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陆小凤1 被阴了! 这是侍剑一睁眼看到的是古色古风的摆设而不是自己精致实用的封印石天花板时脑中冒出的就是这种想法。果然夜路走多了很见鬼么?劳资堂堂位高权重轮回殿殿主,运筹帷幄七情司总指挥,忠心耿耿的司命师好基友,竟然阴沟里翻船了!能做到将自己毫无知觉的阴了的除了她家囊括一千褒义形容词的司命师和那几个老混蛋以外就是七情司那七厮联手了!她家好基友一般不会暗算她,那几个老混蛋刚恶趣味完也没那么快抽风……很好,那七个混蛋等她回去后会好好让她们亲身体会什么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国捐躯义不容辞! “主人,亲爱的主人,你不觉得比起以后怎么报复你现在最该做的是了解你现在的处境么?” 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从侍剑浓密的长发中钻出,穿着迷你军装的小身板贴在她额头上,薄唇抿得紧紧的,一副严肃的模样。 “我伟大的智能管家,您能否将您高贵的身子从你卑微的主人脸上离开?要知道我想在满眼都是你那张倒转的胖脸。”铿锵往自己智能管家小心肝射了一箭后侍剑一个懒驴打滚翻身起来,措不及防的智能管家就一下子摔在厚实的棉被上:“现在,打开劳资的幻音宝盒把传送石拿出来!劳资要秒回永恒国度弄死那几个混蛋!” 正在怒责自己无良主人的小人僵住了,侍剑突然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应该……没那么倒霉吧? “主人,身为你的智能管家,与你的魂脉相连,一般情况来说只要你不扑街我就妥妥的能执掌你的幻音宝盒。”智能管家的声音心虚的有些飘渺:“就是七情司司主们联合起来也没办法封印我,但是……最近长司命他们对网络流行的女主系统升级文很感兴趣……” “于是……”侍剑的声音有些虚弱。 “于是他们弄出了一套名为【炼心之路】的系统……” “所以……” “所以他们刚好缺少一个实验品……” “……然后?” “然后被联手撂倒的您优雅的身姿刚好入了他们的眼……” “……” “为了您能更好的体验【炼心之路】,我被他们摁住联手封印了,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能在不伤害您灵魂的情况下给我烙下封印他们还是能做到的。您现在想解开我的封印就只有在现在新手装白板身无系统赠送小礼包更无外挂的情况下努力收获每个世界的人的好感值来获得世界系统的认同了。” “劳资要和那群混蛋同归于尽嗷嗷嗷!!” 就在侍剑暴走时门悠悠的打开了。映入回过头的侍剑狰狞双眼的是一片片随风妖娆纷飞的花瓣,一抹硕长的身影踏着月色缓缓而入,烛光打在他右侧,将他大半边脸隐入阴影中,显得格外高贵神秘。他轻慢靠近,步伐优雅从容,微风轻轻卷起他的发丝与衣袂,说不出的典雅。 侍剑和智能系统一脸囧的看着那个明显脸上描妆打扮过的男子……以及他身旁身后几位正在撒花瓣扇轻风熏香烟以及控制烛光方向的侍女,看着他十几秒的距离愣是一路上摆出各种姿势整整走了十几分钟。 “传说中,一般从女主睁开穿越第一眼中长得还好且让读者感到与他人不同的男人就是男主……”智能系统愣愣的看着从望月式换到转身甩袖长叹式的男子,一下子怒了:“这种货色?!” 而我们历经千帆磨难泰山崩而面不改色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侍剑同学却一改以往从容淡定,尖叫:“父王?!”我列个去!这货不是她轮回的某一世的倒霉父亲么? “神马情况?”这是我们怒刷存在感的智能管家桑。 侍剑没空理会他,因为她某世倒霉父亲已经走到她面前缓缓坐在她床边,身后一侍女手法熟练的往他额头抹水珠一侍女给他递微微飘散着不明刺激性液体的手帕一侍女将他的头发弄凌乱些,他用手帕轻轻摁了眼角,眼珠一下子红了,然后再用手帕往额头轻轻擦水珠,一副匆匆赶来看望病重女儿的憔悴好父亲的表现。 侍剑和智能管家桑再次被震撼了。 “凤儿,父王知道最是相思使人愁,喜欢一个人是一件没法子的事,若是可以,父王又何尝不想我的凤儿可以嫁给自己喜爱的男子与他幸福一世。只是那人身份地位真真不是我们能去参合的啊……” 默默摁住骚动的拳头,侍剑两眼放空的看着眼前中年男子一遍扭出各种姿势一遍喋喋不休,脑中只想抽打逼问智能管家桑所谓的【炼心之路】不是悲催的是她想的那样吧? 种种不堪回首的往事迎面扑来,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早晨不小心从冰箱的糖果堆里摸到了你厌恶的榴莲糖,一不注意就放嘴里了,涌上心头的除了阵阵寒意外就是能让你一整天心情不好的臭味,你就是刷一小时牙都会有心理阴影…… 于是,侍剑果断闭上眼睛,逃避这种不科学的事情,一下子晕了过去。 侍剑一晕,整个场面都变了。大鹏金王边搂着侍剑边大呼医师,眼神是止不住的担忧,丝毫没有刚刚的囧样,侍女们则或散开去打水催医师或上前探额头擦汗盖被子的四处忙碌,所有人都一片慌乱。 小小的智能管家则在一片慌乱中将指甲尖抹上的昏睡剂擦去。 呼!吓死智能管家了!刚刚主人把它揭开的时候还以为被发现了呢,幸好主人是极信任它而且被【炼心之路】的信息吸引住全部精神,当然,大鹏金王的精神攻击也功不可没,要不下阴手什么的绝对会被警惕力极强的主人发现……那绝对会发展成一件惨案! 智能管家张开薄薄的羽翼飞到侍剑额头前,身上溢出淡淡光芒:“主人,按伦家对你的了解,若果你知道【炼心之路】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的话绝对会抓狂的宰了所有攻略人物然后破碎虚空轮回在一个个世界知道回到永恒国度的位面为止……那样轮回殿修补世界崩溃的工作量会累死所有智能管家的!而且所造下的因果也绝对不是我们能HOLD住的!我真的是为了我大永恒国度的繁荣昌盛才暗算你的!绝对不是因为长司命他们的威逼利诱!现在我要把你一部分记忆封印住是逼不得已的嗷!” 周围的慌张的人群都没能看到,一团细微的光芒融入侍剑的额头,就在快全部没入的时候侍剑身上猛然迸发出一阵耀眼的银光抗拒这团微光。微光渐渐被逼出,却很快的从链接的额头处无限延伸,将侍剑全身笼罩,一个接一个亮起的封印法阵层层叠叠的覆盖在侍剑身上,每个封印阵一刻画完便扎入侍剑体内,而那阵银光在密密麻麻的封印阵的撞击下渐渐黯然收缩,数秒后银光便被突破一个小口,未待银光修复,所有的封印阵朝突破处涌入,涌入的封印阵与新生成的封印阵内外夹击,终于将银光团团围住困在丹田。 主人,祝你路途快乐! PS:看在我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份上你恢复记忆后能给咱留个全尸么 第2章陆小凤2 【炼心之路】系统植入中。 进度5%……进度40%……进度70%……进度100% 安装完成。 正在扫描系统安装用户。 扫描40%……扫描60%……扫描100% 扫描完成。 谁?谁在说话?这是……哪儿? 侍剑的意识在不停的挣扎欲清醒过来。 “无心之凡铁亦敢妄登圣境!” 鸿钧! 我是凡铁又如何!凭什么女娲一个妖族可以凭借造就人族功德成圣,三清不也是盘古之气凭借教化人族成圣,我以成圣第一道的以力证道成圣你却利用天道将我轮回放逐一世又一世!让我世世皆不得善终!我是无心之物又如何!我是本体凡铁又如何!难道我这生生世世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都因为我只是一柄剑,只是一个剑灵就可以当作不存在么?!你且等着!这次我可以利用封神榜造就洪荒浩劫,让你的弟子皆无好下场,将你封印在九十九重天外,束缚你的造化玉碟,蒙蔽天道!往后,只要我不死,终有一天我这个你所蔑视的无心凡铁之灵会让你从高高在上的神坛摔下来! 侍剑强制自己睁开眼睛。 层层叠叠的锦慢随风轻晃,晶莹剔透的珠帘直垂而下,木质的雕塑栩栩如生。侍剑有些恍惚,从自己破碎虚空回到洪荒后有多久没能醒来时看见这样的景色了?自己之前好像是在封印鸿钧后打算突破成圣,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自己成圣失败了?亦或是被鸿钧突破封印再次打入轮回?还有刚刚那个声音…… “主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主人了~求包养求呵护求嗷!” 突然出现的小人儿打断了侍剑的思绪万千。 侍剑心神一凌。竟然能在自己毫无察觉之下靠近自己,如若不是它主动出现自己甚至还无法察觉!刚想先发制敌,侍剑发现自己的一身修为尽被封印! “主人!伦家不是敌人咩!”发现自家主人的敌意,智能管家忙解释道:“我是你的智能管家嗷!” 啥玩意? “咳咳,”为了不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失忆的主人当成敌人打死的智能管家,它连忙继续解释:“你还记得你之前的突破么?恭喜你!成功啦~”撒花。 ……为什么眼前撒花的这只给她那种想尽情殴打的感觉那么熟悉? 喝!有杀气! 看到主人瘫着的一张脸,智能管家讪讪的收回撒花的手:“人人皆知圣人之下届蝼蚁,却无多少人知道圣人之上又该居于何处。我来自于一个名为‘永恒国度’的地方,那里便是圣人之上之归处,却也不是每一个突破圣人的都可以到达那儿。” “突破圣境者,必须要再通过一场试练方可获得永恒国度的认可。这场试练名为【炼心之路】。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无与之相匹配的心力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无法舍弃执念之人得到力量,最终都是伤人伤己。【炼心之路】会让突破圣境的人封印能力回到过去,再次经历以往的人生,若能舍弃执念便能得到永恒国度的认可。” “若无法舍弃执念者,沉溺与过往不愿离开者,则会陷于过往。” 侍剑一下子思绪万千。曾经因为不甘心,一心成圣来回报鸿钧强迫她世世轮回的耻辱。一心想证明即使他鸿钧再蔑视再阻止自己也能登上圣人之境,现在她成功了,却失去了前进的方向与动力……况且,她也无法对眼前这人的话完全信任,它的话还有待考证,谁知这是不是一场阴谋。 “对了,有位认识您的鸿钧大能已经成功进入永恒国度了!” 哦呵呵,愚蠢的白痴啊,在你纠结着挖空心思想弄死劳资的时候劳资已经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突破你的封印还超越你了~劳资就在永恒国度等着看你的笑话呢。你就是一柄破铜烂铁,一辈子就来【炼心之路】里练到死吧!——以上为侍剑对智能管家那句话脑补出的鸿钧的邪恶嘴脸。 “……我该如何做?” 无论它的话是真是假日后自有论证,若是假话,她自是有法子脱身反击,当年可以为了打击鸿钧在洪荒蛰伏千年搅得洪荒腥风血雨,现在也不会惧怕任何阴谋!若是真的……呵呵呵,鸿钧,到不知你在永恒国度看到你一直想抹杀的剑灵时会有何感想! 侍剑现在恍如陷入热恋的女子,浑身只剩一个脑补鸿钧跪唱征服的大脑,全世界都无法阻止她对鸿钧森森的“思念”。 主人……一听到鸿钧你就热血涌脑,难道永恒国度里流传的各种有关你和鸿钧相爱相杀虐恋情深的版本都是真的?其实你一直给鸿钧下绊子不让他接近司命师是因为吃醋?其实他对司命师的明恋是为了吸引你这磨人的小妖精的办法? 智能管家纠结着一张脸把系统操作交给侍剑,脑中各种无限狗血小剧场。 系统光屏浮在侍剑面前,上面闪烁着六个功能标图。 【人物】:可以了解自身属性,成就,任务 【庄园】:休息放松好场所。约会勾搭好场所哦亲~ 【查询】:可以查看可攻略对象及其好感值,经验值。 【加工坊】:分为炼器阁,造物坊,药鼎楼,机关所几类。只要你好感值足够,上到航空母舰下到大姨妈来临拜访帖都可以帮你制造出来哦~ 【商城】:可以使用好感值来购买其中物品,也可以将自己的物品兑卖成好感值。 【演武晨:各种高手等你来挑战噢~ 侍剑挑挑眉,道:“如若这个系统真是如此逆天,有了它岂不是什么都可以心想事成?难道【炼心之路】不是来磨砺人意志而是来享乐不成?” “有了它的确可以心想事成,就是它有个小小的要求。”智能管家面不改色继续扯谎:“等价交换是世界的根本原则,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只有拥有足够的好感值才可驱使它。” “所以,为了征服星辰大海,努力取得好感值吧!主人!”咳咳,只要征服了可以征服世界的男人,也就是征服世界了!我可没有故意误导你去攻略我未来男主人的! 看着眼前这货色一脸努力压抑却仍明显猥琐的扭曲表情,侍剑表示有这么个智能管家表示鸭梨很大。 第3章陆小凤3 私以为,祸从天降并不可怕,但在没来得及坚强面对前便躺着也中枪就委实令人忧伤。 那天,为了缓和进行避开霍休他们的视线留下些人扮演她与父王及家仆转移人脉和财产这高难度的事情而紧张心情,她特地挑了个晴爽的日子,温柔的将父王捆在床上,微笑着逼退上前救驾的侍丛,正待唤来调、教好的侍女来段智能管家强烈推荐的神曲【忐忑】来宽慰近来受惊的父王。 她实在的太孝顺了。 自从管家发现她颇有弃恶从善往正常人的方向发展后便虎目含泪地将账本等琐事交付与她,使她操劳到睡觉时都会不觉手作打算盘状。可即使如此,她也要挤出时间,否则如何回报她对父王深沉的爱呢?父王为了陪伴她,会在她为他的服装费造型费等精疲力竭时立于一旁唱京剧,会在她练剑时捂着手帕演练孟姜女哭长城……她一定要好、好、孝、顺、父、王、的! 咳,言归正传。 话说当时侍女已清好嗓子,正要放声高歌,一暗卫便直直跪在耳塞棉花的她前面,报说有人闯入此处,虽身受重伤,却武功高深。 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众人皆醉她独醒。 她沉着喝令众人有序转移,盘算着最近为了监视霍休等人与处理财产已派出大半人手,余下为老弱病残的多,若要保证父王安全,剩下的侍卫便不能离身。于是不顾众人阻拦,在此武力最强的她决定去面对来者,为大家拖延时间。 父王?哦,为了不让他三步一叹五步一泪影响撤退,还是捆着便好。 左袖悲酥清风右袖飞凤针,脸上按着易容面具手里握着抠下几斤宝石后的宝剑,她决然前往。 于是她看到了差点刺瞎双眼的金灿灿一坨。 据系统说,那叫主角光环,携此物者皆命比猫妖运比灾星,这不,受着重伤的他身后不远处还簇着一群高手往这赶来。 …… !!!!! 来不及让他亲身体会什么叫地方不能乱闯,伸手把他一拎,纵身朝居住地相反方向逃离。若是居所地被发现,人已转移了倒没什么,就是那些收拾不及的财产有些可惜了。 她是该对这祸害源种个生死符呢?还是来段九阴白骨爪? 然后,没有然后了。 拎着个大汉子头顶‘身娇体弱’称号的她虽无内力体力法力却能虎躯一震大杀四方王者之气尽显最终杀了来者美救英雄了——你觉得这科学么? 陆小凤在小黑屋醒来看到的便是被困的严严实实易容成清秀美人的侍剑,听她温和叙说着他带来的不幸,还未等他怜香惜玉好生宽慰,面对的就是美人嘴里一溜的账单。 一定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小风.已卖身.陆 被困的日子倒也不难熬,不知为何她与陆小凤的待遇极好,除了天天被喂化功散和被捆得严实外其余琐事都安排得很好。至于幕后黑手倒是来过一次,是位红衣美人,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毛,身材也是妖娆动人的很。 她看陆小凤的目光很复杂,忌讳狠决,含着丝丝怀念,又宛如一位屠夫看着他的猪般慈爱又残忍。 侍剑果断认为这绝对是因爱生恨的节奏!无论陆小凤如何解释都坚定不移的肯定。 “我真的不认识她,我真的是为了调查最近各地发生的武林豪杰被吸光内力的事情被抓的!”陆小凤表示累觉不爱,到底他的脸有多风流到第一次见到的妹子如此肯定他是负心汉,每每看他的目光都生动的闪烁出一串串狗血故事的字幕。 “我了解,真的。”侍剑目光忧伤而谴责。 ……你到底了解什么了。难道因为他忙于追查真相好久没有勾搭美人导致已经跟不上如今美人的思维了? 陆小凤果断无视侍剑的目光,风流公子做派地低声道:“当初我听闻武林中近来常常有人无故消失,闹得武林人心惶惶,为了追查此事,我在了解到一些消息后便被一直追杀,是你救了我,侍剑……” 侍剑温柔一笑:“我早就不怪你了……你也是被迫无奈的。” 陆小凤笑得越发勾人:“既然你不怪我了,那账单……” “照旧赔偿!”声音铿锵有力。 “……那你的原谅是说着好听的么?” “说说而已的话当然要动听些么。” 陆小凤扶额,是他白痴,在几个月的相处后还希翼着她每个月会善良那么几天。 门外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开门的是这几天看管他们的哑仆。陆小凤与侍剑对视一眼,乖乖的吃下搀着化功散的饭菜,顺从的看着哑仆收起盘子离开。这哑仆的武功和暗处的监视者都是他们不能轻举妄动的原因。 门关上后,听外边的声响确定暗中监视他们的人在换班无暇理会他们,陆小凤一收刚刚的做派,迅速反身对着侍剑,用困在背后的手在侍剑的掌心写字。 今晚按计划行动。 侍剑微微点头。 一切便看今晚了。 夜黑星稀,最是让人疲惫的时分。 貌似安然入睡的侍剑突然睁眼,眼中并无一丝睡意。这么多次轮回,她自是有法子化去化功散,手运缩骨功无声挣开铁索,拔下头上银簪迅速帮陆小凤开锁。他们本是靠在一起睡避开暗处人的视线的,此时倒也没让那些人发觉。喂陆小凤吃下用剩余的好感值从系统兑换的解药,彼此对视一眼后猛然跃起朝暗处的人扑去,一瞬间便击倒了所有监视者。 陆小凤轻叹道:“你不该下此狠手的,或许他们也是无奈而为。” “他们无不无奈我并不知晓,”侍剑放开被九阴白骨爪捏碎喉骨的大汉:“我只晓得若我们逃离失败他们怕是也不会给我们什么好下场。” 陆小凤微微一叹也没再说什么,他是个好心的混蛋,却也不是愚蠢的混蛋。 一路躲藏,至一拐角侍剑突然伸手拽住陆小凤,指着一处。那里是一栋灯火通明人声微响的楼宇,在门口站着几位侍卫打扮的大汉,屋顶不时隐现着巡回的黑衣人。 侍剑从袖子里拿出藏好的悲酥清风潜到适宜的方向洒出,不久就看到先是楼上巡回的黑衣人纷纷落地,然后被惊到的侍卫也渐渐倒地。 确定周围的人不能动后他们快步走到小楼前,陆小凤悄然贴到窗边伸手戳破一个洞,将眼睛贴上去。而侍剑则俯身于无力的人旁,极快的捏碎他们的喉骨。等她忙完,陆小凤已经进到楼中,沉思片刻,侍剑也迈步进入。 一眼望去是满满的笼子,笼子里装的不是鸟类,不是猫狗,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陆小凤打开了几个笼子,剩下的人都挤到笼子前求着陆小凤帮他们开锁。 侍剑冷笑道:“你们可以喊得再大声些,尽可把外边的人喊来。” 一时间倒也安静下来。 陆小凤显然认识打开的笼子里的几个人:“一道老头,你们到底会在这里?” 名为一道的道长缓几口气后叹道:“我们都是被人掳来的,那女子叫叶若,武功极高,擅蛊毒,最可怕的是她会吸人内力!我们被她抓来关在这,被逼着没日没夜的修炼内力供她吸取,若是不从则性命堪忧!”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 陆小凤和其他人把其余的笼子打开,手法熟练迅速让人着实为武林人士业余技能的方向担忧。不一会,人都出来了,有些人便闹着想闯出去。 “你们觉得我们两个带着你们这群武功尽失的人大大咧咧的离开机会很大?”侍剑一盆凉水哗啦啦的泼下,对着安静下来的人温婉一笑,接下来就各种忽悠,从威逼利诱到晓之以理到为他们的安全着想,成功说服他们留在这里恢复体力等他们之后再来救援,并保证天亮前一定来带他们走。 陆小凤目瞪口呆看着众人从愤愤不平到犹豫到妥协,苦笑道:“难道现在的女孩子都这般可怖?” 不,你只是遇到最奇葩的那只。 照着被提去吸取内力的人的描述,他们很快便闪躲到主屋,透过窗缝望向屋里。这里到没有重重看守,里面也只有叶若一人,她正在照镜子,侍女在旁轻笑着说:“小姐向来是极好看的,待临渊少爷康复,穿上嫁衣便会是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叶若突然敛起脸上的笑意,猛然站起,朝敞开的房门处喝到:“谁在那里?!” 侍剑也随着望去,她仿佛看到了一片冷清的月光。 第4章番外1 月已中天,吹起的冷风刮得所有人心凉。 今夜本该是一生难得的一夜,两大闻名天下的剑客决战紫禁之巅,何等风光,如今却变成一场闹剧! 众人面面相觑,假扮叶孤城的男子已断气,无人得知原本该来演绎出武林千古佳话的叶孤城如今身在何处,也无人得知,为何名中天下剑法无双的白云城主竟然以替身应战。 殷羡、魏子云、陆小凤飞身而起,将一堆系着缎带的夜行人的尸首抛在身后。 陆小凤只希望自己想错了,那仙人之姿的剑客并未染上尘埃。 【叶孤城】觉得很有趣。 他是一个很喜欢速度的人,在海上,在白雪城,在月白风清的晚上,他总是喜欢一个人迎风施展他的轻功,飞行在月下。直到遇到她后,他开始喜欢与她在月下无边际的海上,于浪潮的汹涌声中较量速度。 今夜也是如此,却不想在轻点海面借力时被一股巨力拉进海中,来到这紫禁城。虽掉入海中,身上却无一丝潮湿。 陆小凤再次借力飞身而起,便看到了如逛自家后花园的【叶孤城】。 不止陆小凤内力一滞保持着右脚前迈左臂挥起的姿势摔下,殷羡、魏子云也像下饺子般‘扑通扑通’的掉下来。 啊哈哈哈,就说嘛!叶城主何等高风亮节的人物,怎么会如他所想的做下谋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呢! 只是,为何叶城主不去应战,而是在这紫禁城里晃悠?该不会迷路了? 想到不曾听闻叶孤城出过白云城的消息,陆小凤觉得他真相了。 “陆小凤?” 俯视着趴在地上脸色纠结的陆小凤,略略欣赏后开口。 “叶城主,你为何会在此?” 陆小凤巴拉巴拉说完今夜的事后问道:“叶城主,你为何不去应战?”难道真的是路痴迷路了么? 【叶孤城】脸色极其精彩,这很难得,自从侍剑这阵子被司命师教坏后最是喜欢看他们变脸,一次次捉弄下他们的冰山脸越发寒气外溢。 到过永恒国度的他自然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平行空间,而陆小凤口中的那个叶孤城是真的想谋反,在他的世界,若不是已复辟且越发强盛的金鹏王朝的继承人冠上了叶姓,让他在某种名义上完成了祖辈复国的代代遗愿,他怕是也会为了叶家祖先的遗愿走上这么不光彩的一条路。 【叶孤城】没有回答陆小凤的疑问,因为他看到夜间影子里的一个人,他静静的站着,如一抹冷清的月光。 叶孤城看不清这个人,他只不过看见一个皎洁如月的人影。 但他已知道这个人是谁。 月色更幽冷了。 南书房中,不如外人想象中的寂寥,通明的灯火下,是对峙的双方。 叶孤城手中的剑始终没有刺出,剑刃也没有染上帝王之血。叶孤城知道,他在动摇,一个剑客本不该动摇,因为一旦动摇剑就会随之变钝。 气氛一片僵持,在南王世子按捺不住欲开口催促时,南书房的上空突然出现一个气流旋窝,一个女子从里边被摔了出来。 这是一个无法用言语描绘的美丽女子,所有人看到她的时候,脑中只有她的容颜,再想不起其他。 侍剑表示,她终于知道被洗衣机冲刷的衣服的感受了。当她从晕眩中缓和过来,看到的就是僵持的众人。 侍剑犹豫道:“城城,你在做什么?谋逆什么的我们不是前几年刚和小皇帝玩过么?难道前几天小皇帝提议说再玩一次你答应了?额,虽然不能抹杀你的爱好,可是在我们国那堆奏折没解决完的情况下,你确定你千里迢迢赶来这进行你这项爱好?” 对了,为了让叶孤城他们变脸,侍剑给她所有男人都起了爱称,城城就是其中之一。 第5章陆小凤4 叶若突然敛起脸上的笑意,猛然站起,朝敞开的房门处喝到:“谁在那里?!” 侍剑也随着望去,她仿佛看到了一片冷清的月光。 浓密的长发挽在身后,嘴唇微抿,眼神似冰,他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感到月光都明亮几分,丰神俊朗,白衣翩翩,却偏被身上锐利的杀气遮掩住好看的面容。 又是一个……以剑为生之人! 他的声音很轻缓,却偏生让人感到阵阵寒意:“西门吹雪。” 叶若在看到他时便怔住了,眼神悠远似在怀念着什么,只听她说:“当我来到这世界时便想着见见你们,却不想会是这般境况。罢了,虽我不后悔,却终究做了太多错事,今日一战是避免不了的。你放心,陆小凤没事,再如何,我还是不忍心伤害你们的,毕竟,你们是我过去存在的证明……” 如果是陆小凤,或许会想着去追究她的话,可西门吹雪不会,当他持剑面对对手时,心中只有一个意志——杀。 叶若抽出系于左手腕的缎带甩出,只见一道炫目的白光势如破竹般点亮了朦胧月光,翩若惊鸿,夹杂着重重内力游龙般扭动,所过之处掠起阵阵寒风。 黑暗中,冲霄的剑气充斥全场,淌着月光的利剑霍如雷霆霹雳划开昏暗,锐利如江海凝光的剑意声势浩荡扑向一切阻挡之物,似乎仅仅几剑,又似乎已闪烁过数十剑,招无形,剑有意,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缎带与剑频频相交迸溅出阵阵电石火花,碰撞的内力在四周掀气涛涛气浪。 陆小凤没有动,侍剑也没有动,虽然两人看上去斗得旗鼓相当,但到了陆小凤和侍剑这般境界,自是可以看出叶若现在不过是在靠着强大的内力苦撑着。不是自己磨练而获得的力量,终究没那么好用。 再一次招式碰撞后的空隙,叶若突然一顿,硬生生挨了一剑,脸上却挂上莫测的笑意。只见她长啸一声,无数如盐粒般大小的虫子铺天盖地从她的伤口处飞出,团团围住西门吹雪。纵使西门吹雪退得极快,在将虫子全部击毙后也不免被叮咬了几处。 用了玉石俱焚的一招,叶若脸色变得苍白,却对着强撑着站直的西门吹雪笑道:“想必西门大侠现今是很不好受吧?” “这是我从小炼制放在身上养着的蛊毒,名为噬心蛊。只要一运功,浑身上下就会感到似有无数双手撕扯着你体内的筋脉,似有无数虫蚁啃食你的五脏六腑,会让你感觉像是在锻造中的一把剑,被人千锤百炼,也会让你像海边的礁石,被海浪日夜击打。” “我说过不会杀你便不会,不过若是有你这么个敌人我恐怕会寝食难安,所以我还是拿走你内力比较好。未来的一代剑神,可惜了。” 西门吹雪咬牙道:“卑鄙!” 她走到西门吹雪面前,双手置于他上空。西门吹雪只感到一股强劲的内力在撕扯他,不停的侵蚀他的五脏六腑,慢慢将他身上的内力牵扯离体内。 叶若突然收掌,猛地转身一击,与跳出来直击她的陆小凤掌力相撞,发出一声震耳的爆破声。 侍剑没有贸然出去与陆小凤合击叶若,她现在这般的体力内力出去也不过是拖人后腿罢了。 她在看系统的商城页面,想着从那些天价物品中找到她现在需要又能买得起的东西。前些日子,她从父王那刷到94点好感值,为了让他看到霍休们的狼子野心花了86点购买能让人看到一定时间段未来的【若问前尘】给他悄悄服下,从陆小凤那里刷到57点好感值,又帮他买了解特殊化功散的解药,花了17点好感值,现在便只有47点好感值,想着买商城里那堆售价长长一串的逆天神器却是不行的。 在输入一堆价格、作用等条件后,侍剑最终选定一支售价45点好感值笛子。 【碧海潮生】:碧海银沙,浪倾众生。专为辅助使用笛子引用内功心法操纵音律克敌者,能将使用者的音律攻击效果提升四十九倍,带有几率极小的魅惑攻击加成,却会让使用者使用后随机时间内丧失内力,望之慎用。有效时间:一刻钟。 其实,上官丹凤是不善音律的,可祝玉妍却最喜欢在月光下,在竹林间,在敌人的鲜血上鸣吹着呜呜的笛声笑容妖娆的操控着天魔音,将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弑个干净。只是后来却喜欢上了翩翩起舞中让敌人温热的血液浸透挥舞的丝带,只因为……那个人曾说过:“世人皆道洛神流光飞舞之姿倾国倾城,之轩却觉得妍儿在舞转回红袖时的美,是无人可及的。” 这时,陆小凤已渐渐落于下风,被叶若一掌拍进房屋中,挣扎着起身,却被叶若的侍女以剑挟持。 敛起心神,侍剑将笛子横置于唇间,牵发全身内力奏起天魔音。 美玉碎裂般的清脆笛音悠然响起,凭借着【碧海潮生】的附加属性汇聚周围细碎的声响凝结成滔天音浪气势磅礴的直直击向叶若。笛声不是一般的恬静悠远,仿佛地崩山摧般浩浩荡荡锤击灵魂深处,狂风暴雨般牵制着她动弹不得,雷霆霹雳的直击让叶若幻觉丛生,似看到了心爱男子在低笑,似看到了前世父母的细心呵护,似看到了苗族长老临死前死死拉着她的手怨声诅咒着她一定会被盘瓠大神为了它的子民惩戒她一辈子都无法得到最想要的…… 叶若心神一凌,一口腥血从口中吐出,身体的内力如点燃的炮竹迸发出无穷的穿透力将侍剑的音律震击回去。 喘气着伸手从怀中拿出药丸吞下,冲侍剑藏身处娇喝道:“不知那位高人在此?莫不是看不起叶若力微人卑,不肯出来相见?” 侍剑抹去唇边的血丝,淡然缓缓走出阴影处,柔声道:“小女子区区不才,比不得叶若姑娘功力深厚,当不得高手二字。” 看着侍剑从陆小凤原先藏身的地方出来,叶若轻笑一声道:“想不到陆大侠真不愧浪子之名,到哪儿都有如花美眷相伴,却不知又有何人能最终与你一生相随,而不是香消玉损呢?” 见侍剑笑容不变,微微沉思后叶若略一拱手道:“既然这位姑娘一心相护,叶若倒也想着成人之美,姑娘请啦!” 语毕,飞身而起,瞬间便掠到远处。 侍剑没有任何追的举动,只是对着房中的侍女微微一笑:“虽我一向怜惜女子,但你若不识趣,或许你可以试试,是我快,还是你的剑快。” 侍女脸色一变,纠结一番后毅然放开陆小凤,飞身从窗户翻身离去。 侍剑知道,她赌对了,刚刚的处境只有让叶若在【碧海潮生】的误导下认为敌不得侍剑,逼着她离去,才会有一线生机。 确认人已离开,侍剑‘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极力稳住发软的双腿,喘息着平息体内血液的沸腾,拿出之前刷她父王好感时系统赠送的修复剂服下。 陆小凤挣扎起身,待看到侍剑虽脸色苍白却无大碍后踉跄着走近西门吹雪,担忧道:“西门,你怎么样?” 西门吹雪咬着牙,不发一语,脸上冷汗淋漓,像他这样的男子,哪怕千刀万剐也不会在人前示弱的。 开外挂后恍若九尾猫妖生命力的侍剑也蹭近西门吹雪,愣是坚强的挺住阵阵冷气伸出爪子在陆小凤诧异的目光下按在西门吹雪无力的玉手上,咳,脉搏处,再于西门吹雪狭长双眼中射出的寒冰般的视线中收爪起身,拿出手帕捡起周围的蛊虫尸体收好。然后摸出最后一枚系统给的修复剂让陆小凤喝下,道:“这是我家独有的疗伤圣品,我身上也就两瓶,你不用推脱,西门公子的伤势不是这药能治好的,不过你且放心,这噬心蛊倒也难不倒我,只要药材足够,我便有十成把握治好他。” 叮!【陆小凤】对您的好感值+10. 叮!恭喜您成功将第一个可攻略对象的好感值上升至六十,获得系统赠送【坐标石】、【一次性隐形衣】、200点好感值。 意外获得丰厚奖励的侍剑看着难受的很的西门吹雪,本着羊毛出在羊身上的心理,好心的从商城花15点好感值买了一颗缓解药递给西门吹雪:“此药可稍缓解西门少侠的毒,还请少侠不要见外。” 西门吹雪还未有表态,陆小凤就抢过药丸塞进西门吹雪嘴里:“不见外不见外,侍剑妹子的药怎么会见外呢!” 默默看着西门吹雪铁青的脸,侍剑默默为陆小凤点了支蜡烛。你就乘西门吹雪现在无法动弹欺负他吧,等他恢复了估计就不是一对眉毛能算了的。 估计陆小凤也感受到了西门吹雪森森的视线,干笑着问:“侍剑妹子你医术这么高,是和谁学的?” 侍剑一脸奇怪的看着他回答道:“我没有师傅啊,都是自己学的。况且,谁和你说我擅医了?我擅长的是毒!” 陆小凤笑意滞在脸上,不停变换这色彩,一跃而起:“啊哈哈哈我要去看看小楼里的那些人安排他们西门我知道你最不厌烦这些叶若的行踪一向难寻你就先回万梅山庄等着我的消息吧你的毒就交给侍剑妹子了待我好好照顾她啊……” 瞬间,陆小凤的身影飘远。 一阵寒风吹过,卷起地上层层落叶。 侍剑默念着‘好感值达到500就可以练出自己的本体’几遍后,内心给陆小凤的债务狠狠滚上一番,微笑着无视西门吹雪的冰冻攻击道:“如此,便麻烦西门大侠了。” 第6章番外2 月色冷清,而比月色更冷清的是南书房。 叶孤城向来是个目光长远之人,他每每决定一件事前都会先计量成败荣辱,反复推敲计划细节。这次,也不例外,在他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时,便做好了承担胜败后果的准备——或功成名就或身败名裂。却不想在他的剑对准天下至尊时,会诡异的出现一个女子,短短数语,却揭示出一个不同的世界,就像他不曾想过,只要一剑就能完成叶家先辈代代遗愿之时,会因为天子寥寥数语而动摇。 侍剑看着所有人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在时空隧道里转得混沌的思维渐渐清晰。 这不是她的世界。 在她的世界,她应该在白云城,在月光下,在浪声涛涛的海岸边,奏响她的情人为她找来的世间难得的好琴,为她施展轻功翱翔于波涛汹涌海面上的情人赞颂,而她的旁边,她的小雪小城小慕被陆小凤带在一旁玩耍,笑容璀璨,而只要她一抬起头,便可看到挨坐于她身边的西门吹雪寒冰似的眼眸深处融化的深情。 这不是她的叶孤城,她的白云城主不会如此犹豫,他的剑也不会如此顿缓。 低头略一思索,侍剑掠身挡在皇帝身前,抽出别在腰间的本体,剑尖稳稳对准叶孤城。只是一动一静之间,便可看出她武功之莫测。 叶孤城按下暗涌的心神,冷笑道:“你要拦我?” 南王世子眼神狠厉,喝到:“姑娘还是莫要参合此事的好!以姑娘的花容月貌若香消玉损了岂不可惜?若姑娘此次袖手旁观,待我登上宝座必许姑娘滔天财富!” 侍剑只是看着叶孤城,像天地间只看到他一个:“只有坚定的心才能挥出无人可阻的剑,你动摇了,或许,你在等一个能阻止你的人,是么?” 南王世子脸色诧异,看着叶孤城,似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脸色变幻莫测。 回答侍剑的,是叶孤城的剑。 天外飞仙。 如惊芒掣电,如长虹惊天,叶孤城的剑以难以言喻的速度朝着侍剑雷霆霹雳般刺来。 侍剑没有动,一道比叶孤城更快的剑从突然破开的南书房门外挥来,夹杂这惊人的怒气稳稳的挡住叶孤城的剑。 侍剑望着来人黑黝黝的脸色,很是乖巧的朝来人讨好的笑笑:“城城,我这不是有十足把握才这么做的嘛,我不会拿自己的安慰开玩笑的,别生气啦。” 没错,来着便是【叶孤城】。 跟在他身后而来的陆小凤觉得他一生中不会再有比今夜更加离奇的事了。先是有人顶替应战,再是看到疑似路痴的叶孤城,后来更是西门吹雪拦住叶孤城要求一战时叶孤城竟看也没看西门吹雪径直闯向南书房,现在,竟然出现了两个叶孤城啊啊啊! 世上有两个叶孤城,比有两个皇帝更令人惊悚。 叶孤城看着来人,内心掀起滔天巨浪。不会有人认不得自己。挡住他剑的人无论眼神姿态轮廓以及旁人无法模仿的剑气都与他如出一辙,若不是当事人是他,或许他也未想到世上竟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 【叶孤城】看着这个世界的他,不发一语,执剑挥起,将战场拉离侍剑。 侍剑倒是在陆小凤呆滞的表情下,刀光剑影中直直给了南王世子和王安心口各一剑。 西门吹雪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较量中的两人。陆小凤发誓,他绝对看见西门吹雪眼里堪比狼的绿光! 魏子云他们到来看到这场闹剧,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涌动的思绪涨的脑子发痛,竟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侍剑学西门吹雪吹去剑上的血迹,对着魏子云他们轻笑道:“南王世子意图谋反,被叶城主发觉,如叶城主等义薄云天之人自是视天下安危于己任舍下自身荣辱前来护驾,幸上天保佑,叶城主得以在南王世子等人成功加害皇上前及时赶来。” 所有人都被侍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雷住了。 皇帝知道,侍剑的话是对他说的,若是他同意这说法,便是放过叶孤城这次的谋逆之罪,今夜之事不会有他人知晓,叶孤城走出南书房后仍是那个纤尘不染的剑仙,;若是他不同意,那么下一个倒在她剑下的人便会是他,而‘叶城主得以在南王世子等人成功加害皇上前及时赶来’怕也会变为‘虽叶城主极力赶来却终究慢了一步,只得以为圣上报仇雪恨,以慰陛下地下之灵’了吧! 而战场那边,【叶孤城】凭着与侍剑各个世界刷副本后猛涨的实力妥妥的HOLD住了叶孤城,在侍剑的示意下一个手刀拍倒他。 无论心里如何思绪翻腾,脸上一片云淡风轻的皇帝合手一笑:“今夜之事多亏叶城主与诸位大侠前来救驾,毁了南王世子等人的惊天密谋,解救社稷动摇之危机,为表谢意,待事情平定下来后朕一定厚谢诸位。” 侍剑惊喜道:“真的吗?我心仪你库房里那匹天蚕丝布很久了!如果可以,那个西域供上的流砂宝盒还有南边花家进供的琉璃美人煞都给我吗?” 不,我真的只是顺口说说。皇帝望着默默持剑站在侍剑身旁的【叶孤城】,极力咽下了想说的话,沉重点头后让人带他们出宫。 朕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 西门吹雪的糕点铺里,侍剑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向这个世界的陆小凤等人说明前因后果后,陆小凤等人都有一种三观碎了一地的感受。 原来大千世界竟有另一个他们的世界走着不同人生的自己! 原来另一个世界好些已经死了的人还活着! 原来那些事情可以有这样的发展! 侍剑突然似想到什么般炸毛的站起来:“城城!我突然想到,既然我们能来到这里,那么大雪陆小鸡小雪小城小慕他们呢?” 刚从皇宫经过层层盘查出来的司空摘星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被流浪猫团团围住的小孩子,那张哭的脏兮兮的脸……西门吹雪你私生子在这啊啊啊啊!! 第7章陆小凤5 黎明时分,天空泛起丝丝肚白。 侍剑扶着西门吹雪穿过一条条被风掠过呜呜作响的冷清小道,这时候,一整座皇城都陷入沉睡中,街上全无半点人烟,只有还未落下的月亮发出柔和的光芒静静流淌。 侍剑按西门吹雪的指点来到一家药铺前面,药铺中灯火朦胧映在窗纸上,许是有人在等待。 于是侍剑有幸看到前来开门的掌柜模样打扮的人一脸三观碎了一地的表情。 一阵寒风萧瑟而过。 “徐伯!” 被西门吹雪冷喝震醒的徐伯白白净净的脸突然笑成一朵怒放的菊花,帮着侍剑扶西门吹雪进屋后极其自然的松手关门,似是没有看到侍剑整个身子窝进西门吹雪怀里吃力撑住他的样子,笑呵呵的在前面引路。侍剑看着他莫名乐得快跳起来的样子,森森嚼着还是自己来扶西门吹雪比较靠谱。 到了西门吹雪的房间,将他放在床上后,徐伯一脸真诚的看着侍剑道:“敢问姑娘名讳?芳龄几许?家住何方?庄主身上的伤口可是姑娘包扎的?” ……怎么总觉得这问话有些怪怪的? 侍剑嚼着片刻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把这归于眼前老仆想了解自家主子的交友情况:“徐伯唤我侍剑便好,西门庄主的上确实是在下包扎的,因手中药物有限只是略略清理,还望见谅。” “呵呵,”徐伯发出一声让侍剑一颠的笑后道:“侍剑姑娘可否麻烦你件事?我们店里的大夫前些日子告假回家几日,学徒又不住此处未来上工,老身虽略懂医理却不善包扎,能否请侍剑姑娘帮我们庄主再细心包扎一次?” 侍剑很干脆的点头了,倒是一旁的西门吹雪身上冷气又降了些。 侍剑把手放在西门吹雪外衫的领子上正要拉下,手突然一顿,转身看着背后的徐伯:“徐伯可还有事?”那炽热的视线很难装感受不到。 徐伯恍然大悟般合掌一击:“呵呵,无事无事,侍剑姑娘继续,老身去前面店中拿些包扎用品过来。”然后速度离去。 侍剑对着西门吹雪感慨道:“西门庄主果然御下有道,手下之人皆是卧虎藏龙之辈,一间药铺掌柜轻功都如此了得。” 西门吹雪:“……” 侍剑才刚把西门吹雪外衫脱下,徐伯就用托盘盛着些东西过来放在桌上,又很快的离去,侍剑莫名觉得他离去时那抹笑有些怪异。 西门吹雪问道:“你的内力?” 侍剑顿了顿,才想明白西门吹雪问的是为何把叶若逼走的笛声内力深厚而自己现在明显内力全无的样子,道:“我的根骨资质太差,学不来太高深的武学,如今这点内力已是花费大量药材珍宝而得。那首笛曲是用独门秘方吹奏,能瞬间提升攻击力,只是今后一段时间内侍剑怕是无法使用内力了。” 拿起托盘中的剪刀将因血而和伤口粘在一起甚至有些已经陷入伤口的内衫沿着伤口边缘剪下,在褪去被剪得破烂的内衫后细细将伤口处的布料慢慢剥离血肉模糊的伤口。不得不说,西门吹雪的身材十分健硕,肌肉结实却不盘根交错,线条弧度润滑流畅,肌肤微微闪动着许些光泽,身上大小的伤口并不减少丝毫美感反而增添几分禁忌般的诱惑,纵使轮回中阅尽不同风情男子的侍剑也不得不赞叹一声。 侍剑问道:“西门庄主可醉心于剑术?” 西门吹雪低头望着蹲在他身侧温润如玉的手指不停翻飞的女子,道:“七岁习剑,七年有成。” 侍剑轻笑道:“若庄主不介意,请恕我冒昧一句。一心向剑固然是好事,只是若以剑为名将自己缚在一个圈子里,无法沟通天地感应,止步不前,悟道有限,那便不妙了。剑虽因执拿而通灵,却也有本身的意志,若执剑者无法倾听它们的道与心声,便无法突破极限,破碎虚空。若是如此,西门庄主这般爱剑之人,可惜了。” 西门吹雪一时间感触万千,似有突破却有寻觅不得要领。 叮!【西门吹雪】对您好感值+15. 侍剑拿着沾湿的帕子有些迟疑。西门吹雪的伤口里大多粘有沙粒等琐屑物,若是大伤口还好,直接用毛巾擦拭出来即可,若是小伤口却无法如此。现在他无法用内力逼出这些小东西,她内力全失也无法帮他吸出。微微思考一下,侍剑这早被修炼的无情道摧毁得性别意识全无在轮回中多为视礼义廉耻为无物的魔道中人又被洪荒中赤身遍地走的原始社会潜默化几千年的熊孩子,在我们高岭之花西门庄主深思之时,直接将嘴凑了过去…… 入口是铁锈般的鲜血味,掺者男子身上冷清的气息和微微的檀香,倒也别有一般风味。侍剑灵活的舌头舔舐着伤口中的细物,眼神专注的看着伤口,不时停下吐出后用茶水清洗口腔,如此反复。 喂!姑娘,你真的没看到我们庄花百年难得一见的被吓到的样子么?冰山脸都裂开了啊喂! “啪。” 侍剑回头一看,徐伯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口,手中拿着几瓶药,地上是药瓶碎开的瓦片。 侍剑这熊孩子倒是极其自然的站起来对徐伯道:“徐伯你来得正好,西门庄主伤口中的污物还请您用内力吸出让在下上药包扎。” 如果不是太阳穴微突、脚步稳实,一看便是内力醇厚的样子,徐伯真想说他其实不会神马武功神马内力的让侍剑继续……呜呜,叫你好奇叫你稳不住自己的手叫你手脚那么麻利!如果未来西门夫人因这次打搅没能和庄主擦出火花他就是万梅山庄的千古罪人! 在徐伯含泪给西门吹雪用内力吸出杂物时,西门吹雪不由的看向桌子旁这嗅嗅那闻闻检查药粉的侍剑。她把瓶中一些粉末倒在左手食指腹上,伸出舌头舔了舔。 西门吹雪喉头一紧,移开了视线。 他再如何清心寡欲,终究还是个男人。 西门吹雪自习剑得成而来从未受过如此重伤,内力无法运用对他而言倒是一件难得的体验。再如何重伤,他也做不来像坐月的妇人般窝在床上不动,在侍剑那番话的感触下,西门吹雪开始关注往常不曾在意过的事情。云海翻涌,流光转逝,鸟兽虫鱼,花谢花开……倒是心境渐渐有突破的征兆。 今日,他按往常作息规律早早起身,在黎明时分,在天地之气交接最浓郁的时候,他吐纳着清除体内污气,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香。 然后他看到了药房中低头熬药的侍剑。 晨曦微光穿过敞开的窗户轻和的洒在她身上,大半脸颊陷入阴影中,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头发挽在身后,垂下几缕贴在皎洁如玉的长颈。 不知为何,西门吹雪想到了昨晚堪称香艳的一幕。 贴在伤口湿润的薄唇,灵活带来微痒的舌头,长长的不时划过肌肤的睫毛,以及暖湿的鼻息。 叮!【西门吹雪】对您好感+5. 侍剑这才发现西门吹雪,很自然的将好感度归于他对她幸苦制药的感激,朝他笑道:“西门庄主昨夜睡的可好?” 虽还是有些不自在,西门吹雪上前几步,问道:“我打算今日回万梅山庄,你可有何事没有完成?” 侍剑很爽快的摇头:“给西门庄主熬制的压抑蛊毒的药丸已经练好,就差兑如药粉合成丸状,等会就可弄好。我们何时出发?” “明日。” 说完西门吹雪便离去,只是走开几步后又回身对侍剑道:“唤我西门吹雪便好。” “啊?”侍剑愣了愣,倒是很快便笑道:“那西门你也可唤我侍剑便好。” 叮!【西门吹雪】对您好感值+5. 第8章陆小凤6 寒风凌冽,草木凋零,一条铺着厚厚白雪的大道上,一辆宽敞的马车疾驰。 马车内,熏香袅袅,炭火通明,夜明珠发着柔和的光芒。 侍剑裹着毛绒绒的被子靠在看着剑谱的西门吹雪身上,专注看着手里从系统买来的医书,她近来对医术很感兴趣。 之所以挨着西门吹雪,是因为侍剑突然爱上西门吹雪无法自拔两人山盟海誓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一离开西门吹雪就无法呼吸——你觉得可能么? 不像即使无法用内力依旧可御寒遮暑的西门吹雪,上官丹凤天生体寒,一到冬天就受不了,尤其是这种寒气逼人的季节更是窝在床上不起来。而一到塞北境内,原本就寒冷的天就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且越下越大,如今更是寒气刺骨。纵使马车内炭火充足侍剑穿着毛绒绒的一身还是被冻得发抖。醒着还好,一旦睡着便会本能的往西门吹雪身边挪去。记得第一次从西门吹雪怀里醒来她险些跪下高呼臣罪该万死啊陛下到现在理直气壮的挨着他,侍剑只能说,人的惯性真伟大。 西门吹雪看着一副很冷的样子,竟然会默认她的得寸进尺,西门吹雪真是好人! 被发好人卡的庄花膝盖默默挨箭了。 万梅山庄大门前,王伯站在门口等着恭迎他回归的庄主,身后是站在大门两侧精挑细选为做好未来庄主夫人第一印象的侍仆。摸摸胡子,王伯想到湘南药铺掌柜飞鸽传书里用了十三张信纸描绘的极可能成为万梅山庄庄主夫人的女子会和庄主一道回来,嘴角咧得都快拉到后脑勺了。 马车停在万梅山庄,西门庄主下车了,却久久不见传说中未来的西门夫人。 西门吹雪无奈的看着马车里侍剑脸色煞白瑟瑟发抖的样子,这才刚刚撩开车帘,这般畏寒的身子若不调理好以后怎么能在万梅山庄久居,难道万梅山庄要移居? 看到西门吹雪皱眉的样子,侍剑误以为他不耐烦了,僵硬笑道:“西门,我好些了,这就下车。” 说完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的肌肉紧绷同手同脚的想下车。 西门吹雪实在忍不住横腰抱起她,一个箭步走到王伯面前问道:“前些日子飞鸽传书来要安排好的房间在那里?” 看着西门吹雪怀里毛绒绒的一团,王伯笑得越发像朵怒开的菊花:“庄主且随我来。” 穿过一条条回廊,西门吹雪抱着侍剑站在一间房间门前,一路上就对熟悉的路途疑惑的他默默看向王伯。 王伯像没感受到西门吹雪利剑般的眼神,乐呵呵的说:“据说侍剑姑娘是来为庄主清除蛊毒的,我想着为了能随时观察病情就把庄主旁边的房子收拾来给侍剑姑娘居住了。” ‘随时’二字念得颇为意味深长。 我们一下马车就被铺天盖地的寒气冻得把自己卷成一团脸深埋西门吹雪怀里只感觉到心脏冷得呼吸不畅的侍剑妹子压根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西门吹雪一把侍剑放到床上,侍剑就麻溜的钻进厚实的被窝,待地龙暖起再狠狠灌下一碗姜汤后才缓过来。 “西门,虽听说万梅山庄的梅花的人间难得一景,我却是无法享受了。我那点内力就是恢复了也没法抗住这么冷的天。” 西门吹雪皱眉道:“万梅山庄的梅花四季皆开,你若想看,万梅山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一旁听到西门吹雪的话的王伯笑得更开怀了,庄主喂,你那天黑不见客的规矩终于有为之更改的人了。内心盘算着要如何修整万梅山庄让未来夫人嫁过来后不会挨冻,听她的话她是个会武功的,要不要发信问下西方依旧活蹦乱跳的那位有没有什么法子让人可快速提高内力的? 看着两人良好的气氛,王伯摸摸胡子笑道:“老奴还有些事去备下,侍剑姑娘既然不适这气候,还是和庄主呆在房中便好,药房等老奴弄好暖气再去便是了。” 说着便‘呵呵’的离去。 侍剑转头问西门吹雪:“你有没有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西门吹雪:“……” 这天,雪停住了,多日不见的阳光再次洒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在人身上铺上暖洋洋的一层。 一直窝在药房给西门吹雪清除完蛊毒又假公济私用药材弄了一堆药物且内力恢复的侍剑终于迈出房门。一时兴起,侍剑在王伯的提议下与西门吹雪到的万梅山庄里的池塘泛舟。 万梅山庄这片池塘里的荷花显然是用特殊法子培养的,纵使冬季也未见枯萎,虽不开花却绿油油的一片生机勃发。侍剑坐在宽大的木舟一端,撑着下巴看西门吹雪舞剑。 这是侍剑第一次认真的看西门吹雪挥剑。 迅如霹雳快如虹,那寒气逼人的剑影把周围的美色都比了下去。 待他收剑,身为剑灵那腔热血燃起的侍剑对西门吹雪道:“西门,我们比剑吧,你别用内力。” 西门吹雪冷然道:“我只会杀人之剑。” 侍剑睁大眼睛看他:“还未比过你怎么知道我会输?若不赛内力我自信不会输你!” 西门吹雪道:“女人就不该练剑。”有他在,她需要那么高的剑法做什么! 侍剑皱眉道:“西门你这说法我不同意,虽女子无男子的大力但巧劲却足以弥补着遗憾,女子从来不输男子!” 突然一阵笑声传来,陆小凤从远处翩然而至稳稳落在木舟上:“你们倒是好兴致!可怜我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查案,却没你们这般悠闲。” 侍剑挑眉看着他,温和笑道:“相信我,在我讨债的时候你会比现在更不悠闲。” 陆小凤僵住了,他都快忘了那长长一串的账单了嘤嘤嘤嘤。 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人,西门吹雪身上的温度降低了些,冷声问道:“你知道叶若的行踪?” 以为他是想起被叶若暗算而不高兴的陆小凤也没多想,点头道:“嗯,所以我来请你们帮忙。”然后面色有些古怪:“据我查到的,她好像在一个隐蔽之地准备婚礼,我只知道个大概,若不是她出来买婚礼用具我还找不到她。” 西门吹雪嘴角拉起嘲讽的弧度:“她倒有闲情逸致。” 知道西门吹雪答应帮忙,陆小凤松了口气腆着脸凑到侍剑旁边:“侍剑妹子,咱俩都是朋友,你若要我做什么说一声就是了,何必弄什么账单多伤感情啊。” 侍剑推开陆小凤凑过的大头,道:“其实我觉得这账单未必只对你有用,待哪天我需要的时候把它拿给你那些红颜知己求帮助我想她们也会很乐意帮忙的。” 陆小凤不知道为什么对侍剑说起他那些红颜知己有些心虚,打岔道:“侍剑妹子,你打算让我做什么?这么堆账务,莫不要我以身相许不成?” 侍剑看着一望无际的碧色,眼神悠远,似是没有听到陆小凤的话似的:“陆小凤,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是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以前相信过,被背叛了,依赖过,被舍弃了,所以在这么短的时日里我会如此信任你和西门我不得不说的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只是不晓得,若你真正的了解我后,是不是还会如此待我。” “放心,我并未想让你做什么不义之事,我只是想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侍剑跟着西门吹雪他们找到叶若躲藏的地方时,以为会有一场恶战,以为需要花费极大力气才能结束这场由叶若主演的闹剧,却不想事实会是如此感伤。 此后一段时间内,侍剑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片如鲜血般铺天盖地的红色。 第9章陆小凤7 我们所要抵达的是一座玉门关附近海上的一座小岛,据陆小凤说那座岛地理位置十分偏僻,若不是叶若外出大量采购婚事所需物品引起当地资谈也不会让他找到这个地方。 西北的天气终归是比塞北的温和些,且这些天日子放晴,虽偶有小雪却也很快消去。因此,侍剑在身着一套厚厚的锦缎绸裙,肩上裹着毛绒绒的长披风,头上戴着一顶能将她整个头都捂住的绒帽之下倒也能在船上四处蹦达。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海,但却从无一次可以这般身无重担心无旁骛的观赏着大自然巧夺天工的手笔。侍剑自然难得的开怀。 陆小凤看着一会看着碧蓝海水,一会溜达着看船夫如何划船四处转悠的小猫似的毛茸茸的一团,好笑的对西门吹雪道:“倒是没见她如此开怀过,若不是之后会有一场险战,我倒不忍心打扰她了。” 西门吹雪不语,默然擦拭着他的剑,眼中却在侍剑对海中跳出的鱼瞪大眼睛时闪过一丝笑意。 雇佣的都是当地的船夫,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不一会就将船划到那座小岛周边,按陆小凤的嘱咐不再靠近。 陆小凤还在对船夫们说着什么,西门吹雪就伸手将侍剑拉进怀里,施展轻功飞身而起,几个借力便到了岛上。 陆小凤眼角抽了抽,他有那么啰嗦么,竟然不等他就先行一步。 很快的也同样施展轻功飞到岛中。 岛上是一片生长茂密的竹林,在日光下,在微风中簌簌摆动,竹子顶端的积雪如春风中的柳絮纷纷婉转坠落,静静的铺在地上,织成一条雪白的地毯。 陆小凤一跃而起,稳稳的站在一株较高的竹子顶端,手在眉前搭了个小帐篷,眯着眼眺望远方的环境。待他跳下来,很是肯定的指着东北方向道:“叶若估计就在那里,这个岛很小,我刚刚一眼就看得尽,只有那边有座宅子。那里四处都挂着红布条,很显眼。” 侍剑凝视着竹林,淡淡一笑道:“我听你说起她如此大张旗鼓的置办婚宴岛中也未见防守还以为她是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不惧怕任何人来袭,却不想她不止对武功自信,也对自己的五行阵术自信。” 陆小凤看着前面的竹林,诧异道:“难道这竹林中布置有五行阵?”感觉和普通的竹林没有差别啊。 侍剑道:“你刚刚跳上的是外围的竹子自然无碍,你若是再往里跳些……呵呵。” 陆小凤不由一颠,苦笑道:“是我不是,侍剑你能别笑得这么渗人吗?” 侍剑不理他,从怀里扒拉出一瓶药递给西门吹雪:“西门,你看到那边往内数第株微微往j□j斜的竹子吗?嗯,就是那株,施展轻功过去把这瓶药液滴在它身上,不要碰到其他竹子。滴完后马上回来不要滞留。” 西门吹雪接过她手中的药瓶,极快的掠过竹丛将药液滴在侍剑所说的竹子上,旋飞回来站在侍剑身旁。 只见那株竹子被滴到的地方冒出一股细细的烟雾,如阳光下曝晒的枣子般渐渐干瘪下来,直到在紧贴地面的根部融成一团。 西门吹雪有些诧异的看着可堪离奇的现象,陆小凤就直接目瞪口呆了。 侍剑又指着一株竹子要西门吹雪踩着刚刚瘪下来的那团竹子借力把药液滴在更深处的竹子上,然后伸手用二指神功猛力弹陆小凤的额头:“难道你还想要西门一个人忙活不成?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善毒的吗?怎么还这一副傻样。”将一瓶药交到他手中,指着偏西处一株竹子让他过去。 在两人高超的轻功下倒是很快都将需要的竹子滴完,在地上留下一坨坨竹木疙瘩。 陆小凤看着眼前坑坑洼洼的竹林,问道:“侍剑,你到底师从何门何派?又会医又善毒还精通五行阵法,实在了不得。” 侍剑似想到什么得意一笑却很快又暗淡下来,轻轻道:“我们门派虽门徒极少,却个个身怀绝学,人人皆会诗词歌赋、书画琴棋、八卦算数、医卜星象、阴阳五行、奇门遁甲,其实比起师弟师妹,我对这些并不是很精通……可惜,回不去了。”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对视一眼,倒也没继续问下去。西门吹雪在陆小凤瞪大双眼下伸手摩挲了下侍剑毛绒绒的帽顶,逗得侍剑对他呲牙。 侍剑窝在西门吹雪怀里指挥着路径,一路踏着那些竹木疙瘩畅通无阻的到达陆小凤所说的宅子前。 还没等三人商量怎么进去,西门吹雪倒是直接带着怀里的侍剑避到一个阴影处,陆小凤也闪了进来。 只见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叶若的侍女从另一面竹林中走出来,看着她弯弯绕绕的路径陆小凤两人自是知道侍剑所说的阵法是真的存在且要求步伐很精准,她怕也是担心他们稍有不慎被困在阵中才干脆用药融出一条道路来的吧。 尾随在那名侍女的身后,不一会就来到了主屋出,他们要找的叶若正身着鲜红嫁衣依偎在一个同样穿着喜袍的男子怀中,那男子身形虽高却极瘦弱,脸色苍白,一副卧病已久的样子。 他们三人藏身在一棵三人环抱才抱得住的榕树后,清晰看到面对着这边的叶若眼中浓浓的情意。 侍剑:你确定你要在人家如此重要的时候煞风景? 陆小凤:也只能如此,她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若不是这场婚礼怕也找不到她,错过今天往后再要找她便难了。我终归要给那些一夜间失去内力是武林豪杰交代。 侍剑:往我一向以为陆小凤你是极怜香惜玉的,却不想是个和西门一样的木头。 西门吹雪:…… 噼里啪啦一段眼神交流便被一身短促的尖叫声打断。 只见原来还一脸幸福的叶若倒在地上,泊泊的鲜血从她腹中溢出,而那新郎官手中握着一把淌着鲜血闪着寒光的匕首,正往尖叫的侍女逼近。 那侍女扑在叶若身旁,伸手为她点穴止血,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给她服下,嘶吼道:“临渊少爷,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伤害小姐!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若不是她一直说着什么厌倦江湖想要隐居在这鬼地方,那般花容月貌我也不舍得伤她,她现在是整个武林的公敌,若还让她活着若让别人知道真相,哈……”一把抓起侍女的长发,举起匕首就要刺进她胸口:“我费劲心机祥装出一副靠不停吸取内力才能活下去的病怏怏姿态来骗取这些内力,可不是为了在这座什么都没有的荒岛上隐居的!” 那把匕首终究没有刺下去,因为有两根很神奇的手指头夹住了它。 那名为临渊的男子显然也知道江湖鼎鼎大名的四条眉毛,尖声道:“陆小凤!” 陆小凤苦笑道:“原来的淮北江家的二公子,今日这出戏倒让我大开眼界。” 看着陆小凤,又感受到身旁杀气而转身看到西门吹雪,江临渊眼中煞气一下子迸发出来,狠声道:“既然今日之事已被你们知道,那么就请你们把命留在这里吧!” 西门吹雪按剑走到他面前,浑身杀气,狭长的眼眸比天山之冰还冻人:“无情无耻之徒,该杀!” 放开匕首,十指成爪状,江临渊凭借着从叶若那里骗取的强劲内力直直攻向西门吹雪,而一向了解自己朋友的陆小凤虽担心却也没有插、入战斗,只是转身扶起失魂落魄的侍女。 陆小凤道:“你能告诉我真相吗?” 逃过一劫的侍女无力压在他怀中,双眼无神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忍心……小姐为了他,偷取苗族圣物,让一向待她如亲女的族长死不瞑目……为了他卷进最不喜欢的江湖……为他不顾主母临终前交代不可用那邪门的功法吸人内力……怎么可以这样……”声音如泣如诉,一字一句听得人内心一痛。 她扑在叶若身旁,嘶声哭喊道:“小姐!你怎么这般命苦!遇上这么个薄情寡义的混球!” 叶若看着蔚蓝的天空,视线因失血过多不再清晰,往事一幕一幕闪过,那些爱着她的人,那些她爱着的人,那些她依赖的人,那些她信任的人,都终究失去了,再也找不回。 她看着陆小凤,抬手极力想摸摸他那如同眉毛般的胡子,眼神虔诚,在陆小凤主动低头让他摸到的时候笑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我终于摸到了传说中四条眉毛陆小凤的胡子……我这一趟身不由己的旅途终究没有什么都得不到……” “我不会哭……我也不后悔……其实,临渊对我的利用我是懂的……一个女子对自己的情人比他自己更了解,不会看不出他眼中的情谊是真是假……我只是有些寂寞罢了……” “无论我怎么宽慰自己要适应,却还是办不到……啊爹啊娘对我很好,可是我还是眷恋着我那永远也无法再见到的亲人朋友……我终究骨子里刻着二十一世纪痕迹……抹不掉的……” “我只是想找个人来爱……让快把我逼疯的思念找个地方宣泄出来……陆小凤,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的家……” 一声一声渐渐低沉下来,那话语中透露出的情感让陆小凤忍不住鼻子一酸,情不自禁搂住她,想安慰迷路的孩子般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好,回家,这就回家。” 在这银装素裹中鲜红似火的世界中,在这片竹林顶端积聚的细雪纷纷飘落的的大地,在这处处绑上红丝巾的宅子,在这艳红似血的婚宴上,穿着鲜红的嫁衣的佳人体温慢慢冰凉下来,带着灵魂深处的思念闭上双眼,只余下生者凄凉的哭喊。 侍剑看着那一处处刺眼的红色,双手死死扣在榕树上,如玉般的纤指很快就鲜血淋漓。 她的眼前一会是江枫眼中的恨意,一会是孟星魂的愤怒指责,一会是叶翔狂醉不堪的沉默,一会是师傅临终前对她无法练成天魔功十八成死不瞑目的遗憾,一会是那永不回头看她一眼的白色长发男子的背影…… 她原来还会心痛,这颗心居然还能痛!原来自以为的放下了舍弃了遗忘了,却终究还是深深埋在心里只等着不时出来在这颗千疮百孔的心上再嘶咬下一块肉! 侍剑猛地吐出一口血,眼前渐渐黑下来,在倒地的瞬间,她听到自己内心深处传来破碎的声音。 第10章陆小凤8 侍剑将自己慢慢沉入识海深处,如同当年被石之轩抛弃后沉入天山之巅的寒潭中,任由记忆的浪漩卷席至深处。 既然注定要死,那不如由自己动手,活着时已经受够了身不由己的悲哀,那么至少可以决定已什么样的方式死去。所以,在那间装载着她一生不择手段谋取的财富的房间,在那个自我禁锢了半生的地方,她喝下了穿肠烂肚的毒酒,唯一的心愿,便是死后可以离自己所爱近一些。 “这个世界上最不愿靠近你的人就是叶翔。” 谷洁妤的关门弟子,阴葵派下任阴后,天魔功的继承人,自她懂事开始便一直高高在上,直到遇到他。情爱滋味,屈辱卑微,皆由他所赐。被抛弃,输给宿敌慈航静斋,将她的高傲践踏在尘埃里,让她爱而不得恨之欲死,纵使明知是死,也必然要同他玉石俱焚! 在师傅将她带回移花宫,她就没有依赖别人的权利,她身上背负的是移花宫的未来,是那些孤苦无依受尽欺辱的女子的依靠,所以她不可以温柔,不可以善良,不可以如同别的女子般嬉笑怒骂,她必须要把自己的心铸成坚铁将移花宫牢牢护起来。他给了她身为女子爱一个人的心,又在她一心只愿作他妻子的时候舍弃,为了一个月奴,为了一个低下的婢女而舍弃她!她恨!她怨!她不甘!既然如此,那你便来陪我一起痛好了!尝尝看那种将铁皮从人心撕开鲜血淋漓的痛苦。负了我的,都必须还回来! 往事种种,譬如脉脉流水不停涌动,卷席灵魂每个角落。 陆小凤守在侍剑床前,整个人如同被太阳灼晒得发烫的瓦顶上的猫般焦躁。他在责怪自己,如果那天没有带侍剑到那座岛上她是不是就不会突然倒下昏迷至今。医术高超的西门吹雪把脉后脸色铁青道:“走火入魔之兆。”武林人皆知,将要走火入魔者若不及时清醒轻则武功全失重则经脉尽断,如果侍剑再不突破心魔很大可能就这么香消玉损了。 西门吹雪坐在窗前的木椅上擦着那把乌鞘宝剑,内心却无法如往常坚定眼神亦无往日专注,即使又一场势均力敌战斗后的胜利也无法让他畅快。 侍剑看着往事的悲欢离合爱恨嗔痴,终于了解到为何当初在洪荒修行止步不前无法一举成圣。三千红尘炼剑心,欲证虚空先忘情,她本是剑灵,追求纯粹天道,感悟万法自然,却画地为牢将自己锁在万丈红尘执迷不悟,执念如烟往事,始终逃避心结自然无法成圣。就像明明可以在收集到足够的好感值后去另一个身怀高深武学的世界却偏偏守着现在这具资质极差的身体来艰难获取好感值,不过因为在轮回数十世中只有这世没有历经锥心之痛罢了。 哈哈哈哈,罢了!罢了!爱也好恨也罢,都罢了!既然当初轰轰烈烈的爱过,撕心裂肺的恨过,痛不欲生的执着过,那么,也是时候大彻大悟的放过了! 陆小凤看着侍剑平复下来的气息,嘴角慢慢咧大:“西门,快过来!” 西门吹雪坐在床边握住侍剑的脉搏,才刚松口气,就对上了一双寒霜般的眼睛,待回神一看却发现那双眼睛还是如同往常般深邃,似刚刚的锋利只是错觉。 侍剑把未被握住的手放在西门吹雪眼前晃悠,道:“西门,怎么了?难道我醒过来了你不高兴?我还以为只有陆小凤才会想我晚些醒来呢。” 看着侍剑醒来,陆小凤咧起嘴角:“侍剑妹子你怎么如此揣测我,这些天为了你我可着急得连觉也睡不好。” 侍剑狡黠笑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为你减轻债务的,这次我受的伤还是会记在你那些债务上。” 陆小凤苦笑道:“记就记吧,只要你醒来就是那些债再多上一层我也愿意,反正已经多得赔不起了,不差这一笔。” 西门吹雪突然道:“你为何会突然昏迷?” 陆小凤也恍然大悟道:“对啊,侍剑,你可险些就走火入魔了!” 侍剑灿然笑道:“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做了一个噩梦,人醒了,梦也该消失了,放心吧,我已经想通了。” 西门吹雪静静的看着侍剑,想着刚刚那双寒霜般的眼睛,她现在的神态已没有往日中不经意展示出的疏离,似极其认真对待每一个人,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整个人的气质已如同天上的云地上的风流动的溪水飘洒的白雪般飘渺,让人感到握不住的心惊。 叮!任务:魂葬穿越女,任务内容:为徘徊在墓地中的穿越女【叶若】吹奏一曲葬魂曲,将其送回来的世界;任务道具:【送君归】,任务奖励:300点好感值,【修复剂】x5,任务时间:无。 无意间打断西门吹雪的深思,侍剑冲陆小凤问道:“我昏倒之后事情如何了?江临渊……” 陆小凤从一旁拉了张凳子坐在侍剑面前,有些黯然,每当他做成一件大事,破了一件巨案后,都会有这种从心里深处发出的疲惫和厌倦:“西门杀了江临渊,我已往江家通信说明前因后果让他们来领回尸首,叶若的侍女很强硬的不准江临渊和叶若葬在一起,说不让他在死后还打扰她家小姐的清静……” 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陆小凤,侍剑忍不住把手放在他有些蓬松的头顶上摩挲:“至少,她是笑着走的,不是么?” 陆小凤眼前闪过那个血红的身影,黯然道:“只希望她下一辈子可以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侍剑沉默了。世间男子皆薄幸,千千万万人中又会有多少个男子愿意真心以待呢? “陆小凤,带我去叶若的墓前,我想为她吹一首曲子。” 侍剑站在叶若的墓前,手中拿着竹箫【送君归】,仰头看着竹林中不时合着微雪飘落的竹叶,久久凝神。 轻笑一声,侍剑对着墓碑道:“系统说你的灵魂在这里,虽然看不到但我还是有些话想对你说的。” “我们都曾执着于注定无望的爱情,我在努力的放下,希望你也可以。” “我记得你死前说过你想回家,我不知道系统给我的任务要我将你送回原来世界是不是就是送你回你想回的那个家,我希望是。以此葬魂曲送君归去,祝君今后得以遇到真心以待之人。” 悠悠箫声在竹林深处响起,带着祝福形成锁链将悬飞在空中失声大哭的灵魂密密锁成一个茧,渐渐消逝。 侍剑走出竹林,微笑的走向站在竹林外等她的陆小凤和西门吹雪。 侍剑道:“陆小凤,西门,我想回家了。虽然在万梅山庄和父亲通信很频繁但终究还是早些回去的好。现在叶若的事情结束了,我也该走了。” 被侍剑突然的道别有些诧异,陆小凤道:“那……你要不要我送你?” 西门吹雪冷声道:“你如此怕冷还是坐着马车回去的好,你虽擅长岐黄之术却武功不高,我送你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冷气狂飙,侍剑想了想道:“那就劳烦西门你了。陆小凤,你可要记得你欠我的债,我可是随时都会讨回的。”西门说的对,她这废材的身体还得要人送才能平安回去,为了不打乱之后的计划还是不让陆小凤看到父王的样子好……如果他们知道她一直带着人皮面具和他们相处应该不会生气吧? 侍剑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咳咳,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现在主要是想如何不让西门接近隐居地的借口,想怎么避开父王他们炼出本体,想着有哪个世界和现在这个世界时间流逝比例适合让她去刷好感值也不耽误这边的事情!好女子当以事业为重! 第11章番外3 纵使与西门吹雪关系不熟稔,但司空摘星也没有打算放任朋友的朋友的私生子(误)被一群野猫欺负。只是没想到他刚接近想着从猫群里把那个长得和西门吹雪一模一样的小孩子抱出来,那群野猫就集体转身,像饿了几天看到鲜鱼般死死盯着他,身上脏兮兮的毛皮炸起鼓成一团团,龇着尖利的牙,眼睛像夜里挂着的红灯笼般鲜红。 被这么多凶恶的眼神盯着,司空摘星冷汗都冒出来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像一支火把掉进干枯的柴火堆,那群猫一同前仆后继源源不断的涌向他,伸出的长长的爪子在黎明的晨曦下闪烁着锋利的光泽。 经过一场雷霆霹雳电石火花飞沙走石的大战,终于将小西门抱在怀里,看着那张抽泣着眼神清澈的小脸,司空摘星眼泪都想下来了,感到背后一阵凉凉的阴风,一转身,看到的是一群面目狰狞龇牙低吼身材肥硕的大狗,以及那一双双比晨曦还闪亮的红彤彤的眼睛…… 只见人烟稀少的大街上,一个精瘦的男子右边腋窝下夹着一个小孩子,左掌绷直狂甩,一路疾驰,身后是长长一队途中不停加入新成员眼睛闪着红光的猫狗。 当看见街边站着的【陆小凤】时,司空摘星眼角挂着泪花热情的迎上去,他发誓他从没有这么想念陆小凤!当年被六扇门几大高手追缉时都没跑这么捉急过! 【陆小凤】不知道,为什么他前一刻还在白云城的海滩上听着侍剑空灵的琴音,手中拿着之前潜进深海打捞上来的大海螺高高举在头顶,被三个个子不高的孩子围着哄闹,在他们跳起来想抢时还伸手摁下,结果一晃神就到了一条已经有几家吃食店开张的街上,在炊烟冉冉中,他右手高举着海螺,左手叉腰,笑容璀璨。 镇定自若得收回无比傻的姿势,摸摸鼻子,刚想探究一下自己的处境就感到身后噼里啪啦的动静,一回身,映入眼中的就是眼泪狂飙的司空摘星和他夹着的小雪以及……身后那群可堪逆天的猫狗…… 【陆小凤】表示,虽然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是他估计一辈子也习惯不了。 “不要跑来我这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西门吹雪的铺子里侍剑端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手里捧着一杯温茶,逗弄着身边的【叶孤城】,即使【叶孤城】那一张一成不变的面瘫脸也没打消她的恶趣味,对面坐着被他们散发出来的粉红泡泡刺得眼睛发痛的西门吹雪和孙秀清,陆小凤已经自告奋勇出去帮忙找人了。 不是侍剑他们冷血不着急自己失踪的孩子,而是一想到那三个孩子特殊的异能,侍剑表示她第一反应是为那些受害者默哀…… 途中因【陆小凤】的温和哄慰,小雪一个人呆在陌生地方不见亲人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那堆因他特殊体质暴走的猫狗也离开了。饶是如此,当他们通过【陆小凤】身上和侍剑身上配对的鸳鸯铃找到西门吹雪家糕点铺时,那蓬头遢面衣衫褴褛的样子委实让人心酸。 孙秀清扶着肚子,眼神复杂地看着侍剑。她们都有一个以剑为生的男人,可她的男人从没用过那种满满溢出的爱恋的眼神看她,也不会在她手中的茶变凉时不发一语的用内力温热,更不会只要她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还没等她感慨完,从头到尾一副乞丐样的【陆小凤】‘哇’的一声就扑到侍剑身上。 “侍侍!我被欺负了!” 完全了解自家儿子体质的侍剑嫌弃的看着【陆小凤】说道:“一身脏兮兮的,别靠近我。陆小凤,被群动物欺负成这样,你可真出息!”伸手拿出【修复剂】给他和司空摘星。 话虽不中听,可是在场谁都看得出她眼中的怜惜。 喝下【修复剂】瞬间身体伤痕消失的【陆小凤】也不在意侍剑的嘴硬心软,笑嘻嘻的搂着她不撒手。 一旁被放下来的小雪瘪瘪嘴,看着自家亲爱的娘亲被陆爹爹霸占了,一个虎扑扑向离他近些的【叶孤城】。 “叶爹爹!小雪害怕!你们刚刚都不见了!不要小雪了么?” 说罢,眼泪又想掉下来。 为了不让在场所有人被动物堆淹没,【叶孤城】立刻把小雪抱起来:“别哭。” 委屈的撇一眼自家的叶爹爹,小雪倒是没有哭出来。他也知道自己那坑爹的体质。 孙秀清目瞪口呆看着【叶孤城】怀里小孩的那张和自家夫君如出一辙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西门吹雪虽没有这么失态,手中的杯子已经捏碎了。 向来风流却不戏朋友妻的【陆小凤】对明显和【叶孤城】举止暧昧的侍剑动手动脚,那眼中的宠溺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叶孤城】竟然没有拔剑!然后有一个小孩跳出来抱着【叶孤城】喊爹爹,那孩子还长着和西门吹雪一模一样的脸! 这个世界在场的原住民都有种累觉不爱的感受。 孙秀清的心情尤其复杂,想到夫君一见叶孤城眼里就看不到其他的样子,那炽热的眼神……难道那神奇的世界男子也可生子?那这个孩子的娘亲是…… 咳咳,众人此番纠结先掠过不谈,镜头转一下。 王记包子铺在这京城里可是出名的好口碑,这家的包子馅多、汁浓、价格公道,因此向来生意红火。 今天,如往常一般,店铺早早就开了张,王婶在给一个客人包好包子结账后就看到铺子前面站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那软绵绵的小身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粉嫩嫩的小脸蛋,瞬间萌倒了一直想要个女孩却只生了个儿子的王婶。 看着也没客人,王婶把手上的布巾一放,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和蔼的笑着问:“小姑娘,这么早在这儿做什么啊?你爹娘呢?” 小慕睁着清澈湿润的眼睛看着王婶:“爹爹和娘亲不见了,小慕想找他们,可是小慕肚肚饿了……” 被小慕清甜的萝莉音再次萌倒的王婶愤怒了,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哪家这么造孽的弄丢了! 王婶实在克制不住将手捏上小慕的小脸,温和道:“那小慕跟王婶去吃包子好不好?王婶家的包子可好吃了!” 小慕犹豫的摇摇头:“爹爹说过,不可以乱拿别人给的东西。” 哎呦喂,实在是太可爱了! 王婶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小慕不是肚子饿了吗?如果爹爹不给小慕拿别人到东西那小慕可以先填饱肚子啊,等你爹娘他们来了再结账。” 王婶,你真的误会了,侍剑他们交代小慕不拿别人送的东西不是怕她被拐走,她那坑爹的体质也没人能拐得走,而是一旦她收下什么,第二天那群被她萌倒的仆人一定将那件东西塞满整间房…… 到了中午。 王婶怜爱的看了看床上睡着的小慕,起身撩开帘子走到包子铺摊子前对在搓面粉的王叔道:“那么可爱的小孩子她父母怎么就忍心乱扔呢!要我我可舍不得!” 王叔笑呵呵的说:“就你净瞎想,那孩子那身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里受宠的孩子,说不定她父母正在着急呢。好了,先把这篮包子给同福客栈的客人送去,刚刚催得挺急的。” 王婶白了他一眼,拿着篮子走向同福客栈。 一进同福客栈,王婶就看到门中央一个长着四条眉毛的人在对一个和尚比划着什么,那张脸越看越眼熟,思索半天也没想到在哪见过。直到收好钱走出客栈才突然福至心灵,那个男子若是剃掉那长眉毛就跟今天那孩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小凤正在对老实和尚比划着要他帮忙找的人,就有一个拎着篮子的大婶从他身后拍了拍他,犹豫的问道:“你是不是在找孩子?” 陆小凤惊喜的问:“大娘,你知道那些孩子在那里?” 王婶完全忽略那个‘些’字,一想起今早那小女孩可怜兮兮站在铺子前面的样子就气的心口发痛:“你怎么做人爹的!那么小的孩子你也忍心……” 被王婶劈头盖脸说了一通的陆小凤跟着她回到包子铺,看着床上正酣睡的小女孩,陆小凤的眼睛湿润了。 他的个没有家的浪子,从来居无定所,没有亲人,更没有孩子。他也曾想过,如果他有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只是一想起那些因他而失去生命的女人,想到他身处的身不由己的江湖,想到那些接连不断的案子,他就死心了。何必呢,既然给不了自己孩子一个安稳的家,又何必让他来到这世上,受尽种种糟心罪。 小慕感觉到陆小凤的视线,揉着眼睛坐起来:“爹爹,你怎么哭了?小慕在这,爹爹不哭。” 陆小凤忍不住伸手抱住这小小的孩子,慎重得像抱住一份信仰:爹爹没事,小慕,你叫什么名字?” “慕剑,陆慕剑。” “爹爹说过,陆小凤一辈子爱慕侍剑!” 花满楼摇着扇子走在大街上,虽然看不见,周遭来来往往的人却不会造成他的困扰。他喜欢穿梭在人群涌动的街道中,那份浓烈的生命力一向让他心情变得欢畅。 突然,一个小小的手拉住他的衣摆,他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义父,你是来找小城的吗?” 纵使淡然如花满楼,突然被一个小孩叫他‘义父’也不免有些恍神。 第12章大唐双龙传1 阴癸派,闭关室外。 摇曳的灯光下,阴森的石门前,以婠婠为首的阴葵派弟子皆肃然跪于冰冷的石板上,肃穆庄重的迎接他们阴后的出关。 闭关室内着陆时机明显挑错的侍剑看着镜中的萝莉身表情狰狞,手中的智能管家被拧成麻花状,声音从紧咬的牙齿中发出:“你给我解释一下所谓的‘安全便捷效率好’的【位面移魂石】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被拧成麻花的智能管家眼泪狂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几率比西门吹雪微笑还小的事故会发生啊嘤嘤嘤!” 所以说,有时候人品什么的也很重要。 侍剑觉得她真傻,真的,明知道这智能管家除了八卦外处处坑爹竟然还相信它!竟然让它全权负责穿越事项! 侍剑一手紧捏这坑主人货一手拔出本体,表情隐没在身上冒出浓浓的咆哮着的黑气中,将剑慢慢逼近手中泪水滂沱拼命挣扎的白痴。 当初,她含泪花了500点好感值炼出本体,余下120点好感值琢磨着乘霍休他们的阴谋没有开始前花费100好感值穿越到其他位面刷取好感值和修炼武功。看着少得可怜的好感值她决定慎重些,这可是她被冻到心脏发痛也不舍得花费去买个随身暖气的好感值啊。挑来选去,她拍板决定就是祝玉妍了!这一世武功高强地位显赫门徒众多,更重要的是她死前不少如杨公宝库的宝藏已经出世,只要她刷够200点好感值开启随身仓库就可以装进她腰包。还有长生决,虽然祝玉妍不需要,可是她需要,以后去到如上官丹凤般身体废材的世界就可以洗筋换髓,至少不是任人宰割。 既然挑好了世界,时间比例也很好的不会与这边起冲突,想着既然她不了解那么穿越事宜还是交给专业人士的好,于是便把这事交给了一直坚称自己专业的智能管家……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它竟然挑在祝玉妍闭关修炼天魔功的时候移魂!一直运行的内力突然中断身体里换了个人这妥妥的会出事的好吧!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走火入魔这真的大丈夫吗?! 祝玉妍本来就因为被石之轩哄骗失去纯阴之体以及情感障碍修炼天魔功实属不易,现在突然走火入魔更是雪上加霜,如此瞎的死去方式她不要啊!天魔功因至阳而需要纯阴之体修炼,而九阴真经的修炼后过剩的阴气刚好补足这点,她是打算利用九阴真经来修成天魔十八层但绝对不是在这么险恶的情况下! 逼不得已,侍剑一狠心就运气九阴真经心法将体内胡乱运行的天魔心法强制拉回原轨迹,撑过次次粉身碎骨般的疼痛后以为成功了哪知自己由丰满的御姐变成平胸的萝莉……自从某世修炼天荒地老唯我独尊功走火入魔后她最恨的就是披着一身萝莉皮!没有之一! 石门轰然开启,一直低头的婠婠等人感受到了阴后不同以往的压迫感,便知她这次的闭关定有突破,无论真心高兴或内心咒骂还是忍不住的嫉妒羡慕恨,众人都做好抬头对着他们的门主表以最真诚的喜悦的准备,结果一抬头,看到一脸色漆黑身上黑气涌动的小萝莉…… 一定是他们抬头的方式不对! 他们高贵冷艳妖娆动人魅惑天成雍容华贵霸气逼人的阴后殿下怎么可能会变成身娇体软柔弱无害楚楚可怜的小萝莉! 看着地上表情堪比系统所说的每秒一种颜色变化霓虹灯精彩的门人,侍剑脸色更黑了。 婠婠觉得这世界很负心,本来看着就只大她几岁的祖母辈的师傅变得比她还年轻了啊啊啊! 婠婠低头跪在地上报告最近阴癸派事务,力图不抬头看着门派宝座上那个软蠕蠕的身影,虽然师傅一如过去杀伐果断甚至运筹帷幄更胜之前,但是一看那张粉嫩嫩的脸一副严肃的样子真的很想猛抱在怀里用力揉她的头发捏她的小脸啊啊啊! 上方的侍剑突然一阵寒颤。 侍剑抬起笔,将手中批注好的阴癸派文书收起来,看着地上垂头跪着的婠婠,眼中韵出一抹柔情。比亲生女儿还要关怀她婠婠啊,上一次自己自私的只想着解决石之轩带来的侮辱将阴癸派的重担全压在她身上,让她无法像石青璇那样追求自己所爱,为情伤感一生孤寂一生…… “婠婠,为师打算近来外出游历一番,对外宣称再次闭关。”侍剑走到婠婠面前,将手中这些日子专研的天魔功和九阴真经融合版交给她:“你练习《天魔策》时过于冒进出了岔子,导致阳气过剩,你赤足也是因为将体内阳气逼入脚下热气无法消散。为师这次闭关参悟出了一套心法配合天魔功使用可弥补体内阴气不足,解了你这孤阳之症。这是师傅为你量身打造的功法,以后你便按着这来练,若遇到不懂的也不要急躁,飞鸽传书告诉师傅,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师傅……”婠婠感动抬头又极快低下去,她真的没办法对着这张萝莉脸撒娇啊啊! 侍剑没有发觉婠婠的举动,伸手将她搂入……咳,是将自己埋在婠婠怀里温声道:“婠婠,以后遇到什么事不要自己硬抗,有师傅在没人能欺负你。” “边不负那你不用再担忧,师傅以前看在他是我师弟的份上容忍他荒淫无道,可是他竟然敢把注意打到你身上为师就绝不会放过他!师傅会让他再也不敢对你有丝毫亵渎。” 侍剑第一次如此将自己满腔柔情给与一人,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婠婠,师傅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叮!【婠婠】对您的好感值+20. ……你能别这时候煞风景么系统? 将阴癸派反动势力直直掐死,分化长老手中权利巧妙安排,层层插派她的心腹,给边不负种下生死符,安排人按谋算给慈航静斋添堵后侍剑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上,点开了系统任务属性界面。 名字:祝玉妍(侍剑) 等级:89 修为:天魔十八层,九阴真经中阶 力量:75 内力:92 体质:73 耐力:86 敏捷:67 装备:无属性衣物 所拥有称谓:金鹏公主,阴后,魂葬师 所拥有好感值:40 所拥有物品:【坐标石】X1,【修复剂】X5,【一次性隐形衣】X1,【随机传送石】x2,【补灵丹】x3,【生血散】x3. 当前任务:(一)将穿越者夺取的长生决抢回交给寇仲、徐子陵;(二)得到寇仲、徐子陵好感值至10;(三)给予寇仲、徐子陵一百两银子。 寇仲、徐子陵,呵。 侍剑望着车窗外天际飘动的白云,嘴角挂上悠然自得的笑意。 第13章大唐双龙传2 扬州城,石龙住处。 这个一心想参透长生决的老儒住处不复往日宁静,在石龙与宇文化及打斗中房屋已支离破碎。 劲气交击,往上泄去,登时冲得屋顶瓦片激飞,开了个大洞。 此时已落下风的石龙在宇文化及招招致命的攻击下苦苦支撑,脑中疾速思索着逃离之法。就在以重伤为代价逼退宇文化及数步赶着撞进活门顺着地道离开此处时,忽然墙角出窜出一抹影子,在石龙措手不及之时无比精准的抢过他身上的长生决,直直冲向活门离去。 直到被击毙于宇文化及手中,石龙仍是没想着,此处何时有一人能在他未发觉之下潜藏着,而只有他一人所知的活门为何会有他人知道。 击毙石龙,宇文化及不慌不忙,静静侧耳倾听地道中黑影快速掠过的声响,眼中满是笃定。 逐渐热闹起来的扬州城内,徐子陵和寇仲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寇仲搭着徐子陵的肩头左顾右盼道:“今天我们得好好挣上一笔,否则言老大那老饕又得揍人了。” 久久不见自家好兄弟回应,一看,只见他直愣愣得看着一处,失魂落魄的。寇仲好奇的也看了过去,只感到瞬间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消失了痕迹,天地间只看得到那抹白,只听得到自己开始加速的心跳。 白衣翩翩,风姿绰约,静若空谷幽兰,又绽放着罂粟般的魅惑,若有似无的妩媚与利刃般的冷清巧妙的融聚在一起,虽脸以轻纱掩面,那露出在外如星空深邃的双眼就足以让人想倾尽所有换她眼眸染上笑意。 不止是他们,注意到那抹身影的路人都不由的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只怕惊到那九天之外的仙子。 对自己造成的轰动侍剑没有丝毫感觉,在每世轮回中她早已习惯别人爱慕、痴迷、沉沦的眼神,死死看着光屏。 任务:金麟岂是池中物,任务内容:从穿越者手中抢回长生决交给寇仲、徐子陵,任务奖励:300点好感值、5瓶【修复剂】、一颗【随机传送石】。任务时间:今天。 侍剑问肩头上被用剑剃光头的智能管家:“所有任务是不是一定要按任务内容去做?还是只要达到任务目的就可?”侍剑在与智能管家说话时周围人是无法看到的,只当她站在那里。 顶着太阳下闪闪发光的光头,智能管家坐在侍剑肩上一脸高深莫测道:“倒不用一定按任务要求做,像这个任务只要今天长生决到了那两小子手上也算你完成任务了,无论你用什么方式。系统是为你而存在的,不会有任何强制性的限制,无论是任务途径还是完不完成任务都由你自己决定,它只会起一定建议作用罢了。” 侍剑果断将眼睛移开那颗发光的脑袋,太刺眼了,今晚还是用洗不掉的墨水涂黑吧。不过系统的宽容倒是让侍剑松了口气。她看过所谓的剧情,可以说如果没有宇文化及的追杀磨砺那两个人绝不会成长那么快,她的婠婠一辈子就爱过一个徐子陵,如果因为她的插手让徐子陵他们的成长产生偏差无法成长为婠婠喜欢的那个男子,她宁可不要这些任务奖励! 侍剑从系统中花费5点好感值兑换一个能搜寻到指定目标所在地的【天罗地网】,按着指引方向盘所指方向掠身飞去。 寇仲指着侍剑的背影惊叹道:“陵少,你看!轻功啊!想不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会言老大都不会的武功,真是夫子说的那个什么人不可什么……什么来着?” “人不可貌相!”徐子陵白了寇仲一眼:“我说仲少,你每天就会迫我去偷听白老夫子讲课教书,自己都不去,连个词语都不会还当什么丞相啊。” “嘿嘿,”寇仲嬉笑道:“一世人两兄弟,你会不就是我会咯。” 扬州城内,一个黑影匆匆掠过居民聚集地的一处处小巷,往城门飙去。他一定要赶在宇文化及没有查到他是谁没有封城前离开!只要离开这里,等风平浪静后再回扬州找到寇仲两人,恩威并重把他们拢住后让他们修炼长生决。不是他不垂涎长生决武功,而是他不是至阳至阴的体质,如果贸然练习长生决只怕会成为第二个东方不败!索性双龙都是重义气的性子,只要让他们对他感恩戴德,就可以让他们为他卖命找来更好的武学,和成为他称霸天下的棋子! 这么想着,黑影嘴角拉起贪婪的弧度,脚步更加轻快了。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蛊惑着黑影停下了脚步,目光痴迷无神。用天魔音困住黑影的侍剑从阴影出跃出,从他身上掏出长生决,用从系统中购买可复制无生命物体的【双生镜】将长生决复制下来后再塞回他怀里,手腕上的铃铛幽幽作响:“去吧,往城门方向去。” 然后闪身离开。 黑影双眼渐渐恢复神彩,不由自主的疾步奔向城门,丝毫不知刚刚的事情。当寇仲徐子陵划开他的右肋下的衣服偷取长生决时,不知为何,身怀武艺的他竟然没有察觉。 已得手的徐子陵一边奔跑一边对身边的寇仲道:“仲少,你刚刚有没有一阵很好听听到铃铛声?” 寇仲伸手拍了拍他的头:“你大白天做梦呢?哪来的铃铛声。” 直到黑影在城门被宇文化及的人拦住,侍剑停下手中的铃铛,看了一眼被折磨的说出双龙线索的黑影转身离开。 寇仲徐子陵躲在自己的废园听着言老大的惨嚎,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被吓得面无人色的脸。想不到他们无意间偷来的书竟然这么要命! 趁着里面的人没有发觉,两人手脚发软的匆匆往东门那条暗渠跑去 叮!紧急任务:拯救寇仲、徐子陵;任务内容:速到长江拯救抽筋溺水的寇仲、徐子陵!任务奖励:100点好感值;任务时间:立即。 侍剑眼角抽了抽,双龙今日到底有多悲剧,先是本该属于自己的长生决险些不保,现在又是在长江溺水。为了不让自己未来徒媳(?)没了,侍剑立即放下手中的杯子从客栈房间窗户施展轻功奔向系统提示地点。 徐子陵被奔腾的江水拍打得金星直冒,死命搂着寇仲极力稳住两人方位,寇仲也同样被江水折腾得要命,上下沉浮,江水猛灌入肚中时,两人被汹涌的江水不停浮起拍下,不要说渡江,连把头保持在江面上亦有困难。 而在黑影受不了折磨的‘友情提供’下知道傅君绰在此地的宇文化及在扬州小溪边的林子拦住了傅君绰,因此本该获救的两人仍还在长江波涛汹涌中沉浮,直到侍剑一挥天凌带把他们从长江中拉上小舟。 “咳咳咳!咳!”两人此时已喝到不少水,一被拉上舟后就难受的呕吐出腹中积水,侍剑本着救人救到底的心理站在他们背后,双掌运功拍上他们后背,拍出他们腹中的积水。 这才好受些的两人回头看向他们的救命恩人,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睛。 侍剑面向他们背对着阳光,从他们仰视角度只看到隐藏在阴影中妩媚细薄的朱唇勾起,双眼比夜空深邃勾魂,阳光下闪着光泽的肌肤比他们所见过的大家公子身上佩戴的玉更温润。 侍剑挥手在他们眼前摇晃,道:“怎么?看呆了?真的就这么好看?” 寇仲愣愣的看着在阳光下半透明的玉手:“好看……真好看。” 徐子陵虽然没有他这般垂涎三尺却也在恍惚。 侍剑好笑的伸手弹了弹他们的额头,笑道:“赶紧醒来!虽我不知道你们为何呆在这河中被我救起,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起言老大惨状的双龙浑身一激灵,一下子颤抖起来。 侍剑从舟上放着的包袱里拿出两条薄被单给他们披上,道:“或许你们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对视一眼,两人轮流着将今天发生的一切说出来。其实如果是平时他们一定不会如实相告,警戒着对方拿他们去交给宇文化及。可是侍剑先是给他们美好的第一映像,再是在他们生死关键时刻救起他们,还注意着不让他们受寒,从未被如此呵护的两个人不免有些感动,恩情与强者威压下他们决定赌一赌,否则无所依靠的两人也逃不过宇文化及那般势力的追缉。 侍剑看着他们递过来的长生决笑道:“你们可真谓得天独厚,这长生决讲究修炼者至阳至阴体质,你们刚好一个至阳一个至阴,倒也适宜。” 寇仲顿时忘了还在逃亡的命运,喜道:“仙子妹妹,难道学了这武功我和陵少就能成为像你这样的武林高手?” 仙子!妹妹!被连戳两个死穴的侍剑握着长生决的手一紧,头上蹦出两条青筋,瞪着他道:“你最好不要这么唤我,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亲身体会我的武功有多高!” 寇仲一把抱住徐子陵,泪流满面,好可怕啊嘤嘤嘤! 第14章大唐双龙传3 好笑的看着紧紧扒拉着徐子陵的寇仲,侍剑摇头道:“且不说我年纪比你们大上许多,光是‘仙子’这个称呼用来称呼圣门,也就是那些所谓武林正派口中的魔门之人就足够你们死上好几次了。” 后面那句话完全吸引住两人的注意力,完全不注意那句‘我年纪比你们大许多’,寇仲徐子陵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如神妃仙子般美好的女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在他们心里,那些话本上的魔门女子个个都是妖魔化的,哪有这般仙姿。 侍剑倒也没想过瞒住他们她的身份,将来徐子陵若要与婠婠在一起就必须要接收这一重身份,乘着慈航静斋那些假学道没有来给他们洗脑前打下良好映像。 撩开被江风吹乱的刘海,侍剑嗤笑道:“怎么?害怕了?” 徐子陵拍开身上的寇仲,认真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像话本里的魔女那么坏,可是至少刚刚是你把我们救上来的,只这点我们就不能看低你。” 回过神来寇仲也笑嘻嘻道:“没错,我们双龙向来讲义气!美人姐姐你救了我们,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倒是不敢再叫‘仙子妹妹’了。 其实这时两人对所谓的善恶还没立下分界岭,他们自幼受尽饥寒交迫歧视侮辱,也曾有不少名门正派的弟子在抓到他们行窃后百般殴打折辱,或者在两人乞讨时高高在上的施舍,光是侍剑是他们一生中第一个在他们走投无路时救了他们的人就足以让他们产生好感。 她自然看出他们说的是真心话。侍剑用右手撑住下巴,第一次不是因为婠婠而想结交他们:“你们倒是比那些所谓的王公贵子懂理。我们圣门虽名声狼藉杀戮众多,但他们那些正派人士有好到哪里?不也一样手上尽是人命?不过是顶着正派的好名声借口行侠仗义罢了。那些江湖正派出的败类难道还少了不成?不过是借着父辈的权势遮掩住了。就像隋朝开国帝王,不也是号称武林正派之首的慈航静斋选出来的?可你看现在才两世,帝王昏聩,百姓民不聊生!” 寇仲徐子陵皆是父母被随兵所杀的孤儿,对杨广本就恨之入骨,平时不过是被生活所迫压抑下来现在一想到父母惨死之状和这些年凄苦的日子都不由悲从中来。 徐子陵红着眼睛问道:“那个慈航静斋是什么?竟然能挑选帝王,难道他们是神仙不成?” 侍剑冷笑道:“人家可不是自诩仙子嘛,慈航静斋自称能窥视天道,每逢乱世便会派遣门下最杰出的女弟子协助所选定的‘真命天子’统一天下,当初杨坚就是她们一手捧上去的。现在乱世又起,估计人家那圣洁之名誉满江湖的这一任继承人师妃暄也快出山了。这是不知道又有谁被捧上皇座给她们的佛像上再镀上一层金了。” 双龙不语,但是内心对慈航静斋蒙上了一层不喜。 侍剑又道:“说起来我倒也真真佩服那些仙子,我阴癸派女子皆被江湖人称妖女,却倒也没谁肯为我们奋不顾身舍家弃业的,可人家表面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却偏偏迷得那些江湖俊杰个个死心塌地。就像慈航静斋这一任的斋主梵清惠,人家可是连江湖第一美男宋缺都劝得舍下霸业安居一偶,更不用说独尊堡解晖等人了,当初如果没有梵惠清,杨坚还没那么容易坐上帝王宝座!” 此时小舟已经靠岸,侍剑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就也不继续说下去了,说多了反而刻意,她要做的是给他们心里埋下一滴怀疑的水,等它汇集成汪洋大海。 侍剑带着他们到岸边附近一间茶寮里,看着他们狼吞虎咽极其不雅的吃相倒也没反感或同情什么的。当年在另一个世界她比他们处境还差,至少他们还有个贞嫂,可她不止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四个孩子,她骗偷抢,甚至为了几斤肉可以出卖自己,只要给她食物钱财谁都能在她身上得到所有。只是到底没想到,她付出一切养活的孩子会恨得连靠近她都不愿,呵。 双龙本看到侍剑一如既往没有同情厌恶的眼神更觉得亲近的时候却看到了她眼中那抹痛心,本来口如悬河的两人却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了,刚刚还感觉能吃下一头牛现在却失去了胃口。 侍剑看着他们吞咽的动作慢了下来,开口道:“你们可是吃饱了?小子,我们圣门众人做事多为随心肆意,今日你们让我心生好感,我也不介意为你们指导一番,说不定我今日这番举动来日会造就新一代高手呢。” 寇仲徐子陵听闻,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物,道:“美人姐姐,你要教我们武功?” 身披年过半百马甲的侍剑听到那句‘美人姐姐’抽了抽嘴角,想了半天道:“你们唤我妍姐便好。”就算她让他们喊她妍祖母对着现在这小身板他们也喊不出来吧。 侍剑正色道:“你们可知习武对人的要求极其苛刻,先不论资质筋骨,单单是入武时间便有很大的要求,五岁至十五岁这十年是最好的习武阶段,若是错过了这阶段再习武无论如何勤奋都是事半功倍,毕竟根骨已成难以矫正。” 两人呆了起来只觉得手足冰天雪地似的若失去了所有生机和意义,侍剑看了安慰道:“说起来也是你们好运,武林皆知你们手上那本《长生决》是稀世武学,却很少有人得知它具有洗筋换髓之效,且它要求至阳至阴的体质才可练成,你们一阴一阳却刚刚好,不得不说你们真是得天独厚。” 寇仲惊奇叫道:“妍姐,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学武?还是听起来这么威风的武功!陵少,你听见没!我们能学武了!” 徐子陵同样喜出望外,道:“仲少,这下我们可以成为高手了!再也不用怕言老大那种人了!” 两个人高兴得抱成一团,侍剑受他们感染心情也愉快起来,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寇仲徐子陵听不到,而内力深厚的侍剑自然早早听到了。 侍剑不得不打断他们:“你们既然已经吃饱了,那我们走吧,我刚刚听到了马蹄声,或许是来追你们的。” 两人赶紧放开,连忙跟在结好账的侍剑身后离开。 侍剑看着码头西边只进不出的船只和码头上熙熙攘攘等船的人,思索着怎么出扬州。她以闭关为名掩饰行踪倒也不便用阴癸派的势力离开,若直直打出去虽不难但造成的轰动极大,正忧愁着突然感到身后有人靠近。 此君一副风流倜傥的儒生打扮,一身青衣,一把折扇,倒是一派温润如玉的君子作风,但那一身不经意间的举止便让人可知他也甚是懂武。 侍剑第一眼就看出了他是宋师道,突然想到前世关于他和傅君绰的桃色传言,眼角一抽,难道现在没了个傅君绰要她来勾搭宋师道过江? 就在侍剑想着是直接勾搭还是武力解决的时候,宋师道开口道:“唐突佳人,我宋师道先此谢罪。在下本不敢冒昧打扰,只是见姑娘似是对江船纷纷折返之事,似有不解,故斗胆来相询,绝无其它意思。" 见侍剑有些纠结的样子,宋师道又道:“姑娘请勿误以为在下在调笑姑娘,实在是姑娘与在下心爱之人十分相像,故在下不由想为姑娘解惑。” 在侍剑绞尽脑汁想着她与傅君绰哪点像的时候,突然看到宋师道腰间挂的腰坠,顿时是一阵冰霜往脸打一阵天雷往头劈,这,这不是她家婠婠从小佩戴大的么!怎么会在这货身上!! 难道这货口中心爱之人是她家婠婠?! 看着侍剑猛然睁大瞪他的眼神,宋师道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俊脸红了红,退了几步,道:“姑娘请勿如此看着宋某,宋某已有心爱之人,当不得姑娘的爱慕。” 爱慕你全家!谁爱慕你啊谁啊! 见侍剑脸都气扭曲了,寇仲忙道:“这位宋……宋什么的公子,你知道码头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宋师道看了眼气得俏脸发白的侍剑,有些失落,他和心爱的那个她说话的时候她也常常突然被气得不行,黯然的道出缘由。 徐子陵道:“这……敢问宋公子能否助我们过江?” 看了看侍剑那张和婠婠极像的脸,宋师道思考片刻就点头了,随后开口道:“姑娘,你看着脸色不好,要不歇息片刻再登船?”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忙分别两边夹着他打哈哈着离开。兄弟,你没看到人家脸色不好是被你气的吗?还火上浇油! 第15章大唐双龙传4 侍剑一直觉得,祝玉妍人生的记事本上从来不会有‘忍气吞声’这个词的立足之地。 她自幼被师傅收为关门弟子成为阴癸派继承人,是自阴癸派初祖后练就天魔第十七层第一人,自身武功权势是理所应当的登高一呼天下云集响应,何况她颜容姿貌举世无双,无数武林豪杰匍匐在她脚下为她一个笑容付出一切。哪怕是当年疯狂爱着的石之轩抛弃了她也险些死在她的玉石俱焚之下。 她向来真情真性,为了魔门振兴她可以杀伐果断,为了天下局势她可以用尽城府,但她自以为这世上有谁能让她做到一个‘忍’字,哪怕石之轩也不能。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有些时候她、还、是、要、忍、的! 宋师道略带担忧的看着侍剑:“妍姑娘,你还好吗?你现在的脸色更我娘亲煮过的茶叶般青黄……” 侍剑淡定的放开手里捏碎的杯子,笑得无比温和阴风阵阵:“无事,只是有些手滑罢了。” 寇仲徐子陵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饭碗趁还没被殃及池鱼前溜之大吉。 宋鲁捂脸,师道,你一脸当然的样子真的好吗?你就没想过这个杯子是妍姑娘上船以来第几次‘手滑’了吗?明明兄嫂都是稳重之人怎么就养出了个总会在自己亲近喜欢的人面前犯傻的性子呢?想着这些年明明被他气得狠极,但面对着众人夸耀着‘师道这孩子真是不负宋家威名’时还偏要强摆出一副‘我宋家男儿自然是好的’的自豪模样就不禁悲从中来,在外人面前师道这孩子总是一副翩翩公子的谱可是在亲人面前他就是一个抓不住重点理解错表情的货啊! 同情的看了眼侍剑,长得和师道心仪的女子一个模样姑娘你真是辛苦了。 寇仲趴在船木墙上用手捶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陵少你说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人呢,哈哈……”一想到侍剑每每刚对他有好表情就又犯二惹侍剑炸毛的宋师道,寇仲笑得更大声了。 徐子陵也在旁边闷笑得不行,这些天来在刚接触的时候他们还对样样卓越的宋师道妒忌过,怕至今为止第一个对他们这么好的妍姐会受他迷惑冷落他们,结果,噗…… 大笑一场后,两人躺在船顶上晒太阳。寇仲翘着二郎腿,将手枕在头下眯眼看着天空:“陵少,你最近长生决练得怎么样?我现在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力大无穷!” 徐子陵敞着‘大’字型,闭着眼睛享受温暖的阳光,道:“嗯,从没想过气机发动后世界是这般的精彩,花啊、石头啊都像活着一样,那些本来怎么也看不懂的图像现在竟也略略看得明白了。” 寇仲睁大眼睛,一个翻滚滚到徐子陵身上,好奇道:“陵少,你说魔门的人是不是都是妍姐这样子的?以前看的话本总说魔女们怎么怎么坏,可妍姐比我们以前遇到的所有人对我们都好!而且这些天观察下来也不想是要利用我们做什么坏事的样子。” 徐子陵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寇仲皱眉道:“其他魔门的人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的到妍姐是真的对我们好。非但没有打《长生决》的注意,还教我们武功,又费心着让我们如何更快理解筋脉穴位这些,给我们仔细分析江湖个势力,我们可不能忘恩负义。” 寇仲坐起来给了他一个白眼,愤愤道:“我是这种人嘛!我是想着如果魔门的人都像妍姐这么好的话我们要不要也加入那个什么阴癸派的,跟着妍姐混总比跟着言老大那种人好!” 徐子陵还未回答,就看到寇仲像被人逼着下水的猫一样一副炸毛的样子,只听他压低声音喊道:“陵少你快看!那是不是那天废园里指使人痛打言老大的那个人!” 徐子陵一下子爬起来眯着眼看过去,右方江岸上骑马而立的不是宇文化及又是谁? 现在船离宇文化及还较远,也是他们这些天受侍剑知道修炼长生决,本身天资又高,不过数日便可像现在一样远眺如近视。更不用说功力如宇文化及自是早早就看到了船顶上的双龙。 宇文化及雄浑的声音由右方江岸传过来道:"不知是宋阀那位高人在船队主持,请靠岸停船,让宇文化及上船问好。" 船未停下,直直掠过宇文化及的方位,宇文化及策马沿岸追船。 侍剑在宋鲁和宇文化及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时来到已下船顶的双龙身旁,对着身后的宋师道道:“是我的不是累的宋家为难了。” 宋师道摇扇而笑道:“妍姑娘不必如此,我宋家早于宇文阀多年交恶也不差这一遭,况且我宋阀也不是他宇文化及能随意摆布的。” 侍剑爽朗一笑:“我已劳烦你们多日,又怎么好再欠恩情,如今我们是时候该离开了。” 宋师道看出侍剑去意已决,遂道:“如此便不挽留姑娘了。只是姑娘,你真的不认识我给你看过的画中女子吗?你们真的很相像。” 后面那句侍剑表示江风太大没听见,她才不会让婠婠被这二货缠上! 一把拉住双龙,侍剑如腾云驾雾般左右一个提着他们施展轻功往左江岸边掠去,两人只感一阵耳际生风,宋鲁的惊呼声和宇文化及的怒喝声被抛在身后,直直没入江岸山野。侍剑奔出十多里路,在一处山边浅穴放下他们。 侍剑看着喘气的他们道:“宇文化及轻功极高,只要有一根枯枝便可横渡江面追来,我去拦截他,你们趁着这段时间走得越远越好。” 寇仲睁大眼睛看着侍剑,徐子陵则是连喘气都顾不上的急道:“妍姐,那个宇文化及武功那么厉害你去会不会有危险?要不我们把书给他得了。” 寇仲也忙道:“对,这本书我们不要了!妍姐,不值得!” 侍剑好笑的敲了敲他们的头,含笑道:“你们在想什么?先不说交出《长生决》后宇文化及放不放过我们,你们妍姐在你们心里就这般不中用?区区一个宇文化及还没本事为难你们妍姐,只是我最近宗门有事必须要回去处理,该教给你们的也都教了今后只看你们把握,想着也是时候道别了。” 寇仲忙道:“妍姐,我们和你一起走!你就带我们一起回去吧!” 徐子陵也道:“妍姐,我们现在会武功了,加入你们阴癸派也不会给你丢人的!” 对着这两双清澈信赖的眼神,侍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久久才道:“我并不打算让你们加入阴癸派。” 看着他们尴尬狼狈的表情,侍剑的脸色温和了下来,轻声道:“这些日子相处我对你们虽不说十分了解却也知道个大概,你们不适合圣门。虽我是圣门中人可也不是盲目尊崇之人,圣门推崇真情真性鄙视所谓的仁义道德,手段狠决斗争惨烈良莠不齐,有些行为确实偏激的很。你们不适合。”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看我,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我绝不是什么好人。我手上的染上的鲜血无十万也有九万,我做的事也绝没有你们所想的那般光明磊落。” 侍剑温和的看着眼前这两个眼睛发红的男人,笑道:“我有一个徒弟,和你们一般大小年纪,看着你们我就想到她,因此救了你们教你们武功。不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倒也真喜欢上你们了。” “我的徒弟叫婠婠,是个极精灵的女孩子,如果你们之后你们见到她被她戏弄了些也别不喜她,她是个好女孩。”侍剑从袖中拿出两瓣从中断开系着红绳的镯子分别交给他们:“你们别嫌弃我这临别之物不好,我向来不喜佩戴首饰,这是我难得的久带之物。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个镯子。我把它给你们希望以后能给你们行个方便,认识它的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护一护你们。” “你们的武功基础我已打好,今后造化便看你们自己了。只是你们记着,我们圣门之人不好惹,但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今后你们进入武林就不免与这些势力打交道,若你们信我便听我一句,别让那些伪君子左右你们,蛊惑你们为了他们的大义牺牲,这比你们为名为利而牺牲更蠢!我在解决事情之后会到洛阳,看看她们慈航静斋又想借着和氏璧选出什么样的货色扶持成天下之主,若是有缘今后再见了。你们不要对他人说出我的存在,这也是我从未告诉你们我真名的原因,这对你们百害无一利。这五百两银票你们拿着,走吧,今后有缘再见。” 双龙难过不舍离开后,侍剑站在追赶而来的宇文化及前面按剑而立,微笑着破了他的冰玄劲狠揍了他一顿保证他几个月内没有办法去找双龙后就放他逃开了。 侍剑走在山间小路上,一只受过秘法培育的鸽子飞到她面前打旋。侍剑拿下它脚上的信纸,只见上边写到:傅君绰于扬州城淮山一处幽谷养伤。 侍剑笑了笑,从袖中拿出系统免费赠送的水墨笔回信:不惊扰她,不让她死。 是的,她不能死,至少在没传出杨公宝库消息搅得天下不得安宁前傅君绰不能死。 看着系统界面这些日子刷双龙、宋师道、宋鲁的好感值和做任务所得的784点好感值,侍剑伸手花费600点好感值点亮系统加工坊功能。 慈航静斋,这一次没有石之轩羁绊着,我看你们拿什么赢我。 第16章大唐双龙传5 侍剑坐在阴癸派宗主宝座上,将额头挨着衬在座柄上的右手,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大厅中的人,摇曳的烛光朦胧得照在她身上,将她的脸淹没于阴影中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此时也无人感抬头看她的表情。 阴癸派众人被她的威压克制得浑身难受却丝毫不敢动弹,而刚刚仗着师兄身份冒头反对侍剑发布的被他称为‘妇人之仁’任务的韦公公此时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额头冷汗已流淌得满脸湿痕。 “‘与我们圣门不符’‘妇人之仁’,呵”侍剑收起手微微端坐,随意一个动作都显得神秘高贵,美眸凝视着韦公公,侍剑漠然道:“师兄,我们圣门什么时候和那些墨守陈规的伪君子一般食古不化,将外人给我们的定语牢牢遵守铭记着?” “我再说一次,江夏一带蝗虫成灾,派门中弟子前去发放粮食安抚流民,将失去亲人的孤儿收养起来教养,无论资质。你们不需要在心里揣测我是疯了还是像石之轩那般练功走火入魔精神分裂,我只是顿然醒悟了,纵观我们阴癸派历史总是与慈航静斋一样,在众阀中挑选一个来支持,帮他登上皇位已谋阴癸派辉煌,可是,为什么就不能我们自己坐上那位置?只能费尽心机为他人做嫁衣等着他人施舍?” “我们财力物力武力计谋皆不输那些士族,为何要妄自菲薄不敢一争?虽然那些阀门势大正派力强,我也相信寡不敌众,那些阀门正派势再强力在大也抵不过全天下百姓消磨,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只要将心凑齐那种力量是武功再深厚的高手也无法匹敌的,所以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在这乱世中将这些看似卑微在尘埃里的百姓的心聚齐来为我们所用。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得民心者得天下。” “而我,要这天下!” 在侍剑那天的对阴癸派核心力量说出那番话,道出她的计划与他们讨论计划细节和不足之处之后,整个阴癸派有条不紊的全速运转起来,集中力量去完成那个一局定成败的策划,倒是一时之间在江湖上沉寂下来。不得不说虽然祝玉妍情场坎坷,但是在领导方面无人能出其左右。在她的任下,不仅阴癸派成为了魔门不争的领导者,而且团结一致,实力空前的强大。婠婠、白清儿、闻彩亭、边不负、旦梅既是能独当一面的高手,对本派又忠心耿耿。以至于整个魔门过半的高手都集中到了她手上。可以说阴癸派能成为魔门第一派是她一手促成的。 对于阴癸派的突然改变的作风,江湖人都摸不着头脑,那些以慈航静斋为首的武林正派更是寝食难安的揣测他们又有何阴谋,还是她祝玉妍和石之轩一样练功走火入魔弃恶从善了?不得不说这时候的人对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这样的观念根深蒂固,尤其是这个武林高手人才辈出的年代,无权无势又无武艺艰难求生的百姓们在他们看来真的就像尘埃一样微不足道。他们关注更多的是阴癸派突然一派弃恶从善作风,和收养的那些孤儿中是否有像婠婠、师妃暄等资质极好的种子。 阴癸派领地前所未有的固若金汤,进去的那些孩子究竟下落如何外人也无法得知,倒是让江湖上扬起一阵‘阴癸派用稚子来练就邪功’的风闻。 江湖上阴癸派有多低调,普通百姓中就有多活跃。正逢乱世,杨广j□j之下民不聊生兼之天灾**,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内阴癸派在民间的赞誉就到达极点,无论江湖中他们声望多坏但是若有人敢在百姓间说他们坏话那些因他们活下来感恩戴德的人都能把他给活吞了。 万事俱备东风已至,阴癸派突然间的招兵买马天下百姓均是云集而响应,待一直筹备着师妃暄出山事宜的慈航静斋反映过来时阴癸派在民间的声望已无人可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阴癸派迅速成为一方胜似门阀的势力。纵使有人想来破坏,畏于阴后与魔教第一派的威名倒也无人敢动手,而那些敢动手的也在一旁观测不易轻出头,给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私底下的小动作甚至不用侍剑出手,婠婠边不负等人就稳稳回击回去了。 侍剑将手中最后一份文书批改完毕,稍稍舒展一下身子后就起身走到窗前,瞰视着这她一手打下来的敌国。阴癸派中能人众多,虽不像鲁妙子那样才华超众却也是难得好手,而在无双城建立起来后前来投靠的人中挑选出来确实忠心的人中也不乏巧匠,侍剑从系统加工坊中制作出来的样品他们大多都能仿照出来,更多有举一反三,迅速运用在战斗、生活中。现在无双城除了没有机关兽满天飞外倒是跟墨家机关城差不多。 她从不担心如何解释这些巧夺天工的样品的来源,祝玉妍的身份地位权势无需她多费口舌。倒是让她感到好笑的是竟有人猜测是鲁妙子先前爱慕她时为她费尽心机打造的。 “j□j掳掠、屠人满门,哈,他们倒是出息了。”侍剑对站在一旁眼神敬仰看着她的边不负道:“其他门派我不管,我们阴癸派绝不能出这样的事,在我们一心夺胜的时候还有闲情逸致给我们拖后腿,真是有勇气。不负,这事你去处理。” “是!”边不负庄严的跪下表示接收安排,那股神圣劲让侍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说,自侍剑雷霆霹雳运筹帷幄在这乱世中稳站住脚,让本就强大的阴癸派势力更上一层后阴癸派中很多人看侍剑的眼神让侍剑怀疑只要她坐在莲座上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顶礼膜拜一样,用智能管家来说那就是传说中的脑残粉。 扭头不看他闪闪发光的双眼,侍剑问一旁同样推崇的看着她的白清儿:“清儿,婠婠那边如何?” 白清儿单膝跪地,高傲的头颅无比乖顺的低垂贴地:“寺庙中僧侣大肆掠财大多庙宇暗中窝藏妇女淫、辱等龌蹉事婠婠师姐已经顺利揭发,江湖上议论众多,慈航静斋威信也受到了冲击。”只能说虽然侍剑已经将目标放在争霸天下上,但是奈何气场委实冲突,阴癸派还是乐于专业坑慈航静斋一百年。 白清儿又道:“只是婠婠师姐到达岭南一带的时候偶遇宋阀宋师道,不知为何就一直被其纠缠着,师傅,是不是宋家对我们阴癸派有所图谋?” 是啊,图谋着怎么把你婠婠师姐娶回家。一想到那个一脸诚恳对她说‘妍姑娘若肯让宋某画下你的容颜在下感恩戴德你和你八代祖宗一辈子’的二货侍剑就肝痛! 侍剑飞快把和宋师道相处着的那几天丢到脑后,对着他们道:“你们不要松懈,练兵储粮培养能人皆不可滞后。如今无双城已大概稳定下来,无需我紧盯着。我有私事要办,无双城便由你们多多负责了。” 边不负白清儿对视一眼,边不负道:“师姐,你要去哪?是否需要我们……” 侍剑摇头,道:“不,只是私事,我一人前去就好。” 王通在东平郡宴请天下豪杰,传言道他请到了天下闻名的石青璇。 侍剑看着要上佩戴的摄心铃,伸手拨弄出清脆的响声,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被带走时哭得撕心裂肺的胖男孩。她不想接触任何与石之轩有关的人,尤其是他和碧秀心的女儿,可是她只能通过石青璇了解他的近况。 那是她第一个孩子,十月怀胎受尽妊娠苦楚忍着浮肿难看的模样生下来的孩子。 侍剑坐在宴会屋顶上,听着下面觥筹交错的喧哗,仰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如果不是恢复了以往轮回的记忆,侍剑哪怕再思念那个孩子也定不会主动去了解那个孩子的近况,就像前世一样,直到她死江湖上也无人得知祝玉妍曾与岳山还有过一个孩子,名为岳岩。 她只记得那是岳山站在她面前,第一次那么明白的将他的脆弱痛苦表现出来,坚硬的轮廓染上了一层忧伤,他问她:“妍儿,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 “妍儿,让我带小岩走吧,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能让他留在阴癸派,不能让他一生夹在正邪之间两边无法融入。他跟着我或许不会有什么大造化或许不会成为睥睨天下的高手,但是至少他随我隐居能让外面那些对着阴后儿子虎视眈眈的人遗忘他,不用面对江湖的腥风血雨。” “妍儿,我会在碧秀心居住的峡谷附近隐居,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是有石之轩对石青璇的照应那里是没人敢去侵扰,能够让我和小岩得到平静。呵,其实妍儿,我还是不甘心的,我想赌最后一次。” “我赌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赌你哪天可以放下石之轩,可以放下以往到石之轩的领地去找我和小岩。我等你。” 可是直到他死,直到她死,她始终没有迈入蜀中那个峡谷,没有再见他一面。 她的小岩啊,是她亲手交给岳山抱走的,即使他哭得天昏地暗的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甚至在江湖上传播他的死讯,用当时怀着的美仙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直至江湖上人人都知阴后祝玉妍和岳山只有一个女儿单美仙。为了不让人发觉他的存在,她从他被抱走那天就没有见过他。只是半夜梦中惊醒的时候倍感悲伤。 听到一旁的动静,侍剑扭头看到寇仲徐子陵两人鬼鬼祟祟的翻过高墙潜入后院,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堂混吃混喝。 一会,侍剑看到跋锋寒携着一名女子前来踢馆。呵,这小子还是这样欠抽,难道草原上那些天被她教训还不够? 侍剑抬头,看着一抹碧色的俏影悄然飘落在屋顶上。黑发如墨,身姿妙曼,露在面纱外的双眼胜过世间最美丽的黑宝石。 石青璇。 石青璇柔夷握萧置于唇间,空灵的箫声溢满了整个宴席,轻灵透彻丝丝感伤不绝如缕,像一道阳光般让人打心里舒缓下来,下面刀剑交击的激战声在这平和温慰的箫声中渐渐停了,直到箫声停止大厅的人才敛回自己的心神。 欧阳希夷威棱四射的眼睛亦透出温柔之色,高声道:"青旋仙驾既临,何不进来一见,好让伯伯看你长得有多少像秀心。" 众人哗然,原来这以绝世箫音化解一场恶斗的竟是大名鼎鼎邪帝之女。 跋锋寒朗声道:"若能得见小姐芳容,我跋锋寒死亦无憾。" 月下轻柔的叹息,来自屋檐处,只听一缕甜美清柔得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喻的女声传入大厅道:"相见争如不见,青旋已奉娘亲遗命前来为伯伯们吹奏一曲,也该离去了。" 厅内各人立时哄然,纷纷出言挽留。 大厅内议论纷纷的人没有注意到,在石青璇离开的时候跋锋寒也不见踪影。侍剑看了看宴席中的单婉晶,也垂眸跟上去。在她约战碧秀心前单美仙的私自潜逃惹得她险些走火入魔的那刻,她就没单美仙这个女儿。祝玉妍可以在她背叛后依旧护着她,侍剑不会。 第17章大唐双龙传6 跋锋寒在一小林中拦住了石青璇,倒也并未唐突,只再次道:“若能得见小姐芳容,我跋锋寒死亦无憾。” “哦?倒是不知你如此‘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听到比石青璇箫声更美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跋锋寒和石青璇眼神一凌,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们竟然没有发现一旁有人! 侍剑坐在一旁树上的一根枝桠上,淡淡的月色披撒在她身上,墨色的儒裙在微风中不停摇曳,腰间的铃铛叮当作响,引得人心神荡然。 跋锋寒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随后咬牙道:“是你!” 侍剑轻跃至他们面前,不惹尘埃。她对石青璇点头道:“石姑娘可愿借过一谈?” 石青璇凝视着侍剑腰间的铃铛许久,微微笑道:“有何不可?” 跋锋寒瞪着侍剑,还未开口说什么,侍剑一把搂过石青璇飞身而起腾云驾雾般掠过远方,仅仅瞬间功夫就在夜间消失无踪,徒留原地的跋锋寒看着那熟悉的背影磨牙。 石青璇任由侍剑搂着不惊慌动弹,直至一小山之巅被放下才细细观察侍剑,突然道:“你是岩哥的妹妹?” 侍剑顿时一口气梗在心头,想好的措辞都说不出口了。本来是想了解一下多年不见儿子的现状顺便关怀一下弥补前世的亏欠,可是现在怎么说?说她堂堂阴后练功出了岔子返老还童得比自家儿子还嫩?这梗比当年被李秋水害的走火入魔一生萝莉样还丢人。 石青璇美眸看着侍剑抽搐的眼角,有些不解,又道:“是青璇想岔了,江湖上并未有阴后再次有后的传闻,请问姑娘你是?” 侍剑累觉不爱,破罐子摔坏般道:“我是祝玉妍!”反正石青璇一向隐居,和慈航静斋不密切又排斥石之轩,本人也不是多嘴之人,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的。 只见石青璇美目睁大,面纱下的棱唇微微张启,一副被雷的不轻的样子。久久,看着侍剑比夜色更黑的脸,石青璇乖觉的没有说什么。 “岩哥他很想你。”石青璇先打破了僵局,声音在凌冽山风中响起:“虽然你与他分离后从未去看过他,可是他依然记着你,将你送给他的铃铛一直随身携带着。” 侍剑苦笑着摇头道:“我以为他已经不记得我这狠心的娘亲了。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我的身份让我无法像普通的母亲一般陪着他长大,他一定在怨着我吧。” 石青璇微微摇头,眼神认真的看着侍剑道:“岩哥从未怪过你,他知道你的使命,懂的你的责任,明白你不去看他是为了他好。” 侍剑凝视着石青璇,第一次放下高傲恳求道:“我与你娘亲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今日在此我便不顾这张颜面求你,岩儿自幼不在我身边长大,岳山又去世得早,这些年他定是过得冷清至极,你与他从小一块长大,希望你能不计较我与你娘亲的恩怨纠葛不迁怒于他,让他别那么寂寞。我现在不能亲眼看看他,只能求你让他可以过的好一些。” 石青璇点头认真道:“不必祝宗主多礼我也不会将上一辈的恩怨加附在我们身上,娘亲她生前也待岩哥极好,便是临终前说起祝宗主也是深感愧疚……” 侍剑打断道:“如此便请你帮我带些东西给岩儿。”说着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囊交与她,想了想又拿出一个玉佩递给她,道:“这锦囊请你交与岩儿,里边的东西都是极有用的。这玉佩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你若信我可随身携带,或许关键时候它会救你一命。” 石青璇收起东西,看着侍剑长叹一声却也不再提刚刚的话题。 侍剑辞别石青璇后找到客栈中的跋锋寒,淡定的在他瞪视下坐在他面前的凳子上,眨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道:“真的生气了?” 跋锋寒咬牙猛然站起,大声道:“难道我不能生气?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草原上匆匆离开连道别都没有,现在一来就又带着石青璇离开,每次都是我看着你离开的背影!” 侍剑用右手食指挠挠脸颊,道:“咳咳,好歹也是草原上生死与共的好姐弟,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当时我是真的有事急着离开。” 看着一脸‘专业坑兄弟一百年’的表情,跋锋寒气得笑了:“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连累我会需要和你一起生死与共?” 跋锋寒说的倒也没错,如果不是侍剑他虽然被毕玄派人追杀但也不会到身后追着一群如附骨之蛆前赴后继的西域武者的地步,想起当初他们在前边狂奔后边缀着一群持着各种武器紧追的武士、幕僚在荒凉的大草原上扬起黄烟滚滚的场面他就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女人! 那是数月前极其风和日丽的一天,侍剑为了能震慑群雄让之后无双城的建设无人敢前来找茬影响进度,思索着还是让名声显赫的阴后头衔上在镀上一层金,打算前去找几个当代宗师练一下技能熟练度,挑来选去拍板决定了毕玄——高丽傅采林在闭关,宁道奇身后有慈航静斋推了会招来大敌,三大宗师也就毕玄好下手。 于是不顾众人阻拦包袱一背马一跨直奔西域,直截了当对毕玄下战书。头顶金灿灿的外挂光环侍剑理所当然一场险战后推倒了毕玄,倒也没下死手给他留一口气。其实若只是这样侍剑不会引来什么追杀,西域向来民风彪悍崇尚武者,侍剑打败毕玄除了拉起毕玄和其门人的仇恨值外还是很受西域人民欢迎的,可是千不该万不该这货打败人家百年难得一出的绝世高手后还顺手把人家军事分布图和私密账本撸了,惹得西域将领雷霆大怒一挥手派出门下高手纷纷追杀。值得一说,为了不丢脸,口称阴后的侍剑那身萝莉皮没有爆出去,中原也只有消息灵通的高层阶级知道阴后祝玉妍打败了宗师毕玄,这也是消息闭塞的石青璇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侍剑的原因,而外来者的跋锋寒更是对他视为目标的毕玄已经被推过的事一无所知。 烈日下,侍剑蜻蜓点水般右脚在地上一点后借力跃向前方,长发在风中如一抹墨色瀑布飞舞,耳边疾风咧咧刮过,所经之处扬起阵阵尘沙。 紧拽着她头发在风中摇摆被侍剑用石墨滚过一团黑的智能管家紧盯着光屏喊道:“往右!左边两百里处有人追来了!等级全74以上。” 侍剑一言不发往右拐,避开左边阻击者。 其实按侍剑现在的武功妥妥的能秒掉那群敌人,但那样仇恨值就涨大了。现在只是丢失重要军事文件,等她回中原后考虑的因素多了西域也只能咬牙认了,但若果在撸了人家军事机密文件后又下死手毁了人家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强者让西域战斗力猛降,那完全就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了。 思索着逃跑路线的侍剑没有感觉到刚刚踩过借力飞起的东西不是硬硬的土地,直到她飞出数里后系统音响起。 叮!任务:那年我们一起逃过的追杀;任务内容:救起重伤的跋锋寒,一起逃至中原;任务奖励:300点好感值,【咒泉乡的温泉水】X2,【替身玉佩】x5;系统推荐:避免任务对象断气,请及时治疗。 侍剑:请问跋锋寒在哪? 智能管家:刚刚你踩过的那坨就是。 一阵‘……’过后侍剑猛地刹车,双脚摩擦地面扬起一片黄烟上身惯性倾向后方,一个刁钻角度的扭身后狂奔回刚刚那处。 跋锋寒奄奄一息的卧趴在地上,被漫起的烟尘混着淡淡青草香气呛得力不从心的有气无力咳着,胸腔哽住的呼吸憋得他双眼发黑。他一生中从无如此狼狈过。挑战毕玄败于他手下他可以坦然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资质过高受毕玄下死令追杀他只会想着逃脱之法而不怨天尤人,可是谁能告诉他,身负重伤躲在草丛中避过杀手坐息运功疗伤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一脚从背后猛踏,不仅中断他的运功害他内力乱涌,还把微微愈合的伤口再次踏裂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奔,这是什么情况?匍匐在地的跋锋寒眼冒金星的视线中是一抹风姿绰约的墨影。跋锋寒想着难道他没有死在毕玄手上,没有死在高手的追缉下却要死在别人无意间的一脚里?感到眼前视线越来越暗,耳边只听到耳鸣声‘嗡嗡’作响,跋锋寒回忆以往从一马贼到江湖这一辈拔尖者的辉煌成就感慨着自己登上虚空之境的远大理想抱负正要惆怅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未来时一个熟悉的脚印再次重重踏在了他的背上。 这一次侍剑果断发现脚下硬度不对了,麻溜的从跋锋寒背上跳到一边,那一脚的借力让跋锋寒第一次恨自己身体太好没办法昏过去。 侍剑看着躺在淋漓鲜血里血肉模糊的跋锋寒倒吸一口冷气,谁下的手?这得多大的仇恨啊! 喂,姑娘,作为关键三脚的罪魁祸首你这般无辜的态度真的好么? 耳力极佳的侍剑听着远处不停追来的轰轰马蹄声,连忙把一直奋力抬头看清罪魁祸首打算做鬼也不放过他(她)却有心无力的跋锋寒扶在怀里一掌拍出他喉咙里哽住的热血,掏出【修复剂】灌他喝下,然后一个横抱抱着他施展轻功离开。 没错,那个姿势就是传说中缔结无数男女姻缘开始的公、主、抱。 跋锋寒自认一生中最爱的便是他手中的刀剑,能占据他一生的也只有刀剑,因此曾在塞外征服的芭黛儿开始影响到他的求道之心的时候他可以做到毫不犹豫的舍弃,就像曾今他所经历过的温柔乡一样抛下,丝毫不在乎他曾为征服这个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子付过多大的代价。美人香,英雄冢,越是美丽的女子在他看来就越是求道路上的磨砺,就越能让他突破心境。他自信任何女子都不会羁绊住他的脚步,哪怕她再美。可是在看到扶住他的女子容颜的那一刻他发现原来他的求道之心并不如他所想的坚定,他这一生中经历过无数佳人,可却从没有一个女子能如同眼前之人般让他脑中空白,心跳不律,甚至忘了呼吸。 他昏暗的视野里,夕阳下,茫茫草原中,那个背对夕阳眼眸如黑色玛瑙般勾人的女子让他甚至有一刻动摇了习武之心。 跋锋寒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他没有在看到逢魔时刻那遗世孤立的女子动了心,没有在之后逃亡途中让知己、搭档、爱慕种种情感交织,是否在之后一次次生死与共中不会让这丝爱慕渐渐抽长将他缚于以情为名的茧中,一世挣脱不得。 第18章大唐双龙传7 同样是塞外苍茫大漠中,灼灼烈日下,跋锋寒一路按着中原方向狂奔扬起沙尘无数,身体紧绷气力用到极致。他不是侍剑这等级的高手,做不到连日靠着轻功奔波背上趴着一个萝莉还能脸不红气不喘,毒辣的阳光刺得他眼前发黑,额际涌出的汗水淋漓而下,别向后搂着侍剑夹在他腰际的双腿的手不由紧缩,将那烈日下仍冰凉无比的娇躯搂得再近些。 跋锋寒再次甩头抛开脸上浸得他视线模糊的汗水,咬牙着迈开如灌过铅水的双腿,额际因用力过度冒出了青筋,恨声道:“你到底多有闲暇才回不远千里跑来塞外盗取机密文件!这对你们中原用处不大!难不成杨广那个昏君沉迷酒色下还想着征服大漠?” “我不是杨广的手下,他没那个能耐。”侍剑下巴靠在他汗津津的肩上,伸手用手帕帮他擦干流淌的汗水:“我想着反正来也来了空手回去多不好就一时顺手了么。”难道她会告诉他在她统一中原后目标就是西域么。 跋锋寒气结,却没有再责怪这不省心的女人。他停下奔跑的步伐,喘息着站着将背后的侍剑放下来,豪迈的用袖子抹去脸上淋淋的汗水,右手抽出别在腰间的剑,调节好呼吸让身体处于最佳备战状态。 他的宝刀于不久前又一次的险战中和对方武器交击的时候断成碎铁,现在这把剑是侍剑在倒下的敌人的武器中挑拣出来给他的。 比起之前层出不穷的追杀,这些天的持久战让这场长距离的追击已经缓和许多,由原先天天几次到两三天才遇到一场袭击,一直紧缀着的追击者从原先乌泱泱的一堆渐渐减少到一两队人数较少的高手,到现在能坚持的紧跟他们的也只有现在围上来这五个人。 五个人如同夜间窥敌的蛇般缓缓逼近,他们的长相是西域人特有的硬朗五官,身着草原长穿的紧衣紧裤,露出结实的胸膛,身上重重煞气与散发出的日积月累才凝成的血腥味便可知他们不容小觑。 侍剑看了眼已经恢复许些的跋锋寒,赞许一笑,利落转身走出这个包围圈,而她所经之处的附近的阻击者不由往后退几步,任由这个煞星离开。像他们这般以命为生的人最懂得的便是生存之道。 如同口号一般,等侍剑在远处站定,五个人便不约而同的攻向跋锋寒,凝聚着杀气与内力的利刃在阳光下发射出刺眼的光芒。跋锋寒镇定自若的几个步法避开招招夺命的招式,右手一翻,手中的利剑已不可思议的速度通过五人破绽之处划过,剑影一掠,带出几抹血痕,纵使身上偶有几处被五人击中的伤口也无法影响到他挥剑的速度与干脆狠厉。同样是在草原夜以继日的奔波,在侍剑培育下武艺已牢牢上升到另一层次的跋锋寒以险胜的成就击倒五人。 在最后一个人倒下后,跋锋寒大力喘息着以剑撑地维持站姿,虽然眼前昏暗呼吸不畅,却无法影响到他酣战一场的畅快。 叮!任务:高手调、教攻略已完成!任务奖励:330点好感值、【定为传送符】x5、【千里纸鸢】x5. 听着系统提示音侍剑嘴角的弧度微微扬起,比起系统奖励,她更高兴的是一个潜力无限的种子在她的手上萌芽,就像一颗原石在雕琢师手中渐渐露出迷人的宝石风采般成就感十足。 侍剑蹲在五人旁边给他们大略上了药。跋锋寒倒是很听侍剑的话次次都没有下死手,当然也不可忽略他打着‘可持续战略’的算盘。 只感到身后一股灼热的气息牢牢的笼罩着,手中还握着药瓶的侍剑被跋锋寒圈在汗水与鲜血交织的怀里,迎面扑来的男子气息让侍剑不适的皱眉,这种被人紧紧锁住的感觉她并不习惯。侍剑推了推他没有伤处的结实的胸肌,不悦道:“放开!” 跋锋寒不说话,把她搂得更紧,蹭了蹭她的如玉般温润的脖子委屈道:“你倒是好心去救别人,难道没看到我也受伤了?” 侍剑无语,你这点不入内肉不足三尺的伤难道比人家血流不止的更重些?看着五人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也不起身了,就窝在跋锋寒怀里给他上药。 看着怀里认真将药粉涂抹到伤口的女子,跋锋寒肿着清淤的嘴角高高咧起。他从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想要什么便会全力以赴的去得到,这么一个一生中第一个或许也是惟一一个让他能引为知己产生恋慕无法放下的女人,足以与他共同求道而不是成为障碍的女人,他为什么要错过?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咧起的嘴角牵扯到清淤痛得跋锋寒不由用手摁了摁,西域的阻击者自然不会那么没品打人打脸,这是侍剑在敌人来袭次数少后和他过招时揍的。想到怀里看似柔若无骨的女子揍人时那干脆利落专打脸的手法,跋锋寒眼睛抽了抽,虽然佳人武艺出众是好事,可是能按着他打得他无还击之力的彪悍真的很伤害广大男人的玻璃心啊。推不倒心爱女子什么最讨厌了! 侍剑将药粉洒在他的伤口处,看着他痛得紧绷的身躯暗中思索着要不要给这个越来越黏人的家伙配瓶疼痛感更剧烈的伤药,突然一阵来自灵魂的波动让她心神一缩。她在来前曾给正在筹备建设的无双城初级规模地布上一层结界,只要有强敌靠近便会让她警觉。 无双城有危险! 侍剑拉开跋锋寒环着的手,抬头瞪着他道:“放开!” 语气的严肃与眼神的凌厉让跋锋寒不由松开了手,愣愣的抬头看站起来的她。 侍剑把手中的药瓶和袖子里的几瓶药一起塞到他手里,快速道:“我急事先走了你也尽快赶路吧到了中原就不会有人追来了若是有缘以后再见告辞!” 一大串无停顿的话砸得跋锋寒反应不良,待他回神过来只看到她绝尘离去的背影。 就像今晚带着石青璇离开一样!难道和他寒暄几句会死吗?! 跋锋寒狠狠瞪着眼前一脸无辜的女人,看着她灯光下依旧美艳的容颜就知道她绝对没有他这些日子般想他!也绝对不知道他一来中原第一件事就是找她,怕她不知道他行踪他还肆意四处挑战各地高手提升名气,结果呢?她来了,却是找石青璇的!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么没良心的女人! 侍剑有些疑惑的看着一脸怒气却让人觉得他很委屈的跋锋寒,不解道:“你不会这般小气量吧?我当时真的是有事离开才没和你道别的。” 憋着一股气想着冷落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的跋锋寒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别扭问道:“什么事那么急?解决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好兄弟!那些日子的教导没教错人!侍剑森森的感动了。 侍剑摇头笑道:“已经解决了,不过是些来找麻烦的虫子,略微惩戒一番。” 蹲在跋锋寒头顶的智能管家默默扭头,我亲爱的主人,把人家一群隶属慈航静斋的得道高僧揍得浮肿一圈后喂了【哔——】药丢到【哔——】楼找了群年老色衰的【哔——】女好好伺候这真的能说只是‘略微惩戒一番’么?! 跋锋寒看着朦胧烛火中笑意莹然的侍剑,不知为何有些不敢再看,微微偏头道:“那你接下来可还有事?”如果没事就能拐她和他一起去游历中原培养感情挑战高手什么的…… 侍剑脑中一闪的是婠婠前些日子寄来的满满一张纸上倾述着‘师傅你快来带我走啊啊啊!’声声催人落泪的情感的信,果断道:“我要去岭南宋家接我徒弟!”婠婠,师傅就来了,你要坚持住! 跋锋寒想也不想拍板道:“那正和我同路!我正想着去岭南领教宋家刀法。我们一起去吧!”记得以前当马贼时一个同伴说过的,征服情人除了武力外还有死缠烂打,美人计、苦肉计什么的全不要手软的使用!不勾搭到手决不罢休!——喂,你这样忽略那位马贼同伴为‘女’的性别真的好么? 天微微发亮,丝丝光芒穿透翻腾的云海给地面镀上一层银光,一夜沉寂的宋家后院花园开始渐渐苏醒。崭新的台榭坐立于宽阔的湖面偏右,积累一夜的夜露沿着程亮的瓦片流淌,断断续续的‘滴答’在深绿色的湖中泛起圈圈波澜,湖面波光粼粼,一望无际的碧叶缀着朵朵开得正怒的荷散发着缕缕清香,初醒的雏鸟在枝头上不时叫唤几声,打破一夜的平静,远处的矮山上渡着晨风传来阵阵竹叶的芳香。 宋夫人许久不出家观,今日心血来潮拒了丫鬟独自一人漫步在将湖面横腰截断呈弓状高高拱起的石桥上,看着勃勃生机的晨初景象,沐浴着带着自然清香的晨风,听着树叶在微风中哗哗作响,寂寥的心绪倒也难得开怀。待走到石桥较高处宋夫人才发现原来这地享受美景的并不是她一人。 看着持刀背手笔直站在石桥下端眺视远方的宋缺,宋夫人微微诧异了一下,看到他望过来的视线,到底这几十年的修身养性倒也不会像十几年前一样甩袖离去,宋夫人略想了一下便缓步走到宋缺面前恭敬施礼道:“今日见晨曦好景不由出来观赏一番,不想会打扰到宋阀主,望阀主见谅。” 宋缺看着眼前疏离有礼的女子,握刀的手不由紧了紧,眼神黯然,本来想说的话都梗在了喉中,最终长叹道:“无妨。” 宋夫人站直身子,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温和有礼的微笑垂眸道:“此处景色颇为美观,阀主可以好好游赏一番,妾身今日的早课没做便不打扰阀主了。” 宋缺薄唇张合几次,只黯然道:“好。” 宋夫人又施了一次礼便款款离去,徒留宋缺愧疚、悔不当初的目光。 宋夫人跪在铺垫上,在香烟袅袅中虔诚默念《道德经》。她在为她那才来到世界十日便痛苦离开的孩子颂经,虽说佛家比起道家更适合默念往生,可是她的孩子已经因为那个披着佛光的女人离开了,又何必到了阴间还受那种污秽?她的前半生毁在那个女人手上,这后半生,她宁可刺瞎双眼也不会去拜祭那虚伪圣洁的佛。 第19章大唐双龙传8 宋夫人做完早课后本想如同往常一般抄写《道德经》的静心篇为早夭的孩子祷告,却不由自主的来到窗边,仰望着蔚蓝的天空不觉痴了。 记得在未出阁时她最喜欢的,便是痴痴的看着天空,无论怎么看都看不腻,哪怕有再大的气性只要看着天空就全消了。因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孩所以家里的人都爱宠着她,爹爹很喜欢她和他一般喜静的脾性,倒是娘亲一直唠叨着女儿家应该趁着还未许人多学些东西天天盯着这片天以后嫁人了可如何是好,却每每都在她的撒娇下没辙,那时候的她憧憬未来,如同枝头上的海棠花般开得风华正茂,不知忧愁。 宋家的提亲对于整个家来说不下于晴天霹雳,宋缺对慈航静斋梵惠清的痴心不悔是整个岭南都知道的消息,嫁给他,就像嫁给屈辱、难过和无尽的悲哀,可是那又能如何呢?权倾天下的宋阀不是她这个普通的名门贵族的家族可以拒绝得起的。提亲的人走后一家人都陷在了沉默之中,娘亲搂着她流了一夜的泪,她一遍遍的宽慰家人,哪怕她内心的彷徨担忧卷席全身,但她不能在一家人伤心的时候用眼泪来加重他们的难过,只有在只剩自己一人的时候她才能够将脸埋在枕头中无声痛哭,她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她不动心那么拥有一个不爱她的丈夫并不是无法忍受的。 可是心不是你说不动便不会动的。一个男人,一个与你拜过天地的男人,一个卓尔不群、相貌英俊、位高权重虽冷漠却从不亏待你的男人,与你朝夕相对与你夜夜缠绵,在这个三妻四妾的年头只有你一个人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哪怕明知他心里有别人也不是说不爱就能做到不爱的。 她想,无论他爱的是谁,可是她终究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对着天地高堂盟了婚约的,没有人比她更能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只要她能做到足够好那么他的心里终归会有着她的一席之地。 她把自己锁在了自我欺骗的世界里,无视江湖上‘宋缺为了一心求道不耽于闺房之乐娶了个丑女做妻子’的传闻,看不见别人轻蔑怜悯的目光,一心想着为他要把‘宋夫人’做得更好。为他主持家事,关心他的衣食住行,上尊长辈下护幼子……渐渐的宋家人待她更好,而他看她的目光也日渐温和,哪怕再苦再累只要他的一个眼神她便甘之如饴。那个时候,他就是她心中的天空。 渐渐的,她以为他开始喜欢她了,否则也不会让她仅仅几年便生下一子二女,而她开始奢求成为他心尖上的人。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那日,她已怀胎七月,听闻他一收到梵清惠的信便不远千里的前去帮忙丝毫不顾有孕在身大夫说有险产之碍的妻子,有孕在身心思本就十分脆弱何况她这一胎并不安好,在无尽的绝望悲哀下腹中的孩子早产了,艰难生下的孩子只有双掌那么大,哭声像猫泣一般,青紫的身子蜷缩得让人绝望。一出生这孩子便靠着旁人内力灌输为生,大夫说了,还是做好准备吧,这孩子只要一撤内力便会断了呼吸。她不顾早产后的身子跪在宋家人面前哀求他们不要撤掉孩子的内力,只要等孩子再大些或许就能调养好的。她一遍遍的哀求着每一个人,涕泪满面匍匐在地的样子极其狼狈难堪,她跪在每一个有武功的人面前卑微祈求着,只要能让她的孩子活过来哪怕让她去死她也愿意。 无论出于不忍还是同情怜悯,所有人都答应了。可是不够啊,那些人不是宋缺,没有那么高的内功可以日以继夜的输送内力,何况为了宋阀的武装力量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孩子用尽全力。在连续十三封急信也没有催回宋缺后,她的孩子在来到这世上的第十日便没了生息,抱着孩子冰凉娇小的身子她哭得昏天黑地,如果不是有人打昏了她或许她眼睛都会瞎掉。 十几年的自我欺骗在十天内破灭,她的心随着孩子的体温也渐渐凉了。她把自己囚禁在家观里,日日为她可怜的孩子悼念。从此再也没有像今日般仰望天空。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后,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夫人,您吩咐过若是婠婠小姐的师傅前来便来通知您,刚刚前院有人来报说婠婠小姐的师傅已经到了,阀主正在接见。” 宋夫人听到这事倒也没惊讶,大名鼎鼎的阴后祝玉妍整个宋阀也就宋缺接见得起。她虽还是不喜见到宋缺,但为了师道去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并不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 当宋夫人来到前厅时看到的便是阴风阵阵杀气腾腾的宋缺和侍剑,而一旁是石化的跋锋寒和宋鲁。披着萝莉皮头上却顶着阴后头衔的侍剑让他们感到三观已碎,尤其是跋锋寒,在西域逃亡中一直都是‘喂’‘女人’‘混蛋’的叫着侍剑,现在侍剑马甲一曝光森森破碎了他一颗少男心。 宋缺看着如同初出江湖时年轻的侍剑,冷笑道:“最近听闻阴癸派有问鼎天下之心,却不知祝宗主又从何而来的信心能心想事成呢?” 只见侍剑这厮猛然站起,下巴一抬眼神一凌,一副我乃天外仙子冷艳高贵不食尔等人间烟火的做派,大义凛然道:“虽我确为柔弱女子,但现在暴君当道百姓民不聊生,玉妍怎能弃天下大义不顾只求自身安稳!为了天下苍生苦难百姓,纵使手染上鲜血纵使有碍道义,玉妍也要为黎民百姓挣出一片安宁!” 是个人都知道她在祥装慈航静斋的做派。 一股凌冽的刀意直冲云霄。一旁石化的跋锋寒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立即拔刀挡在侍剑面前,为她顶住迎面而来的杀意。侍剑从他身后探出一个头将手放在他右肩上不动声色的为他传输内力抵挡宋缺的杀气,对着宋缺一个灿烂的微笑:“其实我觉得光凭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一切这一点就很有优势了,真的。” 而与大厅腥风血雨相反的是宋家一间房间里。婠婠看着眼前黑礁一团隐约还冒着黑气的东西,默默放下筷子,会死的吃下这东西一定会死的。 宋师道完全没看到婠婠脸上的青筋,一个劲的从盘中挑拣出几块同样黑漆的东西放在婠婠碗中,笑道:“婠婠,你快吃啊不用客气,我煮的这些菜虽然不好看但还是能吃的。” 你也知道这玩意卖相不安全啊。婠婠深吸一口气从牙缝中挤出笑意道:“所谓客随主便,婠婠怎么好让宋公子屈尊去做这等女儿家之事呢?宋公子还是不要太过客气的好。”所以你还是给我上宋家厨师做的饭菜吧我求你了真的。 宋师道摇头宠溺笑着道:“没办法啊,谁让婠婠你不会做饭,我终是要学会厨艺的,否则日后我娶你之后两人都不会做饭日子可怎么过?” 请个厨娘不就好了么?不对,谁要和你过日子啊谁啊! 婠婠真的后悔当初怎么顺手救了这货让他缠上还不能宰了,语言攻击听不懂武力攻击不能用,还要一天到晚被他气得半死……这日子没法过了! 宋师道看着婠婠眼角抽搐的盯着桌子上堪称凶器的食物,笑道:“婠婠你不用惭愧自己不懂厨艺,没事,以后我做给你吃就好!婠婠虽然你不会中馈女红脾气又不好还天天忙得不能陪我,可是没关系有我在!” “你不能陪我哪我陪你好了,你不会中馈那就由我来,你想要和阴后般闯荡出一番事业我陪你,哪天你累了、倦了、想要个家了,我一直都在。” “婠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婠婠一时间竟不敢看他。至她初入江湖起,无数英雄豪杰少年俊才拜于她裙摆之下,为她一个撒娇一滴眼泪付尽一切。可是那都是她百般算计而得的,是戴着绝色无害的面具欺骗得来的,从没有人,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在她没有算计之时将一颗心掏出来摆在她面前,为她的点头或拒绝而喜悲。这样的感情太过贵重,她怕自己无法呵护得起。 一名仆走进来对宋师道施礼道:“公子,婠婠姑娘的师傅前来拜访,现在阀主正在接待,夫人请您带着婠婠姑娘前去。” 婠婠连忙起身跟着仆从前去,心里为了能避开宋师道的一片真心而松了口气,又隐约有些失落。 当婠婠他们来到大厅的时候宋鲁已经遁了,侍剑正握着宋夫人的手笑着说些什么,一旁的宋缺和跋锋寒脸色很黑。 “爹,娘。” 侍剑看着给父母打完招呼后就盯着她的宋师道,突然有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只见宋师道一合纸扇笑道:“妍姑娘!你怎么来了?”似突然想到什么般他一下子敛起了笑容:“妍姑娘,虽你不远千里前来宋阀宋某很感动可是宋某实在已有心仪之人,当初帮你也只因你和在下心仪之人长得极其相似,在下真的当不得你的爱慕。婠婠,你看,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妍姑娘,长得和你真的十分相似,你曾说过记事起便一直呆在阴癸派,或许妍姑娘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也不一定……” 宋师道脑中闪出悲情的一幕——滔天大水下流离失所的百姓中一位母亲失声痛哭,她的怀中一名女婴不知世事安眠着,丝毫不知前不久他们一家刚躲过洪水从大大的木桶中出来,而和她一起被放在一个小木盆的姐姐在母亲来不及抱起前便被洪水卷走,飘荡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 ……滚! 侍剑瞪着眼前一脸脑补的二货咬牙切齿,宋夫人扶额,婠婠转脸,跋锋寒疑惑的看着宋师道,宋缺默默的笑了。 看着喋喋不休的宋师道,婠婠果断扑到侍剑怀里避免发生血流成河的惨案:“师傅,你来啦!” 宋师道一下子愣住了,傻傻的看了看婠婠,又看了看萝莉皮的侍剑,眼中纠结让众人有种不详的预感,这货一定又脑补什么了! 只见宋师道一个箭步走到侍剑面前,恭敬道:“师傅您好!那时不知道您是婠婠的师傅对您多有怠慢请您见谅。师傅,你们阴癸派的武功都是如此驻颜有术吗?婠婠以后也会像您老人家一样一把年纪了还能如此年轻的模样吗?那师傅您能不能教我?” 侍剑瘫着一张脸看着他,手掌握成拳后又舒张开好几次,婠婠死死的抱住她不敢松手,宋夫人微笑着走到宋师道身边用力一拧他的腰让他吃痛闭嘴,宋缺面无表情的内心喝彩道儿子说得好,从知道侍剑身份后一直纠结着‘我生君已老’的跋锋寒觉得这时候他还是微笑就好。 第20章大唐双龙传9 响午时分,最是一天炎热之时。天际飘渺白云在万里晴空中翻腾卷舒,灼灼烈日势如破竹般刺破浑厚云海直直劈打在大地,氤氲出一片薄薄热雾,纵使不时有阵阵清风拂过亦无法解除这燥热之气。 跋锋寒反手握刀,眼神凌厉的凝视着宋缺,任由额际淋漓的汗水沿着脸庞滑落到地上被迅速蒸发无踪,身体如张到极限的弓般紧紧绷实,喘息着等待宋缺再一次进攻。 宋缺看着仅仅数日实力便突飞猛进的跋锋寒,不由眼中闪过一抹赞许。虽他宋缺一向排斥外族亦不得不对此子的天资刮目相待。 只见宋缺一袭青衣,脸上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他方才进行一场激战将跋锋寒逼到极限。宋缺手中的刀微微一抬,肉眼只见一抹青色的残影疾速掠向跋锋寒,刀刃如霹雳雷霆在烈日下闪过一阵刺眼的光芒。跋锋寒眼眸一缩,手中刀刃一个反转直直迎向对方的快刀,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气劲相交,两人周身刮起一阵旋风吹得两人衣袂疾摆,仅仅几个喘息间跋锋寒便被宋缺打到在晒得发烫的石板上。 跋锋寒丝毫不沮丧,眯着眼睛望着亮得晃眼的天际笑得肆意,满心满脑都是刚刚那一战的感悟。他不是不知自的人,能在‘天刀’宋缺手中过招到此阶段,虽败犹胜! 宋缺倒不像以往般与跋锋寒过招后便径直离开,而是缓步走到他身旁,凝视着一身狼狈却如开锋过的宝刀耀眼的跋锋寒。虽说刚开始是这小子不知死活的终日请战而看在祝玉妍的面子上又不能直接杀了他方才日日磨砺他,却也在这些日子里看在这小子天赋异禀上认真培养。一想到跋锋寒看着侍剑的眼神,作为过来人他怎么不知这小子眼里的势在必得是什么,此等天资若像他一样爱上不该爱的女人委实可惜了。 宋缺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跋锋寒,冷声道:“她是祝玉妍,阴癸派阴后。” 这莫名其妙的话语跋锋寒很快就领悟过来他的意思,看着遮住阳光半边身子隐于昏暗中的宋缺,扬声笑道:“那又如何?!我跋锋寒爱的要的,纵使是那九天上的仙子,也必将不择手段的让她堕入凡尘紧锁在怀中!”虽然一开始得知侍剑真实身份时说不曾犹豫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那又如何?他跋锋寒一直是个坚定信念之人,想要便会争取,无论对方何等身份地位甚至最为让人退却的年纪,他喜欢的是那个沙漠中与他携手逃亡的女子,一个武道上的知己,一个能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她是谁重要么? 宋缺冷笑道:“虽她现在一副年轻貌美的模样,难道你便以为她真是豆蔻少女不成?近来阴癸派确实改变甚多,可是再如何一个魔门女人你认为她当真心无叵测?纵使你不在意她的年纪、身份地位、心中城府,那么你可知她所爱的是谁?” 当年阴后祝玉妍与邪王石之轩的爱恨纠葛江湖上谁人不知,就连初入中原的跋锋寒在来到中原不久倒也对当年阴后邪王往事了如指掌。 宋缺眼神凌冽的看着倔强抿唇的跋锋寒,厉声问道:“你觉得,你与邪王石之轩相比又如何?你又凭何自信自己能取代石之轩在她心里的地位?” 侍剑靠在美人塌的塌背上细细深思着手中复印来的《长生决》,却感到了门外跋锋寒的气息。侍剑有些纳闷,这小子往常可是直接‘哐哐哐’的敲门或者出声唤她,那会像这般伫立在门前一语不发的。 侍剑思索不出便扬声道:“跋锋寒,你若有事就直接进来便是了!在门口磨蹭什么?!” 跋锋寒轻轻推门而入,脸上的与平时张狂的表情截然相反的沉寂,抿着唇眼神不甘的模样让侍剑微微皱眉,想着他这般倔强委屈的样子莫不是宋缺做了什么?跋锋寒缓步走到侍剑面前单膝跪地,右手放在美人塌的扶手上,抬头凝视着侍剑,眼神夜海般波涛汹涌的深邃。 跋锋寒细细看着侍剑,轻声道:“如果我回大漠了,你会不会记挂着我?” 侍剑惊讶道:“你要回大漠了?怎么这么仓促?” 跋锋寒道:“我来中原便是为了磨砺自身武艺和……现在中原大半高手我已击败年轻一辈的高手首榜非我莫属,又得天刀宋缺悉心指导……我也该回去了,我自逃离大漠起便立誓终有一日将毕玄斩于刀剑之下!现在我也该回去实现我的誓言了。” 跋锋寒眼神认真的看着侍剑,坚决道:“总有一日,我会超越石之轩!” 自传言慈航静斋师妃暄将至洛阳挑选天下之主后洛阳每家客栈旅店都疾速客满,一到饭点大厅和包间便坐满了佩刀挂剑的江湖好汉,大声交谈碗筷交击好不热闹。平日里黄昏后,正是旅店客栈等地方最热闹的时候,洛阳城内临河岸边一处客栈亦是宾客盈盈,无论一楼的饭厅或是二楼包间的每张桌子旁都坐着客人,一派觥筹交错的热闹场面。跑堂的小伙计来回奔波于客栈中忙得大汗淋漓,在点起的朦胧灯火下穿梭在每桌客人间殷勤。可今日这个客栈大厅中却全无平时热闹喧哗的景象,安静得像那些坐满客桌的人全都不存在,那些佩刀挂剑的江湖好汉不说如平时般大声交谈举杯就是连呼吸都屏得极轻唯恐唐突到佳人,更唯恐像刚刚那位不长眼的纨绔子弟一样被那双看似柔若无骨的纤手轻轻拧碎双手。看着除非有人招惹否则不会主动动手的绝世美色,不得不说美色当前还是有很多人选择留下来偷偷赏看,这也是为什么这家客栈为何还有如此多人的缘故。 当师妃暄按剑迈入这家客栈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偏右处以手称颌的侍剑,她毫不犹豫的走到侍剑面前略一施礼,道:“慈航静斋师妃暄给阴后问安,不知祝宗主进来可好?” 周围人不由倒吸一口气。眼前这位看似豆蔻年华的少女竟是大名鼎鼎的阴后祝玉妍?! 侍剑看了一眼一袭白衣风姿绰约的师妃暄,就垂下眼眸不理会她,继续凝视着桌上摇曳的烛火。 师妃暄看着爱理不理模样的侍剑倒也未动怒,又道:“请祝宗主恕妃暄唐突,妃暄此次前来便是有一虑想请教祝宗主——近来阴癸派的行事做派颇有争霸天下之势,敢问祝宗主可是有问鼎天下之心?” 这地点挑得极好,此处乃洛阳有名食店,要在此处消费定然花费不菲因此能来此处之人无一不是或权或财之辈,她师妃暄提问若是侍剑恼羞成怒看在这么多势力份上也不敢动手杀了师妃暄公然与这里的人叫板来影响自己的天下大计。这句话问得更是深有涵义,若是侍剑敢说是,那么不到一日估计‘阴后欲染指天下’的消息就会传遍天下,而那些一直虎视眈眈的各派势力就能有借口联合起来吞并无双城,若是侍剑说不是,那么日后若是阴癸派征战天下便是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侍剑倒没有为师妃暄的小心机放在眼里,要说心计城府,十个师妃暄捆一起都不够一个林仙儿算计,更何况她的轮回里还有一个手段阴狠的高寄萍。只见侍剑笑了笑,藐视的看了看师妃暄,冷笑道:“我说师仙子,莫不是慈航静斋的自视甚高和那些看在你身后势力而恭维你的名门正派把你捧得太高以至于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竟敢到本座面前这般喝问!你当本座是那些被你们慈航静斋的女人冷脸一缓高傲一放身上道貌岸然一摆就能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的裙下之臣什么都惯着你们不成?无论是与不是,你师妃暄都没那个资格来喝问本座,你也配?” 饶是心性平和的师妃暄被人当面如此侮辱自身及门派也不由有些动怒,扬声道:“祝宗主切莫含血喷人!我慈航静斋身为正派首领百年来清誉江湖人尽皆知,并非你阴癸派般……以色惑人!无论阴癸派近来为何而谋,我慈航静斋都不会放任你们去为祸天下!魔门行为不堪,若是真得登大统天下定会民不聊生!” 侍剑看着师妃暄义正言辞的模样倒是笑了,道:“我魔门行为不堪,难道你慈航静斋便真是九天仙子般纯净无暇?师妃暄,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怎么都喜欢怀里捧镜子光照别人不看自己?效仿碧秀心‘以身侍魔’的贵派林秀冉在劝降我圣门李桓一年后便背夫偷人,竟陵、巴蜀一带隶属慈航静斋的寺庙中私藏妇女、奇珍异宝……呵,师妃暄,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理直气壮的说我圣门不堪的?不说别的,就说你们正派最唾弃的我圣门的‘斩俗缘’好了,师妃暄,你们在厌恶指责我们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你慈航静斋不也是多为孤儿吗?尤其是资质好的。来,你说说,你们慈航静斋是怎么做到每次我们‘斩俗缘’血洗满门到只剩些资质颇好的幼儿时才现身‘降妖驱魔’的?一次也罢,可是大多数如此,难不成就真如此凑巧不成?” 侍剑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发白的师妃暄道:“就说你好了师妃暄,我知你们慈航静斋每一任继承人出生后当届斋主都能感应到,无论多远都能跋山涉水找到继承人。你说,一直紧盯我们阴癸派动静的慈航静斋难道不知晓我们每一次‘斩俗缘’的行动?你师傅梵清惠当时是怎么在明知你师家将被我们灭门的时候掐准时机在整个师家只剩你一人的时候才出来击退我派长老旦梅?” “说我阴癸派若得登大统会民不聊生,呵,师妃暄,那么请问不过两世君王便残暴不堪弑父杀兄的隋朝帝主是谁选出来且力捧上位的?果然,当了婊、子还要人赞美纯洁无瑕是你们慈航静斋一贯作风么?” 师妃暄本被侍剑挑出自己血海深仇背后的阴影弄得心境不稳,再听到侍剑如此辱没自己一心爱戴的师门,滔天的怒气让她已不复平时的云淡风轻,拔剑对向侍剑怒喝:“祝宗主如此污蔑,妃暄纵使明知不敌宗主亦会以命捍卫我慈航静斋清誉!” 侍剑眨着水润妖娆的细眼,看着被自己阴了的师妃暄,心里小人咧嘴狂笑。木有错,侍剑对师妃暄下黑手了,这也是师妃暄如此容易自毁心境的原因。阴癸派的天魔音可不是用来听着悦耳的,她蕴含天魔十八层功力的声音不是不是师妃暄这等级可以抵抗的了的。 侍剑听完师妃暄的话,第一次正眼看她,轻轻嗤笑一声,甜美悦耳的笑声如海啸般猛击师妃暄的五脏六腑震得她倒退几步口吐鲜血直瘫在地,用着拔出的剑苦苦支撑着上半身。 侍剑缓身站起,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身威压死死锁住她似笑非笑道:“师妃暄,虽我不想以大欺小让人笑话我堂堂阴后去为难一个小丫头,但也不是谁都能用剑指着我不用付出代价的。我污蔑你慈航静斋?呵呵,那你就找个借口来反驳我啊,找不到借口就想激怒我动手凭着自己重伤来博取同情讨回颜面……难道我有说错?不说别的,我们来谈谈你们这一任斋主梵清惠好了。难道她没有利用感情摆布他人任她驱策?当年梵清惠初入江湖所结交的人在那一次天下争霸中有哪一个不是大放光彩的?难道不是你慈航静斋多年来收集到的有潜力的俊才的资料让她梵清惠去结交去勾引?还是她梵清惠就如此眼光独到结交到的‘好友’个个天资不凡?这也不对啊,若是她眼光真这么好那怎么会挑选杨坚来当皇帝呢?” “你告诉我,岭南宋阀宋夫人一个名门贵族的深闺贵女,一个从未见过外人的大家闺秀为何在嫁给宋缺前夕就被人传言其貌不扬说宋缺为了不耽于闺房之乐而娶的丑妻?我可是见过宋夫人的,虽不说国色天香却也秀色可餐,他宋缺还没那么得天独厚到有着一个丑妻生出的一子二女皆为俊颜。你说,这传言能传播得如此迅速且有能让宋阀不开口澄清是谁的手笔?当年明明拒绝过宋缺却又不时约他帮忙去‘斩妖除魔’,有一次时机还挑得如此之好让宋阀损失一名继承人,哈哈,师妃暄,你们慈航静斋除了‘匡扶天下’‘以身侍魔’和玩弄别人感情外还做过什么?” 侍剑在师妃暄刺人的视线中伸手从她怀里拿出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在橙黄的烛光下散发润滑光泽紧紧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谁又能想到一直被好好珍藏的和氏璧师妃暄竟然随身携带!感受着四面八方贪婪的视线,侍剑看着师妃暄气急攻心却在她威压下动弹不得的模样,做了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她把和氏璧举在师妃暄上方轻轻松手,那块被称为‘得和氏璧者得天下’的无价之宝便坠落在师妃暄身上。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很是轻微的碰击痛楚却让师妃暄感到比当年习武时立于瀑布下接受千锤百炼来磨砺意志时更刺骨的痛,她听见阴后轻蔑的笑声:“怎么,你以为我要抢这东西?呵,我祝玉妍既不屑你慈航静斋又怎么会用你们的东西去谋取利益,‘得和氏璧者得天下’不过是你们为这死物镀上的一层金罢了,当我稀罕不成。”侍剑贴近师妃暄耳边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轻轻道:“你们慈航静斋看着罢,便是没有这和氏璧,我阴癸派能不能得这天下!” 随即直起身子扬声道:“听说慈航静斋这一任继承人的你看中的是李阀二公子?你们佛家不是有云道:心有花则看谁皆花,先是杨广再是现在的李二公子,难不成你们慈航静斋的眼光皆是一脉相承不成?专喜欢挑选此等需要弑父杀兄方可登上帝位之人。” 侍剑最后看了一眼师妃暄,道:“我阴癸派不是你慈航静斋,口口声声天下大义却从未做过一件有益于黎民百姓的事,只懂得周旋在阀门贵族间,无论你们如何给我们抹黑,我们阴癸派所获得的民心也不是你们想想就能夺去的。” 语毕,直直掠过师妃暄走出客栈大门,享受着清爽的微风,侍剑内心很开怀。这一次,慈航静斋在上层的名声怕是难以挽回了。若她没有点明师妃暄想捧李世民成为天下之主或许慈航静斋还有一线生机,那些回去后密切探索师妃暄与李世民交往的门阀势力在确认师妃暄的确有意李世民后……呵呵,一直以来捧着慈航静斋只为得其支持的那些人估计会恨透慈航静斋吧?纵使她慈航静斋多舌灿莲花,也会与各势力产生隔阂吧?一旦再有任何举动那些意图染指天下的势力可不会善罢甘休,今夜她透露出的丑闻会是这些势力最好的利刃。而李世民,哈,别说之后登基为帝了,他的父亲兄弟一定不会让他今后的日子太过愉快的。师妃暄现在身受重伤孤身一人,那些隐于大厅和二楼的人会怎么对待那个‘价值连城’的和氏璧呢? 侍剑难得悠闲的漫步于街道上,那些跟在身后的人也不敢离她太近,抬头看着已经昏暗下来的天际点缀着几点疏星,微微一笑,一个旋身便让那些人失去了目标。 几派人一惊,不约而同的往四面八方掠去只盼能找到那抹举世无双的倩影。寇仲、徐子陵据直觉奔到一处幽静的小道上,在四处张望时一抹墨色的绫带快速卷住他们的腰,在他们还未发现之时一使劲将他们拉进旁边一处小巷中。 映入两人眼中的,是亭亭玉立的倩影。侍剑微微斜首笑意莹然的看着他们,深邃的眼眸如夜间萤火般动人,轻笑道:“怎么,你们不是在找我?” 第21章大唐双龙传10 “妍姐!”寇仲、徐子陵惊喜的看着阴影中仍旧动人心弦的美人,不约而同的叫到。 两人快步走到侍剑面前,寇仲看着侍剑一副想像对徐子陵一样给她一个拥抱来表达喜悦之情又怕唐突佳人,徐子陵虽没有寇仲般表现的明显但那紧握的拳头和直直盯着侍剑的眼中微微水光便知他的激动并未少于寇仲半分。越是接触江湖险恶,就越是会怀念当初一起在宋家船上时侍剑不着痕迹的关怀和悉心教导。 看着抓耳挠腮一副猴样的寇仲和一旁难以抑制情绪的徐子陵,侍剑的目光更柔和了些,笑着大方的给了寇仲、徐子陵一人一个拥抱,轻笑道:“许久未见,你们近来可好?” 寇仲大力点头道:“很好很好,就是有些想妍姐你。今日得到妍姐一个香喷喷的拥抱就是不好也变得很好了!今晚回去就把这件衣服换下来好好珍藏每日三炷香的供奉着!” 徐子陵也笑道:“我们都很好,《长生决》真如妍姐你所说般神奇,我们多次都是靠着它化险为夷哩。你……最近还好吗?”继而像想到什么,徐子陵迟疑道:“刚刚我们也在那间客栈……你、你真的是阴后祝玉妍?” 一旁的寇仲听到徐子陵的问题原本高兴的心情骤然有些低落,觑着侍剑欲言又止。侍剑倒不认为他的这个问题是冒犯,基本上只要不像李秋水那样恶意往伤疤戳或者像宋师道那样哪壶不开提哪壶她都不会觉得这是什么不敬的行为。 侍剑坦然笑道:“没错,江湖里那个丧心病狂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阴癸派阴后祝玉妍就是我。”又想起他们一口一个‘妍姐’又忍笑道:“以前看我脸嫩喊我妍姐都喊得勉强,现在知道我真实年纪估计喊得更勉强了吧。” 寇仲哈哈一笑直率道:“江湖传言哪里能全信?江湖上还说慈航静斋怎么怎么好哩可是我们以前在洛阳混的时候也没听说过它为我们百姓做过什么!今夜又听到你的那番话更知它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又一脸苦笑:“不叫妍姐叫什么……对着你这看着比我们还小的模样要喊祖母我们真的喊不出来,你说是吧陵少?陵少?你发什么呆呢?” 被寇仲一阵大力猛拍后背,徐子陵终于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着两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迷糊道:“啊?” 寇仲不满的又是几拍,大声道:“我说,妍姐这般年轻的模样我实在是喊不出‘妍祖母’来,还是喊‘妍姐’就好,你说是吧陵少。” “嗯……”徐子陵神情苦涩的看着侍剑完美无缺的脸,垂眸低声道:“喊不出来的……” 侍剑与寇仲面面相觑,实在不懂为何徐子陵在侍剑承认自己身份后情绪如此低落。侍剑看了看天色,建议道:“一直站在这也不是什么事,我们还是找一个地方坐下慢慢谈吧。小子们你们有口福了,我恰好知道有个地方吃食美味且隐蔽性好的地方。跟我来。” 于是,在各方势力铺天盖地的搜查下,三人很淡定的就在洛阳一处阴癸派秘密经营的旅店里敞开肚皮大吃大喝。 一阵觥筹交错中,双龙对侍剑说了分别后经历的一些事情。虽有侍剑横插一手,但他们的成就与前世并无太大差异,又因当初侍剑教导的口诀心法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更胜傅君绰所教的一筹所以武功倒是进步得比前世快。 与徐子陵莫名的失神不同,寇仲见到侍剑后一直处于兴奋状态,舌灿莲花的把过往描绘得栩栩如生,在讲到刺杀任少名时寇仲问道:“妍姐,那个‘艳尼’传闻是你们阴癸派的人,在她追杀我们的时候又有一个自称边不负的男子来清理门户,这事你可知?” 侍剑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这件事还是我嘱咐不负去做的。我明明在出关后便警告过众门徒不得为害百姓,她却不顾我的警告在各地大造杀虐,又担心我的报复转而投向任少名处。” 一旁有些沉默的徐子陵拿过桌子上茶壶为侍剑的杯子斟满,侍剑看着他突然问道:“我听婠婠提起你们说看到我给你们的那两瓣信物后为了你们她可是精心布置一番给你们好生磨砺,哈哈,我家婠婠一定让你们吃尽苦头了吧?” 寇仲、徐子陵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的苦笑,徐子陵道:“何止吃尽苦头,若不是在生死关头她出手相救我们都不知道遭得那些罪是她给我们带来的哩,她说这是为了我们的武功能更进一步,既然受过她师尊的几天教导境界还如此低是在给你丢人,必须要成为一代高手才不负你的悉心指导。” ……按照婠婠现在的师控程度我完全可以了解你们那些日子有多水深火热,真的。想着虽然婠婠没有前世般机关算尽的设计双龙让他们历尽险境从而对她产生不喜之情,但是若是这次为了她让两人蒙上阴影使今后她与徐子陵的感情不利便不美了——侍剑完全将宋某人无视个干净,表示为了不成为第一个被气死的大宗师婠婠还是喜欢徐子陵的好。 侍剑看着两人一脸回忆不堪往事微微扭曲的俊颜,实在无法做到落井下石对两人夸耀她家婠婠是多么的温柔善良体贴大方善解人意,咳咳,还是过阵子再给他们洗脑好了。 聊起彼此近况侍剑又指点了两人武学上的不解处,三人一直坐到月上中天才结束这一次的谈话,天色已晚,加上外边估计还在顶着冷风四处找人的各势力探子也就决定在这家旅店住下了。 侍剑梳洗后并没有熄灯睡觉,她趴在桌子上看着摇曳的烛火,静静的等待一个人。 不久,门外便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侍剑用右手支棱起下巴扬声道:“进来吧。” 寇仲进门后顺手把们掩上,挠头笑着问:“妍姐,你还没睡哈?” 侍剑没好气道:“你刚刚虽然没有子陵那么明显的走神却也有异于平常,看你那副样子怕是有什么想对我说又不好在子陵面前开口吧?我想着你估计今晚会来找我这不正等着你呢。” 只见寇仲大马金刀的坐在侍剑面前,拱手坚决道:“男子立于世,当建功立业,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有才学者应控笔治朝纲,有武艺者当以自身平定一方稳护国土,区区不才,愿以自身血肉之躯随君开辟一太平盛世!” 侍剑嘴角抽搐了一会,道:“你这些话哪学来的?”姐真心不信你一文盲能自己想出这样的话来。 寇仲顿时没有刚刚坚定铿锵的气势,‘嘿嘿’一笑,有些不自然的把右手放在脖子后摩挲几下道:“这是以前偷看人家唱戏时记下来的,想着正合适我就抄来用了。” 侍剑好笑的摇摇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小仲,那你可知刚刚你所说的话代表什么?” 寇仲点头,直直迎向侍剑摄人的视线,道:“妍姐,自我们分离后经历了许多事情,我才知道为何那时你不愿我们加入阴癸派,即使你明知习得《长生决》后我们的潜力有多高……一是不想我们为阴癸派的名声所累,但更多的是你担心在我们接触更广阔的世界后后悔当初的加入而对阴癸派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吧?” “我们这些日子与当初在扬州相比是完完全全两个样的,以前我们只想着吃饱穿暖做大官当大侠,可是如今这些我们都得到后我又开始想着要更多了,武功、财富、权利、势力……我想要成为人上之人想让那些看不起我们两个混混出身的人刮目相待。所以我不停奔波在各大势力间,不停闯下一番成就,击杀任少名就是在这样的心情下决定的。可是和我想要的不同,子陵他喜欢的是安安静静的生活,为此他已经劝说过我好几次了……渐渐的我已经开始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想着是不是该放下这一切优哉游哉的活着就好,但又觉得不甘心,我们在离开扬州的日子看到太多战火所带来的可怕灾难,那些为了活着苦苦支撑的百姓,我还是想着能为万民过上安乐的日子做些什么……我的野心,子陵的淡薄,我还未尝到权势的甜头就已经感受到了孤独的滋味。有一段时间,我似乎变成了两瓣,一边说着放弃一边说着要放手去干。直到遇到婠婠师姐。” “待我们通过考验后婠婠师姐在指导我们武功时与我们渐渐熟悉起来,她观察到我的矛盾后带着我们到了一个地方——阴癸派在淮江一带的一个附属城,一个仿建你们传说中无双城的地方,我没有到过无双城不知道它是否同她说的一样好,但是在那个仿建城里我看到了一个与这乱世完全不同的地方,人人各有所职,安稳而又兵力强盛,我从未见过那么太平又安心的地方……婠婠师姐给我说了你所打算建立起来的国度,”寇仲看着眼前第一个让他由衷敬佩的女子:“现今战火四起,各大势力虎视眈眈的想一口吞下这片大地,可是那些只注重贵族利益的当权者真的能给我们这些底层百姓一个安稳富足的生活吗?” “我不是没想过自己建立一方势力去争取这人人想要的天下,可是我想了很久,且不说如今我今后我建立起来的势力能不能打败老势力,就是当上了皇帝我又能做得好吗?我不懂如何安民治民如何平衡势力如何为了能坐稳那个位置忍气吞声……如何让百姓过上仙境一样的日子……” “呼,总之就是这样了!”寇仲睁大眼睛盯着侍剑:“妍姐,总之你打算建立起的那个百姓能过安乐活着的国度就是我寇仲想见到的!今后我就跟你混了!就是你赶我走我都不走!” 侍剑听着他的心声,看着这个明明已经功成名就的人物却还是如扬州时般赤子心肠,点头道:“那么,我阴癸派很乐意你的加入。” “哈哈!”寇仲只觉得无比快活,那种信仰有处可依的感觉让他想高声大笑,继而想到什么,寇仲一副神情暧昧的将脑袋凑向侍剑:“妍姐,我们在飞马牧场里遇到了鲁妙子前辈,他和我们略略说了些你们间的事……你和鲁妙子前辈到底是因爱生恨呢还是相爱相杀还是……” 侍剑笑容璀璨道:“滚!” 于此间不远处一个未点烛火的房间里,徐子陵沐浴在一片黑暗之中,靠着窗沿痴痴望着天空繁星,手中握着半瓣玉镯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22章大唐双龙传11 被侍剑一脚提出房门后,加入大部队的寇仲的激动之情仍未平复下来。 回到卧室后半点睡意都没有在房里来回踱步不时嚎几声后被同房里忍无可忍的徐子陵按着睡觉,刚刚安静一会又揭被而起摇晃着徐子陵兴高采烈的比划着要开始写一本自传等大业成功之后流芳百世被徐子陵按倒在床上隔着厚厚的被子胖揍一顿,接着徐子陵好不容易进入睡眠他又一溜烟的爬起到窗边大声唱了首五音不全的战歌被不远处房间的侍剑咆哮了几声后乖乖躺到床上,还没等被他嘹亮歌声吵醒的徐子陵再次安眠他又一个翻身麻利的穿鞋跑出去,只余徐子陵对着被他摔得‘啪啪’响的门咬牙切齿。 同样被他动静吵醒好几次的侍剑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寇仲喋喋不休说着他们无意间听到高丽罗刹女傅君绰与别人谈话时泄漏出的杨公宝库方位,盘算着要怎么去探宝怎么在各大势力眼皮地下密码把宝物运走…… “你,如果再吵醒我,”侍剑一把抓住寇仲衣襟将他拉低,两人脸对脸相隔少许距离,寇仲清晰的看到对方上好瓷器般的脸庞:“我一定会让你今后晚上再也没有力气能这么活蹦乱跳,呵呵。” 被侍剑那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呵呵’吓得乖乖回房再也没敢发出响声的寇仲终于不再折腾时,天际已微微发亮。 一夜未得好好休息的三人第二天起身相聚吃早点时都是有力无气的。寇仲埋头大吃,压根不敢抬头对上对面眼神呆滞面无表情盯着他把嘴里的粥当成他来狠狠嚼的两人。 “师尊你果然在这里哩!”婠婠犹如翩飞的蝴蝶般从旅店大门优雅飞入,刚刚落地站在三人桌前就被侍剑徐子陵两张瘫着的黑脸吓了一跳:“师、师尊,你们怎么了?” “啊哈哈,婠婠大美人,你来啦?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一身冷汗的寇仲感到身上更刺痛的视线连忙打断婠婠的问话,强笑道:“你来这可是有事?” 同样被两人更怨念的视线惊到的婠婠果断的顺着寇仲引开话题:“我、我来找师尊是为了杨公宝库的事……高丽罗刹女前些日子惨遭杨虚彦毒手丧命于成都,临死前透漏出杨公宝库下落在长安跃马桥附近……现在各地势力纷纷行动,师尊,我们阴癸派该如何?” 侍剑微微挑眉,当初派人暗中护着傅君绰就是为了有个活靶子四处蹦达用杨公宝库吸引火力为无双城的发展谋取时间,到无双城建成后便撤回人手不再管她,没想到最后她竟是死在杨虚彦手里,还留下杨公宝库下落。这些年来一直忙着发展阴癸派笼络民心竟一时没有找到机会运出宝库里的财宝以及……邪帝舍利!她说她有时候一闪而过的‘我好像忘了什么’是怎么回事呢! 侍剑放下筷子,微微擦拭花瓣般娇嫩的朱唇道:“无妨,杨公宝库的下落近来我已有了确定位置,现在各势力估计正为了能独占宝库暗中较量且有师妃暄携带的和氏璧吸引他们的视线,我们定能在各势力之前得到宝库。婠婠,我们现在人手分布如何?在长安人手多少?” 对侍剑极其尊崇的婠婠自然不会问侍剑如何得知杨公宝库的具体下落,娇躯婉然一低,单膝跪地道:“右翼五番、十三番及闻长老、霞长老皆于长安,韦师伯率左翼所有番队驻守阴癸派,薛师伯、旦长老率右翼一番、三番、十一番队负责阴癸派各地势力及收集情报,其余番队散布在各处暗中守护、待命以及笼络各地琐碎势力。” 侍剑微微沉思,皎洁修长的右手放在桌上食指轻轻敲击桌面,半响道:“婠婠,你飞鸽传书迅速号召长安人手静心等待,让韦师兄派出左翼二、三番队驾驶无双城最新研究出了快车、机关飞翼到达长安准备运输宝库财物……婠婠,我们现在洛阳据点可有机关飞翼?” 婠婠点头道:“有,只是仅有几架可载单人、双人的。” “够了。”侍剑起身,伸手拍了拍被她们对话惊到的两人笑道:“小子们,妍姐带你们去见识些好东西。寇仲,昨晚你可是说了你随鲁妙子习得机关学,杨公宝库里机关的破解你可有信心?”其实现在无双城内很多能手都足以破解杨公宝库里的机关,不过一来那些人多为武力不济之辈且无双城暂时离不开他们,而来既然前世双龙能得到杨公宝库那么也就不比劳烦旁人了。 寇仲拍着胸口肯定道:“有!” 利用阴癸派独特秘法联络洛阳根据地的人要求他们把两架双人机关飞翼运到郊外一处适宜今日使用飞翼的高峰顶端后,四人便施展轻功奔向郊外。 到达地方后,凌冽山风中寇仲、徐子陵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两架精妙无比状似飞鸟的大木架在阴癸派能人巧手下拼凑完成,而侍剑和婠婠在一旁与此地负责勘测风向专门为使用机关飞翼的阴癸派弟子服务的能手沟通,了解使用它们往长安飞行的情况以及要下一据点的能手做好准备。 侍剑和婠婠各自跃上一架机关飞翼,等负责检测的人确保它能安全使用退下后,侍剑冲还在愣着的两人喊道:“你们快上来!我们要趁着等会的西行的飓风到长安,错过就要再等上一阵子了。” 寇仲、徐子陵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坐到了机关飞翼上任侍剑、婠婠帮他们分别系好安全带。寇仲吞了口口水,心惊胆战的看着另一驾飞翼上的侍剑道:“妍,妍姐,你说我们要坐这东西去长安?你莫不是在戏弄我们吧?” 徐子陵看着悬崖下浓浓山雾,兢兢战战道:“妍姐,这、这安全吗?” 婠婠一拍寇仲后脑勺娇嗔道:“我们两个女子都未怕你们怕什么?难不成我们要拉着你们寻死不成?莫担心,这机关飞翼我们无双城已使用很久了,我们的人几乎都会使用,专门有这方面的高手在各地负责研究风向为我们行程规划好咧。” 侍剑看着四人都捆好安全带后咧嘴一笑,冲身后弟子打个眼色,待他们在西飓风刮起时把两架飞翼推下悬崖后在寇仲、徐子陵惨叫声中驾驶飞翼滑翔前往长安。 “啊啊啊啊!!!!!” 凌冽山风中双龙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不约而同的伸手抱紧旁边的人,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看周围。 用内力稍微阻隔周身一丈内烈风,侍剑沐浴着咧咧狂风驾驶飞翼翱翔云端,看着一览无遗的苍茫大地,心情自是开阔起来。记得那一世她并不会驾驶机关鸟,一直以来都是让白凤御使鸟群载她奔波各地,在攻打墨家机关城回来后还被卫庄嘲笑着她还不如荆天明一个小孩子。 轻叹一声丢开过往的回忆,侍剑低头看着死死搂住她的腰的徐子陵原本低落的心情消去了些,左手操控柄手,伸出右手拍拍他环在她腰上的手,好笑道:“好了,没事的,你且抬头看看。” 听到侍剑的话,徐子陵试探性的将脑袋从她腰间抬起,慢慢的环视四周。只见他们仍翱翔于天际而不是如他想象中的坠落崖底,下方是如平时繁星般遥远微小的景观,山川、河流、森林……这些平时触手可及的广阔无比的事物尽览于眼底。自古人人皆对天空深有敬畏之心,因此连至高掌权者都自称‘天子’,自古以来人们又皆妄想着征服天空,多少人部位风险的登上奇峰险川只为如离天空更近一些。 侍剑同他一样将目光注视着下方的微观景色,轻笑道:“很漂亮是吧?” 徐子陵将视线移到她脸上,只觉得鼻息间轻微的芳香是前所未有的好闻,双手触到的温软就像以前他们饿极时偷到的烤红薯般烫得要命却舍不得放手,即使明知会烫伤也抵不过内心的渴望。阳光下,天际间,大风中,他忽然想到寇仲曾经的调笑。 “我说陵少,自我们离开扬州以来可是遇到不少美人,李秀宁、宋玉致、石青璇、师妃暄还有婠婠师姐,我都不知心动几回了却从未见你对哪一个稍稍关注过,你究竟是喜欢男人呢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心有所属了?” 记得那时候他只是想着怀中那半瓣玉镯,但笑不语。 洛阳与长安本就相隔不远,一路不停歇的换过好几次风向驾驶着飞翼,倒也在五个时辰左右便抵达长安城远处一个据点。 一下机关飞翼,寇仲就捂着腰‘唉唉’嚎叫,看着明显心情很好的徐子陵委屈道:“怎么同样是搂着绝世美人占便宜,为什么我就要被婠婠师姐拳打脚踢的陵少你就没事!” 侍剑倒没多想什么,徐子陵的俊脸微微红了,又担心刚刚的举动唐突了佳人。 侍剑合掌一击肯定道:“年纪问题!”o(︶︿︶)o 江湖岁月催啊,一转眼她都是几万年的老剑灵了。 三人看着侍剑那张在场最嫩的小脸,不约而同的忽略她的话。 七日后,日夜兼程的无双城人手和长安人手汇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侍剑一声令下。 “闻长老、霞长老,你们可确定好人手、行迹、飞翼、车辆?” “回宗主,已经确认无误,只等宝库机关一破便能将宝物不动声色的运走!” “不负,你领着无双城的弟子前来一路可泄漏出行踪?” “回宗主,我们的路径只挑荒僻之地,无论快车或是飞翼都鲜少遇到人烟。” 侍剑看着跪在面前的众人,微笑着点头道:“好,待我们探好杨公宝库机关路途后你们便从内宫西园处的密道火速将宝物运走。” 几位阴癸派核心人物对视一眼,边不负首先出声:“宗主,这杨公宝库机关重重怎能让你以身涉险!弟子愿意为宗主效犬马之劳!” 闻、霞二人亦道:“愿为宗主效犬马之劳!” 侍剑摇头道:“正如你们所说,里边是重重陷阱。你们每个人都是我阴癸派的一大力量,对阴癸派的重要性不下于我,我又怎能让你们去冒这风险?别担心,我自信能全身而退,你们只要坐等运宝即可。” 看侍剑意已决,三人也就没说什么,只在心中暗暗祈祷他们宗主一定能平安归来。 侍剑、寇仲、徐子陵三人趁着漆黑的夜色遮掩施展轻功避开层层守卫直达内宫西园一口井前,对视一眼,三人先后跃进井中。 经过久久潜行,各类机关,真假宝库,三人终于站在真正的杨公宝库内。 寇仲对着一堆财宝笑得见牙不见眼,徐子陵细心的将一路上的机关谨记住,侍剑则无视这堆积如山的财富径直走到一张石桌前扭开机关掏出砖下封制的小铜罐。 寇仲凑过去看,低叫道:“妍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杨公宝库里的邪帝舍利?” 徐子陵也走过来看着侍剑手中的小铜罐,道:“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气息,莫不是和慈航静斋珍藏和氏璧一样用特殊手法掩盖住了?” 侍剑没有回答,突然将铜罐塞进袖中暗袋里,转身盯着刚刚进来时已经合上的石门,道:“有人来了。” 两人诧然,竟然有人与他们同一夜来到杨公宝库且还闯过了机关! 第23章大唐双龙传12 当石门被开启的时候,无论是门里还是门外的人都有种‘一定是这门被打开的方式不对!’的赶脚。双方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沉默下来。 沉默中,侍剑看着打开门的鲁妙子、被挟持的商秀珣以及横剑架在她脖子上的杨虚彦,默默收回了运在掌心的内力。在决裂的老情人设计的宝库里遇到老情人什么的,呵呵…… 比侍剑更想‘呵呵‘的是杨虚彦,他自幼被石之轩收为弟子自然不可能没见过祝玉妍,他师傅书房里还挂着几幅她年轻时模样的肖像画哩,怎么可能认不出来眼前这年轻貌美的女子的谁!若是屡次能在他刺杀中逃脱的双龙让他感到棘手,那么阴后祝玉妍便只会让他想着如何逃脱了。就算用尽全力找到鲁妙子下落,冒着得罪飞马牧场势力的危险挟持商秀珣,逼他带领进入杨公宝库花费了他多大心血,也不及性命重要!他可不认为祝玉妍会为了一个商秀珣心慈手软! 心思百转,手中的剑更贴近商秀珣,杨虚彦笑道:“不知阴后在此虚彦多有冒犯,望阴后恕罪!所谓宝物自是能者得之,既然阴后在此那虚彦自是不敢于皓月争辉,阴后请啦!” 寇仲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在宝刀上,嬉笑道:“哈哈,杨兄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自成都一别寇某可是很想念杨兄,何不进来好好聊聊?” 徐子陵手中的剑微微一转,准备只要杨虚彦有一丝空隙便救出商秀珣,同样笑道:“仲少说的对,杨兄想必也十分挂念我们的,还是就来聊一聊的好!” 侍剑极力把视线放在杨虚彦身上,避开商秀珣复杂的眼神和鲁妙子更复杂的眼神,腰间摄魂铃无风自响。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杨虚彦离开。别看他现在一副识相的模样,估计只要一逃离险境就一定会将宝库在她手中的消息泄漏出去,不管是一心想得到邪帝舍利的石之轩还是各个势力都不会让阴癸派顺利吸收这笔财富。 就在摄魂铃清脆响起的一刹那,纵使杨虚彦再如何提防亦是被天魔音引住了心神,就在这一瞬间,寇仲一跃而起疾速打开他架在商秀珣脖子上的剑一把拉过她护在身后,徐子陵则插身至他们之间,挡住回过神来的杨虚彦挥出的剑,在杨虚彦招招狠厉的剑下将他引进石室。 见着商秀珣已被救出,鲁妙子闪身进入石室后便顺手将石门关上防止杨虚彦逃脱,然后愣愣的看着侍剑,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 感到脸快被刺穿的侍剑清咳了一下,道:“无论你怎么想,这杨公宝库我阴癸派要定了……你,还是莫要阻止的好。” 鲁妙子苦笑道:“小妍,你还在记恨我当年不肯将杨公宝库的下落告知与你?我虽隐居多年但对天下之势还是有所了解的。现在阴癸派已不复当年声名狼藉,民心所向,武力超群再加上多年经营的势力与财富……若现在的阴癸派真的想一争天下,那么也不是不能如愿以偿的,何况现在你们还找到了杨公宝库,我如何阻止得了?”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多年旧情人的侍剑也不再说话了,只看着寇仲加入战斗中与徐子陵夹击杨虚彦,摆脱危机的商秀珣往这边走来,看了眼鲁妙子又看了看侍剑,略一施礼道:“初次见过祝宗主,秀珣在此给宗主问好。” 侍剑扭头望向商秀珣,淡淡道:“商场主不必多礼。” 商秀珣突然问道:“有一事秀珣想请教祝宗主。若他日阴癸派得偿所愿权掌中原,那么宗主认为自己可以做个什么样的帝王呢?” 侍剑倒是有些诧异商秀珣的开门见山,想着她的问题略微恍惚,她一瞬间想到的是曾经那个为了生存付出一切的自己,轻轻道:“至少,我不会让我的子民觉得活着比死去更痛苦。” 没想到侍剑会说出这般话的商秀珣愣住了,连一旁的鲁妙子也吃惊的看着她。 “锵!”刀剑交击,杨虚彦的剑被寇仲一刀斩断。 杨虚彦与双龙本就势均力敌,加上有个宗师级别的侍剑在一旁虎视眈眈,他的心境自然不如双龙稳固,败于他们手中不过是时间问题。 侍剑道:“虽我不想冒犯,但为了我派大业,商场主还是请到我阴癸派小居几日的好……你也一样。”那个‘你‘自然指的是鲁妙子。 伸手用特殊手法封掉两人几处穴道,感觉到双龙有些不知所措的视线,侍剑挑眉道:“放心,虽然飞马牧场良驹甚多可是我无双城饲养的也不差,我没打算把他们怎么样!只是为了宝库能顺利抵达无双城,他们必是要随我们一起走的。” 寇仲挠头咧嘴一笑:“哈哈,我就知道妍姐最疼我们了,怎么舍得让我们为难呢,你说是吧陵少?” 徐子陵冲鲁妙子商秀珣道:“二位不比惊慌,妍姐既然如此说了必不会为难你们的。” 鲁妙子与商秀珣对视一眼,鲁妙子拱手道:“我信你们俩小子,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们便去会会那隐秘无比的无双城又如何?” 于是,等看到进去的三人出来后变成六人,在外面候着的阴癸派长老和他们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侍剑运功蒸发身上水分,一抬头就看到众人惊奇的小眼神。沉默半响,侍剑笑得璀璨夺目:“小仲、小陵,带他们下去把宝物搬出来,我想他们一定等得极是无趣,还是让他们找些事好生打发时间的好——一时辰内,把里面的东西全数搬出来带走,懂了吗?”后面三字声音极其温柔。 鸡皮疙瘩炸起一阵,守在外面的人手立即井然有序的随寇仲、徐子陵轮流进出井口,那背着空气罐的身影极其利落。 侍剑对一旁的婠婠道:“婠婠,看好我们这三位贵客,可不能怠慢了他们。” 看着明显武力被点穴封住的三人,婠婠眨着妩媚水润的双眼道:“婠婠一定不负师尊所托。” 在鲁妙子好奇看着在场装备又碍于旁人不能上前摸索、杨虚彦一直转溜着眼睛想伺机逃脱、婠婠不动声色挽住商秀珣和她亲密聊天中,训练有素的阴癸派弟子很快将一批批的宝物运输出来,装在组装好的快车上,待最后一批宝物装车完毕,边不负从腰间拿起一个葫芦瓶拧开盖子,一群训练过的蜜蜂便自发的朝四周远处拿着特殊蜜糖的人飞去。半响,四处远方揭起阵阵喧哗,一会后四面几个影子悄悄疾步奔到侍剑面前跪下,道:“秉宗主,四方弟子已按计划将宫中武力引开。” 侍剑点了点头,一挥手道:“撤离!” 众人按计划坐到自己的车位中,有序的驾车离开,而鲁妙子三人被领到了侍剑的车上,原本就只坐她一人的位置很宽敞,现在再加上三人也并无大碍。 他们所驾驶的快车并不是普通的马车,和飞翼一样是机关术的一种,花费无双城无数能人巧匠的心血仿造侍剑用加工坊制作出的模型精心打造而成。只见一条条组装而成的巨型长蛇座下是无数细细的齿轮,一拉摇杆便腾云驾雾般疾速掠出,纵使稍有遗漏的巡逻者便是看到了也无法阻拦只能望其远去。 坐在蛇形车腹中的寇仲、徐子陵还有那三人瞠目结舌透过窗户看着外边疾速倒退的风景,连话都说不出来。回神后看着侍剑的眼神炽热得她毛骨悚然,不时四处打量车内的设置,鲁妙子的眼睛里闪烁着狼一样的绿光。 一路无话飞驰到一处山坡下快车停下,阴癸派弟子们手脚利落的将宝物按一定重量分批放在一个个备好的运输框中,由山上的弟子使用省力机关将它们拉上顶峰。待最后一批宝物装载好时那些快车大部分已被拆卸完毕,放在几辆快车里由几名弟子驾驶离开。 侍剑和婠婠领着他们坐上最后几个运输框中快速被拉上山顶。只见宽敞的山顶上是密密麻麻摆放着的机关飞翼,大的如鲲鸟般巨型,小的比那天他们驾驶的还要大许多。这时飞翼上按大小承重量已将宝物装好在上边。侍剑来到一架飞翼面前跃上去,招呼着徐子陵他们上去。 未见过这般新奇事物的众人小心翼翼的站在上面,被已见识过的寇仲、徐子陵按着绑上安全带,商秀珣则是由婠婠负责。能安排在夜间驾驶的人都为武力极高能夜视无误之人,自然不需要什么照明设备。在侍剑一声令下,由侍剑领头的一群飞翼被推入深渊,如鸟群般顺着风力往远处飞去。 咳咳,杨虚彦等人的惨叫就不一一描述了,请参考双龙第一次坐飞翼的情形。 待几日奔波会无双城后,众人已碎的三观又再次被城内高技术水平的设施狠狠又碎了一次,从此,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开启了…… 侍剑审批着文书,听到杯子轻放在桌案上的微响,微微侧头仰视着徐子陵笑道:“多谢。却不想你小陵你茶艺如此好,若以后喝不着了我怕是会不习惯的。” 徐子陵摇头笑道:“我这茶艺虽随鲁妙子大师学过几日,但还是不及他十分之一二,当不得妍姐你这般夸耀。你若喜欢,我便为你斟煮就是了。” 侍剑眯着眼轻嗅甜涩的茶香,感慨道:“你是一片好心,我却不舍得如此大材小用哩。” 徐子陵手指微缩,垂眸轻声道:“我却是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侍剑刚想回话,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待侍剑应声后,商秀珣走了进来。 徐子陵看着她的神色,对侍剑道:“商场主想来是有事找你商讨,那我就先走了。” 侍剑微微点头,对商秀珣道:“商场主请坐。” 待徐子陵离去,商秀珣坐在侍剑左旁的木椅上,寻思了一会道:“若祝宗主有意天下,不知是否愿意给飞马牧场锦上添花的机会呢?” 侍剑放下手中温热的杯子,轻叹道:“我以为,你恨我。” 商秀珣自是知道她的意思,苦笑道:“娘亲苦恋而不得,郁郁而终,皆是……他心有宗主,祝宗主何错之有?纵使我确有些迁怒宗主,但心里还是清楚的,在上一辈的恩怨中,宗主从未对不起我娘亲,是他无心,也是娘亲太过执着了。” “无双城,是我见过最接近我奢望中的地方,秀珣虽为弱质女子,却还是想为这天下做些什么。何况,有着这般武力设备的阴癸派定不会输于任何势力,我飞马牧场也想好好蹭蹭这股大风扶摇而上。” “那么,阴癸派乐意之至。” 和徐子陵悠哉悠哉的日子不同,这些天自加入阴癸派势力后,对寇仲将才之能心知肚明的侍剑就把他交给婠婠,让他接手一番士兵,任由他发展他的少帅军。 而本就向往权利的寇仲自是乐滋滋的随着婠婠奔赴各地,带着他的军队慢慢的收服一些松散势力,按侍剑的意思蛰伏着,等着不久后的天下纷争之时揭竿而起。 在长安运宝那一夜的七月后,寇仲已凭着自身实力与人格魅力成为名正言顺的一方将才,在阴癸派占据了较高的地位。待他的领地建设完成后,难得有闲暇的他和婠婠风尘仆仆的赶回无双城,却听到了侍剑匆匆离开无双城的消息,而徐子陵尾随她而去。 大厅里,听到这个消息,寇仲看了一眼婠婠,问道:“白师姐,你可知宗主和陵少有何事如此匆忙?” 白清儿摇头道:“不知,师尊似不知得到了什么消息,脸色很是苍白,匆忙的交接些事情给无双城各长老后便要离去,徐兄弟得知后便尾随而去,也不知是否追得上师尊。” 婠婠有些焦虑,担忧道:“不知发生了何事,师尊她可还好?” 烈日下,两山夹道的小路上,一辆马车疾速奔驰而过,扬起阵阵黄烟。 这车虽看似与普通马车无异,却是同机关飞翼等事物一样由无双城巧匠精心打造而成,虽不比快车迅速却胜在不受地形限制、外型安全,配上宝马比一般马车快上数倍。 徐子陵驾驶着良驹已最快的速度往蜀中赶去,看着遥不见终途的大道,他的思绪渐渐放在马车内那个魂牵梦萦的女子身上。 那日,他端着为她细心煮好一壶香茶,站在书房门口正欲敲门,却听到里边一声爆响响起,顾不得什么,他直直打开大门,却看到了一片狼藉。纸张凌乱的洒在地上,案桌、木椅、笔砚被内力震碎零碎的分布各处。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听到似从喉咙中挤出的恨声:“石!之!轩!我不招惹你你却不肯消停是吧!真当我祝玉妍怕了你不成!” 还未等他细想,她便一甩袖袍大步离开书房,与他擦身而过时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待他追去,却是旦梅长老皱眉抿唇的告知她已离开无双城。接连两日不眠不休,他才终于在夜间一处山峰上截住正欲驾驶机关飞翼离开的她。 无双城打造而出的马车自是不会颠簸,但侍剑的心却犹如暴雨中的湖面般涟漪不断。在去见石青璇的那夜,她所求她带给岩儿的锦囊中放有一块系统兑换来的【问君安否】一日突然警示起来,让她看到向雨田的四个徒弟袭击蜀中峡谷,她的岩儿为了护住石青璇重伤而亡! 【问君安否】:前路难相随,但问君安否。可配对物品,指定两名对象使用。此物品具有趋利避害之功效,有百分之五幸运加成,当处于被守护一方未来一月内发生危及性命之险时会自动警示守护方,让其预知危机做好防范,达到逢凶化吉之效。 石之轩,你怎么敢!你自己神经分裂是你的事!你想害死自己女儿修补内心缝隙也是你的事!何苦牵连到我儿!我不信,若没有你的默许,那四个蠢货就是再有胆量再有本事也不敢对石青璇下手,还是挑在她前去拜访我儿之时!其他人不知岳岩是谁之子,难不成你会不知?!你怎么敢!怎么敢! 侍剑心里的憎恨越演越烈。前世,是她这个母亲不称职,为了杀死石之轩一直闭关修炼不问世事,待出关后才得知那石青璇在徐子陵帮助下设计四个恶人、花间派两人争夺不死印卷之事。有谁想过,一辈子无所畏惧的祝玉妍在得知此事的时候有多崩溃,甚至连去探知儿子是死是活都不敢,为了阴癸派为了阴后之威名她连难过都不能表现出来,一直自欺着她的儿子一定还活着。其实她是知道的,她的儿子活着的可能微乎其微,世人皆以为阴后恨邪王恨到宁可与之玉石俱焚是由于因爱生恨,又怎知她更多的是为她那默默无名的孩儿报仇雪恨,一心求死。这是祝玉妍一生的心里缝隙,哪怕侍剑在数次轮回后突破鸿钧封印恢复前尘往事的记忆,亦是一道难渡的心结。 这世,她把杨虚彦关押在无双城,派婠婠在帮助寇仲稳定势力后去监视候希白,就等着石青璇出手为鲁妙子的托付去除掉四个恶徒时助她一臂之力,怎知石之轩竟然会提前精分让那四人率先去袭击石青璇!还牵连到她儿!她不信石之轩不是故意的! 石之轩,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祝玉妍必不会善罢甘休! 感受周边方圆生气的波动,一直闭目养神的侍剑睁开了眼睛,喝到:“子陵,停车!” 未等徐子陵勒马停稳,只觉身后卷帘一揭,一阵香风掠过,侍剑已稳稳飘落在马车前方不远处。 侍剑略微抬首,粉嫩如花瓣的薄唇微微揭起,扬声道:“既然来了,何不出来见见,让玉妍看看中原第一宗师的风采是否不减当年!” 徐子陵诧异的调动内息极力感知周围,却未察觉到丝毫动静。眼神一凌,手拔剑而出,腾身飞到侍剑身旁,不动声色的将她护在身后。感知不到的敌人只有一种可能——来者的实力远在于他之上。 “许久不见,祝宗主可还安好?” 只听一道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竟让人辨识不出出处,空悠悠的回荡于空中。 马车已出夹道许久,现今停下的地方是一段靠山而行的小道上。右边是高高耸起的山峦,满山遍野的种着高大的树丛,密密麻麻的似能遮天蔽日。左边是一段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深渊中浓雾弥漫,让人看了不禁寒意阵阵。这断山腰与另一边不远的沟通山峦间相连这一座吊桥,沟通两山,在山风中晃晃悠悠。 待徐子陵顺着侍剑的视线看去,却见原本尚无人烟的对岸凭空出现般的站着一个老儒,一身玄墨色儒袍,两鬓夹霜,看着书卷气极浓,但单凭他站在呼啸而过的山风中衣袍并未被撩起,便可知其武学之深不可测。 中原第一高手,宁道奇。 第24章大唐双龙传13 侍剑灿然一笑,伸手敷上徐子陵握剑的手背上,对他微微点头,便大步的迈离他的保护圈,背脊直挺的立于悬崖岸边,扬声道:“宁散人身为我中原第一人,向来不爱理会琐事,却不知玉妍何处惹到散人,竟让散人不远千里赶来。” 宁道奇淡然一笑,一身气息说不出的逍遥淡雅,道:“受人之托,前来请祝宗主到净念禅院小住一些时日。” 侍剑悟了,能请得动宁道奇的还有谁,感情是为了来帮慈航静斋讨回颜面的是吧?话说明明以蛊惑人心著称的是她们阴癸派没错吧?但是为什么每次从不单枪匹马而是找男人来帮手的都是慈航静斋?这不应该是她们妖女的特权么喂!想到无论大战小役大多都自己上的阴癸派作风……这种突如其来的挫败感是怎么回事! 侍剑果断迁怒了,讥讽笑道:“宁散人倒是怜香惜玉的很,只是素来佛道两家向来水火不容,宁散人身为道家道高望重的弟子却为慈航静斋所驱使,为了一个尼姑冲冠一怒,像条被驯养的狗一样指哪打哪,这置道家尊严于何地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今日宁道奇有备而来就不会轻易离开,侍剑也不会乖乖被他押走囚困到净念禅院,今日一战是无法避免的。 咧咧山风中,隔岸相对,脚下是云雾缭绕的万丈悬崖,侍剑和宁道奇沉默着,看似悠闲的身姿实际上肌肉绷紧,全神贯注注视着彼此的一举一动,只待对方露出一丝缝隙。两边气劲渐渐飙升,在空气中相撞迸发出肉眼可见的波澜,两岸参天大树簌簌狂摆,大片大片的叶子被震碎于空中,被凌冽的气劲越削越细,最终了无踪迹。 霎时间,侍剑于宁道奇同时腾身飞起,凌空直扑,在悬崖中空气劲相击,碰撞出地崩山摧般的震响。凝聚千种无穷变化的散手八扑,对上融合天下武学精华的天山折梅手,双掌交击,招招惊险万分,杀机凌然。不过几息,成败已然分晓,两人猛然同时收势,旋身飞转回刚刚所站的地方。 宁道奇身躯微微颤栗,山间刮起的大风呼啸着摇曳着他的衣袍,似霜的两鬓连同原先梳得齐整的发束缭乱的散披着,慢慢平息体内奔腾的血液,咽下涌上喉头的腥意,叹道:“江湖果真人才辈出,像我等这把年纪之人已经参与不起这动荡不安的天下之势了,既然今日败于宗主手中,无法完成故人委托,那么宁某人便不敢再妄言请宗主到净念禅院修身养性,宗主请便吧!” “笑话!”抹去嘴角血丝,侍剑右手灌下【修复剂】,左手摘下腰间悬挂的铃铛运力甩到空中,铃铛细微清脆的响声在天魔功的支撑下鸣声越来越大,汇聚周边琐碎的空气凝成滔天海啸,劈天盖地般直直击向宁道奇:“宁道奇,难不成在你心里我祝玉妍是想惹便能来招惹的人不成?既然你敢来,我祝玉妍也不惧于你!对我出手后还想安然离开,呵,还是付出些代价再走不迟!” 宁道奇脸一沉,顾不得逆流的内息,微微跺脚震碎脚边山石,一挥袍袖卷起碎石猛击向空中惊涛拍岸般的音浪。 此刻两人皆是在进行一次以命相搏的赌局,赌的便是谁的内力最先耗尽,谁先倒下。只是纵使宁道奇武学多精深,在受了重伤后与喝下【修复剂】后的侍剑比拼内力,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侍剑再次灌下【修复剂】,风姿绰约的娇躯腾空飞起,翩若惊鸿的朝对岸掠去。站在瘫倒在地动弹不得的宁道奇面前,遮去些阳光的娇小身躯在他身上打上一层阴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我祝玉妍现在没闲情去招惹江湖恩怨,但若有人不识趣的来招惹我,我也不是怯战之人!敬你是一代宗师为我中原武林积累不少威望,我不杀你,但是,我也不会给你再来我面前扬威耀武的机会!” 宁道奇卧躺在地,淋漓的鲜血由身体上或大或小的伤口源源不断的涌出,眼前昏黑,耳边尖锐的嗡鸣声越益震耳,只朦胧中看见她的双手悬放在他顶端,体内内力如被磁石吸引的铁屑般汹涌流出体内。 不一会,惊恐至极的宁道奇便失去了多年苦修而得的内力,这个精通天地造化恬然无为的老者如同阳光下曝晒的枣子般干瘪下来,满面褶皱,露出他这般年纪该有的垂暮模样。 当最后一丝内力运进从系统兑换而来能储存内力的【灵犀宝盒】,侍剑才停止施展移花接木吸取他的内力。看着这往昔人人敬仰的中原第一人如此落魄的模样,侍剑却没有丝毫大败强敌的快感,只感到似悲似喜,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忧伤,灵魂深处的心境似感悟什么般隐隐松动。 半响,侍剑只是长叹一声,转身飞回彼岸。 原本他们驾驶马车所走的道路被强劲的内力波及,原先平坦的小道地面已碎裂的狼藉不堪。徐子陵早在他们交击时便退到远处,盘腿打坐的运行长生决抵抗他们气旋的余波,感到侍剑轻轻坐在他身旁,他睁开眼睛扭头望向身旁眼含担忧的女子。 似走火入魔般,一向淡薄的心境突然动荡不安,害怕失去的恐惧、面对强敌却只能做到不拖累的痛苦、无法守护心爱之人的难堪……种种情绪纠缠于心中,突然而至的恨意浩荡的咆哮于心中,他从未如此恨过这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女子迎敌却无能相助的自己。 徐子陵垂眸眼去眼中汹涌的情绪,伸手将侍剑紧紧锁在怀中,力道之大让侍剑有种窒息的感觉。侍剑闻着缭绕在鼻息间的轻微檀香,想开口询问,却又有种一旦问出便会出现无法挽回之事的感觉。顺从内心直觉一言不发的侍剑自然看不见,下巴抵在她肩上的徐子陵从长长睫毛中泄漏出来的目光,如同以血开锋过的剑刃般凌冽。 他们的马车早在两人交战时便惊吓而逃,还是徐子陵施展轻功一路寻找才找回的。侍剑躺在毫不颠簸的马车内,摒弃内心杂念,慢慢运功修复绷紧的身躯。系统的【修复剂】极好,但却也不是万能的。它可恢复她的体力内力,治愈她的伤势,却无法做到消除一切激战后带来的痕迹。就像交战时即使肌肉、神经紧绷到极限也不能松懈,就像她无法将宁道奇的内力全数吸收至体内而是存在【灵犀宝盒】。 马车外,徐子陵默默赶车,面容沉静,只有握着马鞭的手狰狞暴起的青筋才隐隐透露出一丝情绪。 她喜欢饮茶,他便跟着技艺精湛的鲁妙子学习茶艺,她喜欢迎风翱翔,他就以最快的速度掌握机关飞翼,她需要强者,他就背着众人独自苦练武学,他以为他足以站在她身边了,却发现其实在刚刚那种时刻被两人的气势压得只能退后,连以命相护她的资格都没有。 感到内心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慢慢溢出,徐子陵握着马鞭的手遮在唇间,掩去越来越张扬肆意的笑容,深邃的瞳孔如黑夜中的湖泊般深不可测。 既然已经无法满足只要呆在她身边,那就要做得更多些,让她像呼吸一样离不得他,终有一日,走上她那高高在上的神坛,将她锁在怀里! 一路两人轮流夜以继日的赶路,终于险险在【若问君安】提示的那天赶到蜀中峡谷,距离她的岩儿遇险只差一个时辰。 拉着徐子陵,侍剑将轻功运用到极限,两人的身影在茂密的竹林中疾速掠过,带着一抹残影。又是一个借力,侍剑脚步虚点在地,却没有再次往前飞起。倒是惯性往前的徐子陵被两人紧握的手扯回撞到她身上。 徐子陵疑惑道:“发生何事?” 侍剑没有回复他,在微风吹起的竹叶摩擦声中倾听许久,才扭头看向一处,喝到:“石之轩,出来!我知道你在这!” 徐子陵眼孔一缩,抿唇看向那处,只见纷纷飘落的竹叶中,一个青衣男子站在那里。丰神俊朗,双鬓微白,气质似正似邪,平和中泄出一丝煞气,那特殊的感观有着难以言喻的韵味。 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石之轩眼神微微一暗,轻步迈向他们,明明看着悠哉闲适至极,却瞬间站在他们面前。微微一笑,得天独厚的俊容无比儒雅,轻声道:“许久不见,妍儿近来可好?” 侍剑倒是没有所谓遇到旧情人伤心啊难过啊之类的情绪,微笑点头道:“很好,睡饱吃好,前不久还揍了杨虚彦一顿呢,感觉功力不减当年,劳邪王挂念了。” 石之轩看着侍剑全无以往面对他的怨恨、不甘还有无法掩盖的情意,眼神更幽深了。徐子陵看着没有丝毫特殊情绪的侍剑,嘴角的弧度慢慢勾起。 侍剑面带笑容,眼中却如同对待认识但不熟悉的人般疏离,客气道:“今日我有些急事要办,就不与你叙旧了,若石兄你有话要与我说不如改天可好。” 话虽如此说,却不着痕迹将徐子陵掩在身后,松开了紧握的手,没有看到徐子陵在松手那刻想再握紧的动作。 石之轩的笑意越发幽深,道:“妍儿如此客套却让之轩不喜呢,当年的亲密无间难不成妍儿都已忘却不成?” “没忘啊,”侍剑倒是很坦然的道:“只是有人(系统)说的一句话很对,女人么,谁年轻的时候没遇过一个渣来着。自然要记着,比较着以后才能找到真正的好男人。”说着又摸摸自己娇嫩无比的脸,看着石之轩虽得天独厚却也有着轻微岁月痕迹的脸,认真道:“其实我觉得吧,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是凭着这张脸还是有很多好男儿愿意倾心的。” 身后听她前面那些话而微笑的徐子陵笑容呆滞了片刻。 侍剑传音入密道:“小陵,看着石之轩的模样是有意不让我离开了,所以妍姐拜托你一件事。在此处往西十五里有一间竹屋,应该有名为岳岩与石青璇的一男一女在其中,现在向雨田的四个恶徒欲偷袭他们,我想请你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徐子陵深深看了她一眼,决然转身离去。石之轩看着他离开却没有丝毫关注,仿佛没有看到他这人的存在般。 徐子陵一走,两人间沉默了下来,只有竹叶喧哗声摩擦响起。 许久,石之轩敛起嘴边的微笑,深深凝视着她,带着一丝伤感问道:“妍儿,你不恨我了?”也不爱了? 侍剑略一歪头,仔细的想了一下,道:“曾今恨过,很恨,可是当走出情爱迷雾后才发现,其实比起碧秀心来说我还是比较好的,至少当初你与我在一起时虽大多是为了花间派与阴癸派之争,但除了让我无法练成天魔十八层外你却终究还是在意我的。而不是像碧秀心,一辈子都被你用所谓的爱情利用。” 石之轩神色微变,侍剑又道:“石之轩,其实你爱的还是我吧?至少除了自己,你最爱的是我。所以你让我恨你,次次相见都有意揭开我伤疤让我不原谅你不忘记你。” “身在情雾中,一叶障目,但是当我能做到理智的对待这份屈辱的爱情后,我就能做到旁观这场你所设计的爱恨纠葛,才能懂得你当初每一个举动背后的涵义。” “你从来就是一个极其狠的一个人,对别人,对自己。所以当初你修炼魔佛两家心法产生双重人格后却没有将多余的那面抹杀掉,我以前以为你是不能,现在我却认为这是你故意设下的圈套。” “你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吸收那面人格让你的功法可以更上一层,只是需要时间。所以,碧秀心的爱慕是多么重要的一个关键啊。你知道向善一面的自己喜欢的是碧秀心那样的女子,也极其懂得自己的魅力,所以你蛰伏起来,让善的那面掌握身体,和碧秀心相知相爱。一个慈航静斋的继承人,和你隐居为你争取时间,让你可以不受任何打扰的修炼心法,为你诞下一个即使日后再度成魔也不会遭到正派人士攻击的血脉,只不过几年时间,何乐而不为呢对吧?所以碧秀心的死的理所当然的,既然已经你已修炼好心法,留下血脉,那么一个只会绊住你脚步的女人留着何用?” “石之轩,你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自己!所以你可以明明对我有着情谊却放纵自己选择碧秀心,因为你有足够把握我对你的爱慕,你有信心当你真正融合两个人格后只要好好哄我我就会再度投向你的怀抱!”侍剑抽出别在腰间的本体,稳稳指向脸色阴晦的石之轩,眼神清晰锐利:“可是石之轩,你凭什么以为这世界谁是能真正原地等着谁的!凭什么把我当成你手中的风筝,被你用所谓的爱情操纵着!难不成我爱着你就活该被你算计!我真的已经放下了,我当初瞎了眼爱错人我活该!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想要伤害我儿子!你想杀石青璇修补你的破绽何苦牵连到我儿!” 石之轩看着能过理智、从容、毫无爱恨的面对他的侍剑,多年未曾感受到的无力感涌向心头。能做到如此理智分析当年爱恨的,只有释怀的人才能做到。他苦笑道:“如果我说是我妒忌了呢,妍儿?” “那是你的事!”侍剑暗中指挥智能管家在待会把【灵犀宝盒】内的内力慢慢输送给她,如同窥视猎物的黑豹紧紧盯着石之轩,道:“石之轩,你不该想要杀害我的孩子,既然今日相会了,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有了徐子陵前来提示,那四个恶人自然没有能够偷袭得逞,在三人利用地形分散一个个收拾了。还未待徐子陵松懈下来,就听见原先他与侍剑停下来的那处传来石破天惊的巨响。 徐子陵脸色一下变得极为苍白,用尽全力奔向那边。身后不明所以的岳岩、石青璇也随着赶去。 现在此处哪有离开前宁谧,茂密的竹丛被锐利的气劲切断四处倒地,翠绿的竹叶铺了厚厚一地。而两人的血液流淌在这片绿色上更显得刺目无比,石之轩单膝跪地,左手捂着被削断的右手伤口处,发冠缭乱,浑身鲜血淋漓,哪有以往邪王风采。侍剑也没好到哪里,猩红的血液染湿了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袍,外露的伤口繁密的触目惊心,一道可怖的伤口从额头斜划到左脸,伤口路经的左眼虽闭着却有点点白液涌出,与黏稠的血液融为一体。 侍剑完全不在乎被划瞎的左眼和满身伤口,以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完好的右眼看着不远处的断臂,说不出的苍凉大笑道:“石之轩,当初你我虽没拜天地高堂,但是你在得到我的那夜用右手指天信誓旦旦的说将来会以江山为聘,以盛世婚礼迎我过门,既然如今誓言不在,那么就连同那只手一起还与我吧!” 看着眼前惨状,石青璇不由惨喊一声:“爹爹!”虽然因为碧秀心她恨透了他,可是他终究还是她的亲爹,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 被石青璇的惨叫惊醒,徐子陵、岳岩急忙扑向侍剑,而石青璇亦扑向石之轩。 第25章大唐双龙传14 时间似乎可掩埋一切,无论曾经多刻骨铭心的,无论多痕迹深刻的,就像爱恨情仇,就像满身伤疤。当白驹过隙后,再浓的情感都会黯然,再深的伤口都会结疤。 自那次结局惨淡的大战两月后,这片一时喧哗的竹林又恢复了往日平静,若非那只断臂,若非那只眼睛,若非那片被削得齐整的残竹,或许不会有人记得那天满地竹叶上流淌的血液是多么的触目惊心。 正午过后,日光开始渐渐阴凉下来,伴随着阵阵清风与纷纷而落的竹叶,倒是适宜的赏景之时。 淡淡竹的清香中,侍剑端坐在低矮的石凳上,衣袖微微撩起,在阳光下半透明的柔夷轻轻拨弄面前石桌上摆放的古琴,挑、抹、勾、剔,纤纤玉指如翩飞的蝴蝶优雅起落,奏出空灵动听的旋律。 “痴情苦,多情苦,相思总为无情苦。得情易,守情难,动心不难定心难。忆成痴,恋成狂,求缘执分命难断。放不得,舍不下,爱恨终是空悠悠……” 徐子陵端着药走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赏心悦目的美图。 斜射的日光下,纷纷飘落的竹叶中,一个遗世孤立的美人专注着拨弄眼前的琴弦。及腰如瀑的黑发闪烁着柔亮的光泽,粉雕玉砌的肌肤中点缀的右眼黑眸如黑夜星空引人沉沦,而在左脸处,一块色泽艳丽的红色眼罩覆盖了大半左脸,遮住了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精致美观的眼罩衬得如玉般的脸庞更加白哲,为本就绝美的容颜增添一笔率性。 在那一战后,智能管家对着侍剑脸上的伤疤还有坏掉的眼睛抹了几天的泪,如果不是不能操控系统,估计它绝对会把商城里所有巫蛊类东西都用在石之轩身上。虽然商城里有道具可以恢复,但是在这时代已震破的眼球还能修复如初就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些,因此侍剑也就没有用。侍剑可以把伤痕摆在脸上不在乎他人形形j□j的视线,但智能管家决不允许自己的主人被他人嘲笑。让侍剑问石青璇要来一块布匹后便夜以继日的挥舞着同它大半身子高的针不停绣着,三天便为侍剑量身打造了几副眼罩。 想着仍在房中挥舞细针为她绣出各种备用眼罩的那个小身影,侍剑右眼的目光柔和了些。 待侍剑又一段落旋律截止,徐子陵便上前将温热的药递给她。 看着眼前橙黄的药液,侍剑默了一下,抬头很认真的看着徐子陵道:“小陵,我真的已经好了,这药就……” 徐子陵蹲下,看着她脸上的眼罩,眼神黝黑许些,温和一笑道:“你连眼睛……的痛楚都能受的,怎么怕喝药呢?所谓伤筋动骨都需要修养一百天,你这般伤势怎么能喝上两个月的药就好。别任性。” 不,这不是我任性。在循环渐进的一点点服下【修复剂】后我的外伤、内伤都好的差不多了,难道天天为我用长生决疗伤的你不知道么!而且是我错觉吗?总感觉这药比配方开出的还多了很多分黄连……这药香都是闻得出苦味了! 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徐子陵,侍剑不知为何背后一阵阴风吹过,无数次的吐槽再次梗在喉中。为什么,总感觉说出来下场会很惨…… 喝下苦得舌头发麻的药,侍剑眼泪汪汪的含着徐子陵递过的糖,幽怨的瞄着他。 石青璇和岳岩来时便看到笑得越发温和的徐子陵和受欺负又不敢反抗的小猫般的侍剑,两人不由抽了抽嘴角。岳岩的思绪更加复杂,虽然说有听青璇说过,但真看到比自己还年轻的娘亲时还是狠狠的纠结了一番。刚开始还好,被侍剑石之轩两人惨样吓到根本没法多想,现在闲暇下来,好嘛,不仅朝思暮想的娘亲变年轻了,还带着个意图只有她自己看不出的比他还小的男人。一想到以后有可能对着徐子陵喊‘爹’,岳岩的胃就一阵抽痛。虽然早看开他爹娘之间的事,也明白即使他爹活着两人也是没可能的,但是他一点也不想有个后爹啊啊啊! 看到岳岩两人,侍剑吞下口中的糖,从两人招手道:“岩儿,青璇,你们来了?” 石青璇倒是比岳岩先一步回神,浅笑道:“祝姨,阴癸派婠婠姑娘前来见您,正在小屋等您。” 这两个月侍剑经常与无双城飞鸽传书,婠婠找到这里并不稀奇。侍剑起身,低头对仍蹲着的徐子陵微微点头,便一挥衣袖转身离去。徐子陵在岳岩纠结的目光中坦然随后跟去。 一入竹屋侍剑就退出几步,定神一看,里边四人中的女子的确是婠婠没错,只是……看着笑意不达眼底微笑的宋师道,笑得爽朗背后却疑似散发着层层黑气的寇仲,一派文雅美人扇轻摇但浑身冷气溢出的候希白,侍剑迟疑道:“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事?” 夹在三人间无奈扶额的婠婠听到侍剑的声音,开怀笑着抬头,却在看到侍剑脸上绑着的眼罩时笑容呆滞起来,而寇仲三人同样诧异的看着她。 婠婠猛然跨步到侍剑面前,伸手想触碰侍剑的眼罩又怕触痛到她,美玉般的柔夷悬在半空许久却始终不敢去触碰,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惑人的美眸中溢出,带着哭腔喊道:“师尊……怎么会……你的眼睛……” 侍剑轻柔的为婠婠擦去泪水,笑道:“前阵子和石之轩见了一面,谈起往事时不由激动了些。师尊没事,乖,别哭了。” 徐子陵与对面三个男人对视一眼,不着痕迹的拉开侍剑,微微挡住她道:“婠婠姑娘比不必担忧,妍姐的身体确已康复,并无大碍了。” 寇仲极其自然的把手放在婠婠肩上,对着她看过来的视线道:“既然妍姐都这么说了那么定是无大碍的,你再哭妍姐可就难过了。”一边踩了一脚要开口宋师道。 候希白绕过徐子陵,急切问道:“那祝宗主……我师傅他……” 侍剑眨眨右眼道:“他没事。”等候希白松了口气后又道:“就是断了条手臂。你知道的,上了年纪的人遇到多年故交总是会有些激动的。” 候希白一口气梗在心口。 一阵折腾后,侍剑问道:“婠婠你来可是有事?” 婠婠敛回心神,肃然道:“李渊有意挥军上邽(天水),前些日子薛举已投向我们阴癸派,只求我们能护住薛家,他愿意用全力支持我阴癸派。经察看,确实是一心投向我们。师尊,我们是否接收?” “为什么不呢?”侍剑笑道:“我们阴癸派不需要惧怕任何人的利用,我们所要做的,便是在他们献上权财时收为己用,无论他们有何想法,总有法子让他们乖乖听话。” “蛰伏了这么久,我们阴癸派也该让世人见见我们的实力了。” 公元619年,唐帝李渊派次子李世民征战西北金城,与薛家大战一月余,胜利在望之际,阴癸派无双城派出大批兵力助援薛家。李世民为父兄忌惮,兵力不充且难以调兵,十三日后,于无双城强劲武力、精巧机关及能人布局下,惨败逃亡。此后,西北金城归顺阴癸派。 同年八月,阴癸派各处蛰伏势力突然揭竿而起,在众势力反映不及前稳稳占据大半江山。随后,竟陵飞马牧场商秀珣公告天下支持阴癸派。 同年九月,慈航静斋劝说独尊堡解晖对敌阴癸派,阴癸派西川势力受独尊堡强力抹杀,阴癸派左翼十番队率兵救援,两军交战西川边界,一月后,独尊堡大败。阴癸派左翼十番队联合前来援助的右翼三番队大力清洗西川,不日后,独尊堡灭亡。岭南宋家长女宋玉华与其夫、子被送至岭南宋家。至此,西川归属阴癸派。 同年九月,阴癸派大将边不负率左翼五番队、左翼六番队攻打河东,十日后,阴癸派占据河东。 公元620年,洛阳郑帝王世充与河北夏帝窦建德宣布结盟,联合抗唐与阴癸派。 同年二月,阴癸派派出寇仲、徐子陵劝降杜伏威,丹阳势力归顺阴癸派,跟随其右翼二番队、三番队一同举兵大破河南瓦岗寨,粉碎李氏东边屏障。 同年三月,唐帝李渊四子李元吉率兵联合慈航静斋攻打无双城,被阴癸派阴后率兵打败,李元吉及慈航静斋重要人物被生擒,其大部分军力转投阴癸派。 同年三月,虔州林士弘被突厥跋锋寒所杀,虔州大乱,阴癸派左翼一番队顺势占领,跋锋寒宣告归顺阴后祝玉妍。 同年五月,李世民击溃窦王联军,俘窦建德,入侵河北。次月,王世充归降阴癸派,率洛阳兵力配合其右翼一番队大败江陵梁帝萧铣,次月梁帝萧铣归降。 同年五月,岭南宋家公告天下支持阴癸派,以宋智为首率其兵力前往各地助援阴癸派。 天下之势以北部李氏,南部阴癸派两大势力分庭抗礼,公元620年七月,阴后祝玉妍率其主力进攻北平,其手下将领婠婠、寇仲、边不负、旦梅等配合由东西方向入侵北部。自此,开启了长达三年的南北战役。 公元623年东,长安。 数之不尽的机关飞翼遮天蔽日般的密布天空,广阔的平地上战斗型快车稳稳停在长安城前,长安河道外源大型船舰严阵以待。 此时长安城街道已无当年繁华,渺无人烟。阴癸派至攻打长安三日前便下令不得屠杀百姓,不得扰民,号召百姓不外出行走以免被误伤。现在长安城来不及撤走的百姓都蜗居在自己屋中,静静等待战争的结束。 听到阴癸派兵临城下的消息,被李世民兵变囚禁起来的李渊苍凉大笑,自尽于房中。 公元623年冬,阴癸派攻破长安,自此统一南北。 阴癸派祝玉妍称帝,国号‘曌’,帝号‘丹凤’,定都长安。 第26章大唐双龙传15 十年后,曌国,长安皇宫南书房。此时月已中天。 侍剑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看左边状似悠哉看书的徐子陵,再看看右边专注着擦拭一刀一剑的跋锋寒,无奈扶额。到底为什么这两个明明很适合做朋友的人气场那么不和啊啊啊啊!!! 想起这些年两人间的争锋相对唇枪舌剑鸡飞狗跳,侍剑顿时有些无力。她也曾多次问过他们,却次次在徐子陵渗人的微笑和跋锋寒怒目而视下遁走。问其他人,得到的都是一阵诡异的笑声,笑得她打从心底寒颤。几次过后,她也就丢开不管了,那一筐筐的奏折还要她去批改呢! 门外突然响起女仕的尖叫,三人刚抬头,就见婠婠破门而入,一身白裙被腥血染红,渗透衣裙的血液滴答的溅落在青石板上。见到侍剑,她一口气松了下来直扑地面,喘息着喊道:“师尊……我和青璇……在东临街被梵清惠等人偷袭……青璇她……她怕是不好了,她现在就在……听雨阁……” 侍剑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在阴癸派统一天下的第二年,岳岩与石青璇便在侍剑和石之轩大眼瞪小眼的婚礼上拜了天地结为夫妻,今年石青璇怀上了第三个孩子…… 慈航静斋! 忍下滔天恨意,侍剑如满弓之箭疾速掠往听雨阁。 侍剑现在很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为了彰显新帝宽厚以安抚百姓与各地势力,没有对慈航静斋赶尽杀绝! 还未进入听雨阁便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奔入后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脸色苍白的石青璇,岳岩蹲守在她床前,寇仲握着她的手源源不断的为她运输长生决内力。他们都知道,现在石青璇完全是由内力撑着,一旦内力停下便是她呼吸骤停之时。 侍剑一个箭步走到床前,喂她喝下【修复剂】。石青璇虚弱的眯眼看着侍剑,气若游丝道:“祝姨……不要管我……孩子……” “孩子会没事的,我保证!”侍剑忍住眼中酸意道:“祝姨答应你,会让你和孩子都好好的,你也要努力些,斐儿、念心都还需要你照顾呢。” 听起她提起孩子,石青璇的眼睛明亮了些。 侍剑心神疾速翻过系统商城中一页页,觅寻好久才找到个适合石青璇使用的道具。 【天地精华】:天地之最,为之精华。此道具可为使用者以及其体内的生命恢复强力生命力,为其修补生息。有百分之一的几率滋润灵魂功效。但此道具使用有一定缓冲时间才能生效,缓冲时间视使用者生命状况而定。 看现在石青璇现今奄奄一息的模样以及肚子里那个不知是生是死的胎儿,若是使用【天地精华】所需的缓冲时间一定极久。事不宜迟,侍剑将【灵犀宝盒】中上次对决石之轩剩余的的内力全数容纳至体内,咬牙忍耐着经脉膨胀的痛楚,她喂石青璇喝下【天地精华】后扶她坐起,盘腿坐在她身后,双掌从她背后用充沛的内力一边震开寇仲一边持续不断的支撑着她的生命。 从月上中天到次日响午,石青璇的脸色越来越红润,而侍剑的脸色却越来越差,在宝蓝色眼罩的衬托下更显惨白。直到确认石青璇将【天地精华】吸收完毕,她与体内胎儿的生息开始清晰可闻,侍剑才收回内力。 侍剑对着守在一旁深色憔悴的岳岩道:“已无大碍了。”然后便在徐子陵、跋锋寒的扶持着下床,还未等其他同样守了一夜的人说些什么,侍剑就直直晕在跋锋寒怀里。 侍剑整整睡了三天两夜才将被撑痛的经脉调息好来,一睁眼,就看到两颗毛绒绒的脑袋。 看着趴在床沿睡得香甜的跋锋寒和徐子陵,侍剑用力按揉着涨得发痛的额头,倒下之前的记忆才慢慢清晰。睡了三日,她的身体僵直得很,微微一动就骨头便发出‘嘎啦’的声音。 这声音极其细微,但停在徐子陵、跋锋寒耳里却不下于晴天霹雳,思维还未醒来身体已经本能的睁眼前扑,在扑到侍剑身上的时候两人眼神还茫然得很。 本就腰酸背痛的侍剑被这么一压,有着一种骨头会断开的错觉,咬牙切齿道:“给我起来!” 才恢复神志的两人连忙爬起,就在这时,婠婠推门而入,她与她身后的寇仲、宋师道、候希白在看清现状后不由同时短促的尖叫一声,吓得徐子陵、跋锋寒又摔回侍剑身上。 看着他们被他们重重压住的侍剑只有一只右手伸了出来,在半空中抽搐的摆动,婠婠迟疑了一会才上前救出她的师尊,而此时侍剑已经可以说是气若游丝了。 喘过气来,侍剑狠狠的瞪了几眼一脸无辜的徐子陵和心虚傻笑的跋锋寒,才转头对婠婠道:“婠婠,你们此次遭到慈航静斋阻击是怎么回事?” 婠婠挤开跋锋寒两人坐到侍剑身边,握住她的手细细观察着她的脸色后方才安心道:“那日我与青璇、岩师兄、寇仲到东临街游玩,不想梵清惠、四大圣僧突然冒出来直直攻向我们,青璇有孕在身我们自是得护着她,可恨那梵清惠自诩名门正派却做出此等下作手段!利用青璇处处限制着我们!若不是寇仲机智,我们或许还逃不回来哩!只是在逃回时青璇还是受了伤动了胎气,若不是师尊你致力相救,青璇她……” 侍剑低头不语,长长的睫毛遮盖了右眼的情绪,久久,侍剑道:“我知道了。” 关于这件事,侍剑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没有下文,接下来的日子一如平常的调、教岳斐、处理朝政、与大臣们商议国事甚至还在闲暇时和跋锋寒他们偷溜出宫去一间食肆大吃大喝,似乎石青璇他们受到慈航静斋阻击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她越是这般云淡风轻,婠婠他们就越是胆战心惊。 相处久后,他们这些与她亲近之人自然感受到她对岳岩和婠婠有着一种接近病态的愧疚,将两人看得比自己更重得多。这次婠婠他们不仅受到重伤,岳岩的妻子以及孩子更是险些丧命,她没有一怒之下举兵搜索慈航静斋等人,或者率兵将慈航静斋的老巢血洗个遍就已经是很离奇的事,何况她还一副完全没发生的样子。他们宁愿她真的不顾刚刚稳定下来的帝国举兵血洗慈航静斋而不是这般若无其事的模样,让他们感到了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可怕。 侍剑的反常她周围的人自然明显感受得到,为了不让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婠婠他们不约而同的死死看着她,从她起身到睡觉都至少有一个人跟着她,甚至担心他们阻拦不了她,宋师道还请来了宋缺。 朦胧烛光下,宋缺专注的擦拭着手中的刀,眼神虔诚。待他擦拭完后才抬头看着奋笔疾书批改奏折的侍剑,眼神染上一丝敬意。他是个自负之人,却自问如果他登上帝位也绝对做不到她这般地步。 这些年中原大地的变化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巧夺天工的机关术运用在或大或小的方方面面,鼓励农桑,引进外来高产作物,提高农业技术,发展工业、经济,大兴校院、医馆,重视民生,大力兴修道路水库等民需设施,官办有关时事、学问、科技等报刊发布天下,派出白清儿等人稳固边疆给曌国营造良好发展条件…… 不仅科技、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政治更是难得清明。任人唯贤,无论寒门子弟还是他们这些应被忌惮的旧大势力,只要有实力,都可以在朝廷上占据一席之地,这也是能那么快安抚下旧势力的原因。可怕的是这明明处处破绽的皇权却集中至了顶端,像当初还不死心的王世充等人相互勾结欲举兵谋反,筹划多年却在朝夕间被这个看似宽和的帝王不动声色的全数瓦解,还利用他牵出一大串蠢蠢欲动的人,雷霆霹雳的将他们收拾干净,铁血手段震慑了所有人,至今想起仍令人胆战心惊。 如今,朝政清明、生活富裕,边境各处更是被阴癸派边不负白清儿等人护得固若金汤。 外无忧内无患,四海升平,百姓不在担心饥寒与战火,这几句话,史上又有多少帝王可以做到? 宋缺突然出声感慨道:“你是曌国的支柱。” 侍剑手中的笔顿了顿,轻笑一声道:“听说宋友人你很擅长丹青,那你可曾为人续过画作过?” “当一副已经定好雏形的画作任你续画时,只要你不存心毁了它,哪怕你画技再差也总能勾勒出一副美图。何况这幅画的续画者画技并不差。斐儿自幼以来便是在我身边长大,至今已有八年,这八年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继位者培养,无论朝政国事都将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他也从未让我失望,虽年仅八岁却足以肩负着大好山河。我祝玉妍此生最大的成就不是武林第一也不是登基为帝,而是拥有一群真心以待之人,我相信,即使我不在了,他们也会替我守护好斐儿以及这锦绣江山。” 对上宋缺不认同的眼神,侍剑认真道:“这江山我已打下,也牢牢的坐稳它,现在天下需要的是一位守成之主,我却自认更适合开辟山河。宋缺,魔门之人大多都是疯子,我也是,不过我是个理智的疯子,不会在天下刚刚平定下来就为了一个慈航静斋调兵遣将弄得人心惶惶,但是,它慈航静斋也别想我会善罢甘休!丹凤帝不能做的事,祝玉妍可以。” 宋缺皱眉,却已知是绝对劝不了她的,只能同其他人商议后更加紧密盯着她。 可是有着系统外挂的侍剑又岂是他们能拦得住的呢? 在一次早朝上,侍剑宣布退位给其孙岳斐,突如其来的旨意在天下揭起一阵波澜。未等跋锋寒他们反映过来,宫里已失去她的踪迹。 太傅候希白,右相宋师道,左相徐子陵,边守将军边不负、白清儿,彪骑大将军寇仲、跋锋寒等人即刻调动人手全力搜索,却骇然发现因这几月丹凤帝不着痕迹的加大他们所有人的工作量,此时竟抽不出多少人手。若强制停下手中工作四处搜寻怕是会严重阻碍曌国发展。 一月后,躲过层层寻觅的侍剑站在一座山下,抬头望着半山腰上庄严宏伟的古刹,微微一笑,将手放在本体上。 智能管家悬浮在她面前迟疑问道:“主人,你这样真的好吗……” 侍剑轻笑一声道:“这些年为了阴癸派为了曌国,我已经很久没有任性了,现在曌国有斐儿在,有那些忠心耿耿的将臣在,我没有什么放心不下了,也该任性这最后一次了。阴癸派列代先祖的遗愿,就由我这不孝徒孙来完成吧。丹凤帝为了彰显自己的宽厚不宜对这些镀着金光的龌蹉人下手,那么就由祝玉妍来做。” 说罢,对智能管家俏皮的眨眨右眼,笑容比左眼上绯红色的眼罩更璀璨:“嘛~要知道等我回上官丹凤的世界后可是很缺钱财的,这些古庙啊古刹啊据我所知可是油水多得很,用敌人的财富来完成自己的大业什么最令人高兴了!不好意思对自己的国库动手,那么这些寺庙的我就不心软的收到随身仓库去了~” “我祝玉妍,活着活得功成名就,那么死,也该死的轰轰烈烈!” 在这么一个银装素裹的冬季,侍剑用她手中的剑抹上了一层血色。从成都开始,洛阳、金城、西川、河东、河北、河南……以隶属慈航静斋门下的庙宇为点,燃起了一道道血色路线,侍剑所经之地,必留下一座座零落成灰的古刹。 无论是婠婠他们或是慈航静斋他们,都知道这是阴后祝玉妍雷霆暴怒的报复。但是因为侍剑行踪诡异,今日在竟陵或许明天就出现在朝梁,没有人能截住她,直到中原只剩下一个慈航静斋。 当婠婠等人赶到慈航静斋的时候,这个曾今辉煌无比的古刹地面上竟是密布的尸体和淋漓的鲜血,四大圣僧、梵清惠、师妃暄……这些阴癸派曾恨之入骨的人都躺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身体早已僵硬。侍剑坐在这鲜血成河骸骨如山的庙宇中,靠着一根断掉的红木柱,将本体抱在怀里,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听到身后声响,侍剑转头看向赶来的众人,微微一笑,及腰的白发在风中微微飘动。 婠婠看着侍剑一头显示生命力透支过度白发,难受的捂住嘴,滚滚泪珠从眼眶溢出:“师尊……” 这几个月玩命的折腾,侍剑的身体早已衰落下来,今日在慈航静斋的大肆杀戮体内的真气已经强制使用过度。她很清楚,她活不过今日了,只是没想到在死前还能见一见他们。 侍剑虽命不久矣,但容颜不仅没有丝毫难看,甚至还比往常更艳丽几分。她,他们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了。眼似琼湖,朱唇丰泽,左眼点缀着美轮美奂的血色锦绣,右眼睫毛蝴蝶般翩翩起舞,本就白哲的肌肤如今更是如同粉雕玉砌过的透明,整个人如同冬季纷纷飘落的苍雪,艳绝的惊心动魄。 侍剑对着害怕一靠近就会伤害到她不敢前进的众人招招手,声音清浅道:“斐儿,念心,过来。” 石青璇和岳岩抱着岳斐、岳念心脚步沉重的上前,将眼泪早已簌簌落下的岳斐、岳念心放到她前面。 侍剑艰难抬手摸了摸岳念心涕泪满面的小脸后将手放到岳斐头上,摩挲他小小的头颅,问道:“祖母在你还未长大前就把这江山重担交给你,你怪不怪祖母?” 岳斐低头用双袖擦拭着抑制不住的眼泪说不出话来,只能抽泣着频频摇头。 侍剑笑了笑,看向其他人道:“以后,斐儿和曌国就交给你们了,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好好护住的。” 韦公公、辟守玄、边不负、婠婠、宋师道、闻采婷、旦梅、寇仲、候希白皆单膝跪地,哽咽道:“我等,必不负尊主所托!” 跋锋寒悲鸣一声,一个箭步上前,手高高举起却终究轻轻的落在她的脸上,颤抖的摩挲,声音苍凉道:“你就这么狠心!你就丝毫不顾我们的感受!你……你……”说道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徐子陵感觉如同坠入冰窖中冰冷,呼吸艰难,他一步步踉跄着退后,不敢相信眼前那个白发苍苍气息奄奄的女子是他所珍爱的、想放在心中细心呵护的人。他感到自己置身在一个噩梦中,不停奔跑逃避,却始终找不到出路。 侍剑只感到身体温度渐渐流逝,眼前越来越昏暗,眯着眼道:“岩儿,你可知娘亲此生最愧对的就是你和婠婠,现在你已成家,有了妻子儿女,而婠婠有了那三个小子,对你们,对阴癸派,对天下,我祝玉妍做到了问心无愧。岩儿,你还有婠婠,都要幸福啊。” 岳岩伸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溢出,不住的点头。婠婠凄凉尖叫的扑到她身上,哭喊道:“师尊,不要……不要呜……你走了,谁来护着婠婠……你放心吗……呜呜……” 侍剑的耳朵开始听到微微的嗡鸣声,她极力扯出个笑容,调笑道:“那三个小子……敢……敢不护着你……不成?” 婠婠不住摇头,扑到侍剑身上,嘶鸣般的哭号起来。寇仲、候希白、宋师道上前一步,用力跪在她面前指天发誓道:“今生今世,绝不会让婠婠受半点委屈,如若违背,天神共弃!” 侍剑没有回话,呼吸渐渐稀薄,最后眷恋的看了一眼所有人,右眼轻轻的闭上,放在岳斐头上的慢慢滑落。 那只手摔落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在场的人却宛如受到了沉闷的一击,一种尖锐的刺痛有心头蔓延至全身,动弹不得。 “不!!!!!!!!!!!!!!!!” 公元634年冬,曌国丹凤帝甍。 丹凤大帝,出身阴癸派,敢以女子之躯争夺天下之第一人,虽只即位十年,却让整个华夏的实力稳稳超越世界几百年。她不仅是一名出色的政治家、军事家、经济家,更是一名科技家。她是第一个制造出机关术之人,更是将机关术推广至军事、经济、民生各个方面,照拂子孙万世。她在位十年,却凭借着长远的目光运筹帷幄的完成了百代帝王都无法完成的事,宛如海上灯塔般为当时乱象迭生的乱世指明方向,牢牢稳住各方势力,并在两年内收为己用,充沛曌国兵力。她在位时间,重视农桑,引进各国物种,鼓励农者注重创新。工业上以原无双城忠心耿耿的术士的带领下高速发展,从生活到军事上都显著提升。开明的政策引来海内外各国纷纷前往,不断的为曌国引进先进的技术和文化使曌国技术力量远远超出世界水平。在她的治理下,政治清明,科技、经济飞速发展,百姓安居乐业,为之后近千年的无双盛世打下稳固基石,被后人尊称为‘无双凤帝’。 第27章天龙八部1 冷清的月光从洞穴顶端偏左处的缺口轻轻淌入,与洞内几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的光芒融为一体,悄悄铺洒在夜晚黝黑的洞穴中,让黑墨般的洞穴点缀成深海般的幽蓝。微风从四面八方幽幽吹拂而过,不时吹出几声呜鸣,此时正是山上辛夷花开得正烂漫的时候,因此轻柔的风中夹带着丝丝甜意。层层叠叠遮掩着石床的轻纱在微风中略微摇曳,揭起的零碎的缺口隐隐约约透露着些石床上的光景。 长及脚踝的浓密黑发如瀑布般顺着娇小的背脊流淌在白净的床单上,袅娜蜿蜒,凄凄微光中纯黑在纯白的相互下,幽幽散发着动人的光泽。前边较短些的鬓发柔顺的贴在小巧精致的脸蛋两边一路滑下,长长的睫毛下的眼瞳比稀有的黑珍珠更加惑人,薄薄粉嫩的嘴唇用力抿着,可爱的琼鼻微微皱起。 侍剑挪动着靠在与石床连在一起的石壁上,眼神呆滞,感受着放在胸前的手下平坦的触感,只觉得无比幽怨委屈。 “同样的返老还童,但是在祝玉妍世界的时候至少还是有点弧度的!” 完全不理解女性,哦不,是雌性微妙复杂的心理的智能管家绕着侍剑悬浮飘动,迟疑的安慰道:“这个……其实主人您无须太过在意这点的,您的本体剑刃不也一样的锋利笔直的么,您曾今在炼化出本体的时候还炫耀过它的光泽多么耀眼剑刃多么锐利来着。” 侍剑看着摆在一旁微光下闪烁着阵阵寒意光滑平坦的本体,越发觉得忧伤:“这能一样么!” 原本还能自称萝莉现在得被别人看成幼童了啊! 侍剑不死心的再次用力按按胸前的手,待感到一如既往的平坦后身后散发出浓浓黑气:“李秋水,我恨你!活该被无崖子抛弃!活该被当成妹妹的替身!” 此刻侍剑姑娘完全选择性遗忘自己同样是被抛弃一员的事实。 纠结半响,心里默念‘我只是变嫩了还能装可爱她李秋水一辈子都得带着脸上的疤痕当一辈子丑女’一百遍后,侍剑稍微才振作起来。 八荒**唯我独尊功主攻手少阳三焦,是一种至阳至尊的武功,当年她心高气傲,不肯因为身为女子就放弃这高深的武学,花了二十年修复手少阳三焦经脉,将至阳专为至阴,本可长大与常人无异了却遭李秋水暗算导致走火入魔,从此再也无法长大,永远停留在六岁的身材!就算现在习得九阴真经至阴的内息也仅能弥补走火入魔的一些缺陷,例如每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重新修炼武功、午时必须生饮鲜血什么的,但是让身材恢复到与常人无异那是绝不可能了。 呜呜,李秋水你活该被无崖子抛弃!活该被那白莲花一样的李沧海比下去!活该一辈子脸上带疤! 智能管家看着扑在床上用手挠床的侍剑,想了想再次安慰道:“如果主人您实在是不喜欢这具身体,那就尽快找到您那位夫君就可以尽快离开了不是吗?” 侍剑把脸从被单中抬起,怒视道:“谁有夫君谁啊!那叫未婚夫!就算小时候对着天地高堂立过誓约长大后嫁给他,但是只要没有拜堂我就是未婚的!” 没错,侍剑之所以来到堪称最不堪回首往事榜前三世之一的巫行云这世,为的就是找回她早就遗忘到某个角落的未、婚、夫! 倒不是侍剑多么善良不忍心让他一人流落异世,也不是因为她那未婚夫的名字叫做叶孤城,而是因为曾在她还年幼无知的时候被对方父母和她那无良父王哄骗着与他对着天地高堂缔结过婚约! 父王你个为了基友出卖女儿的混蛋! 有点洪荒常识的剑灵都知道修道之人结下因果不去处理是多严重的事啊,大到成为你问道的阻碍小到几百年后欠了别人的要以更血腥几百倍的代价还回去。 君不见,南天界天君就是因为曾在下界历难磨砺的时候与一个丑女(天界水平)对着天地许下诺言世世不负她,结果等回到天界后才发现不知道那段因果触到了天道那个萌点,竟然纠缠成乱麻,解不开抹不去。若只是到这只能同情那位天君一辈子守活寡的可怜遭遇了,但偏不巧,那位天君早就与西界一位女神心心相印已久,更不巧的是那位曾与他定下世世盟约的凡间女子竟然在几十世轮回后修炼成仙,好死不死的刚好被分配到南天界……于是,在各种无巧不成书、各种淋漓狗血、各种虐恋情深后,西界那位女神自堕幽冥发誓永不出幽冥,凡间那位修炼成仙的女子跳进诛仙剑阵被诛仙剑戾气打得魂飞魄散,而那位南天界的天君在历经新欢旧爱残酷的事实后传位给他弟弟,把自己冰封在十九重天上的忘忧冰鉴里。 所以说,亲眼目睹这一惨绝人寰的悲剧后侍剑还敢不去找回叶孤城么,敢么?尤其是她和与天道合道的鸿钧还在死磕着。 还记得,当初她刚回到上官丹凤的世界时候就是在生病中,而生病的原因就是叶孤城写信来道他有鸿鹄之志,在没有完成前不打算成婚,为了不耽误她,请求解除两位的婚约,于是上官丹凤非常悲痛,在几天的对花伤感对月流泪后感染风寒了……而当她再次成为上官丹凤后被智能管家的出现引去所有心神,接下来奋斗于琐事,又被搅进陆小凤的破事中,然后她奔到祝玉妍的世界……那婚约,理所当然的没解除……那位在她脑中毫无存在感的未婚夫到底多倒霉才回被千年难得一遇的时空黑洞卷走啊……更倒霉的是婚约没解除受连累的她!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位凡间女子实在太有失她们女子风采了!要她说,就算最后要去跳诛仙剑阵,怎么也得先把那为天君踹进去再跳!自己都魂飞魄散了凭什么那个搅起一切风波的渣男还能活着?真真是太没出息了! 浩瀚星河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修长的食指中指间夹着一枚黑棋的女子愣了愣,举在棋盘上边的手顿住了,微微感应后,寒冰般凌冽的黑眸轻轻缓和了瞬间,继而又渐渐冰封,黝黑的瞳孔比她身上墨色长裙更加幽深。 她的对面,隔着一张j□j雕刻而成的棋桌坐着的白衣长袍的女子看到她失神的瞬间,轻笑道:“倒是难得见到你如此模样,可是发生了何事?” 将手中黑子放到棋盘上,联合成一起的黑棋气势汹汹的围逼住略显弱势的白棋,语气冷清到:“无事,只是有人在念叨我罢了。” 能够惊动她的念叨……呵,也就一个人能做到吧。 白衣女子略一挑眉,伸出密密麻麻遍布着封印符咒的纤纤玉指夹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笑道:“却不想你们感情如此之好,即使她不记得了却还会念叨道你,真令我嫉妒呢潜影。” 潜影不理会她的调笑,按往常经验,越是解释怕是越能激起这人的恶趣味。看着棋盘上的星罗棋布沉思片刻,突然问道:“司命师,可有找到她的下落?” 司命师两肘支撑在桌面上,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刻缚着层层叠叠封印符咒的玉臂,同样密布着符咒的双手交握,小巧的下巴抵在双手背面,微微垂眼道:“若是难么容易找到,那么长老会那群人就不会成为永恒国度闻风丧胆的存在了,何况还有七情司那七个跟在里面瞎搅和。” “呵,你该多加个鸿钧,有他这执法者在,寻觅之旅一定更坎坷。”似想到什么,潜影微微勾唇,寒冰似的容颜化为柔柔春水:“现在他们就折腾吧,等她回来,按照她那不甚宽广的心眼……我们还是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哎呀唉呀,一边是直属的自己司情殿殿主,一边是恩师他们,真是让我难办啊~”话虽这么说,她的脸上完全没有丝毫困扰,反而带着浓浓的趣味。 潜影将黑棋点在棋盘上,司命师看着她突然问道:“你这处景色虽确实让人心驰神往的很,但终究太过于冷清……你还是不愿意换个住处?” 潜影长长的睫毛微微敛起,遮住黑眸中的片刻恍惚,半响淡淡道:“不了,它虽冷清,却能很好的克制我体内的诛仙剑阵的戾气……有些东西虽然有瑕疵,但只要适合自己就好。你呢?最近又是轮回渊忘情池水泛滥的时候,那景色真真是让人流连忘返,你可想去看看?” 司命师顿了顿,继而轻轻把白棋放在棋盘上,轻笑一声道:“的确,有些东西虽然有瑕疵,但只要适合自己就好。但有些东西即使再美,看到了也刺眼的很呐。” 纵横交错的棋盘上两军兵戎相见,那一枚枚旗子勾勒出的战场杀气盈天,金戈铁马之气迎面扑来。在司命师落下棋子那刻,本来处于弱势的白棋如同勾连起的江海,滔天巨浪气势磅礴的战得黑棋溃不成军。 被两人讨论到的侍剑盘腿坐在石床上,瞪着眼前的系统光屏上浮动的字幕。 任务:城主你在哪啊你在哪!任务内容:使用【搜魂石】找到被时空黑洞卷走的叶孤城的灵魂。任务奖励:1000点好感度、【心有灵犀一点通】X1、【忘川水】X2 看着系统光屏上浮动的字幕,侍剑安慰自己,好吧,至少还有丰厚的奖励……能不丰厚么!只能确定叶孤城所在世界但是压根不能用道具准确找到特殊状态的他啊!只有方圆一丈内才能由任务所给的道具【心系于你】确认他啊!这比大海捞针还难好么!尤其是被卷走的还是灵魂,连发布画像找人都不能,谁知道他现在在谁身体里! 不知为何,侍剑脑中突然冒出一个画面——她驾驶着机关飞翼翱翔于高空中,一手操控柄一手系统商城里能数十倍扩音的【天崩地裂】举在嘴边,咆哮着喊‘叶孤城你在哪啊啊啊’。而气势辉煌的机关飞翼后端,一条长长的横幅在疾速的风中横得直直的,上面红底黄字写着‘回收白云城主叶孤城’几个大字。 被脑中剧场囧了一会,摸着一马平川的胸,侍剑看着自己短短的手脚,再次怒道:“李秋水你活该被无崖子抛弃!活该被那白莲花一样的李沧海比下去!活该一辈子脸上带疤!” 待怒气按下去后,侍剑把长长的头发团成两个包包头,鼓着一张小脸,板着指头算着要做的事。唔,要思考怎么把八荒**唯我独尊功和九阴真经融合起来、现在快要到第三次每三十年一次的返老还童了,要在那之前解决掉武功的副作用、要调0教好灵鹫宫的人、还有…… 侍剑眼神一暗,想起前世引起事情起源的以乌老大为首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主的背叛。哼!竟然敢背叛她,胆子倒是大得很!说是被她残暴无道逼得忍无可忍才反抗,笑话!当初为了得到她的庇护,可是他们跪在灵鹫宫整整三天两夜求着她种下生死符的,怎么,等有权有势不需要她了就想撇开她?真当她巫行云是泥人捏成的没有火性是吧? 既然你们觉得这日子舒坦到你们有闲暇背叛,一个生死符还治不住你们,那么就给你们好好上一课,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残暴无道! 至于那个被困在别人身体里灵魂会慢慢消耗的叶孤城,侍剑表示人家可是为了自己鸿鹄大业连亲都不打算结的意志坚定的人,怎么会被小小的磨难打败呢~还是等她处理好了在慢慢去找好了。 智能管家冷汗的看着它的主人笑脸上浓浓的阴影,打了个哆嗦。 主人,你绝对是在恼羞成怒差点被人家退婚了吧! 第28章天龙八部2 此处是小镇上有名的小吃馆,虽饭菜算不上山珍海味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更兼之老板厚道,饭菜银钱定的也不算太高,因此平日里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纵使不在餐点时分桌前也大多坐满了人。 就在这间客盈满座的小吃馆,侍剑看了看左边高高叠起的大碗和菜碟,再盯着对面之人手中的大碗里再次米饭从有到无的过程,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迟疑道:“于是……你就这么出走了?”不是你老大嫌弃你吃太多了把你赶出来的? 传说中行事凶恶的四大恶人之三的‘凶神恶煞’南海鄂神极其乡土气息的捧着个大大的饭碗猛扒,面前的桌子上一片狼藉,还有点点白色米粒掉在上面。他吞下碗里最后一口饭,右手把碗叠在一旁,左手豪迈的一抹嘴,粘着几粒米粒的胖脸用力一点:“唔!五就试嚷他探探,五就试煤油透墙也嫩火的浩浩的!(嗯!我就是让他看看,我就是没有偷抢也能活得好好的!)” 侍剑再次抽了抽:“你吃完再说话吧。”继而又迟疑的看看一旁的碗碟道:“你……吃饱了?用不用再来一碗?”虽说武林人士的确因日日大量运动个个堪称饭囊,但是你着食量,饭桶吧? 叮!【岳老三】对您的好感值+10. 同样看了看一叠叠饭碗的岳老三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道:“吃饱了!”拍拍撑的圆嘟嘟的肚子道:“就是再饿上几天也不会再饿晕了!”身为一个汉子,就是他神经再大条脸皮再厚,饿晕了被一个六七岁小姑娘捡到,还让人家花了那么多银钱请客,谁都会不好意思的。 没错,这位江湖上名声狼藉的恶人,就是在饿晕的时候被我们刚刚从灵鹫宫出来的侍剑(小)姑娘捡到的。 岳老三长得魁梧,而他的胃也同样如他的力气一般巨大无比,餐餐无肉不欢,且一餐吞进肚子的米饭可谓饕餮容量。他从不觉得吃得多有什么不好,这是男子汉力气大的表现!岂是老大那般瘦弱、叶二那个女人、老四那个娘娘腔能理解的!但话虽这么说,被其他三人说多了他就是再憨厚也不高兴了,他是憨厚不是没自尊!再又被老大段延庆再一次毒舌‘只长横肉不长脑子,就是猪肉吃多了全往肚腩长,废渣全往脑子去!幸好你吃食银钱都是抢来的,要是不这样估计不出一月你就饿死了!’之后,岳老三恼羞成怒了,一气之下愤然出走,用行动表示他就是不用抢的也能活得好好的!当然,以他比绿豆小……好吧,是完全不存在的大脑智商自然不会记得带太多的银两,以前都是身上银子用光了‘劫富济贫’来的,这次等他发现银钱用完时才愣住了。去抢?他就是为了证明即使不抢也能好好过日子才出走的!去偷?去借?去打杂工?好歹他也是四大恶人之三的南海鄂神,真这么做了以后还敢见人么!于是,这死撑着一口气不低头的二愣子硬是饿了几天晕倒在地,被从天而降的侍剑捡到。 侍剑姑娘一到这里就接到了系统任务,要救起岳老三。按照系统提示找到地上趴着的一大坨,伸手摁了摁脉搏,一言不发的黑着一张小脸拿出包袱里的包子放在他鼻息处,瞬间,仿佛气息奄奄的魁梧大汉猛的掀开眼帘,一把抢过包子狼吞虎咽啃起来。待把侍剑包袱里的包子全啃完后,在侍剑一句‘我请你吃饭’下一把拖着她奔向最近的餐馆,也就是这里。 待侍剑问起,他自然没说得详细,只是支吾着说他被自家老大嫌弃吃得多后愤然出走。 叮!完成任务:有钱千里来相会;任务奖励:200点好感值,【召唤石】X2,【一忘皆空】X1。 听到系统提示音,侍剑从对她而言有些高的凳子上滑下来,仰着小脸看着岳老三,声音软绵绵道:“那我就先付账走了?” 咳咳,要知道八荒**唯我独尊功虽然使她身材容貌永远保持在六七岁,但是声音却顺着生理年纪变化有着老人家沧桑嘶哑。于是侍剑翻着系统商城捣鼓了一阵,终于找到能永久变声的药水,但是……那些千奇百怪的变声药水她完全不想再回顾了,比起娘嗲声、女王音、甜腻腻的嗓音,她宁可声音软绵些!于是,前些日子被灵鹫宫侍女养得白白胖胖的侍剑,一副精致的娃娃脸,一腔绵绵音,足以萌倒万千萝莉控。 岳老三听到她的话,点点头,极其顺手的用宽大的手掌拎起侍剑放在空凳子上的小包袱,很自然的从中拿出钱袋付清餐费后,把小包袱往背后一背道:“嗯!那咱们要去哪里?” 咱、咱们? 侍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兆。 果然,只见岳老三很是理所当然道:“小姑娘,我以前也经常看到像你这样武学世家的孩子偷偷出来游玩的,你一个小姑娘一人多不安全,放心吧!我岳老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是懂得那什么涌水相报的!正好我没有事做,就陪你玩玩好了,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就算没有你也没人能欺负我!还有,那叫‘涌泉相报’! 还未等侍剑拒绝,一个男子就从客店外急匆匆的跑入,一见岳老三就松了一口气,几个箭步来到他们面前道:“师傅,我可算找到你了!” 岳老三眉毛皱成一团,大声道:“找我做什么!老大他们让你来的?我不回去!我就是不用抢的我也能活得好好的!” ……你这幅小孩子被父母责骂后闹着别扭不回家的模样怎么回事? 孙三霸面无表情道:“不,师傅,你想多了。段……咳咳,他们都没说到要你回去。”继而环视一下周围后贴到岳老三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岳老三脸色一下子慎重起来,蹲下身子把手放在侍剑两肩,平视道:“小姑娘,我还有些事先走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便吆喝孙三霸一起走了。 虽然孙三霸的声音很小,但对于侍剑这等级的高手来说听得很清晰。摸着小下巴,侍剑沉思,西夏一品堂出事?西夏可是李秋水的老巢,要不要趁机去浑水摸鱼捣鼓一番,给李秋水添添乱子? “主人……”智能管家迟疑的打断她的思绪道:“你的包袱……” 猛然瞪大双眼,豁然回头看向门外。她的包袱……岳老三!!!!!! 此刻,小店门前的小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但就是没有那个魁梧憨厚的身影,只有一丝丝微风缓缓吹过,卷起门前点点尘沙。 段誉闭着眼,身子微缩,心惊胆战的等待着青衣少年即将到来的拳头。却只听到一声清脆如铃铛的笑声,和少年惊恐的喊叫声。 微微睁眼,顺着周围人的目光而去,只见到一名约莫十六七岁的青衫少女坐于梁上,手中十几条毒蛇慢慢挪动,笑魇如花道:“真是个呆子,别人对你动手难不成就静静挨打不成?难道没想到还手?” 段誉摇头道:“我是不会还手的……” 左子穆一怒,想要教训梁上少女,却反被少女喊着索赔她刚刚为救段誉牺牲的毒蛇。左子穆怎肯,正要发话,却被少女放出的毒貂戏耍一番,牵连到了周遭的人。龚光杰为了拍出钻入他裤中的毒貂丑态百出,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外奔跑,却撞上了身受重伤的容子钜。一阵慌乱之后,龚光杰解开他的衣衫,只见他胸口赫然写着八个黑字:“神农帮诛灭无量剑”。众人不约而同的大声惊呼。 钟灵可不会理会下面之人,对着段誉笑道:“我这儿的瓜可香了,你要不要上来尝尝?” 段誉双手一鞠,笑着拒绝道:“不了,且不说没梯子我上不去,我还有孩子要照看呢,就多谢姑娘的美意了。” “孩子?哪来的孩子?”钟灵环视下方道:“我可未见有什么孩子。” 段誉一惊,低头寻找片刻,那位一直呆在他身边的小姑娘已然不见踪影。 段誉急道:“哎呀!估计是刚刚被吓到了,现在不知躲哪里去了。这里人凶得很,要是被欺负了可如何是好!” 钟灵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笑了笑:“那位小孩子难不成是你的孩儿不成?看你如此年轻,却不想已经当了爹爹。” 段誉急着找人,不欲与她多言,只匆匆道:“她不是我的孩子,在下尚未成家,那个小姑娘是我在一家客店捡到的,被恶人抢去了行李,可怜得很!” 一想到小姑娘那天被抢包袱后盯着门外可怜兮兮的神情,段誉就忍不住责骂自己。段誉你真是混球!那位小姑娘恰逢遇难,你既救了她却为了凑热闹把人给弄丢了!如那小姑娘遭遇到什么不测,你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你自己! ——可怜兮兮什么的,以旁观角度来说,这必须是段誉的脑补。侍剑姑娘压根就是为了任务还有系统推荐跟着他遇到叶孤城的可能性很大才顺势默认跟着他的。 司空玄匍匐在地,不太炎热的气候下他愣是满头大汗,微微颤抖的身躯可以明了他的恐惧之深。 说实话,这场景着实可笑。一个体格健壮的大男人,却在以为约莫六七岁小姑娘面前这般作态。但是若有知情人知道那位一看便容貌精致冰雪可爱的小姑娘真实身份,怕举止也不会好到哪里。 低着头是司空玄自然看不见,他敬畏之人那微微抽搐的眼角和纠结。 侍剑表示,她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她只是为了想收拾灵鹫宫几个利用她威势作威作福的女人,又不想表露身份,所以才来找司空玄这个见过她一面的人的……或许她应该直接去暗中把那几个人干掉就好的。 侍剑委实不耐于他多说,喝到:“司空玄,我今日来不是为了找你麻烦。我路过此地,听闻我灵鹫宫弟子仗着我的威势欺辱你们,是想来为你们讨回公道的,你这般作态是为何!” 继而又道:“无量山一事我早已喝令停止,无需你们再苦苦寻找,却不想有人仍借着这事仗势欺人。虽我的确对门内女弟子偏疼些,但也不会为了她们恶对你们这些忠心为我之人。这块令牌你且拿去,若她们扔来逼迫你你尽管回击回去就是!用它证明这是我吩咐你的!” 侍剑看着一丝不苟低着头的司空玄叹道:“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我童姥不会去伤害任何一个忠于我之人,你且放心,待日后我会为你解了生死符。” 司空玄身躯一震,种种负责的情绪涌起。他对眼前这个幼女模样的姑娘的感情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敬畏她的武功高强,感激她当年的一力维护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但又恨她这些年生死符的折磨以及门下女弟子越来越过分的欺辱…… 最终他只是将头更加贴近地面,忍住眼中磅礴而出的酸意,把她放在地上的令牌紧紧握着,带着欲掩饰的一丝哭腔沉声道:“谢童姥恩典……司空玄必不负您老人家所托!” 老人家侍剑额际青筋一冒,握了半天拳头才咬牙离去。 侍剑是在一处山腰找到段誉的,这呆子因撞破无量山比剑的弟子中的奸、情而慌不择路滚下山崖。 侍剑沉默一会,为了任务,为了虚竹前世偶尔提起他的二哥多好,还是内力一运,惊若翩鸿的飞身前去,刚刚伸手触碰到他,正欲拎着他飞起,却感到身体突然间失去了控制!竟然只能眼睁睁的被段誉顺势压倒一同滚下山崖。 等两人到达崖底,侍剑仍旧没有恢复对身体的控制。侍剑只感到无形的压力在束缚着她,正欲不顾一切的睁开,却被突然而至的时空乱流卷进位面隧道中。 一堆废墟上,再次造成大型破坏,为永恒国度拆建事业添砖加瓦的克莉丝汀顿住了,高举着一把大刀,和妄空面面相觑。 沉默一会,克莉丝汀迟疑道:“小秃,我们刚刚交击时碰撞出的时空斩是不是打到什么了?”那感觉异常熟悉。 妄空一袭白底红袈裟,双手轻轻合起,银色长发微微晃动:“施主,虽贫僧却为出家人,但是却并不秃头。刚刚,我们的确打到了什么……好像是,BOSS?” 克莉丝汀完全不理会她的解释,抱头蹲下咆哮道:“死定了!怎么办?要去自首么?” 妄空微微一笑道:“劳资绝对不去。”同样是死,她宁愿缓期死,反正等会系统会自动修复乱码,就不用她们出力她也会回到原地的。呵呵。 侍剑被位面隧道搅得头昏脑胀,被隧道抛出后许久才缓过神来。侍剑捂着脑袋站起,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冰洞中,寒气渺渺,薄冰折射出绚丽的光辉,很是美观。 侍剑完全不看这可称奇景的美色,她的视线被冰洞中心处的冰床上的美人吸引去了所有心神。 白色长发如水般蜿蜒在身下,长长的睫毛似蝴蝶滞留在花间,右眼合闭,左眼点缀着的血色锦绣衬得她的肌肤越发凄白。 侍剑站在和她同高的冰床边,犹豫的伸手想触碰这具她曾经无比熟悉的身体,却听到身后带着不可置信的喃喃声。 “……妍……” 听到无比熟悉的音色,侍剑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身后不远处的徐子陵。 第29章天龙八部3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爱到可以为她去做任何你不喜的事,爱到她死了你也不愿活下去,爱到为了她的嘱托行尸走肉的活着,爱到……哪怕她换了身躯、变了面容、改了年纪,但只需要她轻轻的一眼,你便可以透过她的血肉皮骨注视到你所珍爱的灵魂,毫不怀疑。 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仅仅只是注视的一眼,难以抑制的爱慕便源源不断的卷席全身,身子在难以言喻的欣喜中微微颤栗,内心咆哮着的占有欲蛊惑着他把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紧紧锁在怀中,任他汲取好好活着的信仰。这如同呼吸般本能的举动足以说明一切。 徐子陵几个箭步来到侍剑面前,双膝跪地,微微低头凝视着她,那暗潮涌动的眼神死死锁着她,如同饥饿许久的野兽窥视着它的猎物,眼神残虐又充满渴求。 侍剑瞬间被这样的眼神吓到了,小小的身子一直后退,直到贴在身后与她同高的冰床上,身体受到威胁般本能的紧绷着,咬着下唇仰着小脸迟疑的看着徐子陵,迎面而来是距离极近的他身上微微檀香。 侍剑还未出声,便被紧紧拥抱在一个温热、泛着淡淡檀木清香的怀里,越搂越紧,似是要把她挤入血脉中。 侍剑吃痛的皱眉,犹豫着要不要推开他,却感到了他将脸埋在的左肩上微微湿润起来,微温的液体透过衣衫直直刺进心脏,搅得左心腔一阵发痛。 “小陵……咕……” 侍剑才一开口便被徐子陵宽大的手掌死死扼住脖子,力道之大到让她无法呼吸,眼前一阵昏黑。这时侍剑才看清徐子陵的表情,全无以往的儒雅,癫狂、狰狞、可怖……侍剑从没见过这样的徐子陵。在她心里,徐子陵应该是递茶给她时的温文尔雅,应该是和她一起驾驶着机关飞翼时的云淡风轻,应该是与她在朝堂上携手与共时的从容不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果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绝望、怨恨又带着一丝丝期盼。 在这样的视线注视下,侍剑发现她竟然无法动弹,明明只要内力一运便可把他弹开,却有种不能这么做的感觉。 她听到他暗含着疯狂的声音道:“这样,你痛么?那你可知自你……之后这些日子我又有多痛?发疯一样收集着任何与你有关的事物,夜以继日不停奔波在这里与南川冰渊之间,不顾一切的潜进冰渊里挖取奇冰为你造这个冰域,不让你的尸首腐烂,明明疯狂的想下去陪你,可是为了你的曌国又不得不行尸走肉的活着——这样的痛苦你可知道?” “你若想伤害我们这些爱着你的人,直接往我们心口捅一刀便是了,何苦这般折磨我们,折磨我?呵,呵呵,我真后悔为何你活着的时候不敢下手,任由你这般践踏我的心意,为何不用尽手段把你禁锢起来,只陪着我,而不是像那日一样让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没了气息,像现在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真可笑,竟然只有像现在一样在梦中才舍得伤害你。” “你到底多狠心,才会到了今日才进入我的梦中与我相会,还变了模样。是想看看我能不能认出你吗?就连死后托梦也这般戏弄我……不过没关系的,我怎么会认不出你呢。” “一生一世,只眷恋你,只钟情你。” 侍剑被他掐得很难受,但在听到他的话的时候,她只觉得脑中空白一片,巨大的闷击狠狠的砸在她的心上,浑身上下失去了力气,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他狰狞的脸上两道滑落的泪痕。那点点泪珠顺着他变得尖尖的下巴滑落到她脸上,点点涟漪般的感觉却比当初灵智初开时遭受的九天劫雷还要刺痛。 他……钟情于……她? 侍剑艰难的在心中重复着他的话,心里思绪暗潮涌动般翻滚,瞪大了双眼,感受着越来越窒息的感觉却连轻轻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哐啷! 就在这时,只听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响声。 徐子陵似梦游惊醒般猛地松开双手,往后蹭着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捂着脖子猛咳的侍剑,扼住她脖子的那只手不停颤抖,感受着手中渐渐消失的温度,他喃喃道:“有体温……不是梦?”惊喜的表情继而变得痛苦难受起来,不敢相信似的道:“我竟然伤了你……我竟然……” 侍剑有些不敢看着崩溃的他,转而看向声响处。只见跋锋寒站在不远处,呆滞着看着这般,似进入一个奢求已久的梦境般不敢轻举妄动,唯恐醒来。他手中的刀掉在冰面上,刚刚的响声便是刀掉在冰面上时发出的。 侍剑正不知如何是好,却感到了一阵巨大的压力重重的压在她身上,就如同不久前被拉入位面隧道前一般。出于直觉,侍剑知道或许是回巫行云那一世的世界的时候了,就如同刚刚来到这世界时一样不受她的控制。在感到一股巨力猛拽着她的时候,她发现她除了歉意竟然不懂得与他们说些什么。 “子陵,跋锋寒,对不起……” 如侍剑的直觉般,她瞬间回到了原先的地方,她的附近段誉还在昏迷着,周围一切没有与刚刚有任何差异,好像那短短的时间只是她的臆想。 侍剑捂着脖子很是明显的掐痕,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眼中有些泪意,无尽的委屈、难受和愧疚铺天盖地而来。耳边净是在她离开的那刻徐子陵、跋锋寒悲痛莫名的嘶喊。 侍剑看了看晕倒在地的段誉,却完全已没有先前优哉游哉的心情,什么任务什么叶孤城她都不想管,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呆着什么都不想。 其实她来到无量山这里就是为了找到当年无崖子与李秋水隐居地来把他们多年心血秘籍收刮干净的——纵使她并不缺这些自己武学也不逊他们,但是能给他们添堵还是很好的,但现在却全无一丝兴致。 看了看段誉,侍剑一咬牙施展轻功离去。 慕容复心神一震,即刻被卷入苏星河所布棋局的幻象中。棋盘化作四面楚歌的战场,黑白二子皆为兵将,两阵战鼓擂擂,喊杀声、兵器交击的铿锵声、利刃划破身体时鲜血迸溅出的嘶嘶声……大地被将士们的鲜血染红,空气中满是血腥味,无数的人倒下后争扎着站起,也有无数人倒下后再也没有站起来。 慕容复身为己方将领,看着自己白方的士兵越来越少却面容镇定,虽身处劣势手中的剑却剑光如虹,每一剑都走着无数敌人的性命,全然没有一丝放弃的意图——自他习剑以来,便早已抛弃退却之心。 棋局外,苏星河看着面不改色的慕容复,微眯起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和激动,这么多天的人中,只有他最接近逍遥派继承人的要求。 就在慕容复即将突破棋局环境时,却只见原本战场倏然一变,由马革裹尸的战场变成一间素洁高雅的书房。慕容复,或许该称为叶孤城,他自然知道这熟悉的地方是哪里。这里是他的书房,是他的白云城。 若先前在战场上仍保留一丝清明,那么现在因回到熟悉的环境而产生一丝空隙的叶孤城便已全然被幻象所惑。 他承担着复国的责任,他收了南王世子为徒,他听闻他那还未解除婚约的未婚妻死于亲戚的算计下,他与南王世子等人密谋图反,他私心的选择了红鞋子组织来成为他们大业的基石,他约战西门吹雪来掩盖他的野心,他手中染上许多身为剑客不该染上的无辜人的鲜血,终于,在紫禁之巅,他违背了身为剑客的荣耀应许旁人替他作战,而他则趁此机会潜入南书房,实现那偷天换日的大逆不道之事。 然后,他动摇了。 “我练的是天子之剑,平天下,安万民,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以身当剑,血溅五步是为天子所不取。” 王语嫣、段誉等人只见慕容复神色一变,脸色越发苍白,身子微微颤抖,彰显出他内心动摇之剧。 就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慕容复身上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棋桌旁,敛起一枚白子,轻轻的放在白棋已成败势的棋局中。仅仅一子,便将整个局面扭转过来,纷乱的白子在那枚白棋的连贯下散发出勃勃生机。 众人一惊,此处高手之多,竟然有人能在不令他们发觉之下站到棋局前! 苏星河原本眯着的眼睛倏然睁到极限,极度震撼的看着眼前完全不曾改变的小小姑娘,手中黑棋在不停颤抖下摔到地上发出清脆一声,震醒了慕容复。 侍剑看着刚从环境中醒来神情狼狈苦涩的慕容复,伸脚踹了踹她放在地上不停耸动的麻袋,然后一挥手将见到她就想溜之大吉的丁春秋狠狠摔到面前,顺手点了他几处穴道。 本来仅仅是为了来结束多年爱恨纠葛却不想会顺利的找到任务对象,侍剑表示果然很愉悦。拉着慕容复宽大的袖子,侍剑仰着小脸认真道:“城主,你在这等等我,待我解决一些事后就送你回去。” 披着慕容复皮的叶孤城瞳孔一缩,震惊的拉住她扯着他衣服的小手,却一时说不出什么。 侍剑挣扎开他的手,来到完全看不出门户痕迹的小山面前喝道:“无崖子,今日师姐难得前来,难道不打算请师姐进去坐坐?” 天不遂人愿,还未等侍剑霸气测漏完,两道身影就急匆匆的扑过来,力道之大似要把她压扁。——于是侍剑干脆利落的躲开了。 和段誉狠狠的撞在一起,那闷声连一旁的人都觉得痛,岳老三似完全感觉不到痛楚般一个打滚又往侍剑扑去,被侍剑一脚压在肩上凑近不了。 侍剑无奈扶额,道:“冷静些!” 一旁的段誉也爬了起来,一把握住侍剑的小手泫然道:“小姑娘,在下终于找到你了。你那天到底去了哪里,我醒来就不见你了……” 岳老三也道:“小姑娘!那天回到回到客店不见到你,打听后才知道你跟师傅走了……我师傅就是段誉,那时候我以为你被他拐走了,想去找他麻烦,出了一些事情我就成了他徒弟了!小姑娘……” 左手被段誉拉着,右脚被岳老三抱着,听着他们一口一个‘小姑娘’,侍剑感到一阵内伤。待看到麻袋不再是耸动而是微微颤抖便可知里边的人即使被点了哑穴也笑得多开怀了。 不等侍剑恼羞成怒,只听小山里边传来一道悠悠的声音。 “师姐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坐坐吧。” 第30章天龙八部4 一阵折腾之后。 甩开段誉,踹开岳老三,无视背后叶孤城摄人的视线,侍剑背着比她好高出一截的本体,嘿咻嘿咻的单手拖着麻袋往一旁的三间小屋走去。 苏星河站起,直直扑到侍剑面前,双膝用力跪地,哀求道:“师伯,师傅他多年前被丁春秋大逆不道暗中发难打入悬崖,早已、早已经脉尽断……这些年过得极为狼狈。弟子无用,武功不如那个逆徒,这些年装聋作哑才得以苟延残喘,更不说为师傅报仇。是苏星河无能!师伯,看在你与师傅多年情分上,就……” 苏星河话未说完,侍剑便放开手中抖得更剧烈的麻袋,右手一运力直直拍向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丁春秋。巫行云虽其它不如师弟师妹,但是武功却是三人中最高,自她迈入江湖起便杀人不用第二招。是以无论丁春秋百般心计也只能眼睁睁的在这一掌中断了生息,江湖上一代恶人便如此无声无息的逝去。 侍剑看着愣住的苏星河冷笑道:“怎么,你以为我是来报复无崖子的?你且放心,我没那打算,今日前来不过是要他给我个交代罢了。他辜负我这么多年,难不成我连句解释都不能得到?” 苏星河嗫嚅着俯首,一语不发。 侍剑气笑了,喝道:“让开!难不成我还需要对你一个小辈说谎不成?!” 苏星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接到小山内无崖子的传音入密,终究一咬牙便让开了 侍剑右手拉起麻袋,顿了顿,回首看了看少林门人中熟悉的小和尚,喟叹一声便走到没有门户的三间木屋前,左手一挥,内劲猛力撞开门板。环视木屋内片刻,便直直撞入一处壁板中,隐去了踪迹。 无视一路上形形j□j的幻境,侍剑推开隔板,走进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内,抬头看着悬空吊起的无崖子,一时无言以对。那个逍遥淡薄、洒脱肆意,引得她与李秋水相斗一生的师弟竟落得如此下场,不知该痛心还是该快意。 无崖子已全无当年丰神俊朗的模样,头发发白,皮肤如枯树般龟裂,看着她,无神的双眼闪过一丝黯然,愧疚道:“你终究还是找到这里。” 听到他的话,侍剑不由悲从中来。这个男人,她从情窦初开到死都念念不忘,一腔情意都浇灌在他身上,为了他与李秋水争斗了一生,却换来这样的一句话吗?既然不爱,当初为何要给她期待?侍剑按下内心的愤怒,冷笑道:“难道我不该来?难道我这个因为你而毁了一辈子的人连句道歉、解释都不能得到?无崖子,你欠了我几十年!整整几十年!一个女子一生有多少个几十年?!” 无崖子喟叹一声,半响,才叹息道:“……是我负了你。”他一生除了j□j上自问做到问心无愧,但终究还是负了她,负了李秋水,也负了自己。或许,丁春秋便是老天给予他的报应吧…… 侍剑深呼一口气息,平复下内心的愤恨。蹲下身子解开突然安静下来的麻袋,放出里边的李秋水,帮着被灌下汤药失去武功的她解开捆住双手的绳索,顺手解开她被点的哑穴。 一得到自由,李秋水便踉踉跄跄的走向无崖子,看着一身残疾的他痛心的眼泪直掉,捂着嘴抽泣道:“师兄……怎么会这样……该死的丁春秋!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我……嗷!” 侍剑收回狠狠抽李秋水后脑勺的手,喝道:“一边去!我有话要和师弟说!”在李秋水不满的想还嘴前微微挑眉,笑道:“怎么?现在你可没有武功,是想被我扔出去还是再点上穴道?安静!” 实在不想在心上人面前丢脸,李秋水最终愤愤的闭住嘴巴,抿着唇瞪她。 侍剑不理会她杀人的目光,抬头望着目光含着一丝怀念的无崖子,微微顿了一下。曾今,在她与李秋水没有反目成仇前,也经常这样的。李秋水总是会去她那里捣乱,或者在她与无崖子讨论武学时在一旁搞破坏,而她都会像现在一样,总是按着她直抽,而李秋水也会像现在一样,虽然不甘却还是一边瞪着她乖乖安静下来后扑去找无崖子安慰。 到底,他们为什么都变了呢? 侍剑垂眸敛去眼眸中的惆怅,抬头轻轻问道:“师弟,我们现在都已到了将行就木的年纪。今日,就在李秋水面前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希望你看在多年情分上别再骗我了。就几个问题,问完之后无论你答案是什么,我和你之间的一切,都一笔勾销,我,再也不会纠缠你。” 无崖子看着全然不复以往张扬、高傲的师姐,敛去心中万分复杂,道:“师姐请问。” “当初你舍弃我而娶李秋水,是不是因为我永远长不大?” “师姐,我并非那种以貌取人之人。”无崖子苦笑道:“但我真的无法接受你的情意,你的爱情太过炽热、霸道、独占,而我喜欢的女子,是该如水般温和的,可以陪我隐居不问功名,可以对我贴心以待……” 侍剑闭上眼睛,嘶声问道:“所以,你爱李沧海?” 沉默片刻,无崖子在李秋水不可思议的视线中轻轻点头,道:“……是。”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侍剑倏然睁眼,视线凌厉的看向他,轻声道:“……你爱过我吗?” 回应她的是一阵寂静,久久不见他的答复,侍剑惨笑一声,凄声道:“我明白了。”顿了顿,又道:“我死心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叹息般的吟完这首曾让她感慨万分的诗,侍剑笑了笑,毫无眷恋的转身离开,边走边道:“此后,我与你,再无瓜葛!” “……爱过的。”在侍剑即将走出房间,无崖子的声音轻轻响起:“只是你要的爱太过沉重,我给不起。” 侍剑脚步没有任何停顿,她今日来此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牵挂很久的答案,得到答案后,那些早已该舍弃的前尘往事,也该放下了。既是过往云烟,何必再苦苦执着? 苏星河一直在门外转悠,一看到侍剑便连忙扑过来,犹豫道:“师伯,我师傅他……” “他和李秋水在里边许久,你还是等会再进去吧。”看着他一下子变白的脸色,又道:“放心,这世界李秋水害谁都不会害了无崖子。等会你进去把你师傅抬出来,他还肩负着逍遥派,我不会让他死去的。就是为了师傅,为了逍遥派,我不仅不能害他,还要救他。” 在整个武林,论医术,她巫行云自问第二就没人敢自称第一。 慕容复,或许该称为叶孤城几个箭步迈到侍剑面前,冷声道:“可否借过一谈?” 不待侍剑回答,岳老三便横插而入,大声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一定是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有我南海鄂神在这里你别想欺负人家小姑娘!” 看着把胸脯拍得啪啪响的岳老三,侍剑一阵无力。所以说,宋师道也好,这货也好,她最不会应付这种单细胞生物了。 看了看眉头紧皱的叶孤城,侍剑果断道:“我找叶二娘有些事,先带她离开一会,很快就回来的。” 接着不等他人反映过来就如同旋风般掠到叶二娘面前,疾速点了她的穴道后张扬而去。发现无人跟上,侍剑在附近一处林间就放下她。 叶二娘在侍剑解开穴道后温婉一笑,狭长妩媚的眼睛微微勾起,娇笑道:“小妹妹带姐姐来这,难道不怕姐姐把你吃了?” 小妹妹侍剑额角青筋一爆,抬起精致的小脸笑得璀璨道:“你打不过我的,阿!姨!” 这回轮到叶二娘爆青筋了,侍剑不耐与她多聊,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儿子在哪里。” 叶二娘瞳孔睁大,先前被人挟持后仍从容淡定的她似不敢相信般沉默了半响,身子微微抖动,甚至不顾侍剑表现出的高深莫测直直扑向她,被她躲过后连身上尘埃都不顾的扑在她面前,哀求道:“你知道我儿子的下落,他在哪里?在哪?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要我的命也行!求求你,我只想见见他,哪怕就一眼……” 看着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的叶二娘,侍剑叹息道:“你觉得,他会想要一个恶名远播的娘亲吗?” 似被人狠狠泼了一桶冷水,叶二娘喜极而泣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侍剑又道:“你又觉得,你这些年惹到的仇家会放过你的孩子?” 叶二娘嗫嚅道:“我只是想见见他,哪怕就一面,之后就是要我去死我也甘心了。” 侍剑垂眸,道:“你去灵鹫宫,那里会有人帮你洗清恶名,段延庆那里我自会帮你脱离……此后,你还是多做些善事吧,他是个很善良纯真的孩子,不会喜欢满手血腥的你的。” 叶二娘抿嘴,迟疑道:“你为何帮我?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侍剑道:“我只是……亏欠了那个孩子,就当报恩,我还他一个娘亲,我知道你会好好待他的。好了,在你能够成为一个好娘亲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他是谁的,你不要再纠缠。你现在回去帮我请段延庆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与‘太子殿下’好好聊聊。” 叶二娘虽焦急孩子下落,但又担心惹恼侍剑,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侍剑抬头望着白云悠悠的天空,有些落寞。这辈子,她是不打算再去打扰那个一心向佛的孩子了。前世,是她逼迫他负了他一心所求的佛道,虽然从此可以娶妻生子但却要背负太多太多,已经分不清到底得到的和失去的哪个更令他甘之如饴。 不多时,段延庆就来了,一落地面便出手攻击,招招狠厉,显然想将侍剑这知情人杀人灭口——理所当然的被侍剑武力镇压了。 侍剑低头看着被她踩在脚下的段延庆,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道:“你好没礼貌!我有没有打算把你的事公布于众。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很好的复国方法而已,不用兵力,不用阴谋,只是要你给我个小小的代价。” 段延庆喘息着平复内伤,沉声道:“什么代价!?” “我要你发誓,永远不得对岳老三下手,甚至日后他有难,你必须竭尽全力帮他。还有,允许叶二娘脱离四大恶人,并且在需要的时候助她一臂之力。” 段延庆沉思片刻,终究内心的野心战胜一切,扬声道:“好!我段延庆在此发誓,如若你能给我一个法子让我复国成功,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岳老三受一丝伤害,也会全力帮主叶二娘,若有违背,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侍剑听完他的誓言,低头附在他耳边轻轻说出了段誉的身世,接着便施展轻功腾云驾雾般回到珍珑棋局处。就在她离开不久,原来的地方便响起了段延庆凄凉痛苦的嘶喊声。 侍剑拉着叶孤城宽大的袖子,将他身子拉低,轻轻道:“等我完成一些事,我就送你回去。这些日子你便当作一场梦境,无需较真,我也不会同你解释什么的。” 只是一切难道真能如侍剑所料吗? 天道告诉你,它之所以令人闻风丧胆不止在于它的法力无边,还有它的小心眼,只要逮着一丝机会就肯定会给你下绊子挖陷阱,总之坑死你不偿命。 第31章天龙八部5 “你,你冷静点啊!” “喵呜!”要是你成了这样你冷静给我看! “我,我不是已经努力在找诀窍了么!而且你这样子也挺可爱……痛痛痛!住爪!” 谁理你,继续挠。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能投出正面的,真的!松嘴啊!嘶!” 死咬着不松口。 在附近的叶二娘听到侍剑的惨叫声悚然一惊,正想施展轻功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被让侍剑各种忽悠各种心理暗示拐回灵鹫宫的段延庆一把拉住。这位已被侍剑医好腿伤的太子殿下森森觉得当初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和那个大事严谨小事犯抽的蠢货来这,被她各种操练为灵鹫宫事业添砖加瓦。 段延庆无奈扶额,被侍剑恢复了的俊秀容貌上青筋微微凸起,叹气道:“别去添乱,能让那位喊成这样的除了她那宝贝猫以外还能是什么!”语气十分恨铁不成钢。 一直为灵鹫宫收养孤儿的慈善事业做奉献的叶二娘疑惑道:“猫?” “可不是!”向来是‘老大在哪我就去哪’的忠犬代表人物岳老三道:“也不知道小姑娘那里找来的小猫崽,凶得很!谁也不让碰,就是小姑娘能靠近,还常常被挠。要我说就该把那小东西炖了吃!喜欢养猫就养只温顺点的,整天这样凶像什么样!”虽然知晓侍剑身份但依旧‘小姑娘’‘小姑娘’叫的岳老三在侍剑多次强调后也改不过来,侍剑也只能捂脸任命让他这么叫了。 同样听到侍剑的惨叫,住在侍剑旁边院子里正在对弈的无崖子和李秋水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在侍剑治疗下虽然不能恢复以往武功但稍微活动还是不成问题的无崖子叹了口气,悠悠道:“自幼到今,我从未见过师姐能对什么如此温和细心过,那只猫倒是好福气。” 李秋水冷笑道:“可不是嘛,要是当年她对你能够有现在一半千依百顺无微不至,说不定你心上人或者娶的人就不一样了是吧?” 无崖子不吭声,李秋水一摔手中棋子,讥笑道:“我倒要去看看她要把她那只猫惯成什么德行!” 待李秋水破门而入时,看到的便是侍剑小小的身子把一团毛绒绒的小猫压在身下,一手按着它的爪子,一手搂着它手肘撑床不让自己的体重压疼它,而那只和她相看相厌的猫则在不停挣扎,她那武功盖世的师姐精致小巧的脸上几道抓痕纵横交错着。 见到猫生以来平生宿敌的小猫停止了挣扎,乖乖的窝在侍剑怀里,绒绒的毛皮直竖,水汪汪的猫瞳变成尖尖的棱形,肉肉的猫掌将锐利的爪子伸到极限。 侍剑立刻把纯白色的小猫轻柔的搂在怀里,一手托着一手轻柔的给它顺毛,叹息道:“师妹,究竟为何你与我的猫如此过不去?” 侍剑已经不想去回想李秋水在她抱回这只猫后各种争锋相对了。 李秋水紧紧咬着下唇,有些委屈的扬声道:“你就知道你这只猫!为了它你竟然责怪我!它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偏袒,你若喜欢我可以找来比它好看千万倍的!” 侍剑含泪望天:“这只不一样……”哪怕再好看的猫也不叫叶孤城啊…… “哼!”李秋水气得摔门而去。 其实侍剑不知道,本来她与李秋水间的心结就是无崖子,而那天在聋哑谷揭开后她身上的仇恨值就被拉到无崖子和李沧海那边,对她李秋水反而感到愧疚、不忍和同病相怜,加上在她的记忆中未反目成仇前师姐一直对她很是照顾,是她先害得她走火入魔才导致那些惨剧的发生的。所以李秋水一直想着弥补她,现在看到一只猫竟然敢对她的师姐这般凶残她哪里肯依。若不是侍剑在发现苗头不对后十二个时辰贴身携带着,估计那只猫早就被李秋水或者灵鹫宫的宫主粉顿成一锅猫汤了。 侍剑看着被摔得摇摇欲坠的门,叹息道:“你也别去招惹她了,无论你的灵魂多坚韧慕容复的身体多强壮,你现在也只是只力道大些就能捏死的猫崽,若是我顾及不到时被她抓住你就等着我去帮你收尸吧。”顿了顿,又道:“我想你一点也不想一代剑客死得如此憋屈吧?” “喵喵喵!喵呜!”把她赶走!我没招惹她!是她趁你沐浴时想要把我抓去做皮料! 纵使淡定如叶孤城在李秋水不屈不挠见缝插针的致他于死地下也恼火了,尤其是他现在还不能一剑天外飞仙灭了她。 侍剑看着怀中毛皮直竖的小小肉团,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 没错,这个小小的,娇弱的,粉嫩嫩的猫咪他身体学名叫慕容复,灵魂号称叶孤城。而造成这一坑爹现象的事情要从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说起。 因为叶孤城占据了慕容复的身躯,而被夺舍的慕容复的灵魂自然渐渐消散了。因此侍剑让叶孤城在回去前安排好慕容复的后事,造成他已死去的假象后就助他回归他的世界。 可是,请注意这个可是!当做好一切的叶孤城在一个晚上来到她面前,与她联手打开只能由使用者和使用对象一起打开的任务品盒子时,一起沉默了。 那圆润的弧度,朦胧烛光下闪烁着的点点银光,华丽美观的雕刻——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枚普通的银币。 【命运抉择】:或正或负,由命来断。使用此物者有二分之一的几率能使使用对象回到所指定的地点,有二分之一的几率触发特殊状态。冷却时间:一个月。贴心的系统提醒您,使用前先好好考虑,当您投出此物品投出负面时会使使用对象陷入特殊状态哟,只能等下个月再重新投一次哟~ 哟你妹! 叶孤城看着侍剑漆黑的小脸,问道:“发生何事?” 待侍剑讲完前因后果后,叶孤城同样默了,久久之后方道:“我是如何都要回白云城的,既然如此,还是请姑娘你动手吧,后果如何叶某自当受着便是了。 然后,没有然后了,由天道这命数管理者的干扰下,连续几个月侍剑就没投出正面过!于是,在‘嘭’的一声响起,浓浓烟雾散开,一堆衣衫上一只小猫蜷缩着打量四周,最后冲着她‘喵呜’‘喵喵’的叫唤着。接连几个月,叶孤城就没能顺利回去!最终侍剑只好抽着一张小脸抱着他回灵鹫宫了。 雪上加霜的是不知为何李秋水对从见到她怀里的叶猫咪第一眼起就各种不顺眼,只要侍剑一不注意就想法子弄死它。一想到她带着叶孤城与李秋水他们汇合后的第一个晚上,叶孤城被安置在她隔壁屋子,幸好她那晚没有入睡,听到动静后及时制止了李秋水派人往他屋子放一群群肥硕的老鼠的险恶行为。 一想起那晚侍剑就感到背后有点凉。默默把叶孤城搂得更紧,想着李秋水走前那个眼神,深深觉得最近她还是把他看好比较好。 叶孤城从侍剑手臂中滑下,站在床上仰头冲她喵喵叫。侍剑灌下一瓶【修复剂】修复一身猫爪痕后抱起他道:“我知道,到了练剑的时辰了是吧?现在就去行了吧。” 和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纯粹的剑招不同,侍剑的剑有着达到无人能及顶峰的意境,身为剑灵,无人比她更了解如何去使用一把剑,如何让剑在手中达到最锐利。她修的是道,讲究万法自然。在她的剑术中,一招一式都可以看到整个世界。皑皑雪山的冰冷,云卷云舒的闲适,如沐春风的温和,花开花谢的变迁……她的剑并无固定招式,但万事万物都能成为她的剑之精华。 随心肆意舞完剑法,侍剑走到凉亭中,将随她身高缩小的本体放在石桌上。而石桌上明明领悟极大却碍于猫身不能融会贯通的叶孤城踱步到她旁边,轻轻唤道:“喵~” “唔,我的剑感悟于天地自然,当然不会有什么杀气了。我觉得吧,那种一身凌冽剑气的人不一定是真正的剑客。”侍剑将桌上摆着的盘子中夹起一小条鱼干递到他嘴前,道:“真正达到境界的剑客该是返璞归真的,身无剑气但心中剑意刻骨铭心。只要一剑在手,千军万马中亦可来去自如的从容不迫。” 叶孤城嚼完鱼干,深思着侍剑的话,丝毫没发觉侍剑变得险恶的嘴脸。直到被牢牢抓住,叶孤城才深觉不妙。 “小喵啊,你知道距离你上次洗澡已经多久了吗?”背对着阳光,侍剑微笑的脸上浓浓一层阴影:“已经三天了!今天你就是再挠我我也不会放任你继续邋遢下去!我才不要和一只脏兮兮的猫一起睡!” 感受到腰间被两只小手稳稳握住的叶孤城表示,一个物种的习性是很可怕的。无论你曾经洁癖多么严重,但你变成一只猫后你也会不由自主的开始畏惧水,以及打从心里厌恶的浸到水中那种毛皮湿答答黏感、洗干净后绒毛鼓起的凉冻凉冻的感觉。 等洗澡后一阵折腾完已经日暮时分,被侍剑用内力烘干的叶猫咪趴在侍剑腹部,抬头看着正在入神看书的侍剑,一阵恍惚。 自他懂事以来,从没有人如此待他过。从一出生他就肩负着复国的重任,白云城一个城池的人都是他所要护着的目标。所以他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如何以手中的剑,以自己的身躯去支撑起一个白云城,日日思量的就是如何能够光复叶氏,将那皇位从中原那个弱小的帝王手中夺过来,即使有违侠义,纵使不择手段。他的父亲、下属、子民从来只会要求他做得更好,从来都没有一个人会像她这样,即使他不是白云城主,无论他多么弱小、狼狈都能紧紧的将他护在怀里,不允许一丝伤害,也不会像她一样,即使嘴中说着再狠也从没有抛弃他。甚至在他情绪失控时抓伤了她,也只会按着他龇牙说着怎么惩治他,但是最后也不过是顶着满脸抓痕叹息着说下一次一定会送他回去的。 从没有人像她一样,让他有种被珍惜的感觉,仿佛如何任性都可以被包容着。 “我练的是天子之剑,平天下,安万民,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以身当剑,血溅五步是为天子所不取。” 在聋哑谷珍珑棋局幻象中,为了那个连自己都感到龌蹉的阴谋,他像只丧家之犬一样躲在一个破烂不堪的荒庙中,比任何时候都狼狈可笑时,若是有一个可以让他安心交付一切的人,可以不用估计白云城主高洁之名的人,哪怕只有一个,像她这样包容着他的人,哪怕只是静静呆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或许他在最后一刻就不会动摇,也不会一心求死。因为有一个人,即使他一败涂地也会牢牢的站在他身后。 叮!任务:天资好一切都好;任务内容:找到被赶出家门的【黄药师】,并收他为徒;任务奖励:500点好感值,特殊奖励物品X1。 叶孤城狐疑着四处张望,却完全看不到附近有人,更别提找到那声呆滞的声音的来源。看着仍旧沉溺在书中的侍剑,叶孤城叫唤了好久都没拉起她的注意力。 叶孤城不知道,这是侍剑,不,应该是整个永恒国度的‘优良’传统——只要一心沉溺在一件事中时,除非他们自己敛回心神,否则只有浓浓的杀气和不详的预兆才能唤醒他们。所以这小猫叫声完全没能拉回侍剑的注意力。 凝视侍剑一阵子,叶孤城一跃而起,半空中尖锐的爪子长长伸出,两道抓痕就要落在她脸上时,被侍剑一把抓住。 双手圈着他的腰,把他举在面前,一人一猫贴得极近,呲牙道:“做什么又挠我?” “喵!”声音!刚刚有声音响起,是不是有人? 这是侍剑才发现眼前闪烁着的任务光屏,睁大眼睛诧异道:“你听得到?” 叶孤城点点头,却完全不记得他与侍剑的脸和他的很靠近,于是…… 侍剑一把把他丢在软椅上,捂着纯一路后退,还不等愤怒或感慨她这一世的初吻对象竟然是只猫(……)时,异象迭生了。 与几个月前一般,‘澎’的一声,浓浓的烟雾笼罩着整个房间,一个朦胧的男子身影若隐若现。 那个身影在侍剑仍目瞪口呆的时候一把扯过一旁桌子上宽长的桌布围起身子。烟雾散去后,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喝道:“能否去帮在下找件衣裳来?” 第32章天龙八部6 遇到这种情况侍剑自然不会如同普通女子一般娇嗔一声,捂脸羞涩的跺脚跑开什么的。她愣愣的看着叶孤城,已经震惊到了极限,手指虚点着叶孤城的脑袋,连话都说不连贯了:“耳朵……毛茸茸的……妖族……” 感到头顶两处轻微的重垂感,叶孤城打从内心油然而生出一种不详的预兆。迟疑的手指微抖的摸上头顶,很快的就摩挲到两个软绵绵毛绒绒的东西。叶孤城瘫着的脸一抽,原本染上一层薄薄红晕的俊脸霎那间苍白起来。还没等他艰难的接收内心荒谬的猜想,就感觉到一条毛茸茸的东西纠缠摩挲着他j□j的双腿。侍剑和叶孤城一样僵硬的低头,看着那一条细长细长的猫尾正在他双腿间不停轻甩,一会轻柔缠绕着小腿,一会儿拍打着地面。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没等他们反映过来接收这残酷无情的现实,异样又起。叶孤城只感到身躯似被什么重重击中般痛楚,如同肌肉瞬间被撕裂般难受,若不是他生性坚强或许已经倒地哀号。 而侍剑只看到叶孤城俊美的脸表情痛苦起来,身子像烈日下的冰块般渐渐蒸发,缩小、缩小、再缩小,最后只有拳头大小,被压在薄薄的但是对他而言很广阔的桌布下。侍剑没有小伙伴也惊呆了,在洪荒什么荒谬的事没见过,但是就现在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神魔仙妖的好吧!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薄薄一层的白色桌布下鼓起小小一团,正在不停抖动,可以感受到下边之人挣扎的艰苦。侍剑连忙细心拉开桌布,完全木有性别意识的她自然不会有什么看光人家身子的羞涩感,倒是叶孤城一见桌布被拉开就死命扯着桌布一角把自己卷住,紧张的脑袋上小小的猫耳支棱起来,猫尾下垂成一条直线。 侍剑见了就贴心的把那桌布把叶孤城小小的身子一圈一圈的卷起来,吊着一大串没用上的桌布把他捧在手心,怕一口气就把他吹走,所以很是轻柔道:“小喵,你没事吧?还好吧?” 听到她的称呼已经缓过来的叶孤城青筋暴起,冷冷的瞪着她。什么风吹雨打没受过的剑灵妹子表示着缩小了几百倍的冷气完全构不成压力,又道:“你现在这副模样,是怎么了?”这猫尾,这猫耳,配上拳头大小的身子,好……好可爱…… 叶孤城自然不会清楚不过是无意间轻薄佳人一下怎么会遭这么快又重的报应,沉默不语,冷气更大了。而这时系统机械般呆滞的提示音响起了。 叮!恭喜玩家与【命运抉择】使用对象【叶孤城】发现特殊状态的解除方式,为了奖励玩家与使用对象的探索精神,【命运抉择】梦工厂将奖励使用对象【叶孤城】一次体验【微观世界】的机会,体验时间一个月。玩家获得一次无冷却时间限制的使用【命运抉择】的机会,直到使用成功为止。感谢您的参与,感谢您的选购,欢迎您再次使用【命运抉择】。 这下,不止侍剑听到了,叶孤城也听到了,于是那张只有侍剑眼睛大小的脸蛋更黑了。侍剑突然福至心灵道:“既然可以获得一次无冷却时间使用【命运抉择】,那只要我投出正面送你回去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吧?这句慕容复的身体变成这样也不会连累到你本身的。” 叶孤城同样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冷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似想到什么,他的笑意一下子收敛起来。被侍剑捧在手心的他扬起小小的头,深深凝视着眼前被放大好多倍的俏脸,小嘴张合数次,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多亏巫行云达到世界顶峰的实力才能听到他现在比枯叶落地还细微的声音,侍剑不解的看着他,诧异道:“我叫巫行云啊,这些日子相处难不成你还不知晓我名字?” 叶孤城皱眉道:“我是说你真正的名字。”继而解释道:“虽然不知你到底为何能扮演巫行云好到连她的师弟师妹和门人都分辨不出,但是既然你能一眼看出我是谁并能够送我回去,就不是普通女子,况且我并不认为你与传言中残暴无道的巫行云是同一个人。” 侍剑愣了愣,苦笑道:“我真的是巫行云,只是遇到了机缘,经历过一番游历,懂得当初的自己多傻自然不愿意再继续傻下去了。” 叶孤城凝视她半响,看着她眼里的诚恳自然就相信了她的话,没有想到她只是说出事实的一部分。认真问道:“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侍剑肯定不会说‘我们当然会见面我还是你未婚妻来着’这种蠢话,笑了笑道:“这重要吗?这个世界的旅程只是你人生一次梦境般虚幻的回忆,梦醒了,梦中的一切,无论人事物亦或者感情,都是要放下的。” 听到她的话,叶孤城不知为何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受,只觉得比刚刚身体缩小时的痛苦更令人难以忍受。最终,他用力闭上双眼,待再睁眼时眼中的情绪已经抹去,只余下寒星般的深沉,道:“那么,请姑娘开始吧。” 侍剑放下手中长着猫耳猫尾显得可爱至极的他,借着袖子遮掩从随身仓库拿出【命运抉择】,在叶孤城的凝视下轻轻抛起,在空中划过一条闪亮的轨迹,直直坠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着地上竖起不停转着圈圈的银币,侍剑和叶孤城都全神贯注的凝视着,等待结果。当银币尘埃落定,再一次显示出负面时,只听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请注意,由于使用对象【叶孤城】处于特殊状态【微观世界】中,无法使用本产品,请玩家细心浏览本项目条款。感谢您的使用。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侍剑眼含同情道:“小喵,你还是再继续忍耐一个月吧。那什么,身为一个剑客,我们就该有无畏任何险阻的勇气,身体变小什么的,长着猫耳猫尾什么的,其实真的很可爱的噗……哈哈!哈哈哈!” 叶孤城只恨自己为什么不长着猫爪子挠死眼前这货。 无论什么地方,只要有码头的地方定然是来往行人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而现今更是一天中码头最热闹的响午时分,虽然烈日晒人,但却是渔樵与装卸货物之人最忙碌的时候。只见一望无际的大海边沿的码头上人潮涌动,打算坐船的客者大多都踮着脚尖张望着载客的船何时停泊。 黄药师混迹在这群焦躁的人群中,同样静待着客船的到来。若是一个月前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会有天呆在这个肮脏不堪的码头,和一群他曾高高在上轻视的平民拥挤在一起,只为一艘还没有他五岁时祖父送他的游船奢华的客船。就像他同样没想到,他一心敬畏的爹爹竟然会真的为了那个女人宠妾灭妻,逼死自己少年时结发的妻子,把自己的嫡子狼狈不堪的逐出家门。 什么圣贤节烈!什么英雄好汉!什么礼仪仁法!直是狗屁不通!他那侠名远播的爹读了那么多礼仪仁法,她娘亲出自号称圣贤节烈的大家,可是又如何!英雄好汉也会逼死发妻,圣贤节烈的大家也会面对权势时连个公道都不敢为出嫁女讨回!放任自己外甥像个乞儿般流离无家可依。这些让人敬仰的大家简直比邪魔外道更加龌蹉! 已经登船的黄药师安静的呆在不太宽敞的船上,忍受着旁边拥挤的大汉身上浓郁的汗味,细细思索着之后的道路。他被赶出来的时候并未得到任何财物,所幸他那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连他当时身上值钱的玩意都撕扯下来,让他得以有些银钱度日。而他那外家连出嫁的嫡女惨遭毒手都不敢吭声,又怎么会为了他这血脉稀薄的外甥和黄家过不去呢?现在乘坐客船的费用已经花去大半积蓄。他再如何早熟,依旧只是个七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办法让自己安稳度日呢?可是若是不离开,怕再过几日他也没命离开了。 “等等啊!还有人没上船呢!等一下!” 待船已开离港口十几丈时,突然岸上传来一阵甜美的呼喊声,那声音极其好听,只是听着便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舒爽,仿佛灼灼烈日都阴凉下来。 听着周围的惊叹声,黄药师回头看向声源地,却看到了他从未看到的美景。 粉雕玉砌般精致的小人奔跑着,明明很长的路途在她轻快的脚步中竟然变得十分短暂,不过数息就来到的岸口。纵使船已开离岸口却不见她脸上有着一丝担忧,宽大的白色儒裙如同最美丽的鸟的羽翼般张扬而起,与美如泼墨画般的长发交织成一副难以言喻的美图。如同精心雕刻的容颜上那抹璀璨的微笑似乎连最炎热的阳光都比了下去。 只见她来到岸边却丝毫不见止势,在众人惊呼声中右脚微微下点,一跃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后很精准的落到了他所在的船上。 侍剑仰着小小的脸环视周围,拉着最近一个大嫂的衣摆甜甜笑道:“请问船家在哪儿?” 纵使看着侍剑一身功夫就知她不是普通孩子的众人在她甜美的笑容下也不禁心软下来,迟疑片刻,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大汉挤开人群站在她面前道:“我便是船家,请问小姑娘你有何事?” 侍剑从腰间扯出一个香囊,从里边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笑道:“我还未付船钱咧,多出来的就当我半路上船给你带来困扰的赔礼。” 侍剑一边微笑着一边环视有些拥挤的人群,内心问与她一起服了【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叶孤城是否任务提到的【黄药师】就在这里,人太多了怎么确定啊小喵?回应她的是被装在腰间最大的香囊中的叶孤城隔着布料的用力一踢。 同样被侍剑乖巧的面貌哄骗到了的黄药师也与周围的人一样有着这孩子真是个有礼的孩子之类想法,而当一个时辰之后,所有人才知道,不是所有小白兔都温驯无害的,极可能它身上有种无法救治的病叫禽流感。 第33章天龙八部7 觉得比起现在在人群济济的船上找人还不如等到达目的港口时再行动,因此侍剑并没有立刻满船的找人。而是趴在船中间的围栏上观赏波澜壮阔的大海。 侍剑趴在船的围栏杆上,吹着带着咸味被阳光烤得暖烘烘的海风,看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笑眯眯的小脸让周围人感到一阵激萌。 侍剑:小喵啊,广阔无垠的大海果然最能让人心情舒畅了! 披着【隐形衣】的叶孤城被侍剑从腰间的香囊里掏(……)出来,轻轻合拢在枕在栏杆的手心里。同样欣赏着美丽的海景,略带惆怅的思念着白云城。 叶孤城瞪了侍剑一眼,已经放弃治疗这个一口一个‘小喵’的女人,抖了抖头顶毛绒绒的猫耳,尾巴轻摇的扯过侍剑衣袖遮挡住对他而言有些烈的海风。 突然侍剑的笑意收敛起来,有些忧伤。 小喵,是不是如果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子,都是会变成傻子?即使知道他是利用着的,也放不下? 钻在侍剑袖子口处的叶孤城顿了顿,用两个小小的手扯开头顶的袖子露出一点缝隙,抬头看了看莫名有些悲伤的小脸。 侍剑轻晃着脑袋摇去脑中铺天盖地的血红,冷清的笑了笑道:我其实也曾像现在般欣赏着玉门关附近一处美丽的海景,那时候心情很好,有着朋友在身边,即使明知道之后或许会有一场大战也觉得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只是没想到会亲眼看到一场只能用悲哀来形容的婚礼。那个新娘子虽然做了许多错事,但是我却还是怜悯她,为她的明知故犯,为她的爱而不得…… 侍剑没有看到,叶孤城看着她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起来,一双寒星般的双眼略略幽深下来。 叶孤城并不是个擅于安慰的人,也从未有女子在他面前表现出哀伤,因此他只是沉默半响,把小手搭上她的手臂上,轻轻道:“对于有的人来说,明知心仪的人是别有用心的接近自己,但终究还是情难自禁,感情之事不是可以说舍弃便舍弃得了的。” 是啊,纵使知道她是为了所谓的任务接近自己的,但只要她的眼神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时候,都会觉得充满了力气,自己是无所不能的,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接近都变得无所谓了。 突然间客船掀起一阵喧哗,恐惧从船头出渐渐蔓延过来。侍剑是呆在船中间的,因为她特殊的上船方式周围的人都和她保持着一点距离,此时不知为何那些明显对她避之惟恐不及的人都慢慢朝她靠拢过来,一拥而入到她身后,只余下稀疏的一些人待在她前面。 没有人群的阻挡,矮个子的侍剑才知道为何这些人都如此作态。 只见海天交接处,一艘比他们所乘的客船大上一倍的船正朝他们缓缓驶来,凭着侍剑良好的视力,完全可以看清楚那艘船头上一排拎着大刀的大汉脸上的表情多么凶神恶煞和肆无忌惮。 小喵啊,传说中的海劫竟然被我遇到了! 现在不是你激动的时候!船快翻了,你再发呆小心你的任务对象就要下海喂鱼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叶孤城已经充分了解到什么叫做‘和她认真你就输了’,因此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忍无可忍恨铁不成钢的教诲她,然后反被她用歪理激得气结。所以他只是用侍剑给他量身打造的一把微型利剑的剑柄狠狠一敲她的手臂,然后自动爬进她手中的香囊里。 侍剑把香囊往腰间一挂,左脚轻点惊若翩鸿的优雅跃到船头,因为一群人都往船尾挤去而开始有些翘起的船头立刻沉了下去,一艘船瞬间平衡起来。 待海贼船渐渐靠近,鹤立鸡群般醒目的侍剑就落在了海贼们的眼里。其中一个褐色衣裳的大汉张扬笑道:“头儿,看来消息有误啊,我们这趟活得到的不止是船载的那批货啊!四儿,上一次那个你占了,现在这次这两个可归我了!” 那个叫四儿的同样大笑一声,扬声道:“那可不成!路子,上次那个可没现在的好看,既然有两个那就一人一个罢,反正除了咱们其他人都不好这一口!” 路子大笑一声,对着侍剑道:“我可不好龙阳,那这个小姑娘就归我啦!小姑娘,和叔叔回家啊!叔叔带你玩好玩的!” 海贼船上的人都大笑起来,笑声满满的志在必得。 纵使再迟钝看着那两人暧昧的神色也知道他们的意思了,侍剑眼神虚晃了一下,调戏吧?这就是传说中的调戏吧?没想到不过坐次船竟然会遇到恋童癖!侍剑默然看向一旁没有往船尾躲的,和她一同被海贼们视为囊中之物的小男孩,心里‘呵呵’一声,尼玛还是男女不忌的! 海贼们一靠船便急吼吼的往船头跳,惊得客船上的人大多都彷徨尖叫起来。侍剑双手环臂,也不动作,等着那个叫四儿和路子的都跳过来后才笑眯眯的把袖子往上撩起些。 只是瞬间,无论是船客还是海贼都没有反映过来,那些登船的海贼的脖子都划开一道整齐的切口,腥浓的鲜血从中汹涌而出。那些被袭击的海贼只感到脖子一凉,脑子便昏沉起来,之后才感到剧烈的疼痛,双腿发软的倒在血泊中。 侍剑一直背在身后用丝绸裹着的本体狠狠戳进路子的腹部,对着他惊恐得扭曲的脸,侍剑笑得一脉天真:“叔叔,既然你要和人家玩,那我们就玩玩这个好不好?你猜猜,你会被我分成多少块?或者试试没有了四肢、五官的人是怎么继续生活的?” 被割破喉咙的路子说不出话来,捂着脖子不停往后蹭,在木板上拉出一道血迹,不久就没了气息。 其余没有来得及上船的海贼这下惊恐得连武器都拿不稳了,只觉不妙,刚刚还嫌麻烦要跳船过去,现在恨不得立刻弃船远离这个瘟神。 侍剑冷笑一声,小手抬起,几道气劲迅猛的朝海贼船上的人扑去,直直植入他们体内。连吭都没能吭一声,那几个海贼便断了声息。 侍剑望向一旁比大人还临危不乱的小男孩,难得的露出满意的目光,道:“你的根骨很好,天赋极佳,可愿拜我为师?” 黄药师再如何少年老成终究只是个孩子,看到这般血腥的场面没有吓得晕过去已是极为难得。听到侍剑的话,害怕多过惊喜,但想着若不答应怕是会激怒眼前这个不知是正是邪的女童,思虑半响,还是一咬牙单膝跪地道:“药师拜见师傅!” 侍剑身子微不可见的虚晃一下,猛地扭头看向他,纠结道:“你姓什么?” 虽然不知她为何反映如此激烈,黄药师还是恭敬道:“徒儿姓黄。” 小,小喵!肿么办!我的慈师形象嗷嗷! 你动手的时候难不成没想过任务对象会看到? ……真没想过。 回去后还是让梅兰竹菊她们给你多炖些补脑的药物吧……再蠢下去就没得救了! 小喵嘤嘤嘤Q_Q 侍剑深呼吸一下,努力的扯出一个仁慈的微笑,吓得黄药师不由自主的稍微退后几步,虚弱道:“徒儿啊,其实师傅这是被气急了才回这般的,真的,其实为师是个挺随和的人的。” 黄药师眼角一抽,忍了半响还是没有忍住,迟疑道:“师傅……你还是把剑上的血迹擦拭一下吧,您这模样,有些……不好。” 侍剑看着船上尸体,再瞄瞄手中滴答着鲜血的本体,捂着一颗女儿心望天。 其实,我真的想当个受徒弟敬仰依赖崇拜的好师傅的TAT。 于是就这样,黄药师就被侍剑带回已经迁移至海外一处孤岛上的灵鹫宫,从此踏上了新世界的大陆(大雾)。 炊烟袅袅的厨房,食材鳞次的摆放在桌面上,干净整洁的厨具俱全的收拾在橱柜里。黄药师站在小凳子上,身前围着一个为了避免弄脏衣服的小兜,俊俏的小脸被炉火烤得通红。看了看右手比他手臂还长的锅铲,又觑觑左手翠j□j滴的大白菜,一张小脸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中浓浓的怀疑都快溢出来了:“师傅,虽然你是说过逍遥派弟子要做到无所不能,诗词歌赋、书画琴棋、八卦算数、医卜星象、阴阳五行、奇门遁甲什么的都要精通……但是,为什么我连厨艺都要学?还有上午的女红,这不是女儿家的事么?” 侍剑毫不心虚道:“哼,难道我巫行云培养弟子要随着那些迂腐之人的想法来?你身为我的弟子,除了生孩子之外都要能做到!” 这下哪怕再多的敬仰都阻止不了黄药师的怀疑了,那双狭长的美目怎么看怎么透露出一股鄙夷:“师傅,那为何你要我照着书籍来学习而不是你亲自教导我呢?” 哪怕侍剑脸皮再厚眼神也忍不住漂移一下,咳了几咳道:“咳咳,因为为师近来想到了一种新武学,正在细心专研,无闲暇顾及到你,为了不耽误你的功课方才让你自学。你向来天资极好,师傅相信你可以自学成才的!” 不说身为受害者的黄药师,就连一向冷艳高贵的叶孤城都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白眼。当初是谁为了完成任务中的‘一代大侠养成计划’中的厨艺项目偷偷半夜到厨房练习的?还挣扎了许久才接受自己厨艺无能的事实。还有因为他的存在不方便让外人知道,因此他的小小的衣裳都是她亲手缝制的——如果不是武功高强修复力极好,估计她手指上全是针孔了——由此可以看出他现在是衣裳是多么的……惨不忍睹。 侍剑默默望天,身为一个剑灵,身为一个世世大多都不是良家妇女……好吧,应该世世大多都是礼义廉耻的反面教材的女人,她文能治国武能定邦,诗词歌赋、书画琴棋、八卦算数、医卜星象、阴阳五行、奇门遁甲等皆可信手拈来,但是女红什么的,中馈什么的……抱歉,只怪上官丹凤那世死得太早了。 正在侍剑在黄药师叶孤城的目光下冷汗直冒时,岳老三便直直闯进来,喊道:“小姑娘!有大事啊!” 侍剑可以说是喜极而泣的迎上去,极力压下上翘的唇角,问道:“何事?” 岳老三扬扬手中的信纸,道:“我刚刚接到消息,中原武林要举行武林大会,说是要推选武林盟主。” 侍剑诧异的接过他手中的信,大略浏览后疑惑道:“这庄聚贤是何人,竟然敢挑上少林,丐帮一向与少林深交,身为丐帮帮主他竟然挑衅少林,这到底有何阴谋呢?” 岳老三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据探子回报,这个庄聚贤是为了一个叫阿紫的女子想要当上武林盟主的。哼,看他那德行,看来丐帮百年声誉就要毁了!尊主,我们要不要去?” “去,怎么不去?难得有好戏看。”侍剑突然一顿,突然问道:“这次大会不收去观赏费用吧?” 岳老三一抽:“观赏费,你把那些争取盟主位置的人当耍猴的?我们灵鹫宫又不穷,你怎么这么吝啬!”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侍剑理直气壮道:“我们灵鹫宫迁移到这座孤岛上花费了多少你知道么!?而且还要把灵鹫宫发展起来,我们自然要精打细算些!” “难道你当家了?”一股浓浓的怨气卷席整个厨房,只见刚刚进来的延庆太子冷笑着看着侍剑,道:“是谁明明是一宫之主成天不务正业,把事务都甩给我来着的!还不是惹出什么风波让我收拾!既然知道该节俭,那么前天为了制造什么连锁弓弩把大半支出都领走了的是谁?!” 侍剑摸摸鼻子,眼神漂移的笑道:“呵,呵呵,那个弓弩的功效你不是也叹为观止么,也认同了批量打造后能为我们灵鹫宫的岛屿的武装更上一层楼么。那什么,能者多劳,我相信你一定能好好打理灵鹫宫的!” 不等段延庆继续毒舌,侍剑接着道:“我去问问看有谁要一起去的,咱们提前做好准备哈!额,阿朱姑娘现在也调养差不多了,这次武林大会就一起去吧,说不定还能遇到她相公来着。哈哈,我去通知她哈!” 岳老三几个大步走到厨房门口,对着已经跑出去远些的侍剑喊道:“别忘了算我一个啊!” 喊完后接着摇头道:“嘿,我感觉这次武林大会一定十分精彩,不知道我师傅他……老大,你怎么了?脸色跟没洗的锅底似得。” 段延庆按下额际的青筋,笑得春风般温和:“老三啊,你前些日子的事务表弄好了么?” “咦,老大你不是说不用我弄了么?我向来不会弄这些的,你不是嫌弃我字太差让别人去弄了么?” 段延庆笑得越发柔和:“我突然觉得别人哪比监督者的你更能知晓那段事务呢?没事的,字不好练练就行了,不能给我们灵鹫宫丢人对吧?这样吧,后天你就把表格交给我。” 岳老三苦着一张脸道:“怎么可能后天弄好!就是给我一个月我都学不来!” 段延庆微笑铿锵道:“那你就别睡了,噢,也别吃了,尽量挤出时间来弄好吧。什么时候表格交给我什么时候你就能吃饭睡觉,我会让人看着你的。” “不要啊!老大!” 已经走到小院的侍剑听着岳老三几乎突破天际的悲号,身子不由自主抖了抖。 第34章天龙八部8 庄严肃穆的古刹全无往日宁静平和,纵使少林百年沉积下来已渗透如每一粒瓦砾沙石的香烟令人心平气和的檀木古香也无法冲淡大殿上对峙双方的敌意,少林弟子讲究修身养性习的是淡薄从容,但终究他们依旧还是凡人,有着凡人的喜怒哀乐。因此,面对鸠摩智的舌灿莲花和咄咄逼人,这些往常极少出现的高僧亦动了真怒。 在击败玄渡后,鸠摩智面对着大殿中怒视着他的僧人狂妄笑道:“看来达摩院首席也不过如此!听闻玄痛大师的拈花指法在武林也是名声鼎沸,却不想如此不堪一击!如此看来少林亦不过如此。依小僧看来,少林还是从此解散的好,免得耽误各位高僧各奔前程。” 即使玄慈方丈再如何高涵养此时也不免怒喝道:“国师何必如此出口伤人!我少林又岂是容忍他人随意践踏!我佛慈悲,亦同样有明王之怒!今日纵使血染大殿,老衲亦与我少林共存亡!” 语罢,身上鲜红的袈裟便直扑鸠摩智而去,原本普通质软无比的绸布似坚铁般笔直展开,不见一丝褶皱,去势宛如离弓之箭势不可挡。面对变得无坚不摧的袈裟,鸠摩智面不改色,只是挥袖而对,宽大的衣袖与袈裟碰撞竟发出刀剑交击般‘锵锵’的响声,只过数招,袈裟便被击回玄慈方丈手中。 玄慈被袈裟所充斥的内劲震得瞬间恍然,而就在他空隙一露的刹那,鸠摩智已飞身侧踢而来,看那脚劲似欲置人于大伤。而就在此时,一个灰衣僧袍的小和尚插身而入两人之间,只一招便击退了鸠摩智。 虚竹转身扶着方丈,轮指虚点,已从未见过的精湛指法平息他体内的沸腾不息的内劲。玄渡等人看着这平日平庸至极的小和尚突然大显身手,一时间皆人人诧异。 虚竹焦急问道:“太师伯,你没事吧?” 玄慈惊奇道:“虚竹,刚刚你那一掌怎么会有如此身后的内力?” 虚竹摸摸光秃秃的头颅笑得有些傻气,道:“是我小师姐交与我的。前些日子我的娘亲找到我,我与她相认后她要我学习家传武学。我是问过师傅经过他同意后才和我小师姐学习的,内力也是我小师姐渡给我的。” 虚竹本是少林中最下层的弟子,平日里连高深些的武学都不能得见,再加上侍剑一渡完内力就嚎叫着喊饿的精神样看不出什么不妥,他自然也不会知道渡人内力且是这般深厚的内力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虽身为少林弟子习他人武学不好,但是他是得到师傅的同意后才开始学的,因此他并不认为有什么心虚。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本来若一派弟子习他人武学乃武林大忌,但这是自家血脉相连传承下来的武学,荒废掉了岂不是欺师灭祖的大忌?因此武林中各个门派中大多都有几个带着自家武艺的徒弟拜入门下。何况这位小师傅的娘亲寻觅多年才找回儿子,自然万般痛爱,岂有不悉心教导之理?既然他是禀告过师傅才学习武艺,谁又能说句不是? 众人森森误解了,家传武艺什么的,渡送内力什么的,所有事情中都雀跃着侍剑的小身影。叶二娘纵使一心为儿子也做不到数月之内将一个毫无武艺根骨已定的人j□j成习武高手,全是侍剑亲力亲为的。侍剑表示她没有扯谎,交给虚竹的武功是她摸了很久佛经结合各个轮回中经典武学为他量身打造的,从他这代传下去,也算是家传武学呀。内力什么的相信乌老大等人一定很高兴为前世他们的恩人贡献出来,真的,她以她的智能管家的智商做担保! 鸠摩智心神一凌,思索着江湖上何曾有哪位大家丢失过孩子,面无异样笑道:“小师傅,你这武功虽好,但小僧不远千里前来少林是为了向各位高僧讨教少林武学的,你怎么用外家武功赐招呢?难道少林在大宋数一数二的名气是徒有虚名的不成?” 若是以前的虚竹或许早被他哄骗过去了,但是在侍剑上梁不正下梁歪……呸!应该是与岳老三耳濡目染之后进化成天然黑的虚竹自然不会唯唯诺诺的就退回去。 记着小师姐说过的,若是一个人与你讲理,那么你就和他讲下去,直到你没有疑惑或者他醒悟为止。虽说出家人不好与人争辩,但是你若是放任他一错再错岂不是更对不起他更害了他?——坐在侍剑肩膀,听到这番话的叶孤城肯定,深知虚竹死脑筋的她说出这些话绝对不怀好意。 因此虚竹便直截了当道:“可是你也不是用佛门武功来讨教我太师伯他们啊,而且你刚刚和我玄渡太师伯对战时用的也不是拈花指法。” 众人一惊,纷纷议论着。鸠摩智的指法以及神态气质皆与玄渡大师一模一样,不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拈花指’是什么? 只听虚竹又道:“我小师姐有为我讲授过你这套武功,是逍遥派的‘小无相功’,是道家之学,讲究的是无为而治,逍遥随心,与我们佛家的‘无色无相’虽看着相似但却实质大异。逍遥派这代由三弟子李秋水掌握此功,不知国师从何习来?李施主小僧有缘得以相识,并未听闻她收有弟子。”看着鸠摩智变幻莫测的脸色,虚竹又道:“既然国师欲以外邦佛家来向少林讨教,还是用自己佛家武学来得好。我小师姐说过,连比武都要靠欺骗才赢那是将脸皮踩在脚下的蠢人才会做的事。” 看着虚竹脸上很真诚的神色,众人一抽,他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气人的吧?能用这般虔诚的态度说出这么打人脸的话,他那小师姐到底怎么教出这般嘴毒又天然的和尚啊?! 咳咳,且不提气得快内伤的鸠摩智和纠结的高僧们,也不提之后段延庆和段正淳间基情四射的会面,被他人惦记到的,比其他人晚来几步的侍剑站在少室山山脚下,一副快崩溃的样子。 侍剑三人站在荒草中,长势茂盛的野草将他们的身形掩去。侍剑望着和丐帮对上,一脸得色难以压制、身后一群人敲锣打鼓吹唢呐配音的摘星子,不由虎躯一震,眼神呆滞下来,气若游丝道:“虽然说江湖险恶变幻莫测,无论哪个门派总有日薄西山的时候,不可能永久长存。可是,可是!他丁春秋好歹也是无崖子千挑万选挑出来的弟子,怎么教出来的徒弟这么,这么……”侍剑已经气得话都接不下去了,粗喘几声后才道:“他无崖子好歹也是师傅的继任者,怎么眼光如此差劲!难道他的眼睛是用来出气的么!挑来拣去挑上丁春秋!难怪当年优秀如我他看不上,这审美观真是令人捉急!” 与被气得失去以往观察力的侍剑不同,叶孤城很快就发现了摘星子的不对劲。披着【隐形衣】坐在她脑袋上的叶孤城小手扯了扯她的一缕发丝,道:云姑娘,他好像有些不对劲。 这时被她牵着的黄药师也指着摘星子低声道:“师傅,那个人怎么像个女子一般作态?” 侍剑这时才发现摘星子脸上的淡妆浓抹出来像唱戏的花脸还有他身上那快闪瞎人眼的大红衣裳,不知为何一股浓浓的熟悉感迎面而来。抱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头绪的侍剑突然听到了以为叶孤城而潜行许久的智能管家的声音。 “主人……他好像学了你曾今为了恶心无崖子所作的《葵花宝典》……” 过往的回忆如闪电般劈得侍剑一阵外焦里嫩。黄药师看到侍剑精致的五官都纠结到一起显得狰狞的神态被吓了一跳,被侍剑牵着的手反握回去,担忧道:“师傅,你怎么了?” “我没事,不过他有事大了……”侍剑是语气很是飘渺,双眼更为无神:“大概好像或许应该……他是练了我以前所作的一部名为《葵花宝典》的武功,这是我根据八荒**唯我独尊功演练出来的武学,至阳无比,若是男子练了此功会感到热气直往下、身涌去,很难熬,但是只要熬过四个时辰便无事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叶孤城想了半天也为想到这套武功有何不妥,问道:“竟然如此他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侍剑看着一脸懵懂不知所以的黄药师,幽幽叹了半响的气才提起毁人不倦的勇气:“当年,我与李秋水皆从自己的功法里创出新的武学,倒是曾说过要创造出不逊于前人武学的无崖子因为太过追求完美而一无所获。那时我气恼无崖子弃我而娶李秋水,因此在他们大喜时将这套武功当作新婚礼送给他们……为了恶心到他们,我故意在那本书首页写上‘欲练此功,必先自宫’……据说,他们还真当真了,李秋水现在手中忠心耿耿的太监就是练了这套武功……” 黄药师狭长的双眼瞪到极限,叶孤城默默扯断了她几根头发,霎时间此地变得极静,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完全不知在数百年后造就一段黑木崖惨案的侍剑无辜望天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因为涉世未深,对于男子最重要的存在的重要性不太了解的黄药师很快的就恢复过来,道:“师傅,那位姑娘被那个人抓住了,我们要不要上前帮忙?” 侍剑诧异了,一向不喜欢刁蛮任性的女子的他竟然想救那个和他家爹爹小妾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刁钻刻薄的阿紫?要知道刚刚看到庄聚贤和摘星子为何打起来的他们对那位紫衣姑娘的刁蛮可是深有体会的。 明白侍剑为何惊奇,黄药师解释道:“我记得她就是阿朱姐姐提起过的妹妹吧?她现在又是瞎眼又是被人挟持的,如果我们不救阿朱姐姐会不会不高兴?” 侍剑摸摸下巴考虑片刻,断然道:“别管她,摘星子现在需要挟她来号令庄聚贤,至少在庄聚贤杀害玄慈方丈前不会对她下手,我们还是先去少林吧!” 又回头看了一眼为了阿紫而下跪拜师的庄聚贤,感慨万分,果然是智能管家说的女人不坏男人不爱么?为什么那么多世轮回她就没有看上一个像他那样的忠犬呢?都是鸿钧的错!——侍剑妹子完全不承认自己眼光和无崖子一样具有高度近视兼重度散光。 小喵~为什么我就不能遇到一个那样的男人呢?一辈子都挂死在无崖子这课歪脖子树上真是亏大了! 侍剑没有看到,趴在她的头顶上的叶孤城,猫尾有些紧张的甩动,小猫耳支棱起来。 ……你喜欢他那般懦弱的男子? 我没特殊嗜好谢谢!我喜欢的是他对待心爱之人是忠心耿耿。只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不受到伤害,可以舍掉自尊,可以放下身份,可以不顾他人歧视而跪在他人面前磕头,这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可以做出来的。 …… 假如哪天我有心上人,若他遇到这般处境,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下跪的。当一往情深时又怎么会舍得心爱之人受到一点点伤害呢? 很多年后,因为之后一跪而引起后院起火的侍剑捂着腰对着永恒国度永远蔚蓝清澈的天空默默流泪,她当初真的不该说出这一番话的,真的! 第35章天龙八部9 听到殿外星宿派的敲锣打鼓吹唢呐和叫嚣的声音,段延庆皱起了好看的眉头,面上平静内心的小人早把不知呆在哪里暗中看热闹的无崖子腹议几百遍。 到底什么品味才能选出那种徒弟,才会有这样的徒孙!按尊主的话来说,他就是眼睛太细睫毛太长,全给把眼珠遮住了!品味才会这般差劲!还是他家尊主好,不说别的,光是随便出去走走就能捡回一个根骨、样貌、天赋极佳又极其孝顺的孩子,完甩他无崖子几条大江! 段正淳偷偷觑着段延庆几眼,看着他堂哥笔直站着但手却不停摩挲腰间玉饰,便知他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了。犹豫片刻,段正淳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往外面之人时后悄悄的往那边挪动,却被警惕性很好的段延庆一个瞪眼瞪了回来。 嘤嘤嘤,堂哥我错了! 岳老三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幽魂一样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惹得他面前的人皆毛骨悚然而纷纷避开。叶二娘隐晦的盯着玄慈,忍下内心千般酸涩按照侍剑的方法在心里一直默念‘孩子最重要’‘这男人是渣这男人是渣’,尊主说过,但你可以对你心里的那个人这样念一千遍后,你就可以忘了他。(侍剑:我开玩笑的……)不知为何,越是默念便越是气结,情绪由一开始的思念到委屈到埋怨……最后完完全全是滔天怒火了。眼神也由肝肠寸断的复杂到想让人肝肠寸断的直白。 玄慈默默摸了一下此起彼伏的鸡皮疙瘩,暗想:难道刚刚受的伤还未恢复? 而被段延庆一直默念的无崖子抖了一下,一旁李秋水挑眉道:“师兄若是觉得冷了可以先行离开,这儿有我和师姐在便好。” 黄药师抬起头看着他师叔,眼角一抽。师叔,你把我和阿朱姐姐算去哪了! 被李秋水紧挨的侍剑吞下最后一口桃花酥,道:“好了,虽然咱们呆的地方很隐晦,但是还是动静小些好,让下面的人注意到了就没好戏看了。” 黄药师看了看下面叫嚣的星宿派还有所谓的武林豪杰,问道:“师傅,我们这样真的好吗?”人家在下面拼死拼活我们在人家头顶上面的屋顶上喝茶吃点心看大戏。 侍剑道:“为什么不好?我们逍遥派讲究的便是逍遥随意,纵使置身一片杀意中也要安之若素。就像我们岛上的桃花,即使蕴含着杀意凌然的五行阵术也同样赏心悦目得很。” 黄药师忍了半响,还是没有忍住:“师傅,我们岛上的桃花因为桃花酥做得太多……已经大多都光秃秃的了,哪来的赏心悦目。” 侍剑往嘴里塞桃花酥的小手一顿,一旁的李秋水皱眉道:“是岛上桃花太少了!等这次事情结束后我立刻派人再运一批桃树去岛上。” 好吧。黄药师暗想,回去后就和段叔叔谈一下,是否把岛上其他树都拔掉只种桃树便好,要不以师傅食量来说还真不够她填饱肚子。 被嫌弃食量大的侍剑伸手暗暗摸了摸小肚子,感到的确肉呼了不少,瞬间悲伤汹涌成河。 小喵嘤嘤嘤,变胖了肿么办?! 叶孤城披着【隐形衣】拉着侍剑下垂的鬓发坐在她肩上,听到她的话直接照着她脖子直接一尾巴。 注意看下边,有人出来了! 玄慈一出来便看到了最中间叫嚣的星宿派,纵使得道高僧如他看到淡妆浓抹的摘星子时也不免停顿一下,而岳老三就直接喊出来了。 “老大有妖怪啊!!” 对于他的话,就连星宿派一些弟子都内心默默点了个赞。 且说摘星子,自那日聋哑谷丁春秋被侍剑一掌击杀后便带着一群师弟如丧家之犬般仓惶狼狈的逃回星宿派。因他平日大多用心于阿谀奉承上,武艺极低,一时难以服众,眼见星宿派弟子大难临头各自飞,他昔日大师兄的威风一下子就没有了,他又怎会甘心?不知老天是想帮他还是想害他,竟然让他在阴错阳差下找到了被丁春秋收在一处隐蔽地的《葵花宝典》,眼见昔日富贵都化成云烟,他终究还是练了这阴毒至极的武功,一时间武功大为长进,重新领导星宿派。在星宿派一脉相承的阿谀奉承中早就飘飘不知所以,一时间竟认为自己天下难逢敌手,觊觎起这武林盟主之位。就连游坦之此等武功高超之人都迫于被他挟持住的阿紫而下跪拜他为师,正是最为得意之时,听到岳老三的话怎不气恼! 但他不敢动手。若说这世上摘星子最害怕的人是谁,那当属侍剑无疑。只凭一掌便杀了他视为巍峨大山的丁春秋,这样的武功就是练了《葵花宝典》后的他也不敢与之为敌,若是遇到了只怕也会远远避开。而在聋哑谷表现出与侍剑关系密切的岳老三和段誉他更是不敢冒犯。 玄生低咳一声,扬声道:“摆罗汉大阵!”五百名僧人同时应道:“摆罗汉大阵!”话未落音,五百名僧人便纵横交错的散开,红色袈裟飞舞,灰色僧袍翻滚,或疾步或奔跑,或杖或俞,霎时间便将星宿派围在中间,战意凛然。 玄慈双手一合,摇头叹息道:“星宿派如此方式驾临我少林,莫不是欲与我少林为敌?” 各路英雄皆异口同声道:“星宿派作恶多端,今日便在此将这些恶人击杀此地!为武林除一大患!” 李秋水突然诧异一声低呼,皱眉道:“那小子怎么会我的凌波微步?” 只见段誉施展着凌波微步跑到王语嫣身边,道:“王姑娘,此处情势凶险,你还是随在下离开的好。” 纵使一袭男装也难以掩饰的天人之姿的王语嫣摇头低声道:“我不走,我要呆在这里,我表哥最喜江湖热闹,他若得知此事一定会来这里的!人人都说我表哥死了,我不信!只要一日未见他尸首我便一日不会死心的!”说道情动处竟不免落下泪来。 因少林支援而抽出身来的包不同等人虽素日不喜这个生性怯懦的表姑娘,此时听到她的话也不禁由衷敬佩。 此时围观党才注意到王语嫣那与李秋水一模一样的外表,除了无崖子、侍剑和叶孤城外全将视线投向她,被李秋水纷纷瞪回去。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侍剑为王语嫣抹了一把鳄鱼泪,多痴情的姑娘啊,小喵,要不你就从了她别回去了?痛痛痛!住手! 而把侍剑一大搓头发当拔河绳子拉扯的叶孤城默默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忌惮阿紫安危的游坦之在摘星子逼迫的视线下站了出来,朗声道:“我大宋正处于国步艰难的处境,南有大理,北有大辽,西有吐蕃、西夏,四夷虎视眈眈,只叹我中原武林不知团结各自为政,若这样下去我大宋江山不稳啊!” 包不同向来性急,看着他大言不惭的模样骂道:“狗屁不通,臭不可闻!” 其余武林人士亦纷纷喝骂,竟惊得游坦之不由后退一步,但一想到阿紫,便又凝聚起勇气。再次扬声道:“为了团结武林,保卫大宋,我丐帮在此推荐一位武林盟主!摘星子先生武艺高强,实属领导群雄的第一人!玄慈方丈,你意下如何?” 玄慈笑道:“我只想请问,既然庄帮主已拜摘星子先生为师,便是星宿派之人。既然如此,我武林大事又与你外邦之派有何相干?” 摘星子没有扼住阿紫的左手柔柔的翘起兰花指,尖锐无比的声音被他压得娇气极了:“方丈此言在下可不依啊~在下虽拜在丁春秋门下却是出生陕西,是中原人。星宿派虽位处星宿海但也不过是暂居之地,何来外邦之说?少林武学不也源于天竺达摩师祖传入中原,难道少林也是外邦之派么~嗯?” 那**的波浪音震得众人一阵冷颤,全冠清一腔腹稿都被这魔音扼杀在喉中,暗自深呼吸片刻后才似牙痛般挤出声音道:“方丈不必多言,天下武功源难自考。今日我们前来不是为了已口舌争夺武林盟主宝座的,若是方丈自知不敌,那就直接推选我帮帮主为武林盟主即可,无须出手惹人笑话。” 玄慈念了一句法号,叹息道:“既然贵帮如此咄咄逼人,那么我少林岂有不应战之理?是非曲直,在位武林豪杰都心知肚明。” 群雄纷纷应声道:“没错,我们都能证明少林毫无理亏之处!” 玄慈双掌一合,摆出大金刚掌的起手式‘礼敬如来’,笑容慈善温和道:“少林与丐帮一向交好,久闻丐帮只传授于帮主的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名震江湖,早有切磋之意,今日还请庄帮主不吝赐教!” 游坦之帮主之位来历不明,哪里有习得什么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但玄慈的袈裟已直逼眼前,不容多想,便击开袈裟与玄慈战在一起。凭着诡异的武学很快便击败玄慈,将他打回少林那边。 被玄渡等人扶住的玄慈拭去嘴角鲜血,站直喝道:“庄帮主既是丐帮帮主,为何要以星宿派的邪门武功对敌?!” 丐帮中也有人喊道:“咱们与少林比武怎么能用邪派功夫!你置丐帮一世英名于何地!丐帮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游坦之听着众人鄙夷的喊叫声,不由心下迟疑,第二招聚在掌中怎么也使不出去。而摘星子看到他的迟疑,右手扼住阿紫的脖子更加用力,娇笑道:“呵呵,我星宿派的武功自然比那什么降蛇十八掌、打猫棒法强得多,难道不使好的反而使差劲的?乖徒儿~快去帮为师解决这个老和尚!” 一阵喧哗中,只听一声雄厚的声音从山下传来。 “谁说星宿派的武功胜得了丐帮降龙十八掌?” 侍剑听到这声音笑得很是可爱,弯成月牙的眼睛看向一旁早被她点住穴道的粉色衣裳的女子。粉衣女子虽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却能清楚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盈盈美目瞬间涌出洁净的泪珠,沿着雪白的脸蛋不停滴答到衣衫上。 侍剑问道:“终于见到心上人,你开心吗,阿朱?” 第36章天龙八部10 那声音距离极远,也不太响亮,但却却清清楚楚的传递到了在场每个人耳中。一时间,喧哗的人群都安静下来,只余风声。 随着奔雷般震耳的急促马蹄声渐渐靠近,丐帮群众中有大群的帮众高呼道:“乔帮主!是乔帮主!” 阿朱被点住穴道,自然不能做出任何反映,似听不到侍剑的话般痴痴的看着跃下马器宇轩昂站着的男子,眼泪不间断的滴落着。 萧峰看着情难自禁朝他躬身参见的丐帮弟子,一时间心绪纷乱不堪复杂难言,终究只是抬手制止丐帮弟子的参见,谈道:“在下契丹人萧峰,早已与丐帮无何瓜葛,当不得弟兄们如此大礼……众位兄弟,是否别来无恙?” 丐帮弟子本是因近来游坦之和全冠清搅得丐帮不得安宁,格外怀念乔峰领导时丐帮蒸蒸日上的日子,又敬慕乔峰的义薄云天,一时间热气冲头就跑了出来。现在一听萧峰的话方才恍然大悟,记起他早已非之前可敬的帮主,而是大宋仇视的契丹人,有些人当场就退了回去,却有些人仍坚持的与他交谈,吐露近来的心酸。 萧峰本是为救阿紫而来,又在山下听闻有人辱没丐帮绝技,才有刚刚那番话。这时才得以见到被摘星子挟持的阿紫,看她无神涣散的眼神,登时勃然大怒。左掌一晃右掌一呼便使出一招‘亢龙有悔’击向摘星子,逼得他不得不把阿紫推出抵挡,萧峰手一伸内力一运,阿紫便落到他身边,萧峰一解开她的穴道,便被她扑入怀里,不停喜极而泣的喊着:“姐夫!你终于来救我了姐夫!” 看着阿紫恨不得和萧峰贴在一起再不分开的劲头,侍剑对阿朱语重心长道:“阿朱啊,你要知道,这年头撬人墙角什么都是好姐妹的拿手活啊,比起外面的女人,自己的夫君更容易招惹的是自家的女人啊!”看了看无崖子和李秋水,又道:“无论那姐妹是亲的还是没血缘的,都得认真提防的。”具体例子,请看她和李秋水,李秋水和李沧海…… 李秋水登时怒视无崖子,咬牙切齿的模样让黄药师担心他二师叔会不会被三师叔当场家暴,最终李秋水只是冷哼一声,牙痛般道:“就算男人想被撬,也要撬墙脚的人在才成!沧海早失踪多年,我也不会去与一个不在的人计较。” 听到她的话无崖子长叹一声,欲言又止半响却终究说不出什么。倒是侍剑似被晴天霹雳的闪电击中般蹦了起来,抱着脑袋蹲下,喃喃道:“我说怎么感觉有什么不记得了呢!” 而她身上的叶孤城被她突然的站起而稳不住身形,顺着她的背脊‘咕嘟咕嘟’的滚了下来,在紧要关头还是双手拉住侍剑的长发,摇摇晃晃的稳住下势,不至于摔到瓦砾上。随着长发不停摇摆,叶孤城也如海上小舟般不停晃动,小猫耳上的绒毛因紧张而尽数竖起,猫尾也绷得老直。 你突然发什么疯! 叶孤城绝对零度的冷气也冻不回侍剑的注意力,侍剑幽幽看着李秋水,又望了望无崖子,语气飘忽道:“那个,我知道李沧海的下落,她就在少林里……” 然后看着背后冒出浓浓黑气的李秋水,还有眼神透露出激动的无崖子,侍剑抹了一把冷汗,这种局面怎么破啊? “那个……哈哈,我们还是先看好戏吧!” 小喵,果然爱恨纠葛什么的最讨厌了!唉?小喵呢? 侍剑四处张望,因为【隐形衣】很好的可以隐藏使用对象的一切,所以侍剑压根没发现叶孤城正顺着她的长发慢慢爬上,然后一运力蹦到她耳垂用力拉。 高贵冷艳什么的,从容不迫什么,云淡风轻什么的,在遇到这个女人后早就崩溃了!谁能在这货的折腾下还能冷静自持他就是神!——不,孩子,就是是众神之神的鸿钧都已经和这货死磕上了…… 好痛!小喵放手!我错了真的!呜…… 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异样侍剑根本不敢挣扎,任由叶孤城一直扯着耳朵,眼泪汪汪。一旁黄药师看到后感慨道:“师傅,你也在为他们感动吗?萧峰和段誉间生死与共的兄弟情真的很让人敬佩。反而那些人妄称武林豪杰,竟然就因为他身上的血统而苦苦相逼,真是不知所谓!” 不,我压根没往下看…… 侍剑极力忽视耳朵的重垂感,道:“这就是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他们看来,只要有那契丹血统就足以抹去萧峰所有正面评价,他们不敢正面去对敌契丹,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辱没萧峰的机会,不过是因为萧峰的一直忍让罢了。若萧峰在此杀光眼前的人,或许江湖上的他的名气更坏,但绝不会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药师,你记住,你可以不成为一个绝世高手,可以不成为一代名家,但是绝不能像这些人云亦云,被所谓偏见蒙昏了头的蠢货一样。” 这番话对于年幼的黄药师来说很难理解,但是他还是默默记下,点头道:“徒儿记住了。” 无崖子皱眉,轻声道:“师姐这番话未免……” “放开我儿子!”叶二娘凄厉的尖叫声打断他的话,围观党一惊,注意力全集中到下面。只见一个黑衣僧人挟持着虚竹站在中央,摘星子与游坦之分别被段誉、萧峰打败,被少林僧人缚住动弹不得。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叶二娘,你脸上的六道疤痕痊愈,孩子也找回来了,难道前尘往事便全望了不成?” 叶二娘脸色变得煞白,声音陡然拔尖:“是你!是你偷了我的孩子!”她的双掌用力张成爪状,妩媚的脸上青筋暴起,雪白的牙齿咬得咯吱响,恨透了面前的黑衣人却又碍于虚竹在他手上不敢轻举妄动。 虚竹诧异道:“这位施主,你为何要偷走小僧啊?你知不知道你害得小僧和娘亲这二十四年都无法相认,见面不相识。” 黑衣人不理会他,只定定看着叶二娘,扬声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叶二娘的脸色更是凄白,几乎呈透明,死死抿住嘴唇不吭声。 小喵,进香囊! 叶孤城虽然不知侍剑为何突然如此,但经过这些日子的默契还是快速的跃到她腰间的香囊里,露出一个头,死死扒住香囊口。 侍剑突然站起,在围观党莫名其妙的视线中如同蝙蝠飞起般纵身一跃,直直往黑衣僧人扑去。 “叔叔,我们来玩嘛~” 侍剑的身法已经达到登峰造极之境,自然不是黑衣人能够躲得开的,因为他还没反映过来侍剑就已经扑到他身上,小手将虚竹往外推,前面没有支撑的黑衣人自然脸先着地的猛力扑倒在地面上。侍剑小手扣着他的肩膀,小腿不停踢踏,击得黑衣人无法动弹分毫,耳边竟是她笑嘻嘻的声音。 “来玩嘛~来玩嘛~” 众人只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孩子煞是可爱,却完全不知她给黑衣人的传音入密有多渗人。 “你若敢在天下人面前揭开虚竹的身世,我就在你面前把萧峰碎尸万段!” 萧远山悚然一惊,连挣扎都停止下来,内心思绪纷扰不知。竟是一时不敢再苦苦相逼叶二娘,他再如何想要玄慈身败名裂,也不敢用儿子的性命来赌。 叶二娘抱着虚竹泫然欲泣,不停检查着儿子身上是否受了伤。虚竹摸着光秃秃的头傻笑宽慰着叶二娘片刻后,对侍剑惊喜道:“小师姐! 你也来啦!我还和娘亲问起你呢!” 看着萧远山安分下来,侍剑才从他背上爬起,站在虚竹面前冲他挥手道:“武林盛会我又岂会错过?自然要来看看。”继而皱眉道:“先不说这些,为什么你会被这位挟持住?就算我教你武功时日太浅你斗不过他,我给你的药呢?怎么不用?” 虚竹苦着一张脸道:“小师姐,我身为少林弟子,怎么能做打不过边下药这种事啊。” 侍剑冷哼一声,继而叹息道:“就是因为你是出家人才更需要这样啊。” “啊?”不止虚竹,在场所有人连同萧远山在内都不可思议的叫出声。 “皈依我佛,传授佛理,劝说人弃恶从善乃当之无愧的责任。你今日若敌不得便任由他挟持,若是他用你来威胁你娘亲去作恶呢?若是他用你来威胁少林呢?你知道这样会造成多大的伤亡么?若是你用药药昏了他,之后便可引导他向善,这间接里造福多少人减少多少无辜人的伤亡啊!” 侍剑义正言辞一番话说得虚竹血气直往脸上,连连合掌恍然大悟道:“还是小师姐你想得周到,是小僧不好,竟然无意间纵容他人为恶,真是太不应该了!小师姐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不会这样了!一定会好好劝人向上的!” 叶孤城从香囊中探出的小脑袋上滑下浓浓黑线,平静如湖的小脸掀起波澜,伸出小手无力捂住脸,就连脑袋上支棱起的猫耳都垂下来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羞愧感是怎么回事?还有,云姑娘,你在人家少林德高望重的高僧面前教坏人家的弟子你不愧疚么不会不好意思么! 而屋顶阴影处的无涯子忍住对先师忏悔没有管好师姐让她学坏的冲动,沉默半响,还是忍不住对李秋水道:“师姐她……怎么会成这样?” 李秋水冷笑一声,道:“变成这样不好,难道一直为了个男人一辈子和我生死相逼就称你心意了?我倒不认为师姐说得有错,难道解决一个恶人不就间接除了可能会发生的恶事?” 无涯子幽幽叹息一声,不再敢再提这个话题。 “贱、人,纳命来!” 侍剑正想再接再厉洗脑,呸,不,是劝说虚竹,就感到身后一道恶意的气息自身后传来。不慌不忙的转身,生死符凝聚手心,纤指翻转,几道凌厉的气劲便直直迎上夹杂着浓浓恶意向她击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被她出神入化的生死符所击中,倒在地上j□j着忍受体内如万蚁嗜心的痛苦,但露在黑布外的眼睛仍旧死死瞪着侍剑。 侍剑柳眉一挑,小脚看是轻轻踏着却让偷袭的黑衣人感到如地崩山摧的震伤,当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侍剑疑惑道:“你作何偷袭我?” 黑衣人依旧咬着牙恨恨道:“贱、人,你害死我孩儿!今日就是死我也定要你付出代价!” 侍剑想了想,歪着头俯视他迟疑道:“你孩儿……混海盗的?”在她来这世界之前巫行云十年如一日的宅着,她来这后也就杀过一些海盗。 只见黑衣人露在黑棉布面罩外的眼睛更加瞪大,青筋暴起,含恨喊道:“我儿是慕容复!” 第37章天龙八部11 黑衣人语毕,周围人皆大为诧异,纷纷相互交谈起来,包不同等慕容家臣也是对这个据说死去多年的前任家主的死而复生感到不可置信,王语嫣完全不在意慕容博的死而复生,她的心神俱被他的话的内容吸引,纵使生性良善此刻也不禁露出恨意的眼神,对侍剑扬声道:“是你杀了我表哥?!” 侍剑眨眨眼,脸不红气不喘回答:“不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动他一根头发!”我只是劝他去死而已,真的没亲手动手! 这年头誓言对于人们来说可行度非常高,因此听到侍剑斩钉截铁的宣誓王语嫣愣了愣,扭头疑惑的看向慕容博,慕容博忍着体内焚心蚀骨的痛苦,死死瞪着侍剑,咬牙扬声道:“就算不是你动的手,也与你脱不了干系!我儿一心光复大燕,又怎么会突然传出死讯!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儿都是好好的!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才让我儿……我儿……” 武林大会向来是武林一大盛事,因此各路豪杰只要不是无暇动身皆会赶来参与,而灵鹫宫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也大多聚集在此,对于这个前些日子和他们进行了良好和谐的改建活动看似是无害实际人间凶器的伪女童,本来就因侍剑大刀阔斧的改革以及以乌老大为首的叛徒惨不忍睹的下场而胆战心惊不已,现在一个良好的抱大腿的机会摆在眼前怎么会不珍惜?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力顶侍剑,估计即使争取武林盟主宝座的事都没能让他们那么热衷。 “笑话!我们尊主既然说了没有对慕容复动手便是没有,难道还会欺骗你?!” “这江湖本来就是你杀我打的,谁不是在刀口上混日子的!难道就因为我们尊主与你儿子有过一点点交往便认定我们尊主杀害你儿子,你这迁怒也太无理了吧!” “没错,难道就因为我尊主和慕容复浅浅相交你就把死因都赖在我们尊主身上,难道欺负我们灵鹫宫无人不成?” “你早在多年前就传出死讯,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说不定你儿子就和你一样,不知道跑哪死遁去了!” 看着就差没像星宿派敲锣打鼓吹捧起来的岛洞众,侍剑张张嘴,愣是插不进话,倒是玄慈方丈在众人告一段落后插口道:“慕容博施主,原来你并未死去。当年雁门关,老衲误信于你的音讯,说道契丹武士有意入侵我中原,欲抢夺少林秘籍,因此犯下种种大错,导致种种悲剧。当初你死讯传来,老衲以为你也是被他人所惑,因此郁郁而终,却不想竟是你一手导致这桩惨事。” 玄慈叹了叹,继而对萧峰躬身道:“萧施主,雁门关一役皆是老衲识人不清酿下的大罪,当年为战役里牺牲的弟兄,加上各位弟兄为老衲隐瞒而一一送命,老衲纵是一死也难以偿命。” “没错,你就是死上上百次,前次都不足以偿还我妻子的枉死!”萧远山在众人被他的话吸引过来的视线里目光森然的看着玄慈,揭下面上的面罩,那张与萧峰一模一样只显得沧桑些的脸暴露在众人视线中,继而含恨道:“当初我并无入侵中原偷取你少林秘籍,却被你们弄得家破人亡,我萧远山便称了你们按给我的罪名!潜入少林将你们的秘籍看个够!总有一日我契丹武士皆会你少林武功!” 侍剑环视周围目光变得阴暗的人,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在人家面前把自己的阴谋都透露出来,这不是想让自己死在少室山的节奏么?不等你把武功运回契丹就先被这些视契丹为毒蛇猛兽人生大患的中原人绝对会前赴后继想方设法的弄死你好么? 玄慈摇头叹息道:“如此看来,那么放火焚烧单家庄、杀死谭公、谭婆还有乔氏夫妇等等,也是萧老施主所为了?” 萧远山扬声道:“没错!那些人都为你隐瞒罪行,乔氏夫妇更是可恶,竟然让我的孩子成为一个汉人,让他认贼作父!” 萧峰看着萧远山与他相似的面容,颠声道:“你是我爹爹?” 萧远山爽朗一笑,扯开胸口衣襟,将胸前刺花的狼头露出来。萧峰脸上露出复杂的笑意,似惊喜似愧疚似感慨,同样揭开胸前的衣襟,他的胸口上同样刺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狼头。萧峰苦笑道:“想不到我一直苦苦追查的陷害我的人竟然是我的亲生爹爹,父过子偿,向来我这些日子受的苦难竟一点也不冤枉。” 云姑娘,非礼勿视! 小喵,又不是我一个人看他们胸口!再说人家都不介意一边露胸口让人瞻仰胸肌一边叙说往年事迹了,不看白不看,你不见在场多少妹子都矜持的捂住脸从指缝里偷觑啊! 侍剑叹息道:“所以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斩草一定要除根,甭管孩子无不无辜什么的,要知道按照天道的恶趣味,那孩子日后长大后即使不打算复仇也有一群猪一样的队友扯着他往复仇的道路前进啊。”无视所有人抽搐的脸庞,有抬头看着萧远山问道:“其实我挺纳闷的,你确定萧峰真的是你亲生的不是捡来的?哪有谁家的爹这么嫁祸自己儿子啊,又是被人歧视又是身陷种种阴谋,如果不是我救了阿朱估计你儿子就要一辈子光棍了!” 萧远山轮廓分明的脸庞浮起条条青筋,那怒视的小眼神,估计不是打不过早就把侍剑揍几顿了。倒是萧峰听到侍剑的话猛然一惊,顾不得什么便直直箭步走到侍剑面前,蹲下身双手用力扶住她肩膀,音调拔高道:“阿朱……你是说阿朱?!你说你救了她,那,那她还,还……?不,我亲手把她葬了的,阿朱……这位小姑娘,阿朱究竟是如何?请你告知萧某!” 侍剑微笑的抬脚踹到他肚子上,咬牙道:“你叫谁小姑娘呢!我……咳咳,刚刚你说父过子偿,那妻子所欠的你这丈夫是不是也该偿还?” 萧峰断然道:“这是自然!如若阿朱欠了阁下什么,萧某定当奉还!若是真如你所言救了阿朱,我的妻子还活着,那么即便是要了我的命,萧某也断无二话!” 萧远山喝道:“胡闹!大丈夫何患无妻,如今家仇未报你竟为了一个女子去死!你对得起你枉死的妈妈?!” “你看看这些,如果没问题那你在这按个手印,以后就和阿朱一样是我灵鹫宫的人了!”侍剑把厚厚一叠纸张交给萧峰,看着他大略浏览一遍后就按下手印,转头对萧远山龇牙道:“为了一个女人连她的儿子都能陷害,且在少林蹲了几十年的人没资格说这话!要复仇什么的,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又所谓择日不如撞日,诺,慕容博在那里,动手吧,我看好你的哟~” 萧远山捏紧拳头,忍住上前抽死她的冲动,深呼一口气后转身向纵使意志力惊人也被生死符折磨得有求死念头的慕容博,咬牙切齿道:“刚刚玄慈说你假传音讯,才害的我家败人亡的是不是真的?!我恨了玄慈几十年,还在二十几年前偷了……没想到我这些年与仇人在少林共处几十年,竟然浑然不知!我问你,你为何要害得我萧家如此!” “按照我多年经验,他一定是在暗恋你,求而不得然后因爱生恨!”萧远山嘴角一抽,低头看着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拉着他的衣摆大放厥词的女童,顿时无力,而侍剑似乎没看到周围目瞪口呆的众人继续铿锵有力道:“‘若是你能够一直看着我,即使是因为恨又如何’‘你看,即使你一无所有,我也会默默守护着你’——这就是他的心声啊!否则他又不与你一样跟少林有仇苦苦偷习少林武学,为什么要在少林蹲那么几十年!一定是为了你!” 慕容博一边忍受体内折磨一边忍受侍剑精神折磨,感受到众人越来越惊悚的目光,最终被萧远山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的动作激怒,骂道:“放屁!谁暗恋他!我是为了复辟大燕才亲手主导雁门关一役,也是为了我大燕才在少林守候几十年的!你少信口开河!” 被智能管家腐化多时的侍剑摇头道:“骗人,要是想复国你在少林浪费那么多时间有何用?有这功夫偷学还不如去为复辟燕国打下实实在在的基础,像私下练兵啊,收养孤儿好好培训然后慢慢侵占朝廷什么的都比这有用多了!你一个人就是成了绝世高手也对抗不了千军万马。老实承认吧,你就是‘爱美人不爱江山’!” 纵使是狼子野心的慕容博也被侍剑惊呆了,这种‘劳资复国已多年’的专业语气是怎么回事?还有……终究没忍住,慕容博还是嘴贱的问了一句:“他是美人?”语气十分惊悚。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萧远山脸上,然后集体一抽。虽然宋朝男风什么的也挺多的,但是怎么看萧远山硬朗的模样都是妥妥的‘在上’啊!然后视线不由自主的又晃到慕容博脸上,眼神飘忽一下,要说真的,怎么看都是长相斯文的慕容博‘在下’吧? 慕容博此时的愤怒完全覆盖痛苦了,怒喊道:“胡说八道!老夫一心光复大燕,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就,就……我之所以布置雁门关一役,不过是为了挑起辽宋征战为我大燕争取时机!只恨时不与我,这场战役竟然没有成功搅起辽宋纷争!还让我孩儿早逝,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大燕竟然断送在我儿一代,我慕容博有愧先人啊!” 萧峰向前一步,恨道:“你就为了你的私心害得我萧家家破人亡,害得那些无辜人的枉死,害得我差点失去了我的妻子!你慕容博就不怕死后不得超生么!” “哈哈哈,成王败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我大燕江山失而复得,这些人命算得了什么!我只恨我慕容家血脉淡薄,竟败在这一点上!”慕容博仰天大喊:“我不服啊!老天无眼!我机关算尽,却到头来一场虚空!” 萧远山恨道:“若老天长眼,又怎会让你这种恶人活着!今日我要为我的妻子报仇!” “动手吧!我支持你!”侍剑用力点头,一挥手解去慕容博身上的生死符道:“上吧!” 叶孤城摸着小小的猫耳,脸上滑下几道黑线。 云姑娘,你不是支持萧远山的么?你解开慕容博的生死符是做什么! 萧远山倒是点头道:“做得好!萧远山不稀罕欺负一个无力还手的人!慕容博,动手吧!今日我与你势必只能活一人!” 看着打起来的两人,侍剑走到玄慈面前拉拉他的袈裟道:“方丈请借步一谈,我有些事要麻烦你!” 于是方丈带着一个伪女童进大殿一谈,在这个寂静无比的佛堂,少林方丈含泪接收了很多不平等条约。 等出来的时候,侍剑抬头一看,后退一步,诧异道:“难道我走错地了?这是什么情况?” 一旁的虚竹前来解释他们进去时,那两位打斗中在生死关头恍然大悟继而被少林藏经阁扫地僧所救与点化,决定放下往年恩怨出家为僧。 ……这么轰轰烈烈的开头,这么和谐的结尾,他们是来搞笑的吧? 看了看已经光秃秃的萧远山和慕容博,侍剑最终看向那位一直面容平静垂眸不语的扫地僧,猛然回头对玄慈道:“还要加上这三个!我保证不会让他们为祸武林!” 玄慈面色不变,依旧那么祥和,合掌道:“只要施主能劝动他们,老衲自然乐意成人之美。” 侍剑点点头,小手一挥:“看戏的,抢人啦!” 还未等众人反映过来,只见两道身影已站在扫地僧面前,三人面面相觑,种种情感纠结与心。无崖子看着她的面容,叹息道:“沧海……” 扫地僧,也就是李沧海沉默半响,道:“姐姐,姐夫……我,啊!” 李秋水抱着被打晕的李沧海,瞪着目瞪口呆的无崖子喝道:“看什么看?撤!” 继而便连连打昏萧远山和慕容博,率先抱着李沧海离开。无崖子叹息一声,一手一个的拎着萧远山和慕容博同样施展轻功离去。 玄慈默默的看向侍剑,侍剑理直气壮道:“他们没反对啊!” 你都打晕他们了还怎么反对! 侍剑看着表情有些狰狞的玄慈,咳了几声道:“那个,这些要搅得武林不得安宁的人就交给方丈了哈!我相信少林的执法严格!” 不等他回答便转身走到萧峰面前,一拍他的膝盖,指着令人忽视的屋檐阴影处道:“阿朱就交给你带回去啦!” 萧峰豁然抬手看去,待看到那抹粉色的身影,眼眶不由有些湿润,腾云驾雾般御使轻功落到屋檐处,看着熟悉的面孔,忍不住将她紧紧锁在怀里,喟叹道:“阿朱……” 阿紫终于突破段正淳与阮星竹的阻拦,睁着一双无神的双眼凄声喊道:“姐夫!姐夫你在哪里!姐夫!不要丢下我啊姐夫!” 侍剑对阮星竹笑笑,传音入密道:“我要带阿朱和萧峰会灵鹫宫,希望你能看好你这女儿,她的心思你不会不知道,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女儿去伤害另一个差点因你而死去的女儿吗?” 阮星竹为难的看着被段正淳拉住的阿紫,含泪困难的点点头。 得到答案,侍剑冲玄慈眨眨眼睛,得到他点头后,就飞身而起几个跃步离去。 数日后,一家灵鹫宫住宅处,无事可做的侍剑四处晃悠,来来往往的婢女正忙着打理行李准备回灵鹫宫的岛屿,看着练武场正认真练武的岳老三,望望被玄慈忽悠得含泪还俗的虚竹正无精打采的被叶二娘嘘寒问暖,又瞄到了正对着花园鲜花你侬我侬的萧峰阿朱,再抬头一看又打起来的萧远山、慕容博,躲过李秋水李沧海无崖子三人诡异的沉默场景,侍剑最终晃到了一处假山旁。 “堂哥,难道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理解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侍剑和叶孤城的相互吐槽,和肩膀上的叶孤城对视片刻,侍剑很淡定的扒拉到假山上偷听,探出小小的脑袋,侍剑和叶孤城,尤其是叶孤城的三观狠狠的碎了一次。 只见不知怎么在此的段正淳拉着段延庆的衣袖,却被他一把挥开,段正淳苦笑道:“庆哥,王府王妃侍寝时都有宫中老奴点卯的,以免皇家血脉混淆。你真当誉儿到底是谁的孩子我不知道吗?你被关押的地方戒备森严,如没有我横插一手,白凤一介女流怎么能在不惊动侍卫的情况下与你……何况能瞒过众人的生下誉儿。庆哥,你可知为何今上不能拥有子息?” 段延庆猛然一惊,只听段正淳痴痴看着他凄凉道:“当年大理内乱我阻止不了我的亲人们,我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帮你。今上不能留下子息,只能过继誉儿,待他百年后大理仍是你的血脉所继承。” 他伸手拉住段延庆的衣袖,闭眼苦笑道:“庆哥,我为了不让今上忌惮而处处风流,曾服下秘药此生只能拥有女儿……” 段延庆一时被他的话惊得动弹不得,如同被雷劈打过般傻愣着。 无意间偷听到一桩惊天秘闻,侍剑还好,几个时辰便缓过来了,而叶孤城整整失魂落魄了十几日,连到了侍剑使用【命运抉择】时都一副恍惚的模样。 侍剑随手一抛【命运抉择】,正想好好开解他一番,不想抛了几十次的【命运抉择】竟然出了正面! 眨眨眼,看着已经失去生息的慕容复的身体,侍剑很淡定的毁尸灭迹后召来众人宣布要一个人出去走走。 一处隐蔽处,感觉到身边无人,侍剑握着传送石,闭眼欲回到上官丹凤的世界,不想…… 叮!检测到玩家持有特殊物品,警告!特殊物品已造成时空乱流。警告!时空乱流会造成玩家特殊状态!警告!请玩家做好修复准备! 智能管家!你个混蛋为什么没有提醒我完成任务后的特殊物品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没等到智能管家回答,侍剑便被拉进时空漩涡中,失去了意识。 而上官丹凤世界,约了老板娘在一家客栈房间会面的陆小凤尚未察觉,便同样被拉入时空漩涡之内。 望着狼藉不堪的村庄,哭喊的村民以及正在猎食村民的妖兽,纵使是陆小凤也难以接收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 这是什么情况啊! 第38章天龙八部番外 “段先生,岳先生又与叶嫂子打起来把花园毁了大半了!” 段延庆面不改色,握着笔的手没有丝毫颠簸,头也不抬道:“叫他们把花园修复好,银钱什么都自己补上,告诉他们若是十天内做不到就等着被关石洞里饿个十天吧!” 鸾天部首领点点头便行礼告退,正欲开门却险些被猛然开启的门打到,若不是即使后退估计已经被门压扁了。 段延庆眼神斜视一眼大步进来的李秋水,语气平和道:“没有找到。” 站在案桌前的李秋水一噎,怒视道:“我还没说话呢!” 段延庆放下笔,浏览着纸张中的事项暗暗思索是否将岛上桃树再多种些,否则等那位把桃花酥当饭点吃的混蛋回来后那片落英缤纷的桃花林就又是光秃秃一片了,随意道:“那请西夏王妃告诉我,除了每天询问尊主踪迹,逼着我加大人手找寻,让我催促一品堂的人加大力度外,你还有何目的?” 李秋水气得脸颊微鼓,指着一派淡然的段延庆喝道:“难道你不希望找到师姐?都已经一年多没有消息了!我这做师妹的就不能担心她?!” 啪! 段延庆手中的毛笔被用力折断,明明没有阳光斜射段延庆的脸却打上了厚厚的阴影,几乎让人错觉他身后有股凄凉咆哮的黑气在慢慢挪动着漫过他,声音说不出的危险:“我比你还想知道那个把所有事情抛给我后就失去踪迹的混蛋在哪!凭什么我在这里为灵鹫宫兢兢战战的做牛做马操劳,她就可以四处瞎晃乐不思蜀得让人找不到!到底谁才是灵鹫宫的尊主!她最好别让我找到她,呵呵……” 看着进入黑化状态的段延庆,李秋水不着痕迹退后一步。为什么突然有种师姐回来会很危险的感觉? “姐姐……” 就在李秋水想着要不要迎难而上的与段延庆谈谈找人问题时,一个袅娜柔弱的身影迈进了这间书房。李秋水脸色一僵,深呼吸几次后才强挤出一丝微笑转身,艰难道:“沧海啊……你唤我有何事?没事的话我有事先走了哈!” “姐姐!”李沧海几个小步轻移到她面前,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指如削葱根的柔夷微微抬起到她面前,将手中的锦囊递给她,轻声道:“我看姐姐的香囊有些旧了,这几日便为姐姐做了几个,记得姐姐曾经说过最是喜欢鸢尾花,我便用姐姐你最喜欢的红色配着锦绣做了几幅刺绣,姐姐你看是否喜欢。” 李秋水看了看她手中的绣法高超的锦囊,猛地一抽。旧,旧了?妹子你不会不记得从回来那天从肚兜到外衣,我身上没有哪块布不是你亲手绣过的!整整都堆满衣柜了好吧!哪来的旧! 李秋水内心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沧海,其实我并不缺这些东西的,你就不要弄这些了……”看着眼泪又哗啦啦落下,用了秘药迅速生出的长长头发微微轻擦她的俏脸,显得很是梨花带雨般可人的李沧海,李秋水哽住半响才无力道:“我是怕你伤了眼睛,这种针线活很伤眼睛的……” 听到她的话,李沧海方破涕为笑,用手帕按按眼角后,因水润的眼睛而更显动人的李沧海脸上浮起薄薄红云,摇头道:“为了姐姐,再如何我都不怕的,只要姐姐高兴,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能放过我别在缠着我了行么我求你了去找无崖子吧你们才是天生一对我还有师姐要找呢。 没有看到李秋水内心满屏的咆哮,李沧海继而道:“我与姐姐身上流着一样的血,长着一样的面容,亲人们都已离世,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又有谁能比我们更该相亲呢?从小我便是跟在姐姐身后被姐姐护着不让任何人欺负我的长大,当初虽然我筋骨不好老掌门不肯收我入逍遥派,但是可以与姐姐一起呆在逍遥派即使不能习得武艺沧海也是很高兴的。当初姐姐成婚,沧海不想打扰姐姐而离开,已经过了苦苦思念的数十年了。现今姐夫既然让姐姐受了委屈,那沧海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离开姐姐了!” 突然她的眼泪又流下来,蛟珠般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依旧绝世的面容滑落,李沧海期期艾艾的看着李秋水,贝齿轻咬朱唇:“难道姐姐讨厌沧海吗?” 李秋水额际凝聚了几滴冷汗,深恨自己从小养成的一看见李沧海哭便无下限妥协的习惯,抽着嘴角道:“怎么会呢!姐姐最喜欢沧海了!” “那,”李沧海抬头,美目含着浓浓希翼道:“今晚我可否与姐姐一起睡,自姐姐上了逍遥派后便不与沧海一起睡了,一直跟着巫姐姐形影不离……沧海知道自己没有巫姐姐优秀,姐姐更喜欢巫姐姐也是应该的……” 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李秋水决定转移火力,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把仇恨值拉到无崖子身上,断然道:“我与你姐夫是数十年的夫妻,虽然我因为恼恨他去做了西夏王妃,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他的!现在我们难得破镜重圆,自然要睡一起的!” 李沧海黯然低下头,坐着的段延庆无比清楚的看到她低下的脸庞上的狰狞微笑,猛然一抖,突然明白这些日子为什么无崖子总是顶着一双厚厚的黑眼圈游魂似的转悠了。 这剪不断理还乱,各种不靠谱的纠结三角恋啊……幸好尊主醒悟得早,要不估计现在情况会更纠结。 看着满目疮痍的花园,阿朱黯然叹了一口气,双手捧着圆鼓鼓的肚子,对着萧峰道:“相公,灵鹫宫岛屿上处处风景绮丽,这里的花园更是时间难得一见的美景,这般毁了,真是可惜。” 从正对着狼藉不堪的废墟哀号着‘闯祸了’‘死定了’‘倒霉了’的岳老三和叶二娘身上移开视线,同样有些惋惜的看着变成废墟的花园,萧峰低头宠溺看着怀里的妻子,笑道:“的确可惜,不过灵鹫宫这座岛上处处的美景,你喜欢看,那我便陪着你看。无论是秀丽江南,巍峨高山还是大漠孤烟,我都陪着你,再也不会与你分开。” “相公……”阿朱将头轻轻靠在他宽厚的怀里,轻轻道:“其实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有你在,对我来说这世间处处都是最美的风景。天大地大,阿朱只愿呆在你的怀里。” 萧峰深情看着阿朱娇俏的脸庞,低喃道:“阿朱,萧峰何德何能此生有你相伴。” 阿朱搂着他更加用力,脸上明媚的笑意让人一看便觉得浓浓的幸福。 望了那边快具现化的的粉红泡泡,西夏公主回头望着正在安慰着自己娘亲的虚竹,狠狠一跺脚。为什么自己家的就这么木头! 已经被玄慈忽悠侍剑洗脑叶二娘哭天喊地逼得还俗的虚竹听到她的跺脚声,迟疑看了一眼与岳老三抱头痛苦的叶二娘后便干脆的奔到她身边,焦急道:“清露,怎么了?可是不舒服?难道当初的毒性还未全清?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就与我说,虽然我的医术没有小师姐的好,但是岛上那么多能人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银川公主眼珠一转,右手虚按胸口道:“没事的,就是胸口有些闷。你不必紧张,无崖子先生说过我体内的毒前些日子便清除了。只是叶郎,我的毒既然已经好了,就没有理由呆在这座梦境般的岛上了,是时候该离开了。母亲她也同我说过哥哥也在催我回去,说是要给我选驸马……叶郎,我不想与你分开!” “啊?”虚竹焦急了,这些日子他已把李清露当成自己的妻子,现在一听这恶闻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着急的团团转道:“不行!小僧……不,是我已经把你的身子都看光了,虽然是逼不得已的,但是还是要负责的!怎么可以让你嫁给他人!” 负责你全家!呆子! 心里怒骂的李清露面上更显哀愁,摇头道:“叶郎,若你是为了我的清白才要娶我那便不必了,那日我身受中毒,若不是你为我解毒我早就死了,又怎能厚颜让你为了当时解毒时看了我的身子而负责呢?” “不是!不是!”虚竹急忙摆手,用力摇头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不是为了什么负责!我,我一直都当你是我未来的妻子的!只是我又笨,长得不好看,又没有什么本事也没有显赫的家世,我只怕嫁给我会委屈了你。” 李清露扑到他怀里,埋在他怀里的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语气却壮烈而悲伤:“我从来在意的只是你这个人,无论你觉得自己多差劲,但是在我心里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子!只要是你,哪怕你是个要饭的我都会跟着你!” 膝盖中箭的萧峰表示虽然不当帮主很多年但是依旧很痛啊。 虚竹右手环住怀里柔弱的娇躯,左手摸着同样被侍剑灌下特效生发药水而长出长发的脑袋,惊喜的笑道:“那,那我今日便去同李王妃说请她将你许配给我,若她同意我便同你一起去西夏向你皇兄求亲。清露,你说我该准备什么礼物的好?你皇兄喜欢什么样的人?若是他不同意我们我也不会放弃的,我会努力得到他同意的!” 呆子!笨呆子! 李清露埋在他怀里的笑容泛着甜腻的甜味,环着他腰的手微微收缩。 可是就是这样不解风情,又不会甜言蜜语的呆子才是她喜欢的男子的,明明已经拥有深厚的武功,有着灵鹫宫日益扩大的势力做后盾,在逍遥派各人耳濡目染下不知觉中学识渊博,却还是拥有这世间最纯粹的心灵,和最令她着迷的清澈眼神。 她才不会告诉他其实她当时中毒时是有解药的,只是看到救她的人是他才将错就错的任他看光光呢。 黄药师看着脸色有些发青的无崖子,迟疑道:“师叔,你还好吧?” 无崖子一顿,指甲一刮,掌下难得一见的五十端琴便发出刺耳的噪音。他转头看着黄药师,两眼无神,呆滞道:“无事,只是夜里有些睡不好罢了。药师,今日师叔教你你指法你可都记清楚了?” “嗯!”黄药师点头认真道:“弟子已经记下来了。” “很好,你的天资极佳,又懂得刻苦,作为逍遥派继承人你比我强多了。”无崖子感慨道:“师姐能够一眼便收你为徒,悉心教导,论眼光我是及不上她的。当初若不是因意外师姐走火入魔一辈子只能女童模样,或许师傅会将逍遥派交到她手中吧……” 师叔,小师叔说过,从某个角度来说师傅她眼光很不好,虽然没你样样不好,但是至少在看男人方面很令人捉急。 黄药师鼓着脸蛋道:“说到师傅,已经很久没有联络到她了,不知她现在怎么样。哪有人这样的,收了徒弟教了一阵子就丢下不管四处去游荡的,还不带我去!” “呵,”无崖子摸摸他的头轻笑道:“至少她还把你托付给我与秋水,像灵鹫宫,她可是一声不吭就走了留下诺大基业甩手给段小子,估计段小子比我们还急着找那个不负责任的尊主呢。” 黄药师点点头,长叹一声,想着等师傅回来一定要好好埋怨一下,至少下次再离开一定要带他一起。 对着碧蓝清澈的海水,慕容博掏出怀里的伤药往脸上抹。 萧远山你这混蛋!打人转往脸上打什么的真的大丈夫么?!如果不是对你有愧,老子早就揍趴你了!还天天找老子麻烦! “你是女人么!这么在意这张老脸!”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无比的刻薄声音,慕容博额际青筋一爆,明明都故意躲开这混蛋才偷偷摸摸到这里照海水抹药了,怎么还是被他找到了,他是狗鼻子不成? 将药瓶往怀里一收,慕容博转身瞪着萧远山道:“我是老脸你就不是?别忘了你比我还大年纪!终日在塞外风吹雨打的又保养得好在哪里!” 萧远山从嘴角缝龇出一声讽刺的笑声,藐视的看着慕容博道:“我又不是女子,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只有女人才会去在意什么保养!” “你才女人!”慕容博怒道:“我只是估计颜面,不像你一张老脸都往地上扔!不就是准备有孙子至于这么得瑟么!别忘了,虚竹也答应等他与银川公主成亲后有了孩子会认我当干爷爷!我的孙子可是流着西夏皇族血脉!” “哼!”萧远山也没打算继续戳他伤疤,从袖中掏出一瓶药大力往他身上甩,被慕容博一把握住。萧远山扭头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淡淡道:“这瓶药是我问无崖子先生要来的,对瘀伤很有效,你那张脸要是吓到我儿媳妇影响到我乖孙子的话我可不饶你!” 慕容博撇撇嘴,不再说什么,蹲下身用他给的药对着海水继续擦。但海水终究不是镜子,怎么可能照得清楚,因此他涂得并不顺利。萧远山冷哼一声,大步走到他旁边蹲下,一把抢过药瓶道:“看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就是涂到明日都涂不好,真是浪费药材!” “你!”慕容博怒气冲冲的刚想还口,却被脸上的凉意顿住了。萧远山将放置有药膏的食指放到他脸上,轻轻推抹,眼神专注,语气却十分嫌弃道:“我是为了这些难得的药材才帮你的,别以为我原谅你了。” “哼!”慕容博不说话,任由他在他脸上涂抹,感受脸上冰冰凉凉的湿意,不知为何在他专注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 而就在灵鹫宫岛屿不远的海上,云中鹤望着广阔的天际和无边无际的大海,再次苍然泪下。他的自由…… 呜呜,他错了,真的错了,他不该为祸武林,不该祸害无数女子,他真的知道错了!他发誓从此绝不会再做任何坏事!求老天开眼放过他吧!只要能离开那个女人,他宁愿出家为僧忏悔这些年他所犯下的错误! 啪! 清脆的一声鞭响响起,云中鹤身子一僵,随后立即转身狗腿的扑到执鞭的女子身边各种献媚道:“夫人可是累了?需要小的去帮你准备座椅与甜点?” “哼,”又是重重一甩鞭子甩到甲板上,李青萝看着又是一颠的云中鹤,讥笑道:“怎么,看你对着大海那副模样,是想下海玩玩?我这人向来体贴下属,看你这么想的模样我也不介意你下去游两圈。”美丽的容颜浮上一层恶意:“直到到达岛上,都一直游着,我知道你不会水,我会吩咐人将你用绳子捆住不让你沉下去的。这里距离那座岛屿不远,但也足够你游个够!” “多谢夫人美意!”云中鹤立马义正言辞道:“但是小的现在的任务是好好服侍您,怎么能随意走开呢!” 李青萝卷起鞭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若他人知江湖上有名的恶人竟然变成这边模样,不知是否会不会开怀大笑呢?” 云中鹤经过这些日子的折磨已经将谄媚练得炉火纯青,面不改色道:“都是王夫人教导有方!” 老大,你是我多年的老大,等到了岛屿后你一定要救我嗷嗷!我发誓以后洗心革面,再也不靠近任何女的,不,母的!求加入大灵鹫宫大集体温暖的怀抱嘤嘤嘤…… 李青萝在云中鹤的虚扶下坐好,接过他麻利递过来的暖茶,不动声色的用眼角觑他一眼,心里冷哼一声。哼,若不是听说爹爹妈妈都在岛上她才不来呢!这淫、贼别想她就这么放过他,敢调、戏她,就要付出一辈子的代价! 而同样朝小岛驶来的一艘船中,段正淳立于船头,满怀期待的看着远方。 庆哥,今上已经退位给誉儿,我终于可以来找你了!无论你怎么厌恶,怎么驱赶,我都不会再离开一步! 第39章仙剑四1 经常被卷进各种案子中,无论是逃亡亦或是追查,对于陆小凤来说都是很常见的事,但无论是他自己或者是他的朋友们却从不会太过担心他死于非命,因为与他神奇的四条眉毛,神奇的两根手指一同被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神奇的气运,无论多大的难事都可以相信他会安然渡过。 但陆小凤现在却不自信自己若是慢那么几步,还可以活蹦乱跳的活着。江湖人都不信陆小凤真的有被逼上绝路的一天,就像陆小凤不敢相信为什么前一刻他还在与老板娘相约的那家旅店客房里用他特殊的法子喝酒,却在下一刻来到这个鬼地方,被一群明明只存在神话故事里的妖怪一直追杀。 感受到身后渐渐逼近的浓浓腥血味,陆小凤艰难迈开如同灌铅水似的双腿,努力使自己跑得更快些。但是他自己也明白,因为长时间的奔跑,他距离使不上劲已经不远了,而一旦停下,便是他被身后疯狂的妖兽撕咬之时。 陆小凤倒在干燥的土地上,扬起一阵尘埃。他不由苦笑,估计没有人会想到,他陆小凤竟然会莫名其妙的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陆小凤看着被他汗水渗透出一片的土地,绝望的闭眼,却久久未感觉到预期中身体被撕裂的痛楚。 “陆小凤?” 只听身后一道清雅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一道微光洒在他的身上,柔和的光芒遍布全身,带来一丝丝凉意,不过数息,陆小凤诧异的发现他竟然告诉不到任何先前的疲劳,整个人一瞬间恢复了气力。 一双洁白的长靴停在陆小凤面前,他抬头,看到了一位比他曾今见识过的所有美人都更使人神魂颠倒的绝世女子。 她身着一袭道袍,白净的衣裳衬得她的肌肤更显晶莹剔透,长长的柳眉,朱红的薄唇,似能够看透人灵魂般深邃如夜空的眼眸,五官似人为精心雕刻过的脸庞是他前所未见过得动人心弦。 陆小凤恍惚了一阵,身处异地的警戒感迫使他迅速恢复理智。从地上爬起,拍了拍已经狼藉不堪的衣裳,抱拳问道:“请问姑娘可否告诉在下,此处为何地?姑娘又是如何得知在下的名字?” 微微一挑眉,面前美人狭长的双眉闪过一丝笑意,令她身上散发出的冷漠都削减了些,只见她微微勾起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原来如此,当初我说为什么会被你一眼就确定身份呢,未来与过去的交接,过去与未来的会面么,呵。” 不待陆小凤疑惑询问,她又道:“吾名潜影,当然现在的话你还是唤我夙瑶的好。至于我为何会认识你,那是未来你自己可以找到的答案了。你现在所处的并不是你原先所在的世界,这个世界存在着你们认为是幻想中的妖怪,在没找到她之前你最好还是小心些好。” “她?”陆小凤迅速抓住她话中的言外之意:“夙瑶姑娘是说,有人在找在下?” 夙瑶沉思一下,断然道:“或许吧。我记得你四处炫耀你的恋情史的时候还是有提到此次会遇到她的。”然后形容的各种心有灵犀各种患难与共什么的,潜影表示她木有听。 陆小凤刚欲继续询问,却看到夙瑶视线转向他身后,好看的眉头紧皱。陆小凤随之看过去,入目的便是铺天盖地的一片血色。先前将他视为美味佳肴的妖怪们皆已气绝于地,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仍有鲜血涌出,双目瞪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而在视线之内,一位身着和夙瑶相同款式的道袍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他的面前,是一只虽伤痕累累却仍能艰难后退的妖怪。 夙瑶大步朝那男子走去,宽敞的袖袍在空中扬起波浪的弧度,明明仅仅只见她走了几步,却瞬间去到了那名男子身边,平淡道:“云师弟,可是有什么事?” 陆小凤看不到那男子的表情,只听他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犹豫道:“师姐……它说,它只是因有孕在身方才袭击人类,苦苦哀求我饶它一命……我……孩子终归是无辜的……” “哦。”夙瑶并未如他预期中的勃然大怒或者义正言辞的劝说他大开杀戒,只是平平淡淡的说道:“那便随你。” 语罢,便一个旋身走到陆小凤身边,道:“陆小凤,这个世界妖害众多,我还是带你到比较安全的城镇去比较好,可否?” 陆小凤自然是乐意至极,欣然点头。 云天青看着御剑停在地面上准备离开的夙瑶,眼中闪过一丝懊悔。 师姐一定生气了,明明死缠烂打的跟师姐下山来便是为了更进一步讨她欢心的,竟然却是更加惹她生气。云天青你这个大傻瓜!难怪师姐宁愿去醉花阴教导玄霄师兄习剑,也不愿抽空去思返谷与你相处久些。 就在云天青陷入低落的自我嘲讽而有些失神时,倒地看似已经气息奄奄的妖兽眼中闪过一丝狰狞贪婪的利光。在云天青反映过来拔剑阻拦时,那只妖兽却被不知名的剑气从腹中划开长长一道伤口,云天青闪躲不及,被瓢泼般的血液淋个正招。 瞄了一眼妖兽被划开的腹部,完全看不到孩子的影子,云天青哪里不懂他是被骗了。哀号一声蹲在地上,云天青将原先便有些缭乱的发丝挠得更乱,沮丧道:“又被师姐救了一次……估计师姐一定是懒得理我了……云天青,你这个白痴!” 嚎叫了片刻,施展一个洁净衣裳的法术,云天青蹦上御使的飞剑,朝夙瑶离去的方向追去。 待云天青循着夙瑶的留下的痕迹找到播仙镇一处客店前,正欲踏入,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他与夙瑶初次见面时的一番对话。 初上琼华的少年被师傅引导着见到了首席师姐,在那醉花阴下美得让人瞬间忘了呼吸的女子微微颔首,表情冷漠道:“我是你师姐,夙瑶,今后你与玄霄师弟便由我引领入门,关于道术上、生活上亦或者其他方面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但是无关紧要的事便无需来烦我。” 云天青丝毫没有被眼前女子不客气的话语与清冷的气息所喝住,他身着刚刚换上的琼华派道袍,双手环在脑后,笑嘻嘻道:“师姐你长得这么好看也来修仙,岂不是太可惜了?这可是世间男子的不幸啊。” 不知这神情冷漠的师姐会作何反映呢?是恼怒,还是窃喜,亦或是喝骂? 一旁青阳眉头微微一皱,正欲令他道歉却被夙瑶打断了话语。夙瑶的语气依旧那么冷清,淡淡道:“天青师弟不也是难得的美人,不也同样来修道了?我也为天下男子所感到可惜啊。” 青阳和云天青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时反映不过来。这位一向(看似)严肃的弟子(师姐)竟然说出这般话……调、戏吧?!这句话是调、戏吧?! 云天青被一位从客店出来的客人撞个正着,一下子回到现实。犹豫了片刻,还是闪进客店旁边的小巷里,从储物袋里拿出镜子,对着整理好发束,又拉平衣裳后才收回镜子走进客店。 看着正相谈正欢(必须是他是错觉,夙瑶还是一副冰山脸)的两人,云天青猛然了解到为何当初他那番话后遭到琼华派上下师兄师姐们的恶整了——你,说你就是你!看你那像眉毛的胡子就知道是个邋遢人!离我们琼华高岭之花远点! “你问,我也不欲多说,你只需知道之后你会遇到那个对你而言将会很重要的人,跟着她,她会带你回你的世界。当你遇到她后,记得来琼华找我,或许我可以给你们一些帮助。”夙瑶看了一眼店门前傻愣愣的云天青,继而淡淡道:“只是陆小凤,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 “何事?”陆小凤正色道:“夙瑶姑娘为在下解惑良多,今后或许还需要姑娘的帮助,陆小凤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只要在下足以办到,定让在所不辞!” “你一定能做到。”夙瑶难得的笑了笑,让一旁的云天青咬牙的力度更大了许多,语气也含着一丝笑意:“你只要今后得知我失踪了,便请你不要参与到失火的后院去添乱,让她能早日找到我。” “后,后院失火?”陆小凤瞠目结舌道:“姑娘你说的后院……难道未来在下成亲了?还有了许多妻子?”不,不对,他一向是四处留情却不成婚的! 夙瑶的笑容更大了些:“你说对了一半……噗,哈哈!” 想起永恒国度的鸡飞狗跳的轮回殿,夙瑶就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哈哈,骁勇善战的轮回殿殿主成天在众人窃笑的目光下咬牙切齿的捂腰工作,甚至经常有她的男人来帮她请‘病假’什么的,噗!难怪她每天晚上都要绞尽脑汁突破各种防线到她与司命师住所求睡,最终被她(那些)男人扛走(抱走、拉走)。 虽然不知道她笑什么,但是陆小凤与云天青以及客店中那些偷偷觑瞄她的男子都傻傻的愣住了。 如同冰河融化后的波光粼粼的春水般美观,难得一笑的美人展颜的笑意,那突然散去的冰冷,闪烁着思念微光的眼眸,怎不令人心驰神往?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能让跳下诛仙剑阵后因为常年戾气折磨以及剑阵里执着千年的怨气纠缠的潜影微笑的人并不多,侍剑就是那少数中的一个。爱屋及乌,因此她自然对陆小凤他们温和以待,悉心照顾,互相称呼时免去敬语,姑媳相处什么的,自然要热情些。(好像哪里不对!) 所以自客店后的几个月陆小凤一直在云天青渗人的视线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云天青表示,夙瑶师姐都木有这么对我们好过!为了我们琼华派高岭之花不被野蜜蜂玷污。他要十二时辰严阵以待!决不让这个四条眉毛的乘隙而入! 直到前日夙瑶接到琼华派急催的信息方才决定今日离开。这几个月夙瑶已经给陆小凤普及了这个世界大概的风俗人情及地理,兼之给与他一个装着许多银钱及事物的储存袋,此时离开倒也不怕他会不适应。 陆小凤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被人十二时辰紧盯着,露个微笑都要遭受一阵刀子眼。 云天青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继续紧迫盯人了,眼睛都快成对子眼了! “此物赠你,里边的法阵以及此物的象征足以护你一世安好无忧。”夙瑶将一块玉佩交给陆小凤,随后便毫不犹豫的离去。 云天青继续瞪了陆小凤一眼,也紧跟着御剑离去。 陆小凤抹了一把虚汗,那位不知道何方神圣的妹子啊,求速度来认领嗷! 果然,有了夙瑶所给的玉佩,妖魔鬼怪什么的都不敢招惹他,像东街那盆能变人的牡丹花,像附近不远处成精的树妖什么的,遇到陆小凤都是躲着的。不过几日后,陆小凤才发现他放心的太天真了。 “说,那个女人在哪里?!” 陆小凤抽了抽,看着面前气宇轩昂丰神俊朗,但是一头火红的头发,以及头上那两只角便可知他并非人类。迟疑道:“这位……公子,请问你找的可是夙瑶?” 听到陆小凤对夙瑶的称呼,眼前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道:“没错,她在哪里!” 陆小凤想了想,就算眼前这只(?)再猖狂也不会闯到高手如云的琼华派去的,于是他很淡定道:“她在琼华派。” 该死!又让那女人溜了! “重楼,既然答应了我那便不要在琼华派上让我见到你,堂堂魔尊还是不要做出毁约之事的好。” 重楼眼神一凌,紧紧盯着陆小凤,强大的压力使他感到一阵难受。 哼,既然找不到那个女人,他也不介意发泄一下火气,眼前这个貌似和她关系非浅的男人不是很好的发泄品么! 陆小凤还来不及回神,重楼的刀便已来到眼前,却被一柄剑稳稳拦住,几个招式便退开了他。 持剑的女子将陆小凤护在身旁,疑惑的看着他,迟疑道:“我……是否认识你?” 第40章仙剑四2 及膝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如一道墨色的瀑布,朱唇妩媚,琼鼻可人,如同夜晚满月照映下波光粼粼的海水般幽深的眼眸,好一个绝世佳人! 陆小凤自认阅美无数,却不曾想来到这个世界仅仅几月便连续遇到了两个容貌气质远胜以前他曾相识的美人数百倍的女子,虽有些冒犯,但与这两个女子比起来,以前那些觉得美丽的脸孔瞬间平淡起来。若是夙瑶的美足以让人捧上一切只求她一个微笑,那么眼前的女子,能够让人把心掏出来捧给她只求能长留她的注视。 若是其他男子,或许早就收刀唯恐伤害到眼前细心雕刻般造出来的人儿,但她对敌的是重楼,一个好战且心有所属的魔尊,自然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因此他在被退开几步后便振奋一笑,挥出更凌厉的刀攻向她。 突然到来的女子不慌不忙,左手将陆小凤轻轻一推,瞬间便把他推得极远,持剑的右手一转,陆小凤面前就亮起微微光辉,将女子与重楼围在光圈里。陆小凤注意到,他们的攻击一旦触到那看似薄弱的光圈便会弥消掉,随既想到了夙瑶曾与他说起过的结界。 又是一个交击碰撞后双方不约而同的退后对峙,女子的剑尖稳稳指向重楼,左手与右手紧握剑柄抬于左肩上方,身子微微倾斜,黝黑的眼眸淡然的看着重楼,道:“虽然打扰你的正事确实不好,你如果想让他买你的牛肉,可否请稍等片刻?在下是真的有重事要问他。” 重楼气息不由自主的顿了片刻,握刀的手也松了松,一向凌冽的双眸呆滞了数息,颇有些傻气的看着眼前精致的女子。一定是他打开耳朵的方式不对!牛肉什么的,一定是他的幻听!怎么可能有人会把丰神俊朗气势逼人的他看作卖牛肉的! 女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一身红色的劲装男子呆住的数刻,继续道:“我看他是真的没有买牛肉的意思,与其强买强卖,用武力逼迫他不甘愿的买,你还不如另寻他人来得好。” 这次重楼实在无法自欺欺人了,眼前这个女人是真的把他当成卖牛肉的了!欺人太甚!想当初他还是幼魔时谁人不夸他‘天资非凡’‘将来必成大器’!何况现在他一身逼人的气势便是曾在他面前扬威耀武的魔都不得不俯首称臣,这女人竟然把他看成卖牛肉的,她,她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吧! 其实重楼错怪她了,之所以会产生这样可笑的误会,全来自于重楼一身的红装,牛角,以及他那把刀…… 曾因为突破鸿钧的封印后,她不顾一切的破碎虚空回到洪荒,险些弄得魂飞魄散。接收无数次轮回中的记忆并不是像看了几百本书那般简单,来势汹汹的记忆弄得她差些魂魄便承受不住的崩溃,若是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回到洪荒吸取洪荒浓郁的灵气来修补,估计她便真的称了鸿钧的心愿永远消失在天地间了。人类要喝下孟婆汤忘却前尘方可一世世的轮回,她虽是得天独厚的灵物,但也不是强大到可以无所畏惧的。因此她选择呆在一处寒意彻骨的冰川里慢慢修补自己的灵魂。身为天道合道者,鸿钧不能伸手触及的地方少之又少,那座盘古眼泪冰冻起的冰川便是其中之一,于是她便选择暂居那里。 但是那里并非只有她一个居住那里,还有一大群受盘古遗留的灵气感化成精的各种妖族,其中一种最令她印象深刻的,便是雪牛族。此种族虽名字听起来晶莹剔透得很,却偏偏长着一身血红血红的绒毛,变成人后同样全族喜欢穿鲜艳颜色的衣物,擅长刀术,经常有化形不熟练的雪牛妖拎着一把大刀,头顶两个角,一身红装很是惹眼的在冰天雪地的冰川里跑来跑去……尤其是在看到她无意中展现出来的实力后,一向崇敬英雄的雪牛族常常将一大筐一大筐的牛肉堆积在她的洞府前,她也曾无数次看到性情暴躁,明明是牛族却最喜爱食牛肉的它们揪着其它族类强迫推销它们吃不完的牛肉…… 如此深刻的映象,真的不能怪她误会的…… 若是之前重楼只是有着遇到难得敌手的兴奋,那么现在他是彻彻底底的和眼前这该死的女人杠上了,聚集着滔天怒气的刀横放在他面前,只待主人雷霆霹雳的一击。 就在一场恶战即将触发之时,似感应到了什么,重楼的刀意微微一滞,眼睛似不可置信般睁大了些,脸色稍许变化,喃喃道:“飞蓬?” 迟疑数息,重楼便干脆利落的收回手中利刀,咬牙切齿的死死瞪着她道:“今日你给我的耻辱,重楼必然不忘!待再次相见之日,便是我取你性命之时!” 她垂下眼眸,左手一抬,淡然道:“请。” “哼!”冷哼一声,重楼的身形便消失不见。 她轻微的歪了歪头,似在思考什么,最终叹息道:“脾气真暴躁,不过是阻止他卖牛肉罢了,竟然就要置我于死地。” 不,你真的误会了,他真的不是为了这个生气的。一直围观全程的陆小凤表示突然同情起那位刚刚想要杀死他的男子了 陆小凤看着站到他面前,近距离凝视他的女子,不免有些恍神,强集中注意力道:“请问姑娘……” 还未等他说完,眼前女子便朝他挥出霹雳一剑,速度之快到他还未注意到剑便已经刺进胸膛。奇异的是,明明剑是刺入他胸中,但却见一道伤口突然出现在眼前女子的身上,浓浓的血液喷到他的斑驳的洒落在他身上。 似乎感受不到丝毫痛楚般,女子拔出剑垂眸道:“果然是你。” “姑娘?” “我前些日子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感到身上多出一道为他人受苦的魂魄印记,找寻许久才确定是你。”完全没有看出无辜受人牵连的怒气,女子淡淡道:“你究竟是谁?与我有何瓜葛?为何我会与你有了这种联系?” 陆小凤还未来得及回答她,就感到体内一股粉身碎骨般的痛楚油然而生,突如其来的难受使他不由倒地j□j,在地面不停磨蹭以期减轻痛苦。 “啊……”似才反映过来,女子抬手放在她的伤口处亮起一层微光,看起来很是狰狞的伤口便渐渐愈合,之后便将手抬起置于前方,陆小凤身上还未被吸收的以及地上的血液便不沾一丝尘埃的聚集在她手心里,被她收在瓶子里。仅仅一点血液地上泥土便已经散发出浓浓灵气,何况承受了更多血液的陆小凤? 她呆呆的看着地上已经开始痛苦撕扯自己衣裳的陆小凤,眨眨眼,半响之后方才慢吞吞的蹲下将他强制性搂着怀里,运行灵力帮他安抚汹涌澎湃着的灵魄。 这算不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果然被司空摘星那死猴子说对了,他陆小凤真的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的。只是,如果可以,即使死,他也想死在那个生他养他的那个世界,见一见那些他所在乎的人…… 一阵清新芬芳的香味中,陆小凤心神涣散的想着些有的没有的,昏暗的视线里只有那张完美无缺的脸,感到她身体传来的的冰凉使他好受许多,便不由更加贴近她。 他的这般举动,令她似看到一只无声祈求主人安抚的犬类,因此想了想便将手轻抚在他凌乱的发丝间,轻轻道:“那道魂魄印记只能让我为你承受**的苦楚,灵魂方面的便不是我所承担的。虽现在这般确实很难受,但等你的身体被我血液里的灵气锤炼过后所得到的益处同样是可观的。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奇异的,听到她的话后,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一下子安静下来,他努力对她笑了笑,继而陷入昏迷当中。 低头看着他,眼眸深邃令人看不清情绪,放在他发间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脸颊上,沉默半响后,看着纤细的柔夷,低喃道:“为什么下不了手呢?只要捏碎他的灵魂我便不会存在这个明显的弱点了……他,到底是谁?为什么看着他我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对他说的那番话虽并无欺骗,但终究还是隐瞒了些,他与她之间所存在的灵魂脉络联系不止是她为他承担身体的伤,还有其它,可是不知为何她一推算两人间的纠葛便会头痛欲裂,隐隐有伤到灵魂的感受。因此她原本是打算找到那个莫名与她联系在一起的人后便将他的灵魂毁了的,可是,为什么会下不了手?而且一看到他,就会内心不由自主的浮现一种暖暖的感受。 “或许,我还是……感到寂寞了吧?”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刚刚灵智突开时的日日夜夜,那种明明有话却无法述说,有情却不知如何表达,被世间所忽视,只有本体陪着的岁月。 “其实,那时我并不是有意给鸿钧难堪的,我只是不想成为一个只能用来装饰的珍藏品……” “我只是……想有谁一直一直的陪着我……” 她有些迟钝的摸摸陆小凤长长的睫毛,明明几个念头就花费了好些时间。这是她强行破碎虚空回到洪荒,不知为何不顾一切封印自己前尘往事记忆的代价——除了动武外,她的一切反映都会慢上半拍,更多时候都是凭着本能行动。就像她看不出重楼的本体,就像刚刚的那一剑,就像对于自己血液的认识…… 思返谷,一如平时的安静宁和,美丽得令人流连忘返——当然除了某个人,不会有谁喜欢呆在这个意为这训诫的地方。 啃着白馒头,云天青垂头丧气的长吁短叹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让来送饭的玄霄不由冷哼一声:“云师弟这副样子,莫不是嫌弃师兄?” 云天青自然听出他口中不悦之意,连忙道:“当然不是!只是……为何最近都是玄霄师兄来给天青送饭呢?”犹豫片刻,又道:“以前都是夙瑶师姐来送的……” 玄霄皱眉,冷声道:“据说是于望舒剑与羲和剑有关。” 云天青扶额,无力道:“那两把剑又做了什么?” 是又将宗炼师傅辛苦养大的灵茶树给摘了送夙瑶师姐,还是又将哪位靠近师姐的弟子们的衣服给半夜烧了,或者是在师姐练武时又偷偷跑出剑阁去偷窥了…… “……”玄霄可疑的沉默半响,身为羲和的主人,有这么一把对别人比对自己还黏着的剑,他能说什么? 云天青哀叹一声:“只听过灵剑择主的,没听过灵剑回去偷偷跟着女孩子的,若不是师兄你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还有望舒也在凑热闹,我真以为你也喜欢上夙瑶师姐了,那剑是在讨女主人欢心呢!” 云天青不多想的说着,却没有看见玄霄瞬间的不自在。 而在宗炼的炼剑阁,宗炼一脸冷汗的看着夙瑶,上前一步又退回来。没办法,现在夙瑶的气势太可怕了,感觉一过去就会像重光一样现在还在为他的灵茶树肉痛着…… 夙瑶面无表情的将两把剑牢牢捆在一起,毫不心软的朝火炉走去,两把剑一闪一闪的模样让一旁的宗炼深深感受到它们无声的泪水,终究还是心痛两把灵剑,在夙瑶就快将剑按进熔炉时,宗炼打哈哈道:“额,夙瑶啊,它们……又做了什么?” “没什么,”夙瑶顿了顿,道:“只是又将我的剑给弄坏了。” ……宗炼再接再厉,道:“夙瑶,你看望舒这么喜欢你,且不因为你不是纯阴之体而伤害你,这可是难得的事,要不你就当了它的主人如何?” “不了,”夙瑶眼神难得温和起来,轻轻道:“我已经认识了一把世界上最完美的灵剑,虽不是我的,但是夙瑶也看不上其它灵剑了。” 而她所说的某把剑,正对着琼华派的入口的结界呆呆的,半响后慢吞吞道:“唔,果然还是直接打进去好了。” 陆小凤一旁冷汗,姑娘,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找茬的。 还不待陆小凤劝阻,便听到一声怒喝。 “何人竟敢来琼华派闹事!” 第41章仙剑四3 来者须发皆白,却有着一张少年般年轻的脸,此时正不悦的盯着他们,好看的眉头紧皱,站在御使飞起的剑上居高临下的俯瞰他们,一袭道袍在风中烈烈作响。 剑灵定定看着他,似全世界只看到了他一个,眼神专注而认真。但是经过几日的相处,察觉到她慢一拍的迟钝,陆小凤发誓他这个伙伴一定是又在发愣了。 陆小凤上前一步拱手道:“道长怕是误解了,在下与朋友来此不过是为了找人,并无冒犯琼华派之意,若是得罪,还望道长海涵。” 重光盯着他们半响,似乎在思考他的话是否可信,不悦道:“若是来找人为何又要说出‘打进去’这样的话来?难道这就是阁下的为客之道?” 陆小凤扶额,他能说他这同伴貌似三观有些不对对人情世故不太了解,不,应该是完全不了解么?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细心如他又怎么看不出来这个自称‘剑灵’的女子为人处事纯洁如稚子,不懂得人情世故,也不会看他人脸色,所说的必是所想的,坦坦荡荡得如一张一眼便可看透的白纸。而莫名其妙的,这位女子的迟钝总是钝得很在点上,明明风牛马不相及的话在她的迟钝片刻后说出来就能让人恨得咬牙切齿,仇恨值那是‘唰唰’的往身上拉啊。 “请人前来却不予人进门的方法,不是邀请我们来强行进去的吗?”剑灵慢吞吞的开口,认真的看着重光,道:“这是挑衅。” 敏锐如重光又怎么看不出眼前四条眉毛似的男子脸上的纠结和少女眼中的认真,微微思索便了解个大概,最终还是看在两人清澈的眼神和干净的气质上缓和了语气道:“你们前来自会有弟子禀报,待取得同意后方可上琼华,不必硬闯,你们找的是谁?” 陆小凤松了口气道:“我们前来是为了找夙瑶,请问道长可认识她?” 瞬间,重光的眼神微妙起来,语气莫名道:“夙瑶?” 炼剑阁,被夙瑶浸在熔炉里的双剑突然剧烈颤抖,将熔炉摇晃得微微抖动。夙瑶一挑眉,倒是立即想到了某只剑灵,宗炼看着双剑诧异道:“这……望舒羲和是怎么了?” 他的话语一毕,双剑突然一反刚刚的乖巧,横冲直撞的从熔炉里冲了出来,直直掠过宗炼往外飞去,在空中划过两道红蓝的光芒。 宗炼不可置信的深吸一口气,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随即当机立断的追随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夙瑶似想到什么,目光一下子柔和起来,垂首道:“因为,它们感应到了它们所服从的王者的到来。” 轻笑一声便同样追随而去。 随着双剑来到待客厅,宗炼不由退后几步,忍住揉眼睛的冲动盯着大厅内的情景。只见重光坐在上首,一张俊颜黑气沉沉青筋直爆,白色的长发中一个肿起的大包十分醒目,而他的左边下首出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长着一对眉毛般的胡子,正眼角直抽的看着他旁边的少女。少女倒是脸色平静得很,在望舒羲和的服侍下悠悠的喝着茶。没错,在望舒羲和的服侍下! 那两把常常把琼华派搅得兵荒马乱只理会夙瑶一个人,有时候连羲和主人的玄霄的话都不听的剑,正以前所未有的狗腿和乖巧的悬浮在少女身边,待少女放下茶杯便会有一剑操纵灵力为她添上,其余一剑很是亲昵的蹭着她。 剑灵突然萌生一种很奇怪的情绪,是在洪荒的日日夜夜里前所未有的复杂,温暖、开怀、安心又带着微微的酸楚和无尽的思念,仿佛血脉相连般割舍不掉,感觉只要有这一种情绪在,自己就是可以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 顺着感应看过去,她看到了一双冷若冰霜却让她感到心安的眼眸,本来混沌一片的命运轨迹瞬间开始明朗起来,两人间无形的羁绊让她们可以同时感受到彼此内心的喜悦。 夙瑶越过宗炼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坐着的少女,嘴角微微勾起,道:“我叫夙瑶,字潜影。” 剑灵抬头看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如同冬日骄阳般温暖,轻轻道:“我是剑灵。” “无名?” “剑因执拿而通灵,无主之剑,自然无名。” “会有的,你将来的名字很适合你。” “将来,会远吗?” “不远,不过是轮回中的一瞬。” “那……”将手中杯子放下,她的眼神虔诚而执着,声音带着一丝期许:“我以后,还会寂寞吗?” “不,不会。”夙瑶单膝跪在她身前,抬手抚上她温润如玉的脸颊,深邃的眼眸似看到了她不久后笑容璀璨意气风发的模样,笑意荡漾在眼底,认真道:“不会再让你寂寞了。” 锵!锵!锵!噼里啪啦! 两位同样风华绝代的少女回头,看到了一地的兵器和几个定力不好摔倒的弟子,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恍如雷劈般的惊悚,而在场女弟子的脸上却多出一团红晕,待看到夙瑶看过来的眼神后皆一副羞涩紧张的模样,垂下的娇红的俏脸不时抬起偷瞄她们。 和单纯如纸的剑灵不同,夙瑶是立即就明白了这些人脑子里瞬间装的是什么样的豆腐渣,顿时有些无力,看着他们的目光无比阴森起来。 “咳,抱歉,师姐,手滑了。”玄霄一脸严肃的捡起他的剑,愣是不敢看他师姐的表情。 夙瑶忍住喷毒液的冲动,抿唇似笑非笑道:“你们呢,手也滑了一下?师傅,他们也就罢了,为何你们也凑热闹!” “咳咳,这……人老了手脚就不停使唤了。”宗炼眼神闪烁着左顾右盼,打哈哈道:“夙瑶啊,你与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的知己好友。”夙瑶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摆,淡淡道:“师傅,请允许夙瑶的好友留在琼华派几日,可否?” 挥挥手将被摔坏的茶杯清理掉,重光咳了几声恢复平时严肃的表情,点头道:“有朋自远方来,自然需好生招待,那这位姑娘和公子便在琼华派好好呆上一段时日吧。” 是夜,夙瑶住处。 “你是说,我要恢复记忆方可打开时空大门让他回去?” 夙瑶点点头,将手中沏好的茶轻放在她面前,道:“我虽也能做到开启时空之门,但是由于一些原因,我的实力被压制无法全力以赴。所以,只能由你来。” 剑灵垂首,拿起茶杯轻啜,水汽模糊了她眼前的空气,道:“我不知道曾今的我为什么要不顾一切的封印自己的记忆,我只记得我利用了封神榜将洪荒搅得腥风血雨,圣人纷纷不得善终,而鸿钧也被封印到九十九重天上……我从不想去恢复那段记忆,每每只是有过这个想法时内心便会涌起一种比承受劫雷还要难受的痛苦。若不是哀伤到了极限,又怎会如此,如果恢复记忆是那般难受,那么一无所知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不过,如果你说要我恢复记忆,那我便恢复记忆。”剑灵微笑道:“因为是你,所以我信。” “啊,真是的。”夙瑶一副受不了的模样扶额,但纤纤玉指下的眼眸点缀着浓浓的温柔:“到底你这幅天然的心性日后是怎么会火爆成那样啊……果然是被七情司那几只逼的么?” 七情司? 剑灵不动声色的将这个词语记在心里,为以后七情司庞大的工作量和苦逼的职业压迫生涯打下良好基础。 “那就这样了。”剑灵放下茶杯起身道:“我先会客房了,等探查到你所说的五灵珠的下落后再前去拿回,用它来恢复我的记忆。” “嗯。”夙瑶点点头,挥手解去房间里的结界。 突然门一下子被打开,一大堆身着道袍的琼华弟子如同叠罗汉般一个叠一个的挤压在一起。 “好痛!我的腿啊!” “玄真师兄,你的手肘打到我脸上了!” “救命啊!好重!你们快点起来啊!” “我说,”被压在最底层的云天青艰难的深吸一口气,然后咆哮道:“给我一个个起来啊!被压在最下面的我才是最痛苦的一个啊!” 剑灵看着扭成一团的众人,想了片刻,干脆利落的轻轻跃起,身影翩翩的踩在最上面的男弟子背上,然后一个借力跃出门外,踏着月色缓缓离开,徒留身后凄惨的叫声。 剑灵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挡在身前长发一丝不苟梳起的男子,一声不吭。 “我不知道你与师姐是何关系。”夜风将玄霄的长发吹起,男子清雅的声音将远处的喧哗声遮住:“师姐自幼在琼华长大,从未听过有你这么一位朋友。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让师姐对你极其信任的,但是,若是让我发现你对师姐有何不利,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玄霄定然与你不死不休!” 剑灵呆住片刻才想明白他的意思,看着月色下的俊颜,慢吞吞道:“你这是……吃醋了?” 秒杀!绝对的秒杀! 原本一身正气的玄霄瞬间豪气一泻千里,神情有些慌张,不由伸手掩住薄唇清咳几声,骨节分明的半透明的手怎么也掩不去脸上微微红晕。 幸好剑灵对人间情爱不太热衷,若是换了以后的她估计永恒国度大街小巷都贴满潜影阁阁主放大的狗血淋漓无数倍的桃色绯闻,但现在的她只是歪头看了玄霄一眼,便径直离开。 玄霄看着离去的女子的身影,随即转身看向远处一片热闹的房间,只听见云天青带着笑意的讨好声顺着微风传来,他所想听的声音隐没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难得卸去一身严肃,玄霄轮廓分明的俊颜闪过一丝狼狈,泛起一抹苦笑。 “我竟然……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笛声呜呜然,顺着微风越飘越远,优雅冷清的笛音卷席整个醉花阴。如同竹林间残雨滑落青叶坠落到青石板的清脆,如同春风中氤氲着的百花芬香,又像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空灵唯美的笛声让所有置身醉花阴的弟子不由驻步,侧耳倾听这似乎能将他们灵魂洗涤清澈的天籁之音,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闭着眼睛悠然吹奏的少女的灵力渐渐蔓延,如同源源不断溢出的水般覆盖苍茫大地,山川、河流、草原、荒漠、雪麓……庞大的灵力将世界仔仔细细的将天上地下人间投影到她的脑海里,将她所要的信息详细的反馈出来。 待最后一颗灵珠的下落找到,剑灵收起了玉笛,令人流连忘返的笛音的消失让众人感到怅然若失。 思返谷,云天青和陆小凤正一人一坛的抱着美酒痛快畅饮。两人本同是酒鬼,又同样的风趣,本就是志同道合之人,在看到陆小凤真的无意他师姐后云天青自然乐意结交陆小凤这么个知己好友。 “这酒真香!”云天青一脸陶醉的闻着坛口飘出的浓郁酒味,快活道:“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美酒,若不是看在陆兄同时爱酒之人的面上我可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哈哈,若是云兄那日有空下山,我陆小凤定然请云兄去畅饮美酒!”陆小凤灌下一口美酒,一脸满足道:“在下在播仙镇可是找到了不少香醇美酒的店铺啊,可是上山太匆忙没有得以购买,要不现在就能请云兄开怀畅饮了!” “好!待哪日我下山了,陆兄可不要小气啊!” “好说!好说!” “你们倒是很快活啊。”冷清的声音响起,瞬间冻结了两人。 两人大感不妙的回头,便看见夙瑶正站在他们身后,一脸冰霜的看着他们。 云天青抱头傻笑几声,干巴巴道:“哈哈,师姐,你来了,可有事?” 夙瑶未说话,倒是她身后的剑灵走到陆小凤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和我去找送你回去的东西。” 顾不得平生最爱的美酒,陆小凤立即跳起,喜悦笑道:“姑娘可是找到了方法?” “嗯。”剑灵慢慢点头,半响道:“走吧。” 于是陆小凤立即跟着妹子走了,至于身后云天青的惨叫声什么的,陆小凤表示他没听到。 到了离开的那天,剑灵与陆小凤是在被身后琼华弟子绿油油的目光下被挤到一旁,安静的看着被团团围住的夙瑶。 陆小凤看着眼前哭声一片的十八相送的场景,抽了抽道:“我说,这太夸张了吧?” 青阳看着被围在弟子中的夙瑶,摇头谈道:“等到夙瑶丫头下山了,琼华怕是没那么热闹了。” 重光冷哼一声道:“若是不舍何必允许她下山呢?” 宗炼望天道:“为什么让她下山,你们难道不知道?” 三人同时沉默下来,脑中立刻浮现出自两人会客厅那幕后,最近琼华派越来越花枝招展的女弟子流连在醉花阴等夙瑶常去的地方,就连思返谷都蹲了许多人…… 那什么,夙瑶最近还是先离开一阵子比较好。 第42章仙剑四4 为什么这货会在这里?! 重楼眼神杀气腾腾的看着对面吃得正香的女子,默默拧断了手中的筷子。 夙瑶停筷,疑惑的望了望一脸呆萌的剑灵,转头看向重楼,迟疑道:“你们,认识?” 重楼立即铿锵道:“不认识!”本尊只是和这货有过一面之缘,完全不认识,也没打算认识这货! 剑灵将视线艰难的从美食上移开,看着眼前熟悉的魔,眨了眨眼睛,想着火灵珠既然在这魔手里,那么拉进彼此关系应该更有利他们借火灵珠……吧? 重楼敏锐的直觉让他背后猛地一凉,一股不详的预兆油然而生。 “那个……最近牛肉卖得可好?”剑灵对于人情世故不甚了解,想了半响终于找到了切入点,有些生涩的赞美道:“很抱歉那天打扰到你卖牛肉,可是你看着一副健硕的模样想必捕猎到的牛的肉质一定很甜美……那个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买你的牛肉来补偿你那天被我打断的损失……” 剑灵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是不懂得琢磨人心,但不是瞎子也不是没长神经,看不到眼前的魔在一头红发下衬得更黑的脸以及阴风阵阵的寒气。 陆小凤一口酒水喷出来,刚好喷到剑灵脸上。重楼一手拔刀猛然站起,被眼疾手快的夙瑶一把按着坐回去。感受到肩膀上坚定不移的力道,重楼还是忍下了杀意,怒喝道:“本尊不是卖、肉的!” 本来站得笔直的夙瑶突然踉跄一步,被重楼反映极快的护在怀里,精致的脸上色彩缤纷。抬头看到重楼皱起眉头一脸担忧的表情,夙瑶眼神飘忽了一下:“无事,只是你的话让我产生不好的联想罢了……” 不好的联想? 完全不懂得他那句话在后世的其它位面多么引人遐想,魔尊想了想便丢到一旁,一脸坦然的不动声色环住被囧得囧囧有神思维散发的夙瑶的腰,想着就算今天再次遇到那货也不是运气很坏么。 “咳咳咳!咳!咳咳!” 剑灵一把抹去脸上的酒水,看了看不知为何快冒出粉红色泡泡的重楼和神游的夙瑶,然后便来到被呛得不停咳的陆小凤身边,运气灵力帮他缓过一口气。 看着陆小凤虽然不咳了,但还是继续轻拍他的后背,感受到两人相连的契约传来仿佛窒息般难受的感觉,剑灵担忧问道:“你可还好?” 陆小凤深呼吸几次终于减轻胸腔里刺痛的感受,对上剑灵清澈的眼眸,感受到灵魂深处传来不加掩饰的担忧,巧舌如簧如陆小凤最终只能捂脸无力道:“以后……不要随便去赞美别人了。”会气死人的。 眨眨眼,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剑灵道:“你……这是吃醋吗?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感受到别人形容的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 “哈哈,哈,”讪讪笑了几声,为了不被剑灵的十万个为什么包围的陆小凤果断点头道:“没错!看到你赞美别人我吃醋了!所以以后你不要去赞美别人了……当然也不要去猜测别人是做什么的!” “哦。”剑灵点头,清澈如浅溪的黑眸认真的看着陆小凤道:“那我以后不会去赞美别人了。我不喜欢你不高兴。” 虽然知道剑灵是因为两人身上的契约相连而将他掏心以待,但是…… 陆小凤看着眼前一身纯净气息衬得更加动人的容颜,默默捂脸,一脸天真的说着毫无知觉的甜言蜜语什么的,犯规啊! 已经恢复理智从重楼怀里出来的夙瑶看着陆小凤指缝里露出的痴汉表情,立即干脆利落的把剑灵拉到身后护住,明明平静的一张脸却让人莫名感到她背后浓浓怨气咆哮着,一双无神的双眼死死盯着陆小凤,挑眉道:“我们还是讨论正事吧?嗯?” 陆小凤立即收腹挺胸的坐好。 待几人重新坐下后,夙瑶看着重楼道:“我俩虽正邪立场不同,但夙瑶却也将你看为至交好友,我便开门见山的说了我邀你前来的所求。请你将火灵珠借予我,夙瑶保证在使用后完璧归赵。” 重楼皱眉道:“火灵珠就是给你也无所谓,但是要用到女娲遗物,你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可需要我帮忙?” 夙瑶摇摇头道:“不是我需要,是他们需要。”看着重楼立即拉下的一张脸,夙瑶继而道:“她对于我而言是不可或缺的亲人,现在只有聚齐五灵珠方可帮她恢复记忆,所以,拜托你。” 重楼皱眉道:“五灵珠下落向来不明,要收集齐谈何容易?” “不。”夙瑶摇头道:“我们已经知道五灵珠的下落。土灵珠被深埋在一处老林里,我们已经挖出,风灵珠在天界,水灵珠在幻瞑界,雷灵珠在地府,火灵珠在你手里。” “其实除了火灵珠、水灵珠和雷灵珠以外,我都可以很容易弄到的。”剑灵认真道:“火克金,水和雷我也不喜欢,我会生锈还有导电的。” 重楼却突然道:“你有把握上天界拿走风灵珠?天界戒备森严,那些神虽然被腐蚀得昏庸无能不堪,但是聚集起来的力量也不是可以随便擅闯的。” “嗯,我打的过的。”剑灵拍了拍腰间的本体,本体呜鸣几声似回应,为即将到来的酣战而感到兴奋的情绪传染给在场所有人。眨眼睛想了想,剑灵又道:“而且,我和伏羲关系很好的,每次见面他都送好多好多东西给我。” 夙瑶立即捂脸,他那是和你关系好吗?他那是送东西给你吗?难道不是你看到人家有什么好东西就无处不在的用无神的双眼盯着人家,虽然只是发呆但是在别人看来就是想要杀神夺宝的样子好吧!人家只是掰手指怎么算都没有胜算才把东西给你以求安稳的好吧! 本来对她‘关系好’概念的理解就不太相信的重楼和陆小凤一看到夙瑶的动作后立即悟了。陆小凤已经开始抱着脑袋苦恼这货天界一亮相会引来多少仇恨值了,倒是重楼眼神一亮,对她露出有史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你真的有把握打上天界?最好可以搅得天界不安宁!” 夙瑶和陆小凤立即对这魔投射怀疑的目光。 你想做什么呢! 重楼青筋一爆:“哼!你们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你们以为本尊是那种想要用阴谋去攻打天界吗?” 夙瑶望天,陆小凤看地板,倒是剑灵片刻后疑惑道:“那你是为什么?难道伏羲他不让你上天界去买牛肉吗?” 望天看地的两人迅速发挥出超出平时的速度,一个抱住拔刀的重楼的手,一个把剑灵拉远离重楼后护在身后,劝道:“咳咳,重楼,你不要太和她计较,你也该知道她……对于一些理解有些误差的!淡定!刀放下!我们说正事!你说说看你为何希望上天界卖牛肉……啊呸!我是说你说说看你想要天界动乱做什么?!” 拔刀的手被夙瑶死死抱住,终究不舍得伤害她而震开她,重楼狠瞪剑灵一眼,咬牙切齿道:“我只是想着天界大乱,天界若是不敌就会放出被关押的飞蓬,你们无须胡思乱想。” 夙瑶立即保证道:“放心吧!我可以保证天界的神串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伏羲一定会放出你的好基友,咳咳,你朋友的!” 此处在剑灵天然黑的囧囧下的鸡飞狗跳一阵折腾暂且不提,而苍茫的天界,正酣睡的天帝猛的打了个寒颤,一下子惊醒过来,本能的跳起环视四周,在发现没有可疑剑灵后松了一口气的幽幽坐下。 “为什么突然有种那个瘟神在附近的感觉……不,朕不会那么倒霉的,那个瘟神已经消失好久了,绝对不会突然出现的……我最近应该也没有获得什么能引来她的东西吧?” 这就是所谓的噩梦成真么?好快…… 对自己洪荒多年训练出来的敏锐直觉,天帝还曾自豪过它为他躲过多少次财产流失的危机,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劳资从出生到现在,除了那只剑灵外没谁能让劳资打从心底的发怵!” 所以那天把他从睡梦中惊醒的那一寒颤,让醉死梦生多年的他立即从昏庸状态调换到犀利哥模式,同时让腐朽的天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巡逻的力度加大到一阵微风吹过都要了解详细到它是东南西北那种风。 果然啊!果然啊!!果然啊!!! 神明(多年被坑)的感触神经果然没有失灵!在那瘟神消失的数万年后它仍一如当初的敏锐着! 一听到有容貌倾世面无表情反映有些迟钝但是揍人力度无比干脆利落的女子一言不发从南天门打进来的消息,伏羲顿时视线一黑双腿一软眼睛一翻,就快昏过去的那瞬间,一双波澜不惊如黑玛瑙般纯粹的眼眸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 他身子立即站直了,腰不酸腿不软一身如同当初为了不被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无时无刻注视着而上天下海找珍宝的力气,双手撩起龙袍长长的衣摆一溜烟的往南天门方向跑去。 顺着一地鼻青脸肿的天兵天将沿途赶去,那道比他妹妹女娲还要使他印象深刻的身影伫立在被镶嵌得金碧辉煌的道路上,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正距离她很远的包围着,身着着气派威武的银色盔甲的身躯如同弱柳迎风般‘簌簌’的抖着。 感到熟悉的气息,剑灵转身看去,伏羲顿时菊花一紧虎躯一震收腹挺胸,极力压抑着看到剑灵朝他走来时那种浓浓的拔腿狂奔的冲动——这事他不是没做过,在跑了三天三夜,从不周山跑到昆仑山,愣是没有摆脱被揍后进贡宝物的命运。犹记得那是女娲正在想着法子造人,看到这一幕后一拍大腿道:“必须要把‘潜能’放在人的灵魂里!只要发挥出来,甭说能不被巫族抢地盘,说不定还能抢巫族地盘!”——这就是为什么巫妖二族都将近团灭,而人类成为大陆主宰者的j□j。 ——也是为什么人族初始是母系氏族的原因…… 咳咳,言归正传。 无论伏羲再如何希望这条路变长到一辈子都走不过来,剑灵还是很快便走到他面前了,静静看着他,心里思索着都已经闹到这局面了,重楼的朋友应该能放出来了吧? 可惜伏羲会错意了,绷着张脸一挥手命令所有还能喘气的天兵天将们拖着地上哀嚎的那群离开,令所有天神们无不纷纷感慨‘果然不愧是我等的天帝,这般泰山崩于前而从容不迫的心态果真了得’。 待最后一个天将离开,伏羲一挥衣袖设下结界,手法熟练的从储物戒拿出一把顶级灵剑恭敬的捧在手心举到剑灵面前,声音无比献媚:“剑灵啊,你看,这是我所有的剑中最好的一把,是用星海千年尘沙在九天玄雷连续不断十年淬炼下打造而成的!你看,你喜欢吗?” 眨了眨眼睛,剑灵看着散发着愉悦气息的剑,伸手把它拿过来收到储物间里,然后继续看着伏羲,想着怎么开口提风灵珠和飞蓬的问题。 伏羲看着眼前漆黑如夜的眼眸,一咬牙,又拿出一个玉瓶递了过去:“这是人参果的精华,一百个人参果才能收集到一滴精华,朕,咳,我收集了数百年,来来来,别和我客气,虽然你不会用到它来保命,但是用来润润嗓子也不错的。” 剑灵接过收好,想着她和伏羲关系那么好,开口提起灵珠和飞蓬的事会不会给他造成麻烦?于是继续想措辞。 “啊哈哈……你难得来一趟我这些薄礼的确不够,那你看这匹绞云穹空布怎么样?” “……”接过。 “额,那你看看这个天霖雪莲……” “……”收好。 “……这个黄泉碧落鸳鸯锦如何……” “……”放好。 ————我是天帝小金库快被撬空的分界线———————————— 等到储物戒快空空如也再也拿不出什么稀世珍宝,伏羲的脸都快能够拧出苦水来了,若不是顾及到天界之君的颜面,他都想抱着剑灵修长的美腿哭号求放过了——当然也不排除他曾今这么干过可惜后果不怎么美好。 “其实,我就是想问你借一下风灵珠……”看着伏羲一脸‘妹子当年你去了怎么不带上我一起走啊啊啊’的表情,剑灵慢吞吞道:“还有,听说你们天界的飞蓬将军被你关起来了,你能否把他放出来?” 听完前面那句伏羲真得就想着不管不顾的和这混蛋同归于尽了,剑灵后面那句瞬间就让伏羲沸腾的血液平息下来。 飞蓬谁啊? 天界第一美人,广大初哥中的一份子(喂!)长相俊美,性情冷清,武力高强,一直深被伏羲忌惮着,为了不受天界腐朽而一直蹲在神魔之井和重楼相爱相杀(喂!)最近被人诬告与魔界相勾结之意而被一直忌惮着的伏羲顺水推舟的关小黑屋里。 剑灵谁啊? 从洪荒开始便一直欺压剥削着伏羲,搅得洪荒腥风血雨的幕后黑手,武力能将天道合道者鸿钧封印到九十九重天上,一直冷清淡然,秒杀众多洪荒追求者的第一剑灵。其冷血程度到了无论是谁死在她面前都不皱一下眉头。现在突然屈尊为飞蓬求情,莫不是红鸾星动了? 伏羲内心小人算盘打得啪啪响,甭管他多忌惮飞蓬,却也对他的忠顺有一定的信心的。若是剑灵真的把他娶回家,从此沉迷美色不再想着来折腾他,飞蓬不时吹个枕头风什么的(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既能为天界拉来一大助力又能借口剥夺飞蓬的权利…… 伏羲微笑点头道:“那请你稍等一会,我派人去将风灵珠拿来给你,你先到我的仙莱居等着可好?” 等剑灵一到仙莱居坐好,伏羲立马借口离开片刻揪着神仆吩咐将飞蓬找来,把他命天女们倾尽心血打造的华服让神仆们带过去,着重强调一定要飞蓬打扮到最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状态! 伏羲握拳,接客吧,飞蓬! 第43章仙剑四5 正如夙瑶所料,剑灵的天界之旅很顺利,很快就回来了,不过出乎她意料的,回来的不止她一个。 “所以说,这是这么回事?” 夙瑶难得平静如水的脸如同龙卷风过境般波澜起伏,好看的眉眼都死命的绷住。 不能笑,忍住,夙瑶,现在你一定不能笑! 而一旁已经缓过神来的重楼已经捧腹大笑起来,丝毫不顾及某神越来越寒气四溢的脸:“哈哈哈哈哈哈哈!飞蓬,你是要去唱戏吗?噗,哈哈哈!” 飞蓬额头青筋如同烟花般‘啪啪啪’的灿烂盛开,握着剑的手越来越用力。但是如他般冷静自持的人并没有立即从上去和重楼大战三百回合,而是转头看了看他现在名义上需要全力保护的人,坚定的目光和她平静的眼眸对上。 难得的,剑灵这次很快便心领神会他的要求,伸手一挥,一个结界便将整个宅子笼罩起来,点头道:“动手吧,别犹豫。” 就在飞蓬点头道谢刚想提剑和重楼比试时,剑灵又开口了:“……你还是先把你身上那堆东西拿下来吧,要不等会砸下来都能砸死人。” 飞蓬的俊脸更黑了,一言不发的冷着张脸收起剑,左手摘下头上的分量十足的累丝嵌宝紫金冠,右手拔掉项上金螭璎珞,用力的把它们摔在地上。然后是灵漂镶七宝碎玉发带,金蛟盘踞灵戒…… 还有五行五星环佩…… ……七窍玲珑玉镯…… ……五象行云披风…… ……龙凤相环乌金腰带…… ……九彩回魂琉璃戒…… ————我是天界第一美人飞蓬卸妆的分割线—————— 两人一魔一剑灵的视线随着飞蓬的手来回移动,看着飞蓬身上终于能看到全部模样的华服,再看看地上越堆越多的首饰,其他人还好,重楼是越笑越大声,几乎快到了狂笑捶地的程度。 看着空中两道劈哩啪啦打起来的残影,夙瑶叹了一口气,低头便看到了劝阻的陆小凤和正在把地上的首饰往她给陆小凤的储物戒塞的剑灵,沉默片刻。 我怎么不知道姑娘你以前这么贤惠,在永恒国度成天去剥削我的东西来气我很好玩是吧? 夙瑶蹲在他们旁边道:“为什么飞蓬会和你一起回来,其实只要把他放出来就可以了。” “伏羲是好人!”剑灵塞完最后一枚东珠,想了想道:“他说如果我要去收集五灵珠一定很缺人手,就把飞蓬借给我了,我推拒很久都没推拒掉。” 其实伏羲原话是:“哎呀剑灵啊,你说你要找五灵珠那么一定需要人帮忙了?我们家飞蓬啊不止长相长得俊身体强壮,既知识渊博又擅长武艺,心思细腻温柔体贴,上能保家卫国下能洗衣做饭,有他在你一定能很快找到五灵珠……什么,你已经找到五灵珠的下落了?没事!我们家飞蓬在天界可是赫赫有名声名远播的,有他在去哪里都能有人给你卖人情,绝对让你事半功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伏羲要一直不停的夸飞蓬,但是剑灵还是很感谢他的义气,再次肯定点头道:“伏羲是好神!” “好了,不必说了,”夙瑶想了想便了解个大概,捂脸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而觉得自己被戏弄的飞蓬积累了一腔的怒火全在他的剑里发泄出来。 他向来是忠顺之神,所以即使一直被天帝所忌惮排挤也从无怨言,哪怕明知天帝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他身上而被关禁闭他也未曾想过反抗。却不想会被天帝这般对待! 想着那天突然闯入天牢的神仆们集体跪着哭天喊地的要他换上那一堆玩意,信誓旦旦的说是天帝的要求强制性的为他梳、妆、打、扮!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莫名其妙的换装,没有一丝反意的他自然不会去反抗天君的每一道旨意。 而在见了天君后,天君难得亲切的握着他的手眼中含泪道:“飞蓬,现在朕要你去完成一项攸关天界安宁的重大使命,你可否愿意为朕分忧?” 那时他竟然会傻到去相信他的话!什么攸关天界安宁的使命,骗神呢?! 最后两人一神一魔一剑灵在废墟上讨论后决定分成两队,武力值爆表但是不方便直接接触剩下两枚灵珠的剑灵和武力值不高但是有剑灵契约掩护的陆小凤一队,前往地府拿雷灵珠。而夙瑶、重楼和强烈要求加入的飞蓬去幻瞑界找水灵珠。 在即将驾驭飞剑进入地府时,陆小凤就看到飞剑突然停了下来。 陆小凤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 “嗯。”剑灵点点头,突然解开夙瑶帮她梳好的头发,浓密顺滑的长发如同黑色瀑布般倾泻下来,在纤细的背后微微晃荡。 剑灵左手拉起一束发丝,右手食指缭绕起一层剑气,锋利的将那一束发丝削断。将削断的发束整理整齐,在阳光下半透明的玉指优雅迅速的翻飞,很快的将发束编成一个宽大的环状。 “虽然我可以替你承担伤害,但你终究还是凡人,地府的幽冥之气对你而言极损害身体。”剑灵拉起陆小凤是左手,将发环套进他的手腕,在套进的瞬间发环灵性的缩小成适宜陆小凤手腕大小的形状:“我的头发是灵物,可以为你阻挡幽冥之气。” 陆小凤低头看着形状粗糙的发环,剑灵冰凉的手仍搭在他宽大的手掌中,很快敛去所有情绪,陆小凤抬头笑嘻嘻道:“那谢谢剑灵妹子了,改天我请你去喝酒啊!” 剑灵却突然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不高兴?我做的手环真的有那么难看吗?” 陆小凤的笑意呆滞了片刻,又很快笑了起来:“哈哈,虽然你的手艺真的不算好,但我却觉得它比我所有见过的都好看……只是以后我估计是不会有机会收到这样充满心意的礼物了……” 既然觉得好看,那为什么契约处会传来这种苦冷酸涩的情绪呢? 不懂得陆小凤为什么会突然想要疏离她,剑灵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她向来不懂得如何去处理这种感情之事。 陆小凤按着她坐到飞剑的剑身上,用手灵巧的帮她将头发重新梳好:“剑灵,你不用忧虑,我只是害怕失去。” “失去?” “嗯。人的一生对于你们神灵来说太过短暂,短暂到有时候你们都记不起曾经有谁陪在你们身边过。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注定无望的感情,那么最好不要去苦苦执着,否则无论对哪一方来说都是很痛苦的时,没有谁能够承担得住时间的过隙。” 剑灵想回头看陆小凤,却被他梳着头发的手按住:“虽然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可是陆小凤,我不会忘记你的。” 剑灵感到头上的手顿了顿,然后就听见头顶的熟悉的声音响起:“不,剑灵,等到我们分别后,忘了我。” 地府依旧是如同记忆般的昏暗,无数的怨气环绕沉积在幽冥永远昏黑的上空,似乎四处都传来无声的哭泣。 剑灵牵着陆小凤的手,走在阴间阴湿得几乎快溢出水来的青石板上,身边是彰显尽人间百态的鬼魂。 陆小凤低头看着一直偷偷看他的剑灵道:“看你这么熟门熟路的样子,是不是经常来地府?” “嗯。”被发现了剑灵索性就坦率的看过去道:“我以前经常来这里的轮回道玩。” 剑灵的眼神微微黯然,低头道:“我很清楚以前的我曾经将自己的一段往事封印起来,但是我从来都不想去解开这道封印。虽然解开它很麻烦,但是如果我想的话还是有办法解开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自己会拼着魂飞魄散的可能只求遗忘往事,但想想也便知道那段回忆一定是很痛苦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执着的一段事情,可是我却将自己所该执着的记忆不顾代价的遗忘。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流连轮回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在轮回道中看到什么,这种行为就像本能般很难戒掉改掉。后土告诉我,说我这是在追悼着什么。” “可是到底是什么,我不顾一切想要忘记,又不由自主想要追回的,是什么?” 陆小凤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痛的回握她冰凉的手。身为一个浪子,他又怎么不懂这样的情感除了感情绝望之至后痛不欲生的舍弃外,还能是什么呢?这个心灵如琉璃澄澈的剑灵,到底经历了何等悲痛欲绝的往事?到底让她恢复记忆,是不是会让她在重新受伤一次? 陆小凤一生中从未有过退却,哪怕是再神秘莫测的案子,哪怕是再无法战胜的敌人,他从未像这般想要不顾一切的退却过。 剑灵曾经是地府是常客,几乎地府的老人都记着这个经常沉默坐在轮回道石桌前,痴痴望着轮回道灰蒙蒙一片的道路一呆便是很久的剑灵。 听剑灵说明来意,阎王很快便同意了她借雷灵珠的请求,道:“借雷灵珠予大人无妨,但是得大人自己去拿,我等无法靠近它。它是女娲遗物,身负神力,地府无人能够驱使它,便只能放任它在忘川河彼岸造成异象。不怕告诉大人,那雷灵珠给我们地府带来的麻烦可不小啊,若是大人能够降服它,地府还需欠大人一个恩情。至于此事的详细,还请大人到孟婆那里询问,她对于此物最是清楚的。” 看着剑灵和陆小凤离去的身影,阎王叹了口气,摇头道:“痴儿啊,既已忘却前尘,又何必苦苦执着呢?” 一旁的判官也叹息一声,道:“那时的往事我们这些小辈所知甚少,我等也不明白那一位道高望重的大人何苦要将那般残酷的命运强加在她身上,闹得因果报应如此残忍。只是阎王大人,我们这样帮她,是否会破坏天道轮回?” 阎王抚须笑道:“你又怎知我们帮她此事,不是命运本身呢?如果是他人,就像当年闯地府的孙悟空和刘沉香,老夫也只能笑他们今后所造的冤孽总会轮回报应在他们擅改之人的命运上,可是这一位,呵呵,她可不是天道所能管住的人呐。” 判官道:“只希望,她恢复记忆后,不会是又一次的天地浩劫。可恨之人向来是可怜之至,怪只怪天道不公,害她至深啊。” 第44章仙剑四6 来到孟婆处,陆小凤与剑灵方知道阎王所说的异象是什么。 抬头望不见出处的水柱如同天际破开所倾泻而下的瀑布般气势磅礴的直挂地府灰蒙蒙的云端,将地府的忘川河水面噼里啪啦的击得波光粼粼的水面波澜起伏不止,细碎得如同宝石般闪烁的水花高高溅起,随即如同被烈日烤晒般瞬间蒸发成水汽,因此忘川河的源头处是烟雾缭绕的一片。若是这般也便罢了,但是只见那条横挂云端的水柱肉眼可见的缠绕着蓝光莹莹的雷电,不时相撞处迸溅出耀眼的火星,整片忘川河源头的云雾都环绕着湖蓝色的闪电。而此异象只限制于忘川河源头,被一层如同水波般晃动的透明屏障给阻碍着,并未传染开来。 孟婆并非传说中的苍老的老太,相反年轻的很,若非她那身死气沉沉的黑袍和毫无光泽的肌肤以及经过时间淬炼能看透一切的沧桑眼神,陆小凤或许只会觉得她是个普通的十六七岁的美丽少女。 孟婆慢悠悠的搅拌着清澈得和普通泉水看上去并无差别的孟婆汤,大大的瓦罐里透明的液体不停的一团团的从罐中飞到半空,被半空中满满漂浮的碗接住,那洁白光滑的碗带着孟婆汤径直飞往所想要喝下它的鬼魂处。奇异的是,那无时无刻漂浮出的孟婆汤有多繁多,孟婆面前的瓦罐里的水平线却从未下降一丝一毫。 孟婆望着剑灵,那睿智的眼神的余光扫过陆小凤,令他不由心跳猛的停止一拍,淡淡道:“你来了?” “我来了,在你看到雷灵珠来到地府的那天,就应该想到我总会来的,不是吗?”剑灵看着眼前一如当初模样的女子,平静的双眼闪过一丝愧疚:“我的记忆解除的关键就在五灵珠上,所以我总有一天回来的,后土。” 孟婆脸色依旧,搅拌的双手依旧慢悠悠的晃动,语气淡然道:“巫族后土已化为六道轮回多年,余下的不过是一丝执念的孟婆,在地府熬着忘却前尘的孟婆汤,只为有朝一日能让他喝下,彼此放过。” 剑灵呐呐道:“后土……对不起……” “你并未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他,对不起我们,对不起你的,不过是那所谓的命罢了,由得了谁?”孟婆轻笑一声道:“就像今日你出现在此,要寻回你曾不顾一切抛弃的过去,这也是命,谁都逃不开,哪怕是鸿钧。” “五灵珠看似只是鸡肋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那些不得道者岂知它们身为女娲魂魄的承载物,若是使用者能提供足够它们苏醒的力量,就能拥有它们本身堪称逆天的神力。”孟婆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用无神的双眼望着远处烟雾缭绕的忘川河源头,叹息一声:“雷灵珠来到地府,吸收地府百万年沉积的戾气,借着忘川河的源头使忘川桥不能继续使用已有百载,这些年全靠忘川女们辛苦渡筏送鬼魂至彼岸的幽冥城,如今你来了,忘川桥也快要重新得见天日了。” 陆小凤顺着孟婆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到流水湍急的忘川河宽敞的河面上漂泊着繁多的竹筏,如同凡间大小的竹筏只余下筏头处有些空余,其他地方都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却未见小筏有沉下去的迹象,仿若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漂浮在水面上。陆小凤发现那些竹筏前端撑着竹竿划动竹筏的女子,竟然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 “那是忘川女。”剑灵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欲登上忘川桥渡过忘川河,必须要喝下孟婆汤。很多女子不愿喝下孟婆汤忘却前尘,宁可终日徘徊忘川河边等待,日复一日的等着。无数堪不透的女子待情感被时间销蚀后,绝望之下,不是撞在三生石上魂飞魄散,便是跳入忘川河中成为忘川河的养分,化成一个又一个的忘川女,永不停歇的飘荡在忘川河上。” 陆小凤环视着周围姿势各异的鬼魂,很多鬼魂选择喝下了孟婆汤,却也同样有很多人抬头望着一碗碗擦身而过的孟婆汤表情麻木,呆滞的双眼已经连痛苦都无力浮现。 陆小凤复杂的叹气道:“人生匆匆数十载,来去匆忙,但却有太多的东西难以放下。” 剑灵抬头望着他,轻轻用力握住他们交握的手,迟疑道:“陆小凤……” 陆小凤长叹一声,摇头笑了笑,空着是手揉了揉她顺滑的发丝,笑道:“我没事。” 孟婆空洞的双眼注视着他们,摇头叹息道:“这些痴儿现今不愿喝下孟婆汤轮回,但总有一天也是要走的。情感再执着,也强硬不过时间,回忆再温馨,也无法温暖失去体温的灵魂。与其最终绝望的毁掉自己,又何必呢?” 剑灵突然间开始明白为何在入地府前陆小凤为什么要说那番话了,虽然还是无法完全理解,但也不妨她心底涌现出一股很难受的情绪。这是第一次,她所感受到的自己的思绪,而不是由陆小凤那边传接过来的。 “哈哈。”陆小凤揉发的手顿了顿,笑了笑,看着孟婆语气欢快道:“在下却并不如此认为。不是所有流连忘川的人都无法找到自己所要找的人,也并非所有情感都会消失。如果我陆小凤喜欢一个人,就算在忘川河旁等多久,我也会等下去。因为我坚信,我等的那个女子,一定也会等我。” 孟婆笑道:“即使等上一千年,一万年,或者更久?” 陆小凤捏捏手里冰凉的触感,轻笑道:“即使等再久我也会等下去,因为是她,所以我愿意等。” 孟婆看了看了一眼疑惑的望着他们打哑谜的剑灵,有些欣慰的笑了笑:“那我便拭目以待。” 剑灵刚想开口,孟婆便打断道:“好了,你们来此也不是为了和我叙旧的。要拿到雷灵珠,就必须要上忘川桥,它就在忘川桥上的铭情石旁边。虽然你的实力完全可以无需在乎雷灵珠的神力,可惜你现在为了封印记忆连顶峰时期的十分之一灵力都不及,何况还身负重伤未调节好,对上雷灵珠对你而言百害无一利。” 陆小凤听罢皱了皱眉。他只是以为剑灵是天性迟钝,却不想她封印自己的记忆需要花费如此大的代价,甚至还受着伤。 剑灵感受到他的担忧,抬头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的,陆小凤,别担心。我可是剑啊,再残缺不堪,只要没断我就仍是无坚不摧的。” 孟婆叹息一声,道:“不过也并非没有办法过去。雷灵珠借着忘川桥上的忘情雨导入雷电之力攻击,只要你们拿到勿思勿念伞挡住忘情雨,那么雷灵珠自然无何可惧怕的。” 勿思勿念伞? 陆小凤问道:“敢问前辈,你口中的勿思勿念伞所在何处?” 孟婆不语,只是看着低头沉默的剑灵微微摇头。 陆小凤看着低头沉默的剑灵,长了张嘴,却终究没有问出声。 “勿思勿念伞在本君这里。”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陆小凤转身一看,只见一名男子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俊颜清秀,一身黑色锦袍,手中正拿着一把闪着晶莹碧色的金色纸伞,定定的看着剑灵,眼神如月色寂寞。 黑袍男子走到他们面前,注视着低头不语的剑灵,眼中痛苦之色又蕴含着深沉的爱慕让人不由心中一痛。他将伞递给陆小凤,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张相思无数岁月的脸。 “还是不愿意见我吗?”看得出来,男子极力的想将语气放欢快些,却又不住带了一丝哽咽:“这些年,我很想你。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我,我也不奢求你会原谅我……” 剑灵不语,陆小凤虽然不知道她为何难过,但还是不免紧握她已经发白的手。 男子苦笑一声,道:“是了,无论多想弥补,错了就是错了。我,我们妖族,都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把勿思勿念伞,是我的本命法宝,就当作是我给你最后的礼物吧。我在忘川河旁等候多年,只为给你我之间最后的彼此成全……我打算去将自己的记忆抹去,如同一个凡人般忘却一切,去渡过一个又一个的轮回……就当作是我对你所作的忏悔。” 剑灵低下的头颅微动,墨色的眼孔微微长大,却终究没有抬头。 男子抬起手,想要如同洪荒岁月时般摸摸她的脸,最终却还是眼神寂寞的垂下手,闭上眼掩住眸中晶莹的泪花:“你遗忘了你的轮回,遗忘那些痛苦、悲伤,就像你尝试着遗忘我一样……你还是如此,从来学不会伪装,爱恨分明,在乎的时候可以将最好的捧在手心献上,不在乎了,就算从心上挖下一块肉,也绝不再留恋。我知道,你恨我入骨,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是希望,等到哪天你学会放下,可以看看轮回之中在为自己所作一切付出代价的我,哪怕就一眼……”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好似一层浓雾,只要一阵微风便可以吹散。 剑灵抬起头,自他的背叛后第一次正眼看了这个曾经陪伴她渡过大半洪荒岁月的男子,眼中是陆小凤第一次见到的,很明显的忧伤。 她抬起手,两碗已盛好孟婆汤的瓷碗便飞入她手中,沉默的将一碗递给男子,然后径直喝下手中的那碗孟婆汤,垂眸道:“送君离别,总是要饯别一番。我没有带酒,便以这两碗孟婆汤来代替……我不记得你的背叛给我带来什么后果,有多痛,会不会比洪荒第一个朋友背叛来的痛……这碗孟婆汤,是我看在多年交情上最后为你做的一件事,此后你如何,我无心知道。” 手中的碗用力的摔在地上,成为一片片碎片,剑灵拉着陆小凤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还是停了下来,没有回头,轻轻道:“原不原谅,等你从轮回中回来后再来问我吧……东皇太一。” 语罢,再无犹豫的迈步离开。 东皇太一看着那道魂牵梦萦的背影渐渐变小,仰头喝下手中的孟婆汤,毫无仪态的,大口大口的灌着,很多孟婆汤从他口中溢出,从嘴角滑落到衣裳上,就像他眼中滑落的泪。 人生若只如初见,呵,人生若只如初见呐! 朦胧的视线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她欲成圣的那日,那摔落在地狼狈不堪的身影,看向他的目光没有怨恨,没有后悔,只有一闪而过的痛苦,然后便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看他一眼。 第45章仙剑四7 “‘今生如是谁先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其实在最初的时候,地府的很多事物的名称都很简单直接,忘川河上忘川桥,忘川河边忘川道,忘川桥上忘川石,忘川桥上忘川泪。”剑灵趴在陆小凤背上,举着勿思勿念伞,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眼前灰蒙蒙是雾气,道:“可是,等到地府的人越来越多,这些原本普通的名字也就诗意起来了。忘川桥变成奈何桥,忘川道成了黄泉路,忘川石是铭情石,后来又被叫成三生石,忘川泪便成了忘情雨。” 剑灵环住他脖子的手微微动了动,轻巧的贴得更近些:“为什么要变呢?就像本来时那般普通简单不好吗?事物也好,人心也好,为什么就不能一直不变呢?” 此时陆小凤与剑灵正走在忘川桥,也就是俗称的奈何桥上,这座废弃已久的桥被闪烁着雷电的雾气笼罩,灰蒙蒙的一片,借着勿思勿念伞才险险看清周遭,更何况是漫漫前途。因此走在这条不知长短的桥上,陆小凤背着剑灵,听着忘情雨滴答滴答落在勿思勿念伞上清脆的声响,他走得格外小心。 任陆小凤平时如何舌灿莲花,这时也说不出任何好听的话来,只能将背在身后挽住剑灵双腿的手微微搂紧些,算是无声的安慰。 “其实,陆小凤,原本在感应到你我之间的契约的时候,我是打算一找到你就杀了你的。”剑灵蹭了蹭他的脖子,轻轻道:“可是我见了你后就舍不得了。” 陆小凤美滋滋嘻笑道:“难不成我太俊了,一下子就迷住你?” 剑灵摇头摇得很铿锵,道:“不是。看见你我就感觉好像看见了我以前养的一只凤凰,很听话,很喜欢去偷吃我种的梧桐,也很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每次有漂亮的女孩子来找我的时候它都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剑灵完全没有看到陆小凤的脸一下子黑如锅底,顿了顿继续道:“可是,在我打算成圣那天,它就死了,连灵魂都没有留下。它那么怕痛,是怎么做到九天劫雷打在身上也自始至终都咬牙变回原型将我护得好好的,连一声都没有哭出来,就消散在天地间。” 将头挨在陆小凤的脖子上,剑灵目光似透过眼前浓厚的烟雾回到从前:“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我就像看到了它……或许是因为我太寂寞了,一个人孤独太久,也不愿再去接触任何人。不会受伤,不会流血,甚至连喜怒哀乐都忘得一干二净。通过契约,你让我记起什么是思念,什么是愤怒,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忧伤……” “所以,就舍不得了。”剑灵直起身子探出小脑袋将脸凑到陆小凤前面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道:“其实,你不必觉得自己欠我很多,替你受伤,分享你的喜怒哀乐,我很高兴。至少我感受到了,我还是活着的……” 陆小凤身为江湖上出了名的浪子,什么样美人的微笑没有见过? 风情万种的,活泼可爱的,璀璨夺目的,温柔似水的,如沐春风的……但是从没有哪一个微笑如同眼前这个,僵硬,绷直,又让人一眼就可以看透她是真的很认真的在给他一个笑容。在美丽的微笑,也比不上这样简单而纯粹的笑容。 陆小凤笑道:“就像现在这样?” 感受到内心温水浸泡般温暖的情绪,剑灵这次的微笑弧度更大了些:“嗯!” “小凤凰这名字也挺好听的,可比猴精给我起的绰号好听多了!”动了动身子,将背后的女子背稳些,陆小凤得意的笑道:“他总是陆小鸡陆小鸡的叫我,我就叫他死猴精!明明和我打赌总是输多赢少还老是来找我打赌!每次只要我一叫他‘美人儿’他就肯定会恼火,真是的!明明自己长得那么貌若好女,还一直死撑着总是把自己往粗爷们里易容!人家花满楼不也长得很俊俏,也没他那么折腾啊。对了,我应该有和你提起过花满楼吧……” 陆小凤虽说谈论司空摘星时语气十分嫌弃的模样,但他脸上的笑容还有内心无法忽视的思念,让剑灵懂得他其实是很在乎这位朋友的。 一段路程在陆小凤说起他的世界,以及说起他的那些个性各异的朋友,讲述他的世界里的故事中渡过了。到了铭情石,也就是世俗中描述的,只要把双方名字写在上面便可婚约三生三世的三生石前,即便是迟钝如剑灵,对于他口中古灵精怪的司空摘星,温润如玉的花满楼,孤傲如霜的西门吹雪,心灵手巧的朱亭等都记得了个大概。 靠着勿思勿念伞的结界,陆小凤背着剑灵很顺利的便拿到了三生石旁掉落的雷灵珠,把它收到特制的锦囊中收好。 失去了雷灵珠的神力,奈何桥上的忘情雨便恢复了正常,雾气也失去了电丝的环绕。剑灵从陆小凤的背上蹦下,伸手让珍珠般大小的忘情雨滴答在手上,道:“地府中的鬼魂的眼泪便是他们的执念,哭多了,就会越来越淡薄尘俗,遗弃过往。而鬼魂的眼泪一旦流出,便会立即蒸发,凝聚成一滴一滴的忘情雨,若是被忘情雨打在身上,越是重情之人便越会痛苦。” 这时学着她伸手去触摸雨珠的陆小凤抽气一声缩回了手,用力将手上的雨珠甩出才方觉得不痛了,松了一口气道:“这雨真是可怕,沾上了比用刀砍还痛。难道以前的鬼魂渡过奈何桥的时候都要忍着这一番的折磨?” 剑灵摇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孟婆汤的缘由了。孟婆汤洗去鬼魂的尘俗往事,没了情感,这忘情雨打在身上自然就不痛了。看你痛成这样,你一定有很多在乎的事和人。” 陆小凤将她手中的伞往她那边移动,笼罩住她已经探出的半边身子,一边更贴近她道:“那剑灵妹子,以后我要是死了,你可得来地府看看我,帮我和孟婆说说情,让她多给我些孟婆汤。我陆小凤最是世俗中人,一身的红尘气洗不干净,若是孟婆汤不够多我看我非得被忘情雨打得痛不欲生不可。” 剑灵张张嘴,默然无声,半响,点头道:“好。若你死了,无论碧落黄泉,我都会找到你,为你践行。” 陆小凤喜滋滋的眉开眼笑道:“那说好了,我死了,你一定要来看我,一定要记得给我带些美酒啊!传说中望乡台可以让鬼魂看到一个人的过往,到时候我就让你看看我的那些朋友,看看我的故事,可比我说的生动多了。说好了,这可是在三生石前定下的约定,如果你到时候不来找我可是三生石可是会谴责你的。” 剑灵闭上眼睛遮去眼中的难过,握着勿思勿念伞的手稍许用力,无声的点点头。 陆小凤在勿思勿念伞中小心的转身蹲下,原先明媚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但他还是努力扯唇,极力让自己的声音自然些:“哈哈,回去以后我一定要让猴精他们羡慕,我可是活生生的来过地府游玩,看过孟婆,走过奈何桥,还摸了三生石,这可是凡人谁都不能做到的事!听说三生石上只要把自己和情人的名字刻上去就可以缔结三生三世的姻缘,这块三生石上那么白净,就没有人来刻过字?你说如果我把我和你的名字写上去会不会下辈子还遇到你……咦?怎么刻不上?” 剑灵摇头笑道:“凡人刻上去的名字如何我不懂,但是它再如何也是一块灵石,做不到主宰我等神灵的姻缘,就像你们喝下孟婆汤会忘记一切,而我们喝下不过是普通汤水。”她转身蹲在陆小凤身边,将伞把他遮住,无视自己大半个身子笼罩在烟雨中,不去看陆小凤现在的表情,拿出本体缩小成匕首状递给他:“再如何它也是地府灵石,你是做不到在它身上刻字的。如果它可以随你们乱刻,那么三生石早被那些宁可不喝孟婆汤也要渡过奈何桥的痴情鬼魂刻花了,而不是选择撞死在它上面魂飞魄散。我没有名字,如果你不介意用‘剑灵’二字代替我的名字的话,用它吧,我的本体可是世间最锋利的一把剑。” 陆小凤接过小剑,微红的双眼注视着三生石,认真的刻上‘剑灵’二字,又将小剑递回给她,笑嘻嘻的看她。剑灵微微一想就想到他的意思,接过剑在‘剑灵’旁边刻上‘陆小凤’三字,还细心的画了个框框把两个人所刻的环起来。 陆小凤低头看着一笔一划细心虔诚刻着他名字的剑灵,眼神是谁也不曾见过的温柔,轻轻道:“忘川河边,不见不散。” 剑灵刻完最后一竖,垂眸轻声又坚定道:“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孟婆放下手中的大勺子,深叹一口气,奈何桥上那勿思勿念伞中紧紧靠着蹲在三生石前定下约定的两人的身影倒映在她浑浊不堪的眼眸中,又想起喝下孟婆汤后渐渐消失堕入轮回的身影,叹息道:“痴儿。” 拿到雷灵珠,剑灵与陆小凤便告辞了阎王、孟婆等人后便立即回到了他们之前所聚合的宅子。 一进门一刀一剑便朝他们呼啸而来,被剑灵眼疾手快的上前几步接过。看看左手的刀,又看看右手的剑,再抬头看着半空中劈哩啪啦的两道身影,以及先前变好后现在又渐渐成为废墟的宅院,低头想了想就双手一用力的将刀剑直直砸向那两道身影,‘嘭’的一声巨响吓了正问走过来的夙瑶什么情况的陆小凤一跳。 夙瑶摇头叹道:“这两个,不知道该说他们感情好还是感情不好,一不注意就打起来,但是飞蓬被关押时重楼又会着急……真是……” “在下与他感情并不好!” “谁着急他啊!” 夙瑶完全不理会那两只,撤去结界,原本快变成废墟的宅子立即还原。她揉揉剑灵的头发,将一个锦囊交给她道:“这是水灵珠,你的房间我有命人日日打扫,快去吧。” 剑灵收过锦囊点点头,然后似想到什么,走到被她砸落的重楼和飞蓬面前,对着飞蓬道:“飞蓬将军,伏羲为了帮我找五灵珠让你下界来帮助我,现在五灵珠已经找齐了,你可以回天界了,帮我和伏羲问好,以后我会经常去找他玩的。” 纵使淡定如飞蓬,一想起他们离开天界时候天帝几乎可以是喜极而泣的表情还有那甩个不停的小手帕,那恨不得让他带着一堆东(jia)西(zhuang)别回去的样子,也不免抽了抽后沉默了。 “飞蓬啊,所谓出嫁从夫,呸!所谓神就该无所不能!你是天界中的佼佼者,一定要为我们天界做好榜样!为了不让别人说我们仙界尽是穷兵黩武之辈,你就下界去保护好这位大人然后学习学习如何洗衣做饭,呸!咳咳,说错了,是琴棋书画什么的,我在天界等你回来啊!” …… 飞蓬突然觉得天界什么的还是应该让重楼去毁灭吧。 无意间黑了一把飞蓬的剑灵和无辜的陆小凤被夙瑶赶回她的房间恢复记忆,重楼和飞蓬坐在庭院的一处凉亭中,看着难得心血来潮秀茶艺的夙瑶沏茶。 当茶艺精湛的夙瑶舞蹈般优美的将茶艺最后一道程序完成时,突然传来一声爆破声,大半个宅子都化为废墟,随后,剑灵的嘶喊声响彻天际,声音中满满都是凄凉、痛苦、怨恨等负面情绪。 飞蓬一惊,随即就想起身赶去看个究竟,被夙瑶拦了下来。 茶杯中袅娜的雾气将她的脸打得朦胧,她的声音似虚空般遥远:“别担心,没事了。”抬头望望那边,眼神柔和下来:“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寂寞了。” 剑灵无法抑制自己体内的狂暴气息,陷入走火入魔状态的她已经顾不得周遭一切,内心深处那种想要撕裂一切的暴躁让她头痛欲裂,一向淡然的双眸如同血液般鲜红。 鸿钧!鸿钧!!鸿钧!!! 哈哈哈哈哈哈哈!任你鸿钧再厉害,也不过是被我封印在九十九重天上!被你最厌恶的凡铁打入尘埃的滋味如何啊鸿钧?!你予我那么多世的不得好死,我还你永生永世的的求死不能,如何啊鸿钧!妖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不是最相信轮回最相信天道吗?怎么样,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滋味你们尝得如何?!骗子!都是骗子!东皇太一!骗子! 就在剑灵快化身为魔的那刻,一只遍布黑色封印符文的手落到了她的头顶,将她体内的戾气平息下来。 来者蹲下,将她头顶的手移至脸颊,剑灵抬头,便沉溺到了一双仿佛天空般包容一切的眼眸,同样半个脸颊都刻画着黑色符文的脸上扬起一抹平和的微笑,道:“我一直都在找我的剑,找了很久,很想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今天总算见到了。” 剑灵的瞳孔睁大,体内与生俱来的灵物择主的本能让她微微颤栗。剑因执拿而通灵,每个剑灵一生的执着不过是找到自己命定的主人,为她开辟疆土,为她守护一切,她等了数千万年,却在今日等到了。 不知为何,就在前一刻仍气焰滔天的恨意此时完全熄灭,满满的暖意通过她们间无形的羁绊袭来,恍若重生般大彻大悟的感悟使她闭上双眼,将体内的怨恨尘埃落定,感受着脸颊上温暖的手心,剑灵的气息完全平和下来。待再睁眼时,眼神如同开锋过的利刃般坚定而锋利。 剑灵起身跪下,行了灵物择主的礼仪,宣誓契约,成为她的兵器。 “我叫司命师,你呢?” “无主之剑,自然无名。“ “这样啊……无论是谁,他的名字都是一辈子的自我标记,代表着一个人的一生,因此替人取名这事我并不喜欢,这样吧,你给自己取个名字,如何?” “那……侍剑吧。” “侍剑?” “嗯。若您想要平凡生活,我就是您贴心以待的侍女,若您驰骋沙场,我便是您手中最无坚不摧的一把剑。” “那……侍剑,”司命师站起,对着单膝跪地的她伸出手,天空般温和的笑容扬起,笑道:“我们回家吧。” 第46章陆小凤传奇1 就在侍剑和司命师冒粉红色泡泡的时候,被司命师眼疾手快救下的陆小凤已经被她打开时空之门送回到原来的地点与时间了。他依旧是躺在床上,置身在等候世界上最漂亮的老板娘的房间里,准备着为了朱亭趟入青衣楼这趟浑水。可是他此刻却全无先前的悠哉,他甚至无法做到清醒,他陷入一个无法逃脱的梦境里,脸上惨白一片。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任何活着的气息。 陆小凤现在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在这个连自己心跳声都听不到的地方望着这漆黑一片的世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他现在没有实体,连自杀都无法做到。陆小凤再如何坚强,始终仍是一个凡人,在这个无声无息的漆黑世界呆了那么久没有疯掉已经是很难得的一件事。 无法发出声音,无法移动,只能对着寂静一片漆黑随着时间流逝,这样的生活,纵使是天性喜静的人都无法忍受,何况是向来喜欢热闹的陆小凤? 所以当这个无声无息的黑暗空间里渗透进丝丝微光时,陆小凤将近失态的喜悦并非难以理解。 慢慢的,这个越来越光明的世界有了声音,风呼啸而过的苍凉,雨露不停坠落迸溅出的清脆,泉水流淌过峡谷的‘丁丁当当’的欢悦,甚至到了最后,他听到了雪花翩飞旋转飘落的声音…… 可是这些声音已经无法吸引走陆小凤一丝的注意力,他现在所有心神都被恍如耳边,又仿佛来自虚空四面八方的心跳声给吸引过去。 嘭,嘭,嘭,嘭…… 随着心跳声越来越清晰,陆小凤的视野也越来越广阔,此时他甚至已经可以闻到野花在春天花团锦簇的绽放的香气。可是陆小凤发现他竟然对这个曾经无比奢求的情况没有一丝在乎,他现在只想闭上眼睛,倾听着那一声声恍如血脉相连般亲切的心跳声,感受自己内心深处不断涌现的欣喜,这种好似被人护在怀里的无法割离的温暖,让这抹已经已经在寂寞里孤独太久的灵魂慢慢恢复了生机。 之后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岁月,在一个寒风凛冽雪花飘飘的冬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消逝后,他终于见到了那随着他渡过无数个四季的心跳和温暖的主人。 剑灵。 陆小凤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他曾放在心里想要好好珍惜,又因为两人种族差异而让他狠心断情的女子,那个他曾约定好‘忘川河边,不见不散’的女子。 此时的她并不是认识时成人模样,而是七八岁大小,软糯软糯的一团。肉呼呼娇小的身子,清澈懵懂的双眼,宛若黑蝶翩飞的睫毛,水润粉嫩的双唇,怎么看都是一个能让人想宠到心底的瓷娃娃。 小小的剑灵刚刚灵智初开,什么也不知道,身着着一身黑色素雅的宫装坐在冰天雪地中,抱着陆小凤栖身的本体,不停擦拭着。 或许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不久,这个洪荒第一个灵智初开的灵物便学会了舞剑。在这雪花纷飞素白一片的世界里,小小的身影不停得舞着陆小凤从未见过的精湛的剑术。陆小凤注意到,那些不停飘落的白雪似有灵性般避开这个小小的身影,将她所在之处间隔出一抹绿茵。 陆小凤陪着这个小小的身影渡过了寒意刺骨的冬季,在万物苏醒的春季倾听过春风的声音,在烈日炎炎的夏季一同浸在清澈凉快的溪水中,相依相偎着在坐在大树下抬头望着秋季树叶枯叶萧瑟的纷纷飘落…… 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随着她的剑术越来越精湛,她的目光也越来越寂寞,在还未学会微笑前,便已经尝试到了沧桑。 “其实,你不必觉得自己欠我很多,替你受伤,分享你的喜怒哀乐,我很高兴。至少我感受到了,我还是活着的……” 想起奈何桥上背后那个努力向他微笑的女子,陆小凤难以抑制的感到了钻心刺骨的怜惜——她究竟独自在这孤独的世间孤寂了多久? 或许是上天感受到了陆小凤的祈求,剑灵开始停止了练剑,望着湛蓝的天空,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在冰雪褪去后,她开始抱着陆小凤寄宿的本体离开这座雪山,朝感应到的生气靠近。 在徒步走了几日,她来到了一座村庄面前。这座村庄是陆小凤从未见过的简陋,那些村民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奇形怪状。 只有陆小凤看到,她的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仿佛黑夜消逝前的晨曦微光。 对于这个奇怪的突然而来的物种,巫族立即禀报了十二巫祖,可惜的是就连法力通天的巫祖们也无法知道这个小小的软糯糯的东西到底是由什么变成的,不是妖族,却也不是巫族,甚至连生气都没有。 最终十二巫祖决定将这个看似无害的小不点放在眼底观察。 待听到能留下后,剑灵眼中的欢喜没有一丝掩饰的坦露在所有人面前,而此时,寄身于他本体的陆小凤却心底‘咯噔’一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清楚的看到这些巫族在看着剑灵时没有一丝好感,甚至眼底明显表露出警惕和恶意。 剑灵便在巫族呆了下来,夜里抱着本体栖身在巫族森林一处,而白日则与巫族的小孩混在了一起。 她开始如同巫族的小孩般玩闹,学着撒娇,如同一条小尾巴般随着那些孩子四处奔跑,脸上开始有了笑容。她似乎已经把自己当成普通的巫族的孩子,开始将这块不大的村庄植入心底,细心珍藏。 可是陆小凤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单纯如白瓷的剑灵没有看出,无论是她一直跟着的小孩也好,偶尔对她温和的巫族人也好,甚至那个善良温和一直对她很友好的后土,看着她的时候,眼底无一丝波澜,就像看着的是一块石头,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 陆小凤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在一个寒风萧瑟的秋季,巫族为了更好的渡过冬季,使更多的子民活过冰天雪地,他们选择里离开这里寻找新居地。 而没有人,哪怕一个,都没有告诉剑灵。 他们甚至为了不让这个未知的种族跟上,让新的居住地地址泄漏出去,特地挑了一个剑灵说过要离开几日的时机悄然离开。 而因为听到他们烦恼着药物不够或许会使巫族新生儿死去而前往远方不畏艰险的采珍奇药材的剑灵,夜以继日的奔波回来,脏兮兮的小手抱着一大把药物傻愣愣的站在曾经记载着她欢声笑语现在却空悠悠的村庄面前,眼眸如同渐渐漆黑的天空,无声无息的失去了光芒。 看着她空白一片的表情,陆小凤唯一的心愿,就是可以恢复实体,好好的抱一抱这个仿佛心碎裂开的孩子。 剑灵没有去找巫族,也没有自欺欺人的骗自己弄错了地方,仿佛一夜之间回到原点,从巫族学来的笑容也褪色成面无表情,而她自己也回到了原来出生的雪山深处。 陆小凤终于知道在见到小剑灵前听到的雷声从何而来。 地崩山摧般浩浩荡荡的九天劫雷排山倒海的直劈到剑灵小小的身体上,一道接着一道,一道更比一道来势汹汹。但是自始自终,剑灵只是面无表情的受着,仿佛不知疼痛。 可是陆小凤却仿佛看到了,她面无表情的后面那无声悲凉的哭泣。 劫雷过后,剑灵已经没有之前的软绵可爱,现在的她已经长大成初见时模样,容貌倾世,眼似寒星,周身挥之不去的冷漠。 而劫雷带的,除了剑灵的长大,还带来了一个前来查看的男子。 枯叶萧萧落下的巨大的树下,他站在抱着本体的剑灵面前,浅浅的阴影将他们笼罩着,萧瑟的秋风轻轻揭起他们的衣角。 面容冷俊,眼似寒霜,完美无缺的容颜在上纤尘不染的气息下衬得越发出尘,一袭最素雅的白衣也无法抹去他周身高高在上的威压。看着眼前的男子,陆小凤仿佛看到了一束世间最皎洁的月光。 他弯腰俯身,穿过树叶缝隙的光芒斑驳洒在身上,朦胧的光晕照映在他墨色的瞳孔中,似夜空缀上点点星光。修长半透明的手伸向她怀中竖出的剑柄,眼中闪过一丝趣味:“凡铁成灵?呵,倒是奇妙。” 他的手在即将触到剑柄的时候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微微一顿,便对上了剑灵的眼睛,撞上了那道坚定着无声拒绝的目光。 自得到造化玉碟得登大道晋升准圣后便从未失手的他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手中灵力渐渐加大,周围枯叶此时全被两道劲力猛然扫空,头顶庞大的树冠在气劲交接的碰撞中不停摇摆,落下的黄绿交接的厚厚叶片被气旋切碎得肉眼不可见。 狂风凌冽作响,大地开始震荡起来,原本风和日丽的天空蒙上一层阴霾,闪电鸣击在低厚的乌云中若隐若现。最终,一道巨雷劈开滚滚乌云直击在他们全力交击处,随着耀眼的光芒消失,他已经被逼退几步,而剑灵也吐出一口鲜血。 抹开嘴角晕开的血丝,他漆黑的眼眸深深的看着她,感受着体内的天喻,冷哼一声,一个转身,宽大的衣袖上流光浮影的锦绣划出翻滚的气流,随即这个皎洁如月的男子便失去的身影。 而剑灵看着他消失的身影,闭上眼睛,将本体贴在仍挂着血迹的嘴角处的脸颊,轻轻道:“不是主人……才不要变成一个收藏品。” 在数月后,这片已经抹上霜色的峡谷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剑灵没有理会那个暗处的人,眼神中永远只倒映着她的本体,在雪花夹着参差不齐的冰雹簌簌落下的冰川里舞着越来越天衣无缝的剑术,宽大的宫裙旋转出一个个唯美的弧度。 那个身影一天天的靠近,他眼中的惊艳爱慕也越来越浓郁。终于在一个夏季,他走到将自己浸在水中的剑灵身旁蹲下,艳红似血的宽大衣袍在水中浮起,宛如渐渐绽放开的红莲。 轮廓分明的俊颜上浮过一丝羞赧,清澈的双眼看着水中的她,璀璨的笑容似乎把夏日刺眼的阳光都比了下去:“我,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你是新生的妖族吗?” 看见剑灵闭着眼睛不理会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想要推推她,却被她突然睁开的双眼盯得有些慌乱:“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 对着她的视线,他笑容不可抑制的扩大,笑道:“我叫东皇太一,你呢?” “喂喂,别不理我嘛,告诉我名字又不会掉修为!” “你独自在这里,没有别的族人吗?” “喂喂喂,我一个妖自说自话好没意思,你和我聊聊吧!” 此后,这个荒凉的深谷多了一个如烈火般明媚张扬的男子,一直陪着剑灵渡过一个又一个的季节,从一开始的沉默不语,剑灵也偶尔回应他几句,默认他越来越拉近的距离,目光也渐渐柔和下来。 看着剑灵吹着东皇太一带来的玉笛,合着细碎的雨声悠然奏起,而东皇太一脸上挂着傻笑的撑起伞,身子细心的挡在风向处为她遮风挡雨的模样,已经整个人泡在浓浓的醋缸里的陆小凤咬牙切齿后便不管不顾的闭上眼睛沉浸在幽暗中入眠。 看不得我还就不看了!一副傻样绝对没有本大爷英俊潇洒!绝对追不上剑灵! 陆小凤是被一股剧痛闹醒的,在他还未了解发生什么情况时,剑灵就已经从自己的本体上剜下几块铁片。 随后陆小凤才知道,原来此时剑灵已随着东皇太一来到妖族居住,甚至已经与妖族很多子民成了好友。而她之所以剜下本体几块,也是为了妖族。 妖族已经不满足于在大地和巫族争夺那些资源,妖王帝俊便把注意打到了苍穹之上。奈何苍穹广阔神秘,在探索许久后才堪堪找到一处入口——天河星海中央。妖族并不畏惧天河星海的冲击,却难敌天河星海上空源源不断能销蚀妖族灵力的溺雨。 所以剑灵为了妖族,打算造出一把能够遮挡住溺雨的伞。她找来了世间最坚韧的龙皮,寻到了最具法力的凤凰羽布阵,用自己偶然得到的上古法宝和麒麟王交换了血液来加强龙皮韧度,可是却始终没有找到能够配得上的伞骨。 在好友女娲无意间的提醒下,她将目光放在了比起后世的剑仍厚重许多的本体上。于是便有了陆小凤醒来的那一幕。 当东皇太一拿到这把用剑灵本体铁片制成伞骨的精美雨伞的那刻,剑灵看不清他低头看伞被阳光打得朦胧的表情,待他抬头时,剑灵只看到了他如往常一般炽热的笑容。 “我决定了!这把伞就叫勿思勿念伞!我要把它做我的本命法宝,有它在,就像你一直陪着我一样,不需要思念!怎么样,好听吧?我取得名字一定是……喂喂喂,剑灵,你怎么不听我讲完就走啊!喂!等等我啊!” 看着追赶上来笑嘻嘻的把手放在剑灵肩上被她一把拍开撇撇嘴一脸委屈的东皇太一,陆小凤不知为何突然有种不详的预兆。 东皇太一从天河星海中央进入苍穹,在一处适宜的地方用妖族之宝加上东皇钟狠狠撞着,不眠不休连续数百年努力的将此处劈开一个入口,使妖族可以进入苍穹安居。 在他破开天际时,剑灵正在女娲与伏羲的洞府中,看着眼前光滑圆润的一颗,眨眨眼将视线移到伏羲身上。 伏羲将那枚蛋推近他,别过头去遮掩自己脸上的红晕,咳了咳道:“哪有女孩子像你一样成天就带着一条黑乎乎的铁条的,哪个不是头戴珠花怀中抱着可爱的灵兽的,我,我好歹也是你朋友,这个凤凰蛋可是难得的纯粹血脉,养着你也不吃亏,不喜欢了就拿去换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是了……我,我可不是特别去为你找来的!我是帮我妹妹找的时候顺手帮你随便拿一个来的……” 看着剑灵迟疑的伸手触摸石桌上那枚蛋,碰到后脸上绽放出的无比动人的微笑,伏羲的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目光是他自己也没发觉的宠溺。 女娲在旁边微笑着磨牙,恨不得马上抽这个见色忘妹的哥哥一顿。 尼玛说什么是帮我找,我的呢?!为什么顺手帮拿的你就挑了个稀有凤凰皇族血脉的,我就连蛋壳都没得一块! 剑灵抱着凤凰蛋不撒手,之后走到哪里都抱着这颗蛋,那细心温柔的样子令伏羲私下摩挲着下巴想着是不是哪天趁她不注意拿去炖汤喝。 所以当东皇太一笑嘻嘻的大力扑上来想来个久别的拥抱时理所当然的被剑灵一脚踹出去,帝俊踏着他弟弟的身体一脸笑意的走到剑灵面前告诉她苍穹上正建立的宫殿的模样。 之后又是好几千年,此时妖族已经大部分迁移到了苍穹,只余下些后续琐碎的工作。此时天际风起云涌,一道威严肃穆的声音传遍了洪荒大地。 鸿钧合道,即将在紫霄宫开启第二次讲道。 第一次讲道时剑灵没有去,而这次她被东皇太一和女娲伏羲带到了紫霄宫。渐渐到来的听道者发现,除了第一次讲道的位置外竟然还多出了一个蒲团! 所有人,无论道行高低都上去试了个遍,却始终没有谁能够坐下那个蒲团,一时间紫霄宫内叹息连连,不忿者众多。 东皇太一拉着剑灵坐到宫内一处靠前的地板上,低声给她讲着上次鸿钧的道,想弥补她之前的缺席。 鸿钧如同上一次般突然现身于高处蒲团上,平淡无波的眼眸在看到剑灵时闪过一丝光亮。他没有如同上次般直接讲道,而是微微闭眼,一道鲜花铺成的地毯便从多出的椅子处蔓延到剑灵面前,苍老的声音道:“请座。” 剑灵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看了看外表苍老的鸿钧,被东皇太一笑着推到位置前坐好,而他自己则凑在她的旁边坐下,视而不见周围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鸿钧开始讲道,苍老却蕴含无数哲理的大道悠悠响起在宫殿中,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随着道法越益高深,很多听道者或昏昏欲睡,或合掌大笑,或奔溃大哭,或沉思,或冷汗直冒,只有剑灵一个,坐在位置上,听着耳边大道,波澜不惊,沉默不语。 数千年便这样过去了,鸿钧最后一次讲道结束,宣布自己将迁移紫霄宫到更高天外,从此不理会洪荒风雨,以保天道公正。 在给弟子分完法宝,鸿钧对剑灵道:“你可愿成为我门下最小的弟子?” 众人轰然。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况天道合道着鸿钧亲口开口收的弟子?尤其是话中隐含着道祖不欲再受其他弟子的一丝更是令众人羡慕妒忌不已。 而那个被众人嫉妒的对象却没有表现出他们想象中的激动,而是犹豫了片刻便直接的摇了摇头,推掉这个众人求之不得的名号。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剑灵没有去理会各种晦暗的目光,看着鸿钧道:“那么,是否一定要大道无情才可成圣?有情道,杀戮道,执着道……不可以吗?” 剑灵平时不善言语,此时更是无法将心中的思绪表达出来,想了许久才迟疑道:“为什么一定要修天道呢?我自己,难道不能成为道吗?” 嗬! 所有人都被她的话吓到了,同时被无形中束缚的思想慢慢有了缝隙。 对啊,为什么一定要走天道,一定要修无情道呢?既然鸿钧可以成道,那么他们为何不行? 剑灵还想说些什么,便被一旁的东皇太一眼疾手快拉住她,对着鸿钧诚恳的道歉。 鸿钧平静是目光扫过众人,使宫殿中的议论平息下来,一伸手阻止东皇太一的道歉,淡淡道:“既然你不欲成为我的弟子,那便算了。各人有各人道缘,随你吧。” 自讲道结束后看见妖族忙碌着与巫族争夺资源,两不相帮的剑灵便告别依依不舍的东皇太一和女娲他们回到了自己出生的深谷里,每天练剑,吹笛,养着已经孵化的小凤凰。 随着巫妖之争越来越激烈,东皇太一也慢慢减少了来此的次数,而女娲伏羲成圣后便已在天外建造的女娲宫中闭门不出,不问世事,更不会常来这里。 正准备成圣的剑灵不知道,在遥远的天际中,一场针对她的阴谋即将到来。 帝俊冷笑道:“太一,现在妖族已落下风,如果不想办法得到天道支持我们就要败于巫族手上了!难道你要为了她而得罪道祖吗?别忘了,你接近她不就是因为我们推算出打败巫族的关键就在她身上吗?” 东皇太一不语,帝俊接着道:“就是现在你想停止也来不及了!现在我们妖族所有人的命运都交在你手上!你自己好好看着办吧!” 于是,剑灵渡劫时,她一心信任的朋友打开了她所设的结界,帮鸿钧开启一道缝隙。 “无心之凡铁亦敢妄登圣境!” 剑灵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她养育了数千年的凤凰魂飞魄散于天地间,连声哀号都没有留下的消失,清澈的目光呆滞起来,难以接受着突然的转变。 “此后将你打入轮回,无所记忆,毁缘灭情寡道,世世为情而苦,生生为情不得善终!” 剑灵被打入轮回,开始一次又一次无望的爱情,经过一场又一场的折磨。 当最后一世步惊云那被雄霸打伤的麒麟臂伤口处喷洒出的麒麟血溅到身上,成为了打破封印枷锁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剑灵不顾一切的破碎虚空回到洪荒睁开眼的刹那,陆小凤已经不忍再继续看下去,不忍再去看这个已经开始崩溃的女子。 可是他还是继续看下去。 无法为她分担痛苦,那便为她分担罪孽。 看着她暗地里挑动共工去撞不周山,使后土伤心欲绝,巫妖两族不死不休。 看着她暗示三清教化人族,帮助人族在巫妖夹击中日渐强大。 看着她抹去准提他们的痕迹,让妖族将金乌们的死加在巫族上。 看着巫妖日落,人族成为大地主宰。 看着她不动声色的使纣王越益**,让他变得狂妄自大的在女娲庙上题诗,引起封神演绎。 陆小凤看着这个已经完全疯了的女子恶毒的报复,无法抑制的难过起来。待到复仇成功,她又该凭借着什么活下去? 最后,一切尘埃落定。巫妖两族成为历史,人族强盛。三清衰败,帝俊身死,伏羲成为天帝醉死梦生,女娲爱上人类生下女娲后人逝世,后土化身轮回,接引成为地藏,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成为准提恨上道教的缘由…… 而从这场复仇开始到落幕,东皇太一都没有出现过。 九十九重天上,站在被封印的鸿钧面前,剑灵肆意笑着笑着就哭出了眼泪。 “这不就是你最喜欢的天命吗?!如何啊鸿钧!” 陆小凤猛然惊醒过来,看着房间里的摆设,竟然一时间难以分清现实与梦境。 而此刻,房门被打开,恍如隔世般熟悉又陌生的老板娘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而离此处很远的一个小镇上,西门吹雪青筋遍布俊脸,难得咬牙切齿的看着抱着他大腿春、光外泄哭号的某人。 “雪哥!呸!西门,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绝对没有觊觎你美色!” 第47章陆小凤传奇2 陆小凤坐在椅子上,左手撑着下巴,头微微倾斜着,他的面前桌上摆着一杯上好的美酒,斟得满满的,他此时却提不起一丝兴趣去喝完它,下垂的视线中全是从手腕滑到手肘的发环,右手轻轻摩挲着,好似完全没有看到他面前坐着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老板娘不愧被称为最漂亮的老板娘,眉似弯月,眼似湖泊,弯起一丝暧昧弧度的嘴唇粉润丰满,似乎一碰便可以碰出水来,让人一看便想着一亲芳泽。而她的身材比她的脸更为诱人,那种成熟的风韵让她整个人像朵开得最芳香的花一样,引得男人化身狂蜂浪蝶前赴后继的扑来。 她嘴角挂着最惑人的微笑,湖泊般水汪的眼睛看着陆小凤的唇上两撇胡子,好似全世界只看得到他般专注,半响,她轻声笑了起来,道:“莫怪人家总是说四条眉毛陆小凤,你这胡子看起来真的和眉毛一模一样,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少年英雄也学着你养出这两条眉毛一样的胡子呢。” 她笑得如同春天绽放得最娇美的花朵,又道:“没见过你的人一定都很好奇,到底要怎么样才可把自己的胡子弄得像眉毛一样,看起来一定很奇怪哩。也一定很疑惑长着怎么奇怪的胡子的男人,是怎么做到引得无数美人倾心的。” 陆小凤没有动,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此时他正在细心的梳理发环尾端漏出来一小截发丝。 老板娘美眸一转,吃吃笑了起来,道:“不知你手中的发环是哪位绝世佳人赠送的,竟让风流浪子陆小凤这般爱护,若是让你那些红颜知己知道,估计整个中原三月内不用造醋了。” 老板娘看着他一直看着发环不说话,忍不住道:“喂,叫我来陪你喝酒的是你,现在不喝酒的也是你,难不成那发环比我还好看?好看到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难道怕我勾引你不成?”老板娘站起来,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咬着唇怒道:“你把我大张旗鼓的请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让别人认为我和你有什么暧昧纠葛,现在你做出这般模样是什么意思!” 陆小凤似乎才刚刚看见这里有个人般抬头望了她一眼,道:“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干他这行的,知道的事太多,总有些人想让他变成死人不能泄漏自己的秘密。” 老板娘的怒气越发火大,大声道:“那我凭什么要背上这种黑锅?!被别人笑话不贞!你和他闹翻了,又不想让人害死他,就要我牺牲自己的名声来给你们搭个桥,凭什么?!” 陆小凤温柔转着手中清凉柔顺的发环,笑了笑道:“一个人为了他所爱的人牺牲一些,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老板娘顿时说不出话来,咬唇瞪着陆小凤不说话,跺了跺脚离开了房间,出去时为了发泄不满,还故意用力摔上。 陆小凤和朱亭都是大混蛋,她这很小很小的混蛋也只能为他们俩莫名其妙的事牺牲些,就像陆小凤说的,为了所爱的人牺牲些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陆小凤看着被摔上合紧的门,抬起左手横放在面前,被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发环从手肘滑到手腕处,将薄唇轻轻贴在发环上,浓密修长的睫毛也遮不住眼中的缱绻万千。 “一个人若是可以为自己所爱牺牲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最怕的是,即使自己无尽的思念,也无法再看所爱的人一眼。” 江湖人都知道,陆小凤无论何时何地都总会带着一件红披风,只要看见这件红披风,就一定可以找到陆小凤。所以当铁面判官和勾魂手看到这件红披风的时候,就一下子从窗口蹿进去,瞪着已经坐在椅子上发愣的陆小凤。 陆小凤淡淡道:“进门敲门,这是每个人都懂得道理,也就是毫无人性的牲畜才回喜欢不管不顾的从窗口跳进来。” 勾魂手脸色一变,那根夺过无数人性命的鞭子就呼啸的直直抽过去,但是却被两根神奇的手指头夹住,就像女子捻起花丛中的花瓣般轻巧。 铁面判官突然笑起来,道:“好神奇的两根手指,好一个神奇的陆小凤!” 勾魂手也放开鞭子笑道:“果然不愧是陆小凤!” 陆小凤沉下脸,松开手指中的鞭子,道:“告诉楼上那位,最好不要动朱亭,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陆小凤是不是同样神奇的能够一把火烧光你们一百零八座青衣楼!” 铁面判官刚想开口,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敲门的人并没有手,他是用手腕在敲门。在看到敲门的人那瞬间,勾魂手倒退一步,失声道:“柳余恨?” 柳余恨回答前,门口又传来一阵敲门声。那位如同文弱书生般的斯文男子往前走来,他面前的们便粉碎开来。他微笑道:“我是人,也是会敲门的。” 看着他即使在笑眼中也抹不去的杀气,低沉着声音道:“萧秋雨!” 之后四人间的打斗根本没有影响到陆小凤,他似没有看到死去的铁面判官,也没有看到被砍去手的勾魂手,他只是敛起衣袖将发环遮起来,似不想让它看到血腥。而奇异的,柳余恨和萧秋雨也像没看见他一样,都静静的在屋子里坐着,谁也不开口,谁也不离开,直到天空泼上一层墨色,晚风中悠扬的乐声飘渺传来。 陆小凤抬起头,看着这间突然亮起的屋子中各式各样的鲜花从门窗外飘进来,轻轻的飘落在地上,仿佛地上有一双无形的手用鲜花织起了地毯。 看着那个踏着鲜花缓缓而来的女子,陆小凤不禁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那张美得超凡脱俗到不可思议的脸,她没有戴任何首饰,静静的站在百花中,却使得百花都失去了颜色。 陆小凤的呼吸瞬间艰难起来,痴痴望着她,险些抑制不住的去拥抱她。但奇异的是,很快,他所有的激动都冷却下来,盯着她的视线黯然起来。 不是她。 就在那美丽得不似人间的女子跪下的瞬间,陆小凤突然像满弓的箭离弦般撞破屋顶施展轻功离去。 跪下的女子没有看到,柳余恨和萧秋雨也没有看到,只有站在跪下少女身后的小姑娘看到了,在陆小凤撞破屋顶离去的霎那,他看向少女的眼中铺天盖地的杀气。 西门吹雪每年都要杀四个人,四个恶贯满盈的人。无论这些人武功多高,无论这些人怎么躲藏逃跑,西门吹雪总是会找到他们,用他们的血来磨砺自己的剑。 而这一次所要杀的人,是洪涛。 洪涛杀了赵刚,他现在比任何人都要恨自己这么做,因为他因此招惹到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不认识赵刚,也不认识洪涛。熏香沐浴,斋戒三日,风雨无阻的不远千里的来到陌生的城市,只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去杀另一个不认识的人,用一个陌生人的鲜血去祭奠另一个陌生的人。 当他的剑贯穿洪涛的喉咙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地上是洪涛被西门吹雪斩断的刀,而洪涛的背上,背着一把裹布已经被震裂而露出剑柄的剑。虽然说洪涛在杀了赵刚后得了‘一刀镇九州’的名号,但这不代表他不能用剑,尤其是在自己的刀被斩断后宁愿空手与他打斗也不愿拔出背后的剑。 西门吹雪捡起那把剑,没有剑鞘的剑被解开碎开的裹布后露出它锋利的光芒。 锋利的剑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没有镶嵌任何装饰物,也无法看出它的材质,握起来并没有一般的剑一样寒意彻骨,而是如同美玉般润滑,握起来甚至让他感受不到一丝重量,仿佛一块轻纱。最令西门吹雪在意的,是在拿起剑的瞬间,他体内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就像这把剑是他身体的血肉般亲密。 看了看洪涛的尸体,西门吹雪沉思片刻便弯腰撕下他的一只袖子,把这把奇特的剑包裹起来,随即转身离开。 西门吹雪饿了,他杀人之后总是会饿的,因此每当他杀完人后,他所在的地点的万梅山庄分据点都会为他备好一切,随时等候他。这次也不例外。 氤氲着热气的温泉上空飘渺着悠悠轻飘的烟雾,旁边的一棵桃树正是开得最茂盛的时候,每每微风吹过,总会挂下几片桃花瓣,婉转轻柔的落在温暖的水面上,泛起一小圈一小圈的涟漪。 西门吹雪将自己浸入温泉中,任由温暖的泉水冲刷他健硕的身躯,平时一丝不苟的发束已被解开,贴着他线条弧度润滑流畅的肌肉伸进温水中,被温水浮起,似海藻般漂荡在温水上。 伸手掬起一捧水泼到胸膛上,结实又不盘根交错的肌肉便染上一层诱人的水润光泽,凝聚起的水滴自他一块块的肌肉上滑过,最终落回温水里,响起轻微的滴答声。 西门吹雪冷清的眼眸专注着清洗着,似乎想到什么般,他抬头望向温泉旁不远处的石桌上,那里放着一把剑,一把他今日捡到的奇怪的剑。 伸手一挥,那把剑就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捧过来般浮到了西门吹雪面前,落在了他骨节分明被温水浸泡得将近透明的右手上。 伸出左手在微凉的剑身上从头到尾轻抚过,西门吹雪便将剑浸入水里,打算好好的清洗一番。 就在剑触碰到温水的霎那,异象骤然生起!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一股比温泉氤氲出的烟雾更浓郁数倍的白烟瞬间布满每一个角落。西门吹雪只感到手中的剑柄突然变得柔软润滑,一股淡淡的幽香迎面扑来。 西门吹雪眼眸一缩,立即松手,一跃而起来到他的乌鞘宝剑旁右手拔剑,左手一运力,他挂在屏风上的外袍很快的便到了他手中,很快的披了起来。 而此时,温泉中一个娇小的身影发挥出她前所未有的疾速奔向屏风,将他的内衫凌乱的裹在身上。 当浓雾散去的时,看到她的霎那,纵使冷静如西门吹雪也不免感到震惊,看着温泉中失去踪影的那把剑,再看看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西门吹雪惊异道:“侍剑?” 再次被天道玩了一次的侍剑妹子听到他的话后放下了捂住脸的左手,双手将身上的内衫裹得再紧一点,讪笑道:“哈哈,西门啊,那个,多日不见你好么?” 西门吹雪周身气压骤然下降,冻得侍剑打了一个哆嗦,收起了傻笑,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把西门吹雪放倒后给他灌下【忘却三千忧愁】让他忘了这件事。 西门吹雪看着她的脸,眼神骤然变得冰冷起来。大感不妙的侍剑立即松开右手摸摸脸,果不其然的,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因为碰水而破开了一个裂口。 好吧,西门,你对着我现在这般堪称画皮妖的模样没有叫声‘妖怪’已经很对得起我了。 西门吹雪持剑逼近,那莫名其妙的压迫感逼得侍剑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随即便被靠近的他握住了肩膀。 西门吹雪左手握住她的肩膀不允许她继续后退,右手便撕开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美得能让人忘记呼吸的脸便出现在他面前。被烟雾蒸得水润的妩媚眼睛小鹿斑比的看着他,小巧玲珑的朱唇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启,女子天然的幽香似乎被温泉的热气氤氲得更加浓郁,细碎的水滴顺着她完美无瑕的脸滑落,滴碎在锁骨上,滑落到她凌乱裹着的内衫间。 就是现在! 命令智能管家不动声色的将【忘却三千忧愁】灌进她嘴里,就在西门吹雪恍神的一瞬间,侍剑以猛虎下山的姿势扑倒了她面前的西门吹雪,顾不得身上松松垮垮的内衫,双手捧着西门吹雪的俊脸猛啃过去,两唇相对时冰凉的药液便从她的口中渡过去。 叮!由于玩家正处于特殊状态,无法成功使用任何系统商城物品,请玩家注意!请玩家待解除特殊状态后再使用本系统产品,谢谢您的合作。 尼玛!!!! 还未来的及内心刷满屏幕咆哮的侍剑还没反映过来,一双手便已经环住她的细腰,一把将她拉到他结实的胸膛上,他身上冷清的梅花清香四面八方笼罩而来,本来单纯渡药液的吻霎时缱绻缠绵无比。 就在此时,一个小小的背后背着一把重剑和一把刀,腰间别着一把细剑,左袖中藏着一支粗毛笔,右手腕出环绕着一圈锁链,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的小小身影推开了江南百花楼的门,走到正在花丛中弄花的花满楼身边仰着精致美丽的小脸拉着花满楼的衣摆道:“你就是鲜花满楼的花满楼吗?” 花满楼放下手中的花洒,低头‘看’着身边的小姑娘,温柔的笑意满满的装载在无神的眼里,笑道:“在下的确叫花满楼,姑娘可是有事?” “嗯!我要找我们BO……我们首领,在我找到她之前能不能待在你身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姑娘仰着精致小脸道:“我很乖很听话,会打仗会看家会武艺会女红,养我绝对不会吃亏的,养一个吧!养嘛养嘛!” 远在千里的白云城,前来传报的暗线已经退下,寂静无声的书房里只有叶孤城翻开密报时弄出的响声。待密报翻完,叶孤城闭上了深邃如夜的眼睛,喃喃道:“原来那所谓的棋局的幻象竟然是真的吗?霍休他们的阴谋是真,那么……谋逆之事呢?” “我练的是天子之剑,平天下,安万民,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以身当剑,血溅五步是为天子所不取。” 叶孤城握着密报的手骤然握紧,纸张抓成一团。 “小喵啊~其实复国什么的还是要看技术的!你看看人家段小子,多么省时省力的一手啊!等你回到你的世界后其实也可以来那么一发的……痛痛痛!松口!为什么没有爪子后你就喜欢用嘴咬啊!我的脸!松口啊混蛋!” 叶孤城周身低沉的气压烟消云散般突然消去,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勾起,想起那个被他死死咬住脸蛋又不敢用力拉他怕弄伤他的女子,睁开的双眼荡漾开一层层笑意。 半响,叶孤城起身,唤来管家。 “我要去中原一趟。” 第48章陆小凤传奇3 在温泉旁一吻过后反映灵敏抱着西门吹雪大腿哭号“雪哥!呸!西门,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绝对没有觊觎你美色!”的侍剑被西门吹雪捆成了粽子。不,粽子被捆绑时绳子间还是有间隔的,而西门吹雪把眼前这只捆得连绳子底下的被单都看不见了。 艰难挪动一下,被绳子勒成一条直线的侍剑困难的抬起头,气若游丝道:“西门,我真的不是妖怪,我家户籍还是官家认定的,可真实了!我保证我真的没有想故意偷窥你洗澡的!绝对没有!我不是女采花贼啊嘤嘤嘤……” 西门吹雪脸色更冷,额上的青筋已经蔓延到了胳膊,道:“那你就告诉我,你为何会变成一把剑!” 我本来就是剑啊。 侍剑忧郁的望了望天:“这是一个悲伤又漫长的故事……” 西门吹雪冷哼一声,手中一用力,侍剑感觉身上一勒,哭丧着一张脸道:“我全招了还不行么雪哥。” 于是侍剑把【炼心之路】的事说出来了,当然没有把别的,类似于突破圣境、穿越时空什么的说出来。 西门吹雪皱眉道:“所以,你是无意间得到这个所谓的‘系统’,然后在使用它的时候不小心被反噬了,才会成这般模样?” “嗯嗯!”侍剑身子不能动弹,但是头还是上下摇摆的猛点头:“我从我家隐居地出来准备去办一些事的时候就突然变成一把剑,结果被洪涛捡到了,他没有办法用我,又舍不得丢弃看上去那么一把神兵利器。” 西门吹雪皱眉沉思半响,一双寒星般的眼眸看着侍剑道:“那么……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关于你的易容?” 侍剑美美的一张脸一僵,脑袋埋在身下毛绒绒的毯子下,闷闷的声音传来:“完蛋了,错过时间了,花满楼啊啊啊啊啊!!” 而此时,她的好堂妹上官飞燕也在捉急,美人计用不上了啊喂! 她从大街上一路惊慌失措的飞快的奔跑,脸上慢慢的惊慌,不时回头看看身后,一副在逃命的模样。而她也确实在逃命,她的身后紧随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这般情景让一路上被他们撞到的行人和摊位的主人都理智的闭上了嘴,收起了连声的抱怨。 上官飞燕匆忙的脚步迈上了百花楼的楼阶,香汗淋漓的彷徨模样令所看到的男子都恨不得能够将她搂在怀里好生怜惜。随着越来越往上,她小鹿斑比的水眸不由的闪过一丝得意。可是她的得意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原本应该清静平和的百花楼里竟然坐满了人! “你给我站住!” 被称为‘花刀太岁’的大汉仍在楼阶上演着戏,佯装出狰狞追赶的恶人模样,他的声音一下子震醒了双方愣住的人。 上官飞燕眼眸一转,立即慌乱的跑到那些人面前怯生生道:“能不能让我在这里躲一躲?我……” 此时花刀太岁也追上了楼,看到楼上的人也不由愣了一下,大声道:“小丫头!快把我的东西还回来!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上官飞燕的脸色一下子煞白起来,不由得想躲到花满楼他们身后,此时坐着的一位身着墨袍的俊朗男子起身,将上官飞燕护到身后对她微笑道:“姑娘不必担心,我们必不会让你被这等恶人所欺。” 纵使像上官飞燕这样的女人,在看到眼前这个优雅从容的男子的微笑时也不免微微脸红。 花刀太岁将手中大刀一挥,那张狰狞的脸更加凶狠起来,眼中含着杀意道:“你们要多管闲事?你们可知道老子是谁?想要活命最好把那个丫头交出来!” “哼!”童颜白发的苗族少女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中如同大型簪子般的虫笛一奏响,两条纹着奇异图纹的蛇便疾速的将花刀太岁死死缠住,冷笑道:“这么多年了,还真没有谁敢在我们面前如此放肆过!” 被双蛇缠住还被咬了几口的花刀太岁看着手中迅速泛起的黑色,一下子冷汗就下来了,刚想开口,一名白发粉衣的绝世美人就把双剑架在他脖子上。 “好了好了。”身着一身威武霸气的盔甲的男子随意摆摆手道:“何必和这种不长眼的人计较。这位姑娘,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好厉害。”上官飞燕美眸中波光莹莹,欣喜道:“他在江湖上名头可不小,输给他的人可多了!我叫上官飞燕,江南的上官飞燕。” 前些日子突然来到百花楼求包养的花箐将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眼神专注着另一盘,花满楼收回给她擦嘴的帕子,‘看’向上官飞燕道:“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上官飞燕怯生生的环视着周围或站或坐皆是容貌倾世的人,低下了头,咬着唇有些不好意思道:“因为我偷了他东西。”猛地抬头,连忙解释道:“我虽然是个小偷,可是我从来都不偷好人的东西的!他是个坏人!” 上官飞燕继而给所有人讲述了一个没落王朝的故事,之后期期艾艾的请求他们送她回家,她怕楼外还有人想要对她不利。 花满楼有些迟疑道:“送姑娘回去倒不是不可,只是在下有人要照看……” “我和你一起去。”花箐抬起粘着糕点渣的小脸道:“不用顾虑我,一起去吧!我要去找首领!” 当第二日他们上马车时,看着马车里的两人,上官飞燕迟疑道:“花公子,其他英雄不一起同去吗?” 花满楼脸色一僵,捂嘴清清嗓子后道:“他们还有要事,就不一起同去了。” 正在用大毫笔挠自己脸的花箐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虽然见不到那些俊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有些遗憾,但是请到了花满楼,任务也同样完成了,因此上官飞燕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她所要考虑的,是接下来如何请到陆小凤。 陆小凤一饮而尽杯中的美酒,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随意转悠着手中的空杯,眼神晦暗的似想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霍休笑道:“从前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正常的男人,不过现在我可不敢确定了。” 陆小凤懒洋洋的叹口气道:“这次这个女人不同。长的那么貌美,又能请得动柳余恨他们那样的人物,这样的女人像我下跪,所求的事一定很麻烦。我当然要逃,逃得远远的。” 霍休的笑容中不免露出一闪而过的得意,随即笑道:“那么美丽的女人跪下来求你,你一点也不动心?能够拥有那样的女人,可是很多人想求也求不到的福气。” “就是因为那样美丽的女人,所带来的麻烦就越大。”陆小凤放下杯子,笑道:“何况,她还不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我所爱慕的女子,可是比她要漂亮多了。” “哦?”霍休皱了皱眉,很快的有隐去,笑道:“倒是不知道是那位绝世佳人,能当得起陆小凤这样的赞美?” 陆小凤刚想说话,就突然听到几声巨响。前,左,右三面墙同时被撞开了个大洞。看着优哉游哉走进来的柳余恨、萧秋雨、孤独方等人,陆小凤轻笑一声:“看来就是我跑到天边,也很难摆脱你们啊。” 完全不给三人继续拆屋子的行动,陆小凤站起来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道:“霍老头,我先走了。改日再聊。” 他好像没有看见三面破开的墙,也没有看见正死死看着他的三人,施施然的便从大门走了出去。 霍休没有拦着他,柳余恨三人也没有拦着,因为他们都很相信,陆小凤最后一定会随他们去他们所想他去的地方。 也正如他们所料的,陆小凤的确也上了易容成上官丹凤的上官飞燕的马车,驶向已经被他们占领的金鹏王的隐居地(旧)。 听完金鹏王讲述旧史,知道了那三位叛臣的身份,接受了这位行将就木的老者的请求,喝过了那特殊的‘葡萄酒’,陆小凤回到房间时才有空逗逗花满楼,笑道:“花满楼,不过些日子没见,想不到你就给自己找了个童养媳啊。” 花满楼叹息道:“你这人,怎么都当别人和你一样似的。” 花箐稳住袖中蠢蠢欲动的锁链,看着陆小凤道:“果然以前真的是有四条眉毛的。” “以前?”陆小凤挑眉一笑:“小妹妹认识我?” 花箐不吭声了,扭头去不理他。 陆小凤也不继续去逗他,对花满楼道:“我倒宁愿你有了童养媳,这样你就不会上当了。” 花满楼笑道:“我可是自愿来的。最近日子太平凡了,难道我就不能找些有趣的事情来忙碌?” 陆小凤冷哼一声道:“难道不是因为被一个很漂亮又会骗人的女人骗来的?” 花满楼笑了笑,道:“她可没有骗我。” 陆小凤撇了撇嘴道:“因为她发现对你用真话比起假话更有用。” 花满楼道:“那你呢?那位丹凤公主是对你用力什么有用的办法,让你帮忙?”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故意弄出这么难请的模样,就是为了能让他们更加坚定请我来的决心呢?”陆小凤平时很爱笑,但是此时他却沉下了脸,道:“即使他们不请我,这件事我也是要弄个水落石出的!” 在上官丹凤这一世的记忆里,陆小凤只知道了她莫名其妙的死在上官飞燕的手中,为了什么,接下来发生什么,她的亲人们如何,全都一无所知。在看到‘上官丹凤’的那次,他就明白了她绝对不是上官丹凤。陆小凤无法为她做些什么,但是那些伤害她的人,利用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对于一个江湖人而言,看人练剑本是一种忌讳。但是西门吹雪此时却并无不悦,并不是因为他自信他的剑术无人可学去,而是因为他相信所观看的人。 距离西门吹雪练剑处挺远的侍剑撑着下巴看着,此时她脸上已经将原来已经泡烂的面具重新弄了一副好的贴上去,否则估计突然前来万梅山庄探讨剑术的叶孤城会把这基情相见的一刻变成捉、奸大会。 “虽然在下已经对于剑道有所突破,不再认为只有无情之剑才可登上剑术巅峰。但是,在下不得不说,西门庄主此时的剑,少了几分凌厉和无所顾忌。”前些日子突然来到万梅山庄的叶孤城看着侍剑认真道:“或许,西门庄主最适合的,便是无情剑。侍剑姑娘,若是一把本该冷情的剑因为情而缓顿,剑气无以往势不可挡,纤尘不染的剑意沾染了世俗尘埃,这样的剑,不可惜吗?” 智能管家趴在侍剑的头发中举起小拳头嚎叫道:“主人!他这是在挑衅啊啊啊!!!主人,攻了他,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剑术!” 侍剑无视耳边嗡嗡作响的嚎叫,纠结了半天,方才皱着一张脸迟疑道:“叶城主,你这是在和我……额,抢男人……么?” 叶小喵啊,其实我和西门吹雪真的木有什么瓜葛的,你看上他就直接追吧,不用来对我这般试探,真的! 她的话一落,两股磅礴的杀气溢满了整个练剑场。 第49章陆小凤传奇4 花满楼站在漫山遍野鲜花正开得灿烂的山坡上,听着耳边微风轻抚过花朵撞落的露珠声,闻着如同轻纱般妙曼柔软的袭来的桃花和杜鹃花的清香,脸上绽放出似看到情人般温柔的微笑。 陆小凤看着他脸上温柔的笑意,道:“虽然想让你继续开怀下去,但是时间不等人,天一黑万梅山庄的大门就不会打开了。” 花箐抬头道:“就是你去也不开?”不是说BOSS夫人中陆小凤和西门吹雪感情最好么? 陆小凤点了点头,道:“我们也算幸运,听说西门吹雪也是数日前才回万梅山庄。他每年最多只出门四次,去杀四个该杀之人。” 花满楼皱了皱眉,叹息道:“谁是该杀的人,谁决定他们是不是该杀的?” 花箐摇了摇头道:“花满楼,你这话我可觉得不对。去惋惜一个该杀之人的死亡,为何不去想想那些该杀之人所造成的惨状?” 花箐看着花满楼有些愣住的表情,认真道:“一个人苗族人,为了他的野心,将原本的一个苗族弄得四分五裂,甚至还把人制成一群没有意识的毒尸,四处残害无辜,还打算霍乱中原。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花箐又道:“一个喜欢穿红衣的教派,为了获得民心,为了自己的野心,制造出一次次带走无数生命的瘟疫,然后拿出所谓的解药‘济世救民’,他们所广施‘善心’的地方,百姓民不聊生,苟延残喘,终日靠着他们哪点微薄的解药活着,甚至无数年轻的男子神秘失踪,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花箐掂起脚拍了拍花满楼的胳膊,道:“你心善是好事,可是不分对象的心软就不好了。有些人死了,可以让更多人更好的活着。” 花满楼叹息一声,苦笑道:“或许你是对的。” 陆小凤看着气氛有些低沉,笑了一声弯腰揉了揉花箐的脑袋,转移话题扬声道:“好了,关于什么人该不该杀我们以后再讨论。现在快天黑了,天一黑,我们就只能明日再来了。” 花箐捂着被弄乱发型的脑袋,抬起脚踹陆小凤,却反而被反弹得站不稳。花满楼及时的接住她,笑道:“我们还是快进去吧。” 万梅山庄的会客厅里素洁高雅,看似冷清,也没有摆设花草,但却四处飘渺着淡淡的花香,淡薄,轻柔,为这间屋子缀上一层生机。 在这间会客厅里,陆小凤他们不止见到了西门吹雪,还见到了传说中同西门吹雪比肩的白云城主叶孤城。 陆小凤笑道:“中原塞北万梅山庄西门吹雪,海外白云城主叶孤城,今日在万梅山庄我竟然同时见到两位当代剑客,这消息传出去了怕是无数的江湖剑客要嫉妒死我了!” 花满楼也轻笑一声道:“可惜在下身带残疾,无法得见当代剑客的绝世风采。” 西门吹雪凝视花满楼片刻,突然道:“阁下当真看不见?” 花满楼脸色未变,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道:“庄主应当也听说过,花满楼虽眼睛犹在,却瞎如蝙蝠。” 一直沉默的叶孤城此时突然开口感慨道:“眼盲而心不盲,阁下倒是比起许多眼虽明却只用来摆设的人好上数倍。” 花箐个子小,此时坐在椅子上脚尖还触不到地面,正微微晃着两条小腿看着他们四个。谁也无法从她那瘫着的小脸下面感受到她纠结的内心。此时的她就像考试成绩出来的学子,既想看分数却又怕看到自己挂科,从此开启苦逼的补考生涯。 唔,感应到了BOSS就在这里,接下来怎么办?是先抱着她大腿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的过错,等得到她原谅后在帮她恢复记忆?还是先帮她恢复记忆后任她打骂绝不还手来博取她心软?如果要哭的话用什么哭法好,是涕泪涟涟的豪迈,还是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或者是海棠垂泪的惆怅可人…… 就在花箐已经打算召唤出唐朝的小伙伴们来揍她一顿,弄出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去博取BOSS怜惜的时候,一道细微的波动从遥远天际传来,止住了她前去自首的举动。 那啥,BOSS,不是我不去帮你解开记忆封印哈,是天道说了还不是时候!绝对不是我在逃避现实! 而在万梅山庄后院一处宽阔的房间里,正在极其细心用剑刃画画的一把剑一不小心力道加大,剑尖下的画纸顿时划出一道切口整齐的痕迹,但是那把剑并不理会身下的画纸,而是很人性化的将溅有黑墨的剑刃转向窗口处,似在眺望着什么。 奇怪,刚刚怎么好像感应到了鸿钧的气息…… 陆小凤瞪大着眼睛看着面前冷清的男子,抽着嘴角道:“西门,你真爱开玩笑啊哈哈……” 西门吹雪冷冷看着他,微微笑了。他并不是个爱笑的人,此时的笑容也带上了一丝讥讽之意道:“我并非开玩笑。只要你把你的胡子刮干净,无论你要去哪里,无论是为了什么事,我都跟你走。” 西陆!西陆!西陆! 花箐面无表情的内心咆哮着。 叶孤城原本冷淡的表情此时也温和下来,淡淡道:“若是陆兄愿意把眉毛剃干净,在下也当愿意为陆兄进上微薄之力。” ……所以说你们两个不是要刮我胡子就是要剃我眉毛是吧是吧! 花满楼轻笑一声,道:“现在我倒是有些可惜无法能够亲眼目睹四条眉毛陆小凤没有眉毛或者没有胡子的模样了。” 在这个原本长着四条眉毛的人原本长着胡子处变得光滑一片后,陆小凤愁眉苦脸的说出他所请西门吹雪出手之事。 叶孤城原本悠哉的心情霎时消失个干净,而正垂眸饮茶的西门吹雪的动作也微不可见的一僵。 叶孤城的手不由自主的摩挲着腰间已经有些变旧的锦囊,冷笑一声打破一室突然寂静下来的氛围道:“原本想着若是陆兄愿意剃掉眉毛,那么在下便愿意助陆兄微薄之力,不想现在反而还要感谢陆兄的鼎力相助了。” “上官丹凤,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叶孤城淡淡道:“在下前来中原,与西门庄主探讨剑术是其一,主要的还是为了为她讨回个公道。” 一直潜意识里把剑灵轮回里所有男人都屏蔽掉的陆小凤脸色一僵,只想‘呵呵’几声。 而西门吹雪眼中的目光顿时深邃起来,想着果然让那货化成剑身去劈材切药材雕刻还有画画实在是对她太好了,或许可以让她用剑身去厨房充当烧火棍? 花满楼微微一惊,讶然道:“讨回公道?” 叶孤城下意识的用手按住身边的剑,道:“说来惭愧。在下曾与丹凤有自小定下的婚约,以前为了一些私事不愿娶妻,想着不能耽误她的大好年华而写信前去退婚。待久久收不到回音后便派下属暗中前去了解情况,却不想她们一家竟然被人鸠占鹊巢,丹凤他们一家怕是……凶多吉少。在下呆在万梅山庄,除了论剑外,还在等着前去探查这件事的下属前来汇报消息。” 话说到这地步,聪慧如花满楼自然能够懂得他们所见到的金鹏王或许是假的,而所谓的叛臣之事或许另有蹊跷。他摇头叹息道:“如此,那么这件案子怕是牵连得更广了,或许还有潜藏得更深的人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陆小凤轻笑一声,脸上带着有些莫测的笑意,道:“既然如此,我们不按照他们所愿的继续追查下去,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们这般苦心了。” 到了告别的时候,陆小凤问道:“叶城主有事不愿与我们同路,西门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西门吹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很快的又无影无踪,只听他淡淡道:“我还要去练剑。” ‘练剑’二字他说得格外意味深长。 但是陆小凤没听出来,他取笑道:“哈哈,你还是这样,看来以后王伯他们难不成真的得对着一把剑唤西门夫人?” 说着似想到什么,陆小凤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深深的叹口气后有些恍惚,自然也没有看到,听了他的话后西门吹雪微微的停顿。 当西门吹雪打开那间特意吩咐下人备好的房间时,已是黄昏时分,天际上缭绕着橙色的云彩,光线已经黯然下来。日暮时分的光线在经过厚实的窗纸的削减下已经变得有些黯然,淡淡的洒在地上,为地上那把锋利的剑刃镀上一层细微的光泽。那把剑静静平放在这间堆满木头、药材还有纸张的房间里,原本干净锐利的剑刃上沾满了细碎的木屑等碎沫,明明这间房间很是干燥,但剑柄地下铺着碎沫的地面却晕开了浅浅一圈的水迹,如同雾霾般细微的水珠仍不时从剑柄处渗透到地下。 这般情景,委实有些可怜兮兮的。 西门吹雪看着一室已经处理好的木材、药材以及多幅画好的画,嘴角的弧度不由往上轻轻勾勒。他弯腰欲捡起地上那把剑,只见原本安静的利剑猛地一滚,挪出他的掌心范围。西门吹雪似没有看到此般灵异的景象般冷冷看了那把剑一眼,然后不等她继续翻滚,便一把将她握在手中。 待西门吹雪握着剑离开这间房间后,王伯摇头的笑了笑道:“倒是难得看见庄主这般孩子气的时候啊。” 关于那把剑的诡异之处,这个聪慧细心为万梅山庄付出了大半辈子心血的老人怎么不知,不过是受了西方那位诡异性格的影响,又活了大半辈子看开很多事不想去做一些无畏的固执罢了。况且他可是也打探到了,那位侍剑姑娘不过是受了类似与苗疆的诅咒才会如此,依旧是个活生生的人类,待诅咒过去也就恢复原样了,他又何必去忌讳什么呢。 “唉,所幸庄主还是有分寸,没有太过于暴露这份诡异,否则老朽已经金盆洗手许多年,一下子要下手去灭口还是有些为难啊。”王伯优哉游哉的打理着满室的物品,看着手中意境良好画技登峰造极的画作,满意的摸了摸脸上白须笑眯眯道:“侍剑姑娘这般心灵手巧,看来以后万梅山庄若是延续了香火,未来的小主子也一定是个灵秀的孩子。呵呵,希望以后的小主人可以像侍剑姑娘那般爱笑,别学庄主冷冰冰的啊。” “嘤嘤嘤嘤嘤嘤……” 西门吹雪完全似听不到耳边的哭声,面色如常的将手中的书页翻过一页。 “竟然让我去劈材,切草药,还要我去画画……呜呜呜呜……” 少商穴微滞,将气力冲向耳门穴吗? 西门吹雪空闲的右手一翻一转,比划着书上的招式。 “西门吹雪你混蛋!呜呜呜……果然娘亲说得对,越是长得好看的男人就越会骗人!” 先不提这句话你哪里来的,这和骗人有什么关系? 西门吹雪此时像刚刚看到室内有这么一个人般看向她,朦胧的烛光也无法柔和他眼中的寒意,冷声道:“骗人的不是你吗?” 正在假哭的侍剑抬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啊?” 关于为何易容之事的始终不是和他解释清楚了么? “你与叶城主婚约一事,为何未曾说过?”西门吹雪放下书走到软塌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道:“还有你的身份,金鹏王朝的丹凤公主。” 侍剑像炸毛的猫一样蹦起来,咬牙切齿道:“谁和他有婚约啊谁啊!他都把退婚信寄来我家了!我和他没半铜板关系!你们自由的搅基去吧!” 虽然不知道‘搅基’的意思,但也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西门吹雪眼睛一眯,在侍剑大感不妙前就一把把她拦腰抱起,不顾她大力争扎的把她抛进他先前命人准备好的一桶热水里。 只看见一阵烟雾弥漫,浴桶内的佳人已经失去了踪迹,一套女装轻轻的漂浮在水面上,将中间的剑浮起而不让她沉落。 西门吹雪你欺负弱女子啊啊啊啊! 似乎心有灵犀般,西门吹雪淡淡道:“我欺负的是一把剑。” 你现在连人都不是。 混蛋!腹黑!鬼畜! ……嘤嘤嘤雪哥我错了你把我捞起来吧快沉下去了啊啊!虽然变成剑但是还是需要呼吸的!就算鼻喉不进水也是很难受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拯救啊! 看着水中被衣服死死纠缠住而艰难抬起剑柄的剑,西门吹雪在鹅黄色的烛火中的脸似乎柔和了下来。 第50章陆小凤传奇5 酒宴是摆在水阁中,翠j□j滴的荷叶大片大片的亭亭玉立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点点缀着的初酒宴是摆在水阁中,翠j□j滴的荷叶大片大片的亭亭玉立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点点缀着的初荷摇曳着如梦幻般轻柔甜美的芬芳,丝丝缕缕的清香轻纱一样覆盖着四面八方,每每水阁的珍珠串成的帘子被清风拨弄,总会带进阵阵荷香,溢满这座鲜红的水阁。 此时已是四月。 陆小凤左手肘撑着桌面,把玩着手中已饮干了杯子,笑道:“七童,看来你家人对你的小童养媳一定好奇的很,要不怎么会特地让你家五哥来带她回去见你家人?” 花满楼摇头笑道:“你这人,有时候这张嘴真是让人恨不得给缝起来。我或许回家后会多一个妹妹,多一个亲人,但绝不会多出一个小媳妇,你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否则就是小箐不生气,她那些暗卫们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陆小凤笑容一滞,有些垂头丧气的垂下脑袋,眨眨眼也就止住了话题。 没办法,对于那些明明怎么都感受不到存在,但是一旦他逗小花箐时就总是会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的暗卫们,他扛不住啊。 想着这些日子莫名其妙的各种折腾,陆小凤抹下一把心酸泪,半夜被窝里滑进几十条蛇什么的,太讨厌了! 若是平时,无论是陆小凤口中的小童养媳,亦或是陆小凤吃瘪的样子,都一定会引来霍天青他们的调笑,可是现在整个水阁里除了陆小凤他们的交谈声外,便只有阵阵风吹弄珠帘的声响。 若是平时,现在水阁里或许已经响起霍天青低沉有力的声音,或许马行空会与他们交谈江湖上近来的消息,或许苏少英会用他年轻张扬的声音讲述着南唐后主的风流韵事。 但无论如何或许,也无法使得现在水阁里略显沉闷的气氛变得觥筹交错的热闹。 霍天青是个极其自信的人,也非常擅长交际,每每设宴总能抛砖引玉烘称起宴席的氛围,把握好宴席的节奏,但此刻他却沉默着,好似他本身便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霍天青不着痕迹打量着端坐着,明明没有弄出任何声响,却仍旧让人无法忽视的男子。一袭最简洁的白衣,侧对着窗,大半张脸陷入朦胧的阴影中,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一身凌厉的剑气使人感到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天外飞仙,叶孤城。 霍天青并未在邀请陆小凤花满楼时知晓叶孤城会插手这次的事情,直到陆小凤收到邀请函后回帖说明要多带一个人前来时他也并未多加留意,只以为会是陆小凤的朋友,谁知竟然会是叶孤城! 就在霍天青沉默思量叶孤城的到来会对他们计划的产生什么影响,马行空冷汗淋漓的埋头喝茶,苏少英眼含崇拜的望着叶孤城时,一道尖利的笑声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只听水阁外一人笑道:“怎么听着水阁里安静得像没有人一样!来来来,俺带来了上等的好酒,给大伙助助兴!” 马行空早就被一室的安静压得喘不过气来,因此他立即笑着站起来道:“大老板你好!你可算来了,大伙儿都在等你哩!” 阎铁珊却看也不看他,拉着陆小凤的手笑道:“怎么许久不见,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就只剩两条了?哈哈,看来江湖上有名的风流浪子也是碰到难惹的角角了!是不是哪位红颜知己舍不得你离开又留不住你,所以就剃了你的胡子,留着当纪念?” 陆小凤摆摆手微笑道:“大老板你可不要污蔑俺咧,俺现在可是钟情一人,可不敢招惹其他女人,否则到了地府以后俺可没脸见她。” 阎铁珊,不,应该是在场所有人把他的话当作胡言乱语来敷衍,笑话,风流如陆小凤竟然为一人守身如玉,现在还是大白天呢!做梦还不到时候。 所以阎铁珊干脆利落的转身拍了怕花满楼的肩,笑道:“你一定就是花家七童了!你的五哥前不久刚刚来这里过,他那个大酒量,我的美酒可是遭了大殃啊!” 花满楼颔首微笑道:“您这么说,七童等会可不敢喝太多了。” “哈哈哈!”阎铁珊抚掌笑道:“七童你们前来难道俺还会吝啬这些酒吗?如果你们常常来我这里玩耍,就是这些酒都填进你们肚子都无所谓啊!俺可把我床底那几坛老汾酒拿来了,今天谁若不醉,谁就是他奶、奶的小舅子!” 借着他看向叶孤城,笑容有些呆滞片刻,打量数息后扬声笑道:“那么这位一定就是名满江湖的西门大侠了?久仰久仰!” 因为先前叶孤城并未与陆小凤他们一道,而接到霍天青的邀请函后也没有指明多带的一人是谁,直到参与宴席时才来与他们汇合,因此阎铁珊只能猜测眼前这位杀意凌然的男子就是陆小凤的好友西门吹雪。 叶孤城从座位上站起,本是普通的一个动作由他做起来,仿佛带上了一种古老优雅的韵味,他对着阎铁珊微微颔首淡然道:“在下叶孤城。” 阎铁珊猛然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大量着叶孤城,带着狂烈的欣喜走到他面前,颠声道:“白云城主?” 待叶孤城点头后,他脸上绽放出一抹高兴至极的笑容,不住点头笑道:“好,好,好!早就对叶城主仰慕依旧,今日得以一见,果然是难得的一代剑客!”此时他眼角微微湿软起来,语气带着一丝哽咽道:“叶城主这样的男子,想来以后公……以后您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在下对叶城主慕名久矣,不知今日宴席过后叶城主可否留下来,老朽有很多话想要与叶城主好好畅谈一番。” 此时他已经忘记用来掩饰的山西音,先前故作大咧咧的粗话也变得文绉绉起来。对于一个没有后代的老人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他视为亲孙女的小主子的终身幸福重要。 陆小凤目光闪动,笑道:“严总管,我在江湖上的名气也不小的,你这么厚此薄彼我可要生气了。” 马行空虽然不知道为何阎铁珊突然沉下脸来,但也立即说道:“是霍总管,不是严总管。” 陆小凤笑着歪歪头看着阎铁珊道:“我说的也不是珠光宝气阁的霍总管,是昔日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严立本。” 阎铁珊绷着他那张白白胖胖的脸,瞪着陆小凤恨声道:“陆小凤,拿着鞭子一鞭鞭的抽打一位老人几十年的旧伤口,让这道致命的伤疤再次流血,很得意吗?!” 陆小凤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慢慢道:“那么,欠着几十年的旧账,让一心信任所以把自己的财产交付出来的一个傻瓜难过几十年,就应得意吗?” 阎铁珊脸色煞白得几近透明,看着陆小凤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半响突然道:“霍总管。” 霍天青似乎没有看到他们剑拔弩张的场面,恭敬而从容的站在阎铁珊身后,垂首道:“在。” 阎铁珊冷冷道:“送客!” 说完便拂袖而去,脚步间的虚浮慌乱可以明显让人知道他内心此刻的挣扎痛苦,可是他的脚步很快就止住了,因为门外有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寒星般冷清深邃的眼眸淡淡看着他,冷冷道:“他们还不想走,你也最好留在这里。” 挡住他去路的人长身直立,一袭似雪白衣衬得他周身气息越发冷漠,骨节分明的手静静按在腰间漆黑狭长的剑上,蓄势待发。 见过叶孤城,再看这个能够与叶孤城不相上下一身剑气的男子,阎铁珊瞬间明白了他的身份,声音似从喉咙中挤出来般低沉道:“西门吹雪?” 对于一个被陆小凤缠上的人来说,这个名字就像这人腰间的那把剑一样,可以闪过锋利的光芒后划破他的喉咙。 不由自主退后两步,随着阎铁珊的大喝,五个武功高强的人便围在西门吹雪的身旁,脸色不好却仍执着武器对着他。 当那边战斗开始,马行空也打着小算盘对上了花满楼,却很快的被他的流云飞袖轻轻带出窗外,而苏少英也以筷为剑接下了马行空的战场。而一旁的叶孤城仿佛被人遗忘了般,静静的呆着,没有人去对上他,他腰间的剑也未曾拔出。 所有阎铁珊的人都倒在西门吹雪的剑下,那把被西门吹雪日夜擦拭的宝剑流淌着鲜红的血液。西门吹雪将剑横在面前,轻轻的吹了吹,鲜血就像夏日的大雨般一颗颗的从剑尖滴落上来,像一串串猩红的眼泪。 看着他的剑法,叶孤城的眼睛中绽放出浓浓的战意。 西门吹雪寒星般清冷的眼眸此时微微散发着光芒,对着苏少英道:“你既然也是学剑之人,为何不来找我?” 苏少英脸色瞬间苍白起来,西门吹雪又淡淡道:“莫非峨眉剑法,独秀蜀中之名,是浪得虚名的?” 苏少英最是一个少年最意气风发的年纪,怎受得了这般挑衅。当即豁然起身,转身面对西门吹雪,正好看到最后一滴鲜血自他的剑尖滑落。 叶孤城却突然站起,淡淡道:“西门庄主何必如此着急,想要与他畅快一战,为何不等二十年后他剑意有成后?” 苏少英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却染上一层红晕,看得出来是被气得狠极了,刚想开口,就被阎铁珊打断了话。 或许是叶孤城的到来让他想起了他的小公主,或许是陆小凤的话狠狠刺痛了他多年的愧疚心,这位铁石心肠的老人总归软下了心来不愿好友的爱徒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喃喃道:“严立本早已死去多年,你们何苦再来找他。” 陆小凤叹息道:“找他的不是我们,是大金鹏王。” 听到这个名字,阎铁珊原本白净的脸瞬间扭曲起来。大金鹏王各种犯二的行为生动详细的浮现过他的脑海里,一会是大金鹏王一袭白衣的在深夜走廊幽幽声声叹息飘过的身影,一会是大金鹏王半夜房中哭号一阵后站在凳子上对着白绫一副被逼自尽泫然欲泣的模样,一会是……总之,阎铁珊的胃开始阵阵抽搐起来。 阎铁珊扭曲这张脸厉声道:“不错!我就是严立本,那个恶贯满盈的严总管。但是……” “啊啊啊啊!!!!让开啊啊啊!!!!!” 阎铁珊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股巨风就从身后袭来,阎铁珊看着对面霍天青猛然瞪大的双眼,立即反映灵敏的闪身躲过,他还没有回头就听到他所站的地方发出一声巨响,肉眼可见的尘埃和碎屑直扑而来,捂着嘴咳了几声,阎铁珊回头就发现了一架木头制成的庞然大物将小半个水阁砸毁,这座耗资巨大的阁楼顿时狼藉一片。 “咳咳,呸!”侍剑一手捂着腰一手放在鼻前扇风挥去烟尘,艰难的从机关飞翼上爬下来,咬牙道:“奇怪,明明风向都确定无误了,怎么会突然加速呢?难道飞翼年久失修了?” 在从飞翼上爬下来时侍剑感觉到自己好像踩到什么软软的东西上,一低头,就看见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被她踩在脚下。侍剑立即麻利的把脚移开,动作迅速的把奄奄一息的上官飞燕从飞翼下拉出来,蹲在她旁边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有气。” 此时,阎鉄珊诧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丹凤公主?” 已经褪下易容恢复原貌的侍剑后脑勺流下一滴冷汗,捂着脸转身面对他们讪讪笑道:“啊哈哈,各位午安啊!” 第51章陆小凤传奇6 水阁里的其他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了地上鲜血直流的上官飞燕,再看看侍剑那张脸,眼神瞬间微妙起来——这种聊斋感是怎么回事? 而所有人中第一个反映过来的就是霍天青,虽然不知道这个据说已死的丹凤公主活蹦乱跳的出现是怎么回事,但很显然他们的计划已经彻彻底底的被破坏了。所以在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他率先出手了,豁然扑向地上的上官飞燕,想要趁机带她离开。 霍天青动手的时候完全没有把侍剑放入眼里,像他这样自信的男人自然不会想着要去防备一个内力不足武功不高的娇弱女子,所以当一把剑的剑身直直砸到他脸上,‘嘭’的一声后感到一阵晕眩时,他脑子里满满的不可思议,整个人完全愣了——就在这片刻,侍剑抡起的第二剑、第三剑也招呼上他的脸了。——一旁想上前救美的男人们都呆住了,阎铁珊甚至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 当霍天青在满脸痛感的闭上眼睛就是天黑后,侍剑才把她从万梅山庄藏剑阁里挑出来的剑插回腰间,抹了把完全不存在的虚汗道:“呼,刚刚真危险。” 喂,到底危险的是谁啊!霍天青现在挂满红印的脸上都流淌了鼻血了有木有!上官飞燕身上的血还没止住呢! 西门吹雪几个箭步迈到她面前,冷冷看着她道:“你怎么会在这?” 听到他的话侍剑顿时就骄傲的扬起头,得意洋洋道:“你太天真了西门!你以为区区一个藏剑阁就能锁得了我吗?” “我记得藏剑阁里机关是由朱亭所设,没有钥匙,你是如何出来的?”西门吹雪皱起了好看的眉,冷冷道:“况且,我有叫王伯看好你。” “嘿嘿,”侍剑脸上挂上大大的笑容,仰着脸望他道:“我和王伯说我要来找你,他就让我出来啦!不过为什么放我出来时他笑得一脸欣慰的?” 西门吹雪周身冷气骤然加强,冻得侍剑一哆嗦止住了笑容。 陆小凤看着对着西门吹雪讨好的笑着的侍剑,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像是瞬间失去了声音一样吐不出任何语音,他想抬手拭去眼中薄薄的朦胧,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此时已经绷紧到了极限。最终,内心种种复杂的情绪终究沉淀成欣喜——你没有事,还能笑着,闹着,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真好。 “西门,我没有胡闹,我身上的特殊状态已经解除了我才出来的!放心吧,现在你就是再把我丢热水里都没事啦。”侍剑说完便不去看他能结出冰块的冷脸,退了几步避开迎面而来的冷气,转头朝陆小凤挥挥手道:“陆小凤,好久不见你可还好?我是侍剑,先前带着易容面具的,很抱歉……陆小凤,你手上那个发环是如何得来的?” 侍剑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丝毫没有往日无害,她此刻并未拔剑,但周身凌然的剑气却直直的逼迫着所有人,这个明明内力不足的女子竟然让所有人一瞬间产生可怖的情绪。 拉起陆小凤的手,摩挲着他手腕中的发环,侍剑眼神锐利的看向瞪大眼睛看他的陆小凤,沉声道:“陆小凤,这个发环你是如何得来?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陆小凤看着她,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一股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喜悦充斥体内每个角落。 剑灵轮回的记忆太过漫长,许多许多的记忆陆小凤无法清楚的记得。上官丹凤的突然出现,他陷入了无尽的喜悦中,太过猛烈的情感使他的理智被压抑住,没有想到在记忆中此时上官丹凤应该已经死去,又怎么会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低头看着面前表情凝重容颜绝世的脸,陆小凤的心也微微颤抖起来。 是不是,现在的上官丹凤就是剑灵? 叶孤城眼神深邃的看着侍剑,走到她面前淡淡道:“我以为你遭遇不测,前往中原来欲为你报仇,不想是在下多此一举了,丹凤公主看来是很好的隐退幕后,把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侍剑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放下陆小凤的手,抬头认真道:“丹凤并未想要利用任何人。先前在万梅山庄无法与叶城主相认,实是怕打草惊蛇,让那些想借着我金鹏王朝名义犯事的人收回露出的马脚。叶城主放心,你我之间的事等事情完结后丹凤自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上官丹凤不是那种死活赖着不放的女子。” 叶孤城看了看一旁冷气四溢的西门吹雪,又看了看激动莫名的陆小凤,微微颔首道:“那么叶某便静候佳音。” 好吧,发环什么的可以等事情结束后再问,反正陆小凤又不会跑掉,重点是,现在怎么把霍天青和上官飞燕扛走? 对着已经坏掉的机关飞翼,侍剑惆怅的叹了口气。 “老臣拜见丹凤公主!” 犹豫许久,阎铁珊终究还是提起勇气站到了侍剑面前,白白胖胖的一张脸上已经挂上了两道泪痕,他双膝用力的跪地,圆圆的身子匍匐地上的样子很是好笑,但是却没有人能够笑出声来。 侍剑摸着飞翼的手一顿,轻笑道:“阎老板不必多礼,丹凤一介平民受不起如此大礼。此次我前来,不过是要清理门户,不叫那些乱臣贼子败坏我金鹏王朝的名声,虽然,金鹏王朝这个已经灭国的国家也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 侍剑淡淡的看向地上老泪纵横的老人,站着的娇小的身躯坚定而笔直,似乎一个天生该接受所有人膜拜的王者,在她平静却满是威严的视线中,阎铁珊甚至无法为自己辩解一句,只能一声声的低喃着‘老臣罪该万死’。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作为负责,哪怕他的帝王。”侍剑看着智能管家已经将【修复剂】适量的给霍天青和上官飞燕灌下去,抬手撩起鬓角的发丝,淡淡道:“所以当祖父把财富交给你们三个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要不回来的可能,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相信你们,那么他就该做好被背叛的准备。阎老板,帮我告知峨眉掌门一声,当年的那些钱财我上官家不要了,就当是……我们上官家给你们曾经对我金鹏王朝忠心耿耿的回报。” “公主殿下!”阎铁珊抬起涕泪交加的脸,伸出白白胖胖的手拉住她的衣摆,哀声哭喊道:“是老臣对不起您,对不起吾王,对不起呜……金鹏王朝!老臣该死啊!” 既然觉得愧疚,那么为什么要背叛呢? “真正该死的不是你。”侍剑轻笑一声,望向珠光宝气阁后山的视线如同面对猎物的野豹般嗜杀:“我现在,就是要去找真正该杀的那一个!” 第52章陆小凤传奇7 此时已是月夜时分,圆圆的月亮挂在最高的枝头上,莹莹光亮轻纱般覆盖人间,万物带上许些伤怀的色彩,在一片静谧中越显感伤。此时距离日出至少还有三个时辰,最是酣眠的大好光阴,但却总有些人无法无忧虑的睡去。 侍剑一行人已回到客栈,陆小凤望着窗外树梢上的月亮,突然觉得手中握着的杯子里他所喜爱的美酒变得淡然无味起来,嘴里还未咽下的酒似乎有些冰凉,顺着喉咙流淌入体内,冻得五脏六腑都生痛起来。 想起他给侍剑讲述关于另一个世界他们间的故事时,她渐渐沉默下来的表情,他似乎像是看到了那个洪荒中冰天雪地里独自孤寂的剑灵,冷清,威严,强大,漠视一切的肆无忌惮,却又最是心软。在他记忆中,那个曾与他一起被叶若关在一起朝夕相处,曾轻而易举破解叶若岛上五行阵的女子,应该是个很爱笑,爱闹,把自己的世界装点得欢声笑语又在正事上有些狠厉的姑娘。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活泼的姑娘,竟然会是孤寂冷清的剑灵。那么,到底那一面,才是她面具背后的真实? 陆小凤放下手中的杯子,笑道:“月夜寒意伤身,老先生若有雅兴,何不进来与我痛快喝上两杯?” 窗口是敞开的,因此陆小凤可以一览无遗的看清外面天井凳子上抽着旱烟的老人,以及正在走进来的卖肉包子的小贩,然后不久后又看见了一个吟着几句歪诗满身酸气的秀才,突然间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跳上了墙头,笑嘻嘻的问着小贩要包子吃,未等小贩答复,一个卖野药的郎中便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不久,原本下面空无一人的院子里便成了赶集的市场,站满了人,摆满了杂货摊子,陆小凤甚至还看到了卖花粉的、卖菜的。 陆小凤看到了,其他人自然不会没有发觉,西门吹雪与叶孤城本是冷清之人,花满楼看不见下边动静如何,而侍剑则是张大了眼睛,大力扭头望向斜对面窗户后面的陆小凤,深深震惊了:“陆小凤,虽然我早就知道你红颜知己遍天下,但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招惹了小家女子!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人家乡亲们都结伴起街坊邻居前来讨公道了?!” 一个院子满满最炫乡镇田园风啊! 刚刚还伤感万分的陆小凤一下子无力了,看着其余敞开窗口后三人或明显或隐晦的笑意,抽着嘴角道:“你想太多了,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百姓。如果我没有料错,他们应该是为了他们的小师叔来的……” 不等陆小凤说完,侍剑的目光越发诡异了:“你还荤素不拒?” “你到底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挑嘴么?!”陆小凤咬牙道:“他们的小师叔是霍天青!” 最后才来的山西雁一进门便被侍剑的话震住了脚步,此时才清了几声嗓子道:“能否请丹凤公主下来一谈?” “找我的?”侍剑眨眨眼便道:“那请诸位稍等片刻。” 虽说女儿家梳妆打扮总是需要些时间的,但是此时侍剑并未入睡,因此也就很快的就下楼了,而西门吹雪三人早就在下边坐好。 “六十年前,祖师爷创立‘天禽门’,他一生专注武道,因此直到晚年才有家室,在七十七岁那年才有一后,那便是霍天青。”山西雁本是江湖享名三十年的人物,但此时对着比他年幼又无名的侍剑却低下了一身傲骨,语气带着些请求道:“我等知道师叔他做的事的确对不起金鹏王朝,对不起公主你们一家。‘天禽门’第一条大戒便是要我们尊师重道,霍师叔虽然犯下大错,但却是我们祖师爷唯一的血脉传承,也是唯一能继承‘天禽门’道统的人。我们都深受师门大恩,绝对不能让他有丝毫意外。” “樊大先生,西北双秀,山西七侠……”侍剑的目光环视周围点到名号的人,最后将视线投向山西雁,轻笑道:“你们这群大名鼎鼎的侠客义士们在这深夜,来到这么间普通的客栈,向我这么一个弱女子请求,丹凤却怕是受不起啊。丹凤且问一句,若是我不善罢甘休呢,你们是不是就打算武力逼迫我?” “公主请勿误会!”山西雁突然站起来后退到侍剑正面空地上直直跪下,大声道:“我们将自己全部力量摆在公主面前,不过是想得到公主千金一诺!若是公主愿意放了霍师叔,不将他所做之事传到其他人耳中,维护我‘天禽门’的声誉,我们‘天禽门’所有人愿意为公主效劳,只要公主一句话,我们便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叮!接到任务:多个盟友就是少个敌人;任务内容:拉拢霍天青,得到‘天禽门’力量;任务奖励:100点好感值。 侍剑挑挑眉,想着若拉拢霍天青后大局的变化以及其中利弊,放空的视线没有看到豁然抬头表情微微诧异激动的叶孤城。 “话很动听。”侍剑点点头,然后眨着眼睛道:“但是用什么来保证呢?在我放了霍天青后,你们若是将这个协议毁个干净,我又能如何?难道你们舍得让霍天青嫁给我作我正妃?” 侍剑的话一落音,两股刺骨的寒意便排山倒海的呼啸而来,冻得侍剑直感衣服不够厚,她立即咳嗽几声道:“我开玩笑的。” 叶孤城我可以理解为身为我还没退婚约的未婚夫不喜绿光绕顶,但是西门你做什么浑身冷气?!杯里的茶水都要结冰了有木有!而且陆小凤,你那是什么眼神!花满楼,就算你把杯子挡在唇前也挡不住你那高高勾勒起的嘴角! “咳咳,”侍剑咳了几声,很明智的转开话题道:“关于赎回霍天青的事,还请诸位等待些时日,丹凤会与各位好好相谈,诸位也无需担心丹凤会对他不利,在相谈好后自会换你们一个毫发未损的霍天青。况且,你们还是先好好清理下自己身边不干净的东西吧。” 侍剑美丽的脸在烛火下有些朦胧,但她嘴角那么讽刺的微笑却很清晰:“你们能够那么快的收到消息来求我放人,难道你们的消息就比其他人灵通?就能在别人都没有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了解所有来龙去脉?噢,而且还不是真正的来龙去脉。我猜猜,你们收到的消息一定是霍天青受上官飞燕蛊惑,两人合谋谋取金鹏王朝的财富吧?” 看到他们脸色一下子煞白起来,侍剑捧着茶啜了一口,歪歪头道:“猜对了?呵,毕竟真正黑手是谁估计连霍天青都不知道啊。如果我和你们达成协议,那么在放了霍天青后即使知道真正黑手是谁也得为他隐瞒下来好掌控你们,而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我们不说,幕后那位可不会手软,到时候你们一旦不悦我也不会得到安宁,只能苦果自咽,好计谋。” 叶孤城看着她微笑却笑意不达眼底运筹帷幄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所有平时细碎的记忆汇成一块湖泊,将上官丹凤与巫行云的惯性动作及神态倒映在上面,渐渐倒映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上官丹凤就是巫行云。 来不及高兴一直思念的佳人便在身边,便想起了她的故作不识,西门吹雪每每看向她时眼中不经意的温柔,陆小凤在水阁后对她忽然在意起来,叶孤城心底便涌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酸涩,又想到那天她毫不犹豫要解除婚约时的从容,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所以说城主,”侍剑默默搓搓手臂,看着一身冷气四溢的叶孤城道:“难道你突然敲我房门是为了来这默不作声的站着盯着我的?” “我曾经遇到一名女子,”叶孤城冷冷看着她道:“她喜欢喝茶前先轻嗅茶香,想事情的时候会微微下垂着视线,虽然平时一副无忧无虑闹腾的模样,但总会在这样的闹腾下不动声色的布置好大局的一切,与人商议时会掌握大局令人不知不觉往她的所想要的思路去走……” 随着叶孤城越来越详细的描述,侍剑始终摆着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好似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谁,无辜的样子让叶孤城周身冷气越来越刺骨。 “我在万梅山庄时与你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大多时候是在和西门庄主讨论剑道,还想着你与她有几分相似,却不想是同一个人。”叶孤城的眼神渐渐锐利起来,沉声道:“你是否忘记在下可以听到那道奇怪的声音?” ……智能管家快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小喵他已经回到原来的身体了还能听得到系统声音啊啊啊! 而在陆小凤对她说出他与剑灵在另一个世界的经历后,突然发现自己记忆不完整的侍剑便将智能管家拖出来拷问一番,在得不到答案后就把智能管家关小黑屋了,因此此时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回应。 “你就那么讨厌我?”叶孤城上前一步,逼近的身躯打下一片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侍剑只感到一股薄荷般清凉的香气迎面而来,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只听他道:“不想跟我相认,不想与我成婚,即使我认出了你,你还要矢口否认,难道你不知你每当惹出事来被段延庆数落时也是这么无辜的样子?难道在那个世界我们之间的朝夕相处的情谊都是我一人的臆想?” 直觉如果他在说下去或许会出现某种不可挽回的后果,侍剑退后几步离开他迫人的视线,眨着眼睛想着如何把 【忘却三千忧愁】给他灌下去,却被叶孤城突然变得凌冽起来的目光刺得一哆嗦。 “你最好别想着让我忘记。”叶孤城黝黑的瞳孔中清晰的倒映着她,满满装载着好似只能看到她一个,不知为何,侍剑却突然想起冰窖里徐子陵扼住她脖子时那几近疯狂的眼神,心一下子便软了下来,先前的从容不迫也无影无踪。 她拉着叶孤城的衣袖仰头对他笑了笑,眼中有晶莹的亮光在闪烁,就像每次看到小小的他行动时眼中满满的温柔,轻轻笑道:“小喵,别生气了,我全部都说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司命师将视线从书里转移到一旁捂腰工作的侍剑身上,有些不解的道:“话说回来,侍剑,你每次都喜欢唤叶孤城‘城城’来让他变脸,但是我记得以前你都是喜欢叫他小喵的啊,这个难道不更能刺激他?” 侍剑只觉得捂着的腰间传来的刺痛更清晰了,脸一下子都变绿了:“的确更能刺激他,然后我就倒霉了。” 司命师先是不解,随后听到鸿钧的嘲笑声以及潜影了然的表情后便恍然大悟了。 侍剑放下手中的文件扑到司命师怀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道:“我今晚和你睡好不好?我睡相可好了!能帮你暖床的!” 潜影看了正在走进的身影,将视线移到正不知死活的在司命师怀里蹭的某只,摇头叹息。 直到被叶孤城打横抱起侍剑才从粉色状态清醒过来,抬头看着他线条弧度润滑好看的下巴,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叶孤城朝司命师他们微微颔首,轻轻道:“已是下班的时辰,在下便带着吾妻先行告退。” 无视侍剑水汪汪的眼神,司命师伸手颔首道:“请。”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鸿钧幸灾乐祸的在后边大声道:“叶兄可要好好陪陪她啊,她先前还在抱怨她的小喵对她不好呢。” 司命师:神补刀。 潜影:+鸿钧的年龄 司命师看着鸿钧摇头道:“你们俩还真是一日不死磕就不痛快啊,相爱相杀的那对都没有你们争锋相对。” 通天从浩瀚文件里抬起头来怒道:“谁和他们相爱相杀啊!” 潜影淡淡道:“你和你哥哥们啊。” 通天顿时说不出话来,将文件一甩就摔门离去,然后门外传来他的越走越远的声音:“你们跟着我做什么!执法队很多工作难道你们看不见?!离我远些!” 一道清淡的声音道:“别胡闹了,回家吧。” 另一道温润的声音也劝道:“别生气了,我们先回家可好,你的工作哥哥们自是会帮你做完的。” “谁要你们帮!” 司命师叹息一声,和鸿钧潜影对视一眼,摇摇头继续各自手中的工作。 第53章陆小凤传奇8 去霍休的老巢必经之处是一座树木生长得极茂盛的森林,阴凉的林荫中溢满了湿润冰冷的木叶的清香,偶尔吹拂过的山风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森森寒意,大片大片厚实的叶子层层叠叠的蔓延成一块,将耀眼的阳光层层剥削成薄薄一片,将整个林子镀上一层微光。 这是一个安静的,荒无人烟的,暗藏杀机的林子,但是侍剑一行人却轻轻松松的走过了,好似只是来郊游般闲暇,甚至到了朱红色的门前侍剑还在抱怨道:“所以我就说我们应该坐机关飞翼来嘛,一下子很快就到了,你们非要用走的。” 陆小凤想到那天她是如何来到阎铁珊水阁的,‘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道:“侍剑,我们怎么说也是来抓人的,不是来玩的,若是坐了你那机关飞翼,‘哐’的一下撞到山崖上,估计我们还没有从晕眩中清醒过来霍休早就走了。” 侍剑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认真道:“我那次纯属意外!如果不是飞翼故障一定没事!我的操作技巧很好的!” 陆小凤哈哈大笑着伸手推开上面写着‘推’字大字的门,径直走了进去,叶孤城毫不掩饰眼底的讥讽看了她一眼便大步迈进,西门吹雪看着她亮晶晶的望过来的眼神,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后也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侍剑看着一脸温柔笑意的花满楼,顿时感动了,果然花满楼你不愧是这个世界最后的良心啊!你是相信我的吧?是吧?!比起那些无视我话的男人你真是个好人! “果然山间林里木叶的清香是最好闻的,配着阴凉的微风闻着倒也舒适。”花满楼满足的笑了笑,然后越过呆住的侍剑径直走了进去。 再一次被无视的侍剑看着他隐没在黑暗里的身影,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原来你留下来是为了闻木叶香气的吗?!花满楼你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呢?!你不是该阳光般温暖人心的吗?! 山洞里边是空旷的一片,在山腹的中间设着一张小小的石台,一张陈旧有些破烂的草席摆在上边,霍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衣裳,光着脚,正优哉游哉的喝着一壶温酒。 这般满不在乎的模样令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脸色冷了下来,侍剑轻笑道:“你倒是悠闲。” “到了我这般年纪的老人,本身就该悠哉的享受清福。”霍休虽然惬意的享用着美酒,但那沧桑的目光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他给已经空了的杯子斟满酒道:“许久不见,公主倒是出落得越发动人了,上官飞燕虽容貌比你稍出色,但一身气势便落了下风。” 在场的男人都因他轻佻的话语而不由皱眉,被品头论足的侍剑倒是没有勃然大怒,很冷静的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何要向我一家下手,你的钱已经够多了,没有子嗣后代,你也这么一把年纪了,百般算计难道只为了把它带进棺材?” 霍休瞪着她,冷哼一声道:“我没有子嗣后代难道不是你爷爷造的孽?!当初说什么原本金鹏王国的百姓已经在新君的统治下安定下来,为了不让他们再遭受战乱,为了不让我们复国,竟然让我和你那无能的父亲一起服下绝嗣的药!你父亲尚且还有你可以延续血脉,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那笔财富!它就像我的老婆一样,无论我能不能用想不想用,都决不让别人碰到一丝一毫!” “所以你利用了陆小凤,利用了上官飞燕,利用霍天青。”侍剑淡淡道:“你把他们看成你手中的一枚棋子,一件工具,却不想在事情没有按照你的意愿去进行,也没有想到会多出一个我。” “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逃出来的。”霍休眼含杀气的看着她,额际上鼓起了一条青筋,咬牙道:“我明明亲手杀了你父亲,亲手把你关起来!你是如何逃脱的?” “你杀的不是我父亲,你关的也不是我。”侍剑望着他微笑道:“早在不久前我们就得知你的狼子野心,所以将计就计的迁移了宫殿,你所杀的不过是戴着我父亲易容面具的死士。” “好,好!”霍休咬牙切齿的看着侍剑,像恨不得把她咬成碎块,恨声道:“我倒是小看了你们!看来我将这个地方留作你们的坟墓也不算太埋没了它!” 在陆小凤他们猛然警觉起来的时候,霍休伸手在石台上一按,突然间一声巨响过后,一个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把石台给笼罩起来。 陆小凤皱眉道:“你把自己当作了鸟?竟然把自己锁在笼子里。” 叶孤城眼神一暗,手轻轻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同时西门吹雪也眼神锐利的微微抬起手中的剑。花满楼叹息一声,摇头不语。 侍剑眨眨眼睛看着他道:“你把自己锁在笼子里难道我们便拿你没法子了?” 霍休大笑道:“就是有法子也来不及啦!这里唯一的出路就在我坐的石台下面,等我一走便将这条路封死,你们进来的那扇门只能在外面开,我出去后也不会忘了封住。任你们之中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如何剑法了得,陆小凤如何聪明,花家如何势大也只能眼睁睁的饿死在这里!” 霍休看着侍剑道:“我走了之后这里唯一能吃的便是你们身上的肉,公主你如此貌美,想必陆小凤他们一定很愿意献上自己的血肉让你活下去。等到他们都死了,或许我心情不错就会回来放你出去。” “既然你觉得我很美,那么为什么不把你自己的肉给我吃呢?”侍剑微笑着看着他,轻轻道:“你就这么自信我们出不去?” 霍休微笑的伸出手,道:“只要我按下去,我就会离开这里,去毁掉机关总枢,那时候你们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法子走出这里!” 他的手按上去,但他并没有离开,还依旧坐在石台上,脸色一下子铁青着,就像被人忽然一拳打在鼻子上面,冷汗从他的头上滴滴滑落下来。 陆小凤眨眼问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你……你们!”霍休指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而此时世界上最漂亮的老板娘和上官雪儿走了进来,老板娘看着他们笑道:“幸好来得及时,要不然你们可就真的被埋在这里了。” 侍剑歪头看着她,脸上扬起璀璨的笑容对她眨眨眼睛:“我被埋在这里那老板不是要难过很长一段时间?” “他现在是难过不成了,难过的就要变成我了!”老板娘瞪着她道:“他被你那架机关飞翼迷得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正想着从你手中拿到你说的快车的设计图纸,现在又对这座楼感兴趣,我看他都快忘了我是他老婆了!” 侍剑哈哈一笑,躲在西门吹雪身后避开她伸过来挠痒痒的手,笑道:“那你可要跟紧些,别让他忘了你,否则我可不负责啊。” 老板娘自然不敢越过西门吹雪去抓她,只得气呼呼道:“还用你交代!他若敢忘了我,我就把他的心血都烧个干净!” 一旁的沉默的上官雪儿咬着唇走到侍剑旁边道:“堂姐……” 见侍剑看过来,她又道:“我已经从老板他们那里知道了霍休和我姐姐他们的事,也知道他们所做的对不起你,可是她是我的亲姐姐,堂姐你能否看在我们身上同样流着金鹏王朝的血脉的份上放了她?我保证!以后一定会看好她不让她再去打扰你们!” “你知道那位假扮我的死士是谁杀的吗?”侍剑看着上官雪儿一下就透明下来的脸色,讥讽的笑了笑:“就是你那位好姐姐。你现在为她求情要我放过她,你可知若是不是我们警觉,早先搬移了旧址,让死士假扮我和父王,那么现在被埋在地下连蚂蚁都不敢去靠近的尸首就是我了。” 上官雪儿再如何也是个孩子,此时被这么一说眼泪就流淌下来,仰着泪流满面的小脸道:“堂姐……我以后真的不会让她再去做坏事了,只要你放了我姐姐一条生路,你叫我去做什么都可以。堂姐我求求你!” 陆小凤看着沉默不语的侍剑叹了口气,插身挡在侍剑面前道:“放心吧,你姐姐不会有事的。” 上官雪儿泪眼朦胧的看着侍剑,侍剑扭过头不去看她,冷冷道:“我是不会杀她,上官飞燕可以手上染上血亲的血,我上官丹凤做不到。但是想我放了她,却也没那么容易。若不想我反悔,就莫要太过纠缠!” 上官雪儿看着她不悦的表情,一时也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 被锁在笼子里的霍休看着他们打算离开的身影大声喊道:“等会!你们若放我出去,我愿意用万两黄金酬谢!” 见到无人理会他后,他便向侍剑哀声求道:“公主,你父亲花钱一向大手大脚,你们家的财宝再多也不够他挥霍。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家再缺银钱!” “我们家本来早就不缺银钱了。”侍剑被他的话勾起那一叠叠账单的回忆,脸一下子就绿了,咬牙切齿道:“你觉得当家业交给我后我会让他继续过度去胡闹吗?他那个诡异的爱好我一定要把它掰过来!” 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侍剑朝陆小凤他们笑道:“你们先出去,我还有些话想要对他说。” 霍休像寻到了希望般,在其他人出去后,他的脸上挂着笑容看着侍剑道:“公主可是打算与我做交易?我保证,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就将我的财富分一半给你!” “我不傻,请不要用三岁孩子都不信的话骗我。”侍剑没好气的摇头道:“我想要你的钱办法多的是,你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况且你平时取钱的法子也神秘得很,没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只要我拿食物和水来和你换亲手写的纸条去银号取银子,难道你的钱就不成为我的了?” 霍休被气得脸红如夕阳,霍然起身去撞那个笼子,但这个笼子本是他特地打造的,自然撞不开。 侍剑优哉游哉的看着他,笑道:“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你这样的。放心,我对你的钱财没兴趣,连阎铁珊他们手里的那笔钱我都没打算去要回,何况你的。反正我国也复得差不多了,等一个多月后就可以收网,到时候登基为帝就更不缺钱了。” “你说什么?!”霍休像看一个怪物般看着她,随即扑到笼子面前,用力的伸手想抓她,完全不在乎自己被铁条搁得发痛的身体,瞪得大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一叠声的问道:“你刚刚说复国?!不,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我金鹏王朝,是不是真的可以复辟?!上官丹凤!你若是敢用此事来骗我,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说啊!金鹏王朝真的即将复辟?!!上官丹凤!你给我说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某日,在永恒国度办公室里,侍剑和鸿钧再次‘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一如既往的,在激烈的战斗时,他们总能很神奇的没有碰到四周高高叠起的文件。 侍剑一挥手中的本体,咬牙道:“鸿钧,我忍你很久了!不就是当初拒绝成为你的武器,不就是当着所有神的面前给你难堪,你至于记恨那么久吗?!傲娇也不是你这样的!” 鸿钧一甩衣袖,阳光下晶莹剔透的手比起利刃更为锋利,掌掌不留余力的劈向侍剑,冷冷道:“你才傲娇,你从前五百世傲娇到现在!到底谁更记仇,我让你轮回多世,难道你就没有把我封印九十九重天外数千万年?!现在还时不时给我下绊子,你至于吗!?” “难打你就没有给我下绊子了?!”侍剑一想起那天他那句‘小喵’后她就没能晚上睡好过的苦日子,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你一男人心眼就比女人还小,和你徒弟女娲一样!” 而一旁淡定围观的司命师叹息道:“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一声拒绝引发的惨案’?” “也可以称为‘论学习如何委婉完美拒绝他人的必要性’。”潜影将手中改好的文件放到一边,正欲拿新文件的手却突然顿住了。 司命师好奇道:“怎么了?” “我只是想到,如果陆小凤嘴里宣传的他和侍剑的爱情史是真的,那么,当初鸿钧第一次见到侍剑时侍剑本体里的是陆小凤吧?”潜影看向突然喷出茶来的陆小凤,淡淡的疑惑道:“所以,当初让鸿钧一见倾心,见猎心喜的那一位应该是陆小凤?” 正在打斗的两个人都停下来了,皆一副被九天劫雷劈过的模样。 陆小凤一抹嘴边的茶水咬牙道:“潜影姐姐我求求你,注意用词!他想要的是那把剑!你至于说得那么暧昧吗?” 潜影淡淡的望着他:“难道我说错了?” “绝对错!”鸿钧极力压制自己想咆哮的冲动:“当初我绝对是闭关几万清醒后审美片刻异常才回看上这把剑的本体!如果早知道她这德行我就是用凡间杀猪刀都不会想去碰她!” “如果我早知道你心眼那么小我就绝对当场弄死你!”侍剑不甘示弱回了一句,然后一脸恍然大悟道:“我说你怎么一直针对我,感情是想和我抢男人!我告诉你做梦去吧鸿钧!” “谁想和你抢男人啊!” 然后接着‘噼里啪啦’又打了起来。 陆小凤看着一旁西门吹雪、叶孤城、徐子陵和跋锋寒幸灾乐祸的眼神,欲哭无泪道:“为什么躺着也中枪的是我?” 第54章陆小凤传奇9 纵使因为他的贪婪而死过一次,侍剑看着他现在这般模样也不免失去了继续逗他的兴趣,淡淡道:“啊,快复辟成功了。现在的定国就像我们当初的金鹏王朝一样,在纸醉金迷里失去了当初的血性,军队腐朽,朝纲败坏,百姓早已怨声一片。定王早已被我偷梁换柱,现在的定王是我的心腹,通过他我们的人也渐渐在朝廷上站稳了,原先定王的子嗣也相继死去,加以现在定国各处闹着瘟疫,兵乱,我派人四处传言着是这是定国颠覆了金鹏王朝的报应,加上几处‘神谕’,百姓们被苦痛的生活逼得不得不信。等再过些日子,我便让心腹宣布将王位退让给我父亲。” 侍剑淡淡的说着,好像讲述着一件很普通的事,但霍休却从她寥寥数语中听出了其中隐含的血流成河杀戮万千,如此看似荒谬的计划在她手中逐渐成真,不难看出其中所牵连的千丝万缕染上多少血腥。 “这样的计划很可笑吧?但是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个借口,让我父亲名正言顺复位的理由罢了。”侍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鲜血流淌过她本体的剑刃,声声哀号仍缭绕在耳际,她轻笑一下道:“反正穷苦的百姓早已不在乎帝王是谁,只要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谁就是他们的王。定国大臣们不服也没什么关系,逐个击破,拉拢会妥协的,收服有弱点的,杀掉不归顺的,就这么简单。” 霍休猛的抽了一口气:“定国那些瘟疫和兵乱……你……” 侍剑收回手,叹息道:“我不杀你,也不会饿着你来逼你将银钱交出来,反正你这把年纪了也活不了多久,我只想请你到了下边给我祖父带些话。告诉他,丹凤不孝,做不到他临终前交代不能复国的请求,辜负了他老人家的遗愿。” “帮我告诉他,上官丹凤不孝不仁,却自始自终,未曾负过我金鹏王朝。” “好!好一个不曾负过!”霍休仰头大笑,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大声道:“我就等着能够为你报信的那一天!你去把纸笔拿来,我把我银号里的钱都给你!但是上官丹凤,你记着,若是我发觉你没有去复国,我金鹏王朝未得以重见天日,那么即使我死了,也一定拉着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侍剑在去见上官飞燕的时候,她已经醒来有些日子了,毋庸置疑,无论她的品行如何不堪都无法掩盖掉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的事实,而一个聪明的女人最擅长的,便是在了解到她无法反抗某些事后,学会安静下来,蛰伏起来等待着脱身之法。 只可惜侍剑没有给她蛰伏起来的机会。 上官飞燕静静呆在这间客栈的房间里,她知道外边无人看守,也知晓若是自己想跑出去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她却没有一丝一毫想要离开的想法。 一想起每天晚上那种打从血液中迸发出来的痒意,一旦发作时恨不得把自己的血肉都挠烂的难受,上官飞燕就不由瑟瑟发抖起来。她是真的怕了。 所以她不走,现在的她失去了武功,身上被下了这种毒,就算走她能走到哪里? “看来这些日子你已经学乖了。”侍剑坐在上官飞燕对面,无视她怨毒的目光,淡然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嗅了嗅茶香道:“说吧,我家对你虽不说是千娇百宠,但至少也没少过你吃穿,更不曾打骂过你,就是在最窘迫的时候也没有让你捱过饿,你究竟为何对我家如此心狠手辣?” “的确,跟着你们生活我并未被短过吃穿,但是有些事情比起挨饿受冻更令人难以忍受!”上官飞燕豁然站起,死死的瞪着侍剑,原本璀璨似星空的眼睛变得像毒蛇的獠牙般锋利而又淬着毒,好看的脸也扭曲了起来,她好听的声音满是怨恨:“我比你长得好看,比你聪明,样样都稳胜于你,可是从小到大,从我出生的那一天起,你就处处都压在我头上!你可以吃最好的食物,穿最华贵漂亮的衣服,有着成群的侍仆,而我就要站在你身后,忍着满心的羡慕的仰望着!你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所有人的赞赏,而无论我怎么努力,就算比你做得好千万倍,也得不到他们丝毫的在意!” 侍剑低头看着杯子中泛起圈圈涟漪的已冷却的茶水,苦笑道:“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都一直记着小时候小河边的那个约定。” “是啊,我记得。记得我们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上官飞燕突然凄厉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便流了下来:“但是你知不知道就是那天,你不顾我阻止便下水去玩耍,结果一回去便着了凉,整整病了四天才好。而就在这四天的晚上,就因为我没有阻止你,被你那忠心耿耿的管家给关进柴房,活生生的冻了四夜!就是在那间小柴房里,我第一次明白了我们之间身份的天差地别,在你躺在温暖的床上享受着仆人伺候的时候,我抱着我冻得发抖的身体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过得比你好!” 侍剑闭上了眼睛,听着耳边上官飞燕哽咽的声音,突然感受到一股凉意漫上心头,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已然平静无波,她淡淡道:“我知道了。上官飞燕,看在小时候的情谊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把你们所做的公之于众,甚至我会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华美昂贵的服饰,精致骄奢的生活,高高在上的身份,这些我都可以给你。只希望到那时候你不会后悔。” 侍剑站起来道:“霍天青那里你去把你和霍休的阴谋告诉他,我没兴趣为你收拾烂摊子,你既然没有试过逃跑,那么我相信聪明如你也最好不好去做什么多余的事——你也不想再试试体内毒性发作的痛苦吧?” 西门吹雪本身便是喜静之人,刚刚从上官飞燕房间里出来的侍剑虽然平日里喜欢闹腾,此时也提不起想要说话的兴致,而同样喜欢闹腾的陆小凤却在早晨时便拉着花满楼去同山西雁他们喝酒,至今还未回来,因此也不会有人来打破此时有些沉默的局面。也幸好叶孤城在午后时便离开去处理一些事情,否则在他和西门吹雪双重冷气下此时的气氛很更冷峻。 侍剑和上官飞燕在房间里的对话,站在门外以免上官飞燕狗急跳墙做出不理智行为的西门吹雪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所以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侍剑,他难得敛去了一身的寒意,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侍剑走到客栈小院子里的白果树下,坐到树下的秋千上,用脚轻轻一蹬,秋千便晃悠出小小的弧度。 “其实小时候我很喜欢玩秋千的,那时候在诺大的宫殿里只有我和飞燕两个孩子,比起那些成日说着这不行那不好的仆从,我自然更喜欢和飞燕玩耍在一起。”侍剑轻轻的说着,声音很低,但她知道身后的西门吹雪能听到,他也在认真的听着:“每次我们玩秋千,我都是坐在秋千上的那一个,偶尔我也会提议让飞燕坐秋千,我来推,但是飞燕总是会说她不喜欢坐秋千。那时候我还小,就以为她是真的不爱玩,所以等玩腻了之后就没有再荡过秋千了。其实现在想起来飞燕也是想要玩秋千的,只是不敢让我推。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小的时候可以多在乎她一些,多理解她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一直沉默的西门吹雪上前一步,站到秋千旁边,伸手拉住秋千的绳子将她推得高些,淡淡道:“与你无关,人心若是不知足,便是你给再多她也不会满足。” “我知道,可是就是有些难受。”侍剑仰头望着头上被树叶遮掩得斑驳的天空,松开了一只握着绳子的手抓住一片空中飘落的树叶,放在衣袖在轻轻擦拭:“我想,如果我是她,也从小到大被一个样样不如自己的人因为身份而压在头顶,我也会不高兴的。只是西门,难道怨恨,就真的可以把曾经的一切美好都抹灭掉吗?” 感到西门吹雪推秋千的力道不大,侍剑便松开了另一只手,双手捧着擦拭干净的落叶‘呜呜’的吹奏起来。 这是一首比较哀伤的曲子,讲述的是一个因病即将逝世的少女在回忆以往美好的生活时的喜悦,又夹带着不久于人世的不甘离去,还有对自己所爱之人的祝福。 袅袅的乐声在这片小小的院子里荡漾开来,随着夏日温暖绵柔的清风穿过一间间屋子,像阳光般流淌开来。 霍天青原本听完上官飞燕的讲述后铁青的脸在听到这忧愁恬静的乐声后,不可思议的,他先前似能将心肺都燃烧的怒火莫名其妙的冷却下来,而就在这时,他惊讶的发现,坐在他面前狠毒的,冷血的,铁石心肠的女子突然一下子捂住了脸,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指缝中渗透出来。 解决完霍休和上官飞燕的事,侍剑便打算回她家现在的隐居地,毕竟虽然事情都已经布置好了只等收网,但复国之事容不得一丝马虎,还是全程掌握的好。而且看着莫名其妙一相处起来就气氛很诡异的叶孤城,西门吹雪和陆小凤三人,侍剑还是森森觉得解除婚约一事还是快些完成的好。 在侍剑摸进叶孤城的房间里对他提议他和她一起回去解除婚约后,叶孤城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气让侍剑深觉衣裳不够厚,她看着一言不发,但是谁都能看出他此时心情不悦的叶孤城苦口婆心的劝道:“小喵啊,我知道身为一个男子被我主动提起退婚你会不高兴,但是你本来不也是要与我退婚的吗?况且你也知道我是要复辟金鹏王朝的,我父王只有我一个女儿,等他逝世后登上皇位的自然也会是我,如果不解除婚约难道你堂堂一城之主要嫁给我当皇后吗?” 最终侍剑还是在叶孤城房间即将变成白雪皑皑的雪山前战略性撤退了,不过她也没能成功赶回去,因为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拿着一枚曾经的金鹏王朝皇家身份玉牌找上了她还有叶孤城,将他们带到一个偏僻的豪宅中,见到了一个本不该来到这里的人。 眼前的男子似乎没有看到他们难得呆滞片刻的眼神,喝了口茶润润讲话讲得发涩的喉咙,接着道:“因此就是这样了,所以,丹凤姑姑,我们谋逆吧!” 我已经不想吐槽你明明年纪比我大还能一口一个‘姑姑’的叫着我了,但是身为一个皇帝,说出谋逆什么的真的好么?而且那个‘我们’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中原最尊贵的九五之尊,侍剑不知为何想到了某个还在家里折腾着行为艺术的父王,眼神微妙起来。 难道上官家的血脉真的如此强大?都隔了三辈了还能如此兴风作浪?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等待更新的亲们,你们一定想不到这三章我是在何等凄凉的环境下码完的。在51章提起文要入V的时候身体的不舒服我以为是大姨妈来的后遗症,也没有理会,然后雄心壮志的握拳要给你们写好文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对着电脑眼睛都是花的,我以为是没睡好的原因,直到症状越来越严重我才深深感到不妙,在我消失的这些天里,白天都在医院挂药水,挂了三天,现在手背上经脉处都一个个针孔QAQ 这三章都是在医院里用手机码完的,现在家里天气阴冷,冰凉的药水顺着经脉流到体内,衣服穿得再厚也不由有些瑟瑟发抖,我按着手机键盘的右手一直在抖。或许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有些脆弱,不知为何很是感伤,希望这三章没有写得太过悲伤——我一直想带给你们的只有欢笑喜悦。 咳咳,不好意思,对大家撒娇了。在此给所有我亲爱的道声歉,那么久才发文,但是你们给我的评论中的鼓励我是有看到的,它们是我在医院时码字的动力,因为生病而难过的心情也开怀起来。 前面那两个小剧场是我给给为亲们的赔礼,希望大家喜欢! 最后,我爱你们!么么哒! 第55章陆小凤传奇10 侍剑和叶孤城走出这座偏远僻静之地唯一的宅子时,天仍下着酥酥的小雨,雨并不大,偶尔随着微风轻拍在脸上,亦只感到丝丝清凉。 下雨时本是留客之时,但是好不容易方从皇帝滔滔不绝的谋逆计划中脱身逃离的侍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继续留在这座漂亮豪华的宅子里,别说只是点点小雨,便是瓢泼大雨加之冰雹雪块都无法撼动她离开的决心,因此即使皇帝如何挽留也只能无奈的看他们黑夜中离去的背影。 站在山顶略低处,侍剑转身看着山顶处那座灯火通明的豪宅,撑着油纸伞心有余悸道:“到底中原的前一任皇帝的眼光是何等……锐利,竟然能在那么多皇子里选中他继位,真有眼光。” 眼光犀利到能在茫茫皇子中挑出这么个奇葩。 叶孤城撑着素色的油纸伞,低下头看着他,带着点点雨雾的发丝柔顺的贴着两肩随着他的动作滑落,淡然道:“倒不如说是你们上官家嫡系的血脉良好。” 侍剑瞬间像炸毛的小猫一样瞪着眼睛看着他,咬牙道:“我们上官家的血统才没有问题!绝对是我那个年纪比我还大上一辈的表妹嫁到中原后受到中原的污染了才会养出这样的儿子!” 叶孤城淡淡道:“我却觉得他真不愧是你们上官家嫡系的血脉。” 金鹏王与他父亲交情非浅,因此他与丹凤才会定下婚约,也因此他对于那位行为古怪的老人了解也不少,大多数人都道他玩物丧志,荒谬至极,但叶孤城却很清楚的看到那位看似昏庸的老者灰蒙蒙的眼神后的锐利。 而上官丹凤他只在幼时相处过,往日两人传信也不过聊聊些平日琐事风花雪夜,对她所知甚少。但仅凭着在另一个世界与巫行云相处的日子里,她贪玩爱闹下的杀伐果断运筹帷幄,便可知她手段绝非常人。 而就是刚刚对着他们貌似兴奋的说着谋逆之事,一口一个‘姑姑’‘姑父’的唤着他们来不动声色拉近关系,面色亲近的皇帝也不是什么善茬。 叶孤城看着磨着牙望着他,好似在考虑从那里下嘴的侍剑,撑着伞转身离去,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跟了上来,目光不由柔和了些。 踏着有些湿润的土地,侍剑大步走到叶孤城旁边,撑着伞偷偷抬头看他。 这是自说出她的身份后她与叶孤城第一次单独相处,此时侍剑却也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如果他还是她的小喵,那么她便可以嬉笑玩闹的逗着他,直到被他挠得满脸猫爪印,如果他只是她即将解除婚约却并不太熟络未婚夫,那么她便可以相敬如宾的以礼相待,或许在婚约解除后与他成为可论剑的好友。但若是立于这二者的中位,却又如何以待? 侍剑被叶孤城拉住手腕,一下子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山下的一池莲塘边,若不是叶孤城拉住她,或许她已经一脚踩空落入池塘中了。 侍剑望着面色平静的叶孤城颔首道:“多谢叶城主。” “无需多礼。”叶孤城微微皱眉,然后将她拉离池塘几步远,随即松开手,走到前面不远处一座凉亭内。 这座池塘的荷花开得甚好,因此也经常有儒生们结伴前来赏荷,因此这做凉亭倒也干净得很。 侍剑收起伞,将它挨放在凉亭柱子上,拍了拍身上的水汽便走到叶孤城旁边坐下。 凉亭挨荷塘极近,又有酥雨洗涤过尘埃,因此荷的香气也就益发香远,冰凉的荷香在这个有些安静的夜里闻着倒也很是清爽。 叶孤城看着不知觉放松下来的侍剑,突然道:“你觉得他先前的话如何?” 这个他指的毋庸置疑便是朱明祯,现今中原的王者。 叶孤城武力高强,自然可知现在附近除他们二者外绝无其他人,城府深如朱明祯,自然也不会做出这中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举动,而侍剑虽然内力不足,却也可用灵力探知周围,并没有感到周围活人的气息。 因此侍剑很直接的说道:“他的话无论那个字的横竖撇捺折我通通不信。” “想要我为了他身上薄薄的金鹏王朝的血脉被他拉进中原这一趟浑水,他做梦去吧。”侍剑用手撑着下巴,望着叶孤城淡淡道:“当年金鹏王朝覆灭的时候,我可没见到他和他母后为我们做过什么,别说是帮我们复国,就是接济和安顿都没有伸出过手,现在话里话外许下南王之事后会起兵帮我,哼,打得主意倒不错,只怕待他的位置坐稳了我们金鹏王朝好不容易复得的王位也要冠上朱姓了。倒是你,你为何要答应去帮他与南王世子合谋谋逆,然后从南王世子他们手中获取那些阴私,顺便除掉南王世子?不要和我说什么心怀天下的,我会笑出来的。” “此时我已别无选择。”叶孤城看着她手不自觉的摩挲着胳膊,便微微斜身帮她挡住许些冷风道:“无论是他还是南王,都已经打定注意要把白云城拉进这一趟浑水,也都不会坐视白云城这块前朝之地在一旁虎视眈眈,拖得越久,白云城越危险。” “所以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侍剑笑了笑,道:“你想要从中获取什么,要如何做,这种事我不便问,但是为何你会认为这场博弈里,他的胜算更大?” “南王与南王世子我见过,虽有些计谋,却太过于好高骛远目光短浅。而他虽然看似亲近和蔼,却城府并非一般。一个不受宠的美人之子,能从一堆皇子中胜出,他的手段可想而知。”叶孤城垂眸淡然道:“难不成你当真以为他真如今夜表现般纯良?” “你这笑话说得有些冷。”侍剑看着他叹息道:“你已落棋局,为了白云城你便难以脱身,而他们也不会放弃在这场博弈中得到白云城。叶城主,在我心里一直都把你当成至交好友,因此在此不免有些话想要唠叨些。” 她抬头望着叶孤城淡然的俊容,微微有些遗憾,这般纤尘不染的仙姿却被这些俗世拉下凡尘,委实有些可惜。她叹息道:“我知道你想复辟前朝,但是只怕胜算不大。现在中原看似漏洞一堆,但却像一个刺猬般难以入手。你想要名正言顺的恢复旧朝,不说皇帝,就是太平王、南王、朝廷百官甚至那些武林人士都不会善罢甘休,毕竟现在明朝并不像定国一样已到了气数衰败之际,所以你想成功,只可智取,要处处小心且蛰伏很久方可有一搏之机。” 叶孤城看着她难得认真的表情,目光不知不觉的柔和下来,颔首道:“我知。” 侍剑见他没有表现出不悦,便继续推心置腹道:“你此次与他合作,便等同于与虎谋皮,要时时提防着他会反咬你一口,毕竟到时候他若道你是南王同伙,若无证据或者他的把柄,只怕会百口莫辩。所以你要小心些,不止要从南王手中获得阴私,也要在他那边得到把柄。” “只要这一局你稳坐钓鱼台,那么你之后胜算便大得多。现在中原看似歌舞升平,实质却已是摇摇欲坠之势。主弱臣强,朋党林立,各方势力虎视眈眈。侠以武犯禁,文以儒乱法,南王蠢蠢欲动,太平王虽忠心耿耿却也仅是忠于先帝,若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欲登上那宝座,他帮谁还不可知。若利用得好,便……你这般看我做什么?!” 侍剑一抬眼便对上了叶孤城深邃的眼眸以及其中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何有些不自在,色厉内荏的咬牙道:“我知道这些你都懂,甚至也做好了打算,是我多此一举行了吧!” “并非多此一举。”叶孤城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冷俊的面容似冰雪融化般柔和下来,轻轻道:“我很高兴。” “咦?” 叶孤城看着亭外点点小雨,淡然道:“自我懂事以来,我的族人便让我明白了复国的重任,我喜爱剑,却也不得不放下剑去看那些无趣至极的琐事,从中费尽心思的想着复国大计。无论我最后复国成功与否,我的身上都会背上乱臣贼子的污秽,而那些仰慕的剑术之人怕也觉得我侮辱了我手中的剑。” “复国之事叶氏一族怕也有很多人不如前一代般执着,比起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复仇,他们更想平安富足的活着。”叶孤城深邃的目光盯着不自在的侍剑,语气里带上一丝笑意:“你是第一个,不会逼迫我,也不会劝我放弃,更不会认为我这么做有违侠义,仅仅是因为我是叶孤城而为我担忧考虑着。” “在另一个世界,我变成了一只猫,是你形影不离的护着我,此情此恩,孤城莫不敢忘。”叶孤城低头,认真道:“我知你与我相处深感不适,但为何不随着你的心意来?” 被他之前的视线盯得低下头的侍剑久久沉默着,被此时安静的气氛感染,叶孤城也不免感到有些尴尬。突然侍剑猛地抬起头,美丽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咧嘴笑得不怀好意的从袖中摸出一对铃铛在他面前摇了摇,清脆悦耳的铃声便轻轻响了起来。 叶孤城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寒气四溢的冷气从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涌出,冻得侍剑直感一道道冷气迎面扑来。 但是若这样便罢手她就不是侍剑了,顶着他比雪花还要冰冷的目光,不怀好意的笑道:“那以后私下我便还是唤你小喵了啊,来来来,这对铃铛你还记得吧?” “当初,你被秋水虎视眈眈的盯着,只要我一不注意你便会被她抓了去。”侍剑甩袖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凄声道:“我便从系统商城里帮你兑换了这么一对铃铛,只要你带着我就可以感知你是否危险所在何处,可是你却不懂我的心意,我帮你在脖子上挂铃铛的时候你还拼命挠我,明明你挂着铃铛的模样可爱极了!” 看着有越说兴致越高的某只,叶孤城目光凌厉的眼睛微微咪了起来,突然道:“你的剑法很好,可惜当时我无法得以一战,不知现在你可愿同我一战?” 叶孤城拔剑,出鞘的宝剑闪烁过的一道寒光使得侍剑眼角一抽,他淡淡道:“我知你的剑都放在系统空间里,我不用内力,还请丹凤公主赐教。” ……糟了,连丹凤公主这种称呼都叫出来了,逗过头了…… 侍剑眨着眼有些讨好的冲他笑了笑,叶孤城不为所动的冷冷盯着她,侍剑垂下了脑袋,可怜兮兮的抬头偷偷看他,半响,对着依旧摆出战姿的叶孤城苦着一张脸道:“好啦,比就比!” 最后,站在小院子里白果树下的西门吹雪便有幸看到了走路姿势很不对劲回来的两人,看着似木头人般僵硬走着的侍剑还有绷得有些直的叶孤城,西门吹雪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正欲问,突然四个美人便从一间小屋子里房间里跑了出来,皆是一副百般羞涩的模样,以西门吹雪叶孤城良好的内力,侍剑凭借着灵力,自然可以听见那间水汽弥漫的房间里陆小凤喃喃的声音。 “看来我下次洗澡的时候,最少也要穿条裤子。” 于是,侍剑看着四个女子的目光顿时有些微妙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会失败!?”侍剑看着好端端走入办公室的鸿钧,一脸不可思议道:“这次的计划我明明都考虑了所有细节,甚至连风向、阳光折射度、气候温度还有他走路的频率都算在内了,连主陷阱外都还布下一百三十二个防止突发状况的连环陷阱,他,他怎么还能好好的来到办公室?!” “你就死心吧。”司命师叹息道:“除了那次意外以外,你有那次成功暗算过他,他又有那次成功暗算过你?” 说着,司命师的脸色一下子也黑下来了。因为那场意外,整个永恒国度高层除了潜影和侍剑自己,谁都中招了,包括她。 虽然成功的撂倒了鸿钧,但委实高兴不起来的侍剑脸也黑了,而中了大招的鸿钧自然周身气压下降。 身为唯一的幸存者,潜影一边批改着文件一边淡淡的问道:“那些菜就真的那么恐怖?” 半响,潜影都没有听到答案,而一道道凌冽的目光刺得她感到身体发痛,潜影抬头,环视着办公室所有人一副脸色铁青目光发直,似乎被下了降头一样的表情,她点头道:“好吧,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此事得从侍剑归来后说起,自从把七情司那七只统统丢入平行世界后,没有人增加额外工作量,而七情司的工作也由西门吹雪他们接了过来,侍剑的时间一下子就富裕起来。所谓闲着闲着就会出事,不知这货从哪里听到‘抓住一个人的胃就等于抓住一个人心’的理论,于是便找了一日眼睛亮晶晶的下了厨给司命师弄吃的(好像哪里不对?) 为了锻炼厨艺,她特地做了很多菜,菜式绝不下于满汉全席,整整摆了一条长桌。不得不说,有着永恒国度良好的水,配料,和优质菜,她弄出来的菜闻着和味道都很好。 只是没人想到这货弄出来的菜如此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无论是在她亮晶晶的眼睛下吃下一肚子菜的司命师,还是因为吃醋逼着她再次下厨弄了一桌好吃的的五个男人,以及手贱好奇想要尝尝她厨艺的三清还有想着下嘴后嘲笑她的鸿钧,当天晚上都集体进医疗室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很令人惊悚的是无论医疗室医术无双的医者如何折腾都检验不出他们是什么情况!自然就不知如何治疗。甚至连长老团都在长司命的带领下前来帮他们使用时光回溯术,想要把他们的身体回溯到吃菜前,却竟然解除不了此负面状态! 整整难受折腾了一日一夜,才从如此诡异的状态中挺过来的所有人现在一想起侍剑的菜仍会脸色发黑,五脏六腑集体抽搐。 从此,侍剑的菜成为永恒国度十大不可思议之一。 从此,侍剑的菜成为所有人记忆中狠狠打上马赛克的禁忌,没有之一 咳咳,有的亲问了,我就科普一下哦:定国不是中原朝廷,它就是灭了金鹏王朝然后占据金鹏王朝土地子民建立起来的国家,因为原著中没有说到,我就自己给它按上一个国号啦啦啦。 第56章陆小凤传奇番外 黄昏后一段时间是大小客店最热闹的时候,因为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紫禁之巅的决战,无数江湖中人如同溃堤的洪水般朝着京城一拥而入,虽那场决战莫名其妙的让所有人扑了空,但却不妨碍到人们对此津津乐道。而酒楼客店,永远是这些江湖人开怀畅谈的好地方。 而花满楼此时所待的客店却很反常的寂静,若非他能听到他们显得有些急促的呼吸,或许会以为这是一座空楼。 但它确实不是一座空楼,相反,这间稍有名气的客店的桌前坐满了客人,此时全一副瞠目结舌的滑稽表情看着他们。 花满楼看不见,自然不会懂得他对面端坐着优雅吃着饭菜的小城那张和他爹十分相似的脸有多引人注目。 花满楼是个善良的人,就像当初他毫不犹豫跟着上官飞燕走一样,在这个孩子问他能否收留他后,他立即答应下来,他向来不会拒绝任何一个真心求助的人。 江湖人本就为双剑决战而来,自然不会不晓得叶孤城的模样,而那些与叶孤城仇深似海的人就更不会不知道叶孤城的长相。因此,整个客店的人的目光皆投在了小城身上,包括与叶孤城结下恶因的唐门等人。 唐天容走到花满楼他们这桌前,死死盯着小城半响,声音似从牙缝中挤出来般恶狠狠道:“小兄弟,你可认识叶孤城?” 小城放下筷子,看向脸色青白交加的唐天荣,道:“正是家父。” 嗬! 顿时店内响起一声声抽气声。 而花满楼同样一惊,却也没深思下去,他的袖子看似轻轻一甩,便轻而易举的止住了唐天荣擒向小城的手,皱眉道:“虽在下不知阁下与叶城主有何瓜葛,但对这么个小孩动手,未免太有失风范了。” “与阁下无关!”唐天荣一喝,没有被锁住的手便凌厉的击向花满楼。 花满楼武功不错,而唐天荣身为唐门弟子中的佼佼者自然也不差,一时间两人便隔着张桌子对招起来。 而就在花满楼被缠住之时,其他唐门弟子便趁这一刻扑向了小城。 小城看着直扑而来的人,脸上不露一丝惊吓,从容淡定得让一旁围观的人不由感慨实有大家风范不愧是叶孤城之子,有一些人想着叶孤城的儿子如此淡定莫非留有后手,或者他小小年纪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出乎所有人意料,至始至终,那个自称叶孤城孩子的男童都未出手,但唐门所有人都未曾能伤害到他丝毫。 唐门名震江湖所靠的便是各式各样的毒药,当第一个扑向小城的唐门弟子从二楼跳下那刻便从袖中撒出一把软筋散,白花花的粉末借助着力道朝着小城呼啸而去,眼见着就要洒在小城身上,门外宽阔的青石板路上却突然刮起一阵寒风,正对着大门的小城他们立即便感受到了微凉的吹拂,而那把软筋散被风一吹,便全回到了撒药弟子和他身后两名弟子身上,唐门药物果然了得,三个唐门弟子一沾药物便立即在半空中失去了力气,像下饺子一样‘砰砰砰’的掉在地上。 其中一位失去气力的唐门弟子在落地痛昏的瞬间,手腕带着的一串佛珠便断裂开,圆润的珠子顿时撒了一地,随着他们跳下来的一名唐门弟子一个不觉,在从二楼跳下落地的瞬间便一脚踩在一颗佛珠上,一个不稳便‘咕噜咕噜’的滚了出去,撞翻了三张桌子几张凳子,最后一头撞在客店一根红柱上,瞬间,一道鲜红的血迹便在他的额际慢慢蔓延开来。 二楼上慢了几步的唐门弟子面面相觑,看着下边不堪入目的惨状,如何也不敢从二楼跳下去。 四个唐门弟子沿着楼道跑下,跑到阶梯中段时一名唐门弟子突然脚踝一扭,瞪大着眼睛面色惶恐的扑着他前面的一个师兄一同滚下楼梯,‘咚咚咚’的几声后停在了楼道口,等他揉着脑袋一望,整个人愣住了,看着手中不知何时插、入他师兄心窝的匕首处流淌出来的鲜血,顿时晕了过去。 一名唐门弟子表情扭曲的看着楼道口的惨状,僵硬着身体不敢再迈出一步,他转过头想问前边的师兄接下来如何,却发现前面的身影一软,沿着楼梯扶手滑下,此时唐门弟子才发现,他师兄表情扭曲得可怕,而他的腰际湿润了一片,一股恶臭直扑而来,唐门弟子自然闻得出,那是唐门化尸水的味道。 原来刚刚脚踝扭到的唐门弟子滚下去之时,便无意间手肘撞上了身后的师弟的腰际,正好撞碎了他腰际放着的毒药的瓷瓶,几种恶毒便立即渗透衣裳用在了他身上。 这情况发生得突然,一晃神的时间,唐门弟子便只剩下楼道上僵住的那个以及唐天荣,除了小城,所有人都震惊住了。 唐天荣感到自己像置身在冰天雪地中一般寒意笼罩全身,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但他却没有时间再继续悲伤,因为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从大门走了进来。 【西门吹雪】似乎没有看到客店的惨剧般,面无表情的朝小城伸手道:“过来。” 唐天荣自然不能看着叶孤城的儿子从他手中逃脱,喝道:“此人是我们唐门仇人之子,还请西门庄主不要插手我唐门之事!” 【西门吹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右手便放在乌鞘宝剑剑柄上,淡然道:“他是我儿子。” 所有人顿时虎躯一震,小城绕过愣住的唐天荣走到【西门吹雪】旁边,仰头唤道:“西门爹爹。” 此时客店众人的表情已经不是震惊能形容得了的,那一张张五官扭曲的脸上色彩可谓彩色缤纷。 花满楼向来温和微笑的一张脸同样一片空白——这时候他连‘微笑就好’都做不到了,听到小城招呼着一起走时便跟随他们离开,但脚步是说不出的虚浮。 而唐天荣已经被信息量略大的事实给震得都忘记阻止。 久久后客店才恢复了往日的喧哗,受到惊吓的众人纷纷讨论起来。 “怎么没听说过叶孤城有个孩子?!” “也没听说过西门吹雪有儿子啊?!孙秀清还没生呢!”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那个孩子长着叶孤城的脸唤西门吹雪‘爹爹’啊啊啊?!!” “难道那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儿子?这,这年头男人也可以生儿子了吗?!我实在想不出叶孤城十月怀胎的模样啊!” “难道就能想象西门吹雪大腹便便的样子吗?!” “那种不可能的事不要乱想!男人生子可能吗?!还不如先想一下既然西门吹雪都认了叶孤城的儿子做爹,那昨夜他们为何还要决战紫禁之巅?!” “虐恋情深相爱相杀痛在你身疼在我心?” “我说呢,他们一个海外一个塞北怎么相安无事二十几年后突然决战,一定是叶孤城不满西门吹雪娶妻生子!要不怎么什么时候不挑就挑孙秀清怀孕的时候呢!” “而且据说昨晚叶孤城并未前来决战,而西门吹雪发现后也不见踪影,莫非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去了?” ……此般议论,相信在明日便会同秋风般吹遍京城的每个角落,然后吹拂过整个龙阳之好盛行的大明朝。 小城拉着【西门吹雪】的袖子乖乖跟着,而身旁是步伐微乱的花满楼。突然,小城扯了扯袖子,仰头看【西门吹雪】,指着远处道:“西门爹爹,那是小慕?” 【西门吹雪】望去,便看见了坐在陆小凤脖子上,抱着他脑袋眼睛亮晶晶的望着热闹小街的小慕。 小慕顺着视线回望过来,便看到了他们,精致可爱的小脸顿时露出一个激萌的笑容,挥手喊道:“西门爹爹!大哥!义父!小慕在这里!” 陆小凤瞪大了眼睛。 原来另一个世界的他和西门的感情那么好,连孩子都认了他做干爹。 随即陆小凤也看到了【西门吹雪】牵着的小城,顿时感觉很微妙,就像看到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手牵手站在他面前一样的惊悚。 小慕没有感觉到她另一个世界的爹有多纠结,一手抱着陆小凤脑袋一手伸手拉着【西门吹雪】前边的长发脆生生道:“西门爹爹,小慕想要吃冰糖葫芦!爹爹不给我买。” 软绵绵的萝莉音顿时将周围偷觑的男女听得挠心挠肺的,恨不得把那个笑得可爱至极的小姑娘抱在怀里蹂躏,最好能亲上那白嫩嫩的脸蛋几口。 陆小凤顿时心软,转身就想找冰糖葫芦的小贩,却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止住了脚步:“不行,小慕你已经吃了很多串糖葫芦,再吃会闹肚子的。” 小慕亮晶晶的眼睛黯然下来,嘟着嘴泪汪汪道:“小慕知道了。” 陆小凤顿时一阵心痛,却很快感觉到无数道杀气磅礴的视线刺了过来,一抬头,周围皆是绿油油的目光。 “哈哈哈,西门,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陆小凤立即脚底抹油的离开。 小街上不乏江湖中人,而身为江湖名人的陆小凤和西门吹雪花满楼自然被认了出来。 “刚刚陆小凤脖子上坐的那个……他女儿?” “不……我比较想知道,为什么他女儿为什么要唤西门吹雪爹,而且刚刚西门吹雪看着她的眼神柔和得可怕啊啊啊!” “还有西门吹雪手上牵着的那个小孩,叶孤城的儿子?” ……于是,明日江湖上的传闻又多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等他们回去后,相信躺着也中枪的三人听到这些消息时三观一定再碎一次的【望天】 请亲们注意一下哦!明天师师要去大医院检查,不能回来更新了QAQ 因为近来亲们都想着番外,那今天就先来一发!你们的快乐是我最大的目标,么么哒! 而且看了亲们的评论,我发现或许我写得还不够好,尤其是近来剧情进度很慢,这违背了当初我定下的为你们做得最好的决心,我要加油!明天医院就是我闭关修行之地!不做好就抱着医生大腿求寄宿了!(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啊亲们!【尔康手】) PS:入V后,我对我们大天朝的盗文技术深深震撼了,我发表文,然后去了喝了杯水,无意间手贱了一下,就发现很多网站就同步更新了……谁能告诉我在我去喝水的时间里它们对我的文文做了什么?QAQ对此,我感到心情真真的复杂(甄嬛体都出来了喂!)【望天】 在此,我要大大的拥抱所有鼓励支持祝福我的妹子,谢谢你们!有了你们,我一定会早日康复的! 第57章陆小凤传奇11 看着峨眉四秀从房间里面色通红的跑出来,又听见水气弥漫的房间里陆小凤的喃喃自语,侍剑脑子里顿时以西门吹雪轻功的速度掠过一幕幕狗血淋漓高、潮迭起情节曲折离奇的‘她爱他她也爱他她还是爱他她更是爱他’的爱情戏本。 这莫非就是江湖上流传已久喜闻乐见动人心弦催人泪下的四女一男的爱恨情仇史? 叶孤城立即眼神凌厉的环视四周,却完全没有发现周围有他人的气息。叶孤城皱眉沉思,莫非刚刚直袭心头的寒意仅是错觉? 而同样同一时间便警戒望向周围的西门吹雪却很眼尖的看到了叶孤城身旁眼睛绿油油的侍剑,盯着她暗自思索为何这般表情。 峨眉四秀一跑出来就看到了树荫下的三人,看着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一袭白衣笔直的站在那里,明明他们只是淡淡的望过来,却让人本能般的感到一股寒气直袭全身,奇异的是纵使他们气势逼人得很,却完全没有将身旁那一抹倩影给掩盖过去,反而似月星之间般相得益彰。 马秀真敛去内心的寒意,细心打量片刻,看着背后斜背着柄乌鞘宝剑的白衣剑客道:“西门吹雪?” 待西门吹雪慢慢的点头后,马秀真清秀的脸上染上一层怒意,恨声道:“是你杀了苏少英?” 侍剑上前一步道:“这位姑娘……” “你闭嘴!我们没有问你话!”四秀中最是脾气火爆的石秀云喝道:“虽然师傅派我们前来时特意交代不得为难于你们,但苏少英与我们好歹同门一场,我们又岂能不为他讨个公道?!” “不是……”侍剑扶额无奈道:“他没有……” 石秀云最是火气大脾气倔之人,当即便一伸手欲把她面前的侍剑推开。若是平时,石秀云这般身手,定然不能碰到侍剑,但无奈侍剑先前在莲亭外与叶孤城进行了一场淋漓尽致的比剑,此时身体酸痛得很,石秀云又离得很近,她突然出手,如何又退得开? 石秀云的手在碰到侍剑前便停住了,脸色铁青,额际冷汗直冒,惊恐的看着周身杀气四溢西门吹雪和叶孤城。 西门吹雪将侍剑拉至身后,冷冷看着石秀云道:“你们若要讨回公道,尽管来找我便是。” “西门?”侍剑抬头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想来是觉得被先前的杀气吓住失了颜面,石秀云当即厉声道:“我现在就杀了你为苏少英报仇!” 语罢,双剑已握在手中,剑刃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利光,直直的刺向西门吹雪。 可是她霹雳的剑招刚刚刺出,便已然动弹不得,那两把剑牢牢的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的两根手指捏住,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拔不出来。 看着眼前男子温和微笑着,石秀云俏脸一红,却冷笑道:“想不到西门吹雪居然还有帮手。” 花满楼脸上仍是温和的笑意,缓缓道:“我不是他的帮手,我从不帮任何人杀人。” 石秀雪一愣,却看到西门吹雪背后的剑已然握在手上,突然出手,用着她从未见过的速度挥出一剑,那么快又那么轻,只见寒光一闪,她们先前跑出来的那间屋子便分成切口整齐的两半,轰然倒地,扬起一地尘埃。 石秀云脸色一下子惨白下来,世间竟有这样的剑法? 在收剑瞬间,西门吹雪便拉着侍剑脚下一点,落到远处。体质比侍剑好上许多的叶孤城亦忍着身体酸痛施展轻功迈向另一边。 “咳咳咳。”陆小凤捂着鼻子,用空出的右手扇风挥开周身尘埃:“西门,你在动手的时候考虑一下倚在门边的我好吗?你若想让这些姑娘知难而退,劈开院子里那棵白果树不就好了,何苦破坏房子。” 西门吹雪的视线在白果树上吊着的秋千上停留片刻后移开,默然不语。 石秀云惨白的脸上氤氲上一抹红晕,西门吹雪的一剑令她已然明白花满楼先前的话,她虽脾气不好,却也非不识好歹之人,轻声道:“谢谢你,你贵姓?” 花满楼温和道:“我姓花。” 石秀云脸色潮红,却仍鼓着勇气道:“我叫石秀云。” 花满楼颔首微笑道:“你的声音很好辨认,下次我定然能够认出你。” 石秀云疑惑道:“声音?” 花满楼的笑容仍是那么温和,道:“因为我是个瞎子。” 石秀云愣住,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笑容温和对生命充满热爱之人竟然会看不见。蓦然,她的心底突然涌出一种连她自己也分不清的感情,将她的心房渐渐装满。 她柔声道:“我们以后再见面,假如我哑了,说不出话了,你还会认得我吗?” 花满楼一怔,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石秀云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轻轻道:“你摸摸我的脸,如果以后我不能说话了,你也会认出我来的,对吗?” 花满楼却突然叹息一声,不着痕迹的缩回自己的手,温和笑道:“怎么会不能说话呢?” 花满楼并非不解风情的呆子,自是知道石秀云这般举动定是对他产生了情谊,也知道自己并未对她动心,既然如此,又何必吹皱一滩春水呢?就像花箐说的一样,如果无法给与一个女子她想要的独一无二的温柔,却还给与她希望,这才是最残酷的。 石秀云的脸色在他收回手时便透明起来,一旁的马秀真她们的脸色也甚是不好。 侍剑看着气氛有些低沉,便开口问道:“先前这位姑娘说西门杀了苏少英,这是何解?苏少英虽受了伤,却也好好的呆在客栈,何来他死于西门之手?” 孙秀清的眼神微微亮起来,道:“他无事?” 待侍剑点头后,她的目光柔和下来,不由看了西门吹雪一眼,脸色微红轻轻道:“我们收到消息,苏少英潜入这间客栈,却失去了音讯,隔日便有人发现了他的衣裳被丢了出来,上边渗透着血又有凌厉的剑痕。那日陆小凤与花公子前去找山西雁喝酒,叶城主不在客栈,我们便误认是西门庄主所为……” 她是声音越说越小,头也渐渐低下。 其实那日苏少英潜入客栈只是为了水阁那日听到她提起他师傅往事,故前来打探一番,但是,一个男子,深夜摸进一个女儿家的房间,总是不妥的,尤其是那位女儿家非比寻常彪悍的时候,后果总是非常严重的,若非认出他是独孤一鹤的徒弟,估计苏少英当夜就得交代在那儿。 无意间让西门吹雪背了黑锅的侍剑清咳一声道:“先前听那位姑娘说你们的师傅派你们前来,可是有事?” 马秀真想起先前因为她们的不问缘由险些弄出一场祸事,不由脸色微红,道:“峨眉弟子马秀真,叶秀珠,孙秀清,石秀云,奉家师之命,请各位到珠光宝气阁一聚。家师嘱托我等向公主表以歉意,未能亲自上门拜访实属无奈,还请公主海涵。家师还道公主的父亲此时亦是在珠光宝气阁,请诸位前去。” 侍剑一愣,父王怎么会突然前来中原,还去了珠光宝气阁?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我终于回到家了QAQ 亲们的评论在医院检查时我都有看的,真的很谢谢大家,么么哒~ 另,作为一个新年跑远地医院的妹子,在此送上我迟到的祝福!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马到成功马上发财~ 这一章是我去医院前码的,这些天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力气更新,请大家见谅它的单薄QAQ先前说到要赶进度,这点师师不会骗大家的,下一章立即开启新地图,争取早日组队去刷各个世界的副本【握拳】 第58章陆小凤传奇12 此时夜色正好,轻纱般的月光下两辆马车疾驰着往珠光宝气阁奔去。 想来备上马车之人是极为妥帖的,马车一路狂奔,坐在车上之人却丝毫不觉得颠簸,马车内亦是镇着冰块,香而不腻的熏香伴着一室凉爽悠悠流淌过每一处,镶嵌着的夜明珠光华接连一片,恍如皎洁明亮的月光。 听着马车内‘丁丁当当’的铃声,花满楼笑着问道:“我与陆小凤曾见过假的金鹏王,只觉尊严非凡,现今要去见真正的金鹏王,很好奇他是否像假金鹏王祥装出来般尊严高贵。” 侍剑拿着小铃铛晃着逗叶孤城的手一顿,脸色也黑起来,一声不吭。 叶孤城瞥了眼将脸埋在车壁的某人,嘴角微微撩起道:“是个能使人刮目相看之人。” 陪着侍剑历经无数岁月的陆小凤翻着关于金鹏王的记忆,嘴角不由一抽:“的确……是个只有把双目刮出来才能看下去的人。” 听到他们的回答,花满楼微笑着期待起即将到来的会面。 轻雪旋舞于天际,在冷清的月光下如同蝴蝶般翩飞着纷落,此时地上已积起薄薄白色,在月下甚是凄凉。一阵清风拂过,缠绵着缤纷的花瓣散发幽香轻飘飘的打着旋儿。风中,雪中,花中,他沉浸于黑暗中的脸优雅抬起,小半张脸被柔光照得通明,叹息一声,周身忧愁似能使人听到凄凉感伤的乐曲。他轻咳一声,手中的锦帕掩在唇边,顷刻便溢出一抹鲜红。嘴角挂着一丝血迹的苍白似雪的脸上扬起一抹自我嘲笑:“又是天寒地冻时,我怕是……等不到明年的似锦春、色了吧?” 花满楼在他没出声前闻着清冷的花香与忧愁动听的乐曲,奇怪着为何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周身冷气一顿,此刻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现在,好像正值盛夏吧? 侍剑上前一步,无视树上撒雪撒花地上扇着凉风弹着琵琶举着夜明珠的仆从,面无表情道:“父王,看来您在这里过得甚好,女儿很是安慰。” 正闭眼酝酿泪珠的金鹏王顿时眼睛睁得老大,悲伤的表情一收,捂着胸口的手一放,双手交握合于腹部,腰背直挺,深沉的目光淡淡的扫视着,此般看来,好一个威严肃穆的老者——只要你没看到他先前的作态和他嘴角上仍挂着的血丝。 “咳咳,凤儿你来了?”金鹏王力压内心的心虚和遗憾,面色如常的看着她身后四位表情各异的男子:“想必和城儿一同到来的几位人中龙凤定然是西门公子,陆公子与花公子吧?霍休一事老夫也有所耳闻,凤儿这些日子受你们照顾了。老夫这就吩咐下人准备宴席谢谢诸位,还请诸位不要推辞。” 阎铁珊身为一方财主,准备一席小宴自然不会拖得很久,顷刻便已可开宴。 盛宴上,不知为何金鹏王对花满楼很是热情,又是推荐哪道菜的特色壶中酒如何又是轻声问着他问题,仿佛一个慈爱的父亲在关照着离家数年归来的游子。 已经被询问年龄几许家中如何喜好什么等锁事的花满楼脸上的微笑已经僵住,在金鹏王莫名其妙的殷勤下溃不成军,待宴席结束,金鹏王方心满意足的离开。 “父王可否告诉凤儿先前为何那般?”憋了一肚子疑问的侍剑在宴席结束后便来到金鹏王寝室询问道:“父王可是认识花满楼?” 金鹏王一叹,习惯的想要伸手作抹泪状,却想起曾在自家女儿面前承诺过要当个正经君王,立即垂手放好,沉声道:“父王是在担心你。” 侍剑疑惑着看着他,只听他道:“我此生只有你一个女儿,自然一心为你着想。原本给你订下城儿这般优秀的男儿,想着能亲眼看你们成婚,你得到一辈子的好依靠,父王就是死也甘心了。却不想先是城儿写信来欲退婚,你又要背负起金鹏王朝复兴的重担,所以我想着这个婚约还是解除的好,毕竟我们不能拖累了他,且就算我们成功,身为我唯一孩子的你自然得继承那个位子,城儿很好,却不会是一个好皇后。” 脑中不由一晃而过叶孤城穿着奢华的凤袍冷着一张脸花枝招展的模样,侍剑嘴角一抽,飞快把脑中凶残的想象丢掉:“这与花满楼有何关系?” “你可知那他们皆是中原江湖上难得的人中龙凤?”金鹏王眼中一亮,身子不由的想摆出高深莫测的模样,就被侍剑轻轻一眼看得僵住身体,咳声道:“父王认为花满楼是最佳的后位人选!你的行动多隐在幕后由下属执行,若是你与他们任何一方势力成婚都会加大一方势力,不利于皇权稳固,因此还是选择中原男儿的好。花满楼不仅家产丰厚,本身也是知书达理温良恭俭之人,家中兄长良多,若是你俩情投意合,想来他家人也不会反对他陪你住在他国。” 知书达理温良恭俭……噗! 侍剑顿时很想看花满楼听到父王对他的评价时的表情,忍着笑意道:“父王你考虑得很周到,但凤儿与花公子并无男女情意。” “父王又如何不为你多想些呢?”金鹏王看着面前出落得美丽动人的女儿,目光柔和。不知不觉中,那个会牵着他袖子哭闹着要吃桃花酥的小不点已经长大了,成长到他无法想象的勇敢坚强。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她对他说她要复国,被他罚着跪了一夜的祠堂也不改口。 她在祠堂内跪了一夜,他便在祠堂外站了一夜。 直到晨曦的初阳刺破云川,缓缓劈开世间黑暗。 金鹏王站着想了一夜的过往,抬头看着渐渐燃烧的天际,眼前一会是父王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模样,一会是敌军闯入皇城烧杀掳掠的残忍,一会是陷在熊熊大火中的金鹏皇宫,一会是父王临终前死死抓着他的手逼他立誓后死不瞑目的样子…… 终究长叹一声,打开祠堂大门,看着跪了一夜仍腰板直挺的女儿,黯然道:“你可知错?” 即使一夜未睡,她眼中的如利剑般锐利的光芒依旧,铿锵道:“纵使父王你要女儿再跪上一夜,十夜,白夜,女儿也不会改变初衷。” 金鹏王瞪着她喝道:“你可知改朝换代等谋逆之事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你要让你已经苟延残喘至今的父亲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都不等安宁吗?!你可记得在憾然居你祖父临终前要你父亲发的誓言?!” 侍剑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微笑道:“所以,复国之事女儿绝不会让父王承担,上官家的一切不甘仇恨遗憾,都由女儿来结束吧。父王,虽我如今仍如此唤你,可是,除了我们这些像阴沟老鼠般躲在这里苟延残喘的人,还有谁记得你是个王者,还有谁记得那个曾经富饶的金鹏王朝?” “祖父的临终前要你立誓,是因为他不想我们这些拼死逃出的人枉送性命!不想曾经的子民再次因战火家破人亡!可是父王,现在那个害得我们金鹏王朝陨落的定国现今朝纲败坏奸臣当道,帝王好大喜功穷奢极欲,滥征苛税,再不复以往清明!祖父为了百姓要您立誓放弃复国,那凤儿为何不能为了我金鹏王朝曾经的子民揭竿而起!” “父王,丹凤不会让您违背祖父遗愿,所有罪孽,都交给女儿吧。我金鹏王朝嫡系虽无男子继承血脉,丹凤却愿以女子之躯让我金鹏王朝再复当年辉煌!” “上官丹凤不孝,违背先祖遗愿,却此生……决不负我金鹏王朝!” “父王?父王?” 金鹏王被侍剑的唤声从回忆里醒来,感慨万分的看着眼前娇弱的女儿,正欲开口,却听见她微笑柔声道:“以后之事暂且缓缓,父王,你能否告诉凤儿先前你在做什么?难不成你已忘记承诺过女儿不再行那‘风雅’之事?” 看着眼前笑得甚是美丽的女儿,金鹏王冷汗顿时直冒:“这个……” “容凤儿想想,父王该不会到这儿后便乐不思蜀的自娱自乐,忘了女儿已解决霍休一事,又不知晓独孤掌门遣徒弟邀女儿前来,所以正好被女儿看个正着?” “额……” 片刻后,侍剑挂着微笑心满意足的走出房门,留下精神上被虐得气息奄奄的金鹏王。在穿过又一道回廊,侍剑停下脚步道:“独孤掌门可是有话要同丹凤说?” 独孤一鹤从梁柱阴影处走出来,恭敬行礼道:“罪臣严独鹤,拜见丹凤公主。” “掌门无需多礼,丹凤一介平民受之有愧。”侍剑躲开他的行礼,温和疏离的笑道:“关于苏少英之事我已请掌门爱徒替我向你解释清楚,也飞鸽传书嘱咐下属带令徒明日前来,掌门不必担忧。” 独孤一鹤脸色惨白,苦笑道:“我等做下这厚颜无耻之事,也怪不得公主不愿原谅……” 侍剑看着已经微亮的天际,也不耐与他再做纠缠,借着宽袖遮掩,从中拿出写着霍休阴谋中叶秀珠一事的文书,轻笑道:“过去之事丹凤已同阎老板说过不再追究,掌门无需再执着。有一事事关掌门,丹凤也不欲为她遮掩,还请掌门日后看好自己爱徒,无论三英还是四秀,再有冒犯,丹凤必不会再手下留情。” 独孤一鹤看着远离的背影,借着月光看着手中文书,脸色顿时铁青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有一日,侍剑被陆小凤拉去观看一片据说票房极高的全息电影。看着面前虚拟演员踏着鲜花缓缓漫步而来的美景,侍剑突然想到原著中陆小凤与上官飞燕初见的那一幕,抬头看着把自己抱在怀里的男子,笑道:“看到这一幕是不是很熟悉?我记得上官飞燕请你去为她‘讨债’的时候好像也是弄出这般场景的,你当时真的没有动心?” 陆小凤不语,侍剑此刻才发现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怎么了?”侍剑疑惑道。 陆小凤捂嘴,咬牙道:“你可记得我有着你轮回的记忆,当时在看到上官飞燕故意弄出那场景,我脑中立即浮现你父王各种花瓣中的言行举止……我立刻逃了,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做下殴打女人的恶行……” 侍剑立即想到他们去刷世界副本时陆小凤,西门吹雪,叶孤城在看到或是踏着花瓣翩翩前来的人,或是侍女抚弄乐曲吹拉弹唱下出场的人时的表情,还有南王世子一事时叶孤城本该在侍女撒花下出场的一幕也被他脸色铁青的拒绝…… “噗!哈哈哈哈!我说你们那时怎么表情那么怪,下手也特狠呢!噗!”侍剑顿时捶地狂笑。 所有鼓励我,在我大病时仍不离不弃的亲们,我,终于能够摆脱医院无处不在的药水味,手背也能摆脱浮肿和密密麻麻的针眼了QAQ今天拿着打大医院检查的病例去做确诊,终于得到医生说不用来的好消息了,可以在家好好静养了QAQ咳咳,本来想这一章为亲们更绣花大盗剧情的,但是今天我也在看我文的同学打电话来关心我,聊了很多,也指出很多不足之处,她有提到,说先前明明说着金鹏王立誓不再复国,但侍剑现在复国不是前后矛盾?所以才有了这一章,为了快点结束陆小凤传奇,下一章立即走剧情,三四章内结束——然后立刻把陆小凤的番外都码出来给大家~么么 第59章陆小凤传奇13 西园位于城西,是个大花园,这月圆如镜的夜色下燃着一盏盏明亮的灯,为西园中缤纷盛开的鲜花缀上一抹朦胧的橘黄,仿佛风中飘着的花香都带了一丝暖意。 陆小凤看着西园里的连理树,不由的伸手覆上手腕中的发环。 他知道此刻不是思念追忆的时候,他必须要在今夜,在这个西园里,找到一个穿着红鞋子的女人,但站在这棵连理树面前他是如何也移不开脚步。 他在想她,想那个他已然搁在心底除非把心挖出来否则如何也忘不了的女人。人能够没了心还活着吗?不能,所以只要他活着一日,便会想着她一日。 她还好吗?在这个月圆之夜,她在做些什么?自那夜珠光宝气阁见过她父亲后翌日便同他们告别,直至今日也没有消息,只有偶尔的飞鸽传书才能了解她的近况,可是在近日却连飞鸽传书都了无音讯。 就在他望着连理树痴痴思念着之时,一个老太婆从树影下走出来,弓着腰,手中提着一个大竹篮,用嘶哑的声音喊着:“糖炒栗子!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十文钱一斤!” 陆小凤本就是个善心的人,看到这么一个老人如此艰难谋生,自然难受得很:“老婆婆,你过来,我买两斤。” 栗子果然很是香热,但陆小凤却像是看见了一篮毒蛇一篮毒蝎般恶心,因为在他想要伸手去碰这些栗子的时候,他手中的发环却猛然收缩死死的勒住他的手腕——它总是在他有危险的时候护着他,就像她一样。 老婆婆嘶哑着声音急切问道:“小伙子,两斤栗子你还要不要?这栗子可香甜了,十文钱一斤,你买了定不会吃亏的。” 陆小凤点头笑道:“像这样一个就可以毒死数十个人的糖炒栗子,确实十文钱一斤绝不吃亏。” 老婆婆沧桑朦胧的双眼顿时锐利如刀锋,忽然笑了起来,声音不复先前嘶哑,溪水‘叮叮咚咚’般的悦耳:“陆小凤果然不负江湖所传的聪明,好,很好。却不知你是如何看穿我的?” 陆小凤眨眨眼道:“我的眼睛能透视,看见了你脚上的红鞋子,还有上面绣着的猫头鹰。” 老婆婆又开始‘叮叮咚咚’悦耳的笑起来,陆小凤也笑,却不动声色戒备起来。就在他笑的时候,一双短剑已逼近他的喉咙,他甚至能感到剑锋上散发的寒意,和剑刃上的寒光。她的出手很快,剑也很快,但是陆小凤却丝毫不惧——在看过千万年世间最精湛的剑术后,还有什么样的剑能使他惧怕? 公孙大娘看着仅仅一错步一转身便用两根手指夹住她的剑的陆小凤,脸色又怒又喜,怒的是她引以为傲的剑被他制住,喜的是她的剑上抹上的毒药发挥了作用,但很快她的脸色就黑如锅底——这个碰了她剑上能瞬间毒死数十人毒药的男人还好好的活着,那长着四条胡子的脸上还挂着优哉游哉的笑容! 公孙大娘是个聪明又懂得取舍的女子,在双剑被制住的刹那,她便松开双剑,身子凌空一跃,长发飘飞,衣袂飘飘,当脚下的红鞋子呈现在陆小凤视线中的时候,人已飞掠出五丈外。陆小凤立即追上,但无论他用多快的身法,也拉不近那四五丈的距离。 花木园林,亭台楼阁,飞一般在他们脚底退去。 公孙大娘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人,眼眸一暗,望着脚下灯火通明的热闹大街,身子突然下坠,嘴中嘶声喊道:“救命啊!救命……” 她大喊着,奔入一间茶楼,陆小凤同样快步迈入,却很快被一些看不惯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老婆婆的仗义勇为的年轻人虎视眈眈的围上来。 公孙大娘看着被团团围住又不好动手的陆小凤,枯树般斑驳的脸上扬起一抹诡笑,正欲离开,却听到一声如同黄莺鸣叫般悦耳的熟悉声音喊道:“奶奶!” 这恰若珍珠坠玉盘的动人声音顿时吸引住所有人,当他们不由自主的往声源望去,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瞬间忘记自己身处何方。 那个正焦急扶住老婆婆的女子,美得接近每个男人心目中的梦想,看着她微微皱起的柳眉,眼中莹莹波光,真是恨不得让人把所有都献上,只求她能展颜欢笑。 陆小凤看着她,眼中的掩不住的诧异:“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将公孙大娘楼进怀里扶好,望着他,脸上带着满满感激:“陆大哥,谢谢你帮我追回奶奶。” 陆小凤眼睛猛然睁大,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却听她对周围人解释道:“这位是我家奶奶,她已年老昏聩多年,终日恍恍惚惚的,今日我托陆大哥照看她,却不想还是惊扰到各位,险些酿成大祸,小女子给大家赔礼了。” “不客气,不客气!”那些先前围住陆小凤的人对着这么一位美人,脸色顿时红如灯笼:“是我们没弄清楚便动手,还好没有给姑娘带来麻烦。” 一阵客套后,陆小凤与上官飞燕便带着一声不吭的公孙大娘,在一茶楼的男子依依不舍的视线中离开。 在一处偏僻的小巷中,上官飞燕黑暗中依旧美丽的脸上扬起微笑,轻声道:“一别多日,飞燕甚是想念你,陆小凤,你最近好不好?” 陆小凤却眼角一抽,手臂上疙瘩此起彼伏,无奈道:“侍剑,别玩了。” 被点住穴道又失去了内力的公孙大娘眼睛瞬间瞪圆,‘上官飞燕’也吃惊的看着他,伸手摸上脸上的人皮面具,诧异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的易容术难道退步了?” 陆小凤一笑,得意洋洋道:“你的易容术就是再天衣无缝,我也能认出你来。” 侍剑展颜一笑,点头道:“好兄弟!”继而眉头一皱,嗅了嗅,脸色一沉道:“你受伤了?” “你这鼻子比小狗还灵。”陆小凤苦笑道:“没事,这是我甘心情愿挨上的,伤口已经好上大半了。” 陆小凤突然眼睛一亮,惊喜的看着侍剑道:“侍剑,你能否帮我找到两个人?” 陆小凤请侍剑找的,自然是突然失踪的薛冰与司空摘星。 自那日他偷偷潜入神针山庄找薛夫人问完话后便被薛冰抓个正着,本想着不去见曾经的红颜知己或许便能让她们忘了他,但看到薛冰眼中的情意时,陆小凤是如何也不能再拖下去,坦言自己心有所属后便被那条母老虎用剪刀捅了几处。他原以为如此薛冰就会死心了,不想她却硬是要跟着来京城。 “我总该看看,能让你陆小凤定下来的女人是个什么样子的,否则我怎么死得了心?” 在夜闯南王府之前,他便将薛冰交给司空摘星照看,却不想他们会突然被绣花大盗给绑了去,他也为了找到他们而答应蛇王来找公孙大娘替他报仇。 侍剑点了公孙大娘的睡穴,然后拉着陆小凤的手轻声道:“等会若你看到他们,记得说一声,闭上眼睛。” 陆小凤依言闭眼,随着侍剑灵力如同月光般慢慢蔓延,整个京城的草木,房屋,河水,行人……都一一掠过他脑海,陆小凤突然道:“停!” 陆小凤看着房中正斗嘴的两人笑了,脑中的投影亦体贴的将那间屋子的位置详细的绘画出来。 陆小凤睁开眼,却被突然倒入他怀里的侍剑吓了一跳:“侍剑?” “没事,休息下便好。”侍剑揉着发痛的太阳穴道:“你带上她,送我去附近的客栈让我歇息片刻,我帮你看着她。” 陆小凤扛着公孙大娘,扶着侍剑在店家诡异的眼神中上了楼,望着一沾床便昏睡的侍剑,陆小凤心痛的摸着她褪去面具惨白的脸片刻,便从袖中拿出一瓶药给尚未清醒的公孙大娘灌下去后方离开。 “看见没有,人家这才叫美人,你差远了!” “死猴精你那双色眼总有一天我给剜了!” “你会剜吗?这种精细活你能做么?像你这样屠夫一样的女人也就会砍人手!” “司空摘星你!” 侍剑睁开眼的时候双眼都是朦胧的,待视线清晰后便被一张靠得极近的大脸吓了一跳,一会才认出眼前这个眼圈浓黑头发凌乱的男人:“陆小凤?” 薛冰踹了司空摘星小腿一下,把食指竖在唇边低声道:“嘘!你昏迷几日都是他在照看你,已经好多天没睡了,刚刚才闭上眼的,别吵醒他了。” 侍剑笑着对她点点头,小心的从床上起身,点了陆小凤的睡穴后便扶他上床歇息。 上官丹凤生了一张极美的脸,就算此时初醒衣裳凌乱长发未挽,一副慵懒的模样亦能让人觉得有种特别的美,就是身为女子,薛冰也不由红了红脸。 侍剑撩起额际的发丝,笑道:“虽然对二位神交久矣,恨不得好好畅谈一番,但能否请二位容我先梳洗罢?” 薛冰红着一张脸离开了房间,司空摘星挠着头在后面跟着,再又过一个回廊后,嘟嘴道:“喂,你该不会还没有对陆小鸡死心吧?” “我还能如何不死心!这几日他死都不肯睡只为亲手照顾她,谁接手都不肯!我从没看见他那么在乎一个女人过!你死开!别来烦我!” 如果是往常,被这么吼的司空摘星一定毒舌回去,但看着眼前红着眼睛眼泪‘簌簌’落下的女子,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以为我总能等到他的,只要我一直等,总能等到他愿意停下来的那天。”薛冰用力用袖子抹泪道:“可是我拿什么去和她挣?人家长得那么好看,言行举止一看便知家世很好,陆小凤的心又在她那里,我除了死心还能做什么?去破坏他们逼陆小凤恨我吗?” 司空摘星伸手拍拍她的肩道:“其实你也还好啦,虽然凶了些,说话难听些……喂!你做什么!松口!” 其实武功如司空摘星,想要挣开正用力咬他手的薛冰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他除了嘴上喊着,便是被咬出了血也没有抽开手。 薛冰看到他眼底淡淡的宠溺,顿时心底的委屈更深,松开嘴,将头埋在他怀里拉着他衣襟哭道:“他陆小凤凭什么不喜欢我!” “是是是,他眼光可差了。” “我对他那么好,又一心一意的等着他,他凭什么能爱上别人!” “是是是,他真不懂珍惜。”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是……喂,你这句话得多少像我这样的男人喊冤啊?” “你还凶我!我现在那么难受,你就不能哄哄我?!呜……” “……你说得对,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O(∩_∩)O谢谢大家祝我康复~ 第60章陆小凤传奇14 金九龄正优哉游哉的躺在躺椅上,脸色红润,一副享受的模样,让人无法相信那天在巷底那栋小屋里被毒烟直直喷到,又撞得头破血流的那个人是他。 他的心情很好,像他这样即将能够名正言顺的继续享受他一流生活的人心情总该是很好的。虽然现在陆小凤还没到,但他一点也不着急,他相信陆小凤的办事能力便像相信他的桃花运一样,总是稳妥得令人妒忌。 想到莫名其妙失踪的薛冰,他端起酒杯的手一顿,继而慢慢啜了一口,喟叹一声。 救走两人的是谁,只要不是陆小凤,只要他们不在公孙大娘被抓之前出现,他都不会在意,反正自始自终在薛冰和司空摘星被绑之事他都没有出过面,和他有关的蜘丝马迹也被他抹个干净,等今夜过后,等那笔钱财真正的被他牢牢握住,那两个人就是再度出现也与他无关。 “我提着这笨重的箱子,吃了一夜的灰尘赶路来见你,你却在这里享受美酒,舒舒服服的躺着,看来你这人真是天生好命。”陆小凤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金九龄看过去,却先见到一个大箱子被送进来。 金九龄眼中很快的掠过一丝喜色,继而微笑着给走到他面前的陆小凤倒了一杯酒,笑道:“这些天你确实不容易。我知道你现在火气旺得很,所以早早备下冰镇过的波斯葡萄酒给你消消火。” 陆小凤也不由笑起来,接过酒杯一仰头便饮个干净,砸吧嘴感慨道:“果然是难得的好酒。江湖人都知道,金九龄不是一流的衣服不穿,不是一流的美食不吃,不是一流的好酒不喝,不是一流的女人不睡,现在看来果然传言属实。” 金九龄笑得有些得意:“那是因为我有一双一流的眼睛和一张一流的脸。” 陆小凤笑了,拍拍脚下的大箱子,眨眨眼道:“你猜猜箱子里是什么?” 金九龄低头看着箱子,目光闪烁的笑道:“自然是个即会绣花又会秀瞎子的人。” 陆小凤点点头,笑道:“也是个难得的美人。” 金九龄有些惊讶道:“我以为年轻的女人做事总该手软些的,而漂亮的女人也绝不会去扮成一个老太婆的。” 金九龄在打开箱子那瞬间便愣住了,箱子里沉睡的女人确实不算年轻,但她那张惑人的脸足以弥补她的年纪。 陆小凤微微皱眉,突然道:“花满楼呢?” 金九龄这才在公孙大娘的容貌中醒来,清咳道:“走了。下月初一紫金山白云城主约战西门吹雪之事可是江湖难得一战,若非要破这件案子,我也会像他那样急着赶去观战的。” 陆小凤脸色一变,猛然跳起来急切道:“我现在也要赶去!公孙大娘既然交给你便从头到脚由你处置!她被我灌下一瓶‘七日醉’,没有两天绝对不能动!我先走了!” 金九龄还未开口挽留,陆小凤便已然跃出窗外。金九龄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低头看着依旧昏睡的公孙大娘,弯腰卷起她的衣袖,望着她手臂上铜钱般大小的紫红胎记,满意的笑了:“果然是公孙大娘。” 金九龄既然能够知道公孙大娘这般亲近之人才懂的秘密,自然也知晓她平生最怕的就是蛇。所以当公孙大娘被几条花纹密布的蛇纠缠着脚踝,手臂,还有一条逼近她的脸的时候,她除了抖着娇躯哭泣的咒骂陆小凤外却连动都不能动之时,金九龄才悠哉的现身,帮她把几条蛇一条条抓住扔出窗外。公孙大娘此刻才放下心来,才发觉自己身子一凉,原来她全身已被冷汗浸透。 金九龄很是怜惜的帮她抹了额际的汗,柔声道:“看来在下为大娘准备的礼物吓到了大娘,让你受惊了。” 公孙大娘死死的瞪着他,恨声道:“你们不但喂我吃迷药,还抓蛇来吓我,欺人太甚!” 金九龄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微笑道:“我总该试试,你是不是真的不能动。对于大娘这样的美人,总该细心些的。” 公孙大娘美目一张,颇为吃惊的看着他:“你就是金九龄?” 不等他回答,公孙大娘咬着牙恨恨道:“陆小凤那个死王八蛋滚去哪了?!” “他现在已经在赶往紫金山的路上,早已把你整个人都交给我处置。”金九龄坐在床沿,伸手怜惜的摸着她娇嫩的脸,笑道:“大娘可是怪我拿蛇来吓你?这你就不该了。大娘虽被蛇吓了一跳,却能够躺在这么精致的房间里,睡着这么华美的床,而不是呆在臭熏熏的牢房里,被臭虫和蚊子死死的叮着这身娇嫩的肌肤,被牢头用鞭子抽打,被牢房那些脏兮兮的囚犯欺负。” 公孙大娘似乎想象到那种场景,脸色绿得发黑,尖叫道:“别说了!你不过是要我一张我亲笔写的口供!要我承认我就是绣花大盗!要我替你顶罪!” 金九龄看着她吓得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点头温和笑道:“没错,只要你肯写,我就不会亏待你,否则……”金九龄贴近她的耳朵边很是亲昵的说道:“这附近的蛇很多,一定能抓回百把条来陪你的。” 公孙大娘却在他温柔的语气中颠了颠,咬牙道:“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你就是绣花大盗!只是我不懂,到底我的姐妹中是那一个和你一起合谋来让我背上这黑锅?!” 金九龄脸色变了变,继而笑道:“你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你落到我手里,除了替我认罪还能如何?” 公孙大娘气得发抖,恨声道:“没错,我还能如何?你是公门人,名声又好,谁会怀疑你?你故意把黑牡丹绣花给陆小凤,让他误以为那是女人绣的,又用司空摘星引他去找江轻霞,让他认定这是红鞋子的姐妹做的!但他还不敢肯定,所以你派人掳走了薛冰和司空摘星。巷底那两间屋子,还有阿土,都是你安排的!还有蛇王,为了他的徒子徒孙,他自然得帮你引陆小凤去西园抓我,又被你灭口。薛冰和司空摘星失踪,蛇王被杀,他自然恨透了我,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会相信!比起一个名声狼藉的女人,谁都更相信一个久负盛名的神捕!” 金九龄很悠闲的听着她把他的计划说出来,点头笑道:“所以,你就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我却觉得有人会相信!”公孙大娘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优雅而强势,似乎刚刚被吓得发抖的那个人不是她,柔声道:“你转过头看看。” 金九龄忍不住回头,全身血液像冻结般刺骨,陆小凤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笑了:“我相信她说的。” 金九龄脸色铁青,还没反映过来突然耳闻一声破空声,腰间传来一股巨痛,整个人便飞了出去,浑身无力的摔在地上。 本该动弹不得的公孙大娘站在他面前,一脚用力的踩在他脸上,微笑着咬牙道:“你刚刚占我便宜倒是挺痛快的哈!” 金九龄没有理会被踩的生痛的脸,死死仰头看着陆小凤,不可置信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陆小凤走到公孙大娘身边把她拉到身后,笑道:“我为什么不在这里?前天晚上在蛇王老窝我学了孟伟的字迹,又趁机拿了他的竹筒信纸还有鸽子,将模仿他写的‘陆某已过此地,西行而去’的信交给我一个海南的朋友,请他今日午时放出来。我跟着鸽子找了一路,自然来到这里。” 金九龄脸色铁青道:“你们串通好了套我话?” 陆小凤叹声道:“其实一开始我没怀疑你,但你不该杀了蛇王,也不该带我去巷底那栋小屋。你是个很自信的人,对自己认定的毫不动摇,虽然西园那夜你怀疑我抓了公孙大娘,但是在收到红鞋子里的帮凶传信来道公孙大娘已经回去,所以你就认为我这风流浪子那晚是真的去帮美人照看老人,而不没有抓到公孙大娘。你又自信薛冰他们被虏一事你做得干净,所以他们被救后你见我依旧满脸忧愁便以为他们被其他人救走了。” “所以那些天你都是祥装的?”金九龄黑着脸咬牙道:“你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你不该对自己的计划太自信的。”陆小凤摇头道:“你以为我看不出那黑牡丹外层还有一排针孔,但没想到有人一眼就看出来它是双层秀,你摆出绣花的样子时不过是在拆线。你没想到蛇王死的时候公孙大娘在我手中,你杀了他更为她摆脱了嫌疑。而且,巷底那栋小屋的时候,你不该那么急的去开那个匣子的,虽然它的重量表明里边没有机关,但是谨慎如你也不可能就那样大咧咧的去打开它,况且,孟伟一个小捕头,连字都写不好,又怎么认得出会小篆?你是他的头儿,在你中毒后他竟然一点也不担心,这不是很反常?” “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其实漏处一堆。”公孙大娘从陆小凤身后探出头冷哼道:“蛇王不过一介武夫,虽然手握黑道势力,但也不可能那么容易便得到王府详细的地图,除非你这王府总管给他的。” “就算你们知道了又如何?”金九龄忽然笑了起来,得意道:“有谁会相信你们?我在公门三十年,久负盛名,在现在谁都知道公孙大娘就是绣花大盗的情况下,谁会怀疑我?你们就算现在杀了我,公孙大娘也洗不清这个黑……” 他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面前的公孙大娘突然笑了,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另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她的声音也变得更清脆动听:“小女子在此介绍一下,我姓上官,名丹凤,你唤我上官姑娘便好。” 看着他铁青的脸色,侍剑眨眨眼睛,笑着大声道:“他说这儿没人信我们,有谁信我们的,出来给他看看!” 金九龄的脸色更黑了,他的身子僵硬如石,看着在人扶持下走进来的常漫天,江重威和华一帆,还有扶着人的薛冰,司空摘星,蛇王。 金九龄看着蛇王,惨笑道:“你没死?” 蛇王恨恨的瞪着他,讥笑道:“你会死在我前面!” 金九龄的脸色此刻青得可怕,想要说什么,却被看他很不顺眼的侍剑一把点住睡穴昏睡过去。 就在陆小凤和常漫天等人谈论金九龄之事的时候,侍剑一把拉过蛇王走到一处,在阴影下,看着侍剑甚是温柔的笑容,蛇王不由打了个哆嗦。 侍剑握着他干枯的手柔声道:“虽然金九龄获罪已定,但是公孙大娘凭着这些年害死的人,也不是无辜之人。我知道你与她血海深仇,日夜惦记着手刃她,但是你想想,就这么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蛇王嘴角一抽,道:“你想如何?” “你觉得午门斩首怎么样?”侍剑微微一笑,却让所有偷听的人猛地一寒颤:“像她那样的女人在被丢了一路的青菜鸡蛋后众目睽睽下狼狈死去,对她而言是最折磨的。五百精骑镇守法场,一百弓箭手团团维持,绝对让来劫法场的人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双死一双,定然能让她活着时候精彩万分,死的时候轰轰烈烈。” 蛇王猛抽一口气,和其他人的抽气声合在一起,色彩缤纷的脸扭曲道:“姑娘,真是……好想法!” 侍剑眨眨眼,怎么感觉这句话不像谢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是谁一眼便看出来黑牡丹缎子的真相呢?请亲们想想某只的女红就懂了,也会懂得她为什么能一眼看出的【望天】 在葫芦山上的顶峰上矗立着一所奢华磅礴的宫殿,传说中那个名为‘永恒国度’的宫殿里有着世间最好的食物,最漂亮的衣服,和最美丽的妖精,但是,整个葫芦山却没有谁敢上去看看,因为传言里边住着的妖精全都残暴不仁,若是闯进去被抓到了就会被下一种可怕的药,从此一看言情就剜心刮骨的痛,一看**便会呕吐不止,一看人兽定然泪流不止……总之,此后只能靠四书五经女诫女训聊以自慰——多可怕的一件事啊。 所以葫芦山上所有人OR兽皆闻‘永恒’丧胆,避之惟恐不及。 有一天,葫芦山上搬来了一户人家,是个年轻的男子,他有两根很神奇的手指,之所以说它们神奇,是因为这两根手指种出了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个大葫芦。 穿山甲鲁妙子告诉他,大事不好了!传言葫芦山上有一则预言,当这座大山种出七色葫芦的时候,就是永恒国度失去三大大将之时!现在农夫陆小凤种出了七色葫芦,怕永恒国度很快便会派人来斩草除根了! 农夫陆小凤自然不肯坐以待毙,更不会让自己种出来的葫芦被消灭掉,虽然这些葫芦痞子,面瘫,闷骚,冰山,腹黑,二货,弱受(?)……但是,他们是他亲手种出来的孩子!绝不容任何人破坏! 农夫陆小凤决定先下手为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所以他趁夜偷偷摸上了永恒国度,打算一探敌营。 但是,从此便失去了消息,人人都说,他一定是被永恒国度里的妖怪吃了! 一日日过去,葫芦兄弟们也坐不住了。虽然农夫既节操又爱偷懒常常不给他们施肥浇水,整天站在他们面前流口水一副想要吃葫芦羹的模样,但是,他勉勉强强或许应该但是算个好人! 所以葫芦兄弟打算前去快快变出人形去救他! 加油吧!葫芦兄弟! 第61章陆小凤传奇15 公孙大娘要被问斩啦! 这个消息以京城永定门外那条河一样哗啦啦的速度流淌过中原每一处,声势之浩大到直逼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八月十五紫金之巅的决战。无数赶往紫金的江湖中人纷纷沿途一拐道,全往京城涌去,只为目睹这一江湖上千载难逢的奇事。 文以儒乱法,侠以武犯禁。 在这个朝廷势弱如同透明般的世界里,像公孙大娘这样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蛇蝎美人竟然被当众问斩,岂能不让人诧异好奇? 因此,无论是与公孙大娘有着血海深仇的人,还是凑热闹的人,都挤满了整个京城。 而此时,众人议论纷纷的公孙大娘,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些为她喜欢践踏蝼蚁般剥夺他人生命的爱好而失去亲人之人听闻噩耗后,那种满腔怨恨又无能为力的气急攻心的感觉。 她一双美目瞪得似快脱眶而出,姣好美丽的一张脸扭曲得令人不忍直视,但纵使她满腔愤恨,也没有丝毫力气从眼前这个魔鬼般的女人手里挣脱,甚至连与她同归于尽的气力的没有。 “罢了,虽我对扮演你几日时探查到的红鞋子身后之人很是好奇,但你如此倔强我也就不强求了。你放心,虽你不说,在你死后我也是会为你收尸的。”侍剑叹息一声,精致的颜容染上一抹温柔,她轻轻握住公孙大娘的手柔声道:“你身后之事我定然细心操办。现今江湖上最是讲究贴近风景之绮丽,崇尚万物之自然,像你这样的美人的葬仪自然得不落人后——你觉得草席一卷丢在乱葬岗如何?” 陆小凤嘴角一抽,望着大牢外目瞪口呆看着他们的牢头,连忙拉开侍剑道:“咳咳,侍剑,看来公孙大娘是怎么也不肯透漏幕后之人的,你再逼她也没用,咱们走吧。” 要不在午后行刑前公孙大娘绝对会先被你气死! 侍剑挑眉,对于红鞋子幕后之人是谁其实她已然有了个大概,也不太在意中原这乱摊子,每日来气气公孙大娘不过是发泄下那日被金九龄调戏和近日被某个冰山脸威胁的火气罢了。 至于为何不找罪魁祸首泄愤? 为了维护公门尊严,且他的仇家多是江湖中人,金九龄自然不会像公孙大娘一样像个猴子被人围观着死去,而是早早便被上头赐了一杯毒酒含恨而终,侍剑再生气也不可能做下掘坟鞭尸之事。 至于某个冰山脸……被抓了小把柄一堆堆的侍剑表示她是个很在乎朋友的人,怎么可能会对朋友发泄火气呢?呵呵呵呵呵呵…… 笑得身后黑气咆哮着涌动的侍剑没有看到,在她出去的时候,所遇到的牢役都是贴着墙角跟让道给她的。 陆小凤和侍剑不知道,早在被拉上囚车架往法场的路上公孙大娘就后悔了。 公孙大娘是个美人,而像她这般容貌出众又自视甚高的蛇蝎美人自然有着一种超乎常人的高高在上感。 像现在这样,前所未有的狼狈不堪的被压在囚车上,一路上所有人或幸灾乐祸或怨恨或不在乎带着笑意的各色目光中,公孙大娘是用尽全身力气才使自己从一身的臭鸡蛋和烂菜叶的污秽中移开注意力。 现在只要侍剑再来问她一次,她一定将幕后那位的一切供出来,只求能死个痛快。 公孙大娘很美,但是且不论她现在一身狼藉的模样引不来他人怜惜,就是她光彩依旧,在那些因为她诡异喜好而冤死之人的亲人们的眼里,也不会比柳余恨那般样貌的人好看多少。 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婆婆……像她这样心比蛇蝎恶毒,似从地狱中逃出来的魔女一样的女人,仅仅为了她月圆之夜卖给人有毒的糖炒栗子的喜好,就有多少无辜之人家破人亡,她再美难道那些无辜之人就活该死吗? 看着像公孙大娘那样不可一世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落魄的死去,司空摘星抖了抖,一脸扭曲的看着陆小凤,抽着嘴角道:“陆小鸡,你喜欢的女人……真是……真是……” “真是大义凛然是吧?”陆小凤咧嘴喜滋滋的笑眯了眼,似被人赞美般得意道:“红鞋子这些年害死多少无辜百姓,现在她一死,红鞋子那些女人畏于早已被我家侍剑知道她们是谁一定会安分下来,又摄于她的死法,更是不敢做什么坏事了。” 司空摘星的脸更扭曲了,他一脸一口鲜血梗在心头的表情看着陆小凤,似乎像看到什么妖怪一样,半响,他气若游丝的对着同样一脸扭曲的薛冰道:“……母老虎,以后,如果陆小凤真的抱得美人归……记得提醒我别惹他……不,从今天开始我要一天三炷香的祈祷他打一辈子光棍!” 之前因为一直虎视眈眈着观察陆小凤所爱之人是谁而没有加入红鞋子的薛冰一脸心有余悸的点头,不由自主离陆小凤几步远。 如果陆小凤真的娶了这么可怕的女人……她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嫁出去!女人对于情敌总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万一哪天她与陆小凤的前尘往事成了侍剑姑娘眼里揉不得的沙…… 薛冰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默默将视线移向身旁的司空摘星。虽然这货又毒舌又气人层出不穷的面具下还是一副比她还秀美的脸,但是,还是勉勉强强能够嫁的……要不今晚逼婚?唔,他不同意的话,奶奶给她备好的秀得一手好剪刀的丫鬟们应该派得上用场。 完全不知道自己将命运车轮踹得悠悠转得找不到先前轨迹的侍剑此刻正坐在一户人家的凉亭里,喝着难得的好茶,对着难得的美人,看着难得的美景,说着一番煞风景的话。 “公孙大娘一事,家父要雪雁替工部尚书等大人们向丹凤姑娘道谢,姑娘解了他们多年痛失亲人之恨,若日后用得上他们,只需开口便是。” 说话之人是凌丞相之女,生来便体弱多病,自由深藏闺中不见外人,也是前些日子方渐渐康复,方才得以见人,一副好样貌在首次迈入京城女眷圈子时便引起了哗然大波。 侍剑却没有将那些本质互利互惠的空话放在心上,她看着眼前柳眉似蹙非蹙,眼似江南朦胧烟雨,纵使一身病态的弱柳迎风之姿,娴静之态让人恨不得好好捧在手心细心照看的美人,突然道:“听闻今上大喜雪雁小姐惊人美貌,特意下旨宣你入宫为妃,择日便可宫裙加身,丹凤在此先向雪雁小姐道喜。” 雪雁轻轻一笑,胜似西子娇弱的脸上不见一丝羞怯,温柔的轻声道:“得以陛下恩宠,是雪雁的荣幸。” “是吗那便祝你,得偿所愿。”语罢,不等雪雁开口,侍剑便起身离去,未曾回头。 雪雁丝毫没有在意侍剑的失礼,紧了紧身上的貂皮披风,看着自己透明似玉的手,脸上扬起与她柔弱不符的讥讽:“我当然会得偿所愿,我说过的,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我都要过得比你好……哪怕这是你施舍般的利用。” 华美昂贵的服饰,精致骄奢的生活,高高在上的身份,只要能得到这些,被你利用了又如何? 失去了原貌,失去了姓氏,失去了亲人,失去了自由,又如何? 江南的上官飞燕,便是飞入了皇宫,也会比谁都飞得更高,即使是凤凰也能践踏在脚下! 公孙大娘午门斩首一事一过,连聚起来讨论一番的时间都没有,那些赶来看热闹的江湖中人便火烧屁股般匆匆的往紫金山跑去。 没等他们好好喘口气,突然又听闻叶孤城向西门吹雪请求将日期改于一月之后,待他处理些私事,而地点也改到了京城的紫禁之巅。 众人顿时一脸血,刚刚从京城赶来紫金现在又改回京城,你们玩我们呢?! 但是无论如何咬牙切齿,众人都只能包袱款款再次风尘仆仆赶往京城。 想要动身却被侍剑一脸铁青拦住的陆小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口酒喷了出来,一把抹干净嘴角的酒,陆小凤突然有种这场决战绝对会出现什么不可思议的转折的赶脚。 如果不是了解侍剑的能力,如果不是明白她护短的个性,陆小凤一定会为这场比剑为难担忧,或是不满那些将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看成戏猴一样的赌局,但是现在……唔,这家的菜挺好吃的,下次带侍剑一起来吧。 不过如果侍剑插手此事…… 啊哈哈哈……侍剑虽然平日爱胡闹些,但是决战这种严肃的事她也不会做出什么让人崩溃的事……吧? 咳咳,他要相信叶孤城!要相信西门吹雪! ……他果然不该放心太早的。 杜桐轩莫名其妙给李燕北下药又给他解药什么的,杜桐轩和李燕北将赌约上升到倾家荡产什么的,陆小凤已经无暇顾及了,他抽成波浪的眼角的视线中,满满都是那道花瓣中纤尘不染的身影。 在微风中,在鲜花中,在六位白衣似雪的少女提着满篮黄,菊一路撒下而编织成花毯的楼道中,他慢慢的走下来,温润如玉般透明的脸在花瓣的衬托下消减几分淡漠,但他寒星般亮得可怕的黑眸却锐利似开锋后的剑,使人一望便不觉避开,心生畏惧。 他走得很慢,步姿优雅闲适又带上一丝威严,像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土,似九天上飞仙莅临人间。 看着一地的黄,菊花,陆小凤突然感受到了世界满满的恶意。 作者有话要说:唔,来,肥肥的小剧场算是师师为昨天缺更的道歉,也向潜影那篇的亲们道歉一下得明天才更了【猛虎落地式】对不起! 陆小凤传奇即将结束,接下来的案件会穿插在从各个世界回来后——原住民BOSS表示猪脚更新换代太快HOLD不住啊!!! 来~大家么么师师吧~【媚眼】 蓝娃司空摘星是葫芦七兄弟中最灵敏最迅速的一个,一身最大的本事莫过于来无影去无踪,因此虽六娃司空摘星年纪排名倒数第二,却是第一个幻化成人形的。 所谓救人如同救火,容不得片刻等待。为了能不在妖精饱食后对着陆农夫的一堆白骨哭泣‘你还没告诉我们你遗产藏在哪’此等可歌可泣的悲剧,对自己本事很有信心的蓝娃司空摘星便拜别哥哥弟弟们踏上了征途。 七色葫芦果然不愧是传说中能让永恒国度三位大将消失的存在,虽此刻其他六位葫芦还未幻化为人形,但仅凭蓝娃司空摘星一个,便给葫芦山上的多年一成不变的平静带来了喧哗。 他的足迹掠过宽广无垠的森林,他的身影划过湛蓝清澈天空,草原沼泽荒漠印下他清晰的痕迹,幽谷山崖回荡起他落地落地位置踏空后的惨叫,高山岩壁大地炮烙出他收势不及后直直撞上的姿势,荆棘毒刺美丽神秘的花丛饱含他一路滚过的满满爱意…… 葫芦七兄弟都知道,动如风疾速无影,行如流水敏捷无常的蓝娃司空摘星有着一身来无影去无踪的本领,但他的轻功如同风与水般难以琢磨就在于——他自己也琢磨不透他的落脚地,琢磨不透一旦施展轻功后该如何在内力不足前停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蓝娃司空摘星内心的着急与担忧如同他身上的淤青一般,越来越多。 终于,蓝娃司空摘星登上了葫芦山的山顶,在夕阳的照映下,他衣衫褴褛浑身浮肿的身躯是那么的高大,望着对面丽美奢华的宫殿,蓝娃已然忘记一身的伤痛,他一双被脸上的臃肿挤成一条细线的眼睛闪过执着和坚定的光芒。 陆小凤,我蓝娃司空来救你了! 蓝娃司空摘星的一块青一块紫的脸上是不容忽视的坚定,他比先前肿了几圈的小腿一蹬,同样肿了几圈的的身躯便如同离弓之箭般直直往永恒国度宫殿射去,纵使原本想跳到城壁上的身子掠过高高的城墙,纵使掠过城墙后脚下一座座房屋往后疾速退去,他也相信,他,一定会停下来的! 果然不出所料,他停下来了。 再次脸先着地的蓝娃双手撑地,用力使劲把自己的脸从青石板里拔出来,在他抬起鼻血直流的猪头时,便对上了一双瞪大的美目,视线不由自主的便往下移,看到了一个白花花的【哔——】体。 “啊啊啊啊!!!!” 被不速之客打断更衣的老虎精薛冰丝毫没有往常羞怯的大喊着,急急披上外袍后便闭上眼睛抬起手用力向蓝娃脸上抽去。 蓝娃司空摘星以速度著称,自然不会躲不过这一巴掌。但他没有躲,看了人家的【哔——】体之时是被打耳光而不是被拖出去剁了,已经算人家仁慈。 在蓝娃不可思议的目光下,老虎精高抬起的纤纤玉手猛然变成他几十个身子那么大的虎掌!在他还没有把即将脱眶而出的眼睛按回去之前,一道排山倒海地崩山摧的力道便将他扇了出去,撞破坚固的青石板墙后像小孩手中用力甩出的陀螺般,在半空中转出一个个快速的三百六十度回转,然后坠落在一片废墟下血流不止。 他艰难扬起一脸血的猪头,抽搐几下,便眼白一翻昏了过去。 对于等待的葫芦六兄弟来说,每一日的太阳就像农夫陆小凤嘴里的大饼一样,拿起来——没了——拿起来——还是一口没了。 当蓝娃司空摘星去不复返,葫芦六兄弟开始慢慢着急起来。 不能再等了! 第62章陆小凤传奇16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李燕北看着眼前从容优雅云淡风轻的人,脑中瞬间便浮现出这句话,脸色几近惨白,半响才发觉心口痛得厉害——他竟然忘记了呼吸。 有些人你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不认识,但只要你看他一眼,便可立即猜出他的身份,仿佛只有这样的人才当得起上人们对他的纷纷议论。叶孤城正是这样得天独厚之人。 传言中身受重伤的叶孤城此刻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他周身凌冽的剑气仿佛镀上一层月光,为他披上一抹令人不敢直视的光彩,这样能锋利如剑的人又怎么会受了伤? 陆小凤是个很爱笑的人,但他此刻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笑出来,一个不喜欢麻烦却总被麻烦找上的人在发现一个即将浮出水面的天大麻烦的时候,都没有办法笑出来的。 他不知道这个麻烦是什么,但是能让她易容成叶孤城,且十之j□j是得到叶孤城同意的,那么这个麻烦就绝不会太小。 他曾对侍剑说过,无论她易容成什么样子,他都能一眼把她认出来。 陆小凤默默捂住胃,一脸铁青。 哪怕,她易容得和叶孤城一模一样! ‘叶孤城’没有看李燕北,也没有看陆小凤,‘他’冷清的目光停驻在角落一桌上,突然道:“哪一位是唐天荣?” ‘他’所看的那一桌坐着的是个年轻人,衣着华美,有着残酷阴霾的眼神。他正用这种眼神死死的盯着‘叶孤城’,一字一顿道:“我就是唐天荣!” “你为什么现在还活着?”唐天荣本来很英俊的一张脸此刻扭曲得可怕,恨声道:“是谁为你解的毒?” ‘叶孤城’却偏偏不为他与周围同样想知道的人作答,骨节分明透明如玉的手指轻轻拂过另只手的袖子,淡淡道:“微末尘埃,何毒之有?” 唐天容脸色大变,慢慢的站起来,解开衣裳,露出里面一身劲装与胯骨两边的皮囊以及插在腰间的鱼皮手套。 李燕北之所以倾家荡产下注买西门吹雪赢,不止是因为他是西门吹雪的朋友,更多是因为老实和尚所言的叶孤城身受重伤。但是,他现在不止看到叶孤城没有受伤,也清楚看见了他的天下无双的剑法,所以他此刻脸色和被刺穿琵琶骨的唐天容一样难看。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璀璨夺目,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浩荡声势!在剑刃浮光掠影的一瞬,地崩山摧的压力排山倒海般呼啸而来,仅仅长虹惊天的一刹那,便让人感到雷神震怒般的可怖。 这样的可怕的剑法,这样可怕的剑客,李燕北的脸色如何好看得起来? 陆小凤在‘叶孤城’踏着菊花飘然离去之时,也连忙跟着跑出去,但是在侍剑想要避开一个人的时候,那就没有谁能够找到她,因此陆小凤见到的不过是被留下来的撒花女。 陆小凤回到酒楼的时候,李燕北已经缓和过来,笑得有些勉强道:“至少,我拿到了解药。”那双拿着解药的手轻轻颤抖着,似乎不想在谈论赌局的话题,他又连忙道:“今晚你去我家,你难得来京城一趟,我是一定要请你大吃一餐的。今日十三号,我会呆在十三姨那里,到时候派人来找你。” 九月十三,正值午时。 陆小凤从春华楼拜别李燕北后走出来,在大大的太阳下眯着眼,优哉游哉的沿着街道走着,脑中却不由自主的想着春华楼所发生的一切。 侍剑为何要扮成叶孤城出现?她,亦或者叶孤城为何要对唐天容出手?西门吹雪与叶孤城这场决战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阴谋?西门吹雪是否对此有所了解?他更想知道的是,侍剑她是否无恙。 上官丹凤的根骨不好,一身的内力不过是靠药物打造。在春华楼那一剑怕是她动用了灵力,上次为救薛冰和司空摘星便昏睡了几日,这一次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叶小喵你不要太过分了!”被陆小凤担忧着的侍剑此刻正活蹦乱跳的对叶孤城张牙舞爪怒道:“你莫名其妙不愿去春华楼我都替你去了!你竟然连请我吃顿好的都不愿意!我要吃桃花酥!我不要吃馒头水煮蛋!” 慢慢的咽下口中的馒头,叶孤城径直为自己添了一杯白开水,优雅饮下,似乎没有看到眼前恨不得咬他一口的侍剑。 侍剑在他伸手拿第二个馒头的时候就把馒头和水煮蛋都一把拉过自己这边来,瞪着他道:“叶小喵!你听见没有!我要吃桃花酥!” 手落了空,叶孤城也不气恼,收回手淡淡道:“这样一间破庙,你觉得会有桃花酥吗?便是我会弄,这里也没有食材。” 叶孤城说的也没错,现在他们所住的破庙早就临近荒废,整座庙宇潮湿而阴暗,空气中都弥漫这一股淡淡的水汽,房子大多已然不能住人,他们现在所住的两间房中也仅仅是一床一桌一凳。这样的庙宇,自然不可能会有桃花酥,就是馒头鸡蛋都已经很难得。 叶孤城看着一下子恹恹的趴在桌上的侍剑头上仿佛长着两只垂下的耳朵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为了让南王世子等人相信他中了他们的毒,他自然得呆在破庙营造假象。她虽口口声声说着要避开陆小凤,但其实只要她想,又如何不能避开陆小凤在外边舒舒服服的呆着?她不过是不放心他一人而留下来的吧。 叶孤城环视这这一间房子,眼神深邃而带些许些空洞,难得有些怅然。 这座庙宇他是第一次来,这间房子也是第一次住入,但他却对这间破庙这间房子都无比熟悉。在另一个世界珍珑棋局里,他便是带着一身的毒与伤前所未有的落魄呆在这里,那时候他躺在冰冷潮湿的木板床上,明明满身疲倦却不得不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祖辈遗愿走下去,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像条丧家之犬般连他自己都觉得难看的苟延残喘。他是个习惯寂寞的人,在他一生中,本就该只有剑和孤独陪伴,但在那一个时候,他却莫名的感到一种打从心里散发出的疲倦,也很想有一个人能够陪在身边,即使不说话,却也抵得过千言万语。 “叶小喵!叶小喵!”侍剑左手撑在桌上,探过身子凑近对面的叶孤城,右手在他眼前晃着,大声道:“叶小喵回神啦!” 叶孤城放空的视线凝聚在侍剑凑近的脸上,伸手拉下她摇摆的手,感受着手心的温润,难得柔和道:“何事?” “你果然没有在听我说话!”侍剑鼓起脸颊瞪着他道:“我说,等这件事结束后你和我回去可好?本来解决霍休后就想解除你我之间的婚约的,但是你要帮小皇帝除掉南王世子,我又要赶着回去处理事务,此事就不了了之了。婚约什么的,总拖着不好。” 语毕,一股寒意源源不断的朝侍剑涌来,侍剑打了个哆嗦,莫名其妙的看着叶孤城皱眉道:“怎么了?” 叶孤城放开她的手,淡淡道:“时候不早,该歇息了。” 侍剑抽着嘴角望着窗外烈烈的阳光,纠结道:“哈?” 叶孤城站起来,拉着一脸诧异她推出房门,垂眸道:“我现在开始要闭关悟剑,你若饿了便自己想办法。” 说完,就在侍剑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合上门。 侍剑呆呆看着紧闭的门口半响,直到被一阵凉风吹醒才猛然拍门道:“叶小喵你不是吧?!你闭关了谁煮饭去啊?!我连馒头鸡蛋都不会煮啊喂!叶小喵!开门啊!喂!叶小喵!” 侍剑深深发觉果然男人心海底针,那日叶孤城莫名其妙把她赶出房门后,她……就真的喝了一天的白开水度日呜……当叶孤城半夜端着一盘馒头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世界上没有比那盘馒头更诱人的存在,也突然深深体会到智能管家那句‘掌握一个人的胃就等于掌握一个人’的至理名言。 当陆小凤找到叶孤城所住的破庙的时候,早早躲出来的侍剑立即迈入京城最著名的合芳斋将所有的桃花酥买下来。闭着眼睛掩住满目心酸泪水的侍剑感受着口中甜而不腻泛着淡淡桃花香的糕点,誓要将这些天的馒头鸡蛋鸡蛋馒头的味道冲洗干净! 突然侍剑发觉一股清冷的寒意慢慢溢过来,有些疑惑,难道叶孤城那么快就摆脱陆小凤了?一睁眼,就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做了亏心事的侍剑脑中立即闪过‘难道被发现了?’的想法,含在嘴里的桃花酥瞬间比鸡蛋馒头还要无味,她艰难的咽下桃花酥,有些讨好的笑道:“西门,好巧哈!” 到底谁说翻遍了整个京城也找不到西门吹雪来着?!到底谁说他定然藏在没有人找得到的荒山野岭悟剑来着啊混蛋?!眼前这个坐在她面前的人是谁啊谁啊! 传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西门吹雪看着桌上一叠叠空盘子,继而看着她努力讨好微笑的脸淡淡道:“这是万梅山庄的产业。” 侍剑瞬间张大眼睛,环视着现在这间不知何时关上门的糕点铺,许是因为用来卖糕点的,此店装潢得甚是温馨可爱,和眼前这个一身冷气瘫着一张脸的男人完全不相称。 “在决战前严肃时刻,藏身这里,的确没有人找得到……”侍剑脸上表情一片空白,呆滞着眼神喃喃道:“这样的时刻,这样冷清之人,这样的糕点店……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虽然未听懂所谓的‘反差萌’是何意,但不妨碍西门吹雪理解她话语中的意思,当即脸色一沉,沉声道:“徐伯!把糕点撤下去!” “唉?”侍剑立刻回神,抗议道:“我还没吃饱呢?!” 西门吹雪淡淡看了她一眼,当即吓得侍剑松开捏盘子的手,只听他淡淡道:“你不觉得你现在比初次见你时胖上很多吗?” 啥? 侍剑顿时觉得一把利剑猛戳心头,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小腹,呆愣愣的看着西门吹雪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嘴角刺眼的微微往上挑:“猪!” 连续两次在两个冰山处受到难以言喻的创伤,侍剑捂着胸口发誓,此等深仇大恨,她……一定会报的! 日子便在所有人期待中一天天的过去,很快,便到了无数人翘首以待的决战之夜。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何等荣耀,何等风光,又怎能不令人心驰神往? 但陆小凤此刻脸色却不好,不仅是为了两个朋友的生死决战,也不是为了寻找许久都未曾找到那个心心念念之人,而是他发现,进入紫禁城的观战者莫名其妙的多出许多。 “白云城主来了!” 不知是谁突然低声喊了一句,唤醒神游的陆小凤,当看到月光□影飘飘而来的白衣人那刻,陆小凤突然立刻捂脸不忍再看。 “喂,陆小鸡你做什么呢?”司空摘星莫名其妙的看着指缝下扭曲着一张脸的陆小凤好奇道:“你就是不忍看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生死决战也不用现在就捂眼吧?还没开始打呢!” “别管我……”陆小凤脸上的手往下滑,捂着胃铁青着脸道:“我胃痛不行啊!” 陆小凤这边的动静完全丝毫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围观者的目光皆死死的定在月光下同样白衣翩翩,同样冷若冰霜,同样只会杀人之剑的剑客身上。 月光下,叶孤城那张脸有些苍白,他注视着西门吹雪,突然道:“一别多日,可还好?” 西门吹雪眉头微皱,不知自己心底为何涌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感,顿了顿,道:“蒙城主挂念,甚是安好。盼今夜许久,终可与君一战。” 不知是否是众人错觉,在西门吹雪说出这一句话后,叶孤城的眼神已然暗淡下来,他的声音带着许些晦涩道:“好。” 西门吹雪内心诡异感越甚,却仍是扬起手中之剑道:“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叶孤城道:“好剑。”继而也扬起手中剑道:“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西门吹雪眼睛前所未有的亮起,大声道:“好剑!” 叶孤城道:“本是好剑!” 之后,两人便不在说话,四周寂静无声,所有人呼吸都清晰可闻,围观者瞪大这一双眼,死死看着他们,就怕错漏一个瞬间。 就在所有人快屏住呼吸的时刻,叶孤城突然叹息一声,看着西门吹雪,眼中情绪复杂可见,有些落寞道:“我以为,在这个世上,我是最懂你的,你又何尝不是最懂我的?” 西门吹雪:“……” 围观者:“……” 宫中守卫:“……” 暗处杀手:“……” “我们虽一个身处中原之外,一个深处塞北,在未曾见过之时便已然念着对方,视对方为剑道知己。”叶孤城上前一步,眼中的炽热逼得西门吹雪险些后退,他难得一副吃惊的表情望着对面之人,只听他道:“我们有着共同的向往,有着同样的执着,在未曾见到你之前,我一直在想,那个与我一同并肩剑道之人是个怎样之人。所以一迈入中原,我便前往万梅山庄。在见到你的那刻,我才深深明白,或许在剑道这条孤独寂寞的路上,我并非一定要一个人走下去。在万梅山庄那段日子,是我最快活的时候。不需要理会世俗之事,只有你我,朝夕相处,悟剑论道,仅仅一个眼神便可领会对方之意,何等默契。” 西门吹雪:“……” 围观者:“……” 宫中守卫:“……” 暗处杀手:“……” “今日这一战,不可避免,身为世上唯二剑客,我们之间总会有一个人倒下……”叶孤城俊美的脸上染上一抹苦涩,他看着西门吹雪眼神是那么的忧伤,语气是所有人未曾想到的小心翼翼:“这次决战,孤城必将全力以赴……若是我败了,西门你能否将我埋在万梅山庄?那里的梅花,还有你亲手酿的梅花酒,我想一直都能看着,都能喝到……” 西门吹雪:“……” 围观者:“……” 宫中守卫:“……” 暗处杀手:“……” 陆小凤已经捂着胃蹲下了,他已经不忍再看西门吹雪的表情,他脑袋痛得厉害,已经在考虑今夜过后该带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剑灵往哪里躲了……西域?不,靠中原塞北太近了。海外?不行,那是叶孤城的地盘…… 陆小凤再次感受了世界深厚的恶意……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感受到了世界最大的恶意QAQ 对不起亲们,今天更这一章就花了我一天的时间,小剧场都木有时间码,潜影那篇更是还少了半章【自我抽打】所以今天木有小剧场,潜影那篇也只能再延迟一天了QAQ对不起!这一章的小妖精太磨人了嘤嘤嘤 第63章陆小凤传奇17 现在已是月上中天之时,花丛中,瓦檐上,光滑冰凉的青石板上,亭台楼阁间,都已抹上一层惨白的月光,似天际摇曳盘旋而下的薄雪,轻轻的坠落,织成一条闪着柔光的白毯。晚风中带着点点花香,在这个圆月如镜的夜晚,少女柔软娇嫩的手轻抚而过般吹拂着,却无法缓和此时在紫禁之巅上受到难以言喻心灵打击的人所受到的创伤。 陆小凤摸摸自己衣裳下鸡皮疙瘩此起彼伏的手臂,干笑几声,打破此时静的可怕的局面道:“今晚的风真凉啊哈哈……哈……” 他笑不下去了,任谁被一群人在寒冷的月色下眼神幽幽的默默注视着,也会笑不下去的。 唐天纵一脸呆滞的站着,手中的毒砂被紧紧捏在手心里,已然硬成一团,不时从瑟瑟发抖的手心由指缝中漏出去。 大哥二哥,抱歉,虽然我很着急着替你们报仇,但是咱们能不能缓一会?为了我们唐门不落人后的了解江湖第一手消息,我必须要等弄明白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之间的瓜葛后再动手!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唐门! 远处,假死的唐家大哥,以及假受伤的唐家二哥,突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西门吹雪左手握着剑鞘,右手下垂至膝,好似叶孤城刚刚的那番话,对他并非产生丝毫影响,但从他握着剑鞘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以及周身如剑一般冷酷、尖锐和锋利的杀气,便可知此时他的心情不太美好。 忽然间,‘咚’的一下,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殿脊上直直滚下,掉在众目睽睽之下,顿时使因为叶孤城的话而震惊的江湖好汉纷纷回神。 望着紧接着掉下来尸首,大内侍卫们立即大惊回头,十二个身上系着缎带穿着夜行衣的人被一群不在值班之内的大内侍卫所挟持着,殷羡一眼便看到了其中一位压着黑衣人的,便是今日突然身体抱恙而休假的魏子云。 殷羡望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心神一凌,眼中也浮现杀意,皱眉大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而一旁与严独鹤一同来观战的阎铁珊则是看着虽一同压着黑衣人,但服饰显然不是大内侍卫的青年讶然道:“天青?!” 领着大内侍卫黄雀在后的捕抓黑衣人的,自然便是随着侍剑前往定国捣鼓各种小动作的霍天青,将手中的黑衣人交由一位侍卫后,霍天青对阎铁珊和严独鹤裣衽施礼,然后扭头看向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对于霍天青来说,上官丹凤那货虽然又二又不靠谱,但是,好歹大概也许应该也能算是个女人!是他霍天青现在效忠之人!他们两个现在是什么意思?!一个霸着那货未婚夫的位置,一个是她的知己好友,两个搅合在一起是把她置于何地?!难怪叶孤城迟迟不肯退婚,感情是打着拿她来做挡箭牌啊!真是……真是…… 霍天青心情极差,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他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叶孤城拱手咬牙道:“多日不见叶城主,当真是该刮目相看啊!只是城主,在您对自己所爱表以情意之前,是否该把自己身上的枷锁给解了,也好还别人自由?” 披着叶孤城皮的某只:“……” 西门吹雪周身寒意更甚,难锐利如剑的眼眸令人不敢直视,他凝视着叶孤城,眯起了狭长的眼睛,正欲拔剑之时,天空便突然亮起耀眼的烟花,在这片寂静中,烟花绽放于天际的喧哗响彻整个宫殿。 披着叶孤城皮的侍剑眼神一亮,用叶孤城那张脸对着西门吹雪撩起一个快咧到后脑勺的微笑,在他身躯一震眼眸一缩的时候,利用灵力一个禁锢,大步上前,伸起爪子就摸上了西门吹雪肤如凝脂的脸,将情深绝望又带着点希翼的表情发挥得淋漓尽致,叶孤城冷清的嗓音被她放柔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语罢,无论是正在逼问着的殷羡等大内侍卫,亦或是痛得呻吟的黑衣人,都不约而同的止住声,抽着嘴角看着放完九天神雷后就施展如风般疾速的轻功飞身离去的白衣身影,久久沉默。 一片死一般寂静中,西门吹雪在灵力禁锢一松后,便一身杀气的冷着张脸追去。 在西门吹雪离开后,半响,陆小凤一个寒颤回神,揪着司空摘星的衣襟,沉着脸肃声道:“是不是好兄弟?” 被他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司空摘星大力挣扎着欲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咬牙道:“陆小凤,你突然发什么疯?” 陆小凤不理会他的挣扎,继续道:“如果是好兄弟就帮我一件事!今日后,我要出海一趟,如果你不想陆小凤变成死凤凰,在我出海前,帮我把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拦住!” 司空摘星被他突然放手而踉跄几步,被身后的薛冰扶住,他们莫名其妙看着陆小凤转身疾速离开的背影,他抽了抽眼角:“陆小鸡,就算我愿意帮你,你觉得我能拦得住西门吹雪,还是拦得住叶孤城?更何况还是两个一起!” 而阴影处,花箐瘫着一张脸叹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自求多福吧混蛋BOSS。” 牵着她的花满楼听着她不知何意的喃喃自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小箐,怎么了?” “没什么。”花箐难得没有拍开他的手,仰着面无表情的小脸,蹭了蹭他的手心道:“七哥,我要走了。” 花满楼的笑容一滞,手顿了顿,半响道:“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 “嗯!”花箐从一马平川的衣襟里拿出一个香囊递给花满楼,软儒着声音道:“七哥,义父义母还有其他哥哥的我都已经先给了,这个给你,等以后你就拿给陆小凤,叫他让我家首领给你治好眼睛,她现在虽然做不到,但是很快就能治好你的眼睛的!” 比起眼睛能否治好,花满楼更担心花箐的去处,虽仅仅相处几月,但无论是他,亦或是花家,都把这个总是面无表情又讲话噎人的小女孩当作花家八小姐,花满楼的妹妹,此刻一别,不知日后能否再见。 花箐仰着脸看着沉默不语显得有些难过的花满楼,歪了歪头,突然退后几步,猛地冲刺跳起扑到花满楼怀里,软绵绵的声音大声道:“七哥,在首领没有消气前我不能回来这里,但是我会想你的!我一定还会回来找你玩!你的百花楼里一定要常常备好点心给我,要不然我就不要你这个哥哥了!” 花满楼哑然失笑,抱着怀里软嘟嘟的身子,点头笑道:“好。” 花箐搂着花满楼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颊,道:“七哥,以后不要老是这么好欺骗了,这样的烂好人是没有女孩子喜欢的!” 花满楼拍拍她的后背,但笑不语,花箐也知道他的个性,也不强求,伸手扯他的脸道:“七哥,以后找七嫂的时候记得看好,我不想要上官飞燕那样的嫂子!” 花满楼很想微笑,但是他的笑容已经很难维持下去,只能点头道:“好……” 花箐搂着花满楼的脖子的手大力了些,抬头看着他道:“七哥,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花箐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妹子!敢对我不好的人,来一个撂倒一个,来一双就撂倒一双!就算我打不过,我还有一群很厉害的小伙伴呢!” 花满楼摸着她发丝柔软的头顶,点头温和道:“七哥在百花楼等着花箐回家。” 靠着灵力作弊,西门吹雪理所当然的没有追上侍剑,摆脱了西门吹雪后,侍剑就一晃身转回紫禁城外一处小林子里的凉亭等着叶孤城。 当已经褪去易容的侍剑快趴在栏杆上昏昏欲睡的时候,一股淡淡的冷意扑来,侍剑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白衣男子,打了个哈欠道:“小喵,你来啦?怎么那么晚?” 突然身体一僵,不动声色抬眼偷觑他几眼,才松了一口气。 看他的脸色,估计她在紫禁之巅做的他还没知道。 就在侍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道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倩影缓缓朝这里走来,以一种脚步艰难的感觉来到他们面前。 孙秀青眼神复杂的看着叶孤城,唇边扯开一抹苦涩的微笑,声音低沉道:“未得叶城主允许便跟随而来,是秀青不对,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要和城主说说……我们同样在乎的那个人,我是了解的,他既然先前紫禁之巅上未曾避开你的触碰,那便表明他心里是有你的……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说,算是消去我这些年的……痴心妄想……” 侍剑冷汗就下来了,在叶孤城扫视过来的视线中恨不得把孙秀青的嘴捂住,此刻心虚的她没有想到,为何她没有感应到孙秀青的到来,直到她出现在视线中才发现。 而一旁草丛中,花箐头上顶着一个草环瘫着一张脸道:“糟糕!竟然不小心把孙秀青也一起用结界屏蔽了气息,一会混蛋首领一定会发觉的……会被打死的,一定会被混到首领家暴打死的!” 花箐伸出在花家养胖了好几圈的手拿□上的装备,正想召唤小伙伴,突然感应到两道气息向这里赶来。同情看了一眼被鸿钧出品的结界屏蔽了感应的首领,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叹息道:“首领,我会为你默哀一秒钟的!”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也为我默哀几秒吧嘤嘤嘤,师师消失的这两天,是去参加一个青梅青梅的婚礼……这是第二个了,作为现在几姐妹中连男朋友都没有的妹子,我鸭梨好大QAQ 第64章陆小凤传奇18 黎明时分,天际正微微泛白,圆日尚未升起,正是晨雾弥漫之际,带着许些凉意。 “我自入江湖以来,便对他的事迹有所耳闻,想来也正是那时,渐渐的把他放在心里。”孙秀青一脸怅然的苦涩,又带着许些少女的情意,缓缓的说着:“我曾在想,能够练出那种能令所有英雄豪杰都为之敬佩的剑的剑客,一定该是高傲的,纤尘不染的,不为任何事所动摇的。就像衣食住行般,当你把一个人搁在心底细心安放几年后,如果不再想他,就会感觉活不下去……但是,我想,我也是时候该放弃了。” 叶孤城皱眉,冷声道:“你与我说这些是为何?” 侍剑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如果不是紫禁之巅上用了灵力,怕现在在用会使用过度,她一定立刻把孙秀青的喉咙封住啊啊啊! “江湖上人人都说他冷情冷血,但是我知道,他不是的,他的心定然比天上的云彩还要柔软,只要你能入驻,才能感受那种温柔……可惜,能够踏上那方云彩的那个人,不是我……”孙秀青脸色在晨曦下白得透明,面对着叶孤城一身刺骨剑气,她努力站直身体继续说着:“如果可以,我希望那个可以温暖他的人是我……可惜终究有心无命。叶孤城,秀青自知人微言轻,但是终究还是厚着颜面求你……别在让他寂寞了……” 感觉叶孤城望过来越来越刺痛的目光,侍剑干咳几声,上前一步道:“孙姑娘对西门的情意很是令人感动,请孙姑娘不必担心,叶小……咳咳,叶城主与西门相互视对方为剑道知己,定然会常常与他讨论剑道,不令他于剑道上难寻对手。” 求你了别说了行么?再说我就掰不过来了啊!你要说能否等我漂洋过海后再说啊?! 孙秀青是严独鹤的入室弟子,自然甚是受他喜爱,关于上官丹凤和叶孤城婚约一事,她恰巧在师傅和阎铁珊畅饮烈酒醉后听闻他们谈过,对于侍剑,她的心情自然很微妙,却偏向同情多些——未婚夫当着天下人的面向另一个人表以情意,有比着更令人难以接受的吗? 其实还真有,那就是未婚妻易容成未婚夫,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向另一个男人表达爱意…… 孙秀青怜悯的看着侍剑,幽幽叹息一声,勉强笑道:“其实他们之事,我并不赞同,终究有违伦常……但是我却无法想象,除了他们彼此又有谁能够站在彼此身旁?像他们那样的剑客,或许只有同样行走剑道至深的人,才能够站在他们身边……我不甘心,但是又有什么办法?比起自己的私欲,我跟希望……他可以幸福……”她看着侍剑,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感同身受,劝道:“若是在乎一个人,何不放手成全?” 姑娘你只要闭嘴就是我现在最大的幸福了…… 感受着叶孤城越来越寒意四溢的冷气,侍剑捂住脸侧身,掩住满眼心酸泪。她本来想好叶孤城一从皇宫出来定然先找她回合,然后就能用求帮助的名义把他拐到定国,等‘叶孤城紫禁之巅深情告白’‘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相爱相杀情仇史’‘放下手中之剑只为你’等等一系列绯闻消逝后再让他回到中原,那时候估计金鹏王朝也复国了,她立马包袱款款逃亡海外,有她的亲信与先前布置在,金鹏王朝定然几年内无外忧内患,她就可以借口海外待几年去其他世界躲上一段时间,等叶孤城他们消气了再回来……我苦心孤诣费尽心思的计划啊!一切准备都浮云了有木有?! 孙秀青看着掩面不语身子微微颤抖的侍剑,叹息一声,内心同情更甚,虽今夜紫禁之巅没有见到丹凤公主,但是一个女子对于意中人怎能不了解?怕是早有察觉吧……这种事情,确实难以令一个女子接受。 望着孙秀青离去的背影,叶孤城寒星般的眼眸死死盯住侍剑,冷声道:“紫禁之巅上,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侍剑摆出最无辜的表情,对着叶孤城的眼睛道:“就是按照计划的吸引所有江湖人与侍卫们的视线,解决那些黑衣人,让南王世子等人被捕于南书房啊。” 至于我是用什么方法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的……这种小事咱们就别执着了哈! 叶孤城自然不会信她,冷冷看着她,慢慢拔出手中之剑,垂眸淡淡道:“你觉得我会信?” 用身上所有武器召唤来小伙伴的花箐扒拉在草丛里,顶着个草环,小拳头捏得紧紧的。 动手吧,别犹豫!混蛋首领的夫君,混蛋首领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货! “我说蠢羊,我已经不想吐槽你明明开了阵眼屏蔽你家首领还趴在草丛里的蠢事了。”被强行压住脱下头冠的银甲将军幽幽望着她,抽着嘴角道:“但是比起看那位姑娘与公子的纠葛,我们应该先做的是帮她解除封印吧?你不是就是为此事来的?” “不是蠢羊是纯阳!年纪不大怎么就老糊涂了呢?”花箐面无表情的鄙视看了他一眼,道:“总得等时机到了再上,要不准得灭团!哈奇士,等回大唐了我派御医去给你检查一下吧,否则除了花柳病你还带着其他病到处走动会传染的。” 旁边和尚打扮的少年男子皱眉叹息道:“皇妹,慎言!女孩子家家的别老是说些混话!” 而被称为‘哈奇士’的男子额际青筋直爆,皮笑肉不笑道:“你还是先治好自己的面瘫吧蠢羊!” 一旁苗族打扮的白发女童扶额,叹息道:“为什么才离开中原数年,这人都大变样了?难道这是中原现在的流行风尚?” “不,”一身蓝衣劲装的男子面无表情道:“只是这群二货的行为习惯,无视就好。” 白发粉衣的男子叹息道:“师姐,唐兄,你不觉得身为他们之中一员,我们这么说也把自己算进去了么?” “我说,你们没发现,已经歪楼了么?”一身金灿灿服饰的俊秀男子摇首叹息,他已经在忧虑当初把靖衣交给这二货是否做错了。 所有人一顿,花箐和李承恩互瞪一眼,都是这货的错! 而此时,在侍剑没有在叶孤城面前表现威武不能屈的高尚风范之前,西门吹雪和陆小凤就来到他们面前。 一见叶孤城,西门吹雪常年冷若冰霜的脸猛然变色,铁青之极,手中乌鞘宝剑在晨曦中闪过耀眼锐利的光芒,咬牙道:“无耻!” 从未被如此评价过的叶孤城和罪魁祸首侍剑以及忧心忡忡的陆小凤顿时虎躯一震,在侍剑在考虑说出真相后能不能活下去的时候,西门吹雪就动手了,将侍剑拨到一旁,寒冷锋利的剑刃便刺向一旁的叶孤城,叶孤城仅仅来得及瞪侍剑一眼便卷入战斗之中。 “我说小凤凰……”侍剑被西门吹雪拨到陆小凤旁边一个踉跄,便被他扶住,她一反手就死死揪住陆小凤的衣襟表情扭曲道:“你说如果我现在坦白,抱着他们大腿哭喊’我还小不懂事’什么的,他们会消气吗?” 陆小凤嘴角一抽,不由脑中想象那个场景,打了个哆嗦道:“估计死得更快……” “那逃吧!”侍剑立刻决断,定国之事她已经在来中原前就布置好了,短时间内去海外避风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现在还是先保住小命好了…… 陆小凤心有戚戚然的点头道:“等他们决战完确保他们安全后咱就撤!” 虽然他一直担心决战完后战败那位无意活下来,但是现在作为将被追杀的目标,作为他们活下来的动力什么的,真心开心不起来…… “就是现在!”草丛中,花箐胖乎乎的小手一挥,沉着道:“秀哥辅佐,大师吸引仇恨,哈奇士作肉盾,谷姐姐随时治疗,庄花大风车转晕他们,毒姐来口锅再放毒,断腿兄设机关,小猫崽隐形做T!现在所有人员准备好,记住,她不是我家首领,她是千年玄晶!” “等等!”脸上缠着绷带的男子出声道:“喂,我呢?” “好了,既然所有人都无意见,那就开刷了!”花箐一脸‘我什么都没听见’的表情道:“那就做好准备吧!” “喂,我说,是我错觉吗?从开始你就一直很排斥我,我没惹你吧?”尹天赐抽着嘴角道。 花箐一顿,面无表情道:”当然是你的错觉,我大纯阳的妹子怎么可能会下了一次战场被GAY帮虐得很惨后就恨不得一剑捅死全天下要饭的呢?” “绝对不是错觉!还有刚刚你口音不对吧?!”尹天赐像想到什么,咬牙道:“别告诉我最近一到战场时间成都就广设善宴,或者是免费善布戏场什么的……是你吧?绝对是你做的吧?!” 花箐用‘就是我做的有本事你咬我啊’的眼神看着他铿锵道:“没这回事!” 谷之岚叹息一声,从尹天赐怀里拉出被他大力掐脸的花箐,摇头道:“我们可否先行完成任务?” 自然知道现在不是算账时候,尹天赐狠狠瞪了花箐一眼,然后便与所有人对视,点头。 就如花箐刚刚指挥的,除了花箐和尹天赐所有人都立即加入战斗,在叶孤城三人被缠住,侍剑被花箐用结界定住的瞬间,尹天赐一把拎起花箐,伸长胳膊大力转了几圈,然后猛然往侍剑那里扔。 侍剑动弹不得的瞬间眼神一利,就在打算用灵力撞碎结界的瞬间,一个面无表情的熊孩子便如同蝙蝠般朝她直直扑来。 “混蛋首领一切都是为了帮你恢复记忆啊求温柔以待求戴罪立功别找我算账啊啊啊啊!” 在花箐无尾熊般挂在侍剑脖子上朝她额头狠狠亲一口后,在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瞬间,侍剑便被卷入突然开启的时空隧道,失去了踪影。 一旁的李承恩手疾眼快的拉回同样被卷入的花箐,望着消失的隧道笑道:“成功了!” “不,出问题了……”身后叶英叹息一声,淡淡道:“那三个男子,也被卷进去了……” 花箐眨眨眼,死死搂住李承恩的脖子,喊道:“李流氓!等首领来的时候为了大唐太平,你要护驾啊!” “我觉得没了你大唐才能真正太平!” 在遥远的另一个位面,少女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望着天际笑道:“既然命运轨迹已然运转,何不精彩些呢?你说是吧,鸿钧?” 鸿钧没有回话,只是面前突然出现一枚镜子,随着光滑镜面波光粼粼,在另一个位面的冰窖中,神情憔悴的两位男子同样被卷入时空洪流之中。 随着少女的微笑,她脸上的黑色符文也生动起来,只听她轻轻道:“侍剑,祝你旅途愉快,我们永恒国度,也是时候该举行一场婚礼了。” 第65章陆小凤传奇番外2 西门吹雪总是喜爱于晨曦时分,天地之气最为清澈之时练剑,因此在嫁予他后,孙秀青也养成了天际微亮时便起身的习惯。许是因为有孕,近来有些渴睡,所以这一天孙秀青起身晚了些,但是却丝毫影响不到她的好心情。 为何不开心呢?她的丈夫,在那个曾令她提心吊胆许久月圆之夜后仍好好的回来了,虽然莫名其妙冒出几个据说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只要他能活生生的回到她身边,那便没有什么值得计较了。 走在去后院练剑场的途中,孙秀青看到了一抹白似月光的冷清身影。虽疑惑为何夫君不是在练剑场而是停留在这,但是此般念头不过一晃而过,她扶着肚子,带着微笑得走过去,却被他锋利似剑刃般的视线定住脚步。 孙秀青从未见过这样的西门吹雪。冷酷,锋锐,无情……眼前之人足以让人一望便打从心底发寒,由内到外,都没有丝毫人气,仿佛他本身就是一把用无数鲜血开刃后的宝剑。 纵使在初遇西门吹雪时,也未曾得以见过他这般冷漠无情的模样。 【西门吹雪】自然察觉到孙秀青的到来,收回望着天际云海翻腾的目光,淡然转身,与孙秀青擦身而过,自始自终没有正视她一眼。 孙秀青睁大眼睛猛然转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口欲出声,却被一阵小孩子的喧腾打断。 “哈哈哈,小慕才不把芙蓉酥给臭哥哥!”小慕双手捧着一个鼓鼓的纸袋,跑得红彤彤的小脸挂着灿烂的笑容,不时回头去对跟在身后的小雪做鬼脸。 “臭小慕,抓到就把你和芙蓉酥一起吃掉!”小雪紧跟在身后追跑着,张牙舞爪的作势往小慕扑去,引得她发出带着笑意的短促尖叫。 小城摇头也跟着他们摇头无奈道:“小慕,小雪,你们跑慢些,会撞到人……的……” 话还未说完,小慕便直直撞上了【西门吹雪】的小腿,抬头望着冷若冰霜的【西门吹雪】,小慕对这个一身寒气却很宠她的西门爹爹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将脸上笑容绽放得更甚,抱着【西门吹雪】的小腿肚子笑道:“西门爹爹,小慕要去玩!陪小慕去玩嘛!” 而身后小雪也抱拙西门吹雪】另一只小腿,仰头用亮晶晶的眼神望着他,笑道:“爹爹,我们去玩飞高高好不好?小雪想要玩飞高高!” 小城站在他们面前,对【西门吹雪】裣衽施礼道:“西门爹爹早安。” 【西门吹雪】的神色温和下来,染上许些人气,他伸手抱起小慕,摸了摸小城的头,拎起小雪从他小腿上撕下,放到一旁,淡淡问道:“你们可是饿了?” 小雪在【西门吹雪】松手后便又扑过去抓住他衣摆,仰头脆生生的笑道:“嗯!小雪饿了!小雪要吃桃花酥!” “小慕要吃冰糖葫芦!”说完,小慕便苦恼的皱起精致的小脸,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西门吹雪】撒娇道:“西门爹爹,爹爹说不能吃太多冰糖葫芦,否则牙牙会被虫咬坏的,可是小慕想吃,西门爹爹,如果虫来咬小慕的时候,你就用剑保护小慕好不好?” 西门爹爹是剑客不是牙医。小城看着微微一僵的【西门吹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转移话题道:“好了,小雪小慕,娘亲不是交代一会就去前厅食用早餐么,我们快去吧。” 【西门吹雪】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抱着小慕牵着小城旁边跟着牵着他衣摆的小雪,施施然的往前厅走去。 而身后,机缘巧合下错过【西门吹雪】到来的孙秀青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家四口无比亲密的离开。 而在后院,【陆小凤】站在朱亭里,神色诡异的望着一池开得正旺的荷花,摸着下巴想着侍剑最近除了桃花酥便最喜欢荷花酥,要不要将罪恶之手伸向这些无辜的荷花呢? “陆小凤?” 就在【陆小凤】蠢蠢欲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蕴含无限情意的轻唤,一转身,便看到一袭粉衣的欧阳情款款而来,她的眼底,是满满的情意。 【陆小凤】当机立断摆出一张正直无比的脸,好似天底下没有比他更严肃的人,认真看着欧阳情肃穆道:“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我是陆小凤的孪生哥哥,我叫陆大凤!” 欧阳情被这浓浓乡土气息的名字给震住了脚步,睁大一双美目看着【陆小凤】,半响不能言语。 就在【陆小凤】打算脚底抹油不沾染这个世界自己的桃花时,陆小凤便从一处回廊转折处走出,对着【陆小凤】着急道:“糟糕了,叶孤城与西门要与【叶孤城】比剑……欧阳?” 此时他才看见一旁不停扭头来回望着他们的欧阳情,脸色一变,正要想法子把【陆小凤】的身份抹去,就听她抿唇笑道:“原来陆小凤还有个孪生哥哥,藏得真严实。陆大哥,刚刚错认,请别放在心上。” 想着眼前的情郎的亲人,纵使欧阳情这样的女人亦不免露出些见家长的小女儿羞状。 【陆小凤】在陆小凤诡异的视线中面不改色道:“没事,我和我弟弟本就很像。” 而侍剑本想去练剑场喊那些剑痴回来用餐,一迈入大门便看见露天宽敞的青石板铺成的平地上剑气四溢的三人,司空摘星看到侍剑立即脚底抹油的奔过来皱眉道:“侍剑夫人,叶城主他们欲比剑,你看……” 总所周知,那三个剑客习得都是杀人之剑,这一场比试怕是难免染上血腥。司空摘星和陆小凤一样,既不想西门吹雪出事,也不愿叶孤城受伤,所以想着若是眼前这个与【叶孤城】举止亲密的女子劝阻,或许会出现转机。 比剑=两败俱伤=比剑之人卧床养病=她晚上自由了=她可以去陪司命师碎觉了! 在永恒国度已然养成以上惯性思维的侍剑立即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当即合掌笑道:“打得好!”然后随即便反映过来貌似这里不是永恒国度,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貌似也不能将【叶孤城】打到养伤的地步,在这世界的人诧异的目光和【叶孤城】冷冷的视线中,侍剑立即双手捧心一脸泫然欲泣道:“好伤我的心!” 【叶孤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一脸寒冰的离开练剑场,侍剑立即跟上,拉着他的袖子讨好笑道:“城城,城城……” 那一叠声的撒娇献媚得令身后的三人鸡皮疙瘩直冒。 侍剑刚来到前厅,便听到徐伯对【西门吹雪】道:“今日的桃花酥已卖完,不过其他糕点也同样美味,庄主你看……” 明明昨夜还摆了许多的桃花酥今日便突然说卖完,绝对事有蹊跷,但是想到另一个世界一盘桃花酥引起的惨案,【西门吹雪】垂眸道:“无妨。” 三个小孩也仰着小脸对徐伯脆生生说没关系。 徐伯望着三个可爱至极的小孩有些遗憾的表情,顿时内心一软,桃花酥确实不是卖完了而是一夜之间便全消失了,曾经历无数次这样事情的徐伯摇首内心道老主子真是的,难得来一次也不见见庄主,每次都是吃完桃花酥就走,哪有这样当爹的! 摇头叹息的徐伯没有看见,当他说完桃花酥一事后刚刚走入前厅的侍剑略心虚的表情,还有【西门吹雪】【叶孤城】撇向她的目光。 而远处,被背黑锅的某人既没有打喷嚏也没有浑身一寒,听完下属报告后便挥手让他们退下,左手撑着下巴右手置于桌面食指轻敲,薄唇微微勾起:“突然冒出一模一样的人吗?真有意思!我要不要去凑凑热闹呢?唔,好久没有吃合芳斋的桃花酥了,怪想念的。” 早点过后,三个孩子排成一排站到【西门吹雪】面前。眼睛闪亮亮的望着他。【西门吹雪】一顿,冷着脸看着三个一脸希翼的孩子,半响道:“爹爹有事,你们找【陆小凤】去玩吧!” “噗!”看着【西门吹雪】每次都被孩子撒娇去玩时僵硬的举止,侍剑立刻笑出声,走到他身边拉着袖子怪声怪调拉长声音喊道:“西门,陪我去玩嘛!” 【西门吹雪】低头望着她,黑若深夜的眼眸温和下来,突然低下头凑近她耳际,低声道:“晚上可好?” 被反调戏的侍剑立刻脸色通红,急促退后,捂着发烫的脸傻傻望着他。 尼,尼玛!为什么五个人中最好调戏的西门吹雪进化了啊啊啊!谁带坏他的?!绝对要杀无赦! 感觉再也不会爱的侍剑立刻遁了。 花满楼放下手中茶杯,温和笑道:“孩子们这般喜爱黏着西门庄主,看来庄主是个好父亲。” 坐与一旁的孙秀青摸了摸肚子,望了望提起孩子便柔和神色的【西门吹雪】,随即看向自己的夫君,脸上挂上微笑。 等孩子出世,夫君会不会也像另一个世界的他一样,是个好爹爹呢? 陆小凤突然凑到【西门吹雪】旁边道:“西门,你说如果我拜托侍剑夫人一件事,她会不会答应?” 【西门吹雪】望向他,淡淡道:“何事?” “我听小慕他们说在另一个世界的花满楼的眼睛是侍剑夫人治好的。”陆小凤希翼的眼神望着他,认真道:“能否请侍剑夫人为花满楼治好眼睛?” 在场人都望向【西门吹雪】,花满楼温和笑道:“若是不便也无妨,对于我来说,光明与否并不重要。” “无需她动手。”【西门吹雪】淡淡道:“我亦可治好你的眼睛,不过治疗所需的物品并非在我身上,等她回来可好?” 得知花满楼的眼睛可以治好,陆小凤放下心底压了数年的石头,兴奋得恨不得翻几十个跟斗——他自然没有这么做,他一脸难以抑制的喜色打趣【西门吹雪】道:“西门,原来你怕老婆啊!连工具之类的都放她那里,该不会万梅山庄你也给她了吧?哈哈,西门,你可要重振夫纲啊!” 虽然一开始知道侍剑和三个男人间的关系时原居民三观都碎成泡沫拼不起来,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脸色更是难看得可以,但是他人之事他们也不好插手,兼之这几日看见他们一家亲密无间的氛围,也渐渐放开些。 如同冰山融化为春水后波光粼粼般的美景,除了花满楼,在场之人都看见了【西门吹雪】皎洁脸上那抹柔和的微笑,一身冷气瞬间无影无踪,长长的睫毛亦遮不去他满眼的爱意,只听他轻声道:“她在,我在。” “我连自己都是她的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给的?” 作者有话要说:【气若游丝】作为一个昨晚被迫失眠的孩子,我撑着快黏在一起的眼皮更了新……QAQ昨晚不知道哪家缺德的单曲循环了一个晚上的《爸爸你在哪》,我从十点多到三点多睁着眼睛睡不着……前几次我还可我窝在被窝里吐槽‘我是你的大树’听起来就像‘我是你的大叔’——这是父子吧?这绝壁是父子吧?到后面我已经快想报社了T-T我家又是靠近市场的,白天人声鼎沸更睡不着,一睡又很快就被吵醒了,作为一个浅眠的孩子,作为一个还在喝着苦苦的中药调养身体的孩子,我需要充足的睡眠啊啊啊啊啊!!!!!!——HP已经快空了师师【抓狂状】 咳咳,明天陆小凤传奇番外篇结束,接下来就是去其他世界组团刷BOSS或刷猪脚了 第66章 陆小凤传奇番外3 调戏不成反而被调戏的侍剑忧郁了,难过了,沧桑了,她表示即使是合芳斋的桃花酥也不能抹去她心底的创伤,所以她奔向了京城春在楼,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等从春在楼吃完所有桃花酥,合芳斋那些被她下嘴吞了的桃花酥应该也能重新补上了吧? 在芸芸众生中,不快一秒,不慢一步,就是那个瞬间,就是那一眼,便注定再难忘怀。 以上,不止用于天作之合情有独钟一见钟情等等狗血淋漓的爱恨情仇剧,也能用于针锋相对势均力敌龙争虎斗的两人相杀的前奏。 侍剑在从春在楼旁边走向大门的路上,她野兽般的直觉加上多年相坑脑中预留的红色警报‘哔哔哔’的响,她眨眨眼,停下脚步,抬头望向春在楼二楼一户大开的窗口。 一个人全身笼罩在雾气中,艳红色的衣裳在浓浓的雾气中若隐若现,但是凭着侍剑内力还是能清楚看到雾气后那张熟悉的脸孔以及他手中的桃花酥。 咔嚓。 所有走在侍剑这条小街的路人突然仿佛听到一声冰川断裂般的声音,一股强大的冷气带着咆哮的怨气卷席而过,在烈日灼灼下,路人们不由感到一股刺骨的凉意直袭背脊。 很快,原本人声鼎沸的小街上便鸦雀无声。 侍剑原本引得路人纷纷停下脚步失魂落魄的精致容颜挂上一抹堪称狰狞的微笑,凝脂玉肤的纤长手指掰得啪啪响,额际的青筋已然蔓延的胳膊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呵呵呵呵…… 孙秀青神色恍然的站在白果树下,痴痴的望着。 记得初见时,他也是站在一颗白果树下,白衣似雪,冷若冰霜,即使站在浓浓的树荫中,亦掩不去一身皓月之辉,就是那一眼,她就不管不顾的爱上了。 她知道,江湖上看在西门吹雪的面子上无人敢指责她,但是他们怕是心底不屑她的吧。她自幼被亲生父母遗弃,是师傅捡到了她,养育她,教导她,而她却连灵堂都顾及到西门吹雪而不敢去拜祭,日前听到师兄张英风惨死的消息亦没有帮忙处理尸首,他从小便把四秀当作亲妹妹般疼爱,十几年的同门情谊,她知道是叶孤城下的手,但是为了西门吹雪,她即使心底恨得滴血,面对叶孤城的时候,她也要祥装不知的微笑着。 想到【西门吹雪】听到陆小凤说了她与西门吹雪的事迹时,那虽然不言语但是望向她时眼含不屑的表情却深深刺痛孙秀青。 是啊,一个在师傅死后连孝期都不守,师傅尸骨未寒之时便嫁给杀师仇人,还怀了他的孩子,这样的女人,自然人人不屑的。 望着白果树,孙秀青凄凄笑了,眼中水光莹莹。 “她在,我在。” “我连自己都是她的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给的?” 如果侍剑他们没有出现,孙秀青还可以活在自欺欺人的世界里,骗自己西门吹雪是爱她的,可是现在心底原先一直极力忽视掩埋的疑问已经越来越清晰,一声声的回响在耳际。 ‘他真的爱你吗?’ 他一身刺骨的寒意会在望向你时渐渐柔和吗?他会在你跳上他后背死缠烂打的胡闹时虽不理会但是却会伸手护着你不让你掉下去吗?他会在你捣乱他练剑时皱着眉低喝‘胡闹’却放下手中之剑吗?他会知晓你喜好什么样的衣食住行吗?他会任由你把他当作背靠舒舒服服的靠着看书吗?他会因为你一个眼神便默契的知道你的想法吗?他会在你敞开肚皮大吃糕点的时候揪着你离开不让你吃得太撑吗? “唔,秀青夫人,你怎么了?” 孙秀青立即低头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湿润,待她抬起头,脸色已与往常无异——在与西门吹雪在一起后,她已经学会如何很快的伪装自己而不被发觉。 孙秀青转过身,望着拎着一个大大袋子的侍剑,摇头温和笑道:“无事,不过是有孕在身,有些容易伤怀罢了。” 侍剑自然不会觉得刚刚孙秀青周身浓郁的无言悲伤是‘无事’,但是她与孙秀青并不熟,自然不好深问,因此也笑道:“有了身子确实会常常无端难受,不过为了孩子以后笑口常开,夫人还是要心情舒畅些好啊。我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等等!”孙秀青突然开口挽留,出言后她亦同样一怔,好像没有想到自己会开口般,望着侍剑清澈的双眼,孙秀青微微垂下视线避开,半响道:“你……不会觉得愧疚吗?” 侍剑拎着大麻袋,眨眨眼睛,疑惑道:“啊?” 孙秀青抿唇,脸色绷得发白,紧握着*的手心,继续道:“【西门吹雪】,【叶孤城】,【陆小凤】,那一位不是人中龙凤,不是值得世上最好的女子倾心以待之人?但是为了你,他们竟然共侍一妻,这般有违伦常,就算你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你就不怕他们一世英名会因此遭天下人唾弃吗?!” “我还真不怕,要知道在我们的世界,虽然我们在一起了,但是所有人看着我的目光都是充满同情怜悯的……”侍剑想着那个世界各种叶西西叶西陆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听不到的CP,眼角一抽,话说他们穿越前最新版本的绯闻好像是‘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终在一起,陆小凤苦苦执着终被西门接受,为了帮心爱之人掩饰,金鹏王朝女帝黯然下嫁叶孤城,每日望着叶西陆三人朝夕相处而夜夜落泪’吧? 其中曲折离奇狗血淋漓j□j迭起精彩生动的各种脑补,令侍剑对于中原武林人士的臆想程度深深膜拜。 “而且,你当我愿意么?!如果不是……”突然,侍剑狰狞的表情变得温和无比,眼中情意溢满,脸色染上淡淡红晕,朱唇微微勾起,一副提起心上人时羞怯的少女模样,深情款款道:“如果不是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情深,失之剜心刮骨,我又如何舍得这般为难他们?” 孙秀青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变脸的侍剑,刚疑惑她前后表情的差异,余光中便看到一道冷清如月光的身影缓缓走进。 【西门吹雪】淡淡的望着侍剑,未握剑的手轻轻抬起。侍剑笑眯眯的拎着大麻袋蹦达上前,空出的那只手握住他抬起的手,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胳膊。 孙秀青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刚想开口,却看到【西门吹雪】不动声色回头杀意凌然的望着她的眼神。 孙秀青再次抬头望着白果树,止住眼中的泪。 【西门吹雪】看着侍剑另一只手中的麻袋,淡淡问道:“这是何物?” “额……”侍剑笑眯眯的脸色一僵,眨着眼睛想着如何委婉的回答时,小慕便蹦蹦跳跳的抱着个大大的风筝跑过来。 小慕放下风筝,抱住侍剑的小腿脆生生道:“娘亲!” “哎呀,这是谁家的孩子啊?”侍剑顺手把麻袋‘嘭’的扔一边,双手握住小慕的腰举起来,笑道:“这么白白嫩嫩的孩子要抓去卖掉!” “我是娘亲家的孩子!”小慕‘咯咯’的笑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西门吹雪】,伸手道:“西门爹爹,娘亲要把小慕卖掉啦!西门爹爹要保护小慕!” 【西门吹雪】接过小慕,抱着软绵绵的孩子冷着张脸淡淡道:“的确白白胖胖的,可以卖个好价钱。” “坏爹爹!”小慕笑弯眼睛抱着【西门吹雪】的脖子,大声道:“小慕是最可爱的孩子!娘亲爹爹才不会舍得呢!” 一家人便这么笑闹着走离,而空悠悠的花园里,一个装得满满的麻袋静悄悄的躺在那里。 待月上柳梢,侍剑枕着【叶孤城】的腿,望着天际星空璀璨,手指绕着他长长的黑发,疑惑道:“唔,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第67章 绝代双骄1 “我是什么?” “为剑者,不为恶屈,不为善忍,纵刃断身钝亦取敌首,纵钢筋铁骨化为铁水亦护住所护之人,杀人为剑,救人为剑,服人为剑,治人为剑,教人为剑……我……是剑……” “纵使剑毁灵亡,纵使铁骨成灰,纵使万千因果缠身,亦要将所受屈辱,所遭罪恶,数千万倍奉还,必不堕我百兵之君之名!” “这不就是你最喜欢的天命吗?!如何啊鸿钧!” “无主之剑,自然无名。” “那……我叫侍剑吧。” “嗯。若您想要平凡生活,我就是您贴心以待的侍女,若您驰骋沙场,我便是您手中最无坚不摧的一把剑。” “唔?为什么愿意当轮回殿殿主啊?嘿,其实我真的挺不喜欢‘轮回’二字的,这短短二字中,饱含我太多太多的喜怒哀乐了……可是如果我一直学不会放下,那么我又如何能空清自己的心来装下更多的快乐呢?现在我想起那些轮回都还会难过,但是如果我因此而去逃避,去封闭自己,否认自己的过去,当我想起原来会微笑的事情都不想笑了,记起曾经痛彻心扉的事情都无法哭泣,那么我就真的输给天命了。” “过去的事情无论多么伤心难过,也已经过去了,而现在,我所能做的就是接受过去还有让现在未来不成为另一个过去。” “我为轮回殿执掌者,司战,守阵,定国,平邦,上不离主上御前,下治管七情之司,须平心公正,不掺私欲,不偏所求,不因富贵贫贱而偏倚,不为亲疏远近而恻隐,誓愿以己之身权衡永恒国度之安危,愿以己之魂魄抵挡永恒国度外忧内患,不逼艰险,不畏坎坷,不惧曲折,不忧苦难,以轮回殿执掌者之名,以剑灵之名,以侍剑之名起誓,当以吾躯奉为牺牲亦不退缩!” 侍剑捂着被海啸般汹涌而开的回忆涨得发痛的脑袋,耳边回响着当年自己登上轮回殿殿主之位时的誓词,一时间刚刚睁开的双眼有些昏黑。 花奴听到洞内的响声,妩媚的双眼闪过一丝怜悯,却很快消失不见。洞内那人无论现在多么狼狈难堪,都不是她能怜悯得起的,或者说,怜悯同情之类的词若放在她身上,便是最大的屈辱。 染上百花香味的清风由石洞外四面八方几不可见的缝隙处慢慢渗透而入,为清冷的石室缀上一层女儿家的柔情,无数颗夜明珠如同繁星点缀夜空般动人的布置在石室上空,将本该昏暗的石室照耀得亮如白昼,夜明珠的华光固然柔美耀眼,然而石室床上铺垫着的洁白无瑕皮料上微微颤抖的人儿却让一室华光黯然失色。 长长的黑发在身下如同河流般袅娜婉转,几缕墨色挂在凝脂般的玉臂上,如翩飞的蝴蝶般轻扇的睫毛微微抖动,亮如繁星的黑眸流光溢彩般动人,那张纤尘不染的容颜染上一丝生气。 侍剑举着纤长如玉的手,望着上面细微的粗茧,微微失神。 “主人……”一声怯懦的声音颤抖的响起,一个小小的人儿从侍剑脑袋中钻出来,笑得无比献媚。 啪! 侍剑能与日月争辉的容颜上遍布无数青筋,一直从额际爆到手背,原本因伤怀而显得纤尘不染的气质顿时无影无踪,她一个翻身坐起来,握着测力棒般死死的握住智能管家小小的身子,狰狞笑道:“你还真敢啊!呵呵……” 被捏得双眼翻白脸色铁青的智能管家顿时泪流满面:“主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嘤嘤嘤……” “竟然敢封闭我的记忆,扰乱我的感知,你可真厉害哈!”侍剑阴着脸,浑身黑气在身后咆哮,眼中满满凶光:“三天不打你还就敢上房揭瓦了是吧?还编出什么【炼心之路】,圣人之上,我怎么不知道你脑洞还能开那么大的,以往叫你给我写份策划都气若游丝的,看来还是我对你太好了是吧?” “呜呜呜,主人我还小不懂事,你放过我这一次吧……在不松手就真的会死智能管家了主人……呼,主人我……啊!救命啊!嘤嘤嘤……” 跪在石室外的花奴纵使膝盖冰凉到痛,亦不敢挪动半点,自打出了月奴和江枫一事,整个移花宫便人人自危,生怕触怒邀月宫主,尤其是她们这些同月奴一起侍奉宫主的女奴。 “花奴。” 听到石室后淡漠的唤声,花奴立即起身,忍着酸痛发麻脚步轻快的迈入石室,望着那梳妆桌面前的倩影,立即上前轻柔为她挽发。 “江枫月奴可有下落?” 花奴被她冷似寒霜的语气吓得内心一缩,手上却不慢上一分,恭敬道:“是……已有门外弟子来报,怜星宫主已寻到那两人的下落……” 邀月的身上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摄人的魔力,仿佛永远的高高在上,永远的俯瞰众生,就像太阳一样令人不敢直视,所以一直将视线定于手中滑如绸缎般的黑发的花奴自然没有看到侍剑说起江枫时脸上一闪而过的狰狞,只听见她悦耳的声音冷声道:“备马!” 对于侍剑来说,在她当上轮回殿殿主后,就从没有人能从她手上逃债过!无论是工债还是情债! 想起江枫临死前对她的辱骂,侍剑脸色一黑,尼玛死种马,我救了你也没指望你能把天下首富的江家给我三跪九叩的献上,更是什么都没做还对你百般好你就白眼狼的恨死我,还骂我不是人!你才不是人吧!至少我从来没对救命恩人整天一副‘劳资让你救了是你天大荣幸’的苦瓜脸,也没有骂自己恩人不是人过!邀月是自命不凡没错,但是你若真开口拒绝难不成我还会强了你不成?我的骄傲,还有江家的势力,加上燕南天,我还能把你关小黑屋虐待你不成?你直接说你怕死,也只有诱拐我侍女带你出逃这等出息吧! “好,你既然问,我就告诉你!你姐姐根本不是人,她是一团火,一块冰,一柄剑,她甚至可以说是鬼,是神,但是绝不是人!” 刚刚到达的侍剑微微侧脸,打出的阴影下是谁也看不到的阴笑,好啊,江枫,我大永恒国度的一大优良传统就是记仇,你有本事骂人有本事你别怕报复啊!我绝对让你这辈子和你的‘真爱’不离不弃! 怜星听着江枫的话脸色一白,纵使她心属江枫亦不免有些怨气。无论邀月再如何高傲,亦是她的姐姐!亦是救了江枫之人!他凭什么说这些话! “哦,我竟不知江公子对我这般恨意难平。” 这声音是那么的冰冷,冷清,淡漠,不可捉摸与高高在上,又是那么轻和,柔美,动人心弦。 满地暖暖的夕阳,亦是在这一句淡淡话语下充满杀机,天地间的喧哗仿佛瞬间停止,安静得令人心惊。 江枫的身子如同风吹秋叶般瑟瑟起来,怜星的脸也瞬间苍白得透明。 衣袂飘飘,宛若乘风而来,一袭似雪白衣,亮不过墨色长发,手中剑影,敌不过黑眸寒意,一身纤尘不染的仙人之姿仿佛理所当然般的高高在上,但她的容貌却无人能以笔墨描述,只因世上没有一人敢抬头瞧她一眼。 侍剑面无表情的脸下,一颗心满满得怎么折腾江枫,正要开口,却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上空浮动。 侍剑脸色一变,一甩衣袖,漫天沙尘便卷席而起,夹着侍剑可怖的内力,一时间竟无人能睁眼。 待江枫月奴怜星十二星相睁开眼时,那位气势逼人的邀月宫主已然消失在原地,突然怜星似乎受到惊吓般捂唇低声叫起,顺着她的视线,所有人都有种眼睛会夺眶而出的感觉。 那位江枫口中高傲的,可怕的,冰冷的邀月宫主竟然起身飞掠半空之中,将一个满身鲜血的男子牢牢搂在怀里,剑刃般锋利的寒眸满布着显然的焦急,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是令人为之动容的担忧。 待邀月宫主抱着男子落地,旁人才清楚看到她怀中男子那明显与中原人轮廓不同的俊容,他似乎感受不到满身伤痕般死死抱着邀月,仿佛像个不愿从梦中醒来的孩子,低声道:“妍儿,我终于见到你了,你就这般狠心,到了今日才入我梦中……” 那声音中的凄苦怅然,纵使是怜星,亦不免感到难受。 第68章 绝代双骄2 “妍儿……我好想你……” 听着跋锋寒忍着失血过多的难受一声声的低声呢喃,侍剑心中情绪百般纠结,复杂得连自己都分不清,只能将他抱得紧些,把灵力慢慢运输过去修复他身体,不在乎他满脸鲜血,将脸贴到他苍白冰冷的脸上,柔声道:“我在这里,跋锋寒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跋锋寒已然天旋地转昏黑的视线极力的凝视着眼前这个女子,与祝玉妍的妩媚多情的长相不同,她冷漠淡然得仿佛冰雪,有着难以言喻的美丽,却不可靠近,但是无论她怎么变,那一双如剑般纯粹锋利的眼眸,总是能让他一眼便认出来。 他想要抬起手碰碰她,却感到双手恍如灌注铁水般沉,只能艰难撑着不让眼睛闭上,努力的扯出一抹微笑:“……如果……只能在梦中……才能……看看你……那我不……不醒了……好不好?” “傻瓜!”侍剑不知道现在内心处既酸涩又生气心痛的感觉是为何,感到他身体修复完才止住灵力运输,哭笑不得道:“跋锋寒,不是梦!我真的活生生的在你面前!你先睡一觉,等你醒了,我还在。” 不等他继续开口,侍剑便逃避般的点住他穴道让他昏睡过去。 侍剑轻轻戳他睡着依旧皱着的眉心,寒雪般的黑眸微微黯然,叹息道:“跋锋寒,我该拿你们怎么办?” 在回归巫行云那一世的时候,他与徐子陵表现出的情思太过显然,纵使她再迟钝,亦懂得他们从未言明的情意,人生在世,若有一个百般出众的男子愿意在你死后为你不顾艰险运来寒冰打造冰窖,愿意放下尘世繁华陪你寂然安葬,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够了。可是若不止一个男子呢? “你跋锋寒,该是个像阳光一样明媚炽热的男儿啊……”侍剑摸着他表情不安的睡颜,叹息道:“何必呢……” 怜星望着抱着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子陷入沉思,显得惆怅的姐姐,低声唤道:“姐姐……” 怜星只叫出一声,接着便是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当她出声之后,她的姐姐轻柔的把那男子放在地上,在走向他们的时候,又成了那位永远高高在上令人不敢直视的邀月宫主,仿佛她先前的温和不过是所有人的错觉。 侍剑现在心情复杂透了,早已没有折腾江枫和月奴的积极性,比起他们两个,她更想知道跋锋寒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而江枫的心情比侍剑还复杂。 若是跋锋寒没有出现,他还可以口口声声说着邀月这样冷酷无情的女人不配得到他爱慕,就连月奴这样的婢女在他心中都比她好上千万倍,但是侍剑对跋锋寒显然表露的在乎却像一个个重重的耳光打在他脸上——邀月宫主根本就未曾在乎过你,你费尽心思的逃离在她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其实江枫和月奴敢在邀月眼底下逃离,除了江枫害怕被邀月囚困在移花宫而去勾引月奴外,更重要的是,他在赌,赌邀月的爱,赌她会像一个普通女子一般对心爱的人下不了手,只要她有一丝的动摇,那么趁此机会,等燕大哥赶来,他就无事了。 但是没有想到移花宫的情报网如此可怕,怜星宫主来得太快,快到他措手不及。 侍剑冷冷的看着江枫月奴,月奴抱着刚出生的孩子低着头,吓得发抖,而江枫此时也无暇安慰她,因为侍剑毫无顾忌的杀气已然紧紧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只听她冷冷道:“因我移花宫与江家近来即将合盟江淮一带的生意,我便好心救了你,甚至让我贴身侍女去悉心照料你,不想你竟然身在他人处做客,竟然还引诱他人侍女与你淫奔!江家果然家风良好!” “你……”江枫的喉咙有些干涩,似乎不敢相信侍剑真的不在乎他般望着她,半响道:“你真的只是为了江家才救我的?” “莫不成你以为还有其他原因?”侍剑看着他的视线明显的透漏出鄙夷,冷笑道:“其实若江公子真心想要月奴,与我说不就好?不过是个低贱的婢女,你若开口,一个下等的奴才送予你又何妨?” 江枫被侍剑语气中对月奴的鄙夷气得脸色发白,但是却无法反驳,因为对侍剑来说,月奴确实不过是个低贱的婢女,就是侍剑真的将她如同物品般低贱的送人,也无人能指责。 江枫此刻心情更是复杂难语,他先前纵使被逼入绝境,也不免沾沾自喜自身魅力连一向高高在上的邀月宫主都喜欢上他,有着一股难言的征服的骄傲,但是现在,人家不过是为了江家才救了他,对他不同常人的点点温和不过是为了与江家结盟。而他所喜爱的,口口声声说着‘不是因为我的脸而爱上我’的月奴,无论他们之间的感情多么深厚,亦避不开月奴的奴籍,他们的孩子,亦有着一般奴才的血液。 “若是与我说明白,一个下贱的婢女送你也无妨。”侍剑看着脸色铁青的江枫,继续冷声道:“可你们偏偏做出此等毁我移花宫声誉之事!若不严惩,我移花宫威严何在?!我救了你,不想却救回一条不知感恩还出言辱骂恩人的毒蛇!江枫,你江家确实富甲天下,但你别忘了,江家子嗣并非只有你一人,江家绝不会为了你与移花宫为敌,今日我就是要了你的性命,也不过拿回你欠我的,若非我救了你,你早就死了。” 侍剑看着他气得青筋直爆却无话可说的模样,心底嗤笑一声,无论他与月奴现在多情深义重,但侍剑还真不相信这个被宠坏的,一向受万人敬仰的少爷会能忍受一辈子的污点,让人笑话他有个做奴才的妻子,孩子也流着奴才的血液,在他们那样的世家可不同武林,最是在乎门第之见,想要甩她耳光,行啊!只要不怕被几万个耳光反扇回去,连双手都被剁下来! 侍剑表示你不开心了我就痛快了,将火力集中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女人身上,淡淡道:“月奴,我对你这些年来自问无愧,却不想会养出条毒蛇,十几年前若非我救下你,恐怕被抓回那肮脏地方的你现在也摆不出这样楚楚可怜冰清玉洁的脸了吧?” 月奴听着侍剑淡漠却可怖的语气,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摇头哽咽道:“宫主……别说了……求您别说了……” 看着江枫更惨白的脸,侍剑垂眸敛去眼中的幸灾乐祸,极力保持淡然道:“为何不说?你是怕你的情郎知道你出身青楼,从里边费尽心思逃出来被我救了,却不想骨子里还是那等货色,只要人家轻轻勾勾手指头,你就不管不顾的与人淫奔?” 许是月奴太过用力,怀里的孩子不约而同的大声哭起来,侍剑想要继续出言讽刺的话语都梗在喉中,看着哭得小脸通红的婴儿,侍剑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小鱼儿与花无缺啊……想起那个精灵古怪的小鱼儿,还有那个像他母亲一样养育多年,教诲多年,却终究还是背叛她的花无缺,侍剑突然想知道,当初看到一心待他好的怜星死在他面前,看着教他武学养育他长大对他又苛刻的她抱着怜星跳下万丈悬崖之时,花无缺是何感受? 侍剑回头看了看怜星,心还是软和下来,即使她现在了解当初怜星的建议是为了保下两个孩子,也让她痛苦了一辈子,但终究在这一世,始终陪着她不离不弃的,也就怜星一个。 侍剑了解月奴,在江枫月奴死后,静候着兄弟相残到来前的岁月,侍剑在那一个个恨得心都快滴血的日夜里,常常在想,究竟她有何地方输给一个侍女,让他恨她恨得如此彻底?所以侍剑开始回想那个一直跟在身边沉默却能屹立她贴身侍女之位不倒的婢女。 所以她开口道:“今日,其实你们是非死不可的。”望着极近被绝望包围的两人,侍剑才继续道:“不过,看在先前我欠了燕南天一个人情的份上,为了江家移花宫一事,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欠我两条命,那么把这两条命还给我,我就不再追究你们之事。” 月奴最是了解邀月之人,作为她的侍女,对于她处理叛徒的手段自然心有余悸,以为今日最好后果不过一死,却未曾想到还能活着。她和被宠坏了江枫不同,她怕邀月,了解邀月的心狠手辣,她能从青楼里忍辱负重几年保持清白之身逃出来,能够从不起眼的婢女爬上邀月贴身侍女之位,能够让邀约放心到让她去照顾江枫,能够数言数语就让江枫恨透了邀月怜星,能够带着江枫从戒备森严的移花宫不动声色的逃出,她自然不会真如她那张脸般楚楚可人。 所以当侍剑明喻般的看着两个孩子说出那句话之时,她就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将孩子递给过去,待在侍剑示意怜星接过后,她就抱着暴怒的江枫凄凄哭喊着要怪就全怪她,可是他的身体先前已被十二星相那两人伤了,再不治疗会坏了身子的,等他伤愈了就是杀了她她也认了之类的话,声声凄凉,让人听了不由心软,江枫自然也一样。 侍剑看着江枫动摇的模样,心底冷笑连连,可不就是这一副令人心软的模样可怜兮兮的照顾江枫时,‘无意间’让他发现她受到移花宫多大的虐待,多么惹人心痛么。 你喜欢演,那就继续演,最好能演一辈子!我倒要看看,当江枫如同尘埃般低贱的时候,你们两个的海誓山盟,有多牢固! 侍剑不欲继续看他们两个,打断道:“你们之间我不欲参与,我且问问,是否真的愿意将两个孩子交给我,日后无论他们如何,与你们再无瓜葛!” 江枫看着已经停止哭泣睡得香甜的孩子,有看着快哭昏过去的月奴,脸色铁青,半响才艰难的点点头。 侍剑默默的转头盯着十二星相中的猪,看得他冷汗淋淋,直到另一星相福至心灵的撕下他的袖子恭敬递到江枫面前,才恍然大悟的咬牙割出自己的血液也同样递过去。 侍剑满意的移开视线,淡淡道:“那么写下字据吧,一个连救命恩人都能这般欺辱的人,口说无凭。” 待字据写完,侍剑方满意的在江枫等人脸色快青成青苔前抱着跋锋寒带着怜星离开了,临走前还特别警告的看着十二星相两人一眼。 若江枫月奴今日死了,她以后还怎么玩?她侍剑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护短和记仇! 马车快到达移花宫那那天,怜星狠狠松了口气。她是害怕冰冷无情的姐姐没错,但是一个就快摇着大尾巴的狗狗模样的男子整天凑在面无表情的姐姐面前更刺眼好不好! 但是很快怜星那口气又提起来了,因为当他们的马车刚刚停下,一个弟子便以连滚带爬的模样身后沙尘滚滚的跑过来,指着远处细小成一点的木屋喘着气说不出话。 侍剑来到木屋面前,看着据弟子所说‘打不过赶不走’的男人,默了。 但是那个男子丝毫没有看到侍剑眼角的抽搐,挂着笑意迎上来,脸上的眉毛般的胡子随着他的笑微微抖动。 “侍剑啊,我来找你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尽地主之谊啊!你都和你的弟子们说了我来找你的,但是她们就是不给进!” 侍剑望着陆小凤想扑过来时被跋锋寒一把拦住后喋喋不休的模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她看着他,胃都痛了。 “陆小凤……”侍剑终于体会一次江枫满心咆哮却只能挤出话语的感受了,捂着胃咬牙道:“别告诉我,西门和孤城他们也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真心不是我想黑月奴,可是我就真的挺不解的,如果她真的像原著中小白花一样的女人,那么她是怎么坐上邀月贴身侍女之位的,还那么得邀月信任,而且江枫莫名其妙恨透邀月,对邀月偏见那么大,我真心不信她在照顾江枫的时候没有下过眼药,而且移花宫好歹也是江湖第一门派,戒备一定很森严吧,没有真本事还真逃不出来,由此可见月奴在移花宫人脉多广,这不是小白花一样的女人能干到的。 而且江枫真的爱月奴吗?如果爱一个人,为什么要在还没成婚前就睡了她?为何不等光明正大迎娶后再有孩子?古代家风那么严谨,我就不信江枫不懂淫奔和未婚生子的大错,而且他一个贵族弟子,真的有打算娶了月奴而不是为妾什么的吗?如果他们活着,没有死,那么江枫对月奴所谓的爱能坚持多久? 江枫第一虐——你丫的太自作多情了,要不是为了江家谁管你死活啊!你这些天提心吊胆的折腾都是自己作死的! 江枫第二虐——你不是口口声声真爱么,不是口口声声她爱的是你这人么?行啊,你娶啊,一个最下贱的婢女,你有本事爱你有本事娶为妻啊! 之后还会有更多虐的,我们的口号是推BOSS群升级虐江枫(月奴)! 嘤嘤嘤……手掌莫名肿痛,按下去硬硬的,难道我这一年注定要和医院相爱相杀么么么么?! 第69章 绝代双骄3 侍剑在一片黑暗中猛然惊醒过来,一抹额头,已然满脸汗水。 想着梦里穿着宫裙的五个男人一口‘贱人就是矫情’‘真真是极好的’,侍剑捂着胃一脸铁青,尼玛从大前天的混合版黑暗格林童话,到前天的家里长短种田文,到昨天的综合版聊斋志异,今晚是金枝欲孽的宫斗版么?! 自从从跋锋寒和陆小凤口中知道徐子陵,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来到这个世界后,侍剑已经悲伤到逆海成洋了。会死的,绝对会死的啊! 就在侍剑悲愤的拿着额头去撞枕头的时候,一只小小的手拍到她脸上。 侍剑一身深厚的内力自然可以做到夜间视物,望着那个睡得香甜,不时咂咂嘴的小婴儿,顿时脑袋更痛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另一个一靠近侍剑就哭闹不停的弟弟相比,被侍剑依旧命名为花无缺的孩子却是死粘着侍剑,除了吃喝拉撒,无论谁把他抱离侍剑他都会哭号得能震痛人的耳朵,第一次哭的时候侍剑为了保持邀月宫主冷艳高贵的形象冷漠不理,结果他愣是能哭得脸都青白青白的也抽噎着往侍剑这边伸手,连跋锋寒都看不过了,侍剑才绷着一张脸抱起他,望着一入怀里就收起哭声,婴儿般难看的紧的脸抽搐着朝她露出无齿的笑容,侍剑最终还是认了。 侍剑鼓着脸伸手戳戳他睡得香甜的小脸,咬牙道:“花无缺,这辈子我就再养你一次,如果你长大了还敢再背叛我我就打断你的腿!听见没有!” 想到花无缺上辈子眼残的选了铁心兰那样为了小鱼儿能当众一脱的女人,侍剑顿时就恨不得拿硫酸给他洗眼睛,你和你爹那是什么品味!就不能选个符合点时代矜持的女人吗?! 小婴儿花无缺被侍剑戳醒了,倒也没哭,愣愣的眨眨眼,然后就‘啊啊啊’的笑着朝侍剑伸手求抱。 侍剑双手抄着他就搂在怀里,张嘴轻咬他细嫩的脸,叹息道:“花无缺,你就不能少粘点人吗?移花宫的弟子现在一看见我冷着脸抱你都恨不得把眼睛瞪出来了!” 回应她的是花无缺‘啊啊啊’叫嚷的无齿笑脸,而侍剑突然想起另一个孩子,摸着下巴笑得十分感(猥)慨(琐):“话说我记得江琴的孩子被取名为江玉郎吧?而江枫的绰号不就是‘玉面郎君’么?他唤着儿子‘玉郎’的时候,是在叫哪个郎呢?” 江琴背叛之事已然被侍剑顺手抹去,现在从他投诚的来信言语中似乎好像还在江枫身边当值,侍剑脑中豆腐渣越发翻腾,种种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的桥段霓虹灯般闪过。 可惜很快侍剑愉悦的心情就烟消云散了。 陆小凤笑嘻嘻的从手中茶壶斟满一杯,无视跋锋寒杀人的目光递到侍剑面前,亲密道:“来,侍侍,你不是最喜欢和空山新雨吗?我特地和幽州六哥学了一手,你尝尝!” 跋锋寒犀利的目光顿时移到侍剑身上,纵使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下鸡皮疙瘩已经此起彼伏,侍剑极力控制掀桌等不雅行为,幸好怀里的花无缺‘啊啊’的叫嚷着一把拍掉了陆小凤手中的茶杯。 跋锋寒赞许的望了花无缺一眼,冲陆小凤咧嘴一笑,拎起桌子上的茶壶给侍剑面前空了的杯子斟满,爽朗一笑道:“妍儿,我记得你当时不是同子陵说过对江州石崖很向往吗?我特意吩咐了给你备了,你喝喝看合不合你胃口。” 望着左右两人明明都是笑着,但是对视时都是电石火花闪电雷鸣,她似乎都能听见他们目光碰撞时发出的‘滋啦滋啦’的声音,侍剑脸色骤然严肃道:“不了,早晨不宜喝茶。” 跋锋寒和陆小凤对视一眼,灿烂的笑容后黑气各种奔腾咆哮,继而又将战场转向早点。 在被灌了五盅鲜汤三盘点心四碗肉粥后,侍剑终于受不了的站起来,抱着花无缺冷着张脸借口去看怜星后逃,咳,是战略性转移了。 花奴自然恭敬的随着侍剑离开,虽然已然看过许多次这般景象,但是她跟在侍剑背后的脚步依旧还是虚浮的。 在侍剑突然停下脚步后,她险险止住脚步,就听到前面之人冷冷道:“我记得,你与月奴感情甚好?” 花奴立即匍匐跪下,忍住颤抖极力镇定道:“月奴未曾……之前,小婢确实同她相交甚深……” 无论宫主这些日子流露出多少温和,这个现在抱着孩子逗弄着的强者始终不是善类,虽然担心会被月奴牵累,但是若是被发觉她隐瞒了她,就不是死能一了的事了。 就在月奴快冒出冷汗之时,突然听见上面冷清高傲的声音响起:“月奴的奴籍,我已吩咐瓶儿一会给你,过几日便是江家老太八十大寿,你带上贺礼与月奴的奴籍送过去,告诉老太,既然江枫江公子口口声声要娶我移花宫婢女为妻,邀月自然有成人之美,月奴的奴籍便送给他江家了。” 一般对于江家这等世家,为了拉拢移花宫这类的强力盟友,都会将盟友贺礼礼单唱词,告诉来客他们结盟之意,以及表示对盟友的敬重。想到当月奴的奴籍被唱词出来是江枫他们的脸色,以及好奇的客人回去调查后各种对江家的舆论,侍剑表示他们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待花奴离去后,侍剑掐掐花无缺的脸,笑道:“我很好奇呢,江家为了不失去移花宫的助力,定然会选择舍弃江枫讨好我,当他为了月奴失去江家富贵,沦为笑柄后,他们还能真爱多久?不过还不够,还有一个燕南天,等解决了他,失去了大树依傍的菟丝花,还能不能继续笑傲枝头呢?” 侍剑进来的时候怜星正在用没有包裹的手轻抚花宵钰——也就是花无缺的弟弟前世名为小鱼儿的熊孩子,在侍剑离近些的时候,这熊孩子就咧开嘴嚎啕大哭起来。 啪! 侍剑手背默然绽放出一多青筋,冷着脸不善的看着被怜星不动声色挡在身后的孩子。这孩子绝对和她犯冲!如果不是检查过两个孩子的确是婴儿的魂魄,她绝对会以为这两孩子是重生的! “姐姐……”怜星见宵钰实在是哄不停,讪讪的放手对侍剑略带哀求的笑道:“宵钰还小不懂事,你不要理他。” 哼,三月看大三岁看老!这混孩子整天闹得人精疲力竭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我家无缺就不是这样,除了黏人外可乖了!一看将来就成就非凡! 侍剑欣慰的看着怀里吐泡泡的花无缺,点头暗道,这孩子多乖啊,像我! 侍剑无视干嚎着嗓子不流泪的熊孩子,望着怜星淡然道:“你喜欢这孩子无妨,但是你不要碰到手脚,歪了就得再次打碎骨头重新安好。” “嗯,妹妹自是晓得。”怜星右手不自觉的摸上左手的绷带,笑容带着喜悦道:“我还以为我这一辈子就要当一辈子的残废,没想到还有医好的一天……” 其实她还是怨的吧,当年幼时不懂事,抓迷藏的时候无意间把她从树下推下去,造成她一辈子的缺陷……在花邀月一世,她最恨是江枫月奴,最不甘是花无缺的背叛,最崩溃是失手打死妹妹,最愧疚的就是让她一世不得完美。 “……你高兴就好,还有,明玉决你先不要练了,我发觉它虽高深却有不好之症,越练高层便越偏执暴躁,引发人崩溃。”侍剑垂眸敛去眼底情绪,淡淡道:“我已有改善之法,等我同燕南天一决高下之后,再同你慢慢道来。” “燕南天?!”怜星脸色一脸,顾不得身后的孩子便直起身子,右手拉着侍剑袖子摇头道:“姐姐,你……” “且放下心来,我从来不做无胜算之争。”侍剑打断她的话,望着她身后一边嚎着一遍吐泡泡的熊孩子,眼角一抽:“我意已决,无需再劝。” 小混球,我现在不好对你动手,等我家无缺长大后由他来收拾你! 没错,侍剑既然要下手整治江枫,那么就不能让燕南天来搅局,所以同燕南天一战势不可挡!开了外挂稳胜的侍剑表示,她用历世轮回中所爱之人的人品保证,她绝对是为了移花宫名声更上一层,绝对是为了布置的局面着想,绝对不是因为后世各个版本她被燕南天为了天下大义甩了! 可惜侍剑晚到一步,望着眼前烟雾缭绕看不见底端的万丈悬崖,她是真的发怒了,平静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你是说,一位名为西门吹雪的剑客同燕南天比剑,两败俱伤,西门吹雪被击向此崖,燕南天被杜杀救走,另一位剑客拉住西门吹雪之时,十二星相出手偷袭,两人都落入悬崖?” 星奴觉得自己恍若置身冰窖之中,凉意刺骨,点头呐呐道:“是。” “好!好!好!”侍剑周身杀气更甚,闭着眼,待睁开眼后眼中已波澜不惊,但是星奴心中恐惧却越深,只听她淡淡道:“前些日子吩咐你的事你可记着?” “是!”星奴连忙点头道:“江枫素来风流之事已渐渐不被发觉的传到怜星宫主耳中,吩咐他此前红颜知己连连赶往江家一事也已办妥,只等那厮身败名裂之时让怜星宫主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爱的倾寒独殇月扔了一颗地雷~ 感谢亲爱的君辰扔了一颗地雷~ 么么哒~ 【摸下巴】亲们要求的男主下一章就到齐~(≧▽≦)/~啦啦啦,来,我们为侍剑点根蜡烛吧~ 不过,咳咳,我明天要停更一天,去医院做复检,应该就需要一天,所以亲们不用担心我久久不更哈~ 最后,我爱你们~~~~~~~~~ 第70章 绝代双骄4 望着脚下云雾缭绕的万丈悬崖,侍剑扯出‘呀呀’叫的正欢的花无缺紧握着的她的长发,细心给他裹上一层结界,随即纵身一跃,一袭白衣的身影便隐没在悬崖云雾之间。 侍剑一落地便凭着感应直直走到一棵树前,轻轻一敲,那棵树竟然是空心的,里边空悠悠的,看似不深。侍剑想了想,便踏入树中,随后毫不留情的用力踏地,将脚下用木头掩饰的精钢粉碎干净,身子没了阻拦便直直往下坠。 侍剑自认是个杀伐果断之人,一旦有了目标便会毫不犹豫的去完成,绝不迟疑,但是现在她却很后悔自己怎么不慢上一步弄清楚里面状况后再开门啊啊啊! “啊!!!”眼前的七八个男人叫得比侍剑内心的咆哮还尖锐,那不住后退又紧紧护胸敛衣的模样顿时让侍剑有种她打开门口方式不对,然后一个不小心穿越到女尊世界的赶脚…… 那群男子很快就不敢吭声了,侍剑一身杀气死死压得他们不敢动弹,那身子瑟瑟发抖小心翼翼的偷觑的娇滴滴模样令正在祥装冷艳高贵的侍剑眼角一抽,为什么她有种欺负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的赶脚? 感觉到自己脑洞越开越大,侍剑立即轻咳一声,面对一双双小鹿斑比的眼睛极力压住吐槽的冲动,冷艳高贵的开口道:“你们可是此间的主人?” 众男子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名被萧咪咪强迫进来时日较浅的男子犹豫着上前,轻声的给侍剑讲述这里的情况,随即一脸希翼的望着她。他既不是自愿进来这鬼地方,自然想着出去,眼前女子虽然煞气凌然,但若是能除去萧咪咪那贱人,能够给他们自由,那么她就是在凶神恶煞在他们眼中就是最可爱的人,何况还这般貌美。 丝毫不知道自己膝盖中箭的侍剑望着莫名其妙脸红起来的男子,巧眉轻皱,冷声道:“那么你们可曾见过一名白衣剑客?他二十左右年纪,眉宇淡漠,身上带着一把乌鞘宝剑。” 倒是还不用侍剑把系统储物间的西门吹雪的画像拿出来,那名男子便很快点头道:“前不久两位男子便落入此谷,其中身受重伤的男子倒是很像姑娘的描述,那位随他一起的青衣剑客也因内力深厚落谷才没有摔死,可也受了伤,萧咪咪又诡计多端,他们便被骗入一处精铁铸成的屋子里,打算逼着他们……逼着他们如我们一般才肯放他们出来。” 侍剑眼神微不可见的虚浮一瞬,话说虽然是朋友,但是一想到一向冷艳高贵的西门吹雪被逼着当一个女人的‘妻妾’还是感觉好想笑啊肿么办?噗,或许她可以考虑一下等回到大庆后把叶孤城关小黑屋饿几天,不退婚就给她当皇后! 脑补过度的侍剑在被男子领去那间铁屋时嘴角都是绷得死死的,就怕一放松就笑出来,西门吹雪老记仇了,被他知道绝对会被关小黑屋的。 萧咪咪在地宫作威作福几年,本来被移花宫毫不留情追杀的阴影已然渐渐退却,没想到竟然会在两个绝世美男即将入怀之时这个煞星会冒出来! 若说此生萧咪咪最怕的人是谁,当属邀月无疑,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当年眼前这个女人望着她的眼神,好像看着一粒尘埃,一颗沙子,能够让人感觉卑微到尘埃里。 可惜虽然身为这个世界小BOSS的萧咪咪还没来得及开口,侍剑就一掌送她永恒的安宁了。还是那句话,她没别的爱好,就是护短记仇桃花酥,萧咪咪踩到她的雷点,那么便要承受她雷霆霹雳的怒火。 看着他们视如噩梦的萧咪咪连一句话都没说就死去,领路的男子们不由身子颤抖起来,脸色也透明得可怕。侍剑自然不会去在乎他们的感受,径直推开铁屋房门,一道凌厉的剑气便迎面而来。 侍剑却一时间忘了躲开,怔怔的望着眼前之人,虽然先前听闻有一剑客在西门身边,却没想到会是他! 徐子陵堪堪止住剑势,锋利的宝剑悬挂在侍剑顶端,只差稍许便伤到她。他似乎置身一个不愿醒来的美梦般小心翼翼的用视线描绘眼前之人,轻柔得似乎怕一个呼吸眼前魂牵梦绕无数个日夜的女子便会消失,仿佛喉咙中挤出的丝丝缕缕的声音不可置信道:“……妍儿?” 侍剑顿时也是感慨万千,心中复杂岂是只言片语能描绘出的,有些狼狈的避开徐子陵幽深不见底端的眼眸,低头垂眸道:“……子陵,是我……” 就在侍剑皱着眉像解开这一摊错综复杂的棋局般的局面时,没有抱着花无缺的手腕一紧,身子不由往前倾,便落入一个淡淡青草香味的怀中,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似乎斩断她所有退路般来势汹汹,那贴近颈项的温热呼吸仿佛能灼烧人心。 而侍剑怀里的花无缺却猛然嚎哭起来,侍剑立即回神推开徐子陵,有些心痛的看着被挤到的花无缺,轻轻颠着哄着,直到他停下哭声,委屈的憋着双眼泪水,‘啊啊’的冲她伸手。 侍剑怜惜的轻轻亲他哭得通红的小脸,却听见徐子陵痛苦的低声道:“……这是你的孩子?” 侍剑叹息一声,看着眼前脸色憔悴不堪的男子,只觉得他凄凉的目光冻得她手脚冰凉。手轻轻一挥,铁屋的大门便被内力合上,隔开外边那些人的视线听力。 她望向徐子陵身后,便看见西门吹雪躺在床上,洁白的衣裳隐隐见血,可见伤势不清,他们交谈许久也未见他睁眼起身,想必已然昏睡。 侍剑走到西门吹雪面前,将花无缺放到他旁边,给他喝下。花无缺不肯离开侍剑,揪着她的袖子不松手,泪水汪汪的,侍剑也就坐在床边逗着他,半响道:“子陵,你可愿听我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很漫长,带着无尽的酸楚和绝望,可是我希望你能听完。” 不等他回答,侍剑便开始带着丝丝怀念与惆怅给他讲述那个装载着她最纯粹无瑕的时光又带给她无限怨恨与伤心的洪荒,讲述她爱而不得残忍如斯的世世轮回,讲述着她一次次无望悲哀的爱情,但她用寥寥数语一笔带过那一世世后,她不知何为不敢看向身后那人,怕他的目光中会露出厌恶害怕,半响后,寂静得可怕的铁屋内她带着许些自嘲的声音响起:“子陵,你很好,真的,如果我在轮回之时若是能遇到你这般的男子,那该多好……你的情意我也懂,可是我现今最怕之事便是所谓的情爱……我的心终究不是本体,可以无坚不摧。” 侍剑莫名的感到心底酸痛的难受,自她试着遗忘轮回后便很少感到这种钻心剜骨般的情绪,可是她还是得说下去,不言明的暧昧最是伤人:“我喜欢交友天下,却恨透世间情爱,若是你我成为知己好友,我很乐意,却真心无意越过这条界限……子陵,世上女子千千万万,若你舍弃执念便会发觉其实我也并未有何特别,你莫要……莫要再执着下去……” 侍剑感到淡淡的青草香自旁边袭来,腰间一紧,一个炙热的怀抱便轻轻的贴上来,仿佛抱着珍贵瓷器般轻柔,她似乎能听到他语气里的怜惜:“世间女子再好,却不是你,在知晓你阴后身份的时候我也曾想放弃过,在你死后我也想放下过,可是若能放下,我又何苦为你迈入朝堂去做我不喜欢之事,又何苦为了保存你的尸身来回奔波……我此生,认定了你就绝不会再动摇。你怕,那么我就等到你不怕为止,只是妍儿,不要再抛下我好不好?” 侍剑痛苦的闭上眼,惨笑着摇头,轻声道:“子陵,除了这类事,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你认定我,是‘此生’,那么以后的生生世世呢?纵使我可以忘却前尘,但你又如何忍心我再此爱上一个人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老去,死去?我是剑灵,不老不死,而你却不是。” 侍剑站起,离开他的怀抱,轻轻的触碰他俊美的脸,微微笑着:“子陵,其实凡人成神成仙就已然很难,不是像话本中那样喝下口仙露吞下枚仙丹就等得道,向着更高阶层迈进本就是逆天之事,破碎虚空谈何容易?纵使你做到了,可是你能忍受岁月流逝只有自己呆在原地的寂寞吗?长久不衰的生命,本身就是一种悲哀……我很高兴,能够得到这么纯粹的感情,这便够了……待我灵力完全恢复后我会送你回去大唐,忘了我,找一个好女子,好好活着。” 侍剑感受到指尖的温润,那一滴滴划过手指的泪珠像狂风暴雨般直袭心底,可是她的手没有离开他的脸,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可以感受到这样真诚的,毫不掩饰的爱意,等到他与跋锋寒回到大唐后,被抹去记忆,记不得她了,这样的情意便也消失了。 无论是闭着眼泪珠却沿着脸庞滑落的徐子陵,还是心绪复杂难平的侍剑都没有感受到,躺在他们旁边闭着眼的西门吹雪手指轻微的动了动。 作者有话要说:  一身劲装的侍剑严肃的对眼前膝盖高的小陵道:“小陵你记着,为武者最忌讳欺瞒和谎言,若是没有坦诚之心,是学不来极致之剑的。” 小陵惭愧的低下头,小脸红彤彤的,低声道:“娘亲……你的桃花酥是我偷吃的……小寒说爹爹们整天都给你带一大堆的桃花酥回来,一定是很好吃的。” 侍剑冷脸柔和下来,摸着小陵的头笑道:“你若是想吃可以来问娘亲,娘亲定然会给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 “嗯!”小陵用力点点头。 望着远处扒拉在柱子后面偷看的小寒,侍剑摇头笑道:“好啦,去玩吧!” 侍剑摸着下巴笑道:“为什么五个孩子就没有一个长得像我呢?小慕还好,眉眼间依稀能看出我的影子,但是其他四个就压根和他们爹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这样不好吗?”淡淡的青草香袭来,侍剑便落入身后人的怀中。 侍剑用头往后轻撞他的胸口,道:“别闹了,我还要去把那几个混蛋抓回来工作呢。” “不急,我已经让潜影替你去了,也帮你请好假了。” 侍剑顿时觉得不妙:“……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徐子陵笑得温和无比,温暖得令侍剑后背一凉:“为武者最忌讳欺瞒和谎言,侍剑,当初在绝代双骄世界的时候你唬我忽悠得很开心吗?什么长久不衰的生命,本身就是一种悲哀,你倒是说说每天忙得快忘了自己是谁的日子,哪里寂寞无聊了?” 侍剑挣不开他的手,作垂死挣扎:“我不说严重点你怎么会放弃?!” ”呵,“徐子陵毫不费劲的打横抱起她:”我为此可是难过纠结了很久啊,你难道不该弥补我?"”……我们要已工作为重啊子陵!放我下来!大白天的呢!我错了还不行么?!求放过啊!" 第71章 绝代双骄上部完 怜星自阴影处走出,轻柔月光下那张挂着轻柔天真的微笑的容颜越是动人,似乎先前于大殿长老们气得脸色不虞皆是幻觉,看着正全神贯注将手中之剑舞出张张看似轻柔缺招招暗藏杀机的网的花无缺,清澈的黑眸染上一抹思念、黯然与恨意交织的复杂的眼神。 无缺与她的宵钰为双生子,现在怕也是与他这般大了吧……她的宵钰……燕南天! 怜星身上突然涨起的浓浓杀意让花无缺的剑势一顿,望着怜星脸上的恨意与微红的眼眶,淡淡垂下眼眸,轻声道:“小姑姑,莫要伤心,无缺现今功法有成,很快,绝不会让你和大姑姑再受一丝委屈!” 望着月夜下这张云淡风轻却又认真鉴定的俊容,怜星轻轻笑了笑,黯然的眸光透过他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半响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万般复杂,感慨道:“今年你已十八有余,天资聪慧,想必再过几年便可将明玉诀练至上乘,姐姐如果清醒着,也定然会为你而骄傲,她替你取名无缺,完美无缺,你并未辜负姐姐的期待……” 似乎想到什么般,怜星痴痴的重复道:“如果姐姐还醒着……” 花无缺垂眸,掩去黑眸中的思念,再次鉴定道:“很快,无缺定然不再让你与大姑姑受丝毫委屈,绝不负大姑姑的期待!” 怜星笑了笑,带着丝丝凄楚:“如果姐姐醒来看到你如此争气,一定会很高兴的……”抬头望着辽阔无星的夜空,继而道:“姐姐,你快醒来吧,我们已经等太久了,你再睡下去……我们都快疯了,呵……” 或许已经疯了吧…… 花无缺望着正在为他的大姑姑擦拭芊指的男子,石壁上缀着的颗颗夜明珠亮如白昼的光芒将他专注虔诚的表情照得清楚,男子似乎没有感觉到一旁的花无缺般一丝不苟的完成受伤的动作,但是花无缺知道,只要他再迈离大姑姑进一步,这个名为徐子陵的男子一旁随意摆放的剑就会划破他的脖子。 徐子陵仔细擦拭完侍剑的脸,便拿起一旁的梳子,将昏睡的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熟练的打理着她的丝绸般的长发,半响,突然道:“那群长老可是又寻事端了?” “是。”花无缺温应着,温和的双眸闪过许些讥讽,微笑道:“本就是碍于当年大姑姑威压才安分的狼犬,现在大姑姑年继一年的沉睡不醒,自然就越来越放肆了。” 花无缺望着沉睡着的侍剑,眼中柔和渐渐晕开:“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克制不了自身的贪婪的人,总是该让她们认清自己的身份的。合该属于大姑姑的东西,无缺自是不会让任何人沾了去。” 徐子陵轻笑一声,温柔怀中沉睡人的额际,眼中宠溺万千:“放心,你的东西,无论你在意或不在意,都决不会让别人碰了。” 他怀里的侍剑静静的依偎着他,毫无知觉,一片寂静。 石门移开,响起沉闷的起合声。跋锋寒自室外走入,几个大步迈到徐子陵他们面前,随手将手中塞得鼓鼓的包裹一丢,低头弯腰想要去触碰侍剑的脸颊,一阵凌烈的剑风排山倒海而来,跋锋寒侧头任徐子陵的剑刃贴着他的脸颊掠过,挑眉看着他,冷笑道:“怎么,要打一场?我正好前些日子被陆小凤那混蛋搅进一场场烂摊子里没能痛快和别人好好较量!” “你有梳洗过?一身尘烟别碰她!”徐子陵将侍剑轻柔放到床上,细心盖好巾被,眷恋的亲了亲她的额际,然后直起身子,正好躲过跋锋寒挥过的刀,淡淡道:“近来陪着她,无事可做也悟到看许些道法,正愁无法运用自如,请跋兄赐教了。” 话音一落,本看似随意站着的两人不约而同闪现石室之外,间或传来刀剑交击的声响清晰传入室内。 花无缺倒也习惯这些年两人动不动便打起来,摇摇头,径直走到侍剑旁边蹲下,向来温和有礼的微笑黯然下来,想去碰碰大姑姑,却也知道室外那两个正酣战的人绝不会让他触碰她分毫,所以他只是仔细的看着他已经沉睡十几年的大姑姑,轻声道:“大姑姑,无缺又来看你了。” 看着跋锋寒随手丢在一旁大大的包裹,花无缺叹息道:“看来在寻找你醒来的方法的路途上,锋寒叔叔一定又遇到不少机遇……大姑姑,你睡了那么久,也该醒来了,我们已经等太久太久了……” “小姑姑说,当年你为西门叔叔而寻到萧咪咪地宫,却在接西门叔叔和子陵叔叔回移花宫后无缘由的同西门叔叔沉睡不醒。这年子陵叔叔都在恨着自己,可是他们却从来不告诉无缺为什么,大姑姑,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连无缺都不要了?” “现在移花宫那些长老已经越来越没有耐性了,怜星姑姑虽武艺高强,却终究没有你能够服众,不过没事的,大姑姑,有无缺在,她们不可能成功的。” “……大姑姑,她最近又找上无缺了,丈夫怨怼与多情,自身无孕,生活愁苦,这些年她过得十分不好。无缺不想认她,即使她生了无缺,但是既然当年舍弃了,又凭什么认为想要了无缺就得为了所谓的血缘帮她夺回丈夫,给予她想要的富贵?” “叔叔们过得也都不好。子陵叔叔在最初几年甚至任何人靠近你半步都会发狂,现在虽然理智些,可是看着也越来越行尸走肉了。小凤叔叔和锋寒叔叔在江湖上名气越来越高,为了找到你们醒来的方法,他们又可曾睡过一个安稳的觉?自从宵钰被燕南天抢走抱进恶人谷后,在我记忆中,就未曾见她真心的开怀笑过了……当初我们之间只能保一个的时候,她选择护住无缺而让燕南天将宵钰抢走,怕是心中一道伤痕吧。” 想到最近越来越清晰的梦境,花无缺不由握拳,抿唇道:“人说梦境与现实往往相反,可是如果可以,无缺宁可你如同梦中般利用无缺去报复江枫,利用无缺去伤害宵钰……至少,梦中的你不会如此一睡十几年……” 听到室外打斗声渐息,花无缺再次深深看着他自幼铭记在心的容颜,起身退到一旁,恰好此时陆小凤领着一位身着外族衣物的少女进来,跋锋寒与徐子陵怜星在后,眼中带着丝丝期待。 智能管家盘腿坐在侍剑脸颊旁,拳头大的身子绷得紧紧的,小巧精致的脸上满满严肃,思绪就不由回到那天,徐子陵诉以衷肠后侍剑冷静到可怕的表情。 果然不愧是轮回殿殿主啊,纵使平时看上去多么不着调,但是隐藏在跳脱之下的算计城府,从来是精准深沉的。 “看在长司命他们真正的目的在于这里吧?让我失去永恒国度的记忆去接触他们而不会置身事外的高高在上,在接纳他们后回忆起永恒国度又对他们多了一份情感泯灭少许洪荒以来的冷酷,现在呢?接下来你们到底计划什么?” “……算了,不说也罢,我想这件事司命师也是默认的吧?那就够了,我可以不信万事万物,不信正邪对错,可是我信她,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动手吧,我不会反抗,她希望的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做。” “……况且,你是为我存在而存在的……信一次也没什么,我输得起。” 智能管家将身子贴上侍剑冰冷的脸,突然道:“你会安然度过这最后一劫的,对吧?你连那么痛苦的过去都度过了,又怎么会输在最后一劫上?西门吹雪,叶孤城……你们快点带她从那个世界带回来吧,等待很难受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看不懂的师师之后解释,时间不早了师师是瞒着太后大人悄悄更的,嘘,别声张,希望她不会看到我更文了,要不又被禁网禁更了。 看到这篇文的大家,我知道很久没更对不起大家,但是请大家体谅现在还在喝中药,周周打针,皮肤从腰际一下都是清淤,以及面临着各种期考作业,等级考试和报关报检实习的师师QAQ我会努力更文的! 咳咳,还是那句话,留言那里不要提到我更文了谢谢,我是半夜摸起来更的,么么哒~ 第72章 一卷 晨曦时分,天上太阳微微升起,被浓厚的积云削减大半亮光,淡淡的日光缓缓流淌,田野中草木上沾着的晨露如同白色玛瑙般荧光闪闪,和着清爽的晨风,浓浓的晨雾,绘成一副柔美温暖的景图。 阿土懒洋洋的靠在身后的木板上,打了个呵欠,马车下被捆着的几条避妖鼠用后爪挠挠耳朵,抖了抖略微枯燥的皮毛,翻了翻身子用后背蹭着土地止痒。像阿土这样的车夫,一般是不喜欢在太阳未升到半空时载客的,没有灼热的烈日,那些喜好吃人的牲畜的力量与速度就无法受到制约了,虽然庭隐村附近的妖兽都是些低等级的,但要收拾起来也很是麻烦。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 阿土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想着走完这一趟得到的钱财足够能吃上一餐好肉了,他已经一个月没能吃上一块肉了,那些妖兽的肉虽然可屠戮得来,但要去把它们身上的剧毒清理也是笔不小的开销。 一只避妖鼠跳上马车,亲昵讨好的蹭了蹭阿土的腿,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响声。阿土没好气的伸脚踢开它,却没舍得太用力,没好气道:“还没干活就想着吃!我都还得饿着!” 避妖鼠没有在扑过去,只是抬着脑袋傻愣愣的望着他,嘴中‘呜呜’唤着。阿土不耐烦的挠挠头,嘟囔一声便打开骐骥骑身上挂着的小箱子,戴上手套后仔细检查一遍没有缝隙后方才小心的从箱子里拿出一块发黑的肉往地上丢去,几只避妖鼠团团扑上,争先恐后的撕咬着那块黑肉。 阿土盖好箱子,自嘲一笑:“嘿,有时候你们这些小东西可比人活得像样,想吃肉不用去净屋换能吃的肉,到野外也不用担心会被妖兽啃了……这年头,怕是十门九派三教一庄那些大少爷才能活得像个人样吧。” 突然,阿土抖了抖耳朵,抬头看向晨雾一端,咧嘴笑道:“哟,东家,您来了?”语罢,伸脚踢了踢餍足的避妖鼠们,意示它们开始干活,忙迭的帮来者撩起车帘,待他进入后往车前一跳,吹起响亮的口哨,几只避妖鼠便精神抖擞的往前疾奔,同时,骐骥马也撩蹄奔去。 阿土赶着车,手中敕妖木不重不轻的敲打着骐骥马,道:“东家,我阿土做活您放心,这条路平日里绝对没人走动!虽然有些妖物,那也是小意思,保管您去到镇子一点也不费劲!” 车帘随着马车的颠簸缓缓摆动,只听马车内一道冷清内敛的声音道:“甚好。” 已经习惯东家的沉默寡言,却没想到会得到答复,虽然只两个字,却也让阿土燃起极大热情:“东家,您这次去镇上又是为了给您的妻主去净屋兑换净肉?您可真会心疼人,我们这小地方一月能食上一次肉就难得了,难为您每耀月(三天)去一趟。” 半响,马车内没有回复,阿土却已经发现他的话不妥之处,暗自抽了自己一嘴巴,有些无措的想安慰里边苦命的东家,却半天张不开嘴巴,恰好这时林间一阵踏蹄声响起替阿土解了尴尬。 来的是一群饿得眼睛都发红的*雌,这种妖兽虽无五行之力却力大无比,又向来群体活动,是以阿土十指不停变换成数十种符印,配合避妖鼠散发的削弱妖兽的气息,一时间也难以将这些饿疯了牲畜杀死。 此时,一道锐利的剑光闪过,如同晴天霹雳的雷,势威,可怕,有着刚发觉便已泯灭的速度。 无人可以跟上这一剑的速度,也无人可躲开这一剑的锐利,这样的可怕的剑法,怕是只有十门九派三教一庄顶级的人物方才使得出来吧……可惜了。 到达镇子后,阿土靠着马车望着那道遗世孤立的白色身影渐渐远离,遗憾的叹口气。 可惜了,这样谪仙般的男子,本该遨游苍海溟山,败尽万千对手,破碎虚空立地成仙,而不是嫁给一个疯女人,蜗居在这种穷山辟野,默默无闻。 日头虽刚刚升起,这个镇子上唯一的净屋就已营生,平日里只有零星东家的净屋今日却早早站着许些女子,这十几个女子,是整个小镇及附近村落昨日赶来的所有未娶夫的女子,她们皆描绘着时下最精致的妆容,穿着最美的衣物,当西门吹雪走进净屋的一瞬间,皆摆出最优美的姿态。 可惜,直到西门吹雪从净屋伙计手中接过增了许多金币的须弥戒,也未曾望向那些姑娘一眼。 一个女子拦在西门吹雪面前,水汪汪的眼睛微红,波光盈盈似乎立即便要落下泪来:“西门大哥,昨天我的豆蔻礼你为何没来?!豆蔻礼上定正夫,这俗例你该懂的!我,我定下周家大郎是逼不得已的。我保证,只要你愿意嫁与我,我立刻休了他!” 西门吹雪淡漠望着她,身躯笔直站着,周身气息冷清彻骨,右手握住的剑微微抬起,冷声道:“让开。” 如果陆小凤或者是任何一个认识西门吹雪的人在这里,一定会发现,他更冷了,以前的他虽然像块冰,像把剑,但冰可捂融,剑可炼化,那时候他至少还有一丝人的气息,而现在却周身散发着让人一眼望去便感到彻骨寒意的冰冷恐惧。 因此,当他望向拦着的那名女子之时,她便不由的退了一步,本该怨怼的话语却再也不敢理直气壮,只能把声音柔和下来:“西门大哥,你我认识已百余年了,自见了你第一眼开始就歆慕与你,只要你嫁我,我定然只要你一个!正夫虽然给了周家大郎,只能委屈你做继室,但是我保证……” 西门吹雪自然不是那种耐烦被女子堵着听她絮絮叨叨之人,如不是这个世界女子委实珍贵,如不是她现在情况特殊……西门吹雪冷冷望着面前的女子,那种不含一丝情感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的停住话语,只听他道:“你是何人?” 对于一个含情脉脉的女子而言,没有什么比心上人的这句话更伤人了,愣愣望着西门吹雪在她发愣之时离去的背影,周围女子嘲笑的眼神与话语,让恼羞成怒的女子蓦然间爆发极大的勇气,大声的将心里的话喊出来:“我是有了正夫如何?还不是你昨日不到我才委屈选的!你不也有了妻主!同样不干净了!你一个嫁过人的男人,我愿意娶你是你的福气!否则这辈子你也只能守着那种毁容的疯女人!就算她为你生下子息也是个小傻子!你……” 暴跳如雷的女子瞬间安静下来,喉咙像被无形的双手狠狠扼住,冷汗直冒的身子瑟瑟发抖,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 望着喉咙前那把寒光闪烁的剑,以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女子恐惧得屏住了呼吸。 他是真的会杀了她的! 直到西门吹雪的身影再也寻不到踪迹,女子方才瘫软在地,惧怕之后源源不断涌上的是不甘。 在这个女子稀少珍贵的世界,像她一般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有几个?凭什么那个傻子能够得到这样丰神俊朗的大成期仙人如此倾心以待! 被人羡慕嫉妒恨了的侍剑自然不会感受到女子的怨恨,她正蹲在一片狼藉的室内,扭着身子将被挠出道道抓痕的地板盖住,瞪得大大的兽瞳带着一丝讨好望着眼前一身白的食物,极力克制住体内狂暴的食欲。 好饿……好想吃……这个食物好香……唔。不行,不能吃,这个食物不能吃…… 已经失去记忆,人性,外貌如同人形妖物一般的侍剑将身子缩成球状,那种刺得灵魂都痛的饥饿感让她把苍白无一丝血气的手塞到嘴里,一合嘴便想用力啃下去……虽然她也知道啃下去后会更饿,可是她好饿…… 西门吹雪蹲下,那双握剑的手牢牢扣住她的下颚,冷声道:“不准吃!” 唔,食物在说什么? 侍剑迷茫着望着西门吹雪的嘴唇,咽了咽口水。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食物那么大只,啃一口没事的吧? 西门吹雪望着将他扑倒,对着他流着口水脸越来越凑近的女人(女兽),额际青筋一跳,抽着眼角淡定的伸手一扯锁链,被锁链捆绑得严严实实的侍剑立刻从他身上摔落,委屈的看着他。 食物好小气,她只是想啃一口而已,就一口……唔,不行,不能咬,食物会变成同类的……不行……食物好像很生气…… 西门吹雪望着缩到角落远远躲开他的侍剑,她身上的锁链随着她不时扭头望着他,又立刻扭回去不看他的动作发出阵阵清脆响声。 虽然已然看过千万次这样的画面,看着她饿疯了对着他一脸垂涎又克制着不将獠牙啃向他血肉的难受,即使已经迈入修仙之界,即使已经成为真正的‘神’,西门吹雪却仍感到一种还是‘人’时候也少有的挫折感。 当你心中有一个女子,她身份高贵,武艺高强,外貌倾国,聪慧无比,仿佛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而有一天,她成了一个痴儿,你亲手毁了她的容貌,你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步的变为妖兽而无能为力,哪怕在钢筋铁骨的男儿都会有这样的挫折感。 侍剑将牙齿咬得紧紧的,不自觉已经伸出的利爪将身下的木板抓得木屑翻飞,突然,已经失去体温毫无血色的脸上覆上一抹温热,她抬头便落入一双幽深的黑眸,其中情感复杂万千,让她感到脸上那道道疤痕连带着脖子上那道深入骨髓的剑痕再次痛起来般的难受。 现在的侍剑根本不知道,当初在演武堂上,西门吹雪是凭借着什么样的意念将手中的剑对向她,又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毁去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不会呆太久的……等到这个世界结束侍剑真正的【炼心之路】才算结束——不是本文结束啊别走啊!【尔康手】 第73章 二卷 烈日当空,正是一日中最燥热之时。滚烫的阳光从万里无云的天际倾斜而下,空气氤氲出袅袅热雾,闷热的天气令万物都无力的蛰伏到寂静阴凉之处,便是饿疯了的妖物,若没有强大的修为亦不敢在这样的烈日下捕食的。阳光是妖兽的克星,无论它们修为多高。 在这样的天气里,庭隐村未娶夫的少女便更易妒忌起那个被夫郎保护得如珍如宝的痴儿了。 纵使女子珍贵,又有几个男子愿意耗费庞大修为去为妻主布下结界,只为时时刻刻为妻主挡去那炙热的天之力? 可是即使在西门吹雪的结界下,在无数珍贵材料打造出的屋子中,于源源不断的冷气里,侍剑还是觉得很难受。 虽然没有阳光直接晒在身上,但仅仅是被层层阻挡后仍遗漏的零星天之力,对于低级的妖兽而言,也如同岩浆般滚烫。 侍剑躺在寒冰魄而制的地板上,长长的黑发将视野分割成无数块,身上的锁链由于她难受的挪动而叮当作响,右手放在喉咙上,想要把痒得难受的喉咙撕开,却最终想到了她的食物生气的神情,便只能重重落地狠狠的挠着寒冰魄,喉咙挤出“咕呜“的细碎声。 饿,她好饿。由胃蔓延上喉咙的饥饿感折磨得她狂暴的想撕毁眼前的一切。 侍剑不由得望向一盘小桌上放着的一串串丸子,大大的兽瞳闪过一丝嫌弃。西门吹雪不知道,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不愿这些难吃的食物了,也吃不饱,可是在她曾近绝食一次后,他不说话,抱着她沉默着,那许些不规律的心跳不知为何让她觉得比饥饿更难以忍受。从那以后,无论多难吃,她都会把他给的食物咽下去,即使她觉得那不是她该吃的,她应该吃更新鲜,更红艳,和她的食物味道相同的东西…… 侍剑大力的甩头,把脑中的念头甩开,竖着耳朵听着动静,却始终只有她动作发出的声音,便委屈的低下头。 她的食物离开好久了……好久没有抱抱她,在长长的木板上叮叮当当的敲出好听的声音给她听了,也不会给她念一大堆她听不懂的东西,也没有给她带回来好多很好玩的东西了……他不要她了吗? 大片的树荫下,正擦拭剑的西门吹雪停下手中的动作,狭长的眼中浮起丝丝情绪,又很快的一闪而过,抬头望着即使遮天蔽日的层层树叶也挡不住的光亮天际,眉头轻皱。 这个的世界的阳光带着魔力,极大的伤害妖兽,这样的日头,她还好么? “西门兄弟!咋了?是不是天之力太猛了?”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大汉发觉到他的恍惚,从空间袋中拿出一大葫芦的水递过去,失去半边肉的脸因笑容而显得狰狞:“来来来,喝些水,解渴解渴!” 西门吹雪伸手将举在面前的葫芦退回去,微微摇头,正欲开口却被旁人出言打断。 “庒悟,你倒好心!珍贵的水源给这样的杀人凶手!可惜,就算你想巴结,人家也未必领情!” 庒悟皱眉把葫芦收回,愤愤的怒视开口者,喝道:“周源,你别什么都赖到西门兄弟身上!你那妻主一看就是那些该死的妖兽杀害的,你做这模样干什么!?” 周源冷笑一声,恨恨的瞥一眼无视他的西门吹雪,眼中妒恨更深:“庒悟,你别因为被妖兽啃了一次就什么都往妖兽身上想,这年头比妖兽更龌龊的人多是了,装成妖兽所谓去杀人也不是没有!我的妻主那日与他说了我们婚约之事当晚便死得凄惨,不是他所为是谁?!” “龌蹉的是你吧?”庒悟冷哼,大声道:“你妻主对西门兄弟的心思乡亲们谁不懂?你妒恨便能栽到别人身上么?你……” “好了!”吴尹大声打断他们间的争执,对周源皱眉道:“你妻主被妖兽啃食是寮门弟子亲自断定的,若你不信为何当初不当场闹个明白?!西门兄弟好意帮你寻出那该死的妖兽,你若不领情我们离开便是!你自己去弄个清楚如何?!“又转头对庒悟叹道:“庒兄弟,大局为重,寮门弟子说极有可能是人型妖兽所谓。若是不将那些个畜生找出了我们庭隐村难安啊……你的族人不同样是被人型妖兽所杀,它们的厉害难道你还不明白?” 周源脸色大变,最终咬着牙冷哼着扭头不言。庒悟伸手摸着自己已经失去半边肉的脸,眼中滔天恨意,喃喃道:“这些畜生就不该让它们活着!” 吴尹看见他们冷静下来,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趁着天之力削弱那妖兽的时候,我们找到它的行迹立刻禀报寻人手前来,不要与它斗争,人型妖兽的能耐不是我们所能敌,需谨慎些。” 突然,西门吹雪站起来,手中宝剑划过道道微光,他眼神凝视一处深丛,目光深邃,冷声道:“它来了。” 庭隐村,躺在寒冰魄上的侍剑突然一跃而起,大大的兽瞳缩成一条黑线,长长的指甲在氤氲的冰雾中闪着锐利的光泽,喉咙呼出示威的低吼声,大力的朝外奔去,却被触及一处时突然出现的光墙弹回,狼狈的摔在冰上滚了几圈,锁链碰撞发出的声响清晰响起在安静的室内。 侍剑不理会锁链启动的阵法带来的痛楚与光墙结界触碰时的烧灼感,再次爬起来往外奔去,然后再次被结界弹回来,一重重的锁链上的阵法流光溢彩着将整个室内照亮,叮叮当当的响声掩住了黑色血液坠地之声。 一次. 两次。 三次…… 一次次的被弹飞回来,一次次的爬起来往光墙上撞去,妖兽特有的黑色血液将皎洁的冰面染得斑驳,侍剑橙黄色的兽瞳渐渐染上血色,变得如夕阳般橙红,毫无血色的苍白肤色竟慢慢的健康起来,宛若普通女子般白嫩,长长的指甲亦圆滑光泽似刚刚被细心修剪过,不去顾及体撕心裂肺的痛楚,侍剑站起来,再次往尚未消退的光墙上撞去。 走开!不要挡着!她的食物有危险!不管是什么都让开! 假寐中的男子猛然睁眼,他身边的剑轻轻颤动着,剑鞘上原本厚厚的铁锈尽褪,纵使马车内光线幽暗亦掩不去那上边的锐利与杀气。 难以言喻的喜悦由男子眼中迸出,他伸手将剑紧握手中,起身拂袖走出马车,望着宝剑所指之处沉声道:“西南方。” 会是她么? 第74章 三卷 何时习剑? 七岁习剑,七年大成。 剑之精髓何在? 在于诚。 那么……为何而习剑? 如今的仙踪林已失去往日的宁静美丽,无数树木横腰斩断,零碎的散落一旁,然而虽然没有树木的遮挡,却有一阵诡异的浓雾紧紧的将这一块小天地围住,半空中炎热无比的天之力亦无法倾泻于这一片杀气沸腾的土地上。 浓密的使人无法看清十指之外的景色的雾气中,西门吹雪笔直站着,周围能够混绕视线的浓雾对他而言并无阻碍,失血过多伤势过重的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色了。但他还是笔直的站着,仿佛世间无任何事物能够让他弯腰屈膝,哪怕是死亡。 “嘻嘻……俊俏的仙者还未肯放下手中之剑么?仙者同伴已无力反抗,仙者又重伤至此,何不随了我,转换为妖后嫁与我,我俩一同逍遥快活。” 女妖的娇俏的声音被呜呜作响的耳鸣声削弱大半,西门吹雪要凝神细听方才听懂,就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冲霄的剑气以排山倒海之势直直劈向声源处,厚实的雾气竟然被这样凌厉的剑术劈开一道小径,直指雾气后的妖物! 怕是没想到这个已经虚弱至此的男儿尚且有力气握剑,甚至能伤到自己!浓雾后的女妖尖叫一声,无声的空气在她喉咙之中凝聚成声浪震响于天地之间,将浓雾中的四人伤势又加重一层。 “好个冥顽不灵的男人!既然不屑与我,那便将血肉给予我吧!都给我去死!” “我不会死。”西门吹雪在会出那惊鸿一剑后便再次笔直站着,默默地恢复体力,淡然道:“我不能死。” “你!”雾气后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却不敢靠近一步,先前因为轻视而对上三人便受了些伤,刚刚那一剑险些破了她的雾盾直指妖核,她是智妖,身体的伤害往往会让她能力大幅度削弱。 但是现在我暗敌明,她不会输! 雾气越发浓厚,湿气几近成细雨。 妖物隐藏于雾气之中,这腐蚀着力气的浓雾又渐渐开始侵透肌肤,西门吹雪闭着眼,将所有感官集中在耳力中,轻轻抖落剑上的血液,只待最后的一击。 他不能死。 为何而习剑? 为了守护所护之人,为了得到想要之物,为了不让自己战死后有人哭泣…… 冥冥之中,西门吹雪似乎悟道了什么,剑术的心境悄然有了变化…… 西门吹雪猛然后退,恰好避开雾气中突然挥出的尾巴,在转瞬即逝的那刻手中之剑雷霆霹雳的直刺七寸! 受了重伤的女妖含恨长叫,声浪震得他们五脏六腑一痛,粗大的尾巴甩开长剑,直直往西门吹雪身上劈去。 女妖凄厉的尖叫响起于这片浓雾之中。 那条高高扬起的蛇尾未能劈在西门吹雪身上,便已被一道身影自浓雾中跃出,尖锐的指甲深深抠进蛇肉中,在女妖惨痛声中,那双白得透明的芊芊玉指看似轻巧的握着蛇尾,将女妖从浓雾中拖出来。 侍剑一手握着蛇尾,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女妖脖子将她按在地上剧烈挣扎,浓雾霎时间如同滚烫的水一般沸腾起来,空气被女妖的精神力扭曲得朦胧,土地被蛇身扭动得灰尘扬起。 女妖的挣扎渐渐微弱,当她经脉断裂的那刻,周围的雾气烟消云散,灼灼的天之力再度降临这一方土地。 侍剑本能的将女妖的妖核挖出,就要放进嘴中啃食,却似乎想到什么般艰难的停手。 她蹲坐在半跪着的西门吹雪面前,左手用力扯住右手的衣袖将手中妖核挡住,眼睛瞪得大大的无辜看着他。 食物你看我没有乱吃东西!我很乖! 半响没有得到往常食物亲亲额头的奖励,敏锐的听觉发现她的食物生息微弱,身上弥漫着好吃的味道令她不停的咽着口水,已经收起的尖锐指甲不觉的再次伸出。 好饿!食物,她饿! 被侍剑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已经恢复许些气力的西门吹雪挪动一下位置,放松身体靠在侍剑身上,轻声道:“听话。” 侍剑艰难的咽着口水,强迫自己扭头望向别处,否则看着依偎着自己的食物,她会忍不住啃一口的! 恰巧的是,侍剑扭头的方向正好是庄悟三人所在之处,只一眼,侍剑别被他们眼中的情绪看愣了。 厌恶,仇恨,恐惧…… 智力皆无的侍剑呆呆的看着已经伤得不能动弹的三人,大大的兽瞳眨了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眼神让她不由紧绷。 一只弥漫着血腥味的大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也遮住了三人的视线,侍剑只听到西门吹雪将近叹息的声音:“别看。” 不要看那些眼神,那些种族间的仇恨不该由你了承担。 妖族,食人,嗜血,好吞噬同类之妖核,外形越接近人者,妖力越强,暴虐之性更甚之,愈加渴求法力高强者之血肉,每日所食,皆上百人!遇普通妖物者可避之退之,遇人性妖物者,当杀之!不计代价! 这是西门吹雪来到这个世界后无忧山庄庄主所教于他的第一点。但是他的侍剑不是人性妖物!她没有伤害过一个人,没有喝过一丝人血,现在更是连天之力都不畏惧了,她什么都不懂,为何让她来承受人类对妖族之恨?! 为什么不能看?她想吃糖葫芦了! 但是侍剑乖乖的闭眼不去看了。 当侍剑还是人类的时候,虽然众所周知的是个痴儿,但在这个女子稀少的世界自然也是会有众多怜香惜玉的男子付与好意的,庄悟便是一个。他曾经为了报恩,曾经提出同西门吹雪成为“兄弟”一同照顾侍剑,结两姓之好,被拒绝后仍不死心的去讨好侍剑,例如当她出门时避开西门吹雪给她买她一直盯着的糖葫芦。那是侍剑第一次吃到糖葫芦,可高兴了,一天的笑容的停不下来,西门吹雪对此不表示意见。 ……但是侍剑之后将近三个耀月未曾出门,再看见庄悟递来糖葫芦的时候闻之变色,好想看到什么很恐怖的东西。 从那以后侍剑再也不敢不听西门吹雪的话了。 待回复力气,西门吹雪立即搂着侍剑御剑离去。若是等庄悟三人恢复,他们就走不了了。 当他们离开的那刻,一声满满恨意的声音响起于天际。 “西门吹雪!!” 数日后,所有门派对西门吹雪发错摄妖令,凡遇者,不论代价,杀之! 被通缉的西门吹雪脸色铁青的看着身上的某痴儿,却悲哀的发现连日的奔波逃亡和厮杀让他筋疲力尽抵抗不得。 侍剑眨着一双诡异的兽瞳,不懂得她的食物生气什么,流着红红的好喝的东西时候不是要把瓶子里的东西撒上去吗?他都是这样做的啊,今天他动不了让她来倒瓶子有什么关系嘛? 想着,侍剑放在西门吹雪衣襟上的手更用力的,“娇弱”的西门吹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裳渐褪,露出结实的胸膛…… “你们……” 西门吹雪拼力握紧手中之剑抬头望去之时,便对上骏马上许久不见的叶孤城惊疑不定的双眸,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侍剑……你最好祈祷你一辈子别恢复记忆…… 近日的通缉让侍剑懂得了原来人类也会伤害到她和食物的,所以他们能逃亡至今她敏锐的感知力便是一大功臣。但奇怪的是,眼前这个人类出现的时候她竟然感受不到! 侍剑放下瓶子疾速的扑向叶孤城,却没有受到一丝阻碍的成功将他扑倒在地,顺利得侍剑愣愣的看着身下的人,扼着他脖子的手不由一松。 就在这时,一双手搂上她的腰,一用力,侍剑便倒在他的怀里。侍剑眨着兽瞳抬头望去,却看到一双仿佛世间只看到她一个的眼睛,让她觉得,似乎在这个人类的眼中,她就是他的世界。 一个已经不惧天之力的妖兽,除了一双兽瞳外与常人无异的人形妖兽,是这个世界所有人愿意不计任何代价杀害的生物。但是在叶孤城眼中,这个有着一脸剑疤的妖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他仿佛又听到一声声梦中才有的笑声。 “叶小喵~叶小喵~” 镇妖塔坐落于人界与妖界的封印之处,高高耸立的塔下,是一片炼狱,有着密密麻麻的人形妖物。他们夜以继日的以自己是身躯撞击封印,不眠不休,饿了便啃食炎域之下撞击中死去的妖物妖核,封印结界哪怕再困难的打开再疾速的愈合再狭隘的路径,都是他们活着的唯一动力。 镇妖塔最顶端,居住着这个世界法力最高深之人。当被选出的仙尊接受数百代仙尊的修为后便入居镇妖塔,只为守护封印不让妖兽为祸人间。 仙尊不得离开镇妖塔半步,所以墨长离只能以书信形式告知天下,镇妖塔的封印即将破裂。 但是他手中的笔由凌晨疏星到黄昏暮色沉沉,始终没有在洁白的纸上留下痕迹,当他微抖着手欲写下字迹时,却发现笔墨已干涸成硬物。 这位受尽万人敬仰高高在上的仙尊此刻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长笔从他手中摔落,他紧闭起双眼,在镇妖塔下妖物从不间断的咆哮声中,似乎又看到了那一个女子。 “你们都说我错了,说要我回头,说我不该如此……哈……哈哈……墨长离,为什么你们能够在一步步的把人逼入绝境后还能摆出这么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我是妖物又如何?我没有伤过一个人,没有喝过一滴人血,为什么你们都不肯放过我?我只是……我只求能够陪着你而已啊……” “妖物是没有眼泪,但是还是会难过的啊。墨长离,你是不是觉得妖物只有妖核没有心,所以无论被怎么对待都不会伤心的?” “……算了,没意思了,我努力那么久你还是无法变回我的墨哥哥了,就像我无法再变成人类一样……你要我死,这妖核……给你吧,虽然有些不甘心没有将你们一起弄下地狱,但是我累了……再挣扎下去在你眼中我也是冥顽不灵活该去死的妖物吧……就这样吧……下一辈子,我不要再遇到你了。” 墨长离捂住脸,夕阳的橙色让这一张举世无双的俊颜似乎染上鲜血一般,恍如他被焚烧着。 “若是世上真有神明的话,可有一丝怜悯之心?!世间之大,为何容不下一个女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墨长离捂住脸,夕阳的橙色让这一张举世无双的俊颜似乎染上鲜血一般,恍如他被焚烧着。 “若是世上真有神明的话,可有一丝怜悯之心?!世间之大,为何容不下一个女子啊?!” 天上的天上,天道冷笑:“就是看这丫的不顺眼怎么着?” 鸿钧:蠢剑,这次真的不是我做的。 第75章 四卷 食物生气了? 食物真的生气了? 食物为什么生气了?! 西门吹雪手中画笔轻触浓墨,画笔细软的笔端在砚台边沿刮出一道墨印,待墨锋水墨适宜之后慢慢在洁白的画纸上绘出道道墨痕,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山水图。这时,一双晶莹剔透的水猛地从身后伸出,一把摁在未干的图纸上,洁白的手瞬间被墨染黑,而一副美丽的景图亦毁之一旦。 侍剑抬头看了看西门吹雪,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两只手却更用力的按着图纸,价值千金的白鹿纸瞬间有了几个破洞。 讨厌的东西坏了!食物就会继续看我了! 西门吹雪一低头便看见了那双专注无比的兽瞳,放下笔,无视讨好笑着的侍剑,走到古琴旁边撩起衣摆轻缓坐下,骨节分明的手轻弄琴弦,细碎的灵符断断续续的响起。 侍剑如同一只领地被侵占的猫儿般兽瞳倒竖,跑过去按在琴弦上,十指将琴弦握成一股,喉咙挤出一声声威吓声,钢铁可断的长甲本能的伸出。 食物是她的!她的!只能看着她!这些讨厌的东西全都是坏东西! 西门吹雪看着价值连城的古琴被侍剑沾满墨水的手弄得斑驳一片,也不生气,起身就要拿起古籍来看,就听到门外大声的呼唤声。 被看戏已久的叶孤城拦住的侍剑抬头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类,兽瞳眨呀眨,似乎不懂为什么他不让她跟着食物。 叶孤城低头仔细擦着她手中的墨迹,淡淡道:“若不想我们生气,以后便别乱跑了。” 她才没有乱跑!是那些人类幼崽请她去玩的! 侍剑抽出手,跑到房内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大球,反身跑回叶孤城面前将球用力砸到地上,又在球弹起时接住,大大的兽瞳认真的看着叶孤城。 她很乖的!是那些人类幼崽带她去玩球的! 叶孤城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无奈,唯有叹息。 他该怎么告诉她,她与他们是不同的,因此不能与常人接触,不能够表现出一丝的不同。哪怕只有一点的破绽被人发现,那些对她温和微笑的人便会立刻露出仇恨的目光,不顾性命也要杀了她。 西门吹雪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脸认真的玩着球的侍剑,以及一旁帮她梳着长发的叶孤城。由于侍剑现今已不怕天之力的曝晒,屋子里光线充足,叶孤城冷峻的面容在微光下似乎温柔下来,静默的黑眸染上点点温和。球跑远了,侍剑立即伸手去抓,却因为头发被叶孤城抓着而扯痛了,回头对叶孤城咕噜咕噜的叫唤着,声音没有一丝煞气,轻缓得似撒娇的猫儿。 西门吹雪微微一顿,数息后方才敛去所有思绪将球抛回给侍剑,坐到她旁边,淡淡道:“今夜是大漠的朔月之夜。” 朔月之夜的大漠的传统朝圣之夜,大漠的子民信仰每当朔月之时贡献祭品,天神便会继续回护他们大漠子民,让他们免受妖兽侵扰。对这一夜格外看重的大漠子民来说,所有不参与祭拜的人都非荒漠的客人。因此他们若想在此地久居,今夜便定要参与。 没有什么比天之力最盛之地能让那些缉拿他们的人忽略的了,所以他们在没有找到另一处更好的地方前也只能久居此处。 叶孤城将侍剑的长发扎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看着她立即扑到西门吹雪怀里,顿了顿,垂眸道:“最近似乎修仙者越来越少了?” 自他们相逢后所遇到的杀客越来越少了,由原先的夜以继日到现在的久不闻生息,似乎一夜之间他们的追杀被撤销了,若非城里依然挂着他们的无赦令,似乎那些曾今的追杀都是幻觉般。 仙界,亦或是整个天下发生了什么?能够令那些跗骨之蛆般的仙者漠视一个外形和人类百分之九十相似妖兽的危害。 而且是否是错觉,最近的妖兽越来越暴动了…… 侍剑喜欢天上的三个月亮!好好玩! 被蒙住眼睛祥装双目失明的侍剑端坐在篝火堆面前,纱布后的兽瞳喜悦得闪闪发光,贴着人皮面具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米谷勒举着一大盘的净肉走来,这个沙漠的壮汉笑容真诚的俯□,将盘子递给侍剑爽朗笑道:“上官妹子(他们对外皆易容和用假名,上官丹凤,上官孤城,上官吹雪),来来来,别客气!这可是我们格兰朵最近才猎杀的九级妖兽最嫩的肉,我代表格兰朵献给我们格兰朵的英勇客人!” 大漠的人从来不懂得客套虚伪,崇尚英雄的他们在侍剑那天将妖兽打死,挖开瓦砾石柱救回他们的孩子之后,便无比尊敬的将三人奉为格兰朵的贵客,三人也因此能够没有任何凭证的居住此地。 侍剑闻到了妖兽生肉鲜美的气息,在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没来得及阻拦前便拿起几串肉塞在口中,津津有味的嚼起来,脸盆般大的盘子的肉串以很快的速度减少。 侍剑已经很久未曾吃到这么高阶级的妖兽肉了。为了不让外人发觉侍剑的变异,西门吹雪他们所呆的庭隐村是个与世隔绝的小地方,那里皆是低等级的妖兽,为了照顾侍剑,西门吹雪自然也不能外出远地。而在三人逃亡的日子,每日应付追杀者便已筋疲力尽,何来精力去为她猎食呢? 这次的篝火会参与者数百之人,侍剑他们英勇杀害高级妖兽救下孩子的壮举本就让无数沙漠儿女所关注,是以侍剑生食妖兽肉的壮举立即便受到无数目光注视。 西门吹雪眼眸一暗,右手不动声色的轻放在一旁的乌鞘宝剑上,而叶孤城则对有些震惊的米谷勒淡然道:“我们上官一族向来喜食生肉,可是不便?” “啊,啊?没有没有。”米谷勒连忙摆手,歉意的大笑道:“我们沙漠的儿女可没有你们绿洲人的穷讲究。不过是喜食生肉罢了,我们还有些小沙圈的爱吃虫子和蠕蠕肉的咧!你们尽管放开了吃,不够……再……说……” 米谷勒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注意到那么大的一盆肉已经快被侍剑啃完了。 就在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不知道如何解释之时,米谷勒看着侍剑的目光由敬佩上升到珍重,在这个女子稀少且难以孕育的世界,每一个生命的诞生都是一件令人阵中珍重的事,他羡慕道:“听说但凡怀孕的女子总是吃得很多的,今儿总算见到了!哈哈哈,上官兄弟,你们可真厉害的!这般年轻就已经是大成期也就算了,连孩子都比我们更快有啊!哈哈,厉害,厉害!” 被所有人以暧昧的眼光注视的叶孤城和西门吹雪:“……” 侍剑虽智慧临近孩童般懵懂,但还是能大概知道类似于“好”“坏”的意思的,所以听到围着篝火哄笑的数百人善意的调笑后,很是认真用力的点头。 她的食物和人类当然是最厉害的! 于是所有人的哄笑声更大了,调笑更是上升到了令一个阶段,大漠特有的露骨言辞说得两人不免俊颜微红,两张冷漠严峻的脸在橘黄色的篝火下俊美得令格兰朵唯三的女子心跳不规律起来。 接下来便是严肃的生祭。 在数声妖兽凄惨的嚎叫中,格兰朵的祭祀围着封印圈内活生生被剜肉削骨的妖兽跳起奇异的舞蹈,口中的祷告词恍若从远处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那唯有祭祀能懂得的祷告词化作一道道黑色咒印打入妖兽体内,还来妖兽更凄厉的喊叫声。 站着人群中的侍剑呆愣愣的,不知道为何难受起来,和饿得发慌的痛苦不同,心似乎被丢到酸水中浸泡一般,难以言喻的折磨她。 西门吹雪立即发现她的异样,不动声色的将一手侍剑按进怀中,另一只手则按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周围人发现她微微露出的獠牙,叶孤城低头贴近她耳边道:“听话。”随即双手堵住她的双耳。 一旁格兰朵的居民低笑道:“上官妹子别怕,这些吃人的畜生是不能逃出封印的。哈哈哈,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能将这个妖兽杀个干净的!” 不止他如此想,周围所有的格兰朵子民都露出了大仇得报的快感,仇恨的眼神令这群爽朗不羁的大漠子女都面目狰狞起来。 接下来的篝火会侍剑一直表现出郁郁不乐的模样,若非不能中途离开,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便真想带她离去。 突然,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走向他们,单膝跪在侍剑面前,这个体格健壮的男子脸上露出与他本人棱角分明的俊脸不负的羞涩,抬头冲侍剑大声唱起格兰朵的求爱之歌。 周围的人自然而然的哄笑起来,大声的鼓励这个勇敢的汉子。 朔月之夜,是祭祀之夜,也是大漠男女相许之夜。男子可对所有女子高唱情歌,若女子愿意,则回唱诉请,若不愿,或由女子拒绝,或由女子的夫朗击败求爱者。 西门吹雪默默向前一步,拔剑道:“请。” 击败一个后,无数的求爱者前赴后继的前来,皆被西门吹雪给打败,这样的难度更是令大漠的男儿更热血沸腾起来。 一时间,加油声,哄笑声,求爱歌声等等声音响起在这一片空旷的荒漠上,熊熊的篝火也比不上众人的热情,橘黄色的篝火照亮的每一张脸上都挂上了笑容。 侍剑被蒙着眼睛遮挡兽瞳,不懂得这些人类在做什么,但是她注意到了,每当一阵雄性的歌声响起而雌性也回唱之后,周围的人类都大笑起来,那种发自内心的快来令侍剑不由微笑起来。 她突然想到,如果她也对他们唱歌,他们是不是也会很快乐?虽然不懂为何那天她打死那头同类后食物他们越来越沉默了,但是她希望他们快乐。 低等级的妖兽是无法说话的,所以在庭隐村侍剑不懂也不能够说话,而自升级以来西门吹雪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为什么不惧怕天之力上自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所以当叶孤城击败一个前来高唱情歌的男子后刚刚回到侍剑身边,便被她抓住了衣襟,低头望着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她晦涩的声音,许久未曾使用过的喉咙干涩无比,但是她还是一字一句的认真道:“……城……城……” 首先涌入叶孤城脑中的并非喜悦而是恐慌。 人形妖兽者,越似人,则越爱食人,杀戮之性越重…… “噗……咳……咳咳……” 墨长离单膝跪地,一手紧握手中利剑支撑身体,一手捂住嘴唇,丝丝缕缕的鲜血从指间溢出,滴在洁白的衣裳上,绽放出朵朵红梅。 “仙尊!” 身后仙界各门各派的泰斗一时间顾不及忘了手中法力的输送,原本便破碎不堪的结界便被妖兽撞出一道缝隙,还未等它逃离,便被一剑斩得粉碎,其他人纷纷回神来继续修复封印,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咳咳……”墨长离站起来,静静凝视着封印上黯然的光芒,久久,他的声音比微风还轻:“告知天下,全体备战……人间浩劫,将至……” 作者有话要说:我实在受不了我前一秒更新后几十秒便被其他网站同步了……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弄什么防盗章节,但是请各位亲们体谅一个病了一年手术刚刚出院就恢复更新的作者,体谅一个想要补贴花费了一笔巨额医药费的女儿的心情…… 我问了很多作者,弄清楚了放防盗章并不会对看正文的亲们造成什么困扰的! 一、防盗章我只用两千字,123言情更新也只能更新两千字以上的章节,所以买了防盗章的亲们只会赚不会亏哟! 二、现在无论网页版或者手机版都能看到内容提要,我会在那里写清楚是防盗章节的,等到内容改回正文了也会把内容提要那里改一下,所以不想购买防盗章节的亲们也会懂得是防盗章节的而选择不购买的! 三、即使购买了防盗章节的亲们也不需要担忧我换回正文后能不能看,是能看的!等大家看到“防盗章节请勿购买”变成其他后就证明师师已经更新了! 最后,对所有至今,在我断更那么久的时候还支持我的亲们,我想说一声谢谢,你们不会懂得你们对我而言有多重要,真的谢谢!师师现在心情很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在此保证,我的所有文都不会坑掉!我会努力更新的! 第76章 五卷 【镇妖塔崩溃前的第一百五十三个耀夜】 由于最近妖兽变异得越发暴虐,本受天之力庇护的格兰朵竟连日有高级妖兽出没的痕迹,故米谷勒召集所有子民四处巡视,因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二人剑术高强,也受邀入了巡视队伍。 月光如水,将天地染得湖水般晶莹剔透,大漠的耀月与绿洲的不同,泛着微微橙黄,这个细沙呜鸣的沙漠小镇看似被篝火点亮一般。巡视的灯烛在小镇内来回画过,密集的脚步声如伶仃小雨坠地,合着夜风渐远。 远处几声妖兽哀嚎响起,让叶孤城收拢恍惚的神情,将手中许久未翻过一页的书放下,有些尴尬的轻咳几声道:“夜了,该歇息了。” 食物回来了么? 原本郁郁不乐玩着人类幼崽给她的球的侍剑顿时抖擞起来,极快的起身往门口奔去,脚上的铃铛叮当作响,等了片刻未见门开,大大的兽瞳黯然下来,冲着身后跟来的叶孤城委屈喊道:“城……坏!坏!” 叶孤城横腰抱起她,宽大的衣袖遮去她裸露在外的脚丫,皱眉道:“今夜我陪你睡。” 侍剑被抱起时候便本能环住叶孤城的脖子,这会儿楼得更紧了,头大力的摆着:“不!雪!要雪!” 叶孤城看着挣扎不已的侍剑,不知为何想到了那日他上万梅山庄寻西门吹雪论剑一了夙愿时,不觉中看到易容的她和西门吹雪一同奏琴舞剑的场景,西门吹雪眼中不知觉的温柔刺得叶孤城回神,望着满室烛火顿感刺眼,将怀中扑腾的人儿放到床上,看着她微仰着头,大大兽瞳中流露的委屈似乎要落下泪来,半响,似乎责问,又似乎问自己般低声喃喃道:“我不可以吗?” 镇妖塔上。 夜晚本是该歇息之时,然而浩劫降至,仙界顶端的大能们又有谁能安心入眠?遂夜以继日的苦论对策,常年寂静如死去的镇妖塔讽刺的在此时才有这人间该有的喧哗。 墨长离坐于首端,面色沉寂的听着下方各人纷纷见解,一身淡漠的气息恍若隔出一个世界。 待议论声渐小,墨长离低头望着铺满眼前长桌的地图,淡然道:“既然各位掌门长老已决议将沙漠一带列为战场,那么意属何地?” 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起身拂袖,恭敬道:“吾等皆意属格兰朵大漠一带!此地离镇妖塔为近,天之力旺盛,地形适战,为上选之地!” 在所有人未曾发觉的瞬间,墨长离一向冷清的眸子骤然紧缩,随即垂眸不语,长长的睫毛敛去眸中情绪,半响,他的声音似远处飘来般轻忽:“……各门派且下令,所有弟子赶往格兰朵备战。” 【镇妖塔崩溃前的九十二个曜日】 难得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皆空闲在家的日子,整个宅子却没有往日般的安静宁和,本该收拾得一丝不苟的房中各处狼藉,家具物件皆翻箱倒柜般的乱,而往日被侍剑珍爱非常的皮球竟被丢到了院子了,被风吹来刮去。 西门吹雪菱角分明的俊颜冷得可怕,眉头微皱,低喝道:“过来!” 侍剑躲在被推离墙面许些的衣柜后面,一脸怒意,喉咙挤出忽高忽低的威吓声,长长的利爪将衣柜一角抓破,她抖擞着耳朵,无比警惕的望着他们。 就在她被西门吹雪吸引住注意力的一瞬间,另一边的叶孤城大步上前,闪电霹雳般疾速的瞬间衣柜便已被剑气劈裂,未握剑的另一只手直逼侍剑。 在衣柜崩裂的瞬间,侍剑一个矮身险险避开叶孤城的手,贴着他的手肘闪过他身后,而西门吹雪一见叶孤城不得手,立即大步上前探手欲抓住叶孤城身后的侍剑,却被她用力一拍,骨节分明的手上立刻泛起一道红印。 似乎是因为无意间弄伤了西门吹雪,他们抓了一个上午的人儿原本灵活的动作微微一顿,那双兽瞳闪过一丝心虚,不知觉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等她注意力回到闪躲中时已经被叶孤城抓住了左手,不由发出一声短促的凄厉尖叫,大力的几次都未甩开紧紧握住的手,看到一旁的西门吹雪也朝这里过来,立刻本能般的跳到叶孤城背后,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两腿章鱼般死死盘在他的腰间,潜力之下两个人都没能把她弄下来,只听她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喊道:“坏!雪,城,坏!不洗!” 本就处于炽热之地,又因欲为她清洗长发,身着的衣物自然轻薄,被她这般贴在身上,妖兽微凉的体温似乎比火焰还滚烫。被自己所爱之人这般死缠着,彼此呼吸缠绵环绕,微凉的鼻息轻轻打在脖子上,叶孤城不觉间微微颔首,便对上了她似乎快哭出来般晶莹的眼眸,小巧的嘴唇微微张开,无辜的神色中竟让人觉得无端的魅惑。 西门吹雪的脸色冷得似能凝结成冰,手中力度加大几番后终于将她扯下来,不顾她的挣扎直直往浴室走去,一把按在水里。 侍剑的嚎叫声更凄凉了。 食物和人类都是坏蛋!!!! 镇妖塔上,风声凌冽,却不及兄弟二人间对峙的气势寒意彻骨。 “你终日被困镇妖塔不能踏出一步我怜惜你,若是平日你欲去何地我决计不会管你!可是现今妖兽横行,镇妖塔即将崩溃,你却要在此时离开!你欲置天下苍生如何?!置仙界安宁于何地?!” “……我之所作所为,皆来自我所愿!”墨长离闭着眼,淡漠的容颜染上一丝哀伤,紧抿嘴角冷声道:“我此生定不负苍生诸神!个中缘由我不欲多说,哥哥,你信我。” “若非信你我又何必替他们掩盖行踪?长离,你在疑虑什么?初家那个女子虽与你感情深厚,却已经变成了妖兽,当杀之!”墨长留那张和墨长离一模一样的俊颜神色难看,他盯着自己的孪生弟弟,语气带着一丝哀求道:“长离,若让人发觉我与你交替,让你离开,今后你道尊位置如何坐得稳?” “哥!”墨长离还未说完,就被墨长留挥袖打断,只听他疾言厉色道:“你便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同你交替的!我先离开,你好好冷静一下。” 望着墨长留拂袖离开的身影,墨长离惨笑一声,捂脸低喃道:“如果你同我一样什么都记着,你就不会现在这般冷静了……” 【镇妖塔崩溃前的四十六个曜日】 热情如火的格兰朵已失去往日的喧哗,那曾经载满欢声笑语的篝火大会的场地上,所有人神色哀伤,一户户的家族紧紧依偎在一起,握手拥抱,离别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米谷勒走在这一片溢满低泣的场地上,脚步虚浮,神色麻木,眼神恍惚,一路上撞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却无人有心责怪或笑闹。 “为什么该死的妖兽狂潮又将来临了呢?阿拉神啊!您睁眼看看你的子民啊!您还有一点点的善心的话就惩罚那些妖兽不得好死吧!” 米谷勒呆呆望着失声痛哭的老汉,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位老人的第一个儿子被妖兽活活咬死,唯独剩下一个孙子却又遇到千年大劫,大家都不知浩劫后能否活着,谁能安慰谁? 待他看到前往这里的侍剑一家,方打起精神,挤出一个好似哭的笑容走向他们,声音沙哑道:“天下令已经解释清楚了,上官兄弟,我们打算先将小孩和女人迁走,我们……留下来备战,你们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厉害的,我代所有兄弟求你们替我们护着我们格兰朵的希望离开……上官兄弟!我求你们帮帮我们吧!” 叶孤城眼疾手快拦着要跪下的米谷勒,同西门吹雪对视一眼,颔首沉声道:“不必多礼,我们会将他们送往安全之地。” “谢谢,谢谢”这个一向爽朗笑着的汉子终究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用手肘抹着眼泪低声道:“愿这场浩劫我们都能够安然度过……阿拉神会保佑我们的!” 被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牵着的侍剑突然抬头,被蒙住的眼睛望着一处角落,疑惑的歪头。 被侍剑所“注视”的角落一个人很快的离开,大步几近跑的走到一处拐角,他蹲下身,微微喘气的脸上狰狞得可怕,眼中的恶意深沉似墨。 西门吹雪!西门吹雪!我终于找到你了! 【镇妖塔崩溃前十一个曜日】 迁移的部队除了老弱病残和女人,还有一部队的护送者,一路上遇到的低阶级妖兽皆被斩于剑下。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向互相吞噬的妖兽竟然懂得了合作,智妖指挥低阶级妖兽吸引护送者的注意力,力妖强行突围薄弱之处,前后左右慢慢聚拢来的妖兽密密麻麻的可怖。 当众人皆集力斩杀妖兽之时,未曾想到人群中一个人以生命为燃料的将修为燃烧至顶峰,直直刺向西门吹雪,再见本该刺透心脏的剑气被避开刺过他的肩膀,又不管不顾的用身体将他推向妖兽丛中,在西门吹雪被一只力妖死死扼住之时,被妖兽啃食的痛苦似乎也拦不住心头的快意。 西门吹雪,我周源还是为我妻主报了仇了!哈哈哈! 从周源暴起到他被妖兽啃食,不过一瞬之间,而因为西门吹雪的离开,人群中很快便开了一个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便被几个妖兽所抓。 在叶孤城尚未动身之前,只感到身边一道冷风刮过,还未到妖兽口中的孩童无助的哭泣声还未停歇,就感到勒着自己的力道骤然消失,未抬头看清楚,就被一只微凉的手环住,然后扔回族人的怀中。 被族人死死环住的孩童愣愣的抬头,望着他们面前一只只妖兽哀嚎着死去,淋漓的血肉溅飞在半空,似将天地都染红。 他们的大玩伴娇小的身子灵活的穿梭在妖兽从中,所经之地一片血光,将人群和西门吹雪的连线处杀出一条尸体铺成的道路,她的脸上没有以往傻傻的笑容,那短短的獠牙在光辉下亮的刺眼,那条一直缠着她眼睛的布条滑落,那双兽瞳无所阻碍的映入所有人眼中。 侍剑抱着西门吹雪,喉咙断断续续的挤出哀嚎,合着风声低沉得令人心酸。 食物起来啊!我听话!我不会不乖了! 食物!我不听话了!你骂我啊! 食物!食物! “啊啊啊啊啊啊!!!!!!!!” 侍剑抱着西门吹雪,感觉怀中的人鲜血味越发浓烈,生息渐渐微弱,仇恨的目光抬头便望向了妖兽与人类,目光中的寒意令所有人与妖兽皆为一冷。 所有人都看到,那双大大的兽瞳渐渐收缩,清澈的橙黄色慢慢沉淀,一双属于人类特有的,黑色的眼眸深含万千恨意的望着他们。 一个妖兽竟然……与人类一模一样了…… 镇妖塔上,墨长离喷出一口鲜血,喘息着望着天空,眼中绝望越益。 终究,天命难为么? 第77章 六卷 这时间再血腥惨烈的画面也不过如此了。 尸横遍野,残肢狼藉,干爽的黄沙被鲜血渗透成泥泞,本该漆黑一片的无星之夜被火焰照得通明,秋季原先泛着点点枯叶清香的空气布满了铁锈般的腥味。 初云面无表情的松开手中已折断的脖子,一具冰冷的尸体慢慢滑落,发出沉闷一声,在这个只有微风轻拂声与火焰迸裂出的噼啪声的寂静之夜清晰得可怕。这是这里人类最后发出的声响了。 直至火焰熄灭,直至黎明取代黑夜,初云静静的站在一片残肢断躯中,一动不动,恍若一尊冰冷的雕像。 直到墨长离他们的到来,她方才回神,对着眼前衣冠整洁面容正气的仙者们微微一笑,这样本该温和贤淑的笑容在满地鲜血衬托得可怕。 “孽畜!你……”在一众只想捂嘴干呕的仙者中,以为老者显然更经鲜血洗礼过,很快的便压抑住胸中震惊,指着初云颤抖着恨声道:“你竟然如此草菅人命!当杀!当杀!” 初云目光淡漠的扫过众人,在墨长离的脸上顿了数息,轻敛眸中情绪万千,笑道:“若我不杀人,在各位心怀天下苍生的大能者眼中就不当杀了么?” “一样的!”初云又一笑,却清晰的让人感到她在难过,只听她轻似微风般低喃道:“我不杀人时,人皆怕我,我救助人时,人皆惧我,我只求双手干净的苟活于世时,人皆要杀我!你们说,我为什么还要谦让着你们!” “云儿……”墨长离终于开了口,声音嘶哑的可怕,他举着恍若灌铅的双脚超前一迈,注视她半响,道:“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执迷不悟……”初云惨笑一声,凄声道:“为了你墨长离,我这一生有哪一时哪一刻不在执迷不悟?他们都要杀我,你呢?” “你也是来杀我的么……墨哥哥?” 仿佛触到心底的痛楚一般,初云一双黑眸血染般的泛起缕缕血丝,最终渗透成一双血眸冷冷的看着他们,眼中的寒意让所对视之人皆凉意彻骨:“你们人类……都该死!” “别伤人,听话。” 一声毫无起伏的声音突然在初云脑中响起,声色清冷,很是轻缓,却让初云如同脑中击鼓般震耳欲聋,痛得捂住脑袋恨不得满地打滚。 “谁……”侍剑难受的左手用力拢在头上,右手绷紧,一双血眸戒备着周围之人,却发现本该趁她虚弱时对她不利的修仙者们皆伫立于原地,不动,不语,表情凝固与脸上,恍若一座座栩栩如生的雕像。 “饿了么……乖,侍剑,吃完这些,我陪你。” “侍剑?唔!”侍剑单膝跪地,疼痛让她姣好的面容略微狰狞,那双捂住头的手恨不得再用力些,将痛苦的源泉撕个粉碎,似乎自我催眠般,她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的一边边重复道:“我是初云……初云……” “我不会死的,别闹了。” 男子淡漠的轻叹声还未在脑中停歇,初云便停止了挣扎,那双载满血腥与恶意的血眸空洞得可怕,毫无血色的薄唇颤抖半响,挤出带着哭意的声腔:“骗子……说了不会死的……” “为什么不会死呢?” 一道冷清如寒风的声音响起,无需端详便能听出那是她自己内心深处所发出的声音。 血眸渐渐褪成墨黑,她喃喃道:“因为我。” “为何能为了你做到如此地步?” 这一问许久未得到答案,如烟往事的在眼前一幕幕流光溢彩划过。她的食物持剑的模样,牵着她的手拨弄琴弦时那低头凝视的温柔,她发狂时他一遍遍轻拂她长发的耐心…… 她终于大彻大悟,那些她一直刻意无视的深情,那些她一直极力压抑在心底的情意,这一刻淋漓大雨般倾盆而至,她轻声道:“因为……他,他们爱慕与我。” “那么,你呢?” “我呢?”侍剑静默半响,最终如释重负般轻笑一声,说不出的感慨万千,随即闭眼敛去眸中所有情绪,冷声道:“我得道多年,自负自己已成大器,却不想始终固步自封的执迷不悟,当真可笑……但是,也轮不到区区心魔来对我百般算计!” 话音未逝,空间便开始扭曲起来,夹杂着凄惨的哀嚎声化为灰烬,当侍剑睁开眼睛,便对上了叶孤城那双如暗夜萤火的眼睛,那双掐着叶孤城脖子的手滑至他的两侧,将全身的重量付诸在他怀里。 叶孤城此刻身上鲜血淋漓,是她入心魔时本能所为,却不想纵使伤他至此,当她温和下来依偎之时,还能换来他毫不犹豫的拥抱。 侍剑轻轻亲吻他的嘴角,低声道:“好好睡一觉吧。” 叶孤城听她所言,眼中闪过一丝激动,还未开口便被无边睡意拢入梦境,许是侍剑为他编织的梦境太过美好,让这个冰冷如孤山的男子冷峻的五官渐渐柔和下来。 侍剑扶着叶孤城来到不远处西门吹雪身旁,一路足迹,一路芳香,他们所经之处织成一条鲜花织成的道路,将这个血腥的战场衬得更为血肉模糊。 轻拂掉两人身上细沙微土,侍剑温柔凝视着他们,手中柔光微亮,往两人伤痕之处蔓延而去,光痕摇曳而过,所有伤口疾速愈合。她望着似乎睡着般温和的西门吹雪,左手轻拂他已经失去体温的脸,俯身薄唇覆上他微微干涸的双唇,长发至肩头滑落,遮去大半春光,半遮半掩的迤逦更是动人心弦。 “那么……我们该好好清算了!”将生息以唇渡给西门吹雪,侍剑本来由于他重新响起的心跳而柔和下来的表情冰冷起来,望着因为她的威压而不敢靠近的妖兽和人类,这两个彼此猜忌排斥却由于畏惧她而暂时停战的种族只看见眼前的女子一只如雪似玉的手轻覆脸颊,待放下之时,她脸上的疤痕竟了无踪迹!她轻笑着看着他们,眼中的杀意令所有人类妖兽皆寒意彻骨:“我珍惜得连靠近都小心翼翼的人,你们竟然敢……竟敢……” 连口中都不愿意说出他们的伤痛,侍剑上前一步,眼中杀意凌然,所有人类与妖兽骇然发觉,他们手中的呜鸣作响,不受使唤的脱离他们浮向半空,数以千万的兵刃对着他们,折射着微微闪光,令人悚然觉得眼前面对的不是百万兵器,而是一群愿以血肉之躯平息君王之怒的臣子。 侍剑视线不做停留的从妖兽包围中的人群划过,将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已经瑟瑟发抖的妖兽们,挑唇一笑:“呵。” 笑声响起还未落音,密密麻麻的兵器便由半空疾速射入妖兽群中,或刺透妖兽躯壳而过溅起点点血腥,或不够锐利而迸裂在妖兽体内仍不屈穿入直至粉碎,妖兽的鲜血将这片黄沙渗透成泥浆,它们的哀嚎回荡在辽阔的苍茫天际凄厉的令人不寒而栗,不过数息,数以万计的妖兽尽数死亡,一望而去皆是尸体。 侍剑回头,对着脸色铁青的人群刚扬起一个笑容,便看到所有人皆本能退后一步略微瑟瑟发抖的模样。 原本打算看在昔日情谊上温和对待格兰朵子民的侍剑:“……” 你们惧怕我我理解,本人不吝以最宽广的胸怀原谅你们,但是你们一脸“麻麻出来看变态”是怎么回事?! 侍剑脸上的微笑更加温和了,语气轻得令人不由毛骨悚然:“既然西门他们答应了送你们到安全之处,说到做到,你不管你们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得跟着我走,宁死不屈的站出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在侍剑与周围的人和谐友好的讨论上路与否的问题之时,仙界所有举足轻重的仙人伫立于镇妖塔远处的山顶上,万千难受的看着镇妖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这时候已经没有人会嘲笑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提泪横流的难看,很多人都忍不住哭泣出声,哽咽的看着镇妖塔化为一堆泥石瓦砾,扬起阵阵尘土,无数妖兽由尘埃出呼啸而出,如蚂蚁倾巢般密集的将天空与大地占领,妖兽的叫嚣咆哮声与人类绝望的哭泣声交织成历史一页的血章。 墨长留闭目,不忍心再看着人间惨剧,带领着所有人迈向格兰朵,迎接世界上最残忍的生存之战。 长离,我放你去找你所想要找的人,希望你可以代替我,以第一庄庄主的身份好好活着,而属于仙尊的的命运,让哥哥替你走下去吧。 距离格兰朵迁徙的安全地不远处的荒漠中,一个人慢慢行走着,漫天的风沙被结界隔离,大大的兜帽将他的容颜遮住,唯有那一身凌然的气质让人身处荒漠亦不由颤然。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这么些年老夫老妻的黑历史,侍剑绝壁在外狂霸酷炫拽完回家就得跪算盘顶水缸 第78章 七卷 “其实叶小喵,你要知道,事物的发展一向是曲折和苦难的统一体,我们要成长那么必然要经历无数风风雨雨,虽然我们换了一个世界,还是一个更危险的世界,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我们的剑术和精神得到灵魂的升华对不对?” “其实这真不能怪我,女人么,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不正常的,先是被人表白又发了人家好人卡,虽然我暗搓搓的已经下定决心给你们回到自己世界后一人一杯忘情水什么的,但这并不妨碍我春心荡然了那么一下下以致心魔入侵对不对?我只是遵循了自己的心,所谓心情自然是发乎心,溢于情,如果心绪不能影响到自己的举止,那么喜怒哀乐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对吧?” “其实这一切都是鸿钧的错!如果不是他和天道我们就不会被一起弄到这个世界,我就不会被墨长离那厮弄痴傻,就不会被西门带走后染上毒疫变成妖兽,就不会成为镇妖塔崩塌的关键,就不会闹出这一切事情了!所以这一切都怪鸿钧!” “叶小喵,其实我们还能这样想,你看,作为一个公认一辈子只有剑才是正妻的男人,比起在原先世界闭门造车的悟道,这个世界无论哪方面都能给你们更深的体会,虽然带着一个痴傻的我,但是你们可以当做提前感受一下如何做一个好父亲的感受,更能让你们懂得情意与剑道的并存之理的。而我也解决了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心魔,感受人间自有真情在,这是好事嘛对吧?” “……” 说得口干舌燥忍不住拿起叶孤城面前桌子上的水狠狠一口灌下,继续目光灼灼的盯着叶孤城,暗自希望能够用真情感化冰山,友好解决矛盾,但她可悲的发现在她能刺穿人后脑勺的目光下,叶孤城仍是面无表情从容淡定的看着书,眼角余光都没有撇她一眼。 侍剑忍不住怆然涕下:“叶小喵你倒是看我一眼啊,我说了半天你倒是给个反应啊!理我一下吧理我一下吧!你就是说一个字也好啊!” 叶孤城这次倒也没无视她,放下手中的书,骨节分明的手掌一滑,落到了一旁的剑上,冷声道:“滚。” 一盏茶时间后,被剑气刮得衣裳凌乱的侍剑被叶孤城打出的房门,冲出门口时一道道凌厉的剑气仍紧贴着她后脑勺。 侍剑望着紧关的房门和廊柱上入木七分的剑痕,不由悲从心来。 这模样,看来叶小喵完全不想原谅她啊!说好的历经磨难后的更会怜惜呢?话本上说的团圆大结局呢?! 受了很大打击的侍剑摸到了西门吹雪的房前,一边盯着门口一边在过道来回走动,暗搓搓的摸出电子系统搜索“如何哄好一个冰山”“性格冷漠的男人生气了怎么办”“该化解闷骚的不愉快”一系列书籍。 在地板快被侍剑走穿之前,西门吹雪门内开口道:“进来。” 果然西门是最好了!这么多年保父生涯他一定已经进化成外表高贵冷艳内心和蔼可亲(……)的男人了! 侍剑眉开眼笑整理好衣服迈进房中,待一看清房内情景立刻忍不住脚软了一下。 橘黄色的烛光静静的将房间映照得朦胧,西门吹雪端坐于烛火前细心擦拭着他的佩剑,骨节分明的手轻握着干净的布巾在锋利的剑刃至上而下的滑过,如此重复,布巾所过之处,剑刃折射着烛光发出一道道锐气万千的白光,诉说着这柄剑是如何的锋利。 说实话,这画面委实秀色可餐。冷俊的男子一袭白衣端坐于窗前,面色沉静,神情专注,背后未掩上的窗户圆月高高悬挂于半空,几缕微风轻拂而过,将男子一丝不苟的长发吹出几丝贴在那张玉凝般的脸上,平添一抹柔和,那双夜星般深邃的黑眸冷意褪去,专注之情让人不由沉溺其中,就连那一身冷漠淡然的气息在橘黄色的烛光下亦温和下来。 但就这一幅美人如画的场景让侍剑感到一股寒意由脚底串上天灵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手不由放在脖颈上。 为,为什么总觉得看着那把锋利的剑就会脖子很痛?不不不,我要相信西门,他个剑痴擦拭剑是一天三餐必不可少的工作,绝对没有让剑维持最锋利的状态来打死我的意思。 侍剑小心翼翼的窥视西门吹雪的脸色,半响才放弃从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向前迈进一小步试探道:“西门,我恢复了记忆你一定很高兴的对吧?” 西门吹雪停下手中的擦拭,将布巾轻巧的放在桌子上,右手持剑,左手指尖慢慢的滑过冰冷的剑刃,淡淡道:“侍剑,你可知这么些年我心里在想着什么?” 侍剑野兽般的直觉感到脖子更痛了,双眼水汪汪的继续试探:“等我恢复了好好对我?” “呵。”极轻的一声冷笑让侍剑脚又软了一下,只见西门吹雪站起身,手中的利剑光泽更甚,西门吹雪向来不是个爱笑的人,但此时他这难得一笑不仅没让侍剑沉溺于美色之下,反而寒意更深了:“我一直想着,你最好没有恢复记忆的一天,否则……呵。” 侍剑:“别这样西门,小打怡情大打伤身,虽然我看着很壮实但是其实我是个很娇弱的女子的……” 墨长离伫立着,望着眼前已然微微落漆大门,眼神黯然,万千情绪压抑于胸腔,那其中奔腾的爱意与愧疚可令这世上最铁石心肠的人踟蹰不前。半响,那如坠千斤的手慢慢的推开了大门。 就在他推门而入的一刹那,侍剑刚好被西门吹雪从房间中打出来,身体后飞,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旋,随即“啪叽”一下摔在地上。 所有感伤难过戛然而止的墨长离:“……” 想用苦肉计所以没有反抗的侍剑:“……” 时间磨厚的不止是她的能力,还有她的脸皮,只见侍剑若无其事的爬起来,悄然无声的布置一个阵法让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无法感应这里的情形,拍了拍身上尘土,冷笑的望天。 鸿钧,你丫的就是欺负我在子位面得封印自己九成力量就随便的屏蔽我的感知的对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在陆小凤世界紫禁之巅后花箐那熊孩子能暗算我没有你的功劳!这些帐本大人就以宽广的胸怀记下了,等我回了永恒国度,你们师徒两个有种放学别走! 盯着眼前男子几秒,侍剑侧头挑眉道:“墨长离?怎么,又是来杀我的?” 墨长离蓦然瞳孔睁大,诧异道:“初云,你……记得?” “我说呢,这一世为什么会是你去初家而不是墨长留去,演武场上让西门带我走的也是你吧?”侍剑走到墨长离身旁一把拽住他的手往外拖,力道之大让堂堂仙尊竟无法挣开:“既然你能为我做这一些看来你重活了一回,来来来,多年不见我们好好聚聚,走,我们找个地方喝几杯去。” 镇妖塔崩溃之事天下皆进入警备,自然无人在这个划入生存者聚集地的地方开酒肆,于是侍剑他们只找到了一家空置许久的酒肆,主人貌似离开已久,这地方已然布上一层尘埃。 “其实这地方打扫一下还是可以用的,酒菜我来备,你清理一下吧。”侍剑对上墨长离微微疑惑的眼神惊讶道:“难道你想我来动手?我好歹也是个女子……好吧,就是妖兽我也是雌性的,这世间女子地位崇高,干活这种苦力你不会想着让我来吧?” 墨长离面无表情的将她拉着的手抬到她面前,只见那只肤若凝脂的手微微曲折,无力的搭着。 ……我有下手那么重都骨折了?! 侍剑面不改色的转身挥袖,瞬间挥去所有尘埃,小小的酒肆顿时干净整洁如新,她避开墨长离的眼睛诚恳道:“虽然这世间女子珍贵,但如我一般贤良淑惠的女子当然武能定邦文能兴国,区区家事不在话下!” 墨长离低眸运功修复手伤,坐于已经坐下的侍剑对面,凝视着她沉声道:“我却未想,你同我一样,记着未来之事。” “曾经确实不记得,否则幼时你到初家时我就不会毫无防备的让你弄傻了。”侍剑从空间袋拿出桃花酥将桌子摆满,笑道:“镇妖塔已经崩塌了吧?你今日来,是为了再杀我一次的?” 墨长离垂眸,长长的睫毛遮去眼中复杂情感,哑然道:“我不想杀你。” “但是你从不后悔杀了我。”侍剑吞下口中桃花酥,似乎想想到什么般,挑眉望着他,眼中讽刺的笑意清晰可见,她笑道:“你杀了我之后,重生前,仙界可还好?” 墨长离猛地抬头望着她,又听她道:“我死后,镇妖塔也一样无法重建,妖兽依旧横行,仙者陨落,妖兽尸横遍野,比我活着的时候更为残酷对吧?” 墨长离忍不住颤抖起来,侍剑话语中隐含之意这位自幼负有聪慧的仙尊怎能听不出来,若是一切并非初云而起,那么他杀了自己所爱之人,那一场场的血腥,又怎么面对? “仙者屹立于云端高傲的俯视人间,斩妖除魔是为了什么?为了所谓公道正义的怕是很少吧?更多的是为了什么仙尊大人你也该知晓吧?”侍剑撑着下巴,啃着桃花酥慢悠悠道:“说着为了黎明百姓,实际上还不是为了猎杀妖兽所得到的仙力和公德。呵,你们视人类为成神之路的基石,但是有何曾知晓,你们之上,同样也有人虎视眈眈窥视你们?” 墨长离放在桌子上的手紧握成拳,深呼吸道:“这一切,究竟如何?!” “很简单,我们都被这世界的规则给耍了。”侍剑将桌子上的空盘子叠在一起,目光透过她布下的阵法遥望天际,眼神寒冷至看死人一般,笑得更为柔和了:“墨长离,你说,当初立下仙尊一位让无数根骨皆好者不得飞升只能将功力一代代的传给传人用来镇守镇妖塔,是谁建议的?当初说我是祸事之源的又是谁?将初家,墨家,还有其他世家的子女用来联姻的计谋谁提议的?你细细端详,是不是突然发现一切事情都有一个人连贯其中呢?” “仙人之力取之于妖兽,而世界法则之力则凭借陨落的仙者魂魄和妖兽之核而强大,或千年或万年的镇妖塔崩塌不过成就那世间至高的法则罢了。”侍剑站起来,伸伸腰,一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瞰俯着他,两人贴得极近,呼吸缠绵于一起,但她眼中阴寒之意令人生不起一丝暧昧:“看在往日情谊上,我抽空来和你说一声,若是不久后我去讨债时你们来阻碍休怪我手下无情!仙尊大人,前世炼狱之苦,百骨极刑,经脉尽断之痛,妖核破碎之仇,以及镇妖塔关押一千四百六十年的折磨,今世你的回护之恩,两清了,我不欠你的,你欠我的,我不要了,从此……” 侍剑突然发现不对,立刻起身回头,瞪大双眼看着不知何时立于身后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沉默半响,一脸血道:“西门叶小喵你听我解释绝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鸿钧我和你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QAQ还在支持我的亲们求你们按个爪印可好?好冷清木有更新动力。 第79章 八卷 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这次的浩劫并未随着妖兽破塔而出而终止,当镇妖塔崩塌不知数十日之后,天象异变乍生。 一直庇护着苍生的曜日似濒死前的回光返照,将炽热似岩浆的天之力倾泻而下,大地干涸,草木成灰,无数的人与妖兽被晒死在枯涸的土地上,尸身未腐,已成灰烬,热风轻拂,便带起阵阵干灰。 不见长夜,不见雨水,烈日将空气燃烧得如同滚烫的水,日益炎热的曜日挂于天际不曾落下已经过了整整一百八十三天。在这短短日子里,人与妖兽由杀伐不休到彼此对峙再至分割大地而居,呈现一种诡异的平衡。 然而死亡并未因为双方的退让而妥协,在第一百八十四天起,如同乍然被吹灭的烛火般,这个照拂苍生又残害苍生的曜日失去了所有的光与热度,长夜再次蔓延于苍穹。 然而这个盼望已久的夜晚太过于漫长了。整整一年,无论何时,只要一抬头望到的都是浓厚得似渗了墨的棉花的乌云,遮天蔽日的笼罩在万物之上,这时间最亮眼的,不过是从未间断过的闪电雷鸣,他们所渴求的雨水从夜幕降临以来再也没有停过,由点点滴滴到倾盆大雨,将这个干涸已久的大地变成了汪洋。 同样一个雷雨交接之夜,待仙界掌权人再次会晤结束,仍假扮墨长离的墨长留端坐于首座,未有去意,伸手止住同样坐于首座的国师,待旁人散去,阵法刚发下的瞬间,带着许些责问的疑惑便开了口道:“国师,烈日方歇暴雨又下,眼看苍生便生灵涂炭,你所说的大祸解决之道究竟是否?!” 墨长留之态虽咄咄逼人,被他留下的国师锦惑却不见恼意,脸上仍带着一贯的浅笑,然而在朦胧烛火未照亮的眼底深处,冰冷得似看一件死物,只听他温和道:“我曾以命相算,苍生生机牵挂与令弟身上。” “所以我才答应长离扮演他让他离开!”墨长留沉声说完,停顿数秒,语气方缓和过来,道:“但是苍生仍在受苦,而我弟弟他们却突然消失生死未卜!国师,难道众生的生死你便寄托在长离杀死初家那个妖兽身上吗?如今他们皆不见踪迹,若不想别的对策,只怕那妖兽未死苍生已灭啊!” 锦惑轻叹一声,脸上仍是悠悠的笑意,轻声道:“我已重算数次,怕是以锦惑薄命去算,也只能算出这个结果。” 墨长留脸色铁青望着他半响,最后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转身拂袖而去。 待墨长留离开很久之后,锦惑才收回凝视烛火的目光,施施然走到大厅门口,抬头便望到了瓢泼的大雨和划破黑暗的闪电。由于大雨将大地淹没,有能力者共同使力将一座座宝殿悬浮于空中,予各位幸存者居住,妖兽也同样。 无人能看到,锦惑望着无尽的长夜的目光比看所有人都温柔许多,那双黑琉璃般的眼睛染上真实的笑意:“果然,死亡便是世间最为美妙之事了,呵。”他闭上眼,感受天地间所有失去生息的生物之魂化为光点慢慢涌入他的体内,积累成力量,嘴角的浅笑中多了几许肆意,残酷的满足道:“就这样,用卑微的生命来助我强大,化为世界的法则不是很好的事么?待我能够随心所欲的掌控世界之日,定然比循规蹈矩服从天道定下的命运之道来的痛快!” “不过……那个妖兽终究还是变数。”敛去笑容,他睁开的眼中肃杀一片:“若非天道命定她是我此次劫难的克星,不得亲自动手,我岂容她活着!呵,她克制于我,难道便当我算不出墨长离便是她的劫数么?” “他们能逃脱几日?哪怕这个世界生灵灭亡,予我不过是多了数千年的时间等待人类与妖兽再一次成形罢了,我等得起。” 被世界法则化身的锦惑国师提到的侍剑既没有娇躯一颤也没有猛打喷嚏,遥遥的苍穹上,一弯容得下数十人的羽毛静静的横挂着,因布下了阵法,无人能窥探得到。 侍剑一袭白纱长裙的对着比她宽高两倍的冰镜描装打扮,那搔首弄姿之态令叶孤城和西门吹雪都不忍直视,齐齐目不斜视的端坐一旁对弈。 说实话,侍剑的脸本身便足以称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身巧夺天工的白纱裙更是将她衬得美轮美奂足以让所有男人一见便忘了呼吸的地步,但无论是数只她作死本性还是她那脸上不时浮现足以称为猥琐的笑意,都令在场的三个男人齐齐撇开目光。 侍剑拿着梳子纠结半响,还是决定长发直披就好,梳出完美发型什么的……她能说她以前的发型都是智能管家一手包办的么?至于寄希望于叶孤城或者西门吹雪……目测她痴傻这几百年来的披头散发……呵呵…… 侍剑反复挑选半天,终于将一个纤细的银链镶嵌着黑色玛瑙的额坠挂在额心,一回头就看到了对弈的两人和一脸凝重的俯瞰地上灾难的墨长离。 虽然他们没有说什么但是还是觉得被无言嘲讽了的侍剑:“……” 站起回身走向对弈两人,转身挥袖之间散落一地之物便无声落入储物戒,坐在两人之间,望着他们专注的深情,侍剑原本满身的战意便消散开来,笑容温和得令人心动。 回头便望到这一幕的墨长离眼神一暗,半响才动脚走到唯一空出的位置上坐下,问道:“初云,你在笑什么?” 侍剑微微一愣,望着停住手中的棋子望着她的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笑着摇头:“我只是觉得……原来司命师说的是真的,哪怕仅仅是看着,不说话也不需要对视,心里的幸福便满得快溢出来。” “爱为何物?呵,司命师,虽然我历经百世,但至今一想到情爱一事,只有一心的悲凉。对我来说,爱的伤悲。” “或许你还未曾体验过爱情,侍剑,只有你付出了情意,他回馈你爱惜,方才叫爱情。当你真正的拥有爱情的时候就会发现,它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你的喜怒哀乐竟然会由另一个人所掌控,喜他所喜,怒他所怒,他难过你也会忧伤,你会想要为他做尽一切,无论是万般困难的,亦或是微不足道的,你会觉得,只要在他身边,无需做什么,都是一种幸福。” 回想着司命师的话的侍剑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无意间甜言蜜语了一次,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微微的一恍惚和墨长离更为悲伤的眼眸。 “初云,你所言的报仇雪恨究竟何时动手?”墨长离微微垂下视线避开她的表情,淡淡道:“若是再不动身,苍生将灭。” 侍剑站起来,不容分说的一手一个拉着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来到羽毛边沿,透明的结界将倾盆大雨隔离成一道水幕,将脚底的人间朦胧得如烟雾中,以四人的能力却足以清晰的看到下方的哀嚎遍野。 “还需等等。”侍剑右手牵着叶孤城,左手挽着西门吹雪将头依偎在他胳膊上,轻笑道:“毁灭法则很简单,但重建一个法则且适合人类和妖兽生存发展的法则却很难,这只能靠他们自己来完成。” 或许现在人类和妖兽因为天灾而相安无事,但一旦灾难结束又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杀伐,法则应运生物作为而生,刻录着杀伐的法则一旦再次有意识,不过是又一个锦惑罢了。 叶孤城回握手心中的温软,侧头望着她淡淡道:“你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是的,无论哪一个世界和她相处中都能知道,她并非善心之人,她会为她所在意的人和所肩负的责任不遗余力,却从不会为所谓苍生去做超过她义务之外的事。 侍剑一顿,轻咳几声,露在浓密的长发外如玉般耳朵烫上一层胭脂红,略微心虚道:“我一向如此大爱天下,为苍生义不容辞!” 三人:呵呵…… 倒是身为旁观者的墨长离玲珑心思一猜,迟疑道:“初云,你莫不是恼了那些人和妖兽曾经伤害过叶友人和西门友人?” 侍剑磨牙:……你若是上一辈子也这么知情识趣心细如发在我变成妖兽前我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活该你孤单一生死恋人!啊呸!劳资才不是他恋人! 西门吹雪低头望着地上的惨剧,却微微想到了侍剑此举背后之含义。 “道之一途,坚守本心,生死看淡,看破世间之万事万物。” 西门吹雪回头望着如同猫咪般乖巧依偎着他的侍剑,寒星般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淡淡问道:“与你的装束有何干系?” 自他们来到这苍穹之上开始她便日日打扮,每日对着镜子细细端详,上至衣物鞋袜下至首饰配物皆不带重复的试装比划。 侍剑一僵,握着两人的手微微用力,眼神杀气凛然的望着地面,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呵呵呵……没什么,只是觉得装扮好看些纤尘不染些,最好是弄得脚步生莲,圣音飘渺,背后金光笼罩,一看便是天女下凡拯救天下苍生的才更符合我们所作所为罢了。” 西门吹雪默默的注视,叶孤城不禁一挑眉,皆表示不信。 侍剑抬头望天无视他们的视线,默默握拳。 鸿钧,一别多年又到了我们一决生死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这货盛装打扮就是为了鸿钧,至于这和鸿钧什么关系我们下章见分晓!师师一会校累的晚餐都不吃就码字到现在了,更完这章我明晚,好吧是今晚就再更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章,然后要么是墨长离的番外要么就回绝代双骄的世界了,全员到齐后回陆小凤的世界过幽灵山庄剧情,接着的世界么……你们说是倚天屠龙记好还是射雕英雄传好?感觉小药师被放养成大药师了还不回去关(逗)爱(比)一番不太好啊。大家晚安~祝所有亲们睁开眼睛的一天阳光明媚心情舒畅!最后唠叨一句,大家保重身体啊,没有什么是比健康更重要的了!么么哒~ 第80章 九卷 世界由满地干涸草木成灰至洪祸横行再也看不见一点沙土,不过短短三年,淹没大地的洪水令人类失去了供食之道,尚且不算毫无法力的普通人,纵使是高高在上的仙者,也不免受了饥荒之苦,法力维持着他们的生命,却无法平息体内奔腾的饥饿。 末世之中,有好运的遇到好心的仙者救助得以居住于悬浮的大殿上之人,自然也有到了后期仙者因各种缘由刻意放弃救助的不幸之人,不幸之中还带着许些运道之人得以在洪水中攀上大树等漂浮物苟延残喘,不幸之中更不幸的人也只能连挣扎都来不及便沉进黄褐色奔腾的水中,再也没法浮上来。 可是无论是不幸中的大幸,亦或是不幸中的不幸,死亡都是迟早之事,不过是挣扎时间的长短罢了,谁能保证自己能活得比这滔天之水更长久呢? 蓉娘抹去脸上的流淌的水珠,待手由额头移至下巴,脸上由挂满了水珠,她坐在一块大大的木板上,背后是一把由水中捞起的油纸伞,此刻已经破了几处大窟窿,摆着不过聊以慰藉罢了,她的三个夫君伤了一个,剩下的两个趴在木板边缘小心仔细的望着周围是否有能吃的漂过。 蓉娘是个女子,长得又好,不少路过的仙者都表态可以带她上那高高在上的仙塔,说她笨也好死心眼也好,她统统都婉拒了,就是三个夫君骂她赶她甚至硬逼着她和仙者离开,她愣是把脸毁了都不肯走。 她说:“我与他们拜了天地盟了誓约,牵着他们跪了我家的族碑,他们宠我护我是理所当然的,我是死是活自然也理所当然的要他们陪着的。” 怎么突然想起往事了呢?是快要死了么? 蓉娘笑了笑,惨白的手撑在湿漉漉的木板上换了一个方向,用消瘦的后背为受伤躺着的夫君遮挡风雨,即使这完全无用处。突然看见她的夫君猛烈的颤抖起来,痛苦的□□在喧哗的雨声中模糊的响起。 蓉娘一惊,雨水打得沉重的饥饿身子刚刚爬起来就一阵晕眩,扶着疼痛难忍的额头的手刚放下,便对上一双橙红的兽瞳,她脑子一片空白的看着她的夫君背后一双灰色似鸟翼的翅膀撑破夫君的后背,血淋淋的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兽化的男子望着愣住的妻子,眼中闪过一丝凄凉,再望一眼听到声响转过来惊吓的两个‘兄弟’,便撑着身子跳入水中,然而一只柔弱的,纤细得似一用力就能折断的手死死抓住了他还为浸入水中的翅尖。 蓉娘的身子大半没入了水中,她却恍然不觉,饥饿得视线朦胧的双眼无神的望着他,双手抓得死紧,一声声的虚弱的低呼:“夫君……夫君……” 男子透过浑浊的水面望着妻子,想用力推开她,却让本就腐朽的木板坍塌一小块,令他不敢再动。 另外两双手很快的伸入水中牢牢握住他已经化为钩状的手爪,已经饿得只剩一层皮的瘦弱男子哽咽道:“大哥,我们说好了的,一家人就是死都要死一起的。”另外一个骨架子壮实的男子没有吭声,拉着他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妖兽是没有眼泪的,但是浸在水中的男子却觉得他只要微微张嘴,便会哭出声来。 一颗尚未被水给淹没的万年大树的树顶枝丫上,几个小男孩蜷缩在父亲的身边,肚子已经饿到了麻木,其中一个男孩气息微弱的对父亲道:“爹爹,我好冷。”另一个大些的孩子艰难的翻身叠在他身上,只剩骨头的手拍拍他的头道:“不冷了,别怕,哥哥在。” 男子已经失去了动弹的力气,望着几个快要冷死饿死的孩子,连眼泪都没力气留下来,他听见靠近耳边的孩子虚弱的低喃:“爹爹,我想吃肉。”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只听到自己绝望的说道:“那就好好睡一觉吧……等,等睡醒了,就能够吃好吃的,穿上暖和的衣服了,就不会,不会再觉得难受了……” 孩子听不出父亲话语中的悲凉,安心的闭上清澈的眼睛,沉沉的睡去,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到在家里,已经死去的母亲在给他们读写诗书,五爹爹在厨房里做菜,好闻的香气让三哥哥偷偷跑去偷食,被五爹跌赶出来,嘴里还塞着一小块妖兽肉,二爹爹拎着他的耳朵,他一边吃痛的大叫着,一边将手中的几串肉递给他们。娘亲笑着拍开二爹爹的手,摸着三哥哥的头领着他们走到门口,恰好大爹爹他们由外边辛劳回来,虽然满脸疲惫,看着他们却开怀的笑了。 男子望着最小的儿子呼吸渐渐微弱,只恨自己已经连割肉喂儿的力气都没有,他想抱抱他们,却突然落入一个柔软之物上,嘴里被塞进几个入口既化的果子,竟然让他恢复了力气,一抬头,便对上了几双猩红的兽瞳,待他从惊吓中回过神,便到了一处悬浮的大殿中,借着闪电雷鸣,他看到了一个柔软似花瓣般的女子。 女子妖娆一笑,道:“若我说我们妖兽只为善心救人你也不信,直说了,我们妖兽中有可以结出食物的能力者,但我们却只食用你们人类,咱们做笔交易,你们供我们血液,我们供你们衣食。”望着男子欲玉石俱焚的表情,挑眉道:“别误会,我们可没有当你们猪仔养的意思,除了彼此供应伙食,除了机密之地,你们爱怎么就怎么,我们不管,没主仆之别。以天地盟约为证。” 许是天地盟约的效用让男子放下心来,望着身后瑟瑟发抖的孩子,终究还是咬牙应了,立了盟约。 “要我说就该直接养着吃了,对他们那么好做什么。”一旁一个妖兽嘟囔一声,女子皱眉,一抬手,柔若无骨的手便化作粗大的藤蔓大力的抽打过去,娇喝道:“我说的你们都当过耳风了?”妖兽挨了打也不愤慨,憨厚的笑着摸摸头,对着女兽讨好的笑着。 哼,若是在此乱世,自然可以不顾他们反抗的圈养人类,但如此行事,待天灾一过,他们妖兽也离灭亡不远了! 狂风暴雨中,仙者驾着飞剑,巡视着奔腾的洪水,试图找到食物与女子,却感到一道目光,待望去,只见一个小女孩趴在一块浮木上,怯生生的看着他,待走进细看,才惊讶发觉原来她趴着的并非枯木,而是一个外表如枯木的妖兽! 小女孩看着仙者,对着身下的妖兽低声道:“哥哥,仙人大人来了,我们能够上岸了!再也不用泡在水中啦!” 妖兽细细端详着衣着干净的仙者,眼中却无一丝害怕,反而溢满了激动,他不顾仙者的警惕游进仙者,章鱼般柔软的肢体将女孩递给仙者,眼中满是哀求。仙者沉默半响,终究还是接过了小女孩,小女孩在仙者温暖的怀中对着哥哥笑着说:“哥哥,上来啊!” 妖兽不吭声,无骨的四肢解开身上绑着的食物,将湿透的食物都放在了飞剑上,飞剑的戾气刺得他四肢被火烧过似得通红,他却不顾小女孩心疼的哽咽声将所有东西慢慢放上去。 小女孩看着哥哥身上的东西全放完了,一连声的哽咽道:“哥哥,没有东西了,上来吧!” 她的哥哥却深深的凝视她半响,松开了攀在飞剑上的四肢,任由洪水卷席,渐渐远离。 “哥哥!哥哥!”小女孩这才发现她哥哥没有和她一起上来的意思,用力的在仙者怀中挣扎,哭着朝越漂越远的哥哥伸手,哭着喊道:“哥哥!你要去哪里?!你不要我了么?我听话!我不会再偷吃了!我乖!哥哥!” 妖兽却像没听见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的哭喊,闭着眼睛随着水流浮着,恍惚中看见了娘亲和爹爹们的笑脸。 却突然腰间一道力道将他从水中捞出来,仙者望着一落地就趴在哥哥身上大哭的小女孩,叹息一声,将无骨的妖兽团成球状用大布巾打成包裹,交给小女孩道:“待到了城中立刻同我到我房中,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们出来!也不要让人看见他!” 小女孩低头看着包裹的缝隙中对她眨眼的哥哥,用力的笑着点头:“恩!” 人与妖兽间的种种变化仙界上层掌权者没有发觉,或者无力发觉,这些曾经翻云覆雨的大能此刻瘫坐在最高的大殿中,无力的等待死亡。 墨长留眼中满是恨意的望着唯一无恙的锦惑,咬牙很声道:“国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锦惑笔直的站在所有瘫坐的仙者之间,脸上仍是往常温和的笑容道:“自然是要杀了你们啊,别怪我心狠,要怪便怪墨长离没有如我所愿杀死那只妖兽,否则我也不介意你们多活上一阵子,可惜,你们也别不甘愿,以世界法则之名起誓,待今夜过后,这世界便重归混沌,你们也活不了多久。” “世界……法则?” 锦惑轻笑一声,源源不断的灵魂化为力量沉入他的体内令他笑容无比真诚:“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成为我的一部分,待我突然天道的制约,你们可是大功臣呢。” “小子,胆子够肥啊,同样不爽鸿钧那厮,敢说出来的除了我整个平行世界也没几个。”突然响起的女声令锦惑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感到胸前一痛,一把锋利的剑已经刺穿他的胸腔,令他恐慌的是,他的法力竟然随着伤口渐渐涌出,融合在天地间化为平息灾难的能量。 侍剑一脚将锦惑踹倒,手中的本体随之刺透他的喉咙,挑眉笑道:“你给鸿钧添麻烦我不管,但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明百姓必须消灭你!记住哦,我是为了大义才解决你的,才不是因为报仇也不是因为你是鸿钧御下呢,真的!我用鸿钧的人品发誓!” 她的话语尚未落音,一道黑洞便突然出现,侍剑也不惊讶,对着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交代几句便狰狞着一张脸大步走进黑洞之中,身影消失在所有人视线中。 进了黑洞,侍剑也不二话,手中本体脱手而出,以势不可挡的气势直直劈向面前端坐的男子,然而在即将伤到男子之前,一道微弱的光晕如水般波光粼粼的荡漾着结界将飞剑阻隔。 过了许久,用尽全力较量的两人同时收力,结界褪去,侍剑一把握住飞回的本体,大步走到鸿钧面前,挑眉勾勒出一道讽刺的笑意:“哟,好久不见,这次替你解决了一个隐患不用太感谢我,每日对着我的轮回殿顶礼膜拜,高呼三声侍剑大人就行了。” 鸿钧淡淡的望她一眼,将手中的好茶往前一推,淡然道:“我却不知道,灵物成圣后还会发梦。” 侍剑轻哼一声,将面前的茶一口灌完,然后突然一笑,对着鸿钧转了一个圈圈展示她身上的纱裙,道:“妖道,你说我这身衣服好不好看?这件衣服可是九天冰蚕的魂丝织成的,无论防御还是外观都是极好的。对,就是你那条宝贝得不得了被那几个逗比偷出来送我的九天冰蚕的魂丝。哎,其实还有你小心栽培的婆娑花啊,在九幽蹲了数万年才等到的百魂果做成的首饰啊,还有很多很多,可惜我一向不爱打扮,实在浪费了你本来要拿来炼器制药的珍贵材料呢~” 鸿钧倒也不怒,只是静静端详她片刻,颇有些欣慰道:“你终于晓得了用外物来遮掩自己的不足,甚好。虽有意听你近来的惨状,但我亲身而至这世界太久会造成位面崩塌。这次来,是来还你一物。” 说着,便将一根红色的羽毛以法力送至她面前。 侍剑脸上的不羁笑意渐渐消散,她颤抖的手指将羽毛收拢在手心,于仙剑四世界与陆小凤相处的一幕幕回忆流光般闪过。 鸿钧看着眼睛微微水润的她,垂眸道:“若你心结未解,这段回忆给你也没用处,现在我替司命师将它物归原主。蠢剑,虽我让你百世痛苦,但你也让我求死不得数万年,我不欠你。虽我让你失去东皇太一他们的感情,但这并非我所逼迫而成,我不欠你。我唯一欠你的,不过是你那只为你而死的凤凰,现在我也将他还给你了,至此,我不欠你什么了。” “陆小凤……”侍剑闭眼,闪过的是洪荒中唯一的陪伴的凤凰的一举一动,是与陆小凤相处的一幕幕,握着的羽毛渐渐化为晶莹红色微粒,融入她的体内。 半响,待鸿钧欲离去之时,却见她突然抬头眼神严肃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鸿钧微微一愣,颔首道:“且说。” “你是不是暗恋我?” 鸿钧一僵,有些惊悚的望着眼前的逗比,看着她一脸正经,迟疑道:“你认真的?” 侍剑点点头,对上鸿钧吃错东西般恶心的表情比划道:“我最近为了弥补我的情商看了很多爱情小说,很惊悚的发现咱两的情况很符合各个版本的虐恋情深相爱相杀,而且在永恒国度以咱们为原型的同人文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何况你看吧,像这个世界问题你交代执法厅的属下便可以了,却亲自来不是为了我么?我总得问清楚,要不以后你借着切磋占我便宜怎么办?先说好,我对你没有半点兴趣。” “你还是先弥补你的智商吧!”鸿钧铁青着脸看着她,咬牙道:“脑子有病药就别停!” 侍剑自然知道鸿钧不可能对她有意思,但是故意说出来恶心他,看着他的表情侍剑认真道:“你真的对我没别的意思?” 鸿钧:“呵呵。” 总有一天弄死他/她! 侍剑和鸿钧两个人同时想到。 第81章 番外章 “当磨难与折磨冲洗掉生物灵魂的污垢之后,遗留下来的便是生物所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 距离她说这句话之时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了吧? 墨长离突然想着,手中写着药房的笔不由顿了顿,墨渍在纸上晕开。桌子对面的男子立刻紧张起来,从凳子上猛的起身,微微前倾身子急切问道:“墨医师,我家妻主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这您不用犹豫!无论多贵的药材只要能医好我妻主都不重要!” 墨长离从延绵的回忆中回神,浅笑轻声道:“抱歉,刚刚慌神一会,你妻主并无大碍,只是肚中孩儿受了惊吓,还需喝几贴药安神。” 男子才放下心来,刚松了口气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大力的甩在他背上,女子特有的婉转嗓音响起:“都跟你说了我没事,老是大惊小怪的!我们妖兽怀着崽子还能去猎食的到处都是!” “你啊!”男子皱眉,却压低声音哄道:“虽然现在人类妖兽的孩儿生来优秀却普遍难产,不注意些你要又给万一你要我们几兄弟怎么办?” 外型同人类一样却长着兽耳兽尾的女子不服气的撇着嘴,低头不看男子,却也没有在喊着不喝药,乖乖的等男子抓完药一同离开。 自那场大难过后,人类与妖兽之间相处尴尬万分,大难面前同生共死的两个种族无论是护着人类的妖兽亦或者救了妖兽的人类已然不能像大祸前般刀剑相向,在历经一些坚守种族的杀伐之争后,不愿与对方相处的人类与妖兽便在绿洲最远的两端安居,而渐渐的在这两个集聚地的间隔,一些人与妖兽和睦而居的城市繁荣起来。 有理性的妖兽以人类自愿的鲜血与法力为生,帮助给予血液的人斩杀毫无理性且大量繁殖的无理性只懂得杀伐的妖兽,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生存方式。 今日药坊很是冷清,除了那对夫妻便无人上门,心血来潮,墨长离便摆好画纸笔墨轻触重描的绘画起来。没有了镇妖塔这个与生俱来的重任,这个昔日冷傲高贵的仙尊看着也温和下来。 一抹淡淡的影子挡住了光线,墨长离一抬头便对上了墨长留复杂的目光,听他有些埋怨道:“连我的到来你也不知晓,如此刻意封印自己的法力,长离,你是一辈子都就打算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 墨长离放下笔墨,望着画纸上栩栩如生的女子,温和道:“简简单单的活着也不失一种趣味,现在我既不需要守护苍生也不需要用一生镇守镇妖塔,这不是很好么?” “哼!”墨长留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最终只能恨声道:“你若想她为何不去找她?这现在人与妖兽已非殊途,女子三夫四君更是常态,何苦为难自己?” 望着墨长离微楞的模样,他又道:“我已打听出来,他们在格兰朵的朔月之夜回去参加那里的朝圣夜……你好自为之!” 是夜,墨长离枯坐一晚,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在药坊外挂了休业的牌子便起身赶往格兰朵。 “阿爹,为什么每年朔月之夜咱们格兰朵都会有这么多人呀?” 茶摊上,一个小小的男孩坐在凳子上仰着小脸问着父亲,眼角边缘一小片薄薄的鳞片微微闪耀着。 男孩的人类父亲替他抹去嘴角的糖渍,轻笑道:“据历史记载,妖神大人曾经带着她的两个夫君居住在此地,当时无数好男儿在朔月之夜对她一见倾心,却被她的夫君打败,而她本人也坚持的未青睐任何人哩。” “不过我倒是听说野史上妖神大人与她的两个夫君感情并不好咧。”另一位父亲插话道,很是感兴趣的模样:“在那场劫难后,整理姻缘册的人曾发觉妖神大人的姻缘册上边只有正夫之名,其余位置皆为空白,有些人为了防止过错特地又翻找数次,皆是如此。” “这么说来传说中妖神大人的另一位夫君名不副实咯?”几个男子的妻主皱眉冷哼道:“无论妖神大人救世多伟大,这样不给男子名分毁人清白的行为委实令人唾弃。莫非她不爱这那个男子?” 墨长离微微摇头,若是不爱,她望着他们的目光又怎会满是深情到令他们这些爱慕者死心? “……卧槽。” 突然一声低沉的女声穿过重重喧哗刺入墨长离的耳中,熟悉得令他一颤,已然封印多年的灵力本能的应用,只为更加清楚的捕捉那极轻的声音。 “我什么都没有做好么?!为什么就背上了渣女的名头?天理何在?这样冤枉人朔月之夜大漠怎么不下雪啊?” 墨长离猛然转身,常常的衣袖将瓷杯碰倒,沾湿了大半锦袖,他却顾忌不得,呆愣的望着不远处带着兜帽啃着桃花酥的女子,只听她咬牙切齿道:“明明一直被欺负的那个是我好么?天天拿我来练剑,练剑之后琴棋书画上阵,连吃点桃花酥都管着!不就是上次路过桃花镇一个把持不住把满镇的桃花一夜间摘了么!” 似乎感受到了墨长离的目光,她转过头,隐藏在兜帽阴影中朦胧的脸看不清表情,只望到露出的红唇微微扬起,随后干净利落的坐到他面前,雀跃道:“哟,墨长离,好久不见、” 墨长离贪婪的望着眼前的少女,看着她满脸的快乐和清澈的目光便知道这些年她过得很好,好到令他满腹思念都无法开口。 他们二人都没有开口,一盘盘的桃花酥被送上又将空盘端下,直到老板笑眯眯的道歉说方圆十里已无任何店铺还有桃花酥。 最终,墨长离垂眸掩去所有情思,轻声道:“你可好?” 侍剑捧着茶杯,坦然笑道:“甚好。” 墨长离满心溢满绝望,极力压抑嘴角的苦笑,想要令自己看着无恙,虔诚的祝愿道:“很好,我很高兴。” 侍剑起身,从宽大的袖子中将两瓣一红一篮又能合成一只镯子的玉镯放到他面前,一语不发的离去,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眼角带笑的投入一个刚刚到来的白衣剑客的怀中,只听到她撒娇的声音越来越远:“西门!我可没有偷吃桃花酥!有朋自远方来,我自然要让他开心!他最爱吃桃花酥了!我只好客随主便了!我没有违背约定。” “今年,你的桃花酥没了。” “你不能这样!我真的没有偷吃!我说……” 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到,墨长离将冰冷的玉镯搁在手心,闭上眼睛遮去盈盈水光。 墨长离是个自出生便注定孤独的孩子,在他出世起便被锦惑国师便定他为下一代仙尊,待及冠后便要接受数代仙尊的法力,然后进入镇妖塔,直到死亡再将力量放置在法器中留给下一代天尊。 幸而他生来便极爱学习法术,满心修炼,倒也没有觉得这样孤独的命运有什么不好的。所有当国师提议让他去初家同一个女子相处待日后长大双修留下子嗣的约定时他只觉得厌烦,所以当长留抱怨道:“我根本不想去闭关嘛!天下第一庄又不是一定让我来继承,我也不喜欢法术!据说初家所在的陶乐镇有很多有趣之地呢,我也想去。” 一个愿意闭关修行,一个一心想去玩乐,两个小小的双生子便难得恶作剧的假扮了对方,全了对方心意。 这段幼时的插曲很快就被他遗忘在脑后,浑然不知这将给他的生命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自及冠礼成后,墨长离越加的孤独了,镇妖塔上一个人寂寞的生涯让他仅仅百岁便已然苍老成万岁般的冷漠。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女子进入他的塔内,以不可抗拒的姿态闯入他的生活。墨长离拒绝过,却被想要良好子嗣的父母长老师长们给驳了回来,他也不生气,反正这样枯燥的生活,这样璀璨似阳光的女子注定呆不了多久的,她愿意待着便由着她,与他何干? 但他很快发现他错了,他从没见过那么笨的女子! 画幅画毁了他无数珍藏的书籍字画,说着想要为他下厨险些将镇妖塔给烧了,塔内唯一用来传递消息的猎鹰也被折腾得毛发干燥有秃发之征兆……皱着眉说过,抿着唇怪过,但是无论他如何怒气,她始终一脸无辜的望着她,满眼喜悦和信赖,令他完全狠不下心将他直接丢出镇妖塔。 或许,其实他也是感到寂寞着吧。 他问她,为什么一直缠着他,她气鼓鼓的瞪着他,撇开头生气道:“我就知道你忘了!哼,不管,你不想起来我才不要说呢!” 她也不是一直都这样生机勃勃的,在女子月事来那日,懵懂的她以为她要死了,躺在床上眼泪汪汪的抓着他的手哭道:“墨哥哥,我要死了,我还没有娶你,我不想死呜呜呜……” 她不知道,那一瞬间,他险些忘记自己不能出塔的命运,只差一点点便踏出塔外只为寻找大夫让她活下来。 在她被家族喝令回去那晚,她抱着他哭得惨不忍睹,眼泪鼻涕都抹在他身上:“墨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么?我不想回去娶别人!女子三夫四君什么的我不要!我只要你一个!” 那时候他说什么来着? “再过三月便是卯月十六,国师批过适合娶嫁之日,我在这里等你,待那日,你来娶我。” 因为气他没有记起她,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的名字,为了这个他曾荒废一日来苦思曾经何时相见过却完全无思绪,直到姻缘册交到他手中,才知道,她叫初云。 墨长离浑身发冷起来。 他的哥哥闭关前曾跑到镇妖塔喝得大醉,嘴角却挂着幸福的笑意道:“长离,这么多年了那个小丫头应该长大了,等我这次闭关出来成为庄主,我就十里红妆的嫁给她!当年在初家我们约好了让她来娶我的,她初云若忘了我定不罢休!” 该怪谁呢? 怪他为了修炼让长留顶替他去了初家定下婚约?怪长留竟然忘记告知心上人他真正的名字?怪她居然连心上人是谁都分不清? 一切只能怪命运罢了。 他曾想着若是她与长留皆无异议,长留也是可以嫁给她的,反正他此生不能出塔,有长留陪着她畅游四海衡越五陆,也是好的。情爱一物,真的让在高傲的人也卑微成尘埃。 直到她成为妖兽,直到长留为她而死,直到国师告知若想天下安宁只有她死……他才恐慌发觉,无论他再不愿意,那个曾经傲然说着“反正你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的女子已然是他手中的风,握得越紧失去越快。 “你是否愿意舍弃一切去改变这一切?” 当他亲手将她的妖核碾碎,抱着她欲去陪她的时候,又道声音如此说道。 当他重生回归的那一刻,便注定失去了她,他一直都知道,虽然万般不舍,却从无悔意。 愿以灵魂为祭,还你世世无忧。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这个世界结束了!来来来,征集一下哦,大家等绝代双骄和幽灵山庄后想要去哪个世界呢?A。风云。B。楚留香传奇。C。倚天屠龙记。D。射雕英雄传。E.其他 QAQ若是亲们都没有想要留言的*,那我就自己挑了去风云的世界了哦 第82章 绝代双骄5 灼灼烈日,本该是人们最厌恶出行的时候,只恨不得躲在冰窖里图个凉爽。但就在这么要命的日头之时,平日里荒芜一片的三面坡挤满了人,或高或矮的人摩肩擦踵的站着,连树丫上都坐满了人。 只听有人议论道:“看着那公子哥儿斯斯文的模样,真的是移花宫的少宫主?传言无数前去挑衅移花宫的大侠连怜星的模样都没看见就被他打回来了咧,骗人的吧?” “据说当今武林这一代可没人比得上他的,甚至许多脸翘上天的大侠都得对他恭恭敬敬的。” “武功高强,年轻俊美,啧啧,普天下谁能比得过他?” 议论纷纷的闲言配着将人晒得头昏脑涨的日头让原本就愤怒不堪的慕容双心火更旺,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已经看不出原先的娇俏,咬牙道:“花无缺,你既然不想与我们动手,又要护着江别鹤,是定要同我们慕容家为敌了?” 花无缺浅笑依旧,摇头道:“在下并非不讲理之人,只是江大侠是江家派出与我移花宫结盟,若是夫人们拿不出证据便要将他打杀让在下眼睁睁看着,未免有失江湖道义。” “你!”慕容双脸色一沉,抿着唇沉声道:“江别鹤,躲在花公子身后算什么男人!今日你若赢了我们,那件事我们就算了!若你输了,就提着人头到我慕容家赔礼道歉!如何?” 江别鹤洒脱一笑,脸上温和的笑意令人不由轻松起来,摇头道:“在下虽家奴出身才学疏浅,但是好男不与女斗的道理还是懂得的,你今日就是杀了在下,在下也是不会还手的。” 一旁的慕容姗姗突然轻笑起来,目光冰冷,脸上却带着微微浅笑:“江大侠倒是伶牙俐齿得很,既然如此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花公子你既要护着他,那么我们便来赌一局如何?” 花无缺轻笑,浓密如碟翼睫毛遮去他眼中所思,笑道:“在下自幼习百家所长却从未涉及这一面,倒是有趣。” 是否非否的话语令慕容姗姗笑容一顿,接着便似花无缺默认了般继续道:“妾身等说与三件事,若花公子办到我等便不再追究江别鹤,若花公子办不到,可请别再插手此事?在场英雄为证!” 花无缺突然轻笑一声,折扇一合轻敲在手心,摇首道:“在下拒绝。” 慕容姗姗脸色一沉,慕容双更是气恼出声道:“莫不是怕了?放心,若你做不到我们自然会做到给你看,别让天下人说我们刁难你!还是你压根看不起我们不想同我们赌?” “夫人们误解了,在下不过是……”花无缺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潇洒出尘之态未减半分,不见半丝恼意,在场女儿家莫不被他这一笑醉得面颊微红,就连气愤不已的慕容两姐妹都略微晃神,然而他解释的话语为说,一道冷清之声突然响起,似远处传来的飘渺,又似耳边的呢喃清晰。 “看不起你们又如何?我移花宫的继承人难道还要陪着你们在这里演猴戏给旁人观赏不成?你们算什么东西?” 这声音是如此的飘渺而悦耳,又似多么的冷然煞气,这如火般的骄阳在这一声下竟然似失去了温度般,让人不禁感到遍体生寒,无数人的身子不由的瑟瑟发抖起来。 慕容双娇俏的小脸失去了血色,慕容姗姗还好些,用长长指甲猛掐手心,半响深呼一口气扬声道:“不知阁下大名?为何插手我们慕容家之事?” “移花宫,邀月。” 依旧是冷漠似冰的声音,似一把利剑直刺人的心脏,平日里拿着下巴看人的江湖老人脸色苍白得似死人,脚步发软摇摇欲坠的模样。 花无缺手中的折扇掉落于地,发出清脆一声,而花无缺却已不在原地。众人深吸一口气,不敢置信的望着一道白色身影闪电般的消失,皆不敢相信这样连动作都让人无法看清的登峰造极的轻功是一个这般年轻的少年使出来的。 “小鱼儿……你掐掐我,刚刚我是不是听见邀月大人的声音了?”屠娇娇气若游丝道,神态祥和似酷爱羽化登仙的安宁。 小鱼儿哆嗦一下,看着一脸含春的屠娇娇抽着嘴角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那个什么邀月的很厉害?” “什么叫什么邀月!”屠娇娇暴起,一把掐住小鱼儿的脖子死命晃,狮子吼的咆哮贴着他耳朵灌:“你竟然敢不认识邀月大人!她可是我们江湖所有女子心目中的仙子啊!” “我又不是女子!而且你也不是!”小鱼儿挣扎的逃离屠娇娇的魔爪,咬牙道:“不过那个声音怎么感到那么熟悉又令人生气呢?” 而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后面,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似看到世间最可怕的东西般不住后退,双眼睁大脸上雪白,低声呢喃道:“是她……是她!”说完推开后面的人脚步发软的仓皇离开,似乎身后有着食人野兽般连头亦不敢回。 院子中妆容精细衣着却微旧的妇人正在逗弄着趴在膝上的孩子,眼角余光斜到脚步踉跄的妇人脸上发白的慌乱的模样,嗤笑一声,眼含轻蔑,膝上的孩子开口好奇道:“娘亲,夫人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呢。” “什么夫人!”妇人脸色一冷,皱眉道:“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女婢,当了你的尊称也不怕折寿!” 小孩受惊的闭嘴不敢多话,妇人也没心情哄,将他推给奶娘带下,突然开口问道:“枫郎去哪儿了?” 一众仆人面面相觑皆不敢开口,最后还是她得力的婢女跪着道:“家主,家主今日去了逍遥居……” 妇人脸色更冷,咬着牙似咬着人的肉般阴狠:“若是逍遥居的掌柜再来追债就让他找债主去!剁手砍脚都随他们!一个子儿我也不出!看看这家破落成什么样了,他还有心思去吃酒玩乐!” 月奴回到房内浑身一丝力气也无的瘫坐在梳妆椅上,坐着这张斑驳落漆的椅子似坐在冰上的发寒,望着铜镜内苍老的夫人,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起身一把把镜子摔在地上,望着遍地狼藉凄凉的哭号起来。 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那一年从宫主手中逃出之时她以为苦难终于结束,从此荣华富贵不在话下,怎知一切不过是噩梦的开始! 江家不肯认她,一口一口下贱之人,每每望着她的目光似看一道赃物,而年少气盛的江枫再如何坚守情爱维护她又如何?后宅的阴司总能不动声色的把人逼死。哭诉多了,江枫也就不耐了,疏远了她,从此那些折磨便更变本加厉。其实他也觉得有一个淫奔且身世低贱的妻子令他在以往友人面前抬不起头了吧? 待到江家太君八十大寿那日,那一张移花宫的贺礼单被唱出之时,他以为她没有看到他后悔难堪的神色么?!哈哈哈,可是你江枫后悔也来不及了!当夜族里连夜将江枫逐出江家,只给他们一间漏着风的破屋子还有一百两纹银。 起先江枫还能温和待她,同甘共苦的情谊令他渐远的心又回到他身边了,但贫贱夫妻百事哀!当日子越来越艰难而江枫却仍花钱如水,被她一次次拒绝将最后的钱财交出后连家也不回,终日流连酒肆,每日都有人上门讨债,那些人眼中隐晦的视线现在一想起便令人发抖。为了不被卖去污秽之地给江枫抵债,她开始寻活,因为他们的事闹得极大,自然没人肯雇她,于是她只能干些浆洗的粗活。一双手越来越粗糙,一张脸越来越苍老,仅仅三月便看似老了十几岁般,但是越来越多的债务令她多睡一刻都是奢望,那时候饿得连流浪猫狗嘴中的剩饭都想要抢。 实在过不下去,她一咬牙狠下心将醉得不省人事的江枫冬日活活冻伤,然后跪在江府门前哭求,然而跪了一日无人心软,倒是那曾经的侍童被爆出乃江父的私生子替代了江枫嫡子之位的江别鹤唤人给了她一千两。那一夜她顶着一头白雪回到那间破房,膝盖懂得已经感受不到痛处,望着床上病得脸通红的江枫,那一刻她真的是想让他就那样死去的。 既然没有让他就那样死去,也就得继续被磋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在一千两银子花完前,一个女子找上了门。 即使没有了权财,那张天下第一美男的脸还是有无数无知的女子飞蛾扑火,一个个的美人为了所谓的爱情要死要活的跟着江枫。江枫来者不拒,日日笙箫,要名分也给,日子久了那些美人的嫁妆空了,若谁受不住穷苦要走要和离他也没拦,然后继续的醉生梦死下去。 那些女子虽然让她不在挨饿受冻,但也没有好过哪里。脏活累活皆喝令她做,不肯便关着不给吃喝,泼辣的甚至直接喊人痛打。她该庆幸至少这些女人还有理性肯留她一口气。 月奴蹲□子,手心死死抓住那些铜镜尖锐的棱角,鲜血流淌滴到地上,倒映出她狰狞的笑容。 呵,就算生不如死的活着,不是还有江枫陪着么? 昔日第一美男抢了一家富豪的心上人被人当街活活打断腿,那张迷惑万千少女的脸被划伤深可见骨的疤痕,那些莺莺燕燕一年一年的渐渐离开,只留下她和一个留着他孩子不好改嫁的商女,那个女人倒是比她这个江湖女子心狠,在江枫容貌未损时为了不让他招蜂引蝶,在酒中搀着神仙散让他上瘾,日日像条狗一样讨好她,待他容貌毁了,有着孩子也不好改嫁,便将一腔恨意发泄到江枫身上,他的衣裳之内可被鞭打得没一处好肉。看着这几日她面对讨债的越来越不耐烦,江枫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月奴嗤笑,摇曳起身,想着昔日爱的死去活来的情郎的惨状心底无一丝怜惜,无尽的痛快涌上心头。 她不会去救他,待那一日来临,她亲手送他一程,然后……地底的移花宫姐妹已经恨她许久了吧,是时候前去赔罪了。 就在月奴下定决心的时候,花无缺已经来到侍剑面前,望着一身白衣宛若开封利剑寒意逼人的她,珍重的走到她面前用力的跪下去,这个昔日被称完美无缺的无缺公子哭得像个孩子,拉着侍剑的裙摆哽咽道:“师父……” 侍剑望至他灵魂深处,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半响,冷声道:“恨我么,无缺?” 曾经逼你手足相残,最后背上逼死师父的罪孽。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一写到虐这两个人差点停不下来,我会告诉你们我删了一页左右才缩减成这一点的么?!QAQ选择的亲们你们一人选择A一人选择B,都是一票我该支持哪个?再来一个人阿喂!【猛虎落地式】 第83章 绝代双骄6 犹记得当初还是邀月的时候,在替眼前这个继承她所有爱与恨的孩子取名之时,她也曾纠结万分过。 姓与名是一个人生命的起始,由长辈所赐予,带着世间最虔诚的祝福与期待,这对于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责任不应该由她这个将他看成复仇工具的人来做,但是当望着怜星怀里哭累了睡过去的孩子,终究还是敌不过心底的渴望,一句“无缺”脱口而出,也许从那一刻起便注定她一生都在报复的执念和对他的心疼中度过。 其实,当希望他此生完美无缺而非连名字都带着复仇意味时,便已经预示着最终的结局。所以当错杀怜星后所选择的是结束自己悲哀的一生而非再挥出第二掌。 所以当看到他的灵魂望到了前世的记忆轨迹在他的灵魂中倾轧而过时,她唯想问的便是这个向来心善的孩子可曾恨过她。 花无缺猛地抬头,眼中不加掩饰的孺慕清晰可见,脸上已无往常云淡风轻的微笑,他一字一顿道:“无缺敬您、尊您、爱您,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何况,无缺有什么资格恨你呢?”花无缺苦笑道:“无缺冠以花姓,由移花宫金堆玉砌的教养成长,有着身生父亲签字为鉴的交付给师傅,江湖中谁人不知?而无缺的身生父母犹在,虽贫困潦倒却并非沉睡多年的师父所为,他人的趋炎附势又能怪谁?” “那些不时闪现的记忆对我而言更像大梦一场,那些所为的‘未来’与我现在可有一分相像?至少师父此生从未有愧于无缺。无缺曾困惑过,现实与记忆究竟何为真?当遇到小鱼儿与铁姑娘时无缺方肯定自己非记忆中之人,无缺并未钟情于铁姑娘,看着他们间亲密相处无一丝酸楚。” 侍剑手心翻转,运力将无缺扶起,望着眼前比她高一头的男子,淡淡道:“江湖传言,你要杀了小鱼儿,甚至曾经逼得他跳崖求生,他人或许不懂小鱼儿什么来路,你也不懂么?他是宵钰。” 花无缺浅浅一笑,那很是温和好看的笑容令侍剑不觉背后一凉:“正是我两血脉相连方才需要这般,他天资聪慧我甚是欣喜,但是他总是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而不思努力习武却是不好了。他所跳的那悬崖正是师傅当年所剿灭的萧咪咪的居所,里边已有移花宫布下的机关陷阱,定然在不置死地下让他好好习武。怜星师伯为他痛苦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连一点苦楚都受不得?” 侍剑面无表情的眼瞳里一排的卧槽闪烁排过,望着花无缺脸上完美无瑕的笑意顿时觉得莫名眼熟,忍了半响还是按捺不下心底的渴望,淡淡道:“方才你说你对铁心兰别无他想,那么关于你俩之事为师有惑望你解答。” 花无缺微微发愣,心思百转,着实想不出他与铁心兰之间有何事令他师父如此认真,然而望着侍剑一脸严肃,肃然道:“师父请说。” “咳咳。”侍剑右手虚握放置唇前虚咳几下,视线下垂错开花无缺略带担忧的目光,淡淡道:“据说在你‘追杀’小鱼儿之事铁心兰曾多次阻挠……我就想问问,她……脱了么?!” 花无缺表情微微一滞,顿了半响,笑得越发儒雅:“师父。” 侍剑一道冷意直袭心头,只听花无缺浅笑道:“无缺前日才得到您醒来的消息今日师父便到了,想来定是匆忙赶来没有得到移花宫所给您发的飞鸽传书。同您醒来的消息合在一起的便是十二星相的魏无牙前往移花宫向您求亲之事,他在移花宫前布上罗列机关,叫了上百名门人摇旗呐喊,此事貌似很是轰动。呵,据说师父的几个暂居移花宫的友人对此事反响略大。哦,忘了说此事同我一起来解决慕容家一事的子陵世伯也看到了那封信。” 侍剑:“……” 我终于想起你这笑容和行为手段像谁了! 侍剑眼神如刀,寒声道:“无缺,你自幼起为师便陷入沉睡时为师不对,然而你可知人生立世当学会何为扬长避短,不可什么都学了去!” 你变得黑化了有问过狮虎的感受么? “无缺自然学不来妍儿你这般为人师者沉睡十数载不管不顾哩。” 一道淡淡的男声轻轻飘来,回首望着带着和花无缺类似的笑容的男子,侍剑膝盖一软,待他走到面前,两人对视半响,横眉冷目对笑意盈盈。 侍剑:“……我错了。” 徐子陵摸了摸侍剑的狗头:“乖。” 侍剑面无表情内心捶地的被徐子陵压得死死的,被牵着前往慕容山庄,一路上寒气四溢。 接到慕容姐妹的消息站在门口迎接江湖上威名远播的女魔头的慕容正德等人一见到侍剑一行人时便感到灼灼烈日黯然下来,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还是觉得寒意渗人,心底对侍剑的畏惧之心更甚。 因此在气势逼人的侍剑提出要去看慕容九的时候深觉拦不住人的慕容正德便略微一想就让女儿带她前去了,而徐子陵和花无缺则留在宴客厅同慕容正德和他的女婿们应酬。。 侍剑站在慕容九的床前,望着床上清丽脱俗的女子,按剑而立淡淡道:“我曾认识过一只燕子,她长得极好看,心智计谋也不逊色,江湖多少英雄豪杰微博她一笑而奋不顾身。她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好出身低,心气又极其高傲,觉得自己连凤凰斗比的下去。这样的女子为了我一句话便舍弃了绝世容貌入了宫,放下了被人一生珍藏的前途甘心卷入后宫倾轧,为了一个男人同成千上百的女人斗只求一夜恩宠,你可知我同她说了什么?” 床上的人儿依旧一副闭目安睡的模样,但是侍剑敏锐的目光看到了棉被外那只毫无血色的手手指微微一动,随即本该沉睡的美人睁开了双眼,黑玛瑙般动人的眼眸染上了从未见过的神采。慕容双猛的抽气,脱口而出的疑惑被身后脸色不虞的慕容姗姗一把捂住,这个慕容家最能干的女子在慕容九睁开双眼时便想清了前缘后果。 “我同她说,”侍剑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的对上她的视线,慕容九只觉得一股冷清的梅香袭来,只听她波澜不惊的语气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傲然:“昔有武后摄政,后有吕后专权!” 此等大孽不道的言辞纵使慕容姗姗都吓得心跳一顿,然而慕容九的眼睛却越来越亮起来。 侍剑望着惊疑不定的慕容姐妹冷哼一声,随即拂袖而去,那般随心肆意的色彩让慕容九抓着被子的手更为用力,但是垂下的眸子却亮的惊人。 侍剑走着时候一想起徐子陵和花无缺双重完美无瑕无死角的微笑,脚步一顿,一拐角往附近的花园走去。 咳咳,作为一个贤淑的女子男人们谈事还是不要去打搅的好!她绝对不是对魏无牙明目张胆的告白一事联想到各个轮回的烂挑花而感到心虚! 作为一个连慕容山庄庄主都礼让三分的存在,自然不会有人那么不识趣打搅她观赏风景,于是望着庭院中枝繁叶茂的桃花树侍剑一站就是一个时辰,来往的仆从皆深觉得这大名鼎鼎的邀月宫主武道上怕是有了领悟正在稳定心境,遂心底越发敬仰。 就在侍剑面无表情的回想各种模样风味的桃花酥时候,一道凌冽的剑气闪电霹雳般呼啸而来,带着惊人的气势排山倒海般直直锁定侍剑。 侍剑却分毫未动,恍如那可怖的一剑所指的并非她般一脉淡定。 那把阳光下闪着寒意的宝剑稳稳地停在侍剑咽喉前,她甚至能感到剑尖散发的凉意,然而在这样饱含杀意的姿势下侍剑依旧从容不迫,一丝反抗的意思皆无,她微微仰头,冷清的目光温和起来,那样温顺如最无害的绵羊的视线令执剑的男子身心皆火热起来,西域人特有的深邃五官看起来带着浓浓的不羁,他爽朗一笑,干脆利落的收剑回鞘,一把将侍剑按金怀里,枕着她的肩膀蹭了蹭,扭头略微得意笑道:“妍儿,为何不愿躲开我的剑?” 这世界只有她不愿躲开的剑而没有她躲不开的,这点他们心知肚明。 侍剑单手搂着眼前大型猫咪般的男子的腰,另一只手放在他柔软的头发上,笑道:“你猜。” 跋锋寒眼中笑意更深,亲了亲她的唇角,朗笑道:“那么妍儿,又为何能如此安心置命门于我剑下呢?” 侍剑望着他,眼中似只能看见他般专注,信赖之情言溢于表,轻声道:“你猜。” 跋锋寒仰天一笑,将怀里的爱人轻推在树上,将她放在头顶的手紧握,举在脸侧,另一只手轻抬她小巧精致的下巴,随即俯身而下,温热的体温将换种女子染温,两唇缠绵。 于是,在夕阳西落之时,徐子陵看着带着面纱的侍剑以及她身后笑得灿烂紧随着的跋锋寒,笑得格外的……意外深长。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为止一共风云世界一票射雕英雄传一票楚留香传奇两票哟,等幽灵山庄的剧情完后如果还是楚留香的票数最高辣就去这个世界了哟~恩,有亲提到可能会照成刷分嫌疑的话亲们投票时候可以不打分呀~就这样么么哒~ 第84章 绝代双骄7 想来慕容九假昏睡躲避与颜人玉联姻一事令整个慕容山庄大为震怒,慕容正德一天的接待皆一副心不在焉的强笑模样,待徐子陵体贴诚恳地请他先行去忙时,慕容正德立即松了一口气的赔罪几句后便离开了。 说实话慕容山庄的事侍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纠结的是…… 蜜汁苦瓜、煎饼苦菊卷、海米烧萝卜、冬瓜干贝汤、姜丝凉拌穿心莲…… 面对着满满一桌的翠□□滴的的素材,侍剑默默地转脸望着一脸温和笑意的徐子陵,余光中望见扶额不语的花无缺,面无表情的冷然下内心小人各种挠墙捶地。 QAQ本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其实也不是侍剑是肉食动物而是这菜也太素了吧?在女尊世界和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生活,天天三餐鸡蛋馒头白开水受够了有木有?!一醒来怕自家孩子被欺负马不停蹄赶来一路上根本没吃什么好吃的,结果到了鼎鼎大名的慕容山庄你告诉我还得茹素你逗我玩呢?! 不是她自夸,整个天下就算是皇帝老子都不敢这样接待她,慕容山庄敢如此行事肯定是他们这边有人提出要求如此的……至于是谁…… 侍剑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温和浅笑举手投足间说不出儒雅潇洒的青衣某某某。 一袭青衣的徐子陵颔首浅笑道:“现在暑气灼灼,多吃些清热凉体的食物还是好的…… ”他一顿,随即意味深长道:“毕竟……火气太旺盛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呵。” 被跋锋寒按着亲得嘴唇都破皮的侍剑顿时兔死狐悲:“……为何不见跋锋寒?他不吃饭么?” 你到底对跋锋寒做了什么直说吧,我,我受得住! 徐子陵轻笑一声,手中折扇轻合,笑意盈盈道:“今日为了江别鹤一事慕容山庄颇为热闹,许多欲知下文的侠士对山庄的拒不迎客很是不满,慕容庄主很是苦恼,作为客人自当需为主人家解忧,老寒他一向好斗自然很愿意去同前来的武林高手们一战了。” 侍剑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随即便听到徐子陵继续笑呵呵的道:“慕容山庄正是多事之秋,我们做客人的怎好麻烦呢?因此我便交代厨房将給我等准备的糕点拿去招待侠士们了,包括桃花酥都被吃得干净哩。” 我,我的桃花酥! 很显然徐子陵说的不是谎话,整个慕容山庄别说桃花酥了,连她去呆那那棵桃树都被徐子陵练剑之时‘无意间’的剑气劈得光秃秃的,而方圆十里的糕点店更是什么糕点都被慕容山庄采购一清…… 智能管家:嫉妒中的男人真可怕。 月上柳枝头时,一道身影在所有巡视的仆从未发觉之时潜入侍剑所待的客所,刚刚翻入敞开的窗户便对上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徐子陵温淡的笑容中晚餐什么都没敢下筷的侍剑眼中,她似乎看见了一只长着四条眉毛的外酥里嫩的烤鸡,不由咽了咽口水。 刚站稳的陆小凤不由背后一凉,对侍剑摊手道:“我是给你带了桃花酥来的,但是一进山庄徐兄就抢了过去,我可打不过他。” 侍剑一头扎在桌子上摸着肚子低嚎:“我要吃大鱼大肉!我要吃桃花酥!我好饿!” 陆小凤上前将侍剑抱起,坐在她的位置上将她安置怀中,下巴滴着她的头顶道:“嘿,我来的时候听慕容庄主说有事要和徐兄相商,一会我们就趁机摸出去吃好吃的!方圆百里内好吃的都瞒不过我陆小凤的鼻子哩。” “你觉得子陵会给我们这个机会么?你信不信方圆百里的店铺什么吃的都没了?”侍剑嘟着脸,将手覆上陆小凤的环着她腰的手背上,突然触到一条发丝编成的手环,眼神微微柔和:“……小凤凰。” “恩?” “我有没有说过,你们对我而言很重要。” 陆小凤瞳孔微微睁大,低头望着怀中目光认真虔诚的女子,似乎回到了另一个世界三生石前,那个单纯懵懂的剑灵毫无保留的信赖望着他的眼神,这几乎令他浑身沸腾起来。 就在他的头越来越低,呼吸几乎融为一体时,侍剑一把推开他从怀中跳起,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她一把塞进柜子里,‘哐’的一声关上柜门,随即快速整理发型衣裳,按剑端坐于椅子上。 江别鹤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身气势凌然的邀月宫主一手按剑一手把玩手中杯子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对于他的出现没有一丝奇怪,也没有一丝要理会他的想法,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 就像是对待空气,抑或是对待死人般无所忌惮。 江别鹤的额际大滴大滴的汗水滑下,他却不敢擦拭,跪在侍剑面前头紧贴地面,恭谨道:“江别鹤拜见宫主!” “哦,你倒是还认得我,我还以为我闭关数十年你早就把本宫主置于脑后了呢。”侍剑淡淡一眼,就将江别鹤满腹底稿堵在喉咙里,瑟瑟发抖,继而道:“竟然利用无缺挑拨慕容山庄和移花宫的关系,你倒是胆子挺大的,莫不是觉得我给你种下的蛊失了作用?” “冤枉啊宫主!”江别鹤不住的磕头,不一会便有血迹渗在地面,他却无心理会也不敢停下,他眼中闪过江枫的惨状,更加用力气来:“属下绝无叛变之心!慕容家找上门来时无缺公子主动要替属下伸冤,似乎,似乎是另有他想,并非属下所……” “够了。”淡淡一声打断江别鹤的陈情,侍剑放下杯子,食指轻敲杯沿发出清脆的细微声,冷然道:“我邀月想来只看结果,无意也好有意也罢,你还是伤到了移花宫。” 手心翻转,茶杯中没底的开水便漂至侍剑手心上方凝结成薄冰,在江别鹤反应不及前打入他的体内,一股痛不欲生的痛楚让江别鹤翻滚在地哀嚎抽泣,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似乎一百年那般漫长,江别鹤感到身上的痛苦渐渐消退,躺在地上抽搐之时听到比魔鬼更可怖的冷声响起:“想来我对你还是太宽和了以至于让你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此物名为生死符,一月发作一次,那滋味想必你也清楚了,每个月我会给你解药,自然,若是你再令我不喜,呵,活活痛死在生死符下的人也不是没有。现在,给我滚!本宫不想再多看你一眼。” 待江别鹤万般不甘的狼狈退出后,侍剑一把跃起打开柜子的,蹲□子心虚道:“小凤凰没事吧?” 作为一个江湖浪子陆小凤自然立刻一手捂住肿起的额头委屈道:“侍剑,我好痛。” 心虚下智商将为零的侍剑素手轻抚他的额际,点点凉意漫起,红肿瞬间消去,陆小凤伸手将侍剑的手包起,嘴唇轻触她露出他手心的纤纤玉指,刚要说什么,侍剑脸色一变,立刻抽出手站直身子再次‘哐’的一声观赏柜门,一转身疾速端坐在椅子上。 慕容九望着一身威势的侍剑,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一进屋子便干脆利落的单膝跪地,扬起挂着大大的巴掌印肿了一边的小脸,目光紧紧盯着侍剑道:“我来了。” 侍剑垂眸,冷笑一声:“你确定你知晓你的到来代表什么?况且,你的到来又能让我做些什么?” 慕容九脸色不变,背脊直挺,沉声道:“若我不到来宫主的一番苦心不久毁了?宫主何等高高在上,今日却为小女而耐心劝导,不会只是为了善心大发!” “此次装病一事虽愧疚让慕容山庄同江家产生矛盾,但若是能有别的法子令我在无伤慕容山庄下免了这次婚姻我还是会做!我不甘心!我自幼学习化石神功,自负武功心智不输男儿,然而爹爹只为了我不是男儿便宁可将山庄传给我的夫婿而非我又怎能令我甘心?” 慕容九望着侍剑的眼神似一个狂热的信徒看到了信仰:“我慕容九此生唯独敬佩宫主一人!身为女子自成一宫,将无数武林男儿踩在脚下,江湖上谁人不惧?慕容九此生只想做宫主这般的人,不惧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所束缚,喜怒哀乐皆来自己心。而不是如同世间千千万万的女子一样,觉得被一个有权有势有容貌有武学的男人拥有珍藏便是世间最美好的事,守着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勾心斗角,每日为内务操劳,为一个男人喜为一个男人悲,这样的生活……我不甘心啊!” 如珍珠般圆润的泪珠自慕容九眼角滑落,她却似乎没有知觉般直直望着侍剑,伸手拽住侍剑的裙摆,虔诚道:“我不想做那样的女人……今日宫主屈尊降贵对我劝导,我便厚颜当做自己对宫主有所用途,让我有价值当得起宫主的栽培!慕容九绝不会令宫主失望!” “呵,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谈感情只谈利益价值,倒是让我无法拒绝。”侍剑闭上眼睛,不去看慕容九眼中抓住浮木般的信赖,淡淡道:“你可知你很像我?自负,自傲,不甘为下……所以提点你,但是和你不同的是,你觉得婚姻是你无论如何都要摆脱的束缚,而对我而言,我值得我所爱的人放在手中好好呵护,我不惧怕这样的幸福。” 慕容九一惊,失声诧然道:“宫主说的可是您的那些男宠?” ……卧槽! 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侍剑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慕容九,一字一顿道:“这,是,谁,说,的?!” 男宠什么的……你们是想死还是想让我死?!传到那些男人耳中分分钟被按死有木有! 慕容九似乎被侍剑发黑的脸色和浓厚的煞气吓了一跳,结巴道:“大家,江湖上都这么传的……” 侍剑顿时心死如灰,一想到柜子里的陆小凤眼角抽了抽,咬牙道:“这般流言谁谣传的?” “这番传言在江湖上一夜间议论纷纷倒也不知何人所传,当时操心妍儿所以并无精力制止,待想要探查时已经无法制止了哩。”月光般恬然的声音响起,侍剑双脚为不可见的一软,绝望的望着缓缓而入的徐子陵,只见他微微挑眉,笑道:“所以我们插手移花宫一事的时候并无太多人有惑呢,真的是太好了对吧?” 沐浴在侍剑看似面无表情实际上已经呆滞的目光下,徐子陵按剑而立,轻轻摩挲着腰间剑鞘:“本来担心妍儿今晚所食不多带了些桃花酥来,却没想到客人很多啊……”徐子陵意味深长的看着门口紧闭的柜子,笑容越发柔和:“想来妍儿是不饿的了。” 侍剑不语,慕容九倒是有些尴尬的对侍剑和徐子陵施了一礼便脚步虚浮的踉跄离去,待她一走出院子范围侍剑立刻一个虎扑,字字带血,声声含泪道:“给我个补偿的机会啊!又不是我散布的谣言!迁怒是不好的!” 柜子紧闭的门打开,一脸不虞的陆小凤捂着更肿痛一圈的额头爬了出来,叹息道:“侍剑,晚了,西门和叶城主他们出发前去找燕南天比剑前交代我告诉你叫你准备好剑,他们很乐意和这个世界第一高手的你比试一番,你……做好备战准备吧。” 侍剑脸色一变,肃然道:“陆小凤我发现我们这么多天都折腾在慕容山庄太浪费了,我们还是快些解决琐事会我们的世界吧,现在移花宫海外的岛屿也快迁移完毕,宫内不忠分子也洗清了,待将无缺和宵钰捆好打包还有我打算收的徒弟慕容九一起带上就没事了!我金鹏王朝还未复兴我就死在西门他们的剑下这太残忍了对不对!?” 陆小凤和徐子陵:“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qaq我今天想更新的但是学校停电一天了!我笔记本所有的电都用在这章上了!O(∩_∩)O谢谢倾娜迦的地雷!还有所有给出,本来今天为了感谢亲的地雷双更的……&但是……明天 我保证双更! 第85章 绝代双骄8 阳光明媚,海风徐徐吹来,小鱼儿站在豪华大船的栏杆前,面朝一片广袤无垠的蔚蓝大海,表情安详,不喜不悲,似乎下一秒就看破红尘羽化登仙。 登仙个大头鬼! 小鱼儿扭头瞪向被□□的娘子军包围的侍剑,脸色铁青的咬牙道:“邀月宫主,你要回移花宫她们愿意跟你一起走但是关我小鱼儿什么事?放我回岸上!” 侍剑一挑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深感自己女神被侮辱的小仙女花箐张箐便手中鞭子一甩,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声,巧眉倒竖的怒道:“邀月大人要你来自然有她的深意!你不感恩也就罢了还要下船,哼,现在已经离岸数百里,想要上岸,要不你跳下水游回去?” 小鱼儿狠狠地咬牙,瞪着这个有了女神忘了男人的小辣椒,心里略酸,自诩世间第一聪明人的他都没能折服这只小辣椒一个沉寂了十数年的老女人却让她天天喊着“邀月大人”这还能忍?! 铁心兰偷觑一旁在与徐子陵对弈的花无缺一眼,恰好被无意间回头的花无缺抓到,连忙扭头,陶瓷般的脸上氤氲起大朵红晕,低头呐呐道:“我,我觉得无缺公子的师父并非不讲理之人,说不定是有什么正事找你,小鱼儿别闹了,我这不都陪你一起来了么?” 小鱼儿气结:姐姐你这像是陪我来的么?!到底谁才是别闹了?! 慕容九沉默的站在侍剑旁边按剑而立,除开瞪了小鱼儿一眼外便恢复了面无表情,宛若一具活着的雕像,只有不时间移动位子用身子替侍剑遮挡些艳阳,看得一旁的颜人玉黯然不已。 侍剑脊梁直挺,双手合于腹部,淡淡一瞥的视线令小鱼儿神色一僵却咬牙着硬是与侍剑对视,侍剑悠悠道:“小鱼儿你错了,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命令你。” 不远处的陆小凤笑眯眯的踱步过来,双手一摊,一条上边写着血书的布巾便清晰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那上边的字迹经过岁月沉淀已然不再鲜红,但在小鱼儿眼中这世间没有比它更刺眼的了。 一边的跋锋寒也凑过来,不顾众位美人的横眉冷对将侍剑搂在怀里,朗声笑道:“十数年前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江枫月奴一事想必大家也知道吧?他倆为了保命,用自己刚出生的双生子交给移花宫,一子名为被取名为花无缺受移花宫西悉心教导而成长,一子取名为花宵钰在十数年前我家妍儿闭关之时江湖号称‘第一神剑’的大侠燕南天闯入移花宫抢走,当时我们几个恰好在外寻找些东西,怜星又在养手臂的伤,纵使拼着手瘫痪了十数年也还是被燕南天为义弟抢走了一个孩子,双方争夺间燕南天无意间划伤了花宵钰的脸导致怜星不敢再争,放任燕南天离开,至此十数年日日月月以泪洗脸。” 众女将视线放在小鱼儿的脸上,小鱼儿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脸色大变,最终咬牙道:“你们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但是却不由想起从小到大耳边不时响起的带着笑意的温柔女声,一声声的唤着他‘宵钰,花宵钰,我的孩子’,他曾经以为是他的母亲,从小便安慰自己他的父母定然不是故意舍弃他的,定然还是在寻找他的,如果承认他们的话,那这些年的执念究竟算什么?! 徐子陵落下一子,将花无缺的布局败得无一丝活路,徐子陵摇头道:“你心不静。” 花无缺虽输了却也不恼,微笑着诚恳认输,拱手对徐子陵施礼后便走到小鱼儿身边,两张脸并列一起,所有人都恍然大悟般发现他们两的确长得相像,只是两个人的气质南辕北辙令人并未联想到一起,何况花无缺一出场便数次下狠手将小鱼儿逼上绝境,谁能想到这般生死相逼的两人会是兄弟呢? 小鱼儿猛地抬头狠瞪花无缺,咬牙道:“若是我们真是兄弟,那么你做什么一直逼着我?” 花无缺轻笑一声,手中折扇轻摇,洒脱道:“怎的,天下第一聪明人难道想不出这其中关键让我来说?” 小鱼儿一噎,环视四周,悲伤的发现周围无一人同情他的遭遇,就是不久前两心相许的的小仙女也是一脸敬佩的望着花无缺,曾经还咒骂着花无缺‘下手狠毒没人性’现在却一副恨不得花无缺下手在重点的模样。 侍剑趁所有人的目光放在两兄弟身上时手肘往后一用力,将趴在身上动作越来越过火的跋锋寒给顶开,阴森的视线对着正虎视眈眈的陆小凤一瞪,满意的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 被跋锋寒的闷哼声吸引过来的众人只看到侍剑孑然孤立,风姿绰约,衣袂飘飘,淡然道:“我并非凭着这张血书禁锢你一辈子,我也不相信你会被这样禁锢一辈子,不过是请你到我移花宫的新住址去见见怜星,她想你,等你已经十数年了。” 不知为何,耳边似乎又回想起那一声声悦耳的呼唤,将小鱼儿的话都堵在喉咙,抿着唇不说话。 慕容九忽然道:“移花宫的新住址定然不可让外人知,这般带着我们去真的好吗?” “慕容姑娘无须担心。”徐子陵颔首笑道:“去移花宫的航道上布满漩涡暗礁,若非移花宫忠心之人无法安然从此处去到移花宫,纵使天生运道历经万般险阻到了岛上,也敌不过上边时刻变化的五行阵术。” 若是并不太相信徐子陵的话,待再航出远些时一路上不间断的暗流暗礁令初次来之人冷汗连连,直到到达岛屿后才松了一口气,纷纷表示竟然能从那样的海路走来真心不容易。 待一步不错的走到岛上宫殿,侍剑望着在与人交谈的怜星目光柔和下来,向前一步还未开口,回头望过来的怜星便脸色大变,手中纸张落地而不知,似乎忘了自己的轻功如何出色,她竟脚步踉跄的朝这边奔来,略过双臂微微张开想要抱抱她的侍剑,站在小鱼儿面前颤抖着手轻触他脸上的伤痕,如同黑玛瑙般晶莹剔透的眼睛大张,似乎想哭又哭不出来般表情怪异,但是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眼中的愧疚思念与怜惜。 怜星声音颤抖的一叠声低唤道:“宵钰,你是我的宵钰对不对?我等了十数年,我终于还是把你等回来了,我去找燕南天,但是他进了恶人谷,姐姐醒了我本想直闯恶人谷死都要看你一眼,但是那里的人都死的死散的散,我找不到你……我终于等到你了……” 侍剑面无表情的收回手,回头幽幽的望着神色震惊的小鱼儿,完全感受到之前小鱼儿的酸楚。 我就知道这小子回来了就跟我抢怜星了卧槽这还能忍今晚就让他享受我的贴心对待吧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徐子陵轻轻拍着侍剑的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别闹别扭,你不也为怜星高兴么?” 侍剑狠狠一瞪。 女人的情感和理智是两回事你不懂! 突然,一声低唤在侍剑旁边响起,是一道挺温和悦耳的男声:“邀月宫主。” 侍剑回头,觉得眼前面容清秀皮肤白暂貌若好女的男子略眼熟,倒是一旁的陆小凤上前招呼道:“魏先生近来可好?” ……魏无牙? 只见这世界的技术宅对着情敌脸色有些不虞,含糊的点头后便对着侍剑低头有些羞涩道:“在下心慕邀月宫主久矣,此次前来希望邀月宫主能接受在下的思慕之情。”看到侍剑一挥袖要将他打出去的模样急忙道:“在下献上大半家产不过是求宫主垂怜,纵使宫主不喜在下,也请宫主听一听在下所言,让魏无牙能够死心。” #艾玛有人对我表白耶有些激动怎么办# #虽然一个技术宅的未来就是要么和技术过一辈子要么是被妹子甩了和技术过一辈子注定孤独一生的命运才是技术宅存在的方式但是耐不住他眼光如此好看上我证明他一定是个好的技术宅# #奇怪刚刚背后是不是有杀气# 侍剑环视,发现徐子陵还是微笑的,跋锋寒还是握剑不羁的笑着,陆小凤还是笑眯眯的,侍剑疑惑想到刚刚我感觉错了? 侍剑想着脸上却面无情绪,转身挥袖大步离去,魏无牙愣了愣还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待走到竹林深处,竹叶轻响,落叶缤纷,那道道清香令人不由放松下来。 侍剑对于感情之事不喜拖泥带水,便直截了当的对魏无牙说道:“我不喜欢你,无论过去现在将来。” 魏无牙脸色惨白,还未开口便被侍剑打断道:“你的思慕我也不想听,没有结果的事又何必浪费时间。我只问你,你说你思慕我,若是有一天我一无所有,容貌被毁武功尽失甚至成为痴儿,你能一生细心照料我不离不弃吗?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辞辛苦日日打捞深海寒冰保留我是尸身,放下手中权势富贵独守我一人吗?” 魏无牙想回答他能够做到,对上侍剑波澜不惊的黑眸顿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这世间在没有比这更似寒冰、似钢铁、似利剑的眼睛了,仿佛能看透你的内心,像桶冰水一般浇得魏无牙通身寒冷。 他能做到么?魏无牙扪心自问。 他从想要折服到习惯性关注到喜欢到思慕,他用了整整二十多年的光阴,一个男子最年轻的时光他只用在了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女子身上,他认为这边是爱情。然而,他爱的是冷酷无情貌若天仙冷傲无双的邀月宫主,若是真有一天这样完美的女人变得丑陋痴傻,想象中无暇的女子充满瑕疵是否能让他钟情一生?作为一个男人,虽然貌若好女,但是骨子里的野心并不会少,否则他也不会成为十二星相之首,成为一派之主,若是有一天她死了,他会心死,这点毋庸置疑,然而他却知道自己沉寂一段时间后仍会专注术数研究,仍会追逐权势,放弃一切行尸走肉的活着的,这并不可能。 侍剑似乎想到什么一样眼神微微柔和,喟叹道:“或许在旁人眼中他们是如同神抵般的存在,目下无尘,纤尘不染,但是在我眼中,我的心上人,许是爱剑成痴每每相处论道比剑比花前月下多些,许是追求更高武学同我切磋从不手软,许是将家族遗命看得很重让我心疼,许是腹中算计良多经常给我苦头吃,许是桃花泛滥成灾曾经有过很多的情人……但是,这些并不够完美的人,是我的心上人,我认定了的便是生生世世。你的情意我心领了,多说无益,明日你便离开吧。” 是夜,夜星稀疏,光线黯然。难得没有外人在,侍剑不用端着冷漠无情的面具,一个人敞着‘大’字躺在屋顶上,眯着眼感受凉爽的夜风。感到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气息,衣衫微响后一句温热的娇躯便依偎在她身边,待侍剑一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后,怜星道:“姐姐是要离开了吗?” 不等侍剑回答,怜星继续道:“姐姐若是想要离开,可要记得带上怜星,没有月亮星星又如何继续闪耀呢?” 侍剑不语,转身额头轻贴怜星额心,将邀月曾经的一生的怨恨痛苦,将他们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的记忆省略到极限后传递给她,听着她的低泣嗤笑一声,伸手揉着她的头发笑道:“还要跟我走么?” 怜星不语,但是拽着侍剑衣襟的手越发用力,半响只听她哭泣中带着狠厉道:“姐姐若是舍弃了我,那么怜星此生定然不死不休!” 侍剑蹭了蹭她发髻,笑道:“待我们教导好那些孩子,将移花宫交到他们手上,便寻个出游的借口离开吧,你若是想这里了,姐姐带你带你回来可好?” 而在别处,花无缺对着眼前同师父八分相似的女子有些头疼,叹息道:“苏樱姑娘,夜深了你请回吧。” 苏樱撑着下巴,挑眉道:“我此次随义父前来不过是想看看传说中完美无缺的邀月宫主何等风姿,却不想阴差阳错找到你。当初你同我寻药救你师父的时候我便说过,这辈子我跟定你的。”继而美眸悠悠望着花无缺道:“虽然无缺公子怜香惜玉的名声极好,但是你待我还是不同的你可认?你还是喜欢我的吧?” 花无缺感到头更痛了,却没有出言反对。 另一边院子里慕容九一个旋身收剑入鞘,瞪着一旁的颜人玉道:“别跟着我!”颜人玉眼眸一暗,委屈的看着慕容九道:“我没有离你十尺内啊。”慕容九气结,抿着唇拂袖离开,颜人玉连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小鱼儿摇头唱到:“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到了千万要走开~”后被张箐一把揪住耳朵,怒吼道:“你说谁是母老虎啊!小鱼儿你想死是不是!?” 这片喧闹的小岛上,疏星闪耀,似一双双微笑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W=小妖精们,今天还有二更哒~ 感谢倾娜迦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倾寒独殇月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君辰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幽兰。随心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羽绯心扔了一个手榴弹 感谢释魂司扔了一个手榴弹 感谢杯具中的普洱茶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无双景剑扔了一个手榴弹 感谢豆豆丸子扔了一个地雷 第86章 幽灵山庄1 陆小凤的世界。 给完自家首领爱的么么哒将她推向时空隧道后,熊孩子花箐屹立在被打晕的孙秀清的身旁来回踱步,瘫着一张脸背着手走来走去道:“其实仔细想想我还是做了好事呢,如果不是我首领怎么会那么快放下心结和首领夫君们花好月圆呢然后生出小慕他们呢?我不止结束她的剩女生活还为永恒国度多生多育做了贡献呢!而且本来混蛋首领人生中怎么也有一劫,我不过是为她节约了时间令心劫快点过去罢了,首领怎么都得给我举高高转圈圈而不是打死我的对吧?我如此萌的一个咩萝她一定不舍得下手的对吧对吧?” “一!点!都!不!对!”突然闪现的时空隧道中一只手直接揪住花箐的道冠用力一提,花箐惨叫着落入从时空隧道走出的侍剑的怀里,圆嘟嘟的脸蛋被三百四十度旋转,侍剑‘呵呵’冷笑道:“你行啊你花箐,有本事暗算我有本事你别翘班啊!今后一千年内你别指望有一秒钟的休息时间,弄完的你的工作别的逗比那部分你就能者多劳了!敢帮着你师傅阴我,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 花箐痛的眼泪都彪出来了,凄声哀嚎道:“首领我错了!我是为了你好的真的!呜哇啊啊痛!放手哒!李流氓救我!你扭过头去几个意思!敢装作看不见我回去扣你十年军饷给我来T首领啊!叶英男神你看我一眼!可怜的咩萝受到了残忍的对待我需要你尽折无数英雄小蛮腰的风车来一发啊!什么你看不到?你当我不知道你比视力优秀的人行动还敏捷么!曲云,同是天涯萌萝莉你好歹帮上一帮啊,给我挂个凤凰很难么?就算没有千蝶没有醉舞你至少给我蹭个碧蝶也是极好的!什么,你是毒经?连奶一口你都做不到要你何用再见!孙飞亮你逗我呢!刚刚还是云裳什么时候切冰心了友爱呢?好歹也是我把你放锅里煮了你才恢复的你竟然恩将仇报!哥,你是我亲哥!舍身来一个啊我就百分之四的血了啊啊啊!首领别打了,你看那里有只丐帮哎,那一张如此充满嘲讽的脸你没有想打死他的*么!” 剑三众:……该! 【世界】花箐在紫禁城里被侍剑 扒光了羊毛胖次。 侍剑正撸起袖子把花箐满地打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时候,空气如同被风吹拂风的水面般淡淡涟漪泛起,西门吹雪与叶孤城驻剑而立,时空隧道的空间风刮得他们头昏脑涨动弹不得,倒是陆小凤因为有着侍剑的长发手环布下结界而无恙,立刻上前拉住侍剑悚然道:“侍剑先别打了,西门和叶孤城他们要醒了啊!” 侍剑一惊,拎着花箐的手一松,花箐‘啪叽’一下掉落在地扬起满地尘埃,手指微动,渴望奶一口的目光略过一旁接触她目光倒退几步的小伙伴们,幽幽而深刻的一眼诉说着待十五秒后打坐回血立刻插旗的野心,最后含恨倒地。 侍剑望着脸色铁青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遥想当年没穿越前紫禁之巅冒名顶替事件,近观上个世界男宠传说,悚然一惊,立刻抓住陆小凤的手腾云驾雾般利落跑路。 侍剑待到了一处幽暗的角落放出随身空间里的怜星,激动地话都不间断的几欲成乱码状告诉怜星她有些很重要的事要忙,所以将她寄放在朋友家要乖乖听话等着姐姐来接啊,正所谓江湖传闻并不靠谱,听到什么都别信,就是全天下人说姐姐被追杀了等过一段时间姐姐有啥也没事的出现在你面前的巴拉巴拉…… 边说边以后边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再追一般轻功运用的出神入化的来到花满楼所在的别院,恰时花满楼还未睡,听到门猛然被打开的声音轻笑一声温和道:“许久没见陆小凤这么着急的样子了,莫不是被上官姑娘听到什么桃色故事算起了总账?” 陆小凤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灌下,听到他如此说苦笑一声:“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花满楼,待我照顾一个人。” 花满楼笑道:“是个脏兮兮的糙汉子?” 陆小凤摇头道:“是个难得的大美人。” 花满楼眉头轻挑,折扇轻合,笑道:“能让陆小凤连照顾美人的时间都没有,何事?” 陆小凤垂头丧气道:“要命的事。” “哦?” 陆小凤摊手长叹道:“让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把世间最锋利的剑客同时追杀可不是要命么?” 花满楼一惊,半响放下折扇,虽然内心疑惑更甚,然而陆小凤不想说那么他便也不问就是,起身含笑道:“既然这么要命的事自然是不能让姑娘同你一起受苦了,我倒想见见你口中的大美人,虽然在下看不见,但是美人的声音想必会和花朵绽放时的声音一般悦耳。” 怜星的武力极为高强,听力自然不是区区一小段路,薄薄一片门板所能阻隔的,因此当陆小凤领着花满楼前来是便轻笑一声,几个步伐便轻飘婀娜的立在他们面前,笑道:“在下怜星,这声音可当得起花公子一声赞叹?” 许是没有想到怜星听到他们男子间的混话,花满楼脸上霎时布满红晕,轻咳几声后歉意的拱手施礼道:“怜星姑娘的声音自然是黄莺出谷余音绕梁,在下多有冒犯,望姑娘赎罪。” 怜星觉得有趣,身为立于江湖顶端的女子,形形□□的男子见多了也不屑多了,唯独看得上一个江枫还被侍剑将初恋抹黑的沼泽般,却从未见过如此温暖而干净的男子,一时间倒也没觉得被冒犯而发怒,反而笑道:“既然姐姐将我交付与你,想来我们自是有许多时间相处,你可得好好想着如何赔罪。” 花满楼苦笑,不由和陆小凤‘对视’,果然美人儿向来不是好惹的。 其实花满楼该庆幸侍剑去和霍天青交代一些事没有来,否则看到自家孩子红鸾星动了的妹控估计当场丧心病狂的的顶着和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赶上来打死的危险也要把妹妹送到别处。 而当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从晕眩中脱身便果然没有看到某人作死的身姿,脸色极为可怕,叶孤城对西门吹雪一颔首便抬脚欲离开,被十五秒后原地满血复活的花箐顶着半管残血期期艾艾拉住了衣摆,面瘫的咩萝从梨花落绒包里肉痛的拿出一个手臂那么长的扁箱推到叶孤城面前,深情的望了一眼木箱后含泪的抬起头对着叶孤城道:“首领夫君你好!我是花箐,是七情司里的倾情司!本人能下战场能做家务工作游手好闲浑水摸鱼,啊呸,是兢兢战战鞠躬尽瘁……好吧其实我就想说这是贿赂,求你吹枕头风让首领别打我,这些真诚之心和海誓山盟是我从小到大的工资攒起来买的你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或许是叶孤城的没有打小孩的不良习惯,或许是花箐没有将她们轮回殿作死的风格发扬光大,或许是花箐抱着他大腿哭得涕泪横流的模样膈应到了叶孤城,在目测不能打死眼前揪着他衣摆抹眼泪的熊孩子数秒,叶孤城就挥袖将那个箱子收入储物袋中,低头凝视得花箐立刻放手后毫不犹豫的拂袖而去。 而在花箐的背后,一群小伙伴们议论纷纷。 “这逗比的所有工资零花不是都被少盟主收缴了么?谢盟主也说了她的工资用来还债单已经扣到十年后了么?”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回去什么时候和谢盟主他们声明她私藏私房钱还给一个男人买了一箱的真诚之心和海誓山盟!” 花箐慢动作回头,背后阴风阵阵。 【世界】花箐已对你你们开启仇杀——5,4,3,2,1! 一阵笑闹后花箐坐在地上,尘土满脸的小脸看着侍剑他们离开的方向出神,突然道:“都是笨蛋首领的错!害我想家了……算了我们也该回我们的世界了,等我再努力一点我就能回家了!” 谷之岚皱眉低叹。花箐,待你将整个江湖和朝廷搅得天翻地覆后,你觉得还会有多少人会让你‘回家’呢? 这次的紫禁之巅所来围观的人皆震惊在‘剑神剑仙在搅基’的绯闻中,即使是后来出现的黑衣人们也无法磨灭他们的好奇,一群大老爷们毫无形象的蹲在紫禁城墙角下讨论得热火朝天,从月上中天挽起袖子讲到黎明初起,直到被城门士兵忍无可忍的赶走方才一边走一边继续聊天着回到客栈。 却不想一回到客栈就听到更劲爆的消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竟联手追杀陆小凤和上官丹凤! 西门吹雪每年杀四人的规矩何人不知?自他出江湖开始剑下便无活人! 叶孤城一城之主的势力何等强大?所要寻的人便是挖洞三尺也会被找出来! 这样可怖的两股势力联手,陆小凤和丹凤公主可还有活路? 曾有人以为这不过是谣传,然而当有人亲眼看到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分别杀气凌然的追寻陆小凤和上官丹凤的消息之后,这件事已经毋庸质疑。 江湖上各方猜测越发狂潮。 而各方猜测的侍剑两人过得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落魄狼狈,凭着侍剑的自觉他们虽然进了食物稀少的深林却能够找到动物,在干涸之地也能够找到水源,此刻两人正端坐在篝火旁烤着刚打来的野猪,香浓的油烟味刺得躺在一旁的老人眼中发出野狼般的光芒。 然而老人不是野狼,野狼也没有本事能从陆小凤手中抢到食物,所以他只能示弱,靠着陆小凤的同情心分些食物苟延残喘。 “赫赫,若非老头儿跟着你们几日知道你们运道极好方才在这片野林逍遥,怕是也觉得你们是来游山玩水而不是在逃亡。”老头啃着野猪肉不顾滚烫的撕咬着说:“江湖传言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相知相许,然而偏叶孤城有个未婚妻纠缠不清,不知姑娘你做了什么惹得西门吹雪勃然大怒,两人对你们下了诛杀令,不杀你们剑不回鞘,嘿,你们倒是比老头子惹得人厉害多了。” 侍剑拿着野猪腿的手都在发抖了,颠声问:“这事江湖上知道的人很多?” “基本能喘气的都知道了哩。” 侍剑顿时面如死灰。 陆小凤轻咳几声移开话题问道:“老头儿,那你是惹了什么麻烦?” 老头啃着肉的动作一顿,苦笑道:“两个人,武当小白龙叶孤鸿,万里踏花粉燕子。” 陆小凤摇头苦笑道:“大家都是能惹麻烦的人啊。” “你们确实很能惹麻烦。” 冷冷的笑声从远处传来,然而人却很快出现在里眼前。 侍剑望着一袭白衣,脸色苍白,剑刃如雪的来者,手中野猪腿掉在地上而不知,悚然呆滞道:“陆,陆小凤,我好想看见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儿子了!” 独孤美笑道:“他倒是恨不得去做西门吹雪的儿子!” 卧槽我那么年轻就要遭遇后妈危机这还能忍?! 侍剑刚想糊叶孤鸿一脸剑气,一道粉红色的身影便幽灵般轻飘飘的落在一旁树上,粉色的衣裳,粉色的腰带,就连那一双水润的眼睛似乎也在氤氲着粉色的光泽。 要命的是,他当时侍剑逗比的面,对着他的男人时,眼睛里也带着这样的诱惑。 这!还!能!忍!? 作者有话要说:爱卿们本宫说好的第二更来了,请接收咯! 第87章 幽灵山庄2 被一个一身粉红一脸春色的大男人眼角含情的注视着,陆小凤当即脸色发白一副恶心想吐的模样,而身边的侍剑已经把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蓄势待发,就快要窜出去那一刻,粉燕子柔情万千的眼睛移到了侍剑身上,嘴角的微笑更柔和了。 侍剑瞬间觉得好像有几百条蛇在后背滑行般恶心。 总觉得对他用剑都是对自己的侮辱怎么办? 对于侍剑和陆小凤一脸想吐的表情粉燕子似乎没有看到一般,依旧嘴角含笑,柔声的对叶孤鸿道:“这两个人你可不能碰他,这么好看的女人这么俊俏的男人,死了多可惜?” 叶孤鸿显然没有想到粉燕子的下限如此之低,祥装西门吹雪的冰山脸裂开了,一副想吐的模样道:“男的女的你都要?” 粉燕子轻笑一声,柔声道:“有时候我连你都想要。” 很好,叶孤鸿脸色比侍剑他们的还铁青。 侍剑已经忍无可忍了,站了起来,黑色的裙摆在幽深荒凉的林中闪过一道残影,独孤美和叶孤鸿甚至只觉得眼前一闪,原本还柔声浅笑的粉燕子便摔落在地,躺在枯叶遍布脏兮兮的地上,身上无一处伤口,却失去了声息,若非没有心跳,那闭目含笑的模样似乎只是酣睡一般。 独孤美和叶孤鸿面上无一丝血色,看着不知何时回到陆小凤身边坐着的侍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侍剑浅笑一声,微微抬头看着他们,明明是仰视的姿态却令人感到一股可怕的压迫感,明明倾国倾城的脸上笑意嫣然,却让人感到莫名的杀意:“其实丹凤并非心气宽和之人,你同地上那位一出现便居高临下视我们为囊中之物的姿态委实令丹凤生气啊……” “而丹凤一旦发怒,下手也并不软的。” 叶孤鸿放在剑上的手已经汗水淋淋,脸色更加苍白,但是他的目光直直对上侍剑,极力保持镇定道:“上官丹凤?” 侍剑挑眉,还未回答,叶孤鸿已经目光如刀望向将她搂在怀里的陆小凤,顿时任何恐惧皆化为尘土,他望着侍剑愤怒道:“你既已有了情郎,为什么还不愿退了婚约成全我堂哥和西门吹雪!” 变成恶毒女配的侍剑:“……” 叶孤鸿按剑而立,对着眼角微微抽搐的侍剑认真道:“虽然我堂哥与西门吹雪的感情犯天下之大违,但是他们之事又何须别人认同!若是对世间他人目光而违背自己的心意,又如何配得上成为天下唯一一双的剑客!我堂哥敢在天下人面前坦露心声,西门吹雪没有挥剑相向便已经是一种默认!上官姑娘,你又何必去给这一对敢于同天下抗争的感情平添阻碍!” 知道真相的陆小凤:“……” 看着侍剑和陆小凤无言以对(抽搐得说不出话来),叶孤鸿放缓了语气,目光认真态度诚恳的苦口婆心道:“其实以上官姑娘的花容月貌又何愁无人一生珍爱,便是陆小凤靠不住,若姑娘愿意成全我堂哥和西门吹雪,在下,在下愿意娶姑娘为妻!发誓此生绝不三妻四妾!” 侍剑五官都抽搐得快漂移了,内心的戈壁上,一群草泥马来回的呼啸而过。 少年你这么叼你堂哥知道么?!(╯‵□′)╯︵┻━┻你到底有多想西门吹雪成为你们叶家人啊!卧槽若是他们在一起了我们在一起了你是不是还想说等我们有了孩子就过继给他们当孩子,把自己一生和下一代的一生都贡献在他们的搅基上么!你这么无私奉献你爹娘就是被你气死了都会从坟里爬出来掐死你的有木有!你堂哥和西门吹雪知道你他们的感情如此牺牲泪水都会掉下来然后感激你一辈子啊! 侍剑顿时很想为这孩子的爹娘抽死这熊孩子。 面对叶孤鸿的炯炯目光,侍剑囧囧有神道:“其实吧,对于他们的感情我觉得说不定是误会呢?其实他们只是为了掩饰某一件事而不得已的伪装之类的……” 叶孤鸿皱眉,似乎想到什么,看着侍剑的目光充满了怜悯,叹息道:“上官姑娘何须如此自欺欺人?纵使姑娘再不愿意,我堂兄之情意也是不可勉强的。” 被噎得话都说不出的侍剑身边,是笑得快在她身上打滚的陆小凤,四条眉毛笑得都要拧在一起的陆小凤上期不接道:“噗,这位小兄弟,如果,我说如果噗,西门和叶孤城真的在一起了,你是想做西门夫人的娘家人呢还是想做叶夫人的小堂叔呢?哈哈!” 一席话顿时让年轻的少年陷入苦苦内心挣扎,那一张和叶孤城八分相似的小脸似乎因为脑补到了什么而微微发红,内心挣扎的激烈有扭曲的表情便可以看出多激烈。 侍剑总觉得如果这少年知道了真相泪水一定会掉下来的。 当然她觉得她会先被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打死。 “咳咳。”侍剑突然虚咳几声,一双夜星般璀璨的黑眸笑意盈盈望着叶孤鸿,浅笑道:“叶公子觉得丹凤如何?” 叶孤鸿被从西门吹雪成为叶家人的美梦中拉出来,望着侍剑那一张花容月貌,有些别扭别过脸道:“容貌倾城,宜室宜家。” “那……”侍剑垂眸掩去眼中绿光,浅笑道:“既然想要我退让,何不拿出点诚意来?”望着叶孤鸿不解的神情,侍剑提示道:“我现在有些饿。” 叶孤鸿秒懂,犹豫的拿出身上带的牛肉和酒还有桃花酥,在递给侍剑前再次强调道:“你真的会成全我堂兄和西门吹雪?” 侍剑紧紧抓住手中桃花酥,坚定道:“我保证绝不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是么?” 很淡漠的一句话,和冷清的一道声音,和平缓的语气,但是侍剑却突然间冷汗直冒,捂着脸数息,放下手后一脸坦然肃然道:“叶小,咳咳,叶孤城你听我解释!” 说话的正是叶孤城,他行走在淡淡的山雾中,白色的身影几乎融入雾气中,而他的身边,一身剑气淡漠似月光却无人能忽视,那样的风姿,那样的剑客,世间只有一个西门吹雪。 (#‵′)凸鸿钧你去死!等我会永恒国度来战! 西门吹雪骨节分明的手轻放在剑柄上,面无表情,目光淡然,似人间最精致的木偶,只有在注视侍剑的时候那双漆黑如琉璃的眼睛几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波澜,很快的便恢复了平静,只听他淡淡道:“死。” 侍剑顿时面如死灰。 西门你别这样,我其实真的只是偏偏小孩子而已,真的没有为了一包桃花酥把你们卖了的! 智能管家:主人你的下限越来越低了…… 叶孤鸿看到西门吹雪,目光炽热无比,似乎在看他一生的信仰般虔诚,声音有些颤抖道:“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却看也不看他,一身凌然的杀意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不悦,利剑出鞘,直指侍剑,眼中战意熊熊。 叶孤鸿是个男人,是男人便不会对一个有好感的且长得非常好看的女人的死无动于衷,所以就算对西门吹雪无比崇敬,他还是忍不住道:“西门庄主,方才上官姑娘已经答应不再纠缠在你和我堂兄之间了,若是她曾经得罪你看在她失去一段姻缘失去理智的份上饶她一次。” 西门吹雪握剑的手忍不住一紧,叶孤城深呼吸一口,扶额咬牙道:“孤鸿,我同西门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让开!” “难道堂兄你不认吗?!”叶孤鸿眼神如刀,怒气灼灼的瞪视叶孤城道:“你既然在紫禁之巅同西门庄主坦露心声,西门庄主既然没有挥剑相向便表示默认了,现在你们携手同来双剑合璧,难道不是已经,已经琴瑟和鸣了吗?!” 虽然对堂兄很是恭敬,但是涉及到西门吹雪叶孤鸿表示忍不了!他字字含血声声带泪大声道:“堂兄我看错你了!既然敢坦露心声为何不敢给西门庄主一个名分?!” 叶孤城你为什么不给西门吹雪一个名分! 少年愤怒的声音响在空旷的幽林中,清晰的回荡在每个人的耳中,来回传响。 为什么不给西门吹雪一个名分! 为什么不给名分! 侍剑顿时一个忍不住:“噗!” 叶孤城瞬间放弃和这个脑子有沟的堂弟继续解释了,森然目光凝视着忍笑到表情扭曲的侍剑,冷声道:“你想怎么死?” 侍剑干笑几声,不动声色的伸手拉住陆小凤的手掌,随时找好间隙落跑,正要垂死挣扎的开口,突然一旁身后响起一声轻笑声。 独孤美和叶孤鸿立即身躯紧绷眼带警惕的随声望去。 在这样枯叶遍布的幽林里,竟然能够不发声响的靠近,甚至没有惊动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这等的高手,何方神圣?! 只见一袭青衣的男子抚扇浅笑,薄唇拉起好看的弧度,一双似乎带着笑意的狭长双眸细看却不见情绪,颔首笑道:“原不知西门兄与叶兄之间竟有如此情意,不过细细端详,两位倒也般配得很。” 而他的身边,一名面容不似中原人的轮廓分明的英俊男子百般无赖的靠在大树上,手中轻抛这一个小纸包,听到青衣男子的话朗声笑道:“这点我认同子陵的话,你们看着那么相配,不在一起不可惜了?” 被火上浇油的西门吹雪完全不想理会幸灾乐祸的两人,剑一用力将叶孤鸿拨到一旁,闪着幽幽寒光的利剑直袭侍剑! 侍剑没有动,陆小凤的两根手指也没有动,然而在叶孤鸿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西门吹雪的剑却被牢牢抵住,两把绝世好剑相接,迸发出可怖的呜名声,震得叶孤鸿和独孤美两耳发痛。 徐子陵虽面带浅笑,眼神却无比认真起来,手中利剑丝毫不敢放松,继而道:“西门兄舍得,我却舍不得咧,得罪了。” 西门吹雪眼神一凌,手中利剑一横一挥,间隙间便脱离徐子陵的桎梏,而徐子陵眼神越发幽深,双手握剑身体前倾,手中宝剑直直迎向如雷霆般可怖的剑气。 而这时叶孤城前迈一步,依树的跋锋寒站直身躯,将手中的桃花酥扔给侍剑,将背后渗透了敌人的血液的森然的剑拔出,一个疾扑便将叶孤城给阻住,两人视线在空气中交接,彼此战意灼灼。 四个立于武学顶端的高手对决何等可怕,在铺天盖地的战意中,叶孤鸿已经忍不住抵树而立,然而那张苍白似纸的脸上,眼神却更加炙热起来。 就在这时,侍剑拉着陆小凤脚尖轻点,一个旋身提起飞身离去,而就在他们离开之时,眼疾手快的独孤美死死巴着陆小凤,被他们带着只感受周围景物疾速褪去,瞬间将身后的声响抛开。 来到一个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独孤美喘着粗气,在松开陆小凤的瞬间便瘫倒在地,哑声道:“你们倒是惹了不得了的人啊,那样的武功,那样的剑意!” 似乎回想起刚刚的场景,他被疾风刮得发白的脸色越发苍白,望着侍剑和陆小凤的眼神柔和下来:“刚刚你们没有嫌弃我累赘而踢开我,我现在也不能将你们踢开咧。跟着我走,去一个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找不到的地方。” 陆小凤和侍剑对视一眼,他挑眉道:“什么地方?” “幽灵山庄!” 第88章 幽灵山庄3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 “妹妹背着泥娃娃。走进花园来看花……” 陆小凤牵着侍剑的手,挺着胸大步昂首唱着歌向前走着。自他们走入这个死人的世界之后,独孤美便不见了,那个领他们进入这个死人的世界的游魂也不见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人,沿着不知终途的道路牵着彼此的手走着,这令陆小凤想起在另一个世界时候,在奈何桥上,他们似乎也是如此依靠着在三生石上刻下他们的名字,这让陆小凤的心情都飞扬起来。 陆小凤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唱歌,可惜他嗓子一向很糟糕,所以九岁后便没有在他人面前唱过歌,而侍剑又不是“他人”,所以他便放开了喉咙来唱。 这么难听的歌声,这么糟糕的嗓子,侍剑却仿佛丝毫没有听到这么刺耳的歌声般,紧握陆小凤的手,唇角挂着显示她好心情的微笑。 不过可惜此处别的人就没有侍剑这般的好心情了,只听迷雾般的白云里屹立的小屋子中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饶了我吧,求你别唱了。” 一道红色的娇小身影从小屋中闪出,几个聂云逐步间来到他们面前,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们,叹息道:“这个山庄的死人都被他唱活了,姐姐你就没打算捂住他的嘴?” 侍剑挑眉,倒也看到眼前女子眼中对陆小凤的好感和好奇,不动声色的掐了几把身边总是引来桃花的祸水,浅笑道:“姑娘是?” 红衣女子甜甜的笑了,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笑道:“我叫叶灵,别人都叫我小叶子,姐姐你们呢?” 侍剑松开陆小凤的手,浅笑着和叶灵温和交谈起来,不动声色的打探着这山庄的一切。不得不说只要侍剑愿意,世界很少有人能发觉到她每句话后的深意,抗拒那温柔笑容中的亲近。因此到了小屋子时候叶灵便已经挽上侍剑的手,要将那间小屋子送给他们。 “这可不好,”侍剑摇头微笑的拒绝:“这是你的房子,我们若要了岂不是要你到别处住?” 叶灵吐了吐舌头,嘟着嘴娇俏道:“我自是有我的住处的,可是丹凤姐姐你们若不住这里可没别处了,可没有别的房子让你们住了。” “呵,莫担心”侍剑浅笑着轻拍叶灵的手示意她松开,目光凝视浓浓迷雾中的的一端,笑道:“既然借居贵山庄,又何劳你们动手呢?” 叶灵疑惑的歪头,她的笑容很快却凝固在白皙的的脸上。 山庄中的人皆是武林上赫赫有名之辈,然而她却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身法!明明人前一刻还在眼前,后一刻却仿佛被吞入了浓雾中,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破声,待回身,入目的便是呼啸而来的几棵参天大树被道道寒光划出的轨迹势如破竹的整齐劈成大小形状一模一样的木板,以可怖的力道砸在地面上疾速的叠起一座大木屋,道道闪电般的剑气将层层浓雾劈开,久不经阳光的山庄霎时亮了起来,刺得不少人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待叶灵回神,浓雾再次笼罩之时,她才发现原来她背后的冷汗都将衣裳打湿了,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回到原处的侍剑浅笑的脸庞,她的脸色微微发白。 侍剑垂眸含笑道;“房子我们自己备好,就不劳小叶子你费心了。” 望着瞬间建成的崭新的木屋,叶灵的脸色更白了,对上侍剑笑意盈盈的脸,她轻咬下唇后便跺脚走了。 陆小凤走到侍剑身侧,整个人似没骨头似得压在她身上,搂着她的肩膀蹭着她修长皎洁的脖子嬉笑道:“怎么欺负人家小姑娘,吃醋了?” “哼!”侍剑别开脸,嘟着嘴道:”才没有,我只是讨厌别人不知所谓的试探罢了,不如将实力大大方方摆出来,让他们无论要做什么最好都掂量一下。” “哈哈,果然吃醋了!”陆小凤无骨般攀在侍剑身上,抬头望着她搭建的木屋微微有些出神道:“我活了三十年,还是第一次有自己的家,感觉还……挺不错的……” 侍剑微微一顿,本想推开他是手轻合在他的手背上,轻声而肯定道:“我们会有家的,无论呆多久都不会觉得无趣的家。” 陆小凤笑得更加开怀了,双唇轻轻贴在侍剑牡丹花瓣柔软的薄唇上,缠绵流连。 我等着你给我一个家。 陆小凤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所以他经常被朋友们从被窝里拉起来时候不会生气,自己也会常常将朋友们从被窝里拉出来。但是侍剑并没有这个习惯,所以当游魂一言不发的从窗外飘进来还没落地,一道剑气便将他打了出去。 于是游魂一脸血的敲了门请他们去厅里吃完饭,而挠门的游魂背后,小狐狸叶灵捂着肚子笑得快跌在地上。 似乎起初的试探和示威不存在般,叶灵一路上挽着侍剑的手,姐姐来姐姐去的唤得甜蜜,告诉他们这个山庄的哪些厉害角色会在今夜打算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似乎是看见陆小凤和侍剑不以为然的样子,她气嘟嘟道:“我可不是在吓唬姐姐,你们可有见过仅凭一双手就将一条野牛活生生撕裂的人?” 陆小凤的视线忍不住往侍剑那里瞄一眼。 叶灵没有注意到陆小凤的眼神,又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一根手指就能把人的头骨按碎的人?” 陆小凤的视线又忍不住往侍剑那里瞄一眼。 这次叶灵倒是看见了陆小凤诡异的视线,侧头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咳咳!”陆小凤望着侍剑似笑非笑的眼神,扭开视线望着不远处的大屋子道:“我们快到哩。” 叶灵所说的正是将军,一个巍峨雄壮的大汉,看起来有四个陆小凤那么大,他们到时他正搅拌着一锅鲜美的肉汤,看到他们时立即放下木勺,大喝道:“陆小凤。” 接下来,侍剑便微笑着看着陆小凤跳上台子上和将军的比试,被众人给忽略了也不生气,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她的小凤凰一次次的胜利。 虽然被被这些很久没看到女人的色中饿鬼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但是难得看到小凤凰如此活跃的模样也不错,这些人的眼睛她且先记下罢。 陆小凤赢了将军,而不知道哪里冒出的灰衣人将将军抱着慢悠悠的走出门,而屋子里的三十六个人也站起来跟着他慢慢的走了出去,没有人回头看他一眼。暗淡的烛光,安静的能听见呼吸的世界,陆小凤想,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在这里,那么他一定会感觉到无比的疲惫和绝望,然而此时…… 陆小凤看向坐在一旁撑着小巧的下巴望着他的女人,在他望过去时还冲他眨了一下眼睛,突然间陆小凤忽然觉得很畅快,突然间他忽然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甘愿结束浪子的生涯去困在一个地方。 此心安处是吾家。 第二天早上,整个山庄还是笼罩在云雾中,而侍剑他们的屋子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花寡妇端坐在椅子上,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平日的妖娆与妩媚全都撑不起来,这并非是因为侍剑传闻中武功多高深,也并非因为面对着一个比她好看几百倍的大美人儿,而是因为自她进来到现在,陆小凤也一共看了她几眼,眼中毫无惊艳之色,平平淡淡似乎她只是一副枯骨,而他看向侍剑的目光却温柔似水满目专注,这是江湖上有名的浪子陆小凤?这对于一个自视甚高的女人来说是多大的耻辱。 所以她并未多说话,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消息。 老刀把子要见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对不起,本来昨天想双更的,但是全校又断电了……据说我们学校欠了哪里的二十万,所以现在常常被人家停电……我突然觉得这社会好黑暗啊 今天九点多才来的点…… 第89章 幽灵山庄4 对于老刀把子,屹立于这个山庄之上的领头人,许多人的答案都不一致,然而他们谈论起他时,语气中都不觉的带上一丝崇敬。 当看到老刀把子的时候,陆小凤还以为看到的是一个有形无质的幽灵,一顶形式奇特的竹笠将他的脸遮得严实,一身灰衣的身影几乎融入空气中般飘渺。而他的旁边站着几个人,表哥,钩子,管家婆以及带他们来的花寡妇。 待见到老刀把子那一刻,侍剑便垂下了视线,陆小凤专注着看着老刀把子忽略了侍剑一瞬间的心思万千。 老刀把子开口,带着上位者特有的运筹帷幄道:“山庄里不留活人。” 陆小凤开口正要说话,忽然间一只豹子从门口飞进来,重重的落在桌子上,叶雪是随着豹子进来的,她整个人也如同豹子一样,美丽、敏捷、冷静、残酷,而当她看向侍剑的时候,整个人便温顺起来,像一只温和无辜的绵羊。 她狠狠的瞪了陆小凤一眼,肌肉紧绷的试探性的双手握住侍剑的另一只手,当触碰到手心无骨般的柔软时,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一丝僵硬的微笑,脸色也红润起来。 侍剑松开陆小凤牵着她的手,回握叶雪的手对老刀把子笑道:“你们男儿家的事情我们女人不便插嘴,我们且先退下了。” 这个世界对女子本就带着些轻视,虽然据消息侍剑的武功很高,然而在他们这些个男人心中还是陆小凤说了算,于是侍剑便轻易的被叶雪领了出去。 叶雪带着侍剑走过曲折的小路,穿过静谧的深林,走到一个美丽的湖泊边上。一路上叶雪并没有主动交谈,而侍剑温和的问她问题的时候倒是回答得很认真,看着侍剑的眼中有深深的孺慕。 侍剑哭笑不得,虽然她实际年龄真的不小,然而被一个看着同她差不了多少岁的姑娘孺慕的望着却也有些无奈。 对于叶雪来说,或许侍剑就是她的母亲,她想象中的母亲。所有人生下来都是有爹娘的,可是叶雪没有,从小居住在死人墓穴般的幽灵山庄并不影响到她对于母亲的渴望。 母亲是什么样子的? 山庄里能说的上话的只有三个女人,一个整天爱笑的小狐狸叶灵,像熟透的桃子的花寡妇,以及她。可是这三个都不是她心目中母亲的模样的。 她的母亲应该是美丽的,温和可亲的,嘴角挂着温和笑意的,眼睛看人的时候让然觉得像晒了阳光般温暖的,以及武功可以轻易将任何人斩于剑下的,侍剑符合了她心目中母亲的所有,那日她躲在云雾中看着那道道寒光四溢的剑气以及挂着温和微笑的侍剑,她几乎恨不得替代叶灵成为被她牵着的那个人。 “你摸摸我。”叶雪将侍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执拗的望着侍剑认真道:“我想要你摸摸我。” 侍剑无奈的叹息,对于这般赤子之心的孩子她向来没辙。所以侍剑便轻抚了她的脸几下,然后将手移到她的头顶上,轻轻的摸着。 叶雪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她很少哭,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要哭,只是眼泪停不下来。 侍剑脸上的微笑更无奈了,给叶雪擦干净脸后借着袖子遮掩从储物空间拿出一双鞋子蹲□给光着脚的叶雪床上,柔声道:“一个女儿家怎么能不穿鞋子就满地走呢,很伤身子的。” 叶雪的脸更红了,在“母亲”面前流泪的害羞以及人生初次被如此温和的训斥令她整个人都有些激动,喃喃道:“快响午了您一定没有吃东西,我去给您找些吃的。” 不等侍剑回答,便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匆匆离去。 侍剑望着她的身影摇头轻笑,然后落入一个弥漫着淡淡青竹香气的怀中,徐子陵将下巴抵在她头顶上轻笑道:“妍儿以后定然会是一个好母亲哩。” 侍剑放松身体任由自己靠在他的怀里,笑道:“别笑我了,你怎么来了,跋锋寒和西门叶小喵他们呢?” 徐子陵捏捏她的脸笑道:“这次你可真把西门和叶兄给惹恼了,他们现在徘徊在山庄外找不到入口寻你,老跋他上次和叶兄的对决有了顿悟,找个地方闭关去了。我不过是运气好,遇到了一个人恰巧入了山庄未被他人发觉。” 侍剑顿了顿,回身凝视他,淡淡道:“子陵,你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徐子陵洒脱一笑,将怀中之人楼得更紧,轻声道:“从未想过世界之外还有别的世界,没有曌国没有阴癸派和慈航静斋,我们所经历的一切连史书上寥寥几笔皆无,很新奇。或许我们还要流浪在一个个世界,却也可以挑战不同的高手,见识不同的人土风情,况且有你在,这便敌得过一切疲倦和光阴,我不悔。” 侍剑闭上眼睛,剑灵没有眼泪,她却觉得若是睁眼便会有一滴滴的眼泪落下来,她的声音明明是想笑的却带上一丝沙哑,轻声而虔诚道:“既然如此,此生不负。” 徐子陵带着侍剑去见了那个指点他进山庄的人,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他整个人像一个被坏孩子拧破的布娃娃,更像一个扭曲的影子。 见到侍剑,他‘赫赫’的笑了起来,指甲划过玻璃般的嗓音道:“这位兄弟倒是好运气,这么快便给我带了人来,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我还是会给你一段时间的解药的。” 侍剑笑得很是柔和,轻声道:“你给他下毒?” 扭曲的影子沙哑的笑声更大了一些,他道:“小姑娘,你也中了毒。这些罂粟我闻着能让我更快活一些,而你们闻了没有解药很快就像一条死狗一样死去。” 侍剑挑眉疑惑道:“哦?” 他浑浊不堪的眼睛死死盯着侍剑,冷声道:“中了罂粟毒没有解药,你断气前会先感受到万蛊噬心的痛苦,你会忍不住挠破你嫩得像豆腐一样的肌肤,挠花你那张花容月貌。所以小姑娘你最好乖乖听话,给我带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过来,这点对你而言不难办吧?” 侍剑怒极反笑,撩起鬓角碎发冷声道:“你要做什么?” 他的眼神飘忽起来,眼睛中好像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令他恐惧得发抖的蜷缩起身子,咬牙道:“我要老刀把子不得好死!” 徐子陵疑惑道:“你这么恨他?” “我恨不得活生生啃了他!”他惨笑道:“如果你的妻子同人通奸,你被奸夫从悬崖上推下来,你这些年过得生不如死的时候他却享受世间最好的一切,你也会恨不得他不得好死,这些年如果不是这股恨意支撑着我我早就死了!” 侍剑轻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死了吧。”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连脖子上都感受不到痛意便失去了呼吸。 侍剑收回剑,叹息道:“已经很久无人这般跟我说话了,可惜了,‘玉树剑客’叶凌风便这样死在这里。” 仅仅听他几句,加上叶雪和老刀把子之间的血脉联系,侍剑便已经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大概脉络。 若她是个侠肝义胆的侠士,或许她会帮助这个可怜的剑客沉冤得雪,可惜她向来不是什么好人呢。而且叶凌风又何尝是个好人? 而再多的理由都比不上当他与陆小凤在所有人眼中被阿雪和叶小喵追杀之时,老刀把子,或者说木道人将他们带到了这座山庄。作为陆小凤多年的朋友,他不可能不知道陆小凤爱管闲事的习惯,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本事,引他们入山庄可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但是他还是让他们进来了。在“逃亡”的这些日子里,侍剑通过风和百花楼的怜星常常联系,自然也知道木道人几人聚在一起如何绞尽脑汁的想法子让陆小凤逃过一劫,这个心意,她代陆小凤领了。 何况,那只爱笑的小凤凰如果又有一个朋友变为敌人,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侍剑手覆上剑柄,若有所思的想,或许她该去找木道人好生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为止风云三票,楚留香传奇5票,倚天领票,射雕三票,咳咳,虽然师师很想所有武侠世界都去浪个遍,但是现在真的做不到了QAQ我刚刚出院,然后又忙着弄各种申请考试不因为休假太久而留级,然后又是毕业季,一群老师丧心病狂的让我们各种作业,还有各种双选会啊什么的……忙不过来了TAT所以师师打算在写两个世界还有宫九那段这文就完结了……下章幽灵山庄完毕,进入下一个世界……咳咳,所以下一章最后两个世界的名单就确定了,大家踊跃报名啊……射雕风云票数相同啊…… 第90章 幽灵山庄5 木道人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被子,大口大口的喘气,一时间分不清眼前黑暗一片是真实还是虚幻,静谧的房中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莫不是上苍看不得我作恶多端给予我的警示? 木道人用力的闭上眼睛,额际冷汗淋淋,想到梦中见到的一切他甚至更感受到百般的折磨与痛苦,那种刀刀凌迟的痛楚。 这已经是第八天。这八夜里晚晚月上柳枝头时便进入梦乡,一遍遍的出现即将来临的一切,无论他在梦中如何挣扎改变,如何不愿如梦,都必定一到时候便进入那梦中感受不重复的折磨。 第一夜,他的计划成功了,就算被陆小凤看透了计谋却也同样没有证据而耐不得他,正在得意之时死在自己亲生女儿的手里。 第二夜,他依旧进行着计划,也告诉了叶雪他的真实身份,然而就算他当上了武当掌门却被上官丹凤下了名为生死符的毒,日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来闲暇掌握大权,最后为了求个解脱而将掌门之位还给石雁那厮! 第三夜,他直接不准许陆小凤和上官丹凤进幽灵山庄,但是他们竟然在幽林里遇到早该死去的叶凌风!听了叶凌风的冤屈,爱管闲事的陆小凤那厮竟然直直和上官丹凤率着武林豪杰根据叶凌风给的地图直直闯入幽灵山庄,在所有武林侠士面前打落他的斗笠,让他从此成为过街老鼠,连叶孤鸿三个孩子都羞耻认他,最后凄苦死去。 今夜,第七夜,他打算先下手为强先弄死上官丹凤和陆小凤,却反被她所伤,打断琵琶骨毁了一身内里,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废!他甚至不敢回幽灵山庄,若是他成了残废被那群狼虎心的手下知道必定无甚好下场!然而上官丹凤却不肯放过他,将他丢进金鹏王国的军队里当杂役,日日苦不堪言,最后在一场征伐中被敌军抓到当场凌迟处死! “看来木道人今夜休息得很是不好啊。” 一道极为悦耳的声音如同惊雷般震在木道人的耳中,那种被人活生生一寸寸碾碎骨头的痛苦再次袭来,在这个连他心跳都能听见的寂静的屋子里竟然还有他人! 木道人僵直着身子一点点的扭过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脸色似乎像看见鬼怪一般——或许在他眼中,那比牡丹还娇俏的脸比鬼怪更可怕,在望到女子手中不停旋转的生死符时更是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后脑勺,冷得他全身都发抖起来。 侍剑端坐在室内唯一的椅子上,青葱般水嫩的长指慢慢翻转,手中液体凝成的生死符也随之流淌,然而没有人比木道人更知道那看似灵巧的大水珠如何让人生死不能! 木道人脑中嗡嗡作响,一片空白,连为何噩梦中的一切都发生在现实都未曾多想,他如果能动,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跳下床去匍匐在侍剑脚下只求个全尸,可惜极度的恐惧让他像个石雕般动弹不得。 侍剑停下手,手指中流淌的生死符突然蒸发成一阵雾气腾空消失,她撑着下巴,手指轻敲桌面两声,桌面上的两张信笺便腾空飞起飘落在木道人身旁,浅笑道:“既然尊驾休息不好那丹凤再打扰便是不识趣了,望道人有个好眠,休息好后抽空看看这信笺,告辞。” 话音未逝在空气中,椅子上的身影便蓦然消失,房中又恢复成一片死寂。 木道人静坐许久,直到窗外遥远处传来鸡鸣声,他才一身冷汗的动了动僵硬的身躯,手指拿起那两张信笺时都发出骨头‘咔嚓’的声音。 两张信笺,一张是对于他的计划的另一种实现途径,而另一张,则是他渴望很久的记载着江湖上有名望的人一些见不得人的账薄!应该严实被藏在武当七星剑剑柄中的账薄竟然悄无声息的到了他的手上。 木道人浑身发抖的喃喃道:“陆小凤,你这次招惹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啊……” 侍剑是什么样的女人陆小凤完全了解,但是他不了解的是眼前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自那一日老刀把子说出“幽灵山庄不留活人”后他本来以为会受了几番考验被老刀把子所用,正好他也好奇这个幽灵山庄究竟有何秘密,都已经做好准备了结果几日不见人来寻,每日连和亲亲侍剑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不是叶灵来找他斗嘴就是和叶雪争宠,才过了八日竟然在晚饭钟响起后收到老刀把子要退隐江湖解散幽灵山庄的消息! 用永恒国度的话来说就是,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无论陆小凤被幽灵山庄的秘密折磨得如何心痒痒,幽灵山庄势如破竹般干脆利落的解散了,一群‘幽灵’站在被烧为灰烬的幽灵山庄面面相觑,他们都是被逼到绝路的人,失去幽灵山庄的庇护重新回到阳光下也是一个‘死’字,无论他们愿不愿意都只能寻一处如同幽灵山庄的地方安身立命。 于是问题来了。 叶灵和叶雪两人并未出过幽灵山庄,也没有造下何等杀孽,自然可以行走江湖无碍,但是叶雪对于侍剑的‘恋母’情结和叶灵的凑热闹让本以为能够继续二人世界的陆小凤当即脸拉得老长,又做不出赶走两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的行为只能每日咬牙看着两根蜡烛闪闪发光,三个女孩子今日去闹市游玩逛街,明日便去途径美食店铺胡吃海喝,计划着后日去何地名山名水游玩,陆小凤每日只能跟在三个姑娘身后帮她们提着满满的特产小吃。 这样逍遥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在一间客栈里,夜月星稀之时侍剑刚刚和叶雪叶灵比试回来,刚打开们就看到端坐在床上擦剑的西门吹雪,当即脚下一软,心思百转。 作为一个肇事者,面对千里大追杀的苦主她要做的就是脚底抹油的继续溜走,但是俗话说得好,善恶到头终有报,天道放过谁都不会放过她,按鸿钧那逗比的小心眼肯定见缝插针的给她制造麻烦她总有一天还是会被逮到的,若是今夜跑了将来按西门家阿雪的记仇来说肯定会记在心中小本本上将来加倍讨回。但是如果不逃跑,看着西门擦剑擦得寒光四射的模样她肯定得血溅三尺,如果反抗的话…… 还没想完,一股大力便将侍剑给重重摔在床上,侍剑揉了揉脸肃然转身,就被西门吹雪搂着腰拉近怀里。 侍剑抬头望着西门吹雪俊美无双的脸,不知为何脸有点发烫,喃喃道:“西门,我知道错了……” 未等侍剑检讨完毕,就感到一股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西门吹雪反压在他的大腿上,骨节分明的大掌高高举起重重的打在侍剑的臀部。 侍剑整个剑灵都惊呆了。 卧槽她被西门吹雪打屁屁了!她又不是花箐那熊孩子为什么要被这样打!还不如被真正的揍一顿啊!永恒国度轮回殿殿主的尊严何在?!我才好心帮你解决了独臂神龙海奇阔和管家婆高涛,让你剑神的尊严继续高大上你就这么对我的?! 侍剑抿着嘴用力挣扎的想要翻身,又被西门吹雪重重的打了一巴掌在屁屁上,顿时挣扎得更用力了,张牙舞爪的被西门吹雪按在怀里挣扎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又两掌下来。 其实若要挣脱西门吹雪的禁锢也不难,若是她狠得下心弄断西门吹雪两条胳膊也是很简单的事,但是若是想不伤害到西门吹雪从他用尽全力的桎梏中挣脱却是不可能的事。侍剑在发现这一点后干脆放弃挣扎将脸埋入自己的臂弯里,就当自己是死的! 侍剑清楚的事西门吹雪自然也知道,所以举起的第五掌再也落不下去了,轻放在侍剑的背上,沉声道:“胡闹!” 侍剑装死不理他。 西门吹雪皱着眉浑身冷气四溢,伸手撩开侍剑的发丝想看她的表情被侍剑一巴掌拍开手,眼神一凌,正想再打一巴掌的时候侍剑突然一个跃起将西门吹雪压在床上,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弯□狠狠的一口咬在他脸上。 那张完美无瑕的俊美的脸很快流出鲜血,恢复冷静的侍剑愣愣的松开嘴,眼睛睁大的望着那蔓延而下的血迹,似笑又似哭低叹道:“西门吹雪你这个大混蛋,你们都是混蛋,我竟然那么容易就动怒,那么容易就心痛……我都变得不像我自己了。都是你们的错,为什么要这么宠我纵容我,都把我惯坏了……” 西门吹雪等她情绪稍微冷静下来,便将她拉进怀中,一个翻身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只听他原先冷清似雪的声音染上一丝说不清的沙哑,带着许些笑意道:“我们已对着曜日盟过白首,耀月之夜行天地之礼,西门吹雪的名字同你登过一张族谱之上。” 他说的自然是女尊世界时的事。侍剑有些朦胧的双眼不解的看着他,还未明白的疑惑道:“啊?” “夜已深,附近人已歇息。”西门吹雪俯□,同时伸手拉下床帘,在她耳边轻声道:“就寝吧。” 桌上的红烛发出轻微细碎的‘噼啪’声后,橙黄色的烛火越发光亮,将床帘之后纠缠的两道人影清晰倒映在墙上。 数月后,武当新任掌门继任大典上诸位武林侠士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好不热闹,作为新任掌门木道人的朋友,陆小凤自然收到了邀请,喜滋滋的拉上侍剑不顾西门吹雪的冷脸协同叶灵叶雪去和木道人祝贺。 这几个月武当可以说是内乱不休,上任掌门石雁被爆出身患绝症只余下一年左右的寿命,此消息一出,他座下得力的弟子为了掌门之位斗得你死我活将整个武当搅得乌烟瘴气,更是损失了大批的精英,最后还是连一个得以担当重任的人都没有。武当式微一阵子后,最后一个长老提议让曾经为情自请离开现在妻子死去独身一人(侍剑假冒伪劣的情报)的木道人重回武当主持大局,暂任掌门一职。武当唯一对木道人之事之情的石雁此时已经瘫在床上口不能言了,于是木道人顺利的,光明的回到了武当。 知道侍剑他们要来,木道人当即命人将解剑池给抬走,美名曰不让各位好意前来祝贺的侠士们为难,于是侍剑一行人顺利的入住武当最大最好的客房院子里,恰好叶孤鸿本是武当弟子,作为家长叶孤城自然也得给武当一个面子亲自来祝贺。 于是在院子里侍剑被叶孤城又揍了一顿。咦,为什么用‘又’字? 大典热闹完后,侍剑和西门吹雪、陆小凤、徐子陵、跋锋寒和叶孤城在庭院赏月,看到叶孤城放在石桌上的大盒子侍剑疑惑道:“叶小喵,这是什么?” 叶孤城打开盒子,拿出里边闪耀着微微橙黄色荧光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冷声道:“花箐给我的,你也不知?” “我没见过。”侍剑也拿出一个在手中把玩,仔细端详道:“看来是她所历练的世界的特产,有什么用呢?” 陆小凤也摸出一个翻来覆去的看,咧嘴笑道:“倒是挺好看的,比夜明珠还亮眼哩,像小太阳一样发光的。” 叶孤城望着一旁静静凝视着盒子中的【海誓山盟】和【真诚之心】,好心的将手中的橙黄色水晶球给他抛去,西门吹雪顺手接过,不料此时异象突生! 在西门吹雪握住水晶球的瞬间,无比刺眼的光芒从水晶球中发出,亮得众人不由闭目,突然听到一声声烟花乍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待光芒散去,侍剑他们睁开眼睛便看到一盏盏凝成花朵的烟花在他们周围排成‘心’型绚丽绽放,水晶球放出的花火快速飞升至黑夜上却不像普通烟花般凋零,而是在漆黑无星的夜空凝成一排排亮眼的金黄色的字,闪烁在夜空久久不散。 叶孤城”侠士在武当山对“西门吹雪”侠士使用了传说中的【海誓山盟】!以此向天下宣告:“叶孤城”对“西门吹雪”之爱慕,天不老则爱不绝,地不裂则情不尽,海不枯则心相连,石不烂则意永存。无畏世间险阻比天高,誓要长相厮守到尽头。织纤云以为誓,填银河以为约,托飞星以传情,搭鹊桥以相聚。若是汝心正如我心,比翼双飞笑傲江湖!各位侠士可火速前往武当山共同见证“叶孤城”侠士这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真诚告白! 望着夜空上闪烁的字迹,跋锋寒一时震惊,竟无意间松开了手中的水晶球让其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被徐子陵的鞋子给挡住,发出了异常熟悉的刺眼光芒。 数息后,天空那排金黄色字迹方散去,又有道道烟火升起,夜幕上再次挂上了耀眼的字迹。 “跋锋寒”侠士在武当山对“徐子陵”侠士在武当山使用了传说中的【真橙之心】!以此向天下宣告:“跋锋寒”对“徐子陵”之爱慕,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从!各位侠士可火速前往武当山共同见证“跋锋寒”侠士这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真诚告白! 半响,听着院子外面越来越吵的喧哗声,侍剑抽搐着嘴角捂脸道:“我说,这次可不是我弄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我会说我在安排花箐的时候早就暗自YY这一天了么?!这下子西门家阿雪和叶小喵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哈哈哈! 咳咳,言归正传,目前楚留香的票数最多,所以下一章先去楚留香的世界咯,之后最后一个世界……在楚留香结束前都能投票么么哒!今天三章……心好累我要去睡觉了明天满课QAQ 第91章 楚留香传奇1 船已下锚,就这样停留在平静的海面上,此刻已星光莹莹,月光流淌在海水上,和着远处的点点渔火,将整个世界缀亮一般。 在这样好看的夜色里,凉爽的海风吹拂着,若是平时总能使心情愉快些,但是在此刻,无论是苏蓉蓉李□□还是最调皮的宋甜儿心里都一点也不舒服。 因为这海面一日内漂来的尸体,也因为那五具陌生人的尸体正静静的躺在不远处,以及那久久没有回来的楚留香。 为了打破沉寂,李□□望着苏蓉蓉和宋甜儿痴望着海面的目光,夹杂着许些叹息的笑了一声道:“看来楚大爷莫不是被人当鱼儿抓去了?” 宋甜儿嗔了她一眼,笑道:“系啦,你哥哥将他当鱼儿抓去,就等着再捉一只红皮的小母鱼凑成一对好哈锅啦!” 穿着鲜红衣裳的李□□瞪着她就要探过身子去挠她痒痒,不料宋甜儿却先突然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从船板上蹦起来又叫又跳,不久便见一条鱼从她的衣袖中滑出来。 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指着宋甜儿抖着身子笑道:“哈哈!看来恶人自有恶人磨咧!” 苏蓉蓉也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就捂住粉唇站起身来,前迈几步来到不知何时已经回到船上的楚留香面前,一双美目不动声色的轻轻从楚留香身后的两人滑过,微笑道:“你啊,一回来就吓人。这二位是?” 独身一人下海的楚留香身后此刻竟跟了两人回来,虽看不出武功深浅,然后这二人一动一立之间所彰显之从容洒脱便可知不为凡响。 那位身材健硕五官深邃不似中原人,一双好看的眼睛锐利得令人不敢直视,无论是他手中那柄饱含煞气的剑,还是他本人,都有令人一望而产生畏惧。 他身旁那位似乎长着四条眉毛的青衣男子倒是看着亲切得很,是那种个很容易让女子产生好感以及动心的男子,那双好看深邃的眼睛弯弯笑起来的时候,愣是她这个心中有人的都忍不住脸红了一下。 楚留香望着气呼呼等着他的宋甜儿,心虚的摸摸鼻子,转身介绍道:“这二位是跋锋寒和陆小凤,刚刚海里认识的,倒是两位难得风趣之人。可是让宋甜儿姑娘猜对了,我被人当鱼儿打捞去了哩!” 当他为了调查没入海中时,恰好游到了跋锋寒和陆小凤所乘的小舟范围内,已经被困海中一天一夜的跋锋寒本正在擦剑,听到动静立刻就把楚留香给几剑从海中逼到小舟上。 被如此狼狈逼出海面的楚留香倒也没生气,坦坦荡荡的同两人交谈起来。不得不说楚留香是一个很容易令人产生好感的人,他和陆小凤一样,都属于那种能让陌生人靠近而成为知己好友的人。 许是两人相像且意气相投,楚留香同陆小凤越是交谈越是好感顿生,若不是最后一脸不耐的跋锋寒打断他们估计这两人可聊到天明。 听完楚留香的描述,宋甜儿几乎笑得直不起身来道:“果然恶人只有恶人磨咧,你这坏人就有人提前替我报仇了!” 此时他们已经围着桌子坐上,面前是宋甜儿下厨的几道好菜,还有必不可少的一坛美酒。许是餐桌上最容易拉近感情,李□□她们虽还警戒着却也放松了几分,宋甜儿甚至敢和陆小凤开玩笑起来。 陆小凤一口美酒下肚,笑嘻嘻道:“嘴上这么说,但楚兄真受了伤,甜儿姑娘估计要拿着扫把把我和疯子赶下船咯!” 李□□和苏蓉蓉笑了起来,宋甜儿虽本身活泼,此刻被人说破女孩子心事也不免跺脚脸红起来。楚留香倒不忍她尴尬,笑道:“看来陆兄倒是很有体会的紧啊。” 陆小凤哈哈点头,笑道:“可不是,我家媳妇儿可护短得很,如果我被人家欺负了,她可是敢提剑追杀到天涯海角去。” 原本沉默的喝酒的跋锋寒听了,挑眉冷笑一声:“你确定只是提剑追杀?” 陆小凤可疑的沉默数刻,似乎想到什么,一把捂住脸,五指缝隙间扭曲的表情让人一看便知道他的纠结。 楚留香四人倒是好奇为什么他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李□□还未问出口,就见跋锋寒突然起身,右手自然的落在腰间剑柄上,朗声笑道:“外面那位朋友,海风夜凉,何不进来坐坐?” 船外倒没有响动,只见一只绝美的手挽起船帘,十指如玉,动作缱绻,似乎是在抚摸着情人的脸庞。 很快,那迈入烛光的娇躯便显现在众人面前,那是一张能让男人忘了呼吸的绝美的脸,有着一双能领男人停止心跳的眼睛,只见她昂首高傲的看着他们道:“听闻香帅从不会拒绝女孩子的要求。” 楚留香倒还没开口,被这女子傲慢无视的跋锋寒大爷冷笑一声,挑眉道:”楚兄,你们中原人就是这样喜欢拐弯抹角的,一点都不痛快。“顿了顿,似乎想到好的解释般又道:”丑人多作怪!” 陆小凤似乎没有看到进来的女子气得发抖般,又喝了一小口酒,摆手道:“疯子,女孩子都是讨厌人家说看不起自己的容貌,你何必这样对待一个姑娘。”摇头看着跋锋寒,似乎很不满他如此般接着道:“虽然人家确实不好看!” “你!”女子气得俏脸煞白,指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楚留香摸摸鼻子,摇头道:“这位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被两位气得这般,怕是不肯告诉我们今夜前来的目的,那五具尸体的线索我可就得头痛了。” 跋锋寒倒是不在意,咧嘴笑道:“让楚兄招待了一夜,总得回报一二,喂,与其在这里故弄玄虚,还不如痛快说出来,若是不满,拔剑便是!” 很快,在跋锋寒丝毫不怜香惜玉的煞气下,已经香汗淋漓,丝毫动弹不得的宫南燕在歇息片刻后就袒露了天一神水的消息。 在离去前,宫南燕眼神厌恨的忘了一眼跋锋寒,咬牙道:“你且给我记着!我神水宫的女子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说完便毫不犹豫飘身浮起,飞向靠船不远处的小艇上,缓缓坐下,最后瞪视了一眼他们,便用力挥袖,精致的小艇便犹如强风推动般疾速远离楚留香的船,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楚留香叹息道:“本想好好的休息几日的……我是劳碌命不成?” 李□□白他一眼,摇头嘲笑道:“谁让你那么喜欢多管闲事,怪得了谁?” 苏蓉蓉皱眉道:“难得木头能遇到两位意气相投之人,不想俗事缠身,看来只能等时候再来好生招待二位了。” 陆小凤摆手笑道:“苏姑娘可说错了,这次我和疯子可得给楚兄当个打手。刚刚听到那姑娘的事,好像同我家媳妇儿有些牵连,她走丢很久了,我们想快些找到她只能跟着香帅看看能不能碰上她了。香帅可不能赶我两走啊,好歹我们能帮上些忙是不是?” 何止是帮上些忙,简直犹如神助啊!一路上有着跋锋寒的武力,陆小凤的聪慧以及气运,这次查案完全顺利得让人质疑! 星光下,水雾弥漫的大明湖上一艘画舫上,楚留香望着南宫灵,长叹道:“我宁愿你永远是那个同我一起抓海龟的南宫灵。” 南宫灵笑了笑,还没说话,一声冷哼便打断了他的话语。 那声冷哼很飘渺,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又似乎很近,仿佛就在耳边响起般振聋发聩。 “我家小灵虽很喜欢同香帅这般可爱的人交朋友,但看来我还是得让他离你远些,听闻香帅红颜知己天下皆是,却不知还男女不拘?” 被人质疑断袖,楚留香没有开口澄清,此刻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皆屏住了呼吸,痴痴的望着湖面那个湖面上缓缓而来的女子。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月光下缓缓而来,她走路的模样没有什么特别,却令人感到一股难以言喻之美,脚底铺着月色的淋淋水面荡出一个又一个的涟漪,然而那宽长的衣摆却没有没入水中,干爽而柔软的铺在水面上,仿佛铺在石板上般自然。她渐渐走进船坊,却又好似下一刻便在他们眼前乘风而去,那双流光易转的美眸漫不经心的略过,却能让人脑中空白,只想用尽余生去追随。 侍剑叹息一声,南宫灵手中的被子应声而岁,她对楚留香叹息道:“虽然每家的熊孩子总是很让父母头疼,想要狠狠揍他,给他些苦头吃,但是若是外人敢动他一根手指,作为父母的都绝对会将对方的手指头咬下来,香帅可觉得如此?” “这两孩子虽然都挺熊的,但是在下怕是不能让香帅替天行道了,我家的孩子还轮不到外人来教训。”侍剑对着瞪大眼睛的陆小凤和跋锋寒笑着道:“小凤凰,锋寒你们也在这里啊。” “来来来,”侍剑对楞呆的南宫灵招手,冲着陆小凤和跋锋寒那边示意道:“小灵,来,叫爹。” 第92章 楚留香传奇2 爹,何为爹? 对于南宫灵来说,爹就是他还未识人世前就舍弃他的存在,让他知道,无论任慈对他多好,他身上都是刻着被舍弃的耻辱,这样的耻辱,他没有一刻忘怀,让他对于亲情的渴求与不安成为了执念。 所以,哪怕心底滋生暗长着怀疑不信,他都按捺于心底,屏蔽所有揣测的坚信着哥哥。 所以,哪怕母亲生活多么淫、乱,对他的好不过是算计和利用,但她只要提出要求,无论是什么事情,多难,他都会衷心的成为她手中的一把剑,一枚棋子。 然后,今日,在这个他与唯一的知己反目成仇的日子,他最敬爱的母亲告诉他,他又有爹了? 你特么的逗我?! 以上,来自喜当爹的跋锋寒和陆小凤、正和好友撕逼却被亲娘硬生生变成认亲温馨现场内伤无比的南宫灵的心声。 楚留香却没有他们般轻松,相反,他更加警惕起来,整个人绷得紧紧得,似一把张弦的弓。 楚留香自诩交友天下,却从未见过毫无一丝内力在江面如履平地之人。 楚留香自诩轻功独步,却做不到踏过水面而不湿衣裳,靠近如斯却无声无息。 侍剑望着紧绷却无一丝退意的楚留香,眼中闪过几许赞叹,微微一笑,地上原本因为打斗而东歪西倒在一旁的座椅竟如被一双无形之手搬放好,整齐摆列好,甚至桌面上放着几小坛先前摆在一旁来不及上桌美酒。 瞥一眼还在大眼瞪小眼的三个呆子,侍剑眼中笑意浮起,敛起裙角端坐在刚刚摆放好的椅子上,揭开酒坛盖子,笑道:“听闻香帅平生最爱三样,朋友,酒,美人,却不知妾身可当得起香帅共饮一杯?” 楚留香立刻感到六道如芒刺背的目光落到身上,摸了摸鼻子,苦笑着坐到侍剑面前,端起她推过来的酒坛子仰头便是痛快一饮。 侍剑撑着下巴,心中赞许更深,笑道:“香帅不怕妾身酒中落毒?” 楚留香放下手中空荡荡的酒坛,抹去嘴边酒渍,笑道:“若有毒,在下喝了能换夫人倾城笑颜;若无毒,在下亦可畅赏美酒,有毒无毒都是美事,何不干脆喝个痛快!” 侍剑美目弯起,莹莹眼波之间潋滟,让纵使身为敌手的楚留香也不免心神一恍。 一个酒坛盖子轻摔在桌子上,发出清脆响声,只见陆小凤坐在侍剑旁边,捧着一坛酒笑眯眯道:“楚兄想要喝酒怎能不叫上我呢?” 想起陆小凤如大海般的酒量,楚留香薄唇拉起一丝无奈,心知吃味的男人是不可理喻的,苦笑道:“陆兄真是……” 而侍剑则望着一言不发坐在身边,一身煞气,一脸“我不高兴了你要哄我”的跋锋寒,撑着下巴的手放下,瞄一眼笑眯眯的和楚留香比酒的陆小凤,伸手在桌下勾起手指,轻轻的挠挠跋锋寒的手掌心。 跋锋寒猛地一震,古铜色的脸上浮起淡淡红晕,‘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侍剑,没开口说什么,掌心却将那根捣蛋的手指紧握起来。 这边气氛瞬间和睦,不复先前杀气腾腾,但是南宫灵的面色却比先前更为惨白,半响,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侍剑道:“娘亲……楚留香留给孩儿解决就好!您跟两位……”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才道:“跟这两位……爹……去好好逛逛,今夜此处恰好有个桃花节,很是热闹。” 侍剑欲拿酒坛子给陆小凤的手一顿,垂眸敛去眼中情绪,冷哼道:“果然儿大不由娘,你倒是不忍心他。” 南宫灵的脸色更是苍白近无血色,本在畅饮的楚留香皱了皱眉,正欲开口却被侍剑打断,只听她微微浅笑道:“相谈许久却未自报家门,倒是妾身不是,不过想来秋灵素应该有和你提过我。” 楚留香几乎是瞬间想起秋灵素的那句话。 “她本是世上武功最高,心肠最冷的女人,现在也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楚留香望着面前这张惑人心弦的脸,竟再也不觉得美丽——这样狠毒的心肠,多美的外貌也是红粉骷颅——虽然他不相信有着一双清澈坚毅的双眸的女子竟是如此不堪。 平心而论,眼前的女子同秋灵素画像相比,容貌各有千秋,但是眼前女子那双清澈坚毅的双眸,足以让全天下最铁石心肠的男人化作一腔柔水任她掬起于掌中。 楚留香以为南宫灵是因为不忍心他死在侍剑手中而开口,但侍剑知道,她的儿子宁愿楚留香能够干脆的死在她手上——与变成石观音的禁脔,被罂粟操控,变得生不如死相比,南宫灵宁愿他楚留香死了! 所以侍剑才说,你倒是不忍心他。 原本诡异的融洽的气氛被南宫灵打断,一时间竟安静无言得静谧,最大声的便是烛火不时的‘噼啪’声。 侍剑叹息一声,身下柔软蜿蜒的浣纱乍起,犹若一道凌厉的闪电朝画舫外呼啸而去,如同卷上猎物的蛇般将船外二人死死束缚住,在所有人没有定睛前拽到身前。 楚留香忍不住猛然站起,死死的盯住侍剑。 侍剑倒不在意,松开被拽入的黑珍珠和一点红,抖了抖收回的浣纱,姿态万千的站起,笑道:“既然小灵想要自己解决,那妾身便先行离去。” 楚留香望着地上面露不甘的黑珍珠和不动声色的一点红,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夫人倒是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侍剑反问:“这世间若有什么能打动楚留香的那一定是友情。” 楚留香苦笑,望了望地上的黑珍珠和一点红,叹息一声,转头看向南宫灵,感慨道:“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站在这样的角度。那年初见,你以一双铁掌,已重创了齐鲁四雄,我见到你不同凡俗的武功,又是如虎少年英俊,也不免大是倾倒,那时若有人问我,谁是天下第一个少年英雄,我必定会毫不迟疑地告诉他,是南宫灵。” 南宫灵此时也不免柔了目色,缓缓道:“我自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这个人会是我一生的知己。” 侍剑面无表情望着感慨万千的两人,又慢慢坐下,对着陆小凤咬牙道:“我觉得我现在不能走——如果我还想抱孙子的话!” “咳咳!” 刚要开口却被侍剑话呛住的南宫灵扭头面色通红恨声道:“娘!你瞎说什么!” 侍剑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望着一旁纠结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楚留香轻声道:“既然小灵在乎,那妾身当然不能让香帅为难。我保证,今夜之后,再不做违背武林侠义之事。至于秋灵素和她丈夫……他们尚在人世。” “什么?!” 南宫灵失声叫出的一瞬间,画舫外唯一未被侍剑拉进来的人也不免呼吸凌乱了数息,引起楚留香和一点红的警惕,却被侍剑拦住。 “教不严,父母之过。我的两个孩子造下的杀孽,妾身自当赎罪。”面不改色的瞎扯,侍剑继续道:“但是,除了任慈的死,其余人……死有余辜!香帅若是不信,今夜回到客栈,相信妾身交给苏蓉儿姑娘的信件,可以让香帅好好勘察。至于秋灵素的脸……呵,相比香帅先前见到她也未曾让她自剜双目向为她作画的画师赔罪吧?” 楚留香紧绷着身子,紧紧盯着侍剑,咬牙道:“那夫人可愿意说出,幕后之人?南宫灵是您的孩子自然愿意听您嘱咐,那么背后之人呢?” 顿了顿,楚留香缓缓道:“他杀了天鹰子,杀了宋刚,假扮天枫十四郎,盗取天一神水,此间所图阴谋楚某绝不可弃之不理!” “香帅大可放心,妾身自当好生管教长子。”侍剑颔首浅笑道:“孩子总是对娘亲听话得狗腿的。” 南宫灵眼角一抽:“娘……哥他有……么?” 侍剑面无表情回复道:“所以一会他会被我打断双腿。” 楚留香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讨回公道?严惩凶手?将案子追查到底? 楚留香:呵呵…… 一旁的黑珍珠面露不甘,正欲开口缺突然听见画舫外边人声喧哗。 “画舫里面的刁民听好了!你们强抢六公主的船坊竟敢众目睽睽下盗用!简直放肆!还不快快下来俯首认罪!兄弟们提好武器!等里边的贼人出来立刻拘留!” 贼人众:“……” 难得整整正经了半时辰的侍剑温顺优雅的微笑立刻裂开了,扭头望向一脸崩溃的南宫灵:“什么鬼?!” 如果不是顾忌楚留香他们在要给自家儿子一点脸面,侍剑早就拿他轮墙了。 她纵横江湖那么多年从没被官府蜀黍缉拿过啊喂!她做坏事都是悄悄的好么!这种丢脸丢到死的黑历史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说好的冷艳高贵被鸿钧吃了么! 南宫灵扶额,回想起为了提高逼格对手下找画舫时候的要求——贵气!高档!有钱! “帮主,我们丐帮本就不富裕,要想租到您要求的画舫这……” “不择手段!” 南宫灵捂着脸倍感丢人的不肯面对一道道鄙视的目光,想到先前跟楚留香那般威风凛凛(并没有)现在却……还不如刚刚就死在楚留香手上得了! 画舫下的人并没有理会此间尴尬的气氛,一*的官府人慢慢挪进,打算包围画舫擒住贼人,却在即将接近画舫的瞬间被迎面而来一阵气劲逼开,只见几道身影划过长空消失于天际,只听一声天籁般悦耳的娇笑声响起—— “香帅若是想相邀妾身,又何必借花献佛呢,心意到便好了。今日既然闲人相扰,还是改日再聚,妾身可是有一场好戏,需要香帅您来观看。一月后,大荒漠中,静候!” 画舫内*姻缘旺盛桃花缠身*被暗算动弹不得的楚留香:“……” 于是,第二日江湖上最为引人的话题是这样的—— 楚留香为了一个女人去偷皇家画舫差点被官府抓住了! 第93章 楚留香传奇3 司徒静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栩栩如生的桃花刺绣,那宛若真正桃花绽放开的美景令她不由的心情一松,忍不住微笑起来。然而那抹笑容还未绽放到最美,便很快的敛起,听着屋子外不远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司徒静迟疑一下,便闭上了眼睛,将声息做到最接近沉睡的模样。 房门被很轻巧的推开,漫无声息,足以见推门而入之人的细心。只听一道脚步声停歇,细微的瓷器碰撞传来,想来是来者将盛着瓷器的托盘放在桌面上。而另一道脚步声则径直来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司徒静的额头,松一口气般低低的道:“幸好没有烧起来。这几日这位小夫人睡得比以往都沉些,只盼可别病了。” 另一道娇俏的声音也压得低低的,道:“我娘说有身孕的人本就嗜睡,这位夫人怕也是这样罢。” “不过咱们还是得注意些。” 说完,室内便恢复了沉寂。两位侍女不再言语,只听一些轻微动作的琐碎声,想来她们虽然没有武功,却也是受过良好教诲的,能做到这些的怕是只有那些大家族的仆从才有的本事吧。 越是这样想,司徒静就越担忧。 她只记得自己绝望之下喝下天一神水,本该已死,却没想到睁眼便来到了这个地方。虽然锦衣玉食却不能消除她的恐惧。她司徒静不过是一个败坏了神水宫名誉的逆徒罢了,哪里值得让人从戒备森严的神水宫盗出来,千金万玉的来娇养? 想来今日也仍是没能装睡从她们嘴中窃听个蛛丝马迹了。 这样遗憾的想着,司徒静祥装睡醒。一位侍女立即迎到床前扶她起来,另一名侍女则拿起衣裳一同伺候她更衣洗漱。 “呵,你倒是舒服得很。”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语音淡淡,却十分优美动人,让人恨不得溺死在这道声音里。 司徒静脸上一白,猛地回头,却发现房间的贵妃椅上已经斜坐着一个人,一个美得不似人间该有的人! 她支着小巧的下巴静静的望着她,没有华贵的衣裳,没有精致绮丽的首饰,没有精巧的妆容,只是一身素衣,这样的美丽,便已占据了人们所有对美的赞许。 司徒静喉头一动,半响才稳住心声,不由捂着肚子向前一步,嘶声问道:“姑娘,可是将在下带到这里之人?” 侍剑没有回单,而是将目光转向她身后的侍女,那虽美丽却宛若利剑的视线令两个小姑娘瞬间回神,背脊发凉的告退。 侍剑指了指桌面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热气腾腾的美食,轻笑一声道:“司徒姑娘何不先用过早饭再说?可别饿着肚子中的孩子。” 摸了摸肚子,司徒静倒是冷静下来,深呼一口气后便硬着头皮在那双灿若星辰的黑眸中将肚子填个八分饱。 司徒静刚放下筷子,便有人来清理干净,那些人从进来到出去,自始至终没有一人抬头,恍若屋子中贵妃椅上没有坐着一个容貌倾城的美人儿。 看到这,司徒静的心再度一沉,却没有再说话。 她还能说什么呢?虽然不知道这位所求为何,她现在就是对方手中把玩的一块玉,任由对方细心呵护或者是不屑一顾的摔在地上。 侍剑望着像被人逼着下水的猫般警惕不甘的司徒静,笑了笑,双眸却冷淡的望着她道:“长得不算太美,也没什么出众之处,他怎就偏生认定你一个?任我打骂喊杀,囚禁断腿,宁可绝食也不肯说一句不要你,你说,你有什么好的?” 司徒静双眸猛然一缩,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她,本已如死灰般枯涸的心再度跳了跳,忍不住的去想着这位女子的话,虽然告诉自己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冒出一丝期待。 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司徒静哑声问:“阁下说的……可是无花大师?” “大师?呵!”仿佛被激怒般,侍剑猛然站起,不知她是如何动的,仿若瞬间变来到司徒静面前,伸手恶狠狠的掐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直面自己如毒蛇般的视线,恨声道:“一个因为你而破戒的出家人,何谈什么大师?!因为你,他数十年的清誉早毁于一旦!说什么看在天一神水的面上让我接纳你,可笑!就算我再想要天一神水,也不会接受一个神水宫的女人当我的儿媳!” 儿……儿媳? 未等司徒静理清思路,房门便被打开,一个长相英俊五官轮廓却不似中原人的男子提着一个人走进来,看清屋内的二人,嘴角莫名抽了抽,将手中的人仍在地上。 司徒静瞳孔睁大最大,不可置信的望着地上那个脏兮兮的僧人,这些日子担心受怕也未曾淌下的泪珠滑落,带着一丝哭音喊道:“无花……” 侍剑松开手,司徒静立即扑到无花身上,心痛万分的看着他满身伤痕,以及以不可思议角度扭曲的脚,内心的万般委屈和怨恨皆烟消云散。 他没有骗她,没有抛弃她和孩子,甚至为了她被人打伤至此也不肯放弃,够了,真的够了,即使现在去死,她司徒静也无一丝怨言了! 听着司徒静撕心裂肺的哭声,跋锋寒眼角更加抽搐了,无语的望着被司徒静背对的侍剑对他挤眉弄眼,默默的捂住了表情有些怪异的脸。 无花艰难的抬头,红肿得凸起一大块的眼睛默默望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司徒静,费力的抬起手用衣袖给她檫檫泪,没有说话。 别哭了……泪水掉在伤口上很疼的…… 司徒静哭得更凄惨了,那宛若夜莺啼血的哭声令侍剑都有些不忍了。 司徒静狠狠抹了脸上的泪珠,跪着爬到侍剑面前,死死揪住她的衣摆哀求道:“前辈,你既说你是无花的娘亲,为何要下如此狠心!你若不满我,便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伤他?是我!都是我不知廉耻的勾引他的!他不想的!求前辈放了他吧,伤得这般重,再不救治他的腿就真的废了!求求你前辈!求求你……” 侍剑嫌弃的望着衣摆上的血印,调整了一下表情,轻咳几声,冷漠的望着无花,寒声道:“你可听到了!我再问一次!你肯不肯不要这女人!只要你说一声,我立即找人医治你!你可想好,这世间什么样貌美如花的女子我都能替你找来,但是,想要神水宫的女子做我儿媳,我告诉你,你做梦!” 无花默默的望了侍剑一眼:亲娘,我都被你毒哑了,还说什么? 久久没有听到无花的声音,即使明知道不该,司徒静也忍不住欢喜起来。 他是爱着她的!够了!她这辈子无任何怨言了! 司徒静摸了摸肚子,泪水忍不住再度流下,内心轻轻道:孩子,对不起,娘亲没法陪着你一起长大了…… 司徒静闭上眼睛,敛去所有思绪,她听见自己异常冷静道:“前辈若是不满在下,待生下孩儿后,我必自裁与前辈面前!我发誓,我……” “咳咳!”一道轻咳声打断了司徒静的誓言,只见一个男子出现在门外,他一袭青衣,长相英俊,却留着两条似眉毛般的胡子,乍看宛若四条眉毛一般。他来到侍剑身旁,轻声对她说了什么,声音之轻,就连侍剑脚下的司徒静都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只见他说完后,侍剑的表情霎时复杂起来,幽幽的望着司徒静不发一语,久久,才讽刺一笑道:“我不愿有个神水宫出身的儿媳,我想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你的师姐师妹们却也当得起你一声‘师娘’……呵……却没想到,你竟然是她的女儿,想来她再如何禽兽,也没有沦落到对亲生女儿下手的地步。” 侍剑不再看忽如雷劈般震惊的司徒静,饱含警告和杀意的视线死死盯住无花,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一定要娶她?” 聪慧如无花,自然早就从侍剑一系列诡异的举动中看得出她意在何方,而已他的机智自然也不会去赌他娘亲的耐心和容忍,所以他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慢慢的点下了头。 他惯来晓得伪装与欺骗,不过这次是要做戏的时日就了些,但是这世间情爱不都如此,不同的是比起那些浅短的欺骗,他要骗的是一辈子罢了。 反正他也不讨厌欺骗她就是了,否则神水宫那么多女子,又为何选择样貌不出众的她? 走在宽敞的廊道上,陆小凤有些担忧道:“这样真的好吗?” 侍剑叹息道:“不好又能如何?这是我所能做到最好的局面了,无花终究是我儿子,算我自私,就算他再如何,我也不可能为了司徒静真的杀了他。只盼她永远不要知道,一切都是谎言。” 跋锋寒却没有他们的多愁善感,嗤笑道:“至少她能有人骗一辈子,即使只是谎言,但是比起天地天底下无数凄苦的女子,也算是一种可贵了。天底下多少儿女希望有人能够被这般欺骗一生?” “无花他们是事情且暂时不提了。”侍剑揉了揉额角,咬牙道:“我们麻烦大了。” 陆小凤停下脚步,看着面色难得显出为难的侍剑,疑惑道:“怎么了?” 侍剑面无表情的望着天空,幽幽道:“关于我和你们的事,永恒国度一些吃饱没事干的中二病出来瞎折腾了,总之一句话来说就是,我们要陪他们玩一场。” 跋锋寒莫名其妙反问道:“玩?” 第94章 楚留香传奇4 沙漠的日夜的气候是两种极端,天亮着的时候的日光像密密麻麻的的针狠狠的扎进皮肉里,让人恨不得脱个精光,不顾形象似狗一般吐着舌头,只求缓解一刻无处不在的热气。而当热气消失的时候,那一道道如刀的寒风阵阵都会刮到你骨子里。 就在这样寒气四溢的荒漠中,楚留香几人围着火,面前是温热的酒,香喷喷的菜,已经饥饿劳累一整天的胡铁花恨不得在肉没有烤熟前就生吃了。 望着滋滋响的肉,胡铁花咽了咽口水,余光扫过斜对面的徐子陵,调笑道:“人跟人怎就差别那么大?一样是大太阳地下赶路,我们晒得跟岸上的鱼似的,子陵却连衣服都像没有脏过!” 楚留香望着明明坐在沙子上却依旧让人感觉到赏心悦目的徐子陵,也不由笑道:“长得好看自然做什么都好看,要长成你这样的怕是做什么都让人觉得粗鲁不堪。” 徐子陵轻咳几声,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从沙漠相处这几天,爽朗不羁的楚留香他们跟他相熟起来倒也快,彼此都不是爱计较的人,这一路上几人调笑他的样貌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本生来模样便俊秀些,习了长生诀之后,不止身体变得强壮,样貌在凝精敛气中也越发完美,到了长生诀后期棱角分明的五官已无一丝瑕疵。 徐子陵笑着打岔道:“姬兄为什么不叫石驼过来同我们一起烤烤火?” 石驼坐在离他们远远的地方,暗暗的篝火摇曳下,那张丑陋的脸显得越发可怖。 姬冰雁摇头道:“他不会来的。” 一听姬冰雁这般说道,早就对石驼有很大好奇的胡铁花便忍不住追问道:“为什么不过来?” 望着脸色依旧无动于衷的石驼,姬冰雁道:“因为他看不起我们。” 胡铁花似被点了引子的炮弹便跳了起来,咬牙道:“他看不起谁!?” 突然听见一人淡淡的接着道:“他那样的人又何曾看得起谁?” 这道声音语音淡淡,却格外的扰人心弦,这样清雅的魅力,令几个连日疲累的大男人似乎舒舒服服睡了一晚般的畅快,让人恨不得开口请求她再多说几声。 只见不远处,一道皎洁的身影缓缓而来,步伐带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魅惑,似乎好像即将乘风而去,又像下一刻近在咫尺。 瞬间惊艳过后,楚留香想起上次被坑的情景,忍不住眼角一抽,正欲开口,便听到一旁的徐子陵极为欢喜道:“妍儿?” 听到他的呼唤,侍剑距离他们五步之遥停了下来,嘴角挂着带着许些高傲的妖娆笑容,望着徐子陵的脸,眼眸几不可见的一缩,笑容越发好看起来、 徐子陵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有些迟疑的迈步向前。 自第一眼开始,徐子陵就看出眼前绝美如仙的女子就是他心心念念之人,但是习武多年的直觉却让他第一时间就发觉她的异常。 未容细思,就在他距离她仅一步之遥时,一直很乖顺的接近他靠近的侍剑突然眼神一凝,在他无一丝防备之时她身下两条柔弱的浣纱如同毒蛇一般乍起,以可怖的力道直直往徐子陵脸上袭去! 这般不遗余地的攻击被徐子陵险险避开,俊美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妍儿?”. 高手过招像来一招定胜负,在偷袭徐子陵的第一招遗憾失败,第二招被他游刃有余的避开后侍剑便停住了攻势,清楚的明白此人武功不在她之下,若想毁了他的脸怕是要费一番功夫,而一旁的楚留香等人实力可不容小觑。 自侍剑偷袭到两人对峙而站,不过一瞬之间,楚留香此时也发觉不对,眼前的女子虽然跟上次船坊的一样容貌,但气质却天差地别,那双此刻却犹如黑夜下的湖泊般晦涩不明的双眼,再无初见时纯粹。 她是真的想杀他。 徐子陵真切的意识到这一点,已经被长生诀淬炼得寒暑不侵的身体只觉得一袭寒意由心脏蔓延至全身,徐子陵艰难的笑了笑,声音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脆弱的祈求道:“妍儿,怎么玩心这般重,别装不认识了好不好?” “哼!”回应他的,是无心祥装的侍剑的冷哼,只见她淬了毒般的目光幽幽扫了他一眼便移开,转而望向他们身后如同见到天敌的小动物般瑟瑟发抖的石驼,眼中杀气更益,最后将视线定在姬冰雁身上,那宛如利剑的目光似乎已经刺破他的衣裳,看到了他怀中那颗极乐之星。 这般饱含杀意的视线令姬冰雁心头一惊,猛地后退数步。 侍剑收回目光,伸手撩起额际琐碎的细发,而在场之人却无一人敢再沉溺于那举手投足都洋溢的妩媚,唇角温婉一笑,眼神却冷峻似冰,道:“诸君不远千里而来,妾本当洁樽以待佳客,此处离妾之所居甚为远旷,然孤男孤女却不可夜间同行毁妾声誉,容妾先行至所居,携香帅三位红颜知己,静候!” 听到她提起在船上失去踪迹的苏蓉蓉三人,心头一惊,抽气问道:“她们三人不是在黑珍珠手上而是在伯母手上?!” 伯!母! 侍剑隐藏于宽袖中的玉手不由用力一握,稚嫩的手心溢出斑驳血迹,最终含恨怒视楚留香一眼,便闪电般往后退去,极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徐子陵已最快的速度上前,却被一人阻拦,若非她出手,他们甚至没有发觉这空旷的沙漠中竟然还藏有一人! 眼前之人全身笼罩在淡淡的云雾中,若不细看,只怕会将她当做一团影子忽视,只见她满是伤疤的脸挂上一抹显得狰狞的微笑,一双比星空璀璨的眼睛也带上一丝笑意:“各位别那么心急嘛,都说了会在沙漠深处静候着了,可一定要来啊,呵。” 说完,整个人身上的暗影更为淡薄,徐子陵伸手一擒只握住微凉的空气。 半响,旷阔的荒漠中响起一阵可怖的嘶叫声。石驼蜷缩在沙中,似乎恨不得自己是只鸵鸟般埋进沙子里,狰狞的脸上浮现的恐惧令他看起来更加可怕,他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只能如同濒临死亡的野兽般嘶吼着。 侍剑回到宫殿般华丽的帐篷中,端坐在一枚大大的镜子面前,边用玉梳划过绸缎般柔顺的秀发,边痴痴望着镜中完美无瑕的人,脑中不知为何划过徐子陵的那张脸,手一顿,握着的玉梳悄无声息变为一堆玉沙从手心滑落。 即使看着犹如豆蔻少女,但却也是老了啊……没有人能欺骗她,哪怕她自己。 “那样粉雕玉琢般的肤色,得天独厚的少年郎啊……”侍剑望着镜中的容貌昳丽的女子,这样美丽的容貌终究有一天会老去么? 不! “我一定,一定会得到极乐之星,用他们的内力和鲜血换来永远的青春,你说对吧?” 镜中人脸上挂着一抹近乎病态的微笑,似乎在同意她的话。 只是笑意还未逝去,一声细碎的声音如同鞭子一般打在她的脸上,令她所有血色褪去,身下浣纱闪电般劈向暗处之人,将他困得牢牢实实的拽出。 望着地上被浣纱绑得动弹不得的人,杀他之心却淡去了几丝,这些时日不知为何对男女之事极为淡薄,看着她用罂粟掌控的男子都觉得作呕,何况亲近。 已经许久不行那事,倒也想了,今夜那个唤着她叫‘妍儿’的少儿郎倒也合她胃口,只是那张脸太令她嫉妒了。眼前这个似乎长着四条眉毛的倒也合她心意,这具身体据她阅尽万众风情的经历来看,确是个不错的床伴。 陆小凤看着媳妇变得暧昧起来的目光,机智风流如他结合侍剑这一世的记忆立即脑补出一系列前因后果,欲震开浣纱的内力一收,柔柔弱弱的躺在地上,一副任君□□的模样,似乎含羞带怯的望着她撒娇道:“你轻些啊……” 侍剑:“……” 突然萎了怎么办? 月光下,绿洲中,浓密的木叶间一阵阵清幽的笛音传来,和着夜晚的凉风传到远处。 “你说,等游戏结束了我们会不会被boss打死?” 笛音暂歇,木叶中的人低头望着下面明明身着僧袍却四仰八叉无一丝端庄的白发少女,无所谓道:“习俗中想要拜天地高堂前,新郎官要想迎接到新娘子总是要受到娘家姐妹的一番刁难的不是么?反正boss也同意了,她自愿失忆,任我们玩,之后她婚假期间的工作我们来顶班……啧,感觉亏了。” 僧衣少女遥想起永恒国度那堆积如山的文件,眼角一抽:“我反悔还来得及么?” 这句话在不久后一直挂在七情司嘴上,悔得那是肝肠寸断,然而在跟爱人各个世界度蜜月一直体力不支的侍剑表示—— 自己答应顶的班,哭着也要做完!叫你们折腾那么过分!活该! 第95章 楚留香传奇5 在这间宽敞而豪华的帐篷里,楚留香觉得,他现在只想静静。 可惜一旁随着他一样被牢牢绑着的胡铁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像条毛毛虫一样拼命扭动到他旁边,压低声音追问道:“老臭虫你真的去偷看人家小姑娘洗澡了?你竟然连一个毛头孩子都不放过!我看错你了!” ……够了,你走。 同样被捆得死死的姬冰雁忍不住嗤笑一声,对上楚留香幽幽的眼神立即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如果他的嘴角没有可疑的抽搐的话,轻咳几声后肃然道:“你打算怎么办?这次可跟你以前遇到的姑娘不一样,人家可是正经的良家好女孩,你看了人家的身子得负责啊,虽然,噗,虽然人家身量未足你腰,但是你还是得负责的啊。” 小潘简直要给这三个不看场合还在谈笑的人给跪了,不由偷觑一眼不远处冷着张脸拭剑的白衣剑客,忍不住抖了抖,颠声道:“老板,咱们今日不会就交代在这儿了吧?” 还有,明明同一伙的,为什么徐少侠就能坐着他们却要被捆着! 姬冰雁尚未回答,只听帐篷外有人高呼:“琵琶公主到!” 随后只见一个身着丽纱宫裙小姑娘身后带着一群侍卫众星拱月般的走进来,精致的妆容将那张普通平凡的脸蛋衬得更好看些,啪嗒啪嗒的拎着根小皮鞭走到地上被捆着的五人面前居高临下道:“臭不要脸的坏流氓!” 楚留香只觉得太阳穴一阵抽痛,深呼吸数息后,苦笑道:“这位琵琶公主……” “叫我琵琶大人!” ……够了,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教的! 楚留香不禁回想,那时候为什么一定要听到笑声后去找寻声源,为什么一定要跳上那棵树,为什么刚好卡在池塘围着的浣纱的缝隙处看到池塘里正在玩水的小魔星! 那时候的楚留香刚从疾苦劳累饥寒交迫中走来,只觉得没有什么比那一个池塘更美丽的景色,就连池塘中那个像□□一样扑腾水的孩子那张平凡的脸都美丽可爱起来,所以当那个孩子从水中走出走到树下仰视他,脆生生问道:“你偷看我洗澡,被我发现了为什么不逃走?”的时候……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在下并非有意……咳咳,小姑娘,你家的大人呢?” 琵琶公主眨眼道:“你要找我家大人?那我帮你叫他们吧,你可不要离开哦!” 楚留香显然没有听出她‘叫’跟‘去叫’的差别,从树上跳下来,还没站稳,便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声。 “来人啊!有流氓偷看人家洗澡啊!天啊噜他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啊!丧心病狂啊!!!” 于是双眼‘卧槽’两字刷屏的楚留香就这么被一群甲胄辉煌的侍卫给捆住了,而附近一惊之下姬冰雁四人想要闯入池塘中时则被附近同样听到声音赶来的叶孤城给拦了下来,徐子陵跟叶孤城当场就打了起来,噼里啪啦的毁了大半绿洲后他们就到了这儿了…… 所以,毁了绿洲花草树木的是他啊!就是那个现在微笑着喝茶跟白衣剑客‘呵呵’的语藏杀机的那一个啊!为什么只捆他们啊! 叶孤城拭剑的手一顿,凝视琵琶公主许久,道:“花箐?” “花箐谁啊?一听就这么好听的名字不认识!”琵琶公主依旧面无表情,目光却闪烁的避开叶孤城的视线,脆生生道:“你们毁了我们家的绿洲,要赔钱的!祥装认识来套近乎也不行!” 叶孤城身上的冷气让整个帐篷的人只觉得一股寒气袭上心头,倒是徐子陵收回对叶孤城的视线,望了花箐温和笑道:“那,小姑娘想叫我们怎么赔呢?” 虽然他是笑着的,但却让琵琶公主觉得比一身寒意的叶孤城更加可怕,不禁抖了抖,抿着嘴巴不说话。 “徐少侠多日没见怎么逗弄起一个小姑娘了呢。”突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抬眼一看,不是那夜沙漠中阻挡他们拦住石观音的那位一脸伤疤的女子又是谁? 徐子陵脸上的笑容一顿,随即笑得越发温和,手却不动声色的放在腰间剑柄上,笑道:“偷窥一事实属误会,想来以姑娘聪慧定然不会相信着荒谬之事,还请姑娘放开在下的朋友。” 无视琵琶公主‘你和她就见过一面怎么知道她聪慧的’的吐槽,徐子陵笑意不达眼底的继续道:“在下心系内人久矣,可否请姑娘告知内人所在何方?” 听到他的话,叶孤城也默默将视线转向女子,只见她仿佛没有看到徐子陵蓄势待发的动作,挥手让侍卫解开楚留香四人身上的绳索,含笑道:“家妹性子顽劣,还请诸位见谅,既然诸位有缘来到此处,恰逢盛事之机,何不停留几日好生玩耍?” 胡铁花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不解道:“盛事?” 女子点头笑道:“今日是我王定给我的比武招亲之日。” 说道婚事,这位女子没有一丝新嫁娘含羞带怯的模样,淡然得好似这是别人的招亲之日一般。她敛起额际发丝,转身笑道:“各位不是皆为来这荒芜之地找人的?这是附近唯一的水源之地,诸位想找之人许是也在此处呢?” 绿草茵茵的草地上,举目望去之人皆觥筹交错言笑晏晏。阵阵欢声笑语回荡在这片荒漠中极为难得的草地中,铺着巨大一块比嫩草柔软的做工精细的毯子,毯子外边立着数张看着就让人觉得躺上去会无比舒服的椅子,好些人坐在这些椅子上高兴的喝着一旁桌子上的酒,而首处的主位上是一张空荡荡的贵妃椅。 见到少女一行人,椅子上的人虽继续谈笑的模样,但他们发现,很多英俊的小伙子不动声色的整理起自己的衣裳。 胡铁花瞪大眼睛不解道:“怎么这年头丑姑娘也有那么多人喜欢了?” 话未说完就被姬冰雁狠狠踩了一脚,;嘶‘的一声后才发觉自己的话不妥,挠着头讪讪的想解释又憋不出什么话来。 女子倒是不介意,依旧温和笑道:“因为我这丑姑娘的嫁妆能让他们将草原所有美丽的姑娘都揽进怀中。” 胡铁花气愤道:“这,这你也要嫁?” “呵。”听到他别扭的一句关心,女子笑容倒是真实了些,挑眉笑道:“你猜,他们有命赢了,有没有命同我拜天地?” 她脸上可以说是可怖的笑容领胡铁花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就在他们聊天之时,突然花箐‘啊’了一声,眨眼道:“王妃来了。” 在所有人的想法中,龟兹国占据着这荒漠中如此大片的绿洲,定然有着强悍的军事武力,而能够得到这样一番霸主的垂青,龟兹王妃定然是一个美丽而身份高贵的女子。 所以在楚留香一行人等着好好欣赏佳人美色的回头望去之后,脸上表情皆扭曲起来,就连一向冷漠的叶孤城都忍不住眉眼一跳,徐子陵脸上的笑容的都僵硬了,颤抖着声音喊着对面那个一行侍卫尾随的人不可置信道:“陆小凤?!” 捂着酸痛的腰扭头望过来的陆小凤:“……” 双方面面相觑,草原上似乎瞬间沉默了起来。 第96章 楚留香传奇6 双方面面相觑,都能清楚的看到对方诡异的面色,周围的觥筹交错的欢笑声似乎都远远褪去,周围静得似时间停歇般。 陆小凤尴尬的轻咳几声,随即便脸色如常的迎了上去如同主人家般笑道:“诸位怎来我龟兹国竟不同我说一声,来,今日难得盛况,小弟便厚颜请诸位留下好生歇息几天,可好?” 楚留香等人面面相觑,徐子陵倒是第一时间眯着眼睛意味深长道:“龟兹王妃?” 奈何陆小凤这些年闯荡江湖练出来的脸皮已经刀枪不入,笑嘻嘻的转开话题道:“龟兹虽偏远荒漠,但是这里酿的美酒可堪称一绝……” 叶孤城直截了当打断道:“她在哪里?” 不等陆小凤开口,突然一阵空旷而雄厚的鼓声猛然响起,如雷声轰鸣,如地崩山摧,以一股排山倒海的架势浩浩汤汤的闯入所有人耳中,待鼓声渐歇,又闻道道琵琶声‘铮铮’响起,似雷声止戈后呖呖小雨坠地,未等众人从这不似人间有的美乐中醒来,条条似被清风扶起的薄纱如同涟漪般荡漾在空中,遮天蔽日,十几个美貌女子一身粉衣踏着这薄纱花瓣般轻盈落地,一手粉色羽扇一手利剑,半柔弱半刚强的舞出从未见过的美景。 啪。啪。啪。 令人不敢大声呼气唯恐惊醒梦中美景的舞蹈落幕之后,久久,三声清脆的掌声让众人如梦初醒般纷纷回神,不由往掌声处望去。 只见那空荡荡的首座上竟不知不觉中坐上一人!虽之前有乐声误耳,有舞影误色,但是在座高手何其之多,竟未有一人发觉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的坐上那个位置!这般的身法…… 细思极恐,不少人额际发冷,只觉得背后寒气乍起,遂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去看首座上那天人之姿,原本言笑晏晏中松懈下来的警惕亦猛地绷紧。 侍剑望着底下众生百态,笑了笑,恍花不少偷觑她的男子,起身笑道:“诸位承情自远处而来区区贱地,本王深感此情。本王年岁老矣又只有不胜武义的双女,遂厚颜在今日比武招婿,为小女找一个英雄儿郎来继承本王之位,护我双女子民。” 封王拜相,又是哪个男儿不曾渴求的?又有哪个男儿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 遂侍剑的话刚落音,场下氛围便同刚刚欢乐截然不同起来,所有前来夺魁的男子不动声色的继续应酬之下,除了自己又有谁知他们心底的想法? 楚留香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这是要逼疯这些人啊……” 可不是,那些想要得登大宝的人就如同饿疯了的野狗般垂涎着随着她所丢下的肉骨头嗷嗷直叫,哪还有一丝理性? 今日诡异之处,便是脑子从不打弯的胡铁花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妙,却又不知究竟不妥在何处,只能默默的警惕起来。 徐子陵眉头轻皱,望着似乎知道些什么的陆小凤道:“究竟怎么回事?” 叶孤城望着陆小凤,手不动声色的放在剑柄上。 被无声威胁的陆小凤嘴角抽了抽,转而问道::“叶兄,徐兄,假若,我说假若,你们要是同现在的侍剑打起来,哪边胜算比较大?” 叶孤城寒目微睁,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凝上一抹沉重。聪慧如他虽然不知侍剑此时的状况,却也能从陆小凤的话中联系她行为诡异之处,也算是推测出个一二。 徐子陵却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一二!他同妍儿聚少离多,追逐她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却从未想过有一日,他手中立志保护自己所爱而握的剑要相向于他所珍爱之人。 徐子陵正待逼问陆小凤将一切说个水落石出,便又听到上头的侍剑继续轻笑道:“若是一个个的比试,却有失公平,毕竟一个个的应战再铁的汉子也会倒下的,何不若一同开始,以这红毯为界,最后一个仍站着的,就是我龟兹国未来之主!” 话一落音,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目光巡视,他们都想着赢却又想保持君子的矜持,便祥装着谦虚等着有个领头羊。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倒是有些个耐不住的男子踏入了中间那块红如鲜血的毯子上,慢慢的那块可容纳数百人的红毯已占满小半。而仍在外头的只有零星几个仆从,楚留香一行人在这变得空荡荡的场地上极为显眼。 侍剑望着他们,狭长的媚眼危险的眯起,幽深的视线自他们身上划过,最终停留在陆小凤身上,越发冰冷。 日头从高挂半空至即将沉落,红毯上不间断的斗争终于接近尾声,究竟是比武招亲等雅事,虽众人皆争却也都是点到为止。此时仍能直起身子在毯子内的也只有三人,这三人皆气喘如牛,其中一个脸色惨白,以手持剑驻地才堪堪弯腰站着,其余两个倒是好些,虽汗湿衣裳,但双脚至少还是稳的。 就在这最紧要的关头,那个撑着剑的男子突然似闪电一般的劈向首座慵懒斜坐的侍剑! 没人能想到先前还气息奄奄的男子还能刺出如此可怕速度的剑!没有人能想到先前还在争夺她女婿之位跟他人拼个你死我活之人会突然刀剑相向! 男子所在之处便是毯子距离侍剑最近之处,而他们离楚留香一行人又是对角线的距离,他的突然发难纵使是徐子陵、叶孤城等剑客也阻拦不住的。 就在徐子陵、叶孤城、陆小凤使出自己最快的轻功奔来之时,那柄利剑直袭侍剑胸口,她却仿佛吓呆了般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所有人似乎已经看到那柄剑刺透她柔软的胸膛,胡铁花已经不忍的猛地抽气起来。 利剑已然逼近,侍剑脸上却仍挂着美丽的微笑,而如同削葱根般白嫩的十指不动声色的弯曲起来。 然而比侍剑手指更快的,是一把刀,那把刀并不华贵,像是街上十几文便能拿到手的刀,以可怖的速度将剑横空截断,而偷袭的那个男子则被来者一脚狠狠的踢翻。 突然,楚留香等人身后自侍剑出来后便瑟瑟发抖如埋头如沙子中的鸵鸟的石驼突然凄声嘶喊起来,他不能说话,但他的嘶喊声却能让人清楚明白的听懂他的难过。 侍剑的视线一点也没有往石驼那边投去,因为她的下巴已经被这个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又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替她斩断偷袭者的剑的男子抬起,双眼的视线被强硬的定在这个外域人特有的轮廓分明的脸上。 只见他单膝跪在身侧,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随意将刀驻在地上,嘴角挂着不羁又富有侵略性的笑容,俯身逼近道:“传闻今日武功最为高强遮可娶龟兹国的公主,那么,要娶龟兹国的女王,又需要如何?” 第97章 楚留香传奇7 小巧的下巴被轻抬,眼中满满盛出的只有眼前之人,侍剑愣了愣,随即笑容却越发妩媚起来,而黑宝石般的眼中则几不可见的渐渐冰冷。 她竟然全然没有发觉有人在靠近! 她的武功果真……该死的天武神经!如不是天武神经的弊端,她何须沦落到受一个晚生如此轻慢放肆的地步!不,不急,待拿到极乐之星,待这些令人作呕的男子化为她的骨血,她一定让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人受尽这世间最恶毒的对待! 敛去眼中杀意,侍剑玉髓般晶莹剔透的柔夷轻握住跋锋寒抬起她下巴的手,仰视着他的眼神秋水般含情脉脉,小指微微勾起,轻轻地划过他的手心。 受到这样无声的勾引,跋锋寒一顿,望着怀中千娇百媚的人儿,他只觉得喉头一紧,已经落幕的日光似乎炽热千万倍般烧在身心,这是他心慕之人,如今正呆在他怀中任他渴求…… 跋锋寒似乎已经忘记周边的一切,忍不住的头越来越低,双唇即将贴近那张玫瑰般娇嫩的红唇之时,只觉得一股力道从身后猛地出现,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便被那力道扳到一边,只见陆小凤立即补上他的位置,握着侍剑的手深情款款道:“王上,你可还好?都怪我离你太远了居然不能及时,若是我当时在你身边就不会这样了!以后我定然会时刻不离你了!” 跋锋寒有些发愣的望着陆小凤献殷勤,半响才回过神来,顿时咬牙切齿:这陆小凤不是武功差得很么!怎么可能做到无防备的把他扳到一边的! 徐子陵呵呵冷笑:←←叫你【哔】虫上脑! 叶孤城冷冷看了陆小凤一眼,冻得他一哆嗦,握着侍剑的手不放的蹄子立即乖乖的安分下来,陆小凤垂头丧气道:“叶兄,我可是龟兹王的王妃,我们亲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徐子陵挑眉一笑:“想不到陆兄甚是喜爱王妃这一称号啊,不愧是花中浪子,心思如此贴近女子。” 跋锋寒冷哼道:“况且王妃这词,还有有待权商呢。” 臭不要脸的仗着有妍儿轮回的记忆就甩下他捷足先登! 陆小凤没有发怒,相反还笑嘻嘻着道:“王妃再如何,也是比些没能进门的野蝴蝶强些的。” ……卧槽! ‘野蝴蝶’之一的叶孤城顿了顿,觉得还是不参与这三人的笑里藏刀对话中,扭头看向被跋锋寒击倒在地低声□□的剑客,眼神冰冷:“背后偷袭之人,怎配用剑!” 但是他手中的剑却没有染上这个不配用剑人的血,因为在他还没有拔剑之时,石驼便已经跑到地上之人身边,纵使是同他相交最深的姬冰雁也没有见过他这样狼狈焦躁的模样,他跪在那人身边,嘶哑的声音声声哀嚎着,似不忍,似求情,似绝望,楚留香他们从来没有听过像这样仿佛千万种情绪融为一物的声音。 侍剑从绒软的毛皮上起身,一步步从高台首座上走到他们面前,凝视他们许久,突然冷笑道:“你也会为了他人难过?他只是一个,而当年,是我全家老少族亲眷属,你可知,我又有多难过?” 那些日日围绕她耳边的亲属们的哀嚎啊,她听了整整十年!知道报仇雪恨的那刻,只是不知道这个昔日侠名远播的剑客可曾后悔当年贪图她美色将她囚为禁脔而没有杀了她呢,想必他的家人临终的凄喊声,也不曾绝与他耳吧…… 石驼抖了抖,那从来笔直的脊梁越发弯曲,他的脸几乎已经贴在红毯上,如同雨打芭蕉般瑟瑟发抖。 侍剑望着已经围过来的楚留香等人,又看了看敌我不清的陆小凤和跋锋寒叶孤城,垂下眼眸,轻笑道:“各位何必如此紧张,今日是小女的良辰吉日,本王又怎会手血腥,只是招亲一事受阻,未能分出胜负,只能改日再战了。今夜本王特意筹备许久的好宴望诸位一同畅快痛饮。”她秋水般美丽的双眸轻落在姬冰雁身上,令他呼吸一顿,又道:“‘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有香帅等参与,想来今夜之宴定然会蓬荜生辉啊……” 一切成败,就在今夜了……她没有失败的退路了。 圆月高挂无星的夜空,在这片小小绿洲最奢华的帐篷中处处烛光明亮,桌上满目佳肴,人人欢笑畅谈,侍剑被一群客人热情的围住交谈,一笑一嗔皆万种风情,只可惜有个虽然笑眯眯却不动声色将人拦住的翩翩君子,一个接下喝完他们所有敬给女王的美酒的四条眉毛,一个驻在一旁倘若有人想越界就用杀气逼退的外域人,还有一个双眸发寒的让所有人背脊一凉的白衣剑客在,纵使美色当前也无一人敢越雷池一步。 看着他们觥筹交错,在离他们较远的一处角落中,胡铁花大口嚼着嘴中美味的塞外风味的卤肉,不服气的看着被许多佳人围住的楚留香,道:“怎么就算不是中原了,这老臭虫还是那么受女孩子喜欢?” “……”龟兹长公主默默盯着他许久,半响道:“胡侠士自然也是令姑娘喜欢的,只要在下挡道了。” 于是,你一直围在一个比武招亲的妹子身边,怎么可能有别的女孩子好意思上前勾搭啊…… 胡铁花没有听出来,倒是姬冰雁比胡铁花本人更快一些发现了许些,扫了扫长公主那张疤痕满面的脸,给胡铁花一个不能苟同的眼神,低头问啃着胡萝卜两腮不停的琵琶公主无语道:“你已经啃了将近半时辰了,不累么?” 你那小肚子啃了半时辰,萝卜塞哪儿去了? 回复他的,是琵琶公主‘鱼唇的中原人啊’的白眼。 叹息一声,姬冰雁抿了口杯中美酒,想着家里的娇妻美妾,生意往来,突然觉得视线旋转昏暗起来,他皱皱眉甩了甩头,不由伸手扶住一侧的桌子,定了定神,抬头发觉原本那些欢声笑语的人大半倒了一地,零星几个扔站着的也是同他一样摇摇欲坠,姬冰雁倒下时最后一眼,是侍剑朝他缓缓走来的场景。 佳人身姿袅娜脚步翩跹,在姬冰雁眼中却似女鬼般可怖。 侍剑用的,是这个世界最好的迷药,无色无味,由美食美酒为引子,同烛火中的香料融合而成,只要侍剑手镯中蛊虫开始鸣叫起来,那武功再好的高手也不能听到的声音便成了□□的催化剂,因此这些武林高手们皆无所知觉中了毒,即使是不用鼻子呼吸的楚留香,除了四个人。 望着武功最高的三个人加上陆小凤仍旧站着,清醒无比的站立在她面前,侍剑俏脸一白,随即笑道:“……未曾想到,这纵使如水母阴姬般的高手都抵抗不得的剧毒之物,竟奈何不得四位,当真英雄出少年啊……” 话语娇嗔,却句句含恨,侍剑望着一向爱笑这时却皱着一张脸的陆小凤,美目波光莹莹:“王妃,你不是说过可为本王做尽所有么?那么,将姬冰雁怀中的极乐之星拿过来给我,可好?” 第98章 楚留香传奇8 回应侍剑的,是一室的寂静。 看着分毫不动的陆小凤,侍剑垂眸敛去所有情绪,嘴角的笑容却是越发扬起:“呵,纵使嘴中万般言爱,这天下的男子终归一般啊……” 对于陆小凤可以称得上背叛的行为,侍剑倒没有任何难过,甚至可以说是在预料之中。虽说为了泄/欲把他留下,逗趣般的给了他‘王妃’的称号,但是侍剑从没有相信过陆小凤,善于揣测人性如她,自然看出了陆小凤虽然是个混蛋,却是个好混蛋,一个决不会为她而杀人的混蛋。 这样的混蛋同天下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侠士一样,为了她的美丽,会情不自禁的‘爱’她,但若一旦同他们有朝一日这份‘爱’同他们的权势、钱财、正义、信念……所违背的时候,他们就会跟现在的陆小凤一样,动也不动的啊…… 陆小凤四条眉毛都要皱在一起了,叹息道:“若你只是想要极乐之星,或者想要别的,便是天上的星星我都愿意摘下来给你的。” 可惜,侍剑想要的既不是天上的星星,她想要的是足以巩固她武学的极乐之星为引,来吸取在场包括他们在内的所有人的内力。像他们这般武功已经渗入骨髓的人,拿走了内力,也就拿走了他们的命了。 如果这些人真的死了,待侍剑恢复记忆了,怕也是会懊悔自己婚礼前夕染上血腥的吧。 在场之人除了他们一行人,皆为今日比武招亲中的高手。侍剑花了一个月的时日已龟兹国为诱饵引来这么一群高手,为的便是极乐之星到手后将他们炼为自己的功力。以她的心智谋算,并不是不知道这样会引来荒漠诸国的追杀,不是没有别的不动声色的办法,只是,她等不及了啊…… 侍剑眼神一凝,闪电般的攻出。长袖翻飞,一双玉手竟挥出十几道影子,每一道分别袭上陆小凤咽喉、双目、前胸、下腹,身上所有的要害,每一道手影都含着可怖的力道,似乎同时被十几只手袭来。 徐子陵一把将陆小凤推出掌风笼罩之处,手中长生诀挥发到极致,四手相交,仅仅数息便已过了十招,掌风如刀,气劲撞出嗡响声不绝入耳。 最后一式双掌相击,侍剑被交击的力道震退十二步,直直撞在帐篷中三人合抱才能圈完的柱子上。徐子陵虽不后退一步,却单膝跪地,左手捂唇,脉脉鲜血从指间滴落,他轻咳着血,翻过右手,只见一团黑色在手心漫开,霸道的毒气蔓延至五脏六腑。 叶孤城立刻在徐子陵的胳膊上点住几处穴道止住毒气蔓延,随即提他握脉,眼神一寒,就着手腕处渡内力为他抵抗这霸道之极的剧毒,陆小凤也盘腿坐在徐子陵身后渡送内力。 跋锋寒挡在他们面前,防止侍剑再一次出手,他自然也看到了徐子陵手中蔓延的毒气,这种连长生诀都抵挡不得的毒物…… 跋锋寒只觉得阵阵寒意蔓延至全身:“你竟然真想杀了陆小凤?” “呵,我想杀他?”侍剑向前一步,抹去嘴角血渍,眼神刀锋般冰冷:“我想杀的,又何止他一个!” “这样的毒,即使是徐少侠也抵挡不得的。将极乐之星交出来,否则你们的朋友过了三刻,便是神仙下凡,也只得去阎王殿上救人了。” 陆小凤看了看徐子陵的脸色,才放心的到胡铁花身边拿出他怀中的极乐之星,叹息道:“如果我将极乐之星给你,怎么相信你会给我们解药?” 侍剑从怀中拿出一瓶解药,警惕的忘了一眼跋锋寒,放在盛满佳肴的长桌一角上,冷冷道:“你将它抛过来,这解药便在桌上,各位武功高强,若非坏我好事,我又怎会招惹你等?诸位不用怀疑这是否是解药,在下惜命的很,可不愿惹上你们这样高手的命。” 陆小凤垂头丧气的将极乐之星用力抛向侍剑,宝石一落入手中,侍剑单手将长桌连带着那瓶解药推向他们,跋锋寒下盘一沉,伸手稳住长桌,将解药挥向叶孤城。 这时侍剑闪电般的起身朝外略去,只余一道声音回响在空气中。 “在下忘了同各位说了,这解药服下之后,需极高的内力在外不间断的渡入六个时辰方可解毒,祝诸助徐少侠早日安康!” 跋锋寒欲追出的脚步一顿,回头对上叶孤城冲他颔首,随即抿唇皱眉追出。 在侍剑离开之后,躺在地上‘昏迷’的长公主和琵琶公主便睁眼起身,来到叶孤城他们面前,在叶孤城警惕的眼神中,长公主微微一笑,撩起裙摆坐下,素手放置在前方,当皓月般皎洁的芊芊玉指动起之时,恍若仙乐般的琴声响起,徐子陵已蔓延至脸上的黑气一扫而光,缓缓睁开了夜星般的眼睛。 “轮回殿择情司,弦止戈。” “轮回殿倾情司,花箐。” 叶孤城看着两人撕下脸上连他都辨别不出的易容,望着易容之下堪称绝美的两张脸,右手不动声色至于剑柄上:“你们究竟何人,又意在何处?侍剑如今这般,可是阁下所谓?” 弦止戈似乎没有看到叶孤城饱含杀意的眼神般,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笑道:“这般的首领,敢问叶大侠,徐大侠,陆大侠可会喜欢?” 花箐戳戳虽已解毒却动弹不得的徐子陵的脸,面无表情道:“唔,这么说吧,你们都是好人,但是我们家混蛋boss是个大坏蛋,就是你们眼中最恶毒的那种,屠戮万千罪孽深重什么的说的就是她,这几日楚留香他们也给你们科普了我家boss是多么的狂霸酷炫拽,跟你们这些纤尘不染的剑客不是一个画风的。一句话,这样从没有在你们面前表现出来的她才是真正的她,敢不敢要?不敢就各回各家死情缘,敢的话等时机到了立刻回老家结婚。” 弦止戈揉了揉额头,叹息着自己怎么跟这样的熊孩子一组行动的,叹息道:“就如花箐所言,诸位,我们从永恒国度而来便是为自家首领寻个答案以免日后你们后悔。你们,作何抉择呢?” 夜尽天明,丝丝缕缕阳光从薄云中漏下,将这片荒漠逐渐点亮。 啪。啪。 一只铁锹狠狠拍在已经结实的沙面上,估计差不多了,克丽丝汀扯了扯领口让风将身体吹得更凉快些,一手将手中铁锹丢掉,伸手用袖子擦干自己身上的汗,恹恹道:“啧,进入位面必须压制力量什么的真讨厌,忙活了一晚上终于把坑挖好了,累死人了……啊,他们来了?” 少女侧耳听了听逐渐逼近的仓促脚步声,狡黠一笑。身影渐渐消失在荒漠中。 不多时,将轻功运用得出神入化的侍剑踏着层层沙浪而来,就在她踏入少女先前所在之处觉得触感不对的刹那,只见脚下一空,体内内力蓦然悄无声息,瞬间便被卷入滚滚沙中。 随后赶来的跋锋寒只看到沙面上露出的一小截浣纱,眼神一凝,立即义无返顾的跳入沙中。 而在荒漠某一处,一头银发一身僧衣的少女对着面前一身寒意的剑客合掌笑道:“我观西门施主与我佛有缘,可愿去除三千烦恼,皈依我佛?” 第99章 楚留香传奇9 跋锋寒随着侍剑跳入沙沼,沙沼之下并非拥挤而来令人窒息的埋沙,而是掉落在什么坚硬的物品上,顺着力道一路下滑。 当双脚踩在湿润的青石上,跋锋寒接着地底不知名的光源抬首一望,只见到幽幽闭合起来的洞口。 为何在荒漠底下会出现水汽如此丰盛的隧道?为何侍剑仓促逃跑的路线会出现这样的陷阱?何人在他们掉落陷阱之后将入口封死? 种种疑惑从跋锋寒脑中一晃而过,但此时他无暇分心这些,只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的踩着长着青苔的青石板朝光源走去。 越近光源光线越发刺眼,跋锋寒不由捂住眼睛前行,待他适应之后慢慢移开手后才得以看清此时的环境。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又一个跋锋寒的身影,那些身影随着他的动作表情变化而变化,清楚显示出他每个角度的模样。跋锋寒一惊之后发觉,道道无边无际的琉璃宝镜铺成不见边际的道路,笼罩在他四周,就连顶上,就连脚下都是镜子所成,在镶嵌的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柔光下,清晰照应着他。 跋锋寒心头一震,立即顺着镜面上点点血渍疾速奔去。 待妍儿处理无花一事后告诉他们,为了多出些时间陪他们,这个世界他们将处于对立面上。他曾问过陆小凤,这一世的妍儿有何弱点,犹记得当时不知道为何陆小凤在回忆片刻之后那张铜墙铁壁的脸都红了,当即捂着鼻子遮住不断涌出的鲜血,不肯回答他的问题。在他的一再逼问下才支支吾吾的回答道:“镜子。” 虽然不知道为何区区镜子会成为妍儿的弱点,但是这样无处不在都是镜子的地方显然是冲妍儿而来,他怎能放心! 跋锋寒足足在迷宫一般的镜子世界中找了三个时辰才找了了侍剑,亦或者说,侍剑已无后力躲藏之下被找到。 侍剑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却一动也不动,她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瞧着,面无表情,无所动作,但是她四周的镜子中的佳人却比世上所有的动作表情还要诱人。半响,只见她轻轻回头嫣然一笑:“追了我这么久,现在既已来到我面前,怎么又不过来?” 这无声的诱惑令跋锋寒浑身一震,只一眼,便觉得身子似乎被火烤了般炽热,他知道他现在该做的是狠狠闭眼封耳避开这可怕的诱惑,不,或许这还不够,应该立刻转身用尽所有力气逃走。 跋锋寒此刻才晓得为何武林上那么多俊杰会折腰在阴癸派之下,纵使明知无好下场也不可自拔,为何宋缺为了一个梵清惠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哪怕再刚强的男儿遇到心上人的时候莫不是化为绕指缠。世上哪个男儿能抵抗住这样的诱惑? 侍剑盈盈站起来,身上荒漠特有的纱裙蔓延镜面上,像一条长长的蛇尾,而这条美女蛇柔若无骨的娇躯已经紧紧贴在跋锋寒身上,他清晰感觉到那柔软的胸膛,那纤细的腰肢,那光滑的长腿轻蹭,那勾人的声音贴在他耳边道:“你也想要我的,不是吗?” 一滴热汗从跋锋寒额际滑下:“恩。” 侍剑呓语般喃喃道:“你想要,我想给,你又在等什么呢?” 跋锋寒将侍剑抱起,将她轻轻横放在冰凉光滑的镜面上,待一放下,那双修长皎洁的*便迫不及待的缠上他结实的腰身,她仰躺在镜面上,夜明珠柔和的光线洒满在这句无声邀请的娇躯上。 跋锋寒俯身,强壮的身躯将她笼罩在昏暗中,侍剑微抬下巴,迎接着那双即将烙印在她身上的薄唇。 但是预料中的亲热并未落下,侍剑只感到她原本闭合的右手被跋锋寒强硬的打开,顿时眼神一凌,左手毫不犹豫闪电般刺向他的脖子! 跋锋寒空余的左手手握着她袭来的手,叹息一声,用身子将她严实压住,低头看着眼神淬毒般的心上人,轻轻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尖,嘶哑笑道:“妍儿,我想要你,想要得不得了,但是不是现在。” 侍剑眼波莹莹,颠声道:“我现在是多么需要你,你忍心拒绝我么?” 跋锋寒低笑道:“这句话我可是记住了,以后你要是忘记了或是不承认,我可是不依的。” 侍剑在他怀中柔弱的蹭着,高高低低的抽着气颠声道:“何苦以后呢?” 跋锋寒没有说话,忍住快要爆出身体的*,右手握紧侍剑被迫摊开的右手,喘息着将一身内力毫不保留的顺着紧握的双手涌入侍剑手中,他们手心之间的极乐之星在身后的内力催发之下散发着幽幽蓝光,一点点没入侍剑体内,滋润她修炼天武神经而损坏的经脉。 侍剑不可置信的瞪着俯身在她身上的男人,看着他脸色一点点苍白,内息一点点浅薄,似乎被刺痛一般,她将视线移到天花板的镜子上,镜中的她也在担忧的望着她。 这世界总是有些事情很莫名其妙,有些人也很莫名其妙的不是吗? 镜中的人好看的柳眉轻皱,似乎在说:“你拿这些莫名其妙的事,莫名其妙的人最没办法了。” 因为像这样莫名其妙的人死了总是很可惜的不是么? 镜中人也叹息起来,似乎很惋惜。 那么你说,我该不该杀他呢? 镜中人微笑起来,好像在说:“为什么不杀呢?想你这样的人,又有谁是你放在心上的呢?你又会为了谁而惋惜呢?” 待跋锋寒将最后一丝内力输完,侍剑已经被松开的左手缓缓的从他肩头滑到胸膛,最后停在心脏处,突然侍剑很想知道,身上这个人如果在救了她之后却被她杀了,是怎样的表情呢? 而当她抬首,却撞进一双万千宠溺的黑眸之中。 这是第一个,即将被她杀死却还是微笑纵容的看着她的人。 侍剑狠狠闭眼,素手由他胸口移到他右手上,毫不犹豫的施力拧碎他的右手! 荒漠唯一的客栈中,一间宽敞的房间内,一阵阵莺声燕语不绝入耳,那道道娇媚的声音足以酥软了天下男儿的身体。 房间内,在一双双美人玉手按摩下舒服得想要□□的妄空一揭眼皮就对上了西门吹雪冷冷的目光,叹息道:“我曾听闻,西门庄主每次杀人前总是要清四个最漂亮的姑娘来好生服侍的,这般会享受怎么如今却这般杀气腾腾的呢?难道是这些姑娘不够美?” 被说着不够美,但是在西门吹雪的冷气下美人们无一人敢吭声,虽然知道这位俊俏的小哥动弹不得,可是这身气势也着实可怕了些。 西门吹雪寒声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妄空幽幽叹息道:“都说了看你跟我佛有缘,特意带你来领会佛学之伟大,让你感受一下何为‘□□,空即是色’,以后能够像我一样,别人一看你的眼睛就想到‘空洞’二字。” “噗。”有好些美人忍不住笑出声了,却又立即消散在西门吹雪蓬勃的杀气中。 突然妄空猛然起身,挥手让一群美人出去,在她们退出门后,她在西门吹雪冷若冰霜的视线中拿起桌上的一杯清水,轻轻摇晃,泛起涟漪的清水突然变成赤红,由突然褪成无色,然后将清水灌入他喉中。 清水一入口,西门吹雪便感到自己一身内力冰消雪融般化去,在被她点开穴道后欲起身离开,却双脚发软,浑身无力。 这是妄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西门吹雪用尽全力端坐在椅子上,慢慢调息着若有似无的内力,只听窗口‘咯吱’一响,一股猛力将西门吹雪抛在床上。 西门吹雪猛地睁眼,便看到一双水润迷茫的眼睛,诧异道:“侍剑?” 他的呼唤让侍剑从□□中勉强挣扎出来,对上他很是熟稔的目光,一股怒火将□□比了下去。 又是这样的眼神!陆小凤,徐子陵,叶孤城以及跋锋寒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她石观音又岂是别的女人的替身?!正是因为这样的眼神,所以在镜子迷域中被极乐之星唤醒了□□后她宁愿忍着离开那里也不愿意碰那个将一身内力渡给她的男人! 侍剑素手一抬,随即狠狠将西门吹雪的脸扇到一边,抚着他立即肿起的脸,不屑笑道:“记住,我是石观音。” 西门吹雪狭长的眼睛不由睁大,随即一冷,挥手便袭向她的穴道,可是已无内力的他又如何是侍剑的对手。 侍剑压在他身上,玉手抵住他的手腕,一双小巧的薄唇在他被褪去衣裳后露出的结实胸膛上描绘出一条又一条的路径,引起阵阵颤栗,空着的那只手慢慢滑下,像火引般将他点得火热起来,她颠声笑道:“你看,就算我不是你想要的那人女人,你的身体不也是欢喜得很么?你们男人,都一样!” 之后许久,房中再无一丝话语,只有低低的□□传奇顺着大漠的冷风无声散去。 当夜幕再一次降临这片荒芜之地,侍剑捂着发痛的太阳穴醒来,一抬头就看到一旁沉睡的西门吹雪,美眸瞬间放大,待回忆涌入脑中,那表情已经不是一脸的卧槽能形容的了。 她睡了陆小凤,她打伤了徐子陵,她震碎跋锋寒的手骨和经脉,她特么的还强【哔】了西门吹雪!!!!!!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幻觉!冷静,冷静一下!恩!听说新郎来接新娘时候被怎么刁难都是要忍的!西门吹雪他们一定也能理解的! ……理解个鬼啊……就算是这借口,被强【哔】之后西门吹雪也不可能对她洒脱一笑的谅解道:“无妨,你只要以后对人家好就行了小宝贝。”的好么! 望着一身清淤的西门吹雪,侍剑抖着爪子替他盖好被子,他显然累坏了,即使她起身穿衣的动作都没有惊醒他。 默默给床上的西门吹雪设一个防护罩,侍剑摸了摸脖子,一咬牙脚底抹油从窗口窜出去。 第100章 楚留香传奇10 月上柳梢,夜雨霏霏,这个远离小镇喧嚣的一条小巷子里摇曳亮着一盏油灯随着风停风起而晃动,淡淡的琥珀色点亮着这间简陋的小竹棚,照明了竹棚里两个面色惨淡的人。 老板娘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望着无星的夜空,表情惆怅,似乎在为了生意无人光顾而烦忧着。不过她的忧愁并未太久,随着一阵踏水声的走近、停歇,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便停在了这间简陋的面摊前面,青褐色的纸伞合起,一张苍白近似无血的脸便出现在两人眼前。 身影消瘦的男子冷冷道:“店家给我上三碗面,三大碗。一碗金花面,一碗银花面,一碗珠花面。” 正在擦拭着桌子的老板慢吞吞转回身,静静打量着黑衣男子,道:“我这儿的面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起的。” “哦?那么敢问店家这里的面何人才吃得起呢” 突然,一道悦耳的笑语从黑衣男子身后响起,竹棚内三人眼神一凌,不约而同向声源望去,一瞬间,即便是身为女子的老板娘也不由被烛光下的美景晃花了眼。 不过很快老板娘便回神,不动声色的用力拧着老板的腰间,痛得他直哆嗦,笑道:“姑娘来此处是?” 内心却疑惑着,这姑娘幽幽弱弱的为何靠近他们三人却无一人察觉,莫不是雨声太大而他们只专注的看着黑衣人未曾发觉? 只见这位姑娘径直走入竹棚中,敛裙坐在离他们较近的桌子面前,笑道:“我是第一次到店家这儿吃东西,不知有何是店家拿手的,便跟这位侠士一样,给我来三碗面吧。”突然想到什么般,她轻咳几声,白皙的脸上布上一层红晕,接着道:“在下接连几日奔波劳累,实在是有些饿了,可否请这位侠士先让与我?” “若是能让与姑娘,在下便是饿着等上上四个时辰也是愿意的。”如此美人面前,黑衣人一身煞气似乎也弱了些:“只是在下不能让。” 女子疑惑道:“为何?” 黑衣人未答,只是手中所握的利剑便袭上了一旁的老板。 在两人打斗起来之时,老板娘走到女子面前温和笑道:“姑娘若是想吃面,一会他们打完,我便下给你吃,吃完了便赶紧回家吧,这里的夜路不安全。” 虽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柔弱的女子会在如此冷清的黑夜里来到这个偏僻的面摊吃面,但是看着她一身疲倦与狼狈,想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她便帮上一帮好了。 很快,黑衣人便在老板手中过了三招,得了吃面的资格。他在路过女子面前的桌子时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坐在了女子隔壁的桌子前,而老板娘则揭开了锅盖,在滚烫的水中忙活起来,而老板端着三个碗向黑衣人走来,却被一个青衣人的声音打断了动作。 这条本该寂静的巷中今夜注定不平静,在迎来了两位客人之后,第三位客人便站在了竹棚面前。 老板望着衣着甚是华贵的青衣人,笑着迎上去道:“客人可要吃点什么?” 青衣人冷哼一声,眼神扫视着竹棚内,望着女子惊艳的目光待扫视到黑衣人时便变得不善起来:“听说,阁下这儿的三碗面可是引人得很啊,不知可愿去史天王府上让天王也尝尝阁下的手艺呢?” 老板眼神一凝,双手如同闪电般袭向青衣男子。 显然青衣人的武功远胜老板,很快,老板便落在了下风。就在黑衣人按捺不住拔剑向前想要协助老板,老板娘放下手中筷子叱咤着挥掌向前之前,一根纤细的、脆弱的竹筷便敲在了青衣人身上,没有人能想象得出,小小一根竹筷可以将一柄精铁打造的折扇劈开,可以将一个八尺大汉装得口吐鲜血,可以将一个壮汉钉在距他五步远的青石板墙上。 时间似乎静止般,老板老板娘同黑衣人不可置信的望着撑着下巴柳眉微皱的女子,只听她叹息道:“店家这样的小本生意又碍着阁下什么呢?何必出手伤人。” 老板娘望着看不出一丝内力的女子,眼睛发出了如同久旷多年的色狼般绿油油的光芒,她用从未有过的麻利将锅中面盛出,恭恭敬敬的端在女子面前,笑着打探着这位女子的来历。 楚留香到的时候,老板正忙活着把哀嚎着的青衣人拉到远处处理,黑衣人面色诡异的端坐一旁,看着老板娘对一个背对着他的女子嘘寒问暖。 楚留香笑道:“花姑妈,你这儿……” 楚留香所有的话都被转身过来的女子那张绝美的脸哽在喉中,面面相觑片刻后,楚留香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无人看到女子是如何行动的,她上一刻还在手捧着碗吃面,下一刻便已经来到了楚留香面前,拉住他的袖子笑颜如花道:“哎呀香香啊,怎么一见到伯母就走了呢!来来来,那么久没见让伯母看看你有没有长高!” 楚留香望着眼前给他带来无限噩梦的容颜,眼角抽搐道:“伯母换个称呼可好?” 女子,也就是侍剑笑着点头从善如流道:“香儿啊最近可好?你好久没来我家找我家小灵跟无花玩了哈!” 楚留香面无表情:“听说江湖新出现四名绝顶高手,在纷纷追杀一个人,从荒漠到烟雨江南,一路上腥风血雨。” 侍剑:“……” “听说,有一位叫陆小凤的侠士追踪妻子到武林大会,却不经意间破坏了魔教想要毒害名门正派的阴谋受到武林人士,受他救命之恩的众人纷纷愿意帮助他找到他妻子的下落。” 侍剑:“……” “据说,有一名叫叶孤城的剑客对一名女子拔剑之时,‘无争剑’欲英雄救美反被女子打伤,痛不欲生之下对自己武学产生了怀疑,决定从此罢剑回家继承父辈厨艺。” “据说……” 楚留香的据说没有继续,因为一只宛若无骨般娇嫩的手轻轻的在他避不开之下握住了他左手的命脉,侍剑柔柔一叹:“你见到了伯母只想说这些么?” 楚留香认命道:“伯母你说吧,你是想要小子做什么?” 第101章 楚留香传奇11 侍剑想要楚留香做些什么?说起来倒是件同她极为不符的事情——她想借钱。 这并没有什么可笑的。无论是谁,被四个顶尖高手从荒漠到江南一路追杀,已经足足三个月不能好食不得好眠,待身上最后一锭碎银用来付面钱后,待看到相熟的人时怕也是会毫不犹豫的开口的。 已经被老板娘拉倒侍剑那桌端坐的楚留香嘴角一抽,实在无法想象侍剑这般天人之姿会有缺钱的时候,他叹息道:“我常听人说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 这么这几人就那么能折腾?都已经打了横贯整个中原了。 侍剑叼着面一脸忧伤:“我倒是想和,但是每次他们一见到我就是直接开打,剑剑不留情,陆小凤倒是没有动手,但是只要一见到我就一直叹气,一直忧伤……” 所以求原谅的话完全说不出口啊! 楚留香也忍不住叹息,遇到侍剑后他简直要把一辈子的叹息都叹完了。 这时候老板娘端了一个碗过来,碗中没有放一滴油、一块肉、一根面,光洁的碗中盛着大半碗的珍珠,每一颗都在摇曳的烛火中散发着盈盈光泽。 花姑妈笑道:“姑娘既是缺钱,我这儿刚好有一桩好买卖,还请姑娘肯赏个脸。” 楚留香眼角一抽,忍不住道:“我的妈呀,你就别喊人家姑娘了,人家两个儿子同我差不多大啊!” 花姑妈妩媚的眼睛顿时瞪圆,望着正在点头吃面的侍剑忍不住倒抽一口气来,还未等她说什么,一道声音便已经由远而近的响起。 “我的妈呀!你不是都找到个冤大头娶你了还来趟什么浑水!” 花姑妈柳眉倒竖,一扭腰就走到大喊的汉子面前一把拧住他的耳朵,痛得他嗷嗷直叫。 花姑妈喝道:“就准你这兔崽子去送亲,不准老娘来摆面摊?” 胡铁花被她捏得直呼喊痛。 侍剑放下碗看着楚留香,楚留香摸摸鼻子,给她讲了一件最近江湖上沸沸扬扬的事情。 朝廷要将一位钦封的公主嫁给一个纵横七海的海寇。 “史天王?”侍剑摸下巴回忆道:“就是那个近年来一直带着手下在沿海一带掠夺百姓的倭寇?不过那跟你和小花有什么关系?” 楚留香同这件事当然没关系,有关系的是胡铁花。他被玉剑山庄的花总管亲自找上门,请求他将朝廷钦封的新月公主送去给史天王。 而以花姑妈为首的江湖人却不懂其中得失想要阻止这场婚事。 胡铁花好不容易挣脱花姑妈捂着耳朵走来,愤愤道:“你们当我愿意把别人的女儿送去给人当老婆么!不都是为了沿海一带的百姓!” “说得好像和亲了那个海寇就不伤民扰民了一样。”侍剑冷哼一声,眼底皆是不屑:“这话怕是朝廷都不信,不过是嫁的不是他们的闺女,又摆出了为民的姿态,名声上好听了罢了。对付一个海寇都要用到和亲,那往后他国大军压境之时,怕也只能跪地降服吧。” “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不割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侍剑敛去眼中叹息,幽幽道:“这位君王当日意气风发说出这段话时,可曾想过子孙不肖!” 楚留香胡铁花默然。 侍剑不解道:“不过,你们一边要送亲一边要阻止,为什么就没想着直接去杀史天王呢?” 花姑妈走过来,愁眉道:“哪是不想,如果真有人能杀了那贼子叫我舔他的脚都成!但是之前黑竹杆去刺杀那贼人,却被活生生的废了!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告诉我们史天王养了六个跟他一模一样的替身,不是易容的,是真的长得一模一样!他那样的高手一个便已经要命,何况是七个一起上。江湖都说你楚留香打败了石观音,但是就是楚留香也不能打败七个石观音吧!” 侍剑:“……” 楚留香一脸血的望着花姑妈:“天地良心啊我的妈!谁跟你说我打败了石观音的?!” 当着本人面说这话姑奶奶你是嫌我命长么? 花姑妈疑惑道:“江湖上都这么说的,龟兹国要为大公主比武招亲结果最后也没有听闻婚讯,所有参加的人都对那场婚事闭口不言。随后,江湖渐渐传闻那场婚事似乎石观音插了一手但是没有成功,她的领地也被人一把火烧个干净,她自己也下落不明,恰好是你香帅带着朋友进入荒漠的那段时间,所以很多人都觉得你把石观音给打败了。” 楚留香简直要给跪了,而参与的胡铁花也瞪大了眼睛骇然不已,侍剑倒是无所谓的耸肩道:“那领地是我自己烧的,至于江湖传闻么,估计的拥翠山庄的某些人想要打探消息放出的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吧。” 楚留香跟胡铁花对视一眼,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侍剑施然站起,眨眼问道:“你们说的那个新月公主是不是胸膛上有个月牙的胎记?” 楚留香眉头轻皱,他并不认识新月公主,但是他认识她的父亲焦林,焦林曾说过新月胎记的事情。 侍剑一挑眉,不见她如何动作,下一刻眼前便已失去她的身影,唯有淡淡香气仍飘散在风中。 侍剑的眼睛很好,似她这样的高手普通人能看到十尺之内的景色,她往往能看到一百尺,不仅能看到,还能看的清晰无比,似乎就在眼前一般。 所以当花姑妈同楚留香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遥远处的一件客栈中,一个黑衣人走进了一间窗户敞开的房间,透过窗户,她能清晰的看见那个黑衣人从麻袋中抱出的显然刚洗完澡的女子胸膛上恰好有一个新月胎记。 侍剑像阵风一般从窗户飘到黑衣人房中梁上,却听见下边的黑衣人突然开口道:“我是不是很好看?你看够了没有?” 侍剑没有动,她不觉得这句话是对她说的,也不觉得这世间会有谁能够发觉得了她。 又有一个人从敞开的窗户中进来,一身白绸缎做成的夜行衣,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傲慢而轻佻的表情,道:“你故意不将窗户关好,不就是为了让人看的,怎又问我有没有看够呢?” 黑衣人那张带着东洋风味的脸柔柔一笑,似乎没有听到嘲讽般,她娇嫩的十指拈花般轻巧的褪去自己的衣裳,她的胸,她的腰,她的腿,随着衣裳的掉落而盛放着,这样一个一览无遗的美人倒在怀中怕是没有人能起防备之心的,因为她的身上哪怕是一根针都能看得很清楚。 而白衣人却似乎没有看到这无声的顺从,一巴掌便将黑衣人给从身上打了下去,叹息道:“你为什么要在人家洗澡的时候把人家掳走呢?这本该是我这样的大男人才该做的事情。” 黑衣人表现得比挨打时更为气愤:“你就是为了她打我?她哪里比得上我!”她摸着自己肿起来的脸,冷笑道:“你只要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保证她会变成全天下最脏的女人。” 这句话显然成了白衣人的弱点,这似乎是扶桑女人与生俱来的的本能,她们了解男人,就像猎人了解猎物一般。 侍剑觉得她要讨厌这个黑衣的扶桑女人了,因为她唤起了她最不堪厌恶的回忆,所以她从梁上飘下,站在床边叹息道:“一个在人家洗澡时候掳人的女人,一个大男人,似乎都不适合带着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子,不如将她交给在下,如何?” 白衣人同黑衣人脸色一变,他们竟然直到对方出声都没有发现这房中尚有一人! 扶桑女子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因为侍剑的不远处的床下的箱子中就是新月公主的藏身之地! 白衣人不由向前一步,拱手道:“在下薛穿心,姑娘若是知道被掳之人藏在何处可否交给在下?朝廷钦封的玉剑山庄定会万分感激姑娘!” 侍剑冷笑,四根木柱的大床便被一道气劲碾碎,化为琐屑悠悠落地,而床后的大樟木箱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双手给推到了侍剑脚下,她眼神冰冷的笑道:“别说区区一个玉剑山庄,就是皇帝老子来了,我想要的人也没人能带的走。” “哦,是吗?” 窗外突然轻轻飘来一声极其清淡的声音,有些温和,又带着一丝笑意,却成功的令原本狂傲不羁的侍剑脸色发白起来。 看到来人,薛穿心显然送了一口气,对着来人拱手恭敬道:“徐公子。”又道:“新月公主被这扶桑女子掳来,想来就是在这箱中,只是这位姑娘……” 徐子陵轻咳一声,望着如同被逼下水的猫儿一般炸毛的侍剑,脸上带着一些男人间才会懂的笑容,轻声道:“扶桑人为什么要掳走新月公主想来其中缘故颇深,薛公子何不同这位扶桑姑娘好好询问?徐某同爱妻久未得见一面,甚是想念。” 薛穿心恍然大悟,伸手就打晕了一旁防备的扶桑女子,抱着她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便在楼下等着徐公子了。” 绝望望着薛穿心跳窗离去的背影,看着徐子陵步步逼近,侍剑也步步后移,直到撞在桌子上。 “你别动!”侍剑拿起桌子上不知道为何摆着的算盘用力摔在地上,猛地跪在上面:“我自己来qaq” 第102章 楚留香传奇12 待双膝同珠子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侍剑才反应过来。 不对我在做什么! 而右手已经握在剑柄上的徐子陵也被她这惊天一举给惊得顿了顿,看着她纠结到皱起的脸,仿若被顽劣孩子抓住的猫儿般可怜兮兮的眼睛,握剑的手不由移到她头顶上细细摩挲。 这样可怜兮兮的妍儿可是很少见到啊……真是…… 徐子陵突然说道:“在荒漠那夜,妍儿同跋锋寒与西门吹雪可是玩得开怀?竟让他们伤患在身也对妍儿你想得紧咧。” 满腔腹稿的侍剑顿时被噎得一脸血。 不,不会吧?!她对跋锋寒跟西门做的其他人一定不知道吧!冷静下来!这厮一定是在哐你的!想想这些年被他哐的还少么!但是……他口中的两人想我是想着怎么打死我吧!不不,侍剑冷静下来,好歹是夫妻一场,跋锋寒跟西门吹雪一定不会那么冷酷无情的!一定的! 侍剑越想眼泪就越要落下来。 看着嘴巴抿得死死的眼泪汪汪的侍剑,徐子陵狭长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 呵,果然这样的妍儿真是令人想要欺负到哭泣啊~ 其实侍剑对跋锋寒跟西门吹雪做了什么其他人还真不知道,只是看到经脉俱断的跋锋寒没有难过反而像偷腥的猫般笑得贼兮兮的,而被他们在沙漠一处客栈偶遇的西门吹雪一被谈起侍剑时候那种浑身冰冷偏又脸上微红的反应,让未经人事的徐子陵只能暗暗揣测侍剑是不是对他们做了某些吟诗作对的事情。 只是,虽然想要欺负到哭泣,但是在跟他相处的时候还想着别的男人却委实令人困扰呢。 所以徐子陵笑眯眯道:“同样是心心念念着妍儿的人,妍儿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同赴巫山之事子陵可是同他们般渴慕至极……” 侍剑顿感不妙,第一时间竟然是扭头看着被她打得粉碎的床:“这床都坏了子陵你要冷静!” 徐子陵莫名其妙:“床坏了同我们共赴巫山有何干系?” 侍剑望着徐子陵的眼神开始微妙起来,于是慢慢试探,发现徐子陵在这一方面真的纯得跟泉水似的! 咳咳,在起先仍是个小混混的时候徐子陵每日为了生存忙得狼狈不堪,之后又因为心仪侍剑而不知不觉拒绝了所有投怀送抱,即使同寇仲出入过各种烟柳之地却仿佛六根清净的出家人般非礼勿视,之后又为了建设曌国出生入死,直到侍剑死了,他也同跋锋寒一起隐居起来,除了运输寒冰之外没有离过侍剑尸体半步。 所以,理所当然的,徐子陵对于某种那什么之事的了解还止步于曾无意间在话本上看过的,描述得隐隐约约的,只知道男女之事就是……吟诗作对? “……”侍剑套出答案后一脸坚毅:“当然有关系!你看床都坏了我们站着吟诗作对多累啊!床本来就是让我们夫妻歇脚的嘛!” 徐子陵轻笑一声:“妍儿真爱开玩笑,你不是跪着的么?” 侍剑:“……” 于是侍剑一脸血的跪着跟徐子陵一起吟诗作对了一晚上。 当太阳挂至半空的时候,侍剑一手扶腰一手扶着梯道步履蹒跚的下楼第一眼就看到了空荡荡的客栈大厅中唯一的一桌人。 侍剑面无表情望着薛穿心跟不知道何时到来的楚留香、胡铁花:“把你们脑中的废料收起来,我很肯定的告诉你们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我特么的这是跪出来的! 楚留香三人不由对视一眼,看着双脚发软的侍剑踉跄走到他们面前坐下,已经她身后如沐春风的徐子陵,心里皆不信。 新月公主跟在他们身后,虽被塞在大木箱中整整一夜直到方才才让侍剑唤醒而浑身僵硬难受,但是张疲惫的脸上那双眼睛却仍是明亮万分的。 她听了楚留香说了焦林的事情,不为所动。她的父亲是谁她从小就知道,但是她不会承认,因为她现在是一个公主,一个即将和亲的公主。 胡铁花听到新月的话气得想狠狠给她几耳光,整个人都炮竹般炸起来了:“你就为了当那个什么鬼公主连亲爹都不认?!你以为当这公主是值得炫耀的吗!你是要给海贼当老婆的!” “我知道。”新月并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我知道我是要嫁给一个为祸百姓的海盗头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除了胡铁花,在场的人都隐约知道了新月的话的意味,楚留香薛穿心不由动容起来。 胡铁花气道:“那你还笑得起来?” “为什么不笑?”侍剑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递给徐子陵,挑眉道:“只要史天王不会在洞房时候带上他那些替身,他柔弱的公主老婆就能将藏着的匕首狠狠给他一刀,杀了一个大海贼,她难道不该笑?” 胡铁花一愣,望着一脸坦然的新月脸烧了起来。 楚留香叹息连连:“虽然我不喜欢杀人,也从不杀人,但是却觉得像史天王那样的人死了该多好。” 突然他愣了愣,扭头看着侍剑,而感觉到他视线的侍剑叼着杯子莫名其妙看着他。 楚留香眼神发亮道:“伯母……” 侍剑默默扭头:“我不要、” 都快被自己夫君打死了哪还有心思去拯救天下苍生! 楚留香动之以情道:“我同南宫灵多年生死相交,彼此情同手足,伯母一定不会忍心将小子的请求置之不理对不对?” 侍剑面无表情:“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我记得你们一个想弄死另一个来着。” 楚留香嘴角一抽,继续道:“伯母,你想想无花,他一个德高望重的出家人,想来定是慈悲为怀,若是他知道此事也不会不管的。” 在一次偶然中知道海上浮尸的惨案始作俑者是无花的时候楚留香差点连手中的杯子都吞下去。 但是他没有丝毫证据,而唯一的知情人任慈夫妻还有天峰大师皆对此事闭口不语,而他从头到尾再没有见过无花一面,只听说他还俗了,连个究竟都得不到答案何况所谓的真相? 侍剑‘呵呵’道:“无花他早就还俗娶媳妇了,前不久他媳妇还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孙子,过阵子请你去和满月酒,记得礼钱多塞点啊。” 就在徐子陵淡定其他人不淡定的看着侍剑跟楚留香撕逼的时候,门外突然走进一个小厮,他在侍剑下楼后就被打发去买桃花酥了,但是在侍剑翘首以盼的目光中小厮的双手始终是空荡荡的。 小厮抱歉道:“对不住啊姑娘,你要的那家桃花酥那儿可危险了,一个瘦得跟竹竿一样的独臂黑衣人跟几个黑衣人在那打起来了,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桃花酥摊子的老板抱着媳妇躲在摊子后面动都不敢动,我也只是远远看几眼就忙跑回来了。” 听到前边部分,楚留香立即身形一动,听到后边侍剑也不见了,而他们无影无踪后胡铁花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也要跑出去,迎面险些撞上门外进来的人,关键时刻被一把大弦琴打到一边。 望向来人,胡铁花又惊又喜道:“大公主?” 弦止戈轻咳几声,苍白无血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柔弱的笑容,她双手环琴,胳膊上却挂着一个大包裹,将它递给徐子陵轻声道:“本来我们刚想回家,却想到忘记给你们新婚礼物了。听闻除了陆小凤跋锋寒经验颇深,徐少侠同叶城主西门庄主清心寡欲得很,为了让我家首领以后日子快活些,我们为了准备这些书籍画圈可是破费心思。”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接着道:“这,可是我们珍藏很久的呐……可不要辜负我们的一番苦心啊……” 丝毫不知卖得一手好首领的手下给她挖了一个坑,侍剑领先楚留香来到了小厮口中的事发地,远远就看到一个竹竿般瘦的独臂人用一个竹竿将一个黑衣人狠狠打飞,径直往一个挂着‘苏记酥’的摊子撞去,不由大怒,停下疾驰的步伐一把抢过旁边小哥的折扇运力一扔,成功将黑衣人打到一旁。 拯救了桃花酥的侍剑刚要拔剑打死这几个打搅她啃桃花酥的混蛋,就感到旁边一道幽幽的目光,一抬头,就一双空洞的双眼,只见这个盲眼小哥轻笑道:“未曾想到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想不到力气却不小。” 侍剑一时忍不住道:“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我柔柔弱弱的。” 说完就发现不对,而对面的盲眼小哥嘴角挂着的微笑依然冰冷起来,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闪过一纵即逝的杀意。 第103章 楚留香传奇13 盲眼小哥一闪而逝的杀气被侍剑当成夏日一阵风吹吹就过了,至于什么感受? 侍剑表示:作为一柄被自家相公家暴了整个大陆的剑你问我这个? 场中厮杀的五人,或者说是四个半人皆停下手中杀招,相面对峙,手中武器握得不留一丝缝隙,像几条龇牙露爪的野狗,紧绷着警惕着。 浓稠的血液顺着光滑的竹竿滴落入尘土,黑竹竿记不清上边的血是他的还是敌人的多些,他只闻得到自己身上越来越刺鼻的臭气,他要做的是在这股臭气渗透他的骨髓前把身上有毒的部位砍掉,他已经砍掉了他的手,他的肩膀,接下来就只剩一条腿了。 他看向突然出现的女子,不止他在看,他的敌人们也在看,看着眼前容貌昳丽看似无害却出手就用一把脆弱的骨扇将一个八尺大汉喉骨钉断的女子。 侍剑看着一地的桃花酥,心痛的捂着胸口倒退半步,手中浣纱闪电般劈出,犹如晴天霹雳的一瞬间,四个还在站着的人便已经站着死去,若非他们生息已断,谁能想到这些好好站着的人已经停止了心跳? 黑竹竿看着先前毫发无损的人死去,瞳孔一缩,身体紧绷到极限。 若是此招针对他,此刻死去的就是他! 随后跟来的楚留香倒抽一口冷气,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侍剑出手,但是每次都觉得不寒而栗,大声道:“伯母!手下——”留情! 侍剑一个虎扑打断了他的话,娇嫩的脸上泫然欲泣,流光婉转的黑眸布上点点水汽,纤纤玉指黏上他的衣襟,娇声道:“香香!人家的桃花酥没有了!嘤嘤嘤……” 侍剑只感觉手下的肌肉紧绷如石,微微有些颤抖,不免开心不已。 哈哈,你搜索出来恋爱秘籍还真的有用哎!原来女人一撒娇男人骨头都酥了是真的!你看连楚香香这样历经风月的男人都把持不住,西门那样高贵冷艳的一定也会不再对我家暴了的! 智能管家:哦不,我亲爱的主人,你不觉得香香看起来与其说是色授魂与还不如说是被吓得骨头都软了吗? 卧槽? 侍剑抬头一看,就看到了楚留香那张铁青得无一丝血色的脸。 ……你这本秘籍怎么找的?!一点用都没有!还好意思位列恋爱秘籍首榜!一定是灌水刷票来的!作为永恒国度一员我有权质疑是不是鸿钧放水让人破坏我们的信息质量!我要检举他! 智能管家:您还是先质疑一下您的节操跟人品吧,能把一个花花公子吓到美人入怀都战战兢兢的,啧啧。话说……主人您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侍剑眼角一抽,伸手用力揉了揉脸,回身笑容似阳光般温暖璀璨:“叶小喵人家好想你哦!” 楚留香同黑竹竿悚然一惊,猛然回首,一道皎洁如月的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他走出的速度很慢,慢得似乎只要你脚步跨大些便能赶过他,他走路的姿态也满是破绽,似乎只要你一出手就能轻而易举的击杀他,但是楚留香和黑竹竿都清楚,若是他们出手,死的一定是他们自己。 原随云一惊,微微侧耳,却听不到一丝动静,他引以为傲能同眼珠般能视物的听力居然感受不到在场还有其他人! 叶孤城从黑暗中走出,黑眸淡淡的扫视他们,终将视线停留在楚留香怀中之人身上,楚留香顿时在大热天下冷汗扑扑直冒。 楚留香摸摸鼻子,委实觉得冤枉,虽然作为大众男神他在男性中仇恨值一向爆表,但这次他很冤啊!他压根不敢对眼前这条美女蛇懂什么心思好么! 侍剑立即一个寒颤松开手,不动声色退后几步:“叶小喵,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楚香香轻功不错想让他帮我去远处买点桃花酥但是他又有点耳背才贴那么近的!我……” 侍剑话未说完,脚步轻盈,纤腰一扭,舞影翩跹的避开雷霆万钧的一剑,原本身后三人环抱方可环住的石柱轰然倒地,望着巨石砸在地上溅起的灰尘思索片刻,侍剑就避开下一剑,闪身跃到刚刚被夺折扇存在感较低的盲眼小哥身边,然后一个旋转飞身离去,片刻便不见踪迹。 叶孤城眼底寒气越溢,楚留香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道绝尘孤傲的身影便犹如烈日下的薄雪般了无踪迹。 即使对自己轻功信心非凡的楚留香自诩也做不到这等地步! 被侍剑抢了折扇的盲眼小哥耳朵动了动,面上分好不漏,眼中杀意越重。 江湖上,何时出现了这等厉害之人!这般高深的武功,即使他爹怕是也不及的,若是为敌怕是难缠万分…… 这般想着,手中不觉抚上腰间荷包,却发现腰间空无一物!原随云眼眸一缩,右手本能不相信的将腰间再探一遍,依旧空无一物。他虽眼不能视,却自诩天下间能从他身上取走贴身之物还不惊动他的未到十人!又立即想到先前从他身边略过的女子,垂眸敛去眼中寒意。 呵,欺他目不能视便偷窃他之物么?可是这世间有些手段往往比高强的武功更胜一筹的啊……终有一日你若让随云得那半丝机会,定让你受尽世间苦楚死去! 楚留香作为一个贼,咳咳,作为一个侠盗,经验丰富的他立刻从原随云的脸色及行动想到侍剑做了什么好事,再联想到昨晚侍剑问他借钱一事,眼角一抽,百分之百肯定就是她干的! 好歹是南宫灵的娘,好歹是无花的娘……楚留香心底碎碎念的走到原随云身边,摸摸鼻子,语气委婉的替某个丧心病狂连残疾人的银子都不放过的剑赔罪。 原随云微微一笑,那种浸透到骨子里的大家儒雅之风范现于举手投足中,轻笑道:“美人有所求,随云自是乐意奉上,只是那是随云所有银两,用以回家,现今小侍且到明日方来相聚,随云身旁又无人相伴……” 原随云自幼最恨别人提他眼疾一事,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利用这个弱点去达到他所想要的目的。 楚留香看着他黯然无光的双眼倒是如他所想的内疚,抱着伤患黑竹竿,干脆利落的领着他们回到客栈。 可惜客栈里坐镇着一个同样笑眯眯内心不知几何的徐子陵,原随云打入内部的计划付之东流,一夜也没打听到什么就被‘终于到来的’小侍领走了。当然,一夜时间他有没有在徐子陵面前给侍剑上眼药就不得而知了。 那女人一定是命中克他!从遇上她开始就没有遇到好事! 路上被神水宫女子袭击,身边侍从皆身死,而唯一能号召蝙蝠岛势力不引起无争山庄关注的玉佩又被侍剑偷走,翩翩君子只能落魄而逃借着竹林幽深掩住身形的原随云不免这样想到。 而被人暗恨的侍剑同样狼狈的潜进林中,为暂时摆脱了叶孤城延绵不断的追杀而松了一口气,然后走了几步就发现一身是伤的盲眼小哥,不由心虚了一下。 虽然因为时间紧迫又缺钱对这位盲眼小哥下手,但回想一下连个残疾人都偷她是不是太禽兽了点?虽然最终偷到的也不是银子而是一枚不知道用来做啥的玉佩。 心虚的侍剑蹲到盲眼小哥身边,突然听到他肚子咕咕作响,深觉自己太作孽了,小哥不会因为被偷了银子,而连唯一值钱的玉佩也被她偷走连抵押都不行才落到这饥寒交迫的地步吧?他会不会因为今天的遭遇产生阴影从此质疑人生人性从此走上报复社会的道路啊? 顿觉自己太禽兽的侍剑挠挠头,突然出声道:“这位公子,要不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第104章 楚留香传奇14 饥寒交迫被人逼入绝境之时,一旁蹦出一个人,说着我给你做顿饭吧,这个人还是害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之一的缘由,原随云是拒绝的。 但是奈何侍剑行动力委实超出原随云的预料。 在他想着如何拿回那块玉佩以及给侍剑下□□死她的时候,他面前已经摆上了一叠叠光是闻起来便令人口舌生津的佳肴,在夜风下香气迎面扑来。 侍剑手捧一个小碗,里边的野鸡肉还是生的,内力一运,很快水变开始沸腾起来,稍许鸡汤的鲜味便绕鼻而来,将已煮熟的鸡汤塞给原随云,侍剑笑道:“你先喝着暖暖身子,我去找些饭后水果给你解渴。” 话语一落,人便不见踪影,原随云的客套话也堵在喉中。 捧着小碗,原随云的思索着当今武林谁能成为他的刀剑,对向这个打乱他一切计划的女人。然而一个个的人物在他脑中划过,又一个个排除。 最后他将人选定在了水母阴姬身上。 此女子武功高深目测,方才遇上时明显正在经过一场酣战,导致气息不稳,而不过稍许,便恢复过来,面不改色的用内力烹饪面前的佳肴,由此可见其内力之深厚。而在他所知所见的人中,唯有水母阴姬方可有一战之力。且水母阴姬已将天一神水失窃一事查到他头上,虽然未能肯定是他,至少也怀疑到了蝙蝠岛。 得要好好想出一个能让她们对上,两败俱伤的方法啊…… 原随云瞬间收回一切想法,微微一笑:“夜景正好,又有佳肴,各位姑娘何不现身同在下觥筹交错呢?” 四周寂然无声,微风拂过,月光如水流淌与地上,将四道无声逼近的身影照得通明。若是另一个人,她们或许便会藏匿于黑暗中偷袭,可是面对这样的对手,与光明处,与黑暗中,有何差别?不过是一个瞎子罢了。 很快女子便为她们的轻敌付出了代价。 原随云借着她们身上淡淡的脂粉气息锁定她们的行踪,绞杀了一人,折断一人手臂,重伤其余两人之后,还是输在了体力不支之下被她们生擒住。 被削断手臂的女子泛红的眼睛狠狠瞪着原随云,对压制原随云的女子喊道:“师姐!杀了他!师尊说了,死活不论!” 全身力气都用在压制原随云身上的女子却未动手,沉默的将原随云捆住,在断臂少女又一叠声的催促下,才呐呐回了句:“还没确定天一神水是他偷的。” 给断臂少女包扎的粉衣女子倒是低头掩去脸上的幸灾乐祸。 师妹啊总是仗着自己生得好,得师尊宠幸,总是不将她们放在眼里。现在断了一臂,回去之后定然在师尊面前失去宠爱,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尚且想着同以往一样喝令她们? 断臂女子大怒,推开粉衣女子,跨步到原随云面前,瞪退要开口的师姐,喝道:“给我掰开他的嘴!到时候师尊如有怪罪,我一力承担!” 木讷的女子犹豫片刻,看着地上已冰凉的同门尸体,最终心一狠,捏着沉默不语的原随云的下颚魄他张口。 他们先前打斗已将地上的佳肴打得遍地狼藉,唯一完后的就是盖着盖子的一小锅鲜鱼汤滚到了一旁,断臂少女捡起小锅,将鱼汤给原随云全部灌下去,不一会,就看到他青筋暴起脸上痛得惨白,满意笑道:“好歹让你做个明白鬼,别带着可笑的想法下地府。我天一神水无色无味,一滴神水等于三百桶水的重量,本门弟子称为重水,中毒后立刻全身爆裂而死。为了不引起你同行那位女子的警惕我们将它下在你们取水的河中,与河水混合后重量同普通水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毒性可是依旧能置人于死地,你也别指望那个女人能来救你了,指不定她现在已经毒发生亡了呢?哈哈哈……” 她的笑声还未散去,一根轻巧的枯木已经刺入她的喉中,在不可置信倒地的瞬间,她看到了本该毒发生亡的女子拎着前去河中下毒的同门的尸体,皱着眉看着她们,她最后看到的就是同门腰间挂着的小巧银瓶,瓶口密封,未有开启过的痕迹。 怎么可能,神水没有下在河中?那他为何一副毒性发作的模样?! 可惜在她没知道之前就已经失去了呼吸。 侍剑干脆利落的解决了其余两个女子,扶起原随云,此时的他已经神志不清,呼吸清浅,探手合在他脉象上,侍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不可能啊……”侍剑脉象探了几次,又伸手勘察他各个穴位,还是没有检查出他体内有中毒的痕迹。 “嗯……”原随云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淡香,终于痛得□□出来,艰难揪住她的衣袖,痛得喘息不止:“救救我……” 不死心的又检查几遍,依旧没有发现有何毒性蔓延,但是他体内的血液流动加速了数十倍,冲击着他的经脉和五脏六腑:“这世间,竟有如此奇毒!我已检查过河水没有问题的啊……这……难道天一神水竟如此可怕!?” 按住怀中痛得发抖的身躯,侍剑将原随云扶好,体内生息源源不断涌向他体内,将他的血液稳住,又顾及着不能让内力超出他所能承受的界限,免得血液未摁住他就爆体身亡了。 侍剑第一次在下界运用神力,可是即使如此原随云体内的不适仍未减轻,反而加重,他口中的□□声从一开始的求救已经变成了求死得个解脱,到最后已经喊不出声,只有微微颤动的身躯证明他还活着。 夜幕深沉至天光乍破,一夜过去,侍剑从深深吐出一口气。 此时的她内力遗失至极限,勉强保持住容貌但两鬓已成霜,乌发成霜雪。 松开原随云,侍剑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揉了揉额际,他倒是活下来了,可是也只是活下来了,四肢经脉俱断,纵使是她出手,他也必须吃一番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头才能恢复过来了。 歇息一会,侍剑扶着树起身捡起一旁还剩着许些的鱼汤,再次检测,还是为发现有任何毒素。她将鱼汤分别装入两个瓶中,写信两封送回永恒国度,让他们查找线索。 这般可怕的毒物,已经非下界所能制作出来的,若是敌方研制出来,用于永恒国度之中,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究竟是谁所谓?此时将□□投放于下界,是针对她?不,若是针对她不可能计划如此不周祥,那么对方是为了什么呢? 第105章 楚留香传奇15 晶亮的水晶杯,精美的七弦琴,粉壁上悬着的一副对联也不知出自哪一位才人的手笔。淡淡的橘黄色灯光轻洒,合着楼下迎来送往的娇笑声,一派暧昧的声色图。 而在这种本该调笑说情的地方向来是楚留香最喜欢,最熟悉的,他却像一个正直的正人君子一般,眼神正直到异常。倒也不是楚留香改了习性,要是每个男人面前坐着一个枯树一般的老男人,想来也都会这样的。 楚留香面前,一个枯瘦矮小的白发老人很温和的在跟他说话,谈吐有礼,轻描淡诉的似乎不是在说着怎么去杀死一个人。 “我一向喜欢以人来估价。”石田斋淡淡的说:“这些箱子中的钱财,足够买到三千个完璧之身,也足够买到同样多的勇士替我去拼命。”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 石田斋话语中对女子的不屑之情他自然也听得出来,却非常不赞同。他虽然流连花丛,却从未看轻过任何一个女子,也从未觉得自己身为男子便高于女子一筹。尤其是在遇到…… “哦?那你觉得,你这条命,值几个钱?” 淡淡的话语轻响在耳边,似乎略过的风,轻贴耳侧,又似清风已过,悠悠已远。 却让在场两个人后背出了一滩冷汗。 石田斋是惊恐的发现,在灯火通明下,在敞亮的房中,竟然有人悄无声息的落座于不知何时开启的窗边小椅上! 而楚留香则是眼角一抽:“伯母?!” 刚刚他就是随便想想而已啊,真的没有想在这里遇到伯母你啊! 侍剑冷冷看了一眼石田斋,只一眼,就让这个年轻时名震东瀛的武士眼前一黑,这才转头看着楚留香,眼神柔和起来:“香香,你先出去。” 楚留香还未回话,石田斋便拿起桌子上的夜光杯猛掷地上,发出响亮的崩裂声。之后,房内一片沉寂,沉默得让石田斋胸口发闷。 不管年轻时如何意气风发,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越是临近死亡,就越怕死。先前为了颜面,即使是来与从不杀人的楚留香会面,在楼下至少埋伏了近一百个精英死士,只要夜光杯一碎,便可刹那呼拥而来! 而如今,却悄无声息! 侍剑看也未看石田斋,第二次道:“香香,出去。” 楚留香看了一眼侍剑,便利落起身离开。即使身后传来呼啸的衣袂声,以及随后而来的闷哼声,也没有回头。 胡铁花说过,老臭虫是一个心软得跟豆腐一样的人,但该动手时也从未避讳过他。因为胡铁花知道,有时候,有些人,老臭虫的心会变成铁。 无论面对穷凶极恶的恶人,还是屠戮他无可计数中土同胞的倭寇,楚留香从不会惋惜他们的死亡。 一出门,一个正以优雅姿态疾速吃面的……人便印入楚留香眼中。是人吧? 眼前的人浑身包裹着洁白的纱布,只有嘴巴鼻孔漏在外边,令人诧异的是,及时全身紧绷着纱布,他吃面的姿态仍是说不出的好看和快速,配着身后的细微的惨呼声,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楚留香单方面面面相觑纱布人的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走来,手上端着的面与小菜的香气迎面而来。 楚留香瞪大眼睛,似乎在看铁树开花:“明珠?” 左明珠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故人:“楚大哥?” 楚留香脸色铁青,任谁在这样一个地方遇到朋友的女儿,都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你怎么在这里?” 左明珠抿了抿嘴,脸色发白,没有回答楚留香的问题,把手中的菜放在纱布人面前,自己也学纱布人靠在栏杆上吃起面来。 待面吃完,左明珠的心情也平复下来,脸色也没有方才的惨白。 楚留香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明珠,你……” 话还未说完,只听‘吱呀’一声,侍剑走出来,衣着依旧皎洁无暇,周身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楚留香见过侍剑几次杀人,全身都在呼吸的他却是第一次闻到她身上有血的味道。 “你们有什么话,路上再说吧。” 马车上,左明珠轻声的跟楚留香说起她身上所发生的,可笑,可恨,可悲的故事。 一切要从七日前说起。 容貌,家世,才情,父母的疼惜恋爱……左明珠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拥有了其他女子所渴慕的一切。 只差一位良人。 而为了所差的这一位,她险些就失去了她所有的一切。 那一日她端着如同以往一样,端着亲手所制的糕点,心中边不停思量着假死之策有何遗漏边向父亲书房走去。方到院子,就听到一声轰响,整个院子仿佛都抖了抖。 还未等她看清,就觉得一阵馨香迎面而来,下一刻她便已经被搂入温软的怀中,左明珠一惊,方才发觉她周身穴道已封,动弹不得,被迫随着制住她之人腾空而起。 侍剑搂着左明珠,玉指轻挑起她下巴,打量道:“左二,看不出来你这模样的,还能生出如此美貌的女儿来啊。” 左轻侯当即脸色大变,石观音喜好毁美貌女子容貌之事他们这帮老骨头都知道!他乖女要是落到她手上还得了? “你这婆娘!当年之事你要是怨要是怪,你冲我来!放开我女儿!” 侍剑‘呸’了他一口,眼角轻挑,这不屑的模样不显粗鲁反而有种说不透的韵味:“冲你来?就你那张老脸?我把话放在这里,把金芙蓉交出来!” 回应侍剑的,是左轻侯呼啸而至的掌法,侍剑冷笑一声,一手搂着左明珠,另一只如玉之手玉指轻捻,即使的离她最近的左明珠也看不清她的掌法,只见那纤细玉指似绽放的花朵,微微一颤,她掌法冠绝江南的爹爹就已败于掌下! 侍剑抬头望了望天际,估摸着时间不够,轻啧一声,道:“我看你这女儿如此貌美,令我好生喜欢,就让她陪陪我,等你什么时候将金芙蓉给我,我就什么时候让你们父女团聚。” 左明珠被掳至离掷杯山庄不远的一处庄子中,行程未遮掩半分,若是左轻侯要找人,半日内便可围攻整个庄子。她敢如此,便是对自己的武力有着极大的自信。 所以当左明珠被解开穴道之后,并立即找法子离开,而是不动声色的凑在侍剑身边,即不会惹人厌烦,又不会让人觉得她在打探什么,察言观色的技巧炉火纯青得另侍剑都侧目。 左明珠的做法显然的正确的。 短短三个时辰,这座庄子已经来了十二波人。这些人有的是受掷杯山庄恩惠的,有的是左轻侯的食客友人,有的是路见不平的正义之士。这些人有的默默无闻,有的连左明珠这般常年闺中的千金都知晓的大侠。 然而这些人即使一哄而上,也没有一个能在侍剑手上过一招! “我这个人呢,脾气并不如你们想象中的好。”侍剑玉指一沉,手中浣纱轻巧的将被按断脚骨的‘清风掌’扔了出去:“我的客气到此为止,接下来,来一个,我杀一个。”又道:“我知你们不怕死,难道就不顾及一下掷杯山庄的大小姐?” 这般话,即恐吓又给了台阶,众侠士只能脸色通红的心中谩骂着退了出去。 却未想还不时有人前来‘降妖伏魔’。 侍剑扭头跟左明珠笑道:“看来想要你死的人也不少啊,你家这掷杯山庄怕也是不少人惦记着呢。你可得争气些,你爹在他们都敢如此,如果你爹去了,你估计就不好过咯~” 左明珠看着一地的尸体,抿唇不语。 侍剑冲她眨了眨眼,道:“金芙蓉在你家本家,你爹要是想要拿来,估计也还要一段时间,你便陪我慢慢等,我不急。” 可能是侍剑下手太过于狠辣,接下来两天内风平浪静。 能够成为左轻侯最漂亮,最聪明,最听话的女儿,左明珠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在话下。 知道侍剑要医治一个盲眼之人,她便不动声色的从小事开始,渐渐接手生活一些琐事;知道盲眼病人行动不便,她就待着他旁边,时不时与他交谈;知道侍剑喜欢吃桃花酥,擅长糕点的她就想着法子做各种口味的桃花酥…… 仅仅四日,左明珠的影子已经蔓延至他们生活中的各个角落。 侍剑啃着左明珠做的桃花酥,打量着在跟原随云谈论诗经的左明珠,心里思索着左轻侯的为人,怎么会把好好的小姑娘逼成这样会看人眼色的模样呢? 左明珠回头看到侍剑杯中已空,抬手便将空杯续满泉水,侍剑举起杯子一口闷:“你跟你爹真不像,想当年,你爹可不会看人脸色了!我穿着嫩黄色的裙子搭着浅绿色的外纱,人人都说好看,就你爹说我穿得像石葱花!我气哭了,他被几个世家弟子按着打也不改口。” 左明珠一顿,随即笑道:“爹爹这人啊,在亲朋友人面前嘴笨,小女也常常被他说得哭笑不得的。” 侍剑到是被勾起了往事,有些唏嘘,其实她也没觉得跟左轻侯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左轻侯他们却被侍剑当年血洗仇家的手段给吓怕了,总觉得侍剑深恨他们当年不顾年幼友谊拒见她,使得她被迫辗转东瀛而恨死了他们。 好吧,实际上石观音也确实是恨死他们,所以江湖那么点地方也不碰面。侍剑倒是没什么感觉了,毕竟要是为了小时候一段友谊,一点点爱慕之心就援助一个会给自己带来灭门之灾的人,那得多心大啊。 “你爹还好,只是让你哭笑不得。”侍剑想起往事也来了性子谈起当年:“你知道吗?无争山庄那老匹夫才叫坑!他儿子年幼不知事的时候啊,被他哄着打扮成女儿家的模样,什么‘月下扑蝶’‘拈花一笑’‘凭栏倚靠’哈哈哈哈哈!!!那‘女儿’的模样啊,他可是画了不少!我家没出事前都有几张他‘女儿’的画像呢哈哈哈哈哈!” 原随云:…… 第106章 楚留香传奇16 “那老匹夫,一直喊着要媳妇给他生个千金,结果生出了一个大胖小子!”侍剑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给眼前两个小辈说起当年恩怨:“孩子出生前呢,他衣物用具皆按着闺女的来备着,生出来了,便说景年不好,不宜奢侈,就不再备了。结果那孩子一直到我家出事前,都是小姑娘打扮呢!我现在还记得当初那孩子扎着两个团子髻,拎着小裙摆,脸上涂着香脂,额心一点红着冲我甜甜笑着喊‘姨姨’呢,可乖巧了!” “噗!”左明珠忍不住笑出声来。 左明珠虽未曾见过无争山庄少主,却有幸见过无争山庄的庄主,印象中是一个威严不凡之人,表情也是淡淡的,却能用一道目光就令那些凶神恶煞的江湖人乖巧得似猫儿一般,然而这样威武之人竟然如此可亲,怎不令人忍俊不禁? 原随云听到了左明珠的笑声,才恍然惊觉原来男子是不应该穿女装的啊!皱了皱眉想着要不要毁尸灭迹,又寻思着首先他打不过石观音这厮,再者,自从被石观音这女人捡到后,被那四名绝世高手追杀,又常常被搅和进一个叫陆小凤的烂摊子里的种种路途中,女装他也没少穿。说起来,在裹上这层纱布前为了脱身,他们两人还在扬州采青阁祥装歌女斗曲,他们二人琴声舞艺皆优,凭什么未能取得魁首?哼,这般名不副实之地,来日定要去好好讨教几番! 无争山庄少庄主默默的盘算着以后带着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到采青阁搞事。 剑放下茶杯,手腕浣纱如月光轻洒般落地,毒蛇吐信般朝阴影处射去,摸进来的杀手声音都尚未哼出便已失去了气息。 另一个杀手瞳孔一缩,放弃了杀手潜伏暗藏的手段,破釜沉舟的冲侍剑举剑劈去。 侍剑轻捻起桃花酥,原随云咬着木管,左明珠看着侍剑给她的秘籍,无人动一下,似乎没有看到杀机逼近。 本该软绵绵的浣纱如同钢铁般坚硬的将杀手击出,撞在贴在墙角阴影处的杀手身上,两人‘彭’的一声叠在一起将白墙撞裂,滚出去老远,最后撞在不远处的亭杆上,血脑满地的模样吓得湖亭中的野鸳鸯尖叫起来,惊慌得身上半褪缭乱的衣裳都未想起整理。 咳。 其实按侍剑的耳力,自然早就听见不远处来了人,本没注意,但是没想到这对鸳鸯竟然在湖亭中就要戏水,再不阻止就要做出什么羞羞的事情了。 本来只是想解决杀手顺便把这对野鸳鸯吓走,却听到耳边一声不可置信的抽气声,回头一看,就看到左明珠脸上血色褪去,捂着唇震惊的模样。 嗯吓到小姑娘了?可是她是在野鸳鸯衣衫未褪尽前动手的,虽然那对野鸳鸯衣裳缭乱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他们刚刚在做什么,但也没让他们露出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啊。 不远处的那一对渡过最初的恐慌后便停住了本能的尖叫,女子搂住男子瑟瑟发抖,想要离开又怕得动弹不得的模样可怜极了。男子倒是通过墙洞看到了院子里的三人,咽了一会口水,抖着声正在出声,就看到了最后一个杀手被侍剑手中浣纱玩具般摔坏,以及左明珠眼中的恨意,再也不敢开口了。 他能在左轻侯眼皮子下无声无息的跟左明珠在一起,除了左明珠深得左轻侯信任以外,还有她的心思细腻的谋划,这样的女人,动情了,她深不可测的心思会全用在情上,被负了,她的缜密隐忍也一样会用在恨上。 薛斌再傻也不会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会听信他的鬼话连篇。 左明珠只觉得又羞又恨,身子比被侍剑劫持时还冰凉,一颗心坠到了谷底。 他负了她!他竟敢负了她! 她不求他能不顾生死求他父亲上门提亲,甚至为了在一起,她愿意筹谋假死,用他人名义而活着嫁给他,负了父亲,愧对自己的姓氏,却只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吗?!她这些日子兢兢战战的筹划多可笑!多可悲! 左明珠想起父亲对自己的谆谆教诲,想起自己为了薛斌瞒住父亲的所作所为,霎时间恨得眼睛都要沥血。 偏生这个时候,左轻侯来了。 他一看就是从本家匆匆赶来,鬓发缭乱,衣裳邋遢,衣摆处甚至有泥泞的污渍,嗅觉灵敏如侍剑原随云等人,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丝丝缕缕的汗臭。 “黄裳!金芙蓉就在这儿!”左轻侯将价值连城的金芙蓉冲侍剑脸上掷去,眼角因数夜未歇而发红:“放过我儿!” 侍剑接过木芙蓉,轻哼一声,对原随云道:“阿柳,我们走。”又看了看左明珠,“我给你的秘籍可是最适合你的了,招式好看轻巧,回去以后还要勤加练习,你天赋倒是不错,别让你爹给耽搁了。” 左明珠脸色越来越白,似乎在思索些可怕的事情,突然她脸色一定,扑通一声跪地,力气之大震得地上微尘轻起:“恳亲前辈带我!” 不等侍剑说话,又转身跪向左轻侯:“爹爹对女儿的关怀,明珠此生不忘,只是,只是爹,明珠想要随着阿柳。” 侍剑猛地转头看着全身绷带的原随云,感觉眼睛有点辣:左明珠遇到阿柳以来,都是这般模样……细思极恐啊! 原随云也愣住了。他自幼深居无争山庄不轻易见人,虽长成后行走江湖但也未曾与左明珠有过交集,这些日子相处他以阿柳为名,且身上绷带连眼睛都蒙上了,左明珠便是认识原随云也未必会认出……所以,他原随云已经优秀到了即使全身白纱紧裹也能吸引如左明珠这样的名门闺秀了?! 左明珠看着深吸一口气倒退几步的左轻侯,既羞又愧的低头:“这几日,无数武林高手前来挑衅,若不是前辈与阿柳维护,明珠定活不到爹爹寻来,这等恩情,明珠不敢忘。” 侍剑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看着左明珠,听她道:“明珠之前便见过阿柳一面,情不知何其,一往情深……这几日为了见阿柳一面,女儿不顾颜面筹谋甚多,瞒着父亲甚久,这些日子杀手不绝而来,得阿柳相护,更是倾心不忘,求爹爹成全!” 左轻侯脸色铁青,看着女儿委曲求全的模样,更是心疼。 他同明珠相依为命多年,怎能不从女儿一番话中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掷杯山庄护不住她了啊! 侍剑心思缜密,听着左明珠一番话倒是猜得*不离十,但是,左明珠愿意做饵钓出那些阴沟里的老鼠给左轻侯争取时间,是她的事情,跟她有关系吗? 左轻侯眼尖,看到侍剑嘴角轻挑的模样,立即出声:“黄裳,既然我儿对这位阿柳公子情深至此,你也算是她长辈,小时候也抱过她,你便带她去看看江南烟雨吧。” 看好戏的侍剑脸色也冷了下来,眯着眼睛看着面露哀求之色的左轻侯,冷冷道:“没有下一次。” 江南的烟雨,这次看了,以后可别再提第二次了! ————————为了亲的阅读特意出来的回忆分割线么么哒—————————— “所以,你为了这位阿柳公子而随着伯母?”听着左明珠的倾述,楚留香有些不敢置信。 左明珠有多乖多体贴她父亲楚留香是知道的,若是说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男人而做出此事他是不信的。他了解这个丫头,如果有天她若是爱慕上了左轻侯不认同的男子,那么她即使不折手段到用荒谬的办法,但是绝对不会离开左轻侯。 “你傻吗?”侍剑冷笑一声,不知为何火气格外的烈:“她的话你听不出来?‘无数武林高手’‘杀手’,我这几天杀的人能填井了,你觉得左轻侯有那么大的能耐让这么多高手不顾性命?而且左轻侯又不是傻的,自己眼皮底下自己女儿筹谋见心上人,他这当爹的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有别的势力渗透掷杯山庄到连他都能瞒住,那么只能掷杯山庄没了也是当的!”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识趣的不凑到怒火旺盛的侍剑面前找骂,往左明珠那边挪了挪:“那你……”既不是为了心上人,那你又何必硬是跟着伯母呢? 楚留香的话还未滑出,就已然想通此中关节。 既然那些潜伏在掷杯山庄的人只敢在左明珠外出时才下杀手,那么证明他们还忌惮左轻侯,但是如果左明珠回到暗藏杀机的掷杯山庄,那么左轻侯为了左明珠安危必须要耗费几分精神,这样要想清理掷杯山庄难度更要大一些。何况,左轻侯未必有足够把握能护住左明珠。 左明珠羞愧的低头,眼角通红。 前辈跟楚大哥是只知其一,并不知道她与薛斌之事。 这些日子她反复思量,许是她疑邻盗斧,可薛斌同她的相恋如今想起来诡异万分。 虽她深受爹爹信任,又自得手段不浅,但是她与薛斌私下交往能够真的将一家之主瞒得密不透风的,这未免可笑。即便他们相处中不少心腹仆人把风通报,却也不是不漏一丝痕迹,但一丝也不泄露到爹爹耳中,难道她左明珠在那些爹爹赐下的心腹心中比爹爹还重不成?! 只怕那些‘为了小姐幸福豁出性命’的忠仆,所忠非她啊! 连她的心腹尚且如此,那么整个掷杯山庄还有可信之人吗? 何况,薛斌那日的寻花问柳,已经让左明珠疑心到了薛家。 如果薛斌真心爱慕与她,那么他们的情意是理所应当的,可是看那日薛斌丑态,表明着不是非她不可,那么薛斌接近她这个仇人之女,所图不浅啊! 若她与薛斌能成就好事,最折辱的莫过于爹爹,最开怀的怕就是薛家了! 看,左轻侯的手上明珠费尽心思的要给薛衣人的儿子做妻呢!哦,不对,聘为其,私为妾呢!妾作妻态,谁能信服?! 但是左明珠又不能确定,若真是薛家,那么为何如此急切杀她呢?毕竟在她看到薛斌丑态之前,便已然杀机逼近。何况,薛斌几分几两她能不清楚?虽然是薛衣人独子,但是差薛衣人可远了,未必有这般能耐。 如果左明珠知道侍剑有个外号叫毁脸狂魔,估计就能明白,幕后之人留她本就是为了给左轻侯心上一击,但是如果她的脸毁了,别说薛斌不乐意,薛家也不乐意委屈薛斌!所以想着她死了也是能伤到左轻侯的。只是没想到他眼中低贱的荡/妇竟然武力如此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