎么能不上，不过这菜不是咱们的人给他上，就让康王的人给他上吧，快去把冷月叫来吧。” 青萝虽然听不懂李小鱼的意思，但是本能的觉得李小鱼说的很对“好吧，那我这就去叫她过来。” 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冷月就和青萝来到了后厨，说实话，这后厨她还真的不常来，一来后厨是李小鱼的工作重地，二来她毕竟是剑主派来的，虽然剑主没直接说让她监视李小鱼，但是含蓄的让自己照顾下李小鱼的话，可叮嘱了不止一两次。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哎呦，太好了，冷月你可来了，你知道今天外面坐着的那位爷是谁吗？”李小鱼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是装出来的，不过她装的很像，沈川在这的话或许能看出来，但是冷月准保能糊弄过去。 冷月稍显尴尬，虽然她没有进前院，但是皇上今天来店里的事情，她是打探的一清二楚，就连沈朔到后厨单独找李小鱼，她也知道此事。“呃....我知道了，刚刚听人说了....陛下大驾光临，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好啊？他若是点些寻常百姓吃得我都能做出来，就算是山珍海味我也能勉强应付，可是你知道今个陛下身边的那位佳人点的是什么菜吗？”李小鱼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扯到了李善姝的身上。 “什么菜！” “唉，那位高句丽的公主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得让我给他做靖边卫的军粮，炒面，我这哪有这东西啊？所以得麻烦您去后街杂粮铺子给我淘一点。” 此时冷月的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之李小鱼求到了她头上，她自然着手去办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冷月便拎着食盒从外面回到了餐厅，她远远的就看到李小鱼在门口端着一个制作精美的雕花瓷碗等着她。 “行了，走吧，咱们一块进去。”李小鱼热情的挽着冷月的手，走到了屋内。 “二爷，我特意给您买了点炒面，不过这东西实在是难以下咽，您姑且尝尝就得了。”李小鱼说着就把那装满了炒面的雕花大碗放了上去，而后青萝也赶紧在一旁备好了上好的茶水。 沈道全看着眼前像是黄沙一般的面粉，不由得皱了皱眉，对着身边的美人问道“小姝，这就是炒面？这东西怎么吃？” 李善姝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炒面。”她说着就用手抓了一把，而后放进嘴里，她的表情很不舒服，嘴边还残留这面粉，沈道全不由得也愣住了，但还是也跟着抓了一把就放进了嘴里。 “呸，这是什么东西，味道跟给马喂得豆饼似的？”沈道全还没嚼，就把这满嘴的炒面给吐了出去，东西发干，吃在嘴里一股豆渣子的味道，而且里面不知道掺了什么东西，这味道冲的很！ 看着身边喉咙一直在动的李善姝，沈道全心疼的说道“喝点水吧？” 谁知道这李善姝也理沈道全，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吃炒面，还是沈朔将军，那一日他带着靖边卫围住我们高句丽的都城，傍晚的时候，他就坐在城下吞一口炒面，还得咽一口雪。” “什么，你说朔儿，就是吃这个，和你们高句丽打仗的？” “没错，就是这难以下咽的炒面七殿下，身先士卒，食宿和普通士卒无异，我兄长说，有七殿下在，可保沈家基业百年！”李善姝语气极为沉重，而沈道全则是缄默无言，过了半天才缓缓说道“我这些年还真是苦了朔儿了，咳咳咳....。” “陛下，您得注意龙体啊！”李小鱼轻声说道。 “天色已晚，陛下，咱们回宫吧。” “嗯，好，那咱们就回去吧。” “柯瑞祥，你个欺师背祖的东西，还不快点给我滚出来？”沈道全刚要站起身来，却是听见外面一阵嘈杂，一伙书生打扮的青年一齐涌入店中，他们鼻青脸肿的，为首那人正是雷少辉，他身后还带着一群府上的家丁。 他们这阵势立刻让沈道全身边的那些侍卫变得紧张起来，他们并成一排，挡在面前，按着腰间的短刃，似乎随时准备动手一样。 “嚯，柯瑞祥，你好大的阵势啊？这是知道我们会找上门来啊？”雷少辉带着雷府的家丁还有翰林院的一众书生堵在了餐厅门口，这些书生气势汹汹的来找柯瑞祥算账，不光是把沈道全吓了一跳，就连李小鱼也是一愣，以柯瑞祥那个稳重的性子，他能惹什么事？这八成又是青萝和阿弥惹出来的乱子。 李小鱼看着在一旁心慌意乱的青萝，却是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青萝，这是怎么回事？” “呃...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上回来咱们府上闹事的雷书生，他们不让我们走，还要打柯瑞祥，我们就和他们动了手，阿弥打起来也不听我的啊！”青萝低声抱怨着。 “小鱼，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啊？还有那柯瑞祥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沈道全语气严肃，看着那些打搅了他清闲的书生更是一肚子火。 第85章 替皇上背黑锅 那雷少辉站在最前面，不经意间目光却是扫到了沈道全身边的李善姝，李善姝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不由得赶紧拿帕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那场景当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娇羞扭捏逗心扉。 雷少辉瞧着女孩的装扮，估计这女孩也是京城中的大户人家的闺女，雷少辉心想这位姑娘应该也听到自己的名声。因为自己这一阵子名声颇望，露脸的次数也比往日多了，还被誉为京中四大才子，刚刚那女孩定是因为见到自己害羞才这样的。 李善姝这种美人儿当真可以算是琼闺秀玉，看得出她和她身边的身份不低，不过想到自己过一阵子出了正月就正式去御书房任职，父亲还是刑部尚书，自己也是前途无量，他不由得心中满是自信。 于是朗声说道“这位老伯，晚辈对小姐一见钟情，心生爱慕。不知您家的小姐，芳龄几许，可曾许人。”他这话问出来以后，李小鱼愣了，李善姝也愣了，沈道全更是楞了。 过来好一会，绿着脸的沈道全，冷厉而迅速的拿起帕子，随意的抹了把嘴，背着身子说的“光天化日之下，翰林院的书生聚众斗殴，哪里有一点读书人的气魄？小贵子，先给我教训一顿再说！” 贵公公弯着腰阴仄仄的说道“奴才遵旨！”李小鱼就看到贵公公一挥手，沈道全就往楼上走，屋里面的侍卫，以最快的速度把桌子椅子全都挪到了一边，外面忽然又过来了一群人硬是将这门口的那些书生，一个不落的全推进了店了，接着最外面的人，忽然又把门一关。里面的人齐刷刷的拔出腰间的短刃，闪着寒光的利刃还带着一丝银白，书生们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再也没有人敢大声叫嚷了。 “嗯？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跟你说，当今的刑部尚书是我亲爹，你们要是我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爹非得把你们这些不开眼的东西抓进监。”雷少辉看到他们人多势众，一时间也是慌了。 沈道全眉头皱的愈加紧促“别叫他嚷嚷了，真是丢了他爹的脸！” 贵公公伺候皇帝多年，自然是知道皇帝是要面子的人，最受不得在别人面前丢脸，尤其是女人面前，他急忙喊道“来人啊，给掌嘴！” 只见两个侍卫，一把从人群中拉出了雷少辉，双手一架，往后面一别，前面的那人拿着刀鞘，对着雷少辉的嘴上去就是连掴了十下。 “你...们都给喔...喔....等着...我爹不会....” 贵公公穿的是小牛皮的尖头靴子，看到雷少辉还能说话，狠狠的瞥了一眼那个动刑的侍卫“没用的东西，这小崽子还能说话！” 那侍卫浑身一哆嗦，脸上冷汗连连，拿着刀鞘却是赶忙又补了一下，这一下是下了功夫的，一开始雷少辉被抽了十下，嘴里虽然全是血，可是牙是一颗没掉，但是这次只是一下，这雷少辉一嘴的牙却是齐刷刷的被打掉。前面那十下是用刀鞘的面掴的，后面这一下是用刀鞘背砍的，这力道虽然一样，效果却差太多了。 “啊~”此时他再也没有一进门的那种英俊潇洒了，他现在被人架在地上。满嘴是血，涕泗横流，眼珠子也发肿，身子在两个侍卫当中，不断地打晃，他想开口求饶，可是现在他连话都说不全。 贵公公望了望楼上，沈道全上了楼似乎也没有发话，他知道，皇上这是不解气，他赶忙对下面的侍卫喊道“都愣着干嘛？这人冒犯了二爷，跟他一起来的也不能轻饶，给我掌嘴！” “是！”这侍卫发出的声音，整齐一致，震耳欲聋，抓着这些书生，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按在地上，拿起刀鞘，就是一顿掴，不一会，这地面上就是一片口水和鲜血。 李小鱼微微皱眉，心中甚是烦闷，这一地的血迹和秽物，对于对餐厅卫生要求极高的李小鱼来说，看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李善姝站在沈道全身边，一直在看戏的她忽然表现出了一副担忧的样子，娇嗔道“陛下，您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啊？现在这事情可怎么收场啊？” 沈道全叹了口气，他心中也是极为难受，要是让翰林院的那些老家伙知道了“自己带着属国的公主微服私访，还为了一个女人把这翰林院的书生给打了一顿，这必然会惹来无尽事端！” “唉，这还真是一时冲动。” “陛下，小姝有一计，不知能不能说。”李善姝抿了抿嘴唇看着台下的李小鱼一眼，她贴着沈道全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沈道全听了以后脸上的阴霾却是烟消云散了。 沈道全挥手向李李小鱼示意“小鱼，你上来一下。” “嗯？”带着疑惑和不解李小鱼缓步走上二楼，沈道全低声说道“小鱼，你看下面的那些侍卫怎么样？” “威武整齐，动作划一，训练有素，个个是人中都是之龙！”李小鱼的话虽然有些夸大，但是这些侍卫的武功，的确是比自己高明的多，至少是可以跟阿弥媲美的，而且这些人更是有着战阵，他们集合起来可是比单一的武者强的多。 沈道全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小鱼，那我将这三十六位牵牛卫送给你，你可愿意？” 李小鱼听了后赶忙跪下“不敢，陛下，小鱼现在是闲人一个，怎配拥有这等英武的护卫？” 沈道全一把扶起李小鱼“这些侍卫的面孔，下面的那些书生已经认得，他们不像小贵子，那样办事想的周到，我可不想让翰林院的那些老家伙知道我今天出宫了。”李小鱼望了一眼下面的贵公公，发现贵公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汉子。 “易容术？”李小鱼心中暗呼。 “这牌子你拿着，从今以后这三十六个人就是你的了，你待会下去让他们停手吧，我也该回宫了。”沈道全将一个金牌放在李小鱼的手里，李小鱼却是在心里暗骂这沈道全是个老狐狸，这些侍卫虽然十分厉害，可是说实在的，对于一国之君来说，这些侍卫还真不算什么。 李小鱼若是接手了三十六位侍卫，也就意味着，今天这个黑锅，就是她背了，翰林院和这些学生所属的世家，怕是都被她得罪了。 “放心，朕既然把这伙人送给你，自然也不会让你吃亏，你就放心的去吧，你这饭店有后门吧？” 看着高高在上的沈道全，李小鱼是心中泛苦只能无奈的说道“呃....有....冷月、阿弥，你们备好马车，二爷，那我这就下去，让他们住手。” “去吧，顺便把小贵子，给我换上来！” “好嘞。”李小鱼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其实此刻她心里哭的心都有了！ 第86章 不知深浅 李小鱼走下来的时候，先是贵公公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而后贵公公朝着那些侍卫喊道“都停手吧，主子来了！” “嗯？”这伙人看着贵公公，却是疑惑不解，不过李小鱼手上拎着的那个牌子他们可都认识，虽说李小鱼是给皇上背的黑锅，可是她依然觉得不舒服，眯着眼睛瞧着下面的各位说道“差不多就得了，给他们长长教训就行了，别打死，要是打死了咱们还得吃官司。” 贵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没影了，阿弥和冷月也都出去护送皇上回宫，李小鱼看着下面的这帮人，忽然在心里有了算计。 “青萝，你去后院让小安出来吧，他伤养的也差不多了。” “小姐，那我还叫上柯瘸子吗？中午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伙人堵着我们的，当时他们还要打断柯瘸子另一条腿呢！”青萝义愤填膺，凶巴巴的说道。 李小鱼敲打着桌子，也回头看青萝“哼，这种事情不跟我商量一声，就办了，真当我这个主子脾气好？” “小姐，是我不让他跟您说的，我怕您生气，这事还真不怪柯瘸子。”青萝红着脸，一脸的后悔，她也没想到这群人被打了一顿还会找上门了。 李小鱼瞥了一眼青萝，长长的叹了口气，在心中暗道青萝小丫头，跟着自己这一段时间以后，胆子虽然大了，可是脑子里面还是不装东西，办事还是欠考虑。 这事情一开始自己也没有细细的琢磨，可是现在一琢磨，事情当真不简单。雷少辉这帮人分明是通过跟踪柯瑞祥和青萝的马车，找到店里来的，以柯瑞祥那么精明的人，他会想不到这些事？在四巷四街这种地方，想摆脱身后跟踪的雷府家丁，办法成千上万。而柯瑞祥这一次回来没有跟自己说明此事，而且还故意把这伙人引到店里，分明就是另有所图。 既然黑锅自己已经背了，这人情自己怎么也得领了吧，她单独把小安叫过来，没有叫柯瑞祥就是这个意思。 李小鱼缓缓的走到雷少辉身前此时，雷少辉满嘴是血，两腮肿的可怕，一双眼睛因为头部受到击打而充血。“雷少辉是吧？咱们又见面了，到我店里找麻烦，你算是头一个，不过来了也好，当着这多人的面有些话咱们也得说清楚喽。” 雷少辉看李小鱼并无让他起身的意思，但是架着他的那两名侍卫早已经站到一边去了，他却是忽地站了起来“李小鱼，虽说你现在还是安德王妃，但是私设公堂、公然殴打翰林院书生，这...这可是重罪！” “哦？看来刚刚打的轻啊，还能说话，没牙说话，说的还挺清楚的吗？”李小鱼从侍卫手里拿过刀鞘，照着雷少辉的后背狠狠一抽，雷少辉的身子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开始不断痉挛。 李小鱼掂量着刀鞘，看着下面的这么多人，按着雷少辉的脑袋，问道“安家五十多口人，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倒在地上的雷少辉先是一愣，而后开始使劲的摇头“不...不是我....安家的人.....不是都已经出京了吗！” 李小鱼看他眼神飘忽不定，嘴唇发抖，说话的时候，反复哽咽，显然这事他是知情的，就算这事情和他无关，他也是知情的。 “真的不管我的事啊！你....你就放过我吧....”雷少辉一边说着一边求饶，此时再也没有之前的那股子书生意气了。 说话间，小安却是缓缓的走到了大堂。 “雷少辉，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你?这......这怎么可能.....”雷少辉难以置信的看着安康，他花大价钱雇佣的江淮一带的江洋大盗，他们答应的是会斩草除根，怎么让安家最重要的人逃出来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却是更加坚决，千万不能认账，死不承认的话自己还有活路一旦承认了，那五十多条人命，就算自己老爹再有权势也保不住他！ “我不知道，你们家人半路遭到盗匪的劫掠关我何事？” “关你何事？你害死了我爷爷，又栽赃给柯兄，我出城那天，你撕毁了我爷爷的遗书，翰林院所有人都来相送，唯独不见你，你就是做贼心虚想要杀人灭口！”小安怒不可竭，恨不得直接上前，砍下雷少辉的头颅！ “凡事都得讲证据，你....无凭无据，将如此.....弥天大罪嫁祸于我，我......我....岂能容你....”雷少辉嘴里断断续续说出来话，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了，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嘴里面疼的发冷。 “我..我爹也快来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有人报官.....到时候，还是得刑部过问此事....你们最好是放了我。”雷少辉说着，外面却是闯进了一队人马。 看着那群人身上的制服，这伙人是京城牵牛卫，带头的那位还是一位校尉，雷少辉此时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他爬过去抱住了校尉的大腿“校尉大人，这店是黑店啊，我们进来找人，就....就被打的满地找牙。” 离李小鱼最近的那位侍卫，看来一眼进来的巡城校尉，微微点头，这人却是神色一惊，而后义正言辞的对赖在地上的雷少辉说道“当街行凶，悍然闯入皇家私产，你还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啊，给我带回去，慢慢审问！” 李小鱼不用猜都知道这伙人，定是沈道全派来收场的，他可不信堂堂一个校尉会真的出来巡城。 “什么...冤枉...冤枉啊~”雷少辉嘶吼道，可是这伙人却是如同一群追魂锁魄的夜叉一般，二话不说将这些书生押走。 “不能这么便宜了他，我要给我家人报仇！”小安眼睛发红，身子因为愤怒而不断的发抖，李小鱼拉住了小安，将这个孩子搂在怀里，安抚道“此人虽然罪大恶极，但是咱们还动不得！放心，姐姐迟早帮你报仇。” “可是...可我不甘心啊！”小安性格单纯，说实话李小鱼更喜欢这样的人，柯瑞祥这种人就是一把软刀子，用不好的话，自己也会受伤。 看来自己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了，聪明人没有人觉得自己蠢的，柯瑞祥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前一世李小鱼在处理餐饮公司人事调动中，对于柯瑞祥这类人，关注占了工作的八成，这种人难对付，但是一旦利用好了，往往能以一敌百。 第87章 秉烛夜谈 前一世李小鱼有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还有自己的连锁餐厅产业，她刚涉足连锁餐厅的时候，雇佣的店长和经理人都是有经验的，但是后来，李小鱼雇佣的都是大学的应届毕业生。先让他们作为管培生进入企业实习，在实习期间凭能力定岗，一个普普通通人力资源，工商管理专业的学生，作为职业经理人的话，培养三年怎么也够了。 一开始，公司的股东对于李小鱼的行为和想法不以为然，这些没有社会经验的大学生做事沉闷的很，即便大学里学了管理知识，他们在实践中也很难应用。但是李小鱼不但雇佣了很多没有实践经验的大学生，这也让董事会对她的领导素质和指挥能力颇为怀疑。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董事会忽然发现，李小鱼这样的管理结构，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很有力。大学生作为知识分子，是有一定管理专业知识的，但是他们没有权威，也就没有办法行使自己的权力，对于李小鱼的菜谱和标准他们是完全坚持的，所以全球各地的奥薇莉亚餐厅的用餐标准和食材质量都是出奇的一致。 如果由那些有工作经验经营连锁餐厅的话，他们之前的工作经验，难免会使得他们对李小鱼制定的标准产生怀疑，尤其李小鱼还是一个女人，女人的权威，在某些方面真的和男人相差很多，这样一来世界各地的餐厅的管理必然会松散，而意见也不会同意，各行其是，各抒己见，是连锁企业最可怕的事，这样企业内部任何一件事都会变得复杂！ 李小鱼的企业，从领导班子到各地连锁餐馆的管理，绝少出现这种情况，书生气十足的人往往对一些自己不了解的具体问题束手无策，这就像是柯瑞祥或许管理着李小鱼不少的产业，但是对于现在餐厅、戏院的事情，他从不过问。 但是，今天柯瑞祥的所作所为，李小鱼却是不能容忍，她自认为颇为娴熟的领到技术在柯瑞祥的身上没有了用处，李小鱼看得出，柯瑞祥的复仇欲望胜过了一切。他是从大山里走出的孩子，辛辛苦苦奋斗这么多年才当上了注疏郎的位置，可是雷少辉一个举动，就将他拥有的一切全部剥夺，他怎么会甘心？ 月色清幽，地上还带着一点点薄霜，今年的春天就要来了，可是对于康王这样的身体来说，这夜晚的天气实在还是太冷了，但是今天他却是不得不出屋，沈道全微服私访，带着那个高丽公主，冷月的回报，让他感到隐隐不安，那个被他排挤到北疆的男人回京到现在起，已经半个月，现在他终于动手了。而他现在要确定，李小鱼和沈朔到底是不是一路人，若是李小鱼也参与了这件事，他想起了麻衣神算子说的话，脸上的表情不由得纠结起来。 “王逊，公子身体不好，晚上还要出门，你给他多加点衣服！”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从厢房传出，刚要出门的沈川听道，不由得摇了摇头，而王逊则赶忙回屋，拿出一件大衣，直接裹在了沈川身上。 看到王逊像是捆包裹似的，又在自己身上罩了一层棉衣。沈川对着厢房的烛影喊说道“淳于先生，我已经好点了，不必这般小心了吧？” “这寒毒只会越来越差，绝无复原之理，你感觉好点了，不过是吃了我的药，稍微缓和了一些。”淳于大夫的声音很淡然，但是淡然之中却是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忧伤。 王逊陪在沈川身边，也是忍不住长叹一声。沈川笑而不语，眼光悠悠飘向厢房，而后缓步走出了王府。 .......... 按理说，这个点李小鱼的店也该关门了，可今天店里却是灯火通明，柯瑞祥、小安、青萝、阿弥，四人全都站在一旁，李小鱼则是坐在一张仰椅上，头枕在一张软枕上，眼睛半阖，没有说话，思绪颇有些烦杂。 到底是柯瑞祥做贼心虚，李小鱼故意晾了他们半个时辰，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轻声唤道“小姐，你把我们叫来是因为今天的事吧？” 李小鱼微微睁眼，使劲的伸了个懒腰，顺手往身前的火盆里夹了几块碳“哎呦，今天的破事太多了，我这么一会功夫就睡着了。”李小鱼的语气很慵懒，可是柯瑞祥听着却是别有意味。 “呃...小姐，这都是我的不好，我不该惹事的！” “事倒是不大，不过时机还真是挺巧的，非得赶在这时候，雷少辉“自己”撞到枪口上，也是罪有应得！”李小鱼“自己”两个字，音节咬的特别重，站在一旁的柯瑞祥却是在额头上布了一层冷汗。 “青萝、小安、阿弥，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收拾了一下午，也都累了，我要和柯掌柜说点事。”李小鱼摆了摆手，青萝他们三个就各自回去了，而柯瑞祥此时却是十分不安。 “今天不轻松啊！” “是....是啊。” “看到雷少辉那样你过瘾了吗？” “呃....小姐....” “这事情，你也别解释了，咱们俩都清楚的很，你说从青萝那打听道今天皇上要来，而后才跟着青萝去采购的吧？”李小鱼缓缓地拍着摇椅，有节奏的摇着摇椅。 “说句实话，我一直把你们当成自己人，我始终认为，只有咱们自己人一条心，我真心待你，你却连我这个主子都算计，多让人寒心啊！”李小鱼说着把桌上的一盒银子推了过去。 柯瑞祥眉毛一皱，声音有些发抖，他自己是因为仇恨上了头，自己当时只想着怎么样报复雷少辉，一点都没有考虑李小鱼他们这一大家子人。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柯瑞祥扪心自问，自己读书的时候，虽然穷苦潦倒，可是自己心怀天下，每当有要紧事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身边的人。 “在我身边当一个小小的掌柜，你也不甘心吧？今天沈朔下午跟你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他给你开出的筹码应该不小吧？”李小鱼敲打着桌面，柯瑞祥则是无奈的笑笑，在心中感叹女人可怕的洞察力！沈朔今天下午的时候，的确向他发出了邀请函，请他回去做幕僚，并且给他留下时间考虑。 “呃...小姐，我以后凡事都会和你商量的，您先消消气。” “没事，这钱你拿着吧，你也帮了我不少忙，我也不能对不起你，沈朔那人心思缜密，是个做大事的人，你要走，就走吧！”李小鱼颇为动怒，这个时候了，柯瑞祥还跟自己绕圈子。 自己问他沈朔是不是给他开条件了，可是他却让自己消消气，凡事和自己商量，显然柯瑞祥对于沈朔开出的条件是动了心的，这凡事和自己商量的潜台词，就是告诉李小鱼，他柯瑞祥若是去了那沈朔的幕僚，到时候会提前和李小鱼打声招呼的！当初自己是看柯瑞祥可怜，还是一个有用之人，而且还听了那麻衣神算子的占卜，这才收下了柯瑞祥，可是她与柯瑞祥相处久了，也是发现柯瑞祥的心机较一般人要深的多。更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是，柯瑞祥似乎对所有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即便是青萝，柯瑞祥怕是也没有打算完全信任！ “” 第88章 冲突爆发 “小姐，你真的要赶我走？”柯瑞祥因为愤怒，他本就蓬松的头发散乱了几缕在耳后，被汗水浸得粘在一起，此时他站起了身子，弓起了背，虽然内心极为失落，但是他也不愿就这样失了自己的气势，只是狠狠的咬着牙，死死的盯着李小鱼。 看到柯瑞祥这幅样子，随时跟上司翻脸的下属，永远不是一个好下属，这样的下属从一开始就没有尊重你，或许他掩饰的很好，但是在他内心深处还是藏着巨大的野心的！ 李小鱼冷笑了两声，指着地上还没打扫的血迹和散落的牙齿说道“哼，今天若是稍微出了一点差错，恐怕地上的牙就是我们的，玩火易自焚，有的时候就算是侥幸没被烧着，这身上也得沾上一股子煤油味。” 柯瑞祥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似乎是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是此时此刻，他根本无法冷静，他不由自主的将李小鱼归类到做事软弱，在他眼里，李小鱼可不是那种为人着想的人，李小鱼这么针对他，只是怕那雷少辉的父亲和那些翰林院学子的家族会到这来找麻烦，影响李小鱼做生意罢了。 “小姐，你以为我走了，你这店还能开得下去？我这做掌柜的，管理的可不仅仅是这店内的一亩三分地啊？”柯瑞祥眯着眼睛，他不想离开这间店，至少现阶段他不想离开，他在京城的名声，实在是太烂了，以至于在京城之内，除了李小鱼的店，还真的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哼，你以为我不敢开了你？你要记住，你在我这个店里，你是安全的，可是一旦出了我的府门，我怕连尸首都找不回来了？雷少辉能找人杀了安家五十多口子，还会在乎你这么一个书生吗？”李小鱼从未想过在这个世界，她还会和自己的下属勾心斗角，自己对柯瑞祥是真的不差，可现在的柯瑞祥就像是一只疯狗，即便自己养了他好几个月，可是发起疯来，也不会顾及自己。 柯瑞祥听了自己的话，此刻也在心里暗暗算计，而李小鱼则是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他脸部的肌肉在微微跳动，这表示他此刻异常的愤怒；而他桌子下面的双脚则是一直在交换位置，这表示他此刻内心十分不安，所想的事情，让他感到非常的纠结；而那十指交叉的双手，却是握得很紧，这个姿势自他坐下以后，便一直没有变化，这说明柯瑞祥还是有所秉持的，他掌握着李小鱼众多的经济命脉，一旦他贸然离去，李小鱼的产业确实很难经营下去。 动作和心理的分析，让李小鱼此刻感觉眼前的这人，完全就是一个阴仄恶毒的奸诈小人，他周身上下都显得寒气袭人，哪有平日里的阳光和煦？但是李小鱼并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和柯瑞祥对视，在二人僵直冰冷的目光中，柯瑞祥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小姐我可以走，不过小姐，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柯瑞祥眯着演，盯着李小鱼，他自己还是知道自己的价值的，李小鱼不可能真的把自己赶走，如果真的赶走了自己，那么谁给她干活？ “我要是走了，谁给你干活？你是指望着青萝？还是阿弥，或者说，你准备一个人包揽一切？”柯瑞祥一脸的自信，他了解自己的价值，也了解李小鱼所有产业的运行模式。 城外的皇家贡田、四巷的产业、多个店铺的账目汇总、四街那边已经盘下来数百家的店面，这些事务大多数可都是自己亲自过手的，李小鱼最多也只是看了一遍，检查一下账目，如果他脑袋一热真的把自己开了，那李小鱼损失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所以此刻他虽然心情烦躁，但是他丝毫不担心李小鱼会开掉自己，但是他却害怕李小鱼落井下石，把自己送到雷少辉府上去给雷家人赔罪，若是那样自己怕是真的活不了了。 今天沈川特意没走主街，而选择了走小巷，虽然路程绕得远了一些，但是看到的东西也多了一些，四巷前段那一片诺大的地方都被李小鱼盘下来，这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线的。踏着青石板上清冷的月光，看着破破烂烂的四巷，耳边听到的却是不远处四街的人声鼎沸，这倒真的让他觉得有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感觉。除了四巷，绕了一个弯，就到了四街。从接口到街尾，足足有十里，都是一片富丽堂皇，纸醉金迷的景象。 “咚咚咚~”有节奏的扣门声响起，李小鱼和柯瑞祥短暂的对峙以后，柯瑞祥却笑脸盈盈的说道“小姐，让小的去吧，您累了一天了。”柯瑞祥认输了，他弓着腰跟李小鱼打了一个招呼，还用了以一个极为轻蔑“小的”称呼自己，这还是第一次。 李小鱼尴尬的一笑，他此刻响起的却是前一世，马丁.布伯说过的一句话“人类生存和生活中有三大准则：思考准则、说话准则和行为准则，人与同伴之间的所有冲突均来自于人的言不由衷和言行不一。” 看着柯瑞祥一瘸一拐的朝门口走去，李小鱼眼神有些变化，一个和谐的环境是一切成功的基本条件，而短暂的冲突会轻易的破坏长久维持的和谐，并且产生长远的不利影响。这样的冲突对于李小鱼这么一个管理者来说是最不高兴、最不舒服的，但是她往往也是通过这样的冲突，在这样的条件下，一点点打破常规，看透员工，寻找出与众不同的解决途径或者是更正确的答案。今天的小冲突，让她看到了柯瑞祥平稳祥和的性格隐藏的另一面。 门一打开，外面的风就涌进了室内，吹得火盆里的炭块火星纷飞，王逊和沈川以前以后的走了进来。 冷月今天没在店里住，李小鱼就知道她是回去跟沈川汇报情况去了，今晚沈川来找他这也是情理之中“呦，这穿可不少，王逊还真有心啊？”李小鱼见到沈川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由得开起了他的玩笑。 “呃...家里来了一个....大夫，管的多，穿少了，我都不出不来。” 第89章 灯火昏黄 （好气啊，马上考研了，研友们加油） 沈川站在大厅看着，满地斑驳的血迹，微微的皱眉“王逊，你先回府上叫些人过来，把这处理一下吧。” “公子，这....你一个人....”王逊一副不放心的样子，瞧着沈川那十分的为难。 李小鱼看了王逊一眼，略微愣了一下“怎么？你担心我还会吃了你家王爷不成？” “柯掌柜，你身体不好，也早点回去睡吧，明天早上还得开张，下午的时候，还有客人来。”李小鱼这一句话说得异常和缓与疲惫，但听在柯瑞祥的耳中，却是格外的不舒服，以前李小鱼和沈川谈话从来不背着他。 “好，那小的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沈川看着柯瑞祥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嚯，你这是怎么了？跟这手底下的人闹毛病了？” “呃...确实，今天这事情闹得有点大。” “嗯，今天这事情可不像是你的风格，雷少辉他爹今天亲自去巡城司，去接雷少辉，当时的场面你没见到，用我给你讲讲吗？”沈川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小鱼。 “算了，不用想也知道，那雷尚书明天估计就得找上门来。”李小鱼伸了个懒腰，给自己的碗里添了点茶，轻轻抿了一口后，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沈川。 沈川被李小鱼这么看着，不由得感到了一丝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雷尚书估计是不会找你的麻烦了，他没那功夫，他把雷少辉接回家以后，就直接去了安德王府。” “什么？” “你觉得奇怪？就允许你替我父皇背黑锅，不允许别人替你背黑锅？”沈川优雅的端起自己的茶碗，轻轻的吹了吹上面的茶叶。 “又是你出的馊主意？” 沈川打量着李小鱼，看到她满脸愠色不由得赶忙解释道“呵，我可没那么无聊，上次自从你坑了我一次后，我就知道你和老八处不来，我是再也不敢掺和你们俩的事了。” “那是沈朔办的喽？” 沈川眼睛一亮“嗯？看来你是已经吃了亏了？看来你还真是长大了。”沈川把腿翘起来，悠哉悠哉的说道。 灯火昏黄，李小鱼拿着铁针，挑了挑灯绳“我倒是好奇，你和沈朔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安德王天天不给你好脸色看，你也就这么受着，沈朔见到你对你恭恭敬敬的，你还惦记着除掉他，你这人还真是有意思。” 听着自己的话，李小鱼瞧见沈川苍白的脸色有些微微泛红，眼中也带着精芒“老八现在这样是因为他年纪还小，不懂事，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放心了。” 沈川以一副长辈的姿态说出这种话，倒是让李小鱼觉得好笑，沈川年纪不大，也就只有二十五六左右，只是由于病痛的折磨让他显得有些沧桑。 “或许吧，我想听听沈朔的事，你能跟我讲讲吗？” “你跟他比我熟，他十岁以后，就搬出宫了，此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在见到他的时候，是大哥下葬的时候。”沈川眯着眼睛，或许是说话说得有些急，不由得连续咳嗽了几声。 “对不起。”李小鱼早就听说了沈川和梁王沈毅兄弟情深，当年曾经并肩作战，直到五年前与匈奴的一场大战之中，沈川、沈毅被匈奴大军伏击，沈毅战死，沈川率着残部回营，身中寒鸠之毒淬炼的箭头，从此再也不能动刀兵。 “那都是陈年往事了，不过沈朔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沈川的目光变得深邃，长长的叹了口气，按着桌子缓缓的站起来。 “五年前那场仗打得不像话，我们是偷袭，但半路却是遭到了匈奴大军埋伏和堵截，当时我、大哥领一路兵马，沈朔和你父亲领一路兵马，呈合围之势，准备两边迂回，包围匈奴主力。” “嗯？”李小鱼从未听父亲跟自己说过这些事，此时沈川讲出来，倒是有点意思。五年前的沈朔也就才十七岁，自己父亲出征带着沈朔，无疑是为了提升沈朔的声望。 沈川苦笑了两声“你知道为何我们八位皇子中，除了沉迷曲艺的老三和放荡不羁的老六外，为何军功累累的沈朔也没被封王？” “是因为我父亲吗？”李小鱼疑惑的问道。自己父亲手握重兵，而且又是沈朔的娘舅，皇帝对李奉虽然十分信任，但是也不会轻易打破朝堂的平衡。 沈川点了点头，仍旧是不紧不慢的说着他的故事“这事情父皇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也不会妄加揣测，不过大哥战死了以后，老侯爷认为自己难辞其咎，回到京城就辞去了靖边大将军的职位。”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吧？” 沈川的垂手沉思，过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嗯~那一战以后，朝廷上开始流传着一种谣言，说是老侯爷为了让沈朔当上皇帝，刻意把我和大哥支出去，让我们进入匈奴人的包围圈。” “这你自己都不信吧？” “老侯爷不是那样的人，他当时见到匈奴驻地没人以后，便猜到了我们中了埋伏，立刻派出了人马支援我们。我知道这事情不怪老侯爷，但是三人成虎，不到半个月，老侯爷就从北疆调了回来。” “呃....匈奴人那么凶悍吗？两股部队，一股部队被围困，另外一股支援的部队，连支援都来不及吗？”李小鱼语调低沉，脸色一片低沉，此时她想到的是自己父亲和大皇子沈毅的遭遇是何等相似。 “哼，本来得及，但是....但是老侯爷派过来救援的大队是沈朔。” “你是说...沈朔，见死不救？” 沈川惨然一笑，面色如雪，缓缓的合上了眼睛，喃喃的说道“这话你可以问我，但是我...我不能跟你说，因为我现在也是猜测，我们见到沈朔的时候，他和他的那些队伍浑身浴血，他跟我说他遭遇到了匈奴大军的阻击，血战以后才赶来。” 再次睁开双眼，沈川的表情极为平静，似乎刚刚说的事情和他无关一样。“今天找你本是想探探你的口风，想看看你到底是站在那一边？没想到我倒是让你问了一通，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告诉了你。”沈川光明磊落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以后，一脸的安详，仔细的打量着李小鱼。 “你瞧什么？我脸上又没有长花！” “嚯，我是想，谁给的你那么大的胆子在这京城置地购宅的？半个四巷，将近有十多亩的地，你买下的时候野心挺大的，就不怕别人找你李家的麻烦？”外面的脚步声响起，沈川则是缓缓的披上大衣。 第89章 安德王的苦恼 李小鱼和沈川聊到深夜，沈川的话让李小鱼不由得又把她中心商务圈的宏大计划搁置下来，二人聊得更多的是一些琐碎的问题。一般的男女在深夜里，聊一些生活琐碎的问题，是在培养彼此间的情愫，可是自己和沈川都是抱有目的的。李小鱼是想通过这些琐碎的事情了解沈川和沈家的子弟，而沈川则是通过儿时的琐事潜移默化的向李小鱼讲安德王沈钟的好，顺带着试探下李小鱼的站位。 “公子，时间不早了，楼下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淳于大夫要您回去，您今晚的针灸没做。”王逊说着目光有些闪动，而沈川听到“针灸”二字，脸就变色了，默然无语，忍不住回头敲了敲桌子“小毓，你楼上有空房吗？” “有，不过....你那位大夫好像已经过来了？”李小鱼轻轻摇头，对着门口的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子微微点头致意。 那女子便是闻名天下，和太医宫长命齐名的杏林高手淳于嫣，李小鱼第一眼看去，只觉得这姑娘应该二十五六了，但是头上居然还梳着十字髻，一身素袍显得格外清雅。十字髻也叫姑娘髻，一般都是十五六岁丫姑娘扎的，这发型的意思是姑娘家虽然没有出嫁，但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二十五六的淳于嫣是个没出嫁的老姑娘，但是她的优雅和端庄却是让李小鱼印象深刻，她印象中能有如此气质的在前一世除了英吉利女王意外，恐怕真的没有第二位了。 不等沈川介绍，李小鱼已起身迎客“这位就是淳于大夫吧？”她客客气气的走过去，却又不失热情的挽住了淳于嫣的胳膊。 一个绰约温婉的绝美佳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级，却是还未出嫁，淳于嫣深知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一个另类，尤其是在女人的眼里，可是李小鱼的态度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她却不知道，前一世的李小鱼也是一个大龄剩女。 淳于嫣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浅笑“这么晚了，叨扰了。” “淳于大夫不必客气，您是来接王爷的吧？”李小鱼顺手又为淳于嫣倒了一碗茶。 看着李小鱼十分热情的和淳于嫣交流，沈川的面颊不由得有些泛红，也不知道他是着急还是担忧“呃.....那个，天色不早了，我今日想住在这，今天的诊疗就算了吧？。” 淳于嫣笑容未改，只是轻抿了口茶，润了润唇“这个不妨，寒毒已经在你体内磨了五年了，势头渐渐有所减弱，拔毒虽然不能根除你体内的寒毒，但是至少能为你延寿五年，你瞧，我连拔毒的银针我都带来了。”淳于嫣拍了拍腰间挎着的金丝楠木的盒子，缓缓走到沈川身边。 “那我就不叨扰二位了，楼上客房已经腾出来了，您二位就上楼吧，有什么需要的，到隔壁跟我说一声就成。。”李小鱼看得出，淳于嫣对沈川有情意，她也懒得在这杵着当电灯泡。 李小鱼走了以后，沈川脸上的表情却是放松下来，舒展着手指在碳火上烤了烤“淳于，你觉得她怎么样？” “别转移话题？这针还是要扎的。” “呃....” “本来听说她的传闻，我还以为她是一个倨傲不逊的官家小姐，今日看来，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能有这样的见识和胆识，还真是少见！她身上那股殷勤、爽朗天生就带着一股子亲和力，要知道越漂亮的女人，可是越心高气傲。” 沈川笑呵呵的问道“没看出来，原来你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 “在你面前我心高气傲过？”淳于嫣拍了拍腰边的盒子，沈川不由得跟着盒子的节奏晃了晃身子。 粉刷一新的白壁，高跷望天的雕檐，循环往复的走廊两旁爬满了袖箭整齐的绿萝。环顾四周，精心布置的荷塘，还有随处可见的奇石怪松，都彰显这无以伦比的贵气。这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李小鱼曾经住过的安德王府，沈钟计划着迎娶冯家的小姐，可是父皇迟迟没有点头，他也不敢妄动，而冯瑾儿，又时常偷偷跑到他府上来，冯家是世家门阀，生活上奢靡的程度不次于皇家。为了讨她的欢心，沈钟特意找到工部尚书，自掏腰包将安德王府修缮了一番。 在华美庄园的正中，安德王却是满面的愁容，如果此刻走近他身边，你就能看得出，他不光是一脸的愁容，在他的眉间还带着一丝丝的愤怒。就在昨日，京城中出了一件大事，李小鱼将刑部尚书之子雷少辉殴打致残。他一直在尝试着拉拢雷尚书，可是雷尚书一直不买他的帐，现在可好了，他再也不用想着拉拢雷尚书了。 京城里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口风，；李小鱼就是有安德王撑腰才敢在店里殴打雷少辉和那些翰林院书生的，有心人更是将前些日子翰林院书生围困安德王府的事情旧事重提，什么安德王十分奸诈，在粥里下了泻药，或者是什么派出府上的婢女施展美人计，总是凡是提到安德王的，就准没好听的。安德王感觉自己现在的名声，和当年欺压百姓，强取豪夺的沈逞有的一拼。 他们这些皇子就像是明星，而那些书生就像是娱乐记者，一点小事，在他们眼里，都会被歪曲，而后上报给皇上。按理说自己和李小鱼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可是他始终有些放不下，现在好不容易现在自己下定决心娶冯瑾儿的时候，李小鱼又给他闹了这么一出。思来想去，他总觉得是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一想到这，他脑海中马上浮现出沈川的面孔，他不由得狠狠的捏着拳头。一定是他，除了他以外，还会有第二个人吗？只要是自己想要办的事，他都会来搅局。 现在皇上派贵公公宣自己进宫，他不由得有些头昏脑涨，想到待会进宫，沈道全不一定会怎么絮叨他。“治家不严”“管理无方”“蓄意结党”这些词汇开始一点点浮现在他的脑海，想到这，他手中的扇子，不断的敲打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在这庄园内来回踱步，想着待会怎么去面圣。 第90章 进宫面圣 一大早，贵公公就跑过来告诉沈钟，皇上让他下午入宫，他却不知如宫面圣的可不止他一位，李小鱼同样是一大早就接到进宫面圣的谕旨，不过他们二人此刻的心情却完全不一样！ 李小鱼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深知自己的名声虽然在百姓之间臭了，可是自己可是替皇帝背锅，待会见到沈道全，她得好好诉诉苦，要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她现在满脑子就想着能不能借着这回事，去跟沈道全谈谈四巷改造的事情。一旦谈妥了四巷的事情，那她一肚子的才华就能施展了。 此时心情激动的还有安德王，他对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知道李小鱼的身边好像有不少功夫武林人士，那群翰林院的书生到李小鱼店里闹事，被李小鱼的手下打成了重伤！ 李小鱼哪里来的武林人士？据他所知，李小鱼身边会武功的人只有阿弥和教李小鱼内功心法的冷月，阿弥武艺不错，尤其是轻功十分了得，可是手上功夫过于死板，且下手没轻没重，对付一两个人还出不多，人一多那孩子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至于冷月，五岳剑派的嫡传弟子，自然无可匹敌，但是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一群书生动手，这也不是武林人的风格啊。 要说李小鱼身边侍卫的来历，他估计是沈川派去的，沈川五岳剑主的身份是众人皆知的，当年他拖着病体，从南至北，一一拜访五岳名山，说服他们认清时势，归顺朝廷，避免了双方大战，生灵涂炭。五岳剑派的五大掌门人对沈川无比信服，第一次选出了他们公认的剑主。也只有沈川，才能网罗这么多高手，种种迹象表明，沈川现在恐怕真的和李小鱼走到了一起，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把自己手下的高手派到李小鱼的店中。暴揍完雷少辉，又把这脏水泼到了自己身上，能干出这事的估计也只有沈川了！ 甘平看着沈钟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庭院中来回踱步，不由得拿着袍子过来“王爷，贵公公说下午才进宫，要不然小的陪你去冯府问问相爷，这方面的事，冯宰相最是清楚。”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冯宰相？”现在虽然他还没娶冯瑾儿入门，可是冯瑾儿早已经是他的人了，冯良碧就那么一个闺女，自己现在有麻烦，去求冯良碧出招，那是理所应当的，自己费尽心思，不就是想把冯良碧绑到自己的船上吗？ “备马，咱们去丞相府！” 甘平看了一眼沈钟，脸色微微一变“王爷啊，咱们还是乘车去吧，外头风声紧，呃....闲言碎语太多了，咱们坐车过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甘平比沈钟大四岁，打小和沈钟一起长大，他深知沈钟的性子，现在的沈钟处于精神紧张期，这时候的他最容易被情绪控制，他还记得五年前，沈钟在大皇子沈毅葬礼上大闹惹出来的一连串事端，若是没有那回事，沈钟的位置早就定下来了吧。 沈川喘了口气，没有在说话，他知道甘平是为了他好，主仆二人不需多言。 “青萝啊，店里交给你了，给我好好看着，下午的时候，我要进宫面圣。”李小鱼美滋滋的拄着柜台，想着待会面圣时该怎么跟皇上说将四巷改造成商务中心的事。梳洗打扮，换了件朴素的衣裳，披着浅蓝色斗篷，不带侍女，只是两位昨日皇帝送给她的侍卫，让侍卫出门在街上随意拦了辆马车，就回来了。 青萝瞧着李小鱼高兴的样子，她却是一点也不开心，隐隐的在心中她还替李小鱼担忧，小姐这么一个姑娘家，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哪像个样子？也难怪安德王不喜欢自己家的小姐，自己劝她几句，她还不愿意听；自己要不是劝，青萝又感觉自己不尽职。 瞧着青萝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小鱼有些好奇的问道“哎呦这又是谁那么不长眼啊？又招惹了我们家青萝？” “小姐....你歇会吧，我看你这么忙，我都晕了。” “待会进宫面圣，这店里能办的，我先办了，你也能省点事。” 青萝一反常态十分正式的拉住了李小鱼“小姐，你待会进宫，可得小心点，昨天咱们见到的那个女人多坏啊，你去了以后她肯定找你麻烦，还有我听说现在集市上和坊间，都在骂您和安德王，王爷那么重视名声，他现在肯定都恨死你了。”青萝嘟着小嘴，十分郁闷的收拾着柜台，她这一阵子是看出来了，自家小姐跟那些男人一样，自大的很，总惦记着掌控别人，对付那些不讲道理女人，自己家小姐实在是太吃亏了。 “呃....”李小鱼无话可说，她能猜到那些男人的做派，却是无法预料出宫中的那帮女人的做派，宫中的女人的手段，虽说没有自己前一世宫斗剧中看到的那么狠辣狗血，但是杀人不见血，背后捅刀子的事那帮女人可真是没少干。 此时的丞相府外，一辆不显眼的灰棚子马车，驶进了丞相府。 “钟哥，你今个怎么坐这么寒酸的马车啊？”冯瑾儿一见到安德王，立马就像软骨虾一样黏了过去。 “一言难尽啊，你爹在府上呢吗？” “啊？你不是来找我的啊？这好几日不见了，你....你有没有想啊？还有....这都出正月了，你什么时候娶我啊？”冯瑾儿听到安德王是来找她父亲的，不禁略带失望，不过转眼间，又挎着安德王的手臂，继续撒娇。 安德王下午就要去面见圣上，此刻已是十万火急，哪有心思陪她卿卿我我？但是还是强忍着脾气，安抚道“瑾儿乖，今日我有要事找你父亲商量，你快带我去找你爹吧。” 听到有要事相商，冯瑾儿面颊微微泛红，扯着自己的衣角，低声问道“你....你要找我爹....商量婚事...是吗？” “呃....是...你快带我去见你爹吧。” “我爹在后院钓鱼，你跟我来。” “钓鱼？这个天气钓鱼？” “嗯，他只要没事，就去后面的花园钓鱼，栽花，要不然就溜溜他那几只宝贝鸟。”冯瑾儿一脸嫌弃的说道。 冯府安德王来过很多次，可是这冯府的后院，他还是第一次来。后院是东西走向，中间是一片池塘和安德王府上的池塘不一样，这塘中散养着不少鸭子、鸳鸯、白鹅，一进后院就能闻到一股子乡下农村味道。 冯瑾儿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指着最里面池塘边上穿着麻布衣服，裹着蓑衣的老人家说道“喏，我爹就在那呢。” “行，你先回去吧，我跟你爹说点事，下午的时候，我还要进宫面圣。” “啊？这么快？你还要进宫和皇上说这事？”冯瑾儿，眼睛睁得老大，鼓着嘴呆呆的看着安德王，见到她这幅模样，沈川尴尬的点了点头，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事不急....不急。”、 第91章 指点 沈钟静静的走到冯良碧身后，说实话，他更希望见到的正经八本的冯良碧，而不是不动如山，静静垂钓的老爷子。冯良碧这身装扮，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反而让安德王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沈钟提了口气，撩起长袍，坐在了冯良碧身边，想跟他说句话，但是看着他那么认真的样子，又不好意思开口，不过想着下午就要去见自己的父皇，不免心生恼火。 “咳咳，冯丞相，今日我来.....” “嘘~鱼要上钩了....”冯良碧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这本是极为无礼的行为，可偏偏沈钟他自己偏偏觉得理所应当，他也知道这私下和冯良碧的第一次见面，他却是被压了一头。 冯良碧手轻轻一抖，手中的竹竿摆出一个飘逸动作，弯弯的竹竿轻微一震，一条巴掌大的花鲫鱼就钓了上来，冯良碧哈哈的发出如同孩童般大笑，可是他身边的沈钟，却只能干瞪眼。 等了好一会，冯良碧十分小心的将鱼钩从鱼嘴取下，而后将鱼放回了池塘后，而后缓缓起身，把鱼竿架在旁边，指着前面的一个凉亭“到了这园子里，咱就不分王侯将相了，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没那么架子，我那炉子上炖着鸭子呢，都是自家养的，咱边吃边说吧。” “呃...这不必了吧？” “来吧，看你这么一副着急的样子，就知道你还没吃饭，我家闺女嫌这地方太破，也没人陪我吃饭，炉子上煨的老鸭汤可是我这辈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菜。”冯良碧捋着胡子，走到水桶边洗了洗手。 “嗯~”安德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到了冯良碧的对面。 二人在这小亭子里对坐，让沈钟感到神奇的是，一进到这小亭子以后，外面那股子腥骚的鸭粪味就没了，整个亭子里都是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温润如茶，醇厚如酒，刚刚还是颇为急躁的安德王一进亭子，他的心情就平稳了不少。 冯良碧搓了搓手，拿着两个手套将一个陶土做的坛子端上了桌“最近那件事弄得你挺烦吧？” 安德王还等着仆人给他盛饭，没想到冯良碧只给自己盛了一碗后，自顾自的就直接吃上了“呃...父皇今天下午宣我进宫。”他一边拿着饭勺给自己盛了碗饭，一边跟冯良碧说着。 冯良碧点了点头，往嘴里塞了块鸭肉“早上下朝以后，雷尚书，跪在太和殿跟皇上哭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啊？”沈钟听了冯良碧的话，马上又没了胃口，撂下饭碗，开始发愁。 冯良碧看得出沈钟的心事，淡淡的说道，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一次，陛下不但没有安抚冯良碧，还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训了他一顿。” 沈钟神情一愣“什么？” “呵呵，没什么，陛下说他儿子雷少辉是个不忠不义之人，只顾着个人的小忠，却不想着对君主的大忠，只是个沽名钓誉之徒，陛下只是说要教训你们夫妻二人，但是对于那雷少辉，陛下却是直接将他赶出了翰林院。”在沈钟面前，冯良碧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谈到兴起之处，居然还小酌了一番。 “嗯？贵公公来我府上的时候，和颜悦色，好像还挺高兴的。”沈钟抬眼瞅了一眼吃相十分不雅的冯良碧，语气平和的说道。 “雷少辉在大街拦李毓店里的车，不少人都看见了，陛下在翰林院自然也是有眼线的，雷少辉拦车据说是为了教训那个出卖安定轩的书生，名叫柯瑞祥，现在是李小鱼店里的掌柜，他们那群书生结果教训不成，反被李毓店内的一个杂役殴打了一番。”冯良碧放下饭碗，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沈钟看到了以后，马上为冯良碧把酒满上。 冯良碧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心中却是十分满意，于是继续说道“安定轩犯的是欺君的死罪，而雷少辉在闹市上教训出卖老师的柯瑞祥，是为了尊师重道，可安定轩的罪是陛下亲自过问的，他自然没好果子吃。” “可是....” “没错，这么做确实不符合陛下以往的性子。”还不等安德王把话说完，冯良碧再一次十分粗鲁的打断了他的问话，但安德王有求于人，此刻也不得不委屈自己，尴尬的笑着再一次给冯良碧斟酒。 冯良碧点了点头，示意他停下“陛下昨天根本没再宫中，他老人家昨日微服私访，去的地方正是李毓的店，我猜测那雷少辉应该是得罪了易装陛下。” “父皇出宫，都是设计的极为隐秘的，这事您是.....” 冯良碧缓缓的站起身子“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冯家在京城也算是大户，产业不少，昨日四街的胭脂店内，有人花大价钱，买了几样罕见的物件。南市口的首饰店，那位出手阔绰的富豪，又买了不少东西，我们冯家店铺的掌柜身边都配有画师，就是为了记住这些富豪的长相。” “那人是什么长相？” “他身边跟着七八位侍卫，还有十来位在外面候着，身边跟着一个极为标致的女人，男人带着八宝帽，上眼皮有块疤，头发花白，约莫得五十岁，声如洪钟，谈吐不凡，对奇珍异宝十分通晓。”冯良碧眯着眼睛看着沈钟，沈钟头上却是冷汗淋漓。 冯良碧瞧他半天不语，给自己盛了碗汤“巡城司的校尉亲自抓了雷少辉，雷尚书捞自己儿子的时候，那兵部尚书杜仲也来了，而且根本不给他面子，说是要请示上面，雷尚书大半夜跑到我这，让我过去看看，结果那杜仲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你说巡城司的上层是谁？” “那既然是父皇做错了事，为何要宣我进宫？莫非是想让我...” 听着沈钟含蓄的说辞，冯良碧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这个黑锅不白背，陛下春秋高，而东宫未立，此番你表现的孝顺点，说不定，那东宫的位置....” “多谢丞相指点，若是有朝一日我坐守东宫，定然不会辜负丞相栽培！” 冯良碧听着他的话，心中颇为不屑，但嘴上还是说着“我也老喽，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可管不了，不过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别辜负了他！” 冯良碧一句话语重心长的说出来，沈钟却是尴尬的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第92章 再次相见 谈完了正经事，冯良碧亲自将沈钟送出了门口，冯瑾儿看着父亲在沈钟身边，她也不便靠的太近，只能站在府内远远的看着安德王，等冯良碧送走了安德王以后，她才凑到冯良碧身边。 看着穿着棉服披着蓑衣的冯良碧生气的说道“爹，你说你，平日里你也不这么邋遢啊，怎么今天打扮成这样，还有今天池塘怎么那么臭啊？平日也没那样啊？你是不是为了考验他啊，爹，你快跟我说说，王爷怎么样啊！你女儿眼光绝对刁钻的很呢”冯瑾儿俏皮的拉着冯良碧的衣服，撒娇问道。 冯良碧抚着胡须，一脸感慨的说“小小年纪能有这般沉稳的性子已是不错了，但是跟那位比起来，差的还真不是一点半点，不过安德王礼贤下士，知道自己的不足，却又比陛下睿智几分，不过.....。” “不过什么啊？”看着父亲吞吞吐吐的样子，冯瑾儿不由得有些紧张，她最怕父亲对安德王不满意，又摆出之前那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来对待安德王。 “不过也没什么，我没记错的话他生肖属虎，你属羊，按照生肖上来说，你可是被他治的死死的啊！”冯良碧笑呵呵的说，可是那冯瑾而却是一脸的兴奋，拍打着老爹的手臂。 “我就喜欢被他治着，您啊，就去钓你的鱼。”冯瑾儿此刻满心的欢喜，她可不在乎什么生肖相克，什么八字合不合，她真心真意的喜欢上了英俊潇洒的安德王，女孩对于他们的初恋对象的记忆最为深刻，在冯瑾儿眼里，只要能嫁给安德王，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冯良碧看着女儿的背影，心头却是充满了苦涩，刚刚他和沈钟足足聊了有一个时辰，安德王跟自己却是从未没有谈及到他和自己的婚事，反倒是一个劲的拉拢自己，若是安德王真心喜欢冯瑾儿，这么长时间里，怎么会不问问自己女儿的情况，跟自己讨论一下他和瑾儿婚事。 “多情总为无情恼，自作多情最伤人，我的傻丫头还真是傻到了一定境界！”冯良碧喃喃自语，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此时的李小鱼也是准备进宫面圣了，青萝看着小姐都准备走了，而柯瑞祥还在柜上一动不动，不由得有些疑惑，要知道平日里，小姐有什么要紧事、麻烦事，都会跟柯瑞祥商量一下，可是气氛明显不对。 “嘿，我说柯瘸子，你是不是气着小姐了？” “嗯？” “跟我装什么装？小姐要走了，你不嘱咐小姐几句？是不是昨天晚上小姐因为那事，说你了？”青萝背着李小鱼小声嘀咕道。 柯瑞祥沉思了一会，半天才问道“青萝，假如，我是说假如啊，有一天，你成家了，你家男人和你家小姐.....那个立场可能不一样，你跟你男人站在一边，还是跟你家小姐站在一边？” 青萝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跟着小姐了，我从小就跟着小姐，小姐对我那么好。” “那个男人对你也很好，你选哪个？” “你别问了，我肯定跟着小姐！”不知怎么的，青萝看着柯瑞祥的眼睛没来由的有些害怕，这还是自己平日里随便欺负的柯瑞祥吗？怎么他今天瞧自己的眼神火辣辣的？那目光，就好像是一团火，自己就好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青萝跑到后厨一个劲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自己刚刚那样子，她也说不出来，但她总是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今天驾车的不是阿弥，是昨天沈道全送给她的侍卫头子，个子将近两米，体重估摸得有二百斤，方脸剑眉，双眼皮，左耳缺少半个耳垂，脸上的肉很多，头发却很少，年纪将近四十，四十不惑，四十岁在这个时代平均寿命只有五十多的时代，已经算是老人了。 这人什么来历，李小鱼不知道，李小鱼只知道他姓赵，是菏泽人，但是从谈吐和武艺上来说此人给李小鱼的印象极好，是那种你跟他一见面，就能对他产生信任感的人。 “赵叔，你把我送到地方就回去吧，等会晚上陛下肯定派人送我回去。”到了宫门口 “啊，小姐，可不敢这么称呼卑职。”李小鱼看着老大爷四十多了还工作在一线岗位上，这心里面也挺不好受的，于是就唤了声赵叔，没想到老爷子却是赶忙跪在了地上，一脸惊慌的看着李小鱼。 “呃...赵...赵师傅，你快起来吧。”李小鱼去扶赵师傅，可是她怎么抬得起来啊。 “得了，赵师傅，那你没什么事，就陪我走一趟吧，宫里你比我熟。”李小鱼说完了，就往前走了，那赵师傅立马跟了过去。 看着规规矩矩跟在后面的老赵，李小鱼是纳闷，这沈道全是怎么培养出这么一拨死侍的，怎么沈道全的护卫，就这么忠诚，自己对柯瑞祥那么好，柯瑞祥还算计自己，人和人果真还不一样。 “赵师傅，你家在哪啊？现在你跟着我了，我这也不忙，你手底下的那些兄弟平时帮忙看着我在京城的产业就行了，没事的时候给你们放假，你们要是乐意的话，过一阵子，我给你们安排个住处。” 老赵满是皱纹的脸抽搐了几下，而后淡定的说道“呃...不...不敢麻烦小姐，我的家里人都在宫里做工，日子....日子过得还行。” “怎么?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唉，小姐，你要是真的想帮我，这事情还是回去说吧。”老赵长叹口气，有些无力的攥了攥拳头，李小鱼清楚的看到老赵的脖子上青筋鼓起，显然是有些不甘，李小鱼很难想象什么事情能让好脾气的老赵犯难的。李小鱼也想不出，这么好的人，沈道全怎么说送给自己，就送给自己了，就算了老赵，却是人老了，可是他的经验，功夫都是上等，沈道全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老赵眨着眼睛问道“小姐，宫中有个浣洗坊，您听说过吗？” 李小鱼摇了摇头“我对宫里的地界不熟。” “得，等您回去，我在路上跟你说，你先去面见圣上吧。”顺着老扎的目光看去，李小鱼却是看到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许久未见，那人依然是神采奕奕，只是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怅惘。 看着安德王走向自己，她刻意避开目光，转身背着他，直接往太和殿走去。 第93章 隔阂 今天下午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天气逐渐回暖，不过沈道全现在确实颇为懊恼，后宫的两个女人到底还是知道他昨天带着那位高丽公主出宫了，于是现在整个后宫就不安稳了，尤其是脾气娇蛮的梅妃直接就跑到御书房来找他抱怨；而那脾气秉性稳重，心思细腻的兰妃虽然没直接去找他晦气，可是也含蓄给他讲一些古代君王的典故。说哪个君王不近美色，一心治理朝政，终成一代明君；哪个君主的后妃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培养出了几代明君；总之这女人，反正就是想告诫他，离那位高丽公主远一点。 相比于梅妃的硬刀子，兰妃的这种软刀子更有杀伤力一些，但是这也让沈道全感到更尴尬，自己是一国之君，是你的丈夫，可不是你的“儿子”你一个后宫贵妃，管的也太多了吧？沈道全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所以虽然他每次都会兰妃大吵一顿，但是心里喜欢她的开门见山，有事说事。反而是这位心思细腻的兰妃，虽然每次她的进言沈道全都会装出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可是内心深处对这样的进谏抱有很大反感。 想着这些烦心事，沈道全浑身上下气的直痒痒，这是老毛病了，以前带兵打仗的时候，一旦遇到紧急的情况，或者是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他都会浑身发痒。不过以前自己身边能征善战的将士不少，尤其李端，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朝野上，李端都会为自己分忧解难，他才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每当自己遇到一些问题，总会问他，但是现在李端不在了，自己真的没法子认真思考问题。 他此刻一想到最近脑子里的事，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小贵子，待会你让那俩孩子过来吧，御书房太闷了，御花园这地方敞亮。” “好嘞，奴才这就去办！”贵公公低了下头，转身就出去了。 此时在御书房外，李小鱼不可避免的和安德王碰了面，与神情沉稳，低调李小鱼相比，安德王的表情有些尴尬。 “她怎么这么淡定？她不知道自己要见的是皇上吗？她怎么能一点也不紧张？”沈道全虽然是自己的父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去见自己父亲的时候，都战战兢兢，谨慎小心，生怕说错了话，他看着从容不迫的李小鱼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感。 他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觉，想问李小鱼最近过的好不好，或者没来由的跟她聊上几句，总之哪怕是寒暄几句也好，可是现在偏偏现在李小鱼从进来到现在根本没有正眼看过他，自己试着靠近了一点，她却是主动避开了自己，站到了自己的侧面，那时候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呦呵，二位都在啊？是一起来吗？陛下在御花园呢，让小的带您二位过去。”贵公公的到来打破了现在的尴尬场面，安德王就像被按在水里的人遇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笑呵呵的跟在贵公公的身后。 安德王的一番作态，李小鱼自然是看在眼里，她感觉沈钟就是个自以为是弱智少年，十八九岁的年纪，真以为自己是个小大人，但其实有的时候做出来的事情还是小孩子，这么弱智的行为，李小鱼在心中超级鄙视。女孩子往往比男孩成熟的要早，对于男孩子的那点小动作看的清清楚楚，他们想干什么，女孩子几乎是完全能察觉出来的。更别说前一世活了三十多岁的李小鱼了，安德王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她完全能猜得出来，孩子本性不坏，就是有点太骄傲了，而且他太自以为是了。 跟在二人的身后李小鱼打量着沈钟的一举一动，看得出此时安德王的内心，应该十分紧张的，他长袍的衣领松弛外翻着，明显因为太燥热，用手拉过自己的领口透气。天气虽然回暖，但是还不至于这么热。 沈道全今天穿的是淡黄色的外套，脚底下踩着一双牛皮金线刺绣的低脚靴子，看着虽然不搭，但是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显得他十分威武，那骄傲的姿势根本不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年人，分明是一个骄傲放纵的年轻人。 李小鱼总算是明白安德王身上那股子臭屁劲是随谁了，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还真就是这样！ “陛下，王爷、王妃他们二人来了。”贵公公说完一句话，就缓缓站到了一边。 “哦，你们来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父皇，我站着就行了，这一次我管教不严，给您添麻烦了，雷大人那边是挺麻烦的。”沈钟恭恭敬敬的说道。而沈道全听完他的话，神情变得十分的疲倦。“唉~你小时候可不这样啊？”沈道全，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拍大腿，想找地方坐下，李小鱼则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袋，铺在了身边的一块石头上。 “嚯，小毓，你身上怎么还带着这东西。”沈道全缓缓坐下，摸了摸屁股下面的棉布袋子。 “早上寻思和丫头去买菜去，就把这袋子随手揣兜里了。”她随便的又掏出了一个布袋，放在了另一块石头上，自己也坐了下去，这样一来三个人之中只有沈钟傻呵呵的站在那里，李小鱼和沈道全俩人直接聊了起来，沈钟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 不过这样也好，沈钟从他们二人的对话中也是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小鱼，上回在你的店里，你不是说你想做鱼翅吗？我那个海虎翅，给你留着呢，我让御膳房那些家伙料理好了，让这小子尝尝你的手艺？娶了这么好的姑娘，还挑三拣四的，真是蠢到家了！”沈道全骂了沈钟一句，沈钟却是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沈道全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想“小王八蛋，你小时候可不这样，以前那股子谁都不服的样子哪去了？”他当上皇帝三十几年了，几个儿子一点点长大，沈钟是突然地小儿子，从小的性格就很叛逆，个性十足，可是这长大了以后，反而没有了那种倔强的性格了，一个没有个性的储君，将来可是很容易被群臣左右的，尤其是他还要取当朝丞相冯良碧的女儿为妻，这让沈道全怎么放心。 “陛下，您真的放心把那么好的食材交给我来料理吗？” “朕说的话，那叫金口玉言，那能改吗？”沈道全半开着玩笑，挥了挥手，站在一边的贵公公立马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开了。 沈钟看着李小鱼和沈道全相处的十分融洽，他的心中不由得有点莫名的羡慕，这是自己的老爹，小时候自己不懂事的时候，长长爬到他身上揪他的胡子，跟他嬉戏打闹。可是....可是长大以后，现在父皇往那一站，自己就不敢上前一步。父亲的一言一行在自己眼中都显得意味深长，谨言慎行的习惯不知在何时养成的。今天看到李小鱼毫无拘束的和沈道全谈话，他忽然有些羡慕。 第94章 打赌 御花园很大，可是沈道全带着他们俩人却是越走越偏僻，最后拐到了一个园中园，园子内的摆设和外面完全不同，整个园子是长方形的走向，有点像是北京老式的四合院，最离奇的是小院，建的格外敞亮，跟中原地区完全不同。 李小鱼看着这小院不由得大为惊叹“嚯，没想到这诺大的皇宫还有这般的地界，真是出人意料。” 沈道全摇了摇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以前刚坐上这位置，烦心事太多，那些老家伙把朕弄烦了，朕就跑到这躲着，那帮老东西找也找不到。” “这地方我以前来过，不过已经过去好久了！”沈钟感叹了一句，心里却是略带伤感，以前自己小时候，父皇常常带着自己来这个小院玩耍，那时候这院子里还养着许多的小动物，自己和几个兄弟就在院子里打闹，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后来再也没到过这。 “嚯，那时候这院子里可热闹着呢！”沈道全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这时候李小鱼才从他脸上看到一丝衰老和疲惫。 “陛下，东西都给您预备好了。”贵公公从院内的小屋里走了出来，双手搭在身前，笑呵呵的迎了过来。 就在贵公公打开门的一瞬间，李小鱼感到一股醇厚浓郁的香味从屋里传来，即便是在前一世李小鱼都不曾闻到过这般浓郁甘醇的上汤“好香啊？好浓郁的骨汤，这味道真算是天下独绝了！” 沈道全听到李小鱼如此诚恳的夸奖他的后厨，老爷子一脸得意的说道“丫头，就你鼻子灵，你属狗的吗？我怎么记着你是属鸡的啊？” “哪有？这味道真的是太香了。” “那是自然，里屋的那位做了十年的饭，手艺虽然没你精致，但是做的比你好吃。”沈道全的话激起自己的兴趣，虽然李小鱼知道料理界这行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是在这世界上被人超越她还是很不舒服的。 于是她不服气的说道“料理可不光是做出一碗上汤。” “你说的没错，但是烹调出一碗好鱼翅，这高汤可是少不了！”里屋走出来一个男人这男人两鬓苍苍，面容却是十分清晰，用鹤发童颜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看到这位老人，沈钟先是一愣，而后微微抱拳，正经八本的鞠了一躬。此人名为段宏，年近花甲，是沈道全的结拜兄弟，也是他的贴身护卫，当年五岳剑派几次三番派出此刻刺杀沈道全都无法成功，就是由于此人的存在。此人在江湖上名声极大，人送外号通臂猿猴，通臂拳出神入化，曾经在三天之内，连续格杀了慕容氏派来刺杀沈道全七位顶尖高手。 “段兄，这丫头就是老李的女儿，怎么样，出程度落的不错吧？” “长得不像她爹，和她娘倒是挺像。”老头子吧唧吧唧嘴说道。 李小鱼对于他们的对话此时已经听不进去了，因为她已经看到料理好的海虎翅了。 “得了，那鱼翅我让御膳房的人料理的差不多了，你们待会直接弄就行了，我和小钟，去那边坐会，你们俩都是好吃之人，相互切磋下吧。”沈道全呵呵的笑着。 李小鱼知道沈道全是有事情要自己家儿子商量，不过她现在只关心待会怎么料理放在后厨的鱼翅，至于其他的都被他晾在一边了。 “小丫头，那后厨的东西你就别动了，回头我送你一扇鱼翅，今天的翅给我做吧。”段宏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话但凡是让一个厨师听到了，肯定都会不舒服，更不用说李小鱼这么一个自信极高的厨师了。“这话你可得跟陛下说去，他答应我把这海虎翅交给我料理。” “哟，小丫头，做鱼翅什么最重要？” “烹调鱼翅，最重要的自然是高汤。” “你也知道啊？这高汤熬得时间、火候，都十分重要，你现在做还来得及吗？”老爷子一脸狡猾得意的样子，摆弄这手上的佛珠。 “这不是有现成的高汤吗？”虽然李小鱼也猜测出来段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还是对此抱有一定的希望。 “呸，还惦记着用我的老汤，你可想的真美，那鱼翅是沈道全的，他刚刚也说是给咱们俩做的，咱俩一人一半，其他的各算各的。”段老爷子伸手双手，伸了个懒腰，就走进了厨房。 “刚刚，陛下说....” “说啥了？到了这屋，就我说了算了，老头子我也就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才答应分你一半的，不然的话，你鱼翅的味都别想闻到。”老头子说着手微微一震，这刚刚还在手中盘玩金刚菩提子的串子，就成了一把粉末。 “这....内气化形？” “不愧是李端的闺女，还会几手功夫，你把那海虎翅让给我，这百年难得一见的食材，得配上好料才能做得好，你把这扇让给我，等赶明有时间我教你两手功夫。” 李小鱼怕老头子又变卦，她真的愿意错过这么珍惜的食材“行了，前辈，咱们一人一半，我煮高汤的东西都带来。”李小鱼说着就在案板上，掏出了自己的料理刀，一整套齐全的料理刀往那一摆，段宏也是一愣。 “没有上汤我看你怎么煨鱼翅？” “哼，这就不劳烦您老费心了，用不上你的汤，我用点凉水照样煮出一锅高汤你信不信？” 段宏审视着李小鱼，缓缓的说道“一锅上等高汤是说弄就弄出来的吗？没有一天半天的时间怎么煨出来？就冲你这句话，我要是把那东西交给你，那是纯属暴遣天物！” 李小鱼眉毛一挑眼睛一瞪，一脸不屑的看着段老爷子，皮笑肉不笑的问道“谁告诉你一锅好的高汤需要花那么多时间的？对我而言，一个时辰足矣！” “哼，年轻人真是浮躁的很，为了面子什么话都敢说，幸亏你是个丫头，你要是个小子的，老夫我非得拔掉你的舌头不可！” “嚯，我只能说得亏你功夫好，不然以你这么自大癫狂的，有机会我非得戳瞎你鼻子上的那俩窟窿眼。”这老头子竟然敢质疑自己的厨艺，简直就不能忍了，自己说俩小时炖出一锅上汤来，那就能，自己可不是那种为了面子故意吹嘘的人，这老爷子为老不尊，欺负自己也就算了，现在连带着还瞧不起自己了，李小鱼的火气自然上来了。 你是老人，是前辈，我尊重你，可是你也不能太过分了，自大一旦可以，但是这也得有个限度，一旦你倚老卖老，在那里装什么学术权威，对不起，那我只能打到你！前一世自己的餐厅刚出一点名，就有位餐饮界的前辈，仗着出明早，学问高，名声响，无缘无故的否定自己的料理，到后来李小鱼也没说什么，直接跑到他面前，把他批评指责的几道菜做了一遍，让他尝尝，结果照样是给他各种打脸。 “哼，好你个丫头，你现在给我煮一锅汤出来，要是煮不出来，我非得给你点教训！” “躲开，看着你我就烦，天天猫在皇宫里面，你是不是怕五岳剑派的那些找你报仇啊？怎么老了也怕仇家来找你啊？你待在这多少年了？外面变成啥样了，你都不知道吧？没见过世面还敢随意指责我，您老还是挺讲道理的？”李小鱼用怪怪的语气嘲讽这老头，只见段宏头上白发飘扬，身子不断的发抖。 他隐居在皇宫之中可不是躲避什么仇人，只因为他上了岁数，武功也达到了极致，无法再提升，他没别的爱好，除了练武外，就是吃，自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老饕，在这皇宫大院他能吃到好吃的，自己也能用顶尖的食材烹调一些料理，这已让他十分的满足了。 “嘴硬的小丫头，今天你要是做不出来，老夫我就捏断你的双手，让你以后都摸不了菜刀。” “我要是做出来了呢？”李小鱼翻了翻白眼，自己的汤汁可能不如那一锅高汤，但是绝对也能算是顶级汤汁。 “若是真做出来，那老夫也算开了眼界，老夫再要这双眼睛也没什么用了，就如你所愿吧！”段宏气的浑身发抖，居然有人说自己隐居在皇宫里是为了躲避仇家，她把自己看成了什么人？自己可不是那种贪生怕死，贪图富贵的小人！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待会可不要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任你处置！” 第95章 神秘高汤 老段的厨房很干净，一尘不染，整齐有序，而且每个餐具都在自己应该在的地方，即便是李小鱼之前从未到过这间厨房，但是在这间厨房里，她想找任何餐具，任何食材，都能一眼瞅到。看着在一旁盯着自己的段老头，李小鱼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如此细心的小老头，能做好一件事不容易，自己看得出这老爷子分明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李小鱼看了手头的食材，不由得皱了皱眉，自己想要的那种做高汤的食材，这还真没有，所以她得出去找一下“我先出去一趟，待会就回来。” 段老头以为李小鱼怕了，想趁机逃走于是笑着问道“上哪去，想跑？” “你这的东西不全，我出去照样食材？” 段宏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嗯？我这东西还不全，皇宫的御膳房怕是都没我的东西全，天南地北，只要能吃的，我这几乎都有。” “我要的那样东西，你这就是没有，御膳房也没有，我估摸着宫太医那应该能有！” “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金硕大话，也好，那今日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走我带你去御药房。”说着段老头夹起李小鱼，一个纵身就窜出了房间，李小鱼直觉得早就耳边生风，两边的景色，以一个极快的速度一直在变幻，段宏纵身一跃能迈出五丈远。 “我的娘哩？你是猴子变的吗？”在李小鱼眼里段宏几乎是飞。 “哼，多嘴的丫头，早知道就不要你的手了，非得拔掉你的舌头才好！”段宏瞥了一眼李小鱼，自己今天被这丫头气的有些头昏脑涨，他已经三四年没有施展过武功了今日破戒，他不免有些恼怒。 “到了，你去找吧！”段宏像丢垃圾一样把李小鱼扔到一边，李小鱼摔得屁股直疼，拍了拍俩下裙子，缓缓走进了御药房。 走出来的是一位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此时正抱着一个药匣子准备出门“请问二位到此有何贵干？” “我是来寻一味药材的，小哥，你们这边昆布放哪了？”李小鱼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小伙子急忙避开，小伙子方脸，高鼻梁，脖子挺长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呆头鹅。 “这的药材不是说能拿就能拿的，我爷爷不在，我能随便答应。”看到李小鱼吃瘪，段宏的心里颇为畅快。 李小鱼耸了耸肩，朝着这小伙子的胸口点着说道“行吧，你不让我取药材，到时候宫太医怪罪下来，你就自己跟他说吧。”说完转身她直接走了出去，丝毫不做停留。 “呃...你...等等，你急着用的话，就先过去取吧，给我爷爷留张条也行。”呆头鹅小伙子缓缓的说道，他是宫长命的孙子，名叫宫勋，从小就熟读医学著作，可是他爷爷对于他这死读书不重视实际非常不满意，并且经常当着御药房的那些大夫面前骂自己，他对自己的爷爷是又怕又敬。 “你要什么药材，我去给你找下？” “哦，昆布！上好的辽东昆布或者是东瀛昆布。”李小鱼说了一句。 “小子，那昆布是什么东西？”段宏跟着那呆呆的男子，走进了药房。 小伙子虽然看着呆呆的，但是讲起药材来，倒是说的头头是道“昆布是一种药材，《药性论》里说着昆布利水道，去面肿，去恶疮鼠瘘。《本草》中写的更全，昆布，消痰软坚；利水退肿。主瘰疬；瘿瘤；噎膈；（疒颓）疝脚气水肿。用于瘿瘤，瘰疬，**肿痛，痰饮水肿。还有....”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你快点给她找吧。”看到他还想说，段宏赶忙打断了他。 李小鱼看着小伙子给她找出来的那些昆布，心中顿时欣喜万分，在日本料理中，日本高汤是日本料理的精髓，主要包括三种：昆布鲣鱼高汤、鱼干高汤、昆布高汤。日本高汤与中国高汤和西洋高汤不同，它的特征是在短时间内把素材的风味抽出来。汤中选用的昆布（海带），最好选用用肉厚、味香的极品真昆布或罗臼昆布、或北海道产的利尻昆布。而李小鱼现在看到“呆头鹅”给她拿出来的那些昆布，不由得有些惊叹，每张昆布上面都覆盖着一层白色粉末状的昆布糖，而且看着产地李小鱼就能推断出，这绝对是北海道产的利尻昆布。 “呆头鹅！把东西给我放下，你可别擦了！” “啊？你是再叫我吗？这上面有灰，太脏了。”小伙子一脸呆滞，手里却是没停下来。 “那不是灰！”李小鱼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昆布糖的存在，一把夺过食材，李小鱼更是恶狠狠的盯着他，宫勋连忙抱起药匣子，闪到了后面。 看着手里的东瀛昆布，李小鱼脸色的笑意更浓了，既然有这么正宗的昆布，那么鲣鱼干应该也会有的。鲣鱼使用特殊工艺煮熟后，剔除鱼刺后经反复烟熏多次。烟熏后的鲣鱼硬如木块，故也称为“木鱼“，据悉又叫鲣节，是炖煮高汤的又一重要的食材。 “嘿，小子，这是东瀛人进贡过来的吧？应该还有一种干瘪的鱼干，你把那鱼干藏哪了？” “鱼干？是那东西吗？”呆头鹅指着外面晒着的黑乎乎的木头。 “我勒个去，这是干嘛？”李小鱼抓住那人的衣领子，这些东西就那么晒着，味道都会挥发的。 “我刚拿出去，还没晒好呢。”李小鱼跑过去，到那对小鱼干里面挑来拣去，最后才捡出一些十分不错的，揣在了袋子里。 “要找的食材都找到了，咱们回去吧。”李小鱼紧紧的抱着自己的食材，满心喜悦的喊道。 “你要找的就这堆破木头和那些干海带？你的高汤达不到那种层次，那鱼翅你一点都别想见着。”段宏抱着李小鱼，纵身跃起，踩着房檐就飞走了，倒是那宫勋被吓得瘫在了地上。 后厨此刻热气腾腾，李小鱼将几张质地最好的昆布放入清水中缓缓的煮着，而段宏则是站在一旁，认真的看着李小鱼每一个动作。李小鱼烹饪的动作优美，连贯，可是段宏并不认为她能够凭借一些木头和几块海带就能煮出一锅美味的高汤。 李小鱼没有专业刨鱼干的刨子，于是她只能用料理刀从上面一点点的往下刮，她将已经煮的差不多的昆布捞出，而后将这木屑一般的鱼肉，缓缓放入锅中炖煮。细小的鱼片在锅中上下翻涌，充满着节奏和律动。 “差不多了。” “这就好了？”段宏打量着锅中的金色高汤，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海水的味道，渐渐的开始有些迷醉。 第96章 沈道全的心思 昆布与鲣节都属于海洋性食材，本身所具有的氨基酸与谷氨酸钠是其风味的主要来源，不过这两种食材都怕长时间的高温加热，昆布如果长时间加热其香气变化挥发殆尽，并且会渗出独特的苦涩味道，柴鱼如果长时间加热其本身特有的腥味便会跑出来，因此这两种东西虽然看上去简单，不过想要合理运用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让昆布释放出风味的最佳温度是六十度的水温，所以萃取昆布柴鱼高汤的过程之一，是将昆布放于六十度以上的水中浸泡一个小时，之后取出昆布然后大火将水煮至到八十至九十度以上，这时立刻关火一口气放入切成薄片的柴鱼（削鲣），在浸泡十秒钟左右后立刻将高汤过滤，过滤出的高汤便是昆布柴鱼高汤了。 李小鱼操作之连贯，堪称完美，还未出锅，这香气就已经开始弥漫开来了。 淡黄色的透明液体，融合了鲣节与昆布的精华，其味道鲜、香、醇、甘，很难用具体的词汇来形容其风味。与我国传统的鸡架、猪骨高汤不同，昆布鲣节高汤并不是长时间炖煮出来的，准确地说是万万不可以长时间煮制，它的特点在于短时间内将食材最美味的精华提出，而避开食材内的一些杂味与异味。 李小鱼所做的汤，在醇厚和绵长的味觉上，或许不如段宏烹调出料的猪骨高汤美味，但是其鲜美却是丝毫不逊色。 澄澈淡金色的汤汁缓缓的被过滤出来，李小鱼端着汤碗，平放在桌上，段宏忍不住拿起汤勺想要尝一尝。 “你的高汤是透明的？” “你先尝尝吧。” 段宏轻轻的将勺子中的汤汁一饮而尽，入口后，段宏只感觉自己的口腔里含着的是整个大海。一直以来，他一直在寻找顶级的料理技术，对于他来说，中原料理中有很多高汤炖煮的技术，但无一不是复杂耗时的，这样简单高汤技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呼~看来，我还是在这待的太久了，外面好多新花样我都没见过。”看到他这副模样，李小鱼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就算是他出宫了，估计柴鱼昆布高汤他也找不到第二份。 段宏脸色尽是回味无限的表情，而李小鱼则是开始她的鱼翅料理。 “小家伙，求你个事呗？” “嗯？” “这样的高汤和顶尖的鱼翅放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我想看完你做这道菜，再....。”段宏的语气极为平淡，此刻全神贯注看着李小鱼的每一个操作。 “哼，那你就看呗，也没说不让你看，那就是个玩笑，你也别当真，认真你就输了。”李小鱼一边笑着，一边开始着手处理鱼翅。看着手中的鱼翅，这东西果真是极品，经过御膳房的大师傅浸发好的鱼翅翅针透明，纤细如针，宛如艺术品一般。李小鱼也是第一次用鱼翅，前一世可没有那么多鲨鱼翅给她料理，直接开始用滚汤煨翅。而那边段老头也开始了煨翅，二人相视一笑，竟然还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厨房就他们俩人，彼此之间的操作他们都看见，段宏手法老练，经验之丰富不亚于李小鱼，而李小鱼耐心十足，一招一式气质非凡，有着不可思议的美感。而且李小鱼工具齐全，煨翅时居然有一个轻巧的竹网，将鱼翅压住，汤汁从竹网进入其中，入味均匀，方便省事单单是这想法就比自己的那四根筷子强上了不少。 “我怎么没想到呢！”老爷子一拍大腿，不由得又把头扭向李小鱼那边，李小鱼前一世就提倡厨师之间的交流借鉴，那必然是不同于本朝的厨师，一点独门绝技，绝不传授与人。 “竹网我还有一个，这个就送给您老当个见面礼吧。” “这....”段宏的老脸有点挂不住，十分尴尬的点了点头。 煨鱼翅压着鱼翅的那竹网，是中国厨师经过不知多少年传承下来的，潮汕菜、鲁菜、淮扬菜凡是煨鱼翅都会用到这薄薄的竹网。 在一老一小讨论料理的同时，在御花园的外面，沈道全和沈钟也是并肩而坐。 “昨天你二哥来找我了！”沈道全不动声色的说道。 “嗯..父皇二哥身体不好，现在天气还没回暖，他来找你...不知是所为何事啊？”沈钟顺带着提了一句康王身体不好，他虽然也知道父亲不会将皇位传给身体孱弱的二哥，但是没没听到父皇提起二哥，他都感到隐隐不安，因为沈川实在是太优秀了。 听到沈钟提到康王身体不好，沈道全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当了这么多年皇上怎么会听不出来沈钟的弦外之音“你二哥举荐你做主东宫！” “什么？”沈钟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昨日他来的时候，跟我说了不少事，我确实也已经老了，该有个接班人了。” “父皇春秋正是盛，何出此言啊？” “别给我拍马屁了，以前我耍五十斤的马刀都游刃有余，现在二十斤的长枪我拎久了胳膊都疼，人啊，不服老不行。”沈道全一脸的沧桑，说出话的语调有些有气无力。 “父皇....”沈钟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人老了，此时他已不是什么独步天下的君王，此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 “钟儿，为父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明日朝堂上，我会让李小鱼当你的太子妃，至于那冯瑾儿，你要是想娶她我也不拦着，不过这太子妃的位置，李小鱼坐定了！”沈道全的语气颇为强硬，丝毫不给沈钟一丝回旋之地。 沈钟看着满脸皱纹的父亲，心中也是十分难受，不忍心拒绝，但是想到冯瑾儿，他不由得也是一阵心烦，上午那冯良碧还嘱咐他不要辜负了冯瑾儿，现在沈道全又让李小鱼给他当太子妃，他内心现在是五味杂陈。 “父皇，你为何一定要让李小鱼当太子妃啊！她到底哪里好？您这么器重她？” “哼，你想跟冯家联姻，我不是不准，你可以娶那冯瑾儿位侧妃。” 看着沈道全这么坚决，他不由得心中一阵苦笑，冯家是什么样的世家大户，怎么会甘心让自己的女儿给他做侧室，若是自己当了皇帝或许冯良碧还会考虑一下，可是一个太子的话，冯良碧这么稳重的人真不一定会让冯瑾儿嫁给自己。 “李小鱼知根知底，他父亲为国而死，咱们沈家欠他们李家的人情！” “呃....”朝堂之上无情义，沈钟可不认为沈道全会这么重情重义。 “你二哥没跟你说吧？” “说什么？父皇，我和二哥.....” “嗯，我懂，这图是你二哥和李小鱼绘制的，你看看就明白了。”沈道全将一副地图朝着沈钟一撇，沈钟也是一愣。 第97章 雪花飞翅 整张地图展开足足有一平方米大小，沈钟跪坐在地上，认真的看着地图上面每一处标注，每一个设计，他的的表情时而十分严肃，时而十分认真。地图上绘制的正是李小鱼和沈川前一阵子商议建设的首都中心商务区的地理概况图。地图上将原本十字交叉的交通道路，变成了围绕着宫城的环形路，原来的四街四巷，开拓出了一个巨大的坊市，巨大坊市的商铺足足有三千余户。 商铺的全部是国有化，每一处商铺按照其处于的地段，交通方便程度，和店铺大小，分门别类的被规划出来，而且在地图的另一侧，还有关于这项工程施工下来的造价核算。 “这些都是李小鱼设计出来的？这不可能？”沈钟看着纸上的歪歪扭扭的笔迹，真心感到不可思议，李小鱼不会用毛笔写字，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清楚楚。第一次看见李小鱼用毛笔写字，他可算是长见识了，字能写的这么丑的真心不多，李小鱼算是一个。他当初是真的没法想象，李小鱼这么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写出这么差的字？ “没错，你二哥跟我是这么说的，你二哥的秉性你也知道，他说是李小鱼办的，那肯定就是她办的。”沈道全喝了口水，缓了缓神。 沈道全长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图要是早一年到我手里，就好了，现在马上开春了，那陇西的人估计要正式和咱们开战了，现在在京城大兴土木，必然危及国体，等及平定了陇西三姓，再按照地图兴建。” 沈钟放下地图，沉思了一会问道“父皇，此番平陇，你要派何人领兵。” “斛律将军和你七哥，对了，我想要给你七哥封王，你们哥几个除了不争气的老三，和那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的老六，也就老七没封王了。”沈道全最近听高丽公主说了不少沈朔的好话，人到老了总觉得有些遗憾，心也会变软，沈道全也觉得直接对老七不够好，现在想弥补下这点遗憾。 “只是朝中那些高句丽的遗老，对朔儿征讨高句丽一事却是颇有微词，我怕到时候.....”沈道全一脸为难的说道。 自己太子的地位已经确立了，沈钟现在感到十分放松，沈朔那个人平时自己接触的不多，以前他只知道自己的七哥不在宫里住着“父皇大可不必担心，七哥征讨高句丽，虽然没有上奏朝廷，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高句丽妄动刀兵，七哥出征扬我国威，应当论功行赏。” “可是这一事，你二哥也不同意！”沈道全眯着眼睛，琢磨着几个皇子之间微妙的关系，而沈钟也没想到沈道全居然这么看重沈川的建议，他咳嗽了一声。 他展颜一笑“咳咳，父皇，二哥不满您给七哥封王，无非是因为二哥的王爷做的只有名号和府邸，却没有封地，不如也给七哥王位和封号，至于封地也算了吧，这样一来二哥想必也无话可说了。” “这....” “父皇，这事你不如和冯宰相商量一番，顺便帮我提亲，我愿意娶瑾儿做小。”沈钟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却五味杂陈，他愿意娶冯瑾儿，可是冯良碧愿意嫁女儿吗？ 沈道全自然看出来儿子一脸的消沉，赶忙插话“嘿，小子，陪爹去看看那俩人做的怎么样了，老段那个暴脾气，谁都制不住，那极品海虎翅他可是惦记了好久了。” 沈钟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低声问道“父皇，儿臣和小毓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她现在已经搬出去住了，而且前一阵子我休妻之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接她回府，儿臣颜面何存啊？。” “男子汉大丈夫，古代名臣重将能受胯下之辱，你一个东宫太子还放不下这么一点身段？”沈道全刚要起身，听到沈钟还在推辞，不由得有些发脾气。 看到沈道全脸带愠色，自知错在哪里，脸面含首说道“呃...儿臣只是...只是怕小鱼她不想回来罢了。” “放心，今天的事情，你二哥给你安排好了，现在李小鱼在后厨里估计受着气呢，老段现在估计应该和那丫头赌上了。” “赌上了？” “嗯，那小丫头虽然做饭不错，可是跟老段比起来，差的挺远的，而且丫头性子随他爹心高气傲，跟谁都不服输，这一次也让她吃吃亏。”沈道全颇为得意的站起身来，缓缓走向小院。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后院内灯火通明，显得格外温馨，当沈道全和沈钟走到后厨的时候，李小鱼正和段宏不知道争论着什么，而他们身边的桌子上，则摆放着密密麻麻的菜肴，有的菜肴甚至已经凉了。 “我觉得你这道西湖醋鱼也就是花哨一些，至于味道其实也只是稍好而已。”老人家品评着李小鱼的菜，李小鱼则是微微点了点头“这鱼不新鲜，若是新鲜些，味道定然能上一个层次。” “嗯，不过，这道凤梨汁炖肉，味道独特，如此新颖的美味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原来凤梨和肉在一起炖煮竟是如此美味。” 李小鱼听了微微一笑，其实最早的嫩肉粉就是从菠萝里提纯出来的。我们用纯菠萝汁炖肉不禁健康，美味，炖出来的牛肉也更清香滑口。而菠萝汁炖牛肉的诀窍就是炖肉前，先把肉切成块，泡在汁里，大约泡两个小时，然后再炖，不仅烂糊得快，而且肉质鲜嫩。 “哦？看来你们一老一小聊得挺开心啊？我们是不是来的不说时候啊？”沈道全开着玩笑，一进屋，先拿起筷子就开始品尝桌上的美味佳肴。 “好吃，这么一看，朕现在真觉得御膳房的那些人都是些废物，好东西放在他们手里都白瞎了。”沈道全乱乱的说着，却是没发现段宏的表情有些尴尬，他是自然尴尬，他没有完成老友托付给自己的事情，此时也不好意思搭话。 倒是李小鱼还没意识到此事，她和段宏是初次见面，对此人也是不了解，还以为二人的约定是他的一时兴起“陛下，你还给自己的肚子留点地方吧？那一大扇鱼翅可是给您留着呢。” “嗯？朕倒是把这茬给忘了。”沈道全坐在一旁，李小鱼连忙端出了已经做好的鱼翅。 “这道是我做的金玉满堂，选用上好的浓汤配上其余几样食材，更能凸显出鱼翅的质地.....”看着段宏介绍这道菜，不但语气没有平时那么自信，就连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沈道全拿起白玉勺，轻轻挖了一口“嗯，好吃，老段的手艺真是厉害，好东西还得交给你做！小鱼，你做的是什么啊？” 李小鱼微微一笑，从锅里端出来一个制作一场精美的碟子，上面白茫茫一面，还竖立着一朵朵花瓣，却是不见一丝鱼翅的影子。 “这是？” “雪花鱼翅，发好鱼翅放入水里用小火慢慢烧开，捞出用冷水漂去腥味，而后上笼用旺火蒸软烂后取出沥干水分，嫩鸡肉剁成鸡茸，用打发好的蛋清拌匀鸡茸，加入秘制的调料，之后用清油滑锅，锅底留两大匙油，再倒入蛋糊及鱼翅，以中火颠翻炒，淋一点鸡油，轻轻拖入盘，把火腿末撤在上面即成。” 沈道全看着这道菜，不由得大呼惊奇“这上面的花朵是火腿沫？” “正是。”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沈道全刚说出这句话，自己就察觉出来气氛有些诡异，段宏一脸羞愧的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就那么瞅着李小鱼的菜，一脸的羡慕。 “得了，按照咱俩的约定，我也该戳瞎自己了，我这鼻子上的俩窟窿眼，还真是白长了。”一边说着他缓缓的竖起了双指，马上就要戳向自己的双眼。 “慢着，段前辈，咱们也是说着玩的，你别当真啊。”李小鱼拦住了段宏，她发现了这老爷子，可不是说着玩的。 第98章 国有坊市 段宏弄出这事，沈道全也不好再吃东西，赶忙来问候老段“这是咋回事啊？” 段宏看了眼前的始作俑者“你还好意思问我啊？要不是你托我...我至于自己扣自己眼睛吗？” 沈道全窘迫万分，他估计段宏八成是没对付过哼着鼻音“老段，你也别闹脾气了，你先进去歇会吧，小鱼还是个孩子，说话有时候没大没小的，你俩打的赌不算！” “什么叫不算？沈道全，我跟你说，我通臂猿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自己不能坏了自己的名声。”估计这世上也只有段宏敢直呼当今圣上的大名。 沈道全眯起了眼睛，面如寒霜，随便找了一块地方就坐下了“小鱼，这事不怪段兄，是我让他刁难你的。” “嗯？”李小鱼微微皱眉，她虽然和段宏接触不久，但是刚刚做菜那会，她发现老爷子的修养极高，而且手法心思之细腻，都让李小鱼瞠目结舌，李小鱼也是好奇，他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莽撞呢？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帮帮钟儿，过一阵子，钟儿坐镇东宫，这太子妃的人选就是你！”沈道全拍着大腿，把段宏的事全揽在自己的身上，而后又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小鱼，朕知道你心怀天下，你二哥对你这个弟媳称赞不已，你设计的那张图我也看了，当真是规划统一，明确具体，单单是这坊市制度，我读着就赞叹不已！” 所谓的坊市制，是中国古代官府对城区规划和市场管理的制度。亦称市坊制。从西周到唐代，城市建置的格局，一直是市(商业区)与坊(汉代称里，即住宅区)分设，市内不住家，坊内不设店肆。市的四周以垣墙围圈，称“阛“，四面设门，称“阓“。市门朝开夕闭，交易聚散有时。 “啊？您的意思是让朝廷管理这坊市吗？”李小鱼听道沈道全这么一说心中不由得为之一急，她想建设的可不是什么坊市，她是想在四巷四街建立一个中心商务圈，而沈道全嘴里的坊市制度，和李小鱼设想的制度，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首先这坊市制是由朝廷设立的，市的设立、废撤和迁徙，都由官府以命令行之。市内店铺按商品种类区分，排列在规定地点，称为“肆“或“次“。政府设有管理市场的专职官吏，历代名称不同，如司市、贾正、市令等，其职掌基本类似。举凡上市商品、参与交易的人、度量衡、交易契据以及价格的评定、市税的收缴等，都在市官的监督和管辖之下。而中心商圈则是自由贸易为主，政府要做的就是成为一个“看不见的手”该出手的时候才出手，能不出手干扰经济运转，就尽量不要出手。 李小鱼以前是在国外生活，长大后回到祖国经商，她对资本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社会的理解最为深刻，在她看来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情况下，越是国有企业多的地方，经济反而发展的越慢。就像前一世的东北老工业基地那样，国家提出了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从2003年到现在，东北的经济却是越转越差。 这其中原因就是国有企业不愿意放开嘴里的肉，李小鱼相信，一旦让朝廷尝到了四街四巷转型后为他们带来的巨大利益，那么朝廷也不会放开这块大肉，到时候四街四巷的发展，只会被紧紧的束缚住。 看着李小鱼双眉紧促的样子，沈道全心中也是不断的猜测，而沈钟则是发现自己居然在李小鱼和父皇的对话当中，居然插不进一句话。 “咳咳~小毓父皇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楞？”沈钟的眼神咄咄逼人，那意思无非是再说，你快点答应，不然的话回去要你好看。 李小鱼扫了一眼沈钟，在心里把他骂了一百遍“脑残弱智王八蛋。” “陛下，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而且王爷和我性格不合，和离是迟早的事，强扭的瓜不甜，再说王爷也有心上人了，那冯家的小姐没日没夜的盼着王爷，你让我当太子妃，这是棒打鸳鸯，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虽然不知道李小鱼哪来的这么多歪理邪说，但是安德王听着还觉得是那么回事，可在沈道全眼里这事情就不一样了。 沈道全心想“这丫头好大的怨气，跟我还冷嘲热讽的，给你甜枣你不吃，那我只能给你一棒槌了！” 他面色严肃，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小毓啊，你可知道咱们皇家可没有什么和离的，只有休妻而一旦休妻了以后，你可不是想去哪就去哪的？到时候你得被召回宫里，在冷宫里过上一辈子，免得侮辱了皇族名声？你可愿意一辈子待在宫中？” “以前怎么没人说过？” “哼！你每日招摇过市，堂堂一个王妃在外面抛头露面，你以为我想将太子妃之位给你做，这还是父皇念及你父亲军功卓著，又是为国而死，我才.....”沈钟抢过话来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自从和李小鱼在一起以后，总是感觉到一种被她压制的感觉，所以每当有机会他总是想反压一头。 “果然又是这幅吊样。”看着那张脸上熟悉的表情，李小鱼嫌弃的摇了摇头。没法子改变沈道全的想法，那就只有先转移下话题，拖拖时间。 李小鱼话锋一转“陛下，你给我的那些侍卫一个个威武不凡，而且个个都是好样的，他们是什么来历啊？” “哼！那几人？都是一些罪奴罢了？” “罪奴？” 提起这几人，沈道全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几人乃是毅儿的亲兵，五年前吾儿战死沙场，他们几人作为亲兵却没能保住我儿性命，饶他们一条性命已算仁慈！” 一提到沈毅，在场的四人都不说话了，沈钟知道大哥的事情，是沈道全最最忌讳的事情，沈道全不再说话，转身就绕出了小院。 段宏也长叹了口气“小鱼，我欠你个人情赶明有机会一定还你。” “行了段大爷，你快别说这个了，这都几点了？我先走了，等有时间的时候，我再来找您，行了，回去好好过日子，你们小两口打打闹闹行，不惹出大事，不然那位的脸面也没地方不是。” “呃...这个就再说吧！” 第99章 老冯的忧愁 耳边穿来马车行驶在马路上的晃荡声，夜晚的正阳大街虽然没多少人，但是马车依旧行驶的很慢，其中原因只有李小鱼自己知道“小姐，前面安德王的马车一直挡着咱们的路，我想从侧边绕开，可驾车的那人好像是故意挡着咱们的路。” “哼，这么宽的马路，容不下两车并行？”自己知道沈钟的是想要和自己谈事情，又抹不开面子留住自己，所以干脆挡着自己，没事找事。牵马到河易，强马饮水难，你想跟我聊正经事，我不反感，可你不主动联系我，想出这么一个歪招，那么我偏偏就不搭理你。 “赵叔，你把车停下吧，你等了小半天了，估计没吃饭呢，我看道边的馄饨挺不错的。” “小姐，我不饿，少吃一顿两顿没事。”老赵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 月光下两辆马车铃声铛铛的响着，后面马车忽然停下，前面的马车也开始减缓了速度。“王爷，王妃的车停下了！”甘平掀开帘子跟安德王说道。 “嗯？那就算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明天....不....还是后天吧，后天你去接她回府上住。”沈钟满脸疲惫的说道。 “这，这太好了！”甘平心中一喜，在他心里李小鱼可是要比冯瑾儿好相处的多。 “好什么！”沈钟的脸色难看就想冬天上了霜的紫茄子，从里到外都是无法言述的愤怒。 “呃....王爷，是小的失言了，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歇息吧？” 沈钟长长叹了口气“先去冯府一趟，我有点事去找冯宰相。” “好嘞！” 李小鱼看着前头的马车渐行渐远，不由得缓缓的松了口气。“赵叔，你能跟我说说当年的事吗？” “当年....”大口吞咽馄饨的老赵，猛地抬起头，本来极为享受的表情变得十分难受，就像在吃馄饨的时候猛然咽了一只蟑螂。 老赵端起大碗，一口饮尽碗中的汤，抹了把嘴“小姐，当年太子被匈奴大军围困，我等保护不力，能保住这条命也是万幸，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一人沦为官奴，也就罢了，我还连累我一家老小，也沦为官奴。”老赵脸色难看，手在桌子上不安的乱动。 “呼~”李小鱼深吐口气，也不在说话了，老赵不想细说，李小鱼自然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她之所以会问这件事，是他感觉自己父亲战死漠北和太子沈毅的死实在有些离奇。 ............. 今天的满朝文武都十分的紧张，从五天前他们就都听说了一件事，皇上已经私下里选定了东宫储君之位，李小鱼也被安德王接回了王府，冯丞相家更是张灯结彩，众人猜测这冯家怕是要出太子妃了，也有和冯良碧交好的官员私下里去丞相府上拜访，可是冯良碧却是根本不让他们进门。 “这个老冯，可真是的，以后就成国丈了，怎么还这么不高兴？”户部尚书汤芦来的早，碰到了健谈的胡忠杰，他们二人自然不会闲着。 胡忠杰点了点头“嘿，要我说啊，冯大人，贵为百官之长，嫁女的事估计得大办，不过也不知道陛下怎么一下子就想通了，这么快就把储君之位定了下来，我以为得等这一次平定陇西之后，才会定下来。” “这一阵子，珍渊大人可真是忙坏了！” “嗯，储君之位定的如此仓促，而安德王好像要迎娶冯家小姐，胡大人最近忙的不行，不过话说回来，胡大人六十多岁了，办事还是这么利索，真不知道我到了六十岁的时候能不能像他那样。”汤芦颇有些羡慕的说道。 “嘿，我到了五十就回家，到时候老婆媳妇热炕头，那才叫舒服呢？” 汤芦虽然和胡忠杰聊得十分开心，可是他是打心里瞧不起泥腿子出身的胡忠杰“嚯，呵呵，胡大人的想法在下可不敢苟同啊！” 胡忠杰早就习惯了，笑呵呵的说道“汤大人年富力强，说这话是干嘛？要我说啊，您再干上个二十载也不是问题啊。” 胡忠杰的话很受用，汤芦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小眼睛盯着慢慢走过来的冯良碧“咱们的国丈大人来了！” 众人看到冯良碧走过来了，连忙跑过去给他道喜，刑部的雷尚书上次捞儿子欠了冯良碧挺大的人情，隔老远看到冯良碧他就小跑过去“冯大人，恭喜了！” 冯良碧神色一惊，而后微微一愣，接下来老脸通红，众人看到他的脸色是由红转紫，最后长叹了口气“推开了众人，直接站在了太和殿的外面。” “冯大人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雷尚微微皱眉。 “可能是心里不舒服吧？” “不对头啊，我看冯大人是心里有事，要不然咱们过去问问吧？”胡忠杰说着就走到冯良碧身边，冯良碧侧身对着他，胡忠杰清楚的看到冯大人苍老许多。 “冯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冯良碧拍了拍胡忠杰的肩膀，胡忠杰外表憨厚，虽然是泥腿子出身，他身上的那种质朴的气质很容易让人信任“胡大人，这消息是谁给你们放出来的啊？” “什么消息？” “我女儿要当太子妃！” “没人说啊？但是都这么传，好像是从宫里传出来的。”胡忠杰小声说道。 冯良碧点了点头“唉，臣不敢欺君，可君却压臣，他是要让我今后在同僚面前是抬不起头了，硬生生的打我的脸啊。” “冯大人？” “刚刚......你就当没听见吧！”冯良碧喘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了牛皮纸包着的药丸，塞入口中，几颗药丸下肚，他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五天前，沈钟晚上到他府上，把事情说完了以后，他心头就压着火，他本不想将女儿许配给安德王，但是女儿五天之内，几次三番以死相逼，他最后也没了办法，只能答应了自家闺女，但他没想到沈道全居然还放出了假消息，借此在满朝文武面前羞辱他一番，等到时候大伙发现他女儿是嫁过去做侧妃的时候，他的老脸可往哪放？ 果然，百官一进入太和殿，就看到沈道全今天早早的就坐在了龙椅上，此时一边喝着茶一边瞧着百官的样。安德王沈钟、康王沈川、骁骑大将军沈朔，都在下面站着。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只是今天沈道全极为正式的宣布了沈钟出任太子，加封封骁骑大将军沈朔河间王。李毓为太子妃，冯瑾儿为侧妃，而后又简单的对几位老臣进行了简单的封赏，一番折腾从早上说道中午，冯良碧的脸色是变了又变。 “行了没事就退朝吧，今天要说的就这些事。”沈道全潇洒的转身离开，下面的百官开始议论纷纷。 “没想到丞相......” “嘘，小点声......” “嘿嘿，前几天不是说，冯家的小姐要成太子妃了吗？怎么临时........” “那谁知道？” 耳边传来的窃窃私语让冯良碧脑壳发胀“罢了，罢了。”沈道全的目的达到了，此时自己在这朝堂之上是一刻都不想待了，回去就写辞呈，没错，回去就写！冯良碧的决心坚定下来了，沈道全忌讳他们这些世家出身的人，可是又不得不用他们，这是最让人难受的。 第100章 笼中鸟 街边的柳树已经长出嫩芽，院子里的仆人忙忙碌碌，望着忙碌，她不禁在内心中有些羡慕，她被禁足了，安德王前几日把他骗回了府中以后，直接就给她关在了正房，还把青萝给撵了回去，派参商两个丫头看着她，生怕她跑了。 自己的很郁闷，但是那俩丫头看到自己好像还挺高兴，左一个恭喜，右一个福气的夸自己，李小鱼现在都蒙了，敢情在这俩丫头眼里，这还是挺好的事呢？李小鱼却不知道，她不在的日子里，俩丫头的日子也不好过，那冯瑾儿隔三差五的就来一趟，一旦看到她们俩侍奉安德王立马会发脾气，对她们姐妹恶语相加，说是等以后自己嫁过来非得把他们买到教坊司去。 现在李小鱼回来了，而且还成了名副其实的女主人，她们是打心眼里高兴，一听说安德王派他们俩看着李小鱼，她们还真挺高兴的，一心想把李小鱼留住。 “王妃，这回可好了，过一阵子，咱们就搬到宫里去了，到时候您就是太子妃了。”参丫头一边说着一边帮李小鱼梳着着头发。 “什么？还要搬到宫里？”李小鱼一愣，搬到宫里的话，他在这宫外的产业可怎么办？全权交给柯瑞祥？自从发生了上回那件事，他就看出了柯瑞祥的野心，把那么大的产业交给他，自己是真的不放心。 商丫头眼珠轻转了一下，道:“那是当然了，太子是国之储君，当然要住在宫里了，不过小姐，你可得小心冯家的那位，她是要和你一块进宫的话你可得小心啊！” “哦，话说回来，青萝哪去了？我都两天没见到她人了。” “青萝妹妹，被王爷撵回去了，王爷怕您偷偷跑回去，让我们姐妹二人服侍你。”小参站到一旁，她的声音很细，李小鱼觉着很好听。 李小鱼慢慢的挪着面前的镜子，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以后，她还不曾认真看过镜子中的自己呢。其中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每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总会有些莫名的畏惧，前一世的自己模样不出众，脸上还有块不小的烫疤。 可是现在的掌教不但脸上没疤，皮肤也是极好，虽说不上是绝世美人但光是此等姿色放在前世已经可以参加一些选秀节目去了。看着镜子中长发垂肩，一张鹅蛋粉脸，圆圆大眼睛顾盼有神，粉面红唇，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 “这可真漂亮！”李小鱼摸着自己的脸蛋，一脸沉醉的样子，参商两个丫头不由得相视一笑。 “夫人，早餐想吃点什么？我让下人给你弄去。” “随便，有什么吃什么吧。” “行，那奴婢给你去后厨点几样吃的。”参丫头蹦蹦跳跳的跑出去，李小鱼看着那幅开心的样子，心里却是有了底自己在这王府的地位算是定下来了。 “等等，我穿好衣服，和你一起去吧，我看咱们后院好像重新弄了一下，陪我出去走走吧。”李小鱼说着就披上了外套，就往外面走。 商丫头听了，无奈的抖了抖肩“夫人，王爷吩咐了，不让您出这个屋，您要是出去了，奴婢....就得挨罚。” 李小鱼没说话，把肩上披着的外套脱下，坐回了梳妆台前。 “夫人，您也别生气，以后您当了后宫之主，那您想去哪就去哪。” 李小鱼摇了摇头“哼，想去哪就去哪？皇宫能有多大，他再大能有整个长安城大？搬进宫中的时候，也是变成笼中鸟的时候。” 商丫头有些尴尬，想说些话安慰自家夫人，可是她又似乎找不到什么词。 第101章 娘家来人 参丫头出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就匆匆忙忙的跑回来了，此时她呼吸急促，胸脯一上一下，有些焦急的说道“夫人，您家的老夫人来府上了。” “啊？老夫人？” “是啊，靖边侯府的老夫人来了，还带着你的大侄子一起来的。” 李小鱼捋了捋头发，心中暗想：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侄子？ “呃....您要不要去啊？去的话我去和王爷通报一声。” “我看望自己娘家人，还得跟他汇报一下？”李小鱼说着就走了出去，一进门却是和安德王撞了个满怀。 李小鱼揉着脑门，她正正好好撞在了安德王胸口前的玉坠子上，脑门正好被磕出了一“唉，你不长眼啊？”脑袋前面的肿胀，让她颇为不适，身前的这人又像是一块木头，往那一杵，她看着就心烦。 沈钟撞到她的时候，一开始也是吃了一惊，本想着说些什么，可是李小鱼如此咄咄逼人，本来到嘴边的话全都换了个遍“你做事这么莽撞，还要怪到我身上？靖边侯夫人带着你嫂子和你外甥来看你了，你好好表现。” “这本是你的事，你当初写下一纸休书后，咱们最后的一点关系就都没有了，可是现在你现在又反过来缠着我。”李小鱼按着脑门，推开沈钟就跑了出去。 跑到大厅的时候，她就愣住了，岂止是老夫人一个人来了，老夫人是拖家带口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多出来一个小姑子，这女子还抱着一个孩子，孩子不到一岁的样子，粉嘟嘟的，颇为可爱，只是李小鱼从未听说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哥什么时候娶了媳妇儿？孩子都这么大了。 “大娘，这孩子是我侄子？”李小鱼看着那个女人和她怀里的孩子，此时也是愣住了。 “嫂子？” “哼，你哥在外面惹下的桃花债。”老夫人满脸皱纹，看着身边的穿着打扮一般儿媳妇倒是颇位不满。 听靖边侯府的老夫人这么一说，她变得更加好奇，这个女人扎着凤尾髻，穿着普通的绫罗薄衫，五官娇小，皮肤白皙，但长相并不出众，只能说是一般，看她的样子，年龄也应该不小了，李小鱼估计女人的年纪怕是比自己哥哥李端年纪还大，真不知道李端是怎么喜欢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并且还生了一个孩子。 “这....” “小蝶，以前是端儿的侍女，你哥哥那性子你也知道。”老夫人看着身边抱着孩子的女人确实是十分不舒服反而是那女人一直悉心照顾着怀中的婴儿。 “这样也好，您老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在家看看孩子，这也有个盼头不是？”李小鱼缓缓走过去逗弄着女人怀里的孩子。 “孩子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低头行礼，十分拘束的喊了声“小姐，奴婢给您行礼了，老夫人说等小侯爷回来的时候再憨娃取名。” “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嘛？以后我还得叫你一声嫂子呢，小家伙这么可爱，小名叫憨娃啊？”李小鱼说着却看到老夫人啪一个嘴巴抽到了女人的脸上“不知羞耻的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还学会了爬我儿子的床，你给我记着，以后别跟孩子说他妈是谁，你给我记着这孩子是小少爷，不是不是你儿子，你别随便瞎叫！” 女人捂着脸不吭声，倒是她怀里的孩子哭得那叫一个响。 “呃....大娘，小蝶好歹也给咱们李家添了一个人丁，在说孩子也不能没娘不是。”李小鱼说着就把小蝶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安德王缓缓的走了过来，对于他来说，靖边侯府的老夫人他并不陌生，之前他见过好几次，可是这一次她还是第一次到自己府上来，安德王不善于应付这样的老人，他每次碰见这老夫人都避开，因为老夫人以前每次来找他，几乎都是让他跟皇上进言，把李奉的爵位，传给李端。那一段时间，自己确实是不堪其扰，此时老夫人又来了，沈钟真的不知道老夫人现在来，又为了什么。 “老夫人，幸苦您了，大老远的跑过来看小鱼，作为晚辈，本应该是我们去看望您的。”安德王扶着老夫人缓缓的走到了大院，看着安德王府外新修的大院，老夫人颇为羡慕的看着大园子，一脸羡慕的说道“嚯，安德王真是有心了，怕小鱼一个姑娘闲得慌，在这园子里，放了这么多新奇玩意，难怪小鱼在安德王府一住就是四五天。” 沈钟被老夫人说的脸色一红，园子是按照冯瑾儿的要求修的，乘凉的小亭，园内的假山，都是按照冯瑾儿的意思办的，老夫人一说，他感到浑身都有些不舒服。 “呃...都是随便建的，也花不了几个钱，难得老夫人喜欢，您要是喜欢，就在这住几天吧。”沈钟显得挺热情，李小鱼站在一边，瞧着沈钟热情的领着老夫人在园中闲逛，他心想“这俩人都挺有意思的，心里都有事，可是都不直接说，俩人就这么耗着。” “大娘，今天您来有啥事要嘱咐的吗？” 老夫人一愣，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纠结在一起，看着倒显得十分和蔼“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要跟着王爷进宫了，寻思着过来嘱咐你几句。” “行了，王爷，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你就先回去吧，你不是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呢吗？” 虽然对于李小鱼这样的态度很不满意，但沈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展颜一笑，十分绅士的笑笑，然后就走了。 看着沈钟的背影，老夫人拍了拍李小鱼的肩膀“你这性子得改改啊，到了宫里要是还这么硬气，亏肯定不少吃。” “大娘，我这是一言难尽啊~”李小鱼一脸的苦笑，她是真不想进宫，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人都不信，可是他是真的不想进宫。 “小毓啊，虽然以前我对你不好，也从没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养着，但是现在你成了太子妃，咱们李家就和你绑在一块了，你有什么难事，你就跟我说，我可能不一定帮得上你，但是至少能给你想点办法。”老夫人拉着李小鱼，坐在亭子里，此时这番话说出来倒是挺暖心的。 道理浅显的很，她和老夫人都是明白，靖边侯府出了一个太子妃，侯府和李小鱼自然是分不开的了“大娘，以前我也是不懂事，没少给您添麻烦。” “别这么说，咱们李家虽然在京城没什么底气，但是大娘家里还是有点底气的！”老人拍着胸口说道，眼睛也不停的瞄着李小鱼的腹部。 “呃......” “小鱼，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现在生个孩子正合适。” “呃...大娘，这个还太早了吧！” 第102章 老夫人的请求 老夫人笑呵呵的摇了摇头，李小鱼看着四周没人，开始微微皱眉，想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只见她面带悲戚的而后贴到老夫人的耳边轻声说道“大娘，昨晚我梦到我爹了！” 本来笑着的老夫人神情一滞，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就抹平了“梦....梦到你爹了？” “嗯.......我爹在梦里，跟我说了好多事，他昨天说完了，今天您就来了，我觉得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李小鱼随口瞎编了一通，但是她不认为自己是在骗人，自己父亲的死和大皇子的死是何其相似？让她总觉得这其中有古怪，大皇子是中了那伙匈奴人的埋伏，自己父亲也是，死的那么不明不白的，她总觉得不舒服。 老夫人的手微微颤抖，她今年五十多岁，两鬓已经有些花白了，但是她用一个很好的发饰来遮挡她有些斑白的双鬓，可是此时因为激动，别在头发间的发饰一直在颤抖个不停“小鱼，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嗯，五年前太子沈毅，同父亲北伐，也是遭到了匈奴人的埋伏，匈奴人就好像知道了咱们的行军路线一般，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了大股部队，将太子一行人击溃，而后沈毅战死，我手下有一个护卫，以前是沈毅的亲兵，这些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李小鱼缓缓走到老夫人的身后，拍着老夫人的后背，慢慢帮她顺着气。 “这是....怎么回事，匈奴人怎么知道咱们的行军路线？” 李小鱼鼓着嘴，半天在吐出来一句话“我想军中有奸细，定然是那伙奸细透露了军情给匈奴人，这才让他有机可乘，自沈家坐主中原以后，对外征战三百余场，和匈奴交战有二百场，一般以上都是我父亲带兵征讨，父亲号称常胜将军、靖边侯，匈奴人敬畏如神，匈奴人童谣都是：李老混账靖边骑，烧杀抢掠侵北地。您想想父亲何时败过？唯一一次大败还是沈毅战死那一次！”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爹那人性子直，得罪的人太多了，这都是报应啊！”老夫人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报应？”李小鱼反复的念叨着这个词，而老夫人则是一脸的悲怆摸着手腕上的佛珠翻来覆去的念叨着。 “大娘这是咋回事？” 老夫人颤颤巍巍的扶着李小鱼低声说道“太子.....太子是你爹.....害死的，现如今你爹被匈奴人埋伏，这是天道循回。” 李小鱼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怎么也想不到太子是被自己老爹害死的，要知道叛国通敌害死一国储君那是要满门抄斩的啊! “为啥啊？我爹不是那样的人啊。” “你姑姑是被宣皇后害死的，沈朔也是被宣皇后赶出宫的的，你爹咽不下这口气，就害死了太子？这都是报应啊~” “我姑姑？沈朔的娘亲？为何我从未听过父亲提起，父亲会为了给姑姑报仇，把咱们李氏一家的性命搭上去吗？”李小鱼说着不由得把目光又投向了老夫人。 “搭上李氏一家的性命？小鱼，你看看咱们府上的奴才都姓什么？” “一半姓李，另一半好像是姓阴吧。” 老夫人点了点头“二十五年前，你父亲还没封侯，那时府上姓李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你爹，一个是你姑姑，我嫁过来以后，从新野带来一些奴才和仆人，我对你爹一心一意，可是你爹他....从未正眼看过我。” 李小鱼没有说话，老夫人被冷落这事怕是跟自己母亲脱不了干系，开口问，气氛自然古怪，不开口问，她的好奇心，又得不到满足。所以她只是双眼注视着老夫人。 果然老夫人停了一会便又说道“当年你父亲攻打新野郡没有费一兵一卒，全是我父亲成全，于是也就有了这桩婚事。” 看着老夫人，李小鱼感同身受，这种联姻顾忌的是家族的利益，至于女子的幸福，他们从未考虑过。看着老泪纵横的老夫人，李小鱼拿出手帕，帮老夫人擦泪。 “大娘，你别这样，这事咱们先不提了。” “不，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就一定要帮你爹报仇啊！以后你就是一国之母，这手中的权力也不小，咱们家也只有你能帮你爹报仇了，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唉，让我给惯坏了！”老夫人拽着李小鱼的衣襟，使劲的往回扯，虽然她身体瘦小，可是此时李小鱼感觉老夫人的手就想是缝在自己衣襟上一样。 “老夫人，我....我现在还没进宫呢，您说这个实在是太早了。”李小鱼嘴里的称呼一下子从大娘换回了老夫人，却是让她一愣。李小鱼前一世从商多年，哭天抹泪的求她办事的人多了去了，她都是回去反复思索后，才下的决定，从未一下子就答应了。 老夫人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胸口“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平时做事大大咧咧的，可是打起仗来就想换了一个人似的，这沈家的江山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我虽然嘴上喊着报应，可是我心里知道他可不是战死的，是被人害死的!” 李小鱼眉头一皱，自己才升太子妃，这老夫人就找上门来了，看来是果然有事情麻烦自己，重新换了一个态度，十分悲切的问道“哪您知道是谁害死的我父亲？若是让我知道.....我定叫他......”李小鱼的话没说完，但是说到这也就够了，自己不知道老夫人说的是真是假，若是先这么做下了承诺，以后就没法变了，表个态站一下立场就足够了。 老夫人看着李小鱼义愤填膺，欲言又止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蘸着碗中的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康字“有可能害死你爹的，也只有此人了，当年匈奴人埋伏太子的时候，他也在场，他和沈毅骑着的都是白马，穿着的也是白袍，只是沈毅战死，而他.....身中奇毒，成了一个废人，这些年来，虽然没人说，但是我估计以康王的能力，他怕是早就查出来害他的人是谁了。” “康王？他可不好对付！” “嗯，他虽然武功尽失，但是手下有无数江湖人物跟随于她，你想对付他必然要费一番周折！”老夫人语气诚恳，但是李小鱼总是觉得老夫人的话中有话。有一点可以肯定，老夫人现在说的至少有一大部分是真的，但是这其中的一小部分李小鱼总觉得不怎么连贯。 既然自己的父亲能为了姑姑害死了太子沈毅，可见父亲对姑姑的感情是相当深厚的，那么为何就不能扶持沈朔上位，偏偏要帮着沈钟，还主动把自己许配给了沈钟？ 第103章 调动积极性 月白如画，李小鱼披着外套，在书房翻阅着安德王的书籍，每本不落，只要是和大皇子沈毅有关的事情她都做下标记，所有跟父亲有关的事情，她也是一丝不落的记得清清楚楚。 光武二十五年五年八月，当时陛下派太子沈毅北伐，靖边将军李奉随同前去，并派幽州刺史马腾、辽东太守沈清镇守边疆三郡。 太子与李奉素有间隙，遂罢用李奉，而任沈清为先锋，与康王沈川率五位将军，兵众共三万人侵犯经塔山绕后围剿匈奴大军，另派李奉领二万骑兵进攻郯城。围剿不成，兵败被困，向李奉求救，李奉以郯城缺粮断水，城池唾手可得，未及时派兵救援。 三日后，李奉于细河大败匈奴，杀死匈奴大将军蒙托尔。沈朔、马腾攻陷郯城，匈奴于郯城战死者数万人，然太子沈毅、康王沈川困于塔山，沈毅战死，沈川重伤，三万兵众死伤无数。 短短不到五百字，朝廷的史官把那一次大战的情况一带而过，写的并不详细，但是光光是一句太子和李奉素有间隙，这一句话敢这么直白的写在史书上，那说明太子和李奉之间关系差是朝野皆知的。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沈钟推开门走了进来，李小鱼毫无反应，继续进行这她的工作。 “你在看什么呢？” “睡不着，随便看看书，这些史书挺有意思的啊！”李小鱼说着便合上书，缓缓的站了起来，这一次回来她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沈钟对自己的态度，好了不少，以前沈钟对自己可是一点好眼色都没有，这一次回来沈钟不但是以礼相待，在自己面前还装出一副十分谦逊的样子。 李小鱼不知道的是，沈钟自从在沈道全哪里看到了李小鱼对四巷四街的规划图以后，对李小鱼的大局观是打心里的佩服，这种匪夷所思的设计和规划是他从未见过的，而且李小鱼在每一个环节上都下足了功夫，他自己不由得对李小鱼心怀敬意。 “你要是喜欢看这些书，我让甘平给你搬到你房里去。” “这就不必了，我想看的时候，我自己会来拿。”李小鱼说完就准备走，沈钟却是一把拉住了他。 “小鱼，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你的才干比那些在朝廷当官的世家子弟强的太多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终究是我的女人，你今后也得依靠着我！”安德王说着说着手就搭在了李小鱼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开始搂着李小鱼的臀部，并且一点点的往上摸索着。 李小鱼上去就给安德王一个嘴巴，而后别着他的手，腿伸到沈钟的身后，推着他的胸口，沈钟直接倒在了书桌上“你是不是脑残？” “脑残？你还真是反了天了！”沈钟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小鱼。 沈钟起身就冲向李小鱼“啊~！”猝不及防之下，李小鱼被压在了安德王身下，她挣扎起来，对着安德王的脸一顿乱挠。 “嘶~你还敢还手？”沈钟毕竟身强体壮，不一会，就用自己的衣带将李小鱼绑了个结结实实。 沈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看着窝在墙角一脸不服的李小鱼，骂道“等会再来收拾你这个泼妇。”拿起书桌边上的镜子，果然，自己脸上被挠出了花，三道格外显眼的血印子，就在自己脸上挂着。 “瞧你干的好事！” “你不手贱我会打你？” “给我闭嘴！”看着比他还愤怒的李小鱼，沈钟只感到好笑，跟自己动手，还理直气壮还嘴的也只有她李小鱼了。 俩人都没说话，安德王拿着药膏涂抹着自己脸上的血印子，时不时的用余光瞥李小鱼几眼，瞧过去的时候，却是发现李小鱼双目微微合起，呼吸均匀，俨然已经睡着了。 “这姿势也能睡着？还说不困？”沈钟看着李小鱼那样子，忍不住笑了，把她手上缠着的衣带解开，又给她盖上了一件毛毯这才安心的出去。 .......... “主子，要我说啊，还是咱们王爷心疼你，昨天半夜，他给你背回房里的，我们姐妹伺候王爷那么多年还没见过他抱过谁呢？”参商两个丫头叽叽喳喳的在李小鱼耳边絮叨着，一大早可是把李小鱼给烦坏了。 “行了，要我说啊，你们俩对你家的王爷还真是忠心，明知道我烦他，你们还帮他说好话，就不怕得罪了我，以后进宫了，把你们俩丟出去？”李小鱼吓唬着两个丫头，谁知道这俩丫头不但没害怕，还一个劲的笑嘻嘻。 “小姐，昨天半夜王爷送你回来的时候，还跟我们说了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 “他说今天让我们俩陪你出去办事，把青萝姐他们接到王府来住。” “真的？”李小鱼忽然站了起来，对于她来说，参商两个丫头虽然也挺好的，但是终究是沈钟的人，青萝和小阿弥他们俩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就是自己的亲人，只有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李小鱼才感到安心。 两个丫头看到李小鱼这么高兴，心里多少有点失望，撅着她们的樱桃小嘴嘟囔这李小鱼偏心。“傻丫头，我跟你们说，你们好好跟着我，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快来帮我收拾一下吧，今天咱们早点出去，我带你们吃点好吃的，顺便带你们去外面玩一圈。” 一听说李小鱼要带他们出去玩，这二人也是一愣。 看到他们的表情李小鱼在心中暗道自己愚笨，参商两个丫头可不是青萝和阿弥，自已说带他们玩去，两个人跟猴子似得，高兴得能蹦起来，他们两个打小在王府长大的丫头怕是没有青萝和阿弥的那些“不良嗜好”。 转念一想，李小鱼咳嗽了两声重新说道“呃...我的意思是带你们去四街，前阵子我听说彩坊和锦绣阁两家店里，进了许多应季的衣服，款式都挺不错的，我带你们你们挑几件去？” “啊？小姐，你说要带我们姐妹去那两家店挑衣服？这...这不合适吧？那两家店太贵了。”参商两个丫头，嘴上说着不合适，可是俩人都反复搓着手，明显是心里很想去的意思。 “行了，你们两跟我还客气什么，我看安德王这一阵子光顾着冯家小姐了，好久没给你们俩添置新衣服了吧？” “小姐。。。。谢谢了。” “唉，客气什么啊？真是的！”李小鱼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暗道：果然，无论是这一世还是前一世，大部分的女人都爱逛街，而且越是漂亮的女人往往越喜欢去买衣服。李小鱼说待他们玩去，这俩人兴趣淡淡，但是一说出去买衣服，他们这热情比谁都高。二人端水、收拾屋子、给自己梳妆，平时得花费半个时辰的时间，今天起码缩短了一半。 第104章 回家 四街无论何时都是如此热闹，两个丫头跟着李小鱼直接到了店里，店里的伙计一看到老板回来了，立马围了上去，簇拥着李小鱼坐到了店中间。 青萝哭哭啼啼的凑到李小鱼旁边“小姐，我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呢！赵叔我们还想着去看您。” “我的天啊，你怎么又哭了？”李小鱼拿青萝没法子，青萝一哭，李小鱼就发懵。 青萝抹了一把眼泪，走到李小鱼身边，拽着李小鱼的衣角说道“对了，小姐，柯瑞祥走了，他还给您留了封信，那个没良心的家伙还说什么，他帮您做了不少事，也算是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了，说什么情义两清了，再不相欠了，依我看啊，真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青萝一边抱怨着一边从人群里拽出了躲在人群后面的安康，豪气的搂着小安，说道“不过小姐，小安这孩子还挺够义气的，柯瘸子走的时候，让我俩跟他一块走，我是不可能去的，但我没想到，小安这家伙居然也没去。” 小安挣扎出来，一脸尴尬的说道“青萝......姐......我可不是什么孩子，我就比你小了不到一岁。” 李小鱼微微点头，小安的品性，她还是很满意的，敏而好学就是说他这类人的，只是小安现在还太年轻，为人处世还欠缺一些火候，但是李小鱼相信，有朝一日小安绝对是能够历练出来的。 “小安，你跟柯瑞祥应该认识得很久了，你怎么没跟他一起走啊？”李小鱼的话很直接，对于考验一个人的品性，她没必要那么含蓄的问，干脆利落在第一时间得到的答案，往往比翻来覆去得到的答案更有价值。 李小鱼的问话实在有些出人意料，小安楞了一下，两个深呼吸以后才说道“其实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在咱们店里和大伙一起待着我挺舒服的，我年纪最小，大家都照顾着我，大家有什么事情我也能帮着。” “呸，你当然待着舒服了，一天天什么活都不干，就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后院看书。”青萝布满的抱怨着，手指头还不停的指点着小安，小安则是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一脸的害羞。 “行了，青萝，你别欺负小安了，你看他都羞成什么样了，以后他就有活干了，柯瑞祥不是走了吗？店里的掌柜就让小安当吧，小安，你能行吗？”李小鱼笑着问道。 “啊？小姐，你让我当店里的掌柜？这么大的店，都交给我？” “可不光是这几家店，外面的那些产业，我也打算交给你打理，你看行吗？” 小安脸色红润，他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这.....当然行了，小姐你放心，这些产业我一定打理的好好的！”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李小鱼拍了拍小安的肩膀。 “青萝，你让后厨弄点吃的，我有点饿了，待会咱们出去一趟，顺便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过一阵子我可能.....可能有段时间回不来了。” “好嘞。”青萝蹦蹦跳跳的就跑了出去，她忙活起来，参商两个丫头自然也不甘落后，跟着青萝上上下下的忙活，生怕落在后青萝的后面，三个人帮李小鱼收拾东西，一会就把衣服整理起来，李小鱼则是一边吃饭一边嘱咐着小安生意上要注意的事。 “小安，你别看柯瘸子似乎一天天挺闲散的，他每天晚上子时都不一定能睡觉，你搞不定的事情，你可以去问问跟咱们一条街上的彭、董、李三位老爷子讨教一番，你一定要虚心点，三位老爷子心气高着呢，还真不一定告诉你，不过我也给你支个招，彭掌柜爱吃店里的熏牛肉干，董掌柜喜欢咱么店里的点心，越甜的越爱吃，不过你也得注意点，别让他吃太多，对身体不好！”李小鱼和那三位老掌柜相处久了，她把三个老家伙的脾气秉性摸了一个通透，李小鱼前一世做高端连锁餐厅产业的时候，和众多强势企业的高层，和他们接触了以后，李小鱼就发现了客户拓展过程中，最重要的就是对客户的分析，尤其是客户性格分析，每一个管理者对于身边的人都应该有一个完备的性格分析，针对这些不同性格的人，做出不同的处理。 小安一脸懵逼的看着李小鱼“小姐啊，其实我觉得彭掌柜人还挺好，董掌柜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说话办事麻利的很，可我觉得这三人中最难办的人，是李老爷子，他就像是一个海绵，我跟他聊天的时候总感觉使不上力气！” 听到安康这么问，李小鱼自己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安康不问关于李老爷子，自己真是不放心把这么大的产业交给他打理，刚刚没提李老爷子，其实就是想看看安康会不会问，问了的话，说明安康慧眼识人方面还是十分不错的。 李老爷子是这三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也绝对是三人最精明的，最难对付的，她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那个老狐狸跟她套近乎，翻来覆去想着法忽悠她。而且老爷子真的活久了变精了，你跟他说什么他都是一脸笑呵呵的样子，但是一旦涉及他的利益，这张笑呵呵的脸下面说不定给你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柯瑞祥以前睡得晚，多半是在处理，李老爷子给他带来的麻烦。 李小鱼看着仰着脖子专心致志看着自己的小安，轻轻的刮了下安康的鼻子“小安，你记住是人都有弱点，这李老爷子有一个喜好，呃......以前我也不知道，我是有一次看到的。” “李老爷子的弱点？他的弱点是啥啊？” 看着小安一脸疑惑的问道，自己满意的一笑，心中暗想，小安对于这份工作还是挺上心的“这一次我告诉你，不过下一次这事情，你就得自己慢慢去试探了，李老爷子喜欢喝花酒。” “花酒？李老爷子那么大岁数还爱喝花酒？”小安难以想象，一个六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爷子，每天晚上偷偷跑出去，到烟柳之地，找女人喝花酒。要知道在古代平均寿命只有不到五十岁，六十多岁已经算是高龄了。 “呃......小姐，我知道怎么办了。” “行，既然你知道了以后就多往他们三个老家伙店里跑几趟，虽然他们老奸巨猾，但是你跟他们多接触接触，能学到的东西还挺多的！”李小鱼说着就撂下了碗筷，朝屋里大喊一声“青萝，差不多就得了，给我拿几件换洗的内衣就行了，红色的那几件太土了，就别给我拿了！待会我带你们去买几件衣服。” 青萝一脸红晕的从楼上跑了下来，拍着李小鱼，嘟囔着嘴“小姐......这还有人呢？姑娘家哪有这么随便的，您以后可是还要进宫的呢，说话可得注意点，我听说宫里还有专门检查风纪的大太监呢，那些人全是大得很，一个个嘴上有抹了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油滑的很，您可得小心点。” 第105章 锦绣阁 古代士农工商，士排在第一位，他们的生活质量自然也是最好的，于是为了满足这些士大夫阶层的生活需求，这四街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贸易区，可以说四街的贸易支撑就是这四街周围方圆二十余里的官邸和世家。 “小姐，你真的要带我们去锦绣阁买衣服啊？这地方东西虽然好，可是实在是太太贵了” “是啊？来这买几件衣服，都说这店做的比官造的好多了，过一阵子我可能要进宫一趟，想着在他家定一件衣服。”李小鱼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青萝。 李小鱼要买衣服青萝自然没意见，对她来说就算是店里的衣服价值千金，穿在自家小姐，也是应该的。身上青萝眨巴着眼睛，偷偷的瞄了李小鱼一眼，最后又看了看身后两个表情异常激动的参商，不由得撇嘴掐着腰，对着两个丫头嘀咕道“我就说嘛？我们家小姐怎么会乱花钱吗？是不是你们两个小狐狸媚子教的？” “哪有？青.....萝妹妹，你这话就说错了，我们.....”参商两个丫头一脸不好意思，青萝一直看她们俩不顺眼，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们听到青萝这么说他们，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青萝，我可不光给他们买，待会你也得给自己挑一件漂亮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然的话，店里的人还以为我偏心呢？”李小鱼说着便亲昵的搂着青萝来到锦绣阁门口。 灰白色的墙面，正面的木门都是上等材质，灰瓦飞檐，青石台阶，店铺四周都是空的，但是所有空的地方都放了一个装满水的大水缸，这倒是奇怪的很。 “锦绣阁外面的水缸，是怎么回事啊？放这么多大缸干嘛啊？” “小姐，这个我知道啊？”参丫头笑呵呵的说道。 “咱们走的这条街，叫做长安街，长安街是沿着咱们长安城的正子午线修的，据说这条线上午火太旺，容易发生火灾，锦绣阁做的是布匹生意，最怕火烛之类的灾祸了，所以无论春夏秋冬，锦绣阁外面都放着七个大缸。” 李小鱼点了点头，摸了摸这大缸的缸沿，上面尽管湿润，但却没有一丝青苔，可见这大缸是经常挪动的。“嚯，这家店老板的危机意识可以啊？” 参商两个丫头听完李小鱼的话，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一脸尴尬的说“说起来，锦绣阁的阁主还跟小姐您认识呢。” “认识？” “是啊，这店铺好像是冯大人的家族产业。”商丫头接话 出乎李小鱼的意料，店里面并没有什么衣服摆在店里，柜台上面放着的都是一批批卷好的布料，柜台周围大概有四五位店员，跟那些过来买布的女子讨论着什么。 “这.....这衣服在哪啊？”李小鱼疑惑的看着周围。 青萝自然知道李小鱼平时就那个样子，大大咧咧的，动不动就语出惊人，所以他耐心的解释道“嗯？小姐，你平时没跟我出来买过衣服，咱们买衣服得先选好布料，选好咱们相中的布料以后，他给咱们扯布，扯好了以后，他再给咱们做衣服。” “嚯，这么麻烦呢？我说这店里怎么不按照一定的规格制衣服啊？这每一件都是定制，是不是太浪费时间了？”李小鱼打量着店里的布置，让两个丫头带着青萝去挑衣服，三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开心的不得了。就连刚刚抱怨李小鱼乱花钱的青萝，此刻和参商正聊的不亦乐乎。 “这布料，一看就不是咱们中原的。” “花纹和质地都是异域之风，应该是波斯的料子。”参丫头，一边说着一边搓着料子，质地清谈，几次搓揉中却是将布料内的羊毛都搓了出来。 “可惜啊，好看是好看，但是这布料的做法还是粗糙了，羊毛用手都能没碾出来。”青萝一脸可惜的说道。 “几位小姐好眼力，这料子的确是波斯运来的，几位小姐看的料子，虽然也是新运来的，但是这料子只是低级的，几位小姐若是想要扯几块好料子，还得里面去。”三人还在讨论的时候，却是看到一个身穿长袍大衫，头戴绯色八宝帽的一脸憨厚的大胖子就凑了过来。 “这是最差的料子啊？”青萝一边说着一边拽过来了李小鱼，一脸笑意的喊道“小姐，你看这料子，还是这里最差的，这要是最好的料子，咱们得是什么样啊？” 李小鱼看不懂什么料子之类的在她眼里这些布料都一样，李小鱼无奈的说道“青萝啊，你要是喜欢上了，就直接扯布吧。” “嘿，这位小姐身上的料子不一般啊，虽然款式旧了点，不过这官坊的料子跟咱们自己家的比起来还真是差点，我们家最好的料子，倒是比这强上不少啊！”大胖子笑呵呵的说着，手里摆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李小鱼没等动，却是看到三个丫头就跑了过去。 “这帮丫头，一个个平时装的老老实实，这回可真是原形毕露！”李小鱼垫在最后，那胖子扫了一眼李小鱼，见李小鱼上楼了以后，这才跟身边的小厮说道“回去告诉咱家，安德王府里的女人来咱们店里了，让小姐过来看看。” 小厮点了点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大胖子“掌柜的，您怎么知道这几人是安德王府里来的啊？” “哼，内务府的料子一半以上都是跟咱们店一起进的，去年秋天进京的三大车，最好的苏杭缎子，这东西我亲自跟汤芦汤大人一起验的货，他身上穿着的那料子绝对是咱们送到安德王府的那批缎子。”大胖子说着又清点了一下账目，就跟着他们上楼了。 第106章 乱作一团 征讨陇西三姓马上就要开展了，一切都准备工作都按部就班的进行，几天来，安德王马不停蹄地跟兵部、户部、刑部的几位尚书联络，显然已经进入了太子的角色，开始帮助皇帝分忧。另一方面李小鱼则是做好了逃离长安城的计划，那一天他和青萝、参商两个丫头去锦绣阁逛了一圈以后，又特意的去城东游玩一番。 她带着这些丫头，在锦绣阁采购了一番，一来是为了让增加参商那两个丫头对自己的信任感；二来是为了设置好逃跑计划，让她跟一个不喜欢的男人结婚，这本身就是自己不能接受的，嫁过去还要当什么太子妃，被圈在深宫大院，这就更不能接受了。 这一阵子安德王一直没有在王府里住，陇西之役关乎他将来能否顺利登基，如果此番能够平定陇西，那么他这东宫之位算是定下来了，若是此番征讨不利，这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借着父皇的名义，沈钟带着凡是跟此役有关的人都聚到了一起，召开了各种有关会议，对整个战时做了严密部署，责成落实各项责任。与他父亲不同，沈道全每一次要做什么事，都是临时起意，而后开始分配任务，而沈钟则是把责任分配清楚以后，再进行准备。 他提前把即将面临的困难考虑的更艰难，把这些解决措施制定在前面，做到更完善，更万无一失，只要他稳稳当当的处理好这些后勤事务，那么等到陇西之战胜利，一切就都好了。至于带兵打仗的是谁，是七皇子沈朔还是老将军斛律明月，这都不是他操心的了。 最近他也关注着李小鱼，他试着摸清楚李小鱼的脾气，可是最近他一直都没有回王府，派甘平一直盯着李小鱼，可是甘平给他的回复则让他有些疑惑。李小鱼的日常就是宅在家，研究他那些莫名其妙的食谱，可是最近李晓宇好像多出来一个新爱好，购物。 要说女人败起家，这事情还是挺可怕的，李小鱼在锦绣阁、千金坊，各种出了名的大店消费了大笔钱财，自己现在即将成为太子，拉拢朝臣是必须的，可是想拉拢朝臣这必然得花钱，李小鱼这么铺张浪费，让他很不满。 “殿下，怎么样?这回一切都办的妥当了，若是打起仗来，前线的粮草必然不会出事，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户部尚书汤芦擦着脑袋上的汗珠，这一阵子的事情搞得他手忙脚乱，作为户部尚书，他只有两条出路，一条是万无一失，功德无量，保证前线的补给；第二条则是彻底搞砸，丢人现眼，到时候他尚书也不用做了。 “汤尚书辛苦了，若是此番征战顺利，汤尚书当居首功！”沈钟说着就握住了汤芦的手，汤芦如今四十岁，六部尚书之中他最年轻，搞后勤汤芦是个行家，思路广，方法多，而且也是目前最有潜力接冯良碧宰相之位的人。 “殿下，有件事老臣不得不说，此番征讨陇西的领兵之将恐怕要有所变动啊！”一直没说话的礼部尚书胡真渊凑了过来，他一直没说话不是因为别的，胡真渊是沈川的人，沈钟知道他的底细，他也明白自己不受这位太子待见，所以索性闭口不言，等到他们处理完了，再说话。 “嗯？有何变动？”沈钟眉毛一挑，轻轻的把手从汤芦的手中抽了出来，颇有礼貌的低头问道？ “呃....斛律老将军前几日沐浴时中了邪病，浑身瘙痒难耐，现如今每日要洗三次澡才舒服，出征的话，恐怕难当重任了？” “怎么这病来的这么巧？”安德王心中犯难，斛律将军是一员老将，其功绩不亚于靖边侯李奉，而且老将军身经百战，和大月氏交手多次，经验丰富，他说出征的不二人选，现如今老将军却病了，这上哪再找第二人去？ 瞧着安德王一脸淡定的表情，胡真渊心中却是没底了“殿下，这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明日早朝估计会重新安排人事。” “重新安排？那我的布置岂不是白费了？” “这...”胡真渊一脸为难，他不是不想早说，而是奉了二皇子的吩咐，等到安德王将一切安排妥当后再说此事。 沈钟按着桌子，感觉自己的肩膀有些酸痛，户部尚书汤芦的表情也是十分难看。 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沈钟不阴不阳的说道“多谢胡大人提醒！此事明天下朝以后再议吧！”说完了沈钟转身就走了，胡真渊笑眯眯的看着沈钟出去，而汤芦则是凑过来“胡大人，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这都安排差不多了，你才把这事情说出来，同朝为官，你这也忒不地道了！” 胡真渊的老脸一拉，撇了撇嘴“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我也不想得罪这位爷啊，这是那位的意思，他发话我得照办不是！” 汤芦也不说话了扯了下自己的袍袖，面带不悦，直接出去了。 “汤大人，胡大人，你看，这...冯宰相还让我主持会场呢，你二位何必伤了和气啊？”胡忠杰端着两杯茶水送到这两人面前，拦着他们的去路，低眉顺眼的说道。 吏部尚书胡忠杰是个什么人？说好听的他是个万年老好人，说不好听的这家伙就是个老滑头，官油子。 汤芦毕竟年轻气盛，看着那忍着不笑的胡真渊朗声喊道“忠杰兄，你看这老家伙，倚老卖老的，如此戏弄我等，我怎能咽下这口气？” “呵呵，这嘴长在老夫身上，没人问老夫，老夫什么时候想到了，什么时候说，你管得着吗？”胡真渊猛地拍两下桌子，满屋子里的人都停下来了。 “二位消消气！”胡忠杰搓着手，嘴角上带着不经意的笑容。 “消气？怎么消，我看他汤芦是想当官想疯了，如今想抱太子殿下的大腿，处处溜须拍马！你瞧瞧他以前，咱们到他户部什么都不给，光是上回陛下寿辰那一次，礼部找户部批条子，你们说不知道他多会刁难我们！”胡真渊梗着脖子，丝毫不打算给汤芦留面子。 “我呸！咱们就事论事，今日你的所做所为，简直就是有愧朝廷多年来对你的恩赏！”汤芦说着不解气，拿起一个砚台就撇了出去。 “哎呦！”汤芦一撇不要紧，那胡真渊老爷子虽然年迈，可是反应还是挺快的，身子往一边一闪，这砚台正正好好敲到了胡忠杰的脑门上，不但是撒了他一身的墨水，他的脑门上更是鼓起了一个大包。 “好你个汤芦，你竟然敢当众行凶！” “你个老不死的，有能耐你别躲啊！”本来今天的事就让汤芦憋气，砸错了人他心里更憋屈，此刻他冲过去，就要打胡真渊老爷子，一旁看热闹的吏部侍郎长孙洪赶忙拉住了他。 “二位大人息怒，这可是在翰林院，陛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过来看看，况且现在大人伤的不轻，您二位....”长孙洪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被凿成这样，一边搀着胡忠杰，一边劝着大伙，可是场面此刻已经不是他能控制住的了。 第107章 斛律将军 李小鱼这些日子过得超级爽，购物，遛弯，用自己以前没碰到过的食材做出一道道神奇的料理，听周围的小伙伴夸奖自己的料理手法，这小生活简直就是嗨爆了，跟着她一起嗨的还有那几个小丫头。 “夫人，今个老爷好像要回来了，我早上看到甘平好像把咱家老爷的衣服拿回来了。”参丫头抱着李小鱼换下来的衣服，站在门口悄声说道。她脸上还带着笑意，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一袋子核桃。 “这是什么啊？” “夫人，咱家王爷最爱吃这口，您在您房里放点。” 李小鱼尴尬的一笑“呵呵，他又不来我这屋，放我这也没用。”李小鱼拎起来这一袋核桃，顺手捏碎一个，就嚼了起来。 “小参啊？最近我看咱们门口这条街上挺热闹啊？一天天车水马龙的，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李小鱼一边费劲巴拉的从敲碎的核桃里挑出核桃仁来，一边跟小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参丫头也是一愣，然后笑着说道“那都是京城里来的名医，跟咱一条街上住着的斛律大将军好像忽然得了什么顽疾，最近这几天把咱们在京中的名医折腾了一个遍，也没问出到底得了什么病。” “嚯，咱们跟前还住着这么一号人呢？”李小鱼把核桃壳丢掉后说了一句。斛律明月住在安德王府附近，自己还从未去拜访过，斛律明月本是自己父亲的结义兄弟，小时候还经常到自己家中做客，可是好像自从大皇子战死沙场后，这位斛律叔叔好像就再也没到过自己家中。 “蹬蹬......” 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大群人走到了院子里，李小鱼开门一看，瞧这阵势八成是沈钟回府了，他最近好一阵子没在府中，回来一次阵势自然得大一点。 “小姐，咱们也赶紧出去吧。”小参扶着自己，一脸的高兴劲，李小鱼也不好说别的。 “我这头发还没扎好呢，就不去了吧！” 参丫头也不多说，直接拉开了外面的们，李小鱼刚想往外走，二人一出门，青萝和小商并排在门外等着，俩人看着李小鱼，马上捧着衣服，一脸坏笑，把李小鱼推了回去。 “小姐，前些日子新买的衣服到了，我们帮你换上。”青萝说完就跑了过去。 “唉，你们干嘛啊？” “给您打扮下！”青萝撩开里屋的门帘，几个人凑上前开始一阵忙活。 夕阳西下，王府格外的热闹，沈钟乘着轿子回到王府，一进院，就看到自家的仆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一排恭恭敬敬的等着自己。 “这还像点样子！嗯？甘平，哪个李....哦，王妃去哪了？她不知道今天我回来吗？”沈钟有些失望，不过想着自己和李小鱼相处的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真的挺僵的，李小鱼没来迎接他，他也能接受，但是自己内心里还是希望李小鱼来的。 “王爷，王妃可能还真不知道吧，不过我刚刚看到青萝他们拿着衣服回来的，夫人好像还在换衣服。”甘平说了一句，引着安德王往府里走。 “嗯？王爷，你不回书房吗？” “算了，我还是去看看李小鱼在干嘛吧，甘平，你准备些礼品，待会我要去老将军那边看看去。”沈钟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院走，刚进院里，就看着李小鱼被三个丫头连拖带拽的，弄出了屋。 “干嘛，我不去，别拉我啊，待会衣服都拉坏了，你们几个是不是早就蓄谋已久了？”李小鱼头发上没有一点装饰品，明显是时间急促，几个丫头没给她做那些精致的发髻，干脆的扎了马尾，不过素颜的李小鱼穿着锦绣阁的蓝白色花褶裙倒显得干净利落。 沈钟看到她先是一愣，过了一会才咳嗽了一下“咳咳，你这是什么打扮？家里穷的买不起簪子了？”这时候的女子即便是家境再不好，也会别个桃木簪子，再不济也能扎个好看点的筷子，只有那些卑贱的奴隶和流民才会披头散发或者束作一团。 “呃....你不是应该先办正事吗？” “待会我要去看望斛律老将军，我想想自己一个人去不怎么合适，你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吧。”沈钟走过去想拉自己的手，李小鱼一把撇开，喊了声“青萝，你这还愣着干嘛啊？回去收拾下啊！” “啊.....不是，我是看您和老爷在一起实在太般配了，愣神了。”青萝翻了下白眼，吐了吐舌头，看到自己家小姐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小参小商他们俩丫头赶忙一起点头，倒显得没那么尴尬了。 看着他们回屋了沈钟低头扫了下自己的衣服，正紫色的袍子，跟李小鱼的裙子一点也不配，心中暗想“这些个丫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心里这么想着可是嘴上却是喊道“甘平，咱们回屋换一件衣服去。” “王爷，您看前一阵子冯小姐给您置办的的海蓝色袍子，你看合适吗？” “就那件吧。” 斛律将军的宅子不大，但是位置却是比安德王好上不少，离闹市远，清净的很，宅子周围的住户都是些书香门第，说来也是奇怪，这么一个武将粗人，居然住在一群文人的巷子里。李小鱼和安德王一走进长巷，看着周围捧着书聊天的读书人，动不动就来一句：子曰，李小鱼只感到一股子浓重的酸腐味袭来。 “待会到了老将军那，你别瞎说话，咱们是去拜访他老人家的，还有啊，你待会见到斛律桃桃，别再跟她斗嘴了！”沈钟在路上就嘱咐着，而自己则是给了青萝一个眼神，青萝立刻明白，贴着李小鱼的耳朵说“小姐，那个小魔女以前在学堂，仗着自己会点功夫，总是欺负小姐你。” “啊？她那么霸道！” “是啊，那时候还经常带你做坏事呢，捅出了篓子，全都怪你，曾经好几次，老夫人都因她热的事，训了你好几次呢！” “感情我是一个背锅侠啊？” “背锅侠？”青萝念叨这个词，沈钟也把头转了过来。 瞥了他们一眼“你们还太年轻，放心，我也是知道好赖的人！” 瞧着李小鱼这么说，沈钟总是觉得有点不放心，怕她又弄什么幺蛾子。 第108章 补刀要准 李小鱼和沈钟一到将军府，斛律将军家的人就出来迎接他们了，斛律将军病还没有好，所以出门迎接的他的大儿子斛律勋和女儿斛律桃桃。 “哥，你说以前那个爱哭鬼居然成了安德王妃，以后还要成太子妃，这还真是傻人有傻福。”斛律桃桃穿着紧身的胡服，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英气，瞧着就特别精神，而他身边的大哥，更是雄武异常身高八尺，比沈钟还高出一个头，斛律家祖上是胡人，一家子人都是身高马大的。 “不过也是奇怪，这丫头以前瞧挺笨的，现在居然能跟冯瑾儿抢男人了？倒是挺厉害的！”斛律桃自言自语，倒是斛律勋显得十分老成，拍了妹妹一下，然后无奈的说道“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把他们送走，老爹都没照顾好呢，哪有时间搭理他们，待会你注意点，毕竟现在李小鱼是安德王妃，礼节该到的也得做全了。” “嚯，难不成那爱哭鬼敢刁难我不成？待会我倒是要看看她变了多少？” “对了，稍晚的时候，二皇子会带着淳于大夫来看咱们老爹的病，你也知道二皇子和八皇子不对脾气，早点把八皇子送走，免得见了面尴尬，咱们斛律家不掺和他们皇家的事。” “老哥，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待会给爹烧得泡澡水就在这屋厨房烧了。”斛律桃笑嘻嘻的说道。 “你这个丫头，真是个鬼精灵。” ................. “哈哈，太子大驾光临，还恕在下迎接来迟啊。” “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您可别别这么说，对了，老将军的病怎么样了？有所好转了吗?” 斛律勋略显失落“唉，宫太医前几天来了，我父亲的病因到现在也没弄清。” “啊？连宫太医都查不出来病因吗？” “宫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只是开了一些止痒护肤的草药，让父亲每日浸泡，我也挺纳闷的，父亲平时身体挺好的，怎么忽然就病了呢？而且浑身瘙痒难耐，痛苦万分，看着父亲那样，我这当儿子的心理诊所难受。”瞧着斛律勋的样子，这些话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斛律勋本人长的威武霸气，说起话来则深沉和蔼，或许是受周围文人邻居的影响，他说起话来还有几分书生气。 “唉，老将军身经百战，为国为民做了不少事，怎么到了老，还得上如此顽疾？”沈钟也是摇头叹息，李小鱼看得出，沈钟摇头叹息之间眉头紧蹙，显然是还有别的事情困扰他。 “此事暂且不提了，外边凉，王爷还是里面说话吧。” 李小鱼一路带着微笑，扎着华丽的云凤髻，再配合着身上的长裙，一颦一笑倒是真有几分贤妻良母的风范，本来想逗弄她的斛律桃桃，感受到李小鱼的气场，就一直站在他哥哥身后，没敢上前。 跟着斛律勋进屋，李小鱼就感到了一阵暖意袭来，现在是初春，天气虽然回暖可是还是有点冷，但是基本上也没人烧火取暖了，怎么这屋还这么热。 他们兄妹二人一进屋就把袍子交给了仆人，看着额头见汗的沈钟，斛律勋低声说道“王爷，不好意思，家父的痒病要每日泡澡，今日正好在此屋后院烧的热水，所以这屋子暖和了些。”京城的大宅子，厨房和室内有一个风道，烧火做饭时，这热气顺着灶台钻进烟道，然后进屋，跟北方人的炕道理差不多。 “不碍事的，老将军的身体要紧！”沈钟擦了擦汗，脸上有着几分无奈，而李小鱼则是干脆把外套一脱，穿着里面的小夹袄站在了沈钟的身后，看着李小鱼如此豪放不雅的举动，沈钟不由得轻咳了一下。 “嗯？怎么？王爷染了风寒啊？l这边靠着风道，暖和不少呢。”李小鱼说着就把沈钟往屋里拽。 “呃...不用，只是喉咙有些不舒服罢了。”沈钟说着还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见状李小鱼也不跟他说话了，这家伙开不得玩笑。 瞧了一眼，一直不停打量自己的斛律桃桃，李小鱼笑着说“桃桃姐，叔父是不是吃什么东西过敏了？” “嗯？过敏？” “呃...就是吃得东西不对付，身体一时适应不了。” 李小鱼这般客气，斛律桃桃却是有点不适应，以前自己没少欺负李小鱼，按理说如今李小鱼得势，怎么也得找她点麻烦，可瞧着李小鱼这样子分明是要交好她，爱哭鬼就是爱哭鬼，就算成了太子妃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耍威风！ 想到这斛律桃桃心理底气马上足了一些“我父亲也没吃什么东西啊？就是平日里吃的饭菜。” 沈钟和斛律勋兄妹随意攀谈着一些琐事，而李小鱼则是在院子里东张西望“嗯？斛律勋家里还要来客人？”外面的仆人来来往往，忙里忙外的，厨房大概在西边，大老远就能听见那边的熙攘之声，李小鱼瞧着他们兄妹那样，从进屋到现在丝毫没有谈及要留他们在这吃饭的意思，可是他们斛律府下人表现出来的种种行为都说明：府上要来贵客。但是贵客显然不是自己和沈钟。 自己一边想着却是发现沈钟早已被热的满头，他人要面子，穿着这海蓝色的袍子确实帅气好看，但是脱下来十分麻烦，他一本正经保持着端正的坐姿更是累，出汗是正常的，他身边那位穿着薄棉衫的斛律勋都是汗珠密布，更不用说沈钟了。 “既然老将军病重，不能受风着凉，我们就不打扰他老人家了，本王还有些公务，就先回了。” “啊，那王送送您吧？” “不用送，斛律兄留下照顾老将军吧，咱们俩家离得近，改天老将军好些了，我再来看看老将军。” 斛律勋长叹口气，由衷的说道“那最好不过了！桃桃，去送送殿下。” “好嘞！”斛律桃桃答应道。 “啊？这就走啊？不留我们吃饭啊？”李小鱼坐在一旁疑惑的问了一句。 “小鱼！” 看着散漫的李小鱼又开始给自己丢人，沈钟眉头完全拧在了一起。 “呃.....后院厨房的饭菜好香啊，这么远都能闻到，看着院里人忙忙碌碌的，我还以为.....”李小鱼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过她把这话一说，沈钟和斛律兄妹都是一愣，大家都是聪明人，往外一看就知道咋回事了。 斛律勋一脸尴尬的凑了过来“殿下，待会康王也要过来看我父亲，他是提前说好了，您若是不着急的话，等会一起用餐吧。” 一提到二皇子，沈钟脸色就不好看了“青萝，帮我把衣服放一边。”脱下长袍的沈钟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似笑非笑的说“二哥，手下能人异士多，说不定还能看好老将军的顽疾。” “呃...但愿吧！”斛律勋有些烦躁，要是别人他估计此刻暴脾气早就起来了，可是面对未来的东宫太子，他几乎是强忍着怒火说的。而斛律桃桃盯着李小鱼更是十分的不爽，她一句话，沈钟就不走了，待会二皇子来了，肯定不高兴。 第108章 相聚斛律府 傍晚时分，二皇子沈川果然来了，不但他来了，还带着一帮人，王逊跟在沈川身后，而淳于嫣和侍女则是陪在一侧，他们一进门，斛律兄妹就出去迎接了，而李小鱼和沈钟则是站在后面看着，瞧沈钟的脸色，好像比以往好了一点，但是他身边那女子却还是十分关照他。 “那位就是淳于嫣吗？” “啊？你问我呢？”沈钟说这话的时候头都没动，李小鱼还以为他自言自语呢。 沈钟挑了挑眉没说话，瞪了自己一眼。 “呃，那位就是淳于大夫，她好像对二皇子有意思，不过二皇子对她......” “当今是用人之际，我若是把她招入麾下，应该也能帮我拉拢不少人。”一个名医的关系网可是复杂的很，沈钟想得还是挺美的，不过自己根本不想搭理他，挖墙脚也不带这么挖的。 沈钟看着二皇子，笑呵呵的打招呼“二哥，你身体都这样还惦记着老将军，还真是为国分忧啊！” “嗯，八弟也在啊？”沈川和蔼的笑着，而他身边的淳于嫣则是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于沈钟的厌恶。 “呃...那个在下备好了酒菜，不如我们边吃边谈吧。” “好，正好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二哥，还望二哥不吝赐教。” “这个好说，好说。”沈川一脸苦笑，那胡真渊回去就把事情跟他说了，他自然知道沈钟是要找他麻烦。 一进屋，沈川就长叹了口气“陇西如今重兵压境，更有大月氏为他们助阵，吐蕃也在一旁虎视眈眈，老将军却在这时候病了，这仗不好打啊！” 沈钟闻言道“哼，本来此战，我早就布置妥当，但是万万没料到老将军会病倒，更麻烦的是这期间居然没有一位大臣通知我老将军病了，那礼部尚书胡真渊在一切布置完毕后，才道出此事，真是气煞我也！” 沈川闻言不语，倒是一旁的斛律兄妹脸色各异。李小鱼以前处理人际事务上就十分精通，如今看了一眼屋里人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事估计和沈川没关系，不然沈川不能这么轻松。 果然，不等沈钟继续说话，斛律勋就尴尬“八殿下，这事怪我，我父亲不让我将此事外传，此番征战他还想亲自上阵，所以胡真渊大人到我家时，我父亲说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要将此事告知您。” 沈川点了点头“此事我也知道，只是没想到老将军病的如此之重，此番讨伐陇西，恐怕无法出征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沈钟有些不舒服，他觉得沈川就像是一团棉花，自己每一次跟他对峙，都使不出力，这是最难受的。 见到场面有些尴尬，斛律桃桃忽然开口“不过这回好了，二皇子带淳于大夫来了，我想家父的病也能痊愈了，我先敬淳于大夫一杯。” 将门之女酒量还是不错的，端起酒杯倒是显得十分豪迈，淳于嫣倒是愣了一下，然后冷冷的说道待会还要给你父亲看病，我就以茶代酒好了！ “小桃，多谢淳于大夫了！” “还没看病人的情况，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淳于嫣的声音很小，但是那股子气质却是好像告诉在场的众人一定能治好一样。 敬完了淳于嫣斛律桃桃就扫到了李小鱼，端起酒杯，对着身边的李小鱼说道“我与王妃从小就认识，以前多有冒犯还望王妃海涵。” “这...这没什么。”望着斛律桃桃给自己倒的一大杯梅子酒，李小鱼有些郁闷，看来斛律丫头真的是欺负自己欺负惯了，平常女子，最多饮两杯梅子酒，一下子倒的这么满，分明是要灌倒自己。真把自己当成以前那个任人欺负，只会躲起来哭的李小鱼了？ “啊？桃桃姐，我酒量不好啊。” “没事，今日高兴，不醉不归，咱们两家离的这么近，我待会送你回去，等此番陇西战事结束后，你搬入宫中，咱们姐妹二人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斛律桃桃一边说着一边把酒杯送到李小鱼面前。 李小鱼摆出可怜的眼神看向众人，沈钟扭过头去，和斛律勋攀谈着，直接选择无视她，而沈川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斛律勋则是小声说道“阿妹，王妃酒量不好，你待会多照顾下！” 看到这帮人没有一个帮自己说话的，李小鱼纳闷了“自己人缘就这么差？” “哎呀，桃桃姐，这一杯我恐怕很难喝完啊，不如我先饮半杯吧。”说着李小鱼就饮下半杯，斛律桃桃笑了笑，她可是知道的，李小鱼那点酒量别说一杯了，半杯就得迷糊。 看到李小鱼一口喝了半杯梅子酒，沈钟有些不高兴“酒量不好，就少喝点，待会别出洋相。” 李小鱼双手捧着酒杯，醉眼迷离的笑了笑，然后缓缓站起，拿起酒壶给斛律桃桃倒满“桃桃姐，我也敬你一杯，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李小鱼这话说的正戳斛律桃桃的痛处，斛律桃桃身材高大，比一般的男子还高，而且武艺高强，性如烈火，所以一般的男子见了她都不敢和她搭讪，如今斛律桃桃已经二十出头了，还没有人上门求亲。要知道二十多岁在古代已经算是大龄剩女了。 大家都知道喝酒的时候要多说开心事不能说难过事，因为正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不开心的时候喝酒容易喝多。 果然，还不等李小鱼说完，斛律桃桃就咕咚一口。 “来，再给桃桃姐满上！” 沈钟他们三人谈论着老将军的病情，而此事斛律桃桃早就一脸红晕，而李小鱼虽然也喝两口小酒，可是根本没什么影响。 第109章 奇痒疑云 李小鱼看着醉眼迷离的斛律桃桃心满意足的清抿了一口酒，然后美滋滋的凑到沈钟身边，低声说道“你看见没，斛律兄妹好像不怎么欢迎咱们啊，我刚刚要是不说出来，估计咱俩在他们将军府连口饭都蹭不到，亏你还给老将军带了这么多补品什么的。” “你给我闭嘴！” “呦呦，还跟我牛上了，我跟你说，人家斛律老将军是什么身份？我看二皇子现在又带着医生，又带着礼物来，分明是要交好斛律家，你要是有能耐，别跟我横，你跟他横去。”李小鱼一顿猛吃，也不管身边的沈钟和醉醺醺的斛律桃桃。 或许是觉得李小鱼说的对，沈钟放下筷子，深吸口气，笑着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趁着天亮去看看老将军吧，顺便看看他老人家的病情。” 听道他这么一说，和沈川聊个不停的斛律勋才意识到这还有一位八皇子“额，确实，待会我就带着二位王爷去看我父亲。” 歇了一会，一位穿着素布衣服的女侍，就来到了他们面前，彬彬有礼的将他们几位引向里屋。 “好雅致的房间！”浅黄色的黄梨木家具，飘逸的山水屏风，再加上这地上的浅色地毯，茶色的书架，暖色调的房间，一进屋就能感受到一种异常亲切的感觉，可是这屋内却摆放了一个巨大的木桶，显得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老哥，爹屋子里怎么有星星啊？”斛律桃桃喝的烂醉，此时挎着斛律勋，迷糊糊的絮叨着。 “嗯？小桃喝醉了？”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木桶中传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仰着脖子放荡不羁的看着众人。老人家神色有些疲惫，脸色因为水温而显得格外红润，但是正面看上去，就可以发现老爷子脖子上的红色印子，看出来老爷子时不时的会挠身子。 “爹，我没醉，我跟你说，今天我哥给你把淳于大夫请了过来，这回你的病有治了！”斛律桃桃大大咧咧的嚷着，他哥摆了摆手，那两位侍女赶忙扶着自家小姐回房。 送走了斛律桃桃，老爷子接了个袍子，放在了桶边“二位皇子来看老夫了？老夫没什么大碍，估计就是这阵子受了风，起了点风疹子罢了，还劳驾您二位来看我，尤其是太子殿下，现在公务繁忙，哪还有功夫啊？” 沈钟凑了过去，帮老将军拧干头发，笑着说着“老将军，你是国家栋梁，此番讨伐陇西叛逆，还要靠你打头阵呢！” “那是自然，老夫可早就做好准备了。”老爷子拍了拍胸口，胸口上的抓痕清晰可见，传闻老爷子奇痒难耐，看到这爪痕就相信了。 “父亲，康王殿下带着淳于大夫来了，让她给您看下吧。” “行了，淳于大夫吗？”老爷子看了淳于嫣一眼，不由得撅了撅。 “若是老将军方便的话，我想现在就帮老人家检查一下身体。” “哼~，宫长命那个老鬼折腾我一天，都没想到办法，你一个黄毛丫头就有办法了吗？再说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泡在热水里舒服，你还是算了吧！”老爷子一脸不耐烦，拨弄着热水。 淳于嫣缓缓的坐到了一边，沈康知道淳于嫣心高气傲，平时请她出诊极难，此番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出诊的，斛律老爷子这么倔，淳于嫣自然不会主动去问诊的。 沈康笑了笑“老将军此时讳疾忌医的话，恐怕半月后的伐拢之战，您就要错过了！” “嗯？半月后就要开战？”老爷子眉毛一挑，有些疑惑。 沈康优雅的点了点头“我的探子已经回来了，陇西三姓共聚大军五万，外加陕北关外一带的流民有十万余人，大月氏部落的骑兵还有将近三千悍骑助阵，这仗要是打起来，估计比上一次和匈奴的北伐之战有得一比。” “这么大的阵势？”老爷子砸吧砸吧嘴，心里想着。 斛律勋见到沈康这么说，赶忙接着话“是啊，爹，你就好好养病吧，这一次出战，我肯定不会给咱们斛律家丢脸的！” “好好养病？这叫什么话？你们打仗，我在家待着？我跟你们说，我现在照样能去打仗，这身上痒痒根本就不算病。”说着老爷子就站了起来，湿哒哒的头发，耷拉在后背上，下面就穿着一条裤头，浑身撒发着一股子浓浓的中药味。 “淳于大夫，你说这是不是奇了怪了？泡着水就不痒痒，等出了水，待上一阵子，浑身都不好受！” “这就对了吗！”斛律勋长叹口气说的。 淳于嫣瞥了一眼，伸手摸了下木桶中的药水，眉头微微皱起。 “老将军，咱们进屋，我给你仔细看看！” “行！”老爷子爽快的答应了，披着浴袍，那帮侍女爷马上给老爷子拉起了屏风。 李小鱼发现平日里跟自己聊得颇为投机的沈川，在沈钟面前，对自己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样，这倒是颇为扫兴，说实话，李小鱼还是觉得和沈川聊天时，是非常有营养的，没一句废话，而且语速和字词都非常适宜，话题把握的也特别好。 大概半个时辰以后，淳于嫣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先是贴着康王耳畔讲了几句，而后才略显失落的站到了一旁。 待老将军穿好衣服走出来以后，沈川无奈说的“老将军，你这病，淳于也看不太准，不过还是给您开了张方子，您看看。”说着淳于嫣就递出来一张纸，看着纸上的字，老将军也尴尬的笑笑“这和宫长命那老鬼给我开的方子一样，我泡着的时候，身上就不痒，可是出来后，身子干了又会痒痒。” 一直没有开口的淳于嫣，似乎有些不耐烦“不可能，我看您老的病情也只是沾染了外物导致的皮肤瘙痒，此方对于外物引起的皮肤瘙痒百试百灵。” “小妮子，老夫我痒就是痒，身体有恙，我感觉得到，这不，现在又痒痒了。”老将军说着开始拿一个竹木抓挠开始挠背，他一动弹，身上掀起了一些灰尘。 “咦，怎么有一股子碱味？”李小鱼鼻子灵，老将军此时一动弹，身上散发出一股碱味，李小鱼一闻就发现了。 “宫长命那老家伙说我坏他的名声，没治好，就是没治好，我这实话实说吗！”一群侍女帮老爷子挠着后背，他自己用抓挠挠着前胸，手忙脚乱，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应该不是什么病，估计是有人投毒！”就在他们讨论病情的时候，李小鱼忽然上前说道，她这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投毒？”沈钟念叨着。 “没错，这肯定是投毒，有人不想让老将军出征，所以故意投毒。”李小鱼笑着扯过了老将军的衣服，然后对淳于嫣说道“淳于大夫，你可带着石濡？” “石濡？这我不曾带来，不过，街口就有药店，想必那也是有卖的。” “淳于大夫，石濡是什么？”斛律勋拜拳问道 “《名医别录》，石濡(石蕊)“可明目益精气“。《本草》中，谓“石濡有生津润喉，解热化痰“之功效，是一种常见的药材。”淳于嫣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李小鱼，见到李小鱼点头以后，也微微含颌示意。 “王逊，去街口买些石濡回来！” “是，王爷”康王说完这王逊一个燕子三抄水就窜了出去，就连斛律勋也是微微一愣，才说道“殿下麾下还真是能人辈出，这等轻功，即便是我也追不上！” 第110章 下毒者 “康王殿下的侍卫去买药了，不如咱们喝几杯吧？”斛律明月穿着宽大的浴袍，光着脚，踩着毛毯上，侍女为他拿来一大壶酒，老爷子亲自为几人斟上，李小鱼本不想喝来着，但是看着沈钟的眼色，也只能顺从地喝了一杯。 过了半个时辰，王逊拎着一袋子石濡粉末回到了将军府。“王爷，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过来了！” “这不是我要的，是安德王妃要的。”沈川指着李小鱼，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这王八蛋，又在看戏，瞧他那表情，八成是早就知道是有人给老将军下毒了。”李小鱼心里想着，手里却是把石濡全都倒进了一个大桶里。 “来，斛律兄帮我把这桶灌满吧。” “啊？好，我这就去。”斛律勋拎着桶就跑了出去，那速度相当的快。 “淳于大夫，你去配点止痒的药吧，先给老将军备上。” 淳于嫣微微点头，十分麻利的从自己的小箱子，拿出来几种药物，然后就走到了后院。 “老将军，麻烦你把你里面的这件浴袍脱下来给我吧。” “小鱼，不得无礼！”看到李小鱼随便使唤人，安德王有些不悦。 “不碍事，不碍事，正好我现在有点不舒服，我再去换一件就是了。”老爷子走到屏风后面，随手一甩，一件大浴袍就甩在了李小鱼的手里。李小鱼小心的拎着浴袍，等斛律勋拎来水以后，马上把这浴袍丢了进去。 “李小鱼，你在干嘛？”安德王想要制止李小鱼，可他却一把被沈川拉住。 “先看看，弟妹既然这么有信心，你还拦着她干嘛啊？” 沈钟相信只要自己一用力，沈川就能被自己扔得老远，可是他偏偏不能这样做，只能笑呵呵的说着“行，看看，让小鱼闹个够吧。” 回头再看一眼，沈钟也是吓了一跳，那本来清澈的水，再放入浴袍之后，立马变成了一桶浅蓝色的液体。 “这是怎么回事？这浴袍有毒？” 看着一脸惊异的沈钟，李小鱼在心里暗自鄙夷“这话还用你说，没毒还能变色？” “石濡遇到某些毒素会变色，刚刚看到老将军穿上浴袍后浑身发痒，我就想到了这浴袍上可能有毒，于是拿来石濡溶液试试。”在碱性溶液里，石蕊水解发生的电离平衡向右移动，电离产生的酸根离子是其存在的主要形式，使石濡（石蕊）溶液变成蓝色;（由于[OH-]增大，平衡右移），想着初中化学上的实验课，李小鱼美滋滋的指着泡在水里的衣服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将军应该不仅仅是皮肤痒，应该还伴随着轻微腹泻和呕吐，只不过老将军常年练武，身体比常人好些，宫太医和淳于大夫都忽视了。” “王妃这么一说，最近我这肠胃还真是有点不舒服。”老爷子在屏风后面说着，李小鱼则是扒下安德王长袍，扔到了屏风后面。 “老将军，你家的衣服都检查下，恐怕那上面都有毒粉！” “好嘞，阿勋，你去把衣服拿过来！” 淳于嫣拿着配好的止痒药粉过来，看着李小鱼小心翼翼的从这些衣服里挑出一点点细细的粉末，撵在手指尖，轻轻嗅了嗅，淳于嫣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应该是盲山草粉，烧好的盲山草灰沾到人皮肤上会让人发痒，我还真是没想到，这种东西还能用来当毒药吗，以前它是一直用来治手足癣的。” “嗯，咱们吃的山药，剥皮的时候也会手痒。” 李小鱼看着这粉末，闻着上面带着的淡淡的碱味，想着“这是一种植物碱，只不过纯度不高，但是如此纯度与皮肤接触足以让人浑身奇痒难耐。” 涂抹上淳于嫣的药，穿上安德王的袍子，老将军的神色明显放松了许多，漫不经意的从屏风后走出来怒不可遏说道“阿勋，凡是平日里动过我衣服人，都给我抓过来，我非得把他们的脑袋统统砍下来！” 老爷子的嗓门大得很，整个大院的人全都听道了他的吼声，那些平日里帮着老爷子鼓捣衣服的仆人慌忙的跪在了地上。 “冤枉啊，小的冤枉啊！” “不是我，真不是我。” “大人，小的，小的就帮你收下衣服，别的我都不知道。” 看着侍卫将那些平日里服侍老爷子的仆人聚到一起，李小鱼有点慌了，她从未想过，斛律明月会如此狠辣，一言不合就要把所有仆人杀光。 “老爷子你别急啊，这不少人跟这事情没关系，这是枉杀无辜....！”李小鱼还没说完，斛律家的侍卫就开始拽人，那一个个哭爹喊娘的样，李小鱼看的有些难受。 “那个......你把他们的手按在水桶里，变色的肯定就是下毒的！”李小鱼拎着那另外一桶水，把石濡沫子倒了进去，然后一脸期待的跟老将军说，可老将军压根没搭理她，只是一直扫视这跪着的那群人。 “你把嘴给我闭上，你以为就你聪明？这是老将军的家务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沈钟制止住了李小鱼。 “你就这么干看着？”李小鱼盯着沈钟，目光就好像带着刺，被她盯久了，沈钟心里不由得燃起了一团火。 沈川缓缓的伸手，一脸笑意的给沈钟示意，沈钟看了眼焦急的李小鱼，嘴角也是笑意渐浓。 “当啷~”老爷子抽出来墙上的长刀，一股杀意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那股冰冷刺骨的杀意，让李小鱼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老头子手上面得沾了多少血啊？就好像从尸山血海里跑出来一样，怎么这么吓人啊？”心里想着，李小鱼也不敢多说话了，而下面跪着的那些个仆人也跟着打摆子。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几人中忽然有一个女人向上一跳，手中藏着一个短刃，对着老将军的腰窝就刺了过去。 “哼，这两下子还敢拿出来使唤？”斛律勋上前就是一脚，谁知道那女人忽然变招，这本刺向是老将军的短刃，忽然对准了她自己的喉咙，那么一下子，短刃刺穿了喉咙，那女人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的尸体，老将军眯缝着眼睛，敲着桌子，最后不高不低的说了一句“抬走吧，好好给我查查这人的身份，是谁介绍到府上的人，查到了马上告诉我。” 李小鱼根本就没看懂这是咋回事，沈川却是悠悠的在他耳边说道“老爷子杀气重，那人一忍不住，就慌了，这一慌，自然就原形毕露了。” 第111章 短刃来历 “嗯？她是什么人派来的？好锋利的短刃啊！” “不该问的别问！”沈钟用肩膀顶了一下李小鱼，看得出沈钟此刻表情很凝重，呼吸也有些急促。 “嗯？”她发现斛律勋握着那把短刃，目光死死的盯着沈钟。康王沈川则是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细细的品着茶，一副散漫慵懒的样子，好像待在自己家里一样 斛律老爷子似乎对这件事挺忌惮，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老爷子这样子，李小鱼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似乎在场的人好像都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唯独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只见斛律勋捡起地上的短刃，看着沈钟慢声慢语的说道“琅琊王家的枪刃，呵呵，莫非王爷是怕家父领兵盖过了王爷的风头？” “枪刃？”看着斛律勋手中的短刃，李小鱼才发现这短刃的刀柄是空心的，如果插在木棍上，那就是一杆长枪，琅琊王氏是安德王母亲的家族。王氏一族名人辈出，从文者以书法见长，从武者以枪法独绝，这枪刃，就是王家特有的产物。薄身，双刃，下侧带血槽，一眼就能认出来。 “勋儿，不得无礼，我相信这事和王爷无关，王爷今日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我，已经是抬举老夫了，勋儿，好好送送王爷吧。”斛律明月表情很淡然，从语气和神态中根本看不出他的想法，倒是斛律勋满脸怒意，没有丝毫顾忌。 沈钟此刻心烦意乱，这事虽然不是自己安排的，但他不敢保证是不是王家人安排的，此刻老将军让他走，他也是如释重负，抱拳致意“老将军，此事我确实是不知情的，匕首虽为王家独有，但是若是仿制的话，也不算难。” “嗯！”斛律将军重重的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就走了，留下沈钟愣在那里。 “那安德王走好，我这还有客人，恕不远送！”见到斛律勋瞪着他，沈钟心里那叫一个委屈，他真是啥也不知道，这些事情，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听说老将军病了，前来探病，怎会想到自己会被牵扯。 “走吧，人家不待见咱们，你还在待着干嘛啊。”李小鱼在沈钟身边小声说道，沈钟叹了口气，无奈的走了出去。 瞧着沈钟走了，康王也坐不住了“既然老将军病也找到根了，那我也先告辞了？” “二皇子不多待一会？”斛律勋有意讨好沈川，可是沈川丝毫不买账，板着脸说道：“算了，我回去劝劝老八，他被你这么一冤枉，估计又得闹心半天。” “您是说这事不是八殿下做的？”斛律勋眯着眼睛，沈康则是笑了笑，他不久以后的就是东宫太子，此战关系到他的前程，他怎会害老将军呢？而且还做的如此蠢笨，留下枪刃，让咱们看见？”沈川拍着斛律勋的肩膀，斛律勋脸上的怒色也渐渐下去。 “此事现在想来，这古怪颇多，我当时只念着此刀，却不曾想过有人栽赃陷害！” 沈川慵懒的提起长袍抖了一抖“我八弟被选为东宫太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父皇现在就是把老八放在火上烤，以前忌惮着琅琊王家势力不敢动他的人，现在也开始活动起来了。” “那....那既然如此，还清....康王殿下替我跟八皇子道个歉，刚刚情急之下，我言语有些不当，劳烦您.....”其实此刻斛律勋 “这个自然，不过既然您和八弟，离得这么近，我觉得您最好还是亲自上门，到时候且不谈此番误会，我八弟自然也不会谈及此事，您只谈下借多谢王妃慧眼识毒一事就行了，我八弟那人一直十分敬佩斛律老将军，必然也不会怪你。”沈川一边穿衣服，一边跟王逊示意，王逊飞身而起，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李小鱼和沈钟坐在马车里，看着表情纠结的沈钟，李小鱼倒觉得颇为有趣“没事，那斛律勋也就是一时冲动，回去好好想想，估计就明白是有人故意害你，王家那么一大家子精英人士，不至于办这种没脑子的事。” “哼，我当然知道，沈康就是不想让我交好斛律家，那人八成就是他派去的。”安德王一脸自信的说道，李小鱼心里都想帮康王喊冤。 “呃....那个康王到底哪得罪你了，人家在你心里就那么坏？” 马车忽然停下，外面传来了说话声，沈钟撩开帘子看了下“王逊？你来做什么？” “安德王，小的奉我家公子之命，邀你到府上一叙。” “哼，该叫什么叫什么？皇家的奴才，一身的江湖气，一点规矩都没有，连个称呼都不加，真不知道沈川是怎么调教你们这些狗奴才的，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我重说一遍！” 王逊皱了皱眉，撩起长袍单膝朝地上一跪，头往下面一低，双手抱拳，十分正式的大声喊道“小的风我家王爷之命，请您到府上一叙。” 沈钟冷笑着“这单膝礼是给你一个奴才能行的吗？”沈钟是有意刁难王逊的，王逊出身江湖，自然不懂得这些礼数。此时他咬着牙，脸上尽是厌恶和不屑。 “行了，你跟王逊计较什么啊？王逊起来吧，让你家王爷待会到我们府上来吧，离得近，省着再跑到四巷那边去。”李小鱼推开沈钟，笑着把王逊赶走。 “多谢王妃，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看着王逊飘逸的身法，沈钟冷冷的说的“你和沈康走的挺近啊？连他奴才的名字都记得？” “记性好，他那个名字俩字本身也好记。” 李小鱼瞧着他那副中二的表情心里想着的却是“我记着谁的名字好像跟你没关系吧？等你过几天出征，我到时候就跑了，随便隐姓埋名找个地方开个小饭馆还不是过得美滋滋？” “待会康王到府上，你就回你自己屋里吧。” “哦，那我这就去找个地方待着，给你们俩腾地方！”李小鱼说着就下了马车，拽着跟后面马车上的青萝就准备走。 “你要上哪？” “回店里看看，反正你不想让我出现在你和康王的面前，我找个地方消遣，不也挺好的吗？”李小鱼潇洒的走了，留下一脸呆滞的安德王站在马车上发呆。 第112章 带兵之人 天色已晚，从斛律将军家出来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现在安德王府的大院确实灯火通明。 沈康人虽在安德王府，可是他觉得他和沈钟之间有一道屏障，将他和沈钟隔绝起来，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自己对沈钟的帮助，沈钟从来都不会领情。这一次沈钟又跟他玩起了闷罐子，无论沈康跟他说什么，他都笑着点点头，但是绝对不说话。 “后天早朝，父皇会与百官正式讨论领兵的事宜，八弟，你要记得，这一次无论是谁举荐你带兵出征，你都不要答应，带兵打仗之事交给斛律老将军和沈朔就好了。”沈川语重心长的说道。 一直保持沉默的沈钟确实再也忍不住了“哦？在二哥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讨伐陇西几乎是必胜之战，你是怕我此战立功，彻底把东宫之位坐稳，你到时候就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咳咳~”沈川因为情绪激动猛烈的咳嗽了两下，继续说道“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你已经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的人能潜伏在斛律明月的府上，也能潜伏到你的府上！” “你是在提醒我？还是在威胁我？” 看着满不在乎的沈钟，沈川恨不得把他关起来，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十分愤怒的吼道“你怎么还像个孩子那样？你难道就看不出来，给斛律老将军下毒的人，就是想让老将军错过这次大战，从而把你逼上战场，战场瞬息万变，谁也说不清会发生什么！” “瞬息万变，谁也说不清是吗？”沈钟用凌厉的目光打量着沈川。 “是的！” “是啊，战场上瞬息万变，大哥当初也没想到，会有人把他的进军路线告诉那群匈奴人，果真是瞬息万变啊！”四目相对，沈川感到一阵压抑。 “以前大哥对你好，王皇后更是你母亲的姐姐，你跟大哥亲，可是我跟大哥的关系不比你差！你要知道，当年我是和大哥并肩作战的，我也差点丢掉性命。” “是吗？你运气还真是太好了，逃出来不到百人，这其中偏偏有你，老天爷阵势不长眼！”沈钟拍了拍腿，缓缓的站了起来。 “听我说，无论如何，讨伐陇西，你万万不可带兵，还有你若是有时间多和斛律家的人熟络熟络，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也能帮你！” “就这些事吗？” “嗯，就这些，还有凡事拿不准的，你可以去问问李小鱼，她虽然是个女人，但是人情世故上面她看得比你明白。”沈康扶着椅背，艰难的坐起来，走到门口淳于嫣马上扶起了他。 “你身上的寒毒又严重了，你必须跟我回去一趟，五位掌门合力定能将你体内寒毒清除。” “现在可不行，等这一切都完事以后，我再跟你回去，用那几位老人家数十年功力为我拔毒，实在是太奢侈了。”沈康裹上厚厚的狐裘大衣，坐上了马车。 此时的李小鱼回到了靖边侯府，李家的老夫人早前特意拜访过自己，李小鱼总觉得那次老夫人话里有话。 “老夫人，咱们家小姐回来了。”老仆霜花引着李小鱼进屋，恭恭敬敬的给李小鱼倒了杯茶，老夫人则是跪在一个菩萨像前，一脸虔诚的祈祷着。 “小鱼回来了？” “嗯，大娘，我恰好路过这，寻思回家看看，今晚就在家里住了，咦？大娘今天也不是初一十五，你这是祈祷着什么吗？” “呵呵，其实我每天闲着没事都烧烧香，现在成习惯了，有些事就算是求神拜佛也没什么用？”老夫人语气中带着一股子沧桑，但是李小鱼看得出她眼中藏着一丝憧憬之色。 “对了，小鱼，听说陇西那边好像要打仗，王爷是不是也要带兵出征啊？” “额，这个我不知道，有斛律将军和朔哥，估计也用不着安德王，等陇西那边的事解决了，他就是东宫太子，所以犯不着冒险。”李小鱼随口说着可老夫人却是有些心急。 “对了，斛律明月不是病了吗？他还能带兵吗？这回安德王还是得亲自带兵出征，好男儿当建功立业，拿下些功绩，这样才能得到文武百官的拥护，如此一来皇位自然就坐稳了。”听着老夫人的话，李小鱼心里不禁满是疑窦“嗯？老夫人她是怎么知道斛律将军病了的呢？” 要知道从胡真渊说出来斛律明月身体有恙，再到他和沈钟去看望斛律明月，过去还不到半天，老夫人她根本没理由会知道这些，除非老夫人早就知道斛律明月被人下毒了！” 李小鱼平静了心情，不经意的说道“啊？我刚刚和王爷去过斛律将军的府上，斛律将军不是生病了，他是被人下毒了！” “哦？他是被人下毒的？那下毒的人呢？”老夫人虽然表现的也是一脸惊讶之色，可是表情还真是有点不到位，至少李小鱼觉得这表情有点假，只有表情上的配合，在情绪上，老夫人没有丝毫波动。 “下毒的人被当场格杀了。” “哦，斛律将军没事吗？” “斛律将军挺好的，随同康王一同前来的淳于大夫，还为老爷子找到了祛病的良药，估计歇息一晚上，就没事了，所以我看这次平陇的人选，怕是没有沈钟了。” “不行！”老夫人有些急躁。 “什么不行？” “呃，我是说，老将军年纪那么大了，实在是不宜出战，八皇子能征善战，以前还和斛律将军一同北伐过，定能担当大任，你回去以后，好好劝劝安德王。” “呃，行，回去我一定劝劝他，大娘，今天已经很晚了，我洗洗睡了，明早我回去肯定好好跟王爷说下。”说着就兴趣缺缺的回到了自己以前住的房间，房间出人意料的干净，显然是有人定期打扫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怎么那么古怪？莫非她新野阴家也参与了进来？让我去劝安德王出征？”其实对于自己来说，安德王带兵出征是再好不过的了，因为只要安德王出征，一时半会绝对回不来，她就有机会逃出京城，隐姓埋名过自己的小日子那是最好的了。 “跟这帮人搅合在一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老爹死的那么冤，我可不想步他的后尘。”李小鱼在床上翻来复去，就是睡不着。给斛律将军下毒的那个人，十有八九是不想让斛律将军带兵，从而让沈钟带兵出征，这样一来的话，恐怕沈钟的下场和前任太子相差无几。 “这样是不是有点对不起沈钟啊？老夫人让我回去劝他出征，他会不会和大皇子和我父亲一样？惨死在沙场上？要是这样，我让他带兵，岂不是让他去送死。”李小鱼有些纠结，她不想看着沈钟白白送死，但是也不想牺牲自己的自由。 “看情况再说吧，沈钟死就死吧，反正不能把自己搭进去，找机会就跑.”李小鱼下定决心，沈钟死就死，反正自己是不能搭进去。 第113章 强势回归 “小姐？今天你怎么起这么早啊？”青萝迷迷糊糊的听见屋里的响动，一睁眼就看到李小鱼来来回回的在屋里踱步，一副慌乱的模样，没有一丝头绪。 “烦啊，小青萝，你说假如有个你特别讨厌的人，虽然他很讨厌，但是他却不算是太坏，现在有个机会，你能永远的离开这个让你讨厌的人，可是咱们离开后，他可能会没命，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李小鱼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枕头放在桌子上趴着。 “小姐，这个得看他跟我什么关系，要是自己人的话，我感觉我可能会提醒他一下，虽然讨厌他，但是也不至于让他去送死。”青萝拍着李小鱼的后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青萝，你说我和安德王的关系怎么样啊？我们俩算好吗？” “嗯？小姐，王爷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随便问问，你别瞎想。”李小鱼有些心虚，看着青萝的眼神也躲躲闪闪，小青萝和自己那么熟，李小鱼也知道青萝八成是猜出来自己的想的是什么了，她发现青萝看自己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小姐，其实你问我这句话的时候，你还是关心王爷的，要是换成半年以前，这种事你肯定都不会替王爷考虑。” “是吗？”李小鱼皱着眉，他不知道青萝说的对不对，但是此刻他内心十分纠结。 看着窗外还没亮的天空，她下定决心“青萝收拾东西，咱们回王府！” “好嘞，小姐！”青萝从高兴的从床上跃起，迅速的换上衣裤，准备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还为大亮的天空上没有月亮，只有淡淡的星光，街上人影稀疏，马车嘎吱嘎吱的响着，瑟瑟的寒风吹来李小鱼忽然有种感慨，以前自己独来独往惯了，现在这一世，自己有了可以真心相对朋友，相互扶持的伙伴，可是自己却不知该怎么应付。 安德王府的大门紧闭，青萝轻轻叩门，门卫不耐烦的招呼着，见到是靖边侯府的马车以后，他才收敛起那副怠慢，一脸笑意的为李小鱼开门。 “王妃回来了？” “嗯，王爷在那屋呢？” “王爷还没睡呢？现在还在书房，正和长孙洪大人议事呢。”那门卫笑呵呵的说道，李小鱼则是径直的走向书房，看着书房的那两个人影，李小鱼没有直接进去。 “王爷，恕我直言，康王所言不足信！陇西军将领常年懈怠，陇西郡守董泽明更是残暴奢侈，陇西百姓怨声载道，此番西伐，无战败之理！”长孙洪坐在沈钟身边，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现在作为吏部的实权人物，深得沈钟信赖。 沈钟点了点头“长孙，你说康王对我说的那些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殿下，这皇位就一个，你认为二皇子会就这么轻易将皇位拱手让与你吗？” “这...那此战的帅位，我势在必得。”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提前祝殿下，马到功成了！”长孙洪很有涵养的抱拳说道，李小鱼在外面听着二人的对话，也猜出来了沈康应该是将自己的猜测全都告诉了他，沈钟应该挺重视，还找来门客长孙洪帮他分析，只是他们二人现在分析的路子有些跑偏。 事实上，沈康所担心的有人在战场上暗算沈钟，他关心能否保住沈钟的性命，可长孙洪给为沈钟分析则是把重点放在了怎么保住皇位上。沈钟这个人早就把自己当成真龙天子了，他天生骄傲，甚至有些自大，这种人只会考虑怎么样把事情做的更好，更出色，往往不会考虑自己是否会失败，更不会想到自己会因此丧命。 至于长孙洪这个少年得志，二十多岁的吏部侍郎，更是典型的突进少壮派，他为沈钟提出的建议，完全是进攻型建议。听着他们二人不切实际，完全是完美主义战略畅想，她不由得嗤之以鼻。 “行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吧？还什么三个月打到太原，就你们俩这样，也就是说说罢了！沈钟，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一去不还，命丧陇西？”李小鱼推开门，走到二人面前。 “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人跟着瞎掺和什么？” “王妃，男儿当建功立业，我很理解您，王爷出征肯定是有些危险的，但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长孙洪皱着眉，对李小鱼贸然掺和进来，表现出的完全是一种抵触。 李小鱼看着面无表情的沈钟，接着说的“你和这位长孙先生，确实都是聪明人，而且你们也是有能力的人，你们俩人的问题就是太自信了，沈钟，你扪心自问，你觉得我父亲还有前任太子沈毅的能力如何，他们二人在文功武略上与你相比如何？” 一直以来他自视极高，可是李小鱼提起了沈毅和李奉，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一响，他只感觉到一阵阵惊悸，只觉得李小鱼的话，就像是一股子冷风，从自己的耳朵灌入，一直凉到他的心底。 长孙洪沉默了，李小鱼的话让他重新审视了自己。 “呃.....我与他们二人相比，差了一点。” “呸，你就差了一点吗？你也好意思说？”李小鱼丝毫不给他留面子，看着他们二人气势降了下去，自己的气势立马提升起来，完全恢复了前一世那种女强人的气质。 “你们俩用脑子想想吧，我知道，你一直看沈康不顺眼，可是你仔细想想沈康到底哪欠你的？不就是有人传是他害死的沈毅吗？别人说的你就信？” “不管怎么说，我大哥死，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那又如何，反正我知道，以后你要是死了，八成是和他没关系！” “大胆！你给我住嘴！”沈钟拍着桌子，一把捏住了李小鱼的嘴。 “呜~” 长孙洪看着张牙舞爪的李小鱼，赶忙劝道“殿下，王妃说的有道理，这些确实是我们不曾想到的。” “哼，你看她这样子，分明就是向着沈康说话，说你刚刚是不是去了康王府。” “你这个混蛋！”李小鱼有些后悔，她感觉自己就不该回来，她是不想让沈钟去送死，可沈钟不但不领情，居然还往她身上泼脏水。 “你放开我，话我说到这了，你爱听不听，最多半年，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 第114章 商议国事 辰时刚到，文武百官便按顺序依次进入大殿，沈道全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只肉嘟嘟的橘猫，随手拨弄着着猫儿，一脸的不耐烦，今日的早朝似乎丝毫不能激起他一丝兴趣。反而是他怀中的狸奴动弹一下，都会让皇帝老爷子哈哈大笑。 “风卷江山雨暗天，四山声作海涛翻。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吧。”沈道全瞧着下面的一众百官慢慢说道。 “陛下，那陇西不日即将反叛，你这....唉，陛下，此番征战，不知您打算派何人出战？”礼部尚书胡真渊一脸愁容，他能猜出来，这橘猫八成是那高丽公主给他弄过来的。 沈道全望着下面的众人，哈哈笑道“众位爱卿，我前些日子已把各项事务交给了老八了，你们凡事找他即可，这领兵之人咱们不是早早就议好立马？” “陛下有所不知，此番陇西郡守董泽明已经陈兵河口，占得先机，咱们若是在不做些准备，恐怕就晚了！”胡真渊声如洪钟，字字沉重。 “珍渊大人言过其实了吧？在我看来，纵然董泽明有千军万马，可其不得人心，陇军，军心涣散，倒是大月氏骑兵骁勇善战，我们要渡过黄河，那陇军定然在沿岸布下重兵，到时候该如何应对？”汤芦抱着拳弓着腰，一脸虔诚。 “就没人主动请缨与陇军一战吗？”沈道全一嗓子，斛律明月主动上前一步。 “老臣愿意带兵一战！” “好啊~老将军快快请起。”沈道全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可还不等他笑完，七皇子沈朔则无奈的唉声叹气，一边摇起头来，似乎好像还流下泪来。 沈道全看着沈朔，不禁心中疑惑，轻轻放下怀中的肥猫，站起身来“嗯？朔儿，你这是怎么了？” “父皇，孩儿是被老将军的胆识和气魄所感动，所以不禁留下泪来！” “老将军素来如此，当真是众将楷模啊！” 沈朔一脸悲怆，深吸口气半天才说道“父皇啊....你可知....可知老将军现在身患重病，还要带兵出战啊？” “嗯？”发出疑问的不知沈道全一人，一边站着的沈朔和其余那些臣子，也都愣住了，倒是沈康神色自若，只是他看向沈朔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和鄙夷。 斛律明月神色“陛下，那病昨日就已好了，陛下，老臣....。” 沈道全摆了摆手“斛律兄，你莫要勉强啊，你既然身患重病，就....” “是啊，父皇，你有所不知，前日舅母风湿骨痛，我去请宫太医，不料医馆的小童说宫太医出外就诊了，去的地方正是斛律将军府。”沈朔说完了还不忘看一眼周围这些人的表情，目光和沈康对视之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等到宫太医回来以后，我才知道斛律老将军身染恶疾，连宫太医都束手无策，患上此种重症的斛律将军，怎么能率兵出征？” “哼，七皇子有些言过其实了吧？老夫这病早就好了，昨日康王殿下，带来了淳于大夫，淳于大夫已经为我拔出毒素，我现在身体已经彻底好了。” 沈道全一脸疑惑，喃喃道“斛律将军病已经好？朔儿，那李老夫人的风湿病如何？” “舅母服用了宫太医的方子，现在已经好了一半了。” “老侯爷侯走的早，现在李端戍守北境，老夫人一个人独自在家，你以后自当多照顾些才是。”沈道全说完缓缓走下，握着斛律明月的手，颤声说道“明月啊！你是国之栋梁，你自当珍重身体，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斛律明月被沈道全这么一说，不禁热泪盈眶“臣何德何能啊，让陛下如此挂念？臣就是身体痛痒难耐，现如今已经全好了？” “明月啊！当年与我并肩作战的唯有你和靖边侯，现如今，我身体老迈，前些年还中了风，不要说骑马杀敌了，说句实在的，现在多走几步，我浑身出虚汗。” “陛下（父皇）请保重龙体啊！”沈道全刚说完，这满朝的文武百官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异口同声的喊着。 “起来吧，虽然我身体老迈不堪，但是幸亏我生了几位好儿子，康儿打小机智灵敏，这些年来大半的政务，都是康儿做的；朔儿英武异常，有他在，匈奴吐蕃又有何惧；至于钟儿更是文武双全，心怀天下，我此生已是圆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旁寻找表现机会的胡忠杰抓住机会，第一个跪在地上喊道，沈道全微微点了点头，文武百官这才缓缓起身。 斛律明月眉头一皱，微微侧身“陛下，我能率兵一战，还请陛下允许。” 沈道全一脸纠结，倒是胡忠杰笑呵呵的说道“我看斛律将军手上好像有爪痕，恐怕老将军的病还没好呢吧。” “哼，胡大人既然说我可能旧病复发，胡大人不妨与我切磋一番啊？”斛律明月一脸杀气，倒是让胡忠杰吓得屁滚尿流，连连摆手，目光投向沈朔。 沈朔微微含额，丝毫没有回头看胡忠杰，倒是平时从不发言的工部尚书阴荣昌笑着说道“陛下，我前一阵子也是染上了一种痒疾，每日非得泡澡才能解乏，不知道我的病和斛律老将军的病情是否相同？” 他一说完，最先点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斛律老将军，他一脸期待的问道“阴尚书的病情到和我颇为相似。” “唉，我这是病虽然已经痊愈，可是每每受凉，还是会瘙痒难耐啊！”阴尚书尴尬的说着，说完了还故意的挠了挠手背，斛律明月居然也跟着下意识的挠了挠手背。 胡忠杰赶忙插嘴道“你看，老将军还是痒啊？这怎么能带兵打仗呢？”胡忠杰刚说完，那斛律明月上去一把抓起了胡忠杰，口中还大骂着“你个狗屁不知的王八蛋，除了拍马屁还会干吗？” “斛律将军.....我....我也是为国分忧啊，你身患重病，还要强行带兵出征，此关系到国家生死，怎么能让一个患病的老匹夫去带兵！”胡忠杰被斛律明月提在手中，此时倍感羞辱，若是他现在认怂，估计出身低贱的他日后在这些同僚面前就更抬不起头来了，他也是梗着脖子，嘶声裂肺的喊着。 想到昨日沈朔到他府上跟他的许诺，他马上涌出一股勇气，劈头盖脸的骂斛律明月老匹夫，斛律明月气得满脸通红，可偏偏无力反驳，倒是那些文官见到同为文官的胡忠杰被斛律明月如此羞辱，立刻开始叫骂起来。 看到文武百官乱作一团，沈道全嘴角却是泛起了笑意冲着沈钟施以眼色，沈钟会意，这样的环境，最适宜树威，立刻咳嗽了两声怒斥道“你们都在干什么？这里是朝堂，你们把这当成菜市场了吗？” “陛下息怒！他们也是想为国分忧啊！”胡真渊笑着说道，而沈道全则是抱起狸奴，捋了下猫毛，瞧了一眼胡珍渊笑了笑“起来吧，今天中午各位就在宫中就餐吧，咱们把平西一事确定下来。” “陛下英明！” 第115章 朝堂会议 已经是午时了，正常早朝已经下朝了，但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这个点会议的地点也从太和殿搬到御花园，当然那些无关紧要的官员自然不会被请来，大伙聚在御花园，相当于皇上请他们吃饭，这自然也就没早朝那么拘束了。 “众爱卿说说，此番西伐，领兵的人选，该怎么选啊？”沈道全瞧着下面的一群人，心中其实也很烦闷，斛律明月的病无论是好是坏，他都不太愿意让老将军去领兵了，一来当然怕老将军犯病，影响整个大局；二来是斛律明月本身年纪还是太大了，现在已经不太适合领兵了。 “陛下，请派老臣出战吧！”斛律明月再次请命。 沈朔瞥了一眼斛律明月，而后才走出来“父皇，孩儿以为，老将军既然身体抱恙，还是应该好好养病，不要出战，此番西伐我愿领兵。” “陛下，微臣以为七皇子足以担此重任，昔日北原一战，靖边侯叁万大军战死，而七皇子不但全身而退，还一举拿下匈奴老巢；前些日子，与高句丽一战，一人连下二十城，更是扬名北地，让高句丽俯首称臣，再无他想，此等功绩足以担任帅位，陛下若是担心，只需为七皇子配一位监军即可。”说话的是工部尚书阴荣昌，他是李家老夫人的族弟。 沈康听完他的话，表情变得严肃“父皇，儿臣以为斛律老将军，老当益壮，纵观朝野，论武略，怕是无人能及，七弟虽然骁勇善战，但是实在过于年轻，经验上还是有所不足，我特意为老将军请来了淳于大夫，如今老将军的病已经痊愈。” “是啊，陛下我的病已经好了。”斛律明月激动的说道。 “怎么？难道就不会复发吗？要知道这体癣之病可是容易复发的，这等不洁之症，到了战场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怕是只会加重吧？”胡忠杰不阴不阳的插了一句，他说话很是阴狠，本朝患有皮肤病，经常被归结为不洁，换成现在的话就是不注意卫生，患有皮肤病的人往往受到鄙视，尤其是在文官之中，患有严重皮肤病的人是不能参加科举的。一般人谈论病情的时候，往往都会避开这类词汇，他把斛律明月的病说成不洁之症，显然是在侮辱他。 “你这厮真是信口雌黄，莫非你董医术不成，据我说知，你也只是个马倌出身，当官之前字都没认全呢吗？”斛律明月自然也不是老实人，胡忠杰泥腿子出身的事，一直都是他不愿提起的，此刻斛律明月公然指出，二人是彻底撕破了脸。 “你们俩别吵了，朔儿确实年轻了点，但是老将军领兵，我又担心他的身体可能吃不消，不如让朔儿领兵，明月随军参详，兼督军一职，众爱卿以为如何？”沈道全说着，还看了看沈康，看到沈康点头示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陛下，这一路军可是不够的，此次攻打陇西郡，最好有三路大军同时夹击微妙，陇西三姓，虽在同郡，但是各自为政，李氏盘踞太原一带，彭氏占据汉中一带，董氏在渭洲，此三者成品字形，若是只领一班人马进入陇西，怕是会三面受敌。”兵部侍郎吕凯轻声说道。 “唉，可惜尚书大人前几日坠马昏迷，不然他还能率领一路。”兵部尚书二月十五十五那天坠马，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陛下，小儿斛律勋可带一路兵马。” “哦？斛律勋，你可愿意单独带领一队兵马，策应中军？” 斛律勋似乎早就料到了，颇为感激的对着沈康示意，然后才跪在地上，朝着沈道全喊道“微臣不才，原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剩下一路兵马，该派谁去？太原李氏三姓中最为善战，何人去应付？”沈道全一脸愁容。 沈朔给了吕凯一个眼神，吕凯缓缓上前“陛下，据我说知，靖边侯一家就是陇西李氏旁系，且陇西李氏一直在安德王和王妃大婚之日，还特意送来厚礼，这分明是有意交好。” “所以你认为呢？”吕凯只感觉背后又一股寒意袭来，让他浑身发麻，沈康的声音带着一丝冷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所....以，在下认为，此路可....让安德王带兵。”吕凯说完了马上退回到自己的阵营中。 “陛下不可啊，安德王继任储君在即，怎能让他涉险？”礼部尚书胡真渊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恳声说道。 刑部尚书雷先华一直冷眼旁观，胡珍渊说完，他撩了一下袍襟跪下说道“陛下，此战您本当御驾亲征，荡平反贼，如此方显吾皇龙威，但奈何陛下春秋高，不能亲征，如今安德王正值盛年，且应无异常，最是少年时，何不代父从军？一来能鼓舞我军士气；二来能表陛下均田之决心；三能借以天威震慑陇西百姓，扬国威于四海，震慑胡虏南蛮！” 沈道全听完眉毛连跳“朕观班中臣宰，文臣居多，武官凋零，掌师之人不多。若是寡人能御驾亲征，除陇西门阀，解万姓之灾，免黎民涂炭之苦，纵然身死，又有何妨？”沈道全这话一说完，满朝文武都把目光投向沈钟，此刻就等着他接话。 而沈康此刻甚是愤懑，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沈钟，脸色好像能滴出血来。如今这几人硬是把皇帝说动了，那沈钟恐怕再无退路了。一旦他拒绝了，恐怕不但得罪了沈道全，与主动请缨的沈朔一比，更是一下子矮了半截，难保日后沈道全把皇位传给谁。 只见沈钟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拍了拍沈康的肩膀“父皇，儿臣就等你这句话呢！” “好！如今三路大军将领已定，朕高枕无忧了，来，大家共饮一杯，愿此后天下太平，永享乐世，百姓安居。”沈道全豪迈的说着，而下面的文武，也是表情各异。 “唉，果然如同小鱼所说的吗？”沈钟此时讪讪的自语，想着前天晚上李小鱼和沈康的话，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众人同贺之时，他更是倍显失落，一直跟着他的长孙洪，也是一脸愧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八弟啊，来，我敬你一杯，此战你我同袍，兄弟齐心，齐利断金！” 看着沈朔诡异的笑容，沈钟心中的怒火却是无处发泄“是啊，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第117章 已成定局 沈钟一出宫门，甘平就跑归来迎接他“陛下，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无事，备好马车，赶快送我和长孙回府，我有要事要与夫人商量。”沈钟轻拭去额上的冷汗，有些魂不守舍的掰着腰间的佩玉，而长孙洪也是一脸忧虑，昨日李小鱼，早已百般嘱咐过，若是有人举荐你出征陇西，万万不可轻易答应，现如今想来，这恐怕是有人设计好的。 “殿下，一开始咱们就错了恐怕凯觎皇位的人不是二皇子，倒是那位七皇子沈朔，我看此人的所作所为和今日朝臣的表现，恐怕.....那胡忠杰等人早就被他收买了。” “这些还用你说，那胡忠杰以前在我和二哥之间摇摆不定，现如今沈朔刚刚回来，就将胡忠杰、雷先华等人聚于麾下，真不知道七皇子到底许给胡忠杰他们什么样的承诺让这帮墙头草这么忠心？”长孙洪有些出神的说道，而沈钟则是攥紧了双拳。 “无论如何，反正我已经答应了，这一次陇西之战那我就必须拿下！”沈钟从刚刚的失神缓了过来，长孙洪瞧着沈钟这般自信，心中也渐起了一股勇气。 “殿下，此番征战，便将我带上吧！” “你也要去？你一个儒生陪我去战场，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沈钟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殿下，可能我的话你不爱听，但是我不得不说，咱们家的王妃，有些事情考虑的比咱们全面，看人也更准，以后凡是有事，您不妨和她商量一下。” “唉，长孙，其实我也知道李小鱼办事缜密，做事也更妥当，可是这女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更多时候她都想方设法压我一头。” 长孙洪无奈的笑笑“殿下，可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我发现有时候您对王妃好像也不算是上心，您为了冯家的小姐，能将整个王府整修，我估计您可能还没送过王妃什么礼物吧？” “呃...这....确实如此。” “殿下，那不妨今日回去以后您买些礼物给她！” “你是说让我讨好她吗？”沈钟摇了摇头，拍了拍前面赶车的甘平。 “甘平，去陪我去趟六哥那里。” “六爷的店恐怕价格不便宜啊，他要是知道你去店里买东西估计又得加价，你这又是何必去他那呢，冯小姐家的店还能便宜些。”甘平悄声说道。 “我要给李小鱼买件礼物，去瑾儿家的店，瑾儿肯定知道，我不想让她知道。”沈钟说完，王逊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自己家王爷，居然会破天荒的给王妃买礼物，他印象里沈钟对李小鱼一直不是很友好，可以说是十分刻薄！ 六皇子沈逞能成为这京城首富，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自己的那家聚宝阁，沈逞的聚宝阁当真是无所不包，无所不有，京城世家子弟送礼几乎都是到沈逞的店。 马车一停在聚宝阁门口，立刻就有仆人过来迎接了，那人穿着绿色马甲长袍，他一个人看到这马车开来，就立马端着一个小马凳，他们几人一下来，一伙人就跑来迎接他们。 “哎呀，是八殿下来了，八殿下可是少来啊，我帮您去把六爷叫来吧。”那最前面的小厮，最为机灵，还不等沈钟答应，就跑了回去。 “哼，这帮人都是哪请来的，一股子市集味，哪有一点正经商人的感觉？”沈钟说着却是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楼上一看一身花花绿绿的沈逞蹦蹦跳跳的跑了下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一个个簇拥在他的身边，这帮女人穿的倒是格外素朴，沈逞真就像是被绿草衬托出的一朵花。 “六哥，你一个大男人干嘛这么糟践自己，穿着这般奇装异服，难道就不怕丢人。”跟沈逞说话，沈钟还是颇为友善的，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兄长是真性情，除了平时的行为有些古怪以外，其余各方面都还是十分不错的，小时候对自己也是颇为照顾。 “呦呵，这声六哥我可当不起，您日后贵为东宫太子，说不定将来还是皇帝，我一介草民，怎担当的起？”沈逞十分不满沈钟对他的评价，索性干脆就顶了回去。 “呵呵，六哥说笑了，我一个小王爷，哪里比得上你这京城首富活得潇洒？”沈钟说着就十分亲切的把手搭在了沈逞肩膀上。 “哼，你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回到我这卖什么？” “嚯，六哥你这有没有什么东西适合给女孩子作礼物的？” 沈逞扭头打量着沈钟，过了一会却是忍不住笑了“哼，那冯家姑娘还没拿下？他老爹已经不是当今丞相了，你犯得着继续跟她拉关系吗？要我说你家里的那位比那冯瑾儿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你给冯家丫头买东西，银两带够了吗？”沈逞拍了拍沈钟的口袋。 “六哥，今日我正是为小鱼买件礼物。” “哦，那你去二楼挑一件，你和李小鱼结婚时我也没送什么礼物，今个算是给你补上，对了今日上朝父皇都说了些什么，和陇西那边是不是要打起来了？”每一次打仗，沈逞都是最先得到消息的那批人，他商业上的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靠着发战争财起家的。 “嗯，六哥你在陇西那边的生意尽早安排好吧，不出三月，这仗就要打起来了。” “就三个月了？这回是谁带兵出征啊？” “呃....沈朔和斛律将军领中路军，直插渭南腹地；斛律勋刷兵走左翼，取汉中平原；最后一路有我带着，走太原。”沈钟语气平淡可是表情中透着一股子凝重。 沈逞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他心情郁闷，不禁问道“怎么？这事情很难处理吗？” “还好吧，六哥，我先去给小鱼挑一件礼物，先不跟你聊了。” “行，你去吧。”看着沈钟的背影，沈逞欲言又止，就结了一会才说道“八弟，你要是有麻烦了，便去问问二哥吧。你可能跟他有些误会，但是咱们兄弟之中，二哥对于你我最为关心，大哥的事真的不怪他。” “嗯~”沈钟苦笑了一声，今日朝堂上的见闻，让他对沈康的看法大大改观，但是沈毅之死，还是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痣节所在。 已经过了午时，安德王府很是热闹，李小鱼因为昨晚熬夜，所以起的很晚，但是按照习惯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总是会去后厨看上两眼，和那些厨子聊聊天，交流下经验，偶尔也会露两手。 “小姐，安康跟我说，他把路线都给咱们安排好了，只要王爷一离家，咱们就坐船直接顺着渭水进入长河，一路东上，再到京杭运河，前往南国，但是您一走，咱们京中的这些产业可就也跟着咱们付之东流。”青萝趴在李小鱼耳边说道。 “青萝，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能脱身就值了。”青萝没有接触到这个层次，不知道深浅，李小鱼这段日子的经历，可算是丰富，先是老夫人告诉他大皇子沈毅是自己父亲害死的，而后又发现了北原一役父亲惨败的蹊跷之处，再加上老夫人莫名其妙的对话，让她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第118章 冯家庄园 选派去将领陇西选好了，有人欢喜有人愁，丞相冯良碧自从辞官回家以后，日子过得倒是非常悠闲，长安城外三十里外，冯家有个大庄子，山山水水的，虽比不得那些皇亲贵族的别院，但是这也是数一数二，冯家富甲一方，这庄子盖得自然不差。 大宅子坐北朝南，光是过道就有十来条，而且这地方风水奇佳，大院是阔六间，深六间，合六六大顺之数。屋子里面的细部装饰上，也是处处合风水布局。高低错落，勾心斗角。中梁柱之间的雀替，梁枋上的彩画，多以有规则的曲线，取“曲生吉，直生煞”之意。 冯府的下人，为了满足冯良碧独特的喜好，更是单独给他盖了一个新园子，新园子按照京城中丞相府园子设计来的。在此基础上，冯良碧又花了大价钱，从苏杭一带购买了大量的奇花异草，怪石岩柏。新园子的荷塘比丞相府的荷塘足足大了一倍，在荷塘绕一圈还得一柱香的时间。 而此刻冯良碧照旧过着他自己的田园生活，穿的破破烂烂的在院子里喂养着鸡鸭。他辞官已经一个多月了，虽然现在清闲的很，但是朝中事情，自然有他们冯家的那些子弟告诉他。 “爹，爹，这回好了，安德王这一次主动请缨出征了，我看啊，这一次肯定是因为钟哥对他家里那个贱女人烦透了，这一次故意躲出去了。”冯瑾儿拎着一个小食盒，是来给父亲送餐来了。 听着自己家女儿的话，冯良碧脸上挂着微笑，但眸中却有一丝忧色，轻声道：“瑾儿，那安德王妃确实是一向自视甚高，不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即便是对安德王也是如此，她日后难免要吃些亏的。”安慰着自己的女儿，冯良碧心中却是还有些话没说出来。跟李小鱼相比，自己的宝贝女儿实在是差的太多了，瑾儿机灵聪明，但是她的骄纵，任性，也是相当的难缠。 “爹，你说这次钟哥，得去多久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冯瑾儿心不在焉的说着。 冯良碧打开食盒，盒中菜式大都简单清淡，冯良碧本是颇有兴致，还想小酌一番冯瑾儿这么一问，他脸色“瑾儿，其实吧，我觉得你和安德王有些不合适，但是一直以来我也没有深劝，但是今天我得和你说说沈钟这个人，你知道现在他做的事是什么事吗？” “什么？”冯瑾儿看到父亲如此严肃，不禁也抬起头认真听了起来。 “沈钟现在做的事情，是夺嫡，是为了争夺储君之位，你可知这夺嫡是何等凶险吗？”冯良碧撅着嘴，瞪着眼，但是冯瑾儿却是不买账。 “钟哥哪里还需要夺嫡？那二皇子身体那么差，就算当上了皇帝估计也活不了几天，至于三皇子更是常年沉湎于烟花柳巷，更是不成器，四皇子，五皇子，不受陛下待见，被调到边疆根本成不了气候，剩下的六皇子沈逞被贬为庶人，七皇子倒是不错，可一介武夫怎么能和钟哥相提并论？”冯瑾儿心里美美的。 冯良碧含下一口酒，方徐徐说道“昔日，我与康王殿下交流颇多，如果非得让我挑出一位最适和继承皇位的皇子，恐怕也不是沈钟，在处理朝政上沈康比他强太多了，至于沈朔这人，我一直不了解，不过，他有新野阴家支持，不比那二位皇子差什么。” “七皇子？可是我看他好像挺老实的。” “老实？老实的话，你认为他会悄悄的派人上门求亲？”冯良碧摸着冯瑾儿的头。 听到有人上门求亲，冯瑾儿的双眼刷地一下就亮了“我告诉你啊，除了钟哥，我谁也不嫁，你要是答应了，到时候你嫁！” “傻丫头，爹怎么不知道你的心意，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舍得委屈了你，不过你可想好，现在沈钟已经有了婚配，你嫁过去，要天天和那李小鱼见面，我是怕你受委屈。”冯良碧是何等玲珑之人，一眼便看出女儿的心思，接着话茬继续说道“那替沈朔说媒的人，你猜是谁？” “嗯？有人替他说媒，我怎么知道，爹，你还是快说吧！”冯瑾儿一时间有了好奇心，拽着冯良碧的麻布衣服开始撒起娇来。 “说来我也是奇怪，来说亲的那位不是别人，正是靖边侯府的老夫人阴氏。” “啊？”冯瑾儿没想到，李小鱼的大娘居然会帮沈朔来提亲。 “爹！这李家的人当真是坏，那李家的老夫人阴氏定是怕我嫁到安德王府后，他家姑娘王妃的位置不保，这才主动替沈朔说亲的。”冯瑾儿面带愠色，气的小脸通红。 瞧着女儿这般模样，冯良碧不禁失笑，摇着头说道“一开始我也是这般以为，但是后来随着深入，我发现这李家老夫人分明就是帮沈朔拉拢我，她是真心实意的帮着沈朔跟咱家提亲。” “嚯，以前我听说七皇子几岁的时候，就搬到了靖边侯府中住去了，李家夫妇待他如亲子，现在看来还真的是，李家老夫人对七皇子还真是上心。” 冯良碧笑的有些无奈“你还不明白吗？那老夫人拉拢我，可不单单是为了沈朔的婚事，他拉拢我用意是让我支持沈朔夺嫡！” “什么？爹，沈朔何德何能啊？陛下不都已经决定要让钟哥当太子了吗？” “只要沈钟还没坐上皇位，那这一切都不好说，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和沈钟的事情先不要着急，夺嫡，争位，是何等凶险的事，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这你也该明白了，当年的长孙氏不就是因为此事衰落的吗？” 沈毅阵亡，长孙氏嫡女本是沈毅的太子妃，但后来沈毅死后不到一个月，长孙太子妃因为欺君之罪被处死，长孙一族，也被株连，被发配到辽东的苦寒之地。 “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长孙太子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冯良碧默默不语，笑了笑“瑾儿，听爹一句劝，咱们等安德王回来再说这事吧，至于长孙一家的事情，一时半会还真是说不清楚！” 第118章 各有心事 “爹，你跟我说说，前任太子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这事你跟别人说也都是含糊其辞的，跟你女儿说怎么也这样啊？”冯良碧撇了撇嘴看着自己家女儿，将手中的酒盅放在一旁，细心的欠身把落在女儿头发上的树叶拿掉。 冯良碧面色沉郁“当年大皇子沈毅虽然战死，可是他早就已娶妻，太子妃名为长孙馥，当时腹中已有五月身孕。” “啊？遗腹子？” “确实，只是这孩子不生还好，生出来以后，却是给长孙氏带来了灭顶之灾。” 冯瑾儿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孩子要是生下来的话，那就是嫡长孙，陛下恐怕高兴都来不及呢吧？” “确实，一开始陛下确实高兴，可是等孩子生出来的时候，这却成了皇家的一件丑事，太子妃最后居然生下一个妖物？” “妖物？” 冯良碧缓缓的点了点头“当时那布兜中本应包着陛下的皇孙，可是打开之时，却是一个血呼啦的大肉瘤子。” “那......那孩子哪里去了？” “谁知道呢？反正那个肉瘤子便被视为不吉之物，而长孙氏却死活认定他生下了一个皇孙，而当时在东宫的太医，宫女，太监一口咬定她剩下的就是一个肉瘤子。” “陛下信谁了？” “当时宫门紧闭，没人能出去......陛下下令将这肉瘤子焚毁，还请了一众僧人做法事超度。”冯良碧没有继续讲，但冯瑾儿已经猜到。 悠悠的喘了口气“那这样也不至于被治罪啊？而且还是死罪，怎么还连累了长孙一门。” “或许是长孙皇后对此事怀恨在心，竟然偷偷在自己寝宫施展巫蛊之术，说来也是巧，那阵子陛下时常失眠，而且神智恍惚，太子妃身边的太监将此事告诉皇上，陛下也确实发现长孙氏藏在寝宫的稻草人，陛下当时龙颜大怒，赐给了长孙氏一条白绫，让她了结自己的性命长孙一脉也是没有逃过这一劫，族中半数子弟都被发配到辽东苦寒之地，余下的也沦为官奴。”冯良碧语调平稳，神情淡然。 “行了，这事到这也差不多了，可是长孙太子妃死后倒是留了一封遗书，这遗书中指名道姓的说皇孙是被梅妃和兰妃换走的，当时陛下差点也将梅妃赐死，但当时梅妃一直在雍和宫和皇太后聊天。” “那到底长孙太子妃的孩子去哪了？” “宫中的人是没有人情味的，若是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也有十二三岁了吧，可是他要是活着，也没今天这么多麻烦事了。”冯良碧舒展开眉头，瑾儿柳眉微微皱起，站起身来。 “听了这些你还要嫁给沈钟吗？我本想他们皇家的事咱们尽量不参与，可是你这般坚持为父真的很难做！”冯良碧的眼光何等敏锐，瑾儿一颦一笑他都能看出来。 “父亲，你去帮帮沈钟吧，我看，现在你不做丞相也挺好的，你就去给钟哥做幕僚算了，到时候我也能多见钟哥几面。”瞧着撒着娇的冯瑾儿，冯良碧有些心软，思来想去到底应不应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冯瑾儿。 “爹，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瑾儿，你可知道此次安德王出征陇西，根本就不是他主动请缨，而是被逼着去的。”右手捋着下巴上的白须，虽再无其他的动作，但那一脸忧愁的样子却让冯瑾儿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爹，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只是安德王又不傻，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必然是主动请缨，此番他被逼着带兵，我怕这其中应该不简单，这样吧，下午你没什么事，去安德王府一趟吧，顺便问问情况吧。” “这么说的话，你说答应做钟哥的幕僚了吗？” “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选定了，我也没跑了。”冯良碧摊开手无奈的笑笑，冯瑾儿立刻跳起来，把食盒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跑了。 “你干嘛去啊？” “去找钟哥！” “你这丫头就不能矜持点，坐我的马车去吧。”冯良碧又把自己的酒盅满上了，自饮自酌，倒也是自在得很。 话说沈钟回到王府，直接来到李小鱼的屋子，努力摆出一副淡然的表情，青萝见到进来的是沈钟，赶紧喊了一声“王爷回来了，这东西我帮你拎着吧。” 不等里面回话，沈钟就走了进去站在屋内，忍不住转头四处看了看，看着屋里摆设，却是好奇的不得了，李小鱼的屋子里居然养着不少盆栽。 青萝再次的迎了过去，殷勤地搬过来一把椅子，正陪笑着想说些什么，不料沈钟却是问道“怎么，她又在厨房？” “嗯，小姐还没回来，她在厨房研发新菜品呢，待会您帮着品尝一下。”青萝还没说完，沈钟直接拎着那个小匣子往后厨走了过去。 李小鱼此时神采奕奕，手中忙个不停，而那些厨子，则是一脸的呆滞，李小鱼用一双筷子，在一个盆里不断的搅拌，自从学了折梅手，手动打发鸡蛋变得异常轻松，中餐里很少有菜需要打发鸡蛋，看着李小鱼将蛋清和蛋黄分离，然后打发蛋清和蛋黄，这帮厨子完全沉浸在她熟练的手法上。 青萝先一步跑进了厨房，低声把事情跟李小鱼说完，李小鱼也是一愣”他不会察觉到了什么了吧？” “不能啊小姐，这事情我都是偷偷找安康说的，王爷应该不知道，再说了这一阵子，他好像也挺忙的，对了小姐，我刚刚看见王爷提着一个挺精致的盒子。” 李小鱼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沈钟，心里确实暗自鄙夷“所谓君子远庖厨，那位站在外面不进来，纯属摆谱。” “没事，我估计他是有事求我，瞧他那样，一脸的丧气样，还在那装呢。”把手中已经打发好的蛋清交给临近的厨子，她啃着一根洗好的黄瓜，蹦蹦跳跳的就跑了出去。 “怎么样？到底被逼着出征了吧？” 沈钟一脸尬尴，低着头把手中的盒子放在了胸前“那个....这....这是我从聚宝阁买来的一套刀具，知道你喜欢下厨，特意送给你的。” “哦，拿过来，让我看看。”轻轻打开金丝楠木盒子，瞧着里面整齐摆放的七把刀具，她是真心喜欢，看来沈钟这一次是下了大本钱。 沈钟发现，李小鱼盒子中的刀具时，她的一双眸子格外纯净，纯净得如同不掺任何杂质的宝石一般，那一刻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烦心事统统说给她听。 第119章 回府 李小鱼是真心喜欢这套刀具，这套刀具的材质比卫子夫给她的要好不少，而这是典型的中式厨具，而且上面的装饰极尽奢华，刀柄都是白银质地，简洁卫生。 李小鱼语气怪怪的“哎呦，不错哦？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这月十五，估计我就要动身了。”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一次不能去！”李小鱼仿佛是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沈钟，手指忍不住的点着沈钟的胸口“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昨天晚上嘱咐你多少次你咋就不能上点心啊？这回你去一趟陇西，说不定连命都丢在那边，你知不知道啊？”李小鱼那手指点着沈钟的肩膀，就像训斥店里服务员一样训斥沈钟。 李小鱼如此强烈的职责，非但没有感到恼怒，竟然在心底泛起了一股子暖意，记忆之中似乎只有在儿时，做错了事，才听过母亲用这般语气嘱咐自己。 沈钟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轻轻的用手摩擦着李小鱼雪白的颈子，十分认真的说道“等我将来做了皇上，你一定就是皇后！” 瞧着沈钟那张俊朗的脸，听着如此诚恳的话，李小鱼一时间有些恍惚“唉，我要是在年轻个十来岁，说不定还真就被你泡了，辛亏本姑娘前一世电视剧看得多。” 李小鱼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在沈钟的怀里挣扎起来“谁稀当罕皇后，有什么事直说，别把别人当小孩哄，我不吃这套。”李小鱼说着把这精致的木盒抱在了怀中，尽力跟沈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沈钟尴尬的摸了摸头，缓缓的“小鱼，今日朝会，我却是不曾主动请缨，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们逼着带兵了。” 李小鱼收起了笑意，变得严肃起来，怀抱着木盒，眼中尽是忧愁之色“是沈康的人，还是沈朔的人，你跟我实话实话，你到底能带多少兵马？” “是沈朔，平日里些对我忽远忽近的官员们，今日全部站在了沈朔那一边，我也是今日才发现，沈朔有夺嫡之心，以前我一直以为我最大的敌人是沈康，害死我大哥的也是沈康！没想到，沈朔居然暗中拉拢了这么多朝臣，而我在军中又没有嫡系，此番出征，要是当真有人暗算我，实在是太容易了。” 沈钟一脸阴翳，手背在身后“上次北伐，抵御匈奴，我率兵五千，绰绰有余，想是让我领一万兵马也是行的，但此次我要带三万人马，这恐怕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算你老实，瞧你小身板估计带兵打仗的事，你就不行，至于军中没有嫡系这种话，你就不要跟我说来，你别跟我说，这些年来，你在军中一点影响力都没有？”李小鱼拿出随身携带的炭笔，找了一张纸，给沈钟写下一个地址。 “你既然敢领命出征，那么就是说领兵的将领你有合适的人选了？” “其实你也挺有意思的，你说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王爷，朝中那些大臣怎么一个跟你交好的都没有呢？今日早朝是不是一个帮你说话的都没有啊？他们就看不出来你不想去的？”李小鱼知道沈钟是把大部分的经历放在了冯良碧的身上，只是可惜，冯良碧前阵子辞官回家了，若是冯良碧在朝，估计定能帮着沈钟说话，沈钟也不会这么被动。 沈钟怔了怔，无奈的摇了摇头“暂时没有，这次我打算亲自领兵，希望我运气好些，能活着回来见你。” “哼，回来你也见不着我了，打完仗，我早就跑了，你上哪找我去？”想到这李小鱼忍不住美滋滋的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 “呃....我没有笑啊？” “我刚刚分明就看到你笑了。” “哦，可能吧，我没注意。”李小鱼把怀中的盒子交给青萝转身尴尬的说到。 “你笑的时候，特别好看。”沈钟的表情很真诚，飘逸的秀发和明亮有神的双眼，似乎天生带着一种，让人臣服的感觉。轻抚着李小鱼秀发，语气和蔼平静，他越是这样，李小鱼越不舒服，今天收到沈钟的礼物，自己真的是很意外，前一世除了父亲和老师以外，自己貌似还从未收到男生给自己的礼物，这还是第一次。 “呃，你送的礼物我也很喜欢，哦，对了，我认识一个将领，不知道你敢不敢用。”李小鱼此刻盘算这能不能让狄子夫，狄大哥，混进军队，早年狄大哥跟随父亲征战沙场，虽不敢说百战百胜，但是在北原之战以前未尝败绩还是敢说的。 “是你父亲的部下吗？”沈钟凝眉直视，沉思了一会儿才说出这句话来。 “嗯，我父亲的部下，狄子夫。” “什么？狄子夫还活着？当年靖边侯麾下，三大将，一狄，二彭，三夏侯，当时彭通被乱箭射死，夏侯勃勃被服后宁死不降，最后遭剥皮塞草，狄子夫死于乱军之中，据说都是有人亲眼都是有人看见的。”沈钟这句话说出来自己也尴尬的笑了笑。 “如果死了，我也不会跟你说了，狄大哥现在就在四街住着，你要是没有将领可用，不妨启用狄大哥。”李小鱼早就想将卫子夫塞入军中，因此自己还求过沈康，但是沈康似乎对自己的戒备之心太强了，不可能对狄子夫委以重任。 而沈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满朝文武一半跟着沈康，一半聚在沈朔麾下，剩下那些中立的老古董根本是难以拉拢，他此刻怎能不急？李小鱼举荐的狄子夫必然会得到重用。 “他现在在哪？” “他现在住在我店里，我正好想出去买点东西，顺便去四街四巷那边看看去。”李小鱼站起身来，沈钟也站了起来，嘴里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好意思说。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正好也没什么事，你不是刚回来吗？又要出去？”她此时已经感觉到了气氛有些怪异了，所以这才借机溜走，不然这场面恐怕还会更尴尬。 “这.......” 哒哒~甘平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见到沈钟和李小鱼在一起，低声说道“王爷，冯家的小姐来看您了，还给您带了东西。” “呼~”李小鱼长出口气。 “你跟那傻丫头聊聊吧，看来冯老爷子到底是被她家闺女说动了，他是想帮你，不然这时候躲你还来不及呢。” 第120章 出征 “呼呼~”李小鱼压根没有就没有去四街，她直接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躲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你不是要回四街吗？”青萝看着捂着胸口，鬓角冒汗的李小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小鱼目光幽幽触摸这背靠的门框“青萝，你把这封信送给狄大哥，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就先去歇着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沈钟的目光里带着一种不舍的情怀，他那种眼神看久了，李小鱼自己心里都感觉有些发毛。 “小姐，用不用我帮您叫一个大夫来看看啊？”青萝见到李小鱼一直发呆，赶忙又问了一句， “呃...不用了，我一个人静一静就好了。”李小鱼反复搓着衣角，青萝在一旁安慰道“小姐，没事，我送就是了，待会回来给你找个医生吧？” “哎呀，青萝，真的不用啊，送完信你就回来吧，告诉安康，京城中的那些产业，要是卖不出去的话，就不用卖了，把地契和房契给我就行了。” “好嘞，小姐，我这就去。” 日子过得很快，前一阵子狄子夫和沈钟聊得很好，俩人相见恨晚，沈钟在冯良碧支持下，也笼络了不少朝臣，冯家在朝为官的子弟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好似赶集一般来安德王府上问候。 相比之下，李小鱼尽量选择低调，接连几天都没有出屋，她不想涉入太深，可是冯家人没次来到安德王府，见不到安德王妃，自然传出来闲话。冯瑾儿面对如此局面自然开心，所有人都传着安德王厌恶安德王妃，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把安德王妃关了起来的谣言。 谣言传的很快，陇西反叛来得更快，陇军分为三路，以清君侧为由，由陇西郡守董泽明、李氏嫡长子李戈，汉中郡守彭成三人带兵，直奔长安袭来。 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事不成，陇西三姓怕出师无名，还特意写了一封檄书“如奸臣难制，誓以死清君侧。”檄文中列出三个条件，其一，废除均田制；其二，释放京中三姓子弟，将主张均田制的，主张讨伐陇西的臣子治罪；其三，陇西三姓今后各自为政，加封藩王。此三条一出，朝野哗然，沈道全怒发冲冠，这出兵之日也从四月十五提前到四月初一。 战争疑云开始蔓延，沈逞和斛律明月作为中路军，早早便已出发，沈钟作为北路军，最晚出发。 “小鱼，我这眉间和眼皮总是跳，你帮我揉揉。”沈钟头戴双龙珍珠盔，身穿大叶鎏金甲，腰间挂着松纹龙泉剑，当真是威武帅气，却似有战天斗地的气魄。但他们都没有看到，那华丽头盔的下面尽是豆大的汗珠。 “怎么，你怕了？”李小鱼拿出手帕替沈钟擦了擦汗。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只是有些紧张罢了。”沈钟望着身后密密麻麻的兵士，手心都是湿的。 狄子夫缓缓的催马上前，他提着一杆浑铁镋，走到沈钟身边说的“殿下，此番出征，臣定能保证陛下周全，那些乱臣贼子纵然此刻嚣张无比，等打仗的时候，必将顷刻瓦解，董泽明那厮昔日我与他见过，他带兵的话，中路军必胜，南路彭成沽名钓誉之徒，当初陇西和匈奴之间摩擦，他为了名声，不惜屠杀百姓冒充匈奴儿到侯爷那领赏，结果，侯爷将他一顿殴打，赶出了靖边军。”狄子夫说道这两人的时候一脸不屑，丝毫没把他们二人当做一回事。 “那我那一路要对付的李戈是何等来历？我还从未听说过此人，真不知道此人的来历。”沈钟从未听说个李戈这个名字。 “王爷，李戈此人善战，而且我倒是和他颇为熟悉，他曾是侯爷在军中的弟子，此人跟侯爷的身世相似，都是李氏旁系子弟，行武出身，而且极为年轻，去年才及冠。”狄子夫说着还从怀中掏出了一沓纸，上面画着的是此番西伐敌方各个将领的画像，一共三十七幅。 “这些都是？” “王爷，这是当年老侯爷留下的，凡是他认识的将领，都会让我备案，将他们的大致情况和习惯记录下来，以防未来刀兵相见，没有准备吃亏。”狄子夫面如刀削语气平淡，但是李小鱼和沈钟都被惊呆了。 狄子夫不禁感慨道“当年老侯爷在的时候，那真是战无不胜，没次战前，敌人在我们眼里就是透明一样。” 沈钟重重的拍在狄子夫的盔甲上，两人对视，信任感瞬间爆发，李小鱼不由得皱了皱眉，她感觉自己还真是小瞧了沈钟，搞不好打完这场仗，沈钟还真有可能，把狄子夫收入麾下了。 沈钟轻轻下马，缓缓走到李小鱼面前，似是随口说道，又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双手将李小鱼搂进怀中，湿润的热气在李小鱼耳边忽然响起“我走了以后，你也赶紧走吧，虽然很想在回来的时候看见你，但是我知道我留不住你。” “什么？”沈钟的话，就像是一桶冰水猛然浇在自己身上，这冷水让自己浑身的毛孔大张，冷气冲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沈钟略带失落的眼神，无可奈何的表情，李小鱼喏喏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走的。” 沈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轻抚着李小鱼的头发，一脸留恋的嗅着她的发香，缓缓的说道“是二哥，跟我说的，他让我留住你吗，等我走了，就让我把你关起来。” “那....那你为什么不打算留我了？” 沈钟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我知道我就算是留住了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 “沈康是怎么知道我要走的？” 沈钟爱昵的点了下李小鱼的额头“好像你在京中的那些产业在往外卖，二哥派手底下的人调查了一下，以他的能力想知道你要干嘛，实在是太容易了。” “你现在怎么又和他厮混在一起了？你不是一直挺恨他的吗？” “有些事现在不得不先放下，他既然想帮我，我就接受，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吧。”沈钟说着缓缓的把脸贴了上去，对着李小鱼吧唧就亲了一口。 一触即分，沈钟满意的跃上那匹枣红色的大马上，笑着对李小鱼说“回来的时候，我还能见到你吗？” 李小鱼皱着眉，不久之后缓缓舒展开来“这个看缘分吧，祝你凯旋而归。” 第121章 犒军 对于沈家皇朝来说，今年最大的事情，便是陇西之战。此战刚一开战，沈朔和斛律将军便先拔头筹，以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大败董泽明的军队。斛律勋跟彭成也几次交锋，但是双方似乎都在试探，一直没有展开一场彻底的大战，而沈钟那边则是异常的惨烈，两边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伤亡极大。 煊赫沙场的骁骑大将军沈朔，已在征战多年的斛律老将军，虽然这是一次相对简单的战争，并没有伴随着太多战火和流血，但朝中对于他们二位的评价却是出奇的高。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同时开始说沈朔的好话，而沈钟那边的伤亡也出来了，过大的伤亡引起了朝中人士的不满，带兵不利，指挥不当的言论开始在朝中蔓延。 这一次沈川也没有帮沈钟说话，但是朝中却是出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官员自觉或不自觉开始“站队”。以往在沈钟和沈康发生争执之时，那些朝臣好歹有些是保持中立，而现如今莫名其妙的居然开始了自发的站队了，只不过现在站队的是两边沈朔和沈康。 沈朔那边口径一致，夸大沈朔功绩，贬低沈钟，建议沈道全推迟选立太子，另一方面这些官员开始一个谏言，废除均田制，以安抚陇西叛军；与之相反，那伙坚持实行均田制，坚决打击陇西叛军的臣子，则是由沈康的带领下，全力支持沈钟。 对于跟随沈朔的那些人而言，沈朔就是一张的船票，与胡忠杰一样，都是草根出身的他们很难再有晋升的空间，要不然就是像雷先华那般的人，在朝中以酷吏闻名的人，总之这般人现在和沈朔处的不是一般的好，那些以前不受待见的人现在是什么话都敢说。沈道全见到这种情况也是颇为无奈，他突然感觉有些麻烦，因此不得不重新启用丞相冯良碧，因为冯良碧已明确的跟沈道全表示出了不结朋党的意思，沈道全虽然顾忌冯家世家势力，但是面对朝中朋党萌芽，他不得不让请出这位老丞相主持大局。 “陛下，臣以为，均田制无论好坏，已经实行下去了，政令不宜再变动了，至于那陇西乱党不除，天下难安，更何况现在沈朔将军一路凯歌，我们若是兵败，安抚陇西乱党一番，倒也是无奈，现在一路凯歌，为何还要安抚？”冯良碧一脸笑意。 “不错，那董泽明的溃军早已不成器了，咱们何必安抚他？” “七皇子殿下势如破竹，现如今势头正旺，微臣以为，陛下此时当施以恩惠以显我大国典范，一来震慑敌寇，二来彰显君威，三来又能鼓舞士气。”胡忠杰笑着说道，而冯良碧眼珠子一转，也微微点头“陛下，臣以为，胡大人此言有理啊，陛下不妨就派他去前线慰军吧。” “啊？”冯良碧此言一出，胡忠杰确实当场愣住了，而沈川在一边默默不语。 礼部尚书胡珍渊低声在沈川旁边说道“二殿下，丞相这一招妙啊，把胡忠杰这块狗皮膏药弄走，朝堂也不会这么乌烟瘴气了。” “恐怕丞相要做的还不止这些，陛下把他找回来，就是朝堂内部形成朋党对立，他动完胡忠杰那边，估计也该跟咱们出手了，咱们且接着往下看吧！”沈康语气虽然平淡，但是眼神却是一直没变。 沈道全脸色红润，似乎挺高兴的“丞相说的不错，朔儿在前线拼死杀敌，军功朕自当鼓舞一番，胡大人，这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你明日就代朕去前线犒军去吧。”沈道全哈哈大笑，而胡忠杰则是一脸难受，憋了半天才答道“臣遵命！” “嗯，朕以为这犒军不能只鼓舞长胜之师啊，应该雨露均沾吗，我看斛律勋年纪轻轻，便能跟陇西老将彭成打个不相上下，朕以为斛律小将军倒真有几分其父明月的气势啊，冯爱卿你以为谁去犒劳南路大军合适啊？”沈道全乍一张嘴，冯良碧就马上接声道“臣以为胡大人身为礼部尚书，人情练达，跟斛律家又是世交，不妨派胡真渊大人出马。” “对对，当年珍渊最善此事，那就让珍渊去吧。” 胡珍渊看了眼身边的沈康，微微点了点，笑着应道“谢陛下，臣定然不辱使命，让前线奋勇杀敌的将士感到皇恩之重！” “好，此番犒军之事就交给二位胡大人了。”沈道全心满意足的笑着，而他还十分满意的看了一眼冯良碧，这君臣之间配合默契，一唱一和之间便将这两派的带头人物撵出了京城，去前线犒军去了。 “冯卿，这剩下一路，钟儿那一路军士死伤最大，你们说派谁去合适啊？”沈道全一说完下面的那些人大眼瞪小眼没人说话，倒是冯良碧撇了一眼沈康，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陛下臣以为，安德王殿下面对的是三姓中的李氏，李氏向来难对付，那李戈更是老侯爷的得意门生，李家和彭董两家不同，李家向来遵从忠孝仁义之道，臣以为可以招降。” “招降？冯爱卿，若是招降的话，你以为派谁去最为合适呢？”沈道全眉毛一挑，他虽然实现早就与冯良碧商量过今日的事情，但是招降李氏的事情，二人却从未通过气。 “老臣以为，当年康王殿下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招安五岳剑派，那么今日招安李氏也非他莫属了。”冯良碧说完，沈道全把目光移向沈川，沈川微微点头示意，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川儿，你身体怎么样了？”沈道全语气和缓，慈祥平静，但是朝中从他的语气中还是听出来了，众人再次把目光移向沈川。 沈川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这身子骨只会越来越差，哪里还能好起来？” “唉，川儿，你的心思朕是知道的，但你还是好好养身子吧！” “父皇，虽然儿臣去不了，但是儿臣知道一人可以对于此次犒军来说倒是极为合适。” “谁？”沈道全瞪着眼睛问道。 “安德王妃！将门之后，又是皇亲国戚，安德王一家，举家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既能鼓舞士气，又能激励诸多将士？”沈川说完，胡忠杰却是一脸的疑惑，他没弄明白沈川为什么要让李小鱼去犒军，说句实话，在场的这么多人每一个明白。 其实沈川是知道李小鱼要趁着沈钟不在的时候溜走，他借着此次机会截住李小鱼。 “胡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让一个女人去战场犒军，沈川在搞什么鬼？”雷先华小声说道。 胡忠杰摆出一个苦瓜脸“不管那么多了，凡是沈川提出来的，咱们就得反对，不然七殿下回来没法交代！” 胡忠杰一个脸色，那工部尚书阴荣昌立刻会意“陛下，臣以为不可！王妃手无缚鸡之力之力，边疆之行，足足有百余里，这叫我们怎么能放心啊？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啊！” “那不妨把游击将军阴骥派出去保护王妃吧？”胡忠杰添了一句，阴骥乃是阴昌荣之子。 沈川心里想着“我还愁她半路跑了呢，正好找个人看她！” 第122章 时机不对 天气越来越暖了，晚春时节倒是一片生机，只是京城中男少女多，男人大部分都参军了，剩下的全是以老幼居多。 安德王府现在倒是闲得很，似乎还真的挺安稳的，不少人都做起了小买卖，到也是十分的热闹。李小鱼和青萝趁着大伙闲着，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了，而另一方面，负责在外面管理李小鱼产业的安康，也将那些房契地契带到了安德王府。 “小姐，安康来了，咱们可以走了。” “嗯，你把他带进来吧。” 安康现在经过三个月锻炼，现如今真的还颇有一股子成功人士的旗帜，纯白色的棉服，干净利索的书生四宝帽，再加上他本来就十分俊朗的面孔，倒还真是颇惹人爱。 “小姐，按照您的意思，我都把这些房契带来了，现在这仗打的不是时候。” “我明白，这些房产都不好卖，先不卖了，这些东西就留给沈钟吧，也算对得起他了。”李小鱼安慰着自己，却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 “呃....外面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乱，到底是在干吗？”李小鱼无奈开门，望着外面越聚越多的仆人，一时也是疑惑不解。 之间一个沈川浅蓝色宫服的老太监哆哆嗦嗦的挪着步子来到庭院面前“安德王妃上前接旨！” “啊？”李小鱼有些发懵，但还是缓步走到前面缓缓跪下。 “贵公公，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常贵公公咧着嘴笑“王妃啊，恭喜啊，您现在马上就能见到王爷了，你夫妻二人马上就团聚了。” “团聚？沈....我....夫君不是去陇西了吗？” 常贵公公手轻轻扶起李小鱼“王妃，这回陛下为了鼓舞前线士气，振奋军心，激励前线战士，派您去犒劳前线！” “让我一个人去犒劳前线士兵？”李小鱼眼睛转了一圈，有些疑惑的看着常公公。 “小姐放心，二皇子怕您一个人危险，派阴家的公子，阴骥随你一同前往。” “什么？二皇子不放心？”李小鱼心里暗道不好，这回怕是出事了，以那个二皇子沈川的性子，怕是必然会找自己麻烦。真不知道，为什么这沈川一定要对付自己，自己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少了自己，这个地球也不会停下来。 大太监一本正经的把圣旨读了一遍，而后喜滋滋的把圣旨交给了李小鱼，李小鱼挂着一个苦瓜脸接下了圣旨，而后送走了大太监之后，瘫坐在椅子上。 安康瞧着李小鱼回来的那副丧气样，就知道李小鱼遇上事了，赶忙凑过来问道“小姐，怎么了？咱们还走不走？” 李小鱼搓着手，长叹口气“恐怕这回是想走也走不了，皇帝老儿和沈川那王八蛋，要让我去前线犒军，还派了阴家的大公子阴骥跟着我，这是摆明要蹲我。” 安康一听，心中跟着一紧，低声说道“小姐，那咱们现在出城已经晚了吧？” 李小鱼摇了摇头，此时出城自然是晚了，明日动身，今日肯定是要去户部报备，领取犒军的粮草和财物，待会她就得赶紧去户部报备，怠慢圣旨，就算跑估计也得被抓回来。 青萝听到此话，不由得感叹“小姐，这还真是天意啊，老天爷都不想让你离开王爷。” “青萝，你别烦我了，你知道，我不信这东西，咱们现在只能看看在半路上能不能找到机会脱身吧。”李小鱼有些失望，但是安康和青萝却是相顾一笑，青萝其实也不想搬走的，以她从小便学习三从四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说句实话，也就是李小鱼是自己家的小姐，要换一个人，小青萝非得嫌弃上她一千次，一万次！而安康也不想走，安康现如今刚刚懂得经商致富的乐趣，这人一旦尝到甜头，这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安康笑呵呵的把李小鱼拉到一旁，尴尬的凑到李小鱼身边“小姐，依我看啊，咱们现在还是先去户部报备下吧，明早收拾下，就去找王爷吧。” “给我滚一边去，安康，你可别给我添堵了。”李小鱼说完猛地往门外一看，却是见到沈川不紧不慢在冷月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了过来。 “小鱼，听说你明日要去犒劳前线的众将士了，我刚刚去了趟户部和汤芦大人商量一些要事，汤大人有些东西要让你看下，我想着今日要到你这来，于是我就顺便给你捎来了。”沈川眉睫皱起，带着一抹笑意，李小鱼看他这幅模样，却是气的浑身痒痒。 “呵呵，二皇子可真是有意思，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得罪了你？但凡是我的好事，你都要插一脚，这回我本已经有出路了，可你却偏偏给我安排了这么一个活计，是怎么都不想让我走了？” “弟妹，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不懂装懂，这还真是一件麻烦事。”李小鱼忽然出手，手中一个桃核弹在了沈川的脑门上。 “大胆！公子小心。”冷月也没想到李小鱼会突然使出折梅手，沈川自然也没得躲，脑门一下子就鼓起了一个大包。 冷月一个穿身，右手捏在李小鱼的肩膀上，轻轻一动力，李小鱼就喊道“好冷月，疼，快放开，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再说是你家王爷先使的绊子，害的我此番还要去陇西一趟。” “冷月，放开王妃，莫伤了王妃，省得到时候王妃因伤误事，去不成陇西。”沈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愈浓，眸中闪透出一抹戏谑之色。 “青萝，安康，你们先退下吧，我有事要单独和二皇子说。” “是，小姐。”青萝拉着安康走出房间，沈川一挥手，冷月也缓缓退下，只是她频频回头，十分担忧。 “哼，看不出来，你这病秧子，居然还有这么有女人缘。” “王妃说笑了。”沈川自己找了个椅子缓缓坐下，顺手拿出一个手帕捂着头上的大包。 “说吧，为什么不让我走？” “我没不让你走，只是现在你走的不是时候！” “哼，笑话，现在走最是时候了吧，等他回来，对我们二人都不好。”李小鱼敲着桌子，摆出一个谈判的姿势，气场开始凝聚，但是沈川那边却是云淡风轻，人家根本没想正经跟你谈。 “你认真点行吗？我再说正事。”李小鱼目不斜视，死死的盯着他。 沈钟收起那副散漫的姿态，微微抬起左肘，沉声说道“等八弟坐稳皇位，你想去哪都行！” 第123章 真实情况 自长安到沈钟的驻地大约需要十余天，李小鱼犒军的物资无非是一些肉食牲畜、粮饷再外加一些衣服和药品，但就是这些，还足足有百来辆马车，和数百名披甲武士护卫两边，呈一字型分列两边，银甲如雪，枪尖闪光，那是相当威武。 “小姐，这路也太差了，我屁股都要颠成八瓣了。”青萝坐在车里抱怨着，李小鱼却是穿着胡服骑着马，显得十分英武。 “青萝要不然你跟我一起骑马吧？骑马多好玩啊？”李小鱼前世学过马术，但是一直骑不好，主要就是练得少，现在有机会骑马李小鱼自然不会放过，两条腿内侧虽然都磨破皮了，可是李小鱼还是兴致盎然，一脸兴奋的骑着马。 “小姐，你小心点你腿都磨破了，不疼吗？”青萝一脸心疼的说道，可李小鱼坐在马上还惦心弄杆长枪耍耍。 阴骥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身高七尺有余，相貌清秀，眉角有一道长疤一直没进鬓角。他虽然是个武将，可是皮肤极为白皙，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一个大男人偏偏给自己涂了个红嘴唇，白脸红唇看着当真是怪吓人的，不过他这人倒是有一点是好的，就是凡事都先问问李小鱼。阴骥穿着一套锁子甲，估摸着约有五十来斤，武器是一杆八棱梅花锤。 “王妃，前面有一个山坳，咱们今天晚上在那驻扎一晚吧？” “行，阴兄不必跟我客气。” “哪里，人家不是跟你客气，我就是想问问，你这胡服是从哪卖的，还真是好看。”阴骥一说话，李小鱼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平日里瞅着还挺威武的阴骥居然是个娘娘腔，难怪他不爱讲话，他这么一说话必然暴露本性。 不过李小鱼前一世大世面见得不少，GAY都见过，所以跟阴骥还是能聊的“这是前阵子我从锦绣阁买的，料子就是一点点纺出来的布，质量、花纹和款式都是上乘的。 “是吗？我前阵子也去锦绣阁了，可是锦绣阁那帮人给我挑的料子和款式我都不喜欢，这帮人选的料子我怎么就看不上呢。”阴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对李小鱼这一身胡服羡慕的很。 “呃.....阴兄，不如这样，下回有时间我让我那个丫头帮你去选几件好看的料子，她眼光可好了！”李小鱼不由得无语，敢情阴骥还真是有点意思啊，莫非是传说中的“女装控”，或者说，这位神人就是喜欢跟女孩一个打扮？ 自打二人聊到衣服以后，李小鱼和阴骥的共同语言开始越来越多，李小鱼也开始了解到，原来阴骥虽然是新野阴家的大公子，但是阴家男儿太多，他的性格又不受父亲喜爱，三十多岁却是膝下无子，阴家下任家主传给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由此阴大公子更不受待见了，但是不可否认，阴骥的身手在年青一代将领中算得上顶尖。 五日后，李小鱼一众人便来到了沈钟的驻军之地了，站在山顶可以望见四周动静，百二十里的动静尽收眼底，沈钟选定的山名为悬翁山，山腹有巨石如瓮形，因以为名。 远远的李小鱼就看见一队人马前来迎接“请问，来的可是安德王妃？” 阴骥点了点头，身边的小骑应声答道“来的正是安德王妃与先锋将军阴骥，后面一众一百一十五辆大车，装的都是酒肉粮草，快让你家将军多派些军士来将这些东西运进军营中去吧。” 来的那个斥候听闻此事，不由得双目放光，让身边的军士骑马回营复命自己却是赶紧下马朝着马车跪拜，口中还喊道“王妃，王爷知道你要来，早早的就让我在着等着，王爷在悬翁山下给您修了一个别院，您一路上车马劳顿，我先带你歇会去吧？” “怎么不准备让我去军营看看？”李小鱼骑在马上，穿着胡服，戴着男子打猎时戴的束发。那斥候错把马车中的青萝当做了安德王妃，此时看到李小鱼说话，干忙调转身子朝着李小鱼又重新跪拜了一次。 “行了，我一点都不累，你直接带我过去吧。”李小鱼说完也不等他站起来，就马上纵马跑向军营。 “阴将军，王爷说......” 阴骥笑了笑“王妃要进去看，我也拦不住，你别问我。” 一进军营，李小鱼就闻到一股子很重的血腥味，四下望去，那些士兵脸上的表情各异，但是从他们的脸上李小鱼分明看出来一种极度的失望和恐惧。 李小鱼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情况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啊？战报上说他和李戈彼此伤亡惨重，却是不假，但是瞧现在这帮军士的表情，分明就是打了败仗，怎么敢说打的五五开啊？ “小鱼？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让那小子去把你请到悬翁山下的别院，你怎么到这来了，这里血腥味重，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来这里不怕吗？”沈钟扶着李小鱼下马，而李小鱼却是微微皱眉。 “哼，瞧你这样子是打败仗了吧？亏你居然敢假传战报说跟李戈打的五五开，依我看你这三万大军怕是只剩下不到一半战力了吧？”李小鱼看了看周围的伤兵，再打量了一下沈钟的身上，沈钟的侧肋分明还有一处箭伤，那处的盔甲都已经坏掉了。 “小鱼，一言难尽啊，那李戈真的不好对付，他就好像提前知道我们进军的路线，先生截断我们的粮草，而后又趁夜偷袭驻地，害得我不得不撤军百里，从太原城下迁徙到这悬翁城下，接着山高林密，以躲避那些陇西军士夜袭。”沈钟一脸无奈，这窘迫的样子倒是李小鱼第一次见到沈钟这般焦躁的样子。 “你的粮食还够吃多久？” “那一次被截断粮草以后，我剩下的军粮便只够维持两个月的了。”沈钟目光有些闪烁，李小鱼微微笑着“够吃两个月吗？” “呃，勉强吧！” “真的？”李小鱼眉毛一跳，手轻轻的扶着沈钟好久没挂的胡子茬，一脸的坏笑。 沈道全挠了挠头发“小鱼，还是你懂我，我这军粮恐怕只能吃一个月了，顶多也就勉强支撑一个半月。” “哼，幸好，我此番前来犒军，带了一些粮草，看你这不到两万的人马，估计能吃上半个月，对了狄大哥在哪？”李小鱼拍了拍胸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狄子夫大哥吗？”沈钟一脸的愧疚，半天才缓过来。 第124章 夫妻相见 沈钟将今日来所发生的那些事情跟李小鱼复述了一遍，沈钟说完了李小鱼对于那李戈又有了重新的认识，事实上沈钟和狄子夫现在的处境可不仅仅是吃了几场败仗，沈钟他们其实是被李戈他们步步紧逼，接连惨败，除了一开始攻城的时候把太原城内的陇西军士吓了一跳以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出色之处了。 沈钟带着大军，一开始来到这太原城下便仗着人强马壮，对太原城采取了强攻，连续强攻十三日，伤亡惨重，太原城易守难攻，沈钟的大军足足阵亡五千余人，而反观李戈坚守城池，死伤的自然少得多。 第十五日，沈钟开始撤军，死伤惨重的朝廷大军，军心早已疲惫不堪，亟待修整的朝廷大军难得有机会休息重整，到了晚上自然有些懈怠，狄子夫建议沈钟逐渐退兵，以防被陇西大军趁机偷袭。 他们却是怎么也没想到，李戈似乎是早就知道他们要分批次撤兵，前几批军队刚撤走，最后一批撤军的队伍就被陇西士兵拦住，于是最后一批大概三千多士兵面对倾城而出的陇西士兵，毫无反手之力，逃过陇西大军追杀活下来的只有不到五百人。 此战之后，又过去五天，李戈又带人给他们来一次夜袭，当时正好赶上狄子夫带人去太原城附近探查情况，李戈纵横驰骋，竟然没有一合之敌。 当然最让沈钟和狄子夫无奈的是来自大月氏散骑的掠夺和骚扰，运送粮草军队，只要一出现，就会遭到大月氏骑兵的骚扰，上一次粮草被烧就是大月氏部落散骑做的。 “啥都不用说，咱们军中肯定有奸细，不然李戈怎么这么快就能得到消息呢？”李小鱼下了马，缓缓的走向大营。 “虽然明明知道军中有奸细，但是现在在军中找奸细，对于士气打击恐怕会更大。”跟着李小鱼走进大营。 狄子夫此时正在大营中摆沙盘，丝毫没有意识到李小鱼走了进来，只是低着头看着沙盘冥想。瞧着狄子夫，李小鱼不由得一阵唏嘘，她刚刚真是一眼没有认出来，才仅仅一个月，狄子夫的脸晒的黝黑，头发油的发亮，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更是凸显着疲惫和无奈。那后背上的铠甲破破烂烂的，看得出全是箭矢射在身上留下的痕迹。本来狄子夫身上的铠甲叶子铠有七十多片甲，现在后背上零零散散的，所以看上去显得破破烂的。 “狄大哥，咋瘦成这样了？” “嗯？”狄子夫微微抬头，瞧见了李小鱼，不由得惊讶“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们啊。” 李小鱼十分疑惑，这整个太原城都长期紧闭，想要跟外界联系都难，这个时代又没什么手机电话，军中的奸细到底是如何传递信息的呢？ “狄大哥，军中奸细找到了吗？或者有什么头绪了吗？” 狄子夫打开抽屉，掐着一只死鸽子放在了桌上“奸细就靠着信鸽传送消息给城内传递消息的，那奸细应该是混在了最后一批回来的五百人中。” “在军营中养一只鸽子，不可能不被发现啊？”李小鱼感到疑惑，沈钟食指轻轻敲打着桌子“我们查了，没人知道是谁的，这信鸽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凭空出现的鸽子吗？”奸细通风报信的方式已经确定了，但是军中的奸细还是没有揪出来，打起仗来，怕是肯定要吃败仗的。 李小鱼还在说着，外面却是响起了一阵骚动。 “怎么了这是？”李小鱼纳闷。 “王爷，将军，不好了，那大月氏散骑又来劫掠了，阴将军现在正率军抵抗呢！” “快去，我带来的人不到五百，那大月氏有多少人马啊！” “大月氏人数不多，只是他们那伙人难对付，那些轻骑兵，速度太快了，打完就跑，我们根本追不上。”沈钟和狄子夫一起出营，身后跟着将近百骑带着一路沙尘，奔向悬翁山外的那一块平原，远远的就能看到大月氏的散骑，骑着马射着箭，而阴骥虽然武艺高强，但任凭你武艺再高强，在这伙大月氏散骑面前就是使不出来。 大月氏部落的骑手们，见到安德王带着一众骑兵赶来，立刻收手，调转马头四散奔逃。“好狡猾的家伙！”见到远去的骑手们，沈钟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帮家伙真是难缠，你们前线跟李戈打战，背地里还得防着这帮人，这仗你们怎么打？”阴骥似乎并不看好沈钟他们这场仗。 狄子夫抹了一把脸“李戈此人当真是一位将才，他这么守城我们一时半会还真是打不下来了，这样就很难办了。” “狄大哥，上回你送给王爷的那张纸上面有没有写李戈的弱点？” “李戈这人太过年轻，那些资料上真的没有记载什么。” “哦？那其他的地方有什么突破口吗？” “目前也只是从那些战俘了解的一些情况，知道现在太原城内，粮食很紧张，那些地主门阀囤积了大量粮食，在以高价兜售给城中的市民，据说因此李戈和那些门阀世家，巨商豪门还起了争执！” “哈哈哈~看来此战必胜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太原城内的富商巨贾居然还想着要发战争财，人心都没抱在一团，凭什么打得赢？ 沈钟瞧着李小鱼，顺口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对敌的计策了？ “哼，料想李戈那人虽然用兵入神，但是也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我要是他，凡是敢在城中高价兜售粮食的，我飞的将他们斩首示众，老百姓吃不饱肚子，这些王八蛋还惦记着发战争财，真的不要命了。”李小鱼说这话的时候十分霸气，沈钟听着不由得也微微皱眉。 “莫非要在军粮上动手脚？” “是的，咱们给城里的那些老百姓送一些粮食吧！” “什么？可是咱们的粮食都那么紧张，还要送到太原城里资助敌人？”沈钟疑惑的问道” “这是为了收买人心？你以为太原城内的百姓会对咱们感恩戴德？小鱼，你未免太天真了吧。”李小鱼一直很讨厌沈钟的自以为是，自己还没说完话，他就打断自己，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第125章 再生误会 自从李小鱼到这悬翁山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双方部队，就像是约好了一样，维持着短暂的和平。阴骥领命回京，但是李小鱼却是留了下来，还让阴骥给沈道全带回了一封信。攻城和守城的双方都不主动出战，极力避免冲突的同时，沈钟的军队却是开始在驻地周边种起了蔬菜，城中情形李小鱼他们不得而知，但是李戈的探子却是将情况全部传递出去，每晚沈钟都会出去看飞出去报信的鸽子。 “小鱼，真的就这样看着这伙人给他们送信，咱们也不管吗？” “哼，瞧着吧，你没发现吗？以前四五天才有一次，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天一次了，现在太原城内肯定是发生了饥荒，李戈也开始着急了，不然这信不可能发的这么频繁。”李小鱼站在沈钟身边，拍着沈钟的肩膀。 “你把阴骥哄走了，你什么时候走啊？”沈钟话锋一转，倒是让李小鱼觉得有些突兀。 “我本来前阵子就要走的，但是你那个好二哥，死命的算计我，让我来这犒军，又派阴骥那个死板的娘娘腔看着我，我想走都走不了。” “嗯？”李小鱼忽然掉头看着远处太原城内，火光冲天，浓浓的硝烟冲得老高，在悬翁山都能望见 “怎么了？”看着太原城内居然燃起了大火，沈钟眸中洋溢着嗜血的神采。 “起义了呗，城中富人为富不仁，这时候还故意抬高粮价，穷人饿急了自然发生民变，人可以没有金银珠宝，但是不能没有吃喝。” “那咱们还不乘机攻城？” “你去吧！”沈钟回到营帐中，披上了铠甲便冲了出来。 城内火光缭绕，将整个夜晚全部点亮，狄子夫沈钟点将出征，所有军队备齐，顺着火光冲向太原城，城内乱作一团，而城外马蹄喧闹，攻城器械开始不断的向城下聚集，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大队便开始了进攻。 狄子夫直接带着大军从正门攻入，太原城内的士兵惊慌失措之下也只能不断的城墙的垛口往下丢石头，圆木，以阻挡朝廷军队强势进攻。 “率先蹬城者赏黄金百两！”狄子夫站在阵前大声喊道，战士们则是像蚂蚁一半在地上涌动着，城上不断抛下滚石，圆木，夹杂着稀疏的弓箭，几乎一瞬间便有百余人勇士从墙上坠下。 “殿下，如此一来恐怕不行啊，军士们死伤太大了。”狄子夫撤马到沈钟身边，也是一脸的担忧。 “火炮呢？怎么这火炮放了几炮就不放了？”沈钟拽着一个偏将问道。 “城高壁坚，怕是火炮也没什么用了。”狄子夫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偏将哆哆嗦嗦的说道“是王妃，王妃将一半的火药和硝石给了阴将军。” “什么？” “王爷，您还是早下决断好些，城中虽然失火，但是凭借这点兵力，咱们攻下太原城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主动出战！” 沈钟犹豫不决，思考着到底是强攻还是撤兵，却看到从己方大营那边燃起了大火，那火光丝毫不比城中的火势小啊，而且最让人感到无奈的城中的这些士兵看到了，他们此刻守城的信心更足了。 李戈站在城上暗道“天助我也，兄弟们，待他们回撤之时，咱们杀过去，此战必胜！” 沈钟眉毛一跳，大声喊道“不好，这定是大月氏趁咱们攻城之时，骑兵劫营，后队变前队，全军后撤！” 朝廷军队，开始后撤，李戈穿着暗黄色的锁子甲，提着一杆长矛，一脸的杀意，此时他身后的长袍还沾着热血，这血不是他的，也不是攻城的士兵的血，是城内那些暴动百姓的血。他虽然骁勇善战，但是毕竟是世家出身，他不能容忍这些“贱民”造反，尤其是这些贱民要对付的还是城中的这些世家。 本来他以为今日的城内叛乱，沈钟定然会抓住机会攻城，但是沈钟似乎还是没有抓住机会。 “沈钟啊沈钟，这一次机会你抓不住，以后我就不会给你机会了，现在看来你败局已定了，今夜我乘你营中大乱之际，夜袭你的大营！”李戈捏着手中的纸条一脸的笑意，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此时沈钟和狄子夫快马加鞭赶回了悬翁山下，却是看到李小鱼带着一队伤兵燃烧着杂草和木头，上面还烤着好几头差不多有两百斤重的野猪，那气味芳香四溢，而且看这些野猪周围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肉食和菜肴，那一坛坛美酒也摆在不远处，李小鱼身穿胡服，手里拿着一个勺子煮着一大锅的热汤。见到沈钟一行人匆忙回来，她却是哈哈笑了。 “大家赶快去吃饭，吃完热乎饭，咱们打他一个回马枪。” “李小鱼！”沈钟眼睛泛着血丝，双目发红，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走到李小鱼面前就是一个嘴巴子，就看到李小鱼整个人像是风筝一半跌倒在地，她只觉得头脑发晕，呼吸困难。 “你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做出这种蠢事，你生火做法用得着这么大的火吗？贻误军机，致使我们半途而废，来人给我把他拉下去，军法处置！” 沈钟刚说完，一个尖尖让人浑身发冷的声音却是缓缓的从人群中传了出来“呦呵，没想到英明神武的安德王，居然还打女人呢。”一个浑身浴血，身后跟着七八个同样疲惫不堪的士兵，这几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两个血呼啦的人头，当先的那人更是拖着一杆八棱梅花锤，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倒真像是是从地府里钻出来似的。 “阴骥？你不是回京复命去了吗？” “哼，王妃跟我说，让我假装撤走，然后再回来将军中的内奸除掉，这几个奸细就藏在这些伤兵之中，他们是靠着信鸽发消息的，于是我就带着我的人帮你把那些内奸收拾了。” “那这把火是什么意思？” 李小鱼脸肿的高高的，嘴角也流着血，眼睛都没睁开，就迷迷糊糊的说道“今晚那李戈必来偷袭，他只要出城了，就....好办了。”说完了李小鱼就歪着脖子，躺在了地上，手里的勺子也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阴骥一把抱起被打晕的李小鱼然后十分怜惜的捏着兰花指说道“哼，亏得王妃这么用心帮你，我看你倒是狼心狗肺。” 狄子夫也是微微皱眉，拍着沈钟的肩膀“王爷，此事稍后再议，让快些将士们吃饭，待会咱们好在悬翁山两侧埋伏李戈，这么好的机会李戈那么自信的人必然不会错过。” 第125章 诱敌深入 悬翁山下硝烟不断，远远的就能看见，李戈的大军从城中进发，开进悬翁山，太原城内刚刚发生了一场杀戮，这些士兵脸上尽是嗜血之色。 “将军，没想到那些大月氏马贼还真是厉害啊，趁着他们攻城的时候，偷了他们的大营，这可给咱们省下不少事啊！”李戈身边的偏将笑呵呵的说道。 李戈也是一脸志得意满的样子，嘴角更是带着笑意“那些大月氏倒是容易蛮足，等仗打完了馈赠他们首领一些金银珠宝便可，不过他们这回倒是卖力气，也算是帮了咱们大忙。” “将军，前面就是悬翁山谷了，咱们应该下马了。”悬翁山谷两侧都是峭壁，轻轻说句话，就能在山谷中回荡好几次。 “还是小心为妙，先让斥候探一下吧。”他身边一位偏将小声说道。 李戈缓缓的竖起长枪，支在地上，双眼看着天空“我觉得也是，派两个斥候去看看吧！” 远处的火光不断的跳跃，不断地诱惑着李戈他们想悬翁山那边走，斥候溜了一圈，就乐呵呵的跑了回来“将军，我们一直走到他们驻地，王朝的军队已经撤走了，火还烧着，一片狼藉，估计他们也刚刚发生过战斗，他们刚撤走不久。” 听了斥候的话，李戈冷漠的笑了笑“他们刚走不远，现在追也赶得上。”说完李戈马上趋马奔走，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大约五千余骑奔向东南方追赶着沈钟他们留下的踪迹。 “他们进来了。”沈钟观察着敌阵，隐藏在山石间不敢走动，他走下城墙，只是询问着狄子夫动手的时间。 “等等，让我们再等等，等后面的那些步兵走进埋伏后，咱们再行动。”狄子夫打断了沈钟，后队的步兵开始进入悬翁山谷，砰~的一声，两边山体开始崩塌，山石开始从山上滚下。天上星星很少，山顶向下眺望，在悬翁山中间的峡谷中，到处都是陇军的部队，当那些碎石从山顶滚下之时，光亮笼罩着整个山谷。 李戈此时也知道中了埋伏，四面八方的伏兵尽出，他想走都没有机会了，望着站在山顶的沈钟，李戈满是恨意！此刻的山谷比之前明亮了数倍，人的呼喊声和战马的嘶鸣声，充斥着整个山谷。远处驻地外还燃烧的声音还在咔咔作响，但是此刻陇军士兵的悲鸣声，掩盖了一切。 李戈坐在马上大喊道“安德王沈钟，你为了把我们引诱出城可是下了大功夫啊，你若是个男人，可敢下来与我一战？” “困兽之争！”狄子夫眼神中带着不屑，微微一挥手，无数的火箭，宛如流星火雨在空中飞过。夺目的火蛇散发着黄色、红色的光芒，凶猛地扑向那些陇西士兵。初夏风干物燥，山谷中树枝和堆放在山间的易燃物一起燃烧，山谷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李戈带着身后数百骁勇善战的骑手，一路横冲直撞，几乎一口气就冲到谷口，只见在悬翁山谷口，却是站着一位银袍小将。狄子夫只觉得十分熟悉，看了一眼身边沈钟，却是发现沈钟早已不在，那守在谷口之人正是沈钟！ “殿下，不可！”狄子夫想叫但是已经晚了，沈钟下一刻就已经和李戈交手了。? “你们绕后，从背后围住他，把沈钟拿下咱们就赢了。”李戈向手下的残兵下达了命令，他也握紧了手中的长矛。沈钟有些惊讶，面对埋伏，李戈手下的士兵斗志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强烈，直接发起了突击，与他身边的士兵激烈交战。 李戈当真神武异常，几个呼吸，他手中的长矛已经杀死了三名天朝骑兵，直扑向自己。“陛下小心~”狄子夫提着长刀纵马，冲了下来，挡在了沈钟面前，李戈与狄子夫两人交战了大概十个回合，二人不分胜负。但是李戈的长矛却如同灵蛇，绕过狄子夫，一枪刺中了的沈钟胯下大马的面门。高头大马哀叫一声，瞬间倒地，沈钟也跟着翻了下去，但是在此瞬间，狄子夫却是也将枪刺向李戈心窝。 “狄大哥，你带兵可以，这功夫却是差了太多了。”李戈面色轻松，身子一闪，两边骑士上前瞬间架开狄子夫长枪，倒是那李戈反手一下猛然将长矛插向狄子夫咽喉。 “吾命休矣！”狄子夫心中暗呼。 “铛铛~”两声巨响，一个黑影抡了过去，瞬间砸飞李戈的长矛和那二人的长枪，收力后再次，抡起，巨大的梅花锤砸到其中一人的脑袋上，这人头盔碎裂，红白之物飞溅一地，李戈也是大吃一惊。 “来者何人？”李戈有些发懵，他从未见过此人，面色苍白如鬼，嘴唇红润如血，而且身上散发这一股浓重的胭脂味。沈钟从不知道朝廷军中还有这么一号人，阴骥也回应他，一个人，拿着八棱梅花锤猛地朝李戈身上砸下，李戈人虽然躲了过去，但他胯下黑马却是被砸瘫在地，阴骥单手抄起被摔倒在地的李戈，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拎着他。 “哼，主将被俘，你们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阴骥声音尖细尖细的，传入人耳中，这帮人听着都感到浑身发痒，但看着就是这么一个娘娘腔，几下子便将李戈擒下，这实在是过于惊恐，纷纷放下武器，祈求饶命。 李戈被阴骥锁着脖子，阴骥更是怕他跑，将只觉得八棱梅花锤，架在他脖子上，李戈鬓角发汗，累的喘不上气，而狄子夫则是扶着受伤的沈钟，沈钟那会被马压在了身下，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多谢阴将军出手相助！” “这是应该的。”阴骥押着李戈，李戈则是咬牙切齿，对着沈钟破口大骂。 “沈钟，你这个卑鄙小人，枉费了这么多心思，还差点死在我手里，你现在还有脸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真是笑煞旁人！”李戈虎目瞪得溜圆，手脚虽然被绑着，但是也不老实。两边的侍卫见了，立刻扯下一块布塞入他口中，拿着刀鞘，对着李戈的嘴巴猛击，血和口水顺着那破布噙了出来。 “王爷，差不多就得了，王妃说这人现在还不能死。” 第126章 开仓放粮 李小鱼躺在床上，她从未感觉到这么委屈，她感觉这次就是自己蠢，直接找机会走了就算了，何必还非得想着帮沈钟？站悬翁成，离那么远远看着太原城，那太原城根本就不是强攻能拿下的，所以李小鱼和阴骥才想这一把火拔营地烧了，那太原城的守军见到营地被劫，自然从城里出来，准备找机会劫营。 这就像是沈钟看到太原城失火了，忍不住带人去攻打太原城，李戈见到悬翁山下火光冲天，自然也忍不住出城围剿沈钟残军，这就像是被圈在城里待了好久老虎，一直被压着，忽然有天让人放出来，这群老虎自然忍不住吃人。 但是老虎终究是老虎，可能老虎有时候很狡猾，而嗜血的老虎可能就没那么机灵了，疯了的老虎就不会想那么多了。李戈如果仔细想想说不定也不会中了沈钟他们的埋伏，讲道理，若是李戈这些太原城守军没有碰到城内贫苦百姓起义恐怕李戈也不会这么着急。 在血腥镇压了太原城内的贫苦百姓以后，他们本来就兵困马乏，自然打不过早就埋伏好的朝廷军队，李戈被押到太原城下，现在守城的是太原城的李文博，李文博年纪五六十岁，一个迂腐的老书生，站在城楼上。 沈钟带着大军来到太原城外，那李文博老先生便开始骂起来了，站在城下，沈钟是一点也听不清他骂的到底是什么话，但是李文博那老头子，却是越来越起劲，口水纷飞，整个人气的直哆嗦。 狄子夫站在下面骂道“老不死的，你这个王八蛋在上面嘀咕什么，大点声，喊大点声，不然我还真听不清你这王八蛋在念什么经！”狄子夫年轻力壮，嗓门大，他离大老远喊了一声，在城里的老百姓都听的是一清二楚。 李文博虽然是鹤发童颜，但是怎么说也是个老爷子，一直以来心脏还不好，狄子夫骂起人来，也是什么都骂“这么博学儒雅的老爷子硬是被他骂叛国乱匪，各种脏话更是让频出，连跟着沈钟一起的人都有些发懵了，狄子夫这么一个老实人，居然骂起人来，嘴居然这么碎。 沈钟见到那老头子只顾着和狄子夫在城下对骂，他马上示意弓箭手拉弓射箭，那李文博本就不是武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箭矢扎在城楼和角楼上，发出铮铮的响声，简直就把李文博吓破了胆，忽的一下就栽倒在了城楼上。 “嘴上比谁都厉害，这点胆子也敢站出来说话？来人啊，攻城！”大军挥上，李戈就像是被驾到最前面，让那些太原城的士兵忌惮不已，橼木不断的撞击着城门，这城门在连续撞击之下，轰然破开，整扇大门都掉下来了。 “进去，缴械投降者不杀，凡是反抗者格杀勿论。”沈钟嘶吼着，而狄子夫一骑当先，纵马驰骋到城中，城中已经没了主将，士气低迷，狄子夫进城后所到之处望风披靡，见者皆缴械投降，跪在地上。 沈钟随后而到，漫步在城中，一眼望去，城中街角，有许多用凉席粗略卷起来的尸首，这些尸首大多是骨瘦如柴，面色死黑，越往城中走去，尸首越少。 沈钟知道，这些人大都是住在外城的贫民百姓，四个月的围城，他们家中自然粮绝，没有存粮的他们自然也就被活活饿死。狄子夫将城中一众官员绑到了沈钟面前，这伙人表情各异，而沈钟则是摆出一副十分冷漠的样子。 “王爷，这些人该怎么处置。”狄子夫和一众亲卫将俘虏带到沈钟面前，似乎只要沈钟一句话，就将这些人斩杀一般！ “饿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还不开仓放粮？”沈钟拽着李文博的衣领，老爷子胡子刷的一下也被拽掉了血多，下巴开始渗出血来。 “粮仓中的粮食，给士兵吃能维持一年，若是加上这些贱民，估计连着三月，就得断粮。”白发苍苍的李文博皱眉答道。 沈钟一时半会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应答，的确粮仓的粮食若是分给这些百姓，那定然挺不了四个月。 正当他思考着如何处置这些俘虏，身后却传来了轻飘飘的话“我看这些人还是先押进牢中，城中的老百姓饿成什么样，你还不赶紧先开仓放粮！” 沈钟回头看了眼李小鱼，李小鱼脸上罩着一个白纱，显然是还没消肿。 狄子夫尴尬的说道“王爷，我刚刚就去粮仓看去了，那里面真的是一粒粮食都没有了。” “什么？”沈钟疑惑不解，按理说，这围城不到五个月，官府粮仓怎么会一粒粮食都没了呢？ 似乎是知道沈钟不解，狄子夫身侧的小将补充道“王爷，那李文博老贼，自知无法守城，便将储存在城中的粮草全部烧毁了。” “这老书生好狠的心啊，咱们还有余粮，但是这城中百姓怕是要饿死不少了。”狄子夫咬牙骂道。 “这去年光景不错，地主家还是有余粮的，待会你们看哪家房子建的好，就上门征粮就行，我就不信他们家里没粮！”李小鱼说完，就指向被绑在一边的李文博。 “他烧的粮食，你们先去他们家搜，我就不信他那么高尚，自己家里一点余粮都没有？”李小鱼说着就来到了沈钟身边，沈钟想跟他说话，但李小鱼丝毫不给面子，冷冰冰的说道“这回咱们俩也是互不相欠了。” 沈钟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自己临走是卖了她一个人情，李小鱼这是来还人情的。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此战大胜，回去之后，你必然就是太子妃了！”沈钟拉住了她，可是她却猛的一甩“呵呵，我不稀罕！” 如同李小鱼的预料，李文博烧了官府粮仓中的粮草，但是他家中的藏粮却是足足有三仓，城中各个世家都有藏粮，那些百姓向他们借粮时，他们是铁公鸡不拔毛，等到沈钟带着大兵上门，抢他们的粮食时，他们是一句话都不敢说，怪怪的把粮食送到了粮仓，一个下午郡衙的粮仓就堆满了，沈钟第一时间下令，开仓放粮。 第127章 不甘心 夜深人静，换防后的朝廷士兵，在太原城内不断地巡逻，沈钟刚刚入城，就实行了宵禁政策，这效果还是非常好的，至少他们在这太原城内坐稳了，虽然太原城内十分安逸，可是沈钟和狄子夫他们却是一点也不清闲。 太原郡郡守府内，沈钟将众将聚集到一起，讨论着该如何戍守太原城，扫荡附近几大势力，包括三大门阀之一的李家，和其余的小世家。 经过这一仗，沈钟发现狄子夫虽然作战勇猛，但太原攻坚战的决定因素却是自己身边的李小鱼，没有李小鱼诱敌深入之计，他根本也没有可能这么容易攻下太原城。在场一共二十三位将领，加上李小鱼和阴骥一共二十五人。自打攻入了太原城内，众位将领纷纷夸赞李小鱼神机妙算，巾帼不让须眉，对她这个王妃也是十分尊敬。 沈钟知道李小鱼现在也是在气头上，他跟李小鱼住了那么久，也把李小鱼的脾气摸透了，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而且凡是对不起他的人，只要不是太过分，认真的跟她道个歉，李小鱼就能原谅他。 沈钟盯着李小鱼，想着该如何讨她欢心，让他原谅自己，但是一看到李小鱼面纱下淡淡的掌印，沈钟便觉得自己底气有些不足，毕竟李小鱼不像冯瑾儿那样听话，容易糊弄过去，她要是较真起来绝对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轻轻将手放在李小鱼的腿上，李小鱼当着众人面前也不好驳了沈钟的面子，轻咳了两声表示不满“现在城刚坐稳，周边的势力就算了，你不找他他也会找你，太原城守兵一万五千，都让你攻下来了，其余那几个势力估计也跟你示好。” 狄子夫微微点头“王爷，小姐说的是，那李家家主也是能征善战之人，此次没有亲自出马带兵，一来据说是他和董泽明的关系很差，为了陇西郡守之位争了许久，二人彼此看不上眼，所以守城只是李家的一个旁系子弟。” “其二，李家家主李铭当年和陛下曾经一起抵御过匈奴大军，此番反叛也是董泽明煽动，彭通强拉着李铭，才打起了这场仗。”狄子夫拿着军报分析着敌情。 沈钟没说话，身边的侧将名叫王辉，是沈钟舅父的长子“王爷，咱们不如放了李戈，让李戈回去跟李家的人说下，那李家住的大院，不比这太原城，据说李家富可敌国，门下的家丁更是武艺高强。” “什么？李家有多少家丁？” “门下家丁三千，周围旁系氏族加上的话怎么也有八千人左右。” “好庞大的家族！”沈钟感叹着，他沈家乃是王族，可是全国沈家子弟也不如陇西李氏一族。 狄子夫微微皱眉“李戈此人在李家虽然不受家主待见，但是地位还是有的，王爷若是放他回去，也能表示咱们安抚之意，说不定倒是不用一刀一兵，就能让李家人归顺朝廷，到时候也不失为一件美谈！” 狄子夫说完，沈钟却是连续点头，看得出他对于狄子夫的建议很喜欢。 “在我看来，对于李家那样的庞然大物，安抚了事，远不如震慑有用，你把李戈放回去，李氏一族只会以为咱们怕了他们李氏一族！”李小鱼又指着外面的轻轻的说道“李戈和城中的那些富商巨贾同流合污，抬高粮价，还血腥镇压了那些贫苦百姓，你就这么把他放了，恐怕城中百姓民心难得！” 狄子夫挑了下眉，拄着下巴低声说道“小姐，就算现在咱们杀了李戈，恐怕那些百姓也不会领情，他们那些无知的百姓想着也只是如何填饱自己的肚子，至于其他的事，在他们眼里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小鱼此时有些生气，在她看来，沈钟和狄子夫的想法是一样的，至少目前来说，这些太原城中饥民都是累赘，不但要分给他们粮食，还要安抚他们，这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沈钟自然看出来李小鱼有些生气，赶忙岔开话题“揉了揉肚子，小鱼，我和几位将军都没吃饭呢？天色已晚，你下厨给我们弄些吃的来吧。”他这话说出来，就是想告诉李小鱼，打仗是男人的事，你们女人老老实实的做女人应该做的事就行了，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让李小鱼去下厨，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 “嗯？”狄子夫瞧了一眼沈钟，知道沈钟是想支开李小鱼，估计是要跟这几位将军谈下李家的事。虽然狄子夫和李小鱼私交极好，但是在内心之中，他还是不希望让女人参与军事的，作为李家的大小姐，在家做做饭绣绣花，就是好了。 虽然心中窝火，可是李小鱼是真的没办法，她不甘心啊，阴骥将军也跟着站起来，他缓缓的捏着兰花指说道“久闻安德王厨艺惊人，闻名京城，今日我还要去看看，你们这些男人在这聊吧，我跟着王妃去看看。” 说着阴骥就挽起李小鱼的手，走向房外，这本是非常无礼的动作，可是不怎么的阴骥他这么做，没人觉得逾越礼制。 李小鱼看着这帮人的嘴脸心中无比郁闷，还记得刚刚他们还夸自己巾帼不让须眉之类的，现在他们一脸的不屑和鄙夷，李小鱼是全都看在眼里的，她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厨房的时候，同行对自己的质疑，那种质疑甚至一直到她成名以后依旧存在。 “小鱼，走吧，他们这帮人就是这样，总是自命不凡，其实办的那点事，连小孩都不如。”阴骥小声说道，但是坐在李小鱼身边的沈钟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李小鱼站起身来，跟着阴骥走出了大厅，她的目光变得异常坚毅，看着李小鱼离去的背影沈钟不由得感到一阵恍惚，狄子夫则是神色严峻，他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缺陷，那些平民对于他来说就是累赘。自家小姐毕竟是个女人，这妇人之仁不可有，李小鱼是女人，她刚刚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柔弱的表现。 第128章 招降之人 趁着李小鱼下去做饭的时间，沈钟一众人却是讨论着了何时将李戈送回去，如何同李家的那些人议和，狄子夫更是和沈钟敲定了要亲自去会会那李家家主李明哲。 沈钟伸了个懒腰，一脸疲惫的说道“狄大哥，其他两路军情况如何，莫不是也同咱们一般？” 狄子夫摇了摇头“王爷有所不知，彭通那边斛律勋将军已经初现优势了；至于沈朔将军那边，董泽明已经遭遇三连败，弃守了汉中郡。” “怎么？七哥居然已经攻下汉中了？那董泽明莫非还真是酒囊饭袋之流？”沈钟一脸惊奇，倒是身边的那位王姓小将兴高采烈的说道“王爷，您此番大破太原城，等那李氏一族明日见到李戈回去，估计咱们也能兵不血刃将这李氏和太原城一并拿下！ 沈钟说着远远的却是闻到了一股极为独特怡人香气传来，在场的这些将军也开开始疑惑，这大半夜的哪来的这么香的饭菜？只见四五个人提着一口大锅，大锅里面装的是满满一锅，还在冒着热气的炒饭。 “小鱼这是什么炒饭？为何如此之香？”沈钟疑惑的问道，李小鱼却是给他盛了一碗炒饭“这就是普普通通的炒饭，只是他刚出锅，你才觉得香，等饭凉了就没这么香。” 李小鱼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瞧着混着青豆，萝卜，肉丁，花生的炒饭，众人顿时胃口大开，大口大口的吃着碗里的饭。本来没什么食欲的那几位偏将，此刻也都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争先恐后的吃了起来。 “天啊，本以为我最近食欲就很差，怎生偏偏我吃了这饭后，食欲大增，好想再来一碗啊！” “是啊，酸酸甜甜的，十分开胃，我还从未吃过这般美味的炒饭，王妃真是好手艺啊！”这伙人好听话就像不要钱似的，但是李小鱼的心里可是清楚的很，刚刚他们对自己的意见还是很大呢。 李小鱼一副十分正式的样子“这炒饭之所以让各位食欲大开，是因为我在其中加了梅子干，酸甜开胃。” “原来是这样啊，梅子干居然还有这般涌出，王妃的创意还真是天马行空，在炒饭中加入梅子，开胃提神，真是神来之笔。”狄子夫也赶忙夸奖道，毕竟他刚刚得罪了自己家小姐，他是清清楚楚的小姐的性情的要是搁以前的还好，可是现在的小姐脾气古怪，他有时候还真是不敢得罪。 “也就那样吧，你们是饿了，所以吃这个也觉得好吃，要是多吃几次，估计你们也不爱吃了。” 沈钟微微点头“是真的好吃，我头一次觉得炒饭居然这么好吃。” “明日要去李氏一族的府上我倒是好奇你们去了，还能不能回来。”李小鱼散漫的说了一句，她心里明白，此番出征，当真是处处危险，有人想借着这场战争，取了沈钟的性命，可是沈钟自己打了一场胜仗，现在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还要亲自去将李戈送回李氏，真是太天真了。 “啪~”沈钟将手中的碗猛然拍到桌子上，整个人都跟着晃了一晃“大胆，李小鱼，以后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要过来旁听，你要是不会说些吉利话，就不要下说了，你下去吧！” 李小鱼提起自己的衣裙，表情十分淡然，他早就料到回事这个情形了，所以自然没有什么意外，于是便缓缓的走了出去，众人不仅尴尬起来，但是沈钟却是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狄子夫知道沈钟是再装，可众将士却是不这么认为。 “王爷，那明日咱们便送那小子回李家？”那王姓偏将试探的问了一句，沈钟轻轻的点了点头。 “姑且送回去吧，我就不信，李明哲那老贼，和那董泽明就抱的那么紧？给他这么多的好处，我就不信他能不顾他们李氏一族的死活，跟彭家，李家绑在一块！”沈钟说着狄子夫却是微微皱眉。 “陛下，那李明哲老爷子我真的见识过，他的性格确实是十分的固执，而且向来都是讲诚信重义气之人，咱们要是简单的跟他套近乎许以他一些简简单单的许诺，恐怕真的很难得到他的诚心诚意的臣服。” 狄子夫说完，在座的众人中就立刻有人站出来说道“王爷，咱们免除他们李氏一族的死罪，又放过他的族人，这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他还想如何？” 沈钟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座的诸位，谁愿意先替我先去李氏那里打探一趟消息“如何？” “王爷，在下不才，愿意请缨，代王爷去一趟李家，会一会那李家家主！”说话的是坐在最后的一为年轻人，此人姓赵名爽，淮南人士，幼时家境贫寒，被送到斛律明月府上当杂役，善舞棍棒。 说实话，沈钟以前真的没在意过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个子，因为这小个子虽然也有过战功，但他只不过是斛律明月身边一个小小的护卫长，此次出征，斛律明月担任沈朔的监军，他自然不用带兵，而斛律明月的病是沈川手下人治好的，自然欠沈川一个人情。于是斛律明月手底下的能人，自然被沈川借给沈钟。 在众将眼中这斛律明月手底下的人毕竟是外人，此事被外人抢了先，沈钟手底下原有的那些老班底却是坐不住“王爷，我愿意与赵兄一同前往。”说话的是一位十分年轻的王家子弟，名叫王惩之，看着也就二十出头，或许是出生世家，小伙子站在那里就带着一股子锐气，倒真是一表人才。 “好，那这回就让惩之和赵爽一同前去吧，赵将军老成稳重，惩之锐不可当，优势互补倒也不错！”狄子夫点了点头，众将似乎也默认了，可是赵爽却是微微皱眉，说实话，他不喜欢和这些世家子弟一同前去，因为这些世家子弟向来就是眼高于顶，尤其是现在打了胜仗，让他们去招降，他真怕这小青瓜蛋子，到了地方乱说话。 第129章 诈降 赵爽最好到底还是带着王惩之一同前往李氏大院，从他们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这四天里，李小鱼也有了事做，她安排青萝去将太原城的饥民动员起来，去城外开垦因为战事而荒废了的耕地，并且给每日在城门口施粥，将大量的民众，弄出了太原城，如此城外倒是热闹非凡，城内相比之下到萧条了起来。 百姓们开始忙碌起来是件好事，不过城外的大月氏骑兵时常来骚扰屯垦的军民，这确实是很伤脑筋，沈钟和狄子夫却是瞧准了机会，埋伏了大月氏一次，在城外打了一场漂亮仗，仗着人多的优势，把大月氏那些散骑打的人扬马翻。 今日艳阳高照，被派出去的赵爽和王惩之终于回来了，二人表情各异，虽然是并骑走进城中，但是二人之间似乎有些矛盾。 “王爷，那李家老爷子倒是懂事的很，明日咱们便可去李氏府上做客了。”王惩之回到太原城便是极为兴奋。 “王爷，此事我觉得还是稍后再议为妙，那李家老爷子也并非真心实意俯首受降，他只说愿意和您谈谈，但是要你亲自去他府上叙事，我怕......”赵爽没有说完，就被王惩之一把打断。 “王爷，那老爷子颇懂待客之道，馈我以重礼，要我向您求情，可见他对此事也是十分担忧，对您是又敬又怕，怎敢耍什么诡计？而且李明哲此人满头白发，老迈不堪，臣以为人老心善，无非是想好好享受天伦之乐罢了。”王惩之说完又掏出了一份封的十分严实的信件递到了沈钟的手上。 “这是什么？”沈钟有些不解的问道。 王惩之瞥了一眼赵爽，见到赵爽也是一脸疑惑，不禁十分满意的笑了笑“王爷，这乃是李家老爷子亲自给您写的信，还请过目，你一看便知。” 打开了信奉，见到里面整整齐齐的叠着一封信，上面写着安德王亲启，陇西博望侯上。这博望侯便是李明哲的爵位，如此正式的信，可见李明哲对沈钟还是颇为敬重的。 沈钟没有直接打开，只是收入了怀中，抱拳跟二人说道“好，这番辛苦二位将军了，二位先回营中休息，稍后我们再议是和是战！” 王惩之这回在众人面前也算是露了脸，倒是赵爽一直在一旁插不上话，甚至他都不知道是何时，李明哲居然给了王惩之一封密信，二人一同去的李家大院，可是他只和李老爷子见了几面，倒是那王惩之十分受李老爷子待见，二人与老爷子见面后，老爷子总会单独留那王惩之许久，赵爽则是灰溜溜的一个人回去，问王惩之李老爷子跟他说了啥，他也不告诉自己，这让赵爽和王惩之产生了矛盾。 下午沈钟将众将聚到一起开了个议事大会，选定了在后天午时去李家大院，接受降表，一切都按部就班，而沈钟更是亲自定了下来，那信上说的什么，其他人却是并不知晓，狄子夫也不知道为何沈钟一下子变得如此兴奋，恨不得现在马上去李家大院。 庚戌年，庚辰月，辛巳日，宜会亲友，开斋沐浴，求医治病，忌嫁娶，入宅，开市，移徙。沈钟前往李家大院的队伍声势浩大，几户是把半个太原城的队伍都拉了出来。 瞧着眼前，高高的城墙和那深深的护城河，李家大院俨然是一个太原城的缩小版，李氏大院说是一个院子，其实完全可以算的上是一个城市，只是这城市中居住的大多是李姓子弟，形成了一个聚落。或许一开始这只是一个不大规模的村子，但是几百年下来，人口流动，却是让这个家族不断的庞大，于是便成为了此地的豪族大姓。 迎接沈钟入城的是前几日被放回去的李戈，今日李戈身穿白色长袍，显得格外斯文，但是他嘴角和眼眶还带着伤，看着那张略显狰狞的脸，也会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王爷，老家主听闻你亲自前来，早就被好了酒菜等你呢。”李戈说的十分诚恳，可是沈钟心口却是感到一阵颤抖。 狄子夫悄声问道“王爷，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不知道，刚刚李戈一笑，我心忽的一下缩缩的疼。” “嗯？”狄子夫打量着李戈，而后问道“李戈，既然知道今天王爷亲自来李家大院，为何博望侯不亲自出来迎接？” 李戈似乎早就料到有人这么问他，他只略微一想便笑呵呵的说道“狄将军有所不知，我家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赶上这阵子天气干燥，他旧病复发现在在府中养病呢。” “老爷子病了？”狄子夫说这话的时候刻意把目光投向身后的王惩之，王惩之尴尬的说道“前些日子我来时，老爷子身体还算硬朗，可能这些日子身体抱恙了吧。” 狄子夫没再跟李戈说话，缓缓贴到沈钟身边，低声说道“王爷，待会我先进去，你跟在我后面，以防不测，若是有什么异常，你先撤。” “狄大哥......”沈钟有些感动，虽然狄子夫是李小鱼介绍给他的，但是此人的人品是信得过的。 “这是应该的！”说着狄子夫一马当先，缓缓的越过了沈朔，走到了沈朔的前面。 李家大院也有城门，不过为了避嫌，不逾越礼制，李家大宅的门，不敢建的像太原城门那般宏伟壮阔，也没有什么华丽的纹路装饰，单单是一个平整光滑的黑色大门，也说不上是什么材质做的。 城门缓缓打开，只见李戈先走了进去，而后狄子夫也跟了进去，城楼上的士兵见李戈进去后，齐声大喊“千岁到！”这声千岁到声音是震耳欲聋，响彻云霄，沈钟胯下的骏马不禁都被吓慌了神。 “不好，有埋伏，王爷快走！”正常士兵迎接贵客的声音怎会是这般凶恶，那城墙上士兵的气势，分明是在面对敌人才有杀气，狄子夫久经沙场，那还听不出来这些？ 狄子夫上前忙推了一把沈钟，却见头顶上掉下一个千斤坠，噗通一声~沈钟连人带马被狄子夫推了出来，来不及回头看，他赶忙催马狂奔，回头只看见狄子夫身子压在那千斤坠下，七窍流血，眼珠子都被挤了出去。 城上弓箭却是形成了箭雨，喊杀声也随之响起。 “狄大哥！”沈钟双目赤红，盯着城门下狄子夫的尸首，想要冲回去，那赵爽和一员偏将却是赶忙上前拦住“王爷，万万不可以身试险啊，狄将军已经死了！” “不行，狄大哥不能白死！” “王爷，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从远处就能看见城内士兵开始集结，这时候回去救狄子夫，必然只有死路一条，再说狄子夫已经死了，抢回来的也只是狄子夫的尸体。 第130章 家主的决心 晚风如刀，落日如血，乌鸦在空中嘎嘎的叫着，而那些残兵败将跟着沈钟一同往太原城去着，沈钟一路上一言不发，脸色如同覆盖着一层寒霜，头顶上本该戴着的金盔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他胯下坐骑的屁股上也插着几根箭矢，他自己背后的护甲也蹭掉许多快。 此刻的沈钟整个人就像是掉进冰窟一般，魂不守舍不说，整个人也倍现颓废，身上的那股子挫败感怕是很久无法驱除了。 一进太原城，李小鱼就看见了沈钟和他手下的残兵“不好，怕是出了事了！”出城之前，大军足足有五千人马，可是现在放眼望去，那回来的人马已经不到半数，而且几乎是人人带伤。 “小姐？你干嘛去啊，这么着急？”青萝在一旁看李小鱼这幅心神不宁的样子，一时间也也跟了过去。 “青萝，你跟着我去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军医和士卒，如此多的伤兵，看来今日沈钟经历的定是一场惨败。”李小鱼提着裙子小跑到城门下，望着远处的大队人马，他终于找到了失魂落魄的沈钟。 “他居然没有走在最前面？”要知道沈钟那么一个骄傲的人，做何事都是要争第一的，行兵打仗更是走在最前，此番被这些武将围在中央，沈钟定然是出了什么意外，很可能是受了伤。 看到赵爽进入城内，李小鱼便喊道“怎么了？那李家老儿是不是诈降！” 赵爽一脸刚毅，听到沈钟这么问，却是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愧疚“王妃，李氏诈降，我军惨败，狄将军.......狄将军......” “快说狄大哥如何？”李小鱼的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悸动，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狄将军战死！” “什么！王爷不是让你去李氏一族打探虚实了吗？这点事情你都做不好吗？”狄子夫居然死了？处处照顾自己的狄大哥居然死了，李小鱼简直不敢相信，他更不敢想象若是让待在京城的小阿弥知道了，他会是怎么一个反应，要知道阿弥可是狄子夫一手带大的，他和狄子夫的关系情同父子，阿弥若是知道狄大哥惨死估计会发狂吧？ “狄大哥的尸身呢？快带我去看看！”李小鱼往队伍中走去，但是四下望去，却没见一具尸首，只有些许被抬回来的伤兵。 赵爽被李小鱼问的哑口无言，只是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身后的沈钟，沈钟缓缓下马，走到李小鱼面前，失魂落魄的说道“小鱼，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狄大哥，狄大哥是为了救我，才被千斤坠砸死的。” 沈钟双目紫红，宛如死灰一般，李小鱼本想大闹一场，但是看到他这幅落魄的模样，却是不忍说话。 “王爷，王妃，现在人多嘴杂，这事情还是回去再说吧！”阴骥眯着她的桃花眼，此刻是一身黑甲，缓缓的从城中走了出来。 而此时的李氏大院，李戈和李家的几个将士也跪在了地上，以为头发花白，五官如同刀削的老人正在屋中盘膝打坐。 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老人家才开口说话“怎么？让安德王逃了？” 李戈颤颤巍巍的说道“老家主，这事不怪属下，是那守城的李孜莫，他喊千岁到，喊得太早，千斤坠掉下来没有砸中安德王，单单砸死他手下大将狄子夫，却让那安德王侥幸逃脱！”李戈指着身边跪着的李孜莫。 李孜莫淡淡一笑“哼，太原城那般坚固，你还能失守，以前别人都说你是个废物，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还是个不敢承担责任的小人啊？” “没有砸中沈钟，你不会带着兵士们追上去？我在城楼上看的清清楚楚，你手下八百多人，一拥而上居然抓不住沈钟，现在你还敢推卸责任？”李孜莫守城的武将，但是他却是一个侏儒，不到一米的侏儒，能在人才辈出的李家出人头地，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而他的过人之处便是能言善辩，机智过人。 “你休要狡辩，那千斤坠足足有两米多宽，正好挡在城门中间，我的人根本没法出去，城门只有四米宽，沈钟那些侍卫拼死保护沈钟，咱们李家男儿纵然英勇也是肉做的，根本没法轻易突围！”李戈气势汹汹，恨不得将眼前的侏儒撕成碎片。 李家老爷子拿起自己的手杖，缓缓的站起，对着这二人后背一人来了一下，二人身子也跟着一抖。 “这事情怎样的我看见了，你们二人待会自己去领罚。”二人不甘心的退下了，众武将也随之撤出了房间，此时屋内缓缓的走出来一位脸色苍白的男人低声说道“父亲，这事情算了吧，七皇子那人绝非良人，那董泽明朝廷必然是要杀了的，可咱们李家不一样啊，咱们李家虽然和彭、董是一脉相连，但是自董泽明用寒鸠之毒暗算我以后，咱们跟董家的情谊就尽了，咱们没必要和朝廷为敌啊。” 李明哲叹了口气“傻孩子，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被那董贼害了，此仇不报我李明哲当真白活一世！那沈朔答应咱们只要咱们将沈钟弄死，他就帮咱们杀了董贼，而他当上了太子，咱们李家也会被赦免，放心，咱们李家兵强马壮，是块硬骨头，朝廷啃不动了，自然也就也会主动招降。” 李明哲眼中放光，而他面前的这人却是一脸愁容，他便是李明哲的嫡子李篷，本来他也是武艺非凡，有万夫不当之勇，本是此番率领三姓大军不二人选，但是董泽明为了让他儿子董中涛成为领兵之人，便给李篷下毒，使得李篷不但武功尽失，而且每日还要受寒毒之苦，于是这李家便与董家决裂，于是三姓联军破裂，各领自家军士，各自为政。 “父亲，可是咱们若是取了安德王的性命也就罢了，让那安德王逃脱不说，还杀死了他手下大将，日后若是安德王不死，必然记恨咱们李氏一族的啊！”李篷扯着沙哑的喉咙，死命的喊着。 李明哲凝着眉毛，硬生生的从嘴里说出了一句话“既然他记恨咱们李家，咱们更不能让他活着回京了。” 第131章 战意未消 阴骥和李小鱼站在门外，而沈钟则是颓废的坐在屋内，医生为他处理着后背的伤口的时候而他面色冷峻，即使伤口处理的有些疼痛，他依然是失神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李小鱼本来还想进去问罪于他，但是见到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竟然还隐隐的有些心疼他。 阴骥从门外看着沈钟，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王妃，这场仗怕是要输了主帅都如此了，何况那些将士们呢？依我看，不如现在放弃这太原城，撤出太原城，早日与斛律勋将军或者七皇子合兵一处。” “他怎么会甘心呢？就算是他甘心，狄大哥也不甘心啊！”李小鱼看着屋里疗伤的沈钟，喃喃的说道。 阴骥苍白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嘲弄的笑容“王妃，不撤军你打算怎么办？士气不振，大将阵亡，现在主帅也是心灰意冷，安德王这个样子，靠着咱们那些残兵败将还能和那李家的虎狼之师一战吗？”李小鱼知道阴骥是好心，但是这话说的实在不中听，也难怪他武艺卓绝，但在新野阴家却始终得不到重视，如此古怪的性格和容貌，实在不是新野阴家那般保守的世家大族所能接受的。 “那你说若是主帅还有战意，还能和李家精兵一战吗？”李小鱼目光移向坐在桌子旁的沈钟，阴骥看了过去语气有些凝重“一战之力还是有的，李家纵然富可敌国，家兵勇猛，他终究是个世家，里里外外凑来凑去，也就不到八千的战力，而咱们现在加上轻伤并，还有近两万的人马，守城是绝无问题的，但是要和李氏决战那恐怕是真的难。” 阴骥说的很是中肯，但是李小鱼现在脑子里想的是如何帮狄大哥报仇，姑且不说能不能打赢这场仗，但是狄大哥的仇不能不报，要知道狄子夫是李小鱼到了这个世界以后，除了青萝外，第一个交的朋友。 李小鱼缓缓走进屋内，坐在了沈钟对面，沈钟双目赤红，布满血丝，整个人散发的都是多种负面情绪的混合体：不甘、羞辱、愧疚。 “对不起，狄大哥......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你也知道狄大哥是为了救你才没了命的吗？”李小鱼冷漠的看着沈钟，说实话，在李小鱼心中，沈钟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男孩，他不像自己，有着前世三十多年的丰富经历，沈钟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他从小到大都是顺风顺水，何曾经历过这种惨败？像他这种骄傲的人，是很难接受惨痛失败的，即便是接受了这样残酷的事实，他也要花费很久时间来过渡。 “是我的大意，害死了狄大哥，那李明哲年过五旬，却不守信用，好歹也是世家门阀，居然诈降，若是有朝一日让他落到我手上，我必将此贼挫骨扬灰，以慰狄大哥在天之灵！”沈钟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这些话，只是李小鱼听了却是置之一笑。 轻抚了一下沈钟的后背，轻声说道“好好睡一觉吧，待会醒来吃点东西，仇是一定要报的。”阴骥看到这般模样后，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安德王还有战意，这样就好，我就怕他见到狄将军惨死后，犹豫不决，等到打起仗来就麻烦了！” “阴大哥，我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你到底是阴家的人还是康王的人，或者.......？”李小鱼疑惑的看着阴骥，新野阴家是靖边侯府老夫人的娘家，现在看来，新野阴家已经全力支持沈朔了，为何这阴骥与众不同，做起事来反倒是为沈钟着想？ 阴骥翻了翻白眼“沈川那个人吗？他精明有点的过了头，每次跟他打交道，我都被他算计，我跟他可不是一路人。” 李小鱼疑惑不解“那你为何要帮着我们？” 阴骥笑着说道“安德王这个人跟我也不是一路人，但是一路上过来，我倒是发现我跟你脾气倒是挺对的。” “就因为这个？”李小鱼知道这阴骥是优化没说，但是他不说，自己也没办法多问，只能隐晦的问问。 “差不多吧，反正你不必担心，我这人生性淡泊，对你们说的那些争名夺利没有兴趣，不然阴家未来家主的位置，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让出去，我这次要不是那沈川坑了我一回，恐怕咱们俩压根就不会认识。”阴骥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李小鱼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无力感。 “行吧，阴大哥，我信你，你帮我照顾下王爷，我去厨房给他弄些吃的来，顺便教伙房师傅给那些士兵做点好吃的。”李小鱼说着就走了出去，而青萝则是跟在李小鱼身后一声不吭的溜了出去，看阴骥的时候尴尬的笑了笑。 虽然打了败仗，整个军中弥漫着颓废的气息，可是在这伙房之中，气氛永远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因为厨子们和这些士兵们不一样，他们不会因为士兵们打了败仗而懈怠，在任何时候他们都尽力为这些战士提供美食。 伙房里的厨子们对于李小鱼再熟悉不过了，这位王妃隔三差五的就会到这来露一手，而每次这帮炊事兵都会被李小鱼的厨艺震惊到。 “王妃，您今日要做什么菜？要不要小的给你打下手？”这帮厨子的头子姓张，厨房里的人都管他叫骆驼张，因为他常年切墩，颠勺，把自己的后背给给蹲驼了，跟着队伍行军的时候，把自己的那口锅当个宝背在身上，所以管他叫骆驼张。 “老张，今日你看着就行了，待会你再做给那些战士们吃。”李小鱼说着就开始寻找食材，乌骨鸡、猴头菇、枸杞、白芷、大枣，分别放在各自的碗中，而后李小鱼拎起乌骨鸡，手中的刀就那么轻轻一划，而后想下一走，这手中的鸡便不动弹了。 “找个人把鸡洗干净，待会我要用。” “好嘞，胖子，听见没，给我把这鸡洗干净点，要是有一根毛，回来的时候，我把你头发全揪没了。”骆驼张使唤着一个肉嘟嘟的胖子。 那胖子却是一脸的不愿意，嘴里嘟囔着“爷们我这脑袋都秃瓢了，你上哪揪头发去？” “王妃，你要做什么汤这是？” “这个？呃.....就叫他心灵鸡汤吧！”李小鱼琢磨了一下马上答道。 第132章 心灵鸡汤 乌骨鸡和猴头菇在锅中炖煮了有一段时间了，而李小鱼则是一直悉心照顾着这锅中的食材。那伙头看着李小鱼，他头一次见到有人炖鸡不用锅盖，而是选择用一张极为薄，质地如绸的白纸盖在上面，那纸却是一点也不透气，将所有的味道都锁在锅中，一点味道也不透出来，这一张纸竟然还不会破裂，真是太提醒道“王妃，这鸡炖的差不多了吧？该起锅了吧？” 李小鱼摇了摇头“若是与寻常的食材炖煮这会也该起锅了，可是这回咱们炖煮的是乌骨鸡和极其稀有猴头菇，炖煮时间要稍长一些，才能把这食材的味道融入汤中。”瞧着盖着的那张薄纸，往上面轻轻弹了下，见到纸上的蒸汽落下，才微微的一笑。 “差不多了，你端起来那，待会给那些战士们也炖些鸡汤，不必放这么多的食材，但是一定要热乎，肉要炖熟些。”李小鱼说这些的时候，那伙头却是十分高兴，他刚刚看了李小鱼的厨艺，此时颇有些灵感，想要上手操作下，现在正是时候。 李小鱼走在前面后面的那几个仆从端着汤跟着她走进了屋子，沈钟没去睡觉，他一直坐在桌旁，要知道李小鱼炖这么一大锅东西可是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沈钟就这坐在这里，沈钟这样子李小鱼还从未见过。 “吃点东西吧？我亲手做的。”李小鱼坐了下来，仆人将碗筷和锅放在桌上，所有人就退下了，沈钟缓缓的把手伸向李小鱼，紧紧握着李小鱼的手，缓缓的说道“好久没吃你做的东西，上回那个炒饭，我都没吃够，但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 李小鱼此时心中是有火气的，沈钟以前那般自大，害死了狄子夫，现在要不是看他可怜样，今天这顿饭才不会给他做呢。她深知自己心软，一直以来，她心软的毛病就没改过。前一世，她饭店中经理挪用饭店的流动资金，被她发现，于是她决定开除那位经理。 但是那位经理给她看了一大笔收据，他的儿子患上了白血病，他需要一大笔钱维持儿子生命，李小鱼当着大伙的面把他开了，但是私下里，却是每月照常给他开支，让他专心照顾儿子。店里的人管自己叫女魔头，独裁者，她是知道的，自己的柔弱和同情一直都在，但是有些时候她真的不敢把自己软弱，温柔的一面给大家看。 “你尝尝汤，这汤是用乌骨鸡和猴头菇炖的，你现在气血虚，应该好好补一补，京中的满朝文武还等着你凯旋回京呢！”李小鱼说着便给他盛了一碗汤，汤汁金色，上面漂着几点油花，这汤中可不仅仅是乌骨鸡和猴头菇，李小鱼特意在其中放了生地黄，熟地黄，麦冬，百合，生甘草，贝母，玄参，诸药相伍，药香浓郁，揭开盖在上面的薄纸以后，这药香充斥在整个屋子中。 光是闻着味道，沈钟的表情便已经十分惬意，地黄、玄参，壮水之主；麦冬、贝母，清肺之烦；百合平肝以保肺；甘草引血以归经；正适合他这种经过恶战身体溃败，缺乏精气的人。 见到沈钟没有动筷，李小鱼端起碗来，缓缓的给他喂了一口“以前我生过一场恶病，那时候我已经濒死，我也是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了，我父亲当时给我煮了这样的一碗汤，我母亲喂我，那时候我和你现在差不多，我看不到一点希望，但是喝了这汤以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想到的就是人活着真好！” 李小鱼回忆起前一世自己在病榻上与癌症搏斗时，不由得有些动情，眼泪缓缓的擦过眼角，而沈钟也是颇为动情，替李小鱼擦去泪水，而后缓缓的咽下这口汤。 “好喝吗？” “好喝，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浑身上下都暖了，尤其是这里！”沈钟指着自己的心口。 “我当时也是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幸福吧！” “幸福？”沈钟疑惑不解的看着李小鱼，李小鱼也意识到沈钟这个时代还不知道这个词。 “幸福就是....就是在你最难受的时候，看到能够继续活下去的希望。”李小鱼说着便把挂在墙上的地图放在了桌上空着的地方。 沈钟放下手中的汤，把目光投向李小鱼手中的地图。 “你先吃，边吃边看，两不耽误，听着就行。”李小鱼指着桌上的地图，把自己头发拆开拿着一根发钗指着地图上一条山谷。 “沈钟，那李家大宅那么大，跟半个太原城那么大，人也挺多的，这口粮也需要不少，所以我想他们总需要别人给他送粮食吧？就算不送粮食，这蔬菜果蔬什么的也需要不少吧？”李小鱼指着地图上的那条山谷说道。 沈钟听到这话，不由得眼前一亮“小鱼，你是说，这条山谷是他们运粮的道路吗？” “嗯，这其实也不是我想的，是城中原来的巡城司的一个校尉跟我说的。”李小鱼说着沈钟却是瞪着眼睛问道“这个人可信吗？” “当然可信，他现在人在地牢里，阴骥昨日还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去牢中看他，他怎敢跟我说谎？”李小鱼说着，阴骥却是带着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来到屋内。 “阴骥！王爷正在吃饭！”李小鱼颇为烦躁，他好不容易炖了一锅汤，沈钟才喝一口，阴骥却带着这个满身血污的人到这。 “哦？王爷，身为行伍之人，见血是常事，岂会因为这等小事吃不下饭。”说着他自己直接给自己盛了一碗，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好喝！人我带到了，你要问啥，你就问吧，我出去了，问完了我带人回去。”阴骥说着便端着碗往外走。沈钟一开始本是十分愤怒，阴骥未免太不尊重自己了，但是也就是一口气的时间，沈钟却是温和的说道“阴将军，一起吃口饭吧，我让小鱼再去给你做几个菜，你我二人还从未一起吃过饭呢？” “哦？”本来要出去的阴骥带着疑惑和不解的语气，说出来这句话，而后饶有性趣的看了沈钟一眼，缓缓的坐了回去。 第133章 三月蛰伏 转眼过去了两个月，李家大院那边没有动静，太原城这边更是安静的出奇，但是反观其他两路大军，却是大有进展，尤其是沈朔和斛律明月带领的那一路，当真可谓是势如破竹，开拔一来还未尝败绩，破汉中，攻渭南，占河西，到现如今，更是直接将董泽明父子围堵在一座山头上，现在随时可以攻下。 而斛律勋那边彭通虽然难对付，但是斛律勋颇有其父气势，一直是压着彭氏一族，彭氏一族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此时被困在孤城之内，半年过去了，粮草不济，恐怕是无法再支持多久了。 沈钟这边怕是唯一一个经历惨败的大军，朝廷那边以阴家为主的一派更是集体弹劾沈钟，就连去沈朔军中犒赏胡忠杰和胡珍渊二人都已经回京复命，唯有阴骥和李小鱼还留在这里。朝中的情况不容乐观，但是至少还有沈川帮着自己说话，可是这军中现在的情形虽然说是改善了不少，但是他这回再也不敢擅自调兵了。 李明哲给他的信被沈钟放在案边，时时提醒着自己要谨慎小心。倒是阴骥这厮，将李家运粮的路，摸了个清楚。现在布局已经开始，就看沈钟怎么收网了，李小鱼没有管他和阴骥的事，而是慰问和安抚着成长的伤兵。李小鱼本身记忆力就非常好，所以这些士兵的名字李小鱼几乎都记得，三个月李小鱼便和这些士兵们打成一片，他们也知道李小鱼是靖边侯李奉的女儿，都说李小鱼是将门之后，巾帼不让须眉。 今日是立秋，但是天气依旧是极为闷热，而通往李家大宅的山谷道路却有一长串的队伍，他们头戴斗笠，赶着马车，一个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他们却是不知，他们即将面临是什么，车队行至山谷深处，两边喊杀声响起四下里不知从哪冲出了百余人的军队，这伙人根本没道理可讲，只要你稍微露出一点反抗的趋势，这伙人便会定斩不饶。 “这位军爷，俺们可是给李家送粮的啊，你看看，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赶车的老头子哆哆嗦嗦的走出来，他说自己是给李家送粮的时候，却是感到身后有无数只寒冰一般的目光直戳自己后背，老汉是一点都不敢乱动一下。 “没错，找的就是你。”阴骥扭着腰，走了过去，把手中的八棱梅花锤轻轻压在那老汉身上，老汉当即顺势倒在地上。 那老汉被压在地上，这大锤几乎让他喘不上气来，他扭动着脖子红着脸，扯着公鸭嗓子大喊“将军饶命啊，在下就是一个赶车的，还望您手下留情啊！” 阴骥右脚轻轻一提，这八棱梅花锤，立刻被他挑到手中，老汉脸上挂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表情，阴骥却是小声说道“老家伙，你要是还想保住你和这帮老伙计的性命的话，你最好老实点。” “是，军爷，你说啥就是啥。”老汉抱膀躲在一边，那状态像是一只受惊了的老山羊，而其他的赶车的也是被吓到了，但是反观阴骥带着的那群士兵，却是一脸杀气，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疯癫。 这些士兵都是经历过上次埋伏后幸存的五千人马中的精英，他们对于李氏一族有着憎恨和杀意，那一场恶战他们是九死一生，所以此番自然是悍不畏死，想要和那李氏拼死，他们大部分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所以今日的杀机格外的重。 “待会我的人，会带着你那些老兄弟去太原城领赏钱，你带着我们去李氏大宅，我们进去了，你就能走了，”阴骥的表情十分的温和，倒像是人畜无害的邻家小哥哥，只是他一挥手，后面便紧跟着出现了跟这帮车夫一样装扮的人，他们十分熟练的赶着马车，只是这马车上装的东西怕是不是什么粮食果蔬。 “将军啊！这....这不行啊....要是让李家大爷们发现我.....我一家老小，怕是......都要没命啊。”老头子掀开车上盖着的稻草，看着那一坛坛的煤油和硫磺，吓得双腿打颤。 阴骥也不说话，指着后面的那群人说道“兄弟们，这位老爷子不肯，要不然待会咱们去柳桃村去趟吧。” 那老头子一听，敢情人家是把他老底都查出来了，他慌忙跪下“各位军爷，我带你们去还不行吗？你可别去祸害俺们村啊。” “这就好了吗。”阴骥十分满意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元宝放在老汉手中。 “拿着，这是一点心意，等攻下李家大宅，那李家的田地，就分给你们这穷苦人。”阴骥按照李小鱼说的给一个棒子，再给一个甜枣，那老汉表情倒是缓和下来，也没有一开始那样的紧张了。 下午的天气热的要死，这伙打着赤膊的汉子赶着车从李家大院后面的宅门等着，老汉拉着他的公鸭嗓子，喊道“军爷哟，俺给咱家送菜来了，十三车的青菜，两车的鸡，后面还圈着几头大肥猪呢！” 上面的人，朝着下面的士兵使劲挥了挥下手“检查一下，没什么事情就给放进来吧。”上面的说完了，下面的那几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便打开城门，上前检查。 阴骥穿着宽松的胡服，手中举着的一杆旗子，就那么随意的一挥，身后的那位胖乎乎的汉子从那些稻草里面抽出了一把大刀，斜斜一挥，最前面的那人的项上人头便落在了地上！ “不好，快....快关城门！”城楼上的侍卫大声喊着，可是阴骥带着那些人已经把一车车的易燃物推进了城门之中，只是一把火，整个城门都开始燃起了大火，而远处也传来了喊杀声，沈钟带着人从西面开进过来，阴骥的这群人则是把火势扩大，将手中的火把，易燃物丢进城内。 李家大院虽然酷似小太原城，但是相对太原城来说，这里更多的是木制的房屋，毕竟这是一个家族的聚集地，不可能建造的和城市一般，房屋相对密集的很，果真这一着火，一片房屋都燃烧起来。 屋子一烧起来，这些李家大院的守军就坐不住了，因为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士兵，这烧起来的房子中，不少房子里还有他们的家人，他们此刻当真是无心战斗。 第134章 明争暗斗 今日的朝廷格外的热闹，大殿上一片欢腾，胡珍渊老爷子一大半年纪了但是此时的胡真渊手中捏着一份战报，而沈川则是站在一旁，他此时眉间紧锁，低头望着发到手中的战报，心中隐隐为沈钟担忧。 “二殿下，八皇子那大破李氏，现如今李氏家主李明哲已经被俘，过几日便押解到京城了，这一次八殿下的位置是坐稳了。”胡珍渊说着，那汤芦也笑着道“二殿下，此番八殿下妙计齐出，一举拿下李家大宅，更是生擒名将李明哲，陛下定然会奖赏一番的！” 汤芦说完，沈川确实淡然一笑，指了指对面的那伙人，吏部尚书胡忠杰，工部尚书阴荣昌，刑部尚书雷先华三人正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而丞相冯良碧缓缓走入太和殿时，双方不由得把目光都移向了冯良碧。 胡忠杰和阴荣昌相视一笑，二人一起走到冯良碧面前“丞相啊，这安德王妃去了一个月，和安德王缠绵了许久，都愿意回来了，女人属阴，进入行伍那般阳气旺盛之地，不怎么好啊！” 冯良碧抖了抖衣服，满朝的官员都知道，自己的女儿要嫁给安德王，可是胡忠杰偏偏用这话茬恶心自己，无非就是想试探一下自己到底是站在哪边？冯良碧既然看出来了他的意思，自然也是不想搭理他。 “确实，不过这战报上写的也很详细吗，此战阴尚书的长子阴骥将军和安德王妃可是立了不少功劳，尤其阴骥将军，单身率兵潜入李家大院，火烧四条长街，更是亲自带着敢死队，擒下李家家主，王妃是识大体之人，我看王妃滞留在太原城应该是为了等阴骥将军一起回来，而绝非是因为儿女私情。”冯良碧整理了一下衣衫，慢慢的说着，而那边阴荣昌的表情则是很凝重，看得出来，阴荣昌此时十分烦躁，那种窝火吃瘪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 负责引导沈道全上殿的大太监贵公公，缓缓的从后面走出来，轻微的咳嗽了一声，这些还在闲聊的的百官赶忙噤声，站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而后他赶忙回去，扶着沈道全走了出来。 “众位爱卿，刚刚在聊些什么啊？朕在后面听得倒是觉得挺热闹啊？”沈道全想必今日已经看过战报了，由此心情也是十分不错的。 冯良碧作为百官之长，此时也是赶忙站出来拉着长声说道“恭喜陛下，现如今陇西基本上已经平定，陛下这回可以高枕无忧了！” 沈钟点了点头，深感欣慰的说道“此番陇西三姓，倒也是有意思，若是他们抱成一团，还真是不好对付，他们各自为政，倒是给了咱们机会啊，一开始三姓会聚在一起，渡黄河的时候，倒是让我担忧了一阵子。” 最早的时候，陇西三姓是抱在一起的，但后来出了李明哲的嫡子中毒以后，这联盟就自然瓦解了。 “确实，不过臣以为，能如此简单取胜，还是主要因为七皇子继承了陛下的英明神武，能征善战将实力最强的陇西郡守董泽明擒住，昔日高句丽一战成名，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胡忠杰一本正经的说道，而胡珍渊听了以后却是稍作迟疑后上前一步。 “陛下，微臣以为，此次大战最难对付的人并非董泽明，那董泽明在陇西不得民心，其董氏子弟更是在陇西为非作歹多年，而且其子董涛的那副德行，斛律老将军发给的战报，就能知道董氏父子有多无能了。”胡珍渊十分严肃的说着，沈道全也是梗着脖子听着，但是他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着的是什么。 “陛下，在下以为，那盘踞在太原城的李氏才是真正的难对付！”胡珍渊没有继续往下说，这时候他的立场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他直接表示自己站在沈钟那边，也会让陛下厌恶，陛下已经充分表示对于朋党的厌恶，他也没必要虎口拔毛犯忌讳。 沈川对着胡珍渊点了点头，胡珍渊也是捋着自己的胡子，眯着眼睛退了下去。雷先华瞧了眼胡珍渊，按着手里的玉如意，拜首道“陛下，臣以为还是七殿下功劳更多些，毕竟目前开来，七殿下带着的大军十分顺利，死伤极少，倒是安德王那边死伤过于惨重，单单是攻下太原城就死伤了大半。” 雷先华说完沈道全有些不耐烦，胡忠杰瞥一眼沈道全。他心中暗道雷先华没脑子，在朝为官这么多年，怎么就不知道沈道全护短的性子，可以说敌人厉害，难以对付，但是万万不能说他沈家人不行。 果然还不等雷先华说完，沈道全怒拍了一下龙椅，而后站起来“朕昔日也到过太原城，那城朕是见过的，前朝的时候，朕带军攻打太原城，守城的是慕容鹤，朕也是久攻不下，死伤大半，后来还是待城中弹尽粮绝之际，朕草率军攻破太原城的，你没带过军，你不知道这些！” 沈道全瞪着雷先华，雷先华急忙跪下“陛下，微臣失言了！” “起来吧！要我说，这一次当居首功者，还是川儿，虽然他不曾带兵出征，但是离间那李氏和董氏，却是为朕省了好些麻烦！”沈道全变脸也算是快了，雷先华都反应过来，就看到康王沈川微微点头“此事是儿臣应做的。” “嗯。”沈道全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众位爱卿可能不知，李明哲和董泽明二人一直在谋夺此次带军大权，二人之间隔阂颇大，而这次三姓联军之所以破裂还是川儿，派人给那李明哲嫡子下了毒，而后又将此事安给了董家，作为三姓中最大的两股势力，也就自此瓦解了。”沈道全颇为得意，看着下面文武百官瞠目结舌的样子，他心中颇为满意。 而胡忠杰等人额上汗珠密布，他们是没有想到沈川居然得了这次大战的首功，实在是出人意料，胡忠杰发现自己实在是小看了那个爱喝酒，爱耍脾气的老皇上沈道全了，更小看了最近行事低调，做事诡异的沈川，与他们比起来他手段实在是太少了，他甚至有些开始怀疑，沈朔和自己能否斗得过沈川。 第135章 吸引仇恨 散朝以后，满朝文武开始恭喜沈川得到此次陇西之役的首功，胡珍渊则是跟在沈川身后，等众人散去后，才凑过来“王爷，你既然无心皇位之争，又何必争夺着首功呢？恐怕安德王回来以后，对你态度恐怕......” 看着胡珍渊这般，沈川确实搀着胡老爷子“今日这事没有提前告诉老尚书，我做的实在不对，还望老尚书多多包涵，我的确对皇储之争无意，但是八弟有啊，沈朔和八弟现在已经开始争夺皇储了，虽然父亲早答应将八弟立为太子，可是却迟迟不肯定下日子，这就是把八弟放在火上烤。” 胡珍渊听得眼中放光，低声说道“殿下这般作为是为了八殿下，可是八殿下那边能明白您的心意吗？” 沈川眯起眼睛“他们二人争得是这陇西一战的首功，沈朔为人你多少也是见识到了，八弟还太年轻，怎么能斗得过沈朔那厮，更何况沈朔背后还有新野阴家暗中支持，这首功若是给了八弟，八弟还能安全回京吗？” “可是....可是这样一来，七皇子回来以后，不是要对付您了吗？”胡珍渊颤声说道，可沈川则是摇了摇头。 “沈朔自从搬出皇宫以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珍渊大人，你入朝为官算是早的了吧？你还记着当初沈朔是几岁搬出宫的吗？”沈钟笑着问道，而胡珍渊则是疑惑不解。 “这我倒还真是忘了，史官应该记着呢吧？” “嗯？我那时候才十二三岁，估摸着沈朔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但您知道那史书上写的是几岁吗？”沈川微微笑着，胡珍渊也是有些迷糊，他不明白沈川想要说的是什么。 “史官这么马虎吗？” “谁知道呢。”沈川只是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喃喃的说道“你说沈朔和我父皇有几分相像？” “呃......”胡珍渊还想问下去，但是沈川似乎也没打算说下去，只是缓缓的挪着步子，上了王逊的马车。 “王爷.....你到是说明白啊！”胡珍渊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此时的汉中郡府衙，沈朔依然是那般英武，他身边坐着的是斛律明月老将军，老将军雄姿英发，披着锁子甲，案上放着一封战报，读的却是眉开眼笑。 “真没想到啊！阴大人的长子居然这般神武，坊间还流传着此人是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现在看来料定都是谣言罢了。”斛律明月将自己手中的战报递给沈朔，沈朔却是盯着自己手中的战报没有反应。 “七殿下？”斛律明月提醒了一下，沈朔微微一愣，赶忙将自己手中的战报与他交换。 “怎么了？貌似七殿下好像有些.....心事？”斛律明月轻声问道，他跟沈朔一起征战半年多，一开始沈朔对他是全力拉拢，但是在几次尝试后，斛律明月也是委婉的拒绝了沈朔的拉拢，沈朔才开始慢慢的疏远他，许多军中事务都不让他参与了。 沈朔整理了一番心情，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笑呵呵的样子倒是显得十分和谐，他由衷的赞美道“我二哥果然是人中之龙，这是朝廷刚刚发出的嘉奖和战报，此战首功当属二哥啊。” “康王殿下？他一没领兵，二没督战，这功劳凭什么给他，要说八殿下攻下太原城，擒下李氏父子，算首功的话，还差不多，二皇子什么都没干，凭什么得首功？”斛律明月有些不解。 “嗯？斛律老将军，咱们对付那董家父子也不容易啊？”沈钟笑呵呵的说着。 “哼，那董家父子是一对只会享受，行兵打仗就算了，董泽明那儿子董中涛更是废物中的废物，渭水一战，竟然想着渡河与咱们一战，我带兵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自信的人。”斛律明月一边读着战报，一边说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他一点点的打开战报，而沈朔也是盯着斛律老将军，老将军细细读着战报，表情却是十分精彩，有惊叹，有感慨，。 “难怪了，我说怎么陇西三姓占得先机渡过黄河，半路上却是分道扬镳，各自为政，以至于被咱们逐一攻破，康王殿下还真是有一套啊。”斛律明月笑着说道，不过沈朔却是微微点头“老将军，我去看下董家父子，明日便启程回京了。” “好，那老夫稍后也去准备一下。” 沈朔走出府门，马上便有一个小厮走到他身旁“殿下，兄弟们都等着呢？还去太原城吗？” 沈朔贴近小厮，但离远了看，他们二人之间却是还有一丝丝的间隔，这间隔恰到好处，从远处看去，当真就像是一对主仆。只是二人说话却是饱含深意十分小心。 “告诉他们，先不要动沈钟了，他虽然取胜，但是首功也不在他身上，而且身边的那个阴骥也是难对付的很，你现在回去先吧，将这信送给老夫人，让他给我在京城中安排一番。” “好，王爷，那小的现在就先回京。” “回京不急，你先让咱们的人想法将李明哲父子二人解决了，那二人跟咱们虽然没有书信往来，但是我还是派人去过他们那里，李明哲那人嘴硬，应该不会说什么，但是他儿子性格没那老东西硬气，要是沈钟闲着没事审他们父子二人，这二人说不定会把我跟他们的交易说出来！”沈朔慢声慢语说道，而听令的小厮却是满头大汗。 “殿下，这实在是太难了，太原城内守卫森严，而且作为反贼的李氏父子必然是被关在最为森严的地方，想混进去杀人灭口，真的是太难了。”那小厮说着还塞给沈朔一个小瓶。 “这是我要的那东西！” “正是，王爷，这东西用的时候，一定要带手套，沾上一点就会中毒。”那小厮说着又塞给了沈朔一沓牛皮纸，沈朔拿起来一看，这果然是两只牛皮纸做的手套。 “行了，去办吧，记住，一定要把那二人杀了，别留下什么马脚。” “属下遵命。”那小厮说完以后，环顾四周，见四下没人以后，却是一转身便消失在了院子中。沈朔则是像个没事人一般，继续往自己屋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