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识(基拉) 曾经有这么一位少年,一个人,一份执念,他行遍了无数的世界。 他肤色白皙,精致的容貌稍显稚嫩,如丝绸般褐色长发披挂于肩。他生得俊美,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瞳,比夜空还要深邃,比宝石还要迷人。他的名字叫做基拉。 时间从何开始,他从哪个世界到来,没有人说得清,记忆里是他孤独的背影。然他又会朝何处而行走,终将止步于哪里,恐怕也没有人知晓,这是一趟无尽的旅程。 我们只知道他的起点,该说是旅程的起始,那迈出的第一个步伐。旅程的开端,关于基拉所经历的第一个世界,以及他和拉克丝·克莱因一生的初见。 雨后,晨色清冷,带着一丝寂寥。 “跟我走吧。”基拉朝少女伸出了手:“我们先去医院为你疗伤,然后送你回去。在这月球都市,或许大多数自然人会讨厌我们,但至少能把你身上的伤治好。” 少女牵起他的手,微微从屋檐下走了出来,周围是‘滴答滴答’的雨滴的旋律。 托利在空中盘旋了一圈,而后返回到了主人的身边,翠绿的金属羽翼拍了拍,停在了基拉的肩膀上。少女很喜欢这新奇的宠物。 它是一只以鸟类为模型制成的机械玩偶,每当看到它,基拉的脑海里总会浮现七天前送给他这份礼物的挚友的容貌。 “你真的要走了吗?”那时的自己一直低着头。 “嗯,plant和地球是不会打战的,”他的对面是和他一样大的少年,然少年用成熟口吻说道:“但是父亲他不会这样想…...既然他们要避难,我只有尊重他们的选择。” 他说的是事实,又充满无奈。他俩都是聪颖的孩子,顺从着社会的形势,听从着父母的话。 抬眸,对视,那双清澈的绿色眼眸是基拉最喜爱的颜色。阿斯兰?扎拉,蓝发下是沉稳而斯文的神情,那是他来到此世界,十三年间最好的伙伴,没有之一。他俩不分彼此,然此刻就要惜别。 “基拉,你以后会来plant的吧?” 基拉点了点头,他向阿斯兰报以微笑。 托利在他的手中跃动,深信着而彼此道别----我们一定会再次见面。 “你在想什么?” 一个柔润的声音传到耳畔,是少女的问候,她和他一样的年岁。“抱歉,我这就送你去治疗。”他细声地说,手臂抱起了她,抱得很紧。“你很虚弱,不介意的话,请允许我这样。” 她对他露齿微笑。“该说抱歉的是我,我不应该出现,咳咳……”她咳的厉害,“让你费心了。” 她在他怀里微笑,基拉的脸红了起来,“请少说话,你要多休息。”说完,他朝最近医院的方向奔跑。这一刻,他感受到她纤细柔弱的身体,及嗅到血的味道。 “你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 “……谢谢。” 她实在太虚弱了,渐渐的昏然睡去。 遇见她的时候,是阿斯兰走后的第七天,自然人与调整者的冲突不可避免地爆发了,整座都市处在朦胧的雨夜,哗啦啦的雨水敲得‘叮咚’响。(为了维持生态的环境,提供人类最好的住所,月球都市一直仿照着地球的气候变化而建造的。) 那晚夜雨,基拉寻觅在悠长的小巷,寻觅着携着樱花的少女。“快!抓住他们。”“该死的调整者。”附近都是人的呐喊,冲突还在继续。他焦急地寻觅,忽然,他停住了脚步,鼻尖闻到了樱花的芳香。透过雨幕,少女藏在幽暗的角落里,安静,孤独,只有雨声。 她是我要找的人。少女疲乏不堪,背靠着石墙,一袭白衫是沾满雨水,更沾满着血,裸露的左肩上有一道深邃的枪伤,还不断渗出鲜血。她的面容看不真切,然那双湛蓝色的眼瞳教基拉一时为之着迷,那是大海的蓝色,是天空的蓝色,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蔚蓝。 少女悄悄地把枪口对准基拉。 “我是来帮助你的。”基拉说着朝她的方向移动。 坚强的外表下带着迟疑,拿枪的手在晃动,她太累了,但她努力掌控着扳机。 枪口黑洞洞的,“不要紧的。”她不会开枪的,因为她的眼睛是多么的纯粹啊!“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和你一样,我也是一名调整者。” 基拉的话音刚落,托利就从他的肩膀上飞离出去,“托利,托利。”雨中它拍打着翅膀,浮现在少女的眼前。 “好吧,还有它。”基拉耸耸肩道,“至少我们不是敌人。” 雨声、直视、坚定,于是枪口微斜,少了冷漠。 松了口气,基拉搀扶起少女,把她带到了一处安全的屋檐下,外面街道上冲突的声音更加响烈,她一面发抖,一面警觉地朝周围看看,然后凝视起帮助她的少年。 喘息、喘息……基拉跪在少女的身旁,携带的清水洗净伤口,又用绷带小心包扎,鲜血侵染了手指。 “你为什么要救我?” 少年犹豫了一会,“等安全了,我就告诉你。” 医院里…… “告诉我,她是什么人?!” 基拉不会说谎:“调整者。” “该死,你们这群违背自然的基因人类。” “那快救她!”基拉重复道,“无论自然人,还是调整者,都是生命。她快不行了,请你快为她进行治疗。” “哼,我不会为调整者进行治疗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嫉妒爬满脸上,主治的医生甩了甩白色的医疗大褂,欲要离开,于是基拉上前一步把他拦住,接下来是…… “你要做什么?这是犯法的。” “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请求,我愿意我的下半生在监狱里度过。”基拉紧握着抢来的手术刀,明闪闪的刀面照亮了医生那惊恐的面庞。“但是在那之前你会死的,我也会为你做着祷告。” “……” 基拉从身上掏出了一叠厚厚的纸币,医生的眼珠在转动。“这里你只有两条路可选:一、痛苦的被我杀死。二、愉快的答应我的请求。” 医生愤然把纸币抢到手中,他恶狠狠瞪了基拉一眼。“如果那调整者在治疗后依旧死去,就不要怪我。” 当然,她不会死的,她比谁都还要坚强,包括我。手术刀跌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基拉不愿意伤害任何人的生命,然而他告诉自己除非为他珍爱的而战。 又是一天的等待,当少女醒转时,明媚的阳光正从窗外照了进来,基拉再度见到了那双湛蓝色的眼瞳,依旧令人魂牵梦绕。 少了雨水、少了血迹,她的容貌也就清晰可见。苍白的色彩无法掩盖圣洁的气息,英气与女子的柔美融为一体,动人心魄,青涩流于言表,配上粉红色的发丝,更如梦幻的光影,美丽不可方物。 未来,她终将长成一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冰清玉洁,倾国倾城。看到此,他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格外的清晰。基拉终于明白它为什么要他拼命寻找,是的,它原本就应该是属于她的。 “好看吗?”少女嘴角微翘并眨了眨眼睛。 基拉的面颊泛红,她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及聪慧。“你真的很美。”他不违背自己的初心,除此他也不知如何用言语修饰。 “我更希望把这份美丽隐藏,谁也找不到。”她沐浴着日光,平静,带着一点慵懒,然散不去伤心的阴云。“很久以前,母亲就教导我,女人的美与智慧要藏在天真无暇的镜子里。” “我的养父母也告诉过我,千万不要在所有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才能。” 她的话触动着他。基拉低头沉默,他非常清楚这具身体里所沉眠的力量,十三年间他不知为自身强大的基因产生恐惧。房间里布置的很干净,托利静悄悄的,只有他与她细微的呼吸声。不久,“我饿了。”一句声音打破了沉寂,少女不禁笑了,他也报以微笑。 桌上是鲜奶、水果、饼干及面包。她行动不变,基拉端着盘子温柔的把食物送到她的嘴边。少女觉得有些惭愧,往往避开他的眼神。“我实在很抱歉。”她重复着对他说道。 这一刻,他俩拉近了很多,交流的很多,不时传出笑语,但大多数还是少女的笑,少年始终维持着听者的姿态。 期间,医院里不时有自然人的士兵探访,他们好似在追查着什么,全副武装,不过被基拉一度威胁的医生为他俩人掩盖着身份。 “他俩都是自然人,只不过那名女孩昨天夜里不幸遭到了调整者的攻击。” “哦……那他俩有身份证件吗?” “有……有的,在这里,长官阁下。” 医生从电脑里调出他俩的电子身份证件,军官不疑,看了几眼后离去。等他们走远之后,“你要把我害死。”离开时,医生对基拉愤怒不已,他脑门全是冷汗。 “你的黑客技术不错,月球都市的居民资料可是连着地球军的军方的数据库,少有人能潜得进去,更不用说去篡改资料了。”少女慢慢咀嚼着一片水果。 基拉笑了,微微耸耸肩。“这只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长处,地球军的月球基地有着几处微不可及的漏洞,只要耐心是可以发现的。”他注视着她,“你才是真的厉害,你的演技把他们都骗了过去。” “那也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长处。”少女笑着又叼起了他送来的水果。 我从没见过如此楚楚可怜的少女,她扮演的真像,我想,只要在那时,是人都会被她感化。基拉感慨,他轻摸了一下她的手,但又有谁了解她心中的世界,世界的夜晚,天空里没有一颗星星。基拉不禁为此而伤感。 突然,思绪如电。不!它了解她,它是那夜晚的明月。吃完餐点,他说:“我要给你看样东西,是它教我找到了你,它只属于你一个人。”说着,他从怀里掏着什么,少女的目光顿时被吸引,“看!” “托利!托利!”机械的鸟儿扑打着羽翼,在惊呼、在环绕。 他举起一只手,少女湛蓝的眼瞳微微一愣,世上没有比这更离奇的了。金色的流光在指缝间洒落,时间仿佛在燃烧,迥异于阳光的色泽,这一刻,点燃了少女的心灵。 “它是什么?” 基拉缓缓张开手指,入眼的是一片酷似莲花的金色的花瓣,古朴雅致。“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从我出生起它就和一枚莲子降临到了我身边。”他抬眸与她凝视,“很幸运,莲子被我吞了,于是就只剩下它。每天夜里我都会听到它对我说的话,它向我祈愿,一夜又一夜,帮助它,找到它一生的主人。” “现在,它的梦想实现了,它是你的了。”基拉好似用尽了力气,浮现微笑。 少女什么也没说,基拉把花瓣转交到了她的手心,带着狐疑,痴痴的,一瞬间,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光,一股温暖祥和的气息包笼身心。 这样真是太好了,基拉细想。神秘的花瓣带着美,更带着美好的祝愿。但是下一刻他还来不及欢喜,因为他瞧见少女那陡然凝固的神色。 “……我看到了很多,他们在痛苦中挣扎,他们在祈祷中哀求,他们需要光明,所有人都是如此。可是……可是……”她的视野转向诧异的基拉时,“我……我们……这是命运的安排吗?”突然,她反问了一句。 刹那,摘下坚强的面具,她泪眼婆娑。 “是的,它一直都在找我,我能感受到它的喜悦,那穿越时空的思念。”她的声音渐渐迷失了。“我谢谢你把它带到我的身边,然不知为何,此刻,我望见你却如此的悲伤。” 泪水如珍珠,滴湿了手心,基拉不禁打了一个寒碜。他突然注意到阳光已经转移,屋里尽是阴影。他不知她为何如此?她看见了什么?笑容消失,他给予的是幸福的钥匙,还是灾难的魔盒。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一时间,他心如刀绞。 夜晚,基拉小心翼翼抱着少女,他俩端坐在靠窗的位置,少女的头角紧靠着他的胸膛,心砰砰直跳。我想看看这世界,这片广袤的宇宙,这是她心中的呼喊。当他问起缘由,她苦涩地微笑,自己一辈子都望不够的东西,所以此生渴望如斯。 月球本无颜色,除了太阳的照耀,一半沉寂于夜的寒冷。基拉在这都市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更能体悟这颗卫星的孤独,与茫茫宇宙相比,它太过于渺小。此时,天空昏暗一片,他尽量睁大了眼,透过远处的灯火,紫色的眼瞳带着朦胧。 宇宙向来是无私的,星系的魅力及变化总使人迷恋,在它的面前自然人也好,调整者也好,一切不过是漫天星星的一颗。也或许就是它的浩瀚与未知,吸引了一代代人踏上太空的探知之旅。 我不是死了吗?那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世界?基拉时常会屹立在星空之下,一直以来它的寂静与沧桑,安抚着他的心灵。他希望至此能安抚她的心灵。可这一次却不太一样,有什么要发生了,揪住他的心,扼住他的咽喉。基拉甚至抱怨为什么仅这一天,天是如此昏暗,是如此的非同寻常。他仰头朝天空望去。 “今晚的天色不好。” “是啊……没有什么星星。” 他俩等候了许久,四周静悄悄的,昏暗的色泽依旧。 忽然,这昏暗的天空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不同于星辰地眨眼,它来自比黑夜更黑暗的深处,拖动着红色的轨迹。那是血红的吻痕,基拉只觉得灵魂里一片阴暗与悲凉。 彗星的尾巴在少年与少女的眼前划过,好似在昏暗的天空上留下了一道血红的伤口。 它从天空窥视着他俩。少女在颤抖,他握紧了她的手。“花瓣的事,我对此感到抱歉……让你看到了不好的未来”手心的温度沿着他的脉络传到他的心脏,冰冷得让他担忧。 少女摇摇头,“你没有做错,它也没有做错,这一切都是我的坚持,也是我的渴望。”她尽量镇定自若,手心捧着花瓣。“然而,战争就要来临,死了很多人,很多人……” 那一颗彗星就是预兆吗?上一世,少年向来不相信这些,话虽如此,然感受着体内莲子的力量,基拉从始至终还真没有见过如此耀眼的彗星,更没见过这般混杂鲜血及烈焰的骇人颜色。 “那能拯救吗?阻止战争的爆发”他反问,手轻抚着托利的羽翼,紫色的眼瞳注视着她。“你和我一样都不希望那一天到来,眼见着生命凋零。”那痛彻心扉。他在上一世就死了,连同他的世界,所以他渴望着生命的美好,倍加珍惜,但是战争会毁了这一切,他的生命、他养父母的生命、他好友的生命……及她的生命。 “没有办法的,命运已经写好了剧本,演员登上了舞台。”她对他低语。紫色的眼瞳失落黯淡。 他俩已然无力,基拉把少女抱回了床榻。她拉着他的手,欲为他唱起了歌。 “我已经好久没有新歌可唱。”她说,“谢谢你,今晚,我又有了新的曲子。” 基拉坐在床沿,一面用毛巾为她擦洗,一面听她歌唱。 “你的身姿与我何其相似,如同静静的哭泣般回荡在我心中。”她开始歌唱,声音柔美而低沉,音律抚摸基拉的面颊,又迅速消失,似乎有万千道未曾说出的话语,编织着他俩的梦…… “……你的速度与我何其相似……顾不得拂去军靴上的沙土,若是你一定会微笑着赞同只会这样生存的我……” 基拉仿佛看到了梦中的景象,高傲的歌姬凝望着彼岸,发丝如片片樱花簇成,双目炯炯有神,穿着蓝白色的衣裙,手握深蓝的水晶。梦中的歌姬面含哀伤的神色,她站立于沙滩之上,任海水侵湿她的脚趾,孤独一人。然后突然一切化作了汪洋,光线逐渐暗淡,气泡地炸裂,深蓝的水晶缓缓沉眠于深海。 歌声是如此的哀愁及伤感,她的世界越来越苍白,她渴望着倒影的自己,把心儿归还,唱出永无止尽的空虚的歌。 “……你的身姿与我何其相似…….我永远不会把心迷失,把我所承认的我自己,留在你的心中。” 她唱完了,凄凉的旋律仿佛还在房间里传唱,久久不曾消失。少女睁着湛蓝的双眸,对他微笑。基拉感觉自己正颤抖着。 他的泪水涌上眼眶。“谢谢你的歌,宛如天籁。” “不过是首歌曲。”少女耸耸肩,“我好久没有新歌可唱了,喉咙沙哑,或许还不够好。” 莲花的金色的花瓣停留在他俩之间。 “为我戴上吧,我的骑士。”她叹息着,“我终将要离开,我们无法阻止战争,太晚了,但我们可以减轻战争带来的悲伤,未来或许可以改变。”她又看看他,浮现微笑。“为我戴上王冠吧,我的骑士,携着思念,让你的容貌永刻我的心头。” 基拉端详了好久,心又是阵阵哀痛。世界和他开着玩笑,他的养父母身处奥布,而plant是她的归属。 花瓣轻捧在手心,举过少女的头顶,金色的光辉在房间里闪耀,照亮了两人的眼睛。莲花的金色的花瓣消失了,点点光粒消散了又重组,化作了两枚金色雅致的月牙型的发夹,定固在少女粉红的发丝间,如同那永不磨灭的誓言。 它果然适合她。“我俩都必须道别,”基拉说:“但是我实在很痛苦。” “我也同样如此,”少女轻轻吻他脸颊,对他耳语道:“请照顾好你自己。” 他也回吻她的脸颊,两人无言依偎在一起。 小小的医院,他俩温存了三日,享用了最后的晚餐,看完了最后一次星空,也唱尽了最后一首歌曲。他俩整夜未眠,少女为基拉歌唱到了天明,她说他带给了她无数灵感,她要把她的爱交予世人。 直到清晨的一缕微光降临,她穿好了衣服,收藏了他为她盗取的证件,最后弯下腰亲吻了他的脸颊。 基拉太累了,瘫倒在座椅上,双目紧闭。 “再见了,基拉,我希望我能给予你更多。”望了一眼,诚挚的祝福,少女轻轻合上了门,“记得要来plant哦,你答应我的。” 她已远去,房间里寂静无声,不久…… “一定。”一句梦话,语气很温柔,深信着而彼此道别。托利停靠在基拉肩膀,梦里夜空星光璀璨,梦里大海浪花轻柔,倾听着歌的旋律,他站立于沙滩之上,等候着,等候着…… 第二章.那时,她坚持走过的路(拉克丝) 她能听见众人呼唤她的名字。声音充满赞美与陶醉又好似渴望依恋母亲的孺子,从远方而来,人山人海,又回荡在舞台的灯光瞩目的上空。大屏幕下,拉克丝·克莱茵微微昂首,瞥了一眼台下崇拜她的歌迷们。她的眼睛湛蓝,粉红的发丝间是一对金色的月牙型的发夹。 歌声打动了他们,让彼此敞开了心扉。“……有处没有争斗的沃土,是谁向我诉说……即使现在已不在人间,也一定能够凭借自己的双手获得……”乐曲在她的喉咙里吟唱,宛如天籁。 整个舞台是座露天的场所,灯光环绕,与海蓝色的背景相应和。此刻,所有的听众都是她的信徒,投来的是爱与美的问候。可是,我该高兴吗?拉克丝问自己,她又摇了摇头。目光扫过,是无声又无奈的哀叹,这里有一半多的人不过是在歌曲里寻得短暂的宁静,而心底里对自然人的仇恨却早已发芽。 我的目标没有达成。歌声伴随着她的脚步而结束,拉克丝徐徐走下了舞台。 灯光是她的外衣,歌声是她的武器,人民则是她的信念。 “拉克丝大人,”爱莎·特莱茵笑着赞美道,“你的歌真的很动听,优美的旋律,把我的心彻底征服。” “如果真是如此,那是我听到的最好的夸奖。”拉克丝微笑着上前牵起爱莎的手,说着:“谢谢你不辞万里来看望我,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不过巴尔特菲卢特先生不会生气?” “安迪?呵呵,别提那家伙,他巴不得我离他远远的呢。呵呵,想到他,我就生气,我们还是别提他了,我也永远不要回去。”爱莎嬉笑着回答。 看来他俩的关系很是融洽。看着爱莎幸福的模样,拉克丝暗自为这俩人的结合感到由衷高兴。 爱莎·特莱茵一位有着深色蓝发的美丽女子,她知性、她温柔,柔弱的外表下是一颗坚强的心,和她的恋人安德鲁·巴尔特菲卢特被称作‘沙漠之虎’的一名杰出的扎夫特将军,他俩人都是拉克丝的知己兼最忠心的部下。 “爱莎,是父亲吩咐你来找我的吗?”拉克丝问起。 “是的,西盖尔议长大人希望你能去参加一场宴会。”爱莎承认,“不过,拉克丝大人,你可以拒绝,没人能强迫你的意愿。” 包括自己的父亲,看来她所做的努力没有白费。“不,这次宴会,我非参加不可。” 权利的阶梯,不仅来自人民的爱戴,更来自权贵的支持。 Plant是由调整者建立的新型殖民地卫星群,以月份的名字划分了十二个区域,位于宇宙空间。起初的Plant由地球等出资国把持,但是在调整者与自然人不间断的冲突中于C.E.53的时候权利转交到了由人民推选的最高评议会。现在它是独立的国家,是新人类的中心,也是新人类最大的庇护所。 拉克丝已经很累了,歌声渐熄,从舞台走下来的时刻她的喉咙就开始冒烟。然现在,她站在西盖尔·克莱茵的身旁,露出微笑,挺起胸膛,柔软的粉红色发丝和长长裙子是烛光的艳影,如高贵的公主,宴会上与人玩着游戏。 “拉克丝好久不见了。”艾琳·卡纳巴走近,用温柔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少女。“你长得更加漂亮,也更加优雅动人,那双湛蓝的眼眸像极了你的母亲。” 提起母亲,她和她一样内心伤痛不已。“劳烦你费心了,艾琳姨母。”拉克丝微微鞠躬回礼,举止优雅,眼前的女性是她母亲的亲人,粟色的发丝蕴含着智慧,在plant最高评议会里掌握着巨大的权利,也是她父亲西盖尔?克莱茵最重要的盟友。 与此同时,另一名女性也走到了她的面前,不同于艾琳,白色的短发配着冰冷的容貌,军人的气质表露无疑。“你好,西盖尔议长和艾琳议员。”她的口吻轻佻与傲慢,“还有……你就是议长的女儿,拉克丝小姐吧?” “是的。你好,玫尔夫人,很高兴在这宴会上见到你及你的儿子。” 他是一位和她年岁相同,有着和母亲一样白色头发,容貌清秀又青涩的少年。当他及爱莎莉亚·玫尔出现在她的面前时,拉克丝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他在母亲的身后,手里捧着一束鲜花,灰白的眼眸紧盯着她的发夹、脸颊及樱唇。 “伊扎克很喜欢你的歌,他是你的歌迷。”爱莎莉亚露出母亲的慈祥,伊扎克的脸霎时通红。 他还真是羞涩,没有经历战争与火焰的洗礼,不像未来的他那样果敢及英勇。“真是谢谢你,伊扎克。”拉克丝接过他手中的鲜花,声音温柔细腻又如暖风轻轻吹拂,少年的脸色红得如苹果并匆忙躲到母亲的身后。 “唉,这孩子平时可不像这样。”爱莎莉亚对伊扎克的表现气恼不已。 “他很聪明及勇敢,与你一样有颗争强好胜的心。”艾琳微笑地接口。 “呵呵,这不就是夏天的颜色吗?和平与未来,我们也不就是为此而努力奋斗吗?”西盖尔哈哈笑起。 宴会的大厅其实不算大,地面铺有天鹅绒的地毯,灯光明亮照映晶莹的餐具,美食供应充足,人们享用着葡萄美酒,倾听着小提琴的伴奏。这里到处都是达官显贵,拉克丝作为女儿的身份一直陪伴在西盖尔的身旁,接见的是各家族代表和位高权重的官员,包括:哈尼夫斯夫妇和他们的女儿、待人亲切的阿玛尔将军、懒散的艾尔斯家族、‘仁慈之心’的礼·结成将军、有着美誉的迪兰达尔先生……。 她的父亲西盖尔与他们亲切交谈,私下又对自己的女儿叮嘱道:“说话的时候,尽量看着他们的眼睛,无论埋藏的有多深,真的、假的,你多少会明白。”政治的游戏都是那么危险,“他们有时是你的助力,也有时是爆炸的导火线,利益的不同,你要学着去驾驭、指挥、抛弃。” 无论是自然人,还是更加聪明的新人类,但人的本性依旧没有什么差异。这一刻,拉克丝心痛,不知为谁而怜悯。 宴会上,音乐的旋律开始急促,音调雄浑,深情中是激昂的热血,一首军人的赞歌。 听!这整齐的步伐声,主菜来了,拉克丝不禁抬眸,梦醒时的期待,萨拉一家也终于露了面。 “帕特利克,你可是迟到了。”西盖尔上前与之拥抱,两人互拍了肩膀。“见到你很高兴夫人,还有……” “阿斯兰·萨拉。见到你是我的荣幸,西盖尔议长阁下。”少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不卑不亢,顿时全场为之鼓掌。 他就是阿斯兰吗?难怪未来碎片里他反复出现,她想,不得不说他天生俊秀,四肢纤细,肩膀宽阔,柔顺的蓝发及一双翠绿色的眼珠,微微的浅笑给人一种安全、可靠、舒心的感觉。 “我也很荣幸见到你,少年。”西盖尔微微吃惊后恢复平静,“这是我的女儿,拉克丝·克莱茵。” “你好,克莱茵公主殿下。” 他用的是最高贵的敬语。“你好,阿斯兰。不过我喜欢你称呼我的名字,你太过客气,公主的我可不接受这样客气的骑士。”她面露微笑,如花盛开。 少年一时看的痴迷,然回神时面颊泛红,稍显尴尬,双方的父母则笑不成声。他正用那双翠绿的眼睛凝望着我,我能感受到他那纯真的赤子之心,这一刻拉克丝想,我们可以成为要好的朋友,没错,要好的朋友。 “西盖尔议长,你有这样的女儿,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多谢夫人的夸奖。我也同样如此,她是我一生的骄傲。” 萨拉一家确实是宴会的焦点,与其扎夫特军事地位密不可分,然而拉克丝的目光始终都掠过他们,望向他们的身后。银色的面具,银色的剑刃,她的眼瞳微微缩小,酒杯抬到唇边好似轻抿,警惕中带着惶恐。波浪的金发、修长而纤瘦的身材,与未来碎片里那个人不谋而合。 “咦,那个带着面具的白衣将军是谁?”拉克丝朝阿斯兰问道。 “劳乌·鲁·克鲁泽队长。”阿斯兰透过翠绿的眼眸笑嘻嘻的回答,“被父亲大人亲手提拔的最优秀的将军。” “这么说,他是帕特利克大人的股肱之臣。”她脱口而出。 “是的,”阿斯兰用着骄傲的口吻赞扬道,“克鲁泽队长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严于律己又智谋百出,一直以来父亲大人赞叹他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据闻他戴的银色面具教地球军最为胆颤的标志。” 他也教我胆颤不已。拉克丝不难看出阿斯兰眼中那敬仰之情,微叹,又抬眸偷偷窥视起令她忌惮的白衣指挥官。突然,克鲁泽的目光与她交错,微微点头,浅浅的笑意宛如一份冰冷的死亡的邀请函。 对此,拉克丝报以微笑回应,她的视野转移,外表归于平静,然心中却是雷霆风暴。他的直觉真是敏锐,我已经很小心了,还是被他发现。微微的敌意,深处是无尽的思念与担忧。 劳乌·鲁·克鲁泽,未来的碎片里那柄带着赤红般死亡的光剑刺穿了基拉的机体,更刺穿了拉克丝的心,脆若薄纸,望到的那一刻,她宛如听到了葬礼的钟鸣。 我至今忘不了,也不敢去回忆。宴会上,接下来,拉克丝怀着心事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一声哀叹,她下定了决心…… 宴会终有结束的时刻,车里,西盖尔向自己的女儿说道:“你应该回吻那名少年,我知道你很不喜欢这样的礼节,但亲密的触动会拉近双方的关系,再加上他很优秀不是吗?” 期盼的话,违逆的心,她不禁想到了基拉,那名有着紫罗兰色眼眸的少年。拉克丝含笑着说:“抱歉,爹滴。”脸上是撒娇与幸福的神采,“我早已把我的吻,我火热的吻交予我爱的人,所以原谅女儿的自私,这一生,我的吻只属于他。” 他吓了一跳,“你的爱人?那个人!” “是的,我已经有了我爱的人。”拉克丝坚定的口吻教人不容置疑,眼眸里也倒映着父亲西盖尔那复杂、愁容及懊悔不已的神情。 唉,我不后悔。 夜深人静,暗色如舔吻着伤痕。回到居所,歌迷赠予的花束一株株插在花瓶里,如同孤零零的路人。拉克丝正卸下宴会上的装扮,镜面上浮现着另一个自己,说道:“爱莎快过来帮我,把我背后的衣链拉开。” “唉,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我爱的拉克丝大人。”爱莎悲叹,走近,抬起双手,梳理她那粉红色的发丝。“你还是少女,而不是追逐权利的政客。大人,你的时间很宝贵,你应该享受时光赋予的青春及欢乐。” 指尖上的温暖从发丝传到她的心头,“我现在就在笑啊,爱莎。” “是笑没错,可这笑容是对着我、对着别人、对着台下的观众、对着宴会上的宾客……甚至每一位陌生的过客,而不是你自己。” 衣链轻轻拉响,咔嚓咔嚓,搅动着拉克丝的思绪,她说:“谢谢你,爱莎……不过不用担心,我真的在享受这游戏的快乐。” 宽慰的话没有什么作用,爱莎褪去她的服饰,镜面呈现的是裸露的娇美的躯体,手指轻轻触碰白皙的肌肤:“我们不希望你受任何的伤啊!拉克丝大人。”她神情迷恋,“一点也不允许。” 她总是如此,却一点也不令她厌倦。 “我不会让他们伤害我的,因为我有你们。”镜中的自己浮现温暖的笑容,她的手按在爱莎的指尖,“爱莎,请答应我,不要去沙漠。我害怕,害怕啊,漫天的黄沙淹没了你的身影,从此再也听不到你关心我的言语了。” 第二天清晨,拉克丝就接到了消息,她和阿斯兰·扎拉订婚了,她成为了他的未婚妻。消息如风,两大利益集团的结合,所有人为之高兴,电话、邮件、拜访,纷纷向她贺喜,然独有她露出苦涩的笑容。 “你的心情很不好,孩子。” “嗯,摩尔多克神父……现在,这件事对我而言,我的心很难过。” 当人类基因改造和外星生命的发现已成事实,这波冲击下,人类的世界发生着巨大的变革,同样宗教的领域不可避免地掀起一阵风浪。有的人排斥这一切,认为都是人为的扭曲,也有人胡乱提出理论,以自圆其说……教派的冲突,愈演愈烈,遗憾的是他们最初提出的问题也迷失了。 于是,有些人对此失望,离去,重新寻找人类未来的方向。这些人里,摩尔多克神父就是其领袖之一,他一视同仁,他的信徒涵盖自然人及调整者。 “嗯,我能感同身受,孩子,但我更相信,这痛苦只不过是暂时而已,你的智慧有的是办法。”坐在长椅的摩尔多克神父说,拉克丝凝神倾听长者的话。“你是我见过的人类的希望,在漫漫宇宙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拉克丝轻声回答:“摩尔多克神父,您太客气了,我的心好受多了。这是我头一次听到有人对我这样推崇的话,然我不认为我是这么伟大。” “自谦是说服不了自己,”摩尔多克神父道,他双眼已经失明,却朝着拉克丝的面容移去。“我说的可是真话,孩子。” 拉克丝无言以对。他把他的希望寄托到了我的身上,人类的未来吗?虽然我为此做着努力,可惜收效甚微。她有些遗憾。 摩尔多克神父微微一笑,“我很高兴遇见你,孩子。你的手同你的灵魂一样纯美,无任何的罪恶所玷污。” “可是我这双手拿过枪啊!并且还把枪口对准了他人。” “那你开枪了吗?”神父的声音异常平静。 “没有,”拉克丝微微摇头,脸色有些红润。“我没有让子弹从枪口里蹦出。” “那不是很好吗,”他听到她心中小鹿地乱撞,“如同丘比特与普赛克的故事,无形之中,爱的箭矢射中了你和他的心。”这一下拉克丝笑了。 摩尔多克神父是心灵的导师,他坚持着自己的信仰,为世人传播和平的理念。他和她走的路很是相似,他选择宗教的力量,启迪人的思想,而她利用歌与政治,但都很孤独,披荆斩棘,前方依旧望不到尽头。 “……一直以来,不分自然人或调整者,所有人都是人类。而我相信,拥有种子(SEED)的人必将是融合人与世界,为全人类带来希望而应许的存在。” 他是一名深藏智慧的长者。 拉克丝感到受益良多,陆续有人向她走来,在她的耳畔低语。“我该离开了,摩尔多克神父,感谢您的教导。”她朝他微微鞠躬致礼。 “虽然我看不见了,孩子,请代我向克莱茵夫人问安吧!” “嗯。” 母亲已逝,是拉克丝心中永远的痛。 她又一次来到了墓园,父亲西盖尔·克莱茵早已在此,一座座灰白的十字墓碑环抱着他,宛如苍老的手臂压在他的肩膀。摘下过往的面具,他正轻抚着碑上的文字,温柔的指尖与冰冷的石粒。 ‘沙沙’响动,叶落纷纷好似是亡者地落泪,墓园的中央是一颗高大的银杏树。拉克丝走进,低语道:“父亲。” 她的父亲转过头去,“你来了。”他回答。 叶落的声音更加令人神伤。拉克丝轻柔地把花束摆放在墓碑前,白色的玫瑰,纯白的思念。“母亲,我和父亲来看你了。不用挂念,我们过的很好。” 哀叹…… 望着女儿坚强的面容,心中绞痛,西盖尔说不清的难过:“亲爱的,对不起……我没尽到一名父亲的责任。”他的手放在女儿的肩膀,“拉克丝,想哭就哭吧?” 可我早已把泪流干了。拉克丝知道她对母亲的哭泣如同那晚的夜雨,痛彻心扉,所有的泪珠滴湿到一名少年的怀里。对此,她摇了摇头。 又是一声叹息,“我真的是一名无能的丈夫,也是一名无能的父亲。”他把罪责揽到自己的身上,“那一刻,我就应该坚定拒绝你母亲的选择……她不应该作为月球大使,也就不会遭遇不幸,唉,这是我的责任。” 你拒绝不了她的,她很固执的。拉克丝凝视着墓碑,回忆起与母亲的点点滴滴。她是一位宽恕着别人、心怀和平的女人,她比我善良,更加贯彻自己的信念,一生把爱交予世人。 西盖尔的喉咙干哑:“当我听到你母亲逝去的消息的时候,我只觉世界毁灭了一样,一生最重要的两个人都离我而去。还好,你没事,感谢她的保佑,你回到了我的身边。”他露出欣慰的笑容,妻子保佑了女儿。 “我已经对不起我的妻子,现在我也不能对不起我的女儿了。”然后,他强忍着说:“拉克丝,如果你拒绝与阿斯兰·萨拉的亲事,我立马找帕特利克取消这门婚姻。” 这是多大的牺牲啊!对一名议长而言,可能将放弃plant最高评议会的最高权力。 “不,”拉克丝说,“还不是时候,西盖尔议长阁下,现在的plant经不起折腾。” 她用着敬语提醒着她的父亲,他身上的重担是如此的沉重。拉克丝比谁都明白,此刻的地球军依旧虎视眈眈,新人类的力量还在积累途中,他们还没做好准备,是经不起内耗的。‘克莱茵派’需要‘萨拉派’的军事力量,同样‘萨拉派’也需要‘克莱茵派’强大的民众基础。 “你是对的,我为你骄傲,我的女儿。”冷静后,西盖尔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口吐浊气,自己的女儿长大了,比他还要厉害。“拉克丝,你想要什么,弥补来自一名父亲的愧疚。” 赤红的彗星,血红的吻,战争不可避免。拉克丝抬头望向墓园中那棵高大的银杏树,她听到风的低语,叶子的摩擦。她想到了很多,她想到了有着紫罗兰色眼瞳的少年,及她对他说的话‘我们无法阻止战争,太晚了,但我们可以减轻战争带来的悲伤’。 “父亲,请把克莱茵派的权力转交给女儿吧!” “额,可……” “我知道誓言,也明白所背负的责任。父亲,你的女儿已经长大了。”这一刻,湛蓝的眼瞳在过去的迷雾和未知的未来之间绽放光彩。 犹豫了许久,西盖尔点头同意,面容上苦涩的笑容包含着欣慰,但更多的是忧伤。 我踏出了危险的一步。 ‘沙沙’响动,银杏树拉响着挽歌。 墓园里,一座座灰白的墓碑,一位位亡者吟咏着祈词,拉克丝被这祈祷的浪潮所淹没。“这是我坚持走的路啊!”她说,“我知道这很艰难。”他们听不到她的话语。权力的权柄握在她的手中,又化作了金色的砂砾从她的指缝间的缝隙里洒落,最后掉落了人间。 第三章.静谧的时光(基拉) CE.70年,基拉永远也会记得,这世界注定发生的悲剧——“血染情人节”。赤红的彗星,血红的吻,带走了无数的生命,地球与plant之间的紧张情势也终于一瞬爆发为了真正的战争。 起初,没有人会怀疑,地球军以绝对的数量的优势去获胜。然而战局却大大违背最初的预料而深陷泥潭,就这样双方僵持着,过去了十一月之久…… 风息急促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是温暖的光亲吻少年的泪角。 【根据新闻报道,高雄正遭受着扎夫特军的攻击,蓝星,这是不是真的?】 基拉在键盘上飞速敲打,一段段文字输入,笔记本的屏幕上是一个微小的标有蓝色海洋的图像,一闪一闪。‘蓝星’是这位未知朋友的网名,或许是偶然,他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认识到的一名重要合作伙伴。 【报道是真的,但不过是三天前的事了,扎夫特军早已撤离了高雄。】 【从新闻上的报道看,可以预估地球军的伤亡很惨重,这次突袭,无疑暴露了地球军的军事实力过于分散的弱点。我敢打赌,扎夫特军还会在次策划一起袭击。】 【这是你预测的结果?青鸟。】 【嗯,但我不敢保证他们会朝哪里进攻,可能在北非的沙漠,也可能在印度洋诸岛,甚至可能在某一个殖民卫星……这些地方地球军的军事力量是最为薄弱的。】 ‘青鸟’是基拉的网络ID,在黑客的圈子里无人不晓的名号,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位黑进地球军及扎夫特双方核心服务器的顶级黑客,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位没有信息记录的未知存在的顶级黑客。一直以来他潜伏在网络的世界里,生着一双眼睛,如同月下湖水里潜藏的魅影,留下传说,又神秘莫测。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的目的绝不单纯。基拉的手指舒缓在键盘上,肃穆的神情,脑海里是对‘蓝星’,这未知朋友的猜疑。对一名顶尖的黑客而言,他居然追踪不到‘蓝星’的具体位置,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蓝星’不单单止是一个人,而是一伙实力强大的团体。 ‘蓝星’的图标一闪一闪。 【青鸟,这是这次交易的内容及报酬,请收好!】 箭头缓慢拖动,犹豫了一会,基拉点开了文件,这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交易了。这具身体是如此的可怕,蕴含的潜力是如此的惊人,与上一世的自己简直天壤之别,无论是智力、敏捷、知识的汲取都无懈可击。 交易的内容过于惊骇,密集的数据与重叠的图纸教人头皮发麻。 自从认识‘蓝星’以来,秩序、宗教、武器、基因的研究等等都是他们探讨的话题,为了不同的理由,暗地里也曾做着无数笔交易。想到这,基拉微微皱眉不禁对当年做的交易有些懊悔不已。 我曾做错的事,却无力偿还。 风息急促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过去的阴影牵扯着少年痛的回忆。 “托利,托利。”翠绿的机械鸟停靠在基拉的键盘上,小小的翅膀反射着光,与之而来的是他的两名同学托尔和米丽雅莉亚。 一个率真,一个开朗,年纪轻轻,他俩是对情侣,也是自然人。基拉按动键盘,屏幕上的文件资料刹时切换为了新闻播报。 “喂喂,基拉,你好像瞒着什么?刚刚我好像看到是新型武器的设……咦,这不是高雄的报道吗?我记得上星期已经被扎夫特攻陷了?”托尔像名无关事实似的发表意见。 “高雄,那不是离奥布已经很近了吗?会不会有问题?”米丽雅莉亚有些担忧道。 “怎么可能!奥布根本不可能成为战场。”托尔乐观般回答。 奥布是中立的国度,本身军事实力也是世界前列。但对于托尔一贯乐观的推测,基拉却不敢苟同。乌兹米?尤拉?阿斯哈贯彻着中立的主张,他的强硬与不屈,为整个奥布赢来了平静与安宁,但这能维持多久呢? “托尔、米丽雅莉亚,你俩来找我做什么?”基拉关上笔记本并说道。 “今天当然是去加藤教授的研究室了,”托尔无奈地摆摆手说,“喂,基拉你不会忘了吧……如果你不在,实验失败,加藤教授可是会生气的。” “不是有塞伊吗?”基拉对这样的研究提不起兴趣,托利飞到他的肩膀,紫色的眼眸是散懒的神采。“他很负责的,会做的很好,只要你别添乱就可以。” “就是,一切都是托尔的错。”米丽雅莉亚不忘落井下石。 “喂,喂,你俩有这么损人的吗?”托尔脸一抽一抽。 一套普通的休闲服,于是把锋芒收藏。一会的工夫,基拉三人来到了校外的租借的电动车等候站,托尔与米丽雅莉亚走在前面,而他总是习惯走在别人的身后,“托利,托利。”一人一鸟,极不显眼。 一抹深红的秀发映入了他的眼帘。 “就跟你们说不是那样的吗——!” 那是一如既往娇气的嗓音,几名少女在候车站嬉闹。芙蕾·阿尔斯塔,其中一名少女的名字,她生得美丽,燃烧的火红长发和奶油般白皙的肤色,高贵的气息及举手投足的优雅,宛如盛开夺目的玫瑰繁华灿烂。她是众女中最为醒目的,她转过身,她那艳丽的背影屡屡教基拉联想到‘她’。 “瞧,基拉,那是芙蕾啊!你暗恋的对象。”托尔朝后用手臂截了截基拉,压低声音,一脸坏笑地说道。 “我没有暗恋她,”基拉斩钉截铁的回答,“再者说,她是塞伊的未婚妻。” “别急着否认,呵呵,我可是知道你时常会盯着她的背影发呆,并且有一次还偷偷地写了一封……”他会没说完就被打断。 基拉眼角微斜忙拉着托尔退到了一边,脚步轻盈却坚定有力,他们三人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三名陌生的男女。 “——要是你们不搭乘的话,可以先让我们吗?” 为首的女性戴着墨镜,她很年轻,看似才二十出头,从穿着打扮看起来不似学生。她用词看似客气极了,然话中的语气莫名有股威严,尖锐得像命令般的发音。 “啊,不好意思。请!” 芙蕾她们连忙让开,三人走了过去,擦肩时为首的女性不禁意瞄了几眼打量她的少年。 天真的外表,纯真的少年。 “这种年纪真是年轻,但有的人都已经上前线了……”她仅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语。 基拉的耳朵好似微微抖了抖,目送着这奇怪的三人组离去。地球军,奇怪,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他疑惑不已。 风息急促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少年心中不安的种子正生根发芽。 “反正我不管了,我也要走了。”芙蕾嚷嚷道,伸手拦住了一辆车,少女们跟在的她的身后,吵闹着商场之类的话题。电动车开走了。 “我们也走吧!”基拉喊道。 “吓死我了,呃……”托尔擦拭着额头,好似真有冷汗溢出。不过下一刻,他的手腕揽住了基拉的脖颈,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基拉,你别想蒙混过关。我可是知道你写了一……” “喂,托尔。基拉写了什么?”米丽雅莉亚突然来了兴致。 “呵呵,别看基拉平时一副对万事万物冷淡的面貌,其实他内心……呵呵,米丽雅莉亚,基拉可是偷偷写了一封情书哦!字里行间,透露的真情真教人动容。”托尔毫不在乎地摆弄他那夸张的表情包,逗得米丽雅莉亚笑不成声。“放心基拉,芙蕾这么美丽,我和米丽雅莉亚支持你与塞伊公平竞争。” “基拉,如果你真的喜欢芙蕾同学,那么就大胆的追求吧!虽然我会为塞伊感到难过,但也会支持你的。” 我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基拉别过头去,脸色微沉,他确实写了一封情书,写的很深情,布满思念,但绝不是寄给什么芙蕾·阿尔斯塔。他承认她和她有些相似,然星辰再多,却每一颗独一无二,遇见她后,他知道,他此生不会再爱了。 她有收到吗?或许收到了吧?基拉摇了摇头,期待中有些害怕。 车子行驶的路面,是在一条宽阔平坦的笔直大道。 放眼望向四周,映入眼帘的是林立的商铺及络绎不绝的客人,呈现的是一副热闹、欢腾的街景。不要说战争带来的伤痛与哭喊,在这里,连一丝烟火也没有。 这是“海利欧波里斯”,最高的位置,钢铁铸就的主轴如同脊梁,笔直的贯穿了整个圆筒型殖民卫星群。它是一座隶属于中立国奥布的宇宙港,洒满着祥和的气息。 这就是夏天的颜色,忘却了凛冬的严寒。基拉微微放缓了电门,托利舒缓着翅膀朝高空展翅飞翔,多了一丝留恋。 风息急促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安贫乐道的活着是少年一生的渴望。 车缓缓抵达了目的地,推开了研究室的房门,塞伊早已等候多时了。 “啊,基拉你们总算来了。”他戴着一副眼镜,衣着鲜艳,容貌十分的理性及沉稳。塞伊·阿盖尔比基拉等人都年长一岁,又精通人情世故,自然而然他始终担任着领导者的角色。 卡瑟·帕斯卡尔特也在,手敲着键盘,只不过相对于塞伊的光芒,他就显得暗淡了许多。 “……喂,卡瑟,那位是谁?”托尔挽住卡瑟悄悄在其耳畔问道。 “哦,是教授的客人。他叫他在这里等着。”卡瑟回答。 她分明是名女的。从进门的一刻起,基拉就注意到了这名神秘的客人。她的年纪应该满小的,头顶的帽子压得很低,露出的是金色的秀发。圆润的脸蛋及又细又长的手脚,即便她如何的掩饰,基拉肯定她和他一样是调整者,绝大多数的自然人对身形是很难保持着黄金比例的。 我好像认识她,很熟悉。塞伊拿着一张磁盘打断了基拉的思索。 “给,基拉,这是加藤教授追加的。他说,你看了就明白。” 基拉有些哀怨,教授总喜欢他多做些简单又繁琐的事。“好的,交给我吧,正好可以打发一些休闲的时光。”手接过磁盘,插上电脑,眼珠子盯着屏幕,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如同极光闪现一般快速。一分钟后,“原来如此,完成了。”他的语气轻松自然。 “基拉,你还真是厉害。”米丽雅莉亚感慨一声。“认识你以来,无论是茶艺、作画、格斗技巧……任何的职业技能都无比精通。真羡慕你们调整者啊!” “呵呵,这些方面他确实是天才加魔鬼,百年不遇。可惜,米丽雅莉亚你却说错了,并不是所有方面,基拉在追求某些上却是比他天赋迟钝千倍。”托尔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什么?追求……”卡瑟突然插话。 “当然是……” 看来真要堵上他那张嘴。基拉望了一眼塞伊,看着他满意的笑容,估计他还被托尔蒙在鼓里的吧,不过他自己又不喜欢芙蕾·阿尔斯塔。拿起水杯,微凉的清水贯入干涩的喉咙,他想,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忽然,基拉发现有一道视线注视着他。金色的有丁点褐色的眼眸,锐利的眼睛宛如苍穹的雄鹰。她思索着什么,当他回头看见她时,她便低下了头,那一刹那眼中充满忧虑与伤怀,直教他的心中一阵不安。 “基拉,这方面也交给你吧?”塞伊说道。 “嗯,好……”陡然间,仿佛一道光贯穿了他的全身,来自直觉的告警。基拉猛地站起,冲到了窗户旁,快如闪电。瞬间,他莫名的反应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门边的‘客人’也抬眸看着,身子微动而紧张。 “喂,怎么了?基拉。”塞伊上前寻问道。 “……来了!” “什么来了?” “一种我们最不想看到,也最不希望听到,又常常挂在我们口中……排斥、消遣、含着冰冷的死亡的话题。” 基拉深呼了口气,紫色的眼眸凝望着远方,绿化的植株及一动不动的建筑,平静的景象像一面明亮的镜子。不安的感觉愈加强烈,宛如毒素在心口蔓延。他闻到了硝烟的气味,也听到了枪擦走火的声音。 结束了,宁静的日子终将迎来终焉。 风息急促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万千的祈祷化作一声少年的哀叹。 第四章.起风了(基拉) 众人都没注意基拉凝重的神色,感到莫名其妙,只有门边的‘客人’临近到基拉的身旁,透过窗户朝着远方眺望,她的身子也晃得更加厉害。 从远方而来,战争的气息如同大海般汹涌澎湃…… 基拉咬紧嘴唇,“塞伊,带着大家去避难所,快!” “啊?!” “没时间了!”基拉焦急喊道。就在这时,一阵突然其来的巨响与猛烈地摇曳覆盖了他的声音。 明亮的镜子砰然破碎。 “发生了什么?” “陨石吗?” “塞伊,快带着大家到避难所。扎夫特的军队,战争来了。”基拉推了塞伊一把,把他唤醒,并对托尔等人吼道。“托尔、米丽雅莉亚、卡瑟……该死,那家伙。”那可不是逃生的方向。金发的‘客人’早已打开房门朝着与逃生梯的反方向奔去。 情急之下,基拉连忙追去。托利紧随其后。 “喂!基拉,你去哪?”托尔在背后焦急地喊道。 “你们快点。我去去就回!” 她绝对知道些什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决不能让她遭遇不测。 少女的速度终究不及基拉,他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拽回了身边。 “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少女用尖锐的声音咆哮。 “你要做什么,这应该是我问才是。”基拉回答她,“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还有和我乖乖的回去。” “你……你这……”她惊愕的喃喃说道,手腕极力的挣扎,然无济于事。 ‘嘣’一声爆炸从他们的身后响起。于是,基拉急忙把少女拢在怀里,自身的后背阻挡着袭来的气浪与烟尘。 “托利,托利。” “啊!我的帽子。”暴风吹走了少女头顶的帽子,简短的金色发丝在风中飘扬。 后面的路被封死了。基拉朝来时的方向回望了一眼,崩塌的铁石把光线阻隔。不管了先去其他的地方避难再说,工院里应该还有很多的防空洞。他思索着,突然,手臂上传来了阵阵痛感,怀中的少女在对他进行着‘报复’。 “这对虎牙真好。” “快放开我!你这笨蛋!”她回了一个锐利的目光。 手放松,少女窜了出去。 “跟我走,这里不安全。”基拉边说边再次拉起她的手腕。 “放……拜托你,我只想确认一件事。”渐渐的,她声音开始软弱,眼里含着泪光。 伤心的事,血浓于水的痛。基拉不由停了下来,刹时,远处爆炸的轰鸣之音再度惊醒了他。 基拉与少女沿着通道奔跑,前方的光亮照耀着眼睛,他俩终于来到了一场宽阔之地。楼道的下面正发生着枪战,子弹时不时在铁栏上擦出火花,人的喘息、呐喊及脚步混合,这里到处都是轰鸣的爆炸之音。 “这是……”基拉的眼眸迅速缩小。 灰色的修长的钢铁之躯,酷似人形的巨大巨人,棱角分明的面貌及流畅的身型教基拉一时为之惊讶,也为之着迷。这是高达!震惊中,他无比熟悉。一次‘蓝星’的交易内容就是拜托他缔造这恐怖兵器的操作系统。 这一刻,乘车时的疑惑烟消云散,原来奥布与地球军有着秘密的协定。 推进器的火力兹兹响动,基拉仰望着远处徐徐飞升的新型机体,灰白的色彩格外耀眼,但无论这保密有多严,扎夫特还是棋高一着,捷足先登了。 “骗子,”少女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她的声音回荡在周围,泪水流下,失望及悲伤的情绪在冰冷的空气了传播开来。“爸爸就是个骗子。”她双手紧握着栏杆,仿佛要把它捏碎。 不好!托利展开翅膀,在基拉的肩旁上飞起。 他察觉到一个发光的东西朝他们袭来,“啊!”立刻把少女抱住向后跳开,‘砰’子弹打在栏杆上擦出激烈的火花。这一刻,少女的柔弱的身体入怀,什么东西窜到了他的脑海,让他微微失神。 “跟你无关,快放我下来!”少女吼道。 “哦……这里危险。”基拉固执地回答,拼命朝附近的防空洞方向飞奔。他眼光一瞥,子弹来时的方向,开枪的是一名女人,穿着橙色的工作服。同样,对于他俩,开枪的女人也露出着吃惊的表情,举起的枪微微放下。 拼命地奔跑在火与巨响之中。一路跌跌撞撞,少女一心只想挣脱基拉的怀抱,示意自己能行。她愈加用力扯起他的衣服及大声地开口,他却愈加把她抱得更紧,听不到她的呼喊。 临近,防空洞的入口,门旁的对讲机传来恐惧的声音。 “抱歉,你俩还是去其它地方吧!我们这里满了。” “那能让出一个人吗?”基拉沉声道。 对讲机里出现短暂的空白。 “呃……抱歉,你们还是去其它地方吧!” “我们还是走吧。”少女劝说。 基拉转头望向附近,离最近的防空洞,中间隔的是枪声与爆炸的战场。他微皱着眉,接下的一刻是火山般咆哮:“那,只收一个吧!拜托,是个女孩子。” 怀中的少女瞪着大大的眼睛,难以置信。对讲机里则是沉默的出奇。 一会,门上的信号灯由红转绿,如同少女那忽闪忽闪的眼睛,对讲机里传来回答:“对不起……进来吧!”门开了。 一瞬间,基拉把少女塞了进去。 “你干嘛?还是你……”她焦急说着。 “别担心了。照顾好自己,卡嘉莉。” 她为之诧异,“喂喂!你,等一下!” 门极快地关上,少女奋力捶打着玻璃,挥挥手,基拉微笑着目送着她的离开。我早该想到,血浓于水的联系。确认信号灯转为红色,他转身,嘴角轻微翘起。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本应该忘记的,却从心底里唤起,没想到我俩居然还有重逢的一刻,卡嘉莉,只不过我俩到底是谁先出生呢? 之后是要前往另一处防空洞了。战场上,围绕着新型机体传来的是一阵枪响,其中混杂着怒吼与哀嚎,不断有人倒下,被爆炸的烈焰所吞噬。 奔跑途中,基拉下意识望向朝他们开枪的那名军人女子,她在指挥着部下,对敌人进行着反击。 “哈马纳,布莱恩,快点!去启动X105和303!” 敌人是扎夫特,这些人是没有胜算的,无论是肌体能力、感官还是判断力,调整者全凌驾自然人之上。我是否该帮助她们?至少那女的对自己没有敌意。这股念头在基拉的脑海一闪而过,他马上放弃,不愿搅这摊浑水。而这一刻,一名扎夫特的士兵正从后面对准着那名女子,不知为何,他不由喊道:“小心后面。” 枪声伴随着一个生命的倒下,那名女子微抬头望向基拉:“孩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原本想去另一处防空洞的。”基拉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又复杂的神情,就在刚才一声爆炸把前路连同那仅剩的一处防空洞炸得粉碎,回望了一眼,到处都是烟尘的弥漫。 “过来!”女子喊了一声,又一名守卫的战士被扎夫特的军人击倒,她不得不开枪反击。 扎夫特军队火力迅猛,始终压制着对方。 他们都杀红了眼。 灼烧的烈焰越来越汹涌,如同狰狞的巨兽彷徨在战场,露出锐利的爪牙,牙中带血更带着仇怨。 “那是谁?好像有人在上面的楼道上?” “不管了,无论是谁,把这些自然人全部解决了。” 风息急促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听着断断续续的枪的声响,一口浊气吐露,“起风了!”此刻,基拉好似下定了决心,他把托利放飞到空中,衣角携着苍凉。看来不尽快结束这里,是不安全的了。紫色的双眼闭起,爆炸的响动回荡在脑域,一枚子弹袭向他的眉心,‘砰’子弹打在他的身后的墙面冒着白烟,他跳了下去。 “呃,那名孩子在做什么?”女子微微惊讶。 着地,烟尘伴随着基拉向两边扩散,站起,双目睁开的一刻,那紫的深邃透视着众人。 “装模作样!”一名扎夫特士兵举起枪对准。 “拉斯提!”为首的身着红色驾驶服的扎夫特士兵叫道。 连串的子弹在地面擦出火花,残影,超出常理的速度在所有人的眼帘里闪现。 基拉在一名死去的守卫里抽出一柄匕首,匕首上明亮的刀光映射着他虚无、空洞的紫眸。不知怎地,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注视着那柄匕首,它比任何的枪械还具威胁。 “拉斯提,这人绝不对劲。”红色驾驶服的扎夫特士兵提醒道。 “哦……”那名扎夫特士兵应了一声后,枪口再次冒起了火。 伴随着‘啊’的一声,血涌了出来,在所有人注目下红色的血渍逐渐扩散。那名扎夫特士兵的腿部被匕首刺中,出手很快,割得很深。枪掉落在地,他怒视着面前的基拉,而后是一记沉重的痛击,他被踢晕了过去。 “——拉斯提!”其余的扎夫特士兵大喝着朝突然出现的敌人开火。 一时间,枪声不绝。 “不要过去,都快退开!”红色驾驶服的扎夫特士兵正命令道,奔到拉斯提身旁,扶起,他还活着,但也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这声音好熟悉,那名红色驾驶服的扎夫特士兵好像哪里见过? 下定决心,义无反顾。基拉向前疾跑,躲过子弹,极快的速度冲到他们身边,一刀刺进驾驶服,是疼痛及血液地飞溅。身影像风一样飘逸灵动,手中的匕刃更是灵活的像鸟的羽毛,面对来敌,挥挥手臂,轻巧如作画一般。有人抽出匕首,没头没脑大叫的朝他冲来。破碎的声音,基拉的匕刃切开了他驾驶头盔,一拳而下将他砸晕了过去。 极快的速度,最理智的回应,是这具身体最强的力量,这也是基拉最为之恐惧的源头。抛出情感,人是机器,如冰冷的黑夜无情也没有光。 “玛琉上尉,你没事吧?!”年轻的部下问起女子。 “呃……没事。”女子望着混乱的场景,目瞪口呆。眼睛跟不上少年的动作,太快了,短短的时间,血与惨叫中,扎夫特军队就被打趴下了。 “上尉,他可真厉害。他的面貌很年轻,真的是孩子吗?” 部下的话教女子回过神来,又陷入惊骇的漩涡,她艰难地把恐慌咽下:“快点去协助他,不能再让扎夫特把新型机体夺走了。” “是!”还没说完,一声枪响,年轻的部下倒在了血泊里。 ‘砰砰’她朝为首的身着红色驾驶服的扎夫特士兵开枪。 “该死!”带着愤恨的话音刚落,最后一名与之相抗的绿色驾驶服的扎夫特士兵被击晕了过去。 基拉停了下来,急剧地喘息。他已经很久没有爆发体内的力量,深邃的紫色的眼眸凝视着匕刃上的血迹,就刚刚一刹那,他成为了最不愿意成为的自己,死神的使者。 现在应该安全了,或许,不,还有一个。 绿色驾驶服的扎夫特士兵不是被他打伤昏迷,剩下的就是被仅剩的几名地球军士兵追赶。然而,围绕着一台新型机体,这里还有一组在激烈地交火。 红色驾驶服的扎夫特士兵,橙色工作服的那名女子,士兵的子弹打中女子的肩膀,汨汨流血。 是他,只剩他俩了吗?紫眸紧盯着,他挥动手臂,匕刃好似与手融为一体。奇怪,那个人真的好熟悉?我应该见过他才对? 红色驾驶服的扎夫特士兵把枪扔了,抄起匕首就要给予女子致命一击。转瞬即逝,基拉及时赶到,仰身斜斩,顿时两把匕首相击,发出刺耳的音鸣。 他居然有力量挡住我的攻击?! 怀着疑惑,陡然间,四周环绕的烈焰顷刻爆发,透过头盔的玻璃,基拉终于看清了那张隐藏的熟悉的面孔。那双坚定的翠绿的眼睛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阿斯兰!”一声迟来的低语,深邃的紫色的眼眸褪去了虚无的色彩。 熟悉的话,红色驾驶服的扎夫特士兵微微惊疑,手中的匕刃险些掉落。“基……基拉!” “托利,托利。”翠绿羽翼的鸟儿,从高空飞下,降落在双刃之间,两颗红色的眼睛互望着彼此。“托利,托利。” 没想到两人会在这种情况重逢,他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瞳孔里一片茫然。 忽然,一声巨响,强大的气浪袭来,两人拉开了距离。之后,基拉被那名女子撞倒,共同跌进了一架MS驾驶舱里。 第五章.硝烟染指的世界(基拉) 一片漆黑。 他闭上眼的世界。 战场上火与刀刃,厮杀与哀嚎,他的时间仿佛还停留在上一刻。 他一定与我一样震惊,不敢相信。基拉曾幻想过无数种与与阿斯兰相遇的场景,在plant的公园,在奥布的海湾,甚至在飞船上拍一拍后背、转头的一刹那……但从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上一眼。熟悉的好友,错误的地点,硝烟的味道,如同匕刃深深刺进心脏,教人心痛。 翠绿的眼睛,他居然成为了一名扎夫特的士兵?! 仪器表上发出了光芒,是嗡嗡的驱动的响声。女子启动了MS系统,屏幕开始逐渐透明,驱逐了原本内部的暗淡,由此外面的景象呈现在少年的眼帘。 外面的街道破败不堪,左右是凹凸不平的荒地,建筑物倒塌,树木被压倒、压断,断裂的桥梁紧紧挤压着地面,遗留的是成堆的乱石与条条的裂缝。火舌在背后肆虐,橙色的焰光又带着灰黑的浓烟,MS缓缓站立起来,火舌灼烧着灰色的装甲,MS冲出了它们无情的阻拦。 “坐稳,到后座上。”手按住按钮,玛琉边说着边驾驶起MS。 那时,我是不是不应开口,任她在枪口下倒下,接下来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不知为何,凝视起眼前的女人,他叹了口气。 她的身子不稳,粟色的长发垂直丧气地乱作一团,是受伤的缘故?基拉望了一眼她笨拙的操作及肩膀上渗出的血液,说:“对不起……不过,你真的会驾驶MS吗?” MS机身晃来晃去。 “会一点……至少能让它动……”玛琉有些心虚,她试着望了一眼少年,紫色的眼眸像一面平静的湖水,她松了口气。 看来当时的我真是把她吓坏了。基拉暗自揣测,来源于身体的力量,那种基因的爆种真不是大多数人所能接受的。抛弃情感,人是机器,莫名的是恐惧与绝望。 “你好,我是玛琉·拉米亚斯,地球联合军上尉军官。”玛琉亲切地说道,减缓着内心的恐惧和伤口的痛。 “基拉·大和,一名工院学生。”基拉回答。 “学生?”她吃惊的无法形容,“你,真的是一名学生?!” 学生又怎么会在战场上面不改色,战斗技巧的熟练及发挥如此教人惊骇。“我还是一名调整者。”基拉补充道。 “哦,”这回,玛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 我也不是一般的调整者啊!基拉浮现复杂的苦笑,这一点,他没有过多的解释。更多的让人知道,只会让更多的人对他产生隔膜。 一架基恩出现在前方,宽大的机身布满灰蓝色的装甲,背后插有一对类似鸟翼的飞行器,整个身型略显臃肿。头上的光点似独眼般扭动,它正用它那独特的视野锁定着新型的MS。 “这下有些麻烦了。”透过屏幕,基拉喃喃自语。 玛琉奋力地拉动操纵杆,咬紧牙关,试图驾驶MS逃离来自基恩的威胁。 可惜,缓慢的动作像新生的孩童在地面上攀爬。 目标锁定,基恩抬起了手中超大型号的枪支,连绵的子弹在地面打出了坑洞,好不容易平稳的机体再次倾斜。 剧烈的动荡,玛琉在键盘上有些手忙脚乱,汗珠从额头溢出。 “快!打开相转移装甲开关。”基拉喊道。 一刹那,灰白的MS上闪现出了红蓝白的颜色,机体的眼睛有光芒闪动,子弹打在身上毫发无损。 望到此,对面的基恩微微惊疑。 “喂,你怎么知道那是那枚按钮是相转移装甲的开关?”玛琉偏过头去询问着少年。 相转移装甲由相转移系统开发而来,这是首次运用在机体之上,它能使装甲强化后抵抗强力的物理攻击,有效减少飞弹等武器的伤害。 难道我要承认这是我设计出来的方案吗?她恐怕也不会相信,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作为交易,‘蓝星’给了他详尽的资料,他也为此付出了部分时间与精力。 基拉转头望着另一个方向,托尔、米丽雅莉亚、塞伊、卡瑟的身影出现在屏幕的框架上,急切地奔跑。他不由微微皱眉:“我不是警告过他们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经过最初的疑惑,又是几发子弹接连而至,冲击下震得MS摇晃退后。相转移装甲只不过相当于有着色彩的盾牌,这时的基拉恰似能看到对面的驾驶者对他们的冷嘲热讽。 抽出了利剑,远处的基恩朝他们奔来,高高抬起,明晃晃的剑刃砍了下去。 铿锵的声音响彻,MS活像不会动的木头人,艰难的以双臂格挡,火花四射。基恩又是几下劈砍,强加的力度把MS砍翻在地,那不会改变的面容仿佛挂着一抹嘲讽的轻蔑。 “啊!”驾驶舱内玛琉不禁发出了尖叫。 这女人的反应意识及驾驶能力都没有错,只不过驾驶MS的确不适合她。最新的机体被一架基恩打成这样,他实在看不过去,“看来还是交给我吧!”基拉扶起玛琉,一手搭在操作的键盘上。 “喂喂,你不过是一名学生?”玛琉担忧地回问道。基拉咧嘴一笑,把她挤出了驾驶座。 “我想这可比写信简单多了。”基拉表示。 “呃……你这是胡来!”玛琉生气地回嘴,“你又没有有驾驶战机等大型机械的经验?” 操作的键盘上是指尖地舞动,基拉浅浅一笑:“现在不是有了吗,”他说,“这是第一次。” “噢……”下一刻,玛琉涨红着脸,“这可不是开玩笑,会死人的!”她紧张的注视着屏幕,基恩正一步步朝他们走来,拖动着手中的利剑。 基拉始终盯着屏幕程序的一连串代码,以惊人的速度敲打着。 “快点启动!不然就来不及了。”玛琉着急地劝道。 屏幕里,基恩已经来到了MS跟前,独眼锁定,双手握紧剑柄,准备在保存最完整的情况下刺进,给予终结的审判。 是时候了,少年的嘴角泛起微小的笑意。 刺的一瞬间,机体的眼睛仿佛有光芒绽放。“改写完成,”基拉笑着按动按钮,“它的名字可叫做强袭。” 机身擦着剑刃,火花四溢,所有人恍惚的一刻,抬手的一拳,钢铁的拳击,重重砸在基恩的胸口,‘砰’装甲凹陷,利剑脱落,那庞大的身躯猛地揍飞了出去,陡然间一阵巨响,与地面相撞。 “我可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基拉回望了屏幕一角,托尔一伙,他的身后可是站着他的朋友。 玛琉膛目结舌。“你……你是如何做到的?”说完,她很是尴尬。“对,你是一名调整者。看来驾驶这种东西,对你而言真的很轻松。” 调整者这项招牌,果然不只拉仇恨用的。基拉对此没有否认,更愿意她对自己的误解。 此时,远处的基恩缓缓站了起来,那转动的独眼代表他疑惑不解,端起枪支就是一通扫射。 我可不能让子弹打到身后。基拉沉下心,强袭高达头部的火神炮洒出一片弹雨,两边的子弹在空中对碰爆炸。 趁着时机,基拉紧急拉动操纵杆,脚下猛踩着踏板。强袭高达速度全开,连发的子弹打在他的脚下,轻松地穿梭在枪林弹雨之间,这速度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基恩惊慌地向后撤离。 基拉可不会给他机会。强袭高达临近,腰间的两柄大型匕首飞射了出来,刻不容发,一刀扎在基恩的胳膊,切断了手臂的能源,另一刀更是命中基恩的头部,独眼上的光刹时熄灭。 结束了吗?屏幕上基恩的驾驶者猛地从机身里飞跑了出来。 “他要……不好!他要自爆!” 基恩的温度急剧升高,基拉的瞳孔微缩,极快,强袭高达箭步朝后跳跃,爆炸的气浪掀起,屏幕上是一片白光。 目睹这一切的玛琉,哑口无言的看着屏幕,又望望驾驶座上的少年,眨了眨眼,有股说不清的敬畏。 自杀式的攻击没有奏效,现场除了爆炸的响声外是一阵死寂笼罩。基拉放开了操纵杆,朝后仰靠在座椅上,他可以休息了。忽然,他的身体莫名无休止地抖动,紫色的眼眸是紫色的幽潭。 “哦……” “咦,你怎么了?脸色如此的苍白。” “没事,不要紧的。”基拉故作轻松地朝玛琉一笑,“休息一会就好。”他吞吐着唾沫,双手环抱,好似很冷、很冷,面、唇如白纸一样苍白。 “海利欧波里斯”的高空变得不一样了,那‘脊梁’的主轴早已布满了裂纹,钢铁铸就的版块上是一个个细微的孔洞,阵阵动荡的回音如同最后一刻的活着的喘息。夏日已逝,凛冬以至。它就像一名老人,垂垂老矣,那烟尘熄灭后,裸露的宇宙就是一步步它终将归去的坟墓。 基拉收回了目光,托利暂歇在他的肩膀,强袭高达那庞大的机身停放在跟前,面首是钢铁般坚毅。它是战争所造就的兵器。 “托尔,千万别坐上去。” “我只是想看看。哇,这就是强袭高达的内部吗?”托尔惊呼着,试着拉动操纵杆。“卡瑟,你还是进来吧!这里面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不了,”卡瑟回绝说,“我还是站在外面就可以了。” 玛琉在下面愤怒地高喊:“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们这群孩子都给我下……咳、咳!” “玛琉女士,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吧。”米丽雅莉亚扶着受伤的玛琉并劝解道,“还有托尔你马上给我下来,你这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能开高达的可不是你。”她投给托尔一个警告的眼神。 “啊!我就只想参观一下我们的救命恩人,米丽雅莉亚拜托,我可不会乱动的。”乐观的少年撇了撇嘴,为此也回了一个幽怨的眼神。 塞伊从机体上跳了下来,走到基拉面前,说:“感谢你,基拉,救了我们大家的性命。” “没什么,塞伊。”基拉回答,“我们不是朋友吗?” “嗯,我们都是最要好的朋友。”塞伊点头,目光在基拉与高达之间来回转移,“没想到,基拉你居然能开动这个……” “噢,这个……开动的时候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基拉的脸色依旧苍白,如同洁白的水仙一样娇弱,让人不由心生怜悯。没想到它居然还存在,这是我没想到的。他走近强袭高达,手颤微微触碰着钢铁的冰冷的机甲,缓缓合上眼睛,温柔,聆听,细细体悟着来自心里的呼吁。 “基拉,这是做什么?”托尔从驾驶舱里窜出头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不清楚。”塞伊也有些奇怪,“玛琉女士说过,开始的时候基拉不是这样,面色也很正常,可直到战斗结束后基拉突然就变成这样了……真是奇怪。” “恐怕是压力太大、内心又太过紧张产生的后遗症吧,毕竟第一次直面生死,基拉在如何优秀,调整者也是人啊!” 他们都不会懂的,没有人懂,基拉想。身体里是暗无天日的世界,找到我,一个声音在黑暗中低语,他遵从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莫名的寒气从机体里传递到这世界,又暗又冷。 我很欣喜我能再次醒来,可以见到你的面容。那个声音从黑暗里传出。 黑暗在基拉的周围晕眩地旋转,他尝试睁开自己的双眼,机甲上仿佛有无数条脉络浮出,闪亮着冰冷的白光。基拉的视线转移到强袭高达的头部,只有他看的到,只有他感受的到,这台高达与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共鸣,机甲上的脉络与血相连,所有的力量交融一处,身体里发生着变化,白雾涌了出来,正中心有一枚莲子诞生。 它苍白的颜色,闪亮如水晶铸就。它欣喜地在他体内跳跃,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不同于这世界基因的力量,它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种未知,它曾经救过他的命。 “你回来了,欢迎。”话音带着喜悦,基拉吐出一口白气,莲子在体内自由旋转。 “玛琉女士,可以把装备卸下来吗?” “嗯,好吧!等下或许有用。” 忽然间,“托利、托利。”翠绿的机械鸟朝高空叫道,“海利欧波里斯”的主轴炸开了一个洞,气流旋转,一架席古从浓烟里冒了出来,视线正巧望到了停靠的强袭高达。 “哇,那是什么?” “好像又是一架MS。” 托尔、塞伊、卡瑟往高空张望。 “那是扎夫特的队长机!”玛琉脸色难看的望着高空的席古。 他和基恩一样的大小,稍微不同的外表,然比基恩更加精良,也更加具有威胁。他注意到了他们。 “又要战斗了吗?”基拉往上看去,目光穿过无边无际的天空,同时席古的视线也定格在他的身上,也在此刻,一种强烈的不妙的感觉袭上心头,五脏六腑恰似被不安的阴霾所侵染,莲子也发出警告。“快到躲到其他地方!”争分夺秒,他一个箭步跳上了强袭高达。 来自高空的狂风,空气中尽是机体摩擦的音爆。 “啊!又来了!” “我们还是快躲到避难的地方。”玛琉掩护着众人,逃到了远处。 强袭高达启动,机体的热量逐步升高,背后的集装箱瞬间打开,圆筒而长形的武器,高超脉冲炮----炎神。 一架‘零式’战机也从浓烟里冲了出来,他紧追在席古的背后,攻击接连不断。 基拉非常希望他能牵制住那架袭来的席古。 可惜,席古逐渐接近,突然一个转身,一次短暂的交锋,瞬间就把阻碍的‘零式’战机所击沉。 望着屏幕上的火光,基拉无比冷静。这敌人很强,比起丰富的战斗经验及武器,他提醒着自己,他更在意的是那架席古上流露的澎湃的杀意。炎神的炮口瞄准了来袭席古,越来越近,望着微微抬高的来复枪的枪口,他率先拉动了扳机。 这是他俩人第一次碰面,两者间一种宿命的对决,时间也好似戛然而止,‘轰’强大的威力,炎神的光束覆盖了子弹,冲向了席古位置。 伴随着一声爆炸的响声,光束击中了主轴,“海利欧波里斯”一阵地动山摇,基拉一颗心沉入谷底,遗憾的注视着敌方,刚才的攻击把拿枪的手所融化,然其他的部位对方轻松地避了开来,下一发炎神则需要时间。 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席古再次朝强袭高达直奔来。 基拉也做好了准备,紫色的眼眸盯着席古那变换的方位,炎神握在强袭高达的手中,积累着力量,静候着……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一艘无名的战舰从城市里起航,红白相间的色彩及庞大的规模,挡住了席古,也挡住了基拉的视野。恢弘的气势,前端的双重阳电子破城炮,高耸的要塞指挥部,这一刻,它绽放的光芒照耀了整个“海利欧波里斯”。 看不见的翅膀饱饮长风,展翅的一瞬,轰鸣的启动是号角地吹响。 无名的战舰朝席古开火,飞弹打在半空是一道道璀璨的烟火。 基拉为之一震,心中呢喃:“不坠天使!” 第六章.启程(拉克丝) 吉尔伯特·迪兰达尔最初是基因学者出生,半途才转入政治领域,他笑起来有着学者应有的温文儒雅,然不知为何在她眼里活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再来点吧?”拉克丝问他。 “谢谢,”吉尔伯特说着递出了茶杯,他的手指修长却宛如鸟笼,而杯子就好似禁锢的鸟儿。“感谢拉克丝大人。这真是红茶中的极品,来自九月殖民地的?” “斯里兰卡的,”拉克丝放下茶杯,粉嘟嘟的哈罗滚到了她的脚边,又跳到了她的怀里,“哈罗、哈罗!”圆滚滚的形状是如此的可爱。整个房间除了哈罗,就只有她和迪兰达尔先生。透明的闪烁七彩光芒的玻璃窗户,外面是一片繁花似锦的园区。“自从与地球军交战以来,这样的茶愈加难得一寻,锡兰的高山茶因独特的自然条件故茶色清香。” “茶色清香。”吉尔伯特端起茶杯又轻抿一口。此人品茶、饮酒从来都是小口浅酌,看似极有修养,其实格外的小心,拉克丝与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承蒙大人的抬爱,锡兰的高山茶固然清香,滋养人,但也远不及大人您歌声的万一,舞台之下,有太多的人沉浸在里面,我自己很幸运也是其中的一员。” “我很高兴听到您的赞美……但我不是什么大人,一名您的晚辈。迪兰达尔先生,您叫我拉克丝便行。” “好的。”他又轻抿一口,红褐色的茶水触碰着舌尖。他穿着一件深绿的外袍,手指时不时轻敲着杯子,此时十分享受着茶的清香。 他在等着我开口呢,真是沉稳、谨慎、又透着一丝狡猾。“听说迪兰达尔先生以前和克鲁泽将军是故交?”拉克丝说。 “嗯,那是一段过去的往事了,那时的我还在L4殖民卫星进行基因研究,克鲁泽也是那里的常客,久而久之我俩也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他用着怀念的口吻叙述着过去。 “那一定很愉快吧!” “确实,那时的我俩总为一些小事争论不休,现在回想起,人生难得有几位这样知心的朋友。”说完他脸上露出了缅怀的情色。 “既然你俩这么珍惜彼此的情谊,可我听说,现在你俩彼此决裂?” 吉尔伯特犹豫了一会,“或许是立场的不同吧?他没想到我会从政,更没想到我会加入克莱茵派。”他抬眸好似夹杂着困惑,“对了,拉克丝,你为何这么在意克鲁泽呢?” “因为他既然是帕特利克议长的心腹,所以我有权对此多了解一点。” 吉尔伯特再次把注意转到茶上,茶水倒映着他的愁容,哀叹一声:“那你千万要小心,我这位好友可不简单。” 我俩都没说真话,他和克鲁泽的关系绝非一般。“感谢先生的提醒。”拉克丝手捧着哈罗答道,根据多年的观察与情报,她暗自把迪兰达尔列为最高的警惕对象,甚至超过了帕特利克·萨拉,与克鲁泽并列。“迪兰达尔先生,这次邀请你除品茶外,其实是有事想咨询您的意见。” “拉克丝你太客气了,你是克莱茵派的领袖,我的工作就是协助你,我会知无不言的。” “太好了。”拉克丝欢喜得洋溢着笑容,“请问,迪兰达尔先生,您对帕特利克议长提出的‘割喉计划’有什么看法。” 随着战争的僵持,‘割喉计划’是近些日子萨拉派提出的,指的是以强大的武力和地球军进行决战,争夺地球的统治权。可以想象,如果这项计划通过,这将是人类史上最规模浩大的一次战役,无论胜败,无数的人终将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他端起茶杯,略微思索后说:“对于‘割喉计划’我只觉得帕特利克议长太过激进了,然而打败了地球军又能如何,摧毁了他们最大的军事力量又能如何,依旧会有无数自然人起来反抗,种族的仇恨也会越陷越深。” “哦,先生您是反对‘割喉计划’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抱歉,拉克丝。我想你很清楚,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十一个月了,无论人力,还是财力,我们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因为地球军最急切的是需要时间摆脱中子干扰器的影响,所以‘割喉计划’虽然野蛮及冰冷,但好歹能挫败他们的企图,一解燃眉之急。” 一针见血的回答。“那么!我们从此就要舍弃一切言辞,只用枪炮去争取和平吗?” 他的神情变得凝重,说:“拉克丝,这是西盖尔阁下的话,这一点上,我无法反驳……恕我直言,西盖尔阁下值得我尊重,他的话很有道理,但这不能解决问题,也不能解决事物的本质,作为克莱茵派我们则代表的是人民的意愿。” 他们早已恨透了自然人,对自然人赶尽杀绝也会认为理所应当。拉克丝端坐着任由哈罗在双膝摇滚,她自抿了一小口,湛蓝的眼睛难掩忧色。同一物种,两种阵营,自相残杀。 “先生,请您继续你的看法……” 吉尔伯特·迪兰达尔确实是一位极为聪明的政客,她应该赞美他有一个嗅觉灵敏的鼻子,接下来的谈话,他总能猜到她的意图,温和、委婉、有理有据的言辞使人不知不觉中认为他是对的。 然而他真的是对的吗?而不是狐狸的谎言? 茶水饮尽。 “议会上西盖尔阁下和帕特利克议长水火不容,然我认为克莱茵派和萨拉派这时刻更应该精诚合作,为‘割喉计划’投入更多的兵力与财力,胜利的天平才会倾斜我们。” “嗯,我的父亲确实是急迫了一点,但决不会失去理智。”拉克丝报以微笑,“感谢先生您的建议,我和父亲会认真考虑的。”她轻轻抬起了茶杯。 他很满意他的回答,只觉得我太过软弱可欺。 “那打扰了。”说完吉尔伯特起身,跨步穿过小厅,鞋子踩在石地板上,却未发出丁点声音,真像他谨慎、小心的作风。 房门打开,迎面碰上了一位身着红色军装的人。来人身材苗条,下巴尖细,左肩上绣着一朵盛开的凤仙花的图案。“诗和小姐,”她的眼睛如鹰一般尖锐,一头顺长的黑色的秀发垂直于腰,嘴角挽起天然的笑容。随着她独身一人地走进,迪兰达尔先生微微吃惊。 “迪兰达尔先生,”拉克丝微笑着说,“我想您误会了。诗和跟我同年,从童年时代起,我们就亲如姐妹,无话不谈。” 诗和·哈尼夫斯,拥有着优秀的射击天赋的调整者,有着凤仙花美誉的扎夫特红衣王牌,萨拉派重要成员之一哈尼夫斯将军的独生女儿。 “看来真是我过多担心了,”吉尔伯特解释说,“这样的年纪,拉克丝,你有着选择朋友的权利。” “迪兰达尔先生请慢,我有句话还想告诉先生。” 吉尔伯特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微笑着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迪兰达尔先生很喜欢下国际象棋吧?” “嗯,有这方面的爱好。”他承认。 “六十四方格,三十二棋子,黑白相望,对此我也为之着迷。” “没想到,拉克丝你也是位爱棋之人。”他称赞了一声。 “当然!我喜欢棋盘上的‘王’,无论黑白,他的价值最高,是棋局胜负的标志。所以每当我下棋时,总会温柔的亲吻他,爱抚他,深怕他受丁点伤害,但我总会让他先行一步,他是我的剑,也是我的盾。”拉克丝说完,“哈罗、哈罗!”哈罗如箱子般打开,从中她拿出了一枚黑色的王棋,立于掌心,高举而上。 瞳孔微缩,“噢,我也同……” 拉克丝打断了他的话,“我清楚先生想要表达的,但我更加肯定先生对棋局某一棋子的恐惧,”她拉低了声音,湛蓝的眼眸直视他的眼睛,在不解中方才开口:“是什么?王的爱人,棋盘上的‘后’。”音落,另一边掌心展开是一枚白色的后棋。 现场的气氛为之凝固,不久,迪兰达尔先生失声笑起:“我不明白,拉克丝你想对我说的话。”他的眼珠在黑色的王和白色的后来回,脸色阴沉。“我不明白,你说的和这棋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挡了你的路了,先生。”她叹息一声,冰冷的口吻如冷风洗礼。“我只想告诉先生棋局的胜负早已命中注定,任你埋藏着多大的恨意,机关算尽,也不过徒劳无益。” 他的面部绷得如铁石,身子正微微颤抖,他的心里始终是那位女人的影子。而我的语言如剑般刺进他的心脏,我能听见心滴血的回音,真是一段伤感的故事。 绝望的人不会任何害怕,更不用说这人极度聪明。“我身在棋中,”他轻蔑的目光凝视着少女,“看来拉克丝大人有很多我不曾知晓的事。” 拉克丝歪歪头,“迪兰达尔先生的背后也隐藏着很多令人未解的谜题。” 结果不欢而散,吉尔伯特·迪兰达尔怀着心事匆忙离开。 “要我派人杀了他吗?”诗和望了一眼离去的背影,转头恭敬地说:“拉克丝大人,只需你一声命令,我把他的尸首投进地球军月球基地。” 聪明的猎人也很难抓到狡猾的狐狸。“对于他那种人,即便有一千种杀他的方法,他也会有一千零一种逃脱的办法。” “哼,那我有一千零二种处决他的计策。” 拉克丝笑得直不起腰,说:“不用了,派人紧盯着就行。” “可是迪兰达尔在plant会议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会不会对我们……”诗和提醒道。 “话是这么说,”拉克丝又笑了两声,“吉尔伯特·迪兰达尔结交了许多有权有势的朋友,然plant最高的掌权者是帕特利克议长及我的父亲。更何况,我了解他,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是借正义的名义谋取自身的利益。师出无名,他是不会轻易暴露自身的。” Plant只要有她存在的一天,那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就永远翻不起浪花,这一切来源她的自信。 既然拉克丝下达了命令,诗和也不再为此而纠结,望着那樱花般的束发,哈尼夫斯家早在多年前宣誓效忠这位大人了。“拉克丝大人,我们所有在暗中潜伏的部下已经听从大人你的指令秘密退出了‘割喉计划’。” “很好。”放下手中的王与后,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萨拉派的情况如何?” “玫尔夫人正视察着整个扎夫特军的后勤状况,她的副官计算着军费的开支,海曼·古鲁德将军正策划着进攻的方位,彻夜未眠,威廉·坎贝尔将军则兴致冲冲的检阅着基恩战队……五月殖民地的武器制造厂正为大批的基恩、迪恩、巴库等加紧赶工着……” ‘割喉计划’注定折戟沉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帕特利克议长呢?他在做着什么?” “抱歉,拉克丝大人。近段时间,帕特利克议长一直独自一人在议长室里,我们的人很难接近。”诗和愧疚地低下了头。 “他在祭奠萨拉夫人。”她满嘴苦涩。萨拉夫人,她和她的母亲一样美丽及伟大。 拉克丝至今忘不了血染情人节事件,自己百般努力终究无法改变的结局。核弹在宇宙间爆发,转瞬的一刻,她好似听到了来自千万亡灵的哭泣,眼前尽是宇宙中漂浮的残骸。 “好了,还有什么事吗?”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存自己的实力。 诗和犹豫了一会,“大人……‘海利欧波里斯’毁灭了。” 这些年来,自接手克莱茵派后,拉克丝为此勤勤恳恳,一直活在忙碌的汪洋里。她品尝过权利的味道,也明白责任的重大,她忍受着对手的讥讽,也昧着良心强颜欢笑,当然只要有一点空闲时光她最喜欢的莫过于漫步在花海里品读着他写给她的情书。 任花儿在她的脚边绽放,手握那淡黄的一纸信封,古朴的颜色。她细嗅花香,踱步,日日夜夜,书中的字迹与温情带给了她最甜美的笑。 他就在那里,拉克丝仿佛是受到某种东西牵引…… 那场战斗没有指挥官,没有释放的信号,也没有激昂的战歌,更没有什么正义可言,只听见战舰开炮时的炮口砰然声,转眼间数名基恩的机翼便划破高空的气流,轰然而至。他们个个武装齐全,有的手握利剑、来复枪、等离子枪,还有的装备着大型飞弹炮击管和特火重粒子炮。 一阵科林斯飞弹后,红白相间的新型战舰迎上前去,如庞然大物般向前碾压,左右都是飞弹爆炸的场面,硝烟弥漫。 拉克丝紧盯着屏幕上一闪一闪的画面,陷入沉思,这是诗和带来的‘海利欧波里斯’的战斗视频。 基恩战队围绕着那新型战舰展开一连串的攻击,激烈的炮响中,‘海利欧波里斯’的主轴不堪负重,轰然倒下。伴随爆炸的余波,新型战舰也在剧烈地摇晃,忽然,一抹闪亮的身影穿梭在战舰与基恩之间。 一瞬间,她的心跳加速,双手握紧座椅扶手,不住地颤抖。 诗和站在拉克丝的身后解释说:“那是我们唯一没有抢到的X系列MS----强袭高达。” 那傲然的身姿在空中跃动,躲避着来自基恩的攻击,背后比MS身高还要长的巨剑抽了出来。拉克丝不禁意间触碰了头角的金色的月牙形发夹,原来这是他的名字,无数次在未来的碎片中闪现。 画面上,基恩们把枪口对准了来袭的身影,道道绿色的光束擦着机身而过。强袭也面对着他们,火神炮从面部发射,与飞来的子弹碰撞,一次、两次,彼此试探。耐心磨尽,基恩们朝前迈进,枪口次次开火,但统统被强袭避让开来。一架基恩临近,按动扳机,绿色的光束朝强袭背后打来,突然之际强袭一个后仰,转身,巨剑划过空气,不仅避开了光束,并且削去了基恩半个机身。 “好强的驾驶技术,”诗和道,“能把MS驾驶得如此轻盈。” 拉克丝转头望向诗和,说:“高傲的凤仙花也有羡慕的时刻?” 诗和的脸颊羞红,“拉克丝大人……我也是驾驶者,只钦佩比我强的人。” 其实,拉克丝也亲眼看过她战斗的情景,她驾驶起MS简直是换了一个人,疯狂到极点,即便面对数倍的敌人也能从容迎战。高傲的凤仙花啊!整个扎夫特同期红衣王牌里,也只有阿斯兰和伊扎克赢得了她的尊重。 强袭的剑锋闪现致命的光泽,凌空挥出一道凶猛的圆弧,屏幕上又是几架基恩不幸坠落,洒落的金属,机翼统统被巨剑斩去。 强袭开始反击,战斗一下子就临近结束。最后的数架基恩被他逼得节节后退,从高空退到了地面,又从地面撞到了主轴,攻势猛烈,剑如雨下,打得基恩们枪支尽断,机身发出吱吱电光。 巨剑高高举起,朝着基恩们斩下。 突然,金属交鸣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一架红色的MS从天而降,双臂格挡,接住了来自强袭的巨剑,火花并发。 “哈罗、哈罗!”怀里的哈罗兴奋得发出了声。 “是阿斯兰,驾驶着圣盾高达的是阿斯兰。”诗和提醒说。 拉克丝凝视着她名义上的未婚夫,神情有些复杂。当年的自己本可以拒绝,抛弃这注定没有结果的结局,然为了克莱茵派利益她选择了利用他,替他编织了一场虚幻的梦。她抱起哈罗,若他死了,我会很难过的。 强袭把巨剑收回,停止了进攻,目视着圣盾高达。两架机体久久深望着彼此,直到‘海利欧波里斯’解体,双方才各自返回了各自的阵营。 屏幕上的画面消失了,诗和附身说道:“拉克丝大人,无论是萨拉派,还是我们,地球军的那架强袭高达驾驶者始终是个威胁?” 我清楚她想表达的意思。近些年来,克莱茵派致力收集着来自世界各强者的情报,不仅有萨拉派的重要成员,还有地球联合军的高层将领,蓝波斯菊的核心首脑,DSSD的科研人员,奥布“雄狮”乌兹米·尤拉·阿斯哈……这些都是能搅动世界的风云人物。 摇了摇头,拉克丝再次拒绝了诗和的提议,“我知道,但我不认为他注定是我们的敌人。”她望了一眼桌子上的黑王与白后,湛蓝的眼眸流露温情,他俩彼此守望,至死不渝。 “诗和准备一下,我们要启程了。” “那要去哪?拉克丝大人。” “尤尼奥斯七号。” 诗和脸色煞白,但还是忍耐制止了心中的恐惧与担忧。“大人,这不安全,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有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拉克丝朝她微笑,说:“放心,我的命够硬,绝对不会有事。还有,命运的安排,我注定要与他再次相遇,无论有多危险,他都会竭尽所能保护我。” 第七章.静默(基拉) 宇宙是接近墨黑的汪洋,在遥不可及的深处盘踞着黑暗,因为这无边无际的存在也让人觉得更加神秘莫测,像是俯瞰光也无法洞穿的深渊。 大天使号正在这墨色的汪洋里起伏,全速行驶,可在如何庞大的规模与这浩瀚的宇宙对比就显得微不足道。 战舰里,托利搭在基拉的肩头,少年正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呆呆地望着茫茫宇宙好一阵子。 在宇宙的深处,有小小的光在亮着。遥远的距离,看不真切,不过那看起来如烛火般的光有些一点一点闪动,形单影只,有些则聚集一处形成一团团淡淡光晕。 光的颜色千万种:有的是淡蓝、有的是一片赤红、有的是纯粹的苍白、也有的是一种未知的深紫……它们组合为不同的形态,如一件件瑰宝,亦散发着无穷的魅力,传递到视野,正是宇宙的景象,星图的一角。 圣盾高达的形象好似在这宇宙中浮现。深红的机体宛若夕阳的余晖,动荡中带着渴求。“基拉,是你吗?”通讯机里传来的是阿斯兰一遍遍深切地呼喊。沉默一阵后,基拉承认了自己,通讯机里再次传来了阿斯兰心底的喜悦之音。 喜悦中又夹杂着交战的痛苦。 基拉伸出手,托利从肩头跳到了他的指尖,翠绿的金属羽翼象征着好友那清澈的绿色眼眸。“阿斯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时间无法抹去你那真诚的执着的心。”他为此而感慨,心情也为此而低落。 眼睛困了,拖着疲倦的身体,基拉朝寝室的方向前行。 中途,熙熙攘攘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里...... “我的孩子,麻烦帮我找找——!” “我的妻子也不知所踪——!” “喂!长官,你有看到一张照片吗?我,我记得有一直带在身......喂,拜托了!” ...... “请冷静!大家冷静下!” 大天使的食堂内挤满了人,蹲着、端坐着、背靠墙面,无声、嚷嚷,里里外外每一位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愁苦之色。他们是“海利欧波里斯”的民众,很不幸,宇宙港解体意味着和平生活的破灭。 玛琉说过要把他们送回奥布,送回各自的家园,但底气不足,基拉能听出她话语里那苍白无力的音色。大天使号和地球军已经失联了,不仅如此,还面临着扎夫特军的追赶及给养已经不多了等问题。在这种种不利的条件下,许下承诺,就连自己也无信心啊! 此次扎夫特军的偷袭,大天使号原来的指挥官已不幸身亡,整个战舰现由玛琉?拉米亚斯、娜塔尔?巴基露露和穆?拉?佛拉达三位军衔最高的军人掌管。在她们三人讨论的结果里邻近的欧亚联邦军事卫星“阿尔提密斯之伞”就是大天使号前行的希望。 “大家还是先休息一会,冷静!冷静!” 地球军的主事尽量放低音量教大家冷静。然而,守在餐厅的大量民众情绪激动,哀愁与焦急下根本无法安静下来。 “长官,我的孩子,能告诉我他在哪吗——?” “爸爸——妈妈——” “请你告诉我,现在怎么样了!” “这——” 这是理所应当的情景与态度。 人群里,基拉放眼望去,他的朋友托尔、米丽雅莉亚、塞伊、卡瑟也身处其中,同时他还看到了他们身旁的一名艳红发丝的少女----芙蕾?阿尔斯塔。她正挽着塞伊的手臂,说话间一副撒娇的模样。 粉红色的裙子加上那无知的笑容,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基拉看在眼里,她或许是所有人里最‘天真无畏’的人吧。 托尔趴在桌上有气无力,说:“还没有与地球军月球本部取得联系吗?” “还没有。因为‘海利欧波里斯’残骸的热量干扰,所以无线信号等通讯设备都都被干扰了。”塞伊解释道。 “天!这里,我可待不下去。”托尔捂头抱怨着。 他的话像一枚催化剂使每一位人的内心变得更加沉重。战争带来的阴影不是这么容易可消除的,任谁都不希望无缘无故死去,从此与亲人天人永隔。更何况他们还是学生。 “大家都很不安啊!” “好、好了,”米丽雅莉亚朝托尔后背捶打了几下,“乐观点,你不是还没死呢,还有玛琉女士不是说过要把我们安全带回家。” 音落伴随着一句绝望的话语,“可这安全吗?在冲出‘海利欧波里斯’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好多基恩。现在,谁都知道我们乘坐的可是最新型的战舰啊,扎夫特军一定就在身后,估计……下一刻就有飞弹打来。” “卡瑟!”塞伊气愤地训斥道,他很不满卡瑟悲观的情绪,现在他决定说些什么。“放心吧,我们不是有基拉吗,只要有他在,我们就是安全的。” 他,不,他们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于我吗?强袭高达战场上卓越的表现给予了战舰里所有人活下去的勇气,这无形的职责也始终压在基拉的肩头。 “哦,基拉,他确实厉害,什么事他都能一下子解决。对了,他人呢?” “他累了,现在应该在寝室里休息。” “……这种情况他都能睡得着,真有本身,换做我可不行。” 情形好转了很多,至少托尔等人之间不在是压抑的气氛。 “喂,塞伊,基拉是谁?”望了一眼恢复活力的托尔,芙蕾悄悄朝塞伊问道。 “我们的同学。”塞伊疑惑地说,“你不是见过他了吗,就是他驾驶着强袭高达把你们救回到大天使号的。” 芙蕾想了一会后惊呼道:“哦,原来是他啊?!”她尴尬着转头朝某一方向望去,忽然,是巧合吗?一抹熟悉的身影在视野中一晃而过,紧接着她的脸颊一下子通红起来。 不远处,基拉悄悄转身离去。得把一切托付给陌生的人,想到此,他紫色的眼眸变得迷离起来。 寝室里整洁的外表下充满金属气息,昏暗的光线有一种恍惚的孤独。作为一名战斗人员,基拉有权利得到一间属于自己的私人房间。他推门而入,短暂看了屋内几眼,一床一椅一书桌,暂时简单的配制。没有开灯,等门‘砰’的一声关上,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自“海利欧波里斯”解体开始,经历一连串的战斗,基拉只觉得休息就如同沙漠里的海市蜃楼,渴望不渴求。 躺在冰冷的床席上,来自金属的寒意侵蚀着肌肤。太累了,一动不动的身体,如不是还有呼吸,此刻他或许与死人无异。 苍白色的莲子在体内流转,小如米粒,发着寒光。 许久,来自黑暗中的呢喃。 “我要为他们与阿斯兰战斗吗?” 外面的人怎么样都跟他无关。虽然他也是这战舰里的一员,但是他自认也不是什么道德高尚之辈,为着别人牺牲自己。如果真的迫不得已,凭着他的本事,可以毫不犹豫地带着托尔等人离开,自信至少能活下来。 基拉呼出一口气,疲惫不堪的身体好似迫切督促着他赶快进入梦乡,可惜合上眼时脑海里满是那些人乞求的画面,始终挥之不去。 “我太太在哪?这、这里我找不到她!” “快把我送回奥布,我的儿子在那里等我——!” “静一下,大家,请听他说......一定有消息啊,我们不、不会死的。” 真吵!心中嘀咕着...... “你好......啊,我终于找到了你......” “抱歉,你或许找错人了。” “......呃,怎么说呢,我关注你很久了基拉......” “关注?” “......嗯,冒昧了,请接受我的挑战!” “挑战?不......” “只有打倒你,我才资格承认我是最强的。” 不知不觉,脑海里是某一天放学的光景,夕阳的余晖洒在少年的身上,那少年生有一双清澈翠绿的眼睛。 第一次见面吗,好怀念,阿斯兰你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心中嘀咕着...... “打搅了,能开一下门吗?” 突然,基拉睁开双眼,房门外响起咚咚咚敲门声及人的喊声。 “唉,抱歉,打搅你休息。” “没,没什么,穆先生。进来吧!” “那就打搅了。” 基拉打开灯,黯淡的寝室一下迎来了光亮。一名淡黄短发的帅气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穆先生。”基拉抬来椅子问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穆安然坐下,又嬉笑地回答,“没什么,只是来看一下你,关心你。还好吧,脸色这么惨白,听说你自机体中出来,就没有吃东西。这可不行,作为一位前辈的提醒,不要为心情拖累自己,必要的进食还是万分重要的。” “多谢。” 真是一段感人的问候。基拉抬眸对视起穆那双黑色的眼睛,纯粹与真诚,这是给他的第一印象。 穆?拉?佛拉达,地球联合军上尉,曾在月球的恩迪米翁陨石坑一连击落五架基恩,由此被誉为“恩迪米翁之鹰”。 满语里鹰是武德,激励军勇,锐不可当的象征。基拉微微皱起了眉,老实说他不擅长与这种人相处,因为一旦情绪化就很容易被其真挚的情谊所打动。 “啊,真是谨慎啊,少年。”穆双臂交叉,幽怨的目光停留在基拉的身上,从之前不温不火的交谈,他哪能不知晓眼前的少年对他的堤防与疏远。“虽然你是名学生,我是名军人,但我俩都是男人吧。可不要这么见外。” 沉默了一会,“哦,看来穆先生你不排斥我的身份了?” 对这个男人来说,必要的警戒反而是小人的行径。但,到底该对眼前的男人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呢? “哈,新人类那也是人啊!”穆很高兴地揉了揉基拉的头,之后嬉笑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认真。“从我的身份上来讲,本不应该和你商量,征求你的意见。但无论从当时还是现在的状况来看,大天使号上可战的也就只剩你和我了,作为战友,我俩需要相互沟通一下。” 基拉毫不意外,他非常清楚穆是名优秀的地球联合军的军人,无论能力还是德行。 “沟通?接下来的战斗吗?” “嗯。在前往‘阿尔提密斯之伞’的路程上可不会一帆风顺啊!” 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大天使号这么明显的目标,哪能不吸引如群狼般扎夫特军的瞩目,击毁了,无论是对打击敌方士气的还是减少己方危害而言都是大功一件的事啊。 “那么,穆先生你需要我怎么做?有什么计划吗?” “哈哈,聪明的少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的计划是:希望你能拖着他们,来袭的扎夫特军队,赢得时间,以便我在暗处成功击毁他们战舰的推进器。” 虽说穆驾驶的‘零式’战机比起基拉驾驶的强袭高达综合性能来说要弱的很多,但相对而言在速度及型号方面上更快、更小巧灵活。以强袭高达和大天使号为诱饵,‘零式’战机背后偷袭,只要扎夫特的战舰无法行动,大天使号也就能顺利进入“阿尔提密斯之伞”,这不为一时很好的战术。然而,这计划承担的风险也很巨大...... 基拉紧紧盯着他,穆僵持了一会后报以苦笑,垂下了肩。 “穆先生,这很危险啊。” “真不愧是基拉。不仅第一次就能驾驭高达,在这种情形下都能理智的说话,不急不躁......是你身上优越的基因赋予的吗?”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用把它想得多神奇。穆先生,你的能力可是超越了太多的新人类。” 听到这话,如果是别人说,穆或许会很高兴的欣然接受,但眼前的少年对比,就不值一提了。他扯动着嘴巴:“......如你所言,这行动的确很危险。一旦失败,你可能会死,我也可能会死,大天使号的各位都可能......” 穆没有说下去,基拉也明白,他们能战斗的人数太少,在双方压倒性的差距下,无论牵扯敌人还是偷袭敌人都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无论哪一方失利,整个计划都将崩溃。 这是一场付出生命、不公平的赌博! 基拉再一次看向穆,迟疑了一会说道:“你很相信我?” “当然。”穆没有任何的犹豫回答道,“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驾驶员,除你之外没有人可以一上来能熟练驾驭新型的武器,更不用说你击毁的基恩数量。” “这不是你信任我的全部的理由。” 穆纠结着,在基拉坚定的眼神下很快败下阵来,“该怎么回答......老实说......”他苦恼地用手挠了挠头发,“我听玛琉说过,你是知晓基恩会伤害你的朋友时才义无反顾战斗的。我的直觉告诉我,像这样的人可不会是坏家伙吧。” “......就这么简单吗?” “嗯。” 真是该死,他黑色的眼睛纯粹而又饱含真诚。基拉苦笑不已,他知道这样的人的恳求是很难拒绝的,可是...... 在期望的眼神下张开了口,“穆先生,虽然很难启齿,但我很抱歉,我将退出接下来的战斗。” 穆睁大了眼睛,可以清楚的看见眼中的不可思议。 “呃...咳咳,基拉你在说什么?” “穆先生,你没听错。我说我不会战斗了,如果你想找一个新的强袭高达驾驶员,我很乐意当一名指导者。” “喂,这艘战舰上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呃,抱歉,我太激动了。不过,我想你总该有理由吧?” “有,或许很多吧。”基拉双手抱头倒在床上,紫色的眼眸里是明晃晃的灯光,平静般对穆诉说着:“编的话,理由可以很多,然总而言之只不过是为‘逃避’多加了修辞。胆小,讽刺吗?我真的很不喜欢自己,既然不是军人,也就无需背负什么责任了。” 穆伏下视线,“确实,这是军人的职责。我想到了危机时刻,玛琉是会释放救生船放你们离开的。” “玛琉女士吗?她真的不适合参军啊!”基拉发出感慨又接着道,“穆先生,你说我是重感情的人,我不否认,因为那些都是金钱买不到的。可如果你得知扎夫特战舰上又你另一位好友话......” “他是开着红色高达的驾驶者吗?” 基拉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再考虑下吗?” 基拉摇着头回了句“不用”。 于是,穆叹息一声,从椅子上站立而起。“抱歉,早该想到。真是该死,这场战争把你们这群年轻人卷了进来。” 基拉眼睛微斜紧随着离去的背影。“很失望吧!” “啊,怎么说......胸口像被巨石压着一样难受,很头疼,不过我依旧坚信你定会回心转意的。” 穆比来时步子更加沉重,可以看得出他相当劳累。但更多精神的痛苦已被眼前的责任所取代,他扬起的笑容更是努力面对的态度。 房门再一次合上,房间里如来时般安静。 “......用那不安的眼神,笨拙的双手,渴求那希望之光......” 基拉痴痴凝望着灯光,感受着体内莲子的转动,许久方才抱怨道:“真是睡不着啊!”叹息着又加了一句,“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