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年,再遇 - 缚月 - 唐子 五年。 她再见到他,是在妇产科的诊疗室里。 “三周了,小心一些,孩子满三个月前,最好不要同房。” 阮柠语气淡淡的,她知道,厉城渊就站在自己身后,可她没了当年的心动和痴迷,这也许就是时间的好处吧。 虽然抹不平她身上那道深入骨髓的疤痕。 却成功抹平了一只舔狗的执念! 躺在孕检床上的女孩一听这话,许是太年轻就有了孩子。 她倒是喜悦不多,只是白了白脸,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还带了一点无措的红,看向灯光阴影下的男人。 男人背脊挺拔,身高少说也得有一米八九。 他很帅,是那种脸部轮廓过分立体张扬的帅,即便你不用正眼去看他,也无法躲过那骇人的气场,以及与生俱来的矜贵威严。 阮柠记得,那一年,盛夏时分。 少年穿着白色运动服,站在楼顶上。 他是想死的。 可她救了他。 也是这一救,她赔上了十八岁最美好的青春,伤痕累累,却怎么也换不来这男人哪怕一星半点的爱。 他曾说,“阮柠,睡你和爱你,根本就是两回事。” 而如今,他们分开五年,断绝联系。 她再回京港,他也寻到了真正的一世良缘。 那姑娘很漂亮,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和当年的她,是一样的。 不,也不是完全一样。 比起去爱,姑娘是被厉城渊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的。 他们,有了孩子…… “老师,我怀孕了,我、有点害怕。” 小姑娘软软甜甜的靠在厉城渊的怀里。 她无助的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肚子上。 男人的大掌覆盖着女孩的小手,两人浓情蜜意的依偎在一起。 厉城渊仿佛看不见阮柠一般。 他只顾着安慰怀中的挚爱,“好了,乖,有我,你不用怕。” 他说,有我,你不用怕。 阮柠垂眸,鸦羽一般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扑扇了一下。 她心道:原来啊,厉城渊不是冷性冷情到寡言寡语,半点柔情的甜言蜜语都说不出来。 他呀,只是不肯跟她说罢了! 阮柠握了握被白大褂遮挡住的手腕,那里,有一处破茧而出的蝴蝶纹身。 纹身下面,覆盖着的,是一片永远无法治愈的烫伤! 女孩被厉城渊扶着,那样小心翼翼的扶着。 连女孩自己都被逗笑了。 她虚虚握拳,娇俏着,打了一下他的胸口,“好了啦,老师,人家只是怀孕,又不是在肚子里揣了颗定时炸弹,你不要这么紧张嘛!” “这孩子对我很重要。” 厉城渊笑着,牵住她,往外走。 从阮柠身边经过时。 女孩忽然脚步一顿,朝她甜美一笑,“医生姐姐,我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我觉得咱俩长的有一点点相似呢,好有缘。” “我……” 阮柠是想拒绝的。 厉城渊却冷着嗓音,就像她是一只猛虎,会吃掉他视若珍宝的小白兔一般。 他说,“她没你漂亮,走吧。” “老师!” 小姑娘羞涩了。 可她性格很活泼外向的样子。 她主动抓住阮柠的手,自来熟,“医生姐姐,我叫宴月亮,是不是很傻里傻气的名字?可老师一直说,我的名字和我一样可爱,他很喜欢呢。” 厉城渊说,他喜欢宴月亮这个名字。 而早在很多年前,他也跟她说过,“阮柠……柔软安宁的意思,你、配吗?多恶心,你们一家,一样恶心!” 阮柠觉得眼角发酸,心口却早已麻木不仁。 或许不爱,只留遗憾的滋味,就是这样的吧。 不上不下,如一把悬在半空的利剑,落下来,也不知会伤到他们三个人中的哪一个。 兴许只有她吧! 毕竟宴月亮是被厉城渊珍之又珍的大宝贝。 阮柠莞尔,语气也是公事公办的落落大方,“宴小姐,按照规定,请您尽快去办理母婴手册,需要的材料,例如身份证和结婚证,要提前准备出来。” 一说到“结婚证”三个字。 宴月亮那张润泽白皙的小脸上,稍纵即逝的沉了一下。 她表情有些不自然。 阮柠不想多管闲事,她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我后面还有患者,请出去吧。” 叮咚。 话音甫落,她直接摁了叫号器。 宴月亮和厉城渊,真心是蜜里调油,黏在一起,离开了。 阮柠长吁一口气。 如今的厉城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落魄的少年。 他是整个京港,乃至全国的骄傲。 身为谈判专家,游刃有余的横跨各个领域。 三年前,厉城渊仅用了一个星期,就替京港市政拿下来一笔差一点就“丧权辱国”的外贸单子。 那时候,那几个看不起黄种人的北欧大佬仗着是甲方,各种刁难戏耍。 还扬言,“黑头发的猴子,只配做我们的宠物,哈哈哈……” 可等到他们惨败在谈判桌上的时候。 厉城渊只在众多国内外媒体面前,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说,“几百年前,我们的祖先皇帝曾亲征北欧,拿下了你们大片土地,loser就是loser,千百年来,未曾改变!” 看看,这就是厉城渊的气魄和狂妄。 三年前一战成名,白手起家,创办了盛源信息服务公司。 又不到一年。 盛源IPO主板上市,改名盛源集团。 主营业务依旧是企业和市政的各种委托谈判。 同时,厉城渊自主开发芯片、AI,以及当下最红火的医疗3D打印项目。 原始资本疯狂累积。 人物杂志的三期封面上,都是这位刚刚进入福布斯排行榜,就名列前三的资本新贵。 厉城渊成了谈判界的神话。 而她阮柠,怕是连他的过去都算不上吧。 下班。 阮柠收到魏讯的消息:【听说你回国了?咱们出来,见一面?我请你。】 她拒绝:【算了吧,如今咱俩这关系,挺尴尬的,你爸妈,也不会希望我们再见面。】 魏讯隔了一会儿,才回复:【你见到,他了?】 阮柠没理会,关了手机,发动车子,去了北郊。 阮家当年破产,爸爸自杀,妈妈进了精神病院,唯一的弟弟下落不明。 大家都说,弟弟和爸爸一样,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偷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但阮柠不信,五年了,哪怕她在芬兰回不来,也从未放弃寻找弟弟的下落。 只是这次回京港。 她一则要继续找弟弟,和照顾生病的母亲。 二则,北郊那栋别墅,虽然不大,可她攒了一些钱,也联系了中介,想贷款买回来。 第2章 我以为,你死了 - 缚月 - 唐子 妈妈总说,“柠柠啊,咱们平民老百姓就是这样,有一栋房子,你不要求它有多大,哪怕只是一平米,十平米,可只要是咱们自己的,这根啊,就算扎了下来,不用再飘着了!” 当年爸爸带着一百块钱和妈妈,从落后的大西北跑来京港创业。 他们赶上好时候了,又任劳任怨。 不到一年,就赚了第一桶金,那时候房价不高,几十万就够在北郊买下一块地,盖一栋像样的房子。 后来经济腾飞,房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不过近几年房地产业趋于饱和状态,呈现下坡走势。 泡沫被戳破了,房价骤跌。 这倒是给阮柠一个买回阮家别墅,重新让他们一家在京港扎根的机会。 但…… “厉城渊,你怎么在这?” 院里,阮柠刚下车,就见到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月挂树梢,以前她和妈妈亲手种的桃树枯死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乱七八糟的枯树枝,洒下来,斑斑驳驳的罩了这男人一身。 他指间猩红一点。 有春日里的暖风吹过。 很长一节烟灰,被吹的扑簌簌,带着火星,散在空气里。 闻声,他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自诊疗室再见,他第一次,用眼神正视着她。 阮柠苦笑,“厉总,好久……不见……” “五年,阮柠,我以为你死了。” 他声音很沉,带着特有的烟腔。 然而,在阮柠那些不堪的记忆里,这个男人是不会抽烟的。 “让厉总失望了,我还活着,抱歉。”阮柠神色如常,就仿佛,他们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人,在无关紧要的时间里,无关紧要的遇见了。 沉默。 风吹枯枝,发出沉闷的沙沙声。 须臾,厉城渊徒手捏灭了那支快要燃尽,却没有抽一口的昂贵香烟。 他走到她面前,宽大的手掌抬起来,在距离她脸侧几毫米的位置上,停住了。 这是,要摸她的脸? 还是,打她? 阮柠不惧,就那样直勾勾的与他四目相对。 他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阮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谈判专家,世界各地到处飞吗?” “不知道。” 是的,她对他,原以为是百分之一百的了解,就如肚子里的蛔虫。 可直到五年前,直到…… 疼! 密密麻麻的疼!全身都疼! 她故意留长的指甲,如刀子一般,用力隔着袖口,抓挠在那蝴蝶纹身上。 是出血了吗? 阮柠背着手,习惯性的戴上微笑面具,这是过去五年来,她苟且偷生出来的生存之道。 厉城渊像是看出了什么。 他快步上前,脸上是隐忍的紧张。 阮柠没看见。 因为,他抓着她的胳膊,要看她的手腕,她急了,直接一巴掌,很不理智的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 整个世界仿佛都死寂一片。 枯枝断裂,如水冰寒的月华倾泻而下。 照进阮柠心里,麻木之外,就只剩下荒凉彻骨。 她干瘪的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发出声音,沙哑的可笑,“厉总,您是有妻子孩子的人了,还请自重。” 厉城渊眸底晦暗不明。 他攥着拳,手背上青筋暴凸。 阮柠只想尽快把购房的手续办完,也免得夜长梦多。 正想联系中介。 中介就提着一公文包,小跑着,姗姗来迟,“抱歉抱歉,阮小姐,厉先生,我车坏在半路了,这三环桥可真够堵的……” 京港人例行公事一般,吐槽这座城市跟下饺子一样拥挤的交通现状。 中介唠叨了几句,才说起正题,“阮小姐,厉先生是这栋别墅的户主,您看,两位今儿要是能把价钱商量妥了,咱就走一下合同,阮小姐不是要贷款嘛,银行那边……” “房子,我不卖了!” 阮柠想说,“无论什么价格,我都接受。” 可话才到喉咙口,就被厉城渊给噎住了。 她淡扫峨眉紧蹙,“厉先生,这房子是我阮家的!” 这是在提醒,五年前,那场悲剧,那场让他们两个一起跌入地狱的悲剧,就在这栋别墅里,发生! 他要这栋房子做什么? 缅怀他的耻辱与黑暗吗? 阮柠还想说点什么。 厉城渊却再次打断她,“月亮喜欢这里,房子,我会送给她和孩子。” 所以,这个男人用情至深。 他为了她,为了宴月亮一句“我喜欢”,他就可以放下对阮家的仇恨,放下那些让他发狂的过去? 而她,五年前,跪在他面前,把额头磕的血肉模糊,把千金大小姐养尊处优的那点羞耻心和尊严,全部任由他践踏在脚下。 她苦苦哀求,“城渊,算我求你,求你看在我也曾怀过你的孩子,也曾真心真意的爱过你的份儿上,放过我爸,放过我们阮家这一回?好不好?我求你,求你……” 但得到的答案却是,赶尽杀绝,毫不怜惜! 阮柠的爱,是和宴月亮比不得的。 一个男人若真的挖心掏肝一般,将一个女人奉若神明似的爱着。 别说是仇恨,哪怕是血海深仇,也能被那浓情蜜意所柔软消散。 正如宴月亮说,她喜欢这栋于厉城渊而言,满是戾气与仇恨的别墅。 他爱她,就会为了她放下一切,住进来。 瞧瞧,真爱的一句话,竟如此轻而易举的碾压过她头破血流、家破人亡! 房子没买成。 阮柠是晓得的,但凡是厉城渊做下的决定,她哪怕在这里把嘴巴说出燎泡来,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上车前。 她问中介,“这附近的房子,还有卖的吗?我想去看看。” 主要是妈妈疯了,却还是一直念叨着要回来这里。 或许买不到原本的那栋别墅,可附近的环境差不多,到时候接妈妈回家,也能有助于母亲的病情康复。 其次,弟弟若是回来了,他们一家人还住在这里,弟弟也能找得到他们。 中介颔首,翻了翻手机里的备忘录,道:“远一点的还有几栋,只是房主不在京港,您看,要不要我……” “阮柠,离这远点!” 厉城渊也从别墅里出来。 他站在他那辆限定款的法拉利旁,路灯下,男人不怒自威,王者之气,融在这春夜里,甚是逼人! 中介打了个哆嗦,赶紧后退几步,都想夺路而逃了。 厉城渊冷哼,“月亮怀着孕,你住在这附近,不方便,别骚扰她。” 阮柠一听,就笑了,“厉总,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竟让你觉得,我会骚扰到你的妻子,以及未出世的孩子?” 那几年,厉城渊从未和任何人承认过他与她的关系。 亦或是,在他眼里,她也就是一随便可以带上床的发泄玩偶罢了。 比起宴月亮这样的正宫娘娘,一个见不得光的前情人,又算得了什么? 厉城渊嗤了一声,“不,你不算什么,我只是,不想见到你!” 哦,原来他以为,她想在这附近买房子,主要是为了骚扰他? 就像她追他的那几年? 阮柠无奈,“厉先生,我结婚了……” 第3章 他的,温柔 - 缚月 - 唐子 但,离了。 砰! 法拉利的车门被用力甩上。 厉城渊没再多说一句,跑车疾驰离开时,四个轮子掀起一地的灰尘,扑了她一脸。 她还在笑。 笑的,一旁的中介都看的瘆得慌。 几日后,中介给阮柠打电话,“阮小姐,真的很抱歉,北郊那片别墅区,全被厉先生给买下了,您要是还想在京港置业的话,不如我给您介绍其它的别墅区?” 阮柠拒绝了。 她当时在医院,母亲住的精神病院。 医生为难道:“阮小姐,您得清楚,心病还得心药医,您母亲的情况,我们专家会诊的建议是,尽可能让你母亲回到你们以前的住处,如此一来,才能有助于治疗。”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我们以前的住处,发生过很多不好的事情,我母亲,不会受到刺激?” 这是阮柠一直以来的疑惑。 医生笑着摇头,“因地制宜,人也是一样,精神病患者的情况各不相同,就比如说您母亲,她每次犯病,都会嚷嚷着要回家,这便是病因所在了。” 阮柠从医院出来。 她开车,绕着三环跑了一圈又一圈。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 车子已经停在了盛源集团的正门前。 “老师,人家就是想吃肯德基嘛,你陪人家一起,好不好?今天还是疯狂星期四,有折扣的,你看。” 宴月亮挽着厉城渊的胳膊,从正门出来。 小姑娘一脸娇俏,艳阳下,皮肤白的发光。 她手里拿着手机,不知在给厉城渊看什么,他笑的很宠溺,很温和。 车里,阮柠坐在驾驶座上,神色寥寥。 厉城渊的眼角余光,好像往她这边瞄了一眼。 之后,他原本还和宴月亮有一些距离的身体,整个挨过去。 他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哄道:“肚子里怀着宝宝,不许吃垃圾食品,嗯?” “那老师给我做海鲜烩面好不好?我最喜欢吃老师亲自下厨做的美味佳肴了呢!” 就隔着一小段距离。 透过车窗玻璃,他们每说的一个字,阮柠都听得清清楚楚。 厉城渊笑了笑,“好,听你的。” 这男人,居然为了让妻子开心,都已经学会做饭了吗? 记得上大学那会儿,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让他给自己泡一碗方便面,都比登天还难。 等吃上厉城渊泡的方便面,她都感动哭了。 总觉得,他待她,肯定与众不同! 但如今有了宴月亮一对比,阮柠只剩满腔的苦涩,挺为自己逝去的青春唏嘘的。 她还记得自己有一次喝多了,赖着厉城渊,在厨房做了一晚。 做累了,就趴在他肌肉紧实的胸口上,抱怨,“厉城渊,以后我要是真的生气了,不想继续追你了,想一走了之了,你就好好学厨艺,我保证,你一定能用厨艺征服我,让我乖乖回到你身边的!” 你看看,她千辛万苦想要在厉城渊身上培养出来的那点温情,这会儿子,倒是一点不差的,全都给了宴月亮。 阮柠叹气,打开车门,下车。 为了母亲,为了等弟弟回家,那房子的事,她就算硬着头皮,也得再找厉城渊聊一聊。 是宴月亮先看到她的。 小姑娘俏皮的挥了挥手,道:“医生姐姐,好巧哦,你来这附近办事吗?” 一旁的厉城渊,俊脸黑沉。 他是真的挺讨厌见到她! 阮柠嘴巴里苦了苦,却依旧微笑,“不是凑巧,我是有事来找厉总。” 此话一出。 宴月亮那巧笑嫣然的鹅蛋脸上,霎时间,有些僵硬的不自然。 厉城渊照理不瞧阮柠一眼,牵着宴月亮的手,就要走人。 他像是故意在说,“晚上也吃我做的,嗯?” 宴月亮听了,就乐呵了,“嗯嗯嗯,老师,就知道你对我和我们的宝宝最好啦!” 小姑娘心大,藏不住事,喜怒哀乐,全都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 这倒是厉城渊最爱的一款。 他以前总说,“阮柠,一个女人处心积虑到你这种地步,又有哪一个男人会爱你?” 的确,他从未爱过她! “厉总,请留步,关于北郊别墅的事,我想……”阮柠提着一口气,去拦厉城渊。 为了妈妈,为了弟弟。 她想,五年前能牺牲的已经够多了。 五年后,她已没什么好牺牲的了,又惧怕什么呢? “厉城渊,我们聊一聊吧。” 阮柠的声音不大,却叫了他全名。 厉城渊可笑的睨了她一眼,反问,“跟我聊,你有预约吗?” “我……” 阮柠被哽住。 宴月亮惊呼,“哎呀,我想起来,医生姐姐,你是不是姓阮啊?北郊那栋别墅,以前是你的?” 也不知这小姑娘是真不知道她和厉城渊的过去,还是假装一无所知。 阮柠都无所谓了。 她直言,“厉总,我愿意多支付三分之一的房价,那栋别墅,请卖给我。” 多出三分之一的房款,那已经是自己全部的积蓄了。 厉城渊嗤笑,“阮柠,你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很缺钱?” “我只想要回我们家的房子!” 时移世易。 现如今,高高在上的人是厉城渊,卑微祈求的人,是她。 是她,昔日容光焕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阮家大小姐! 她咬牙,补一句,“多加一倍的房价,那栋别墅,我一定要买回来!” “做梦。” 厉城渊语气森冷。 宴月亮急了,她劝道:“老师,阮医生好歹也是个女孩啦,我们女孩脸皮都很薄的,你有什么,就不能好好说嘛!你这样,人家也怪害怕的!” “好,我错了。” 小姑娘一句话,不可一世的人间霸主就低了头。 他这得有多爱她啊! 阮柠摸了摸心口隐隐作痛的位置。 倒不是因厉城渊伤心难过。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当初学医,选了比较轻松的妇产科,就是为着这颗心脏,不能大悲大喜,也不能累到、吓到。 不然,五年前鬼门关兜一圈算命大。 反之,稍有不慎,就真的会一命呜呼! 宴月亮被厉城渊带去车里。 上车前。 小姑娘还踮起脚,趴在厉城渊的肩膀上,看向阮柠,嘻嘻笑道:“阮医生,房子是我喜欢,老师才不肯卖的,我也不知道那别墅对你那么重要,你别生我气,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我只想要房子。” 她回的很淡,也很直接。 又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阮柠解释一句,“我弟弟失踪,他若是回来,我不想他找不到我,还有我母亲,她需要住在那栋别墅里,才能更好治疗。” 总之。 她千辛万苦想把房子买回来,真的!真的,和厉城渊没关系。 听了这些话,小姑娘一直都有些僵硬的笑脸,此刻算彻底松弛了下来。 倒是厉城渊,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他甩了车门,再次扬长而去,糊了阮柠一脸的灰尘。 真糟糕。 房子的事,还是没解决。 嗡嗡。 魏讯给她发消息:【儿子想你了,柠柠,别那么狠心,成吗?】 第4章 别冲我笑,我恶心! - 缚月 - 唐子 她回复:【他不是我儿子!】 夜深。 以前阮柠总听爸爸说,他很喜欢京港市。 因为住在这里,你就像真的与世界接轨了,你不会觉得自己只是一粒渺小的尘埃,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注定活在轨道之外,庸庸碌碌一生。 爸爸小时候家里很穷,大山沟沟里,那个年代,连吃上一口饱饭都难。 后来有钱了。 爸爸也习惯将冰箱塞的满满的。 他会抱着一个小小的自己,指着满满当当,连一点缝隙都没有的冰箱,笑着说,“柠柠,看,这就是爸爸的安心啊,住在京港,有一个被填满的冰箱,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爸爸心满意足了!” 可是,爸爸,如今的柠柠也住在京港,也有一个被填满的冰箱。 但为什么?为什么就总觉得那么空虚,那么冷。 那么无所依从呢? 阮柠坐在所有门都打开的冰箱前。 冷气袭面而来。 许是医院提供的单身宿舍,线路承载有限。 被打开所有门的冰箱运转功率过大,老旧的宿舍楼,电压保护器失效。 插电的位置,开始冒出烧焦的白烟。 阮柠放空大脑,完全没有察觉。 直至。 咚咚咚—— 贴满小广告的防盗门被恶狠狠砸响。 外面的人,好像还踹了好几脚。 阮柠蹙眉,渐渐回神。 门开了。 厉城渊一身戾气的推开堵在门口的阮柠。 他大跨步的去了厨房,拉了闸,阻止冰箱因为功率过大而燃烧起火。 啪啪啪! 冰箱门被一个又一个摔上,男人力气太大了,不大的冰箱,震得摇摇欲坠。 阮柠斜靠着防盗门,没关上。 她淡笑,“来找我,是想好了?肯把别墅卖给我?” “阮柠,不要冲着我笑!我看着想吐!” 厉城渊火冒三丈。 阮柠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把别墅卖给我,咱俩老死不相往来!” “就像过去那五年一样,人间蒸发?” 这个男人,今天看起来很怪。 他在生什么气? 她家差点着火,他不是很讨厌她,很恶心她,很憎恶她嘛。 那她要是意外被烧死,他不该很逞心如意? 厉城渊像是看出她在疑惑什么。 他自己也愣怔了一瞬后,清了清嗓子,寡淡道:“盛源接了你们医院的药企谈判案,与市政医保合作,月亮从今天开始加入专案组,就住在你楼上。” 哈!她就说嘛! 阮柠扯了扯嘴角,“把别墅卖给我,我马上搬走,保证不‘骚扰’你的妻子!” “骚扰”两个字,被特意加重音量。 反讽嘛,她也会! 厉城渊看起来有些烦躁。 他伸手从裤袋里掏出烟盒,磕出一支,正想点上。 阮柠咳嗽了两声。 大抵是刚刚回国没一个月,竟然在家乡水土不服,感冒了。 她垂眸,苦笑。 厉城渊夹着烟的手指僵了一下,最后没抽,扔进垃圾桶。 阮柠睇她一眼。 他侧开目光,道:“月亮怀孕了,戒烟。” “哦。” 跟她解释做什么?怀孕的人又不是她! 她只关心一件事,“厉总,别墅……” “阮柠,跟我说话,除了别墅,就没别的了?” “嗯。” 阮柠不撒谎。 厉城渊攥拳,跟憋了口恶气似的。 这男人,有病? 隔了一会儿。 他像是叹了口气,说,“你和月亮一起加入专案组,她才大学毕业,资历浅,需要一个人给她做副手!你正合适,这件事若办的漂亮,别墅的事,我可以考虑。” “和市政医保合作,你不参与?” 阮柠觉得诧异。 厉城渊的表情柔和了几度,“月亮在盛源,若想尽快进入高管层,就需要有一个大的谈判案由她亲自负责。” 换句话来说。 这次与市政医保合作,便是厉城渊违背他一惯不开后门的商业准则,特意为宴月亮搭建出来的一个飞升平台。 而她,说好听了,是宴月亮的副手,实则就是随时随地给宴月亮当背锅侠,顺便免费打工。 有好事,都是宴月亮的。 出事了,就要她阮柠顶上去,招一身黑。 厉城渊也不喜欢废话。 他催她做决定,“交易,要不要做?” “厉总,原来你爱一个人,真的会毫无原则啊!”阮柠朝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同意,你可以走了!” 厉城渊眸色一动。 人没动。 阮柠在想,若是哪一天,宴月亮的家人也成了他厉先生的宿世仇人,他会怎么做? 也像对待她一样,彻底粉碎吗? 不。 他不会的。 阮柠相信,他始终都会为了她牺牲原则,隐忍一切。 爱嘛,本该如此! 翌日。 阮柠刚到医院,就被院长叫了过去。 按照上级部门的规定,由于是和三级类别的海外药企进行谈判,但凡是进入专案组的人员,全部要在一天之内结交完手上的工作,之后由专人一对一送去酒店。 这是为了防止有贪污受贿的情况发生。 阮柠办事效率很高。 不到中午,手头上的病人案例就整理的差不多了。 院长由衷赞叹,“柠柠啊,你在芬兰的成绩就是有目共睹的,这次与市政医保合作的项目,你要是能顺利辅助拿下,副院长的位置,必然是非你莫属。” 升职副院长这件事,阮柠也是今天上班的时候,听院长说了一嘴。 原本的副院长得了脑梗,事发突然,院办那边推出两个临时候选人。 一个是五十多岁,年资长,能力却很一般的心内科主任。 另外一个就是阮柠。 院长看好阮柠。 可院内不记名高管层背调出来的结果,大家一致认为,阮医生业务能力确实拔尖,只可惜年纪太小,不服众。 “柠啊,你这次也算是天上掉馅饼,要不是厉总举荐你进专案组,这年资问题,还真不好办。” 院长亲自送阮柠下楼。 路上,老头一直絮絮叨叨,还带了一点试探的意味,“丫头,你别把我当做院长上级来看待,就当家里很熟悉的爷爷,爷爷问问你,你和厉先生,很熟吗?” “不熟。” 阮柠习惯性的微笑,但身上的气质,是那种冷冷的冰山美人,看着平易近人,很好相处。 只是真相处起来,你就会发现,这位阮医生,除了醉心于医学研究,平日里的生活,几乎单调乏味到,没有一丝丝色彩和激情。 她从不爱与人搭话。 院长讪笑,“要是不熟的话,厉总怎么会愿意帮你拿下副院长的职位?” 第5章 秀恩爱? - 缚月 - 唐子 “我只是助理,”电梯到了负一层,外面等着一辆黑色商务车,“项目组的真正负责人,叫宴月亮,她是厉总的妻子,怀孕了。” 最后三个字,很是点睛之笔。 原本还想送她上车的院长,好像瞬间就失去了对她的热情。 老头随便找了个要查房的蹩脚借口,转身就走。 阮柠无奈一笑。 她想,这世界就是这样可笑又现实。 院长巴结她,是误以为她与厉城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裙带关系。 而事实上,一旦这个项目被成功拿下,她极有可能会立刻升职在副院长的位置上。 这算什么? 现实中,搞笑的因祸得福? 上了车。 阮柠捏了捏酸胀的太阳穴,昨晚一夜没睡好,此刻车子一晃,人就倦倦的闭上眼。 等到了市政安排的酒店。 只见十几个穿着纯黑正装的男男女女,三两成群,有靠着门的,有站在台阶上,四处张望。 阮柠在芬兰医疗界小有名气。 但回了国,回了京港市,她年龄小,在这个最看资历的圈子里,她如过江锦鲤,一个浪涛拍下来,就没了影。 从商务车上下来。 那些人各聊各的,偶尔有几道随意的视线,扫一眼阮柠。 没人理会。 阮柠也不在意,只掏出手机,与芬兰的师父联系。 备注是:【史蒂芬.艾瑞那】 身旁,一看起来有些地位的中年男人叹息,“我听说,史蒂芬医生要退休了,哎!真可惜,我原想着,能听一堂她的讲座也是好的,现在真是要遗憾终生了!” “同命相连啊!不过,我打听了,据说史蒂芬那位神秘的关门弟子来京港市了,咱们要是能跟她见一面,也算三生有幸啊。” 一稍显年轻一些的女医生激动的面红耳赤。 中年男人更沮丧,“那位更是个神仙!连史蒂芬医生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都说,这位啊,算是医学界的奇迹,天生就是做医生的料,而且行踪不定,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就知道是个女人!” “那算一算年龄,在咱们这一行的能人,这位关门弟子,少说也得……四十岁左右?” 女医生扳了扳手指头。 中年男人颔首,表示赞同。 阮柠听的好笑,给师父发一条消息:【师父,有人猜,我已经四十岁了。】 隔了大概三四分钟。 师父回复:【魏讯找我了,柠柠,有些事,你得三思。】 阮柠冷眼看着“魏讯”两个字,拿着手机的手,越收越紧,以至于骨关节都泛起一层刺目的白。 同时。 人群呼啦啦一下,全朝一个方向拥挤而去。 宴月亮下车。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就差被整个医疗界国手捧起来,各种吹捧奉承。 而且酒店经理没有直接安排他们入住。 唯一的理由就是,宴月亮没到,大家就得理所当然的恭候! 阮柠不喜欢凑热闹。 她侧身,准备先去前台等着办入住手续。 但谁知,宴月亮一眼就从人群后面看到她。 小姑娘跟游子见到亲人一般,欢天喜地的就跑到她身边,挎着她一条胳膊,笑的软乎乎的,很可爱。 她说,“阮医生,我能跟你住在一起吗?我怕黑,老师虽然给我安排了顶层的总统套,但他不方便一直陪着我住在酒店,所以,拜托拜托,好不好啦?” 还挺会撒娇。 阮柠是想拒绝的。 可转念一想,真惹得这位小公主心里不痛快,再去跟厉城渊告状抱怨。 那自己买回别墅这件事,就又得难上加难,前途未卜了! “阮姐姐,求求你了嘛~”宴月亮抱着她胳膊,摇来晃去。 这姑娘,长的幼态白皙,撒起娇来,阮柠都不得不承认,她一个女人,都有些酥麻到骨子里去了。 “阮姐姐……” 宴月亮就差没整个人贴在她身上。 阮柠不动声色的推开她,后退一步,“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不太习惯和不熟悉的人这般亲近,还请宴小姐见谅。” “没事,咱俩住在一起,很快就会熟悉的!” 午饭后,大家都各自回房间休息。 下午专案组会有一个茶歇会。 阮柠本想睡一觉,补补眠。 却硬生生被宴月亮和厉城渊的视频电话粥给吵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门外。 小姑娘笑的如银铃,清透里不带一丝瑕疵。 她说,“老师,你看,我下午去茶歇会,穿这条裙子怎么样?” “嗯,很好看。”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千年酒酿,回味无穷。 女孩叽叽喳喳,“不行不行,这条裙子看起来太老气了,而且会不会把孕肚显出来呀?” “不会,你才三周,不要担心。” 厉城渊真的难得有这样的耐性,在工作日,在工作的时间,他为她放下一切,哄着、夸着,用心至极。 屋内。 阮柠无声叹了口气。 记得以前上大学那会儿,她哪怕有急事给他打电话,他也很少会接的。 就算接了,也说不上两句,便直接挂断! 蓦的,小肚子一阵生理周期性的疼痛,唤回思绪飘远的阮柠。 她想去卫生间。 才发现,自己住的是套房次卧,没有房间里的卫生间。 要上卫生间,处理一下。 就必须穿过客厅,出现在宴月亮的摄像头前。 阮柠正要推门出去。 宴月亮忽然笑着说,“老师,你猜猜,我和谁住在一起呢?” 她落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了一下。 就听那姑娘说,“是阮姐姐耶,你说我们有没有缘分?一到酒店就碰上了,她特别喜欢和我住在一起呢。” 这话,有歧义。 阮柠小肚子疼得厉害,下面乱七八糟,黏糊糊的。 裤子后面应该也透出血来了。 就听厉城渊的声音沉了又沉,“是她主动要和你住在一起?” 果然! 阮柠弯下腰,后背却绷得跟一把拉满的弓一般。 额头顶着冰凉的门板,每次生理痛,从第一次来月事开始,就特折磨人。 宴月亮嘻嘻哈哈,“不是啦,是我怕黑,才赖着阮姐姐陪我哒,你不要冤枉人家的好意嘛!” “是吗?” 显然,厉城渊根本不信。 哗啦—— 阮柠下面血流如注。 她真等不了了,干脆一把推开门,快步往卫生间走去。 视频里,一瞬寂静。 砰! 卫生间的门关上。 厉城渊冷嗤,“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师,你不要那么说阮姐姐啦!” 宴月亮娇憨。 厉城渊语气柔和,“行了,我要开会去了,先挂?” 用的是疑问句。 连要不要挂电话,谁先挂电话这种小事都着想的如此周到。 阮柠自嘲一笑。 记得以前,那样小心翼翼的人,永远是她! 茶歇会回来。 阮柠生理痛痛的厉害。 卫生巾这种常规东西,酒店都有提供。 可用来止痛的止痛药,却只能到外面的药店去买。 她跟宴月亮说了一声,就要离开。 但没走几步,就见本该在公司开会的厉城渊,手里提着一药房专用的小纸袋子,从电梯里出来。 第6章 皎皎明月向君心 - 缚月 - 唐子 宴月亮一看到厉城渊,软绵绵的小脸,立刻就红了。 她小跑两步,扑到他身边去,娇嗔,“老师,都说了让你放心,这边有阮姐姐陪着我和宝宝呢,你工作忙,不用过来的。” 走廊上,有恰好经过的几个团队领导。 他们听到宴月亮说“宝宝”,马上堆笑,恭喜,“厉总,看来您这是好事将近,事业家庭双丰收了。” “哪里,不过,月亮第一次全程负责一个项目,还请你们多多照顾。” 厉城渊不愧是迄今为止,整个谈判界,唯一一个二十几岁就一炮而红的谈判专家。 他的言谈举止,气度从容。 即便是为宴月亮说一些客气话,也自带不怒自威,随便甩一个眼神,都叫人敬畏万分。 阮柠小肚子疼的快要裂开。 她眼神淡淡的在一旁看了一会儿。 厉城渊的商务社交节奏拿捏的很好,恩威并施。 那些团队里的领导,一个个也算是人精。 可到了他面前,十八般心计把戏,都有点不够看了。 “是是是,厉总放心,月亮是整个项目的总负责人,我们这些前辈,自然会多多帮衬的。” 一职务最高的中年男人表态。 厉城渊这才满意颔首,“行,厉某在这多谢。” “客气客气,哈哈哈……” 老狐狸们抹着汗,哂笑离开。 宴月亮笑容甜甜的,窝在男人怀里,“老师,你对人家真好~” 小姑娘一撒娇,感觉空气里都是甘甜爽口的蜜糖。 阮柠后背起了一层密密匝匝的细汗。 她疼到发抖的嘴唇,翕合两下,想说,“厉先生,厉夫人,我……” 厉城渊的声音先压了上来。 他是揉着宴月亮的脸颊,语气低沉,却不失独一无二的宠溺,“傻丫头,以前不是和你说过,我要成为谈判专家,是想更好的保护你。” 轰隆隆—— 多么平凡深情的一句话。 却像原子弹爆炸一般,将阮柠炸的血肉模、支离破碎。 那是很多年之前了吧? 阮家的屋顶,皓白的圆月。 少年捏着少女被风吹到红扑扑的脸颊,一本正经的承诺道:“小月亮,哥跟你发誓,哥以后要当谈判专家,因为只有谈判专家能舌战群雄,不让你被坏人欺负!” 小月亮…… 哦,许是时间太久远了吧,阮柠差一点忘了,厉城渊以前,最喜欢叫她小月亮的。 他说,“皎皎明月向君心,小月亮,你永远在哥心里,丢不了。” 可惜啊,厉城渊,五年前,是你亲手把我丢掉的。 五年后,你的身边,终究有了一轮新的明月。 我该,恭喜你的。 阮柠笑了笑,她脸上永远带着一成不变的面具。 和宴月亮腻腻歪歪的厉城渊。 没人注意到,他狭长眼角的余光,总是时不时睨向一直沉默无语的阮柠。 阮柠真是疼的厉害。 她低下头,撇了撇嘴,用脚尖踢了一下地面。 这个小动作,意味着,很生气! 以前爸妈和弟弟是读得懂的。 厉城渊,自然早忘了…… “月亮,先进去,走廊冷。”男人绅士的脱下西服外套,替宴月亮披上。 宴月亮自然而然的去牵厉城渊的手,却碰到一纸袋子。 她好奇,“老师,这是什么啊?给我买的小糕点吗?” “止痛药。” 正准备离开去药店的阮柠一愣。 她和厉城渊的视线,毫无预兆的,就在半空中相撞。 宴月亮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 小姑娘侧过身,严严实实挡在了他们两人之间。 她嗔怪,“老师,人家又没生病,你买止痛药做什么?” 说着,宴月亮就把纸袋子拿过来,打开,翻了翻。 她翻出一盒专门治疗痛经的止痛药。 宴月亮眸色一僵,语气里都带了一丝丝委屈,“老师,我怀着孕呢……” 说这话时,小姑娘特意看了一眼电梯旁的阮柠。 阮柠表情寡淡,永远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浅浅微笑,全无攻击性,却冷的根本没法轻易接近。 厉城渊攥了攥手掌。 他太阳穴不易察觉的,突突跳了几下。 男人很随意的解释了一句,“买错了,你不是有头疼的毛病?我担心。” 果然! 一个男人到底要有多爱这个女人,才能为她一点点小痛小灾,就关心则乱到如此程度? 阮柠苦笑,语气平平,“厉先生,厉夫人,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打扰二位了,先走一步。” 宴月亮捂唇,羞涩道:“哎呀,都怪老师太缠着我,我都差点忘了阮姐姐还在呢,老师,都是你的错,你赶紧跟阮姐姐道歉,都让人在走廊里站半天了!” 小姑娘理直气壮,任性骄纵。 可厉城渊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商业巨人,又哪里会轻易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呢? 阮柠摆摆手,只想赶紧离开。 却听厉城渊低沉磁性的声音,说道:“对不起,”话音未落,男人立刻揪住女孩儿秀丽挺翘的鼻尖,哭笑不得,“满意了?” “嗯嗯嗯,老师,你人真好!么么哒~~” 宴月亮开心坏了。 阮柠的心,就算如死水一般,也被恶狠狠扔进去一块大石头。 涟漪渐起,那下面,早已暗流涌动。 叮咚。 电梯到了楼层,开门。 阮柠用力掐了一把自己有些麻木的双腿,大抵是被小肚子给疼的。 她走进电梯。 里面的光太刺眼了。 一盒止痛药,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来。 砸在阮柠手里。 厉城渊牵着宴月亮,说,“月亮不喜欢浪费,这药,你处理一下。” 处理? 宴月亮用不着的东西,她来处理? 那在这个男人的眼里,自己算是什么? 垃圾,回收站?? 电梯门缓缓关上。 阮柠依稀还能听到宴月亮抱怨,“老师,你干嘛那样和阮姐姐说话啊,她会误会的!” “与我何干?” 厉城渊的决绝,大概只会送给她吧。 电梯到了一楼。 这家酒店是京港市唯一一家公办五星级酒店,不少市政各部门的会议,都在这里召开。 除了宴月亮负责的医保项目。 盛源集团另外一个case,也在这里进行半封闭谈判。 电梯门开的一瞬。 一群男男女女,西装革履,簇拥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英俊男人,从外面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阮柠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下头。 这一次回到京港,第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厉城渊。 至于这第二个…… 第7章 厉城渊,这五年,你,快乐吗? - 缚月 - 唐子 “阮柠,真的是你?”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他一把抓住想避开的阮柠。 阮柠闪躲不及,瘦弱的身躯,咣当!一声,就撞在了坚硬冰冷的电梯壁上。 手里的药盒掉了。 郑源垂眸,看一眼。 他嗤笑,“阮柠,五年前你不是走的够心狠吗?现在还回来干什么?在外面混不下去,想找城渊救济吗?” 郑源是厉城渊为数不多的好兄弟之一。 他们俩的那一段。 他全程观摩! “姓阮的,厉城渊不是你的舔狗,更不是五年前那个被你们阮家看不起的穷小子了!当年你说走就走,一句话都没留,你知道城渊他……” “他很幸福,我看到了。” 阮柠冷眼瞧着郑源,那黑白分明的眼珠,总给人一种过分空洞的不真实感。 但她笑的很美,“郑源,我结婚了,还有一个儿子,作为以前的朋友,你是不是也该恭贺我一句?” “阮柠,你他妈的……” 一向以好脾气著称的郑副总,居然被一个女人的三言两语给气的,爆了粗口。 电梯里的旁人,一阵唏嘘,眼神怪异。 阮柠不在乎。 她扯开郑源抓在她胳膊上的手,没去捡起掉在地上的药盒。 就那样在药盒上踩过去,出了电梯。 郑源咬牙,“阮柠,你们阮家人,欠城渊的,一辈子都还不起!” 阮柠脚步一顿。 她没回头,只笑道:“那厉城渊欠我的,又该怎么还?” 爸爸的一条命。 妈妈的一生清醒。 还有她不知生死的弟弟。 他厉城渊,又该如何偿还? 阮柠走了。 她找了市政专门负责管理她们这些第三方成员的领导,再派人跟着她一起出酒店,去药店买止痛药。 郑源愣在电梯里。 身边的助理询问,“郑副总,您不是说厉总忽然结束会议,跑出去买药,是为了宴小姐吗?可这药怎么在……” “闭嘴!别胡说!你们都出去,坐另一部电梯,出去!” 郑源要去顶楼找厉城渊。 他烦躁的要死。 两人一起到隔音还算不错的露台抽烟。 厉城渊不抽,只用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还故意离正在抽烟的郑源远一些,以免身上沾染香烟的味道。 郑源蹙眉,“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月亮怀孕,以前怎么不见你戒烟?” “感冒了。” 他回答的轻描淡写。 郑源脑子快,冷哼,“是你感冒了?还是感冒的另有其人?” “你找我,有事?” 厉城渊挺没耐性的。 郑源瞧着客厅里正看胎教动画片的宴月亮,叹口气,“城渊,别做对不起月亮的事,这五年,阮柠是个什么东西,你还看不清楚吗?更何况,人家都结婚了,还一家三口!” 一段录音,从郑源随身携带,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录音笔里播放出来。 砰! 录音笔被摔碎了。 厉城渊沉着脸,一走了之,连宴月亮都没能把人留下来。 小姑娘缩在门口,默默掉眼泪。 郑源长叹一口气,走过去,拍着她软软绵绵的小香肩,安慰,“月亮,城渊是你的,就算是为了腹中孩子的未来,这个男人,你也得牢牢抓住了,知道吗?” 轰隆! 轰隆隆—— 前一秒不见风云的天,在快入夜的时候,被几道狰狞的闪电,撕破那惬意的晚霞。 暴雨来袭。 阮柠从药店回来,知道楼上的总统套里,一男一女,巴不得黏在床上,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想将彼此融入体内。 一楼咖啡厅里。 吃了药,缓了一茬,等药劲儿上来,小肚子不疼了,她倒是觉得有些闲极无聊。 又不能回房睡觉。 脑袋在药物的作用下,晕乎乎的。 凑巧,咖啡厅的老板娘见外面下着暴雨,便想临时开个温馨的小舞会,大家放松放松。 却少了个弹钢琴的。 阮柠起身,坐到钢琴椅上。 暖光照射下来,笼在身上,溢出一圈圈毛茸茸的光晕,让那原本就美好多姿的身材,此刻更显不真实的仙气缭绕。 她想,我真的好冷,好冷。 五年了,从未有一时一刻温暖过的。 所以,就坐在这,弹一曲,暖和暖和吧。 就暖和一点点。 一点点…… 昏眩的头脑,让阮柠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皮肤正愈发滚烫,喉咙干涩疼痛。 黑白钢琴键好像自己会跳动。 她稀里糊涂的,就弹了一首《婚礼进行曲》。 呕! 烧的厉害了。 阮柠趴在自己的腿上,干呕的翻天覆地。 “好冷,爸爸、妈妈,柠柠好冷,你们在哪啊?柠柠好想你们,你们到底在哪啊? “柠柠错了,柠柠真的知道错了,柠柠不要爱情了,柠柠只要爸爸妈妈,柠柠只要一辈子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就好了。” “爸爸,妈妈。” “弟弟……” 人在生病的时候,哪怕裹了一身的钢筋铠甲,也会出现一道道裂纹,露出最不堪的脆弱。 阮柠觉得,自己许是出现幻觉了吧? 要不然,厉城渊怎么不是陪在宴月亮身边,而是将她抱在怀里,带出咖啡厅? 她傻笑了两声,八成是烧糊涂了。 厉城渊低吼,“阮柠,你除了笑,还会什么?身为罪人,你有什么资格去笑!!”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去笑?” “但是,厉城渊,让你失望了呢,这五年,你希望我生不如死,可我过的真的很快活!” 哪怕被拖欠工资的便利店店主诬陷偷窃,坐了一个月的牢。 哪怕在工地上干最苦最累的活,晚上还要担心被强奸,一整晚一整晚睡不好。 哪怕她挨饿受冻,居无定所。 哪怕她担心移民局抓到她这个黑户,躲躲藏藏。 她! 阮柠!也从未后悔。 这五年,她不后悔。 这五年,离开厉城渊,她是真的自由了,重生了,更快活了! “你呢?” 阮柠被放在酒店的VIP医用诊疗室的床上。 她不老实的翻个身。 两只手,像小时候一样,撑着下巴,仰起头。 那总是时时刻刻带笑的眸,清澈见底,却清冷异常。 她看人,永远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一般,不带分毫的情绪在里面。 “厉城渊,我问你,过去的五年,你有我快活自在,和……幸福吗?” 嗡嗡嗡—— 从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手机,摊在床上。 一条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来的短信:【老婆,我和儿子,都好想你,真的,很想!】 锁屏界面的背景图,是一个两三岁小男孩儿的照片。 男孩儿笑起来很漂亮,水晶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哪怕在2D静态图里,都活灵活现的很灵动。 阮柠睡着了。 小护士给她打了退烧的吊瓶。 从VIP诊疗室出来。 小护士抹了一把满头的冷汗,和同事絮絮叨叨,“厉先生这是动怒了?我给那位阮小姐打点滴的时候,他就站在床边,那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了,还有那眼神,我看他一直盯着那部手机,跟利剑似的,杀伤力十足啊!” 第8章 一地,激情? - 缚月 - 唐子 一整晚,阮柠做了一个很大的梦。 梦里,爸爸妈妈会围着她,给她庆祝每一个生日,阴历阳历都要过,还会送上一整个许愿树的礼物。 弟弟软软小小一团,也会因为妒忌姐姐太受宠,皱着一张小圆脸,酸溜溜的小声抱怨,“爸爸妈妈,请问,我是亲生的吗?” 妈妈会捏一把弟弟的小脸蛋,说笑,“不是,是生你姐姐的时候,买一赠一,你是那个赠送的。” 爸爸会抱着自己,逗弟弟,“臭小子,等爸爸妈妈老了,保护姐姐的重担,可就在你身上了,记住没?” 弟弟挺起小胸膛,攥拳,奶声奶气的宣布,“我最爱姐姐了,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姐姐,我一定让那坏人碎尸万段!” “哈哈哈……”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阮柠干瘪起皮的嘴唇,很缓慢的翕合了两下。 药物顺着针头流入血管,降低体温,抑制病毒细菌的滋生。 可心口泛滥的闷堵和酸涩,却如洪水猛兽一般,将她疯狂蚕食,不留任何余地! “好冷,真的,太冷了……” 连从眼角滑落的泪,也是不带半点温度的森寒。 阮柠忘了自己这一晚到底做了多少梦。 只是,五年来一直缠绕着自己的冰冷,好似被一股没来头的炽热所驱赶,暖进了她的五脏六腑。 像是被拥抱。 好久没人抱过她了。 阮柠放纵的眯起眼,蜷起虚弱无力的身子,任性的贴近那散发着温度的所在。 她迷迷糊糊的嘀咕了一句,“哥,早上别忘了叫我上学,呜呜,高三真的好可怕啊!” 轰隆隆—— 雷电交加,霓虹绚丽的京港市,彻底沉沦在了漆黑的大雨瓢泼中。 翌日。 小护士进来给阮柠做身体检查。 阮柠随口问道:“昨晚,谁把我送过来的?” 好像还陪了一夜。 “是咖啡厅的老板娘。” 小护士低着头,看不见她的眼神。 阮柠没做怀疑。 离开VIP诊疗室后,她去了一趟一楼的咖啡厅,想当面感谢一下老板娘。 但不巧的是,老板娘去外地进咖啡豆,人不在,自己扑了个空。 她看一眼腕表。 距离上午第一阶段的谈判还有半个多小时。 阮柠直接回顶层的总统套,梳洗换衣服,再化一个符合正式会议的淡妆。 而全程,没见到宴月亮。 许是这是宴月亮第一次担纲,负责这么大一个谈判项目。 厉城渊不放心,就一早带着她一起,先和团队里的成员一一打声招呼,叫他们多多帮衬厉夫人去了。 阮柠站在全身镜前,面容舒朗,笑容温和。 休闲针织衬衫,搭配褐色铅笔裙,长发随意挽起,用一根素簪子固定。 耳鬓两边,圆润白皙的耳垂,若隐若现在几缕微微卷曲的碎发后。 她以前是有耳洞的,被生生撕裂了,也就再没戴过耳饰。 “阮柠,再忍一忍,为了爸爸妈妈留下的别墅,为了弟弟,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很快就结束了,很快,一切都会结束!” 镜面折射的客厅地面上,阮柠瞧着。 男士内裤掉在红色的地摊上,旁边还有一些散落打开的安全套包装。 小女孩喜欢穿的无钢托内衣,粉嫩嫩的颜色,如此扎眼。 她有些洁癖,临出门前,特意打了酒店前台,让保洁人员上来清理一下。 等到了三楼大会议室门口。 却见厉城渊独自一人靠在走廊里,像是在等人。 阮柠挑挑眉,准备视而不见,直接进会议室。 然。 她经过他时,他忽然开口,“阮柠,这五年,没有你,我过的很自在舒心。” “?” 和她说这个做什么? 他过的好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为了家里的别墅,阮柠想,他们两个,大概是要老死不相往来的。 “月亮跟在我身边,她很单纯,很善良,不会算计我,更不会时时刻刻想着如何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所以呢?” 阮柠真心有些哭笑不得了。 她耸肩,“厉总,这一大清早的,您是要在我面前秀恩爱吗?” 这不是疯了?还是昨晚太激烈,脑子折腾坏了? 想到这。 身为宴月亮的妇产科医生。 阮柠专业提醒,“厉总,厉夫人受孕不足三个月,您就算再把持不住,也请为您的孩子和妻子着想。” 其实,她认识的厉城渊从不是纵欲之人。 准确来说。 这男人的自制力,若是他自己不肯的,哪怕是一个女人扒光了,躺在他身上,他也能坐怀不乱,真正柳下惠! 可对宴月亮,他一次次破戒,一次次失去自我。 若说不够爱,又哪里会如此? 曾经的阮柠,也曾奢望过得到这样的特殊待遇。 但终究,痴人说梦,自寻死路! 她淡淡一笑,不再说什么,就要推门进会议室。 厉城渊却抓住她胳膊,剑眉紧蹙,“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厉先生,请自重!” 阮柠甩开他的桎梏。 觉得这男人的脑子,一定是昨晚兴奋过度,现在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呢。 “阮柠,你……”厉城渊还想拦人。 就见电梯间里走出一拨药企的与会人员。 他们一见到厉城渊,就立刻笑容满面,天南海北的攀谈了起来。 阮柠乐得脱身。 会议准时在上午九点整开始。 按照常规流程,身为总负责人的宴月亮会率先进入价格底线试探。 由于他们是第三方,真正的甲方,也就是市政医保局,在第一轮谈判中,会全程旁观,不做任何回应。 这是心理战。 一般一个case要想最终敲定合同,少说要进行十轮谈判。 而第一轮,看似无关紧要,却又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谁占领了心理的高地,谁就能成为最终的赢家。 阮柠会知道这些,是以前,陪着厉城渊读书时,闲着也是闲着,自学了一些,也好打发无聊时光。 九点过一刻。 甲方主位上,依旧没人。 乙方代表不爽,“第一次谈判,总负责人就迟到,这种诚意,是否太牵强了?” 整整迟到十五分钟,目前还联系不上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乙方还能把话说的如何和缓,当真是看在厉城渊的脸面上,压着火气了。 又过了十五分钟。 宴月亮的手机依旧关机。 乙方代表不敢冲厉城渊的宝贝开火,就把怨气转移到了身为助理的阮柠身上。 “阮医生,这主子玩失踪,做奴婢的,是不是该给些说法了?” 第9章 厉城渊,你真忍心啊! - 缚月 - 唐子 你看,没有厉城渊的维护,人家不给脸,就是劈头盖脸的讽刺奚落。 客座上的厉城渊,不动声色。 乙方代表更嚣张了,“不然这样,阮医生,你要是不能把宴小姐找来,你就自己亲自上,如何?” 妥妥的下马威。 看似没有开始的第一轮谈判,已经在无形中展开帷幕。 阮柠莞尔,声音柔和,“阿德莱德先生,您可能是第一次来京港,是否听说过一个成语叫‘客随主便’呢?” 这一次乙方药企是海外进驻,名声大,也足够傲慢。 身为代表的阿德莱德笑了笑,嘲讽,“阮小姐,我很喜欢你们国家的古文化,当然,我也最喜欢‘不耻下问’这个成语。” 阿德莱德带来的清除卵巢囊肿的特效药,的确是世界首创。 他说的“不耻下问”,就是在暗示阮柠,这一次谈判,是市政医保局求着他们,绝不是他们被动。 有难度! 几个医保局的领导都慌了。 团队里有了不好的声音。 一人小声窃语,“阮医生这么搞,也不等宴总来,宴总可是厉总一手带出来的学生,人家才是谈判专家,她乱讲话,是要害死人的!” “可不!宴总故意迟到,要我看,就是战术之一,阮医生懂什么啊!这次谈判要是失败了,问题都在她!” “没错!真是的,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隔行如隔山啊!” 阮柠被架起来了。 向后退,阿德莱德会抓住把柄,借题发挥。 往前走一步,那她将替宴月亮承担一切失败后的结果。 “让她来。”蓦的,厉城渊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 众人齐刷刷看向阮柠。 阮柠却将浓稠到化不开的视线,落在那个背光而坐的男人身上。 他说,让她来。 说的那样轻巧,那样无所谓。 宴月亮迟到,玩失踪,引得乙方咄咄逼人,第一轮谈判的局面岌岌可危。 厉城渊未曾埋怨一句,还全程替他的宝贝坐镇,让阿德莱德的炮火,只能攻击在她的身上。 而此时,他顺手甩锅,维护了宴月亮,却将她置身于极度里外不是人的境地之中。 “厉总,我只是助理!” 阮柠咬着牙,一字一顿。 厉城渊冷哼,“项目失败,波及到月亮,你想要的,也会被夷为平地!” 多么直白的威胁! 他在乎的,他全身心在乎的,唯有一个宴月亮。 阮柠也是直到此刻才清楚,原来这个事事都拎得清的男人,一旦爱了,比谁都疯,比谁都不顾一切! 他为了她,就能将她撕碎,去抵消会伤害到宴月亮的危机。 “阮柠顶替月亮,第一轮谈判,可以开始了。” 厉城渊发话。 会议正式开始。 阿德莱德占据道德至高点,各种输出。 阮柠一直沉默。 医保局的领导唉声叹气,断言,“完了,完了,这次谈判,百分之一百要出问题啊!” 团队成员,“都怪阮柠,她一外行,瞎掺和什么啊,要是宴总,肯定能拿得下这个case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 阿德莱德撂狠话,“一粒药,五百六十元采购价,阮医生,我看在你足够漂亮,已经很优惠了,这价格,少一分钱,咱们后面的谈判,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那就不用继续。” 阮柠坐在主位上,气定神闲。 厉城渊直视她的目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 众人更是因为她的那句话,一个个目瞪口呆,唏嘘不已。 阿德莱德大笑,“阮医生,你们古语说得好,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哈哈哈,我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 “那阿德莱德先生是否还想再领教一下,什么叫做“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呢?” 阮柠掏出手机,随便滑动了几下屏幕。 投影仪被连接。 几段小视频切换播放。 视频里,阿德莱德性骚扰他们团队里的男护士、男医生,甚至还想直接用迷药将人迷晕带走。 “猥亵,强奸未遂,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触犯刑法的,阿德莱德先生,您说,我现在是不是要先拨个110,举报一下?” 阮柠身子微微前倾,弧度突出的胸口,压在桌沿儿上,别具风情。 女人熟透的身子,总是最有料。 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微微一笑,却偏生将这性感撕出一道清纯的裂缝,又欲又纯。 厉城渊一瞬不瞬,黑眸幽深,意味不明。 他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是宴月亮打来的,还有十几条未读微信。 男人不予理会,也没人知晓,他此刻在心里究竟想着什么。 阿德莱德被刺激的,当场暴走,要对阮柠动粗。 阮柠像早有预备似的,一拍手,酒店的安保人员就涌了进来,将他摁趴在地,配合警察,把人带走。 第一轮谈判,乙方代表被抓。 医保局分分钟在心理战上,拔得头筹。 会议结束。 阮柠从一开始被埋怨,被看不起,此刻已然成了整个团队的领头羊。 人人称赞、巴结,手里更是被塞了不少大领导的名片,说着以后有时间,一定要一起出来吃顿饭。 “小阮啊,我看你这是事先就有所准备了?那些保安,你找来的?还提前报了警?” 一市政领导和她有说有笑。 阮柠实话实说,“证据是我事先准备好的,至于保安和警察,可能是其他团队成员临时安排的吧,我刚才就是从门缝瞧见外面有保安,才及时将他们叫了进来。” 反正的确不是她。 出了大会议室。 拐个弯,就是电梯间。 隔着还有一段距离呢,阮柠就听到窸窸窣窣、断断续续的哽咽哭泣声。 小姑娘趴在男人宽厚有力的胸膛上,委屈的要死,“呜呜呜……老师,你别怪阮姐姐,阮姐姐虽然回过总统套,但她应该不知道我在房间里睡觉,还没醒,这才没叫我的。” 所以,总负责人第一次谈判迟到,是因为,睡过头了? 宴月亮还在哭唧唧,“还有,阮姐姐叫保洁过来打扫,还跟保洁说屋里没人,所以来找我的人以为我不在总统套,这才耽误了这么多时间,阮姐姐真的是无心之失,老师,你不要怨她,好不好?” 话音甫落,阮柠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径自进了电梯间,摁下下行键…… 第10章 有人替厉城渊秀恩爱? - 缚月 - 唐子 “呀!阮姐姐,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宴月亮最先看到她,那一张粉粉嫩嫩,睡眠很好的小脸上,此刻满是紧张和羞涩。 她牵着厉城渊的手,声音小小的,解释道:“阮姐姐,你别怕,老师就是太在乎我和宝宝了,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小题大做的。” “小事?” 阮柠像是很喜欢笑一般,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之下,她的表情,对无关紧要的人,都是始终如一。 厉城渊被宴月亮牵着的手,缩了缩。 宴月亮抓的更紧,音色如银铃似的,不韵世事,“是啊,只是睡过头了而已,都怪老师昨晚上不让我安生啦……” “厉夫人,看来你根本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定位!” 阮柠语调柔和,缓慢。 但打断宴月亮的气势,是足够的。 宴月亮一窘,再可怜巴巴的看向身旁的厉城渊,“老师……” 厉城渊将人拉到身后,护着,看向阮柠时,硬朗的眉眼间,尽是不加掩饰的警告。 他说,“阮柠,宴月亮和你不一样,她刚大学毕业,有些事,你别太强求!” 和她不一样? 这男人什么意思? 他是想说,她是天生侵淫在肮脏世界里的恶魔,甭管被怎样伤害,怎样针对,怎样算计。 都是无所谓的? 而他的月亮宝贝,生下来就是软软糯糯,干干净净的小仙女。 她活该成为她的替罪羊,背锅侠? 宴月亮仿佛是被惊吓到的小羊羔。 她站在厉城渊身后,死死揪着他的皮带,人也怯怯的道:“阮姐姐,对不起,我替老师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有点害怕你生气的样子。” “厉夫人,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因为你睡过头,而在团队里扬名,我该谢谢你,而不是生气。” 阮柠神色从容。 厉城渊眸色复杂。 他再次警告,“阮柠,适可而止!” 她莞尔,却只看向宴月亮,“厉夫人,你是专业的谈判专家,应该很清楚,第一轮的谈判重要性,可你不懂得管理时间,险些酿成大错,还认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我想,你真该好好反思一下自身问题了。” 话毕。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 阮柠走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宴月亮哭的很伤心,“呜呜呜……老师,我、我真的像阮姐姐说的一样,一无是处,是个废物吗?” “不会,有我在,别担心。” 厉城渊的柔情肆意,万丈浪漫。 倒是真一点不剩的,全给了宴月亮。 电梯门关闭,下行。 阮柠苦涩的笑了笑,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额头。 真冷! 明明京港市都已经入夏了,可她就是觉得很冷很冷,冷的刺骨,冷的时时刻刻都让她感到窒息。 出了电梯。 由于谈判还没结束,根据保密协议的规定,他们这些参与成员,除非遇到重大变故,才能暂时离开酒店。 不过,酒店的一楼和二楼是休闲区,各种基础娱乐都一应俱全。 阮柠不想回房间,就寻思着,去清吧喝一杯。 其实三年前,还在芬兰的时候,她就因为酗酒,被老师送进了戒酒互助会。 站在一圈人的正中央。 主持人问她,“Hi,阮小姐,你这么年轻,为何要用酒精来如此折磨自己?” 她记得,她当时反问的是,“如果你的全世界都背叛了你,你还想清醒的活着吗?” 答案是,阮柠成功戒了酒,却也给自己戴上了一张名为“微笑”的面具。 老师为此叹息,“柠柠,原来这五年你失去的,是你自己啊!” 酒吧里灯红酒绿,少男少女们尽情扭动着他们充满活力的年轻身躯。 阮柠有一段时间没喝酒了。 她现在馋的很。 一口气要了三杯长岛冰茶,混着威士忌喝。 人晕晕的,一股子躁动的热气涌上来,熏的她白皙润泽的脸颊通红,更显几分不容忽视的妖娆惊艳。 阮柠是真的美。 爸爸在她第一次来月经时,就唠唠叨叨,再三提醒,“我们柠柠这么好看,可千万不要被坏小子给骗了,听到没有?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出什么事,爸爸也活不成的!” 爸爸总说,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他和妈妈的人生也就到此终结了。 那时候,厉城渊听到这些话,只是很嚣张的一笑,道:“有我在,别担心……” “哈!” 阮柠有些醉了。 她趴在吧台上,追光从她精致绝美的脸上来回扫射,忽明忽暗,带着隐匿的诱惑。 不远处的卡座里。 郑源抱着一陪酒公主,面色阴沉,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公主小心伺候,“郑总,来,人家喂您吃一颗葡萄吧。” 嘴对嘴的喂。 吧台旁,有人见色起意,看阮柠醉了,就想捡个漏,把人带走。 阮柠倒是够狠,抓起果盘里的水果刀,噗嗤!一声,直直扎在男人的胳膊上。 鲜血喷涌。 郑源见状,大骂了一句脏话,便冲了过去,趁那男人还没报警,先叫人给摁住,拉走阮柠。 二楼。 至尊包间内。 阮柠用胳膊遮挡住双眸,人一动不动的,躺在软绵沙发上。 她喝的越醉,人好像就越清醒。 郑源冷眼瞧着,嗤笑,“你不是结婚了?你老公呢?他就这么放心你一个人呆在外面?” 团队里的成员虽然不能出去,可家属隔三差五,能申请来送点生活用品,小聚一下。 阮柠懒得搭理郑源。 她第一天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厉城渊这个兄弟,性子太直,嘴太臭。 郑源还在借题发挥,“得,不说话了?心虚了?要我看,你就算结婚,以你这样的人品,你老公也一定特想跟你离!” “希望,如你所愿。” 要是魏讯真这么想,她还需要逃回来吗? 阮柠苦笑,翻个身,脸朝着沙发靠背,有点困了。 郑源没完没了,“喂,阮柠,你别给我装死,我跟你讲,月亮和城渊是真爱,他为了她,可是连性命都能不顾的,比起你们两个的当年,城渊这一次,是真豁出去的!” 他还在替那两个人秀恩爱。 “你应该还记得城渊不能吃辣吧?每次吃辣,都要过敏,但月亮母亲是川城人,她从小就嗜辣,城渊为了哄他,愣是给自己练出了能吃辣的能耐来。” 阮柠也爱吃辣,厉城渊还记得吗? “哦,对了,城渊的头像是小猪佩奇,也是月亮给他选的,不过你应该不知道,因为城渊肯定不会加你微信的!” 小猪佩奇? 那也是她从幼稚园就喜欢的卡通人物。 她甚至还幼稚的宣布,“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小猪佩奇!” “哎!阮柠,你是不是从未想过,当初被你们家嫌弃的穷小子,如今一跃而起,成了福布斯排行榜上有名有姓的富豪?” “啧啧啧,后悔也来不及喽,人家月亮是慧眼识英雄,你呢,八成嫁的老公,也是个一无是处的吧?不然一直掖着藏着,算怎么一回事?” 第11章 哥…… - 缚月 - 唐子 郑源怼她怼的很爽。 阮柠都不由得感慨,厉城渊的兄弟,对他还真是一心一意的效忠啊。 她有点反胃,许是酒劲儿上来的比较猛。 人晃晃悠悠的坐起,捂着憋闷的胸口,嗓音带了一丝丝魅惑的沙哑,道:“郑源,你要是女人,就没宴月亮什么事了。” 说完,她还毫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点赞。 郑源一开始没听懂,细琢磨了一下,还算俊朗的脸,就分分钟涨红一片。 他腾的一下跳到她面前,巴掌挥起,气得想打人,更是破口大骂,“阮柠,你他妈的还有心吗?你们阮家人,是不是一个个都铁石心肠,杀人不眨眼啊!” 话音甫落。 那一巴掌,也快堪堪落在阮柠脸上。 阮柠不躲不闪,清冷的眸,带着一成不变的笑意,很坦率的与火冒三丈的郑源四目相对。 但下一秒。 包间的门,被人大力从外面踹开。 砰—— 一拳,郑源就飞出去了。 阮柠被那拳风震的,外加酒精作祟,满脑子的理智,都在顷刻间碎了一地。 她倒入一满是小女孩香水味道的怀抱。 鼻头皱了皱。 阮柠极其嫌弃的推了一把,“离我远点!我不喜欢这香水味,好难闻,呕……” 她是真吐了。 好像还吐了谁的一身。 气味更难闻了。 阮柠挣扎的厉害,“放开我!恶心死了,你太臭了!” “那是因为谁?!阮柠,你给我安静一点!” 厉城渊极力压制怒火的声音,带着低沉强悍的威压,拔地而起。 醉酒的阮柠,有那么一刻,是卸下面具,“赤裸”示人的。 她撇撇嘴,像小孩子一样抱怨,“凶什么凶?我就是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哥,你以后不许用这款香水了,听到没有?” 哥? 抱着阮柠往外走的厉城渊,脚步一顿 怀里的东西还不老实。 她一抬手,就撕扯他的脸颊,“不许不跟我说话!哥,你不跟我说话,我会难受死的!” “好,你想说什么?” 那声音,好温柔。 阮柠在他胸口上蹭了蹭,酒劲儿更大了。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似真似幻,是梦境还是现实,她都没办法分得一清二楚。 出了包间。 身后,是郑源的喊声,“厉城渊,你别忘了,月亮肚子里的孩子是……” 咣当! 隔音房门关闭。 阮柠被厉城渊抱着,往电梯间走。 经过男卫生间时,外面围了不少人,都在叽叽喳喳,指指点点。 里面,断断续续传出男人奄奄一息的求饶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知道那女的是你们厉总的人啊,我不报警了,不报了,你们饶了我吧,我还不想死!”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声音飘远。 阮柠被带到一房间,黑漆漆的,拉着厚重的窗帘,透不进一丝光亮。 男人换了一套宽松柔软的居家服。 熬了醒酒汤。 再去床边,将已经睡着的阮柠强行叫醒。 他一只胳膊垫在她后脖颈下,让她躺在自己怀里,能更舒服一些。 醒酒汤舀一勺。 厉城渊小心翼翼的吹了吹,还用嘴唇试了一下温度,正合适的时候,才喂到阮柠唇边。 阮柠下意识伸出小舌头,舔了一口,皱眉,“好难喝,魏讯,你这厨艺,还不如儿子呢!” 哗啦。 汤碗脱手,摔碎在了地上。 还有些滚烫的汤汁,溅了石化住的厉城渊一身。 床上,阮柠是真迷糊了。 她半阖着水汪汪的黑眸,嘟嘟囔囔,说着醉话,“哥,你知道吗?魏讯真的很讨厌,他总喜欢送我一些昂贵的奢侈品,每天都送,就跟我是被包养的情妇似的。” “还有啊,这还不是最讨厌的,你知道他缠起人来,有多可怕吗?哪怕见不到面,也要每隔几个小时,就跟我视频通话一次。” “烦死了!” 阮柠絮絮叨叨的,自己把自己给哄睡着了。 她只依稀记得,大脑彻底关机之前,好像有人非常非常用力的甩上门。 走了? 次日,清晨。 宿醉后的头疼,生生将睡梦中的阮柠疼醒。 她茫然的从床上坐起,看着酒店套房统一的装修。 要不是宴月亮强烈邀请她和她一起住顶层总统套,组里给她安排的房间,的确应该是普通的套房。 叮咚。 阮柠强忍着酒醉后的不适,梳洗完。 门铃就被摁响了。 是客房服务人员拿着她的行李箱。 身后,宴月亮娇娇俏俏的探出一颗脑袋来。 她笑嘻嘻的打招呼,“早上好啊,阮姐姐,抱歉啊,虽然我也替你求了老师,可老师还是坚持让我一个人住在顶层,他这人就这样,总喜欢瞎担心的,阮姐姐,你一定很伤心吧?” 言外之意,有了昨天睡过头的那一档子的事。 厉城渊并不认为,这是宴月亮业务能力不足导致的。 反之,他觉得,宴月亮会睡到连开会都忘了,完完全全就是她间接导致的。 所以,为了避免他的月亮宝贝再被“陷害”、“算计”,他就将她这个主谋给清扫出去,以绝后患。 阮柠觉得可笑,但能不必继续和宴月亮住在一起,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她表示,双手赞成厉城渊的决定! 宴月亮大大咧咧,没被邀请,就主动进了套房。 她站在小小的客厅里,环顾一周,不开心的嘟嘟嘴,“什么啊,这套房好小,是给人住的吗?不行,阮姐姐,你等一下,我这就给老师打电话,让他给你换一个大一点的。” 话说着,宴月亮的手机屏幕就亮了。 一看是视频申请。 小姑娘羞赧,捂脸,“老师今天真是奇奇怪怪的,就那么想我吗?每隔一两个小时,他就要跟我视频呢。” 抱怨归抱怨。 宴月亮还是摁了接通键。 阮柠不想掺和,只一声不吭的拖着行李箱,去房间整理。 电话粥煲了二十多分钟。 两人那甜蜜劲儿,就恨不得把整个地球给裹上一层糖衣。 宴月亮跟厉城渊商量,“老师,我看阮姐姐的房间好小,不如,你给她换一间吧。” “以她的身份,住在那里,合适。” 厉城渊拒绝的直白。 宴月亮赶紧拿着手机,跑到关着的房门外,急切提醒,“老师,我和阮姐姐在一起呢,你不要那样说啦!阮姐姐本来就因为换房间,一直难过着的!” 第12章 备注:户主先生 - 缚月 - 唐子 “她难过?” 视频通话好像忽然开了免提。 隔着一扇相对隔音的门板,屋内的阮柠,都能听得清楚厉城渊在说些什么。 宴月亮言之凿凿,“是啊,我亲眼看见的,阮姐姐脸色很不好,人也蔫蔫的,要我说,老师,我知道你很在乎我和宝宝,但阮姐姐真的不是什么坏人的。” 小姑娘音量拔得很高。 视频另一端的厉城渊沉默无声,只能依稀听到翻动纸张的声音,还有背景音里,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止两三个人。 看来,厉城渊这是在开会,也忍不住想跟宴月亮视频通话,秀一把恩爱呢。 可以前的他呢? 五年前的厉城渊,为了工作,可以直接失踪几个星期,几个月。 阮柠想的紧了,才敢小心翼翼发一条短信问问他的近况。 而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一句,“我很忙,别打扰我!” “老师,不然我把阮姐姐叫出来,你就当看在我和宝宝的面子上,说几句好话?让阮姐姐开心开心?” 宴月亮那叫一个善解人意。 厉城渊冷哼,“是她让你这么说的?” 视频背景音,安静了。 宴月亮可可爱爱,笑呵呵,“如果是呢?老师到底肯不肯嘛!” “让她自己跟我说!” 厉城渊态度高冷,全无对他月亮宝贝的半分温和。 房门,也在这一刻从里面推开。 阮柠换了一条藕粉色的沙滩长裙。 那微卷的长发,泛着绸缎般的乌黑光泽,很是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两侧,肆意又张扬。 再配上一顶宽边太阳帽,帽子是T家的限定款,帽檐的位置上,绣着原创设计师的名字,价值不菲,更是千金难求。 宴月亮看得一愣,眼底是满满来不及隐藏的尴尬。 她讪笑,“阮姐姐,你心情好了?” 阮柠诧异,歪了歪头,“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能免费住五星级的套房,这不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幸事吗?” 非常直白的快言快语。 她也的确没撒谎! 尤其是不着粉黛的一张标准精致的俏脸上,缓和了宿醉的不适后,也算肤色健康,精神卓卓。 她反问宴月亮,“厉夫人是希望我难过伤心?一蹶不振?” 宴月亮尬的要死,忙挥手,“不不不,阮姐姐,我是把你当朋友一样看待的,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那样想你呢!” “那就好,还希望厉夫人说到做到。” 阮柠莞尔一笑,那股子与生俱来的沉稳端庄,真是分分钟秒杀宴月亮的小家碧玉。 宴月亮呵呵笑了两声,挺勉强的。 她走去玄关,推开门,示意,“厉夫人是想等主人走了,还继续留在别人的房间里,和自己的老公视频通话吗?” 今天是周末,距离第二轮的谈判,由于乙方代表临时更换,原定两天后的会议,要推迟到下周三。 中间休息调整的时间很充裕。 阮柠打算去酒店的私人海滩做个阳光瑜伽,好好放松放松。 谁料,她刚出门,就听身后的宴月亮抱怨,“老师,你说阮姐姐是不是记仇了?可怎么办?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啊,人家还想让宝宝认她做干妈呢。” 走在前面的阮柠脚步很快。 不一会儿,就上了电梯,去一楼。 嗡嗡—— 她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微信好友申请提示。 头像很卡哇伊,是一只粉嫩嫩的小猪佩奇。 阮柠柳眉一蹙。 再往下看,留言栏里,就两个字:【是我。】 是厉城渊! 阮柠下意识就想直接删除,可手指还没落在屏幕上呢,她就改变了主意,摁下了同意键。 为了爸爸留下的那栋别墅,得罪现任房主这种愚蠢的事,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做的好! 成功加上好友。 阮柠想了一下,把备注改成:【户主先生】 于她而言,那栋房子,是她和厉城渊再次搅合在一起的唯一原因。 等项目结束,等别墅过户到她的名下。 她和厉城渊的关系,必定是此生不复相见,再无任何瓜葛的! 嗡嗡。 厉城渊发了一条消息:【对月亮好一点,她真的很喜欢你这个朋友。】 阮柠出电梯,去前台拿了私人沙滩的进出证,才慢吞吞的回一条。 她说:【多谢厉夫人抬爱,我受宠若惊。】 那边安静了几秒。 厉城渊发来一微信转账。 阮柠点开看一眼,居然有整整十万块,算是网络转账的上限了吧。 ——【月亮年纪小,还怀着孕,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所以,他就用钱来雇佣她,陪着他的妻子,演好一个贴心闺蜜的角色?让宴月亮高兴? 阮柠都有点后悔加上厉城渊的微信了。 她笑了笑,果断收下转账。 回复:【厉总大方,原来厉夫人就值十万块?】 厉城渊秒回:【你想要多少?】 阮柠:【我只要我阮家的别墅,你敢立刻过户给我吗?】 这一条,石沉大海。 她也乐得清闲。 但平白无故就赚了十万块,阮柠想着,等做完瑜伽,她中午干脆订一套波士顿龙虾套餐好了,外加黑松露做甜品。 真美好! 可阮柠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太久。 不到下午三点,她就接到院长的夺命连环call。 “阮柠,你马上收拾一下,我派人去接你,你们两个立刻去参加京港市的医疗界联谊会。” 医疗界联谊会,每年要举办两次。 由于是直属上级部门的硬性指标,甭管大伙儿有多忙,都要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去相亲。 院长苦大仇深,“柠柠啊,原本这次的女医生,咱们医院定的是心外科的小赵,可这死丫头,竟然未婚先孕,你说气不气人?还想瞒着,若不是今天有流产征兆,咱们院就要丢大人了!” 只是临时换掉赵医生,其她女医生的手术表又调不开。 院长就想到了暂时很闲的阮柠。 阮柠无法拒绝,完全被赶鸭子上架,跑去参加相亲大会了。 另一边。 顶层总统套内。 宴月亮哼着小曲,在浴室里泡澡。 床上的手机亮了又亮。 ——【宴小姐,您答应我的,我和行政主任出轨的事,您不会宣扬出去。】 ——【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您一定要让主任认下啊,我都快三十五了,不能一直拖着,给他做小三啊!】 一个小时后。 阮柠被项目组的监督人员亲自送出来。 对方提醒,“阮医生,您在晚上十点前,必须回来,不然我们有权怀疑您的可信度,也会将您开除项目组的。” “好,请放心。” 目送监督人员离开。 阮柠转身,按照院长发来的车牌号,去找和自己一起参加相亲大会的男护士。 才进停车场。 隔着还有三四米的距离。 阮柠就见一老太太趴在地上,来回打滚,大喊大叫,“哎呦呦,哎呦呦,你撞了我,你赔钱,马上赔钱,不然我就报警了!” 第13章 遇见,弟弟?!! - 缚月 - 唐子 “哦,老奶奶,您想要多少钱呀?” 一身高少说一米九的年轻男人,乖乖巧巧的蹲在老太太身边,声音也不是那种成熟男性的低沉沙哑。 他说话的语调,更显灵动欢脱。 那是独一无二的青春基调! “我……我要多少钱,你就给多少钱?”碰瓷老太太都被年轻男人的好说话,给震惊到了。 年轻男人点点头,开始介绍,“老奶奶,是这样的,我是男护,专科毕业,一个月的工资,扣掉五险一金的话,能剩下四千五,不过我没女朋友,月底能攒下五六百,现在支付宝里还有不到一万块,您都要吗?” “我……能、都要吗?” 碰瓷老太太开始不好意思了。 年轻男人微笑,颔首,“当然可以呀,您老人家若是还想多要一些,就等等我,我回去把我租的房子退了,还能再多几千块钱。” “那你、住哪?” 老太太被激发了同情心。 年轻男人认真回答,“住宿舍呗,偶尔在医院的走廊上,也能将就一宿的,我年轻嘛,老奶奶,您别担心我啦。” “这孩子,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碰瓷老太太从地上起来。 她一边慈爱的抚摸着年轻男人的脑袋,一边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沓现金,有一两千。 “来,孩子,这是奶奶给你的零花钱,你再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没地方住了,就去奶奶家住啊。” “好,谢谢奶奶。” 年轻男人和老太太互留了联系方式。 等老太太走的时候,一旁一直看热闹的阮柠,瞧见年轻男人悄无声息的,将那一两千块的现金,重新揣进老太太的衣服口袋里。 人群在掌声中散开。 阮柠上前,微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妇产科的阮柠,你是……冯一一?” “是我,阮医生,你好呀!” 冯一一回头,当那一双充斥着满满活力的眸,正对上阮柠的视线时。 她猛得一愣。 心口剧烈收缩。 好像!那双眼睛,和弟弟的眼睛,真的……好像…… 冯一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凑上去。 他很自来熟的握住她的手,幅度有些大的上下晃了晃,“阮医生,你长的好漂亮,就跟仙女姐姐一样,我以后能不能直接叫你姐姐啊?” “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叫我?” 为什么? 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男孩儿,会让她如此亲切,如此想要拉入怀中? 就因为,那双和弟弟一模一样的眼睛? 那双,五年来,如梦魇一般,始终在她的噩梦里,飘忽不定,怎么也抓不住的眼睛…… 阮柠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眶。 她握着他的手,在瑟瑟发抖。 冯一一嘻嘻哈哈,毫无忌讳,“因为我是孤儿啊,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没有亲人,后来还生了一场大病,失去了很多记忆,但我就是觉得,我应该有一个姐姐的!” “你是孤儿,还……失过忆?” 仿佛一记记重锤,咣咣咣的,就全砸在了阮柠的心口上。 冯一一咧嘴笑,阳光又爽朗,“是啊,还有哦,姐姐,我十八岁得了白血病,是被好心人资助,换了骨髓,才能这么健康的,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 原来冯一一替换过骨髓。 凡是接受过骨髓移植手术的患者,体内的基因序列就会被赠与者的DNA遮盖住一部分。 再进行亲子鉴定,结果的出错率百分之一百会非常高…… “走吧,姐姐,院长说,我十点之前必须把你送回来的,咱们别在这浪费时间啦。” 冯一一卫校专科毕业,今年才二十岁。 虽是孤儿院出来的,可这性格,简直根正苗红的,都有点善良过了头了。 阮柠就这样,任由冯一一男女不忌,牵着她的手,把她塞进一辆贴满动漫人物贴纸的小奇瑞。 奇瑞……QQ? 这车,还没下线?! 冯一一人高马大,性格和身材完全成反比。 他往驾驶座上一坐,整辆车都跟着震颤了两下。 阮柠死死抓紧……额,粉色的安全带。 冯一一发动车子,装酷道:“姐姐,坐稳了,我要带你速度与激情……” 奇瑞小QQ时速三十,慢慢爬出了停车场。 同一时间。 黑色法拉利驶入小QQ空出来的车位。 宴月亮不知从哪里蹦跶出来,一把抱住正准备下车的厉城渊,“老师,快走快走,我们今天一定要活捉到阮姐姐和她老公,嘻嘻嘻,太有趣了啦~” 相亲会在隔壁街区的大剧院。 小时候,妈妈很喜欢听歌剧,爸爸总是嘲笑她,说妈妈初中文化,能听得懂那么高雅的东西吗? 后来,妈妈居然自学考上了京港市最有名气的歌剧团。 爸爸被狠狠打了脸,还能笑着调侃自己,“瞧瞧,我闺女和儿子性格如此好强,肯定是随了我老婆啊!” 的确。 妈妈说,弟弟只随了她一半,她却随了她十成十。 可一个女孩子,拥有那样执拗的性格,到底是好是坏?谁又能说得准呢…… “姐姐,你喜欢听歌剧吗?” “还好,你呢?”阮柠的视线,就跟黏在了冯一一眼睛上似的。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她的弟弟,可内心深处,就总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那声音告诉她,“是他,一定是他,他就是她的弟弟,她的弟弟还活着,他还活着!!” “我也还好吧,不过之前在孤儿院有一个朋友,他就特别酷爱歌剧,还说他知道,他的亲生母亲就很喜欢歌剧。” 冯一一絮絮叨叨,直到进了礼堂,他还在找各种话题,和阮柠闲聊。 阮柠没仔细听他说了什么。 她只想多看一看,看一看那双眼睛,看一看那双让她魂牵梦绕的眼睛。 蓦的。 她身边,突然多了一道威压十足,又散着一股子清冷薄荷香的身躯。 身躯阴影被礼堂内的光线无止尽拉长。 阮柠被笼罩其中,几乎浑身上下的每一颗细胞,都在这一刻,莫名就有了被捉奸在床的可笑躁动! 紧接着,就是宴月亮的惊呼,“阮……阮姐姐,你……你不是结婚了吗?为什么还要来参加相亲大会啊?!!出轨吗?” 第14章 厉城渊吃醋到……打人?! - 缚月 - 唐子 “厉夫人好像很希望我出轨?” 阮柠看着宴月亮的眼神很直白,她丝毫没有做什么亏心事的心虚和不自然。 当然,即便她真的出轨了,那也和宴月亮没有任何关系吧? 一旁的冯一一见状,忙解释,“不是的,你们误会了,你们是姐姐的朋友吗?是这样,姐姐就是临时被院长拉过来凑数的,不是她自己要来参加相亲大会。” 礼堂里的光线很淡,许是为了营造暧昧的气氛。 一开始,厉城渊和宴月亮都没留意到阮柠身边的冯一一。 大男孩忽然就这么站起来,还真是把身娇体贵的厉夫人,狠狠吓了一跳。 宴月亮捂着胸口,眼圈红红的,就扑进了厉城渊的怀里。 她娇嗔,哽咽,“老师,真是吓死人家和宝宝了,你摸一摸,宝宝要爸爸保护的。” 说着,宴月亮就抓住厉城渊的手,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肚子上放。 而厉城渊,却和第一次见到冯一一的阮柠一般,那双深邃无底的黑眸,一瞬不瞬的,带着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 阮柠下意识将冯一一护在身后。 她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厉先生、厉夫人,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要是没别的什么事,请你们先离开,好吗?” “厉城渊”三个字,在京港市,甚至于整个谈判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哪怕仅仅是今天多吃了哪一道菜,都会立刻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一道菜的成名,就是这么来的! 更别说带着妻子来参加医疗协会的相亲大会。 阮柠想一想,都觉得自己和冯一一会无缘无故的沾染上麻烦。 她可不准备为了这个男人躺着中枪! 厉城渊闻言,嗤笑,“阮医生这是在为我着想?” 牵着他手的宴月亮,一直被无视。 小姑娘不开心的噘了噘嘴,小声抱怨一句,“老师,阮姐姐为了来参加相亲大会,的确精心打扮了一番,很漂亮的,你一直看着她,不会是被阮姐姐迷住了吧?” “这位夫人,你嫉妒羡慕恨,就说自己嫉妒羡慕恨的,同样都是已婚的女人,可这气场和容貌,真是天差地别啊,你也的确应该心里不平衡才对!” 冯一一心直口快的性格,迟早有一天,得坑死他自己。 阮柠扯了一下他袖口,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可冯一一就是不肯。 他开始炮轰厉城渊,“还有这位先生,我姐姐就是友情提示一下,你们两个没座位,还一直站在这里碍事,很挡路的,知不知道? “请不要自行脑补,即便你长的帅了那么一点点,但也不是每一位女性都应该对你各种舔的。” 阮柠被冯一一的彪悍给震惊了。 厉城渊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此刻危险的眯起。 几个被占了座位的同行,很礼貌的冲他鞠了一躬,陪笑道:“厉先生随便坐,我们去后面站着就可以了。” “嗯。” 他态度高冷,是习以为常的高高在上。 冯一一嗤之以鼻,“恃强凌弱,非君子!姐姐,走,我这里有小板凳,我们去后面坐。” 这大男孩跟变戏法似的,小小一个单肩挎包,居然能掏出一个不小的折叠椅。 她被他牵着。 从五根手指,顺着掌心到手腕上的血管,一股股暖流涌动。 那是五年来,那是爸爸自杀,妈妈发疯后,都从未有过的温度。 很小的时候,弟弟就喜欢隔三差五来找她,之后苦恼的问她,“姐,爸爸妈妈总说我是男子汉,可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保护姐姐,保护爸爸妈妈啊?” 斑驳的记忆,汹涌澎湃。 冯一一还在絮絮叨叨,“姐,你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小萧!” 阮柠知道,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不该和冯一一靠的太近。 但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一把将人抱住,哭的稀里哗啦。 实际挺丢人的。 一整个大礼堂,人来人往,就看着她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冯一一脸颊羞红。 大男孩扭扭捏捏,“那个,姐,其实我对你……” 他想说,他对阮柠是一见钟情的。 只是厉城渊毫无预兆的一拳,恶狠狠打在冯一一身上。 冯一一当场吐了血。 阮柠惊呼,去扶人,“冯一一!” 厉城渊一向沉稳笃定的气场,此刻没来由的,就变的各种疯狂阴鸷。 他不管旁边有多少人围观,也不管自己的社会形象会不会受到影响。 就连宴月亮想去阻拦。 他也是一把将人推开,如一只被什么刺激到的猎豹,直扑冯一一,还想动手! 阮柠猛得张开双臂,挡在冯一一面前。 她语气决绝,不掩厌恶,“厉城渊,霸道也要有个底线,你要打他,就连我一起打吧!” “阮柠,你给我让开,别不识好歹!” 厉城渊咬牙。 他拳头攥得嘎吱嘎吱作响。 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剧烈跳动。 薄唇紧抿,生硬的一条直线,让他本就刚毅硬朗的轮廓,更显几分不容置喙的强大威压! 男人像是忍无可忍,一把扯住阮柠的胳膊,想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去。 阮柠拼命挣扎,低吼,“厉城渊,你放开我!冯一一只是说了实话,你为了宴月亮,就要当众大开杀戒吗?” “宴月亮……” 厉城渊的戾气,霎时顿住了一拍。 他冷笑,看着她的眸,仿佛有一种名叫“自嘲”的东西,正密密匝匝的蔓延。 半晌。 厉城渊才问了一句,“阮柠,你是这么想的?嗯?” 阮柠不惧的回望他,“是,厉先生,你对厉夫人的爱,我想,整个京港市,都是有目共睹的!但冯一一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伤害他的。” “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你说,他是你的朋友?你要这么不顾一切的保护他?” 厉城渊的语气里,那讽刺鄙夷,都快溢出来了。 阮柠微笑,仍是一张面对陌生人,一成不变的面具。 她说,“没错,我和冯一一很投缘,厉先生,咱们是什么关系,要让您觉得,您有资格来干涉我的交友自由呢?” “阮柠,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厉城渊将她怼在身后的墙壁上。 大礼堂的墙壁是做了隔音措施,墙面很软,里面铺了一层厚厚的吸音棉。 可她靠上去,却觉得冰冷坚硬的异常。 “呕!!” 不好的记忆,狂风暴雨一般的袭来。 生理性的抵触和排斥,让她在厉城渊压上来的一瞬,捂着胸口,干呕不止。 砰—— 一拳,玩了命似的,砸在了阮柠耳边。 那一块墙壁,击穿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第15章 她和冯一一有不正当关系…… - 缚月 - 唐子 男人附在她脸侧,气息是滚烫、燥热的。 他笑,笑的凌冽又阴森,“阮柠,记住,别惹我,否则,后果是你不能承担的!” “厉先生放心,为了爸爸的那栋别墅,我也不会得罪您和厉夫人的。” 阮柠的微笑,始终灿烂。 厉城渊俊脸黑沉,烦躁的要死,“阮柠,我于你而言,除了那栋别墅,是不是就没别的了?” “我该对一个有妻子孩子的男人,如何?” 她觉得讽刺至极。 五年了,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她依旧是那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舔狗。 为了和他在一起,她可以放弃自尊,放弃尊严,甚至连最爱最爱的家人都能全部抛弃。 但厉城渊不知道的是,曾经那个一腔热血,满脑子都是他的阮柠。 早在五年前,五年前那一场大火之后,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了。 而活下来的,是一个生命里彻彻底底删除他的,全新的,对过去再无留恋的阮医生! “厉先生,麻烦您让开,我要带我的朋友去医院验伤治疗,如果他想要起诉您故意伤害,我想,我会是最直接的证人,还请您做好应诉的准备吧。” 阮柠一字一句,字字珠玑。 厉城渊冷呵,“你威胁我?就为了那个男人?” “就像厉先生为了替厉夫人出气,就直接动手打人一样,冯一一是我的朋友,我理所当然要为他全权考虑。” 阮柠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躯。 她径自走到冯一一身边,挎着他胳膊,两人慢吞吞的离开剧院。 厉城渊没再追上来。 可身后,还是传来宴月亮小声啜泣的声音,“老师,你真是的,你怎么能为了我,就跟人家打架呢?我知道你很爱我和宝宝,但你要是受伤了,我会伤心死的!” “有些人,不给点教训,是不会长记性的。” 这是阮柠听到厉城渊说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她开着冯一一那辆几乎快要报废的奇瑞QQ,送他去最近的医院。 所有的验伤证明齐全。 而且在离开剧院前,阮柠就拷贝了礼堂里的监控视频。 冯一一看得有些哭笑不得,“姐,至于吗?厉城渊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会真的对我一个小老百姓赶尽杀绝的。” “那是你不了解他,行了,好好歇着,你有内伤,少说话。” 阮柠已经跟谈判组那边请了假,在下周三第二轮会议开始前回去就成。 冯一一调皮的眨眨眼。 他用打着点滴的手,握住她的手,嘻嘻哈哈,“姐,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厉城渊有什么样的过去,但从今往后,你放心,我一定能好好保护你的。”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你别胡思乱想,我也不用谁来保护,你先把伤养好吧。” 阮柠对冯一一,就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她也不排斥他的过分亲近。 门口。 宴月亮娇滴滴的声音,很是突兀的响起。 她是跟厉城渊说的,“老师,我就说嘛!阮姐姐对朋友是很好很好的,你看他们两个,若是阮姐姐没结婚的话,我都以为他们是在热恋当中的小情侣呢。” 话毕,小姑娘就阳光灿烂的跑到病床旁。 她全程都是和厉城渊十指交扣,如胶似漆的模样。 冯一一翻白眼,冷嘲热讽,“要秀恩爱,就去酒店,这里是病房,两位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一一,你误会啦,我和老师过来,就是单纯的想关心你一下,不过现在看来……” 宴月亮很是暧昧的在阮柠身上睨一眼。 小姑娘纯情,“哎呀,是我多心了,不过,阮姐姐的确把你照顾的很好嘛,倒是我跟老师有点多余了呢。” 这话里话外听着,都像是在暗示什么不伦恋一样,叫人很不舒服。 连进来给冯一一换药的小护士,也多看了阮柠几眼。 阮柠秀眉微蹙,提醒,“厉夫人,您好像忘了,冯一一会受伤住院,还是厉先生的手笔,我们保留追诉权,而你们就这样过来,也的确不算太合适。” “老师……我怕……” 话音未落,宴月亮就哭唧唧的躲到了厉城渊怀里。 她委屈巴巴,“阮姐姐,我知道你很喜欢一一,如今全世界都很open的,你又是刚回国,老公不能像老师陪我一样陪着你,你想找点温暖,我和老师是能够理解的。” 言外之意,石锤她和冯一一的关系不正当! 阮柠淡笑,风姿卓越的问一句,“厉夫人可知宋明宗的典故?” “什么?” 宴月亮呆萌。 阮柠微笑,“宋明宗时期,皇帝微服私访,他和官员们经过一处勾栏,见那勾栏大门敞开,姑娘们坦胸露乳,各种招摇,随行官员们就纷纷批判,‘如此污秽,有碍视听!’ “而宋明宗却道,‘你心中若洁净无垢,又哪里能看得出她们污秽肮脏呢?’。” 宴月亮一口一个她和冯一一暧昧不清。 阮柠身正不怕影子斜,也懒得解释分辨。 可真正思维扭曲龌龊的人是谁。 但凡不瞎的,都该看得一清二楚。 冯一一添一把火,“厉夫人,你若不想承认自己是天生内心黑暗肮脏,那就赶紧跟我和我姐道歉,不然,啧啧……厉先生,我这边是建议你换个老婆的,小心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他盯着宴月亮的肚子,说的一本正经。 宴月亮“哇”的一声,就哭了,“呜呜呜,老师,我是因为太喜欢阮姐姐这个朋友了,才希望,无论如何,只要阮姐姐开心幸福,我都会祝福她的。” “好了,别哭,我心疼,对宝宝也不好。” 厉城渊揽住宴月亮的肩膀,很是温柔体贴的替她拭去眉梢眼角间的泪珠。 阮柠静静看着。 她想到过去,想到她为了厉城渊挡掉商场死对头的算计,那一把刀,鲜血淋淋插在她肚子上。 疼啊。 疼的她嚎啕大哭。 他却跟她说,“别哭,忍着,不然,会被人发现你的弱点。” 你看,他爱的,他便骄纵着。 他不爱的,你的每一滴泪,就只会是给他徒增麻烦的软肋罢了! 厉城渊哄好宴月亮。 他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阮柠,“月亮还小,心性单纯,她并没有什么恶意,我替她给你道歉,卡里的五十万,算是补偿。” 啪! 话音甫落,银行卡也被一巴掌,打落在地…… 第16章 一路货色 - 缚月 - 唐子 是冯一一打的。 他跟受到什么莫大侮辱一般,大男孩脸都憋红了,歇斯底里的吼道:“厉城渊,你觉得你有钱就很了不起吗?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就能这样伤害和折辱我姐吗?你凭什么?我姐她是个人,是个有尊严,有想法的活人!” 很好。 阮柠其实挺感激冯一一的,无论他是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她都很感激他。 感激他替自己说出了这五年来,她一直想说,却又怎么都无法说出口的话。 就连厉城渊为了宴月亮,微信转账给她十万块的时候。 她是想说的。 可五年的磋磨,五年的苟且,都让她习惯戴上面具,做一个无言的透明人。 不像冯一一,他对这个世界,好像永远充满最原始,也是最热情的期待和爱! 冯一一还在骂。 宴月亮哭的乱七八糟。 阮柠是他们中间最冷静的那一个。 她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银行卡,拍掉上面的灰尘,重新递给面黑如水的厉城渊。 厉城渊蹙眉,“你什么意思?” “一百万,我们考虑不去起诉。”阮柠说的很直白。 宴月亮哭声停止。 她诧异道:“阮姐姐,你不是那种认钱的人啊,你怎么能……” 阮柠很没耐性的打断她,“第一,宴月亮,我和冯一一不是你的守护神,厉城渊可以为了你拼命,我们却没那个义务!第二,厉先生,于你而言,到底是一百万重要,还是社会形象有损重要呢?” 他有本事压制住网络上的舆论,也能让一些实在的证据消失。 但冯一一是一活生生的人,无论诉讼最终是否能赢,在厉城渊的事业生涯中,都将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记败笔! 阮柠真的太了解他了。 厉城渊冷嗤,只是这话,他跟冯一一说的,“看见了?比起你,我更懂阮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完,他重新写了一张支票,“一百万,满意了?” 阮柠没接,“把钱直接打款到冯一一的工资账户上,名目备注,年底奖金分红。” “一个男护,卫校毕业,分红一百万?” 厉城渊嗤之以鼻。 阮柠微笑,“他应得的,厉先生。” “阮柠,你真有本事,一次次刷新我对你的厌恶程度!” 厉城渊是咬牙切齿的。 阮柠很无语。 她说,“厉先生,厌则是恋,你我之间,好像根本不需‘厌恶’二字,对吗?” 而且他有多讨厌她,她还真一点不在乎。 只要能顺利拿回爸爸留下的别墅,厉城渊就算恨不得杀了她,她也无所谓。 砰! 厉城渊带着宴月亮摔门而去。 走廊里,小姑娘安慰,“老师,你别生气,阮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一一是她朋友,他们关系那么好,她肯定会为他多多着想的,而且一一的确很缺钱嘛。” “一路货色,物以群分!” 这句话,真难听。 冯一一呵呵,“反弹反弹反弹!厉城渊和宴月亮也是一路货色,姐,没事,你别难过,那一百万,我肯定一分也不要,我全砸在这臭渣男的脸上,砸死他!” 大男孩的表情很丰富。 阮柠被逗笑了。 她削了一个红富士,递过去,“那钱你安心收着,厉城渊故意伤害,你险些脾脏破裂,这笔钱,你该得。” 一条人命,难道还不值一百万吗? 冯一一还想拒绝。 阮柠故意板着脸,正色,“你叫我姐,就必须听我的。” “那好,我听姐的,以后都听姐的,嘿嘿嘿……” 压抑的氛围,瞬间活络起来。 周一,厉城渊的钱到账。 冯一一也出院了。 阮柠直接打车,带冯一一去机场路的4S店聚集地。 冯一一纳闷,“姐,咱来这干嘛啊?” “买车。” “姐要买车?”冯一一蹙眉。 阮柠指了指他,“给你买,你的那辆奇瑞QQ,我找人报废了。” “啊?姐,我的小QQ很能跑的,而且省油,特划算!” 冯一一震惊。 阮柠拽着他往宝马店里走,“时速30,稍微开快一点,机箱就会冒烟,还有,前任车主违法改成气电混,冯一一,你这车,是台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你知道吗?” “姐,你这么说大实话,真的让人很羞涩的。” 冯一一尴尬的用脚趾扣地。 阮柠噗嗤一声,笑了。 冯一一兴高采烈,“姐,你真的笑起来,很好看的,以后不要总是假笑了,那样不仅很累,还很让人心疼的。” 阮柠一愣。 多少年了?冯一一还是第一个跟她说,她会累,会被人心疼…… “走吧,先去买车。” 笑容尽数收敛。 冯一一“哦”一声,感觉有点失落。 马路对面。 宴月亮开开心心的挽着厉城渊胳膊,兴奋的要死,“老师,你真的要给我买法拉利跑车吗?真的吗?” “嗯,你开心就好。” 厉城渊揉揉她脑袋,一侧头,就瞧见阮柠和冯一一成双成对的进了宝马4S店。 宴月亮也看见了。 她嘻嘻哈哈的感慨道:“老师,阮姐姐对朋友真的好好哦,她老公是不是也很幸福,能娶到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妻子呢。” “私生活混乱,无可救药!” 厉城渊咬牙。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厉大谈判专家,这是第几次为了阮柠,哪怕只是一些头发丝一样的小事,而情绪波动? 宴月亮看着他的眼神,沉了沉。 但很快,又一脸小女孩的天真纯粹,拉着人往4S店里走。 “好了啦,阮姐姐是阮姐姐,我是我,现在陪在老师身边的人是人家啦,人家会安守本分,和阮姐姐不一样的。” 下午,京港市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雨。 雨后的天气,异常的闷热。 阮柠坐在一台丰田SUV上,冯一一最后也不肯买宝马,觉得太贵,很不经济。 “姐,晚上去我那坐一坐吧,我给你做饭吃?” 冯一一开着新车,情绪很高涨。 男孩就是男孩,像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又哪里会不喜欢车呢? 只是生活所迫罢了! 阮柠想拒绝,才认识没几天,他们已经过分亲近了。 可话刚到嘴边,手机就响了。 是院长。 “喂,院长,您找我?”她语气带笑,面具下的笑。 开车的冯一一皱了皱眉。 院长道:“柠柠啊,你来一趟医院吧,有一件事,可能需要提前跟你说一下。” 第17章 阮柠,你可以来求我! - 缚月 - 唐子 “好,”阮柠看了一下窗外的路况,“二十分钟到。” “嗯。” 挂断电话。 冯一一直接送阮柠去了医院。 阮柠往行政楼那边走。 身后,冯一一遇上同事。 同事惊叹,“丰田最新款啊?得三十多万,不便宜呀,贷款买的?” “不是,我姐送我的。” 冯一一很诚实。 同事唏嘘,“姐?你不是孤儿吗?哪里来的姐?不会是什么金主,富婆吧?你长得挺帅的,那些老女人……” “你听说过宋明宗的典故吗?” 走在前面的阮柠,真是忍不住又被逗笑了。 等她进了院长办公室,看到坐在里面的几个科室主任,还有宴月亮后,她再次戴上面具。 院长笑道:“柠柠啊,恭喜你,你升职了,从今天开始,咱们院的妇产科,就归你来管了,哦,还有,给你介绍一下新的行政副院长,宴月亮,宴小姐。” “宴月亮?” 阮柠心里一紧。 虽说行政副院长主管行政分项,一般情况下,院董事会都会聘请一些金融方面的人才来出任。 但上一任副院长就是出身医学科班,博士双修金融管理。 这是一个新的标杆。 换言之,以后谁要是想坐在这个位置上,最差的学历,也该是上任副院长的级别。 可宴月亮…… 院长笑呵呵,还亲自给宴月亮端茶送水。 他解释,“院董事会的意见是,我们的领导班子需要年轻化,这样才能有活力嘛!况且,宴小姐毕业名牌大学,又是厉先生的徒弟,胜任行政副院长一职,绰绰有余。” “宴小姐不是盛源的人?” 阮柠嗅到一点不对劲儿。 院长拍脑门,大声道:“你看我这记性,忘记跟你说了,盛源刚刚全资入股我们医院,厉先生已经是咱们的大老板了。” 也就是说,一个市政医保的大case,还不足以给厉夫人镶金边。 厉城渊豪掷千金,收购一家医院,就是为了给宴月亮再涂上一层金粉,助她节节高升? “呀!阮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是身体不舒服吗?郑主任,你是外科的,赶紧给我阮姐姐看看。” 宴月亮的副院长架势,摆的很正。 比她大了二十几岁的郑主任起身,讪笑道:“宴院长,我是外科不假,但我是骨外科啊……” “郑主任!” 厉夫人不开心了。 阮柠不想节外生枝,“我没事,职务调动的事,我已知晓,院长,我能走了吗?” “那个,柠柠啊,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院长磕磕巴巴的。 阮柠蹙眉,“请直言。” 院长,“宴小姐比较喜欢你现在的那间办公室,采光不错,景色好,你看……” “我服从院里的安排。” 她只是一小小妇产科主任,她能有什么意见? 离开院长办公室。 宴月亮小声嘟囔了一句,“阮姐姐是生我的气了吗?” 几个大主任一拥而上,各种巴结,“怎么会?您是行政副院长,又是厉先生的夫人,就凭您这双重身份,阮主任也不敢得罪您啊。” 是啊,厉城渊挖心掏肝护着的宝贝,谁敢得罪? 阮柠苦笑,进了电梯。 她得回自己之前的办公室整理私人物品。 可刚到门口,就瞧见工人搬着几个大纸壳箱子,很随意的往走廊地面上一扔。 之后,爬上梯子,换掉门上面的挂牌。 以前的吊牌:【妇产科:阮柠】 现在的:【行政副院长:宴月亮】 写着阮柠名字的吊牌被掰断,丢进垃圾桶。 阮柠冷清清的在一旁看着。 她想,这一次回京港市,是不是她把一切都想的太天真了呢? 嗡嗡—— 手机响。 一条来自于【户主先生】的微信。 内容:【阮柠,你可以来求我。】 公然奚落了吗? 他为了宴月亮,可真是连上流人士的脸面都不要了。 就像当年,她为了他,什么可笑奇葩的事没做过? 图书馆占座。 她躺在桌子上一哭二闹三上吊,让人不敢跟她抢。 厉城渊考研,她听说有一个辅导老师押题压得很准,她就跟个神经病一样,跟踪那个老师,就为了求他去给厉城渊补习。 最后,还被当做女流氓,治安拘留了十五天。 多么可笑的回忆。 而如今,厉城渊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不也是在如法炮制曾经的自己? 她回复:【厉先生,你让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个熟人。】 一分钟。 ——【?】 ——【是我。】 消息发送成功,阮柠拉黑处理。 周三,所有谈判组成员归位。 第二轮谈判,目的是要初步达成合同条款。 也就是说,除了价格以外,要先行敲定后期的采供方案,以及款项支付渠道。 当然,这一部分,是法务部那边连续加班三天三夜,才搞出了一份模拟套版出来的。 “呵,阮柠,我跟你真是冤家路窄啊。” 阮柠刚进电梯,就看到郑源明显睡眠不足的靠在角落里,吃金嗓子喉宝呢。 干商务谈判专家这一行,真的很费嗓子! 她浅浅微笑,“郑总的case,进展的不顺利?” “阮柠,你少诅咒我!” 郑源跟奓了刺的刺猬猬一样。 阮柠看着不断下行的红色数字,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郑总,您有没有想过,项目进度一直被乙方卡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比如,围魏救赵?” 电梯里安静一秒。 郑源猛得站直,狂摁电梯开门键,“我去!我怎么没想到?这帮孙猴子,我就知道他们居心不良,敢情儿是拿我们当筏子,想跟其他人讨价还价啊。” 电梯门开。 阮柠一只手插在铅笔裙的大口袋里,她笑容艳丽,就是太冷,太空了。 郑源扭头,警惕,“你,为什么帮我?” 阮柠耸肩,“帮你吗?我倒是觉得,我是在用我的智商,碾压郑总的无能罢了。” “你……” 她伸手,摁下关门键。 郑源暴跳如雷的喊骂声,被完全隔绝。 到了三楼会议区。 离着还挺远呢,阮柠就听到一群人几乎快要崩溃的抱怨声。 一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儿,都快气哭了。 她数落宴月亮,“宴总,我知道您是我们的领导,可……可这份合同套版是我们熬了三天三夜才做出来的呀,你现在说弄丢了就弄丢了,责任谁负啊!” 第18章 躺着也中枪? - 缚月 - 唐子 “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们是做法务的,这么重要的合同,为什么要直接交给我啊?” 宴月亮也委屈的要死。 眼看着第二轮的谈判会议就要开始了,但合同套版丢失,一会儿等乙方的人来了,还不得被人家分分钟笑掉大牙? 黑框眼镜女孩当场气爆炸。 她扯掉自己脖子上的工牌,恶狠狠摔在地上。 工牌是弹性很好的塑料密封的,用力过猛的话,会从地面上弹跳起来。 宴月亮闪躲不及。 软软嫩嫩的小脸蛋上,直接被飞起来的工牌划破一道血口。 黑眼镜框女孩大声喊道:“宴月亮,我真是忍你很久了!你后台硬,有厉老师给你撑腰,OK,我们这些混商务谈判界的小菜鸟,全当是看在厉老师的面子上,不跟你斤斤计较,哪怕你第一轮谈判就给我睡过头,玩失踪!” 走廊里吵的越来越凶。 宴月亮捂着她那再不去医院,就快要痊愈的伤口,哭的可怜巴巴。 看她那样子,就跟做错事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一般。 黑眼镜框女孩不依不饶的发泄情绪,“哈!宴月亮,要我看,你干脆滚蛋好了,反正你只会给我们大家添乱,根本一点正能量都没有,能力还糟糕的让人想要呕吐!” 阮柠绕过人群。 她准备先去会议室隔壁的茶水间喝杯茶,休息一会儿。 等外面吵完了,她再出去。 也免得招惹是非。 然。 “哦,对了,宴月亮,我实话跟你讲吧,你看着大家对你恭恭敬敬,赞誉有加的,但事实上呢,我们真正崇拜的人,是阮医生!” “……”她怎么躺着也中枪? 宴月亮小脸瞬间煞白。 黑眼镜框女孩越说越激动,毫无顾忌的,“你看看人家阮医生,并不是谈判界科班出身,却能在谈判桌上游刃有余,杀的乙方片甲不留!再看看你,一份合同套版都能给我一键删除,弄丢了,你可真厉害,蠢的天下第一啊!” 女孩骂爽了。 她深吸一口气,踩着掉回到地面上的工牌,大步流星的离开。 其他几个法务也准备跟着一起辞职,走人。 局面刹那间混乱一团。 组里的市政领导小声劝着宴月亮,“宴总,一切以大局为重,套版丢了,只要法务团队还在,这事就好解决,但他们要集体辞职,这就不好看了。” “王主任,是他们先辱骂我在先的!走就走,反正老师会再给我安排新的法务团队!” 宴月亮矫情的很。 市政领导也头疼。 他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正往茶水间走的阮柠。 王主任喜出望外,赶紧喊,“阮医生,来来来,这个时候,你身为宴总的助理,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阮柠被强行拉了过来。 宴月亮眼眶红彤彤,小姑娘委屈的要死。 她哭唧唧,“阮姐姐,我一直很信任你的,哪怕你直接跟我说,你想成为这个case的总负责人,我都会和老师商量,让你心愿达成,只是你这样对我,我真的很伤心!” “我怎么对你了?厉夫人?” 阮柠哭笑不得。 宴月亮伤心欲绝,“呜呜呜……阮姐姐,权利就这么让人扭曲吗?我那么喜欢你,还想让肚子里的宝宝认你做干妈呢!可你……你却……却……” 小姑娘没把话说完,就捂着脸,跑走了。 所以,还有一刻钟就要开第二轮会议的时候,她就这样任性且不负责任的,将一大堆烂摊子丢给自己,一走了之? 王主任讪笑,“看来,阮医生,这第二轮谈判,也要由你来主持了。” 阮柠拒绝,“抱歉,王主任,首先,我只是总负责人的助理,其次,学的不是谈判学,对此也无能为力。” 话毕,转身就要离开。 王主任却不急不缓的道一句,“小阮啊,这项目要是黄了,你猜,厉总那边会怎么想?” “……” 阮柠脚步一顿。 项目中断,谈判失败。 宴月亮在京港市遗臭万年。 而真到了那一刻,以她对厉城渊的了解,他一定会为了保护宴月亮,疯狂报复她! 别说爸爸留下来的别墅。 估计到时候,但凡和自己有关系的人,都会像五年前一样,死的死,疯的疯。 厉城渊一向对她足够狠心! “阮医生,会议快开始了,请吧。”王主任信心满满的侧开身,做了一请的手势。 阮柠从他身边经过时,笑容灿烂,“王主任,贪心不足蛇吞象,您放在海曼群岛上的银行账户,尾号是1633?” 砰! 王主任一个没站稳,人就咣当一声,撞门框上,半张脸都给磕青了。 阮柠坐上主位。 她气定神闲的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郑源,“给你十分钟,拉出一个法务团队,借我用一下。” “你是我祖宗?” 郑源呵呵。 阮柠莞尔,“围魏救赵的故事,我给你放网上去?” “卧槽,阮柠,你在电梯里给我录音了?” 郑源差点没气死。 她笑容依旧,“就五分钟,再见。” “喂喂喂,刚才不是还十分钟吗?喂喂喂……” 电话已经干脆利落的挂断。 阮柠跟身边的组员吩咐,“辞职的那几个法务,连续三天,持续派人跟踪,找到他们与乙方勾结的证据,直接递交经济罪案科,走走关系,尽快立案。” “是。” 组里的成员,自从有了第一轮谈判的大杀四方。 他们对阮柠基本上是言听计从的。 刚缓过神的王主任凑过来,询问,“阮医生,你是怀疑,有人故意陷害宴总?” “别人挖坑,我不跳,你不跳,为何一定是宴月亮跳进去?” 阮柠快速翻阅桌面上的企划书草稿。 是宴月亮独立完成的。 上面无论是逻辑还是谈判战略,先不说内容质量,就连这最基本的查重率标准,她都过不去。 至于那少的可怜的原创部分,更是乱七八糟,毫不严谨。 阮柠顺手就给扔进了垃圾桶。 王主任看得目瞪口呆,“阮……阮医生,这合同套版没了,企划书你也给扔了,那这第二轮谈判,还谈什么啊?” “我说了要谈吗?” 她侧目,一双如水晶一般明亮的黑眸,带着点点日光反射出来的闪烁,鸦羽似的睫毛,一扇一扇,讳莫如深。 下一秒。 哗啦—— 阮柠直接用自己的手,砸碎了玻璃桌面。 鲜血淋淋。 众人,“……?!!” 阮柠捂着受伤的手,惊呼,“快叫保安,有非法分子潜入,快叫人过来追!!!” 一个小时后。 VIP诊疗室。 郑源带着几个法务进来的时候。 就见阮柠一只手包扎的跟一只粽子一样,另一只手输液。 病床旁,是谈判组的成员,正根据她的口述,重新将更正版的企划书输入电脑。 郑源嗤笑,“阮柠,你还能再狠一点吗?连自己的手都能往死里毁?你是想让城渊感动还是感激?” 第19章 哥,你给我吹吹…… - 缚月 - 唐子 “郑总是不是说反了?现在该感动感激的人,难道不是厉总吗?” 阮柠故意抬起自己受伤的手。 她笑的让人很不舒服,“宴月亮中了乙方的圈套,不懂如何化险为夷,却矫情的掉头就跑!连二轮谈判的企划书都是粘贴复制,知网算是被她玩明白了!” 而全程给宴月亮背锅善后的阮柠。 在那种混乱不堪,争分夺秒的境况之下。 她除了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怕是再没有第二种万全之法了。 郑源被怼的,哑口无言。 最后只是留下几个法务,借口还有事,便快步离开。 入夜。 阮柠还在连轴转,熬夜替宴月亮摆平她留下的,堆积如山的烂摊子。 嗡嗡。 是冯一一发来的微信:【姐,快看朋友圈,有惊喜!】 阮柠捏了捏酸涩的眼角,却不小心碰到手背上的针头,滚针后,有鲜血倒吸回输液管。 小护士进来,责备,“阮医生,您自己也是学医的,怎么就这么不懂得爱惜身体呢?” “抱歉,我尽量。” 阮柠笑的有点苦。 她滑动了一下Ipad的屏幕,备忘录上的未完成项目还有七八项。 即便连续熬夜一个星期,进度也还是很赶的。 自己根本无法休息养伤。 当然,这些工作,原本是属于宴月亮的…… 冯一一又发微信催促:【姐,你快看朋友圈啊!】 ——【好。】 权当做是切换一下心情。 阮柠打开朋友圈,就看到满屏的,属于自己的放大款美照。 不过,看角度的话,也知道是偷拍的照片。 第一张。 阮柠躺在病房的小沙发上睡觉。 配文:【我姐的盛世睡颜。】 第二张。 阮柠坐在椅子上看书,阳光从落地窗外折射进来,洒满全身,暖融融的,岁月静好。 配文:【姐,实际太美也是一种罪过!】 第三张。 第四张。 第五张。 有在医院的,有在4S店的,也有在车上的。 阮柠一张一张看下去。 沉重的脑袋,疲惫的思绪,软绵绵的身体,好像一瞬间就被治愈了。 “哈哈哈……” 她笑的自然惬意。 组员感叹,“阮医生,您这会儿笑起来,真好看。” 另外一个组员八卦,“阮医生,您是在和男朋友聊天吗?您看着很幸福的样子。” “是我弟弟,别误会。” 阮柠好像很有耐心解释一般。 这若是放在往常,她很少会和旁人提起自己的私生活。 照片继续下滑。 只是这一次出现的照片里,主角变成了宴月亮。 宽敞明亮的VIP特护病房,床头上,有一盏喷着水雾的小台灯,散发出柔和舒适的暖光。 男人一身矜贵奢华,代表着无上权利与金钱至尊地位的西装革履。 他此刻,却肯弯下腰,为他的女孩按摩双脚,细心又温柔。 配文:【老师,你真讨厌,人家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又不是残废了,你至于嘛!】 后面还有一张,是放在角落里的商务行李箱。 有些旧了,感觉是用了很多年的。 阮柠觉得有些眼熟。 她记得,厉城渊第一次实习带队出差,别人用的都是那种很高端,也很昂贵的商务行李箱。 但那个时候的厉城渊不肯要阮家一分钱,过得很穷。 大学四年,他一直是勤工俭学,一顿饭一包面包,连根淀粉肠都不舍得买。 更别说稍微像点样子的行李箱了。 所以,还在上高中的阮柠就偷偷开始攒钱。 什么压岁钱,就连爸妈给的零花钱,还有中午在学校买饭的饭钱,她都饿着,存起来。 以至于运动会上直接低血糖,饿晕了过去,进了急救室。 厉城渊得知,便立刻跑来医院,大骂了她一通。 还把她特意准备的惊喜行李箱扔进垃圾站,就当着她的面扔的。 那行李箱,G家新品,样式和宴月亮那张照片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或许是巧合吧。 也或许,厉城渊很喜欢那个款式的行李箱,只是不喜欢她买的,才会扔掉…… 照片下配文:【老师出差都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还不舍得骂我一句,我和宝宝都好爱你哦~~】 VIP诊疗室内。 几个和阮柠一起加班的组员,也看到了宴月亮的朋友圈。 他们一个个拧眉,抱怨,“这世界真TM的魔幻,犯错的人,舒舒服服,享受爱情滋润,咱们这些本本分分,认真工作的,反倒要苦哈哈给她擦屁股,凭什么啊?” “就凭人家是厉夫人呗,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厉夫人?呵,厉总来咱们组里多少次了,也没一次直接承认他们是夫妻关系啊,那称号,还不是某人自己成天挂在嘴上的?” 小组员愤世嫉俗。 另一个唉声叹气,“厉总沉稳呗,他要是不爱,能让那位怀上自己的孩子?而且照片里可是捏脚耶,厉大谈判专家,巅峰之上的神明,会给无关紧要的人捏脚?” 四五个人,围成一圈,聊的正high。 阮柠回冯一一一条“谢谢”,就关了手机,拍了拍手,叫大家回来继续加班工作。 人家宴月亮是厉城渊的宝贝,哪怕是把玉皇大帝的天宫给捅出一窟窿来,她也能全身而退,半分损失都没有。 但他们,资本的附庸,继续苟且偷生,没资格矫情抱怨的。 凌晨三点。 VIP诊疗室里,组员们都横七竖八,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阮柠也有些困,一只手撑着太阳穴,脑袋一点一点的,却还坚持着把手里的企划初稿前十页修改完。 嘎吱—— 房门被很小声的推开,好像开门的人,生怕吵到屋里的人一般。 厉城渊进来。 阮柠半睡半醒。 她知道有人在床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可瞌睡虫太强悍,外加左手炎症导致的昏眩感,眼睛跟黏了502胶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男人宽大温厚的手掌,轻轻贴在她额头上。 阮柠实在是太困了,理智也极其薄弱。 她迷迷糊糊的,用受伤的那只手,去抓额头上的手,嘟囔一句,“哥,我手好疼,你给我吹吹呗,你给我吹,我就不疼了……” 第20章 捉奸? - 缚月 - 唐子 “怕疼,还敢这么折腾?阮柠,你是疯了吗?” 男人的声音,没有往日里的冷凝。 他很温柔,更多的,却像是对一个不听话孩子的无奈与心疼。 阮柠醒不过来。 即便薄弱的理智告诉她,这情况不对,她需要马上睁开眼睛,认清现实。 可她就是做不到。 嘴巴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 她委屈的,混着泪,喋喋不休,“哥,你怎么不叫我柠柠了?小时候,你不是对我很好很好的吗?还答应我,我只要乖乖长大,你就娶我回家当老婆的。” 多么美好的未来。 只可惜,过去是悲剧的。 阮柠有点冷。 不,是很冷很冷。 她开始像寄居蟹一样,挪动身子,寻找可以保暖的巢穴。 “怎么了?发烧?” 男人温热的掌心,轻轻的,很轻很轻的,像对待珍宝似的,试探着她额间的温度。 又摸了摸她脖子和后背。 阮柠痒的,咯咯笑道:“哥,你别闹我了,我没发烧,就是这些年身体一直很冷,冷的我难受,真的,可难受了。” “阮柠,其实我……” 男人想说些什么。 阮柠打断了他,“哥,这五年,你知道我在芬兰是怎么过的吗?郑源说我心狠,说我扔下你一走了之,说我去海外享清福,却不管你的死活,但事实呢?” 声音越来越小,喉咙里的哽咽,仿佛一大块味道奇怪的鱼腥草混着螺蛳粉,卡在里面了。 好恶心! 她捂着胸口,趴在男人的腿上,一阵儿接着一阵儿的干呕。 吐血了。 胃好疼! “阮柠!”黑暗中,厉城渊的脸,明显因痛苦,剧烈震颤了一下。 他想抱她去看医生。 阮柠挥挥手,困的厉害,拒绝了,“没事,哥,老毛病了,刚去芬兰的第一年,我是黑户,不能光明正大的打工,整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那些人还整天对我虎视眈眈,我害怕,就不敢睡觉,时间长了,这胃啊,也就坏了。” 吐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决定和魏讯离婚,当天辞职买机票,冲动的回京港市那天? 阮柠的脑袋很沉很沉,仿若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吸引着,要完全掉进去了。 她说,“哥,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好像,真的……不爱你了……” 砰! 声音被巨大的撞门声覆盖。 VIP诊疗室里的灯全部亮起。 睡在地上的组员们纷纷惊醒。 他们一个个东倒西歪的站起来,刚想开骂,就对上了厉城渊如鹰隼一般犀利冷硬的眸光。 门口,宴月亮半依着郑源,脸上贴着一创可贴,哭的梨花带雨,宛若丈夫出轨的可怜弃妇。 阮柠也彻底清醒了。 她几乎是瞬间从病床上弹跳下来,受伤的那只手,不小心撞在床头柜上,鲜血渗出来,疼的她整条胳膊都麻木无知觉。 厉城渊剑眉紧蹙,下意识的,就想凑到阮柠身边,替她查看一下那只伤的挺重的手。 宴月亮却“哇”的一声,嚎啕,“呜呜呜,阮姐姐,我是特意来跟你道谢的,谢谢你帮我解决了麻烦,可你……你……你怎么能?老师,你和阮姐姐……”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阮柠急于撇清她和厉城渊。 而厉城渊倒是异口同声的说道:“月亮,我和阮柠的事,等回去,我跟你解释,听话。” 他什么意思? 干嘛把很好解释的事情,说的如此暧昧不清? 阮柠手疼的要命,胃也不安生。 喉咙里都是血腥的味道,吞一口口水,都叫人恶心的想大吐特吐一场。 她强忍着身体不适,戴上微笑面具,眼神清澈无波,言语也直白官方,“厉夫人,我想,厉先生刚才那么说,是想故意气你的。” “气我?” 宴月亮一愣,眼泪少了。 阮柠莞尔,“是的,厉先生肯定生气厉夫人不懂得保护自己,让他伤心又担心,这才想用吃醋的感觉,刺激一下厉夫人,男人很幼稚的报复而已。” “真哒?” 小姑娘瞬间破涕为笑。 宴月亮走过去,小鸟依人的抱住厉城渊,再把软绵绵的脸蛋贴在他颈窝处,可可爱爱的蹭了蹭。 她说,“老师,你真坏!不过,我这样子,你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是不是这样,你就不生气了?哥…… 同样的话,阮柠从很小很小开始,每次厉城渊生气的时候,她都会这样逗他。 直到,阮家家破人亡。 直到,她去求他,他跟她说了那些事。 她也顶着一脑门的鲜血,抱住他,毫无尊严的把自己送上去,埋入他的颈窝,说,“哥,你别生气,是我们的错,是爸爸一时做错了事,可你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先消消气,求你了……” 苦苦哀求,无济于事。 阮柠想,她对这个男人的死心,就是从五年前的这一刻开始的吧。 耳边,是厉城渊放软语调,哄弄宴月亮,“好了,不哭,我过来,就是确保阮柠能够处理好麻烦,以免影响到你的这个项目。” “嘻嘻,老师,你对我这么好,你就不怕人家恃宠而骄,被你给惯成小废物吗?” 宴月亮这眼睛上,肯定安装了阀门。 眼泪说收就收,一滴不剩! 厉城渊爱怜的揉了揉她脑袋,“你开心就好,其他的,我会替你处理,你只管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别胡思乱想。” “嗯,老师,你放心,我们的宝宝在我肚子里很健康哒~” 宴月亮娇滴滴,一身甜腻的,都能齁死人。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 厉城渊要带宴月亮回医院。 宴月亮走到阮柠面前,娇嗔笑道:“阮姐姐,谢谢你帮我处理了那么多工作,虽然有些越俎代庖了,这些事,我也能独立解决的,但阮姐姐毕竟辛苦,我还是要好好感谢你的。” 说完,就大大的鞠了一躬。 阮柠不躲不闪,笑容毫无破绽,“厉夫人这一躬,我受得起,不过,厉夫人下次写企划书的时候,麻烦少使用粘贴复制,你大学论文答辩那会儿,老师没教?” “我……”小姑娘脸一白,人就钻进厉城渊怀里,委委屈屈的,“老师,呜呜呜……” 又哭了。 厉城渊不悦,“阮柠,月亮是在跟你道谢!” 第21章 就是不肯放过她? - 缚月 - 唐子 “是啊,厉夫人跟我道谢,我作为回礼,友情提示一下,这有什么问题吗?厉先生?” 阮柠像是笑面虎,她将自己伪装在了微笑背后,无人知晓她最真实的一面。 厉城渊冷哼,“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那就请厉先生和厉夫人回吧。” 阮柠亲自走到门旁,推开堵门的郑源,向外做了一请的手势,“二位,再见。” “阮柠,有你后悔的一天!” 厉城渊带着宴月亮,气势汹汹的离开。 宴月亮还有心情安慰呢,“老师,不气不气,阮姐姐就是心直口快,没什么社会经验才这样的,我以后会好好帮她进步,你放心好啦。” 声音渐行渐远。 阮柠示意加班的组员们先回去休息。 她还在他们拉出来的小群里发了五六个五百块的红包。 组员们拒绝。 阮柠笑道,语气略显轻松,“一个人收一个红包,加班费,这可是要上税的。” 哈哈哈—— 大伙儿哄堂大笑,氛围很好。 加班熬夜的抱怨心态,也被分分钟调整妥当。 可下一秒。 宴月亮就在大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部分组员无论正式上班还是加班,都要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不要给盛源丢脸,切记!】 她还“拍了拍”跟阮柠一起加班的所有组员。 最后“拍了”阮柠。 ——【阮助理,麻烦你监督一下。】 VIP诊疗室内,嗤笑一片。 组员一,“狐假虎威,假把式!” 组员二上下扫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问阮柠,“阮医生,我穿的很丑吗?LV的新款耶。” 紧接着。 宴月亮又在群里“拍了”一下组员二。 ——【尤其你,不要穿假货,很降低格调。】 “噗!” “哈哈哈……” 这下子,一屋子的人,除了郑源,都要笑疯了。 组员二更是连连翻白眼,“阮医生,您说厉总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傻子当媳妇啊?还我格调低,她怕是连真假LV的分辨能力都没有吧!” 又是一通爆笑。 阮柠感觉更多的是,自嘲。 你看,她以前一直觉得,厉城渊不肯爱她,是因她还不够优秀,还没有资格和这个云颠之上的绝世天才比肩。 所以,她玩命学习,脑袋削尖了,也要考到京港市最好的医学院。 因为厉城渊少年时期身体不是很好,她就默默许愿,想成为医生,照顾好他。 直到,此时此刻,宴月亮的存在,犹如一记讽刺至极的巴掌,恶狠狠的打在阮柠的脸上。 她才可笑的意识到,原来爱你,你什么都不是,他也当你是宝。 若不爱,你即便成了如他一般的巨人,他也会对你不屑一顾,半点不放在眼里。 组员们离开。 阮柠看一眼还赖着不走的郑源,“郑总想跟一个已婚女人闹绯闻?” “阮柠,月亮给我发微信,说一定要今天来跟你道谢,我才开车带她来的,城渊也在,我并不知情。” 郑源表情很复杂。 阮柠无语,“郑总,你这是在暗示我,我和厉总偷情?” “阮柠,这五年,我不信你能放下城渊,毕竟当年你……”郑源还有很多话想说。 阮柠阻止了。 她弯腰,掀起左腿的裤腿,露出小腿上一大片烧伤的疤痕,皱皱巴巴,凌驾于周围白皙润泽的皮肤之上。 那视觉冲击感,直接放大十数倍! 郑源目瞪口呆,“你这是……” “郑源,我对厉城渊是仁至义尽,如今既然能各自安好,就让我们彼此好好的活着,成吗?” 那一晚,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拉长了。 郑源临走前,他声音颤抖的说,“阮柠,甭管你信不信,这五年,城渊他,过的很不好。” 门一开一合。 偌大的VIP诊疗室内,只剩下手还在流血剧痛的阮柠。 嗡嗡。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一串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阮柠,你还要躲我多久,嗯?】 砰! 阮柠发泄式的,用力将手机砸碎在地。 她紧紧将自己抱成一个团。 裹在单薄的空调被里,身子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那些不堪。 那五年的经历。 再一次如魔爪一般,死死抓住她,捏住她脖子,让她无法呼吸,让她感觉自己永远没办法摆脱人间炼狱。 她无声哭泣,喃喃自语,“魏讯,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就不能吗?” 彻夜无眠。 另一边。 厉城渊送宴月亮回医院后,到家,便直接报警了。 郑源急三火四赶来,追问,“入室盗窃?多少损失?” “一分钱没少。” 客厅里,厉城渊叉开腿,双手十指交叉,抵在剧烈阵痛的额头上。 他嗓音沙哑,指了指正对面的一整面墙,“他回来了,冯一一查的如何?” 墙上,用红色油漆写了一行字。 ——【厉城渊,被你伤害的人,会来找你复仇!你好好期待自己的死亡吧!】 郑源看得一瞬不瞬,眼睛睁的也越来越大。 他不可置信,“他,真回京港市了?五年前,你不是……”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继续,“行,就算跑到你家里搞破坏的人是他,那那具尸体又是谁的?” “我不知道。” 一向战无不胜的王者,也有为了一件事,大厦倾颓的一刻。 郑源合理猜测,“城渊,你说,这个他,会不会是那个她?” “你想说谁?” 厉城渊眉心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郑源鼓足勇气,“阮柠……” “滚!” 他暴虐的,像是要杀人! 郑源叹气,“城渊,咱们快十年的好兄弟了,你跟我讲一句实话,这次出差,你宁可得罪一几百亿的大客户,也要急三火四的赶回来,到底是为了谁?” “月亮。” 正在戒烟的男人,开始猛抽烟。 郑源呵呵,“真的?那我再问你,月亮受伤那会儿,我跟你说,你让我把人照顾好,后来组里通知你,说阮柠为了拖延二轮谈判,把自己弄伤了,你怎么就立刻回来了?” “郑源,你找死?” 厉城渊目眦欲裂。 郑源还想找死的说下去。 可出警的警员拿着一满身是土的男芭比娃娃,走过来。 他态度极其严肃,“厉先生,看来您需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一星期后。 二轮谈判顺利结束。 宴月亮按着阮柠带队设计出来的方案和战略,一举拿下乙方的初步防线,合同草案对方也签字认可。 就等第三轮开启,疯狂压价了! 宴月亮接受采访。 记者问道:“宴总,第二轮谈判的大获全胜,作为刚毕业不久的应届生,我很想知道,整个谈判方案和战略,都是您独立完成的吗?” 第22章 团宠了? - 缚月 - 唐子 采访台上,身为助理的阮柠,就站在宴月亮的身后。 她不想抢了主角儿的风光,特意化了淡妆,配套的衣服也是很古板的纯黑色OL套装。 比起宴月亮那一身法国知名独立设计师的限定款礼裙,阮柠必须承认,她是黯然失色的。 但那并不重要。 她只想这个项目尽快结束。 她只想从厉城渊的手里,拿回爸爸留下的那一栋别墅! 宴月亮站在聚光灯下,笑容温软可人,声音也是一样干净清脆。 小姑娘坦然道:“是的,身为整个项目的负责人,我知道我年纪轻,资历浅,但我的老师,厉城渊先生说过,只要你能力过人,才华超群,就没什么好怕的!” 记者闻言,为了制造网络爆点。 她立刻穷追猛打,“可是,宴总,据我们所知,第一轮谈判,您迟到了,是您的助理,阮医生出面摆平的,第二轮您弄丢了合同,也是阮医生当机立断!” 话音甫落。 所有追光灯从宴月亮的身上,瞬间移动到阮柠的位置。 阮柠蹙眉。 采访是现场直播的。 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只有两种。 第一,记者并非正规媒体,最喜欢制造突发状况来博取互联网流量。 第二,有人算计,这是一场鸿门宴! 阮柠脑子动的飞快,她需要迅速做出判断,并据此应对。 反观宴月亮。 小姑娘眼圈通红,哭唧唧的,也不分时间地点场合。 她张嘴就要埋怨阮柠,“阮姐姐,这些事不是保密的吗?你怎么能……” “宴总,您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阮柠冷不丁的问道。 宴月亮一愣,更难受了,“阮姐姐,你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吗?你是心虚了,对不对?” “好,宴总您别担心,我这就叫诊疗室的医生过来,您和宝宝不会有事的。” 阮柠装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她穿着高跟鞋,急匆匆就往台下走去。 宴月亮有些歇斯底里,矫情的直跺脚,“阮姐姐,你去哪?我……” “啊!” 阮柠鞋跟一歪,人滚到了摄像区。 直播被迫中断,不少器材都给撞倒,坏了。 候在一旁的组员见状。 大伙儿纷纷跑上来,搀扶起阮柠。 组员一急的都快哭了,“阮老大,你没事吧?你那只手还没完全康复,这一摔,是不是又严重了?” 组员二,一二十岁出头的大小伙子,干脆弯下腰,半趴在地上,大喊,“阮老大,你上来,我背你去诊疗室!” “没错没错,小杨啊,赶紧带你们阮老大去诊疗室,如今咱们组里,可不能没有她啊!” 一群市政的领导过来观看采访。 见出了状况,大家都担心阮柠。 阮柠自己倒是没什么事。 她滚下台阶的时候,是找准了方向,控制好了力度,最多轻微擦伤,无大碍的。 不过…… “小杨,你去找酒店经理,让他们五分钟之内封锁酒店全部出口,刚才那个记者有问题,她身上有大片刺青,正规媒体的员工,是不会允许纹身的。” 阮柠也是在看见了那一片隐藏在衣领下的纹身,才断定,一定是第二种情况。 而真正的记者,必然被有心人给掉包了! 小杨极其信任阮柠,他领了命令,就要离开。 宴月亮却哭着把人拦住。 她咬着嘴唇,哽咽道:“阮姐姐,你就那么讨厌我?想取代我在组里的地位吗?” “宴总,您能有点良心吗?要不是阮老大全程给你擦屁股,这破项目,早叫您给弄黄了!” 小杨心直口快。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组员二,“没错,宴总,我真不明白了,您出来工作,到底是贵妇人体验生活,玩票呢?还是真的想进入职场,做出一番作为啊?” 组员三,“宴小姐,您若是来玩的,那您就老老实实的玩,正经事呢,就交给阮老大来处理,这样,咱们你好我好大家好,谁也不得罪谁,您说是吧?” 就连市政领导都表示同意,“是啊,小宴呀,你现在怀着孕,身后又有厉先生,等这项目成了,功劳还是你这总负责人的,小阮人品不错,不会跟你抢功!” 自从项目组谈判正式开始。 阮柠累积了不少人脉,在市政医疗口,也有了一定的威望和诚信度。 这倒是因祸得福! 宴月亮越听越委屈,就跟谁占了她天大便宜似的。 小姑娘一咬牙,摔了手里的话筒,人就提着裙摆,大哭着一走了之了 小杨无语,“又来?她是未成年?还是幼稚园没毕业啊!” 市政领导和稀泥,“哈哈,小女孩嘛,刚出校园就嫁了人,老公还那么宠着,心智不成熟也正常,跟阮医生不能比,真不能比。” 是啊,她怎么和厉城渊的宝贝比? 她在厉城渊的眼里,可能连一根低贱的小草都算不上吧。 入夜。 小杨他们已经将冒牌记者抓起来,扭送公安局。 至于幕后黑手是谁,还在调查。 但有一点,阮柠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大概率和乙方无关。 而那个人的真正目的,仿佛只是为了羞辱宴月亮,来捧她? 砰砰砰—— 不出意料的,厉城渊找上门来了。 他来的倒是比自己预计的时间晚了很多。 阮柠从容不迫的打开房门。 一股子刺鼻的酒精味,袭面而来,熏得她差点没直接吐了。 她迅速后退,想重新关上房门。 男人却抢先一步,伸出脚,卡住门板,再反手大力一推。 “啊!” 阮柠被门板撞到一侧肩膀,那里有上午弄上去的擦伤。 这会儿伤上加伤,疼得她抱紧自己,卷曲在原地,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厉城渊被酒气熏染的黑眸,瞬间紧张一刹。 他凑上前,“柠柠……” 啪! 一巴掌,阮柠打的快准狠,几乎是不留余地的。 厉城渊愣怔。 阮柠仍缩着自己,如一只随时准备攻击的小猫。 她吼道:“厉城渊,你离我远点,离我远点啊!” 破门而入,喝醉的男人,疯狂的伤害…… 这一切一切,都如芬兰的那一晚,她露宿街头,躲在一个破旧的小亭子里,想挨过那寒冷的冬夜。 但没人告诉她,那里曾死过很多无辜女孩。 她们被轮奸,被折磨,被羞辱。 就连变成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也还是会被侵犯,被无数路过的流浪汉凌虐。 “柠柠,是我,我是厉城渊,你……” “啊!” 啊啊啊—— 阮柠的生理反应让她尖叫,让她恐惧,让她拼命的想要逃跑。 可厉城渊一把抱住她,将她死死困在自己的怀里。 他咬着她柔嫩的耳垂,哼着阮母最喜欢的歌谣。 空气,宁静。 阮柠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松弛下来。 她听到他说,“别怕,有哥在,哥会保护你的。” 这是做梦吗? 第23章 她啪啪打脸厉城渊……?! - 缚月 - 唐子 是的!这一定是做梦! 厉城渊爱的是宴月亮啊! 他为了她,用郑源的话来形容,那就是豁出去一条命,也要捧在心尖尖上护着,疼着…… “感觉舒服一些了?” 梦里,男人的语气不再冰冷讽刺。 他抱着她,把她带进屋,放到床上。 阮柠想任性这一回了。 反正都是做梦,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撒一次野?发泄发泄这段时间积压在心里的怒火呢? 她躺在柔软的乳胶床垫上,朝男人那张英朗不似凡人的脸勾了勾手指,“哥,你过来,靠近一些。” “做什么?” 男人言听计从。 然后。 啪! 啪啪啪—— 阮柠打耳光打的很high。 她咯咯直笑,笑的有些张狂小狐狸的感觉,“厉城渊,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我回国,我想拿回我爸爸留给我的别墅,你就欺负我,还让你媳妇一起欺负我!” 发泄不够。 阮柠干脆两只手一左一右,往相反的方向拉扯着那张可恶的俊脸。 小狐狸发飙了,“厉城渊,我警告你,五年前,我当你是宝,五年后,你在我这里……”她挺了挺胸口,都快挤压到男人的脸上了,“一文不值,毫无价值!” 你去爱吧。 去爱你的月亮宝贝。 我只想要我阮家的别墅,我只想让弟弟回到我身边,让母亲的病能渐渐好起来。 至于你,厉城渊,我在乎你吗?不,我在乎的,可能也仅仅是你的那点剩余价值了。 “厉城渊,于我而言,你到底算什么?哈!哈哈哈……你什么都不算,连垃圾都不算!” 眼泪,枯竭。 喉咙都喊哑了! 情绪彻底失控的结果是什么? 是会精疲力尽,是会直接晕过去,不省人事。 她最后听到的声音,好像是在嘲讽,“阮柠,是你自己说的,厌即是恋,你有多厌恶我,就有多爱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嗯?” 这一晚,噩梦缠身。 阮柠梦到雪夜里,她从破旧的亭子里跑出来,拼命跑,拼命逃。 身后,一群拿着酒瓶子,喝的烂醉的男人,大声欢笑着,辱骂着,污言秽语,如猎豹追击绵羊一样缠着她。 她最后跳进冰冷的河水,顺流而下,被老师救起,人生得以改变。 噩梦到了终极,原来也会变得美好啊! 嗡嗡嗡—— 次日一早。 阮柠是被一通跨洋电话吵醒的。 她刚摁下接听,放到耳边。 老师就激动的大喊,“柠柠,上帝的奇迹出现了,哦,我的神!那些在芬兰欺负过你的混蛋们,他们一个个都得到了报应!” 不给开工资的便利店老板,店铺着火,十级烧伤,后半辈子,都会在绝对的痛苦中苟延残喘。 企图强暴她的工厂员工。 他们不知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全部精神衰弱,无法睡觉,身体和灵魂都几近崩溃,苦不堪言。 最惨的,还是一群在河边流浪的乞丐。 他们平日里聚集在一个破旧小亭子里。 而那亭子被一辆大货车撞飞,三四个人,当场毙命,身首异处,跟五马分尸没什么区别! “柠柠,老师说过的,你那么善良,上帝是不会遗弃你的,你会苦尽甘来,你会得到幸福的!” 老师是很虔诚的天主教教徒。 阮柠则是无神论者。 然而这些奇迹突然在一天之内爆发,还是让她有些神乎其神。 挂断电话。 她洗了个澡,也不知为何,她明明没喝酒,身上却有淡淡的酒精味,让人很不舒服。 难不成,梦里喝醉的厉城渊,照进现实了? 阮柠苦笑一声,洗完澡,换上宽松的运动服。 她脑子有些乱,想去健身房运动运动,多分泌一些多巴胺,来抵抗负面的情绪。 只是还没出门呢。 项目组的大群里就炸开了锅。 宴月亮发了一则盛源集团的人事调动书。 大概内容是,除了阮柠这么一个编外人员,其他成员,全部调回总公司,另行安排其他的工作。 换句话来说,这跟辞退也没多大区别了。 在谈判界,从头到尾跟完一个项目,不仅能证明你的能力不俗,还能展现绝对的忠诚。 可一旦大老板将你抽调出组。 那基本就等于对外界宣布,这些人,忠诚度不够,不适合继续从事这一行业…… 群里。 宴月亮一本正经的发言:【很遗憾,虽然我也极力劝阻过老师,想让你们留下来,我们继续在一起工作,但阮姐姐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sorry了。】 小姑娘还私信了她。 ——【阮姐姐,我昨天的确是太激动了,才会那样说你,我给你道歉,你一定要原谅我啊。】 ——【还有,阮姐姐,我承认我自己的能力尚且不足,大家对我的批评教育,我也会虚心求教的。】 发完这两条,宴月亮也不等阮柠回复,直接截图,发到大群里。 意思是说,厉城渊会调动一整个项目组成员,并非她这个厉夫人打击报复。 而是阮柠自私的不肯替她的“粉丝”们出头,怕得罪大人物! 上午九点。 阮柠亲自去送组里成员们离开。 他们一个个和她拥抱,安慰,“阮老大,我们相信您,没事的,就算盛源干不下去了,不还有其他的商务谈判公司嘛!我们有能力,不怕饿死的。” 最乐观的还属小杨,“老大,条条大路通罗马,虽然当谈判专家是我从小的梦想,可真没戏了,我就回家考公,铁饭碗嘛,为国效力!” “那我去考研。” “我考博!” 大家有说有笑,却也透着丝丝缕缕的不甘和不愿。 有几个小姑娘,背着阮柠,偷偷的抹眼泪。 等他们走了,一向习惯戴着微笑面具的阮柠,也有些破防。 她强忍眼泪,双拳握紧。 郑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边,难得好心的拍了拍她肩膀,语重心长,“想哭就哭,以前的阮柠,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我,什么样?” 她怼郑源,怼的水到渠成。 郑源呵呵,“说句实话,以前的你,和月亮挺像的。” “我和她……像?” 阮柠忍不住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身后,蓦的传来宴月亮伤心欲绝的哭泣声,“呜呜呜……老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我已经跟阮姐姐道歉了,也不计较她在团队里挑拨离间,我那么喜欢她这个朋友,她怎么就不能喜欢我一点点呢?” 说完,小姑娘还幽怨的看向郑源,“郑大哥,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吗?你怎么能和阮姐姐一起私下里嘲讽贬低我呢?” “不是,月亮,我和阮柠说你什么了?” 郑源真是一头雾水。 宴月亮扑进脸色黑沉的厉城渊怀里,哇哇大哭,“你们的表情!尤其是阮姐姐,她就是不喜欢我,看不起我!” 阮柠,“……”有病? 她看向厉城渊,解释,“厉先生,看来厉夫人是误会了,我……” “阮柠,是误会还是真心,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第24章 厉城渊的“诅咒”…… - 缚月 - 唐子 真心还是误会? 阮柠其实是知道的,在厉城渊眼里,这世上所有恶毒的词汇,或许都能完美用在自己身上。 而宴月亮呢? 人如其名,天空上皎皎明月,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那必定是完美无缺的。 郑源想解围,“城渊,这次你和月亮真的误会阮柠了,她……” “厉先生,一次迟到,一次被乙方算计,撂下烂摊子,一个人跑掉,还有最近一次,采访的时候说假话,公然占据旁人的功劳,请问,这些是厉夫人的真心,还是误会?” 阮柠说完这些话,就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被厉城渊给逼疯了。 她很想看看,若是那一轮明月被弄黑了,亦或是她本来就没有洁净到哪里去。 那这个男人,会如何是好? 郑源想死,扶额,“阮柠,你简直是不想活了!” 厉城渊倒是平静。 他紧紧抱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宴月亮。 一双力量与柔情兼具的手,很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女孩单薄的后背。 阮柠不躲不闪,站在原地,与厉城渊四目相对,等一个其实也没那么重要的答案。 他只说了一句,“阮柠,那又如何?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唯独一个月亮。” “老师!” 宴月亮激动的,都忘了哭。 阮柠身子一僵,脸上的微笑,却如曼陀罗花一般,盛开的极其旺盛。 她莞尔,“那很好,厉城渊,这些年,你总算得偿所愿了。” “阮柠!” 郑源拉了一把阮柠,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阮柠只是挥开他的桎梏,走近一步。 她与厉城渊,咫尺之遥。 许是靠的近了,男人两侧脸颊上,微微泛起的红肿,略有些明显。 这是,被打的? 昨晚的梦境,一瞬间,涌入脑海。 很多细节都已经模糊,她只记得,自己玩了命的抽厉城渊嘴巴子。 之后…… “阮柠,跟月亮道歉!立刻!马上!” 男人命令的声音,瞬间拉回阮柠混乱的思绪。 她猛得抬头,忘了一开始走近他想说些什么了,便开门见山的问出疑惑,“你昨天晚上,来找过我?” “你不记得?” 厉城渊咬牙,脸颊的红肿更疼了。 阮柠摇摇头,“记不太清,只记得,我好像打了你不少耳光?” “什么?啊!老师,你快让我看看你的脸,伤的严不严重啊?阮姐姐,就算你讨厌我,不喜欢我,也不该迁怒于老师呀!” 宴月亮心疼的,一张小脸都要泡水了。 阮柠嗤笑,有些恶趣味,她在报复回击,“厉夫人,一个男人深更半夜喝了酒,跑到一个女人的房间,挨了揍,您猜猜,他到底做了什么,我才会动手?” “阮姐姐,你……” 宴月亮难受极了,她看着厉城渊又黑又红的脸,直接捂着嘴,哭喊着跑开,“呜呜呜!老师,人家讨厌你了啦!!!” 噗! 哈哈哈—— 郑源很不厚道的,笑喷了。 厉城渊恶狠狠瞪他一眼。 郑源调侃,“老厉,你这窝里横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阮柠笑容朗朗,感觉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友情提示,“厉先生,厉夫人可能是真心误会了,你还不快去追!?” “真心误会”四个字,被刻意加重语气,很讽刺。 厉城渊黑眸半眯,那股子足以秒杀一切的冷冽,叫人不寒而栗。 他虚空指了指阮柠,道:“别做后悔的事,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话音未落,人已追着宴月亮离开的方向,消失。 郑源叹气,“阮柠,我说了,你这就是作死!” 阮柠无所谓的耸耸肩,“是吗?那又怎样?就算我不作死,厉城渊就肯轻易放过我吗?” 她进电梯前,又补了一句,“他肯放过我们阮家吗?” 郑源愣在原地许久,人才缓缓又长叹一口气,“孽缘,真是孽缘啊!阮柠,有些事,要真跟你看见的一样,那该多好?你和城渊,又何必这么纠缠不清呢?” 三日后。 阮柠真切的感受到,厉城渊的那句“诅咒”了。 之前被调离项目组的成员们,不仅一个个被开除,甚至整个行业封杀。 有想改行的,其他行业投简历也是处处碰壁,无人问津。 准备考研考公,考博士的。 哪怕报个辅导班都被拒之门外。 周末。 阮柠知道他们的境遇,特意请了假从酒店里出来,一起吃顿饭。 大伙儿一见到他们的阮老大,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一扫三日来的沮丧颓废。 小杨依旧阳光乐观,“阮老大,你别担心,不能考公,我还能继承我爸妈的小超市呢,反正饿不死!” “对对对,我家里也有一个修车行,一年能赚三四十万呢。” 组员二嘻嘻哈哈。 其他人也被调动起来,纷纷准备回老家继承家业。 阮柠不得不泼他们一盆冷水,“只要在国内,即便出国,但凡厉城渊想做的事,也没人能拦得住他。” “可阮老大,我们也没得罪厉总啊,厉总干嘛要这么赶尽杀绝?” 小杨很不解。 组员二敲他脑袋,“你傻不傻啊!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人家厉总那是宠妻狂魔,欺负咱们,就是为了替他的小娇妻出一口恶气呢!” “怎么会?实话实说啊!在谈判界,就属厉总最拎得清,他那铁面冷阎王的称号,不就是因为他六亲不认,谁的面子都不肯给嘛!” 小杨很实在。 阮柠淡淡一笑,“冷漠无情,是因为他谁都不爱,可一旦爱了,他也比谁都不讲道理!” 这一次如此打击报复,无非是那天她惹宴月亮不高兴,又说了那些话,还不肯道歉的缘故。 她苦笑,“很抱歉,我想,你们现在会这样,绝大部分的原因在于我,不过你们可以放心,这件事,我来解决。” 当天下午。 阮柠回了酒店,就找上宴月亮。 宴月亮的生活助理说她在做美甲,让她在外面稍等片刻。 这一等,就等了整整三个多小时。 走廊里的休息椅,也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被酒店的工作人员搬走。 穿着高跟鞋的阮柠,只好靠着墙壁,来缓解长时间站着的疲惫感。 但酒店的楼层主管抱歉道:“阮医生,我们的墙壁刚刚修复完,您不能这样靠着的。” 没有椅子,墙壁不能靠。 她就那样跟罚站似的,生生站到了天黑。 晚上六点。 宴月亮神清气爽的从美容室里出来,两只手举起,十根手指头来回晃悠,满意的欣赏全彩绘的指甲。 第25章 职场霸凌?!! - 缚月 - 唐子 一旁的生活助理连连夸赞,“夫人,先生就是疼您,知道您爱美,特意找人研发出这种孕妇级的甲油胶,真叫人羡慕啊。”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老师他就喜欢多管闲事,瞎操心,我烦都烦死了啦!” 宴月亮得意洋洋。 生活助理还在拍彩虹屁。 阮柠上前,礼貌道:“厉夫人,如果您现在有空,我想和您聊一下。” “啊!阮姐姐,你干嘛啊!突然冒出来,想吓坏我和宝宝吗?” 宴月亮委屈巴巴。 阮柠忍,她告诉自己,她今天是有求于人,“抱歉,是我唐突了。” 站了三个多小时,脚腕疼得厉害,整条腿麻木的,都快没了感觉。 她依旧微笑,“厉夫人,关于被调离的那些组员,我想……” “哎呀,阮姐姐,怎么办?我头好疼,根本没办法听你讲话。” 宴月亮扶着额头,一副很虚弱的模样。 阮柠深吸一口气,主动道:“那我替厉夫人您按摩?” “会不会劳累阮姐姐啊?毕竟阮姐姐可是咱们团队里的核心人物呢。” 宴月亮说的很诚恳。 阮柠笑容不变,“厉夫人才是整个谈判组的总负责人,我身为助理,做任何事,都是听命于您。” 反正身份越高,责任越大。 她还真懒得去当什么核心,更不想出了事,都得自己担着。 宴月亮抢着做背锅侠,阮柠又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阮姐姐,你看你,咱们之前就是一些小误会而已,你早这么说,不就都解开了嘛!” 宴月亮很是亲昵的挽住她胳膊,往餐厅走,“这样,今天我生日呢,老师特意定了包间,等他下班过来,我们一起庆祝如何?” “厉夫人头不疼了?” 阮柠不置可否。 宴月亮娇娇软软的贴在她耳边,神秘兮兮的羞涩道:“阮姐姐,你是医生,我请教你一个问题,就是最近老师晚上都缠着我,我都是用手帮他解决的,这头疼,会不会是累出来的呀?” “抱歉,我是妇产科医生,不是神经内科。” 阮柠神色不变。 但她给了一个中肯的建议,“每天晚上这样弄,厉先生是需要进补的。” “啊?” 宴月亮脑子不够转。 阮柠又轻描淡写的加一句,“还有注意手部卫生,不然厉先生感染了细菌病毒,会很麻烦的。” “……” 小姑娘脸涨得通红。 她递来一包酒精湿巾,“这一款我常用,消毒杀菌率很高,建议厉夫人和厉先生使用。” “……”空气尴尬的都能挖地三尺。 宴月亮那一股子嚣张劲儿无的放矢。 等进了包间,阮柠故意拿那包酒精湿巾擦手,准备按摩。 小姑娘立刻躲开,讪笑,“不、不用了,我头忽然不疼了,不用麻烦阮姐姐了。” “真的?”她还在擦手。 宴月亮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真的不用了,不用了,哈哈哈……” “那我们来聊一聊正事?” 阮柠单刀直入,“厉夫人,之前是我让您误会了,这是我的问题,我跟您道歉,希望您能够原谅,至于小杨他们,他们只是单纯的心直口快,并无恶意的。” “可是阮姐姐,他们质疑我的能力,还侮辱我的人格,你确定这不算是恶意吗?” 宴月亮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包间柔和光线的渲染下,显得如小鸟一般可怜无助。 她抹着眼泪,哭唧唧,“说实在的,要是他们也肯像阮姐姐一样知错改错,我是不会真的计较的,老师那边,我也会再劝一劝,毕竟我并不是什么恶毒的人啦!” “你想他们怎么道歉?” 阮柠试探。 宴月亮柔柔弱弱,单纯又善解人意,“也不用太大动干戈啦,就公开在网络上发道歉视频,承认他们嫉妒我的才华和能力,这样就行了。” “实名?拿身份证那种?” “是啊,这肯定是必备条件啊。”小姑娘说的理直气壮。 阮柠差点没被气笑了。 她反问,“厉夫人,您知不知道,他们和您一样,刚出校园不久,一旦在网上实名道歉后,他们的人生,也就算毁于一旦了!” “可他们的确欺负我了呀,阮姐姐,我有做错什么吗?那种行为,难道不算职场霸凌?” 宴月亮上纲上线。 小姑娘干脆趴在桌子上,哭的颠倒黑白,“呜呜呜,阮姐姐,我算看明白了,你根本不是来跟我道歉的,你就是来威胁我,想道德绑架!” “厉夫人,我……” 阮柠好言好语的想解释。 就见宴月亮忽然毫无预兆的,人就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肚子轻轻撞了一下桌角,下身开始有血流出来。 身为妇产科医生。 阮柠的职业素养让她立刻上前,蹲下身,做起紧急处理,还打了120。 “深呼吸,对!别紧张,孩子不会有事的,我先帮你把血止住,来,腰部抬高,好,慢一点……” 砰! 餐厅包间的房门,被厉城渊急促之下,直接一脚踹开。 门板砸落在地。 宴月亮恐惧的嚎啕大哭。 她刚刚还挺配合阮柠止血的。 可厉城渊一来,人就躲躲闪闪,跟看到要活剥自己的怪物一般。 小姑娘哭的很凶,“阮……阮姐姐,你饶了我吧,你不要过来,我、我会劝老师放过小杨他们的,我会让你当总负责人,你不要伤害我的宝宝,你不要伤害宝宝!” “阮柠,你放开月亮!” 厉城渊低吼,冲过来,就要抢人。 谁知,阮柠一个抬头,那清冷如月的眸,如利剑似的,狠狠扎入毫不设防的男人心里。 她说,“滚开,不然,你的孩子会死!” “呜呜呜,老师……” 宴月亮瑟瑟发抖。 阮柠冷眼看她,“不想失去孩子,你也把嘴给我闭上!” 等120赶到时,血已经止住了。 阮柠起身,跟急救人员交代了几句,便看都没再看厉城渊和宴月亮一眼,径自离开这叫她恶心至极的包间。 她一瘸一拐,蹲的时间久了,脚腕上的不适感明显加重。 从厉城渊身边经过时。 他一把抓住她胳膊,“阮柠,你的脚……” “跟你没关系,厉先生。” 阮柠疏离的甩开他的手,忍着痛,走的飞快。 急救车上。 宴月亮已经昏睡过去,却还死死握着厉城渊的手。 救护人员感叹,“这位阮医生的医术可真是厉害,厉夫人和孩子能安然无恙,多亏有她在啊。” 厉城渊眸色一深,他看着宴月亮的目光变得难以揣测。 那只被她握着的手,也快速收回。 另一边。 阮柠去院里的骨伤科,正巧碰到轮值在岗的冯一一。 她想躲,却被这大男孩揪着衣领,从女卫生间里抓了出来。 第26章 在天台上,大骂厉城渊是狗? - 缚月 - 唐子 “姐,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躲我吗?” 冯一一鼓着腮帮子,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阮柠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实话实说。 大男孩当场就跳脚了,“厉城渊的脑袋是让驴粪蛋子给堵住了吗?就宴月亮如此拙劣的演技,他看不出来?还世界第一知名的谈判专家呢,我看他就是缺心眼!” 这一通骂,倒是把阮柠给骂开心了。 她其实是不在乎厉城渊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毕竟五年前的那件事后,他们不是敌人,就是在成为敌人的道路上。 试问,谁又能奢望一个注定恨你的人,去善待你呢? 但,阮柠是个人,是冯一一说的,有血有肉的人。 她无法一直戴着微笑面具,自欺欺人的活着。 “姐,走,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在骨伤科门诊看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骨头是好的,就是周围的肌肉有明显挫伤,上了药,再用固定带固定一下,也就能走了。 上电梯,直奔顶层。 从顶层到天台,需要绕过一个有些黑的楼道。 冯一一在她面前弯下腰,嘿嘿笑道:“姐,我想背你。” 是想,而不是我要。 阮柠无法拒绝,搭了一下手,人不是很放松的趴在了他的背上。 她尽可能弓着身子,让她和他隔开一小段距离。 但上了没几级台阶,冯一一忽然踉跄了一下。 阮柠“啊”的一声尖叫,她下意识的,就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完全贴近。 冯一一哈哈大笑,像顽劣的孩子,吃到了糖。 他回手,捏了她鼻尖一下,“姐,干嘛这么害羞?你就把我当做你亲弟弟相处就好,咱们不是外人。” “弟弟”两个字从冯一一的嘴巴里说出来,很扎人。 阮柠愣怔一瞬,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不过庆幸的是,他背着她,是看不见她这过分奇怪的表情。 等到了天台,上面风有点大。 冯一一脱掉男护专用的宝蓝色针织外套,给阮柠披上,“姐,你离婚了,对吗?” 毫无预兆的一个猜测。 阮柠蹙眉。 冯一一从一个散热器的后面,神秘兮兮的搬出一小纸箱。 纸箱里是三四瓶啤酒,度数不高,有的还混合了果汁 他递一瓶草莓味的,“姐,你别看我学历不高,初中毕业就念了卫校,但我这双眼睛很灵的。” “你很聪明。” 阮柠没正面回答。 事实上,她真的很讨厌和任何人提起魏讯。 那段经历,那段过去,并不比厉城渊美好到哪里去。 她或许真的是爱情绝缘体吧。 无论是爱一个人,还是一段无性婚姻,最终都会以更为可笑的悲剧收场…… “厉城渊知道吗?” 冯一一的问题,都很犀利。 他自己喝了一瓶纯酒精的啤酒。 男孩腿很长,他坐在她身边,一条腿自然伸展,另一条腿弯曲着,撑起胳膊。 “姐,你别骗我,你和厉城渊,是不是在一起过?”见阮柠不吭声,他侧头,风吹起他干净利落的刘海。 冯一一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如山间清泉,如天河闪烁的美。 阮柠看得痴迷。 她不自觉的回答道:“是,我爱过他,很爱很爱的那一种,然而,”思绪回笼,语气也渐渐沉了下去,“不是每一段感情,都是彼此互惠互利的,你能明白吗?” 就比如。 曾经的阮柠,玩了命似的爱着厉城渊。 如今的厉城渊,疯了一样的护着宴月亮。 而此时此刻的她…… “姐,跟我来,快过来!” 冯一一一个跃身,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阮柠抱着膝盖,潜意识里,她这么坐在地上,就会很用力的蜷缩着自己。 因为,没有安全感! 她看着那道清纯又充满活力的身影,一蹦一跳,却没动。 冯一一跑到天台边缘,握着围栏,大半个身子探出去,喊道:“厉城渊,你个王八蛋,你个不懂珍惜,啥也不是,脑子被门缝挤了的蠢货二百五!!!” “……?!!” 阮柠真是一整个大震惊。 在这里大喊大叫,且不是整个医院都能听到? 冯一一回身,两条结实有力的臂膀,缠在围栏上。 他前倾身,笑的很狡猾,“姐,放心,这里的监控器早被我给弄坏了,没人能发现我们的,你随便发泄,骂死厉城渊那只狗!” “冯一一,别闹了,宴月亮也可能在这家医院。” 阮柠起身,拽着冯一一就想离开。 他却反手将她固定在怀里,推到围栏旁,又是一通骂,“厉城渊,你是不是眼瞎了?宴月亮就是个小绿茶、白莲花,脑子不好使,还特爱慕虚荣!” “冯一一!” 阮柠是爽的。 可她的理智,暂且占据上风。 冯一一不管不顾,摁着她的后脖颈,怂恿,“姐,反正没人发现,你为什么就不能摘下你脸上的面具,真真实实的做一回自己呢?” “不是,冯一一,我……” 阮柠哭笑不得。 冯一一字字诛心,“除非,姐,你根本就还爱着厉城渊,所以你不敢骂他!” “我不爱!” 这个回答,甚至都不用想的。 冯一一奸计得逞,“那就喊!喊出来,喊给全世界的人听,喊给你自己听。” 像是被彻底刺激到了一般。 阮柠真的疯了,跟冯一一一起发疯。 她用手,在嘴巴上裹出一喇叭形,喊道:“厉城渊,你个臭渣男,大混蛋,你有眼无珠,你没心没肺,你冷血无情,你色令智昏!” 冯一一听完,直接笑喷,“姐,你真有文化。” 阮柠脸红扑扑的,许是酒精在起作用?她总是冷冰冰的身体,仿佛从内而外,都散着一股子看不见、摸不到的炽热。 她哈哈大笑,重新趴回围栏上,大骂特骂厉城渊那只狗东西! 住院处三楼,妇产科VIP病房。 进进出出的专家和护士,都咬着唇,极力憋着即将脱口而出的爆笑。 一旁沙发上的厉城渊。 那脸色,几乎快要和夜晚的星空融为一体,分毫不见了! 院长想笑,又抹着冷汗,鞠躬弯腰,“厉总,您稍安勿躁,我已经派人去查,马上将骂您的那一男一女给抓过来,任您处置。” 话落,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 病床上的宴月亮毫发无损,正打着营养针,做着美梦。 厉城渊抬起手,揉了揉几乎快要崩断的眉心,问,“她那样发泄,会好一些?” “谁?” 院长听的一头雾水。 第27章 她是我妹妹……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没什么耐性的挥挥手,“下去吧,不用管那一男一女,还有,月亮只在这里做半年副院长,之后接替这个位置的人才,你可以培养起来了。” “那您的意思是……” 院长是个人精。 厉城渊说的自然,“芬兰归国,业务能力出众,还有与市政医保局合作的经验,院长,这副院长该是谁的,还需要我明说吗?” 都是人精! 院长立刻赔笑,吹彩虹屁,“是是是,阮主任的确是医疗界难得一见的医学天才,还有管理能力,确实是副院长的最佳人选。” “嗯。” 厉城渊从沙发上起身,吩咐了助理留在病房,照顾宴月亮,他准备离开。 院长亲自送人,八卦道:“厉总,您让阮主任破格参加医保局谈判,如今又举荐她做副院长,看来,您二位的关系,很特殊?” “她是我妹妹。” 这一句话,可真是含金量巨大啊! 院长傻眼了。 厉城渊上车前,特意看了一眼天台的方向。 他像是叹了口气,“连你都能看得出来的,她怎么就什么都不懂?” 劳斯莱斯扬长而去。 天台上的阮柠,也和冯一一疯疯癫癫,玩得很开心,也喝了不少酒。 他俩张着双臂,呈大字型,躺在地上,数星星。 阮柠侧头,问道:“想见到自己的亲人吗?” “嗯,想。” 冯一一答的很爽快,也很期待。 阮柠撑着太阳穴,与他四目相对,“你不恨他们?他们把你弄丢了,你该恨他们的。” “不是弄丢了,姐,有一个人告诉我,这只是短时间的分离,等时间一到,我们自然会再聚!” 冯一一永远天真善良,又阳光开朗。 阮柠摸了摸他的头,微笑发自心底,“挺好的,冯一一,继续保持吧,千万别像我一样,为了活着,就弄丢了自己。” 晚上,冯一一送阮柠回了酒店。 她下车的时候,发现冯一一T恤上缝缝补补的痕迹,不明显,但的确有。 冯一一捂着那里,尬笑,“这T恤挺贵的,我没舍得扔,缝一缝,还是能穿的。” “你买车剩下的钱呢?” 阮柠蹙眉。 冯一一从不撒谎,“捐了,反正我也用不着,而且还是厉城渊的钱,权当是替他积德行善了。” “冯一一,你说你傻不傻?苦兮兮活着,就真这么开心?” 阮柠头疼。 冯一一笑的开朗,“姐,你错了,贫穷和富贵都是人定的,我要是认为我现在很富贵,那我就是真的很富贵,不苦的,对吗?” “……” 三言两语,直接说的阮柠无言以对。 目送冯一一离开,她叹口气,捏了捏刚刚从他头上薅下来的几根头发,带毛囊的。 她打电话给芬兰的老师,“老师,帮我联系一下最权威的DNA检测中心,是的,受验者做过骨髓移植手术,这可能会有些麻烦,我只能拜托您了。” 一星期后。 阮柠在酒店遇到小杨他们。 小杨立刻笑着过来打招呼,“Hi,阮老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们现在跟着郑总的团队啦,也重新回到盛源,这一定是您帮我们争取到的机会吧?” “抱歉,我可能……” 阮柠没打算冒领功劳。 其他几个组员却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感谢起来。 “阮老大,我们爱你!” “阮老大,看来你在厉总面前,也很有面子嘛!” “嘿嘿嘿,要我选,我还是很喜欢阮老大和厉总这一对强强CP的,好有感觉啊。” “是的是的,比起宴月亮那只又蠢又啥也不是的小白兔,我们阮老大真是好了一千一万倍呢!” 大伙儿叽叽喳喳说完,就被郑源一通电话给叫走了。 阮柠无奈扯扯嘴角,准备去他们的小群里解释一下。 只是刚掏出手机,一转身,就见宴月亮脸色煞白的靠在厉城渊身边,人都快站不稳了。 很虚弱! 小姑娘咬了咬嘴唇,勉强笑道:“阮姐姐,虽然事情是我求着老师解决的,但他们感激阮姐姐也一样的,毕竟我一直把阮姐姐当做朋友,你还救了我和宝宝。” “放心,我会解释清楚。” 阮柠态度淡淡的,也没什么好心虚惭愧。 她从厉城渊身边经过时,脚步顿了一下,提醒,“包间里的椅子被人做了手脚,你可以去查一查。” 宴月亮的确有顺势演戏的嫌疑。 不过阮柠能够确认的一点是。 一开始从椅子上摔下来的行为,绝对不会是宴月亮本意,她不会拿厉城渊的孩子开玩笑! “阮柠,我说过,月亮和你不一样,除了工作的时候,离她远一点!”厉城渊没拦她,可该说的话,还是一字不差。 宴月亮脸色好了一些。 她娇羞道:“老师,没事的,阮姐姐其实对我和宝宝挺好的,这几次肯定都是误会,你别这样吓唬阮姐姐嘛!” “我只想你和孩子安然无恙,我做过承诺。” 男人的温柔,毫不吝啬。 阮柠偷偷做了一干呕状,没太影响心情的离开。 下午,市政的领导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小阮啊,这次的峰会论坛机会难得,除了业界的专家学者,还会有一些投资人出席,来头都不小,对于你以后的发展,会有很大帮助的。” “刘主任肯这么照顾我,我受宠若惊。” 阮柠客气。 但她不挂电话,就等着对方的下一句,那才是最重要的! 刘主任笑道:“小阮,你跟我客气什么啊!我外甥女在你手底下工作,你也是多多照顾了。” “陈蕊在妇产护理科表现出众,她能提拔见习护士长,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 这是实话。 刘主任笑了笑,“行啦,小阮,有些事,你刘叔我呢,都是看在眼里的,蕊蕊回家也都跟我们说过了,这次论坛峰会,你踏踏实实去参加,刘叔祝你在事业上,再上一层楼。” “好的,刘叔。” 称呼变了,关系也就不一样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脉。 结束通话。 阮柠直接联系陈蕊,“三天之内,把冯一一调到你的手底下,办得到吗?” “主任放心,这没什么难度。” 安排好,她便去查资料,准备两天后的论坛峰会。 峰会当天。 阮柠穿了一身白色女士休闲西装,长发挽起,妆容偏浓艳一些,更显职场女性的干练果敢。 入场后,服务人员会按照他们手里的请柬级别,依次为每个人安排座位。 等轮到阮柠的时候。 会场服务人员露出为难的表情。 第28章 逊克科技,魏讯! - 缚月 - 唐子 “这位小姐,很抱歉,您的基本信息并没有录入峰会系统,所以……” 像是这种全国性质的论坛峰会,服务人员都是再三挑选培训。 哪怕他们遇到再棘手的问题,也能以最体面的方式来解决。 对方想了想,微笑道:“这样,阮小姐是吗?要是您不介意的话,就去和您的引荐人沟通一下,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很给面子了。 但言外之意仍是,如果她想用这种伪造邀请函的方式混进去,是绝对没可能的! 就连后面排队的几个贵妇人,也纷纷出声赶人,“麻烦让一让,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们和你不一样,真浪费不起。” 被很没礼貌的推搡了几下。 高跟鞋的鞋跟歪到了一旁的台阶缝隙里。 阮柠一时没站稳,身子一晃,就直直要往地上跌。 还有人说风凉话,“哼!什么东西?一捞女罢了,伪造不成,这是想玩碰瓷博同情?” “啊!” 一声娇滴滴的尖叫。 不是来自于阮柠,而是站在厉城渊身边的宴月亮。 两人刚从车上下来。 她正打算挽住男人的胳膊,以厉夫人最亮丽的身份形象,出现在大众视野内。 却不料,宴月亮还没碰到厉城渊。 这男人就一个健步,如飞驰出去的箭矢一般,那焦急的背影,足以证明他的担忧胜过一切! “阮柠,你是三岁小孩吗?连好好走路都不会?” 他稳稳接住险些摔倒的阮柠。 阮柠靠进一个满是薄荷冷香的怀抱。 这香味,很熟悉! 大一上半学期,她社团活动正好是独立制作香水。 学姐部长说,“孩儿们,学姐教你们一个爱情魔法,只要你们在制作香水的时候,许下一个最美好的心愿,这个心愿,就会很快实现哦!” 阮柠的心愿是,能让厉城渊爱上自己,就像小时候一样爱她! 只是后来,那瓶香水被他扔进了河里。 他指着她的鼻子,怒吼,“阮柠,我说过,我绝不会再要阮家的任何一样东西,而你,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你一定要是阮家人?” “阮姐姐,天啊,真是吓死我了,幸亏有老师在,不然你就要受伤了。” 宴月亮娇娇软软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 她下意识想挣脱厉城渊的怀抱。 可是动了没几下,竟发现,这男人正很用力很用力的抱着自己。 就仿佛,他一松开,她就会变成蝴蝶飞走似的。 阮柠安静了,她平和的看向宴月亮,“厉夫人,麻烦您提醒一下厉先生,这是公共场合,请自重。” “老师,你快过来,宝宝刚才踢了我一下耶~” 小姑娘学聪明了。 厉城渊一听宝宝会动了,立刻放开阮柠,大步流星的走回到宴月亮身边。 他很高兴,甚至屈尊弯下腰,把耳朵贴在宴月亮正慢慢隆起的肚子上。 宴月亮摸着他的头,笑的很幸福甜蜜,“老师,宝宝要是知道爸爸这么爱Ta,Ta一定会很期待赶紧出生呢。” 说着,又看向拿着手机,准备去一边给刘主任打电话的阮柠。 她柔柔问道:“阮姐姐,你是不是也特别替我的宝宝开心呀?毕竟老师真的很爱很爱我们母子俩呢。” 小姑娘的嚣张,是显而易见的。 而她用孩子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倒是引得其他人来猜测阮柠和厉城渊的关系。 一贵妇小声嘟囔,满眼嫌弃,“看吧,我就说她是专业的捞女,这是碰上老金主,叫人家正房太太给奚落喽。” “哎!现在的年轻姑娘,怎么就这么不自爱呢?长的是漂亮,就这人品,啧啧啧……堪忧啊!” 一个两个,都开始站在道德制高点,发起抨击。 阮柠也不慌,只微笑提醒宴月亮,“厉夫人,您怀孕不足三个月,这个时候若有过分明显的胎动,就要留意是否有先兆流产的可能性了,祝您和孩子平安。” 她的祝福很真诚。 话毕,人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阮柠补充道:“哦,忘了问厉夫人,您的母婴手册,为何缺少了结婚证的复印件?” “我……”宴月亮脸色一白,吞吞吐吐的。 那些抨击完阮柠的路人甲乙丙,又开始转移矛头。 贵妇人,“呵呵,敢情儿两个都是妾?不过这个能怀上孕,还是更略胜一筹的。” “怀孕的那个,稍微年轻一些,不过单论容貌和身材的话,倒是前面那一位比较惊艳。” 言语总是赤裸裸的伤人。 宴月亮可怜巴巴扬起小脸,眼泪跟珠串似的往下滑,“老师,呜呜呜……” “好了,不哭,对孩子不好。” 厉城渊是真的心疼。 他护着他的宝贝,黑眸里,是深深的不悦和凌冽,“阮柠,收起你的算计手段,月亮不韵世事,她不是你的对手!” “那就请厉先生让厉夫人离我远一点,不然,我也很为难。” 阮柠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身就走。 对于这个男人,除了厌恶就是厌恶,以至于那些美好的回忆,都蒙上了尘埃。 脏了! “阮柠,你给我站住!”厉城渊气得不行。 阮柠没回头,甚至觉得他可能有些精神分裂。 他爱的是宴月亮。 为了这个女孩,他一次次羞辱她,伤害她,还当众让她下不来台。 那既然如此,厉城渊又何必在乎她对他的态度如何呢! 他们,从五年前的那个深夜开始,一场大火,不是将过去的情分全部化为灰烬,形同陌路了吗? “阮柠!” 厉城渊想追。 宴月亮死死抓住他胳膊,虚弱的往他肩膀上一靠,“老师,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我们还是赶紧入场吧。” “好,我叫医生过来。” 他更担心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会场二楼。 独立的贵宾休息室内。 厉城渊身为演讲嘉宾,见宴月亮并无大碍,便去后台准备。 路上,他吩咐助理,“去查一下阮柠的邀请函出了什么问题,替她解决。” “是。” 助理刚离开,峰会导演就急三火四的跑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的跟厉城渊商量道:“厉总,一位和您一样重量级的嘉宾,临时答应过来演讲,您看,能不能麻烦您,和他共用一间等候室?” “是谁?” 厉城渊微蹙眉。 导演小心翼翼的赔笑,“逊克科技董事长,魏讯!” 二楼。 宴月亮抱臂,靠着落地窗,瞧着在会场外来回徘徊,却无法入场的阮柠。 她笑容灿烂。 嗡嗡—— 手机震动。 一条匿名短信:【厉夫人,事成了,您的钱,也该到账了。】 楼下。 阮柠挂断和刘主任的通话。 邀请函出问题,刘主任也是全不知情。 她信得过他。 毕竟彼此之间有利益往来,都在一条船上,没人会凿穿船底,自取灭亡的! 而刘主任挂断电话之前,提醒了她一句,“小阮啊,或许,你该想一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不该,得罪的……人? “厉城渊吗?” 阮柠能想到的,唯有他!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这峰会不参加就不参加吧,没必要以卵击石,徒增烦恼。 正准备打车离开。 就见会场前整条街道都被管控起来。 一辆库里南在交警的护送下,缓缓驶到路边,停下。 第29章 大佬VS大佬…… - 缚月 - 唐子 阮柠不喜凑热闹。 她退出人群,往街口的方向走。 刚停下的库里南,再次发动,速度很慢,就一路跟着阮柠,与她平行。 起初阮柠以为只是巧合,但走了大概一两分钟,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脚步一顿。 车停了。 她一走,车就跟上。 透过贴着防窥视膜的车窗,阮柠只瞧了一眼,那颗总是过分沉稳的心,便随之疯狂跳动! 车窗落下。 魏讯那张立体矜贵,笑起来,永远自带绅士属性的俊脸,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恶狠狠的,戳进她的视线里。 他朝她伸手,温柔又体贴,“柠柠,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 阮柠两条腿都软了。 她连连后退,根本没瞧见不远处的那一棵行道树,后背撞上去的时候,真的很疼。 疼得撕心裂肺! 魏讯下车,亲自搀扶住她的胳膊,两人靠的很近,氛围也很暧昧。 阮柠想挣脱。 他却牢牢揽住她的肩膀,耳鬓厮磨,宛若多年来的恩爱夫妻。 男人笑容和煦,像太阳一样,能给全世界带来无尽的光明。 于她,却是地狱级的黑暗! 她逃了,他又追来了…… “柠柠,闹一时可以,毕竟那天是我做错了事,但丢下儿子,一直不肯回家,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魏讯的声音很好听,在芬兰,他就被评为全球前十的蛊惑之声。 厉城渊也名列前茅! 阮柠咬破唇,用疼痛来抑制生理性的恐惧。 她一字一顿,态度坚决,“魏讯,我们离婚了。” “那是你单方面提出的。” 在芬兰的家事法庭,只要是女方拿出感情破裂的证据,即便男方再怎么坚持不离,也无济于事! 阮柠握拳,眸中充血,“魏讯,你就非要缠着我不放吗?非要这样折磨我吗?” “柠柠,我是爱你的。” 魏讯一根手指,带着冰寒的触感,抵在她同样没什么温度的唇上。 男人有混血血统,发色是棕红的,瞳孔颜色很淡,淡的如缥缈仙湖,波澜不起。 他强行牵住她的手,说道:“走吧,魏夫人,今天可是我在京港市的第一场演讲,我希望你能在台下为我喝彩!” “魏讯,你放手!放开我!法院已经判定我们离婚了,我不是你的妻子,你……” “柠柠,岳母可好?” 魏讯放手了。 阮柠因着惯性,向后踉跄了两步。 她后脑勺磕在树干上,没出血,就是脑子有些嗡嗡作响。 “魏讯,你不能动我妈!她是精神病患者,你不能那么残忍!”阮柠快被逼疯了。 魏讯笑了笑,再次朝她伸出手,“那就乖乖的,魏夫人,别让我为难,嗯?” 看着那只手,阮柠的胳膊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她来来回回,最终还是咬碎了牙,和血吞,握了上去。 魏讯很满意,“柠柠,我给你的自由时间真的很多了,有些事,也该过去了,别闹小孩子脾气,你知道的,我很没耐性。” 阮柠一言不发。 两人手牵手,在众多媒体和与会人员的注视下,并肩进入峰会会场。 入口处,之前的那位服务人员不见了。 阮柠心里咯噔一下,“魏讯,你把人弄哪去了?” “欺负我的魏夫人,不该教训一下?”魏讯说的很自然。 她咬牙,“别闹出人命,他也只是按章程办事!” “魏夫人,你这样,我会吃醋的。” 魏讯顿足,轻轻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 他的指间,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血腥味。 阮柠捂着胸口,控制不住的,就是一阵反胃干呕。 蓦的,宴月亮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小姑娘震惊,“阮姐姐,你怎么入场啦?” 她身后,是替她拿着包的厉城渊。 男人换了一身更为得体的暗纹黑底西服套装,袖口处,有一小段白衬衫露出来,略显禁欲撩人。 魏讯上前,与厉城渊握了握手,寒暄,“厉总,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魏先生客气,您在互联网行业的身份地位,厉某佩服。” 这就是大佬与大佬的交锋,不见刀光,言辞简单,却句句锋芒毕露,弥漫硝烟。 宴月亮挎着厉城渊的胳膊,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小姑娘娇俏可人的跟魏讯打招呼,“魏总好,我是老师的……” “厉总,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阮柠,我想,你们应该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魏讯直接打断宴月亮的话,笑容依旧,就是全程无视白天鹅一样的厉夫人。 宴月亮窘的,又要哭。 阮柠真心不想再节外生枝。 她拽了一下魏讯的胳膊,低声道:“够了,你知道我和厉城渊从前的事,别让大家都难堪!” “哦?老婆,你和厉总不是兄妹吗?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我不知晓的关系?” 魏讯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宴月亮闻言,当场捂着嘴,哇哇大哭起来,“呜呜呜……阮姐姐,原来你和老师一早就认识了?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啊?难道是……是心虚吗?” “小丫头,嘴巴是好东西,但你要是不会用,我不介意替厉总处理一下。” 魏讯今年三十六了。 他身上沉淀的沧桑和社会气,哪里是宴月亮这种天真单纯的小女孩能承受得住的? 厉城渊立刻将人拉到身后,笑不露齿,威压十足,“魏先生,我的人,就不劳烦您来操劳了。” “是吗?那厉总这是有了妻子,就不要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了?”魏讯是一只笑面虎。 杀人于无形。 厉城渊气场不减,势均力敌,“魏先生,厉某是孤儿,又哪里来的妹妹?” “孤儿”两个字,如原子弹一般,在阮柠心口上炸开。 魏讯察觉到她的异常,也不再和厉城渊拉扯。 他摸了摸她的脸,关心备至,“不舒服?那走吧,先去休息一下,不然咱儿子知道我欺负他妈咪,又要跟我闹了!” 阮柠无知无觉的,被魏讯带走。 孤儿…… 孤儿! 原来在厉城渊心里,他早早就全盘否定了阮家那五六年的美好时光。 但可笑的是。 她还曾奢望过铭记。 哪怕在芬兰最痛苦的那一段日子里,她也是靠着那几年的美好,才能苦撑下来的。 厌恶归厌恶。 可谁又能舍得抛弃人生中仅存的唯一一点光明呢? “很讽刺,对不对?柠柠,你所珍惜的,厉城渊弃如敝履!” 电梯里,魏讯在她伤口上撒盐。 阮柠苦笑着,耸肩,“魏讯,是你不懂,回忆是回忆,那是独属于我自己的,与厉城渊无关,而他这个人,我早放弃了!” 电梯外。 宴月亮情绪倒是调整的很好。 她笑嘻嘻的羡慕道:“老师,原来阮姐姐的丈夫是魏先生啊,虽说魏先生年纪大了一些,都快四十岁了,可保养得好,仍是仪表堂堂呢,他们看着也很恩爱的。” 砰! 一拳,厉城渊跟不要命似的,打在了电梯门上。 鲜血如注。 人也…… 宴月亮惊呼,“老师!老师你怎么了?!老师!!!” 第30章 阮柠,老地方见……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因为特殊原因,没能正式上台演讲,不少为他而来的投资人,都表示非常遗憾。 而魏讯的登台,却成了今年一整年的新闻焦点。 只为他一句话,“逊克科技在芬兰起家,我很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亲人和朋友,尤其是我结婚三年的妻子,我很爱她,也是她的鼓励和默默奉献,才有了如今的逊克科技。” 逊克科技被滚石投行预估值三千五百个亿,这还是在纳斯达克IPO上市之前的数字。 一旦魏讯上市成功,他的身价,以及逊克科技的未来,都将是改变世界的一大创举。 “然而,我的妻子思念家乡,执意想要回到京港市,作为丈夫,我尊重她的决定,也愿意带着逊克科技一起,重归祖国的怀抱!” 一石激起千层浪。 魏讯宣布,逊克科技总部搬迁,不仅放弃海外上市计划,还要为了妻子,在国内主板重新开始。 这样的情深义重,夫妻恩爱,分分钟就在全球互联网上掀起一波超强热度。 有人实名制羡慕阮柠这个小娇妻,可以得到魏讯这种大佬的无限宠爱。 但更多的,是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批判和诋毁。 他们认为,魏讯在这个时候忽然放弃纳斯达克上市,这根本就是周幽王宠爱褒姒,祸国殃民的行为。 同样的,阮柠一意孤行的回国,也可见她为人自私自利,毫无头脑的愚笨。 峰会结束。 魏讯牵着阮柠的手,拒绝任何采访,穿过人群,护着她,去了地下停车场。 司机不在。 是魏讯开车。 阮柠想坐后排。 男人却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柠柠,为什么你总能让我很不开心呢?” “魏讯,你带逊克科技回国,放弃纳斯达克上市,不是因为我,我只是你的一个借口,对吗?” 阮柠站在车的另一边,与魏讯对峙。 魏讯一只手解开另一只手的袖扣,挽起袖口,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无奈,叹气,撑着额头,很难过,“柠柠,逊克回归京港,这是既成的事实,你何必刨根问底?” “魏讯,我不是你的傀儡!也不是你的奴隶!” 阮柠忍无可忍。 魏讯摇摇头,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接岳母去海滨疗养院,好好照顾,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随便探视。” “魏讯!” 阮柠咬牙切齿,都想杀人了! 男人无所谓的耸耸肩,“柠柠,你知道的,我很爱你,为了儿子,我也不会逼着你和我复婚,但有一点,你是我的,任何人也抢不走,记清楚了?” 下午,被逼无奈,阮柠陪着魏讯吃了一顿饭,快天黑的时候,他送她回了谈判组的酒店。 在前台,酒店经理亲自出面迎接。 她的那个小套房,很快就升级到了顶层至尊VIP总统套。 比宴月亮的都要豪华一千倍。 而这一切,都因为,她成了不容分辨的“魏夫人”! 夜深。 魏讯走了,阮柠一个人,像是一尊没有情绪,也没有温度的雕像,直挺挺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 她手里握着一把修眉的小刀。 一下一下,伤口不深,却密密麻麻的割在手腕上,血流了不少。 那一年,在芬兰的街头,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 阮柠想过死,想过自杀,想过结束这可悲又可笑的一生。 只是,在鲜血流尽,生命停止的那一瞬。 一个男人,带着如太阳一般温和的微笑,出现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问道:“很想死吗?那拜托多活几天吧,把你的生命借给我,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就这样。 阮柠稀里糊涂的,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外一个火坑。 “啊!” “啊啊啊!!!” 她尖叫着,发泄着从沙发上跳起。 她扔掉所有能扔掉的奢侈摆件,砸碎所有能砸碎的家具。 手腕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阮柠长发蓬乱,人也狼狈的跌坐在地。 恐惧吗? 害怕吗? 还是绝望? 好像都不是。 她只觉得这个世界好冷好冷,冷到快要让她窒息,让她抓狂,让她迷失方向。 让她觉得,她活着,就是为了悲剧。 一个又一个的悲剧!!! 嗡嗡—— 手机震动。 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备注留言:【阮柠,你拉黑我?】 是厉城渊,他用另外一个微信号加她。 她无视。 嗡嗡。 嗡嗡嗡—— 好友申请每隔一两分钟就发来一次。 【阮柠,加我!】 【阮柠,别墅不想要了吗?】 【阮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阮柠,我想见你。】 【阮柠,老地方,我等你一晚上。】 【有些话,我们该说清楚了!】 “阮医生?阮医生!” “不好,阮医生自残,失血过多,人已经休克了,马上送医院!” 混乱中,阮柠的手机被踩碎。 人来人往,那个举报楼上总统套太吵的住客,也看傻了眼。 次日一早。 阳光透过纱帘,薄薄一层的照在阮柠虚弱苍白的面庞上。 她不耐的皱了皱眉。 紧接着,魏讯的声音,让阮柠瞬间清醒。 “柠柠,长本事了?闹自杀?威胁我?”男人的语气平和无波,甚至给人一种像是闲聊一般的舒适感。 但阮柠知道,他现在很生气,气到随时随地都能大开杀戒! 她在被子里缩了缩,不小心触碰到手腕包着医用纱布的位置,整条胳膊都疼到痉挛。 魏讯剑眉微蹙。 他命令,“很疼?把手给我,我看看。” 阮柠猛摇头,“不用,我只是躁郁症犯了,你知道我的老毛病,你忙你的,不用在这陪我。” “柠柠,我快四十岁了,我真不想和你折腾,明白吗?” 魏讯从看护椅上站起身。 他很霸道,也从不跟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讲道理。 胳膊被扯住。 阮柠叛逆心起,拼命挣扎,想推开魏讯! “柠柠!” 魏讯难得一次被她激怒。 同一时间,病房门从外面推开。 宴月亮铃铛般清脆悦耳的小声音,随之传来,“阮姐姐,我听说你住院了?我和老师都很担心你呢,你没事了吧?” 话音甫落。 就听小姑娘捂着嘴,羞答答的跟厉城渊说道:“老师,你快看,我说什么来的?网上的热搜也不全是假的嘛!魏姐夫和阮姐姐是真的很恩爱的啦!” 第31章 魏讯扇了宴月亮一耳光?! - 缚月 - 唐子 姐夫? 一个被魏讯无视的透明人,真心有些太自来熟了。 厉城渊黑眸深邃。 他今天没有穿西服衬衫,只一套相对宽松的休闲运动服。 款式有些陈旧了,就连logo的位置,好像也因多次水洗的缘故,稍稍褪色。 但男人与生俱来的,埋在骨子里的王者之气,哪怕与魏讯这样一个饱经沧桑的前辈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强者碰撞强者,看似风平浪静的病房,早已暗流涌动,刀霜剑雨。 阮柠嗅到了一丝危险。 她忙打圆场,“多谢厉夫人关心,我很好,你和厉先生可以离开了。” “哎呀!阮姐姐,我们进来的时候,你和魏姐夫就抱在一起呢,是我和老师打扰了?” 她挣扎的那个姿势,的确很像拥抱。 宴月亮这个没脑子的,半点不会察言观色,还在叽叽喳喳,“阮姐姐,我真的好羡慕你哦,魏姐夫为了你,连公司都能搬回京港市来,我之前还误会你跟一一搞暧昧,我可真是够傻的!” “一一?”魏讯笑睨阮柠一眼。 阮柠掌心里起了一层冷汗。 她仍神态自若,“普通朋友而已,你别多心。” “嘻嘻嘻,老师老师,你快看,这两人真不知羞,当着咱们和宝宝的面,就秀恩爱呢。” 宴月亮是黏在厉城渊怀里的。 他垂眸,温和的摸了摸她脸蛋,“我对你不好?嗯?” “讨厌啦~老师,都说老男人更懂得疼人,其实我家老师也不差的嘛!” 宴月亮各种撒娇,还特意跟阮柠显摆,“阮姐姐,你看老师年轻又英俊,事业上也不差于魏姐夫,对不对?” “厉夫人,我……” 阮柠想强行送客了。 可到了嘴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魏讯扬起巴掌,也不避讳厉城渊,直接给宴月亮一记响亮的耳刮子! 宴月亮,“……” 哇! 呜呜呜—— 魏讯可不惯着,“哭什么哭?憋回去,去跟我的妻子道歉!” “老师,呜呜呜……”小姑娘捂着红肿起来的脸颊,哭的撕心裂肺。 阮柠无语,阻止,“算了,魏讯,我累了,想安静一会儿。” “那就滚!” 魏讯冷冷睇一眼厉城渊。 而下一秒,厉城渊直接轮起拳头,一向沉稳内敛的两个男人,近身肉搏,打的天昏地暗。 最终结局,也只能是两败俱伤,谁也没能占据上风! 外科诊疗室内。 魏讯正在包扎脑袋上的伤口。 他嗤笑,“柠柠,厉城渊是什么个性,你应该很清楚,但如今的他,为了一个宴月亮,就能跟我动手,可见,他有多爱这个女人!” “魏讯,不用你提醒我。” 阮柠亲自给他包扎,魏讯信不过除她以外的医生。 哪怕她主修妇产科! “柠柠,别爱他了,多爱爱我,成吗?” 包扎的手,猛得用力。 魏讯疼出一脑门子的汗。 他还能笑得出来,“哈哈哈,柠柠,我就喜欢你这嫉恶如仇的性格,很好,一辈子保持不变。” “我不爱厉城渊,魏讯,我回来,只是想照顾好我妈,找到弟弟。” 在这男人面前,她不可能撒得了谎。 魏讯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有些意味深长。 直到包扎完。 他也只说了一句,“柠柠,岁月不饶人啊……” 另一边的诊疗室内。 宴月亮哭的厉城渊头疼,“呜呜呜,老师,你说你傻不傻啊,干嘛为了我,就和魏姐夫打架呀,魏姐夫跟我动手,一定是阮姐姐说了一些无心的话,他才误会我的。” “月亮,你先回酒店。” 郑源一来,厉城渊就叫助理把宴月亮送走了。 见人一走。 郑源有什么说什么,“到底是为了月亮,还是为了阮柠?我知道你派人去芬兰查了她和魏讯的关系,那之后你就有点反常,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讯是那个人的儿子。” “谁?” 郑源一头雾水。 厉城渊拳头握的嘎吱嘎吱作响,“魏建勋,成栋建筑的法人!” “什么?!” 郑源被吓了一跳。 他忙追问,“那你家里,那个阮柠弟弟玩过的男人偶,是魏讯找人埋进去,想陷害你?” “不知道,还在查,警局那边,你疏通一下,把当年成栋建筑的事,闹大。” “你确定?” 郑源有些担忧。 厉城渊眸色渐深,“小试牛刀,我需要知道魏讯到底有多少筹码捏在手里。” “你这么做,是为了阮……” “我是为了我自己,还有月亮肚子里的孩子!” 处理完伤口。 郑源离开前,还是忍不住,提醒厉城渊一句,“城渊啊,我不管你对阮柠究竟是什么心思,可现在月亮怀孕了,你必须对她负责!” “我知道。” 男人嗓音沙哑,情绪难测。 一星期后,魏讯被警察带走的新闻,在网络上不胫而走。 至于是什么原因,无人知晓。 第三轮谈判会议结束。 宴月亮愁眉不展的来和阮柠道歉,“阮姐姐,sorry啊,我也不知道老师会因为那一巴掌,就把魏姐夫给送进去了,我是没关系的,可老师他……” “厉夫人,替我多谢厉先生,就这样,我约了人,先走一步。” 魏讯被抓,阮柠都恨不得开香槟庆祝。 虽然知道厉城渊这是为了护着宴月亮,才对魏讯狂轰滥炸。 可她顺便捡了一大便宜,多日以来的压抑,也总算能稍微缓解一些了。 宴月亮见阮柠走的步履生风,一张娇娇俏俏的小脸,瞬间狰狞了起来。 但转瞬即逝。 有市政领导打听阮柠去哪了。 她立刻换上一副无公害的单纯表情,说道:“阮姐姐许是因为老公被抓,心里难过,就跟监察组那边请了假,出了酒店,去警局探视魏先生去了。” “这样啊,哎!小阮这孩子不错,可老公牵扯到刑事案子里,咱们也得商量一下,毕竟网络舆论在那放着呢,她继续留在组里,可能不太合适了。” 宴月亮闻言,有些伤心,“是吗?那真可惜,我还是蛮喜欢和阮姐姐共事的呢。” 酒店外。 阮柠上了冯一一的车。 冯一一抱怨,“姐,我听说院里因为魏讯被抓的事,正在考虑要不要暂时把你也给停薪留职呢。” “舆论效应,正常。” 阮柠落下车窗,完全不担心。 冯一一蹙眉,“姐,你和魏讯都离婚了,为什么不澄清你们的关系?他……” “冯一一,你认识阮萧吗?” 她手里,拿着一份从芬兰邮寄来的NDA检测报告。 第32章 男公关?!! - 缚月 - 唐子 “谁?”冯一一从不会撒谎。 他的表情告诉阮柠,“阮萧”这两个字,于他而言,真的很陌生,甚至从未听说过。 可那份来自于芬兰的DNA检测报告书上,却明确显示,在冯一一体内,一共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基因序列。 一种,与自己毫无亲缘关系。 而另一种,是98%以上的一代近亲关系。 老师说,“骨髓移植后,造血机制被更新,两种DNA序列会相互融合,很难区分哪一种是本体所带的,哪一种又是后天移植的。” “按照老师的意思,也就是说,冯一一很可能是我的弟弟,接受了他人捐赠,才有了第二种序列组,反之,他不是我弟弟,而给他捐献骨髓的人,是阮萧?” 阮柠的声音绷的很紧。 她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已经找到弟弟了,但事情远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复杂。 “柠柠,这位冯先生的癌症参数不是很稳定,白血病随时都有可能复发,我的建议是,暂时不要逼他回忆任何事,你需要循序渐进才行。” 况且,冯一一失过忆。 阮柠是清楚的,她对他,真的是一点都心急不来。 “姐?你在想什么呢?一直看着窗外发愣,有心事?担心魏讯?还是……” 车子已经驶离酒店停车场。 阮柠收回思绪,勉强笑了笑,“没想什么,就是突然有点想我弟弟了。” “弟弟?姐有亲弟弟?” 冯一一惊讶,也好奇。 阮柠颔首,从后视镜里看着他那一双干净清澈的眸,所有压抑的情绪,瞬间轻松了不少。 她说,“他叫阮萧,你们长的有点像,年龄也相仿。” “那他人呢?我朋友不多的,上卫校那会儿,同学嫌弃我是孤儿,都不太愿意跟我玩。” 冯一一有些羞涩。 其实他想说,他愿意和阮萧做朋友,因为这个开朗乐观的大男孩,也会有感到孤独的时候。 阮柠微笑,手也不自觉的,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阮萧最近不在京港市,等他回来了,我让他来见你,你们当好哥们,都是我的弟弟。” “那姐不能偏心,不能只喜欢亲弟弟!” 冯一一吃醋了。 阮柠第N+1次被轻松逗笑。 她发现,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她就会不自觉的卸掉身上所有的伪装和面具。 那样无所顾忌,无忧无虑的,仿若真的回到年少时光,可以任性妄为的发疯…… 车子停在一家酒吧门口。 酒吧大门正上方,悬挂着三四块巨大的LED屏。 每一块上,都放大着一两个美少男的照片,风格各异。 有男大款的。 也有清纯小奶狗。 其中被标注No.1的,照片在一个巨大粉色爱心的C位上。 男孩穿着性感的休闲衬衫,背带的一边被烈焰红唇咬着,雪白的贝齿,让这个动作更添几分妖娆魅惑。 “姐,我是不是特帅?”冯一一停好车,拽着阮柠下车。 阮柠一脸懵,“你不是说,今天是你在孤儿院的生日?这里……什么情况?” “我上卫校那会儿,在这兼职打工啊。” 冯一一说的很坦荡。 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我不是没什么朋友嘛,可这里的同事和老板对我都很好,每年生日,他们都会陪我一起庆祝的。” “所以?” 阮柠的心,一阵阵的钝痛,“你为了赚钱养活自己,就来当男公关?” 那张No.1的照片,就是冯一一的。 只是化了男公关的标准妆容,男孩儿独有的阳光,被无限放大后,又掺和进去了不少妩媚勾人。 “是啊,每天在这里陪一些难过的小姐姐喝酒,还有一些生活不如意的大叔,老板很慷慨,时薪给的很多。” 冯一一一边说,一边拉着阮柠的胳膊往里走。 所经之处,无论男女客人,见到他,都是一阵阵欢呼雀跃,就跟见到天神下凡一般。 阮柠急了,直接冲冯一一吼道:“冯一一,我知道你单纯好骗,但你也不能让人家给卖了,还在这感恩戴德吧?” 她要报警,报警把这个诈骗男大学生出来卖自己的窝点给一锅端了! 天知道,阮柠的心,此刻正在滴血。 是她害了弟弟,如果冯一一就是阮萧,那他会沦落到这种地方,她就是始作俑者! “这位女士,什么叫我把人给卖了,人家还要对我感恩戴德?” 就在阮柠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报警的时候。 一道低沉沙哑,带着一点点烟腔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感觉是岁月磨炼,时间沉积过的存在。 可当她转过身,与那个男人四目相对的一刹那。 心脏的位置,莫名就多了一层沉甸甸的东西,压着。 男人年纪不大,大概和冯一一也相差不了几岁。 只是他表情冷冷的,穿着不正经的花衬衫,领口往下的三颗扣子大敞四开。 嶙峋的锁骨,结实的胸肌,都在一片灯光照出来的阴影下,若隐若现,放浪形骸。 “老大!”冯一一见到他,很开心。 大男孩窜过去,阮柠完全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瞧着人扑到男人怀里,嘻嘻哈哈。 男人也和阮柠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当护士了?感觉如何?” “还行,就是总加班,特累!” 自从宴月亮当上了行政副院长,许是巧合吧,妇产科的医护人员加班率,尤其是冯一一,基本是直线飙升状态。 男人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他直接看向满眼警惕的阮柠,问冯一一,“这位是……?” “我姐,阮柠,妇产科主任,很厉害吧?” 冯一一与有荣焉。 男人在听到“阮柠”两个字后,身体没来由的,狠狠震颤了一下。 阮柠蹙眉,“我们,认识?” “怎么会。” 男人恢复的很快,并朝她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冷尘,这家酒吧的老板,也是你心目中拐骗男大学生出卖自己的犯罪分子!” 很好,这男人有读心术? 冯一一闻言,赶忙摆手,“姐,你误会了,我们只是中规中矩的喝酒,排解客人们的负面情绪,而且大家都有心理医师的执照,不是那种肮脏的生意!” “陪酒,聊天,这和男公关有什么区别吗?冷老板?” 阮柠咬牙切齿。 冷尘淡淡一笑,“一一,带你姐去看看我的窝点,希望她能喜欢。” 说完,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冯一一尬笑,生拉硬拽的,将阮柠弄到酒吧的核心区域。 这里的光线,不是那种挑逗暧昧的昏暗。 更为明亮温暖。 每一处卡座,三两个帅气男孩陪坐一旁,客人们愁眉不展,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 “卡司,多亏有你,有些事,我没办法跟我父母说,至于朋友……哈!现在这社会,大家都忙着苟且生存,谁还愿意当你的垃圾桶啊!” 一三十岁左右的事业女性,穿着古板的职业OL套装,脸色苍白无力。 叫卡司的男孩,大概二十一二岁。 奶狗型。 他递了一杯酒,安慰,“姐姐,在这里你可以放松,不过,离开这,就请努力生活,还有,我建议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这对你会有很大帮助的。” “好,谢谢你,卡司。” 女人想抱一抱。 卡司躲开,“抱歉,姐姐,店里的规矩,我们不可以和客人有任何身体接触的。” 阮柠全程看的目瞪口呆。 冯一一嘿嘿笑道:“其实老大说,这间酒吧,也可以看成人类负面情绪垃圾桶,和心理诊所的功能差不多的,就是形式会特殊一些。” “冯一一,我需要跟你道歉。” 她过分先入为主了! 冯一一大大咧咧,摇头,“姐,没关系的,但是,我是希望姐在其他事情上,也不要过分钻牛角尖,更不要思维定式,那样姐会觉得很累的。” 钻牛角尖? 思维定式? 阮柠有一瞬,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 她在想,她回京港市,她和魏讯离婚,和厉城渊纠缠不清,到底是命运使然。 还是,一直以来放不开的那个人,是自己? 第33章 姨,他有人了…… - 缚月 - 唐子 冯一一的生日宴玩的很开心,一整个酒吧都燃烧了起来。 结束后,阮柠有点喝多了,但还算清醒。 冯一一倒是醉的不省人事。 她给他叫了代驾,报了地址,目送那辆SUV驶远,这才长吁一口气,捂着阵痛不已的额头,蹲到了马路边。 嗡嗡。 新买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是魏讯的消息:【柠柠,我出来了,明天去陪我打台球,还有几个证监会的退休老领导在,好好表现。】 下面还有一条:【改天我陪你一起去看望岳母,她一定很想自己的女儿。】 配上一张病房照。 母亲凶狠的打翻食盒,人瘦的皮包骨,原本貌美如花的脸庞,也干瘪的皮肤皱巴巴,似骷髅。 阮柠“啊”的一声,死死握着手机,发泄一般的低吼。 路人甲乙丙用奇怪的眼神看过来。 阮柠苦笑两声,抹了抹湿漉漉的眼睛,深吸一口气,从马路边起身。 却发现,不知何时,有人在她身边的地面上,放了一连旺仔牛奶。 “姐,问你一个问题呗。” “说。” “如果我惹姐姐生气了,要如何快速哄好?” “给我买一连旺仔牛奶,姐姐就原谅你!” 那一年,阮萧八岁,她十三岁。 弟弟不小心打翻了墨水,毁了她的假期作业本,才有了这一段对话。 只是后来给她买旺仔牛奶的人,是厉城渊…… “小姐,您要去哪?”出租车司机耐心询问。 阮柠揉了揉依旧疼痛不已的额头,稀里糊涂的,就报了一个地址。 司机感叹,“你是去市一中的旧校址啊,我儿子也读一中,他们现在的新校舍,可好看了!” 出租车起步。 一辆黑色迈巴赫,紧随其后。 到了地方。 由于市一中已经搬迁,原本繁华的校区夜市没了,就连小胡同里的苍蝇小店,也倒闭了一大半。 门上贴着一张张褪色的“旺铺转让”。 巷尾。 一家面馆还开着,挂在斑驳砖墙上的灯箱,“面”字的LED灯珠坏掉了,一闪一闪,很刺眼。 老板娘在露天小厨房一边煮面,一边抱怨丈夫,“你说你,我这辈子嫁给你,真是倒了三辈子血霉了,男人窝囊成你这样,还有得救吗?” “嘿嘿,只要我媳妇还要我,就还有得救。” 老板很疼媳妇。 老板娘踹他,“去去去,一大把年纪了,三个儿女都长大成人了,少给我甜言蜜语,你不害臊,我还不好意思呢!” 一对老夫老妻,甜蜜又恩爱。 阮柠带了一身酒气,默默在暗处看了一会儿,才走出来,进了店。 老板热情招呼。 她莞尔一笑,“叔,姨,你们,还记得我吗?我是柠柠啊!” 话音甫落。 老板娘和老板面面相觑了一秒,就直接哭了。 阮柠被老板娘死死抱住,一口地道的京片子,“你个死丫头,一走就是五年,国外就那么好啊?月亮也比咱们京港市的圆?” “是啊,我在芬兰好吃好喝,过的可滋润了。” 阮柠笑着,又催老板,“叔,我想吃你亲手做的豆面炸酱面了,你给我去做一碗,好不好嘛?” 她难得撒娇,大概是酒精作祟吧。 老板笑呵呵点头,“好好好,叔这就去给你做,我们柠柠想吃的,叔都满足你!” 等老板去厨房做炸酱面。 老板娘拉着阮柠,坐到有点简陋陈旧的小桌旁,握着她的手,问东问西。 最后,还是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她说,“柠柠啊,你和城渊,真的……分了?” “嗯,反正他也没喜欢过我,一直是我死缠烂打的,现在这样,挺好。” 阮柠起了一瓶北冰洋,对着嘴喝。 老板娘唉声叹气,“多可惜啊,记得之前城渊在我们店里打工,你每天都来帮忙,咱们也是这么一来二去变熟的,我还跟我家老头说,你们两个,以后肯定成!” “他有人了,很漂亮,还怀了孕,是幸福的。” 阮柠一口气,喝了一整瓶北冰洋。 味不对了,太商业化! 她扔掉瓶子,笑盈盈,“姨,我现在挺恨他的,咱能不提这个人吗?” “可城渊他前几天还在这坐了一晚,就为了……” 老板娘的话还没说完。 门口竟传来宴月亮娇娇嫩嫩的声音,“老师,我想吃豆面炸酱面,必须配上冰镇北冰洋,嘻嘻嘻,想想就好馋啊!” 门一开一合,挂在上面的手工风铃晃悠了几下,串珠子的绳子断裂,摔碎了一地。 那风铃,是很多年前,她磨着厉城渊一起做的。 宴月亮见状,无辜的捂了捂嘴,“老师,我……我不是故意的,不然我出钱赔吧。” “无所谓,太旧了,该扔了。” 啪! 阮柠不小心踹到了桌旁的垃圾桶。 宴月亮循声看了过来。 厉城渊正正好好的,与她四目相对。 他依旧是那一套老旧过时的运动服,logo洗褪了色,圆领处,隐约看得到有红色线头支棱出来。 宴月亮惊呼,“阮姐姐,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面?” 小姑娘说完,就很不开心的撅起嘴,朝厉城渊抱怨,“老师,你坏啦,你不是说,这里是和人家的秘密基地,不会告诉第三个人的嘛!” 秘密基地? 阮柠笑了笑,有点苦。 很久很久之前。 有一个天真的小女孩,也这样抱着孺慕之情,跟他说,“哥,这里可是咱们两个的秘密基地,你要是敢告诉第三个人,我就和你断交,一辈子不搭理你!” 很好,他告诉了宴月亮,那他们就,真的断交吧! 阮柠起身,不去看宴月亮和厉城渊,只是很抱歉的跟老板娘说,“临时有点事,先走了,帮我跟叔道个歉,改天我再过来吃他做的炸酱面。” “好,那……”老板娘看一眼挂在厉城渊怀里的宴月亮,叹口气,有些尴尬,“有空就来,我和你叔随时欢迎你。” “嗯。” 阮柠走到门口,踩着那一地的碎珠子,出门。 厉城渊胳膊抬了一下。 就听宴月亮拿着手机,哎呀一声,脸红了,“老师,你快看,跟一群不三不四的男公关混在一起的人,是不是阮姐姐啊?这都上热搜啦!” 第34章 厉夫人,我和厉城渊从小一起长大 - 缚月 - 唐子 阮柠几次商业谈判的成功,外加“魏夫人”的身份加持。 她无论走到哪里,似乎都成了热度的代名词,稍有不慎,就得被黑上热搜榜单。 宴月亮还在叽叽喳喳,“阮姐姐,我好像还看到一一了,他怎么打扮成那样啊?他不是妇产科的护士吗?难不成,私下里,还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兼职?” 网上的热度越炒越热。 阮柠都是视而不见的。 她只是冷冷回头,没什么表情的对宴月亮说,“看来厉夫人那一记耳光,是半点没给自己长教训啊!” “阮姐姐!” 宴月亮不负众望的,又哭了。 阮柠莞尔,“哦,忘了告诉厉夫人,孕妇总是这样哭,生出来的孩子,可能会非常胆小怕事,虚弱多病的。” “……” 一大团眼泪,直接卡宴月亮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不上不下。 挺搞笑! 她离开面馆,身后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如芒在背,刺得人骨头生疼生疼的。 男人在哄女孩,语气温柔有耐心。 阮柠想到冯一一那句话,他让她不要钻牛角尖,不要先入为主。 或许是对的。 她无法拿自己的过去,和宴月亮的现在来进行对比。 那样是不公平的! 因为,宴月亮爱着厉城渊,而阮柠呢?她留下了美好回忆,却彻底舍弃了记忆中的男主。 这听起来很矛盾。 但阮柠在芬兰的那五年,彻底学会了如何与矛盾和谐共处的人生法则。 走到路边,上了一辆库里南。 司机把车开的很稳。 后排座上的男人感觉很疲惫,昂贵的衬衫略显凌乱,袖口全部挽起。 左手手腕上的金刚珠串,在月光下,寒光凛凛。 阮柠拿着手机,刷微博。 热搜已经撤了,无论搜索“阮柠”,还是“夜店男公关”,都是显示查无相关信息。 魏讯叹口气,情绪一如既往的平和,“小男孩就那么好?” “那你为什么娶我?魏讯,你妈说的对,我能勾引到你,就是仗着自己年轻貌美。” 阮柠落下车窗。 快入秋了吗?京港市的夜晚,连风刮在脸上,都跟小刀子割肉一般,很冷,很不舒服。 “把窗户关上,转过身,看着我,柠柠。” 魏讯在命令。 阮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雾霾很重的空气。 她哑着嗓子,说,“冯一一很可能是阮萧,别伤害他,不然,我真的会跟你同归于尽!” “厉城渊知道吗?” 隔了一会儿,魏讯捏着她肩膀,将她强行转过身,关上车窗。 阮柠摇摇头,“这是我阮家的事,和厉城渊有什么关系?” “厉家父母怎么死的,柠柠,需要我给你再复述一遍吗?” 魏讯很会剖开她腐烂无法愈合的伤口,往里面撒盐。 她苦笑,耸肩,“五年了,魏讯,看来一直钻牛角尖,先入为主的人,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你也一样。” “所以,最后娶你的,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是我!” 他很有自信。 阮柠打击,“但可惜的是,我们已经离婚了……” 晚上回到酒店,陈蕊打电话过来,“阮主任,什么情况啊?我刚把冯一一调过来,上面就下了通知,要将冯一一派去康复科,那地方是人能呆的吗?” 整天把屎把尿,干的都是最粗重肮脏的活儿。 尤其是对护士,无论男护还是女护,没有手术可以跟,病房提成也没有,工资很低,福利全无。 陈蕊抱怨,“我看这岗位调转的事,八成和那位宴副院长有关,哎!她这么一个外行,年纪又那么轻,全靠厉总给撑腰,她那嚣张劲儿,可真够烦人的。” 看看,人人都讨厌宴月亮,偏偏厉城渊当做宝。 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阮主任,冯一一业务能力是真的好,就比如,一般水肿严重的孕妇,即便是老护士,针都扎不进去,可一一呢,一扎一个准儿,大家都特喜欢他。” 陈蕊挺着急冯一一转岗的事。 阮柠调侃,“你喜欢他?” “阮主任!” 陈蕊羞涩,道:“一一长得那么帅,还是知心大男孩,咱们妇产科的女医生女护士,甭管已婚未婚,都暗恋着呢。” “那他什么意思?想恋爱了?” 如果他是她的弟弟,和谁交往这件事,身为亲姐姐,自然要好好把把关。 陈蕊唉声叹气,“之前一小护士表白了,一一说,他有喜欢的人,正在追求,好像还比他大几岁呢。” “是吗?” 难道是酒吧里的女客人? 阮柠皱了皱眉,她有点不太赞成姐弟恋,觉得不靠谱。 快挂电话前。 她跟陈蕊交代,“上级轮岗调转的命令,都是提前一个月下发,也就是说,冯一一还能留在妇产科一个月,这一个月让他好好表现,我会替他疏通关系的。” “嗯,阮主任,你对一一真好。” 这话里有话。 阮柠微笑,“他是我弟弟,我能对他不好?” “啊?” 通话结束。 魏讯的消息也发了进来:【明天上午九点,我来接你,好好准备,拿出你在芬兰的能力。】 她没有回复,直接删除。 门外,有酒店服务生摁了门铃,“阮小姐,这里有一份您的同城快递,需要本人签收。” 阮柠迅速调整好心态,戴上微笑面具,变得无懈可击。 她开门,签字,关门。 直到快递盒被打开后,那原本贴附在脸上的笑意,正慢慢出现龟裂,即将炸裂…… 一个风铃,用老旧的零件,按照最初的模样,一一拼凑起来。 阮柠触碰风铃的手,在微微发颤。 嗡嗡。 宴月亮的微信:【阮姐姐,sorry啊,虽然老师说要把那风铃扔掉的,可面馆阿姨说,这风铃是姐姐的,我就给复原,送还给你啦!】 下面还附带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破旧门框,挂了一个全新风铃。 粉粉嫩嫩,配上硕大的娃娃手伴,水晶珠子在闪烁不定的霓虹灯下,一晃一晃,仿佛在宣告主权。 ——【阮姐姐,这个风铃也是我亲手做的,好看吗?】 ——【哦,挂的有点歪了,都怪老师,嘻嘻,阮姐姐,老师是不是从小就动手能力很差呀?】 阮柠知道小姑娘的用意。 她随手回复了一条:【厉城渊不喜欢粉红色,厉夫人以后要是有什么对自己丈夫拿捏不准的,您随时可以来咨询我,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这一条之后,手机终于安静了。 面馆。 宴月亮早就被送回酒店。 老板娘苦口婆心的劝,“城渊啊,宴月亮这孩子漂亮归漂亮,可无论是能力还是性格,都没办法和柠柠比啊!你说你,当初不喜欢柠柠,再找女朋友,咱们总得找比她好的吧?” “赵姨也觉得,我不喜欢她?” 厉城渊手里绕着一段鱼线,是老板给找出来的。 他用鱼线重新修复了风铃。 破旧门框上空空如也,也没见到有新的风铃挂上去。 老板娘无奈,“你要是喜欢柠柠,五年前,为什么还让她走?” 第35章 厉城渊:累? - 缚月 - 唐子 “是她要走,拦不住。” 厉城渊一用力,锋利的鱼线,就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勒出一道道血痕。 老板从后厨出来,只问一句,“老婆,废话少说,城渊,叔问你,刚才那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是。” 安静一秒,他给了答案。 老板直接抄起板凳赶人,“出去出去,缺心眼的玩应儿,以后别来我们店里吃面,我这儿可不欢迎陈世美!” 厉城渊是被粗鲁的轰出来的。 老板娘数落,“老王,你有病啊?城渊和柠柠早就分手了,你骂他干什么啊?大家好聚好散,不是挺好的?” “老婆子,你糊涂啊!你还没看出来?厉城渊那混小子,这是想脚踩两条船,哪个都不放啊!” 面馆的卷帘门,砰!一声,在厉城渊面前关闭。 地上的灰尘,乎了他一脸。 郑源开车来接,嗤笑,“怎么?叫人闭门谢客了?” “嗯。” 他喝了一点酒,揉着紧蹙的眉心,上了车。 郑源发动车子,睨他一眼,“城渊,我还是那句话,阮柠没可能,月亮才是你唯一的选择,懂吗?” “郑源。” 车厢里很安静,午夜电台正放着舒缓的钢琴曲。 男人背对着驾驶座,他习惯性的打开车窗,不分春夏秋冬,和某一个人一样。 “五年了,我,很累……” 那个从未言败的神,说他累了。 郑源握紧方向盘,咬咬牙,狠下心,“累也得给我挺住,厉城渊,这就是你的命,你得认!” 次日一早。 阮柠跟着魏讯一起,去了三环路的环宇国际会所。 环宇是逊克在国内的娱乐产业之一,算是跨行经营,只做高端客户,纯粹的会员制。 走正门进去时。 就见几十个本地人,举着条幅,在呐喊示威。 条幅上的内容:【还我土地,你们这些资本主义的吸血鬼!】 黑色底,红色字,很醒目。 人群还齐声大喊,“魏讯,你个无良奸商,诈骗犯,你去死,去死,去死!”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驶到泊车路上。 车门打开,厉城渊一身西装革履,牵着粉色半身裙的宴月亮,光彩照人的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宴月亮惊呼,“阮姐姐,这什么情况啊?姐夫刚出来,就又惹事了吗?” “厉夫人很喜欢多管闲事?” 阮柠灿烂一笑,那股子豪门大家的端庄沉稳,分分钟秒杀掉宴月亮的一惊一乍。 小姑娘脸色透白,很委屈的样子。 厉城渊薄唇翕合,想说些什么,维护? 阮柠不理会他,径自从他身边走过,对出来迎接的会所经理道:“去查一下,什么情况。” “是,夫人。” 没一会儿,经理回来汇报。 大概就是钉子户不满环宇会所扩建后,给他们的房屋补偿款。 而且…… “合同都是他们自己找律师看的,觉得没问题,才签的字,现在见工程开始了,不能停工,就故意说我们威胁利诱他们签字,来反咬一口。” 经理也很气愤。 阮柠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不咸不淡的睇向魏讯。 魏讯被她看笑了,“柠柠,你把你的丈夫看成什么人了,黑社会?不法分子?” “有差别?” 她耸肩,再吩咐经理,“把他们签的合同找出来,作为证据,先报警,再一个个提起刑事自诉,并保留追究他们恶性诈骗的权利,速度要快,别留余地。” “是,夫人。” 经理照做。 宴月亮一脸圣母相,“阮姐姐,他们都是普通人,穷人,你这个样子,不是恃强凌弱,欺负人嘛!” “厉夫人,这是在商言商,他们毁约在先,我只是维护我的自身利益,有问题?” 魏讯不是什么好人,他为了达成某种目的,的确会做出一些法律范畴以外的事情。 但威胁钉子户签字这种事,如此低劣。 阮柠清楚,魏讯不会做,也不屑于那么做! “可……可是,他们都是弱势群体啊,阮姐姐,我就是出身小门小户,不像姐姐你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不懂人间疾苦的!” 宴月亮说着,就从LV包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让人取了现金交给她。 她拿着几万块,走向沸腾的人群,“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我是宴月亮,盛源集团董事长的妻子,我知道你们都很困难,才会出此下策。 “不过你们放心,我也出身平凡,能够理解你们的,这里有一些钱,每个人平均分一下,算是我的一点……” 话音未落,那一群钉子户,跟饿狼扑食一般,冲向拿着现金的宴月亮。 宴月亮的哀嚎声高高低低,原本一身得体的香奈儿小礼裙也被弄的脏兮兮。 没抢到钱的人,甚至还想直接去殴打她,捏她脖子,威胁,“小娘们,你挺有钱的啊,赶紧再叫人取一些出来,我们每个人最少五万块,不然,你别想走!” “哈!厉总,看来您的妻子,真的该立地成佛,普度众生啊!” 魏讯冷嘲热讽,各种鄙夷。 从正门经过的会所VIP,也是一个个抿着嘴,低着头,快步离开,生怕自己一时没忍住,再笑喷了。 毕竟厉城渊那种身份的人,得罪了他的女人,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倒是唯有魏讯,不惧,“厉总啊,在娶妻方面,看来还是我略胜一筹,对吧,柠柠?” 他亲昵的牵住阮柠的手。 阮柠不动声色的抽回来,也不看魏讯,也不看厉城渊,只是再次对经理吩咐,“追加一条,暴力伤人,立刻去警局立案,走一下程序,我要三天内批捕,这些人都不用出来了!” 话毕。 她转身,总算肯赏厉城渊一个眼神,“多谢厉夫人舍身取义,帮了我和魏讯一个大忙,可以直接抓人,省了不少麻烦。” “阮柠!” 厉城渊脸色很不好。 阮柠微笑,“放心,有环宇的保镖在,厉夫人最多就是受到一些惊吓,孩子不会有事的,毕竟不是人人都和厉夫人一样,善良到无脑!” “……” 三言两语,很轻松的就把厉城渊怼到无话可说。 她和魏讯进了会所,上电梯。 魏讯调侃,“我的魏夫人总有这些出其不意的闪光点,让我更爱你。” “魏讯,这些钉子户,是你派人怂恿过来的,对吗?” 阮柠开门见山。 魏讯无所谓,“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在芬兰那三年,我们不是一直这样配合?” 的确,于魏讯而言,与其说是要相互尊重的夫妻,不如说,他需要她这个合作伙伴,冲锋陷阵。 就比如,这一次针对钉子户。 魏讯需要良好的社会形象,坏人呢,就必定得她这个“魏夫人”来当。 “老领导都到了,柠柠,能不能早点见到岳母,就看你这次的表现了。” 台球室门口,魏讯俯下身,揉搓了两下她的耳垂。 阮柠恶心的要死,一把将人推开,进了球室。 可谁也没想到,厉城渊居然也在! 不! 她一双染了血色的翦瞳,恶狠狠瞪向笑容绅士的魏讯。 这个男人,他一定知道,今天这个局,厉城渊会来。 他是故意的! 故意的…… 第36章 厉城渊,我该怎么活? - 缚月 - 唐子 “哈哈,小魏啊,网上都说你和妻子恩爱非常,今日一见,还真不是弄虚作假呀!” 一六十多岁的老头,个子不高,可身材看起来是常年健身,没有任何多余赘肉的。 他拿着一杯黑方,言笑晏晏,姿态非常得体。 魏讯揽着阮柠的肩膀,客气道:“陈老您真是谬赞,今儿个,原本我和厉总是商量好的,都带着家属一起,只可惜,厉夫人出了一些小状况,临时来不了了。” 真讽刺! 阮柠双拳紧握,尽可能忽略那一双从侧面而来,狠狠扎在她身上的冰冷目光。 “哎!门口的事,我们几个老哥们都听说了,厉总啊,妻子年纪轻,偶尔犯点错,都是人之常情,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这位陈老果然人中龙凤,几十年的上位者工作经验,早已将人打磨的如鹅卵石一般圆滑。 厉城渊从小沙发上起身,拿着球杆和巧粉,走到台球桌旁。 他跟陈老说笑,“陈老既然知道我心情不好,不如咱们打一局,开心开心?” “不行不行,人老咯,还是你们小年轻玩,小魏啊,你来试一试?” 陈老一口气,喝光杯中的烈性洋酒。 魏讯笑了笑,推了阮柠一把,“你去陪陪厉总?” “好啊,不过……”阮柠强迫自己,微笑面具戴牢,只为护住被藏起来的母亲。 她在魏讯面前,从来都是别无选择! 陈老调侃,“不过什么?像魏夫人这样的人间仙女,怕是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你的条件吧?” 哈哈哈—— 男人无论活到多大岁数,这些黄色基调的笑话,总能游刃有余。 阮柠在芬兰就见惯不怪了。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红唇轻启,一饮而尽。 酒精让原本就冰冷的身体,此刻感觉到更加森寒麻木! 阮柠微笑,“陈老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客气,这万事万物,‘赌’就一个字,结果却是有输有赢,输的呢,甘愿受罚,赢得呢,也不能空手而归,您说对吗?” 此话一出,一整个偌大的台球室,安静了几秒。 女人被打磨成这副样子,也算是摔碎了骨头,一块一块混着血,再给自己拼回去的。 陈老竖了大拇指,收了玩味,直言,“魏夫人好魄力,我喜欢!不如这样,今天呢,魏总和厉总来,都是希望我们几个老哥们一起,去给他们做主板顾问。” 盛源要上科创板。 逊克放弃了纳斯达克,盯上了沪深两市。 按理说,盛源和逊克没什么矛盾和冲突,他们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但偏偏盛源三天前宣布,要开发一款AI搜索引擎,接入对话型机器人,弥补国内相关行业的短板。 而凑巧的,逊克这一次回归京港,最大的筹码,便是AI引擎,镶嵌大数据模型操控。 一旦盛源成功在科创板上市。 他所能拉到的投资,足够让整个集团科研能力,再上一层楼。 届时,逊克龙头垄断的地位,就将受到最直接的威胁! “只是,我们老哥几个呢,对厉总和魏总的实力以及能力,都是很看重的,一直犹豫不决,正好,魏夫人管我们要奖励,我们就借花献佛,把这个抉择权,给你了!” 好一个烫手山芋,成功脱手了! 阮柠看破不说破,全程保持最端庄的仪态,颔首答应,“好啊,陈老都发话了,我们这些晚辈,总归没有拒绝的道理。” “就是不知道,陈老的外孙女,喜欢吃芒果吗?” 冷不丁的,就抛出这么一句题外话。 台球桌旁的厉城渊,剑眉深锁,黑沉沉的眸,正一瞬不瞬的看向灯光下的阮柠。 她很真实,就站在那里。 可朦胧的光线,虚幻的笼罩在这一具单薄无力的身躯上,竟给人一种,阮柠会变成透明人,随时随地的消失! 正如,五年前…… “魏夫人,你这话,从何说起啊?”陈老面色不善。 阮柠依旧莞尔,掏出手机,放了一段几分钟前收到的视频。 视频里,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正跟着自家保姆,在游乐园玩的不亦乐乎。 保姆手中,还拿着一盒鲜切芒果。 陈老看到这,双眸圆瞪,连下巴上的山羊须,都跟着一颤一颤。 他咬牙,低吼,“阮柠,你个贱人,你居然敢绑架我的孙女!!?” 看,买通保姆绑架的人,明明是魏讯。 然而事情发展到了最后,挨骂背锅的人,唯有她阮柠一个! “陈老,消消气,我只是派人去陪陪您家的小公主罢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阮柠随便拿起一根球杆。 她忽略厉城渊的存在,径自摆好一个九球。 身子与台球桌的边缘,形成一视线盲区。 阮柠给冯一一发了一条微信。 ——【立刻请假去环球影城,在小黄人区,找到视频里的女孩,不要让她触碰到芒果!】 在芬兰,她也是竭尽全力保住那些被魏讯利用的“筹码”。 而每一场他带着她的谈判,只许胜,不许败。 否则,就算她先发制人,救下了那些“筹码”,魏讯也有一千一万种方式,让“筹码”人间消失! “厉总,您先?”阮柠将手心里的白球,递给厉城渊。 厉城渊冷笑,眸子里的讽刺,多的都快溢出来了。 他说,“原来魏夫人这五年,在芬兰就是这样处心积虑,不择手段的活着?” “是啊,一个女人,身无分文,背井离乡,家破人亡,您说,厉总,我该怎么好好活着呢?” 阮柠手里的白球,被握的嘎吱嘎吱作响。 她笑的妩媚众生,也叫人不寒而栗,“厉总,人要是连灵魂都死了,那活着的,不过是一具可有可无的臭皮囊罢了,不是吗?” 砰—— 白球被放回台球桌上。 阮柠俯身,落杆,瞄准。 一杆,清台。 九号球落入中袋。 “不好意思,厉总,看来,您是没机会赢我了。”她一只手撑在灰褐色的台球桌沿儿上。 袖口往上缩了缩。 那里的蝴蝶,几欲破茧而出,展翅高飞。 可压在下面的烫伤伤疤,仿若一根绳,看不见的绳,死死困住蝴蝶的翅膀。 她飞不走的,却又不甘的仰望天空…… “陈老,明天上午九点,魏讯会在逊克京港总部等您,希望你们能合作愉快。” 话毕,阮柠脚步稳健的离开。 身后,是魏讯扮猪吃老虎的安抚,“陈老,抱歉,柠柠就是这样的性格,您多多见谅,回去我一定会教训她的。” 哈! 球房的门自动关闭。 阮柠脸色苍白的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有端着酒的服务生经过,她直接拿走一整瓶威士忌,晃晃悠悠的上了电梯,去顶层天台。 第37章 吻…… - 缚月 - 唐子 风真大啊! 她缩着身子,坐在脏兮兮的角落里,酒瘾犯了,人也没命的喝。 威士忌是什么味道? 阮柠真的一点没尝出来。 除了酒精在五脏六腑燃烧后的温度,能让她稍感温暖一些以外。 真的!她对天发誓,她恨透了酒这种该死的东西,也恨透了自己这操蛋的人生! “爸,我好想你!柠柠觉得好累,累的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老天爷一定要这么欺负我呢?” “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做错了……哈哈,我真的错了……” 错在,厉城渊,我爱过你! 错在,魏讯,我逃不脱你!! 阮柠喝醉了,稀里糊涂的就爬上了围栏,坐在上面,伸出双手,傻笑着,去抓天空中一看就很炽热的太阳。 “好暖啊!” 她拥抱住自己,眼神是迷离的。 下一秒…… “阮柠!” 厉城渊一个健步冲上来,抓住她险些从三十几层掉下去的身体。 风吹散她的长发。 久违的兰草香,混着不知名的气息,拂过男人的脸。 阮柠清醒三分。 她咯咯笑着,问他,“厉城渊,这五年,我是不是变的很可怕?” “闭嘴,我先扶你下来。” 厉城渊眼角带了伤。 是打架了吗? 和魏讯? 阮柠不肯从围栏上下来,她摆摆手,好像很爱笑,“厉城渊,或许你是对的,宴月亮更适合你,至于我……哈!烂掉吧,就烂在这可恶的地狱里……” 为爸爸赎罪。 为阮家赎罪。 她心甘情愿了,她与地狱融为一体了。 “哥,冬天了吗?怎么忽然这么冷?好冷!爸,你抱抱柠柠,柠柠感觉自己快死了!” 酒精上头,仅存的理智也在一点一点涣散。 阮柠是记得不太清楚的。 她好像抬起了手,摸到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自己还问那双眼睛的主人,“哥,你怎么哭了?厉城渊,你又不爱我,哭什么?演戏给谁看呢?” 眼睛说,“阮柠,你真不该是阮家的女儿!” 她说,“厉城渊,我爸杀了你爸和你妈,你杀了我爸,逼疯了我妈,咱俩这算是……扯平了?” 咣当! 天台上的隔风门被用力甩上。 厉城渊扔下她,独自一人离开。 等他出了环宇的大门,一酒瓶子,从高空坠落,摔得粉碎。 保安见状,一抬头,人就慌了,“我的天,那上面怎么站了个人啊!” “该死!” 厉城渊拔腿就跑,等不及电梯,直接从防火通道上去,回到天台。 阮柠有非常严重的躁郁症,一喝酒,情况就变得更加严重。 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在她的眼里,楼体外,爸爸飘在半空中,正朝她慈爱的笑着,招手,“柠柠,快过来,爸爸在这,快到爸爸这里来!” “爸……” 阮柠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 她身子突然被一股大力撞击,从围栏上摔了下来,滚到安全的区域。 人还在挣扎。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爸来找我了,他来找我了!!” 完全的思维混乱。 厉城渊也是被刺激的,大脑一热,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阮柠愣住了。 但很快,她理智回笼,幻觉消失。 身体下意识猛得将厉城渊推开,迅速从地上跳起,用力擦拭着被吻过的唇。 唇部起皮,龟裂,出血! 她依旧不停的,不停的去擦拭。 那种厌恶,就恨不得将嘴唇割下来,扔进垃圾桶! 厉城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底色是永夜一般的黑。 他咬牙,“阮柠,是谁救了你?” “厉城渊,你想让我给你做小三?还是你给我做小三?!” 阮柠也在吼。 空气,一瞬间死寂。 男人摔门离开。 她站在原地,被风吹的,彻底清醒了! 很好。 厉城渊有了宴月亮,他爱她,他们有了孩子,却也不肯放过她这个阮家人,是吗? “姐姐,刚才有个很帅很帅的大哥哥,让我把这个送给你哦。” 是一大箱旺仔牛奶。 她刚出环宇,就叫一小男孩扑了个满怀。 阮柠追问,“大哥哥呢?他……” 小男孩嘻嘻哈哈的跑走了。 她垂眸,瞧着满满一箱的旺仔牛奶,这一次是巧克力味的。 按理说,来路不明的东西,阮柠都会直接扔掉。 只是这一次,她鬼使神差的,把那一箱旺仔牛奶带回了酒店。 次日一早,魏讯的助理来接她去疗养中心。 助理解释,“魏总受了点轻伤,不能陪夫人您一起去看望老夫人了,他很抱歉。” “快四十岁的人,整天打架,麻烦你帮我提醒他一句,他真该好好保养了,争取下次打赢厉城渊!” 阮柠知道,厉城渊肯定把魏讯打的不轻。 骨折起步! 她有点感谢厉总了。 上午去疗养中心看了母亲,母亲被打了镇静剂,昏睡着。 那具如骨架子一般消瘦的身躯,陷在软绵绵的床里,每一个视觉冲突,都如开了刃的刀子。 一下一下。 精准的刺入她的心口,放血、折磨! 下午回酒店。 组里有人来通知她,“阮医生,厉总的命令,他让我把这份房屋买卖合同交给您,您今天之内,收拾好东西,退出谈判组。” “好,替我谢谢你们厉总。” 阮柠想,她总算遇上一件可以开心开心的好事了! 离开酒店前。 宴月亮来送她,哭唧唧,“呜呜呜,阮姐姐,老师真是的,我怎么解释,他都不肯相信你不会伤害我和宝宝,还把你给赶走了!你别伤心,我会继续跟老师争取,让你回来的!” “厉夫人,大可不必,我很感谢你成功让厉总更加讨厌我,这算是帮了我大忙呢。” 阮柠笑容温和,清水一样的眸子里,是叫人不愿挪开视线的绝美无二。 宴月亮脸色难堪尴尬。 她拍了拍她的肩,“加油,争取把项目做得越来越好,我相信厉夫人你的能力。” 话音甫落。 阮柠脚底生风的拖着行李箱,飒气离开。 宴月亮眼底淬毒,低声自言自语,“我不会输的,阮柠,只要这孩子在,我不会输给你的,我不会!” 之后一个月,魏讯在忙着上市,厉城渊整天给宴月亮那个项目组擦屁股都来不及。 而阮柠,故意带着冯一一一起,如火如荼的给别墅装修。 月底。 宴月亮身为行政副院长,忽然召开了一次临时的管理层会议。 厉城渊陪同出席。 厉夫人宣布,“阮姐姐,大月山的扶贫义诊活动,这一次,你带队过去吧。” “什么?宴副院长,以往这个活动,不是都交给大外和行政部那边吗?怎么这次忽然改成妇产科?” 按照以前的院里规定,一年三次的义诊活动,都该副院长带队下山村的。 第38章 曝光她的“舔狗”身份?! - 缚月 - 唐子 “实际我也想亲自带队去的,可老师说我怀着宝宝,会很担心,这才让阮姐姐代替。” 宴月亮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之下,都喜欢撒娇。 她娇娇软软的靠在厉城渊怀里,白嫩嫩的小脸蛋上,是充满幸福甜蜜的芙蓉粉。 几个小护士小声羡慕,“厉先生可真爱宴副院长,知道大月山条件艰苦,哪怕宴副院长想去,人家先生也舍不得呢。” “哎!长得帅,还多金,社会地位更是没的说,这样的三好男人,我怎么就碰不上啊!” “人家宴副院长有福气呗,我可听说,厉总上大学那会儿,就有一个疯狂迷妹舔狗,整天纠缠,最后怎样?还不是一脚踹开,寻求真爱了嘛!” 身后,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 阮柠无动于衷。 她只提出一个条件,“让我代替厉夫人去大月山,OK,不过,冯一一必须留在妇产科,没问题吧?” 一个筹码换一个筹码。 各取所需,方为公平。 宴月亮闻言,有些苦恼,“阮姐姐,这件事是老师决定的,你再提条件,是不是不太好啊?” “厉夫人可能忘了,厉总只是最大投资人,并没有直接管理院内事务的权利,尤其是人事调动,不是吗?” 此话一出,包括院长在内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的确。 身为资方,厉城渊在医院内的权利受限,这是投资界公认的自由主导权原则。 然而,整个世界都是弱肉强食的原始森林。 厉城渊拿钱,他就有破坏规矩,重新制定规矩的能耐! 人人怕他,他的话,便是圣旨! 院长尬笑着,打圆场,“小阮啊,宴副院长这情况,的确不方便去大月山,厉总让你代替他的夫人,这也是看中你的能力,你该高兴才是。” “厉总爱妻情切,而我想要关照自己的朋友,也是一样的心情,想来,厉夫人和厉总,也能感同身受。” 阮柠把话说的更直白。 厉城渊嗤笑,“阮主任身为有夫之妇,却和一个二十几岁的男护不清不楚,这我可不能感同身受。” “厉总是不是多虑了?即便有人想指责我,那也该是魏讯!” 阮柠一句一句的怼。 反正别墅都拿到手了,这个男人的存在,无非是冰冷世界里的制冷空调。 她不想被冻死,就得竭尽全力的远离。 更不用给什么好脸色的! 宴月亮大为震惊,“阮姐姐,你不是从小就很喜欢老师的吗?上高中的时候,就整天旷课追着老师跑,就连老师的大学同学,都以为你是他的舔狗,而不是妹妹呢。” 轰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刚才小声议论的几个助理护士,纷纷朝阮柠投来怪异的视线。 一人嘟囔,“苍了个天了!这么巧的吗?前任舔狗,和现任爱妻撞一块了?这是什么恐怖修罗场啊!” “呵呵,敢情儿咱们高冷的阮主任,居然也有如此劲爆不要脸的一面呢。” 难听的话,如期而至。 宴月亮捂着嘴,可怜兮兮的道歉,“抱歉啊,阮姐姐,我就是一时嘴快,才……” “厉夫人为什么要道歉?我的确和厉总从小一起长大,他还躺在我的房间里,给我读过睡前故事呢。” 阮柠镇定自若,脸上永远保持着最得体的微笑。 那是她活下去的保护色! 说完,又扭头,看向俊脸黑沉的厉城渊,“厉总只跟厉夫人说,我是你的舔狗,是不是忘了,其实小时候,你也是很疼爱妹妹的大哥哥!” 当尘封褪色的伤疤被活生生撕裂。 究竟会有多少人为此而感到剧痛不已? 阮柠用力在桌子下,抓挠着手腕上的蝴蝶。 她耳边,似乎听到了那一晚,那一场大火里,自己的哀求,自己的无助。 以及,某人的绝情无视…… “呜呜呜!老师,阮姐姐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肚子好疼,好难受,老师,我们的宝宝,宝宝……” 宴月亮不舒服,会议室里乱成一片。 厉城渊更是紧张到不管不顾,他脱掉西服外套,就要将人抱走。 看看,一个最看中体面的王者,为了心爱的女人,他何尝不能放下身段?百无禁忌呢? “厉夫人没事,就是被刺激到了。” 阮柠现场看诊,再侧目,跟厉城渊说,“厉总要是不想您的夫人和孩子有事,最好让她离我远一点,否则,真有个三长两短,便是天意了。” 话毕,人已扬长而去。 宴月亮哭的更凶,“呜呜呜,老师,阮姐姐她什么意思啊?我一直对她那么好,还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阮姐姐怎么可以这么威胁我啊,呜呜呜……” 会议室的门,砰!一声,从外面关上。 委屈巴巴的厉夫人一哽一哽,吓得脸色惨白。 走廊里,正等着阮柠出来的冯一一嫉恶如仇。 他哈哈大笑,“太逗了,姐,这小白莲不是想坑你嘛,反倒自己挖坑,自己跳了,这人要是犯起蠢来,天王老子来了,也拯救不了她那堪忧的智商啊。” “别嘲笑残疾人,那样不好。” 阮柠也有了调侃的心思。 想狠狠放纵一回! 噗! 哈哈哈—— 她和冯一一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忍住,笑的很爽快。 会议室内。 宴月亮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想哭,又不敢哭,憋着,倒是更像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智障患者。 厉城渊也没好到哪里。 他额角青筋暴凸,双拳握得,十根骨节分明的手指都要被掰断了! 下午。 行政部发了通知。 这次去大月山义诊的队伍里,除了阮柠任命副队长以外,就是宴月亮作为队长,亲自带队进山。 厉城渊这个资方,居然也以扶贫的名义,随队出发。 食堂。 冯一一夹了个大鸡腿给阮柠,呵呵,“我的调岗命令也下来了,这一期轮值,我还留在妇产科,要我看,姐,这厉城渊就是被你给怼怕了,不然能妥协?” “他那是护着宴月亮呢。” 阮柠把鸡腿还给冯一一,还多加了一盒纯牛奶,“在会议室,我那么针对他的宝贝,宴月亮颜面扫地,她若想在院里立威,这次大月山义诊,自然非去不可。” “那我的轮岗,也是为了宴月亮?” 冯一一拿着两盒牛奶,全塞阮柠白大褂的口袋里了。 她笑了笑,把自己的鸡腿也给了冯一一,“厉城渊是个商人,他懂得一物换一物的法则,他不想让我继续针对宴月亮,就一定会叫我先吃到一些甜头。” “所以,姐,你很了解厉城渊……” 冯一一有些不开心的啃鸡腿。 阮柠愣了一瞬,突然就没了吃饭的胃口,“不提他了,这次去大月山,我不在院里,你万事不要强出头,记住没有?” 这大男孩的性格,阳光归阳光,可倔强起来,真挺让人担心的。 冯一一“嗯”一声,闷闷的。 阮柠收拾了餐具,准备离开。 她胳膊被扯住。 冯一一仰着头,表情坚定执着,“姐,我虽然穷,就是一个卫校毕业的男护,但你相信我,我会变的越来越强大,我会保护姐,不让姐再觉得孤立无援!” 再? 阮柠苦笑了一声。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莞尔,“冯一一,我不需要保护,姐只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开心快乐下去,就好了。” 至于她? 从五年前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和爸爸妈妈一起,坠入了那个名为“复仇”与“赎罪”的人间炼狱里。 无可自拔! 五天后。 周一,阮柠拖着一最小尺寸的行李箱,坐上院里的大巴车。 第39章 阮柠过河拆桥?厉城渊不爽?! - 缚月 - 唐子 大巴车的车头和车身的位置,都拉着很醒目的红条幅。 内容:【京港市医院,扶贫医疗队。】 横批:【大月山,我们来了!】 阮柠一直觉得这些条幅很可笑。 他们是去做慈善的,是去帮助那些尚未脱贫,身体却出了问题的可怜人。 但这样大张旗鼓,疯狂宣传。 到底是在悲天悯人,还是想踩着旁人的不幸,为自己沽名钓誉呢? 宴月亮依偎在厉城渊怀里,接受采访。 她摸着肚子,笑容灿烂,“是的,原本老师是不想让我去大月山的,可我一想到那里的留守儿童,和他们的爷爷奶奶都在生病,我就于心不忍,想跟着一起去看看。” “厉夫人还真是人美心善呢,厉总,您有福气喽。” 电视台的记者很会拍彩虹屁。 宴月亮娇美可人,“哪里啦!是我能嫁给老师,怀上老师的宝宝,三生有幸呢。” “上车吧,别累着。” 厉城渊拉着宴月亮粉红色的巨大行李箱,往劳斯莱斯的方向走。 宴月亮撒娇,“老师,我身为带队队长,是要和大家一起坐大巴车的。” “山路颠簸,你和宝宝受不了。” 劳斯莱斯就不一样了,性能好,足够舒适。 记者听了,嘿嘿笑道:“厉总,您这么宠妻,会把厉夫人惯坏的。” “就是,说了他也不听,真让人家头疼呢~” 宴月亮甜蜜蜜的。 记者又是一通捧。 快发车了。 阮柠吃了一大把薄荷糖。 其实她平衡能力不是很好,坐船,亦或是在稍微颠簸一点的路面上,都会严重晕车。 这一点,厉城渊再清楚不过。 可他还是让她跟着义诊队伍,去大月山扶贫。 车子开进山路不到二十分钟。 阮柠就吐了五六回。 呕吐袋都快用完了,胃里一阵阵的翻江倒海,却吐无可吐,灼烧感和绞痛感齐刷刷袭来。 陈蕊急了,“停车!赶紧去叫司机停车!阮主任有些不对劲儿,她都快吐虚脱了。” “我、没事,别、别耽误进山时间。” 阮柠看过天气预报。 未来三四天,都有雷阵雨天气。 要是今天大部队进不去的话,就要被格挡在山外,直到转晴。 陈蕊不依,“不行,阮主任,您自己就是医生,也知道,继续这么吐下去,会电解质失衡,有生命危险的!” “我……” 阮柠还想拒绝。 大巴车却一脚刹车,停在了危险的盘山道上。 陈蕊一脸懵,“什么情况?” 司机从相对封闭的驾驶室里出来,讪笑,“是你们副院长说要拍一拍山景,发朋友圈什么的,大家稍等一会儿,稍等一会儿哈。” 已经有人刷出了宴月亮的最新朋友圈。 一组九宫格自拍。 配文:【山村的空气就是新鲜,有老师和宝宝陪伴,生活明媚又美好。】 大家生生在大巴车上等了一个多小时。 宴月亮的朋友圈,跟电视连续剧似的,不断刷屏。 ——【糟糕,肚子有些不舒服,老师让我多休息一会儿呢。】 全是车里的自拍,躺在男人修长笔直的腿上。 ——【怎么办?我想要山壁上的无名野花,老师居然亲自给我摘来了。】 九张杜若的照片。 陈蕊冷呵,“连杜若都不认识?还无名野花,真是无知且无畏啊!” 阮柠晕车反应减弱了。 她又刷新了一下实时天气预报,皱眉,“陈蕊,去通知一下司机,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下雨了,我们必须马上进山。” “好。” 陈蕊去驾驶室。 不一会儿就丧着一张脸,气呼呼的回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阮柠一头雾水。 陈蕊快要原地爆炸,磨牙,“还不是那个宴月亮!我都跟她说了,马上要下雨,若是车子卡在半山腰,会有危险的,但她就是不听,非要拍什么日落。” 算一算时间,若不下雨的话,日落之后再进山,时间也还算充裕。 阮柠撑着有点虚的身子,起身,“我去和他们讲,你让大伙儿准备一下,都回车上等着。” “阮主任,你别去了,你这身体……” “没事。” 阮柠拍了拍陈蕊的肩膀,下了车。 不远处,宴月亮趴在厉城渊的后背上,用卡西欧的自拍神器,伸长胳膊,娇憨的与男人合影。 她嘻嘻哈哈,“老师,嘻嘻嘻,你快看,你好帅啊,我是不是也很漂亮,你说嘛!你说月亮大宝贝是世界上最貌美如花的小公主,你快说了啦!” “是,你是最貌美如花的小公主,满意了?” 厉城渊宠溺的刮了刮宴月亮的鼻梁。 小姑娘软绵绵的一团,踮起脚,就要亲上那薄凉色淡的唇。 男人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正巧,他眼角余光,睨到悬崖边,逆风而立的一道纤细身影。 宴月亮也看到了。 她朝她招了招手,欢快笑道:“阮姐姐,我不生你气了,你也过来,陪我和老师玩一会儿嘛!” “厉总,要下雨了,别耽搁时间,车停在这里也很不安全。” 阮柠神色淡淡,看着两人的视线,也清冷无波。 厉城渊蹙眉。 他很讨厌她拿了别墅后,对他的无视和漠然。 “阮柠,你……” “阮姐姐,天气预报都是骗人的,你看现在多阳光明媚啊,干嘛要那么着急进山呀!” 宴月亮嘟嘴,不高兴。 她还小声嘀咕了一句,“难道看我和老师玩的开心,阮姐姐心里就不舒服吗?” “厉夫人,人可以无知,但不要拿其他人的生命安全来开玩笑,希望您能配合。” 阮柠撂下这句话,看都没看厉城渊一眼,就往大巴车的方向走。 可没走几步,就听宴月亮极其虚弱的呻吟一声,“哎呀!老师,我头好疼,许是晕车了,你能不能扶我去车上躺一会儿,好像还有点恶心呢……” 被宴月亮一折腾再折腾。 直到日落,他们都没能进山。 天边,已然能看到深黑色的乌云,正往这边移动。 “病弱”的宴月亮一看到晚霞红光。 她立刻精神气十足的下车,拽着厉城渊,一起拍照,“老师,我听我朋友说,夫妻要是能在日落的时候许愿,便能长长久久,白头偕老呢,快快快,许愿……” 小姑娘双手合十,准备许愿。 轰隆隆—— 天空炸开一道惊雷。 大雨瓢泼。 哪里还有日落可看? 幸亏劳斯莱斯和大巴车的司机是老手,他们这一行人,才能勉强安全回到山下,住进民宿。 宴月亮吓得瑟瑟发抖,一直哭,“呜呜呜,好吓人,老师,我真害怕我们一家三口会死在山上!” “那是因为谁?” 陈蕊忍无可忍,直接怼宴月亮,“宴副院长,阮主任晕车到差点电解质混乱,都坚持不停车,而你呢?恃宠而骄,厉总,宠妻也不带这么宠的呀!” 话没说完,陈蕊也哭着跑走了。 最终不欢而散。 十几个人,两三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将就着住下。 唯有宴月亮最好命,和厉城渊单独一个套房。 夜深。 阮柠胃不舒服,晚上也没吃什么。 她去厨房,想买碗泡面煮着吃。 却见到了…… 第40章 厉总的面,多少钱一碗? - 缚月 - 唐子 “你怎么在这?” 厉城渊穿着那件旧运动服,正在布满油烟渍的厨房里,做着小云吞。 桌子上,放着已经用了一半的食材。 有小虾仁,手剥的。 还有一些新鲜的蔬菜,放在案板上,切碎,混入秘制的配料,搅拌均匀。 这一切,厉城渊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是做惯的。 他说,“家里穷,和你这个小公主比不了,什么都要早早学起来才行。” 阮柠还记得当年,她听完这段话,就暗暗在心中发誓,以后的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做一个厨艺精湛的好妻子。 厉城渊的妻子…… 只可惜,哪怕在芬兰待了五年,她都没能学会如何做饭。 也许,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天意注定,她与厉城渊的过去,终究只能是一段尘封的过去,再不愿意被揭开。 “月亮不舒服,折腾一天,想吃点夜宵。” 厉城渊就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手上的活。 阮柠笑了笑,也没说话,径自去了冰箱,想找点搭配方便面的零食。 例如,一根淀粉肠。 “老板娘存的食材,我都用了。” “……?” “云吞有点多,你可以吃一碗。”厉城渊说的很随意,像施舍。 阮柠皱了皱眉头,她讨厌被施舍,直接拒绝,“不用了,我去前台买一盒泡面就行。” “这几天大月山一直在下雨,山脚的交通也堵住了。” 云吞下锅,白茫茫一片的水雾,夹杂着鲜香的汤底滋味。 阮柠才闻了一下,肚子就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 厉城渊拿了一把粗面条,“云吞面?你以前喜欢。” “不用,小时候喜欢的,长大了,也就不喜欢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还是去吃一碗泡面吧。 厉城渊下面条,冷哼,“刚才不是说了?交通受阻,民宿的泡面也没了。” “……” 这么惨? 咕咕咕—— 肚子是真的饿。 大概在大巴车上吐的狠,胃酸都吐出来了。 这会儿,更是闻到的确很喜欢的云吞面的香味,这馋虫,就没羞没臊的被勾了出来。 “多少钱一碗?我不白吃。” 阮柠扛不住身体的不适。 她还是坐到了餐桌旁。 从那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男人宽厚有力的背脊,还有领口处,支棱出来的红色线头。 “三十五。” 厉城渊狮子大开口。 阮柠嘴角抽了一下,但还是掏出手机,“收款码。” “加微信。” 男人端着云吞面,还挺固执的。 阮柠倒是无所谓,直接将厉城渊的微信号从黑名单里拖出来,加上。 再转账三十五。 “可以了?厉总?” 她真的好饿。 厉城渊砰!一声,就把面碗砸她面前了。 汤汁溢出来一些,总觉得这男人正在莫名其妙的生气。 他生什么气呢? 宝贝妻子陪在身边,事业更是跟开了挂一样,如日中天。 反观她。 她的人生,依旧……烂到家…… “阮柠。” 厨房的光线很暗,瓢泼大雨哗啦啦的从天际落下。 男人坐到她对面,背光,笼进一团黑影里。 他问她,“这五年,你有想过回京港吗?” “没有。” 不是不想,厉城渊,我是真的回不来! 空气,一瞬凝固。 男人气哄哄的走了。 阮柠倒是很淡定,继续吃面,顺便提醒,“厉总,厉夫人的夜宵,您忘了拿!” 砰! 破旧的木门,被无情的甩上。 她看的哭笑不得,也懒得去管别人夫妻的闲事,继续吃自己花钱买来的面就好了。 前台。 老板娘笑容可掬的迎上厉城渊,“厉先生,您刚才买光了我这里的泡面和食材,食材您已经用了,那泡面……” “扔了!” 厉城渊火冒三丈的上楼。 唯一的套房里,宴月亮抱着被子和枕头,很不开心的说,“老师,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在房间里的。” “你怀着孕,自己睡更舒服。” 接过被子和枕头。 厉城渊压着在阮柠那生的一肚子气,耐着性子,把宴月亮哄回房间。 小姑娘披散着一头黑长直的秀发,盈盈落泪,楚楚可怜,“老师,三哥都走了一个多月,你是不是还是不能接受我和他……” “月亮,我既然跟你承诺了,就不会失言。” 厉城渊长叹一口气,感觉很疲惫。 宴月亮牵着他的手,眼泪止不住,“那今晚,老师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月亮,我……” 话没说完,走廊里就乱成一片。 一人大喊,口音很重,“医生呢?医生在哪?你们不是说今天就能进山吗?我们等了一天,你们为什么没上来啊!” 男孩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脏兮兮的雨衣,身上也有受伤的痕迹。 八成是冒雨从山上下来,人连滚带爬的,才落了一身鲜血淋淋,看着就瘆得慌。 陈蕊拿着医疗急救箱,摁住暴躁的男孩,给他检查身体,处理伤口。 男孩还在抹泪,哭喊,“你们这帮庸医,一点信用都没有!村长奶奶要死了,你们快去救救她啊,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还怎么看到大月山致富脱贫的一天啊!” “好了好了,你先冷静,冷静,你伤的不轻,先让姐姐帮你把伤口包扎好。” 陈蕊也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男孩为了下山,肯定是吃了不少苦。 这腿上的伤口,有些都能看到森森白骨了。 得多疼啊! “阮姐姐,出什么事了吗?我和老师在睡觉,都被吵醒了呢。” 宴月亮从套间里出来,还挺埋怨的。 阮柠心态好,准备解释几句。 陈蕊直接炸了。 她抓起一包医用棉,恶狠狠就砸到宴月亮脸上,大骂,“宴月亮,你TM还是个人吗?阮主任说了多少遍?她说要下雨了,我们一旦不能进村,就要被格挡在外面两三天! “可你不听啊!非要拍什么垃圾日落,你以为你长得很好看吗?呸!丑八怪一个,人丑,心也黑!” 宴月亮许是活了二十年,都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直戳肺管的臭骂一通吧? 小姑娘脸煞白煞白的。 她一只手撑着墙壁,一只手捂着肚子,极其无助的看向厉城渊,“呜呜呜,老师……” “别哭,回房间。” 厉城渊没多少责备,却仿佛少了一些平日里的耐心和温柔。 也对,情况都变成这样子了,宴月亮若想避免承担责任,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先避开。 “阮柠,从现在开始,整个义诊医疗队,由你来负责。” 厉总发话。 阮柠呵呵一笑,“厉总如此毫无底线的疼爱妻子,真叫人刮目相看啊!” “阮柠!” 厉城渊那一双深邃的黑眸里,怎么会有一瞬而逝的“委屈”划过? 她低下头,揉了揉快一天一夜没有合上的眼睛。 只在心中嘲笑自己这可能是累坏了,都出现了幻觉! 陈蕊叫她,“主任,这孩子身上的伤,我紧急处理完了,但为了防止感染,还是得送去镇里的医院,观察几天。” “行,外科的护士来一个,你负责陪护,等明天天一亮,找车把这孩子送去镇里。” 阮柠调节心态的速度很快。 她立刻套上处变不惊的盔甲,从容稳妥的指挥,“陈蕊,你和艾艾立刻替我整理出针对支气管炎症的诊疗包,还有便携性培养皿,以及补充氧气的设备。” 听那男孩说,他们的村长奶奶早几个星期前就因为防洪赈灾,感染了风寒。 但灾害预警没有解除,快六十岁的老人家,说什么都不肯下山看病。 村民们偷偷把她绑下山,她又从医院跑出来,继续去堤坝上守着。 一来二去,伤寒便高烧不退,体内的炎症越拖越严重。 今儿一早,村长奶奶人已经陷入半昏迷了! “主任,您这是要……干嘛?”陈蕊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第41章 阮柠,我们,不熟?! - 缚月 - 唐子 阮柠说的坦然,“我在芬兰是全科医生,只是后来主修妇产科,老村长的问题,我一个人可以解决,一会儿收拾完东西,我立刻上山。” 天还黑着,雨下得很大。 她一个人拿着卫星导航,人少,也能随机应变。 陈蕊尖叫,“不行!那么多男护士男医生呢,主任,你一个女人,怎么能深夜开车上山?还下着暴雨,这太危险了!” “人命重要!” 阮柠坚持。 医生之所以被叫做“白衣天使”,重点往往在“天使”那两个字上。 医德所言,救死扶伤,实则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根本所在。 她也没那么高尚,只是觉得,既然选择做医生,就要在其位谋其政罢了。 “阮柠,我和你一起上山。” 厉城渊站出来,手里拿着劳斯莱斯的车钥匙,“我的车性能好,阮柠,你要救人,就别拒绝。” “好,走吧。” 那样一具单薄娇弱的身体,背着巨大的医疗箱,走得飞快。 厉城渊愣怔一瞬。 他猛得意识到,过去的五年,竟残酷的让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变得那样无所不能…… 轰隆隆!!! 一道犀利的闪电劈下。 山体的巨大岩石被暴雨冲刷的,有些松动。 一颗滚石,砸向盘山道。 副驾驶座上的阮柠,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 她是害怕的。 任何人面对未知的死亡可能,都没有办法真正保持一丝不苟的镇定自若。 但。 开车的厉城渊做到了! 阮柠死死闭着双眼,不断深呼吸深呼吸。 蓦的,在车子三四个急转弯,躲避不断滑落的滚石时。 她紧攥成拳,指甲都快镶进掌心嫩肉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很有力量的大手,握住。 阮柠诧异的睁开眼,看向厉城渊。 男人是在笑,“别怕,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 她心脏的位置,失调的急速跳动了起来。 车子在危机四伏的盘山道上飞驰。 厉城渊很厉害,他单手操控方向盘,依旧能如赛车手一般,将劳斯莱斯开的灵活自如。 他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 “?” 阮柠表情真的很尴尬。 她都忘了紧张害怕了! “老和尚给小和尚讲,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 “幼稚!” 阮柠死死抿着唇角,侧转头,故意背对着厉城渊,笑了。 直到车子伤痕累累的开进村子,两人的手,都那样不知不觉的,从紧紧相握,到十指交扣。 天快亮时。 老村长的病情被控制住了,温度降到三十七点五,低烧。 阮柠和村长的儿媳妇交代,“老太太有明显的肺部感染,是病毒造成的衣原体感染,目前炎症是暂时控制住了,但要想痊愈,还得送去镇里的医院。” “好好好,阮医生,真的是太谢谢您了,真的,谢谢您,谢谢您。” 儿媳妇要下跪。 阮柠赶紧扶住,“我是医生,这是我的职责,就这样,等一会儿村民都起来了,就让他们来村委会,我先替他们进行初步的义诊检查。” “哎呀,阮医生,您还是和您男朋友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昨晚上山那么危险,车都差点报废了!” 儿媳妇笑的憨厚。 阮柠蹙眉,解释,“您误会了,厉总是我们院里的第一投资人,这次来,一是为了陪怀孕的妻子,二则,也想扶贫大月山。” “啊?你们不是情侣啊?可昨晚您救治我婆婆的时候,那位厉先生……” “我们不熟。” 她真不想节外生枝,自寻烦恼! 在车上的那一段,已经很出格了! 村长儿媳妇讪笑,“原来是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不过看您和厉先生郎才女貌的,真心般配啊。” “我结婚了,和丈夫很恩爱。” 阮柠委婉提醒村长儿媳妇,不要再继续发散思维! 两人又东拉西扯了几句,就各忙各的去了。 她一出院门。 就见厉城渊手里提着个老旧保温饭盒,俊脸冷的,仿若能在这酷暑的天气里,结上一层冰。 “厉总,您这是?”阮柠皱眉。 历城渊嗤笑,“我们,不熟?” “……” 堂堂一世界知名的谈判专家,居然偷听墙角?! 他一把摁住阮柠纸片一样瘦弱的肩膀,将人困在了墙壁与他之间的逼亾空间里。 那姿势,很暧昧,也很霸道! 男人再一次逼问,“你和我不熟?和魏讯,很恩爱?” “不然呢?厉总,难道你希望,我背着我的老公,和我已经结婚生子的前任厮混在一起?” 阮柠不躲不闪,很直白的与厉城渊四目相对。 厉城渊咬牙,“阮柠,你以为我查不出来?你和魏讯,早就离婚了!” “那又如何?就像人人都知道,宴月亮是厉夫人一样,而我,是魏讯的妻子!” 她强调了“宴月亮”三个字。 男人松了禁锢住她的力气。 阮柠靠在墙上,自然的伸出手,从厉城渊口袋里摸出一包烟。 她抽出一根,叼在嘴角,手有点抖的点燃。 厉城渊不悦,“你会抽烟?” “嗯。” 深吸一口,透进肺里,转一圈,麻痹住全身的神经,再缓缓吐出。 阮柠说,“厉城渊,你猜猜,昨晚在盘山路上的时候,我看着滚石朝车子砸来的那一瞬间,在想什么?” “什么?” 他想的,是一张会在太阳之下,明媚微笑的俏脸。 她笑,“是魏讯,是冯一一,是我妈,还有……我爸……” “阮柠!”男人又生气了。 阮柠抽烟的动作很娴熟。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站直,“总之,没有厉先生您了。” 话音甫落,人已离开。 曾几何时,无论发生快乐的事,还是遇到悲伤的事。 小小的阮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和哥哥分享,和哥哥一起开心,一起沮丧。 而如今,物是人非。 她甚至能想到魏讯,却不会再将那个原本挚爱过的影子,放在灵魂的最深处,视若神明了! 半月后。 义诊结束。 宴月亮的所有过失,都被厉城渊巧妙隐藏。 就连冒险上山,救治老村长的功劳,都在记者会上,被宴月亮写入了自己的发言稿中。 陈蕊冷哼,“不就是仗着有个好老公撑腰嘛!大家都不敢拆穿她的虚伪罢了!” “有人护着,的确不一样。” 阮柠不在乎什么丰功伟绩。 记者招待会结束后,就想着先去看看冯一一。 只是刚走出电梯,就被一个六十几岁,保养得当,满身贵气的女人,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众目睽睽。 宴月亮也在。 第42章 小蝌蚪,找妈妈…… - 缚月 - 唐子 “阮柠,当初你答应我,说一定会跟我儿子离婚的,可现在呢?阿讯为了你,连海外上市都放弃了!” 这一巴掌打的,阮柠半张脸都在发麻。 可她知道,她无法和一个癌症患者斤斤计较什么。 宴月亮看热闹不怕事大。 她“好心”走到魏讯母亲身边,劝道:“阿姨,实际阮姐姐和魏姐夫关系很好的,他们那样恩爱,阮姐姐也很优秀,您干嘛要阻止他们在一起啊?” “优秀?阮柠,你自己说说,你在芬兰,到底是个什么名声!” 魏讯的母亲越喊,声音越大。 一整层楼,怕是没人听不见这个女人的歇斯底里。 陈蕊想叫保安。 阮柠抬手,拦住,“通知血液科,魏夫人有严重的白血病,不宜激动。” “哼!阮柠,少在这里假好心,你这么一个人尽可夫的疯女人,根本没资格做我魏家的儿媳妇!” 魏讯的母亲晃了晃,体力明显不支。 宴月亮捂嘴,惊呼,“阿姨,阮姐姐在芬兰,到底是做了什么,让您对她那么大误会啊!” “做了什么?” 魏讯母亲脸色煞白,一只鼻孔出了鼻血。 她依旧在喊,“阮柠,你为了嫁给我儿子,就先上车后买票,等怀了孕,就来逼宫,强行让我同意你和阿讯在一起,仅这一件事,便足以让我恶心你一辈子!” “什么?阮姐姐,阿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你嫁给魏姐夫,是用的这种手段?” 宴月亮一副不韵世事的单纯模样,表现的很失望。 她眼圈红红,娇滴滴的声音,也有了哽咽,“阮姐姐,没事的,就算……就算你是这样不堪,可我还是愿意和你继续做朋友的,哪怕老师会阻止。” “厉夫人,您不必可怜我,我也没您想的那么龌龊不堪!” 阮柠全程并没有反驳魏讯的母亲。 不是她默认,她只是不想去刺激一个命不久矣的老人! 话毕,转身面向魏夫人,“我和魏讯几个月前就在芬兰办理了诉讼离婚,现在是他绑架了我的母亲,跑来京港市纠缠,若您想让我永远远离您的儿子,也很简单。” 阮柠顿了一下,走上前,俯身,在魏讯母亲耳边,低声道:“让他放了我母亲,之后,带着他的逊克,滚出京港!” “阮柠,你……!” 魏夫人目瞪口呆。 阮柠退后,微笑,“伯母,咱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 一场发疯文学戏剧,算是告一段落。 临走前。 她仍是不忘提醒陈蕊,“让血液科那边准备好观察室,病人白血病三期,可能需要人工输送白蛋白,维持基本的免疫力水平。” 给了专业的医嘱后,阮柠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是,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便听魏讯他妈,有气无力的说道:“阮柠,然然也来了,这孩子从你走后,发了三次烧,整天哭,这也是我恨你的第二个原因!” 砰! 一时没站稳,阮柠的一侧胳膊,狠狠撞在了门框上。 她胸口憋闷,浑身的血液,都仿佛逆流而上,充斥到了大脑。 耳朵嗡嗡作响。 魏讯他妈还在絮絮叨叨,“阮柠,你要是稍微有点良心,就去酒店看看你自己的儿子,然然好几个月都没有笑模样了,那孩子太可怜,都是你害的!” 呕!! 一整个下午,阮柠一直心神不宁,偶尔严重干呕。 她吃了抗抑郁的药,药效一般,脑海里那些关于然然的记忆,如惊涛骇浪似的,卷土重来! 下班后。 阮柠直接打车,去了魏讯他妈入住的酒店。 路上,她并没有察觉到,出租车的后面,始终跟着一辆纯黑色的莱斯莱斯。 “老师,魏姐夫的妈妈真的好凶啊,咱们要跟紧了,不然,我真的担心阮姐姐会被欺负了。” 副驾驶座上,宴月亮善心大发的千叮咛、万嘱咐。 而开车的厉城渊,俊脸紧绷,黑沉沉的眸子里,仿若安装了一枚炸弹,随时都会引爆! 很可怕! 一脚急刹。 “你先回去,晚点我去找你。” “可是,老师……” “回去!” 厉城渊不容分说,直接通知助理接走宴月亮。 出租车也停在了酒店正门前。 阮柠下车,隔着很远,就见一个菲佣牵着一小男孩,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四处张望。 男孩长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瞳孔。 人小小的一团,皮肤偏白,嘴唇却跟染了色的果冻一模一样,可爱的,很想咬上一口。 “妈妈,妈妈,妈妈……”然然嘴里念念有词,眼泪也跟着哗啦啦往下落。 菲佣见状,立马将人抱入怀中,安抚,“然然少爷,你怎么又哭了?奶奶不是说,乖孩子是不哭的,忘了吗?” “可是乖孩子没有妈妈!呜呜呜……然然什么都不要,然然只要妈妈,呜呜呜……” 不到四周岁的小男孩,拼命蹬踹着小手小脚。 他要挣脱菲佣的束缚,他要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找妈妈。 妈妈说,“宝贝,妈妈要走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等我们然然长大了,就能去找妈妈了。” 可然然现在就很想妈妈。 然然不要等长大之后才能见到妈妈,然然要和妈妈在一起,永远永远在一起! 菲佣急了,干脆威胁,“然然少爷,你要是和妈妈在一起,就要和妈妈一起过穷日子,没有很多很多好玩的玩具,也不能上贵族学校,也没有大房子住了!” “我不要玩具,不要贵族学校,不要大房子!然然只要妈妈,就要妈妈!!” 小然然被激怒了。 他张嘴,用力咬在了菲佣的胳膊上。 菲佣吃痛,真松了手。 男孩重心不稳,又是站在台阶的边缘上,小脚一下子踩空,整个人就要往下栽倒。 “呜呜呜!妈妈……” 然然遇到危险,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妈妈。 而下一秒。 阮柠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抱住儿子,紧紧护着他的脑袋,两人一起从台阶上滚落。 “妈妈!” 小男孩软软的,趴在受伤的阮柠身上。 他毫发无损,妈妈却流了好多血,胳膊上也青青紫紫的,看着分外瘆人。 然然“哇”一声,用小手捧着阮柠的下巴,嚎啕大哭,“妈妈,妈妈不能死,妈妈死了,然然就没有妈妈了,妈妈,呜呜呜……然然要妈妈,要妈妈……” “乖宝,妈妈没事,来,抱住妈妈的脖子,给妈妈力量,让妈妈不痛,好不好?” 阮柠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摔下来,全身都疼得厉害。 但她不能让然然被吓到,只能自己苦撑着,在嘴角扯出一抹温和柔美的笑。 然然噙着泪,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带着长长卷卷的睫毛,一眨一眨,跟个洋娃娃似的,粉雕玉琢。 小家伙把她抱得很紧,怯生生的问,“妈妈,你不会丢下然然跑掉,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对吗?然然找到妈妈了,然然要和妈妈生活在一起。” 第43章 阮柠,你就这么爱魏讯?!! - 缚月 - 唐子 “那爸爸呢,然然不要爸爸了?” 阮柠心酸的厉害。 她故作镇定,巧笑嫣然的抱着然然,往酒店里走。 然然用力摇头,小脑袋瓜都快成拨浪鼓了,“妈妈不喜欢爸爸,然然也不喜欢,然然只要妈妈,只想和妈妈住在一起。” “是吗?我的宝贝居然这么爱妈妈呢,妈妈好开心哦。” 上电梯,阮柠一副很幸福的样子。 然然撅起嘴,么么哒,“嘻嘻嘻,妈妈,然然只爱妈妈,不爱爸爸,也不爱奶奶!” “臭小子,然然要做乖宝宝,爱妈妈,也要爱爸爸和奶奶,知道吗?”阮柠循循善诱。 然然撇嘴,不开心,“不要!奶奶和爸爸对妈妈不好,都是坏人,然然才不要喜欢坏人!” “噗!” “哈哈哈——” 阮柠成功被然然逗笑了,还萌了一脸口水。 她陪着儿子,去顶层的总统套。 魏讯他妈没在,菲佣也很有眼力见的退开。 儿童房里,然然精神头十足的拿着玩具,一一给阮柠介绍,“妈妈,这是奥特曼一号,是然然买来保护妈妈的,这是霸王龙,也是保护妈妈的,还有这个,这个……” 玩了一个多小时。 阮柠总算把小家伙给哄睡着了。 她想起身,去客厅找一下酒店标配的医疗箱,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 只是才动了一下,然然就不安的抓住她一根手指。 睡梦中,他还在吐着口水,糯糯的迷糊道:“妈妈,不要走,然然乖乖的,妈妈不要走……” “然然,妈妈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阮柠跪在小床边,额头抵着儿子的额头。 她知道,今天就是一场母慈子孝的美梦,梦醒了,她和然然都别无选择的要分开。 “夫人,老夫人说,然然少爷要休息,请您立刻离开。” 菲佣站在门口,也有些不忍的说道。 阮柠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慢慢抽出被然然握住的手指,往外走。 一步三回头。 她嘱咐菲佣,“然然要是再找我,你就让魏讯回来,他有办法哄住自己的儿子。” “夫人,其实您和先生,真就不能复婚了吗?哪怕为了孩子啊!” 菲佣苦劝。 阮柠冷冷一笑,“我和魏讯之间的恩恩怨怨,是会要命的!这样的我,真的没办法继续陪在然然身边了!” 重度躁郁症,随时随地都会发病。 她记得那次在芬兰别墅失控,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就抱着然然,站到了天台上。 之后…… “我走了,对啦,然然喜欢湿润的环境,你把加湿器开大一点,不然他皮肤会过敏。” 阮柠又细心的交代了几句,才走出总统套。 菲佣追过去,将一个奥特曼的小玩具交给她,“然然少爷最喜欢的,夫人您留着吧,好歹是个念想。” “谢谢。” 阮柠咬破嘴唇,拿着那玩具,快步进入电梯间。 身后,是然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妈妈呢?妈妈去哪了?然然要去找妈妈,你放开我,然然要妈妈,呜呜呜……你放开我……” “然然!” 阮柠的两条腿,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般,想跑回去,带走然然。 然! 一只大手,强而有力的从电梯里伸出来,将她拽进去。 电梯门关闭。 红色数字开始下行。 阮柠攥拳,徒劳的捶打着那一扇铁门,哭着,无力的瘫软在地。 “然然,我的儿子……然然……” “阮柠,那么放不下,为什么还要离婚?就因为魏讯的母亲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不想让他为难,才自我牺牲到如此地步?” 是厉城渊。 他的声音很有独特之处。 沉稳之中,永远混合着一种撩人心弦,性感又磁性的底蕴。 叮咚—— 电梯到了负一层。 阮柠扶着轿厢壁,踉踉跄跄的站起,忽略这个男人的存在,径自走出电梯。 “阮柠,你就这么爱魏讯,为了他,便如此折磨自己?!” 厉城渊追出来,一把将人摁在了劳斯莱斯的车头上。 她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大力拉扯下,血流的更多。 阮柠面色苍白,侧头,避开那一双炽热到能将她焚尽的黑眸,嗓音沙哑,“送我去医院吧,麻烦厉总了。” “……” 长久的沉默后,她只听到了一声无奈叹息。 幻觉吗? 就她和厉城渊之间的关系,自己过的那么凄惨,难道他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阮柠,这五年,我本以为什么都不会变。” 但事实却是,有人抛下一切,继续往前走。 而有的人,背着沉重的包袱,原地踏步,举足不前…… 那天之后,魏讯联系了她一次,说然然发烧了,想要见妈妈。 阮柠将自己关在公寓里,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喝了很多酒,满地都是烟头,人颓废的,如一具行尸走肉。 她怀里,一直抱着然然的那个奥特曼玩偶。 咚咚咚—— 门口,冯一一把门都快敲漏了,“姐,你开开门,是我,一一!” 阮柠抱着玩偶,躺到冰冷的地砖上。 嘴角叼着一根正在燃烧的烟,却忘了吸一口。 敲门声不断。 还能听到冯一一跟物业的人说,“对,我是她弟弟,别废话,人要是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你们赔得起?” 不到十分钟,物业的开锁匠就把门给打开了。 冯一一一身球服,冲了进来,“姐!走,陪我去打球去,你不能继续窝在家里发霉了!” 他拖着她,简单洗漱,再逼着换衣服,出门。 目的地是京港中心体育场。 这里占地面积不小,不同运动类别的场地都有涉猎。 并对外出租,价格还算亲民。 “Hi,一一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是小奶狗卡司。 他一身球服,手里运着球,倒更显阳光帅气。 冯一一招呼着,捶胸,“来来来,今天我姐观战,我一定要秒杀你们,做最帅的全场王者!” “呵呵,冯一一,太嚣张,死的会很惨的!” 一群大男孩,褪掉酒吧里的性感,在篮球场上你追我打,闹作一团。 观众席上的阮柠,很讨厌阳光的直射。 她蹙了蹙眉,起身想去休息室。 却从一旁,递来一罐旺仔牛奶,“喝点?解解酒。” 阮柠寻声望去。 是酒吧的老板。 第一次见,光线昏暗,只觉得这男人年龄不会太大。 在阳光暴晒下,年轻的五官,挂满沧桑的沉淀,别具一格的帅气俊朗,让阮柠心口没来由的一缩。 “你是谁?”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 男人淡淡一笑,“冷尘,你不是知道?” “我觉得你,不仅仅是冷尘。” 这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 冷尘微笑,抓着她手腕,让阮柠跟她一起起身,走进球场。 他说,“人都有很多面,阮小姐,这取决于,你想怎么活……” 砰! 一篮球从天而降。 冯一一一个跃身,抱着还没来得及反应的阮柠,滚到地上,避开。 同一时间。 穿着瑜伽服的宴月亮,挽着厉城渊的胳膊,出现在球场门口。 她双眸圆睁,尖叫道:“阮姐姐,你可是有丈夫的人,怎么能和一一这么亲密的抱在一起啊!老师,阮姐姐糊涂呀!” 第44章 是狗?!她? - 缚月 - 唐子 “厉夫人,您是在我身上安装GPS了吗?如影随形?!” 阮柠从地上站起,她今天心情很差,真是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宴月亮。 宴月亮委委屈屈,“阮姐姐,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上次魏姐夫的母亲来医院打了你,这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啦,一旦你和一一的关系曝光,且不是乱上加乱?” “我和冯一一的关系?厉夫人,您觉得,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男小三和寂寞少妇的关系? 阮柠眸色淡淡的,自我封锁了几天,眼神里也带了浓浓的晦暗不明。 小姑娘瞧了,被狠狠吓了一跳。 她怯生生躲到厉城渊身后,哽咽道:“阮姐姐,你别这样对我,我会害怕的,宝宝也会被吓到的!我不管了,不管你和一一的关系,这样总行了吧?” 仿佛是阮柠为了掩盖事实,威逼利诱。 冯一一呵呵,怼怼怼,“宴月亮,我现在真的很怀疑,你脸上长那两个圆球一样的东西,是用来装饰门面的吗?” “……” 阮柠有点想笑。 这个大男孩,善良是真的善良,都快变身男圣母了。 可嘴毒起来,也是一顶一的天下无敌! 宴月亮闻言,分分钟开始掉眼泪,“一一,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怎么能为了阮姐姐,就这样伤害我呢?” “拜托,厉城渊,你能不能管一管你媳妇?我要是没记错,能和你媳妇似的,整天到处交朋友的生物,应该是泰迪吧?” 冯一一步步紧逼。 厉城渊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都快黑出一片永夜来了。 阮柠连日来的沮丧和抑郁,这会儿子,倒是多多少少缓解了一些。 “哦,对了,宴月亮,我忘了跟你说,这人和狗呢,真的是有区别的,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别跟我攀交情,OK?” 冯一一这是开挂了! 阮柠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当场失笑。 厉城渊护着哇哇大哭的宴月亮,低吼,“阮柠,你给我适可而止!” “好啊,但前提是,厉总不要总是带着厉夫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您……能做到吗?” 这句话,说的轻飘飘的,可讽刺意味极强! 厉城渊握拳。 蓦的,冷尘的声音,插了进来,“见面都是朋友,不如,我做东,去我的酒吧坐一坐?” 他的声音很清透,然而清透之中,却能听出满满的岁月沉积、难追忆的稳重内敛。 厉城渊与冷尘四目相对。 男人浓黑的剑眉,紧紧纠缠。 冷尘微笑,“我是冯一一的前任老板,也算阮小姐的熟人,厉总若不介意的话,一起过去玩玩,放松一下?” “算了吧,老师不喜欢那种……” 宴月亮想拒绝。 厉城渊却应承了下来,“那冷老板带路?” 冷老板? 阮柠侧目,有些诧异。 冷尘从头到尾都没介绍自己的姓名。 厉城渊又是如何得知,他姓冷的? 一个小时后。 酒吧。 因为时间还早,酒吧没正式营业。 冷尘特意叫店里的服务生们,整理出了一个小包间,摆上餐桌,用来招待贵宾。 冯一一冷哼,“老大,对于某些人呢,你真没必要这么给脸面,他们不配!” “一一,你和卡司去厨房,帮忙准备晚餐。” 冷尘板着脸,命令。 冯一一不干,“老大!你是不知道,厉城渊和宴月亮,他们两个平时都是怎么欺负我姐的!” “一一,我做事,有分寸。” 冷尘说完,直接甩给卡司一个眼神。 卡司连拖带拽,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冯一一带走。 很快,服务生开始上菜。 宴月亮惊呼,“天啊,冷尘哥哥,你是我家老师的粉丝吗?这些菜色,居然都是老师私下里最喜欢吃的呢。” 厉城渊喜欢? 刚拿起筷子的阮柠,就又给放回去了。 这一大桌子的菜,十几道,几乎每一道都加了厉城渊的禁忌,却是她最爱的口味。 例如泡椒凤爪。 厉城渊讨厌吃鸡身上的任何一个部分。 阮柠倒是能一个人吃下去一大盘。 宴月亮夹了凤爪,放到厉城渊面前的碟子里,秀恩爱,“你们是不知道的,老师一开始也不喜欢吃,后来我怀孕了,就好这一口,我就逼着他一起,这不,也爱上了呢!” 果然,为爱牺牲! 阮柠勾了勾唇,准备转走面前的泡椒凤爪。 可谁知,厉城渊居然开口,“你不是喜欢?多吃点。” 宴月亮一愣,脸上娇滴滴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便立刻灿烂如花,“哎呀,阮姐姐,你也喜欢吃泡椒凤爪啊?真好,咱俩不愧是朋友,连爱好都一致呢。” “泰迪!” 冯一一嘟囔。 宴月亮脸色一白。 阮柠真是被闹腾的头疼。 她说,“厉总,抱歉啊,我生完然然后,就不爱吃这种酸辣的东西了。” 主要然然是早产儿,免疫系统很差。 任何辛辣刺激性的食物,别说是吃了,哪怕是闻到一点味道,都会严重过敏。 这泡椒凤爪更是大忌! 厉城渊拿着筷子的手,不易察觉的,猛得用力一握。 手背青筋暴凸。 只听咔嚓!一声,质量不错的竹筷子,被生生徒手捏断…… “啊!老师,这筷子怎么断了?没伤到你的手吧?” 宴月亮特心疼。 冯一一嘀咕,“做作,真能给自己加戏!” 冷尘推出一盘松鼠桂鱼,缓和气氛,“尝尝这道菜,味道真心不错。” 桂鱼? 呵呵,厉城渊根本受不了任何一星半点的鱼腥味。 以前她为了哄着他吃一口鱼肉,补充优质蛋白。 也算煞费苦心,又是柠檬汁去腥,又是混入一定比例的姜汁调味。 但最后,人家还是一整盘鱼倒进垃圾桶,冷漠一句,“阮柠,你能别多管我的闲事吗?只要你消失,我会生活的很健康长寿!” “呀!老师,是松鼠桂鱼耶,我们认识那会儿,你可是最爱吃这道菜的。” 宴月亮嘻嘻哈哈。 阮柠抬头,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厉城渊。 他旁若无人的吃了几口鱼肉,点评,“姜汁的比例不对,柠檬汁去腥效果更好,冷老板的厨子,差点火候啊!” 一番话说完。 阮柠始终觉得,厉城渊是瞧着她说的。 许是错觉吧。 这个男人,哪里还能记得当年他扔掉的那些鱼里,究竟放了什么作料呢。 一顿饭吃下来。 没滋没味! 冷尘说笑,“厉总,我算是看出来了,阮小姐喜欢吃的,您好像都一样喜欢。” 第45章 厉城渊旧情难忘?!! - 缚月 - 唐子 此话一出,真跟在平静湖面上,投下一大颗地雷,炸的浪花四起,混乱一团。 宴月亮喝消食茶的动作,狠狠一顿。 茶水都洒出来不少。 冯一一讽刺,“我姐从小和厉城渊一起长大,这曾经的两小无猜,有一些共同爱好,不是很正常?厉夫人啊,您这个样子,不会是吃醋了吧?” “厉夫人”三个字,挺刺耳的! 宴月亮眼圈红红,强颜欢笑,“我……我哪会吃醋啊!阮姐姐和老师是朋友,我和阮姐姐也是朋友,朋友之间是百无禁忌,不会胡思乱想,相互猜忌的。” “是吗?那我要是说,厉总身上,还放着阮小姐送给他的东西,厉夫人还能不能继续这样大度呢?” 冷尘笑容可掬,毫无攻击性那种。 宴月亮一怔,身子都在抖。 阮柠也蹙起眉头,用一种极其探究的眼神,上下在这个总给她一种莫名熟悉感的男人身上,来回扫视。 她问了一个相同的问题,“你是、谁?” 冷尘没有回答。 他挥挥手,语气轻松,“开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对吗,厉总?” “冷老板风趣幽默,厉某记住你了。” 作为世界顶级的谈判专家,厉城渊的所有情绪,都不会轻易外露。 冷尘淡淡一笑,起身,送客,“酒吧要正常营业了,一一,送厉总和厉夫人出去。” “好嘞,老大!” 冯一一巴不得赶紧把这两个人给轰走呢。 上了劳斯莱斯。 宴月亮靠在厉城渊胳膊上,小声啜泣,“老师,那个冷尘先生,他好像很不喜欢我的样子,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才让他讨厌我?亦或是,阮姐姐……” 话没说完。 原本很正常的嘴唇,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肿胀起来。 “呜呜呜!” 宴月亮跟叼了两根香肠似的,再怎么努力想发出声音,都被厚实的嘴唇堵住。 小姑娘嘤嘤哭泣。 只是娇软的哭声,透过两片香肠嘴,就变得粗糙滑稽,像母猪在嗷嗷嘶吼。 “噗!哈哈哈……” 司机真没忍住,笑喷了。 宴月亮捂着奇丑无比的嘴巴,泪流满面,“呜呜呜……呜呜!!!” 她无法说话。 不一会儿,小姑娘的鼻子也肿的厉害! 硕大的鼻孔,红彤彤、跟小馒头一样大小的鼻头。 乍一看,依旧能与母猪媲美! “哈哈哈!!!!” 司机快笑晕了。 宴月亮吓的魂飞魄散,两只总是无辜闪烁的大眼睛,猛翻白眼,丑态毕露的晕了过去! 厉城渊怒吼,“开车,去医院!” 酒吧二楼。 阮柠和冷尘一左一右,站在对街的落地窗前。 刚刚劳斯莱斯的车窗是开着的。 宴月亮“变身”的那一幕,他们看得真真切切。 她问他,“你做的?” 冷尘耸肩,“一点小礼物,厉总会喜欢吗?” “宴月亮怀着孕!冷尘,你不该那样做,孩子是无辜的!” 阮柠想到了然然,很难不去共情。 冷尘嗤笑,“阮小姐,在你看来,我就是一个卑鄙无耻到,连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的大恶人?!” “不然呢?” 宴月亮的脸,就是证据! 冷尘自嘲一笑,“只是普通的过敏症状,宴月亮不能食用土豆,我放了一些土豆粉在她的盘子里,用量控制的很严格,绝不会伤到她腹中与厉城渊的孩子!” 最后一句话,他是直勾勾看着阮柠说的。 阮柠蹙眉,“你什么意思?” “你希望我是什么意思?” 冷尘从来不肯直面回答她的任何一个问题。 阮柠攥了攥拳。 一个男人,能够如此处心积虑的去算计一个女人。 无论冷尘出于何种目的,他的行为,都已经踩到了她的底线,无可容忍了。 “以后我不会让冯一一再来这间酒吧,冷尘,我们、不是一路人,冯一一更不是!” 话毕,阮柠转身就走。 冷尘始终都站在落地窗前。 酒吧满是霓虹灯的巨大招牌亮起。 男人身姿挺拔,五光十色的绚丽光线,丝丝缕缕的缠绕在他的周身,朦胧又不真实 阮柠走到门口。 她听身后传来冷尘自言自语的声音,“今年的冬天,会不会很冷呢?家里的冰箱,又该添置几台了。” 三日后。 宴月亮重回医院。 阮柠刚从门诊下来,就听陈蕊叽叽歪歪,“什么啊!真当咱们医院是狼窝虎穴了?一个小小副院长而已,至于随行七八个保镖,走哪跟哪吗?” 有了冷尘的那一次“送礼”,厉城渊怕是都要担心死他的月亮宝贝了。 以至于,不仅仅七八个保镖随时待命。 就连副院长的办公室,想要正常出入,都必须接受三四次的盘查搜身。 陈蕊还在抱怨,“哎!阮主任,你说咱们妇产科怎么就这么惨?偏偏副院长办公室就在咱们楼层,其他科室的领导倒是不受影响,唯独您……悲剧啊!!” 的确。 那一层楼,就两间办公室。 一个是宴月亮的,一个是阮柠的。 阮柠笑了笑,看得挺开,“厉总疼爱妻子,咱们就当顺便加强一下安保,这没什么不好的!” “呵!宴月亮就嘚瑟吧,恩爱秀的越狠,分的越快!” 陈蕊骂骂咧咧。 冯一一从对面走过来,也是难得的一脸愁云。 他丧气道:“姐,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居然把老大的酒吧给举报了,说老大组织卖淫,人都给带去警察局问话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给宴月亮“下毒”这事,阮柠没告诉冯一一。 可厉城渊这么一神通广大的,他不可能查不到冷尘头上。 “冯一一,冷尘若是无辜,他自会安然无恙,你别瞎参合,听到没有?” 阮柠不想让冯一一和冷尘再有接触。 冯一一点点头,心情很落寞,“姐你放心,自从那天吃完饭回来,老大都把我微信和手机号码拉黑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我惹到他了?” 这个冷尘,比她想象中的更决绝! “行了,上班时间,不谈私事,都散了吧。” 刚打发走冯一一和陈蕊。 院长就打来了电话,“柠柠啊,你上来一下,有件事,可能需要你亲自出面处理。” “好。” 等阮柠去了院长办公室。 就见被七八个黑衣保镖簇拥着的宴月亮,正坐在大办公桌后面的主位上,笑盈盈跟她打招呼。 “阮姐姐,好几天不见,人家和宝宝都想你了呢!” 第46章 宴月亮来求她?! - 缚月 - 唐子 “厉夫人客气了,我既不是您的丈夫,又不是孩子的父亲,您真的不必这么想念我。” 阮柠面无表情的说完,便转身看向跟门神一样,守在宴月亮身边,略显卑微的院长。 她直言问道:“院长找我有什么事?若只是因为宴副院长和孩子想我了,那我下午还有门诊,就先走一步。” 最近自己的排班表里,手术很少,几乎全是又累又苦的门诊看诊。 话毕,阮柠作势就要离开。 院长赶紧赔笑,“哎呀,柠柠啊,瞧你这风风火火的脾气,你等等,我跟你说,实际是之前你提议,要给妇产科进一批医疗AI3D打印机的事。” AI3D打印,近几年,早已在不同行业,尤其是制造业如火如荼的推进变革发展。 而医疗这一块,由于自身限制,和各项规定的层层叠加,到目前为止,能运用到实际治疗的机器,也只有一个型号。 研发出品者:盛源集团! “盛源的货,我想宴副院长亲自出面,应该很轻松便能谈下一最便宜的价格吧?” 阮柠全程开门见山。 宴月亮笑了。 她挥挥手,示意那几个保镖出去。 保镖一为难,“夫人,厉总交代,让我们时时刻刻跟在您身边。” 这保镖说完,阮柠却觉得,他貌似莫名其妙的看了自己一眼? “真是的,老师就喜欢杞人忧天,你们先出去,这里只有我和院长,还有阮姐姐,没人会伤害我和宝宝的。” 最近宴月亮是怎么了? 好像只要说话,就一定会带上她肚子里的宝宝。 母爱泛滥吗? 阮柠扯了扯嘴角。 保镖们出去。 宴月亮起身,娇娇俏俏的走到她面前,牵住她的手,好像她们很熟似的,开口,“阮姐姐,其实我和老师在一起,包括已经结束的那个市政医保谈判项目,虽说也是我辛辛苦苦拿下的,但他们就是说,是老师替我走了后门。” 是的,若是没有厉城渊忙前忙后的替她收拾烂摊子。 厉夫人绝对能凭一己之力,以第三方的身份,将甲乙双方全都给得罪个尽。 阮柠笑了笑,没言语。 宴月亮抹眼泪,“所以,阮姐姐,我们不是朋友吗?这一次,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不想通过老师来引进PE-4s,这一次商务谈判,我要瞒着老师,独立完成。” PE-4s的主研究发行机构,其实是盛源集团旗下,专门负责医疗科技器材的子公司,蓝天器械。 厉城渊是草根出身,没有老钱的纯粹资本思想。 他很看重集团各个分公司的相对独立,并且赋予他们绝对自制的最宽松限制。 也就是说,越过厉城渊联系蓝天,短时间之内,他是不会有任何察觉的。 “阮姐姐,求求你啦,我只信任你,所以想让你继续当我的助理,这次引进PE-4s,主要也是为了升级妇产科的医疗水平,阮姐姐,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宴月亮一双大眼睛,干干净净的眨啊眨,很可爱呆萌。 阮柠却甩开她的手,微笑拒绝,“抱歉,厉夫人想玩下基层的游戏,我却没兴趣,就这样,再见。” “阮姐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冯一一的实习马上就快结束了,对吗?” 卫校毕业,直接分配了就业医院。 但目前护士这一行,本科研究生的学历都是一抓一大把,更别说一个小小卫校了。 基本上,一年实习期结束,唯有卷铺盖走人的结局! “阮姐姐,我这人很看重情份的,身为朋友,只要阮姐姐肯帮我这一次,我也不会让阮姐姐为难的。” “厉夫人这是屈尊,在求我?” 阮柠转身,五官精致的脸上,笑容总给人一种冷冰冰,不寒而栗的感觉。 宴月亮攥了攥拳,小声音带着甜甜的娇憨,“阮姐姐,这是各取所需,不是吗?” “成交,冯一一提前转正,五险一金的福利尽快对接,还有医院的员工宿舍,我希望下周一,他能住进去。” 阮柠可不含糊,条件得提足。 宴月亮一口答应,“OK!嘻嘻嘻,阮姐姐,没想到你和一一的关系那么要好呢,魏姐夫知道吗?” “你可以去告诉他。” 话音未落,人已经离开。 晚上六点。 宴月亮开车,支走了所有保镖,带上阮柠一起,直奔和蓝天销售执行官约好的诺曼大酒店。 酒店一层和三层,都是得到认证的米其林餐厅。 一层是公开区域。 三层则是一个个装修奢华尊贵的VIP包间。 一整晚,阮柠在酒桌上游刃有余,圆滑应对,各个击破。 等饭局结束。 郑总都把他夫人的电话号码给了阮柠。 郑总拍了拍她的手,醉醺醺笑道:“柠柠啊,在京港市要是遇到麻烦,就找你嫂子,她是刑警,除暴安良!” “好,我和郑总是一家人,自然不说两家话,只是引进PE-4s的事……?” 阮柠干了一杯飞天茅台。 郑总拍着巴掌,哈哈大笑,“放心,你郑哥外婆可是蓝天的销售首席执行官,区区几台3D打印机,自然给你们最低价,这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没问题!” “那,咱先签一下草拟合同,一台三千万,怎么样?” 她示意全程只知道喝果汁,看热闹的宴月亮递了一份合同过来。 郑总爽快签字。 阮柠收了合同,吩咐服务生,“替郑总叫代驾,这是他妻子的号码,联系一下,问地址。” “是。” 服务生退出去,阮柠拿着包,跟宴月亮说,“那份草拟合同,明天交给医院的法务,后期的流程,他们会通知蓝天走一遍。” “嗯,阮姐姐,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太感谢啦~” 小姑娘撒娇的抱了抱她。 刚好门口有人经过。 一人感叹,“是两姐妹吗?长得好像啊!感情也很好。” 阮柠明显感觉到了宴月亮的身体一僵。 她推开他,淡声道:“合同签了,希望厉夫人也能尽快履行承诺,让冯一一转正。” 提醒完,走人。 次日一早。 等阮柠到医院上班的时候,就觉得空气很凝重,好像出了什么惊为天人的大事一般。 几个从她身边经过的小护士,也纷纷侧目,用很奇怪,很怜悯的眼神,匆匆扫她一眼! 第47章 厉城渊,我为了什么呢?!你吗 - 缚月 - 唐子 陈蕊和冯一一快步跑过来。 冯一一火冒三丈,“姐,这破工作不行咱不干了,我和你一起辞职!宴月亮那二百五,自己大半夜不回家,差一点被醉汉给强奸,这事,凭什么怨到姐身上啊!” “就是!主任,我和科里不少护士医生谈过了,你要是辞职走人,我们跟着你一起跳槽。” 阮柠在妇产科的威望,甚至远超宴月亮和院长。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语气轻松,“没事,我先过去了解一下情况,你们认真工作,病房那边,让周医生代替我去查一遍,哦,对了,032号床的孕妇……” 整个医院都笼罩在一种可怕的暗流涌动中。 唯有阮柠足够从容不迫,交代完工作,才慢条斯理的坐电梯,去了院长办公室。 刚到门口,就听到宴月亮哭唧唧的声音,“呜呜呜……老师,昨晚真是吓死我啦!阮姐姐说有急事,我拜托她陪我一起走,可她还是丢下我,一个人离开了。” 咚咚—— 阮柠敲完门,直接进去了。 主位上的厉城渊,抱着坐在他身边的宴月亮。 起初表情温和宠溺的哄着。 见她进来了,立刻黑沉一张脸,质问,“阮柠,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厉总,如果我说,厉夫人栽赃陷害,你信吗?” 阮柠言简意赅。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着单纯无害的小姑娘,居然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针对她! 何必呢? 一个备受宠爱的,算计一个从未爱过的。 宴月亮这脑袋,不会真和冯一一说的一样,坏掉了吧? 此话一出。 宴月亮捂着嘴,“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阮姐姐,你留我一个人在鱼龙混杂的酒吧里,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我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并不知道你去了酒吧。” 酒吧在四层。 签完合同,阮柠就坐电梯,离开三层,去出租车停靠点打车回公寓。 “厉总若是不信,可以调取一下监控视频。” “那天的诺曼大酒店更新监控系统,阮柠,你不知道?”厉城渊这句问话,意味颇深。 阮柠嗤笑,“厉总,我只是一个小小医生,诺曼那种地方,我去的起吗?” 言外之意,他该好好怀疑一下宴月亮! 宴月亮哭的更凶了,“呜呜呜……算了吧,老师,也许阮姐姐真的是有什么急事,才把我一个人扔在酒吧的,反正我逃出来了,宝宝也就受了一点点惊吓,我愿意原谅阮姐姐,继续和她做朋友!” “厉夫人,我没做过的事,不需要您来原谅我。” 阮柠一字一顿,始终与厉城渊四目相对。 厉城渊剑眉紧蹙,“你若没做,为何昨晚会和月亮一起去了诺曼?” “见蓝天的郑总,谈合同。” 她如实回答。 宴月亮趴在厉城渊的肩膀上,抽抽涕涕,“呜呜,阮姐姐,你怎么可以说谎呢?不是你自己通过院长来求我,说一个人搞不定蓝天的3D打印机引进,想让我帮忙吗?” 说完,就给郑总打了一通电话。 郑总的回复是,“是的,合同是我和宴副院长签的。” “阮柠,你还想怎么解释?” 厉城渊咬牙。 阮柠耸耸肩,“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严丝合缝,环环相扣。 其实宴月亮的手段并不高明,还有些粗糙。 而她会掉进去,无非是觉得,她和她是没有任何交点的,又何必斗来斗去?各种提防呢? 为了厉城渊吗? 哈! 阮柠忽然自嘲的笑了一声。 厉城渊的眉心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阮柠,你还能笑得出来?这五年,你和魏讯还真是学了不少旁门左道!” “厉总,实际我很想问一问您和厉夫人,我算计乙方,是为了谋利,那算计厉夫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厉城渊,我是为了什么呢? 男人一怔,落在红木桌面上的手,指尖都要扣进木头里了! 宴月亮梨花带雨,啜泣道:“阮姐姐,我知道你还喜欢着老师,对吗?所以我的存在,让你觉得很不开心,你尤其讨厌我们的宝宝!” “喜欢”二字一出口。 厉城渊那深不见底的黑眸,好像有一闪而过的光,转瞬即逝! 阮柠低下头,讽刺一笑,“何必呢?厉夫人,我有丈夫,他是逊克科技的董事长,是和厉总平分秋色,人中龙凤的商业天才,我们还生了一个儿子,我为何要做第三者,恶心自己呢?” “我……” 宴月亮还想叽叽歪歪。 厉城渊砰!一声,一掌拍在桌面上,语调阴鸷,瘆人,“阮柠,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若伤了月亮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后果,必定是你承受不起的。” 停顿一秒。 他像是故意加了一句,“魏讯也一样!” 怎么有一种两男抢一女,其中一位选手,故意炫耀自己的实力,想博得关注的感觉呢? 阮柠被自己的这个奇葩想法给逗笑了。 之后几天,院办一直打压妇产科的所有报销申请,还将原定计划中的科室招聘给取消了。 大伙儿忙得前仰后合,脚不沾地。 几个一级住院医,还在管培期,就给活生生累到电解质失衡,当场晕厥。 实验室那边的经费也拉起了警报! 三四个HPV研发,都因为没钱,而不得不暂时搁浅。 唯一幸运的是,冯一一转正了。 “姐,就咱们科室现在这局面,我可真高兴不起来!厉城渊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就为了护着宴月亮,替她出口恶气,便这么折腾咱们妇产科?” 冯一一加班三天三夜,大熊猫看了他黑眼圈,都得直呼同类! 阮柠也没好到哪里去。 上午出门诊,下午进手术室。 周六周日还得连轴转。 她得想办法给科里拉投资啊! 陈蕊打着吊瓶进来,欲哭无泪,“主任,我这发着烧还坚守岗位呢,可那些小的,刚才去财务室申请报销单,都给怼回来了,小姑娘脸皮薄,这会儿还在护士站抱头痛哭呢。” “该死的厉城渊,不行,再这么熬下去,咱妇产科就得全军覆灭,我先去找院长理论理论,还能没天理了!?” 冯一一怒火中烧。 阮柠坐在办公桌后,翻着手机微信。 一条,来自于厉城渊:【阮柠,你可以来求我。】 另一条。 魏讯:【柠柠,跟我妥协复婚,你的麻烦,其实根本算不上麻烦,这一点你很清楚!】 第48章 厉城渊的,女眷? - 缚月 - 唐子 “姐,你在看什么?” 冯一一凑过来。 阮柠赶紧删了这两条短信,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在想怎么能给妇产科拉到投资。” “还能怎么办?主任,我说句难听点的话,上面有厉总压着,除非您跟宴月亮道歉,否则,我看这事没缓。” 陈蕊也是实话实说。 冯一一蹙眉,“凭什么?摆明就是宴月亮陷害我姐,厉城渊这个二百五,他还世界级的谈判专家呢,就这智商,有边牧高吗?” “冯一一,我看你就是找死!” 陈蕊紧张兮兮的把办公室门关紧。 她也纳闷,“冯一一,你每次骂厉总和宴月亮,我就不明白了,他们这两位高高在上的,怎么就一点不生气?” 按理说,厉城渊那矜贵的身份,以及对宴月亮的呵护程度。 他是绝对不会纵容冯一一狂轰滥炸的! 冯一一呵呵,“我幸运呗,还能因为什么?” 大男孩的思维,就是这么直线条。 陈蕊撇撇嘴,调侃,“要我看,你别是厉总那边的亲戚,亦或是厉夫人的娘家人,才有的特权!” “发什么疯?我要是厉城渊和宴月亮的亲戚,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冯一一是真嫌弃。 阮柠心不在焉的听了几句后,摆摆手,“你们先出去,投资的事,我会想出办法来解决。” 事情因她而起,她总不能让无辜的同事们跟着一起受罪。 晚上下班。 阮柠打车去了京港大酒店。 其实她早就收到消息,那一位从德国回来了,这次回国,主要就是为了帮助完善市政的投资体系。 而她,想跟他见一面,或许一切顺利的话,妇产科的危机,也就能轻而易举的解决。 毕竟,厉城渊见了这一位,也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师父”。 一小时后。 阮柠从大酒店的电梯里出来。 她没走几步,就见一个六十岁左右,头发花白的老头,着中规中矩的中山装,胸口前的口袋里,别着一只钢笔。 身边簇拥着的人,无一例外的,都在京港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就连市长都是亲自来陪同的。 市长笑道:“欧阳教授,您有三四年没有回来了吧?您瞧瞧,如今的京港市,是不是愈发能和柏林的发展水平相提并论了?” “德国是一个慵懒的大胖子,京港市才是刚出大学校园的年轻人啊!” 一个慢慢老去。 一个朝气蓬勃! 欧阳毅的哲学思想,总能让他说出高深莫测的话来。 一群人哄然大笑,纷纷赞同。 阮柠从电梯间里走出来,深吸一口气,想去厚着脸皮拦人。 却不料,欧阳毅先看到了她,“阮柠?果然还是你?” “欧阳教授,好久不见。” 她小跑着过去,一鞠躬,对待长辈的礼数,她是从小被厉城渊熏陶着的。 记得第一次见欧阳毅,这位自命清高的老教授不喜欢她是资本家的女儿,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总之,闹得不欢而散。 等离开后,厉城渊就很生气的教训了她一顿,“长辈便是长辈,阮柠,你若是连这点基本道德观都没有,我只能说,阮家的教育,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哼!阮柠,要是有可能的话,我真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这个杀人犯的女儿!” 多么直白的一番话。 如一把砍头的镰刀,轰隆隆的!就把她给切得支离破碎,体无完肤了。 阮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听欧阳毅开口,“罢了,城渊那小子自己的选择,你跟着进来吧。” “是。” 能让她跟着一起进包间,倒是奇迹。 等大家各就各位,唯独临时加入进来的阮柠不知坐到哪里。 大圆桌旁,就剩下两个靠近欧阳毅的座位了。 显然,那两个座位,应该是有人的! 阮柠想去叫服务生,重新加一把椅子。 欧阳毅阻止,指了指两个位置中的一个,“你坐那,城渊一会儿就到了。” 厉城渊也来? 很快,说曹操,曹操到。 包间门被推开,除了欧阳毅和市长,其他人都跟着站起,与带着宴月亮一起的厉城渊说笑寒暄。 欧阳毅蹙眉,“那女孩,是谁?” 阮柠从椅子上起身,微笑介绍,“叫宴月亮,目前是我们医院的行政副院长,主攻谈判,也是厉总的妻子,怀孕了。” 最后三个字,画龙点睛。 欧阳毅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些。 他看一眼小鸟依人在厉城渊怀里的宴月亮。 再看向一旁妆容淡雅,哪怕只是站着,也能透出浓浓沉稳持重底蕴的阮柠。 欧阳教授攥了攥拳,老头明显是不高兴的,连额角旁的青筋,都一根根凸了起来。 他冷哼,“我以为城渊说要带来的女眷,是你!” “我们五年前就已经分手了。” 阮柠回答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走过来的厉城渊听到。 他脚步顿了一下,眸色渐深。 其实,阮柠也在纳闷,厉城渊常年世界各地的到处飞,不可能没去过德国,也不可能一直没见到欧阳毅。 但他好像并没有和这个如父亲一般的恩师提起过宴月亮! 以至于,欧阳毅再见到自己,还认为她和厉城渊结婚生子了呢。 厉城渊牵着宴月亮,站定,鞠躬,“师父,抱歉,路上堵车,来晚了,请您见谅。” “不是的,老爷爷,是我化妆化的太久了,才耽搁了时间,您不要生老师的气哦~” 宴月亮鞠躬鞠的很草率。 与欧阳毅这个“古代人”说话,也是没大没小的。 阮柠垂眸,鸦羽般卷翘的长睫,微微搭在下眼睑上,遮盖住了秋水剪瞳里荡漾的所有情绪。 她默默在心中倒计时。 三。 二。 一…… “岂有此理!你这个小丫头,面对长辈,该有的礼节礼仪,你是喂了狗吗?” 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老头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 她以前被骂的狗血喷头,因而学的礼仪周全。 现如今,是轮到宴月亮这个正牌的厉夫人了! “师父,月亮才二十一岁,刚出校园不久,对于人情世故有所欠缺,我替她跟您道歉。” 厉城渊站出来,挡住被骂到哭唧唧的宴月亮。 那种无微不至,不讲道理的偏袒呵护,瞬间感染了整个包间。 市长哈哈笑道:“欧阳教授,现在这年轻人啊,爱情观念和咱们那时候不一样喽,媳妇就是宝,任谁也不能欺负去了,您多多见谅,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呜呜呜,老爷爷,我只是觉得您很亲近,所以才想轻松一些相处的。” 宴月亮哭的梨花带雨,就跟欧阳毅让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小姑娘还在叽叽歪歪,“老师,你说老爷爷是不是更年期了?我就说嘛,咱们来的时候,多给老爷爷买一些营养品,这样一来,老爷爷就不会性格扭曲的太严重啦!” 第49章 怼厉城渊,感觉挺爽!! - 缚月 - 唐子 缺心眼吗? 还是恃宠而骄? 欧阳毅闻言,一张老脸,都给气的通红通红,差点没原地爆炸! 阮柠立刻半蹲,拿着日式抹茶的茶具,替老头洗茶,“欧阳教授,坂本一龙的青纹茶盏,想不到,竟是收藏在京港大酒店里,您先坐,我替您做一杯抹茶尝一尝。” 老头最大的爱好,就是品茶藏茶,还有研究各种工艺和年代的茶具茶盏。 而她之所以了解这些。 无非是以前为了讨好厉城渊,就“爱屋及乌”,连他看做父亲一般的师父,她都当未来公公一样讨好。 更是下了不少苦功夫! 欧阳毅闻着抹茶茶香,直冲天灵盖的怒火,也稍微消散了一些。 他端坐主位,嗤笑,“城渊,阮柠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可比起你那位娇妻,我只能说一句,天上人间,立竿见影!” 一天一地,如何比? 阮柠听着,苦笑,腹诽:没想到,被宴月亮一衬托,最讨厌她的欧阳大教授,都开始夸赞了! 宴月亮懵懵的,“天上人间?老爷爷,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居然也去酒吧啊?” “你!” 欧阳毅吹胡子,瞪眼睛。 厉城渊依旧护着,“月亮和阮柠不一样,阮家的女儿,自然心机颇深。” 哗啦啦,一杯抹茶倒入茶盏。 阮柠洗茶做茶的动作一气呵成。 她微笑,双手敬茶,“欧阳教授,您尝一尝,我这手艺,还是厉总当年手把手教的呢。” 言外之意,即便她心机叵测,也是有人教导有方! “哈哈哈!城渊,你看见了?这娶妻娶贤,纳妾看色,虽说阮柠出身商贾之家,但比起某一位来,不知高了多少个层次啊!” 欧阳毅接过茶盏,细细品味。 阮柠笑而不语,小心伺候着。 她做这些,可不是为了替宴月亮解困。 主要目前唯一有可能拉到的投资,就剩下欧阳毅了! 这一顿饭,宴月亮基本上就是洋相百出,自认娇嗔可爱,在长辈面前能博得好感。 一会儿跟市长娇滴滴以茶代酒,秀恩爱,“市长叔叔,我怀孕了呢,是老师的哦,不能喝酒,他管的也严,所以叔叔不能生我的气,您全干了,我随意。” “……” 尴尬吧? 等饭局中旬,大家都吃饱喝足,谈起正事时。 阮柠准备去吩咐服务生,让厨房做一些中式糕点。 她提醒,“欧阳教授和几位老领导血糖和血压都不稳定,又喝了不少酒,你们一会儿做糕点的时候,要用木糖醇,馅料里混入一些解酒的药材。” 可等糕点一端进来,阮柠的眉头就紧紧蹙起! 欧阳毅甚至直接打翻糕点盘子,怒吼道:“这是谁让送进来的?不知道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有糖尿病高血压吗?怕我们死不了,再推一把是不是?” 满地的卡哇伊小蛋糕,一看就是那种糖分满满的货! 宴月亮被吓到了。 她抹着眼泪,哽咽道:“老爷爷,叔叔们,那些小猪猪、小兔兔多可爱呀,而且更年期了,多补充一些糖分,能让心情愉悦很多的,我也是好心啊!” “好心?” 欧阳毅抓起桌子上的胰岛素注射器,砰!一声,就朝宴月亮砸了过去。 他怒吼,“眼睛瞎,别当做理所当然!脑子蠢,也不要伪装成天真活泼,就你这样的,我真怀疑,大学能毕业,是不是走了后门?岁数长大了,心智还是三岁?” 那一针胰岛素,最后还是厉城渊替宴月亮挡下来的。 宴月亮紧紧抱着男人宽厚有力的腰肢。 她哇哇大哭,“呜呜呜……老师,这里好吓人,宝宝也好害怕,咱们走吧,你赶紧带我和宝宝离开这里!我不喜欢那个老爷爷,他像是个吃人的恶魔!” “好,别哭了,没事,我们回家。” 厉城渊打横抱起腿软到不能自己走路的宴月亮。 他要扔下一桌子的人,一走了之。 阮柠静静看着,她在想,欧阳毅说的天上人间、立竿见影的意思,大概还有第二重。 宴月亮是天,厉城渊可以为了她,忤逆欧阳毅,不给所有人面子。 而她,曾经的阮柠,不过是地面上最卑微的一颗沙粒。 他让她守着规矩,他看着她被欧阳毅破口大骂,再轻飘飘一句,“成长,都是需要代价的!” 咣当—— 包间门一开一合。 欧阳毅目眦欲裂,“厉城渊,你要是敢走,以后就没我这个师父了!” “……” 人走了。 走廊里,还能隐隐听到宴月亮说,“老师,您对人家真好,永远把人家放在第一位呢~” “别伤到宝宝,听话。” 厉城渊的声音,低沉醇厚。 欧阳毅摔了茶盏,狠声道:“阮柠,若一定要让我在你和宴月亮之间二选一的话,我宁可城渊娶的是你!” “欧阳教授,我结婚了,还有一个儿子。” “你……” 老头拂袖而去。 注定一场不欢而散。 次日,新的投资,流入妇产科。 冯一一和陈蕊他们兴奋的欢呼雀跃。 阮柠却知道,这次能这么顺利的拿下欧阳毅,真得好好感谢一下厉城渊。 若厉城渊不是为了宴月亮得罪了自己的师父。 欧阳老头也没可能为了赌气,就这么爽快的掏钱出来! 嗡嗡。 厉城渊的微信:【阮柠,你真的越来越有本事了!】 隔一秒。 第二条:【你以为这样,就能万事大吉,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哦,宴月亮…… 阮柠回复:【抱歉,厉总,是厉夫人技不如人,让她算计落空,我也无可奈何。】 消息发送成功。 石沉大海! 不知为何,偶尔怼一怼厉城渊,真的能让她心情爽朗很多。 但反噬效果也很明显。 “主任,PE-4s进不来,076号床的病人,无法打印移植输卵管,一旦错过最佳治疗期,她最后的希望,也就破灭了!” 三天前,蓝天那边来通知,说是订单量太大,他们定制的机器,最快也要等到半年后。 而076的病人,等不及了! 阮柠还在想办法。 就见陈蕊火急火燎,满脸惊恐的跑了进来,大喊,“主任,不好了,076去了天台,她要自杀!!!” 阮柠一听,立刻给安保室打电话,让他们联系消防后,马上赶去天台阻止。 至于她,去了隔壁的副院长办公室。 宴月亮开着音乐,舒舒服服坐在法国进口的真皮摇椅上,吃着昂贵的精品水果,人慵懒的,如一只高贵的波斯猫。 窗户大开,正对住院处的天台。 阮柠咬牙,关了音乐,质问,“076要跳楼,厉夫人是没看见吗?” 第50章 红色线头……? - 缚月 - 唐子 “阮姐姐,这世上每天都有人选择去死,我若是一一都去操心,且不是要忙死了?” 宴月亮就坐在那扇窗户前,视线正对着的,便是天台上那个崩溃绝望的烈士遗孀。 她一张干干净净,看着就很单纯善良的俏脸上,是对于生死的无动于衷。 阮柠深吸一口气,握着拳,说,“076的丈夫是一名军医,在维和行动中,为了保护一整个孤儿院的孩子,被活生生炸死,尸骨无存。” “So?” 宴月亮无所谓的耸耸肩。 阮柠咬牙,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按照规定,076的丈夫在出国之前,留下了冷冻精子,076想人工授精,为丈夫留下后代,但她的输卵管有问题,无法提取卵子,需要蓝天的机器来做移植治疗!” “阮姐姐,你真把我给说糊涂了,咱们院,不是在我的撮合下,已经和蓝天签订了机器引进合同吗?” 在这小姑娘的眼睛里,阮柠是看不见谎言的。 她嗤笑,有些无力,“厉夫人,和蓝天的合作,我不想邀功,可若是你仅仅是因为讨厌我,就让蓝天推迟交货的时间,那大可不必,毕竟我与厉总,早无瓜葛!” “可是阮姐姐,我真的!真的好想看见老师厌恶你的一面呢。” 宴月亮全程都是一副软软糯糯,很娇弱的样子。 她却又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坐在摇椅上,窗外,一位烈士遗孤正在哭喊着寻死。 厉夫人充耳不闻,还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阮姐姐,其实076的生死,一直都在你的手里,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厉夫人是觉得……” 阮柠死死盯着天台上,一只脚已经踏出楼体边缘的076。 她一狠心,剖开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早已溃烂多年的伤疤,“厉总会对害死他父母之人的女儿,保留什么特殊感情吗?” 说着,阮柠挽起袖口和裤腿。 小腿上,密密麻麻一片被重度烧伤,放弃植皮的疤痕。 哪怕现在去看一眼,无论是谁,郑源也好,宴月亮也罢。 他们无一例外的,都会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呆愣住。 阮柠笑了笑,“厉夫人,给蓝天的郑总打电话吧,让他尽快把PE-4s送过来,哪怕只有一台!” “怎么弄的?” 宴月亮的瞳孔里,反射出了…… 激动? 她苦笑,“五年前一场大火,我爸死了,我妈疯了,我未成年的弟弟失踪,而我,差一点被活生生烧死,只是,厉夫人,大火烧起来的那天,厉城渊就在现场。” 有些事,只能点到即止。 阮柠不做任何停留,直接转身往外走。 却听宴月亮提出一个条件,“明天上午九点,第一台PE-4s会送到妇产科,并完成调试,但!阮姐姐,下周三是老师的生日,你要带着魏姐夫一起参加。” “何必?” 她站在门口,背对着她。 小姑娘嘻嘻一笑,很俏皮,“因为阮姐姐是我和老师的朋友啊,一起过生日,不是很热闹?” 阮柠知道,自己根本别无选择。 次日一早,蓝天的技术员就打来电话,让他们妇产科随时准备,机器很快就会运到。 这就是厉夫人的权威! 陈蕊呵呵,“076差点就跳下去了,宴月亮也能无动于衷,这女的到底是小白兔,还是妲己转世啊?!” “商纣王爱的,便是妲己,你我能有什么办法?” 阮柠的笑,很冷。 上午机器调试结束,运行一天后。 第二天,阮柠亲自上手术台,给076做了打印输卵管移植术。 麻醉前。 076握着她的手,哭着感谢,“阮医生,谢谢你,我们家老孙的在天之灵,会保佑你幸福安康一辈子的!” “借您吉言了。” 手术很成功。 也许不久的未来,那位烈士的后代,就会平安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那个孩子,是在期待与祝福之下诞生的。 可她的然然…… 阮柠坐在更衣室内,身上还穿着一层隔离服,二层手术无菌服已经扔进了密封回收桶。 她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手机。 微信聊天界面停留在魏讯那一栏。 输入框里的文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 阮柠不知道如何跟魏讯说,她要和他一起,去参加厉城渊的生日晚宴。 嗡嗡。 是魏讯。 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份实体请柬。 邀请人:厉城渊和宴月亮。 ——【有人直接邮寄到了逊克总部,柠柠,给我一个解释。】 阮柠手心里都是冷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她强迫自己淡定,回复:【要一起去吗?厉城渊的生日宴。】 隔了十几分钟。 阮柠换好了白大褂,从更衣室里出来。 魏讯:【晚一点,我去接你,回家住吧,然然很想妈妈。】 又一次,无法拒绝。 但阮柠是算计好的。 即便和魏讯住在一栋房子里,他们之间,也会像过去几年,没有任何身体上的交集。 等一切处理妥当,她会再想办法搬出去。 她没办法带着那种病,守在然然身边。 然然是无辜的,而阮柠也相信,魏讯不会亏待他自己的儿子! 晚上六点,魏讯接她去了京港市市中心,靠近雍和宫的一栋四合院。 完整的清代结构。 主屋、东厢房、西厢房,前面用来当仓库和厨房的倒座房,以及一侧佣人居住的杂院。 古色古香,院中一颗海棠树,下面放着一巨大鱼缸。 五色锦鲤穿梭其中,肥硕又喜庆! “喜欢吗?”魏讯从后面抱住她。 男人体温偏冷,许是快四十岁的缘故?要变老年人? 阮柠假装去看鲤鱼,脱离魏讯让她不安慌张的怀抱,问道:“然然呢?” “在咱妈呢。” 他说完,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将一枚并不是全新的钻石戒指,重新戴回到无名指上! 阮柠依旧很抗拒。 魏讯温和笑道:“咱妈说,等咱俩复婚了,她才肯把然然送回来,老太太当了一辈子人民教师,性格倔强,你是了解自己婆婆的。” “然然不在这,更好。” 她死死捏着那枚钻戒。 钻石的锋利棱角,割破指腹,流了一点血。 不多。 入夜。 魏讯去了东偏房,她在主屋住下。 这男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他的确很绅士,一向不强求。 不过,魏讯之所以不强求。 是因为他坚信,他有一千一万种法子,让他盯上的猎物,乖乖自己投降变乖! 周三。 厉城渊的生日宴当天。 临出发前,魏讯拿来一破旧的行李箱,递给她,“从岳母那找到的,里面有一件礼裙,你换上。” 阮柠一头雾水的打开箱子。 里面塞满了她的衣服,甚至连小时候的公主裙都在。 最下面,一条紫褐色的包臀鱼尾裙,崭新的,被收入防尘袋。 一旁,放着一件运动型卫衣。 后衣领上,好像有红色的线头支棱出来。 她想拿起来看一看。 第51章 阮柠打了宴月亮俩巴掌! - 缚月 - 唐子 门外,魏讯催促,“柠柠,快点,别迟到。” “嗯。” 阮柠没多管那件衣服,只当做是一件普通的旧衣服,收回到行李箱,快速换好礼裙。 坐车离开。 宴会是小规模的,只邀请了厉城渊一些比较要好的生意场伙伴,以及盛源的高管。 阮柠和魏讯到的时候,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庆幸的是,商人就是商人,一切以最原始的利益出发。 他们见到目前国内最炙手可热的逊克老总,自然是一窝蜂的涌上来,各种攀谈社交。 阮柠不喜欢这种名利场的虚假热闹。 厉城渊这个主角被一场国际视讯会议给耽搁住了。 唯有宴月亮这个厉夫人满场飞来飞去,各种准备,也算极致细心。 她找一无人的角落,从侍者的手里拿了一杯莫吉托,酒精含量不算高,能解解馋。 只是人刚坐下,酒都没喝几口。 就被宴月亮火急火燎的找了过来。 小姑娘眼圈红红的,很急切,“阮姐姐,你必须得帮帮我!别忘了,076的命,可是我救的!” 很温和的威胁。 阮柠一口将莫吉托饮尽,站起,“说事!” “后厨罢工,整个宴会的企划小组也跑了,我……” “你逼走的?”阮柠有些微醺。 宴月亮一窘,脸蛋红红的,磕磕巴巴,“我、我也没说什么,就是他们做事磨磨蹭蹭的,老师马上就要过来了,我情急之下,打了他们几个巴掌而已。” “你牛!” 阮柠闻言,竖了大拇指。 厉夫人不乐意了,哭唧唧,“阮姐姐,你什么意思啊?是在批评我,觉得我做错了吗?” “你是厉夫人,有厉总护着,谁敢说你错?” 但敢罢工,不干了! 瞧瞧,厉城渊放在心窝子里疼爱的女人,也就不过如此。 爱情呢,的的确确是不需要什么道理可言的! 阮柠嗤笑,“追加十台PE-4s,冯一一的社保比例提升到300%,厉夫人,有问题吗?” 交易嘛,总不能让人白嫖了自己的劳动力。 宴月亮一愣,“阮姐姐,你在跟我提条件?” “那厉夫人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烂摊子吧。” 话毕,阮柠说走就走。 宴月亮委屈兮兮的跺了跺脚,哭道:“阮姐姐,我答应你,果然,老师说的没错,我和阮姐姐根本不是一路人!” “是的,我和厉夫人的确不是一路人。” 我没你恃宠而骄的愚蠢。 更没你把生命当儿戏的得意洋洋。 阮柠叹口气,懒得再废话了。 她看一眼腕表,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跟着我,好好看着,不然,厉夫人下次还得焦头烂额,把人都给得罪尽了!” “阮姐姐好有自信啊。” 小姑娘捂着微微隆起的肚子,阴阳怪气。 阮柠不在意,出了小宴会厅,吩咐,“通知经理,将酒店所有出口都封住。” “那怎么行?虽说酒店是盛源旗下的,但那么多住客,临时封锁出口,会引起……” 砰! 不等宴月亮絮絮叨叨完。 阮柠直接砸碎了一个烟雾报警器。 她当着目瞪口呆的宴月亮面,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这里发现一处烟雾报警器损坏,对,不用叫消防过来,但我担心有隐患,你们先封锁出口,一一排查。” 通话结束。 酒店发了通告,并快速安抚了住客,开始封锁出口,进行隐患排查。 宴月亮,“这……” 阮柠耸耸肩,“厉夫人,万事万物都要学会变通,就像你把我骗去酒店那次一样,记住了?” “……” 宴月亮尴尬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小姑娘一个劲儿掉眼泪。 她看烦了,直接道:“去一楼,厨师团队和策划组出不去了,也替我们争取了时间,让他们留下,重新投入工作。” 等在一楼大厅找到那群人时。 宴月亮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风风火火的冲上去,一通道德绑架,“我花钱雇你们过来,还签了合同,只是一群最低级的打工仔,才打了几巴掌,就给我矫情上了吗?” 意思是说,打工人凭什么有人格,有尊严? 为了钱,他们就该对资本俯首称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才对! 一瞬间,本就火冒三丈的一群人,就恨不得打死宴月亮。 阮柠上前一步,扇了她一耳光。 小姑娘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瞪圆一双水眸,“阮姐姐,你……你怎么能……” “想让厉城渊的生日宴,变成一场天大的笑话吗?厉夫人?” 她声音不大,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得清楚。 宴月亮一怔。 阮柠又是一耳光。 打完了,回头问那一群也跟着懵逼的男男女女,“爽吗?” “爽!” 大伙儿机械式的点头。 阮柠微笑,很艳丽,“那很好,不过,如果一会儿厉总来了,得知你们罢工,还打了他心爱的厉夫人,结果会怎样?” “这位小姐,人是您打的,这是冤枉,诽谤!” 厨师长站出来嚷嚷。 阮柠笑的愈发灿烂,“可谁能作证?哦,反倒是厉夫人脸上的红肿,能够说明一切!” “有监控!还有前台,还有……” 厨师长说着说着,昂扬顿挫的声音,自己就弱下去了。 他嘟囔,“操蛋!忘了这里是厉家的地盘!” “厨师长很聪明,既然如此,我给你们一个建议,日薪翻三倍,回去继续工作,厉夫人不会为难你们,如何?” 阮柠开门见山。 厨师长蹙眉,“那个母夜叉能同意?” “你骂谁呢?你们这群寄生虫……” “厉夫人,您别忘了,在您嫁给厉总之前,不也是资本的寄生虫?”阮柠可不惯着。 她不容置喙道:“还有二十分钟,厉总就过来了,厉夫人,钱能解决的事情,您何必斤斤计较?” 最终,宴月亮憋着气,同意加三倍日薪,还挨了阮柠两个巴掌,才把混乱的局面掰正。 酒店安全隐患解除。 一切恢复正常。 厉城渊到场,生日宴达到了高潮。 宴月亮肿着一张小脸,柔柔弱弱的依靠在男人怀里。 她哽咽道:“老师,你千万不要怪罪阮姐姐,阮姐姐对后厨和策划团队严格,还差一点把人给逼走,也是为了帮衬我! “我自己打自己两巴掌,还利用烟雾报警器争取时间,所幸把大伙儿留下来,也没惹出大乱子,阮姐姐真不是故意的。” 小姑娘诚诚恳恳,一点看不出在撒谎。 而厉城渊落在阮柠身上的视线,却跟淬了一层剧毒一般,火烧火燎。 宴月亮一瞧,内心狂喜。 晚宴中旬。 魏讯还被人围着。 阮柠一时没忍住,犯了酒瘾,喝了不少。 她去卫生间洗洗脸,想清醒一些。 可谁知,人刚进女卫生间,身后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推进了小隔间。 双手被束缚着,举过头顶。 阮柠看清是谁,竟是笑了,“厉总,您这是要替厉夫人……报仇?” “报仇”两个字,仿佛深深刺激到了厉城渊。 他身上总是飘着那股子熟悉的薄荷冷香。 混着卫生间里的消毒水味。 阮柠胸口闷闷的,想吐。 耳边,却传来男人低沉沙哑,带着满满恨意的声音,“阮柠,为什么要穿这件礼裙?你是在跟我示威吗?!” 第52章 当着他的面,脱衣服?! - 缚月 - 唐子 “什么?礼裙?” 酒精在体内的挥发,外加事情的突然发生。 阮柠只觉得大脑一阵晕眩,人直接捂着胸口,佝偻着腰,干呕了好几声,脸色煞白。 厉城渊见状,一条腿曲起,用膝盖顶着她摇摇晃晃的身体,作为支撑。 小隔间里的氛围,真的很尴尬压抑。 许久。 阮柠听到那男人很可笑的问了一句,“你,怀孕了?” 她低着头,长发散乱的挡住那张永远维持亮丽微笑的脸。 没回答。 厉城渊的语气变得焦急,“阮柠,我在问你话,你怀孕了?魏讯的?还是……” 啪! 没让厉城渊那恶心人的话说完。 阮柠扬起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半分不留情面。 “阮柠!” 这一巴掌,震碎的,还有阮柠的晕眩和醉意。 她扶着墙壁,稳稳站直。 哪怕在如此逼亾的空间里,她还是竭尽全力的远离厉城渊的所在! 一瞬寂静。 女卫生间的门一开一合。 有人进来。 一姑娘笑呵呵的说,“真羡慕厉夫人,瞧瞧人家那幸福劲儿,哪怕是小门小户出身,厉先生还不是当做宝贝一样宠着?” “可不,就刚才,我听策划团队那些人说,一开始这厉夫人可凶了,把他们都给逼走了一次,最后是一个姓阮的女人给弄了回来,还说那女的特聪明,也是个狠角!” “姓阮的?不会是叫阮柠吧?” 姑娘惊讶。 同伴疑惑,“你认识?” 姑娘呵呵,“岂止是认识,我们一个大学的,就这位,据说从很小的时候就情窦初开,痴迷的爱上厉先生了呢,那舔狗属性,也真心是没皮没脸。” “啊?那这是知三当三,为爱当妾?” 有些鄙夷。 姑娘叹气,“谁知道呢,反正之前厉先生可是连正眼都不肯给她一个的。” 两人补完妆,有说有笑的走了。 隔间里。 阮柠喝酒上脸,不着粉黛的脸颊,红扑扑的,多少带了一些成熟女性的妖娆。 这与宴月亮的清纯可爱,是完全不同的! 她靠在厉城渊对面的隔间壁上,被酒精催出来的湿润,弥漫在一双清透冷沉的眸里。 阮柠耸耸肩,笑了,“厉城渊,都听到了?” 这话的意思是说,你知道那些人是宴月亮逼走的?她撒了谎? 但厉城渊却有自己的理解。 他语带沙哑的开口,“阮柠,我爸妈是怎么死的,你一清二楚,而你是阮家的女儿,我能怎么办?” “厉总,你在说什么?” 阮柠无语。 她长叹一声,想解释,“你误会了,我……” “那件礼裙,你今天穿来,不就是想提醒我,那场大火,我也在场?” 男人的语气很沉,仿若坠了成吨的巨石。 阮柠一愣。 她抬手,摸了摸身上的鱼尾裙 料子很丝滑,穿在身上,有一种凉飕飕的舒适感。 这应该是最上等的冰蚕丝。 定制这一条礼裙,光是加工时间和面料采购,少说也得一个多月才能看到大概的雏形。 而且,她穿的这一条…… 是新的! “阮柠,你别告诉我,那天的事,你都忘了!” 那天,一场盛大的订婚宴。 未来的新娘子穿着一条修身鱼尾裙,将她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几近完美。 她幸福的,抚摸着渐渐隆起的小腹。 就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生命,承载着她与所爱之人的血脉,慢慢成长,逐渐成型。 爸爸握住新娘子的手,老泪纵横,却是难得硬汉流泪。 他说,“柠柠,爸爸希望你不会后悔,希望你能和宝宝一生一世,都平安喜乐的生活着。” 妈妈和弟弟也凑过来。 妈妈调侃,“老阮,行了啊,未来女婿也算细心了,这才是一个订婚宴,就给咱们女儿准备了这么漂亮的礼裙,还是纯手工的,一针一线都是心意呢。” 弟弟也叽叽喳喳,“姐,城渊哥对你真好,久久思念,必有回响,他总算发现姐的好,肯娶姐啦!” 满天樱花,草长莺飞。 新娘子抱着满怀期许,等待她的新郎来接她。 之后,一场大火,将一切都葬送在无尽地狱之中,陷入永夜,没有终点的黑暗…… “阮柠,跟我解释,你为什么要在今天穿这条裙子?你……” “啊!” 不等厉城渊强行触碰到她。 阮柠一声惊恐的尖叫,分分钟将整个空间都给定格住了。 她想起来了。 那些破碎的,被刻意忘记的细节,此刻都填补上了颜色,赤裸裸的,撕裂她一次次糜烂腐败的伤口! 魏讯,是魏讯。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他甚至和宴月亮合谋,特意制作了一条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礼裙。 阮柠穿着它,出现在了厉城渊的生日宴上。 这多讽刺。 多可笑! 又多,伤人!!! “阮柠,你发什么疯?”厉城渊剑眉紧蹙。 他认定,这条裙子是阮柠故意重新定制,就为了穿在他的生日宴上,施以报复! 阮柠抱着自己的脑袋。 她额头疼得厉害! 耳边,男人嗡嗡嗡的说话声,都化作一根根锋利的倒刺,恶狠狠插入她支离破碎的理智里。 “阮柠,你在做什么!?” 厉城渊错愕。 阮柠却已经开始脱下那条该死的长裙。 她表情是涣散的,双眼空洞到,仿佛这只是一具空壳尸体,早已在很久很久之前,泯灭了灵魂。 厉城渊试图阻止。 阮柠笑了,笑的花枝招展。 背后的拉锁刮到皮肤,带着一片片血肉,从上拉到下。 礼裙沾着血,滑落在地。 她娇嫩的身躯,只剩下内衣内裤的遮蔽。 阮柠歪了歪脖子,笑着问,“厉城渊,你满意了吗?” “……” 无言,死寂。 混合着女卫生间里的消毒水味,男人身上散出来的冷薄荷香,是那样的刺鼻难闻。 但讽刺的是,这香,是她不眠不休,为他调制而成,许下三生三世,挚爱不变的心愿。 如今,物是人非,除了彼此伤害和厌恶。 她与他,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厉城渊,求你,放过我吧,好吗?” 阮柠竟当着厉城渊的面,双手合十,屈辱的鞠了一躬。 她是真的累了。 五年,五年的流落他乡。 五年的非人折磨。 阮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次次寻死腻活。 一次次自杀。 她高举胳膊,亮出布满密密麻麻细小伤口的小臂。 阮柠问了同样一句话,“厉城渊,你满意了吗?” 话音未落。 她逼近一步,扬起下巴,展现脖子上的那一道深痕。 一刀下去,吓退那些想在亭子里强奸自己的流浪汉们。 “厉城渊,你满意了吗?” 阮柠死死靠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她近距离的,拨开那一头看似乌黑如绸缎一般迷人的长发。 头皮上,纵横交错,新旧疤痕叠压在一起,狰狞到可怕。 “厉城渊,你满意了吗?” 不尝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以为的世界和平,人人相爱,不过是你以为的。 阮柠身上的千疮百孔、体无完肤,真实的过分刺目可悲! “厉城渊……” 她用力抹掉满眼将落未落的泪,干瘪起皮的嘴角,残忍的,勾起一道上挑的弧度 很快,厉城渊又听到了那一句,“你满意了吗?” 第53章 红星高照的一天…… - 缚月 - 唐子 “够了!” 真的,够了! 他脱掉他的西服外套,用力裹在阮柠冰冷的,随处可见疤痕的脆弱身躯上。 两人久久凝望。 都试图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点什么。 最后,厉城渊好像很疲惫的捏了捏高耸的鼻梁。 他说,“阮柠,月亮太年轻,喜欢胡思乱想,你,离她远一点。” “好,厉总,一切,都会如您所愿!” 夜深。 阮柠换了一身纯白色长裙,魏讯的助理带来的,尺码正好。 车上。 她死死揪着搭在腿上的裙摆,手背青筋暴凸,每一处骨关节,都泛着用力过猛的苍白。 魏讯握了握她的手,笑容温和的关心,“怎么?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你和宴月亮,有联系?” 阮柠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魏讯早有准备,淡然一笑,“各取所需罢了,厉夫人要捍卫自己的婚姻,我也不希望自己儿子的母亲,还对另外一个男人恋恋不舍!” “魏讯,你混蛋!” 她抽他的狠劲儿,完全不亚于打厉城渊的那一巴掌。 魏讯嘴角出血了。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笑,“柠柠,我们这个年纪的男人,可没有那么多的怜香惜玉!” 下一秒,话音甫落。 阮柠的后脑勺,砰!一声,就磕在了身后的玻璃窗上。 她脖子被死死掐住。 男人高大挺拔,又带着浓浓煞气的身影,从天而降,密密包裹。 阮柠快喘不上气来了。 她拼命挣扎,蹬踹双腿。 甚至向开车的司机求救。 司机只是漠视着,升起隔绝后排座的挡板。 魏讯压着她,在她耳边,微笑着问道:“柠柠,感觉如何?嗯?” 男人的语调很温柔,是那种从小养尊处优,在良好家庭里被培养成人的纯粹绅士。 阮柠的脖子,快断了! 魏讯越过她,打开她那一侧的车门。 车子还在高速行驶。 狂风怒号。 长发卷起,在空中四散开来,乱七八糟。 阮柠心跳加速。 她现在还不能死,她的母亲还在魏讯的挟持之下,冯一一的身份还没有搞清楚。 唰唰唰—— 好几辆车,险险从阮柠头顶开过。 稍微偏移一个角度,她就会被撞的脖颈折断,当场毙命! “魏、讯,我、错了……”阮柠闭上眼,一滴泪滑落,迅速被狂风吹干。 这一整晚,她的屈辱,几乎快要膨胀到爆炸! 魏讯听了,满意的将车门关上,再把人柔情蜜意的拉入怀中。 他冰冷如魔爪一般的手,替她慢慢梳理着蓬乱的长发。 男人凑近她,她浑身颤抖麻木着,听他说,“柠柠,我最多给你一年的时间,整理好一切,之后,乖乖跟我复婚,然然快四岁了,他需要一个兄弟陪伴。” 被送回四合院后,魏讯出差去了。 阮柠洗完澡,站在镜子前。 她擦掉镜面上的水雾,用一根手指,在自己肤色白皙的身体上,来回临摹。 最终,停留在脖颈处,那一圈新鲜的青紫勒痕上。 指尖陷入皮肉。 阮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那张俏生生的小脸,努力在笑,也努力在…… 哭! “阮柠,你满意了……吗?” 哗啦啦—— 镜子被砸碎。 宁静的夏夜,真的,好冷! 次日一早。 阮柠刚到医院,宿舍的管理大叔就捧着一巨大的纸壳箱子,小跑过来,笑道:“阮主任,这是您的快递,您不是已经搬家了吗?快递怎么还邮到这边来了?” “我的?” 看着那大纸壳箱子。 阮柠也是一头雾水的签收后,带去办公室开箱。 一打开,更懵了。 里面少说塞了五六十种市面上有的,还有一些包装简单,但一看就是各种老中医专门祛疤的祖传药膏。 陈蕊进来提醒阮柠巡房,也看到那一大箱祛疤“神药”。 她好奇的拿起一管,才瞧了一眼,就目瞪口呆了,“主任,李神医的宁肤膏,这东西可是一价难求啊!有些豪门贵妇,为了能买到一管,都不惜跑到李神医的诊所跪求啊!” 目前市价,一管宁肤膏,五十万。 而纸壳箱子里,李神医的药膏,就有十几管! 陈蕊瞠目,“主任,这谁送的啊?出手也太豪气了吧!” “不知道,快递单上没有姓名和地址。” 也没有手机号。 阮柠瞧着那满满一箱的药膏,摸了摸带着爱马仕丝巾的脖子。 她想到了魏讯。 魏讯也的确会做出这种夸张事情来! “扔了吧,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要乱用。”阮柠说完,就拿着白大褂,去更衣室换衣服。 陈蕊撇撇嘴,领导吩咐,她虽然有些不舍,可还是照办了。 等上午巡完房,准备出门诊的时候。 冯一一跑出来,兴奋道:“宴月亮的办公室搬了,姐,你可以搬回去了。” 说实在的,除了妇产科这一层的那间办公室以外,哪怕是顶层的院长办公室,都没有那么好的采光。 阮柠闻言,笑了笑,“厉城渊这是真把我当做豺狼虎豹了?哈,也好,他把人护起来,我倒是清净了。” 重新搬了办公室,简单整理了一下,便带着陈蕊和冯一一出门诊。 中午去食堂吃饭。 阮柠看着自助台上的菜色,眉头紧蹙。 冯一一抓了抓后脑勺,纳闷,“怎么每一道菜里,都有……中药?” 陈蕊一一尝了一口,断言,“我最近内分泌失调,起了不少痘痘,留了痘痕,怕毁容,就研究了一些祛疤的偏方,这些药材,我敢百分之一百肯定,有养肤的功效!” “养肤?弄咱们食堂里来干嘛?” 冯一一更是迷糊。 不远处,几个簇拥着宴月亮的女主任医师,羡慕道:“厉夫人,厉总这是特意嘱咐了食堂,怕您孕期皮肤受损,才早早就用食补给养起来呀!” “老师真是的!我一个人吃这些药膳也就算了,怎么还拉上大家一起了?” 宴月亮羞答答。 视线无意当中和阮柠撞上,也没像往常一般,自来熟的凑过来秀恩爱。 甚至连冯一一都觉得,“姐,这宴月亮良心发现了?我怎么觉得,她有点刻意躲着你呢?” “大概是厉城渊怕我吃了他妻子和孩子吧!” 阮柠自嘲的开玩笑。 冯一一不乐意。 她说,“走吧,请你和陈蕊出去吃海底捞。” 这种味道怪怪的药膳,阮柠可咽不下去。 等到晚上快下班的时候。 院长突然跑过来,通知,“柠柠啊,从今天开始,门诊那边会有其他医生负责,你主要专注于手术就行了。” 一张新的排班表,被交到阮柠手上。 每天三台手术,工作量减少三分之二,手术提成和基本工资加起来,月收入还多了五六千! 冯一一开车送阮柠回四合院。 他忍不住嘟囔,“姐,你今天是福星高照吗?怎么所有好事,都集中到一块了?” 事实上,阮柠自己都觉得玄幻。 她正想着所有可能性。 手机便响了起来。 魏讯他妈。 怕是然然有事。 阮柠犹豫了一下,就摁了接听键。 魏夫人哭着大喊,“阮柠,你赶紧来酒店一趟,然然……然然他失踪了!!” 第54章 小孩,你认识我? - 缚月 - 唐子 然然是在被菲佣带出去玩的时候,失踪不见的! 等阮柠和冯一一火急火燎的赶到。 魏夫人已经报了警,狠狠踹了菲佣两脚,怒吼,“警察先生,就是这个废物,这个废物弄丢了我的孙子,她一定有同谋,一定是她为了钱,绑架了然然。” 前几天就有一个小姑娘,因为保姆的疏忽,被关在了电梯里,最后摔死。 这事,魏夫人一想,都浑身鸡皮疙瘩乱起。 阮柠整个人都在抖。 她强迫自己镇定,可每走一步,两条腿就会不听使唤的抽搐一下。 那个小女孩的新闻,阮柠也看过! 冯一一扶着她一侧胳膊,也挺紧张的,“姐,你走慢点,你这样不行,别孩子没找回来,你自己先伤到自己!” “我、我没事。” 阮柠脑海中,反复播放着一些虚幻的画面。 画面里,然然有被人绑架,欺负的。 有从楼上摔下来,血肉模糊的…… 被踹倒在地的佣人也抹着眼泪,用晦涩的国语,自证清白,“夫人,警察先生,然然小少爷真的不是我绑架的,小少爷今天一早起来,就行为有些怪异。” 根据佣人的叙述。 然然其实几天前便不正常了。 小家伙开始自己学习穿衣服,吃饭,全部独立完成,不需任何人帮忙。 他最怕黑,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开着小夜灯,让菲佣陪在一边,才能入睡。 但不知出于什么缘故,然然哪怕再害怕,也会关掉小夜灯,赶走菲佣,自己睡觉。 菲佣问过原因。 然然只说,“妈妈喜欢听话乖巧的好宝宝,等然然变成好宝宝了,妈妈就不会丢下然然一个人离开。” “还有,少夫人,然然小少爷今儿早上,就偷偷收拾了书包,我问他要干嘛去?他说,‘然然梦到妈妈被爸爸欺负,然然要去当超人,保护妈妈!’。” 被爸爸欺负? 阮柠想到昨晚,在车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母子连心吗? 魏夫人听完,直接朝阮柠发疯,“阮柠,我们阿讯和然然遇上你,简直就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来……” 不等魏夫人骂完。 阮柠一把推开她,进了然然的房间。 她在玩具箱里翻找了一下。 那些奥特曼,霸王龙的小模型,都不见了! “然然!” “姐!”阮柠一脱力,人就往地上摔。 冯一一大叫着,一个健步上前,将人抱入怀中。 魏夫人歇斯底里,“阮柠,你儿子都丢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和你的小情人搂搂抱抱?你还是人吗?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这位奶奶,弄丢然然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姐!” 冯一一据理力争。 魏夫人更为恼火,“你叫我奶奶?那你管阮柠叫什么?你们这是乱伦,是不伦恋!” “闭嘴!你给我闭嘴!” 阮柠一激动,拿着玩具箱,一整个砸碎在了魏夫人脚边。 她一向对这个婆婆毕恭毕敬,从来没有忤逆过一次。 可现在,阮柠只想找到然然,只想她的宝贝儿子能平平安安的回到自己身边。 “魏夫人,然然是我儿子,我会找到他!不过,在那之后,就算魏讯杀了我,我也不会将我的儿子,交给一个不负责任的奶奶来照顾!” 一个不到四周岁的小男孩,亲奶奶却大撒手,不管不顾的让菲佣来照顾。 阮柠知道自己错了。 她在芬兰离婚后,最该带走的,就是然然! “阮柠,我是你婆婆,你居然敢这么大声跟我讲话?你的教养和规矩哪去了?” 魏夫人气急败坏。 当了一辈子人民教师的人,习惯被尊重和奉若神明。 但阮柠做不到了。 她丢下一句话,“魏夫人,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和魏讯都离婚了!您不是我的婆婆,永远都不会是!” 话毕,警察那边已经调取完了酒店正门的监控视频。 阮柠带着冯一一,去监控室找线索。 同一时间。 郑源拖着喝到酩酊大醉,将自己关在别墅里一天一夜都不肯出来的厉城渊上车。 他黑瞳深邃,直勾勾望着车窗外。 那个无论面对怎样强悍的谈判对手,都能足够处变不惊,步步为营,强势攻击的行业之神。 才一天的光景。 人就,萎靡了? 郑源开车,去后海,调侃,“厉城渊,至于吗?你不就是过个生日,长了一岁,就开始中年焦虑,更年期了?” “我让你送去医院的那些药膏,她,用了吗?” 厉城渊喝的太多,嗓子都给烧哑了。 郑源一愣,“城渊,你这样,不会是因为阮柠吧?” 五年前,那个女人一声不吭的消失后,他也有过这样一段浑浑噩噩的时光。 差一点,死掉! “用了吗?”厉城渊就关心这一件事。 郑源叹气,“城渊,老三的死,你能忘了吗?” “……” 车里,瞬间安静到压抑。 副驾驶座上的厉城渊,双拳紧握,发出细微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说,“郑源,那场大火,毁了阮柠,我也、忘不了!” “厉城渊,你!” 话没说完,郑源就一脚油门,猛得将车刹停在了一条没什么人的小道上。 厉城渊蹙眉,“怎么了?” “好像有一只小猫,你等一会儿,我下去看看。” 郑源也胆战心惊。 厉城渊酒气上头,人晕晕的,便跟着一起下车,吹吹风。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车头前。 只见一个小奶团子,背着小黄人的大书包,人小小一只,蜷缩着软绵绵的身子,蹲在马路上。 他听到有动静,立刻警惕的抬起头。 黑葡萄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睛,夜风卷起那纤长浓黑的睫毛,扑扇扑扇的,别提多可爱惹人怜了! 郑源意外。 他出于善意,想去把孩子抱起来,先带上车。 可小男孩一看到他靠近,就立刻不痛不痒的踹郑源一脚,再躲到路边的小树后面。 真跟迷了路的小家猫儿似的,又凶又怂! 郑源哭笑不得,“小孩儿,听话,叔叔们不是坏人,快过来,你的爸爸妈妈呢?” 听到“叔叔们”三个字。 小男孩扭头,看向坐靠在机箱盖上的厉城渊。 厉城渊也看着他,勉强笑了笑,“怎么?你认识我?” 第55章 厉盎然……魏盎然! - 缚月 - 唐子 “抱抱。” 小男孩不躲了,竟主动凑过去,张开双臂,用一种郑源觉得很熟悉的霸道口吻,命令。 郑源被逗笑,“得,城渊,这臭小子的性格倒是挺像你的,你俩有缘,不如直接带回家养着?” “你以为是小猫小狗?” 一阵冷风袭来。 小家伙被吹的东倒西歪。 厉城渊压着酒劲儿,把孩子抱上车,问道:“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叔叔,我叫然然,我妈妈很喜欢你的。” 一上车,然然就死活不肯松开厉城渊的胳膊,非要赖在他怀里,跟黏住一样。 “然然?”厉城渊瞳孔猛得一缩。 这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 然然脱掉鞋子,还挺爱干净的。 他抱着厉城渊脖子,两只小脚丫踩在他腿上,人晃晃悠悠的,才堪堪站稳。 郑源呵呵,“这是谁家孩子?自来熟还挑人啊?” “阮柠的。” “啊?”郑源一愣。 然然很骄傲的从小黄人书包里,拿出一本相册,一页页翻开,展示给厉城渊看。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叔叔,我妈妈很漂亮,还很优秀,在芬兰的时候,老师奶奶就说妈妈是千年难遇的医学奇才,她真的真的很聪明哒,你喜欢吗?” 像是个小月老,玩命推荐自己亲妈。 推荐完,还像模像样的拍了拍胸口,乖乖道:“叔叔,我很听话的,会自己穿衣服,还能自己吃饭,我吃的不多,也不怕黑了,很好养活,不会成为妈妈和叔叔的拖油瓶!” 奶奶总说,妈妈会不要他,就是怕他变成拖油瓶,耽误妈妈找其他的男人。 但小然然很爱很爱妈妈。 为了能和妈妈生活在一起,他就开始变得强大,开始变得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叔叔,你娶了妈妈,以后然然还能帮妈妈照顾小弟弟小妹妹,买一送一,真的很划算的!” 然然捧着小手手,一脸期待的看着厉城渊。 郑源眼睛一红,都差点没哭了。 他骂道:“阮柠这妈到底怎么当的?看把孩子委屈的,为了找妈妈,一个人就跑到大街上来,还净说一些可怜巴巴的话,不会是常年被虐待吧?” “阮柠不是这样的人!” “坏人,我不许你那么说我妈妈!我妈妈很好,是世界第一好的妈妈!” 厉城渊和然然异口同声。 小家伙更狠,张开嘴,就咬了郑源胳膊一口。 郑源无语,翻白眼,“城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臭小子是你和阮柠生出来的呢!” 长相上,然然不到四岁,哪里看得出来。 只是这性格,真是没谁了! 厉城渊一听,浓黑的剑眉,也跟着紧紧蹙起。 他抱着然然,严肃问道:“你今年几岁?” “然然三周岁半了。” 小家伙竖起胖乎乎的三根手指。 郑源摇头,“年龄对不上。” 要是那场大火没能带走阮柠肚子里的宝宝。 这孩子,今年也得四周岁多了! 厉城渊抱着然然的力度,不自觉的,就加重了一些。 他像是不死心一般,又问,“你怎么认识我的?为什么说你妈妈喜欢我?” “照片!” 小然然从衣服口袋里,郑重其事的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青葱少年,是十八岁,已经开始读研究生的厉城渊。 不过…… 郑源凑近一瞧,纳闷,“这照片上,怎么那么多的洞洞啊?” “是妈妈用飞镖射的,每次妈妈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把叔叔的这张照片贴在箭靶子上。” 然然说的理所当然。 郑源嘴角一抽,看向脸黑如水的厉城渊,“呵呵,看来阮柠恨你恨的,都想杀了你了!” “不是哒,坏人叔叔,妈妈的老师,也就是老师奶奶说过,打是亲、骂是爱,所以妈妈用飞镖射叔叔,就是喜欢叔叔的意思!” 小孩子的世界里,果然充满五颜六色的奇葩善意。 厉城渊紧绷的眼角和嘴角,都要扭曲了。 他咬牙,吩咐郑源,“通知阮柠,把她和魏讯的儿子接回去!” “不要,然然不要爸爸,不要爸爸!爸爸是恶魔,爸爸对妈妈一点都不好!” “魏讯”两个字,狠狠刺激到了小然然。 厉城渊眉心一凛,也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他想先带然然回自己的别墅。 郑源不赞同,“城渊,这孩子的父亲是魏讯,自从逊克回归京港后,盛源几次三番被暗中攻击,你以为,会是谁做的?” 这个在海外发家的魏讯,看似充满阳光的绅士,可阴影之下的狠辣,绝不逊色于他的父亲! “稚子无辜,发消息给阮柠,让她一个人,来我这里接然然!” 厉城渊跟这个孩子,虽说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可初次见面,就莫名有一种为人父母的强烈保护欲! 郑源发动车子,叹气,“城渊,献爱心可以,但你要是爱屋及乌,老三的在天之灵,是不会放过你的!” 晚上八点。 阮柠打车,急三火四的赶去郑渊给的定位地点。 她甫一下车,就被眼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别墅区给震住了。 五年前,自己和妈妈一起,看中了这里的一套别墅,准备当做婚房买下…… “阮柠,这呢!” 郑源出来接阮柠。 他带着她,去了18-6。 是这一套! 为什么?为什么厉城渊会买下来?为什么要一直住在这里? 郑源只顾着然然,也没察觉到她脸色的不正常,便说,“城渊把孩子哄睡了,阮柠,我问你,然然刚才说,魏讯对你家暴,在芬兰最严重一次,都进了ICU,这是……真的?” “假的。” 阮柠不想让自己的事,和厉城渊纠缠上。 她快速调整好心情,脚步加速往里走,“谢谢你们帮我找到然然,至于我的私事,我没打算和外人共享。” “外人?阮柠,我要是外人,你至于这么恨我?” 厉城渊从二楼,丢下一张照片。 照片落在阮柠脚边,千疮百孔,却依旧掩盖不住少年那英气十足的俊朗。 “魏盎然,昂然屹立,勇气绝佳!”厉城渊一字一顿的说着,从楼上下来。 郑源很有眼力见,转身走人。 阮柠握拳,咬着唇,“然然呢?我接他。” “为什么给魏讯的孩子,取名叫盎然?” 厉盎然,是那个孩子的名字! 他站在她面前,别墅客厅里没开灯,皎皎月色,清冷冷的洒进来,裹着两人的身影,在地上重叠。 阮柠喉咙很紧,什么都没说,撞开挡在身前的男人,就要上楼带儿子走人。 身后。 厉城渊语气平静的问一句,“然然,到底是谁的孩子?” “我和魏讯的。” 她上楼梯的脚步不停,回答的也干脆。 男人嗤笑,给了一个建议,“阮柠,帮我一个忙,我可以让魏讯主动放弃然然的监护权,如何?” “……” 这是一个诱人的交易筹码。 厉城渊加码,“你很清楚,在芬兰,你可以利用妇女保护,成功和他离婚,但然然的监护权,魏讯的顶尖律师团队,会有一千一万种法子,让你这辈子都甭想再见到儿子!” 第56章 厉城渊登门入室?! - 缚月 - 唐子 “好,我答应你。” 阮柠依旧没有回头,而是直接上了二楼。 厉城渊眉心不展,问她,“不想知道,我让你帮我什么?” “明天上午九点,发消息给我,厉总,过时不候。” 她选择赌这一把。 魏讯是实实在在的地狱。 厉城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们以毒攻毒,若幸运的话,自己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她会找准机会,带走母亲,确认冯一一的身份,拿到然然的抚养权。 之后,离开京港,去一个魏讯和厉城渊都找不到她的地方,真正的,重新开始。 离开别墅。 外面开始下起小雨。 阮柠紧紧抱着熟睡中的然然,然然似乎也感觉到了母亲的温度和体香。 小家伙往她怀里缩了缩,说梦话,“叔叔,然然真的很乖,妈妈也很漂亮能干,你留下我们,不亏哒~” “然然!” 出租车上,阮柠再也无法忍受,就那样咬破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哭起来。 她没有回四合院。 魏讯出差要半个月,这段时间,是相对自由的。 而爸爸留下的别墅,还在装修,暂时不能住人。 阮柠只好带着然然,去了医院分配的单身公寓。 路上。 冯一一发了消息:【姐,找到然然了?要不要我过去找你们?】 ——【不用,然然不太喜欢陌生人,晚一点,我联系你,你帮我去院办请一个星期的假。】 的确。 然然从小生活的环境,魏讯不会对自己的儿子怎样,可地狱终究是地狱。 所有人,无一幸免的,全部都殃及池鱼了。 唯独对厉城渊,这孩子,怎么能对这个男人如此亲近呢? 夜深。 阮柠抱着儿子,难得不用吃安眠药,便能踏踏实实睡上一整晚。 次日一早。 阳光透过窗帘,刺着她的眼睛,将人叫醒。 阮柠下意识去拢怀里的然然,可空荡荡的,抱了一团空气。 她被狠狠吓了一跳,人几乎是从床上弹跳起来的。 “然然!然然?” 跑出卧室的时候,太着急,膝盖撞到门框上,一阵撕撕拉拉的疼。 厨房里的一大一小听到动静。 然然最先跑出来,见妈妈受伤了,小家伙立刻泪眼朦胧的扑到阮柠面前。 “呼呼呼,然然给妈妈吹一吹,妈妈就不疼了。” 不到四岁的小男孩,真是成熟的叫人心疼。 阮柠把儿子抱起来,揽入怀中。 见他身上的小衣服都穿的整整齐齐,便问,“是然然自己穿的衣服?” “不是啦,是叔叔帮忙,不过,妈妈放心,然然很快就可以更好的穿衣服了!” 小然然羞涩的握了握拳头。 阮柠蹙眉,看向厨房,“叔叔?” 话音未落,厉城渊系着一深蓝色的围裙,端着全新的餐具,走向餐桌。 男人的西服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口。 衬衫袖口挽起,围裙上方只露出一枚镶嵌蓝宝石的领带夹。 既禁欲高端,又烟火人家。 阮柠看得,只觉的心口一阵阵发紧不适。 然然抱着妈妈脖子,嘿嘿傻笑,“妈妈,叔叔做了好多香喷喷,还有妈妈和然然最喜欢吃的小油条!” “厉城渊,你怎么进来的?” 阮柠语气有些不快。 然然继续嘻嘻哈哈,“是妈妈睡成了小猪猪,没听到敲门声,然然听到了,就给叔叔开门!” “过来吃早餐,三个小时后的飞机,你可以带着然然。” 厉城渊放下早餐,摘掉围裙,去门口拿了西服外套,挂在胳膊上,就要离开。 她问,“坐飞机?去哪?” “法国。” “法国?”阮柠一头雾水。 厉城渊就一句,“月亮想在法国坐月子,你生过孩子,帮我去看一看那边的环境。” “为什么是我?” 有然然在,阮柠是极力克制着身体因愤怒而剧烈的颤抖。 然然敏感,还是察觉到了。 他用小手,摸了摸妈妈的额头,哽咽,“妈妈,呜呜呜……妈妈是不是不舒服,妈妈是不是生病了?” “妈妈没事,然然乖,然然可以自己先去吃早餐吗?” “然然可以,然然是妈妈的好宝宝!” 小然然得令,迅速收了眼泪,蹦蹦跳跳的去餐桌旁吃饭。 阮柠看着儿子好好的待在自己身边。 她那一颗总是不安的心,也稳定了下来。 “阮柠,没想到,你会这么在乎魏讯的儿子!”厉城渊穿好鞋子,推开公寓的门,冷嗤。 阮柠与他四目相对,同样的冰冷,毫无温度可言。 她微笑,回敬道:“厉总不也一样?为了能讨好厉夫人,连自己的前任都给利用上了。” “阮柠,你和我,根本算不上什么前任!” 厉城渊摔门走人。 阮柠无所谓的耸耸肩,自言自语,“是啊,一直以来,可不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去爱嘛!” 至于你,厉城渊。 你和魏讯一样,除了利用,除了算计,你们何尝对我有过一星半点的真感情? 那既然如此,我用同样的方式算计回去,利用回去,应该也没错吧? 上午十点。 阮柠带着然然一起,和厉城渊出发去了法国。 十三个小时的航行。 等出了戴高乐机场,由于时差的缘故,这边仍旧是白天。 小孩子没心没肺,累了就睡,一点不含糊。 可阮柠直到在酒店办理了入住,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干脆叫了五星级酒店特有的儿童托管服务,在然然醒过来之前,都会有专人陪在身边,一瞬不瞬的照看着。 交代妥当。 阮柠离开酒店,打了车,去塞纳河透透气。 巴黎的浪漫,源于它的历史沉淀,以及乌龟般缓慢的生活节奏。 沿着河边散步,偶尔有几个骑着脚踏车的情侣有说有笑的经过。 绿油油的草坪上,年轻姑娘们穿着热裤吊带,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聊着无关紧要的私密八卦。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好像在这一刻,忽然被无限拉近了…… “姑娘,和丈夫一起来度蜜月?” 阮柠似乎与这惬意美妙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一个人,坐在正对河面的长板椅上,心里空空的,再炽热的阳光,仿佛都无法让她温暖一刻。 “不是,替老板打工,来出差。” 帮宴月亮看月子会所,应该算是工作吧? 酬劳,就是得到然然的抚养权! 满头华发的老妇人,有着法国人与生俱来的精致与浪漫。 她坐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支玫瑰,“想讲一讲你的故事吗?” “谢谢,但,抱歉,那是我的隐私。” 阮柠拒绝一切善意。 或许,那五年来的生不如死,唯一教会她的,就是封闭自我,扼杀灵魂。 离开塞纳河。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那样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走。 身后,不远处,一直静悄悄的,跟着一辆法牌库里南。 车上,厉城渊身边坐着的,正是刚刚试图与阮柠攀谈的白发老太太。 第57章 厉城渊问,她,还有得救吗? - 缚月 - 唐子 他问,“她的情况,很……糟糕?” 老太太颔首,长叹一声,“厉先生,您的妹妹,其实已经死了,您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吗?” 躯体活着,灵魂泯灭。 厉城渊攥拳,手背上的青筋,如即将爆炸的一颗颗定时炸弹,高高凸起,扭曲。 他闭了闭眼,似乎很疲惫,嗓音沙哑,“能……治愈吗?” “厉先生,您要的治愈,是常年的药物侵蚀,还是重归一个正常快乐的人?” 老太太在法国心理学界的地位很高。 能请得动她,厉城渊也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 他看向车窗外,那个走进路边小教堂的瘦弱身影,缓缓开口,“我想让一切归零,丽莎诺教授,这有可能吗?” “那要看,厉先生您能为您妹妹做到何种程度了。” 丽莎诺微笑。 厉城渊蹙眉,“什么意思?” “你们有一句古话,我很喜欢,那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厉先生,阮小姐的上帝不在教堂里,您,清楚吗?” 长久的沉默。 教堂前的广场上,白鸽飞舞,圣歌悠扬。 他问丽莎诺,“你们的上帝,真的能饶恕一切罪恶吗?比如,杀人,放火……” 周日的弥撒结束。 阮柠回到酒店,然然刚醒。 小家伙坐在玩具堆里,软软的一团,都快被各式各样的包装礼盒给淹没了。 他看见妈妈,马上找到自己最喜欢的小赛车,用力挥舞,“妈妈,你快看,这些都是叔叔送给然然的,然然好喜欢,叔叔喜欢然然,叔叔喜欢妈妈!” “然然,叔叔是妈妈的老板,你不要胡说,乖宝宝是不能乱说话的,知道吗?” 阮柠也很诧异,总觉得,厉城渊对然然的好,已经超过了陌生人的底线。 她叫来服务生,吩咐,“这些拆封的玩具,帮我算一下价钱,我自己来支付,剩余的,麻烦办理一下退货。” “夫人,您丈夫很疼孩子的,刚刚您没在,也是厉先生带着小然然去的免税店,小然然喜欢的,厉先生都是二话不说,直接买下呢。” 客房服务生一脸羡慕。 阮柠听完,故意板着脸,看向因为失去玩具而失落的然然。 她训道:“然然,妈妈有没有说过,陌生人的东西,好孩子是不能要的?” “可叔叔不是陌生人,妈妈以后要带着然然,嫁给叔叔的!” 小然然天真又固执。 阮柠心脏猛得一跳。 同一时间,套间的房门,被宴月亮砰!的一声,从外面推开。 小姑娘红着眼眶,上身的T恤很修身,微微隆起的肚子,再明显不过。 她泪流满面,大声哭喊道:“阮姐姐,呜呜呜……你明知道我和老师是夫妻的,可你,你怎么能那么教育自己的孩子,来抢别人的老公啊!” “哇!呜呜呜,妈妈,那个阿姨好可怕,她是老巫婆,然然害怕,妈妈,然然害怕!” 宴月亮当着然然的面,大呼小叫。 阮柠赶紧将吓坏的儿子抱进怀里,小声安慰了几句。 她提醒宴月亮,尽可能好声好气,“厉夫人,然然还在呢,有什么,等一会儿我们出去,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还解释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阮姐姐,我对你那么好,一直以来也很信任你,但你呢?你只知道利用孩子来抢走我的丈夫,这样知三当三,真的合适吗?” 宴月亮进行道德批判时,一个劲儿的挺肚子。 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孕了吗? 然然想要保护妈妈。 他鼓足勇气,从阮柠怀里跳下去,就跑到宴月亮面前,一口咬住她的手。 小家伙奶凶奶凶的威胁,“坏女人,老巫婆!然然不许你欺负我妈妈,然然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妈妈!” “臭小子,你居然敢咬我?给我滚一边去!” 宴月亮被激怒。 平日里柔柔弱弱、清纯可爱的一面,此刻扭曲的,足以用“面目全非”四个字来形容。 她一巴掌,就将然然给打到了墙上。 小家伙额头磕的鲜血淋淋。 阮柠惊呼,疯了一样冲过去,推开宴月亮,护住自己的宝贝儿子。 “然然,疼不疼?快让妈妈看看,还哪里受伤了,我的然然,然然……” 心脏剧烈膨胀。 她真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倒是小然然坚强的抹了抹眼泪。 他抓着妈妈的手,忍着疼,很努力的笑了笑,说,“妈妈,然然保护妈妈,然然不疼,妈妈不哭,不哭!” “好,妈妈不哭,但然然要告诉妈妈,除了额头,还哪里不舒服?” 然然是早产儿,身体本身就比正常的孩子要羸弱。 被宴月亮这么一摔,他哪里承受得起? “妈妈,然然,咳咳咳……” 小然然还想安慰妈妈,可一张嘴,就咳嗽了起来,吐了血。 那么小的一个人儿,他得多痛苦,多隐忍,才能那么难受了,还要笑嘻嘻。 “妈妈,咳咳咳,然然……然然没事,然然,然然……” 小家伙没力气了。 服务生已经叫了救护车。 然然怕妈妈看到血害怕,就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宴月亮还在阴阳怪气,“阮姐姐,老师又不在酒店,你这样和你儿子一唱一和,是想装可怜给谁看?我真没想到,老师说阮家的人心机叵测,竟是真的!” “闭嘴!” 阮柠小心翼翼的,将受伤的然然抱到床上,等救护车来。 她声音诡异的平静。 宴月亮呵呵,“阮姐姐,你这是心虚了吗?还是……” “宴月亮,我说了,你给我!闭嘴!!” 阮柠像是一头护崽的母狮子一般,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旋风一样冲到宴月亮面前。 人被她死死摁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 那刀子,就抵着宴月亮的肚子。 稍微没入一寸。 必定,一尸两命! “阮……阮姐姐,我、我可是老师的妻子,这孩子是老师的亲骨肉,你伤了我们,老师是不会放过你的!” 宴月亮怕的,浑身打冷颤。 阮柠赤红的双眸,狂卷着血腥的杀戮。 她俯下身,刀子划破宴月亮的T恤,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最直观的死亡体验。 “啊啊啊!!!救命,救命啊!阮柠要杀人了,她要杀人!” 第58章 阮柠,疯了?厉城渊,如何选? - 缚月 - 唐子 套房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一个人敢进来阻止帮忙。 宴月亮这一次哭的,很狼狈。 阮柠笑了笑,抬起手,啪啪啪的,在小姑娘那张软嫩嫩的俏脸上,用力拍了好几个巴掌。 她贴在她耳边,说,“不想死?那就过去,跪在我儿子面前,磕头,求饶,道歉!” 一切忍耐,都在这一瞬间爆发。 宴月亮瞪大双眼,无辜的眼神里,满是震惊慌乱。 她哆哆嗦嗦,“阮……阮姐姐,我……我可是厉夫人!你、你这样对我,老师一定会很生气的!” “厉夫人,我说过,你做事要学会变通,现在厉城渊不在,房间里只有我和你,就算我推你下楼,又有谁能证明,不是你自己失足跌下去的?” 这些阴谋,这些丧心病狂。 五年来,是魏讯手把手交给她的。 阮柠抗拒过,直到今时今日,她都不肯沦落到那种不堪的地步! 只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她? 她离婚,回到京港,想要拿回别墅,照顾母亲,找到弟弟,治好自己的病。 难道这一切,都是错的吗? 错在,阮家的女儿,就活该变成一个人间恶魔,冷血无情,心狠手辣? “阮姐姐,你是医生,你、你怎么能那么坏啊!杀人是犯法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宴月亮吓得双腿都在抽筋。 阮柠对此无动于衷,“跪下,求饶,道歉!” 刀子划破一层皮肤,不致命,也不会伤害到腹中胎儿。 但宴月亮一定很疼,鲜血哗啦啦的往外流。 小姑娘“啊”一声尖叫,立马跪下,双膝行走到床边,给半昏迷状态下的然然一个劲儿磕头。 她祈求,哭泣,“然然,姐姐对不起你,是姐姐错了,你不要怨姐姐,姐姐真的不希望你出事的!” “诚恳点!” 阮柠的刀子,沾着血,被紧紧握在掌心。 她疯了,她真的快被这操蛋的,从来不肯给她一丝怜悯的生活给逼疯了。 砰! 房门再一次被大力撞开。 冲进来的,是厉城渊以及救护人员。 宴月亮见救兵来了,迅速捂住肚子上的小伤口,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扑进男人的怀里。 她嚎啕大哭,伤心欲绝,“呜呜呜,老师,我偷偷跟来法国,就是想给老师你一个惊喜的,只是……只是我、我听到阮姐姐让然然来勾引你,让你娶她!” 恶人先告状了一个回合后。 小姑娘故意将肚皮上的伤口挤出更多的鲜血,忍着疼,泪流满面,“老师,这是阮姐姐心虚,想要伤害我,弄上去的,呜呜呜,我们的宝宝,宝宝不会有事吧?” “这种伤口,再不去医院,女士,你可能就痊愈了!” 一个法国医生从她身边经过,语气里,多少带了一些讽刺。 欧洲人就这样,喜欢直来直去,所有情绪都会完全外放! 大床旁。 还是那个法国医生在喊,“病人外伤撞击导致气管破损,孩子呼吸困难,血液堵塞气道,立刻插管,要快!” “亚尔医生,我们车上没有便携式探测仪啊,直接盲插气管,我怕……” 助理医师忧心忡忡。 亚尔也有些为难。 就见阮柠放下刀子,上前一步,用标准的法语说,“让我来,我也是医生,还是孩子母亲,能够全权负责!” “夫人,您……确定?” 亚尔蹙眉。 阮柠已经熟练的戴上医疗型一次性硅胶手套,消毒后,跟护士吩咐,“麻烦给然然建立静脉注射通道,他对葡萄糖不耐,用其他注射液代替。” “是。” 急救护士是下意识的,就被阮柠身上那股子强大威压所震慑。 三四个医护人员,相互看了一眼,便开始配合阮柠,对然然进行急救处理。 厉城渊看的眸色渐深,脸上的表情也复杂难测。 他双拳紧握,太阳穴一突一突剧烈跳动着,纯黑瞳孔内,似乎有什么强烈的,又不得不压制住的情绪在翻滚。 一旁的宴月亮抹着眼泪。 她娇滴滴的抬起头,哽咽,问道:“老师,刚才他们都说了什么啊?是不是要抓走阮姐姐,不要啊!其实我冷静下来想一想,宝宝没事,我是无所谓的,也愿意大度的原谅她!” “你不是大学毕业前,就已经流利掌握三国语言?” 其中就包括法语! 厉城渊烦躁、不耐,甚至想将人推开。 小姑娘撇撇嘴,嘴唇都给咬破了,“老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和宝宝了?你是不是忘了那个承诺?你要是想和阮姐姐在一起,我、我是愿意退出,成全你们的!” 他闻言,一愣,想到那晚,想到一身鲜血的,老三! 床边,插管非常成功。 一众人为阮柠的超强专业素质鼓掌。 而事实上,只有阮柠自己清楚,她到底有多怕! 怕到身体是软的,脑子是嗡嗡乱叫的,就连视线都要强行稳定,才不至于一片漆黑…… “上担架!” 阮柠一声命令。 医护人员又忙起来。 从厉城渊身边经过时。 她听他跟宴月亮说,“别胡思乱想,我对阮家的女人,没兴趣!” “真的吗?老师,你是爱我的,对吗?” 宴月亮踮起脚尖,抱住厉城渊的脖子。 她的位置,正好挡住了男人的视线,形成一个盲区,让他看不见阮柠从一侧走过。 “听话,别伤到孩子,先到酒店的医疗室处理一下伤口。” 关于“爱不爱”的那个话题。 厉城渊一带而过,没有正面回答。 宴月亮破涕为笑,两人亲昵的抱在一起。 她娇羞的请求,“那,老师,人家怕疼,你陪着人家,好不好?” 阮柠跟着医护人员,离开套间。 厉城渊看向她的背影,莫名的,就有一种往事云烟,在这一刻,彻底破碎的不安感! 他想扯开宴月亮,跟上去。 宴月亮抱的更紧,状似无意道:“老师,我昨晚梦到三哥了,他还问我,老师有没有照顾好我和宝宝呢。” “……” 房门一开,再自动关闭。 吵闹之后,只剩下他和宴月亮的房间,空气都压抑的,仿佛一块铁板,扣在了他的头顶。 耳边,宴月亮软绵绵的小声音在问,“老师,你会为了三哥,一辈子对我和宝宝好的,对吗?” 她想亲他。 他不动声色的躲开,“走吧,我陪你去医疗室。” 另一边。 救护车将然然送去最近的医院抢救。 几个小时后,破损的气管被修复,小家伙的生命体征趋于稳定。 脱离危险了! 医院报了警,警察来录笔录。 阮柠给厉城渊发了一条消息。 ——【厉总,我们做个交易吧。】 第59章 最爱,叔叔? - 缚月 - 唐子 没有回复。 她再发一条:【我的筹码是,厉夫人的人身自由!】 嗡嗡嗡。 不到一分钟,厉城渊就打过来了。 阮柠苦笑,这不讲道理的真爱,竟是如此热切! 她摁下接通,直接开门见山,“我要然然的监护权,厉总不可以跟我开任何条件,并且确保魏讯和他妈不会来骚扰我和然然!” “阮柠,你这是在利用然然,来达成你想要的结果?” 彼端安静了一两秒。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才随之响起。 阮柠无力的靠在病房走廊的墙壁上,她来回用手摩擦着被黏上然然鲜血的衣服面料。 “阮柠?” “厉城渊,我可以让宴月亮在法国坐牢,但之后呢?你会放过我吗?魏讯,会放过我吗?” 弱肉强食。 五年来,曾经天真无知的阮家大小姐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公平正义也是有价格的! “帮我,我销案,厉总,这个交易,大家各取所需。”阮柠的语气很平静。 平静到,厉城渊总觉得,她这是真把他当做一个一次性买卖的合作对象了。 又是一阵沉默。 他语速很慢的问出一个问题,“阮柠,还记得忘忧岛吗?” “……”阮柠摩擦衣服的动作一顿。 她说,“不记得。” 忘忧岛,一个少年,一个小女孩。 女孩第一次来法国,也是第一次出国。 她跟她的少年,欢天喜地的许下一个愿望,“哥,我希望等我长大了,咱们就在这里举办婚礼,好不好?” “好,哥都听我们柠柠的。” 童话会结束。 山里的老和尚给小和尚讲的故事,也终将在老和尚的死亡中画上句号。 阮柠挂断电话。 厉城渊发了一条微信:【立刻销案,月亮怀着孕,她受不了任何刺激。】 ——【好,厉总,祝我们合作愉快!】 消息石沉大海。 嗡嗡。 朋友圈推送。 来自宴月亮。 一整套九宫格照片。 沙滩,海岛,满天的星空银河。 背景是一个正在建造中的粉色城堡。 配文:老师亲自为我设计的月子会所,好浪漫啊~ 定位地点。 忘忧岛…… 之后几天,魏讯打了电话,他妈也打了无数次。 阮柠统统拒接,拉黑! 魏讯换了号码,发短信。 ——【柠柠,你以为厉城渊的律师团队,就能让你得偿所愿?】 ——【老婆,等我回京港,我们真得好好聊一聊了。】 一个星期后。 然然出院,阮柠买了当天的飞机票,返回京港市。 冯一一开车接机。 他给然然准备了好多见面礼,都不便宜,估计得花光这大男孩一个月的工资了! 然然很喜欢一一哥哥。 他们三个去吃饭,被误会成了一家三口。 然然就抱着冯一一胳膊,很大声的强调道:“那是妈妈,这是然然的哥哥,不是爸爸,然然未来的爸爸,他很帅很帅的,个子也很高,叫厉……” “然然!” 阮柠用炸鸡腿堵住了儿子的嘴。 冯一一蹙眉,“姐,然然怎么会觉得,厉城渊那个王八蛋是他未来的爸爸?” “一言难尽,回头再和你解释吧。” 关于然然对厉城渊的执着,阮柠也很头大。 晚上冯一一送他们回公寓。 人刚走,然然就跑过来,给妈妈递了一瓶矿泉水,里面还加了一点盐巴。 阮柠喝了一口,纳闷,“然然怎么给妈妈的水里加盐巴呢?” “妈妈一直皱眉头,一定是因为头疼,妈妈头疼,就要喝加盐巴的矿泉水。” 的确,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 可然然是怎么知道的? “妈妈和然然心有灵犀一点通,嘻嘻嘻,妈妈,然然要洗澡澡,要睡觉,哈气~好困。” 小家伙一撒娇,阮柠就hold不住。 她没多想,跟儿子一起洗了澡,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是周日。 阮柠得给然然在京港市找一家双语幼稚园。 然然的国语很一般,他在芬兰出生长大,想快速融入国内的生活环境,还是要尽快上幼稚园才行。 给然然穿好冯一一买的蜡笔小新套装。 再戴一顶小圆帽。 阮柠越看自己儿子越可爱。 她捧着那圆滚滚、肉乎乎的小脸,吧唧一口,亲上去,笑容有了温度,“然然,妈妈真的真的很爱我们然然呢。” “然然也爱妈妈~” 小家伙窝在她怀里,蹭了蹭。 快出门时。 然然牵着阮柠的手,说,“妈妈,然然想去小太阳幼稚园。” 小太阳? 在京港市,这家双语幼稚园可是数一数二的贵族圣地。 光是一个园区,就占据了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 幼师的招聘标准,也在师范类研究生以上。 总之,想把孩子送入小太阳,不是你有钱有势,便可以轻易达到标准,拿到录取通知书的! “然然,你听妈妈跟你讲,小太阳呢……” “妈妈,然然很优秀,小太阳会给然然奖学金的!”小然然信心十足。 事实上。 阮柠当妇产科主任,每月收入去掉别墅的贷款,剩下的,稍微谨慎一点使用,还交得起然然在小太阳的学费。 只是…… “然然,妈妈不是因为钱的缘故,而是我们然然是插班生,小太阳入学规定很多的,妈妈怕……” 然然嘻嘻哈哈的打断阮柠,“妈妈,也许会有天使保佑然然呢!我们去试一试,好不好嘛~” 必杀技,撒娇! 阮柠敌不过,唯有答应。 但怎么也没想到,然然只面试五六分钟,就拿到了全额奖学金,顺利被录取了。 园长还亲自来接待他们,大加夸赞,“阮小姐,您这儿子,真是旷古奇才啊,他能来我们小太阳上学,是我们的荣幸!” 然然聪明是真的聪明。 可至于聪明到这种程度吗? 阮柠有所怀疑。 她想找小家伙问清楚。 而然然自己在儿童卫生间上厕所,不让妈妈进来。 他神秘兮兮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智能手表,能发微信的那一种。 然然:【叔叔,然然成功被小太阳录取啦!】 可爱笑脸+1。 备注为“最爱叔叔”的微信号,回复:【别让你妈妈知道,还有,她最近,和冯一一走的很近?】 然然天真懵懂:【嗯嗯嗯,妈妈很喜欢一一哥哥,和喜欢然然一样喜欢!】 离开小太阳。 阮柠一直想方设法套出然然的话。 但奈何然然太激灵。 折腾一整天,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焦虑情绪太强,产生幻觉了? 次日,周一。 冯一一开车送然然去幼稚园。 在停车场的时候,很不巧的,竟遇上住在楼上的宴月亮。 她挎着厉城渊的胳膊,像法国的事没发生一般,自来熟的靠近,笑容青春灿烂,“Hi,早上好啊,阮姐姐,呀,一一也在?你们昨天晚上,不会是……” 女孩没把话说完,只是很暧昧的笑了笑。 宴月亮又补一句,“阮姐姐别害羞,老师都跟我说了,说阮姐姐你和魏先生离了婚,如今一个人带着孩子,的确需要有个男人来帮衬帮衬呢,你看我,就被老师照顾的很好!” 话毕。 她歪了歪脖子,秀恩爱似的,靠在厉城渊肩膀上,娇嗔,“老师,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阮姐姐那么漂亮优秀,她身边怎么会缺少了男人关爱呀!” 第60章 假的? - 缚月 - 唐子 “宴月亮,你还有点良心吗?然然还在这呢!” 冯一一气的,捂着然然耳朵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但碍于有然然在,他不能像平时那样,直接开怼宴月亮这只小泰迪! 宴月亮垂眸,笑的很温暖善良。 她甚至还伸手去摸了摸然然的小脸蛋,跟厉城渊嘻嘻哈哈,“老师,你快看然然,长的真的很像魏先生和阮姐姐呢,尤其是这眼睛,和魏先生一模一样呢。” 仔细看,然然的确跟魏讯很像。 哪怕只有三岁半! 厉城渊看一眼,便收回目光,表情淡淡的,道:“走吧,你上班要迟到了。” “讨厌~老师,上次我在法国受的伤都好了啦,你不用那么担心,还整天接送我上下班。” 宴月亮小鸟依人,软软甜甜的。 厉城渊看着她时,冷漠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宠溺的温度,“担心你和宝宝,行了,早上气温低,赶紧上车。” “嗯,老师你对人家真的是太好了!” 小姑娘那幸福美满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嫉妒羡慕恨吧? 冯一一担心阮柠,叫她,“姐,你还……OK吧?” “我为什么不OK?” 她抱起然然,紧紧的搂在怀里,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舒坦。 “我有我儿子陪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这句话的音量不大。 可牵着宴月亮往车边走的厉城渊,阳光下的背影,莫名的狠狠一顿,感觉有点,无助? 然然看见了,抱着妈妈的脖子,嘿嘿嘿,“就知道叔叔是假装对坏女人好的,妈妈,叔叔一定最喜欢你和然然啦!” “别胡说,不然妈妈要生气喽?” 阮柠故意吓了一下然然后,就笑了起来。 冯一一也跟着笑。 其实这样挺好的,以后等追上姐了,他一定会把然然小可爱当做亲生的一样,照顾长大! 送完然然去幼稚园。 冯一一开车,和阮柠一起去医院上班, 他说笑,“姐,你看咱们这样子,像不像是老夫老妻,还是那种特别恩爱的!” “冯一一,你被然然给传染了?” 阮柠失笑。 若是不出意外,冯一一很可能就是阮萧,是自己的亲弟弟。 他们两个之间,怎么会有男女之情? 冯一一沮丧,“姐,其实我就是穷了一点,但人品还是过关的,你不想考虑一下?” “冯一一,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下车了!” 阮柠严肃起来。 冯一一立刻见好就收。 他转移话题,“这周六,我想回孤儿院看看,姐要不要一起?” “孤儿院?你待过的?” 她感兴趣了。 冯一一颔首,“嗯,自从我出社会,能独立赚钱后,每年都会把攒下来的钱捐赠给孤儿院,让弟弟妹妹们能生活的更好一些!那里就像是我的家一样。” “好,周六我陪你一起。” 阮柠一直想找一些冯一一失忆前的线索。 或许去他待过的孤儿院,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收获,也未可知! 转眼,就到了周六。 和冯一一一起去孤儿院,带着然然不方便。 陈蕊见过一次然然,就喜欢的不得了,她主动请缨,要请然然到环球影城玩。 “陈蕊,然然抵抗力不好,去那种人多的地方,一定要给他戴这种湿口罩,儿童专用的。” “还有,吃饭的时候,你看,我在他的小背包里放了一套硅胶餐具,你就给他用这个吃饭。” “对了,陈蕊,然然他……” 啰啰嗦嗦,反复确认嘱咐了一个多小时,才依依不舍的放然然和陈蕊离开。 冯一一都给逗笑了,“姐,陈蕊又不是三岁小孩,她一成年人,还能把然然照顾不好?” 然然这小屁孩也是聪明成精了。 就上次离家出走那次,菲佣都给他骗得团团转,当真绝了! 阮柠怎能不担心? 冯一一拽着她上车,安抚,“然然上次离家出走,是想妈妈了,这次然然兴高采烈的跟陈蕊出去玩,不会有事,也不会乱跑的。” “不行,我还是带着然然一起去……” 阮柠想下车。 冯一一已经将车门锁上,开车。 阮柠不高兴,命令,“冯一一,马上停车!给我停车!” “姐,我知道你在乎然然,可若是过分在乎,然然也会觉得不舒服的,不是吗?” 一句话,让车内安静到落针可闻。 隔了好一会儿。 她才看向窗外,苦笑一声,“冯一一,许是我什么都没了,如今剩下的太少,才会偏执的怕失去吧!” 妈妈、弟弟,还有然然…… 偌大一个京港,这会儿子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突然就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小好小! 小到,冰冷,窒息。 等车快开到郊区孤儿院时。 冯一一接到住院处的紧急电话。 他有些为难的看向副驾驶座上的阮柠,“姐,王医生临时加了一台手术,男护的人手不够,我必须马上赶回去加班。” “你去吧,给孩子们的礼物留下,我帮你送给他们。” 冯一一不在,自己打听起来,反倒更容易一些。 目送冯一一离开。 阮柠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玩具,往孤儿院的正门走去。 这里是五环,出行的话,需要做电动车到地铁站才行。 很不便捷,却胜在安静人少,那些被抛弃的敏感孩子们,能自由自在的成长。 “您好,我是冯一一的姐姐,我……” 阮柠到门卫那做登记。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群孩子在院子里哇哇大哭。 一小女孩哽咽的厉害,“骗子哥哥,你就是骗子哥哥,你明明说这些玩具是送给我们的,为什么要拿走,呜呜呜……为什么要拿走?” 男人暴躁,怒吼,“滚滚滚,一群没人要的小垃圾,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在网上可是有三百万的粉丝,你得罪了我,小心我让这家孤儿院原地消失!” “哇!呜呜呜,坏人哥哥,你是坏人!冷哥哥和一一哥哥说过,坏人就要打跑,你出去,出去!” 小女孩一动手,一群孩子就将那年轻网红团团包围。 有捡石头砸的,有直接上手的。 网红很不爽,一手一个,把孩子们全都推翻了,“去你大爷的!本小爷的姐姐可是豪门贵妇,我姐夫姓厉,你们招惹了我,是不想活了吗?” 见三百万粉丝对孩子们没用。 就开始炫耀有钱姐夫? 姓厉? 阮柠蹙了蹙眉。 第61章 厉总,明码标价如何? - 缚月 - 唐子 很快,宴月亮就打着一把遮阳伞,从树荫下走了出来。 她没看摔在地上的孩子们,走过去时,都要踩到人身上去了! “弟,你视频拍完没有?赶紧走,这破地方,真够热!” 宴月亮娇贵的,出个门,身边都得有两三个佣人伺候着。 也是,人家有人疼爱纵容,自然有恃无恐! “早拍完了,要不是这些小屁孩缠着我,我可舍不得我亲姐晒坏了,不然,姐夫肯定饶不了我!” 年轻网红那个巴结啊。 宴月亮打伞的手,往弟弟那边靠了靠,“你姐夫捧你当网红,你给我好好干,等以后能正式进入娱乐圈拍戏了,钱还不是大把大把的赚嘛!” “嗯嗯嗯,咱妈说了,让我进城后,什么都听姐你的!” 这姐俩,倒是亲近。 被推倒在地,还差一点让宴月亮踩了手指的小女孩爬起来。 她张开双臂,倔强的护住那些用来摆拍的玩具,大声道:“玩具是我们的,你们这些坏人不许拿走!” “烦死了!你们几个,去处理一下!” 宴月亮不耐烦的命令。 佣人们一拥而上,就要对孩子们动粗。 但,下一秒却…… “厉夫人纵容自己的亲弟弟摆拍玩假慈善,厉总他知道实情吗?” 阮柠总算在门卫那登记完毕,被允许进入。 她几乎是百米冲刺,冲到孩子面前,挡住那些凶神恶煞的佣人,以及网红团队的工作人员! 宴月亮一见是阮柠,当场换了一副柔柔弱弱,干净清纯的表情。 小姑娘微笑,凑过来,亲昵的拉住她的手,甜声道:“阮姐姐好巧啊,你也来孤儿院资助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吗?我们好有爱心呢~” “是我有爱心,和厉夫人无关!” 阮柠看向那些即将被收走的昂贵玩具,浅浅莞尔,拿起手机,将屏幕的方向,正对宴月亮。 录音中! 宴月亮一愣,小脸唰!的一下,就惨白惨白的。 她捂着肚子,故作滑稽的镇定,干笑,“阮姐姐,你真的误会了,我和我弟弟并不是假慈善,况且,老师很相信我的人品,就算你把录音发给老师,老师也不会信你的!” 前半句,自我找补。 后半句,恃宠生娇的威胁警告! 阮柠不在意,耸耸肩,笑容依旧灿烂,却毫无温度。 她说,“既然厉夫人和您的弟弟并不是摆拍诈骗,假慈善!那这些礼物,是不会带走的,对吗?” “当、当然!” 宴月亮很气,一张粉嫩嫩的俏脸,为了维持得体的微笑,都快抽筋儿了。 她弟弟闻言,立马不干了,“姐,这些玩具都是限定款的,贼贵!十几万呢,咱可不能说白送就白送啊!” “原来厉夫人的弟弟如此小气?才区区十几万,就心疼了?” 阮柠用激将法。 孩子们喜欢这些玩具,自己就要替他们留下来! 宴月亮的弟弟不忿,瞪向她,“喂,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当着我和我姐的面,也敢这般叫嚣?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吗?他可是……” “厉城渊,盛源集团的创始人,董事长!” 阮柠说的不屑一顾。 她是真的不屑! 宴月亮的弟弟愣了愣。 要知道,别说是在京港市了,就算放眼整个世界,谁听了“厉城渊”三个字,都得给三分薄面的。 魏讯也不例外! 而阮柠,不care。 她朝躲在一边,不敢靠前的孤儿院员工招招手,吩咐,“把孩子们和玩具带进去,以后像是这种配合网红炒作的慈善,就不要接了,厉夫人心地善良,会按月打款到你们账户上的。” 话毕。 阮柠微笑的睇了一眼快要抓狂的宴月亮,问道:“厉夫人,你应该不会吝啬到,不肯每月捐款五十万吧?” 她转了转手中持续在录音的手机。 宴月亮讪笑,嘴角和眼角却在剧烈抽搐,甜美的表情,此刻看起来,像小丑一样丑陋搞笑! “阮姐姐说的哪里话,每月五十万而已,老师给的零花钱,都要几百万呢。” 呵,厉城渊对待真爱,一向是这么舍得。 阮柠达成目的,不再恋战,跟孩子们一起进了有些破旧的三层小楼。 宴月亮的弟弟叽叽歪歪,“姐,那女的谁啊?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怕她?” “我怕她?哼,一个被老师嫌弃甩掉的舔狗罢了。 “阮柠,你给我等着,你让我不痛快,迟早有一天,我会让老师亲自弄死你!” 那个不韵世事的女孩,狠起来,也是要人命的! 三楼天台。 阮柠喝着巧克力味的旺仔牛奶,看了一眼震动着的手机。 号码备注:厉城渊! 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 她挂断。 厉城渊发微信:【阮柠,我说过,月亮和你不一样,她性格单纯,容易被骗,她弟弟做的事,她并不知情!】 不知情? 厉城渊,你是瞎了?还是智商退化了? 嗡嗡。 又是一条:【别针对月亮,孤儿院捐款的事,我会派人去对接。】 看看,护着呢。 再一条:【录音,删了!】 ——【厉总用什么来交换?比如,明码标价?】 阮柠一口喝光罐子里的旺仔牛奶,太甜了,让她想喝酒。 厉城渊秒回电。 她不想听他的声音,挂断。 微信:【你想要多少?】 ——【厉夫人弟弟的名声,值多少?】 安静几分钟。 阮柠看到聊天对话框里,多了一条十五万的转账信息。 ——【够吗?】 她收款,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包。 回复:【厉总大方,再见。】 删除录音,关机。 一段录音赚十五万? 阮柠低下头,捏瘪了手里的易拉罐,呵呵笑着,自言自语,“挺好,脸都不要了,钱倒是赚的容易了不少!” “看来阮小姐很喜欢钱?” 天台的防风门从外面被推开。 一段时间不见的冷尘提着一箱啤酒,走进来。 阮柠蹙眉,“你怎么在这?” “我以前住在这,和冯一一一起,他没告诉你?” 冷尘把那一箱啤酒扔在阮柠脚边。 天台上的风很大。 男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针织套头衫,密密麻麻的空隙里,能清晰透出诱人的肉色。 他总是这么性感,妖娆? 阮柠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逗笑了。 冷尘斜靠在生锈的围栏上,单手起开易拉罐的拉环。 滋啦啦—— 爽快的啤酒香,瞬间充斥在阮柠的鼻息里。 他递过来,“一起喝点?” “庆祝你没有因为组织卖淫而坐牢?” 阮柠一针见血,接了那罐啤酒。 冷尘再给自己起开一罐,扬脖,一饮而尽。 她从侧面的角度,正好能看见,这男人的脖子上,横七竖八的,印了不少吻痕。 阮柠眉心紧蹙,“冷尘,你……” “钱这东西,真TM操蛋,可谁没了钱,能活呢?”冷尘打断她的话,人往围栏上一趴。 他伸出一根手指,皮肤冷白,骨节分明,指了指楼下,一群男男女女离开的方向。 阮柠听他说,不无讽刺,“阮小姐,他们都说喜欢我,还说,我要是肯从了,就每年给孤儿院捐款,多好,睡一觉就能解决的问题,那还算是问题吗?” “……”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个男人,这个莫名年轻又沧桑,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在他的身上,好像有很多很多不能说的秘密。 她没来由的,就问了一句,“你认识,阮萧吗?” 第62章 性感,二字…… - 缚月 - 唐子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阮潇?名字很好听。” 冷尘表情很淡,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般。 阮柠低下头,顶着天台上有些力气的风,笑了笑,“是没有三点水的萧,你误会了。” “哦,是吗?” 他对是哪一个“萧”,完全没兴趣。 阮柠也觉得自己胡思乱想了。 不能因为冷尘也是这家孤儿院出去的,就一定要认识自己弟弟吧? 她整理一下情绪,喝光易拉罐里的酒,说道:“走了,我得去教训一下冯一一,现在连自己姐姐都敢戏弄了!” 冯一一根本不是回医院加班。 他就是故意把自己约到孤儿院,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建立机会,让她和冷尘单独相处一下。 冷尘又起开一罐啤酒,混着风,喝的很快。 他耸耸肩,“一一希望你能和我冰释前嫌,他就是太善良了,这个社会会对他很好吗?” “会的,我相信。” 无论冯一一是不是她的亲弟弟,她都会保护这个无欲无求、天真无邪的大男孩。 许是自己脏了,也希望身边有那么一抹干净吧。 从孤儿院离开。 正准备打车。 冷尘却从后面走了过来,转了转手指上的车钥匙。 一辆法拉利跑车,最便宜的,也要五百万以上。 他建议,“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 “我能拒绝吗?” 阮柠实话实说。 对于冷尘,她承认自己是有了一点感同身受,但也仅限于此。 而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他一定会做出一些万劫不复的事情来。 为了冯一一,为了自身,她都必须想方设法远离冷尘才行! 冷尘无奈一笑,“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天早上,阮小姐要不要和我打个赌?你一定打不到车!” “我坐地铁。” 阮柠很执拗。 冷尘呵呵,“这个时间点,那趟不盈利的地铁,已经停止运营了。” 一晃,晚上八点,快九点了。 无计可施。 阮柠还是坐上了那辆昂贵的法拉利。 她在唯一的副驾驶座上,感觉很不舒服,坐立不安的。 开车的冷尘噗嗤!一声,笑了,“放心,车是我自己买的,不是那些老板的度夜资,很干净,阮小姐用不着这么嫌弃。” “……” 这男人,会读心术吗? 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俩真的很尴尬。 微信上,阮柠都快把冯一一训到想哭了。 不一会儿,冯一一发来一张然然乖乖睡觉的照片。 ——【姐,你放心和老大玩,晚上不回来都可以,我会在家照顾好然然的。】 看完这一条。 阮柠哭笑不得的回复:【孤男寡女,你让我和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共度一晚?冯一一,你的脑子呢?】 冯一一秒回:【嘿嘿,姐,我相信老大,他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 从后视镜里,阮柠不经意的,就睨向了冷尘脖子上的吻痕。 冷尘习惯性单手控制方向盘。 他那一侧的车窗开了一条缝。 跑车高速行驶时,强风吹进来,让原本就蓬松的棕色短发,此刻看起来更飘逸性感。 很好,她看着他,又想到了“性感”二字。 阮柠摸了一下略有些升温的脸颊,快速侧头,摁灭手机屏幕,看向窗外。 不过…… “不对!冷尘,这不是回医院公寓的路!” 她蹙眉。 冷尘拐弯,把车开进一夜间营业的嘉年华乐园。 京港是一座不夜城。 白天人们忙忙碌碌,为了生存,豁出去一切。 等到了无星无月的夜晚,在绚烂疯狂的霓虹灯下,脱下伪装,变回自己,肆意任性一回! 冷尘下车,打开阮柠的车门,“现在拒绝也来不及了,好好享受一下,阮小姐,你需要记起来,其实你也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 二十几岁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内心苍老到,完全忘了自己的真实年龄? 被冷尘强行拽进嘉年华。 叫一群十八九岁的零零后包围着。 一开始很放不开,别别扭扭的,仿佛一只丑小鸭误入白天鹅的领地。 但到后来,气氛渲染到了顶点。 阮柠头上戴着然然最喜欢的奥特曼头箍,红蓝相间的灯光一闪一闪。 她左手一根霸王龙的冰淇淋,右手冷尘给塞了一大包粉色爆米花配着跳跳糖。 正中心的舞台上,少男少女们举起双手,欢呼雀跃,大声呐喊。 刺目的追光灯扫射人群。 打扮成白马王子的主持人兴奋大叫,“让我来看看,今晚谁是最美丽的公主呢?” 随着主持人的声调高低起伏。 追光移动的速度也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阮柠玩的很high,她竟来了兴致,掏出手机,想自拍几张。 冷尘靠过来,伸手,“我帮你。” “不用,我……”阮柠想拒绝。 可人群一阵骚动,撞得她,一时没稳住重心,整个人,就那样直挺挺的歪进冷尘怀里。 冷尘扶稳她,微笑,“阮小姐这是,投怀送抱?” “冷尘,你别胡说,松开我!” 阮柠挣扎。 与此同时,从正前方,宴月亮娇娇嫩嫩的声音,冷不丁的就传了过来。 她激动,“阮姐姐?真是够巧的,居然在这里也能碰上你和……” 小姑娘看一眼冷尘,秀丽小巧的眉头,微微皱起,“咦?不是一一啊,老师,你快看,阮姐姐身边的男伴又换人了呢。” 厉城渊捧了一大堆玩偶娃娃,身上还挂着五颜六色的灯带。 那造型,也真是奇葩到无与伦比了! 若非这男人长了一张惊世骇俗的俊脸,全身上下的矜贵气场,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他非得成为全场焦点,第一滑稽丑男! 厉城渊冷冷睇一眼冷尘,对阮柠嗤笑,“你换男人的速度,很快。” 是肯定句。 宴月亮亲昵的挎住他,笑的花枝招展,“老师,人家阮姐姐是离异单身嘛,生活枯燥乏味,多找几个小伙伴开心开心,也在情理之中,你不要那么老古板啦!” “看来,在厉夫人的眼里,乱交胡来,是一件再正经不过的事了?” 冷尘是笑着的,话却说的极为讽刺。 小姑娘一听,立马就红了眼圈,可怜兮兮的窝进厉城渊怀里。 她哽咽,“老师,呜呜呜,人家好心替阮姐姐解释几句而已,可你看看阮姐姐的男朋友啊,他欺负我,宝宝都不开心啦!” “道歉。” 厉城渊不由分说的命令冷尘。 第63章 厉城渊撤回的那条消息? - 缚月 - 唐子 冷尘想怼回去。 阮柠站出来,笑容款款,落落大方,“厉总,第一,的确是厉夫人出言不逊,暗示污蔑我私生活不检点!第二,冷尘是我朋友,不是男朋友,厉夫人,请不要混淆概念!” “呜呜呜,阮姐姐,我对你真的没有一点恶意的,你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讨厌的语气跟人家说话啊?” 宴月亮继续恶人先告状。 阮柠失笑,“厉夫人,如果你对我没有恶意,那么,酒店算计、见死不救、故意打压妇产科,等等一系列小动作,就是好意了?” 噗! 哈哈哈—— 冷尘一点不惯着,想嘲笑就嘲笑。 他讽刺,“厉先生,看来你有必要带着你的妻子去看看脑子,是不是进了水!” “呜呜呜!老师,你……你看看他们啊!” 宴月亮哭的梨花带雨。 阮柠为数不多的好心情,也算是荡然无存了。 她准备回公寓。 但下一秒,追光灯忽然锁定自己和宴月亮。 台上的主持人振臂一挥,喊道:“哦,我的公主,你便是今夜最美的女人!” 大荧幕上,阮柠木木的站着。 一旁的宴月亮,却早就开始搔首弄姿,跟厉城渊撒娇,“老师,嘻嘻嘻,你不许吃醋哦,虽然人家是今晚最美丽的小公主,可人家最爱的人,还是你啦~” 话音未落。 追光灯的位置重新调整。 唯独阮柠被笼罩其中,头顶投射出一顶公主的王冠。 宴月亮小脸煞白,僵硬。 主持人欢天喜地,“我的天,亲爱的公主殿下,您的盛世容颜,简直是人间绝妙,这不化妆,也美的不可方物啊!” 的确,阮柠不喜欢折腾自己的脸。 倒不是对长相过分自信,就是单纯犯懒,觉得那很浪费时间,没必要。 冷尘推她,示意,“公主殿下,赶紧上台领奖吧。” “我……” 阮柠想拒绝,不打算如此张扬。 宴月亮撇撇嘴,很不开心的样子,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宝宝,你不要闹妈妈啦,妈妈也一样很失落呀,实际妈妈也很想成为最美丽的小公主呢!” “就你,配吗?” 冷尘慢慢转动大拇指上的黑金戒指 他艳丽的红唇微勾,故意紧紧贴在阮柠身边,两人的距离,已经暧昧到零了。 厉城渊剑眉一蹙,沉声道:“阮柠,让月亮上台。” “老师!” 宴月亮一喜,旋即又矫情的摇摇头,“不不不,我还是算了吧,老师,你不能因为宠着我,就夺人所好嘛!阮姐姐想要出风头,咱们还是成全她吧。” “阮柠,我只说最后一遍,让月亮上台!” 厉城渊的坚持,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冷尘呵呵,“厉总这么生气,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醋?老师,你吃谁的醋啊?” 小姑娘又要伤心欲绝了。 却听厉城渊说,“你和孩子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那语气,别提多温柔似水。 “厉总的意思是,今儿这上台的机会,你非要给厉夫人抢过去?”冷尘针锋相对。 宴月亮装好人,娇娇滴滴的劝道:“算了吧,老师,人家知道你有多爱我和宝宝,这就已经足够了,而阮姐姐离了婚,感情不顺,我很同情的,也不想为难。” “月亮,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厉城渊一万分固执。 小姑娘幸福的,都要原地冒粉红泡泡了。 她踮起脚尖,搂住男人的脖子,笑眼弯弯,“老师,你怎么能这么爱人家了啦~” 在很久很久以前。 一栋别墅里。 公主的粉色房间内。 少年会用偷偷打工赚来的钱,给女孩买她想要的一切。 女孩会为一瓶廉价指甲油高兴一整天。 会丢掉爸爸妈妈给她的昂贵书包,只背着少年送的地摊货,蹦蹦跳跳的去贵族学校上学。 她还悄悄告诉少年,“哥,你得一辈子对我好,就对柠柠一个人好,你没钱也无所谓,反正你送给我的,我都会视若珍宝哒!” 那时候,少年揉着她软绵绵的脸蛋,发誓,“放心,柠柠,等哥毕业了,一定会赚大钱,哥会让柠柠永远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啊! 厉城渊,如今你赚了大钱,而那份许诺,你完完全全的给了宴月亮。 “阮柠,上台去,今天这公主,谁也甭想抢走!” 冷尘眸色是淡的,可要是仔细看,那黑瞳里的煞气,都快燎原了! 她想到上次吃饭,宴月亮猪头一样的脸。 还有后来,酒吧被举报…… “冷尘,走吧,我……”阮柠想息事宁人,反正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上台。 可话还没说完。 就见厉城渊吩咐助理,道:“去联系嘉年华的主办方,今晚的最美公主,只能是月亮!” “……” 话音甫落。 阮柠真觉得,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恶狠狠的,就扇在了她的脸上。 他这么做,有没有想过? 主动放弃和被人选中后再淘汰的局面,根本就是两种概念! 一个潇洒离场。 一个尴尬丢脸! 追光灯再次移动,主持人随机应变,“哦,我的上帝,这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原来我们最美丽的公主,竟藏在这里!” 分分钟,宴月亮光彩夺目的走上舞台。 阮柠身边,不少人在唏嘘议论。 “真丢脸,我要是她,这辈子都不敢来嘉年华了!” “咦?你说,这女的会不会买通主办方,才被选中的呀?” “谁知道呢!这世道,真真假假,很难分辨的,就她那张脸是不是整容出来的,都未知!” 离开嘉年华。 阮柠面无表情的想打车回公寓。 冷尘一路跟着,没强迫她坐他的车,只问了一句,“心甘情愿被欺负?” “欺负?冷尘,这个词的基础是,我要觉得委屈才行,不是吗?” 只是厉城渊于她而言,还有觉得委屈的必要吗? 答案是:没有!永远都没有了! 就当是被一只,哦,不是,是两只疯狗咬了一口,身为正常的人类,她总不能再咬回去吧? 夜深。 阮柠抱着儿子,睡的很踏实安稳。 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嗡震动了一下。 厉城渊:【阮柠,你真就这么不在乎吗?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在乎吗?】 一秒后。 消息撤回。 同一时间,郑源发了一条朋友圈。 照片里,厉城渊喝的酩酊大醉。 配文:有些人,心是真狠啊! 屏蔽宴月亮。 次日一早。 阮柠送然然去了幼稚园后,才抽空看了一眼微信。 那条撤回,她没当回事。 朋友圈也懒得刷,直接打车去医院上班了。 中午午休。 宴月亮在工作大群里发了一张照片,刚发完,就立刻撤回…… 第64章 然然是厉城渊……外甥? - 缚月 - 唐子 但还是有人看见了。 外科护士长:【哎呀,副院长,您刚才那照片里的奖杯,是不是在东城嘉年华上得的呀!】 急诊王振:【绝对是!我女朋友每星期都去一次,目的就一个,想成为全场最美丽的公主,但很可惜,人家评选标准真的非常高!】 外科护士一:【副院长,您真厉害,就东城嘉年华最美公主的奖杯,有一次娱乐圈第一小花去拍综艺,都没选上,可尴尬了。】 外科护士长:【这证明什么?证明我们副院长是比明星还要漂亮的小公主呢!】 一张照片,引起群里清一色的好评吹捧。 宴月亮发一个害羞的小表情:【Sorry啊,我刚才是想把照片发到文件助手里去的,一个不小心,就发错了,大家不要起哄,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外科护士长:【副院长最美!】 急诊室王振:【的确,副院长一直以来都是我心目中的最完美女神!】 外科护士一:【哎,同为女人,我都要嫉妒羡慕恨成柠檬精了!】 阮柠坐在办公室,看着群里乱成一团。 她蹙蹙眉,发了一条工作通知:【京港上半年的医疗研讨会马上就要召开了,按照规矩,想报名竞选名额的,尽快去人事填写表格。】 这件事,不知道为何,院长特意点名,交给她来处理。 一条重要的工作信息,很快就被宴月亮的自我优越感给顶没了。 ——【讨厌啦,虽然老师也说我实至名归,可这种事不好拿出来炫耀的。】 ——【好吧好吧,既然你们这么强烈要求我发朋友圈,那我就发一张,你们不许过去点赞哦!】 ——【喂喂喂,都说了不许点赞了啦,尤其是男医生男护士哦,不然我们家老师会吃醋的。】 下一秒。 群聊天框里提示:【妇产科主任】退出群聊。 很快,一个新的工作大群加了起来,没有宴月亮。 阮柠复制粘贴,把刚刚那条医学研讨会的报名通知又发了一条。 一众人:【收到】 阮柠拉宴月亮进来。 发一条:【工作群,禁止私聊,@全体人】 群内,安静到尴尬。 唯有把头像换成迪士尼公主的宴月亮回复:【收到】 噗! 哈哈哈—— 办公室对面就是妇产科的护士站。 隔着一扇相对隔音的门板。 阮柠都能清晰听到大伙儿的爆笑声。 她扯扯唇,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研讨会的报名表,认真开始填写。 京港市的医学研讨会含金量很高。 尤其这一次请到的嘉宾,是来自于新加坡的Kun.李。 他三年前自主研发的卵巢检测器,能在最小创伤的前提下,精准捕捉到糜烂和细菌病毒感染灶。 阮柠想和这一位见一面。 一则,出于偶像崇拜。 二则,尽可能说服对方,接受自己的仪器进口引进计划。 总之,争取参加研讨会的名额,至关重要。 而今年分给他们院里的,就两个席位。 院长占其一。 余下的,便是百里挑一了! 嗡嗡嗡。 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一看是然然的小班班主任。 她赶紧接听,“喂,葡萄老师?是我们然然出什么事了吗?” 阮柠有些紧张。 葡萄老师的语气也略显沉重,“然然妈妈,您看,您现在是否方便来幼稚园一趟?然然小朋友和同学打架,把对方给伤到了。” “什么?好,我马上请假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阮柠就打车赶到了小太阳。 原以为,老师办公室里会是一片吵闹声。 能在小太阳上学的孩子,有一个算一个,家里在京港市的地位和财富条件,都是一顶一的。 现在然然伤了人,这些高高在上的家长,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但! “哈哈哈,原来然然是厉总的外甥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果宝,别愣着了,是你先胡说八道,欺负然然的,马上给然然道歉,说你做错了!” “对,果宝,听你妈妈的话,立刻给厉总外甥道歉!” 一对中年夫妻,一看就是老来得子的。 此刻正板着脸,恶狠狠训斥一个头还没然然高的小男孩。 小男孩觉得委屈,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呜呜呜,不要不要,我是小王子,然然是贫民,他没有爸爸,只有妈妈,他是小太阳的奴隶!” “我不是奴隶,然然很快也会有爱然然的爸爸的!” 小家伙骄傲的扬起头,看向一旁脸色不虞的厉城渊。 他努力抬起胳膊,牵住男人的手,感觉很亲近,也很熟悉一般。 厉城渊没有拒绝然然的靠近。 甚至还俯下身,将人抱了起来。 然然被举高高,立刻嚣张的居高临下,瞪向果宝,“果宝,看见了?现在我才是小王子,你是奴隶,奴隶见到王子,还不下跪磕头?!” “跪啊!你个混小子,马上给然然下跪!道歉!” 果宝爸爸快急疯了。 他在京港市做建材批发,公司每年上上下下,十几次商业谈判,若是没了盛源的鼎力支持。 自己分分钟就得破产啊! 果宝妈妈看丈夫火冒三丈的样子,心里也怕的厉害。 她直接捏住儿子后脖颈,想强行将果宝摁着下跪,怒吼,“跪下!果宝,你要是不肯给然然下跪,妈妈就不要你了,妈妈给你扔到垃圾站去回收!” “呜呜呜!不要,不要,妈妈不要抛弃果宝,果宝要妈妈,呜呜呜……” 才三岁多一点的孩子,无论是然然还是果宝,都不该承受任何大人之间的权利纷争。 宝宝们都是干净无瑕的。 若他们变的有了颜色,学会恃强凌弱,区分级别地位。 那这一定是父母教的不好! “然然,到妈妈这里来,听妈妈的话,先去把果宝小朋友从地上扶起来。” 阮柠推门而入。 然然一看到妈妈,立刻欢快的像是一只百灵鸟一般,从厉城渊的怀里“飞”了出来。 他一头撞进阮柠怀里,屁颠屁颠的抱住妈妈大腿。 小然然很开心,“妈妈,然然好想你哦~” “那然然肯不肯乖乖听妈妈的话呢?” 她无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尤其是一直一瞬不瞬看着她的厉城渊。 第65章 我不是你妹! - 缚月 - 唐子 然然用力点头,靠在她胸口上,蹭啊蹭,撒娇,“嗯嗯嗯,然然最爱妈妈了,妈妈的话,就是然然的圣旨!” “好,那妈妈现在希望我们的然然能去扶起小朋友,之后跟果宝道歉。” “为什么?” 小然然瘪了瘪嘴,明显不开心了,“妈妈,是果宝先骂我是没爸爸的野孩子,我才动手教训了他,然然没错,然然是在保护自己!” “可然然知不知道,以暴制暴的结果,会是什么呢?” 阮柠抱着然然,轻轻抚摸着他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替他整理。 她表情很温和,语气也柔软的,仿若沾满蜂蜜的棉花糖,“果宝骂了我们然然,然然打了果宝出气,果宝记恨,再次欺负然然,然然再打果宝,循环往复,是不是这样?” “是。” 然然声音弱了一些,不像刚才那么有底气了。 阮柠微笑,捧住儿子的脸,吧唧一口,亲了上去,“那然然想不想结束这个怪圈,和果宝成为好朋友?” “可……可是,妈妈,果宝不喜欢我。” 小然然沮丧的低下头,很难过。 阮柠推着儿子去果宝面前,鼓励他,“试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不要隐忍和掩藏哦。” “果宝,对、对不起,是我,是我打伤了你,我……” 然然在道歉。 果宝“哇”的一声,就大哭着,将然然死死抱住。 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哽咽,“然然,我也对不起,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在小太阳,兄弟罩着你!” “嗯,然然和果宝是最好最好的兄弟,我们要一辈子做朋友!” “好,一辈子做朋友!” 看,孩子们的世界,其实真的很简单。 老师带然然还有果宝回班级。 果宝爸妈赔笑,奉承,“阮小姐真的很厉害,三言两语的,就让孩子们和好了,哈哈哈,佩服!佩服啊!” “他们是和好了,可你们怂恿孩子来搞歧视这件事,姚先生姚太太,我会保留追究你们的责任!” 小孩子根本不懂没有爸爸是一种怎样的概念。 果宝会因此讨厌然然,最终打起来。 整件事的起因经过,都缺少不了这一对夫妻的推波助澜! 姚先生大惊失色,道歉,“阮小姐,我们事先真的不知道您是厉总的妹妹,我们若是知道,也不会……” “我不是厉总的妹妹,别误会,至于今天的事,我会投诉到校董那里去,你们夫妻俩,好自为之吧!” 话毕,阮柠全程都没有看厉城渊一眼。 她直接转身离开。 姚家夫妻尴尬的看向男人,“厉总,这……” “盛源与姚氏木材的合作,到此终止!” 厉城渊撂了狠话,追着阮柠出去了。 他把她堵在小太阳的大门前,语气有些不善,“阮柠,你什么意思?” “厉总,请你离我儿子远一点,行吗?” 一块儿童电子手表,当着厉城渊的面,被阮柠扔进了垃圾桶。 那手表,是她偷偷从然然身上摸出来的。 厉城渊一愣,再可笑的看向那垃圾桶,“阮柠,如果然然是你和魏讯的孩子,那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嗯?” “厉城渊,你……” 阮柠身子一颤,胸口的闷堵感,逼得她想吐! 厉城渊嗤笑,“身份信息登记可以造假,孩子的出生证明也可以造假,也就是说,然然是三岁半,还是四周岁,只有通过专业的骨骼鉴定,才能得出答案!” 啪! 啪啪啪—— 阮柠哞足了劲儿,连着扇了他四个大嘴巴子。 她有些歇斯底里了,“厉城渊,五年了,我爸死了,自杀死的!我妈疯了,是因为我爸给她喝了一整杯的农药,我弟弟失踪,难道阮家的家破人亡,还让你觉得报复不够吗?” “阮柠,我说的是然然,你别给我东拉西扯一些没用的!” 厉城渊也很烦躁。 阮柠笑着,满脸绝望苦涩,“没用的?原来在你厉总的眼里,我阮柠一无所有,颠沛流离,也只不过是一些没用的!之后呢?之后我丧失尊严,践踏灵魂,为杀父仇人生下孩子?” 是了。 这个男人纠缠她,纠缠然然,无非是用另一种手段来报复,来让阮家的人生不如死! “厉城渊,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伤然然一根毫毛,我一定!一定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然然是她最后的底线! 厉城渊咬牙,俊脸漆黑,“阮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仇人!若不是因为阮家对厉家的确有愧,厉城渊,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你吗?” 五年了,仇恨的种子被她压着,生生折磨,又无法忽略厉城渊父母的惨死。 她与他,早已花非花雾非雾。 相遇就是彼此毁灭! 直至回到京港,宴月亮的出现,才当头一棒,将阮柠给打醒。 原来,厉城渊已经轻轻松松摆脱一切,寻到真爱,幸福美满。 而地狱里,空空荡荡的,唯有她一人了…… 阮柠打车,准备离开。 厉城渊讽刺一笑,语气冷冷的,“阮柠,别把自己想的太高尚,你要是真在乎然然,会让那么多的男人围在身边?连男公关都有!” “厉总,我单身,我和谁在一起,和谁交往,那是我的自由,您要是太闲,就去管管厉夫人,别本末倒置!” 砰!一声。 车门关闭,出租车扬长而去。 四个轮子从地面掀起的灰尘,乎了厉城渊整整一脸。 他双拳紧握,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暴凸的快要喷出血来。 打电话给郑源。 “出来,陪我喝一杯!” 郑源无语,“大白天的,就要买醉?又被阮柠给怼了?城渊,找虐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啊!” “别废话,老地方!” 命令完,直接挂断。 厉城渊盯着垃圾桶看了好一会儿。 最终,还是走过去,忍着恶心,伸手,捡回然然的那块儿童手表。 他吩咐老师,记得还给然然。 晚上。 然然在朋友圈里发了一组照片。 照片是阮柠带着然然,还有冯一一一起的“全家福”。 配文:【一一gege,爱喽!】 咣当! 郑源被巨大响声吵醒。 他喝的乱七八糟,微眯着眼,看厉城渊在包间里发疯。 能砸的,都砸了! 咔嚓—— 偷拍一张,发朋友圈,仅阮柠可见。 ——【五年,又有谁幸免于难?】 次日一早。 阮柠送完然然,就急着回医院,递交报名表,再次忽略了朋友圈。 一个星期后,全院匿名投票,推举出阮柠代表院里,跟院长一起,出席京港市医学研讨会。 她拿着一份要和Kun.李进行深入交流的企划书,去院长办公室审核。 刚到门口。 就见宴月亮坐在里面,娇娇软软的问道:“院长,您看,我也想一起去参加研讨会,长长见识,所以……” 第66章 师哥? - 缚月 - 唐子 “厉夫人,您不是学医的,这研讨会对于您来说,应该是没什么意义吧?” 院长已经很委婉的在拒绝了。 可宴月亮的态度依旧。 小姑娘笑的愈发甜美,无害,“院长,您是知道的,我家老师送我来这里当副院长,目的也就一个,希望我能多方面成长,难道院长要让老师失望吗?” 不出意外的,她还是搬出了厉城渊这个杀手锏。 院长讪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半开的门外,阮柠正拿着一份文件,表情淡淡的站在那。 他马上喜出望外,招手,“柠柠来了,真巧,赶紧进来,你是不是要和我谈Kun.李的事?” 和Kun.李的合作,在京港市,绝非只有他们一家在争取。 而医学行业在内传说。 这位来自于新加坡的华侨,年纪不大,就是这脾气,简直怪的离谱。 一旦把对方惹得不高兴,他能立刻翻脸不认人,甚至联合整个医学界来攻击你。 总之,院长是不希望错过这难得一次与Kun合作的机会。 但让宴月亮出面,是个人就知道,这位贵妇人,除了能养尊处优、暗示威胁以外,貌似也没额外的能耐了。 可阮柠就不一样。 院长非常信任她在妇产科的专业能力,以及那几乎天生的谈判素养。 “嗯,我找了一些芬兰的朋友,他们其中有几个去了新加坡,对Kun比较了解,方便收集相关资料,而这份企划书,就是按照他个人偏好来定制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阮柠一向如此。 当然,她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也唯有两次失败。 一次,爱上厉城渊。 一次,伤害了那个志同道合的人。 “好好好,柠柠啊,你的这份企划书我很满意,看来这一次我们院能与Kun合作的概率,应该会最高!” 院长仔细看了一下企划书后,给出高度评价。 阮柠看着他签字后,微笑,双手礼貌接过,“谢谢院长夸赞,若没别的什么事,我先走?” “好,你去忙吧。” “嗯。” 阮柠收了文件夹,全程将脸色很不好的宴月亮当做空气。 出门时。 她听到宴月亮好像是哭了,“院长,您什么意思呀?是觉得我不如阮姐姐有能力,还是认为身为老师的徒弟我,不能替院里争取到Kun的合作权?” “厉夫人,您真是误会了,只是柠柠都已经准备好去参加研讨会,这个时候换人,哈哈,的确是不方便的。” 院长很懂得和稀泥的精髓。 也难怪他能在院长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几年! 宴月亮娇嗔的哼了一声,依旧很委屈,“算了,既然阮姐姐这么执意要去的话,我就把这个机会让给她好了!” 让给她? 阮柠无奈的摇摇头,进电梯。 厉城渊喜欢的这个小姑娘,心计是有,算计也玩过,就是这脑子,多少带些缺心眼了。 叮咚。 坐电梯回到妇产科的那一层。 恰巧遇见陈蕊捧着一大堆快递从对面的电梯里出来。 她叫道:“主任,这有您的邮件!好像是从新加坡邮寄过来的,奇怪,这年头了,怎么还有人老土的去写信?” 一牛皮信封,封口处,还很传统的用蜜蜡上封。 阮柠也奇怪,自己在新加坡什么时候有熟悉的人,还熟悉到,要这么大费周折的邮寄信件? 回到办公室。 用壁纸刀,打开信封。 信纸叠的板板正正,有棱有角的。 书写在上面的每一行字,哪怕是没有打横线格,也能做到强迫症一样规规矩矩,字与字之间的间隔,全部一致。 开头一句:亲爱的,柠。 内容也很简单。 大概就是,老友多年不见,当年分开的很不愉快,他这次回到京港,希望能再见一面,解开误会,重归于好。 “师哥……” 阮柠看着看着,心脏的那种极致酸涩感,仿佛波涛汹涌的海浪,要将人湮灭。 还记得大三那一年。 她和伯乐一般的师兄,大吵了一架。 “阮柠,身为医学生,身为未来的医生,你居然告诉我,你为了一个男人,竟想放弃跟随团队,去欧洲进修读研的机会?” “师哥,我可以把我的专利权毫无保留的转让给你,但你让我离开城渊,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厉城渊!厉城渊!厉城渊!阮柠,你要是不瞎,就应该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在利用你,他根本不爱你,会毁了你啊!” 师哥的愤怒,都要掀开她的天灵盖了。 阮柠也被彻底惹毛。 她签了专利转让权合同,扔在他面前,“我相信城渊,我相信,就算这个男人铁石心肠,我也有本事把他的心给捂热了!因为,没人比我更了解他的过去!” “好,阮柠,那我们以十年为约,十年后,我会回国,回到京港,看看那时候,你是否如愿以偿的得到厉城渊对你的爱!” 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争吵。 停留在七年前,那个他们曾一起奋斗过的实验室里。 “十年?哈,师哥,看来这一次,我输的彻彻底底了……” 办公室的门关着,她死死握着手中单薄的信纸。 人往实木桌面上一趴,无声无息的,嘴角是缓缓勾起,眼泪是簌簌落下。 晚上,冯一一开车和阮柠一起,去小太阳接然然放学。 路上三人去吃了麦当劳。 冯一一看阮柠提不起心情来。 便趁着然然去儿童区和小朋友们玩,问道:“姐,你不会是因为宴月亮取代了你的名额,要参加后天的研讨会,才这么没精打采的吧?” “什么叫,取代我?” 阮柠正帮然然组装套餐里赠送的小玩具。 听到这话,手顿了一下,眉头皱起。 冯一一纳闷,“宴月亮朋友圈里发的啊,喏,就这条。” 身为副院长的厉夫人,她逼着全院的医护人员,有一个算一个,连保洁都得加她微信。 还需逐一朋友圈点赞! 阮柠垂眸,看着冯一一的手机屏幕。 大男孩节俭,这手机都是四五年前的型号,屏幕裂开也没换,一直将就着用。 而那破破烂烂的屏幕上。 宴月亮在华丽的奢侈品店里自拍一套九宫格。 配文:我家老师真是爹系好老公,我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能如愿以偿的去参加京港市研讨会,可他见我不开心,立刻带我来买包包,还承诺,一定让我心想事成! 长篇大论快一百个字。 要表达的意思,就一个,厉城渊对宴月亮,真是无限宠爱,不分对错的纵容。 “姐,这厉城渊爱狗第一人,脑子八成进水严重,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犯不上的!” 冯一一是真担心。 阮柠深吸一口气,喝一口雪碧,道:“你帮我看着点然然,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好。” 出了麦当劳。 她先打给院长,询问,“院里已经决定,要让宴月亮代替我去研讨会?” “柠柠,这事是厉总亲自来院里协调的,我当然还是希望你跟着我一起去,可现在这情况,我也没办法啊!” 金主爸爸都发话了,谁能忤逆? 院长还说,“不过,柠柠啊,你放心,你设计的那套方案,厉总的意思是,让厉夫人直接使用,若能成功拿下与Kun的合作,你也算是咱院里的功臣之一!” 所以,厉城渊理所当然的让他的爱妻使用她的劳动成果,为自己镶金带银,立事业女强人的人设? 她苦笑着挂断电话。 但这口恶气,阮柠真的是一点都咽不下去。 嘟嘟嘟—— 拨通厉城渊的电话。 第67章 跟厉城渊爆粗口!!! - 缚月 - 唐子 等待音一直响,一直响。 直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 同一时间。 盛源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 郑源看着厉城渊的手机,在茶几玻璃桌面上来回震动。 再睨一眼假装看财经杂志,实则视线全程笑眯眯往手机屏幕上睇的厉大董事长。 他无语,扶额,感叹,“城渊,你是三岁小孩吗?故意替月亮抢走阮柠去研讨会的名额,就是想逼着她来求你?” “月亮不开心,会影响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厉城渊装模做样的翻动杂志页面。 大长腿一翘。 没穿西服外套,纯黑色的暗纹衬衫,在白炽灯光的照射下,更加衬得他宽肩窄腰。 身材棒极了! 男人惬意一句,“再等等,等她打到第十通的时候,再接也不迟。” 之后,整整十分钟。 阮柠就发来一条微信。 郑源呵呵读到,“阮柠说,按照法国的立案追诉期限规定,她现在直接请假飞过去一趟,月亮还得坐牢!” “该死!” 厉城渊腾一下,抓起手机,就快步往休息室走去。 郑源快笑疯了,调侃,“城渊,你还以为那女的是五年前的舔狗呢?唯命是从?如今的她呀,就你,还真未必是她的对手呢!哈哈哈……” “闭嘴,滚蛋!” 休息室的门,在厉城渊的怒吼中,砰!一声,被无情甩上。 郑源笑容收敛,转而惆怅自语,“城渊啊城渊,风水轮流转,五年前的阮柠,真是像极了此时此刻的你啊!” 休息室内。 厉城渊拨通阮柠的号码。 阮柠已经回到公寓。 然然去房间写作业。 她打开露台的小玻璃门,进去,摁下接通键。 厉城渊语气淡漠,问,“找我有事?” “和Kun的合作很重要,厉总,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阮柠也算开门见山了。 男人冷嗤,“阮柠,你以为,我厉城渊要护着的女人,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失去她想要的机会?” 的确,被厉城渊罩着的,都能无法无天! 自己小时候,不也如此?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味,脏了,臭了! “厉总,这次参加医疗研讨会的名额,是全院匿名选出来的,临时更换成厉夫人,您确定,厉夫人不会被私下里议论,利用权势,走后门?” 用魔法攻击魔法。 厉城渊不是很在乎宴月亮嘛,那她就得好好利用一下了。 许久的沉默。 男人像是,生气了? 他狠声道:“阮柠,你是觉得,拿月亮来威胁我,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可行之法?” “不然呢?” 厉城渊唯一心疼挚爱的,就只有宴月亮。 她不拿她威胁他。 用她自己,厉总会有一星半点的动容吗? “阮柠,你可以试着放下你那可笑的高傲,求我!” 高傲? 那东西,她不是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不配拥有了! 阮柠笑的涩涩的,“厉城渊,你还记得我为了求你放过我爸,把头都磕破了,去医院缝了十几针,用不了麻药,疼晕过去,都还在祈求你的那一次吗?” 如果祈求有用。 自己流落异乡的五年,且不是很可笑? “一句话,厉总,名额是我的,那是用我的专业素质和工作表现换来的,请你不要……” “多少钱,开个价吧?还是,十五万?” 厉城渊用最残忍的话语,打断她。 阮柠心脏窒息一般的慢了半拍,咬破唇,“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月亮想去,我必须得成全她,你开个价,我从你手里买走这个名额。” 厉城渊态度明确,不容置喙。 阮柠嗓音沙哑,喉咙像是要闭合似的,呼吸都开始一点点困难起来,“厉城渊,就是一个名额而已,宴月亮想去,我不信,你不能带她一起。” 在京港市,还有厉城渊弄不到的入场资格? 可他却很淡然的说,“月亮想代表院方出席,名正言顺,我不想她被人指指点点。” “你是想让她利用我的企划书,在研讨会上一举成名吧!” 阮柠都快把牙龈咬出血来了。 厉城渊冷哼,“是又如何?弱肉强食,阮柠,这么浅显的道理,魏讯没有教你?” “厉城渊,你真TM是个王八蛋!” 她气的,直接骂了脏口。 厉城渊毫不在意的,挂了电话。 露台上,夜风拂面,带着雨季里,黏糊糊的燥热。 楼下,一辆辆救护车进进出出,和公寓连在一起的急诊大楼外,异常忙碌。 阮柠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被划的,一片血肉模糊。 疼吗? 也许是,疼的吧? 哪里疼? 手掌?心脏?还是一整个支离破碎、千疮百孔,又无力回天的灵魂? 身后,有玻璃门被费劲儿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小然然拿着一幅画,兴高采烈的跑过来,抱住妈妈大腿,奶奶道:“妈妈妈妈,快看然然的美术作业,苹果老师让我们画最爱的人,然然最爱的,是妈妈!” 一听到儿子软软糯糯的小声音。 阮柠那点负面情绪,一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她藏着手上的伤口,蹲下来,抱住然然,笑着看那鬼画符一样的蜡笔画。 一个小火柴人牵着一个大火柴人,站在一个巨大的……蛋壳里? 阮柠哭笑不得的问,“然然,为什么妈妈和我们宝宝要待在蛋壳里呀?” “因为奶奶说过,蛋壳很硬,所以我和妈妈藏在里面,坏爸爸就找不到我们,找不到我们,爸爸就不会欺负妈妈,让妈妈受伤住院了!” 小小的孩儿,也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来表达恐惧和无奈。 阮柠愣了愣。 旋即,她死死搂住儿子,跟他发誓,“然然,你放心,这一次,爸爸不会再伤害妈妈了,妈妈一定会想到办法,让妈妈爱的人,都能幸幸福福的生活!” 夜深。 哄睡了然然。 她给厉城渊发了一条微信:【一口价,三十万,厉总那么爱厉夫人,应该不会觉得多吧?】 那边,厉城渊没有回复。 这边,魏讯的电话,打了进来。 还有一个微信名:【北朝】的人,申请添加她为好友…… 第68章 你们,睡了几次? - 缚月 - 唐子 北朝? 阮柠的耳边,响起那永远温柔悦耳的声音。 师哥笑着问她,“柠柠,给我们实验室取名叫‘北朝’,如何?” “北朝?” 那一年的阮柠,一身白大褂,黑直的短发,干净利落的垂在肩头。 她会笑,像阳光一样微笑。 之后调皮的蹦跶到师哥面前,在粉嫩嫩,朝气蓬勃的脸颊旁,比了一个俗气的剪刀手。 她说,“北朝?魏晋南北朝?哇哦,我们师哥大人真的很有文化底蕴呢。” 一句话,噗嗤!一声,把高高大大的男人给逗笑了。 他皮肤很白,有欧洲的混血血统,又因为从小就失去了父亲,跟母亲长大,性格比较偏柔和。 “傻柠柠,我说的北朝是,推开窗户,面朝朝阳,你看,只要你肯转一个方向,阴影就会消失。” 师哥摁着她的肩膀,把她转向了窗口。 窗口外,人来人往,鸟语花开,梧桐树开的很灿烂,小草里,偶尔有隔壁动科院“越狱”的小仓鼠,胖胖呼呼。 “师哥,你才是那个傻子,都多少年了,你至于吗?” 魏讯的电话自动挂断。 阮柠点开微信,添加了【北朝】。 北朝立刻发来一个可可爱爱的小仓鼠表情包。 ——【很多年不见,柠柠,师哥想你了。】 他没问她这几年过的好不好。 这就是师哥的独特温柔。 阮柠回复:【师哥,我输了,对不起。】 ——【那要不要来找我赎罪?】 下面紧接着一个恶搞大笑的表情包。 阮柠忍不住鼻头发酸,眼泪很没出息的就那么落下来。 她抖着手指,慢慢的,很慢很慢的去敲击键盘。 输入一行:【师哥,别等我了,成吗?我……】 咚咚咚! 公寓的房门被敲的震天响。 门框上的墙皮都脱落了几块。 阮柠心脏狠狠一缩,她的消息没能发出去,就听到魏讯醉醺醺的喊道:“老婆,给我开门!我想咱儿子了!” 用的是粤语。 魏家早年,是从内地游泳到那边,等发了财,才回到京港老家干建筑业,再狠狠割了一波韭菜。 “柠柠,听话,不要惹我生气,不然,然然会被吓哭的!” 他一提起然然,阮柠就跟疯了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门口,开门。 门一开。 男人一身酒气的晃悠了两下,人软绵绵的弯下腰,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阮柠的怒气,一下子就不知道该发泄到哪里去了。 今天的魏讯,感觉很奇怪。 奇怪的,沮丧? “魏讯,你给我站直,我撑不住你!” 这里是容积率比较高的密集型公寓。 任由魏讯在楼道里大喊大叫,她和然然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脸面丢尽的。 无法,她唯有憋着气,先将男人给拖拽到客厅里,扔地上。 他人是瘫的,“老婆,我想喝醒酒汤,你亲手熬的。” 魏讯喝了不少,白的红的啤的,混在一起的味道,真是刺鼻的让人想要呕吐。 阮柠满脸防备的站得远远的,警告,“魏讯,然然在里面睡觉,你小点声,别把孩子吵醒了!” “我儿子睡了?得,老婆,咱俩也去睡。” 魏讯扶着沙发边缘,歪七扭八的站起来。 他走向她。 阮柠低吼,“魏讯,你给我适可而止,然然是我儿子,我阮柠一个人的宝贝!他的抚养权,我一定会争回来的!” “你争回来?你怎么争?” 魏讯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 性感凹凸的喉结,一上一下,带着凌冽的棱角,让人不寒而栗。 他步步紧逼。 正如芬兰的那三年多。 每次这个男人心情不顺,每次她稍有反抗,他一定会疯的很彻底。 他说过,“柠柠,我可以不碰你,但有些事,身为魏夫人,你就得给我受着,忍着!” 砰—— 茶几桌被踹翻。 卧室里的然然还是给吵醒了。 小家伙哭的稀里糊涂,“呜呜呜,妈妈!妈妈在哪?然然要妈妈,妈妈呢?” “然然乖,妈妈在外面打扫卫生呢,不怕不怕,你千万不要出来,妈妈干完活,就去陪我们宝宝。” 阮柠踩着满地玻璃渣,脚底板都是一片血肉模糊。 她死死挡着房门,一边安慰惶恐不已的儿子,一边转过身,目眦欲裂的瞪向魏讯。 “魏讯,这里是京港,不是你能一手遮天的芬兰!你再往前靠近一步,我马上报警!” “报警?” 咣当!!! 魏讯捡起墙角的儿童棒球棍,朝着沙发上的手机,就是狠狠一下,又一下。 阮柠心都凉了半截。 然然哭的更凶,“呜呜呜,是爸爸,是坏爸爸在欺负妈妈!坏爸爸,你欺负然然的妈妈,然然以后,不,是一辈子,然然都不会喜欢爸爸了!” 隔着一扇门板,小手剧烈拍击的声音。 仿若能透过阮柠的血肉,震颤到五脏六腑。 魏讯长得真的很帅,很绅士。 哪怕他高举棒球棒,满脸狰狞肆虐,也仍掩盖不住生而上位者的高贵气场。 “老婆,听话,来,跪下,别吓到咱们然然。” 那声音,依旧典雅,尊贵! 阮柠握拳,眼角余光,充着血,睨向贴在墙上的一整幅蜡笔画。 鸡蛋壳里,是妈妈和宝宝。 “阮柠!” 魏讯很不耐烦。 他有病,那种病,活生生将一个人,变成了披着人皮的人间恶魔。 微笑的,口口声声说爱你爱到要死的……魔鬼! “魏讯,你给我出去,这是我的私人公寓,你没任何权利在别人家里打砸抢!” 过去的三年,阮柠怕了。 她学会了逆来顺受,学会了咬牙承受一切暴虐的压制。 她甚至给自己洗脑,说,“再忍一忍,阮柠,你再忍一忍,别忘了,然然到底是如何来到这个世上的!” 为了感恩,为了报答。 阮柠以为,只要自己把一切负面吸收掉,带走,然然就能像普通孩子一样,开开心心长大。 但最终,现实狠狠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还险些让她永远失去然然! 魏讯被她的毅然决然给惊住了。 以前在芬兰,那个绝顶聪明,又乖的跟一只小猫的女人,究竟什么时候,居然偷偷长出了獠牙? 他弹了弹棒球棍的把手,发出低沉的木头碎裂声。 男人嗤笑,问道:“柠柠,你是不是觉得,在京港市,有了厉城渊的庇护,你就能心安理得的违逆我?从我身边,带走我的儿子,一走了之?” “然然是我的!” 阮柠咬牙,再三强调。 魏讯扶额,无奈,“睡了几次?三次?四次?还是……” 第69章 我是变态,快来抓我! - 缚月 - 唐子 “魏讯,你和厉城渊一样王八蛋!” 一个不把她当人。 另一个直接当她是妓女! 阮柠破口大骂。 魏讯被彻底激怒。 他抡起棒球棍,嘴里却说着最腻人的情话,“老婆,像在芬兰一样,我这几天很不顺,你陪我玩一玩,嗯?” 去海城出差,原本唾手可得的项目,竟分分钟被厉城渊截胡抢走。 逊克在IPO上市的关键期。 这个时候传出合作不利的坏消息,一旦发酵扩散,对于上市股东的稳定性,算是彻头彻尾的当头一棒! 魏讯的火气,从海城回京港的路上,就快冲破天灵盖,暴跳如雷了。 因为,他接到了厉城渊的一通电话。 “魏讯,不出半年,我会让你深刻体会到,逊克回归京港,是你这一生当中,做的最错选择!” 厉城渊正式下了战书。 魏讯在私人飞机机上,还算情绪稳定,“厉总,与其彼此树敌,为何不尝试合作一二?” “为了一个人。” 他没明说。 他追问,“谁?我的妻子?柠柠?” “……” 对面安静一秒,通话结束。 咣咣咣—— 两室一厅的公寓里,响起刺耳的敲击殴打声。 下一秒。 十三楼的窗户上,半吊出一个人来,被捏着脖子,额头和黑发上,一滴滴落下粘稠的血液。 “阮柠,你在棒球棍上抹了什么?” 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的魏讯,让阮柠很轻松就把人给揍的头破血流。 她压着他,让他堪堪挂在窗台上,形容狼狈,毫无还手的余地。 “疼吗?害怕吗?魏讯,我真没想到,原来你这样的疯子,也有怕死的一面?” 阮柠讽刺着,用一根手指,狠狠戳入他额头上的伤口。 鲜血四溅。 指尖挑破毛细血管,拉扯着白肉往外翻。 “嗯!”男人疼得,一身冷汗,闷哼出声。 她笑了笑,那笑容,绝美如罂粟,美则美矣,却带了让人致命的毒素,“魏讯,折磨人的滋味,好像真的不错呢!要不然,我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伪装成家暴过激,坠楼殒命?” 那根棒球棍,实则并不是然然的玩具。 阮柠故意放在墙角,放在魏讯一进来就能瞧见的角落里。 上面,涂满了会让他过敏严重的冻干草莓粉! 而一开始的周旋,只为了拖延时间。 “阮柠,我看你真是疯了!” 魏讯怒目圆瞪。 他们认识这三年多,阮柠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会流露出稍许的慌张。 看吧,只要是人,又有哪一个不怕死的? 阮柠啪啪!两巴掌,打的魏讯脸一歪。 她俯下身,贴在他耳边,笑盈盈的,“魏讯,下次想死了,就来这里找我,我成全你,记住了?” 话音未落。 公寓的防盗门一开一合。 等警察接到家暴报警后,赶到现场时。 便见一赤身裸体的男人,脖子上系了一条名贵的奢侈品领带,人浑身是血。 八块腹肌上,用口红依次写着。 ——【我是变态,快来抓我!】 噗! 哈哈哈…… 次日一早。 京港市很正经的财经新闻杂志,却破天荒的报道了一则娱乐性八卦。 某位互联网科技大佬,刚刚回国,就被警察抓捕。 原因:变态! “哈哈哈,城渊,比起魏讯,阮柠对你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别墅客厅内,满地滚着红酒瓶子,几万块一瓶的红酒,就这样被糟蹋了一整晚。 厉城渊穿着一件洗旧了的运动卫衣,后脖领上,有一根红线支棱了出来。 他用胳膊挡住眼睛。 人萎靡的,完全和落地窗外的阳光明媚不符。 郑源瞧着,叹口气,道:“城渊,良药苦口利于行,兄弟我说句最不应该说的话,老三死的冤不冤,你心里最有数,至于阮柠,那女的,你不能爱!” 阮家的人,在厉家人面前,清一色的洪水猛兽! 厉城渊薄唇微勾,冷笑,“我爱她?五年了,郑源,她配吗?她配我对她有什么吗?” “她配不配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城渊,自从阮柠回到京港,你就真的有点不正常了!” 郑源实话实说。 一个不抽烟,不喝酒,每天早上五点起床锻炼健身,规律饮食的男人。 谁能想到,他都快变成一整天酗酒的酒鬼了! “以前怕活不过她,现在,还怕什么?她又不是非我不可!” 厉城渊自嘲的笑了笑。 郑源蹙眉,“你说的那个她,应该不是……阮柠吧?” “无所谓,谁都行。” 他从沙发上坐起,上二楼洗漱。 嗡嗡。 一个小手机,巴掌大一点的,在桌上震动了几下。 郑源想替厉城渊看一眼,以前也是这样的。 可谁料,人家厉先生直接吼了一嗓子,“郑源,你别乱动我东西!” “我去,你有病啊?我耳朵差点没被你震聋!” 郑源骂骂咧咧。 就见厉城渊跑着从二楼回到客厅。 他好奇,探头探脑,“这手机是老年机?还是和什么东西配套使用的?” “和你有关系?” 厉城渊口气不善。 同一时间,小手机屏幕上,被打开了一条微信提示。 来自于然然。 ——【叔叔,妈妈的每日一照,是不是很漂亮?】 小太阳幼稚园门口,在一群孩子家长中。 她哪怕穿着最简单的牛仔裙配宽版衬衫,都能亮丽独特到鹤立鸡群,仿佛天界仙子,误落凡尘。 厉城渊唇角勾了勾,想点下保存。 然然又发了一条:【叔叔,妈妈说今天要去见什么师哥,所以心情很好呢~】 师哥? 顾北,回国了!!? 厉城渊的俊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 另一边,在上班之前,阮柠和师哥约在了医院对面的咖啡馆见面。 只是她刚进去,就闻到了有些与高逼格环境不太搭调的…… “柠柠,这边,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那家校外肉包子,赶紧过来,得趁热。” 落地窗旁,一团暖阳笼罩下的男人。 才过去六七年,他看着更成熟,更温柔,哪怕只随便微微一笑,都能倾倒不少周围偷窥的女孩子。 唯一不变的,就是她送他的那副无边框眼睛,以及米兰格子衬衫。 其实这两件礼物,和他的整体feel都有些不匹配。 而原本买的时候,阮柠真正想送的人,是厉城渊! “师哥,我刚送儿子去幼稚园,抱歉,来晚了。” 她故意这么打招呼。 顾北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僵了一僵…… 第70章 和师哥的久别重逢…… - 缚月 - 唐子 “你,结婚了?” “嗯,结了,三年前,在芬兰。” 阮柠回答的很认真,却没有吃桌子上的那一袋肉包子。 因为那包子一定是牛肉馅的。 可她早就不能吃牛肉了。 她会过敏,会引起肠道痉挛,会休克,会死亡。 顾北笑了笑,他脸上唯一那一点的不自在,也消失的荡然无存。 他说,语气很轻松,“结婚了就好,看来我们柠柠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了?” “师哥,难道你一点不怀疑,我结婚,或许不是为了爱?” 阮柠攥了攥拳头,总觉得,这世上若一定有一个人亏欠的最多。 除了弟弟,也就是顾师哥了! 顾北用餐巾纸,包了一个肉包子,递给她,“吃一点,一会儿还要上班,作为医生,不能空腹行医的,那是对患者的不尊重!” “师哥,我吃不了牛肉了。” 五年前的大火,让她浑身好几处重度烧伤。 之后又连续一个月,情绪波动起伏很大,没能术后疗养稳定。 所以,机体的免疫功能受到很大的损伤,外加无法控制的躁郁症。 她早就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正常生活了。 顾北笑了,他永远那么善解人意,“柠柠,我能查到你在哪里工作,我知道你的微信号,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些信息我都能一清二楚,却不了解你的身体状况?” “师哥!” 阮柠震惊。 顾北把肉包子塞给她,“是猪肉白菜馅的,你以前也喜欢,尝一尝。” “师哥,我……”阮柠在哽咽。 自从家破人亡,自从被厉城渊一次次利用背叛,被魏讯当做玩偶一样操控摆弄后。 她就猛然察觉到。 在她的身边,不知不觉间,就形成了一圈冷漠异常的围墙,将整个灵魂都禁锢在了里面。 阮柠认为,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 安全! 但到了师哥面前,这个才比自己大两岁的男人,他轻而易举的,用几句话,用一袋子肉包子,就能击破一切! 有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她混着那苦涩的泪,咬了一口肉包子。 油水不如以前足了。 猪肉的含量也少得可怜。 阮柠一边笑,一边哭,还假装埋怨师哥,“讨厌,师哥,你一定是给我买到假包子了!这家包子,一点不好吃!” “不好吃,我们柠柠就不吃,以后柠柠不喜欢的,师哥都替你处理掉,好不好?” 顾北拿起一整袋包子,丢进垃圾桶。 阮柠破涕为笑,总是空荡荡的眼神里,仿若阔别五年,总算有了更为炽热真实的温度。 她莞尔,脸颊两侧,有浅浅可爱的梨涡,“师哥,你还是老样子,对我很好。” “那我们柠柠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其实你已经在芬兰离婚了呢?” 看,果然没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师哥。 阮柠坦诚,“我怕我耽误了师哥的幸福,所以……” “柠柠,我在新加坡结婚了,这一次是跟老师一起来京港市参加学术交流,总之,你和我交往,咱们只是最纯粹的师兄妹,别有压力。” 顾北柔和的眼神,全程与她四目相对。 阮柠看不出他在说谎欺骗自己,便微笑,“那我真该给师哥包一个大红包,超级超级大的那一种!” “等你嫂子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吧,你跟我去新加坡,你亲自送红包。” 顾北语调自然。 阮柠用力点头,“那好,就这么一言为定了!到时候我带着然然一起,这臭小子,一定会非常喜欢弟弟妹妹的。” “好。” 两人多年后再见面,相谈甚欢。 然而最重要的是,师哥结婚了,也得到了幸福美满的家庭,即将升级为父亲。 阮柠的那唯一一点尴尬,也烟消云散,没了意义。 她能放心的和师哥做朋友,最纯粹的朋友! 从咖啡馆出来。 顾北离开前,问她,“明天的研讨会,你会代表院里出席?” “我去不了,名额给了别人。” 一提起这件事,阮柠仍旧恨的牙根直痒痒。 顾北蹙眉,“以你在芬兰的医学成就和能力,除了你有资格出席研讨会,我不信,有谁有这个能力取代你。” “是厉城渊的妻子,也是目前我们院里的行政副院长。” 阮柠对师哥,不会绕圈子。 顾北冷哼,“那个刚出大学校园的小姑娘?看来我刚回京港听到的那些花边新闻,说他宠妻如命,毫无原则的偏爱,都是真的了。” “嗯,差不多吧。” 她满不在乎。 顾北诧异的看向她,“柠柠,你真的,很OK?” “不然呢?师哥,五年了,我输的一败涂地,但凡我不傻,都会选择重新开始!” 真正的重新开始,就是全然无所谓的放下。 顾北欣喜,抱了她一下,很规矩,亲密的程度,仅限于朋友之间。 他为她高兴,真心的,“柠柠,师哥恭喜你,恭喜你能为自己而活了。” “谬赞。” 阮柠在顾北面前,就会下意识流露出曾经的性格脾性。 顾北打了车,说,“明天上午九点,你把你的住址发给我,我派人帮你照顾孩子,你跟我一起去参加研讨会,作为我的特约嘉宾出席。” 明天是周六。 一开始是想拜托冯一一和陈蕊一起来公寓陪着然然的。 但现在…… “师哥,我不想麻烦你,也不想欠人情,只是……” 阮柠停顿一秒。 之后,他们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只是,我(你)无法拒绝这一次机会。” Kun.李很少离开新加坡。 哪怕找到新加坡,也未必能约到这位大佬级的人物。 阮柠不信宴月亮能成功说服Kun.李。 可妇产科的机器引进,为了更多生病的女人,也是势在必得的! “噗!哈哈哈,师哥,都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一样了解我,像我肚子里的蛔虫。” 阮柠替顾北打开车门,调侃。 顾北上车,笑道:“只可惜,当年我们柠柠不喜欢我,害得我白白追了你三个学期!” 在京港医科大学,最负盛名的舔狗,一直都是顾北这个医学天才! 在厉城渊的学校里。 “阮柠”两个字,也一样! 他俩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同命相连了。 送走师哥,阮柠一个人在路边站了很久很久,嘴角的笑意,从未消失。 路对面。 一辆铁灰色定制款宾利,静悄悄的停着。 车内。 郑源都不敢去看厉城渊那张快要燃烧起来的俊脸。 第71章 一家齐上阵,追,阮柠?! - 缚月 - 唐子 他递过去一瓶二锅头,尬笑,“要不,再喝点?” “滚!” 车外。 阮柠破天荒的,能维持这么长久的愉悦心情,哼着小曲,去上班。 另一边。 顾北接到家里来的电话。 是远在新加坡的母亲,“北啊,你妈快不行了,哎呀呀,你看看,你要是不想让你妈我死的不瞑目,就赶紧给我娶一个媳妇回来,再生个大胖娃娃!” “妈,我在努力。” 他戴着蓝牙耳机,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短头发的漂亮姑娘。 手机换了不少,壁纸却从未变过! 顾母闻言,惊喜,“是那个姑娘吗?你手机上的那个?” “嗯,我们已经见面了,只是她经历了一段不幸的恋情和婚姻,我想追上她,需要一定时间,不能操之过急。” 顾北把阮柠的情况,包括阮家的情况,都言简意赅的跟母亲说了一遍。 嘟嘟嘟—— 话音未落。 顾母就单方面把电话给挂了。 出租车司机好心提醒,“小伙子啊,这样的女人,还是二婚,又带了个拖油瓶子,要不得啊!你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但大叔,我爱了她快十年了。” 十年来,始终如一。 嗡嗡。 顾母发了一条短消息:【儿啊,我和你爸把机票买好了,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为了帮助你追求到那姑娘,做父母的,也要尽一份力量才行!】 “……” 顾北有些哭笑不得。 他想拒绝。 顾父发来两张电子机票回执,还有一个表格。 表格里,详细用数据分析了一下,在父母的帮助下,究竟是如何大大提升儿子追求成功的概率问题。 他父亲,是数学家。 顾母再发消息:【我们能帮那姑娘照顾孩子,给你们提供约会空间!】 顾北:【成交!】 他妈不愧是心理学家,很懂得一针见血。 次日。 阮柠将然然交给顾北的助理,一个十八岁的跳级研究生。 两个孩子,一见面,就差点没拜把子,相见恨晚! 然然还很懂事的推她出门,“妈妈忙去吧,然然会听大姐姐的话,乖乖在家里写作业哒~” “没错,老师,你也一定要加油哦!” 小女孩握拳,可可爱爱的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阮柠有些尴尬,脸颊烫烫红红的。 顾北微笑,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柠柠,你今天的打扮,看起来很干练成熟。” 一套V家女版白色西服,宽腿,配红色高跟鞋。 她没什么奢侈品的包,若说哪里有略微的不协调,大概就是提在手里的网购休闲包。 到负一层。 两人并肩出了电梯。 顾北为了在京港出行方便,还特意租了一辆特斯拉,座椅很舒服。 他们上车。 顾北先去后备箱,拿出一个挺大的棕黄色购物袋,递给阮柠。 阮柠打开,看了一眼,“这是……?” “我妻子不要的,她很浪费,用了一两次,就说和自己的气质不搭,闲置了。 “新加坡那边二手奢侈品的圈子很乱,正好这次来京港,我就整理出了一些闲置品,拿到国内来回收。” 她倒是很了解顾北。 以前在实验室能卖掉的纸壳和瓶子,一是出于环保,二则他不抠,就是很节俭,总要卖掉换钱。 阮柠瞧着购物袋里的爱马仕初级包。 她还是拒绝了,“这包看起来很新,的确能卖个好价钱,我不能要。” “那就借给你一天,总不能再推辞了吧?” 顾北像是有备而来。 阮柠推脱不过,只好点头答应,“说好了,就一天,晚上我马上还给你。” “好。” 车子启动。 到会场只用了半个小时。 检验身份入场前,所有与会人员,都必须统一在一楼大厅,逐一的接受安全检查。 阮柠和顾北排在稍微往后一点的位置,正对入口。 不出意料的,还是冤家路窄,碰到了和宴月亮一起出席的厉城渊。 院长陪着笑脸,小心伺候在一旁。 宴月亮见到阮柠,原本快要溢出来的甜蜜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不自然。 旋即,她又娇娇滴滴的凑上前,眉眼弯弯,“阮姐姐,我不是替代你的名额,来参加今天的研讨会嘛!你怎么还来了?没有介绍单位,阮姐姐你是进不去的!” 那言外之意就是,阮柠这是打算……混进去? 小姑娘挎着厉城渊的胳膊,靠着他,甜蜜蜜的抱怨了一句,“老师,这都怪你,就算我真的很想来参加这个研讨会,你也不用为我拿走阮姐姐的名额啊!还非要不放心,陪着一起来呢!” 被爱的人,炫耀起来,也是那样无所顾虑。 阮柠淡淡一笑,指了指一旁的顾北,“厉夫人可能误会了,我今天过来,不是代表院方,而是以顾教授的女伴身份参加。” 闻言。 院长赞叹,“还是我们柠柠厉害,就算院里的资格没了,也能自己找到新的资源来参加,这人脉,当真够丰富的!” 宴月亮表情怪怪的,又尴尬又羡慕似的,还看了一眼阮柠手里的爱马仕。 她笑道:“是啊,院长,你可能不知道,阮姐姐身边的男人,的确多的让人眼花缭乱,还什么年龄层面上的都有呢,这算是……” 小姑娘故意停顿一下。 她问厉城渊,“老师,你说,这算什么?” “走吧,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去见Kun.李?我的人已经约了他的私人时间,别迟到。” 厉城渊连看都没多看阮柠一眼,牵着宴月亮,就要从VIP通道,提前入场。 宴月亮嘻嘻哈哈,娇嗔道:“老师,你放心好了,在月亮心里,永远都只有三哥和你两个人!” 三哥? 这宴家的兄弟姐妹,倒是挺多。 又听小姑娘在等电梯时,叽叽喳喳,“对了,老师,你觉不觉得今天的阮姐姐,打扮的很漂亮,还挺珠光宝气的,就那一个爱马仕包包,稀有皮,发行价就在五百万左右!” “你要是喜欢,我让人去给你买一个。” 厉城渊对待自己的妻子,当真半点亏待不得。 宴月亮笑的满脸发光,“嗯嗯嗯,老师,人家真的好爱好爱你哦~但,我也替阮姐姐高兴,阮姐姐总算找到一个对自己好,又肯给她花钱的男人了。” 暗示。 阮柠是个彻头彻尾的拜金女,跟那么多男人眉来眼去,关系暧昧,也是为了撒大网,捕大鱼! “那是她师哥,两人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电梯门关闭,上升。 宴月亮蹙眉,“什么?” 她没听懂。 厉城渊捏了捏紧蹙的眉心,叹了口气,“没什么,你高兴就好。” 一楼大厅。 阮柠和顾北通过安全检查后,进入偌大一个会场。 整个研讨会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上台嘉宾演讲,其中就有Kun.李这个重量级存在。 第二阶段,自由讨论,主要为了方便大家达成初步合作意向。 第三阶段,晚宴,进一步加深关系的良性发展。 顾北指了指最前排,“柠柠,快看,有惊喜!” 她下意识转头。 二楼和三楼,分别有一双眼睛,正用非常复杂且直白的眼神,直勾勾盯紧阮柠…… 第72章 阮柠,你用顾北威胁我?!! - 缚月 - 唐子 阮柠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抬头去看的时候,除了正在按秩序入场的与会人员外,并无什么异常。 下一秒。 阮柠忽然被几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一把抱住。 她回头。 先是一张胖乎乎的小圆脸,戴着夸张老气的黑框眼镜,嘿嘿一笑,“柠柠,这都七年了,你怎么还漂亮的一点没变?这就让我有点嫉妒羡慕恨了。” “红姐?” 陈红,和顾北一届的超级女学霸。 也是北朝实验室的元老级人物。 很快,胖胖也挤了上来,吧唧一口,就亲阮柠脸上了,“阮姐,时隔七年,你的皮肤还是嫩的让人忍不住想啃一口啊!” 刘峰男,外号胖胖,本人却瘦的跟竹竿一样。 在北朝实验室里,年龄最小,当年好像是上高三。 一个个老熟人,一段段最青春活力的记忆,在他们与她拥抱的瞬间,被无限唤醒过来。 阮柠惊讶,“师哥,当初咱们组建北朝的同伴们,居然一个都没少?” 实验室被新加坡华侨资助扩大规模。 对方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他们的主要实验基地,必须在新加坡。 如此一来,想要完全控制,就变得轻而易举。 但同样的,有了天使投资的加入,后期的每一轮融资,都存在一定人员调整。 不过…… “柠柠,我们能被全员留在北朝,这还要好好感谢你呢。” 红姐看一眼顾北,再贼兮兮笑着看向她。 阮柠纳闷,“我?” 胖胖嘻嘻哈哈,“是啊,因为北哥说了嘛,北朝是你和他一起组建的,我们呢,就是你们两个人的孩子,虽然妈妈不在,爸爸也要努力把孩子们给照顾好的。” 这话说的,太暧昧了! 阮柠赶紧笑着摆手,解释,“别胡说,就算师哥的妻子不在,你们也不能这样调侃的,会误会。” 她不想成为破坏师哥幸福的罪魁祸首。 红姐听了,一愣,“什么……妻子?” 顾北忙道:“妻子就是妻子啊,人在新加坡,你们不是见过?” 阮柠看到顾北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好像是频繁的,眨了几下? 红姐和胖胖他们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胖胖反应最快,大笑道:“是是是,北哥结婚了,都结了好几年啦。” “可不,顾北和他媳妇特恩爱,人家手机壁纸里,十年如一日,都是爱妻呢!” 红姐意有所指。 阮柠只当是顾北真的很爱很爱他的妻子。 这是好事! 胖胖凑到她身边,还像七年前一样,挎着她胳膊,亲亲密密的八卦道:“姐,你想不想找个对象?孩子总要有爸爸,才能开心快乐成长嘛。” “暂时不想,我……” 阮柠直接拒绝。 红姐打断她,斜睨一眼顾北,话匣子就开了,“别这么着急say no啊,我有一弟弟,和我年龄差不多,爸爸是数学家,妈妈是心理学家,在新加坡资产过百亿,单身未婚,这条件,要不要试一试?” “红姐!” 顾北看着是想阻止她胡说八道。 但行动上,基本没什么力度,还给人一种挺期待阮柠答案的感觉。 阮柠有点尴尬,耳根红红的,像害羞。 可事实却是,如今的自己,早就失去与一群人有说有笑的本能和从容了。 她非常不自在,又不想让老友重逢的喜悦被大打折扣! 倒是顾北站出来,将阮柠从人堆里一扯,带到身边,微笑,“行了,会议要开始了,都各就各位,小心被老师看到你们不务正业,再被赶回新加坡!” “哼,北哥,你一个已婚男士,怎么还像以前一样,那么护着阮姐啊?” 胖胖看热闹不怕事大。 红姐打配合,“人家旧情难忘呗,顾舔狗?哈哈哈……”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回了前排。 阮柠推开顾北的庇护,道了声谢,避嫌,“师哥,我还是坐到后面去比较好。” 说完,人就要走。 顾北却拉住她胳膊,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红姐的那位弟弟,你真不想见一面?” “不了,像我这样的,别连累人家。” 阮柠苦笑一声,离开。 只是还没找到空着的座位。 厉城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看一眼,直接挂断。 再打。 再挂断! 来来回回七八次。 他许是忍无可忍,才发了一条微信:【阮柠,然然的抚养权,你还想不想要了?】 好熟悉的威胁! 阮柠无奈,回复一条:【一楼楼梯间,我只给你十分钟。】 等她过去时,厉城渊居然早早就等在了那里。 空气中的尼古丁气息,浓烈的,仿佛这个男人在这里抽了一世纪的烟,特呛人! 此刻,他冷白肤色的手指,还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头。 窗外被乌云遮盖住一半的阳光,散发出微弱的光线,穿透玻璃,折射在厉城渊身上。 莫名的,这个一向脚踩云端的王者。 怎会给人一种颓废落寞之感? 阮柠蹙眉,走过去,打开窗户,换气。 她开门见山的问,“你来找我,是为了宴月亮?” 除了那个女人,又有谁能让厉大谈判专家放下身段,亲自找上门来? 厉城渊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后,嗤笑,“阮柠,顾北回国,有了老情人给你撑腰,你倒是嚣张了不少,怎么?不叫我厉总,不叫月亮厉夫人了?” “怎么称呼,那是我自己的权利,只是一个畜生,需要尊称吗?” 他为宴月亮强行抢走她代表院方出席的名额。 还有那份自己熬了三天三夜才拿出的企划方案,也被白白霸占! 这样的人,这样的男人,于她阮柠而言,真心和肮脏恶心的牲口没任何区别了。 厉城渊闻言,夹着烟头的两根手指,狠狠收缩了一瞬。 啪! 烟头断成两截。 带着火星的那一段,摔在地上,溅起一层火花,灼烧到了她的脚踝。 有点疼,可比起五年前的切肤之痛,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厉城渊愣了一瞬。 他甚至下意识想蹲下去,查看她的脚踝。 阮柠迅速向后退了一步,警铃大作,“厉城渊,你想对我做什么?” “阮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厉城渊气的要死,咬牙低吼。 她冷笑,“会为了自己的妻子,抢走我一切的王八蛋!” “阮柠!” 男人想辩解,却发现无话可说。 阮柠毫无耐心,“厉城渊,你来找我,是因为宴月亮看到我也出席了研讨会,她很不舒服,觉得还是输给我了,对吗?所以你来替她打抱不平,赶我走?” “是又如何?” 厉城渊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他不想看到她跟顾北在一起,不想看到他们像老夫老妻一般,成双入对。 “阮柠,开个价,马上离开!我不想看到月亮因为你郁郁寡欢的样子,她是孕妇!” 男人言简意赅,极度讽刺。 阮柠呵呵一笑,“开价?那厉总准备给我多少?十五万?二十万?还是二百万?” “那取决于你!” “我?看来,在厉总眼里,我就是一个明码标价,出来卖的女人了。” 她不惜自伤一万,损敌八千。 总之厉城渊为了让宴月亮开心高兴,他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能对她做得出来。 阮柠微笑,“很抱歉厉总,想让我离开,您还得亲自去问一问我师哥,毕竟我是跟他一起来的,就这么走了,师哥怕是会埋怨的。” “你拿顾北压我?” 厉城渊鄙夷。 第73章 厉城渊的恩人,竟然是…… - 缚月 - 唐子 她耸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更何况刚刚厉总不是亲口说了嘛,我和师哥是老情人关系,老情人阔别重逢,我还真不忍心让他因我而为难呢。” “阮柠,顾北是你老情人,那我是你什么!?” 厉城渊有些口不择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阮柠挑眉,“陌生人?敌人?毫不相干的人?” “阮柠!” 他又跟她吼。 她懒得搭理,转身就要走,“厉城渊,省省力气吧,我不是你的所属品,不会所有事都被你控制着的!” “不会被我控制?阮柠,你真以为,就算你能利用顾北来参加研讨会,和Kun.李的合作,便能赢得了月亮?” 厉城渊讥讽,威胁。 阮柠不以为然,“各凭本事,各取所需,厉总,有些事,您还是不要言之过早了。” 话音甫落。 楼梯间的防火门被砰!一声,推开,关闭。 他握拳,狠声道:“阮柠,我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魏讯也好,顾北也罢,他们谁也帮不了你,你最终只会心甘情愿来求我,就像,五年前一样!” 下午一点,研讨会的第一环节结束。 Kun.李的演讲很精彩,赢得了满堂喝彩。 也正是因此,在第二环节的自由讨论时间内。 排着队想和这位三十多岁的医学奇才攀谈交流的人,简直多的如过江锦鲤,乌泱泱的。 阮柠点着脚尖,被湍急的人流挤的,七扭八拐,却怎么也凑不上前去。 别说与Kun.李说上一句话了。 她想递出去一张名片,稍微做几句自我介绍,也都是奢望! 而宴月亮呢? 一个没有身份背景,没有医疗经验的小姑娘,竟在三四个黑衣保镖的护送下,成功穿越人群,来到Kun.李面前。 “Hi,Kun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小姑娘很热络,像他们一早就很熟悉一般。 Kun.李蹙眉,“你……是?” 宴月亮尴尬一瞬,马上搬出厉城渊,“Kun哥哥,你太健忘了,刚刚在VIP休息室,我和老师一起和你见过一面的。” “抱歉,你的英语非常糟糕,请重新说一遍,你是?” Kun.李很不给面子。 宴月亮急的,本来会的英语词汇就不多,这会儿子更是出尽洋相,中英大荟萃。 她磕磕巴巴,脸皮涨红,“那个,我,我想say,I,I……” “哈哈!如今京港市的院方代表都这么个糟烂水平了?连最基本的英语都不会说,这样的素质能力,也有资格来参加研讨会?” “哎!新一代的医学落寞啊,这人丢的,都丢到新加坡华侨面前来了!” “Kun先生,您看京港市的医院落后的,连他们的代表团成员都这么差劲儿,您还是考虑考虑,和我们广市合作吧!” 一群人,见缝插针,各种阴阳怪气。 宴月亮气的,哭唧唧,很弱很弱的威胁,“你……你们,你们知道我的丈夫是谁吗?我、我可是厉夫人,是盛源集团的女主人!” 盛源? Kun.李听懂了这两个字。 他多给了宴月亮一些余光,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你和厉城渊,什么关系?” “呜呜,Kun哥哥,我们不是见过嘛!老师也跟你介绍我了呀!” 说着,她立刻递上一份企划书,骄傲的扬起脑袋,故意大声道:“Kun哥哥,这是我亲自做的企划,忙了好几个星期呢,老师说,虽然我年轻,可我的才华,是不能被浪费的!” Kun.李接过企划书,快速翻了几页。 可他翻动打印纸的速度越来越慢,那混血后的深棕色瞳孔内,似乎有一束光在绽放! 人群里的阮柠,皱眉。 顾北走到她身边,气喘吁吁的,“柠柠,不是说好了,演讲结束后,你在座位上等我,我带你去见Kun吗?” “Sorry,师哥,我想了想,这是我自己的事,就不麻烦你了。” 刚才在楼梯间,她能强硬的回怼厉城渊。 嘴上的瘾是过了。 但冷静下来想一想,一旦厉城渊真的盯上顾北,她会间接害惨对自己百分百善意的师哥的! 她不能那么自私! 顾北不解,还有些受伤的样子,“柠柠,你怎么突然又跟我见外起来了?” “我……” 阮柠想编点借口,搪塞过去。 就听人群中心的Kun.李开口问宴月亮,“这份企划书,真是你独立完成的?” 用的是德语。 小姑娘一句没听懂,“什么?” Kun.李又用法语和西班牙语重复了一遍。 宴月亮一头雾水,“Kun哥哥,你不是会说普通话吗?老师临时有事离开了,可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家啦~”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好意思撒娇? Kun.李嗤笑,说普通话,“厉夫人,这份企划书上,一共用了五种语言,一种普通话,一种英语,至于法语和德语,那是我母亲和外婆的家乡,西班牙语,算是爱好之一!” 设计这份企划书的人,可见用心良苦,学识也非常渊博。 Ta懂得人情与资本相互融合,每一行的文字,都不会干瘪的去说服甲方同意合作。 而字里行间,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标点符号,也能让阅读者感到Ta的用心和诚意。 在很久很久以前,五年,还是六年前? Kun曾收到一封投资请求的企划书。 女孩子的字体很清秀活泼,全程手写,配合在里面的表格和数据,会用生动有趣的小漫画来表达。 而她的目的,其实是。 让还在负责运营家族谈判公司的自己,能接受她男朋友的才华和能力,去投资一个没有资本背景的优秀人才。 后来,Kun和厉城渊,成了伯乐与千里马。 厉城渊有问过他,“Kun,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为何会在我博士生毕业后,破格录取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因为一个人。” 他不说是被他的才华所吸引。 的确,后来的成功和登顶,都证明了这个男人的野心和能力相辅相成。 但,Kun说,“为了一个人,我决定赌一把,与其说我欣赏你,不如说,我被她的诚恳所打动了!” “他?还是,她?Ta是谁?我想见一见这个真正的伯乐,我必须感激Ta!” 这句话,是几个小时前,厉城渊在VIP休息室内,亲自问的Kun。 他问过无数次。 Kun的答案是,“我能说的唯有……我也不认识她,还有,我和你一样迫切想知道,她究竟是谁!” “她是谁?这份企划书的真正主人,她到底是谁!?” Kun.李有些激动的抓住宴月亮胳膊,大声质问道。 宴月亮“哇”一声,大哭,“呜呜呜,Kun哥哥,是我啊,这份企划书真的是我写的,老师能作证的!至于那些语言,随便找个AI翻译器,不就搞定了嘛!” 第74章 阮柠被当众……表白?!! - 缚月 - 唐子 宴月亮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无论男女老少,都要因为她是厉城渊的最爱,便要对她客客气气、逆来顺受? 阮柠觉得很可笑。 一旁的顾北也忍不住吐槽一句,“这个厉夫人是小脑萎缩,急需治疗?老师那种性格的人,连厉城渊都要给三分尊重,她在那作什么作?” “老师?” 一句话,阮柠迅速抓住重点。 顾北颔首,表情永远是柔和美好的,“是我继父老友在新加坡的儿子,北朝刚搬过去时,他帮了我们不少,也是我博士生期间的带队导师。” 虽然已经毕业,但出于尊重,“老师”这个称号,就一直沿用了下来。 当然,Kun.李在年龄上,真心没比顾北大多少! 顾北还说,“而且我听说,这次老师来京港市演讲,主要是希望能找到一个对他意义很重大的女孩,那个女孩好像也是最近才突然出现在这座城市的。” “女孩?” 像Kun.李那样的医学传奇,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必定是这世上最美妙的存在吧? 阮柠紧蹙的眉头,渐渐松散开。 人群正中。 Kun.李很不悦的发出最后警告,“厉夫人,冒充他人成果,并以此来牟利的,一旦被确凿无疑,我马上报警,你就要给我年纪轻轻蹲大狱,这是你希望的结果?” “我……” 宴月亮瞬间慌了。 小姑娘想抢回那份企划书,之后逃之夭夭! Kun.李的反应速度比她快。 他珍之重之的将企划书捧在心口前,训斥,“毫无教养的庸俗之辈,厉城渊怎么会看上你?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直接以诈骗犯的罪名,扭送公安局!” “不!不要,我……我……” 宴月亮在人群中惊慌失措的看了一圈。 最后,她狼狈的被保安摁住时,才指着阮柠的方向,娇气的哭喊道:“阮姐姐,呜呜呜,阮姐姐你救救我,那企划书分明是你送给我用的呀,我没有诈骗!” “是你?” 顾北惊讶。 阮柠深吸一口气,顶着无数双探究的眼神,步履稳重,表情也是始终如一的微笑。 她走到Kun.李的面前,礼貌的伸出手,“Kun先生,您好,我是京港中心医院,妇产科主任,阮柠,很高兴能有机会见到您。” “阮柠……阮柠,原来你叫阮柠,宁静美好的意思吗?这真是一个好名字。” Kun.李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柔情肆意。 阮柠不解,“Kun先生,我们……认识?” “大概五六年前,那封信,你忘了?” Kun.李从西服口袋里,拿出永远随身携带的皱巴巴信封。 信封颜色很粉嫩,上面似乎还有残留的淡淡花香。 他们来往过几封信。 前面一两封,都是这个女孩为了男朋友的恳求和争取。 最后一封,也就是Kun.李手里拿着的那一封。 她写到:周先生,这个世界的存在,往往都是二元对立的,您想一想,若是不经历黑暗,您会知道光明的美好吗? 若是不经历错误,您会知道正确的高尚吗? 若是没见过左,又哪里有右? 总之,您在信里跟我说,您热爱医学,希望能在医学领域发光发热。 却因为曾经的一个失误,就自我惩罚,自我雪葬,远离您的真心。 但您是否曾尝试换一个角度来思考? 去想一想,或许那个失误,正是为了让您体会到真正的热爱与坚持是什么呢? 信的末尾。 女孩画了一组四格漫画。 漫画里,颓废的医生化身超人,飞向天空,拯救世界,最终取得他想要的成功! “你是,周先生?” 阮柠都有点懵了。 Kun.李笑道:“是,我母亲姓周,我父亲是新加坡华人,姓李,我在国内的名字,一直随母姓。” 原来,如此。 阮柠张了张嘴,原本想直切主题谈论的机器引进问题,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了。 她和Kun.李的关系,有那么一点点…… 复杂! Kun.李仿佛会读心术。 他直言,“京港中心医院在三个月前就派人去了新加坡谈合作,可你们医院妇产科的资质,我并不是很满意,因此,我几次拒绝了合作意向。” “那就是说,Kun哥哥赶我走,不是讨厌我,是讨厌妇产科了?” 还没被扔出去的宴月亮,非常懂得如何替自己洗白。 她装作很天真的模样,朝阮柠嘻嘻一笑,“阮姐姐,抱歉哦,我和老师已经很尽力帮你洽谈合作了,可奈何我能力再出众,Kun哥哥还是看不上你的能力呀!” “厉夫人,若你的能力算是出众,也许京港市的母猪就都能上树了。” Kun.李一针见血。 人群噗!一声,全都笑翻了。 宴月亮窘的,小脸苍白无色,瘦瘦小小的身子,也抖得跟筛糠一般直晃悠。 阮柠紧抿唇角,克制着不要笑出声。 Kun.李用最上等的蚕丝方巾,小心翼翼将那封信重新包起来,揣入口袋。 他微笑,对她很温和,“柠柠,只要你开口,不出三天,我的机器就会运进京港中心医院,你知道的,对于你,我真的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周……Kun先生,我想,六年多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当初写这封信的我,和现在的我,也许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了!” Kun.李一定会失望。 但他说,“不,你就是你,柠柠,你是我的伯乐,其实我对你……” “呀!Kun哥哥,你不会喜欢阮姐姐吧?可阮姐姐结过婚,身边的男人也很多的!” 宴月亮真是无孔不入。 她抹着眼泪,楚楚可怜,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一一一个,魏先生一个,冷先生一个,哦!还有那位刚刚来京港市的师哥一个,他们都和阮姐姐很暧昧的。” “是吗?那,柠柠,我能有幸成为你的众多追求者之一吗?” Kun.李的表白很突兀,也很直来直去。 周围的一众人等,尤其是女人,一个个都嫉妒羡慕恨的在嘀嘀咕咕。 “这姑娘真幸运,能被Kun看上,这李家在新加坡,也算数一数二的超级财阀家族了!” “可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京港看厉,新加坡看李,这两位青年才俊,也算平分秋色!” “还有那个魏先生,不会是逊克的魏讯吧?据说他很宠自己媳妇的,为了媳妇,都放弃了纳斯达克的上市计划,把集团总部给搬到国内来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那份企划书我刚才瞄了一眼,写的那是真的好,这姑娘看着年轻,能力和专业素质却非常过硬啊!” 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 宴月亮的脸色,更是以粒子对撞的强大力量,无限龟裂,破碎! 第75章 阮柠,厉城渊失踪了!!! - 缚月 - 唐子 阮柠觉得很爽。 不过,对于Kun.李的表白,她的态度还是非常明确的。 “Sorry,Kun先生,我想,我们还是更适合做最简单的甲乙双方,您说呢?” 这是委婉的拒绝。 Kun.李不气馁,反倒愈发有战斗力了,“柠柠,厉城渊不懂得珍惜你,我该谢谢他,若不是他为了一只蠢不可及的母猪放弃你,我又如何有机会追求?” “不是,Kun先生,我的意思是……” “就这样,柠柠,我还要去参加一个记者招待会,晚一点,我们晚宴上见。” 话毕,人就直接……走了?! 宴月亮被取消继续留在研讨会上的资格。 Kun.李也说到做到,报了警,让警察以诈骗的嫌疑,将宴月亮逮捕。 只是不到一个小时,厉城渊就亲自把人给捞了出来。 小姑娘在警局门口拍照,发朋友圈。 语气嚣张:【有老师在,什么妖魔鬼怪都甭想欺负人家!阮姐姐,你说是不是啊?】 厉城渊点了赞。 可又不到二十分钟,宴月亮的微信号显示异常,貌似是触犯了什么规定,被禁止使用了。 院长也喜气洋洋打电话过来,“柠柠,你在哪呢?晚宴马上要开始了,Kun先生亲自给你安排了贵宾桌,还叫我作陪,这仪器引进的合同也签了,就等你……” “院长,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家了,您帮我跟Kun先生说一声,麻烦。” 话毕,立刻挂断电话。 顾北开车过来,“上车,我送你回公寓。” “不必了,师哥,你还是……” “上车吧,不然我会担心你。” 顾北递来一连旺仔牛奶,笑的不容拒绝。 阮柠无法,也只好拉开后排座的门,坐了上去。 她把爱马仕包里的东西掏出来,再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划痕后,放进购物袋。 “师哥,包还你了,谢谢。” “柠柠,你一点不差,真的,你比任何一个我见过的女孩都要优秀百倍!” 顾北开车,说的语重心长。 阮柠笑了笑,漆黑的眸,很漂亮,却没什么光彩在里面。 她说,“我爸爸是杀人犯,你信吗?” “什么?” 车子颠簸了一下,才趋于稳定。 阮柠习以为常,“二十年前,我爸爸为了维持公司的正常经营,为了三万多名工人的生计,他在污水排放上做了一些手脚,导致了不少潜在问题,但之后不久,一个姓厉的工人察觉到了问题。” “厉城渊的……父亲?” 车子停在公寓小区外。 顾北回头,直勾勾看着她。 她点点头,“师哥,我爸爸做错了事,害死了人,大家恨他,法律谴责他,厉城渊想要报仇,这都没错! “可我呢?我从小到大看到的爸爸,他很疼爱我和妈妈还有弟弟,他会为了一只蚂蚁而绕一段路回家。 “看到流浪猫狗,就捐款筹建免费的动物之家,每年也会资助不少贫困儿童,盖希望学校,全部匿名!” 阮爸爸还被老太太讹过钱。 他亲自把人送去医院,给了那老太太不少的现金,还身体力行,替对方争取政府补助。 “师哥,这样的爸爸,你让我怎么恨他?可他的确杀了人,他毁了一个家庭!” 阮柠是无助的。 她只有在师哥面前,才能稍微释放出一些痛苦和悲愤! “或许这一切,这五年来的折磨,都是在替爸爸赎罪吧,我多承受一份惩罚,爸爸在地狱里,是不是就能轻松一些?” 那个入夜的晚上,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 顾北最后什么都没说。 他送她到家门口,抱了抱她,只道一句,“柠柠,人死后是没有地狱的,可活着的人,却会故步自封,你能明白吗?” 天气预报说,未来三天,京港市会有大到暴雨,提醒出行人员小心防范,注意安全。 然然的幼稚园停课了。 可医院还在正常运转。 尤其是急诊室那边,忙得不可开交,不少科室医生都被临时调过去应急。 阮柠也在名单之列。 陈蕊和冯一一是护士,哪一个都请不下假来。 她思来想去,竟一时不知该把然然暂时托付给谁来照料几天…… 嗡嗡。 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消息:【柠柠,开门,我在门口。】 同一时间。 郑源竟破天荒的,给她打电话过来。 她直接挂断,去开门。 门外,不出意料的,Kun.李推了一个不小的购物车,里面堆满了然然这个年纪喜欢的各种玩具。 然然从阮柠身后探出颗圆滚滚的小脑袋瓜。 这小家伙,绝对是社牛狂人。 他一见Kun.李长得很帅,也很顺眼,便主动跑过去,跟人家聊上了。 “叔叔,你多大啊?然然三岁半了,快四岁啦!” “叔叔,你看然然的妈妈漂不漂亮?然然最爱妈妈了!” “叔叔,这些玩具可以借给然然玩吗?妈妈说,然然不能平白无故拿别人的东西,所以然然可以给叔叔干活!” 一张小嘴,叭叭叭的,特能讨喜。 Kun.李爱怜的将然然抱起,再跟愣住的阮柠说,“你去上班吧,知道你这几天肯定焦头烂额,我帮你在家里照顾然然,你放心。” 你放心? 这三个字,多久没人跟她说过了? 她本能的想拒绝。 但院里催促她赶紧去急诊室支援的微信,是一条条的发。 Kun.李塞给她一辆奔驰车的车钥匙,“外面的雨下得挺大,你走过去会淋湿生病,也不方便,为了救死扶伤,车你先用着,嗯?” “好,Kun先生,先谢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阮柠真是急。 她把然然交给Kun.李后,拿着车钥匙,就冲出了公寓。 最后一条院里发来的微信是:【一名初孕孕妇出了车祸,孩子和母亲都很危急,必须马上做手术!】 下一秒。 郑源的微信也发了过来:【阮柠,Kun到底和城渊说了什么?他们昨晚晚宴后见了一面,之后城渊就跟魔障了似的,一直灌自己酒,还嘀咕着为什么是你?】 第二条:【阮柠,城渊失踪了,盛源乱成一团,你要是还有良心,你要是不想厉家的悲剧再发生一次,你就马上给我回电话!】 第76章 厉城渊失踪,找我做什么? - 缚月 - 唐子 郑源的那两条微信被群组消息推到了下面。 阮柠急三火四赶到医院,根本没有看到。 急诊室里,冯一一和几个男护进进出出,陈蕊推着血袋车,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她看到阮柠,忙道:“主任,病人车祸被送进来,胸口有明显外伤,腹部目前并没发现什么异样,正在做床旁扫描。” “胸外那边进场了吗?” 阮柠主修妇产科,哪怕在芬兰是修全科。 但医院有医院的规矩,需要联合抢救时,必须通知各科室医生进行操作。 陈蕊颔首,同时苦着脸,“胸外来人了,可主任,病人一直不肯配合联系家属,一一在那边劝了好半天了,还是没结果!” 没有家属签字,哪怕是抢救中出现了意外,也需要他们这些医护人员来负全责。 阮柠知道陈蕊的担心是什么。 她换好无菌服,进入急诊室前,吩咐,“血袋我送进去,你联系手术室那边,让他们立刻开始做准备!” “好。” 陈蕊并没想着去找鞋,直接光着一只脚,快速跑远。 阮柠进入急诊室。 却见宴月亮也在。 她在用上位者的口吻命令冯一一,“一一,我知道你善良,可没家属签字,我们要是给她做了手术,且不说孩子能不能保住,这大人若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要摊责任的!” “宴月亮,你什么意思?那叫你这个说法,以后要是联系不上家属的,就看着等死呗?” 冯一一也是气的火冒三丈。 宴月亮理所当然,“医院也是营利机构,不是慈善家,一一,你的工资是医院给你开的,而不是病人,希望你能搞清楚你需要站在哪一边!” “你……” 冯一一还想怼。 阮柠却一把抢过病人家属知情权通知书,在担保医生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 宴月亮目瞪口呆,“阮姐姐,你这是……” “我和冯一一是医护人员,我们在这里的职责就是,救人!厉夫人,请出去,你一个外行,在这里只会耽误抢救,人死了,你来负责吗?” 话毕。 她迅速甩给冯一一一个眼神,就开始和胸外那边的医生进行交流,制定方案,稳住病人和腹中孩子的基本情况。 女人看起来很痛苦。 人因失血过多而半昏迷着,却反反复复嘟囔,“不要找他,他会打死我和孩子的!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和孩子……” “京港时间,上午八点三十四分,妇产科阮柠,与胸外陈旭做联合急救手术。” “开始。” 录像启动,整台手术的每一个细节,都力求有迹可查。 直至下午一点多。 陈旭激动道:“阮主任,成了!子宫外膜修复完毕,内出血止住了,陈蕊,汇报一下生命值数。” “心跳90,血压118/70,趋于正常!” 陈蕊的兴奋,是显而易见的。 阮柠戴着口罩,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她只挥挥手,跟助理医师道:“缝合吧,我先出去。” 孩子和母亲都保住了。 但。 刷完手,刚进更衣室,她就立刻报了警,“对,请你们立刻来一趟京港市中心医院,我有理由怀疑,赵翠翠的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家暴导致。” 警察出警很快。 阮柠配合完做笔录,头就晕的厉害,许是一整天没吃东西,低血糖了。 她准备回办公室,喝一包葡萄糖浆。 只是刚出电梯,胳膊就被人用力一把扯住。 两条腿都很虚浮,人踉踉跄跄的,胳膊和脸侧就撞在了光滑冰冷的瓷砖墙面上。 很疼! 郑源嗤笑,“阮柠,你可真能装柔弱啊!” “我要是能装,郑总,这会儿子,我直接躺在地上,您得赔我多少钱?” 阮柠的晕眩越来越严重。 视线里的模糊,正一点一点变成漆黑。 她不得不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语气很不耐,“郑总要是没什么事,就让开,医院是救死扶伤,不是陪聊机构!” “阮柠,我给你发的微信你没看见?城渊失踪了,他和Kun见了一面后,整个人都有些神经不正常,之后……” “Stop,郑总,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阮柠觉得可笑。 她指了指楼上,“厉夫人在顶层,就这样,再见!” 别说厉城渊失踪,就算厉城渊死了,那和她阮柠有一分钱关系吗? 郑源咬牙,直接开始威胁,“行,阮柠,你这心是真的够狠够毒的,那然然呢,若是城渊有个什么意外,你以为,没有盛源的律师团队,魏讯会轻易放过你?” “那你想我怎么办?厉城渊失踪了,难道最了解他,最能猜出他在哪的人,不是宴月亮?” 阮柠有些被激怒。 出于母亲的怒火…… 郑源蹙眉,表情严肃的,跟要出殡一般,“阮柠,现在只有你能找到城渊了,你好好想一想,他到底会去哪里?算我求你,盛源一天都不能没有他啊!” “我不知道。” 阮柠冷漠。 她要是真有郑源说的那么了解厉城渊。 那五年前,背井离乡的人就不会是她! 郑源深吸一口气,拿出杀手锏,也很残忍,“厉家父母的惨死,阮柠,你是都忘了吗?那是因为谁?是谁的父亲导致的惨剧?你……” “够了!” 阮柠无法再听下去。 她眼前漆黑,无力的抱住自己,缩成一团,蹲在地上。 脑海中,是所有厉城渊有可能去的地方。 郑源赢了。 身为罪人女儿的她,无论再过几百年,几千年,那种被枷锁牢牢束缚住的罪孽感,都无法真正消失! “扶我起来,我想,我应该知道他在哪了。” 在郑源车上,阮柠吃了点薄荷糖。 身体仍旧虚的厉害,脸色苍白的,仿佛刷了一层白漆,毫无血色。 雨还在下。 库里南驶入北三环的老破小小区。 房子是87年建造的。 如今风雨飘摇,哪怕外墙体一次次被市政翻新,仍掩盖不住这些低矮楼房的陈旧。 阮柠下车,往里走。 厉家父母的老房子,在三单元,502。 从外面看,那一层就只有一处窗户亮着灯。 正是502! 咚咚咚—— 穿过堆满杂物的楼梯。 阮柠拖着乱七八糟的身体,爬到五楼,敲门。 许久,里面才响起酒瓶子滚动的声音。 第77章 他的,复仇?!! - 缚月 - 唐子 她无奈,叹口气,道:“厉城渊,郑源在楼下等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话落,阮柠转身就要离开。 贴满小广告的防盗门,也是在这一刻被推开。 空气里的烟酒味,裹着颓废男人看似高大,却仿佛几日之间就被掏空的身躯。 他嘴角叼着烟,青色的胡渣没刮。 烟头火光一闪一闪,有薄薄一层烟雾飘出,隔在他俩之间。 阮柠蹙眉,掩住口鼻,退后,“厉城渊,你……” 她想问他,他是不是疯了? 无论是五年前的记忆,还是五年后的记忆。 亦或是从小到大和这个男人的相处时光。 他的狠毒,他的温柔,他的绝情,他的多情,无论哪一面,好的也好,坏的也罢。 阮柠都一一领教过。 但唯独,落寞邋遢,仿若无根浮萍的厉城渊,今时今日,倒是第一次见。 他问她,嗓音沙哑的可怕,“阮柠,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那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就会原谅阮家犯下的罪?” “厉城渊,你在说什么?” 阮柠一头雾水。 她的理智告诉她,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必须马上离开。 这里,很危险! 可下一秒。 男人强而有力的大手,如铁钳一般,死死箍住她瘦弱无力的胳膊,将人拽入门内。 后脊背撞在软包房门上的那一瞬。 阮柠恨死把她逼上来敲门的郑源了! 很快,铺天盖地的吻,裹挟着疯狂醉人的酒意,就要朝她的唇狠狠压下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 她抓起鞋柜上的雨伞,砰!一声,将厉城渊的额头打出了血。 呕! 血腥味催发出低血糖的后遗症。 天旋地转的感觉,让阮柠忍不住捂紧胸口,弯着腰,干呕了好半天,胃里火烧火燎。 厉城渊任由伤口流血不止。 他那漆黑无底的眸,此刻染上一片血腥,阴狠的,仿佛阿修罗地狱里的恶鬼。 阮柠攥拳,想拉开防盗门,逃跑! 是的,她想逃。 像五年前一样,逃出去,逃的远远的,逃出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名为“愧疚”的地狱! 厉城渊冷哼,“吐成这样,阮柠,你这是又怀上谁的孩子了?” “……” 万箭穿心的感觉,是不是就不过如此? 她竟是可笑的,连打他一嘴巴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捏着她后脖颈,将她带到卧室的窗口前。 大理石台面上的血迹,经过二十几年的岁月,早已风干的黑漆漆。 厉城渊从后面强行抱住她的腰,她越是挣扎,他抱的越紧。 他咬着她的耳朵,冷酷的说道:“看看,阮柠,你爸爸就是在这里打晕了我父亲,你那个仁慈善良,毫无缺点的父亲,他杀了人,将尸体伪装成自杀,丢下去!” “不要说了,厉城渊,不要说了!” 阮柠死死闭上眼,试图屏蔽这赤裸裸的一切罪行。 可他却像是发了狠一般,不想让她好过。 他困着她,回到用粉笔画出的人形床前,“我母亲吞了三四瓶安眠药,死在了这里,而药瓶上,却查出了我父亲的指纹,我父亲,成了杀妻凶手,畏罪自杀!” “厉城渊,你闭嘴!你闭嘴!我阮家完了,我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的活着,难道这些惩罚,还不足以让你满意吗?” 阮柠虚脱在他怀里。 她对这个男人厌恶至极,却残酷的发现,无法挣脱! 他笑了笑,眼角,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落。 “阮柠,我与你们阮家不共戴天,无论是谁,只要还活着,我就不会心慈手软!” 厉城渊每说一个字,阮柠都觉得,她千疮百孔,堪堪撑起来的世界在一寸寸瓦解。 他说,“可是为什么?阮柠,你要给Kun写那封信?你以为你在事业上帮了我,我对你的恨,对阮家的恨,就能相互抵消,就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Kun.李的信? 阮柠猛得意识到,也想起郑源说的那句话。 郑源说,厉城渊的反常,是在他见了Kun.李之后,是在晚宴后…… “厉城渊,你这么发疯,不会是因为你觉得你亏欠我,你觉得,你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阮柠想明白了一些之后,反倒能稍稍冷静、克制。 厉城渊愣怔一瞬。 他推开她,嗤笑,“阮柠,你何必往自己脸上贴金?你配吗?” “我不配,那你这是在瞎折腾什么?嗯?” 阮柠指着满地的酒瓶,和随处可见的烟头。 男人一向西装笔挺的外在形象,也被鸡窝头,黑眼圈,乱胡渣给弄的一团糟。 “厉城渊,你敢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副流浪汉的样子吗?简直奇丑无比,像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她不吝讽刺。 厉城渊的愤怒,让他太阳穴上的青筋一股股的暴凸,“阮柠,我只是觉得恶心,恶心你插手我的人生,恶心你自以为是的想做我的救世主!” “那就折现吧,厉总!你可以这样想,我的那封信,不过就是一笔长远投资,现在瓜熟蒂落,我收取一些利息,也是合情合理的!” 阮柠彻底平静了下来。 但她依旧不敢去看窗口和床板。 厉城渊冷嗤,“折现?阮柠,你觉得你能值多少钱?亦或是说,我父母的性命,在你阮家人的眼里,值多少钱?” “厉城渊,这一切,于我而言,一文不值!不是吗?” 她也是受害者,却是不得不承受全部惩罚的受害者。 因为在那件事被公之于众,在爸爸想带着全家自杀去死的那一天后。 阮柠的身上,就被永久性烙印下了“杀人犯之女”的痕迹! 师哥说,她是个好女孩,很好很好的女孩,值得拥有幸福与美满。 可凭什么呢? 杀人犯的女儿,怎么会配得起阳光和温暖? 她注定要活在黑暗中,慢慢的,无时无刻不被厉城渊提醒着去赎罪! “阮柠,我会让你睁大眼睛,看着我拥有一切你想要的,而你,一无所有,只能苦苦哀求!” 今天的厉城渊,许是喝太多,话都比平时稠密了不少。 阮柠苦笑一声,无所谓的耸肩,“希望如您所愿,厉总。” 这句话,她是第几次跟他说了? 话音未落。 她走的头也不回。 楼下,郑源拦住打伞从他身边经过的阮柠,“我送你回医院。” “不必,郑总,但麻烦您下一次不要再来算计我,您可以直接威胁。”她语气很冷,非常冷! 郑源蹙眉,“阮柠,你以为我是故意把你引到这里来的?” “不然呢?” 她笑的很让人不自在。 郑源辩解,“不是,阮柠,我和城渊认识了十几年,可他家老房子在哪,我是真不知道!” 就连宴月亮也一无所知! 阮柠无所谓,“那郑总现在知道了?以后就别麻烦我了,我很忙,谢谢。” “不是,我……” 郑源连再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阮柠打车离开,叹气,抬头看向五楼亮着的窗口,自言自语,“厉城渊,两个人互相折磨,你能有多快乐?哈!孽缘,真是孽缘!” 次日。 京港市依旧大雨瓢泼,急诊室人来人往,忙的脚打后脑勺。 阮柠喝了一大袋葡萄糖,正准备去手术室。 她身后,就忽然被一个男人用拳头,恶狠狠砸在了脑袋上。 那男人嘶吼,“庸医!你个庸医!我没签字,你凭什么给我媳妇做手术?我媳妇现在浑身都不舒服,你还敢报警来抓我!!?” 第78章 停职? - 缚月 - 唐子 阮柠感觉自己整个后脑勺都失去了知觉,人晕乎乎的,眼前也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星星。 男人还在咆哮,挥舞拳头,“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是妇产科主任,你一定很有钱,我媳妇和孩子被你给治坏了,你必须赔偿我们一家三口的损失!” 很好,是来医闹,要钱的! 阮柠扶着墙,尽可能让自己可以正常的思考。 她说,“你是032号床的家属?很抱歉,我们的整个抢救过程,都有录像作为证据,如果您觉得我们处置有误,完全可以诉诸于法律,但现在,我要报警!” 家暴也许很难定性,这个男人会被放出来,也在意料之中。 可他故意殴打伤人,概念就不太一样了! 但男人一点不怕。 他拿出一张名片,在阮柠面前晃了晃,“还想抓我?呵呵,我今天能找到你,你以为是巧合?这可是宴副院长亲自给我的机会,就是为了让我主持正义。” 名片很薄,周围烫了一层金边。 正中,“宴月亮”三个字,看着就挺富丽堂皇的! 阮柠觉得可笑,“这位先生,你无故伤人,威胁医护人员,试图用暴力获得金钱补偿,这些都是赤裸裸的犯罪!你却跟我提宴月亮,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宴月亮就算被厉城渊宠成了宝贝。 她便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阮姐姐,明明就是你非法行医,才导致的医疗事故,现在家属伤心欲绝,做了一些过激的事,你还吓唬他?” 不知何时,宴月亮也来了。 她一身正义,就连平时小女孩清纯可爱的装扮,也换成了成熟OL风。 乍一看,和阮柠的feel有点像! 小姑娘骄傲的扬起雪白的脖子,不够长,气场偏弱,义正言辞道:“阮姐姐,我已经联系了你在芬兰的医院,他们的人能够证明,你曾因酗酒和躁郁症停止工作过一段时间。” “那又如何?” 阮柠并不慌。 在芬兰,她用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几乎是扒了一层皮,才将酗酒的毛病戒掉。 而躁郁症的控制,在老师朋友的帮助下,虽然无法治愈,却可以百分百保证工作时的情绪稳定。 这些,都是有医学诊断作为根据的! 她不躲不闪,很直白的与宴月亮四目相对,“厉夫人,在你试图想要再次为难诬陷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把证据查充分一些?” 其实阮柠真的很无奈。 宴月亮的一次次暗中算计,目的是什么呢? 逼她离开?还是担心自己会和厉城渊旧情复燃? 呵呵。 有这个必要吗? 难道宴月亮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幸运女孩,还会为了一个男人的爱而患得患失? 真搞笑! “阮姐姐,老师曾跟我说过,权利大过一切,他想让我幸福,就会让我和他一起踩在云端之上。” 宴月亮的嚣张,是隐藏在她软糯表象之后的。 小姑娘说完,拍了拍手。 三四个医院自查组的人,走上前。 为首的,朝阮柠递出一份停职通知书,“阮主任,还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这期间您若是反抗,亦或是说谎隐瞒什么,我们都会依法追究您的刑事责任。” 非法行医的罪,可不小! 宴月亮借助那个家暴男扔出来的炸弹,这一次,的确平地起惊雷了。 按照院里和医疗协会对医生的监管条约。 阮柠无法拒绝配合调查,只能暂时放下工作,跟自查组的人离开。 从宴月亮身边经过时。 她听到那个家暴男对她千恩万谢,甚至小声询问,“宴副院长,那个,我能问一下,要是这个臭娘们真的有问题,被判定非法行医,我能拿到多少补偿?” “这个……” 宴月亮是想敷衍的。 反正都利用完了! 阮柠停下脚步,冷冷清清的提醒一句,“事情成了,厉夫人皆大欢喜,事情失败,作为主谋,你要坐牢!” 这一次的非法行医举报,是宴月亮怂恿家暴男出面,把事情搞大的。 换句话来说。 家暴男就是宴月亮的挡箭牌。 无论自查的结果如何,尊贵的厉夫人都不会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和惩罚。 反倒是家暴男,很可能要面临五年以上的牢狱之灾! 阮柠被带走。 家暴男脸色铁青的看向宴月亮,“姓宴的,你是不是在耍我啊?!” “哈哈哈,怎么会了啦~你看我的样子,是那种和阮姐姐一样无良的坏人吗?” 宴月亮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乌黑卷翘的睫毛,更添几丝单纯无辜的娇俏。 家暴男撇撇嘴,看着阮柠走远的背影,嘟囔,“也是,你瞧着就不如那个臭娘们聪明!” “……” 宴月亮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僵了一瞬。 晚上九点多。 由于是院里自查,阮柠的人身自由,暂时不会被剥夺。 然然是冯一一帮忙照顾的。 她急三火四的往公寓赶。 可刚到楼下,就远远看到一对老夫妻坐在马路边上,看起来很疲惫,也很无力的样子。 妻子抱怨丈夫,“老李,你就作吧!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顾北肯定抢不过咱儿子,你偏不信,非得拉着我跑京港市来助阵,现在怎么样?儿媳妇见到了吗?” 丈夫笑容讨好,宠溺。 他拿出一包饼干,塞给妻子,认真分析,“媳妇,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姑娘长得漂亮,能力出众,就咱儿子木头桩子一个,他能是阿北的对手吗?” “可我听说顾秀芬和她老公也来京港了,咱这一家三口,真有胜算?” 妻子很没自信。 丈夫信心十足的鼓励,“智取不行,咱明抢!” “什么?” 妻子汗颜。 阮柠也走了过来,问道:“请问您二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现在是台风期,您们这样坐在外面,会很危险!” “啊?啊!姑娘,其实我们……” 妻子想解释。 丈夫眼睛一亮,抱着一巨大的背包,腾的一下,就从马路边上站了起来。 阮柠谨慎,向后退。 丈夫激动的热泪盈眶,“是你吧?你叫阮柠?那个小天仙?” “您……”她左右看了看这对老夫妻,蹙眉,“认识我?” “认识,当然认识!你看,这是三十万的见面礼,还有一千万的彩礼,哦,对了,我儿子在新加坡的房产证,我都带来了,儿媳妇,你快看看。” 老先生的热情,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阮柠尴尬的笑了笑,低头,瞧着硬塞到她手里的银行卡、支票,以及一沓房产证明。 她翻开一本,姓名栏上写着:Kun.李。 “喂,Kun先生吗?是的,是这样,您的父母……” 十分钟后。 Kun.李带司机开车过来。 李爸爸还缠着阮柠在絮絮叨叨。 但重点就一个,“儿媳妇,跟我们回新加坡吧,我们老李家的一切,还有我们家Kun,都是你的!” 第79章 阮柠,你逃得掉吗?!! - 缚月 - 唐子 “爸,你干嘛呢?别吓到柠柠!” Kun.李真是被他家这俩活宝给气笑了。 李妈妈见老公被儿子数落,很不开心,训斥,“Kun,我和你爸千里迢迢从新加坡赶过来,是为了谁?顾家可是来增员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你!” 说完,李妈妈就气呼呼的拉住李爸爸要走。 李爸爸不肯走,还在给阮柠洗脑,“儿媳妇,我跟你说,顾秀芬那女的可精明了,她要是当了你婆婆,肯定没我老婆会疼儿媳妇,真的,你一定要相信叔叔啊!” “叔叔,您可能误会了,我师哥在新加坡结婚了,我们两个只是最单纯的朋友。” 阮柠心情不好,可当着长辈的面,她必须耐住性子。 而眼角余光,一直频繁的看向家里的窗户! Kun.李察觉到,干脆让司机把二老拖上车,锁门。 他道歉,“Sorry,我不知道我爸妈居然会偷偷跑到京港来找你,要是他们让你感觉到很不自在,你放心,我明天就送他们回新加坡。” “Kun先生,我想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您的父母可能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阮柠开门见山。 乌云压顶,怕是又要下雨了! 她语速快了一些,“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要Kun先生跟您的父母解释清楚就好。” 那些房产证和银行卡,以及一千万的支票,她退给他。 Kun.李瞧着,有些失落,“柠柠,你能不要总跟我这么客气吗?我们可以先试着当朋友。” “抱歉,我的原则之一是,不会和男人搞暧昧!” 她不配,也不能连累旁人。 Kun.李苦笑,“看来,阿北的确很了解你啊。” “嗯?” 阮柠不解。 Kun.李摆摆手,“赶紧上去吧,然然应该很想妈妈了。” “好,再见,Kun先生。” 她依旧非常客气。 Kun.李看着她急速离开的背影,喊了一嗓子,“柠柠,就算你不肯跟我做朋友,我也不会放弃,我会娶你,会保护你,会给你和然然一个温暖幸福的家。” “儿子,好样的!” 李爸爸半个身子从车窗里钻出来,替Kun.李加油助威! 李妈妈欣慰一笑,“儿子长大喽,我要抱大孙子了!哈哈哈……” 砰! 不远处,一辆隐藏在黑暗中的加长迈巴赫内。 厉城渊摔碎了手中的红酒杯,强烈醉意,让他恨得快要失去理智。 他掏出手机,发消息给阮柠:【你逃不掉的!阮柠,你会永远活在地狱里,阮家的人,活该如此!】 “姐,然然睡了,你脸色这是……?!” 冯一一从卧室里出来,看到阮柠拿着手机,脸色苍白的坐在玄关,连鞋子都忘了换的样子。 他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去。 阮柠自言自语,“原来不是宴月亮,我就说,宴月亮怎么可能把事情想的这么周全?是他,是他在报复,他不会放过我的,不会放过阮家人的!” “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 冯一一慌了。 阮柠一把握住他的手,再三警告,“冯一一,听姐的话,离厉城渊和宴月亮远一点,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保护好自己,听到没有?” “姐,是不是自查组那边……出事了?” “没有,你别乱想。” 她深吸一口气,关掉手机,强行压制住心中无限蔓延的恐惧。 当着冯一一的面,阮柠必须假装淡定从容,“行了,你先回去吧,最近一段时间我都在停职调查,然然我会照顾好的,你就不用过来了。” 依照目前的状况,谁跟她走的近,谁就会麻烦不断! 把冯一一轰走。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 阮柠去卧室看了看儿子,小家伙抱着草莓熊睡的很安稳。 她静悄悄的退出去,关上门。 站在客厅的窗户前,无星无月的天空,偶尔有闪电裹挟着狂风划过。 阮柠想抽根烟。 只是手指刚触碰到烟盒,就猛得收了回去。 有然然在,她不能那么放肆的! 嗡嗡。 是老师发来的微信:【柠柠,你在京港是出事了吗?最近经常有人来医院打听你的过去,我有些担心。】 阮柠揉了揉紧蹙的眉头。 她倚靠着冰冷带着潮气的窗户,快速回了一条:【没事,例行检查而已,您别多心。】 门外,有邻居回来,像是在议论着什么。 一人无语,“那男的神经病吧?看不清长相,可身材不错,只可惜,脑子不正常,神经科那边跑出来的?” “谁知道!不过,外面下那么大的雨,风也大的离谱,他居然就这么站在楼道外,能正常嘛!” 阮柠听着,下意识的,心不在焉的撇了一眼风雨交加的窗外。 闪电炸响。 青光一闪而过。 隐隐约约的,阮柠好像看到了厉城渊。 看到他穿着一件运动款卫衣,很旧的衣服,就戳在风雨中,一动不动! “厉城渊?” 她攥了攥拳。 可很快,楼前的那片空地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了。 错觉吗? 对!一定是错觉! 不然。 那么希望她痛不欲生的男人,这会儿子,难道不是应该和宴月亮抱在一起,你侬我侬的开心庆祝? “哈!阮柠,我看你是真的疯了,疯了!” 她抱着脑袋,脱力的蹲在地上。 被暴力男打的疼痛还在,却始终抵不过内心撕裂般的苦涩。 路边。 车上。 浑身湿漉漉的厉城渊,接到郑源的电话。 他大喊,“厉城渊,你几个意思啊?月亮还怀着孕,你跟她吵什么吵?阮柠自己非法行医玩脱了,月亮就事论事,这有什么错?” “呜呜呜,郑大哥,你别说了,是我不好,我知道阮姐姐是万人迷,她身边的男人很多,连老师他……他也……” 宴月亮哭的,泣不成声。 厉城渊扶额,混乱的思绪,让他什么都不想解释。 他只说,语气温柔了起来,“月亮,我的承诺,从来不会变,懂吗?” “那、老师,你会偏袒阮姐姐吗?” 宴月亮小心翼翼的哽咽着,试探。 厉城渊冷哼,“偏袒她?她,配吗?” 三日后。 自查组调查的进度很缓慢,院办那边甚至已经传出,若是一个星期内再没有什么结果。 阮柠会被直接辞退! “妈妈再见,然然今天会依旧很乖很乖哒~” 送然然去了小太阳。 陈蕊的电话就火急火燎的打了过来,“主任,出大事了,冯一一一个人跑去盛源集团,说是要找厉城渊拼命!” 第80章 厉城渊说,你当舔狗上瘾了?! - 缚月 - 唐子 冯一一简直是疯了! 等阮柠赶到盛源集团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 路上她一遍遍给他打电话发微信,可冯一一一直一点消息都没有。 五年前,那场大火后,弟弟也是激动的要去找厉城渊理论。 之后,人间蒸发一样失踪了! “喂,这位小姐,您没有预约,不能直接闯进去的!”前台小姐被阮柠那火急火燎的样子给吓到了。 她赶紧去拦人,顺便让同事叫保安。 阮柠双目赤红。 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在这一刻,跟放爆竹一样,完全被彻底点燃。 她挣扎,低吼,“让厉城渊出来,让那个混蛋有什么都冲着我一个人来,冯一一是无辜的,他没资格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阮柠,看来这些男人里面,你最喜欢的是这个小男生?” 蓦的,厉城渊低沉讥诮的声音,穿透力极强的从电梯间传来。 他身边簇拥着十几个衣着光鲜亮丽的集团高层。 男人鹤立鸡群,俊朗非凡的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和讽刺。 阮柠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狼狈可笑。 但为了找到冯一一,除了厚着脸皮走上前,阮柠早已没了更体面的选择。 “厉城渊,你可以恨我,毁了我,你也的确在这么做,但冯一一是局外人,请你不要牵连无辜!” 那么多人,她就像一个吃不饱饭,祈求金主能收留一晚的妓女一般,站在厉城渊面前。 无限,卑微! 他嗤笑,“阮柠,你以为你是谁?嗯?若是月亮跟我说这一番话,我兴许会动容!而你呢,你算什么?我可怜你,你配吗?” “我不配,那你呢?厉城渊,你当初明知道我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那你为什么还要勾引我,还要跟我睡?” 阮柠真是疯了。 她有些歇斯底里,破罐子破摔。 厉城渊愣怔一瞬。 许是这个男人没想到她会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吧! 阮柠自嘲的笑了笑。 她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脯,无法掉下的眼泪,一滴滴在眼眶里干涸,声音沙哑的问道:“厉城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五年前,为什么不杀了我?!!” “阮柠,这里是盛源集团,不是你发疯的地方,你给我滚出去,立刻滚!” 厉城渊没有正面回答,甚至黑沉的瞳孔里,仿佛有什么情绪在极力躲闪。 保安上前,要强行将阮柠带出去。 她死死抓住一侧的柱子,指甲崩断,有血流出来,却无法感知到疼痛的存在。 厉城渊剑眉紧蹙。 下意识上前的脚步,在想到了什么之后,猛得顿住! 阮柠摇头,撕裂的声音,掺和着绝望的绝望。 她恳求,“把冯一一还给我,厉城渊,把他还给我!我求求你,你把他还给我!” 想要转身离开的男人,被那一句“求求你”,狠狠定在了原地。 他内心的疯狂,狂啸着泛滥。 人疾步走到阮柠面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几乎是吼着在质问,“阮柠,你被停职,并面临非法行医的刑事起诉,而你宁可失去工作,去坐牢,都不肯放下你的尊严,来求我! “现在呢?为了冯一一,阮柠,你的脸呢?你的尊严和底线呢?都不要了?就为了一个男人,什么都不要了?” 他们,一个比一个疯! 阮柠很疼,从身体到灵魂,疼的无以复加,疼的再无顾忌! 她笑了,笑的灿烂如樱花凋落,美则美矣,却代表着生命的死亡与终点。 厉城渊那种奇怪的,好像原本紧紧抓在手心里的东西,即将逝去的感觉,再一次席卷而来! 他很不安,烦躁的命令,“阮柠,回答我的问题,你,不许笑,你没有资格笑!” “是,厉城渊,冯一一对我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比命还重要,比一切都重要,因为,我爱他!” 我爱我的弟弟。 无论冯一一是不是阮萧,可他的身体里,都有阮家的基因在! 阮柠无法忽视这一点,对弟弟的愧疚,也倾囊的付诸于这个大男孩身上了。 “阮柠,你贱不贱!” 厉城渊咬牙。 他一拳,全无保留的砸在了阮柠身侧的大理石柱子上。 柱子崩坏了一层表面。 飞溅起来的石料碎渣,刮到她的脸颊。 苍白细嫩的皮肤,瞬间多出一道道血红的痕迹来。 阮柠几缕长发散落。 她歪了歪脖子,空洞干涩的眸子里,冷冷的,如同死人凝望着……死人…… “满意了、吗?” 又是这句话! 厉城渊的手,鲜血淋淋。 阮柠微笑,直接笑出声,“那厉总能把我的冯一一还给我了吗?” 我的!冯一一! 多刺激人! “阮柠,你是不是当舔狗当上瘾了?五年前你缠着我不放,如今,变成冯一一了?” 厉城渊总能以最精准的方式,将阮柠最不堪的一面生生撕裂。 她都习惯了,无所谓的耸耸肩,依旧笑道:“是啊,冯一一毕竟比厉总您年轻有活力,哪个女人能不喜欢?就像厉总疼爱厉夫人一样,咱们彼此彼此!” “阮柠,我和你不一样!我对月亮的心思,很干净!” 他嗤笑。 阮柠颔首,“是呢,厉夫人年轻貌美,单纯无暇,像我这种罪孽深重,肮脏污秽的,自然比不得!” “阮柠,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厉城渊眉心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她坦然,“讨厉总开心啊,唯有让厉总开心了,我的冯一一才能安全,不是吗?” “阮柠!” 每一次针锋相对,好像最终成为loser的那个人,都是他! 厉城渊的愤怒,被一股无形的丧气给浇灭了一半。 他薄唇翕合,轰人,“冯一一不在盛源,我没见过他,你可以滚了!” “不可能!冯一一说来盛源,他就肯定会……” 话没说完。 一秘书打扮的年轻女孩就花容失色的从电梯里跑了出来。 她尖叫,“厉、厉总,不好了,不好了!宴小姐被一个男人拖去了天台,那男的还扬言要杀了宴小姐,为什么人报仇!” “是冯一一!” 阮柠连电梯都等不及了,想走楼梯上去。 厉城渊却用带血的手,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推进高管专用电梯。 电梯里。 男人冷沉的嗓音,带着无休无止的煞气。 他威胁,“阮柠,要是冯一一伤了月亮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就让他一命偿一命!” “他不会!” 阮柠无比坚信。 厉城渊奚落,“他不会?阮柠,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恩爱!” “厉总,现在是厉夫人有危险,您还有闲心来多管别人的闲事?” 她分分钟反击。 厉城渊一怔,眼神有些不自然,“你以为你是谁?少自作多情,我会多管你的闲事?!” “希望厉总说到做到!” 已经找到了冯一一,阮柠也一点不惯着这个男人。 刚才那点逼不得已的卑微妥协,转瞬即逝。 叮咚。 电梯在顶层打开。 阮柠大踏步的往外走,彻底无视厉城渊的存在! 厉城渊把后牙槽咬的,嘎吱嘎吱作响。 那只流血的手,青筋暴凸,根根分明,都极尽可能的展示着主人的火冒三丈! 天台上。 阮柠刚推开防风门。 就听宴月亮一声痛苦的尖叫。 第81章 都来争阮柠当儿媳妇…… - 缚月 - 唐子 她求饶,“啊啊啊!!!一一,一一求求你,求你不要伤害我和老师的宝宝,我知道阮姐姐恨透了我,恨老师只爱我一个人,但孩子是无辜的呀!” “宴月亮,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来盛源不是找你的,你……” 噗嗤! 一把水果刀,用力被宴月亮刺入自己的胳膊。 阮柠愣在原地。 冯一一也看到她了,“姐,你怎么来了?!” “呜呜呜!老、老师,我好疼,真的好疼,你快救救我和宝宝,呜呜呜,阮姐姐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和宝宝啊!” 在厉城渊紧随其后进入天台时。 宴月亮直接用插着水果刀的胳膊,横档在肚子上。 看那架势,好像这刀子原本是要扎进孕肚里的! “阮柠,你对月亮做了什么!?” 男人恼羞成怒的推开她,旋风一般冲到宴月亮身边,将人打横抱起。 宴月亮泪流满面,还不忘装好人,“呜呜呜,老、老师,你别怨阮、阮姐姐,她就是因为太嫉妒我,嫉妒我有你的疼爱和照顾,还那么正义的揭穿了她的谎言,她会恨我,也正常!” “宴月亮,你少放屁,明明是你让人把我约到天台上见面的,那刀子也是你自己插进去的,跟我姐没一毛钱关系!” 冯一一护着阮柠,据理力争。 宴月亮哭的楚楚可怜,“一一,我又没疯,我会自己伤害自己吗?你就算想替阮姐姐开脱,也不能找出这么可笑的借口啊!” “宴月亮,你……!!!” “报警。” 厉城渊吩咐跟过来的助理。 他冷冷的睨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阮柠,“冯一一蓄意伤害月亮,让盛源的律师团队亲自负责案件追踪和调查!” “老师?!” 宴月亮懵逼。 冯一一倒高兴了,“没错,要是一定有人伤了这只小泰迪,那宁可是我!” “厉城渊,你无耻!” 阮柠浑身都在发抖。 前一刻自己被诬陷的淡定,这一刻叫厉城渊打击的粉身碎骨! 他是故意的。 无论他相不相信宴月亮在栽赃陷害。 这盆脏水,厉城渊都会一滴不剩的,全都泼到冯一一身上。 “阮柠,我倒是要看看,五年后,你还能舔一个男人舔成什么样!”如此恶劣的言语,如一记记重锤,砸得阮柠稀巴烂。 冯一一当天就因故意伤人罪被逮捕。 有盛源的超强律师团“保驾护航”。 阮柠就算想保释,得到的结果反馈也是,“很抱歉,我们有理由相信冯一一一旦被保释,会再次加害厉夫人,为了厉夫人的人身安全,您的保释请求已驳回。” 下午四点。 然然放学。 阮柠强打起精神去小太阳接儿子回家。 老师却诧异的问道:“然然不是被爷爷奶奶接回去了吗?他有点感冒,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蔫蔫的,我们给您打电话,一直打不通,然然就说要找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魏讯他妈。 但很快又被否定了。 因为老师说,“对的,然然自己给爷爷奶奶打了电话,不过很奇怪,然然怎么有两个爷爷,外加两个奶奶呢?” 两个? 阮柠也稀里糊涂的。 她赶紧先回了一趟公寓。 刚进家门,就见俩老太太,衣着华丽的各自拿着一炒勺,互相指着对方…… 吵架? “顾秀芬,我警告你,你是心理学家怎么了?我在新加坡,还是数一数二的国宝级演员呢,真说谁更配得起给柠柠当婆婆,当然是我了!” “但然然更喜欢我做的饭菜,妈妈都最疼儿子,然然喜欢我,柠柠就得给我做儿媳妇!” “呵呵!然然就不喜欢我吗?然然还说,在阿北叔叔和Kun叔叔里,然然最喜欢我儿子呢!” “得了吧,我们阿北大学就认识柠柠了,Kun能比得了吗?” 一位世界级的心理学专家,和一位新加坡本土出道的国家级女演员。 在阮柠的小公寓里,闹得不可开交。 更绝的。 还是客厅茶几桌旁。 李爸爸,“我,一千万彩礼!” 扔一张支票。 顾北继父,“追加一千万!” 也扔一张。 李爸爸丢出黑卡一沓,“柠柠嫁过来,零花钱畅享。” 顾北继父不甘示弱,三把金库钥匙拍桌上,“别说零花钱,我们全家的家当,都交给柠柠了!” 一眨眼,不值钱的小玻璃茶几桌上,堆满了几千万的支票和银行卡,外加不动产无数。 然然小宝贝看着开心,嘿嘿笑道:“耶!妈妈是万人迷,人人都爱然然的妈妈,嘻嘻嘻~” “然然,不许在长辈面前胡闹!” 阮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她赶紧换了拖鞋,冲到客厅,把然然从沙发上抱了起来,训斥。 然然在妈妈面前很乖。 他马上郑重其事的跟爷爷奶奶们道歉,“爷爷、奶奶,是然然不好,然然错了,请你们一定要原谅不懂事的然然!” “叔叔阿姨,我不知道然然怎么会有你们的电话号码,真的很抱歉,让他麻烦您们了。” 阮柠窘的不行。 李爸爸呵呵笑道:“瞧你说的,柠柠,咱们注定得是一家人,你就别跟未来公婆计较啦!” “老李,柠柠怎么就跟你们是一家人了?她得是我们顾家的儿媳妇!” 顾秀芬嚷嚷。 阮柠尴尬,“顾阿姨,您不会不知道师哥他……” “哎呀,既然柠柠你都回来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打扰了,饭菜都在厨房,热乎的,你和然然趁热吃啊!” 说完,顾北继父就推着自家老婆,还有李爸爸李妈妈走了。 一群老人,来去匆匆! 阮柠愣了愣,最后还是被儿子牵着手,去厨房吃饭。 四菜一汤,新加坡的特色。 她心里有些久违被长辈关心的温暖。 然然说,“妈妈,对不起,然然怕打扰你工作,这才想起爷爷奶奶们说,要是有什么急事,就可以找他们的。” 阿嚏! 小家伙吃了药,舒服了一些,但还在打喷嚏,流鼻涕。 她把儿子抱到怀里,不忍心再责备,却还是问道:“那我们然然是怎么认识这些爷爷奶奶的呢?” “是阿北叔叔和Kun叔叔介绍给然然认识的,他们都去然然的幼稚园看过然然!” 小孩子不说谎。 阮柠表情有些复杂。 她喂然然吃了饭,简单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的确是较轻的感冒。 吃了药,睡一觉,第二天就能好很多。 哄睡了儿子。 阮柠拿着手机去客厅,想联系一下师哥和Kun先生,把今天的事情解释清楚。 却看到宴月亮的微信朋友圈的自动推送。 图片是警局正式对冯一一的立案通知书。 配文:【老师的速度,无论什么方面,都是全方位的快!爱你哦,孩子他爸~】 不过一秒。 自查组来了电话。 “喂,您好,阮主任,我们收到了Kun.李先生和顾北教授的联名担保函,根据他们两个在医学界的地位和背景,我们愿意给您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 第82章 不能接受的……爱! - 缚月 - 唐子 按照自查组的意思。 她需要找到目前世界排名前三的任何一位心理学家,并得到对方的诊断证明。 而这个看似简单的小目标,对于阮柠而言,基本是难上加难! 挂断电话。 她直接联系了远在芬兰的老师。 不出意外的,老师的回答也是非常为难,“柠柠,前三的心理学家,其中有一个因为脑中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另外两个神出鬼没,连人都找不到啊!” “所以,这就是死路一条。” 阮柠苦笑。 老师察觉到她话里有话,忙追问,“柠柠,你在京港市,是不是真遇上什么麻烦了?” “厉城渊还是不肯放过我,老师,那位神父说的没错,我带着罪孽而来,活着就是赎罪。” 在柏林大街上遇见的神父。 许是巧合吧。 可他的话,狠狠刺激到了阮柠。 最终让她痛下决心,选择和魏讯离婚,回国! 但这么做,真的对吗? 与神抗争的结果,会有幸福美满的句号吗? 老师叹口气,安慰,“柠柠啊,记住老师跟你说的,神并非邪恶的存在,上帝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会吗?” 结束和老师的通话。 阮柠闭上酸涩的眼睛,捏着隐隐发胀的睛明穴。 她知道,她很肯定,自查组会忽然变的那么好心,愿意给她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 绝对不会仅仅是因为师哥和Kun.李先生的担保信。 是厉城渊! 他想坐在高位上,坐在绝对控制权的王座上,低头俯视着她为了活下去而东奔西跑,担惊受怕! 门外。 又是邻居的大嗓门在唠唠叨叨。 “楼下那男的,是不是觉得有点眼熟?” “他戴着鸭舌帽呢,我压根儿就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啊!” “不是,我是说身材,你仔细想一想,就昨天晚上,那个站在雨里的男人……” “啊!对,还真是,是他,绝对是他,就这绝美的身材,我必须过目不忘啊!” 两个合租的小护士嘻嘻哈哈。 阮柠不耐烦的蹙了蹙眉。 她觉得很闷,拿了烟盒,去露台上透透气。 京港的酷暑,被接连三天的台风暴雨天气给洗涮的,仿佛一秒就能进入深秋。 但空气里黏腻的潮湿感,总能让人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该死!” 打火机打不着。 阮柠用力将女士香烟折断,死死握在手心里,碾碎。 手机上,魏讯的号码一遍一遍出现。 男人从看守所里出来了。 无罪释放。 他向来有这个本事,无论在芬兰还是在京港! 嗡嗡。 一条短信:【老婆,一年时间很快,别忘了回家。】 紧接着又是一条:【我喜欢你的暴力,所以,送你一份小礼物,开门看看。】 阮柠去门口,外面放着一不大的纸壳箱子。 寄件人,居然是母亲的疗养中心。 她快速打开。 除了一本陈旧的日记本,和一张全家福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打开日记第一页。 不是很清晰的B超,被母亲剪下来,贴在正中间。 下面一行娟秀的字体,和她的很像。 ——【我们柠柠的第一张照片,妈妈和爸爸爱你哦。】 再往后,都是记载着自己一天天长大的趣事,后来又加入了弟弟。 妈妈的日记里写到:【好难过,十月怀胎生出来的臭小子,好像只喜欢姐姐怎么办?】 阮萧说,“姐,你别结婚了,以后我保护你,我害怕未来姐夫是坏人,会欺负我姐!” 他还说,“姐,你要是敢更喜欢城渊哥,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生日那天。 弟弟偷偷告诉她,“姐,我觉得吧,我被咱妈生出来,就一个目的,那就是给姐你做保护神,让你一辈子风调雨顺,开开心心。” “小萧,我的小萧……” 妈妈,您再坚持坚持,很快的,很快我就会想出办法,想出带着您和弟弟一走了之的办法的! 那天威胁了魏讯。 阮柠是百分之一百的有把握,他绝对不会因此去伤害母亲。 对于一个疯子,你让他嗅到了同类的气味,他就会更想得到你,无所不用其极的得到你。 而魏讯也懂得一个道理。 目前他手里唯一能牵制住自己的王牌,便是母亲。 那张牌,在魏讯得偿所愿之前,他一定会比她还要仔细照顾,认真关心! 嗡嗡。 依旧是魏讯:【岳母很好,老婆,我爱你。】 下面一张彩信照片。 照片里,绅士高贵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很温和的替精神不正常的母亲洗着脚。 她冷笑,收起日记本和全家福。 阮柠回到露台,点燃烟,深吸一口,让尼古丁充分的在肺里滚一圈后,吐出。 夜色正浓。 红蓝相间的急救车灯一闪一闪,频繁往来。 师哥发微信问她:【柠柠,冯一一的事情我听说了,还有自查组那边,或许我母亲能帮上忙。】 Kun.李也发了消息:【柠柠,我不强迫,但我希望你不要一个人逞强,好吗?】 不好! 真的,一点都不好! 阮柠了解厉城渊,他一旦想重启复仇,就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将她从地狱里拖出来。 谁若敢忤逆,下场必定会非常非常惨! 她回复师哥:【师哥,在京港市的交流结束后,你尽快带叔叔阿姨回新加坡吧,这段时间,谢谢你让我怀念起过去的自己。】 可逝去的,再怎么也追不回来了! 将【北朝】删除,拉黑。 同时回Kun.李一条:【Kun先生,我已经停职接受检查,和您的合作项目,后期会有其他人来接手,希望您能和京港中心医院合作愉快,再见!】 一样的,删除,拉黑。 她已经害惨了冯一一,不能再有第二个、第三个冯一一了! 这一晚,阮柠视线空洞的站在露台上。 她看着院子里的一棵树,阴影下,仿佛真有一个人在与自己遥遥对望,一动不动。 弟弟曾跟她承诺,“姐,就算你以后结婚了,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可只要你不开心,随便往外面看一看,我都一定在,始终在!” “小萧,姐姐现在就不开心,可你,失言了……” 轰隆隆—— 晴空万里的夜空,悄无声息的开始电闪雷鸣。 郑源从车上下来,一路跑到厉城渊身边,给他打伞。 第83章 厉总,厉夫人这算投案自首吗? - 缚月 - 唐子 他语气很急,也很躁,“城渊,人是你要惩罚的,是你想看着阮柠生不如死,但你这会儿子在干什么?折磨自己?连续三天不吃不喝,就知道喝酒,找死吗?” 还淋了两场大雨。 人高烧不退,连退烧药都扛不住多久。 厉城渊又不肯休息。 白天正常上班,工作强度被无限增大。 晚上喝酒,再跑来阮柠家楼下站着。 等天亮了,继续去盛源上班! 郑源低吼,猛摇这傻子的肩膀,“哥们,我不跟你提老三了,你要是真还爱着阮柠,你跟她表白去,你俩结婚,过日子,月亮和孩子我来负责!” 与其说一直看着厉城渊自己把自己弄死。 还不如怂恿他妥协,屈服于现实的温暖! 然而,他只是冷冽的笑了笑,说,“郑源,阮柠她有什么好的?没有月亮年轻,没有月亮家世清白,没有月亮好看,没有月亮善良,她什么都不是,都不是!” “可你厉城渊就是忘不了她,五年了,阮柠能放手,去爱别人,你行吗?行吗!?” 郑源扔掉伞,在暴雨中歇斯底里。 厉城渊有一瞬的愣怔。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被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寒的瘆人! 郑源叹气,语气和缓了一些,“城渊,算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叔叔阿姨在天上,也不希望你活的这么痛苦啊!” “她会痛苦到什么程度?郑源,她会不会跟此时此刻的我一样?嗯?” 厉城渊是癫狂的。 郑源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城渊,你做这些,不会是因为……吃醋吧?” 这太荒谬了! 他嗤笑,往路边的劳斯莱斯走去,“不,我只是不想让月亮白白受伤,阮柠欺负我的人,我当然要给她一些小小的教训,这才公平,月亮才会开心!” “不是,城渊,我觉得你现在真有必要去一趟法国,看看心理医生了!” 郑源感到很不安。 厉城渊示意司机开车离开。 路上。 他一直摸着后衣领上的那根红线。 薄凉殷红的唇,慢慢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 一滴泪,混在残留的雨水里,不知不觉的,从厉城渊的眼角滑落。 夜,糜烂不堪! 某栋别墅内。 冷晨一丝不挂的从噩梦中惊醒。 他直直坐起,透过纱帘,看向大雨瓢泼的室外。 肤色冷白的胸口,有大片的烧伤,一起一伏,速度越来越快。 一旁,伸来一只手。 那人嗓音低哑的问,“又做噩梦了?想你姐?” “嗯,她在我梦里,好像很不开心。” 冷晨蜷缩成一团,不似白日里的沧桑漠然。 他很无力,如没长大的孩子。 那只手将他揽入怀中,拍打,安慰,“睡吧,明天去看看她,别忘了多带一些旺仔牛奶,我记得她应该喜欢原味的?” 次日一早。 天灰蒙蒙的,倒是没再下雨。 阮柠送然然到幼稚园后,便准备先去一趟警局,问一下目前案件进展到了哪一步。 还有就是聘请律师。 若必须走上刑事法庭,辩护律师将变得尤为重要! 可折腾了一整天。 警局那边见不到冯一一。 几乎整个京港市的律所,无论规模大小,凡是见到委托人是她,都会立刻婉拒,不肯代理! 阮柠拖着疲惫的身体,看看时间,然然快放学了,她得回家去做晚饭。 刚下出租车。 远远便瞧着宴月亮吊起一只胳膊,从停车场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身后三四个黑衣保镖,外加三四个佣人,都提满了各种奢侈品牌的袋子,声势浩荡。 有路过的同事窃窃私语,“那是宴副院长吧?啧啧啧,看看人家才二十岁,就能通过婚姻致富了,厉总真的好宠老婆啊,我都要被嫉妒羡慕死啦!” “你嫉妒个啥!该嫉妒的呀,是咱们的妇产科主任!她当了半辈子舔狗,还不是一无所有,就差身败名裂喽!” 自从阮柠被停职,院里对她的流言蜚语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恶意。 宴月亮走过来,眉开眼笑的,语气也娇滴滴的能捏出一大碗蜜糖。 她嘻嘻哈哈,“阮姐姐,你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吧?可怎么办呢?虽然我也替你劝过老师了,但老师说,只要有人敢动我一根毫毛,他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是吗?既然厉总这么疼爱厉夫人,那被抓起来的人,不该是我吗?” 阮柠发现一个窍门。 当你真的不要脸的时候,那些试图让你不痛快的牛鬼蛇神,反倒要遭殃。 宴月亮的小脸一白。 她笑容浅浅,却无双艳丽,“哦,或许厉总是念在往日旧情上,不想让我这个妹妹有牢狱之灾,才出手相救,推冯一一来顶罪?” “阮姐姐,你……你怎么能这么没底线!知三当三,很有趣吗?” 宴月亮哭唧唧,放大招! 阮柠被逗笑了,“厉夫人,我要真心想当小三,就凭我和厉总的那些过去,即便没爱,是不是也能各取所需,爽一爽?” “你!” 宴月亮被怼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耸耸肩,语重心长,“厉夫人白白捅了自己胳膊一刀,那么疼,可换来的结果,你真的满意吗?” “阮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在意冯一一,现在能救冯一一出来的人唯有我,老师最听我的话,你得罪我,就是在害冯一一!” 宴月亮这是要撕破脸了? 她那双眸圆瞪,不可一世的样子,很傲慢! 阮柠冷笑,“宴月亮,你费尽心机搞出这些来,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不会放过冯一一,不是吗?” 自己一向不做毫无意义的妥协。 而刚刚的针锋相对,就是要在根本上弄乱宴月亮的心态,掌握更多主导权。 小姑娘涉世未深。 她哪里是阮柠的对手,分分钟被刺激到了,“阮柠,你少诬陷我,这刀就是你刺到我胳膊上的,你想杀了我和宝宝,你恨老师爱我不爱你,你恨我弄没了你的工作!” “可厉城渊却把冯一一送了进去,厉夫人,你猜猜,厉总会不会真的对我……” “你闭嘴!阮柠,老师不会喜欢你的,我已经让你身败名裂,丢了工作,老师怎么会喜欢你这种满身污点的人?” 宴月亮的话,脱口而出。 阮柠顺势而上,“所以,你承认害怕我和厉城渊重新在一起,才一直在暗地里搞鬼?” “是又怎样?我是厉夫人,是老师的妻子,我防患于未然,这有什么错?” 小姑娘大喊大叫。 阮柠举起正在录音的手机,看向她的身后,“厉总听见了?这算是厉夫人主动投案自首吗?” 第84章 厉城渊,还给我,你不配! - 缚月 - 唐子 “老师!” 宴月亮闻言,猛得回头。 果然,厉城渊正提着一个粉红色的食盒,脸色难看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火山爆发一般! 阮柠言笑晏晏。 小姑娘却已经委屈的扑过去,紧紧抱住男人结实有力的腰肢,哽咽,解释,“老师,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就是被阮姐姐气的,一时说了胡话才……” “没事,我信你。” 厉城渊的温柔,在他妻子面前,真是展现的不留余地。 阮柠看得习以为常。 她收起手机,转身就要离开。 那录音算不得什么证据,天台上没有任何监控摄像头,冯一一的局面依旧堪忧。 但有一点筹码,总比一无所有要强! 在芬兰那五年,阮柠学的最多的教训,便是一无所有! “阮柠,把录音删了!” 厉城渊搂着正嘤嘤落泪的宴月亮。 他看向她的视线,冰冷如刀。 阮柠即便是背对着,也能真切感受到周身空气的瞬间凝结。 那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路人甲乙丙。 一个个交头接耳,小声嘀咕。 “看见没,舔狗和真爱,这待遇,简直是天壤之别。” “哎!我一开始还挺欣赏阮主任的知性美,那种妥妥的职场女强人的feel,但现在看起来,总觉得她太窝囊了。” “可不,为了能让厉总多看她一眼,这女的是挺能折腾的,把冯一一都给弄进去啦!” 毫无根据的诽谤,奇葩的故事,编造的理所当然。 阮柠闭了闭眼,她无视厉城渊给出的威压,依旧加快脚步,进入公寓楼道。 但下一秒。 两个黑衣保镖一左一右,将她摁在了脏兮兮的铁门上。 生锈的味道,闻起来让人作呕! 呕! 阮柠捂着胸口干呕了几声,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此刻苍白如纸。 宴月亮惊呼,“呀,老师,阮姐姐干呕成那样,不会是……怀孕了吧?” “把她手机抢过来,砸碎!” 厉城渊下令,语气里,是恨不得全都糊到阮柠脸上的厌恶和恶劣。 手机被轻而易举的夺走。 啪!一声。 新买没多久的手机,四分五裂,零件飞溅的到处都是,保镖还尽职尽责的又踩了好几脚。 “老师,就是让阮姐姐删个录音而已,你别为了我,再把阮姐姐给吓到啊!” 小姑娘不哭了,倒是开始装好人。 可她那看着就干干净净的水眸里,却满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兴奋和得意。 阮柠身子抖的厉害。 保镖退开。 她没能快速稳住重心,腿一软,胳膊刮在生锈的铁门上,擦出一大片血色。 真TM的疼啊! 厉城渊示意保镖护送宴月亮去车上等。 他拿着鳄鱼皮的钱包,有点旧了,走到她面前。 “一万,够吗?” 厚厚一沓现金,被甩在了阮柠身上。 男人嗤笑,“没本事救出你的情人,就开始威胁算计月亮了?阮柠,你们阮家人的本事,也是如出一辙的卑劣!” “是吗?那我的卑劣,能赢得了厉总的丧心病狂吗?” 阮柠一张一张,当着他的面,捡起掉在地上的钞票。 她甚至都没抬头看他一眼,笑容讽刺的,能扎透人心,“还是说,厉总处心积虑的纠缠我,并不仅仅是想要报仇?” “阮柠,我说过,阮家人,有一个算一个,他们都不得好死!” 厉城渊用力握紧那鳄鱼皮的钱包。 钱包的皮很软,手指陷进去,勒出一道道裂纹。 阮柠看着,指了指钱包,“能还给我吗?如今的厉总,可不配用我亲手做的钱包!” 这男人是恋旧的。 他用什么东西用习惯了,只是单纯的懒得换,而不是非要附加什么特殊的感情在里面。 就比如,人人都说,宴月亮和她,有三分像! “你做的?哈,忘了。” 厉城渊冷笑,掏出所有的证件和银行卡,连带着里面剩余的现金,丢给阮柠。 像施舍…… 乞丐! “谢谢厉总。”阮柠微笑。 她转身,从包里翻出一打火机,再将手里的现金钱包点燃。 大火燃起,炽热的火焰,卷着一层薄薄的金光。 忽闪忽闪。 阮柠半张脸隐在明亮之外的阴影里。 红唇微勾,那摄人心魄的笑,寒冷的,仿若北方极地,泯灭一切生灵,空空荡荡! 火灭了。 她手一挥。 黑色的纸灰,洋洋洒洒的在空中旋转一周,纷纷落下。 指尖有些烫伤,皮肤火辣辣的疼。 厉城渊深邃无底的眸,若有声音的话,该是玻璃碎裂的咔吧咔吧作响! “厉总,你的钱,我收了,谢谢,再见!” 话音未落,人已进了楼道。 男人却跟电线杆子一样,戳在原地。 他自言自语,“阮柠,你为了冯一一,真的是什么都豁得出去吗?那我们的那些年,又算是什么?!” 那年,京港市的檀香山上。 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活泼又可爱。 她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羞羞答答的表白,“城渊哥,我成年了,能和你谈恋爱吗?” “可以,除非,你敢从这里跳下去!” 少年一件白色T恤,逆风而立,面无表情的睨向一侧的悬崖。 他说,“阮柠,你不是很爱我吗?那你敢为了我,去死吗?” “好啊。” 女孩二话不说,直接就纵身一跃。 少年一整个愣住。 等他回过神来时,几乎是尖叫着奔向女孩跳崖的位置。 “阮柠!阮柠你疯了?你不要命了?你……” “嘿嘿嘿,城渊哥,看来你也很爱我嘛!这都被我给感动哭了?”小姑娘从下面的缓台上站起。 悬崖是深不见底。 可她一早就发现,正下方一两米的位置,有一个不算窄的土台子,刚好能容纳一人! 少年火冒三丈的将人拉上来。 他训斥,“阮柠,这样很好玩吗?你们阮家人都这么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吗?” “城渊哥,你别生气啦,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叔叔阿姨都不在了,但你有我啊,我救过你一次,也会保护你一辈子,用我的生命发誓!” 用你的,生命! 厉城渊扬起脸,豆大的雨珠,啪啪啪的砸在上面。 视线被模糊。 但他像是能穿越时空,看到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的阮柠。 她依旧灿烂,她依旧生机勃勃,她依旧没心没肺,依旧追着他到处乱跑,大声喊,“城渊哥,你的柠柠真的真的好中意你呀!” 而现在的她却说,“厉城渊,没错,我很在乎冯一一,因为,我爱他!” “老师,下雨了,咱们还是……” “叫我城渊哥!”厉城渊回身,一把用力抱住宴月亮。 他无法分清今夕何夕。 内心最深处,始终有两股完全相反的力量,将他的五脏六腑反复拉扯折磨。 第85章 柠柠……柠柠…… - 缚月 - 唐子 “城渊哥,太好了,你总算肯让我这么叫你了,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是爱我和宝宝的!” 宴月亮激动的,兴高采烈的回抱住厉城渊。 然。 她好像隐隐约约听到男人在她耳边呢喃着,“柠柠,柠柠……” “城渊哥!” 小姑娘的脸色,霎那间僵硬到龟裂。 楼上。 阮柠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讽刺一句,“秀恩爱秀成这样,厉城渊,你是生怕有人不知道你多爱宴月亮吗?” “他多爱宴月亮,你很在意?” 蓦的,身后的客厅里,有一道略显沧桑的男声响起。 阮柠吓了一跳。 她赶紧回头。 就见冷晨手里提着两箱原味旺仔牛奶,很自然的往沙发上一坐。 他抬下巴,指向房门,“门没关,我就进来了。” 阮柠手疼,胳膊上的伤口也没处理。 许是关门的时候力度太小,才没关上! 她蹙了蹙眉,明显不悦,“冷晨,敲门是最基本的礼貌,别告诉我,没人教你。” “一个出卖自己讨生活的孤儿,还真没人教我怎么懂礼貌。” 他说着,放下旺仔牛奶,就要离开。 阮柠不阻拦。 冷晨经过她身边时,却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往卧室走。 “冷晨,你!” “放心,不给钱,我不睡,你也不用担心我会非礼你!”他自嘲的笑了笑,找到药箱。 “过来,还是医生呢,连伤口都不知道自己处理一下。” 冷晨坐回到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阮柠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你走吧!” “想不想聊一聊冯一一的案子?或许,我能帮你雇到律师。” 他倒是开门见山。 她一愣,“你?确定?” “过来!” 冷晨从药箱里拿出用来消毒的碘伏和酒精。 阮柠不情不愿的坐过去。 他手法很熟练,像是经常自己处理伤口似的。 “很好奇?” 今天这男人穿了一件布满小圆孔的长袖T恤,肉色遮挡不住,裤子很紧,亮面皮质的,说不出的风情性感。 他总喜欢这么打扮。 就恨不得把“男公关”三个字写脑门上! 阮柠听他说,“孤儿院的那些孩子,要是健健康康的,谁家忍心扔出来?可治病不需要钱吗?你是医生,应该也很清楚,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救死扶伤也是一场生意!” 所以,冷晨为了赚更多的钱,给孤儿院里的孩子治病。 他什么都做。 但凡是来钱快的,玩了命也无所谓! “黑市拳击比出卖自己还赚钱,就是总受伤,上医院要花钱,我就自己学着缝合伤口。” “你简直是个疯子!” 阮柠脱口而出。 冷晨无所谓的耸耸肩,也替她把伤口包扎妥当了。 他笑的比女人还好看,“是啊,我是个疯子,这世上要比谁更惨,阮柠,你不会是我的对手!因此,给我好好活着,开心一点,你可没资格在我面前苦大仇深的!” 多么独特的安慰手段! 为了让另一个人高兴起来,就生生扯开自己的不堪? “去找他,在整个京港,还敢接你案子的人,也就他一个了。” 冷晨放下一张名片,起身便要离开。 阮柠咬了咬唇,把人叫住,“晚上留下,跟我和然然一起吃顿饭吧,那臭小子肯定很高兴又有一个漂亮叔叔陪他玩。” “算了,别教坏小孩子,等下次我准备好了,再见你儿子也不迟。”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冷晨会有局促的一面。 他扯了扯他身上的那件破洞T恤,走的飞快。 阮柠噗嗤一声,笑了,“到底是个孩子,整天装的如此老成,冷晨,你不累吗?” 入夜。 然然刚睡,陈蕊就来家里给她打破伤风针了。 “厉城渊就是个王八蛋!为了宴月亮那么一没脑子的蠢女人,他就非要把主任和一一给逼死吗?” 陈蕊心思直白,有什么说什么。 阮柠看她哭的厉害,赶紧递了一盒纸巾过去,劝道:“等聘请到律师,我便能申请去看一看冯一一,事情还没有定数,你也别太着急!” “可、可我这几天在院里听说,说只要宴月亮不松口,厉城渊就能为他媳妇,让你和一一身败名裂,牢底坐穿的!” 陈蕊胆子小,哭的更凶。 阮柠眸色一沉。 有些话,绝对不会空穴来风。 这一次厉城渊无论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替宴月亮出气。 她想打赢这一仗,亦或是先保住冯一一,都不会太轻松的。 次日。 阮柠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律所。 律师本人没出面,而是一早就吩咐助理,给她留了一份代理合同。 助理笑容款款,“阮小姐,我们陆律和冷先生是很好的朋友,这案子,您放心,陆律一定会竭尽全力。”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冯一一?” 她有点急。 助理道:“现在!” 下午三点。 阮柠探视的手续都办好了。 可等她真见到冯一一时,一颗心,如坠冰窟! “姐,哎呀,你千万别哭,这就是一点小伤,以前我在孤儿院打架的时候,伤的比这重,还不是一点事没有嘛!” 什么叫小伤? 冯一一一张脸肿的,青一块紫一块,若不仔细看,自己都快认不出他来了。 还有那两只手。 有几根手指的指甲,明显脱落了一半。 十指连心,这得有多疼啊! 阮柠死死捏着手腕上的那蝴蝶纹身。 雪白的皮肤,被折腾出一圈圈红痕。 她没哭,但灵魂在死灰中,又生生死了一回…… “姐!姐你听我说,你千万不要在外面做傻事,我相信法律的公正,我没做过的事,不会让我背锅的!” 身后,冯一一一遍遍大喊。 阮柠甚至都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从拘留所里走出来的。 陆正的助理提醒她,让她去冯一一的公寓收拾一些换洗衣物,他们会负责送进去。 冯一一也住在医院的单身公寓。 陈蕊用了一点手段,在院办那弄到了备用钥匙。 两人一起去收拾行李。 阮柠全程都有些精神恍惚。 蓦的,她听陈蕊在卧室里喊道:“咦?冯一一一个大男人,家里怎么会有一整套……洋娃娃?” 洋娃娃? “柠柠,小萧把你珍藏的那一套洋娃娃拿走了,他肯定是去找厉城渊,那娃娃是厉城渊送你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呜呜呜!!!柠柠,小萧失踪了,你弟弟失踪了,警方只找到了一件洋娃娃的衣服!” “柠柠,他们都说,说你弟弟死了,你弟弟死了!!!” 母亲的声嘶力竭,如鼓槌狠狠敲击在她的心口上。 陈蕊惊呼,“主任,主任您去哪啊?主任!” 第86章 阮柠,把衣服脱了! - 缚月 - 唐子 阮柠去了盛源集团。 她知道冯一一就是阮萧,那套洋娃娃的玩偶便能证明一切! “怎么又是你?这位小姐,我们厉总已经将您拉进了黑名单,您不能进入盛源集团一步!” 外面在下雨。 这该死的台风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三四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保安,很用力的将阮柠推搡了出去。 她没带伞,瘦弱的身子摔入肮脏冰冷的水坑。 裸露在外的胳膊,新伤加旧伤,血肉模糊的让人瞧着就胆战心惊! 保安队长嫌弃的瞪一眼,警告,“我们厉总那是什么人物?是你这种女人能三番四次来纠缠的吗?赶紧滚,不然我们报警,你就得把牢底坐穿了!” “叫他出来,叫厉城渊出来!” 阮柠踉踉跄跄的,拖着磕到青紫一片的双腿,动作极其缓慢的站起,往里走。 队长见状,又是一巴掌,狠拍在她肩膀上,怒斥,“你TM的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出来卖的都没你这么难缠,你……” 啪! 一耳刮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阮柠就硬生生打在了自己脸上。 保安队长懵逼,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你、你真有病?自己打自己?” “厉城渊,我知道你在看着,我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很爽?” 阮柠抬头,看向集团大厦正门的监控摄像头。 那里,好像有一双眼睛,淬了剧毒,咆哮着要让他们阮家人生不如死! 啪! 啪啪啪—— 左右开弓,又是四个大耳瓜子。 阮柠把自己打的,一整颗脑袋,都晕眩的想要作呕。 “这样呢?厉城渊,你是不是觉得更解气?更开心?” 她扯掉衬衫的长袖,裸露出两条白生生的胳膊。 手腕处,蝴蝶的羽翼下,是狰狞可怕的蜈蚣疤痕。 “喂,赶紧去通知宴小姐,问问她,事情都闹成这样了,要不要告诉这疯婆娘,厉总压根儿就没在集团!” 保安队长吩咐手下办事。 不让阮柠进入盛源集团,甚至对她恶言相向,拳打脚踢的吩咐,是宴月亮下达的。 这位宴小姐和他们董事长的关系很不清不楚。 虽说董事长在内部发过通告,证明了他还单身。 但谁知道暧昧对象有没有可能摇身一变,就成他们的董事长夫人啊。 总之,在盛源,除了厉总和郑总说了算,便是这位宴月亮小姐了! “厉城渊,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我让你心想事成,我让你求仁得仁!” 她从包里摸出一把水果刀,从冯一一的公寓离开时,顺手拿的。 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了! 一刀。 两刀。 三刀…… 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阮柠看着胳膊上的伤口,精神的麻痹,和灵魂的死亡,让她奇妙的根本感觉不到一丝半点的疼痛! 保安队长吓傻了。 他狂奔过去抢刀,大喊,“你个疯婆娘,真是要找死啊?为了一个男人,玩自残?值得吗?” “他是我弟弟,我害了他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求求你,放我进去,我要见厉城渊,我必须要见到他!” 阮柠双手合十,来回在胸口前摩擦。 自尊吗? 尊严吗? 那是什么? 五年前,厉城渊把一份份证据丢在她的脸上,让她眼睁睁看着父亲是如何害死的厉家父母! 从那一刻开始,阮柠的灵魂上,就被永久烙印了“罪人”二字! 她跪下,跪在保安面前,在雨里,游街示众一般,磕头,哀求,“求求你,我弟弟会死的,他生过病,是白血病,在看守所里被殴打,会出人命的!” “你,不是,小三?” 宴小姐不是说,这个女人知三当三,不要脸的想攀高枝吗? 阮柠把额头磕的乱七八糟。 她一愣,“什么小三?我只是想来找厉城渊,求他放过我弟弟,我……” “厉总不在盛源,他昨天就去了紫檀山,你去那边找找吧。” 保安队长咬咬牙,说了实话。 阮柠一听,爬起来就要去路边打车。 队长追过去,脱下外套,披在她浑身泥泞,又伤痕累累的身上,道歉,“对不住了姑娘,我也是被人给骗了,你开我的车上山,你这样,出租车不敢载你的。” “我……” 她看着递过来的车钥匙,有些犹豫。 指尖,滴答滴答,一颗颗血珠子砸下来。 队长把钥匙硬塞过去,“快走,一会儿宴月亮要是出来了,她不会让你去紫檀山的!” “谢谢!” 阮柠来不及多想,上了保安队长的小桑塔纳,一路飙车,直奔紫檀山。 宴月亮一身香奈儿的限定贵妇装。 她趾高气昂的从集团大厦的正门里出来,低吼,“阮柠人呢?你们一帮废物,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 “宴小姐,我们只是合法打工的保安,不是您的打手,您要绑架,轮不到我们出手。” 保安队长上前,顶撞宴月亮。 宴月亮嗤笑,站在台阶上冷嘲热讽,“一个臭打工的,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简直找死!工作不想要了?” “宴小姐,我记得您跟了我们厉总之前,亲爹也是盛源的……保安?” 保安队长不惯着。 宴月亮上去就踹了一脚,“滚!凡是得罪我的,都没资格留在城渊哥的公司!” “滚就滚,有你这样的老板娘,老子还真TM的不想干了!” 保安队长一走。 所有保安都玩起罢工。 盛源集团里外都没了防守,不少社会闲散人员混进去,偷东西的偷东西,骚扰小姑娘的骚扰小姑娘。 一时间,一整座大厦,都陷入混乱! 宴月亮根本镇不住,就,跑了! 另一边。 紫檀山山顶。 一座孤坟,一个男人的背影,孤零零坐在那喝酒。 阮柠逆光而立,她浑身血污,半条胳膊都给染成了刺目的殷红! “厉城渊,放了冯一一,我、求你!”她在他身后,屈辱的跪下。 有风拂过。 山上没下雨,却冷的冻骨头。 男人没回头,他一仰脖,半瓶白酒下肚。 厉城渊的皮肤是真的好,冷白的基调,在午后阴霾的日光下,喉结尖锐的上下滑动。 他忽然低头,嗤笑一声,“今天知道来求我了?昨晚的勇气和魄力呢?没有男人肯帮你了?嗯?” 一瓶空了,再开一瓶。 大理石墓碑上的寒光,刺得阮柠眼睛疼的厉害! 她双手撑地,咚!一声,头磕的响亮,“厉总,我愿意付出一切,只要您肯放了冯一一,他才二十岁出头,不能就这样去坐牢!” 陆正的助理说,有盛源的王牌律师团队在,完全胜诉的可能性不大。 但争取减刑,还是有很大成功概率的! “什么、都行?” 厉城渊依旧不肯回头看她一眼。 他只讥诮的说,“把衣服脱了,来讨好我,月亮怀孕,阮柠,我也有男人的正常需求。” 第87章 厉总,怎么来? - 缚月 - 唐子 “厉总不是很爱厉夫人吗?我们这样,您不怕厉夫人伤心?” 阮柠是没脸了。 她还有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 男人呵呵一笑,极尽侮辱,“月亮是妻,你不过是个陪睡的贱人,阮家的人,不是一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阮柠,看来你想救冯一一出来的诚意还不够!” “好,如您所愿,毕竟比起厉夫人,我更了解您在床上的喜好。” 阮柠绕到厉城渊面前,她抬起血淋淋的胳膊,一颗一颗解着女士衬衫的扣子。 苍白的俏脸上,是如面具一般一成不变的柔美笑容。 她要脱裤子,问道:“老板想要哪种姿势?我奉陪到底!” 砰! 一白酒瓶,被厉城渊暴虐的砸碎在了地上。 潮湿冰冷的空气里,裹挟着浓郁刺鼻的血腥味。 他黑不见底,喷着火的双眸,目眦欲裂的死死盯向阮柠新添的几道血口。 “阮柠,你为了冯一一,就这样作践自己?” 厉城渊歇斯底里。 这哪里还是那个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厉大谈判专家啊! 阮柠无所谓的耸耸肩。 她甚至用力摁住还在冒血的伤口,莞尔一笑,“厉总放心,不脏的,我没病。” “阮柠!” 厉城渊低吼。 阮柠不解,“厉总,我这个样子,不是您最想看到的吗?卑微、凄惨、尊严尽失……” “够了!阮柠,我让你闭嘴,闭嘴!” 他为什么看起来比她还要痛苦? 真正的赢家,不是一直以来都是他吗? 阮柠解开腰带,继续刚才未完的动作,“厉总,天快黑了,您这样玩起来,看得清楚,更舒服!” “阮柠,你真够贱的!好,我成全你,成全你像一个妓女一样,为我服务!” 他一把将她推到墓碑上,狠狠压住,大手游走。 阮柠一动不动,任君宰割。 她侧头,乌黑的长发遮盖住双眸。 厉城渊听那沙哑到快要崩溃的声音,一字一顿的提醒道:“厉总别弄进去,我不想做流产!” “阮柠,你找死!” 一巴掌,高高扬起。 她不躲不闪,就那样静静的等待疼痛来临。 而最终,厉城渊兜头将他的西服外套丢在她的身上,厌恶一句,“太脏,我下不去口,你可以滚了!” “冯一一呢?” 这是阮柠唯一在乎的! 厉城渊迈步离开的步伐一顿。 他双拳紧握,冷嗤,“冯一一伤害了月亮,除非月亮肯原谅,不然,一切免谈!” 果然,对于这个男人而言,自己的妥协,自己的尊严丧失,无非是调剂生活的一味催化剂。 高兴完了,人家拍拍屁股走人。 护着的,疼着的,爱着的,除了宴月亮,又怎会有第二个人? 她刚刚看到的,属于他的痛苦,八成是幻觉吧。 是的,一定是幻觉! 厉城渊走了。 阮柠因为失血过多,跌坐在地,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背靠着墓碑,笑了笑,喃喃自语,“厉叔叔,厉阿姨,你们黄泉路上,帮我跟爸爸说一声,我……有点恨他了!” “主任!主任您醒一醒,醒一醒啊!” 阮柠下山的时候,晕死了过去。 她彻底失去意识前,好像看到陈蕊带着医护人员跑过来,抱着她,大哭大喊,“厉城渊这个丧心病狂的恶魔,他把主任折磨成这样,就帮忙打个急救电话,便一走了之了?” “行了,陈蕊,这里是京港市,你得罪了厉城渊,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冯一一就是个例子!” 后面他们说了些什么,阮柠彻底听不清了。 等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然然,“然然呢?然然……” “主任您放心,Kun先生和顾教授在公寓帮您照顾然然呢,您别乱动,手臂上的伤口还有些发炎!” 陈蕊推着小车进来,帮她换药。 她还兴高采烈的宣布了一个喜讯,“对啦,主任您还记得那个举报您非法行医的家暴男吗?他昨晚被一辆大货车撞飞了,人没死,却成了植物人,生不如死喽!” 看着陈蕊眉飞色舞的样子。 阮柠没什么情绪的扯了扯嘴角,问,“宴月亮呢?她这几天来医院了吗?” “没有,人家忙着跟厉城渊腻歪秀恩爱呢,满网都是他俩的甜蜜街拍,真恶心!” 陈蕊嫌弃了两句后,又说,“主任,院长说那家暴男成了植物人,自查组那边要的心理评估报告肯定是少不了了,但您从明天开始,可以官复原职啦。” 以阮柠的医术,中心医院的妇产科还真是少了她一天,都乱的要命! 只是那份心理评估报告,依旧是一把悬而未决的利剑,掉下来,她仍是无路可逃! “主任,这是给您的快递,好像是补血养气的阿胶,都是大品牌,这可不便宜啊!” 一小护士捧了一大大的顺丰箱子,走进病房。 后面还有一连串。 “主任,我的妈妈咪,这包是……爱马仕蛇皮限定款?!!” “我去,这怎么还有一箱小孩子的玩具呢?天,乐高隐藏版,这玩应拍卖行都有收藏啊!” “OMG,车钥匙是真的?特斯拉的耶,不会是打火机一类的模型吧?” 林林种种,阮柠看得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每一样,好像不是师哥曾借过自己,就是Kun.李先生借过的。 例如爱马仕的包,和特斯拉的车。 “主任,您听我给您分析一下哈,这前脚害您的家暴男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后脚您官复原职,又收了这么一大堆礼物,难不成,您身边有一个隐藏boss?” 隐藏……boss? “魏讯吗?” “谁?” 陈蕊好奇。 阮柠挥挥手,也没心情在这些事情上浪费精力! 她吩咐,“一会儿我给你们一个地址,把东西和车都送过去,还有,陈蕊,只要宴月亮一来医院,马上通知我。” 冯一一的事,必须面谈! “是,主任。” 打发了八卦心过重的陈蕊。 阮柠发消息给魏讯:【我的事,不用你管,那些东西,我叫人送去四合院了,你查收一下。】 魏讯回的很快。 ——【什么东西?我多管什么闲事了?】 装! 魏讯最擅长! 阮柠懒得拉扯,关了手机,准备打完吊水,就直接回公寓去。 不能一直让师哥和Kun.李先生帮自己照顾儿子。 那些人情,还不起的! 如今的自己,烂到了家,就真的别坑害那么好的两个男人了。 中心医院外。 一辆黑色库里南,停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郑源坐在驾驶座上,讽刺,“打人一巴掌,又给人一甜枣吃,还送车送包的,城渊,你再这么作下去,小心逼得阮柠跟你同归于尽!” 第88章 两个男人,为阮柠打架?!! - 缚月 - 唐子 “集团安保团队找的怎么样了?” 由于宴月亮的傲娇,导致整个盛源集团大厦成了业内的笑话。 当天财物丢失的损失,还有被骚扰女员工的赔偿款,都已经高达几百万了! 郑源一听这事,就立刻没了调侃的心思。 他愁眉不展,“没戏,那位保安队长是他们圈子里的王牌,我派了好几拨人去道歉,人家给的答复就一个,让月亮去磕头道歉,还要让她跟阮柠道歉!” “不可能。” 厉城渊看起来很疲惫。 酒精让他原本就过分冷白的皮肤,此刻看起来更是全无血色。 他捏了捏鼻梁,吩咐,“再去找,国内安保团队请不动,就去国外找,我厉城渊想做事的,何时受过阻?” “城渊,这次的的确确是月亮做错了事,你把人关在别墅反省也是对的,但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明白,你和阮柠……” “我和她只有仇恨!” 厉城渊很不耐烦的打断郑源。 郑源无奈,“得,算我多嘴!那网上月亮P图的那些秀恩爱的街拍图,你打算怎么处理?直接删掉?” “不用,月亮开心就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向窗外,住院处那一楼层的。 郑源呵呵,“城渊,口是心非的滋味好受吗?什么让月亮高兴?你要是真想让月亮高兴,你就别跟她吵,别关着她啊!” 分明就是想让那些照片发酵成热搜,好让某一个人看见。 这话,郑源懂得厉城渊的脾气秉性,他得适可而止,不能真说出来。 库里南开走。 阮柠不到中午就输完液,重新检查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炎症消退的差不多了,便直接回了公寓。 刚进楼道。 就见一对门的邻居笑着朝她走过来。 一改之前嫌弃的态度,讨好道:“阮主任,恭喜您官复原职,我可听说,您和Kun先生的合作若是能顺利谈下来,还有自查组那边的事情搞定,这行政副院长的下一届人选,就是您了!” “下一届副院长人选?” 阮柠蹙眉。 邻居嘻嘻哈哈,“是啊,院董那边的意思,咱们中心医院的行政岗职位,包括副院长在内,为了确保能力充足,都要每半年进行一次考核,每一年选举一次的。” 院董? 那不是厉城渊! 这男人那么宠着宴月亮,却要搞出这么一个政策来,他在抽什么风? “阮主任,这是我亲自烤的小面包,味道一般,可心意重啊,希望您会喜欢。” 邻居强塞了小蛋糕盒后,就快步离开。 出电梯。 又遇上一位。 更热情。 “阮主任,恭喜恭喜啊,还有,人家好羡慕你,有那么两个优秀的大帅哥为你争风吃醋,宴副院长都不如您有魅力呢!” 是大嗓门的小护士。 阮柠被说了一头雾水。 等到了自家家门的时候。 她找钥匙开门。 竟听到师哥很不爽的警告Kun,“老师,兔子不吃窝边草,柠柠是我师妹,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至于你,没戏!” “我没戏,你一个已婚男人就有戏?顾北,在新加坡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挺诚实的,没想到,你撒起谎来,根本不用回家取啊!” Kun.李也很不开心。 这两人不是关系很要好的朋友吗? 亦师亦友的那一种! 怎么会在她的家里吵起来? “Kun,我就一句话,你不适合柠柠,离她远一点,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哈,柠柠单身,谁追求都可以,咱们各凭本事,我不会放弃。” 咔嚓。 在局面彻底恶化之前,阮柠开门,走了进来。 顾北一看到她,立刻温和笑道:“你回来了?然然在泡澡,我给他买了一个儿童浴盆,刚组装上,小家伙就非要自己洗澡。” “柠柠,快让我看看,你手臂上的伤严不严重?不然我让家里的家庭医生飞一趟京港?” Kun.李那紧张兮兮的样子,真有点过。 阮柠笑了笑,保持着一段礼貌的距离,淡淡道:“师哥、Kun先生,很谢谢你们帮我照顾然然,我没什么好答谢的,等冯一一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亲自请你们吃饭……” “不用!” 顾北和Kun.李异口同声。 阮柠,尬笑,“这?” 顾北,“柠柠,把微信加回来。” Kun.李举手,两人非常的有默契,“我也是,这就是柠柠最好的答谢了。” 无法,阮柠磨不过,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将顾北和Kun.李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他们临走前。 顾北千叮咛万嘱咐,“饭菜都在厨房里,我用保鲜膜盖住了,不会污染,菜色很清淡,我知道你喜欢吃甜口的,就做了一些甜汤,晚上你和然然一起喝。” “柠柠,这些补品你留着,别跟我客气,毕竟拒绝甲方的请求,身为乙方的你就不专业了。” Kun.李指了指门口玄关地面上,堆积成小山的一大堆高档礼品包装盒。 他们说完,就走了。 阮柠心里暖暖的。 一个从五年前就被迫开始习惯孤独的人,又哪里真的不需要被关心和爱护呢? 只是,她配吗? 身为罪人之女,她阮柠,真的还配得到这些奢侈的温暖吗? “妈妈!然然好喜欢顾叔叔和Kun叔叔啊,他们是妈妈的朋友吗?以后妈妈能经常让两个叔叔来陪然然玩吗?” 小然然光着身子,蹦蹦哒哒的从卫生间里冲出来。 阮柠怕儿子着凉,赶忙找来浴巾,把那软软的一团包住,替他擦身子。 然然窝进她怀里,拱来拱去,撒娇,“妈妈,然然好喜欢好喜欢两个叔叔,他们超棒哒!Kun叔叔还问然然,要不要让他当然然爸爸呢~” “然然想爸爸了?” 阮柠给然然擦身子的手一顿。 小家伙立刻不开心的撅起嘴,用力摇头,“不,然然不喜欢爸爸,爸爸对妈妈不好,然然就不喜欢!然然想让妈妈和然然一样幸福快乐,妈妈快乐吗?” “有然然在妈妈身边,等妈妈把外婆接回来,把小舅舅认回来,妈妈就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阮柠抱着儿子,晃呀晃。 她曾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见到自杀时的父亲。 他总用满含热泪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哀求她,“柠柠,帮帮爸爸,帮爸爸解脱,爸爸没有勇气,真的没有勇气……” 所以,爸爸坠楼的窗口旁,出现一只手,将他推下深渊! 第89章 阮姐姐,陪我演场戏,如何? - 缚月 - 唐子 “啊!” 次日一早,天还蒙蒙亮。 安眠药的分量不敢用多,她总睡不了几个小时,就会从噩梦中惊醒。 阮柠捂住嘴,带着满身的冷汗,凑到然然身边,见儿子没被吵醒,这才松一口气,去卫生间洗漱。 第一天官复原职,手术表排了三四页。 身为医生,哪怕天塌下来,她都要先完成本职工作才行! 等然然醒了,两人简单吃了早餐,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去幼稚园。 她叮嘱儿子,“妈妈晚上可能要加班,放学后,我们然然要和橘子老师多待一两个小时,你乖乖的,不能再去打扰顾叔叔和Kun叔叔,以及他们的家人了。” “可是,妈妈,你看他们都来了,这肿么办呀?” 母子俩出电梯。 一辆特斯拉和一辆劳斯莱斯一左一右,风驰电掣的就停在了阮柠和然然面前。 然然灿烂一笑,跟一朵小向日葵似的,礼貌鞠躬,问好,“爷爷奶奶们好,顾叔叔、Kun叔叔好~” “哎呦呦我们然然真乖,真懂事,来来来,快上你顾叔叔的车上来,我们送你去幼稚园好不好呀?” 顾妈妈先下手为强。 李妈妈不乐意了,去抢然然,“然然,你上次不是说,很喜欢听李奶奶给你讲故事吗?我们然然要不要让李奶奶送你去幼稚园,路上还给我们然然讲故事!” “老李家媳妇,你干嘛啊!然然才三岁半,不到四岁的孩子,你贿赂他?真是臭资本!” 顾妈妈嚷嚷。 李妈妈不甘示弱,“你好,你们一家都是书香门第,不也准备了一车的零食和玩具来勾引然然?” “我、我那是心疼我大孙子!” 顾妈妈尴尬的挪了挪身子,挡住车内。 李妈妈冷哼,“你心疼,我就不心疼了?我们柠柠更可怜,受伤了还要自己带孩子,上班也不能耽误,呜呜呜,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说着说着,就真哭了。 新加坡国宝级的演员,入戏都这么快的吗? “行了,多大一把岁数了?少在孩子们面前丢人现眼,柠柠,你儿子交给我们,我们儿子就送你了,再见!” 一辆特斯拉,外加一辆劳斯莱斯,“绑”了然然,直接扬长而去。 阮柠尴尬,看一眼顾北,再看向Kun.李,“那我,去上班了?” “我送你!” 顾北和Kun很默契。 阮柠摆摆手,拒绝的干脆,“医院就在隔壁,我丢不了,先走了。” 走出去几步,又觉得这样太不妥当了。 她犹豫了一下,再退回去,从包里拿出几块给然然做的小曲奇饼干,递给两人,“然然很喜欢吃,你们……尝尝?” “好,一定很好吃!” 又是一起说的。 Kun.李瞪顾北,“你有病啊?干嘛总学我说话?” “我学你?还是你学我?” “你想打架?” “好啊,来,谁输了,谁以后就不许来纠缠柠柠!” 两个加起来都五十多岁的男人,一旦幼稚起来,真的很搞笑。 阮柠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可一想到还在看守所里,随时面临有期徒刑的冯一一,她就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开心,是那样罪不可赦! 到医院。 陈蕊跑过来,跟她说,“宴月亮来了,不过好奇怪,她这几天不是一直和厉城渊秀恩爱吗?可脸色看起来怎么那么憔悴?跟被关了监禁似的!” “别人的事不要太好奇,行了,你去工作吧,查房那边,我过一会儿就过去。” 阮柠安排了一下后,就去了顶层,宴月亮的办公室。 不用敲门,便听小姑娘娇娇弱弱的嗓音,带着笑传了出来,“是阮姐姐吗?门没关,你直接进来吧。” 宴月亮在换衣服。 肩膀比较私密的位置,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不深不浅的吻痕。 阮柠眼神很平静。 她想到厉城渊那句话,“阮柠,我也有正常男人的需求……” “哎呀,阮姐姐,你看见了?都怪城渊哥,他已经为了我和宝宝很隐忍了,只是亲了亲,都不敢多碰我一下呢,说心疼!” 小姑娘幸幸福福,脸色的确不怎么好,但大大的水眸里,却充斥着快要溢出来的甜蜜。 阮柠随意的扯扯嘴角,开门见山,“厉夫人,一句话,你要我做什么,才肯放过冯一一?” “阮姐姐,明明是冯一一做错事,城渊哥为了保护我和孩子,才主持正义的,不是吗?” 一口一个城渊哥。 阮柠记得,那场大火后,她也曾那么叫过他,她一直都那样叫他。 他却暴躁的冲她喊,“阮柠,别叫我城渊哥,你没资格那么叫我!只有我爱的女人,我才允许她那么称呼我!” 所以,厉城渊真的很爱很爱很爱宴月亮。 “阮姐姐,实际你想让我原谅一一呢,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不是那种蛇蝎心肠的坏女人。” 宴月亮意味深长。 阮柠微笑,“厉夫人手里握着厉总这把尚方宝剑,您何必跟我兜圈子,您很清楚,为了冯一一,我别无选择!” “阮姐姐爽快,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难达成,我只是想让阮姐姐配合我演一出戏。” “好,成交!” 不必问内容,她一口应下。 入夜。 阮柠不得不拜托顾家父母和Kun.李的父母,暂时帮她照看一下然然。 她按照宴月亮给的地址,去了京港大酒店。 是一场商务饭局。 其中一个做医疗器械的胖子,哈哈大笑道:“今儿咱们放松一下,我请了几个嫩模来,她们陪酒最专业,一定能把在坐的各位都给伺候的服服帖帖。” 在场的,除了还空着的主位以外,便是一左一右的顾北,以及Kun.李。 他们三个是主角。 另外几个全部各自抱着不同的目的来讨好。 胖子拍拍手,朝门外喊道:“姑娘们可以进来了。” 包间外。 阮柠刚到,想问一下是不是对应的包间号。 一妈妈桑打扮的老女人,就一把拍在她屁股上,训斥,“你是哪家的贱蹄子?居然敢来的这么晚,去去去,到队伍里去,千万别怠慢了里面的老板们。” “不是,我……” 阮柠想解释自己的身份。 人却被推搡着进了包间。 正巧,宴月亮挎着厉城渊的胳膊,从电梯里出来,惊呼,“呀!城渊哥,你看那不是阮姐姐吗?她怎么和一群陪酒外围女待在一起啊?” 第90章 阮柠送你,多少钱?我请客! - 缚月 - 唐子 “柠柠,你怎么在这?” 顾北和Kun.李的默契,在阮柠身上,真是彰显的淋淋尽致。 胖子老板见状,以为都是圈里的玩咖,便起身推着阮柠,走到这两位身边。 他嘿嘿笑道:“Kun先生,顾教授,看来你们才来京港市没几天,就对我们的嫩模们很熟悉了?这美人儿,是你们的老相好?这倒是巧了。” “不是,张总,您误会了,其实柠柠她……” 顾北急着解释。 门口,却传来宴月亮的轻咳声。 阮柠身体一僵。 她总算明白,这一场戏里,自己到底要扮演什么角色了。 一个表面上干干净净的……娼妇! “阮姐姐,在医院当科室主任赚的很少吗?你要是缺钱,也可以和我还有城渊哥说啊,你出来干这一行,是会把自己给毁掉的。” 看来小姑娘也是个戏精。 阮柠垂眸,她在魏讯身边这几年,学的最精湛的,莫过于掩藏内心真实的情绪! 她微微一笑,瞬间百媚生。 包间里的人,除了顾北还有Kun.李,哦!对了,还得再算上宴月亮身边的厉城渊。 其他人,一个个垂涎欲滴,就恨不得当场将自己扒光,凌虐! 女人嘛,与生俱来的本事,可不就是让男人神魂颠倒? 顾北看得愣怔,“柠柠,你不会真的是……和她们,一起的?” “师哥,我阮家破产后,你以为,我这些年在芬兰是怎么过的?喝西北风吗?” 怎么也赶不走的人,阮柠只能用更激进的手段。 也好,托宴月亮的福,一箭三雕。 让师哥和Kun.李讨厌自己,让厉城渊更记恨自己。 如此一来,厉夫人就不会再有那可笑的危机感,更不会处心积虑的算计她和她身边的人。 至于那两位,他们本该回到新加坡,寻找更优秀美好的女孩,之后组建家庭,和和美美的度过一生。 而不是,在一个腐烂于地狱深处的罪人身上,瞎耽误时间! “柠柠,我不相信,你不可能出卖自己,我很了解你的性格,你绝不会堕落至此!” 顾北坚持。 但他脸上的失望,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阮柠真心为他的失望而高兴。 宴月亮娇娇俏俏的依偎在厉城渊怀里,小沮丧,“城渊哥,一定是我没能照顾好阮姐姐,才让阮姐姐跑出来卖身赚钱的,都是我的错,是我一个人的错!” 呜呜呜—— 戏精升级,化身白莲圣母! 厉城渊黝黑的眸,深不可测的,一瞬不瞬的盯着肆意莞尔的阮柠。 阮柠也很“敬业”的朝老板们一一点头,像是非常熟练的娼妓,在为今晚的生意卖力招揽。 “阮姐姐,你别这样,我这里有一些钱,城渊哥还在呢,你能不能先离开?我怕他看到你会不高兴。” 宴月亮从爱马仕的包里拿出几百块钱,施舍一般,塞进她的手里。 这就是谢幕的信号了! 阮柠长吁一口气,再可怕恶心的折磨,终归会有结束的那一刻。 她尽职尽责的鞠一躬,道谢,“谢谢厉夫人慷慨,那我就不在这碍眼了,先走一步。” “嗯,阮姐姐,回头我们聊一聊,我真不忍心看你这么糟蹋自己。” 宴月亮善解人意。 在坐的人拍马屁,“厉总,您夫人还真是人美心善,是个顶好的好姑娘啊!” “谬赞。” 厉城渊让宴月亮先入座。 下一秒,一把扯住想要离开的阮柠。 阮柠蹙眉。 宴月亮惊呼,“城渊哥!” “不是出来卖的?就这么走了,你今晚不是很亏?” 厉城渊英俊立体的脸上,嫌恶和讥诮都快溢出来了! 阮柠咬咬牙,赔上一张标准的“嫩模”笑脸,谄媚,“厉总倒是很懂得怜香惜玉,但厉夫人还在呢,你们夫妻俩那么恩爱,我可不忍心第三者插足呢!” “第三者”三个字,说的很用力。 这是在提醒宴月亮,赶紧把你家的男人管好,不要一场戏没演完,再惹出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她只想救出冯一一,却没想包售后。 宴月亮反应够快。 小姑娘立刻牵住厉城渊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城渊哥,你就当是为了宝宝,别为难阮姐姐,好吗?” 杀手锏都拿出来了! 厉城渊看向她的视线很温柔。 他抬手,揉了揉宴月亮那乌黑如丝绸一般的长发,哄道:“乖,我只是想让你的阮姐姐多赚一些钱,张总,我请客,这女人,今晚是你的了。” 一张百夫长的黑卡,被男人随意的丢在阮柠脸上。 那卡不重,可打在脸上。 真疼! 张总闻言,乐的大肚子都在一颤一颤。 咸猪手更是肆无忌惮的想往阮柠身上招呼。 他连连道谢,“厉总客气,真是太客气了,这小美人儿可是今晚最漂亮的嫩模,您真舍得让给我?” “只要她肯,多少钱,随便开!” 厉城渊像是在和阮柠赌气一般。 他看好戏的眼神,上下扫视着阮柠。 阮柠觉得好笑。 这男人脑子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跟她赌气?就他俩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关系,真有这个必要? 啪! 一声巴掌脆响。 Kun.李很不客气的,打掉了张总堪堪要摸在阮柠胸口上的手。 “城渊,柠柠是我的女人,今天她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我请来的,至于为什么会被误会成陪酒女,大概是个误会。” 一直沉默的Kun.李,语出惊人。 他与厉城渊四目相对。 两个王者,哪怕只是坐在座位上眼神交流。 这空气里的剑拔弩张,都足以彻底燎原了! “Kun,我记得你一直单身,什么时候和一个陪酒女扯在一起了?”厉城渊故意恶心人。 宴月亮单纯的眨了眨眼睛,奇怪道:“Kun哥哥,难道你不知道阮姐姐和一一是一对吗?他们是姐弟恋哦~” “看来是厉夫人误会我的未婚妻了,冯一一的事,我已经派人去处理,想来用不了几天,无辜被冤枉的人,就能重获自由!” Kun.李起身,走到完全石化住的阮柠身边。 他牵着她的手,很真诚,也很温柔的跟她说,“柠柠,你说你傻不傻?遇上这么大的事,都是自己一个人硬撑着,还受了伤,我很心疼,你知道吗?” 冯一一的事,还是Kun.李软硬兼施,从陈蕊和然然的嘴巴里撬出来的。 阮柠只字未提! “Kun先生,我、我们……”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当场否认他们的关系。 好心帮自己的Kun.李会下不来台。 承认吗? 她有什么资格去做这个男人的未婚妻? 她会害了他的! “傻瓜,我这是在跟你求婚,你还跟我这么客气?直接叫我Kun,好吗?” Kun.李跟变戏法一样,从西服裤的口袋里拿出一枚钻戒。 第91章 有人撑腰的感觉,的确很爽! - 缚月 - 唐子 他单膝下跪,双手将戒指奉上,“柠柠,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能名正言顺的爱护你,保护你,给你幸福,还有然然,我也一定会视如己出,好好抚养长大的。” “Kun先……Kun,抱歉,我……” 阮柠的声音都在发抖。 Kun.李直接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你不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柠柠,我爱你,很久很久之前,我就爱上你了!” 无名指上的戒指,火烧火燎的灼烧着她的皮肤。 她被Kun.李小心翼翼的,倍感珍惜的揽入怀中。 身后,从脊椎骨到后脑勺。 阮柠清晰的感受到,始终有一双森冷的,威压十足的视线,死死盯着自己,恨不得扒皮抽筋! 啪啪啪—— 宴月亮嘻嘻哈哈,鼓掌,祝福道:“恭喜阮姐姐了,敢情儿刚才真是一场误会啊,吓我一大跳,还以为阮姐姐为了钱,连尊严都不要了呢!” “厉夫人,比起某些人的无端醋意,我想,我们柠柠的心地善良,还是有目共睹的!” Kun.李的人脉,可不仅限于新加坡。 在京港,有些他想知道的事,只是时间问题,却一定无法长久的隐瞒下去。 酒过三巡。 顾北一早就找借口,失魂落魄的走了。 至于宴月亮,Kun.李好像就是非要让她难堪一般,一直冷嘲热讽,特让人下不来台。 “城渊哥,我有点不舒服,咱们还是回家吧。” 小姑娘眼圈红红的,就差没当场给大家哭一个。 Kun.李给阮柠剥虾,嗤笑,“城渊,你这媳妇,还真是水做的,那幼稚园的小孩儿都没她能哭,不然,带去医院看看脑子吧,别再是个痴呆前兆什么的!” 噗! 哈哈哈—— 阮柠承认,她是真没想忍。 宴月亮一张小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五花八门。 想哭吧,又碍于Kun.李的讽刺,不能哭。 不哭吧,自己还委屈的一抽一抽。 贼搞笑! “看,柠柠,你们院的这位副院长,八成真是脑子有点问题,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小心伤到自己。” Kun.李给阮柠喂虾。 她一开始很不自在,但吃了几颗之后,也就慢慢习惯了。 全当再陪他演一场戏。 算是,回报? “嗯,都听你的。”阮柠笑容温柔,很甜蜜。 厉城渊啪!一声,竟直接将红酒杯的腿给捏断了。 宴月亮见状,尖叫,“城渊哥,你没事吧?” “天,厉总的手出血了!是不是划到血管了?阮小姐,您是医生,赶紧帮忙看看吧。” 那张总又跟着起哄。 厉城渊拳头紧握,伤口里的血,被生生挤出来的越来越多。 他看向阮柠。 他想看到这个死女人为他着急,为他慌张,为他打破伪装,露出五年前的舔狗模样! 然而。 阮柠挑了挑鱼刺,再把白花花的鱼肉夹到Kun.李的盘子里,“你成年之前都是在北美生活的,那边没有鲤鱼,你不会挑刺的,吃的时候小心点,别卡到喉咙。” “我们柠柠倒是很了解我。” Kun.李笑的开心。 阮柠有一个小动作,就是在很放松的时候,喜欢捏熟悉之人的手腕。 她捏了捏Kun.李的。 Kun.李用大手覆上她白生生的小手。 张总看到这和谐的一幕,讪笑,“看来阮小姐很忙,厉总,我还是帮您叫酒店的医生吧。” “滚!” 厉城渊把火气全都发泄在了张总身上。 他一拳,直接打折张总刚刚差一点触碰到阮柠胸口的那只手。 啊啊啊!!! 杀猪一样的痛呼声。 厉城渊带着宴月亮,一身煞气的离开酒局。 Kun.李起身,和阮柠手牵手,踩着还在地上疼到翻滚的张总,也跟着出了包间。 车上。 阮柠摘下戒指,递给Kun.李,“Kun先生,今晚很感谢,要不是您,我想……” “冯一一明天就能出来,为什么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来让我帮忙?” 特斯拉驶出地下停车库。 他没接过那枚戒指,而是直接质问,语气有些伤感。 阮柠拿着戒指的手蜷了蜷,声音淡淡,“Kun先生,我欠下的人情,你让我怎么还?以身相许吗?那只会玷污了您。” 前有厉城渊的报复不停歇。 后有魏讯的虎视眈眈! 她很清楚,重新开始一段开心惬意的新恋情,那简直就是奢望! “Kun先生,我配不上您,冯一一的人情,我……” “把戒指留着吧,你可以不戴,但这是还我人情的唯一方式。”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Kun.李没勉强什么。 阮柠苦笑了两声,下车,往楼道里走,走到半路,又折返了回来。 “Kun,我们是朋友,对吗?” “我一直等待成为柠柠你的朋友。” Kun.李一只胳膊撑在窗框上,笑的很开心。 阮柠略显得局促,耳根红红的,“那就只是朋友,再见,晚安!” 话音未落,那优美的身影,有些害羞的跑进了公寓楼。 Kun.李很嚣张的给顾北和厉城渊各发了一条消息。 给顾北的:【兄弟,我赢了!柠柠一定会是我的!】 顾北秒回:【我不会放手,你给我小心,Kun!】 给厉城渊:【城渊,你不懂得珍惜的宝贝,我会奉若神明一般去爱她,你等着后悔吧。】 信息发送失败。 您不是对方的好友! “哈!厉城渊,你个爱情的窝赃废,等着肠子悔青吧!” 阮柠进电梯间。 刚要去摁上行键,一只大手,就毫无预兆的,从一团黑暗的角落里,冷不丁的伸出来,将她强行拽入楼梯间。 砰! 防火门被用力关闭的声音,震的她耳膜一股一股的疼! 厉城渊满身酒气。 他死死压着她,将她禁锢在了怀里,动弹不得。 阮柠拳打脚踢,怒吼,“厉城渊,你个神经病,你放开我,放开!” “阮柠,你好本事啊,在我这得不到你想要的,就费尽心机的去勾引Kun?” 他用鼻子和凉薄的唇,上上下下的在她的脖颈上摩擦。 她恶心的,又是一阵干呕! 厉城渊一把钳住她下巴,逼她抬起头,逼她与他直视,“说!你是不是怀孕了?孩子不是冯一一的,是Kun的?你们俩个早就勾搭上了?是不是?嗯?” 第92章 阮柠,是你逼我的!!! - 缚月 - 唐子 “是与不是,跟厉总有什么关系吗?” 阮柠安静了,她的冷漠,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噗嗤!一声,插进厉城渊的心口里。 搅动…… “我和你很熟吗?你既不是我的前夫,又不是我的现任,真爱更算不上了,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指手画脚?” 卑微仅限于有求于人。 阮柠非常懂得这生而为人的道理。 所以,她一直不想亏欠谁的,Kun.李却成了唯一不受控制的例外! “阮柠,我算什么?过去的十年,二十年,我到底算什么?”厉城渊喝醉了。 他最近还真是有点醉生梦死的折腾! 阮柠侧头,不去看他,嗤笑,“算什么?厉总觉得,一个一心疼爱自己妻子的男人,能跟我是什么关系?” “哦,是害死你父母的仇人之女?” 她一句话,恶狠狠刺激到了厉城渊。 男人伟岸的身躯瞬时僵硬。 捏在阮柠下巴上的手,再明显不过的,在微微颤抖。 “厉总这是在伤心?在难过?在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明明是爱宴月亮的,这全世界都有目共睹! 但他恨,他霸道成性,他认为她是他用过的,就不该被任何其他的人染指。 而这仅限于报复,仅限于自私,和所谓的,独属于上位者的嚣张跋扈! 与爱,无关! “阮柠,这里是京港,不是新加坡,你以为,Kun能护着你多久?他一旦知道你的过去,又肯护你多久?” 厉城渊身上的酒气很浓。 他死死压着她,让她在有限的空间里,一阵阵泛呕。 呕! 这一次,阮柠吐的很厉害,苦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哈!孩子吗?你想用牵住魏讯的方式,再给Kun生一个,让他们李家做你的避风港?” 厉城渊快疯了。 他有些口不择言,“阮柠,犯贱也不是这么一个犯法!这跟出来卖,并没有区别!” “那我也不会卖给你,厉总!” 阮柠推搡他的胸口,用最为讽刺和瞧不起的眼神,冷睇着他。 厉城渊咬牙,刚毅硬朗的腮帮轮廓,鼓起一大块代表着极度愤怒的肌肉,一突一突的在跳。 他说,“阮柠,跟我作对,你不会有好的结果!” “大不了厉总再像五年前一样,放一场火,全都烧死了,就干净利落了!” 阮柠蹲下身,趁他一个不注意,从男人胳膊下面钻了出去。 厉城渊黑眸刮起狂风骤雨。 他仿佛不可置信,“阮柠,你以为,订婚典礼上的那场大火,是我……放的?” “你知,天知,希望厉总能一直问心无愧的活下去!” 话音未落,尾音还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盘旋。 电梯的红色数字开始上升。 阮柠离开了。 厉城渊却跟一尊雕塑一般,直挺挺的,拳头握的嘎吱嘎吱作响的呆愣在原地。 原来,她一直以为,一直以为,那场火,是他放的? 哈哈哈—— 阮柠,这五年,我TM真就是一大傻子! 你说我放了火,你居然以为我放了火! 好啊,我是恶人,我是你阮柠不共戴天的仇人,那这个角色,我一定会不负众望,演的让你满意! 夜深。 后海酒吧。 郑源看着烂醉如泥的厉城渊,叹口气,无奈道:“喝死吧,你直接死了算了,这么活着,我看着都辛苦,真的,城渊,你迟早得作出事来,作出大事!” 次日,上午九点。 冯一一一身狼狈的从看守所里出来。 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胡子拉碴的,就连衣服都脏的有了味道。 脸色更是毫无血色的白,人跟行尸走肉似的,走两步路,就得晃三晃。 “姐,嘿嘿,我出来了,你不用担心了。” 他强迫自己笑的没心没肺。 阮柠忍着酸涩的泪意,走上前,也不嫌他浑身臭烘烘的,抬手就像小时候一样,慢慢抚摸着他蓬乱的头发。 她哽咽着,问道:“很疼吧?是姐姐对不起你,都是姐姐害了我们小萧。” “小萧?姐,我是冯一一,你……” “你是阮萧,是我丢了好几年的弟弟,你长大了,模样也变了,对不起,姐姐没能一眼就认出你来!” 阮柠垫着脚。 冯一一很高。 她想帮他检查一下脸上的淤青和伤口,顺便把这段时间的调查,关于他身世的调查,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你身上有阮家的基因,还有那套洋娃娃,也能证明你就是我的弟弟,以及这双眼睛,和阮萧一模一样!” 所有的证据都摆在那里,DNA检测不会出错。 洋娃娃是全球仅此一套,上面还刻着他们一家四口的名字。 目前丢失的,是一个男娃娃,那个娃娃代表着阮萧! 还有当年警方发现的娃娃衣服,来自于阮柠的那个娃娃。 一切都对的上。 没人能否定这个事实! “小萧,我知道你一时半刻还无法接受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你放心,姐姐会陪着你,陪着你找回记忆,陪着你想起以前的!” 阮柠凑上前,想抱一抱弟弟。 冯一一却忽然激动的推开她,低吼,“我不是阮萧,我不是你的弟弟,我怎么可以是你的亲弟弟?我……我对你,我……” “小萧,我真的是你姐姐啊!你这是怎么了?你!” 阮柠还想再说些什么。 冯一一早就跑到路边,打车独自离开。 关机,微信不回。 她整整找了他一天,医院那边请假,然然暂时交给幼稚园的老师帮忙多照看一会儿。 直至天色渐暗。 冯一一才肯给她发一条微信:【姐,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你这几天别找我了。】 ——【好,姐姐会一直等你,等你肯接受我,接受自己是阮萧的事实。】 接连两三天,冯一一音讯全无。 阮柠除了要强打起精神上班以外,还得在自查组的监视下,去寻找世界排名前三的心理学家。 她焦头烂额。 然然心疼妈妈,每天就变得更乖。 还主动帮妈妈做家务,自己穿衣服吃饭,甚至还向幼稚园的老师请教,如何放学后自己走回家! “然然妈妈,我知道你们做医生的都很忙,可然然还不到四岁,他现在这样过分乖巧的样子,会给自身带来很大负面压力的!” 最近然然总生病,大病小病加起来,一个星期都蔫蔫的,没了以往的活力。 老师建议,“您看,要不然,您请家里的长辈来帮忙照看孩子,要是实在不方便,还是请个保姆吧,反正医生的收入不错,您还是当领导的,能负担得起。” 第93章 宴月亮,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缚月 - 唐子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帮然然找个保姆,辛苦老师这么关心我儿子了。” 阮柠生拉硬拽的,给然然班主任留了一份小礼物,才抱着儿子回家。 然然在感冒,刚上出租车就睡了过去。 小家伙迷迷糊糊,白嫩嫩,跟包子一样的小手,很不安的抓着她领口,说梦话,“坏人退退退,然然的妈妈是世界第一最好最漂亮最聪明的妈妈,然然最爱妈妈,然然讨厌欺负妈妈的坏人!!!” “然然,你是上天馈赠给妈妈最好的礼物,妈妈一定会珍惜,一辈子都珍惜!” 之后的一个星期,阮柠连着换了三四个保姆。 不是疏忽懈怠,连然然放学的时间都能忘。 就是小偷小摸,总想占便宜! 总之,偌大一个京港市,哪怕你有钱,也未必能聘用到一个完全合格的保姆! “师哥?你怎么来了?” 阮柠请了一天假,送完然然上学,便准备回公寓继续上网咨询好的中介公司。 可刚出电梯,就见顾北身边站着一个菲佣,两人在她家门口应该等了有一阵子了。 顾北上前,温和笑道:“知道你在为给然然找保姆犯愁,这不,带一个过来,替你解燃眉之急。” “师哥,不用了,我……” 阮柠下意识拒绝。 Kun.李那边也给介绍过,是李家在新加坡用惯的老人。 她态度一样! 顾北却笑了,坚持,“柠柠,这次你能拒绝Kun,但一定没办法拒绝我,因为,我帮你找到了世界排名第三的心理学家,可他人在柏林,你需要出国几天。” “柏林?” 阮柠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顾北懂她的心思,安慰道:“放心,你大胆的去,我和Kun都留在京港市,而且瑟琳娜是专业照顾小孩子的,在新加坡很有名气,你大可放心。” “但……” “工资一分不少,你来支付!” “可是……” “然然那么懂事听话,他应该知道,妈妈这次去柏林,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会乖乖的在家等妈妈回来的。” 噗! 哈哈哈—— 阮柠真是被顾北给逗笑了。 她难得心情好了不少,调侃,“师哥,都多少年了?你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说什么,你看一眼,就都猜出来了!” “但是那天在京港酒店,柠柠,我很抱歉,也很羞愧!” 顾北面露伤感。 阮柠大度的拍了拍他肩膀,“朋友嘛,你会有误会也正常,我也是在演戏,要是换成师哥的妻子,师哥肯定会一直相信她的,我完全能理解,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朋友有朋友的底线。 爱人有爱人的准则。 在这两者之上,阮柠可是分的清清楚楚! “柠柠,我真希望你今天没说这些话。” 因为,我并不单纯想成为你一辈子的朋友! “什么?”阮柠一头雾水。 顾北笑了笑,催促,“行了,申根不好申请,你先去查一下你上次去法国的签证是不是还在有效期,要还在,去柏林就方便不少。” 上次的签证申请是盛源担保的商务签。 有效期很短。 但幸运的是,阮柠查了一下,还剩下半个月,时间刚刚够用! 次日,阮柠买了机票,直飞柏林。 顾北送她去机场。 出门前,然然跑过来,大大亲了妈妈一口,“妈妈加油,妈妈一定能胜利,然然在家乖乖等妈妈凯旋归来!” “好,妈妈一定不会让我们然然失望的!” 去机场的路上。 阮柠问顾北,“师哥,你怎么知道我去过法国?” “秘密,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搞得还挺神秘。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后,阮柠顺利入住华尔道夫酒店。 是顾北帮忙定的,普通套房。 但酒店位于柏林市中心,德国独特的沉闷之美,推开窗,就能一览无余。 倒了一下时差。 入夜。 阮柠拿着餐券去楼下用餐。 刚进大门,就被德式烤肉的香味给勾得饥肠辘辘。 “呀!阮姐姐,没想到每次我和城渊哥来柏林,都能遇上你耶~” 宴月亮那甜度满分的声音,魔音绕耳一般,从自助餐台的方向传来。 她娇娇俏俏走到她身边,递了一块三分熟的牛排给她,介绍,“德式烤肉很不错的,阮姐姐要不要配一杯粉红葡萄酒?” 红酒分四种。 红葡萄酒、白葡萄酒、气葡萄酒,以及粉红葡萄酒! 其中粉红葡萄酒的产量低,知道的人也不多。 宴月亮故意拿出来炫耀,想要展示的,就是她身为厉夫人的高贵和知识渊博。 阮柠笑了笑,婉拒,顺便科普,“厉夫人,白葡萄酒单宁含量低,清爽可口,适合配海鲜一起品尝,粉红葡萄和气葡萄只是娱乐入门,至于德式烤肉,我的建议还是,黑皮诺,82年的,酒体重,单宁弱,很适合厉夫人您这种小白。” “82年的、不是只有拉菲?” 宴月亮懵逼。 一旁不少华人在看热闹。 “拉菲是酒窖的名字,黑皮诺是红酒新世界的分类法则,以葡萄的种类作为区分,这么简单的知识点,厉总没教给厉夫人吗?” 她品酒的能力,都来自于厉城渊! 很搞笑,不是吗? 为了舔他,她都不知学会了多少技能。 可那有用吗?还不及一个一无是处的宴月亮! 啪啪啪—— 看客们,为阮柠的精彩鼓掌。 不少品酒师上前切磋,交流心得,互递名片。 宴月亮几次仗着自己是厉城渊的夫人,想融进来,却没人给面子。 她像极了一个小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阮柠吃饱喝足,准备回房间休息。 明天还要去师哥给的那个地址,尝试去联系一下那位名叫艾诺尔的心理学家。 但刚到电梯间。 宴月亮就将她给堵住了。 她眉眼弯弯之间,是浓浓的,快要泛滥的妒忌羡慕恨。 小姑娘笑着,威胁,“阮姐姐,我知道你这次来柏林,就是为了自查组的心里评估报告,不然,你就算官复原职,也很快会被开除!但怎么办呢?城渊哥陪我过来,也是为了见艾诺尔先生呢!” “所以?” 阮柠眸色淡淡,嘴角挂着一成不变的弧度。 宴月亮有点得意,“阮姐姐猜猜,有我在,城渊哥会让你见到艾诺尔先生吗?” 第94章 会见,失败了……? - 缚月 - 唐子 的确,第二天阮柠去艾诺尔心理工作室时,被对方的助理很礼貌的拒绝了会见。 理由是。 “Sorry,艾诺尔先生已经被预约了一天的看诊,这位病人身份很是特殊,我想您可以先回去等待下一次预约。”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阮柠攥了攥拳。 她必须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至于被彻底搞毁! 助理微笑,用标准的德语回答,即便他一看就是法国人,“这很难说,您是李夫人的朋友,艾诺尔先生自然会重视起来,但具体的时间,目前还没办法告知于您。” 而她能留在德国的签证有效期,就剩下六天了! “呀,城渊哥,你快看,这不是阮姐姐吗?阮姐姐,你也和我们一样,是来看艾诺尔医生的?” 宴月亮挎着厉城渊,从一侧欢欢喜喜的走过来。 她装出一副刚刚在德国见到阮柠的样子,小姑娘喜笑颜开,心情看起来真的很不错。 “城渊哥,都怪你,人家都说了没有孕期抑郁症了啦,但你偏不信,非要帮我预约艾诺尔医生,还连续预约了一个星期的看诊,那阮姐姐该怎么办啊!” 宴月亮表现的很愧疚。 她主动提议,“不然这样吧,我今天的预约就让给阮姐姐,你说好不好?” “不好,我和她很熟吗?为什么要替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预约艾诺尔?” 厉城渊的话,是冷冷睨着阮柠说的。 那姿态,仿佛他们真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 很好,阮柠要的就是这样的局面。 皆大欢喜! “既然厉夫人来看心理疾病,我就不打扰了,厉总,先走一步。” 礼貌的客气了几句,她转身就走。 宴月亮娇滴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哎呀,阮姐姐,你别急着走嘛,城渊哥,我没跟你开玩笑哒,阮姐姐需要心理评估报告,才能说服自查组不去报警,你就当为了阮姐姐的未来,帮帮忙啦!” “她身边的男人不是很多?比如,Kun,她可以去求他!” 厉城渊语带讽刺。 宴月亮也差异,“对啊,阮姐姐,Kun哥哥不是已经跟你求婚了嘛,你们两个那么恩爱,这次来德国,怎么不和Kun哥哥一起?难不成……” 小姑娘捂嘴,震惊,可眼神深处,是不加掩饰的得意和讥诮。 她说,“阮姐姐,你和一一的事,Kun哥哥知道了?他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把你给甩了?” “厉夫人,身为全科医生,我建议您一会儿请艾诺尔先生帮您看看臆想症,这有助于您的快速恢复!” “……” 给怼的。 宴月亮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阮柠潇洒离开,她真是一点不想惯着这个傲娇的小贵妇! “呜呜呜,城渊哥,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明明就是想帮阮姐姐啊,可阮姐姐就知道欺负我!” 帮? 事情是她算计出来的,她帮什么? 阮柠在路边打车,听着宴月亮叽叽歪歪,苦兮兮的声音。 她胃里就是一阵翻腾。 扶着垃圾箱干呕了几下。 最近胃病犯的频繁,前几天被陈蕊催着去做了胃镜,和胃部CT,结果还好,就是被判定为城市综合症。 非常严重的亚健康状态! “城渊哥,你胳膊上的肌肉绷的好紧,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宴月亮抹了抹眼泪,转而体贴入微的关心起厉城渊。 厉城渊咬牙,像是自言自语,“真的怀孕了?哈,阮柠,你真的敢怀上其他男人的孩子?” “城渊哥,你在说什么呢?” 小姑娘难过。 她推一下他,故作大方的劝道:“城渊哥,没事的,我知道阮姐姐是你妹妹,你们一起长大,关系很单纯的,她现在心情不好,你去陪一陪她吧,我不会多心。” 说着不会多心,宴月亮却快把嘴唇咬破了。 豆大的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算了,进去吧,郑源说你动不动就爱哭,很可能是孕期抑郁症,必须要好好看看,不然我不放心你和孩子。” 厉城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对待宴月亮,他除了温柔就是温柔。 可这种温柔,就像明码标价放在超市里,任君选购的商品一般,一成不变,没什么温度和内涵。 宴月亮心里不爽的很。 但她还是扑进厉城渊的怀里,故意大声说,“城渊哥,你说,你是不是最爱最爱我?” “……” 厉城渊没有立刻回答。 直到阮柠头也不回的上了出租车。 他才语速很快的说一句,“嗯,走吧,不要迟到,咱们进去吧。” 回酒店的路上。 出租车在等红绿灯。 阮柠闲极无聊,随意看向窗外的风景。 路人沉默寡言,慢吞吞在人行横道上穿梭。 这座古老的城市,仿佛一组生锈的机器,发出老迈的嘎吱声,再无活力可言! “滚开,你个脏脏的杂种,这里不是你的家,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们了!” 砰!一声巨响。 排房的门被用力甩上。 脏兮兮的男人,无力的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身上应该磕伤了,他很虚弱的样子,捂着胸口,岣嵝着背脊,剧烈咳嗽,吐血。 路过的人,只是嫌恶的看一眼后,骂道:“一大早上就这样,真晦气!” “停车,我在这里下。” 阮柠不是多管闲事,而是身为医生,无论在哪个国度,她都无法说服自己见死不救。 走到男人身边。 她蹲下来,从包里拿出习惯性带在身边的医用一次性硅胶手套。 男人咳嗽的很厉害。 阮柠扶着他不断颤抖的肩膀,语调和缓的说道:“来,慢慢躺下来,不要大力呼吸,会扯伤气管的,按照我的节拍,一二一,很好,一二一,感觉好一点了吗?” “你是、谁?” 男人的嗓音很是沙哑,配着天生凶巴巴的德语,就感觉像是在骂人。 阮柠莞尔,开始给他做简单的检查,“我是医生,你外伤不是很重,但还是建议去医院处理一下,以免伤口感染,还有,你肺部的情况非常不健康!” “我没钱,不会去医院,你别多管闲事,滚开!” 男人将阮柠推到一边。 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还想回到那排屋前,继续敲门。 阮柠不阻拦,只问一句,“上帝有没有告诉你,若有人舍弃你,你便真的自由,又何必自寻烦恼,重新将枷锁圈在脖子上?” “你懂什么?充当人间天使吗?” 男人敲门的动作一顿。 他眼圈红红的,像是被刚才的那句话给刺激到了。 阮柠笑,从钱包里掏出一些现金来,给他,“我死过无数次,你信吗?可医者不能自医,我的人生烂到底的,可能救一个算一个,不然,我所处的地狱,真的太过拥挤了!” 话毕,她不做停留,迈步就要离开。 男人喊她,“喂,你叫什么?你的德语很棒。” “阮柠,再见。” 刚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 阮柠坐上去,从窗户里伸出手,挥了挥,嘱咐,“去医院吧,善待自己,毕竟你的身体没做错什么!” 车子呼啸而去。 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 刚摁下接通。 第95章 厉城渊?阮柠……是她! - 缚月 - 唐子 那边的人就很急促的询问道:“艾诺尔先生,您在哪呢?厉先生和厉夫人已经等了您半个多小时了,您怎么还没来工作室?” “厉城渊?” 停顿一秒。 艾诺尔看向手里的钞票,“阮柠,是她!” “先生,您……” “告诉厉城渊,他的单子,我不接了,违约金的话,一分钱不少的,退给他!” 话音甫落。 助理还想再劝几句。 艾诺尔已经挂断电话,关机,再恶狠狠踹在那排屋的门上。 他讽刺,“你个狗娘养的东西,你赶我走,迟早会后悔的!我会让你们一家,在德国待不下去!” 德国的天,说变就变。 许是经纬度的位置原因。 阮柠刚回到酒店,外面就电闪雷鸣,狂风骤雨。 “您好,阮小姐是吗?很抱歉,由于您的签证问题,我们收到入境处的通知,您的护照担保方撤销了担保,您需要在两天后离开柏林。” 大堂经理亲自出面。 她还告知于她,“您的房间今晚就会退房,根据酒店的规定,签证不满三日以上的,我们不能允许您入住。” 也就是说,阮柠即将在异国他乡流落街头。 而这一切,都是厉城渊刻意而为之! 宴月亮发微信来炫耀:【阮姐姐,你看,城渊哥特意给我定的包间,晚上要不要一起用餐?有黑皮诺哦~】 最后一句,非常讽刺。 德国的夜晚,有点凉。 阮柠拖着行李,一时半刻连一家小旅馆都找不到。 ——【呀,差点忘了,阮姐姐是不是被酒店赶出去了?好遗憾,咱们不能一起喝一杯黑皮诺了!】 还是宴月亮。 一条又一条。 ——【对啦,阮姐姐,你想不想知道城渊哥为什么要取消你的签证担保?因为我说,有阮姐姐你在,我和宝宝都很不开心,所以城渊哥要把你赶走呢。】 那又如何? 阮柠趁着手机没电关机之前,回复:【厉夫人,忘记告诉你,比起黑皮诺,厉总更喜欢单宁重一些的赤霞珠!PS:孕妇不能喝酒,厉夫人切忌,别作死!】 酒店餐厅包间内。 负责酒水的服务生拿着酒单,恭敬询问道:“厉先生,请问您需要哪一种酒来佐餐?” “佳慕酒庄,92,赤霞珠。” 赤霞珠的德文,宴月亮听得懂。 她握着手机的手,因为过分用力,每一根手指的关节,都泛起不太寻常的苍白。 马路上。 阮柠经过一片比较乱的街区。 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但关机前,她查到最近的旅馆,就在这附近! “Hi,小妞,你是新来的站街妓女?黑头发的,玩起来会不会很新鲜?” 一辆老皮卡停在她身边。 副驾驶座上和驾驶座上分别坐了一个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 其中一个色眯眯的问她,“多少钱?第一次的话,我给五百,怎么样?伺候我们兄弟俩!” “抱歉,我不是妓女,请你们不要来骚扰!” 阮柠解释完,就想走。 驾驶座上的男人啐一口痰,冷笑,“这里是红灯区,你一个小姑娘深更半夜跑过来瞎溜达,还说自己不是出来卖的?想坐地起价?” “得,看你够漂亮,八百,陪我们一晚!” 副驾驶座的男人下车,想强行将阮柠拖走。 阮柠挣扎。 驾驶座上的男人也下来,一把摁住她后脑勺,就要用力撞向电线杆,弄晕。 “我去你的!” 蓦的,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冷不丁就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他一手一板砖,分分钟偷袭成功。 两壮汉应声倒地,没了动静! “阮柠,快,上车!” “什么?” 阮柠一懵。 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跟男人坐上了那辆老皮卡。 皮卡开到最大限速,跟离弦的箭一般,嗖!一下,飞奔而出,没入茫茫夜色。 同一时间。 酒店大堂。 宴月亮装出有点不舒服的模样。 她赖着厉城渊,不肯撒手,抛媚眼,“城渊哥,你陪陪我吧,我晚上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总统套,会害怕的。” “我晚上要加班,乖,不然我找人去陪你?嗯?” 他很有耐心。 却拒绝的干脆! 经过前台时,听大厅经理跟手下吩咐,“1208,就是那位阮小姐的房间空出来了,你们去打扫一下,一会儿有新客人入住。” “阮柠,退房了?” 厉城渊下意识问道。 经理见是VVVVIP,立刻笑着解释,“是的,按照酒店规矩,阮小姐的签证担保被取消,能留在德国的时间不足三天,我们酒店是无法继续为她续房的。” “取消担保?” 他立刻给郑源打电话。 郑源在国内查了一下,给了结果,“是月亮打去行政部,说你让他们取消的阮柠担保,这事,你不知道?” 挂断电话。 宴月亮先下手为强,哭唧唧,“城渊哥,对不起,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一下子给弄忘了,可我这么做,也是担心阮姐姐留在德国,会让你不舒服,所以……” 说着,小姑娘就要打自己嘴巴子,“算了,是我做错事,我活该受罚,城渊哥,你去找阮姐姐吧!” 那一巴掌打的,非常响亮。 厉城渊没拦着。 他只说,“回房间休息,今天累了一天,别让我再为你操心,孩子最重要!” “那,城渊哥,你不会生我的气,不要我和宝宝了吧?” 宴月亮楚楚可怜。 厉城渊没什么表情的叹了口气,揉揉她长发,“别胡思乱想,我相信你,快去休息吧。” “好,城渊哥,你对人家真好~” 小姑娘松一口气,心情愉悦的坐电梯上楼。 几乎同时,厉城渊长腿一迈,迅速往外走。 他打电话,吩咐郑源,“查一下阮柠在德国的手机信号,把定位发给我!” “城渊,我是真服你了!” 郑源无奈归无奈,正事还是要做的。 毕竟德国的夜间治安,比起国内,真是相当堪忧的! 另一边。 阮柠被艾诺尔带到了一片流浪汉集中营。 她看着那些男男女女,和乱糟糟的环境,破破烂烂的帐篷,一顶挨着一顶。 让人有些不安! 第96章 我是心理医生,很有钱,你信吗? - 缚月 - 唐子 “怎么?害怕?” 艾诺尔还是早上那一身破破旧旧的白色衬衫,和洗到褪色的牛仔裤,感觉很不合身,有点瘦。 阮柠侧目,借着帐篷前一盏盏橙黄色的小夜灯,勉强能看清这男人的脸。 她蹙眉,“是你?你去医院了吗?” 感觉他身上的伤口根本没有被好好包扎。 艾诺尔笑了笑,无可挑剔的欧洲男人的脸,哪怕只是一颗毛孔,都透露着力量与野性。 “走,阮医生,请去我家里,亲自帮我处理伤口,我只信任你。” 说着,艾诺尔就要去牵阮柠的手。 阮柠下意识躲开,“抱歉,我们只见过一面,我救过你一次,你也救了我,我们扯平了,若是方便,你能把我带去附近的大使馆吗?” 两天后就要离开德国了,她现在没地方住,唯有求助大使馆,这样才真的安全。 “实际上,阮医生也可以相信自己的同胞。” 艾诺尔掏出一张身份证,递给阮柠。 阮柠一看,姓名栏的位置上,写着:【陈丰泽】 年龄三十二岁。 户籍地,京港! 再看照片,也的的确确是那男人标准的欧洲脸。 她差异,“你是,京港人?可你……” “混血,母亲是德国人,父亲是京港人,清朝后裔,姓佟佳氏,后来流亡到德国,才改姓陈。” 艾诺尔在阮柠面前,除了自己德国的名字以外,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全部介绍了出来。 他微笑,有些杂乱的胡须,带了一点点小丑的滑稽,却掩盖不住这男人最原本的帅气英俊。 “怎么样?我可是只知道阮医生你的名字,也不知是真是假,就愿意带你来秘密基地做客,你应该不会觉得我是坏人吧?” 阮柠耸肩,没有彻底放下防备,也不坚持马上离开了。 她微笑,惯常的面具戴上,“能充电吗?手机开机后,我自己给大使馆打电话,但在这之前,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不然真的会感染,那就麻烦了。” “好,请吧,我美丽的白衣天使。” “过奖。” 阮柠低着头,抿着唇,忍笑。 总觉得,当着一陌生人的面,那么肆无忌惮的笑出来,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概几百米 一路上,凡是有人看到艾诺尔的,就会立刻从帐篷里出来,笑嘻嘻的送礼物,称赞,“大卫,你回来了?这是今天鸡崽子下的蛋,赶紧拿回去煮着吃。” “大卫哥哥,快看,我上学了,这些书本都是老师免费送给我的,是不是很酷?” “大卫,多亏了你,我们家的三个孩子才能顺利入学,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了。” 等站到艾诺尔帐篷前,连阮柠的手里,都被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礼物。 甚至有些是捡回来的,未开封的食物。 “很讽刺对不对?这世上有人会被活生生饿死,有人却浪费到将那么好的食物扔进垃圾桶!” 艾诺尔掀开帐篷的帘子。 里面空间很大,也没什么难闻的味道,就是床铺和一些杂物被堆放的乱七八糟,走进去都要绕过不少障碍物。 “啊!” 阮柠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被一台报废的电视绊了一跤。 “小心!” 幸亏艾诺尔反应及时,一个回身,紧紧将人揽入怀中,稳稳扶住。 他语气很温柔,哪怕说的是最凶悍的德语,也依旧悦耳,“没伤到吧?抱歉,我是这片贫民窟的大长老,什么都负责修理,家里有点乱,你别介意。” 在德国,大量聚集流浪汉的街区很多。 人们统一称之为贫民窟。 也是犯罪率最高的地方! “我没事,谢谢,不过请陈先生先放开我。” 阮柠真的不习惯除家人以外,有人那么亲近自己的。 艾诺尔讪笑,感觉有些失望的松开她的胳膊,后退几步,去找药箱,“阮医生不用担心,我要是流氓,你现在也不会安然无恙!” 这男人,会读心术吗? 为何总能那么快的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即便自己已经很注意隐藏了! “一个人总是戴着面具,也会很快暴露自己的,阮医生应该试着去没心没肺!” 艾诺尔提着一个小药箱回来。 他递给她,再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两把椅子,“来吧,这该死的狗杂种还是我亲弟弟呢,下手居然这么狠!” “你亲弟弟?” 很轻松的,阮柠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脸上的面具,可能在她本人都没意识到的前提下,慢慢摘了下来。 艾诺尔撇撇嘴,抽出一根香烟,问,“介意吗?” “能给我一根吗?” 她笑容浅浅。 “当然。” 两人点上烟,沉默着,抽了一会儿。 艾诺尔才笑,“我很少看到医生像你一样不懂得节制。” “医生只负责治病救人,可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我们一定要活成苦行僧!” 阮柠动作熟练的叼着烟。 她的手很小,皮肤很白,动起来,包扎的时候,简直灵巧的跟花蝴蝶一般,绕的人眼花缭乱! 不到十分钟。 搞定! “注意别碰到水,一个星期内,每天早中晚三次换药,口服头孢辅助,七天后伤口不见好,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去医院治疗。” 阮柠语速不快,倒有点不近人情。 她找到插排,给手机充电。 充到1%,就能开机了。 艾诺尔起身,用煤气炉煮了点咖啡出来。 他塞给她一杯,“我弟弟认为,是我害死了母亲和父亲,因为那场车祸,唯一的幸存者是我,那年,我十三岁,弟弟七岁,妹妹刚出生,也死了!” “陈先生,我不想把别人的伤痛当做乐趣来听,所以,我们能安静的待一会儿吗?” 阮柠直来直去。 艾诺尔指了指她手腕上的蝴蝶纹身,“那个伤疤,怎么弄上去的?自杀?纵火?” “与你无关!” 她用力握住手腕,试图挡住那里,也试图埋葬心中最不堪,最可怕的记忆。 艾诺尔喋喋不休,“还是放不下?别否认我,我不知道你的蝴蝶之梦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不做植皮手术,除掉疤痕,就是想留作纪念!” “陈先生,掀开别人的伤疤,是你的爱好?” 阮柠握拳。 她总是冷冷淡淡,透不进任何光亮的瞳孔里,正有怒火在熊熊燃烧。 指甲,一点一点,划破蝴蝶纹身上的皮肤,弄出一道道细小,却足够疼的血痕! 艾诺尔不以为然,扔给她一管药膏,“那是我的职业需求。” “职业?” 流浪汉也算职业吗? 他说,“我是心理医生,在德国有自己的工作室,并且业内小有名气,大家都愿意尊重我,我年入几个亿美元,在世界各地都有房产,这些,你信吗?” 第97章 厉城渊有些怀疑宴月亮动机不纯 - 缚月 - 唐子 “我应该、信吗?” 阮柠没有鄙夷和讽刺,就是单纯问出了一个问题。 艾诺尔噗嗤!一声,笑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我就是挺喜欢你的,算是……一见钟情?所以总想找话题和白衣天使聊一聊,没想到会惹你生气。” “我没生气。” 她嘴犟。 嗡嗡。 手机自动开机。 阮柠拨打了大使馆的电话。 那边给的答复是,“阮小姐,我们已经核对了您的个人信息,这样,您就在您现在的位置站定,注意安全,千万别乱跑,我们会根据您手机发出的信号,找到您,并接您来大使馆。” “好,谢谢,辛苦了。” 果然人在异国他乡,最能靠得住的,只有本国大使馆! 挂断电话。 很神奇的,厉城渊的电话一遍遍打进来。 还有微信。 十几条之多。 但大概意思就是问,她去哪了?为什么手机一直关机?在故意躲着他吗? 躲着? 一个为了纵容爱妻,就不管不顾取消她的护照担保,让她流落街头的人,居然会怀疑她深更半夜离开酒店。 是为了,躲他?!! 阮柠嗤笑,干脆退出微信,眼不见心不烦。 艾诺尔好奇,挑眉,他眉毛很密很黑,“前男友?你的蝴蝶之梦的主角?” “你会读心术?” 她自嘲一笑。 他摊手,调侃,“也许,你不知道欧洲和北美真的有很多超级英雄,拥有异能吗?” “孤胆英雄?一个人拯救全世界?” 许是真的太无聊,他俩东拉西扯,说些有的没的。 艾诺尔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的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上。 阮柠怒道,想抽回手,“陈先生,你放开我,不然我告你性骚扰!在德国,性骚扰的罪名不小!” “嘘,让我听一听,你的灵魂在说什么?” 艾诺尔装神弄鬼。 阮柠气急败坏,低吼,“陈丰泽,你不要太过分!” “明明是别人的罪,为什么非要你来承担?你很委屈?很无助?很痛苦?很想大骂老天爷,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简简单单一席话。 让阮柠瞬间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了。 她干瘪起皮的嘴唇,微微颤抖,却怎么也无法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 因为,艾诺尔说的都对。 每一个字,都无比正确! “阮柠,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神的孩子,他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也不舍得你活在地狱里,你试一试,拉着我的手,爬出来!” 艾诺尔俯身。 奇怪的,穿着不合身衣服的流浪汉身上,居然会有白花齐齐盛开的……芬芳? 两人礼貌的,单纯的,拥抱在一起。 她想说,“陈先生,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 砰! 帐篷的帘子被人用力踹开。 堆在门口的杂物,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声音很杂,混着厉城渊身上浓浓泛滥的煞气。 不小的帐篷里,气压低的快要叫人喘不上气来! “阮柠,你大半夜跑出来,就是为了和一流浪汉私会?你还要不要脸?一天没男人,就寂寞难耐吗?” 厉城渊的咆哮,完全没理由的歇斯底里着。 很快,一路跟过来的宴月亮也冲进帐篷。 她死死抱住快要失控的厉城渊,声音糯糯的安慰道:“城渊哥,是阮姐姐自己自甘堕落,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跟你没关系的,你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厉夫人指的是哥哥和妹妹?还是会发生关系生孩子的男女朋友?” 阮柠在这两个人面前,从来就是不要脸的! 她转身,讥诮的问满脸沉黑到电闪雷鸣的厉城渊,“厉总,请问您是我的谁?我做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这跟您有一毛钱关系吗?” 同样的话,阮柠都快问烦了! 厉城渊理智全无。 天知道,他找了她几个小时,就恨不得将一整个柏林掘地三尺。 那种会永远失去,那种五年前什么都抓不住的恐惧和虚空。 一股脑,将他掩埋! 他吼,“阮柠,我是你哥,你说,我该不该管你?啊!” “哥?哈!厉总,我真想问一问,有谁家的哥会让自己的妹妹怀孕的?” 阮柠争锋相对,一点也不退让! 宴月亮脸色苍白,却还要维持住一个大方得体的娇妻形象。 她忙说和,“阮姐姐,城渊哥真的是把你当做亲妹妹一样关心的,你这样说走就走,也不打声招呼,还和一个流浪汉混在一起,的确是你有错在先的!” “厉夫人,您是忘了自己在酒店里跟我说了什么吗?” 阮柠冷嗤。 宴月亮哭唧唧,可怜兮兮的靠到厉城渊怀里,抱怨,“城渊哥,你看阮姐姐啊,我好心为她着想,她却……却……” 呜呜呜—— 哭的泪流满面。 厉城渊把人护住,跟阮柠喊,“阮柠,月亮根本没有恶意!就算她好心办坏事,你也不该这么不可理喻!” “好心办坏事?厉城渊,你TM不仅是渣,还TM好赖不分!捧着个烂苹果当宝贝,怎么不恶心死你啊?” 艾诺尔上去就是一拳,骂骂咧咧。 宴月亮惊呼,张开双臂,挡在厉城渊面前,“你个疯子,我不许你伤害我的城渊哥,阮姐姐让你替她出气,你就打我吧,打死我!打死我肚子里的宝宝!” “呵,小绿茶,你现在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不是,只要你装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让厉城渊感动,他就会保护你,更爱你,更信任你?” 艾诺尔摩拳擦掌,一脸讽刺。 宴月亮尴尬,脸色青青紫紫的,明显心虚。 “我、我没有!我是爱城渊哥的,我为了他,哪怕阮姐姐不能牺牲的,我都可以!” 小姑娘据理力争。 阮柠柳眉紧蹙,说,“算了吧,一会儿大使馆的人就会过来,我不想节外生枝,陈先生已经帮了我很多,就到此为止吧。” “看,阮姐姐心虚了,她……” 宴月亮想恶人先告状。 艾诺尔直接怼了过去,这话是看着双拳紧握,太阳穴一突一突跳的厉城渊说的。 他说,“小绿茶两只脚向后退,重心偏向帐篷的出口,这就是做好了随时独自逃跑的准备!同时,她每句话里,都在随意揣测阮柠的心思,恶意诽谤,居心不良!” 完全中规中矩的心理学分析。 身为高级商务谈判专家,基础的行为心理学知识,多少自学了一些。 此刻,他看着宴月亮的眼神,变了一变。 很复杂…… 第98章 阮柠病危?他们……疯了?!! - 缚月 - 唐子 “不!不是的,城渊哥,你知道的,我为了你,什么都做得出来!” 话音未落,小姑娘像是忘了自己是孕妇一般,一头就要撞向艾诺尔。 阮柠想到了然然。 她根本不在乎宴月亮的死活,可肚子里的孩子,那个还未见得人世的宝宝,是无辜的! “阮柠!” 艾诺尔急呼。 厉城渊脸上的表情开始迅速龟裂! 阮柠护着宴月亮的肚子,自己狠狠撞在了一生锈铁柜子的尖角上。 胳膊很疼,鲜血不断从衣服的内部渗出来。 宴月亮目瞪口呆,“你……” “厉夫人别想太多,稚子无辜,我是医生,妇产科医生,无法见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去伤害自己的孩子!” 阮柠习惯了疼痛。 她死死捂着从胳膊一直蔓延到肩膀上的伤口,应该很恐怖。 露骨了吗? 记得刚到芬兰那次大逃亡,自己被一群流浪汉追了一条街,也是撞在了铁箱子上,伤口一米多长。 可没钱去医院,没有身份,没有商业保险。 她在芬兰就是死路一条。 伤口溃烂发炎,甚至生出一条条蛆虫出来。 阮柠以为自己那时候就会死。 不是烂死的,就是破伤风导致的败血症。 总之,必死无疑! 但昏迷一夜,再醒过来的时候。 她居然躺在医院的急诊室里,身上的伤口被处理干净,因长期营养不良而虚弱的身体,稍微有了一丝丝力气。 一老护士和蔼的跟阮柠解释情况。 “是一个流浪汉送你过来的,他人很好,还留了一些钱,足够你支付住院费的了。” “那应该是他全部积蓄吧,真是上帝保佑,居然让你遇上这么一个好人。” “哦,对了,你也很有运气,并没有破伤风,只是单纯伤口细菌病毒多重感染严重一些,好好休息几天,你会健康起来的。” 阮柠住院三天,她试图打听那个流浪汉的全部消息。 最后也只是用一张A4纸,打印了监控视频里模模糊糊的一张人脸。 甚至连鼻子眼睛和嘴巴的位置都分辨不清楚。 非常模糊! “啊!城渊哥,我、我肚子有点疼,感觉下面出血了,呜呜呜,阮姐姐,我知道你想救我,可你刚才推我那一下子,太用力啦,会伤到宝宝的!” 蓦的,一秒钟的寂静之后。 小姑娘捂着小腹,很痛苦的蹲在地上,蜷成一团。 她脸色苍白,豆大的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宴月亮还在絮絮叨叨,声音很小,“三哥,三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是宝宝不在了,你千万不要埋怨城渊哥,他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三哥? 是谁? 阮柠也是伤的厉害。 她大脑转的缓慢,真懒得去八卦宴月亮的私事。 厉城渊一个健步冲上前。 他死死将宴月亮揽入怀中,并打电话叫司机把车开进贫民区。 帐篷与帐篷之间的缝隙很狭窄。 劳斯莱斯一开进来,不少帐篷都被毁了一半。 小孩子们哭闹不止。 大人们骂骂咧咧。 阮柠冷着脸,捂着伤口的手,早就被染成了赤红色。 她用命令的口吻跟厉城渊说,“麻烦厉总记得赔偿损坏他人财务的钱,否则,我们会一一上诉,追讨损失!” “我们?” 厉城渊打横抱起看似很软弱无力的宴月亮。 他深黑的眸,反射着最恶劣的讥诮,“阮柠,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已经沦落到和一群乞丐称为‘我们’了?” “厉总可能忘了,阮家破产后,我跟乞丐又有什么区别?” 阮柠微笑,在鲜血中笑容款款。 她讽刺,自嘲,“哦,的确有些不同,我是罪人之女啊,厉总是巴不得我活活饿死,亦或是被人凌虐致死?” “阮柠,你给我闭嘴!” 司机来了。 厉城渊小心翼翼的将宴月亮送到车上,再回到艾诺尔的帐篷里。 他指着她,狠声道:“阮柠,你们阮家已经害死了我两个最在乎的人,如果月亮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会知道,活着……到底会有多凄惨!” “那我拭目以待,厉总。” 阮柠很无所谓的耸耸肩。 一不小心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血流的更多。 劳斯莱斯扬长而去。 整个贫民窟都在狂骂中沸腾。 阮柠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艾诺尔,“里面有五千美金,别让孩子们再次露宿街头。” “你在替厉城渊那个王八蛋赎罪?” 艾诺尔眉头紧蹙。 她嗤笑,“赎罪?我一个罪人,还能承受多少罪过?” 等大使馆的人来了,阮柠直接被送去了医院,紧急处理伤口。 这一次倒是没那么幸运,铁箱子生锈严重,她打了破伤风针,效果并不是很好。 半昏迷状态下。 阮柠稀里糊涂的,透过急诊室的门缝,看到两个男人的身影,在拼命殴打着对方。 一人怒吼,“厉城渊,你个恶魔,你个疯子,你个败类!你不是爱宴月亮,不是不管不顾的只在乎她一个嘛!那你还来找阮柠干什么?她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有点京片子味。 另一个一拳反击,打的够狠,“你到底是谁?凭什么多管我和阮柠的闲事?” “我是阮柠的守护神,从今天开始,但凡有人敢伤她一根毫毛,我就弄死她!” 京片子歇斯底里,却偏偏说的柔情万分。 暴力男啐一口混着血的吐沫。 他嘲讽,“保护神?一个乞丐,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你要拿什么来保护阮柠?嗯?!” “厉城渊,我敢向上帝发誓,你一定会为你此时此刻所说的每一句话而后悔的!” 京片子切换成了德语。 暴力男不屑冷哼,“是吗?那我倒是要看看,你会不会立刻为你的大言不惭而后悔!” 两人又扭打在了一起。 急诊室的呼吸机输出率开始变高。 阮柠大口大口掠夺着新鲜的空气。 她似乎能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正在发生痛苦的病变。 心脏快要爆炸。 大脑里有一个声音,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跟她说,“放弃吧,阮柠,现在死去,你会得到解脱和救赎!” 解脱? 救赎…… 滴滴滴!!! 有医生从急诊室里跑出来。 她冲打架的两个男人喊道:“病人情况很不好,你们谁是家属,赶紧签一下急救通知书!” “我是她哥。” “我是她男人!”艾诺尔说的理直气壮。 厉城渊挥起拳头,就要打过去。 第99章 宴月亮不如阮柠…… - 缚月 - 唐子 艾诺尔一闪身,轻松躲过,嘲讽,“媳妇一个,初恋一个,厉城渊,你TM就是贱,想用你的悲惨命运来合理化脚踩两条船?凭什么?阮柠欠你的吗?” 趁其不备。 艾诺尔砰砰两拳,分分钟扳回一局。 他抢过医生手里的通知书,快速签字,用的是京港市的身份信息。 厉城渊擦掉嘴角的血迹。 就听医生说,“去缴一下费用,病人没有德国的商业保险,按照规定,需要至少五万欧的担保金,我们才能开始抢救!” 老资本的国度,爱与和平就是一天大的笑话! 尤其是德国人。 规矩比人命重要的多! “五万欧,守护神,你有吗?”厉城渊鄙夷,同时拿出支票簿,大笔一挥,就是二十万欧。 医生看得一愣。 二十万欧,真心不是小数目了! 她迅速跟普通急诊室里的护士喊道:“马上将病人转到特护区,再叫专门治疗VIP的肯林医生下来,整个医疗团队替换成贵宾服务,动作快,快快快!” 看,老资本的医院,真的不是用来救死扶伤的。 二十万欧,足以让你化身为至尊VIP,得到最好的治疗和抢救。 “五十万欧,让你们院长亲自上场急救,他是败血症方面的最高专家,在德国,我只信任他!” 艾诺尔也甩出一张银行卡。 他让医生当场查证了余额,的的确确有五十万欧的现金存储。 厉城渊剑眉紧蹙。 医生拔高音量,笑的喜气洋洋道:“快去请院长,就说来了一位顶级VIP患者!” 阮柠被救了下来。 生命体征恢复正常。 但需要在ICU里至少住三天,才能完全苏醒! “厉城渊,人差点没死,你现在才想起玩深情?是不是有点晚了?给我滚!” 艾诺尔和厉城渊衣不解带的,一边打架互相谩骂,一边守着阮柠,寸步不离。 有护士来询问,“病人需要注射一些营养液,价格方面的话……” “最贵的!” “最高级的!” 异口同声。 继续打。 护士再来,“那个,两位先生,病人体温偏低,您看,能不能帮忙去准备一些保暖的衣物,我们带进去,替阮小姐换上。” “喂,是我,马上去买几套最好的保暖内衣,尺码……”艾诺尔沉默了。 厉城渊拿着电话,似笑非笑,一副报复很爽的表情,吩咐,“尺码我回头发你手机上,但保暖内衣的质量,我要全德最好的,三十分钟内,送到医院!” 砰! 第N次引发“战争”! 艾诺尔阴阳怪气,“厉城渊,你这会儿倒是好哥哥,好前男友了?那在贫民区,你是忘了自己是怎么为了宴月亮,就去威胁恐吓受伤的阮柠的?” “那是我和阮柠之间的事,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在光线昏暗的帐篷里,阮柠又一直捂着伤口,他根本没料到,她会伤的那么重! 男人们打的昏天暗地。 很幼稚! 有路过的医生和护士。 无一例外的,都在嫉妒羡慕中嘀嘀咕咕。 “那位阮小姐是天使下凡吗?居然可以让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为她争风吃醋?” “是啊,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十万欧的人物,天!别说是如此炽热的真爱了,哪怕是玩一玩的情人,也是赚的呀!” “哎!阮小姐好幸福,好有魅力,咱们这些凡夫俗子,真是望尘莫及啊!” 经过电梯间。 电梯门刚开,宴月亮就听到了这些窃窃私语。 她也住在这家贵族医院,在十二楼的妇产科。 一护士瞟一眼,小声跟同事八卦,“你看那位,八成是哪家的贵妇人,病房门口都二十四小时有安保人员守着呢,可丈夫一次没出现,跟阮小姐比,啧啧啧,天差地别,根本不在一个段位上呢!” “这就是得了身份,不如被爱!在一场感情里,真不是婚姻关系便能说明一切的!” “呵呵,谁知道这妻子的身份,是不是用特殊手段抢来的呢?别定性思维,也不是所有夫人都是好的,也不是所有小三一定罪无可恕!” 三四个白大褂,叽叽喳喳的从宴月亮身前走过,坐电梯离开。 宴月亮双拳紧握,嘴唇咬的血肉模糊一片。 原来,原来城渊哥一直找借口不来陪她,却死死守着阮柠那个杀父仇人的女儿?!! 凭什么? 凭什么他在答应三哥,会给孩子一个名分,会让宝宝名正言顺登上厉家户口后,又转头去跟那个贱人纠缠不休? 嗡嗡嗡。 宴月亮的手机振动。 是她母亲,“喂,月亮啊,你和厉女婿到底什么时候能把结婚证给领了呀! “老三都死了好几个月了,就算咱家救的这个臭小子是厉女婿的亲哥哥,可这事一直拖着,救命之恩也会淡的!” 母亲忧心忡忡。 他们一家能不能彻底翻身,从那个小城镇的贫民阶层挣脱出来。 就看一张写着“厉城渊”和“宴月亮”的合法结婚证了! 宴月亮也烦躁的要死。 她第一次跟母亲大喊大叫,“妈,要不是弟弟搞直播慈善诈骗,让城渊哥知道了,我俩早就去民政局登记结婚,还能一直拖着,给阮柠钻空子的机会?” “啥?阮家那姑娘,回国了?那……那她、她会不会……会不会把当年你爸的事给查出来呀!” 母亲更慌乱了。 宴月亮咬牙,满眼恨意,“妈,我还是那句话,我千辛万苦才留在了城渊哥身边,你们要想跟着我一起来京港市吃香的喝辣的,就别作,安静点!” “月亮,你这话是咋说的?当初你爸要不是为了给你凑医药费,能掉包了厂里的那批货? “没有那批假货,阮家也不至于在污水处理上动手脚,厉女婿的父母也不会……” “够了!是阮柠一家害死的城渊哥爸妈,是他们,他们才是原罪,就这样,我挂了,最近别找我,我很忙!” 宴月亮心脏怦怦跳。 她捂着胸口,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喃喃低语,“阮柠,城渊哥是我的,他一定是爱我的,我不会让你得逞,不会让你把我的一切再次抢走的!” 一星期后。 阮柠比预计的时间晚苏醒了几天。 跟VIP病房的专职护士打听了一下。 她才得知,原来一直陪在自己床边照顾的,是那位贫民窟的陈先生。 至于医疗费…… “阮小姐放心,我们这里有华人基金会,您的情况,是可以全额报销的。” 这是艾诺尔特意嘱咐,编造的谎言。 还有厉城渊的存在,也被完全抹掉。 八月底出院的时候,柏林已经有点转凉了。 阮柠没有签证,离开医院,就要立刻前往机场,准备回京港市。 路上,自查组来了电话。 他们的态度很强硬,“阮主任,我们给您的时间已经很多了,所以,最多再宽容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们会向警局提交资料,正式申请立案调查!” 结束通话。 陈蕊给她发来一朋友圈截图。 是宴月亮的。 照片里,两人手拉手,和一个中年男人合影。 配文:【城渊哥为了替我预约世界排名第三的心理学家——艾诺尔先生,居然直接找上了艾诺尔先生的表哥,看来,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本人了,开心,撒花~】 “在愁什么?不想回去了?” 艾诺尔替她办理了行李托运。 走回来,就见阮柠看着手机,脸色不是很好。 她下意识说,“看来这一次,还真是宴月亮赢了。” “怎么说?” “厉城渊替她约见了艾诺尔的表哥,我想,我应该没办法预约到他的诊疗机会了。” 而一个星期后,自查组报警立案。 她,会有大麻烦! 那把悬而未决的利剑,到底还是戳在了她的身上! 蓦的。 艾诺尔哈哈大笑。 阮柠蹙眉,“你?” “阮柠,我们打个赌,看看上帝会不会让他们先见到艾诺尔,如何?” 第100章 一刻温馨? - 缚月 - 唐子 “看来陈先生好像不仅仅是了解我,还对厉城渊有着浓厚的兴趣。” 进安检口前,阮柠似笑非笑的说了这么一句。 一个乞丐,一个流浪汉,却能在第一次见到厉城渊的时候,直接直呼其名。 阮柠不是傻子,在受伤昏迷前,她就有所猜测和疑惑了! 艾诺尔微笑,眼神是直白,毫无闪躲的。 他说,“有缘的话,我们很快就能在京港再见面,嗯……让我想一想,我们美丽的白衣天使会喜欢什么礼物?” “爱与和平,你可以送给我。” 阮柠说的很认真。 一个活在地狱里的人,抬起头最想看到的是什么? 爱吗? 还是和平? 飞机起飞,这一趟德国之行非常糟糕。 没见到艾诺尔,没拿到自查组想要的心理评估报告,还受了重伤,差一点一命呜呼。 她啊,果然是不幸的综合体,到哪都一样! 等回到京港,然然和菲佣一起给她准备了丰盛的欢迎宴。 德国受伤的事,阮柠瞒的很好。 她总不能平白无故的,让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孩儿,为他的妈妈整天担惊受怕。 “儿媳妇,快快快,跨过火盆,霉运扫光光。”顾妈妈拿着一大火盆,放在玄关门口。 阮柠诧异。 Kun.李和他的父母从厨房里出来,背着然然,小声说,“德国的事,你以为我查不到?然然还小,你不说我能理解,但我和顾北也是你需要照顾的儿子吗?” 啪! 李爸爸对Kun.李很凶,砸了他的脑袋,再笑眯眯看向愣住的阮柠,“儿媳妇,都怪我们把你未来老公给养残了,他那张嘴,完全出生于卫生间,你千万别生气哈!” 李妈妈也狠狠瞪一眼亲儿子。 她万分嫌弃,“Kun,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废物来,哎!造孽啊。” “妈!” Kun.李一张无敌俊脸,硬生生给憋红了 顾妈妈得意,推一把自家儿子的肩膀,大笑,“Kun会赚钱能怎样?还是我们阿北懂得疼人,不像某些人,张嘴闭嘴的,就只会得罪我们柠柠呢!” “顾秀芬,我警告你,Kun已经跟柠柠求婚了,你们顾北要是敢第三者插足,我杀了你!” 李妈妈脾气很大。 顾北继父讪笑,提醒,“杀人犯法,老李啊,你赶紧管管你媳妇,真以为自己还是黑老大的女儿呢?整天打打杀杀的!” Kun.李的外公外婆在新加坡带一点黑,也算家喻户晓的大人物! 李爸爸冷哼,怼,“我提醒什么?一个有妇之夫还想着做男小三,不该杀?” “老李,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儿子结婚的事,你们是知道内情的!” 顾妈妈一激动,差点捅了窗户纸! 李妈妈激将,“说啊,继续说啊,你儿子结婚的事,到底有什么内情?” “李张氏,我跟你拼了!” 顾妈妈为了儿子的幸福,一把抓住李妈妈的头发。 两个六十多岁的贵妇人,各自在各自领域都是佼佼者的人生赢家。 此刻,却为了阮柠,大打出手,彼此的丈夫眼神交锋,空气里都是焦灼的火药味! Kun.李扶着阮柠左胳膊,说,“走吧,然然跟菲佣在卧室里玩呢,小家伙看到妈妈回家,一定高兴的要死!” 顾北顺势扶住阮柠右胳膊,三人一起从火盆上跨了过去。 他声音温柔,和煦,“艾诺尔医生的行踪,我母亲已经拜托了不少朋友,总算又查出了一点眉目,他的私人助理订了明天飞京港市的机票,这算是主动送上门?” 背景音里,四个老人吵上天。 阮柠频频回头看,不放心的询问,“那个,你们爸妈这样,真的OK?” “没事,我爸和顾北继父从小打到大,最严重一次,我爸把他继父的门牙打掉了。” Kun.李有些洋洋得意的看向顾北。 阮柠,“……!!!” 要不要报警!!? 顾北冷嗤,“没错,门牙打掉后,我继父去学了空手道,把你爸的一只胳膊弄到骨折,三个月没脸见人!” “顾北,我是你老师,你跟老师抢女人,你要不要脸?” 话锋一转,怎么就转到她身上来了? 顾北怼,“Kun,论年龄,我凭什么叫你老师?柠柠是我师妹,你想追求她,也得问问我这师兄是否同意!” “你,找打?” “不是,师兄,Kun先生,你们……”阮柠想劝架。 可Kun.李和顾北异口同声道:“柠柠,你进去,这是男人之间的决斗,与你无关!” 砰—— 阮柠被推进卧室,门从外面用椅子给堵住了。 李妈妈大喊,“儿子,支援你爸,这老不死的要玩阴招!” “阿北,小心你后面,Kun要偷袭你!” “……” 新加坡华人都是这么,奇葩的?!! 阮柠还在尴尬。 然然小朋友就扑了上来,死死抱住妈妈的大腿,蹭啊蹭,“妈妈,嘻嘻嘻,然然的妈妈回来了,妈妈是英雄,妈妈最厉害啦~” 在儿子的世界里,妈妈永远是不会失败的超级英雄! 阮柠有些羞愧。 她单膝跪在然然面前,把小家伙揽入怀中,失落,“然然,妈妈可能要让然然失望了,妈妈没有找到那个能帮到妈妈的医生,妈妈很差劲是不是?” “不!才不是!然然的妈妈是世界无敌第一大聪明,一定是那个医生叔叔坏坏,总躲着妈妈,妈妈才没找到哒!” 然然永远是妈妈最坚强,也是最忠诚的后盾! 阮柠眼角酸涩。 在德国的疲惫和昏暗,一瞬间,就被儿子那天真单纯的稚嫩笑容冲淡。 她紧紧抱着这一小团软绵绵的身体,嗅着然然的奶香,低吟,“然然,妈妈最爱你了,无论如何,任何人,哪怕是那个人回来了,我们然然也不能离开妈妈,知道吗?” “嗯,然然也最爱妈妈了,然然只想跟妈妈永远生活在一起,以后给妈妈养老!” 小然然握拳,肉乎乎的腮帮子鼓鼓的。 阮柠一瞧,直接笑喷。 母子俩其乐融融。 菲佣去门口看了一下战况后,很平静的跟阮柠说,“小姐,根据经验判断,这一次依旧是李家三人胜出,‘战争’会在十分钟后结束,请您耐心等待。” “经验?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 阮柠懵懵的。 菲佣尽职尽责的如实回答,“并不是,您离开这段时间,这已经是第六回了。” 小然然窝在妈妈怀里,掰手指,“嗯嗯嗯,第一次是顾叔叔不让Kun叔叔进来,第二次是Kun叔叔把家里的密码给换掉了,顾叔叔进不来,第三次……” “……” 噗! 哈哈哈—— 阮柠一声悦耳放松的笑,直接让客厅安静了下来。 顾妈妈激动,“我儿媳妇笑了,真好,阿北,别愣着,快去厨房准备开饭,柠柠心情好,肯定能多吃几碗大米饭!” 李爸爸也催Kun.李,“柠柠是咱家儿媳妇,儿子,冲,不能让顾北抢占先机讨好!” 哈哈哈—— 卧室里。 阮柠知道自己没资格去享受这样温馨的氛围。 可她还是克制不住的,被李家父母和顾家父母给彻底感染,融入其中,笑意盈盈。 小然然偷偷用电子手表拍了照,发朋友圈。 配文:【妈妈,大家都爱爱的,好xingfu~】 “幸福”两个字不会写,然然用了拼音。 夜深。 第101章 宴月亮用然然威胁阮柠?!! - 缚月 - 唐子 欢迎她回家的饭局散场。 Kun.李和顾北带着喝醉了的父母离开。 楼道里,老人们还在为阮柠是谁家儿媳妇而争吵不休。 菲佣已经带着然然洗完澡,换了小熊睡衣,送到妈妈怀里,准备睡觉觉了。 “妈妈,然然想听妈妈唱摇篮曲~” 小家伙黏着她,撒娇。 阮柠笑了笑,轻拍儿子的后背,哼唱着母亲自己写的摇篮曲。 记得小时候,小萧也很喜欢,很喜欢…… 呼噜噜。 不一会儿,然然就打起小呼噜,睡着了。 阮柠静悄悄的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发消息给冯一一。 ——【小萧,姐姐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消息石沉大海。 她轻叹一口气,还想再发些什么。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显示在了提示栏里。 ——【阮柠,你和然然还好吗?然然,有没有想我?】 落款:郑静! 砰! 手机没拿稳,砸在了地上。 幸亏床边铺着地毯,消了音,不然吵醒然然,小家伙一定会被吓到的。 她蹑手蹑脚下床,去露台。 嘟嘟嘟—— “喂,柠柠,好久不见,这些年,谢谢你一直帮我照顾然然。”女人开门见山,她声音里带着酒气,背景音也是嘈杂的夜总会。 阮柠握紧栏杆,咬牙,警告,“郑静,然然是我儿子,你和魏讯一样,你们两个王八蛋都没资格将然然从我身边抢走!” “哈,你和魏讯离婚的事,我知道了,然然跟着你,你想再嫁,那么容易吗?” 郑静八成又喝的烂醉。 她身边,有男人嘻嘻哈哈,“静儿,快过来,合同你还想不想签了?我要不高兴了!” “成成成,来,王总,您张嘴,我亲自喂您喝酒!” 郑静开始变得妩媚风骚。 阮柠气急败坏的就想挂断电话。 却听她不紧不慢的说,“柠柠,我来京港市了……” “所以?” “所以,把然然还给我,行吗?我太累了,魏讯毁了我,我折腾了这些年,也想安稳下来,然然是我唯一的希望!” 郑静用上了恳求的语气。 阮柠一口拒绝,“然然是我的儿子,亲生儿子,谁都甭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郑静,你不配提起然然,马上给我滚出京港,滚!” 她很少情绪这么激动,甚至爆了粗口。 那边,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郑静问她,“亲生儿子?阮柠,你这话,骗得了多少人?如果我告诉厉城渊,告诉他在芬兰的真相,告诉然然的心脏其实是……” “郑静,够了,你闭嘴!我不想和一个酒鬼在这里瞎耽误工夫,我给你打电话,就想告诉你,无论是谁,是你亦或是魏讯,都不能把然然从我身边抢走!” 话音未落,电话已经摔断。 她抱着自己,蹲在露台上。 京港这个季节,最喜欢下夜雨。 两根手指夹着女士香烟,打火机一次次滑动,一次次闪过稀稀拉拉的火星后,灭掉。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为什么全世界都要跟我作对?为什么要将我在乎的人,全都从我身边抢走?!!” 弟弟是。 母亲是。 就连然然,然然也要离开了吗? 这一晚,阮柠浇了个透心凉,人颓废的坐在雨里,哆嗦着,一根根抽烟。 丢在一旁的手机,每隔几分钟,就会屏幕亮起。 来电备注显示:厉城渊! “老厉,差不多得了,人家不接你电话,你还非要逼着她接啊?” 后海酒吧。 郑源醒着一瓶赤霞珠,忍不住调侃极度烦躁的厉城渊。 他恶狠狠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刚刚在然然朋友圈里看到的照片。 那一桌子的其乐融融,跟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般,往死里戳入某人看似坚强,实则脆弱不堪的心脏! “凭什么?阮柠有什么资格过的那么开心惬意?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她活该痛苦!” 厉城渊咬牙,一字一句的诅咒着。 郑源呵呵,“城渊,你要是真想让阮柠生不如死,你就不会带着月亮,跑去德国!更不会人失踪后,你发了疯的找,还有在医院……” “我去德国,是为了月亮的心理健康!阮柠算什么?我在乎吗?” 酒还没醒好呢,单宁没能充分与空气融合。 厉城渊一杯下肚,苦涩的基调,刺激着味蕾比心脏还要沉重一万分。 哗啦—— 酒杯摔碎在地。 飞溅的玻璃碎屑,在那张英俊立体的脸上,划出一道道可笑讽刺的血痕来。 郑源叹气,递过去纸巾,“城渊,自欺欺人只会自取灭亡,你爱谁,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五年,我敢肯定的是,在某种意义上,你比阮柠更悲惨!” “爱?郑源,我最该爱的人,不是月亮吗?我不能对不起我哥,爸妈已经对不起他了,我不能,不能!” 一个顶天立地,翱翔于云端之上的王者,却在酒吧的小小包间里,如此无助茫然。 他喝醉了,一只手撑在额头上。 灯影的昏黄,勾勒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领带松散,衬衫扣子解开一两颗,喉结隐匿其中,上上下下,有一滴湿漉漉的东西。 滑落…… “城渊,你……” 郑源眉头紧锁。 他听他自言自语,“我爱她?那我父母呢?他们的死,会有多可悲?” 夜雨缠绵到让人骨头缝都在隐隐作痛。 次日一早,天空灰蒙蒙的,不见日光。 阮柠发烧了,吃了几颗退烧药,跟菲佣一起送然然去了幼稚园,再到医院销假,正常上班。 中午,顾北来科室找她。 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柠柠,晚上的心理学界宴会,艾诺尔会出席,我母亲替咱们拿到了邀请函,你跟我一起去。” 等下班。 阮柠刚出办公室,就见宴月亮聘聘婷婷走过来。 她表面上是在热情的打招呼,很亲密。 可身子稍微靠过来一点。 阮柠就听宴月亮冷嘲热讽,恶劣至极,“阮姐姐,我真的很想知道,等你被警察逮捕那天,要是小然然也在,冯一一也在,顾教授也在,Kun哥哥也在,那会是怎样的修罗场呢?” “哦,对了,小然然的幼稚园也会知道,这个小屁孩,有一个杀人犯外公,还有一个非法行医,即将被判刑的母亲!” 哈哈哈—— 宴月亮笑的楚楚可人,单纯又美丽。 但那双如毒蛇之眼的眸子里,却淬满了这世上最烈性的恶! 阮柠咬牙,攥拳,“宴月亮,然然才三岁半,你有什么,尽管冲我来!你自己也是母亲,请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哈!不想让我伤害然然?那你就先我一步,找到艾诺尔医生啊!” “哎呀,差点忘了,我有城渊哥疼着宠着,他肯帮我,却巴不得你早点被抓起来呢!” 第102章 厉城渊救了她…… - 缚月 - 唐子 宴月亮得意洋洋的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在路过的同事面前装一波善解人意。 她说,“阮姐姐,然然还那么小,真说你要去坐牢,实际我和城渊哥可以帮忙领养然然,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很快,医院的大群里,就有人含沙射影的开始谣传。 甚至基本认定,阮柠根本拿不出世界前三心理学家的评估报告,自查组一旦报警,她分分钟坐牢! “怎么,工作遇上麻烦了?” 顾北开车,从后视镜里睨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阮柠。 挺关心。 阮柠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首饰盒,递给他,岔开话题,“师哥,你最近帮了我不少,我也不懂你们男人喜欢什么,就想着给我嫂子买一份礼物,她应该会喜欢吧?” 一条水晶项链,纯手工设计制作的,复古款,算是京港市的特产之一。 “我找的故宫老师傅帮忙做的,听说以前清朝娘娘也戴过同款呢。” 她很热情的介绍,那样子,生怕身为小师妹,没能讨好嫂子一般。 顾北表情尴尬。 他收了项链,勉强笑道:“柠柠,看来Kun说的没错,我的确很了解你,而你,似乎更了解我。” 了解到,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暗示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再进一步了。 阮柠莞尔,笑容很浅淡,“师哥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不用懂,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妻子也一定会喜欢你送的水晶项链。” 车子停在宴会会场的泊车塔楼上。 根据邀请函的等级划分。 贵宾在塔楼的最顶层,方便出入,以免狗仔记者趁虚而入。 普通VIP,就比如她和师哥,服务人员提示,他们需要去塔楼的中间楼层。 最底层,则是给媒体人员,好管理,好监控! 你看,无论在这世界的哪一个角落,人永远被等级划分,不可逾越。 “柠柠,我妈的最新消息,艾诺尔医生今天会穿一套祥云龙纹的唐装,欧洲面孔,应该很好找。” 顾北全程陪着阮柠。 偶尔有认识他母亲的人过来打招呼。 但都是对她感兴趣,“阿北,这漂亮姑娘是谁啊?我可是听你妈说,你们全家最近都在……” “师哥,我不打扰你叙旧,我去那边随便走走。” 阮柠抢先划清界限,免得更多人误会。 她说完就走。 和顾北攀谈的贵妇人蹙眉,疑惑,“阿北,这姑娘不就是你手机屏保上的梦中情人?可她怎么管你叫师哥,还挺冷清的,你们还没在一起呢?” “快了,等我们结婚,柳姨您一定要来。” 顾北笑容温和,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失落。 阮柠找了一处没人的角落。 灯红酒绿、衣香鬓影的场合,真的让她觉得非常不自在。 她视线快速扫视会场上的每一个人,目标锁定在龙纹唐装上。 “Hi,美丽的女士,我能否有幸和您喝一杯?” 有人在后面拍她肩膀,语调轻佻。 阮柠不悦回头。 却见一欧洲面孔,年龄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喝的有些醉醺醺,一身龙纹唐装,色眯眯的打量着自己。 他想摸她脸蛋,用德语连连称赞,“真是太美了,像是一块羊脂玉,哦,你们华人最喜欢美玉的原因,应该是玉摸起来,更像抚摸美人的身体?” “抱歉,先生,我想您喝醉了。” 阮柠猜测这人就是艾诺尔。 在场贵宾并不多,又要筛选欧洲面孔穿唐装的,可供选择的人物就更少。 她试探,“先生,您是住在这家酒店吗?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我好通知服务人员来送您回房间休息。” “嘿嘿,我叫什么不重要,重要是,美人儿想知道我叫什么,就要亲自送我回房间!” 男人越靠越近。 刚刚被阮柠打开的咸猪手,又要摸上去。 她侧身,故意让男人撞在摆满高脚杯的桌子上。 哗啦啦—— 酒杯碎了一地,男人身上名贵的唐装也湿透了。 他怒吼,“你这贱人,你是故意的,故意想让我出洋相?想让我丢脸!” “Sorry,艾诺尔先生,我真不是故意的,您……” 阮柠装出一副很惶恐的样子,精准试探。 男人一愣,冷嗤,“呵呵,又是一个想处心积虑勾引我表弟的浪荡货,像你这种黑头发的母猴子,我弟是绝对不会看上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不过……” 他言语恶劣,可那双总是不肯老实的手,一直想往阮柠身上占便宜。 “只要你肯乖乖陪我一晚上,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把你引荐给我表弟,如何?” 男人势在必得。 利用“艾诺尔”这个称号,他在女人圈子里,总是所向披靡! 然。 啪! 阮柠一记耳刮子,毫不留情的扇过去。 她懒得废话,干脆报警了事。 “喂,您好,我这里是……” “死贱人,下等人类,你居然敢报警?我可是艾诺尔的亲表哥,你得罪我,就是死路一条!” 男人暴跳如雷,扑上来,就想动手打女人。 阮柠一时不察,来不及躲闪,眼看着那厚重的拳头,就要恶狠狠砸在她脸上了。 砰砰砰—— 三拳暴击。 男人狼狈不堪,杀猪一样咆哮着,被打飞了出去。 下一秒。 阮柠跌入一温暖的,散着薄荷冷香的怀抱。 可头顶上方折射下来的目光,却森冷到,让人能当场被冻成木乃伊。 厉城渊幽幽开口,冷嘲热讽,“为了能找到艾诺尔,阮柠,你可真是豁得出去啊!” 他什么意思? 阮柠用力将人推开,脸上一成不变的笑容,此刻看起来很讽刺。 “多谢厉总相救,至于寻找艾诺尔医生的事,看来,在德国,厉总和厉夫人也跟我一样,很不顺?” 说她无所不用其极,他和宴月亮就好到哪里去了吗? 她微微一笑,语带轻松,“哦,对了,厉总为了替厉夫人看病,可是不讲道理的抢走了我的预约,之后呢?看来艾诺尔医生是个正人君子,不肯给心术不正的人看诊!” 你损我,我损回去。 厉城渊,这才叫公平! “阮柠,你以为你有本事利用顾北混进宴会,就能找到艾诺尔,说服他帮你出具评估报告?” 今天的厉城渊,反常的穿了一套他最讨厌的铁灰色西装。 这个颜色非常挑身材,一旦过分自信,衣服就会成为耻辱的代名词,叫人看了笑话。 但偏偏这男人九头身,肌肉比例均匀,宽肩窄腰。 再配上铁灰色,站在聚光灯下,那天之骄子,叫人一生都望尘莫及的神祇气场,便完全展现,一览无遗。 而他厌恶这个颜色的原因,是阮柠! 因为她送给他的第一套西服,就是铁灰色的! “呀,城渊哥,这是怎么了?你的手怎么受伤了?天,还在流血,呜呜呜,这可怎么办?” 宴月亮也是一条铁灰色的欧式贵族长裙。 两人站在一起,情侣装,很般配! 厉城渊见小娇妻哭了,赶紧温柔的替她擦掉眼泪,哄道:“没事,就是教训了一个混蛋,不疼,你别担心。” “教训混蛋?” 小姑娘泪眼汪汪的看向一旁准备离开的阮柠。 第103章 阮柠,有哪个男人肯那样爱你? - 缚月 - 唐子 阮柠从厉城渊这里再次确定,艾诺尔今晚一定会出现在宴会上。 不然,他和宴月亮也不会来参加! 所以,想要找到那一位,就要抓紧时间,拼速度了。 “厉城渊,你为了一个贱人就敢打我?哼,我原本还想帮你在宴会上引荐我表弟的,现在这样,交易解除,你们谁都甭想找到艾诺尔,找到我表弟!” 艾诺尔表哥浑身是伤的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的走了。 宴月亮咬着唇,小声哽咽,“阮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虽然城渊哥只想让艾诺尔医生单独为我治疗,但我也一直在劝他,让你和我一起去见艾诺尔的!” 那言下之意就是,阮柠故意激怒艾诺尔的表哥,为的就是想引起纷争,进而破坏这场交易。 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现在好了,就因为阮姐姐你的自私,害得城渊哥白白忙乎了一场,却还是没能见到艾诺尔医生,你满意了吗?” “厉夫人为什么不说,是您的丈夫,也就是厉总非要多管另外一个女人的闲事呢?” 阮柠情绪很淡,像是在与无关紧要的人闲聊一般。 宴月亮一愣,小脸一寸寸白的,没了血色。 她啜泣,“阮、阮姐姐的意思是说,你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在故意勾引有妇之夫吗?” 瞧瞧这理解能力,可真够歪曲事实的。 但莫名的。 阮柠却在宴月亮说了那一番话后,总觉得有一双存在感很强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像是,期待? “呜呜呜,城渊哥,看来阮姐姐还是很喜欢你的,如果你们想在一起,那我就退出,我不会做爱情的第三者,艾诺尔医生我也不见了!” 小姑娘矫情的推开厉城渊,说走就走。 厉城渊赶紧将人拦住,揽在身边,不松手,“别胡思乱想,她只是一厢情愿,我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兴趣!” “真的?那城渊哥是不是最爱我,最爱我们的宝宝?” 宴月亮踮起脚尖,搂住男人的脖子,破涕为笑,撒娇。 厉城渊看向无动于衷的阮柠,说,“是,我这一生,只会爱你和孩子。” “城渊哥,你真好~” 她想亲他。 他没马上拒绝,而是一直观察着阮柠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冷漠、无所谓、熟视无睹! 那个女人,在听着他说爱宴月亮,看着他们即将接吻的时候,居然,能如此平静?!! “阮柠!” 啊! 宴月亮被一把推开,惊叫。 阮柠挑挑眉,有点无语,“厉总,有何贵干?” “城渊哥,你干嘛啦,都弄痛人家了!” 小姑娘委委屈屈。 厉城渊牵住她的手,却对阮柠说道:“阮柠,你阴谋算计,破坏我和艾诺尔的见面,这笔账,得你来还!” “厉总,是不是哪天厉夫人跟您说,地球是方的,您都会信?” 噗! 哈哈哈—— 周围的看客,哄堂大笑。 厉城渊倒无所谓。 他问她,“我爱月亮,愿意宠着她,惯着她,顺着她,这些,五年前,不都是你想要的?如今,有谁愿意给你吗?” “……” 多么简单的三言两语,可从厉城渊的嘴里说出来,就如万箭穿心一般,让阮柠生不如死! 他讥诮,“没有,是吗?那阮柠你真该好好反思一下,你到底比月亮差在哪里,会永远得不到一个男人的真心!” “厉城渊,我差就差在,从小眼睛瞎了,竟然会爱上一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而这个王八蛋,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胆敢抱着自己的妻子,跟她在这里叫嚣? 阮柠一步步上前。 宴月亮慌张,警告,“阮姐姐,这里是公众场合,你、你千万不要乱来!” 啊啊啊!!! 小姑娘惊慌失措。 阮柠一把抓住厉城渊的肩膀,用他教给她的防狼术,膝盖弯曲,用力向上抬。 砰! 男人全无防备,正中要害! 宴月亮哭唧唧,“城渊哥!呜呜呜,阮姐姐,就算城渊哥只爱我,不肯给你一点怜悯,但你也不能这样打击报复啊!” “帮我告诉你老公,梁静茹的勇气,他以后少用,这世上又不是男人死绝了,我为什么偏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阮柠潇洒了,也解了气。 可后果是,自己和刚上完卫生间回来,压根儿没搞清楚状况的师哥,被扫地出门! 回公寓的路上。 院长打电话过来,吞吞吐吐,“柠柠啊,你说你得罪谁不行?非要让厉夫人不好受,这下好了,厉总亲自打电话过来,要让你无限期停职。” 很快,大群里也发了一段宴会上的视频,被掐头去尾,断章取义。 ——【太过分了,阮主任,宴副院长那么善良单纯的一个人,你怎么能那么欺负她啊!】 ——【阮主任,你得不到的,就一定要毁掉吗?】 ——【你那么有本事,怎么就没有一个男人像厉总一样去帮你找艾诺尔医生啊?】 七嘴八舌,除了妇产科的同事以外,大家都在抨击和诋毁阮柠。 阮柠干脆退群,眼不见心不烦。 顾北把车停在公寓楼下,他去抢她的手机,“别退群,拉我进去,我帮你解释清楚!” “厉城渊存心护着宴月亮,他相信她的话,认定是我故意激怒艾诺尔的表哥,来破坏他们的合作,你去说,又有什么意义?” 在京港市,那个男人,真的能一手遮天! 顾北咬了咬牙,道:“我联系Kun,他一定有办法帮你!” “之后呢?用我这烂透了的人生,来以身相许吗?” 阮柠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月光皎皎,散射在她身上,那冰冷空洞的轮廓,仿佛没有生命的有机体。 她下车,微笑,“师哥,你和Kun先生回新加坡吧,我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处理的!” 话毕,离开。 顾北追出来,将那条水晶项链戴在她美丽又脆弱的天鹅颈上,“柠柠,厉城渊说错了一句话,你不是没人肯那么爱你,你只是,不肯要这份多到溢出来的感情!” 库里南驶远。 冰冷的水晶吊坠刺激着胸口前的皮肤。 阮柠用力抓挠着手腕上的蝴蝶纹身,一道道血痕,都掩盖不住那翻江倒海的痛。 她无力的蹲坐在马路边上。 身体蜷缩着,瑟瑟发抖。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近在咫尺的天堂,我怎么都进不去呢? 这世上最悲惨的,莫过于你明明可以得到,又无法得到的极限拉扯吧! “厉叔叔,厉阿姨,这样的惩罚,你们在天上,是否满意?” 次日,再次被停职的阮柠去送然然上学。 刚到幼稚园门口,就被来迎接孩子们的葡萄老师拦住,尬笑,“然然妈妈,很抱歉,由于您个人人品问题,其他孩子们的父母一致认为,然然暂时不适合继续在小太阳上学了!” 第104章 阮柠和然然被网暴了…… - 缚月 - 唐子 宴会上的事越闹越大,甚至连互联网的一些平台上都出现了相关热搜词条。 即便没有点名道姓说出是中心医院哪一位主任医生。 可直接定位在妇产科,年龄不超过三十岁,单亲母亲,带着一个儿子。 这但凡不是傻子,对医疗界稍有了解的,大抵都能猜测到阮柠头上。 “妈妈,然然看了那些假新闻啦,原来厉叔叔是坏人,然然不喜欢厉叔叔了!” 回公寓的路上,然然很气愤的掏出偷偷藏起来的儿童手表,扔进垃圾桶。 阮柠蹙眉,“这手表……” “呜呜呜,妈妈不要讨厌然然,然然以为妈妈很喜欢厉叔叔,才跟那个坏蛋当朋友的,都是然然傻,然然是坏宝宝!” 小家伙感觉自己被欺骗,被背叛了。 那么小的一个人儿,就要被迫跟着她承受这一切吗? 阮柠紧紧将儿子抱入怀中。 她心很乱,一时半刻,还想不出破局之法。 然然抬起软绵绵的小手,擦了擦妈妈有些湿漉漉的眼角,奶声奶气,极力表现的很阳光乐观。 他要亲亲,稚嫩的安慰,“妈妈,木事的,然然本来就不喜欢小太阳了,然然可以去别的幼稚园上学哒~” 说是不喜欢。 可阮柠清楚,然然那么可爱惹人疼,在小太阳一定交了不少朋友。 哪怕周末放假,他都要捧着日历倒计时,想快点去和小伙伴们团聚。 但现在…… “坏女人,滚出医疗界,我们不接受知三当三的不道德医生继续从业。” “没错,阮柠,请你立刻去跟被你伤害的宴副院长道歉!” “对,道歉!道歉!” 公寓的大门上,被写满了这样的红色油漆字。 地上还堆着恶臭难闻的垃圾。 邻居出来,一个个满脸嫌弃,再没了之前的讨好恭敬,嘀嘀咕咕的坐电梯离开。 他们说,“真是小三啊?哎,男人再爱,看来在媳妇怀孕的时候,也需要发泄的。” “一个发泄工具人罢了,有什么好牛的?这下好了吧,厉总为了厉夫人,都给她停职了。” “停职算什么?再过几天啊,自查组就会报警立案,阮柠得坐牢!” 电梯门关闭。 阮柠一直用力捂着然然耳朵,不让他听到那些恶劣的诽谤和造谣。 小然然无辜的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指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问,“妈妈,他们不喜欢然然了吗?以前然然去上学的时候,姐姐们都会给我好多好吃的,还夸然然长得很像妈妈,很可爱!” “她们不是不喜欢然然,而是要急着去上班,好啦,我们回家,找菲佣阿姨玩,好不好?” 阮柠哄着然然,进了公寓。 客厅里,顾北一家,和Kun.李一家,整整齐齐的,满脸怒容的坐在沙发上,跟要上阵杀敌似的。 李妈妈说,“儿媳妇,放心,刚才那些来捣乱的网络喷子,我们都报警抓走了,律师正从新加坡赶过来,非告的他们一无所有,生不如死!” 顾妈妈也表示支持,“老李媳妇,你娘家那些打手,也都叫到京港市来,我就不信了,我们顾家和李家联手,还对付不了一个小白莲,绿茶精啦?” “爸妈,你们少说几句,然然还在呢。” 顾北从阮柠怀里接过然然,交给菲佣,带去卧室玩。 Kun.李起身,浓黑的剑眉,蹙的能夹死一窝苍蝇,“柠柠,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顾北这废物保护不了你,但我行,厉城渊算什么?他只不过是……” “Kun先生,在京港,厉城渊是王,是跺一跺脚,就足以让整座城市抖三抖的存在,这一点,您很清楚。” 当然,Kun.李在新加坡的势力,也是如此。 可石头碰石头,最终会怎样? 除了两败俱伤,无一生还,阮柠真的想不出更好的结局来!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里的虚无,蔓延的到处都是。 Kun.李心头一紧,“柠柠,你……” 阮柠打断他的话,看一眼满客厅的人,请求道:“这是我和厉城渊的恩恩怨怨,他为了宴月亮,就想搞垮我,可我的儿子无辜,若是可以的话,能否带着他去新加坡住一段时间?” 另外,还能躲开郑静的穷追猛打! “当然,儿媳妇,我们一直希望你肯答应带然然去新加坡,去了那边,厉城渊和宴月亮就不会再骚扰到你了。” 顾北的继父还算沉稳。 阮柠微笑,鞠一躬,感谢,“不了,先让然然去吧,我在京港市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暂时不能移民,而且麻烦你们帮我照料儿子,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若不是实在无计可施,她打死也不想和小家伙分开那么远的! 而宴月亮的威胁,她说她想让厉城渊领养然然。 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在悲剧之前,阮柠不得不忍痛,给然然一个最好,最光明的未来! 当天下午,李家爸妈和顾家父母就带着然然,去大使馆办理签证。 有两个新加坡豪门作为担保,签证很快就批了下来。 然然飞的那天。 阮柠亲自把人送去了机场,还撒了谎,说,“然然好好和爷爷奶奶们去旅游,妈妈官复原职,又要去上班,很忙的,不能陪着我们然然,然然要乖乖的,听到没有?” “嗯嗯嗯,妈妈放心,然然是妈妈的乖宝宝,然然一定会替妈妈照顾好爷爷奶奶们的。” 小家伙一脸认真。 大家都被逗笑了。 飞机起飞,阮柠咬紧牙关,愣是一滴眼泪都没落。 顾北开车,跟在Kun.李的特斯拉后面。 阮柠坐特斯拉。 Kun.李递来一方蚕丝帕子,气味不错,应该特意用上好的香料,沿用古法熏过的。 他笑,“我把顾北灌醉了,打听来的,他说你喜欢花香果香,闻闻,还算不错?” “你自己弄的?” 阮柠惊讶。 Kun.李耸肩,装出不开心的样子,“我在你的眼里很笨,连这点讨好你的东西都做不出来?” “不是,只是,Kun先生,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有些爱不公平,我不想让你受伤!” 就像Kun.李会千方百计的让她开心,让她幸福。 她也曾抱着同样渴望热切的心思,去围着厉城渊乱转,去为他付出一切可以付出的。 但最终呢? 特斯拉在机场路上开的飞快。 有风吹进来。 阮柠眼角干涩,鼻头发酸,“Kun先生,我不希望这世上再多一个被情所困的可怜人了!” “可若是真的爱,得到是福,得不到,我也甘之如饴,柠柠,说好了做朋友,你没忘吧?” 有阳光从乌黑的云层里挣脱而出。 Kun.李一边开车,一边在暖阳下,朝她温柔一笑。 阮柠放在膝盖上的手蜷了蜷。 心口的位置,很莫名的,有一种非常奇怪的瘙痒感,在不知不觉间攻城略地。 “柠柠,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洗纹身师傅,你要不要去……试一试?” 话音甫落。 不出意外的,是长久的沉默。 第105章 好多好多人爱阮柠!!! - 缚月 - 唐子 车子驶入城区。 阮柠忽然开口,“好啊,就去,试一试!” 蝴蝶纹身消失。 藏在下面的烫伤疤痕裸露无疑。 Kun.李给她预约了新加坡最好的植皮医生。 不过在做手术之前,必须先解决眼前最棘手的问题。 “想要打破谣言,柠柠,你就必须赶在厉城渊和宴月亮之前找到艾诺尔,并且顺利拿到评估报告。” 晚上,Kun.李请客,阮柠和顾北一起。 三个人坐在一桌,略有些尴尬。 顾北继续,“我让我妈联系了不少业内朋友,给出的答案都是,你得罪了艾诺尔的表哥,这事就非常难办。” “绑来,一个心理医生而已,又不是直接和厉城渊交锋,这很难找?” Kun.李霸道惯了,在京港市的这些憋屈,让他忍无可忍。 阮柠苦笑,“我有一种直觉,艾诺尔在故意躲着我,但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京港市,德使馆特约酒店。 顶层,总统套内。 艾诺尔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一中年男人身上,基本是拳打脚踢,往死里折腾的劲头! “我让你去激怒厉城渊和宴月亮,谁让你去骚扰阮柠的?你个败类东西!” 砰—— 一记飞脚。 艾诺尔的表哥伤痕累累的撞在墙壁上,口吐鲜血。 他奄奄一息,求饶,“弟,我错了,你就饶了表哥这一回吧!以前表哥这样,你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嘛!” “阮柠不一样!她是我的,我必须得到她,明白吗?” 艾诺尔有一张粗野英俊的欧洲脸。 尤其是那一双大海一样深邃迷离的眸,饱含深情,又泛着与生俱来的冷。 表哥懵了,“不是,艾诺尔,你既然喜欢那个黑头发的女人,她还有求于你,你为何不直接亮明身份,让她嫁给你?” “因为我了解阮柠,那样固执的女人,一直生活在地狱里的她,强迫只会带来反抗,而我要的,是她的心,是她的真爱!” 艾诺尔踩着表哥的腿,走到霓虹闪烁的落地窗前。 男人身躯高大宽阔,穿着笔挺昂贵的西服,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那代表着野性的狂肆,一览无遗! 他吩咐,“放出消息,就说,我要去云海市,爬喜马拉雅……” 次日。 顾北买了一张直飞云海市的机票,送阮柠去机场。 快要登机的时候,却被告知,这趟航班超售,她的位置被取消了。 “真的很抱歉,其它当天起飞的航班都已经被预售了出去,最早能飞云海市的,也要三天后。” 三天后? 阮柠皱眉。 宴月亮发消息过来,示威。 ——【阮姐姐,你快看,喜马拉雅山真的好漂亮呀,一会儿城渊哥要陪我一起去选购登山装备,祝你好运哦~】 小姑娘连发三四张和厉城渊的合照。 都是在喜马拉雅山下,允许登山客随意活动的区域。 顾北打电话查了一下后,气的不行,“机票都是让盛源集团买断的,怪不得,去云海市的航班一夜售空!这混蛋,他就那么爱宴月亮?就这么想替她报仇?逼死你?” “我和他,深仇大恨,岂止是一个宴月亮。” 阮柠苦笑,打开12306的APP,去搜一下高铁亦或是绿皮车还有没有到云海的票。 结果,可想而知! 顾北火冒三丈,“走,我开车送你去云海市,我就不信,厉城渊还能把高速公路给我封了!” “但他能让你出不了京港市的收费站。” 她对那个男人,到底是了解的。 一片愁云。 直到Kun.李带着一组私人飞机的乘务人员,出现在阮柠面前。 他晃了晃手里航空局批下来的航线准飞证,“柠柠,都说了,只要我肯,京港市未来的王,可未必是厉城渊!” 私人飞机出港。 Kun.李硬是拉着阮柠一起,在装修豪华的机舱里拍照,发微博。 她阻止,“Kun先生,您是公众人物,我和你,咱们……” “放心,我不常用微博,粉丝都是家里人,别担心!” 但不到半个小时。 陈蕊的微信炮轰就开始了。 ——【我去,主任,您这是被停职呢,还是出去秀恩爱啦?】 ——【快看看这热搜头条,可是说你和Kun先生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金童玉女呢!】 ——【还有还有,大家都猜测,这次Kun先生用私人飞机带你去喜马拉雅,应该是想浪漫求婚,这是不是真的呀?你真的要嫁给Kun先生了吗?】 ——【哦,对了,有Kun先生这一条热搜,之前那些诽谤主任你是小三的流言都没了不少呢!】 “抱歉,柠柠,我忘了切换账号,直接用我们家族的官网发了微博,你不会生气吧?” Kun.李说的很无辜。 阮柠看一眼和陈蕊的聊天界面,再看一眼万分自责的Kun.李。 她噗嗤!一声,笑了。 他也笑,“柠柠,你轻松愉快的模样,真美,像仙姝下凡,我为你疯狂!” 好油腻,可非常真诚。 哈哈哈—— 机舱里的氛围,变的高涨。 而同一时间。 云海市,霍斯顿酒店。 宴月亮独自一人出去shopping,厉城渊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去一楼的酒吧喝闷酒。 顺便来出差的郑源作陪。 他撑着下巴,调侃,“艾诺尔要来爬喜马拉雅山的消息,是你故意透露给顾北的,怎么?后悔了?才封锁了阮柠来云海市的渠道?” “郑源,她现在急需见到艾诺尔,你说,她会不会像上次为冯一一那样,来求我?” 厉城渊酒精都要耐受了。 郑源呵呵,“城渊,你这么做,你想要的这个答案,到底是什么?你希望阮柠更在乎自己,而不是更爱冯一一?还是,你想让她来求你,之后和她发生关系?” 身为最好的兄弟,他什么话都敢说。 厉城渊握紧酒杯,青筋暴凸,太阳穴造作。 他薄唇翕合,想回答,想怼郑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的确,很多事,对阮柠的报复,对她的一次次逼迫,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 “为了我父母,为了保护月亮,郑源,阮柠是我的敌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酒吧灯光昏暗。 郑源叹口气,打开微博,找到那条热搜,推到厉城渊面前,让他看个仔细。 “替别人做嫁衣的feel,体验一下,如何?” 砰! 可怜的郑源,稀里糊涂就损失了一部昂贵的定制款商务手机。 他无奈,也不阻拦,眼睁睁看着厉城渊把自己灌醉,之后踉踉跄跄的离开,回房间。 总统套外。 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朝厉城渊伸出手,风情万种的一笑,“厉总你好,我是魏讯的前妻,也是阮柠的朋友,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我们,能聊聊吗?” 第106章 新欢,旧爱? - 缚月 - 唐子 一整晚,郑静没有从厉城渊的房间里出来。 就连宴月亮也被助理找了借口,蒙在鼓里。 次日。 喜马拉雅山登山口,Kun.李想陪着阮柠一起上山,毕竟多一个人,也好找艾诺尔。 但阮柠拒绝,“厉城渊和宴月亮今天也会上山,登山道就那么一条,难免不会遇上,Kun先生,我不想再麻烦您了。” 说是朋友,可该有的礼貌生疏,真是一点没少。 Kun.李笑的无奈,“柠柠,我真有点期待,你变回曾经给我写信的那个小丫头。” “是吗?我也很期待。” 她苦笑,离开。 而心里想的是,芬兰的五年,早就把她摧残成了一个千疮百孔的马蜂窝,什么感情掉进去,也是会漏掉的。 “小姐您好,您是要选购登山装备吗?” 阮柠第一次专业爬山,装备都要临时购买。 更主要的是,师哥说,艾诺尔在心理学界是出了名的登山爱好者,他每年都会来云海市爬喜马拉雅。 而且这家名为“雇佣者”的售卖点,他时常光顾。 一旦运气好,兴许不用累死累活爬山,也能找到艾诺尔,替自己进行现场心理评估。 毕竟自查组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您好,我是新手,对这些不懂,所以能不能……” “呀,柠柠,真巧,你也是来爬喜马拉雅的?奇怪,我记得你和魏讯那会儿,不是不喜欢这些重体力运动吗?” 阮柠本想速战速决,赶紧先把装备搞定。 却怎么也没料到,突然冒出来的郑静,竟然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过分热情的拥抱! “真好,又三年多没见了?你还是那么漂亮,和魏讯过的怎么样?那王八蛋没少让你去陪男客户吧?” 郑静还是老样子,笑眯眯像是一只随时都会尖叫的土拨鼠,你又无法讨厌这样一自来熟的性感美女。 若不是阮柠了解她全部的过去,还真无法想象,那样市侩刁钻的女人,不久之前,还是芬兰一家国立大学的教授! 她们第一次见面,她给了她一块面包,摸着她的脸,问她,“很饿吗?无家可归?要不要我帮帮你?我给你介绍一份不错的工作,如何?” 郑静的工作,就是把她卖去地下夜总会…… “怎么不说话?城渊,快快快,快来看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好闺蜜,是不是很漂亮?” 郑静朝正在选购登山杖的厉城渊招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恩爱多年的情侣,来结婚蜜月的。 阮柠闻声,望去。 她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会?厉城渊怎么会和郑静来爬喜马拉雅? 宴月亮呢? 那么一个爱吃醋的小姑娘,她如何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和一性感尤物纠缠在一起? “阮主任,看来你的确很有本事,能说服Kun为你申请私人飞机。” 厉城渊拿了一根“雇佣者”限定款的VIP手杖,酒红色,上面雕刻着欧式复古的大片暗纹。 造型非常适合郑静的气场和品位。 他冷冷甩阮柠一句后,就好像他们根本不熟悉一般,视线一绕,转向表情张扬明艳的郑静。 “郑总,喜欢吗?我可以送你。” “讨厌~,厉总这么客气,小心让人家误会,再赖上你,你的妻子和情人怕是都会不高兴的吧!” 郑静在说到“情人”二字时,非常故意的,生怕厉城渊发现不了那一记睨向阮柠的眼神一般,过分做作。 阮柠腮帮紧绷。 手腕上的蝴蝶纹身洗掉了。 她却习惯性的,在情绪快要崩溃的时候,用力用指甲在上面狠狠抓挠。 鲜血淋淋,混着丑陋的烫伤疤痕。 厉城渊嗤笑,“情人?郑总说笑了,我只有一个妻子,今天不舒服,而且怀着孕,喜马拉雅海拔高,容易喘不上气来,我让助理在酒店陪着。”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厉总五年前是有女朋友的呢?还是……” 郑静走到阮柠身边,瞧着她一张苍白无血色的俏脸,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顿道:“青梅竹马呢,是不是?” “郑静,你够了,别装了!无论如何,我说了,然然是我的,我不会放手!” 阮柠是歇斯底里的。 她总以为,她多做点善事,每日一善够不够?总归能替爸爸赎罪,能让自己和家人好过一点。 可偏偏!偏偏老天爷总要逼她,逼她去死,逼她发疯! “这位小姐,请您小声一点,我们店是公众场合,您再这样大呼小叫的话,就要请保安了。” 店员小姐姐严肃警告。 周围的登山客,不分男女老少,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厉城渊上前一步,拉过郑静,护在身后。 他问她,语气冷的,仿佛能冰冻整个世界,“阮柠,然然不是你和魏讯生的!你到底在怕什么?嗯?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厉城渊,卑鄙无耻要有一个限度,无论是你和宴月亮,你们谁敢伤害然然,我就跟他拼了!” 阮柠目眦欲裂,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上,布满炸裂开的红血丝,一根一根,恨意泛滥。 厉城渊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像是一只卑微可怜的小猫儿,想要凶狠,却无济于事。 更,搞笑! 他讥诮,“阮柠,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还想保护谁?人活到这个份儿上,尤其是一个女人,真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过失了!” “厉城渊,你……” “王八蛋?不是人?骂吧,我倒是要看看,阮家的女儿,究竟要如何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厉城渊用力撇开她的下巴。 皮肤又红又痛。 跟着了火,又龟裂开来一般! 他走向郑静,没两步,再退回到阮柠面前。 男人冰冷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很慢很慢的戳着她的额头,那薄唇上的笑,真TM的肆无忌惮! 厉城渊友情提示,“对了,你们阮家的人不是很擅长杀人灭口?下毒?陷害?推下楼?好像这些手段,阮大小姐都可以试一试,我厉某人相当期待。” 阮大……小姐? 第107章 厉城渊把阮柠当成祖宗?!! - 缚月 - 唐子 记得上一次听这个恶魔这么叫她的时候。 他站在太平间里,故意掀起盖在爸爸尸体上的白布,露出那一张摔烂到叫人忍不住作呕的脸。 那一天,阮柠以为自己会把苦胆呕出来。 她听他笑着,用世上最残忍,最恐怖的声音跟她说,“阮柠,快看看,这是你爸爸,是你爱了二十年,尊敬了二十年的父亲,他总算罪有应得,脑子都快摔出来了!” 爸爸从天台坠落。 一根钢筋插在了他的脸上,贯穿后脑。 五年了,阮柠可以强迫自己忘记很多事,封锁很多不堪的记忆。 却唯独停尸床上,爸爸支离破碎,满脸血污,眼睛瞪大,死不瞑目的样子,让她午夜梦回,生不如死! “得了,厉城渊跟郑静走了,看你这样子,今儿是爬不成山了,我送你去医院吸吸氧?” 郑源手里提着好几个大购物袋,没心没肺的凑到她身边。 阮柠满嘴血腥,她自己咬的。 手腕处的皮肤,乱七八糟,袖口遮挡了一半,外人瞧不见,可她疼得满身冷汗。 郑源还推她,“喂,阮柠,我跟你说话呢,别不识好歹,诺,这些登山装备,原本是想买给我一朋友的,但她临时有事,就便宜你了。” 三四个大纸袋子,一股脑的,不由分说的就塞给了阮柠。 他拉她去停车场。 她一把将人甩开,“放开我,我要上山,我要找到艾诺尔!你去告诉厉城渊,他为了宴月亮也好,还是为了郑静这个新宠也罢,我的然然,我一定会好好保护的!” 关于心脏,关于然然的一切真相。 看来郑静暂时把它当做跟自己玩下去的筹码,没有直接告诉厉城渊。 那就好! 无论这两人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阮柠都不在乎。 她只要争取时间,尽快找到艾诺尔,解决自查组的问题,消除坐牢的风险。 再之后,就剩下说服弟弟,抢回母亲,一走了之了! “对,离开京港,永远消失,就算郑静把一切跟厉城渊和盘托出,他也找不到然然的,他找不到然然,就不会把然然抢走,不会!” 阮柠扔掉手里的纸袋子,踩在那上面,自言自语的就要回“雇佣者”重新采购装备。 郑源哭笑不得,将人拦住,“阮柠,你不会是觉得,城渊和你前夫的前妻有一腿吧?” “郑总,你这句话,该去问宴月亮!” 她捏着手腕上的伤口,让疼痛加剧,让恐惧与不安暂时被压制。 郑源蹙眉。 阮柠补一句,“哦,忘了告诉你,上次在山顶,厉城渊想上我,你猜他怎么说的?他说他也有男人正常的性欲,宴月亮怀孕满足不了,就需其她女人替代。” 郑静很好,长得漂亮,床上那一档子的事,也算驾轻就熟,专业人士了。 “呵!阮柠,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城渊和郑静是金主小姐的关系?” 郑源无语。 阮柠无所谓的耸耸肩,“郑静在芬兰的价码不便宜,魏讯亲自培养出来的,厉总喜欢,也算有眼光。” “那你呢?你和魏讯结婚这么多年,也被调教的不错?” 蓦的,身后,本该和郑静换好登山装离开的厉城渊,突然冒了出来。 阮柠身子一僵。 他将一药箱扔给郑源,“你不是手腕受伤了?喜马拉雅海拔高,登山口也一样,伤口不好好处理,会伤到血管,留下后遗症!” “What?城渊,我什么时候手腕受伤了,你……” 郑源感觉自己被当枪使了。 他瞄一眼阮柠的手腕,有袖口遮挡着,但仔细一瞧,还真隐隐约约有些血迹。 “哎呀,城渊哥,人家不仅手腕受伤了,头还疼,你要不要给人家买点止疼药啊?” 郑源故意捏着嗓子,贱兮兮。 厉城渊懒得搭理他,捡起地上的纸袋子,掏出一套淡蓝色的女士登山服,扔地上,“郑源,这个尺码的就剩下一套了,没人要,扔垃圾箱!” 话毕。 又是一根黑白纹络的手杖,被男人丢出去。 郑源,“神经病!” 阮柠柳眉紧蹙,“……?” 厉城渊,脑子缺氧了? “登山杖也仅此一根,不要的,统统丢掉,有些人狼心狗肺,你再用心,也是白白费力!” 他在生郑源朋友放鸽子的气? 郑源狂翻白眼,“城渊,你中央戏剧学院修的二学历?这也太能演了吧!” 那些登山装备,貌似是某人在“雇佣者”选了两个多小时,逼疯三四个导购之后,才付款买下的。 用导购们的话来形容,厉城渊这就是…… “关心过了头,!不是嫌弃这套登山服安全系数不高,就是嫌弃那一套不够舒服,郑总,厉总这到底是给谁买的装备啊?他家祖宗吗?” 嗯,在郑源看来,在某种程度上,“阮柠”两个字,对于厉城渊而言,的确是祖宗一样的存在! 可奈何有人打死不承认。 他还睁眼说瞎话,“郑源,你不是约了朋友一起爬喜马拉雅?这些东西,你送她。” “Ta?劳驾问一下,厉总说的这位我的朋友,我猜一猜,是不是姓阮?” 厉城渊在停车场发了好一通神经病,走了。 阮柠也彻底调整好了被郑静搞乱的情绪。 她好心忠告郑源,“不想盛源集团因为董事长发疯而倒闭,就早点带他去看看脑子,有病,真得治,千万别讳疾忌医,再见!” 回到“雇佣者”,配了一套性价比不错的新人登山装备。 郑源一直缠着她,问,“阮柠,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城渊的药箱和装备,是专门给你买的?” “郑总,眼睛不好使,也去查一查,需要我给你介绍医生吗?” 换好衣服,按照指示牌,上山。 来爬喜马拉雅的,一共分三种。 一种拍拍照,发发朋友圈,纯旅行的。 另外一种,走野路子,寻求刺激和冒险的feel。 最后一种,也是师哥母亲打听来的。 艾诺尔喜欢中规中矩的人工山路,看看景,听听喧闹的人群,混在年轻人里,肆意放纵一下。 “喂喂喂,阮柠,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上山。” 郑源无可奈何的看一眼手机。 厉城渊发了一条似是而非,又别有深意的微信:【山顶瞭望区,我要看到两个人,其中一个,必须健健康康,否则,盛源集团就需要调整最高管理层。】 “有病!” 他气笑。 阮柠斜睇一眼,“你和厉城渊?” “请把‘你’字去掉,恭喜你,答对了!” 郑源反讽一句,说回正题,“阮柠,我不跟你开玩笑,城渊和郑静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脏,他之所以和郑静一起来爬山,是因为郑静知道艾诺尔长什么样! “在德国,艾诺尔是她的客户之一!城渊确认过,不会有错!” “什么?!!” 艾诺尔这个世界排名第三的神秘心理学家。 哪怕是Kun.李的李氏家族,动用了新加坡的豪门势力,也无法查到关于他一星半点的个人资料。 更别提一张本人照片了! 阮柠来爬喜马拉雅,也是想碰碰运气,根据欧洲脸这唯一一条线索,试着用第六感寻人。 很扯,也别无他法。 但,郑静却…… “郑源,你说,宴月亮要是知道厉城渊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她会怎样?” 阮柠有了一个强逼郑静配合她帮自己找艾诺尔的好法子! 郑源眉心一蹙,“阮柠,你疯了?!!” 第108章 厉城渊如果说人话…… - 缚月 - 唐子 是的,为了然然,为了让厉城渊和宴月亮的阴谋不能得逞。 阮柠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半山,观景台。 由于喜马拉雅的海拔很高,从入山口到观景台,温度骤降,还下起了小雨。 空气潮湿阴冷的,让人骨头缝都在隐隐作痛! “诺,一二,正好两个人,厉总应该不会调换盛源的高层了吧?” 郑源指了指一旁的阮柠。 她除了脸色差一些以外,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包扎好,白色医用纱布,微微透出一丝血色。 厉城渊剑眉紧蹙,沉黑的瞳孔里,由于雾气有点大,无法分辨出那层层叠加的复杂情绪。 倒是一旁的郑静挎着他胳膊,笑的跟一只小狐狸一般,又欲又纯,是男人最喜欢的类型。 她声音嗲嗲,“厉总,这山上好冷,你能不能把你的衣服借给我穿一会儿啊?” 话音甫落。 阮柠能清楚的感受到,郑静正用一种很嚣张也很得意的眼神,时不时撇她一眼。 厉城渊蹙眉,虽然很讨厌不熟悉的女人靠近。 可他为了能替宴月亮找到艾诺尔,倒是很愿意屈尊,来讨好郑静! 阮柠瞧着,心里冷笑,嘴上却说,“是啊,厉总刚刚还送了郑总不少登山装备,也算怜香惜玉,这会儿应该不会吝啬一件衣服吧?” 揣在登山服口袋里的手机,正开着摄像头,对着拉锁的缝隙,录像。 厉城渊呵呵,“阮柠,我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了?” 郑源在一旁幸灾乐祸看热闹,还小声嘀咕,自娱自乐,“翻译成人话是,阮柠,你真舍得我去和另外一个女人搞暧昧吗?你真的忍心吗?呜呜呜……” 声音太小,阮柠没听,也懒得去听。 她只微微一笑,戴上那张习以为常的面具,“厉总,您那么喜欢多管我的闲事,我只是一报还一报,您怎么就不乐意了?” 那怼的,丝毫不客气。 郑静城府深,心机多,也跟着附和,“是啊,城渊,你看柠柠都这么说了,我来爬喜马拉雅是为了谁?你不会真的为了一件衣服,就让我难过伤心吧?” 半山的风很大,无遮无拦的,吹在人脸上,像刀子在拉! “好冷,城渊,你要是不肯给人家披衣服,那人家就原路返回了哦~” 郑静柔柔弱弱的窝到厉城渊怀里,顺便扫一眼阮柠,“柠柠,你不会吃醋吧?身体都那么不好了,还非要强撑着来追城渊,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呢。” 在芬兰,阮柠见证了郑静的一整个蜕变。 她知道她的过去,她也同样了解她玩弄人心的手段。 这个女人,很懂得如何拿捏一个男人的软肋,再投其所好,机关算尽。 可这一次,郑静一定是失误了! 她一直在她面前,跟厉城渊各种恩恩爱爱,眉来眼去。 目的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 郑静认定自己还爱着厉城渊,甚至觉得厉城渊对她也余情未了。 而一个男人最大的自尊,便是来自于所爱之人的妒忌和醋意。 因此,郑静故意搞暧昧、矫情,也是想把这份大男子的自尊当做讨好的礼物,送给厉城渊。 但可惜的是。 她不爱他了,他爱的,放在心尖尖上疼惜的女人,也不是她阮柠! “啧啧,有人听到祖宗吃醋了,这不得乐到三天三夜睡不着觉?”郑源还在叽叽歪歪,说一些奇怪的话。 祖宗是谁? 宴月亮吗? 阮柠耸耸肩,跟郑静针锋相对,笑容依旧,“郑总怕是想多了,我和您不一样,对做小三不感兴趣,厉总有妻有子,我何必非要稀罕一二手货呢?” “阮柠,我和郑静只是合作关系,没你想的那么龌龊肮脏!” 厉城渊快气疯了。 他腮帮子咬得很紧,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在跳。 郑源嘻嘻哈哈,“得,一片明月照沟渠了!某人又要酒鬼上身,把自己往死里喝喽!” “郑总,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阮柠就站在他身边,被吵的脑仁疼。 郑静歪脖子,小鸟依人的靠在厉城渊肩膀上。 她微微仰头,笑的很甜,“城渊,连柠柠都这么说了,你到底要不要借我衣服,一句话!” “郑源,把衣服脱下来,给郑静。” 厉城渊忍无可忍,直接发号施令。 他不动声色的扯下郑静缠着他胳膊的手,往旁边移了两步。 阮柠静静看着。 看着这个男人如何为了宴月亮,连郑静那样一个专业尤物的诱惑,都能强行抵抗住! “不嘛!城渊,我是陪着你来爬喜马拉雅的,你都不关心人家,那人家可没动力继续往上爬了!” 郑静很会撒娇。 厉城渊催促郑源,“还愣着做什么?脱衣服!” “凭啥?” 郑源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厉城渊咬牙,“就凭你们都姓郑!” “……” 这是什么破理由? 郑源忍笑快要忍出内伤来了! 阮柠急着录素材,可没耐性继续这么磨蹭下去。 她干脆假装被路人撞到,崴了脚,偏向郑静的方向,将她推去厉城渊身边。 “啊,城渊,快救我!” 郑静惊呼。 阮柠一个旋身,快速扯掉厉城渊的外衣,往两人身上一披。 她还故意大声说道:“厉总,看来您对郑总也是有心的,不舍得她冷,就两个人穿一件外衣,好体贴。” 视频录下来了,音频也足够。 阮柠把手机关机,藏到靠近胸口的内置口袋里。 郑静娇羞的脸颊一红。 她用小拳头打面黑如水的厉城渊,“讨厌,城渊,原来你一直不肯借衣服给我,是有惊喜给人家呀!” 由于阮柠反应速度够快。 郑静压根儿没察觉到,这一切都是阮柠故意而为之! 她还眉眼弯弯,挑衅道:“哎,柠柠,我知道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城渊跟我才认识一天,就如此投缘,你一定心里很不是滋味吧?Sorry啊,魅力无限,也不是我的错。” 这女人就有这样的本事,哪怕是骂人,也能说的生动悦耳,跟唱歌一样。 厉城渊那双很有存在感的黑眸。 像是不经意的,就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瞧瞧那满眼的期待,城渊啊城渊,你就差把‘想她吃醋’这四个大字写脸上了!” 第109章 捏死厉城渊的儿子?!! - 缚月 - 唐子 郑源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阮柠几乎是和他一起开的口,“那恭喜郑总和厉总偷情愉快,我在山顶酒店定了晚餐,就先走一步,再见!” 目的达成,不要恋战。 根据师哥母亲的情报,若是没能在登山的路上锁定目标,那最后的希望,便是云顶天宫! 云顶天宫是一家,也是唯一一家可以开在喜马拉雅山上的准七星酒店。 想要预约到这家酒店的房间,哪怕只是一个普通单人间,都需要至少三千万以上的资产证明。 毕竟世界第一高峰,从来不缺少想在这上面住一晚的财阀游客! 而阮柠的小套间,是Kun.李走了一些人脉,才临时拿到的入住资格,就一晚。 “看见了?城渊,人家阮柠就是没你,很多难题也能迎刃而解,你要是继续这么作下去,迟早得悔到跳楼自杀!好自为之吧!” 郑源作为兄弟,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 他追着阮柠,一起离开。 一旁的郑静,裹着满是薄荷冷香的大衣,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微笑,“在芬兰,阮柠狼狈到在街上流浪,可身上没有任何臭味,闻起来,也是一样的薄荷香。” “郑静,我们的合作取消!” 厉城渊双拳紧握,那一身骇人的煞气,足以盖过喜马拉雅的冰寒刺骨。 郑静不怕,莞尔,“城渊,难道你不想把那个故事听完?不想让我帮你,试探阮柠的真心?” “但你已经越线了!” 男人低吼,威压十足。 郑静笑了笑,“哦,是吗?那我们厉总到底是为了谁才这么生气的?你的妻子,宴月亮?还是……” “当然是月亮,郑静,我的耐心告罄,如果你想安全离开云海市,就乖乖将艾诺尔的照片交出来!” 厉城渊撂了狠话,转身就走。 以他在国内的势力和社会地位,郑静是不敢忤逆他的! 身后,女人的笑声很讽刺。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B超小照片,晃了晃,大声喊,“厉城渊,这可是你儿子,你要不要来看看,嗯?看看他在临死前的模样!” “郑静,你找死!” 男人一个回身,裹着浓烈的地狱之气,冲到郑静面前。 他恨不得捏死她! 郑静高傲的扬起脖子,胜券在握,“继续合作,这张照片归你,至于那个孩子的死因,在一切结束之后,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并且拿出证据证明!” “如果我拒绝呢?” 厉城渊可不是被吓大的。 他最憎恨被威胁! 她拿出杀手锏,“诺,你儿子的胎毛,我保存的很好,毛囊是新鲜的,能验出DNA。” 一个小塑封袋,被塞进厉城渊手里。 那袋子很小,却滚烫的,能灼烧掉他一层皮。 天黑。 云顶天宫酒店,一楼餐厅。 阮柠吃着牛排,小拇指轻轻敲击着叉子的握柄,发出叮叮叮的清脆声响。 她抬眸,很无语的看向正对面的郑源,提醒,“郑总,你要是再跟着我,缠着我,我就要报警了!” “你以为我闲得蛋疼?非要跟着你?我又不像某人想爱却不敢爱的,反正对你没兴趣,你放心好了。” 郑源点的是精品战斧,一克两千多,还苦大仇深的! 阮柠叹气,“郑源,现在是你喜不喜欢我的问题吗?我……” 咳咳咳—— 刚刚那份初级牛排,吃的嘴巴里干巴巴的,说话一急,就呛到了口水。 “不是和Kun订婚了?还这么抠?好不容易来云顶,你就吃那破牛排?” 郑源调侃,递了一杯水过去。 阮柠喝一口,压了压,才说,“几万块的牛排,抱歉,我真吃不起。” 有那钱,还不如给然然攒着,以后上学用! 嗡嗡。 郑源还想顶几句,手机就响了。 厉城渊发来的:【她,如何?】 ——【她是谁?我认识吗?】 郑源故意装傻。 下一秒,一份8%的盛源集团原始股转让书被发了过来。 附带一行威胁满满的文字信息:【还想不想要了?】 ——【要要要,刚才阮柠被呛到了,八成是那初级牛排太老,她吃不惯。】 不到二十分钟。 餐厅服务生送来一份顶级和牛,“阮小姐您好,恭喜您被抽中为今晚的幸运宠儿,这份和牛套餐是免费送您的,还有一瓶拉菲酒庄的黑皮诺,祝您用餐愉快。” “呵呵,某人的手段,还能再骚气一些吗?” 郑源嘴角抽搐。 阮柠也没多想,反正这样的景观区酒店,偶尔举办一些抽奖活动,也并非特例。 “郑总要是铁了心赖着不走,那,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一整瓶黑皮诺,她可喝不完。 郑源呵呵,摊手,“不喝白不喝,这酒,可还有我的功劳在里面呢!” “什么?” 阮柠挑眉。 郑源打哈哈,“没什么,喝酒,吃肉,high起来!” 不一会儿。 郑静挽着厉城渊的胳膊,一个换了性感的红色G家明星同款长裙,另外一个西装革履,甫一入餐厅,瞬间引来众人侧目。 “厉总,哈哈哈,好巧,没想到您也在这?能遇上,简直是我的福气啊。” 云海市市长眉开眼笑,极尽恭维。 又有一瘦高男人上前,直接一鞠躬,“厉总,我的公司能活下来,真是多亏了您,之前我找了不少谈判专家,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也有,但那合同就是拿不下来,但您一出马,三天直接搞定了!” “那是,厉总是谁?在京港,乃至全国,全世界,他就是咱们这些生意人的救命稻草,及时雨啊!没了太阳都行,就是不能没有厉城渊,没有盛源!” 三四个云顶VIP,围着厉城渊就是各种奉承巴结。 而那些人,在各自的领域之上,都有着龙头老大的尊贵地位,各个来历不凡! “怎么样?这五年,城渊发展的速度,很让你吃惊,对吗?” 郑源意有所指。 阮柠浅淡一笑,吃完最后一口和牛,擦了擦嘴,起身,“有点闷,出去透透气。” 她要把郑静约到酒店没什么人的小花园,好好聊一聊! “你后悔吗?如果五年前你没走,或许,现在的月亮,就有可能是……” “郑源,你知道我最恶心的是什么吗?” 阮柠的眸子,冷的出奇。 郑源一愣,“什么?” “是我爱过厉城渊,和他做过,还怀了孩子!但幸运的是,那孩子没了,不然,就算他生下来,我也会亲手掐死!” 每一句话,说的平静又残忍。 啪啪啪—— 郑静拍着巴掌,拽着厉城渊,走到她面前,笑的有点诡异,“柠柠,你确定要掐死那个孩子,倒是勇气可嘉呢!” 随着这句话落地。 一道穿透人心的,仿若能将人生撕碎的视线,狠狠笼罩在她全身上下。 第110章 厉城渊甩锅阮柠……? - 缚月 - 唐子 阮柠熟视无睹,和郑静你来我往的时候,她总是轻车熟路,“郑总真会开玩笑,如今那孩子还在厉夫人肚子里呢,我想捏死,谈何容易?” “是哦,厉夫人金尊玉贵,城渊当祖宗一样宝贝着,但我真的很好奇,在很久很久以前,城渊的初恋女友是否有这样的待遇呢?” 郑静笑里藏刀,字字句句都往阮柠最糜烂不堪的伤口上怼! 阮柠咬咬牙,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动作幅度很小的捏了捏衣角。 一个很细微的小动作,厉城渊看了一眼。 他语气阴沉,“来餐厅是吃饭的,想吵架,就出去!” “好,厉总再见。” 阮柠等的就是这一句,话音甫落,她都已经转身要走了。 郑静挎着厉城渊的胳膊,笑的柔软,“哎,城渊,看来柠柠是想成全我们的烛光晚餐,撮合撮合呢。” “阮柠,你给我回来!” 厉城渊没有推开郑静的纠缠,可被勾着的手臂,明显有些僵硬不自然。 阮柠当没听到,走的更快。 郑静调侃,“城渊,怎么办?柠柠不会因为你喜欢我,就吃醋耍小性子了吧?” 她好像很迫切的想肯定,阮柠会为了她去吃厉城渊的醋。 厉城渊掏出手机,打给云顶的老板,“让你的人把餐厅封锁,十分钟之内,不许有人离开这里半步!” “是,厉总,您放心,我马上去安排。” 云顶的老板对厉城渊恭恭敬敬,仿佛他才是这家酒店的主人一般。 很快,餐厅经理借口电动门锁出了故障,暂时无法打开,并且每桌送了一瓶几万块的红酒,作为赔礼。 阮柠出不去。 她很不情不愿的回到餐桌旁。 由于云顶的餐厅是VIP预约制,一人一桌,座无虚席。 在电动门锁恢复正常,能够离开这里之前,阮柠不得不留在原位,耐心等待。 而厉城渊和郑静,居然也坐到了他们这一桌。 郑静殷勤倒酒,“来,城渊,我们喝一杯,咱俩这么有缘,理应好好庆祝一下。” 在酒桌上游刃有余的郑大公关,说起劝酒词来,也是无懈可击。 倒是厉城渊跟神经病一样,直接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阮柠。 他看着她,漆黑的瞳孔,有什么在里面疯狂旋转,问道:“这酒,我喝不喝?” “厉总,这话,您是不是应该去问厉夫人?” 其实厉城渊酒量并不好,算不上三杯倒,可稍微喝多一点,他就会起皮疹发烧,很折磨人的。 所以以前阮柠跟着他的时候,能替他挡下来的酒,她红的白的黄的都能喝。 只是如今,身份变了,这男人还用这种语气来问她这样的话。 就有些搞笑! 郑静精明,继续劝,“城渊,厉夫人又不在,家教再严,也不差陪我这个红颜知己喝一杯酒吧?” “是吗?红颜知己?” 厉城渊的话,是看着阮柠问的。 阮柠烦的很,口气不善,“是的,厉总,郑总魅力无边,天生尤物,你们两个坐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郑总是您的爱妻,简直登对的不能再登对了!” 这男人今天是怎么了? 他想和郑静搞外遇,他俩就偷偷藏到房间里滚去啊,在这跟她阴阳怪气,是脑子进水了吗? “讨厌,柠柠,你这么说,我都觉得自己要嫁给城渊了呢~” 比起宴月亮的道行,郑静这只苏妲己,撒起娇来,根本是分分钟钻进男人的心坎里造作! 她举起两杯红酒,一杯递给厉城渊,“来来来,良辰美景,还有柠柠作陪,咱直接喝交杯酒,热闹热闹!” “需要拍照留念吗?我可以提供服务。” 阮柠出不去,她也不想白白被这俩人给恶心了。 厉城渊不是发疯吗?那自己就疯的更厉害一些,又有何不可? “来,郑总和厉总站起来喝交杯酒,对,就是这个姿势,很好……”阮柠起身,绕到郑静跟厉城渊的身边。 她一手一个,把人拽起来,再很认真的替两人摆造型,寻找最暧昧亲昵的角度。 郑源都不敢去看快要原地爆炸的厉城渊了。 他咂舌,“阮柠,你是真TM牛逼了,我服你,就服你!” 咔嚓—— 美颜滤镜上了不少,恩恩爱爱的氛围感被阮柠烘托的,就真跟拍婚纱照似的。 很好,除了那段视频,她手里能用来威胁制衡郑静的筹码,又多了不少! “厉总,郑总,恭喜你们小三渣男锁定,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三位能和和睦睦,和谐生活。” 阮柠笑脸盈盈,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她就差三鞠躬了! 噗! 哈哈哈—— 郑源当场笑喷,捂着肚子,前仰后合,“得,城渊,妻子情人什么的,咱们阮柠都给你安排好了,往后这小日子,你肯定过的滋润。”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阮柠把照片发给郑静和厉城渊后,找了个想去卫生间的借口,迅速离场。 郑源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俊脸都要裂开的厉城渊。 他嘻嘻哈哈道:“不去追?你不是挺关心的?” “我关心她?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她有什么资格让我去关心?” 说完,就一个人回餐桌旁喝闷酒了。 脖子上,还有衬衫袖口外的皮肤,都开始隐隐泛起一片潮红,体温急速升高。 郑源瞧着,也头疼,“喝!喝吧!天天喝,天天发烧,天天起皮疹,你没死,真是医学奇迹了!” 餐桌上的气压越来越低! 郑静象征性的吃了点东西,见阮柠迟迟不回来,她就去卫生间找。 “等我呢?” 一进卫生间,便瞧见在镜子前补妆的阮柠。 她妆容很淡,可补不了这么久! 郑静走到她身边,大大一包化妆品,摆了一排,“记得在芬兰,你第一次化妆,还是我教的。” “我的很多第一次,都是你。” 阮柠握着手机,在镜子里与这个女人四目相对。 郑静拿起口红的手顿了一下。 她苦笑,“柠柠,我是真挺喜欢你的,要是没然然,我们会成为最好的姐妹。” “但你想勾引厉城渊,你以为你跟他好上了,我就会痛苦,你就会得意?” 阮柠开门见山。 郑静弯着腰,涂口红,很慢,也很仔细,“不是吗?午夜梦回都会叫着醒来的名字,柠柠,你仍旧很想得到这个男人,我看的很清楚!” “我只想让我的家人陪在身边,安稳度日!” “厉城渊不是你的家人吗?你们一起长大,他叫你柠柠,你叫他哥!” 口红在郑静的唇上断裂。 她猛得逼近一步,将阮柠摁在洗手池的边缘上,“阮柠,你抢走了我的然然,然然是我的,我才是然然的妈妈!所以,我要报复,我也要拿走你最珍惜的东西!” 第111章 男士,内裤……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算什么?我珍惜他?郑静,我看你真是糊涂了!” 阮柠的腰硌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 很疼,却要保持微笑。 她打开手机,播放剪辑后的视频,还有那一张张交杯酒的照片,“做个交易,厉城渊你想勾搭就勾搭,反正该操心害怕的人不是我,而是宴月亮,但艾诺尔,我必须要见到!” “你以为我会被一个小姑娘威胁到?凡是我郑静想要的男人,没有得不到的。” 这句话并不夸张。 在芬兰,折在这个女人手里的男人,真的不计其数! 阮柠笑了笑,歪着脖子,友情提示,“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找艾诺尔?嗯?宴月亮年轻,脑子不好使,但人家有厉城渊这样的超级大佬保驾护航,你我,谁是她的对手?” 一旦这些视频和照片被发给宴月亮,郑静就会立刻成为下一个攻击目标。 鹬蚌相争,谁得利? “告诉我,艾诺尔长什么样子?我会自己去找,不会劳烦你。” 阮柠开出条件。 郑静抚摸上她的脸颊,忽然表情就变得非常温柔肆意,“看来我的小流浪猫也长大了,都开始亮出爪子,来威胁自己的主人了!” “郑静,在芬兰,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别忘了!” 她甩开她的手,打开水龙头,拼命用消毒洗手液清洗被触碰过的那一片皮肤。 水流声哗哗。 郑静抱臂,站在阮柠身后,俯身,脸贴着她绷紧的后背,嗤笑。 “柠柠,我们打个赌,你以为厉城渊不会像护着宴月亮一样护着我吗?你得不到的男人,我就不能驯服?咱们走着瞧,看看你这些筹码,是否能赢!” 卫生间的门一开一合。 餐厅的电动门锁被修理好。 阮柠准备先回房间,这鱼饵已经抛出去了,总得耐心观察一下鱼儿的反应。 否则太过操之过急,筹码没了,反倒不利于自己找到艾诺尔! 只是刚到房间门口,就见酒店客房部的经理,带着一医生模样的中年女人,候在外面。 见她回来了,经理热情迎上前,“阮小姐,这是我们酒店的特聘医生,山顶气压高,您手腕上的伤口容易再度感染,伤到血管,还是重新包扎一下的好。” “你怎么知道我手腕受伤了?” 云顶的服务,都好到如此无微不至了吗? 经理微笑,应变自如,“您是云顶的客人,照顾好您,也是我们的责任。” 说着,就让中年女医生跟着阮柠进了房间。 可一进去,三个人都傻眼了。 床上堆满了各种防寒登山装备,地上一个个小箱子里,除了一些零食以外,就是各种医学杂志和很难买到的绝版妇产科教材! 哦,对了,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也被连接了任天堂,全部付费游戏下满,卡带更是堆成了小山…… “看来,你们云顶的服务,还涉及到窥探客人的隐私这一环节?” 零食是她以前喜欢的,游戏是她过去爱玩的。 医学杂志和教材如今每晚都要拿来研究学习。 但这些,客房部经理都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巧合,真的是巧合,我们给每一位贵宾的准备都是这些,阮小姐千万不要误会。” 助理笑的讪讪。 阮柠发微信给Kun.李,还拍了一些照片。 ——【医生和这些礼物,我很感谢,可来云海市这一趟就已经很麻烦你了,不要再让我感到有负担,好吗?】 隔了几分钟,Kun.李才回复:【好,都听柠柠的。】 看完微信。 她跟经理说,“能退掉的就退掉,钱返还给Kun先生,退不掉的,帮忙算一下总价,我自己来支付。” “Kun……先生?” 经理一头雾水。 阮柠蹙眉,“这些东西,不是Kun让你们准备的?” “啊?啊!是是是,的确是Kun先生,那个,阮小姐先包扎伤口,我出去了。” 感觉经理是夺路而逃。 阮柠叹口气,让医生替自己重新清理上药后,包扎。 顶层总统套。 郑静穿着性感暴露的蕾丝吊带睡衣,双手撑着客厅里的吧台,胸口向下压,方便男人能对那里一览无遗。 她娇嗔,呻吟,“城渊,我好像喝多了,你摸摸,身上好烫,烫死我了,嗯~” “郑静,我让你进来,是为了说那个孩子的事,你给我适可而止!” 厉城渊一把将人推开,继续喝酒。 皮疹起的愈发厉害,没用药,脑子昏沉沉的,感觉浑身每一块筋骨,都在剧烈滚烫着,煎熬! 咚咚咚—— 客房部经理在外面敲门,说道:“厉总,东西和医生都给阮小姐送过去了,只是,阮小姐好像误会那些都是一位名叫Kun的先生送给她的。” 砰! 一威士忌酒杯,生生被厉城渊徒手捏碎了。 碎裂的玻璃渣,密密匝匝划伤他的手心,血流的不少。 他站起,快步往外走。 郑静翘着腿,悠闲的靠进软绵绵的真皮沙发里,咬着大拇指,咯咯笑道:“看,柠柠果然从来都不缺少男人的爱呢,她啊,有你没你,重要吗?” 咣当! 总统套的房门被用力甩上。 郑静哼着小曲,去厉城渊的房间,翻出一条CK的男士内裤,拿起来,自拍。 嗡嗡。 阮柠洗完澡出来,看见手机上有一条彩信。 点进去一看,是郑静拿着内裤的照片。 女人笑的妖娆,噘起来的红唇,还在上面亲了亲。 ——【柠柠,你这位前任,那方面确实很厉害呢,比魏讯强太多,我喜欢!】 呕! 一阵强烈的反胃感,让阮柠极不舒服的干呕了几声。 那条男士内裤,是CK七年前出的一款季节限定,只销售一季,再不生产。 而她,在他们第一次后,满脸羞红的将内裤送给了厉城渊。 他当时看一眼,笑的讽刺,“为了跟我睡,阮柠,你倒是做足了准备,只是,你怎么没出血,嗯?” 不是所有处女都会出血。 尤其是学舞蹈和运动员,都有可能在训练的时候扯裂那一层薄薄的膜。 可那天之后,厉城渊居然带她去了医院,让医生给她验明正身,看是否有过其他男人! 他说,“阮柠,我嫌脏,没病吧?” 砰砰砰!!! 小套间的房门被用力砸响。 阮柠抱着自己,蹲在地上,不知不觉的,手腕上刚刚包扎好的医用纱布,已经被扯的乱七八糟。 烧伤的疤痕撕裂。 指甲留下的划痕,冒着血,横七竖八。 厉城渊沙哑低沉,甚至还带了一丝委屈?的声音,在门外炸响。 他低吼,“阮柠,你给我开门,开门!!!” 第112章 柠柠,哥要你……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你要疯,就给我去找……” 呜呜呜—— 门刚开,一记火热的,被酒精沁透的吻,铺天盖地的就压了下来。 男人很不理智,身上的皮疹看起来密密匝匝,特瘆人! 阮柠挣扎了几下,憋着气,低吼,“厉城渊,我不是宴月亮,也不是郑静,你放开我,你……” “柠柠,哥好痒,好不舒服。” 话没说完,那个强势到根本不讲道理的男人,忽然虚弱的俯下身,用滚烫的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那语气,跟年少时一模一样! 跟那个站在天台上,想要跳楼轻生的白衣少年,一模一样…… 少年会跟小小的一个阮柠说,“我爸妈都死了,哥哥生死不明,是我害了他们,我是个灾星,我罪该万死!” 他还说,“小柠柠,你替哥收尸吧,把我安葬在爸妈身边,到了那边,我要做个孝顺的儿子,代替大哥照顾他们。” “柠柠,哥好疼,心疼,哪都疼,活着为什么这么累?饱受煎熬的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记忆褪色,可少年那份无助和自责,依旧鲜活的,仿佛从未改变过。 厉城渊醉的厉害,皮疹和高烧让他神志不清。 他死死抱着她,深呼吸,深呼吸,一次次试图想要嗅到那股子熟悉的奶香味。 但,一无所获! “奇怪,我的柠柠不是每天睡觉前都要喝一杯热牛奶吗?今晚怎么没喝?都不香了。” 男人说着,就牵起她的手,往房间里走。 阮柠用力甩,她怀疑他根本就是在装疯卖傻。 厉城渊回头,人更委屈了,“怎么了?柠柠,外面好像要下雨了,哥怕你害怕,来陪你的,别耍脾气,不然一会儿小萧又要笑话你这个姐姐胆子小了。” 那些话,他怎么可以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他凭什么提起小萧?他有什么资格跟她在这里回忆过往,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阮柠气的,一双秋水剪瞳,恨不得喷出火来,将这个该死的男人烧成灰! “厉城渊,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刚跟郑静上完床,就跑我这来发疯,你以为我是什么?我是你厉大董事长呼之即来的玩物吗?” 她是歇斯底里的,是想生吞活剥的! 手腕上持续有血珠子滴下来,伤口迸裂,白肉一层层翻起。 感染后的疼痛,就像一根根针,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来来回回穿梭于皮肉之上。 心,也在撕裂…… “柠柠,你怎么受伤了?快坐下,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别哭,你一哭,哥就心疼,你放心,哥明天就去你们学校,替你教训那些混蛋!” 完全是各说各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厉城渊的俊脸温柔。 除了高烧带来的赤红以外,那自然的关心表情,那深情的真挚,都是有内而发的。 他力气很大,无论阮柠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这男人的纠缠。 人被压在了床边,坐稳。 厉城渊迷迷糊糊找到药箱,拿出消炎止血的药膏,人半蹲在地上,珍之又珍的捧起她的手腕。 看着血肉模糊的一大片。 啪嗒啪嗒—— 阮柠感觉到有温度极高的液体,滑落在了伤口上。 那液体刺激性很强,刺拉拉的疼痛感,加倍的席卷而来。 她看向厉城渊泪眼婆娑的眸,那黑色的瞳孔,仿若浸泡在清泉里的黑曜石。 一切仇恨,一切污浊,都在那一刻,被彻底洗涤干净! 阮柠也有些失神了。 她不自觉的,就呢喃出声,“哥,是你回来了吗?你回来找柠柠的,对吗?” “柠柠,哥只有你了,哥只想要你,你不要受伤,不要难过,不要跟我一样掉进地狱里,好不好?你答应哥,嗯?” 厉城渊抖着手,仔仔细细的,尽可能仔仔细细的替她清理伤口,包扎。 一堂堂七尺男儿,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哭的像个孩子。 包扎完。 他站起来,弯腰,小心翼翼托住她的脸颊,就好像她是个瓷娃娃一般,稍微用力就会破碎。 “真好,我的柠柠那么美,那么好,哥能有你,就心满意足了。” 一声声哥,一句句珍惜。 刺的阮柠突然起了一个非常邪恶的念头。 她猛得抬眸,微笑,同样伸出手,覆盖在那双大手上,问道:“哥,你想看看柠柠的疤痕吗?” “什么?” 高烧不退,厉城渊的思维是错乱的。 他变回了那个少年,那个急需一个依靠,又一无所有的少年! 阮柠站起身,拉着他的手,摸到自己的胳膊上。 一块块丑陋的凸起,一个个残酷的真相! 她引导着他,在撕碎那个男人的美梦之时,也是撕碎了她最后一丁点的尊严和防守! 衬衫退掉。 大片肌肤裸露出来。 阮柠表面是美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就连郑静都说,“柠柠,你是男人的原罪,在这里,不,是放眼整个世界,但凡你想,就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然而,再无可挑剔的美人儿,终究也有她独一无二的伤痕累累。 “哥,看见了?这一场大火,烧的我体无完肤,烧的生不如死,你知道吗? “我苦苦哀求,苦苦想要期盼有人来救我的时候,我看见了你,看见你扔了一烟头,转身就走!” 定制的新郎礼服,仅此一套。 阮柠为了在袖口上给厉城渊绣一朵并蒂莲,五根手指都扎的乱七八糟。 所以,她不会认错! 那个放火的,那个想要把他们一家三口活活烧死的人,只能是厉城渊。 “不,柠柠,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哥,我最爱的人是你,我不会,我怎么会?” 男人剧烈颤抖。 他松开她,踉跄后退,仿佛用这种简单的,讽刺的,搞笑的行为,就能逃避阮柠一身伤疤,半生蹉跎一般! 阮柠步步紧逼,一根雪白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每一处烫伤疤痕上。 指甲过于用力,都给抠出血来了。 她莞尔,在黑暗中,尽情绽放着罪恶之花,“哥,你看,你逼死了我爸,弄丢了小萧,连我妈都疯了! “我们阮家,葬送在了你的手里,我背井离乡五年,活的人不人、鬼不鬼,这些,不都是哥你最想看到的报应嘛!” 而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可以在这里装出一副深情款款,耍酒疯? 给一巴掌,再喂一颗甜枣吗? 呵!厉城渊,我阮柠不是你的傀儡,更没理由一直被你这样戏耍折磨! 她指了指房门的方向,狠声,逐客,“出去,厉总的小情人还在床上火烧火燎呢,别在这烦我,我没心情应付一个酒鬼!” “柠柠,你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我不会那样对你的,我不会,我……” “滚!” 男人烧糊涂了。 他没什么力气,被阮柠一推,直接跌坐在了房门外。 咳咳咳—— 猛烈咳嗽,吐了些血出来。 人也虚弱的一遍遍低吟,“柠柠,柠柠,柠柠……” 第113章 他牵着她,死活不肯松手了?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想死就死远点,别死在我门外,我怕晦气!” 话毕,没有一丝怜惜心软。 他们阮家为了赎罪,已经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 对于厉城渊,不谈复仇,也没道理再觉得亏欠什么了! “厉城渊,若不是为了弟弟和我妈,这京港,我真TM一步都不想再迈进来了!” 房间没开灯。 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此起彼伏。 阮柠捂着耳朵,人蜷缩在云顶特质的柔软床垫上。 加湿器和空调开的很大,空气飘着清淡的花香味,环境舒适宜人。 “柠柠,你开开门,哥想陪着你,哥想陪在你身边。” “柠柠,咳咳咳!!哥喘不过气来了,你出来看看哥,你一点都不心疼哥吗?” 咳咳咳—— 咳嗽声愈发急促,敲门的频率开始减弱。 不到一分钟。 阮柠就听到郑源在大喊大叫,“城渊!城渊!阮柠,你给我滚出来,厉城渊要被你害死了,就算你们两个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刺激他啊!” 同时,酒店的特约医生也跟着拔高了音量,“快快快,快打急救电话,糟糕,晚上上山,最快也要半个小时,我们这里没有内科医生,这可怎么办啊?” 过敏加高烧。 需要内科和发热科联合抢救。 走廊里乱成一团。 郑源灵机一动,用脚踹门,“阮柠,你不是全科医生嘛,赶紧出来,城渊已经高烧痉挛了,你再磨蹭,人就真的一命呜呼,被你害死了!” 地毯上,两三个客房服务人员在医生的指挥下,勉强压着不断弹起来的厉城渊。 如此虚弱,如此奄奄一息。 谁能想到,一个君临天下,无所不能的商业王者,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糟蹋成这幅熊样子! 郑源磨牙霍霍。 他吩咐客房部经理,“用备用房卡开门,就算是绑,也得把阮柠给我绑出来!” “这……”经理犹豫。 房门倒是自己开了。 阮柠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衬衫配牛仔裤。 她眼神清冷,跟郑源开条件,“我要见到艾诺尔,郑静的消息共享,你同意,我就救人。” 快一天一夜了,艾诺尔在喜马拉雅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郑静那边没消息,她唯有另辟蹊径! 郑源咬牙,“阮柠,城渊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跟我开条件?” “哦,加一条,Kun只能帮我订到一天客房,我需要再住几天,麻烦郑总调节一下。” 阮柠语气平和的,当真不把厉城渊的生死放在眼里。 而地上的厉城渊,人都快活不成了, 他还在一遍遍执拗着,“柠柠,我要见我的柠柠,柠柠呢?我要见柠柠……” “好,阮柠,算你厉害!马上抢救!” 郑源看不下去了。 他狠狠心,擅自答应了下来。 急诊不到半个小时,阮柠的医术的确高超。 也幸亏酒店医疗室内的设备和药物齐全,才能如此快速的稳定住厉城渊的基本生命体征。 “一晚就能退烧,身上的皮疹可能需要每日分三次上药,记得告诉宴月亮,郑静也行。” 反正一个妻一个妾,哪个不一样? 交代完,阮柠脱掉硅胶手套,转身就要离开。 可没走出去一步,她的手,就被躺在病床上的厉城渊大力拉住。 “柠柠,不要走,陪着我。” 阮柠蹙眉,这男人力气怎么又大到根本挣脱不开了? 郑源阴阳怪气,“想走啊?那你把手砍断,不然,今儿晚上,就劳烦阮主任来陪床了。” “你以为我不敢?” 她倒是不能砍了厉城渊的手,那犯法。 但别的法子,还是能用一用的! 一管安眠注射剂,被扎在男人的胳膊上,推入药液。 不出三秒,就这个计量,他一定会像死猪一样昏睡过去。 然而…… “什么情况?”阮柠傻眼。 郑源哈哈大笑,“自作聪明了吧?城渊能在五年间成为商业霸主,他能是等闲之辈?你就好好陪着吧,明天见。” 一剂安眠药注射,人是睡着了,可握着她的那只手,愣是一点没松开的意思。 从天黑到天亮。 阮柠硬生生坐在床头,气的要死。 只是没一会儿,也扛不住,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 砰!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碎在了地上。 阮柠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黑沉沉,冒着怒火的眼睛! 是厉城渊! 再看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是她的! “阮柠,我最近是不是让你太轻松,你才会以为,你有本事用郑静来算计我,刺激月亮?” 退烧后的厉城渊,恶劣和厌恶依旧! 他嗤笑,“视频剪辑的很好,还有那些照片,这些肮脏下作的手段,都是魏讯教你的?” “厉城渊,你偷看我手机?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阮柠腾的一下站起,动作幅度太大,膝盖磕的从里到外,跟骨折似的镇痛! 厉城渊剑眉一蹙,他伸手想扶她一下。 她打开,“厉城渊,你个偷窥狂,你凭什么破解我手机的密码?那是犯罪!” “你的密码是冯一一的生日,我只是随便一猜,就猜到了!” 他有打电话去中心医院调取人事档案。 起初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因为他试了自己的生日,显示错误。 直到冯一一的生日数字,成功打开密码锁。 天知道,厉城渊当时真快气到想要毁灭地球了!!! 阮柠呵呵,“所以,厉总偷窥我的手机,就是想知道我把密码设置成了谁的生日?” 以前她曾说过,“城渊哥,我只会把最爱之人的生日设置成手机和银行卡的密码,所以,我要是有什么意外死了,你根本不用担心猜不出我的密码哒!” 那么一句随口说的话,厉城渊居然记住了? 她真觉讽刺! “那厉总要不要再猜一猜,我的银行卡和支付宝的密码啊?” 都是然然的生日! 厉城渊火冒三丈,想吼。 诊疗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城渊,是我,郑静,你怎么样了?这门好像是锁住了,帮我开一下,我特意借酒店的厨房,给你熬了一锅小米粥暖胃的。” “苏妲己”语调轻快,不腻歪,却恰到好处的带了一些女儿家独有的风情诱惑。 阮柠心口一紧。 若郑静进来看到她也在,难免不会胡思乱想,更加确定自己和厉城渊余情未了! 如此一来,这只狐狸精,为了能驯服厉城渊,百分之一百要跟她纠缠不休,甩不开的! “城渊?城渊你在里面吗?”郑静拽着门把手,把门弄的咣当咣当响。 阮柠脸色更白,前一刻的针锋相对,此刻都被紧张所取代。 这个该死的郑静,干嘛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过来?! “怕了?原本想用那些视频照片来算计月亮,让她跟郑静斗,这会儿,是不是担心自己也会成为主角之一?” 厉城渊在她身后,一只强而有力的胳膊,极端暧昧的缠了上来。 他咬耳朵,“去,开门,让郑静看一看,在这里陪我一晚上的人,究竟是谁!” 所以,厉城渊为了保护宴月亮,就要把他情人的妒忌算计,统统转移到她的身上?!! 第114章 厉城渊,什么孩子?你说谁? - 缚月 - 唐子 门开了。 郑静提着保温桶进来,原本还欢快温柔的笑脸,在看到被厉城渊抱在怀里的阮柠时,刹那僵硬了一瞬。 她讪笑,“看来,柠柠这是嘴上说的厉害,心里还是放不下城渊呢。” 听听,意料之中的讽刺! 阮柠就是太了解郑静了,厉城渊这样做,只会让她亮出更为锋利的爪子,置人于死地! “郑总一早过来,有事?”厉城渊语气有点冷,他刚退烧,身上还起着皮疹,站久了累,就带着阮柠坐回到床上。 她挣扎,低吼,“厉城渊,你别不要脸!是你自己把持不住,上了郑静的床,现在担心小三欺负你妻子,你就拿我做筏子?让我给宴月亮挡枪吗?” “阮柠,这不是你自找的吗?那些视频和照片,你是用来做什么的?嗯?” 男人滚烫的气息,带着脱敏药的苦涩,肆无忌惮的喷洒在她最为敏感的脖颈处。 那语气,充满讥诮和嘲讽! 阮柠握拳,咬牙,“厉城渊,早知道你这么丧心病狂,昨天晚上,我就该看着你活活被烧死!” 救了一个王八蛋,简直天理不容! 厉城渊嗤笑,对于昨晚的事,他已经完全模糊,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但礼物和Kun.李,倒是记忆犹新! 他侧身,强行将阮柠压在腿上,不肯让她挣脱。 阮柠怒火中烧,“厉城渊,你放开我,放开!” “怎么?如果这会儿抱着你的人是Kun,亦或是……冯一一,你就会很开心幸福?” 厉城渊杀人诛心。 阮柠气的,双目赤红。 被完全晾在一边的郑静,莞尔一笑,情绪调整的很快。 她眉眼弯弯,“看来和柠柠比起来,在芬兰那几年,男人们就总是更喜欢你,我呢,费尽心思的想讨好,人家也不一定愿意领情呢!” 这最后一句话,表情是万分委屈的看着厉城渊说的。 厉城渊慢慢抚摸上阮柠的脸颊。 动作调侃,像是金主对待用钱买来的街边妓女一般。 他笑,很冷,“郑总想多了,你是我自愿带在身边,可有些人,舔习惯了,就总喜欢上赶着!” “厉城渊!” 阮柠嘶吼的太过用力,喉咙被扯痛到咳嗽连连。 咳咳咳—— 满嘴的血腥味! 男人薄唇微勾,捏着她下巴,让两人的脸极限距离的贴在一起。 她胸口闷堵,呼吸都成了一件过分奢侈的事情! 他鄙夷,恶劣的问她,“为了荣华富贵,你杀了那个孩子,嫁给魏讯,之后逃离,又和冯一一还有Kun他们纠缠不休,一个女人恶毒到这种地步,那还是人吗?” 郑静说,孩子活到一岁,就在阮柠和魏讯结婚后不久,死了。 一个活生生的,取名叫盎然的小男孩儿,死了! “厉城渊,什么孩子?你在说谁?然然吗?”阮柠有很不好的预感。 厉城渊将她扔到病床上。 他起身,以王者姿态,俯视着她,“然然?阮柠,凭什么活着的是这个小杂种?嗯?凭什么?!!” 砰! 诊疗室的门被无情摔上。 郑静慢条斯理的打开保温桶,汤还滚烫着,一下子,毫无预兆的,就泼向了阮柠。 幸亏阮柠闪躲及时。 不然,这些汤洒在身上,最轻也是个重度毁容! “哈哈哈,柠柠,别怕,城渊想让你代替宴月亮被我欺负,我这个情人,总得把戏演全套吧!” 郑静太精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她看一眼,就能猜出个大概来。 阮柠站在一地的汤水上。 鞋底湿了,透着热气,火烧火燎的。 她脸色苍白,硬生生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都在发抖,“心脏的事,你告诉厉城渊了?” “怎么会?最后的筹码,我会立刻拿出来用吗?厉城渊是一只狮子,是真真正正的森林之王,我想驯服他,总得要循序渐进吧?” 郑静笑的妩媚。 她拿出一包纸巾,递到阮柠面前,“我一开始还真觉得,这男人或许对你是有一点旧情分在的,毕竟你那么爱他!但现在看来,人家心里的真爱,八成就一个宴月亮!” “的确,他当然很爱宴月亮,忍不住偷吃了,还担心小三逼宫,就拿无辜的人来当挡箭牌,郑静,厉城渊这样的败类,我可爱不起!” 阮柠一巴掌打掉郑静手里的纸巾。 她跨过满地的滚烫汤水,往外走。 郑静转身,在后面凝视着她刻意展现坚强的背影,微笑,“也许还有第二种解释,宴月亮是你的挡箭牌,厉城渊越是爱,就证明,他越是放不下你。” 包括这些折磨,包括这些伤害。 当你想爱又不能爱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放手吗? 那要多大的勇气? 去爱吗? 父母亲人又如何面对? 所以,厉城渊选择了一条更为疯狂的道路,他用折磨阮柠的方式,让两个人一起坠入地狱…… “阮柠,爱是一种粘合剂,恨也是,无论你爱着一个人,还是恨着一个人,你都会忘不了他,对吗?” 厉城渊要的,就是忘不了! 诊疗室的门自动关闭。 阮柠只说了一句,“爱都没了,恨还有什么用?” 下午三点,原本是要退房的,但前台那边打电话到房间,“阮小姐是吗?您的套房被续订了三日,希望您在云顶玩的开心。” 郑源办事效率还是那么高。 不到十分钟,他就发消息过来:【刚刚郑静说,她看到艾诺尔去了雪原猎场,那边地势有些复杂,不熟悉的人会迷路,她就没跟进去。】 阮柠看着登山装备,想了想,回复一条:【厉城渊去猎场了吗?】 郑源:【嗯,几分钟前出发的。】 那就好。 厉城渊急着为宴月亮找到艾诺尔,他肯冒险去的地方,就一定不会有错。 阮柠迅速换好装备。 她跟酒店的向导打听了一下。 那向导极力阻止,“不行不行,阮小姐,雪原猎场是给专业登山者挑战的,您一个新手,贸贸然进去,会有危险的!” “那我就在入口等着,这样应该就OK了吧?” 阮柠是来找艾诺尔解决问题的,而不是来送死的! 向导想了想,还是为难的点了点头,“那也成,我一会儿送阮小姐您去入口等着,但您千万不要往里走,只能在附近随便看一看,里面没信号,手机都用不了!” “好,我知道,谢谢。” 等到了猎场入口,向导还要去送其他旅客,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就开着雪地车离开。 山顶常年积雪厚重。 阮柠裹着宽大的防寒羽绒服,站在呼啸的北风里,仍是被吹的东倒西歪。 她原地蹦跶,搓手。 口袋里好像掉出什么东西来。 第115章 阮柠,你要哥怎么爱你?!! - 缚月 - 唐子 阮柠弯腰去捡,居然是一本搞笑漫画书。 噼里啪啦—— 防寒服有不少口袋,她出来的比较着急,就没仔细检查,反正都是Kun.李找人送来的新衣服。 可掉在地上的打火机,生火的野外折叠小炉子,甚至连压缩饼干,火腿肠,等等一系列,应有尽有! 怪不得觉得这套羽绒服格外的沉呢! 阮柠失笑。 她按照说明书,给炉子点火,再加热一包速食汤,喝进胃里,真是暖和的让人喜悦。 还想再喝一包。 却翻出一张小纸条。 ——【野外气温低,不要大量喝热汤,对肠胃不好。】 Kun.李什么时候这么了解自己了? 连她会想喝两包速食汤都猜到了! “算了,不喝就不喝!”阮柠是抱怨的,可嘴角还是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去翻那本漫画书解闷。 每一页,都有一个小便签纸贴在上面。 ——【这个男主很傻,捶两下?】 ——【女主好可怜,想不想安慰两句?】 ——【哈哈哈,柠柠,恶毒女配被女主暴打的样子很搞笑,你不要笑的太大声,会引发雪崩的!】 哈哈哈—— 阮柠捂着嘴,这漫画倒是没多少乐趣,却被Kun.李弹幕一样的小纸条给逗的呵呵直乐。 翻到中间页。 里面夹了一大张纸。 纸上画着卡通版的自己,QQ萌萌,用手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气。 小阮柠边上,蹲着一只相当忠诚的大狼狗,甩着尾巴,竭尽可能的讨主人欢心。 大狼狗还有一个对话气泡。 ——【主人,休息一会儿再看,不然你的眼睛会累的。】 “噗!哈哈哈……Kun,你好有童心啊。” 阮柠掏出手机,猎场入口的信号也很弱,但能勉强发微信出去。 ——【Kun先生是大狼狗吗?你的画工很不错!】 Kun.李秒回:【什么大狼狗?】 阮柠拍了一张照片。 ——【忘了?谢谢你送的这些东西,我欠你的人情,真的越来越多了。】 隔了一两分钟。 Kun.李:【你喜欢就好,我一直在云海市等着,遇到什么麻烦都别怕,我始终都在。】 阮柠心口暖暖的。 上午诊疗室的那些伤害,好像瞬间就被Kun.李治愈了一大半! Kun.李还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然然被四个老人宝贝着,在迪士尼玩到发疯。 小家伙还大喊大叫,“爷爷奶奶们,然然想吃小黄人的冰淇淋,但然然只吃一根,因为然然答应妈妈,要做个乖宝宝,不能乱吃东西哒~” “好好好,我去买,我去给我大孙子买!” 李妈妈一马当先。 李爸爸防守。 顾妈妈突围,“老公,你从左侧包抄,我看好了,那边有冰淇淋店,这次绝对不能让老李家再捷足先登了!” “好咧,老婆,咱家大孙子,就得咱自己疼!” 视频不长,三四分钟的样子。 阮柠已经乐的前仰后合,还把然然截图下来,换成最新屏保。 她用拇指肚,轻轻的,很温柔的抚摸着那张稚嫩可爱的小脸,自言自语,“然然,妈妈一定会加油,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像那个孩子一样的!” 嗡嗡。 郑源最新消息,就一张男人背影的图片。 那男人貌似是往满是积雪的林子深处走了。 照片边缘,隐隐约约好像能看到厉城渊和几个助手在附近…… “不行,不能在这继续等了,再等下去,一定会输给厉城渊!” 阮柠咬咬牙,简单收拾了一下装备,拿着手杖,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堆里,进猎场。 她没有太过莽撞,而是沿着森林的边缘,每走过一处,都在树干上刻下记号,以便原路返回的时候,不至于迷失方向! 这猎场的林子不大,只要按图索骥,很快就能找到艾诺尔的。 但。 汪汪汪—— 三四只大型猎犬,像是闻到了什么刺激性气味一般,犬吠着,朝阮柠狂奔而来。 “啊!” 她一脚踩空,掉进了猎人的陷阱。 陷阱里布满了竖起来的巨大铁钉子。 阮柠左腿被插中,血液流的到处都是。 剧烈的疼痛,和骨头被卡住的碎裂感,哪怕稍微用力呼吸一口,都能让人生不如死! 汪汪汪! 猎犬们咬住一包掉在陷阱外的纸巾,野蛮撕扯。 纸巾被撕碎后,猎狗们各个恢复冷静,围着洞口转了几圈后,四散开。 “纸巾……” 阮柠蹙眉,身为医生,她沉稳快速的用有限的东西进行止血,拔除钉子。 脑子飞速旋转。 在酒店诊疗室,郑静,纸巾,偷偷放到她包里…… “是郑静,这一切,她早有预谋!” 从厉城渊故意开门,故意让郑静看到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的那一瞬。 阮柠是猜到的,她猜到郑静会集中火力,炮轰她这个厉夫人的替死鬼…… “厉城渊,你这是要借刀杀人,斩草除根吗!?” 血无法完全止住。 冰冷的空气,空无一人的原始森林。 一旦入夜,数之不尽的野兽出没,危机四伏的喜马拉雅。 阮柠仰起头,狠狠咬着嘴唇,她滑开手机,眼睛干涩的看着照片里的然然。 “然然,我的然然!他还那么小,我不能死,不能!” 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 她拖着被钉子戳出一个血洞的腿,双手用力攀抓在粗劣冰冷的泥土壁上。 “然然,妈妈不会死,妈妈答应我们然然的,妈妈还要去新加坡和然然团聚呢!” 然然! 然然…… “妈妈加油,然然的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厉害的超人!妈妈,然然爱你。” 耳边,像是听到小家伙软萌萌的呼唤声。 一声又一声。 “呜呜呜,然然要妈妈,然然想妈妈了,然然想马上见到妈妈,呜呜呜……” 咣当! 双手被泥土划到血肉模糊。 她一下子没抓住,从上面掉下来,胳膊再次扎中铁钉子! “然然,妈妈爱你,妈妈……” 血液流失太快。 阮柠蜷缩着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好像看到了爸爸,爸爸脑袋上串着一根钢筋,他表情痛苦的在质问她,“柠柠,你为什么要这么早来找爸爸,你还有妈妈和弟弟,你不要他们了吗?” 妈妈。 小萧…… “然然!” “阮柠,柠柠,柠柠你醒一醒,醒一醒,是我,你给我睁开眼睛,我命令你睁开眼睛!” 好暖,也好吵! 阮柠拼命想掀起眼皮,想看一看,是谁在那大吵大叫,是谁抱着她,在她身边哭的跟个孩子一样。 好多眼泪,滴落在她快要冻僵的脸上。 “柠柠,是爸爸,快,抱住爸爸,你太冷了,这样会死的。” 那熟悉的,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 阮柠也哭了。 她撒着娇,眼睛睁不开,却能凭感觉,死死抱住那具从小就让他们一家人感到安全惬意的伟岸身躯。 “爸,柠柠好想你,柠柠好痛,为什么总是柠柠受伤?” “魏讯折磨我,厉城渊想杀了我,我找不到妈妈,弟弟也不理我了。” “我做人怎么可以这么失败?我失去了一切,我每天都在赎罪,那样还不够吗?” 像是回光返照,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可下一秒,她好像听到有一个人在痛苦呢喃,声音明明很熟悉,就是无法在记忆里拼凑出准确的答案来。 他说,“柠柠,你告诉哥,你让哥怎么爱你?我怎么能爱你?!!” 一个星期后。 Kun.李总算查到阮柠被送去了云海市的哪一家医院。 VIP病房里。 床上的人还没醒。 厉城渊刚端着水盆从卫生间出来,就被狠狠打了一拳…… 第116章 厉城渊看着阮柠和别的男人……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你个王八蛋,就算柠柠的父亲害死了你爸妈,可她有什么错?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这么折磨她?!!” Kun.李疯起来,也是拳拳到肉,半点不留情面。 厉城渊凌冽回击。 瞬间,VIP病房里,两道身影你来我往,打的昏天暗地。 Kun.李低吼,“柠柠是我的未婚妻,我会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砰—— 一拳,恶狠狠打在了Kun.李的鼻子上,鼻血喷溅。 厉城渊冷哼,“你的?Kun,阮柠若真想嫁给你,她会不戴着婚戒吗?五年前,我随便给她的一枚戒指,她都当宝贝一样戴着,而你呢?” 醋意,沸腾! Kun.李咬紧牙关,朝着那乌龟王八蛋的肚子就是一脚,“五年前?厉城渊,你还有脸提五年前?如今的你,如今的盛源集团,若是没有柠柠的那封信,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成为商业霸主?” 厉城渊的确能力出众,若换做其他人,哪怕阮柠的信依旧在,也绝不会养出一资本市场上的超级巨人! 这一点,Kun.李清清楚楚。 可他就是想恶心他,想让他在阮柠面前抬不起头来! “Kun,我再说最后一遍,离阮柠远一点,你们两个不合适!” 厉城渊的每一句话,都跟淬了剧毒一般,字字珠玑,叫人听着便是一阵胆寒。 Kun.李在新加坡叱咤风云惯了。 自小就生长在绝对的豪门中,对于厉城渊的威胁恐吓,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挥起拳头,再次击打过去,“我势必要娶到柠柠,厉城渊,人不能那么自私,你已经和宴月亮在一起了,也不爱柠柠,你就该放手,让她幸福!” “一个杀人犯的女儿,Kun,她凭什么得到幸福?” 这就是厉城渊的软肋! 阮柠的幸福,就是他最大的痛苦! “厉城渊,你TM就不是人!” 一场大战,蓄势待发。 蓦的,病床上,传来阮柠自嘲的,虚弱的声音,“Kun先生,厉总说的对,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活着就是为了赎罪,我的幸福,天理难容!” “柠柠,你醒了?!” Kun.李带着一身伤,兴高采烈的跑到阮柠面前。 阮柠伤了一条腿和一只胳膊,这会儿想独立坐起来都难。 她笑了笑,脸色苍白无血色,“嗯,做了一个很大的梦,Kun先生,谢谢你救了我。” 只有Kun.李知道自己在哪里,出事前,她就给他发过微信。 因此,阮柠认定,将她从猎场救出来的人,只能是Kun.李! 厉城渊往病床旁走的脚步,狠狠一顿。 他咬牙,“阮柠,你再说一遍,是谁从喜马拉雅救了你?再背着你,从那该死的山上下来的?” 一路风雪,一路湿滑。 稍不留神,就会坠入悬崖,尸骨无存! 厉城渊双拳紧握,身上的皮疹还没完全好,冻伤的关节,和Kun.李打了一架后,这会儿疼的愈发厉害。 阮柠懒得多看他一眼。 她对Kun.李语气温和道:“Kun先生,麻烦扶我起来,还有,让闲杂人等出去,这里太吵了!” “柠柠,你刚醒,身上没力气,腿和胳膊都伤着呢,还是别乱动,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Kun.李体贴入微的俯身,替她用酒精湿巾擦了擦脸,理了理睡的太久而蓬乱的长发。 阮柠很乖顺,像一只小猫儿。 她笑,笑容是自然的,“谢谢,你一直在这里陪我吧?看,黑眼圈都出来了,我有点心疼。” 一根白嫩纤细的手指,轻柔的抚摸在Kun.李的双眸上。 指腹有规律的摁压,按摩。 “这样会舒服一些,怎么样?需要加深一些力度吗?不然这么帅的一张脸,会被黑眼圈毁掉的!” 阮柠完全忽视厉城渊的存在,哪怕他死死盯着她的视线在冒火。 Kun.李顺势坐到床边。 他握着她受伤胳膊的手,十指交扣,仿若恩爱多年的老夫老妻似的,絮絮叨叨,“柠柠,你看我鼻子也受伤了,你帮我揉一揉吧,你帮我,我就会很舒服。” “好,但以后不许打架了。” 那声音娇嗔。 多少年前,阮柠也曾这样跟他厉城渊嘻嘻哈哈,眉开眼笑。 他熬夜考研,黑眼圈浓的吓人。 她就厚着脸皮去中医学院偷学按摩,再缠着他,说,“来来来,城渊哥,刚学的一门本事,给我做小白鼠,试验一下呗?” 还有高中,他失去父母不久,经常跟人打架,打的遍体鳞伤了,才不会备受煎熬。 小阮柠就会跑过来,叉着腰,站在板凳上,努力和他一边高,哭着大喊大叫,“城渊哥,你干嘛要跟那些坏孩子打架啊!你是三好学生,是柠柠的榜样,你要是再打架,柠柠就不吃不喝啦!” 多么美好温馨,又充满爱意的记忆。 厉城渊从未有一时一刻忘记过,他只是不敢回想,只是自欺欺人的只记得仇恨罢了! 但现如今。 阮柠好像还是那个阮柠。 她会因为别人的黑眼圈而按摩,她也会因为Kun.李受伤而去责备! 却偏偏对他疏离冷漠,视若空气! “Kun,滚出去,给我滚!” 下意识的,厉城渊一把揪住Kun.李的衣领,就要强行把人拖出病房。 阮柠躺着动弹不得。 她只冷冷问一句,“厉总,我未婚夫在这里照顾我,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您这样多管闲事,是不是不太好?” “阮柠,谁是你的未婚夫?谁是你的救命恩人?” 厉城渊力气很大,一把甩开Kun.李,就冲到阮柠面前。 他抓着她肩膀,用力晃悠,“说话啊!阮柠,我问你话呢!你真以为,这一切,都是Kun为你做的?” “不然呢?厉总一心想让我给你的妻子做挡箭牌,好避免小三的报复,现在心满意足了,难道我还奢望厉总您突然良心发现,不想我去死,还救我?” 阮柠说的很讽刺。 郑静就是厉城渊手里的刀。 一个想驯服森林之王,来跟她抢然然。 一个借刀杀人,免得双手沾血! 他们两个啊,还真是天生一对的渣男贱女,般配的很! “阮柠,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你以为,我打算杀了你?”厉城渊磨牙霍霍,一整个人,都笼罩在阴霾的黑暗之下。 阮柠嗤笑,侧头,看向窗外的阳光明媚。 没有一缕阳光能照射在她冰冷的身体上,却并不妨碍这个世界依旧美好。 她说,“厉城渊,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坎,就只有一个你!” 话音未落。 那男人跟发了疯一般,死死捏住她下巴,毫无征兆的,拼了命的吻上她的唇。 口水过渡口水。 舌尖纠缠着舌尖。 阮柠双眸圆瞪,她如刀板上的鱼肉,无力挣扎,又抵死不从。 “嘶!阮柠,你敢咬我?” 厉城渊满嘴血腥。 他发了狠,当着Kun.李的面,就直接去扒她的衣服,理智全无! “阮柠,是你们阮家害得我家破人亡,这些罪,都是你该赎的,你想离开我?我怎么会放手?!” 病床快散架子了。 Kun.李扑上去,拳打脚踢,暴怒,“厉城渊,你放开柠柠,她身上有伤,你想弄死她吗?” “她是我的女人,Kun,我和阮柠之间的恩怨,跟你无关,滚,马上滚!” 他是那么迫切的想要占有她。 他想用这种方式,将心头始终萦绕不断的空洞感填满! “厉城渊,你别碰我!你个混蛋,你个恶魔,你……” 嘎吱。 VIP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宴月亮泪流满面,娇俏的小脸上,满是震惊和失望。 第117章 一个情人,一个妻子,一个… - 缚月 - 唐子 她哽咽,啜泣,“阮姐姐,你已经有了Kun哥哥了,怎么还要去勾引我的丈夫?甚……甚至,还、还三人行?!” “呵呵,柠柠,你这一招,倒是比我厉害啊!怪不得魏讯能那么对你念念不忘了。” 郑静抱臂,斜靠在门框上,冷嘲热讽,故意刺激宴月亮! 阮柠胳膊疼,腿也疼。 身上的病号服,被厉城渊拉扯的乱七八糟,伤口的绷带,出血量不大,可染了一大片殷红! 厉城渊起身,迅速用被子裹住阮柠的身体。 他剑眉紧蹙,两瓣薄唇上,有一道道被咬出来的暧昧裂痕。 “呜呜呜,城渊哥,你碰了阮姐姐了,对吗?你们又旧情复燃,想要在一起了,对吗?” 宴月亮捂着孕肚,倒在厉城渊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嗓音沙哑,又极力保持温柔,“你怎么跑医院来了?不是不舒服?我派人送你回酒店。” “城渊哥,我是听静姐姐说,阮姐姐受伤住院了,便想来看看的,但、但谁知……” 话说了一半,就被眼泪噎住了。 小姑娘楚楚可怜。 郑静挑拨离间,“柠柠,你这还受着伤呢,直接拉着两个男人滚床单,会不会太猛一点?身子不要啦?” “阮姐姐,呜呜呜,我不管你在芬兰是怎样靠着男人生存的,可城渊哥有了我,有了我们的宝宝,你不该再对他勾三搭四的!” 宴月亮义正言辞,就跟真捉奸在床一般! Kun.李想维护。 倒是阮柠先开了口,“厉夫人,您猜猜,我现在伤痕累累的躺在这里,是替谁挡了灾祸?” “谁?” 小姑娘疑惑。 阮柠莞尔,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这是她常年带在身边的备用机,和被厉城渊砸碎的那一部是共用一个云端储存的。 找到照片和视频,举起来,展示给宴月亮看。 最后一张照片,是郑静拿着CK内裤,亲上去…… “郑静!” 厉城渊目眦欲裂。 郑静脸色也很不好,强笑,“柠柠,就是开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我和城渊,我们两个绝对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你们清不清白,还劳烦郑总和厉总亲自跟厉夫人解释,我一个无端端背了黑锅的外人,真没打算瞎参合!” 阮柠有备而来。 厉城渊想利用郑静来折腾她。 郑静想把小三的帽子扣在她的头上,她好在暗地里继续驯服。 这两个人都是丧心病狂,她自然要以暴制暴,以牙还牙了! “哦,对了,厉夫人,厉总可是给郑总花了不少钱买礼物,足够体贴了!还有,郑总曾亲口跟我说,厉夫人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她想得到的男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一段音频,是在云顶餐厅的卫生间录的。 宴月亮小脸惨白,那双清清纯纯的大眼睛,淬满了恨意和阴毒。 但她再看向厉城渊时,又变回那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呜呜呜,城渊哥,我是爱你的,无论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会成全的,真心成全,祝你和静姐姐幸福!” 话毕,人捂着嘴,泪奔离开。 厉城渊追出去。 他跟阮柠撂了狠话,“要是月亮和孩子有个什么意外,阮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咣当—— 病房门被摔的,摇摇欲坠。 郑静讪笑,面部肌肉是僵硬的,“柠柠,你以为这样,厉城渊就会跟我反目成仇?” “你们渣男贱女凑做一对,挺好,千万别分开!我只是简单陈述了一下事实,免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阮柠浑身疼到抽筋。 可她的笑,却如盛开的罂粟花,美丽既危险。 郑静看的呆了一瞬。 她噗嗤!一声,大笑,“哈哈哈,这一局,柠柠,我不得不承认,我和厉城渊,都输了!” 厉城渊输了什么? 阮柠不想深究郑静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她挥挥手,送客,“出去吧,我还没死,让郑总失望了。” 赶走郑静。 偌大一个VIP病房里,就只剩下了阮柠和沉默不语的Kun.李。 她讥诮一笑,“Kun先生看了一次现场,感觉如何?还想继续和我这个一身污秽肮脏的人纠缠在一起吗?” “柠柠,我的情敌,可能又多了一个。” Kun.李也是没头没脑的。 阮柠摁了呼叫铃,她身上的伤口,八成是要重新缝合处理了。 “Kun先生,你……”她再次准备送客。 却听Kun.李说,“厉城渊刚才故意没在宴月亮面前解释,就是想把事情弄乱,乱了,你和他就必须牵扯不断,分不开的!” “那Kun先生有没有想过?厉城渊是在保护郑静这个新宠呢?” 他不解释,郑静越描越黑。 宴月亮会恨死谁? Kun.李蹙眉,“柠柠,其实那些礼物还有漫画,以及在猎场……” 有医护人员进来。 阮柠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了,“Kun先生,我欠您的人情,我会尽力偿还,但现在我真的很累,能让我安静一会吗?” 染血的绷带被打开。 缝合伤口用不了麻药,小刀生生割掉翻起来的腐肉。 她疼到大汗淋淋,瘦弱的身子绷得笔直,却倔强的不肯发出一声痛呼。 直至晕厥! 夜深。 宴月亮已经被安抚好,美美的进入梦乡。 郑静在芬兰的公关公司被黑客攻击,客户资料,还有权色交易的证据全部曝光在网络上。 她面临破产,以及身败名裂! “郑静的公司,是你攻击的?”郑源在云海市最大的酒窖,找到了厉城渊。 他扔出一盒脱敏药,冷哼,“在医院病房那么对阮柠,你知道她伤口裂开,重新缝合的时候,都疼晕过去了吗?” “她凭什么把曾经对我的好,都给了才认识不久的Kun?她凭什么?凭什么!” 厉城渊醉酒,发疯。 一整瓶威士忌,啪!一声,就砸碎在了桌沿儿上。 郑源无语,叹气,“城渊,你和阮柠五年前就分了,你们除了是仇人以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男女之情吗?” “所以,哪怕是恨,哪怕让她恨我入骨,我都要让她记得我,一辈子,记得我!” 刺啦—— 碎裂的酒瓶,凶狠的划在肌肉紧实的小臂上。 鲜血淋淋。 郑源懵逼。 他冷着一张俊脸,命令,“不要用麻药,直接缝合!” 那种疼,阮柠承受的,他也要一起承受…… 三日后。 阮柠能出院了,但需要坐在轮椅上。 她故意瞒着Kun.李,不想再欠人情,自己负担不起的。 只是过医院大门前的减速带时,轮椅的轮子卡住了。 阮柠整个人向前摔,她慌乱的想抓住什么。 下一秒,一只强而有力的男人胳膊,伸到她面前…… 第118章 陈先生带她去见郑静?!! - 缚月 - 唐子 “Hi,阮柠,我说了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艾诺尔那张标准欧洲脸,笑容野性狂放的出现在阮柠面前。 她一愣神,都忘了去稳住自己。 倒是艾诺尔单膝跪地,就等着阮柠“投怀送抱”呢! “啊!” 完全俯冲下轮椅的。 男人的怀抱带着好闻的杜鹃花的味道,说他是清朝后裔,那骨子里的贵族典雅,倒是一点不差! 阮柠脸红了又红。 她慌忙想把人推开,但奈何腿上的伤让她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刚站起来一点,又重重跌了回去。 艾诺尔张开双臂,将再次“投怀送抱”的阮柠抱了个满怀。 他爽朗大笑,说的是普通话,有点不太标准,“看来阮柠你见到我,也很激动嘛!” “陈先生,这里是公众场合,您别闹,快放开我!” 阮柠快窘死了。 有路过的小年轻,嫉妒羡慕恨的嘟囔了两句,“你看看人家男朋友,长的那么帅,跟欧洲王储似的,还那么懂得照顾女朋友,多浪漫啊,再看看你,哎!造孽,太造孽了!” “噗!哈哈哈,女朋友,我很浪漫吗?” 艾诺尔特喜欢跟她开玩笑。 阮柠闹不过,只能压低声音,急促道:“先扶我回轮椅,快点!太丢人了!” “好嘞,我的王妃殿下。” 他嘻嘻哈哈,人长的高大粗狂,可对待阮柠的时候,每一个动作都细腻到如清风拂面。 阮柠坐回到轮椅,愣了愣。 艾诺尔推着她出了医院,往停在路边的一辆看着都快报废的桑塔纳走去。 副驾驶的车门打不开。 男人就用力踹了两脚,用德语骂几句。 阮柠讪笑,“那个,陈先生,我还是自己打车回酒店吧。” 第一天到云海市的时候,她就订了一间快捷酒店。 Kun.李反对来着,可阮柠过分坚持,他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我们王妃殿下坐惯了豪车,就跟我这个臭乞丐不对付了?” 这别扭的京腔说起话来,怎么感觉有点酸溜溜的? 阮柠无奈,指了指那破车,“我刚出院,陈先生应该不打算再送我回去吧?” “放心,车子我自己修的,绝对安全。” 砰!一声,车门总算被暴力拽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不想扫了这男人的一片好心,磨磨蹭蹭的,还是上了车。 倒是奇怪。 车子表面看起来跟废铜烂铁差不多。 可里面的内饰,就连车座椅上的垫子,坐起来,舒适程度,一点不亚于Kun.李的特斯拉! “不想问问我,我怎么会从柏林来云海?” 艾诺尔发动车子,驾驶座那边的窗户被摇了下来。 杜鹃花的香气,裹在风里,一缕缕糊在脸上,竟觉得异常安心轻松。 她微笑,音色淡淡的,“陈先生来无影去无踪,就算您哪天上了月球,那也不稀奇,不是吗?” “哈哈哈,我上月球干什么?我就对阮柠你感兴趣,嫦娥一流,哪里比得上你美丽妖娆?” 艾诺尔有点油。 但这个男人的油,偏偏能将尺度控制的很好,并不腻人! 阮柠在他面前,笑的更多,“好了,不跟你贫,你送我去如家酒店,滨海路那一家,我用高德给你导航。” 说着,就要掏手机。 艾诺尔却朝她伸出一只手,阻止,“陪我一天,敢吗?” “什么?” 阮柠蹙眉。 桑塔纳已经急转弯,车速飙升,直奔云海市的郊区驶去。 那里有一大片的废弃工厂。 83年之后,效益不好的工厂解体破产,原本熙熙攘攘的工业区,也变的凋零破败,空无一人! “陈先生,你到底要……”阮柠话没说完。 车子正前方,就打开了一道暗门。 桑塔纳驶入。 浑浊的空气,一下子就涌到了阮柠的鼻息之下。 车子越往里开,光线反而愈发刺目。 阮柠定睛一瞧,在荒废的工业区下面,居然建造着一个混乱不堪,又过分拥挤的地下酒吧! 她眉心蹙的更紧,“陈先生,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去看一个人。” 艾诺尔停车。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猛得收紧、下沉,有点瘆人! 阮柠别无选择的下车,撑着男人的胳膊,坐到轮椅上。 一个在后面推,一个精神紧绷,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危险。 走了一段,阮柠突然意识到,那些看起来凶神恶煞,满身纹身的不良人士,好像都对她和陈先生恭恭敬敬。 准确来说,是有些……畏惧! “这里,你常来?”她好奇,少了一丝戒备。 艾诺尔耸耸肩,“我为你而来。” “?” 一头雾水! “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和老朋友打一声招呼。” 艾诺尔将阮柠推到一处没什么人的角落。 他嘱咐了几句后,就去了对面的一个小房间。 阮柠看看手机,是有信号的。 Kun.李发消息:【柠柠,郑静失踪了,你知道吗?】 郑静失踪? 还没等她多想,那熟悉的妖娆声音,就随之传了过来。 “呵,柠柠,你这刚出院,就马不停蹄的来这找男人消遣了?你那个Kun先生呢?玩够啦?” 阮柠抬头。 借着头顶昏黄的吊灯,她勉强能看清一身兔女郎装扮的郑静。 她身上满是吻痕,人也醉醺醺的。 两条纤细笔直的大长腿,此刻正以怪异的姿势,合不拢的站着。 若仔细看,总觉得大腿肚子那里,好像还粘着红色的液体,像是,血! “郑静,你不是回芬兰了?” 阮柠也知道郑静公司被黑客攻击,面临破产的事。 郑静扶着墙,嗤笑,“是啊,柠柠,你是不是特高兴?高兴我快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没办法跟你抢然然了?” “是,我很高兴。” 她直来直去。 郑静脸色一黑,专业苏妲己的笑容,狠狠僵硬在了脸上。 那女人疯了,两只手呈鬼爪状,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怒骂着,扑向轮椅上的阮柠。 “阮柠,然然是我的,魏讯是我的,就连你最爱的厉城渊也会是我的,你以为我会输给你?放屁,我郑静不会输,绝不!” 砰! 阮柠毫发无损。 倒是张牙舞爪的郑静,被艾诺尔身边的一壮汉一拳打翻,满脸是血,痛苦蜷缩。 “032号,敢对陈先生的贵宾动手动脚,你活腻歪了?” 壮汉低吼。 郑静慌张的跪坐起来,小心翼翼看了艾诺尔一眼。 就一眼,她惊住了,“艾……” 第119章 厉城渊疯了一样想让阮柠吃醋? - 缚月 - 唐子 “陈先生,你要来看的人,不会就是郑静吧?”阮柠猜到了什么。 艾诺尔走回到她的轮椅后,扶着把手,弯腰,贴在她耳边,声音柔和,深情,“凡是敢欺负你的,就算是厉城渊和宴月亮,我也会让他们遭殃!”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乞丐,哪里来的如此狂妄? 阮柠猛得想到,那天在柏林,在贫民区,在帐篷里。 男人说,“我说我很有钱,在世界各地都有房产,还是一名心理学家,你信吗?” “你是,艾诺尔?!!” 欧洲面孔,来云海市爬喜马拉雅。 这些巧合逐一拼凑在一起,阮柠能得到的确切答案,就只有一个。 陈丰泽,就是艾诺尔! 艾诺尔,就是陈丰泽! “你希望我是吗?”艾诺尔摸上她的侧脸,粗劣的指腹,叫人不安又情意缠绵。 阮柠握拳,唇瓣翕合,想说些什么。 艾诺尔甩给震惊无比的郑静一个眼神。 郑静喊道:“不是,他不是艾诺尔先生,我见过他,他们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我凭什么信你?郑静,最不想让我找到艾诺尔的人,你是其一!” 阮柠可不傻,没那么好糊弄! 但下一秒,厉城渊的声音,低沉沙哑的从身后响起,“艾诺尔身份尊贵,他会像你和那个乞丐一样,来这种肮脏污秽的地方消遣?” 话音甫落。 厉城渊和郑源已经从她身边走过。 郑源提了一箱子现金,交给壮汉,“赎人,一百万英镑,点一下吧。” “呵呵,厉总还真是怜香惜玉啊,这么心疼您这小情人?才一天,就拿钱来赎了?” 壮汉把钱箱子递给属下,冷嘲热讽。 郑静一喜,忙缠上厉城渊,眼泪汪汪,“城渊,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不会轻易被柠柠挑拨离间的!” “郑源,把人带出去,送医院,清理干净!” 厉城渊是嫌弃的。 可阮柠背光坐在轮椅上,看不清他的脸,也无所察觉。 等郑静扶着郑源跟她擦肩而过时。 她眉眼弯弯,极其讽刺的道一句,“柠柠,看见了?我说什么来着?你以为,厉城渊真的会对我赶尽杀绝?呵呵,简直异想天开!我才是赢家,懂吗?” 女人傲慢的离开。 郑源叹息连连,“阮柠,有些事本该你来说,现在让别人捷足先登,城渊也无可奈何!” 关于那个孩子,厉城渊只能从郑静嘴巴里得知真相。 所以,他拿钱来赎! 两人离开。 艾诺尔捏着阮柠肩膀,问,“想让那个贱人死,你一句话的事,一百万英镑,救不了她!” “抱歉,陈先生,我不做犯法的事!” 对于陈丰泽的身份,她依旧疑惑,却也无法肯定。 毕竟厉城渊说的没错,艾诺尔身份贵重,不仅仅是世界排名第三的心理学家,据说在德国,还有着尊贵的王族血统。 而云海市的地下酒吧,的确不是他肯屈尊降贵来的地方! 再言之,艾诺尔会变成在柏林流浪的乞丐吗? “阮柠,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跟不同的男人纠缠不休,连乞丐……也不放过?” 厉城渊的讥诮,字字扎心。 她仰起头,戴上微笑面具,习以为常的与他四目相对,莞尔,“厉总不也一样?连妓女都吃的下去,这是不怕脏,还是觉得厉夫人不够野呢?” “阮柠,不许你污蔑月亮!” 看,真是随时随地都能保护上啊! 阮柠呵呵,“是呢,连厉总都觉得,拿厉夫人和郑静比是污蔑,那您在床上爽的时候,就不觉得自己和一个妓女一样低劣肮脏?” “阮柠,我说过,我和郑静没有任何关系!” 厉城渊咬牙,一身煞气,都要顶破地下酒吧的房盖了! 阮柠讽刺更甚,“没关系?那厉总的内裤可真得好好藏着,不然,任谁都能拿出来自拍,厉夫人岂不是要被活活气死?” “所以,你在,吃醋?!” 男人猛得逼近,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将她困进一个逼亾的空间里。 阮柠一愣。 这是错觉吗? 她好像在厉城渊那深不见底的黑瞳里,隐隐看到了……期待?喜悦?激动? “说啊,阮柠,你这么生气,是因为你在吃郑静的醋?因为我拿钱来赎她?” 厉城渊催促。 阮柠避开那火热诡异的视线,嗤笑,“厉总多心了,我啊,不过是实事求是,友情提醒一下您,郑静在芬兰什么都玩的起,厉总舒服的时候,别忘了带T!” 话毕,她示意陈丰泽推自己离开。 身后,乒乒乓乓!乱七八糟的砸东西声,一声一声震在阮柠心口上。 她讽刺,“他怎么会希望我吃醋呢?他爱的,从始至终都是宴月亮,与我何干?阮柠,你简直是脑子糊涂了,到底在发什么疯?” 离开地下酒吧。 艾诺尔开车送她去了如家。 临下车前。 阮柠忽然开口,“陈先生,看来您的确很富有。” “怎么说?” 艾诺尔瞧着她,似笑非笑。 她同样微笑,看向置物台上的香薰,“一辆即将报废的桑塔纳,配一瓶几十万欧的定制香薰,陈先生,低调也不是这么一个低调法的,我走了,再见。” 车门关闭。 男人一如既往的爽朗微笑,从车窗探出头,朝阮柠进入快捷酒店的背影喊道:“阮柠,对你,我势在必得!” “有病!” 阮柠一窘,快速推动轮椅的轮子,上了电梯。 她思来想去,还是给Kun.李发了一条微信。 ——【Kun先生,我知道不该再麻烦您,但有一件事,只有您能帮我了。】 调查陈丰泽的真实身份。 唯有Kun.李办得到! 当然,厉城渊也可以,不过她不是宴月亮,他巴不得自己一辈子找不到艾诺尔,去坐牢呢! 次日。 阮柠打算继续留在云海市,等Kun.李那边的调查结果。 陈蕊给她打了一通电话,“主任,奇了怪了,之前自查组跟疯了一样催着您,可自打您去了云海市,这都多少天了?那边一点要报警立案的意思都没有。” “可能是Kun先生和师哥帮忙说情了,陈蕊,最近你联系冯一一了吗?” 阮柠问的小心。 陈蕊叹气,“来过一次院里,他想辞职,我劝不住。” “辞职?” 阮柠心口一阵绞痛。 小萧是想起什么了吗?他恨她,他一定是恨死她这个爱上仇人的坏姐姐了!!! 挂断电话。 阮柠蜷在床上,如家的房间不大,哪怕是开着窗户,都让人觉得无比窒息。 咚咚咚—— 门外,前台服务员说道:“阮小姐是吗?有一个自称是艾诺尔先生助理的人,给您送了一封信!” 嗡嗡。 同一时间,宴月亮发了一张她跟郑静在合照。 ——【阮姐姐,你说巧不巧,原来静姐姐也很喜欢然然呢,要是阮姐姐不幸坐牢,我和静姐姐一定会好好替你照顾然然的!】 第120章 他能为她牺牲的,太多!!! - 缚月 - 唐子 “做梦!我不会坐牢,我不会离开然然!” 然然是阮柠最大的软肋,这一点,宴月亮和郑静都清楚明白的很。 门外,前台服务员还在敲门。 她过去接了那封信,信封是很高端的牛皮纸,上面带了一些熟悉的杜鹃花水的淡淡香气。 “杜鹃花水……”阮柠蹙眉,打开信封。 信纸上都是德文,每一个字符都透露着主人的爽朗大气。 内容也很简单。 ——【下午三点,云海市,热带雨林公园。】 云海最大的景点之一,就是位于市区西南面的热带雨林公园。 公园内部除了保护完好的热带雨林风光外,还有一条很长,种类也很丰富的水果一条街。 阮柠从小就喜欢吃热带水果,尤其是芒果和榴莲。 但厉城渊对芒果过敏,又极其讨厌榴莲的味道,她为了迁就他,也就没再吃过这些了! “小姐,这里是公园的入口,您是残疾人,要是有残疾证的话,能免费。” 出租车大叔很热情的把她扶下车,坐上轮椅。 阮柠礼貌微笑,“大叔您误会了,我只是在喜马拉雅山上受了伤,不是残疾。” “哦,哈哈哈,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为了玩,连命都拼上了!” 大叔讪笑着离开。 阮柠苦涩,心想,她是为了玩吗?她根本就是在疲于奔命,为了能不用坐牢,为了能护住然然。 即便自己已经伤成这样了,还不是要为了一封无名之信,抱着微不足道的希望,跑到这里嘛! “天,城渊哥,还是云海市的榴莲最好吃,来来来,你也陪着我一起吃,好不好?” 阮柠买了门票进入公园。 刚经过水果一条街,就听到宴月亮欢欢喜喜的声音,从一处小水果摊上传来。 一旁,厉城渊剑眉紧蹙,显然对那臭烘烘的水果一点不感兴趣。 宴月亮噘嘴,不开心,“城渊哥,人家最喜欢的水果,你一定要那么讨厌吗?” “就是,厉总,月亮那么喜欢,你又很爱月亮,这样一换算,吃一口榴莲,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和宴月亮穿着姐妹装的郑静,长发盘起,倒是有几分干净纯洁。 但这些在一个妓女身上,就很讽刺! 宴月亮左手挎着郑静,右手挎着厉城渊,笑容温和如小太阳一般,眉眼弯弯,“吃嘛吃嘛,城渊哥,这颗榴莲,就代表着你对我和宝宝的爱!” 一群神经病! 阮柠看一眼,不想被他们察觉到,借着有旅行团经过,混在里面,想快速穿过水果一条街。 “呀,城渊哥、静姐姐,那不是阮姐姐嘛!好巧啊,阮姐姐,这里这里。” 宴月亮踮起脚尖,原本就是超短裙的她,裙摆往上一缩,白皙纤长的两条大腿,立刻展现的一览无遗。 小姑娘嘻嘻哈哈,热情招手。 厉城渊脱下防晒外套,系在了宴月亮的腰上。 郑静哈哈大笑,实名羡慕,“月亮,你瞧瞧,厉总对你的心思啊,那是分分钟都在吃醋呢,这超短裙,以后还是少穿,小心有些人要泡在醋缸子里。” 那女人故意很大声。 他们隔着一条小路,轮椅上的阮柠都听的一清二楚。 她无语,叹口气,推着轮子,想假装没听见,直接走人。 厉城渊甩出一记眼神。 助理会意,马上带着三四个保镖上前,还算客气道:“阮小姐,我们董事长和夫人叫您过去,请吧。” 阮柠不悦。 但转念一想,或许厉城渊还有宴月亮,带着郑静一起出现在公园,大概并非单纯来玩,也可能是冲着艾诺尔来的! “阮小姐,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助理耐性全无。 阮柠也不想节外生枝,既然大家目标统一,凑在一起,还能相互利用一二,倒方便不少! “嘻嘻嘻,阮姐姐,你吃榴莲吗?这一房不错耶,你尝尝,还有城渊哥,快吃啦!” 宴月亮不由分说就塞给阮柠一房榴莲。 她自己手里一房,拿起一块,递到厉城渊嘴边。 郑静双手勾在身后,跟阮柠咬耳朵,“你猜猜,咱们的厉总,会不会为了厉夫人,吃那块榴莲?” 会吗? 记得以前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就因为自己实在忍不住,偷偷在冰箱里藏了一块榴莲,外面裹了不少保鲜膜隔开气味。 可厉城渊鼻子太灵敏,一闻就闻出来。 他当晚便将冰箱存储的食材全都丢了出去,还很生气的警告道:“不想住在这,就给我滚出去!不然,按照我的规矩,那些肮脏的东西,不要拿进我的房子里!” “耶!就知道城渊哥最爱我,最疼我啦~其实榴莲闻起来不好闻,但吃起来很好吃的,对不对?” 宴月亮手上的那块榴莲,少了一块。 厉城渊,吃了! 阮柠苦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这爱与不爱,一向都是用牺牲程度来衡量的。 以前的阮柠爱惨了厉城渊,为了他,失去自我,毁灭本我,都在所不惜。 如今的厉城渊深爱宴月亮,他为她改变习惯,接受榴莲,这不很正常? “月亮,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你的城渊哥呢,其实他啊,在五年前,就逼着自己爱上吃榴莲了!” 郑源一件夸张的热带雨林花衬衫,外加海滩大裤衩。 一手一椰汁,一手一芒果。 脑袋上还戴着船形草帽,墨镜大的,半张脸都要遮没了。 他走到阮柠的轮椅旁,胯骨轴一扭,就撞她没受伤的那只胳膊上了,“嘿,五年前开始吃榴莲,你猜猜,他这是为谁而改变?” “跟我有关?” 阮柠不以为然。 再看宴月亮的一张小脸蛋,本是欢欢喜喜的笑容,此刻都难堪的僵硬在了嘴角。 郑静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反倒厉城渊,沉黑的双眸里,似有一闪而过的精光炸现。 他跟水果摊贩说,“给我一份芒果。” “好嘞,老板。” 一份大青芒,厉城渊吃的很自然。 阮柠,“……?” 找死呢? 郑源嘿嘿嘿,“耐受了,为了谁?” “郑总,你脑子在云海受潮了?” 她无语,转着轮椅就想走。 可谁料,一只大手,猛得拉住她的扶手,顺势一把,连人带椅的,给带到了某个散着杜鹃花水的怀抱中。 第121章 厉总,爱阮柠的太多,看见了? - 缚月 - 唐子 艾诺尔微笑,很温柔,“王妃殿下,欢迎回家。” “什么?” 阮柠一懵。 宴月亮笑的不怀好意,“城渊哥,你看嘛,阮姐姐就是有本事,无论到哪里,总有男人愿意追着她乱跑呢。” “是啊,我们柠柠的魅力,谁能hold住?” 郑静看着艾诺尔,意有所指。 艾诺尔哈哈大笑,却把话说给厉城渊听,“厉先生,听说您很爱您的厉夫人?为她,什么浪漫的事都做得出来,也足够了解和贴心,是这样吗?” 豪门花边新闻里,的确如何! 但厉城渊第一次听说。 因为这些秀恩爱的新闻稿,全部都是宴月亮一个人编造出来,散播的。 例如。 “哦,厉先生曾为厉夫人准备一万一千一百支玫瑰花,一个小孩子手里一支,而这些小孩呢,皆由厉先生资助,为厉夫人积福积德!” 话音未落。 一片玫瑰花海,从四面八方向阮柠聚拢靠近。 孩子们脸上的笑容纯真质朴,一人一只玫瑰花,齐刷刷向前一递,鞠躬,“谢谢阮姐姐资助我们上学,为我们建设新的家园!您是天使,是我们最爱的美人儿!” 台词和新闻稿里的一模一样,唯有称呼那里,从月亮姐姐变成了阮姐姐。 宴月亮脸色涨红,再发青。 郑源目瞪口呆,喃喃自语,“我去,不会是巧合吧!?城渊倒是种了一片玫瑰花田,也没说是这么用的啊!” 阮柠记忆里,某一次生日上喝多了。 她就抱着厉城渊,嘟嘟囔囔,“城渊哥,等我长大了,能独立赚钱了,我要每年都资助几个穷孩子,不留姓名,就每人送一支玫瑰花,做玫瑰大侠!” 花海散去。 艾诺尔就给阮柠留了几支玫瑰花拿在手里,算是象征意义。 她讷讷的看了厉城渊几眼。 这该死的男人,他到底有什么权利用自己的心愿来讨好现任妻子? 恶不恶心啊!!! “还有,在网上,厉先生还曾为厉夫人捐赠了不少希望医院,并成立全国性的医疗补助基金会,为那些生病的普通人争取更多生存下去的权利。” 艾诺尔刚说完。 就见十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毕恭毕敬的上前,站成一排。 一一介绍。 “阮小姐您好,我是天海县的县长,感谢您为我们县里建设希望医院,让很多留守的老人能免费治疗!” “阮小姐您好,我是京港南区的福利院主任,您的医疗基金,让孩子们的健康得到了保障。” “阮小姐您好……” 那些宴月亮背着厉城渊编造出来的浪漫爱意,统统被艾诺尔实现在了阮柠身上。 郑源傻了,“喂,城渊,你匿名捐赠的希望医院,还有盛源作为依托的慈善基金会,都是为了月亮弄的?” 他咋没听说? 艾诺尔上前一步,牵着阮柠的手,问俊脸漆黑到快要龟裂开来的厉城渊,“厉先生,你说,阮柠不配有人爱,也没人肯像你爱宴月亮一样爱着她,那现在呢?你还敢说那样的话吗?” 空气里,有针锋相对的焦糊味。 两个身份不凡的男人,刀光剑影,哪怕不直接动手打一架,那股子透心凉的寒意和威压,也足以秒杀众生! 厉城渊磨牙,“她非我不可的那十几年,陈先生比得了?” “那些年,厉总,我早就当喂了狗了,何必又要去比呢?”阮柠凉飕飕的回怼。 一个用前任心愿讨好现任的人渣。 她只要随便一想,就厌恶的心肝脾肺肾都在一阵阵剧烈疼痛、抽搐。 “陈先生,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在公园里随便走走?这让我讨厌的人太多,有点烦!” 阮柠开门见山 艾诺尔微笑,“当然。” 他推着她的轮椅,离开。 厉城渊下意识就想追。 宴月亮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捂着肚子,露出不太舒服的表情,“城渊哥,宝宝又不安生了,我好难受,你陪我回酒店休息休息,好不好?这里有静姐姐和郑大哥,他们会帮我找艾诺尔的。” 呜呜呜—— 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歪歪斜斜的。 郑源叹气,小声劝道:“带月亮回去吧,阮柠我帮你盯着,不会让人占便宜的。” “她那么喜欢和男人勾三搭四,你不必多管闲事!” 厉城渊撂了狠话,便带着宴月亮去停车场。 郑源很快收到几条微信。 ——【去盯着,阮柠毕竟是月亮手底下的员工,她在云海市出了意外,月亮会很麻烦!】 ——【不许让她吃榴莲,还医生呢,一点常识都没有!】 ——【准备防晒服,陈丰泽除了会做表面功夫,却连一件防晒服都不准备,他不知道阮柠最容易紫外线过敏吗?】 “呵呵,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但你敢爱吗?懦夫!” 郑源这做兄弟的,都忍不住骂了几句。 郑静嗤笑,“那些玫瑰花,慈善基金的,厉城渊真给宴月亮做过?”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的存在,除了那个孩子的真相以外,就是找到艾诺尔,其他的,都与你无关!” 郑源警告完,示意郑静跟上。 郑静低声自语,“那么轻易告诉你们谁是艾诺尔,我且不是又要失去一个筹码?” 入夜。 阮柠挺失落的从公园回如家。 出租车上,她连声叹气,“这个艾诺尔到底是谁?他认识我?怎么总感觉这个人一直耍我玩呢?” 一次德国预约后不肯见面,一次酒会,一次喜马拉雅,还有这次的公园…… “阮柠,也许,你换个角度来想,艾诺尔一直不肯见你,而是一次次爽约,他是想让你意识到,他对你的重要性呢。” 艾诺尔暗示。 阮柠苦笑,“重要性?只是一次交易,一份应付自查组的报告而已,需要搞得那么复杂?” 下车,失魂落魄的进酒店。 艾诺尔上了一辆红旗。 助理不解,“先生,您怎么还不跟阮小姐坦明身份呢?那个Kun,还有京港市的几位,可都是穷追猛打,不遗余力啊!” “再等等,我大概是用力过猛,让阮柠有点讨厌我这个艾诺尔先生了!” 后排座上,艾诺尔撑着头,愁云惨淡。 阮柠坐电梯去三楼,推轮椅到房间门口,用房卡开门的瞬间。 一浑身酒气的巨大身影,冷不丁从隔壁冲了出来,捂着她的嘴,由于腿上和胳膊上都有伤。 阮柠根本无法反抗。 身子一斜,从轮椅掉进一结实又阴沉的怀抱,被箍着,一起进了客房,门从里面反锁! 啊! 她被男人压到床上,霸道凌冽的气息,莫名裹挟着一抹抹极端委屈的情绪,上下其手,疯狂乱吻…… 第122章 厉城渊想强暴阮柠……??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怎么是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扒下来,裸露在外的皮肤,跟燃了一把火一般,让她整个灵魂都在跟着造作毁灭! 男人像是无知无感。 任由阮柠如何挣扎,如何反抗,他都一味的想要占据更多,得到更多。 咔嚓。 是皮带扣打开的声音。 浓郁的酒精味,高烧产生的灼热温度,都在宣誓着这个男人再次疯狂,理智全无。 “柠柠,哥真的很想你,你不想哥吗?五年了,我以为你死了,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湿漉漉的潮湿感,顺着厉城渊的眸,蔓延至她的肩膀、颈窝、脸颊。 她的手摸上床头柜。 那里有一把水果刀…… “柠柠,哥很痛苦,你知道吗?我比你还要痛苦,我比你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噗嗤! 话音未落,阮柠手里握着一把刀,恶狠狠扎入男人的肩膀,鲜血喷溅,血流不止。 厉城渊吃痛。 她趁势从他身下滚出去,再抓起床单,紧紧将自己裹住。 身上的衣服所剩不多。 男人留下的吻痕,带着满满的耻辱和讽刺,让阮柠忍不住反胃,干呕。 厉城渊捂着刀子插入皮肤的那一段,血液染红了他略显冷白的手,黑暗中,刺鼻的血腥味疯狂扩散! 他咬牙,震惊,“阮柠,你想杀了我?” “厉总清醒了?” 阮柠真是不止一次后悔,后悔在云顶的时候,救了这乌龟王八蛋! 她毫无怜悯,也不心疼的走向门口,命令,“出去,不然,厉总强奸未遂的名声一旦传扬出去,您和您的盛源,还有您视若珍宝的妻子,都不会好过!” 房门打开一道缝,外面有住客走来走去。 阮柠稍微松一口气。 床上的厉城渊,高烧加受伤,皮疹的情况愈发严重。 他情绪时好时坏,神志也不甚清醒。 人呆呆的坐在那,背后是一大片隐藏在夜色之下的窗户,被城市的霓虹照亮了一半。 “厉城渊,少在那装疯卖傻,你要是不想因失血过多而死,就立刻滚出去,去医院包扎!” 阮柠很无奈。 一次次被这神经病纠缠,一次次被宴月亮算计陷害,如今又多了一个郑静,简直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出去啊!厉城渊,你……” “阮柠,那么多男人,你到底喜欢哪一个?还是、都喜欢?”男人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慢慢的,不知疼痛一般,拔出那把阮柠插进去的水果刀。 刀锋带出一片血肉,黏糊糊的,一定很疼! 阮柠秀眉紧蹙。 她不忍直视,捂着发闷的胸口,低下头,胃里翻江倒海的抗议着。 “都喜欢吗?你可以喜欢任何一个男人,那我呢?阮柠,我在你心里,眼里,到底算是个什么?” “什么都不算!厉城渊,五年了,一报还一报,一命抵一命,我阮家能赎的罪,都赎了,我真的,不欠你了!” 阮柠咬牙,抱紧一直在瑟瑟发抖的身子,人蜷缩进黑暗的角落里,习惯地狱的气息。 她说,“厉城渊,放了我,行吗?我累了,真的,再继续和你无休无止的折腾下去,我会疯的,我真的会杀了你!” “可是,凭什么?阮柠,你告诉我,到底凭什么?凭什么唯有一个我活在过去,活在仇恨中,活在无奈里?” 男人腾一下,从床上站起,冲到阮柠面前,死死握住她单薄的肩膀,用力晃悠。 “说啊,为什么只有我?你阮柠不是活该要陪着我一起痛苦,一起烂死在这该死的人间炼狱里吗?” 厉城渊有一双很好看的眸子。 阮柠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在那个天台上,就在那个少年一心求死的瞬间,她被他眼神中的纯粹和无辜打动了。 她真诚的许诺,“老天爷,谢谢你将城渊哥带到我身边,我会好好保护他,我会义无反顾的陪着他一起经历人生中的风雨,为他遮阳,为他引领航向。” 只是经年岁月,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姑娘,那个苦不堪言的少年,他们都变了。 “厉城渊,你不会以为,我这五年在芬兰,是吃香的喝辣的,痛痛快快活着吧?” 阮柠与他四目相对。 刚才挣扎和逃跑,让胳膊以及腿上的伤口,都有了不同程度的龟裂出血。 他们混在血污痛苦里,彼此仇视着对方。 一秒。 两秒。 三秒! 噗!哈哈哈…… 阮柠捧腹大笑,言语极其讽刺,“是了,厉总竟然真的以为,我阮柠离开京港,逃亡去了芬兰,就算一开始流落街头,被乞丐们惦记着,也无所谓,反正我迟早会幸福!” “难道不是吗?阮柠,你一个杀人犯的女儿,身边的男人一个个为你前仆后继,你是不是特满足,特骄傲?” 厉城渊俯身,一米八八的身躯,就那样一丝力气不差的,全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他咬破她的耳垂,吸吮着她一滴滴鲜血。 男人沙哑恐怖的声音,随之震入心肺,鄙夷恶劣,“怎么可以?阮柠,我会一直拉着你,我的父母也在天上看着,看着阮家的女人,看着那混蛋的女儿,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的!” 你看,哪怕你以为你已经付出够多,已经赎了罪,遍体鳞伤,生不如死了。 但在仇人眼里,在厉城渊的眼里,那根本是不值得一提的牛毛,一切还不够,一切,总是不够! 咣当—— 客房的门被摔的震天响。 男人留下一地的鲜血,走了。 阮柠虚弱无力的瘫软在地,胳膊和腿都在剧烈阵痛。 之后一个星期,她再次住院。 郑源来过一次,叹息连连,“城渊也住院了,你是医生,应该很清楚,他那种情况,再继续这么作下去,不死也得没半条命啊!” “所以?” 阮柠靠在床头,Kun.李派来的护工,尽职尽责的给她喂滋补燕窝。 床上的真丝被单,还有特质的病号服,皆是陈丰泽一手包办,想拒绝都不行! “阮小姐,这是顾教授从京港邮寄过来的阿胶,您看,我晚上做给您吃?” 专业厨师负责一日三餐。 是顾北安排的。 阮柠颔首,感谢,“帮我跟师哥说一声,破费了。” “阮小姐客气,顾教授说,他暂时不能来云海市陪着您,已经很抱歉了。” 厨师恭恭敬敬客气几句,才退出病房。 一旁被晾起来的郑源,看得目瞪口呆。 他自言自语,“得,城渊啊城渊,瞧瞧人家阮柠这小日子过的多滋润,你还在那苦大仇深,等着人家想起你,可怜你呢!这简直白日做梦,笑话啊!” 顶层特护病房。 厉城渊冷冷清清躺在床上,胳膊包的跟粽子似的。 见郑源回来,马上问,“她怎么说?” 第123章 妹妹勾引哥哥?!! - 缚月 - 唐子 “你想她怎么说?知道你伤的严重,自己折磨自己,就忽然感情大爆发,像五年前那样舔你?” 郑源拿了一盒燕窝,放厉城渊床头柜上。 他用下巴示意,“阮柠说的,她那边补品太多了,我看啊,都快堆成小山了,你帮忙消耗消耗,省得浪费。” “她把我当什么?回收站?垃圾桶?” 厉城渊暴跳如雷,胳膊一抻,又出血了! 郑源叹气,耸肩,“一个Kun,一个顾北,一个陈丰泽,甭说还在虎视眈眈的魏讯,以及冯一一还有那个冷尘,仅仅前三个,就是死心塌地爱着阮柠呢。”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一只手撑着床板,咳嗽的厉害。 俊脸上,怒火中烧,火冒三丈! 郑源唉声叹气,实话实说,“我想说,城渊,不行放手吧,阮柠不会回头的,她现在想要什么有什么,你不肯给的,有的是人抢着去奉献啊!” “放手?哈哈,郑源,我要是放了手,我爸妈在天上,会怎么想?” 厉城渊认定,对阮家的复仇,从未结束过! 阮柠三天后出院,艾诺尔和Kun.李争先恐后的献殷勤。 如家的房间给退了。 Kun.李坚持,“去李家在云海市的酒店,那里安全,否则,谁知道厉城渊会不会又跑去找你发疯!?” “我赞成,阮柠,我从德国选了三个保镖过来,让他们二十四小时暗中保护,你不会不自在,放心。” 艾诺尔细心备至。 阮柠拒绝不了,只能又欠了一大笔不知道要如何偿还的人情。 她住进总统套。 Kun.李跟她说,“陈丰泽的资料都调查清楚了,很简单,也过分干净,我觉得这人在故意隐藏真实身份。” “也许,他真的是艾诺尔?” 主卧的房门关着,非常隔音。 Kun.李摇摇头,“不确定,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动用新加坡的人脉,往深处查一查。” “好,Kun先生,真的很感谢你,我……” “别说你欠我人情,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毕竟赶走一个陈丰泽,我就少一个竞争对手嘛!” Kun.李笑容和煦,在故意逗阮柠开心。 中午三个人一起吃了顿不尴不尬的饭,便散了。 下午阮柠睡了一觉。 到晚上,宴月亮发来一张照片。 ——【阮姐姐,你看,然然在新加坡玩的很开心呢。】 照片里,然然穿着一身新加坡贵族幼稚园统一的小制服,被李家爸妈牵着小手,开开心心去上学。 阮柠心脏猛跳。 她打电话给宴月亮,怒道:“宴月亮,那里是新加坡,是李家和顾家的天下,你敢乱来,后果不堪设想!” “阮姐姐,就算是新加坡,可只要我跟城渊哥说,我很喜欢然然,让然然来陪我几天,你猜,城渊哥会不会叫我心满意足?” 宴月亮信心满满。 阮柠是知道厉城渊的本事的。 哪怕然然有李家爸妈和顾家父母照顾着,但若那个狗男人发狠,真为了爱妻一句话,就想带走然然,也并非没可能! “宴月亮,你到底想怎样?” 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别爆脏口。 宴月亮嘻嘻哈哈,语气很轻松惬意,“阮姐姐别误会,我就是想让阮姐姐陪我在云海市玩几天,你应该没意见吧?” “郑静不是跟你很合得来?” 一个正妻和小三当闺蜜,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宴月亮娇笑,“多一个人更热闹嘛!阮姐姐要是不乐意,我就只能去找然然啦~” “好,我答应!” 次日。 他们约在海洋公园见面。 阮柠需要坐轮椅,Kun.李和陈丰泽想陪着一起,都让她严词拒绝了。 “哎呀,柠柠,这都几点了?月亮身体弱,经不得太阳这么暴晒的,你不会是故意迟到吧?” 郑静一条沙滩雪纺长裙,宽边草帽戴在大波浪的卷发上,性感和野性彰显得淋淋尽致。 凡是从她身边经过的男人,无一例外的,都要频频回头,看得眼睛都直了。 阮柠微笑,推动轮椅到郑静面前。 她一把扯住她裙摆,把胸口的那个位置,又往下拉了一点。 险些走光! 郑静尖叫,捂胸,“阮柠,你自己迟到,我替月亮说你两句,你就要这么打击报复我?” “郑静,一个妓女罢了,露的多,生意才好,我这是在帮你,你凶什么凶?” 阮柠笑容温和,看似不带一星半点的攻击性。 倒是郑静脸色铁青,拳头握的,嘎吱嘎吱作响! 她再补一刀,“哦,对了,郑总在芬兰的公司都快倒闭了,您却还有心情在这里游山玩水,这样好的心态,我真该好好跟您学习学习。” “阮柠,你……!!!” 郑静气了个倒仰。 宴月亮挎着厉城渊的胳膊过来。 小姑娘的女团装扮,肚子还没太显怀,不影响整体可爱清纯的造型。 她眉开眼笑,老好人的左右逢源,“静姐姐,阮姐姐最近被自查组的事闹得,心情不好,我这才想找她一起出来玩玩,散散心的,你别跟她吵架啦!” “呵,厉总,还是厉夫人大度有涵养,我们柠柠这些年好的不学就学坏的,嘴上说多么多么讨厌,事实上呢?这不,一有机会,就立刻跑过来和厉总创造亲近的机会!” 郑静反击,阴阳怪气。 宴月亮和稀泥,“怎么会?阮姐姐可是城渊哥的妹妹,两人一起长大,哪有妹妹整天就想着勾引哥哥的呀,对吧?城渊哥?” 一个火球踢出去,氛围一下子尴尬到了极点。 阮柠想岔开话题。 厉城渊却不答反问,“阮主任,你说呢?妹妹会勾引哥哥?还口是心非的说不在乎吗?” “厉总不是孤儿,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妹妹来了?” 他恶心她,她也不能惯着! 厉城渊腮帮子一紧,太阳穴是明显突突猛跳的。 他狠声道:“我有没有妹妹,阮主任应该很清楚,毕竟你今天过来,又是为了谁?” “能为了谁?人家月亮好心想帮某人散心,某人却别有居心,想勾搭有妇之夫呢!” 郑静故意很大声,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宴月亮眼眶一红,楚楚可怜的咬着嘴唇,问,“阮姐姐,静姐姐是你朋友,她那么了解你,难道……难道你主动联系我,讨好我,要我带着你出来玩,就是为了城渊哥?” 第124章 阮柠上赶着来舔?笑话!! - 缚月 - 唐子 她主动讨好?想让宴月亮带着自己出来玩? 阮柠差点没被气笑了。 敢情儿这小姑娘用然然来威胁自己,目的就在这等着呢? 厉城渊嗤笑,眼底最深处,却像是藏着一抹不太明确的……得意? 他说,“既然来了,那就跟着,但非分之想,阮主任你最好还是收一收,我不想月亮胡思乱想!” 说完,也不给阮柠开口的机会,直接牵着宴月亮进了海洋馆。 云海市近海,这里的海洋生物种类非常繁多,且购物店也一家接着一家,各有各的特色。 “呜呜~城渊哥,这么多东西,人家拎着好累啊,手腕都疼的发酸,肿么办?” 宴月亮购物狂,几乎每一家店都要买上一大堆有的没的。 她自己身上,厉城渊身上,就连郑静身上,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纸袋子,收获颇丰! 厉城渊宠溺一笑,揉揉她丝滑柔顺的长发,“给我,你怀着孕,不能累到。” “才不要,城渊哥是宝宝的爸爸,是月亮最爱最爱的人,哪里舍得让你那么辛苦呀!” 宴月亮眼角余光是睨向阮柠的。 她坐在轮椅上,一路走下来,倒是一个购物袋都没拿。 小姑娘不开心的撇了撇嘴,娇俏的抱怨,“阮姐姐,我们大家都那么累啦,你怎么能一个人如此清闲?一点都不懂得心疼人,也太自私了吧!” 其实每次宴月亮想把购物袋丢给阮柠时,厉城渊都会不动声色的自己接过去。 看来这个男人是觉得,她若是碰了他爱妻的东西,都能玷污人家厉夫人的清纯可爱! 阮柠耸耸肩,很无奈,“厉夫人,我清不清闲,您不得先去问问厉总吗?” “问城渊哥做什么?阮姐姐,你那么主动来跟我玩,难道就是为了享清福的吗?” 宴月亮有一点颐指气使。 郑静狗腿子一样附和,“对啊,柠柠,厉夫人是什么样的身份,你我心里最清楚,不说上赶着巴结吧,那该伺候的时候,自然要主动一些,毕竟这样好的机会,也不是天天有的!” “郑总想要跪着,那您就自己跪着,可千万别拉着旁人一起当狗,汪汪汪的,真心不合适!” 阮柠双肘落在轮椅扶手上,看着舒舒服服,还不用走路。 可腿上还有胳膊上的伤口,拜厉城渊所赐,都有过二次撕裂,哪怕现在不动,也要二十四小时忍受钻心之痛。 吃止痛药,过了药劲儿,依旧如此! 郑静闻言,气的脸色都青紫的跟猪肝一般。 她看向厉城渊,阴阳怪气,“厉总,看来您这个好妹妹啊,真不识好歹,跟月亮比起来,无论是品质还是为人处世的能力,皆不堪一击,拿不出手啊!” “哎呀,静姐姐,阮姐姐也是你在芬兰的朋友,你怎么能那么说她呢?” 小姑娘摆出一副很善解人意的纯洁模样。 郑静呵呵,“朋友?那是因为我并不认识月亮你,我若是一早和你来往,也会和厉总一样,深深被你的美好所吸引的!” “静姐姐,讨厌了~人家都害羞死了!” 宴月亮心满意足,人软绵绵的靠进厉城渊的怀里。 她语气甜美,“城渊哥,你也和静姐姐一样,觉得我比阮姐姐好很多吗?” “嗯,你很好。” 厉城渊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 郑静追问,“厉总,月亮问的是,您是不是也觉得她比阮柠好上一百倍?所以才那么爱她,疼她,为她可以牺牲一切!” 这话,她故意看着阮柠说的。 阮柠睫毛微垂,鸦羽般浓密的黑,遮挡了她半数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 一双沉黑如渊的眸,带着与生俱来的冷冽,直直瞧了她半晌,没得到任何回应。 厉城渊冷哼,绕过郑静的话题,命令道:“阮柠,你一个坐轮椅不用走路的,这些东西都你来拿着,月亮身体弱,不能累着。” 所以,厉夫人怀个孕,人健健康康的,拎几个纸袋子都能累到。 而她浑身受了重伤,几次在鬼门关上来回晃悠,却成了偷懒享受之辈,活该伺候宴月亮? “阮姐姐,就麻烦你啦,然然要是知道阮姐姐这么勤快,也一定会为妈妈感到自豪哒~” 宴月亮意有所指。 阮柠咬咬牙,硬生生吞下想要拒绝的话,被挂了一身的购物袋,够沉,沉的她腿脚愈发疼痛难忍! 郑静嘻嘻哈哈,“瞧瞧,厉总,月亮啊,咱们柠柠就是口是心非,摆明了想讨好,还非要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多做作啊,也多余!” “是啊,阮姐姐,我知道你要是不想做的事情,必然不会做的,现在肯帮我提袋子,这就证明你心甘情愿,对吗?” 小姑娘眉开眼笑,得意洋洋。 阮柠苦笑,道:“厉夫人得偿所愿了,就请信守承诺,不要伤及无辜。” “阮姐姐,你在说什么,人家怎么听不懂啊?” 宴月亮装无辜。 厉城渊温柔的揽上她的肩膀,“走吧,你不是想看海豚表演?我让人在前面包了场,你还可以和海豚互动。” “真哒?只是城渊哥,包场多麻烦啊,我不想让你为我那么操心的。” 小姑娘软软甜甜,挎着厉城渊,满身都散发着熏人的幸福气息。 他笑,“傻丫头,你怀着孕,我怎么放心让你挤在人群里?” 可你却让一个身受重伤,还坐在轮椅上的人,替你的爱妻拿着一大堆购物袋! 阮柠低头,讥诮的笑了笑。 这受制于人的滋味,可真TM让人觉得极致讽刺啊! 从海洋馆出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宴月亮和郑静有说有笑的去上卫生间。 阮柠摸了摸伤口,有些出血,得找个安静的地方换药。 她绕到卫生间对面的旅客休息区,找了服务人员,说明了一下情况,才被允许去独立空间的医务室。 带血的纱布一圈圈拆下来。 狰狞的伤口有些肿胀,旁边的白肉翻起一层皮,被肉线缝合在一起,扭扭曲曲,特丑陋! “嘻嘻嘻~静姐姐,你上次教我的那个法子真的很好用呢,城渊哥每晚都缠着我,让我帮他弄的。” 小姑娘羞涩美满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郑静微笑,“那还不是厉总够爱你?这男人只有宠着一个女人,在床上才更需要这个女人,否则没爱只有性,玩完了,拍拍屁股走人,不就得了!岂会缠着?” 有性无爱,玩完就走…… 阮柠一个失神,涂着药膏的手指,生生戳在了还未愈合的伤口上,疯狂的撕痛感,迅速蔓延。 以前,她和厉城渊上床,可不就是这样! 玩的最狠一次,她肚子疼了三天三夜,最后去医院一查,居然伤了那里,严重感染! “静姐姐,你说我没怀孕之前,城渊哥就不太喜欢跟我那个,说怕我疼,还小心翼翼的,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呀?” 宴月亮问的小心翼翼。 郑静哈哈大笑,“你傻啊,男人能这样呵护在乎你,便是爱的太深了,否则,即便伤了你,他自己舒服了,不也无所谓?” 啪! 药膏掉在地上。 隔着一扇门的走廊里,安静了几秒。 第125章 她,突然幸运连连…… - 缚月 - 唐子 宴月亮嘟囔,“刚才什么声音?不会有人在里面吧?” “那是海洋馆的医疗室,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走啦,别让厉总等急了,他会担心。” 郑静和宴月亮叽叽喳喳,走远。 阮柠上好药,脸色苍白的坐在轮椅上,慢吞吞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她挺恶心的。 恶心自己的曾经,那段拼了命去舔厉城渊的过去,竟然卑微低贱到,还不如一个收钱办事的妓女呢! 到VIP专用停车位上。 那辆库里南早就不见了踪影。 宴月亮给她发消息:【阮姐姐,城渊哥怕我饿到,就先带着我还有静姐姐去吃饭啦,下午三点,咱们在云海市的玉石大市场见,别忘了哦,不然然然会觉得妈妈是个失信于人的坏人哒~】 又是威胁! 阮柠揉了揉饿到阵阵抽痛的胃。 这里是游客集散地,人来人往,哪怕是腿脚康健的人,想要打一辆出租车都要靠抢的。 “小姐,去哪啊?” 一辆本地牌照的出租车,好巧不巧的,就停在了阮柠面前。 阮柠一喜,觉得遭了一天罪,总算遇上一件好事了! 她上车,询问,“师傅,我是外地游客,您有没有什么本地特色推荐?麻烦载我过去就行。” “我看你受伤了,大概吃不了辣的,不过我们这块的面不错,要不要尝一尝?” 司机推荐。 阮柠礼貌颔首,“好,那就劳烦大叔了。” 云海市的热汤牛肉面的确不错,很有南地的独特风味。 她下车,进了店。 老板娘热情迎客,“恭喜恭喜,姑娘,您是本店第三万名顾客,一整套全家福套餐,免费赠送给您!” 不到半个小时,阮柠面前的小桌子上,就摆满了牛肉面,卤牛肉,五六碟小菜,还有一些蛋白质相对丰富的小海鲜,酱香口味,一点不辣。 她看的呆愣愣。 旁边用餐的客人,羡慕的嘀咕,“我来这家店五六年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免费赠送这一出啊!真幸运,简直天降金元宝!” 一顿饭吃下来,阮柠不想浪费,硬生生吃到撑。 后厨。 郑源给老板娘和出租车司机一人一万块,笑道:“多的,算厉总的感谢费,你们做的很好。” “啧啧,这厉总和外面那小美女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人家吃什么,每一样菜色都是亲自选的,那用心程度,整个一活祖宗伺候着!” 老板娘感叹。 司机大叔连连颔首,“可不,我车上的座椅垫子,以及熏香,那位厉总都给换了一遍,特高级呢!” “哈哈,孽缘,他俩就是孽缘,人家姑娘无所谓的,但奈何厉总痴心一片照沟渠啊!” 郑源一本正经开玩笑。 老板娘叹气,“也是,那姑娘长的漂亮,说话办事,我一看就是个稳重有涵养的,也不好追,让你们厉总再接再厉吧!” “好嘞,我一定替您转达!” 吃完午饭。 没有厉城渊和宴月亮他们三个,阮柠倒是很放松。 她回酒店午睡了一个小时,按照约定,下午三点,准时出现在玉石大市场。 宴月亮从库里南上下来。 见阮柠脸色红润的样子,嘴角边的笑意,瞬间僵硬了一刹那。 郑静阴阳,“呦,才一个中午不见,柠柠你这是见了谁?脸色都好了不少呢。” “见不着不想见的人,心情好了,脸色自然也就好了。” 阮柠靠在轮椅上,笑容一成不变,挑不出半点不是。 郑静一噎。 厉城渊牵着宴月亮,全程将她当做空气,视而不见。 一行四人进了大市场。 云海市靠近边境,玉石生意,自古以来做的都是如火如荼,尖货儿遍地,但价格可是不便宜! “城渊哥,上次你带我回厉家老家祭祖,我答应了那些叔叔伯伯们,会给他们补上一份厚礼的。” 宴月亮东张西望,很兴奋的样子。 郑静怼了一下阮柠,嘻嘻哈哈,“都肯带回去祭祖了,柠柠,那不是你一直期盼,却永远得不到的殊荣嘛!” 五年前,他们订婚。 她说,“城渊哥,咱们都要结婚了,虽然厉伯父厉伯母不在了,可你老家应该还有人吧,带我去看看,好吗?” 他却冷冷一句,“不合适,你去了,他们只会很生气,也不会喜欢你的!” 后来,订婚典礼之前,阮柠瞒着厉城渊,偷偷去了一趟他的老家,还带了不少贵重的礼物。 而那些人得知她是阮家的女儿,立刻凶神恶煞的将她轰走,还扔了全部的礼物,骂了很多难听的话…… “呀,城渊哥,你看这个翡翠镯子好不好看?很适合二伯家的堂姐呢,她那么疼我,还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我想送这个镯子,好不好?” 宴月亮看上一对老种翡翠玉镯。 价格不会少于七十万。 而她口中那个对她很好的堂姐,可是曾拿着菜刀,追着阮柠满村子砍杀过的! “好,你喜欢,就买下来,我去付钱。”厉城渊习惯性惯着。 宴月亮阻止,“就是一个小镯子,看起来这么细,应该也就几千块吧,我还付得起,毕竟堂姐待我那么好,我肯定得亲自买礼物的呀。” “几千块?这位姑娘,您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文盲,瞧着珠光宝气的,脑子里装的都是粪便?” 云海市多少数民族,性格天然直来直去,憋不住情绪。 宴月亮被骂,委屈的直哭,“呜呜呜,城渊哥,你看那个大叔啊,他欺负我,人家好难受,哪哪哪都不舒服啦!” 厉城渊性格沉稳,对外,商业王者的身份,让他足够绅士,据理力争,“老先生,女孩不懂玉石价值,本就常见,您消消气,这镯子我买了。” “女孩不懂玉石?呵呵,来,这位美女,我看你应该很懂行,您帮着瞧瞧,我这玉镯子,到底值几个钱啊?” 商贩大叔忽然将这烫手山芋,丢给在一旁随意看着玩的阮柠。 阮柠一愣,指了指自己,“我?” 宴月亮哭唧唧,“阮姐姐,你懂玉石吗?然然知道你懂这些吗?” 第126章 她被护着,她歪门邪道? - 缚月 - 唐子 又是威胁! 阮柠承认自己气的要死。 但宴月亮是赢了的,她很清楚明白,身为一名母亲,孩子就是这世上最大的存在。 “连月亮你都不懂,柠柠怎么会了解?除非她自认为自己比厉夫人您还要厉害很多呢。” 郑静唯恐天下不乱。 厉城渊剑眉微蹙,总觉得这男人有一种看好戏的错觉。 阮柠咬咬牙,没去分辨宴月亮看中的那一对老种翡翠。 她只随意的从一不起眼的小筐里,拿起一块原石,笑着问摊贩,“赌一把?” “多少底数?” 摊贩用的是行话。 宴月亮纳闷,“什么底数?城渊哥,阮姐姐是不是好怕自己露怯,就胡说八道啊?” “赌石。” 厉城渊懂这个。 准确来说,这男人就是一个逆天的存在,没有什么是他不懂的! 阮柠掂了掂那块原石,琢磨一两分钟,开价,“十万。” “什么?阮姐姐,你是不是疯啦?这么一块破石头,你居然要用十万买回来?” 宴月亮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但那双水汪汪,瞧着就很单纯简单的眸子深处,阮柠是真切瞧得见的。 这小姑娘啊,就等着看自己出洋相呢! “好,十万开,可这买定离手的规矩,姑娘是否明白?” 摊贩笑盈盈。 郑静跟厉城渊讽刺,“厉总当年就是有眼光,若真娶了一个败家娘们回来,你有多少金山银山,都得给败坏没了!” “郑总嘴巴要是太闲,不如去喝点水,吃点东西。” 厉城渊拽着宴月亮,离郑静远一些。 郑静不尴不尬,脸色可不太好。 阮柠那边刷卡付款,拿了原石,直接让摊贩现场给开了。 不到二十分钟。 整个玉石大市场的A区,瞬间爆出一大片激烈的鼓掌声。 那摊贩也笑眯眯的恭喜,“姑娘慧眼识珠,倒是不像某些人,真正的宝贝放在眼前,也不懂得识别一二。” 阮柠选的原石,开出来上等翡翠。 她浅浅一笑,不多言,只是让摊贩将切开的石头装袋,等回了京港市,随便一转手,自己能赚三倍! 至于宴月亮的威胁。 阮柠从头到尾都没说她那手镯一句半句,也没直接展现出什么过人的鉴赏能力。 一些同行过来询价,赞扬。 她也只谦虚的应付,“瞎猜的,赌就一个字,幸运却占了三分之二,仅此而已。” 宴月亮笑容僵在嘴角。 小姑娘有些吃瘪,语气干巴巴的,“城渊哥,看来阮姐姐今天真是红星高照!” “歪门邪道罢了,你不要跟她学。” 厉城渊冷嗤,买了宴月亮看中的翡翠镯子,花了整整六十八万! 宴月亮震惊,羞答答,“城渊哥,这镯子这么贵,你怎么就给买了呢?好破费,人家都有点过意不去啦~” “你喜欢就好,钱不是问题。” 对于世界排名第一的商业谈判专家,七八十万而已,真心算不得什么。 小姑娘幸福甜蜜。 郑静凑到阮柠身边,叽叽歪歪,“你再厉害,再无所不能,那又怎样?厉城渊想宠着的,即便做错了什么也无所谓,不想宠的,天下无敌也全是错!” 的确。 她赌石赚了钱,是歪门邪道。 宴月亮有眼无珠,识别不了珍宝,他能哄着护着。 真爱就是这样,从来不跟你讲道理,只是一个为另一个无限付出。 五年前的她,和五年后为爱妻保驾护航的厉城渊,真是如出一辙,半点不差呢。 阮柠仰起头,眉眼弯弯的与郑静四目相对,语气沉稳,很一本正经。 她说,“厉总真的该谢谢我,当年我那些舔狗本事,如今他倒是有一样学一样,学的还淋淋尽致呢!” “阮柠!” 这话,厉城渊听到了。 宴月亮小脸一白。 阮柠摁了摁有些不太舒服的胃,道:“去一趟卫生间,你们逛着,不用等我。” 说是去卫生间。 她出了玉石大市场,就在外面的小街市上推着轮椅,漫无目的的瞎晃悠。 嗡嗡嗡。 陈丰泽打视频电话过来。 阮柠接听,正好又看见一卖水球的摊子,还有小时候在嘉年华最喜欢玩的套圈小游戏。 “怎么一个人?在玩?” 男人标准的欧洲脸,最近还在留胡子,天空蓝的瞳孔,挂上笑,就显得愈发温柔深邃。 她调换摄像头的方向,正对一地的小礼物,“以前很喜欢玩,就是总套不中,现在长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进步一些。” “那你听我的,我教你,一定能百发百中。” 隔着手机屏幕,阮柠竟莫名觉得一阵无距离感的温暖。 连摆摊子的大娘都嘿嘿笑道:“小姑娘是来我们云海市出差的?里面那位是你老公?真帅,你也漂亮!这郎才女貌的,还是跨国恋爱,甜蜜的呀,大娘我都羡慕!” “大娘,您别误会,我……” 阮柠急忙想解释。 倒是艾诺尔顺杆往上爬,“大娘,我媳妇胆子小,人还害羞,您可千万别逗她,真把人给逗生气了,我瞧着心疼。” “呦呦呦,小伙子普通话说的可以啊,为媳妇学的吧?我们国家的语言可难着呢,不好学。” 大娘拿了一把套圈,塞给轮椅上的阮柠。 艾诺尔跟人家聊上了,“可不,为了我家媳妇,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成,不过,大娘,我媳妇出差受了伤,您帮我照看照看,我担心她玩的太开心,都忘了护着自己。” “瞧瞧,小姑娘,你老公对你的这份死心塌地啊,都要溢出来喽。” 大娘推着阮柠的轮椅,到套圈的位置上。 她脸颊红的厉害,温度滚烫滚烫的。 艾诺尔开始耐心指挥,“来,身子微微向前倾,套圈要保持三点一线,之后……” 啪! 一只大手,突兀的从她脑后伸了过来,挂断视频。 大娘哎呀一声,问,“这位先生,您谁啊?人家小夫妻玩的正高兴呢,你这人怎么回事呀!” “夫妻?阮柠,你跟我讲讲,你什么时候又和陈丰泽结婚了?嗯?” 厉城渊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微微俯身,带着凌冽的低气压,贴在她最为敏感的耳垂旁。 质问! 大娘疑惑,“姑娘,你和这位先生……认识?” “我们岂止是认识,五年前,她还非我不可!现在却东一个未婚夫,西一个丈夫,男人成群!” 这每一个字,都如淬了剧毒的尖刀利器一般,发了疯似的,往她心口和尊严上戳。 阮柠咬牙,嘴巴里满是腥甜的血腥味。 从喉咙口里呼呼往外冒! 她攥了攥拳,一声不吭的,就想推着轮椅离开这是非之地。 厉城渊一把摁住她的扶手,命令道:“不是想套圈?回去,陈丰泽一个德国人会什么?我教你。” 第127章 震惊!都争着给阮柠当老公?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你到底想干什么?!” 阮柠双目赤红,恶狠狠瞪着他。 要不是命运一次次将他们纠缠在一起,要不是宴月亮一次次用然然来威胁自己。 她真的想一辈子,两辈子,生生世世,都不要再见到这个乌龟王八蛋! 眼角湿漉漉的,很酸。 大娘在他俩身上来回瞧了一圈后,拍巴掌,“哎呦,我明白了,刚刚那位是夫人的追求者吧?先生和夫人吵架,夫人来云海市散心,先生便追了过来?” “不是,我和他……” “嗯,有些人不知好歹,非要跟我作对!”厉城渊那语气,就跟受气的小丈夫似的。 大娘幻想力丰富。 她代入感极强的开始劝和,“诺,小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啦,我瞧着吧,你是漂亮,人也精明能干,对吧?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帅哥追着你乱跑了。” “不是,大娘,我和厉城渊,我们两个……” 阮柠急的要死。 厉城渊拿了一个套圈,单手扶在她有些单薄的肩膀上,瞄准,再回答大娘的话,“嗯,追求她的人很多,一个医学教授,一个豪门继承人,一个白手起家的老板,一个小男孩!” 他想了想,同时将套圈精准扔出,套在了一个小熊玩偶上面。 男人略带一丝丝嫉妒的声音,跟着响起,“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德国人,以及酒吧老板。” “厉城渊,你脑子有病?” 阮柠柳眉倒竖,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是什么关系?用得着他这么来数落自己吗? 还有这吃醋哀怨的语气,又是怎么一回事?精神病犯了? 大娘目瞪口呆,惊愕,“姑娘,你这魅力,放在哪一个男人身上能受得了啊?不是大娘说你,既然结了婚,选择了这位先生,咱就要踏踏实实,把日子过好呀!” “大娘,您误会了,真的,您……” “可是她生我气,说走就走,我找不到她,好不容易见了面,有些事她不问不管,一点都不在乎我了。” 又是一套圈飞出。 木头彩绘的套娃成了囊中之物! 他抿了抿嘴角,一副极其委屈伤心的模样,在那张无懈可击的俊脸上,搭配的相得益彰。 大娘心疼,叹气,“姑娘,就算有天大的误会,您也得和自己的丈夫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啊,冷暴力不可取,这样会往死里伤感情的。” “……” 阮柠无力解释了。 她突然有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 十几个套圈,在厉城渊的手底下,横扫千军,收获了大娘的一地礼物。 “我给您转了五百,您赔不了。” 商人就是商人,施以小恩小惠,便能轻易收拢人心。 大娘乐呵呵,打包了那些根本不值钱的玩应儿,还硬是拉着厉城渊,把阮柠的轮椅推到他身边。 “来来来,夫妻俩和和美美的拍一张合照,大娘免费赠送,我这可是能直接打印出照片来的!” 各大景区必备项目。 阮柠想拒绝。 但咔嚓一声! “成了,真漂亮!俊男靓女,跟明星似的,怪不得你俩是夫妻呢,这般配的!” 大娘看着相机,眉开眼笑。 蓦的,宴月亮一道啜泣悲伤的声音,横插进来,“城渊哥,阮姐姐,你们在……在做什么?” 郑静推了推大草帽,添油加醋,“能做什么?有人故意想让人误会,把自己变成厉夫人呗,月亮你别伤心,厉总肯定是不情不愿的,只能怪某人处心积虑。” “真的吗?阮姐姐,我对你那么好,哪怕你一次次让我失望,我还是愿意再信任你,可你呢?你怎么能如此对我,如此算计城渊哥啊!” 宴月亮泪流满面。 拿着照片回来的大娘一愣,“这、什么情况?” 郑静冷嘲热讽,“大娘,您刚才怕是认错了人,这位呢,才是我们厉总名正言顺娶回家的妻子。” “啊?那……那她呢?” 大娘迷迷糊糊的。 郑静呵呵,“小三?哦,不对,小三好歹还能被人在床上玩呢,柠柠你呢?厉总怕是哪哪哪都嫌弃吧?” “郑静,你给我少说一句!” 厉城渊见宴月亮歪歪斜斜的,便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扶住。 那一个动作,哪怕这个男人什么都不说,也算默认了刚刚那一番讽刺指责的话! 大娘的眼神变的复杂。 阮柠心口闷的,趴在轮椅扶手上,就是一阵干呕。 有血翻上来。 她生生吞咽回去。 宴月亮靠在厉城渊怀里,挂满眼泪珠子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天真问道:“阮姐姐,你真……怀孕了?” 郑静嗤笑,“哪个男人的野种?柠柠,你不会自己都不清楚吧?” 刺啦! 啪!一声。 阮柠撕碎了那张代表着耻辱的照片,团成一团,扔到郑静脸上。 她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激动和愤怒,只是用极力克制的平稳语气,警告,“郑静,宴月亮身后有厉城渊,你可什么都没有,别把我逼急了,否则,我会让你死的更惨!” 话音未落。 人已推着轮椅,往出租车停靠站的方向走去。 宴月亮不是已经得偿所愿了嘛!那自己这个小丑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啊啊啊!!!快躲开,躲开,观赏用的大象发疯了,赶紧闪开,危险危险!” 砰砰砰—— 大象所到之处,一片残垣。 阮柠行动不方便,被大量的人群冲挤着,轮椅一歪,人就滚了下去,在无数只脚丫子之间勉强闪躲。 宴月亮见状,眼底闪过一道狠光,再怕兮兮的娇声喊道:“呜呜呜,城渊哥,大象过来了,人家和宝宝好害怕,你快保护人家,咱们赶紧走啊!” 她使劲拉他胳膊。 厉城渊却一把甩开,“郑源在停车场,你和郑静过去,他会安全送你们回酒店,我还有事,别等我!” “城渊哥!” 宴月亮低吼。 男人却已逆流而上,没入黑压压一片人群之中。 “阮柠?阮柠!” 他发了疯一样找她。 阮柠身上的伤口第N次开线,感染是避免不了的了。 心脏骤缩,窦性心律加速,血液流动受阻,呼吸开始变得艰难。 大脑缺氧,思维能力急速下降。 她无法分辨今夕何夕,人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一般,全凭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欲望,紧紧缩成一团! “柠柠!柠柠你在哪?柠柠……” “哥,我在这,哥!” 记忆的最后一刹那,阮柠看到一只巨大的象脚,从天而降。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彻底失去了知觉! “城渊哥,算我求你了,你也受了伤,不能一直在这里陪床的,我会好好照顾阮姐姐,你别担心,好不好?” 是谁在聒噪? 阮柠额头疼的厉害,想睁开眼,却发现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动弹不得。 宴月亮哭唧唧,“城渊哥,你就这么在乎吗?在乎到,连自己的安危和健康都不管不顾了?” 第128章 阮柠,月亮是在为你好! - 缚月 - 唐子 在乎? 厉城渊在乎谁? 我吗? 长久的沉默,阮柠以为病房里已经没人了。 她身上哪哪都疼,仿佛真的被大象狠狠踩了一脚一般,身体和骨头架子都分散开了。 “傻丫头,你已经在这里守着阮柠一天一夜了,我心疼你,才留下来的。” 男人的语气很温柔,那是阮柠从未听过的柔情似水。 噗嗤!一声娇笑。 小姑娘原本还哽咽难过的语调,瞬间就变的阳光灿烂,鸟语花开的兴奋。 她抱住厉城渊,嘻嘻哈哈道:“讨厌,阮姐姐是我的朋友啊,虽然她做了很多坏事来欺负我,但这次大象弟弟都帮我报仇了,我愿意原谅她,也愿意照顾她哒~” “你就是太心软。” 厉城渊捏了捏宴月亮的鼻子。 两人浓情蜜意,好像这里并不是生死一线的病房,也没有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躺在床上。 阮柠用力,发狠一样睁开眼,哑着嗓子,喊道:“想恩恩爱爱,就给我滚出去!” “呀,阮姐姐,你终于醒啦!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 宴月亮推开厉城渊的怀抱,蹦蹦跳跳的跑到病床边,很关心的样子。 阮柠眸色淡淡,人也很冷,“厉夫人要是不在这和厉总一起烦我,我可能会很快康复!” “阮姐姐,人家在这里陪了你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 小姑娘快哭了。 那可怜的小模样,仿佛真是她不分青红皂白似的在故意欺负人! 厉城渊从后面揽住宴月亮颤颤巍巍的肩膀。 他黑眸很沉,辨不出里面浮动着的情绪是什么。 阮柠撇开头,看向乌云密布的窗外,第N次下逐客令,“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阮柠,月亮担心你,照顾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厉城渊咬牙,很生气的样子。 瞧瞧,她只是没对他的宝贝妻子感恩戴德,这男人就已经气到火冒三丈了。 阮柠嗤笑,讥讽,“厉总,您和您的夫人在我的病床边秀恩爱,我一个差一点就死了的人没说什么,您还想让我怎么感恩?” “阮姐姐,原来你早就醒了,在偷听我和城渊哥讲话?” 小姑娘像是无心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但被有心人听去了,反倒会误会是她阮柠心理变态,就愿意看着人家夫妻俩蜜里调油,嫉妒羡慕恨! 厉城渊冷哼,“阮柠,看来你不仅狼心狗肺,还喜欢偷听别人的墙角!” “厉城渊,你就不能圆润的滚出去吗?” 阮柠半是调侃,半是嘲讽。 她说,“那么讨厌我,那么看不起我,那您和贵夫人赖在我这里,算是怎么一回事?找虐吗?” “阮柠,你……!!!” 厉城渊怒火中烧。 病房门口,艾诺尔拍着巴掌,提了不少补血养颜的滋补品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哈哈大笑,说德语,“厉总,阮柠说的没错,你这么缠着她,不会是依旧旧情未了,心有不甘吧?” “她、配吗?” 厉城渊冷嗤。 宴月亮皱了皱小眉头,问,“城渊哥,陈哥哥在说什么啊?是德语吗?我一句都听不懂。” “哦?厉总,这就奇怪了,身为堂堂盛源集团的第一夫人,居然连最简单的德语都不会吗?” 艾诺尔切换成京腔调的普通话,极尽挖苦之能事。 厉城渊俊脸沉黑。 宴月亮撇撇嘴,有些委屈,“陈哥哥,我可是我们大学的首席高材生毕业呢,原本精通至少三国语言,但这段日子为了陪着城渊哥,就生疏了不少。” “那厉夫人这脑袋瓜子可真够笨的,大学毕业才多久,学的知识都就饭吃了?” 艾诺尔一句句怼。 病床上的阮柠,一时没忍住,就笑喷了。 她抻到伤口,疼的“哎呀”一声。 艾诺尔和厉城渊齐齐上前,一人去检查她的腿,一人去看她胳膊上的医用纱布是否染血了。 倒是宴月亮这么个小仙女,被一个人晾在那,不尴不尬的,表情窘的贼滑稽! “阮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二十几岁的人了,连最基本的保护自己都不会吗?” 厉城渊气急败坏,好像她受伤,就是一件多么不可饶恕的罪孽一般! 艾诺尔剑眉紧蹙,天蓝色的瞳孔里,泛起一波波的怜惜伤感,“阮柠,我宁可这些伤都在我身上,真的!” “陈先生与阮柠是什么关系?你的希望,未免有些太过逾越了吧?” 床对面的厉城渊,眼神锋利,自带上位者的强大威压。 艾诺尔也不差。 两人目光交汇,无形之中,已经杀的硝烟弥漫,尸横遍野了…… “厉总,你一个有家室的人,又能和阮柠有什么关系?我单身,想追求一见钟情的女神,这有问题吗?” 他故意把“单身”和“女神”,以及“一见钟情”几个字咬紧,加重音量说出来。 厉城渊握拳,太阳穴青筋暴凸,“所以,陈先生身为清朝贵族后裔,德国三大财阀之一,竟对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如此念念不忘,心向往之?” “哈哈哈,厉总这是对我多上心?连我陈丰泽的老底都给挖出来啦?” 艾诺尔似笑非笑。 他补一句,“还是说,厉总觉得我是您的情敌,这才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什么情敌?陈哥哥,我对城渊哥是一心一意的,和阮姐姐不一样,总之,你千万不要对我有任何非分之想啊!” 宴月亮跳过来,挎着厉城渊的胳膊,不动声色的先将人拽离病床边,再给自己脸上添金。 她羞答答,一脸深情,“城渊哥,虽然阮姐姐设计,让外人误会你们是夫妻,我有点吃醋,但我知道,你最爱我,我也最爱你,即便有人暗恋人家,人家也不会移情别恋的!” 小姑娘一片真心实意。 艾诺尔无语,翻白眼,“厉总,您妻子是不是脑子……进过水?” 噗! 哈哈哈—— 阮柠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厉城渊护着宴月亮,怒斥,“阮柠,你给我闭嘴,不许笑!你有什么资格讽刺月亮?” “嗯,我的确没资格,但也请厉总带着您宝贝的厉夫人,从我的地盘上滚蛋,谢谢!” 阮柠扶了扶镇痛不已的额头。 她不耐烦的挥手,“陈先生,麻烦你帮我送客。” “厉总,请吧。” 艾诺尔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着,骨关节发出瘆人的嘎巴声。 厉城渊是不怕的。 可宴月亮慌张,哭唧唧,“城渊哥,我们走吧,既然阮姐姐不领咱们的情谊,咱也没必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啊!” “阮柠,你会后悔的!” 男人撂了狠话,抱着宴月亮,一走了之。 艾诺尔失笑,“吃醋吃成这样?以为说几句难听的话,拿宴月亮当挡箭牌,就能掩藏得住?” “掩藏什么?谁吃醋?” 阮柠没听懂。 第129章 厉城渊,如果我是宴月亮…… - 缚月 - 唐子 艾诺尔耸肩,“没什么,倒是你,sorry啊,我这几天忙着在云海市谈生意,你又故意把那几个保镖给甩开了,没能好好保护你,我……” “陈先生,我们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您这样,我很为难。” 她总是这么直来直去。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玩暧昧的结果就是,伤人伤己! 阮柠苦笑,自嘲,“我欠了Kun先生太多,要是再加一个您,我怕我根本负担不起那样的重担。” “追求你,爱你,为你牺牲,这都是我和Kun心甘情愿的付出,又何来重担一说?” 艾诺尔出生在德国,骨子里那点自由奔放的性格,倒是展现的一览无遗。 阮柠被噎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短促的沉默后。 艾诺尔笑道:“好了,不说这些,有一件事,我可能需要在你出院之后,帮我一把。” “我?能帮你什么?” 阮柠诧异。 艾诺尔开门见山,“我知道你除了医学功底以外,在谈判方面也很有天赋,京港市政医保改革的那个项目,看着是在宴月亮的名下完成的,实则你才是真正的功臣!” “这话,陈先生最好不要当着厉城渊的面去说。” 她友情提示。 他无所谓,“就事论事罢了,他厉城渊傻缺一个,我可不傻,项目谈判在下个月月初,你还没找到艾诺尔,暂时也不会离开云海市,要不要帮我,你慢慢考虑。” 并没有逼迫,也没有命令。 阮柠看着艾诺尔,心口总是冰冰凉凉的一块,突然就有了一点被友情熏染起来的温度。 那之后几天,艾诺尔都是派人来病房照顾。 Kun.李几乎常驻。 “陈丰泽这个项目很大,砸进去的资本,几乎占了他全部的身家,目的却只有一个,帮助国内完善心理疾病预防和治疗的短板。” 对于这个项目,Kun.李了解的不算少。 阮柠蹙眉,有所担忧,“可一旦谈判失败,云海市政不支持,后果会怎样?” “破产。” Kun.李递来的粑粑柑,她手一抖,就掉地上了。 入夜。 阮柠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不通,陈丰泽到底为什么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完善国内的心理学短板! 嗡嗡嗡。 陌生号码来电。 阮柠下意识就要挂断。 但想一想,号码是京港市的,也许是自查组那边,还是要接听才行的。 “喂,您好,我是……” “阮柠,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办得到,我可以帮你找到艾诺尔!”电话彼端,男人阴沉沙哑,还带了一丝无力的声音,魔音穿耳一般,在黑暗中响起。 是厉城渊! 她果断要挂断。 他说,“那个小野种要是没了母亲,该怎么活?阮柠,你不是很在乎他吗?怎么?现在给你一个母子团聚的机会,你反倒不要了?” “厉城渊,然然是我最后的底线,你不要逼我!” 阮柠歇斯底里。 身上正在痊愈的伤口,又有了撕裂的征兆。 男人冷笑,“我逼你?阮柠,主动权在谁的手上,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嘛!” “你想让我怎样?” 她咬牙切齿。 他开出条件,“把陈丰泽的项目最低标的数额告诉我,我知道你办得到!” “你让我做商业间谍?” 阮柠震惊。 厉城渊讽刺,“跟了魏讯那么多年,阮柠,这种事,你应该最有经验!” 有些话,不需要多。 三言两语,就能置人于死地! 她拿着手机的手,一寸寸发凉,僵硬,直至颤抖不已。 阮柠听到自己问出一个很可悲的问题,“厉城渊,把我的角色换成宴月亮,你还忍心这么折磨,这么赶尽杀绝,这么羞辱吗?” “宴家父母仁厚老实,阮柠,你觉得月亮的父亲,会杀人吗?” 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她摔断了通话。 厉城渊发来一条简讯:【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好好想一想,比起背叛陈丰泽,魏盎然究竟有多么重要,都在你一念之间!】 噗! 云海大酒店,顶层总统套内。 厉城渊摁下发送键,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郑源带着医生,替他处理身上被象脚踩踏过的伤口。 地上堆了一层层沁血的医用纱布。 各种医疗器械围在床边。 “城渊,你是不是有病?自己伤成这样,还非要在酒店治疗,你想死,也不是这么个自杀法啊!” 郑源快气疯了。 厉城渊面色苍白,呼吸沉重的躺回到床上。 他用手背挡住眼睛,隔绝室内刺眼的光线,“通知盛源一组和三组,让他们准备一下,来云海,陈丰泽手里的那个项目,我势在必得!” 盛源的谈判一组和三组,那是整个集团的王牌。 在这个时候临时调动。 看来,厉城渊真是和陈丰泽杠上了! 郑源叹气,“你不肯住院,是怕Kun和陈丰泽有所察觉,再让阮柠知道,对吗?你怕她为你担心,怕她知道你是为救她受伤而自责,就故意带着月亮演了一出戏,没错吧?” “闭嘴!我是怕月亮被吓到,跟阮柠有什么关系?” 厉城渊低吼。 又吐血了! 郑源唉声叹气,“你故意让阮柠去背叛陈丰泽,偷取项目底价,其实以你厉大谈判专家的能耐,根本不屑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但你做了,目的也很明确,想试探,想挑拨离间!” 若阮柠不同意,那就证明,她与陈丰泽的感情,都快超过对然然的了。 若阮柠同意,她的这次背叛,足以让陈丰泽彻底对她失去爱意,选择放手。 “城渊啊,你有没有想过,一旦阮柠做了这件事,哪怕她不会被商业法制裁,也会遗臭万年的!” 郑源苦口婆心。 厉城渊剑眉紧蹙,道:“除了你我,还有阮柠,以及陈丰泽,就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她不会有事!” “你就这么自信? “我什么时候输过?” 他认定,阮柠一定会同意这次合作,一定会! 郑源出总统套。 总觉得门口的空气里,好像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刚才,月亮来过?” “是的,郑总,不过厉夫人说不想打扰厉总休息,就先回楼下套间了。” VIP服务生如实回答。 郑源眯眸,自言自语,“城渊,你别怨我,不下一记狠药,我看你是活不过来了!” 三日后。 阮柠出院,陈丰泽来接。 他直接带她去了项目组的驻扎地。 一栋五层的临海商务楼。 从正门进入,三步一哨,五步一岗。 全部进出车辆和人员,哪怕是陈丰泽本人,都要进行全面的安保检查。 总之,项目组的驻扎地,被一群训练有素的德国人围的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阮柠蹙眉,“谈判还没开始,安保等级就这么高?” “自然,这可是赌上了我的全部家产,稍有差池,等我回德国,就真得去沿街要饭了!” 艾诺尔嘻嘻哈哈,说的很轻松。 阮柠反问,“那你还带我来?不怕我背叛你?盛源的谈判组已经到了云海市,厉城渊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第130章 背叛?还是…… - 缚月 - 唐子 “所以,你会为了他而背叛我吗?” 艾诺尔看着阮柠,他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的光亮很刺眼,也很真诚。 会吗? 阮柠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 想到自己去坐牢,想到然然被郑静抢走,和一个完全不称职的母亲,生活在声色犬马,满是肮脏交易的世界里! “阮柠,回答我,如果我把项目的最核心秘密告诉你,你会背叛我,转而帮助厉城渊吗?” 艾诺尔一字一句,声音如燃烧的火焰一般,轰然炸开! 阮柠莫名心虚的很,胸口乱七八糟的拧成一团。 车子进入商务楼的前院,停稳。 两名穿着黑衣的男人,还有一个小医疗组,推着全新的电动轮椅,急匆匆跑到车门旁。 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 艾诺尔笑了笑,不再纠结刚刚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他俯身,动作轻柔的替僵硬的阮柠解开安全带,“怕你在这里不方便,保镖和医疗队能更好的照顾病人,别拒绝我的好意,可以吗?” “陈先生,我……” 阮柠在道义和未来之间,来回拉扯。 一名小护士上前,捧出满满一束向日葵,“阮小姐,我们先生说了,按照我们满人的习俗,巴图鲁若是爱上了一位美丽的姑娘,一定要送给她最温暖的阳光!” 巴图鲁是英雄的意思。 陈丰泽有一半满人贵族的血统。 他下车,亲自将向日葵递给阮柠,笑声爽朗,“行了,阮柠,我信任你,也了解你,你对厉城渊是真的死心,更不会为了一个狗男人就出卖朋友。” 朋友…… “陈先生,麻烦您送我回酒店,可以吗?” 阮柠没有接过那束向日葵。 甚至连进入项目组的打算都没有。 她避嫌,“在我正式答应成为项目组成员之前,陈先生,很抱歉,我不能以个人身份出现在这里。” “这意思是说,你还是会选择帮厉城渊?” 艾诺尔浓黑的眉宇紧蹙。 阮柠咬了咬嘴唇,左手的指甲,快要将右手的掌心抠出血来了。 她听医疗组的人在小声议论。 “哎,真是白白浪费我们少爷的一片真心!亏了少爷一天一夜没睡觉,就为了给她安排惊喜呢!” “嘘!你小点声,要是被少爷听到了,你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被爱的人,还真是有恃无恐!” 被爱的人?有恃无恐…… 咔吧! 稍微留长一些的指甲,崩断。 疼痛迅速蔓延。 阮柠脸色苍白。 艾诺尔扭头,黑着脸训斥,“都给我闭嘴!敢对阮柠不尊重,就是在跟我作对!” “对不起,少爷。” 众人齐声。 他吼,“跟阮柠道歉!” “阮小姐,对不起。” 又是一鞠躬。 阮柠觉得心口很闷,很愧疚。 因为她不是没想过,为了然然,为了能护住自己的家人。 她或许会再次对厉城渊屈服,选择背叛陈丰泽。 但陈丰泽呢? 他对她,毫无防备之心。 亦或是哪怕明知道她会做怎样的选择,都义无反顾的带她到项目组,赌上身家性命! 还有这些关心、照顾和爱护。 真挚的,叫阮柠如同被活生生扒光了伪装,露出最邪恶肮脏的内心…… 阮柠从项目组落荒而逃了。 刚回到酒店,就见自己套房的门开着。 房间里,宴月亮一只手撑在腰上,硬生生把还没彻底隆起来的肚子挺的,圆滚滚。 “宴月亮,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阮柠坐在轮椅上,眸色暗沉,不悦。 小姑娘听到声音,从立柜前面退开一步,笑意盈盈,也理所当然,“哎呀,阮姐姐,我可是城渊哥的妻子,想要去哪里,还需要跟谁打招呼吗?” “厉夫人,厉总犯法,也得坐牢,这一点,您幼稚园的老师没教过您?” 阮柠冷嗤,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逐客,“出去,否则我立刻报警!” “阮姐姐,如今城渊哥肯跟你合作,你不千恩万谢,却硬是要在我面前逞强,这不好吧?” 宴月亮白净净的小手,随意拨动挂在立柜里的一排衣服。 阮柠喉咙一紧,声音都跟着粗哑了几分。 她问,“厉城渊把合作的事,告诉你了?” 告诉宴月亮,多一个人知道,就必然多一份公之于众的可能! 而且,郑静和这个小姑娘的关系很密切。 只要宴月亮想,她随时随地都可以借刀杀人,让自己处于一个背叛者的最羞耻之境! 阮柠浑身都在颤抖,崩断的指甲,干涸的血液之下,是新的一道道抓痕。 她耳朵嗡嗡乱叫。 宴月亮嘻嘻哈哈,眉开眼笑,很幸福的样子,“是呢,我和城渊哥之间是没有秘密的,不过阮姐姐你一定不会介意哒~对不对?因为阮家的人,一个比一个自私自利,习以为常的!” 说着,还很不礼貌的从立柜里,拿出一条素色的长裙,在身上比量了一下。 小姑娘撇嘴,嫌弃,“阮姐姐,亏了你还是大家闺秀,豪门之后呢,这些衣服劣质的,连我一个小城镇来的姑娘都看不上!你到底是怎么将就的呀?” 阮柠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天,她会被一个如此没品没道德的农村小姑娘嗤之以鼻! “哎呀,阮姐姐,这些鞋子都是最老款式的了,我去年就全扔进了垃圾桶,城渊哥也舍不得我穿着那些垃圾啦!” 宴月亮随手把裙子一丢,再踹一踹行李箱旁边的几双鞋子。 她足够嚣张,也有嚣张的本钱,“阮姐姐,看来你真的好穷呀,但没关系,等你替城渊哥把事情办成了,我一定不会亏待阮姐姐的!” “厉夫人怎么就知道,我会答应厉总的合作?” 阮柠攥拳,喷涌而出的怒火,逼得她声音都在细微抖动。 宴月亮耸肩,傲慢,“阮姐姐可是阮家的人,城渊哥跟我说,你爸爸是个杀人犯,为了一己私利,什么可怕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是他的女儿,不是一样的吗?” 杀人犯的女儿,和杀人犯一样!!! “难道阮姐姐没想过背叛陈哥哥吗?嗯?”小姑娘娇俏单纯的歪了歪脑袋。 是的,她想过,她有过那样一刹那,是想过的! 宴月亮叽叽喳喳,“城渊哥说,像我这样良善人家的女儿,哪怕是一次坏念头都不会有的,这就是本性呢!阮姐姐,你是不是很苦恼自己总是那么自私呀?” “出去!” 蓦的,话音未落,阮柠猛得一声低吼。 半敞的套房房门外。 一道黑沉沉的人影,随之驻足。 第131章 阮柠生虐宴月亮!!! - 缚月 - 唐子 宴月亮一惊,捂唇,哽咽,“呜呜呜,阮姐姐,你又欺负人家,我可是孕妇,你会吓坏我和宝宝的!城渊哥也会……” “厉城渊厉城渊厉城渊,宴月亮,你二十岁了,不是二十个月,还需要一个成人来给你当监护人!” 阮柠忍无可忍。 身为一个人的羞耻心,让她无法再选择息事宁人! 宴月亮被怼的,一愣。 她瘦瘦小小的身子,气的颤颤巍巍,“你!阮姐姐,你这样骂我,城渊哥不会放过你的!” “宴月亮,我首先要告诉你的是,成年人与小孩儿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我们懂得自己保护自己,而不是一切依靠旁人!” 阮柠推动轮椅,逼近宴月亮。 宴月亮被她身上那股子无形的煞气给压的,连连后退。 她瑟瑟发抖,威胁,“你、你别过来,再、再过来,我、我就打电话叫城渊哥啦!” “看,二十岁还如此幼稚,不是智障就是脑子有问题,厉夫人二选一,请作答!” 阮柠的鄙夷,伤害力度爆棚! 她指了指被宴月亮扔在地上的裙子,还有东倒西歪的鞋子,“捡起来,摆放整齐,否则,不介意替你的监护人,就是厉城渊,好好教一教傻子做人!” “你……!!!” 小姑娘被骂狠了,哇一声,就痛哭流涕起来。 阮柠可不懂得如何怜香惜玉。 她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随意一丢,正中宴月亮脑后的墙壁,“憋回去,不许哭,干活,我嫌烦!” “……” 宴月亮懵逼了一秒后,立刻面色惨白的蹲在地上,整理鞋子,挂好长裙。 阮柠挑眉,“道歉。” “啊?” 小姑娘装傻。 她用盖在腿上的毛毯,遮挡住一双被自己抠到伤痕累累的手,下令,“跪下,三磕头,道歉,不然,厉夫人今天就甭想四肢健全的从这里走出去!” “那是犯法!” 宴月亮惊呼。 阮柠呵呵,“私闯她人房间,厉夫人觉得是合法的吗?” “我!” 无话可说了。 她耐性全无,“三个数!一、二……” “对不起,阮姐姐,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宴月亮怂的那叫一个彻底。 阮柠推动轮椅,轮子从小姑娘的手指上压过去。 一下,又一下。 啊啊啊!!! “疼吗?”她在她的痛呼声中,俯身,笑问。 宴月亮吓坏了。 以往都有厉城渊给自己撑腰,此刻单独面对阮柠,她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场,生生碾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自卑、耻辱、低人一等,一股脑的,全都涌了上来。 阮柠施压,轮椅的轮子再次前后摩擦。 宴月亮愤恨,磨牙,“阮柠,你这么对我,就不怕失去和城渊哥的合作机会?” “告诉厉城渊,狗的施舍,我懒得要,嫌脏!” 她笑意温和,却裹了一身的寒气。 小姑娘震惊,“你!你怎么会?那样好的机会,你不跪求,怎么还……” “因为就算没有厉城渊,我的王妃殿下也能顺利找到艾诺尔,在你们之前!” 艾诺尔推门而入。 他从不打女人,但没说不能把一个女人极其狼狈的丢出去! “啊!陈哥哥,我怀着孕呢,而且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待我?”宴月亮趴在走廊的细羊毛地摊上,五根手指,青紫一片。 艾诺尔嗤笑,“厉夫人,就您这尊容和魅力,厉城渊能看上你,纯属是瞎了眼了,我瞧着,都恶心到想自杀,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你……!!!” 话音未落。 套房的门砰!一声,关闭。 有酒店服务人员经过,不知情的,嘟囔几句,“又是一来攀龙附凤的?啧啧啧,就这长相,怪不得会被VIP赶出来呢,我都看不上!” “咦?不对啊,我记得这一间的VIP是个超级无敌大美女啊!” 两人嘀嘀咕咕的走远。 宴月亮气的火冒三丈! 房间内。 阮柠怔怔的看着艾诺尔,纳闷,“你、怎么过来了?” “不放心,来看看,Kun回新加坡了,说要亲自护着然然,让你不必瞻前顾后。” 情敌为情敌说好话,艾诺尔是真别扭。 阮柠眼角一酸,想哭,又不愿哭,“你刚才,都听到了?我和厉城渊,我差一点就……” “可你最终还是选择站在我这一边,Kun说的果然没错,他说他相信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绝不会做背信弃义的事!” 艾诺尔更别扭了。 阮柠瞧他那不情不愿的样子,一下子就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看来Kun先生对我的评价是高估了!” “我可不这么想,阮经理。” 艾诺尔递来一盒新鲜出炉的名片,还有一份短期的聘用合同。 职务:项目组,首席经理人。 薪资:干股2%。 “2%?”阮柠柳眉紧蹙。 艾诺尔开玩笑,“2%可不少了,十几个亿英镑,等项目顺利上线,分红每年也不会少于这个数字!” “不是,我是想说,这些股份,会不会太多了?” 她不敢签字。 他弯腰,双手撑在她轮椅扶手上,郑重其事,“阮柠,等一切结束,我会让艾诺尔亲自来见你,好吗?” “嗯?” 话题转的太快。 艾诺尔站起身,拿着笔,就着她的手,在合同上签字。 夜深。 艾诺尔离开。 阮柠在床上翻来覆去,厉城渊的电话都快要打爆了,微信和短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炮轰。 ——【阮柠,你居然敢伤害月亮,你连一个孕妇都不放过,疯了吗?】 ——【阮柠,你以为Kun和陈丰泽给你撑腰,我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阮柠,我会让你后悔,我会让你知道,凡是敢帮你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一切,即将到来的悲剧,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就像当年,你爸对我父母做的那些事一样!】 阮柠枕着的枕头有些潮意,在眼角那里。 她拿起手机,回了一条:【厉城渊,你敢动我所在乎的人,宴月亮就是最好一个例子,你以为,我不敢拽着你一起下地狱吗?就像,我爸对你爸妈那样!】 ——【哈!阮柠,你不愧是杀人犯的女儿,都一个德行!】 ——【告诉陈丰泽,这个项目,我势在必得,让他等着破产吧!】 ——【这是你害的!】 次日。 艾诺尔来酒店接阮柠去项目组。 这次她是正式加入,居住地也要统一安排在商务楼里。 三楼,总负责人对面的房间。 小护士推开门,焕然一新,浅蓝色海景设计的二合一公寓,映入眼帘。 “阮经理,这些装饰画都是我们少爷亲自给您画的,每一幅都是赤诚心意呢。” 每一幅的主角,都是一个阳光快乐,喜欢穿着素色长裙的女孩儿。 是她! “还有这里,衣帽间里的衣服,随便一件,单价都不会低于三万块,全部从巴黎和意大利空运来的。” 咔嚓。 小护士趁阮柠不注意,就拍了照片,擅作主张的发了朋友圈。 配文:【某人好好看看,谁说我的衣服都是垃圾?你比得起吗?蠢货!】 “……?” “嘻嘻,这也是少爷交代的,阮经理您别生气哈,其实这内容我也不太懂是什么意思啦!” 小护士笑的尴尬。 阮柠不生气,看一眼被陈蕊他们疯狂点赞的那一条朋友圈,叹气,“看来昨天,他在外面站了很久,都听到了!” “什么?” “没什么,那个,我想出去买点菜,这附近有市场吗?我中午想亲自下厨,给陈先生做一顿饭,算是感谢了。” 她认真询问。 小护士欢天喜地,啄木鸟点头,“有有有,我发定位给您,嘿嘿嘿,真的太好啦,我家少爷肯定得开心到发疯!” 阮柠按照导航,出了安保森严的项目组,步行去最近的市场采买。 可刚走到主路上。 一辆劳斯莱斯,也不知道是失控,还是故意的。 滋啦!一声,就冲到了阮柠身前…… 第132章 拉着阮柠去……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你要干什么?厉城渊,你……” 啊! 阮柠根本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被拽上了车。 莱斯莱斯开的飞快,那男人跟不要命一样,发了疯一般在海滨大道上疾驰。 好几次都险些闯了红灯! 车厢内酒气熏鼻,从阮柠的角度看过去,他露在那件卫衣外面的脖子,一片通红。 又起皮疹了! “厉城渊,我是医生,你要是再这样喝下去,迟早得死!” 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她居然有了些期待? 阮柠忽然想到厉家父母的惨状,还有爸爸临死前的点点滴滴。 他喘着最后一口粗气,朝着窗台上的她,吐着血,大喊,“柠柠,不要报仇,是爸爸的罪孽,不要替爸爸报仇,你和弟弟……都不要!” 砰! 昂贵的车子,跟不要钱似的,撞在了海边的电线杆子上。 车头变形,有白烟冒出来,一缕一缕,有明显变多的趋势。 车内报警,车门是在中控锁住的。 空气里能闻到汽油的刺激性气味! 阮柠不想死。 她还有然然,还有妈妈,还有弟弟,还有想要保护和回报的朋友。 若就这么跟一个狗男人死在一块,怕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见到爸爸,爸爸也会恨死她的! “厉城渊,你把门给我打开,算我求你了,你放我下车,你放我下去啊!” 阮柠用力拉扯着车门,五根手指绷的发白。 这段海滨大道车少人少。 尤其还阴着天,人行横道上,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厉城渊,你到底要干什么?当年放弃我的人是你,伤害我的人是你,如今你结婚生子,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我?纠缠我啊!” 阮柠哭不出来,眼球干的像是要裂开一样剧痛无比。 蓦的,那一团裹着酒气的身躯,带着前所未有的热度和温柔,从后面抱住她。 他感觉很无力,很痛苦,很漂泊。 鼻息间的混乱,证明此刻的厉城渊又不清醒了! 阮柠挣扎,“厉城渊,你喝醉了,我不想和一个酒鬼在这里拉扯,你……” “柠柠,你看,你说喜欢看魔术,哥学了不少,现在就表演给你看,好不好?” 他抓着她瘦弱的肩膀,将人强行转过来。 男人手上有一个红色的丝巾,稍微一抖动,就变成一朵带着香气的香槟玫瑰。 “喜欢吗?柠柠,哥答应过你的,等以后我们在一起了,每一天都是情人节,每一天都会送你巧克力和玫瑰花。” 又是一变,小纸盒成了费列罗。 阮柠鼻头酸酸的。 并非感动,只是对那些也曾美好过的记忆感到惋惜。 她说,声音有些沙哑,冷冽,“厉城渊,在你知道你的仇人是我爸爸后,你对我冷言冷语,极尽羞辱,我送你的一切,都被你贬低的一文不值。” 手工香水、打工赚来的行李箱和昂贵西服,就连我的名字,厉城渊,你都觉得万分恶心! “对陈先生的背叛,抱歉,我做不到,厉城渊,要是你肯好聚好散,就退出这次竞争,反之,我会全力以赴,与你为敌!” 车内也飘进来不少浓烟。 车子的报警系统自动连接消防。 这就是豪车的好处! 厉城渊眸色渐黑,原本混沌的视线,也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她嗤笑,“不装疯卖傻了?五年啦,厉城渊,你爱宴月亮,你把她当做宝贝,可你的灵魂永远活在仇恨之中,真可悲,我为你感到可悲可叹!” “阮柠,两条人命,死后还要被辱骂成杀害妻子的家暴狂徒!我问你,你爸一条命,能抵的了吗?” 男人的语气森寒,每一个字,都坠满了浓烈的恨意与不甘! 他捂着眼,身子一软,往驾驶座的车椅上一靠,“你们阮家人总会给自己选择最好的,比起Kun,身为满人贵族后代,无论在京港还是德国,都有着最尊贵的地位!” “厉城渊,你……什么意思!?” 阮柠心口一紧,浑身都在颤颤巍巍。 那是被羞辱后的极端气愤! 厉城渊讥诮,“我什么意思?阮主任不是心里最清楚嘛!你敢伤害月亮,欺负孕妇,不就是仗着陈丰泽的身份地位,为所欲为?” “厉城渊,宴月亮擅闯我的房间,对我指手画脚,言语讽刺,我是正当防卫,这有什么错?” 阮柠低吼。 男人猛得俯身,压在她的身上,捏起她脆弱的下巴,笑的鄙夷,“一个杀人犯的女儿,不是理所当然应该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吗?嗯?” “你!混蛋!” 啪啪啪—— 连着三个大耳瓜子,扇的厉城渊脖子一歪。 消防和交警都赶了过来。 她指着那王八蛋,举报,“盛源集团董事长酒驾,还绑架了谈判对手的总经理人,请你们好好调查,主持公道!” 当晚,厉城渊被吊销了驾驶执照,行政拘留十五天。 但郑源带来的律师提交了精神鉴定证明,让他免于蹲看守所,当天释放。 至于绑架一说,由于没有确凿证据,暂时无法凭借阮柠的一面之词来立案。 哗啦啦—— 雨下的越来越大。 商务楼的三楼,阮柠将热气腾腾的一锅松茸汤端上桌,还穿着花底的围裙,温柔笑道:“三菜一汤,很家常的菜色,我只会做这些,陈先生别介意。” “你做的,都是人间美味。” 艾诺尔绅士的替阮柠拉开椅子,请她先坐下。 他常年在德国生活,筷子用的很生疏。 一道松仁玉米,可把人给难坏了! 阮柠噗嗤一声,笑着递了一陶瓷勺子,“用这个,拌饭吃会更香甜。” “好。” 两人肩并肩,坐在餐桌旁,哪怕外面狂风暴雨,餐厅内也“鸟语花开”、“阳光明媚”。 可阮柠不知道的是。 在项目组的入口大门前,被艾诺尔临时安装了一个巨大的LED显示屏。 屏幕上,此刻正现场直播餐厅里的温馨一幕。 “城渊,别找虐了,你跑去想跟阮柠一起死,闹到最后这个样子,有意思吗?” 人喝多了,行为也过激的很。 却偏偏能很好的体现出内心最真实,也是最不切实际的想法! 郑源打着伞,想把淋了一身雨,跟木头桩子一样戳在LED屏前的厉城渊拖走。 他吼,“滚,别管我!” “阮柠让陈丰泽的项目组买了新闻通告,现在你酒驾被吊销执照这件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这女人心够狠,你这是何苦啊!” 郑源也跟着大喊大叫。 屏幕上,阮柠用纸巾,替艾诺尔擦掉嘴角看不见的油渍。 他捡起地上的石头,砰!一声,将LED大屏砸了个粉碎。 三楼,落地窗前。 艾诺尔举起一杯红酒,朝大雨中的厉城渊示意了一下。 第133章 把阮柠配给一只姓厉的狗, - 缚月 - 唐子 那个距离,他和郑源都能清晰的瞧见,男人经典的欧洲俊脸上,堆满情敌取胜的得意微笑! 郑源唉声叹气,“真丢人,连陈丰泽都看得出来,你对阮柠,那是余情未了,穷追猛打啊!” “我不爱她!她阮柠水性杨花,我为什么要爱她?比起月亮的单纯,她一无所长!” 厉城渊咬牙切齿,给自己洗脑。 郑源耸肩,看着混在雨水里,从这蠢男人身上留下来的血。 他打120,“喂,这里是滨海路23号,有一个重度脑进水患者需要紧急入院,麻烦你们过来一趟,谢谢。” 轰隆隆!!! 电闪雷鸣,阴云密布。 厉城渊昏死在了艾诺尔的地盘上。 “他晕了?要不要出去看看?”艾诺尔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阮柠整理好了餐桌,微笑,“明天要见几位云海市政的领导,我需要整理一下项目资料,先回房间了,你早点休息。” 连落地窗的方向都没多看一眼。 她直接转身离开。 次日下午三点。 阮柠出面,代表项目组,请几位国内还算知名的心理学家教授作陪,去云海铁塔的旋转餐厅用餐。 “嘿,我的王妃殿下,你今天看起来更像是一女总裁!” 艾诺尔看着一条白色礼裙,一字肩设计,黑色手拿包低调却不失高端品位。 再搭配梵克雅宝的全套首饰。 将长发松松盘起,耳鬓边自然垂落两缕蓬松黑发的阮柠。 他瞧得一瞬不瞬,都恨不得紧紧将人拥入怀中,再抢去德国,登记结婚…… 黑色库里南驶入云海铁塔前的VIP停车位。 艾诺尔跟阮柠嘱咐,“我需要跟主厨敲定一下一会儿的菜色,你先去包间,我随后就到。” “好,这里是几位领导的忌口和偏好,我费了一些心思查到的,你可以参考一二。” 阮柠递过去一份文件。 艾诺尔翻了翻,笑道:“阮柠,你真是我的智多星!心细又聪明,能力也很出众!” “陈先生谬赞。” 两人有说有笑下车。 在电梯间分头走。 等阮柠进入包间时,却见宴月亮被几个教授夫人簇拥着,嘻嘻哈哈,众星捧月。 领导身边,厉城渊西装革履,一点没昨晚的狼狈混乱,也没受到一丝半点的网络舆论打击。 这就是世界第一谈判专家的沉稳和处变不惊。 而盛源的公关,想对付那么一个小小热搜,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阮柠嗤笑,旁若无人的想绕过宴月亮和那些教授夫人,先跟领导们打一声招呼。 谁料,小姑娘娇娇嫩嫩的,哎呀一声,“阮姐姐,你来啦?怎么没跟陈哥哥一起?是不是陈哥哥和你闹别扭啦?因为Kun先生?还是魏总啊?亦或是……” “呵,陈先生也算贵族之后,身边怎么就带了这么一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人呀!?” 一教授夫人叽叽歪歪。 宴月亮撇撇嘴,不开心了,“王夫人,我阮姐姐虽然是杀人犯的女儿,但好歹人长的漂亮,以前也喜欢过我们家城渊哥,这样的情分,我是当一家人的,您不能那么说她啦~” 小姑娘跟谁都能撒娇。 王夫人呵呵,瞧不起,“月亮啊,你就是太单纯,太善良,太没心机了,怪不得厉总那样一人中龙凤,都把你当做珍宝一样捧着!不像某些人,活脱脱一高级妓女嘛!” 咳咳咳—— 厉城渊轻咳,人已经有了起身的意思。 但同一时间,包间的门从外面推开。 艾诺尔脸上带着笑,极其温柔的将脸色不太好的阮柠揽入怀中。 她忍,是因为市政的领导在,身为项目组的总经理人,她没有反击怒骂的资本。 可…… “王夫人,我们阮经理呢,在芬兰也算数一数二的全科医生,二十几岁的年纪,眼看着就要升职到副院长的位置上了,您说,她到底是天才,还是妓女啊?” 艾诺尔全力维护。 他带着笑意的蓝色眸子,看似随意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可那犀利的内涵,倒是蛮瘆人的。 王教授怒斥妻子,“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家庭妇女,还不赶紧跟人家阮经理道歉,不然陈先生可是要生气的!” “哎呀,阮经理,我刚才就是一时糊涂,我掌嘴,哈哈哈,对不住了,你千万别真恼了我呀!” 王夫人丢开宴月亮,跟其他教授夫人一起,对阮柠一拥而上,又是倒茶,又是吹捧的。 那架势,好像前一秒她还是卑贱的宫女,下一秒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皇后娘娘了! 人心,不过如此! 奉承她,也是看在陈丰泽的面子上罢了! “城渊哥,你看看陈哥哥,真是比Kun哥哥还要疼爱阮姐姐呢。” 宴月亮笑意僵硬,凑到厉城渊身边阴阳怪气。 厉城渊定定瞧着,一杯茅台,咔吧!一声,徒手就把小酒盅给捏碎了。 包间里静了一静。 小姑娘心疼极了,赶紧叫服务生拿药箱进来,抹眼泪,“呜呜呜,城渊哥,你手疼不疼呀?都流血了啦~” 阮柠当没看见,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跟领导们嘘寒问暖,和艾诺尔一起拉一波好感。 厉城渊俊脸黑沉,都能滴出水来了。 宴席正式开始。 大领导说笑,“阮经理,陈先生,厉总算是我一忘年交,那是他妻子,小夫妻整日形影不离的,今儿这顿饭多两个人,二位应该不会介意吧?” 的确,以厉城渊在国内的影响力,想来参加一个饭局,真的就只是一句话的事了。 而跟这样一个巨头争夺项目。 阮柠很难没有压力。 她微笑,“刘局客气,能借着您的面子,和盛源集团的董事长以及夫人见上一面,是我阮柠的福气。” “哦?听阮经理这话,你和城渊他们夫妻俩不认识?那刚才……” 刘局一愣。 厉城渊又要捏碎一只酒盅了。 阮柠看向表情怪怪的宴月亮,笑容款款,“厉夫人年纪轻轻,只是这认人的能力真差,我们明明第一次见面,你却要叫我阮姐姐,未免太自来熟了吧?” “阮姐姐,你……” 小姑娘道行不深,沉不住气。 她倒是从容应对,连喝三杯白的,岔开话题,倒了倒杯底,“一滴不剩,身为晚辈的,可不敢养鱼!” 哈哈哈—— 在座的,欣赏大笑。 刘局跟厉城渊直言,“城渊啊,就是有点可惜了,你已经结婚,不然,这阮丫头,我高低得介绍给你当媳妇!” 言外之意,宴月亮哪哪哪都比不上阮柠。 艾诺尔假装生气,调侃,“刘局,您这就不厚道了啊,咱们阮柠人美心善,各种出挑,但话说回来,配一只狗,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第134章 厉城渊说:阮柠喜欢草原 - 缚月 - 唐子 “陈先生,你们满人是不是有一句话,真正的英雄,永远不会在嘴上逞能?” 厉城渊稳坐泰山,眉宇间的沉稳气场,就好像刚刚徒手捏碎酒盅的人不是他一般。 一旁的宴月亮瞧着,小脸蛋羞涩的一红,“城渊哥,你好帅气呀!不像某些人,除了会怼人以外,其他能耐半点都没有呢~” 小姑娘娇滴滴,手捧在心口的位置,跟厉城渊眉目传情。 倒是厉总好像没什么调情的兴致一般。 他黑沉沉的目光,来回在阮柠和艾诺尔身上扫视,不说一句,却给足了对手强大的威压! 刘局说笑,打圆场,“嘿,今天就是朋友们聚在一起吃顿便饭,别闹得那么严肃,想针锋相对,等到了项目招标会上,城渊再和陈先生一较高下!” 这个项目的竞争对手,从来都不仅仅只有一个盛源集团。 云海市砸大价钱,联动一整个心理学界,甚至在全球医疗方面,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阮柠很清楚陈丰泽为何会倾尽所有来竞争。 同样的,厉城渊与其他的对手,也很晓得这项目最终能产生的惊人利益有多少! 总之,每一个人,都会为了取得最终胜利而不择手段…… “来来来,都别闷着了,咱玩点你们年轻人喜欢的酒桌游戏,对!就那个‘我从来没有过’,如何?” 刘局六十几岁的返聘年纪,性格还挺潮流的。 宴月亮嘻嘻哈哈,跟领导卖萌,“那刘爷爷想如何惩罚呢?是喝酒,还是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大冒险吧。” 阮柠提议。 她主要是替陈丰泽着想。 别看他骨子里有满人的贵族血统,又是从德国这么一啤酒之乡来的。 可真拼酒,陈丰泽喝不了多少,人就得醉晕过去,在领导面前可不妥当。 但同样的话,厉城渊听了,反倒阴霾的眼底,闪过一抹拨开云雾见青天的精光。 宴月亮撇一眼,那灿烂如花的笑容,极其尴尬的在嘴角僵硬、消失。 小姑娘贴过去,靠着男人的肩膀,关心备至的附和,“是呢,刘爷爷,就用真心话大冒险来惩罚吧,不然我们家孩子爸爸可喝不了那么多酒,他会过敏的。” “孩子爸爸”四个字,刻意被加重了语气。 阮柠表情淡淡。 厉城渊虚攥拳头,借着去拿酒杯喝酒,抽出被宴月亮环住的胳膊。 宴月亮挺委屈的,“城渊哥,都说了不让你喝酒啦!你怎么不听人家的呀!” “你少喝点,一会儿才是重头戏。” 阮柠拿过艾诺尔手里的白酒酒盅,语气温柔,仿若老夫老妻似的自然交流。 艾诺尔微笑,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厉城渊面色一沉,将茅台一饮而尽。 宴月亮咬唇,眼圈红红的,就差没当场给大家表演一个痛哭流涕! 游戏开始。 刘局第一个,“我呢,从来没有辜负过任何一个我爱的人!” 按照规定,若有人辜负过,就等于是输了,需要接受惩罚。 一桌子人,安静的落针可闻。 艾诺尔嗤笑,跟厉城渊发难,“厉总确定自己没辜负过吗?” 阮柠心口一紧。 她拿着筷子的手,很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个问题,厉城渊会如何回答? 没辜负过吗?倒也是,刘局的题目是,爱过的人! “哎呀,陈哥哥,我家城渊哥一直对我很好,也很体贴的,哪里会辜负呀!” 宴月亮甜甜美美,一脸万分自信的模样。 一教授夫人惊叹,“天啊,我记得厉总再过生日的话,就三十一了,居然和厉夫人是初恋?” “那是,我们城渊说……” “惩罚吧。”不等小姑娘得意洋洋的把话说完,厉城渊就拆了台。 宴月亮一愣,哭唧唧,“城渊哥,你干嘛啦!” 艾诺尔笑面虎,很讽刺,“能干嘛?你城渊哥这是承认自己曾经有过很爱很爱的人,可奈何他自己是个王八蛋,把人给弄丢了,又死活作着不肯认命!” “陈先生,你少说几句。” 阮柠也被厉城渊的这个回答给弄懵了。 她想的是,他一定会否认! 但…… “刘局,请吧,我愿赌服输。”厉城渊直言。 教授夫人讪笑,“哎呀,厉夫人,他们男人都一样,谁还没个过去呢,你别放在心上,他既然肯娶你,就一定是最爱你的!” 娶? 宴月亮揪着餐桌布的手,绷的一片雪白。 刘局哈哈大笑,对厉城渊多了几分欣赏的说道:“好!是条汉子,来,你自己选,真心话呢,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这话,是他看着阮柠说的。 阮柠忽然有一种跟有妇之夫搞暧昧的耻辱感。 她咬牙,避开那过分炽热的视线,假装跟陈丰泽低声交流。 刘局问,“城渊,你曾辜负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在你心里是否还有一席之地?” “是,还有。” 轻描淡写的一句回答,仍是死死盯着阮柠。 他还给自己加戏,“只可惜,那个人想要一片草原,我却给不了。” “呵!看来厉总的前女友是红杏出墙,狠狠伤了你一片真心啊!”王夫人睨向阮柠的视线,愈发暧昧不明! 阮柠柳眉紧蹙,心里乱七八糟的。 这男人到底想干嘛? 当着现任妻子的面,跟前情人委委屈屈? 她已经装作不认识了,他脑子抽风,非得把事情搞的那么复杂才肯善罢甘休吗? “行了,下一个,该轮到阮经理你了。” 刘局很懂得控场。 不愧是老江湖! 阮柠轻咳一声,敷衍,“我从来没有去过鬼屋。” “呀,阮姐姐你好讨厌,人家可是鬼屋忠实爱好者呢!” 这一局,宴月亮被惩罚。 她爽快的选了大冒险。 阮柠还是敷衍,“找个人接吻吧。” “城渊哥,看来阮姐姐很想看你吻我呢,人家要法式热吻的那一款啦~” 宴月亮一旋身,人可可爱爱的勾住厉城渊脖子,往他腿上一坐。 众人拍巴掌,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城渊哥,来嘛!” 她撅起嘴,很是幸福的等待着那个男人的回应。 他却突然问阮柠,“你就这么想看?” “厉总,只是游戏而已,您太认真了。” 今天的厉城渊,真是从头到脚的古怪! 就好像,他是一只被挚爱之人背叛抛弃的可怜虫一样,意难平,心不甘! “阮柠,我问你,你想看我和别的女人接吻?” 厉城渊一字一顿,目光灼人。 阮柠微笑,“厉总,厉夫人可不是别人,她怀着您的孩子,是您的妻子。” 她认真提醒。 宴月亮尴尬的,都要用脚指头抠地缝了。 见厉城渊不肯主动,她干脆自己凑上去,就要吻。 男人一把推开,连喝了三杯白酒,“换一个惩罚,接吻太隐私,月亮会害羞,我心疼。” 得,敢情儿是关心则乱,一开始想拿她当筏子利用呢。 阮柠苦笑,摆摆手,“下一个,继续吧。” 宴月亮僵着身子,不情不愿的被厉城渊拉回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游戏继续,饭局热热闹闹。 中旬,宴月亮拿着手机,冷不丁的惊呼出声,“怎、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 刘局蹙眉。 宴月亮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睇了一眼对面的阮柠。 蓦的,阮柠猛得生出一股子极端不安的情绪来。 就好像,要有什么难以预料的大事即将发生! 第135章 宴月亮陷害,厉城渊为阮柠出头 - 缚月 - 唐子 “刘……刘爷爷,刚、刚才,我……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说,说有人偷了陈哥哥的项目底价,想卖给我和城渊哥。” 宴月亮吞吞吐吐,再将手机递给刘局。 上面有图有真相。 艾诺尔也看了一眼,企划书右上角的logo,和左下角的签字盖章,都属于他,不会有错! 至于具体的底价信息,被马赛克了! 对方附言:【我是受人之托,若想见面,随时可以。】 “陈先生,看来你的项目组里出内鬼了!” 刘局表情严肃,没了刚才的和蔼可亲。 身为项目最有利的竞争方之一,却出了这样的丑闻。 基本是被判了死刑! 阮柠强迫自己淡定,提议,“刘局,捉奸捉双,就算我们之中真有内鬼,是否也得真凭实据,让我们死的明白啊!” 而且这内鬼想要卖商业消息,为何不直接找厉城渊,反而舍近求远,先联系了宴月亮? “好,厉夫人,你把这个人约到云海铁塔来,我当面问清楚!” 刘局下令。 宴月亮乖巧颔首,立刻发了定位过去。 半小时后,一个小胡子男鬼鬼祟祟进来。 当场就给摁住了。 他慌乱之下,大喊,“不!不要抓我,我不是主谋,是阮柠,是阮柠让我充当中间人,她想大赚一笔,两边通吃啊!” “你说,是我让你联系宴月亮,出卖陈先生?” 阮柠从餐桌旁起身,身体凉的厉害,跟透风的破灯笼一样,呼呼冒着寒气。 这小胡子男她认识,是项目组厨房帮厨的。 最近几天,为了报答,几乎陈丰泽的一日三餐,她都亲力亲为,跟厨房的人走动也密切了起来。 “是啊,阮小姐,您可不能不认账啊,在项目组,可是不少人都看见,咱俩时常见面,为的就是谋划这件事呀!” 小胡子男操着一口方言,看着就极其老实巴交! 宴月亮捂嘴,震惊,“阮姐姐,你……你知不知道?出卖商业机密,那是犯法,要坐牢的呀!” “我没有,是有人蓄意陷害!”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出卖商业信息,还能如此没头没脑就按照定位跑过来交易,这般愚蠢,只能说另有目的! 阮柠看向一脸真挚担忧的小姑娘,话却是跟厉城渊说的,“厉总这一次,是打算让我罪上加罪,把牢底坐穿了?” 艾诺尔没找到。 又冒出一商业间谍罪! 她自嘲一笑,问小胡子男,“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项目组的商务楼里到处都有监控摄像头,随便找一找,就能找到我多次主动找你的视频证据?” “对!对对对,阮小姐,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您可不能出卖我呀!” 小胡子男哭的稀里哗啦。 阮柠低下头,呵呵笑道:“是啊,这样一来,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阮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来人,报警,把这两个商业间谍给我抓起来!” 刘局狠声,低吼。 艾诺尔上前一步,阻止,“刘局,阮柠是我三拜茅庐才请出来的军师,我相信她,她绝对不会为了钱就背叛我的!” “陈先生!” 阮柠一惊。 若陈丰泽不替自己出面,他大可以将一切推诿到她一个人身上,继续竞争项目,讨好刘局。 可现在…… “丰泽,你知不知道,你若是当着我的面,担保下了阮柠,你就要退出招标,倾家荡产啊!” 刘局是看好这个满人贵族后代的! 但他心意已决,“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可真心喜欢的女人就一个,我舍不得,也不能让她被冤枉到坐牢!” 陈丰泽挡在阮柠身前。 那伟岸高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山,投下叫人心安的黑影,将她冰冷的躯干,团团包围。 宴月亮眸底是晦暗不明的光。 她阴阳怪气,“陈哥哥,阮姐姐最喜欢有钱的男人,你要是破产了,她一定会离开你的,这样值得吗?” “陈先生,算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让刘局报警,我退出项目组,你……” 阮柠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而一直沉默的厉城渊,倏然开口,断定道:“这个男人的确在说谎,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内奸,但唯独阮柠不会是!” “城渊哥,你在说什么呀!?” 宴月亮这一顿饭,都被打击几次了? 她用力扯了一下厉城渊的袖口,拖着肚子,泪眼汪汪,“呜呜呜,人家肚子好不舒服,一定是宝宝在闹腾,城渊哥,你带我回酒店休息吧,好不好?” “送月亮回酒店。” 厉城渊态度是温和的,却让宴月亮一阵透心凉。 助理恭敬,“宴小姐,走吧。” 这个称呼…… 阮柠蹙眉。 艾诺尔满眼戏谑。 小姑娘哭的我见犹怜,不想走,可助理看了厉城渊甩过来的眼神,立刻把人拽走。 刘局纳闷,“城渊,你刚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曾想和阮柠合作,让她帮我套取陈丰泽的底价,开出的筹码,可比真金白银更加诱人,但她拒绝了!” 厉城渊用自爆的法子,替阮柠脱罪? 艾诺尔剑眉打结。 阮柠本人更是一头雾水,甚至觉得,这男人不会是真有精神分裂,不正常? 刘局怒斥,“厉城渊,你知不知道,若你说的是事实,这合作没成功,就算是不用去坐牢,可你第一谈判专家的名声,还有这次竞标,都会受损啊!” 竞标退出,盛源陷入舆论风波。 这两件事,在厉城渊说出那番话后,皆无可避免! 阮柠面色苍白,凝不出血色来。 她想不通,真的!一点都想不通! 厉城渊发的那些消息,每一个字都淬满了怨毒与恨意。 如若这一次陷害成功,自己坐牢,毁掉一生,然然被郑静抢走,这个局面,于他而言,不是最完美的吗? “刘局,这次招标我会自动退出,至于今天的事,既然是陈丰泽那边出了内鬼,就让他们自查吧。” 厉城渊一力承担了全部后果。 刘局冷嗤,“你们一个两个,都为了个女人这么不计后果,年轻人啊,爱情能当饭吃吗?哎……” 一顿饭局,扫兴结束。 那小胡子男被陈丰泽的人带走,审讯去了! 刘局经过阮柠时,脚步顿了一下,语重心长,“丫头,身为女人太有吸引力,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什么? 包间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阮柠依旧满心疑惑,总觉得刚刚发生的事,太快,太诡异,太说不通了! “走吧,我先送你回酒店,项目组那边,必须查个水落石出,不然我不放心你再住进去。” 艾诺尔礼貌的拽住阮柠手腕,知道她现在走路慢,就全程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步伐。 出了铁塔。 阮柠挖苦自己,“陈先生就真的一点不怀疑我?或许那个男人说的都是真的,也未可知。” “我喜欢的女人,就算是祸国殃民的妖妃,我也心甘情愿!” 外面下雨了。 艾诺尔跑去停车场开车。 她独自一人等在铁塔外面的回廊下面,想着这一系列的事。 手机振动,顾北发来的微信:【柠柠,消息可靠,艾诺尔就在铁塔,穿着一身墨蓝色西服,身边好像还跟着一个一字肩长裙的女人,很有气质。】 这条消息,阮柠失神严重,并未看见。 蓦的,她好像听到宴月亮的声音,哭的伤心欲绝,很抱怨,“城渊哥,三哥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吗?阮家人都是魔鬼,你……你怎么能为了去帮阮姐姐,就自毁长城啊!” 第136章 阮柠,我是你的男人…… - 缚月 - 唐子 三哥? 怎么又是三哥? 阮柠不止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感觉宴月亮和厉城渊对这个三哥都很尊重,也很在乎! “月亮,别胡思乱想,阮柠是那个人的女儿,我对她,不会生出任何情愫。” 男人的语调异常坚定。 他捏了捏宴月亮小巧的鼻尖,笑容是阮柠从未见过的温柔宠溺,“走吧,外面在下雨,我陪你回酒店,别伤了孩子。” “嗯,只要城渊哥记得三哥临死前的那些嘱托,我和宝宝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宴月亮抱着厉城渊胳膊,抹眼泪,撒娇。 男人很纵容,两人恩恩爱爱的离开。 陈丰泽那辆破桑塔纳停在铁塔正门前。 这人偶尔低调起来,真是能闹得全世界都跟着啼笑皆非。 阮柠习惯了,上车前,先用脚在副驾驶的车门上踹了几脚,才勉强打开快要生锈的门。 “哈哈哈,你倒是一点不介意跟我一起被人嘲笑?” 陈丰泽还是那一身昂贵的意大利纯手工西装。 若仔细看的话,他脑袋后面,藏在浓密的金发之下,有一小段用皮套绑起来的头发。 有点类似清宫剧里,阿哥们的长辫子。 只是陈丰泽的是极端缩小版! 阮柠想着想着,刚刚厉城渊和宴月亮带来的复杂情绪,被一瞬压制了下去。 她童心忽起,挺欠的就伸出手,扯了扯那一小撮头发。 嘎吱—— 破桑塔纳急刹在了路边。 艾诺尔一向脸皮后,此刻却……脸红了?!! 阮柠赶忙心虚的收回手,尴尬的看向窗外,找借口,“那个,我就是,就是觉得挺奇怪的,所以才……” “阮柠,你知道满人在入关之前,发型和你看到的电视剧不一样吗?” 这个话题,太突然! 阮柠背对着艾诺尔,摇摇头,“不、不知道。” “满人,也就是女真人一族,我们很重视女性,甚至觉得,男主内,女主外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艾诺尔那火热的视线,如燃烧的铁球,炽热,也烫手! 阮柠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口的位置,砰砰砰的,疯狂蹦跳着。 她听他继续,“所以,一早的女真部落,是母系社会,我们的男人会在后脑勺的位置,梳起一个小辫子,藏于大辫子的左侧,一旦哪个女人看中了这个男人,就会剪断小辫子!” 啊?! 历史讲到这,阮柠彻底傻眼了。 这算是,无知且无畏吗? “陈先生,抱歉,其实我……”阮柠想解释。 艾诺尔竟然变出一把剪刀来,当着她的面,就把那一撮头发给剪了下来。 “送你,你摸了,按照我们满人的习俗,我就是你的男人,你不能赖账。” 那一撮头发,重如千钧一般,被强行塞给阮柠。 阮柠下意识就双手捧着,脱口而出,“陈先生,大清都亡了!” “……” 好尴尬! 车子再次启动。 回酒店的路上,艾诺尔再三强调,“把我的头发收好了,满人的这一撮头发不仅象征着爱情,还象征着命运,你弄丢了,我就会死,也会很倒霉的!” “哦,好,那我还给你?” 车子停在酒店楼下。 阮柠一直双手捧着头发,手腕都酸的要命! 艾诺尔噗嗤一声,笑道:“阮柠,你摸了我的头发,现在想不认账了?” “不是,我是想说,我……” 好奇害死猫啊! 艾诺尔越过她,替她把车门打开,“下车吧,刚刚那一场饭局,让你受惊了,我心疼,好好休息休息,项目组那边的麻烦,我会尽快解决,你别担心。” 话题又变的沉重。 阮柠咬咬唇,小心翼翼将那一撮头发收入包中,微笑,“都怪我,无论幕后黑手是谁,那个人也一定是冲我来的,我给你惹麻烦了。” “我说了,对你,一切都甘之如饴。” 目送陈丰泽的车驶远。 她无奈勾了勾唇角,拿出手机,想在项目组的大群里跟大伙儿道个歉。 但顾北发来的那条消息,立刻让阮柠愣住了。 墨蓝色西装,一字肩长裙…… 阮柠低头,上下扫视了一圈自己,再回忆了一下陈丰泽的装束。 “难道,艾诺尔真是他!?” 她迅速回到套房,给陈丰泽发了一条微信,是师哥那一条的截图。 对方回的很快:【你猜测,还是已经认定我就是艾诺尔?】 客厅没开灯,只有落地窗外的霓虹闪烁。 阮柠指尖抠着手机壳,发出滋滋啦啦的刺耳噪音。 须臾,她慢吞吞输入一行字 ——【陈先生,我只需要一个答案。】 陈丰泽:【如果我是,你会怎样?】 阮柠实话实说:【我对艾诺尔非常反感,可我需要他的鉴定报告,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拿到鉴定报告后,一拍两散,再无瓜葛! 这一回,陈丰泽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回复:【我不是艾诺尔,但,我的确认识这个人,我们关系不错,你若是想,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明天可以吗?】 她的确有些急。 陈丰泽:【好,不过这人脾气非常古怪,你的邀请,他未必会同意。】 阮柠冷嗤,有点讽刺:【的确,他不仅脾气古怪,还是一个喜欢耍人玩的大混蛋!】 夜深。 凌晨一两点了。 阮柠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不仅是因为明天很可能就会见到艾诺尔本人,她对陈丰泽是有一定信任基础的。 其次,厉城渊斩尾帮她的古怪行为,也让阮柠感到非常的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个狗男人真的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她?就这么伤痕累累,损失惨重的退出项目竞标? “麻烦,帮我租一辆车,可以吗?我想去海滩。”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阮柠就有一个毛病。 每次遇到烦心事,每次失眠的时候。 哪怕在芬兰,她都会找到最近的海滩,拿着小铲子,挖出一大堆的螃蟹,给它们盖沙子城堡! 哗啦啦—— 雨后夜晚的大海,没了白日里的梦幻,独留未知与危险。 阮柠是无所谓的,她提着小桶,往靠近海岸线的沙滩走去。 看守这一片的老大爷见状,忙提醒,“小姑娘,晚上海滩危险,你最好还是不要过去!” “没事大爷,我不下海,就是在沙滩上挖螃蟹,您放心。” 阮柠对待老人都是礼貌客气的。 大爷一听,纳闷,嘟囔,“今天是怎么回事?都流行深更半夜来挖螃蟹吗?” 海浪声太大,她没仔细听,就小跑着去了海滩。 海滩上空无一人,反倒觉得灵魂都很自由。 她凭着经验,开始给螃蟹下套,再去运一些海水,弄湿沙子,准备盖城堡。 这边,阮柠忙碌着,都起了一层绵绵的细汗。 不远处,有一点点手机的亮光,好像是一个男人蹲在沙滩上,嘀嘀咕咕,“一只两只三只,老四呢?跑哪去了?” 停顿几秒钟。 那男人好像有点生气了,“老四,你又跟老五逃跑?别闹,再闹,明天煮了你们吃!” 第137章 阮柠,你说谁死了?说啊! - 缚月 - 唐子 噗! 哈哈哈—— 阮柠一下子就被逗笑了。 她指了指自己下的螃蟹套,现场教学,“那位先生,抓螃蟹不是用威胁就有用的,咱们跟他们语言有不同,听不懂的,你要这样,我教你……” 后面的话,在阮柠走近,看清那张再熟悉,也再恶心不过的俊脸后,噎住了。 “厉……城渊?怎么是你?” 阮柠柳眉紧促。 厉城渊盘腿坐在沙滩上,还是那一件陈旧的卫衣,红色的线头,从衣领支棱出来。 他不抬头,拍拍一旁的沙土地,“坐。” 月华倾斜。 一波波银白色的冷光,朦在厉城渊宽肩窄腰的完美身躯上,让原本就高贵朗逸的身体轮廓,此刻看起来愈发迷人乱眼。 阮柠后退几步,道:“抱歉,打扰了,我先走。” 她扭头就要离开。 男人没强留,只摆弄着一只螃蟹,说,“阮主任是过河拆桥,不懂得感谢恩人吗?” 饭局结束不到一个小时,盛源集团就上了热搜。 虽说有最强公关团队在替厉城渊的社会地位,以及从业素养来保驾护航。 可三成的伤害,依旧无法免除! 阮柠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呛了一鼻子的海腥味,克制着对这个男人的厌恶,坐到距离他最远的对面。 五只小螃蟹爬到厉城渊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上。 他正在用海水团沙球。 她忍不住问,“为什么帮我?你不是恨不得我去死?” “和救命恩人,就这么说话?” 厉城渊讥诮,傲慢。 在他手底下,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城堡的雏形。 阮柠心口闷闷的,用了很大力气,才放柔了语调,“厉总,你究竟为什么肯帮我?商人逐利,我不相信你会心甘情愿为我牺牲!” “有些人没良心,天生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能怎么办?” 他说完,还非得再补一句,“白眼狼都喜欢草原?” “厉城渊,我在和你说正事,你这样有意思吗?” 阮柠气坏了。 厉城渊呵呵,“不叫厉总?直接连名带姓了?这倒很符合你们阮家人的高高在上!” “够了,厉城渊,你就差把我爸害死你爸妈写成一条幅,挂在脸上,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可这跟怨妇有什么区别,你还要脸吗?” 她火冒三丈的从沙滩上站起。 他迅速护着沙子城堡,免得被踩到。 阮柠,“……??” 哭笑不得! 厉城渊继续玩沙子,五只小螃蟹乖乖趴在他胳膊上吐泡泡。 “坐回来,别吓到它们。” 语气是命令的。 阮柠憋着气,坐下,还想追问。 却听他说,“月亮还小,会妒忌,甚至会把你当做假想敌。” “所以?” 她想到了一个很讽刺的可能性! 就听厉城渊揭开谜底,“那个人是月亮收买的,月亮有孕期抑郁症,情绪很不稳定,你是医生,应该清楚这一点。” 果然! 厉城渊不是傻子,宴月亮那点小把戏,连她在现场都猜出了个七七八八,这一位又怎会完全无所察觉? 阮柠自嘲一笑,“那厉总难道不应该顺水推舟,帮厉夫人置我于死地?” 话音未落,她竟觉得,那男人黑沉沉,难以揣摩的视线里,好像闪过了一抹类似于伤痛的情绪? 但转瞬即逝! 沙子城堡盖好了,五只小螃蟹钻了进去。 他起身,被宽松运动裤包裹下的大长腿,更添几分禁欲撩人。 “阮柠,我做任何决定,还要非得给你找出一个原因吗?” 厉城渊觉得可笑。 阮柠也跟着笑,“厉总是不是觉得,万事万物都没有绝对,看似是我成了商业间谍,坐了牢,可一旦有所转机,那咱们可爱单纯善良的厉夫人,人设就要崩塌了呢!”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往往会细致入微到每一种可能,每一个细节,不敢冒一点点风险! 她突然感到很讽刺。 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恋爱脑的傻女孩,曾那样对待一个冷心冷肺的狗男人。 最后,这个狗男人将一切温柔学了去,再转手一丝不差的给予了另外一个女孩! “厉总,事实上,我真的挺不喜欢好为人师的!” 阮柠抬起一脚,恶狠狠的,就将沙子城堡给踩碎了。 厉城渊攥拳。 她莞尔一笑,“我哥死了,但之前我曾经跟他说过,心情烦恼的时候,就来沙滩给小螃蟹堆城堡,再把烦恼放进去,让小螃蟹吃掉。” 那个会给她讲床头故事,那个会在雷雨夜打地铺,陪她一整晚的好哥哥。 早死了! “厉城渊,别学我哥,你真的不配,真的,一点都不配!” 阮柠从稀烂的城堡上踩过,准备一走了之。 可她身后,猛得窜起一股强大到根本无法反抗的力量,被压在了沙滩上。 “阮柠,你再跟我说一遍,谁死了?你说谁死了?” 男人肌肉紧绷,青紫暴凸其上,看着就挺瘆人的。 阮柠浑身冷的厉害,手脚都有些麻木了。 她挣扎,“死了!我哥死了!那个我爱的,想要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在五年前那场大火里,就已经死了,厉城渊,你听到了?满意了?” “阮柠,你!怎么可以?” 男人身上还带着伤,有淡淡的血腥味混在潮湿的空气里。 阮柠掏出手机,咔嚓!一声,闪光灯一闪。 厉城渊剑眉紧蹙,“你在干什么?” “给厉夫人发消息,让她好好看看,她亲爱的老公,她孩子的父亲,到底是如何在外面拈花惹草,还试图强奸的!” 说话间,彩信已经发送成功。 她看向他一张俊脸,男人天生的沉稳气度,不允许他有任何庸俗的崩溃。 但肉眼能见到的表情龟裂,依旧难掩他此刻的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嗡嗡嗡—— 厉城渊掉在沙滩上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居然不是“老婆”、“宝贝”一类的。 就简单标注了一个月亮的符号。 他想直接挂断。 阮柠抢先一步,接听,开免提,“厉夫人,麻烦管好你家的狗子,不要让他跑出来乱发情,辛苦了。” 说完,趁着男人失神的片刻,她迅速从他的身下挣脱,走人! 夜晚的海边。 小姑娘哭唧唧的声音飘荡,“呜呜呜……城渊哥,阮姐姐她到底什么意思啊?呜呜呜,城渊哥,你到底是不是最爱人家啦~” 还有心情撒娇,也是天下无敌! 大爷瑟瑟发抖,“这是,闹女鬼啦?” “嗯,还有一只人面兽心的色鬼,大爷您小心点,再见。” 哈哈哈—— 突然,心情爽朗的,想要高歌一曲了! 在车上等厉城渊的郑源瞧见,翻白眼,咂舌,“得,豁出去自己的商业诚信不管不顾,替阮柠临时救场,八成又是心里想着为人家牺牲,嘴就必须得犯贱了!” 活该你被虐,找死呢这是! 次日一早。 艾诺尔开了一辆敞篷跑车,穿的却破破烂烂,跟从垃圾站里捡出来的一样。 阮柠是真的服气了。 他俩一起去了云海市的码头,坐快艇,上了一座私人岛屿。 “这岛是属于艾诺尔的,他在上面建了一个小王府,规矩有点多,你先把衣服给换了吧。” 艾诺尔递来一LV的小箱子,里面一套保存完整的清朝皇族古董衣,看着像王妃制式。 阮柠有些犹豫。 就见厉城渊开着快艇,带着宴月亮进了私人岛屿的码头。 第138章 没文化,真可怕! - 缚月 - 唐子 “天,好巧,阮姐姐,没想到你也来这找艾诺尔先生呢。” 宴月亮一身清朝格格的淡粉色旗装,小两把头,妆容娇娇嫩嫩的,很显得清纯活泼。 看来,厉城渊应该一早就查到艾诺尔在岛上,甚至连对方的喜好,都摸的清清楚楚。 阮柠表情淡淡,完全没打算搭理宴月亮,看一眼陈丰泽,微笑,“走吧,别让艾诺尔先生久等了。” 虽然不喜欢,可毕竟有求于人,该守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 “好,小心点,这块鹅卵石多,小心绊到。” 艾诺尔很温柔,人也很绅士。 他规矩的扶住阮柠胳膊,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码头。 宴月亮不高兴,撇撇嘴,“城渊哥,你看阮姐姐,那天明明是我们救了她嘛!她居然还把咱们当做空气,只知道巴结陈哥哥,真是的!” “阮家的女儿,这是常态,你别跟她学。” 厉城渊瞳孔颜色深黑,在阳光之下,也显得晦暗不明。 宴月亮嘻嘻哈哈,故意放大声音,娇憨道:“那是,我们城渊哥最喜欢我的单纯善良,我自然不会被某些人影响的啦~” 阮柠一不小心,还是被绊了一跤。 艾诺尔眉心一蹙,“你很介意?我派人把宴月亮赶出小岛?” “不必,公平竞争,我和厉夫人不一样,懒得使用特权,那样挺没劲的。” 她心态平和,弯腰揉了揉有些轻微红肿的脚踝,没再多言,径自跟陈丰泽进了王府。 这王府是一比一按照当年佟佳氏在京城的宅邸复刻。 里面不少老物件的摆放位置,就连皇帝赏赐佟佳一族的御赐牌匾,都根据老王府的样子,原封不动的进行陈设! 阮柠换好那一身王妃清宫服。 深蓝色的底衬,补子上,苏绣手工上的一只五彩飞凤,代表着贵族儿媳的尊贵。 垫子头素雅,低奢。 “阮柠,你真像从画里走出来的那位佟佳氏皇后,人见人爱,一笑倾城。” 艾诺尔上前,像模像样的打了个千。 阮柠被逗笑,紧张的心情也有所缓解,“没想到,艾诺尔居然也是流亡德国的清朝贵族后代。” “我们都是佟佳氏一族,又出生在德国,从小就关系不错。” 艾诺尔可劲儿编。 阮柠是信的。 绕过一个雕梁画栋的长廊,准备上小船,去湖正中心的三层古建筑。 宴月亮一早就到了。 她甜甜美美的招了招手,“阮姐姐,你快来,艾诺尔先生一德国人,居然还这么喜欢我们国家的古建筑,就是高仿的有点糙,果然老外眼界浅薄呀。” 瞧瞧这骄傲的样子,仿佛那闭关锁国的“天朝上国”又回来了。 几个宫女打扮的佣人捂嘴,嗤笑,窃窃私语,“这位就是盛源集团的董事长夫人?感觉好low,好没文化呀!” “就是,可据我所知,那位厉总精通七八个国家的语言,对于各国的历史文化也了如指掌,就博士学历,都能拿上一沓。” 小“宫女”们一说到厉城渊,都满面羞红,眉间带着小女孩思春的含情脉脉。 看,这个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永远是话题的中心,女人的最高梦想。 宴月亮听了,好委屈,噘嘴,“城渊哥,人家说的有错吗?人家很没文化,配不上你吗?” “我喜欢的是人,其他,都不重要。” 厉城渊对他的爱妻,永远呵护有佳,万分偏爱。 阮柠脚踝疼的更厉害。 花盆底的鞋,让她站着都有些吃力。 她以手遮住嘴巴,跟陈丰泽耳语,“上船吧,那两个人挺烦的。” 其实音量不大。 但偏偏被窝在厉城渊怀里的宴月亮听到了。 她娇娇软软,那眼神中的得意,都快溢出。 小姑娘故意问,“阮姐姐,我记得你以前为了讨好城渊哥,学了不少能耐和本事呢,是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宴月亮在用这种方式讽刺阮柠的徒劳无功! 厉城渊的视线,变得玩味。 艾诺尔笑了笑,反问,“厉夫人这么说,那是不是就在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啥也不会,一事无成,就只会在床上讨好男人,以色侍人?” “陈哥哥,那阮姐姐就很厉害吗?为了纠缠男人才学的能耐,能有多精明?” 宴月亮被怼的,死鸭子嘴硬。 阮柠无奈,叹口气,“我在芬兰的硕士学位有三个,其中之一就是世界历史学,而你说这里高仿的粗糙,但事实上,整座王府用的是一比一修旧法,非常精湛!” 没想显摆,就是不打算被宴月亮这么一无知的人压上一头。 小姑娘脸皮丢尽,嘟囔,“什么一比一修旧法?都没听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瞎说出来的。” “若阮小姐是瞎说的,那我这王府且不是成了千古一大笑话啦?” 一艘画舫,停到岸边。 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留着一清朝典型的长辫子光头,服侍考究,神态沉稳内敛的从船上下来。 他抱拳,先跟阮柠行了一礼,“久闻大名,今日得见,阮小姐的雍容华贵,满腹经纶,让在下赏心悦目。” 一纯正欧洲脸,搭配清朝造型,说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还非得咬文嚼字。 阮柠看哪都别扭。 她尬笑,学着宫斗剧里的样子,很不标准的回礼,“艾诺尔先生谬赞,不过我今天来,唯一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 “艾诺尔叔叔,你好帅,好有皇帝的feel啊~” 很没礼貌的。 宴月亮一蹦一跳,她身上的那件小斗篷呼着风,一飘一飘,有些滑稽的跑到男人面前。 她嘻嘻哈哈,自来熟,“艾诺尔叔叔,我是厉城渊的妻子,就是之前在德国,我们预约过你的看诊哒!” “是吗?那厉夫人要看的,不会是‘讨人厌’、‘没文化’、‘自以为是’的公主病吧?” “艾诺尔”开口,就把宴月亮从头到脚损了一遍。 小姑娘一愣,浑身僵的,都快当场石化了。 那娇甜的笑容,瞬间龟裂! 陈丰泽阴阳,“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堂哥,你何必跟一个胸大无脑的蠢女人斤斤计较呢?” “的确,不过……” “艾诺尔”语气一顿,转而眉开眼笑的看向俊脸阴沉可怕的厉城渊,真诚问道:“厉总,我听说你五年前有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朋友,那可是真正的天之国色,聪明绝顶呢! “怎么?人家不要您了,您这就心灰意冷,找一个低配版的替身来望梅止渴?” 男人字字扎心,就等着看热闹。 宴月亮“哇”的一声,哭成受气包。 她抖着手指,指向躺着都中枪的阮柠,“阮姐姐,你还说你不想勾引有妇之夫?连艾诺尔叔叔都知道,你五年前对我的城渊哥穷追猛打,无所不用其极了!” “抱歉,厉夫人,五年前,厉总可还不是您的。” 阮柠真心无语。 总觉得这个“艾诺尔”看似是在帮衬自己,打击宴月亮。 但字字句句,仿佛都恨不得直接挑拨离间,让他们三个人打作一团,互相撕逼! 陈丰泽虚握拳,抵在唇边,轻咳。 “艾诺尔”瞬间安静,朝画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得了,不开玩笑啦,各位请上船,我特意准备了一桌满汉全席,还望大家喜欢。” 这人说话,就喜欢仿古。 厉城渊牵着宴月亮从他身边经过时,不急不缓的问了一句,“艾诺尔先生在德国的艺术画廊投资,还想继续吗?” 第139章 是阮柠退出?还是宴月亮?! - 缚月 - 唐子 整个德国艺术展的项目,几乎全都死死握在盛源的手心里,无一例外。 宴月亮一听,破涕为笑。 她刻意跟阮柠炫耀,“阮姐姐,你看,城渊哥就是这样的,他为了护着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呢!” 的确。 以前那个无论做任何事,都必须要画一条明确底线的人。 此时此刻,为了妻子,为了那份炽热到人尽皆知的爱,他还有什么不敢做,不能做的呢? “阮姐姐,其实我也能像你一样,什么都会的,只可惜,我有城渊哥,他是不舍得我那么累哒,自然被惯坏喽,阮姐姐你知道这种甜蜜滋味吗?” 画舫上,宴月亮非要黏在阮柠身边,絮絮叨叨。 小姑娘挑衅,“哦,忘了,阮姐姐是不会理解我的,毕竟在阮姐姐身边,并没有一个男人能像城渊哥一样,爱我爱的不能自拔呢!” 其实阮柠不得不承认,宴月亮有嚣张狂妄的本钱。 因为她是厉城渊的心头宝,是厉城渊这辈子都要为之负责呵护的妻子。 至于她? 蹉跎青春,毁掉人生。 或许陈丰泽和Kun.李他们说的对,她有资本得到新的恋情,但过去的伤害,留下的阴影,怎么也磨平不掉了。 “阮姐姐,我真挺为你感到遗憾的,无论你怎么努力,你都不能像我一样,在最美好的年华,被最好的男人珍惜着了!” 一击即中。 阮柠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紧,再用力磋磨! 从画舫进入三层古建筑。 一楼为展览厅,一些佟佳氏一族的战袍官服,和流传百年的古董,应有尽有。 二楼会客厅。 三楼餐厅,能在最佳视野上观看海岛风景。 “看来这艾诺尔先生,不仅仅只是世界排名前三的知名心理学家,他的身世背景,非常不简单!” 能在国内合法拥有一座私人小岛,还能得到特许,复刻王府,收藏国家文物。 要说厉城渊的高高在上,在于他敏锐的商业洞察力,和资本沉淀的厚度。 那这位艾诺尔先生,却是根本意义上的纯粹贵族,有着历史文化赋予的贵气和权柄! “阮柠,你还讨厌艾诺尔吗?”陈丰泽问的有点试探的意思。 阮柠蹙眉,不解,“你和艾诺尔先生关系很好?我讨不讨厌他,你很在意?” “额,毕竟是五服以内的亲戚嘛,我喜欢你,想和你做夫妻,你和我堂哥关系不好,我很为难。” 他反应很快。 她摇摇头,实话实说,“不喜欢,他的性格,让人觉得有一点点不顾他人感受了。” 话毕。 众人入席。 连国宴上的大厨都亲自上烤鸭三吃。 席间,厉城渊提起正事,“艾诺尔先生,月亮患有孕期抑郁症,我想,您能为她进行为期一年的一对一心理辅导,费用方面,您随便开条件,我都OK。” 用的是尊称,可身为上位者的凌冽威压,那是半点都没少的。 “艾诺尔”干掉一杯特供茅台。 他说满语,“厉总,您看我是缺钱的人吗?嗯?” 满语是世界上快要绝迹的语种了。 显然,“艾诺尔”在故意为难厉城渊。 见厉城渊不语。 他转而再用满语跟宴月亮说,“我不喜欢贱人和婊子,非常!非常不喜欢!” “咦?艾诺尔叔叔,您在说哪个国家的语言啊?我怎么一句没听懂呀。” 刚被人家损完,又撒娇。 她的脑子八成是真的坏掉了! “艾诺尔”调侃,“是夸赞厉夫人您魅力无双,娇俏可人。” “啊?是吗?那我就是……” 宴月亮像模像样复述了一下满文的“贱人”和“婊子”。 她喜滋滋,“好开心呀,城渊哥,你说我真的是‘贱人’和‘婊子’吗?” 还是用的满文。 厉城渊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阮柠咬着唇,强憋住笑意,跟“艾诺尔”开门见山,“艾诺尔先生,我的情况也很简单,我只需要您帮我进行精神鉴定,来确保我的病情已经稳定,能继续在医疗口从业。” 这很容易,也不影响宴月亮的一对一治疗。 但…… “二选一,我一年只接一个case,是你,或者是厉总夫妻,必须有一个人退出。” “艾诺尔”开口,态度明确。 他说完这番话,还特意看了一眼陈丰泽。 像是……征询? 陈丰泽拿起筷子,假装夹菜,实则微微颔首。 阮柠瞧了一眼,心里生出一丝疑窦。 饭局散场。 阮柠去更衣室换衣服。 出来的时候,没见到陈丰泽,却撞见要去码头坐快艇回云海市的厉城渊和宴月亮。 宴月亮抱着厉城渊结实有力的胳膊,晃呀晃的,跟阮柠示威,“阮姐姐,不如你就放弃吧,反正我们也能帮你照顾然然,你去做几年牢,也没关系哒!” “艾诺尔只说二选一,却没给出确切答案,厉夫人这么早就让我退出,是否太自信了一点?” 阮柠这话,是与厉城渊四目相对着,跟宴月亮说的。 厉城渊冷嗤,“阮柠,你是不是忘了?要不是你一直追着艾诺尔不放,我们在德国,就已经和他见面了!” 言外之意就是,艾诺尔一直躲着不露面,是因为讨厌她!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嘛,阮姐姐,艾诺尔叔叔那么不喜欢你,你干什么还非要纠缠人家啦!” 小姑娘义正言辞。 她拍额头,哎呀一声,“哦,差点忘了,阮姐姐以前也很喜欢缠着厌恶你的人,对吧?这是……习惯?” 轰隆隆—— 海岛的天气变幻莫测。 前一秒还阳光明媚,后一秒就电闪雷鸣。 阮柠最害怕闪电。 她紧紧握拳,身上起了一层层细小的白毛汗,人不易察觉的一直在哆嗦。 “呜呜呜!城渊哥,人家害怕啦,咱们赶紧回快艇上吧。” 宴月亮惊呼,扑进男人很有安全感的怀抱里。 厉城渊护着,体贴又温柔,“好,别怕,我在呢。” 好,别怕,哥哥在…… 好久远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语气! 阮柠心口闷堵的厉害。 他牵着他的挚爱,临走前,闪电劈空,雷声阵阵。 她捂着耳朵,贼没出息的缩成一团,蹲到了地上。 脚腕很疼! 厉城渊警告,“艾诺尔我势在必得,他是属于月亮的,阮柠,你觉得,你还能有多少胜算?” 雷雨下了一整夜 阮柠跟着陈丰泽回了云海市。 在车上,她光着脚,踩住真皮座椅,双臂紧紧环绕膝盖,脸埋在里面,默不作声。 “阮柠,你……” “陈先生,德国、满人贵族后裔,心理学家,这三个标签,你是不是也一样不差的拥有?” 第140章 身份大曝光…… - 缚月 - 唐子 “阮柠,你还记得这个吗?” 陈丰泽没有直接回答阮柠的问题。 他从衣领里拽出一个小吊坠,坠子很小,一看就是不怎么值钱的杂玉做成的工艺品。 其实在柏林那一晚,她就对这吊坠有所察觉。 只是露出来的面积不大,就一根黑色的,破旧的绳子挂着,非常不起眼。 “在芬兰,那时候我父母过世,我的兄弟姐们们都怨我,认为是我一意孤行,和一群混蛋混在一起,才害死的他们!” 都说医者不能自医。 陈丰泽也一样。 他最混乱的一段时光,是在得知脑子里长了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肿瘤后,开始自我放弃、堕落。 “那时候我流浪去了芬兰,乞讨,买醉,甚至做更过分的事情,我以为那样我就能自生自灭,就能不必做任何选择!” 一个,冒险做手术,90%的几率会死,等于在自杀! 另一个,等待,提心吊胆的等待,等待肿瘤爆裂,痛苦死亡…… “阮柠,是你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把这个吊坠给了我,也许你根本记不清了,你还告诉我,活着若能苟且,那何必自寻烦恼的去死?” 吊坠是弟弟手工课的作业。 阮柠从陈丰泽手里接过去,用力握在掌心,想传递一些小萧的温度到总是凉飕飕的心口。 可鼻息间闻到的,能让人稍感安慰的气息,却是杜鹃花水的清香! “阮柠,送你去医院之后,我就回了柏林,我选择做手术,我选择苟且下去,之后,奇迹发生了!” 陈丰泽不由分说的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抓住那块象征着希望和未来的玉佩。 他深吸一口,回答了一开始的那个问题,“是的,阮柠,我承认我说了谎,我承认我一直不太敢和你相认,但,艾诺尔是我,也是我把你引到了云海市。” 芬兰分开后,陈丰泽回去找过,但结果让人很失望。 直至芬兰再遇,仿佛时光倒流。 他情绪低迷,她一针见血的安慰劝说。 “阮柠,这就是缘分,不是吗?我希望你不会讨厌我,可艾诺尔这个名字给你带来的记忆,真的很糟糕,所以我不敢承认。” 陈丰泽叹气,自责。 阮柠情绪也很复杂。 她抽回自己的手,将那块玉佩,有些恋恋不舍的留给他,“那,艾诺尔先生,我需要你的鉴定报告,这涉及到我和我儿子的未来……” “我会帮你,但不是现在。” 陈丰泽没马上答应,也没拒绝。 阮柠蹙眉,“理由?” “阮柠,难道你就一点不想看一看,厉城渊到底能为宴月亮牺牲到何种地步吗?” 事实却是,阮柠,你不想看看这个死鸭子嘴硬的男人,到底能为你做到多少吗? “艾诺尔先生,很抱歉,我对于前任的兴趣真的没那么大,请您尽快帮我做精神鉴定,我需要回京港应付自查组,还要把儿子从新加坡接回来。” 郑静最近不知道又藏到哪里去了。 魏讯在忙着国内主板上市。 可等到这两个危险因素真的联合在了一起,她的然然,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因此,阮柠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冯一一,救出母亲,带着然然一起,远走高飞,改名换姓,重新来过! “再耐心等一等,阮柠,我敢保证,一切都会OK的,我可以伤害和利用任何人,但唯独不会对你那样。” 陈丰泽从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好人。 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也曾做过很可怕的事。 只是在阮柠出现后,那漆黑一片的人生,就突然照射进一束暖光,让枯草重生,让漫天白雪都有了春风暖意。 阮柠咬牙,打开车门,走的一声不吭。 陈丰泽很不安,追上去,“阮柠。” 他拉住她胳膊。 她一把甩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说,“艾诺尔先生,您这么喜欢耍人玩,那就继续吧,我有求于您,也只好配合了。” 回到套房。 手机一直在震动,陈丰泽发来了N条道歉的微信。 阮柠视而不见,去浴室泡了个热水澡,不知不觉的,在额头还有脚踝的剧痛催促下,睡了过去。 热水变冷。 皮肤也跟着僵硬麻木,人像是卡在了噩梦里,身体一直下坠下坠下坠。 耳边,爸爸的责备声,一句句催命。 “柠柠,爸爸是为了你才选择去死的,爸爸想成全你,可你为什么还是这么一败涂地?” “柠柠,妈妈呢?你没有照顾好她吗?她那么娇气,被爸爸惯坏了,一个人生活,一定会很辛苦的!” “柠柠,你怎么能把弟弟弄丢呢?爸爸很爱你,很信任你,可你怎么能一次次让爸爸失望呢?” 啊!!! 一声尖叫,从水下冲出。 阮柠大口大口呼吸着潮湿的,不算太新鲜的空气。 她感觉这偌大一个浴室,四面墙壁,倒影着她赤裸的身体,憋屈的,能让人发疯! “不不不,不不不,爸爸,柠柠没错,柠柠在努力了,柠柠很努力了!” 阮柠披上睡袍,一路狂奔去了露台。 她颤颤巍巍的手指,勉强夹出一根香烟,划了几次打火机,才弄出一点点火苗,哆嗦着点燃烟头。 猛吸几口,人无力的蹲在地上。 汹涌澎湃的委屈感,无措感,如洪水猛兽一般,将她击倒,蹂躏。 “该死!你们一个个都该死!为什么非要折磨我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晴空落雨。 怨气冲天! 第二日,阮柠发烧了。 吃了退烧药和消炎药,人昏沉沉的躺在客房的大床上,脚踝上的伤被牵连的,也一突一突的疼。 郑静发消息过来,是一段小视频。 在门口偷拍的。 视频里,厉城渊一只手插在西服口袋里,背对着镜头,站在落地窗前。 是晚上,霓虹闪烁,男人伟岸高挑的身材轮廓,在飘忽不定的光线下,显得诱人心魄。 他说,“郑源,通知盛源在德国的分部,从下个月一号开始,凡是艾诺尔的艺术投资,权利阻断,让他的一分钱,都无法进入这个圈子。” “城渊,直接切断艾诺尔占比最大的投资之一,这等于赶尽杀绝,你为了她,至于吗?” 对艾诺尔赶尽杀绝,狗急了还跳墙呢。 郑源明显很担心。 厉城渊嗤笑,“我怕他吗?按我说的去办,我不想再多听一句废话!” “呵呵,拿下艾诺尔,之后等着那一位来求你……” 视频在这里就中断了。 其实最后一句话录的也非常模糊,阮柠反复听了几遍,也没太听清楚。 嗡嗡。 郑静:【柠柠,看见了,我说你就是一最美的扫把星,你偏不信,你爸死了,你妈疯了,你弟弟不肯认你,现在连艾诺尔都要一起受罪,真是可怜呀。】 隔一两分钟。 又是一条:【我们然然那么可爱,你忍心让他也被你连累吗?】 砰! 一声忍无可忍的低吼,一声手机摔在墙上的炸裂声。 阮柠歇斯底里的发泄了一通。 可该面对的现实,仍是一件都逃不脱。 就比如…… “去洛佩斯酒店。” 厉城渊和宴月亮住在那边。 她需要找厉城渊好好聊一聊。 第141章 阮柠去给厉城渊按摩?!! - 缚月 - 唐子 虽说艾诺尔的真实身份不能说出去,她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无法认同。 但陈丰泽之前帮助过自己,包括在芬兰那一次的救命之恩,都不能当做从未发生过。 更不能眼睁睁瞧着这个男人被厉城渊打击报复到损失惨重! “嘿,稀客啊,这是什么风把我们尊贵的阮主任给刮来了?” 刚到套房门口,就见郑源从里面出来。 他阴阳怪气调侃。 她直言,“我想找厉城渊说点事情,他在里面吗?” “嗯,等着按摩呢,不过……” 郑源坏笑一声,正好男按摩师提着工具,从电梯里出来。 他招招手,要来了那一筐瓶瓶罐罐,递给阮柠,“我们厉总可不是什么时候想见都能见到的,你拿着进去,充当按摩技师,算我给你放的一个口子了。” 阮柠觉得,那提篮简直火烧火燎的。 给厉城渊按摩? 这种事,哪怕中规中矩的,可一男一女,也难免不会发生过分亲密的接触。 她拒绝,“算了,我给他打电话。” “关机了,我们厉总最近为了某个人的事呢,也是累得要死,还受了伤,住了院,自然需要安静的休息休息喽。” 郑源嘻嘻哈哈。 阮柠退而求其次,“那我在门口等。” “那可不行,不是酒店住客,不能长时间留在贵宾楼层的。” 条条大路通罗马,都给堵死了! 阮柠一想到陈丰泽的事足够紧急,距离下个月的一号,也就不到一个星期了…… “好,我进去,不过郑总得记着,一报还一报,自己小心着点。” 话毕,人已经提着按摩工具,进了套房。 郑源尬笑,摸了摸鼻子,问男技师,“我这是被一个女人给威胁了?” 男技师更尴尬,“是……是吧。” 按摩室内。 阮柠推开房间,手工精致的精油气息,带着浅浅的薄荷香味,回荡在四周。 男人大概是没穿衣服,趴在不算宽的按摩床上,臀部盖着一套白色毛巾,用来遮挡关键部位。 大腿和小腿的线条,在暖黄色的光线下,更突出肌肉的质感和力量。 背部的曲线,沿着脊椎骨,一寸寸延展,完美! “今天用雪山精油,老样子,加薄荷叶,我妻子最喜欢这种味道。” 男人的脸埋在双臂之间。 他看不见她,只是用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命令。 不过,薄荷香是她一直喜欢的,什么时候连宴月亮也开始喜欢了? 阮柠深吸一口气,想着,先给厉城渊按摩一下,等气氛好一些了,再谈正事。 她按照以前做香水的比例,稍微调节了一下,适用于按摩精油。 “你今天调的精油不错,和我妻子的配方很像。” 男人难得夸赞。 只是他一口一个妻子,让阮柠很烦躁。 她脱口而出,“比例是我设计的,厉夫人要是会,那就是盗窃,我可以考虑追偿版权费!” “阮柠?怎么是你?” 厉城渊下意识从按摩床上坐起。 小毛巾从臀部滑下去。 阮柠立刻闭上眼,转身,回避,“厉总,请您自重!” “哈!自重,阮柠,你以前少看了?” 厉城渊嗤笑,重新趴回去,指了指地上的毛巾,“不是来给我按摩的?把东西捡起来,继续。” “不是,厉总,我其实是……” 阮柠一想,身份都暴露了,她还按什么摩啊。 一条狗,需要按摩? 她准备开门见山。 他却抢先一步,“阮柠,你的确很懂得替自己选择最好的,Kun的家族只是单纯的新加坡豪门,可艾诺尔就不一样了,两个国家的贵族,资产雄厚,你又准备见异思迁?” 厉城渊并不知道陈丰泽就是艾诺尔。 所以他以为,她跑来这里替艾诺尔说情,就是为了更好的钓金龟婿,捞男人? 阮柠拿着精油瓶子的手,抖的不像话。 退烧药的药劲儿弱了。 身体的温度又开始加速飙升。 她耳朵嗡嗡作响,听男人用最讽刺的语气,跟她说,“两个选择,一个,阮主任留下来,做好按摩技师该做的事,第二,出去,艾诺尔的事,你管不着!” “好,老板是想做全身按摩吗?” 阮柠是烧糊涂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没见过猪跑? 她挽起袖口,一双柔软的纤纤玉手,带着高烧的炽热温度,擦上粘稠质地的精油,在男人的身体每一处,开始无规律游走。 “老板觉得舒服吗?要不要加重力度?还是给您先踩踩背?” 阮柠故意学着大保健按摩女一样,俯下身,贴着厉城渊的耳朵,语气缠绵柔软。 发烧是有好处的。 很热,很撩人! 她的手跟蛇一样,一路向上,在男人的背脊上,扫出一片片苏麻感。 厉城渊一愣。 阮柠恶劣的问,“老板要是爽了,我是不是就能得偿所愿?” “阮柠,你自甘堕落!” 他一个回身,就将她拖上按摩床,狠狠压在身下。 她故意恶心自己,也恶心厉城渊,“厉总是不是觉得,这家里的不如养的,养的,还不如这偷的刺激?” 烧的太厉害了,脑子昏昏沉沉,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出于最原始的报复欲。 软绵绵的胳膊,白生生的,就那么跟面条一般,勾上厉城渊的脖子。 她稍微抬起身子,讥诮,“来啊,厉总想玩,我陪您玩,只是我的价码不低,您敢吗?” “你为了攀附一个男人,就勾引另外一个男人上床?” 厉城渊咬牙切齿。 阮柠想,是吗?我本来想和你好好聊一聊的,可又是谁思想肮脏,非把事情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她啊,在他面前,永远都是最肮脏龌龊代言词! 跟人家宴月亮那样洁净的存在,哪里比得了? 阮柠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她咯咯娇笑,道:“是啊,那厉总要不要大发善心,成全我呢?” “滚,给我出去!出去!” 人被丢出了套房。 薄荷味道的精油,撒了她一身。 那味道太呛鼻,才闻了一下,脑袋就嗡的一声巨响,整个人都跟炸裂开一般,支离破碎在了地上。 知觉,全失。 视线里一片漆黑。 再醒过来时,她听给自己换药的小护士说,“夫人,您丈夫真的很心疼您,在救护车上的时候,都全程紧紧搂在怀里,那担心害怕的样子,可装不出来的!” 谁? 丈夫? 第142章 阮柠,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 缚月 - 唐子 “还有,夫人,您可能自己不记得了,就您高烧到痉挛,一直咬着您丈夫的手臂,那血流的呀,我们瞧着就疼的吓人!” 小护士唠唠叨叨,眼睛里的羡慕,也异常纯粹。 阮柠道了谢,正想问那个所谓的“丈夫”,应该不会是厉城渊的时候。 VIP病房门,猛得!很大声的,被两个殴打在一起的男人,从外面硬生生撞开。 宴月亮捂着肚子,不敢快跑,只能扶着墙,朝病床上,还在打吊瓶的阮柠大喊,“阮姐姐,陈哥哥就是艾诺尔的事,你为什么要故意瞒着啊!?闹成现在这样,你满意了?” 这都哪跟哪? 砰—— 厉城渊一记爆拳,攻击性十足的砸在陈丰泽脸上。 陈丰泽吐了一口混着血的口水,站起来,暴怒,“厉城渊,你有本事就冲着我一个人来,我TM就不愿意给宴月亮那个小贱人看病,你能把我怎么着?” “找死!” 火冒三丈下的厉城渊,依旧保持着上位者的矜贵和沉稳。 他的性格完全和陈丰泽不一样。 陈丰泽野性难驯,脾气火爆,遇到什么事,更喜欢直接暴跳如雷,大打一架。 反观厉城渊。 这个男人从少年时期,哪怕是阮柠的父亲,都没办法窥探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和想法。 往往冷静的,瘆人! 咣咣咣!!! 厉城渊出拳稳定,战略出神入化。 陈丰泽在德国是专业的搏击选手。 但当着这一位面前,依旧被打的几次都难以还手,节节败退。 阮柠扫到一眼厉城渊的胳膊。 那上面裹着纱布,好像下面还在渗着血。 她想起刚刚小护士说的那些话。 紧紧抱着,痉挛咬出血…… 蓦的,宴月亮在一旁大哭,责备,“陈哥哥,一开始就是阮姐姐去酒店骚扰城渊哥的,她后来晕倒在套房外面,城渊哥也不是千里眼、顺风耳,他怎么会知道啊!” 意思就是说,自己高烧晕倒,厉城渊是不知道的! 得到这样一个答案,阮柠真是长舒一口气。 宴月亮说完,有些心虚的睨一眼病床和厉城渊。 厉城渊出拳停顿,浓黑的剑眉,带着一丝诧异,微微蹙起。 陈丰泽趁势出击,扳回一局。 “厉城渊,你个臭渣男,我今儿就明着告诉你,什么二选一的游戏,老子不跟你玩了,这一局,必须是我的阮柠赢!” 其实几个小时之前,陈丰泽就以艾诺尔的身份,做出了一份精神评估报告,并用顺丰航运邮寄回了京港。 不出意外,等阮柠再回去的时候,就能名正言顺官复原职,解除一切坐牢的风险! “艾诺尔先生,难道你要为了阮姐姐,连自己的事业都不管不顾了吗?” 小姑娘抹眼泪,可语气里的嚣张威胁,那是再明显不过的。 陈丰泽嗤笑,鄙夷,“厉夫人,我陈某人的能耐有多少,岂是你这种乡村土包子能衡量出来的?所以,拜托你下次威胁别人的时候,先掂量一下自身重量,OK?” 真讽刺。 宴月亮委屈的要死。 她可怜兮兮的看向厉城渊,想引战,“城渊哥,陈哥哥的话,宝宝听了好难过,还在我肚子里闹腾呢。” 苍天,厉城渊的爱妻,到底是天生没长脑子,还是被惯得,早就没脑子了? 阮柠叹气,扶着输液杆,有点费力的想从病床上坐起。 但身体太虚,一只胳膊没撑住重心,人“啊呀”一声,就要重重倒回到床上。 陈丰泽一个健步,急声喊道:“阮柠,小心!” 他拖住她左胳膊。 厉城渊迅速闪身,推开宴月亮,稳住她右侧身子。 病房里,死一片安静。 小姑娘咬着唇,眼圈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 阮柠将两个人一起甩开,自己靠着床头,坐起,声音沙哑,喉咙被烧的,也疼的厉害。 她说,态度挺淡的,“厉总,胜负已见分晓,再继续这么纠缠,大家都会很没脸,不是吗?” 陈丰泽说,他坚持那个二选一的游戏,目的就是想试探一下,厉城渊到底能为宴月亮做到何种地步。 现在,结果已出。 一个最厌恶以暴制暴,施以威胁的人。 如今却能为宴月亮走下神坛,踩过底线,用商业信用来做筹码,攻击陈丰泽的投资。 爱啊,阮柠从很早之前就说过,那东西真的会让人中毒,让人上瘾,让人丢失自我。 厉城渊,亦是如此! “阮柠,谁胜谁负,你以为,真的就有结果了吗?嗯?” 他护着宴月亮,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在同一水平面上,与阮柠四目相对。 临走前,这狗男人还不忘提醒一句,“德国投资项目大面积垮台,陈丰泽在云海市的项目就会资金链断裂,届时一旦违约,又是给谁做了嫁衣?阮柠,你好好想一想!” 想清楚了,就来求我! 最后的点睛之笔,厉城渊用视线传达给了阮柠。 他牵着宴月亮离开。 陈丰泽一身是伤的用德语咒骂,还间接切换满语,“厉城渊这王八犊子,迟早得被自己给狗死!这种王八羔子,下辈子肯定连猪狗都不如,去他大爷的!” 最后以国骂收尾。 阮柠忍俊不禁,问他,“德国的项目,损失多少?” “你别管,我自己来处理,男人们的争斗,我不想靠着一个女人。” 陈丰泽自尊心很强。 阮柠摇摇头,叹气,“艾诺尔先生,我对你的人品表示质疑,可这次你惹上厉城渊,是因为我,我不想亏欠任何人,因此,这件事,我管定了!” 三天后,出院。 她和陈丰泽定了下午的机票,直飞京港市。 顾北和Kun.李一起接机,还带来了一个小惊喜。 “妈妈!嘻嘻嘻,然然回来啦,妈妈是不是超级超级想然然大宝贝呀?” 小家伙好像是胖了不少。 一个沉甸甸的肉球,猛得就扑到了阮柠怀里。 她从云海市回来的那点郁闷心情,瞬间被扫荡的一丝不留。 抱起儿子,让然然在她怀里拱来拱去,香喷喷的奶味,熏的阮柠幸福又安心。 “Hi,然然小宝贝,你还认识我吗?”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一瞬,郑静的声音,拿着一小男孩最喜欢玩的乐高盒子,出现在阮柠和然然面前。 阮柠下意识后退。 本来阳光可爱的小然然,也瞬间白了一张馒头脸,“哇”的一声,极其恐惧的嚎啕大哭。 “呜呜呜,妈妈快走,快走!坏女人回来了,她会伤害妈妈和然然,然然,呜呜呜……然然怕怕……” 第143章 厉城渊,有你这穷小子什么事 - 缚月 - 唐子 孩子毕竟是孩子。 她的然然还不到四岁呢。 阮柠一颗心,快要被这哭声给撕裂了。 Kun.李和顾北快速将然然接过去。 陈丰泽也护着,低声说,“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不会让我们多管闲事,孩子先替你带着,别担心,一会儿停车场见。” “好。” 等他们走了。 阮柠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随便抄起一个移动指示牌,玩了命似的,就朝得意洋洋的郑静打了过去。 郑静一愣,脑袋直接出血。 她踩着散了一地的乐高,压住郑静的胸口,便是一巴掌又一巴掌,头发都快给全部薅下来了。 八成认识阮柠的人,都想像不到,那样一个与世无争,清冷没什么欲望的阮主任。 居然会当众殴打,举动疯狂! 晚上八点,顾北走了不少繁琐的程序,才将她从警局保释出来。 身为师哥,他也很无奈,“柠柠,二十几岁,连儿子都要四岁了,你还是小孩子,可以这么任性妄为吗?” “杀人不犯法,我能打死郑静!” 副驾驶座上,阮柠脸上也有几处伤口,贴着半透明的创可贴,倒不失美感。 谁让她真美的毫无挑剔呢! 顾北发动车子,叹气,“Kun和那位清朝贵族在你的公寓照顾然然,自查组那边也有了消息,你明天就能回去上班了。” “我得请几天假,有一件事,必须得尽快处理。” 已经是一号了。 顾北知道一些,“陈先生跟我说了,你想帮他解决厉城渊的经济封锁?” “德国的艺术投资项目比重很大,师哥,你很了解我,我真要是欠了一个人,这辈子都安心不了。” 与其说是为了陈丰泽,还不如说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能心安理得,为了不久的将来,能毫无牵挂的一走了之…… 次日,阮柠把然然送回小太阳上学。 她直接开车去了盛源集团。 进大厦的时候,就发现所有的安保成员,居然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而且这些人看起来还不是特别专业,就连阮柠一个脸生的外人,都能随便进出。 一员工从电梯里出来,还在抱怨,“哎!自从那位月亮小姐搞出事情后,咱们盛源的安保真是糟糕到了家,我前几天,又在办公室里把手机给弄丢了。” “呵呵,这都算好的,三楼人事的卫生间,女卫生间,据说找到了摄像头。” “啊?我的天,若不是盛源算是行业天花板,这公司,我真是一天都不敢待了。” 阮柠进电梯,去顶层。 奇怪的是,电梯的梯控好像是失灵的,想上哪个楼层,直接摁数字键就可以了。 顶层,董事长专区。 “宴小姐,你干嘛啊,这些文件都是加密的,仅此一份,您给弄湿了,我们还要派人去英国分部重新制作的!” 一小秘书拿着湿哒哒的文件,欲哭无泪。 阮柠避嫌,站在电梯间里,默默等待。 就是有一点挺想不通的。 总感觉整个盛源集团,好像对宴月亮这位实打实的厉夫人非常不待见,也不尊重。 “我也不是故意的呀,谁让你走路不长眼睛,非要往我身上撞呢。” 小姑娘端着咖啡,理直气壮。 小秘书抹眼泪,冷哼,“行,宴小姐,您死不认错是吧?我这就去找董事长评理!” 话毕,人直接用肩膀撞开宴月亮,高跟鞋踩的啪啪响,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没一会儿,厉城渊的助理就出来了。 他跟休息室里的宴月亮说,“宴小姐,董事长说,上次您赶走了保安队长后,就不应该再跑来集团了,所以……” “可宝宝想爸爸了呀。” 宴月亮撒娇。 助理为难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抱歉,这是厉总的意思,请吧。” “哼,走就走!” 宴月亮拿着包,气呼呼的进了电梯间。 事发突然,阮柠来不及躲了。 她只能装出一副刚出电梯的模样,当宴月亮不存在,从她身边经过。 小姑娘却偏要找事,“阮姐姐,你来找城渊哥的?为了陈哥哥吗?这都回京港市了,若是Kun哥哥知道你那么为陈哥哥操心,他会不会觉得你水性杨花啊?” “厉夫人,我魅力大,总有人想追求我,我也很苦恼的,这一点,你应该体会不到的。” 阮柠其实是低调,但对于自己的自身魅力和容貌,还是有一些自信的。 宴月亮被气的差点没原地升天。 她熟视无睹,进了厉城渊的办公室。 小秘书已经离开。 许是因为加密文件被毁,男人还在气头上,连头都没抬,直接低吼,“出去,我现在不想听你的解释,自己好好反省!” “厉总,您这是让您的宝贝妻子去反省吗?” 阮柠还是有点惊讶的。 厉城渊不是将宴月亮奉若神明一样供着嘛! 这怎么,也有闹脾气的时候? 听到阮柠的奚落,厉城渊正在敲击键盘的手猛得一顿。 “你没有预约,怎么进来的?”男人眼皮不紧不慢的掀起,语气挺淡漠的。 阮柠耸肩,“如今的盛源集团,就跟唱空城计一样,大门敞开,估计一只狗都能自己溜达进来,难道厉总你不知道?” “阮柠,注意你的言辞!” 厉城渊被损的,还是破防,生气了。 她开门见山,“说一个条件,你怎么才肯放过陈丰泽?” “陈丰泽?阮柠,看来你对这个非遗还真是挺感兴趣的!都上赶着到这种地步了!” 厉城渊关掉电脑,人往后一靠,长腿叠加,双手十指交扣,落在大腿上。 那姿势,仿若一个面试官,正在以审视货物的眼神,来衡量面试者的可压榨利益…… 阮柠苦笑,不惧不怕,就那么直勾勾与他对视,“厉总,陈丰泽是人,不是物品,怎么就成了非遗了?还请您尊重,免得让人觉得您很没有素质底蕴。” “阮柠,这么护着,陈丰泽答应给你多少好处?还是愿意立刻娶你,让你当王妃?” 最后两个字,极尽讽刺之能事。 阮柠死死揪住裤脚线,喉咙发紧,心口的位置,也跟灌了铅一般,坠的生疼。 她问他,“厉城渊,是不是在你看来,我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只是为了攀龙附凤,勾搭有钱男人?” “不然?” 他浓眉微挑,薄唇勾出一抹戏谑的弧度。 阮柠噗嗤一声,捂着嘴,笑了,“厉城渊,我要真是那么爱钱,那么虚荣,五年前,还能有你这个穷小子什么事呢?嗯?” “阮柠,你……” 很好,她成功把他刺激到了! 她顺势而为,“开条件吧,咱俩都别在这瞎耽误时间。” “我让你去死,你也去?” 厉城渊负气。 阮柠莞尔一笑,笑的灿烂,“好啊,我去死。” 话音未落,人都已经把窗户推开,爬上去。 男人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从后面紧紧缠住她,将她扯下来。 厉城渊低吼,“阮柠,你就那么喜欢陈丰泽?为了他,低三下四来求我,还想自杀?” “厉总,您是不是搞错了,不是您让我去死的?” 阮柠根本没想死,无非是进一步刺激这个大男子主义过分强大的男人。 她还想继续。 办公室的房门,却被宴月亮从外面敲响,“城渊哥,你在里面吗?我要进去了哦~咱们中午一起去吃日料吧!”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一条缝。 阮柠是不在乎的。 可谁知,厉城渊居然一把摁住她的脑袋,将她塞进了办公桌……下面…… 第144章 杀人犯的儿子…… - 缚月 - 唐子 “城渊哥,今天我请假啦,你别生气嘛,人家知道错啦,你就陪人家一起去吃日料,好不好?” 宴月亮一进来,人都还没走近呢,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撒起娇来。 桌子下面。 阮柠气的要命。 她只是来找厉城渊好好商量一下陈丰泽的事。 这男人却搞得好像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在妻子进来的时候,很是紧张的将她推到了桌子下面。 而且,厉城渊的大长腿岔开,刚好自己脸对着的位置,就非常的尴尬。 “城渊哥~人家认错态度这么好,你都不想过来抱一抱,奖励人家一下吗?” 宴月亮也越走越近。 阮柠自然是无所谓的。 她戳一下厉城渊的小腿肚子,想从桌子下面爬出来。 可厉城渊却忽然一声低吼,“别过来!” 宴月亮吓了一跳,小脸委屈到泫然欲泣。 阮柠更糟。 被这狗男人冷不丁一嗓子,往外爬的动作没收住,一整张脸,砰!一下,就撞了进去。 柔软的唇,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西服裤布料。 男人的欲望,也在这一瞬被猛然勾起。 不用看,椅子上的厉城渊,那张无懈可击的俊脸,也一定表情丰富,极度隐忍。 宴月亮哽咽,小声哭,“城渊哥,你……你居然跟人家大吼大叫,宝宝会听到,会很难过的!” 真难过! 阮柠一下子来了恶趣味。 想想一个多月的云海市之行,宴月亮和郑静姊妹情深,翻来覆去的折腾自己,还用然然来威胁。 或许现在回报一二,也不是不可以! 想着,阮柠在手上垫了厚厚一沓餐巾纸,再狠狠用力捏一下。 厉城渊闷哼出声,说是爽,也一定疼的厉害! “活该!”阮柠盘腿坐回到桌子下面。 她又从包里拿出一钥匙链,那是然然在幼稚园给妈妈做的捕梦网。 网是羽毛构成的,揪下来一条,给厉城渊瘙痒。 “噗!哈……” 男人疼完,又想笑。 那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死死抓着扶手,青筋一条条爆出,看来一定很难忍耐。 “城渊哥,你怎么一会儿看起来很痛苦,一会儿又想笑呀?难道……生病啦?” 宴月亮一万分关切的再次凑上前。 厉城渊低头,冲着躲在黑暗里搞事情的阮柠。 他咬牙,狠声道:“够了,别作死!” 咣当! 阮柠抡起链条包,用金属质地的链条,啪啪啪的,就抽打在男人的骄傲上。 哈哈哈—— 厉城渊疼的,基本是小丑一样从椅子上蹦起,大长腿绷直,用力夹着,以此降低剧痛程度。 走过来的宴月亮一愣。 小姑娘娇羞,脸红,“城渊哥,你是不是想要了?其……其实,其实人家也快到安全期了,是……是可以那样的……” “不必,让郑源送你回家,我还有事要忙。” 厉城渊态度坚决,也没太多的温柔。 桌子下面的阮柠是解气了。 都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那就是不可活! 郑源很快赶过来,嬉皮笑脸的就将不情愿离开的宴月亮拽走。 临走前,还用唇语调侃,“城渊哥,玩好啊!” “滚!” 一黑曜石做成的烟灰缸,砸碎在郑源迅速关闭的门板上。 黑色的晶石,溅飞了一地。 阮柠从桌子下面出来。 她抱臂,斜靠在红木办公桌旁,友情提示,“总是用手的话,那里会感染,小心得病。” “你说什么?” 厉城渊剑眉紧蹙,夹紧的腿,还没松开。 阮柠耸肩,“别装傻,你的厉夫人可是都和你的小情人分享过了,两个一起,更得注意节制,这是身为医生的忠告。” “阮柠,少在那阴阳怪气,信口雌黄,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说到“求人”二字,这男人的语气,怎么给人一种好像忽然很得意洋洋的感觉? 她无奈,叹气,“厉总,我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放弃对陈丰泽在德国投资的阻截,而你的条件,我尽可能满足。” “为了一个男人,阮柠,你倒是真豁得出去。” 厉城渊的腿稍微放松了一些。 阮柠却有点后悔没直接给他弄残! “你把陈丰泽搞破产,我欠他的人情,估计用以身相许都还不清了!” 在这个男人面前,直来直去才是破局之法。 安静。 几秒钟的安静之后。 他嗓音略显沙哑的问,“如果他让你以身相许,你愿意嫁给一个破产的乞丐?” “是,我愿意。” 厉城渊攻击陈丰泽,是因为最终赢得胜利的人是她! 而陈丰泽一旦破产,罪魁祸首也只能是她! 偌大的办公室内,如这黑白低调的装修一般,倏然压下一股子无形的压抑。 阮柠柳眉紧蹙,“厉城渊,我……” “跟我去一个地方,回京港后,我会取消对陈丰泽的打压。” 厉城渊的这个条件很模糊。 但她不得不答应,“好,成交!” 当天,两人就开车上路。 阮柠给家里的菲佣打了电话,让她晚上去幼稚园接然然回家,自己可能要临时出差一个星期。 菲佣笑道:“阮小姐放心,然然真的很乖,而且Kun先生的父母,还有我们家的夫人和先生也快来京港了,他们会帮忙的。” “替我谢谢叔叔阿姨们。” 师哥和Kun.李父母的热情,阮柠知道自己拒绝不了,拒绝了也没用。 挂断电话。 车子已经驶入高速公路。 开车的厉城渊嗤笑,“一个野种而已,阮柠,你就这么在乎?” “厉城渊,我不管郑静跟你说了什么,然然都是我阮柠一个人的宝贝,你若是再叫他野种,咱俩就同归于尽!” 她冷睨一眼方向盘。 厉城渊单手握紧,原本松弛在驾驶座上的身子,也快速挺直,保持时刻警惕。 阮柠噗嗤!一声,讽刺笑道:“原来厉总也那么怕死。” “主要看,和谁死在一起!” 男人讥诮起来,比谁都扎心。 车厢内落针可闻。 劳斯莱斯开进京港市附近的一座小镇。 镇子原先是依靠铁路运行而繁荣昌盛。 可随着时代发展,和高铁动车的兴起,就业岗位逐渐减少,孩子们的教育基础建设也远远落后于大城市。 人口大规模流失,成了这里不可逆的法则! 而在阮柠小时候,爸爸的工厂建在这个小镇子里,她也住过一两年。 “下车。” 劳斯莱斯停在一座废弃的高中前。 白色的逸夫楼,斑驳的墙体,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开出一捧捧叫不上名字的小花。 阮柠手脚都有些僵硬。 她扶着车门,人机械的从车上下来。 视线,凌乱如渣,都不知道该停留在哪一个角落上,才能勉强抑制住那些染着粉色的不堪回忆! 第145章 厉城渊,跳楼?!! - 缚月 - 唐子 “怎么?怕了?” 厉城渊脱了西服外套,纯黑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三颗扣子。 嶙峋锁骨,带着男人独一无二的性感,在翻开的衣领里,若隐若现。 他带着她,上了逸夫楼的天台。 那里的围栏生锈倒塌,地上有一片变黑的血迹,到处滚着乱七八糟的酒瓶子,估计是流浪汉留下来的。 阮柠站定在血迹上。 厉城渊抓着她的手腕,逼着她蹲下,去触摸,“我爸妈死后,我被转学到这座镇子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叫我杀人犯的儿子!” 一年,两年,三年…… 杀人犯的儿子! 阮柠心脏猛跳。 他苦笑,溢满自嘲,“很耳熟?阮柠,你爸杀了我爸妈,诬陷了我父亲,让我变成一个变态杀人魔的儿子,成为霸凌的焦点!” 转学的第一年,高一下半学期。 厉城渊原本是三好学生,成绩优越到,哪怕只是随意复习复习,都能考到全市大榜第一! 可那一年,他成了问题少年,整天跟人打架。 打的最狠一次,直接把一同学的脑袋给弄开瓢了,就在逸夫楼的天台上。 满地是血,少年身上也染的通红! 阮妈妈急三火四的带着小阮柠过来。 小阮柠瞧见家里新来的哥哥被欺负,她哇哇大哭,还跑过去,死活不肯松手的抱着少年的脖子。 她听他说,一直呢喃,“我不是杀人犯的儿子,我爸不会杀了我妈,他不会!” “想起来了吗?阮家的小公主?” 厉城渊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无助孤苦的少年。 他踩上摇摇欲坠的铁栏杆,有风吹过。 阮柠下意识喊道:“不要!” “不要什么?自杀?哈!阮柠,你错了,如今我赢了一切,输掉的,不是你们阮家吗?” 黑色的高贵意大利手工衬衫,被野风吹的呼呼作响。 岁月流转,那一月,那一日。 少年穿着崭新的运动服,就站在那里,闭着眼,张开双臂,像一只急于挣脱桎梏的鸟,展翅翱翔。 他说,“爸、妈,活着真累,对吗?” “阮柠,如今的你,过去的我,从来都没有分别,这就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话音未落,男人笔直欣长的身躯,直挺挺翻出围栏,落了下去。 阮柠嘶吼,扑过去,却抓了一手空。 她无力的趴在脏兮兮的土台子上,莫名的,竟然掉出了眼泪,喉咙失声,唯有破碎的呜咽。 “哈哈哈——” 楼下面,厉城渊躺在支棱出窗台的遮阳伞上。 伞面有弹性,没伤着,就是被树枝刮出了一些血痕。 他笑的鄙夷,笑的恶劣,笑的能穿透灵魂,直击阮柠内心深处最可悲,最不愿意面对的糜烂伤痛。 鸟群惊起。 厉城渊大喊,“阮柠,你爸的一条命,赔得起我的一整个人生吗?嗯?” 当天晚上,阮柠在雨里走了很久很久,才打到肯载她回京港的小镇出租车。 至于厉城渊,他丢她在高中,一走了之,连头也没回! “阮柠,厉城渊会放弃阻止我在德国的投资,是你,答应他什么了?” 三天后,陈丰泽找上门。 阮柠笑了笑,在办公室里准备一会儿上门诊的资料,“没答应什么,你别胡思乱想,行了,我要工作,你……” 话没说完。 陈蕊就敲门进来,看着陈丰泽嘿嘿笑道:“陈主任,你可真牛,真是我们阮副院长的福星啊!” “什么陈主任?什么……副院长?” 阮柠听的一头雾水。 陈蕊叽叽喳喳,“就陈主任昨天已经正式入职咱们京港中心医院,心理康复科了,而且他亲自牵线,让云海市的那个大项目,顺利与中心医院联合主办,落地京港啦!”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还是没听明白。 陈丰泽补充,“你是项目组的总经理人,项目能顺利进行到这一步,你功不可没,因此,主管医疗业务的副院长一职,非你莫属。” 副院长属于行政分工职能。 不同领域的二把手,是由不同人来担当的。 就比如,宴月亮是行政副院长,主管人事调动,医院内除专业以外的一切杂事。 但这个医疗业务副院长,从中心医院建立之初,就一直由院长兼职代理的。 “阮副院长,这回陈主任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啦,让你和宴月亮那个嘤嘤怪平起平坐,看她还敢不敢再陷害欺负你了!” 陈蕊握拳,一副一定要报复回去的汹涌澎湃! 阮柠觉得不妥,想拒绝。 陈丰泽抢先一步,“阮柠,这不是天上掉馅饼,更不是我替你走后门,你若能力不足,这个位置,也坐不稳的,明白?” 职务变更通知在官网公示后。 阮柠顺利接任医疗业务副院长,妇产科的二把手接替主任的位置,以此类推。 陈蕊提议,“为了庆祝陈主任成为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一员,还有阮副院长升职,晚上下班,咱们必须要庆祝庆祝,我去大群里喊一声,就定在新开那家烤肉店,如何?” “算了吧,我不太喜欢热闹,晚上还要回家陪然然写作业,就……” “好了,发完啦,阮副院长和陈主任,你们两个请客哦~” “……” 阮柠哭笑不得。 陈蕊兴高采烈的飘走了。 等晚上聚餐。 除了几个妇产科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以外,就只剩下陈蕊一个护理科的了。 特冷清! 阮柠倒无所谓,愿意来的,就踏踏实实吃顿烤肉。 不肯给面子的,她也不上赶着。 可陈蕊看了朋友圈,直接爆炸,大吼,“什么啊!哪有人生日提前一两个月过的?这宴月亮请客,还把厉城渊给搬出来,这分明就是故意跟阮副院长你过不去嘛!” 宴月亮发了九宫格。 地址也在这家烤肉店。 照片里,小姑娘穿着粉粉嫩嫩的公主裙,人可爱甜美的窝在男人宽阔有力的怀抱中。 男人低眉垂目,眼神荡漾出的温柔,是恨不得揉碎了一腔热情,挥洒出的真挚。 配文:【大家的热情,真是让人家受宠若惊呢!】 照片还发到了大群里。 宴月亮故意@了同样标注为“副院长”的阮柠。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阮副院长,宴月亮这挑衅的,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他们在哪个包间?” 阮柠一手拿着一瓶红酒,就往外走。 陈蕊懵逼。 陈丰泽报了位置,一脸看好戏的微笑,跟了出去…… 第146章 在厉城渊面前,教训宴月亮? - 缚月 - 唐子 宴月亮的那个包间的确很热闹。 一整个中心医院的管理层和各科室主任都悉数到场。 连院长都挺着肉乎乎的大肚子,端着一杯茅台,笑呵呵跟宴月亮敬酒,“月亮,这段时间咱们中心医院因为有你坐镇,各方面都提高了不少基础水平,希望以后咱们再接再厉,共创辉煌。” 很冠冕堂皇的奉承之词。 小姑娘听的眉开眼笑。 而将她揽入怀中的厉城渊,眉宇间是清淡的神色,他依旧不喜欢这种过分虚伪的场面。 但为了宴月亮,还是要强行摆出一副耐心随和的状态。 阮柠在门口瞧着,只觉得可笑。 陈丰泽站定在她身边,用德语,“不开心就走,有我,你没什么好瞻前顾后的。” “不是,我就是在想,那年我要是没救下那个少年,是不是很多事,都会变得不一样?” 是不是爸爸不会死。 妈妈不会疯? 弟弟也不会不肯认自己这个亲姐姐? 阮柠拔开瓶塞,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红酒后劲儿大,倒也壮胆! 陈丰泽试图阻拦。 她拒绝,“忍了那么久,艾诺尔先生,麻烦你不要多管闲事,我想好好释放一回!” 爸爸说,他不希望我和弟弟报仇,毕竟是他们阮家人有错在先。 可狗急了还跳墙呢。 宴月亮把事情做到这么绝,厉城渊毫无道理的偏袒纵容。 这新仇旧恨,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够得上今日这一通胡作了! 包间门被用力推开。 热闹翻腾的气氛,瞬间因为阮柠的出现,降至零点,安静的有些出奇。 酒劲儿上涌。 小姑娘眨巴了几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强笑道:“阮姐姐,你也是来给我庆祝生日的吗?嘻嘻嘻,没想到阮姐姐也很……” 哗啦—— 新开的红酒,一滴不落的,兜头就从宴月亮的脑袋上浇了下去。 众人,“……?!!” 阮柠微笑,“厉夫人,祝你生日快乐,我送的这份礼物,您还喜欢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 就阮柠这平和柔缓的态度。 谁能想到,刚刚那突兀的,伤害力爆棚的行为,竟是出自于她的手? “呜呜呜,城渊哥,你看阮姐姐啊,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她……她就欺负我,欺负一个孕妇!” 宴月亮满身红酒,痛哭流涕的扑到厉城渊怀里。 她大声斥责,“阮姐姐总是这样无缘无故的对我动手动脚,我和宝宝能活下来,都算老天爷长眼睛了啦!” “阮柠,你闹够了没有?疯了吗?” 厉城渊一条强而有力的手臂,牢牢环住宴月亮摇摇欲坠的小身子。 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极其有耐心的替她擦拭着眼泪和红酒。 阮柠冷嗤,见桌子上的蛋糕还没动。 她干脆拿起一整个,啪!一声,就糊在了宴月亮和厉城渊的脸上。 黏腻腻的白奶油,弄得到处都是。 两人身上昂贵的高定时装,此刻看起来,简直比掉进泥坑里的小丑还要滑稽狼狈! 一刹那。 阮柠突然觉得,长久以来堵在心口里的那股子郁闷。 散了! 她一把抓住宴月亮的黑长直,用力拉扯着她的头皮,看着小姑娘眼神中的慌乱,大笑,“宴月亮,我不是你爸,也不是你妈,没资格惯着你,也懒得被你一直戏耍下去,懂?” “呜呜呜,阮姐姐,你松手!啊,好疼,我是孕妇,你……” 小姑娘想道德绑架。 阮柠一把捂住她的口鼻,让她硬生生将鼻涕眼泪都憋了回去。 厉城渊低吼,想上前,“阮柠,你给我适可而止!月亮怀着孕,你伤了她和孩子,我不会放过你!” “你伤了我的阮柠,我也会倾尽所有,让你身败名裂!” 陈丰泽侧身。 两个强者面对面,为了守护彼此的女人,哪怕仅仅是眼神交流了,都足以秒杀一切。 厉城渊咬牙,质问,“你的阮柠?艾诺尔,你爱一个人,就是让她为了你,去苦苦哀求另外一个男人?” 这话,杀伤力十足! 陈丰泽蓄力,太阳穴因滚滚的怒气,而一突一突的狂跳,“比起厉总您的赶尽杀绝,我想,我对阮柠的亏欠,还抵不过您的万分之一!” “亏欠?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我亏欠她什么?嗯?” 两人针锋相对上了。 宴月亮被阮柠揪着头发,摁在餐桌上。 一盘盘山珍海味,不紧不慢的倒在小姑娘那张天真可爱的俏脸上。 混着甜腻的奶油,乱七八糟的味道,闻着就跟垃圾站的臭味如出一辙。 阮柠俯身,笑着,贴在她耳边询问,“厉夫人觉得这顿饭,我喂的如何?毕竟提前一两个月过生日嘛,身为同事,我总要好好伺候一下才对。” “我……我!呜呜呜……” 宴月亮被折腾的,倒是没伤到肚子里的宝宝,可本人快吓到虚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她哭着,哽咽求救,“城渊哥,阮姐姐疯了,她要杀了我和宝宝,你快过来,过来救救我啊!” 厉城渊正忙着跟陈丰泽一较高下。 一内科主任跟身边的人小声嘟囔,“我怎么觉得,咱们厉总好像因为阮副院长,跟艾诺尔先生在……吃醋呢?” 局外者清,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 宴月亮离得近,还是听到了一句半句。 她嚎啕,“城渊哥,阮姐姐她……” 呜呜呜!!! 不是哭,而是被阮柠用一个小酒杯塞住了大张的嘴巴。 说不出话来了! 阮柠在宴月亮的脸颊上随意打了几巴掌,啪啪作响。 小姑娘凌乱不堪,跟被玩坏的破玩偶似的,摇摇欲坠。 她警告,“第一次教训你,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不想死,就真的别来招惹我!” 话毕,转身离开。 陈丰泽护着。 厉城渊满身戾气,示意助理立刻带宴月亮去医院,自己则追了出去。 他拦住阮柠,“跟我去医院,给月亮道歉!” “厉总,我很想问一问,当初霸凌你,骂你是杀人犯儿子的那些人,你会给他们道歉吗?” 阮柠醉了,但醉的不严重。 她有她清晰的意识,只是对这个男人的恐惧,和对厉家的那一点点愧疚,荡然无存! 厉城渊一愣。 漆黑的眸,剧烈颤抖了几下。 仿若火山爆发前的宁静与萧条。 他又听她讽刺的说,“不会,对吗?其实那天厉总带我去高中,我该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面对不公平的责备和暴力的时候,我到底该如何应对!” 以暴制暴,是唯一保护自己的利器! “厉城渊,不会有人去可怜一个杀人犯的孩子,可这样的我们,就不配幸福快乐的活着吗?” 阮柠走了。 厉城渊却跟钉在了原地一般,一动不动,久久没能回过神。 她问他,他们这样的人,就不配得到幸福和快乐吗? 不配吗? 第147章 冯一一成了宴月亮弟弟的…… - 缚月 - 唐子 陈丰泽送阮柠回了公寓。 到楼下,她准备下车的时候,男人忽然凑过来,从后面用力抱住她。 她下意识挣扎。 他在她耳边轻轻呼气,语气温柔,让人心安,“别动,就抱一下,阮柠,你说的那句话很对,杀人犯的孩子,是有资格幸福快乐的,真的,我们都有这个资格。” “我们?” 阮柠不解,蹙眉。 陈丰泽笑了笑,坐直身子,松开她,“明天我要回德国去处理一些事情,项目组和中心医院的合作,就得暂时麻烦你这个副院长来帮忙推进了。” “怎么突然要回德国?” 她觉得不对劲儿。 他耸耸肩,“去面对一些过错,快的话,一个星期就能回京港了。” 陈丰泽走那天,阮柠开车送他去了机场。 回市区的路上,遇到前面有小型车祸,高架桥上堵的水泄不通。 车里闷。 阮柠抽了一根烟,想下车去透透气。 却见冷尘被一个体型微胖的女人,一把捏住脖子,打耳光。 “一个男人还能这么贱?我TM的真是活久见了!敢开车撞我,你是不想活了?” 冷尘没还手,他有他做人的底线。 起码不能打女人! “把那笔钱给我,这是我应得的。” 他一开口,就吐了点血。 女人嫌恶心,直接甩手,将人怼到地上,“怎么着?跟我家那位睡一觉,就想要几百万?一破孤儿院,用得着这些钱?来来来,几千块够不够啊?脏货!” 一沓百元大钞,极端讽刺的从天而降。 冷尘竟一张一张去捡。 在他眼里,每一分钱,都足够去拯救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也是一段本该大放异彩的人生…… “擦!垃圾货色,我今儿就直接打死你!” 女人又要动手。 阮柠一个箭步上前,手里高举着手机,实时录像,“打吧,鸿腾航空的董事长夫人当街殴打无辜百姓,还出言侮辱,极尽羞辱,我倒是要看看,这热搜会有多大的影响力!” 这几年航空业发展受阻,尤其是鸿腾这样的廉价私人航空,前路渺茫。 女人一懵,眯着眼,上下打量穿着低调的阮柠,“你认识我?你谁啊?” “魏讯的前妻,鸿夫人忘了吗?” 阮柠不得不搬出魏讯。 女人闻言,当场腿都软了,“逊……逊克的魏夫人?” “是前妻。” 她一字一顿强调。 女人用手机查了一下,再跟阮柠的脸进行快速比对后。 下一秒。 扑通!一声,就给跪了。 “对不起对不起,魏夫人,我不知道这贱货,哦,不是,是冷尘和您认识,要早知道,这几百万的支票,我当场就能签。” 胖女人慌得一批。 阮柠摊开手掌,“支票,拿来。” “是是是。” 一张三百万的支票,新鲜出炉。 她让那女人滚蛋。 冷尘见状,讥诮一笑,“魏夫人的名头,还真好用。” “魏讯利用我,就不许我反过来利用一二了?” 阮柠把支票塞给冷尘,再将他掉到胳膊上的衣领往上拽一拽,“洁身自好一点,小心得病。” “我没睡。” 他说,表情挺冷的。 她满不在乎的耸耸肩,“你若不是冯一一的朋友,我可能会见死不救,所以,你和谁睡,睡了多少人,这都跟我没关系。” “那冯一一呢,你还管不管?” 阮柠往前走一步,他就跟上一步。 身上过分性感的宽领休闲衬衫,淡粉色的,穿在男人身上,更显得毫无违和感的风情万种。 “你知道冯一一在哪?”她脚步猛得一顿。 冷尘指了指车,“车报废了,捎一程?” “我问你,我弟弟,冯一一在哪?” “弟弟”两个字刚出口。 冷尘莫名就狠狠抖了一下。 他嗓音沙哑,“阮柠,你说谁是你弟弟?” “冯一一!但这跟你一个外人没有关系,告诉我,小萧到底在哪?” “他不是!”一向沉稳内敛到有些老态的冷尘,毫无预兆的,就暴跳如雷起来。 阮柠蹙眉,“你……有病?” “都是一群混蛋,都TM不得好死!” 冷尘一脚踹在她车上,扭头就走。 可刚暴走没几步,又转身回到车旁,从紧身皮裤的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掉鞋底弄上去的灰尘。 阮柠,“……?” 冷尘一声不吭的,穿过人群,真的一走了之。 拖车将肇事车辆处理。 高架桥疏通。 冷尘坐进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里,紧紧抱住驾驶座上的人,亲上去。 他不想哭,却还是没出息的掉了眼泪,“我姐她,她说,冯一一才是她的弟弟,他才是阮萧!” “那不是很好?你不是一直不希望阮柠知道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吗?” 吻的天昏地暗,车子晃悠的厉害。 冷尘稍微平复了一些心态,穿衣服,问,“厉城渊那边,安排的如何了?” “一切都在计划中,你放心,你爸不会白死!” “别把我姐牵扯进去,她承受不了更多了。” “好,都听你的。” 次日,阮柠下班的时候,接到一通警局的来电。 “阮小姐是吗?冯一一出了点事,麻烦您立刻来东城警局一趟。” 等她一路飙车,赶到警局的时候。 厉城渊和宴月亮居然也在。 男人搂着女孩不及盈盈一握的细腰,和她一起安抚着坐在休息椅上的一对小情侣。 “行了,只是一场意外,我的律师已经去调节,尽可能达成私下补偿。” 宴月亮抱着厉城渊的胳膊,娇羞一笑,“二弟,放心啦,有你姐夫在,你和你女朋友都不会有事,更不会坐牢的!” “可姐,我没有驾驶执照就开车,要不是那个人忽然冲出来,护住婴儿车,我……我怕是真的会撞死那个孩子啊!” 宴树上专科一年,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但一遇上事,立刻秒怂! 宴月亮觉得丢脸,人也不耐烦了,“那孩子不是没事嘛!还有这个多管闲事的,你也没撞死,就受了一点轻伤,你怕什么怕?” 另一边。 阮柠跟着办案警员进了休息室。 许久未见的冯一一,整个人都颓废的没有一点生气。 身上带了一些伤,显然不严重,都不需要去医院包扎。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冯一一听到门口有动静,头都没抬,以为是警察和律师,直接开口道:“不和解,走司法程序,无证驾驶,险些撞死人,他必须给我去坐牢!” “小萧,是我,姐姐。” 砰!一声。 冯一一站起来的太急,身后的椅子直接撞翻…… 第148章 踩过线了,厉总! - 缚月 - 唐子 “姐,你怎么来了?” 阮柠知道,冯一一的这一声姐,和以前的含义一样,并非认亲。 她无奈,叹气,坐到他的身边,手里是警局的紧急医疗箱。 “坐下吧,伤的虽然不重,可伤口容易感染,我帮你处理一下。” 打开药箱。 阮柠用手拖住冯一一的下巴,人稍微凑近一些,温热的鼻息,彼此交融在一起。 她是无所谓的,对待小萧,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从小就习惯搂搂抱抱了。 倒是冯一一,感觉非常抗拒的将人推开。 阮柠蹙眉,“小萧,别闹,姐姐帮你看看脸上的伤口,你那么爱装酷,留了疤,女孩子就不喜欢你了。” 和小时候一样,语气温柔,带着一点姐姐的威严。 冯一一情绪更激动。 他再次猛得从椅子上站起,连连后退,“你走,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 “小萧,我是姐姐,以前没能照顾好你和咱妈,现在,姐姐想要弥补一二!” 阮柠耐着性子,一步步逼近。 她希望可以趁着这次机会,打开他们姐弟之间的心结。 可冯一一的抵触,让这个总是阳光快乐的大男孩,异常抓狂。 “出去,马上给我出去,我不是阮萧,不是你的弟弟,我是冯一一,我怎么可以是你的弟弟?” 那份炽热的爱,那份独属于男女之间的爱,快要将冯一一给逼疯了。 阮柠眼圈红红,鼻子酸的,嗓音也沙哑了起来。 她说,“小萧,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引狼入室,是我一意孤行害惨了阮家,但你得给姐姐一次赎罪的机会,好吗?姐姐答应你,姐姐一定能保护好你和咱妈的。” “阮柠,你闭嘴啊,我说了,我不是你弟弟,我不是……” 嘎吱。 休息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 宴月亮娇娇嫩嫩的声音,带着惊呼,响起,“哎呀,一一,你不是很喜欢阮姐姐吗?怎么还能动手推她呢?男人打女人,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哦~” 跟在她身边的,是厉城渊,还有一整个看着就非常专业的律师团队。 阮柠咬咬牙,站到冯一一身前,一只手向后,用力握住这个大男孩紧攥的拳头。 她语气清冷,尽可能镇定,“厉总、厉夫人,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既然有人无照驾驶,还险些撞死一个孩子,那他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可是,阮姐姐,我二弟才刚成年,还是个孩子,他不懂事,而且也没酿成大祸,难道就不能好好商量一下,我们愿意金钱赔偿的。” 宴月亮泪眼汪汪,看起来很有道理,也很理直气壮。 冯一一想怼。 阮柠摁着他手臂,抢先一步,“既然厉夫人都说了,您弟弟年满十八周岁了,那就是成人,成人需要为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不是吗?厉总?” 这最后一句话,是看着面色冷沉的厉城渊说的。 早在五年前,她跪在他的面前,把额头磕到血肉模糊的时候。 他也曾这样说,“阮柠,你爸是成年人,他需要为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是我的底线,记住了?” 而今天,宴月亮的弟弟,轻而易举就打破了这条底线。 “阮柠,无照驾驶,拘留十五天是理所当然,况且那个孩子母亲已经接受金钱赔偿,现在就只有冯一一死咬着不放!” 厉城渊从首席律师的手里,拿过一份签过字的赔偿协议。 那孩子的母亲得到了五十万的赔偿,并且承诺,不再追究宴月亮弟弟的所有刑事责任。 看,人在金钱面前,往往会选择最有利的解决方式,而并非是付诸于最为公平的法律条款! “让冯一一签字,月亮的弟弟会付出他该付出的代价,而不是被恶意报仇。” 厉城渊递出一份全新的合同,对阮柠,态度冰冷,坚决。 阮柠嗤笑,一把扯碎那份可耻的私下调解协议,“厉总,您是不是忘了,我爸出事的时候,还有几个月前,冯一一被厉夫人污蔑进警局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他赶尽杀绝,他跟她讲法律,讲证据。 “私了?厉总真是小看我和冯一一了,我们可是从厉总您身上学习了不少,这一回呢,正好可以实践实践。” 她也一样,态度坚决! 宴月亮趴在厉城渊的怀里,泪流满面,控诉,“呜呜呜,阮姐姐,你这是打击报复吗?就因为你还爱着自己的哥哥,为了那份畸形的爱,便嫉妒羡慕我,再迁怒于我的家人?”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冯一一暴跳如雷。 阮柠身子向后,跟他贴在一起,用眼神示意不要多说多言。 有盛源的律师团队在,哪怕冯一一只是做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动作,都会被立刻反咬一口,变的被动! 毕竟在厉城渊的世界里,凡是能让宴月亮开心的事,他会不择手段争取的。 “厉夫人,看来您对我的误会可真不是一般的大!首先,我和厉总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怎么就成兄妹了?其次,自从我回京港之后,到底是谁在纠缠不休?” 阮柠讥诮的斜睨一眼厉城渊。 厉城渊黑眸渐深,那里面,往深处看,好像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搅动着每一个的情绪。 她避开,不再四目相对,直接开门见山,“案子会继续调查,我们配合警察的询问,至于私下调解,sorry啊,我们不会接受。” 宴月亮的二弟被刑事拘留,需要警方这边跟检察院递交足够的证据,才能下批捕函。 一旦批捕,宴家可就要出一个劳改犯了! 离开警局。 宴月亮牵着厉城渊的手,走过来。 她脸色很不好,人还在掉眼泪,“阮姐姐,你是不是觉得,若是我的家人也变成坏人,就和你一样,会被城渊哥抛弃?” “厉夫人,你的想象力,真的很适合去写狗血小说。” 阮柠无奈。 小姑娘抹眼泪,故作坚强,还非要当着她的面,非常亲昵暧昧的搂住厉城渊。 “你看,阮姐姐,城渊哥他了解我的人品,也信任我家人,哪怕你害我二弟去坐牢,我们也不会分开,反而会更加恩爱的!” 宴月亮信誓旦旦,生怕阮柠感受不到她与厉城渊的感情真挚。 阮柠无语,微笑,挺讽刺的,“厉夫人,我真心祝愿您和厉总百年好合,永远锁死在一起,千万别放出来一个去祸害世界,谢谢,世界感激你。” 一鞠躬,带着冯一一开车走人。 小姑娘目瞪口呆,扯了扯厉城渊的袖口,“城渊哥,阮姐姐她怎么能这么说话啊!” “得不到的,就毁掉,阮家的人,不一直如此?” 厉城渊咬牙,腮帮子鼓的,跟巨石一般坚硬无比。 宴月亮一瞧,心里的那份不安,又蠢蠢欲动起来。 郑源充当司机,来接人。 路上,他从后视镜里睨一眼全程黑脸,任由宴月亮怎么哄都不好的厉城渊,叹气,提醒,“作吧,往死里作,你迟早得亲手把你那好妹妹送到另外一个男人怀里。” “郑大哥,你说什么呢?” 小姑娘哭唧唧。 第149章 一个厉城渊,一个魏讯…… - 缚月 - 唐子 郑源捂嘴,不吭声了。 阮柠想带冯一一回公寓。 他从中心医院辞职后,八成是又要住回那个破烂的出租房。 “先住到我那吧,至于工作的事,我会替你找找关系,继续回中心医院……” “我有工作,那边给配了新的单身公寓。” 冯一一下车,看都不看阮柠一眼。 阮柠上前,追问,“什么工作?还是护士吗?” “嗯,你前夫帮我介绍的,在一家康复中心,你妈,也住在那里。” 他说的很直接。 她又惊又喜,“魏讯给你介绍的?咱妈见到你了?她是不是很开心,病情好一些了吗?” 妈妈会发疯,也有失去弟弟的一半打击。 冯一一显然不想多说,只敷衍,“很好,我们都很好,就是不需要你了。” “什么……意思?” 阮柠心如刀绞。 冯一一苦笑,“姐,我的心思你不懂,你妈妈的心思,你又能了解几分?亦或是,你敢去了解几分?” “小萧,姐姐知道错了,姐姐想要补偿,姐姐想要赎罪,真的,你得信我。” 她很没出息的在这个大男孩面前泪流满面。 在弟弟面前,流露出最不该有的懦弱和无助。 冯一一打车离开前,就问了她一句,“想过报仇吗?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念想,你有过吗?” 有过吗? 在芬兰,流落街头的时候,阮柠,你想过和厉城渊鱼死网破吗? 在被流浪们不怀好意的追赶时,阮柠,你想过要弄死厉城渊吗? 在被郑静和魏讯联手算计时,阮柠,你想过这一切悲剧是因谁而起的吗? “柠柠,你和弟弟不要为爸爸报仇,记住了,那是我们阮家的错,不要报仇,千万不要!” “但你要照顾好妈妈,照顾好弟弟,替爸爸……照顾好自己……” 砰砰砰—— 阮柠站在雨里,狂风暴雨里,猛敲四合院的红木漆门。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老人。 他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会来一般,侧开身,递出一纯白色的浴巾,“擦干净,先生在主卧等着夫人您呢。” 入内。 中规中矩的大院规制。 正中一个小客厅,左侧会客,右侧居住。 魏讯躺在藤编躺椅上,手里三个铁核桃盘着,熏香冉冉,戏匣子播着京港最具底蕴的戏曲。 他一条胳膊搭在额头上,双眸半阖,鬓角边,生出了几撮白发。 “魏讯,离冯一一远一点,一个人质还不够吗?你非要把我逼上绝路才善罢甘休?” 一个厉城渊,一个魏讯,都让她在劫难逃! 魏讯没睁眼。 他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开腔,“柠柠,我前几天去医院做体检,居然已经三高了,人是不能不服老的,我,只想踏踏实实跟我的老婆过日子,明白吗?” “魏讯,你只是需要一个能让你回家随便发泄的沙袋而已!” 阮柠情绪很平静,即便她浑身雨水,形容狼狈。 魏讯睁开眼,从藤椅上坐起身。 快四十岁的男人,依旧保养的跟三十岁出头一般,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停驻。 可心,老的飞快! 他说,“柠柠,我跟厉城渊不一样,玩不动了,你乖乖跟我回芬兰复婚,我保证改,如何?” “同样的话,那三年,说的够多了!” 阮柠后退,她忽然意识到,跟这样一个恶魔讲道理,根本是自欺欺人。 她离开,撂狠话,“魏讯,你也好,厉城渊也罢,你们以为可以仗势欺人,可以把我不当人一般蹂躏!但总有一天,你们会搬起石头,砸烂自己的脚!” “会吗?柠柠,你以为,我会任由我养大的狗,来咬伤自己的主人吗?” 汪汪汪! 魏讯在四合院养了一条拉布拉多! 阮柠迈出四合院的大门。 身后,狗吠声凄惨,潮湿的雨里,能清晰的闻到一股子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嗷!! 拉布拉多无力的呜咽一声。 世界恢复死一般的宁静。 “小姐,请问您去哪?” 阮柠麻木的报了公寓的地址。 车窗外,透过模模糊糊的雨帘。 魏讯衣衫不乱,唯有手中一把刀,在滴答滴答落着血滴子。 他笑的很好看,是那种绅士的,永远挑不出毛病的温柔和煦。 “柠柠,玩够了,记得回家。” 外后视镜里,阮柠读出了那男人的唇语。 她狠狠一哆嗦,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弥漫在四肢百骸。 逃吧! 先稳一稳这些疯子的情绪。 之后,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必须救出母亲,带走冯一一,远走他乡,永久性的躲起来! 半月后。 陈丰泽从德国回来。 最近这一段时间,世界新闻最有热度的,当属艾诺尔所在的家族,主动承认其前任当家人所犯下的罪行,并解体集团,捐赠全部财产。 “我爸妈的车祸并非一场意外,甚至算是罪有应得了!” 阮柠开车,去机场接陈丰泽。 他坐在副驾驶坐上,笑容很放松,“我也是在车祸之前不久,才知道的真相,他们希望我继续那些犯罪行为,为家族累积资产,但我放弃了,还要承受兄弟姐妹们的指责。” 艾诺尔成了罪人,成了扫把星,开始自暴自弃,害死亲生父母。 而事实上,他才是那个保守秘密,独自承担一切自责懊恼和悔恨的人! “在某种程度上,你算是个孤胆英雄。” 阮柠可没打算彻底原谅艾诺尔之前的戏耍! 但她需要就事论事。 他耸耸肩,“你也一样,阮柠,我轻松了,甚至得到了全家人的谅解,或许,你也该像我一样,选择说出一切真相,好好跟厉城渊聊一聊,有个了断。” 车子汇入市区拥挤的马路。 好一会儿的安静过后。 阮柠苦笑,道:“我的真相就是,我是杀人犯的女儿,我无法记恨我的父亲,厉城渊也不会轻易放手他的复仇大计!” “你真这么想的?你真认为,你父亲杀了厉城渊的父母?” “……” 她没再回答,送陈丰泽去了他在京港的别墅后,驱车离开。 晚上下班,接然然回家的路上,小家伙兴高采烈的欢呼道:“妈妈,爷爷奶奶们从新加坡回家啦,顾叔叔和Kun叔叔去机场接他们喽~” 小然然有一块新的电子手表,是在新加坡买的。 他给阮柠看李家爸妈发的消息。 李妈妈:【然然,奶奶回来了,还给你买了好多好多小零食哦,都是我们大孙子喜欢的。】 李爸爸:【还是有我们然然的地方,才是爷爷奶奶的家,你不在,爷爷奶奶们都很不开心的!】 阮柠看的啼笑皆非。 她给顾北打了一通电话,“师哥,伯父伯母的航班几点入港,我现在带着然然一起过去。” “不用了,他们就是怕你带着然然奔波,飞机又晚点,要后半夜才能落地,就让我和Kun去接,你们娘俩可是宝贝,不能累着的。” 一旁的Kun.李还给阮柠放了一段语音。 ——【臭小子,你要是敢让我们然然和柠柠来接机,你跟顾北就废了!】 “哈哈哈,那好吧,我明天再去看望他们,正好一起吃饭。” 阮柠挂了电话,问然然,“要不要跟妈妈一起去给爷爷奶奶们买礼物?” “好耶!” 半个小时后。 她抱着然然,进了一家专门销售老年服饰的品牌店。 导购员来招呼。 却听一道软绵绵的声音,带了一丝调侃的传来,“呀,阮姐姐,看来你也知道城渊哥老家要来人,便跑来选礼物,想巴结一二,套套近乎呢!” 第150章 宴月亮把然然打了?!! - 缚月 - 唐子 不出意外的,又是宴月亮! 阮柠无奈,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想抱着然然离开。 既然幽灵一样阴魂不散的人躲不开,她跑总行吧? 但,人家厉夫人是不允许的。 “阮姐姐,你是被我和静姐姐抓到现行,觉得有点尴尬,是吗?” 宴月亮还是一如既往的粉色长裙,可爱萌动的少女气息,在她身上流转不停。 可说起话来,却尖酸刻薄到有些恶臭! 一旁性感妖娆的郑静微笑,抬手就要抚摸然然的小脑袋瓜。 她说,“宝贝,才离开妈妈多久,就不认识妈妈了吗?” “你是坏女人,呜呜呜,你不许摸然然,你走,你快走开!” 小家伙想保护自己和妈妈,小小的身体,紧紧蹦起来,跟一只即将上战场的斗鸡一般。 啪!一声,小小的巴掌,没什么力气的,一个不小心,就狠狠打在了宴月亮的脸上。 阮柠一惊,赶紧护住然然。 奈何宴月亮的动作更快,她反手直接一耳刮子,身为成年人,居然不遗余力的殴打一不满四岁的小孩儿。 然然软萌萌的肉包子脸,瞬间肿出一枚小鸡蛋。 青青紫紫,连嘴唇都裂开,在流血了。 哇! 呜呜呜—— 小家伙疼的,哭起来撕心裂肺。 阮柠双目赤红,她将然然暂时交给服务人员帮忙照顾。 下一秒,宴月亮和郑静只觉眼前一黑,头发就被死死抓住。 郑静的脑袋,砰!一声,直接砸在收银柜台上,鲜血横流,破相了。 至于宴月亮,她真应该好好感激一下她肚子里的宝宝。 啪啪啪!!! 四五个嘴巴子,用着同样的力气,算是替然然打了回去。 “啊啊啊!!!杀人了,阮柠要杀人了,快报警,报警把这个杀人犯的女儿抓起来!” 宴月亮顶着一张猪头脸,再没了平日里的温柔可人。 她看起来,更像是从坟堆里爬出来的女鬼,歇斯底里,五官都狰狞到扭曲。 阮柠冷嗤,从趴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上迈过。 然然欢呼,挂着两桶大鼻涕,破涕为笑,“耶耶耶,然然的妈妈是超人,超人把怪兽给打败了,嘻嘻嘻~~” 小孩子总是这样,情绪跟阴晴不定的梅雨季似的,上蹿下跳。 她从目瞪口呆的服务人员手里接回然然,哄了哄儿子,挺心疼的,“然然,很疼是不是?都怪妈妈,是妈妈没保护好我的然然。” “不,妈妈最厉害,然然最喜欢妈妈,最爱妈妈啦~” 然然是疼的,可有妈妈抱着爱着,他就满足的心花怒放。 最后,品牌店的店长还是报了警。 阮柠带着儿子,第N次进警局。 警员看到她,哭笑不得,“这位夫人,您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 “然然,记住妈妈一句话,我们不欺负好人,不做违法犯罪的事,但有人若是想伤害你,霸凌你,你就要像妈妈一样,打回去,保护自己,听到了吗?” 当着一屋子警察的面,她说的语调沉稳,认真。 小然然乖乖点头,总结,“妈妈说,然然不能当坏人,也不能被坏人欺负了。” “没错。” 阮柠奖励了一个吻。 然然嘻嘻哈哈的窝在妈妈怀里,跟警察叔叔说,“叔叔,你看然然的妈妈,是不是很厉害,很聪明?” “哈哈,是,然然的妈妈的确很……与众不同。” 警员有些尴尬。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还不如一个小屁孩明事理! 阮柠联系了魏讯,“郑静跑来欺负然然,还把孩子打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恶魔往往也可以利用一二,主要看在什么情况之下。 不出半个小时,郑静反咬了宴月亮一口,说宴月亮先动手打人挑衅,阮柠不过是为了孩子,正当防卫。 盛源的律师团队,比逊克的效率还快。 一场闹剧闹到后半夜,最终以双方和解的可笑方式,散场。 厉城渊去南城出差,人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郑源来警局接宴月亮。 见阮柠被逊克的人护着出来,便上前一步,叹气,“阮柠,你是怎么知道,城渊老家要来人的?” “你说什么?” 她无语。 郑源又是一声长叹,开门见山,“你去的那家品牌店,只出售高档男装,而且定位年龄段在五十岁以上,你爸不在了,你还能买给谁?” 看看,以前她就是太在乎和厉城渊有关的一切了。 以至于,到了此时此刻,连郑源都认定,但凡是自己想讨好的,就必定是为了那个狗男人! “阮柠,其实你不必这样的,这样也没用,厉家人不会接受你们阮家的任何一个,不过……” 郑源还想说些什么。 阮柠讽刺的打断,“Sorry,郑总,您跟厉夫人可能是太自以为是了,不是只有厉总有长辈亲戚,师哥和Kun先生的爸妈也是人,而且对我有恩!” 最后一句,点睛之笔。 郑源一愣。 她带着已经昏昏欲睡的然然,上了魏讯的兰博基尼。 宴月亮出来,脸上捂着冰袋,却还没怎么消肿。 小姑娘哭唧唧,跟郑源抱怨,“郑大哥,阮姐姐也真是的,我才说了几句啊,她就纵容自己的儿子打我,还诬陷我,呜呜呜……我一定要让城渊哥替我主持公道!” “月亮,你爸妈管城渊借钱这事,你知道吗?” 郑源发动车子,表情有些严肃。 宴月亮懵懵的,“什么?” “城渊去南城出差,其实很没必要,但他去了,你就没想过是为了什么吗?” 车子驶入主路。 和一辆兰博基尼交错而过时。 宴月亮的余光,瞥见正在开车的魏讯,很温柔的伸出手,捏了捏阮柠的脸颊,再递出一张黑卡。 同一时间,郑源继续,“上一次是一百万,不久之前是三百万,老三的存款是怎么没的,月亮,你真该好好想一想,城渊和老三不一样,不会是免费的ATM机!” 兰博基尼落下车窗。 一辆劳斯莱斯与之并肩停在红灯前。 宴月亮听阮柠拒绝的干脆,冰冷,“魏讯,身为父亲,你前妻来欺负然然,我必须通知你,但法院已经判定,我拥有然然的抚养权,你只需要支付判决书里的抚养费即可!” “一个月五十万欧元,柠柠,你是我魏讯的妻子,然然是我们的儿子,这点钱,日子会过的很穷酸的!” 五十万欧元。 坐在劳斯莱斯里的宴月亮换算了一下汇率后。 她嫉妒的快要发疯! 郑源还在侃侃而谈,“月亮,说真的,城渊每个月给你十万块的生活费,已经不少了,你家里借的那几次钱,他也二话不说,直接转账,可一次次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 “但魏讯和阮柠离婚了,却还肯给她那么多钱,为什么城渊哥要对我如此吝啬?”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 阮柠明确道:“我自己能赚钱,也有赚钱的能力,我不需要你的钱来养活我,你只需要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就行了!” 凌晨的京港,褪掉白日里的喧嚣纷杂。 宽敞的马路,亮着暖黄色的路灯,空荡荡的。 两道女人的声音,交错在一起,不尴不尬的回旋于半空,渐渐散去。 魏讯挑衅的摁了摁喇叭。 红灯变绿灯。 他一脚油门,兰博基尼飞驰而去,徒留嗡嗡造作的轰鸣声。 宴月亮哭的稀里哗啦,低吼,“郑大哥,你看呀,阮姐姐和魏总都在嘲笑城渊哥小气呢!我家里人多要一些钱,也都是为了体现城渊哥的大度,这有什么错?” 第151章 厉总自作多情,被打脸? - 缚月 - 唐子 “不是,月亮,你这逻辑就有点强词夺理了!” 一路上,郑源都泡在哀怨的眼泪里。 魏讯将阮柠送回公寓,留了一把四合院的钥匙,“我出国几天,等这次回来,我带你去疗养院看看咱妈。” “是我妈!咱们离婚了。” 她捂着然然的耳朵,怕把孩子吵醒。 魏讯拿着钥匙,追下来,“乖,听话,你知道我的,人老了,耐性就弱了,别跟我闹别扭,嗯?” 钥匙的金属冷感,贴在同样没什么温度的掌心上。 兰博基尼呼啸而去。 其实阮柠挺感激魏讯那与生俱来的超强自信的。 他没直接抓自己回芬兰软禁,无非是觉得,等一年的时间一过,她这个逃跑的魏夫人,一定会乖乖回去的。 但,也就是一年而已! 次日,周末放假。 阮柠定了一家新加坡娘惹菜,还算正宗,就是价格一点不便宜。 可为了让叔叔阿姨们吃好喝好,她也算大放血,甚至特意办了会员,升级了VIP包间。 作为东道主,又是第一次请客。 阮柠一早就带着然然一起,提前一个多小时,想去餐厅安排安排,避免有什么不足之处。 不过越是怕什么,就越要发生什么。 她甫一入娘惹餐厅,便见四五个皮肤黝黑的男男女女,年龄大的,少说五六十,年龄小的,竟然还是个奶娃娃。 这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坐在等候区。 有盘腿嗑瓜子,扔一地瓜子皮的。 有大声呵斥侍应生,一会儿要酒,一会儿又要小菜的。 还有直接脱了内衣,当场奶孩子的。 那场面,就跟进了乡下大集一般,乱糟糟,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难闻气味,从他们身上飘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们店里免费赠送的消费券,希望你们能再次光临。” 餐厅经理送走无法继续用餐的客人。 一个个点头哈腰,赔着不是。 阮柠蹙眉,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啊,阮小姐是吗?您看,这些都是厉夫人的娘家人,我们实在是怠慢不了,但您放心,您订的是VIP包间,不会被打扰到的。” 经理陪着笑脸,安抚。 她反问,“厉夫人?盛源集团的?” “是的,哎!看那位厉夫人矜贵可爱的样子,怎么娘家人这么没素质呀!” 阮柠更无语,“真是阴魂不散!” 可临时再预定其他上档次的餐厅,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她叹口气,交代,“一会儿我的客人来了,麻烦让你们的侍应生带他们从后门上去吧,前面太吵,怕吓到叔叔阿姨他们!” “是,阮小姐放心。” 阮柠进电梯间。 然然拉了拉她的手,很好奇的问,“妈妈,连然然小宝贝都知道,不能随地扔垃圾,但那些大人们,怎么还把瓜子壳随地扔,完了还说脏话,好可怕!” “他们都是没礼貌的大人,我们然然不要跟他们学,见到了,也要躲开,明白吗?” 阮柠蹲下身,温柔的教导儿子。 小然然乖巧的点头,“嗯,然然明白,然然最听妈妈的话,是妈妈最可爱的小宝宝~” “真乖。” 她抱起儿子,一转身,就见宴月亮挎着厉城渊的胳膊,两人脸色都极其难堪的从电梯里走出来。 小姑娘嘤嘤嘤,“阮姐姐,你昨天欺负我,还打了我,今天就开始怂恿一个小孩来瞧不起我的家人吗?” “才没有,妈妈是让然然离没有礼貌和素质的大人远一点!” 然然义正言辞。 有了昨天的教训,阮柠赶紧叫来侍应生,先带然然去包间。 宴月亮抹眼泪,恶人先告状,“呜呜呜,城渊哥,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你看,然然都说是阮姐姐教他看不起我的家人的,她干嘛呀,非要这么对我!” “阮柠,你以为你贬低月亮的家人,就能在小姑他们面前,自抬身价?” 男人今天没穿一丝不苟的西服套装。 而是和宴月亮配了一套休闲宽松的情侣装。 淡蓝色T恤,水洗牛仔裤,心口位置应该是特意定制的卡通形象。 一个男孩亲昵的吻着一个女孩。 白色鞋上,不染尘埃,干净的都有点不像话了! 只是鞋底边缘的位置,好像有一些略微发黄,感觉鞋子应该不是刚买不久的…… “阮姐姐,城渊哥都这么说了,看来你真的是一早就得知,厉家要来人,想巴结?” 宴月亮可怜兮兮,噘着嘴,哽咽,“那……那就算是这样,身为小三,也不能踩着我这个正妻的娘家人,还利用小孩子,来达成自己可耻的目的呀!” “厉夫人,您细品一品,我要是小三,谁又是婚内出轨的王八蛋?” 阮柠浅笑盈盈,姿态松弛,怼的精准! 厉城渊冷嗤,“阮柠,别转移话题!如果你不是冲着小姑他们来的,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为何,她偏偏在他黑沉沉的瞳孔里,看到了一点类似于期待的眼神。 怎么?他还真期待她是为了讨好他的家人,才跑来这家娘惹餐厅的? 就像,五年前一样……? “柠柠,哎呦,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我们的宝贝大孙子呢?可真是快想死然然了!” 李妈妈他们一身珠光宝气,几十年的上位者积淀,让四个老人家举手投足,都透着满满的新加坡豪门独有的贵气。 是装点在金银珠宝下的高端和低调。 餐厅经理微笑,奉承,“阮小姐,您的这几位父母,还真是气质卓越,一进来,立刻成了全场的焦点呢。” 说这话时,经理意味深长的睨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宴月亮。 一小侍应生追过来,手里拿着好几张照片,“艾米丽!您就是新加坡国宝级演员,艾米丽女士,对不对?我是您的粉丝,您荣获戛纳电影节的片子,我都看过,您能给我签个字吗?” 李妈妈气质雍容,走到阮柠身边,和她手牵手,“那要看我儿媳妇同不同意了。” “老李,看好你媳妇,别让她乱认我们家顾北的媳妇!” 顾妈妈气急败坏。 四个老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 经理讪笑,“阮小姐,刚刚在外面为了争谁是您的父母,就已经吵了一架了。” “哈哈,抱歉,我来处理。” 阮柠总觉得,有一道火热的,像是要烧掉她皮肉的视线,从身后如芒在背的紧紧盯着。 她吩咐侍应生先送四位老人上VIP包间。 顾北和Kun.李不肯走。 但阮柠发话了,也没人敢忤逆。 电梯上行。 经理笑呵呵,“阮小姐,看来无论您嫁给哪一位,在婆家的地位,都是顶呱呱的!” “只是朋友,您误会了。” 说完,另一部电梯下来。 阮柠临走前,微笑着看向俊脸漆黑的厉城渊,“厉总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对吗?” 电梯门关闭。 她那叫一个爽! 宴月亮咬唇,酸溜溜,“城渊哥,看来阮姐姐很懂得如何讨好人心呢。” “走吧,别让你父母和小姑他们等急了。” 男人音色低沉,难辨情绪。 二十分钟后。 阮柠这边其乐融融,外面却忽然乱了起来。 好像是……打架?!! 第152章 厉总,这就是宴家的良善?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你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我们月亮十九岁就跟了你,现在让你拿一点钱意思意思,你就这个态度吗?” “月亮,你别拽我,我是你爹,当年老三还活着的时候,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待咱们这一家救命恩人?” “姓厉的,今儿我就把话撂在这了,我儿子在里面出不来,你必须想办法把事情办妥,其次,三百万,一分都不能少,投资合同都跟村长签了,没钱,我们宴家的脸还要不要?” 男人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传遍一整个餐厅走廊。 李妈妈挑眉,觉得好笑,“柠柠,这人不会就是那位厉夫人的父亲?厉城渊身为盛源集团的董事长,也算天之骄子了,这找个老婆,娘家是不是太差劲儿一点?” “是啊,我也不太清楚,咱们继续吃饭,别让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心情。” 阮柠是真挺不在乎的。 甚至连看热闹的好奇心都没有。 酒过三巡,白酒喝的有点多,毕竟长辈在,该有的礼数是一点不能少。 她去卫生间。 路上居然碰到蹲在走廊里掩面哭泣的宴月亮。 小姑娘身上的那一条自由设计师的限定款长裙,不知被什么东西泼的,黏糊糊,乱七八糟,好像还有撕裂的地方。 原本可爱盘起的长发,此刻跟杂草鸡窝一般,也黏了不少菜汤菜叶子一类的脏污。 阮柠装作没看见,从她身边径自走过。 倒是宴月亮猛得站起,一张软嫩嫩的小脸,气的快要鼓涨成一团发面馒头。 “阮姐姐,我的笑话你看的很爽,是吗?对,我承认,我爸妈都是从乡下来的,但你凭什么看不起他们,嘲笑他们?到底凭什么!?” 小姑娘激动的,就恨不得动手打人了。 阮柠无奈,叹口气,“厉夫人,我就是来上一趟卫生间,你跟我发什么邪火?咱俩犯得着吗?” 白酒劲儿大,让她更没有心情去和一个智障纠缠不休。 “让开,好狗不挡道!”没太用力,只是轻轻一推。 宴月亮“哎呀”一声,人撞向墙壁,反弹开,再一屁股跌坐在地。 小姑娘一脸痛苦的捂着肚子,看向阮柠身后,故作大度善良,哽咽道:“城渊哥,没事的,我护住咱们儿子了,阮姐姐也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怨她!” “阮柠,杀人是能继承的吗?” 厉城渊黑脸,他走过她的那一瞬,一股子扑面而来的凌冽煞气,让阮柠有一瞬是无法正常呼吸的。 外加酒精作祟。 她脑子一晕,混着男人身上清冷的薄荷香,脱口质问,“厉总,这就是你说的,宴家良善单纯,我们阮家比不得?” 话音落地。 走廊里落针可闻。 宴月亮趴到厉城渊怀里,哭的前仰后合,声声谴责,“阮姐姐,当着城渊哥的面,你还要看不起农村人吗?农村人怎么了?天生没有你们城里人高贵吗?” “人不分高低贵贱,不过,厉夫人,随地乱冷垃圾,对侍应生吆五喝六,这就是没礼貌,没素质,跟是不是农村人,有关系?” 阮柠可不受这道德绑架的窝囊气。 她侧身,看向正用一双犀利黑眸死死盯着自己的厉城渊,“丢人丢到姥姥家的滋味,厉总也觉得不好受吧?起码,我阮家人知道,想要钱,想过好日子,那得靠自己的真本事去赚,不是吗?” “阮柠,杀人犯不值得原谅,钱这种东西,我有的是。” 是啊。 哪怕宴月亮的娘家人作上天,可只要这些人与他的爱妻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他就会失去一切原则的袒护。 就像,他记恨他父亲一样,记恨着她这个阮家女儿! 阮柠借着酒劲儿,讽刺的,自嘲的问一句,“厉城渊,我真的很想知道,若是真正害死你父母的人是宴月亮的家人,你会怎么对待她?和我一样吗?” 亦或是,为了爱情,放弃俗世的仇恨,只追求现实中的温暖与甜蜜? 卫生间没上成。 她转身回了包间。 窝在厉城渊怀里的宴月亮,在听了那一番假设之后,软软的身子,很是用力的哆嗦了一下。 僵硬…… “你,怎么了?”厉城渊剑眉紧蹙,他还在气头上,语气不似往日里的温柔和缓。 就连眼角余光,都还牢牢固定在阮柠背影消失的房门上。 宴月亮咬咬唇,怯怯问道:“城渊哥,若……若是阮姐姐说的是真的,你会为了爱我,而放弃复仇吗?” “不会!” 他回答的,基本是不用思考。 可话一出口,就听到怀里有低低的啜泣声,夹杂着恐惧和委屈,胸口的衣襟也湿了一片。 厉城渊叹气,强压着体内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耐心哄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你父母只是在金钱上不懂得规划,和阮家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 “真的?那城渊哥不生我爸妈的气?” 小姑娘分分钟破涕为笑。 厉城渊牵着她的手,进电梯,“我会处理,但现在要先去一趟医院,确保孩子没问题。” “城渊哥,你到底是更爱孩子一点,还是更喜欢我一点?” 宴月亮纠缠。 电梯门关闭。 阮柠放下手里的小酒盅,笑了笑,“大家都别看着我了,我OK的,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还能不习惯?” 狗咬你,身为人类的你,是永远没办法以牙还牙的,毕竟太脏! 走廊里的声音消失。 四个老人一个劲儿给自家儿子使眼色。 以至于,饭局结束,阮柠准备带着然然回公寓的时候,却发现儿子被抢走了…… Kun.李尬笑,“我爸妈说,晚上没然然陪睡,安眠药都失效了!” 顾北举手,不尴不尬的附和,“我家那两位也一样。” “叔叔阿姨们是自己睡不着觉?还是担心我被欺负到彻夜难眠,心情抑郁,才派你们来英雄救美的?” 走廊里的那些话。 厉城渊安慰宴月亮的每一个字,包间里都听的一清二楚。 Kun.李笑的有点复杂,问她,“你会吗?会因为厉城渊的区别对待而感到难过伤心吗?” “说实话,刚回京港的时候,有那么一点,许是意难平吧,要知道,我爱了这个男人十几年,他是我整个青春的倒影!” 阮柠直来直去,也不掖着藏着。 顾北追问,“那现在呢?还放不下吗?” “放下?师哥,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在想,我和厉城渊,是不是真的爱过?” 单方面的舔,这就根本不是爱! 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放下一说? 自欺欺人吗? 晚上,Kun.李和顾北陪她去了酒吧。 主要是为了给四位“虎视眈眈”的老人交差,省得他们回去折磨自家亲儿子。 “柠柠,那不是……宴月亮?”顾北眼神好,常年在实验室里练出来的敏锐观察力。 拥挤浪荡的舞池里。 一个孕妇,正穿着露脐小吊带,配一条迷你超短裙,在无数男人的簇拥赞美下,得意洋洋的晃动着满头绿色大波浪。 第153章 厉家小姑说:宴月亮和阮柠 - 缚月 - 唐子 “烟熏妆,贴纸纹身,啧啧,我倒是挺好奇的,要是厉城渊看到自己妻子这个样子,会作何感想?” Kun.李拿出手机,变焦放大,连拍四五张。 他发给厉城渊,顺便加一句调侃。 ——【去做一下羊水穿刺,查一查DNA,小心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发送成功。 阮柠撑着下巴,喝一杯低度数的果酒。 她讽刺,“Kun先生,被一个这样的女人比下去,我是不是太无能了一点?” “比?柠柠,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宴月亮跟你,你们两个从本质上就不在同一个层面上,怎么比?” Kun.李一杯威士忌下肚,又连拍几张宴月亮跟三四个男人搞暧昧的画面。 但再发给厉城渊的时候,手机号码都给拉黑了! 他讥诮,“爱情的懦夫,厉城渊,放着一个大宝贝你不要,垃圾吃起来,就很香?” 那一晚,阮柠真有点喝多了。 梦里。 她耳边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跟她说,“柠柠,快起床,看看哥给你买了什么生日礼物!” “柠柠,以后学校要是有男孩子敢骚扰你,你告诉哥,哥一定教训到他们不敢靠近你!” “柠柠,不许早恋!你不是说,长大后要嫁给哥的吗?” “柠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爱上我?为什么你又要让我对你……” 柔软的语调,被恶毒的诅咒取代。 他冲她吼,“滚,阮柠,我爱你?简直笑话,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就该一辈子活在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阮柠,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死在那一场大火里?” “阮柠,我们一起……死吧!” 啊! 从噩梦中惊醒。 破晓的日光从窗帘后透进来。 阮柠睡不着了,干脆简单收拾一下,给然然发一个早安微信,嘱咐他不要太麻烦爷爷奶奶们,便去医院上班。 “副院长,今天有你的专家门诊,下午是三台手术,还有一个行业内的小型研讨会,之后……” 陈蕊升职做了她的助理护士。 看着满满一页的行程安排。 她倒是庆幸,自己主动一大清早来医院加班了! “下一位,吴小雨请进诊室看诊。” 阮柠用电脑点开患者资料,没抬头,直接进行询问,“腹痛一周?肠胃科那边都检查完了?” “是你!?真是你!阮柠,你真成了中心医院的副院长啦?” 一熟悉的声音,带着震惊和错愕,拔地而起。 那人絮絮叨叨,“阮柠,失踪五年,真没想到,你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居然混的这么好!” 吴小雨? 哦,她想起来了,是厉城渊小姑二婚生的女儿。 阮柠敲击键盘,继续看诊,“吴小姐,如果胃肠科那边没问题的话,我怀疑你可能是腹腔内炎症,请跟我过来,脱掉裤子,躺在床上,我替你初检一下。” 身为坐诊专家,她很专业。 吴小雨配合,可嘴上的话,一分钟没停,“阮柠,其实我不算是厉家的人,我妈二婚生的我,那时候表哥的爸妈都已经死了,我对你没太大敌意的。” “吴小姐,深呼吸,来,慢慢吐出。” 阮柠聪耳不闻。 吴小雨不依不饶,还带了一点嘲讽的味道,“你这次回京港,是不是知道宴月亮那一家挺让我们反感的,就想跑出来做一下对比,好全家火葬场?” 反感? 在云海市,宴月亮不还给他们买礼物嘛! 她冷嗤,摁在吴小雨小腹上的手,故意用了一点力气。 噗—— 放了个屁。 陈蕊捂着鼻子,咯咯笑道:“吴小姐,您确定自己不是吃多了,消化不良?” “阮柠,你故意的!我可是为了你好,才说这些。 “昨天两家长辈见面,宴月亮的爸妈一直要钱,我妈跟他们打起来了,表哥那边没表态,可我妈撂了狠话,不让他们在一起!” 吴小雨性格太跳。 阮柠摘掉一次性医用手套,扔进垃圾桶,开检查单,“先去做一个彩超,看看里面的炎症程度,如果拖的太久,也有可能糜烂性积水。” 交代完,示意陈蕊叫下一个号。 陈蕊上前,请吴小雨出去,“吴小姐,请吧,不要妨碍阮副院长的正常工作,不然我叫保安了!” “阮柠,如果你爸没害死大舅他们一家,我想,跟宴月亮比起来,我妈一定更喜欢你。” 吴小雨临走前,很是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 她还接了一通电话。 里面的人喊得很大声,“小雨,你去找你表哥好好聊一聊,他是瞎了眼?还是猪油蒙了心?宴月亮那一家,简直就是牛鬼蛇神,钱钱钱,掉钱眼里了!” “那,妈,要是我表哥重新跟阮柠在一起,你同意不?” 吴小雨走到诊室门口,堵在那,开免提。 厉家小姑冷哼,“阮柠除了有一个杀人犯的亲爹,闺女,妈说句真心话,跟宴月亮比,人家要美貌有美貌,要气质有气质,要能力有能力,真不差!” 诊室进了新患者。 阮柠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心态,进入拼命三娘的状态。 忙到凌晨一两点钟,她才从座谈会的现场开车回公寓。 菲佣早就哄着然然睡了。 她下车,提着一大袋儿童零食,往楼道里走。 喵~ 有小猫儿的叫声。 阮柠侧目,看到公寓楼前的小花坛旁,蹲着个男人,手里拿着鳕鱼肠,很仔细的掰成一段一段,放在指腹上,喂猫。 小猫很小,身上的毛都还稀疏着。 它每吃一口鳕鱼肠,就会用软绵绵的小脸去蹭男人的手指,在撒娇。 “喵~” “乖,你还太小,不能吃太多鱼肉,跟我回家,给你喂奶喝,好不好?” 男人声音很沉,带了细细密密的颗粒感。 但温和细心起来,又别具一番特有的致命吸引力。 他长臂一伸,小猫乖乖的爬上去。 男人扶着小猫的身子,慢慢站起,撸啊撸,“嗯,很乖,给你取名叫小柠檬,怎么样?” “喵~” 小家伙同意了。 他转身,正好和阮柠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厉城渊,这深更半夜的,你在我家楼下做什么?” 第154章 宴月亮自杀?!! - 缚月 - 唐子 “喵~” 小柠檬好像更喜欢阮柠一般,前一秒还和厉城渊撒娇卖萌,后一秒,直接窜到了她怀里! 喵喵喵~~ 小猫儿打滚讨好,毛茸茸的小身子,蹭在手背和裸露在外的手腕上,很舒服,也很温暖。 厉城渊噗嗤一声,这男人板着的脸,瞬间笼上一层自然的笑。 他说,“和以前的小柠檬一样,我对它再好,这小家伙也只会喜欢妈妈。” “喵~” 小柠檬冲着厉城渊亮爪子。 奶凶奶凶的。 “叛徒!”厉城渊哭笑不得。 阮柠却抱着小奶猫,有些不自在。 那只小柠檬,是她十四岁生日的礼物。 哥哥捧来一个系着粉色蕾丝带的纸盒子,神秘兮兮的让她亲自打开。 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身上有伤,但正在痊愈。 哥哥摸着她和小柠檬的脑袋,温柔笑道:“柠柠,它是一只流浪猫,被大狗欺负的差点死了,你愿不愿意收养它,让它有一个温馨美好的家?” “就像爸爸收养哥哥一样吗?” 十四岁的阮柠问的很认真。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第一好的人是爸爸,第二好的人,是长大以后一定要嫁他为妻的哥哥。 “它死了,活生生被烧死的。”从记忆中抽身。 阮柠将怀里的小猫儿塞给厉城渊,“从那以后,我不再养任何动物,地狱不适合可爱的生物,死亡,让我无法一次次忍受!” 五年,她都不记得自己面临过多少次撕心裂肺的失去。 一次是父亲,摔的支离破碎,脑袋上插进一根钢管! 一次是小柠檬,它可以自己逃出去的,却心甘情愿在主人身边护着,最终死去。 还有一次,是那个孩子…… “厉总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阮柠转身,往门洞里走。 身后安静了几秒,就听厉城渊问她,“你和小雨见面了?” “嗯,她来看病。” 她脚步没停,就实事求是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厉城渊冷嗤,讽刺,“看病?阮柠,身为坐诊专家,到底什么时候开始,需要和病人谈论一些私人问题了?” “厉城渊,你有话,可以直说!” 阮柠忍无可忍,猛得回头,语气是异常的不耐烦。 厉城渊愣怔一瞬。 他怕是没想到,昔日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也会有龇出獠牙,狠狠咬人的时候吧? “小雨去找了月亮,说小姑更喜欢你这个侄媳妇,希望月亮可以主动离开。” 这一番话,男人说的很阴沉。 但隐隐的,阮柠又莫名感觉到了一丝丝……期待? 期待什么?期待谁? 她无奈,叹气,“厉总,吴小姐挂号看诊,这在医院后勤档案系统里都能查到,您想要答案,大可以去那里找,何必多此一举,跑来质问怀疑一个无辜的人?” “无辜?阮柠,你知不知道,小雨走后,月亮差点自杀!” “她死了吗?身上有受一点伤吗?” 阮柠可笑的反问 厉城渊火冒三丈,低吼,“阮柠,月亮是孕妇,你想一尸两命?这就是你和小雨见面的目的?” “厉城渊,拜托你清醒一点,连你都不能原谅我们阮家,你的姑姑,她会吗?” 拿着刀,追着她到处乱跑的大表姐,就是这位小姑一婚生下的女儿。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赤裸裸印刻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又是这该死的安静! 阮柠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指着厉城渊,警告,“别再来烦我,我没义务为我的前任一家负责到底,你妻子孩子的生死,更与我这个外人毫无干系。” 甚至,恶毒一点来说,宴月亮死了,会不会天下太平? 京港进入秋季,城市的高温潮湿天气依旧没能散去,行人急色匆匆,马路上车流拥挤。 阮柠连续加班半个月,人都瘦了一圈。 陈蕊拿着厚厚一沓行程安排,骂骂咧咧走进办公室,“宴月亮这个破花瓶,怎么的?同样都是分管职责的副院长,她倒是好,整天不打声招呼就请假,跟着厉城渊天南海北的到处玩,可真舒坦!” 但京港中心医院需要正常运转,被宴月亮搁置的工作量,就必须由阮柠一力承担。 “做好我们该做的,医院也是职场,少说话,多办事,明哲保身。” 阮柠快速扫了一眼之后一周的行程。 她指了指周六的市政座谈会,“让陈丰泽去,我这天有一些私人的事情,必须要休息一天。” “什么事这么重要?然然生病了?” 陈蕊好奇。 阮柠也算是中心医院公认的拼命三娘,工作效率高不说,还任劳任怨,从来不抱怨一句,也不请假。 “去疗养院看望我母亲,对了,然然最近还总念叨着你呢,你有时间,等我们搬完家,你可以去玩。” 别墅装修完,也放了一个多月的甲醛。 前两天空气检测公司出了安全报告,阮柠打算这周末就雇搬家公司,搬去别墅住。 陈蕊得知,喜气洋洋,话题顺利转移,“真的?那太好了,日子定了,我就去买锅,新房入住,开锅仪式肯定不能少的……” 絮絮叨叨说了十几分钟。 直到阮柠要去手术室准备了,耳朵才得以清净! 周六。 阮柠没带然然一起,自己驱车去了疗养院。 母亲精神状态时好时坏,真犯起病来,难免不会伤到小孩儿的。 “然然没来?怕他见到我害怕?” 魏讯一早就等在疗养院门口。 他出门一向喜欢穿西装,今天倒是反常的换了一身休闲卫衣,搭配运动型长裤。 梳的一丝不苟的短发,没用发胶,略显得有些松松散散,却很有烟火气息。 “走吧,不是工作日,和家人聚在一起,我想,你应该喜欢轻松一些的氛围。” 魏讯走到她身边,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快四十岁的男人,哪怕保养的再年轻,身上也会透出一股子年轻人没有的成熟老练。 在阮柠看来,像是演戏。 一天二十四小时,一个月三十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魏讯都在演,演好丈夫,演好父亲,演好儿子,但偏偏不会演真正的自己! “魏讯,我真替你累得慌!” 出电梯,走进VIP特护楼层。 阮柠甩开他的手,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人需要看魏夫人和逊克董事长秀恩爱了。 “其实你和郑静才是天生一对,你们都很值得拥有奥斯卡小金人。” 她走到母亲的病房前。 背对着魏讯,讥诮,“鱼找鱼,虾找虾,王八配乌龟,咱俩,还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你和厉城渊呢?你们,如出一辙的般配?” 第155章 变回自己后,惊艳全世界! - 缚月 - 唐子 魏讯喜欢笑,他笑起来,总能轻而易举的让姑娘们迷失方向,为其疯狂。 可这笑,阮柠清清楚楚的见证过,是由一次次疯狂的殴打,和变态的折磨编织起来的。 她冷嗤,鄙夷,“你们半斤对八两,不如魏总您考虑一下,喜欢男人也挺好的,厉城渊跟你很配!” 嘎吱—— 阮柠推门进了病房。 母亲怀里抱着一破破烂烂的洋娃娃,她眼神中的光亮,在父亲自杀,弟弟失踪后,就彻底暗淡了下去。 “妈……” 她有点近乡情怯的僵在门口,嗓音沙哑,颤抖。 自从魏讯将母亲转院,她们母女两个,就再没能如此近距离的见上一面了。 “柠柠乖,弟弟还小,姐姐不许欺负弟弟,听到没有?” “小萧坏!姐姐很照顾我们弟弟的,弟弟恃宠而骄,妈妈要打屁股喽!” 床上的妇人,被病痛和精神折磨的骨瘦嶙峋。 她眼窝深陷,皮肤褶皱。 人呆呆傻傻的,拿着一个破布娃娃,呢喃自语,活在了那段最美好的时光之中。 “妈,是我,你看看柠柠,我是你的女儿啊,我……” 阮柠跪在床边,双手死死握住母亲皮包骨的胳膊,俯下身,人哭的稀里哗啦。 她哽咽,“妈,柠柠回来了,你不孝顺的女儿回来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想出带你和弟弟离开这里的办法!” “你是谁啊?凭什么说我们柠柠不孝顺?我的女儿那么乖,那么漂亮,跟小仙女一样,我不许你侮辱她!” 母亲鼓足了劲儿,一把将她推开。 阮柠跌坐在地,屁股很疼,腰好像也闪了一下。 她咬唇,有血流出来,“妈,是我,柠柠呀,您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你不是柠柠,我的柠柠很可爱,很阳光,很善良,你不是她,不是她……” 母亲抱紧布娃娃,钻进被子里,把自己牢牢裹住,哼唱着破碎的摇篮曲,自言自语,“柠柠乖,有爸爸妈妈在,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弟弟的。” “妈!” “别喊了,她说的没错,你自己看看,照片里的阮柠,和现在的阮柠,能是一个人吗?” 冯一一推着医疗车,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轻车熟路的打开抽屉,找到一张泛黄变脏的照片,递给阮柠。 阮柠抖着手指,接过来。 照片里,女孩笑容和煦,梳着一头利落朝气的短发,发梢自然垂在肩膀两侧。 有阳光倾泻而下。 她跳起,调皮的比划了一个极其俗气的剪刀手,青春洋溢,无忧无虑。 “小萧,我所有的努力,无非是不想让你变成下一个我。” 为了护着冯一一,阮柠低三下四,毫无尊严的去恳求厉城渊手下留情。 为了让冯一一的天真纯良不被改变。 她在得到那份来自于芬兰的DNA检测报告后,依旧选择隐瞒,不想让他也一起陷入无尽的仇恨之中! 但…… “姐,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何必把一切责任,都非要揽到自己身上呢?” 离开疗养院。 阮柠开车,魏讯坐在副驾驶座上。 他问她,“见到咱妈,不开心?” “魏讯,我还是我吗?在芬兰,你认识的那个,你利用的那个阮柠,究竟是谁?” 一个胆小懦弱,一走了之的混蛋女儿? 一个自以为是,总企图拯救世界的孤胆傻瓜? “不!魏讯,我就是我,我是阮柠,我是阮家的女儿,我没必要回避过去,也不需要改变什么!” 那天,阮柠去了一趟理发店,把头发剪短。 搬家的时候,柜子里黑白灰的衣服统统扔掉,换回以前淡色系的feel,不会太装嫩,却也不失活力。 周一上班。 陈蕊都看傻眼了,“我的天,阮副院长,您这是转性啦?不过说句实话,您现在这样子,我倒是觉得比以前看起来更加美若天仙一百倍!笑着也好看。” “你们阮副院长本来就是一美人坯子,怎么打扮,都独一无二的有姿色。” 陈丰泽拍起马屁,总那么让人舒心。 阮柠脱掉驼色风衣,挂到衣架上,笑了笑,问,“你这个时候过来,应该不是只为了欣赏我的美丽吧?” 话音未落。 陈蕊尖叫,“妈妈咪,阮副院长,您这都会开玩笑啦?” 以前的阮柠,在中心医院,那是出了名的清冷不近人情,想靠近她,都得做好被活生生冻死的心理准备! “突然觉得,轻松惬意的做一做自己,不是挺好的吗?” 她微笑,面具消失了,是真的在笑,发自内心的笑。 陈蕊震惊,捂着合不拢的嘴巴,“阮副院长,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这个样子的你,看起来,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空洞的木乃伊。” “行了,上班时间,该干活就给我干活去,别想偷懒!陈丰泽,说正事。” 拼命三娘,她还是那个拼命三娘! 陈蕊吐了吐舌头,蹦蹦跳跳的离开。 陈丰泽拿出一份邀请函,放到桌上,“京港和云海市牵线,这周三在国际会议中心,召开一个项目招商会,中心医院想在三甲圈里打出名声,我想,一个盛源集团做投资,是不够的。” “瞒着厉城渊找新的投资商,这等于是背叛,你以为他会善罢甘休?” 阮柠明白陈丰泽的真正目的。 他曾试图以个人名义投资中心医院,可阻力很大,最终失败。 而真正的幕后操手,只能是厉城渊! “盛源再狂妄,终究不能不把两个省的领导放在眼里,阮柠,你彻底摆脱厉城渊的机会,来了!” 周三,阮柠和陈丰泽一起出席了招商会。 结果不错。 有两三个海外的信托基金非常看好中心医院的未来,想要等比例,分时段拨款入资。 可签约当天,资方代表来的人,竟是厉城渊! 还让阮柠和陈丰泽顶着暴雨,生生等在会议现场外一个多小时,才肯露面。 “厉城渊,怎么会是你?” 陈丰泽下意识,冲到阮柠身前,将人护住。 厉城渊那双黑洞洞的眸,在同色系的雨伞下,看起来更加晦暗不明,危险涌动。 “阮柠,你穿成这样,在暗示什么?嗯?” 他讽刺的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此时的阮柠,和五年前的阮柠,穿衣打扮的风格,基本没有太大差别。 第156章 阮柠,够狠! - 缚月 - 唐子 “厉总希望我暗示什么?” 阮柠态度很平和,甚至笑起来,都跟那天上的太阳一般,明媚到,让人眼花缭乱。 陈丰泽在一旁看热闹,拧了拧外套上湿漉漉的雨水,讽刺,“看来厉总为了防止阮柠彻底摆脱你,也费了不少心思啊。” 一共选定了三家海外信托基金作为投资商。 厉城渊若想一家一家来攻克的话,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个任务,他所付出的代价,一定不小! 阮柠挑眉,语带调侃,“厉总就对我这么留恋?为了把我握在手心里,如此机关算尽,不明事理的人瞧了,还会以为,厉总对前任情人,恋恋不忘。” “阮柠,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 厉城渊一身西装革履,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整个世界的焦点。 再看她和陈丰泽,打着伞也弄了一身雨水,不算太狼狈,可跟面前的男人,仍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高高在上。 另外两个,跌入尘泥。 “三家信托都在盛源的代理之下,中心医院若想拿到下一笔投资款项,除非我同意,否则,不出一个月,资金链必然断裂!” 市政医院有医保扶持基金作为靠山。 但自从医疗界改革之后,几乎所有的医院都开始公司化。 也就是说,自负盈亏,独立开发可持续投资源。 合同谈判迸裂。 厉城渊留下最恶毒的威胁,坐着他那辆全球限定款的劳斯莱斯,卷起地上的污泥,扬长而去。 陈丰泽一把拉住脸色很不好的阮柠,让她避开四溅开来的污水泥巴。 他安抚,“放心,盛源若想退出投资行列,我的基金会完全能立刻填补上空缺。”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艾诺尔,你听说过这句歇后语吗?” 阮柠握拳,气温只有十几度的雨天,掌心染上薄薄一层细汗,黏腻的,让人心烦。 陈丰泽剑眉紧蹙,“你的意思是说,盛源不会退出,而是要直接拖垮中心医院?” “我和中心医院签了十年的业内保障合同,一旦中心医院破产关门,我在医疗界,就要销声匿迹!” 阮柠低头,脚尖狠狠碾压在泥泞的地面上。 她自嘲一笑,“盛源想把自己的投资项目毁掉,那不是很轻松的一件事情?而他的真正目的,是我!” 离开医疗界,阮柠自己都不知道以后要靠什么来生存。 打零工?像在芬兰一样,带着然然苟且偷生吗? “阮柠,和云海市的合作还在,你是股东之一,哪怕真离开医疗界,收入也不会降低的。” 陈丰泽有这个信心。 阮柠摇摇头,嗓音沙哑,“我很了解厉城渊,那就是一头恶狼,一旦被他咬上,我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有一万种方式让我生不如死,你别参合进来!” “阮柠,你知道我对你……” “够了,我先回医院,事情我会再想办法解决,但这只是我与厉城渊的战争,与你无关。” 话毕,阮柠开车走人。 刚到办公室,陈蕊就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左右看看,才小声道:“副院长,里面有一个自称是您小姑的人,已经等了一两个小时了。” “我?小姑?” 她好像猜到是谁了。 推门进去。 厉家小姑穿的很体面,从头到脚,挂满了各种世界级奢侈品大牌,富贵逼人,连眼神也多了不少精明和傲慢。 比起当年那个乡镇里的妇人。 阮柠觉得可笑的是,风水轮流转这句话,倒是在她身上应验了。 “厉女士来找我,是有何贵干?” 她脱掉还在滴水的外套,想冲一杯热茶暖一暖身。 厉家小姑端坐在沙发上,翘起腿,戴着硕大钻戒的手指,轻轻点在膝盖上,一下一下。 女人语气嚣张,像在指点江山,“阮柠,我还是那句话,你们阮家的姑娘,是绝对不会嫁给城渊的,懂吗?” “哦,那厉女士真的可以放心了,我们阮家就只剩下我一个女儿,不巧的是,我还真对您侄子不感兴趣。” 水开了。 一包廉价的茉莉花茶茶包,扔进杯里,冲泡。 厉家小姑瞧着,冷呵,“阮柠,真想不到啊,当初我们去你们阮家看望城渊,你爸妈用最贵的茶叶来招待客人,吃的也是山珍海味,再看看现在的你,啧啧,穷酸!” “穷酸”两个字,刺的阮柠手抖了抖。 滚烫的茶水洒出来,落在白嫩的皮肤上,瞬间烧出一片讽刺的赤红。 火辣辣的疼! “不如这样,阮柠,只要你肯配合我赶走宴月亮那一家吸血鬼,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签支票。” 厉家小姑很大方。 阮柠一只手死死抓着茶水台的边缘,指关节过于用力,绷直,泛白。 但她回头看向那个跋扈非常的女人时,笑容比罂粟花盛开的季节还要绚烂。 厉家小姑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呵斥,壮胆,“阮柠,我警告你,如今我们城渊今非昔比,我们厉家也成了豪门,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厉夫人若自己不心虚,害怕什么呢?” 阮柠恢复的很快。 她倒掉那一杯茶水,只喝温开水,“合作我不同意,还请您出去,我要工作了。” “阮柠,你疯了?我可是让你随便开价,这么赚钱的生意,你居然会拒绝?” 厉家小姑没有离开的意思,嗤笑,“不如这样,我允许你给城渊当情人,不过,之后我会让他去和豪门千金相亲,你不要干扰,安守本分就行。” 瞧瞧,厉家的人,都把她当做厉城渊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了。 好像稍微给点甜头,自己就得跪在地上,感恩戴德,磕头谢恩! “还是那句话,我对厉家的钱,厉家的男人,都不感兴趣,请您出去,不然我真的要叫保安了。” 阮柠拿起内线电话。 厉家小姑自持身份贵重,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事情闹大。 她起身,用力整理了一下褶皱的风衣,撂狠话,“阮柠,我会等着,等着你来找我苦苦哀求的那一天!” “好,希望厉女士能长命百岁。” 砰!一声,办公室的房门被狠狠甩上。 没一会儿,陈蕊从外面探头探脑的进来,问,“副院长,我刚刚听院董事会那边说,好像盛源的下一笔投资,暂时不能拨过来了。” “我知道,不用担心,咱不还有一个宴副院长呢嘛。” 要不是厉家小姑来这闹了一出。 阮柠还真想不到这么一个绝佳的办法! 陈蕊纳闷,“副院长,宴月亮就是一来打酱油的,咱中心医院若真倒闭了,人家厉夫人还不是分分钟走人,不带走一片云彩啊!” “是的,不过这个前提是,宴月亮肯主动退出。” 反之,她就不信厉城渊会狠心到,为了报复自己,连心尖尖上的人儿也能一并拖进深渊! 第157章 老婆,开开门…… - 缚月 - 唐子 阮柠吩咐,“让科室那边通知吴小雨明天来医院复诊,哦,对了,把我的专家诊提前。” “是。” 次日。 阮柠在诊室见到嘻嘻哈哈的吴小雨。 她趴在诊疗床上,撑着下巴,调侃,“我妈去找你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不如趁这个机会,和我妈一起赶走宴月亮,之后我表哥娶谁当媳妇,可说不定。” “你还真是厉女士的好女儿。” 阮柠哭笑不得,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 吴小雨脸色一阴,“她害死我爸,我也要让她爱的人,一个个倒霉。” “所以,你觉得厉城渊跟我在一起,算是倒霉?” 她走到诊疗床旁。 吴小雨警告,“轻点摁,不然我去投诉你公报私仇!” “我尽量。” “呵呵,表面温温柔柔,骨子里却藏着一个女魔头,我妈说的对,阮家的人,都够狠!” 一个大力。 吴小雨疼的龇牙咧嘴。 阮柠直奔正题,“让你妈去折磨宴月亮,厉城渊一定心疼,厉家人内讧,这才是真正的倒霉。” “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比你更希望看到厉城渊和他的家人生不如死!” 这一番话,挺简单的,一共也没几个字。 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跟生吞刀片一般,在喉咙里划出一道道撕裂的血口。 耳边,像是听到魏讯在哈哈大笑。 他鄙夷,“柠柠,你终究和我一样,为了报复,为了利益,开始处心积虑,不择手段了,这才是最本来的你,阮家的女儿,不就是这样的吗?” 啊啊啊—— 送走吴小雨。 阮柠踉踉跄跄的跑到天台上,靠着生锈的铁栅栏,歇斯底里的大吼了一通。 惊鸟四散。 楼下的病人和医护人员,纷纷抬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头顶正上方那模糊的一点。 陈丰泽追上来。 她转身,人是笑着的,但一滴泪,无声无息的在眼角滑落 “阮柠……” “是恶魔吗?艾诺尔,难道魏讯说的都是真的?我只是强迫自己学着善良,身为杀人犯的女儿,又怎么会善良?” 一切,都按照阮柠的计划推进。 厉家小姑折腾人的手段,也算是层出不穷。 陈蕊乐呵呵,“副院长,您是没看见,宴月亮想讨好厉城渊的家人,把人约到医院来参观,好显摆自己的能力,却生生被打了好几个巴掌,贼丢人。” “还有还有,在食堂,宴月亮忙前忙后,一个孕妇都给当奴隶使唤了。” “呵呵,更绝的是,厉城渊的小姑还用钱砸她,当众羞辱宴月亮是吸血鬼,是花瓶,是寄生虫,反正那话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咱厉夫人差点没哭死。” 是的,阮柠相信陈蕊并没有夸大其词。 在她第一次强行跟着厉城渊回老家那天,宴月亮所受到的“待遇”,自己可是一个都没落下! 只是这个男人,选择了冷眼旁观,甚至还奚落了她好几句。 “阮柠,是你非要跟来,别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 “阮柠,自找苦吃的滋味,如何?” “阮柠,以后离厉家的人远一点,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晚上下班。 宴月亮派人来通知她,想当面聊一聊。 阮柠故意从后门离开,驱车回了别墅。 小然然跟菲佣阿姨在二楼的玩具房玩的不亦乐乎。 她去厨房做苹果派,那可是然然此生最爱! 嗡嗡嗡。 岛台上的手机一直震动。 阮柠看一眼,是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以为是诈骗,就直接给忽略掉了。 但隔了没几分钟,同一个号码又打了过来。 连续三次。 对方还发了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夫人,我这里是后海酒吧,您丈夫喝多了,还有些过敏,我们给他吃了药,但他死活要您送他去医院,请您赶紧过来一趟。】 什么丈夫? 现在诈骗分子的伎俩,都这么千奇百变了吗? 她正要拉黑。 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阮柠没收住手指,蹭着屏幕,摁了接通。 “喂喂喂,谢天谢地,夫人,您可算是接电话了,您丈夫手机通讯录里,就只有您的电话,我们也只能联系上您了。” “编故事请先过一过大脑,我未婚,单身,哪来的丈夫,别再骚扰我,不然我直接报警!” 她很是无语的挂断电话,拉黑,关机。 小然然噔噔噔的从楼上跑下来。 身后,菲佣急三火四的追赶,“然然!然然慢点,你摔了,妈妈会担心你的。” “妈妈,妈妈快看,这是然然给妈妈画的自画像,是不是很棒,很漂亮?” 然然手里举着一DIY沙画。 画里的阮柠,歪歪扭扭的,有点抽象主义概念的feel。 阮柠抱起儿子,贴了贴他的小脸蛋,笑着说,“嗯,然然把妈妈画的很漂亮,不过以后不许在新家里这么毛毛躁躁了,那样很危险,知道吗?” 别墅要比公寓大的多,棱棱角角也没办法全用海绵包起来。 小孩子真撞上去,严重的,都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然然懂事,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嗯嗯嗯,然然是妈妈的好宝宝,然然最听妈妈的话。” 这都成小家伙的口头禅了。 入夜,菲佣带着儿子去睡觉。 阮柠到书房看病例,最近手术排的很满,不在医院加班,回家也闲不着。 砰砰砰—— 深更半夜的,别墅大门被人敲的咣咣作响。 她心跳加速,生怕把儿童房的然然吵醒,便一路小跑,去了玄关。 外面的人没好气的喊,“喂,我说你们夫妻俩吵架,干嘛折腾我一酒吧的服务员啊,赶紧出来,你老公都快醉死过去了,你想守寡吗?” 什么情况?诈骗分子都直接跑家里来诈骗了? “行,你不开门是吧?那我就把你老公扔外面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再见。” 敲门声停止。 阮柠隔着门板,能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之后,车子离开,院子里除了低沉的男人呼吸声以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老婆,开门,开门……” 声音好熟悉! 阮柠揪着心口前的衣襟,嘴唇都给咬出了血。 第158章 睡她床上?!! - 缚月 - 唐子 是厉城渊! 门外,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沉,混合酒精在他体内,哪怕是吃了药,也像是一枚随时随地都会爆炸的炸弹。 这神经病,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开始酗酒了? 咚咚咚—— 房门被敲的咣咣响。 楼上,菲佣合衣下来,脸上的紧张是不言而喻的,“阮小姐,然然刚才被吓坏了,我刚把人给哄好,这外面是怎么回事啊?” “没事,就……一醉汉。” 阮柠迅速开门,出去。 由于速度太快,人太急了,一个没留神,直接踩着厉城渊的手,从他胳膊上走了过去。 男人疼的闷哼出声。 他有一双黑曜石一般晶亮的眸子。 此刻蒙着病弱的水光,和酒醉后的迷离,眼皮努力想要睁开,却又慵懒的像是一只小奶猫。 “老婆,我过敏了,你心疼吗?” 老婆? 阮柠看了看修整一新的院子,就连别墅主体外的墙砖,都给一块一块换成了新的。 装修师傅说过,“阮小姐,您确定这房子一直没住过人?我咋瞧着,这别墅的折损程度,怎么着,过去五六年,肯定有人住在里面。” 是厉城渊带着宴月亮,住在他们阮家的别墅里? 因为那个小姑娘说,她很喜欢这套别墅。 厉城渊就足以摒弃那些可怕血腥的过去,坦然自得的跟爱妻在这里幸福美满的逍遥快活? 还,怀了孩子!!? “老婆,我身上痒,你快扶我进去,像以前一样,替我上药膏。” 阮柠还在愤怒和震惊之中,无法抽身。 男人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一只手死死抓着她睡裤,想借力从地上站起来。 刺啦—— 睡裤的布料为了透气,做的很薄。 厉城渊力气那么大,稍微一拉扯,一整条裤子,直接从正中裂开,掉在脚腕上。 里面一条淡色系的内裤,买的时候,陈蕊也在,非给她挑了一条带蕾丝花边的。 这会儿裸露在空气里,夜晚开始变凉的温度,刺激的她恼羞成怒。 “厉城渊,你混蛋,王八蛋!”一脚,死死拽着破烂的睡裤,恶狠狠踹到厉城渊的脑袋上。 男人是醉的厉害的。 他好像感觉不到疼,完全陷在虚幻的世界里,浑浑噩噩。 “老婆,宝宝还好吗?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不开心,是我让你因为跟我吵架,才一走了之的!” 厉城渊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 他总是一丝不苟的西装革履。 只是此刻,站在神坛上的王者,正狼狈不堪的,赖在阮柠家的门口,自艾自怜! “老婆,你告诉我,你让我怎么办?他是你的家人,是你的父亲,可我,真的无法原谅他,真的,办不到!” 敢情儿是因着宴月亮爸爸借钱的事,两人吵了一架,小姑娘离家出走了。 而一向矜贵自持的厉大谈判专家,分分钟跑到酒吧买醉,喝成这副死样子。 厉城渊啊厉城渊,你说这算不算是报应? 五年前,我为了你,能牺牲的都牺牲了,尊严和家人,都得到了一败涂地的结果。 到如今,你为了一个宴月亮,也算倾尽所有,步步后退。 舔狗的滋味,的确不好受,对吗? “老婆,我放不下,我没办法对不起我的家人,对你,我也没办法真的不去爱。” 家人? 厉家小姑吗? 看来自己的计划,真的让宴月亮受了不少苦楚和委屈呢。 “厉城渊,这里不是你家,我也不是你的妻子,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阮柠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和的语调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厉城渊懒懒的掀了掀眼皮。 他身上的皮疹不多,许是吃了药的缘故。 但人非要缠在她腿上,高热的温度,撕碎的睡裤可是一点都遮挡不住。 阮柠感觉很不自在。 她又踹了他一脚,“无赖吗?厉城渊,你一个有妇之夫,深更半夜来骚扰别的女人,这样真的合适吗?” “这里是我家,你是我老婆,我骚扰谁了?” 呵!这人醉的,还挺有选择性。 阮柠也没了什么耐性,她生怕厉城渊作的厉害,再把二楼的然然吵醒。 “出去,厉城渊,别墅是我的,我也不是宴月亮,你要是再敢跑这来,我一定告你私闯民宅!” 她用力拖着自己的腿,将厉城渊带出前院。 男人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醉了。 他忽然大喊了一嗓子,“老婆,你弄伤我了!” 特可怜! 阮柠一愣。 隔壁邻居家的灯亮起。 一对老夫妻从里面出来。 见到这一幕。 妻子尬笑,劝道:“姑娘,小两口吵吵闹闹是正常的,可直接家暴,这样不好吧?” “家暴?阿姨,您误会了,我和他,我们两个就是……” “老婆,你扶我起来,我喘不过气来。” 厉城渊身材好的无话可说。 宽肩窄腰,领口解了三颗扣子,嶙峋锁骨,简直能迷倒一片男男女女。 他胳膊一抬,月色下,流畅的肌肉线条,贲张的让人垂涎欲滴。 那家丈夫也笑,人还算和蔼可亲,“姑娘,你老公这也算是极品好男人了,肯跟自家老婆撒娇的,都是真爱,赶紧把人带回去,等他酒醒了,好好谈谈。” “不是,叔叔阿姨,你们真的是误会了,其实我……” “老头子,帮这姑娘搭把手,她一个人也不好弄。” 老夫妻俩还挺热心。 稀里糊涂的,厉城渊就光明正大的,以她老公的身份,进了她家客厅。 妻子走时,暧昧的贴在她耳边,小声提醒,“年轻人玩的太过火啦,裤子弄一弄,小心走光。” “……” 疯了! 等客厅只剩下她,和一个醉死过去的厉城渊后。 阮柠先去卧室换了一身睡衣,再给郑源打电话。 “把人接走,不然我直接联系宴月亮。” 她开门见山。 郑源也有点喝多了,大嗓门,“阮柠,做人不能那么没良心,你们阮家已经害死两个了,还想再害死第三个?当初是谁先来招惹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别废话,到底来不来接?” 阮柠语气很冷。 郑源呵呵,“不来,你有本事就给月亮打电话,看看到时候,谁的算计进行不下去!” 嘟嘟嘟—— 电话挂断。 阮柠真心气的火冒三丈。 她干脆出去打车,跟司机说,“送去最近的流浪汉收容所,扔那就行。” “不不不,小姐,这人都醉成这样了,真出事,我可承担不起,我还是走吧。” 出租车夺路狂奔。 阮柠捏着拳头,还真是有史以来,最无力的一次! 菲佣问,“小姐,这位先生,到底如何处理呀?” “丢在院子里,自生自灭。” 她撂了狠话,回房睡觉。 次日一早,一向起床时身体冷冷的感觉,此刻像是被一团温暖的东西包裹着,沉甸甸,但很舒服。 阮柠动了一下,以为还在做梦。 可当手指真实触碰到人类皮肤时,她吓的尖叫出声,从床上一跃而起。 第159章 然然说,她爱他……?! - 缚月 - 唐子 但那人的手臂太过有力,只微微一勾,都要从床上下去的阮柠,直接回到被窝里。 淡淡的薄荷冷香,瞬间充斥在鼻腔里。 她一个激灵,一侧头。 早起的朝阳透过纱帘,洋洋洒洒的散在男人英俊五官的每一处。 大概是没睡醒,还迷糊着。 他抱着阮柠,紧了紧怀抱,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早上好,老婆。” “厉城渊,你怎么在我房间里?你给我滚下去!” 阮柠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幸好什么都没发生。 厉城渊也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宿醉后的头疼,让男人极其不悦的蹙起眉头。 “阮柠,你把我带过来的?” “什么?”阮柠真是连杀人的心思都要生出来了!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找出院子里的监控视频,播放给厉城渊看。 男人的眉心,都要崩断了。 他把手机甩到床上,警告,“别多心,我昨晚喝多了,认错了人。” “也认错了床?” 阮柠咬牙,一字一字的质问。 门口,菲佣一脸抱歉的解释,“小姐,sorry,我怕这位先生睡在院子里会出事,就擅作主张,让他去隔壁客房了,但谁知……” 谁知厉城渊大晚上的,竟然能精准摸到别墅主卧! “妈妈妈妈,然然早上想吃蓝莓果酱,很多很多的蓝莓果……”小家伙欢天喜地的跑来找妈妈。 可一看到妈妈身边的大坏蛋,手里的蓝莓果酱瓶,砰!一声,就砸在了厉城渊脸上。 菲佣错愕。 阮柠看着脸上印了一瓶子印的狗男人,咬着唇,死命克制着爆笑出声。 心里默默道:“然然,好样的!” “大坏蛋,臭恶魔,你欺负然然的妈妈,然然不喜欢你了!就算然然妈妈还喜欢你,然然也不许妈妈找你给然然当爸爸!” 小家伙一边奶声奶气的咆哮,一边爬上床,用小小的身子,堪堪挡住阮柠的一只胳膊。 他小脸皱起来,狠狠的,“出去,然然和妈妈的家,不需要坏叔叔!” “所以,魏盎然,你觉得你妈妈喜欢我?她,”厉城渊若有所思的睨一眼阮柠,“跟你说的?” “妈妈做梦的时候会叫坏叔叔的名字,还叫哥哥!”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梦境就只有美好的。 而阮柠的梦,从很早很早之前,总是噩梦居多了。 厉城渊嗤笑,“阮柠,欲拒还迎的手段,你玩的很好,利用小姑来为难月亮,这一招,我也很佩服!” “厉总,童言无忌,你不会连一个小孩的话,都信以为真吧?亦或是,你很希望我还对你有感觉?” 阮柠把然然交给菲佣带走后,她冷嘲热讽,顺便拍一张照,晃晃手机,“厉总要是再不从我的家里滚出去,我就要把照片发给厉夫人,让您的妻子亲自来接了。” “怎么,阮副院长是觉得,当第三者很光荣?” 厉城渊怼回去。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厉总若想化身婚内出轨大渣男,气死妻子,害死儿子,一尸两命的话,咱们可以试一试。” “阮柠,我看你是疯了!” 男人暴跳如雷。 阮柠莞尔一笑,推开卧室的门,逐客,“厉城渊,从一开始就是你穷追猛打,死活不肯放过我,如今,也有你害怕的时候了,对吗?” “你以为,你利用小姑,就一定能赢得了我?” “我赢的次数还少吗?厉总。” 她还能站在这,没有去坐牢,便是最好的证明! 厉城渊怒不可遏的走人。 郑源车上。 他调侃,“昨晚睡的是不是很香?连安眠药都没吃吧?” “你故意把我灌多,就为了这个?” 厉城渊咬牙。 郑源缩缩脖子,讪笑着发动车子,“我就是替你完成梦想,你别不识好歹!反正你和月亮也没结婚,那孩子也不是你的,若阮柠肯回头,你俩还有戏。” “我不能对不起我爸妈,也不能对不起大哥!” 大哥临死前的那些话,跟钉子一般,深深扎在他心里,拔是拔不出来了。 郑源无奈,问的直白,“那阮柠呢?你要真忘得了,这五年,你何必非要当谈判专家,全球各地的乱飞?” “郑源,她不在乎的,我何必在乎?” 库里南在环城高速上疾驰。 车厢内安静到落针可闻。 许久。 郑源才长长叹一口气,挺可笑的,“那如果,阮柠还爱着你,你是不是就不会一直这么作了?而你一直这么作,目的也只有一个,生怕她真的忘了你?” 其实这个问题早有答案。 他只是在替厉城渊看清内心。 而男人的沉默,完全可以理解成默认。 三日后。 阮柠如期等到了宴月亮。 小姑娘神情疲惫,根本看不出往日里的活泼开朗。 她黑眼圈大的,熊猫看见了,都要直呼祖宗嫁到! “阮姐姐,我求求你,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帮我讨好小姑,这一次,只有你能帮我了!” 宴月亮一进办公室,人就脱力的坐到了沙发上。 一孕妇被折腾到这么惨,看来厉家那一位,是真心恨透了宴月亮的存在呢。 “帮忙可以,但厉夫人,我一向不做赔本买卖,你是知道的。” 阮柠不兜圈子。 宴月亮也没精神头阴阳怪气了,“好,但凡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阮姐姐。” “让盛源的第二笔投资尽快到账,厉夫人,我在录音,只要你答应了,就没可能反悔。” 她举起手机,将正在录音中的手机屏幕,展示给宴月亮看。 小姑娘都快被磋磨到绝望了,哪怕有一星半点的希望,也得死命的抓牢了。 “好,阮姐姐,城渊哥最听我的话,只要你肯帮我摆平小姑,投资的事,不成问题。” 看看,唯有被爱,才能这般有自信! 阮柠冷笑一声,看一眼时间,“厉女士最喜欢钢琴,有认识的音乐室吗?没有的话,我来定地点。” 厉家小姑以前穷,可穷也穷的很有梦想。 她一直想当一名钢琴家。 后来自己能稍微得到一点点厉女士的善待,起码她不再纵容大女儿砍杀的原因,也在于此。 闻言,小姑娘眼睛一亮,“有!那是城渊哥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不太喜欢乐器,就没怎么去过。” 送自己妻子不喜欢的生日礼物,厉城渊这脑子,肯定进水了! 约好下班后,晚上八点,各自开车在音乐室碰面。 阮柠上车,打开宴月亮发来的定位地址,她一颗心,瞬间就僵硬麻木到不会跳动了。 摁开语音条。 那重新欢快起来的娇嫩声音,刺耳的在逼亾的车厢内响起。 宴月亮说,“阮姐姐,这音乐室的名字叫‘永爱’,城渊哥说,名字很有意义的,你要是找不到的话,给我打电话,我去路口接你。” 第160章 这里,一点没变…… - 缚月 - 唐子 永爱…… “哥,等我长大了,一定要自己开一间音乐室,做女老板,这样哥哥的家人就能跟我们一起来京港生活了。” “为什么你开了音乐室,我的家人就能来京港生活?” 那个时候的厉城渊,还是那个对她关爱备至的大哥哥。 他抱着她,坐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看着天上并不是很明媚的太阳,有说有笑。 小阮柠嘻嘻哈哈,“因为上次小姑姑来,说她真的很喜欢钢琴,我想着,等我有了音乐室,就可以把小姑姑他们从老家接过来,一起工作呀!” 不愧是阮家的女儿,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资本能够改变和操控一切。 只要你想! “那要给音乐室取个什么名字?必须是我们柠柠喜欢的。” “就叫永爱,厉家和阮家的所有人,我们都会相亲相爱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多么讽刺的宣言。 注定是仇人的两家,要如何永远相亲相爱的幸福快乐? 宴月亮又发来好几条语音。 阮柠用力咬了一下腮帮子,克制着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寒意。 她只回复了一条,“我知道地点在哪,马上到。” 那家音乐室,早在七八年前就开业了。 后来换了一次老板,原本还算风风火火的生意,由于后来的新老板经营不善,几乎快要面临关门歇业。 阮柠的车子驶入巷口。 店铺的位置很深,若不是真的有什么可取之处,就这样一家音乐室,肯定开不起来。 宴月亮在店门口瞧见她的车。 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迎出来,“阮姐姐,在这呢,快进来,这地方很不好找吧?也不知道城渊哥怎么想的,这种破店,要来做什么啊!” 阮柠戴着一口罩,路上现买的。 刚进音乐室,就连门廊上的那一串珍珠挂链,还在原本的位置,只是挂着它的钉子,好像有些生锈了。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雇佣你来这睡觉的吗?” 前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头发漂染的五颜六色,穿着也奇形怪状,很有个人特色。 她趴在桌子上,懒懒的掀一掀眼皮,嚼着口香糖,冷笑,“厉夫人,您有本事就开除我啊,但厉先生能同意吗?” “你!” 宴月亮觉得很丢人。 倒是她身后的阮柠,一整个人都愣怔住了。 音乐室就像一时光机器,一步进来,当年的样子,哪怕只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一个人,都没有变! “厉夫人,别忘了厉先生当初是怎么交代的!音乐室的老板表面是你,实则这里的一切,都与你毫无干系!” 女孩洋洋得意,显然也很不喜欢娇蛮任性的宴月亮。 也是,当初阮柠从大街上捡回这个问题少女时,为了好生教导,可算是费了不少力气的。 宴月亮想轻而易举的驯服,简直天方夜谭! 不过,厉城渊为何还会留着她的人? 还有这间音乐室,她以为,她远走他乡,去了芬兰后,店铺也就会关门倒闭的。 “算了,我懒得和你这个女混混多此一举,阮姐姐,我们去小包间吧,那边的乐器很全。” 音乐室不大,但为了做出更多的隔断空间,阮柠曾在图纸上,画了一个让装修师傅极为头疼的“迷宫”。 刚开业那一天,一些来实地考察的学生家长,愣是在里面把自己给绕迷路了。 “咦?我记得是往这边走的呀,城渊哥还说,这里为了我,还设计成了一个大爱心的样子,只要按照墙上标识走,就不会错的!” 为了她?厉城渊设计的? 阮柠无语,加快脚步,越过前面带路的宴月亮,友情提示,“跟紧了,小心身为老板娘,再把自己丢在店里!” “阮姐姐!” 小姑娘委委屈屈。 她看都不多看一眼,径自轻车熟路,进了最大的一个包间。 墙面和地面以及屋顶,都做了最高级的隔音措施。 正中,一架钢琴,落满了厚厚一层灰尘,显然这里许久无人光顾过了。 再看挂满吉他的铁架子。 情况如出一辙。 都不算便宜的乐器,白白浪费在这里,真是暴殄天物。 “坐吧。” 阮柠在钢琴凳上坐下,再示意宴月亮到她身边。 她打开琴盖。 小姑娘差异,“奇怪,这里看起来许久没人来过了,怎么琴键这么干净呀!” 的确。 阮柠用一根手指在上面滑了一圈。 再看指腹,居然连一颗灰尘都看不见。 “哼,肯定是外面那个女混混偷偷来弹了,又怕我发现,才不敢把外面的灰擦掉。” 宴月亮盲目猜测。 阮柠蹙眉,道:“厉夫人很喜欢无凭无据的就冤枉好人?” “不是,阮姐姐,我……” “看好了,我教你最简单的一曲,《天空之城》听过吗?” 她坐直,双手落在琴键上,脚下配合踏板。 悠扬的曲调,透过十根纤长白皙的手指,娓娓述说着那遥远的,来自于遥远国度的故事。 这一曲,算是小学生的入门必备,难度很低。 宴月亮苦着脸,嘟囔,“阮姐姐,你不会是故意刁难我吧?这曲子也太难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呀!?” 砰—— 话音未落,小包间的门被人用力从外面撞开。 前台的女孩气喘吁吁,她用一种大白天见了鬼的眼神,直勾勾瞪着全程戴口罩的阮柠。 “姐,是……是你吗?” “你认错人了。”阮柠竟忘了,这小丫头片子,最喜欢偷听。 宴月亮差异,“阮姐姐,你们认识?” “不……”认识。 前台姑娘抢答。 她一个健步冲到阮柠面前,单膝跪地,死死抱着她不堪一握的细腰,哭的泪流满面。 “姐,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你知道吗?自从你消失之后,姐夫很长一段时间,活的都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看他那样子,都恨不得直接跟你去了,整天坐在钢琴边上弹琴,手指都出血了。 “后来又听说你还活着,只是去了国外,姐夫这才重新振作起来,还跟我说,他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把你给找回来的!” 一句句姐,一声声姐夫。 阮柠在宴月亮快要着火的视线里,握紧拳头,掌心染上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黏糊糊的,极其不舒服。 小丫头继续絮絮叨叨,“姐,你别生气,姐夫就是找了一个替身,他不是真的爱她的,还有,你可能不认识三哥,其实三哥和宴……” “够了!阮姐姐,我真没想到,这间音乐室,以前居然是你的?!” 小姑娘哭起来,真有水淹三军的架势。 阮柠无奈,叹气,“厉夫人,这间音乐室以前是谁的,重要吗?重要的是,现在,它是属于你的!” 就像,厉城渊是宴月亮的丈夫,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宴月亮抽搭搭,“也对,城渊哥把音乐室送给我,就是想跟我证明,他的过去和未来,都一并跟我有关了,是这样吗,阮姐姐?” 小姑娘一定要让她来回答。 为了什么呢? 就为了向这间音乐室宣告,谁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厉夫人? 第161章 姐夫姐夫姐夫!!! - 缚月 - 唐子 “呵呵,宴月亮,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一个替身而已,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毕竟咱们正主儿回来了!” 小丫头挎着阮柠的胳膊,一把扯掉她脸上的口罩。 她跟她说,“姐,你是不是也猜到姐夫会把我留在音乐室,你怕我认出你来,就故意戴了这么一玩应儿?” 是吗?自己鬼使神差的去了便利店,稀里糊涂的买了一口罩。 当时在想什么? 想厉城渊会为了自己,完好无损的保留住这个取名叫“永爱”的音乐室? “没有,小天儿,我和厉城渊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他和宴月亮结了婚,有了孩子,别再叫什么姐夫了,这样不好。” 阮柠划清界限,言语直白。 陈小天一听,噗嗤!一声,看着脸色有些煞白的宴月亮,跟她笑道:“姐,什么结婚,什么孩子啊!宴月亮这死替身的话,你怎么能信?至于姐夫,他……” “啊!阮姐姐,我肚子好疼,是不是宝宝出事了,你快帮我看看。” 被宴月亮这么一闹腾。 阮柠只好打了急救电话,为了安全起见,先把人送去附近的医院。 “这位女士,孕妇没有家属,您必须跟我们一起走。”随车的医护人员拽着阮柠,不许她单独离开。 十分钟后。 宴月亮被送进急诊室。 阮柠跟护士交代,“这是她丈夫的电话,我们不熟,你们尽快通知她的家属吧,我先走。” 话毕,一刻不做停留,快步走出医院。 晚上九点多,然然刚睡,她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让她马上去宴月亮所在的医院一趟。 出事了! “宴月亮,我妈都多大岁数了?你直接用烟灰缸把她额头打出血,这是人干的事吗?” “小雨,别跟这只小狐狸精废话,城渊,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了,你要么当着我的面,跟宴月亮分了,要么,我就把人送进去坐牢!” 阮柠刚出电梯,就听走廊里乱糟糟的。 宴月亮窝在厉城渊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城渊,真不是我把小姑叫来了,我也没把小姑当做佣人来使唤,是阮姐姐,一定是阮姐姐,她一直跟我在一起的!” “哼!阮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这丫头聪明着呢,她若想害你,会让护士说那些话?” 厉家小姑捂着额头上的医用纱布,大抵是伤的不重,偏要小题大做。 吴小雨冷哼,阴阳,“表哥,你知道那护士跟我妈都说了什么吗?她说,咱们的厉夫人发话了,说我妈就是一吸血鬼亲戚,还不赶紧滚到医院伺候!” “我没有,小雨,我真的没有,我很爱城渊哥,我怎么会那么不尊重小姑呀!” 宴月亮鼻涕一把泪一把,楚楚可怜的样子,连接警的警员都有些动容怜悯了。 他提议,“如果真有第三者,也就是厉夫人说的那位阮小姐,等她到了,咱们可以当面对质,不就真相大白了!” “我已经到了,但任何诽谤和污蔑,我都不会被迫承认。” 阮柠大步流星的从电梯间里出来。 她眼神淡淡的,仿佛在看一切死物,“厉夫人,看来您不仅仅是喜欢欺负老实人,还特喜欢恩将仇报,是吗?” “呜呜呜,阮姐姐,我当时疼到昏迷了,怎么和护士说那些话啊,可你是送我来的人,也只能是你了呀!” 医院有监控录像,无法收音。 可从视频里看,阮柠的确接触过给厉家小姑打电话的护士,宴月亮也的确在急救室。 这是一个死局! “阮小姐是吧?大概情况您应该也了解了,目前我们询问过护士,护士也说,是您让她打的电话,说的那些话。” 警员实事求是。 吴小雨扶着厉家小姑,撇嘴,哼声道:“装呗,谁不会呀!存心想要害人,一开始就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还不是事半功倍?” “小雨,闭嘴!” 厉城渊眸色渐深,言语犀利。 警员都忍不住被冷出一身鸡皮疙瘩。 宴月亮抱着厉城渊胳膊,哽咽着问,“城渊哥,你是会信任我的,对吗?” 他信任了她,就是将阮柠推入一个不仁不义之地。 厉城渊难得没有立刻袒护自己的爱妻。 黑洞洞的瞳孔一转,威压十足的视线,一丝不落的,全都砸在了她身上。 “阮柠,你去‘永爱’了?” 这话,很有歧义。 阮柠不去往复杂了想,只单纯回答,“是,为了教厉夫人弹钢琴,毕竟厉总的妻子,亲自求我来传授经验,并以此来讨好您的家人。” 讽刺的很! 厉家小姑呵呵,“讨好我?一个啥也不会的蠢女人,就算世界末日了,我也不会接受她!不过,阮柠,你也是多此一举,就宴月亮那悟性,怎么跟你比?” “你看,阮柠,我妈讨厌你,是因为你爹,可讨厌宴月亮,是因为她一无是处!” 吴小雨精辟。 宴月亮被损的,哭到一抽一抽,“小姑,小雨,这件事摆明就是阮姐姐设计挑拨,你们干嘛还向着她说话啊!” “我认理不认亲。” 厉女士言简意赅。 她示意女儿。 吴小雨跟警员说道:“我妈想撤案,反正有些人呢,心眼是真的挺多的,想刨根问底,倒霉的还是无辜的人,不如不了了之,也省得某人心里乐呵。” “OK,那就是没我的事了?” 阮柠没去感谢谁,也完全没那个必要。 宴月亮惊呼,“小姑,刚才您还死咬着我不放,要送我一个孕妇坐牢呢,怎么轮到阮姐姐,就直接撤案了?” 小姑娘是真的嫉妒羡慕恨。 她大喊,“阮柠可是杀人犯的女儿,她……” “来人,月亮累了,送她回病房歇着,别伤到孩子。” 厉城渊语气不算温和,甚至有些强硬。 宴月亮哭都不敢哭了。 她怯怯的拉了拉他袖口,抹着眼泪,问,“城渊哥,你一会儿会陪着我和宝宝的,对吗?” “嗯,我晚点过去。”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刚才言语太重。 他放缓语调,温柔的顺了顺她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再叫助理带人离开。 宴月亮从阮柠身边擦肩而过时。 小姑娘故意停顿脚步,小声道:“阮姐姐,就算小姑再偏袒你,可只要城渊哥爱的人是我,厉夫人就不会换人!” “厉夫人?宴月亮,于你而言那是珍宝,在我眼里,狗屁不是!” 她故意没降低音量,人人都能听得清楚。 宴月亮一愣。 阮柠指了指手机,“钢琴我教了,厉夫人自己不肯好好学,这就怨不得我了,别忘了你该做的事,再见!” 话音甫落。 人都已经进了电梯。 去负一层提车。 手刚触碰到车门把手,身后,就有一股大力,毫无预兆的,将她拖向不远处的一个黑暗角落…… 第162章 她和厉城渊,聚少离多?! - 缚月 - 唐子 阮柠身体本能的挣扎,踢踹,大喊。 厉城渊的声音,带着浑厚的男低音,压着她的耳朵,激起一阵皮肤上的酥麻感。 他说,“别叫,是我!” “混蛋,厉城渊,你疯了?想绑架我?” 阮柠气的火冒三丈。 下一秒,男人用根本无法反抗的力气,将她塞进VIP停车位上的劳斯莱斯。 没有司机。 厉城渊亲自开车。 车子跟离弦的箭一般,风驰电射的冲出地下停车场,汇入车流。 阮柠怒吼,“厉城渊,你这是绑架,你以为在京港,你真的能一手遮天到不把法律放在眼里了?” “阮柠,我问你,你去了‘永夜’,对不对?” 还是相同的问题。 车子在极限加速,迈速表的指针颤巍巍的移动。 两旁的车辆,见到莱斯莱斯都是主动避让,留出一条宽敞畅通的马路,任由这个神经病撒野! 阮柠握拳,忍无可忍,“停车,把门锁打开,我要下去,否则立刻报警。” “阮柠,我在问你话呢,你去了‘永夜’,也见了小天儿,对吗?” 反反复复,就这么一个问题。 她冷嗤,火气更大,“厉总,刚才在医院,我是没回答你吗?我是去了你送给厉夫人的音乐室,就为了让你妻子学会如何讨好你的小姑!” “送什么?” 一脚刹车,车子停在了音乐室所在的巷口。 有买菜回来的大妈,带着小孙子,和蔼可亲的跟厉城渊打招呼,“城渊,你怎么有空回来啦?我跟你说,上次跟你上辅导课的那个三单元小李家女儿,考上中央戏剧学院了。” “是吗,那要恭喜。” 他下车,绕到副驾驶那一边,打开车门,示意咬牙切齿的阮柠下车。 大妈还在絮絮叨叨,“哦,对了,老孙家孩子还在跟我打听,说是你最近要是有时间的话,他也带着自家儿子去‘永夜’报辅导班呢。” “原来的老板回来了,你们要是想报名,就直接找她吧。” 厉城渊一侧身。 阮柠还在发闷中,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大妈一见到她,立刻拍巴掌,抱起五六岁的小孙子,开开心心的打招呼,“柠柠老师,我没认错吧?这孩子的妈妈,你还记不记得了?当初晓晓还在肚子里,你摸过的。” “是陈芬的孩子。” 厉城渊就和她肩并肩,站在一起。 一个一米八八,一个一米六八,他俩这身高,也算是最标准搭配的。 大妈眉开眼笑,“是啊是啊,柠柠老师,当初我们家里穷,芬芬为了赚钱偷偷学钢琴,差一点在酒吧和那群王八蛋学坏,还是你帮了芬芬,让她改邪归正!” 陈芬十八岁怀了孕,是一小混混的孩子。 那男人狗的厉害,为了钱,就把孩子妈直接卖给有特殊癖好,就喜欢和孕妇发生关系的老男人。 要不是当初还在上大学的阮柠冒险冲出去,跟一群地痞流氓打成一团。 如今的陈芬,八成会堕落到生不如死。 这个可爱的小男孩,也一定没有机会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柠柠老师,芬芬考上了大学,现在在小学当音乐老师呢,晓晓也长的很好,快,跟妈妈的救命恩人说谢谢。” 大妈把小孙子放回到地上。 上幼稚园的宝宝,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可可爱爱的抱住阮柠的小腿,扬起灿烂如朝阳的包子脸。 晓晓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姐好,姐姐那么漂亮,妈妈说,等晓晓长大了,就要以身相许,和救命恩人结婚哒~” 噗! 哈哈哈—— 大妈和厉城渊,都被逗笑了。 阮柠有些尴尬,脸颊和耳根,都微微发烫。 但心里久违的那股子生命力,跟破土而出的小草一般,野蛮侵袭,在五脏六腑内,散的到处都是。 “哈哈哈,晓晓,不要跟你妈似的,整天就知道没心没肺的开玩笑,人家漂亮姐姐可是帅气大哥哥的妻子,你不是一直很崇拜大哥哥,那要跟大哥哥抢妻子吗?” 大妈调侃小孙子。 晓晓稚嫩的板起脸,认真道:“不要,大哥哥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大哥哥,他帮了好多人,还让我们小区里好多哥哥姐姐完成梦想,晓晓不要欺负大哥哥!” “好啦,柠柠老师,你们夫妻俩好不容易能凑在一起,以前聚少离多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我和晓晓就不打扰了,先走。” 话音未落。 老太太那健步如飞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带着小孙子不见了踪影。 阮柠蹙眉,一头雾水的看向厉城渊,“什么叫聚少离多?这到底怎么回事?” “‘永爱’是你开的,你给了那些人音乐梦想,又甩手一走了之,阮柠,谁才是那个不负责任的人?” 他根本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训斥了起来。 阮柠冷笑,“厉城渊,五年前我为什么离开京港,为什么只身一人黑去了芬兰,你别告诉我,你对此一无所知!” “我只知道,你不告而别,连自己的亲妈都不管不顾!” 厉城渊一字一顿,每一个音节,都极其伤人。 她低头,脚尖踢踹着地面,自嘲的,呵呵笑出声,“重度烧伤,家破人亡,在京港,甚至在国内,那个时候,我阮家的人就是过街老鼠,别说打工赚钱,连活着都是错的!” 而这一切,不都是他间接造成的嘛! 他又有什么资格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还来责备她,质问她呢? “阮柠,你在说什么?什么过街老鼠?你……” 厉城渊下意识抓她胳膊,想问清楚。 阮柠一把甩开,再附赠一记够狠的耳刮子,“够了,厉城渊,事情你做得出,就得认,时过境迁,五年了,算我求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成吗?” 他们彼此都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开始,新的人。 为何就不能彻底跟过去永久性的割裂,抽离那份从一开始就错到底的感情?! “你不爱我,我爱的那个人也死了,在我心里,死的连骨头渣都不剩,这个答案,厉总,您可满意?” 阮柠一瞬不瞬的与厉城渊四目相对。 她不回避,也不闪躲。 很多事,他们的确应该放下芥蒂,好好的,就这么当面锣、对面鼓的聊上一聊了。 陈小天听到巷口吵架的声音。 小丫头噔噔噔的跑出来。 一见是他俩,脸上立刻开出一朵大大的,欣喜若狂的笑。 她嘻嘻哈哈,“姐,姐夫,咱们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了,有什么误会,进去说,不过你要相信我,姐夫真的没有背叛,他和宴月亮也就是……” 嗡嗡嗡!!! 阮柠的手机剧烈震动,打电话来的人,是菲佣。 “喂,小姐,您快回中心医院,小然然在幼稚园跑步的时候,忽然晕倒,人已经送来抢救了!” “什么?” 她一听,整个人都吓傻了。 拿着手机的手,哆嗦的,几乎快要痉挛。 第163章 厉城渊的死鸭子嘴硬?!! - 缚月 - 唐子 “然然!然然!不好了,小姐,然然心脏停跳,呜呜呜,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这么可怜呀!” 菲佣哭的一塌糊涂。 阮柠苍白着脸,左右看了看,一把就抢过厉城渊的车钥匙,开着那辆劳斯莱斯,绝尘而去。 陈小天纳闷,“姐夫,姐这是怎么了?什么然然呀?那是谁?” “她前夫的儿子。” 厉城渊都快把后牙槽给咬平了。 陈小天闻言,惊呼,“什么?姐在芬兰结婚了?她才是那个背叛者?” 说完,又很小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怪不得,姐这次回来,我总觉得她看姐夫你的眼神,根本没了以前的那种浓烈到快要溢出来的爱意了,还很冷淡,厌恶。” “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车给抢走了。 厉城渊烦躁的要上天。 她让陈小天回去继续看店,还特意嘱咐,“以后不许月亮再来‘永夜’,还有,既然阮柠回来了,这里就还是属于她的,那些要上补课班的学生,你联系一下。” “不是,姐夫,我姐不是医生嘛,她哪里有时间来上课?你这想逼死人?” 陈小天无语。 厉城渊不自在的干咳一声,道:“我可以来帮忙。” “呵,姐夫,你这是看我姐离婚了,想再续前缘,主动制造能单独相处的机会呢?” 小丫头就是直来直去。 厉城渊耳根有点红,否认,“以前是谁追谁?什么时候轮到我了?还有,我是中心医院的投资人,阮柠是我的员工,她需要懂得分寸。” “我姐要是真把你当老板,亦或是心里还有你,能这么爱理不理的?姐夫,你必须得面对现实喽,否则,我姐都要生二胎了!” “陈小天,你闭嘴!” 厉大谈判专家气的火冒三丈,竟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他憋屈的,心口快要爆炸! “姐夫,加油吧,虽说我姐先背叛了你们的那份感情,但你也有错的地方,好好反思一下,努力争取我姐的原谅。” 话毕,小丫头兔子似的,蹦跶回了音乐室。 僵在原地的厉城渊,绷着腮帮子,冷嗤出声,“我有什么错?要反思的,也该是阮柠!” 一分钟后。 陈小天收到一条微信。 ——【阮柠和中心医院签了十年保证合同,她,离不开我!】 在和谁叫嚣? 小丫头嚼着口香糖,捧腹大笑,回复:【姐夫,您还能再幼稚一点吗?PS:我就问一下,地球离了谁不能转?中心医院就一定只能有一个投资商吗?】 同一时间。 中心医院,急救大厅。 “副院长,您儿子是不是曾经接受过心脏移植手术?” 如今小儿外科,随着科技的发展,和环境污染的愈演愈烈,倒是成了新型医疗窗口。 女性不孕不育。 孩子一出生就是畸形病胎的概率,也在逐渐升高。 然然就是其中之一! “是,我儿子是无心症患者,离开母体后,就立刻做了心脏移植。” 那时候,然然太小,胸腔因为术后肿胀,都无法关闭。 小小一个宝宝,浑身接满各种管子,心脏外露,躺在ICU的恒温箱内。 事过三年多了,阮柠再去回想,依旧无法克制的泪流满面。 “副院长,您是全科医生,想必也知道,这一次您儿子发病,人是救回来了,可以后……” 哎! 心外的赵主任重重叹一口气。 有些话,真是不知道如何残忍的说出口。 阮柠咬着牙,问,“是不是从今往后,然然都不能像以前一样,正常的生活了?” “是的,这就是医学,副院长,我们只是医生,不是神仙,唯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然然转去了儿童监护病房。 晚上小太阳放学,不少小家伙儿们,都闹着爸妈带他们来中心医院看望然然。 十几个小豆丁,扒着ICU病房的大窗户,努力踮起脚尖,往里张望。 他们一个个把准备好的手工小礼物,放在门口。 有送一大罐千纸鹤的,“然然,你快快好起来,我长大以后,还要嫁给你呢。” 有送自己最爱的模型玩具的,“然然,咱们是好兄弟,拜把子的那种,你要是不在小太阳,我会被人欺负的,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呀!” 还有送小蛋糕的,“然然,这是我妈妈做的小蛋糕,你不是一直一直很喜欢吃嘛,我中午没舍得吃,就给你留下来了,你快起来,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孩子们天真无邪,对待友情真挚又固执! 阮柠在一旁看着,学生家长们劝她,安慰她。 她强忍着眼泪,送走了这一群人,并表示感谢。 等走廊里空无一人后。 看着一地堆积成小山的礼物。 阮柠扶着墙,不敢去看病床上的那一团小小身躯。 她无力的蹲在地上,抖着手,一样一样捡起礼物,抱在怀里,眼泪也彻底崩溃了。 “柠柠,没事的,哭出来,哭过去了,然然就会很快变的健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Kun.李赶来。 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皂角味,混着淡淡的高级香水的底蕴。 阮柠太彷徨了。 这一刻,她无头苍蝇一样,死死抱住Kun.李,寻找到一处暂时能够躲避风雨的港口。 但下一秒。 厉城渊一拳打在Kun.李的脸上,将人掀翻在地。 “阮柠,看来你真是水性杨花到毫无底线了,在医院,也乱搞?”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一旦被某种情绪冲垮理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剧毒无比。 Kun.李爬起来,想回击。 阮柠脸上还挂满泪痕。 她拦住他,与厉城渊正面相对,只问一句,“厉总,你爱我吗?” “柠柠!” Kun.李震惊。 厉城渊讽刺一笑,“阮柠,原来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再次爱上你?” “不,厉总,不是再次,我问的是,你爱我吗?嗯?” 阮柠在刺眼的白炽灯下,清冷的,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化作泡沫,从这乱七八糟的人世间消失殆尽! 长久的安静,落针可闻。 她当着厉城渊的面,牵起Kun.李的手,始终在笑,纯粹的笑,含着眼泪的笑,“没爱过,就别TM多管闲事,厉城渊,我阮柠,这辈子最恶心的事,就是被你纠缠不休!” ICU有探视时间。 身为副院长,也为了然然能得到最好的护理和治疗。 阮柠跟Kun.李一起离开,全程把满身戾气,脸黑如水的厉城渊当成空气。 半月后,来自于厉城渊的报复,就如期而至。 陈蕊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干嘛啊?给一甜枣,再打一巴掌?第二笔投资倒是到账了,可盛源那边派了专人来管理这笔资金,想要申请一笔出来,简直难如登天!” “心理门诊那边的项目对接,也被卡住了?” 阮柠看了看OA系统里的未读审批文件。 各个科室都在嗷嗷待哺,需要资金入驻,维持现有的医学研发和实验推进。 其中,陈丰泽负责的心理门诊,情况最堪忧! 陈蕊苦着脸,唉声叹气,“嗯,陈主任今儿一早就去盛源了,我看他那架势,非得跟厉城渊这狗男人干一架不可!” “艾诺尔去盛源干什么?还嫌不够乱的?” 阮柠驱车,直奔盛源集团大厦。 刚到停车场,就见宴月亮得意洋洋的朝她这边走来。 第164章 宴月亮丢人丢出了新高度!! - 缚月 - 唐子 “阮姐姐是为了投资资金的事,来找城渊哥的?” 小姑娘傲慢起来,总带着一种全天地下我最大的自信十足。 也是,别人是梁静茹给的虚拟勇气,偏偏宴月亮背后撑着的人叫厉城渊。 仅这么一个名字,在地球上横行霸道都不为过的! “厉夫人,身为中心医院的行政副院长,您好像忘了自己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了。” 阮柠没直接回答那个问题。 聪明人,在面对赤裸裸的挑衅时,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理不睬。 宴月亮被噎了一下。 她尬笑,强撑着表面上的从容,语气娇滴滴,“阮姐姐,我虽然是中心医院的副院长,可说到底,我的档案还在盛源集团呢,这孰重孰轻,我年纪小,却也明白。” “所以,厉夫人是承认,自己这个副院长,名不符实了?” 阮柠回击,轻飘飘的,却攻击性强悍。 宴月亮咬牙,笑的很勉为其难,“阮姐姐,投资的事,是我帮你解决的,这一次,你要是肯求求我的话,兴许我能劝得动城渊哥对你手下留情。” “厉夫人,首先,您先搞搞清楚,关于投资到账这件事,到底是谁先求的谁?再者,这一次厉总横加刁难,厉夫人在其中,一定起了很大的作用吧?” 厉城渊公私分明,但这一条的前提之下,是不存在宴月亮这个掌心娇。 小姑娘还以为阮柠在夸她呢。 她莞尔一笑,特显摆,“阮姐姐,这倒也是,我们城渊哥觉得上次小姑的事,是阮姐姐你在背后挑衅所致,这才想替我和宝宝出一口恶气的啦~” 撒娇撒娇,真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在撒娇。 阮柠也笑,笑的比宴月亮还要灿烂一百倍,也明艳到,总有行人侧目驻足观望。 “厉夫人,若是我挑衅,你以为厉女士会从头到尾在袒护我?而厉女士厌恶至极的人,又是谁呢?” “阮柠,起码我不是杀人犯的女儿,你才是厉家人最大的仇人,是城渊哥的仇人!” 小姑娘被刺激的,分分钟破防。 就这点道行,真心不够看的! 阮柠无奈,叹气,友情提示,“厉夫人连一个杀人犯的女儿都比不过,您真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到底有多么的不堪和一无是处了!” 话毕,她往前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退了回来,俯身,在宴月亮耳边,轻声道:“哦,也有可能不是厉夫人的问题,许是我太过优秀,遮盖住了最大的污点,也未可知!” “阮柠,你……!!!” 给小姑娘气的,人都快憋到原地爆炸了。 阮柠提着并不昂贵的小牌包,却走出了叫人想要冲她三鞠躬的强大气场。 一盛源员工嘀嘀咕咕,瞎猜,“喂,我刚入职,可不没见过咱们传说中的董事长夫人,但刚刚那位,气质和长相绝对算得上精品中的精品了,不会就她吧?” “谁知道呢,我来盛源一年多了,一直说咱们董事长有老婆孩子,倒也没真有谁见过,除了那位宴小姐还算暧昧,不过董事长发过通告,给澄清了。” 旁边的同事也蛮好奇的。 “呵呵,有钱人,就算咱们董事长再怎么性冷淡,好歹也是个男人呀,有一两个稚嫩点的情人玩一玩,也正常啦,但说到娶回家,还是刚才那位够格!”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顺便八卦。 身后,宴月亮气急败坏的用罕见蛇皮爱马仕,恶狠狠的砸了过去。 她低吼,“什么情人?我才是城渊哥的妻子,阮柠算什么?一只不被待见,一辈子得不到幸福的舔狗罢了!” 那俩个员工,被小姑娘打的,在盛源大厦的一楼到处乱窜。 海外雇佣的安保人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懒洋洋的靠在墙上,喜滋滋看热闹。 宴月亮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给城渊哥,给我老公打电话,让他立刻开除你们,你们全都给我滚出盛源!” “不是,宴小姐,我们是谈判部的优秀员工,你以为,董事长会为了你一句话,就开除我们?” 小员工不服气了。 宴月亮嗤笑,娇娇嫩嫩的俏脸,也扭曲到恶毒,“怎么不会?城渊哥,我们宝宝的爸爸那么爱我,别说是开除你们两个,就算是把你们赶出京港,也不是不可能!” 嘟嘟嘟—— 手机响了三声等待音,直接被挂断。 厉城渊发了一条微信:【在开会,晚点联系。】 小员工见状,呵呵,“怎么?董事长不肯接老婆大人打来的电话?” “哼,你们给我等着,我马上让你们知道,得罪我的代价有多惨!” 宴月亮回消息,附带一可怜兮兮小表情包。 ——【城渊哥,刚刚有盛源的员工欺负我,你把她们立刻开除,好不好嘛~】 发送成功。 再给那两员工拍了照片,发到微信里。 厉城渊隔了三四分钟,给了答复:【听话,这里是集团公司,你别闹,先回家去,别累到孩子。】 “怎么会!?” 宴月亮目眦欲裂。 小员工冷嘲热讽,“戏演完了?宴小姐,我实话告诉你,甭管你是不是盛源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就你这人品和行事作风,咱们没一个人喜欢你的,懂?” 话毕,走人。 从一开始被阮柠怼,再到被员工怼。 宴月亮都要怀疑,今天出门是不是忘了看黄历了! 她咬牙切齿,狠声道:“阮柠,都怪你!这次,你不肯求我,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怎么幸运的度过难关,城渊哥一定会为了我,让你身败名裂的!” 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外。 一新来的小秘书皱着脸,在抱怨,“就刚刚那个德国佬,人是挺帅的,很有贵气,可脾气太大了,根本打不过咱们董事长,还非要动手,这下好了吧,鼻梁断裂,直接送医院了!” “可不,但我听说,人家是清朝贵族后裔呢,祖上出过皇后娘娘,身份不一般的。” 稍微年纪大一点的秘书,消息灵通。 阮柠闻言,柳眉紧促,凑过去,问,“陈丰泽被厉城渊打去医院了?哪家医院?” “你谁啊?这帮外国人安保,一点不中用,什么虾兵蟹将都敢放上来呀!” 年轻小秘书言辞犀利。 年纪大的,直接上手推搡,“走走走,最近我们盛源大厦可是丢了不少东西,你们这些外来人员,一律当成贼,赶紧走,再不走,我就要报警抓人了。” “不是,陈丰泽是我朋友,我就是想来……” 啊! 阮柠被一掌,推到了光滑的大理石墙面上。 对方力气真不算太大,可自己在云海市受过伤,腿上的力气弱,一时没站稳,就崴了脚踝。 特疼! 而下一秒,裹着薄荷冷香的身躯,将她稳稳揽入一个安全的,足够宽厚的怀抱里。 紧接着。 第165章 厉城渊单膝下跪,给阮柠…… - 缚月 - 唐子 男人低沉沙哑到独一无二的声音,缀满冷冽和怒气,说道:“你们两个,去人事部办理一下离职手续,盛源集团不留任何傲慢无礼的庸俗之辈。” “董……董事长,我……我们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求您原谅我们这一次吧,求您了!” 俩秘书,泪流满面的作揖求饶。 阮柠不自在的挣脱开厉城渊,淡声道:“厉总,我不是来找您的,既然陈丰泽去了医院,我就先走一步。” “站住!” 男人很霸道的扯住她的胳膊。 她下意识想甩开,语气变的不善,“怎么?厉总也想直接把我也打进医院吗?” “进来,你的脚踝受伤了,需要上药。” 厉城渊一向如此,无论有钱没钱,凡是他认定了要做一件事时,总会不顾及旁人的情绪和想法。 阮柠基本是被拖进的董事长办公室。 走廊里。 俩秘书面面相觑。 助理无奈,道:“你们非要得罪不能得罪的人,这个下场,也是自找的。” “可……可之前那位宴小姐,我们即便不给好脸色,董事长顶多训斥两句,也不会直接开除呀!” 年龄大一些的秘书晕头转向。 助理笑了笑,笑的很复杂,“那一位和这一位,真没法比,行了,你们收拾一下东西,尽快离开盛源集团吧。” 办公室内。 阮柠被摁着肩膀,强迫着,坐到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不想陈丰泽被医院赶出去,就给我学乖一点,老老实实在这等着。” 厉城渊威胁,回头去柜子里找药箱的时候,好像还说了一句,“以前不是很乖,很听话?这几年,真是越来越野了。” “厉城渊,你够了!” 有人被气的满面通红。 有人提着药箱,理直气壮的走回到沙发旁,“脱鞋,脱袜子,三岁小孩吗?需要我帮忙?” 他说着,还真单膝跪地,让阮柠的脚,刚好能搭在他的膝盖上。 笔直禁欲的西裤,因为这个动作,翻起一片片褶皱。 男人挽起袖口,流畅贲张的肌肉,哪怕安静之下,也蓄满了强悍不容忽视的力量。 “别动,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清凉的药膏,粘着厉城渊带了一点点老茧的指腹,还算轻柔小心的涂抹在肿胀处。 阮柠咬牙,疼的钻心,也烦的要命。 她一脚就踹在了男人心口上,大发雷霆,“厉城渊,你少在这假好心,精神分裂就去看病,别跟我发疯!” “很疼?” 被踹到领带都松了一节的厉城渊,没生气,反倒更加放缓手上涂药膏的力度。 阮柠觉得有点痒痒的。 她眉心快要崩断,警告,“放开我,不然我告你性骚扰!” “小时候一疼的厉害,你就喜欢乱发脾气,阮柠,其实过了这些年,你终究是一点没变。” 上好药膏。 厉城渊竟亲自给阮柠穿袜子,穿鞋。 她躲开,跳到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厉总,你一个有妇之夫,还请离我远点!” “如果我没有结婚,没有孩子,阮柠,你希望我离你多远?” 他那一双黑洞洞的眸,精亮精亮的,好像很期待得到一个来自于她的答案。 阮柠快速穿好袜子和鞋,脸上的笑,冷的厉害,“厉总,我不喜欢回答假设性的问题,就好像,你也无法假设我还爱你会怎样一般!” “所以,你想说的是,你已经……” 厉城渊卡了一下。 她接上,“是的,厉总,这五年,我承认我变的不多,甚至不想去改变,因为那就是我,最真实的我,我为什么要变?但唯独对你的那份可笑的爱,没了!” 一开始错,何必一直错下去? “厉总,我希望你不要把我们个人恩怨,强加在企业合作之中,中心医院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一直捏着投资不放,大家都很为难。” 阮柠就事论事。 厉城渊原本还算和缓的俊脸,也蒙上一层寒彻入骨的阴霾,“阮柠,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 “我求你,你会放过我吗?” 她觉得讽刺,“厉总做这些,不就是因为我让厉夫人在厉女士那受了委屈,你才打击报复,不择手段的吗?” “阮柠,你觉得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月亮?” 男人剑眉紧蹙,好像那里能凹陷出一个无底深渊一般。 阮柠耸耸肩,说的直白,“多行不义必自毙,厉总,你还想再逼出一个我父亲来吗?” 狗急了会跳墙。 人急了,也真的会杀人! “阮柠,看来我说的没错,阮家人,无一例外的,皆是魔鬼!” 砰!一声巨响。 办公室几万块的房门,被阮柠摔的,玻璃颤巍巍几下,碎了一块。 她怒不可遏的冲出盛源集团。 在人行横道上,甭管大人小孩,看见她,都跟看见妖魔鬼怪似的,纷纷避让。 耳边,厉城渊恶毒的言语,反复重播,回荡。 他说,“阮家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恶魔!” “妈妈,那个漂亮姐姐看起来好伤心,我们要不要过去安慰一下她呀?” “赶紧走,这女的瞧着怪吓人的,没准儿就是一精神病呢!” 阮柠坐上车,发动,驶离。 Carplay自动开启广播功能。 京港经济新闻台正在播报,“今日上午九点整,新加坡第一豪门,李氏宣布,他们将不计任何代价,将李氏集团的总部,迁移至京港,并申请华人入籍。 “同时,李氏集团对外宣布,他们将与盛源集团分庭抗礼,争夺中心医院的主导投资权。 “医疗股利好,带动大盘整体上涨……” 刺啦!! 阮柠一脚刹车,打电话给Kun.李。 那边很乱。 背景音里,还能听到有人用英语在咆哮,“Kun,李氏集团不是你们李家独有的,三代华人在新加坡打拼,你现在说回国就回国,拿我们当猴耍呢?” “没错,Kun,你要是坚持回国发展,我不阻拦,但咱们兄弟几个,是跟着你爷爷一起发家致富的,我们想留在新加坡,你给退股吧!” 不少人,吵的厉害。 Kun.李应该是去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才跟阮柠解释,“柠柠,陈丰泽在德国的基金会正在注资李氏集团,你别担心,这个决定,无非是我觉得国内……” “是为了我,对吗?不然艾诺尔怎么会突然投资李氏集团?” 阮柠眼圈红红的,偏又掉不出一滴眼泪来。 她咬唇,咬出血,“停止总部转移,告诉艾诺尔,别跟厉城渊这个神经病硬碰硬,他的可怕之处,你们根本不了解,而且,伯父伯母也不会同意的!” “这个主意,是我爸妈和顾北爸妈一起提出来的。” Kun.李好像在笑,“柠柠,男人之间的战争,你一个女人不要管,厉城渊不懂得珍惜的,在我和我那两个情敌眼里,比一切都重要,你,真的太宝贵了!” “不是,Kun先生,我……” “好了,我这边有点忙,先挂,等我回京港,再联系。” 通话单方面结束。 陈蕊又急三火四打电话过来,大喊,“副院长,您快回医院一趟,宴月亮刚刚带着投资管理那些人,跑去妇产科和心理诊所那边一通闹,要把我们都开除!” 第166章 厉城渊让她跑圈? - 缚月 - 唐子 中心医院,阮柠办公室。 宴月亮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身后簇拥着三四个一看就是职场老狐狸的中年男人,为小公主保驾护航。 她嚣张的一扬下巴,语气是命令的,“阮姐姐,陈蕊和那些主任医师都太不懂得尊重我这个投资人妻子了,要我看,必须全部开除,而且需要阮姐姐认同。” 一份辞退申请报告,被摆在了阮柠面前。 “阮姐姐,只要你签字,城渊哥一定会立刻释放第二笔投资款项,不让你为难的。” 看看,厉城渊搞出什么投资资金监管这一出,无非就是让他的爱妻能拿着鸡毛当令箭,瞎折腾! 陈蕊咬牙,站出来,很有勇气和担当的说道:“宴月亮,刚才在一楼大厅,是我揪着你头发,骂你是笨蛋蠢货的,哪怕是打击报复,你就开除我一个吧!别为难阮副院长。” “不,我也有错,宴月亮,这中心医院有你,我们也是真心待够了,可阮副院长没错,你不许那样算计她!” 几个妇产科的同事,也跟陈蕊站成一排。 门外,五六个病患家属,齐齐聚拢过来,大喊,“阮副院长是真正的白衣天使,她要是被辞退了,我们就立马去有关部门投诉,说有人善用职权!” 这就是在针对宴月亮。 小姑娘气的面颊潮红,后牙槽也咬的嘎吱嘎吱作响。 她低吼,“阮柠,城渊哥说的没错,你们阮家人,除了心狠手辣以外,还特别会拉拢人心呢!” “厉夫人,你是负责行政的,可无缘无故开除专业医护人员,这个权利,你有吗?” 阮柠全程都稳如泰山,坐在大红木办公桌后。 宴月亮冷哼,指了指身后的“职场精英”,“阮姐姐,人要有自知之明,如今是我捏着中心医院的命脉,你不乖乖听话,难不成,想看着医院倒闭吗?” “也就是说,厉夫人依旧认为,我们中心医院,除了盛源的投资,就没有第二个选项了?” 她想到Kun.李。 想来这一次李氏集团归国发展的大动作,除了艾诺尔在背后支持以外,师哥也一定参与其中。 而且,无论自己如何阻拦和拒绝这份善意,他们三个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那么,或许能拿来吓唬吓唬宴月亮,也不是不可以。 “新加坡李氏集团的总部转移,厉夫人,您读书少,我是知道的,但不听新闻,不上进好学,这就是您个人品质问题了!” 阮柠歪了歪脖子,点了一下手机屏幕。 关于李氏集团的报道,一字不差的,播放给宴月亮听。 小姑娘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赤红,一寸一寸褪色到惨白。 “如何?厉夫人,您觉得,三家联手的结果,会是谁赢?你的城渊哥吗?” 她并不想炫耀什么,只是在就事论事。 宴月亮嗤笑,眼底想要极力掩藏的羡慕和嫉妒,依旧满溢了出来。 “阮姐姐,一个女人同时和三个男人纠缠不休,你觉得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吗?” “起码厉夫人的威胁,于我而言,并没有多大作用,不是吗?” 阮柠起身,朝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微笑,还算客气,“出去吧,真闹起来,厉夫人怕是要比我吃的亏更多。” 扫一眼陈蕊他们。 还有走廊上,越聚越多的病人家属。 他们起哄,高举双臂,振聋发聩的一起高升呼和,“阮副院长,我们爱你,宴月亮,滚蛋!” 循环往复。 还有不明情况的其他科室家属,以及医护人员,觉得有意思,就凑过来拍照,录短视频,发网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宴月亮很快就上了本地热点新闻。 晚上下班。 她还没出负一层的电梯,就被一道黑影,带着满身的戾气,堵在了逼亾的轿厢内。 阮柠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体本能的向后退,拿包去格挡。 脚下重心一偏。 眼看着还没开始恢复消肿的脚踝,又要狠狠崴伤的瞬间。 男人伸出胳膊,将人稳稳托住,摁到了坚硬冰凉的电梯壁上,后脑勺震荡了一下,有点晕。 “阮柠,好好站着不会吗?躲什么躲?想直接残废?还是心虚了?” 最后一个“心虚”,让阮柠瞬间回神。 她柳眉紧蹙,在厉城渊身躯包裹起来的有限空间内,闻着那依旧熟悉的薄荷冷香,觉得异常讽刺扎心! “厉总,看来厉夫人又跟您寻死腻活了?可她总死不了,算是命大,还是自杀技术太不娴熟了,要不要我倾囊相授?” 阮柠很懂得如何恶心厉城渊。 撩起挡在脖颈上的发梢,顺便卷起袖口。 一道道陈旧的,却也鲜活的刀疤,如肿瘤一般,长在了突突跳动的大动脉上。 “一刀不死,就试一试两刀,厉总,活着往往没那么容易,想死,也真的不简单。” 不然,在芬兰的那无数个绝望的夜晚,她早就死在某一个不知名的,肮脏的小巷里了。 整理好衣袖和头发。 她不惧不闪的,很近距离的,与厉城渊四目相对,“厉夫人伤的严重吗?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还真是让人感到有些堪忧呢,是吗?厉总?” “阮柠,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么冷血无情,一点没有同情心的?” 这狗男人,问出了一个天大笑话! 阮柠低头,一根手指,很轻很轻的,戳在自己的心口上,“厉总尝试过万箭穿心的滋味吗?心都死了,还怎么有血有肉,还怎么去同情想要害我的人呢?” “月亮只是年纪小,不懂事!阮柠,你连这点肚量都没有?” 厉城渊理直气壮。 他抓着她手腕,生怕她会跑掉一般。 可太用力了。 原本白皙丝滑的皮肤,泛起一片片不规律的青紫。 骨头好像下一秒都会断裂似的,真疼,疼的透入心扉! “厉城渊,别给我听不懂人话,我的耐心有限,你放手,宴月亮在医院作妖,我只是做了身为副院长该做的事!” 阮柠使劲儿挣扎。 厉城渊身子一压,他俩零距离的,就那样贴在电梯里,门还开着。 男人一只脚,一直以一个比较怪异的角度,艰难的撑住她受伤的脚踝。 他挑起她下巴,警告,“你以为李氏集团是盛源的对手?别忘了,现如今,中心医院的唯一投资人,是我!” “那又如何?难不成,厉总以为,身为投资人,就可以对医院的副院长动手动脚?” 阮柠没有大喊大叫。 只是那眼神里的鄙夷讽刺,仿若能化作一把把利剑,淬着剧毒,疯狂袭来。 他咬牙,腮帮子绷的很紧,“阮柠,你不是自诩自己是副院长,要承担一切嘛!那好,从明天开始,就由你这个副院长领头,带着妇产科和心理门诊的所有医生护士,跑圈!” “什么?” 阮柠都有点目瞪口呆了。 厉城渊笑的够冷,“体力太充沛,才让你们有精力合起伙来,一起欺负一个小姑娘,晨跑一个小时,一年四季,一天不许少,放假也要来跑,记住了?” “厉城渊,凭什么?你只是中心医院的投资人,而不是这里的大王!” 她咬牙切齿。 他松开她,讥诮,“阮柠,记住了,李氏集团不会取代盛源,中心医院的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你说,我是不是这里的王?是不是你事业的全部主宰?” 对于厉城渊,好像他就特别热衷于用一根绳子,死死缠着她,不肯放,也不愿放。 电梯门关闭。 阮柠稀里糊涂的,又回到了顶层。 负一层。 第167章 阮柠造反了……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上车,郑源在副驾驶上等着,调侃,“啧啧啧,偷偷去看人家的体检报告,发现人家身体有点弱,常年的抑郁症折磨和治疗,免疫力下降严重,就逼着跑圈,牛啊!” “郑源,我打算开发北极极地圈的有机物实验项目。” 库里南发动,男人不紧不慢的来了这么一句。 郑源傻愣愣,“所以?” “你去负责,早做准备,随时上路!” “……” 郑总偃旗息鼓了。 厉城渊打电话给院长,“明天开始跑圈,阮柠脚踝有伤,可以放水,看着点。” “是,厉总。” 次日一早。 空荡荡的医院内部运动场上,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中心医院院长瑟瑟发抖的给厉城渊汇报,“厉……厉总,许是阮副院长给忘了,她……她今早没带大家来跑圈。” 砰! 通话被恶狠狠摔断。 另一边。 阮柠请了一天假,去李家爸妈在京港的别墅。 刚到小区门口,由于是贵族高档社区管理,住户又都是海外华侨,进出检查的非常严格。 保安却一眼认出她,笑呵呵,“李家小夫人,您这是来看公公婆婆的?” “什么小夫人?你误会了,我就是……” “哎呀,今天你公公婆婆搬家嘛,身为儿媳的,老公在新加坡,肯定要由你来主持大局啦,快进来,搬家公司已经到了。” 保安热情洋溢的将她引进大门。 阮柠算是第一次到这边。 找了一会儿,还是听着哪的声音比较大,才寻过来的。 李爸爸大嗓门,“喂喂喂,这一箱子都是古董,价值连城的,别给摔坏了。” 李妈妈看着几十个行李箱,皆是最大型号的,命令,“每一件衣服都出自于名家之手,还有一些是我演戏的时候穿的,很有纪念意义,必须轻拿轻放!” 别墅大院前,乱成一团。 有搬家公司的工人,叽叽歪歪,“从这么大的别墅,搬去市区里的公寓,都快破产了,还穷讲究什么呀!肯定是在新加坡混不下去了,才想着回国捞钱的!” “道歉!背后议论主顾,这就是你们公司的服务态度?” 阮柠一个箭步上前,就要打消费者投诉电话。 工人被吓住了,忙鞠躬,“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嘴臭,胡说八道了,您见谅,我去干活去!” 李家爸妈走过来。 阮柠眉心紧蹙,“叔叔阿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家那小子突发奇想,想把集团大部分的股份收回来,暂时需要资金周转,我们才卖了别墅的。” 李妈妈很会小事化了。 李爸爸也附和,“只是正常的商业操作,我当初和你婆婆结婚的时候,也有过一段比较艰难的时光,那时候整个新加坡娱乐圈都说我入赘,被老婆养呢。” “我怎么没养你?每部戏的收入,都投到你那些破项目里去了,也就仗着我爱你,才愿意为你牺牲!” 李妈妈回忆曾经,有苦有甜,但人是笑着的。 李爸爸咳嗽,小声提醒,“老婆,什么牺牲,柠柠还在这呢,少说几句。” “呀!柠柠,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Kun吧,他就是……” “是为了我,让你们也跟着一起承担那么大的压力,都是为了我,我很清楚。” 阮柠想哭,却不能当着长辈的面。 她转头,跟司机说,“一会儿我给你们一个新的地址,东西都搬到那边去,我干爹干妈要跟我一起住。” “是,小姐。” 李妈妈一懵,“柠柠,你这是……?” 李爸爸反应快,一把抱住阮柠,整个人都好像被一种来自于她的幸福感包围。 “好好好,先是干爹干妈,再是公公婆婆,一步一步来,哈哈哈,这样挺好,主要稳健。” “对对对,不行,我得马上把这个喜讯告诉老顾他们一家,还不气死这老婆子!” 李妈妈喜滋滋的去微信视频了。 晚上搬完家。 还在住院的然然,吵着闹着让护工阿姨交出他的智能手表,隔空给爷爷奶奶们介绍新家。 菲佣准备饭后甜点。 她调侃,“小姐,您和李家,真活生生像是一家人。” “是啊,他们是我干爹干妈,我既然拦不住Kun了,就只能竭尽全力,将风险降到最低。” 毕竟,没人比自己更了解厉城渊那个恶魔! 私心里,这五年来她失去的太多,若是能多几个真心实意的亲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三日后。 厉城渊为了一个跑圈惩罚,见阮柠不为所动,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收缩投资款项使用权限。 各科室苦不堪言。 甚至有除了妇产科和心理诊所的人闹到阮柠办公室。 他们扬言,“阮副院长,您自己没能力,就直接引咎辞职,宴副院长可说了,盛源那边资金流动不起来,可都是拜你所赐!” 院长也撂了狠话,“柠柠啊,我相信你的医学专业能力,可在资本方面,还是月亮比你更有优势,你去服个软,早点把事情处理了,不然,我也真的很为难呀!” 开除阮柠的风声,愈演愈烈。 宴月亮来挑衅,“阮姐姐,听说城渊哥因为你欺负我,罚你带队跑圈,你不肯,这不是自己伤自己嘛!真丢了工作,你和然然要怎么生活下去呀。” “厉夫人还是好好想一想,整天算计旁人,这胎教之下生出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 李氏集团虽然已经宣布要与盛源为敌,抢夺中心医院的主导权。 可这里到底不是新加坡。 京港市,从很久以前,就是厉城渊的主战场! 她要帮Kun.李,首先就得想方设法的将这个恶魔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才行! “去告诉厉城渊,合理的惩罚我可以接受,私心偏袒的蓄意报复,我不屑一顾。” 阮柠将宴月亮当成空气,下班,走人。 小姑娘得意洋洋,信心十足,“阮姐姐,一个李氏集团而已,根本不是我们城渊哥的对手,中心医院依旧是盛源的所属物,你这么叫嚣,能有什么好处呢?” 言外之意,厉夫人觉得她很蠢! 她微微一笑,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开口,“是吗?那我真的好害怕呢。” 砰! 办公室的房门关闭。 宴月亮握拳,跺脚,阴毒的咒骂道:“阮柠,你给我等着,你和那个小野种,都得给我去死!” 离开医院。 李妈妈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Kun那臭小子喝多了,菲佣家里有事,回国几天,我和你爸得在家照顾然然,你看,你能不能帮我们去接他一下?】 前天Kun.李从新加坡回来,一直忙,阮柠约了几次,都被婉拒了。 她立刻回复:【好,干妈,您把地址发我。】 二十分钟后,洛南酒庄。 “城渊,你看,那是不是阮柠?她这个时间,怎么跑这来了?” 郑源一头雾水。 第168章 生二胎?哈哈哈…… - 缚月 - 唐子 V1酒窖内。 木质的大门半开着。 里面男男女女坐了不少,除了Kun.李身边没有妖艳的陪酒女郎,其他男人都左右拥抱,好不逍遥。 “哈哈哈,Kun,真没想到,你放着新加坡第一豪门贵公子的身份不要,非要跑回国内来重组李氏集团,这不是闹着玩呢嘛!” 一光头大汉嘻嘻哈哈,语气里的揶揄,那是一点不收敛。 阮柠仔细一瞧,这大汉,她是认识的。 三年前搞医疗器械三级进口发的家,如今在京港医疗界,专门做中介代理业务。 也就是说,Kun.李将李氏集团迁移到京港,可他想与盛源一较高下,还需要一个壳子做跳板,迅速打入主战场! “是,孙总,我年纪也不小了,祖辈们打下来的江山固然稳重,但我也想自己在老家闯出一番事业来。” 对于新加坡华人,国内就是老家,不能忘本! 孙磊闻言,放声大笑,“年轻人,有想法,有志气,那这样,你先把桌子上这些白酒给我喝了,我瞧瞧你的诚意,再看后面的合作,如何?” “抱歉,孙总,我喝的已经有点多了,您看……” Kun.李拿出一张没有密码的黑金卡,准备买单。 倒是孙磊玩性太大,直接将怀里的美人儿推给Kun.李。 Kun嫌恶的躲开。 孙磊给了二选一,“要么,你喝酒,要么,你把这女的给我睡了,大家瞧着,一起乐呵乐呵,咋样?” 美人儿很懂事,一个劲儿想往Kun.李的怀里钻。 毕竟这一大桌子的男人,就属这一位看着帅气有气场,白睡的话,也一点不赔。 “我喝酒。” Kun.李红白黄喝了一晚上,这会儿早就有点天旋地转。 可昔日在新加坡呼风唤雨的豪门大少,却为了将李氏集团总部打入京港,低三下四,一忍再忍。 木门被大力推开。 阮柠踩着小白鞋,身上的衣服也是最简单的款式。 但偏偏她行止有风,从门口到酒窖的正中,那一身不容忽视的强大吸引力,分分钟迷倒了不少色欲熏心的男人! 孙磊吹口哨,调侃,“呦,这是来的新货?快快快,快到哥哥身边来,让哥哥好好的摸两把。” “孙总确定要摸?” 阮柠唇是自来的殷红,尤其笑起来,那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妩媚,真叫人难以承受。 Kun.李瞧见,愣了一瞬,忙起身,走路都有点飘的去拽她,“柠柠,你怎么跑这来了?是我爸妈告诉你的?” “Kun,我要是不来,能看到你到底为我做了多少牺牲吗?” 她拿起桌子上一大瓶茅台,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喝了三分之一。 孙磊一行人,全都看傻眼了。 这些玩咖,也就是欺软的怕硬的,真磕到硬骨头上,甭管男女,一个都不敢招惹! 阮柠晃了晃酒瓶子,笑容始终灿烂,“孙总,还摸吗?” “不不不,这位小姐看起来应该是Kun少的朋友,我们刚才得罪了,就先走,先走。” 孙磊招招手,带着一群混子,人有些灰溜溜的离开。 Kun.李想追。 阮柠阻止,“国内和新加坡的商业环境不一样,酒桌上的玩笑和戏谑,拿不上真正的谈判桌,你放心,孙磊想赚这一笔钱,就还会主动来找你合作的。” 哪怕李氏集团离开了新加坡,但几千亿的盘子在那放着,到了国内,也不会太举步维艰。 Kun.李晃了一下,堪堪扶住一旁的酒架,才算略显狼狈的稳住身形。 他苦笑,有些自责,“没想到,我居然需要你来帮我解围,真没用。” “你和艾诺尔他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不傻,也不是没良心,如果三位先生不介意,也可以带上我一起并肩作战。” 阮柠扶着Kun.李,踉踉跄跄往外走,却也不忘开几句玩笑,哄一哄。 Kun.李晕的厉害。 他一只胳膊撑着墙面,身子软塌塌的倒在阮柠肩膀上。 “柠柠,你真放得下?与厉城渊为敌,我怕你会……” “其实五年前,那场大火之后,我和厉城渊,本该不死不休,你死我活的!” 可父亲临死前的忠告,混着鲜血和死亡,让她不得不压抑住想为家人报仇的疯狂。 再有厉家父母的惨状,也一遍一遍,像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每时每刻都在毒打着她早已伤痕累累的灵魂。 “试一试吧,若这一次能赢得了厉城渊,有些事,我的确需要从长计议了。” 试一试不择手段。 试一试在地狱里狂奔的滋味。 至于复仇,那颗种子一直都在,想要发芽结果,并不难! 离开洛南酒庄。 阮柠全程一步三回头,总觉得有一双喷火的眼睛,带着灼热的气息,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后脑勺。 库里南上。 郑源都要笑疯了,“自以为是中心医院扛把子一样的存在,事实上,人家阮柠大小姐早就开始铺后路了,你还得意洋洋,仗着是投资人,就命令人家跑圈呢!” 最后,运动场上空无一人,厉大谈判专家被啪啪打脸。 厉城渊黑脸,磨牙,“郑源,你怎么还没去北极圈?” “北极熊不喜欢我呗,我白白一腔热情,北极熊美女人家压根儿不在乎。” 好一个阴阳怪气。 阮柠扶着Kun.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代驾司机开车,离开。 有路人从库里南旁边经过,看着那一幕,都忍不住感慨,“郎才女貌,哎!瞧瞧人家多般配,多恩爱,简直羡煞旁人,嫉妒羡慕恨呀!” “你傻不傻?没听到刚才那男的说,他爸妈都住在那女的家里,这是入赘,就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小白脸一个,走走走,还是你老公我最优秀。” 路人嘀嘀咕咕。 郑源捂着嘴,强忍着笑,睨一眼俊脸都快龟裂开的厉城渊,友情提示,“赶紧想明白,该放下的就放下,不然,人家阮柠大小姐就真要生二胎了!” 碰—— 阮柠的车路过一辆库里南,看车身剧烈震动了一下,透过车窗,隐约瞧着是两个男人。 她笑,“现在时代是真的开放了,两个男人在车上也能玩的这么high。” Kun.李撇一眼车窗外,笑了笑,“你对这种爱情,反感吗?” “一开始有一点,我爸妈都比较传统,可去了芬兰五年,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车子驶入主路,直接回别墅。 Kun.李知道一些事情,试探,“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弟弟也有喜欢的男孩子,你怎么想?” “冯一一喜欢女孩子,我很确定。” 她侧目,笑容浅浅的,很温和。 Kun.李扶额,叹气,“真该让你知道,可他不让,你们姐弟俩,有时候真挺独一无二的。” “什么?你见过冯一一?” 阮柠纳闷。 Kun.李摇摇头,酒劲儿上涌,有点反胃,脸色也不好。 她塞给Kun.李一瓶矿泉水醒酒。 几乎同一时间。 一辆库里南,咣当!一声,撞在车速并不快的小本田上。 司机急刹车,Kun.李醉的厉害了,身子被安全带挂着,往前倒。 她赶紧倾身去扶。 就听车外,厉城渊阴沉沉的声音,拔地而起,“阮柠,光天化日之下,你在做什么?” 第169章 厉城渊拦路抢劫?!! - 缚月 - 唐子 “不是,厉城渊,你……” 阮柠有点火冒三丈。 郑源扯住她胳膊,将人从车上强行拖下来。 他赶走代驾,开走小本田,顺便还捎上了不省人事的Kun.李。 “阮柠,二十几岁的人了,你需要有羞耻心!” 男人颐指气使,就跟他们很熟一样。 阮柠被自己车子的汽车尾气喷了一脸。 她剧烈咳嗽了几声,借着酒劲儿,怒吼,“厉城渊,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跟谁在哪里,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我是你哥!” 厉城渊拿出杀手锏,要把她塞进库里南。 阮柠挣扎。 男人长臂一伸,勾住她不堪一握的细腰,打开后排座的车门,动作有些粗鲁。 “放开我,厉城渊,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放开我,放开!” 阮柠大喊大叫,两条腿,死命的踩在车身上,不肯就范。 有交警看到,过来了解情况。 厉城渊大言不惭的撒谎,“家务事,和我妹妹吵架了,在哄。” “妹妹?” 交警有些怀疑。 阮柠趁势尖叫,“我不是他妹妹,我哥早死了,他就一神经病,赶紧把人抓起来,这人想非法绑架我,还派人抢了我的车,还有我朋友。” “什么?” 交警真是一头雾水。 厉城渊一只手控制着阮柠,一只手从车里拿出一小相框。 相框里,照片不大,可两张灿烂如花的脸,少年英俊朝气,小丫头活泼开朗,是显而易见的。 他递给交警,说,“我和我妹妹,应该能证明我们的关系。” 阮柠怔怔瞧着那张照片,也没了动静。 交警警告,“这里是大马路,你们在这里,既危险,又堵塞交通,赶紧把车开走。” “好。” 上了车,阮柠坐在副驾驶座上。 那里,被宴月亮贴了一个卡通贴纸,有一行字。 ——【厉夫人专用坐位】 “在前面地铁口放我下去。”她不去看那贴纸,总觉得,有些如坐针毡。 “不想问问那张照片,为何会在我手里?” 库里南撞了一下,不严重,但开的很慢。 阮柠攥拳,扭头瞧着光怪陆离的城市夜景,声音冷冷的,“不感兴趣,厉总想留着就留着,与我无关。”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对Kun感兴趣?对顾北感兴趣?还是才认识几个月的艾诺尔?” 车子闯入一市中心的破旧小区。 厉城渊恶狠狠的把车停住,解开安全带,人不由分说的压了过来。 他手指绷的很紧,捏着照片的指间,微微泛白。 男人质问,“十几年的过去,你说放下,就都放下了?” “厉总,结婚生子的人是你,赶尽杀绝的人也是你,不爱我,却要耍我的人还是你,现在歇斯底里来讨说法的人,又凭什么是你?” 阮柠不惧怕与厉城渊四目相对。 她问心无愧,“扔掉我的礼物,当面折辱我,让我的同学和朋友们都知道,我的父亲是个残忍可怕的杀人犯,这一切,厉总不会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这个男人曾是她最美好的爱恋,也曾亲手带来最痛彻心扉的灾难与报复。 厉城渊拿着相框的手一抖。 相框摔碎在车里。 飞溅起来的玻璃碎屑,不留余地的割破他那张无懈可击的俊脸! “阮柠,这些事,怎么会?” “什么怎么会?呵呵,看来厉总您真的全都忘了,也对,我一个仇人之女,也没什么好记得的了。” 阮柠打开车门,下车。 她环顾四周,总觉得这破破烂烂的小区,好像有些眼熟。 “呀,柠柠,你咋回来了?跟你哥一起?” 一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骑着车,过来。 阮柠蹙了蹙眉,一时半刻,愣是没想起来这一位是在哪认识的。 妇女人好,叽叽喳喳,“不记得啦?那会儿你上医科大,咱这小区是最老的教职工楼,我是你房东,想起来没?” “花姐?” 那一段斑驳的记忆,浮上心头。 女人笑呵呵,“没错没错,是我,不过后来你毕业出国,你哥就把我家那房子买了下来,要说,你们兄妹俩这关系也真好,你一出国,他就搬过来,住了一年多,还……” “花姐,柠柠想去看看房子,我先带她上楼。”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 等阮柠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一个使用面积二十多平的一室一厅里。 家具,家电,就连客厅里的灯管,都还是自己搬走那一年的样子。 和音乐室一样。 一模一样! 记忆像是被突然封存了起来。 阮柠去卧室。 她想看看那些贴在墙上,被放大的照片,照片里的少年女孩,难不成也依旧是…… “呜~城渊哥,你怎么知道我来这边啦?讨厌,人家就想一个人清净清净嘛!” 房门一开。 阮柠生生僵在了原地。 宴月亮穿着嫩粉色吊带睡衣,睡在她曾经和厉城渊一起睡过的双人床上。 小姑娘娇娇嫩嫩,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还带着刚刚被吵醒的迷离雾气。 墙上,的确还贴着不少照片。 只是每一张,女孩变成了宴月亮,少年也成熟到面无表情,极度内敛。 “呀,阮姐姐,你怎么也在这?这么晚,你跟城渊哥,你们两个……”完蛋,又要哭! 阮柠攥拳,掌心激起一层黏腻的细汗。 她转身,看着莫名一脸错愕的厉城渊,冷嗤,“厉总带我过来,是想要证明什么?证明你爱妻如命到,已经可以堂而皇之的将前一任的一切,都送给她?” “阮姐姐,你在做什么?什么前一任?” “厉夫人,就你刚刚躺的那张床,我和厉城渊在上面做过,什么姿势都试了!” 阮柠恶心起人来,连自己的自尊都不放过! 她一把揪住宴月亮的头发,当着厉城渊的面,带她去了卫生间,“这里,你老公跟我做的更猛!” “还有这里,他激动的时候,也会说爱我。” 去客厅。 去小厨房。 去餐桌旁。 宴月亮头皮都要掉一地了。 小姑娘捂着肚子,哭的梨花带雨,“呜呜呜~城渊哥,快救我和宝宝,阮姐姐又要杀人了啦!!!” “闭嘴,哭的跟乌鸦一样,太吵!” 阮柠一把将她丢到还算柔软的沙发上。 厉城渊怒喝,“阮柠,月亮是孕妇,你给我住手!” 一个健步冲上前,他太急,撞了她肩膀一下,去安抚快要哭晕过去的宴月亮。 “真TM是一场闹剧啊,厉城渊,这是你自找的!” 她砸了她曾留下的所有东西。 就连卧室的床,也用锋利的菜刀,给砍的乱七八糟。 阮柠离开时,手上伤的挺重,还未痊愈的脚踝,一突一突跳着疼,难受极了。 “阮柠,你给我站住!”厉城渊低吼。 她没回头,只说,“滚!垃圾能滚多远,你和宴月亮就给我一起滚多远!” “阮柠,投资不想要了吗?嗯?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衣食父母!” 不出意外的,她第N+1次被威胁。 宴月亮大宝贝似的,窝在厉城渊怀里,哽咽着,善解人意,“是啊,阮姐姐,只要你来跟我道歉,城渊哥就一定会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你的,你别意气用事,否则,会害惨很多人的!” 第170章 做情人吗?厉总…… - 缚月 - 唐子 “厉夫人,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真的不多见,可要想找一个和厉总平起平坐的投资人,也未必全无可能。” 一直以来,Kun.李和艾诺尔他们想要跟厉城渊争夺中心医院控制权,她心里都有些犹豫。 毕竟与恶魔抗衡,那原本就注定会是一场灾难。 但此时此刻,宴月亮的一番话,反倒让她下定了决心。 小姑娘说的对,继续让厉城渊瞎折腾,中心医院上下几百医护人员和行政员工,全都得给折进去不可! “阮柠,我本以为你是聪明的,如今,竟然相信Kun给你画的那个大饼了?” 阮柠转身就走。 厉城渊阴恻恻的声音,裹着快要满溢出来的鄙夷和嘲讽,恶狠狠砸在她的耳朵里。 他说,“其实你想解决现在的问题,的确很简单,只是那个办法,阮柠,你需要心甘情愿的来做!” “办法?厉总说的办法,不会是想让我继续跟你上床,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 阮柠扭头,那一笑,百媚生。 女人各有各的美。 宴月亮是清纯小白花,陈蕊是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 而偏生阮家这个女儿,就连曾经的厉城渊都斩钉截铁,“阮柠,凡是她想的,又有几个男人能逃得出魔女的手掌心?” 同样的话,不同样的描述,魏讯说过,郑静说过,芬兰的老师也同样说过。 可太美,终究是一场罪过! “阮姐姐,就算你婚姻不幸,感情生活也特别混乱,但城渊哥是有妻子孩子的,你这样,呜呜呜……是不是太过分了?” 再看厉城渊,他薄唇紧抿,剑眉微蹙。 沉黑的瞳孔里,依旧是那晦暗莫测的复杂情绪。 不过,他没否认,也没承认! 阮柠嗤笑,讥诮,“厉夫人,连您丈夫都无话可说了,您就得好好想一想,这苍蝇呢,为何非要去叮那无缝的蛋?难不成,是太饿了?” 话音甫落,人已经从这一室一厅里消失。 楼梯间里的脚步声渐远。 宴月亮蓦的察觉到,正有一道极力压抑着怒气的视线,直勾勾扎在她的身上。 小姑娘怯怯的,眼泪汪汪,“城渊哥,我也是无意当中从郑大哥那里听说,你以前曾经住在这里,我想来看一看,就……” “没有钥匙,你怎么进来的?” “我……” 争吵声,吵的四邻不安。 阮柠脚踝上有伤,走路一瘸一拐的,很慢。 又忘了这老小区里弯弯绕绕的地形,磨蹭了半天,居然又走回到那一栋楼前。 花姐烦躁的从楼口里出来。 她骂骂咧咧,“什么情况?吵什么吵?阮柠以前不是挺不爱哭的嘛,这会儿怎么哭的要上天?” “我……怎么了?” 阮柠本来是想问路的。 倒是听花姐提到自己,就多嘴问了一句。 花姐被吓了一跳。 她忙捂住那砰砰乱跳的心口,仔细一瞧,震惊,“咦?你不是和城渊在一块吗?咋跑出来了?不对不对,我下楼的时候,好像还……” 还吵着呢呀! 这话,被阮柠打断,解释,“我和厉城渊早五年前就没关系了,花姐您别误会,况且他还结了婚,有了孩子,我不想再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什么?分手啦?啥时候的事呀!我记得城渊前几天过来,还说你回国了,他想……” 嗡嗡嗡—— 阮柠的手机忽然响起。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归属地,京港! 担心是医院的患者,她示意花姐等会再说,就接了电话。 “喂,您好,我是阮柠。” “阮柠,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来南城警局,冯一一和冷尘出事了。” 两个人一起出事? 不到二十分钟,阮柠跟着花姐去路边打车,赶到南城。 冯一一和冷尘还在里面接受调查。 一警员穿着便服,在和一西装革履的高个男人交谈。 “欧先生,您放心,我们警方会秉公办理,若真是对方先挑衅的,自然不会冤枉好人。” 欧景炎微微颔首。 男人气质卓越,身高少说一米九以上,总给人一种很强壮的既视感。 那肌肉,绷着西服面料,似乎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 警员离开。 他转身,与阮柠四目相对。 “你就是冷尘的……哦,不是,是冯一一的姐姐,阮柠,阮副院长?” 欧景炎语气很平,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阮柠礼貌微笑,“是我,我弟弟他?” “阮副院长就一点不担心冷尘吗?”他的问题,很尖锐。 她柳眉紧蹙,“抱歉,我和冷尘并不是很熟,当然,身为我弟弟的朋友,我多少是有些担忧的。” 这是实话实说。 欧景炎呵呵,“只是有些?阮柠,我真的很好奇,当你知道全部真相之后,会不会后悔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 “不是,这位先生,我担心我弟弟,有什么问题吗?” 阮柠觉得很无语。 事发突然,她不得不承认,在来的路上,自己脑子里,反反复复回荡的,都是冯一一。 可冯一一是小萧,是她亏欠太多太多的亲弟弟,这不是身为姐姐的正常反应吗? “弟弟?哈哈,阮柠,你难道就一点没怀疑,也许……” “欧景炎,你给我闭嘴!” 冷尘先从审讯室里出来的。 他一件露脐小吊带,上面是做旧纹络,破破烂烂的设计理念,也遮不住多少肉。 头发略长,染成墨蓝色。 皮质黑裤均匀包裹着他性感笔直的大长腿。 哪怕只是随便往墙面上一靠,这波斯猫一般高贵的慵懒劲儿,瞬间弥漫全场,勾住人心。 “过来。” 他命令欧景炎。 欧景炎无奈,叹气,走过去,“拉个架,把自己弄到警局里来!我已经疏通完关系了,冯一一不会有事,走吧。” “嗯。” 冷尘没多看阮柠一眼,可从她身边经过时,还是顿了一下脚步,“冯一一是为了维护你的名声,才跟人打起来的,他的确很爱你,无论是弟弟还是男人,都很爱!” “谢谢。” 阮柠直白。 冷尘自嘲一笑,“你谢我?” 他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和谐了? “你的那位朋友,帮了冯一一,这一声谢谢,是应该的,还有,谢谢你替我这个姐姐保护他。” 每一个字,皆是真情实感! 冷尘一愣。 那戴着大红色,吸血鬼款式美瞳的眼睛,有那么一刹那,仿佛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激动和喜悦。 阮柠以为自己看错了。 欧景炎走到冷尘身边,很随意的揽住他肩膀,笑,“亲爱的,只是一句谢谢,别太激动,小心露馅。” “亲……爱的?” 她诧异。 欧景炎直肠子,“嗯,其实我和冷尘算是……” 第171章 女人离婚带孩子,不好嫁! - 缚月 - 唐子 “年轻人的称呼,现在很流行,男性朋友之间也可以这样来开玩笑。” 冷尘略带急促的撇清暧昧。 阮柠是能理解的,毕竟医院几个有女朋友的男护士也一样。 倒是欧景炎这大块头。 他五官原本就硬朗,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气,看着凶凶的,一皱眉,一不悦,就特吓人。 “冷尘,我是你普通朋友?你确定?” “滚,别TM在这瞎矫情!” 冷尘烦的要死。 当着阮柠的面,一脚踹在欧景炎屁股上,傲娇下令,“给我去取车,我懒得走,刚才打了一架,太累。” “哦。” 大块头被骂了,还乖乖的离开。 阮柠看得目瞪口呆,尬笑,“你们的友情,还真挺真挚的。” “他一运动员,打拳击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好摆弄。”冷尘敷衍。 没一会儿,欧景炎取了车,两人一起离开。 冯一一算是主要“犯罪嫌疑人”,哪怕有关系托底,但正常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 “What?你们什么意思呀?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孩子爸爸是谁吗?那混蛋打伤了我弟弟,凭什么算正当防卫?” 冷不丁的,娇娇嫩嫩的声音,带着暴跳如雷的怒气,从家属等候区的门口传来。 阮柠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斜睨一眼。 小姑娘火冒三丈,“不行,冯一一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凶,每次都能侥幸逃脱,可这一次,我弟弟的胳膊都骨折了,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这神经病的。” “不是,宴小姐,就算您有什么异议,也需要带律师过来,这是规定。” 警员挺无奈的。 宴月亮冷哼,指了指自己的孕肚,“我是孕妇,还是盛源集团董事长的妻子,我的话,在这里没用吗?” “哦,原来您是厉夫人。” 警员客气了些。 小姑娘颐指气使,“立刻!马上!重新给我审讯冯一一,我一定要让他坐牢。” “抱歉,厉夫人,规矩就是规矩,既然您丈夫是盛源的厉总,那请一个律师团过来,应该问题不大吧?” 多少有点揶揄了。 警员微笑,“若厉夫人请不来,就请配合我们的工作,签了字,我们好放人。” “你!你怎么跟我说话呢?要是城渊哥听到了,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宴月亮被厉城渊惯的,真是胆大包天! 警员严肃,招招手,“来人,厉夫人公然侮辱威胁办案警员,按照相关规定,带去看守所,十五天行政拘留。” “你们放开我!我是厉城渊的妻子,我是孕妇,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 小姑娘的尖叫声还未落地。 门口就走进来一群手提公文包,胸口别着统一律所徽章的男男女女。 宴月亮惊呼,喜极而泣,“是城渊哥,呜呜呜,城渊哥,你总算带律师来了,阮姐姐纵容冯一一在酒吧把我弟弟打伤了,你一定要替我们宴家做主啦!!!” 角落里的阮柠,见厉城渊参合进来,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看热闹了。 她起身。 但下一秒,就…… “阮小姐,我们先生让我们来这边看一下,替您和您弟弟保驾护航。” 为首一人,越过朝他扑过来的宴月亮,径自走到傻住的阮柠面前,一鞠躬,递名片。 名片显示。 这人是李氏集团旗下,新加坡排名第二的ER律所,首席合伙人之一。 “怎……怎么会?阮……阮姐姐,你……你……”宴月亮目眦欲裂,声音都在发抖。 警员呵呵,“带走,简直是来闹笑话的!这年头,居然连董事长夫人都有假冒伪劣的了!” 小姑娘被拖走,狼狈极了! 在ER团队的帮助下,冯一一出来的比预期还快。 “阮小姐,事情办妥,先生让我们不要打扰您和弟弟见面,那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好,谢谢。” 阮柠目送一行人走出警局大门。 她转身,跟面无表情,眼神也不再有光的冯一一说,“我知道你不肯跟我回家,我也不勉强你,但小……但一一,答应姐姐,以后不许再打架了,行吗?” “宴月亮的弟弟在酒吧公然造谣,说你故意勾引厉城渊,想第三者上位。” 这样的谣言,早已在京港上流圈子里,流传开了。 阮柠苦笑,反问一句,“那你有没有把宴月亮弟弟的嘴巴给打烂?” “什么?” “嘴要是还长在这人脸上,他依旧会继续造谣,继续抹黑,不是吗?” 要比狠,那还不容易! 她一把抓住冯一一的手腕,就往外走,“走,我带你去医院,姐姐亲手把这人的嘴巴给打烂了,到时候,麻烦一一隔三差五的,去监狱里看望看望姐姐。” “姐,你疯了?你……” 啪! 走到警局大院里。 当着不少来来往往的人,一记耳刮子,抽的那叫一个响亮清脆。 冯一一脸颊通红、肿胀。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阮柠。 阮柠微笑,笑容有点冷,“冯一一,善良无脑,那是天下难得,可犯法的时候也不长脑子,你只会害惨自己,害惨我们这些爱你,想要保护你的家人!” 没有歇斯底里,甚至过分平和。 只是这一番话的重量,却足以压得冯一一喘不过气来。 她戳着他额头,一字一顿,“小萧,记住了,你要是坐牢了,要是死了,从那一刻,我和咱妈,就真得活在人间炼狱里,好不了的!” 话音甫落。 阮柠自己打车回的别墅。 除了一楼客厅的灯还亮着,想来是干爹干妈给留的灯,他们都睡了。 联系了护工,视频看了一下还在特护病房里的然然,小家伙气色依旧不好,但各项体征参数,正在慢慢恢复。 “阮小姐,这以后,等孩子出院了,您怕是要更累呀,还一个人带着宝宝,真不容易。” 挂断通讯前,护工大妈忍不住同情了一句。 她叹气,“那么好的女人,阮小姐身边,怎么就没一个能靠得住的丈夫呢?哎!也是,女人带着孩子二婚,哪有那么容易呀……” 收起手机。 阮柠心情不是很好的换鞋,进了客厅。 “欢迎女王殿下回家,请女王殿下低头看一看,有惊喜哦。” 她才迈进客厅,就见一个手掌大小的小机器人,在茶几桌上又蹦又跳,大声喊着。 一低头。 满地的五彩花瓣,摆成一个巨大尖头的形状,最靠近自己的这一端,还有一艳红色的丝绒盒子。 盒子里,一把钥匙,一张字条。 ——【柠柠,去车库。】 阮柠拿着钥匙,往车库走。 又是一张字条。 ——【走慢点,小心脚踝,我在地上铺了柔软的羊毛地毯,会舒服一些。】 她的心,跳速加快。 脸颊和耳根,也莫名激起一波波热潮。 落地窗外,别墅的路边。 厉城渊坐在一辆过分低调的黑色轿车里,握住方向盘的手,一寸一寸用力,泛白。 Carplay连接通话。 郑源急三火四的喊道:“城渊,月亮被抓去拘留所了,好像是阮柠搞出来的,这女的怎么忽然这么狠?月亮还怀着孕呢,她发什么疯?” 第172章 隆重表白,阮柠她有点心动? - 缚月 - 唐子 别墅后院。 阮柠按照贴了一路的小纸条,几乎每隔一小段距离,她都能得到一份写有年份的小礼物。 直到进入后院。 院子是重新整修过的,是按照爸爸妈妈喜欢的浪漫风格,用花房种植了不少反季节的鲜花,透过玻璃,装点盛夏。 此刻,配上不规则闪烁的IED灯珠。 在夜色下,被月光挥洒的冷光一照,空气里,仿佛都弥漫了五彩缤纷的欢愉气氛。 “妈妈,然然祝妈妈长大一岁,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幸福,越来越聪明,欧耶~” 大屏幕从天而降。 小然然躺在病床上,软团团的身子,依旧接满各种仪器的连接线,虚弱又无力。 可护工阿姨问他,“然然猜一猜,妈妈长大一岁之后,今年是多大啦?” 小家伙立刻兴奋起来,哪怕心脏很不舒服,气息也无法喘匀。 却还是很大声的回答,斩钉截铁,“然然的妈妈十八岁啦,然然的妈妈永远十八岁~” “不对呀,要是然然的妈妈永远十八岁,生日且不是白过了?长大的一岁,去哪啦?” 护工阿姨逗弄然然。 然然不开心的撅起嘴,奶凶奶凶的正色道:“然然的妈妈就是十八岁,然然的妈妈也要过生日,然然不要让妈妈长大,妈妈长大会变老,老了就要离开然然!” “然然,我的儿子……” 阮柠放下抱了满怀的礼物,眼角早已湿漉漉一片。 视频还在继续。 护工阿姨替然然擦身子,问道:“那然然要想给妈妈过生日,这一岁还是要加上去的,妈妈长大了,会老,会离开然然,这可怎么办呀?” “那就让然然快快长大,一岁给然然!” 在小孩子的眼里,父母就是最坚挺的避风港。 他们害怕避风港会老去,会残缺,会遭到破坏。 所以,宝贝们急于长大,从被保护的对象,成为保护爸妈的港湾。 “然然,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没能让你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阮柠捂着泪流满面的脸,缓缓蹲到地上。 压抑已久的抑郁情绪,在这一瞬,在这个被她彻底遗忘的出生日里,决堤喷涌,彻底发泄! “哭吧,柠柠,你为别人活的时间太久了,都哭出来,释放出来,会舒服很多。” Kun.李为这个日子,特意选了一身有些滑稽的嫩粉色西装。 这个颜色,穿在冷尘的身上,那是雌雄莫辨的性感妖娆。 换成Kun.李这样的钢铁直男,乍一看,哪怕还在落泪中的阮柠,都没能忍住,破涕为笑了! Kun.李抱了抱她,替她擦掉挂在睫毛上的眼泪珠子。 他笑问,“好过一些了?”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最后一次过生日,除了厉城渊没有到场,那时候,她依旧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爸爸妈妈会送上最贴心的礼物。 弟弟调皮的糊她一脸蛋糕,大喊,“老姐,恭喜你,又老了一岁,哈哈哈……” 记忆很苍白,却的确美好。 李家爸妈端着手工蛋糕,造型有点一言难尽。 李妈妈狠狠瞪一眼儿子,“都说了你手残,你还非要来瞎参合,现在好了吧,非得被柠柠嫌弃死,讨厌!” “我追女孩子,总不能一直让我爸妈齐上阵吧?当妈宝,柠柠就不嫌弃了?” Kun.李也是无奈。 李爸爸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阮柠斜睨一眼,好像是师哥一家人轮番轰炸。 还有一条显示一半的信息。 ——【老李,你行啊,居然把我们骗到东北来了,还说什么柠柠想来东北吃大锅炖,人呢?人给我藏哪去了……】 后面大概是新加坡版本的国骂? 李爸爸催促,蛮紧张的,“快快快,我P的那些图露馅了,老顾他们一家肯定在往回赶,咱赶紧吹蜡烛,high起来!” “好好好,Kun,表白表白,你那发言稿呢?” 李氏一家三口,忙得团团转。 最后,一身粉红的Kun.李,站到积木堆起来的高台上。 他轻咳一声,开始表演,“柠柠,我三十多岁了,第一次追女孩子,上次跟你求婚是仓促了一些,我也知道,你暂时不会爱上我,但我希望,这一次生日,能够填补你过去二十几年对我的空白!” 男人三十岁也依旧是个孩子。 起码在爱情上,Kun.李是相当的稚嫩不成熟。 看着满地的礼品包装盒。 李家爸妈七手八脚的,快速按照上面的年月日排序。 一岁生日,黄金奶嘴。 两岁生日,限量款芭比娃娃套装。 三岁生日…… “柠柠,二十六周岁了,我希望,这份礼物,你能够喜欢。”Kun.李手里捧着一束巨大的香水玫瑰。 玫瑰的花丛里,托起一枚素圈戒指。 他走到她面前。 许是气氛烘托的过分暧昧旖旎。 阮柠不知不觉的,心口的位置,炽热着一团火焰,砰砰砰!的跳动声,极速,加快。 “柠柠,我尊重你,不会逼着你去接受我的求婚,更不会像厉城渊那样始乱终弃,但请你给我一次机会,一次保护女朋友的机会,好吗?” 成为李氏集团少东家的女友,被Kun.李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的滋味,一定很美好吧?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世界美人儿,前赴后继的去疯狂追求这一位。 阮柠双手捏在一起。 她是有冲动的,可那一步,又怎能走的顺畅? “Kun,我有儿子,还有一段混乱的感情,甚至在芬兰跟一个恶魔结了婚,这样的我,配不上你。” 真的,Kun.李,我对你是什么感情,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也许我们认识的很早,也许我们志趣相投,也许我误打误撞帮了你。 只是…… “太晚了,Kun,真的,我们有缘无分,我……” “柠柠,如果我说,你有儿子,我会把然然视如己出,甚至愿意只有这一个儿子,如何?” Kun.李打断她,笑容温和,灼人心肺。 李妈妈拿出一份手术报告,“我把Kun给结扎了,你放心,他虽然不是纯太监,可你不想生,我们李家也不逼你。” “还有,你和厉城渊的那段过去,我不care,也不是你的错,至于那些伤害,让我陪着你一起治愈,好吗?” Kun.李小心翼翼的托起她的手,慢慢将素圈戒指戴上。 李爸爸激动的快哭了,“老婆,咱家终于要有第二代女主人了,等Kun结婚,咱把这一堆烂摊子丢给他们夫妻俩,环球旅行去。” “不行,我还得带孙子呢,然然多可爱,我才不稀罕和一老头子旅游。” 李妈妈也开心到飞起。 阮柠手有些僵硬,她本能想拒绝,可自私的一面,又那样享受! “别怕,魏讯是你的过去,那一段婚姻根本就是利益的结合体,我会护着你,逊克可不是李氏集团的对手!” 戒指快要完全戴上。 Kun.李俯身,想以男朋友的身份,亲昵的和女朋友第一次拥抱。 但,下一秒。 砰!一声巨响,一辆黑色轿车撞进后院,毁了这美好安宁的表白现场。 第173章 她聊他妻子,他缠着她!?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下车。 那张黑透了的俊脸,裹着浓浓的煞气和愤怒,看样子,都恨不得将阮柠给碎尸万段! Kun.李拽住阮柠胳膊,将人推到身后。 他狠声警告,“厉总,这里是私人宅院,你直接开车闯进来,不太合适吧?” “滚。” 厉城渊很暴虐。 这男人双拳紧握,太阳穴上一突一突的狂跳。 恨意是不用掩饰的。 他踩碎一地的礼物,像是在发泄什么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阮柠,你给我滚过来!” 咆哮吗? 一个习惯于凌驾云端,面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王者,居然会为了她的生日宴,失控到如此程度。 奇怪。 太奇怪了! “阮柠,我数到三,你再不过来,就别怪我……” “厉总,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表白,你这醋劲儿,可真够大的。” Kun.李嗤笑,极端讽刺。 阮柠皱眉。 厉城渊愣怔一瞬,反而没那么发疯了。 “Kun,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很洁癖,不是吗?” 言外之意,阮柠都脏成那样了,Kun.李到底是怎么下得去口的? 三言两语,真跟活生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扒光,游街示众。 Kun.李被彻底激怒。 他脱了西服外套,挽起袖口,就要跟厉城渊好好的大干一架。 厉城渊也不惯着。 两个男人电光火石,单单眼神的交锋,就足以让空气燃烧,剑拔弩张。 “儿子,好样的,打死那个欺负咱们柠柠的大渣男,这狗东西,活着都是污染环境!” “对,Kun,你爸说的没错,为了地球和柠柠,加油!” 李家爸妈根本不了解厉城渊的实力。 那个家伙,可是能徒手跟世界金腰带拳击手过招的疯子! “够了,Kun先生,很抱歉,这枚戒指我不能收,今天的一切,很感谢。” 在摘下那枚戒指的一瞬,阮柠的动作顿了顿。 厉城渊看在眼里,沉黑的眸,如无底的深渊,仿若能吸进一切正面能量,将敌人死死锁在地狱里,不得超生! Kun.李拉她手腕,“柠柠,没事的,我说过,我能保护好你和然然,给我一点信任,我不会让你失望。” “但Kun先生,地狱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你和干爹干妈都是好人,我不能害了你们。” 一个麻烦缠身的女人,到底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美满? 她推开Kun.李的桎梏,径自走到厉城渊面前,语气冷冷的,很疏离,“出去,我们谈一谈。” 别墅外。 黑沉沉一片的社区小路,路灯电力故障,每个月一万多的物业费,算是白交了! “Kun以为你是因为吃醋,才来破坏我的生日宴。” 阮柠说的挺讽刺。 男人斜靠在行道树上,嘴角叼着一根烟,没有点燃,只是略略吸了吸尼古丁的味道。 他嗓音有点哑,“你以为,我为了什么?” “宴月亮,人还在拘留所里?” 李氏的ER律师团,新加坡第二的名声,可不是白给的。 咔嚓! 打火机亮起红光。 男人虚笼着火苗,腮帮子往里缩了一下,再吐出一口呛鼻的白烟。 他低头,一个很细微的小动作,用脚尖踢着地面,和阮柠如出一辙。 “Kun帮不了你,阮柠,我说过,你想要得到解脱,办法一直都摆在你面前。” 求我,像五年前一样,继续爱我! 阮柠闻言,噗嗤一声,笑了,“什么办法?当情人?当妾?对宴月亮卑躬屈膝,心甘情愿代替孕期里的厉夫人,做你的发泄工具?” 可那样,厉城渊,我就真的会狠下心来,抱着你同归于尽的! “阮柠,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这些龌龊的想法,你不觉得恶心?” 厉城渊牙一咬。 香烟断裂,摔在地上,溅起一层细细密密的火花。 有的烧到了阮柠裸露在外的脚踝上。 撕撕拉拉的疼,倒也不严重,她不在乎,想继续谈判,“厉总,放弃中心医院的控制权,李氏集团会全额入资,最近医疗板块疯涨,盛源能大赚一笔。” 话音未落。 厉城渊竟然单膝跪地,去查看她的脚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剑眉紧蹙,问,“旧伤没好,又添新伤!阮柠,你是没长脑子吗?刚才怎么不躲开?” “厉总,我们在谈生意,和您妻子的……” “闭嘴,坐过来,我替你上药。” 他压着她肩膀,强行让人坐到花坛上。 脚踝其实烫的不严重,就一点点红肿,放着不管,很快就能痊愈。 但在这神经病眼里,就跟要残废了一样。 还有,这年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随身携带消炎止痛的药膏? “厉城渊,你能不能给我正常一点?宴月亮,你孩子的母亲,你爱的女人还在看守所,你就这么不在乎?无所谓?” 从头到尾,厉城渊都太古怪了! 他仔仔细细的上好药,甚至还能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卷防感染的医用纱布,缠上。 阮柠,“?” “月亮早就出来了,阮柠,我说过,Kun帮不了你什么,你得知道好赖。” 厉城渊自信十足,他拥有这样的本钱。 盛源的资本扩张速度太快,即便是身为老钱的李氏集团,也很难一口吃个大胖子,吞的下去。 “所以,厉总开车闯进我家,破坏我的生日宴,就是为了炫耀、挑衅?” 顺便替厉夫人出口恶气? 厉城渊讥诮,“阮柠,好好衡量一下成本输出,看看到底是跟我服软更有利,还是一意孤行的和Kun他们合作,来的更有未来。” “厉总,我阮柠的未来,从来都跟你无关!” 阮柠用力扯掉刚刚包扎好的纱布,蹭掉药膏,起身,笑的够冷,够讽刺,“事情没有绝对,这一场仗,就像在云海市一样,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色诱吗?但这一次,可没有第二个艾诺尔了!” “厉城渊,闭上你的狗嘴!” 她一个巴掌,扇过去。 男人轻松躲开。 “阮柠,别作!” “你去死!” 前面一个巴掌是烟雾弹。 厉城渊眼睁睁看着阮柠用打火机放火,烧了他几百万的车…… “一报还一报,你开车撞毁我的后花园,我烧你一辆车,咱俩扯平了。” 熊熊大火,照亮一整个别墅社区。 不作为的物业管家们忙前忙后,全都吓傻了。 次日,盛源集团发布对外招股公告。 名义上是为了扩容中心医院的投资范围,增进医疗业的良性发展。 可事实上,一旦扩容成功,就等于进一步稀解了中心医院的控制权。 那样一来,李氏集团的收购,便难上加难! 宴月亮给阮柠发了一套九宫格,是在马尔代夫的海滩上,有厉城渊陪着,甜甜蜜蜜度假。 ——【阮姐姐,sorry啊,虽然我也是中心医院的一份子,可城渊哥这次太生气了,他跟我说,你对我和我弟弟的伤害,都必须十倍奉还呢,肿么办?】 照片里,厉城渊只穿了一条泳裤。 八块腹肌,硬朗身材。 他踏浪而起,阳光折射下的皮肤,泛着莹莹光辉,身手矫健,如海神之子一般,掀起一片男男女女的尖叫! 而阮柠办公室外,医院高层堵了一层又一层,吵吵闹闹。 第174章 阮柠,火了?!! - 缚月 - 唐子 “阮副院长,你现在这么搞,彻底激怒厉总,是想让整个中心医院都葬送进去吗?” “没错,阮柠,你和厉总那些见不得光的关系,我们懒得管,可一旦扩股成功,领导层势必要大清洗,你让大家怎么活?” “是啊,现在国内经济不景气,即便是医疗界也不好找工作,我家里孩子有两个,房贷还有二十年没还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 盛源发疯,好好的一块蛋糕,非要拉一群饿狼来跟他分食。 扩股的结果,其实就是两败俱伤,厉城渊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但这个疯子为了报复自己,他真的什么可怕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阮柠撑着额头,闭了闭眼。 办公室里依旧吵闹的要死,人人都在谩骂责备。 宴月亮的图片一张又一张。 甜蜜合拍的,单人写真的,还有两个人分别躺在不同的沙滩椅上,手却牵在一起的。 ——【阮姐姐,老天爷总是那么不公平的,你现在一定焦头烂额了吧?哎,怎么办,我有城渊哥哥陪着,真的很幸福呢。】 ——【阮姐姐,你看城渊哥真的好爱我,躺在沙滩椅上,都一定要牵着我的手,他才能安心呢。】 ——【阮姐姐,不然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带着Kun哥哥一起,来给我下跪求饶呢?你是知道的,城渊哥总是最听我的话。】 是啊,以前遇到的那几次麻烦,自己都被厉城渊逼的走投无路。 她便只能找上宴月亮,算计这个小姑娘,来反向克制对方无休无止的打压! 一次又一次,也不怪人家厉夫人那么傲慢自信了。 “阮柠,我们还是那句话,这副院长你要是当不了,就直接滚蛋,别害惨了大家。” “对,在招股结束之前,阮柠,你必须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撂了狠话,一群人在院长的带领下,趾高气昂的离开。 陈蕊为了阻拦他们,身上的护士服都被扯碎了好几块。 女孩子最爱美。 可此时此刻,那蓬头垢面,细皮嫩肉的小脸蛋上,也被不知名的女医生抓挠出了一道道血痕。 她愤世嫉俗,“副院长,这些人就TM啥也不是,等回头我跟我叔叔说一声,看不废了他们的!” “陈蕊,最近一段时间,我把你调回妇产科,那里安全一些,你跟着我,会很麻烦。” 在李氏集团彻底闯进中心医院投资行列之前。 阮柠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保护好那些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朋友…… 陈蕊闻言,不同意,“不行,副院长,你发达了,就把我提拔了上来,可你一遇到危险,我就马上撤退,这不是小人行径嘛,我做不到,也不会那么自私。” “陈蕊,听我的!” “不听就不听,副院长你要注意人权!” 说完,人就扮了个鬼脸,跑了。 阮柠一下子被逗笑。 Kun.李发微信过来。 ——【去窗口看看,有惊喜。】 惊喜? 她一头雾水的走去落地窗边。 原本人来人往的医院广场,此刻竟空无一人。 下一秒。 广播扩音器里传来新加坡国宝级歌手的成名曲。 曲调激昂,极其热血。 “阮医生,感谢您。” 十几个新手妈妈,抱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宝宝,组合成一个爱心的形状,伴随着音乐,大声呐喊。 进入高潮。 妇产科的医护人员欢声笑语,跳着快闪舞蹈,一人举着一巨大牌子,上面是阮柠每一次急救时的专注和认真。 那是匠心,是身为白衣天使从不畏惧死亡的精神! “京港一年从医,救治患者六百零三人。” “手术台上零失误!” “为中心医院引进一百二十一台医疗前沿机器,创造京港医科院改革第一的奇迹!” “推翻臃肿的用人体制,大刀阔斧缩减无用人力输出,让中心医院病房轮转率成为国内前三。” 这一桩桩,一件件,阮柠成了表率,也低调到很少有人知道是她的所作所为。 歌曲渐入尾声。 一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被几个农村青年推着,来到爱心的正中间。 “阮医生,还记得我吗?我能活下来,能看着村子致富,看着孩子们有学上,有新家住,这要感谢你呀!” 一曲毕。 国宝级歌手闪亮登场,点燃最后的狂欢和激情。 Kun.李和李家父母紧随其后。 陈丰泽还有顾北一家也在。 欢呼声,鼓掌声,此起彼伏。 不明所以的其他科室医生护士,还有中心医院的病患们,都被感动的痛哭流涕。 他们附和,齐声喊道:“阮医生,你最棒,阮医生,你要加油!!!” 热搜都火到了马尔代夫。 宴月亮在沙滩更衣间里,恶狠狠摔了手机,俏皮的小脸,被愤怒和嫉妒扭曲的面目狰狞。 她咬牙,恶毒诅咒,“阮柠,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只要城渊哥爱我,只要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在,你就必须死,去死去死去死!” 在Kun.李牵头,闹了这么一大出“舞台剧”后。 中心医院的那些老狐狸们,都纷纷站出来,用自己的社交账号,发布公开宣言。 他们表示,无论阮柠做出任何决定,身为长辈和前辈,都会力挺她的改革,创新医科院未来的发展! 入夜。 阮柠请客,在一家不错的烤肉店摆了几桌。 多少年了?哪怕在芬兰拿到最具成就医学奖的时候,她也从未像现在一样,心口炽热,血液沸腾。 “Kun,别以为你抢先一步,把我骗去东北,和柠柠表白,我就会放弃,你记住了,我!顾北,永远都会是你的情敌!” 那样一个沉稳内敛的大师哥。 一喝多酒,还是很跳脱的。 陈丰泽倒还算安静,一杯白酒接一杯白酒的喝。 阮柠松一口气,心道:还好,师哥好控制,要是艾诺尔也…… 砰! 聚餐现场秒变格斗场。 “Kun,用我们满人的方式,打一架,你敢不敢?” 一张纯种德国脸,说着满嘴京片子。 人往餐桌上一跳,拉开架势,挽起袖口,甩了甩利落的短发,那股子由内而外的强悍,瞬间掀起一浪小护士们的尖叫声。 大伙儿起哄,“为了美人儿,冲啊!Kun先生,您可千万不能怂哦~” “……” 阮柠无语。 喝多的顾北先上了桌,豪迈一声,一反往日里的绅士沉稳,“来,艾诺尔先生,我和你先打一局!” 砰砰砰—— 欢呼声,喝彩声,加油声,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 阮柠也喝了不少,她觉得有点闷热,就想出去透口气,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喂喂喂,音乐喷泉那边有人弹钢琴,特帅,赶紧过去看看,没准儿是什么大明星呢!” 人流一窜动。 等阮柠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烤肉店对面的音乐喷泉。 喷泉旁放置了一架古董钢琴。 男人一件纯白色衬衫,西裤笔直包裹在那一双羡煞旁人的大长腿上。 他正襟危坐,曲调是陌生的,许是原创。 商务行李箱略旧,托运贴纸还挂在把手上,显然刚下飞机,就跑到这边来,弹钢琴? 第175章 我是恶魔吗?你跑什么跑? - 缚月 - 唐子 男人声音醇厚,法语与生俱来的浪漫,让每一句歌词都莫名染上了粉红的甜蜜。 故事里,海神的儿子,爱上了火神的女儿。 水火不相融。 但他们无法克制那最原始的情爱,宁愿化为乌有,也要在激情碰撞的一刹那,得到彼此! “真凄美的爱情,这歌我第一次听,原创吗?” “嗯,我感觉是,而且这小哥哥看起来很入情,大概是他自己的亲身体悟吧。” 男人左手摁在右手上,音乐声戛然而止。 他从钢琴凳上起身,转身的一瞬,阮柠避无可避的,就在密密匝匝的人群里,精准的被撞入一双沉黑的眼眸。 “厉城渊?!” 这家伙,不是应该陪着宴月亮,在马尔代夫恩恩爱爱吗? 她没多想,只是出于最直白的厌恶,立刻走人。 李氏集团和盛源的一场股权争夺战已经拉开帷幕。 大鱼吃小鱼。 谁是大鱼,谁是小鱼,目前还尚无结论。 可有一点,阮柠一万分的清楚。 她站在李氏集团的阵营里,是Kun.李的左膀右臂,是厉城渊最具挑战的对手。 那么,他们就必须要泾渭分明,彼此敌视仇恨才对! “阮柠,我是恶魔吗?你跑什么跑?” 在进烤肉店的巷口,男人力气很大,一把将她拉了进去,摁在脏兮兮的墙面上。 地皮流氓们囤聚的地方。 他们吹口哨,想要戏谑。 厉城渊一只手臂,肌肉饱满的护在她身前。 冷冽的视线,带着不容忽视的千钧重量,随便一扫,流氓们各个胆寒,疯狂逃命! “呵,阮柠,没想到,咱们见面,还需要在这种破地方!” 他嫌弃的要死。 她不挣扎了,微微一笑,“厉总,强行见面和见面,这根本就是两件事,您清楚吗?” “很会顶嘴,也是,阮副院长自以为是的以为有了新的靠山,脾气也大了不少。” 厉城渊擅长怼人。 阮柠也不甘示弱,“毕竟厉总想利用扩股招股来挑拨离间,让我处在众矢之的,好为厉夫人出一口恶气,但最后呢?谁从中取利,谁替他人做了嫁衣,您看得明白吗?” 多讽刺。 那样一个神话一般的不败战神,也有了耻辱的败绩。 哦,在阮柠面前,已经不止一次了! “麻烦厉总告诉厉夫人,别整天给我发那些照片骚扰,不拉黑是出于对敌人的尊重,可不是给脸不要脸的本钱!” 她甩开他的桎梏,往烤肉店走。 身后,男人出奇的没有追上来,冷嘲热讽。 他就问了一句,“阮柠,当初,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招惹了,说走就走,说放弃就放弃的人,又凭什么还是你?! “厉城渊,我爱的那个人,他……还是你吗?” 那一晚,没人知道厉城渊来过。 阮柠结账的时候,看着只一万多块的账单,纳闷,“怎么这么便宜?” 4A的和牛畅吃,就不止这个价钱了。 收银员微笑,解释,“小姐看看收款发票上的排序,您是我们店第三万名顾客,打了三折,还有一些赠送餐品,一万块已经不便宜了。” 第三万名顾客,优惠,赠送…… “这套路,怎么这么熟?” 被医院同事起哄着,还得送三个鼻青脸肿的“情敌们”回医院包扎。 阮柠没工夫细想,草草扫码付款,走人。 三日后。 盛源招股,把李氏集团排除在外,可有Kun.李和艾诺尔的资本阻拦,厉城渊的进程也不算太过顺利。 但,还是传来了坏消息! “逊克想吃一杯羹?” 别墅客厅,李家爸妈去医院陪然然了。 Kun.李愁眉不展,叹了口气,道:“魏讯不是最大的麻烦,钥石资本,冰岛起家那个,他有意借助中心医院做跳板,打进国内医疗市场。” “厉城渊的师父。” 王垚石,五十三岁,原本是一煤炭工人,后来凭借国内改革,一跃而起,成了新型资本家,移民去了冰岛。 等厉城渊创建盛源信息公司后,钥石资本主动入资,两人也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师徒关系! Kun.李嗤笑,“我算是厉城渊的伯乐,那一位,才是真正成全他的引路人。” “去见一见王垚石。” 阮柠主意打定。 Kun.李不解,“柠柠,王垚石和厉城渊的关系匪浅,更何况,钥石资本在全球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他不喜欢国内的关系社会,才移民去了冰岛,你……” “不试一试,谁知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Kun,想办法,给我牵线搭桥。” “要去,也应该是我。”Kun.李不同意。 她莞尔,“你代表李氏集团,师哥和艾诺尔都是投资人,你们三个不方便出面,除了我,临时找不出第二个最合适的人选了。” 尤其逊克也在虎视眈眈。 阮柠相信,她去试探一下王垚石,以魏讯的性格,一定会以为她必然失败,自然不会有所行动! 至于厉城渊。 他为了替宴月亮打击报复,为了让她俯首称臣,连师父都搬出来了,自然巴不得自己去那碰碰壁,得点教训。 不到一个星期。 Kun.李拿到钥石资本主办的高尔夫业余赛的VIP入场券。 事实上,真正的重头戏,还是晚上的酒会。 次日,阮柠和Kun.李一家,一起飞冰岛。 由于酒会是家庭制的,按照王垚石的规定,参与者必须携带家属,一同出席。 “Hi,阮柠,几日不见,你居然还没被我表哥给折腾到生不如死呢?” 吴晓雨一身女团宴会裙,裙摆堪堪挡在腿根上,胸口除了关键位置有遮挡,其余大片娇嫩的皮肤,都裸露在外。 一旁,厉家小姑冷哼,训斥,“晓雨,你姐姐怀孕不能来,我要知道你穿成这样,就不让城渊带你一起了,丢人!” “妈,当初你已婚勾引我爸的时候,不也穿成这样?咱随根,是吧,阮柠。” 吴晓雨活着,就是为了气死亲妈。 阮柠不想趟这趟浑水,若放在五年前,她愿意为厉城渊分担家庭重担。 可现在,有这个必要吗? 她客气,疏离,“抱歉,厉总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不便多嘴,你还是找厉夫人评理吧。” 出于一点报复心态。 阮柠故意当着厉家小姑的面,提到宴月亮。 厉女士呵呵,“钥石资本的家庭酒宴,城渊带一个没名没分的死丫头来,做什么?” 没名没分? 已经怀了孕的……宴月亮吗? 又听吴晓雨问,“喂,阮柠,你不是和逊克的魏讯离婚了嘛,怎么还能来出席这个酒宴?” “晓雨,你傻啊,阮家的女儿,亲爹都是杀人犯,她什么龌龊事做不出来?一定是勾搭上了哪个男人,混进来的呗。” 厉女士故意很大声的说。 分分钟,引来不少人怪异讽刺的侧目。 阮柠成了最尴尬卑微的中心…… 第176章 厉城渊,你后悔了?! - 缚月 - 唐子 “杀人犯的女儿?刚才我看那女的就是自己一个人,感觉怪怪的,不会真是混进来的不轨之徒吧?” “一张典型狐狸精的小脸蛋,咱们赶紧把老公儿子看住了,小心被迷了三魂六魄。” “真恶心,好好做人不行吗?非要……” 恶意的猜测,扎心的断言。 就因为厉家小姑一句无凭无据的话,就足以将一个人,一个像她一样没什么背景的人,彻底拉入深渊。 豪门,不过如此! 阮柠攥攥拳,脸上笑容不减。 对付这种局面,在五年前,阮家破产,爸爸自杀的那一段时间,自己不是早就练的如火纯青了嘛。 她上前一步,正要还击。 身后,却跟门神似的,出现两道身影。 “柠柠,你怎么跑这来了?我刚才和你爸还寻思着,咱们李家未来儿媳妇怎么不见了? “这要是出什么事,哪怕被穷人乍富的东西熏着,Kun也要怪我们做公公婆婆的没照顾好呢。” 李妈妈是典型的新加坡贵族,祖上早三代移民过去的。 虽不是李家这样的大富大贵,可终究养在书香门第,这骂起人来,一个脏字没有,却硬生生叫人抬不起头! 厉女士咬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李爸爸将很是无奈的阮柠拉到自己和妻子身边。 他一身中世纪燕尾服,应该是有些来历的欧洲古董衣。 人一挺直腰背,轻咳一声,那满满被资本堆积出来的贵气,愣是把厉女士给迷的,差点没流口水。 “这位女士,我很想知道,我儿媳妇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您,您要这般出言侮辱?” 被人无理由护着的滋味,阮柠不得不承认,她是享受,且贪恋的。 厉女士摸了摸嘴角,迷妹一样傻笑,“没……没有,误会,都是误会,哈哈哈,这位先生,请问您认识我侄子吗?就盛源集团董事长,厉城渊。” 看吧,厉女士如法炮制,又开始利用厉城渊来勾三搭四了。 吴晓雨抱臂,看好戏一样嗤笑,“妈,人家老婆还在那呢,况且,这位叔叔可是阮柠未来的老公公,怎么?你想给杀人犯的女儿做未来老婆婆吗?” “吴晓雨,你闭嘴!” 厉女士发飙。 那在农村养出来的大嗓门,哪怕平日里已经很克制了,但闹起脾气来,依旧得原形毕露。 周围还在讥诮嘲讽阮柠的,都纷纷转移方向,剑指厉家小姑。 “真是厉总的亲戚?啧啧啧,我倒是听说过,这盛源集团的东家,就是穷人变真龙,农村来的穷小子呢。” “钥石资本的徒弟,八成能力不差,就是这一帮穷亲戚,怕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啊。” “呵呵,谁知道呢,小伙子长的不错,王垚石那老乌龟,不是说老婆死了之后,男女通吃?” 人类的劣根性,在酒足饭饱思淫欲的时候,才是最赤裸裸的肮脏龌龊。 李妈妈挎着自家老公,精致不显臃肿俗气的妆容,让那与生俱来的矜贵气场,火力全开。 她问阮柠,“柠柠,这厉城渊选的媳妇,就已经够让人大跌眼镜的了,自身胸大无脑,家里的爸妈也是见钱眼开的主儿,怎么轮到本家小姑,还一样没素质呀!” 这话说的,一箭三雕,够讽刺! 吴晓雨火上浇油,“哎,没办法,我表哥发达之前呢,我们全家都是住在农村,就那种连室内卫生间都没有的小破房子,叔叔阿姨,你们能想像得出来吗?” “吴晓雨,你……” 厉女士要挖坑,把自己活埋了。 李爸爸沉稳,和Kun.李一样,说话慢条斯理,却字字句句都挺压人的。 他微笑,道:“哦,是吗?那很抱歉,我们和柠柠都是出身大户,对于这样的人家,想来是没什么共同语言的。” “嗯,老公,你说的没错,怪不得厉城渊那狗东西,不懂得珍惜我们柠柠这样的大才女呢,敢情儿是基因里带着的low啊!” 李家夫妻一唱一和,损人于无形。 吴晓雨胳膊肘往外拐,冷嗤,“听见啦?老妈,人家帅气叔叔压根儿看不上你,你太土,连我表哥都没放在眼里呢,咱还是别丢人现眼,赶紧走吧。” 其实厉家基因不错。 厉女士一身奢侈品大牌,专业化妆师做的造型,乍一看,表面上的高雅是不欠缺的。 但骨子里的与生俱来,到底让她在李妈妈这样的人生赢家面前,自残形愧。 人被吴晓雨拉走。 宴会厅二楼。 厉城渊一张俊脸,黑的都跟原子弹一样,即将原地爆炸! Kun.李从休息室里出来,刚刚开了一个临时的跨国会议。 “怎么?被自己的亲人脸面丢尽的感觉,很不好受?” 闹剧的尾声,Kun.李站在厉城渊身边,看了几眼。 他讽刺,“若陪在你身边的厉夫人是柠柠,我想,很多让你为难的事情,以她曾经对你的死心塌地,都足以抗下所有,让厉总你再无后顾之忧。” 而换成宴月亮,好像就只有哭来哭去,水淹三军的节奏。 连一个厉家小姑,如今的厉夫人都完全搞不定的! “Kun,什么叫阮柠曾经对我死心塌地?嗯?” 今天,厉城渊一反常态的穿了一套藏蓝色暗纹西装,本就挺拔如松的身躯,被衬托的更加赏心悦目。 Kun.李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角,室内不能吸烟,只是闻一闻尼古丁的味道罢了。 他讽笑,“不是吗?亦或是说,厉总还自以为是的以为,你那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女人,她还能自虐的爱着你?” “若不是,她为何不答应你的表白和求婚?” 厉城渊是自欺欺人的自信着的。 换句话来说,他真的就一点感觉不到阮柠的恨意和疏远吗? Kun.李开门见山,“厉城渊,放手吧,我知道你不甘,你那样一个不肯服输,也很少会输的人,怎么能够接受,在自己爱上一个女人之后,却被无情抛弃呢。” “我爱阮柠?Kun,你觉得,我有多少理由来说服自己去爱一个仇人的女儿?” 两条性命,十几年的冤枉诽谤。 厉城渊一直都是独自承担,苦不堪言的长大的! “Kun,我只是想让阮柠也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那才叫,公平!” 话音未落,二楼走廊里,徒留男人余下的冷冽阴寒。 Kun.李拿下香烟,摸了摸鼻尖,嗤笑,“死鸭子嘴硬,厉城渊,等我和柠柠结婚的时候,我看你上哪哭去!” 酒会开始。 真正的主人,从上午的高尔夫球赛,到晚上衣光鬓影的宴席,那一位,都未曾露过一面! 一直是他的一双儿女在忙前忙后,和厉城渊这个徒弟招待宾客,游刃有余。 “干妈,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先去一趟卫生间。”阮柠放下酒杯,和李妈妈打了一声招呼,才往外走。 她也就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想出去透一口气。 过分阿谀奉承的场面,全靠关系网拉扯起来的欢愉气氛,实在是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李夫人这是不舒服,要不要我陪您去看看医生?” “李夫人慢点走,我这里有醒酒药,您要不要吃一点?” “李夫人,请您收下我的名片,希望有机会能和Kun先生好好合作一把。” 一路上,阮柠都被众星拱月。 完全没了一开始被厉女士调侃时的冷嘲热讽。 同样的一拨人,会因为你的身份改变,彻底扭转初始的态度和言语。 很,墙头草! “您好,请问休息室怎么走?我有点喝多了,想去那边缓一缓。” 阮柠找到一宴会服务人员,打听。 那人把她带去一楼楼口,职业性微笑,“您从这里上到二楼,再左转,开门的那一间,就是公共休息室了。” “好,谢谢。” 几杯赤霞珠下肚,酒体不算重,可后劲儿在那摆着呢。 她有点晕眩的往休息室走。 一路扶着墙,视线开始有点变的模糊不清。 只顾着稳住重心,起码不能狼狈出丑的跌倒,却忘了看前面的路。 “小心!”一道缀满沧桑岁月的男声,低沉浑厚的钻入她的耳朵,震撼在耳膜上。 第177章 筹码是,嫁给…… - 缚月 - 唐子 阮柠稍微清醒了一点。 她忙站直,想道歉,“先生,抱歉,我……” “秀雅?金秀雅?!” 非常陌生的名字,叫的阮柠一愣。 男人很激动,他死死抓住她纤细的胳膊,二话不说,就想把人给强行拖进怀里,抱紧。 “秀雅,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和我们的孩子一起死了,可你还活着,对不对?秀雅,是我啊,垚石,你的石头哥!” 王垚石?! 这下子,阮柠一边挣扎,一边彻底醒酒了。 她低声喊道:“王先生,您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金秀雅,我叫阮柠,中心医院的副院长!” “阮柠?” 王垚石冷静了下来。 二楼昏黄的灯光下,五十几岁的男人,有着一张跨越年龄段的年轻俊脸。 也不是多年轻,但从视觉感官上来中肯评价,阮柠会觉得,这位王先生,顶多三十五岁左右! 资本,的确更养人。 “是的,王先生,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想和您谈一下……” “阮小姐喜欢油画吗?” 被这么突兀的一问。 阮柠才细致观察到,王垚石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绘画围裙,上面沾满了各色染料,乱七八糟的,有点脏。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晚礼服。 拉扯间,的确避免不了蹭上去一些。 “走吧,我让佣人去准备一套新的衣服,算是我的赔罪,不过,这个前提是,阮小姐要去我的画室参观一下,如何?” 给别人赔罪,还得提要求? 老资本家的性格,果然狂妄不羁到让人哭笑不得。 “王先生,您很清楚,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来,就是有求于您。” 足够直白。 王垚石哈哈大笑,想去牵她的手,“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城渊那小子没教会你吗?” “王先生的话,我不太明白。” 倒不是阮柠装傻。 而是厉城渊跟王垚石认识那会儿,阮家已经败落,自己黑去了芬兰。 想来,宴月亮也跟在了他的身边。 这个男人,应该不会把一个仇人的女儿,整天挂在嘴边,还和旁人絮絮叨叨吧。 “不明白就不要明白,阮小姐若聪明,大抵是清楚如何求人的,对吗?” 推脱不过,阮柠还是跟去了画室。 画室在走廊尽头,里面装修的很简洁。 入口左侧有一片区域,是用来摆放各种一价难求的名酒。 正中心,地面铺着巨大的塑料布,同样尺寸惊人的画板,被颜料罐子盖住,隐约能瞧见一只女人的眼睛。 那眼睛无神,空洞,很假。 “这是……王夫人?” “我没有真正结过婚,孩子们的母亲是我的情人。”王垚石扯住她手腕,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好像很喜欢跟她亲近。 他带她来到画板前,踹开一个个颜料罐子,露出尚未完成的画作。 带刺的玫瑰花丛,女人绝望伤心的端坐其中,天空昏暗,像末世来临。 “这……!!”待看清画中人的脸,阮柠狠狠愣怔了一瞬。 不能说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那基本也找不出太多差别! 唯一的区别在于,她没有眼底那一颗妖娆的美人痣。 “她叫金秀雅,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也是最爱的女人。” 姓金,特殊姓氏,估计和艾诺尔一样。 王垚石说,“我家里很传统,不允许我和秀雅在一起,所以我们私奔,她怀了孩子,被娘家人抓走,之后音讯全无,后来村子里的人说,她被嫁给一老头,抵死不从,从山上跳下来,自杀了!” 一尸两命,尸体被野狼叼走,家人找过去时,除了满地的鲜血,和零碎的四肢胎盘,便什么都不剩。 “阮小姐,盛源想要借助钥石的力量,彻底断送李氏集团的后路,把Kun逼回新加坡,苟延残喘,这一点,你我,该明确一下。” 王垚石蹲下身,调染料。 五十几岁的男人,那种超脱于事外的清心寡欲,反倒让阮柠嗅到一股乱人心神的不安。 她反问,“所以,王先生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好处,才肯放弃中心医院的扩股?” “背叛自己的徒弟,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 王垚石戴着婚戒的手指上,沾染了一些红色染料。 他站起身,走到阮柠面前,很郑重的托起她的左手,在无名指上,画了一枚钻戒。 “嫁给我,做我的女人,为了王夫人,钥石资本自然会倾尽所有,为你达成心愿。” 凌晨一点,酒会彻底散场。 王垚石极其高调的,亲自送阮柠离开高尔夫会所,替她打开车门,嘱咐,“路上小心,到酒店,记得给我发一条平安消息,我等你。” 劳斯莱斯缓缓驶离。 李家爸妈在后面的那辆库里南上。 Kun.李几次欲言又止。 阮柠最先开口,“我和王垚石的爱人长的一模一样,Kun,这不是一件好事,除非我肯答应嫁给他。” “我买明天的航班,回国。” 夜已深。 冰岛是个神奇的国家,由于经纬度比较高的缘故,气温常年都不算暖和。 阮柠看着王垚石发来的短信。 一条:【阮小姐,城渊已经派人给我送来的扩股协议,签不签字,我全看你的态度。】 第二条,是一张图片。 合同的最后一页,厉城渊字迹干练硬朗,签名也和他本人一样,力透纸背。 “该死!都是一群混蛋!” 这话,感觉好像从别人的嘴巴里,也听过类似的。 阮柠实在睡不着,在床上烙饼一样折腾了一会儿,便拿着房卡,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补充高碳水,缓解压力。 “哇!快看,很少能在城市里看到极光,今天真幸运,快许愿,一定能美梦成真。” 收银员用英语大声吆喝着。 阮柠抱了一堆泡面和薯片零食,手忙脚乱的,死马当活马医的低声念叨:“拜托,让厉城渊这神经病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消失的干干净净吧!” “我死了,你是不是更开心?” 蓦的,她只觉身体一飘,两条腿就直接离开地面。 下一秒…… 第178章 被厉城渊绑去……约会?! - 缚月 - 唐子 “啊!厉城渊,你神经病呀?放我下去,放我……” 话说到一半,阮柠一挣扎,手就摁进了一个不大的圆筒里,温热的汤汁弄了一手,面条全都挂在了指缝里。 空气,尴尬到要死! 她动了一下,脚底下吃了一半的薯片,被踩的嘎吱嘎吱作响。 厉城渊从车头绕了一圈后,坐进驾驶座。 再看向阮柠的时候,也楞了一下,薄唇微抿,笑容却跟春笋似的,强行冒了头。 阮柠粘了一手的方便面汤,还是自己最喜欢的老坛酸菜味。 左右脚丫上,各套了两袋薯片。 一袋小龙虾口味,一袋黄瓜味。 油腻又清新! 屁股下面,稍微用点力坐下去,就听到软糖噗嗤噗嗤的炸裂声。 简直,无言以对!!! 厉城渊发动车子,往城外开,还顺便提醒,“我的零食都被你给毁了,记得照价赔偿。” “厉城渊,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大半夜不睡觉,出来买垃圾食品吃?” 一堂堂世界级的谈判专家,坐拥千亿资产。 却在冰岛的一个小城市,把几百万的豪车,堆的跟零食回收站一样。 这真的,像话吗? 车子拐个弯,驶入公路。 不像国内高速公路那么单调,这一段路,在五彩玄幻的极光映衬下,仿若进入梦境,美到半点都不真实。 “个人爱好,阮副院长不也一样,你别多管闲事。” 厉城渊讽刺,淡淡睇一眼还被阮柠抱在怀里的一大袋垃圾食品。 他丢了一盒纸巾,淡粉色的壳子,美少女战士的图案,很卡通,也很可爱。 “把手擦干净,车子弄脏了,你赔的起?” 男人的嘴,茅坑的翔。 阮柠拒绝,反讽,“我自己有纸,就不浪费厉夫人的所属物了。” 一看那纸巾盒,就很符合宴月亮的表面形象。 厉城渊单手操控方向盘,他就穿了一件老旧过时的卫衣,衣领处支棱出一段红线头,质量看着就很糙。 人斜斜靠在一侧车门上,这人开车,总是过分松弛随意到,让坐车的那个感觉很不安全。 “阮柠,吃醋的话,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毕竟五年前,你一直对我……” “厉总,我就算再饥渴,也不会对一个有妇之夫垂涎三尺,穷追猛打的。” 阮柠说完,直接就要去开车门,“停车,放我下去,不然我直接跳车,二选一,你自己看着办!” 车门打开一条缝。 跑车在公路上疾驰,完全没有一点减速的意思。 厉城渊一只手撑着下巴,嗤笑,“跳吧,那个小野种你要是可以不管不顾,就跳下去,让魏盎然变成孤儿,我倒是喜闻乐见。” “厉城渊,然然就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她的激将法没有起到作用。 跑车在一片露营地急刹车。 “下车,不然,我一点不介意把你扔在这里,冰岛的自然环境,保护的很好。” 那就意味着,深山老林,野兽随处可见。 阮柠咬牙,极其不情愿的,提着一袋自己付款买单的零食,从车上下来。 她一看,当场傻眼。 被彩带装点的露营车,前面搭起一个小帐篷。 帐篷有两米多高,下面的空间很大,野炊的桌子和烹饪工具,基本是一应俱全。 矜贵的男人,挽起袖口,动作熟练的用煤气炉生火,比较原始的蒸汽水壶,壶嘴的位置咕咚咕咚冒着白烟。 “还是老坛酸菜?”厉城渊可真不客气。 他蹲在她身边,伸手就去翻那一袋零食。 阮柠夺回来,藏在身后,“厉城渊,别跟我绕弯子,你把我弄到这,到底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爸一样?” 这一句,真扎心,带着血珠子的。 她一气,转身就要徒步走上公路。 男人也不拦着,往便携折叠椅上一坐,开始泡泡面,“一,这里是山区,想死,就尽管乱跑,二,冰岛环境好,却不证明治安好,你去搭便车,不怕被卖了?” “厉城渊,够了,一直纠缠不休的人是你,一直处心积虑想让我生不如死的人还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要一辈子活在仇恨里吗?” 如果爱是错,那阮柠必须得承认,过去的十几年,她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零食甩了一地。 人无力的蹲在地上,嫩草湿漉漉的,泛着夜间浓郁的潮气,将她里外三层裹起来,很不舒服! “放了我吧,真的,厉城渊,咱们继续这样斗下去,究竟会有什么好处?我累了,快要筋疲力尽了。” 魏讯曾经说过,她阮家的女儿,其实就是需要一个锻炼恶魔的环境。 有一个人,会一步一步,把自己逼上绝路,消耗掉内心最后一点善意,彻底黑化,坠入深渊! “厉城渊,我爸的罪孽,难道一条性命,一个家的破败,都不足以来弥补吗?或者,如果你恨我,恨不得我去死,那五年前,为什么不让我下地狱?” 这么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阮柠觉得胸口很闷,哪怕四周空旷无人,也仍感到被挤压在一片逼亾的空间里,难以顺畅呼吸。 许久,许久的沉寂。 水壶烧开了,水蒸气蒸腾着炽热,在繁星极光之下,拉出一条绵延无尽头的朦胧。 他说,“阮柠,我问你,你还喜欢吃老坛酸菜吗?” “厉城渊,你……!!” 阮柠快疯了。 男人长臂一揽,抓住她,拽她去帐篷底下坐好,就跟玩似的。 一盒老坛酸菜被泡开,酸爽的味道,熏得两个人都过分安静。 须臾。 厉城渊递来一金属叉子,叉子的手柄处,依旧刻着不少呆萌的卡通形象。 “吃吧,酒会上喝那么多,看来Kun一家,也没想象中那么在乎你。” 其实是阮柠自己想社交,才喝多的。 既然决心要和盛源作对,任何一个人脉累积,都不能错过。 她侧头,攥着拳,“我说了,厉夫人的东西,我可用不起。” 宴月亮没跟着一起来,可小姑娘的存在感,真是萦绕在厉城渊身边,随处可见。 爱嘛,本该如此。 就像昔日的那个阮柠一般,哪怕是抱枕,都要做成厉城渊的模样,日日夜夜抱在怀里,想象着美好未来。 “不是月亮的,你大可以用。”厉城渊也给自己泡了一桶老坛酸菜。 在这,男人一点形象不讲的,盘着腿,低着头,嗦面条。 他还给自己加了一袋榨菜。 阮柠在便利店里,好不容易找到的国内美食! “厉城渊,你把我弄到这,不会就是为了一起吃顿……泡面?”她有点抓狂,更是一头雾水。 男人眼眸漆黑。 极光在他的瞳孔深处,汇聚成一团光点,明明灭灭,疏忽不定。 “不记得了吗?是你自己说的,有了其他男人,这些就都不重要了?” 厉城渊这话说的,等于没说! 阮柠眉心皱的更紧,压根儿一点食欲没有。 她扔掉泡面,猛得从折叠椅上站起,“开门见山吧,这一局,你真以为有王垚石,盛源就必胜无疑?” “以前有一个人跟我说,她要是很不开心,就想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开着房车,煮一碗泡面,静静心。” 所以,厉城渊特意搭建了这个营地。 阮柠烦躁不安,“厉总,我在和你谈正事!” “还有,那个人还告诉我,就算以后她老了,变成老太婆,也要一直保持年轻的心态,喜欢小时候的卡通人物。” 他把玩着叉子和纸巾盒。 很好,这根本是对牛弹琴,各说各话,彻底不在一个频道上了! “阮柠,想要结束这一切的办法,不就摆在你面前,是你不肯要,怨不得我。” 继续爱我! 阮柠,我想要的赎罪方式,仅此一条! 第179章 听你阮阿姨的……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你简直痴人说梦!还有,那么疼爱妻子的你,就不怕多一个情人,让厉夫人伤心?” 阮柠把后牙槽咬的,都快崩断了。 厉城渊大手捂住眼睛,湿漉漉的潮意,从指缝间弥散,“阮柠,不懂的人是你,要么服软,要么被我逼到服软,你以为,Kun也好,艾诺尔也罢,谁能救赎你?嗯?” 就像这一片露营地,男人不允许,她就逃不出去! “是吗?厉总,那我们不如拭目以待,看看到最后,李氏集团究竟能不能取代盛源在中心医院的控股地位!” 这一场战争,拼的是你死我活,赢的是……自由!!! 阮柠翻出手机,总算有了一格微弱的信号,找到通讯录,拨出号码。 厉城渊慢条斯理的取一根烟,笼着火,点燃,挺不屑的,“在冰岛,除了钥石资本,便是盛源独大,阮柠,你赢得了吗?” “喂,王先生,是我,你的那个提议,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下。” 不到半个小时,王垚石的司机就开车,当着厉城渊的面,将她接走。 男人的俊脸,在煤气炉的火光下,黑的绚烂! 次日。 王垚石亲自来酒店接她去吃早餐。 Kun.李阻拦,“我订了下午的航班回国,柠柠,跟我走。” “Kun,让我试一试,这一次,你和我,其实都没有退路了!” 厉城渊逼的太紧,站在悬崖上,生死一线,能够做选择的余地,本就不多。 钥石旗下,思霖餐厅。 “我和秀雅没能出生的孩子,男孩的话,叫恒悦,女孩,思霖。” 早餐准备的异常丰盛。 送餐点上桌的男人和女人,一个是钥石资本的行政CEO,王垚石的长子。 另外一个,不知名情人所生的女儿,长相普通,但那一双凤眸,透露着狡猾和阴狠。 “阮小姐,希望以后您能照顾好我们的父亲,他就拜托给您了。”女人一身独立设计师品牌的大红色女款西装,短发,够犀利。 阮柠尚且从容应对,微笑,“王小姐说笑了,我和王先生还仅仅是朋友阶段,至于以后是否能在一起,难道王先生想强人所难吗?那金女士在天之灵,会怎么想?” 男人一旦有了感情的弱点,便很好拿捏。 就看她胆子够不够大,敢不敢赌这一局! “阮小姐,在我父亲面前,您这样说话,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不知进退了?” 王垚石的儿子五大三粗,瞧着很憨,修身西服都快撑裂了。 可阮柠在芬兰跟着魏讯,也算阅人无数。 这一位,骨子里的狠辣,绝不亚于他那同父异母的妹妹! “王总,难不成,您就这么希望我尽快嫁给王先生,再给您生个弟弟,抢走一整个钥石资本吗?” 子凭母贵。 阮柠仗着这张与金秀雅一模一样的脸,还真有说这番“大话”的资本。 “你,不要脸!” 男人谩骂,羞辱。 王垚石一个嘴巴子,扇过去,把儿子打翻在地,一点不留情面,“怎么和你们阮阿姨说话呢?” 阮……阿姨? 这辈分长的,真突然! 阮柠讪笑,直言,“王先生,昨晚很感谢您,不过结婚不是儿戏,我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若二婚,也需要时间过度和磨合。” 今天,她特意涂了大红色的指甲。 手撑着下巴,指尖落在眼底,那一抹红,和画里的女人一样,妖娆又妩媚。 王垚石看的都愣住了。 她想,这时候她让他去死,这男人都会义无反顾的从十三楼跳下去的。 “好,柠柠想要磨合,我就陪着你,老大,通知城渊,就说钥石最近资金出处太多,中心医院的扩股,先放一放吧。” 赌赢了! 阮柠刚松一口气。 就听王垚石补了一句,“不过,是否最终决定投资,还要看你们阮阿姨的态度了。” 从餐厅出来。 王垚石的确够绅士。 他亲自开车,送她回酒店,没有任何逾越的动作,规规矩矩,笑道:“柠柠,女孩子太聪明,真不是一件好事,秀雅就是毁在这上面了,结果如何,你看得见的。” “王先生和金女士的故事,看来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 金秀雅跟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还要画一个问号。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段恋情,不比自己和厉城渊的纠缠弱。 不愧是师徒俩啊! 回到酒店。 刚进一楼大堂,就看到一抹粉嫩嫩的身影,正抱着厉城渊,羞答答的娇笑道:“城渊哥,人家好几天见不到你,太想你了嘛,你有没有同样很想我和宝宝呀?” “嗯,很想孩子。” 厉城渊温柔的顺了顺宴月亮略显蓬乱的长发。 见她脸色有点不好,剑眉蹙起,“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孩子……” “没事了啦,城渊哥,你总那么关心我,自己也会觉得压力很大的,对吧,阮姐姐?” 阮柠就是一经过的路人甲,也能躺枪。 她装作没听见,继续往电梯间走。 小姑娘追过去,喋喋不休,“哎呀,阮姐姐,你干嘛对我不理不睬的呀,不会是因为城渊哥为了帮我出气,把你折腾的太惨,你也一起讨厌我了吧?” “厉夫人,放手,我对你和厉总的恩恩爱爱,并不感兴趣。” 阮柠昨晚没睡好,头疼的厉害,脾气大。 她一把将人甩开,警告,“再来骚扰我,我直接报警处理!” “呜呜呜,阮姐姐,人家就是好久没见到你,想和你亲近亲近嘛,你这是干嘛呀,还威胁人家!” 宴月亮扑进厉城渊的怀里,哭哭哭。 阮柠烦的要死,都懒得再废一句话,直接提醒厉城渊,“看好你家的女人,别放出来惹人嫌。” “阮柠,勾引上我师父,让你很有底气去欺负人,是吗?” 昨晚的那一幕,让厉城渊吃一瓶褪黑素都睡不着。 他比她情绪还不稳定,“郑静果然说的没错,魏讯的确培养出一个不错的,女公关!” “什么?阮姐姐,你为了巴结Kun哥哥,就去陪老男人睡觉啦?这多得不偿失啊!” 小姑娘一声吼。 整个酒店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Kun.李和李家爸妈,刚好从电梯间里出来,听到了这一句…… 第180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 缚月 - 唐子 “什么老男人?柠柠,Kun说你为了集团的事情,是去见合作伙伴了。” 李妈妈一头雾水。 李爸爸是聪明人,大概是猜到了那个所谓的老男人,就是钥石资本的董事长,王垚石! “柠柠,王先生性格孤僻,我记得上次厉夫人想要去见见自己丈夫的师父,都被直接拒绝了,他肯和你小聚,算是很给面子。” 在Kun.李认出阮柠之前,作为厉城渊的伯乐,两人走的比较近。 至于宴月亮想见王垚石被拒,还是无意当中闲聊出来的,当时大家都没太放在心上。 小姑娘一听,一张脸,红红紫紫,五花八门的,很是精彩。 她哭唧唧,抬头看向一旁一直死盯着阮柠不放的厉城渊,不开心的抱怨,“城渊哥,你讨厌了啦,王叔叔临时有约,才没去见人家的事,你干嘛说出去呀!” “还能因为什么?厉夫人,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他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你的一切,于他而言,都很无所谓!” 所以才会闲聊,才会忘记闲聊的内容。 Kun.李说的很讽刺,也很直白。 宴月亮挂着一脸的鼻涕眼泪,愣怔了一瞬,又委委屈屈的靠在厉城渊怀里,牵他的手,问,“城渊哥,你真的不爱人家吗?连人家肚子里的宝宝也不爱吗?” “我很爱孩子。” 男人像忽然回过神一般,将那讳莫如深的视线,从全程旁观,视若无睹的阮柠身上收回。 他揽着女孩软软的肩膀,讽刺的睨一眼Kun.李,“Kun,我爱不爱月亮,你很在意?亦或是,有人很在意,让你那么说的?” 这话,暗示意味,过分明确。 Kun.李微笑,正想随便回击几句。 就见王垚石被酒店一众高层簇拥着,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阮柠蹙眉,自言自语,“什么情况?人不是走了?” “柠柠,忘了告诉你,担心你在冰岛住的不好,我特意收购了这家酒店的全部股份,把自己当做女主人,好好享受吧。” 一份刚刚新鲜出炉的收购合同,被王垚石递了出来。 这老男人语出惊人,追求女人的方式,是不是有些过分狂野猛烈了一些? 就为了几天的冰岛之行,便送一家市值几个亿的五星级酒店?! 阮柠想拒绝。 宴月亮目瞪口呆,眼底那点藏不住的嫉妒羡慕恨,都快擦出火星子来了。 她故作镇定,抹了抹眼泪,笑盈盈,声音也比平时还要娇嫩可爱,“Hi,王叔叔,您还记得人家吗?一年前我和城渊哥一起和叔叔您吃的饭呢,那时候您说我很可爱漂亮哒~” “哦,是吗?那许是我眼疾还没好,看错了吧。” 王垚石几十年的财阀底蕴,损起人来,一向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半点不留情面的。 哪怕五十多岁了,他的气场和容貌卓越,仍不会被衰老所拖垮,甚至更具沉稳老练的魅力! 宴月亮看的有点心跳加速。 她原本和厉城渊牵在一起的手,也故意假装理头发,松开了。 至于厉城渊,那黑沉沉,仿佛能装下整个宇宙的瞳孔,似乎也不在乎小姑娘的刻意远离。 他一瞬不瞬的,视线都快扎在阮柠略显有些无奈的脸上,质问,“你和师父,真的在一起了?为了中心医院,为了帮Kun,你连自己都能给卖了?” 之前是冯一一,后来是艾诺尔。 阮柠,是不是除了我厉城渊,你为任何人,任何存在,都能做无止尽的牺牲? “阮柠,身为女人,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你都不要了?” 他一声声控诉,就好像是捉奸在床的可怜丈夫,恨得牙根直痒痒。 阮柠觉得可笑,反问,“厉总,请问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居然能让您问出这样的话来?会不会有些太过自以为是?” “我是你哥,阮柠,你把话说清楚,你和我师父,到底是不是交往了?” 厉城渊太了解王垚石,那就是一实打实的铁公鸡,没得到点甜头,这位绝不会放这么大的血。 宴月亮撇撇嘴,阴阳怪气,“阮姐姐,你昨天不还是和Kun哥哥一家相亲相爱嘛,怎么一转眼,就和王叔叔你情我愿了?这换男人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啦!” “闭嘴!” 三道男声,全都叠加在了一起。 也包括厉城渊在内。 小姑娘被吓得,瑟瑟发抖,哇哇大哭,“呜呜呜,城渊哥,你干嘛呀,都惊到我们的宝宝了!” “来人,送月亮回房间。” 厉城渊锁住阮柠的手腕,逼她回答刚刚那个讽刺的问题。 Kun.李呵呵,言语不善,“厉夫人如此出言不逊,厉总,就这么轻易让人离开,未免对柠柠太过不公平了吧?” “跪下,磕三个响头,否则,宴月亮,你连冰岛都没办法活着跨出去一步。” 王垚石打一个响指,有大堂经理亲自搬来两把椅子。 他命令厉城渊,“松开,小心伤到你师娘。” “王先生!”阮柠没想解释,但也不想把误会扩大化。 可王垚石笑了笑,老男人功夫了得,单手和厉城渊过了几招,两人不相上下。 “城渊,听师父的话,放开你师娘,男女之情,讲究的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你跟柠柠无缘,还不允许别人来追求了?” 那意思是说,阮柠并未同意在一起,只是这位冰岛霸主的一厢情愿罢了。 李妈妈闻言,急的狠狠捏了自家儿子一把,“你看看,我让你赶紧加把劲儿吧,现在倒好,一个顾北一个艾诺尔没解决,又冒出一王垚石,柠柠魅力多大,你心里没点数?” “是啊,Kun,咱们柠柠和厉总那位妻子不一样,她不需要非得牢牢抓住一个男人,就足以让全世界高品质的男人俯首称臣了。” 李爸爸也愁。 宴月亮被暗怼的,哭成受气包,“李叔叔,人家也很漂亮,很可爱,很干净,很善良的,而且连城渊哥都说,我和阮姐姐长的很像呢。” “呵呵,被当做替身,很光荣?” Kun.李冷嘲热讽。 小姑娘咬牙,“什么替身?城渊哥一直都只爱我一个人哒,他说阮姐姐是杀人犯的女儿,心狠手辣,做事没有底线,根本和我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三言两语,杀伤性极大! 阮柠发狠,一把甩开厉城渊始终纠缠不休的手,怒斥,“厉总,哪怕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我和你,我们两个,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阮柠,我是你哥!” 他还在徒劳的执着什么。 她嗤笑,讥讽,“厉总,我哥死了,你若想做一个死人,大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但我不奉陪,也没兴趣跟你玩这种幼稚的复仇游戏!” 话毕,人往王垚石旁边的椅子上一坐。 那犀利的,闪着灼灼冷光的水眸,性感妖娆的眼尾一挑,吩咐宴月亮,“厉夫人没听见王先生的命令?难不成,您打算一尸两命,死在冰岛吗?” 钥石资本的一句话,天王老子也别想活着在冰岛喘气! “阮……阮姐姐,城渊哥还在呢,你这么欺负人家,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第181章 厉城渊没再护着宴月亮?! - 缚月 - 唐子 小姑娘用力抱住厉城渊的胳膊,怯生生的,很娇糯良善。 厉城渊看了看那只被阮柠甩开的手,上面还有几道女人指甲抓挠出来的痕迹。 带着血,撕撕拉拉的疼! “城渊哥,你倒是说句话呀!城渊哥……” “师父的吩咐,照做。”这还是第一次,厉城渊没有再护着宴月亮。 看来,王垚石的身份和地位,不说彻底压制在盛源之上,但也多少起了一些作用。 小姑娘闻言,目瞪口呆,“城渊哥,人家怀着宝宝呢,你怎么能这样啊!” “给月亮拿垫子,别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跪地,三磕头。 阮柠录了小视频,发到医院的大群里。 ——【这就是叛徒的下场,大家好好看清楚,以此为戒!】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宴月亮分分钟成了众矢之的,笑话的很。 她哭喊,歇斯底里的,“阮姐姐,你这样置人于死地,是不把城渊哥放在眼里了吗?” “他本来也没在我的眼睛里面,多脏啊,倒是厉夫人,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有什么问题吗?” 以前小姑娘利用群里的社会舆论,可是没少在中心医院造谣生事。 这会儿借王垚石的力,敲打敲打那总不肯安分的一轮明月,倒也在情理之中。 跟Kun.李一家进了电梯。 临走前,王垚石挥了挥手里的收购合同,“你不收,这酒店也落在了你的名下,回头京港见,柠柠。” “柠柠,你和王垚石……”Kun.李不知道如何问。 李家爸妈安静到快成一团空气了。 阮柠攥了攥拳,薄薄一层细汗,黏腻腻的,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她强行微笑,装作很平静,“刚才谢谢你和干爹干妈肯信任我,但我和王垚石之间,没那么干净,我允许他追求我,这是阻止厉城渊扩股的唯一条件。” “你是为了李氏集团?” Kun.李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阮柠摇头,直直瞧着数字键上行,眼角酸涩的,好像要流出泪来,“不是,我是为了自己,为了不想让厉城渊压扁,不想成为厉家报复的软柿子。” “可……” 叮咚! 电梯门打开。 阮柠先下电梯,再朝Kun.李一家鞠了一躬,“谢谢,后面的一段路,我会独自努力走下去的,请你们不要为了我,去做无谓的牺牲。” 夜深。 王垚石发来一条消息。 很老男人的图片晚安问好,夕阳西下,海滩一片平静。 ——【好梦,柠柠。】 五十几岁,到底是五十几岁,脸再年轻俊朗,内心也依旧迟暮。 她在网上找了相同的老年版本图片,回复:【晚安,还有,谢谢。】 下一秒。 Kun.李的微信,显示在了屏幕上。 ——【厉城渊很重视王垚石这个师父,他们之间的秘密很多,今天他肯放任宴月亮被欺负,完全是看在那一位的面子上。】 ——【柠柠,我要的不是置身事外,而是和你并肩作战,晚安,明天见。】 是啊,自己往死里欺负了一次宴月亮,依着厉城渊的性格,还不得狠狠打击回来? 陈蕊也扎堆,联系她:【副院长,你快看,宴月亮又在大群里秀恩爱,厉城渊是不是狗眼瞎了?竟为了一个女人,给她老家买了一座山盖别墅!】 九连发,照片刷屏。 前三张是山里的风景图。 后几张,一部分别墅设计图,还有一份土地买卖证明。 所属人:宴月亮! “哈,才下跪一次,就免费得一座山,我这是一个不小心,给宴月亮谋了福利?” 阮柠端一杯红酒,还是睡不着。 她坐在露台的懒人沙发上,对月当空,夜晚的空气有些凉嗖嗖的,直往人脖子里钻。 无聊间,刷了一下微博。 李氏集团发布收购中心医院散股情况说明。 依照目前的局面来看,王垚石坐山观虎斗,Kun.李和魏讯已经成功并列第二第三投资人。 “还好,总算没白忙乎一场。” 她自己喝酒,喝醉了。 人叼着一根女士薄荷味的香烟,斜斜靠在一尘不染的艺术铁栏上。 身后,挡着一层窗帘的隔壁露台上,伸出一只男人的手,“来一根?” “女士的,劲儿小。” 用英语对话。 男人没收回手,安静一瞬,道:“想听歌吗?” “嗯?” “作为报酬,我需要一根薄荷味的香烟。”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重感冒了吧。 阮柠起身,拍拍落在身上的烟灰,“好好休息,生病的人,不适合抽烟,我是医生,你大概可以信任我。” 话音甫落,混着潮湿的风,吹过空无一人的露台。 次日一早。 她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退房的时候,眼角余光,很不经意的,就撇到懒人沙发上,靠近隔壁的那一块,有一盒甜点。 摸了摸,温热,新鲜出炉。 六个葡式蛋挞,奶香浓郁,放了一些芝士在上面调味。 阮柠从小到大,最爱的小食,到现在也没变。 ——【医生忠告的很好,算是回礼,谢谢你的诊疗建议。】 男人字迹爽朗,很好看。 她不习惯吃来历不明的食物,离开酒店前,偷偷丢进了垃圾桶。 十四个小时的航程。 回到京港,调了一天时差,就直接上班了。 院长笑呵呵,连门都没敲,直接走进来,宣布,“柠柠啊,Kun先生和魏讯先生,从今天开始,就和厉总一样,是咱们中心医院的股东了。” 两个股东,一口气追加两个亿的投资。 看来,医疗板块的股票,还得继续飙升。 不过…… “柠柠,有一件事,对于咱们中心医院创建替代医疗的发展和建设,尤为重要。” 随着医疗科技的发展,和人类健康问题的复杂性。 替代医疗的迭代更新,对于任何一家主体医院而言,都至关重要。 阮柠颔首,问,“遇到什么麻烦,院长可以直说。”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麻烦,不过这一次扩股,Kun先生和魏先生都成了中心医院的新东家,可这地位尚稳,若厉总那边配合宴副院长,先拿到了授权,那就……” 院长吞吞吐吐。 她勾唇,把话接上,“欧阳老教授的古籍医书准备授权问世了,对吗?” 欧阳辉光,中医界的泰斗人物。 他祖上,有迹可循的行医历史,粗略追溯一下,都能到北宋年间。 而一本失传已久的家传医学宝典,欧阳辉光因为无子无女,才想着授权出去,公开教学。 “没错,柠柠,一旦厉总和宴副院长先一步得到欧阳老教授的认可,那盛源那边,完全有可能借机推动第二次扩股,稀释李氏和逊克的新入股份。” 换句话来说,这操蛋的老天爷,都在帮那个狗男人逆风翻盘! 院长离开前,嘟囔了一句,“不过也真奇怪,这欧阳辉光不是有养子吗?怎么忽然就想着公开秘籍,且只授权给京港的医院呢?难不成背后有推手?” 三日后。 欧阳辉光的养子,给了阮柠拜访申请的回复。 第182章 野鸡学凤凰……? - 缚月 - 唐子 “所以,欧阳辉光很容易的就同意和你见面了?” 京港大酒店,三层独立VIP包间内。 王垚石将切好的牛排,推给阮柠,“按照我的经验,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欧阳辉光是老学究,性格古怪,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对你如此好说话。” 今天是王垚石从冰岛回国的日子。 他主动要请客,阮柠需要稳住这一位,也没办法拒绝。 “中心医院如今在厉总一通操作猛如虎之下,已经成了网红,欧阳老教授想授权给我们,或许是为了流量?” 阮柠从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天真的热血和激情。 欧阳辉光一直不肯授权古医书,无非是不想让自己盘子里的肉,让其他的狼崽子给分食了。 王垚石切另一盘牛排的手,顿了一下。 他哈哈大笑,“柠柠,你不觉得咱们是天生一对吗?一样不信任人类,一样,为了一件事,处心积虑。” “王先生,金女士也是这样的人吗?” 阮柠见缝插针。 王垚石慢条斯理的吃牛排,“她啊,为了从娘家逃出来跟我私奔,硬生生把她妹妹都给牺牲了出去,你猜猜,我们秀雅是不是一个足够心狠手辣的人?” “可最后,结局很悲惨。” 一顿饭吃的,挺噎得慌。 服务生进来送餐后甜点。 是一份加了芝士的葡式蛋挞。 “秀雅的结局,是因为我不够强大,但,柠柠,你们不会一样,因为以前一无所有的王垚石,变了。” 金钱是万恶的,可你喜不喜欢它? 阮柠低头,笑了笑,捏一枚蛋挞,米其林师傅做的,的确色香味都充斥着满满的昂贵。 吃完饭。 王垚石送阮柠回别墅。 路上,她看着窗外迷乱的霓虹灯,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为什么一个女人的一生,要由一个男人的富贵程度来决定呢?” 真的爱,王垚石,你会允许金女士的娘家人抢走她,之后害死她吗? 而她,为了能和你私奔,连良心都给牺牲掉了,那不是更显而易见的痴迷嘛! “明天早上八点,我来别墅接你,跟欧阳辉光过招,我想,你需要一个靠山。” 阮柠下车,是王垚石小跑过来,给她开的门。 老男人心很细,更懂得如何让一个女人有安全感,和被尊重在乎的感觉。 她微笑,拒绝,“不用,Kun和我一起,我们……” “李氏集团是海外华侨,欧阳辉光最讨厌这些叛徒,你不知道?” 王垚石拿了一份资料,非常全面,也非常隐私的资料。 他递给她,“钥石资本的核心一直都在京港,我本人也没有直接办理移民,只是拿了冰岛的绿卡,欧阳辉光应该不会觉得我是叛徒。” “这些资料,你怎么查到的?” 阮柠快速翻动了几页后,整个人震惊住了。 就连欧阳辉光交往过几个女朋友,养子其实是私生子的秘密,都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有图有真相! 王垚石回答的理所当然,“柠柠,这就像我知道你喜欢吃加芝士的葡式蛋挞一样,人呢,在这个互联网发达的时代里,‘隐私’二字,才是最大的笑话。” 话毕,人没再纠缠,他也从不纠缠的,开车离开。 次日,按照欧阳辉光养子给的餐厅地址,王垚石穿了一身复古中山装,带着阮柠,提前一个小时赴宴。 “去,把这套旗袍换上。” 旗袍不是全新的,衣领处,哪怕已经清洗的很干净,还泛着一丝丝天然百花的香气,却依旧能一眼看到年代留下来的淡黄。 很明显,又是一套价格不菲的古董衣! 阮柠蹙眉,不解,“有这个必要?” “投其所好,才能留下最好的第一印象。”王垚石示意服务生,带她去了专用的休息室,换衣服。 这旗袍,淡蓝底色,苏绣的大片清淡祥云,瞧着低调内敛,可体态上张扬出来的矜贵奢靡,被这一身衣服衬托的,一览无遗。 服务生将她习惯梳起来的高马尾拆开。 带了一些微卷的长发,自然柔顺的披散在身后。 优美白皙的天鹅颈,隐隐绰绰,美得不可方物。 “王先生,王夫人这样一打扮,哪怕不着粉黛,也依旧好看的跟小仙女一样,您真有福气。” 阮柠从休息室出来。 王垚石不避讳的,直勾勾看着她,夸赞,“柠柠,我真想现在带你去开房。” 老男人的直白,真让人受不了。 她讪笑,“王先生谬赞,还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还是别让人误会的好。” “误会?在我的人生之中,只有得到,从来没有和哪一个女人误会过。” 说完,他扯住她手腕,带她去包间。 走到半路,还没进门呢,就见宴月亮同样一身旗袍,娇娇嫩嫩的挽着厉城渊胳膊,从电梯间里出来。 小姑娘一看见他们,立刻惊喜的大喊,挥手,俏皮可爱的打招呼,“Hi,阮姐姐,王叔叔,这么巧,你们今天也来这里吃饭吗?” 穿着昂贵的定制中式礼裙,仿旗袍样式,和厉城渊来这么高档严肃的餐饮会所。 宴月亮好像一点不知道如何给自家老公撑脸面! 厉城渊看着她和王垚石站在一起,面色不善,薄唇抿成一条线,腮帮子好像都咬的硬邦邦。 是生气吗? 他生什么气? 娇妻在怀,人生赢家,报复也报复的得心应手,这男人不该每天笑呵呵,开心非常吗? 阮柠当做没看见,声音放低,跟王垚石道:“快到约定时间了,我们进去?” “哎呀,阮姐姐,难不成,你和王叔叔也是来和欧阳爷爷见面的?” 这小姑娘总有本事,甭管熟悉不熟悉的,永远不晓得怎么用尊称。 什么哥哥,叔叔,爷爷的,那是她能随便叫的吗? 有路过的服务员,友情提示,“这位夫人,您能小声一点吗?我们这一层是贵宾制,需要安静。” 说完,还嘟囔一句,“这不会是……穷人乍富?一点素质都没有,大声嚷嚷,以为京港大酒店的VIP楼层是菜市场吗?” 宴月亮听着,怼不回去,只能硬生生给自己憋出一张大青脸。 阮柠想笑,憋住,却故意冲脸黑到能滴水的厉城渊,做了个请的手势,“厉总,看来欧阳老教授是一起请了我们见面的,进去吧,免得厉夫人在这扰民。” “城渊,这野鸡想要学凤凰,也不是这么个学法,你的妻子,自己看着培养。” 满讽刺的一番话,说完,王垚石就绅士的替阮柠开门,两人并肩进了包间。 宴月亮委屈的泪眼莹莹,埋怨,“王叔叔以前很喜欢我的,怎么和阮姐姐不清不楚后,就开始这个样子了啦,城渊哥,你说,阮姐姐是不是因为讨厌我,就……” “小点声吧,小心吵到孩子。” 厉城渊没多说什么。 同样的,也没否认是阮柠挑拨离间,让王垚石针对宴月亮。 二十分钟后,欧阳辉光和养子,欧阳臣一同入席。 他扫了一眼阮柠,再看向宴月亮,有点纳闷,“这中心医院的领导层次,怎么差距这么大?” “欧阳爷爷,其实也没很大了啦,阮姐姐一直很努力,想要和我……” 第183章 城渊,你妹妹和妹夫…… - 缚月 - 唐子 “我说的是,厉总,您是不是给您妻子找后门,进的中心医院?”人老了,有了社会地位,说起话来,也直来直去。 小姑娘闻言,又要哭。 阮柠起身,给欧阳辉光倒了一杯上等龙井,声音清淡,悦耳,“欧阳教授,厉总疼爱妻子,也是在情理之中,不过中心医院的专业程度,我这个副院长,能给您打包票。” 倒茶是一门艺术。 角度、力度,和水位线的高度,都需要恰到好处。 她右手握着左手手腕,每一个方位,皆能让人赏心悦目,挑不出一点差错。 “嗯,你这位副院长,倒是比那位一直叫我爷爷的小丫头强很多。” 欧阳辉光满意。 王垚石补充,“欧阳教授,城渊是我徒弟,可我帮理不帮亲,您若真想和中心医院合作,柠柠这一条路,才是最值得考虑的。” “王叔叔,我也是副院长,还有城渊哥的盛源在帮我,欧阳爷……哦,不是,是欧阳教授跟我合作,不是最好的?” 宴月亮靠着厉城渊胳膊,眼泪还挂在卷翘的睫毛上呢,人就开始仗势欺人。 厉城渊剑眉紧蹙,全程没说一句话,像有心事。 那眼角余光,若仔细看,就能发现,他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完全忽略他的阮柠。 “自身胸大无脑,除了揣了个孩子在肚子里,宴月亮,你还有哪一点能跟柠柠比的?” 王垚石的攻击,总能一击即中。 小姑娘咬唇,辩解,暗讽,“是,王叔叔,人家就是年轻了一些,不像阮姐姐都快三十岁,很有城府,但我家世清白,父母也良善,阮姐姐能比吗?” “一人做事一人当,宴月亮,小学生都懂的道理,你和城渊,对此一无所知吗?” 老男人狠起来,连亲徒弟都不放过。 欧阳辉光捏了捏下巴,显然有了定夺,“我呢,出身医学世家,对于铜臭味太大的人,没什么兴趣,而阮副院长的底蕴和品格,跟我很投脾气,那这合作的事……” 话说一半,老头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厉城渊。 怎么感觉,这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呢? “中心医院不打算开发替代医疗,这合作,也没必要谈了。” 话毕,人直接牵着宴月亮起身,要走。 欧阳辉光和养子对视一眼,也有点懵。 小姑娘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忙劝,“城渊哥,虽说阮姐姐为了跟我抢欧阳教授,也有点不择手段了,可好歹这是为了医院的发展,你别为了我意气用事。” 看,厉大谈判专家,又要毫无底线的为宴月亮撑腰了! 王垚石喜怒不形于色,警告,“城渊,我就是这么教你经商的?” “师父,为了一个女人,您做的糊涂事,也不少了。” 话音甫落,男人带着得意洋洋的小娇妻,一走了之。 欧阳辉光气恼,拍桌而起,吹胡子,瞪眼睛,“胡闹,简直是胡闹!” 好端端的酒局,硬是被厉城渊搅黄了。 电梯轿厢内。 郑源气急败坏的给厉城渊打电话,“大哥,你玩我啊?一开始是谁要拿救欧阳老头情人的人情,逼着人家跟你演戏,最后把授权拱手送给阮柠的?” 中心医院的院长轮期要到了。 市政医疗组那边,要让他回去做行政。 换句话来说,一把手的位置一旦空缺,竞争力很大。 阮柠身为副院长的时间不足,若想爬上去,就需要一个比较有热度的项目在手,才有竞争力! “你可倒好,事情马上要成了,却分分钟给我搅局,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抑郁症又犯了?” 郑源气的,快原地爆炸了! 厉城渊就一句话,“我为什么给别人做嫁衣?事情成了,阮柠会感谢谁?” 自然是王垚石! “不是,就算这样,可你知不知道,阮柠因为你,也间接得罪了欧阳老头,她若最后拿不下这个授权,别说当一把手,连副院长的位置,都得摇摇欲坠。” 毕竟能力不足,京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今儿的谈判,马上就会四散开来,成为笑话。 厉城渊冷笑,声音阴沉,“那就等她来求我,郑源,她求过我一次吗?” “……” 无语! 一个星期后。 陈蕊火冒三丈的来絮叨,“宴月亮这个死绿茶,不就是谈崩了一次嘛,也没说副院长您一定拿不下欧阳老教授啊,她至于整天在那兴风作浪,各种宣传吗?” 在厉夫人的一力推动下,阮柠这个笑话,早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副院长,您倒是说句话啊,这外面都在传,说您费尽心机,又是旗袍,又是茶艺的,人家欧阳老教授还是嫌弃你不够有品位,这才拒绝合作。” 像宴月亮能编出来的故事。 终究是深有体会嘛! 阮柠审批完一份文件,笑了笑,“耐得住性子,才能赢到最后,你跟她一般见识什么?一只小泰迪,跟咱们人类的思维不一样。” 这些谣言,这些重伤的言语,她是故意放任,愈演愈烈的。 “副院长,您是不是已经有打算了?” 陈蕊跟了她一段时间,倒是有了不少默契。 她微笑,纤细白皙的手指,随意转动拿捏在掌中那一根签字笔,“钥石资本,能忍多久?追求一个女人,总得付出一点代价,不是吗?” 让他们师徒俩内讧,破坏原有的平衡。 只要盛源和钥石分崩离析,到那个时候,王垚石手里威胁她的筹码,也就不存在了。 至于结婚,更不存在! 陈蕊听的,目瞪口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副院长,您狠起来,可真吓人。” “人呢,想做好人,何其困难,陈蕊,继续保持你的初心,不要变。” 下班。 刚出医院大门,就被魏讯拉上了车。 逊克主板上市顺利,他最近,大概很闲。 “接咱妈出来住一段时间吧,医生说她精神状态恢复的很好。” “真的?”阮柠一瞬惊喜之后,马上警惕,“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魏讯,你又想搞什么?” “咱妈会和我住到四合院,我就想让自己的妻子,多回几次家。” 车子开的不快,车厢内,逼亾的压抑。 她攥拳,拒绝,“不行,我妈的病,回到别墅会好一些,我一会儿就接她……” “哎呦,柠柠,你和魏女婿回来了?” 车停在四合院门口。 母亲好像胖了一些,皮包骨的手腕,也长了一些肉。 她穿着围裙,就跟很久很久以前一样,笑呵呵的,拿着锅铲,从院子里迎出来。 阮柠下车,眼角一热,人就抱着老妈,哭的稀里哗啦 “妈,你总算能认出我来了?是柠柠不好,是我……” “不许哭!你爸和你弟弟去国外出差了,咱们娘俩在家里哭哭啼啼的,多不吉利,憋住,小心让你老公看笑话!” 阮母擦着女儿湿漉漉的眼睛,故意虎着脸,训斥她。 阮柠一愣,看向魏讯。 魏讯解释,“药物的副作用,咱妈把记忆混淆了,但这样也好,起码人很平静。” 三人进了四合院。 母亲一直在夸赞魏讯,“柠柠,你真是嫁了个好男人,你哥那时候还开玩笑,要娶你呢,现在是不是特吃魏女婿的醋?” “妈,不是的,其实我和……” “喂,城渊吗?是妈妈,晚上一起来家里吃饭啊,你妹妹和妹夫都在。” 厉城渊的手机号码,一直以来,没有换过! 第184章 鸿门宴…… - 缚月 - 唐子 知道什么是鸿门宴吗? 此刻的阮柠,真是感受的淋淋尽致。 一顿晚饭吃的,这会儿子胃里还在翻江倒海的难受着,嘴巴干涩到,根本尝不出任何味道! “妈,我帮您去洗碗。”魏讯特意换了一身宽松的居家服,俊脸上的笑意,就跟绽放的花朵一般,和煦又友善。 阮柠攥攥拳头,起身,道:“我去吧,你送厉总出去。” 是的,她妈一通电话,这个恨不得让他们阮家原地从世界上灭亡的男人,居然二话不说。 来了! “阿姨,柠柠笨手笨脚的,您是知道的,以前就是我洗碗,今天也不例外。” 从小,哪怕阮家正式领养过厉城渊一段时间,他还是依旧叫阿姨。 阮母笑呵呵,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像是在唱歌,很灵动,“得,哥哥心疼妹妹呗,连小萧都说你这做大哥的偏心,如今妹夫都有了,怎么还这样?” 说着,就亲昵的拽过魏讯,让他和阮柠站在一起,还亲自将两人的手牵住。 厉城渊黑瞳一沉。 阮母嘱咐,“女婿啊,你们大哥是个好样的,人聪明,长的也帅,除了爸妈走的早,真找不出什么其他毛病了,这以后,也得跟一家人一样,好好相处,互帮互助,记住了?” 互帮互助?好好相处? 妈,其实我觉得人疯了也不是一件坏事,起码一直能活在自己虚构的完美世界里,挺好。 很轻松。 “好了,妈,厉总是个大忙人,你还是……” 阮柠想逐客。 阮母敲她脑袋,和小时候一样训斥,“什么厉总?那是你大哥,咱们阮家的好孩子,你是不是又跟你哥闹别扭,不听话啦?真是的,等你爸回来,一定要好好训训你!” 说完,她又走到厉城渊身边,抓起他的手,握在掌心里。 从阮柠那个角度看过去,男人的身体,也是在同一瞬间,像警备的猫一般,绷紧。 “城渊,柠柠是你妹妹,一辈子的亲妹妹,可这死丫头被我和老阮惯坏了,你和阿讯一定要多担待担待,好吗?” 有那么一刹那,阮柠是有些时空错乱的。 眼前的场景,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没有仇恨,相亲相爱的从前…… “阿姨放心,我会照顾好柠柠的,没别人,我也能照顾好。”厉城渊的话,是看着魏讯说的。 挑衅吗? 阮柠死死盯着母亲和厉城渊叠在一起的手,特紧张。 她害怕,是真的害怕,害怕这男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害怕他忽然发疯,去刺激母亲,去复仇! “妈,厉……是大哥,他公司很忙,为了你,都耽误很多工作了,咱还是别缠着人家,让他走吧。” 后背,起了一层密密匝匝的冷汗。 厉城渊对阮家的恨,是人尽皆知的。 他在这里,母亲真的会随时随地被推入深渊,万劫不复。 “柠柠,我下班了,工作没那么忙,不像魏总,逊克主板上市,麻烦很多吧?” 逊克这一波IPO,的确遇到了不少难啃的骨头。 想来,也是有人故意在背后使绊子的。 魏讯微笑,牵住阮柠僵硬的手,十指相扣,举起来,给厉城渊看,“大哥说笑了,逊克上市顺利,最近我也很闲,正好能陪陪柠柠,省得老婆不开心。” “老婆”两个字,被加重音量。 厉城渊你来我往,顺势反击,“是吗?那的确要好好陪陪我们柠柠,记得这丫头小的时候,胆子小,都要我陪着在房间里,才肯乖乖睡觉的,很矫情。” “那真是辛苦了,但以后,柠柠有了我,就不麻烦大哥再辛苦照顾了。” 魏讯从容应对。 阮母看着,都笑喷了,“瞧瞧,瞧瞧,我说什么来的?城渊就是太疼妹妹,柠柠你一结婚,你大哥肯定会吃干醋的。” “妈,大哥结婚了,有了孩子,厉夫……大嫂还在家里等着呢,你别闹了,好不好?” 别无选择,唯有祭出大杀器! 厉城渊闻言,脸色瞬间黑沉了好几个色度。 阮母更乐呵了,“好啊好啊,我最近脑子生病了,好多事记不住,城渊,赶紧把新媳妇给阿姨带回家来,也让你妹妹和妹夫替你考察考察。” “阿姨,其实我……” “大哥,走吧,我送你,时间真的不早了,别让大嫂等的着急。” 说完,就推着厉城渊出了四合院。 他们四个人的组合,真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阮柠受够了! “以后别接我妈电话,我们阮家的事,你也不必过问。” 到了劳斯莱斯旁,她开门见山。 厉城渊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嘴角叼了一根没有点燃的烟,人斜靠着驾驶座的车门。 表情讳莫如深! 他问,“有火吗?” “……” “出门太着急,忘了带打火机。”男人态度很平静,叫人无从揣摩他的真实内心。 阮柠咬咬牙,道:“正在戒烟,没火!厉城渊,我在和你说正事,你能不能别……” “阮柠,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吃了你妈?” 他讽刺。 她愣怔一瞬,嗤笑,“不会吗?厉总要的,不就是我们阮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生不如死吗?” “的确,你爸害死我爸妈,还让我爸死后,依旧背负着杀妻的罪名,这样的深仇大恨,我不该做点什么吗?” 厉城渊掏出一Zippo的打火机,粉色的,上面手绘了一只小猫儿,很可爱,很粉嫩。 宴月亮送的吧。 阮柠垂眸,用脚尖踢踹着松软的泥土,蹙眉,“冲着我一个人来,厉城渊,我妈病了,你别动她!” “上车。” 他总是答非所问。 人站直,指了指副驾驶,“陪我去一个地方,或许我会考虑不再接你妈的电话。” 几乎没犹豫的,阮柠坐上了车。 二道桥那边,也就是京港的北城,有一条很文艺的小街道,古色古香,开了不少手工店。 下车。 一些不太愿意回想的记忆,汹涌而来。 她转身,重新坐回到车上,“走,离开这!” “那要不要我明天约你妈,去和她‘儿媳妇’见一面?”赤裸裸的威胁。 阮柠咬紧后牙槽,磨磨蹭蹭的再次下车。 街道的尽头,是一家Zippo品牌的创意店,店铺不大,来来往往的人倒是不少。 一对对小情侣,恩爱又缠绵。 店长一见到厉城渊,立刻热情的迎上来,“厉总,稀客啊,是打火机没油了吗?正好,我这出了几款新的,不如你换一个吧,那个太旧,不安全的。” “嗯,让她选一个。” 这一次,厉城渊爽快答应。 店长都一懵,“这……这就答应啦?之前我嘴皮子都磨薄了,您不是都不同意嘛!” “让她选,再准备一间彩绘室。” 男人言语简单,惜字如金。 店长一看阮柠,使劲儿回忆了好半天,才一拍额头,惊喜道:“你是那个学医的女学生吧?就大概六七年前,你非要来我这买打火机,我怕你抽烟不好,就没同意,之后你便整天缠着我那个?” 岂止是缠着。 阮柠还举了一个牌子,痛骂店长祖宗十八代,愣是把人弄烦了,才成功买到…… 等等! “厉城渊,你刚才那个打火机……”模糊的印象,逐渐清晰起来。 第185章 厉城渊威胁威胁,之后……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冷嗤,把打火机掏出来,扔进垃圾桶,“既然忘了,就没必要留着。” 什么意思? 粉色的,画着一只小奶猫的Zippo。 不算昂贵,可心意到了。 “城渊哥,我知道你学会抽烟了,所以,我想做第一个给你买打火机的女生,这个,送你!” 耳边,女孩子也曾娇嫩的声音,来回回荡。 店长拿了一堆新款的打火机,一字排开,任君选择。 阮柠咬了咬口腔里的嫩肉,不同意,“这和我无关,厉总要想找人给你买打火机,不如打电话叫厉夫人过来,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就要走。 厉城渊不紧不慢,提醒一句,“阿姨好像还想请我吃饭,你说,我会不会答应?” “厉城渊,你还能再可耻一些吗?” 阮柠真的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仇恨是能擦出熊熊烈火的。 那他为何还要留着那枚早就没了意义的打火机? 现在,更是强行拉她来店里,重新画一个呢? 新型复仇吗? 一次次挑起她以前的那些舔狗行为,再以此羞辱和讽刺她吗? 阮柠没办法,还是硬着头皮,随便选了一打火机,去绘画室,画了个萌萌哒哒的月亮。 “不好看,重新画。” 一千多快的新款,被扔了。 十分钟后。 从月亮,变成一个靠在月亮上睡觉的小姑娘,很像宴月亮。 “不好看,重新画!” 又是一千块,浪费掉。 再十分钟。 月亮和小姑娘都没了,而是一男一女,抱着个可爱小娃娃。 “不好看,重新……” “厉城渊,你是复读机吗?你觉得不好看,你自己画啊!”阮柠被折腾的,快要疯了。 果然,这就是报复,另类的报复。 厉城渊人高腿长,小房间不大,他整个人蜷缩起来,很不舒服的坐在小板凳上。 旁边,垃圾桶里,丢满了全新打火机。 店长进来,讪笑,友情提示,“那个,两位,这一款的打火机货不多,毕竟太贵了,不好卖,这也是最后一个,且行且珍惜吧。” “……” 不尴尬吗? 男人倒是一派从容,指挥,命令,“一只狗,一只小白兔,画。” “什么?” 一只狗,一只小白兔? 谁是狗?厉城渊自己吗? 出于报复心态,阮柠故意把小狗画的凶神恶煞,旁边的小白兔一脸嫌弃的躲在石头后面。 “诺,厉总满意了?” 她甩了甩画到酸涩的手腕,人很不耐烦。 厉城渊却跟变魔术一般,变出一用来缓解手腕不适的膏药,递过去,“自己还是医生,老毛病不懂得治一治?” “用你管!” 膏药被无情的扔进垃圾桶。 她起身,快步离开小店,“别跟着我,我自己打车回去!还有,请厉总信守承诺,离我妈远一点,越远越好!” “小心!” 一辆自行车,男孩带着女孩,风驰电掣的从阮柠面前骑过。 地面有积水,溅起不少污泥。 厉城渊一把扯住她胳膊,轻轻一拉,人就到了怀里,被护着。 纯白色的定制款衬衫,满是泥点子。 骑自行车的男孩,打一酷帅的手势,吹口哨,道:“小哥哥,我帮你哄女朋友啦,别客气,不用谢!” 哈哈哈—— 年轻的欢笑声,渐行渐远。 阮柠挣扎,恶狠狠,“厉城渊,你有病啊?干嘛总是多管闲事?你放开我,放开!” “咦?厉总,好巧啊,跟妻子约会呢?” 是厉城渊的熟人。 她心口猛的一跳,不想节外生枝,立刻捂住脸,跟小老鼠似的,藏在他怀里。 主要没别的地方藏! 一动,对方肯定能看出自己不是宴月亮! 男人更会演。 他顺势抱住她不堪一握的细腰,音色低沉,性感沙哑,“嗯,跟我闹脾气呢,不好哄。” “哈哈哈,没想到厉总也会有如此柔情耐心的一面,倒是感情不错。” 两人闲聊几句。 那人道:“哦,对了,欧阳叔叔昨天还跟我抱怨来着,说你这人办事太不靠谱了,一开始不是商量好的,就假装先吃一顿饭,最后把授权给中心医院的那个阮柠吗?” 咳咳咳—— 此话一出,厉城渊咳嗽,阮柠愣怔。 “咳嗽什么?怕媳妇误会呀?那你当初就别拿着那人情,逼欧阳叔叔啊。” 对方半开玩笑。 厉城渊严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两人上了车。 车子平稳驶入主干道,是回别墅的方向。 “厉城渊,欧阳老教授的授权……” “别多心,月亮还年轻,直接让她负责这个项目有些难度,我只是借你为跳板,先让欧阳教授的授权引进罢了。” 等授权签订,替代医疗建设开始步入正轨。 自己费尽心血搞起来的项目改革,就会被厉城渊以资本蛮横的力量,生生抢走,再转给什么都没做的月亮! 阮柠的脸色,一寸寸苍白。 她猛得打开车门,急速行驶的风,鼓的两人的衣服,哗啦啦作响。 厉城渊在路边急刹车,怒斥,“阮柠,你发什么疯?” 啪! 一耳刮子,毫不留余地的,打在了男人盛怒的脸上,脖子都歪了一下。 “阮柠!” “厉城渊,不择手段要有一个限度,你这样,和卑鄙无耻的小人还有什么区别?我看不起你,真叫人恶心!” 骂完了,分分钟打车离开。 夜深,后海酒吧。 郑源不让厉城渊喝酒,用阮柠威胁,“再喝,我就把人叫过来,一通胡说八道,把你这五年怎么过的,都告诉她!” “你敢!” 厉大谈判专家,咬着吸管,乖乖喝西瓜汁。 郑源无奈,叹气,“城渊,既然都让人说露馅了,你就承认是为了她呗,还拿月亮当挡箭牌,你没病吧?” “我不是为了她!有什么好承认的?” 死鸭子嘴硬。 郑源翻白眼,“得得得,不是为了她,不是为了阮柠!那你跟我解释一下,最近你师父一直攻击咱们盛源,师徒俩都快反目为仇了,又是几个意思?” 王垚石那边给的休战条件是,放开中心医院的替代医疗发展。 “你一直很尊重王叔,凡是他说的,你都会无条件答应,可这一回,你太反常了!城渊,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别自欺欺人,成吗?” 身为最好的兄弟,郑源能说的,都说了。 厉城渊抽闷烟,手里新鲜出炉的打火机,被把玩的灵活。 郑源瞧一眼图案,呵呵,“真丑,这东西你也……” 砰! 人被无情打了出去。 次日一早,阮柠就收到院办那边的消息,说是欧阳辉光派养子过来,和她洽谈授权的各项事宜。 一切,顺利推进! 李氏在中心医院的投资行列里,也彻底站稳了脚跟,就是比重依旧不如盛源。 给王垚石发了一条消息。 ——【欧阳老教授的事,谢了,有时间,我请你出来吃顿饭?】 秒回:【好,时间地点,我来定?】 阮柠:【好。】 晚上下班,她开车去了王垚石定的餐厅。 出乎意外的,居然只是一家很普通,甚至有些脏乱差的火锅店。 到二楼,浓妆艳抹的老板娘热情招待。 进了狭窄逼亾的包间,第一眼,阮柠就傻住了…… 第186章 宴月亮嫉妒阮柠到发疯…… - 缚月 - 唐子 “阮阿姨,请上座。” 王垚石的一双儿女都在,本就不大的小包间里,居然生生塞进去三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主桌上,厉城渊带着宴月亮,陪在主人身旁。 “柠柠,今天是家宴,王家的规矩,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聚一聚,别紧张。” 小火锅店是王垚石一亲戚开的,虽老破小,可钥石资本带着新媒体的炒作入场,也算网红苍蝇小店了。 生意好到爆炸! 靠门一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衣着华丽,光手腕上一普通玉镯,少说也得二三十万。 她对阮柠极其客气,微笑,奉承,“二婶婶,我二叔这人对老婆那是没话说,更是重亲情,你看我们这些人,以前都是苦出身,如今也都富裕了呢。” 这是在替王垚石追女人? 刚经过一小桌子,就有三个年轻男女,争先恐后的递礼物。 “二奶奶,这是我们公司最上等的和田玉,您若喜欢,以后专柜上的新品,随便挑,免费。” 这人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珠宝大亨。 “二奶奶,我就是小本经营,最近几年房地产也不好,您看,三套别墅,还有这几个楼盘,一点点小心意,还请您喜欢。” 京港房地产业,算是为数不多抗住的商业奇才! “二奶奶……” 不到十分钟,阮柠手里,就被硬堆了七八个小盒子,各个价值连城,上等和田玉算最便宜的。 宴月亮在一旁瞧着。 小姑娘嫉妒羡慕恨的,粉嫩嫩嘴唇都要咬出血了。 她挎着厉城渊的胳膊,小声嘟囔,很沮丧,“阮姐姐真厉害,总能轻而易举的就让男人,还有他们的亲人喜欢,我就不行了,直来直去的性格,总不会讨好。” 家人里面,大抵是包括厉女士,还有吴晓雨的。 厉城渊黑脸,表情冷淡,眸色阴鸷,“不用学她,女人心地善良,干净纯洁,才是最重要的。” “那城渊哥,我还算符合这几条标准,你是不是最爱我?” 宴月亮把娇小的下巴,软软的压在男人肩膀上。 她笑容甜美,说话的声音也可爱萌动。 “好了,坐好,这是师父的家宴,别闹,听话。”厉城渊没正面回答。 小姑娘不开心的撇撇嘴,也没再逼问。 阮柠在王垚石身边落座。 王家大儿子拉椅子。 王家大女儿给她倒茶,尊重,“阮阿姨,父亲的意思是,让我们两个晚辈在您身边伺候,等以后您嫁进来,也好适应改口。” 改口?叫妈吗? 她把礼物放到一边,俯身,像是在跟王垚石咬耳朵,实则保持着一段合理的礼貌性距离。 “王先生,这些礼物太贵重,目前以我的身份,真的不适合收下。” 态度明确了。 王垚石不勉强,“我让人送去冰岛,等我们结婚,这些就还是你的。” 所以,一场临时被要求参与的家宴,就是未来王夫人的沉浸式体验秀? “城渊,别愣着了,带着你媳妇,给你未来师娘敬杯茶。” 阮柠还在无奈。 王垚石直接来了重头戏。 她一愣。 宴月亮傻呵呵的,撒娇道:“王叔叔,阮姐姐还有那么多选择的余地呢,您是不知道,姐姐回国不久,身边搞暧昧的男人就三四个了呢,人家未必会愿意当王夫人的。” 这话说的,听起来跟陈述差不多,但藏在里面的满满恶意,都要呼之欲出了。 阮柠微笑,真诚的问道:“怎么?厉夫人很羡慕我的魅力吗?可这怎么办?天生丽质的我,要如何教你变的知性有涵养?” 别人说这番话,就会有一种很油腻很显摆的不适感。 可同样的言语,从阮柠这种天生尤物的嘴巴里讲出来,就分分钟成了一种赏心悦目的美人图。 很清爽,很自信! “阮……阮姐姐,人家哪里说羡慕你了?毕竟城渊哥最终选了我,我应该没必要嫉妒一个被抛弃的吧?” 宴月亮硬着头皮,咄咄逼人。 阮柠耸肩,侧目,跟王垚石说,叹口气,“看来厉夫人是觉得,王先生您眼光有问题,居然喜欢上自己徒弟不要的女人了。” “找死。” 王垚石把这两个字说的,轻飘飘。 雪茄点起。 带着金钱质感的烟雾,一缕缕笼住男人被岁月勾勒出来的沉稳俊脸。 他握住阮柠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 阮柠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回来,假意去拿餐盘上的湿毛巾擦手。 王垚石看着握了一掌心的空气,呵呵笑了笑,下令,“轰出去,让柠柠不开心的女人,留在这,就只会像垃圾一样碍眼。” “啊!王叔叔,我说什么了?你们放开我,城渊哥,你快帮帮人家了啦!” 两个壮实的黑衣保镖,一左一右,拖着宴月亮就往外走。 小姑娘怀孕快五个多月了,肚子渐渐显怀,却偏生要穿收腰的裙子,拉锁的位置绷的很紧。 一挣扎。 刺啦!一声,裙子一整个裂开,上半身裸露在外,胸贴也堪堪要掉落下来。 “啊啊啊!!!城渊哥,呜呜呜,城渊哥……” “师父,抱歉,月亮不舒服,我陪她一起离开。”男人是紧张的。 阮柠不以为然,继续烫着锅里的羊肉。 羊肉极品,肉质鲜美的很勾人食欲。 王垚石睨一眼,故意道:“城渊,你未来师娘还在呢,你说走就走,合适吗?一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片子罢了,真让你那么在乎?” “师父是想和某些人一样,非要跟一个孕妇过不去?” 厉城渊暗示的,再明确不过! 阮柠拿着筷子的手,紧了一紧。 他一次次让自己当众难堪,一次次为了维护宴月亮而不择手段。 这样,真的不怕遭报应吗? “王先生,厉总是我们中心医院的第一大股东,一起吃顿饭,是我的荣幸。” 言外之意,让王垚石把厉城渊留下。 宴月亮抱着半赤裸的自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人死死抓着门框,修长复杂的美甲,一根一根的,带着血腥气,咔吧咔吧断裂。 “城渊哥,人家好害怕,呜呜呜,人家不想一个人离开这里啦!” “让开!”厉城渊狠辣的视线,扫过挡住他去路的保镖。 王垚石贴心的给阮柠倒了一杯开胃,解油腻,再不紧不慢的提醒,“城渊,别让师父太为难,你未来师娘想让你留下来吃顿饭,师父总得顺着不是?” “阮柠,这样很好玩?” 男人咬牙切齿。 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 她撑着下巴,歪了歪脖子,柔顺的短发,自然垂落在肩膀处。 细嫩白皙的皮肤,让整个人看起来晶莹剔透的,跟下一秒就会融化的完美冰雕一般,无法拿捏。 厉城渊剑眉紧蹙。 阮柠红唇微勾,莞尔一笑道:“厉总说笑了,您为了厉夫人,一而再再而三跟我过不去,把我往死路上逼迫时,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好玩吗?” “……” 一句话,怼的厉大谈判专家,哑口无言。 闹到最后,厉城渊脱了西服外套,跟五六个黑衣人,在狭窄逼亾的空间里,狠狠打了一架,最后带宴月亮离开。 王垚石呵呵,“柠柠,看来城渊很疼爱那个小丫头片子。” “情理之中,王先生,我们吃饭吧,别提让人不愉快的事,对胃肠不好。” 这顿饭,阮柠花了半个多月的工资,坚持买单。 晚上母亲发消息过来,质问:【柠柠,你工作就那么忙?忙到一直不回家来住吗?】 第187章 阮姐姐,你还有一个孩子? - 缚月 - 唐子 家?魏讯的那个四合院? 阮柠头疼,喝了一点白酒,不能开车,就叫了代驾,人往后排座上一瘫,强打起精神回微信。 ——【妈,最近医院引进新的项目,我真的很忙,暂时就住在公寓这边了。】 母亲秒回,是语音,强硬:【马上回来,魏女婿再爱你,再纵容你,夫妻俩也不能一直分居啊,一点不像话,等你爸回来,看他怎么教训你。】 “小姐,我们去哪?” 代驾司机问。 阮柠叹口气,示意司机先把车停在路边。 她打给母亲的主治医生,咨询,“就我妈现在这个状态,我是否能跟她说明实情?比如,起码是解释清楚,我和我前夫早就离婚的事实!” “阮小姐,我很清楚您迫切的心情,但有一点,您要清楚,精神病患者的世界,你无法强行改变,除非,您希望您母亲重新进入疯癫的状态。” 挂断电话。 在酒精的促使下,头疼的,快要裂开! “去城北一环,南开路。” “是。” 夜深。 阮柠在胡同口的小药店买了解酒药,多吃了一颗,再喷点空气清新剂,压住酒味,才进了四合院。 母亲早早睡下。 主屋里还亮着灯。 她推门进去,往左看,不出意料的,魏讯晃悠着一杯红酒,人懒懒斜靠在红木大椅里,醉眼迷离。 呵!早知如此,刚才就不瞎折腾了! “我去西偏房,早上趁我母亲醒之前,我再……” 砰!一声炸响,所剩不多的红酒瓶,在她面前摔了个稀烂。 飞溅的玻璃碎屑,裹着同样赤红的酒液,在脸上刮出一道道血痕,刺目又扎心! “柠柠,整天跟男人鬼混,你以为,我能容忍你到什么时候?嗯?” 男人一步步逼近。 他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五根手指,都恨不得直接插进血管,要了她的命。 阮柠挣扎,试图扯掉魏讯的手,呼吸受阻,“魏……魏讯,你……你松开,我……我妈……” 要是把母亲吵醒,让母亲看到自己被家暴的一幕,那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啪!一巴掌,打的她耳朵嗡嗡作响。 男人是力量的生物,他们发起狠来,女人根本无力挣脱。 头发被抓住,魏讯一推,本就瘦弱的身躯,不留余力的,撞在坚硬的门板上。 “柠柠?怎么这么大的声音?你和魏女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母亲提着小夜灯,从东厢房里出来。 阮柠头破血流的坐在地上,被喝醉酒,彻底失去人性的魏讯殴打。 她强迫自己笑着,安抚道:“妈,我们没事,刚才屋子里暗,我不小心摔了一下,真没事,晚上有点冷了,您别站在院子里,赶紧回去睡觉。” “你……真没事?” 母亲依旧担忧。 魏讯的拳头,砸在她单薄如纸的肩膀上,剧烈的疼痛,逼得她差点没尖叫出声。 “柠柠!柠柠……” “妈,我困了,明天还要上班,您就行行好,让我去睡觉吧!” 她遍体鳞伤着撒娇。 母亲噗嗤一声,笑了,“得,还能跟妈妈耍赖,就是真没事,那我去睡了,明早给你做油炸糕,你不是最爱吃这个?” “好,谢了,老妈。” 等母亲走后。 阮柠松了一口,抓过一旁的瓷瓶,包在衣服里,用来降低噪音,击向魏讯。 咣当!一声闷响。 男人同样鲜血淋淋的跌坐在地。 他盘起腿,一声不吭的耷拉着脑袋,好半天,才痛苦的呢喃了一句,“柠柠,对不起,真的,是我疯了,是我喝醉,失控了,你原谅我,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跪地,诚心忏悔。 在芬兰,这样的场景,多少次上演了? “随便找个理由,就说我半夜被医院叫回去加班了,别让我妈知道,不然,魏讯,咱俩必须得死一个!” 阮柠知道,魏讯不会对母亲这个筹码做任何过分的事。 在自己有能力一走了之前,把人留在四合院,才是相对安全的选择。 独自离开。 打车的时候,司机大叔都想报警了。 她拒绝,去医院诊疗室,没惊动护士,也没打麻药,自己对着镜子,缝合,包扎。 耳边,是大叔的愤慨,“姑娘,被家暴就要勇敢站出来,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啊。” 站出来吗? 可魏讯有精神疾病的诊断报告,她能拿他怎么样? “哎呀,宴副院长,你怎么住院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宝宝有什么问题啊?” 诊疗室外,有人在欢声笑语的叽叽喳喳。 宴月亮娇嫩的小声音,随之响起,“倒也没什么,就是我老公太焦虑了,非要逼着我来住几天院,他才能放心。” 阮柠看着镜子里,破败不堪的自己,自嘲一笑。 小护士还在羡慕,“哎,厉总的确很疼您呢,就是一阵风吹过去,都要担心到不要不要的,有如此好老公,副院长,您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地球呢。” “哈哈哈,是吗?可我有点烦了,整天被当做祖宗一样供起来,也很不舒服哒~” 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有人,像她一样,活着,连喘口气都会撕心裂肺的疼…… 三日后,然然出院。 原本Kun.李和师哥,还有艾诺尔都想一起陪着。 阮柠嫌人太多,过于张扬,就让他们跟干爹干妈,以及顾家爸妈,留在别墅,准备欢迎小宴会去了。 “耶!!然然自由啦,妈妈,嘻嘻嘻,你走的好慢,快点啦,爷爷奶奶,还有叔叔们都等着然然宝贝回家呢~” 小然然还小,哪里知道,自己的人生,从今往后都不能再这样任性奔跑了。 阮柠戴着纱巾,挡住脖子上的淤青和伤口。 她吓出一身冷汗,忙追上去,抱住儿子,警告,“然然,妈妈是怎么跟你说的?小心脏很累了,要然然细心保护,才能一直健健康康的,忘了吗?” “可妈妈也说,小哥哥的心脏很强大,会永远永远保护然然的呀。” 小家伙因为不能任性奔跑而不开心。 阮柠强压住眼角的酸涩,微笑,“但小哥哥也有疲惫的时候,难道我们然然就不能也去保护一下小哥哥的心脏吗?” “嗯,然然当然可以啦~毕竟小哥哥也是妈妈的好宝宝!” 叮咚,电梯门打开。 下一秒,宴月亮惊呼,“什么小哥哥?什么也是阮姐姐的宝宝?阮姐姐还有其他的孩子?” 第188章 宴月亮的父亲对然然…… - 缚月 - 唐子 “厉夫人,您好像对别人的私事很感兴趣?” 阮柠言简意赅,不想和宴月亮有任何的纠缠,直接抱起然然,从另一侧电梯离开。 小然然歪着脖子,好奇的指了指,问,“妈妈,那个爷爷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哦~” 爷爷? 在进电梯,电梯门快要关闭的一瞬,她透过门缝,的确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嘘,柠柠,叔叔家里的女儿生病了,她急需医药费,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爸爸,好不好?” “柠柠,你别怪叔叔,叔叔也不想的,你和厉家那对夫妻不死,我和我的闺女就得去死啊!” “月亮那么可爱,柠柠,你不白死,来,听话,到叔叔这里来,叔叔不会让你痛苦的……” 混乱的记忆,无法捕捉的空间错乱,让电梯到了负一层时,阮柠还一身冷汗的,死死抱着然然,恐惧异常! 小家伙有些不舒服,噘起嘴,嚷嚷,“妈妈,你弄疼然然了啦,然然好疼!” 被儿子一喊,她迅速恢复理智。 刚巧,一妇产科的医生也来地库提车。 阮柠把人叫住,拜托,“我要去确认一件事,你能帮我照看一下然然吗?我最多十几分钟就回来。” “没问题,我们美丽大方的阮副院长的请求,我当然不能拒绝啦。” 三十几岁的女人,可爱撒娇起来,也很讨喜。 然然自来熟,乖乖跟着医生阿姨去车里玩。 阮柠坐电梯原路返回。 就在这个空档,宴月亮被亲爹一把推进病房,紧张兮兮的质问道:“月亮,你疯了?刚才我在,你跟阮柠打什么招呼?” “爸,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再者,那件事后,厉家父母死了,三哥和柠柠是唯二两个证人,一个死了,一个吓到失忆,您怕什么?” 小姑娘舒舒服服往病床上一躺,压根儿不在乎。 宴父害怕的,一遍遍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人有些魔障,嘟嘟囔囔,“不行,失忆了也会想起来,一旦那件事被捅出去,月亮,咱们一家子都得去死啊!” “那你去把阮柠的儿子给绑架,再如法炮制,像当年一样,弄死他们母子俩呗。” 宴月亮温柔的拍了拍微微隆起的小肚子。 她像是不经意的,说道:“宝贝儿子,你能不能成为厉家唯一的继承人,就要看你外公能为咱们牺牲多少喽~” “月亮,爸可是为你杀过一次人了!” 宴父咬牙,典型农村人的脸上,是苦力和辛酸的沉淀。 一道道皱纹,纵横交错,特显老! 小姑娘嫌弃的,不肯多看一眼。 她呵呵,“爸,我妈为你生了两儿一女,你身为一家之主,有让我们过过一天好日子吗?人呢,若是一点存在价值都没有,就连父母,也不配当的。” “好!月亮,你是咱们家唯一的指望了,为了你,爹老命都不要了!” 老头被刺激的不轻。 他冲出病房门,直接跑楼梯去负一层的地库。 同一时间,阮柠坐电梯上来。 宴月亮软软的靠在床头,打电话给母亲,“妈,咱俩的计划成了,还是您最了解我爸,这事若成了,一箭双雕,我爸死刑,阮柠母子俩下地狱,哈哈哈……” 等到当年的事,全部参与者都死翘翘。 那么,厉城渊就永远不会知道真相是什么,她也能理所当然的、永久的,坐在厉夫人的宝座上了! 宴母也跟着开心大笑,“月亮,当初你搭上老三,让他对你负责,这就是最成功的一步,不过,闺女,你得记住你哥哥弟弟的好,不是他俩,能弄死老三吗?” “妈,放心吧,我宴月亮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就是你和哥哥弟弟们。” 说着,医院住院处忽然拉起警报。 一巡房医生大喊,“别紧张,都在自己病房里待着,是负一层有人劫持了人质,想纵火,大家有秩序等待,医院的工作人员会尽快处理!” 负一层。 然然看到妈妈挤在人群里,发了疯一样扑向他。 宴父用力掐住小孩儿的脖子,动作粗鲁,煞气很重。 小然然心脏病复发,那么软绵绵一团,跟霜打的茄子一般,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小脑袋,呼吸断断续续。 他不哭,还努力的,很小声的说道:“妈妈不怕,然……然然勇……勇敢……” 孩子是知道死亡和危险的。 但同样的,他更担心最爱的妈妈会为了自己受伤。 “然然……不怕不怕,妈妈……妈妈……” “然然!”阮柠低吼的撕心裂肺。 宴父完全失控,拿着打火机,身后的车,油箱盖打开,“别过来,谁敢靠近一步,我马上跟这小野种同归于尽!” “不要!你放了然然,我知道你是为了宴月亮才这么做的,我来,我来顶替我儿子,我死了,你女儿会更高兴!” 她自责的抓狂。 怎么都没料到,宴月亮居然会怂恿她的父亲,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宴父放声大笑,很疯癫,“阮柠,你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娼妇,都被我女婿甩了,竟然还心甘情愿的给他生下孩子?你想干啥?想争厉家的财产吗?” “我去,这什么情况?城渊,那不是……你岳父和……” 郑源话还没说完,身边就是一阵冷风过境。 等他再侧头,原本跟自己一起下车的厉城渊,早就不知去向,连个鬼影子都没了。 警察陆续到位。 一身穿制服的,站在车顶,拿着喇叭,公开警告,“马上释放人质,举手投降,你已经被包围了,投案自首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红外线瞄准光点,密密匝匝的,贴了宴父一身。 阮柠配合警方,拖延时间,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她深吸一口气,道:“然然不是我和厉城渊的儿子,那孩子,出生不到两岁就死了,死在芬兰,我没钱给他治病,死的时候,就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很惨,很惨!” 每一个字,都跟淬了剧毒的弯刀一般,生生割下心脏最深处,全部腐败的一片烂肉。 “听到这些,你和你女儿是不是应该欢呼了?然然是无辜的,而且他父亲是逊克的魏讯,那个家伙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恶魔,你惹了他,宴月亮也不得好死!” 阮柠半点没夸张。 她挽起袖口,扯掉丝巾,露出胳膊上,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在痊愈了,却仍叫人看的触目惊心。 “这就是证据,宴先生,我想,您大概不希望宴月亮也和我一样,怀着孕,也生不如死吧?” 然然嘴唇青紫,人已经昏迷。 宴父有些慌,眼神飘忽不定,人焦躁的在原地踏步。 阮柠等不及了,趁这个机会,她不要命的扑过去,死死锁住老头拿着打火机的手,用力撞向车身。 啊啊啊—— 老头痛呼出声,作势就要报复性的把然然摔到墙上去。 她尖叫,“不要!然然!!!” 下一秒,一道伟岸的身躯,结结实实将飞到半空中的然然抱住,再一记旋风腿,把宴父踹出去半米远。 晕了! 警察们一拥而上,带走杀人未遂的罪犯! 第189章 阮柠的第一次报复…… - 缚月 - 唐子 阮柠抢回儿子,夺路狂奔,一边跑,还一边吩咐赶来的急救人员,“马上通知心脏外科,准备手术室,我怀疑然然内部搭桥崩断,很可能堵塞血管,要尽快疏通。” “是,阮副院长!” 一团混乱。 郑源走过来,唉声叹气的拍了拍石化住的厉城渊,“走吧,先去看看月亮,她八成还不知道自己父亲因为蓄意杀人被抓,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啊!” 八九个小时的紧急开胸手术,暂时保住然然一条性命。 不过…… “阮副院长,手术您全程参与的,然然不到四岁的年纪,刚出院就这样,我想,后期的并发症,不会少了。” 出手术区。 阮柠脑袋晕晕的,两只脚,跟踩在棉花团上,走一步,晃悠一步,脸色苍白,半点没有血色。 宴月亮被厉城渊陪着,见她出来,立刻哭唧唧的扑上去,替父亲求饶,“阮姐姐,呜呜呜,我爹就是一老农,没文化,脾气还大,他也是一时糊涂,就想吓唬吓唬你,真没杀人的意思啊!” “然然搭桥崩断,堵塞了心脏区域的血管,从今天开始,好好的一个孩子,他的一生,都可能活在并发症的痛苦和阴影之下!” 那语气,平静的有些诡异! 厉城渊剑眉紧蹙,像施舍一般,开口,“魏盎然的医药费,盛源会全权负责,至于月亮的父亲……” “一报还一报,宴月亮,我儿子的未来,难道不需要你儿子来替母偿还吗?” 阮柠是真的疯了。 她瞪着一双赤红的双眸,白大褂的袖口里,滑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匆匆赶来的Kun.李和顾北,尤其是艾诺尔,占据体力上的优势,一把将冲向宴月亮的阮柠摁住。 小姑娘嚎啕大哭,躲到厉城渊怀里,梨花带雨,“呜呜呜,城渊哥,我爸爸就是吓唬吓唬人嘛,阮姐姐和她爸爸一样,是真的要杀人灭口,丧心病狂啊。” “放开我,宴月亮毁了我儿子,毁了然然的人生,她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阮柠挣扎,发泄,连眼角滴落的泪珠子,都跟混了血似的,快变成深红色。 厉城渊冷漠,护着宴月亮,反问,“一个害死另外一个孩子的孽种,活着,难道不是一种赎罪?” “你……什么意思?”她心脏漏跳了半拍。 他讽刺,“什么意思?阮柠,别装傻,有些事,你该心知肚明,不是吗?” “够了,厉城渊,现在是你妻子的父亲行凶未遂,差一点害死然然,你先搞清楚状况!” 顾北那样一个稳重的人,都给气到火冒三丈。 厉城渊讥诮,“魏盎然起码还活着,可另一个,阮柠,他死了!” 话说的模棱两可。 阮柠低血糖,外加情绪过分激动,眼前一黑,耳鸣着,昏死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已经过去一天一夜。 她听李家爸妈在门口闲聊,愤愤的,“听说是在看守所撞墙自杀了,人没死,直接保外就医,盛源的律师团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这厉城渊,不分好坏,只一味偏袒啊!” “哎!真是辛苦我们柠柠了,当初这丫头怎么就瞎了眼,爱上这么一脑子进水,没眼光的?” 那天之后,然然恢复的很好,中间有过一两次小的并发症,可孩子很倔强,都顺利挺过来了。 主治医生还跟阮柠开玩笑,“阮副院长,搞不好,我们的然然小少爷会是难得一见的医学奇迹呢。” 半个月后,京港正式入秋。 阮柠换上驼色的圆领针织毛衣,晚上下班的时候,看过然然,又特意给一串备注【。】的号码,发短信。 ——【安排的怎么样了?】 对方秒回:【让宴月亮和我妈打一架的机会,来了!】 次日,周六。 宴月亮喜气洋洋的带着厉女士,去了京港市中心的音乐歌剧院。 还有三四个老伙伴,被厉女士一起请过来,够热闹。 一人奉承,“哎呦,真不愧是咱们厉女士的侄媳妇,不仅人长的漂亮,这人脉也是了得啊,连著名钢琴家,LL和他妻子的私人演奏会门票都能搞到,厉害呀!” 说是私人演奏会,其实就是有身份、有脸面的现代贵族,齐聚一堂,追个星罢了。 晚上还能和LL夫妻共进晚餐,机会难得。 “我可听说了,这次私人演奏会的名额,就十六个呢,月亮,你倒是孝顺的很呢。” 另一个继续拍马屁。 宴月亮娇娇嫩嫩的一笑,扶着厉女士的胳膊,谦虚,“只要小姑开心,就算是天上的太阳,我也能摘下来的。” “哼,说的好听,行了,都进去吧,别听她在这耍嘴皮子。” 厉女士表面看起来不在乎,可事实上,她非常享受这种被全方面嫉妒羡慕的滋味。 到资格审查口。 宴月亮傲慢的自报家门,“我是盛源集团董事长的妻子,这是我们的入场券。” “抱歉,各位夫人,你们的名字,都被拉入黑名单了。”对方语气客气,表情却是掩盖不住的轻蔑和嘲讽。 厉女士蹙眉,质问,“什么拉黑?我们可是贵宾,你不要胡说啊!” “女士,是这样的,LL先生和他夫人的意思是,一个蓄意谋杀犯的女儿,是不配来听高雅音乐的。” 那意思已经很明确,厉女士丢了大人,都拜宴月亮所赐! 入口的服务人员再补一句,“厉夫人,我们有提前通知您,您没收到消息吗?还是打算带着您的亲人,混进去呀?” “什么消息?我……” 小姑娘懵了。 厉女士薅住她的头发,避开孕肚,就是一通扇嘴巴子。 几个老伙伴撇撇嘴,没了刚才的众星捧月,一个个闪到一边,看热闹去了。 宴月亮狼狈不堪,跟过街老鼠似的,窜来窜去! 音乐厅二楼。 阮柠眯着眼,秋水剪瞳般的眸,是报复后的快感,也是彻底跌入地狱的撕裂! “LL是我老朋友,这一次被你利用,我倒觉得很舒坦。”魏讯西装革履,半点也不像那晚发疯家暴的神经病。 她侧目,嗤笑,“魏讯,然然也是你儿子,即便你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但这一点,请记清楚了!” 话毕,转身离开。 吴晓雨兴奋的打电话来,“阮柠,我真TM服你了,刚才我妈差点把宴月亮打到流产,表哥知道后,在盛源就大发雷霆,要将她赶回老家去呢,哈哈哈……” “那祝你心想事成了,再见。” 挂断电话,阮柠前脚才离开音乐剧院。 后脚,陈蕊就急三火四的发微信:【副院长,您手机怎么正在通话中啊?!赶紧回医院,厉城渊精神不好,居然派人把然然的ICU病房给围起来了。】 第190章 厉总,您知道罗生门吗? - 缚月 - 唐子 ICU大区已经乱成一锅粥。 由于是厉城渊亲自出面,院长那边也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报警都不敢。 陈蕊急的快哭了,“报警啊,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就不信厉城渊能只手遮天!” “不用报警,他是冲我来的,别把事情闹大。” 阮柠一路飙车,都忘了是不是闯了红灯。 她看着表面平静,其实内心的抓狂,早就到了快要无法正常忍受的极限了。 进入大区。 由于ICU病房都是相当隔音的设施,外加一对一护理制度,厉城渊的包围,并没让局面彻底失控。 男人端坐在休息椅上,五颜六色的椅子,被那浓浓的煞气衬托的,很讽刺搞笑。 阮柠攥拳,指甲深陷在掌心嫩肉里,一定出血了,可她却习以为常了疼痛。 “厉总知法犯法,故意扰乱医院的工作秩序,一旦出了什么事,厉总来全权承担吗?” 她在他面前站定,四目相对,眼神里的复杂,彼此交汇。 厉城渊冷哼,就一句,质问,“LL的私人演奏会,是你搞的鬼?” “是。” 阮柠就没想否认这件事。 男人腾一下,带着雷霆般的怒气,直挺挺站起。 灯光将身影拉长,黑压压一片,裹住那并不逼亾,却异常压抑的空间。 他俯身,大手捏着她肩膀,那里有伤,魏讯弄出来的,但被衣服遮挡着,看不出。 可,真疼! “阮柠,杀人也是有遗传的吗?月亮差一点流产,那孩子已经成型了,你想让他们一尸两命?” 多么赤裸裸的指控。 阮柠咬紧牙关,即便肩膀是骨裂一般的剧痛,她仍笑意盈盈,如绽放的罂粟,反问,“厉总,被报复的滋味,好受吗?” “你……!” “我什么?厉总,五年前,一场大火,一次跳楼,您顺便还赠送了弟弟失踪,这些事,我不也一样一样,挺过来了?” 原以为,找到冯一一,带走母亲,仇恨就能烟消云散。 只是那样的想法,终究是何其天真了! 眼瞧着,厉城渊那一张惊世骇俗的俊脸,正以极快的速度,无法隐匿的龟裂,黑沉。 她笑了笑,走近一步,鼻息间的热流,都快缠绕在一起了。 人踮起脚尖,探过身,贴在耳边,声音淡淡的,问,“厉总知道罗生门吗?” “……” “原来,恶魔都是人造的,厉城渊,我本不该这样,不是吗?”绝望,不过如此。 下一秒,她打开氧气输送闸门,关闭了几个开关。 那个位置,阮柠很清楚,监控摄像头被厉城渊的身躯挡着,拍摄不到自己。 男人剑眉紧蹙。 她耸肩,很平静的友情提示,“五分钟内,管道里的氧气就会被完全消耗掉,厉总清楚,这里是ICU,断了氧,还是厉总你捣乱导致的,会死多少人?” 资本家医院横行霸道,间接造成无辜重病者命丧黄泉! 阮柠在手机里输入这一行字,举到厉城渊面前,灿烂微笑,“厉总想当杀人犯吗?嗯?” “阮柠,你不愧是他的女儿!” 一群黑衣人离开。 厉城渊从头到尾都被众星捧月,是视线的焦点。 陈蕊跑进来,扶住双腿发软,差一点没跌倒的阮柠,哽咽,“副院长,厉城渊就是一彻头彻尾的王八蛋,他没人性,没良心的!” “我也没有。” 她强压着心口的恶心感,将氧气阀门重新打开。 其实那几个开关连通的管道ICU病房,并没有病人住在里面! 陈蕊愣愣的。 阮柠每呼吸一口气,都像刀片割在喉咙里,疼到冒火。 院长跟进来,讪笑,传话,“柠柠啊,厉总的意思是说,让你亲自去跟月亮道歉,不然,盛源那边的投资款,百分之一百还得被捏住!” “怕什么?除了盛源,李氏还有逊克也是投资人之一,如今的中心医院,可不是他厉总的掌中之物了!” 陈蕊抹着眼泪,愤愤不平。 院长唉声叹气,“Kun先生和魏总的投资比重,在盛源切断全部投资款之后,咱们医院根本无法维持正常的运转啊,你这丫头,真是一点自知之明没有!” “那……那也不能就这么放任厉城渊一次次欺负我们阮副院长啊。” 看陈蕊心疼的样子,是真的关心。 阮柠缓过一口气,道:“院长,把我调去替代医疗分院吧,那边主要是李氏和逊克的投资,厉城渊发现威胁不到我,自然不会卡住投资款不放。” 对于这个男人,十几年的纠缠不休,她真是太过了解了! 陈蕊闻言,不赞同,“阮副院长,您是芬兰学的医,对于替代医疗方面,完全没有任何经验和实操,去了那边,很难能服众的。” 再者…… 院长补充,“柠柠,比起月亮,我还是更看好你的未来,你一走,西医这边,不少正在推进的可行性项目,就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了,你真心甘情愿?” “以退为进,厉总不是想给自己的爱妻镀金嘛,我成全他,至于结果如何,院长,若宴副院长搞糟了什么,后果会怎样?” 阮柠的唇色很艳,是那种即便不涂口红,也能透出诱惑的纯天然本质。 她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陈蕊由内而外的,打了个寒战,“副院长,您这样,真像白切黑。” “什么?” “没……没什么,那我跟副院长您一起去替代医疗分院报道,跟着您,我都习惯了。” 陈蕊表忠诚。 阮柠颔首,“嗯,有个熟人辅助,我也好尽快完成交接工作。” 一个月后,一场秋雨一场寒,然然出院那天,小毛呢大衣都给穿上了。 李家爸妈提议,“新加坡的气候全年温暖,然然这个样子,正好幼稚园暂时上不了,还是我和他爷爷一起,先带去那边修养一段时间吧。” “嗯,干爹干妈,我也是这个意思,还有这张卡里有一些钱,然然的生活费用,你们就从这里支取吧。” 和厉城渊的“战争”还在继续,硝烟弥漫,不适合然然留在京港,太不安全了。 在新加坡,有李氏家族的势力在那摆着,顾家爸妈也能照料一二,倒是稳妥。 “好,知道你怕欠太多人情,这笔钱,我们收下了,但话还是那句话,然然即便跟我们老李家没有血缘关系,可亲孙子就是亲孙子,我们疼一辈子。” 李妈妈哭着,抱了抱阮柠。 李爸爸像慈父一般,絮絮叨叨嘱咐,“新官上任三把火,在哪都一样,别太累着自己,你一个当领导的,要懂得权衡,加班的话,就让Kun那臭小子给你送夜宵,不能饿到……” 直到机场说再见,干爹干妈还在担心完这个,担心那个。 Kun.李被逗的,哭笑不得,“爸妈,我真怀疑,我和柠柠是不是抱错了,她才是你们的亲女儿!” “嗯,老婆,你去薅一根Kun的头发,咱回新加坡做亲子鉴定去,没准真不是亲生的呢。” 李爸爸很认真。 李妈妈配合,伸手,“好嘞,老公,我就说,我咋看柠柠那么喜欢,敢情儿有可能是亲生的呀,这简直是老天爷开眼啊!” “爸!妈!” Kun.李快疯了。 小然然坐在儿童车里,没什么力气,却笑的很可爱,萌萌的,问,“妈妈,要是爷爷奶奶是妈妈的爸爸妈妈,那然然就要叫外公外婆了,是不是?” “当然喽,然然要不要叫一个给妈妈听听?” “不许叫!然然,叔叔以后是要给你妈妈当老公的,不许叫!” 他们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羡煞旁人。 飞机出港。 阮柠站在机场外,看着那架飞机消失在云层里,心头是难免的空落落。 广场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本地新闻。 第191章 啪啪打脸渣男贱女……? - 缚月 - 唐子 主持人字正腔圆,“今日,中心医院的肝脏移植创新实验,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突破,医疗3D打印项目,也在宴副院长的带领下,向世界证明,我国的医疗前沿技术,正在突飞猛进的发展!” 网络上,对宴月亮的吹捧和炒作,也到了空前高涨的地步。 Kun.李开车,问副驾驶座上,一声不吭的阮柠,“为了躲厉城渊,拱手将这些成熟的实验项目送给宴月亮,你不觉得亏的慌?” “你也觉得,我在做赔本买卖?” 她无奈的摊摊手。 Kun.李实话实说,“起码现在看起来,是的。” 一切名誉,不都本该属于阮柠的嘛! “若你能完全取代宴月亮,然然也不必离开京港,魏讯更无法继续阴魂不散!” 这就是事实! 阮柠抠着指甲,吧嗒吧嗒的,车厢内落针可闻。 好半晌,她就说了一句,“宴月亮的一切,是谁给的?Kun,我要的不是取代,还有,你觉得厉城渊会爱上我吗?” 一个小姑娘,仗着一个男人的爱,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而她,不得不承认,她做不到那样的理所当然,即便她的身后,也有可以利用的追求者…… “哎呀,阮姐姐,你是来本院述职的吗?院长叔叔也真是的,就算要巴结我,也不至于将阮姐姐这样的人才,给流放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呀!” 三日后,中心医院,高层大会。 阮柠还算低调,可有些人,就非要上赶着来搞事情。 宴月亮挺了挺肚子,笑容甜美,“哦,忘了告诉阮姐姐了,小姑因为得罪了我,被城渊哥赶回了老家呢,小姑还说,她以前欺负你,城渊哥都不管的。” “是啊,起码厉女士没薅着我的头发,在大街上扒我的衣服。” 小姑娘嚣张。 她无动于衷,“显摆完了吗?显摆完了,就请厉夫人闪开,好狗不挡道!” “阮姐姐,你骂我是狗?” 宴月亮哭唧唧,特委屈。 阮柠摇摇头,一把将人推开,回答,“不,我把你当狗,狗得多伤心啊。” 话毕,人已经进了大会议室。 会上,院长宣布,“我近期就要去市政医疗组任职,这边暂时的代理院长,就由宴副院长担任,至于替代医疗分院的院长,自然是最近表现出众的阮副院长了。” 啪啪啪—— 一片掌声响起。 有人窃窃私语,“宴月亮不是医学专业出身,直接当代理院长,能行吗?” “我看悬,这位能爬到这个位置上,跟咱们靠实力不一样,人家是盛源的老板娘,你别忘了。” 明显质疑,鼓掌却鼓的最来劲儿。 “那不如咱们想办法,调去分院?我一朋友就在那边当内科医生,说是替代医疗为主,但还是合并西医,多元化发展,苗头挺好的。” 已经蠢蠢欲动。 “嗯,主要人家阮院长牛啊!芬兰毕业,全科医生,值得信任。” 散会。 宴月亮在一众人等的簇拥下,走到正在整理私人物品,准备回分院的阮柠身边,坐下。 她娇滴滴的,“阮姐姐,恭喜啊,我们都是院长了呢。” “我是院长,而厉夫人只是代理。” 阮柠连正眼都没给一个,起身,提着电脑包,走人。 身后,小姑娘故意拿出手机,放在耳边,撒娇,“城渊哥,你讨厌啦,人家只是代理的嘛,又不像阮姐姐一样,是正经院长呢,开那么大的升职宴,不好吧?” “啧啧,宴院长,厉总这是太爱你了,才会这样的,不像某些人,吃不到葡萄,就只会说葡萄酸呢。” 叽叽喳喳,都是宴月亮聘进来的死忠粉! 阮柠聪耳不闻,出了中心医院,人还没在自己车边上站稳呢,胳膊就被一拽,弄上了一辆劳斯莱斯。 “阮柠,我让你去给月亮道歉,一个月了,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厉城渊刚从冰岛出差回来,好像是盛源跟钥石资本的合作,出了不小的问题。 郑源开车,呵呵,说风凉话,“一下飞机就跑过来,我还以为你想人家阮柠呢,敢情儿,这是想替月亮出头?迟到一个月的……出头?” 宴月亮本人都快忘了吧? 阮柠甩开男人的桎梏,命令,“停车,放我下去!厉总这是绑架上瘾吗?” “阮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金主!” 厉城渊咬牙,腮帮子都要鼓到爆炸了。 她呵呵,反倒平静了下来,“厉总,分院那边的第一投资人是李氏跟逊克,我们的宴院长没跟您说吗?” “说什么?” 出差一个月,被王垚石折腾的,忙到昏天暗地。 京港这边的动向,还真是一无所知! 郑源看热闹不怕事大,补充说明,“阮柠调去分院,出任院长了,这边的负责人,目前是月亮。” “所以,厉总想继续威胁我,怕是不能了!” 劳斯莱斯停在一家新开业不久的烤肉店门口。 厉城渊跟石化了一样。 她打开车门,笑容盈盈,“厉夫人还在等着厉总去给她主持升职宴呢,祝你们幸福快乐,再见。” “什么升职宴?” 郑源嘟囔一句。 后排座上的那一团黑沉沉的身影,嗖!一下,追着阮柠下了车。 他锁住她胳膊,质问,“我师父突然开始攻击盛源在冰岛的项目,是你在利用他,引我离开京港?” “是,我很聪明,对吗?” “阮柠,你很可怕,非常,可怕!” 秋风刺骨,带着萧条的腐败气息。 好久好久的沉默,换来噗嗤!一声,大笑。 阮柠笑出眼泪,那一滴泪,从勾起的嘴角滑过,“厉城渊,拜你所赐,我啊,该怎么善良呢?” 怎么像你的小娇妻一般,单纯可爱,纯粹干净呢? 那天闹得不欢而散后,他们再没见过面。 连着几个晚上,母亲总逼着她回四合院住。 陈蕊进办公室送文件,瞄了一眼,纳闷,“院长,屋子里开着暖空调呢,您一直戴着丝巾,不热吗?” “没事,习惯了。” 她下意识的,拉了一下完全能遮盖住手腕的袖口,转移话题,“又有本院那边申请调转的医生了?” “岂止是医生,连护工保洁都不想干了!” 陈蕊捂嘴,偷笑。 阮柠诧异,想问个究竟。 手机忽然响起。 看来电显示,是宴月亮…… 第192章 厉城渊有一十岁私生女?! - 缚月 - 唐子 阮柠想都没想,直接挂断。 陈蕊呵呵,“八成是自己搞不定,想要来求救援了。” “半个月后,市政医保那边,是不是要来复审定点单位的资质延续程度?” 她像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陈蕊眼睛一亮,拍脑门,“对啊,我咋把这么一个狠狠打脸宴月亮的机会给忘了?得,院长,您老赶紧把调职申请都给批复了,我那还有十几个,马上整理出来!” 半月后,主院医护人员短缺,甚至连基础护工保洁都无人胜任。 试想一想,最终丢的,会是谁的脸? 下午,阮柠刚开完一个院里的资源分配会议,就接到一个区里上级领导的电话。 “阮院长,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华南区最近从港城挖来一个不错的脑外专家,她擅长中西医合并治疗,但区里的位置没下来,所以……” 对方还算客套。 阮柠笑了笑,把话接上,“柳主任您总这么跟我客气,是不是太见外了?毕竟我们中心医院分院的保护神,可一直是您呢。” 分院的等级评估权,都在柳主任一个人的手心里攥着。 柳主任五十多岁的老女人,最受不住奉承。 她笑道,语气更为和善,“怪不得我们阮院长不到三十岁,就坐上分院的第一把交椅,这便是实力的体现,这样,我不能白白让你把人接收了,前几天那个药品申报,我给你加急处理。” “行,一切按章程办事,柳主任,我是信得过您的。” 阮柠说话,很分层次。 该讨好讨好,该暗示暗示,每一个环节都少不了,环环相扣,才能一直占据主导地位! 快结束通话的时候。 柳主任提到了宴月亮,“那个小丫头片子,这盛源的董事长,不是挺优秀,挺有眼光的嘛,怎么偏偏喜欢这么一一无是处的花瓶?哎,再继续让她搞下去,非得把市政那边都给得罪个透彻!” 就比如,原本应该按照审批流程办事,人家偏要使小性子,仗着盛源老板娘的身份,生生大闹了一通医保局。 还有…… “阮院长,你说笑话不笑话?连基本医患关系投诉都搞不定,还一次又一次让我们出面摆平,她以为她是谁?王母娘娘下凡,大伙儿都要围着她一人转?” 柳主任出奇的,吐槽了二十几分钟。 阮柠倒还沉稳,微笑,安抚,“小姑娘任性,身后靠山在那摆着呢,在京港,柳主任不是也要给厉总三份颜面嘛!” “呵呵,等着瞧吧,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即便有盛源撑腰,宴月亮若继续作下去,也得死无全尸!” 撂了狠话,阮柠和她一样,都在等着看更有趣的热闹。 咚咚咚—— 门外,是陈蕊,“院长,有一个自称Selina的女士,说是区里调来的,是否让她进来?” “进来吧,柳主任打过招呼的。” 阮柠起身,快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一张娇俏的脸上,挂满中规中矩,总是挑不出错处的笑容。 嘎吱!一声,门开了。 下一秒,空气都安静到了凝固! Selina一身气场干练的女士西装,她长发挽起,看着老气的发型,却被她与生俱来的高雅所弥补。 她勾勾手指,用港城话说笑道:“小妹妹,咱们才多久没见?这就不认识我了?好歹我和你哥哥还交往过一个学期呢。” 是的,厉城渊大一的时候,和Selina公开恋爱过。 但时间很短,其实连一个学期都没有。 分手的主要原因在于,Selina的家族要搬去港城,她成绩优异,拿到了港城医科大学的研究生录取资格。 “一转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时候我二十二岁,城渊才……十九不到吧?” 十一年! 阮柠沏茶的手,极力克制着不要再生理性颤抖。 Selina坐在沙发主位上,俯身,挑起她盖的严密的袖口,红唇微勾,遗憾道:“看来你的婚姻,并不算幸福。” “Selina女士,目前看来,我算是你的上级,请注意态度和行为。” 她倒了一杯院里统一分配的龙井,算不上好,能喝。 Selina依旧高傲,嫌弃的推开茶杯,“抱歉,这种品质的茶,我女儿都不会喝的。” “那就只有白开水了。” 阮柠坐到她对面,心态已经调整到稳定水平,拿起那杯茶,慢条斯理的喝起来。 Selina低头,笑的很含蓄,“都被家暴成这样了,阮柠,你哥就一点不管你吗?” “柳主任的意思是,让你来分院暂代副院长一职,Selina女士要是没什么意见,今天先去人资办理入职,明天就走马上任吧。” 她们各说各话。 Selina耸耸肩,“当初我伤了城渊的心,他爱我,我却没办法为了他放弃家族,毕竟那时候的穷小子,的确配不上一个豪门千金。” “副院长的办公室在三楼,你先去看一下,没问题,我让后勤打扫出来。” 阮柠只谈公事。 Selina更喜欢回忆过去,“哦,对了,还记得城渊那次过生日嘛!你还小,没能跟我们去酒吧玩,他喝醉了,抱着我,去了廉价的快捷酒店,那是我第一次去,也是第一次和男人一起!” “还有,这里是分院,主打西医加替代医疗,具体的院内章程,我会让陈护士给你打印一份的。” 听听,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发哑。 Selina嗤笑,“我的女儿,厉蕊蕊,漂亮吗?十岁了,上小学四年级,在港城,还是少儿组选美冠军呢。” 厉……蕊蕊…… 阮柠的视线,空洞洞的,落在Selina递出来的手机上。 十岁的小女孩,笑容阳光,打扮潮流,模样更随母亲一些,是非常open的美貌类型! “不用怀疑,这就是城渊的孩子,不过我既然决定独自把女儿生下来,就没打算利用孩子来争宠。” Selina找出一张港城的出生证明,年月日,都能跟厉城渊的生日对上。 是那一晚,怀上的! “我把蕊蕊转学到了京港,孩子慢慢长大,进入青春期了,她总问我,爸爸呢?爸爸在哪里?阮柠,为了我女儿的健康成长,我要和城渊结婚。” 这就是Selina,典型的ABC家族能教养出来的直爽个性。 可她,非常自私! “帮我,我查了那个宴月亮,就是一穷人家的捞女,城渊会喜欢她什么?一时兴起罢了,我才是最合适的厉夫人,你的嫂子,对吗?” Selina十一年前带球去了港城。 后来她跟厉城渊发生的那些事,这一位基本是全无了解。 在大小姐眼里,妹妹还是妹妹,哥哥就应该对妹妹有所疼爱才对…… “你帮我,我就帮你摆脱现状,如何?”Selina很自信。 她睨一眼阮柠的手腕。 袖口下,新伤加旧伤,伤痕累累。 第193章 走吧,她不会跳…… - 缚月 - 唐子 “Sorry,Selina……副院长,我们只是上下级的关系,你的私事,我没兴趣。” 为了摆脱一个恶魔,就跟一个疯子共舞,那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Selina讽刺,“不感兴趣吗?阮柠,阮家完蛋了,你连小门小户的女儿都不是喽,何必还跟小时候一样傲慢无礼?破败的娃娃,难道不应该摇尾乞怜吗?” 话音未落,人已经从沙发上站起。 她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歪了歪脖子,盛气凌人的模样,是有着贵族基调的。 “好好考虑,反正咱们时间多的很,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也有一个快四岁的儿子?小家伙真可怜,没能投一个好胎,跟我们蕊蕊啊,比不了。” 厉蕊蕊的健康和明媚,的确狠狠刺激到了阮柠。 身为母亲,和Selina比起来,她真算是彻头彻尾的不称职了! 难得请了年假。 阮柠想飞去新加坡看看然然。 却被Kun.李和顾北他们给截胡,拦在了机场。 “然然被我爸妈给绑去南非做日光浴治疗了,放心,坐的是李氏的私人飞机,有床的,小家伙累不着。” Kun.李贴心解释。 顾北开车,“我妈下了死令,让我这周末和Kun一起,必须陪着你,让你这新官上任不要命的院长大人,好好放松一下。” “所以,你们准备带我去哪……放松?” 车都开上高速公路了! 五六个小时后,阮柠到了东北第一城,杨市。 陈丰泽一早就等在这边,还很夸张的,给他们一人配了一套本地特色的红色大花衣。 之后,一路北上,一路吃。 什么铁锅炖,锅包肉,红焖大鹅,一盘一盘的,彻底颠覆了阮柠对于菜码的原始概念! 最后一站,最北端,一入秋就上冻的小城镇。 她玩的异常开心,所有烦恼,就跟京港一样,暂时被丢在了脑后,肆意狂欢。 嗡嗡嗡—— 手机响个不停。 阮柠抱着一瓶啤酒,吃着烧烤,人有些微醺,看到宴月亮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本想挂断。 但。 摁错了! “呜呜呜,阮姐姐,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啊?我还去分院找过你,陈蕊说你请了年假,出去玩了! “这都什么时候啦,你居然还有心思玩?中心医院要是被拿掉三甲评级,和医保定点单位,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你看看,明明是小姑娘自己能力不足,把主院领导的一团乱麻。 反过来,人家竟还能理直气壮的来责备她一个毫无瓜葛的人。 好,搞笑! “喂,阮姐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赶紧把那些转去分院的人给我弄回来,不然,城渊哥出差回来,一定不会饶了他们的!” 哦,敢情儿最近厉夫人孤立无援,是因为厉城渊不在京港? 阮柠喝一口啤酒,再撸一串烤五花肉,加重辣的,问道:“说完了吗?” “说完了,阮姐姐,你……” “厉夫人,送你一个字,滚!OK?”话毕,切断通话,拉黑,关机。 有些人,你给了脸面,她就蹬鼻子上脸。 既然如此,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她阮柠怎么就不配得到一时半刻的清净呢? 周四回京港。 三个门神亲自把她送去分院。 一辆酒红色,绘著名画家亲自设计的抽象画跑车,停在Kun.李的劳斯莱斯后面。 她远远看一眼,冷笑,“怪不得不肯帮我,敢情儿是追求者太多,自以为是了呢。” “妈,我不想在京港上学,这的孩子,就知道学习,太无趣,我要回港城,下周二,还得跟朋友们参加手游竞赛呢,任天堂主办的,我决不能错过。” 厉蕊蕊校服穿的歪歪扭扭,坐姿也很不雅观。 小姑娘很叛逆,跟Selina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羁傲不逊。 Selina无奈,叹口气,问她,“还想不想有一个爸爸了?在港城,是谁闹着要爸爸的?” “嘿,妈,到底是我想要爸爸,还是你的家族要破产,想利用我,管那个男人要钱?” 厉蕊蕊一点不惯着Selina,她跳下车,讥讽道:“自己玩去,我懒得搭理你们这些烂到骨子里的大人!” 就这样,Selina对自己十岁的女儿,基本放养,任由她一个人背着书包,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五楼,院长办公室。 陈蕊快疯了,“院长,宴月亮这是要干嘛?医保局那边提前去主院考核,这死绿茶居然直接爬上楼顶,哭着闹着用自杀来威胁,都闹上热搜了!” 在宴月亮的世界里,她还真把自己当太阳了! 阮柠拿上车钥匙,去主院看热闹,顺便解决一下麻烦。 报复归报复,可真让中心医院降级了,分院也会跟着受影响的。 住院处天台。 小姑娘站在围栏外,哭的稀里哗啦,恶人先告状,“你们不要逼人太甚,这是违法的,我若是死了,就是一尸两命,我丈夫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宴院长,你先下来,有什么,咱们……” 审核团的人在苦口婆心的劝,以免真的出什么意外。 阮柠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似笑非笑,“让她跳吧,不用管,几位领导,我是分院的阮柠,请跟我去会议室,我们继续该有的审核流程。” “这,不好吧?” 有些犹豫。 阮柠压低声音,道:“不会跳的,相信我。” 很好,这都有人承担责任了,也没人愿意一直留在天台喝风。 一众人等,被阮柠带走。 宴月亮戏还没演完呢,就直接傻眼,“你……你们……” 不到半个小时。 审核团就给出了最高评价,“很好,阮院长的规划合情合理,也足以促进整个京港医疗界的有序发展,不错不错,年纪虽轻,可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多谢谬赞。” 阮柠送客。 另外一审核领导感叹,“人比人,真是没法比啊!阮院长,你留在分院是屈才了,等我们回去,会尽力帮你争取调转来主院,担任一把手的职责。” “那我就提前感谢各位领导的厚爱了。” 成功解决麻烦,宴月亮跳楼事件,也在京港本地新闻出圈,闹上了全国热点新闻。 送走审核团。 宴月亮直接找上门来,哭喊,“阮姐姐,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出丑,故意让我丢了脸面,故意让我闹这一出,好给你做嫁衣,讨好领导们,对不对?” “嗯,是,厉夫人现在倒是聪明起来了,但可惜,不觉得晚吗?” 阮柠笑盈盈的,更扎心。 小姑娘一愣,人踉踉跄跄的跌坐在地,冲她身后喊道:“城渊哥,你都听见了?是阮姐姐,从始至终,阮姐姐都因为嫉妒羡慕我,才一直这样陷害欺负人家的!” 第194章 厉大母鸡,和…… - 缚月 - 唐子 “嫉妒?厉夫人,我该嫉妒你什么?嫉妒厉总对你百依百顺、有求必应?之后,被惯成一个成年傻子?不食人间烟火?” 厉城渊已经走到宴月亮身边,把小姑娘牢牢护在怀里。 那样子,突然就让阮柠想到一个幼稚有趣的游戏。 老鹰抓小鸡! 在厉大母鸡眼里,她这只邪恶的老鹰,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抓走无辜且弱小的小鸡仔。 “呜呜呜,城渊哥,难道阮姐姐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一直都想和她做朋友,和她学习,但她总是这样,就恨不得我和宝宝一起去死!” 在宴月亮想要置谁于死地的时候,那未出世的孩子,就成了最无辜的筹码。 厉城渊俊脸黑沉。 多日不见,阮柠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无所不能的男人,好像是…… 瘦了? 憔悴了? “阮柠,这次,是你错,马上跟月亮道歉。”他一字一顿,音色沙哑到,都快有颗粒感了。 阮柠噗嗤一声,侧开头,对着空气,讽刺一笑,“厉总,厉夫人陷害我,我就是活该,等到我反击,就是我的错,而不是正当防卫,对吗?” “月亮是孕妇,而且并不是医学专业出身,你放任她一个人来处理主院的事务,从一开始,就是强人所难!” 厉城渊说的理直气壮。 她无语,“是啊,一个非医学专业出身的院长,的确让人大跌眼镜,但基本的为人处世,二十几岁的年纪了,难不成厉夫人还没学会吗?” 大闹医保局,把区里和市里的领导都当成猴来耍。 更绝的是,听主院同事说,刚刚人家老领导主持会议,人家月亮小朋友给准备的不是龙井一类的茶,而是奶茶! 配套糕点,当然了,你不能奢望这一位去精心挑选代表京港特色的手工糕点。 她给老领导的,是加辣的网络订购款辣条。 甚至还嘻嘻哈哈的解释,“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人家最近怀孕,特别喜欢吃辣的,你们也尝一尝,这辣条好到绝绝子了呢~” 撒娇撒到让人一阵恶寒。 再后来,就是老领导认为宴月亮态度有问题,非常生气的要带审查组离开。 可月亮小朋友不想着如何挽回局面,她耍起脾气,跑楼顶跳楼威胁…… “厉总,听明白了?这就是全部经过,整个主院,人人见证,您可以自己去核实调查!” 阮柠字字逼人,都往小姑娘最难堪的一处上戳。 宴月亮哭到抽搐,人瘫软在厉城渊怀里,双手死死捂着肚子,嚎啕的自证清白,“不,不是的,是那些老领导太过分了,我是零零后嘛,当然要整顿职场啊!” “厉夫人,整顿职场和没礼貌,那根本就是两件事,OK?” 不尊重他人,在不合适的场合做不合适的事。 这叫整顿? 就比如,你在上课的时候高歌一曲,这算值得表扬的自由奔放表现吗? “连我儿子都知道,人与人之间的良性关系,是被公平和真诚构建起来的,只是很可惜,厉夫人和厉总二位,显然对此一无所知,还不如一幼稚园的孩子!” 阮柠走到自己车边,很讽刺的,在医院投资人大群里,发了一套然然的应用教材。 ——【电子版,免费阅读,厉总、厉夫人,你们夫妻回家,可以好好学习一下,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特意@了一下宴月亮和厉城渊。 瞬间,群就跟沸腾的水壶一般,疯狂翻腾。 Kun.李还补充发了一套《仁义礼智信》儿童读物。 ——【厉总,带着你家小白痴好好学习,省得孩子出生了,还要替父母操心智商问题。】 接下来是顾北。 大师哥一如既往沉稳内敛。 ——【厉总,需要我帮您和您夫人报一下幼升小的网课吗?】 艾诺尔一串德文。 ——【无知使人无谓!厉总,您妻子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加油,继续让她勇敢下去!】 噗! 哈哈哈!!! 阮柠这一天,都在忍着笑,不至于在处理分院工作时,瞬间笑场。 晚上下班。 陈蕊交了一医学研究生男友,两人正在热恋期,还没下班呢,就偷偷摸摸溜之大吉。 她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爱情,简单纯粹的爱情,是挺难能可贵的! 开车回别墅。 魏讯出差,最快也要月底才能回来,母亲回疗养院复查,四合院噩梦倒是能暂时告一段落。 “奇怪,大门怎么是开的?”阮柠停好车,刚到别墅门口,就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最近对面别墅正在装修,好像是有新的房主要住进来了。 按理说,直到晚上六七点钟,这条路上,都应该是装修工人来来去去,很热闹才对啊! 进贼,不太可能吧? “算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报警吧。”阮柠退后两步,掏出手机,正要摁下数字键。 但下一秒,一把冰冷的刀子,从身后,抵在了她脖子上。 对方根本来不及威胁什么。 因为很快,冷尘就跟跳跳虎似的,一下子窜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疯狂冲进了别墅。 七拐八拐。 他好像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就连小时候,她和小萧一起创建的秘密基地,这人都一清二楚! 说是秘密基地,其实就是在墙壁夹层里,破坏一些砖块,挖出更大的空间,可以容纳两个小孩罢了。 后来别墅装修,阮柠发现这秘密基地居然还在,就给保留了下来。 冷尘一把将她塞了进去。 女人天生骨头软,她又常年保持练瑜伽的习惯。 那逼亾狭小的“基地”,硬是装下了一个她。 “冷尘,你……”阮柠总算有机会开口说点什么了。 冷尘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黑暗里,男人的瞳孔,就像两团燃烧的火焰,无形的光线灼烧的她,浑身不自在。 “嘘,玩一个游戏,看谁躲起来的时间最久,如何?” “嘘,姐,玩一个游戏,看谁躲起来的时间最久,好不好?” 懵懂的小男孩,成熟的大男孩。 两道声音,穿越时空的阻隔,居然能毫无嫌隙的重叠在了一起。 阮柠定定的,看着近在眼前,却又那样模糊的一张脸。 客厅里,有人踢踹东西,有人骂骂咧咧,有人搞破坏,有人大声喊叫,命令,“滚出来,今天,你们姐弟两个都必须得死!” “姐弟?” 她心口咯噔一下。 冷尘已经钻到了一旁的柜子里。 安静了几秒钟,一只手,伸出柜门缝隙,“咚咚”、“咚咚咚”,很轻很轻的,在墙壁夹层挡板上,有规律的敲击。 那是摩斯密码! ——【别怕,屏住呼吸,别让他们发现。】 ——【我一直都在,我会保护你!】 这一套摩斯密码,是厉城渊在她七八岁的时候,亲自教给她的。 主要是他们两个人的房间就隔着一扇墙壁,方便晚上她做噩梦的时候,能及时求救。 不过没几天,就被小萧发现。 臭屁孩两三岁,特爱吃醋,还奶声奶气的威胁,“姐姐,我也学,哥哥,你偏爱,我要告诉爸爸妈妈,哼!” “小萧……” 记忆让她复杂。 她攥着拳,掌心一片湿漉漉的黏腻。 难道,难道冯一一他…… 第195章 冷尘才是阮萧?!! - 缚月 - 唐子 “我去你大爷的!敢碰我老婆,你们这帮孬种是不想活了吗?” 还不等阮柠理清一切。 欧景炎就带着人,杀到了别墅客厅,将那些非法闯入的黑衣人,一个个料理,丢出去。 最多十分钟。 冷尘从柜子里出来,朝阮柠伸手,“不挤吗?很舒服?” “冷尘,你到底是谁?阮萧……他是我弟弟,这个夹层,还有摩斯密码,你……” 阮柠离开夹层后,整个人的情绪都全方位崩溃。 她死死抓着冷尘的肩膀,破洞衬衫薄的,指甲一捏,就陷进他的皮肉。 “嘶!” 有伤,特疼! 欧景炎气急败坏的去推搡阮柠,“你让开,自己蠢,干嘛欺负我媳妇?” “欧景炎,你够了!” 冷尘反向维护,扶住差一点跌坐在地的阮柠。 他语气没什么情绪,可眼神里的渴望,险些失控的溢出来,“没事吧?欧景炎没脑子,你别跟一人型机器一般见识。” “我是人型机器?你在床上可……” “欧景炎,再废话,就给我滚!”冷尘对阮柠是一万点耐心,这辈子都耗不尽。 可除此之外,这男人凶起来,就跟呲开獠牙的猛兽一般,杀人于无形。 他给了欧景炎一拳。 世界级的拳击冠军,不躲不闪,生生被打的鼻子出血。 阮柠左看看,右看看,表情愈发凝重,问题也是同一个。 只是这一回,她针对的人是欧景炎,“告诉我,你一定知道,冷尘和我弟弟,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阮院长,你希望是什么关系?无话不说的兄弟?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是……” “欧景炎,你TM给我滚,咱俩完了,我不跟你玩了,滚滚滚!” 冷尘那样一个饱经沧桑的人,也有歇斯底里的一刹那。 欧景炎呵呵,擦掉脸上的鼻血,用下巴示意门口,“好好编故事,我出去等你。” 等客厅里只剩下阮柠和冷尘时。 有些安静。 她问,“给冯一一捐骨髓的人,是你?” “什么?” 冷尘蹙眉。 阮柠分析,“一,你给我弟弟捐骨髓,你们又是一起在孤儿院住过,他信任自己的救命恩人,也许想起一些什么,都会告诉你!第二,你才是阮萧。” 话音甫落,又是一大片的死寂。 她去电视柜下面翻出急救箱,再让冷尘坐在沙发上,替他包扎处理伤口。 “你希望是哪一种?”不该平静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异常平静。 阮柠绕着医用纱布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她垂眸,声音不大,“我只相信真相,这不是我能选择的。” “就像你还爱着仇人的儿子一样,无法选择?” 冷尘到底是冷尘,最会扎心! 阮柠上药的棉签,故意用力一压。 消毒药水刺激着翻开嫩肉的伤口,疼痛加倍! “心虚了?打击报复救命恩人?”他咬着牙,调侃。 她耸耸肩,“我现在倒是觉得,你不会是我弟弟。” “Why?” “小萧最怕我难过伤心,哪怕是说假话,这小子也要保护姐姐的心态。” 很久远的过去了。 那时候,阮柠也曾相信,她会拥有一个生生世世疼爱照顾自己的丈夫,和一个不离不弃,血脉相连的弟弟。 多矫情,多天真,多自私的愿景啊! “行了,伤的不重,记得一会儿在警局,一日三次,按时换药。” 她报了警。 毕竟一群人冲进她的家里,甚至要杀了她,她必须谨慎,决不能行差踏错。 警察将冷尘和欧景炎带走。 他跟她说了最后一句,“阮柠,其实你爸死了,又能阻止什么呢?恶魔的齿轮,从来没有停转过!” 不到三天,案子就结了。 一群流氓入室抢劫,冷尘跟欧景炎见义勇为。 这个结论,很可笑! 看来背后,的确有一双大手,势力很大,目的明确。 那双手,想杀了她! “不会是厉城渊,他巴不得我活着,长久的折磨下去。” “那会是谁?爸爸以前的商业对手?还是……” 咚咚咚—— 陈蕊敲门。 吓得阮柠脸色一白,手里的签字笔都给扔了出去。 “咦?阮院长,你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她把笔捡起来,真担忧。 “没事,就是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你有事?” 阮柠转移话题。 陈蕊大无语,“就主院那边的事呗,宴月亮放狠话,说院长您不亲自跟她道歉,她是绝对不会回医院上班的。” 背后有第一投资人当靠山,人家小姑娘做错事,还能如此高高在上,占据道德制高点! “院长,我说句实在话,主院要是一直群龙无首,肯定得天下大乱,给厉城渊留话柄啊!” 这是事实。 厉城渊纵容宴月亮胡闹,想要的结果,也在于此。 “谁先低头,谁就是loser,陈蕊,通知主院,从今天开始,直到宴月亮回来上班,他们的大小事务,都可以直接跟我汇报。” 打蛇打七寸,她倒是要看看,宴月亮和厉城渊要如何跟她认输! 晚上回别墅。 阮柠心里毛毛的,她站在外面,再三确认了家里的监控摄像头,以保没人埋伏,这才敢进院子。 但。 “放开我,我妈都不管我死活,你们就是一群拿钱办事的佣人,干嘛多管闲事?!” 对面别墅里,一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戴着夸张的朋克口罩,被两三个佣人模样的男人摁住,挣扎。 女孩歇斯底里,发了疯似的尖叫,“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出去玩,你们都给我滚蛋,滚蛋!” “小姐,先生说,在您母亲想明白之前,您不能离开这里,还有,房间是被您弄乱的,您需要重新整理。” 佣人面无表情,用命令的口吻。 女孩讥诮,“他是我爸,十年都没有养育之恩,我就砸了他的房间,他还好意思让我帮他整理?” “先生是这么说的,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佣人死心眼。 女孩一把抽出他腰间的电棍,就怼在了自己心口上,“行啊,告诉那混蛋,我不管我妈怎么跟他拿我做生意,今儿个,我就不收拾了,逼我,我马上去死!” “小姐!” 几个男人要对一个小女孩动粗。 阮柠身为母亲,又是要长久相处的邻居,权衡了一下利弊后,走过去,喊道:“住手,只是一个孩子,你们这样,合适吗?” 第196章 阮柠,你当我小后妈吧! - 缚月 - 唐子 “阮小姐,抱歉,我们这就离开。” 完全不用吹灰之力,几个佣人立刻恭敬退开,脸上的表情,也是足够尊重。 厉蕊蕊眼神戏谑的睨一眼,冷笑,“你就是阮柠?长的也就那么回事嘛!我还以为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居然能让那一位多少年都念念不忘的。” 关于厉城渊和阮柠的故事,厉蕊蕊是知道一些的。 阮柠蹙眉,纳闷,“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你不知道我是谁?哦,换一种说法,”厉蕊蕊切换成港城话,“你不知道你的新邻居是谁?” 天,亲爹,追女孩子还这么怂,怪不得你要成为苦情戏男主角了! “Sorry,我对于旁人隐私并不感兴趣,但显然,你和你父亲,好像调查过我?” 这倒也正常,毕竟能住在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京港富豪。 跟她这种小人物,还需要还贷款的存在,思维模式肯定不一样。 就好比,自己会给新邻居送亲手烘焙的小糕点,而对方却早早将她祖宗十八代都给摸清了! “问题解决,未成年晚上不要独自出门,京港没你想的那么安全,回家吧。” 话毕,阮柠准备离开。 可袖口忽然被小女孩抓住,“姐姐,我一个人很孤单,很寂寞,很孤独,那些佣人你也看见了,他们会欺负我的,你能不能,陪陪我?” “演戏的时候,注意眼神管理,当然,我不建议一未成年过早学会撒谎。” 阮柠微笑,言语上没太多压迫感,但字字句句,都往人心窝子上戳。 小女孩唉声叹气,手依旧没松开,“我妈为了钱,才肯把我卖给我亲爸的,十岁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在京港当富豪的父亲。” “So?” 经历了芬兰那五年,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共情之心,真的一点一点,变的愈发迟钝了。 女孩蹙眉,“姐姐,我说这些,你就一点不被我这操蛋的原生家庭,感到伤心和同情?”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你需要的就不是别人无用的同情心,而是如何保护自己的强大!” 阮柠扯回袖口,摆摆手,“晚安,未成年。” 她转身就走。 厉蕊蕊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别墅的门,打开,关闭,一气呵成。 “呵呵,这女人,我喜欢,未来小后妈若是她,总比那个愚蠢的猪月亮要强很多吧?!” 自言自语着,人回到房间,拿座机,打给厉城渊。 刚散会。 他语气略显不悦,“不是告诉你,没事不要找我?” “爸,我可是你女儿,正经八百的私生女,对我那么冷淡,你不怕遭报应?” 厉蕊蕊理直气壮。 厉城渊摁了一下阵阵作痛的太阳穴,感冒折腾的,快要让人崩溃。 他警告,“厉蕊蕊,你姓厉,是Selina擅自做主的,至于我是不是你父亲,我会不知道?” “但你收留了我。” 小女孩用的是“收留”。 电话另一端,好一会儿的安静。 厉城渊说话声音哑哑的,“不提这个,说说,找我有什么事?零花钱不够了?去找月亮阿姨要,我没在京港,在出差。” “爸,我决定给自己换一个小后妈。” 厉蕊蕊下定决心,在通知。 对面,除了呼吸声,就是翻动文件的纸张哗啦啦声。 小女孩得意洋洋,“你看着吧,这个小后妈,一定能给你一大大惊喜。” 话毕,啪!一声,有点没礼貌的,就把电话挂断。 港城,皇后医院。 厉城渊打着吊瓶,病床上堆满大大小小急需处理的文件。 郑源提着猪脚饭,从外面进来,调侃,“在病房开会,在病房办公,我亲爱的厉大谈判专家,您真的很爱岗敬业啊。” “闭嘴,冰岛那边,我师父还没消息?” 最近钥石资本和逊克一起动手,Kun.李的李氏集团也没少打配合。 盛源还能屹立不动,几乎没受什么损伤,就都靠厉城渊绝对的反应机敏,和天生的说服人心的口才和魅力。 郑源摇摇头,啃猪脚,“你师父这是为了爱情,就准备杀了自己唯一的亲徒弟,是不是?” “继续跟踪,加派人手,我不想最终和他撕破脸面。” 厉城渊很在乎这位师父。 郑源好奇,“城渊,你很少对一个人如此忍让,要说魏讯和Kun他们,兴许是有阮柠的缘故在,那王垚石呢?这老不死的,可差一点没把你给推进深渊!” “郑源,这是我和他的事,跟你无关,行了,出去吃你的猪脚,还有,厉蕊蕊,帮我照看一下。” 最后一句,说的挺犹豫的。 郑总呵呵,“城渊,那晚你的确是和Selina一起离开酒吧的,最后找到你,人是在快捷酒店,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们两个的,你自己心里得有点数。” “不是!郑源,我要说多少次,你才信?” 厉城渊摘掉无框眼镜,显得很烦躁。 郑源打一响指,“OK,就当那晚你和Selina什么都没发生,可你为何收留厉蕊蕊?这是不是有点说不通?” “出去!” 一拳,人滑翔着,从VIP病房滚蛋。 十分钟后。 阮柠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上有一条发信人港城号段的短信。 ——【十年前,南岭山,阮柠,是你非要大发善心的,你忘了?】 “现在骚扰短信都这么精确了?” 她删除,拉黑号码,睡觉。 梦里,绿油油一片未曾遭受人类开发的树林,叽叽喳喳,鸟叫声不绝于耳。 空气被白花熏染的,香喷喷。 哇哇哇—— 蓦的,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声,从不远处的大树下传来。 阮柠下意识望过去,正想走近,闹钟就把她生生从睡梦中扯了出来。 洗漱,换衣服,每天无限循环着同样的内容,之后去分院上班。 懒得做早餐,干脆去街口的便利店买个三明治。 可一开门,她!傻眼了…… “Hi,姐姐,这里是我为您精心准备的爱心早餐,当然了,我爸说,成为新邻居,互相关爱是首要的!” 厉蕊蕊的口才,也很棒。 阮柠快速扫一眼,一个佣人一个托盘。 十几个佣人,站成一排。 不同的托盘,摆放着完全不同口味的早餐,看起来,就色香味俱全,出自于大厨之手。 “抱歉,无功不受禄,这些,还是留着你和你父亲慢慢享用吧,我要去上班,请让一让。” 阮柠说走就走。 厉蕊蕊没强求,戴着口罩,喊道:“姐姐,其实我爸爸非常非常喜欢你,甚至暗恋了很久呢,你确定不考虑一下这个土豪吗?” 第197章 Selina要抢走她的一切 - 缚月 - 唐子 当天,她给物业打了一通电话,投诉,“这算是明目张胆的骚扰了,对方是谁,有着怎样的社会背景,我不在乎,但利用一个未成年来做这些恶心人的事,就是他的问题,麻烦尽快处理!” 还没正式见到这位新邻居,却在阮柠的心里,盖上了一个大大的“变态”印章。 厉蕊蕊还美滋滋的给厉城渊发微信。 ——【亲爹,第一步我已经成功迈出,等着新媳妇给你娶回家吧!】 进对面别墅。 挺着孕肚的宴月亮,立刻柔柔笑着,从沙发上起身,关心备至,“蕊蕊,城渊哥去港城出差了,你一个人待在京港,阿姨不放心,所以想搬过来陪你,好不好?” 行李箱都带来了,这是商量吗? 厉蕊蕊嗤笑,摘掉口罩,一脚踹在那昂贵的LV箱子上,鄙夷,“蠢月亮,你和我妈一样,都是见钱眼开的货色,在你们这些女人的眼里,我爸就是一待宰羔羊吧?” “蕊蕊,我是长辈,是你后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跟我说话呢?弟弟会听到的!” 宴月亮表现出一副很惊慌失措、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捂着肚子,跟能挡住宝宝耳朵似的。 厉蕊蕊笑着,“猪月亮,但凡您有点常识,都不会做出这么扯淡的动作来! “其实我真的很纳闷,比起容貌,你跟我小后妈没法比,比起能力,也没法比,比起智商,我小后妈都能碾压你。 “你说你还有什么脸,继续赖着我爸?” 小孩子损起人来,攻击性十足! 宴月亮哭唧唧,质问,“我……我才是你后妈,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祖宗,我爸的白月光!” 话音未落,宴月亮就被厉蕊蕊轰出去,灿烂一笑,“赶紧滚!怀着我大伯的孩子,还整天纠缠我爸,我大伯在天上,不得被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给再气死一回?” 砰!一声,别墅大门关闭。 行李箱扔的,衣服都飞到树杈上去了。 是一条性感的丁字裤! 宴月亮气急败坏,打电话给母亲,发泄,“妈,凭什么?一个比城渊大那么多的女人,凭什么能给他生下一个女儿?还有新买的别墅,城渊不让我住进去。” “乖,别哭了,妈心疼,男人嘛,没儿子,当然在乎亲生女儿了,月亮,你听妈的,后妈不好当,你不厉害起来,这小兔崽子就得骑你脖子上拉屎!” 宴母没文化,话也说的糙。 宴月亮吸吸鼻子,问,“那,妈,我到底该怎么做啊!不然弄死厉蕊蕊得了。” “别介,你先冷静一下,妈跟你讲,你还记不记得你爸前妻那儿子,怎么死的?” 宴父当年在村子里,有正规工作,五险一金,阮家工厂给交的很齐全,福利待遇好的没话说。 宴母眼馋,待字闺中呢,就上赶着做了小三。 “总之,月亮,你给我抗住,慢慢来,这前房儿女,咱一个不留。” “嗯,妈,我都听您的。” 宴月亮眼里的狠毒,都快溢出来了。 厉蕊蕊打了个喷嚏,嘟囔,“怕被小后妈认出来,天天戴着口罩,怎么还感冒了?” 中心医院,分院。 阮柠兼职处理主院那边的工作,一上班,就忙得死去活来。 甚至在大群里,还传出一谣言来。 ——【我听说,阮院长很快就要回主院,接替宴院长的代理位置了。】 ——【真的?那太好了,消息属实的话,我马上撤回调职申请。】 ——【应该是真的,你没看,自从那件事后,宴院长就没来上班嘛!而且主院这边的事,都是阮院长在负责。】 一传十,十传百,这件事,根本没影呢,就快被坐实了! 陈蕊冷嗤,“宴月亮这就叫自作自受,还以为不上班,就能逼着院长你妥协,呵呵,这回,她有本事就不要回来好了!” 当天晚上。 宴月亮发了一条澄清消息。 ——【大家不要误会,我没回去上班,主要是阮姐姐答应道歉,却不兑现,我也没办法。】 “我去,真是活久见了!阮院长,您赶紧看群,我带队,怼死这臭绿茶!” 陈蕊难得没一下班就跑去约会。 阮柠收拾好私人物品,再将防狼喷雾和电棒一类的检查一遍后,起身,“晚上约了人,先走。” 约了大师哥。 主要分院这边一个实验项目,正好和顾北在京港的实验室合作。 “喂,师哥,我已经到餐厅了,你人呢?是出什么事了吗?” 和大师哥见面,他最晚也会早到一个小时的。 这一次,的确有些反常,居然迟到了二十分钟! “抱歉啊,柠柠,你大师哥帮我修高跟鞋呢,我们晚一些再过去哦。” 接电话的人,竟是…… “Selina?!你怎么和我师哥待在一起?” 等两人姗姗来迟时。 顾北一脸愧疚的,再三解释,“Selina在基因链重组方面,见解很独到,我们在实验室畅聊了一个下午,忘了看时间,就……” 大师哥是绝对的学术性狂人。 阮柠能够理解。 Selina矫情的示意顾北,给她拉椅子。 顾北绅士,照做了。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平。 “怎么样?你的大师哥,很快就要成为我的裙下臣了,下一个会是谁?” 趁阮柠去卫生间,Selina借口补妆,也跟了过去。 她信心十足,嚣张,“艾诺尔医生如何?那个满人贵族,我很好奇,他在床上是不是也非常巴图鲁?” “Selina,他们只是我的普通朋友,你有什么,尽管冲我来,别伤及无辜。” 阮柠捏着唇膏的手,用力,再用力。 Selina侧身,身子软绵绵的,靠在洗手台上。 她挑起她一缕秀发,微笑,“柠柠啊,我不拆了你的后台,你这个破布娃娃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师哥和艾诺尔他们,没你想的那么色欲熏心!” 收起唇膏,扯回头发,要走。 Selina大笑,“是吗?还是说,我们柠柠自以为魅力在我之上,这些男人会一直衷心于你?哈哈哈……看看顾北,他不是已经为了我,忘了跟你来约会嘛!” “你只是抓住了他的弱点,Selina,别逼我,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 阮柠出了卫生间。 房门回弹,关闭的一瞬。 她听Selina讽刺一句,“魏讯玩过的烂货,怎么跟我比?别忘了,我可是城渊那样的王者,真心爱过的初恋。 阮柠,你的一切,我都会抢走,所以,跪地求饶,乖乖听话,才是你的唯一出路!” 嗡嗡嗡。 结束饭局,一通来自于火警指挥中心的通知电话,打到了阮柠手机里…… “喂,请问是……” “妈妈,呜呜呜,是我啊,是你可爱的女儿,你赶紧回家,爸爸不在,家里着火啦!!!” 第198章 被小女孩关她爸爸房间里了 - 缚月 - 唐子 阮柠一直在心里问自己,这些破事,为什么总是能精准的找上她? “夫人,我知道您身为一院之长,工作忙,先生也是做生意的,可既然生了孩子,就要好好照顾,不是吗?” 消防队长苦口婆心的教导。 一旁的厉蕊蕊戴着口罩,不太开心的样子,反驳,“你们不许教训我妈妈,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妈妈,我很喜欢她的。” 最好最好的妈妈…… 同样的话,然然在京港的时候,也是每天要跟外面的人说一千一万遍的。 “看,你女儿真的很乖,很懂事,自己和佣人待在家里,也还是那么理解和尊重父母,难得啊。” 一场小火灾,在造成了烧毁一个小奶锅后,收场。 阮柠千恩万谢的送走消防队员们。 等她返回客厅时,厉蕊蕊已经乖乖巧巧的拿出学校作业,在茶几桌上摆成一排。 “妈妈,我今天有乖乖去学校上学哦,可课堂测验的成绩很不好,老师让我回家找妈妈签字辅导。” 一张零蛋试卷,被小女孩得意洋洋的展示了出来。 阮柠无奈,叹口气,叉腰道:“首先,小朋友,我不是你妈妈,你若是敢再次故意纵火,让消防人员来找我,我会直接通知你父亲,让他亲自处理! “第二,我对陌生男人不感兴趣,一个未成年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听懂了?” 话毕,也不等女孩有任何反应,她调头就往外走。 蓦的,懒人沙发上,传来压抑的,试图想要隐忍的啜泣声。 “姐姐,我在小区里打听过了,我知道你有一个儿子,很可爱的儿子,大家都喜欢他,因为他有一个好妈妈,值得人人羡慕的好妈妈。” 厉蕊蕊哭起来,根本不像一十岁的,可以任性发泄情绪的孩子。 她的思维给人一种很沉重,需要替大人负担更多责任的无力感。 阮柠放慢脚步,站在玄关门口,想劝几句,“我儿子叫然然,有机会的话,等他从新加坡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姐姐,你看。” 厉蕊蕊站在懒人沙发上,挽起袖口,露出手腕上一道道疤痕。 这种自杀模式留下的痕迹,没人比阮柠更加了解了! “你……这是……”下意识的,她冲回到小女孩身边,死死握着她胳膊,目瞪口呆。 才十岁啊! 怎么会?这孩子怎么会!!? “我妈妈的家族快破产了,其实我知道她根本不爱我,在港城的那几年,她每天晚上都会带不同的男人回家,还要让我管他们叫爸爸,我不同意,就要受罚。” 厉蕊蕊对Selina的记恨,是超越了母女之间的平衡。 她故意叛逆,故意不好好学习,甚至故意伤害自己。 目的也很单纯的,就一个。 蕊蕊希望得到妈妈的爱,得到妈妈的关心,得到妈妈真真切切的疼爱。 “关禁闭,地下室很黑很黑的,那时候我才两岁?哈,太小了,姐姐,很多事我都记不住了,再然后,被家族里的人嗤笑,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小女孩压抑的时间太久,她抱住阮柠,把这个很喜欢很喜欢的成年女性,幻想成能随心所欲的树洞。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阮柠抱着她的手都有点麻了,怀里才渐渐安静下来,只余安心熟睡后的平稳呼吸。 “阮小姐,请把小姐交给我们吧。”一佣人出来,公事公办。 她看一眼时间,都晚上九点多了。 “好,小声一些,这孩子经历的不幸太多,很敏感,别把人吵醒了。” 阮柠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将女孩递给佣人。 可一只手,白白嫩嫩,还很小的手,迷迷糊糊抓住她的衣领,梦中哽咽,“别离开我,求你了,别离开我,好吗?妈妈……” “阮小姐,这……?” “我来吧,你在前面领路。”虽然是一个社区的别墅,但是为了尊重有钱人的独一无二,内部构造都略有不同。 佣人颔首,静悄悄走在前面。 厉蕊蕊的儿童房在三楼,走廊尽头的第二间。 第一间则是婴儿室,淡蓝色的设计,应该是为了迎接男宝宝准备的。 阮柠稍微八卦了一点,“你们家先生,再婚了?” “不,先生一直单身,而且是为了等待一个离开很久的白月光。” 这佣人的话,总觉得意味深长。 她没多想,指了指婴儿室,“那,家里还有一个孩子?” “小少爷死了,先生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许是为了睹物思人,我们搬过来之前,先生特意吩咐,要留一间婴儿房。” 死了?夭折吗? 一个简单的联想,等阮柠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狠狠戳进了心口。 耳边,那一天,冰冷的宣告,久久回荡。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孩子天生不足,又是早产儿,母亲在怀孕期间太不懂得保护,所以,节哀。” “阮柠,你就是个扫把星,你是不是故意害死这孩子的?是你,一定是你!” “阮小姐,请您尽快签字,心脏移植手术需要尽快完成,否则,另外一个孩子也保不住!” “阮小姐,您还好吗?”佣人见她红着眼圈发愣,便拍了拍她肩膀。 阮柠“啊”一声尖叫,音节发出半个,便立刻狠狠咬住牙关,憋住了。 怀里的小女孩不安的皱了皱眉头。 她轻拍了几下,走进儿童房。 粉粉嫩嫩,很公主系。 唯独墙上一棵凸起的塑料大树,和整体基调有些不太协调。 树下,是做成篮子形状的床。 “妈妈,不要走,不要走……”刚躺到床上,厉蕊蕊的防御机制就全面打开。 她从拽着衣领,到死死揪住袖口不放。 阮柠无奈,只好坐在床边,先陪一会儿,等小女孩睡熟了再走。 啪!一声。 不知自己碰到了什么,好像是一个小机关。 树干的位置,打开一小门。 一本日记,直接砸在了她腿上。 惯性的作用,翻开了一页。 是愿望清单。 第一个愿望:有一个好妈妈。 第二愿望:爸爸可以和新妈妈永远陪在我身边。 第三个愿望:爸爸刚出差回来,应该很累吧?连行李箱都来不及整理,就要去公司加班,我好想帮帮他。 这一条,是新写上去的。 “呜呜,姐姐,你居然偷看人家的日记?”本想着人会熟睡,而现实是,小女孩睡醒了! 阮柠放下笔记本,起身,“是个意外,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回去。” “偷看别人日记,姐姐,你需要被惩罚哦~” 十分钟后。 她站在满是清一色黑白灰的单调衣帽间里,一套套西服从商务行李箱里拿出来,分类。 有需要干洗的,有需要熨平的,还有需要直接配套挂起来的。 “姐姐,你就当我妈妈,不好吗?”嚷嚷着要完成心愿的小姑娘,人懒懒抱臂,斜靠在玻璃门上,一根手指头都不肯动。 阮柠无语,长叹一口气,“未成年,不许管大人的闲事,OK?” “但我真的很想让你当我妈妈,肿么办?” “你……” 她察觉到不对。 咣当!一声,主卧的房门从外面反锁上了。 厉蕊蕊嘻嘻哈哈,“姐姐,我爸爸跟我一样是个懒蛋,刚搬过来,房间就乱的一塌糊涂,你一定要好好替他整理一下哦。” 第199章 危机感……?! - 缚月 - 唐子 “臭小孩,开门,你这是绑架,马上给我开门!” 任由阮柠怎么敲,门都纹丝不动的关着。 耗了半个多小时,她真心是闲极无聊,外加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职业洁癖是免不了的。 所以…… “这位新邻居先生,等我见到你,我们真要好好聊一聊,顺便给我结算一下清扫费用!” 一整个晚上,阮柠把衣服洗了、熨了,地板和墙壁更是一尘不染。 衣帽间里,原本被挂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她按照每套搭配的方式,整理的一丝不苟。 等干完这些活。 阮柠猛得一愣,旋即扶额,哭笑不得,自言自语,“阮柠,你被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给关在这里,之后,你就真听话的做起保姆来了?” 而事实上,人要是足够忙碌,一切不好的负面情绪,就会暂时被遗忘在脑后。 天蒙蒙亮。 坐在地板上的阮柠,稀里糊涂的便睡了过去。 又梦到同一片森林,同一棵树,同一个篮子。 婴儿的哭声很大,很伤心,很恐惧,很迫切需要得到帮助。 她再一次试图靠近,想把孩子抱到怀里,哄一哄。 可身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托起,瞬间,落进一团软绵绵之中。 “傻不傻?睡在地上,不怕着凉?”男人的声音很低沉,沙哑,带着病态的浑厚。 阮柠太困了,又被梦魇住。 哪怕她努力想睁开眼睛,看清这男人是谁,也被巨石一样沉甸甸的眼皮阻拦,无能为力! 她有些泄气,脾气一上来,反正也觉得这一定是梦中梦,不如任性一回,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男人的大手,轻轻抚过阮柠的脸颊,很温柔,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工作那么卖力,只是打工的,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吗?” 一个人管着主院和分院,忙成陀螺,累成狗! 阮柠在软绵绵里翻个身,冷哼,“那能怨谁?厉城渊那王八蛋为了折磨我,就硬塞了个非医学出身的绿茶进中心医院,我若是先低头,只会被欺负的更惨。” “可是,阮柠,跟我服个软,你为了冯一一,为了艾诺尔,不是都做过?为何就偏偏这次不行?” 男人的语气,变的痛苦、沉闷。 床上的阮柠扯了一枕头,像小时候似的,骑在上面,“冯一一和艾诺尔不一样,我别无选择,但,谁会一直输呢?” 轰隆隆—— 步入冬季的第一场冷雨,让京港的早高峰变成了一锅难以搅动的浆糊。 不出意外的,主院和分院的急诊大厅,人满为患! “喂,姐姐,我爸为了感谢你,特意下厨做的早餐,你不吃一口再走?” 阮柠看着微信群里的各种“SOS”人员告急求助,别说吃早餐了,就连训一顿这熊孩子的时间都没有。 她冲出别墅,去开车。 厉蕊蕊打包好了早餐,扔进驾驶座,“我爸说你喜欢吃加芝士的蛋挞,还有一份冰箱三明治,祝你好运,白衣天使!” 等阮柠赶到分院时,原以为会看到的混乱景象,在Selina的调控之下,一切都井然有序。 “轻症去A区,分蓝色手环,交通事故的,全部转去外科包扎,开通紧急通道,重症,黑色手环……” Selina拿着名单,非常专业的做着临场发挥。 抛去这个女人的傲慢和无礼,作为医生,她的确经验丰富,应变从容。 陈蕊小跑过来,火烧眉毛了,“院长,主院那边,宴月亮回来上班了,可她乱指挥,也没任何医学常识,您还是赶紧过去一趟吧,我怕要出事故啊。” “嗯,那分院……” 阮柠想安排。 陈蕊很理所当然的说道:“有Selina副院长在,院长您放心吧,我们大家都很信任她的!” 此话一出,有那么一刹那,她突然想起在餐厅卫生间里,Selina对她的叫嚣。 “阮柠,我会抢走你的一切,一切!!!” 一场冬雨,差点没摧毁京港市整个急救系统。 区里市里都在要求各部门做检讨。 中心医院的主院,成了重灾区! 宴月亮哭唧唧,委屈的不行不行,“阮姐姐,要不是城渊哥劝我,我可能还不会原谅你的,而这一次主院失误,难道阮姐姐不是主要负责人吗?” “我?” 阮柠还穿着手术服,哭笑不得。 一天之内,连做五台手术,就算是超人来了,都得虚脱! 她有点眼前发黑,撑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稳。 小姑娘理直气壮,身上的高档奢侈品大牌风衣,干净到连一条褶皱都没有。 比起自己的狼狈无力,人家厉夫人基本是耀耀生辉。 “是啊,阮姐姐,你想,要不是你死活不肯跟人家道歉,人家会一直不来主持大局吗?这次区里和市里的检讨,就要由阮姐姐你来负责了。” 看,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阮柠扯扯干裂的嘴角,直接扔了一句话,“宴月亮,你能干就干,不能干,滚蛋,自己去外面看看投诉箱,成年人了,麻烦你心里对自己有点数吧!” 话音甫落,人扬长而去。 宴月亮气的,哭成一个泪人,打电话给厉城渊,“城渊哥,呜呜呜,阮姐姐她也太过分了,我据理力争,她居然还骂我,让我滚蛋,宝宝听到了,多不好啊!” “月亮,你非医学专业出身,院长的位置,的确不适合你,我会重新安排人手接替。” 男人去港城出差一个星期,都不会像以前那样跟她三不五时的通话聊天。 小姑娘有危机感了,哽咽,“那……那城渊哥,你……你是想让阮姐姐当主院院长吗?” “不,是厉蕊蕊的母亲,Selina,你们好好相处,别让我为难。” 三天后,Selina被调去了主院,虽然也是代理,可职位等级已经能与阮柠平起平坐了。 早上送行,连顾北都特意从研究所赶过来。 艾诺尔也在场。 阮柠蹙眉,“你什么时候和Selina这么熟了?” “她一朋友正好是我在德国的好兄弟,人家拜托照料,我能不管不顾?怎么,你吃醋了?” 艾诺尔调侃。 她无语,挥挥手,“就随便问问,对了,Kun明天从新加坡回来,一起吃顿饭?我把大师哥也叫上。” “估计不行,改天吧,之前Selina就跟我和顾北约好了,要去盟市取样本,她托的关系,临时改时间,不合适。” 这边话没说完。 那边,陈蕊就大喊了一嗓子,“哇哦,Selina院长,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款施华洛世奇的项链,人家都喜欢一个多月了啦~~” “是吗?那我问你,”Selina看向阮柠,微微一笑,道:“是我人更好,还是你们阮院长人更好呢?二选一,你喜欢哪一个?” 第200章 要对阮柠动手?!! - 缚月 - 唐子 “哈哈,Selina院长,您真喜欢开玩笑,当然您和阮院长一样好啦。” 陈蕊的表情很复杂。 阮柠看了一眼后,敲了敲表盘,提醒,“Selina,主院那边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大家还要上班,分院不是用来开庆祝宴会的,你可以走了。” “当然,比起敬业来,阮院长,我应该不比你差。” Selina眉眼弯弯的样子,看起来很美,也很狡猾。 陈蕊小声跟顾北嘀咕,“顾教授,你觉不觉得,阮院长在Selina院长来了之后,特有一种危机感?就那种有些担心自己会被比下去的……妒忌心态?” 最后一句话,用了疑问句。 顾北笑了笑,声音也不大,“别多想,柠柠不是那样的人,即便Selina比她优秀,她也会努力提升自己,争取并驾齐驱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一会儿。 Selina听到,耸肩,“看,连你的大师哥和身边的助理护士都觉得,我一定比你优秀,其实这也不意外,无论身世背景,我总不会比城渊的妹妹差,对吗?” 在更早之前,阮柠就有一种感觉,感觉Selina对厉城渊,从根本意义上来讲,或许瞧不起和征服,大于爱吧! “曾经被公主殿下当狗养在身边的男朋友,忽然有一天,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Selina,你很不甘,很后悔,对不对?” 阮柠俯身,弹了弹她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Selina一愣。 她红唇微勾,很轻很轻的,贴在这不可一世的傲娇女人耳边,“你以为所有男人都只配给你提鞋,所有女人唯有成为手下败将的可能,但现实狠狠打了你一记耳光,很疼吧?” “阮柠,你不过就是一土大款的女儿,阮家都完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两人一出分院大楼,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Selina立刻原形毕露,抬起胳膊,就要凶神恶煞的赏她一嘴巴子。 阮柠侧身,动作更加利落的,一把抓住这疯女人的手腕,再向后用力一推。 “啊!”Selina的腰,磕在车头上,疼的尖叫。 车子的防盗器激活,滴滴滴的乱响。 Selina被吵的,愈发恼羞成怒。 她脱掉高跟鞋,就要跟阮柠在停车场……打一架? “我不会输,阮柠,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我,Selina,是整个家族的荣耀,是生来的Queen!” 突如其来的癫狂,让阮柠皱起眉头。 这女人,不会真脑子有问题吧? “厉城渊是我的,财富是我的,幸福是我的,你和宴月亮,谁都别想将这一切抢走!” 眼看着就要被Selina扑倒。 阮柠迅速退到停车场的入口,那里人多,谅她也不敢再继续乱来。 滴滴滴—— “Selina院长,这边,外面有记者,您赶紧上车。”一司机开着一辆库里南,驶到Selina身边。 透过人群。 阮柠清晰辨认出,库里南的车牌号是专属于盛源的。 看来,这一家三口团聚的温馨,足以让厉城渊背着宴月亮,和孩子妈暗中来往。 车子从分院后门离开。 陈蕊小跑着,来找她解释,“阮院长,您千万别误会,刚才Selina院长在,还送了我礼物,我总不好说什么的。” “一个很懂你的领导,的确更容易得到人心,陈蕊,我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的。” 阮柠笑容浅浅,但在阳光之下,细嫩的皮肤,被亮晶晶的笼上一层柔光。 陈蕊看得,呆呆的,“阮院长,说一句实在话,其实Selina院长很懂得驭人之术,这一点不假,可您身上,总有一种让人很安心,很自在的感觉,那是独一无二的。” 只可惜,这感觉人家陈蕊喜欢,其他人就未必如此了! 一星期后。 “阮院长,这Selina就是故意的,亏了我之前还蛮喜欢她的,她现在居然怂恿分院的员工调去主院!” 陈蕊气呼呼进办公室,扯掉脖子上的项链,丢进垃圾桶。 阮柠一只手撑在额头上,无奈,“刚刚主院董事会发了最后警告,若分院这边的人手少于原来的三分之二,他们就会考虑让主院直接把咱们合并了。” “又是厉城渊那个混蛋在搞事情?哼,不就是投票嘛,Kun先生,还有顾教授跟艾诺尔医生,以及逊克,他们不都是阮院长您的人嘛,咱有胜算。” “Selina和师哥,还有艾诺尔,他们一起去了盟市……” 在暗示什么。 陈蕊也算脑子转的快,马上追问,“阮院长,您不会觉得,他们两个会支持Selina那个心机婊吧?” “我信任他们,可陈蕊,就像你一样,之前不也为了一条项链,就被蒙蔽了双眼嘛!” 更久之前,连厉城渊那样一个冷静自持、无欲无求的高冷学神,都被轻松拿下了。 Selina窥伺人心,利用人性的手段,算不得天下第一,也绝对位居第二。 “那怎么办?阮院长,就靠着Kun先生和逊克,咱们的胜算可就不大了。” 陈蕊急得要死。 嗡嗡。 阮柠手机震动了一下,是Selina发来的彩信。 “看来逊克也未必一定站在我们这一边了。”她举起手机,展示照片。 照片里,盟市最高级的娱乐会所,VIP包厢内。 Selina跟魏讯搂搂抱抱,两人亲密的,就跟交往十年的情侣一般,如胶似漆。 陈蕊咬牙,狠声道:“这帮男人,关键时候,真是一个都靠不住啊!” “走一步看一步,Kun那边,非不得已,不要惊动。” 李氏在京港,并非只有中心医院一个投资。 身为继承人,他若想稳住背后庞大复杂的家族,成功之路就那么一条。 赚钱! 因此…… “我自己可以独立解决的事情,就不要总想着依靠外力,陈蕊,通知人资部,晚上加班开会,重新制定分院的工资福利体系。” Selina是油嘴滑舌,拉拢人心。 而阮柠的一贯作风是,实事求是,在一定平衡基础上,最大化提升医护人员的收入! 散会。 凌晨两点。 阮柠开车回别墅,准备收拾一些换洗的衣服,暂时搬去办公室住,直到危机解除。 “Hi,姐姐,我从放学就在这里等你,困的都恨不得席地而眠了。”小姑娘语文学的不错。 车停在门口。 阮柠下车,看一眼对面主卧开着灯的别墅,“需要我帮你联系儿童保护机构吗?” 第201章 厉蕊蕊:厉城渊,你个窝囊废 - 缚月 - 唐子 “What?” 厉蕊蕊捧着一粉色卡通保温饭盒,听的一头雾水。 她指了指小姑娘自己的家,“深更半夜不回去睡觉,你爸在家,却放任你这么做,看来是家庭冷暴力,也算是虐待一种,的确需要帮扶。” 说着,就要掏手机。 “别别别,”厉蕊蕊服气了,分分钟缴械投降,实话实说,“我看见你的车回来,才跑出来等你的,站在这,都不超过一分钟,我爸可真没虐待我!” 父女俩的关系还不错。 阮柠颔首,对这个回答相对满意,“未成年不能说谎,记住了?” “那大人就可以说谎吗?比如我妈,就一直在欺骗我爸!” 厉蕊蕊再成熟,也终究是个十岁的小女孩罢了。 她不等阮柠开口,便很霸道的把饭盒塞了出去,大声道:“我爸给你做的爱心夜宵,他胆子小,不敢亲自送给你,我代劳,你爱吃不吃吧,大人们真的很烦!” 话音未落,小姑娘都跑回对面的别墅了。 阮柠打开饭盒,看了看里面的炸物,碳水很高,晚上吃会胖,却一定很解压。 “奇怪,这个新邻居,不会连我的饮食喜好都给查的一清二楚了吧。” 莫名的,一阵被监视的恶寒。 她抬头看向别墅主卧的窗口。 是巧合吗? 才看了一眼,灯就关了…… “变态?还带着女儿一起作案?”阮柠扫了扫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握紧包里的电棍,把饭盒留在门口,回家。 厉蕊蕊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和厉城渊一起看完这一幕。 小姑娘撇撇嘴,不开心的狂怼,“就你整天守着姐姐收拾的卧室当宝贝,连一只苍蝇都不允许飞进去,有意思吗?暗戳戳爱着,明面上呢?姐姐的心都被你给伤惨了!” 阮柠离开后,这男人就跟精神不好似的,卧室不许佣人进去打扫,搭配的衣服,也严格穿戴。 例如,许是人家收拾了一晚上累了,用一条红色的领带,搭配了墨绿色暗纹西服。 两件东西都很高级。 可红配绿,厉城渊也是真敢穿啊! “厉蕊蕊,我最后警告你一遍,我对阮柠,没兴趣,你别乱点鸳鸯谱,未成年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 他大手捏在小姑娘的后脖颈上,力度不大,推着人上楼,命令,“凌晨了,明天不上学?赶紧睡觉,别烦我!” “爸,别跟我一未成年装,行不行?骗小孩,容易天打雷劈的!” 轰隆隆—— 天上电闪雷鸣,又要下冬雨了。 厉蕊蕊耸耸肩,呵呵,“看,老天爷都在证明,你说谎了!明明心里那么爱姐姐,可偏要死鸭子嘴硬,那个宴月亮,你只不过是为了大伯,才一再忍让、偏袒的,对吗?” “谁跟你说的这些?”厉城渊面容阴沉。 小姑娘摊手,“你好兄弟,我郑叔叔呗,他就一大喇叭,我把人给灌醉了,还不是问什么,回答什么嘛!” “下学期,我会送你去寄宿学校,厉蕊蕊,这是你自找的!” 他对未成年的耐心告罄。 下了决定,就示意佣人带她回儿童房睡觉。 厉蕊蕊挣扎,大喊,“厉城渊,我以为我的父亲会是个敢做敢当的真男人,但你太让我失望了!什么杀父杀母之仇,爷爷奶奶都死了那么多年,姐姐的父亲也付出了代价。 “我知道你在五年前就什么都放下了,可你不敢承认自己还爱着姐姐,因为姐姐不爱你了,你的自尊心,你的大男子主义让你一次次伤害,一次次否认!” 孩子是最纯粹的。 他们总能看到事物最本来,也是最无法遮盖住的那一片黑暗。 “厉城渊,你就是一彻头彻尾的窝囊废,你和我妈一样,都太骄傲了,哪怕注定失败,也要强撑着那最不值钱的脸面!” 砰!一声,三楼儿童房的房门被佣人关闭。 声音隔断! 僵在楼梯上的厉城渊,双拳紧握,手背上是一条条可怕的青筋凸起。 他头疼欲裂,一拳,打在实木扶手上,木头表面掉了漆,深陷。 “一个小屁孩的话,能说明什么?哈,我爱着阮柠?她却不爱我了?怎么可能?怎么会……” 次日天还没亮。 郑源被从家里绑出来,直接扔上楼顶的直升飞机,送去最远的边境机场。 “郑总,厉总的意思是,您需要去北极好好冷静一下,才能长点教训。” 螺旋桨转动,直升飞机升空。 一声低吼,响彻雾霾严重的城市上空。 “厉城渊,你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啊啊啊!!!” 住在办公室的阮柠被吵醒。 她昨晚从别墅回来,又加班到天亮,才睡了不到半个小时,脑子还沉甸甸的。 “陈蕊,刚才是什么声音?” 陈蕊进来送早餐。 她看一眼窗外,也挺纳闷的,“灰太狼……吗?” “算了,说正事,一会儿你跟我去主院,昨天已经申请了福利审批会议,希望一切能顺利吧。” 但有厉城渊在的院董事会,凡是与她阮柠有关的事情,什么时候顺利过? 到主院。 车开进负一层。 副驾驶座上的陈蕊频频向后看,问,“院长,您觉不觉得,咱们好像一从分院出来,后面就一直跟着一辆黑车?” “我早发现了,你在车上等着,这里车辆人员往来频繁,相对安全,我去看看。” 阮柠下车,手机上已经输入好了报警电话。 等到她敲响那辆黑车的玻璃时。 欧景炎嗖!一声,开车门,跳出来,单膝跪地,一身腱子肉的可怜兮兮,一气呵成。 “阮院长,求你了,你帮帮我,我要是没了冷尘,一定活不下去的。” “什么?” 二十分钟后。 阮柠带着陈蕊,进了直通行政区的电梯。 陈蕊一身冷汗,笔直站着,声如蚊呐,“阮……阮院长,这……这位是……是谁啊?” “别怕,他就长的凶,不咬人。” 被无视的欧景炎,“……” 为了追回媳妇,忍了! 电梯开门。 陈蕊一路小跑,先奔去了会议室。 阮柠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不少跟她擦肩而过的路人,都吓的瑟瑟发抖,想哭。 还几次三番险些惊动医院保安队! “欧先生,我要开会,你准备一直这样跟着我?”到会议室,她是真hold不住了。 欧景炎赖皮赖脸,双手插兜,肱二头肌颤颤的,力量感十足! “你不帮我,我就跟你到地老天荒。” “威胁?”阮柠哭笑不得。 蓦的,不等欧景炎开口,就见宴月亮跟Selina手挽着手,两人一起从电梯间里出来。 第202章 阮柠VS高段位绿茶 - 缚月 - 唐子 “哎呀,阮姐姐,你还真来主院了?看来Selina姐姐猜的不错,是不是分院的人手快不够了?” 宴月亮那小人得志的样子,都快从不大的一张小脸里挤出来了。 阮柠见怪不怪,无所谓的耸耸肩,“是啊,人手少,挺忙,可比起厉夫人一边要当后妈,一边还要和继女的亲生母亲搞好关系,我这点麻烦,也就不值得一提了。” “阮姐姐,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比不上Selina姐姐,干嘛拿人家来发泄啊!” 小姑娘委委屈屈的,人往Selina身边一靠,哭唧唧。 敢情儿好,没有厉城渊在身边护着,就改成自己丈夫的初恋了!? Selina也配合,更是善解人意的安慰了几句,才看向对面的阮柠,“柠柠,人在做,天在看,无论你和城渊是否有血缘关系,在某种意义上,你们都是兄妹啊!” 这一番话说的,足够模棱两可,声音也大,从会议室门口经过的,都纷纷侧目。 “呜呜呜~Selina姐姐,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这样说阮姐姐的,她喜欢着城渊哥,是她的自由,我能够理解的。” 宴月亮做出一副极力隐忍的模样。 Selina叹气,看了看周围偷偷瞧热闹的一众人等,才开口道:“傻月亮,若不是我足够了解城渊为人,真就要替你操心了,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穷追猛打十几年,这不可怕吗?” “天啊,Selina姐姐,你的意思是说,阮姐姐铁了心要当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家庭吗?” 小姑娘捂着嘴,哭的更凶猛! Selina捧哏,“人性如此,连自己哥哥都要去勾引的人,月亮啊,姐姐告诉你,你可得小心提防,不然,她哪一天更不要脸了,怕是什么肮脏事都做得出来的!” “所以,分院会人手紧张,是因为他们也发现阮姐姐品质有问题,才想来投奔咱们的?” 这相声说的,跟事先彩排好的一样。 阮柠无奈,微笑,语气平静从容,“二位戏演完了吗?审核会议要开始了,我真没打算迟到,麻烦让一让。” 都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而从一开始就认定你行为不端的看客们,解释就成了最好的掩饰! 沉默,是唯一捍卫真相的最佳手段。 毕竟谎言迟早会被戳穿! “还真是阮柠耶,她不是咱们中心医院的一枝花嘛,不少投资人都在追求呢。” “你说的投资人,不会是顾教授和艾诺尔医生?” “是啊,这两位不是一直对阮院长情深似海,尤其是那位顾教授,听说很早之前就暗恋着的。” “呵呵,得了吧,最近顾教授和艾诺尔医生,跟咱们Selina院长来往甚密,还有逊克那一位老总,好像还派人送了玫瑰花!”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阮柠还没进会议室,就被塑造成了一彻头彻尾的loser。 紧随其后的欧景炎握拳,怒道:“阮柠,这两个贱人都这么欺负你了,你还能忍?尊严呢?脸面呢?都不要了?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怂包胆小的?” “不然,跟欧先生学学搏击,把人打到半死,之后我去坐牢?” 阮柠讽刺。 欧景炎一愣,糙汉脸颊有点红,“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你是我媳妇的姐……朋友嘛,看你被欺负,我很不爽。” “那你去坐牢?” 她秀眉微挑。 他莫名的,就是一阵冷飕飕的心脏乱跳,特慌,“阮柠,你别这么对我笑,太TM吓人了!” “欧先生,我现在大概知道,冷尘为何要跟你分手了。” 说完,阮柠戳了戳自己的脑袋,“你活着,得用一用这里,明白?” 进会议室。 主位空着,厉城渊没出席,就派了一个小助理来做记录。 其余几位投资人,居然都默契的,没到场? “阮院长,我们现在就开始吧,顾教授和艾诺尔医生,以及魏总,还有Kun先生,他们都很忙,直接选择了视频连线。” 大屏幕落下,一院董说完,几个黑色方框内,出现一张张陌生的脸孔。 一一做了一下简短的自我介绍,都是助理秘书什么的。 陈蕊紧张兮兮,捏了把汗,“连面都不露了,Kun先生也一样,阮院长,他们不会都被Selina那狐狸精给迷住了吧?” 男人心里有愧,多半会躲着不见面。 宴月亮粘着Selina,走到她身边,眉眼弯弯,“阮姐姐,我告诉你哦,昨天我和Selina姐姐约了Kun哥哥,一起去吃的法餐呢~” “完了!还真让我给猜对了?!” 陈蕊懵逼,绝望。 反观阮柠,她笑意盈盈,半点压力都没有,“是吗?可我怎么记得,Kun好像并不是很喜欢吃法餐?” “阮姐姐,你……” 小姑娘道行浅。 Selina把人摁住,凑近,低声道:“阮柠,谁输谁赢,不是嘴上逞强就行的,一会儿,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豪门千金的实力!” “当然,我拭目以待,Selina小姐。” 会议很快开始。 欧景炎不愧是世界冠军,他要旁听,就有人把位置安排到了阮柠身边。 他撑着太阳穴,讥诮,“骂我蠢?我倒是要看看,阮院长您能有多聪明,别到时候,名声臭了,还得让那俩女的给你踩在脚底下!” “闭嘴,安静,人形机器!” 阮柠那点报复心,一点不收着。 欧景炎被怼的,火冒三丈。 会议前半部分,陈述分院工资福利待遇的改革方案,和必须这么做的一二三条理由。 熬夜敲定的PPT,图文并茂,综合全球医疗系统的利弊长短,给出了最无懈可击的阐述。 “以上,就是全部内容,介于中心医院一直以来都是京港市的改革标杆,我想这一次的大胆尝试,也能取得突破性成功。” 阮柠今天穿了一套中规中矩的黑色女士西服套裙。 长发挽起,素颜,没有佩戴任何珠宝首饰来衬托气场和美貌。 她的底蕴,天然而成,如小桥流水,哪怕只是一个很随意的眼神,都能扎入人心。 几个院董,看呆了。 宴月亮磨牙,嫉妒羡慕恨的,就差没扑过去,撕烂阮柠那一张世间仅有的俏脸。 Selina起身,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袖口。 与阮柠不同的是,这位来自于港城的豪门千金,总喜欢打扮的过分奢华艳丽。 而她的魅力,只需轻轻弹动酒红色的长卷发。 一秒钟内,引得三两个院董,在她们之间,来来回回,无法取舍视线的最终落点。 “阮院长,国内有国内的资本玩法,国外有国外的衡量标准,这一点,你可懂?” Selina用的是港城话,性感起来,特勾人。 阮柠莞尔,清爽的,如一阵微风拂过,花香四溢,“医疗不是资本的牟利工具,医护人员更应该得到对应的劳动回报,他们并非廉价牛马,不是吗?Selina……小姐!” 一团妖艳如火。 一团透彻如水。 两个绝世美人的碰撞斗法,无论是专业能力,还是思维智慧等级,都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第203章 阮柠,你知道蕊蕊她其实是… - 缚月 - 唐子 宴月亮听的一头雾水,小声问,“不就是涨工资嘛,干嘛要说的这么复杂啦!” 噗! 哈哈哈—— 笑垮一整个会议室。 欧景炎无语,损出天际,“厉城渊这初恋还可以,但选媳妇的眼光,是从垃圾站里练出来的吗?” “厉夫人,不懂就安静学习,可以吗?” 为首的老董事友情提示。 小姑娘窘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趴在会议桌上,没人搭理她,她就自己哭。 “OK,最终决定权还要看几位最大投资人,厉总、Kun先生……你们怎么想?” 老董事甩锅。 厉城渊的助理接了一通电话,先出去了。 再看大屏幕。 先是顾北那一格,断线。 门口,有一道温柔和煦的男声,响起,“我支持柠柠,学医的,以人为本,才是基本原则,毋庸置疑。” “大师哥,你来了。” 阮柠转身,并没多惊讶。 顾北差异,“你不怕我真的背叛你?” “师哥,你有社交的权利,这不叫背叛,我理解,可我也同样信任你。” 她从一开始就不担心的原因,这算其中之一! 很快,艾诺尔的那一格也断线了。 “算我一个,阮柠,满人不说谎,我的小辫子给了你,这辈子,我就认你一个老婆!” 艾诺尔挤到顾北和阮柠之间。 Selina瞬间目瞪口呆,“你……你们两个,你们不是说,我也算是朋友,你们会公平对待这次会议的嘛!” “很公平,柠柠没有使用任何无耻伎俩,只是单纯为医护人员谋福利,我们为何不同意?” 说话的,是Kun.李。 大屏幕再断线一格。 他站到阮柠身边,眸色冷淡的看向Selina,“昨晚我赴约,是你,还是宴月亮想给我下药,嗯?” “不!不是我,Kun先生,其实……” “Selina,李氏这条大船是属于柠柠的,你上不来,也不要有任何妄想。” 赴约,也只是为了强调这一点,却因为中了药,赶去医院被打断。 最后一格,是魏讯。 他的助理说,“魏总在忙,但他让我转告Selina小姐,我们魏夫人是大米饭,吃腻了,可也总得上桌不是?至于您,红烧肉,打打牙祭,玩一玩罢了。” 又一票,给了阮柠。 Selina气的浑身发抖。 这段时间,为了抢走阮柠身边的追求者。 她费心费力,还要陪酒陪笑。 可最后呢?他们一个个的,全都义无反顾的给阮柠撑腰! 为什么?凭什么? 身为港城第一名媛,厉城渊的初恋,昔日顶级豪门的千金大小姐。 难不成,她连一暴发户的女儿都比不过吗? “不,不不不,阮柠,我还没输呢,城渊是最大投资人,他有一票否决权,我是他女儿的生母,他很喜欢蕊蕊的,他一定会帮我!” Selina端着最后一丝稳重,一字一字,咬着牙,把话说完。 同一时间。 厉城渊的助理进来,宣布,“厉总放弃这次投票权,还有,他让我告诉宴小姐,接您回家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孩子月份大,要注意休息保养。” 宴小姐? 阮柠倒是想起来,好像盛源的人,都没人称呼宴月亮为夫人…… “讨厌,城渊哥都没那么管着蕊蕊呢,Selina姐姐,你千万别吃醋,男人嘛,都喜欢儿子的。” 看,正妻和初恋的闺蜜组合,总是那么不牢靠。 宴月亮见阮柠要赢,便把丢脸的活儿扔给Selina,自己跟助理一走了之。 欧景炎看热闹不怕事大,“厉城渊倒是很懂得如何‘既要又要’啊,先是护着媳妇,把脏水泼给初恋,再放弃投票权,树立爱戴普通员工的优秀企业家形象,两边不得罪,漂亮!” 而最终被牺牲的,除了Selina,还有谁? “哈!阮柠,看见了?当初我跟城渊交往的时候,你不小心弄脏了我的裙子,他都要跟你冷战好几天,如今呢?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姑娘,连我都利用上了!” Selina这一局输的,狼狈不堪。 她放声大笑,情绪好像有点反常,“柠柠,我的好妹妹,你猜猜,蕊蕊是谁?我要是告诉了你,你会不会疯?会不会特别后悔没跟我一起合作,除掉宴月亮?” 离开会议室。 艾诺尔剑眉紧蹙,“阮柠,Selina很可能有严重的精神障碍,你小心着点。” “是在说我吗?” 前一秒还疯疯癫癫的女人,此刻端庄华丽,气场全开的走出来。 她对阮柠说道:“好好考虑一下,柠柠,我只要厉夫人的身份,至于这个男人,我可以和你公平分享,这一点,宴月亮可做不到哦。” 话音未落,高跟鞋的“嗒嗒”声,消失。 分院的危机暂时告一段落。 Kun.李他们各自还有事,先走,陈蕊赶回分院去通知喜讯。 欧景炎大大咧咧的,坐进阮柠车里,“我只能勉强承认一次,你的确比我稍微聪明一些。” “灵长类动物,都比欧先生您聪明一些,所以,您应该不是在夸我。”阮柠没轰人,开车。 出了负一层。 她打电话给冷尘,“晚上见一面?嗯,我请客。” 京港一环,老胡同,小酒馆。 “马蹄糕,绿豆酥,香蕉味的茯苓饼,鸭子上汤,面酱稠一些,鸭肉只取肚子那一块。” 冷尘一进来,熟练点餐。 点的还都是阮柠喜欢的。 他撇一眼激动到要跳起来的欧景炎,警告,“趁我没打残你之前,老实点。” “老婆,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已经跟咱姐……哦,不是,跟你朋友,敬爱的阮院长下跪道歉了,你就别跟我闹了,成不?” 阮柠在对面喝茶,差点没呛到。 这五大三粗的男人撒起娇来,还真……专业! 冷尘凤眸很长,眼尾是自然的桃花粉。 他瞪人时,都自带一股女人根本无法比拟的风情万种,“欧景炎,咱们也是朋友,你别乱叫,两个男人,会被人误会的!” “不是,冷尘,你不是出柜了嘛,怎么当着阮柠的面,又……”欧景炎喊了一通,猛得愣住,看向小酒馆门口。 王垚石的一双儿女,和厉城渊一起,被酒馆老板热情的迎接招待。 冷尘也看过去,视线在和王公子对上的一瞬,脸色苍白,僵住。 阮柠则心中腹诽:京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小了?! “Hi,阮阿姨,真巧,我们和师兄一起吃饭,居然在这也能碰上您呢。” 王小姐主动走过来,打了招呼,就吩咐老板,“给我们并一下桌吧,都是一家人,分开吃,对阮阿姨就不礼貌了。” 不到五分钟,三人没有得到允许,就纷纷坐下。 阮柠喜欢喝凉茶,茶杯贴在唇上。 一只大手,夺了过去,“自己还是医生,胃不要了?” 厉城渊多管闲事。 另一边,欧景炎质问,“什么阮阿姨?阮柠,你跟王垚石那一家狗东西很熟?” 王公子握了握冷尘的手,他笑起来,很邪,“一年多不见,你还……好吗?” 第204章 阮柠,什么叫不欠我的? - 缚月 - 唐子 “混蛋!”冷尘手一甩开,就给了王公子一记响亮的耳刮子。 啪!一声还没落地,人直接跑了。 欧景炎恶狠狠瞪向满脸无所谓的王公子,咬牙,警告,“王斌,当初是你背叛了冷尘,他现在是我的了,你最好给我离他远一点,否则,我打不死你!” 说完,追着冷晨出去。 阮柠柳眉紧蹙,不兜圈子,直接问,“看来王公子和冷尘很熟?” “他要钱,我有钱,阮阿姨,这就是缘分。” 王斌说的非常轻佻。 在他们这些有钱人眼里,爱情本来就是明码标价,给钱交货,玩够了就扔的。 “阮阿姨,您和我父亲,难道不是利益交换?而是……粉红色的罗曼蒂克?” 他的语气,愈发鄙夷。 阮柠淡淡一笑,这点小场面,自己应付起来,只能算是小菜一碟。 但…… 一杯凉茶,一碗大米饭,齐刷刷丢到了王斌脸上。 空气一瞬,味道复杂的凝固住。 厉城渊放下空了的茶杯,顺手再拽起一旁,有些无语的阮柠,撂狠话,“王斌,王家的继承权,看来你是不想要了!” “不是,师兄,一勾引我爸的捞女而已,你这是……” “王斌,你TM给我闭嘴!”这是扔大米饭那个,王垚石的女儿,王梓染。 他们兄妹俩的性格很像。 一样的阴郁,一样的邪肆。 “梓染,你跟着发什么疯?”王斌抹一把脸,气急败坏。 阮柠被厉城渊强行拉了出去,隐约的,好像、大概,听到了一句,“我喜欢她,不行吗?” 喜欢? 喜欢谁? 王梓染和她爹王垚石一样,喜欢…… “阮柠,做事要长脑子,这间小酒馆的主人是谁,你难道不知道?” 男人无缘无故的火冒三丈。 他擅作主张的拉开劳斯莱斯的后门,用命令的语气,说,“上车,二十几岁的人了,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跟你爸差远了!” 啪啪—— 话音未落,两耳光,打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爽。 厉城渊天之骄子的俊脸上,两道清晰的,红肿不堪的巴掌印,被橙黄色的路灯照亮,明晃晃。 他剑眉紧蹙,“阮柠,你不知好歹!” “厉城渊,我爸怎么了?他做的孽,他用性命偿还了,五年,整整五年,至于吗?你这么缠着我,不累吗?” 一针见血的刺激,这个狗男人,总能拿捏的很准! 轰隆隆—— 黑沉沉的天空,干打雷,不下雨。 行人急色匆匆。 厉城渊逼近一步,他一身煞气,强而有力的手,带着薄薄的老茧,掐在阮柠瘦弱的肩膀上。 若再用力一点,骨头兴许就碎裂了! “怕了?阮柠,如果我半生的不幸,我父亲的名誉,我母亲的性命,只是一条贱命就能抵偿,那这世上,还有多少公平可言?” 细细密密的雨点,冷冰冰的砸下来。 近在咫尺的距离,呼吸混着森寒的空气,四处乱窜。 “上车,别废话!”厉城渊的耐性告罄,他霸道的将人打横抱起,塞进后排座。 阮柠从一团混乱中回过神。 她挣扎,要下车,低吼,“放开我!厉城渊,我不欠你的,我们阮家,从来不欠你的!” 那最后一句话,跟有魔力一般,将整个空间定格。 “阮柠,你什么意思?”厉城渊嗓音沙哑,感冒还没好。 她轻而易举的推开他,坐起来,整理身上乱糟糟的衣服,“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厉总,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你想继续玩下去,我们就一起玩个痛快,但,别后悔!” 这一天,京港入冬的第一周,腐人骨髓的冷雨,连绵不断的下了三四天。 中心医院和分院忙得不可开交。 犯支气管炎的老人,一个接一个,挤满了急诊室。 阮柠加班,连续半个月,基本都住在办公室里,人也憔悴到瘦了一大圈。 陈蕊脸色苍白,咳嗽着,敲门进来,“阮院长,最近也没到流感高发季呀,怎么发烧感冒的这么多?有点奇怪。” “实验室那边的细菌培养结果出来了吗?” 她吃了一颗感冒药,桌子上堆满了吸鼻涕用的纸巾。 分院十个医护人员,五个都生病了! 的确不对劲儿。 陈蕊叹气,摇摇头,“实验室在主院,Selina的人挡在前面,给那些VIP做加急,咱们的样本送过去,到现在都没排上号呢。” “那你不早说?” 阮柠猛得一起身,两眼一黑,人晕乎乎的就要往地上跌去。 可该来的摔痛,被一阵玫瑰刺鼻的香水味取代。 王梓染身手很好,她扶着她左侧腰肢,右侧,则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冷冽低沉! 是厉城渊。 “身为分院院长,连一份报告都拿不到,阮柠,你想和我斗的能力,就仅此而已?” 同样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冷嘲热讽。 他随手拿出一份检测报告,上面密密麻麻的术语,非专业人士,没人看得懂。 王梓染也有一份一模一样的。 女人性感之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中性英朗,“巧了,师兄,我也是来给阮阿姨送检测报告的,我们这算是,心有灵犀?” “王斌最近动作不小,看来你对钥石资本的继承权,不太感兴趣?” 厉城渊半讽。 王梓染斜睨一眼正翻开报告的阮柠,耸耸肩,“师兄,你相信爱情吗?就一见钟情的那一种!” “滚。” 男人很烦躁。 她红唇微抿,呵呵,“哦,我忘了,有人是因为太自私,才被真爱弃如敝履的,对不对?” “王梓染,你给我……” “陈蕊,快,通知区里,分院出现大量传染源,叫他们配合,封锁院区!” 不等厉城渊跟王梓染针尖对麦芒的吵起来。 阮柠吓得面无人色,大喊着,从柜子里拿出应急隔离服,迅速穿戴好,摁响警报。 半小时后。 区领导在隔离屏障外,朝阮柠鞠了一躬,“阮院长,幸亏你发现的及时,有序封闭了院区,我们已经查到了感染源头,零号是从海外归国的华侨,目前暂无生命危险。” “X-366是已知传染性病毒,请尽快运送对应抗生素和预防性特效药,麻烦了。” 她条理清晰,顺便补充一句,“主院的Selina滥用职权,导致培养报告慢了好几天才出来,有任何后果,她必须独立承担!” “好,你放心,我们自会秉公处理。” 分院关闭,封锁。 京港全市人心惶惶。 夜深。 阮柠高烧39.2,院里存储的抗生素有限,她先紧着年龄大的患者使用。 烧的厉害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寒搅的五脏六腑,不得安生。 “呕!” 她撑着办工桌,跪在简易床上,昏天暗地的疯狂干呕。 好渴。 阮柠试图站起来,走到茶水台前,给自己倒一杯凉茶,降降温。 可腿太软了,一用力,人就心口发闷的,瘫在地,一动不能动。 “陈……陈蕊……”肌肉开始抽搐,高烧带来的应激症,总比医学书籍上的记录要严重很多! 办公室门外。 有人在视频。 “好了啦,城渊哥,这几天人家都没去医院,也检查过了,没有感染,我和宝宝都很安全哒,你太啰嗦了啦~” 宴月亮娇娇滴滴的声音,穿过门缝,荡进来。 第205章 厉城渊为阮柠翻垃圾?!!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失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是孩子父亲,还不能担心了?” “那我还是宝宝的妈妈呢,哦,对了,城渊哥,你是和阮姐姐在一起呢吗?她怎么样?病的很严重?” 小姑娘的关心里,总带了一丝丝期待。 男人沉默半晌,冷淡道:“不清楚,与我无关,你照顾好孩子,别让我操心。” “嗯,城渊哥,你放心好啦,我还让人把蕊蕊接了过来,她很喜欢我的,我们相处的很好哒~” 宴月亮嘻嘻哈哈。 厉城渊不吝夸赞,“嗯,你很单纯善良,孩子自然喜欢你。” “那阮姐姐呢?蕊蕊会不会也和喜欢我一样,喜欢她呀?”小姑娘很喜欢攀比。 阮柠爬着,去了茶水台。 那下面,有一个急救按钮! 干涩的皮肤摩擦在大理石地面上,火辣辣的一片疼痛,像是在活生生扒皮。 “喂喂喂,城渊哥,人家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吭声?”宴月亮不开心。 厉城渊哄弄,“月亮是最好的,行了,我先挂,早点睡。” 依旧没有正面回答。 咣当!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掀翻在地。 “阮柠!”他推门而入。 下一秒,王梓染动作更快,一路狂奔,“阮柠!阮柠你醒一醒,醒一醒,阮柠……” 人晕死了过去。 厉城渊来抢人,“把她给我,王梓染,别挑战我的底线!” “师兄,刚才你忙着跟你媳妇秀恩爱的时候,阮柠在这道门里,差点死掉!” 王梓染三言两语,杀伤力极强。 她撞开挡路的狗,跟着陈蕊往急诊大厅跑。 梦魇时。 那些被遗忘深埋的记忆,不由自主的,在阮柠意识完全不清楚的时候,脱口而出,“叔叔,不要,不要杀人,不要啊!呜呜呜……大哥哥,哥哥……” 急诊灯亮起。 厉城渊眉心紧锁,问王梓染,“你刚才,也听到了?” “杀人、叔叔、大哥哥,师兄,看来当年你父母的死,八成还另有隐情吧。” 三日后,X-366的危机解除,身为中心医院分院的院长,阮柠在网络上一炮而红,成了最美吹哨人。 欧景炎满脸是伤的,带着果篮,来探病。 阮柠喝着营养奶昔,看他那样子,就犯愁,“欧先生,我不是你和冷尘的感情顾问,能不能别再来烦我,OK?” “我入资分院了,形象代言人,合同需要看一下吗?” 一世界冠军,金腰带得主,缠起人的功夫,也是天下第一。 她无语,叹口气,“合同签几年?院董事会的意思?” “如今我在国内的热度,哪个明星比得过?行了,懒得跟你磨磨唧唧,合同签了五年,这五年,但凡冷尘不要我,我就来找你。” 欧景炎威胁的,理直气壮。 阮柠摊摊手,扔掉空奶昔盒子,指指红富士,“想吃,麻烦削皮,切块,谢谢。” “我是你保姆啊?” “可你有求于我。”她莞尔一笑。 那笑,第N+1次,让壮汉颤抖。 欧景炎乖乖削苹果,嘟囔,“问你一事,要是你男朋友惹你生气了,他怎么做,你才能开心,原谅他?” “我没男朋友。” 她不做假性思考。 病房门,戴着口罩的厉蕊蕊拉着厉城渊的手,无声狂笑,“哈哈哈,亲爹,瞧你紧张的,差点没石化,特害怕我姐说她有男朋友吧?那你可真没戏了。” “闭嘴!” 大人吓唬小孩。 欧景炎唉声叹气,“就试想一想,冷尘这会儿都把我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王斌那狗东西又跑到京港来,我怕这初恋会趁虚而入。” “初恋?冷尘和王垚石的儿子……交往过?” 阮柠有点八卦。 失恋的某人很丧气,“冷尘单相思呗,人家就玩一玩,他就给当真了,哈!爱他的,他不屑一顾,不爱他的,他倒是在心里当宝贝了,人啊,真贱。” “的确,恋爱脑,有时候真贱到无可救药。” 她想到曾经的自己。 为了厉城渊,还不是一样自我折磨,自我贬低,自我剥削嘛! 到头来,除了背叛,除了报复,除了被当做垃圾一样视而不见,终究是一无所获。 “欧先生,不一定完全奏效,但你可以试着去制造一些浪漫,一些王斌无法给予的,却又恰恰是冷尘需要的。” 阮柠友情提示。 她说,“例如,他曾经为王斌做的,无法得到回应的事,你去做一遍,他为王斌付出的,被忽视的努力,你尝试弥补一二。” 人心都是肉长的,是好是坏,想必冷尘会比较的出来。 “那你呢?”欧景炎没头没脑的问一句,“若有一个男人肯这么做,你会彻底放下厉城渊,和他在一起吗?” “五年前,我就对这个男人死心了。” 阮柠说的平静,甚至连心痛和不甘的滋味,也荡然无存,“当然,一切伤痕都会被磨平,若机会来了,我会选择给我和然然一个完整的家,这一点,毋庸置疑。” 等欧景炎走的时候,发现门口放了一盒便当。 纸条上,一行字,字体略有些熟悉。 ——【上次冰岛偶遇,没想到,又有机会见面,我是那个零号患者,sorry啊,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这么巧?” 阮柠打开便当盒,清一色美味时蔬,光闻闻味道,就是她喜欢的。 她叫来陈蕊,吩咐,“去调一下监控,我要查个人。” 等手机屏幕上出现监控视频的时候,有一段,居然是雪花。 “监控室的技术人员说,好像被信号干扰了,无法修复。” 陈蕊尬笑。 阮柠自言自语,“还是巧合?亦或是……蓄谋已久?” 出院第一天,她立刻上岗。 办公室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品盒,五颜六色的,倒是挺漂亮。 而相同的记忆,在阮柠脑海中迅速闪过。 厉城渊研究生毕业,她亲手做了一百个事事如意盒,每一个盒子里,都放上贴心的福气小礼物。 等到晚上…… “麻烦帮我全部扔掉,堵在我的公寓门口,很碍事。” 做到手指流血的盒子,被无情送进垃圾箱。 社区的保洁还在抱怨,“都是些什么破礼物,一个都不值钱,哎,怪不得人家大帅哥看不上呢!” “阮院长,您在愣什么神?被感动啦?这些都是谁送的呀!?” 陈蕊很感兴趣。 阮柠回过神,挥挥手,面无表情道:“扔了吧,你要是喜欢,就拿走,我不需要。” 分院外,垃圾处理区域。 一群清理工,外加目瞪口呆的陈蕊,眼睁睁瞧着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厉大谈判专家,徒手去翻……垃圾! 次日。 主院那边来消息,陈蕊转达,“阮院长,是厉城渊钦点,说是中心医院要去芬兰进一批诊疗仪器,您是专业的,让您做顾问,跟采购团一起飞过去。” “嗯,我知道了。” 她答应的爽快。 等飞芬兰那天,厉城渊站在登机口,黑着脸,看向手牵手,朝他走来的Selina和宴月亮! 第206章 狗血plus…… - 缚月 - 唐子 “怎么是你们?”厉城渊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 宴月亮眉眼弯弯,拉着Selina凑过去撒娇,“城渊哥,怎么?我和Selina姐姐来,你不觉得惊喜吗?阮姐姐可说了,你一定喜欢我们陪着的。” “城渊,要是你觉得不妥,我现在就通知柠柠过来。” Selina察言观色的能力,到底在小姑娘之上。 宴月亮撇撇嘴,不开心,“Selina姐姐,你说什么呢?就算城渊哥不想让你也一起去芬兰,但人家他是肯定喜欢的~” 一句话,说的全世界都跟着尴尬。 厉城渊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原本提在手里的购物袋,也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各种小零食,散了一地。 他说,“Selina,你是主院的院长,不方便请假去芬兰,月亮,你跟我去吧。” “嗯嗯嗯,城渊哥,人家就知道你八成是想跟我和宝宝单独旅行呢。” 小姑娘甩开Selina早就僵硬的手,嘻嘻哈哈挎住厉城渊,语调甜美,“Selina姐姐,你快回去吧,城渊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不喜欢被忤逆的。” “但显然,月亮啊,你阮姐姐这是直接忤逆了你城渊哥的,对吧?城渊,你很不高兴?” Selina一个大转弯,把话题丢给心情明显不爽的厉城渊。 这男人今天没穿昂贵奢侈的手工定制款西装。 一件老旧的卫衣,领口处,支棱出来一条红线。 下身配一条李维斯的牛仔裤,白色板鞋,很有大学生的青春洋溢。 在阮柠疯狂追求他的那一段时间,他读博,也是这样廉价的装扮。 Selina呵呵,“我去港城那段时间,城渊,你和你妹妹,相处的很……亲密?” “蕊蕊上户口的事,Selina,我想我不必考虑了。” 说完,带着宴月亮进廊桥。 还站在原地的Selina,一张精致妆容的脸蛋,平静端庄破碎,疯癫的狰狞,一寸寸占领高地! “混蛋,厉城渊,当初是你让我拥有了蕊蕊,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失言?为什么啊?!!” Selina在京港机场大闹了一场。 最后被当做神经病,扔了出去。 人双眼无神,且空洞的瘫坐在地。 冯一一推着行李箱,从机场出来,见到Selina好像很无助的样子,他过去,伸出手,“这位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你不害怕我?” Selina耻笑,自讽,“自从我的家族破败,那些曾经喜欢我的人,一个个都会找各种理由跑开,甚至连我的亲生父母,他们都说我疯了,是恶魔呢。” “但你的确很漂亮,恶魔都这么漂亮吗?” 冯一一从双肩包里翻出一包纸巾。 他蹲下来,很仔细的替Selina擦拭腿上的污泥,跟伤口流出的血,动作非常专业、利落。 Selina被成功逗笑。 她问他,“看你处理伤口的专业性,我猜,你应该也是学医的吧?” “我卫校毕业,男护,前段时间在疗养院工作,最近刚旅行回来,放空了一下自我。” 冯一一很实在,这是他的本质。 就像他永远无法把多管闲事的毛病改掉! Selina递出一张名片,道:“我是中心医院的院长,若是你最近想要找一份新的工作,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中心医院,院长?” “是。” 寒风呼啸,京港好不容易结束了那缠绵不断的冬雨,却又迅速接轨了更加恶劣的天气。 阮柠去主院申请抗季节性流感的药物和疫苗。 分院告急! 一来自于芬兰的陌生号码,已经连续一个多星期在骚扰她。 每次接听,对面除了死一般的沉寂,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拉黑,对方立刻换一个号码打过来。 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搞得阮柠都打算注销号码,换个新号,寻安静。 “哈哈哈,一一,来,尝一尝,我自己在家做的小曲奇,港式口味,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闺女就挺爱的。” 阮柠出电梯。 经过院长办公室的时候,门开了一条缝,Selina笑的很自然,正跟冯一一坐在沙发上,打打闹闹。 冯一一也规矩,只是将对方当做普通朋友一般,真心来往。 他接过曲奇盒子,吃一块,满嘴留香,“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做糕点?” “怎么?我瞧着像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废物吗?”Selina很少跟谁开玩笑的。 但在冯一一面前,她表现出来的,是很本真的自我。 一个需要被爱的,女人! 冯一一掏出一小包香料,递给Selina,“我自己做的,最近到了流感高发,这些都是中草药,对提高免疫力有帮助,你随身带着就行,味道也还好。” “送我的?” Selina很喜欢,双手接住,“还是你亲手做的?多少年了,就连我女儿都不记得关心我这个亲妈了,一一你却愿意对我上心。” “朋友嘛,行了,我去工作,晚上你有时间,带你去吃路边摊?很京港特色的。” 冯一一一边说着,一边从沙发上起身,转身,愣住。 Selina觉得奇怪,看过去,笑,“柠柠,你是来找我的?” “你们,认识?” 最先复杂的,是冯一一。 阮柠一张总是清清淡淡的俏脸,此刻布满了警惕和愤怒。 她挡在冯一一身前,处变不惊的情绪,也掀起一浪高于一浪的汹涌起伏。 “Selina,离冯一一远一点,你想逼我,想抢走我身边的一切,你尽管来,可唯独一一不行,他不行!” Selina是厉城渊的人。 阮柠很清楚,冯一一是阮萧的身份,暂时不能被那个男人知道。 否则,弟弟很危险! Selina追问,“阮柠,冯一一是你的谁?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在颤抖,完全没了之前拉拢顾北他们的嚣张和显摆。 阮柠蹙眉,有了一个可怕的,炸裂三观的猜测,“Selina,一一才二十岁出头,你不会……对他……有感觉?” “我不能爱吗?阮柠,我也是女人,我就不配被爱吗?” Selina跟阮柠咆哮。 冯一一走上前,把人护住,“Selina院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很喜欢,却怎么也追不上的白月光,你冷静一些,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在交往的。” “所以,你来中心医院,也是为了能更近距离的接触阮柠?” 她是不想相信的。 冯一一不会说谎,点头,“我之前就在这里工作,简历上有,你没看见?抱歉,Selina院长,我已经跟人事那边递交了申请,很快就要去分院了。” “不,一一,我们是朋友,你怎么能跟他一样,一样这么利用我,对待我?” 第207章 厉城渊,你不怕我死吗? - 缚月 - 唐子 Selina狼狈的后退,人撞在办公桌沿儿上,脸色煞白。 整整一个星期,冯一一温暖的跟小太阳一般,照亮她自家族破产后,就一片漆黑的内心。 “我先走了,晚上你要还想跟我一起去吃路边摊,当然,是以朋友的身份,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说完,拽着阮柠的胳膊,出了院长办公室。 他低头,不去正视那双总能让人神魂颠倒的秋水剪瞳,“姐,我去了一趟芬兰,刚回来,流浪了一个多月,有些事,我依旧想不通,但我想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是你姐,小萧,我是你亲姐姐,你不该对我有任何男女之情,那是不对的!” 她想说乱伦,可这两个字太沉重,终究堵在嗓子眼里,没能挤出来。 冯一一自嘲一笑,“是,我知道,可姐,事情太狗血了,你得给我一些时间适应,忘记,对吗?” “明天来分院报道,离Selina远一点,她女儿是厉城渊的,这女人很危险。” 说完,阮柠头也不回的离开。 若说狗血,还有比Selina喜欢上她弟弟更狗血的事吗? 而Selina来京港,唯一的目标,就是击败宴月亮,成为真正的厉夫人。 到那个时候,厉夫人养一个小白脸,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阮柠是绝对不会允许,允许冯一一成为这种肮脏不堪的存在。 她不同意! 晚上下班。 Selina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跟冯一一坐在脏兮兮的路边摊上,吃着卤煮,脚边,还放着一箱没有牌子的绿瓶啤酒。 ——【阮柠,我不会再次输给你的,知道吗?】 阮柠跟疯了一样,在分院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里走来走去。 她一遍遍打给冯一一,一遍遍都是无人接听。 蓦的,就在这个间隙,芬兰的号码,突然显示在屏幕上。 手指没收住,摁下了接通。 不出意外的,仍是一片让人窒息的安静,半点声音都没有。 阮柠失控,喊道:“够了,别再打给我,你们一个又一个,是不是想逼死我,才高兴?Selina纠缠谁不行,为什么偏要纠缠冯一一,就因为他心地善良?” “来芬兰,我替你摆平这件事。” 厉城渊的嗓音好像愈发沙哑了。 一个人,真的能连续感冒一个多月也不好的吗? 她瞬间平复了下来,犹如被浇了一盆冰水,让人清醒,“果然是你!” “坐明天最早的航班,到芬兰,你过来,Selina就不会再去骚扰冯一一。” 男人在说到“冯一一”三个字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 阮柠哼笑,“厉城渊,我会信你这么好心?” “阮柠,别想的太多,月亮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需要你来帮她,仅此而已。” 主院引进新的设备,这件事的确归副院长负责。 厉城渊不用Selina,是因为这个女人太羁傲不逊,不好摆布。 让她白白给厉夫人出力,最终的功劳却都要给宴月亮,那是绝对绝对没可能的。 但…… “厉城渊,你是真专找软柿子捏啊!”阮柠自我嘲讽。 厉城渊冷哼,“阮柠,你们阮家欠我的,一辈子还不起!再者,冯一一的麻烦,还有谁能帮你,嗯?” “好,明天芬兰见,厉总。” 这一回,她一口应下,就要挂电话。 哪怕芬兰她不想再踏足一次,可为了弟弟,为了小萧,自己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吗? “阮柠,你就那么爱冯一一?这些男人,你不爱谁?”电话还没挂断,男人的讽刺和鄙夷,就扎心的响起。 阮柠眨了眨眼,挺干的。 眼角摩擦的生疼,却一点水润都酝酿不出来。 她说,“除了你,我可以爱任何一个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少,这个回答,厉总可满意?” 不到次日,Selina就被院董事会强制要求,去市政参加为期半月的医疗行政培训。 阮柠则坐红眼航班,飞赫尔辛基。 “宴小姐,这计划书简直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我们需要的是全英文翻译,这不符合国际标准啊!” “还有,您上次的谈判条款,怎么还没整理出来?” “不是,厉总叫宴小姐您来负责整个引进流程,您好歹也在盛源挂名谈判组啊,可这专业素养,是不是太差劲了一些?” 一芬兰本地人,用英语,说的宴月亮一头雾水。 小姑娘红着眼眶,哭唧唧,英文单词,一个一个的往外蹦,“对不起,我……我是……我想说,实际……” “实际我们的厉夫人,一个字都没听懂大卫你在说什么。” 阮柠风尘仆仆的从机场赶过来。 一进机械工厂的会议室,就看到如此搞笑的一幕。 而本该护在娇妻身边的厉城渊,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Hi,Ning,好久不见,你居然肯回芬兰了?”大卫热情洋溢的和她抱了一下,贴面礼。 她微笑,“工作需求,我老师最近还来找你喝酒吗?” “啊哈,这老女人,依旧是个酒鬼,很糟糕。”大卫摇头晃脑,学着老师醉酒的样子。 两人寒暄了几句。 阮柠将宴月亮的计划书丢进碎纸机,笑说,“接下来,我会接手厉夫人的全部工作,希望这一次,能配合默契,尽快搞定,我也能早些离开这操蛋的地方。” “厉夫人?谁?厉总的妻子吗?” 大卫纳闷。 宴月亮泪流满面的举了举手,“是我了啦~大卫哥哥,我很低调的,才没让城渊哥公开我们的身份,怕你们和我相处,会有压力的。” “呵!Ning,你确定这小姑娘是厉总的妻子?但他们来了一个星期,厉总他……” “不好了,刚刚厉总的助理从酒店打电话过来,说厉总重感冒,始终高烧不退。” 一工厂员工跑过来,手里还拿着无线座机通话器。 在芬兰,这东西可没被淘汰。 大卫接听,了解了一下情况后,挂断,嘀咕,“奇怪,厉总生病,不打急救电话,打给我干什么?还打听了一下Ning,更莫名其妙啊。” “啊!城渊哥病的那么严重,阮姐姐,我们还是赶紧先回酒店一趟,看看城渊哥吧。” 宴月亮急的,梨花带雨。 阮柠甩开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很冷淡,“我需要尽快对接你留下的烂摊子,厉总是你的丈夫,我就不必过去了,厉夫人该干嘛干嘛,好走,不送。” 可等小姑娘离开不到半个小时。 厉城渊助理的电话,竟然直接打到她手机里,“阮院长,求您了,您赶紧回酒店来吧,厉总死活不肯去医院,他继续这么烧下去,会出人命的。” “厉夫人不在?” 阮柠觉得可笑。 助理尴尬,“就……就宴小姐怀着孕,厉总怕是会传染,就不让她进去。” “他怕传染给宴月亮,就不怕我一刚大病初愈的,抵抗力低,直接跟他一起去死?” 第208章 厉城渊哄她……? - 缚月 - 唐子 “阮院长,是这样的,厉总只让我问您一句,冯一一,您还管不管了?” 能听得出来,连盛源的助理,都看不起她这个软柿子。 而她,也的确不能不管冯一一。 等赶到酒店的时候,一金发碧眼的美女,手里拿着一不大的小医用箱子,站在大堂里候着她。 阮柠在芬兰五年,是认识这一位的。 对方也认得她,“Hi,Ning,我听你老师说,也许你一辈子不会再回芬兰了。” 有点讽刺,因为她们曾是竞争最激烈的对手,同时,也住在一起,共患难过。 “米娜,很抱歉,我一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面对这个女人,阮柠强硬不起来。 米娜笑了笑,将满满的医疗箱递出去,“一个男人,怀着他孩子的妻子不让进,专业的医生不让进,却非要带着将近40度的高烧等你,到底为什么呢?” “他怕传染给厉夫人。” 阮柠只能这么解释。 米娜呵呵,“是啊,只是着凉的病毒,真的会传染的那么严重?哦,看来厉总是个很绅士的男人,连医生也担心被传染呢,对吧?Ning?” “Sorry,我要进去了。” 她不看她,径自往电梯间走去。 就知道!一旦回到芬兰,那些不堪,那些不愿,都会一股脑的冲过来,将她淹没。 “Ning,他得了肺癌,四期了,人在ICU吊着性命,嘴里喊的人,依旧是你。” 米娜站在原地,冲她的背影喊。 阮柠脚步没有停留,只说,“米娜,那是你的未婚夫,与我何干?” 是啊,那个差一点结束她整个重启人生的疯子,凭什么要让她去负责? 电梯门关闭。 夹缝里,阮柠清清楚楚看到,看到米娜脸上,又是那一成不变的冷漠、讥诮。 到顶层。 宴月亮娇娇俏俏的来迎她,小脸上,是堆满的自责和窃喜。 自责,“阮姐姐,真是的,你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呢,城渊哥就非要这么折腾你,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窃喜,“但也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一直男,除了对我和宝宝能上点心,其他人,城渊哥总不怎么放在心上的,阮姐姐别介意啊。” “放心,厉夫人,我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厉总,他什么德行,我比您清楚。” 言语攻击嘛,谁不会? 宴月亮一愣,可可爱爱的小表情,僵硬的,就差点原地崩坏。 助理拿来一盒N95口罩,塞给阮柠,开门,“阮院长,请进吧,厉总吩咐,除了您,外人一律不能进入,所以,我们董事长就拜托您了。” 换言之,但凡厉城渊掉一根头发,她阮柠就是罪魁祸首! 进总统套,绕过客厅,去主卧室。 很奇怪,这夫妻俩,难道不住在一间房里? 隔壁客房,小姑娘的私人物品,随处可见。 “咳咳咳!!!阮柠,你在磨蹭什么?巴不得我死吗?” 男人还是那个男人,强势、傲慢、不近人情,更多疑,不懂得“信任”二字该怎么写。 可高烧将近40度,厉城渊脸色苍白,细细密密的冷汗,紧密的贴在额头上,倍显脆弱无力。 “厉总要是死了,我是不是就能天下太平?”阮柠没什么情绪的走过去,先看了一眼细菌病毒的培养结果。 的确和米娜说的一样,单纯的着凉感冒,却疏于照顾,才严重成这个样子的。 她选了对应的抗生素,混退烧药和葡萄糖。 药液配好,挂在酒店专门替VIP准备的输液架上,“把手给我,放心,我暂时还不想当杀人犯,不会毒死你。” “阮柠,你在暗示什么?暗示你……” 他想说,你父亲。 只是下一秒,针头恶狠狠扎进血管,疼的厉城渊一只手都在痉挛颤抖。 阮柠垂眸,鸦羽般纤长浓密的睫毛,小扇子似的,耷在眼睑上,辨不清眼底的阴暗。 她抽回束带,起身,往外走,“一天两次输液,我会把药液配比交给厉夫人,这病没什么传染性,厉总大可以放心,也很遗憾,我不能跟您一起死了。” 最后一句,自嘲,讽他! “阮柠,我说让你走了吗?还是说,冯一一,你……” 男人无耻的威胁。 阮柠咬咬牙,抱臂,站在卧室门口,提醒,“厉总,厉夫人可是在总统套外翘首以盼着能来见您,您跟我纠缠,这真的合适吗?” “坐下,柜子里有一箱粑粑柑,拿出来,剥一个。”厉城渊打着吊水,药效不会太快,可身上的力气稍微恢复了一些。 他从床上坐起,被子下面有一滩血,大抵是烧的太厉害,喉咙破裂,吐了一些出来。 阮柠不以为然的睨一眼。 腹诽:活该! 厉城渊却立刻用被子挡住,解释,“吐的不多,水洒在上面,看着面积大而已。” “哦。” 跟她有什么关系? 还是那句话,若这个恶魔死了,她和弟弟母亲的生活,才能见到一寸阳光。 “这粑粑柑是从国内空运过来的,很甜。” 见阮柠剥皮,厉城渊多少有些献宝的介绍。 阮柠挑眉,“So?厉总是故意空运一箱粑粑柑,让我来伺候您的?” “你不喜欢?” “喜欢什么?”她无语。 厉城渊指了指硕大一颗粑粑柑,“你不是最喜欢吃粑粑柑?小时候。” “呵,厉总是贵人多忘事?粑粑柑这个品种,我小时候,有吗?” 起码地处北面的京港,没有! 话音甫落,充斥着苦涩药味的卧室里,安静到落针可闻。 他用打着点滴的手,揉了揉蹙紧的眉心,“我以为你喜欢。” “我喜欢什么,在厉总这里,重要吗?” 阮柠放下剥好的粑粑柑,道:“我的隐忍,单纯为了冯一一,就像厉总一样,为了替厉夫人镀金,谁都可以利用,也包括您的初恋,您女儿的亲生母亲。” 而Selina会一次次揪着她搞针对,还不是因为厉城渊总在混淆视听,让旁人误会,比起宴月亮,他好像更在乎自己一般。 “阮柠,你这话,什么意思?” 男人的俊脸,黑出了新高度。 她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上次会议放弃表决权,来芬兰谈判,一定要带着我,生病不许宴月亮进来,只让我陪着,这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做给Selina看的?” Selina来京港,目标明确,就想借着女儿,爬上厉夫人的宝座。 如此,正经八百的厉夫人,也就是宴月亮,百分之一百会成为Selina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让我给宴月亮当挡箭牌,吸引Selina的注意力到我身上,这样一操作,厉总的爱妻,也就不必受到任何骚扰和伤害了,对吗?” 至于自己这个仇人的女儿。 是死是活,终归不如厉夫人的生活顺遂来的重要! “阮柠,你居然是这么认为的?”厉城渊是在自嘲吗? 她只当做是看错了,直言回答,“我与厉总,从五年前开始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难不成,您还想让我以为,您做这些,都是因为您还爱着我不成?” 真可笑! “阮柠,你给我闭嘴!”男人暴躁的想要扯掉输液针头。 阮柠友情提示,“弄伤了血管,我不负责。” “那你负责什么?负责挑逗我,撩拨我,之后放下一切,一走了之,头也不回?” 那五年,除了郑源,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这场凄惨的感情游戏里,难道就只有一个被害者,遍体鳞伤,去了芬兰? 留下的那一个,不是一直都在独自收拾残局,强撑坚强?! “阮柠,你若不爱,凭什么招惹我?”厉城渊鼓着腮帮子,一字一顿,字字泣血。 第209章 冷尘的姐姐?!! - 缚月 - 唐子 她低头,用脚尖踢着柔软的羊毛地毯,冷嗤,“厉城渊,我爱的那个人,死了,我爱他,比全世界所有人的爱情都要纯粹真挚,直到如今,我都放不下,但那个人,不是你!” 爱情是亿万分之一的奇迹。 它像瘟疫,像毒药,像成瘾的一切。 凡是你触碰到了,再想要后悔,再想要遗忘,再想要重新来过,都是那么的不容易。 “活着的厉总,盛源的王,京港的天之骄子,我在乎吗?不,一点都不在乎,而那个在我心里死掉的哥哥、爱人、未婚夫,他对我很重要,也很珍贵。” 只是很不幸的,两家的仇恨,狠狠扼杀掉了那份挚爱。 他死了,会亲昵叫着“柠柠”,为她心甘情愿遮风挡雨的他,灰飞烟灭了。 从总统套出来。 阮柠怀里抱着一箱粑粑柑,顶级果子,整个国内的果园,都挑不出更好的了。 “阮姐姐,你在里面待了好几个小时,是在和城渊哥聊天吗?”小姑娘守在走廊里,一个孕妇,真心有点勉强。 她把粑粑柑递过去,红润的唇,自然上翘,“厉夫人放心,我没打算爬上有妇之夫的床,你可以进去了,好好照顾他,能嫁入豪门,于你而言,确实不容易。” 所以,一定要把握住啊,宴月亮,毕竟我真没打算给你做Selina的活人靶子。 之后整整一个星期,厉城渊就跟失踪了一样,没在酒店养病,把芬兰这边的谈判,一股脑的推给阮柠后。 走了! 宴月亮则拿着盛源申请的无限额度黑卡,日日夜夜沉醉在芬兰这个纸醉金迷的物欲世界里,各种开心shopping。 小姑娘好像忘了,她还有一个不知去向的丈夫,不见踪影! “哎呀,阮姐姐,最近真是辛苦你了,整天忙的昏天暗地的,而我这个总负责人,却被城渊哥再三嘱咐,要好好休息度假呢~” 在酒店大堂,披星戴月的阮柠,刚从工厂视察回来,疲惫到,连高跟鞋都直接脱下来,赤足踩在凉飕飕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头发乱糟糟的,连续熬夜几个晚上,黑眼圈都能吓死国宝了! 再看人家厉夫人,一身珠光宝气,精神焕发的样子,简直舒坦到不能再舒坦的程度。 “不然这样吧,阮姐姐,人家看你都快累死了,不如我跟城渊哥说一声,让你休息一天?” 宴月亮眉眼弯弯,那盛气凌人的劲儿,都要冲破云霄了。 阮柠莞尔,很随意的问一句,“厉夫人还能联系到厉总呢?果然,还是你们夫妻恩爱的很。” “我……” 小姑娘被噎了一下。 她顺势,“那就麻烦厉夫人尽快跟厉总说说好话,让我休息一天,我感激不尽。” “哦,若是厉夫人也找不到自己的老公,那就很麻烦了,对吗?” 阮柠逼近一步,拍拍她肩膀,微笑离开。 宴月亮磨牙,气的在原地直跺脚。 再看一眼手机。 厉城渊最后一条微信:【月亮,结婚登记的事情,我不能答应你,但我会将你和我哥的孩子视如己出,好好照顾你们,这是我的承诺,依旧不变。】 “该死!一定是阮柠,这个贱人只要还活着一天,城渊哥就不会独属于我一人的,不会!” 电梯门关闭。 屏蔽了外面的杂音。 阮柠看着红色数字攀升,在普通套房的楼层,停下。 “阮柠,我等了你一天,你死哪去了?” 席地而坐的世界冠军,一见到她,瞬间饿虎扑食,奔过来。 欧景炎一万分激动,“明天跟我飞拉斯维加斯,王斌一娱乐会所在那边开业,冷尘被他带过去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阮柠哭笑不得。 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恋爱脑,纠缠不休,她一外人,能起到什么作用? 再者,她阮柠,不也是一身丑陋伤疤,愈合不了嘛! “阮柠,你TM能不能有点良心?冯一一能活着,是不是冷尘的功劳?还有上一次,在你家别墅,你没被那些人砍死,不也是全靠我老婆的随机应变?” 欧景炎细数恩情。 她举手投降,服气了,“就这一次,要不是我弟弟,我没有爱多管闲事的癖好。” “哼,弟弟弟弟弟弟,阮柠,你等着吧,早晚有你肠子悔青的那一天。” 次日一早,周六,阮柠跟大卫知会了一声,便跟欧景炎坐私人飞机,飞去拉斯维加斯。 这是一个罪与欲的天下。 有人在这里一举成名,有人在这里倾家荡产,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各有不同。 “抱歉,王总规定,二位不能进入。”守门的保安拿出两张照片,一张欧景炎的,一张阮柠。 她无语,“欧先生,托你洪福,我都上拉斯维加斯的黑名单。” 欧景炎摩拳擦掌,要硬闯。 身后,王梓染的声音,惊喜的传来,“阮柠,怎么是你?你是来庆祝我的娱乐会所开业的?” “你的?”阮柠纳闷。 王梓染手有点抖,她极力维持着她那阴郁的,邪魅的中性美感,凑过来,挎住胳膊,“我和我哥合作开的,你知道,拉斯维加斯是一个巨大印钞机,没人不想参合一脚。” 有王家大小姐,会所的二老板引路。 阮柠跟欧景炎,算是顺利入场。 “你那朋友,好像很急?”王梓染亲自调了一杯果酒,没什么酒精度数,很温和。 但难得的,一个不算熟悉的陌生人,她爸还在追求她,她却很了解她的口味喜好。 会所人来人往,生意不错。 有钥石资本做靠山,谁能不给些面子? “王斌把他女朋友带跑了,急,不是很正常?”阮柠不在外面吃喝,这是原则之一。 王梓染笑了笑,将那杯果酒一饮而尽,“看,没下料,阮柠,我对你,不忍心。” “王小姐,这话,您最好不要让您父亲听到,不然,咱们两个都得倒霉。” 对于王垚石,阮柠丝毫不去避讳。 沉默一瞬。 就听王梓染说道:“师兄他,最近有点……” 砰砰砰—— 一大贵宾包间外,欧景炎摁着王斌,打的乱七八糟,血溅四尺。 阮柠走过去。 往里一看。 冷尘死死握着一碎裂的啤酒瓶,身上的衣服零碎不堪,皮裤从正中撕裂,比女人还要雪白滑嫩的皮肤,伤痕累累。 沙发上,四五个男人几近赤裸的,调侃、谩骂。 一人道:“呵呵,冷尘,你姐被盛源那位抛弃,你也是个贱货,装什么装啊!” 第210章 厉城渊,你是我爹吗? - 缚月 - 唐子 “什么盛源?什么……姐姐?”那天在别墅夹层里的一幕幕,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涌上来。 阮柠秀眉紧蹙,眼神里的疑惑,正在以原子碰撞的速度,进行核聚变反应。 一旁,裸着上半身的王斌,从欧景炎的攻势下,略显狼狈的逃出来。 他擦掉脸上的鲜血,很放荡的搂住踉跄从包间里出来的冷尘。 当着欧景炎的面,男人邪妄的,嘴巴张开,狠狠一口,就想咬在…… “王斌,你TM就是只狗,跟我玩?你配吗?” 冷尘手起,酒瓶落。 眼看着就要扎在王斌脸上了。 他倒是一副别扭的深情相,迎着碎裂的酒瓶,眼角,混着血,滑落一滴泪来。 “冷尘,你忍心吗?以前是谁说,无论我是谁,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会一直陪着我,不离不弃的?” 王斌的声音和王垚石很像,即便才三十多岁,那浓浓的阴郁气息,仍沧海桑田的,很撩人。 冷尘拿着酒瓶的手,松了松。 欧景炎骂脏话,“冷尘,你TM的是不是得让王斌把你玩死,你才高兴?” 王梓染侧头,贴着表情很是复杂的阮柠,低声,带了一些调侃的味道,说道:“我哥很懂得拿捏冷尘,他不少生意,真不能没有这一位,可玩具就是玩具,没了被玩的价值,还会留着吗?” 蓦的,很奇妙的,早在五年前,在那个混乱的夜晚,在她跪地祈求厉城渊的午夜。 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两道声音,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震荡耳膜,“阮柠,阮家的利用价值,不过只有这些,而你,废掉的玩应儿,还值多少钱?” “乖,真乖,冷尘,跟我进去,好好跟老板们道个歉,嗯?你那么漂亮,他们一定会……” 噗嗤! 连冷尘都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腕上一紧。 下一秒,温热的鲜血,从王斌的脸上,喷溅到了他身上。 阮柠用力操控着啤酒瓶,扎烂了那一张可恶的脸,一下又一下,眼神是冷的,是不要命的。 “啊啊啊!!!阮柠,你疯了?杀人犯法,你想死?” 王斌疼的,瞬间没了平日里的阴冷沉稳。 他捂着乱七八糟的脸,还算健硕的身躯,跟巨大蚯蚓一般,肮脏恶心的在地上蠕动、扑腾。 冷尘目瞪口呆,“姐……” “你跟别人说,我是你姐?OK,那做姐姐的,我得护着自己的弟弟,对吗?” 阮柠承认这一刻,她情绪有些失控。 可当酒瓶子扎到王斌脸上的一瞬,压抑五年之久的舒爽,借着这股子不管不顾的狠劲儿,发泄了出来。 魏讯说,“柠柠,早点回到地狱里来,这,才是你本该存在的地方。” 恶魔吗? 场面一度混乱,连欧景炎那样一个壮汉,都被阮柠给骇的,傻在了原地。 王梓染身为二老板,快速控场。 王斌被带走。 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警告,“哥,想一次性得罪我和咱爸,你就去为难阮柠,反之,给我闭嘴,你TM不死,都是我们阮柠手下留情了。” 会所的大老板负伤离开,特憋屈。 冷尘牵着阮柠血液枯干的手,去了客房区。 一路上,她都在抖。 激动的抖,害怕的抖,一种不愿面对,却不得不直视的,总是按捺的,兴奋…… “阮柠,你没必要帮我,我不是你弟弟。” 进了套房,冷尘去找医药箱。 他俩都受伤了,不重。 阮柠呆呆的坐在床上,拉斯维加斯的床垫,感觉都柔软的在引人犯罪。 “你为什么跟他们说,我是你姐姐?”这个问题,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冷尘打开药箱,拿出纱布和酒精棉,人跪在地上,跟一只慵懒高贵的波斯猫一般,替她处理酒瓶划伤的伤口。 他说,“我是孤儿。” “嗯,我一早就知道,你和小萧在一家孤儿院。” 一来一去,交谈的内容很枯燥乏味。 酒精刺激伤口,挺疼的。 冷尘笑了笑,低下头,用柔软的脸颊,慢慢蹭着阮柠的手背,“我想有一个家人,一个不是只想着每天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家人。” “但我不合适,我没打算多管闲事到,认一个弟弟。” 阮柠抽回手,自己清创。 他抱着膝盖,在地上团成一团,晃来晃去,很焦躁不安的问,“你嫌弃我?觉得我脏?还是因为我喜欢……” “冷尘,我没那么老封建,可这不证明,我愿意多一分负担,明白吗?” 家人是责任的代名词。 曾几何时,厉城渊也给了她那样的假象,而到头来,没有血缘关系的牵绊,唯有背叛与遗忘。 她从床上起身,往外走,“别在外面说我是你姐,欧先生很在乎你,好好和他过日子,离是非远一点,王斌,配不上你。” “可我爱他,阮柠,你知道无可救药爱上一个人的滋味吗?” 冷尘脱掉裂开的皮裤。 在腰间往下的位置,有一片纹身。 纹了一个人的名字。 是,王斌! “我在这世上,就在乎两个人,一个没认出我,另一个,只想玩我。” 套房的门关闭。 阮柠靠在外面的走廊上,跟路人要了一根烟,叼在嘴角,几次想划开酒店预备的打火机,都因为手不听使唤而告终。 她烦躁的,一只手抱住脖子,人无力的从墙壁上滑落,蹲在地上,喃喃自语,“凭什么最先爱上的就要倒霉?他们算什么?利用感情去为所欲为的人,都该死,该死!” 啪!一声,一只Zippo打火机划开,点点火光,点燃中华。 这烟有点呛。 阮柠没防备,下意识的猛吸一口,尼古丁灼烧着喉咙,她咳嗽的厉害,眼泪都出来了。 厉城渊一件老旧的卫衣,长腿包裹在牛仔裤下面,线条更为流畅,勾人。 “阮柠,到底是你身边的男人太多,还是忘了自己为什么去芬兰的,嗯?” 他双腿交叠,斜靠在装修俗气的墙壁上。 这里是拉斯维加斯啊,哪怕一群蚂蚁,都彰显着资本最狂野的欲望。 偏偏,盛源的董事长,全球商界的焦点人物。 人家穿着朴素,俊脸上,是感冒还没好的疲惫和苍白,倒也不失那骨子里冒出来的矜贵强大! 厉城渊没刮胡子。 青色的胡渣,浸在烟里,若隐若现。 阮柠缓了一口气,站直,捏灭烟,一声不吭的,就要进电梯间。 男人冷嗤,“心虚了?丢下工作不顾,让月亮一个孕妇独自承担,阮柠,你真是愈发长进了!” 宴月亮独自承担? 承担什么? 承担每天在芬兰逍遥快活,还是承担shopping后的奢侈劳累? “明天给我回芬兰去,一个女人泡在拉斯维加斯,你觉得合适?”厉城渊用不可置疑的口吻,命令。 阮柠扭头,半个身子靠在电梯间的铁门上。 她微笑,红润的唇,与生俱来的,带出那刺骨的妖娆妩媚,声音半哑,染了一丝丝烟呛,“厉城渊,你是我爹吗?” “阮柠!” 男人被刺激的,低吼。 第211章 她去狂欢,他却…… - 缚月 - 唐子 许多年没有的叛逆,就像青春期少女一般,野蛮生长。 其实长大的代价就是,你做任何事,都要无可选择的去顾虑各种后果。 再然后,放弃、妥协、隐忍。 可今晚的阮柠,推开厉城渊,去一楼的购物区,买了一身性感到炸裂的夜店套裙。 一字肩,超短裙,白嫩的大腿,明晃晃暴露在纸醉金迷的空气中。 长发散开,喷香的洗发水味道,让她瞬间独一无二,称霸整个舞池,肆意又荡漾! 一杯杯烈性威士忌下肚。 然然病情的反复,工作上的压力,魏讯利用母亲,施加在她身上的暴力和殴打。 阮柠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也不是无知无觉的女超人。 一根根稻草压下来,她会感觉到窒息,感觉到彷徨,感觉到…… “Hi,美女,可否赏个脸,咱们出去喝一杯?”油腻的富二代,挤到阮柠身边,胯下摆动,想占便宜。 她喝醉了,胆子也大。 膝盖微抬,砰!一声,富二代杀猪似的惨叫,回荡在劲爆的舞曲之下,DJ依旧疯狂。 三两个黑衣人凑近。 富二代捂着“传家宝”,失声尖叫,“贱货,我让你野,来人,把她捆去我房间,下点料,晚上,小爷一定让你浪到……” “敢动我的女人,找死!” 阮柠晕晕的,视线里的世界,光怪陆离,飘忽不定。 她坐到高脚凳上,一只手撑着太阳穴,人傻傻的,一笑,呢喃,“哥,你回来了吗?柠柠好想你,好想好想!” “阮柠,你这个傻女人,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一整晚,酒精烧的阮柠浑身难受。 但有一个人。 当她说,“哥,柠柠想吃橡皮软糖,酸沙的,你去给我买。” 不一会儿,嘴巴里就酸酸甜甜,很好吃。 “哥,想喝你做的混合果汁,好久没喝到了,好馋。” “哥,肩膀疼的要死,你帮我按摩一下呗。” “哥,好热啊,你把空调暖风开小一点。” “哥,胃疼,怎么办?快疼死我了,好疼!” 再不愿意醒来的美梦,也有天亮的那一刻。 阮柠身上换了一套纯棉的睡衣,有淡淡柔顺剂的清香。 她袖口上,贴了一张纸条。 是熟悉的字迹:【Hi,阮院长,我是零号先生,睡衣是我买的,但你放心,我找了酒店女员工帮忙换上去的。】 下床。 床头柜上,一盒止痛药,一碗豆芽醒酒汤。 外加第二张纸条:【Hi,阮院长,还是我,零号先生,宿醉很不舒服,喝点汤,缓解一下,止痛片按剂量服用。】 阮柠头疼欲裂的喝了汤,顺了一颗止痛片。 客厅餐桌上。 中式早餐,更合胃口。 外加一份加芝士的葡式蛋挞。 第三张纸条:【Hi,阮院长,希望你喜欢零号先生做的早餐。】 噗! 哈哈哈—— 不知为何,这个神秘的,又总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零号先生,他给她的感觉,莫名有一种熟识的温馨感。 上午,阮柠找到王梓染,想调取会所客房区的监控录像。 她提了一个有点啼笑皆非的条件,“阮柠,我在京港并没有稳定住所,而最近,又不想总是住在冷冰冰的酒店,咱俩都是女人,让我去你家住几天,如何?” 这是唯一能交换到零号先生线索的方式! 阮柠没多想,爽快答应,“好,没问题,但有一点,王小姐,你必须要信守约定。” 反正她一直住在医院,很偶尔才会回家一次。 有王垚石的虎视眈眈在,想来王梓染也不会住的时间太久。 结束芬兰的谈判,一个星期后,阮柠飞回京港。 “吃什么?还是回家,我亲自给你下厨接风?”王梓染一套独立设计师品牌的连体工装,版型偏中性硬朗,同时融合了独属于女性的天然魅气。 她戴一特大号的墨镜,行走起风,飒气十足。 周身,久久萦绕着王家特有的阴郁和冷邪。 “行李箱给我,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头等舱也会很累的,别拿东西,我心疼。” 其实阮柠就一个背包,一个最小尺寸的登机箱。 王梓染殷勤过度了。 “来,坐到行李车上,我让司机把车停在VIP出口,你一出去,就能直接上车。” 她絮絮叨叨。 引得周围人嫉妒羡慕恨的议论。 “看,人家闺蜜都能如此贴心,再看看你,我出差累成狗,你还打游戏,不能帮我推推行李箱啊!” “哎,人比人得气死人,闺蜜也不能比,人家是恩恩爱爱,友情万岁,我是防火防盗,还让人家小三上位成功了!” 王梓染贴过来,亲昵的挎住她胳膊,“走吧,好闺蜜,我可算是一等一的没话说,阮柠,别防着我,我不会伤害你,即便我爸始终会对你穷追猛打。” 这含情脉脉的话,从一个女人嘴巴里说出来。 阮柠浑身不舒服,她想把人推开。 就听宴月亮娇滴滴的声音,天真无邪的从一侧传来,惊呼,“城渊哥,你快看,是阮姐姐和王姐姐呢,真奇怪,两个女生站在一起,怎么感觉那么暧昧呀。” “厉夫人,王家大小姐男女通吃,看来,我们柠柠这是又要有求于人了。” 郑静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关闭公司,破产清算。 等回了京港,宴月亮就马上聘请她为自己的月嫂加生活助理,毕竟孩子马上快生了,厉城渊没反对。 阮柠看过去,表情淡淡的。 她礼貌打招呼,“厉总,世界真小,在机场也能遇上。” “你把月亮一个人丢在芬兰,自己坐最早的航班回京港,阮柠,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厉城渊语气不善,视线却没头没脑的盯在笑容得意挑衅的王梓染身上。 他说,“去盛源旗下的酒店去住,不然,我会通知师父,让他派人接你回冰岛。” “师兄,不必了,柠柠肯收留我,我暂时会住在她家里。” 王梓染歪了歪脖子,她个子有些高,头正好亲密无间的靠在了阮柠脸颊上。 宴月亮叽叽喳喳,“呀,是吗?阮姐姐,你这交朋友的速度,真是不分男女,都这么快的呢~” “厉夫人,有些人是无依无靠,不出卖自己来找靠山,她只会一败涂地,而您,有厉总在,一整个盛源,都是您的避风港。” 郑静冷嘲热讽。 厉城渊低呵,“闭嘴!” 同一时间,王梓染抡起行李箱,不留余地的,就恶狠狠砸在了郑静嘴巴上。 那喋喋不休的臭嘴,彻底安静了。 她斜睨睇一眼宴月亮,还摸了摸高高隆起的孕肚,友情提示,“厉夫人,再管不好自己的人,小心下一次,我让你分分钟早产,一尸两命,记住了?” “啊,城渊哥,阮姐姐……阮姐姐又要借刀杀人了啦!” 小姑娘吓得,忙躲到厉城渊身后。 郑静捂着血肉模糊的嘴,含糊,怂恿道:“厉总,阮柠心术不正,王家小姐一定是被她洗脑了,才会如此对厉夫人搞针对的。” “阮柠,就因为几句话便让王梓染打人,是我高估了你的素质涵养,还是阮家的女儿,本该如此?” 他杀人于无形。 阮柠咬牙,警告,“厉城渊,王梓染是成年人,她做什么,我摆布得了?如果你想为了厉夫人找茬,大可以高明一些,不要总拉上我的家人一起讽刺!” “家人?阮柠,一个杀人犯,一个自私自利的疯子,一个不知去向的小屁孩,你真觉得他们值得你去……” 嗡嗡嗡。 李妈妈打电话过来,大哭,“柠柠,然然出事了,你赶紧来新加坡一趟,还有一个小姑娘,说是然然的姐姐,叫什么厉蕊蕊,她……她……” 第212章 阮柠,我的孩子,你在乎吗? - 缚月 - 唐子 厉蕊蕊为了救然然,在新加坡出了车祸,人已经送去大学医院抢救,情况非常不乐观。 “阮柠,我的女儿怎么会偷偷跑去新加坡?她才十岁啊,你就算嫉妒我给城渊生下一个孩子,那也不能残忍到,直接杀人灭口啊!” 包括Selina这个直系亲属在内,王梓染牵线,坐王家在京港的私人飞机,他们一行四五个人,快速赶去新加坡。 刚到医院,急诊手术室的医生就带来了最不好的消息。 他用英语沟通,“孩子太小,头部受创严重,她怀里的小男孩没事,而可她……哎!我们会尽力的,请稍安勿躁。” 紧紧牵着厉城渊的宴月亮,一个字没听懂,还傻呵呵的,天真问道:“城渊哥,Selina姐姐,蕊蕊是不是没事了?那孩子很善良的,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 “没事?” Selina双眼赤红,看得出来,她或许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却必然很爱很爱厉蕊蕊。 她一把揪住阮柠的衣领,发了疯一般的嚎叫,“是你,只能是你,你为了杀了我的女儿,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不管不顾了?” “阮柠,你怎么可以那么对然然?然然是你儿子吗?你……你简直丧心病狂!” 郑静的情绪也很不稳定。 李妈妈抱着然然过来,小家伙哭的稀里哗啦的,嘴巴里还喃喃嘀咕着,“姐姐,呜呜呜,妈妈,然然是坏孩子,然然没能保护好姐姐,呜呜呜……” “乖,没事的,然然,你看着妈妈,妈妈怎么告诉你的?男孩子要勇敢,只有你勇敢起来,姐姐才会安然无恙的,对吗?” 阮柠被Selina和郑静拉扯的,衣服乱七八糟,脸上还挨了好几巴掌,青紫一片。 但她无法还手。 事实就是这样。 然然差一点出事,厉蕊蕊生死不明。 而这一切,阮柠不知道如何替自己开脱,那毕竟是两个孩子,他们极其无辜。 “阮姐姐,你怎么不解释啊?难道……难道真是你……是你……”宴月亮目瞪口呆,就跟她手里攥着什么实质性证据似的。 一直脸色阴沉的厉城渊,黑洞洞的瞳孔,带着寒彻入骨的冷意,睨向阮柠。 王梓染上前一步,护着,警告,“师兄,这里是新加坡,是李家的天下,你乱来,Kun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的!” “阮柠,凭什么每次毫发无损的人,都是魏盎然?” 男人一字一顿,他根本不在乎然然就在现场,更不在乎会不会刺激到三岁小孩的心灵。 然然窝进妈妈的怀里,哽咽的,软绵绵一团,一抽一抽,“妈妈,呜呜呜,然然真的是个很坏很坏的宝宝,对不对?不然,妈妈为什么要把我送到新加坡?” 原来,她视若珍宝的儿子,居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一个野种,阮柠,他死了,又能怎样?比得过我厉家血脉?”厉城渊想的是那个孩子,那个到他手里,只剩下胎毛的孩子。 阮柠抱紧然然,捂着他的耳朵,不让他跟自己一样,千疮百孔。 Selina冷笑,“阮柠,你的孩子就是孩子,别人的,就是连活下去都是奢侈的垃圾吗?” “Selina,无论你信与不信,这只是一场意外,与我无关!” 她的解释,太苍白了。 郑静跑过来,直接抢然然,“阮柠,你把儿子给我,我不能再让他跟着你了,你就是一恶魔,你为了达成目的,真的什么可怕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啊!” “呜呜呜,坏女人,老巫婆,你放开我,然然要妈妈,然然要和妈妈生活一辈子。” 小家伙心脏不好,这么一折腾,整个人都虚脱的厉害。 李妈妈带着保镖挤上前,阻拦,“够了,然然有心脏病,你们再继续这么吵下去,厉蕊蕊就白白牺牲自己了!” 然然被带去隔壁休息室检查。 阮柠捂着脸,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用额头,很无力的,咚咚!撞墙。 宴月亮撇撇嘴,说风凉话,“阮姐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郑姐姐想要回然然,我觉得,你还是放手的好,孩子需要一个好母亲,才能快乐长大的。” “阮柠,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转移魏盎然的抚养权,否则,你知道盛源律师团的能力。” 厉城渊威胁的不留余地。 是的,当初能从魏讯手里把然然争夺回来,便是盛源帮的忙。 如今反向操作,郑静也可以依仗着这个男人,得到然然! “不可以,厉城渊,五年前,你已经让我家破人亡一次了,这一回,我不会放手!” 阮柠嘴唇咬出了血。 她心口憋闷的,仿佛塞进去了一整个世界,在倒计时,滴滴答答,随时爆炸。 厉城渊面无表情。 他走到她面前,狠狠桎梏住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四目相对,笑容狠辣、阴鸷,“阮柠,我的孩子,于你而言,算什么?嗯?” 我的孩子…… 厉蕊蕊吗? 看来,厉城渊对初恋,到底还是留下了无限的梦幻与期待。 所谓爱屋及乌,大抵就是如此! “厉城渊,我用我的性命发誓,厉蕊蕊出事,我一无所知!”阮柠不躲不避,眼神坚定,半点撒谎的心虚都没有。 空气,安静了半秒。 男人忽然抬起头,嗤笑了一声,再很用力的甩开她的下巴。 白嫩的皮肤上,是血液堆积起来的红痕。 很疼,疼到麻木! “阮柠,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事到如今,你还想否认那个然然的存在吗? 你只在乎魏盎然,在乎魏讯的儿子。 那我的然然呢?厉蕊蕊呢,你真的将她忘的一干二净,无所谓了? 抢救整整一天一夜,小女孩福大命大,总算脱离了危险期,转去ICU病房观察。 不过…… “车辆起火,孩子的面部重度烧伤,现在用无菌医疗纱布裹着,可植皮手术,要尽快安排了。”医生很严肃。 Selina又是狠狠一耳刮子,朝阮柠扇去。 她歇斯底里,“你听见了?蕊蕊才十岁啊,十岁的孩子,她到底还要遭多少罪,你才会开心?” “Selina,给我适可而止,厉蕊蕊更重要。”厉城渊拽了阮柠一下,叫那巴掌打空了。 宴月亮显然不高兴,挑拨离间,“城渊哥,现在是Selina姐姐的女儿出事了,难道你还不让她发泄一下情绪吗?” 言外之意就是,厉蕊蕊为了保护然然,毁了脸,进了ICU。 那身为然然的母亲,活该成为罪人,一生一世活在愧疚之中,任由Selina拳打脚踢,各种折磨。 如同,阮家和厉家! “月亮,医院细菌病毒多,我叫司机先送你回酒店,郑静,你陪着一起。” 厉城渊下令。 就算厉夫人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跟郑静进了电梯间,离开。 Selina蹙眉,“城渊,事到如今,你还想袒护阮柠?刚刚月亮说的哪里有错了?蕊蕊变成这样,难不成,我还要对始作俑者千恩万谢吗?” “我没有袒护任何人,只是,月亮怀着孕,阮家的人在,我不放心,怕再出事!”厉城渊是真够狠的。 阮柠好像听到了心脏被扎穿的血流四溅声! 然然就在隔壁,他说话声音不小,那么小的孩子,这男人还想如何糟践? “厉城渊,我儿子还在,咱们的恩怨,别伤及无辜!” 话音未落。 李妈妈就抱着哭到晕厥的然然,夺路狂奔,往急诊大厅跑去。 第213章 宴月亮:都去死!!! - 缚月 - 唐子 小家伙无意识的,还在呢喃,“然然的妈妈是最棒的,是然然不好,不要……不要欺负妈妈……” “快,快联系专家会诊,然然刚才吐血了!” “然然!”李妈妈一声吼,阮柠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人踉踉跄跄追上去,查看情况。 Selina呵呵,“死了活该,谁让这小野种害了我的……” 砰砰!两声,阮柠抬起电梯间的垃圾桶,不由分说的,兜头兜脸,没命似的,砸在Selina身上。 人“啊呀”一声尖叫,精准的,倒进厉城渊怀抱。 她哭喊,委屈,“城渊,你看你这妹妹啊,明明就是她的错,她不知悔改就算了,居然还打人?” “Selina,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真的会杀了厉蕊蕊,你信吗?” 一个母亲最大的软肋,便是那一句“死了活该”! 厉城渊俊脸龟裂,火冒三丈,“阮柠,魏盎然算是什么,你到底要为他做到什么地步,你没长脑子吗?” “他是我儿子,是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厉城渊,他比这个世界都重要,明白吗?” 阮柠每说一个字,就狠狠戳一下男人坚硬如铁的心口。 李妈妈已经带着然然去了急诊大厅。 她扭头就走。 身后,厉城渊阴沉恐怖的声音,拔地而起,质问,“那我的孩子,阮柠,你一点都不在乎了,对吗?” 电梯门开。 Selina在喊,很紧张,“城渊,你在说什么?蕊蕊是我们的孩子,你忘了?她是我们的……” 红色数字键开始下降。 他终究没有得到她一句回答。 算是,默认吗? 夜深。 然然病情稳定,留院观察。 厉蕊蕊在ICU,心脏停跳了一次,但所幸又抢救了回来。 Selina和厉城渊在劳斯莱斯里,吵了起来。 她甩上车门,狠声道:“城渊,那天晚上,他为什么会进我的房间,我为什么会怀上蕊蕊?你告诉我?阮家的人,都是杀人犯,强奸犯!你个混蛋!” 不远处,路边,本该在酒店的宴月亮,正在给宴母打国际长途,“妈,厉蕊蕊和魏盎然那个小贱种没死,城渊哥不会查到咱们身上吧?” “放心,我已经让你弟弟去处理了,没事,有妈在,月亮,当年厉家的事,不也成功栽赃给阮家了嘛!” 宴母信心十足。 宴月亮攥拳,醋意十足,“妈,我就是烦,这次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总感觉,城渊哥更在乎的是,阮柠是否心疼过他们的那个死孩子!” “月亮,你就是太心软,听妈的,当初你爸能把事情做得漂亮,还不是我一手设计?这次呀,妈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啪啪啪—— 新加坡独有的绚丽烟花,在夜空下绽放。 明灭不定的彩色光线,衬得宴月亮一张可可爱爱的小脸,满是算计和恶毒。 “妈,我信你,但你得帮我,帮我除掉那两个孩子和阮柠,Selina跟郑静也不能活着!” “好。” 次日一早。 阮柠在VIP病房的卫生间里,给然然洗衣服。 陈蕊的电话,火急火燎的打了过来,“喂喂喂,阮院长,咱们分院出事了,厉城渊那王八蛋,居然不计损失,切断了主院给分院的人才输送通道!” 也就是说,目前分院本就有缺口的专家岗,要无限期空缺了。 艾诺尔把电话接了过来,直言,“阮柠,问题总有解决办法,你在新加坡别急,我去联系一下圈内的朋友,兴许能越过主院,从海外引进人才进分院。” “我知道,艾诺尔,现在然然情况不算很稳定,我暂时不能回国,这事,你帮我先打听着。” 阮柠疲惫的要死。 金属扣,刮破手指,血在泡沫水里,绽开一朵又一朵的红花。 嗡嗡嗡—— 刚挂断,手机再次震动。 是母亲的疗养院。 “柠柠,你和小萧在哪呢?还有魏女婿,你们赶紧接我回家,你爸爸出轨了,他居然找了一个女研究生!” 老妈哭喊的声嘶力竭,记忆再次错乱。 阮柠蹲在卫生间里,水流开到最大,免得声音传出去。 她还在抱怨,咆哮,“那女人会给他生孩子的,柠柠,你跟你弟弟就不能争气一点吗?妈妈很累的,你们爸爸生意越做越大,他会有很多私生子。” “妈,我爸怎么可能和女学生出轨呢?你别胡思乱想,踏踏实实在疗养院住着,等我回京港,就接你回家,好不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阮柠摁压着极其不适的胃部,隐忍源源不断的呕吐感,笑着,哄,“好了啦,妈,我在新加坡出差,工作很忙的,就先挂了,晚点再联系。” “喂,柠柠,你听妈妈说,你爸爸真的出轨了,那女学生还是城渊的……” 嘟嘟嘟。 结束通话。 她把洗好的衣服晾起来,准备出卫生间。 可门刚一开,魏讯一脚,就踹在了她肚子上,疯狂的谩骂和殴打,在逼亾的空间里,避无可避的席卷而来。 十分钟后。 “柠柠,别哭,我只是想给你一点教训,然然是我的儿子,你怎么可以让他生病呢?” 男人语气是那么的温柔。 他笑着,挽起袖口,捏住她的脖子,左右两巴掌,“老婆,乖一点很难吗?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也那么爱你,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呕! 阮柠挣脱不开,吐了魏讯一身酸水。 快两天一夜没吃东西,胃疼的厉害,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碎成一地渣滓了。 “魏讯,放开我,我……我不舒服。”她奄奄一息,还在努力用衣服,遮盖住身上的伤口。 魏讯很体贴。 他捡起地上的西服外套,披在阮柠身上,轻轻揉了揉她的脸,他每次打她,都一定会绕开面部。 “这么听话,多好,走吧,然然有护工照顾着,你可以放心,我带你去吃饭。” 然然又落在了魏讯手里。 他说护工,无非是在提醒她,没了盛源律师团的庇护,判决的抚养权,不过就是一张无用的废纸。 “想吃什么?海鲜?本地菜?还是……”魏讯牵着阮柠的手,走出病房。 迎面,宴月亮甜甜蜜蜜的和厉城渊挎着胳膊。 她眉眼弯弯,打招呼,邀请,“阮姐姐,这呢,我跟城渊哥打算出去吃饭,你跟魏总,要不要一起呀?” “不要。” “可以。” 第214章 两男斗法…… - 缚月 - 唐子 魏讯好像很想吃这顿饭。 阮柠浑身上下,但凡是衣服遮挡的皮肤,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如此狼狈,却要当着满脸幸福甜蜜的宴月亮面前,平平淡淡完成一场戏剧。 她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起码无法在心里找到最原始的那一点平衡。 凭什么? 凭什么命运就一定要一次次跟她过不去? 好好活着,哪怕像宴月亮三分之一那样安稳的活着,就那么难吗? “抱歉,厉总,厉夫人,我有些不舒服,你们要和魏讯吃饭,我就不跟着一起了。” 说完,心口堵着一团郁气,转身就想走。 魏讯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带伤的胳膊,笑容和煦,宠溺,“老婆,厉总夫妻邀请,你不去,是不是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很用力的,刻意的,狠狠摁下去。 阮柠疼出一身冷汗。 这疯子还在暗示,威胁,“若是我们儿子知道她妈妈如此没礼貌,也会很不开心的,对吗?” “够了,我去,魏讯,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满意了?” 伤口裂开,幸运的是,她穿了一件深色系的衣服,渗出来的血,看不太清晰。 魏讯满意颔首,当着厉城渊的面,轻吻了一下阮柠额头,还细心的替她理好耳鬓边的碎发。 那爱意程度,都快爆表了。 宴月亮捏了捏手指头,心里那点嫉妒羡慕恨,跟野蛮生长的野草一般,疯狂滋生。 这一个两个,还是全世界的男人,哦,不,是全世界的男人女人,都爱阮柠吗? 中午,去的是一家法餐店。 纯正法式浪漫的装潢,让每一桌吃饭的气氛,都莫名其妙的冒出粉红泡泡。 “鹅肝?”魏讯替阮柠点餐。 对面的厉城渊,酸着一张脸,冷冷道:“她从小就不喜欢吃动物内脏,魏总,即便离婚了,也不该如此不了解前妻的喜好。” “哦,是吗?老婆,看来厉总更了解你。” 魏讯全程都用一只手牵着她的手。 带着银戒的小拇指,像是很随意的撩拨了一下她嫩肉的掌心。 阮柠垂眸,声音很淡,“麻烦,给我一份法式鹅肝,谢谢。” 宴月亮捂嘴,斜靠着厉城渊,嘻嘻哈哈,“真是的,城渊哥,人家夫妻俩在一起那么多年,人的爱好都是有改变的,就像你,以前不吃的东西,不也被我熏陶的,爱上了嘛!” “前菜要一份牛奶菌菇汤?” 魏讯的柔情,都让点餐的女服务员脸红红的。 阮柠浑身发冷,正想点头。 厉城渊呵斥,“阮柠,你不会连自己菌菇过敏,都改了吧?” 其实也不算是过敏,只是有一次母亲带弟弟上山玩,不小心吃了毒蘑菇,当时两人产生幻觉,闹的很严重。 小小的阮柠有了心理阴影,躲在厉城渊的房间里,哭了一天一宿。 那之后,她每每看到菌菇,心理症状就会立刻变成生理性不适。 但,厉城渊居然会连这种小事都记得? “真过敏?”魏讯侧头,贴在她耳边问。 阮柠狠狠打了个哆嗦,道:“无所谓,小时候的事了,人长大,就像厉夫人说的,很多习惯,都会变。” “那就麻烦一份牛奶菌菇汤。” 饭后甜点是中规中矩的黑森林,巧克力倒是她的最爱。 可魏讯一定要补一句,“放一些蓝莓,味道会更好。” 蓝莓? 多么讨人厌的水果之一! 轮到厉城渊和宴月亮点餐。 宴月亮说,“城渊哥,你跟我吃一样的吧,反正……” “前菜要一份蔬菜海鲜汤,正餐,安格斯牛排,甜点,巧克力喷泉。” 一口气说完。 阮柠落在膝盖上的手,蜷了一蜷。 小姑娘不开心的噘噘嘴,“城渊哥,人家不喜欢吃安格斯牛排,还有海鲜汤也最讨厌,你干嘛点这些啊?” “你可以点别的。” 厉城渊黑沉沉的视线,就跟两支看不见的箭一般,直戳人心,与魏讯电光火石,杀的片甲不留。 宴月亮挺郁闷的。 等上了餐。 先是汤。 厉先生二话不说,端起那碗牛奶菌菇汤,一口气,喝了。 全场,“……?” 他淡定自如,“抱歉,拿错了,我这碗,给你。” 正餐。 厉城渊再一次二话不说,把法式鹅肝切开,吃一块,随意道:“味道不错,阮柠,我跟你换。” 吃到甜点。 阮柠真觉得,若厉城渊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魏讯可能真的会跟他打起来。 “阮柠,月亮喜欢吃蓝莓,你给她。” 听听,人家说的多理直气壮。 宴月亮尬笑,忙摇头,一点不配合,“不不不,蓝莓也不是很喜欢啦,那是魏总给阮姐姐点的,我可不想当第三者,怪煞风景的。” “对孩子好。” 男人依旧坚持。 魏讯拿起吃甜点的小叉子,把玩在指间。 阮柠咬咬牙,突然站起,“魏讯,然然大概睡醒了,走吧,我们回去陪着儿子。” “好,都听你的,老婆。” 他拿出蚕丝手帕,俊朗绝色的脸上,堆满厚厚的,难以言说的婉转千回。 阮柠嘴角上的一点点巧克力奶油,被擦干净。 宴月亮嗲嗲的,“看,城渊哥,你真要好好跟魏姐夫学习一下啦,看看人家,对老婆真的是无微不至呢。” “我对你不好?” 厉城渊这话,是鼓着腮帮子说的。 多么温情的一句话,他在生什么气? 魏讯开车,带阮柠离开。 小姑娘伸直脖子,笑呵呵,“哎,看来阮姐姐和魏姐夫很快就会复婚的,他们还是彼此爱着对方的,对吗?城渊哥?” “我给你买了晚上的机票,早点回京港养胎,听话。” 末尾两个字,让宴月亮想拒绝都不行了。 她偷偷给母亲发微信:【妈,咱们动作必须要快一些了,我总觉得,城渊哥对阮柠那贱人,怕是要按捺不住了,他都不肯跟我登记结婚!】 半月后。 逊克在冰岛的生意出了一些麻烦,他必须亲自赶过去,少说一个多月,都无法回国。 “王先生,谢谢。” 阮柠抱着熟睡中的然然,在机场候机。 王垚石笑了笑,他的声音很好听,许是爱好艺术的人,总自带一些风情,“怎么谢?就随便说说?” “您女儿还在我家里住着呢,不如,我帮您照顾好王小姐?” 她有意为之。 不出意外的,电话另一端,压抑的安静一秒。 “阮柠,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女人,真的很精于算计和利用?”王垚石有一双火眼金睛。 阮柠无奈,“我这样的人,王先生,为了自保,怎么可能不滚一身泥?” “但下地狱的代价,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机场广播,她要坐的航班,已经在办理登机了。 她说,“王先生,厉总难道没跟您说,我是杀人犯的女儿吗?” 很讽刺的一句话,以此结束通话。 回到京港,然然暂时不能回幼稚园上学,亦或是说,以他的身体状况,大概只能在家上私教了。 菲佣帮忙带孩子,冯一一和陈蕊隔三差五过来帮忙。 王梓染这个不速之客,倒也殷勤。 阮柠压力小了一些。 李妈妈暂留新加坡,毕竟厉蕊蕊还没有彻底康复出院。 她是然然的救命恩人,排除Selina这个母亲的因素,阮柠做不到无关紧要。 “嗯,干妈,我这边要上班,不能一直留在新加坡,对,您和干爹帮我多照看一下厉蕊蕊,有什么,我立刻赶过去。” 视频完。 陈蕊敲门进来,丧着脸,“阮院长,网上居然说,咱们就是莆田系骗子医院,一个正经专家都没有,目的就是医疗诈骗,主院那边封锁人才引进,真要把咱往死路上逼啊!” 第215章 厉城渊任劳任怨陪她发疯? - 缚月 - 唐子 “艾诺尔呢?”阮柠问。 主院有厉城渊的打击报复在,实在行不通,海外也是一条生路。 “艾诺尔医生早回德国去了,他在那边联系朋友,整天喝酒请客,人都要废啦,也不见有人愿意来咱们分院就职。” 也是,中心医院分院建立的时间太短,主打的还是替代医疗结合现代医学。 这乍一听,对于专业人士而言,就非常理想化,不切实际。 用普通百姓的俗语来讲,真有点像诈骗团伙! “通知艾诺尔,让他尽快回来,这事,我想办法。” 阮柠动用了一些在芬兰的人际关系,联系上一京港数一数二的猎头大佬。 晚上请客。 三四个男的,就她一个女的。 什么威士忌、茅台、红酒,哪怕百威都是一箱一箱往里抬。 再傻,阮柠也猜得出这些人心里想干嘛! 她说,“孙总,我就一句话,今儿我要是能自己从这里走出去,咱的合同,明天就签下来,如何?” “那你出不去呢?” 孙伟搓着手,四十岁的年纪,事业有成,就剩下思淫欲了。 阮柠莞尔,颠倒众生,“任君处置。” 算是豁出去了。 “好,”他拍桌子,吆喝,“来,兄弟几个,咱们总不能输给一美女吧?一起上,晚上有得快乐。” 酒过三巡。 孙伟和他几个朋友,都醉到桌子底下去了。 他们想占阮柠便宜,被她一脚一个,踹开。 “孙总,记得信守承诺,明天见。”阮柠也醉的厉害,却始终强撑。 她一站起来,人踩着高跟鞋,狠狠晃悠了一下,跟行走云端似的,深一脚,浅一脚,晃悠出包间。 但也就走了三两步,人扶着墙,狂吐。 一旁,冷沉沉的阴影,从头到脚,不带一丝温度的,鄙夷的,笼罩下来。 “阮柠,为了跟我斗,连陪酒卖笑的活儿,你都干了?” 是谁? 呜!头好疼,大脑好像坏掉了,被酒精泡到乱七八糟。 她撑起身子,转个圈,双手垫在后面,娇俏妩媚的脸蛋上,有一片勾人的,暧昧丛生的红晕。 水眸晶亮,黑白分明的色彩,没头没脑的,就给人一种由内而外的……俏皮? “哥,呜,抱歉啊,我有点喝多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阮柠错乱了时空。 她朝他伸出手,勾勾手指,很舒爽的撒娇,“来,背着我,腿都走不动路了,晚上我去哥的公寓住,好不好?我怕爸妈看见,肯定要骂死我的,小萧也会跟着起哄!” 不算久远的时光,一派和谐的生活。 如今,唯有醉生梦死的时候,能再肆无忌惮的体验一回了。 “自己喝那么多,想找死?” 男人责备归责备,语气也很不好。 可他背着她,任劳任怨的背着她,“阮柠,给我听好了,以后再敢和这么多男人喝酒,我让他们都去死!” “嘿嘿,哥,你是吃醋了吗?” 阮柠乖乖的,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兔子一般,软绵绵的脸蛋,没规律的在厉城渊笔直坚硬的背脊上,蹭来蹭去。 麻麻酥酥,很温暖。 她还胆子很大的,把手绕到他脸前,一会儿捏捏鼻子,一会儿不老实的戳戳眼睛,鼻孔都给翻起来了。 “哈哈哈,哥,你好丑,像猪八戒!大家快来看啊,猪八戒背媳妇,娶亲喽!” 声音忽然拔高。 路人用奇怪的眼神睨过来。 甚至还有人警告厉城渊,“看好你女朋友,咋咋呼呼的,有病啊?” “你才有病!我不许你欺负我哥,我打死你!”喝到稀巴烂的阮柠,醉疯了。 她硬是从厉城渊身上跳下来。 跟无辜的路人争执。 那路人一巴掌,就要招呼。 厉城渊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狠声道:“你动她一下试试?” 啪! 有了帮手,阮柠一耳刮子,劈头盖脸把路人的脸都打歪了。 她双手交叠,拖着下巴,趴在厉城渊厚实的肩膀上,呵气如兰,混着无数种酒精的味道,竟然还很好闻。 “嘻嘻,敢打我?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再过几年,就要奔三的女人,胡闹起来,却比宴月亮看起来还要青春阳光,赏心悦目。 厉城渊看的呆了呆,下意识说,“阮柠,你一辈子这样,该多好?” “妈的,俩神经病啊?报警,我要报警把你们两个都抓起来!” 路人火冒三丈。 阮柠眼珠子一转,抓着男人的大手,张开另一只手臂,兜着风,在人行横道上狂奔。 她身上仿若自来就有一股清香,沁人心脾,暖人肺腑。 冬季刺骨的寒风,都被渲染的,和煦又炽热。 “哥,咱俩就一直这么跑下去,跑到天涯海角,跑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在一起,生儿育女怎么样?” “哥,妈妈说,我爱谁都行,却唯独不该爱上你,你说为什么?为什么啊!” “哥,爸爸死了,他从楼上跳下来,钢管扎在脑袋上,死了。” “死了……” 奔跑总会停止。 谁能一直活在梦里? 眼前霓虹灯闪烁,红绿灯的颜色,复杂的混在一起。 耳畔,急促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她好像听到爸爸说,“柠柠,累了吗?累的话,就再往前走一步,就一步,很快,便解脱了。” 滋啦啦—— 厉城渊暴怒,“阮柠,你想死!?” 次日一早,刺目的阳光穿透纱帘,叫醒床上熟睡中的阮柠。 醉酒后的头疼欲裂,好像要将人的天灵盖给撬开一般,剧痛难忍。 她翻个身,坐起,想下床,喊一声,“麻烦帮我拿一杯冰水。” 叫的是菲佣。 可脚底下,一团带着温度的软绵,在说话,“阮柠,你踩着我了!那是我脑袋!” “啊!” 阮柠惊呼。 垂眸一瞧。 厉城渊换了一套浅灰色的居家服,很宽松。 头发没有打理的一丝不苟,大概是刚洗过不久,发丝蓬松,前额处,微微挡了一点眼睛,更性感英俊了。 “早上不能喝凉水,我去给你拿一片止痛药。”男人从地上起身,往外走。 阮柠质问,“厉城渊,我怎么会在你家?” “有人吐了我一身,还缠着我,让我背她。” 除了自杀那一段,他都陈述了一遍。 真尴尬! “抱歉,厉总,你别多想,人喝多了,不清醒的。”许是太急,没看到脚下被睡到卷起边的毛毯,人一绊,身子直挺挺的往厉城渊那边砸去。 她挥挥手,示意男人躲开。 但…… “城渊哥,宝宝早上一直踢我,我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房门一开,宴月亮只看到阮柠趴在厉城渊身上,滚作一团。 第216章 厉城渊夹在两个女人中间? - 缚月 - 唐子 “阮……阮姐姐,你对城渊哥做了什么?” 小姑娘声嘶力竭,就差没当场晕死过去。 而阮柠一刹那想的是,到底为什么,凡是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就百分之一百得是女人勾引男人呢? 厉城渊站起来的很快。 宴月亮捂着肚子,小脸不是很白,人却虚弱的往地上瘫去。 她弱弱的喊,“城渊哥,肚子好疼,你……你快过来看看我们的宝宝……” “阮柠,你起来。”男人下意识的,居然不是去关心爱妻? 阮柠只觉得脑子发昏,她没多想,拍开厉城渊朝自己伸来的大手,忍着额头剧烈的疼痛,站起身。 她不心虚,也不闪躲,径自走到宴月亮身前,半蹲,专业的做起检查。 小姑娘有点抗拒,嘴里嘟囔着,“我不要让第三者帮我!” “看来厉夫人还是不够心疼孩子,都难受成这样了,不怕胎死腹中?”阮柠语气很冷,甚至都有点刻薄了。 试想一想,莫名其妙被折腾,被威胁,被报复,为了解决分院的麻烦,喝酒喝到差点没酒精中毒。 一觉醒来,人躺在已婚死敌的床上,还被人家妻子堵在门口。 谁的心情能平淡无波? 圣人吗? 呵呵,反正她阮柠算不上这一类! “呜呜呜,阮姐姐,你就一定要这么恨我吗?即便你对城渊哥依旧余情未了,但咱们就不能好好的当朋友吗?” 宴月亮可怜巴巴。 阮柠嗤笑,“厉夫人,我若是恨你,你信不信,你的这个孩子,早死了!” 她的手,不轻不重摁压了一下那高高隆起的肚子。 小姑娘恐惧的“啊呀”一声。 厉城渊一个箭步上前,似乎已经忘了她还在宿醉中,身体很弱,一把推开。 阮柠跌坐在地,隔着柔软的羊毛地毯,也仍旧觉得实木地板硬的要死。 宴月亮扑进男人怀里,泪流满面,梨花带雨的娇俏,“城渊哥,阮姐姐好可怕,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总是和阮姐姐在一起?我担心宝宝会受到影响的。” “好,不怕,我都听你的,小心孩子。” 若说爱一个人,那往往就是中蛊一样的没有自我,逆来顺受。 此时此刻的厉城渊,正是如此。 五年前的阮柠,何尝不是这个样子? 她扶着晕眩的额头,压着喉咙里不断上反的酸水,再次从地上站起来,道:“厉总放心,稚子无辜这点道理,我比你们夫妻俩晓得,厉夫人没什么事,孩子健康的很。” 话毕,也不顾身上还穿着皱巴巴、脏兮兮的衣服,人就往外走。 这别墅不小,从三楼到一楼,电梯和楼梯具备。 而每一处角落,即便是家里佣人的穿着,都粉嫩嫩的,很卡通,很稚嫩,很宴月亮! “阮柠,你给我站住,身上那么脏,人刚醒,就这么出去,你想死?”厉城渊安抚好了宴月亮,就牵着小娇妻的手,追了上来。 的确,阮柠经过巨大穿衣镜的时候,看到里面的自己,基本可以用“乞丐”二字来形容。 但这一切,是因为谁? 小姑娘软软的靠在丈夫怀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笑眯眯,“阮姐姐,sorry啊,原来你是因为陪男人们喝酒,才醉倒的,城渊哥好心带你过来,怕你身为分院院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也跟着为难呢。” 哦,原来如此。 阮柠莞尔一笑,她最绝艳的就是,无论外在形象如何,骨子里的高贵典雅,那是一览无遗。 宴月亮嘴角的笑容一僵。 羡慕吗? 她神色淡淡,挺没情绪的,“那麻烦替我告诉厉总,我哪天就算死在大街上了,也请他不要多管闲事,可以吗?” 话音甫落,换好鞋子。 阮柠指了指厉城渊的方向,白生生的手指,虚空点了两下,“还有,总被误会成第三者,我真的很无奈,要不然,厉夫人,我也去找个男人,交往一番?” 好看的女人,尤其是单身好看的女人,活该被一次次腹诽?还得是带颜色的腹诽? 砰!一声,别墅大门从外面关闭。 厉城渊的俊脸,是前所未有的,黑! “城渊哥,你……” “月亮,我有没有说过,这栋别墅,还有新买的那一栋,你都不能过来?” 对待孕妇,他也很无奈。 不出意外的,宴月亮捂着脸,抽哒哒,“呜呜呜,城渊哥,人家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晚上宝宝想爸爸了,总是闹腾我,我想你来陪我,可……可是……” “行了,总是这么哭,对孩子不好,你快生了,回去好好歇着,我会过去看你。” 厉家就这么一个孩子,也是大哥唯一留在世上的血脉了。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确保这孩子平平安安,从宴月亮的肚子里生出来。 至于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 “城渊哥,你是不是想留阮姐姐在这里养身子啊?她走了,你很不开心?” 小姑娘声音嗡嗡的,小心试探。 厉城渊敷衍,“我和你说了很多次,阮家与厉家,不共戴天。” “那你呢?你跟阮姐姐呢?你是想让她当敌人,还是当妹妹?亦或是……” “情人”两个字,不好说出来。 多么简单的一个问题。 却生生难住了聪明一世的厉大谈判专家! 宴月亮撇撇嘴,嘟囔,“难道不应该是仇人吗?城渊哥,你是厉家的希望,我想,叔叔阿姨也希望你不要和阮姐姐再有牵扯的,否则,他们会特别难过。” 狠狠一击,精准击中要害。 他开车,亲自把人送回市中心最昂贵的公寓。 一路上,愣是没憋出答案来。 这一次,敷衍都变得艰辛! “城渊哥,你不陪我上去?”宴月亮也见好就收,没再继续追问。 厉城渊看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很俗气的表,他戴着,就偏偏别具一格。 “郑源从北极项目组滚回来了,我和他见一面,还要开会,你先回家休息,晚点来看你,听话,嗯?” 男人的鼻音,最具诱惑力。 小姑娘乖乖的,脸蛋红扑扑的点头,“嗯嗯嗯,城渊哥,人家和宝宝都会很听话哒~” 库里南驶远。 宴月亮揉揉肚子,跟孩子说,“儿子,你快点出生,有你,妈妈才能更有胜算,我就不信,有哪一个男人会不喜欢能继承家业的,哼!” 晚上下班。 阮柠把一份签好字的第三方委托协议,交给陈蕊,“刚传真过来的,你让院里法务核对一下,没问题,一式三份,留档备案。” “呵,这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啦?阮院长,这些做猎头的,什么时候这么讲信誉了?” 陈蕊也算大家闺秀,家里不少做生意的,对于这行业里的弯弯绕,也多少懂一些。 她也诧异,“算我幸运?还是喝酒发疯,把他们给吓到了?算了,合同没问题,别的就不用多想了,这些老狐狸,心思最难测,也没必要费这个心思。” “嗯,阮院长,我最近觉得你越来越有成功女企业家的风范了,特酷。” 陈蕊夸起人,很夸张。 阮柠逗她,“你之前不是说,Selina更像是女强人?” “嘿嘿,人嘛,外表气质再出众,心术不正也完蛋,总之我一直以来,最爱阮院长你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出了分院行政楼。 一辆玛莎拉蒂,大红色,极其嚣张扎眼的,卷起地上的尘土,横停到阮柠面前。 敞篷。 冷尘拨了一下香奶奶家的墨镜,大冬天,就穿了一件稍微厚一点的及腰亮面棉服,上面盖满了图章,光一个logo刺绣,就得几万块。 “上车,陪我喝一杯。”很直白。 第217章 附近人?零号先生…… - 缚月 - 唐子 阮柠头还隐隐作痛,拒绝,“去找冯一一,他最近应该很需要大醉一场,解解压。” 被她逼着温书,准备专升本的考试。 这社会,一个卫校的大专文凭,能干什么?连院里男护升职的基础底线都不够。 “欧景炎代言中心医院,合同随时能违约,他赔得起,要我打一通电话吗?” 漂亮,连这一位不相干的,都学会如何威胁自己了! 看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赶走哈喇子都快冲冷尘流出来的陈蕊,上车,开门见山,“半个小时,从分院回别墅,正好半个小时,麻烦开车吧。” 红色玛莎拉蒂,走到哪,都是世界的焦点。 阮柠肘腕撑在车门上,手拖着太阳穴,睨一眼,示意,“想说什么?” “王斌跟王垚石出柜了,人被狠狠打了一顿,关在家里,冰岛的家,不许出来。” 冷尘语速不快。 他有一组很漂亮的锁骨,说话时,一起一伏,像蝴蝶煽动的翅膀,撩人心弦。 阮柠不正视,只道:“如果你是想跟我炫耀,那大可不必,咱们很熟吗?” “如果我是希望你帮我呢?” “帮?谁?我吗?我帮你?冷尘,你是不是忘了,在爱情上,我一直是个失败者。” 对于这一点,她一向直抒胸臆。 跑车驶入郊区宽敞的马路,高楼大厦被甩在后面,拥挤的窒息感,急速减弱。 京港,真TM是个大牢笼! “可我想听一听你的意见,毕竟,阮柠,我算是冯一一的救命恩人。”冷尘想说弟弟,但到底不甘心那么称呼。 阮柠叹口气,沉默了半晌,方道:“王斌跟厉城渊一样,他们都是商人,唯利是图的商人,就这一句,我能跟你说的,也就只有这一句了。” 跑车停在别墅门口。 后院,然然嘻嘻哈哈的小奶音,覆盖住阮柠一天的劳累。 她开车门,走出去几步,想了想,又返回来,问长睫微垂的冷尘,“要不要去见见我儿子,小家伙很可爱。” “我……可以吗?” 莫名的有些受宠若惊。 阮柠耸耸肩,“你是他舅舅的救命恩人,有什么不可以?下来,晚上在家里吃顿饭吧,回头替我去看看冯一一,他最近被我管的,有点叛逆,不爱见我。” “你等等。” 冷尘打开前备箱,拿出一大袋子小男孩最喜欢的玩具,人局促不安,“我……我穿成这样,然然不会被我带坏吧?他……他能喜欢我吗?” “这么漂亮的大哥哥,他会爱死你。” 说着,带人去了后院。 不出意料的,然然人来疯,最近闷在家里不能去幼稚园,一见到陌生的冷尘,马上年糕一样凑过去,玩high了。 晚上睡觉,死活抱着冷尘,不撒手。 阮柠虎着脸,“然然,听话,哥哥要回自己家睡觉觉了,你快把人松开。” “不要,他才不是哥哥,是冷尘舅舅,舅舅,么么哒~” 小家伙鬼机灵,勾着冷尘的脖子,吧唧一口,亲的口水都拉丝了。 王梓染换了睡衣,抱臂,斜靠在楼梯拐角处,呵呵,“冷尘,厉城渊要有你一半心机,我那缺心眼的师兄,早就登堂入室了。” 被然然一闹,冷尘顺理成章在别墅住了下来。 欧景炎隔三差五就买一堆零食,贿赂然然,讨好冷尘。 这原本冷冷清清的别墅,一下子热闹的,跟菜市场似的,整天乱哄哄,倒有了一丝人间烟火的味道。 阮柠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喜欢的。 李妈妈从新加坡打视频电话过来。 屏幕上,脸部依旧裹着医用纱布的厉蕊蕊,刚做了第三次植皮手术,转到了普通VIP病房。 凑巧的,她人在四合院,嘱咐刚刚聘请的阿姨,要如何料理精神不太正常的母亲。 “姐……姐!” 小女孩有些口齿不清。 李妈妈笑道:“蕊蕊,叫错了,你要叫阮阿姨,她是你父亲的……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 这应该是最合理的关系了。 厉蕊蕊摇头,磕磕巴巴的,坚持,“不,是,姐姐!或……或者,妈……妈妈……” “什么妈妈?柠柠,你在跟谁通电话?”母亲从西厢房里出来,把脸探到手机前去看。 她正要跟李妈妈介绍一下。 就见另一边的厉蕊蕊,惊恐的喊了一嗓子,把视频挂断了。 阮柠诧异,“什么情况?” 母亲却在看了只露出眼睛的厉蕊蕊后,犯了病。 她死死抓住女儿的手,长长的指甲,在白皙的手背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柠柠,你爸爸呢?那个该死的男人,他真的要为了一个女研究生,抛妻弃子吗?那以后咱们怎么办?小萧是长子,你爸爸不会把一切都给那个小三的,对吗?” 阮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抚住母亲。 护工阿姨差点没被吓跑。 她给她涨了三千的工资,一再交代之后,等母亲熟睡,才离开四合院。 有魏讯在,阮柠很清楚,自己尚且没有能力带母亲回家。 忍耐,是唯一的出路,起码目前为止,唯有这样! 李妈妈发了一条微信。 ——【柠柠,我本来是不想说的,可蕊蕊这情况,我想,她母亲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孩子她,永久性口吃了。】 车祸现场起火。 厉蕊蕊口腔内部烧焦。 就算最后恢复到了极限,恐怕也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样,流利的说话了。 “该死!老天爷,厉蕊蕊和然然有什么错?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能健健康康长大?” 阮柠蹲在老旧的胡同里,一拳又一拳,打的指关节那一排,血肉模糊。 红色砖墙上,有一片,颜色最深,沁了血! 冷风呼啸。 大片大片的结晶体,没有雪花美丽的模样,就是乱糟糟一团,倾盆而下。 京港第一场雪,冷进了骨子里。 “漂亮姐姐,这个送给你。” 是一大袋不二家棒棒糖。 送她礼物的小女孩,胖墩墩的,可爱极了。 阮柠愣了愣,问,“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刚刚有一个大哥哥,他说他是零号先生,看姐姐你太难过,就想请你吃糖。” 小女孩说完,就腼腆的一捂脸,跑远了。 雪越下越大。 阮柠拿着棒棒糖,拢了拢脖子上的红色毛线围巾,半张脸缩在里面,在黑暗中四处寻找。 嗡嗡。 手机屏幕一亮。 微信显示,附近人添加。 那人的头像是纯白的,就左上角,一颗红色的爱心。 昵称:零号先生。 好友申请通过。 ——【棒棒糖很甜,对吗?】 第218章 厉城渊欺负然然?!! - 缚月 - 唐子 ——【你到底是谁?在拉斯维加斯,在王梓染眼皮子底下,闯入我的房间,你不会简单。】 王梓染仍旧不肯拿出监控视频。 阮柠有一种感觉,或许,王家这位大小姐,早就知道零号先生的真实身份。 隔了一小会儿。 还是那胖墩墩的小女孩,捧着个大大的爱心包装礼盒,很梦幻的少女系粉红,递给她。 手机同时响起。 ——【何必要知道我是谁?小柠柠,难道你不想轻松一点,快乐一点吗?】 盒子里,是一大包并不值钱的暖宝宝。 很实用! 阮柠回:【这就是零号先生追求女孩子的心意?不二家棒棒糖?外家拼夕夕上的……暖宝宝?】 她发送这段话的时候,人已经走出胡同,坐进车里。 而嘴角,此刻要是有一面镜子的话,倒是能清晰的看到一抹弯起的弧度。 美丽,自然,充满女人本该有的温度! 事实上,阮柠真的不年轻了。 她二十六岁,却过早忘记追求幸福的勇气为何。 ——【其他人追你,送你钻戒,给你制造快闪惊喜,那的确很昂贵,可你,真的喜欢吗?】 零号先生知道很多。 同样的,他好像也知道,成人礼那天,厉城渊拿不出什么昂贵礼物,被她的圈内追求者笑话时。 她青春气盛,爬到树上,拿着大喇叭,不管不顾,也极没形象的大喊,“厉城渊,你就算送我一吨垃圾,可我爱你,那也是宝贝,其他人,给我一座金山,本小姐也不屑一顾!” 是的,在爱情里,金钱和权利,都是那么的不值得一提。 但。 阮柠:【零号先生,我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你知道吗?】 ——【那我陪你,重新编制一段梦,如何?】 车子驶出杂乱的公共停车场。 京港二环桥上,左右高楼林立,每一扇玻璃小窗口内,都是以人生和健康做赌注的年轻人们。 有那么一刹那,阮柠把车子飙到一百八十迈。 她试图甩掉这座城市带来的压抑感。 最后,理所当然的,因为超速,被交警带去喝了一杯茶。 零号先生:【去窗边看看,交警大队的夜空,一定很美。】 噗! 哈哈哈—— 险些掉了驾照的阮柠,笑喷了。 “阮柠是吧?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飙什么车?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不让人省心。” 她拿了罚单,十二分都给扣了。 交警大爷友情提示,“一个月内,参加局里的学习班,重新考一下科目一,你的驾照还能用,但在这之前,不能开车。” 零号先生:【哎哎哎,怎么办?飞天小公主要没有车开了,好郁闷。】 哈哈哈—— 阮柠是真的知道,她不该当着人家交警大爷的面捧腹大笑。 这很没有礼貌。 可是…… “男朋友?”交警大爷忽然开始八卦。 她有点尴尬,“不是,就是普通朋友。” 连面都没见过的普通朋友! 交警大爷呵呵,“小姑娘,我也算阅人无数喽,而且我家那傻闺女恋爱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满脸甜蜜蜜的,就差招蜂引蝶了。” “不是,您真误会了,我……” “行了,走吧,记得去参加学习班。”话毕,交警大爷跟同事调侃着,离开。 那同事道:“师父,我敢跟你打赌,刚才那小美女,百分之一百是在暧昧期,等确定下来,就要疯狂热恋了,好羡慕!” 交完罚款,从交警大队出来。 她叫了代驾司机,送自己回别墅。 ——【我还以为你把我删了,亦或是拉黑。】 阮柠:【为什么?】 零号先生:【你不喜欢别人误会,因为你心里还有一个无比圣洁的影子,对吗?】 ——【是的,他死了,还有,你算是提醒了我,我的确应该把陌生人删除。】 她说到做到。 只是还没摁下删除键,车子就停了下来。 不远处,然然站在小板凳上,很是倔强的,在跟什么人……吵架? 小家伙奶凶奶凶的挥拳头,“大坏蛋,然然不许你来欺负妈妈,然然要保护妈妈,然然是男子汉了,蕊蕊姐姐说,然然可以让妈妈感到幸福快乐啦!” “你和厉蕊蕊很熟?” 厉城渊穿着洗旧的卫衣,一件长款纯黑商务羽绒服,拉链开着,双手插在兜里。 他头发很软,在路灯的照射下,没有平日里的高冷不近人情。 乍一看,更像一刚刚放学回家的高中生! 不得不承认,三十一岁的男人,保养的,简直不能再好了。 金钱,到底是万能的! “当然,蕊蕊姐姐特意跑来新加坡找然然,然然很喜欢蕊蕊姐姐,她还说,要是然然的妈妈嫁给她的爸爸,我们就能永远是一家人了。” 好不容易长了一点肉的小然然,被厉城渊各种套话,还不自知。 男人冷笑,掏出一根烟,叼在嘴角,准备点燃,问,“那你知道厉蕊蕊的爸爸是谁吗?” “当然知道,我跟蕊蕊姐姐分享了秘密,蕊蕊姐姐就告诉我,然然这里的心脏,就是她爸爸……” “然然,妈妈怎么告诉你的?是不是说,外面天太冷,你不能随便从家里出来?” 阮柠一声爆呵,阻拦了然然接下来的话。 她真是后怕。 若自己晚回来几分钟,那个绝对不能让厉城渊知道的秘密,是不是就彻底暴露了? 小然然被妈妈吼,委屈的不得了。 被画了一张大花脸的冷尘,快速从别墅里跑出来。 其实他一直在看着然然,也是故意纵容然然去和厉城渊对峙的。 他把小家伙紧紧抱在怀里,那模样,就跟母鸡护着小鸡崽子似的,一万分紧张。 “阮柠,你跟孩子喊什么喊?他有心脏病,才多大啊,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得,自从然然缠着冷尘,让他有借口登堂入室后。 这小屁孩,算是彻底有了万能靠山,愈发的不听话了。 阮柠扶额,叹口气,挥手,“把然然带进去,冷尘,你迟早把我儿子惯坏。” “孩子那么小,你凶他,他就能学乖?” 冷尘最近一反常态,穿衣风格直接来了个大跳跃。 以前是能露肉,绝对不挡着。 如今则里三层外三层,穿的跟古代人似的,特保守。 然然噙着眼泪,撅起嘴,跟妈妈怄气道:“冷尘舅舅最好啦,妈妈,然然要跟你冷战,不过,然然还是最爱最爱妈妈!” 看着那一大一小,趾高气昂的进了别墅大门。 阮柠哭笑不得。 厉城渊轻咳,争取存在感,质问,“阮柠,你刚才在害怕什么?魏盎然的心脏,是怎么回事?” “厉总,这是我的私事,需要跟您汇报吗?” 她快速变的面无表情,语气冷冷的。 跟刚才那个眉开眼笑的阮柠,判若两人。 厉城渊浓黑的剑眉紧蹙,嗓音低沉,“阮柠,你一个女人,居然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还让他们住下来,你是疯了?还是太不自爱?” 多么讽刺! 她倒是神色从容,半点没刺激到,“厉总,比起一个有妇之夫,还整天纠缠骚扰一个单身女性而言,我想,我还是很洁身自爱的,不是吗?” “阮柠!我没跟你开玩笑!让冷尘和王梓染滚蛋,他们不能住在这里。” 第219章 阮柠要去给厉城渊…… - 缚月 - 唐子 男人被扎心了! 阮柠嗤笑,“厉总,别墅是我的,贷款也是我一分一分还的,你一个前房主,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王梓染和冷尘都不是省油的灯,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自焚!” “那又怎样?”她真觉得无聊,逼近一步,仰起头,跟厉城渊四目相对,满是讥诮,“别告诉我,你担心我,怕我出事,还在乎我!” “你配吗?” 看,千古不变的三个字。 阮柠习以为常,一根白生生,指甲圆润干净到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戳在他的心口上,一下一下,毫无规律可言。 她说,“是啊,厉总,我一杀人犯的女儿,怎配得上您这种高耸入云的人物呢,可您呀,以后也离我远一点,不然我发起疯,真杀了你一家三口,该怎么办?” 话音甫落,就跟五年后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样。 枯黄的树叶,落在厉城渊有力结实的肩膀上,风一吹,就碎成了尘土。 月影斑驳,衬得阮柠秀丽的五官,冷冽的,毫无温度,如一把把杀人的刀…… “阮柠,别动月亮,不然,我不会再心慈手软!” 来自于厉大谈判专家的威胁。 她转身,往里走,只道一句,“厉总何时对我心慈手软过?这个词,可真陌生。” 数九寒冬,一转眼,就快元旦了。 阮柠忙着扩展分院业务,新引进的医疗人才,也需要进行合理统筹,将他们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冯一一专升本的学习进度,依旧让人堪忧。 至于陈蕊,和男朋友分手后,化悲愤为力量,干劲十足,发誓道:“不就看不起我是个小护士嘛!渣男,你给老娘等着,老娘一定要成为你高攀不起的人物!” 咚咚咚—— 阮柠一边发着微信,一边用签字笔敲了敲桌沿儿,提醒溜号的陈蕊,“不是想发愤图强?上次让你准备的函授研究生的申请表呢?就饭吃了?” “哼!阮院长,您甭嘲笑我,我看你最近肯定和什么雄性生物在搞暧昧,等恋爱了,自然知道我的苦!” 搞暧昧? 恋爱? 阮柠垂眸,瞧一眼零号先生发来的水兵月搞笑表情包。 最近这半个多月,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很自然的,就每天一有时间,甚至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跟这一位闲聊。 他很了解她,和他相处,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轻松感。 很奇妙! “别胡说八道,只是单纯的普通朋友,说正事,上次提交给主院的后勤物资名单,怎么还没批下来?” 阮柠查了一下时间,都快一星期了。 陈蕊丧气,“宴月亮快生了,人请假去了法国,Selina在新加坡陪着她女儿,主院那边,基本都是线上办公,特乱,我再去催一催吧。” “好,尽快。” 等陈蕊出去。 零号先生发来一条微信:【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在犯愁,主院那边办事效率慢,也影响到分院的正常进度?】 阮柠:【其实你可以去干玄学,很赚钱。】 ——【哈哈哈,不跟你闹,但给你一个小提示,医疗系统内,应该有一个应急原则,现在主院群龙无首,你完全能越俎代庖,先行稳定分院运行,不是吗?】 一个很好的建议。 她回复:【和你做朋友,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 零号先生:【或许你可以试着把我变成男朋友,之后结婚,给你当一辈子的军师和心理辅导师。】 这一条,阮柠没回复。 晚上下班的时候,本该在法国陪着宴月亮的厉城渊,居然开着车,拦住了她。 阮柠无语,晃了晃手机,“要报警吗?厉总?” “厉蕊蕊要找你,你自己跟她说。” 他把一iPad递了过来。 十英寸的屏幕,小姑娘木乃伊一样的脸,充斥了90%,算是怼脸了。 她开心的招招手,口吃,“姐……姐姐,Hi!” “你好,厉蕊蕊,你找我有事?” 跟Selina的女儿,阮柠暂时还熟悉不起来。 厉蕊蕊显然也有点失望,可她性格好,马上眉眼弯弯,也就能看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了。 “不……不用担心,我……我恢复的很好,植皮……手术,成功了,我也没……没毁容。” 看得出来,小姑娘在很努力的确保自己不磕磕巴巴。 阮柠心口一堵,很抱歉,“Sorry,厉蕊蕊,是你救了我儿子,然然很好,但你却……” “那……那你,答……答应我……三件事,好不好?”厉蕊蕊很期待。 她没多想,直接颔首,“当然,别说是三件事,三百件,我也答应你。” 那是然然的一条命,她亏欠厉蕊蕊的,太多太多! 厉蕊蕊欢呼,立刻兑现了第一件事,“帮……帮爸爸……收……收拾一次行李,那……那是我的愿望!姐……姐姐替……替我……完成!” “一定要这样吗?”阮柠显然不愿意。 小姑娘不开心了,“可……可我想!” 一着急,口吃变的厉害。 她的心,也被狠狠扎了一下,“好吧,我答应你,晚点联系,你先休息一会儿,好吗?” “好。” 视频结束。 厉城渊示意一下副驾驶座,“上车。” “不用,我坐后面。” 阮柠避嫌。 可当她一拉开后排座,人分分钟傻眼了。 两三个最大尺寸的行李箱,高高堆在后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男人想批发奢侈品行李箱,出去卖呢! 厉城渊咳嗽一声,总觉得有些窘,解释,“月亮会在法国生产,坐月子,我也要过去一段时间,带的东西比较多。” “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答应了厉蕊蕊。” 阮柠无法,唯有将就着,坐到副驾驶座。 两人回了那套粉红色的别墅。 一进门,老管家微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夫人,您回来了?我还寻思着,先生整日对着那么一屋子照片有什么用,敢情儿,这是能把人盼回来的。” “抱歉,您怕是叫错人了,我不是宴月亮,您是新来的管家?” 上次好像没见到这位。 老管家笑而不语,拿了拖鞋后,去厨房吩咐,准备小糕点。 三楼,主卧室, 五六个巨大行李箱,摆满一地。 厉城渊则跟土财主似的,往床上一坐,命令,“衣服要一一配套,洗漱用品也一样。” “厉总,你别太过分!” “需要我给厉蕊蕊打电话吗?”很好的威胁。 她咬咬牙,任劳任怨干起来。 但女人总有一点小报复心理,就算知道厉城渊不会真的严格按照自己的配套穿搭。 她也故意把一条暗红色的领带,配上了一套藏蓝色绒面西装。 这么一组合,要多土,就有多土气! “夫人,出来吃点小点心吧,先生去书房开视讯会议,要一会儿才能结束。” 老管家很贴心。 阮柠是真有点累了,她站起身,迈过满地的行李箱,出了主卧。 刚要下楼,厉蕊蕊发了一条短信。 ——【姐姐,我有点想念我的洋娃娃了,你能帮我去三楼左数第二间卧室,找一下,拍一张照片吗?】 ——【好。】 “左数,第二间卧室。”阮柠自言自语的,走到那间房门口。 推开,入内。 第一眼,就是…… 第220章 阮柠,我没有妻子,我没有! - 缚月 - 唐子 密密麻麻,贴了一墙的照片。 其实与其说这是一间房间,还不如说,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用来手工洗照片的暗室。 屋内光线非常暗,红色的灯泡,让眼前的视觉感变的很弱。 她正纳闷,厉蕊蕊的洋娃娃怎么会放在这种地方时,身后猛的伸出一条强而有力的胳膊。 砰!一声,房门在她面前,被狠狠关闭。 许是佣人偷懒?总之阮柠被弹起来的灰尘,糊了一脸! 厉城渊抓住她还带着伤的肩膀,魏讯上次下手太狠,肌肉严重挫伤,怕是一百天才能恢复如初。 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不傻,蹙眉,质问,“你受伤了?” 说完,毫无顾忌的,就好像他们是情侣夫妻一般,抬起手,就要去扯她的衣领。 阮柠迅速后退。 走廊里的灯是暖色调的。 她煞白的脸蛋,莫名笼上一层很不协调的温和,嗓音沙哑,“厉总,请自重,要是被厉夫人看到了,麻烦的只会是我,而且,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给我带来这种麻烦了。” “麻烦?” 厉城渊看起来好像很气愤。 甚至给人一种错觉,一种他好像始终被冤枉的错觉一般。 “阮柠,于你而言,我只是给你带来无穷麻烦的存在?”男人的声音,更为沙哑,无力!? 阮柠全当是自己听错了。 她咬咬唇,心里想的是,为了完成厉蕊蕊的心愿,该忍的,就忍下来吧。 何必多此一举的争吵呢? “抱歉,厉总,我行李快整理完了,请让一让,我去收尾,也好尽快离开。” 这破地方,粉嫩的,让人一刻钟都不想多留。 厉城渊冷不丁的暴跳如雷,二话不说,非要扯开她的衣领,看个究竟。 这人固执起来,简直比熊孩子还要让人无语! 她挣扎,低吼,非常不悦,“厉城渊,你要干嘛?你是有妻子的人,你不能……” 伴随着一声布料撕裂的“刺啦”声。 阮柠听厉城渊咆哮,“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什么? 妻子吗? 这怎么可能?宴月亮连孩子都要给他生下来了,他们怎么还不是夫妻? “这是怎么弄的?” 算不上遍体鳞伤了,一些容易愈合的伤口,早就已经剩下浅淡的疤痕,永久性的与她操蛋的人生,合二为一。 厉城渊吼,“说话啊,阮柠,你哑巴了?” “这跟厉总你有什么关系?我个人的私事,完全不打算拿出来,当做大家的茶余饭后。” 一个被前夫继续家暴的悲惨故事,何必说出来? 亦或是,人生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当初在芬兰走投无路,嫁给魏讯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结局! 她认命。 “放手,厉总只需要关心厉夫人就好,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与你无关。” 话音甫落,正好管家端着一盘刚刚烤出来的糕点,上楼。 他有说有笑,忽略这尴尬的气氛,视线下垂,避开阮柠裸露的肩膀,递出精美的罗曼蒂克式的陶瓷盘子。 “夫人,尝一尝,这些糕点都是纯手工做成的,一开始我们这位糕点师傅也不会做,但为了一份爱意,五年如一日的坚持练习,如今也成了大气候。” 一段没头没尾的陈述。 阮柠扯上衣领,为了转移注意力,她随便拿起一块碟子里的奶油曲奇,放进嘴里。 那熟悉的味道,和当年母亲总做给他们三个人的曲奇,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也大差不差了。 能吃曲奇的日子,是最幸福的! 小小的阮柠,曾经很夸张的去拍老妈马屁。 上高中的厉城渊逗她,“那等我们柠柠长大,哥天天给你做,你就跟着哥,过一辈子好日子?” “好啊,柠柠就要跟着哥哥,生活一辈子,欧耶~” 往日的记忆,残破的呈现在脑海里。 那一块小小的曲奇饼干,跟吞刀片一样,咽下了肚。 她咬牙,道:“行李我都整理好了,厉总明天需要穿的衣服,我放在床上,就这样,明天还要去分院上班,先走。” 幸亏没人阻拦,阮柠快步走出别墅。 之后,她后悔了。 驾照暂时不能用,没有车,她如何离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富人区? “家人们,快看,这就是我姐夫的别墅,未来我和我姐姐都会住在这里。” “很大吗?也没太大吧,我姐夫还说,等我姐姐在法国生完孩子回来,还要再买一栋更大的。” “哈哈哈,没错,这女人啊,自身再有能力和学识,也不如长得漂亮幸运,就看我姐,哪怕什么都不干,也能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宴月亮的大弟弟,拿着自拍杆,正在炫富直播。 看来他们家一个人坐牢,还有上次假慈善的教训,一点没让这一位收敛。 一辆玛莎拉蒂,停在阮柠面前。 驾驶座的车窗还没落下。 宴月亮的弟弟就快速蹦跶过来,人往车头上一坐,得意洋洋,“怎么样?这也是我姐夫的跑车之一,他车库,一点不夸张,百十辆豪车是有了。” 的确不夸张,盛源地下车库里,就停了二十几辆。 即便是新钱,一旦有了足够富可敌国的资本积累,奢侈品一类的,就成了普通人的一日三餐。 这就是等量配比的结果! 人家可以拥有一百台豪车,你也可以在餐桌上摆一百碟咸菜,反正你消费得起。 “哈哈哈,那是当然啦,我姐夫的,就都是我姐姐的,我姐姐的,自然也就是我的了。” “哎,这也没办法,谁让我姐夫爱惨了我姐,我姐爱惨了我和我妈呢!” 直播进行的如火如荼。 礼物刷到画面一卡一卡的。 阮柠懒得掺和进这乱七八糟的破事里,她抬脚,就准备先步行出别墅区。 可她一动,玛莎拉蒂就跟着往前开一步。 亏了速度够慢,否则,坐在跑车前备箱上的“大网红”,就得给甩飞出去,摔不死他! 宴月亮的弟弟气急败坏。 他一扭头,不分青红皂白的,镜头对准阮柠,就开始炮轰,“是不是你刚才推车了?臭小三,一次次伤害我姐,还陷害我假慈善,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直播间里,七八万人,肮脏辱骂的话,层出不穷。 礼物刷的更狠。 驾驶门打开一条缝。 阮柠眼尖,知道里面坐着的人是厉城渊。 她迅速侧身,背靠在上面,硬是把这个准备露面的帮凶姐夫,给堵在了车里。 面对宴月亮的弟弟,就算是一二百五,都该猜的出来。 毋庸置疑的,厉城渊一定会袒护宴家人! 毕竟也不是头一次了! “宴先生,私自拍摄他人,没有取得肖像权,就公开直播造谣,这是犯法的,你没上过学吗?” 阮柠不卑不亢,靓丽的俏脸上,是不显老的成熟美感。 要知道,含苞欲放的玫瑰,总没有太多看点。 但成熟绽放的惊艳,却足以震撼全世界! 快三十岁的女人,大抵是最迷人的。 而阮柠二十六,花期正盛! “大网红”看得一愣,嘴角湿漉漉的,就差没丢人的直接流口水。 阮柠故意来一个歪头杀,问,“宴先生是觉得,我漂亮,还是你姐姐更漂亮。” 第221章 厉家人来抢然然?!! - 缚月 - 唐子 小男人被蛊惑了。 他傻呵呵回答,“当……当然是你更漂亮,跟天仙下凡似的。” “哦,那就能够理解,为何你姐夫放着你姐姐不纠缠,却非要粘着我不放了。” 言外之意,当小三的不是她,是厉先生可真着急出轨呢! 直播间风向一转。 不出意外的,不到凌晨,“盛源”二字,热度强悍的登上各大平台榜首。 ——【盛源董事长小舅子爆料,两人夫妻关系告急,疑似男方出轨!】 ——【男人出轨,女人却要给她生孩子?】 ——【是不是男人一有钱,就学坏?】 一条条标题惊人的新闻稿,彻底点燃了盛源集团的公关部。 阮柠搭顺风车,回了市区。 家里有冷尘和菲佣,她倒是放心,而且时间太晚了,不想回去吵醒然然,就回分院将就一晚。 次日,天蒙蒙亮。 陈蕊的夺命连环微信轰炸,生生把熟睡中的人给捞了起来。 ——【阮院长,厉城渊还能再卑鄙无耻一点吗?你看网上的热搜,他们为了祸水东引,居然把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一条八卦UP主的有图有真相。 大概内容是,阮柠嫌贫爱富,离开初恋厉城渊,移民去了芬兰,嫁给逊克的老总,却被家暴到离婚。 她狼狈回国,发现昔日穷小子成资本新贵,为了把人勾引回来,不惜买回他们曾经一起居住长大的别墅,甘愿当三,穷追不舍! 跟着这一条扒皮。 是宴月亮的社交账号发布。 ——【我们漂亮的小公主出生了,祝福我和孩子的爸爸,永远幸福。】 @了盛源集团。 配图,两只大手,外加一只皱巴巴的小手,紧紧牵在一起。 厉城渊第二个女儿,顺利来到这个人世! 整个互联网网络,都在祝福宴月亮,讽刺阮柠。 而她照常工作,哪怕无法避免的,会遭到一些诽谤和白眼,她都能坦然处置,不受任何影响。 陈蕊急了,“阮院长,你咋还能这么沉稳呢?厉城渊和宴月亮都不要脸了,咱必须反击啊!” “我的任何回应,都会被当成狡辩和心虚,不是吗?” 阮柠例行公事,去住院处走了一圈,返回行政楼。 有几个病患家属,正准备转院。 理由,分院院长的人品堪忧,他们信不过。 陈蕊快气哭了,“那怎么办?就一直这样被动挨打?” “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呢?陈蕊,耐得住性子的人,才会被幸运之神眷顾。” 不到三日,宴月亮的弟弟就被人打进了急诊室。 他在网上开直播,亲自替阮柠洗白,“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报复心起,找了公众号和UP主来断章取义,造谣阮柠,请大家原谅我年少无知,我会无限期退网,对不起!” 冲着阮柠的照片,三鞠躬。 这歉道的,有点阴间的感觉。 但所幸,舆论的确峰回路转,又没滋没味的闹了几天,也就消停了。 陈蕊愕然,“苍天,阮院长,您是能预测未来了吗?” 阮柠发微信。 ——【看来,我这一次,又实实在在欠了你一个人情,零号先生。】 在这一条上面,是负面舆论发酵的那一天。 零号先生发的:【小柠柠,你相信吗?按耐得住性子的人,才会被幸运之神眷顾。】 事情完美解决。 阮柠晚上想亲自下厨,还请了陈蕊,和快被考试折磨到死的冯一一一起。 事实上,她真心看中陈蕊的性格和家世背景。 若这两人在一起,倒是皆大欢喜。 “咦?阮院长,一一去超市买菜,还没到呢,那谁的车停在别墅门口啊?” 陈蕊开车,跟阮柠先回家。 从挡风玻璃看出去,隐隐的,瞧见一辆宝马730,停在路边。 她嘱咐陈蕊,“你先进去,别让冷尘他们出来,我去看看。” 车里,吴小雨两只手垫着下巴,趴在车窗框上,朝她眉眼弯弯的眨眼睛,打招呼,“Hi,阮柠,我们又回来了。” 再看副驾驶座上,厉女士寒着一张脸,开门见山,“你跟城渊怀的那个孩子,没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是私人路段,不能随意停车,请你们尽快离开,不然我叫物业来拖车了。” 话毕,阮柠承认自己有点慌的,想要逃离。 厉女士冷嘲热讽,“阮柠,网上的舆论没了,宴月亮那小狐狸精的弟弟出来承认错误,愚蠢的网友会信,但我不信,你这次回京港,就是为了嫁给城渊,对不对?” “啧啧,我亲爱的母上大人,阮柠要想嫁给我表哥,还有宴月亮什么事呢?” 吴小雨嘻嘻哈哈。 厉女士呵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给我闭嘴!阮柠,我就跟你说一次,女儿都是无用的,儿子,你开个价,把孩子还给我们,多少钱都可以。” “这是厉女士的意思,还是厉城渊的意思?” 前脚,宴月亮生了个女儿出来,后脚,厉家人就来跟她要儿子?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是那个然然,对不对?小雨,进去,先把你侄子带走,我厉家血脉,不能跟一杀人犯的女儿混在一起。” 厉女士命令。 吴小雨哭笑不得,“妈,您这是绑架,我可不想坐牢,您自己玩去吧。” “吴小雨!你……” “厉女士,然然是我和前夫的孩子,跟厉城渊没有一毛钱关系,至于之前那个,早就流产,生都没生下来,请您别再来骚扰我,不然,我真的会报警。” 阮柠撂了狠话,都有点落荒而要的进了别墅。 厉女士想追。 吴小雨阻拦,“真想坐牢?” “小雨,你看阮柠那样子,这然然八成是城渊的孩子,城渊还一口咬定,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这破谎言,谁信?” “我表哥信,不就得了?” 厉女士被噎了一下。 她握拳,“不行,必须想个办法,拿到那孩子的毛发,去验一下DNA才行。” 在这件事上,长辈总是最敏感的。 阮柠进客厅。 小然然跑过来,黏糊糊的缠着妈妈,要抱抱。 “妈妈,刚才外面有一个老奶奶,她说要带然然去嘉年华玩,可然然很聪明,立刻跑回屋子里了。” 然然赖在阮柠怀里,扭来扭去,撒娇,卖乖。 阮柠面无人色。 她一只手拖着儿子的下巴,问他,“然然,告诉妈妈,你多大了?” “三岁半,快四岁了。” “对,你三岁半,快四岁了,记住,永远记住自己的年龄,知道吗?” 冷尘从楼梯上下来。 他蹙眉,听了几句,疑惑,“阮柠,难道然然的年龄有问题?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我没事,就是身体不舒服,我带然然回房间躺一会儿,等冯一一到了,再叫我。” 那一整晚,阮柠吃不下,睡不着。 她死死搂着然然,就好像,自己稍微松一点力气,儿子就会化作蝴蝶,飞走了。 嗡嗡。 宴月亮在微信大群里发红包。 还特意@阮柠。 ——【阮姐姐,我和城渊哥的女儿顺利出生了,是个很健康的小公主呢,快抢红包,分一分我的喜气吧。】 标题阮柠专项的红包,是厉城渊在群里的微信号发的。 他和宴月亮的头像,一起换成了新生女宝宝的照片。 咚咚咚—— 半夜三更,有人用石子,扔在了玻璃窗上。 阮柠吓了一跳,立刻捂住然然耳朵…… 第222章 零号先生难道是……?!! - 缚月 - 唐子 石头敲击落地窗的声音,很有规律。 像是……摩斯密码? 阮柠垂眸,瞧一眼怀里睡成小猪羔的儿子。 她轻手轻脚,将人放在小被子里,没穿拖鞋,走到窗户前。 摩斯密码反复重复。 翻译出来,就两个字。 ——【下楼】 “是谁在那?”阮柠紧紧握着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报警电话。 另一只手,拿着电棍,小心翼翼从别墅后门出来。 主卧的落地窗,正对这一片。 喵~ 蓦的,没看见一个可疑人影,反倒被一只小奶猫给扑到了肩膀上。 “喵喵~~” 小奶猫乖乖的,舔了舔她的脸颊。 毛茸茸的小爪子,勾着她衣领,一副想要寻到安全感的样子,可爱又可怜。 “流浪猫,扔石子?还扔出摩斯密码来了?”阮柠差点没把自己给逗笑。 手机震动。 零号先生的微信:【小猫儿叫柠檬,喜欢吗?】 柠檬!? 阮柠心口一窒,回复消息的手指,有些僵硬。 她:【你的猫,为什么叫柠檬?你究竟是谁?】 一个很可怕,也很没有逻辑的猜测,在脑海中爆炸! 寂静的深夜,手机没有再收到任何一条消息。 中心医院大群里。 厉城渊发了不少红包,同事们欢呼雀跃,各种恭喜奉承。 这是准备彻夜狂欢吗? 正在坐月子的宴月亮,刚刚生完孩子,就开始熬夜,刷手机。 一张张和孩子爸爸的合照,背景是法国最高级的母婴休养中心。 病床旁,小小的婴儿保温箱里,女娃娃本能的裹着手指,皮肤还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但依旧软萌招人爱。 看,厉城渊人在法国,陪着他的妻子和女儿。 这个时候,那样一个对婚姻忠诚的好男人,如何能离开最爱、最在乎的母女呢? ——【疑惑解除了?小柠柠,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厉城渊懂你,对吗?】 零号先生消失了十几分钟,人突然冒出来。 阮柠抱着柠檬,回到主卧。 网上买了一些次日送达的猫砂和猫粮,各种罐头和营养品也一应具备。 ——【再买一些小孩子能跟柠檬互动的玩具,还有柠檬的家,也要为它设计好。】 被故意冷落的零号先生,好像真的有读心术? 她继续下单,把猫窝和玩具,一一购买。 ——【怎么?我们小柠柠这么喜欢生闷气,跟人冷战?那我真的很无辜。】 阮柠忽略这些消息,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床头柜上,抱着然然,睡觉。 次日一早。 小家伙看到柠檬,开心的,都让最受宠的冷尘舅舅开始吃醋。 他一个早餐时间,愣是一句话没说,只管看着然然,把对心脏有修复功能的营养餐吃掉。 准备去分院上班。 冷尘拿了一小保温饭盒过来,递给阮柠,“你心脏也不好,成人版的营养餐,中午记着吃。” 话毕,人扭头就走。 她纳闷,站在原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也有心脏病?” “你猜!” “……”天聊死了。 到分院,还没进行政楼大门呢。 就见一连着直播间的应援车,停在主出入口外。 宴月亮一身月子服,脸上的妆容虽清淡,却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化妆。 “Hi,阮姐姐,快来快来,为了庆祝我和城渊哥的小公主降生,今天免费发放小礼物,自选的哦~” 应援车上,一排排香奈儿的斜挎包,爱马仕的丝巾。 就连市面上最畅销的几款手机,少说也得几十台。 小姑娘捧着脸蛋,甜蜜蜜的,炫耀,“哎呀,阮姐姐,你怎么还愣住了?是不是城渊哥替我准备的礼物太多,你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直播间里,郑静端着一碗鸡汤,进入镜头。 她像随意一句,“柠柠,心爱之人生的孩子,甭管是男是女,人家厉总都像心头肉一样疼着,这点礼物,也不算太多,就是一点点意思罢了。” 一旁陈蕊从行政楼里出来,骂骂咧咧,“什么东西,钱都是盛源的,又不是她自己凭实力赚的,有什么好显摆?简直臭不要脸,跟吸血虫有什么区别?” 而事实却是,宴月亮这一招,轻而易举的,就在分院俘获了不少人的好感。 阮柠淡笑,问,“厉夫人,你这小礼物,是任何人都可以领取,还是只有分院员工可以享受?” “要是只有分院员工可以的话,那这秀做的也太假了吧?哎呦,也有可能是我们的厉总不够慷慨,厉夫人,您说是吧?” 陈蕊配合的很默契。 小姑娘原本还笑呵呵的脸蛋,瞬间僵硬的,跟死乌龟的壳似的,一层层龟裂。 宴月亮要面子,硬头皮道:“当……当然是人人可以领取啦,毕竟城渊哥说了,我们的小公主,有资格得到全世界人的祝福!” “OK,那我明白了。” 阮柠掏出手机,给保安部打了一通电话,“麻烦过来几个人,再联系后勤部,让他们安排好人手,辅助宴院长发放礼物,凡是今天来分院看病诊疗的,都有领取福利的资格。”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整个京港市都传遍了。 只要来中心医院分院看病,便能免费领取奢侈品,这样捡便宜的好事情,哪里会缺人? 院长办公室内。 阮柠手里捏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灵活把玩在五根纤细白净的手指间。 她人斜靠着大理石窗台,瞧着应援车方向的混乱。 宴月亮这一局,算是把自己和盛源都给玩了进去! 陈蕊敲门进来,笑呵呵,“阮院长,您真是牛,这回,那小绿茶败家败的,还不得被厉城渊给扫地出门啊?最多十分钟,就得送出去一百万的小礼物呢,哈哈哈……” “跟艾诺尔说一声,让他跟行政部那边配合,看看今天分院的知名度提升情况如何。” 在分院,能完全信任的,除了陈蕊,就只剩下艾诺尔了! 陈蕊颔首,却有点纳闷,“阮院长,咱不就是为了借力打力,狠狠欺负一下宴月亮吗?这跟分院知名度有什么关系?” “想领取礼物,就要在分院挂号看诊,陈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我,即是蚌,又是渔翁,懂吗?” 总之,踩着厉夫人,替分院发展做贡献。 如此好的机会,阮柠怎能放过? 法国,惠丁顿休养院。 顶层最豪华的套房内,婴儿的哭泣声撕心裂肺。 宴月亮跟疯了似的,拿东西一遍一遍砸向婴儿床。 若不是有郑静挡着,那才出生没几天的女娃娃,非得被亲生母亲谋杀不可。 “赔钱货,你哭什么哭?我为什么生的不是一个儿子?女儿有什么用?城渊哥不会喜欢的,他都不肯留在法国陪我了!” 呜呜呜—— 小姑娘关了直播,闹的筋疲力尽。 她捂着脸,蹲在地上,呢喃,“郑姐姐,一定是抱错了,对吗?我们去找医生做亲子鉴定,我生的是儿子,这小贱种,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她配吗?” “月亮,孩子都生出来了,你想想Selina,她也就一个女儿,厉总还不是要在乎?” 郑静抱着孩子,哄。 眼见小婴儿的脸,从嫩白到青紫。 她赶紧摁下呼叫铃,大喊,“来人,快来人,孩子有些不对劲儿,你们赶紧过来看看!” “死了最好,死了吧,女儿没用的,厉蕊蕊是女儿,城渊哥连户口都不肯给她上的。” 宴月亮跌坐在地。 她眼神黯淡无光的,睨向掉在地上的手机。 刚刚银行给她发了一条提示短信。 厉城渊停了她的副卡,就连孩子的教育抚养基金,身为母亲的自己,也不能随意支取。 郑源来了一通电话。 第223章 要追阮柠了?厉城渊说…… - 缚月 - 唐子 他唉声叹气,“月亮,那应援车的事,盛源白白损失了五千多万,都给分院打了广告,城渊需要给董事会一个交代,这次停卡,你就当是个教训吧。” 孩子因惊吓,差点窒息身亡。 医生建议,给宝宝袋鼠治疗,“就是让妈妈裸着身体,怀抱婴儿,这样的话……” “把这小贱种带出去,带走啊!我不想看到她,她就是一灾星,灾星!” 半月后,元旦。 阮柠收到王垚石的请帖,邀请他们去冰岛跨年。 她借口工作忙,拒绝了。 晚上回别墅,小然然跟着菲佣,时时刻刻抱着柠檬,去玩具房玩。 客厅,开了暖黄色的壁灯。 冷尘睇她一眼,道:“陪我去冰岛,算我求你。” “让一一跟你去,你们才是患难与共的朋友,身为姐姐,我压根儿没打算跟弟弟的兄弟走的太近。” 阮柠去泡茶,配了一些中药,暖身。 冷尘垂眸,鸦羽般浓密卷翘的睫毛,我见犹怜的耷拉着。 身为女人,都会在这个雌雄莫辨的男人面前,因为不够妩媚动人,而自残形愧。 他低声,像是在自言自语,“阮柠,我也想当你弟弟……” “我只有冯一一一个弟弟,抱歉。” 阮柠喝完茶,准备去书房看病历。 冷尘嗤笑,“欧景炎的代言,还要吗?” “冷尘,你赖在我家里,还这么威胁我,合适吗?”她显然很不悦。 他耸耸肩,“最后一次,需要我给你写保证书?” 滴答,滴答。 墙上的表盘,发出重复规律的声音。 沉默两秒。 阮柠无奈一笑,虚空点了点冷尘,“其实说句实在话,比起一一,你更像小萧,一样的倔脾气,一样的不顾别人的情绪!” 被爸爸妈妈惯坏的独苗,从很小很小开始,阮萧就有任性妄为的资本了。 “可人都会长大,避风港没了,逼也要逼出勇气来,姐,我们谁都没回头路的!” 坐王梓染的私人飞机,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天,飞去了冰岛。 那是一个绝望的国度,阴冷、冰寒,没有希望的海洋。 但偏偏,最美丽的极光,却来自于这里。 讽刺吗? 元旦当天,王家的跨年晚宴,群星云集,资本的腐臭味,将这里变成物欲的世界,三六九等,一较高下。 戏子终究是戏子。 公主和王子,随处可见。 “厉城渊,你TM真离我远一点,这身装扮,玩cosplay呢?”顶级休息室内,郑源一身中世纪古董燕尾服,人打扮的,很高端大气上档次。 再看一件藏蓝色绒面西服,非要配一条红色领带。 要不是厉城渊长的太帅,人神共愤的帅。 就这滑稽的装扮,早让人笑掉大牙了! 郑源想强行扒衣服。 厉城渊一拳打开,“别碰,阮柠给我配的。” “呵呵,那你视若珍宝的几个行李箱呢?上飞机的时候,托运非要自己办,司机想帮忙,你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让人碰,就因为阮柠?” 从法国到京港,再从京港去出差,元旦当天飞冰岛。 绕了半个地球。 在郑源看来,厉城渊怕是要跟那几个巨大行李箱,锁死在一起了! “聒噪,闭嘴,不然,去北极。”厉总可不开玩笑。 郑源呵呵,说风凉话,“月亮孩子也生了,你不是想把她们母女俩养在法国一辈子嘛,怎么?现在没有借口不去追阮柠,就开始玩欲拒还迎,不长嘴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追她?” 男人死鸭子嘴硬。 郑源复读机,“我什么时候说要去追她?啧啧啧,下一句,肯定是,一杀人犯的女儿,她配吗?” “郑源!” “走走走,跨年晚会要开始了,我粉的一女团组合也在,去钓几个,她们最好上手。” 郑总逃之夭夭。 一楼宴会厅内。 王斌牵着一端庄秀丽的女人,走到全程视线黏在他身上的冷尘面前。 阮柠也在。 他敬一杯,“阮阿姨,我爸在忙着招待客人,若有所怠慢,晚上他定会补偿,您千万别生气。” “王少客气,但好在我没带儿子过来,不然王先生看见,爱屋及乌的话,会不会让我们然然也成为钥石资本的继承人之一呢?” 精准反击,一击必胜! 王斌脸色一沉。 他身边的女人微笑,落落大方,伸出手,“阮小姐好,我叫梅斯雅,冰岛华人,你看,我这普通话说的还算标准?” “能听得懂。” 阮柠礼貌握手,故意侧了侧身,挡住冷尘那没出息的视线,“梅斯雅小姐,要是没别的什么事,我和我朋友就先走一步?” “阮小姐留步,其实是我让阿斌带我过来的,我主要想跟冷尘先生说一声,我和阿斌即将结婚,但请他放心,只要他安守本分,男妾,我可以接受。” 上流圈的婚姻,多数在于利益结合,男女双方,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话音甫落。 冷尘的痛苦和悲鸣,即使是无声的,阮柠也能一丝不差的感受到。 梅斯雅态度随和,可出身贵族的盛气凌人,很嚣张,“冷尘先生,我需要三个孩子,可外人带着,我不放心,而我和阿斌都有自己的事业,因此,你是奶妈最好的人选。” “王斌,你让我给你和你的妻子,当牛做马?” 那声音沙哑的,都快泣血了。 王斌觉得没什么,“冷尘,你不是爱我嘛,我肯给你这样一个留在我身边的机会,梅斯雅也没把你当外人,你不该千恩万谢,开心非常吗?” “哦,对了,冷尘先生,我在怀孕期间,麻烦你帮我照顾好阿斌的生理需求,这是你的专长,对吧?” 梅斯雅岂止是把冷尘当做牛马。 她怕是都没把他当做人来看待! 王斌也不例外! 而五年,不对,是六年前了。 六年前的自己,于厉城渊而言,除了愚蠢到可以免费被利用,被睡以外,怕也算不上人吧! “对了,冷尘,你一个晚上多少钱?为了不让阿斌为难,你陪他,我付钱……” 啪啪啪—— 这一次,梅斯雅连话都来不及说完,就被抓着冷尘手的阮柠,把脸打歪了。 冷尘一愣,“阮柠,你……” “恋爱脑,缺心眼的玩应,有王斌在,你是不是被欺负死,都心甘情愿?” 在冷尘身上,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俗话说的好,人呀,最怕就是照一照镜子,照了,你看见自己有多千疮百孔,怕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阮柠被刺激的不轻。 梅斯雅捂着脸,千金大小姐的矜持,让她咬紧牙关,还算沉稳的狠声道:“阮小姐,在冰岛,得罪梅斯雅家族的后果,你可知道?” 坦丁.梅斯雅。 未来王夫人的父亲。 他拥有欧洲最高贵的皇室血统,钱未必多,却有着一呼百应的至高地位。 “阮阿姨,和冷尘一起下跪磕头、道歉,我的未婚妻,兴许会饶你们一命,至于我父亲,他怕是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梅斯雅家族的。” 王斌咄咄逼人! 第224章 成长的代价是…… - 缚月 - 唐子 “王斌,你答应过我的,不动她!”冷尘驱身上前,压着声音,有点哀求的意味。 而王斌更是大胆。 他像是故意羞辱冷尘一般,大手在他的屁股上,用力一捏。 “那晚上,我约了几个朋友一起来喝酒,你要不要跟我们玩一会儿?”这话的内涵,聋子才听不出来。 梅斯雅举起一杯香槟,抿一小口,被打肿的脸颊,丝毫不影响她高贵的美感。 阮柠听她说,“阮小姐,看见了?随便打人的代价呢,的确会很残酷,当然,这还要取决于,你打的是谁,若一般阿猫阿狗,也就无所谓了,对吗?” 王家的跨年晚会,人是有等级的。 她拿了王垚石的特级邀请函,可在这些真正高高在上之人的眼里,自己跟冷尘,什么都不算! 昂贵的金钱味空气,都比他们有存在价值! “阮柠,你先走,我晚点再去找你。” 王斌扯着冷尘的衣领,跟拽狗子似的,想把人带去楼上的休息室。 那里,正在酝酿着一场极致肮脏的狂欢! 梅斯雅耸耸肩,讥诮,“阮小姐,你说,我需要提前替冷尘请好医生吗?他们那些男人啊,总是不懂得节制的。” “那梅斯雅小姐,想要试一试遗臭万年的滋味吗?” 阮柠忽然伸手,拉回冷尘。 王斌忍无可忍,低吼,“阮柠,我叫你一声阿姨,那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但你当着我和我未婚妻的面,如此撒野,就是你自己不想活了!” 说话间,已经有王家和梅斯雅家族的保镖,来意不善的靠近。 冷尘蹙眉,这男人生起气来,也依旧性感到,让人纷纷侧目,不由感叹他是个摄人心魄的妖精。 “阮柠,我算是你的什么?如果不熟,你就别多管闲事。” “很不巧,今天心情好,就想着,过个年,多一个弟弟,也挺不错,对吗?” 事实上,阮柠自己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在替那段可笑眷恋的时光打抱不平,还是真的下意识想帮冷尘。 但有一点,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昔日不懂得自爱的那个阮家大小姐。 两道完全不同的影子,偏偏完美契合在了一起。 她喝了些酒,不足以醉到肆意妄为。 可当梅斯雅又要出言不逊的时候,阮柠一把掐住她的后脖颈,将人推上最靠近的小舞台。 追光打过来。 高雅的音乐,作为突兀的背景音,吸引了全场注目。 梅斯雅难得情绪崩裂。 她咬牙切齿,“阮柠,你疯了?放开我,否则,我父亲不会让你好过的!” “可一个只会给家族丢人现眼的千金小姐,坦丁先生还会在乎吗?” 阮柠微微一笑,那笑容里的寒冷,冰封五脏六腑。 梅斯雅吓得浑身颤抖。 她拿起话筒,和煦温暖的声音,缓缓流淌,“大家想不想听一个故事?一个贵族千金,居然纵容自己的未婚夫强暴男人,还是多人游戏那种,是不是很劲爆?” 不点名道姓,不直接人身攻击。 阮柠却能轻而易举、言简意赅的,化解危机,转移伤害。 “哦,对了,梅斯雅小姐,我很想采访你一下,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阮柠讽刺的,将话筒递到梅斯雅嘴边。 说实话,这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脸上的五官,都自带老天爷宠儿的属性。 “阮柠,你……你简直是个……恶魔!”美人儿崩溃,面部表情扭曲到丑陋。 她呵呵一笑,关闭话筒,俯身,贴在她的耳边,语调轻缓、扎心,“是吗?那梅斯雅小姐就不要有事没事的跑地狱里闲逛,万一我失手,杀了人呢?” 话音甫落的一刹那。 阮柠向前一步,故意踩到梅斯雅的礼裙,稍微一用力,找好角度,人就裸了上半身。 “啊啊啊!!!” “梅斯雅!”王斌把人护住,快速狼狈的离开一楼宴会厅。 二楼观景台。 郑源呵呵,“城渊,六年前只懂得爱你的小千金,到底还是长大了,只是,这长大的代价,未免太沉重!” “都是她自找的,与我何干?” 厉城渊握着围栏的手,青筋暴凸,用的力气太大,皮肤与实木表面的摩擦声,滋滋啦啦。 他黑着脸,补一句,“我没让她走,她再来跟我服个软,阮家不会有那样的下场。” “可是城渊,当年阮柠的父亲自杀,母亲发疯,弟弟失踪,她为了求你,在暴雨里跪了一整个晚上,这些,你还记得吗?” 就事论事。 郑源是旁观者,他需要站在一个平衡点上来陈述。 “兄弟,阮柠就是一个女人,这事换成月亮,八成都活不到今天了,你……好自为之。” 拍拍厉城渊的肩膀,去应酬。 元旦终将过去,新年的第一天,似乎没几个人是真正开心的。 冷尘喝到爆吐。 一桌子威士忌空瓶,密密麻麻。 阮柠从酒保那里,又要了一瓶,递过去,揶揄,“继续喝,喝死了,我替你收尸。” “为什么?阮柠,我们为什么就得不到所爱之人的心?而他们,随随便便就可以伤害羞辱我们,这到底是为什么?” 冷尘不哭。 他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野猫,无助又无力的靠在阮柠肩膀上,一动不动。 “哈!是因为我们不配被爱,是因为我们罪孽深重!对,一定是这样的,活着,才是真正的折磨。” “那你敢死吗?”阮柠握着一把小餐刀,金属独有的冷光,混着纸醉金迷的夜色,罩在她无懈可击的俏脸上。 她重复问一遍,“冷尘,你敢死吗?” “死?” 喝醉的人,眼神过分清澈。 他摇摇头,徒手抓住根本不锋利的餐刀,掌心流了一点血,抢过来,扔进垃圾桶。 “我还不能死,该死的人,他还没死!” 复仇,需要隐忍和步步为营。 姐,我不想拉你入伙,你开心一点,幸福一点,好不好? 凌晨一点,晚会结束。 新的一年,在混乱中,拉开帷幕。 阮柠叫了Uber,车还没到,她只能费力的撑着烂醉如泥的冷尘,等在寒风里,还下着雪。 王梓染开小马丁过来,招招手,穿的单薄,就礼服外面,套了一件毛呢大衣。 她把头发剪短,漂染成金黄。 脖子那里,有从锁骨蔓延出来的新纹身。 “上车,醉汉装进后备箱,我这跑车,就能坐一个人。”王梓染可没开玩笑。 在冰岛,王家人可以做任何不寻常的事。 后备箱自动打开。 阮柠淡笑,客气疏离的拒绝,“Uber马上到,不麻烦王小姐了。” “说实话,是我爸让我送你的,他正在打我哥,顺便让我替他跟你道歉。” 王垚石不想得罪梅斯雅家族。 所以他一直没露面。 “看来王先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以大局为重。”阮柠提了一下冷尘,防止他摔到地上去。 王梓染下车,帮忙。 她不尴不尬,“那么多女人,我爸对你已经算是一心一意了,可我跟他,跟我哥不一样,阮柠,我希望你能信任我,我想跟你先从朋友做起。” “不,我们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王小姐,我叫的车来了,先走一步。” 冰岛的Uber,车型都差不多。 阮柠急于甩掉纠缠不休的王梓染,没仔细看车牌号,就直接带冷尘坐了上去。 “麻烦马上开车。” 驾驶座上的郑源一愣。 副驾驶的厉城渊迅速升起挡板,隔绝后排座的视线。 郑源唇语,“几个意思?让我化身Uber司机吗?” 第225章 城渊,阮柠不爱你了!!! - 缚月 - 唐子 “闭嘴,阮柠在躲着王梓染!”说这话时,厉大谈判专家的脸上,总算在抑郁了一个晚上后,露出一点点正向情绪。 郑司机任劳任怨,发动车子,嘟囔,“库里南当网约车,亏了阮柠眼神不好使啊!不然,厉总您这出戏,都演不下去!” “走外环公路,他们住格里姆斯堡。” 厉城渊吩咐。 郑源查了一下导航,无语,“祖宗,走外环公路去格里姆斯堡,这得绕一大圈,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安静。” 绕一大圈,时间会不会久一点? 郑司机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城渊,你是想跟阮柠多在车里待一会儿?” “我让你安静!” 大男子主义的人,怎肯承认? 车子驶入外环公路。 阮柠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躺在她腿上的冷尘,幽幽的问了一句,“你还爱着厉城渊吗?” “嗯?” “还会像一开始一样,奋不顾身的去爱那个背叛伤害你的男人吗?” 他用肤色冷白的手,挡在眼睛上。 另一只,顺着自己的锁骨,轻柔抚摸,“以前,王斌会这样碰我,我以为,这世上那么多男人,就他肯爱我,我把什么都给了他,可他要的,是把我卖给其他人玩!” 王斌将冷尘包装成了兑换利益的筹码。 就如同,厉城渊用了那么多年,就为把她变成搞垮阮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爱,一直都爱。” 须臾,阮柠给了很肯定的答案。 副驾驶座上的厉城渊,人一下子挺直腰背,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她又说,“可是,冷尘,你爱的那个王斌,还活着吗?我们爱的,从始至终,都不会只是一具皮囊,一个名字,一个人那么简单!” 而灵魂破灭,爱意才会被埋葬。 “呵呵,也是,如今这个厉城渊,一次次纵容他的妻子折腾你,抢走本属于你的一切,还给你惹来那么多的麻烦,别说有没有过去了,一王八蛋,谁会爱?” 冷尘生生数落了厉城渊一个小时。 等到酒店的时候,阮柠看一眼APP,订单居然早就被司机取消。 原因:没等到乘客!? “满意啦?城渊,你在阮柠心里,真TM禽兽不如了,这段感情,你丝毫没有胜算。” 郑源实话实说。 厉城渊一拳,车都跟着晃三晃。 鲜血滴滴答答,从指间滑落。 他咬牙,冷嗤,“我在乎吗?没有阮柠,我还不活了?” “嗯,你快活不成了!” 砰砰砰—— 可怜的库里南,无辜受罪。 次日一早。 冷尘吃了不少抗抑郁的药,人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阮柠怕他出事,在客厅守了一晚上,肚子空落落的,残余的酒精,刺得她浑身都疼。 尤其是胃! 正想打内线电话,从酒店餐厅定些吃的过来。 就有人敲门。 “阮小姐好,这些是您要的早餐,需要我为您送进去,布置餐桌吗?”服务人员态度上乘。 阮柠差异,“我还没点餐,怎么就……” “阮柠,不介意一起吃吧?” 王梓染推着一美食满满的餐车,走过来。 她无法,只能先让服务生离开,再打发另一位。 “王小姐,谢谢你为我准备的早餐,钱直接算到我的账面上,这份人情,就免了。” 跟王家人纠缠不休,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王梓染愣怔一瞬,苦笑,“你觉得,这早餐是我替你准备的?” 那她师兄不眠不休,险些没将酒店厨房夷为平地的“劳苦功高”,就这么白费了? “不然呢?酒店免费赠送?不要钱的鲍鱼粥,连国内的灵芝山参都有,这样慷慨,资本家会赔死的。” 阮柠冷嘲热讽的时候,杀伤力十足。 王梓染耸肩,占了个大便宜,“OK,我承认,这些是我亲自下厨做的,昨晚你也喝了不少,我不放心。” “感谢,但以后,不必了。” 她态度明确,收了餐车,关了门。 厨房里,郑源笑的前仰后合,“得,费尽心思,也就是给旁人做了嫁衣,城渊啊,你说你冤不冤?整个一大冤种!” “她吃了?” 那样一风光霁月的资本新贵,此刻穿着脏兮兮的厨师服,邋遢的,跟逃命的土拨鼠一般,就差尖叫了。 郑源唉声叹气,“吃是吃了,可还有什么用呢?城渊,阮柠不爱你了,你清楚吗?” 嗡嗡嗡。 手机震动。 是在法国的宴月亮。 厉城渊疲惫的睨一眼后,直接无视,摁静音。 郑源见状,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你想和月亮划清界限?这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她刚生完孩子,你悠着点。” 元旦假期结束,在农历新年前,阮柠又要陀螺一样,忙起来。 期间,小太阳的院长,亲自给她打了一通电话,“然然妈妈,我搞幼儿教育这些年,很了解像然然这种情况的孩子,你越是把他关在家里,他反而不开心,对病情也没有任何帮助,对吗?” “但然然是心脏病,我怕他复学之后会……” “这一点,然然妈妈,您大可放心,我们会着重保护然然,只希望他能尽快恢复正常生活。” 阮柠考虑了一个星期。 菲佣也劝,“小姐,然然这段时间的确不是很开心,有冷尘先生和王小姐的时候,他还爱笑爱闹,可最近却整天跟柠檬待在一起,也不怎么说话了。” 冷尘一声不吭的消失不见。 王梓染趁着王斌出事,在冰岛忙着见缝插针,争权夺利。 而她这个母亲,工作性质在那摆着,的确没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儿子成长…… “好吧,让然然年前复学,先试一试,反正小太阳是私立幼稚园,没有寒暑假,希望一切都能往好的方向发展。” 阮柠鼓起勇气,做了这个决定。 小年前一天,然然拿着幼稚园的宣传海报,嚷嚷道:“妈妈,然然也要参加亲子联欢会,胖墩他们都报名了,你也叫上叔叔们一起陪然然去,好不好?” 这孩子! “然然,你看,宣传海报上说,只允许然然的爸爸妈妈陪同参加呢。” “那就让Kun叔叔一起,然然最喜欢Kun叔叔了!”小家伙古灵精怪。 阮柠故意逗他,“那冷尘舅舅呢?然然前几天不是还最喜欢冷尘舅舅吗?” “那是舅舅,舅舅不能当然然爸爸,可叔叔可以。” 小然然扶着她肩膀,站在她腿上,奶萌奶萌的包子脸上,认真的可爱。 噗! 哈哈哈—— 为了不扫儿子的兴致。 阮柠硬着头皮,联系Kun.李,“你是不是在新加坡?快过年了,我……” “然然给我发微信了,我人在机场,连夜回去。” “那,我接你。” 她很不好意思,心口那点扑腾不起来的温度,正在燃烧。 第二天。 Kun.李开车,除了然然精神充沛,他们两个大人,都有点迷迷糊糊,没睡饱。 到幼稚园,下车。 然然一手牵着一个,大声叫,“胖墩,快来看,我爸爸妈妈都来啦~” 胖墩是小太阳的插班生,跟然然混的最好。 小胖墩真的挺胖,从一辆宝马商务车上跳下来,狂奔,“兄弟,我来了。” “儿子,你慢点……” 胖墩的母亲,在看到阮柠后,冷了脸,“阮柠,你TM的还有脸回京港?我表弟都被你给折腾成什么样了,你怎么还没死啊!” 第226章 羡煞旁人的一家三口……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的大表姐,厉女士一婚生下的女儿。 胖墩和然然手拉手,孩子们对于恶意的敏感度很低。 然然嘿嘿笑道,还用软乎乎的小手,指了指同样面色不是很好的阮柠。 小家伙奶声奶气,“胖墩墩,你快看,我妈妈是不是天下第一漂亮的小仙女?我没有骗你哦~” “哇,然然,我也想让你的妈妈给我当妈妈,好不好?” 胖墩捂着红扑扑的小脸,就恨不得黏在阮柠身上去。 然然得意,滑稽的挑了挑眉,又看向Kun.李,“还有我爸爸,很帅吧?他可是新加坡华人哦,有机会,我让爸爸妈妈带我们一起去国外玩,还有爷爷奶奶!” “呜呜呜,然然,你好幸福,我妈妈说,我爸爸是大蠢猪,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显然,厉家大表姐很不懂得如何教育孩子。 阮柠深吸一口气,对于这个女人的不堪记忆,她强迫自己不要去回忆。 “然然,快到妈妈这里来,草莓老师是不是说了,我们要以家庭为单位,进入幼稚园的。” 她抱起然然,给Kun.李使了个眼色,三人穿着家庭装,活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忽视厉大表姐的恶毒眼神,离开。 厉城渊从商务车上下来。 胖墩开心叫了一声,扑过去,“舅舅舅舅,然然的妈妈真的好漂亮,他的爸爸也好帅,不过,肯定没有我的舅舅天下无敌,人见人爱啦!” “然然的爸爸?是谁?魏讯?” 魏讯还在冰岛,麻烦的事情,一桩接一桩,他在年前,百分之一百回不来的。 厉大表姐牵过儿子,火冒三丈,“城渊,你跟我好好解释一下,阮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还有,小太阳是盛源投资的教育项目之一,那贱人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上学?” 当着孩子的面,厉女士的家人,一个赛一个的,脾气都很暴躁。 胖墩眨眨眼,快哭了。 他喊,“坏妈妈,你就是坏妈妈!然然是我们的班草,他很好,还很聪明,大家都喜欢他,我也喜欢他的妈妈,笑起来特别好看……” 啪!一巴掌。 厉大表姐,不留余地的,就扇了亲儿子一耳刮子。 女人怒斥,“闭嘴,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身材也就比我瘦一点点,有什么好喜欢的?儿子,你给我离那狐狸精和她儿子远一点,听到没有?杀人犯的女儿,真恶心!” “姐,当着胖墩的面,你给我适可而止。” 厉城渊有一定程度的家族观念。 原本的厉家就是普通工薪阶级,七大姑八大姨的,隔三差五便会聚在一起,抱团取暖。 因此,厉女士和她的两个女儿再怎么能作,人家厉大谈判专家,该忍还得忍! 厉大表姐冷嗤,讥诮,“城渊,六年了吧,你不会还是忘不掉这个仇人之女吧?” “我和阮柠,什么都不是。” 简简单单一句话,说的就跟吞刀片一样艰难。 大表姐打着哭闹不止的胖墩,还不忘警告厉城渊,“大舅和舅妈在天有灵,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娶阮家的女儿的,记住我这句话,别做厉家的叛徒!” 幼稚园的联欢会办的相当热闹。 歌舞表演,运动比赛,甚至连舞蹈老师的水上芭蕾都精致到了专业水平。 贵族就是贵族,总能出人意外的事事完美! “柠柠,巧克力棉花糖,你不是喜欢吃甜食?”Kun.李这个爸爸,忙了一个上午,跟学生家长都打成一片了。 他用手掌托着还在滴落巧克力液的棉花糖,催促,“快快快,一会儿巧克力就没了!” “Kun,你拿高点,这样我也吃不着啊!” 阮柠配合。 可下一秒,Kun.李就很幼稚的,用满是粘稠巧克力的手,糊了她一脸。 “哈哈哈,然然,快来看,妈妈变成小黑人了,是不是更好看?”Kun.李捧腹大笑。 小然然窜天猴似的,人也比在家的时候,更有气色了一些。 他钻进Kun.李的怀里,闹来闹去,没个消停的样子,还敢调侃妈妈了,“是黑美人,黏糊糊的,爸爸,妈妈是被魔法变成巧克力公主了吗?” “是啊,很美味的,我们然然和爸爸,要不要一起开动,好好尝一尝巧克力公主呀?” Kun.李故意张开“血盆大口”,吓唬然然。 阮柠抿着唇,忍俊不禁,说话的语气,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是很亲密的柔软腔调。 “别闹,再把儿子弄哭了,有你好受的!” 她去包里找随身携带的儿童手口湿巾。 脸上全是巧克力酱,真心不舒服! Kun.李抱着然然坐过来,他强而有力的臂膀,轻而易举的将阮柠揽入怀中。 他亲一下然然的小脸蛋,再去亲妈妈。 “柠柠,我们结婚吧,至于你母亲和弟弟,交给我,魏讯未必是我的对手。” 第几次求婚了? Kun.李的坚持不懈,让阮柠觉得很愧疚。 她下意识躲开那个吻,借故要去卫生间清洗,跑走了。 然然咬着手指头,天真无邪的歪了歪脖子,问,“爸爸,妈妈是害羞了吗?” “然然,你告诉爸爸,你想不想和妈妈一起,一辈子和爸爸开心幸福的生活?” Kun.李抱紧小然然。 他爱屋及乌,把这个与李家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宝贝,当做心尖宠一般,呵护着。 然然快速点头,幅度很大,“嗯嗯嗯,然然和妈妈都最爱爸爸啦!” “哈哈哈,Kun先生,看你们一家三口这么其乐融融的,我妻子都说我,作为丈夫和爸爸,我跟您呀,真是差得太远喽!” 一群上层阶级的父母,聚在一起,难得放下彼此的身份,痛快玩一场。 Kun.李斜睨向家长区的最角落。 厉城渊戴着口罩,隐藏身份,存在感极低的坐在折叠椅上。 他黑沉沉的眸,如干枯几千年的水井似的,深不见底,却隐藏了太多不可见人的故事与秘密! “陈先生谬赞,不过,我和我妻子,还是对最美家庭的竞选,势在必得的。” Kun.李故意说的很大声,确保厉城渊一个字不差的听到。 陈夫人揶揄,“瞧瞧,Kun先生,这李氏集团在京港如日中天的野蛮扩张,即便是盛源都不敢轻敌了,怎么?如今霸道的,连幼稚园的小奖励也不肯谦让啦?” “夫人批评的是,李氏集团扩张,倒是能够有所余地,但为了我妻子和儿子,最美家庭的奖杯,我是一定要拿到的!” Kun.李自信心十足。 陈总呵呵笑道:“老婆,这爱情的酸臭味啊,咱们老夫老妻,哪里比得了?” “去你的,我也不过三十岁,没比李夫人大多少,只可惜,同为女人,怕是放眼整个京港,都没人比她更幸福美满了吧?” 被Kun.李抬的高高的。 一个男人肯当众承认,他要美人而不要江山,那这份深爱,就无懈可击了。 卫生间里。 阮柠洗好脸,正准备出去。 门开了一半,一双爪子,就不要命的,朝她挠了过来。 第227章 被宴月亮捉奸在车?!! - 缚月 - 唐子 大表姐歇斯底里,一通臭骂,“阮柠,你个十恶不赦的,凭什么我表弟苦海无涯,你倒是心安理得的结婚生子了?还有那个叫Kun的,你老公?他好像很爱你,对吗?” 头发被扯乱。 这女人一百七八十斤的彪悍体型,阮柠不到九十斤的体量,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咣咣咣—— 额头被动的,狠狠砸在隔间门板上。 鲜血淋淋。 “臭婊子,杀人犯的女儿,你配得上Kun那么好的男人吗?他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爸杀过人,嗯?那你这就是骗婚,贱人!” 又是狠狠一下。 阮柠晕眩的,人整个扑到了马桶上。 她扶着一侧冰冷的瓷砖墙面,试图反抗。 可呕吐感,逼得她俯下身,连酸水都要倾斜而下了。 血液顺着鬓角,流进耳朵里,嗡嗡嗡的乱叫声,砸在脆弱的耳膜上,撕裂、剧痛! “阮柠,当初我大舅死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痛苦无比?而你爸呢?哈,有一件事,城渊是不知道的,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爸还是个强奸犯!” 大表姐把全身的肥肉,压在她虚弱无比的身躯上。 她咬碎她的耳垂,恶劣的陈述过去,“舅妈的遗体被法医检查时,她……” 呕! 脑海里,一段支离破碎的记忆,混乱的搅动着五脏六腑。 阮柠吐的厉害,感觉胃都要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了。 “不!不要,姓宴的,你别碰我,我的儿子们还在,你别碰我,老公,救命啊,救命!” “爸!妈!混蛋,你放开我妈,我弟弟马上就回来了,他会报警,你死定了!” 砰砰砰! 男孩被撞倒在血泊里。 女孩蜷缩着身体,躲在床底下。 “柠柠,不……不要……”他朝她伸出手,艰难吞吐着声音,嘴角不断有血流出来。 床剧烈摇晃。 女人悲哀绝望的哭喊声,渐渐变弱。 “大哥哥,哥哥……” 阮柠潜意识,让她嘶吼出声。 动粗的大表姐一愣。 转而,被反锁的女卫生间大门,让厉城渊一脚踹开! 大表姐错愕,“城渊,你……” “哥!” 一道狼狈的,沾满血腥的身影,极端迫切的,冲进男人安全的领域之内。 厉城渊侧身,稳稳把人接住,搂入怀中。 阮柠瑟瑟发抖。 脑震荡带来的思维混淆,迫使阮柠无法理清头脑,所有的肢体反应,都出于最原始的自保本能! 她死死环住他的脖子,哭成了个无助的孩子,“哥,带我走,这里太危险了,他要杀了我们,他要杀了我们!!!” 机体超越一切的紧张,会带来全身肌肉痉挛。 那很危险。 厉城渊顺着她一头乌发,缓慢的,但很有规律的,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磁性沙哑的嗓音,哼唱一首阮母原创的摇篮曲。 他柔声指挥,“听话,深呼吸,再慢慢吐出来,跟着我的节拍,对,我们柠柠真的很棒!” 阮柠累极了,外加失血过多。 不到一分钟,人就不安的抓着他袖口,窝进他双臂之间,昏睡了过去。 大表姐震惊,咆哮,“城渊,你……你怎么可以?你知不知道,阮柠她爸,她爸对舅妈……” “哪只手?” 厉城渊把阮柠交给保镖,带去车里。 他关上女卫生间摇摇欲坠的木门,森寒嗜血的冷酷气场,步步紧逼,恐怖到炸裂空气! “说,你是用哪只手,打的阮柠头破血流的?”一字一咬牙,线条朗逸的俊脸,呼呼冒着骇人的煞气。 一声女人崩溃的尖叫,在走廊里,久久回荡。 库里南的后排座上。 依旧记忆错乱的阮柠,闹着要去找哥哥。 厉城渊上车。 她马上爬过去,被包扎好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哥,我怕,柠柠好怕!” “不怕,有哥在,乖,听话,先好好睡一觉,你受伤了,必须马上去医院。” 司机升起挡板,车子驶出小太阳的园区停车场。 阮柠非要牵着他的手,才肯安安静静躺到他的腿上,闭目。 苍白的小脸,不足巴掌大。 她有着世上最细腻的皮肤,如新生婴儿一般,吹弹可破,叫人忍不住爱怜。 库里南行驶平稳。 厉城渊的身体感官,在阮柠轻微的扭动下,荡起一层层久违的冲动和舒爽。 他剑眉紧蹙,“柠柠,乖,别动。” “哥,我好渴。” 人连眼睛都睁不开,白皙滑嫩的手,到处乱摸,在男人身上攀爬,跨坐而起。 她捧住他的下巴,脸颊贴上来,嘟囔,喷洒香甜的鼻息,“哥,你不守信用,你不是说,就算是你弟弟,也没我更宝贝嘛!可人家都快渴死了,你也不管我!” 车子停在中心医院的急诊楼外。 司机提醒,“先生,到医院了。” 厉城渊僵着身子,一开始的那点欲望,犹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荡然无存。 “阮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叫……什么?” 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迟到了至少十几年的答案! 阮柠晃了晃脑袋,被厉大表姐折腾的,她眼神涣散,笑起来却很美。 “哥,你别闹,我还能不知道你是谁?你叫……厉城……” 嘎吱!一声,话没说完,宴月亮就抱着一小小女婴,从外面拉开库里南的车门。 小姑娘眉眼弯弯,当了母亲,也依旧天真干净的像个小仙女。 她叽叽喳喳,“城渊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人家和宝宝都好想你呢,怕你工作太忙,就自己偷偷跑回国,跟你一家团聚来啦~” 说着,就要凑上前。 厉城渊迅速将阮柠挡在身后,再推开宴月亮,把门关上。 跟偷情似的! 咚咚咚—— 小姑娘哭唧唧,猛敲玻璃,小女娃也跟着哇哇哭闹,“呜呜呜……城渊哥,你车里是不是有个女人?你开门,我相信你,一定是她勾引在先的,对不对?” “开车,去其他医院。” 厉城渊黑脸,捂着阮柠的耳朵,发消息给郑源。 ——【让你安排月亮移民法国,不要再回京港,你是怎么办事的?】 司机为难,道:“先生,宴小姐堵在车头前面,咱出不去啊!” 一个母亲,一个新生婴儿,一辆急于离开的豪车。 这样的组合,还不是分分钟引来众人的侧目? “城渊哥,都说男人会在妻子孕期出轨,但我愿意原谅你,我相信你是爱我的,找小三,也一定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宴月亮哭喊着,巴不得叫醒几千万的京港市民来围观。 郑源回电,“What?你在哪呢?月亮回国,你先把人哄住了,我马上赶过去。” “阮柠在我车上,她受了伤,给你十分钟,立刻滚过来!” 很少见厉城渊如此失控。 郑源安静几秒钟,问,“城渊,你这是更担心刚刚生产完的月亮,还是阮柠?” “……” 一时寂静,落针可闻。 车外,宴月亮闹的更凶了! 厉城渊薄唇翕合,想说些什么。 可声音还卡在嗓子眼里,就被恢复理智的阮柠,恶狠狠甩了一记耳刮子。 “厉城渊,你趁人之危,还能再卑鄙无耻一点吗?!” 话音甫落。 她直接推开车门,下车。 抱着女儿的宴月亮,目眦欲裂。 一看客懵逼,“不会吧,这不是分院的阮院长嘛!敢情儿她还真给厉总当三了?院里的谣言,也不全是假的!” 第228章 阮柠的,不择手段?! - 缚月 - 唐子 “阮姐姐,破坏别人的家庭,这滋味就这么好受吗?我和城渊哥的女儿还看着呢,孩子这么小,你怎么狠得下心啊!” 宴月亮孤儿寡母,算是彻彻底底的弱势群体。 厉城渊从车上追下来。 他示意司机先带母女俩离开,免得把事情闹的太大,更不好收场。 可这一行为,直接被广大旁观者认定,男人偷腥被抓,都会表现的如此心虚。 “副院长,没事的,第三者就是第三者,您手握结婚证,还怕什么啊。” “就是,况且您还给厉总生了个女儿,以后还会有二胎,贱人是不会得逞的。” 一个个女医生,女护士的,站在道德制高点,各种安慰,顺便讽刺一下阮柠。 在中心医院,嫉妒她全科万能,二十六岁就当上分院院长的人,太多太多了。 一旦有机会,自然要往死里踩! 厉城渊扯了一下阮柠胳膊,低声道:“跟我走,我一会儿派人送你回别墅。” “不必了,厉总是觉得,我一小三跟出轨渣男一走了之,大家就能在舆论上放过我?” 正如厉家大表姐一样。 她以前会拿着菜刀,追着她满村子跑。 之后呢?堵在女卫生间里,拳打脚踢,往死里恶意动粗。 人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 男人出轨可以原谅,女人被污蔑成“第三者”,便罪该万死。 厉大表姐也一定认为,杀人犯的女儿,打死也不犯法! “阮柠,我是在帮你,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跟我犯倔!”厉城渊觉得很无奈。 她一把将人甩开,解开额头上,被鲜血染红的医用纱布。 破裂的皮肤,狰狞的伤疤。 白肉翻起一个边,没人知道,这需要缝多少针,又是否会留下无法磨平的丑陋疤痕。 阮柠原地转了一圈。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最后,她很坦然自若的面向宴月亮,微笑,“厉夫人,你见过小三偷情,偷到自己头破血流的吗?” “可……可阮姐姐刚刚,刚刚和城渊哥抱在一起啊!” 小女娃哭的声嘶力竭。 才一个月大的宝宝,身为母亲,厉夫人怕是丝毫没有爱怜和不舍的。 阮柠身为主修妇产的医生。 她上前一步,两根手指并拢,轻轻摁压了一下娃娃的脖子。 “呜呜呜~”小家伙喷着鼻涕泡泡,不哭了。 小小的一只手,软软的包裹住阮柠的手指。 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一眨一眨,睫毛卷翘到堪比世界上最美的洋娃娃。 “厉夫人,有人想趁人之危,我能怎么办?所以啊,好好教育自己的老公,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别总是这么臭不要脸,OK?” 职场性骚扰! 人群里,有人断言,“你看阮院长都伤成那样了,肯定是厉总想强上,阮院长反抗,被打了!啧啧啧,这些有钱人,一个两个的,都一个恶心德行。” “就是,宴副院长也有责任,自己家里的男人,就不能好好管一管吗?净祸害人!” 风向轻易翻转。 阮柠很懂得拿捏人们的心态。 他们只需要茶余饭后的慷慨陈词,谁更弱,就会得到更多的偏袒和信任。 阮柠中度脑震荡,住了院。 次日,Kun.李带着然然来看她,小家伙哭的汹涌澎湃,甚至还扬言,“妈妈,等然然长大了,一定要找到那个混蛋,替妈妈报仇,呜呜呜……” “嗯,真是妈妈的好宝宝,那妈妈有一个请求,然然会答应妈妈吗?” 她抱着儿子,伤口还在疼,脑震荡的后遗症,让她时时刻刻都在晕眩、恶心。 然然乖乖的点头,“我和爸爸说过,妈妈的话,就是我们的圣旨。” “爸爸?” 阮柠蹙眉。 Kun.李举手,“才一天,咱儿子改不过来了,就先这样吧,别逼着小孩儿。” 也是。 然然心脏不好,自己还受了伤,刺激到了他。 若再强求更多,反而不利于身体健康的恢复。 她想了想,比较委婉的说,“然然,我们以后只能在幼稚园和胖墩墩玩,要是看到他妈妈,然然要躲开,知道吗?” “为什么?胖墩墩妈妈之前还给我发过糖果呢~” 小然然纳闷。 阮柠瞬间脸色苍白。 她追问,翻找然然的口袋,“糖呢?你是不是吃了?妈妈说过多少次,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啊!” “呜呜呜,妈妈,然然没吃,然然偷偷扔掉了,然然怕胖墩墩和他妈妈不开心,才偷偷扔掉的。” 然然被情绪激动的阮柠吓得小脸铁青。 看着儿子脆弱无比,又极端自责的模样。 她掩面而泣,无力的呢喃,“然然,是妈妈的错,是妈妈错怪你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好累,真的,好累好累。” 那种由内而外,滋生在体内的疲惫感,真的很折磨人! Kun.李让一起来的菲佣,带然然回别墅休息。 临走前,小家伙爬上病床,一本正经的,拍了拍妈妈的肩膀,哄弄,“不怕不怕,妈妈,然然很快就会长大,有然然在,妈妈就不会那么累了。” “好,妈妈一定坚强到我们然然长大,妈妈有然然,就有了全世界呢。” 母子俩其乐融融。 然然一走。 阮柠又迅速萎靡了下去。 Kun.李提议,“故意伤害罪,我会疏通关系,让那个人把牢底坐穿。” “厉城渊很在乎他的家人,尤其是救过他一命的大表姐,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否则,她的确可以不管不顾的将那个打了自己的女人,送进监狱,判个几年,甚至更久。 但之后呢? 激怒厉城渊,让他也同样无所顾忌的开始报复,开始反击。 六年前的阮家,那一场灭顶之灾,还不够自己受的吗? “柠柠,你现在有我,我说了,李氏集团会是你最强大的靠山,你不用怕厉城渊的。” Kun.李坐在床边,牵住她的手。 阮柠不动声色的抽回来,笑容淡淡,却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说,“Kun,现实世界就是这样,逞强好斗、装逼打脸的事,仅存在于幻想之中,我们每个人都有弱点,都有牵绊,往往理智需要忍耐,不是吗?” 可忍耐,不等同于任由别人来欺负! 出院当天。 吴小雨带着她亲姐,来给阮柠登门道歉。 “阮柠,差不多得了,我姐就一穷人乍富的农村女人而已,你干嘛非要穷追猛打,恨不得把她给逼死啊!” 事隔不到一个星期。 原本还能在幼稚园的女卫生间里喊打喊杀的胖女人,好像瘦了一圈,右手吊起来,大概是骨折了。 阮柠心平气和的收拾随身物品。 Kun.李的车,就停在住院处的大门外。 她勾唇,耸耸肩,“吴小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姐姐打了我,我住院,既没管她要医药费,也没报警,这算往死里逼?” “阮柠,我求你了,现在幼稚园的家长,都知道了这件事,小太阳的院长让胖墩退学,那是京港最好的学校,我儿子不能被赶走啊!” 相当彪悍的厉大表姐,扑通!一声,二话不说,卑微的给仇人之女下跪磕头。 你看,人人都有软肋和牵绊,厉家的人,也不过如此! 吴小雨愣怔一瞬。 她看着面无表情的阮柠,嗤笑,“阮柠,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为达目的,都能这样不择手段了?胖墩和你儿子一样大,连孩子都可以当做筹码?” “那吴小姐和厉女士呢?然然是我和前夫的亲生子,你们又何必纠缠不休,为了验DNA,居然还想拐骗然然!” 举起手机,播放幼稚园老师拍下来的视频。 阮柠友情提示,“我们然然很乖,从来不会要陌生人的东西,更不会为了一些小玩具,就跟不认识的人一起走,总之,还请你和厉女士省省心吧。” “那这就更能证明,然然随了他父亲的疑心病!” 吴小雨意有所指。 第229章 阮柠欢喜,宴月亮忧…… - 缚月 - 唐子 她冷嗤,“再有下一次,我会向法院申请儿童保护令,好自为之吧。” 话毕,提着小行李袋,经过厉大表姐的时候,脚步一顿。 大表姐紧张、惶恐,“不要伤害我儿子,不要伤害胖墩!” “那,学一声狗叫,我想听听。”阮柠戏谑,录音。 汪汪! 母亲为了儿子,真的什么都可以牺牲。 阮柠把录音发给厉城渊和宴月亮。 ——【麻烦二位以后离我远一点,要不然,下一次跪地学狗叫的人,就指不定是谁了!】 赤裸裸的威胁,不留余地! 很快,年三十,单身没有家庭的,苦逼加班。 身为院长,到了晚上八点,春节联欢晚会快开始的时候,她才下班,打车回家。 “柠柠,你快看,冰岛居然也在庆祝咱们的农历新年呢,真可惜,你要是不加班,就能跟我和魏女婿一起来旅游了。” 母亲在视频里,看着很开心。 魏讯给她围了一条大红毛围巾,冲着镜头,绅士和煦的一笑,“老婆,这边有时差,咱妈刚起来,等她去运动完,再聊。” “嗯,妈,晚点见。” 她逼着自己自然微笑,挥了挥手,挂断视频通讯。 完全没有任何通知,魏讯一声不吭的带走母亲。 这是人质行为,是在跟她示威! 给王垚石发了一条拜年微信后,直奔正题。 ——【过完年,让魏讯回京港吧。】 很出乎意料。 大忙人竟然秒回:【柠柠,元旦那次的事,我很抱歉,但我向你保证,王斌不敢再去忤逆你了。】 ——【王先生,困住魏讯的人情,咱们这就算一笔勾销了。】 阮柠最讨厌欠人情,现在这样,倒是刚刚好! 隔了几秒钟。 王垚石:【柠柠,你是故意让王斌欺负你,之后,还我人情?】 ——【王先生要这样想,也可以。】 发完最后一条,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口。 司机喜气洋洋,“美女,新年快乐。” “大叔也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年三十的例行公事。 她下车,看一眼家里。 Kun.李和艾诺尔他们都过来一起跨年,冯一一忙里忙外,菲佣带着然然,把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小鞭炮放的啪啪响。 李家爸妈回国。 顾北在厨房里劝架,“爸妈,李叔叔李阿姨,你们以前不是关系很好?怎么现在一见面,就非要吵得房盖都能掀起来啊!” “滚滚滚,这还不都怪你这臭小子不争气,早点把柠柠娶回家,我还懒得舌战群雄呢!” 争吵继续,很有年味。 Kun.李拉着顾北去下棋,还不忘埋汰艾诺尔一句,“德国大老粗,枯燥、乏味!” 评论的很精辟。 艾诺尔也懒得斗嘴,自己去后院,修理第N次报废的破车。 “爸,您看见了?过了这么多年,咱家还是第一次又这么热闹起来了。” 站在小区内的私人车道上。 她仰望星空,冬季里难得晴空万里,月光皎皎,冷冷清清散下来,也被农历三十的热烈烘出温度。 对面别墅,突兀的响起一阵喊叫声。 一女人,尖声咆哮,“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女儿是我生的,我想亲自给她装修一间儿童房,有什么问题吗?” “回法国去,别让我为难,好吗?”男人语气尽可能平和,仔细听,好像还有一些无力感。 女人哭的很凶,抱怨,“呜呜呜,大过年的,咱们为什么要吵架?我很爱你的,你也爱我和宝宝,对不对?” “好了,别哭了,把孩子吵醒,又要哭闹不止了,你也哄不好。”男人愈发沉郁。 阮柠可不想听墙角、八卦。 她一进别墅前院,五颜六色的烟花,就随之升空。 四五个人,笑容满面,清一色的红衣红裤,抱着然然,一起相拥住唯一的女主角。 他们齐声大喊,“公主,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哈哈哈—— 烟花璀璨,笑声震天。 阮柠被簇拥着,进了别墅,去了餐厅。 冯一一陀螺一样转了一天,就差没准备出一桌满汉全席。 不同形式的一家人,凑在一起,春节联欢晚会成了永恒的背景音。 吃年夜饭,搓麻将,打扑克。 守夜! 阮柠许久没像现在一样,轻松惬意,心口温热过了。 而对面的别墅,漆黑一片,一点年三十的喜气都没有! 砰砰砰—— 宴月亮在客厅里,肆无忌惮的砸东西,发泄脾气。 厉城渊早就开车离开,约同样孤身一人的郑源,去后海酒吧喝果汁。 哇哇哇!! 没有任何遮挡的,小奶娃就躺在沙发上,手脚挥舞着哭喊,尿不湿都有好几个小时没换过了。 “哭!就知道哭!一个女孩有什么用?郑静,把她给我扔楼上去,我看着就烦的要死!” 郑静抱起孩子,为难,提醒,“月亮,宝宝刚出生,还需要喂母乳,你看……” “饿死算了,拿走拿走,你听不懂人话吗?” 对于这个女儿,宴月亮把一腔怒火,都压在她一人身上。 大年夜。 阮柠欢歌笑语,玩的很high。 厉夫人蓬头垢面,趴在一堆砸碎的高档装饰品里,歇斯底里,谩骂,诅咒,“阮柠,这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和你儿子害的!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备受折磨!” 年初一,放假一天。 陈蕊非要拉着她去逛街。 经过家具城的时候,阮柠有了想法,下车,“然然四岁了,我想给他换一下儿童房的风格,进去看看,最近年初促销,估计会优惠不少。” 三楼,一大层面积不小的儿童家具区。 “城渊哥,这个呢?小床很漂亮的,能用到孩子四五岁,真心不错哒~” “不行,太大。”厉城渊一口拒绝。 阮柠进了一家比利时进口的品牌店。 她背对着宴月亮他们的方向,也同样看中了那张多功能小床,天蓝色的,男生款。 “这个可以定制图案吗?感觉还不错,大一些,然然睡着也舒服,外面的栏杆设计还安全。” 低头,绕着转了一圈,更喜欢了。 宴月亮咬了咬唇,难得没凑上去叽叽歪歪。 她压低声音,生怕阮柠看到他们一样,拉扯厉城渊袖口,“走吧,城渊哥要是不喜欢,咱们就去别家看看。” “就这张床,要现货。” “……” 隔十分钟。 另一家店。 宴月亮指了指一秸秆做成的小柜子,环保又材料安全,“城渊哥,给我们女儿买这个柜子吧,和小床很搭的。” “太高。” 好巧不巧,阮柠也进了店,跟销售商量,“这柜子重新改色,我家是儿子,要天空图案的。” 厉城渊,“要了。” “……” 中午,陈蕊团了两张海鲜自助餐,588一位,哈根达斯和奥龙、鱼子酱,随便吃。 阮柠觉得有点小贵。 厉城渊前台原价付款。 宴月亮撇撇嘴,挺不乐意的,“城渊哥,这地方人太多,都是平民,咱还是换一家吧,我看对面的米其林就不错,也是主做海鲜的。” “就这家。” 吃到一半,阮柠去上卫生间。 刚转过拐角,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拽进隔壁吸烟室。 几乎同时,中心医院一女医生,也跟丈夫一起,来这吃自助。 她蹙眉,嘀咕,“咦?老公,那不是阮院长嘛,你等等,我去打声招呼。” 第230章 阮柠是厉城渊的白月光?! - 缚月 - 唐子 吸烟室内。 阮柠前脚绊后脚,人下意识就想去找包里的防狼喷雾和电棍。 可包还放在餐位上,手往前一抓,直接抓了空。 人也因为上下重心不稳,完全无法避免的,就往眼前一堵肉墙上撞去。 “傻瓜,站都站不稳吗?”那温柔和煦的语调,仿佛他们是多年恩爱的老夫老妻一般。 门口想来打招呼的同事,震惊的捂住嘴巴。 她老公过来,奇怪,“干嘛呢?不是要跟领导打招呼?站门口干嘛?” “嘘,你小点声,有大料!”同事轻手轻脚的掏出手机,录像。 而阮柠察觉到自己和厉城渊的距离过分靠近时,迅速后退,呈防御状,眉心紧蹙。 “厉总,我从来不觉得,京港会小到,我跟朋友出来逛个街,也能碰到你。” 言外之意,只有傻子听不出来! 厉城渊俊脸阴沉,一副受了太大委屈的样子,“阮柠,刚才要不是我,你非得摔个头破血流不可!” “那真是谢谢了,但,比起厉总的大表姐,即便是摔了,也不会太糟糕。” 冷嘲热讽,字字珠玑。 要是真没办法当互不相干的陌生人,那就撕破脸,谁TM的都别想好过了。 阮柠冷嗤,“厉总,你一个有女儿有妻子,连私生女都有的成功人士,就这么缺女人?非要纠缠着前未婚妻不放,一次次骚扰耍无赖?” 她的视线,从自身的角度睨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吸烟室外,有镜头的闪光点。 这样很好。 厉城渊,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求你了,放过我,我早对你不感兴趣,分手六年,咱俩早就毫无瓜葛了。” 一通输出。 主题就一个,性骚扰有钱男,仗着权势地位,对前女友狂轰滥炸,无休止折腾。 “阮柠,你在说什么?”厉城渊的角度不对,看不见门外,一头雾水。 阮柠捂住眼睛,好像是,哭了? 她无力的,甚至带了一点哀求的开口,“我真的很疲惫,你结婚生子,我被你搞得一无所有,这样还不够吗?霸道也要有一个限度,不然会死人的。” 找准镜头的方向,卷起袖口。 陈年旧伤,在某种程度上,能激起看客们强烈的同情心,以及最重要的愤怒情绪。 “厉总,到此为止吧,我有儿子,孩子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妈妈的,请你手下留情,拜托了。” 视频进入高潮。 阮柠三鞠躬,泪奔离开。 全程,厉城渊都是一句话说不上,压根儿就没搞清楚状况。 偷拍的同事夫妻,见阮柠出来,立刻躲到一边的洗手间里。 丈夫,“赶紧把视频删了,那可是厉城渊,盛源的董事长,咱能得罪得起?” “呵呵,一彻头彻尾的渣男,老天爷能让他功成名就,简直瞎了眼了,我必须替天行道。” 同事激情四射。 丈夫痛苦,“怎么行道?得罪盛源,被赶出京港?” “不,我表弟是学计算机的,你忘了?让他黑出一个匿名账号来,发医院大群里,看厉城渊这只狗,死不死!” 不出大年初二,整个中心医院,无论主院还是分院,都人尽皆知的在肯定一个事实。 主院,茶水间。 宴月亮挎着Selina,两人要去外面吃午饭。 一小护士嘀嘀咕咕,“哎,你听说了吧,原来咱们阮院长才是厉总的白月光耶。” “对对对,那视频我也看了,大家都骂厉总是出轨男、臭渣男,可我倒觉得,没准儿咱那位宴副院长啊,就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才能奉子成婚,挤掉白月光的。” 另一理疗师附和。 小护士呵呵,“这就能看得出来,光有一结婚证有什么用?人家厉总打心眼里爱的,依旧是最初的那一位呢。” “可不,不过,宴副院长一直贼喊抓贼,说阮院长是第三者什么的,这种人,表面瞧着清纯可爱,实际最绿茶,好恶心啊!” “能力还一般般,要不是Selina院长来主持大局,咱们主院的日子,怕是就完了!” 理疗师满脸嫌弃。 宴月亮身边的Selina,腰背一挺,有些自豪。 小护士愈发八卦,预测,“要我看,目前肯定是厉总幡然醒悟,想要追妻火葬场,可咱阮院长坚决理智至上,不恋爱脑,独自美丽,懒得搭理负心汉喽。” “怕就怕,用不了多久,厉总就会跟宴副院长离婚,毕竟真爱无敌嘛!” 一段几分钟的视频,杀伤力极大。 宴月亮跟疯婆子似的,彻底不顾及厉夫人的高雅形象,张牙舞爪的冲进去,跟小护士还有理疗师扭打成一团。 她声嘶力竭,咆哮,“城渊哥最爱的人是我,我给他生儿育女,我会是一辈子的厉夫人,你们少给我造谣,阮柠算什么?就一下堂妇,没人爱的垃圾!” Selina趁乱,拉偏架。 她别有用心的劝,“月亮,这事肯定有蹊跷,我知道城渊爱你,但有人嫉妒羡慕恨,难免不会做一些过分的事呀,你消消气,刚出月子,不能大动肝火的。” “是阮柠,视频一定是阮柠故意录的,她想混淆视听,她想抢走我的位置。” 宴月亮甩开鼻青脸肿的小护士,踩着理疗师的后背,往电梯间跑。 Selina假意阻拦,“月亮,你等等,你现在就去找阮柠,万一她伤了你怎么办?不如带着你女儿一起,那是厉家的血脉,谅她也不敢对一孩子乱来。” “对,带着那赔钱货,我今天一定要手撕了阮柠。” 路上。 Selina以好闺蜜的身份,给头脑被仇恨冲垮的宴月亮,发一条微信。 ——【月亮,姐姐是过来人,你不是一直想讨好厉女士嘛,这就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叫上那一位,让她看清阮柠的真面目!】 半小时后。 宴月亮抱着女儿,跨坐在阮柠办公室的窗台上,半个身子,悬空在楼梯外,极端危险。 而其他办公用品,能砸的,都被“洗劫一空”,无一完好的! 小婴儿哇哇啼哭,许是缺氧了,原本软绵粉嫩的脸颊,此刻青紫一片,身子一抽一抽的。 阮柠无奈,叹口气,提醒,“宴月亮,孩子要哭晕了,她还小,你先下来,咱们有什么,坐下来谈。” “不,阮柠,你告诉我,那视频,是不是你故意让人偷拍,之后发到群里的?” 宴月亮一哭二闹三上吊,对此早已驾轻就熟。 若没有刚出生不满两个月的无辜婴儿,她真的会视而不见,任由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作妖。 呜呜呜—— 宝宝的哭声越来越弱了,鼻息嗡嗡,攥紧的小拳头,也有气无力的松开一半。 阮柠暗叫不好。 她急切的上前一步,伸出手,“宴月亮,那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你想把自己的亲骨肉给害死吗?把孩子交给我,她缺氧了,现在很危险。” 第231章 厉城渊反常的没有去…… - 缚月 - 唐子 “不行,除非你承认,承认这些都是你蓄意为之的!否则,我和宝宝一起死在你面前。” 宴月亮故意捂住女娃口鼻。 Selina暗示,若这孩子在阮柠的地盘上出事,以厉城渊对他大哥的愧疚,一定会发疯的! 到那时,阮家这个贱人必死无疑,自己厉夫人的宝座,也就彻底坐稳了。 等领了结婚证,再光明正大给厉城渊生个儿子,还不比这赔钱货有含金量!? “宴月亮,那是你和厉城渊的孩子,你疯了?要杀了她?”阮柠千算万算,同样身为母亲,她怎么也料不到,有人居然会狠心到谋杀亲女! 办公室外,分院的保安队聚集。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回答,“OK,我承认,视频是我故意让人录下来的,总是被误会成小三,我也很烦,这个答案,厉夫人还算满意?” 呜呜呜! 女娃的哭声痛苦不堪。 宴月亮噗嗤!一声,大笑,得寸进尺,“那,阮姐姐,这么说,你这次回京港,看似无欲无求的,实则是想暗地里陷害折腾城渊哥,对不对?你在报仇,是吗?” “我希望厉城渊死,死的越惨越好!” 她有些答非所问,却的确发自肺腑。 小姑娘得意了,抱着孩子从窗框上跳了下来,对门口吆喝,“小姑,您进来吧,刚才的话,阮姐姐可是亲口说的,我没逼她,她就是对厉家别有用心的。” 厉女士踹门,带着小女儿,火冒三丈的冲进来。 阮柠不卑不亢,也不心虚。 她指着破坏的实木房门,道:“照价赔偿,厉女士、厉夫人,账单我会统一发到盛源去。” 话音未落,奄奄一息的小女娃,已经被抢过来,送去急诊室。 陈蕊临走前,狂骂,“宴月亮,你TM还是个人吗?女孩怎么了?女孩就没出生的资格?就活该被亲生母亲当做道德绑架的筹码来利用?你会遭报应的。” “这还不都是阮姐姐害的!小姑,囡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定是她从中作梗的结果!” 囡囡是那女娃娃的小名。 厉女士怒火中烧,跨前一步,就要去拉扯阮柠的头发。 吴小雨抱臂,斜斜靠在没有门板的门框上,讥诮,友情提示,“妈,别忘了大姐的胳膊,到底是怎么骨折的!” 一句话,把凶神恶煞的厉女士给定住了。 其实阮柠也纳闷,Kun.李大概不会对一个无知妇女下狠手,大师哥跟艾诺尔亦是如此。 难道是魏讯? 嗯,大有可能。 王垚石和王梓染也无法排除在外。 “行,阮柠,你这个狐狸精,我不能打你,我还不能把你的名声给搞臭了?” 厉女士准备在分院院长办公室外撒泼。 这局面,可是宴月亮最想看到的。 她哭啼啼,再一次开始装柔弱,“呜呜呜,阮姐姐,你是自作自受,小姑,您说的对,杀人犯的女儿,也算是心肠毒辣了,可我为了保护城渊哥和厉家,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的。” 吴小雨看热闹不怕事大,讽刺,“得,阮柠,我这个没头脑的现任表嫂,八成身后有军师,这一局,你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喽。” “月亮,你身世不好,小姑看不上,但你品质没问题,小姑欣赏!也配得上我们城渊。” 厉女士牵着宴月亮的手,拉开架势,预备大闹特闹一场。 可下一秒,电梯门开。 厉城渊被分院各级领导簇拥着,快步走出。 “城渊哥,你总算是来了!呜呜呜,刚才好险,人家和宝宝,差一点就出事了。” 小姑娘娇娇柔柔,一头扑进男人怀里,扭着生产后多了不少赘肉的腰,一边撒娇,一边哭。 厉女士火上浇油,播了一段录音。 音频里,阮柠的声音,掷地有声,一个字一个字的,扎在厉城渊的心口上,挺疼! “阮柠,你回京港,真就是为了报复我?” 怎么感觉,他还有点期待肯定答案呢? 阮柠笑了笑,说实话,她就算哭丧着一张脸,也别有一番情趣在心头。 人美到这个份儿上,就有点天理难容了。 “厉总,您和您的家人一次次来折磨我,又是为了什么?千万别说,您那是爱的越深,恨得就越深!” 用反问的方式,让厉城渊自己去细品答案。 厉女士急了,催促,“城渊,你还跟她废什么话?赶紧处理掉,当初就不该给阮家留活口!” “是啊,城渊哥,我真的好怕,好怕阮姐姐彻底失控了,会杀了我们的囡囡。” 宴月亮默契配合。 厉城渊捏了捏紧蹙的眉心,男人的手很大,皮肤常年冷白,温度低。 每一根手指,粗糙之下,有着迷倒万千少女的优雅骨感。 他一挥手,叹气,“郑源,带小姑和月亮先回去,这里,我会看着处理。” 包括阮柠在内,大家齐齐一愣。 这剧情不对吧? 按理说,这个时候,厉城渊不是该护着妻儿,偏袒小姑,对“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女儿,赶尽杀绝吗? “郑源,聋了?马上带人走,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男人极其不耐烦。 宴月亮怯怯的扯了扯他衬衫袖口,“城渊哥,我们囡囡……” “厉蕊蕊从新加坡回来了,她们姐妹俩,需要好好相处,暂时孩子我来带。” 那意思是说,宝宝的抚养权,被剥夺了! 厉女士难得向着昔日最看不上的侄媳妇说话,“城渊,囡囡才多大啊,还得喝母乳,你不让月亮见孩子,这说不通。” “小姑,她真的在乎这个女儿吗,嗯?月亮?” 厉大谈判专家最讨厌浪费生命的拉扯。 郑源强行把宴月亮跟厉女士拖走。 他安慰,“你给城渊生了个女儿,别胡思乱想,他答应过老三,就不会失言的。” “什么老三?” 厉女士迷糊。 宴月亮打岔,转移话题,“郑大哥,你送我去小姑那吧,我想多陪陪她,顺便照顾一下大表姐。” “月亮,你真是除了原生家庭太差以外,就没有缺点了,以前啊,是小姑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了。” 算是因祸得福? 厉女士印象改观,迅速与侄媳妇打成一团。 小姑娘发微信,感谢Selina。 ——【Selina姐姐,多亏了你,小姑已经接受我了。】 Selina就发了一恭喜的表情包。 另一边。 厉城渊屏退左右,命令,“跟我去看看囡囡。” “厉总,你的女儿,我陪你去看,合适吗?”阮柠有些哭笑不得。 他冷睇一眼,似笑非笑,“你不是想报仇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以前我教你的那些兵法,都忘了?” 小时候,一开始讲的是童话故事。 后来,直接变成《孙子兵法》、《鬼谷子》,还有《中庸》、《大学》一类,“儿童读物”。 她无语,“随便说说的话,厉总也信?” “有人敢说,有人敢跟我宣战,有人盼着我死的更惨,难道我就不敢全盘照信?” 厉城渊的大手,跟铁钳一般,锁着她胳膊,绕开疤痕的位置,把人拽进急诊室。 一路上,他有点喋喋不休,“主院在传,我追妻火葬场,对你旧情不忘,你怎么想?” “没想法。”阮柠烦的要死。 追问继续,“你不澄清谣言,是不是故意希望大家误会的更深,你信我会为你,跟月亮划清界限?” “不是,厉城渊,你这是新款报复方式,准备烦死我?恶心死我吗?” 有人快忍无可忍。 有人一意孤行,忽然严肃起来,毫无预兆的,在随时都会有路人经过的走廊上,壁咚她。 双臂之间的空间太过逼亾。 阮柠低吼,挣扎,“厉城渊,你……” “阮柠,你救囡囡,是因为她是我的女儿,还是因为她长得像某个人?” 第232章 阮柠,你想给囡囡当妈妈吗? - 缚月 - 唐子 “像谁?” 一个才不到两个月大的婴儿,她能看出她像谁? 阮柠站在急诊室外,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有护士将女娃娃抱进恒温箱内,确保她能在舒适的环境下,好好睡一觉。 “宴月亮重男轻女,虐待孩子,这事,厉总是一无所知,还是装糊涂?” 身为医生,保护未成年儿童的健康,也是必不可少的职业素养之一。 厉城渊瞧着囡囡的眼神里,多了不少初为人父的喜悦与温柔。 他没跟阮柠争执,反而显得很抱歉,“盛源最近麻烦事不少,而且正在准备欧洲市场扩展,我每周都要出差,对囡囡,我的确忽略了一些照顾和关心。” 最主要的是,虎毒不食子的经典教育,早已深入国人的心。 但现实中,资本的侵蚀,让传统美德,荡然无存! 阮柠带厉城渊进了急诊室,她看一眼连接在恒温箱上的硅胶手套,扬一下下巴,“去摸摸你女儿,她刚才被宴月亮吓坏了,现在需要一点点父亲的安抚。” “你很了解囡囡?比起月亮,你反倒更像是她的母亲。” 男人小心翼翼的,戴上手套。 他连呼吸都变的谨慎了不少,生怕接下来的触碰,会伤到这可爱的瓷娃娃。 “厉总,我儿子四岁了,如何让一个孩子健康长大这种基础问题,是很难学的学问吗?” 调节一下温控面板,让湿度和温度,更适合一个惊吓过度的小女娃。 厉城渊手刚伸进去,就被囡囡一把抓住。 小小的一个人儿,哪怕很努力,也只能控制住爸爸的一根手指。 他喜出望外,“阮柠,你快看,囡囡抓着我的手指,她信任我,不害怕我。” “厉城渊,你是她爸爸,新生儿很有灵性的,其他孩子你不能陪伴长大,这一个,好好对待她。” 阮柠站在不算远的位置上,看着这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她脑海里,是然然两岁大,刚开始学会把话说利索的年纪。 小家伙指着草坪上,正在喂宝宝吃辅食的年轻爸爸,很好奇的问,“妈妈,为什么然然的爸爸从来不肯跟然然玩,也不肯喂然然吃饭?爸爸不喜欢然然吗?” “傻孩子,然然的爸爸很忙很忙的,他只是没有时间陪你,而不是不喜欢你。” 那天,是第一次带然然去郊游。 临出发前,准备了不少臭小子喜欢吃的零嘴。 可等晚上回家的时候,包里的零食,愣是一样没少。 然然心情不好,狠狠的抑郁了一回,什么都不肯吃。 到家,他看着魏讯的房间,自言自语,“爸爸是忙着打妈妈,他根本就不喜欢然然,那然然也不喜欢爸爸了,然然就当爸爸死了!” “然然!” 一个两岁大的孩子,怎么会生出这么可怕的想法? 后来阮柠进修了儿童心理学,才渐渐意识到,是因为然然没能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长大,他的灵魂,生病了! “阮柠,囡囡在和你招手,你快过来。”厉城渊在女儿面前,活像是个大男孩。 有一瞬的恍惚。 她以为,她又看到了那个总喜欢穿白色T恤衫的少年…… “阮柠?”男人摘下手套,走过来。 熟悉的薄荷香,混着淡淡的柔顺剂清香。 阮柠猛得回神,退后,拉开和厉城渊的距离,“院里还有事需要我亲自处理,厉总在这陪着孩子吧,观察一天一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毫无预兆的冷漠疏离,很扎心! 他一把锁住她胳膊,将人强行推到恒温箱前。 小囡囡瞪着黑葡萄一般水汪汪的眼睛,她咿咿呀呀,说着没人能听懂的婴儿语。 蜷缩成拳的小手,软绵绵的打在透明箱壁上。 她好像很喜欢阮柠似的,想要和救了自己的医生阿姨牵手手。 “咯咯咯——”奶娃娃笑起来,都喷着香甜的奶香。 阮柠被鬼上身了。 把手伸进恒温箱,抱着肉球一样的囡囡,任由她在她的手里,扭来扭曲,撒娇。 “我说的,囡囡的确很喜欢你。”厉城渊俯身,在阮柠身后,两手扶着恒温箱,身体贴着身体,零距离,很暧昧。 他鼻息间的温度,翻滚着潮意,黏糊糊的,搅着那独一无二的低沉沙哑,在耳边炸开。 “想做她妈妈吗?嗯?” 一个激灵,阮柠差一点没把恒温箱掀翻,人有些狼狈的抽回手,想走。 男人大笑。 小娃娃很起哄,也跟着咯咯咯的闹腾。 出了急诊室,等在走廊里的陈蕊调侃,“阮院长,我咋感觉,厉狗子真想追妻火葬场了呢?这都让你给他女儿当妈了!” “陈蕊,别胡说八道,忘掉你刚才看见的,我只是心疼那个孩子。” 稚子无辜。 宴月亮的重男轻女,的确让人很无语! 陈蕊撇撇嘴,“先是心疼孩子,再心疼孩子的爸爸,阮院长,您这套路,是不是有些太俗啦?” “我和厉城渊,要么老死不相往来,要么你死我活,陈蕊,我爸害死了他爸妈,这事,你不知道?” 关于过去,关于阮家犯下的罪孽,阮柠从未想避讳过。 只是…… 陈蕊一路小跑,跟着进电梯,真情流露,“阮院长,都说凤生凤,龙生龙,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可跟了您这么久,我怎么也无法想象,您父亲会是个冷血的杀人犯!” “我也想象不到,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要善待的人,会突然大开杀戒。” 阮柠出电梯,深吸一口气,以此来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她吩咐,“提醒主院那边,宴月亮好歹是副院长,我怀疑她有严重的产后抑郁,早作防范,别惹出事来为好,中心医院可承不住她一次又一次的瞎折腾了。” “是。” 陈蕊离开。 看一眼办公室门口,阮柠蹙眉,加快了脚步。 “冷尘,你怎么在这?” 男人皮裤皮衣,大红色的主基调,将男性的骨骼美感,恰到好处的凸显出来,再毫无违和感的,镶嵌进雌雄莫辨的妩媚妖娆里。 他狼狈的往地上一蹲,身边一破破烂烂的LV手袋,活像是从哪个富人国里逃荒出来的小王子。 “阮柠,元旦那天,你说新的一年,你准备多认一个弟弟,这话,还算数吗?” 要用一种动物来描述此时此刻的冷尘。 阮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家里的新成员,柠檬! 可爱乖巧的外表,却裹藏着最锋利的爪子。 她无奈,叹口气,歪了一下脖子,示意,“先进去再说,你蹲我办公室门口,有碍观瞻。” “姐,我高中就辍学了。” “So?”阮柠没拒绝这个称呼,算是一种默认吧。 冷尘欣喜若狂到,在门口的脚垫上,一个劲儿蹭着鞋底,生怕把姐姐一尘不染的办公室玷污。 他憨笑,笑的还是那么颠倒众生,“我不知道有碍观瞻是什么意思,姐,你真有文化。” “就是很丢人,这回听懂了?” 扔一包酒精湿巾,指指单人沙发,“坐过去,把自己擦干净一些,之后,好好讲故事。” 而这个故事很简单。 王斌报复性打压,让冷尘的酒吧根本没办法继续开下去。 他投资的生意全部赔钱,不得已,房子卖了,跑车卖了,不说身无分文,也已经无家可归。 “欧景炎呢?”阮柠泡一杯西湖龙井,院里给高层匹配的福利。 第233章 厉城渊跟她幼稚,还…… - 缚月 - 唐子 冷尘咬唇,他的唇瓣很红,是那种勾人的殷红,水水的,“早分了,我不想连累他。” “他爱你。” “可我不爱他,我一直利用他,这不公平!” 算是浪子回头? 总感觉,元旦后再见,那个饱含沧桑的酒吧老板,眨眼间,就在她面前,蜕变成了一只善良又奸诈的,家猫? 以前的冷尘,过分神秘,过分浪荡了! “走吧,下午我调休,有半天假,带你去泡温泉,洗一洗一身的晦气。” 阮柠的态度,算不上热情,可好歹没像过去一样,漠然以对。 他有点得寸进尺,“姐,我能去你家住吗?还能帮忙照顾然然。” 塞一罐旺仔牛奶。 “不行,我家不是流浪汉收容所,但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 出电梯,去路边打车。 冷尘好奇,“工作?” 她颔首,睨一眼保安亭,“最近分院缺保安,实习一个月四千五,转正后,涨一千,之后按合同,根据通货膨胀的比例,增长月薪,五险没一金,接受吗?” 上车,和司机报了温泉浴场的地址。 大叔看着冷尘,都要流口水了,“小姑娘,你们年轻人,就这么喜欢女扮男装的?” “你瞎?” 某人凶起来,也像挑逗。 大叔掏手机,“姑娘,声音粗点我也喜欢,咱加个微信呗,我单身,在京港有两套房,全款的。” 阮柠,“还是别当保安了,我怕分院动乱,你去后勤,工资待遇一致,记得戴口罩上岗。”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在温泉浴场,她特意选了一VIP小汤池,穿着最保守的泳衣,靠着汤池距离冷尘最远的位置,一动不动。 冷尘哭笑不得,“姐,我喜欢男的。” “那你挥刀自宫,我就跟你当闺蜜!” 自然而然的,她在他身上,看到了昔日倔强又没礼貌的阮萧。 那个被惯坏的小少爷! 跟他斗嘴,很享受。 晚上,两人穿着浴袍,去日式料理餐厅用餐。 经过一木屋概念的贵宾包间。 一男的,醉醺醺的咆哮,“干嘛啊!我姐夫是想赶尽杀绝吗?老家的城堡不给盖了,连我姐的信用卡也给停了,村支书那边的慈善投资,也一并撤回,这还让不让人活啦?” 休息一秒,继续大喊大叫。 “还有,说好给我在京港建一网红基地的,现在也没了下文,事我都吹出去了,圈子里的朋友,还不得笑话死我呀! “对了,上次为了个贱人,就把我打进医院,这姐夫,咋的?准备始乱终弃?就因为我姐头胎生了个女儿?” 是宴月亮的大弟弟。 阮柠无可避免的听了几耳朵。 冷尘呵呵,“原来厉城渊也重男轻女?之前多宝贝宴月亮,现在就多嫌弃。” “夫妻吵架罢了,你不了解厉城渊,他要是在乎一个人,生起气来,反而像个幼稚的小孩。” 小时候,两人吵架,最无语的一次,他一高中生,居然把一小女孩的书包藏起来,急哭她。 事后,少年版厉城渊还威胁,“小柠柠,再敢跟我冷战,小心我让你上学迟到,得不到最优班干部的称号!” 而之后,他不再对她幼稚,有的,除了一针见血,便是无底线的伤害无视。 如一场大火。 如逼到她父亲自杀! “所以,姐在羡慕厉城渊可以对宴月亮幼稚,却对你心狠手辣的折磨报复?” 冷尘的脸,森冷了下来。 她摇摇头,苦笑,“不是羡慕,就是意难平,我有时候在想,当初费尽心思的去爱一个人,如今看来,无非是教他如何用一模一样的办法,来心疼另一个人。” 因为小小的阮柠,曾傻呵呵的说,“哥,咱俩每次吵架的时候,你就要更幼稚一些,你越幼稚,我就觉得你越可怜,脑子不好使嘛,我也就不跟一傻子斤斤计较啦~” 如今,他希望谁把他当做幼稚的傻子? 一定是,宴月亮! “走吧,我预约的包间在……” “姐,你回头。”冷尘冷不丁开口。 阮柠下意识回头。 他一把捏住她后脖颈,保持一段礼貌的距离,将人摁在了墙上。 可从某个角度看过来,却像是纠缠在一起,没羞没臊的,在人来人往的餐厅走廊上,激情拥吻。 下一秒。 阮柠被,抢走了? 厚重的浴袍外面,生生裹了一件西服外套。 又听厉城渊低吼,“把你们的外套也给我脱下来,快点!” 一件,两件,三件。 这是要来一物理桑拿,把人热死? “阮柠,你不许脱,一个女人,穿着浴袍,游街示众,你疯了?脸面不要了?” 在温泉浴场,难道她该穿羽绒服? 阮柠烦躁的,一把扇掉那一堆价格不便宜的高定西装外套。 她蹙眉,提醒,“厉总,不会用成语,您就别用,太丢人,还以为您初中毕业呢。” “那也比有些人,都是孩子母亲了,还要穿成这样出门,没有文化底线!” 今天的厉城渊,脑子进水了? 冷尘抱臂靠墙,身段柔软的,连路过的女人,都忍不住嫉妒羡慕恨的骂一句,“好一个男妖精,咱女人是混不下去了。” 他不以为然,只针对厉城渊,“厉总,斯坦福和纽约大学双学历的高级人才,竟然会幼稚成这个样子,姐,你说,他不会还爱着你吧?” “厉总会爱一杀人犯的女儿?” “六年前,是她先一走了之的!” 两人异口同声。 阮柠气笑了,“厉城渊,是不是在你心里,我离开京港,黑去芬兰生不如死,就是劈腿,是辜负了你一片真心?” “当初追着我,非要在一起的人是你!阮柠,一个上赶着的,还有什么资本说不爱就不爱了?” 厉城渊的素养,让他在内心极度抓狂的时候,还能表现的从容淡定。 万分霸道,可恶! 冷尘被激怒了。 阮柠把人拦下,逼近,抬起脸,与那双沉黑如渊的眸,一瞬不瞬的对视着。 男人蹙眉,“阮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太讽刺,太冷漠。 她莞尔,先是一巴掌,再勾起膝盖,给了肋下三寸一记致命打击。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阮柠微笑着,语气和缓,温柔,“厉总,不用谢,我只是简单教您一下,如何尊重一位女性,再见。” 话音甫落,人扬长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冷尘讥诮,“厉城渊,不爱就是不爱,你以为最不会离开你的人,才是最想逃离的那一个,好自为之!” “呀!姐夫,你这是咋啦?我姐在里面喝晕了,我打电话叫你过来,就是让你把人接回去,宝宝不能没有妈妈的。” 走廊里乱糟糟。 阮柠倒是爽了。 可次日一早,报复直接找上门。 “阮姐姐,Hi,城渊哥也真是的,生怕我刚坐完月子就上班,再累坏了身子,就特意在分院开了个投诉部门,相对轻松一些,让我来专门负责呢。” 原本分院的投诉机制,是主院在负责管理的。 厉城渊忽然仗着自己是第一大投资商,强行开辟新的投诉窗口。 目的,也太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吧! “阮院长,厉城渊到底想干嘛啊!投诉机制是一家医院的咽喉,现在交给宴月亮负责,咱还能有好日子过了吗?” 陈蕊絮絮叨叨,各种抱怨。 阮柠相对平和,“先去查房,晚一点再想应对的办法。” “啊?查房啊,内个,阮院长,咱今儿还是别去了,成不?”眼神躲躲闪闪,有问题! 第234章 阮柠酷飒爽?!! - 缚月 - 唐子 住院处。 一楼有一个用于残障人士休闲娱乐的室内小花园,阳光是人造的,但整体意境还算逼真还原。 当初找设计师的时候,还是艾诺尔专门跑去德国,请了他一远亲帮的忙。 “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了,今天为了庆祝我侄媳妇来分院上岗,我特意准备了一些小茶点,免费赠送,共同欢乐!” 站在高台上的人,是一身珠光宝气的厉女士。 她那迎来送往的架势,妥妥一风尘女子,套在了各种奢侈品大牌的包装下,庸俗和没文化,一览无余。 至于宴月亮。 好歹一985重点院校毕业的“高材生”,却跟着厉女士一起胡闹,小脸上的笑容,得意洋洋。 有贪便宜的病人和家属,聚在一起,薅羊毛。 厉女士命令,“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大家都去跟我侄媳妇道一声恭喜,她可是刚生下一白白胖胖的洋娃娃呢,老公也是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 “恭喜恭喜。” “恭喜啊,厉夫人,我们认识你,之前还见您跟厉总一起上电视来着。” “哎呀,厉夫人,您简直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二十几岁,就能嫁入豪门,老公还那么在乎,难得难得啊。” 人多力量大,分分钟,宴月亮就被众星捧月成了女人的表率,幸运的公主。 陈蕊吐吐舌头,直犯恶心,“阮院长,这宴月亮还真有两把刷子啊,这么快,就把厉城渊那奇葩小姑给搞定了?” “那是人家厉夫人的私事,上班时间,别八卦!你去叫一下保安,让他们来住院处一楼大厅。” 阮柠吩咐完,径自走进人群。 宴月亮最先看到她,甜美一笑,“阮姐姐,你也是来沾一沾我的喜气吗?可怎么办?我们家小姑一直不喜欢你,你就这么过来,她老人家会不高兴的。” “厉夫人,你误会了,我……” 指一指厉女士脚下的高台。 小姑娘眉眼弯弯,很没礼貌的打断别人说话,“哎呀,阮姐姐,你就算费尽心思都搞不定的小姑,如今我们可是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呢,你羡慕吗?” “不是,厉夫人,我是想说,厉女士踩着的是……” 阮柠无语,想翻白眼。 宴月亮继续插嘴,“阮姐姐诶,忘了告诉你哦,大表姐也是人家的好朋友喽~她们还说,等我和城渊哥补办婚礼的时候,一定要让我做最美丽的女王哒!” “OK,女王,抱紧脑袋,做好被冲击的准备。” 心中默数。 一。 二。 三…… 厉夫人傻呵呵,一头雾水,“阮姐姐,你不会是嫉妒羡慕恨到精神失常了吧?小姑,我……” 砰!一声巨响。 厉女士脚下的高台,跟水制炸弹一般,倾盆而下。 活体人形奢侈品衣架,被喷泉冲的东倒西歪,内裤都快露出来了,人湿漉漉的,整个一标准版落汤鸡。 她低吼,“宴月亮,你傻了?赶紧扶我一把,你个蠢货!” 瞧,小姑和侄媳妇的融洽美满,也不过如此。 宴月亮站在喷泉口旁边,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许是生完孩子,没能很好的控制住体重。 身上一条M码的小公主裙,被水一浇,紧紧贴在肉上,太紧了,滋啦一下,从后背的拉锁处,一分为二。 腰间的赘肉,松松垮垮,跟围了一漏气轮胎似的,半点美感都没有。 陈蕊带着分院保安过来。 她一看,当场笑喷,“哈哈哈,阮院长,这什么情况?哈哈哈……棒打落水狗吗?哎呀呀,厉夫人,您瞧瞧,这光天化日之下,您咋还把裙子给脱了呢?” “把这两位请出去,她们不听劝阻,擅自破坏分院公共设施,拉入黑客名单。” 高台下面有落地喷泉口。 台子做成小山的模样,是为了搞艺术,而不是作为垫脚石! 阮柠耸肩,交代完,转身就要去电梯间,上楼查房。 宴月亮吐了一口水,揪着裂开的裙子,委屈的哭喊,装柔弱,“呜呜呜,阮姐姐,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和小姑,这里是喷泉口?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厉女士也尖叫,“阮柠,你得不到城渊,是你自己不配,再看看月亮,那可是被我侄子,当做珍宝护着的,你欺负她,简直是找死!” 保安也为难的不敢动。 他吞吞吐吐,“阮院长,我们队长刚接到盛源的电话,说让我们配合厉夫人,尽快熟悉分院的工作环境,这会儿直接拉黑,赶出去,会不会不太好?” “哈!阮柠,听到了?连你自己医院的保安,都要听我们城渊的,维护月亮呢,你呀,丑人多作怪,弃妇而已,嘚瑟什么?” 厉女士耀武扬威,就差命令阮柠跪地,给她俩舔鞋了。 陈蕊气急败坏,朝保安吼,“这里是中心医院分院,阮院长的地盘,你不执行她的命令,是想被开除吗?” “开除?阮姐姐,我们囡囡爸爸的嘱咐,您敢开除吗?” 小姑娘还红着眼眶,眼泪汪汪的。 但语气里的嚣张鄙夷,可是快满溢出来了。 阮柠微微一笑,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挑起保安胸口的姓名牌。 “刘成?” “是。”保安仗着有厉城渊当靠山,也有点目空一切。 她收回手,笑容依旧,百媚生,“陈蕊,通知整个保安队,去行政楼办理离职手续,没有任何补偿,进入档案,原因,仗势欺人、藐视领导,毫无专业素养!” “阮柠,开除整个保安队,你疯了?分院不想要啦?” 厉女士错愕。 宴月亮等着看好戏,“阮姐姐,城渊一句话,京港不会有安保公司跟分院合作的,你要想清楚哦。” “还是先让厉总顾好盛源大厦的安保问题吧,厉夫人。” 阮柠轻飘飘甩下一句话,带着陈蕊,扬长而去。 不过中午,新的保安队长,带着一众徒子徒孙,迅速接替了分院所有的安保岗位,效率极高。 “啧啧啧,咱们可怜兮兮的小美人儿,功成名就了?” 她找的,正是上次在盛源集团大厦,帮了自己,最后被宴月亮逼到辞职的桑塔纳大叔! 阮柠很抱歉,“大叔,是我连累您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工作,但从今天开始,分院的安保项目,就全权承包给您个人了,按年打款,价格合同里有写。” “一年三百六十多万,去掉我手下人的工资,阮院长,我这是遇见财神爷啦!哈哈哈……” 吃水不忘挖井人。 阮家的教育,一向如此! 行政三楼。 宴月亮站在窗台旁,瞧着井然有序的分院大院,恨得牙根直痒痒。 她嘟囔,“阮柠,你抢我风光是吧?等着,我一定要做出点成绩,让你刮目相看,让分院上下,都乖乖听我的话!” 下午,例行周会。 阮柠坐在主位上,扫一圈,“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就各回岗位,刚过完年,发烧感冒的会很多,毕竟人口流动大,门诊和急诊要做好流转准备。” “是,阮院长。” 大伙儿起身,准备离开。 宴月亮忽然拿出投诉记录本,一页页翻开,故意很大声的质问,“阮姐姐,不少门诊病患,都反映自己想开一些特定的药物,为何门诊医生不肯下单子?” 第235章 惹事了,惹出大事了…… - 缚月 - 唐子 “厉夫人,难道你没发现,凡是投诉这一项的人,身份信息一栏,都是造假的吗?” 无非有人想利用门诊医保补贴,倒腾药出去,低买高卖,赚差价罢了。 小姑娘冷哼,合上投诉的本子,扬言,“阮姐姐,城渊哥让我来分院帮你,就是觉得你能力不足,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的,希望你能好好学习一下。” “……” 怎么形容?无可奈何,还是啼笑皆非? 三天后,宴月亮仗着是厉城渊这个第一大投资人的妻子,任性妄为,大力改制。 药品监督局的人,隔三差五就要来询问一次。 因为分院的某些特殊药物补贴量,大大高出了安全线,被列为异动医疗机构。 阮柠头疼,没办法,只好给厉城渊主动打了一通电话。 嘟嘟嘟—— 等待音就响了两三声。 对面接听。 背景音,郑源好像是在喊,“大哥,咱开会呢?你干嘛去?喂喂喂,厉城渊,你色令智昏吗?” “喂,有事?” 男人声线低沉,好像还带了一丝丝的,不耐烦? 阮柠深吸一口,克制着想骂人的冲动,开门见山,“厉总,分院不需要乱来的非专业人士,请你把厉夫人调回主院。” “不可能。” “给一个理由。”她攥拳,签字笔受了罪。 厉城渊冷嗤,“你求我了吗?” “什么?” “我说,月亮按章程办事,目前我没看出她有什么问题,阮院长何必搞针对。” 男人瞬间换了说辞。 阮柠蹙眉,“你刚才说的话,有这么长?” “就这样,没事别来骚扰我,再见。” 接的快,单方面挂的也快! 门口,宴月亮不请自来,还偷听墙角,讥诮,“阮姐姐,你是真够傻的,我们囡囡爸爸,难不成还会胳膊肘往外拐,袒护一外人?哦,除非阮姐姐一意孤行的认为,城渊哥对你有感觉?” 哈哈哈—— 走廊里,小姑娘冷嘲热讽的笑,来来回回,回荡不止。 不到一星期,到底还是出事了! “Hi,别碰我,这就是你们华人医院的素质?我来投诉药房长期缺药,就对我恶言相向,甚至动手打人?” 一白人老太太六七十岁的年纪,说着一口地道的德国话,有点凶,这是语言的自身问题。 宴月亮叉腰,颐指气使,还故意用肩膀去撞德国老太太,“喊什么喊?这里是京港,不是你那破烂的德国,外国人真没素质,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得罪我?” 一说德文。 一说普通话。 谁也听不懂谁的,却吵到快要动手。 边上,一同样来投诉药品断货问题的本地人,咆哮,“你这娘们,人家外国老太太哪错了?一开始就和颜悦色的提出意见,是你一上来便推人,还恶人先告状!” “就是,中心医院分院的名声,不是挺好的?尤其是阮院长,芬兰回来的全科医生,很厉害的,咋就弄出一老鼠屎,搅得一锅臭烘烘啊。” 投诉患者们一波接一波,七嘴八舌。 宴月亮被刺激的不轻,情绪失控,抖着手,就要挨个去打,狰狞、嘶吼,“闭嘴,你们闭嘴!一帮崇洋媚外的家伙,那么喜欢外国人,就出国啊,留在京港做什么?” 道德绑架走去! 啪啪啪—— 一二十几岁的年轻姑娘,丝毫没有尊老爱幼的基本底线。 三个耳刮子,打的老太太脖子一歪,嘴角都流血了。 “滚,从京港滚出去,回你的德国,这里不欢迎你!”宴月亮歇斯底里。 阮柠立刻通知保安大叔过来,带几个人,摁住,打镇静剂。 陈蕊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阮院长,宴月亮这是真疯了?我看着都害怕,太吓人了!” “别废话,那德国老太太呢?先道歉,别把事情闹大。” 她快速稳住局面。 可德国人天生一根筋,钉是钉、卯是卯,你打了我,我不接受任何私下和解,只会付诸于法律,取得公道! 天黑。 厉城渊身为宴月亮的丈夫,以及中心医院最大投资人,他火速赶了过来。 会议室里。 小姑娘泪流满面的趴在桌子上,哭的撕心裂肺,还一度扬言,“阮姐姐,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自己得了产后抑郁,刚才打老人家的,根本不是我,我真该死,让我去死吧!” “OK,窗户在这里,我替厉夫人打开,三楼跳下去,找准方向,也能把自己摔死的。” 阮柠有些疲惫,人斜靠在打开的窗户旁。 她讽刺的做了一请的手势,瞳孔漆黑,愣是一点人类的温度都透不出来。 宴月亮一愣,咬破嘴唇,哭的更凶,“阮姐姐,你果然是希望我死,我死了,你就能继续勾引我的城渊哥,对不对?” “厉城渊是香饽饽,还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就非他不可?” “哦,对了,其实我一直觉得,咱们厉总的某一处,是不是有点……小?” 不是气糊涂了,谁能这么说话? 陈蕊忍笑,快内伤。 门外,郑源偷偷睨一眼,调侃,“真……小?” “滚!” 厉城渊火冒三丈的进了会议室。 小姑娘一瞧,救星来了,立刻扑过去,死死抱住男人的腰,哭唧唧,撒娇,“城渊哥,阮姐姐才是分院的院长,这次出了事,难道不是她监管不当的责任吗?” “不是,厉夫人,您说话能有点良心吗?当初您非要改革,我们阮院长没拦着您?您仗着是厉总媳妇,谁的话您听了?” 陈蕊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阮柠坐在中心位置上,一瞬不瞬的,冷冷清清看着怀抱住妻子的厉城渊。 她就事论事,“那位德国夫人,来头不小,我劝不住,人已经走了,厉总以为,一场官司,分院逃不脱,动手的厉夫人,就能安然无恙?” “呜呜呜,城渊哥,我刚生了囡囡,囡囡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妈妈的,我不能坐牢。” 宴月亮水漫金山。 阮柠头疼欲裂,呵斥道:“闭嘴,哭什么哭?三岁小孩吗?” “阮柠,有事不能好好说,你跟月亮大呼小叫什么?” 厉城渊怼回去。 小姑娘趁热打铁,“呜呜,城渊哥,刚刚阮姐姐还让我跳楼自杀,她的心,怎么能那么狠毒呀!” “宴月亮,明明是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怎么就……” 陈蕊气不过。 厉城渊偏袒,命令,“这件事,月亮没有经验,你身为分院院长,需要亲自处理。” “理由。” 她坦然自若。 他语气冰冷,“月亮有我,而你呢?阮柠,你遇到事,有人能替你撑腰吗?” 所以,求我啊!你要是怕,害怕自己无法处理妥当,就来求我啊! 第236章 厉城渊有病?什么病?! - 缚月 - 唐子 俗话说的好,胳膊拧不过大腿。 厉城渊是中心医院第一投资人,即便这里是分院,他也可以仗着为主院名声着想的基础,单方面下令。 凌晨三点,阮柠处理完要交给药品监督局的自查报告。 几乎快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的人,貌似坐到稍微柔软一些的沙发上,都能昏昏欲睡。 办公室房门,开的悄无声息。 阮柠觉得身上一暖,触手可及的,是小羊羔毛的丝滑质感。 她翻个身,习惯性骑在上面,半梦半醒的嘟囔一句,“艾诺尔,谢了,你先回家吧,剩下的麻烦,也只能我自己想办法解决,你别搅和进来,厉城渊有病。” 最后一句话,咬着腮帮子说的。 “有病?他有什么病?”男人的语气低沉,音调带着果木酒桶的历史沉淀,很醇厚。 室内开始供暖,有些干燥。 可隔了不到一分钟,还在睡梦中的阮柠,就觉得一阵花香沁鼻,湿润的水蒸气,扑打在身体周围。 干涩的喉咙,也舒缓了不少。 她抿抿唇角,思维是错乱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Kun,你怎么从新加坡回来了?峰会论坛提前结束?这加湿器不错,回头把牌子给我,我给然然也换一个。” “阮柠,你还没告诉我,厉城渊有什么病。” 男人有些不依不饶。 阮柠不耐的挥挥手,再次翻身,背对着声音的来源,自言自语,含糊不清的,“冷尘,该干嘛干嘛去,别缠着我,一个精神分裂加重度狂犬病患者,已经够我受得了,你就别跟着捣乱,成吗?” “……” 办公室内,地狱级别的死寂。 片刻。 砰!一声,房门被很大力的甩上。 阮柠抱着羊毛毯子,直挺挺从沙发上坐起,心脏被吓得,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再看一眼茶几桌。 一份小蛋糕,包装盒上备注无糖,抹茶口味的,外加一杯提神醒脑,还能让人身心愉悦的奶茶,用了木糖醇。 边上,粉色的便签纸。 有些潦草的,一看就是用左手写的一行字。 ——【阮柠,你觉得,我是艾诺尔,还是Kun,亦或是冷尘?这么多男人,安排的过来吗?】 “谁啊?脑子有病?” 阮柠还有点睡意惺忪,撕碎便条纸,蛋糕和奶茶扔进垃圾桶,叫值班的保洁进来清理后,泡杯咖啡,继续未完的,堆积成山的工作。 行政楼楼下。 一辆黑色保时捷,孤零零停在普通车位上。 厉城渊放倒车椅靠背,双手垫在脑后,从挡风玻璃看出去,正好能瞧见整栋大楼,唯一一处亮着灯的窗户。 是院长办公室! 嗡嗡。 厉蕊蕊一张自拍,抱着两个月大的小奶娃,还把自己手指头给妹妹咬着。 ——【亲爹,等我脸上的纱布拆掉,我一定要带着囡囡去找然然认祖归宗。】 又一条补充。 ——【当然,前提是,亲爹你有本事把妈咪追到手,你行吗?哦,你可能不行,带着俩拖油瓶子,多掉价啊,我妈咪那么美丽善良的女子,肯定看不上你!】 读完微信。 一小保安例行巡逻,不认识厉城渊的车,就过来敲了敲玻璃,询问,“先生,医院已经过了探视时间,您的车怎么还停在这里?” “我陪我妻子,她是医院的医生,在加班。” 厉城渊说的理所当然,半点瞧不出是在编。 小保安竖大拇哥,赞叹,“先生,您可真爱您妻子,那我不打扰,先走。” “你很敬业,如果愿意,可以来盛源集团面试。” 想想那些欧洲懒蛋,他就头疼的厉害。 可小保安当场拒绝,义正言辞,还万分嫌弃,“我师父说了,盛源集团的董事长,一定是脑子被马桶给洗过,放着好好的姑娘不要,非娶一绿茶心机女,这老板,要不得。” 脑子被马桶洗过的厉大谈判专家,“……”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宴月亮:【城渊哥,人家突然想吃无糖抹茶蛋糕了,你给人家送过来呗,还要一杯木糖醇奶茶。】 他回复:【很忙,你让保姆去买。】 一整夜的加班,太阳刚露一点头的时候,阮柠才缩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 到了上班时间。 等陈蕊进办公室,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包,穿上羽绒服,交代,“我先去拜访一下那位德国老太太,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诉求,咱们尽可能满足吧。” “不是,阮院长,惹事生非的人是宴月亮,凭啥受苦受难的就是你呀!” 陈蕊替阮柠打抱不平。 她苦笑一声,“宴月亮可以拖,大不了直接辞职,人家还是豪门富太太,但分院和主院的名声,一旦毁了,不出一年,咱都得失业,这玩笑,开不起。” 上上下下,从基层到高层,中心医院一共有一万多名员工,还涉及到不少第三方外包小企业主。 她厉夫人能不管不顾,她阮柠却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社会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下,去拿大伙儿的生计问题瞎折腾! “所以,我以为阮院长您是害怕厉城渊,才去多管闲事,实则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着想?” 陈蕊捂嘴,表情夸张的感动。 阮柠哭笑不得,耸耸肩,“没那么伟大,主要中心医院破产倒闭,我的简历上也会留下污点,谁都是自私的,仅此而已。” 打车去一处十九世纪末的老洋房。 据说这房子是建在清朝晚期,那个混乱的时代,被一德国医生买下土地,建成免费的私人诊所。 “哈哈哈,大傻子,住在鬼屋里,脑子笨笨哒,怪人,都那么大了,还尿裤子,真丢人!” “打怪物,打怪物!打死这个臭烘烘的怪物!” 一群住在附近的小屁孩,围着一高大的,却穿着放大款儿童样式的背带裤,人吓得不轻,瑟瑟发抖的蜷缩成一团,哭的委屈。 男孩们用枯树枝戳他。 女孩们拧他胳膊上的肉。 “呜呜呜,奶奶!奶奶救命,豌豆被欺负了,豌豆好害怕,快带豌豆回家。” 说的是德语。 孩子们听不懂,就大喊大叫,“看,怪物在说怪物国的语言,快堵住他的嘴巴,他会把鬼屋里的怪物都给招出来的!” “不要!啊啊啊,不要碰我,不要,你们让开,让开!” 大“男孩”被刺激到了。 他站起身,少说一米九几的身高,胳膊一抡,三四个逞凶的小孩儿就被掀翻在地。 “对……对不起,豌豆不是故意的,豌豆只是想……”阳光暖融融的照在大“男孩”脸上,混血英气的五官,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都好看的无话可说。 只是瞳孔更深处,是灵魂混乱的无助,和无法与人对视的焦虑恐惧。 阮柠蹙眉,下判断,“自闭症?” “哇哇哇!!妈,你快来呀,怪物要杀人了,他把我推倒,我胳膊都出血了。” 一小男孩恶人先告状。 洋房对面的小楼里,出来一膀大腰圆的女人。 第237章 叫阮柠:老婆老婆…… - 缚月 - 唐子 她抱起儿子,就要去砸门,“喂,死老太太,你马上给我滚出来,你孙子打了我儿子,你说,这事要怎么处理吧!?” “不用处理,我们直接报警,反正这条小胡同里,随处可见监控摄像头。” 不等洋房的红色铁门打开。 阮柠上前一步,挡在自称豌豆的大“男孩”身前,秀丽的五官,深凹着独一无二的妖娆。 她冷漠起来,总带着一种叫人窒息的阴鸷可怕。 女人外强中干,撇撇嘴,强词夺理,“就……就小孩子们闹一闹,至于报警吗?你这人,真是的,简直一家子怪胎!” 硬着头皮数落了几句,就撒丫子跑回家。 其他小孩也散了。 豌豆跟阮柠十指交扣,人是呆呆傻傻的,可笑起来,那温煦的,犹如一只大型犬的可爱,叫人难以忽视。 他晃了晃她胳膊,嘿嘿自我介绍,“姐……姐姐好,我……我是豌豆。” 看着地面,说完这番话的。 自闭症就是这样,只跟信赖的人肢体接触,不敢眼神对视,世界和内心,在某种程度上是封闭的。 “豌豆,你在干什么?你是谁?快点放开我家豌豆!”德国老太太一出洋楼,瞬间警惕起来,抢走豌豆。 她再看阮柠一眼,花白的眉头,蹙的更紧,“是你?中心医院,分院院长?” “是我,老夫人,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 “走,离开这里,我和我孙子移民到京港,我们也是合法的居住者,你们员工的态度,实在是太欠考量了,这件事,我必须要诉诸于法律,拿个公道。” 老太太很坚定,也很气愤。 的确,就宴月亮那区别对待的架势,换成任何人,都无法坦然接受。 阮柠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进一步协商,“您看,聘请律师,打官司,一来一回,费钱又费力,既然您想要公道,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再聊一下,如何?” “私了吗?抱歉,我不接受,真正的惩罚,就是公开接受审判,那才叫公道!” 老太太坚持己见。 而阮柠无言以对! 法律,不就是为了惩奸除恶嘛!都私了了,那要法律干什么? “抱歉,我今天来的太唐突,这是我的名片,您若是突然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联系我。” 任何一件事,不分对错,只分利益得失。 过了十八岁,你就会慢慢在社会里被教会一个道理。 那就是,身在其位,谋其职。 德国老太太想起诉,拿公道,那是她的人生阅历得出的利益再分配后的最佳途径。 至于阮柠,站在分院院长的身份上。 她的正确答案,只有私下和解一条路可走! 入夜,仍是要继续无休无止的加班。 “阮院长,刚一外卖送到收发室的,上面写着您的名字。”值晚班的保安,送来一大袋……米其林料理?! 就一包装盒,贴满了金箔,成本最少一两千。 玉质的,一次性餐具?! 鲍鱼粥,鲍鱼多的,都快看不见米粒了。 一份战斧牛排,还配了一本专业食用说明书。 小小的沙拉盒里,单价几十块钱一百克的有机蔬菜,跟不要钱似的,往里塞。 最后一碗焦糖布丁,装饰的小猫儿,是纯金的…… “外卖小哥呢?把人追回来,我没订餐,大概是送错了。”阮柠吩咐。 保安尬笑,“内个,阮院长,外卖小哥开着库里南走的,我也追不上啊。” “……?!!” “不过我把车牌号记下了,是……” 嗡嗡嗡。 手机突兀响起,屏幕上显示着京港老城区的一串座机号码。 她立刻猜出是谁! “喂,老夫人,晚上好。” 对面,老太太修养高,哪怕情绪再怎么崩溃,也不会歇斯底里。 只是说话的声音,紧绷着,有些抖。 “阮院长,我孙子离家出走了,他给我留了一张字条,说是要去找你。” “什么?!” 一个小时后,阮柠在分院附近的公交车站,找到背着一针织斜挎包的豌豆。 他见到人,就鼓足勇气,低着头,递出一张名片,问,“叔叔好,请问,中心医院分院要怎么走?我老婆在那工作。” “阿姨,请问怎么去中心医院分院?我要去找我老婆。” 最后,还是一好心路人,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打给她,让她去接人。 豌豆一见到阮柠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立刻狂奔过去。 大“男孩”的怀抱,温暖又有力。 他只是灵魂无法长大,可人类的躯壳,却长的过分无可挑剔。 一身脱衣显肉、穿衣显瘦的等比例肌肉,配上一双长到连厉城渊看到都黯然失色的腿。 皮肤冷白,色调均匀,眉毛上的一根毛,就足以迷倒一片少男少女。 “吃晚饭了吗?” 出租车上,阮柠免不了关心一二。 豌豆抱着她,死活不肯撒手,摇头,“老婆,没吃。” “豌豆,我不是你老婆,咱不要乱叫,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的。”她挺无奈。 他理直气壮,“爸爸还活着的时候,他告诉豌豆,以后要是遇见一个不嫌弃豌豆,还肯保护豌豆的美人,那豌豆就一定要娶她当老婆,把家产都给她。” “不是,豌豆,你听我说,我……” “豌豆,那你准备给你老婆多少彩礼呀?”司机大叔来了调侃的性质。 大“男孩”不去与人对视,只掰手指,“奶奶说,豌豆名下有京港房产三十套,不算四环五环的,存款三亿五千万欧元,车子好多好多,都给我老婆。” “呵呵,这年头,疯子吹牛,都不用打草稿了!” 大叔鄙夷。 阮柠叫停车,言辞犀利,“豌豆只是自闭症,不是疯子,请注意你的说话方式,否则,这年头,说话也犯法的!” 她带豌豆下车。 豌豆却把针织斜挎包丢给她,“卡,还有房产证,奶奶说,豌豆要替老婆暂时保管,等有老婆了,就给老婆管!” 在司机大叔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一本本房产证,雪花一样,朝阮柠倾轧而下! “OK,豌豆,这是在大街上,贵重物品,咱要藏好了,知道吗?我去打个电话,让人来接咱们。” 带着一自闭症富豪,打车就危险了。 可她出来的急,手机忘了充电,这会儿早就关机。 幸好附近有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阮柠去路对面,打算借一部手机,联系应该还在医院的艾诺尔。 但电话还没接通。 她就透过便利店的落地窗,见一辆库里南停在路边,又从车上下来一男人,不一会儿,豌豆就跟他扭打在了一起。 “这是我老婆的包,你不许碰,混蛋,我要打死你!” 豌豆死死护着阮柠的链条包,不给他这个,他情绪一直稳定不下来。 厉城渊劈手就去抢,俊朗的五官,因极端的愤怒,都快喷火了。 他低吼,出拳,“阮柠是你老婆?痴心妄想!” 第238章 抱歉,我不认识他…… - 缚月 - 唐子 “小柠檬就是我老婆,坏人,你不许把她抢走!” 阮柠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能亲眼看到,厉城渊那样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生赢家,竟会公然在大街上,与人,斗殴! 她故意没出便利店。 豌豆自闭归自闭,可骨子里德国人的好斗因素,让他轻而易举的占了上风。 当然,厉城渊也没多狼狈不堪! “小姐,这电话,您还打吗?”便利店的收银员有些尴尬。 阮柠笑了笑,把输进手机里的一串数字,改成“110”。 不到五分钟,最近的警局,就派人赶了过来。 豌豆低着头,左手攥拳,很紧张的敲打着脑袋,英俊的五官,是弱小可怜的主旋律。 他原地转圈,道:“他打了我,还想抢走我的老婆,老婆呢?小柠檬,小柠檬你去哪了?” “闭嘴,小柠檬是你能叫的?阮柠不属于你,她只能是……” 厉城渊想说,她是他的! 但话刚到嘴边,就见阮柠从路对面的便利店里出来。 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只管控制着“凶神恶煞”的厉大谈判专家。 一人问,“小姐,请问你和这两位男士认识吗?” “我认识豌豆,他奶奶是我们医院的老患者了。”按照规定,阮柠出示了相关证件,来证明自己的分院院长身份。 警察核实后,颔首,“阮院长,那这位呢,这位男士,他是您……哥哥?” 厉城渊好像是咆哮过这两个字。 豌豆喜欢跟她十指相扣,视线始终落在地面上,冷哼,“才不是,我老婆没有哥哥,我老婆只有豌豆!” “抱歉,我的确有一个哥哥,但在六年前,我去芬兰之后,他就已经死了。” 一番话,阮柠是一瞬不瞬盯着厉城渊的黑眸,说完的。 同样的内容,她都记不得重复多少遍了。 可这一次的杀伤力,一定最大! 男人俊脸漆黑,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太阳穴的位置,似乎塞了个圆球进去。 “阮柠,我倒是不知道,过去六年,你在芬兰,倒是把撒谎学的游刃有余!” 他何必生气呢? 跟曾经纠缠不休的女人划清界限,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好生活,这不是他最该向往的未来吗? 起码整个京港的人,都对盛源集团董事长和他夫人的爱情故事,深信不疑。 “警察先生,要是没别的什么事,我先带豌豆离开,他奶奶还在医院等着他,我不想让老人家太过担忧。” 阮柠完全无视了厉城渊。 那男人想上前,却被警察认为是危险行为,立刻带上手铐,摁在警车车棚上。 这下子,是真狼狈了! 她无奈,耸耸肩,戳了一下自己脑袋,“也许是精神病,跟踪狂,麻烦你们秉公办理,以免他再来骚扰我和我的朋友。” “阮院长放心,我们会按流程办事。” “谢谢。” 一辆出租车经过,阮柠迅速带豌豆上了车,直接回分院。 豌豆显摆似的,把链条包伸出窗外,晃了晃,“小柠檬是我的,她是豌豆的!坏蛋,你去死吧!” 噗! 哈哈哈—— 她无法不被逗笑,好奇的问了一句,“豌豆,你第一次见那个男人,为什么觉得他是坏人?就因为他跟你抢我的包?” “嗯,老婆是豌豆的天,老婆是豌豆的神,老婆就代表一切,谁敢跟豌豆抢老婆,豌豆就让他死翘翘。” 漂亮,还挺押韵! 不过,奇怪的是,自己被一自闭症患者如此信任和依赖,感觉倒还不错。 “其实,豌豆,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一直是一个loser,我想要保护的人,总不得善终。” 甚至还连累了Kun.李他们! 她就像一只躲在洞穴里的小老鼠,哪怕拼命想踏踏实实活下去,可森林法则太过严酷,适者生存,鲜血才能证明实力! “我害过人,从本质上算不得什么好人了,豌豆,别跟我走得太近,不然,你和你奶奶,也会跟着倒霉的。” 出租车开进分院大院。 阮柠的手,豌豆就没松开过。 德国老太太还在赶来的路上,她把人带去办公室休息。 “老婆,奶奶和爸爸都说我有病,妈妈不要我了,他们都嫌弃我,我发病的时候,他们就会用铁链子把我绑起来。” 在电梯里,豌豆小心翼翼的凑过来,抱住她。 他个子真的很高,身上永远散发着清淡的洗衣液香味,叫人心安。 “可老婆你,你是唯一一个不用同情眼神看着我的人,奶奶说,那种我最讨厌的眼神,就叫同情。” 当一个人,切深了解到,自己得了精神疾病,那才是最残忍的伤害和折磨。 豌豆就在经历之中! “老婆,你很好,豌豆喜欢你,你很与众不同,我看的见,别不开心,好不好?豌豆陪着你,你要永远笑呵呵的。” 大“男孩”捧起她的脸,深呼吸,深呼吸,同一个动作,做了十几遍,电梯开门,他猛得抬起头,与她一秒钟对视,又立刻错开。 “看,老婆,我在努力去看你,你也要努力每天开开心心,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三楼,电梯间内。 豌豆的奶奶从对面的电梯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 阮柠想解释。 却听她用命令的语气,说了一嘴的标准京腔,“我明天飞柏林,豌豆的妈妈找到了,我们需要她的家族病史调查,这样有利于豌豆的治疗和康复。” “所以?” “我们在京港没有亲人,豌豆就暂时交给你来照顾。”老太太理所当然。 她有些哭笑不得,“不是,老夫人,我们才认识一天?算是一天了,您就这么放心把自己生病的亲孙子,托付给我?” “他都叫你老婆了,看来,从柏林回来,要考虑给你俩完婚。” 是不是所有德国人,都有一点过分一意孤行了?! 当初艾诺尔隐瞒身份,把她当猴耍的时候,也同样想当然。 阮柠拒绝,“Sorry,我不是看护中心的院长,要是老夫人您愿意,我可以介绍一家不错的疗养中心。” “阮院长,您可能还没想清楚,若您肯暂时照顾豌豆,宴月亮的无礼行为,我或许还能考虑私了。” 看,这就是利益再次分配的最新结果! 她无法拒绝第二次了,“OK,我可以暂时照顾豌豆,但时间不能太长,我家里还有一同样生病的儿子。” “嗯,把地址给我,你家里的地址。” 次日一早。 阮柠难得没加班,早上带着然然,给他梳洗换衣服,一切都亲力亲为,忙得很开心。 可等去了一楼客厅的时候,母子俩就傻眼了。 一排人,齐刷刷站在她的别墅里。 豌豆憨憨的挠着后脑勺,还必须跟她十指相扣,一一介绍,“老婆,这是Tom大叔,奶奶说,他为我们家厨房服务了二十几年,还有这位,Linda阿姨,奶奶让她专门负责清洗我的衣服……” 从厨师,到专业的理疗师。 十几二十人,就为豌豆一人服务。 阮柠忽然有一种深深被德国老太太欺骗的不爽感。 然然好奇的抬起头,想跟豌豆对视。 豌豆频频躲闪,还想霸占阮柠,“老婆是我的,你……你不许抢走!” “才不是,妈妈是然然的,妈妈一辈子都是然然一个人的,哦,不是,还有然然爸爸,妈妈是然然跟爸爸的。” 此处的爸爸,指的是Kun.李。 第239章 阮柠成Selina的小舅妈 - 缚月 - 唐子 豌豆转了转眼珠子,立马就拍胸脯,“对,我是然然的爸爸,那老婆就是然然跟我的。” 阮柠,“……”好像逻辑有点对。 然然一撇嘴,斗不过,就耍赖,哇哇大哭,“不是不是,妈妈是然然跟爸爸的,不是你的。” “对啊,我是然然的爸爸,那老婆就是然然跟我的,没错。” 天才型自闭症,大抵如此。 一早上,阮柠吃着五星级酒店标准的早餐,耳朵边,一边一个,豌豆和然然吵的不可开交。 “妈妈是然然的。” “老婆是豌豆的。” “妈妈是然然和爸爸的。” “是,我是然然爸爸,老婆是然然和豌豆的!” 无限N次循环。 上午去分院上班,然然被送去小太阳,豌豆跟着一群人,在家里乖乖待着。 午休。 陈蕊叽叽喳喳提议,“约上一一一起,我请客,咱吃火锅呗,大悦城那边开了一家山城老字号,开车十分钟,最主要的是,他们抖音号宣传,新店开张,消费满五百,就给一百代金券,很划算的。” “嗯,商家很划算,让你消费一次,还得消费第二次。” 阮柠关上电脑,命令,“去食堂,餐券是免费的,我上有房贷,下有儿子和老妈,钱很矜贵,奢侈不起。” “不是,阮院长,我请客,我请客!” 陈蕊把手举高高。 她无语,“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我……” “好吧,请客的钱省下来,回头给然然买一组变形金刚就行。” 陈助理护士,“……” 去食堂的路上,见Selina站在一餐车前,很夸张的跟宴月亮比比划划,“这么多?我的天,月亮,城渊这是生怕你在分院吃不好,都把米其林认证厨师,给你打包过来了!?” “哎呀,也没什么,最近阮姐姐办事不当,那德国老太太的投诉还没撤销,我有点上火,城渊哥和小姑他们就担心的要死,非得给我食补才行。” 一个巨大餐车上,光是顶级和牛,就能堆成山了。 Selina一侧目,立刻锁定想不动声色进食堂的阮柠。 她招招手,笑道:“柠柠,跑什么跑啊?心虚还是嫉妒呀,赶紧过来,月亮宽宏大量,也不跟你计较了,分一点和牛,让你和你的助理护士也能尝一尝。” 那态度,跟对待乡巴佬似的。 宴月亮矫情,阴阳怪气,“哎呀,阮姐姐,我真不是有意偷听的,就刚才经过你办公室,听你连一顿廉价的火锅都吃不起,我就有点心疼,想众乐乐啦。” “柠柠,大家都混得不错,就你快揭不开锅了,这局面,你是不是得好好反思一下自身了?” Selina借题发挥,上升到人品层面。 这两人,一唱一和,极尽讽刺之能事! 陈蕊想反击。 阮柠拦人,却也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被一声响亮的“老婆”给结了胡。 “老婆,Tom大叔说,那和牛是最低等的货色,不能吃,只能用来喂猪的。” Tom走到餐车旁,嫌弃的将一大盘和牛,倒进垃圾桶。 宴月亮姣好的面容龟裂。 Selina还算沉稳,低声呵斥,“阮柠,这是你的人?他想干什么?你嫉妒不过月亮,便雇人来捣乱?” “呜呜呜,阮姐姐,我马上打电话给城渊哥,让他亲自过来,替我主持公道。” 嘟嘟嘟—— 直到自动挂断,厉城渊都没接。 小姑娘尴尬的要死,硬着头皮,哽咽,“一定是城渊哥最近太忙了,没时间看手机!” 嘟嘟。 阮柠是真头疼,干脆自己给厉城渊打一个试一试。 没想到,等待音才两声,对面就传来一道低沉的,莫名带了一点喜悦的优雅男声。 “阮柠,你找我?” 宴月亮,“……”小脸要碎了。 Selina咬着唇,死死藏住那幸灾乐祸。 这就属于搅屎棍的特殊属性! “喂,阮柠?”男人有些……焦急?! 阮柠无奈,开门见山,“厉总,分院是公众场合,麻烦下次您跟厉夫人搞浪漫的时候,不要妨碍大家的正常生活,谢谢。” 话毕,挂电话。 她用下巴指了一下,堵住食堂大门的餐车,“厉夫人,是我派人来挪走,还是您亲自来处理?” “阮姐姐,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才是城渊哥光明正大的妻子,还给她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仅一通凑巧的电话,能代表什么?” 宴月亮气急败坏,眼泪啪啪往下落。 豌豆贴着阮柠,歪歪脖子,很纳闷,“老婆,你什么也没说?她干嘛恶人先告状?” 厉夫人,“……” 真是魔法打败魔法! Selina冷嘲热讽,“行了,月亮,咱不跟一连火锅都吃不起的人斤斤计较,城渊能给你送这些奢侈的料理,就足以证明,在他心里,你有着至高低位。” “Selina姐姐,还是你……” “呵呵,一车垃圾,还奢侈?京港盛源快倒闭了吗?给妻子准备的午餐,就这水平?还不如我家未来少夫人的一副刀叉来的值钱呢?” Tom是个法国老头,偶尔浪漫,偶尔毒舌到叫人怀疑人生。 宴月亮噙着泪,不合时宜的好奇,“少夫人?谁?” “月亮,不会是有人在暗恋你,看城渊送了爱心午餐,就过来比较一二吧?” Selina捧杀。 小姑娘虚荣心作祟,捂嘴,羞涩,“是吗?可人家最爱的人是城渊哥啦,其他人的追求,再疯狂,人家也不会……” “嘿,缺心眼的二百五,麻烦你醒一醒,就你这姿色,我们家少爷会看得上?除非瞎了。” 话音未落。 Tom大叔拍拍手。 立刻有一堆人,欧洲皇室守卫队的装扮,推着餐车,走到阮柠面前。 他们洪亮着嗓子,大喊,“未来公爵夫人,请用餐。” “What?” 阮柠始料未及。 那一车真正的高端食材,分分钟打的宴月亮无地自容。 Selina一惊,喉咙都在颤抖,忙问,“德国公爵?勒鲁斯家族?” “自然,这位是我们的小少爷,文瑞.勒鲁斯。” 豌豆的本名。 而下一秒,Selina直接给跪了,“小舅舅,港城外甥女Selina见过小舅舅。” “……” “去见你小舅妈。” 豌豆听奶奶科普过家庭成员,也知道在港城,他们家族有一女儿,嫁给了富商。 闹剧结束。 宴月亮灰溜溜离开。 路上,银行信贷部的人打电话过来,言辞警告,“宴小姐,您上次贷款一百万,抵押的是一套市中心公寓,若您逾期超过三十日,我们就要依法收走抵押物了!” 另一边,Selina强笑着,被豌豆命令,服侍阮柠用午餐。 她一声声“小舅妈”叫的,可真让人浑身不舒服,但非常解气,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晚上下班,菲佣打电话报告,然然正在家里跟豌豆大战三百回合,战局惨烈。 阮柠叹气,打算去附近的简餐吧,随便吃点三明治,再临时加个班,不回去了。 可过马路的时候,一辆纯黑商务车,快速驶过来,再一把,强行将她拽了上去…… 第240章 厉城渊表白?!! - 缚月 - 唐子 “阮柠,别动,是我!”男人微醺的声音,喷洒着刺鼻的酒精味,让人一阵作呕。 她定了定神。 厉城渊脖子上一大片红痕,过敏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 “跟我去个地方,你知道吗?那五年,我一直想告诉你,其实我……” 呕! 话没说完,车子稍微一颠簸,他立刻打开车窗,吐的昏天暗地。 若仔细看的话,他嘴角和鼻子上面的区域,都有隐隐的血红。 阮柠扶额,低下头,挺没什么表情的,笑了笑,“厉总,京港南山有新建的墓园,你要不要去看看?选一块风水宝地?” “小柠檬,你希望哥死?” 厉城渊醉的厉害,全身的皮肤都在燃烧,仿佛要将这逼亾的车内空间,一把火焚尽。 她抿唇,人紧靠着最远的车门,正色道:“厉总,我说了,我哥死了,死在六年前那场大火里,你要是再继续这样纠缠,咱们只能法庭上见!” 最近一段时间,厉女士和她大女儿,两人跟幽魂一般,时不时就出现在然然身边。 幸亏小家伙防范意识很强,才没让她们得逞。 但持续下去,难免不会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尤其让魏讯知道了然然的情况,后果更不堪设想! 所以…… “我已经咨询了李氏集团的首席律师,若厉总完全不担心自己的社会形象有损,OK,你大可以一直这样一意孤行,我也会向法院提交申请,对你进行限制!” 根据《民法典》的规定,自身,亦或是未成年儿童受到了骚扰,无法正常生活,证据确凿的前提下,可以限制被告人的靠近范围。 商务车停在一处市中心,高档小区外。 司机出示了进出许可证。 守门的保安验证了一下后,再次确认,“是阮小姐回家吗?她本人也在车上?” “是,这就是我们夫人,阮柠。” 司机指了指后排座上,被厉城渊强行斜靠着肩膀的阮柠。 保安双手递回出入证,羡慕道:“这么有钱,夫妻还如此恩爱,看了你家夫人和先生,我都再次相信爱情了。” 有点鬼扯和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阮柠不耐,想把厉城渊推开,下车,一走了之。 可谁料,喝醉的男人,是从来不讲道理的霸道。 他一把扯住她手腕,轻松将九十斤都不到的娇软身躯,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恨不得揉碎了,混入五脏六腑。 “小柠檬,别闹,乖乖让我抱一会儿,我只想要你。” 保安闹了个大脸红,尴尬的侧开视线,抬起升降杆,放行。 阮柠好像听到一句,“咦?三号楼旁边的小独栋业主,是叫阮柠?不对吧,刚才银行还来人,说是要做查封前调查,借款人是盛源集团董事长夫人,宴月亮呀。” “不会吧,通行证没问题啊,不行,银行人走了没?我去再核实一下。” 商务车驶入独栋业主专享的地面停车场。 司机全程不直视,熄火后,语气很恭敬,“夫人,家里的AI智能锁,有人脸识别,先生已经设定好了,您能够随意进出。” “别叫我夫人,宴月亮才是你们董事长的妻子,你怕是混淆了。” 这司机,新来的吗? 阮柠挣不开厉城渊的禁锢,跟司机商量,“麻烦帮个忙,厉城渊喝醉了,他现在需要的是家庭医生和厉夫人,把人拽开,我不方便留在这里。” 一环市中心,能住在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有着记者最为敏感的身份地位。 她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成为网上最热门的“小三”专业户! 司机微笑,退后一步,友情的替她打开后车门,“夫人,先生的意思是,他想跟您单独相处,给您送一份礼物,最不方便留在这里的人是我,再见。” “喂,你回来,我……” 呕! 男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这一次,一滴不差的,全吐阮柠的衣服上了。 好好一件奥特莱斯特价的羽绒服,生生给毁的,黏糊糊、臭烘烘的。 身为医生的阮柠,洁癖是职业病。 她脑子一热,力气也跟着大了起来,身上拖着个少说一百多斤的醉汉,一步三晃悠的,从车上下来。 叮! AI机械音,“欢迎厉夫人和厉先生回家。” 脸部识别通过,三比二的大门打开。 玄关到大厅都是黑漆漆一片,从外面看,这独栋小楼有三四层,大概配套了电梯。 “主人,请输入网关启动声控密码。” 冷不丁的,一奶萌的机器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阮柠脱掉恶心到要死的羽绒服,人被狠狠吓了一跳,捂住心口。 但有一只大手,皮肤温度火热,抢先一步,拍在她心脏怦怦乱跳的位置上。 一下一下,很温柔,很有规律,也很熟练! “不怕不怕,我们小柠柠最乖,最勇敢,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柠檬一辈子的。” 最后一句话,落地。 奶萌机器人喜气洋洋的开口,“声控密码正确,欢迎小柠檬和她的哥哥回家。” 嘶!头好疼。 阮柠一阵晕眩,莫名的,是低血糖的老毛病犯了吗? 她试图去扶住摇摆不定的空间里,任何一样东西。 记忆最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在一遍遍尝试挣脱枷锁,“阮柠,记起来,记起来!” 客厅连带玄关的灯,瞬间打开。 刺眼的白炽光,用力一把,将阮柠拽出那一片混沌。 厉城渊半跪着,麻疹成群结队的冒出来。 他抖着手,酒精让他变得虚弱无力,却还坚持着,亲手替阮柠脱鞋,换鞋。 鞋柜是纯红木,手工打造的。 真皮小凳子,镶嵌在一侧墙壁上。 玄关的主题是偏欧式复古,就连装饰画,都选择了文艺复兴时期的佳作。 “哥,我最近上网查了不少装修的干货,你刚出社会工作不久,工资是不低,但买婚房肯定不会太大,一室一厅就行。 “玄关面积小,咱就给装修成欧式复古风,节省空间不说,还高端大气上档次。” 订婚晚宴的前一个月。 阮柠为了婚房,忙得不可开交。 她提议。 他却讽刺,“一室一厅?阮柠,你是在瞧不起我吗?讽刺我厉家,一辈子都要屈居于人下,比不过你阮家?” “柠柠,快看!”一双多来A梦的毛绒拖鞋,在阮柠深陷于那不堪的过去时,被厉城渊穿在脚上,拉去客厅。 客厅很大,少说一百多个平方。 可装修风格,就有些诡异了。 独独正中心不到二十平的位置,按照一室一厅的小规格,做了设计。 适用的布艺沙发,吊在棚顶的投影球。 电视柜的位置,改造成了一个个可以移动伸缩的小柜子,容量很大,能装不少东西。 茶几桌二合一茶吧机,小巧又实用。 “城渊哥,那里是酒柜,这里可以喝茶,你要是请客人过来,也不会很掉价。” 她依旧热情洋溢的规划。 他始终冷嘲热讽,“阮柠,房子是我买的,怎么装修,我自有主见,你何必多管闲事?” “小柠檬夫人,我为您打开投影。”奶萌机器人说完,投影仪打开,荧幕落下。 第241章 把厉城渊打进急诊室后…… - 缚月 - 唐子 一个自制的小短片,没有人物,唯有灵性的自然风景。 配乐是单纯的钢琴曲,不混合电子音乐的粗糙,清淡的,犹如小桥流水,动听悦耳。 “老公,看,这是我用了一整个假期,走遍国内外各处未经人工开发的山川河流,我知道你工作压力大,正好可以用这个解压,百试百灵的哦。” 爬山,摔断腿。 过河,差一点被冲走。 晚上录影,遇见狼群,她一度以为自己会命丧黄泉。 但她说,“老公,我一想到你,想到你还在我们的家里等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哈哈,很恋爱脑,很蠢是吧?可怎么办?我只对你一个人这么无可救药。” 他却说,“无聊的东西,扔了吧,我不需要。” 视频还在播放。 荧光一闪一闪。 醉醺醺的男人,侧转身,双手压在她单薄的肩膀上,郑重其事,“柠柠,我输了,我输的一败涂地,我该拿你怎么办?明知是错,可我早就万劫不复。” 你离开的五年,我生不如死。 报复阮家的快感,让我遍体鳞伤。 等你回来了,我以为我再苛责,再别扭,再对你不公平。 你仍会不甘,吃醋,发疯! 只可惜,现实狠狠给了我一记耳光。 Kun.李、顾北、艾诺尔,他们像狂蜂浪蝶一般,围在你身边。 你好像,真的不需要我了…… “柠柠。” 威士忌的酒劲儿很大,让厉城渊黑洞一般的眸,沉醉的,乱七八糟。 他或许还没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可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出自于内心最渴望的那一部分。 “老婆,我爱……” 咚咚咚—— 剧烈的敲门声,让阮柠快速拔出错乱的思绪,一把甩开暧昧紧贴的厉城渊,要走。 门外,一人大喊,“宴小姐,我们是京港商业银行,催款部的,我知道您在里面,请麻烦开一下门。” 说话的同时,门开了。 一看着有点凶相的男人,堵住阮柠,“厉夫人是吧?这套房子,按您的说法,是您丈夫为了纪念你们的双向初恋,特意按照之前同居的一室一厅进行装修,没错吧?” 银行员工哗啦啦翻动一份复印件。 是从物业中心申请来的。 这栋五层高的独栋,的确落在盛源集团名下,不过真正持有人,名叫阮柠。 “你是说,宴月亮告诉你们,这房子里的装修,是她跟厉城渊同居时的样子?” 阮柠抓着门框的手,圆润的指尖,快要凹陷进特殊材质的金属里。 不慎咬破了舌尖,铁锈味的血腥,野蛮弥散在干涩的口腔之中。 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厉城渊跟宴月亮给恶心坏了。 男人踉踉跄跄,从客厅追出来。 他剑眉紧蹙,“你们是……?” 啪!一巴掌,再顺手拿起鞋柜上的小花瓶,兜头兜脑,当着银行员工的面,在厉城渊脑袋上,砸了个稀碎! “厉城渊,你可以不爱,你可以仇恨,甚至理所当然的利用我的感情,来摧毁我阮家,但这样的讽刺,用我装修的婚房,和新欢甜蜜恩爱,这就是丧心病狂!” 阮柠从未想过,竟有朝一日,被当成故意伤害罪的现行犯,给抓去了警局。 艾诺尔来保释。 经过休息室的时候,听到宴月亮捂着嘴,小声啜泣,“是……是的,我丈夫还在医院昏迷,这个案子,我和盛源的律师会起诉到底的!阮姐姐也太过分了,趁着城渊哥喝醉,就跑去我们的回忆爱巢,当三当成这样,真无法无天啦!” 是的,银行的人,见出了事,就联系了宴月亮。 一辆破捷达王轿车上,艾诺尔哭笑不得,“也就是说,厉城渊喝醉了,把你当成宴月亮,绑去她俩的小屋,一通表白秀恩爱,最后你把人给打进了急诊室?” “算是吧。” 阮柠看着窗外,面无表情,眼角干涩的,好像扎进去一块石头,摩着眼膜生疼。 至于他一句句“柠柠”叫着,大概只是喝的太醉,叫混了吧。 她有点恶心,摁压着不适的胃,去包里翻止痛片。 艾诺尔睨一眼,提醒,“自己就是医生,小心小病拖成大病,哪天预约个无痛胃镜,还是查一查比较稳妥。” “被打到胃出血过,老毛病了。” 不察觉的,就脱口而出。 艾诺尔一脚刹车,“你说什么?” “什么?我刚才说话了?”阮柠眼神茫然。 他眉心绷紧,“明天上班后,来身心科,我给你做一下评估,阮柠,老实说,我深度怀疑,你可能躁郁症复发了。” 的确,次日上午,经过专业的评估检查,和仪器辅助判断。 最终结果是…… “轻微躁狂,我已经通知陈蕊,取消你所有的手术安排,不过行政还可以做,在稳定情绪之前,不能从事任何医疗服务。” 艾诺尔下了医嘱。 阮柠请了三天假,再次用药,会出现一些不可控的副作用。 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先在家观察几天,再上班为妙。 第二天,她打算去四合院看看老妈。 魏讯离开冰岛后,没直接回国,而是转道去了南非,似乎有一矿产出了问题,挺棘手。 她老妈不能带着,就给送回京港了。 刚到四合院大门外。 就听里面有人尖声怒吼,“不!我不认识你,你滚出去,滚出去啊!” “姐,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我是阿秀啊?你当年跟姐夫私奔之前,不是最爱我这个妹妹的吗?” 好熟悉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阮柠正要开门。 就听母亲咆哮,“阿秀死了,我妹妹阿秀早死了!你跟她长得不一样,别想骗我!柠柠、老公、小萧,快救救我啊,咱家进贼了,马上报警,报警啊!” “嘘,姐,别叫了,除了你的乖女儿,你儿子老公都死了,是我让他们死的,哈哈哈……谁让你丢下我一个人,跟那个变态一起生活的,这都怪你,怪你!” 声音愈发凄厉! 阮柠推开门,冲进去。 警告的话还卡在嗓子眼里,站在屋顶的母亲,就跳了下来。 砰!一声,脆弱的身躯,砸在满地的灰尘里,鲜血混着肮脏,染红了年代久远的金砖。 “妈!!!” 她连滚带爬,扑过去。 奄奄一息的老妈,用最后的力气,抓住她的手指,落泪,摇头,道:“快跑,柠柠,快跑……” 咣当—— 四合院的大门一开一合,有人逃走了。 阮柠一边拨急救电话,一边发了疯的往外追。 追到胡同路口,她见一女人,上了一辆劳斯莱斯,车牌号,是盛源专属的866开头! 第242章 人人都说阮柠是疯子?!! - 缚月 - 唐子 “阮院长,没事的,阿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你深呼吸,先冷静冷静。” 急救车把阮母送去了最近的中心医院主院,陈蕊收到消息,立刻就赶了过来。 阮柠双目无神的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 她一看到陈蕊,立刻抖着手指,死死抓住她的胳膊,仿佛溺水的人,看见了浮木稻草。 “一一呢?一一他……” “放心吧,一一在市图书馆自习,我没跟他说阿姨出了事。”最近陈蕊和冯一一相处的,还算融洽,略带一些暧昧。 阮柠松一口气,就见有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 是大外的刘主任。 他和颜悦色,“阮院长,您母亲福大命大,况且四合院的小房子不高,人只是外伤严重一些,并无内脏破裂。” “那有没有,被人推下去的痕迹留存?” 四合院里的女人,盛源的车。 阮柠敢百分之一百肯定,这绝对不是自己服药后的精神错乱! 但。 “阮院长,我已经通知艾诺尔医生了,您目前正在用抗精神病的药物,幻觉幻听,就是副作用之一,您是全科医生,对于这一点,应该很清楚的。” 刘主任讪笑。 负责调查的警员走过来,遗憾道:“阮小姐,根据您的报警,我们调取了胡同口的监控视频,并没发现什么劳斯莱斯,甚至连一辆车的影子都没有。” “所以,你们是什么意思?” 阮柠握拳,掌心透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轻微躁狂,让她此刻的情绪,跟泛滥的河水一般,高低起伏,来势汹汹。 她一巴掌打在墙上,不太正常的低吼,“你们觉得我疯了?觉得是我精神失常,才把自己的亲生母亲推下去?” “不不不,阮院长,您别误会,您母亲并没有抵御伤,她是自己主动从小房子上跳下来的。” 刘主任安抚。 警员配合,颔首,“我们去走访了邻居,邻居们也说,您母亲趁着护工出去买菜,自言自语的爬到了房顶,之后就冲着一团空气大喊大叫,大概是犯病了。” “不,这不是幻觉,那个人自称是阿秀,我总觉得,那个人的声音,很耳熟。” 阮柠坚持这一点。 警方单方面撤案了。 母亲由于犯病后自杀,疗养中心那边的人建议,“阮小姐,您要是为了您母亲着想,就等她出院后,把人送回来吧,她可能不适合在外面生活的。” “阮柠,我重新调整了你的用药配比,分院那边,我替你多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用来观察。” 艾诺尔表情严肃。 她深吸一口气,坐在身心科的主任办公室内,语气清冷的问,“你也觉得,我疯到无药可救了?” “阮柠,你是被治愈过的,现在的症状,最多算是轻微的反弹,只要你配合治疗,我有信心让你快速恢复最好的状态。” 看来,全世界的人都觉得,老妈出事那天,自称阿秀,坐着劳斯莱斯离开的人,是她幻想出来的! 冯一一跟陈蕊不放心,两人轮流来别墅陪着她。 菲佣带着然然,去了艾诺尔那边暂住。 用艾诺尔的话,理由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需要更谨慎一点。” 至于豌豆,一米九几的大高个,总能毫无存在感的,悄悄蜷缩在她的床脚,安静陪伴。 夜深。 冯一一和陈蕊吵了起来,“陈蕊,我姐到底会不会遗传我妈的精神疾病,咱们先不论,可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你觉得,我没必要把她送去疗养院,住一阵子?” “冯一一,这主意,是不是Selina给你出的?你整天拿我当挡箭牌,去跟那个女人鬼混在一起,我爱你,好,我容忍,但你姐呢?你想让她对你失望吗?” 陈蕊很无力,声音沙哑。 隔了好一会儿,寂静到落针可闻。 阮柠才听冯一一道一句,“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了,但Selina是唯一懂我的人,跟她做朋友,更舒心。” “冯一一!” “你回去吧,这是我的家务事,我会自己看着处理。” 争吵声源源不断。 主卧里,阮柠胃疼的厉害,她像一只煮熟的大虾似的,用力环抱住自己,佝偻着背,忍耐着难言的痛苦。 “老婆,来,吃糖,每次豌豆生病不舒服的时候,奶奶一给糖吃,病魔就远离豌豆了。” 一包彩虹堂,粉色包装的那一款,塞进她汗津津的手里。 豌豆双手垫着下巴,人跪在床边,黑暗里,异色的瞳孔,如蓝宝石一般,明亮灿烂。 她苦笑,蚕丝被遮挡住半张脸,声音瓮声瓮气的,“你不怕我?连我亲弟弟都认定,我怕是真的疯了!一个疯子,什么可怕的事,都做的出来的。” 艾诺尔加重了药物用量。 副作用让阮柠变的糊涂。 “其实我也开始回想,或许那天我看见的女人,还有那辆车,都是幻觉。” 后面的话,有点自言自语的意思了。 豌豆抓住她的手,习惯性的十指交扣,“老婆,我相信你,之前在柏林,豌豆抓小偷,他们说豌豆是傻子,都不信豌豆,后来小偷杀了人,他们才肯相信。” “真的?” 多少天了?唯一一个肯相信她的人,居然是自闭症的豌豆公爵! 她被自己逗笑,“那,豌豆,你敢不敢跟我从这里逃出去,咱们一起调查出真相?” “嗯,豌豆一辈子都跟着老婆!” 将近两米多的红砖围墙,人家公爵先生,打横抱起阮柠,很轻松一跳,攀岩而上,翻出去,一点声音都没弄出来。 阮柠目瞪口呆,“你会功夫?” “奶奶说,她不能永远陪着豌豆,豌豆要想保护自己和未来老婆,就要学会打人的本领!” 豌豆视线飘逸不定,可语气特认真。 他补充一句,“奶奶还说,不能随便欺负人,除非别人欺负我和老婆了,我才会反击!就像之前那个大坏蛋一样!” 大坏蛋,代指:厉城渊! 他们两个打车去了盛源集团。 那辆车属于盛源旗下,要想弄清楚到底服务于谁,就得先把车给找到才行。 “妈,你干嘛啊!我让你帮我除掉阮柠和Selina母女,你去找那贱人的母亲干什么呀!” 宴月亮火冒三丈的站在一辆劳斯莱斯旁。 人抓狂的厉害! 宴母无所谓的耸耸肩,精致的面容,一点看不出是来自于农村的乡野民妇。 她安慰,“别怕,他们都以为阮柠疯了,不会有人怀疑到咱娘俩身上的,当初我步步为营,利用你爸去杀人,他都坐牢了,不还是对我死心塌地!” “妈,你是不是认识阮柠一家?当初我生病没钱治,你立刻让我爸去偷厂里的原料,这事,怎么感觉像是一早就安排好的呢?” 宴月亮再蠢,也不是没脑子的! 宴母弹了弹大红色的指甲,森寒月色下,她咧嘴一笑,多少添了些瘆人的诡异。 “妈……”小姑娘被亲妈吓到了。 亲妈抬起手,温柔的捏了捏她肩膀,“好了,我是你妈,咋地,我还能害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闺女?你只管按我说的办,到时候,厉城渊就会独属于你一人的。” 母女俩密谋着下一个计划,上车。 车牌号,正是阮母出事那天,阮柠在巷子口看到的,一个数字都不差! “是她?宴月亮的母亲,就是那个自称阿秀的女人?”她只管捕捉到这一个重点。 豌豆看过来,紧张的要死,“老婆老婆,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哎呀,手!手不要再抓着树干了,都出血了,老婆……” “谁?谁在那边躲着?” 宴母警惕,听到动静,立刻从车上下来。 宴月亮紧随其后,绕过视线盲区,惊呼,“阮柠,怎么是你?!” 第243章 当年的真相,开始浮出水面 - 缚月 - 唐子 “月亮,让开,既然这小贱人自己送上门来,老娘今儿个,就结果了她。” 豌豆没有意识到,他那一声大喊,会给阮柠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 他张开双臂,死死挡在比珍宝还要珍贵的老婆身前,不敢对视,低吼,“滚开,不许你们欺负我老婆!” “呵呵,一个傻子,逞什么能?” 宴月亮推搡。 豌豆一只手,把她手腕拧到脱臼。 小姑娘一屁股跌坐在地,嚎啕大哭,“妈,疼死我了,你赶紧杀了这疯子,杀了他啊!” “不自量力的狗东西,非得给你点教训不行!” 宴母朝阮柠袭去。 豌豆转而保护。 紧接着,一包白色粉末,被冷风一吹,混着冬季干涩的空气,迷人眼。 “豌豆!”她嘶吼。 双眼看不见东西的男人,跌跌撞撞,还在拼命找着老婆,嗓音焦急的,颤巍巍,“老婆!小柠檬?你在哪?别怕别怕,有我,我……” 啊! 大“男孩”一声痛呼。 上了年纪的宴母,手里拿着修车用的扳手,恶狠狠的,疯狂一击。 豌豆的后背,血肉模糊一片。 他在血泊里爬,人有气无力,“老婆,不怕不怕,有豌豆在,豌豆会……会……” 砰砰砰—— 宴月亮报复性的,当着阮柠的面,往死里踢踹豌豆。 她咯咯怪笑,讽刺,“阮姐姐,你看,凡是爱你的人,都会为你而死,你这样的扫把星,到底有什么脸面活着呀?哈哈哈!!!” “老婆,别哭,豌……豌豆不疼……” 又是一扳手,骨裂的声音,在无星无月的城市夜空下,回旋,刺耳! 豌豆咬破嘴唇,傻呵呵的,冲阮柠笑,“老婆,不……不疼!” “傻狗,老娘让你不疼,不打死你,老娘跟你姓!” 宴母惨无人道。 宴月亮抱臂,眉开眼笑的看热闹。 阮柠尖叫着,扑过去,试图挡住那一下下扳手的攻击,喊的撕心裂肺,“不关他的事,放了他,你们记恨的人是我,不要伤及无辜!” “老婆!” 人到绝境时,总能逼出勇气来。 大“男孩”一个翻身,压着她,护着她,被打的遍体鳞伤,“呵呵,老婆,不疼,不疼。” “柠柠,哥不疼,一点都不疼,快去,钻到床底下去,快钻进去!” “老婆,豌豆……豌豆保护你!” “小柠檬,哥答应你,你和城渊一起,哥会生生世世保护你们。” “老婆,跑!快跑!” “柠柠,跑!快跑!去找城渊,去找城渊……” 轰隆隆—— 脑海里一片电闪雷鸣。 宴母的狂虐。 宴月亮的讽刺羞辱。 还有一个人,她叫他哥哥,他说会生生世世保护她。 “小柠檬,等哥结婚了,也一定找一个最疼你的嫂子,好不好?” “不好,哥,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快长大?等等小柠檬,小柠檬以后要变成大美女,嫁给哥当老婆。” “那城渊怎么办?那小子可是很喜欢你的。” “可小柠檬最喜欢城宴哥啊,城宴哥,人家一定要嫁给你,非你不嫁。” 京港下起了雪。 阮柠被打,也一动不动的,跪在满是血痕的地面上。 她嘟囔,字字泣血,“城宴哥,厉城宴,原来……原来是你,是我忘了你,是我爱错了人……” 那些跟随极致的恐惧,被一键删除的记忆。 不能算完全恢复,起码有一块空白,在厉家的老房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阮柠仍无法回忆起来。 可关于厉城宴的一切一切,懵懂的依赖,最单纯的一见钟情。 她是想起来的,她很肯定的是,她爱他,她爱那个叫厉城宴的男人。 而非,厉城渊! 亦或是说,她也曾爱过这个男人,在阴差阳错之上,在丧失记忆之后! “妈,阮柠好像想起三哥了,怎么办?她是不是,是不是也记起那天晚上,我爸他……” 宴月亮慌的要死。 宴母抡着不断滴血的扳手,阴冷一笑,“想起来也好,她也算死的明白。” 一扳手劈空而来。 阮柠捡起地上的枯树枝,就冲宴母的胸口扎去。 但没正中目标,她的手腕,被一男人的手,青筋暴凸的手,死死握住,一把推开。 厉城渊低吼,“阮柠,你发什么疯?” 真杀了人,不用坐牢的吗? 宴月亮一看,愣怔一瞬,“城渊哥?你……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女婿,快,快把这疯女人抓起来,她先是伤了自己人,现在还想杀我和月亮啊!” 宴母丢掉扳手,捂住脸,人瑟瑟发抖,一副受了很大惊吓的样子。 豌豆早就疼晕了过去。 再看扳手掉落的位置,和阮柠一脸狰狞的凶相。 一般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下意识的认为,她伤人在先,脑子不正常。 “城渊哥,呜呜呜,阮姐姐的妈妈是疯子,这病,会不会遗传啊?太吓人了!” 小姑娘怯怯的,躲在厉城渊伟岸的身躯之后。 这男人平时不出席正规场合,不在集团公司,都只穿一件陈旧的卫衣,配牛仔裤。 他摁住还在不断挣扎的阮柠,先吩咐助理叫救护车,送走豌豆,再言辞犀利的质问,“阮柠,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自己清楚吗?” “厉城渊,你为什么要骗我?城宴哥呢?你把我的城宴哥藏哪去了?” 她发狂,咬他,捶打他。 人无力的挂在他身上,哭的一抽一抽的,“厉城渊,你明知道我爱的是你哥,可你为什么?为什么撒谎?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让我一错再错的去爱你?” 那种崩溃的撕扯,足以叫人生不如死! 厉城渊寒着俊脸,手捏住她的脖子,没用力,却恨不得用力,两人一起去死好了。 “阮柠,是你爸间接害死了我哥,你说,我该不该告诉你?嗯?” 他把她泪流满面的脸,生生怼到了他的脸上。 额头顶着额头,呼吸都化身锋利的刀片,互相残杀,伤害! “他死了,阮柠,厉城宴死了,我哥本该拥有的完美人生,被你爸毁的连渣滓都不剩!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阮柠,我求你,忘了他,忘了厉城宴,求你,忘了他!!! “不,不是这样的,厉城渊,你相信我,那天晚上,我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可我在,我也在,城宴哥在保护我,他……” “够了,阮柠,这都是你不想痛苦,幻想出来的,你们阮家人,最擅长推卸责任。” 厉城渊斩钉截铁的否认一切。 冯一一和陈蕊开车找了过来。 男人护着妻子跟岳母,上车。 他离开前,威胁加警告,“阮柠,离月亮和她母亲远一点,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遍,后果你承担不起!” 劳斯莱斯驶离不到一分钟。 未知网络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阮柠,告诉你母亲,阿秀回来了,我要让她的女儿,永远在我的女儿脚下,一辈子,抬不起头!】 ——【哦,忘了告诉你,你爸,也是我推下去的哦,那个蠢蛋,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还得我帮他。】 ——【当然了,小柠檬,我不怕你把短信给城渊看,因为他更爱我们月亮,刚才,不就证明了这一点,这男人,你得不到的,我女儿轻而易举拿捏了,羡慕吗?】 第244章 阮柠,变了……?!! - 缚月 - 唐子 “阮院长,您别吓唬我们,这都到医院了,您倒是说句话啊!” 从盛源集团离开,直到坐在分院急诊室里处理伤口。 阮柠就像是一尊泥娃娃,安静的,仿佛压根儿就不会喘气一般,毫无活力。 陈蕊急的,直抹眼泪。 冯一一也快火冒三丈到原地爆炸了。 他低吼,“姐,厉城渊和宴月亮母女,他们就是一群王八蛋,我非杀了这些社会毒瘤不可!” 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总会轻而易举的失去理智。 陈蕊拦人,“一一,你冷静一点,盛源在京港是什么分量?需要我多说吗?豌豆都伤成那样了,有人来调查吗?这就是厉城渊,他足可以一手遮天了!” “难不成,王法要改姓厉?陈蕊,你让开,我去找厉城渊,让他来看看,我姐都被他折腾成什么样了!” 冯一一坚持,很顽固。 诊疗床上,始终沉默的阮柠,忽然抬起头,空洞洞的瞳孔里,好像有一团沉黑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她问,嗓音沙哑的,像铁皮摩地,“恶有恶报,是不是一定要不择手段?” “阮院长,你说什么呢?” 陈蕊心脏跳的,跟安了马达似的。 冯一一也愣了一瞬,“姐,你……没事吧?不然我去联系艾诺尔,让他……” “我没事,一切都很好,就是一点皮外伤,不打紧,豌豆呢?陈蕊,带我去看看豌豆。” 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豌豆在主院,做了紧急外科手术,骨头断了几根,但所幸宴母胡乱击打的时候,没有砸中要害。 主刀医生叹气,“有人证证明,动手的人,是阮院长您,而且,是因为您躁郁症发作,才精神失常到伤人的。” 等阮柠赶到主院时,案件调查人员已经离开。 陈蕊咬牙,火大的很,“很好,厉城渊这是为了媳妇和岳母,连最基本的做人底线都不要了!” “阮院长,实际您也不必担心,公爵先生在送达主院之前,在急救车上醒了几分钟,他的意思是说,不会追究您的责任,厉总那边也是这个意思。” 主刀的,还是大外刘主任。 接二连三,两个和阮柠有着亲密关系的人,重伤被送进医院抢救。 这话题,必定很热门! “阮院长,我已经替您联系了艾诺尔医生,我想,您需要进一步的治疗了,亦或是,跟您母亲一样,去精神病院住一段时间。” 刘主任讽刺,人躲的很远,生怕被殃及无辜,暴揍一顿! 他还建议,“不过,阮院长啊,您休病假,这分院也不能群龙无首,不如这样,我替您暂时管理一段时间,也能更好的帮您保守您疯了的事实,如何?” 在趁火打劫! 医院通过豌豆的紧急联系人,联系到了远在柏林的亲奶奶。 对方给的答复是,“豌豆的老婆不是在京港?有什么事,就让他老婆全权处理,我很忙,暂时不要来打扰我,谢谢。” “……?!”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刘主任问,“公爵先生的妻子?他结婚了吗?” “我想,应该是我。”阮柠上前一步,拿过刘主任手里的住院通知书,签字。 她补充一句,“诬陷公爵夫人殴打自己的未婚夫,甚至怀疑德国贵族精神失常,这诉诸于国际法庭,会是什么罪?挑拨离间?恶意重伤?” “姐!” 冯一一差异。 一直以来,围在阮柠身边的优秀男人不少,他们手握权力,在各自领域,都有着一呼百应的特权。 可她若不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是断然不会仗着被喜欢,来利用对方的。 但现在…… “刘主任,管好自己的嘴,小心祸从口出,我不相信这世上善良能战胜一切,你想活,地狱才是最终答案,对吗?” 最后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 刘主任狠狠捏一把冷汗,赔笑,很恭维,“阮院长,哦!不是,应该是未来的公爵夫人,都怪我嘴臭,您清楚的,我就这么一直来直去的性格,真没辙。” “那就随时做好被辞退的准备。” 阮柠淡淡一笑,那姣好的五官,从白皙皮肤下透出来的动人心弦,怎么看,怎么都再正常不过。 陈蕊却担心的要死,嘟囔,“一一,你觉不觉得,阮院长有点……不太一样?” “她这回,是真被厉城渊那狗东西给逼疯了!” 三日后,提前销假。 阮柠一回分院,就立刻下了一道人事通知,“宴月亮行为不端,寻衅滋事,无论任何方面,都不足以继续胜任目前在分院的职位,故而,即日起,她的档案关系,转回主院。” 不容反驳,立即生效。 宴月亮闹到院长办公室。 一早,门口就守着两名训练有素的保安,将人拦住,不许她进去。 小姑娘肆无忌惮,在走廊里大吵大闹,“阮姐姐,你怎么可以因为嫉妒羡慕恨,就污蔑我的工作能力呢?况且,城渊哥才是中心医院的第一投资人,我是他的妻子,你不能赶我走。” 咔嚓咔嚓—— 相机摁动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 原本是被阮柠邀请来,进行医疗系统专业采访的记者们。 一见到在互联网上更有热度的豪门八卦时,立刻热血沸腾,抢占先机,拍照留档。 “厉夫人是吗?请问,您能进入中心医院高管层任职,是全靠裙带关系,走后门?” “厉夫人,您刚才那番威胁,是在暗示特权阶级的无法无天吗?” “厉夫人,盛源集团董事长的社会形象一直不错,但他为了您,究竟还做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宴月亮被团团包围,形容狼狈,局面堪忧。 不一会儿,记者们越聚越多,还有闻讯而来的各大社会热点性网红,乱成一锅粥。 警察也参与其中。 一人给宴月亮戴上手铐,正色道:“宴小姐您好,我们接到举报,说您聚众闹事、诬陷栽赃,影响到分院的正常经营,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分分钟,热搜被点燃! ——【盛源集团董事长夫人,因涉嫌犯罪,当场被逮捕。】 ——【盛源第一夫人,前途渺茫!】 ——【盛源股价大跌,资本新秀,当何去何从?】 “阮柠,利用王家在京港的影响,让宴月亮去看守所蹲着,你这一通操作,我父亲可是高兴坏了,毕竟对于他而言,未来妻子越是够狠,越让人兴奋。” 王梓染收起手机,刚刚跟她通话的人,是总局局长,主管刑侦的。 院长办公室内。 阮柠泡一壶龙井,艳丽的脸上,不着粉黛,表情淡如水,“宴月亮是自讨苦吃,我在替天行道,王小姐,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您真觉得自己分辨的正确?” 她利用了王垚石设圈套,请君入瓮。 那老男人把王梓染派过来,八成是想置身事外,还不愿错过讨好“女神”的机会。 “哈!哈哈哈,阮柠,才多久不见,你的心,还真是快黑透了。” 王梓染有沙发不坐,就喜欢盘腿坐在地上。 尖锐到刻薄的下巴,垫着手背,戳在茶几桌上。 那阴冷难测的气场,一丝不差的,裹紧这中性美十足的女人。 她去牵她的手,说,“阮柠,你跟我呗,只要你跟我,我替你杀人都行。” “等我需要一个杀手的时候,会考虑。” 阮柠甩开王梓染,看一眼时间,“我下午要出院长门诊,你没别的事,可以走了。” “为什么?” “什么?”她蹙眉,疑惑。 第245章 死了吗?没死,我再接再厉 - 缚月 - 唐子 王梓染耸肩,“阮柠,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了解你,你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你没想过报仇,也不想冤冤相报,大家一起死,可现在,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王小姐,当你忽然被告知,自己父亲未必是自杀,自己曾经最爱的人,却是骗你最深的那一个,你会怎样?” 而真正的仇人,利用资本的权势,厉城渊的庇护,为所欲为,嚣张得意。 宴月亮的母亲说的没错。 她没有证据。 就像母亲出事那天,大家宁可相信是她疯了,也不相信有一个幕后黑手,一直在操盘一切! “告诉他,阮柠,告诉我师兄,把你认为的真相,全盘告诉他!” 王梓染温柔的,抚摸上她的侧脸。 每一根手指的触碰,都那样小心翼翼,如获至宝。 她跟她说,“阮柠,站在情敌的角度上,我恨不得我大师兄去死,但为了你,我必须得实话实说,其实你可以试一试,像过去一样,信任这个男人。” “信任他什么?信任他威胁我,若我再敢靠近他妻子岳母一步,就让我生不如死?” 阮柠把泡好的龙井,倒入茶杯,只倒一杯,给自己。 视线扫过房门,在逐客。 王梓染沉默半晌,笑了,“罢罢罢,厉城渊啊厉城渊,你这是自寻死路,把阮柠拱手相让啊!” 相让什么? 人家厉大谈判专家,最爱的,从始至终,不都是宴月亮一人嘛! 入夜。 阮柠拿回驾照使用权,开车去主院。 豌豆闹着不肯吃药,护工稍微靠近一步,就被各种东西砸出去。 “把药给我吧,你们收拾一下,就可以下班了。”从柏林那边派来的护工,四五个,外加两名营养师。 要说天底下谁的心最大? 当数豌豆他亲奶奶! “老婆!”豌豆每次跟她对视的时候,都要鼓足勇气,看一秒,就立刻错开。 这已经算是特例中的特例了! 阮柠撕开预包装的小药盒,接一杯温开水,递过去,“听话,把药吃了,晚上还想不想听我唱歌了?” 自从大“男孩”住院,就养成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坏习惯。 那就是,老婆唱歌,可以睡觉,老婆不唱,他就浑身疼的厉害,瞬间失眠。 一曲《夜神》,让豌豆昏昏欲睡。 他滑稽的强撑起眼皮,打个哈气,跟阮柠十指交扣,道:“老婆,豌豆相信你,你别不开心,你一直不开心,都不像以前那样温柔的笑了,豌豆心疼。” 把人哄入梦乡。 万籁俱寂,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去卫生间,站在偌大的镜子前。 镜子里,尚且年轻的女人,眼神木讷,灵魂被罪恶的愤怒纠缠着、侵蚀着。 她看起来毫无变化,每日上班,照顾儿子,与人为善,职业素养过硬。 可,用王梓染的话来形容。 一颗鲜红的心,正在腐败,变黑…… “很累,是吗?你也很害怕,害怕自己会变成魏讯预言的那个魔鬼,对不对?” 阮柠抬起一只手,一下一下,慢慢在玻璃上摩擦,似在安慰。 罂粟般的红唇,不易察觉的勾起。 “可怎么办?你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城宴哥,你是个罪人,彻头彻尾的罪人!你一无所知的苟且了十几年,你配吗?你凭什么把所有的痛苦,都忘得一干二净?” 厉城渊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厉城宴的人生,是他们阮家给残忍砸碎的! 砰!一声,男人高大的身躯,非常不绅士礼貌的,撞开女卫生间的门。 他低吼,“这里是公共卫生间,阮柠,你锁什么门?” 那声音焦急恐惧的,每一个音节,都得努力掩饰着再明显不过的颤抖。 阮柠在镜子里,斜睨一眼,嗤笑,“厉总,不陪在刚刚从看守所里出来的妻子身边,来这多管闲事,你是太想我?还是生过孩子的宴月亮,让你提不起兴致?” 她背过身,双手一撑,银蛇般柔软妖娆的身段,轻轻松松坐上大理石洗手台。 人靠着镜子,昏黄的光线,夹杂着卫生间特有的,廉价的柠檬味空气清新剂。 那俗世里翻滚的孟浪,一刹那,刺的厉城渊有些晕头转向。 咔嚓! 手机自带的拍照音效响起。 男人猛得回过神。 他发现,自己居然抱着阮柠,把她衣服领口扯的乱七八糟。 勾人的锁骨,牵出一片还未视人的春光。 “发送成功,厉总,你说,厉夫人看到这张照片,她会不会疯?哦,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心灵都很脆弱的,对吗?” 阮柠晃着手机。 震动!震动!震动…… 宴月亮咆哮着的语音,被空放出来。 厉城渊俊脸扭曲的,就像被烤化的长条橡皮糖。 “阮柠,我看你是真的无药可救了!设计月亮,让她险些在看守所被强暴,这样的你,还算是个人吗?” 他的暴跳如雷,很沉稳。 阮柠从洗手台上跳下来,一步步靠近,最后倒在那叫人深深作呕的,肌肉紧实的胸膛上。 她两根手指,四处点火,撩拨,“厉总,你为了报复,连喜欢自己哥哥的女人都能欺骗利用,你跟我睡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对不起城宴哥,嗯?” “阮柠,你……”男人一巴掌,在半空中急刹车。 手机里,宴月亮哭喊,“阮柠,城宴哥是我的,他爱我,我为了他守身如玉,他也一定不会辜负我的!” “厉城渊,曾经也有一个小姑娘默默发誓,她要为她爱的大哥哥,守住身子,等待爱神的降临,但这一切,是你亲手毁了的,我们,都TM是王八蛋!” 阮柠毫无预兆的,抓住厉城渊的手,不遗余力的,就打在了她细品嫩肉的脸上。 硕大的巴掌印,眨眼间,肿胀的厉害。 他听她捧腹大笑,那样绝望,“等着吧,厉城渊,无论你信与不信,宴家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会让他们自食恶果,至于证据,也会被一个一个挖出来的!” “阮柠,一个疯子的话,能有多少可信度?你现在脑子不正常,别把宴家扯进去,他们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而且还救了……” 话没说完。 郑源就火急火燎的冲进来,“城渊,赶紧走,月亮在家里闹自杀,人晕了。” “什么?!” “死了吗?”阮柠走回到镜子前,故意拉了拉依旧很乱的衣领,补口红,讽笑,“还是没死成?真遗憾,看来,我需要再接再厉了。” 郑源傻眼,目瞪口呆,“城渊,你……你真跟阮柠,你们两个,刚才……” “厉总,有时间再约,拜拜。” 她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昂首挺胸,离开挤满大男人的女卫生间。 刚一拐弯,人就撑着楼梯扶手,吐的昏天暗地,混了血,胃疼的厉害。 厉城渊说,“别管她,让她疯,简直不可理喻!先去看月亮,她若有月亮一半随遇而安,也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嗡嗡。 网络匿名号码,发给阮柠。 ——【怎么样?我们月亮呀,哪里是你这种下堂妇能欺负得了的?不自量力,蠢不可及!跟你妈一个德行!】 第246章 阿秀是阮柠幻想出来的?! - 缚月 - 唐子 一星期后。 “阮柠,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在分院身心科,艾诺尔拿出阮柠的一部院内专用的ipad,打开,调出隐藏起来的一个模拟网络号段的非法APP。 他翻出一段聊天记录,推过去,“看来你一直在模仿一个叫阿秀的人,对吗?” 今天是正常的心理回访日,却出了意想不到的意外情况! “阮柠,这APP,是院内电子产品例行维护的时候,后勤那边查出来的,我担心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才擅自拿走。” 艾诺尔很头疼。 身为世界排行第二的心理学家,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一旦在用药期间,出现明显的幻觉幻听,甚至还是自导自演的话。 那就证明,精神疾病的症状,正在被一种看不见的因素,强烈激活,难以控制! “所以,艾诺尔,告诉我,你在怀疑什么?” 阮柠很淡定,她甚至还闲着无聊,拿桌子上的打印纸,裁剪后,叠出一只只千纸鹤。 她拨动纸鹤的小脑袋,垂眸,鸦羽般浓密的长睫,自带叫人不忍心责备的脆弱感。 艾诺尔叹气,握住她折纸的那只手,语调温和,“阮柠,我是信任你的,同样,如果你不按我的医嘱服药的话,你觉得,我还能帮到你多少,嗯?” “阿秀不是我幻想出来的,她就是宴月亮的母亲,而且她自己承认,我父亲的死,与她有关!” 一只纸鹤,被捏碎了脑袋。 她的手指用力紧绷,所有负面情绪,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发泄不出来。 “艾诺尔,胡同口的监控被人动了手脚,盛源集团那个所谓的证人,也一定是被收买,这一切都真实发生过,我没疯,更不会傻到自编自演。” 最后一句,每一个字,都被狠狠加重了音量。 艾诺尔扶额,问的犀利,“那,阮柠,你告诉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宴月亮的母亲,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妇女,她到底如何有这么大的本事,颠倒乾坤,收买人心?” “是厉城渊!盛源的董事长,京港的王,艾诺尔,这答案多简单,你不会想不到的。” 阮柠在椅子上,坐立不安。 一只只千纸鹤,被折磨的,面目全非。 艾诺尔起身,走到她身后,手法专业的替她按摩僵硬的肩膀,进而舒缓情绪。 他再问,“六年前,你父亲自杀的时候,宴月亮的母亲,就是你说的这个阿秀,又是如何在杀了人之后,将其伪装成自杀,再逃之夭夭的?” “……” 显然,无法解释。 那个时候的厉城渊,并没有成为资本新贵,即便在谈判界有着雨后春笋般的后发力,只手遮天的本事,依旧无法掌控。 艾诺尔耸肩,点上特质的,用来放松神经的熏香,“柠柠,请假吧,好好去玩一玩,我陪着你,我们去周游世界,把那些不开心的都忘掉,让一切重新来过。” 呕! 一阵强烈的呕吐感,让阮柠跟弹簧似的,蹦进卫生间。 门反锁,水龙头开到最大。 混着血液的胃酸,烧灼着喉咙,往外涌。 咚咚咚—— “阮柠!柠柠,开开门,你别做傻事,再不开,我要撞门了!” 在心理医生的眼里,精神病患者的行为,总是不受控。 啪嗒。 门锁打开。 她从卫生间里出来,拿走那部ipad,“看来,我需要好好调查一下,分院的奸细,到底是谁了!” “阮柠!” 艾诺尔追上去。 冯一一也从一侧跑出来,“姐,你必须接受系统性的治疗了,我们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开始自编自演,我怕你疯的厉害,会干出更加难以收场的事情来。” “小萧,我是你姐,你亲姐姐!为什么连你都觉得,我是精神不正常?” 阮柠可以忽略艾诺尔的不信任,顶多失去一个还算谈得来的朋友。 但冯一一不一样,那是她回到京港,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弟弟。 他的怀疑和不理解,才是杀伤力最大的! 冯一一摇头,焦急解释,“不是,姐,我们都知道宴月亮母女不是什么好人,她们背后也的确有厉城渊那狗男人撑着,只是,六年前的事,还有那个阿秀,都太扯了!” “OK,小萧,没有证据,就是我有病。 “不过,我不会放弃,我一定会揪住那个阿秀的狐狸尾巴!爸爸不能白死,也许厉家父母的被害,也没那么简单!” 阮柠坚信这一点。 冯一一快抓狂了,“艾诺尔,能不能强行把我姐送去精神病院?我是她弟弟,应该可以的,对吗?” “暂时不行,你们并没有在法律上确认亲缘关系,名义上的姐弟,无法行使这个权利。” 艾诺尔表情凝重。 阮柠临走前,警告他俩,“在我考虑让你们被分院开除之前,不要再来招惹我,阿秀是真实存在的,她就是宴月亮的母亲,我一定会证明给所有人看。” 至于阿秀和自己妈妈的关系,她也会掘地三尺,找到真正的真相。 陈蕊从楼梯间里出来,左看看愁云满面的冯一一,右看看半信半疑的艾诺尔,无语,“你们两个,就作吧!我愿意信任阮院长,她不是疯,只是更清醒。” 回行政楼。 宴月亮被四五个专业保镖簇拥着,在指挥工人搬运办公室里的东西。 见阮柠往电梯间走,她立刻扯着嗓子,故意很大声的命令,“快快快,都警惕起来,城渊哥让你们来保护我,主要是为了防止某个疯子骚扰和恶意伤害。” “宴小姐,厉总的意思,好像是……”一保镖比较实在。 小姑娘尖声打断,“叫我厉夫人,到底还要提醒多少次?” “不是,宴小姐,主要是厉总他说,不能叫您……” “我说了,想跟着我,就必须称呼我为厉夫人,一群没规矩的,我一定要让城渊哥炒掉你们。” 宴月亮最近脾气很大,动不动,一阵风都能让她暴跳如雷。 保镖们摸摸鼻子,嘟囔,“到底谁有精神病啊?刚才那位小姐,看着挺端庄亮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放屁,阮柠就是一彻头彻尾的疯子,论长相,论品质,论能力,她哪哪哪都比不上我!” 人来人往的行政一楼大厅。 身为厉夫人的宴月亮,火冒三丈,大声嚷嚷,俨然一完全失控的疯婆娘,脑子真心进水了! 不少分院职工,躲躲闪闪,看见阮柠,立刻提议,“阮院长,您能不能跟主院商量一下,暂时给宴副院长停职啊,她这样,忒吓人了吧,我都怕被打。” “好,我尽力,你们也匿名给主院写投诉函,兴许能督促他们,尽快处理宴月亮。” 阮柠笑容浅浅,真心提示。 大伙儿连连颔首,都开始掏手机,给匿名函打草稿。 不出三天,主院扛不住民意压力,Selina亲自出面,暂停了宴月亮的行政职务,让她先回家修养一段时间。 小姑娘捧着个人物品,灰溜溜离开主院那天。 阮柠随便找了个借口,带着陈蕊,过去,来了个偶遇。 “宴月亮,替我告诉阿秀,她想栽赃陷害我有精神病,我也只是反其道而行之,原样奉还罢了。” 她拿出手机,怼着厉夫人那张气到火烧火燎的俏脸,咔嚓!一声,拍了照,发给匿名网络号码。 ——【阿秀,我知道你一定能收到这张照片,咱们彼此彼此,想玩是吗?那就祝你和我,玩的开心。】 第247章 把宴月亮踩脚底下,厉总他… - 缚月 - 唐子 消息发送成功。 阮柠把号码删除。 宴月亮可怜兮兮,撇撇嘴,开始抹眼泪,“阮姐姐,你怎么能疯成这样啊?那晚你打伤公爵先生,还想杀了我母亲,我能够理解,人精神生病了,总是身不由己,可,可你现在……” 小姑娘毫无预兆的,就给跪了。 她把额头磕的青紫一片,“求你了,呜呜呜,阮姐姐,我妈妈是无辜的,我爸爸和二弟弟已经被你给诬陷进了监狱。 “你们阮家毁了城渊哥的家人,难道连我宴家也不肯放过吗?” 一辆库里南,挂着港城两地通行的车牌,驶入主院大门。 有司机下来,恭恭敬敬的打开后车门。 王垚石跟厉城渊,一起出现在阮柠的视线范围之内。 宴月亮哭的更凶,白嫩嫩的,明显胖了不少的小手,死死抓着她的裤腿,嚎啕,“阮姐姐,你杀了我吧,如果城渊哥爱我,让你那么嫉妒,你就杀了我吧,不要伤害我的家人,求你了!” 啊啊啊!!! 不等阮柠开口,演技飙升的厉夫人,分分钟一个跟头翻出去,人死猪般趴在地上,痛苦哀叫。 “阮姐姐,呜呜呜,为了我的家人,你就算打死我,我也……” 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次,宴月亮疼的,差点没把声带给喊到穿孔! 因为阮柠看着王垚石,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就从小姑娘的后背上,踩了过去。 “元旦之后,王先生好像一直很忙,都没时间,让我请你吃顿饭。” 她好像完全看不到脚底下的宴月亮,脚尖放松,稍微带了一些劲的鞋子,碾压一团软肉。 王垚石会心一笑,故意侧目,睨一眼俊脸漆黑,想救人的厉城渊,“城渊啊,你阮阿姨客气,不如中午带着你媳妇,咱们一起去吃顿好的?正好月亮也在。” “什么?厉总,原来厉夫人也在?我怎么没看见人啊?” 阮柠仔细在四周瞧了瞧,还故意踮起脚尖,张望。 宴月亮白眼一翻,被折磨的,嘴角都开始流口水,险些尿失禁了! 厉城渊咬牙,低吼,“阮柠,月亮刚生完孩子,你有什么,尽管冲我来,别在一无辜的人身上发疯。” “冲您来?厉总,您说说,一连喜欢自己哥哥的女人都能强占的败类,我跟他,犯得着吗?” 她眉眼弯弯。 清透的眸,宛若百年来泡在冰冷泉水里的黑曜石,浸透了寒气,随意一眼,都能结出冰凌,刺穿人的五脏六腑。 宴月亮好不容易,被厉城渊的助理,从阮柠脚下拖出来。 小姑娘娇娇弱弱,极端狼狈的跌进男人宽厚的怀抱,哭的凄惨,“城渊哥,人……人家没事的,只要能保护你和妈妈不受到伤害,就算阮姐姐真杀了我,也无所谓。” “哦,是吗?那还真巧了,王先生,您家女儿还说,想替我去杀人的。” 王垚石配合,也实话实说,“梓染上一个对象,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都被老鼠给啃的,就剩下白骨了,你说,惨不惨?但意外身亡,也没办法的。” “那,厉夫人,您是喜欢老鼠?还是,换一种什么其他的动物?癞蛤蟆怎么样?” 阮柠笑颜如花。 宴月亮“啊呀”一声,恐惧十足的尖叫后,就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的,躲到厉城渊身后,哭成泪人。 王垚石嗤笑,“柠柠,看来城渊的媳妇,胆子还真小。” “小吗?可能厉总还不知道,厉夫人狠起来,是会纵容自己的母亲,用扳手杀人的!” “城渊哥!”小姑娘喊声撕裂,人也晕了过去。 厉城渊的助理,就进送自家夫人,去急诊室。 阮柠的脖子,被一只大手束缚住。 他不用力,就足以把她推到粗糙干裂的树干上,积雪扑簌簌的震落下来,冷啊,真冷! “阮柠,有些事,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发疯,去伤害月亮,早晚有一天,你会悔青肝肠。” 男人理直气壮,像审判凡人的神,居高临下。 阮柠不挣扎,歪了歪脖子,细嫩微凉的皮肤,蹭在那结实有力的手指上。 厉城渊一愣,身体是有感觉的。 她噗嗤一下,捧腹大笑,“厉总,你对喜欢你哥哥的女人这么有性趣,会不会也一样悔青肝肠,愧疚难当呢?” “阮柠,你……” “王先生,走吧,吃港式菜,OK吗?”阮柠甩开厉城渊,径自跟着王垚石,上了库里南。 车子绝尘而去。 没人察觉得到,那个一向无所不能的厉大谈判专家,筛糠般,抖着手,拨出一通电话。 “艾诺尔,你说的对,阮柠的病,一定是复发了!她现在在幻想,自己深爱着根本不认识的厉城宴!” 一瞬安静。 艾诺尔直言,“还有一个阿秀,厉城渊,我主动跟你联系,不是想放弃追求阮柠的权利,而是希望,暂时休战,先想办法,把柠柠的病给稳定下来。” 通话结束。 郑源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城渊,你为什么要跟艾诺尔撒谎?老三他恢复记忆后,明明对阮柠……” “阮柠根本没见过厉城宴,郑源,这就是事实,对吗?这是事实,我没跟任何人撒谎!” 厉城渊的眸很漂亮,黑的纯粹,不参杂一丝一毫的杂质。 看着最好的兄弟快被逼疯了。 郑源只剩下唉声叹气,顺着他的话,说,“对,老三不认识阮柠,他们怎么可能认识!疯就疯吧,就跟当年一样,宁可把人关进精神病院,也不能纵容她再查下去。” 午餐结束。 王垚石送阮柠回分院上班。 他看她用一ipad发了一条消息出去,紧跟着,她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阮柠,看看,看看你伤害的人是谁?我们月亮呀,不仅被城渊深爱着,厉城宴也对她神魂颠倒,爱的死去活来呢!】 五六张照片,是底片交卷洗出来,再翻拍的,有些模糊。 一个少年,和厉城渊四五分相似的少年,穿着白T恤,怀里抱着一衣着粗劣,但长相甜美的女孩。 最后一张,长大的少年,亲吻着成年后的女孩。 ——【地址我发给你,阮柠,那是厉城宴生活过的地方,他爱月亮,你敢去吗?】 “停车!” 阮柠低吼。 还没等开车的王垚石搞清楚状况,老男人就被扯下驾驶座,车被抢走了。 几个小时后,库里南开进一处依山傍水的小村庄,距离阮家以前的工厂,很近。 第248章 宴月亮杀了人?!! - 缚月 - 唐子 ——【三组,最后一间平房。】 这是阿秀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阮柠按照地址,找到一处大门敞开,院子里落满灰尘和杂物的老旧平房。 涂漆式的木头窗架,玻璃被盗走,房间里昏暗的环境,自带一种NPC密室逃脱的滤镜。 嗡嗡。 手机再次震动。 依旧是网络匿名号码。 ——【左边的房子,进去看看,那可是厉城宴跟我们月亮一起长大的房间。】 最左侧的房子,屋顶都塌了一半,俨然成了标准意义上的危房。 阮柠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沿着承重墙的一侧,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 吱吱吱。 一只硕大的,肮脏的老鼠,嗖一下,从她脚边蹿了过去。 那种动物绒毛触碰到皮肤的恶心感,瞬间暴增! “城宴哥,我不相信,不相信你会爱上宴月亮,证明给我看,拜托了,证明给我看!” 阮柠从包里,掏出一瓶情绪镇静剂。 她加大了药量,在安全范围内,尽可能抑制住躁郁症带来的过分紧张与窒息。 啪!一声,有碎裂的砖块,不知被屋顶的什么野生动物挪动,掉了下来。 循声望去。 手机散射出来的白光,照到一张上下铺。 下铺铺着粉红色卡通床单,破破烂烂,被老鼠给啃食的,千疮百孔。 而上铺,则换成了纯黑的麻布单子,边角凌乱,看着就是随便剪裁出来的劣质品。 阮柠靠近。 在床头的铁栏杆上,对应下铺的位置,有一个小木牌,用钉子固定。 ——【月亮的家】 上面,也有一块木牌。 ——【厉城宴,月亮的守护神】 是他! “厉城宴”三个字,是锥子刻上去的,后面一行,则是用黑色碳素笔,手写的。 那熟悉的字迹,哪怕曾遗忘十几年,却仍能一眼认出,毋庸置疑。 “月亮的保护神,城宴哥,你到底得多喜欢她,才会迫切到,把心思写出来啊。” 阮柠捂着胸口,一只手移动到剧烈作痛的胃上。 她像一具无力反抗的行尸走肉,人往地上一蹲,蜷缩着,冷汗流水一样滴落。 土灰地面上。 有用粉笔画出来的漫画。 城宴哥很会画,他跟厉城渊最大的不同是,他讨厌资本世界的虚伪和欺骗,更向往一种随心所欲的,能自由自在的完美国度。 他跟她说,“小柠檬,别想着嫁给哥,不然,你的后半辈子,就要跟着我流浪,且枯燥乏味了!” 阮柠视野模糊,许是太疼了,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 可漫画里斑斑驳驳的内容,若努力仔细去看,还是能分辨出一些详尽的内容。 白T恤少年的情窦初开。 他暗恋着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 妹妹如一轮高不可攀的明月,漂亮的,能征服整个地球。 漫画最后一格。 有一行字。 ——【赠,永远无法忘记的一轮明月!】 “不,不会的,城宴哥,你不会的,你不会喜欢上别人,你答应过我的,等我长大,就娶我的!” 她用手,很不理智的去摩擦地面上的漫画。 粉笔的痕迹,经过岁月沉淀,就像顽固的青苔,与土灰地面长在了一起。 手掌的嫩肉鲜血淋淋。 贝壳般晶莹剔透的指甲,也全部折断,塞满了污垢,混着血,疼的神经都一抽一抽的。 “喂,你谁啊?咋跑宴家老房子里来了?”一村民,听到动静,跑了进来。 大概是帮忙看房子的。 阮柠一回头,不等她说些什么,村民老大爷就满脸震惊的愣住了。 “你……你到底是谁?怎么和宴家闺女长得有点像?” 老大爷懵懵的。 药效完全起了作用。 她捏了捏伤痕累累的手,攥成拳,背到身后,强忍着胃部的作痛,笑了笑,“我是城……是厉城宴的朋友,有人说,他之前住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厉城宴?啊,你说宴家那可怜的长工?”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用长工来形容一个人? 阮柠蹙眉,语气略带不悦,“大爷,厉城宴他……” “哎,那也是苦命的孩子,虽说被宴家救回一条命,可自从被收养后,就整天吃糠咽菜,还得干最重的活儿,稍微偷点懒,就是一顿胖揍啊。” 老大爷说着说着,都快把自己说哭了。 他指了指以前猪圈的位置,道:“城宴那孩子,多半都跟猪崽子们住,除非村政府有来人慰问,宴家做做样子,能让他和月亮住一晚,吃一顿饱饭的。” “怎么会?厉城宴他……他不是喜欢宴月亮?” 若一直被这个家虐待,城宴哥又不是傻子,更没患上斯德哥尔摩。 他怎么会对宴月亮暗生情愫? 老大爷笑不活了,“姑娘呀,你这都是从哪道听途说的笑话啊?人家城宴,就算常年营养不良,也是咱这十里八村最帅的小伙子,月亮倒追,也追不上呢。” “倒追?什么意思?” 一股子无形的不安,跟鬼火似的,烧的旺盛,却无根无垠。 大爷实在,知道什么说什么,“就宴家搬走之前,城宴意外死了,可我听村子里的人传,好像是宴月亮为爱所困,得不到,就直接把人推下了山崖。” “谋杀!?”通体冰寒,也不足以形容此刻的阮柠。 嗡嗡嗡。 手机一直震动不止。 老大爷继续,“就月亮和城宴去山上玩那天,她到村子里的小卖部,买了一针母猪用的催情剂,后来城宴的尸体被找到时,胳膊上青紫了一大片,这就是乱用催情剂的后果!” “那警方呢?你们没有跟警方提过宴月亮买了催情剂?” 阮柠的声音,一瞬拔的很高。 她死死抓住老大爷的胳膊,用力晃悠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摁住体内暴跳如雷的愤怒! “说了,可没用啊,那小卖部的赵阿四,一口咬定,月亮就没去过他店里,咱这农村也不兴安装监控,这就是死无对证喽。” 说的多么轻飘飘。 可一条人命啊!怎么就能如此草率?! 大爷唉声叹气,“城宴死后没几天,凡是跟这件事有关的,就连赵阿四也搬走了,是一个长的挺帅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左右?反正都他替宴家善的后。” “是他吗?” 在网上,随便一找,就能找到盛源集团董事长的采访照。 老大爷看了,点点头,“对对对,这男的跟城宴还有点像,贼有钱,还特意交代,一家给一万多,叫我们不要再提起催情剂的事了。” 阮柠一路飙车,赶回京港。 她给郑源打了一通电话,开门见山,“厉城渊呢?他在哪?” “啊?城渊?集团公司开会呢,阮柠,你声音是怎么回事?这么抖?遇上麻烦啦?” 嘟嘟嘟—— 通话单方面挂断! 不到二十分钟,阮柠单枪匹马,冲进正在进行跨国视频会议的董事长办公室。 三四个高管,围着一投影屏幕,规规矩矩坐着。 厉城渊一口流利的英伦腔,正跟屏幕上的几个小窗口,探讨标的最少几十个亿英镑的项目。 “Hi,厉总,这什么情况?” 一外资代表,很不爽的质问,甚至傲慢的辱骂,“黄皮肤的女人,最是头发长见识短,一点规矩都没有,就床上最起劲儿,廉价girl!” 砰!一声,厉城渊当场,砸了手里的厚厚一沓文件。 高管们面面相觑。 第249章 重伤的厉城渊大喊:你爱我! - 缚月 - 唐子 一人小声提醒,怯怯的,“厉总,这次合作,能直接打开英国的谈判市场,我们为这个项目,人力物力铺垫了不少,若被解约,损失是巨大的!” “盛源不会跟厌女,以及种族歧视的人合作,切断信号,合同发回去,这是京港人的态度!” 厉城渊能在五年的时间内,席卷整个资本市场,杀出一条血路。 靠得,不单单是能力与机遇,更多的,是那与生俱来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气魄。 外资代表在信号彻底切断前,咆哮,“厉城渊,你为了一个女人,就丢掉几十个亿英镑的项目,你简直蠢笨如猪,一定会后悔的!” 投影仪关闭,室内光线随之暗了下来。 高管往外走,人人看一眼面色沉冷到毫无血色的阮柠。 他们嘟囔,议论,“这就是那位白月光?咱们董事长为她,守身如玉五六年的本尊?” “嘘,小声点,没看人家脸色不好,八成是来找厉总吵架的,赶紧走赶紧走,未来第一夫人,可是比几十个亿英镑都值钱,咱惹不起,别自找麻烦。” 满脑子都是厉城宴的阮柠,根本没去听那些声若蚊呐的八卦。 等办公室只剩下她跟厉城渊后,反锁房门,捡起茶几桌上的水果刀,握紧,逼近那坦然自若的男人。 他整理堆积如山的,原本要用来开会的资料,一份份丢进碎纸机,再装作不经意的,问一句,“主动来找我?有事?” “主动”两个字,有意被敲重点。 阮柠拿着水果刀的手,藏在暗处,冷笑,诘问,“厉城渊,城宴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告诉我,我要知道真相!” “意外,坠崖。” 非常干脆的几个字。 但她还是捕捉到了那细微的眼神躲闪,代表着心虚! 厉城渊有些不耐烦的敷衍,“阮柠,我哥失踪、失忆,这是谁造成的?阮柠,一切都是因为你阮家!你是最没资本来过问什么真相的人!” 不要问,阮柠,关于厉城宴的一切,就到此为止,别逼我,别搅和进来…… “是你和宴月亮一起害死了城宴哥,对不对?厉城渊,那是你哥哥,你亲哥哥,你怎么能这样,你简直丧心病狂!” 一刀,恶狠狠的插向他的心脏。 她歇斯底里,是真的想杀人的,“还有我爸爸,他没有勇气自杀,他是被人推下去的,你同样心知肚明,对不对?” 一刀没刺中。 再来第二刀。 “厉城渊,你包庇杀人犯,就因为你爱她?可你既然有了用命来爱的女人,就该清楚,城宴哥对我,到底意味着什么!还有我爸爸,你不该这么残忍!” 第三刀,第四刀! 等完全失去理智的阮柠,被一股股极端刺鼻的血腥味,勾回一点清醒时。 厉城渊一动不动,身上给戳了好几个血口,血流不止,有人在外面猛敲门。 是郑源。 他低吼,“城渊!阮柠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她过来找你了,你……” “我没事,你先回去。” 血还在流,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让岛屿一般伟岸的男人,嗓音发颤,人也晃悠悠的站不稳。 郑源不肯走,“城渊,阮柠是不是在里面?她对你做什么了?不然我报警吧!” “走!我说了我没事,赶紧滚!” 厉城渊咆哮。 门外死寂到空气都跟着凝结。 阮柠满手是血。 她哆嗦着,记忆错乱的一步步后退,苍白的嘴唇,被咬出一道道龟裂的伤口,手胡乱往脸上一摸。 “阮柠,刀!”厉城渊顾不得些许,他一个健步冲上去,夺走那把致命的水果刀,擦掉指纹,扔进垃圾桶。 嗡嗡嗡—— 手机频繁震动。 阮柠死死捂住耳朵,额头抵着门板,一下一下,咚咚咚的撞。 厉城渊了解她,没阻止,只把自己的手垫上去。 他说,“当年我爸妈出事,我哥失忆,被宴家捡了回去,一直照顾着,阮柠,他的死就是一个意外,你别再纠缠不休了!” “不,厉城渊,母猪催情剂怎么解释?你知道的,宴月亮在城宴哥死之前,的确买了那东西,她得不到,她就想毁了他!” 阮柠火冒三丈,就像一颗深埋在她五脏六腑里的原子弹。 一旦启动,便只剩下残垣断壁! 她一巴掌,一巴掌,跟打三孙子一样,打得厉城渊眼冒金花,体力愈发不支。 “够了,阮柠!那催情剂是我哥让月亮买的,她单纯,没想那么多,后来发生的事,你不会愿意听的。” 厉城渊束缚住阮柠不断折腾的手,高举过头顶。 他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厉城宴变了,阮柠,月亮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有太多证据证明这一点,可他是我哥,我别无选择!” “你别无选择?哈!厉城渊,是不是宴月亮说,她是地球的主宰,你也会降智到去全盘相信?” 血腥让她渐渐平静。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厉城渊剑眉紧蹙,“阮柠,你到底怎么才肯相信?非要我给你看那些证据?你承受得了?” “不,我相信的人,只有城宴哥,我清楚他的为人,人是会变,可本质不会!” 阮柠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他嗤笑,森寒的厉害,“信任?阮柠,六年前,你追我,想爬上我的床的时候,又有多少信任?嗯?你一走了之,跑去芬兰的时候,也是因为信任我?” 啪!一巴掌,打的世界都快颠倒了。 男人讽刺的舔掉嘴角的血,捏住她下巴,脸贴着脸,人晃的厉害,却仍强撑着,讥诮,“你爱谁?爱我哥?可你怀了我的孩子,跟我发生了关系,你还说,你这一辈子,唯独对我动情!” “闭嘴,厉城渊,你给我闭嘴!” 阮柠原地打转,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来。 她想回避的,他硬是要说,“阮柠,你爱我,你依旧爱我,厉城宴只是过去式,你忘了他,就继续忘下去,别发疯了,这一切,都只是你的幻觉。” “不!” 一声嘶吼,眼前一黑,人直挺挺晕了过去。 在那一瞬,办公室的房门被踹开。 郑源大喊,“城渊!厉城渊,你傻不傻,伤成这样还给阮柠这疯子当垫背的,快,来人,赶紧叫急救车,马上!” 无星无月的夜,梦里只有一团混乱的,掺杂着血红的黑暗。 有一道声音,低沉且悦耳,“柠柠,你是哥的月亮,不过,哥不希望你被束缚住,缚月,从不是最好的人生,对吗?” 啊! 次日天才蒙蒙亮,阮柠一身冷汗的从床上惊坐而起。 她看了看四周,是自家别墅的主卧。 还有一双干干净净的手,半点血污都没有。 “阮柠,你醒了?赶紧吃药,你妄想发作,必须尽快治疗。” 艾诺尔端着一杯温开水,进了屋。 阮柠的记忆还在,直接问,“厉城渊呢?我伤了他,他……” “什么厉城渊?阮柠,你是在分院办公室忽然发病,我和冯一一把你带回家的。” “什么?” 她迅速查看手机,信息收件箱里空空如也。 再打电话给厉城渊。 “喂,阮柠,我很忙,有什么,之后再说!”不给机会,通话结束。 可他说话的声音,一点不像重伤的人! 冯一一敲敲门,拿着ipad,上面正在播放一段有时间显示的监控录像。 “姐,艾诺尔没撒谎,这一次,你真的病的太严重了!” 视频里,阮柠自言自语,一会儿哭,一会儿还自己打开手机照明,还用手去抓挠地面。 嗡嗡。 微信群组有了新消息。 来自宴月亮。 ——【介于阮姐姐精神病爆发,Selina院长决定,由我来暂代分院院长一职,请大家多多关照!】 第250章 零号先生,是幻觉?! - 缚月 - 唐子 “王垚石呢?我是开的他的车,那车……” 阮柠更相信自己的记忆,任何幻觉,都不可能逼真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程度。 冯一一叹气,打开卧室房门。 王梓染进来,口径如出一辙,“你和我爸吃完午饭,他送你回了分院,冰岛那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人就坐私人飞机回去了,需要我给你调出航线申请表吗?” 如果王大小姐想调,就一定有! “姐,视频你要是不信,大可以拿去自己鉴定,看是否有修改的痕迹。” 冯一一的无奈,还有他看她的眼神,太熟悉了。 这就是行为上放大的“精神病”三个字。 在母亲的疗养院,同样的表情和视线,随处可见! 阮柠摁了摁始终隐隐作痛的额头,人躺回到被子里,挥挥手,有些无力,“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歇一会儿。” “姐!” 冯一一不放心。 艾诺尔留了一个无线呼叫器,再三嘱咐,“要是不舒服,或者情绪又要失控的时候,叫我们,我和一一就在客厅。” “嗯。” 她背对着他们,态度上依旧抗拒。 主卧的房门关闭。 忽然的安静,总会自然而然的带来无限的压抑感。 阮柠努力回忆着,回忆着昏迷前的每一处细节。 她记得自己去了那个小村庄,她跟一农村老大爷说起城宴哥。 还有城宴哥的死! 宴月亮的嫌疑。 以及,厉城渊的…… 嗡嗡嗡!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先是一条微信。 来自于许久没出现的零号先生。 ——【小柠檬,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看你怎么想。】 他总能第一时间,窥伺到她内心最深处的纠结和困惑。 很快,一通电话,号段显示是主院住院处专用的。 阮柠快速回复一条。 ——【若说这一切,真有我幻想出来的,那一定是你,零号先生!】 怎么会有一个人,一个你压根儿没见过的人,却了解你的一切喜好和过去? 巧合吗? 她是学医的,比起相信非自然力量,不如更尊重概率学的基本原理! 发送成功,接通电话。 豌豆总是嘻嘻哈哈的声音,清澈悦耳的,爆响,“老婆老婆,我能自己下地走路了,护士小姐姐都说我很勇敢坚强,老婆,你来医院看看我呗。” “豌豆,抱歉,我最近会比较忙,不能时常去看你。” 阮柠蜷缩着身子,感觉每一根神经,都在隐隐作痛。 她想到母亲发疯,被急救人员包裹成粽子的那一幕。 街坊邻居,都用酷似冯一一的那种目光,或怜悯,或担忧,或害怕的围过来,絮絮叨叨,议论不休。 就好像,他们一家,就此便不是人类,而是来自于外太空的变异种! “老婆。” “嗯?”阮柠都懒得去纠正这个顽固的称呼了。 豌豆那边,传来撕开什么包装纸的声音,“是水果糖,奶奶说,柏林的水果糖最好吃,老婆张嘴,啊!我喂你。” “你傻不傻?我们在打电话,隔着十万八千里呢,那糖,我吃不到的。” 正常人,是不是该这样回答? 倒是豌豆嘿嘿傻笑,“不对不对,老婆,豌豆以为,心意到了,糖果也能被老婆吃到哒~就像爸爸死了,躺在棺材里,我给他穿衣服,喂他喝酒,奶奶说,爸爸很开心,很开心!” “豌豆,那是自欺欺人,你知道吗?” 阮柠有一种想马上挂断电话的冲动。 她讨厌回避!一味哄着自己的游戏,多可悲,多无聊! “不不不,老婆,你要相信我,来,闭上眼睛,糖果马上就要送到嘴边了,是菠萝味的,豌豆最喜欢。” 菠萝味的水果糖,记忆里,城宴哥也很喜欢。 哗啦啦—— 一瞬失神,阮柠就被一包菠萝味水果糖给淹没了!!! Tom大叔抖了抖包装袋,经典的德国严肃脸,看着多少带了一丝丝滑稽。 他嘟囔,“该死的资本家,连水果糖都要抽调,至少少了三分之一,太缺德了,喂!阮小姐,要不要再给你加几块水蜜桃口味的,中和一下?” “……” 手机里,豌豆大喊,“Tom大叔,豌豆爱你。” “嗯,公爵先生,Tom大叔也爱你,只是下一回,哄老婆开心的事,不要让我来代劳了,OK?” Tom大叔倔强的甩了甩糖果包装袋,见没有新的糖果掉出来,冷哼一声,“资本果然是万恶的。” 走人! 阮柠看着满床的水果糖,都不知道自己该露出笑容,还是更沮丧一些? 豌豆叽叽喳喳,“老婆,糖纸要留着哦,我有一个收集糖纸的小册子,里面装了很多很多不一样的糖纸哦,等我们的宝宝出生了,或者继承给然然也行。” 很久很久以前,城宴哥也逗小小的一个她。 他说,“小柠檬,等你长大了,非要嫁给我,我就把我收集的糖纸送给咱未来的孩子,怎么样?对于艺术家,这可是一份巨大的遗产。” 那时候,厉城宴说起“遗产”两个字的时候,会想到,自己英年早逝吗? “啦啦啦,老婆,高兴一点,坏人要攻陷城堡,我们就先下手为强,让他们一无所有,豌豆会给老婆打配合的!” 自闭症大“男孩”一句话,虽然很幼稚,却起到了醍醐灌顶的作用。 阿秀一直“月亮月亮”的挂在嘴边。 看来,这世上几乎没有哪一个母亲,会不疼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女儿的。 宴月亮就是最大突破口。 若她有办法,把这位高高在上的厉夫人逼疯,外加让她狠狠丢一次脸。 想必,阿秀也会坐不住,亲自出手,替女儿铲除后患! 而到那时候,她揪住证据,公开在人前。 这发疯到产生幻觉,自导自演的结论,也就不攻自破…… “豌豆,谢了。” 阮柠真心感谢,人也恢复了不少力气。 豌豆很爱笑,笑的干净又纯粹,“嗯嗯嗯,老婆,你一定要一直一直感谢我,这样老婆就会跟我一生一世,永远在一起啦。” “傻瓜。” 哈哈哈—— 发自内心的笑,足以拨开乌云,见晴天。 门外,王梓染和王垚石通话。 她语气很冷,也很不尊重有着相同血缘的亲生父亲,“爸,我很庆幸,没遗传你在爱情上的自私!金阿姨到底是怎么死的,哪怕你再为她画一千幅画,也改变不了那个事实!” 一个畜生,在当年贫瘠的大西北,娶了一个流浪女为妻。 那妻子来自于少数民族,拥有一张绝美的容颜,蓝色泪痣,让她的人生,千疮百孔。 后来,她为那畜生生下两个同样貌美如花的女儿。 妻子跑了,女儿在畜生父亲身边,活的生不如死,只能把彼此当做唯一的依靠。 “害死她的人,是她最爱的姐姐,梓染,不想失去继承权,让你哥独占钥石资本,就给我乖乖回冰岛。” 王垚石下了最后通牒。 王梓染笑了笑,挺鄙夷,“其实金阿姨很可悲,她姐姐能够跟人私奔,而你呢?你有那个勇气吗?” 京港连下三天暴雪,主城区交通基本瘫痪。 学校和政府部门临时放假,来应对稳定这种极端天气带来的各种突发状况。 雪停后的第一个周一,医疗系统内部召开反思大会。 中心医院被选定为改革试点单位。 陈蕊到家里看然然,絮絮叨叨,“阮院长,您可别提了,在厉夫人的强大带领下,咱分院的急救效率,算是创下了全市历史新低,反思大会上点名批评。” 总之就是够丢人的。 不过…… “呵,厉城渊就是一被猪油蒙了心的下头男,他没直接责备宴月亮,反而让Selina尽快拟定改革方案,再借助新媒体炒作,洗白这次污点。” 第251章 给宴月亮下套,阮柠胜算不大 - 缚月 - 唐子 陈蕊就差没气死。 她把买给然然的礼物,一样样,砰砰砰!的,跟要抄家似的,用力砸放在茶几桌上。 然然探过头来,奶奶的问,“妈妈,小舅妈,是地震了吗?” “小舅妈”这个称呼,是陈蕊威逼利诱得来的。 小家伙可不明白具体含义,但轻而易举就被一套嘉年华套票收买了。 阮柠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瓜,调侃,“是啊,地震了,很危险的,我们然然是要先救妈妈,还是先救小舅妈呀?” “然然去找胖墩,胖墩力大无穷,能帮然然把妈妈和小舅妈都救出来。” 四岁的孩子,藏不住秘密。 陈蕊喊了一嗓子,装坏人,“臭小子,快去楼上写作业,整天就知道玩玩玩,妈妈和小舅妈都要不喜欢你了。” “才不要,然然是妈妈最乖最乖的好宝宝,宝宝要去写作业啦。” 小然然一溜烟,抱走了一堆玩具,跟菲佣上了楼。 陈蕊讪笑,看向沙发上,脸色苍白,身体僵硬的阮柠,安慰,“阮院长,没事的,然然就是在幼稚园跟那孩子玩,咱们的宝贝善良,不会孤立小朋友的。” “陈蕊,等夏天,我准备送然然回芬兰上学。” 她必须得防范于未然。 厉女士一家的穷追猛打,很叫人窒息! “也好,一一专升本若是失败了,我就准备跟他一起去海外进修留学,不如到芬兰去,还能帮你照看然然。” 陈蕊说的认真。 阮柠抱了抱她,“抱歉,我不该想着撮合你跟一一的,他啊,真配不上你。” “我兜兜转转,一开始对冯一一一见钟情,最后还是非他不可,我前男友说的对,我即便跟别人热恋,也跟演戏似的,没半点激情,真烦!” “但这也不是他劈腿绿你的理由。” 她一字一顿。 她释怀一笑,“都过去了,真的,我现在想的是,要是真能跟冯一一擦出火花来,也不枉我一通折腾,至于取代他心目中的白月光,我连想都不敢想。” 一提到“白月光”三个字,阮柠便干咳一声,找借口,到厨房准备小糕点去了。 晚上,阮柠跟陈蕊商量,“我只是暂时被停职,可分院的改革项目,我还是有权参与的,这次雪患,倒是把京港急救线上的顽疾给挖了出来,不过,要想完全根治,还得引进一套独家方案。” “独家?” “是的,这套方案,发明人曾想在瑞士等一系列雪患严重的国家实施,但各种因素作用,障碍重重,可京港敢于创新实践,我觉得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这是其一。 其二,阮柠开门见山,“把这套方案透露给宴月亮,陈蕊,你猜,最终能得到代理执行权的人,是谁?” “阮院长,实话实说哈,你别生气,宴月亮背后有厉城渊和整个盛源集团,你的胜算,真心不是很大,咱还是别冒险了。” 陈蕊明白,阮柠是想把这个项目授权,当做钓鱼的鱼饵。 可鱼咬了饵,跑掉怎么办? 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阮柠浅笑,秋水剪瞳般的眸,讳莫如深,“试一试吧,反正我一神经病,还有多少是不能牺牲的?” “阮院长!” 三日后。 芬兰著名医疗改革家,杰斯.强森,将以行业内交流的名义,在京港市举办专业性质比较强的特色装置展。 中心医院三名院长,都在受邀名单上。 陈蕊硬拽着阮柠,去置办新的礼裙,“后台不强,阮院长,你干脆色诱,我打听过了,这强森先生,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文质彬彬,特有气场。” “陈蕊,你别闹,我……” “哎呀,城渊哥,你听见了?我说什么来着?这种要紧的场合,最好不要让阮姐姐去啦,她那勾引男人的手段,很丢脸哒~” 宴月亮一条芭比粉的蓬蓬裙,裙摆不长,在膝盖以上。 流光溢彩的小宝石,以链状排布,规律的绕身一周,微微垂落,很修饰腿型。 她从品牌店的更衣间里出来,当着沙发上的厉城渊,左蹦右跳,搭住他肩膀,眉眼弯弯的催促,“快说快说,好不好看啦?” “嗯,很适合你。” 男人说着,就要起身去付款。 导购员羡慕,“夫人,您丈夫对您真是百依百顺,这裙子可不便宜,十二万呢,连价签都不看,直接就买下了!” “那是,我老公可是盛源集团董事长,盛源你知道吧?市值可是很高哒,还差这十二万吗?” 宴月亮得意洋洋,就恨不得把“盛源第一夫人”六个大字,刺青在脸上。 陈蕊撇撇嘴,冷哼,“显摆什么?寄生虫而已,钱又不是你自己赚的。” “陈护士,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跟阮姐姐不一样,她东一个男人,西一个男人的,却没一个肯像城渊哥对我那样,百般宠爱,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呢。” 小姑娘骄傲的,都要飘飘欲仙了。 导购奉承,附和,“的确,女人呀,凡是想做女强人的,还不是因为没有男人肯一心一意爱她嘛!若有个不图回报的依靠,谁想苦哈哈自己打拼事业啊。” “就是,阮姐姐,你真要好好跟人家学习学习啦,不然,当了老姑婆,那就太可怜啦。” 宴月亮是真嚣张。 阮柠看一眼正在收银台结账,没看这边的厉城渊。 她浅浅一笑,指了指琉璃玻璃柜里的一条鱼尾一字肩,独立设计师定制的礼裙。 “麻烦拿一下,我想试穿。” 导购员听了,呵呵,“这位小姐,您知道这条裙子的定价吗?且不说尺码就只有均号的,一百二十万,您确定能全额付清?我们可不接受分期付款哦。” 最后一句,讽刺极了! 厉城渊听到声音,走过来,问,“怎么了?” “城渊哥,人家也看中这条裙子了啦,可阮姐姐偏要跟人家抢,还说要穿着这条裙子,去强森先生的装置展,好好勾搭勾搭呢。” 宴月亮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无邪的编瞎话。 陈蕊怒吼,“姓宴的,你还要脸吗?明明是你跟导购找茬,侮辱我们阮院长,这会儿怎么就把自己形容成受害者了?” “呜呜呜,陈护士,你凶人家干嘛啊!城渊哥,你看阮姐姐,总指使她身边人欺负我。” 小姑娘娇软的,躲到厉城渊身后。 他脸色比平时要白很多,外面套一件商务长款羽绒服,即便在开着暖气的室内商场,也没打算脱下来。 不古怪吗? “阮柠,把裙子让给月亮。”厉城渊用的是命令口吻。 她莞尔柔和,亮丽的五官,带着先天蛊惑众生的本事,轻松开口,“行啊,可前提是……”话音未落,人上前一步,一根手指,戳在心口附近的一块肌肉上,用力。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 阮柠耸肩,手指戳的更深,“把羽绒服脱下来,我就考虑把礼裙让给厉夫人,如何?” 第252章 阮柠让宴月亮裸奔了?! - 缚月 - 唐子 “阮柠,你是不是觉得,背叛我哥爱上我,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却用更加锋利的言语,狠狠戳进她心口。 陈蕊恼羞成怒,低吼,“厉城渊,你TM还是个男人吗?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那现在是谁死揪着我哥的事不放?阮柠,你不累,我也烦了。” 厉城渊一挥手,立刻有品牌店的店长,替宴月亮拿下了那条镇店之宝,恭敬道:“宴小姐,里面请。” 一句“宴小姐”,分分钟拉胯了小姑娘的一脸得意洋洋。 阮柠没什么表情,像是在静观其变,甚至完全没因那些恶毒的话,而产生一丝半点的情绪波动。 倒是陈蕊,气的火冒三丈,嘟嘟囔囔,“呵呵,宴小姐?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敢情儿厉总连孩子都生了,还想玩隐婚啊?” 啪!一声脆响。 更衣间里,宴月亮打了店长一巴掌,狰狞着一张精心雕琢过的俏脸,威胁,“叫我厉夫人,再叫错,小心我让我老公把你赶出京港,一辈子别想再找到工作。” “可,可厉总交代,当着外人的面,只能称呼您宴小姐啊。” 店长捂着脸,也很委屈。 小姑娘双拳紧握,压低声音,狠声道:“厉城渊,你就非要这样对我吗?我那么爱你,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永世不得超生。” 恶臭的愤怒,快把更衣间点燃。 外面。 陈蕊小心翼翼的睨一眼正在挑选其它礼裙的阮柠,问,“阮院长,你还……OK吧?那裙子,说实在的,也不是很好看,咱不要就不要了,不可惜。” 不远处的,专供给VIP的真皮沙发上。 男人一双黑沉无光的眸,不去盯着妻子所在的更衣间,反而一瞬不瞬的,跟一把利剑似的,直指她的后背。 阮柠坦然自若,无所谓的耸耸肩,“看一场小品,不好吗?” “啥?” 陈蕊妈妈是东北人,基因里自带幽默细胞。 她被逗笑了,拿起一条珊瑚绒的酒红色长裙,无袖,领子上做银蛇雕刻设计,性感又张扬青春。 “去,试一试,装置展你跟我一起,免得一一不放心,再不好好复习考试。” 阮柠还有心情闲聊。 VIP休息区那边,店员惊呼,“哎呀,厉总,抱歉抱歉,是我们茶杯质量不好,居然碎在您手心里了,您没受伤吧?” 姑娘故意撩起本就不长的职业装裙摆,半跪在厉城渊身边,领口解开两颗扣子,一俯身,里面的春光,一览无遗。 “哎呀,都出血了,厉总您别动,我替您先吹一吹。” 瞧,那样一天之骄子,凌驾于云端之上的王。 八成这世上绝大多数的雌性生物,都恨不得俯首称臣,往他床上爬。 阮柠视而不见,继续替自己和陈蕊挑选合适的礼裙。 厉城渊腮帮子一鼓,大手推开扭捏着,想要靠近自己的店员,语气不善,“滚,离我远点,我嫌脏!” “厉总……” 店员捂着煞白的脸蛋,哭着跑开。 陈蕊冷笑,八卦,“阮院长,你就一点不生气?好歹几年前,你不是很喜欢这男人?如今说放下就放下啦?” “那是诈骗!陈蕊,在我看来,是厉城渊在感情上强奸了我,我没打算斯德哥尔摩。” 或者,那混蛋说的没错。 她爱他,爱上了城宴哥的亲弟弟,他们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 而这一切,在阮柠逐渐恢复记忆之后,就变得过分残忍和恶心了! “走吧,先选这两条,进去试穿一下,看合不合身。” 阮柠牵着陈蕊,去了西区的更衣间。 东面VIP休息室的厉城渊,接到郑源的电话。 郑总要问公事,“城渊,之前跟钥石资本在罗马的那个古建筑修复项目……” “郑源,如果一个女人看见另外一个女人勾引你,却对此无动于衷,这代表着什么?” 男人嗓音沙哑。 掌心有细细密密的小伤口,没怎么出血,竟觉得异常疼痛。 心疼吗? 郑源沉默半晌,态度凝重了起来,“厉城渊,你偷偷出院了?” “都是一些皮外伤,女人而已,你以为我真会被她伤到?”有人在死鸭子嘴硬,强撑。 刀刀不致命。 可都是贴着心脏的危险区域,插进去的。 郑源唉声叹气,“城渊,一个女人都想杀你了,你觉得,她还会为了你,吃另外一个女人的醋吗?” 通话被很不友好的挂断了。 郑总收到一条恐吓短信。 ——【看来你很想去北极?】 他看着,哭笑不得,自言自语,“城渊啊城渊,老三当年的预言,这不,马上要现实上演喽!” 品牌店内。 阮柠一条复古中式风,改良款的旗袍。 开衩很大,一双绝美的长腿,皮肤泛着贝壳一般晶莹的光亮,简直完美成了艺术品。 通体青花瓷点缀,白色与蓝色的衬托,干净得,宛若一泓泉水,叫人不忍亵渎。 长发在镜前挽起,店员拿来一根桃木素簪。 耳鬓碎发自然垂落,樱桃般小巧的耳垂,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想。 陈蕊一女的,看得目瞪口呆,都快流口水了,“我的老天爷,阮院长,你这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啥,都跟仙女下凡似的,这是要颠倒众生,用美貌征服世界吗?” 厉城渊嘴角叼着一根烟,手里的打火机,忘了要干什么了。 另一边,宴月亮行动迟缓,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死死裹在自己身上的礼裙,会砰!一声,炸裂。 红肿着脸颊的店长,好心提醒,“宴……哦,不是,是厉夫人,这尺码好像是小了一些,不然,您还是选之前看中的那条公主裙吧。” “你嫌弃我胖?哈,我生囡囡之前,即便是怀孕,这条裙子都能穿进去,你居然觉得我胖?” 小姑娘气急败坏。 她提着裙摆,很艰难的磨蹭到厉城渊面前,晃来晃去,“城渊哥,你快看,这裙子是不是特别合适我?我的身材还好啦,勉强能hold住这种镇店之宝。” “……” 没声音。 男人看着人群沸腾的方向,不少突然冒出来的星探,苦口婆心,劝阮柠出道。 “城渊哥?”宴月亮搔首弄姿,试图勾回厉城渊的注意力。 他却一脸温怒的表情,腾一下,从沙发上站起,往西区走。 小姑娘怒不可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小跑着,追上去。 店长急了,高声提醒,“厉夫人,后面拉链要崩开啦,您慢点!” “阮柠,没男人,你是不是不能活?跟我走,别在这招蜂引蝶。”厉城渊冲进人群,跟抓奸似的,想带走阮柠。 随之,又是一道布料撕裂的声音。 宴月亮窘迫的,站在原地。 身上的镇店之宝,由于过分不合身,从肚子赘肉的位置,裂开一条巴掌长的口子。 下一秒,拉链崩坏。 为了能强行把自己塞进去,小姑娘压根儿没穿内衣。 长裙滑落的一瞬,男士们的眼神,都色眯眯的飘过去,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阮柠任由厉城渊抓着自己的手。 她是亮丽的,人歪了歪脖子,抿唇,轻笑,“厉总,丑小鸭变天鹅,那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是天鹅,但生而为鸭,那就是东施效颦,自取其辱了,对吗?” 有人对宴月亮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胸形太糟糕,一看就是生过孩子的妇女,肚子上的肥肉,啧啧啧……都能烤五花肉了吧?” 哈哈哈—— 讽刺声不绝于耳。 宴月亮捂着走光的胸,尖叫着,蹲在地上,暴跳如雷,“你们这帮蠢货,赶紧拿衣服过来啊,把男人都赶出去,我一定要挖了他们的狗眼!混蛋!” “看,厉总,厉夫人的素质涵养,真心有待提高了。” 阮柠不紧不慢,甩开厉城渊桎梏住自己的手。 她递了一张银行卡,给收银员,“两条裙子,全额,付款!” “阮柠,你是故意引诱月亮去争那条裙子的?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第253章 厉城渊色令智昏?! - 缚月 - 唐子 男人像是吃了一窝苍蝇,恶心到俊脸扭曲。 刷卡,付款,一气呵成。 人也似笑非笑,摊摊手,“厉总,精神强奸也是强奸!您恶心吗?我比您更恶心!一想到以前你碰过我,我就恨不得用一吨漂白水,把自己洗干净。” 但,不能够了。 厉城渊,我爱过你,那份感情不是作假的。 而一个少女,人生能有多少次初恋的萌动与悸动? 就那么一次啊! 可你用谎言,用隐瞒,理所当然的毁掉了这一切,毁掉了我对城宴哥的承诺和真心。 “快去看看厉夫人吧,顺便替我告诉她,游戏才刚刚开始,她跟阿秀想玩,那谁都别想轻易退场,厉总您,也不行!” 阮柠回更衣间,换衣服。 厉城渊在她身后,冷冷一句,“阮柠,阿秀根本不存在,你真是疯的可以。” 周六,在京港最大的艺术博览中心,杰斯.强森的装置展,盛大开馆。 不愧是极端天气,急救改革创新的先锋人物。 每一处装置设计,都利用可回收材料,进行简单拼接。 音乐和光效的配合,摒弃科技与狠活,以最自然的方式,展现急救改革的必要性。 二楼环绕走廊。 一身燕尾服的杰斯.强森,满身暧昧气息的,斜靠在厉城渊身边。 他摆弄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爱意肆虐,“城渊,你知道的,一个因精神病被暂时停职的院长,我的装置展,本不该邀请她,但为了你,我愿意破例。” “就是她,你一直想认识的那轮明月,就在你的眼前。” 男人推开强森,和他保持着一段适中的距离。 强森嗤笑,比女人还要柔软的身躯,往围栏上一趴,戴着星空美瞳的眸子,扫视全场。 “的确,那是个美丽到无可挑剔的女人,只是,城渊,每个人心里都有一轮独一无二的明月,她,属于你吗?” 一句话,戳软肋上了! 向来沉稳内敛的商业霸王,变的很浮躁,“她爱我,六年前,她可以为我牺牲一切。” “同样的,她也让你这六年来,生不如死!” 隔壁宴会厅内,正准备晚宴。 慈善拍卖进行的如火如荼。 市政那边的领导,在宴月亮的带领下,去跟杰斯.强森的助手搭话。 身为试点医院院长的Selina,倒成了被晾到一旁的陪衬物。 她出奇的,没想抢风头。 人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跟冯一一视频,“没你在,我突然发现这装置展真无聊,早知道不来了。” “那你偷偷溜出来,咱去后海那边滑冰?” 冯一一举着一本专业课的教材,都拿反了。 陈蕊的戒尺,打过来,“在干嘛?别玩手机了,我为了你,才没去装置展的,赶紧温书,小心考试不合格,阮院长骂不死你。” “哈哈哈,你这小女朋友,跟你妈似的。” Selina就在冯一一这,像个正常的女人,无欲无求,不争不夺,很放松。 也不会有人隔三差五提醒她,她为了家族的荣光,到底还要牺牲多少人性。 “她不是我女朋友,你别想多,我心里有白月光,只是永远触碰不到了,还有,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滑冰?” 冯一一很爱玩。 Selina颔首,“去,你等我半个小时,等晚宴开始的时候,我趁乱溜走。” “好,待会见。” “嗯。” 另一边,市政领导用看脑残的眼神,看着宴月亮,“我说宴小姐,你敢情儿是语言不通,就想着给我们牵线搭桥了?这幼稚园的小孩,也不会蠢成这样吧?” 领导就是领导,半点不留情面。 小姑娘脸颊涨红,赔笑,强辩,“我……我是会英语的,而且有所有专八的证,但强森先生的助理讲西班牙语,很小众,所以我……” “Sorry,宴小姐,我助理英语很糟糕,让你和各位领导为难了。” 杰斯.强森的出现,就跟全球最爆火的idol出场一般,震惊四座,欢呼声此起彼伏。 阮柠端着一杯香槟,一只胳膊绕在腰上,人斜斜靠着自助餐台,睇一眼。 嗯,比冷尘长得还像是一妖精! 他涂着五颜六色的指甲,烟熏妆的眼影,并没有弱化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阳刚,反倒让妩媚妖娆,更合理的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 宴月亮的口语,也是一知半解。 强森语速很快,标准美式腔调,“宴小姐,我对京港的快速发展很是震惊,记得我父亲那一辈来这里,还到处是肮脏的街道,人满为患的自行车大军。” “啊,京港……街道……嗯,你刚才说,自行车?”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往外蹦,伦敦腔和美式腔调,都学杂了。 强森蹙眉,显然是不高兴的。 他问一老领导,“京港的今天,代表着世界的未来,却找不到一个流利的翻译吗?” 小姑娘一紧张,直接大喊一句,“我英语很烂,请您说慢点。” “……” 噗! 哈哈哈—— 闹得哄堂大笑。 阮柠录了个小视频,发给阿秀。 ——【看,你的月亮啊,真的很争气呢。】 发送成功,她放下空掉的香槟杯,径自走向最混乱尴尬的人群。 领导讪笑,普通话混着英语,吞吞吐吐,“那个,强森……先生,我……” “你好,强森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中心医院分院的院长,名叫阮柠。 “你刚才的质问,我可以回答,京港的确是世界的未来,不过,我们都很忙,忙着创新,忙着研发,忙着变成更强大的国家。 “所以,真没什么人能空闲出时间,来当无聊的翻译,还请你见谅。” 一番话,用了标准美式腔调、伦敦腔、德语、法语,就连助理的西语也运用自如。 老领导一个字没听懂,却被阮柠落落大方,言辞凿凿的气场所折服。 他竖大拇指,不吝夸赞,“阮柠啊,不错不错,若是这一代年轻人都像你一样,咱们京港的发展,必定会更上一层楼。” “只可惜,让老领导谬赞了,我最近被认定是精神病患者,正在停职休养,不能为急救改革,添砖加瓦。” 柔和的光线,散落一身。 老领导当场斥责,“胡说!你要是精神病患者,那宴月亮是什么?没长脑子吗?她都能继续留在中心医院任职,你也马上回去上班,简直是乱来嘛。” “老领导,不是的,阮姐姐被停职,是我家城渊哥的意思,她……”宴月亮又窘又急,行为很突兀。 老领导瞪眼,挥手,赶人,“无用的废柴,不必留在这丢人现眼,来人,送宴小姐出去,对了,城渊呢?这小子,色令智昏了吗?居然给中心医院塞一蠢货?” 第254章 把厉城渊气到…… - 缚月 - 唐子 “呜呜呜……领导爷爷,人家只是一时紧张了嘛,你不要生人家的气,城渊哥都不会跟人家斤斤计较的。” 你看,小姑娘最常用的手段,又拿出来了。 先是撒娇,再利用厉城渊在京港的身份地位来威胁暗示。 这法子,大概是百试百灵! 阮柠挑了挑眉,就等着厉城渊出来维护小娇妻,再让他们两个一起踩狗屎,好好“走鸿运”。 然。 “人呢?不是叫你们去把城渊找过来嘛!” 老领导愈发没耐性了。 宴月亮被两个会场保安摁着肩膀,扭啊扭,还自以为是的妖娆妩媚,嗲嗲的,“保安小哥哥,你看人家就是一弱女子,放开我好不好,人家好疼的。” “是吗?抱歉,宴小姐,领导安排,我们只是按吩咐办事。” 一保安小哥,一口流利的西语。 阮柠都由不得在心里赞叹一句,高速发展之下,狼性社会的卷度,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了! 强森品一口香槟,笑的讽刺,一点不掩饰,“宴小姐,看来您的外文水平,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保安呢,这京港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就这点掺水的能力吗?” “我……” 小姑娘窘的要死,她泪眼汪汪,掏出手机,咬着牙,狠声道:“哼,你们都欺负人家,领导爷爷也是坏人,我要找城渊哥,他一定会保护人家的。” 嘟嘟嘟—— 等待音响起来。 宴月亮故意开了免提。 阮柠笑容浅浅,嘴角嗜着的那一丝丝弧度,犹如拉丁舞娘,自带一层绚丽的神秘面纱,情绪莫名。 她友情提示,“厉夫人,您好歹也是一孩子的母亲了,整天这样装可爱,还是在强森先生如此严肃的装置展上,真的合适吗?” “阮姐姐,你一神经病,还是少说几句吧,会几国语言又怎样?你舔我家城渊哥的时候,他会多看你一眼吗?” 小姑娘也就是吃软怕硬,只敢怼她。 嘟嘟。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尴尬的机械音,回荡。 强森自来熟的走到阮柠身边,他勾着她肩膀,亮出那五颜六色,也足够独一无二的精致美甲,问,“喜欢吗?” “当然,强森先生很懂得真正的时尚与艺术。” 阮柠忽略正在疯狂给厉城渊打电话的宴月亮,礼貌又不失距离感的攀谈。 老领导嗤笑,“宴小姐,看来城渊对于你的无礼和愚蠢,也觉得厌恶了。” 强森的声音,叠加在上面,音量很大,不少人都听到了。 他说,“的确很美,这是城渊三年前给一个人设计的图案,名叫‘缚月’,我挪用过来,让我的美甲师画在了指甲上。” 缚月…… 阮柠的心口,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粗糙的麻绳,狠狠勒了一下。 很快,强森又贴在她的耳边,语气里,是能酸死人的气味,“凭什么呢?阮柠,当初是你抛弃了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他为你要死要活的,真不值得。” “强森先生,我和厉城渊,我们两个……”她恶心,总有人把他们两个拉扯在一起。 蓦的,宴月亮情绪彻底失控。 砰!一声,第N次砸碎新买的手机,咆哮,哭喊,“厉城渊,你干嘛不接我电话?就因为我给你生了个女儿吗?呜呜呜……你怎么能重男轻女呀。” 阮柠往左移动两步,找了个非常好的角度,录像,发送。 ——【阿秀,人疯了的样子,应该是这样,对吗?】 二楼,落地窗正对会场的休息室内。 郑源撇一眼一直震动不止的手机,叹气,“是月亮,真不接?” “她最近太不让人省心,该吃点亏,才能真的长点教训。”厉城渊脱掉西服外套,袖口卷起,露出小臂上流畅饱满的肌肉线条,掌心撑住额头,摁压。 他很无奈,也无力! “喏,月亮被轰出去了,阮柠八成能挺高兴,可老三的在天之灵,怕是要不得安生喽。” 郑源挤眉弄眼。 厉城渊烦躁的一巴掌,打他后背上,逐客,“出去,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装置展,月亮不必参加,晚上的宴会,让她做我的女伴,你去安排。” “啧啧,这是因为爱而怜悯呢,还是仅仅不想让老三死不瞑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郑总很不幸的,被拳脚交加,“请”了出去。 房门关闭的一瞬,他还不知死活的大喊,“城渊,没用的,阮柠不是你的月亮,就算她疯了,你以为,‘厉城宴’三个字,能跟当年一样,被彻底删除吗?” “滚!” 二楼的地面,大概是幻觉吧,好像震了三震。 厉城渊显得有些颓废,他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嘴角叼着的烟,明明灭灭,光线昏暗,唯有那一星红光。 “阮柠,你爱的到底是谁,你清楚吗? “当年的真相如何,于你而言,究竟还有多少意义? “还是你觉得,死的人,不够多?” 阿嚏! 阮柠在餐厅入座。 强森非要拉着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她,去主人桌。 “怎么?感冒了?还是有人在一直念叨着你?”递来一方蚕丝手帕,左下角,刺绣被乌云遮住的圆月,和美甲上的图案很像。 这让人不舒服。 “不是想让我授权改革方案?那阮院长就要尽快适应跟我长时间接触了。” 手帕被强塞了过来。 阮柠笑不露齿,迅速整理情绪,从容应对,“是否有机会正式合作,还得看强森先生的意愿如何,当然,中心医院很欢迎多元化管理者,毕竟彩虹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基调。” “那阮院长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城渊会喜欢彩虹吗?” 怎么感觉有些敌意在? 他就算想勾搭厉城渊,设定情敌的时候,也该是那位真正的厉夫人才对吧。 “这我不清楚,厉总是我们的第一投资人,身为分院院长,甲乙双方的关系,也不方便去深挖彼此的私生活。” 阮柠说的寻常。 冷不丁的,猛得感觉身后一阵如芒在背。 只见强森一只手臂勾着座椅靠背,柔软的腰肢,比女人还要性感的扭过去,笑着打招呼,“Hi,城渊,我以为你追着宴小姐走了呢。” “正事要紧,私事免谈。” 男人语气冰冷冷的,靠的稍微近一点,都容易结冰。 阮柠象征性的点点头,“厉总好。” 随即,她把桌子上的餐具,全都向远离厉城渊的方向挪动,隔开一条鸿沟一般的距离。 强森挤过去,量了量,调侃,“瞧,城渊,这里可以再加一把椅子了。” “哎呀,城渊哥,讨厌了啦,你是特意给人家安排的位置吗?” 事实上,以宴月亮的邀请函等级,外加装置展上的那一通胡闹。 最远的桌子,早就放了她的姓名牌。 不过…… “嗯,坐下吧。”厉城渊眸色很浅,黑眼圈好像也比平时重了不少,一副“我没睡醒”、“我有点不舒服”的既视感。 却一点不影响这男人自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帅气。 宴月亮眉开眼笑,还故意跟面色不善的老领导显摆,“领导爷爷,你看嘛,人家就说,城渊哥最心疼我啦,他哪里舍得我被真的赶出去呀。” “城渊,你……” “陈局,我替月亮,自罚三杯。”三盅茅台,一饮而尽。 郑源扶额,马上递抗过敏的药,“赶紧的,不然你一会儿吐血,我可见死不救。” “城渊哥,你本来就对酒精过敏,却为了人家,这么拼命,好感动呢~” 小姑娘黏糊糊的,靠在厉城渊怀里。 又是喂水,又是摩挲胸口。 她还得意洋洋睨一眼面无表情,自顾自消毒碗筷的阮柠,“阮姐姐,你看,城渊哥这人就这样,你以前是不是也很苦恼啊?哦,不对,你好像一直是倒追吧?” 第255章 厉城渊,请祝我早生贵子 - 缚月 - 唐子 “什么?阮柠跟城渊,以前在一起过?” 老领导也很八卦。 “没有。” “是。” 阮柠跟厉城渊,异口同声,就是答案南辕北辙。 她否认。 他冷笑,反问,“没有?阮柠,你失忆了吗?” “是,厉总,我还真希望自己失忆,失忆后,彻底忘记那些肮脏不堪的过去!” 在冷嘲热讽的时候,人到底能笑的多惊艳四方? 也许答案,就在此时此刻的阮柠身上! 宴月亮的手,死死纠缠着贴满金箔的餐桌布上,白皙的皮肤,被勒出一道道刺目的红痕。 她强笑,口腔里的嫩肉,都给咬破了,“不说这些啦,谁还没个过去呢,我相信城渊哥现在最爱的人,就是我和我们的囡囡宝贝。” “可不,宴小姐想咬人,最后被人咬,这滋味,肯定不太好受吧?” 强森这醋劲儿,是不是但凡跟厉城渊有点关系的女人,一律不管谁老大谁老二,直接胡抡一场,百分百击杀? 小姑娘的脸色,惨白再惨白! 晚宴开场,无聊的致词,空洞乏味的歌舞表演,还有象征性的总结慈善捐款情况。 一轮轮结束,开始上菜。 宴月亮热情洋溢、万分体贴的伺候着厉城渊“用膳”,鱼刺都给挑干净,餐前蔬菜汤,也得一再控制温度,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有人小声嘀咕,“喂,我怎么觉得,宴小姐一个劲儿献殷勤,厉总反倒眼睛里只有阮院长呢?” 的确,饭吃了几十分钟。 阮柠发着消息,时不时被逗笑出声,偶尔跟老领导交谈几句,也算其乐融融。 反观厉城渊,一张俊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他的眸,就恨不得化身利剑,狠狠戳在那部该死的手机上,最好戳死对面那个男人。 对!一定是个男人! ——【老婆老婆,你看Tom大叔,他很厉害的,能在床上倒立,还能用脚踹足球。】 Tom大叔的私人微信是:【阮小姐,我不是猴,暂时不会杂技,别听公爵先生瞎扯。】 不到五分钟。 豌豆发来一张Tom大叔床上倒立,脚踹足球的照片。 她一时没忍住,很不合时宜的,笑出声。 厉城渊砰!一下,很用力把筷子砸在桌面上,怒斥,“阮柠,这是正规晚宴,你在干什么?规矩呢?” “抱歉,刚和朋友闲聊了几句,厉总干嘛生这么大的气?” 强森的宴会比较open,没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郑源呵呵,“还能因为什么?有人心里吃味了呗。” “呀,阮姐姐,你是交男朋友了吗?那么多男人,到底是哪一位这么幸运,可以转正呀!?” 宴月亮真是不蹦跶会死。 她笑容温和,故意摘掉蓝牙耳机,摁下一条语音。 豌豆嘻嘻哈哈的大叫,“老婆,我奶奶在柏林给我买了一处庄园,她说要留给未来的曾孙子,给然然也行!” “没办法,厉夫人,你是懂的,男人太粘人,就会想把全世界都给你。” 说完,阮柠又补充问道:“对了,上次听厉夫人说,厉总还特意给您在老家盖了一栋城堡,完工了吗?快,给我们分享一下照片,一定很美,很奢华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城堡停工、废弃,这也不算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了。 小姑娘咬牙,强颜欢笑,“城渊哥说,他想把我的家人都接到京港来,老家的房子,空着的话,会很浪费的。” ——【老婆老婆,奶奶说,我们家的公爵夫人,就要在世界的每一处角落拥有房产,你把喜欢的城市先写下来,奶奶派人去选房子,欧耶!】 ——【悄悄告诉你哦,这些钱,都是豌豆画画赚来的哦。】 什么画画? 阮柠只想空放上一条语音,后面一条,发过来,就自动默认播放了。 宴月亮被气的,鼻子都歪了。 一桌子的人,包括强森在内,都纷纷祝福。 “阮院长,恭喜恭喜,能嫁给德国贵族,公爵先生还这么爱你,真是难得呀。” “自然!阮院长人长的漂亮,又不是好吃懒做的家庭妇女,事业上有拿得出手的成就,婚姻也这般完美,当真羡煞旁人呢。” “就是就是……” 阮柠没承认自己跟豌豆的关系,也没否认。 她撑着下巴,眼底的柔软,蔓延出一道芙蓉粉的蛊惑,睇向厉城渊,“厉总,你要不要也恭喜恭喜我?毕竟认识一场,大家都各自有了好的归宿。” “做梦!” 男人腾的一下,站起,椅子因为后坐力太大,直接摔倒在地。 宴月亮面色难堪,赶紧去拽厉城渊的衬衫袖口,小声央求,“城渊哥,别忘了囡囡,那是我们的女儿啊!你坐下,大家都看着呢!” “厉总,不走的话,要不要也赏个脸,亲自跟我家公爵先生道喜,就说,祝我们早日结婚?” 阮柠酒精上头,的确玩的有点high了。 面颊飞着潮红,哪怕随便甩一个眼神,都足以叫在坐的每一位,心潮澎湃。 强森冷呵,“这才是妖精!那一轮明月变的!” “没门!” 脱敏药让人大脑迟钝,再高冷的白莲花,也会露出幼稚的一面。 阮柠爬到桌上,大笑,“没门吗?好可怜,原来厉总家连门都没有了?需要我捐赠一扇门板吗?” “阮柠!” 他要抓她走。 宴月亮立刻拿起桌子上的餐刀,割破手心,“呜呜呜,城渊哥,好疼,你快带我去看医生好不好?不然囡囡没了妈妈,你要怎么跟三哥交代啊。” 三哥三哥三哥。 就这频发词,都让阮柠纳闷,难不成,那个小女娃的亲生父亲,是这个三哥? 一场晚宴,不欢而散。 “瞧,阮柠,城渊还是更心疼那一轮月亮,你会难过吗?” 强森站在她身后,趴在她肩膀上,一根手指,卷起她散落的几缕秀发,深吸一口气,赞叹,“真香,像一朵快要开败的玫瑰。” “比起玫瑰,我更喜欢它身上能够自保,也能够伤人的刺,强森先生,其实更让我难过的事,是你不会与我合作,这个悲剧,会实现吗?” 阮柠原地转身,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扯掉强森的桎梏。 沉默须臾。 强森大笑,“阮柠,你要是个男人,都没城渊什么事了,我马上跟你求婚,你信吗?” “麻烦强森先生用授权合同来跟我下聘,下周一我会回分院上班,到时,恭候大驾。” 她一字一句,是有底气的自信。 离开宴会餐厅,本想去路边,找个安静的地方,因为喝了酒,打算叫个代驾过来。 谁知,一辆库里南,一辆劳斯莱斯,跟耍杂技似的,齐头并进,就停她面前了…… 第256章 阮柠的温柔,让厉城渊抓狂! - 缚月 - 唐子 “上车,我送你回去。” 库里南开门,盛源专用的车牌号,瞬间引来不少人侧目。 厉城渊跟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一般,坐在后排座,用绝对不能质疑的口吻,命令。 开车的郑源无语,耸耸肩,“Hi,城渊,你以为阮柠跟月亮一样,对你百依百顺呢?” 阮柠垂眸看着手机屏幕,这个点,叫代驾比建长城还难。 她完全忽略库里南,和车上的两个“相声演员”,觉得烦,干脆一转身,屏蔽。 郑源呵呵,调侃,“瞧,把人惹生气了吧。” 厉城渊的脸,跟美黑了似的,从装置展开始,就一直阴着。 他见阮柠没动静,直接伸手,霸道的想将人拽上车。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不等阮柠反应,另一辆劳斯莱斯开了后备箱的门,Tom大叔骂骂咧咧推着轮椅,训豌豆,“公爵先生,您知道您这样的行为,代表着什么吗?” 自来凶狠的德语,比盛源专属车牌还要抢眼。 打着吊瓶,额头上还缠着医用纱布的豌豆,撇撇嘴,视线一如往常不能聚焦,四处乱看。 他一个劲儿嘀咕,重复,“老婆呢?我的老婆呢?我要见老婆,老婆不回我微信,她一定是被欺负了!” Tom大叔翻白眼,呵呵,“公爵先生,您一哭二闹三上吊要出院来找未来夫人,这是虐待员工,您知道吗?我要告诉老夫人,厨子不是万能的,OK?” “嗯嗯嗯,老婆说,厨子不是万能的,但Tom大叔是万能的。” 不远处的阮柠,“……” 万能的Tom,“漂亮,看来等未来夫人转正后,我就能申请涨工资了。” 噗! 哈哈哈—— 这一老一成年,简直是一对活宝,哪怕再抑郁的人,也能被瞬间治愈。 豌豆听到笑声,先是深吸一口气,再努力寻声看去。 他需要鼓足很大的勇气,才能跟人对视一秒,且这个人,还必须得是阮柠! “老婆?” 阮柠抢先一步,绕到轮椅后面,很温柔的,捂住豌豆的眼睛。 他抬手摸了摸,嘻嘻哈哈,“老婆,你的手好小,好丝滑,像剥了壳的鸡蛋,我喜欢,我能一辈子这样握着吗?” “很好,公爵先生,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闭症患者,这么会哄小姑娘!” Tom大叔是一有机会,就要欺负豌豆。 阮柠抱歉一笑,道:“Tom大叔,sorry啊,我刚才在找代驾,就没看见豌豆的微信,麻烦你走这一趟了。” “油费报销单子,外加我的精神损失费,我会一起发给未来夫人您的。” Tom说完,很有眼力见的,去车上坐着了。 豌豆抓着阮柠的手,不肯放。 阮柠耐着性子,弯下腰,跟他十指扣在一起,温声提醒,“听话,别闹,先把手松开,好不好?” “那老婆为什么要捂我的眼睛?” 大“男孩”倔强起来,也是蛮可爱的。 她淡淡一笑,恰巧有一阵风吹过,弄乱了豌豆干净利落的短发,发梢戳在她柔嫩的脸颊上,痒的女孩咯咯笑着,缩了缩脖子。 别提多娇气暧昧了! 阮柠随之道:“也没什么,就是想,从认识开始,一直是豌豆你在鼓励我,这一次,让我帮你,好好跟我对视一次。” 她敢打赌,豌豆怕是还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吧。 单膝跪到轮椅前。 京港的夜晚,总会时不时飘落大片大片的雪花,短促,却美好的乱人心神。 “豌豆,告诉我,准备好了吗?” 酒精真的会让人做出各种不理智的事。 但今晚的不理智,她甘之如饴! 豌豆有些紧张,落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握拳。 他问她,“老婆,我要是很胆小,你会不会嫌弃我,离开我?” “我……” “不,老婆想走就走吧,我不是大坏蛋,不会逼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可我会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永永远远,只喜欢老婆一个人。” 自闭症患者,在极度紧张的时候,话就特别频。 他想用拳头砸自己的脑袋,阮柠抽出一只手,阻止。 “老婆?” “豌豆,我无法给你爱一个人的承诺,因为我……曾自私自利的辜负过那个他,我不配得到谁的忠诚,却愿意做你一辈子的朋友。” 阮柠低下头。 两人的额发触碰着,混着冰凉的雪花,紧贴。 郑源抱臂,人似笑非笑的靠在库里南的驾驶座门上,斜睨一眼,隐在后排座,辨不清神情的男人。 他讽刺,“瞧瞧,人家那浪漫的,连天公都作美,城渊,快看快看,额头都贴在一起了,简直温馨的,跟老夫老妻似的,真叫人羡慕呢。” 一对小情侣经过。 男孩嫉妒的要死,“你看看人家,老公都残疾了,还爱的死去活来,这才是真爱,我看那小姐姐的眼神,就差能挤出蜜糖来了!” “放屁!你要是有人家小哥哥一半帅气,我现在就给咱俩焊死,你信不信?” 砰!一声。 库里南的车门狠狠震荡了几下,险些没变形。 男孩护着女朋友跳开,啐一句,“擦!快走,车里有疯狗,这谁啊,真没公德心,上街带什么恶犬啊!” 郑源笑死,故意刺激厉城渊,“喂,狗子,快过来,爸爸这里有骨头吃。” “滚!” 一声排山倒海式的咆哮,席卷着库里南,扬长而去。 劳斯莱斯外。 阮柠松开遮挡住豌豆的手,异色的瞳孔,在姣姣月色的笼罩下,独独映出她的一抹倒影。 她听他说,那声音仿佛是来自于遥远的天际。 男人温润的,总带一点不正经的语气,穿透耳膜,“真好,多少年了,你一点没变。” “什么?” 心脏不受控制的,在胸腔里,胡乱蹦跶着。 豌豆歪了歪脖子,大“男孩”都快流口水了,“哇,老婆,你比我梦到的还美!” 是幻觉吗? 刚才的那句话,那个跟城宴哥如出一辙的声音,是哪来的? 嗡嗡—— 陈蕊打电话过来,喊的贼大声,“阮院长,太好了,主院那边发了通知,还是Selina亲自签字,让你下周一官复原职,负责急救改革的项目。” “好,我知道了。” 她扶着豌豆,上车,很淡定。 有人就不淡定了,“阮院长,你是不是也知道厉城渊强行将宴月亮塞进项目组,觉得很不爽?强森先生可是明确说过,能跟他合作的,必须是医疗界的真正栋梁!” 第257章 谁给厉城渊当女主?! - 缚月 - 唐子 “所以,厉总希望自己的妻子,成为各行各业的栋梁之材,这在意料之中,并不稀奇。” 劳斯莱斯开回中心医院主院。 豌豆还需住院,这开不得玩笑。 雪下了就停,满地的冰霜,被汽车尾气融化后,泥泞不堪,浪漫是没了,仅剩肮脏混乱。 陈蕊叹口气,道:“阮院长,我咋感觉,你一早就算计到,强森先生会选你,厉城渊会把宴月亮安排进去呢?” “每一步都是人自己走出来的,陈蕊,我以前不相信人性本恶,总觉得,善良多一点,邪恶就会藏起来。 “但事实却给了我狠狠一巴掌,它告诉我,你弱,你TM就活该活的生不如死!” 电话挂断。 豌豆回到病房,许是太累了,人刚躺上去,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阮柠守夜,拿一罐无酒精的苏打水,去露台,靠在铁艺围栏上,瞧着空荡荡的夜空,嘴角挂满苦涩。 她自言自语,“爸,你在那边,应该见到小宝了吧,替我好好照顾他,我和然然都欠他太多太多了。” “还有哦,我从来没在您面前那么任性过,可这一回,我一定要让厉城渊也尝一尝,什么叫一无所有的绝望!” 易拉罐捏瘪,在手里把玩。 露台和隔壁的露台,飘着一层不算薄的窗帘。 蓦的,有人嗤笑一声,“阮柠,你对厉城渊,到底恨多一些,还是爱更多一些?亦或是,你希望自己更恨他?但,自欺欺人,真的有意义吗?” “是谁?出来,别鬼鬼祟祟的!” 她下意识的,探过身子,去抓那印着影子的窗帘。 声音迅速后退。 男人讥诮,“看,生气了!阮柠,你是爱着厉城渊的,你背叛了厉城宴,他为你而死,哈哈哈……他在地狱里,一定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哈哈哈……” 啊啊啊!!! 阮柠捂住耳朵,尖叫着,痛苦的蹲到地上,蜷缩一团。 Tom大叔赶过来,幸亏豌豆睡觉,习惯戴着降噪耳机,并没有被吵醒。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怎么了?见鬼啦?” 等阮柠吃了一点口服镇静剂,稍微平复下来。 她指了指隔壁,问,“那边,住着什么人?” “从海外回来寻亲的华侨,好像还是少数民族的,再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Tom大叔泡了一杯加糖红茶,递过去。 还是幻觉吗? 阮柠嘀嘀咕咕,“病房有人,这里是VIP区,到处都是监控,根本没人能偷溜进去……” 一整晚,不得安眠。 周一,分院。 Selina带头,组了个线上会议。 强森就说了一句,直接下线,“改革需要造势,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宣传片的男女主角是谁,我只要一个答案,决定之前,别烦我,OK?” 线上会议室里,一张张人头,满脸懵。 强森秒上线,补一句,更加石破天惊,“哦,忘了说,如果男主角不是城渊的话,合作免谈,我立刻飞回芬兰,咱们再也不见,OK?” “……” 鸦雀无声。 陈蕊无语,“请厉城渊?怎么请?跪求吗?人家盛源集团董事长耶,能走下神坛,给咱们当宣传片的男主角?” “陈助,你别忘了,厉总最疼爱的妻子,可还在项目组里呢。” Selina笑的有点意味深长。 她故意问阮柠,“阮院长,不然这样,若月亮能请得动城渊,这女主角的位置,就由她来担当,如何呀?” “哎呀,Selina姐姐,这么简单的任务,一通电话就搞定了,直接让我当女主角,多不实至名归啊。” 宴月亮躺在spa椅上,被两三个美容师伺候着,顺便开个会。 Selina吹捧,“月亮,你这就是谦虚了,旁人想近身多跟城渊说几句话,还未必有机会呢,更别提请他出演宣传片了,这简直难如登天,对吧,柠柠?” “Selina院长,厉总都是我家阮院长不要的男人了,别每次提起他,都带上前未婚妻,成吗?” 陈蕊故意把“前未婚妻”四个字,加重语气。 分分钟,院里大群,根据“三个人的爱情”,“真假白月光”,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小姑娘从spa床上坐起,小脸是温怒的,还偏要挤出一抹笑来。 她单方面宣战,“这样,阮姐姐,咱们谁能请得动城渊哥,谁来当宣传片女主角,输的人呢,主动胜任另一个人的助理。” 完全不给拒绝的机会,下线。 Selina拱火,“柠柠,你一前未婚妻,可不能怂哦,好歹跟城渊一起长大的,他不会连这点脸面,也不肯给你吧?” 哈哈哈—— 看热闹的,永远最多! 会议结束。 陈蕊火冒三丈,“阮院长,Selina和宴月亮这是要干嘛啊,你不能跟他们比,这是跟市政合作的急救改革项目,宣传片的女主,必然是德才兼备,非你莫属!” Selina是借调来的院长,等医保局的位置定下来,她肯定要离开。 届时,阮柠升任主院院长,就是一步之遥了! “陈蕊,你以为,她们给我留了拒绝的余地吗?” 大群里。 宴月亮折腾,Selina捧哏。 ——【对啊,厉总是咱们的第一投资人,若以后真让阮院长当了主院院长,厉总不会一气之下,撤资吧?】 ——【还有还有,据说强森先生肯跟咱们合作,也是看在跟厉总的交情上,那阮院长……】 ——【你们真是的,阮姐姐那么优秀,让她来代替Selina姐姐当主院院长,也是实至名归的啦。】 ——【呵呵,能力是有,我们都服气全科医生,可没了投资人,那不就一空架子嘛!】 Selina来上点睛之笔:【大家都安静安静,没准儿最后城渊会给柠柠面子呢,哪怕被逼婚,被害死亲生父母,可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嘛!】 哗啦啦—— “逼婚”和“害死亲生父母”,接档热度词汇。 陈蕊咬牙,就恨不得钻群里,捏死Selina和宴月亮得了。 她低吼,“阮院长,厉城渊那狗东西,肯定会偏袒宴月亮的,咱到底该怎么办呀!?坐在这,被动挨打?” 第258章 厉城渊舔狗舔到没尊严?! - 缚月 - 唐子 “挨打?陈蕊,你觉得,一个一无所长的人,能得到强森先生的认可?” 那个妖男,折腾起人来,当真叫人刮目相看! 三日后。 强森跑到阮柠的办公室,一副地主婆的霸道相,给她扔一瓶老世界的鹰庄红酒,大声嚷嚷,“阮柠,你太不够意思了,居然不告诉我,你老师竟然是艾瑞那!” “So?就因为我是艾瑞那的徒弟,你就可以不打一声招呼,直接闯到我的办公室来?” 阮柠开着笔记本电脑,处理OA系统上,堆积如山的未审阅合同。 只让宴月亮代班几天,她就足以毁掉分院长久以来的正常行政秩序! 强森挑挑眉,宝蓝色,还贴了几片粉红色羽毛,视觉感很冲突,“嘿,阮柠,难道你就不好奇,我爸妈是谁?” “老强森先生,芬兰数一数二的……” 话才说了一半,阮柠猛得刹车。 她记得,自己老师是未婚妈妈,只是孩子养到四五岁,就被那一家豪门给强行带走,再没见过面了。 “芬兰首富,开办私人医院起家,家族古老,夫妻之间,基本都是以联姻壮大为基础,才会结婚。” 阮柠重复着老师曾说过的话。 这是她对孩子父亲最精辟的描述! 同样的,老强森先生,也能一一对应,无缝衔接。 强森开瓶,找出阮柠藏起来的醒酒器,晃一晃,让酒液能充分与空气相互融合,降低单宁的涩度。 他耸肩,笑的很嚣张,“看,你和我妈一样,就算上班时间,也会想着喝一杯,很没职业操守,但同样的,你们从地狱里,救出太多人的性命了。” “规矩就是规矩,我戒酒瘾很多年了,尤其是在上班的时候,不会碰任何含酒精的饮品。” 阮柠锁上电脑屏幕,绕出办公桌,当着强森的面,倒掉还没醒好的红酒。 强森无语,“哦,阮院长,你白白浪费了三十多万……欧元!” 一瓶酒,三十多万欧? 她拿着醒酒器的手,有点僵硬。 强森呵呵,“没想到,我妈的徒弟,居然会贫困潦倒到,会为三十万欧而心疼?” 在芬兰,仅阮柠这一个头衔,就足以让她成为富人圈里的白衣天使。 年入,也不会少于一千万欧! 毕竟,没人会对保住性命这件事,讨价还价,尤其是有钱人。 “别废话,你四五岁被老强森先生抱走后,老师就没再见过你,你别说的那么母慈子孝,你们很熟吗?” 阮柠扔掉醒酒器,坐到强森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她泡工夫茶,动作娴熟,柔软的外壳下,是中华武术的力量之美。 强森撇撇嘴,丢出一份宣传片企划案,“我妈不记得我,可我只有一个母亲,算了,懒得说这些陈年往事,咱谈正事,你看看企划,没问题,直接签字。” 企划书上,新的急救改革方案推广,要利用名人效应。 这就类似于,你让老百姓突然去关注一件很无聊的事,就需要创造焦点,和令人感兴趣的八卦CP。 “城渊是盛源集团的董事长,资本家里的顶流,自带热度,这一点,不必多说。” 强森换了一套设计更加复杂的美甲。 他的指尖,跟刀锋似的,从打印纸上划过,最终落在女主角的名字一栏,用力一点。 “而你,阮柠,传说中,我们城渊真正的白月光,你来出演女主角,狗血程度,分分钟拉满。” 多搞笑的结论? 阮柠哭笑不得,随手把企划书往碎纸机旁边一撂,“强森先生,第一,我请不动厉城渊来出演什么宣传片,还要配合造势,第二,你见过哪个白月光被抛弃的?” “抛弃?阮柠,你对抛弃的理解,不会是女方一走了之,整整五年,杳无音信吧?” 强森笑的讽刺。 她挥挥手,“我把你拉到中心医院的大群里,在那,你就会切身体会到,厉夫人是如何被众星拱月,即将成为最合适的女主人选了!” “Nonono,我知道你跟宴月亮的那个幼稚赌约,但你确定,赢的人,一定是她?” 他拒绝阮柠发过来的群邀请。 她无奈,“厉总最听老婆的话,这两人的如胶似漆,在京港早已家喻户晓了,难道强森先生对此,一无所知?” “我知道的是,厉城渊为了一个可恶的负心女,糟蹋了一辈子的感情,弥足深陷,还被残忍无视!” 强森一口闷,喝光一壶工夫茶。 阮柠尴尬,问,“不烫吗?需要我叫烫伤科的医生过来?” “不必!窝(我)豪(好)止(着)睨(呢)。” “……” 注定不愉快的谈话,被强森的大舌头终止。 他临走前,舌头脱了一层皮,试探,“阮柠,你是不是更希望宴月亮能请得动城渊?让她当女主,你当助理,你觉得,整个宣传片拍摄的过程,自己能有好果子吃?” “违约的话,赔偿金是多少?百分之三十?” 完全没头没脑的一个问题。 强森蹙眉,“什么意思?阮柠,你到底想干嘛?” “嗯,我在想,强森先生可以提高一下违约金的比例,一定会有意外之喜!哦,对了,别忘把女主角的名字,换成厉夫人的,辛苦。” 话毕,亲自打开办公室的房门,做一请的手势。 几分钟后。 分院停车场上。 强森唉声叹气,钻进一辆黑色商务车的后排座,“没用,阮柠根本不买单,她压根儿没打算给你当女主,还一力赞成,让你跟宴月亮一起出演宣传片。” “之后输掉那个赌约,给月亮当助理,被中心医院的同事笑话?” 感觉厉大谈判专家的声音,都在因极度情绪亢奋,而微微颤抖,沙哑着。 强森苦笑,说话比较伤人,“城渊,舔狗舔到人家都不爱搭理你的程度了,你这样,还有尊严吗?” 三天,宴月亮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把厉家七大姑八大姨都拽上,齐齐声讨厉城渊,是个重男轻女的狗渣男。 至于她的目的,也就一个…… “答应宴月亮吧,让她跟你一起参演宣传片,反正你把赢的机会都送阮柠面前了,人家也不稀罕,还强撑着干嘛?” 话音未落。 强森手疾眼快,就扯掉了厉城渊脸上的N95口罩。 他咂舌,看着那一脸不算深,但有些密集的指甲抓痕,“啧啧,还重感冒呢,被宴月亮和你那小姑挠的,就差没毁容吧?” 司机接了一通电话,提醒,“董事长,咱在市第一人民医院预约的生殖器检查,您别忘了时间,我现在就送您过去?” “……”厉总跟包拯攀了亲戚。 强森捧腹大笑,“哈哈哈,敢情儿你为了阮柠能赢,都让人把那给踢了?没事没事,你要是不行,我给你当1!” “强森先生,何止啊,您还是劝劝我们董事长吧。 “宴小姐若是一味闹下去,整天不是打砸抢,就是去骚扰囡囡小姐和蕊蕊小姐,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宴月亮是闹的有点厉害。 甚至还偷走囡囡,娘俩一起爬到信号塔上,要当众自杀,引起社会舆论,毁掉厉城渊的名誉! “闭嘴,你被开除了!滚下车。”厉先生火冒三丈,可他身为资本新贵的矜持,所表现出来的,就是能冻死人的寒意。 强森打了个哆嗦,接替司机,顺便给一张名片,“有打算出国打工吗?随时联系我。” 黑色商务车扬长而去。 司机深深鞠一躬,感激的给名片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强森先生,您千万别触碰到副驾驶座,那里,以前阮院长坐过,厉总有点敏感。】 然,晚了! 强森在第二个路口,被赶下车。 他咆哮,“你TM的厉城渊,有病啊?我就把我的小背包放在副驾驶座上,你骂我干什么?” 四个轮一卷,爆土扬灰。 有人报复心很大,立刻联系律师,“重新拟一份合同,对,条款不变,只单纯将女主角的人选,更换成宴月亮,对了,加大违约金比例到……50%!” 第259章 一家三口vs一家三口 - 缚月 - 唐子 五月,京港春暖花开。 一个宣传片的选角过程,硬生生被厉城渊不肯签字,拖了两个多月。 阮柠倒是吃香的喝辣的,偶尔带着然然去新加坡找“爸爸”,豌豆也痊愈出院,只是远在柏林的奶奶,还没回来! “老婆老婆,啊!张嘴,我喂你吃樱花口味的冰淇淋。” 从环球影城出来,缺乏锻炼的阮院长,已经筋疲力尽到,一进肯德基,直接在长椅上卧倒。 然然怼着豌豆,跟着嚷嚷,“妈妈是我的,不是你的老婆,你个大坏蛋,不许跟然然抢妈妈!” 一卷奶油味冰淇淋,混着樱花味的,全戳她嘴和鼻子上了。 汉堡掀开,两人用面包坯子打架。 炸鸡肉跟生菜叶子,配上黏糊糊的沙拉酱,精准糊向阮柠布满疲惫的俏脸! 薯条塞住耳朵,隔绝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这算因祸得福?! 然然蹦蹦跳跳,抱住妈妈的左手,“妈妈是然然的唯一,然然最爱妈妈,妈妈也最爱然然,你不能当然然和妈妈的破坏者!” 豌豆有一样学一样,眼神飘忽着,也去抱阮柠的右手。 他说,“老婆是豌豆的唯一,豌豆生生世世都要爱着小柠檬,也会好好保护然然,当然然最棒最棒的爸爸,欧耶!” “呜呜呜,妈妈,你快起来,大坏蛋连我的小猫猫也要抢走,他太过分啦!” 一个软萌的小男孩,一个帅气无比的大“男孩”。 两人绕着挺尸中的阮柠,打的不亦乐乎,不吃饭都饱饱的了! 有一一家三口,推门进店。 经过他们这一桌的时候。 妻子小声八卦,“老公,这人跟人,还真是一点不能比啊,就刚刚在停车场,一女的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娃,站到一辆豪车上面,嚎啕大哭,跟老公闹自杀呢,你再看看这一家,还能再幸福一点吗?” 阮柠被闹烦了,她举了举手,问,“我好渴,有没有人想喂我喝一口冰镇可乐呀?” “我我我,然然喂妈妈。” “老婆,咱家好像有百事可乐的股份哦。” 噗! 哈哈哈—— 阮柠被成功逗笑。 她继续瘫着,任由一大一小,争先恐后为她服务。 那一家丈夫也感叹,“一家媳妇想死,老公都懒得多看一眼,好像还叫了精神病院的救护车,一家媳妇往那一躺,连百事可乐的股权都拿到手了,这是比较吗?这是碾压好吧!” “嗯,一整个地球的碾压程度,石锤了!” 吃饱喝足的阮柠,跟慈禧太后似的,被一左一右搀扶着,出了肯德基。 蓦的,一人在停车场那边,大喊,“有没有医生?这边有一小奶娃窒息了,快来人啊!” “豌豆,你帮我看着然然,站在原地等我回来,千万别动,听到没有?” 阮柠拔腿,脱掉薄外套,系在腰间,冲进人群。 她疏散拥挤的吃瓜群众,低吼,“都让一让,让一让,我是医生,别靠的太近,会再次惊吓到婴幼儿,还有,孩子家属呢?马上打120,我只能暂时维持基本生命体征。” 宝宝的口鼻上,还压着一沓厚厚的纸巾,乍一看,看不出本来样貌。 可等阮柠一靠近,人刚蹲下,小家伙就展开蜷缩起来的小手,死死抓住她的一根手指。 “哞哞……”完全听不懂的婴儿语,很虚弱。 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阮柠,很努力,“某某……牟牟……默默……” “这孩子是在叫妈妈吗?”一路人惊呼。 另一人否定,“那娃娃好小一个,怎么可能会叫妈妈?” 掀开纸巾的一瞬,阮柠认出了囡囡。 她没多想,立刻做紧急救治。 但下一秒,宴月亮跟一头猛兽似的,从不知名的角落,朝阮柠扑过来,歇斯底里,“阮柠,你不许碰我女儿,她是我和城渊哥的,你个贱人,不许碰她!” 一把,扯住头发,就要把她的脑袋,恶狠狠撞向地面。 厉城渊赶过来,他手里还提着一袋婴儿专用的小零食,撞开疯了的宴月亮,护住阮柠。 他很急,抓着她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追问,“有没有哪里受伤了?阮柠,说话啊,你……” “厉总,不想让您的女儿死,就放开我!还有,我未婚夫和我儿子在那边等着,您这样动手动脚,他们会误会的!” 阮柠的脸,冷的有点不像话。 厉城渊一愣。 她用力将人甩开,继续给囡囡做急救处理。 “城渊哥!你没事吧?阮柠,你推我老公干什么?他可是盛源集团的董事长,你伤了他,赔得起吗?” 宴月亮从地上爬起,咆哮。 一句“盛源集团董事长”,就犹如油锅里溅了水,噼里啪啦,议论声连绵不绝。 “小三吗?我一朋友就在中心医院上班,好像听说,这小三是被捉奸在册的。” “哎!贵圈真乱,再让子弹飞一会儿,谁知道这后面还有多少肮脏的秘密!” “啧啧,好看一点的女人,就都喜欢钻石王老五,真物质,怪不得我们这些普通男的,找不到媳妇了!” 救护车带走囡囡。 临走前,阮柠故意很大声的,道贺,“恭喜厉总和厉夫人能一起出演宣传片,看来这次急救改革项目,还能蹭一波你们恩爱的热度,算是占了不少便宜。” “什么一起出演宣传片?阮柠,你……” “真哒?城渊哥,你好讨厌哦,原来你一直不肯签字,就是想在咱们的纪念日,给我一个惊喜吗?” 宴月亮喜出望外,一点没了刚才的疯癫。 她死死抱住厉城渊,甜蜜的,八成都快忘了,他们的女儿,正在救护车上,奄奄一息。 “原来今天是厉总跟夫人的结婚纪念日啊,那我就不打扰了,我未婚夫和儿子都在等我,先走一步。” 阮柠礼貌的笑了笑,那客气程度,不比陌生人少到哪里去。 不到一星期。 强森亲自打电话通知,主打调侃,“行啊,阮院长,你倒是有本事搞定城渊,这24K金的正版白月光,果然名不虚传!” 她呵呵两声,挺平静的问,“什么时候开拍?时间定下来,再联系我,没别的事,你就当我把你拉黑了,OK?” 话毕,直接挂电话。 强森抢着说,“阮柠,你看群里了吗?” 第260章 厉总热脸贴冷屁股…… - 缚月 - 唐子 中心医院大群里。 宴月亮晒出厉城渊签字过的出演合同。 ——【Sorry啊,我家城渊哥一直拖了两个月才签字,主要是为了给我一个纪念日的惊喜。】 ——【大家要是埋怨的话,大可以来找我发发牢骚,我们囡囡爸爸这脾气呀,为了宠着我,总是会让人很无奈的。】 这甜蜜温馨的语气,和理所当然的优越感,让群里掀起一波柠檬精的浪潮。 陈蕊是真烦,怼一句:【呵呵,宴副院长,就算是为了结婚纪念日预留的惊喜,那也该提前知会一声宣传片的制作组,早一些开始准备五月份的拍摄吧?】 再看现在。 强森从芬兰聘用的摄影团队,为了临时找到合适的片场,就差在京港以及周边,挖地三尺了! 大群里一阵安静。 最后还是Selina出面,缓和气氛。 ——【陈蕊,话不能这么说,当初咱赌的,就是谁能请得动城渊,现在胜负已分,柠柠啊,你出来说一声,毕竟你目前的身份,可是月亮的助理。】 要是微信能给字体加粗加横线,“助理”两个字,一定会非常醒目刺眼。 “看完了?阮柠,当初让你当女主,你非不肯,还偏要拉着宴月亮入局,我真搞不懂,你是酷爱当助理,还是喜欢被虐?” 强森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倒没多少真的替她操心。 阮柠在群里回了一个“明天见”,息屏,顺便睨一眼强森,“你还不走?” “在这约了一个朋友,晚上去酒店舒坦舒坦。” 有些人,脸皮厚的,可以把床上那点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随便拿出来闲聊。 她推门,逐客,“显然,我这里不是酒店套房,不欢迎约炮的人久留,请出去,我还有工作需要处理。” “Hi,girl,我可是可攻可守的,其实若是偶尔喜欢一个有趣的女人,也不是完全没打算尝试过的。” 强森扒着门框,比女人还要妖娆的脸上,堆满雄孔雀搔首弄姿的勾引。 阮柠哭笑不得,“但显然,我应该不是强森先生合适的实验对象,再见。” 砰!一声,木质门板被用力甩上。 强森没来得及收回手,五根手指被生生夹住,疼的在走廊里扯脖子大喊。 她用内线电话,打给陈蕊,“替强森去骨伤科挂个号,还有,通知身心科那边,让艾诺尔准备接收新的病人。” “新的病人?谁?强森先生被阮院长你给折磨疯啦?” 陈蕊想象力非常丰富。 阮柠无奈一笑,“不是强森,他只能是加害者,行了,按我说的去办,先挂。” 开拍前一天,宴月亮打电话来命令。 小姑娘雄赳赳、气昂昂,娇滴滴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嘚瑟,“阮姐姐,很不好意思哦,城渊哥最听我的话了啦,让你输,我都有点不忍心的呢。” “厉夫人,麻烦你开门见山,我的时间很宝贵。” 话毕,又加一句,“毕竟比起无业游民,需要工作养活自己和家人的人,总没资格跟厉夫人似的,只懂享受。” “阮柠,你现在是我的助理,得罪我,你会死得很惨!” 看,轻而易举的,就把人给激怒了。 阮柠耸肩,“有话直说,别兜圈子,不然,我要结束通话了。” “自己去看看邮箱,我给你发了一个购物清单,少一样都不行,若因为你耽误拍摄进程,城渊哥,还有强森哥哥都不会放过你的!” 嚣张跋扈威胁完,宴月亮抢着挂电话。 她用笔记本登录邮箱,最新一封邮件内,附件内容有一两千字。 连卫生护垫,人家厉夫人都有指定的牌子和香型。 小到清理耳洞的无菌棉签,一定要海氏海诺的,五十根一个小包装的特定款。 “真给她惯的!阮院长,甭搭理,就一宣传片,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超级巨星呢?” 陈蕊看了,气急败坏。 阮柠吩咐,“发给强森后勤主管,就说,厉夫人交代,少一样,她都会直接弃演,后果由拍摄组来负责。” “OK,就该这么整治整治宴月亮,真以为我们阮院长是软柿子,随便捏呀!” 次日准时开车去片场。 陈蕊身为助理护士,也跟着一并过来。 主要是担心冯一一不放心,不能安心复习,才生拉硬拽,硬挤到人家阮院长车里去的。 “咦?那边什么情况?超市开到片场来了吗?” 宣传片一共分三个单元。 第一单元,暴雪。 第二单元,地震。 第三单元,洪涝灾害。 暴雪的场景,在五月天里,只能利用制雪机,在摄影棚内进行拍摄。 而此刻的棚外,盖起了一处活动板房。 板房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生活必需品,还有三四个巨大的冰柜,放着高档的生鱼片一类食材。 “喂,请问,谁是阮柠,阮小姐?”开货车的司机,拿着确认单,大声吆喝。 陈蕊推了她一把,用相同的音量,喊回去,“这呢这呢,你找我们阮院长干什么啊?” “一位先生在我们超市定的货,钱都付清了,就等阮小姐亲自确认一下,没问题,您签字,我们走人。” 司机大叔胡子拉碴的,笑呵呵过来。 他一见到阮柠,立刻被惊艳到,“天,这不是小仙女下凡嘛,怪不得您先生这么体贴,连女士用品都要精细到选择品牌和型号,这得爱到骨子里去了吧。” “先生?什么先生?” 陈蕊更纳闷。 阮柠扫一眼确认单上的订货人签字。 她冷笑,“我想您找错人了,这些货,都是厉总定给他妻子的,我们不熟,你去打听一下叫宴月亮的人吧。” 厉城渊故意订货,让司机找她签字。 目的还能是什么? “阮院长,厉狗不会是想借此来提醒你,你是宴月亮的助理,好羞辱一回合?” 陈蕊倒是愈发聪明了。 阮柠不以为意,“进去吧,少说话,免得祸从口出。” “不是,我是真服气。 “阮院长,你想哈,一开始宴月亮找厉城渊出演,他俩不是很恩爱吗?还非要磨磨蹭蹭两个月,害得阮院长您要亲自出手才行。 “今天更绝,那购物清单,我明明发给后勤了,怎么转了一圈,又跑厉城渊手里,让他有机会欺负你呀!” 的确。 按照她最初的计划,事情不会拖延成这个样子。 总感觉,好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陈蕊嘀嘀咕咕,“要不是我亲眼看到厉狗偏爱袒护宴月亮,我真会以为,从头到尾,厉城渊在乎的,想要一起出演宣传片的人,是阮院长你呢。” 因为迫切希望,才会拉扯两个月,逼着阮柠为大局着想,接受出演女主的合同。 因为担心宴月亮为难阮柠,才提前一步,将购物清单上的东西购买齐全,再嘱咐她去提货签字。 “陈蕊,网络小说少看一点,你以为,现实生活中的破镜,都能因为追妻火葬场就团圆了?” 那是幻想,那是不切实际的虚构! 于厉城渊而言,这男人带给自己的伤害和欺骗,足够她杀他一百回都不解恨的! 不远处,货车司机找到宴月亮。 小姑娘欢天喜地,在活动板房外蹦蹦哒哒,三进三出,怀里抱着冷冻三文鱼,还有最高级的乳酪制品。 她眉眼弯弯,“大家快过来,喜欢吃什么,就随便拿什么,我请客,这些东西,可都是城渊哥怕我在片场受罪,才特意叫超市新鲜运送的呢,嘻嘻嘻~” “哇!宴副院长,这也太牛了吧,连羊腿都有?伙计们,咱们托厉夫人的福气,中午BBQ!” 一群摄影组的小伙子,欢天喜地,都将宴月亮奉为神明。 阮柠摊手,笑容浅浅,很温和好看,“瞧见了?厉城渊爱宴月亮爱的毫无底线,他就算要追妻火葬场,那对象也该是这一位,与我何干?” 第261章 厉城渊坠楼?!! - 缚月 - 唐子 “呵呵,厉城渊再会赚钱,用一一的话说,也得被他家那败家媳妇给花光了,蠢货!” 陈蕊啐一句,跟阮柠进了片场。 总指挥的临时小隔间内。 强森跟厉城渊视频,“第二次,你送给阮柠的礼物,人家转手丢给宴月亮,这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不好受吧?” 一整晚没睡,亲自去超市的大库,按照购物清单上的内容,精准挑选。 不过,厉城渊收到的消息是,这张一两千字的购物单,是出自于阮柠。 “闭嘴,制雪机的原料,检查了吗?阮柠对塑胶泡沫过敏,里面不能有相关成分。” 厉城渊再三确认。 强森翻白眼,“城渊,你是不是忘了,一会儿跟你拍摄的人,是你的妻子,宴月亮!” “摄影棚内的环境密闭,她在,要小心。” 他细心过头了! 他提醒,“话糙理不糙,城渊,这一次,阮柠如此积极想让宴月亮来演女主角,我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小心点,我怕她为了厉城宴,对你下狠手。” “她根本不认识我哥!强森,别跟阮柠一样,产生幻觉。” 厉城渊一字一顿,语气冷森森的。 强森苦笑,“幻觉?城渊,到底是谁疯了,你搞得清楚吗?” 一个小时后,开拍。 宴月亮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室内温度二十五六度的环境下,被强森卡了几十回。 暴脾气的妖男,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人造雪里,揪住小姑娘的头发,摁着她脑袋,咆哮,“宴月亮,你是属猪的?还是压根儿没长人脑?就一个简单的急救动作,你需要做的跟残废一样吗?” “呜呜呜,城渊哥,你在哪呢?人家好怕呀,强森哥哥他欺负人家啦……” 一个是不分地点场合的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的疯子。 一个是没头没脑,我撒娇,我最厉害的成年娃娃。 他们两人的碰撞,正如阮柠一早预计的,一定会分外精彩。 “呜呜呜,城渊哥,城渊哥!” 宴月亮满场找厉城渊的人影。 强森一巴掌,拍在她后背上,把人压到假人NPC上,怒吼,“哭什么哭,合同你可签了,再TM给我演不好,就立马付违约金,滚蛋!” 片场二层。 陈蕊去跟冯一一视频。 阮柠趴在围栏上,歪了歪脖子,看着强森完虐宴月亮,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她笑容款款。 ——【阿秀,你还能坐得住吗?不然,我们约出来,聊一聊?】 “冰咖啡,三分奶,不放糖球。”宴月亮苦苦寻觅的厉城渊,从茶水间出来,递一杯冰咖啡。 三分奶,不放糖球。 多少年了,在芬兰的时候,这口味也从未变过。 好像很多从这个男人身上学来的习惯,都自然而然,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抱歉,我不喝咖啡了,厉总辛苦,还是给厉夫人送过去吧。”阮柠面无表情的拒绝,还故意侧开一步,让他清楚看到一楼片场内的场景。 强森捏着宴月亮后脖颈,胳膊一甩,丢人造雪堆上了。 小姑娘狼狈不堪,高温让她力气全无,人跟一条软骨蚯蚓似的,在地上来回蠕动。 “城渊哥,呕!城渊哥你去哪了?我好难受,呜呜呜……你快来救救我啊。” 宴月亮捂着胸口,恶心的厉害。 小脸煞白,还有被海绵做成的石头,摩擦出一片血红的皮肤,撕撕拉拉的疼,跟火烧一般。 楼上的厉城渊,就像没看见一样。 他变出一根红舌头,西瓜味,“吃吗?” 小时候最喜欢的,吃完还能伸出染色的舌头,扮鬼吓唬人。 “厉总,我不热。” “一个一到夏天,要是不把空调开到最大,就会热晕过去的人,你好意思说自己不热?” 厉城渊穿着白T短袖。 薄薄一层汗,粘着贲张的手臂肌肉,男性荷尔蒙的性张力,在这一刻,被拉的巨大。 融化的冰淇淋,粘稠的液体,顺着宽大的掌心,滴落在阮柠的胸口上。 “别动,你头上有一大蜘蛛!”男人低声警告。 她是被狠狠吓了一跳。 人僵在原地,任由厉城渊拿着湿巾,揽着肩膀,替她擦掉冰淇淋弄上去的污渍。 粗糙的指腹,隔着纱质的布料…… 一楼,强森恨铁不成钢,用假人NPC,往宴月亮身上砸,“智障!二百五!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胎盘生出来,把你落在肚子里了?哦,不对,别侮辱胎盘,胎盘何罪之有?” 一群人,大夏天拍暴雪的戏份,谁能不火爆? 偏生宴月亮一会儿嫌弃假人太丑,一会儿嫌弃妆造师没经验。 厉城渊不在,她就立马耍脾气,不肯好好拍摄。 原本一上午能结束的任务,快中午十二点了,连一个有效镜头都没收录下来。 强森彻底爆发,几百美金的长指甲,抓的宴月亮快要破相! 二楼。 “好了,污渍看不太出来,冰淇淋也没得吃,冰袋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你凉一凉。” 他强塞过去,再探手,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还说不热,都出汗了,风油精随身带着,觉得头晕,就用一点,不喝咖啡,我让人给你准备冰茶。” 砰!一声巨响,被强森追着教训的宴月亮,推翻一台昂贵的摄影仪器,嘶吼,“厉城渊,你给我马上滚出来,不然,我就抱着我们的女儿,死给你看!” 人失控了! 阮柠抬头,眼角是酸的,笑了笑,“原来没有蜘蛛啊,那厉总这是干什么?想占我便宜?” “阮柠,你……” “厉夫人,厉总在这呢!”她打断他,冲一楼喊一嗓子。 等宴月亮看过来时。 假借错位,从那个角度瞧,两人像抱在一起,接吻! “阮柠,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小姑娘形象全无,连滚带爬的,奔向二楼。 不一会儿,厉城渊笔挺的身躯,撞破围栏,往下掉。 宴月亮捂嘴,浑身哆嗦的,目瞪口呆的看向阮柠,“你!是你,你……” 阮柠安安静静的站在围栏缺口旁。 她抬手,抹掉那一滴滑落脸颊的泪,冰凉的,不带一丝温度的泪。 “啊啊啊!!来人,快报警,阮柠杀人了,快报警啊!” 陈蕊早先安排的120,最先赶到。 医护人员用束缚带,捆住拼命挣扎的宴月亮。 阮柠吩咐,“艾诺尔医生会接收她,疑似躁狂症发作,还亲手把自己的丈夫从二楼推了下去,需要封闭管理!” “是,阮院长。” 宴月亮被往外拖。 她哭喊,“不!不是的,是阮柠把城渊哥推了下去,不是我,我没疯,你们别碰我,我不走,我不想去精神病院!” 另一辆急救车,跟着警车驶入片场大院。 昏迷的厉城渊上了担架,送去医院。 他从她身边经过时,手神经元反射,一把抓住阮柠的手腕,鲜血滚烫,烧灼着皮肤,外焦里嫩。 警员道:“阮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第262章 厉城渊,不太好?! - 缚月 - 唐子 案件最终是郑源出面,以片场意外,不了了之了。 强森那边作为证人,公开在网上声明,确保阮柠的正面形象,不会受到一丝半点的影响。 “呵呵,阮院长,这宴月亮被关在精神病院,好像都没人想她耶~” 阮柠回分院上班第一天,陈蕊就立刻八卦起来。 最后一句,特意仿着宴月亮的嗲声嗲气,无比讽刺的讥诮。 “她母亲呢?有去看过她吗?”这才是最大关注点! 陈蕊摇头,纳闷,“你说这是亲母女吧,自己闺女进了精神病院,人家倒是稳如泰山,一次面都没露过,跟不是亲生的似的。” 怎么会? 若阿秀就是宴月亮的母亲的话,她唯一的筹码快废了,没道理会如此安静啊! “对了,阮院长,艾诺尔医生让我去药方给您重新调了一下处方,抑制情绪的分量减少,但控制幻觉的新药,你需要试一试。” 陈蕊把药袋放到办公桌上,又再三嘱咐了一下用量。 阮柠苦笑,“看来艾诺尔真准备这辈子都跟我冷战下去?身为主治医生,他倒是挺敬业!” 因为ipad的那件事,冯一一没心没肺,倒是很快就跟亲姐姐和好了。 反观陈丰泽先生,听还在新加坡跟进AI理疗仪开发的Kun.李说,人家好像正在联系新的医院,准备跳槽。 “内个,阮院长,艾诺尔先生是德国人,骨子里还有清王朝的贵族傲气,你俩闹别扭,你能让一步,就让一步吧。” 陈蕊好说歹说。 阮柠无语,道:“帮我传个话,就问问咱们的陈王爷,他一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心理学家,还需要找下家,跳槽吗?哦,还必须跳槽去新加坡?” 这目的,俨然一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等陈蕊离开,她打开药袋,袋子里的确多了一盒新药,主要治疗的,是幻听幻觉,以及妄想症。 “难道,”睨一眼桌角上的ipad,自言自语,秀眉紧蹙,略有不安,“阿秀真是我幻想出来的?” 不然,这一次计划,宴月亮被困在精神病院。 阿秀是不会一声不吭,还眼睁睁看着宝贝女儿受尽苦楚的! 那,城宴哥呢? 那天去村子,遇到的大叔,都是假的吗? 六一后,幼稚园组织游学,草莓老师发了一份家长确认书,目的地是历史底蕴丰富的大西北。 “然然,如果妈妈说,妈妈舍不得然然离开妈妈这么久,那你会不会不去游学呢?” 阮柠抱着儿子,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想他去,一则是顾虑到小家伙的心脏,二则,回到大西北,总担心会发生一些难以预料的事! 小然然窝在妈妈的怀里,有点沮丧,却要强颜欢笑,“嗯嗯,妈妈要是想然然,然然也会很难过很难过的,那然然就留下来陪妈妈,让妈妈每天开心。” “真的?然然不是在骗妈妈?要是然然很想很想去,那妈妈就给然然签字。” 她是一万分纠结的。 然然嘻嘻哈哈跳下来,抱着Kun.李邮回来的限量款变形金刚,圆滚滚的脑袋一扬,潇洒道:“他们都太幼稚了,然然是大孩子,才不和小豆包们玩呢。” 说完,抢走幼稚园发的确认单,人就拽着菲佣阿姨,跑上楼。 入夜。 阮柠难得休了个周末,想给然然做一些草莓和蓝莓夹心的饼干,她儿子最爱这一口。 但。 “小姐,门外有一位郑先生,想见您一面。” 菲佣开了门后,去厨房找她。 “郑源?”这郑先生,能找到这里的,也就仅此一个了。 她挥挥手,“就说我睡了,让他走。” 咚咚咚—— 对着后院的厨房窗户,被郑源从外面敲响。 无法,阮柠洗好手,交代菲佣去照顾然然,再有意磨蹭十几分钟,才出了别墅大门。 “呵,阮柠,你家蚊子还真多。”郑源浑身痒痒。 她淡淡睇一眼,开门见山,“有事就说,不过,和厉城渊有关的,就不必说了。” 盛源目前是郑源代为管理。 厉城渊从片场二楼掉下去后,对外的消息,只有亚健康修养,其他的,都被藏的滴水不漏。 “阮柠,跟我去看看他吧,城渊……不太好。” 阮柠认识的郑源,人很臭屁,喜欢调侃,没个正行。 但这样卑微祈求的一面,还是首次见到! 她不以为意,“死了吗?还是快死了?” “可能比死还要严重,阮柠,我知道不是你把城渊推下去的,他是为了救你,对吗?” 那天二楼发生了什么,就三个人一清二楚。 毕竟临时装修的摄影棚,监控系统还不完善,二楼更是死角。 阮柠耸肩,“过程不重要,郑源,我最希望的是,厉城渊死无葬身之地。” “就为了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人?阮柠,其实老……厉城宴他,你从未见过。” 郑源的认真,不像作假。 她冷哼,指了指大院的铁门,逐客,“出去,不然,我直接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阮柠,不如我以盛源代理人的身份,开除陈蕊和冯一一如何?” 最有效的威胁,也在彻底激怒阮柠! 不出意外的,一巴掌,打过来。 郑源不躲不闪,言辞犀利,“马上跟我去第一医院,现在的城渊,我想,只有你有办法让他清醒过来了。” 深更半夜。 京港第一人民医院,住院处,高级病房外。 协和那边的专家聚过来,一天三次专业检查,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摇头晃脑,唉声叹气的。 “脑淤血还是散不开,都一个多月了,到底哪出了问题?” “骨伤愈合的很快,全身骨裂明显好转,但脑部症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行请身心科那边的专家来会诊吧,也许厉总这情况,不是因脑淤血的缘故造成的。” 专家走远。 阮柠跟着郑源出电梯,看一眼门上的小玻璃窗。 房间光线很暗,厉城渊身上多处裹着体外支撑器,人往地上一坐,有床不躺。 “柠柠,今天大哥给你讲三只小猪的故事?” “别闹,你就算再大,也是大哥的小妹妹,乖乖躺好,我们开始讲睡前故事。” 他在跟谁说话? 阮柠眉心皱巴巴的,都快崩断了。 郑源猛得抬手,咣咣咣敲了一下门板,随之道:“给你看个表演,很有趣。” 非常讽刺! 病房内,行动不便的厉城渊,晃晃悠悠从地上站起。 他强而有力的大手,死死捂住一枕头,还柔声哄弄,“好了好了,小柠檬,不许哭,小萧还在睡,弟弟都不害怕,你一个当姐姐的,真胆小,还得大哥陪着你。” “是吗?还敢顶嘴?那我真走了?” “好好好,不闹你了,大哥去打地铺,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怕打雷。” 男人一瘸一拐,走去储物柜旁,翻找备用床具。 柜子一侧,就是病房门。 阮柠清晰的听到,他小声嘀咕,“最好一辈子都害怕,这样,你就永远需要我。” 第263章 宴月亮在阮柠面前,苦苦哀求 - 缚月 - 唐子 轰隆隆—— 一道无形的闪电,劈进了她的内心。 浑身的肌肉都狠狠痉挛了一瞬。 她一旦情绪混乱,身体就会不受控制的僵硬,思绪开始飘忽,往日用枷锁锁起来的记忆,呼啸而出! “哈哈,傻柠檬,看来毕业舞会上,你要丢人现眼了。” “你别踩我脚,对,跟着节拍,慢慢移动。” “真笨,算了,你把鞋子脱了,踩在我脚背上,我带着你,免得你把我踩成残废。” 病房灯光透亮。 厉城渊虚扶着空气,是那样谨慎小心,独自在宽敞的地面上,跳着华尔兹。 在他的眼里,他的世界里。 那个依旧依赖他的小柠檬,没有家破人亡,没有一无所有,更没有被逼远走他乡。 她始终那样活泼开朗,就连一根头发丝,都能直通最光明的境界。 “城渊哥,我好喜欢好喜欢你,长大后,你娶我当老婆呗。” 厉城渊看到的,是被光团围绕的女孩。 女孩深情表白,爱意肆虐! 他轻柔的,抚摸着她一头干净利落的中短发,俊脸笑容满溢,“柠柠,大哥好想你,你离开后,我一直想找到你,我……” 砰!一声,大门被无情撞开。 郑源都来不及反应,就见阮柠一猛子冲进去,揪住厉城渊的衣领,乱扇嘴巴子。 “厉城渊,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罢了,在这装疯卖傻,就能欺骗神明,让时光倒流吗?” “柠檬死了!那个把你当做世界唯一避风港的阮柠,她是被你亲手掐死的。” “你在乎吗?你要是真的在乎,那场大火之后,你的无动于衷,你的袖手旁观,又TM算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身上带伤。 被阮柠一通拳打脚踢,脑袋轻微磕碰到了墙面。 他黑洞洞的眸,有转瞬即逝的光斑闪过,余下的,便是蜘蛛网一样的裂痕,从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阮柠?”厉城渊嗓音沙哑,像几百年没喝过水的木乃伊,苏醒了。 郑源惊呼,“城渊,你正常啦?” “厉总,治疗费麻烦让郑总写好支票给我,具体价格,后期陈蕊会发单子。” 阮柠眨眨眼,刚才那股子疯劲儿,荡然无存。 她清冷的,甚至都不看厉城渊一眼,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扯一扯衣服,径自往外走。 手机响起。 豌豆打来的,“老婆老婆,外面下雨啦,豌豆和然然都害怕,老婆快点回家,给我们讲故事!” 大“男孩”习惯喊着说话。 不开免提,那声音的穿透力,也是前无古人的! 郑源掰厉城渊抓着拐杖的手,提醒,“喂喂喂,你手还要不要了?握这么紧,手上的伤口都要勒出血了!” “好,我马上回去,豌豆帮我去然然的房间陪陪他,他那里,可有最新款的变形金刚哦。” 阮柠耐着性子,好言好语。 很快,然然大喊,“妈妈是叛徒,呜呜呜,肿么办?就算妈妈是叛徒,然然也好喜欢叛徒妈妈啊。” “豌豆也喜欢,豌豆喜欢叛徒一家,欧耶!” 哈哈哈—— 走廊到电梯间,久久回荡着“一家三口”的温馨欢笑。 有路过的值班医生,闲聊,“这是跟老公儿子打电话呢?” “嗯,两个都不省心,愁死个人。” “正常啦,我儿子十八,老公五十了,两人还能因为一动漫手办,吵得不可开交,男人嘛,永远长不大。” “是啊,真烦!” 电梯门关闭。 郑源撇一眼就差把眼珠子瞪出来的厉城渊,冷嘲热讽,“你现在这样,是不是恨不得压根儿没清醒,继续活在自我编织出来的幸福生活里?” 而现实,阮柠恨他入骨,却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自闭症,关心备至。 “滚!” 老生常谈的一个字了。 郑源脸皮厚,赖着不动,问另一件事,“月亮在精神病院住了一个多月,你怎么打算的?她妈回老家了,说要给老三扫墓,让你看着处理这件事。” “是阮柠一早算计,把人关进去的?” 有点答非所问。 他颔首,“嗯,你不清醒的这一个多月,我查了,的确从一开始,阮柠就在步步为营,她啊,狠起来,我都有点害怕,你让她当神经病,她就把月亮弄疯。” “再看看吧,月亮的确有产后抑郁症,囡囡都被伤了好几次,也的确需要系统性治疗。” 厉城渊发话。 郑源一愣,旋即无语,“城渊,你这是真心想让月亮治病,还是想纵容阮柠发泄?” “我只希望囡囡能平平安安长大,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母亲,不合适。” 一番话,似是而非。 有人嘟囔,“整天用小宝宝当挡箭牌,厉城渊,你是真出息呀!” 不到一星期,阮柠去分院合作的精神病院,看望宴月亮。 小姑娘因着药物作用,人苍老的,像是一张皱巴巴的牛皮纸。 好看娇俏的五官还在,可缓慢的新陈代谢,让她胖了好几圈,显得没那么可爱柔美了。 锁住的房门一开。 宴月亮猴子似的,从床上跳下来,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抱住头,尖叫,“不要打我了,求求你们,我是盛源集团的第一夫人,城渊哥要是知道了,你们都得去死!” “什么情况?” 阮柠看好戏。 病房医生无奈,“也不知道这位宴小姐得罪谁了,她一进来,就又住进几个社会人士,整天逮着她,吃饭的时候胖揍,出去透气的时候胖揍,反正就是往死里折磨,把人吓坏了。” “查出是谁没有?” “没,一点线索都没有,这群人就一个要求,让……” 扑通! 病房医生话还没说完,宴月亮就爬跪到了阮柠脚下。 她跟一只流浪的、肮脏的狗似的,可怜巴巴,苦苦哀求,“阮柠,阮姐姐,你放了我,别让他们打我了,我跟你道歉,都是我的错,我错了,你饶我一命吧!” 额头砰砰撞地。 不一会儿,就积累了一小摊血。 病房医生立刻招来男护,把人控制住,要打镇静剂。 阮柠抬手,阻止,“看来,这帮人的唯一要求,就是让宴月亮跟我道歉?” “是……是的,阮院长,您看……” “让她道,她难道不应该吗?”没人敢上前,任凭宴月亮发疯折腾,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阮姐姐,我快要撑不住了,他们每天都打我,还把我吊在男厕所里,我没疯,我不要住在精神病院,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恐惧与绝望到了极限,足以让一个正常人彻底不正常。 阮柠录好视频,发送成功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病房医生赶忙追上,“阮院长,这宴小姐她……” “不用管,也别放她出病房,把窗户封死,能自杀的东西全都收起来,墙壁软包,不许用镇静剂,让她自生自灭。”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会怎样? 同样一句话,配着那段视频,发给阿秀。 阮柠在赌,赌自己没有发癔症,更不会产生如此逼真的幻觉。 她加大筹码,等一个结果。 陈蕊开车,两人一起回分院。 路上,她吞吞吐吐半天,还是问了一句,“阮院长,厉城渊不把宴月亮接出来,他几个意思?不会,对你又重燃爱情之火,余情未了了吧?” 第264章 然然再次出事?!! - 缚月 - 唐子 “你觉得,在厉城渊看来,他住院期间,宴月亮是待在精神病院更安全,还是留在外面更稳妥?” 阮柠看向窗外。 车窗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入夏后的空气,开始明显变得潮湿闷热。 糊在脸上,就像被一双双黏腻的、沾满汗液的大手,狠狠打了过来。 “所以,阮院长,你真打算要报复了?”陈蕊语气很谨慎,生怕说错哪一个字。 她笑了笑,抓住在眼前飞扬的碎发,用力一扯,丢进车载垃圾桶,真觉的碍眼。 “陈蕊,瞧你现在这样子,是不是也觉得,我疯到无可救药,会大开杀戒?” 车子逐渐减速,进入市区限速路段。 两人沉默了半晌。 就听陈蕊死死握着方向盘,信誓旦旦道:“阮院长,你杀人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通知我,我给你去递刀。” “Why?为了一一?因为我是他的亲姐姐?” 拥挤的路面,跟下饺子似的。 喇叭声此起彼伏,还有黑车司机探出头,骂骂咧咧。 陈蕊耸肩,侧目,挺认真的,“也不全是,阮院长,你可能自己察觉不到,但我想,Kun先生和艾诺尔医生他们,应该和我有一样的感受,那就是,你身上有光。” 一种被黑暗临摹过的光。 哪怕人在地狱的入口徘徊,哪怕一只脚已经踩了进去。 但,阮院长,你的光从未熄灭! 从精神病院回来后,阮柠难得过了一段安安静静、平平顺顺的日子。 然然的幼稚园要放假半个月,提前准备去大西北的游学旅行。 她特意中午请假,去小太阳接儿子放学。 车上备了一大筐儿童零食,全是小家伙喜欢的。 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能跟然然单独相处的时间,被压缩的所剩无几。 阮柠想好好补偿! 幼稚园内。 胖墩一脸沮丧的拉着然然的小手,都快哭了,“然然,你真的不跟我们去大西北吗?我妈妈说,勇敢的小孩子,都要学会离开妈妈,去外面闯世界。” 厉大表姐是希望儿子赶紧走,自己好有时间跟男公关们鬼混! 然然耷拉着脑袋,情绪也很低迷,“我妈妈说,她想让我陪在她身边,一个人去大西北的话,妈妈肯定会不放心,也会很想很想我的。” “可是,然然,你不是一个人啊,还有我!胖墩一定会保护好然然小王子的。” 胖墩体格子不小,往然然身边一站,真跟能护他周全的大山一般。 然然抱了抱胖墩,小奶音微微颤抖,像是哭了,“然然最爱妈妈,第二爱胖墩,胖墩,对不起,我要为妈妈留下来,你去大西北,要给我带礼物哦。” “嗯,然然不哭,你要是一个人在京港寂寞的话,胖墩也留下来,陪你。” 两个小男孩抱在一起,难兄难弟相。 草莓老师喊,“然然,你妈妈来接你了!” 阮柠见然然跟胖墩在一起,她心口猛得一紧,立刻跑过去,抱走儿子,快步离开。 胖墩可怜兮兮的伸出手,哭的很大声,“呜呜呜,然然,我会想你的,然然,我的好兄弟!” “妈妈,我在和胖墩说再见,你干嘛呀!” 一上车,小然然就开始闹脾气。 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阮柠有点吃醋,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然然,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就算在幼稚园,也不能和胖墩走的太近!” “呜呜呜,妈妈,胖墩是然然最好最好的兄弟,然然长大后,还要给胖墩当伴郎呢,他人很好,然然要和胖墩玩。” 一筐零食,全被然然踹到了地上。 原以为温馨的母子时间,分分钟寂静,大家都在赌气。 回到家。 菲佣乐呵呵迎出来,笑道:“小姐和然然回来啦?怎么这么早,没去游乐园玩吗?” “哼,然然累了,不想玩,想去睡觉,请妈妈不要跟过来,然然已经是大孩子了。” 小家伙甩开阮柠的手,噔噔噔的,就跑上了楼。 阮柠也不打算哄他,心里想的是,看来要尽快安排去芬兰上学的事情了。 “小姐,您跟然然吵架啦?”菲佣很错愕。 她脱掉高跟鞋,人疲惫的去客厅沙发上瘫着,“孩子长大了,一点不听话,在他心里,我可能还不如一个刚认识的好兄弟。” 酸死了! 菲佣忍俊不禁,“我看呀,小姐您这是在吃醋吧?儿子翅膀硬啦,不再把妈妈当做唯一的蓝天,开始有自己的小圈子,等成人后,结婚生子,更是要独立的。” 事实上,阮柠从未想过,一旦然然开始成熟,她不再是他的避风港后,会怎样。 “小姐,孩子都会长大的,就像我们一样,您得想开,总比以后吃儿媳妇的醋要强。” 菲佣好心提醒。 阮柠不开心的撇撇嘴,死鸭子嘴硬,“哼,我的儿子,他自己说的,一辈子最爱妈妈!” 冷战到晚上六点。 当妈的还是绷不住,主动烤了小蛋糕,送到二楼儿童房。 刚想敲门。 就听小然然在嘀嘀咕咕,“胖墩,你别哭,也不许埋怨我妈妈哦,她只是因为太爱我了,才有那么一点点自私的。” “可是,呜呜呜,然然,你那么想去大西北,还偷偷用电子手表上网,做了那么多的攻略,你妈妈却不肯签字,她真坏,比我妈妈还要坏上一百倍。” 胖墩哭的声嘶力竭。 然然小奶音不悦起来,“胖墩,你要是再敢说我妈妈一句坏话,咱俩就绝交。” “呜呜呜,不要,我不要跟然然小王子绝交!” 俩小孩,背着父母,用电子手表聊了好几个小时。 阮柠放下蛋糕,静悄悄回到客厅,给草莓老师打了一通电话。 “真的?那太好了,然然妈妈,其实然然很有领导能力的,我一开始让他当小导游,他还很努力查阅资料呢。” 跟草莓老师商量好,在网上补签确认书。 不到三分钟。 小家伙就欢天喜地从楼上冲下来,一头就扎进妈妈的怀抱。 他软绵绵的身子,带着淡淡的奶香味,扭啊扭,还咯咯傻笑,“妈妈,然然最爱最爱你,天下无敌哦~” “那妈妈不让你去大西北,不让你跟胖墩在一起玩,是不是就是最坏的老巫婆?” 阮柠逗儿子。 然然气鼓鼓,小腮帮子鼓的,跟一只可爱的青蛙宝宝似的,挥拳头,“是谁?是谁说然然最美丽、最善良的妈妈是老巫婆,然然一定要让他好看!” 哈哈哈—— 瞧着小家伙心虚的眼神,她就忍不住捧腹大笑。 次日,草莓老师要组织孩子们,独立去超市采购旅行要用的东西。 阮柠当志愿者家长,暗中保护。 不过! “阮院长,您快回分院,一名孕妇车祸送到急诊,胎儿头部卡住,妇产科那边束手无措,孩子马上要窒息了!” 陈蕊一通电话,她只好跟草莓老师告假,迅速飙车回了分院。 由于车祸撞击,宝宝的胎位发生逆转性偏移,头部缠绕在了脐带上,产道收缩挤压的时候,压迫到了胎儿颈部。 “准备手术室,通知儿童大外,还有病人家属呢?让他们签病危通知。” 忙到天黑,总算母子安全! 阮柠刷手消毒后,去更衣间换衣服。 一看手机,几十条未接来电,还有草莓老师发来的紧急短信。 第265章 她和她的儿子,是灾星…… - 缚月 - 唐子 ——【然然妈妈,我们在协和,孩子出了车祸,您赶紧过来!】 这是半个小时前发的内容。 她几乎忘了自己还穿着刷手服,一路狂奔去了负一层,开车往协和赶。 到急诊大楼时。 远远的,厉大表姐就冲过来,抄起墙角的垃圾桶,便要往阮柠身上扔。 如一头发狂的母狮子,浑身上下都是血。 “阮柠,你就是我们厉家的扫把星,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算城渊拦着,我也一定要杀了你!” 阮柠懵的厉害。 草莓老师面色苍白的解释,“然然和那个小女娃在休息室呢,我们刚到超市不久,胖墩就闹肚子,然然自告奋勇,陪他出去找公用卫生间,再然后……” 再然后,一个小婴儿,被独自放在婴儿车里,车子靠着湍流不息的车道,很危险。 然然想上去把宝宝推到安全的地方。 也是在同一时间,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横冲直闯的朝两个小家伙扑来。 胖墩千钧一发之际,跑出卫生间,用他那壮硕的大体格子,将然然和婴儿车撞开。 “事情就是这样,然然妈妈,这一次,多亏了胖墩反应及时,不然,然然和那小女娃,怕是……就……” 草莓老师说不下去了。 阮柠的脸色,也是一寸一寸褪掉血色,难看的要命! 厉大表姐咆哮,若没人拉着,她都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阮柠,你这个杀人犯的女儿,我要报警,我现在深度怀疑,是你利用那个小野种,想害死我儿子,来报复我们厉家!” 砰!一声,爱马仕铂金包,兜头就砸向了阮柠。 锋利的金属拉链,划着她细嫩的皮肤,在脸上,弄出一道呼呼冒血的口子。 “啊!胖墩妈妈,刚刚警察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嘛,这只是一场意外,然然也是受害者之一呀!” 草莓老师劝阻。 然然推着一婴儿车,怯怯的,葡萄般水汪汪的大眼睛,蓄满了自责恐惧的泪花。 他深吸一口气,把小宝宝交给阮柠,自己张开短短的双臂,很是勇敢的挡在妈妈面前。 “阿姨,都是然然的错,是然然没能保护好胖墩,你不要打我妈妈,你打我吧!” 小家伙“英勇就义”的闭紧眼睛。 那奶团子一样的小身躯,到底是因为害怕的厉害,正瑟瑟发抖,浑身冒冷汗。 啪!一巴掌。 厉大表姐,压根儿没把然然当成一幼稚园的小孩,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脚踢,打算往死里揍。 哇哇哇—— 瘦弱的小女娃,在阮柠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囡囡?”她看一眼,就认出来了。 草莓老师尖叫,“胖墩妈妈,然然有心脏病,你不能……” “某某,咯咯!” 囡囡哭的凶,还在发出一些奇怪的音节。 阮柠来不及多想,迅速抱住儿子,用自己的脊背,承受着一个险些失去孩子的母亲,那不加掩饰的狂暴! “某某……”小女娃伸出手,那么小一个,她哪里知道什么叫保护? 可偏偏,她用胳膊,挡住厉大表姐呼啸而来的一拳。 咯嘣! 熟悉的骨裂声,囡囡瞬间疼到没了声音,小脸青紫交加,手臂软塌塌的垂落下来。 “妹妹!!!”然然爬过去,牢牢抱紧。 厉大表姐杀疯了。 她抓到什么,就全都丢到阮柠身上,还用活动休息椅去打。 “然然,快!快带囡囡去急诊室,草莓老师,拜托你帮我照看好儿子。” 盛源集团董事长的亲表姐,没人敢得罪。 医院的保安们,隔山观虎斗,愣是找不出一个有胆量,上前一步,将殴打阮柠的疯子拽走的。 草莓老师护着然然跟囡囡,进了电梯。 厉大表姐一脚,踹在她肚子上。 她胃一阵痉挛,剧痛着,有液体从食管反了上来。 呕~ 吐血了! “装什么装?我告诉你,阮柠,城渊可不在这,你就算被我打死,也是活该!” 大表姐下手够狠。 起先,阮柠要想着两个孩子在场,无法还手。 到现在,她早就遍体鳞伤,身上单薄的刷手服,破破烂烂,露出来的皮肤,青一片紫一片,看着都瘆得慌。 “贱人,我们城渊都结婚生子了,你一下堂妇,居然还有脸回京港,勾引有妇之夫,知三当三,你连月亮一根脚指头都不如!” 厉大表姐辱骂一句,就打一拳。 急诊室的大门打开,有医生出来,低吼,“住手,这里不是拳击台,保安呢?保安都跑哪去了?” “呜呜呜,是她!是她指使她的儿子,害惨我家胖墩的,她该死!我儿子呢?我家宝贝呢?他……他是不是……” 大表姐踉踉跄跄,人还没走到医生面前,腿就软到一歪,扑通一声,跪了。 阮柠扶着墙站起。 她心口有一团郁气,憋着,快要炸裂开来! 耳边,嗡嗡作响。 那是几年前,郑静在手术室外,歇斯底里,“阮柠,你就是一灾星,你儿子跟你一样,也是个灾星!这叫随跟,谁跟他好,谁就会死,哈哈哈……小宝死了,他死了!” “王小风的家属吗?他……” 医生刚想说些什么。 大表姐就“哇呀”一声,水漫金山,“呜呜呜,我的胖墩,他被车撞了,才四岁半啊,那么小一个孩子,阮柠,你怎么狠得下心?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一转身,那油腻腻的赘肉,就要往阮柠身上压。 她闭了闭眼睛,郑静的诅咒和愤怒,仿若一张大网,将她密密匝匝,缠绕其中。 “不!我的然然不是灾星,他不是,他不是!” 彻骨的寒意,一瞬上涌。 厉大表姐捏住阮柠的脖子,用力把她的后脑勺,往墙面上磕。 下一秒。 吊着胳膊的胖墩,活蹦乱跳的从急诊室里出来。 他大喊,“妈,你干嘛呢!仙女阿姨?坏妈妈,你凭什么打我的仙女阿姨?她可是我好兄弟的妈妈啊!” 空气一瞬凝固。 几乎同时,协和专门给高管层用的直通电梯,开门。 厉城渊脚步急促,拐进走廊。 男人嗓音沙哑,语调微带了一些颤抖,“阮柠,你……” 第266章 厉城渊转性了?!! - 缚月 - 唐子 “啊!阮柠,你疯了吗?我儿子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还恩将仇报?” 不等厉城渊把话说完,她立刻就找了一个视觉盲区,把自己的脑袋撞出血。 其实这女人的暴力倾向完全能够理解,毕竟厉女士的第一任丈夫,是因为过激杀人,才坐了牢。 “呜呜呜,城渊啊,我可是你唯一的亲表姐,胖墩也是你唯一的亲外甥,今儿这事,阮柠跟她儿子,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阮柠身上的伤,还在流血。 她看都不看赖在地上,恶人先告状的厉家表姐。 主治医生特尴尬,想解释几句。 却听阮柠说,“能麻烦把胖墩带去急诊处,找我儿子吗?” “阿姨,你是不讨厌我,允许我跟然然一起玩了吗?” 胖墩吊着小胳膊,脸上有轻微的擦伤,看着可怜兮兮的。 她笑了笑,很温柔的蹲到他面前,捏胖脸蛋,“Sorry啊,阿姨要跟你真诚的道歉,是阿姨狭隘了,才会不允许然然跟你玩,但从今往后,你们一定要当最好的兄弟,好吗?” “欧耶!仙女阿姨,大漂亮阿姨,胖墩最爱最爱你了,你要是胖墩的妈妈该多好!” 小孩子就是很好哄。 他抱着阮柠,吧唧一口,亲的贼甜蜜。 等主治医生要带他走的时候,小肉团忽然挣脱医生叔叔的手,跑到面色复杂的厉城渊面前。 “舅舅,我偷偷告诉你哦,其实刚刚一直是妈妈在欺负然然的妈妈,舅舅你一来,妈妈就故意演戏。” 看看,连四五岁的孩子,都知道什么叫做对与错。 厉城渊咬了咬腮帮,他笑的有些僵硬,揉揉胖墩的小脑袋瓜,嘱咐,“好好跟小伙伴玩,晚一点,郑源叔叔接你去舅舅那住几天。” “嗯嗯嗯,那舅舅,我可不可以邀请然然来家里做客?” 胖墩喜出望外。 厉大表姐低吼,“厉城渊,你为了一个贱人,居然要抢走我的儿子?” “到时候看看魏盎然肯不肯来吧,你先去找他。” “好。” 小家伙乖乖离开。 厉城渊转身的一刹那,就见阮柠一把揪住大表姐的头发,先是暴风似的一通扇耳光,再捏着脖子,往墙面上招呼。 分分钟,满身肥肉的暴躁妇女,被料理的,只剩下奄奄一息,哭着求救,“城……城渊,阮……阮柠要杀人了,她跟她爸一样,都……都是疯子……” 咣咣咣—— 垃圾桶砸在人的身上,有多疼? 阮柠瞧着铁皮凹陷进去的那一部分,人喘气略粗的,往急诊室的门框上一靠,“厉总,看来您表姐需要紧急处理了。” 厉大表姐趴在一滩血泊里。 她是全科医生出身,很了解人类的身体构造。 哪怕留了很多血,哪怕会很疼,却绝对不会致命,甚至连脏器都不会有半点损伤。 “城渊,你……你看见了,是阮柠打我,她……” “表姐,医院走廊里有随处可见的摄像头,你知道吗?”出奇的,厉城渊在家人面前,智商终于正常了? 在阮柠看来,他不是应该完全不讲道理的去偏袒维护吗? 就比如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打,他也会直接报警,以恶意伤人罪,将她逮捕…… “城渊,我是你表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厉大表姐一脸错愕。 厉城渊招招手,跟着一起来的助理,立刻上前,询问,“阮小姐,如果您想报警的话,我马上替您处理。” “不必,在京港,有你们一手遮天的厉总,他表姐去看守所,且不是在度假?” 阮柠话音未落,一把沾满油腻的塑料叉子,噗嗤!一声,溅了血花,擦着大表姐的耳朵,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 大表姐恐惧惊呼,双腿双脚的往后蹭,狼狈躲闪。 她微笑,那笑容里的阴鸷,仿若一千一万根淬了剧毒的银针,齐齐发射,扎的人万劫不复! 厉城渊剑眉紧蹙,却没阻止,“阮柠,你闹够了没有?我说了,你想报警,我不会干预!普通话听不懂?” “上次你表姐在小太阳对我动粗,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厉总能改变什么?” 阮柠的讽刺,最直接。 她一脚踩在惧怕到浑身打摆子的大表姐身上,俯身,居高临下的眸睨,微笑提醒,“一开始我不反击,是因为孩子们在,可再一再二不再三,若有下一回,我不保证你能全须全影的脱身!” 塑料叉子,沿着地缝,戳在了里面。 叉头的位置,卡着大表姐几缕头发,拉扯着头皮,撕撕拉拉的疼。 “厉总,从专业角度上来评估,我建议你立即找医生,替你表姐治疗,否则,她怕是要吓到尿裤了。” 阮柠虚空点了点厉大表姐已经湿透的某一处。 她头也不回,脚步极力克制平稳,走进电梯轿厢。 厉城渊追过去,想强行把人拽到身边,无理取闹的训斥,“你自己身上还带伤,多管别人的闲事做什么?给我出来,先去急诊室检查一下。” 助理跟着附和,“是啊,阮小姐,您都不知道,得知您在医院出事了,我们董事长一路飙车,红灯都闯了好几个,真是没把我给吓死。” “那交警呢?需要我直接举报到交警大队?” 阮柠一甩手,冷嘲热讽的警告,“厉总,您一个有妇之夫,整天缠着自己的前未婚妻,这传出去,您不要脸,我还要呢,总之,离我远点,我谢天谢地。” 电梯门关闭。 看着不断下行的红色数字。 她用额头抵着冰凉的金属墙壁,深呼吸,深呼吸。 该死的!竟然有人在电梯里抽烟,那股子焦灼的尼古丁气息,憋的人心口突突作痛。 “先生,电梯禁止抽烟,你……” 一双鹰锥般深邃的眸,带着饱经岁月风霜的沉稳,却偏偏有着不符合年龄段的戏疟不羁。 男人捏灭烟头,耸耸肩,“烟瘾太大,抱歉。” 叮咚。 电梯在负一层开门。 阮柠刚才上电梯太急,都忘了摁数字键。 “我们……”见男人要离开,她下意识的,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要跟我搭讪?” 对方哭笑不得。 事实上,这男人的年龄不会低于五十岁,五官算不上出众俊朗,身材也难免会增添一些中年人的负累。 但仔细一看,那耐人寻味的高雅,和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持重,都是独一无二的,具有强劲吸引力。 阮柠歉意的收回视线,摇摇头,道:“我可能脑子有些不清醒,打扰了。” “嗯,你伤成这样,的确要及时就医。” 男人出了电梯,迅速点燃一根中华。 看来烟瘾的确很大。 滴滴滴—— 电梯门关闭。 蓦的,阮柠的额头一阵剧痛,脑海最深处,一片空白的区域,毫无预兆的冒出了一些零碎的画面。 大雨天,深更半夜。 身后,有人嘶吼,“跑!柠柠,快跑,去找城渊,去报警,赶紧去报警!” 出了黑漆漆的门洞,小女孩踉踉跄跄跳下无数台阶。 她一头撞在一个男人身上,朦胧路灯光线,头顶罩了一把黑色折叠伞。 “小姑娘,你伤的不轻,的确需要及时就医了。” 第267章 找阮柠,是为了讨好厉城渊…… - 缚月 - 唐子 “妈妈!” 然然的喊声,唤回阮柠拉远的思绪。 电梯到了另一层的急诊室,小家伙牵着胖墩,一直在电梯间里等。 草莓老师尬笑,“两个小朋友都很担心你呢,然然妈妈,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免得再感染了。” 没有内伤,也没有骨折,做了全套的检查后,被允许不必住院观察。 倒是囡囡,这个命运不济的小女娃,才出生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接二连三的住进医院。 胖墩一早被郑源接走。 然然黏在囡囡身边,都凌晨一点了,人困的东倒西歪,愣是倔强的,死活不肯回家睡觉。 阮柠把菲佣叫到医院,“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回一趟分院,下午赶过来的着急,衣服都没换。” 身上还是那一件被厉大表姐扯到零碎的刷手服。 脚上配一双洞洞鞋,沾了一点血。 “天啊,小姐,您赶紧走,赶紧走,反正这边还有盛源派来的护工,您不用着急回来的。” 又是不放心的再三交代,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电梯里,两个从骨伤科下来的值班护士,嘀嘀咕咕。 一人汗颜,“这厉总是不是太狠了一点,好歹是亲表姐啊,直接不上麻药就接骨,那女的疼的,跟杀猪一样,嗷嗷叫,我在外面听着,都吓出一身冷汗。” 另一个神秘兮兮八卦,“我当时在现场,厉总好像说,他表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一点苦头,就是为那位出头呢。” “那位?哪位?传说中的厉夫人吗?” “非也非也,这女的,一看就是个狠角色,打起人来,跟女修罗似的,我猜啊,八成是人家厉总的白月光,不然能这么上心?” 俩人聊的,热火朝天,压根儿没察觉到角落里的阮柠。 到药房的楼层,一药剂师上来,嘟囔,“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自己亲表姐,竟封了止痛注射,消炎药也用最小量,不死人就行,这是想活活折磨?” “咦?老林,你说的是不是厉总表姐啊?我说什么来着,白月光最大,人家厉总是心疼坏了,在报复呢。” 阮柠在一楼出电梯。 几个人终于看到她。 各个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五彩缤纷”来形容。 她往前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什么,拍拍额头,退回来,莞尔一笑,“忘了告诉你们,厉家那位表姐,可是亲手把厉总女儿的手给打到骨折,孩子不到一周岁,你猜,做爸爸的,会不会打击报复?” 是的,在阮柠看来,厉城渊的一切过激行为,都只是基于一个父亲的火冒三丈。 走出住院处。 夜半三更的。 就听一中年妇女,挂在窗户上,咆哮,“厉城渊,我可是你亲表姐,你怎么能狠得下心,把我塞到都是一群臭男人的十人间里?” “而且还是阿尔兹海默症的专用病房,阮小姐,您确定您不是厉总的白月光?” 为了闺女打击,合情合理。 但往十八层地狱里折腾,就有那么一丢丢过激了! 阮柠开车,扬长而去。 不到一星期,强森又阴魂不散的找到她的办公室。 “第一个问题,你是否承认自己是宴月亮的助理?”手机录音功能开启。 她懒得搭理,回答的敷衍,“算是。” “第二个问题,你是否敢肯定,上一回答,具有法律效益?” 强森翘着二郎腿,头发挑染成了酒红,夸张的美甲,好像又有所升级。 阮柠烦得要死,蹙眉,从电脑屏幕上错开视线,“强森先生,第三个问题,你到底想干什么?” “阮院长,恭喜你,明天的宣传片拍摄,您将担任女主角。” 一份宴月亮签过字的合同书,丢到她面前。 强森得意洋洋,“第十页,第二百六十一条,若宴月亮主动解约,那下一任女主人选,就是她的助理,也就是你,阮柠!” “没有聘用合同,助理一职,不成立。” 她合上合同,扔进垃圾桶。 不过,有人有备而来,“在微信上公开承认,自己担任宴月亮的助理,根据《民法典》的相关规定,阮柠,我要是起诉违约,50%的赔偿款,你一分不差的,都得给我。” 宴月亮50%,阮柠50%。 算上利息的话,人家强森先生什么都不用干,还稳准不赔! “微信群里的赌约,顶多算是开玩笑,强森先生,你确定要跟我打官司?” 她哪里有那么好糊弄? 强森耸肩,起身,留下一份新拟定的合同,“阮柠,好好想一想,要是咱们那位厉夫人看到你跟城渊拍摄的宣传片,会不会疯的更彻底一些?嗯?” “……” 一针见血,起了作用! 最近阿秀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阮柠很犯愁。 “合同签完字,传真给我,我先走,晚上有约,你们医院的男保洁,还真给力!” 强森絮絮叨叨。 阮柠没认真听,就问一句,“你觉得,宴月亮疯了,厉城渊就会喜欢男人?” “或者说,阮柠,我算计你当女主角,其实是想讨好城渊,也未可知。” 两人各怀心思,算是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默契。 翌日。 陈蕊开车,和阮柠一起去片场。 “阮院长,你听说没,宴月亮出院了,是厉城渊亲自去接的,两人那恩恩爱爱的样子,网上都传遍了,真恶心!” “是吗?” 她最近太忙,都没怎么看手机。 一开微薄,热搜第一,就是那两人的词条。 ——【盛源集团第一夫人,厉总的心尖宠】 爆款视频里,女孩娇柔的被男人打横抱起,四目相对,柔情蜜意也就不过如此了。 “啧啧,阮院长,我一中戏的堂姐说,这一看就是在表演,特假。”陈蕊讥笑。 阮柠倒是仔细欣赏了一下,“挺真的,厉城渊爱她,你是第一天知道?” 红色小宝马,驶入片场专用停车位。 一小时后,开拍。 前半部,简直顺利的不能再顺利,感觉男女主的默契配合,导演什么的,都很多余! “喂,我咋感觉,这阮院长在厉总眼里,更像网上说的,就……金童玉女?两小无猜?” “可不,瞧瞧刚才在片场上,阮院长不小心滑了一跤,厉总马上充当人肉垫子,那紧张劲儿,啧啧,跟老夫老妻似的。” “还有午餐,人家厉总跟餐车那边千叮咛万嘱咐,说了一堆阮院长的过敏源,还有什么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呢。” 摄影组的人,叽叽喳喳。 蓦的,身后传来一道压抑的,混着磨牙的娇俏声音,“你们刚才说的,是阮姐姐吗?她又背着我,去勾引城渊哥了?” 轰隆隆—— 这边话音未落。 那边,片场内部,炸出一股黑烟。 厉城渊从房车上下来。 陈蕊捧着不少零食,大喊,“糟糕,阮院长刚才把手机落在里面,进去取了。” “强森先生,是制雪机失控,人造雪把出口都给堵死了,从外面打不开门,而……而且,里面好像就阮院长一个人!” 第268章 他们的,险象环生…… - 缚月 - 唐子 “天啊,不是一早就已经清场了吗?阮姐姐怎么能这么不守规矩呀。” 前一秒宴月亮还是一脸快要炸裂开的怨毒相。 这会儿,但凡不是瞎子,都能从她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看到隐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片场安全员急的火冒三丈。 他大喊,“完了完了完了,失控的制雪机,是下一个剧组预定的,里面的原材料有阮院长的过敏原,这可咋办啊?强森先生,闹出人命,厉总还不得把咱们给吃了?” 强森涂着毒紫口红的嘴唇,刚翕合一下。 宴月亮就捂着嘴,装出一副担心受怕的样子,啜泣,“城渊哥倒是无所谓,他最关心的人是我,但……但阮姐姐,阮姐姐要有个三长两短的话……” “厉城渊,你给我下来,你去找死吗!?” 陈蕊冲着一扇比较隐秘的气窗,跺着脚,大喊大叫。 强森睨一眼,很不合时宜的笑了,“呵,厉夫人,你家老公这得多关心自己的前女友,连那么小一个入口,都能发现?” “不……不是的,阮姐姐毕竟是分院院长,城渊哥不想让自己投资的医院出事,才……才去救人的。” 小姑娘吞吞吐吐,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做了修缮手型的美甲,长甲片因为过分用力握拳,早已狠狠戳进掌心的嫩肉,有血滴子砸在脚下。 片场安全员低吼,“陈小姐,您不能进去,那入口随时都会被人造雪堵住,我们都待在外面,等消防人员到场!” 强森耸肩,似笑非笑的拍了拍宴月亮的肩膀,阴阳怪气,“厉夫人,我倒是很想猜一猜,若是被独自困在里面的人是你,城渊会怎么做?” “你……!!!” 片场内。 阮柠跑上二楼较高处,寻找换风机的位置,确保呼吸到的氧气是足够的。 但空气里塑料的味道越来越重。 她自己就是医生,自然清楚,一旦在封闭的环境内过敏,仅窒息这一条,就分分钟能要人命! “阮柠!柠柠,小柠檬……” 是幻觉吗? 那逐渐逼近的男声,为什么和城宴哥那么像? 皮肤开始瘙痒,气管水肿,她扯开衣领的扣子,做简单的手势急救,尽可能扩张气道的宽度。 一楼漫上来的人造雪花越来越多。 阮柠扒着换风机的边框,极力撑住软绵绵的双腿,不至于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小柠檬,拍击墙面,哥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快,按那办法做!” 混乱的记忆,加上过敏反应的配合。 年少的厉城渊的脸,重叠上另外一张酷似的脸。 两人一起冲她低吼,“柠柠,敲击墙面,别害怕,哥来救你了!” 砰砰砰—— 在墙体的不同位置进行敲击,再匹配相同节拍的跺脚。 声源最终汇聚在一处,回荡向四面八方。 这是最基础,也是很少有人知道的野外求生技能之一! “阮柠!” 彻底晕眩的一刹那,她跌入一个夹杂着手撕猪肉三明治味道的怀抱。 若仔细闻一下,还能清晰的分辨出,那许久许久之前,出自于阮柠之手的薄荷香调。 厉城渊浑身沾满了人造雪花。 身上昂贵的手工衬衫,被老旧气窗上,用来防贼的生锈钉子,划的零零碎碎,粘了血。 “是……你?” 氧气开始稀薄。 过敏症状严重到,双眸眼底充血,像是有红色液体,要从里面流出来。 咳咳咳—— 一口血,随着咳嗽,喷溅到厉城渊脸上。 滚烫的温度,灼烧进了真皮层,像一把火,点燃他的五脏六腑。 “第一,保证呼吸顺畅。” 蓦的,阮柠人还稀里糊涂的厉害。 她就听厉城渊自言自语,将她抱起来,顺势跨坐到那强而有力的肩膀上。 紧接着。 “第二,药物抗敏处理。” 是了,这个顺口溜,是在十七岁那年,第一次因为塑料过敏住院,她老妈编出来的。 主要是为了交代给弟弟还有爸爸,时刻留意着。 而那天,她哭着闹着让厉城渊来医院看自己。 得到的答案却是,“阮夫人,很抱歉,我已经不是你们家的养子,从今往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正常生活,尤其是阮柠,她真的让人非常困扰。” 一颗苦到要死的脱敏药,被塞进阮柠的嘴巴里。 “第三,二十四小时随身携带抗敏要,以备不时之需。” 就着厉城渊一米八几的身高,阮柠的脸,正对换风机的进口,有足够的新鲜空气被卷进来。 脱敏药开始起作用。 她一个哈气接着一个哈气,困的东倒西晃,堵塞的气管,反倒是舒服了不少。 “第五,小柠檬乖乖睡觉,睡醒了,就不难受了。” 话音未落。 那一双足以撬动地球的大手,稳稳拖住她的手肘,让她即便睡死过去,也不会从半空坠落。 老妈的催眠曲,一个音节都不差的,在堆满人造雪的片场内,轻声细语。 消防人员赶到。 切割开巨大的片场大门,清理出入口,处理疯掉的制雪机。 宴月亮第一个冲进去,哭的前仰后合,“城渊哥!城渊哥你在哪呢?阮姐姐就是一分院院长,她就是死了,也不会影响到咱们盛源集团的名誉的?” 一消防员冷笑,“这些资本家,出事之前不懂得防备,一出事,立刻自己没头没脑的往前冲,生怕拿不下这救人英雄的名号,来洗白自己的过失。” “就是,只会裹乱,给咱们的救援行动添负担。” 另一消防员阻止宴月亮再往前。 人家小姑娘倒是厉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耳刮子,扇过去,“别碰我,我是城渊哥的女人,跟阮姐姐不一样,你们这群臭男人,谁看得上啊。” “不是,这位夫人,我……” “行了,救人要紧,他们夫妻恩爱,你少说几句,小心祸从口出。” 队长带着一队人搜救。 被打的消防员小哥嘟囔,“这恩爱的,是不是有点过了头?” “哼,我家城渊哥为了我,连天上的月亮都能摘下来,我为他守身如玉,也是应该的。” 宴月亮理直气壮。 几乎同一时间,厉城渊被护送着,肩膀上扛着睡着的阮柠,从一团人造雪的正后方,下楼梯。 “你们脚步声小一点,她刚睡着,药物作用导致的,过敏症状还没完全消散。” “不用,我自己背着她就行,她现在很脆弱,换人的话,我怕会把人惊醒。” “我身上的伤无所谓,急救车来了吗?直接送去中心医院,她在那边有入职建档,能更快了解她的情况,进行治疗。” 两三个消防员认识厉城渊,都抢着帮忙。 他一一谢绝,坚持要新伤加旧伤的,亲自将阮柠送去医院,才能安心。 脸颊红肿的消防员小哥哥,睨一眼面色僵硬的宴月亮,呵呵,“这位夫人,看来在您丈夫眼里,能排上第一的,应该不是您吧?” 意外发生的片场,第二次被封锁,等待相关部门调查。 急救护士例行登记,“厉总,请问您和阮小姐是什么关系?” “她是小三!阮柠就是一恬不知耻的第三者!呜呜呜,城渊哥,我才是你女儿的母亲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宴月亮踉踉跄跄,扑到移动担架旁,就要对昏睡中的阮柠动手。 第269章 厉城渊为阮柠,推开宴月亮! - 缚月 - 唐子 只是她刚抬起一只胳膊,便被厉城渊一把抓住,恶狠狠甩开,“宴月亮,你动阮柠一下试试!” “城渊哥,我……” “滚!” 小姑娘一屁股跌坐在地,人傻愣愣的,看着急救车扬长而去,糊了她满头满脸的灰尘。 强森抱臂,走过来,讥诮,“人呢,多少要有点自知之明,你以为生个女儿,城渊就真被你绑住了?那孩子的亲爹是谁,你心里没点数吗?嗯?” 阮柠被送去主院,做了妥善的急救处理,人已经完全稳定,转到普通病房。 Selina负责全局。 厉城渊狼狈的,身上还挂满血渍,伸出手,真心感谢,“Selina,厉蕊蕊上户口的事,我会重新考虑。” “城渊,你爱过我吗?” 本质上的前言不搭后语。 他剑眉紧蹙,“Selina,当年我和你,只是为了……” “那我换一个问题,你爱宴月亮吗?” 沉默须臾。 厉城渊揉了揉绷紧的额心,“此心不变。” “好,我知道了。 “实际在遇上冯一一之前,我从来不清楚,原来爱一个人,是那么义无反顾。 “为了爱他,去爱的那一个,何曾讲过道理?不,爱是没道理的。” Selina拿出一本护照,递出去,“金秀,当初把蕊蕊生父送进我房间的人,就是她,她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护照,竟然会落在房间的床底下。” 照片上的女人,三十几岁的年纪,不是本国人,有一张过分靓丽出众的俏脸。 很陌生! “城渊,我打算劝一一跟我去港城,我的家族要破产了,但我想,有他在,有我的蕊蕊,我就撑得过来。” Selina是第一次公开承认,她的光荣,早已成为历史。 厉城渊收起那本过期的护照,反问,“为什么帮我?你要想用护照做交易,就早拿出来了。” “是啊,我本来还想做你妻子的,可惜啊,城渊,你在我心里,还真不如一一来的珍贵。” 她难得笑的如此从容,自在。 他黑眸半眯,“说具体点。” “哈,看来阮柠是真把你给放下了,关于冯一一的身份,你一无所知,对吗?” “他是谁?”厉城渊咄咄逼人的时候,气场很强。 Selina笑着,摇头,“我不会说,不过有一点,那护照背后的真相,大概能解开你父母的死亡之谜,若能还阮家一个公道,我想,一一会很开心。” 所以,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冯一一。 爱嘛,都TM一个德行,当了舔狗,谁还能尚存一丝理智? ——【陈蕊,我们出来聊一聊吧,就聊聊,一一……】 进电梯,Selina发完消息,就接到港城号码打来的电话。 对面一通狂骂,“Selina,你个废物,我生一个女儿有什么用?关键时候,你是想做家族的叛徒吗?当初你未婚生子,为了厉蕊蕊这小贱种,你忘了你答应过什么?” “爸,sorry啊,我想恋爱了,真真正正去爱一个人,而且他说,我也是一个人,有随心所欲的自由,再见。” 电话“啪”一声挂断。 港城,半山。 Selina父亲,跪在一个容貌一般,却染了一身矜贵气场的中年男人面前。 他苦苦哀求,“老魏总,都怪我教女无方,Selina这贱蹄子,她……” 噗嗤一下,男人一手温柔的抱住对方的肩膀,再慢慢的,优雅的,将整把水果刀,没入血肉。 “老……老……” “嘘!乖一点,不疼的,你马上就不会再疼了。” 一分钟后。 男人打着一把黑色折叠伞,离开半山别墅,上了一辆本地牌照的别克商务。 “把里面处理干净,联系阿讯,让他尽快回京港,金秀太有主见,她当初为了深入阮家工厂,嫁的那个废物,生的那个弱智女儿,不中用了,需尽快回收。” 副驾驶座上,一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看一眼后视镜,单侧眼珠被挖掉,露在外面的面容恐怖至极。 “是,先生。” 两日后。 阮柠醒的时候,一小护士正在给自己换营养液。 见她睁开眼睛,立刻笑呵呵的道:“阮院长,您醒啦?厉总这几天,可是衣不解带的在病房里照顾您呢,我这就去通知他。” “不必,我……” 没拦住。 由于在中心医院,阮柠真不想节外生枝。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私人用品,身体也无大恙,准备直接出院。 去电梯的路上,几个急诊处的小护士,三三两两,眉开眼笑的拿着手机,凑过来。 还嚷嚷着让阮柠给她们签字。 “阮院长,您这两天在昏迷,当然不知道啦,就您和厉总拍摄的那个第一集宣传片,火啦。 “热搜第一成了钉子户,抖音上的播放量,都超一个亿啦。” 两天,一个亿播放量,岂止是火了这么简单! 另一小护士,就差把手机屏幕怼她脸上,滑动评论区,“您看您看,大家都说厉总和您在宣传片里做夫妻,可男主角的眼神,那紧张又深情的样子,绝对演不出来哒!” 夫妻? 强森给她发的剧本里,不是普通的急救人员,和被救人吗? “别误会,可能宣发那边出了问题,我和厉总不熟,也没打算和一有妻子的男人搞暧昧。” 阮柠说着,推开人群,准备进电梯。 小护士狐疑,“有妇之夫?哎呀,那都是哪年的老黄历啦?厉总在主院这边,早就已经澄清他和宴副院长的……” 话没说完,声音就被隔绝在了电梯门外。 厉城渊的消息,发进来。 ——【跑哪去了?阮柠,你还需要静养,不能出院!马上给我回来!】 身后,宴月亮阴兮兮的,冷哼,“阮姐姐,当小三当成全民偶像的滋味,是不是特舒服?但可悲呀,城渊哥设这么一个局,无非是想让你这个杀人犯的女儿,身败名裂!” 嘟嘟嘟。 电话接通。 阮柠回头的同时,听到小姑娘软绵绵的啜泣,“赵记者,嗯,城渊哥安排的采访,是几点来着?” 一天之内,风起云涌。 宴月亮接受京港日报采访,当众公开自己给厉城渊生下一女儿,两人是如何如何恩爱非常,夫妻和谐的。 “去他妈的,宴月亮这个时候跑出来秀恩爱,她哪来的那么大脸呀!?” 陈蕊气急败坏,直接在分院办公室里爆粗口。 阮柠倒是淡定,问,“宣传片的第二集,什么时候拍摄?” “阮院长!你没看网上是怎么辱骂你的呀?简直是祖宗十八代,都用最恶毒的言语,问候了一遍,那破宣传片,不拍也罢。” 这火气,都能原地把行政楼炸掉! 她莞尔,用手背撑着下巴,大病一场后,肤色淡了一些,反倒更妖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厉城渊想把我踩在脚底下,保护小娇妻啊,才跟宴月亮玩了这么一出,我出于礼貌,也要回敬一二。” 办公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陈蕊尬笑,有点为难,“阮院长,您觉得这采访,是厉城渊安排的?” “不然,你以为就凭宴月亮的本事,能请得动京港日报?” 阮柠深信不疑。 有人吞吞吐吐,“其实,阮院长,你昏睡那两天,就……就厉城渊,他……” 第270章 豌豆的身份…… - 缚月 - 唐子 “Hi,阮柠,有一场舞会,你要不要接受我的盛情邀约?” 对于“礼貌”二字,强森受到的教育,一定和正常人不一样! 陈蕊无语,翻白眼,提醒,“强森先生,门的存在作用之一是,需要您敲一敲它,OK?” “抱歉,我听不懂普通话。” 一扭头,就跟阮柠飙京腔,“开个条件吧,只要你肯来参加我的庆功舞会,就算让我陪睡,我都乐意。” 陈助理,“……”心塞! 阮柠淡淡一笑,一摊手,“没有任何条件,我愿意去参加你的舞会,但有一点,我需要知道到场记者都有哪些。” “一定有京港日报的首席总编。” 强森这人只有装糊涂的时候才糊涂。 跟他来往,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很轻松的。 他的那点小心思,喜怒哀乐,全都挂在脸上,一点不用猜,也无需精神内耗! 把强森送走。 陈蕊睨一眼桌面上,那五颜六色,上面还镶嵌一颗蓝宝石的请柬,直叹气,“阮院长,这舞会是需要邀请舞伴的,宴月亮百分之一万要搞事情,你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不?送上门的机会,我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六年了,他们阮家,还有她,一直是被动挨打,整天被厉城渊踩在脚底下羞辱折磨。 如今,阮柠过够了这样的生活。 “陈蕊,厉城渊让我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对不起城宴哥,也对不起一一,更对不起我妈和我爸,你说,我该不该让他求仁得仁?” 厉城渊求的,不就是把她活生生逼疯吗? 好啊,那便让这狗男人好好看一看,真正发疯的阮家女儿,到底可以狠到什么地步! 陈蕊离开前,在门口转了一圈,还是折返回来,问,“阮院长,我是愿意信任你的,可有一件事,我想确认一下,那天在片场二楼,厉城渊到底怎么掉下来的?” “你猜呢?” 一个侧目,掩映着电脑屏幕上的荧光。 那秋水剪瞳般透彻的眸,荡起一圈圈涟漪,围出一深不见底的漩涡。 夜深。 阮柠从礼服定制工作室出来,开车回了别墅。 对面的邻居,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来住过了。 想想那个整天戴着口罩的小姑娘,大概是被亲爹送去国外留学,讨一耳根子清净。 “小姐,您回来了?”菲佣哄睡了然然,想去厨房准备夜宵。 阮柠阻止,摇摇头,“我不饿,豌豆呢?过两天,我可能要带他一起出席一场商务舞会。” “啊,公爵先生啊,跟老Tom在阁楼画画呢,要我替您去叫人吗?”菲佣如实回答。 她摆手,“不必了,这是EV家的芝士蛋糕,我知道这是你老家的品牌,就买了一块,快去吃吧,放久了,味道会不好。” “小姐,您居然知道EV是我老家的品牌?怎么会?” 菲佣一脸诧异,含泪。 阮柠有点哭笑不得,“你只是我的聘用员工,又不是奴隶,做老板的,不想着笼络住员工的心,难不成,还等着员工把我给开掉吗?” 哈哈哈—— 客厅里的氛围很好。 等阮柠上了楼,还能听到菲佣给小姐妹打电话,炫耀,“我骗你做什么?我们家小姐人不仅长得漂亮,还有一颗仙女一样的心脏,这做女人的,怎么能完美成这个样子?” 另一边的背景音里。 没开外放,二楼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好像是一女人,在歇斯底里,“我怎么了?我找记者说出实情,难道这是我的问题吗?一个第三者,你凭什么这么维护?” 菲佣的小姐妹咂舌,冷笑道:“还第三者呢,我家这位夫人啊,其实压根儿就名不正言不顺,先生烦她烦的要死,两人没领证,甚至还分房睡呢。” “啊?那还在一起干嘛?分了呗。” “分什么分呀,都是那一位一厢情愿的,先生只是为了替过世的哥哥照顾妻儿,他俩根本没男女之情。” 阮柠上到阁楼。 一楼的声音被彻底屏蔽掉。 她见小木门半开,敲了敲,询问,“豌豆,是我,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谈一下。” 哗啦啦—— 卫生间不断传出水流声,却不见有人回应。 “豌豆?” “……”依旧无人。 阮柠心下一紧,想到自闭症患者,由于常年服药的缘故,随时随地都会出现低血糖和低血压等一系列副作用。 “Tom大叔?你在里面吗?我是阮柠。” 砰!一声,像是什么重重摔到了地上,从卫生间里传出来。 她再顾及不了太多,一个健步冲进去,撞开蒙着一层水雾的玻璃门。 “豌豆?”窗帘后的窗户,大敞四开。 阁楼的卫生间很小,哪怕想藏一个人,都难上加难。 这里,空无一人! 再看洗手台上的小架子,放着用来更换浸泡隐形眼镜的小盒子。 盒子开了一边旋转盖,宝蓝色的美瞳,沉在洗镜液里。 “这是谁的?豌豆吗?”她伸手想拿过来,看得更仔细一些。 蓦的,Tom大叔在门外,冷不丁开口,“未来公爵夫人,您今晚不是要加班?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说完,顺势收起小盒子,揣进衣服口袋里。 她微笑,随便解释两句,便直奔主题,“我过几天想带豌豆一起参加一场舞会,这是给他定制的礼服,寻思着,来问问他的意见。” “放心,未来公爵夫人您的请求,哪怕是立刻去死,我家公爵先生也会义无反顾。” Tom大叔的调侃,总能轻而易举的把天聊死。 阮柠尬笑,“那,豌豆呢?菲佣说,他和你在阁楼画画。” “哦,先生有点累,吃了药,先睡下了,礼服给我吧,明天我交给他,他一定会乐到晕死。” 你看,和老Tom对话,总需要一些定力。 她指指开着的窗户,和一直流热水的水龙头,“忘记关了?” “是的,先生身体突然不舒服,我有些手忙脚乱。”Tom说完,直接关了水闸,窗户从里面锁死。 阮柠看一眼时间,的确很晚了,没再多聊,直接回二楼主卧休息。 经过豌豆房间时,隐约听到里面有细微的喘气声。 她想了想,从包里翻出便签纸,写了一行字,贴在门板上。 ——【豌豆公爵,我是否有幸邀请你,与我共赴一场舞会?】 很风趣的口吻,左下角,习惯性画一只卡通小猫。 嘎吱,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主卧房门一开一合。 Tom不一会儿撕掉门板上的便签,敲敲门,低声询问,“先生,您身上的伤,还好吗?” 没有回应。 “那先生,我把阮小姐给您准备的礼服,还有她留言的纸条,放在门口了。” 轻手轻脚做完这一切,Tom离开。 几秒钟后,房门迅速打开一条缝,一只布满血腥的手,嗖!一下,伸出来,把礼服和字条拿走。 阮柠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护肤,偶尔刷几下热点新闻。 一条最新消息。 京港东区监狱,在犯人转运的途中,被一伙儿劫匪阻拦,展开激战。 犯人险些在乱战中被杀。 “但幸运的是,一无名英雄救下犯人,将其送回东区监狱,本人负伤严重,目前不知去向。” 第271章 厉城渊想跟阮柠坦白…… - 缚月 - 唐子 记者现场报道。 阮柠放大犯人的头像,只需一眼,就认得出来,这是宴月亮杀人未遂的父亲! 而那伙劫匪,领头的,戴着一黑色口罩,一只眼睛被挖掉了眼球,看着就瘆人的要死。 “巧合吗?还是……”她一时没有头绪,往深入去想,脑袋就疼的要炸裂开来。 吃了安眠药,先睡好了。 次日一早。 Tom大叔传话,“先生精神状况还是很不好,不过他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是一张画着四格漫画的A4打印纸。 第一格,叫豌豆的小狗狗,穿着华丽的礼服,欢快的在小女孩身边又蹦又跳。 第二格,豌豆小狗狗吐出一个巨大的爱心,将小女孩包裹住,飘向半空。 第三格,小女孩抱着豌豆狗狗,进入一华丽的城堡。 第四格,女孩成为舞会上最亮丽的焦点,还手刃了老巫婆和她那姓厉的走狗! “噗!哈哈哈……豌豆居然会画漫画,还画的这么好,我倒是才知道。” 阮柠板板正正把打印纸叠起来,放到包里。 Tom大叔撇嘴,“未来公爵夫人,您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也许在更早之前,您就和我家先生有了缘分,也说不准的。” “怎么会?我要是认识一个蓝眼睛的混血,记忆会很深刻的。” “人都会变,未来公爵夫人,外表这东西,重要吗?” 直到吃完早餐,开车往分院去的路上。 她都在反复琢磨那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忍不住嘀咕,“难道?我以前真认识豌豆?就像忘记城宴哥一样,把他也给忘了?” 没办法深挖刚刚恢复不久的记忆。 把车停在院长专用车位上。 午休时,一顺丰的快递员,送了一个巨大的礼盒到阮柠办公室。 是贵宾专项的一对一服务,小哥一身不便宜的西服,双手带着黑丝绒手套,把盒子递过来。 “院长女士,请您亲自开箱检验,确认无误后,在这里签字。” 盒子打开。 陈蕊凑过来,惊呼,“我去,是那条被宴月亮撑炸的镇店之宝,阮院长,你重新定制的?” “不是,是有人寄给我的。” 她也糊涂着呢。 快递小哥抽出一张卡片,按照客户规定,朗朗上口的阅读,还非要特大声,“明天晚上六点,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参加舞会,有些事,那之后,我们好好聊一聊吧。” “什么事?寄件人到底是谁?” 阮柠比陈蕊还一头雾水。 要不是她认出这条裙子,她都记不起品牌店的那一场闹剧了。 小哥看一眼单子,正要回答,“寄件人是厉……” “你们顺丰专项服务是怎么办事的?我家城渊哥寄给我的快递,怎么送到阮姐姐这来了?” 宴月亮的手机上,显示了一条消息。 ——【月亮,厉城渊想跟阮柠坦诚不公,他寄了一条礼裙去分院,你马上拦住。】 专项快递小哥一愣,想再次确认收件人信息。 小姑娘举起手机,播放京港日报的采访视频,傲气的很,“我才是城渊哥的妻子,你觉得,我一个正妻,要去诬陷一小三吗?” “什么小三,宴月亮,你说话要负点责任!” 陈蕊暴跳如雷。 阮柠莞尔,一根手指勾起盒子里的长裙,掂量了两下,友情提示,“看来,厉夫人是许久没跟厉总同床共枕了?自己妻子的身材变化,他怕是一无所知?” 生产前,宴月亮不到九十斤,一米六八的个头,刚刚好。 生产后,疏于管理,目测体重不会低于一百二十斤,微胖,肚子和大腿根赘肉最多。 “阮……阮姐姐,你笑话我有什么用?城渊哥说了,我就算变成一大胖子,他也只爱我一个人!” 小姑娘拽了拽塑身小背心的衣摆,肉太多,都挤出来了。 她心虚,死鸭子嘴硬。 阮柠扔了一张体重管理中心的名片,再交代陈蕊,“送厉夫人体验一下,她啊,再胖下去,可就得把咱们厉总在床上压死了!” 啊哈哈哈—— 路过的医护人员,还有顺丰的快递小哥,尤其是陈蕊,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 “哦,对了,明天就是强森先生的舞会,厉夫人怕是一时半刻的,也瘦不下来,不如联系一下品牌店,也不知道他们家有没有XXL的大码礼裙。” 捶墙,狂笑。 宴月亮青紫一张满月脸,咬牙,道德绑架,“阮姐姐,你怎么能嘲笑肥胖的人呢?这是歧视,赤裸裸的歧视!” “抱歉,我只嘲笑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仅此而已,再见。” 手指一松,不便宜的礼裙,直接掉在地上,被一脚踹出房门。 咣当! 尊贵的厉夫人,小丑似的,让闭合的门板拍了出来。 陈蕊双手插在护士服里,居高临下,讽刺,“宴副院长,走吧,早点减肥,厉总还能早点爬你的床不是?哈哈哈……” 办公室内。 厉城渊打电话过来,“东西收到了?” “嗯,但下一次,厉总填地址的时候,麻烦写明白一些,省得节外生枝。” 中心医院主院和分院,的确容易混淆。 至于院长,宴月亮不也是同一个头衔! 阮柠语气冷冷的,见对面没声音,补充问一句,“厉总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 嘟嘟嘟—— 都不等她把话说完,厉城渊恶狠狠将通话摔断。 “我实话实说,你这个二十四孝好老公,不感谢我就算了,到底有什么资格跟我生气?” 足够哭笑不得。 次日晚六点。 阮柠先到舞会现场,Tom大叔发消息过来,说他们堵在路上,要晚二十几分钟。 一辆兰博基尼,停在她面前。 厉城渊从驾驶位上下来,引起一片男男女女的惊呼和沸腾。 唯有阮柠一人,视而不见,绕过一两千万的超跑,准备到路边等豌豆他们。 记者们陆续入场,还有摄像人员,在场外采景。 男人不管不顾,一把扯住她胳膊,将人带到面前,压低声音,解释,“那礼裙,我没有寄错,月亮胡闹,是她的问题,我会好好惩罚,今晚的舞会,她也不会参加。” 第272章 就是虐厉狗!!! - 缚月 - 唐子 “所以,厉总想跟我表达什么?继续制造暧昧,让记者把我抨击成人尽可夫的贱人?” 在阮柠眼里,厉城渊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他更加恶毒的报复。 网上的舆论,便是最好的证明! 厉城渊闻言,总觉得颜色有些淡的眉头,微蹙,“阮柠,我的普通话,你是不是听不懂?” “其实厉总也可以跟我说英语,试一试。” 她故意用标准英伦腔。 很讽刺。 男人表情龟裂,感觉整个人,都像是门口用来迎宾的摇摆气球玩偶,无形中晃悠。 有点,脆弱? 滴滴滴—— Tom大叔开车,典型的德国土著飙车法,911的流畅线条,带起一阵风驰电掣。 豌豆从副驾驶座上下来。 他低着头,每走一步,都念叨一句,“没事的没事的,为了老婆,不生Tom大叔的气,不生气,不生气,气大伤身……” 周围准备入场的各界名媛,还有几个刚出道不久的偶像团体。 这一个个的,前一秒还为厉城渊流口水,后一秒,特默契的,齐刷刷看向豌豆。 “我去,这是精灵国的小王子吗?这身高,这身材,这长相,天下无敌了。” “喂喂喂,经纪人,咱们公司不是想捧一巨颜男idol嘛,就这位,我保证他一出道,立刻席卷全球娱乐圈。” “哎,比起厉总那冰山冷美男,我倒是更喜欢这暖男哥哥啦,呜呜呜,他低头走路的姿势,好迷人。” 一群人,洪水猛兽一样,朝豌豆扑去。 Tom大叔靠在车旁,抽烟,准备冷眼旁观。 阮柠知道,对于自闭症患者,突然有这么多人凑过去叽叽喳喳,那基本就是炸裂性伤害了。 她去解围。 厉城渊一把将人拽住,“你去哪?” “放手,我朋友来了,厉总,这是公众场合,请你一有妻子的男人自重。” 话毕,用力一甩。 男人反而握的更紧,“是朋友?不是未婚夫?” 怎么感觉,厉城渊有点挺开心? 她无语,深吸一口气,再高高抬起细跟高跟鞋,砰!一下,砸上某人的高档牛皮的脚背。 “……”有一瞬,剧痛的宁静。 阮柠趁机跑走,挤进人群。 豌豆一看到自己“老婆”,马上一撇嘴,委屈上了,“老婆老婆,Tom大叔是大坏蛋,他把车开的那么快,豌豆都吓死了。” “好啦好啦,大叔也是怕豌豆迟到,走吧,我们进去跳舞,好不好?” 豌豆只有在阮柠身边,才会平静的像是个正常成年男人。 他俩手牵着手,十指交扣,目不斜视的从石化的厉城渊身边经过,去入口验证身份。 “阮……” “厉先生,谎言维持了十几年,是不是也该将不属于你的,物归原主?” Tom大叔打断厉城渊,宽大身躯,哪怕上了年纪,也具备着强大爆发力,挡住想追阮柠的狗崽子。 他戳一下他额头,“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厉先生,您不配,您清楚吗?” 舞会开始的很盛大,有一种超级碗的现场感。 强森自己站在DJ台上。 与其说,这是一场中规中矩的商务晚宴,还不如用“狂欢派对”来形容,更加贴切。 “Hi,你就是阮柠,我没猜错,对不对?”阮柠正踮着脚,给豌豆戴上蓝牙耳机,隔音。 那姑娘一身芭比粉紧身皮套装,一根蜈蚣辫,随意的搭在左侧肩膀上,玩的大汗淋淋。 阮柠不认识,只是客气的跟她握了握手,“你好,我是阮柠,您是……?” “别您您您的,多见外啊,厉城渊,咱俩可是上博士生的直系师兄弟,关系可铁了。” 很好,和陈蕊亲妈是老乡! 她莞尔,一张绚丽妖娆的俏脸,在追光和镭射的环绕下,几乎能夺人心魄。 刘媛媛看的目瞪口呆,自言自语,“怪不得上学那几年,我厉大师哥,整天把你的照片随身携带呢,这样一妖精美人儿,谁看了,谁不迷糊呀。” “抱歉,我能问一下,什么叫他上博士生那会儿,把我的照片随身携带?” 那时候,他都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化成空气,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最经典的一句,是,“阮柠,被你这么喜欢,只能够说明,我上辈子一定恶贯满盈,罪孽深重,这辈子,才要如此赎罪!” “是啊,有一次跟导师去洛杉矶出差,一个不小心,把厉大师哥的钱包,撞到人工湖里去了,他找了一整天,人还因此发烧进了急诊呢。” 刘媛媛呵呵,“哦,忘了说,等大师哥退烧,他直接让导师把我从组里开除,害得我差一点没能顺利毕业,这人,为了喜欢的女人,都有点不择手段了。” 怎么可能?! 一正常思维的人,他有什么理由一边伤害喜欢的女孩,一边还要视若珍宝? 阮柠落在吧台边缘的手,渐渐握紧。 莫名的,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火热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眸子,正死死盯着自己,一瞬不瞬。 猛回头。 豌豆跟她四目相对,听着舒缓的钢琴曲,嘿嘿笑道:“老婆,爱你哦~” 错觉吗? 看来,艾诺尔开的那些药,是该好好考虑一下,择优使用了。 刘媛媛还在唠唠叨叨,特激动,“阮柠,我一直想见一见你本人,寻思着,能让咱大师哥爱到心坎上的仙女儿,八成不会仅仅是长的漂亮那么简单。” “但我想,让你失望了,毕竟厉总爱的,是他的妻子,也是女儿的母亲。” 阮柠需要把关系理顺清楚。 刘媛媛听了,大笑,“你说宴月亮呀?那就是一寄生虫,我大师哥能看上她?宝儿,咱跟你说句实话,就当初宴月亮为了追求师哥,那简直就臭不要脸了。” “宴月亮?追求?厉城渊?” 这故事,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舞会达到高潮,劲爆的乐曲,一瞬转化成优雅的圆舞曲。 强森大喊,“女士们先生们,请找寻自己的真爱,好好体验这浪漫的一刻。” “是啊,不过我大师哥跟宴月亮说,他心里早就有了人,一轮金山银山都代替不了的白月光。” 刘媛媛的回答,混在了麦克风的强大音量下。 阮柠竖着耳朵,都没能听清一个字。 她问,“你说什么?我刚才……” “阮柠,跟我跳支舞。”厉城渊在记者的长枪短炮下,光明正大的,走了过来。 第273章 厉总吃醋,要和阮柠同归于尽 - 缚月 - 唐子 刘媛媛吹口哨,“行啊,大师哥,都快十年了吧?此心不变,算你牛,还真为阮柠守身如玉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一只大手,纹理清晰的,递到她面前。 小时候,爱好广泛的老妈,最爱给她和弟弟,还有厉城渊看手相。 轮到厉城渊时,永远唉声叹气道:“城渊啊,你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独得不到的,便是所爱之人的一心一意啊!” “阮柠,陪我跳支舞。” 记者们一传十,十传百,聚的越来越多。 阮柠随意睨一眼,看到京港日报的总编,旋即牵住豌豆的手,摘下一边的蓝牙耳机,笑容温和,“走,去跳舞?” “好,老婆。” “老婆”两个字,仿若无形的铁拳,恶狠狠,打在某人黑成焦炭的俊脸上,将其四分五裂! 记者那边,是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网上,迅速有热点词条,开始飙升。 ——【震惊,原来小三是盛源集团董事长?!】 ——【男人们的战争,论分院院长的魅力无边!!】 ——【深挖!阮姓院长的光荣与事业发展。】 一曲毕。 阮柠借口豌豆不舒服,就先行离场,反正目的早已达成。 “老婆,我想喝你做的蜂蜜柚子茶。” “好,等我周末放假。”入夏后,空气的潮湿度愈发让人身体不舒爽。 她从包里翻出一包排湿帖,抽出一张,拍到豌豆的后脖颈上。 豌豆吓了一跳,“啊呀”一声,原地跳起两米高。 阮柠非常不厚道的捧腹大笑,“哈哈哈,豌豆,你不会被然然洗脑,化身粉红跳跳虎了吧?” 两人有说有笑,进了停车场。 一个威胁,“老婆大坏蛋,豌豆吓到心脏怦怦跳,你要补偿豌豆!豌豆要老婆抱一抱。” 另一个哄小孩似的,微笑颔首,“好啊,那豌豆答应我,回去要把舒缓神经的中药喝掉,好不好?” “嗯,那要多抱五分钟!” 阮柠无奈,正要给一个单纯的拥抱。 衣领就被人一把抓住,用力往后扯了一下。 “老婆!” “闭嘴,她不是你老婆,郑源,把人拦住,别让他们追上来。” 郑源带着三四个黑衣保镖,里外包围。 看来是一早做了准备! 阮柠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厉城渊的禁锢,一路被强行带上兰博基尼。 超跑开出市区,在黑洞洞的高速公路上,玩命狂奔。 她还不想死,只能老老实实系紧安全带,手死死揪在上面,低吼,“厉城渊,你发什么疯?我只是想澄清网上的舆论,难不成,只许你厉总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了?” 风灌进喉咙,跟一把镰刀劈砍在上面一般。 想吐! 厉城渊目视前方,油门轰到底,与夜色快要融为一体的黑眸,下一秒,就要喷出熊熊烈火。 阮柠不解,“厉城渊,被欺骗的人是我,失去一切的人还是我,而你,功成名就,夫妻和谐,一迫害者,到底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火冒三丈!?” “那盒排湿帖,你以前只会送给我!” 一到入夏,她习惯性给身边亲近的人,按照不同的体质和性别,手工制作排湿帖。 豌豆那一款,的确和送给厉城渊的配方雷同。 也是奇怪,这两人除了长相不同,其他方面,就连身高体重,都如出一辙。 “阮柠,我的东西,你凭什么送给其他男人?”跑车在湖岸线上,惊险行驶。 稍有一点疏忽,便是车毁人亡! 阮柠咬咬牙,尽可能心平气和的提醒,“厉城渊,六年前,我的一切,就与你再无瓜葛了!” “我不同意!” 男人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有着石破天惊的力量! 他是真的在生气,好像还参杂了无穷无尽的懊恼和后悔…… “厉城渊,我不会再爱上一个诈骗犯,无论你同不同意,这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除非我们死了,不然,什么都不会改变!” 没有歇斯底里,平静的让人抓狂。 阮柠的彻底放下,就如一把巨人的剑,呼啸而来,刺了厉城渊一个透心凉。 车子一一百八十度急转弯,直奔湖面。 他语气阴森,眼底的绝望,泛滥汹涌,“好,那我们……一起死!” 前车轮擦过水面的一刹那。 后视镜里,闪过阮柠冰冷的,缀满鄙夷和嘲讽的视线。 她说,“厉城渊,你真TM懦弱无耻!” 滋啦一声。 车子紧急制动, 半个车身已经悬在了湖面上。 “滚,阮柠,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立刻给我滚!”人有些暴跳如雷。 阮柠巴不得离这神经病越远越好。 她下车,车子失去原有的平衡,往驾驶座那边倾斜。 水淹进去,厉城渊没有任何动静。 手机冲到岸边。 嗡嗡嗡—— 宴月亮第三十几通未接电话,不遗余力的打过来。 车要完全滑入湖中。 阮柠整理好自己,默然踩过手机,离开。 “喂?城渊哥,呜呜呜,人家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不理人家的。” 巧合,鞋底压在了接通键上。 小姑娘哭的乱七八糟,哀求,“城渊哥,人家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去找阮姐姐了。” “还有三哥,三哥那样对我,我已经死了一回了,你不会再伤害我的,对吗?” 跑车没入湖底。 阮柠头也不回的上了高速,打电话给Tom大叔,让他来接自己回家。 当晚的热搜,再添一条。 ——【盛源集团董事长,为爱自杀!】 但可惜的是,祸害遗千年,厉城渊没死,车子自动报警,救了主人一命。 “阮院长,盛源的公关部集体哑巴啦?他们不是很厉害,连死人都能说话嘛,这么简单的洗白操作,给宴月亮秀秀恩爱,不就搞定了?” 次日,陈蕊来院长办公室送文件,忍不住吐槽。 阮柠也纳闷,却不关心,“估计是厉总舍不得把小娇妻搅和进来,怕我谋杀宴月亮。” “阮院长!” 陈蕊心焦。 她笑了笑,转移话题,“跟一一一样,叫我姐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真的,我可以直接叫你姐?” 对于独生子女而言,哥哥姐姐的称呼,真心很神圣! 阮柠哭笑不得,不过幸运的是,上一话题,成功揭过。 晚上,Tom大叔开车,带豌豆接她下班。 人还在负一层的地库呢,大“男孩”就牵着她的手,闹腾开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直接回家,老婆,我们去画室,你陪我画画好不好?” “不行,公爵先生,你需要早点休息,现在很晚了。”Tom大叔要抓人。 豌豆一蹦一跳,躲到阮柠身后。 他高高的个子,要弯下腰,才能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好熟悉的姿势。 耳边,从遥远的过去,响起一道清脆的,少年的说笑声,“小柠檬,你快来保护大哥,城渊跟老妈告状,说我逃学,我要被打死了!” “老婆老婆,你快保护豌豆,Tom大叔是暴君,我要被打死了!” 不同的声调,毫无违和感的重合在了一起。 阮柠机械的扭头,去寻找豌豆总是飘忽不定的视线,轻轻一声呼唤,“城宴哥……” “嗯?” 话音未落,豌豆也与她四目相对。 一辆挂着盛源专用牌照的劳斯莱斯,驶入停车场。 电梯开门。 第274章 厉城渊家属…… - 缚月 - 唐子 “城渊哥,你干嘛非要一意孤行的转院啊,主院的医疗环境更好,分院就是一莆田系,我不放心的!” 以替代医疗为基础的现代医学,在某些人眼里,就跟生蛆的垃圾差不多。 宴月亮急匆匆从劳斯莱斯上跳下来。 厉城渊由专人扶到轮椅上,跟从电梯跑出来的医护人员进一步交代,并转移病历存档。 小姑娘横加阻拦,叽叽歪歪,“不行,我们城渊哥不转院,马上回主院去,Selina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干嘛要配合你,瞒着我办转院手续啊。” “宴月亮,我有必要瞒着你吗?” 是“宴月亮”,而不是那一声亲昵的“月亮”。 不远处的阮柠挑挑眉,嗤笑,“这次吵架,倒是吵的很凶。” Tom大叔笑了笑,提示性问句,“未来公爵夫人,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位厉先生,压根儿就没太把宴月亮当回事?” “会吗?他俩的如胶似漆,怕是只有瞎子看不出来。” 就宴月亮从精神病院出院那一出秀恩爱,就甜蜜到有些恶心人了! 被这么一打岔,阮柠倒是忘了自己稀里糊涂产生的错觉。 她看一眼时间,带着豌豆上车。 大“男孩”的视线,跟502强力胶似的,死死黏在阮柠身上。 Tom大叔无奈,妥协把车开去画室。 半路,厉城渊的电话打过来几次,她直接静音,无视。 陈蕊发消息:【阮院长,Selina是不是有病啊?她不是站宴月亮那一边吗?那干嘛偷偷将厉城渊转院到咱们这?】 是啊,Selina最近的行为,的确有些出挑。 阮柠回复:【盯着点一一,我怕Selina贼心不死。】 这一条,跟石沉大海似的,直到车子停在画室门口,陈助理护士太冒了个泡。 “姐,你说,我要是直接跟一一求婚的话,会不会有点道德绑架的嫌疑?” 阮柠叹口气,快速敲击屏幕上的虚拟键盘。 ——【陈蕊,爱与不爱,跟婚姻无关。】 对方就回了一模棱两可的笑脸,聊天算是结束。 Tom大叔开后车门,递来一把钥匙,“你陪先生进去吧,我去对面喝一杯咖啡,要回家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好,辛苦了。” 身为一厨子,每天围着豌豆转,的确不轻松。 等Tom大叔走了,她牵着豌豆下车,打开卷帘门,里面多年尘封的气息,混着密密匝匝的灰尘,一涌而出。 阮柠下意识的,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一只手怼在豌豆脸上。 她说,“城宴哥,你气管不好,阿姨让我多多……”话说了一半,猛然顿住。 自己在干什么? 这是豌豆啊!一个彻头彻尾的德国混血儿,有一双本国人绝对不会拥有的蓝色眼睛。 他怎么会是城宴哥?城宴哥死了,死在宴月亮的老家,死的身首异处…… “老婆老婆,快看!” 啪!一声,画室的灯,哗啦啦的,打开一片。 是一个两层复式结构的门市房。 一楼设计成开阔的大厅,摆满小孩子学习画画的各种工具,粉色蓝色相间,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往二楼走,除去卫生间,有三间房。 一间改造成音乐室,另外两间,全玻璃构造,灯光打上去,从里到外,都光明的很有层次。 阮柠曲了曲僵硬的手指,小拇哥每次不知所措的时候,都会用力摩擦在衣服布料上。 她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城宴哥第N次逃学后,带着还在上小学一年级的自己,跑到京港市里的一处门市。 城宴哥喜出望外的指着紧闭的大门,承诺,“小柠檬,等哥长大了,就要攒钱,把这里买下来,之后开一家非常赚钱的画室,能养活我们柠柠跟城渊。” 小小的女孩,天真的仰起头,疑惑的问道:“那城宴哥就不能做流浪的艺术家啦,你会不开心吗?” “傻丫头,有最爱的人,被保护在羽翼之下,这也是一种幸福,知道吗?” 那是一个永远考试倒数第一的坏孩子,最大的梦想! 阮柠眼睛酸的厉害。 她不得不四十五度角看天,硬生生把差一点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 内心不断告诫。 豌豆就是豌豆,城宴哥死了,他们绝不会是同一个人,自己更不能如此不负责任的,去将他当做替身! “老婆,我们一起画画。”偌大一画室里,大“男孩”跑来跑去。 他摆好了素描要用的参照物,又挪动墙角巨大的画板。 阮柠站在前面,豌豆在后面,不近不远的,两人靠的有些暧昧,共同完成一幅画。 “海洋,黑夜,还有我的一轮满月。”豌豆移动画笔,让她缓慢跟随。 每画出一个场景,他都要叙述出来。 一模一样的行为,在她刚刚恢复不久的记忆之中,异常深刻。 大“男孩”习惯弯着腰,把朗逸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略显瘦弱的肩膀上。 鼻息温和湿润,水蜜桃口味的牙膏,持久留香。 他流了一点汗,歪歪脖子,在衣袖上蹭一下。 干净利落的短发,扎的阮柠过分细嫩的皮肤,一阵瘙痒,想笑,躲来躲去,“城宴哥,别闹了,我……” 吱吱吱—— 一只老鼠,从她脚边窜过。 原生的恐惧,让人原地跳起,随便抓住什么,就想往上爬。 柔软喷香的娇躯,一整个,毫无保留的,就挂在了豌豆脖子上。 大“男孩”山一样稳重的身体,呼吸着夏日粘稠的空气,稳稳拖住女孩纤细的腰肢,抱了个满怀。 阮柠哇哇大叫,害得豌豆为了平衡重心,一个劲儿转圈。 “城宴哥,老鼠,快快快,那东西一身细菌病毒,太脏了,赶紧弄出去。” 白炽灯下,月光从窗外反射。 夜晚的京港,霓虹漫天,疲惫的人群,换上狂欢的盔甲,进入另一场极致盛宴。 画室外。 宴月亮推着厉城渊的轮椅,讨好的笑道:“城渊哥,你看,我就说阮姐姐肯定和她未婚夫在这里约会呢,Selina姐姐的消息非常灵通的。” 至于Selina是怎么知道的,暂且画个问号。 别克商务车里。 Tom大叔收下Selina一万欧元的转账。 回一句:【祝下次合作愉快。】 Selina:【老狐狸,我小舅舅身边有你这么一人精,怪不得德国那边一点不担心了。】 ——【谬赞。】 “啊!城宴哥,小心!”阮柠时空完全混淆了。 她潜意识里,就在努力大翻身,想给豌豆做人肉垫子,省得他摔下去,再受伤。 “嘻嘻,城渊哥,还是人家公爵先生有魅力,之前Kun哥哥他们,阮姐姐可没如此在乎呢?” 咣当!一声。 最后,是厉城渊一个健步冲上去,给两人当了垫背。 阴阳怪气的小姑娘,原本想去抱一抱她家城渊哥。 只可惜,对方动作太快,轮椅都给掀翻了,手更是不尴不尬的,卡在了半空。 “城渊哥……”要哭。 阮柠思绪回笼。 她迅速从地上站起,拉着豌豆去一边检查,语气关心备至,“有没有哪里受伤?sorry啊,我从小就害怕老鼠,你快把胳膊伸展一下,有没有挫到?” “老婆,我很好,不过,有人不太好。” 豌豆视线不能聚焦。 他低着头,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厉城渊。 第275章 杀人犯女儿的身份,大公开 - 缚月 - 唐子 男人溺水,抢救的时候,心脏停跳了一分钟。 接二连三的受伤入院,那一向健硕的体魄,也显出了憔悴虚弱。 阮柠视线变冷,淡淡睨一眼石化在门口的宴月亮,“把人带回医院,住院期间,私自离开病房,无论发生任何意外,我分院都不负任何责任,家属清楚了?” “家属”二字,被尤为强调。 小姑娘一喜,忙颔首,人挺乖的,“嗯嗯嗯,阮姐姐放心,我跟城渊哥那么恩爱,自然会照顾好我们囡囡爸爸的。” “别跟我说这些,你们恩不恩爱,跟我有关系吗?身为分院院长,我只是不想自找麻烦而已。” 话毕,扣住豌豆的手,离开。 见他手背上有一些再不治疗,就要痊愈的擦伤。 阮柠紧张,“疼吗?先去附近药店买碘伏,夏天细菌滋生的快,很容易感染发炎的。” 背后。 宴月亮惊呼,“天啊,城渊哥,你身上的伤口都裂开了,出了好多血,呜呜呜,不行,必须马上打120了,还有手腕,手腕怎么变形了?一定很疼吧?” 厉城渊屏蔽那聒噪的尖叫声。 他只一心盯着阮柠越走越远的身影。 没有回头!哪怕明知他为了她,伤的那么重,她也不肯再给他一丝一毫的在乎和心疼了…… “城渊哥,你……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太痛啦,喂喂喂,我是盛源集团董事长夫人,你们赶紧派救护车过来,我老公伤的很厉害!” 夜已深。 分院,顶级VIP病房,小姑娘声嘶力竭的叫喊声,闹得整个楼层不得安宁。 “厉城渊,阮柠多少次恨不得你去死了?你到底还在留恋什么?” “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她的爸爸害你从小失去父母,连亲哥哥都不能陪在身边,这还不够吗?” “你要是还爱她,三哥和叔叔阿姨,他们在天上,是不会安心的!” 郊区别墅。 阮柠捏着一罐啤酒,经过豌豆的房间时,有些心烦意乱的驻足。 今天,她真是失态了! 掏出手机,想给那德国老太太打一通电话,都一两个月没回来,这代为照顾的时间,的确有些长。 嗡嗡。 恰巧,另一通没有备注的电话,显示在屏幕上。 阮柠错摁。 许久,安静…… “喂?请问,哪位?”她最先开口。 起起伏伏的呼吸声,总觉得这人好像有些不舒服。 身为全科医生,阮柠很清楚,有些独居者,在忽然犯病的时候,很容易打错电话。 “你好,我叫阮柠,是一名医生,如果你是独自一人在家,先深呼吸,告诉我地址。” 语气是温柔,有耐心的。 须臾,厉城渊冷森森开口,“阮柠,你连陌生人都能这般关心,那,我呢?” “厉城渊?” 她想挂电话。 他说,“你会后悔的,一定!” 某人抢先了。 阮柠看着渐渐黑屏的手机,无语,将啤酒一饮而尽,回主卧,满不在乎的。 许久不联系的零号先生,发来一条消息。 ——【不要再追查阿秀,否则,你会引火自焚!】 阿秀?! 她那一丁点的睡意,全无,追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我在调查那个阿秀?】 不出意外的,没有回复了。 彻夜,难眠。 第二天去分院上班,路上陈蕊打了好几通电话,还发了微信,她开车,没看。 等到了负一层的地库。 刚进电梯,就见昔日跟自己关系相对不错的几个科室主任,眼神躲躲闪闪,人也靠边站,尽可能的远离。 到行政楼。 连保洁都要退避三舍,就跟她身上携带了什么致命病毒似的。 换班的护士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就是她?” “是吧,咱们分院姓阮的院长,也就这一个吧。” “她咋还敢来上班?家里断网啦?还有门口那一群人,啧啧,好戏要开场喽。” 阮柠经过楼梯间时,顾北气喘吁吁的将她拽了进去。 他有些急得气急败坏,“陈蕊和冯一一他们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给我?我刚才在开车,没看。” 睡眠不足,注意力不集中,开车更要一万分小心。 顾北哭笑不得,“Kun和艾诺尔都在海外,陈蕊跟冯一一去津市听讲座,他俩联系不上你,就只好找我,你知不知道,六年前,你爸,还有你跟厉城渊的事,有人在网上爆料了!” 各大新媒体平台,几十家正规媒体跟踪报道。 大概意思是。 她一杀人犯的女儿,改头换面,从芬兰回来,发现当初被他们家不当人看的工人儿子大富大贵了,便想小三上位,不择手段。 据一知情人口述,“是的,阮柠以前还是千金大小姐的时候,就喜欢跟家里工人们的儿子搞暧昧,用她的话说,跟穷人玩,把他们当畜生,很刺激的。” 还有一人证,阮柠父亲好友的马赛克脸,接受采访。 “他们阮家人都一德行,穷人炸富,忘本喽,觉得自己有钱有势,高高在上,我们这些人卑微如蝼蚁,随便踩死也不为过。” 暗示杀害厉家父母,只是为了玩! 当年办案警察,公道还原案件本身,“女性被先奸后杀,男性跳楼后,因没有及时救治,出血过多而死。” 评论区。 ——【真恶心,一定是厉总的母亲太漂亮,那恶魔起了歹心,只想占便宜,最后失手杀人了。】 ——【最恶心的是他家女儿吧,自家因果报应破了产,她为了荣华富贵,连脸都不要了,还想去勾搭人家有妻子的厉先生呢。】 ——【最可怜的,当数正牌厉夫人,被一杀人犯的女儿纠缠上,阮柠不会也跟她爸一样,下黑手吧?】 “走,现在这种时候,你不能一个人出门,也不能上班,我送你回别墅。” 顾北不由分说,扯着她胳膊,就要走楼梯,奔后门离开。 阮柠死死抓着扶手栏杆,不肯动,“师哥,我走了,就等于是默认,你觉得,谁最开心?” “你认为,是厉城渊搞出这些事的?” “不,不会是他,他最在乎他的家人,厉家父母的死,不能拿出来娱乐大众。” 这一点,阮柠百分之一百肯定。 那,会是谁? “宴月亮?”顾北眉心紧蹙。 她依旧摇头,“她跟厉城渊在吵架,人要是没脑子,兴许还能在这种前提之下破罐子破摔,但咱的这位厉夫人,她就是任性过了头,不至于真弱智。” “柠柠,我知道你心里有数,别兜圈子,告诉我,到底是谁?” “阿秀。” 话音甫落。 一条消息,同时发出。 嗡嗡。 分院大门前,一辆特斯拉停在路边。 男人打着黑色折叠伞,从后排座上下来。 他看一眼手机。 ——【阿秀,你还是忍不住了,对吗?】 第276章 又被打?!还是…… - 缚月 - 唐子 “呵,阮家的丫头,倒是比小时候要难搞了。” 魏讯从副驾驶座上下来。 他身上那股子温润劲儿,在亲生父亲身边,也被收敛的七七八八,被低气压的小心翼翼取代。 “爸,需要我去把阮柠给您叫过来?” “我自己的儿媳妇,我见一面,还需要自己儿子亲自出面吗?”男人转动黑伞的把手,一节闪着寒光的刀锋,射进魏讯的黑眸。 一向不懂得恐惧为何物的天之骄子,也有了胆战心惊的一面。 年少时的毒打,母亲趴在血泊里哀嚎的一幕幕,瞬间让魏讯快要无法喘息。 “先走,今天只是来看看开胃菜,坏我好事的臭小子还没找到,暂时不宜暴露身份。” 风轻云淡的艳阳天。 男人打着一把极其吸热的黑折伞,重新坐回到车上。 显示着阮柠发来消息的一次性手机,踩碎,丢进垃圾桶。 魏讯紧随其后,替代司机,开车。 一秒钟的安静。 那阴鸷的,像地狱里刨出来的石头一般,晦涩沙哑的嗓音,响起。 他问他,“给我一个理由,逊克这段时间在国内发展这么坎坷,到底为什么?” “国内互联网发展迅速,逊克一直在海外种田,这边的土壤,不太好适应。” 魏讯找了一很好的理由。 但下一秒,他的肩膀上,插了一把尖锐的刀。 车子走蛇形。 男人坦然自若的靠回车椅上,提醒,“乖儿子,好好开车,不然你妈妈会不会晚年不幸,这可就不好说了。” “抱歉,爸,是我没能让您满意。” 魏讯一身是血,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平稳行驶。 男人大拇指随意摁在刀子的把手上,一点一点,在血肉里旋转。 他微笑,语气和蔼的,仿佛寻常父子间的谈话,“太爱一个女人,可不是一件好事,阿讯啊,你是爸爸的独生子,千万别让我失望,好吗?” “是,儿子明白了。” 中心医院,分院,楼梯间里。 顾北死活跟阮柠耗着。 他坚持,“无论爆料的始作俑者是谁,你都必须先跟我走,Kun也在赶回来的路上,咱们从长计议。” “师哥,你信我吗?”她不躲不闪,就那么直愣愣撞进那一双溺人的黑瞳里。 顾北尬笑,“Sorry,上次说我结婚的事,是我不想让你推开我,才撒的谎。” 说到信任,大师哥一定会想到这件事。 阮柠无所谓的耸耸肩,上前一步,拍他肩膀,“师哥,没事的,事急从权,这点浅显的道理,我会不知道吗?所以,拜托,别拦着我,好吗?” “可你知道,堵在你办公室的那帮人,都是些什么货色吗?” 顾北唉声叹气。 她笑了笑,早有猜测,“看大师哥这么急三火四的样子,我猜,应该是厉女士带人来的吧?带的还是宴月亮的娘家人?” 第一次见宴家亲戚,也是震撼。 这跟是不是农村人无关,怪只怪,他们本性糟糕透顶! “小骚货,滚开,一个女孩子家家,当什么护士,就该躺在床上,给我们男人生孩子。” 一呲着一口大黄牙的中年男人,在阮柠跟顾北一起过来的时候,想占陈蕊的便宜。 冯一一一拳,打的对方鼻青脸肿,“都TM给我滚远点,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寻衅滋事的地方。” 黄牙男往地上一坐,滚来滚去,打算碰瓷。 厉女士见缝插针,“陈蕊,你不是跟你家阮院长连体婴吗?怎么,这杀人犯的女儿,一看事情不对头,就扔下你,自己跑路了?” “你胡说什么?阮姐人品端正,她既不会当小三,更不会心虚的逃之夭夭。” 陈蕊气的,趴在冯一一胳膊上,哭的稀里哗啦。 冯一一这大高个,拳头握的,嘎吱嘎吱作响,“都给我滚,不然,影响到分院正常经营,我立刻报警,把你们全抓起来!这是聚众闹事,懂法吗?” “呵,聚众闹事?那你无缘无故伤人,算怎么一回事?” 厉女士给地上的黄牙男一个眼神。 黄牙男分分钟满地打滚,低吼,“哎呦呦,疼死我了,真是疼死我了,男护伤人了,大家快过来看看啊!” “你……” “别废话,陈蕊,把阮柠叫出来,她一臭不要脸的第三者,害得我们月亮产后抑郁症,这种女人,必须好好教训教训。” 厉女士言之凿凿。 宴月亮一堂哥,搓着手,坏笑,“对,教训教训,弄炕上教训,我们哥几个一起教训。” “是吗?看来厉女士这是带了不少强奸犯过来,想对我实施犯罪?” 阮柠特意录下黄牙男的挑衅,还有宴家堂哥的骚话。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一群乌合之众,她若是还对付不了,那才是丢人现眼呢。 厉女士见阮柠从人群中走出来。 她一个健步,火冒三丈的就要抽耳刮子,大喊大叫,“阮柠,你一烂大街的贱人,还有什么资格跟我嚣张?勾引城渊,破坏月亮的家庭,囡囡那么小,你还有点人性吗?” 这一嘴巴子,阮柠没回避。 打下来的时候,嘴角裂开一道血口,耳朵嗡嗡作响。 稍显瘦弱的身躯,寻不到重心,人踉踉跄跄的,向后退。 幸亏顾北反应及时,一把将人拉到身后,护着,“够了,厉女士,为了网上那些无稽之谈,你就对柠柠动手动脚,这不是正义,而是蠢到无药可救。” “你TM的,居然敢骂我蠢?你知道我亲侄子是谁吗?是盛源集团董事长,厉城渊!在京港,老娘就是天,没人敢得罪。” 厉女士张扬跋扈。 她指着脸颊红肿充血的阮柠,狂骂,吆喝,“大家走过的路过的,都来看一看啊,这骚狐狸勾引我侄子,为了荣华富贵,跟她爹一个德行,坏到骨子里去了。” “呵呵呵,为了验明正身,亲家,不如咱把这狐狸精的衣服扒了,游街示众?” 宴月亮家一男性长辈,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还有一小的,怂恿,“爹,俺还没说上媳妇呢,不如让大堂姐帮帮忙,叫姐夫把这骚狐狸给我呗,我不嫌她是杀人犯的女儿,床上带劲就行。” “阮柠,听到没?人家月亮的堂弟心善,肯娶你,不如你今天就嫁了,也免得孤独终老,落得个当街乞讨的下场!” 厉女士冷嘲热讽。 有人想去拉扯阮柠的衣服。 甚至还有人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戏疟,“老子先验一验,这狐狸精太骚,谁知道肚子里揣没揣着野崽子啊!” “真是笑死了,阮柠,你看看自己现在的狼狈相,我们城渊得有多瞎,才会抛弃月亮那么好的姑娘,去喜欢你啊!” 场面越来越乱。 厉女士开始人格污蔑。 顾北一开始还在帮着阮柠,到最后,他主动拦住陈蕊跟冯一一,沉着脸,摇头。 冯一一急了,“顾北哥,我姐……” “让她求仁得仁!” 阮柠一身伤痕累累,正对院长办公室的摄像头,看着正在维修处理,但红色的圆点,一闪一闪。 砰!一声。 她后脑勺溅出血花。 身上的衣服,七零八落的,没露出关键部位,却也过分难堪了。 警察赶到。 分院外,围满了各路记者。 厉女士得意,“快,把这个杀人犯的女儿抓起来,她行为不轨,我怀疑她要害人!” “你是阮柠?是你报的警?”警察不理会厉女士的上蹿下跳。 他转而跟属下一起,将浑身是血的阮柠,从地上扶起。 阮柠颔首,表情挺淡的,“我申请司法验伤,医院的监控视频,还有我手机里的录音,都能证明,厉女士聚集社会闲散人员,对我强制殴打伤害。” 第277章 夫妻吵架,吵她这来了?! - 缚月 - 唐子 这就是所谓的求仁得仁! 警察将厉女士一伙儿带走。 她挣扎,尖叫,手铐丁丁当当响亮,“阮柠才是杀人犯的女儿,你们抓我干什么啊!她跟她爸是一丘之貉,我是冤枉的,城渊,你快来救救姑姑呀!” 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发挥了最大作用。 舆论开始野蛮发酵,风向标越来越乱。 ——【我力挺正妻,小三就是小三,挨揍活该。】 ——【楼上的,麻烦你有点脑子好不好!阮院长显然是被造黄谣了,她那么优秀的女人,还缺乏有钱的追求者吗?】 ——【贵圈太乱,再看看……】 郊区别墅。 自上一次,阮柠为了厉城渊,放弃大好前程的争吵后。 这是他第二次,冲她吼的厉害,“阮柠,你是不是被仇恨逼疯了?在分院,你故意不反抗,就为了弄这一身伤,让厉城渊和宴月亮的家人去坐牢?” 阮柠坐在沙发上,小然然已经跟队,去大西北游学。 菲佣心疼的,检查包扎好的伤口时,都在瑟瑟发抖,“顾先生,我们小姐也是有自己的苦衷,您就少说几句吧。” “苦衷?阮柠,不择手段要有一个限度啊,你看看现在的自己,跟一个恶魔还有什么区别?” 顾北扔来一面镜子。 阮柠捡起来,淡定的,左左右右,打量了一番,“还好,没毁容。” “阮柠!” “师哥,你听听录音。” 是刑侦队,审讯室。 厉女士哭的有点癫狂,祈求,“不不不,你让我跟阮柠谈一谈,她就算叫我去吃屎,我也肯的!我不想坐牢,我要是坐了牢,一大把岁数,会死在里面的。” 就这一句。 她莞尔,犹如一朵开在阴阳交界处的曼陀罗。 人不算人,鬼不算鬼。 “师哥,还算大快人心吗? “当初厉城渊逼得我爸去死,害得我妈发疯,一一更是在孤儿院凄惨成人,这一点点回馈,算什么呢?” 顾北被气跑了。 临走前,撂了狠话,“阮柠,我爱的那个柠柠,不会这样的,你让我,看不清了!” 咣当!一声,别墅大门被甩上。 阮柠面无表情的挥挥手,让菲佣离开。 不到一分钟的死寂。 就是客厅里,一个灵魂都在被迫腐烂的女人,发出泣血的悲鸣,和压抑的哭泣声。 “啊啊啊——” 她咆哮,她徒手砸烂顾北丢给她的镜子。 零碎的镜面,散乱的脸。 阮柠抓着头发,缩在真皮沙发的一角。 像一只困兽,不愿屠杀生灵,可肚子饿的,叫人抓狂! 魏讯一条微信。 ——【柠柠,欢迎你来到地狱狂欢场,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哗啦啦!!! 手机被砸裂。 一天一宿,直到次日一早,陈蕊来敲门,她都将自己反锁在主卧,豌豆也叫不出来。 “姐,是喜事,算因祸得福了。 “咱的宣传片,由于最近八卦热度暴涨,关注度直线升级,总台那边已经发了邀请函,想做一个独家专访。” 京港本地新闻资讯的专访,含金量很高,几乎全球各大媒体,都会对应转播。 这在阮柠的预料之中! “走吧,我昨晚喝了不少酒,有点头疼,不方便开车,你开我的,咱俩一起去分院上班。” 卧室房门打开。 陈蕊震惊的是,原以为会憔悴虚弱的阮柠,此刻光鲜亮丽的,与平日里的一院之长,并无区别。 冯一一冷笑,“姐,你跟顾北哥说的一样,为了你的算计,你什么都豁得出去,简直疯了!” “一一,她是你姐,你亲姐,你怎么说话呢?”陈蕊不悦。 阮柠不以为然,“一一,你暂时休假,专心准备考试,陈蕊,咱们走。” 误会就误会,恨就恨吧。 冯一一的善良圣母心,不适合搅和在里面。 她宁愿他因为讨厌自己,而远离是非! 采访日期定下来的前一天。 宴月亮在她查房的时候,故意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跪在地上,哇哇大哭,“阮姐姐,呜呜呜,我知道你太爱城渊哥,才会那么厌恶我的,可小姑跟我的家人是无辜的,你放了他们,好不好?” 不少病人跟家属,都看了网上的八卦,对阮柠指指点点。 厉城渊闻讯赶来。 陈蕊纳闷,嘀咕,“奇怪,这次厉大谈判专家,咋没直接动用特权,把人捞出来呢?” “月亮,听话,跟我回家。” 一个住院的,果然没什么耐性。 他一把扯住小娇妻的胳膊,不似以往那般温柔体贴,人有点粗暴强横,“起来,宴月亮,不要让我把同样的话,说第二遍!” “不,呜呜呜,阮姐姐,只要你肯放过小姑他们,我就算立刻跳楼,也是心甘情愿的。” 一个劲儿强调厉女士,表忠心呢。 厉城渊黑眸渐沉,身上的病号服,也掩盖不住这男人与生俱来的森冷威压。 他低吼,“宴月亮,起来,别缠着阮柠!” “阮姐姐,我知道你一定跟你爸爸不一样,你不会跟他似的,大开杀戒,对不对?” 小夫妻吵架,吵她这来了? 宴月亮连看厉城渊都不看一眼,就一门心思,赖在阮柠身上,死活不肯分开。 陈蕊扶额,提醒,“厉总,咱这是病房,你妻子,搁这玩呢?” “郑源,带人将宴月亮直接送去机场,她需要去法国好好静养。” 厉城渊绷着腮帮子,下令。 小姑娘“呜嗷”一声,死死抱住阮柠不堪一握的细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阮姐姐,我很爱很爱我的家人,也很爱小姑他们,城渊哥更是我的唯一,你不要破坏我的家庭,我求……求你了!” 恨不得一整栋住院大楼的人,都被宴月亮嚎过来。 陈蕊翻白眼,咬牙,“喂,拜托,厉夫人,你先搞搞清楚,是你老公要赶你走,我家阮院长可是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 这才叫躺着都中枪呢! 不少看客,都抨击阮柠道德有问题,怜悯“弱势”小姑娘。 “我最后问你一遍,宴月亮,你松不松手?”阮柠垂眸,浓密的黑睫,落下一片讳莫如深的阴影,叫人不敢轻易直视。 厉城渊蹙眉,“阮柠,你要干什么?宴月亮刚生产完不久,你……” 一针镇静剂,插进厉夫人的胳膊。 霎那间,落针可闻。 “城……城渊哥……” “郑源,把人带回三环别墅!” 三环别墅? 厉城渊的家。 看来,自己这是间接哄好了一对闹别扭吵架的小夫妻? 阮柠苦笑,报价,“特效镇静剂,一支价格是两千五,麻烦厉总出院的时候……” “阮柠,我们必须得谈一谈了。” 人被扛上肩膀,带走。 陈蕊大喊,“厉城渊,你要带我姐去哪?你站住,站住!” 第278章 厉城渊,想要强迫阮柠…… - 缚月 - 唐子 阮柠被厉城渊强行带去了那个小独栋。 诡异的客厅,还有玄关一模一样的装修,都在以一种扭曲的,讽刺的态度,恶狠狠打在她的脸上。 “阮柠,房门是智能锁,没有我的口令,你根本出不去!” 男人坐到布艺沙发上,也不急着说什么,只是很从容的用多功能一体茶几,泡茶。 阮柠跑了几步,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双手抱住脑袋,无力的蹲到了她最喜欢的原木地板上。 气息凌乱,吹着散乱的额发,刺在水蒙蒙,罩上一层红雾的双眸里。 真TM疼! “厉城渊,我不跑,你把窗户打开,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上一次来这里。 男人醉酒,宴月亮带着银行的人来秀恩爱。 那些永远不堪的记忆,化身洪水猛兽,将阮柠从头到脚淹了过去。 她紧紧蜷缩成一团,单薄的身子,抖的有点不太像话。 厉城渊心口绞痛,一向不好骗的天之骄子,居然没多想,就把一扇小窗户打开。 下一秒。 阮柠腾的一下站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试图越过窗框。 “阮柠,你知道我最痛恨有人骗我!”男人结实的臂膀,一把扣住女人的脖子,将人甩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她的双手被叠加抬起,再狠狠摁在头顶。 厉城渊简直是疯了,人扯掉领带,一整具强悍的身躯,不由分说的,就压了下来。 火热的,带一些冷调的薄唇,精准沿着阮柠最敏感的部位,开始攻城略地。 “阮柠,我说过,你是我的,你必须回到我身边!” 空气里,渐渐混了血腥的味道。 来自于这个……强奸犯! 在他分开她的大腿一瞬,阮柠安静的,就像是一个死人, 一个拥有精致俏脸,眼神却空洞到乏味无趣的死人。 厉城渊瞬间没了继续的勇气。 他把脸,埋进她柔软喷香的颈窝,低沉的声音,嗡嗡作响,“为什么?阮柠,六年前是你一走了之,这六年,你对我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我也曾想过自杀。 你不知道,我想要去爱你,可每晚都会梦到父母血腥着脸,来找我这不孝子算账! “厉城渊,你有没有想过,我爸根本不是自杀,而你父母的死,也没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阮柠从沙发上撑起身子,她躲到最远的楼梯那边,快速整理着乱七八糟的衣服。 男人依旧坐在原处。 他看着,讽笑,“哈,你就这么怕我?真把我当强奸犯了?” “厉城渊,我在和你说这件事吗?” 她显得极其不耐烦。 厉城渊耸肩,“为了我哥,你这是准备守身如玉?可当初你把我勾引到床上的时候,不是这态度。” “姓厉的,你给我闭嘴!” 阮柠一个健步,两手左右开弓,打的那一张无懈可击的俊脸,滑稽的红肿。 她拧眉,警告,“别跟我提城宴哥,你配吗?霸占很有可能成为自己大嫂的女人,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以前承诺的非你不嫁,早就千疮百孔了。 余下的,是地狱里泛滥的白蚁,即将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我不相信我爸真的会先奸后杀,害死自己的员工一家,他不会是那样的人,阿秀一定存在,看似无辜的宴家,也脱不了干系!” 一桩桩、一件件。 阮柠掌握了一些线索,只是很零碎,需要一些强力粘合剂去拼凑。 她往玄关走,“开门,我要离开这里。” “阮柠,你的报仇和调查真相,就是将另外一个无辜的家庭,一起拖入深渊?就像,我父母一样?” 男人衣衫不整,端起一小茶杯,就要一饮而尽。 但最后,这杯茶,被阮柠泼到他的脸上,湿漉漉,还冒着蒸腾的热气。 “孰是孰非,厉城渊,我希望等真相大白那一日,你不会后悔到以死谢罪。” 话音未落,门打不开,她就从窗口爬出去。 正好有巡逻的警察经过,阮柠立刻迎上。 当天,擅自出院的厉大谈判专家,被戴上手铐,扭送上了警车。 她做笔录,“是,强奸未遂,我医院的同事和助理,都能证明这一点。” 毕竟,厉城渊光天化日之下,就将她从分院强行带走了! 三日后,阮柠去电视台接受采访。 厉城渊出奇的,一件陈旧的圆领卫衣,领子的位置,支棱出一段红线头。 牛仔裤水洗褪色的严重。 白色帆布鞋,仔细看的话,还有从里面缝补的粗糙痕迹。 他从一千多万的劳斯莱斯上下来,这穷酸打扮,真是极度反差的耀眼。 “阮柠,盛源的律师团不会起诉你诬告,但,不要有下一次了,你以为,你能赢得了城渊?” 郑源面色不善。 这一次强奸未遂的指控,的的确确给盛源的企业形象,带来了致命打击。 股票一度跌停! 她莞尔,阳光下,总能笑出一片可怕的阴影,“郑总,多谢提醒,我就是跟厉总开个玩笑,跟他扯掉我裤子时的心态一样。” “阮柠,你!” “我先去化妆,再会。”完全将郑源当空气,一走了之。 一旁,厉城渊眸色淡淡,本就冷白的肤色,此刻不带一丝一毫的活人气。 看好兄弟自虐成这幅死德行。 他真是忍无可忍,低吼道:“在看守所你认罪,我好不容易给你捞出来,你又整天闷在家里不吃不喝,若今天阮柠不来采访,你是不是还不打算重见天日?”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两人彻底不在同一频率上。 郑源唉声叹气,“查了,阮柠父亲自杀那天,他跟他的妻子,去了一趟老工厂,等再回来的时候,一个疯疯癫癫,一个跳楼自杀。” 去过老工厂? 由于一开始认定,阮柠父亲是畏罪自杀,便没人关注他死前的去向。 “城渊,你不会真相信阮柠的疯言疯语吧?他们毕竟是亲父女,免不了会……” “继续查,深挖。” 他态度明确。 郑源苦笑,“深挖?挖到什么程度?挖到月亮娘家去,你真信阮柠的话?她有严重的躁郁症,你忘了?那个所谓的阿秀,她还说是月亮的母亲呢。” “我说查,听的懂吗?” “……” 话音未落,人已经进了电视台的录影棚。 看着好兄弟萧条的背影。 他心情复杂的自言自语,“城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查下去,你会心安吗?” 独家采访是现场直播的。 各大新媒体平台同步。 主持人端庄秀丽,只是多年的电视人生涯,也足够侵淫出一老道的人精。 她简单问了几个急救改革方面的问题后。 话锋一转,脸上的微笑也浓烈了起来。 “阮院长,最近网络上对于您跟厉先生的谣言,您怎么看?”非常一针见血。 阮柠坦然,正要回答。 厉城渊抢先一个音节,“我的婚姻状态,盛源集团官网有公示,你们可以去查一查。” 主持人立刻给导播使眼色。 不到一分钟,大屏幕上,就显示出了盛源董事长的公开资料卡。 婚姻一栏:未婚! 第279章 厉总直播求婚?!! - 缚月 - 唐子 “哈哈,那自称您妻子,还给您生了一个女儿的宴月亮小姐,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这一回合,轮到阮柠抢答,“经商者,最忌讳旁人讨论他的私生活,厉总情深一片,自然希望能护妻儿周全,而不是被无关紧要的人来打扰心情。” “那……” “阮柠,我怎么想的,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没说,你怎么知道的?” 这给怼的,她都有点无语了。 借着总台采访,顺便洗清网上愈演愈烈的谣言风波,难道对他没好处? 这男人干嘛横加阻挠?! 主持人再有经验,也没遇到过这种针尖对麦芒的局面。 她极力保持微笑,再问,“那,厉先生,网上说,阮小姐曾追求您很多年,而您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是真的吗?” “是,我跟厉总……” “我小时候给她讲睡前故事,下雨天,她害怕,我会在地上打地铺陪着,偶尔被学校的小男生欺负,也是我去替她出头,这些,算没兴趣吗?” 不是!采访之前,厉城渊喝多了? 阮柠秀眉快要崩断。 主持人来了热情,“也就是说,网上谣言不真,您对阮小姐是情有独钟?” “此心不变。” 他故意扯了扯卫衣的衣领。 阮柠快抓狂了。 这疯子,为了报复她的“强奸未遂”,难不成,准备豁出去,把舆论再一次发酵? 主持人嘴唇翕合。 她忙解释,“厉总最喜欢跟大家开玩笑了,这就是他独特的幽默感。” “阮柠,这件衣服是你高三毕业后,在肯德基赚的第一笔兼职工资,给我买的,是开玩笑吗?” “……” “还有这条裤子,李维斯的,我穿了很多年,你也觉得是开玩笑?” “……” “鞋,匡威的,当年的限定款,你排队一天一夜,还冒着雨,也是开玩笑?” 可是那些,厉城渊,你不都嫌弃的扔掉了吗? 所以,当他穿着这一套衣服,出现在她眼前时,她一点都没多想。 厉城渊起身,手插进卫衣口袋里,摸到一小小的丝绒盒子,足够装进去一枚钻戒。 他说,“阮柠,要是老天爷注定我逃不脱你,那不如让我早一些行使作为男人的权利,你……” “阮柠,你个贱货,害我入狱,还想抢走我闺女的老公,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一男人,大夏天的,诡异的裹着一黑色大衣,戴着鸭舌帽,从昏暗的角落里,拿着锋利的刀,冲杀了出来。 直播现场乱作一团。 导演在耳机里大喊,“维持摄影角度,大新闻,大新闻啊!” 一把寒光闪闪的刀,直指阮柠的心口。 鸭舌帽被跑飞掉。 同一时间,插播紧急新闻,“南三监狱转运囚犯过程中,囚犯借突发车祸,成功脱逃,有关部门正组织人力,全程搜捕,还请广大市民注意人身安全。” “是你!” 是宴月亮被判了十几年有期徒刑的亲爹! 那一张狰狞的脸,狂癫的眼神。 一刹那,拉出阮柠空白的记忆。 “宴叔叔?你怎么来城宴哥家里啦?” “柠柠,快闪开,他手里有刀!城宴,赶紧带柠柠跑出去,去找你弟弟,跑啊!” “厉叔叔,呜呜呜,宴叔叔,你不要杀人,不要杀了他们,我答应你,答应你不会把那晚看到的说出去的!” “小柠檬、城宴,闭上眼睛,不要看,什么都不要看!” “厉阿姨……” 砰!一声巨响。 阮柠猛得收拢神思,回到现实中。 只见厉城渊不要命似的,扑倒宴父,抢夺匕首。 他被刺了几下,伤口不深,流了一点血。 但好在,宴月亮的父亲被打晕,阮柠命悬一线,逃出生天了! 一丝绒盒子,滚出卫衣口袋,没人察觉到,都忙着报警的报警,打120的打120。 唯独被拯救的阮柠,冷冷的走到躺在血泊中的厉城渊身边。 她蹲下来,用手指一点一点,扒拉着他皮肉外翻的伤口,特用力。 男人疼的,面容僵硬。 “阮柠……” “厉城渊,如果我说,你爸妈死的那天我也在,你信吗?”恢复记忆,原来是另一种折磨啊。 那晚,电闪雷鸣。 厉阿姨被强奸,厉叔叔被推下了楼,摔的支离破碎。 小小的一个女孩,捂着嘴,无声绝望的哭泣。 她眼里,最爱的城宴哥,被满身是血的拖走,还奄奄一息的用唇语告诉自己,“乖,我们小柠檬不许哭,不许发出声音,听到没有?” “嗯!”厉城渊一声闷哼。 阮柠撕裂了他的伤口。 瓷娃娃一样白皙粉嫩的脸上,满是怪异到要割裂出一个异次元地狱的微笑。 她歪了歪脖子,人跪着,把脸贴在那刀口上,轻言轻语的,说,“厉城渊,你跟我,都TM该死! “活着的是垃圾,一个为了推卸责任,忘得一干二净,一个,娶了仇人的女儿还不自知,咱俩啊,真蠢!” 蠢到,连每一口呼气都是在浪费资源。 厉城渊被抬上担架。 人半昏迷。 阮柠远远的看着,先是一秒钟的死寂,再是一秒钟的疯狂大笑。 她想啊,即便将恢复的记忆告诉他,以这个男人对宴月亮的信任和爱,也百分之一百不会相信的。 证据呢? 没有。 爸爸死了,成了最完美的替罪羔羊。 宴家到底何德何能,一村子里的普通老百姓,怎么就能掀起如此大的风量,还能十几年来,逃之夭夭? 一场总台的采访直播,彻底让阮柠火了! 舆论最好的作用,就是带来无穷无尽的流量。 回别墅的路上。 零号先生发来消息。 ——【一个问题,借力打力的成语解析是什么?】 阮柠回复:【我需要一场直播,来让宴家陷入舆论的最中心。】 既然没有证据,就让证据的本身,来说明一切吧。 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极强的耐性! “城宴哥,这一次,换小柠檬来保护你们。” 抖音私号的直播,开播一分钟,就十几万观看。 下播的时候,总收看量,早早打破了平台的最高记录。 热搜第一,是…… ——【三问宴月亮,你爸干嘛要杀人?!!心虚吗?】 ——【尘封数十载,真相永远不会迟到。】 郑源打电话,火冒三丈,“阮柠,你还是人吗?城渊为了你还在急诊室抢救,你就反手一巴掌,来针对月亮一家?” “告诉厉城渊,该吃吃,该喝喝,我怕很快,他连活下去的胆量都没了。” 挂断电话。 别墅外,一辆别克商务,下来一打着黑色折叠伞的男人。 他望着灯火通明的客厅,浅浅一笑,“小柠檬,叔叔回来了,总得补送你一份成年礼物不是?” 一月后,进入三伏天的最后一伏。 宴家的舆论还在井喷式暴涨,可有关部门的再调查申请,依旧迟迟没有下文。 厉城渊出院。 宴月亮开车,戴着口罩,人装出一副极度虚弱无力的模样,来接人。 “城渊哥,我妈自杀了,阮姐姐她……她是不是该满意了?” 话没说完,小姑娘眼睛一翻,直挺挺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裸露在外的手腕,布满了新鲜的,一层层自虐刀疤! 第280章 厉城渊救下被打的阮柠 - 缚月 - 唐子 “阮院长,空调修好了,不过要等新的制冷剂沉淀一下,才能正常使用。” 医院后勤的维修工人刚离开。 陈蕊就一脸“中大奖”的表情,从外面蹦跶了进来,一如既往大嗓门,“阮姐,你听说没有?宴月亮好像是要辞职,整个人神经兮兮的,都住院了。” “嗯,我知道。” 主院那边的人事变动,Selina在首页上开辟了一块专区,实时更新。 阮柠摁了一下鼠标,懒懒的抬了抬眼皮,问,“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就出去工作吧。” “哦。” 陈蕊一步三回头,琢磨了一下,还是好奇,“阮姐,虽说厉城渊是亲自把宴月亮送去住院的,两人看起来依旧甜蜜,可这女人之前那么嚣张,现在遭报应了,你不高兴?” “陈蕊,宴月亮为什么讨人厌?” 阮柠难得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 对于拼命三娘而言,这就是在浪费生命。 “讨厌就讨厌呗,整天嘚嘚瑟瑟,还特别喜欢幸灾乐祸……”话说到这,陈蕊把尾音拉长,人也心虚了不少。 她颔首,做了一请的手势,“去忙吧。” 到晚上下班,陈蕊的干劲儿,在没有空调降暑的前提下,也十成十的汹涌澎湃。 嗡嗡。 是从老妈疗养院打过来的。 阮柠出负一层电梯,往停车位走去,接听,“妈,不能商量就是不能商量,我觉得您暂时还是……” “老婆,我回来了,我在咱妈这里,晚上一起吃顿饭?” 去开车门的手,狠狠僵硬了一瞬。 触碰到冰凉车体的指尖,一寸一寸发麻,冷硬。 那边,老妈很开心,也有点责备,“女婿啊,你都多久没回来了?自从过完年,你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柠柠对我一点都不好,我想出院,她也不让。” “妈,柠柠这是为了您的身体健康着想,不过一会儿她会过来跟您道歉的。” 魏讯说完这句,报了地址,就直接挂了电话。 阮柠握紧手机,深呼吸,再深呼吸。 她想,要是可以的话,自己正好能趁着目前在国内网络上的热度,好好跟这疯子谈一谈。 毕竟逊克刚刚主板上市不久,国内根基未稳。 一旦主理人出了类似家暴方面的负面新闻,很可能会将这一两年来,逊克在京港辛辛苦苦的耕耘给彻底连根拔起! 和老妈演着戏,吃了顿法餐。 等回了四合院,暮色四合,由于某发电厂因温度过高,而炸掉一台机器后,整个一环老城区,都沉浸在闷热的黑暗中。 砰!一声。 阮柠被喝了一点酒的魏讯,死死掐住脖子,怼在了坚硬的实木大柱子上。 脊柱被震的,下半身差点失去知觉。 男人俯身,铁钳一样有力的五根手指,慢慢的,戏疟着,折磨着,一根一根收紧。 他会问她,“老婆,舒服吗?要不要陪我晚点新花样?” 咣当。 阮柠的身子,跟破沙袋似的,叫男人扔到了小院里。 她心口一惊,手脚并用的想从肮脏的,许久没有打理过的石砖地面上爬起。 “魏讯,我妈,求你了,别让我妈看到!” “放心,咱妈晚上吃了一点安眠药,医嘱里开的,天塌下来,也醒不了。” 不!医嘱里根本没有安眠药。 是魏讯擅作主张,让母亲服下的。 阮柠一阵气血上涌,她掏出包里事先准备好的电棒,就要往魏讯身上戳。 他不躲不闪,就站在一片树影斑驳的月色下,友情提示,“阮柠,你以为你踩着厉城渊,吸了不少热度,就能用来跟我做交易吗?逊克和盛源不一样,懂吗?” 亮屏的ipad举起,屏幕上,展示着一则母亲签过字的通告。 内容言简意赅。 意思是说,她身为逊克的第一夫人,精神状态一直堪忧,甚至对自己的生身母亲都是连打带骂,导致了严重的神志不清。 总之,一疯子说的话,无论真假,都不会有人信的! 阮柠手里的电棒,砸在地上。 魏讯微笑,他总是那样绅士的,如一滩春水,轻而易举就能将迷恋他的男男女女给溺死。 “真乖,老婆,我不是说过了,你想让厉城渊死,我举双手赞成,还会帮你,但!一年的时间已经结束,自由游戏,也该到此为止了。” 电棒被男人捡起,最低输出量,用在了阮柠身上。 她被电的,浑身痉挛,却无法彻底晕死过去。 痛苦是蔓延,又TM过分清醒的! “累了吗?热不热?老公让你凉快一下。” 魏讯玩的很high,他捏着她后脖颈,将人摁到了水缸里,一上一下,来回折磨。 咳咳咳—— 阮柠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 她本能的挣扎了两下。 耳边,是郑静的诅咒,循环播放,“你个贱人,你害死了小宝,阮柠,要是魏讯有一天知道了真相,你猜猜,他会不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肮脏的,混着刺鼻气味的水,不断往阮柠的鼻腔里灌。 人在极度绝望的时候,大脑会进入一种自保的状态,全部的记忆和秘密,都混杂在了一起,形成幻境。 劳斯莱斯停在四合院门口。 厉城渊跳下车,就要闯进去。 郑源忙阻拦,“城渊,一会儿见了阮柠,有话好好说,月亮这事,她做的的确有些过分,可你们那几年,你不是放不下嘛,就别把关系弄得更僵。” “我会在乎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宴月亮反反复复的自杀,还有还在ICU昏迷的宴母。 这些,赤裸裸摆在眼前的证据,让厉城渊难以克制到,直接跑到魏讯的地盘找人。 进了四合院。 郑源分分钟傻眼! 阮柠被麻绳捆着手腕,人吊在树上。 浑身湿漉漉,皮带隔着薄薄一层衣料,啪啪啪的,抽打在她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上。 地上,混了不少的血! “城……城渊,你……你还是别进来了!”郑源吞吞吐吐。 可还是晚了一步。 别眨眼,也来不及眨眼了。 只见一道强悍的,被森冷气场团团包围的黑影,如脱轨的高铁,急速冲向施虐的魏讯。 两个大男人,各自在商界有着一片天地的王者。 为了一女人,打的头破血流,不遗余力。 厉城渊一拳,彻底掀翻鼻青脸肿的魏讯。 他自小在散打省队训练,上大学的奖学金里,也有体育加分项。 养尊处优的魏讯,在武力值上,根本不会是这一位的对手。 阮柠忽然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不知道他是谁,眼睛被血水粘着,睁不开,只能小仓鼠似的,寻找最安慰的寄托,窝进男人铜墙铁壁一般的胸膛。 “郑源,开车,去郊区医院。”人被打成这样,若不想再上热搜,就必须远离舆论中心。 车上。 大脑完全宕机的阮柠,嘀嘀咕咕,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 厉城渊把耳朵贴过去,问,“阮柠,是不是很难受?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要到……” “Fen,把两个孩子对调,出生信息也一并拷贝过去。” “对,魏讯来了,小宝根本没有抢救回来的可能,但那个男人不会同意做捐赠移植手术的,我别无选择。” “是,为了然然,我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即便哪一天东窗事发,我会一力承担责任。” 郊区医院。 急诊室的医生,先是报了警,再将人火速推入手术,内出血,脑震荡了。 “城渊,那个……” “去查,查魏盎然的心脏捐赠者的所有信息,还有,那个孩子的出生备案照片。” 第281章 魏盎然到底是谁的儿子?! - 缚月 - 唐子 光线昏暗的急诊大区走廊里。 男人一字一句,黑沉的视线,完全错不开的,直勾勾盯着亮起的手术灯箱。 郑源吞咽一口口水,极度不安,“城渊,如果死的那个孩子是郑静跟魏讯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这女人到底为什么不说出实情?还要抢阮柠的儿子?” “为了心脏,郑静是为了那颗心脏!” 一个大胆的,会让厉城渊崩溃的猜测,在以不可阻挡的态势,渐渐浮出水面。 死的,是谁? 活下来的盎然,又是谁? 手术很成功,阮柠住了半个多月的院。 由于她自己就是全科医生,出院前一天,管床大夫利落的在同意书上签字,感叹,“阮医生,您说您,丈夫都家暴成这样了,干嘛不赶紧离婚,跟这追求者在一起啊!?” “什么追求者?” 在芬兰那几年,魏讯每次把她打到不省人事的时候,都是家里的管家开车送去医院。 以为这一次,也一样! 管床大夫诧异,“您不知道是谁送您来医院的?就是一位厉先生,他可心疼您了,从手术到ICU观察,人家可是寸步不离的守着,那眼神也深情的能感天动地了。” 厉先生? 厉城渊? 那晚从四合院带走自己,把她送去医院的人,怎么会是他? 出院回去上班。 陈蕊忧心忡忡的追问,“阮姐,十几天不露面,你是不是出事了?我听宴月亮在主院那边吹牛,说厉城渊要为了她,好好找你算账去,不会真是他……” “我没事,就是去南方参加了一封闭性研讨会,挺临时的,就没跟你们说。” 让魏讯家暴到住院这种事,当做秘密还行。 不过,有一点,看来厉城渊误打误撞救了自己一命,是为了给小娇妻讨公道啊! 中午,Kun.李回京港的飞机晚点。 上次出事,顾北把他和艾诺尔都从新加坡叫了回来。 但半途,艾诺尔在德国的家人出了车祸,他必须马上赶过去。 Kun.李也不例外,邪门的,同一时间,李妈妈心脏病犯了,他是唯一的儿子,需要守在身边。 “Sorry啊,柠柠,顾北没脑子,但我和艾诺尔都还是站在你这一边,只是那天……” “没事,事情反正都已经解决了,你飞机晚点,大概什么时候能落地京港,我开车接你吧。” 阮柠不想再提起顾北。 也许他们两个,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道不同不相为谋,连朋友都做不成的。 Kun.李报了具体时间。 他纳闷,多说一句,“也是奇怪,艾诺尔和我都是一天临时有事,不能回京港陪着你,总感觉这事出反常必有妖,好像有人不希望我们回去一样。” “多心了,艾诺尔去新加坡,是为了参加抗躁郁症的三代药物研发,决定的也挺突然的,分院这边的身心科想找接替的主任都难,别说有人算计的这么精准了。” 除非算计的人,能预测未来。 Kun.李笑了笑,自嘲,“也是,看来我最近压力太大,都开始更年期,喜欢胡思乱想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 提早两个小时下班。 阮柠开车去了南山公墓,一早就有管理员在入口等着了。 他们经过一排单人墓,根据位置和墓碑的材质,报价都各有不同。 “阮小姐,我们一般建议,若是小孩子的话,就选择树葬比较好。” 在墓园正北,有一片小树林。 小树郁郁葱葱,潮湿热辣的空气吹过来,翻出一片窸窸窣窣。 她很喜欢,“要最贵,最好的位置。” “好,看来阮小姐很心疼这可怜的孩子。” “嗯,他是我儿子。” 阮柠瞧着选中的那棵树,树干不粗,但假以时日,必定能长成苍天大树。 小宝,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一切安排妥当,离开墓园后,刚出门,就被一辆911给堵住了去路。 厉城渊打开敞篷,他看着她,冷笑,“儿子?阮柠,你跟谁的儿子死了?我的吗?” “你跟踪我?” 她有些歇斯底里。 男人推开副驾那边的车门,命令,“上车。” “不必,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厉总,你要是再跟踪我,我就会直接报警!” 话毕,加快脚步,往停车场走去。 仔细描述的话,此时此刻的阮柠,正在落荒而逃。 但两条腿,无论如何都赛不过四个轮子。 911横停在她面前,男人低吼,“阮柠,别听不懂人话,给我上车!” “厉城渊,我说了,咱俩不共戴天,你别缠着我,可你呢?到底谁听不懂人话?” 一个火冒三丈。 另一个也不输气势。 公墓管理员来劝和,“哎呀,夫人先生,孩子夭折,做大人的都挺难受的,有什么话,夫妻俩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毕竟宝宝在天上,也希望爸爸妈妈开心呀。” “我不是他老婆。” “她一点不听话!” 异口同声。 管理员挠挠头,尬笑,“请问,两位到底是不是夫妻?” “不是。” “你说呢?” “……”彻底无语了! 不出所料,厉城渊耐性全无的时候,就第N+1次,将人强行拖上车,一脚油门轰到底,飞驰离开。 管理员摇摇头,叹气,“妈妈不爱了,爸爸坚持不放手,这也是悲剧啊,孩子,你在天上,好好祝福他们,都能得到各自的幸福吧。” 车子开进一处未经开发的私人林园。 树木茂盛,杂草狂生,不知名的野花,漫山遍野的开放着。 阮柠快疯了,她咆哮,“厉城渊,你要为宴月亮杀人埋尸吗?好啊,大不了咱们……” 一段录音,播放。 是那晚在车上,神志不清的自言自语。 一瞬安静。 他开门见山的质问,“死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魏盎然,是不是该姓厉?” “厉城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的孩子,早在那场大火里就死了,小宝是孤儿,我在芬兰资助的,他……” “我查了,魏盎然做手术那天,心脏捐赠者的脑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那孩子并非孤儿,只是母亲做特殊职业,没能照顾好,才出了意外。” 特殊职业。 郑静。 公关…… 阮柠浑身一抖。 她怎么也没想到,厉城渊居然已经查的如此仔细了! “阮柠,跟我说实话,”宽大的身躯,倾轧而下,威压十足,“魏盎然,到底是谁的儿子!?” “你的。” “什么?”承认的太突然,厉城渊一愣。 阮柠的肩膀,被男人巨大的手掌,摁的快要碎裂。 她咬牙,道:“厉城渊,我必须承认,那孩子没死,我在芬兰把他生了下来……” 第282章 他,哭了?! - 缚月 - 唐子 “果然!” 看得出来,此刻的厉城渊,似乎对这个答案非常的满意。 甚至,还有一丝丝试图隐藏起来的激动! 只是,姓厉的,我又凭什么要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呢? 阮柠莞尔,那罂粟一般红艳的唇,一启一合,说着这世上最恶毒的话,伤人伤己。 “孩子出生后,跟着我流落街头,你知道,在欧洲,资本至上,我一个女人,没人会同情的。” 她说着,一根手指挑起男人的领口,慢慢向前一拽。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有电闪雷鸣,在无形的空气里,无形炸裂。 故事还在继续,“酒吧卖酒,被男人骚扰,包括我被人堵在卫生间里的时候,你的儿子,也在场,厉总,你知道嘛,他哭的很惨很惨,又弱小无助。” 挖出最不堪的伤疤,给谁看? 以前在网上看过这酸溜溜的话,觉得很矫情,一扫而过。 如今当事情赤裸裸发生在自己身上时,阮柠忽然很清楚一点,那就是,挖出伤疤不痛。 痛的是,你必须面对过去那个一无所有,又蠢不可及的自己。 阮柠俯身,在僵成石块的男人身边,落下柔软的下巴,贴着他的耳朵,轻声嘀咕,“之后,他死了,营养不良,我根本没有奶水,晚上要住在寒冷的街上,最好的家,便是无人的ATM机小房子。” “他,饿死的?” 厉城渊的每一字,都在剧烈颤抖。 她笑了笑,好像在叙述着旁人的故事,“是啊,饥寒交迫,连孤儿院都不收容一黑头发的孤儿,之后,有一天,你儿子高烧到浑身痉挛,至于我,哈,像个疯子一样,随便抓了个男人,想陪他睡,来换一盒退烧药的钱。” 但没多久,孩子断气了…… “悲伤的结局,厉总,您可满意?” 又是这句话,阮柠总会问厉城渊,你可满意? “是假的,你只是为了故意激怒我,为了报复我,才编造出来的谎言,对不对。” 他的手很大,握住她肩膀,用力晃悠的时候,胃部的隐隐作痛,开始飙升。 呕! 一口酸水,混着丝丝缕缕的血色,吐出来。 厉城渊剑眉紧蹙。 她浅浅微笑,“看见了?厉总,就在您养尊处优,成为资本新贵,跟宴月亮柔情蜜意的那几年,我跟你的儿子,我们两个活的呀,还不如一只狗来的有尊严。” “够了,阮柠,我没有让你离开京港,你一直都可以回来!” 有些人的歇斯底里,真的很廉价。 阮柠呵呵,“回来?回来做什么?那个骗子骗光了我父母的全部积蓄,我爸为了投资新的项目,在外面还借了不少的钱,若是我回来,结果如何?” 那些高利贷最近几年,都被抓了起来。 可六年前,他们会将一个还算有些姿色的女孩子,卖上一非常好的价格。 “厉城渊,我曾经跪在你面前,让你救救我和我的家人,我爸若真杀人,他需要的是法律的惩罚,而你呢,还记得你怎么跟我说的吗?” 同样一个雷雨夜,同样一个闷热的酷夏。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鲜血还在顺着鬓角,一滴一滴往下落。 他的声音,讽刺的,像尖刀一般,一下一下,刺入阮柠的耳膜。 “柠柠,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复仇就是这样,不见血,哪里来的胜利快感呢?” “厉城渊……” 阮柠仰起头。 一条蛇,顺着她身后的树干,慢慢缠绕,吐着芯子,向上爬。 她一字一顿,声线柔和的,仿若吟唱乐曲的仙女,“复仇就是这样,若是不见血,哪里来的胜利的快感?” “……” 用滴滴,打了洲际快车,返回公墓。 车还停在那边的停车场,回市区的路上,911一路尾随,不快不慢。 从后视镜里,能看到男人冰冷的脸,和会反光的眼角。 哭了吗? 阮柠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 于厉城渊而言,孩子的死,大概是一场解脱吧。 起码,他不需要对一个仇人的孩子负任何责任! 之后将近两个月,京港天气完全转冷,深秋时节,萧条成了难以避免的主旋律。 强森的宣传片,所有单元顺利结束拍摄。 运营方面,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外加塑造出的名人效应,让急救改革的风潮,迅速席卷全国。 “哈哈哈,阮院长,这一次急救改革的成功,你和厉总功不可没啊,感谢感谢,感谢你为人民生命财产事业的奉献。” 市领导亲自出面。 阮柠客气的握手,整个国宴级别的庆功会,她都有条不紊,表现出众吸睛。 却很累。 “阮院长,最近我们市里正在招聘一波医疗专家入编,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也可来试一试。” 一份招聘简章,递出来。 年薪一百万起,福利待遇都算国内首屈一指的。 只是投档标准,算是不能再苛刻一点了! “不满三十岁,还需要海外博士生毕业,同时,高级医疗管理层经验,不少于五年?” 她有些哭笑不得。 市领导拍拍阮柠肩膀,高度赞赏,“这次特招,要的就是非凡人才,阮院长啊,我非常看好你,希望面试那天,我们能再见面。” 宴会还在继续。 阮柠出去透口气。 原本想戒烟的她,最终还是因为心浮气躁,失败了。 “在想什么?” 陈蕊端着两杯威士忌,过来。 她斜靠着酒店大门外的石柱,猛吸一口烟,吐出规整的烟圈,道:“陈蕊,如果我现在辞职,去市政工作,是不是就能彻底摆脱厉城渊的束缚了?” 跟中心医院签订的反行业内竞争的合同,对于市政单位,是无效的。 “阮姐,找个机会很难得,老领导如此看好你,你一定能面试上的。” 陈蕊表示支持。 她垂眸,秋风卷着枯黄的树叶,打在她脸上,有点疼。 沉默须臾。 阮柠站直身子,摇摇头,“算了,还不是时候,我亏欠的人,还有那个一直被深埋起来的真相,我必须亲自给个说法才行。” 不然这辈子,就会一直活在逃避责任的愧疚里,无法自拔的! “城渊啊,不是陈叔叔不帮你,这丫头的性格倔的很,刚才给我发了消息,拒绝了特招面试。” 老领导跟厉城渊在VIP休息室抽烟。 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表情讳莫如深,“麻烦陈叔了,她的事,我会想其他的办法解决。” “别太急,女人的性格啊,其实比咱们男人复杂细腻的多,你来狠的,她会比你更狠的。” 再三嘱咐了几句。 厉城渊送老领导离开。 下一秒,阮柠从拐角转出来。 她抱臂,斜靠着墙壁,温和的灯光,不遗余力的想照亮每一个角落,也是可笑。 “果然,厉总好像很担心我没有一个更好的前程。” 第283章 厉城渊给孕妇上课?!! - 缚月 - 唐子 跟陈蕊在外面抽烟喝酒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七七八八。 被抓包的男人也没多少表情,他开门见山,“离开中心医院,游戏到此为止。” “厉城渊,是宴月亮一家杀了你父母,你信吗?” “阮柠!” 酒精的作用,尼古丁的刺激。 她捧腹,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不信是吗?那好,厉总,我祝你这辈子,永远不会有一天,恨不得亲手将自己给捏死!” 话毕,人转身就走。 郑源从电梯里出来,拦住情绪不对头的厉城渊,“差不多得了,你们现在这状态,是必须得死一个人,才能大结局的,先缓一缓,再从长计议。” “郑源,我哥死那天,他体内真的一点没查出催情剂的成分?”在怀疑什么? “你什么意思?” 额头疼的厉害。 厉城渊扶额,烦躁的一拳,打在休息室的门上,门把震掉。 他不耐烦的挥手,“走吧,宴月亮的母亲,还没醒?” “暂时没有,不过我请过来的几个专家,给宴伯母检查了一下,他们一致得出结论,看似自杀的表象,实则是在坠楼之前,与人发生了激烈的搏斗。” 电梯门关。 郑源一五一十的把话说完。 厉城渊陷入沉思,“发生搏斗?伪装成自杀?这和当年我父母的死法,一模一样。” “你想继续查?” “嗯,查!还记不记得,阮萧失踪那天,我收到的那封信,还有去年我家里进贼,我想,很多事,都该发生了。” 次日上班。 陈蕊哭唧唧来求救,“阮姐,这次你要是不帮我,我肯定会失去从小到大,一直很照顾我的亲堂姐的!” 一小时后。 阮柠站在孕妇中心的大门口,有点懵,“你堂姐怀孕,跟你有什么关系?” “嘿嘿,阮姐,其实是这样的,这家孕妇中心呢,是市政开办的,每次来上课,就能拿到相应积分,再兑换礼物。” “So?”她有些哭笑不得。 陈蕊理直气壮,“不过呢,旷课一次,所有积分清零,我堂姐两口子,就差一百积分,就能拿到海市五日游的资格了。” “继续。” 做一请的手势。 她心虚了,“但是吧,我堂姐跟她老公出国看球去了……” “而你,一定拍着胸脯包揽了替课任务,可日子一到,糊里糊涂的陈助理突然发现,自己还有别的行程,没错吧?” 阮柠就是太了解陈蕊了。 某人委屈的要死,“阮姐,谁让冯一一那该死的,突然把线下培训课的日期给改了呀,我要是不跟着一起,他又去找Selina了怎么办?” “行,出息了,怕我不答应,你直接改威胁?” “好阮姐,姐姐~求求你啦,我找了好几个朋友,她们都请不了假,而且还单身,带不来男伴配合的。” 陈蕊一下子说漏嘴了。 阮柠秀眉一挑。 她霸王硬上弓,“那那那,阮姐,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课程是下午一点的,我帮你在系统里请假,你随便找个追求者,先体验一下当爸爸妈妈的乐趣哦,拜拜。” “喂,陈蕊,你……” 人早跑没影了。 阮柠看一眼手里的打卡本,思来想去,权当是为了弟弟吧。 她给Tom大叔打电话,“大叔,会演戏吗?” “我家公爵先生会。” 下午一点。 Kun.李发来一条微信:【晚上一起吃饭?那天你说临时有事,没来接机,我有点想你了。】 ——【好,多一个朋友,OK吗?】 隔了一会儿。 ——【好。】 正式开始上课前。 一群不同月份的孕妇,凑在一起,八卦。 “今天还是那个义工来上吗?我可是特意打听了,才预约了今天的课程,公司那边,还故意装肚子疼,才请的假呢。” “我也是我也是,要不是他的话,我且不是白忙乎一场?” “哎,这年头,长的稍微好看一点的雄性,不是同,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你说咱这颜值控,真不好活呀。” 闲聊进入高潮。 阮柠坐在一侧瑜伽垫上,耳朵差点没被震聋了。 豌豆体贴的凑过来,捂住她的耳朵,“乖乖乖,有爸爸在,爸爸会保护妈妈和宝宝的。” “傻瓜,只是演戏,太入戏了。” 她笑容暖暖。 一孕妇高八度,“可不咋的,人家厉老师可说了,来这当义工,一是因为他的白月光一直想这么做,他代为完成心愿,二则呢,当初为了自己的宝宝,也学习了不少,算是有经验。” “一男的能来这当义工,不说绝对真爱白月光,那也是疼到骨子里去了。” 厉老师? 这姓都这么普遍了吗? 不一会儿,教室里忽然安静的,落针可闻。 厉城渊穿着一灰色男款小背心,宝蓝色的宽松短裤,人提着一卷着的瑜伽垫,走了进来。 “今天的内容,比较简单,是帮助你们调节孩子的胎位,确保自然产的时候能轻松很多。” 男人低头铺垫子。 阮柠都看傻眼了…… 她身后,视线始终无法聚焦的豌豆,却将眸光凝固在了厉城渊身上几秒。 “开始点名。” 点到“陈芬芬”的时候,叫了三遍。 阮柠举手,道:“在这。” 他俩的目光重叠一瞬。 男人像是不认识她一样,正常开课,“抱歉,忘记带示范的PPT了,为了孕妇的安全,请一位还没显怀的上来,跟我配合,带大家完成科学的标准动作。” 厉城渊斜方肌很健硕,鼓胀的肌肉,流畅的肌理,在灰色底的肩带下,显得呼之欲出,诱人极了。 宝妈们纷纷举手,“我我我,厉老师,我月份小,我肚子小,我跟您配合。” “就……”他扫向阮柠的方向。 阮柠往后闪了闪,装作跟豌豆说话。 随即,就听厉城渊宣布,“陈芬芬小姐吧,请到前面来。” “……” 是不是有病? “陈芬芬小姐,你的积分还想要吗?”精准威胁。 她无奈,咬咬牙,回一句,“厉老师,我老公在,他不是很喜欢我跟其他男人近距离接触,所以……” “是吗?可我记得,你丈夫是芭蕾舞演员,他一向很开明的,难不成,你们是假扮的夫妻?” 石锤了,厉城渊的脑袋,一定进水了。 否则,堂堂盛源集团董事长,他会跑来孕妇中心做义工,教女人们如何养胎? 阮柠深呼吸再深呼吸,走过去。 他薄唇微勾,指了指瑜伽垫,“坐到我腿上来……” 第284章 厉城渊跟豌豆有点…… - 缚月 - 唐子 阮柠看着那些嫉妒羡慕恨的宝妈们,她真心有点哭笑不得。 如果一个男人拥有无懈可击的事业,那张脸也得到了老天爷的偏爱,这般,是不是无论他人品如何,都能傲然于世,为所欲为? “在发什么呆?积分不想要了吗?” 厉城渊对付她的最大法宝,就是那过去十几年的无限了解。 他剑眉微挑,语气淡的,媲美一泓清泉,“陈小姐,拒绝老师的配合邀请,按照这里的规矩,我可以直接算你旷课,积分清零。” 很霸权主义。 阮柠咬咬牙,没办法,她既然答应了陈蕊,就不能给人家堂姐惹是生非。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妥协,坐到那狗男人的腿上。 但! “老师老师,我和老婆是一对,你不许抢我老婆,我也要做示范。” 豌豆一件Tom大叔选的加菲猫背心,同系列的短裤,屁股的位置上,还有一短短的小尾巴,呆萌又童趣。 而他这么一亮相,原本在角落里的零存在感,瞬间爆棚。 几个宝妈星星眼,自家老公还在呢,就开始擦口水,“喂喂喂,这帅哥谁啊?咱这课是选修,其他同学都不认识,这孕妇中心,还有如此神仙颜值的夫妻呢?” “不对呀,会不会是厉老师的亲戚?两人长的不太一样,可这眼睛仔细看,有点雷同耶。” 眼睛? 阮柠这是第一次,心平气和的,仔细打量一下厉城渊跟豌豆。 豌豆是标准混血儿,尤其是那一双宝蓝色的眼睛,虽没正宗的白皮,也醒目的很。 “的确,有一点……”她自言自语。 厉城渊轻咳一声,显然是不乐意的,“上次打一架,公爵先生是觉得不够?” “我赢了,老婆,对不对?” 大“男孩”虚攥着拳头,在原地转一圈,眼神飘忽不定,可语气是得意温柔的。 阮柠笑着点点头,习惯性揉一揉那一头柔软的短发,“嗯,我们豌豆最厉害,但是以后不许和然然吵架了,记住没有?” “放心,然然是我儿子,我会照顾好你们母子的。” 虽说自闭症的智商都不高,还不能正常融入社会? 也许豌豆真是一千一万个里面,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不自觉的,看着他的时候,眼神就会温和的,能滴答出春雨绵绵来。 厉城渊咬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带动太阳穴上的青筋,也凸显的很讽刺。 “出去,扰乱课堂秩序,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 有人使用特权。 一宝妈举手,提议,“厉老师,不如这样吧,我们都是孕妇,学习新动作,肯定会有些危险,您就跟陈小姐的丈夫一起,先给我们演练一遍?” “对对对,两个帅哥耶,嘻嘻嘻,肯定很友爱。” 阮柠扫一眼台下,猛得想到两个字。 ——【腐女】 “安静,我……”厉城渊想拒绝。 豌豆一副只要老婆开心,我干什么都行的表情。 她抢先一步,道:“就这样吧,厉老师,麻烦您照顾好我老公,谢谢。” 最后,众目睽睽之下,豌豆一米九的大个子,成功出演老公。 厉娇妻冷着一张寒潭的脸,特别扭的把一整套又搂又抱的动作,全部示范完毕。 “咦?怎么这么冷?是把暖风错开成冷风了吗?” “我去,老公,你看,刚才App推送,说咱家的积分全部给清零了,这咋回事?” 是提议让豌豆跟厉城渊一起示范的宝妈。 阮柠拿着纯棉手巾,给豌豆擦着汗,心里腹诽:过去五年不见,真没想到,这姓厉的,心眼能比女人还要小。 “老婆,”豌豆强而有力的手臂,环绕在她堪堪一握的细腰上,两人甜蜜又养眼,“一会儿我们去吃炒冰?” “好,还是老样子,百香果加草莓?” 跟他的相处,成了一种习以为常。 很神奇的,哪怕认识Kun.李他们更早,却也无法像对待豌豆一样熟悉热烈。 豌豆嘿嘿傻笑,颔首,“老婆,你对我真好,连我喜欢什么口味的都记得。” “你不是整天叫我老婆嘛,我也要回应一二啊。” 阮柠喜欢跟他开玩笑,完全没有界限。 隔壁宝妈实名羡慕,“真好,你瞧瞧人家,孩子都有了,却能像初恋一样柔情蜜意,哎,上火,这人比人啊,能气死人!” 瞪一眼玩游戏的自家老公。 实际阮柠挺庆幸的,幸亏这些宝妈们为了养胎,都不敢玩手机刷视频什么的。 她们老公也是一个个游戏控,很少会跟女人一样八卦。 否则,就凭如今急救改革的空前热度,自己哪里能一直顶着陈芬芬的身份,在这里看热闹? “走吧,然然过几天就从大西北回来,吃完炒冰,一起去给他买礼物?” “好,我要给我儿子买最大最好的变形金刚。” 两人有说有笑,往外走。 身后,一人大喊,“厉老师,您咋啦?是头晕吗?脸色怎么白成这个样子啊?” “我靠,老婆,别叽叽歪歪了,你们厉男神好像出血了。” “是……是身上的伤口裂开啦!厉老师,您是不是疯了,伤成这样,就要好好在家养伤呀。” 嗡嗡。 厉城渊手机震动一下。 一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厉老师,说好的,我今天不来上课,你就直接给我兑换海市三日游的,不能反悔哦。】 下午。 郑源来病房看望病号。 他呵呵,“自作孽不可活,明知道身上的伤还没全好,就跑去当义工,教孕妇,你是不是疯了?” “别废话,我头疼。” 厉城渊用胳膊挡住眼睛,头偏向一侧,不搭理冷嘲热讽的郑源。 郑总也不是善茬的,“城渊,实话实说,月亮孩子也生完了,你若是真想跟阮柠重新开始,就大胆的说出来,别拐弯抹角的,她真不是以前那舔狗了。” “戒指丢了。” “啥?” “那枚戒指,六年前准备的那枚戒指,丢了。” 这或许就是征兆吧。 郑源沉默半晌,叹口气,“跟当年一样,你替阮家处理掉了那些高利贷,也想放下一切,追去机场的时候,偏偏戒指找不到了,耽误十分钟,就失去了五年的时光!” 阮柠用旅行签证去了法国,再几经波折,到了芬兰。 厉城渊不是没利用护照的登记国来追查,可芬兰的那五年,阮柠用的都是新身份。 他一无所获! “生闷气也要有个限度,现在人回来了,你自己抓不住,再让她跑掉,怕是这一生,都没机会了。” 郑源不喜欢阮柠,但为了好兄弟的幸福,他需要站在中立的角度上来分析。 VIP病房里,安静的可怕。 阮柠晚上带着豌豆一起,买完玩具,就去和Kun.李吃饭。 散局后。 Kun.李拉着她,单独说了几句,“柠柠,我还有希望吗?” “什么?” 她打包了一些小甜点,准备回去给菲佣尝一尝,味道还是不错的。 Kun.李苦笑,“也许局外者清吧,顾北放弃了京港的实验项目,回了新加坡,我原以为,他就是在跟你赌气,可见了豌豆,我觉得,他兴许有别的想法。” “Kun,才多久不见,你说话也喜欢绕圈子了?” 打包完,阮柠有些无奈的看向Kun.李。 他摇摇头,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 三人开车回别墅。 路上,草莓老师忽然打电话过来,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人就哭的泣不成声。 最后还是园长抢过手机,解释,“然然妈妈,然然跟胖墩两个一起失踪了,我们已经报警,您务必尽快赶来安城……” 第285章 然然不是四岁! - 缚月 - 唐子 国内没有红眼航班。 阮柠快要疯掉的心情,无法让她等到明早最近的一班飞机。 Kun.李提议,“我派人去申请临时航线。” “未来公爵夫人,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完毕,安城那边会有人接洽,咱们可以去机场了。” Tom大叔动作麻利。 Kun.李的表情有些复杂。 而此时此刻的阮柠,早已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了别人的微表情。 赶到安城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 一辆奔驰商务,带着特殊牌照,等在停机坪上。 司机是德国人。 他下车,朝豌豆行欧式礼仪,“公爵先生,请。” 是国际协会那边派来的车和司机,交警开道,安城的一把手亲自接待。 园长和草莓老师看到这阵仗,也慌得一批。 厉大表姐打电话过来,电话接通了,她却好像在跟什么人大吼大叫,“我就说了,那女的没有你,也能想干嘛就干嘛,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还等着她来找你?!” 话毕,转而跟草莓老师道:“老师,我可能要晚一会儿到安城,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子,他从小就没吃过苦,若是被拐卖到穷乡僻壤,他该怎么活呀。” 大表姐对儿子,是真的疼爱上心。 警察那边,出动了一个小分队,暂时封锁了全部出城的主干道。 豌豆抱着失魂落魄,身子一直在瑟瑟发抖的阮柠。 他强行掰开她握紧的手指,掌心嫩肉,血肉模糊一片,瞧着就让人胆战心惊。 “老婆,就算挖地三尺,我们也会找到咱儿子的,不怕不怕,有豌豆呢。” “快!未来小公爵在咱们安城失踪,这会引起国际事件的,一定要在黄金二十四小时之内,将人找到!” 一把手大声命令。 从一个小分队,扩大到满城地毯式搜查。 “然然,你不可以出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妈……妈妈该怎么办?” 阮柠在家属休息室里,靠在豌豆肩膀上,哭的无助又崩溃。 厉大表姐赶到后,就一直在乱喊乱叫,跟一只发疯的母狗似的,没个消停。 “三倍糖,纯奶,喝吧。”一杯奶茶,被递到阮柠面前。 她抬头,是没什么表情的厉城渊。 豌豆的视线,凝固一瞬后,继续漂移。 男人强塞温热的奶茶,“你每次情绪不稳定的时候,都要喝三倍糖的奶茶,身为母亲,在孩子回来之前,你自己还是先冷静一下。” “你怎么会……”记得? 阮柠诧异。 有一警察大喊,“在河边找到两具浮尸,初步判断年龄是四岁左右,家属立刻确认一下孩子的具体年龄,法医那边要做骨龄测试。” “浮……浮尸?我的儿子,我的胖墩……”厉表姐那样一彪悍的女人,此刻也软的如一摊烂肉,堆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看阮柠,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嘀嘀咕咕,“不是四岁,那不是然然,不是然然。” “什么不是四岁?阮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城渊捕捉到重点。 阮柠一把将人推开,跟那警察说,“我们然然不会死,那尸体不是我儿子的,你们继续搜查,他一定还活着!” “可夫人,法医推测的年龄……” “找到了!找到了!”儿童保护中心的主任,带着两个正在吃冰淇淋的小男孩,进了休息室。 然然一见到妈妈,立刻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亮,随即又心虚的把视线移开,落在小脚丫上。 每次这小家伙有事情要瞒着旁人时,都会这么一副表情,分分钟露馅。 “然然,告诉妈妈,你和胖墩到底去哪了?是不是有人故意将你们带走?” 她斜睨一眼厉城渊。 男人冷嗤,“阮柠,你看我做什么?你认为我会带走你跟魏讯的孩子?” “妈妈,然……然然……” “漂亮阿姨,我和然然就是偷偷去酒店外面的小广场玩了,真没有被什么人带走。” 胖墩说完,还撞了一下然然肩膀,“然然,是不是?我们一直很安全的。” “嗯,妈妈,然然很……很安全,没……没有跟坏人走。” 吞吞吐吐的,有猫腻! 阮柠也知道这么大的孩子,有自己的小圈子,也有了会隐瞒父母的秘密。 她没强迫,只是先带着然然去酒店休息。 大西北的游学,提前结束。 等回到京港后,阮柠跟陈蕊商量了一下,让她托人找了靠谱的中介,替然然在芬兰办理小留学生的手续。 当天下午。 厉城渊接到厉女士的求救电话,“城渊啊,我的大侄子,你快来警察局,阮柠报警,说我拐卖儿童,让人把我抓起来了!” 一旁,吴小雨冷呵,“妈,您让胖墩忽悠然然一起撒谎,却不小心把自己的头发丝掉人小孩身上了,您是不是忘了,阮柠是医生啊,您跟她玩,嫩了点。” “那,那我还不是想带魏盎然去验DNA嘛,谁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这阮柠真是我的灾星!” 盛源的律师,原本一个小时就能把人保释出来。 可最后因为各种手续不全,生生拖了一天一夜。 等厉女士离开看守所的时候,她浑身青紫,人缩在车椅上,颤颤巍巍,不断重复一句话,“别打了,别打了,我不会再纠缠魏盎然,我发誓,发誓!” 厉城渊给阮柠打电话。 郊区别墅里。 小然然叛逆的大喊,“妈妈,然然一直一直很爱你,可你不爱然然了,你要把然然和最好的小朋友分开,你好残忍,然然要继续跟你冷战抗议到底。” 砰!一声,儿童房的门被反锁。 菲佣尬笑,“哈哈,小姐,孩子长大都这样,越来越不好管教,也不跟爸爸妈妈那么亲近了。” “去芬兰留学的事,我不会改变决定,你多操心,帮我看着点这小屁孩。” 阮柠心意已决。 菲佣颔首,“好,小姐放心。” 厉城渊第N通电话,她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很烦躁接起。 “阮柠,小姑她……” “厉城渊,你们厉家一门富贵,躺着也能吃香的喝辣的,但我不行,我和我儿子要努力生活,才能幸福,所以,请别再来骚扰我们,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例如,厉女士坚信,然然是厉城渊的骨血一样! 但厉城渊的想法不一样,“你怕别人误会?谁?那个有自闭症的公爵?” “是,他是我未婚夫,请问,厉总您算是我的什么,要一次次来打扰我的正常生活?” 死一般的沉寂。 随后,啪!一声,电话挂断。 阮柠无语,“神经病。” 三日后,十一,市政那边发了邀请函,邀请阮柠参加当天的庆祝慈善晚宴。 她还被安排,要上台致辞。 这可是整个京港,不知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得到的殊荣。 只是,快轮到阮柠上台致辞的时候,整个后台,都快掀起来了,也没见到她的人影…… 第286章 妈妈…… - 缚月 - 唐子 一个小时前。 阮柠刚进化妆间,厉蕊蕊就打电话过来。 这小姑娘自从在新加坡出院之后,就有一段时间消失不见了。 一看是她,便立刻接通了电话,再示意化妆师出去等一会儿。 “喂,姐姐,我妹妹高烧,一直在吐,也不肯乖乖吃药,你快点来救救她啊!” 通话另一端,厉蕊蕊磕磕巴巴,哭的撕心裂肺。 背景音里,也的确能听到小女娃有气无力的啼哭声。 好像还在含糊糊的喊,“妈妈……哥哥……” 哥哥? 厉城渊到底是生了多少孩子? 厉蕊蕊尖叫一声,人快崩溃了,“你们这帮蠢货,不是叫你们看着我妹妹吗?她都快从床上掉下来了!姐姐,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赶紧过来,不然要出人命了。” 人命…… 想到在新加坡,想到那小姑娘为了救然然,自己一条年轻的生命,还有那张脸,都差一点毁于一旦。 门外,化妆师敲门,客气提醒,“阮院长,马上就要轮到您上台演讲了,您还是快一点,时间不等人的。” “姐姐,你会来的,对不对?” 厉蕊蕊那小心翼翼试探的语气,让阮柠心口一阵窒息。 她说,“厉蕊蕊,抱歉,我一会儿有一场很重要的演讲,所以,你可以直接联系厉城渊,亦或是郑源,他们会帮你照顾好囡囡的。” 这孩子的妹妹,只能是囡囡。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小女娃的哭泣声依旧没断。 再开口时,厉蕊蕊没了先前的信任和依赖,“原来你们大人都一样冷血,实际姐姐说实话了也好,反正你讨厌我爸,自然也不会喜欢我们姐妹两个的。” 话毕,不等阮柠解释,电话就挂断了。 她呆坐片刻,仍是不放心,到底给厉城渊打了一通电话。 嘟嘟嘟—— “抱歉,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 怎么还没信号? 郑源的也一样。 阮柠迅速起身,去询问会场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查询了一下入场登记,给了确切答案,“厉总和郑总还没到,阮院长,您是找他们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没有,麻烦让泊车人员把我的车开出来,我有急事,要先离开一下。”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塞了车钥匙,就提着裙摆,换掉身上碍事的礼裙。 厉蕊蕊绝望的声音,还在耳边,“原来你们大人都是一样冷血,你不喜欢我爸,就不会喜欢我们姐妹两个……” 化妆师阻拦,“阮院长,这一次代表发言,可是京港整个医疗界最大的荣耀,您若是放弃了,只会错失一个往上爬的机会啊。” “往上爬,就真的比人命还要重要?” 囡囡才一岁,那孩子自出生以来,许是连一次安稳觉都没睡过吧? 这怨谁? 稚子无辜,但宴月亮也好,Selina也罢,她们都在一次次利用自己的孩子,来谋取某种利用。 而最终呢? 疯狂飙车的阮柠,想到了小宝。 那个孩子,可不就是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最终被当做祭品一样,成为了一具尸体…… “厉蕊蕊,囡囡呢?她……” 几乎同时。 一小团身影,踉踉跄跄的,要从楼上跑下来。 囡囡烧到满身通红,她哭,她找,她委屈,“妈妈……哥哥,妈妈……哥哥……” 才一岁的孩子,话说不清楚的,也就勉强能歪歪扭扭走走路。 “妈妈!”小家伙最先看到阮柠。 她张开短短小手臂,就要冲下来。 那是台阶啊! 阮柠脑子一阵空白,人飞扑上前,身子磕在一节一节台阶上,疼的要死,却所幸稳稳接住了囡囡。 “妈妈!咯咯咯……” 奶团子笑的都在颤。 囡囡很瘦小,大概是一直以来总被伤害的缘故吧。 她流着口水,献宝一样,从自己的背带裤里,拿出几块小孩子专用的水果糖。 “妈妈,给!” 厉蕊蕊冷眼在二楼瞧着。 小姑娘抱臂,一只手插在囡囡同款背带裤的口袋里,“阮柠,你来做什么?你不是要去参加很重要的演讲吗?是我和囡囡耽误你们大人的正事了,对吗?” “厉蕊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小儿高烧不是闹着玩的,她一直不退烧,必须马上送医院。” 囡囡见了阮柠,整个人就跟盛放的玫瑰一样,瞬间枯萎。 小家伙蔫蔫的,不大的手,虚握成拳。 “妈妈,哥哥……” “我联系不上我爸和郑叔叔,Selina跟宴月亮也一样。”厉蕊蕊也是真心疼妹妹。 两人叫着佣人一起,带囡囡上车,直奔分院。 至于家里的佣人,都是拿钱办事的,谁都怕摊责任,不敢擅作任何主张。 一拖二拖的,直接拖出了肺炎! 阮柠穿着白大褂,从急诊室里出来。 她问厉蕊蕊,“囡囡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 “我,我知道的时候,妹妹就开始发烧了。” “什么叫你知道?” 小姑娘眼角一酸,由于做完植皮手术的时间不长,怕感染,一般出门都戴着口罩。 人也瓮声瓮气的,“囡囡是个小人精,她难受的时候,就会窝在婴儿床里不动弹,我们都以为她是懒的,但事实上,她不想成为爸爸妈妈的负担。” “厉蕊蕊,囡囡只有一岁,她怎么会……” “你看。”厉蕊蕊拿出一副胡乱涂鸦的蜡笔画。 很抽象。 但仔细一看,还是看出一个小圆点,躲在类似山洞的地方,外面很多大圆点聚在一起。 “囡囡是我妹妹,她太小,不会表达,可我知道,她觉得爸爸妈妈不喜欢她,她就要当一个生病也不吭声的乖宝宝,这让爸爸妈妈就会很开心很开心。” 厉蕊蕊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 阮柠听的目瞪口呆。 急诊室里,有副手医生跑出来,很急,“阮院长,实验室的细菌培养出来了,是一种很罕见的菌群,目前的特效药,在国内有授权的公司,唯有瑞康。” 分院出面,联系了瑞康医疗。 对方很冷漠的说,“最近感染爆发,我们的药物也断货了,很抱歉,一盒也没有。” 电话挂断。 “阮院长,怎么办,孩子太小,再继续熬下去,我怕这小女娃扛不住啊。” 副手医生焦头烂额。 阮柠在自己裤子口袋里,摸到了那几块糖。 她回头去问厉蕊蕊,“囡囡以为谁是她的妈妈?宴月亮,还是……” 第287章 你要自我感动到什么时候? - 缚月 - 唐子 “是你,她学会说的第一个字,就是阮。” 轰隆隆—— 曾几何时,小宝学会说的第一个字,也是阮。 一记惊雷,震碎了阮柠所有的理智。 “阮院长,这……” “瑞康医疗是魏家的产业,我想,我有办法拿到特效药。” 不到二十分钟,魏讯亲自来送药。 囡囡很快脱离危险,但需要先在急诊室里观察一两个小时,以防万一。 厉蕊蕊被家里的佣人带着去休息室休息。 阮柠抱着脑袋,疲惫的坐到走廊上的塑料椅上。 手不断抓挠着无辜的头皮,手机一个劲儿的震动,是厉城渊的电话。 魏讯脱掉墨蓝色的西服外套,温柔的披在她的肩膀上,安慰,“没事了,白衣天使,你又拯救了一条小小生命。” “这是在赎罪。” 她的嗓音沙哑,仿佛在里面塞了一团钢丝球。 每一次发音,都能吸出血来。 魏讯叹口气,肩膀活动的有些僵硬不自然,他抱住她,“柠柠,放心,这地狱里,有我陪着你。” “……” 死一样的安静。 下一秒,电梯门开,宴月亮凶神恶煞的冲出来,抬手就要甩阮柠一耳掴子。 她怒吼,“阮柠,你有什么都冲我一个人来,害女儿,你还算是个人吗?” 瞧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当亲生母亲的,到底有多心疼自己的女儿。 啪!一声脆响。 阮柠被魏讯拉到了身后,护着。 那一巴掌,是他打在宴月亮脸上的。 男人薄唇微勾,那与生俱来的矜贵,一览无遗,也讳莫如深,“宴月亮,要作要闹,也给我看好时间地点,况且,我的夫人,是你能动得起的吗?” 宴月亮自从有了盛源这个大靠山,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偏生,魏讯已经打过她两次了。 “魏讯,逊克在京港,连盛源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你知道我和城渊哥的关系吗?你得罪我,城渊哥是……” 啪啪啪—— 魏讯就这样,对待女人,总是没什么耐性,阮柠都算独一无二的了。 宴月亮被掀翻在地。 男人的皮鞋鞋尖,刮着小姑娘柔嫩的口腔内部,极致羞辱。 他笑问,“还威胁吗?嗯?” “呜呜呜!我……我我我……” 宴月亮吓坏了。 阮柠一直在椅子上,漠然看着。 魏讯一脚,撕裂她的粉唇,顺便将人撞到墙壁上,脑袋磕出一地的血。 他用昂贵的蚕丝手帕,混着消毒免洗洗手液,用力擦拭着双手,再回到阮柠身边,温柔揉捏着她紧绷的肩膀。 “过来,跟我妻子道歉,你刚才吓到她了。” “对……对不起,阮姐姐,我……我就是太担心囡囡了,所以才会……” 宴月亮颤颤巍巍。 阮柠眼神清淡的,像煮沸的白开水,炽热,却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问,“厉城渊跟郑源联系不上,囡囡不是Selina的女儿,她视而不见,我能理解,那你呢?为什么厉蕊蕊一遍一遍联系你,你最后干脆关机了?” “我……我那会儿在做美容,所以……” “哈,这么说,美容于你而言,比你女儿的命还重要?”跟昔日的郑静,如出一辙! 宴月亮害怕再被魏讯揍一顿。 她干脆一咬牙,一溜烟跑了。 魏讯招手,让人去追。 阮柠叹气,“不必了,这样的母亲,即便留在这里,也会给囡囡添堵的。” 后半夜,孩子病情稳定。 有厉蕊蕊和别墅的佣人在,她觉得自己挺多余,就跟魏讯一起离开。 “我自己开车来的,不用送了。” 跟这个男人独处时,是最可怕的。 魏讯今晚有些反常,他没喝酒,身上的古龙香水味,是底蕴深厚的复古香。 他在夜空下,将她死死抱住,呢喃,“柠柠,你说为什么就一定是你呢?我原以为,我这辈子,都会和我父亲一样,做一个无知无觉的机器,但现在,真难!” “你父亲?” 阮柠想到的,是那个虽不苟言笑,却兴趣很多的华人教授。 “我生父。” “什么?” 她一愣。 他带着她上车,“柠柠,我以后不会再打你了,好不好?我跟你道歉,我甚至愿意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给你,但,咱俩跑吧,跑的越远越好。” 一旦被父亲抓到,阮柠,我怕你会和你的家人一样,被那个人间撒旦彻底毁灭! “魏讯,我们在芬兰就已经离婚了,我跟你,也没有未来,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事实。” 很平静,也很就事论事。 魏讯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阮柠下意识往窗户的方向躲闪。 他睨一眼,噗嗤!一声,笑了,“阮柠,我是疯子吗?你就这么……” 咣当。 一辆迈巴赫,不轻不重的撞在了魏讯的车上。 车体剧烈晃动,阮柠被死死护在了安全的范围内。 紧接着,他们两个一脸诧异的看着厉城渊,从驾驶座上下来。 他揪住魏讯,就是一拳,“是你在会场上,把阮柠抓走的?上次在四合院的教训,你是一点没吃?” 人给拖下车,立刻打成一团。 阮柠看的目瞪口呆,虽然是深更半夜,医院人没多少,但有陪护家属和值班人员,看热闹的也不在少数。 她不愿节外生枝,立刻去阻止。 厉城渊踹了魏讯一脚,扭头,猩红的双眸,跟鬼魅一般,恶狠狠瞪了过来,“阮柠,为了一个家暴男,你居然要拦着我?” “厉城渊,今天这事跟魏讯没关系,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其实是囡……” “人不自爱,要有一个限度!为了这个男人,你连上台演讲的机会都能放弃,阮柠,原来你不是不当舔狗了,而是换人了?” 男人情绪极其不稳定,在这种情况之下,只会出口伤人。 阮柠一巴掌,打的挺不客气的。 她嗤笑,“疼吗?厉总,拜托你清醒一点,别装出一副很关心在乎我的样子,你有你的宴月亮,我有我的生活,无论是魏讯还是别的什么男人,我愿意,你都没资格去管!” 以前,厉城渊,你是有资格的。 可,你珍惜过吗? “阮柠,我为了找你,就差把整个京港市翻过来了,这就是你的态度?” 厉城渊倒委屈上了。 阮柠靠在车门上,无语,“我电话不通,你为什么不直接打给陈蕊?自己感动自己的戏码,厉总,别逼着我去买单。” 这跟当众求婚的道德绑架,还有什么区别? 她指了指住院处,“亦或是,厉总稍微打听一下,都该清楚,你的囡囡,你的宝贝女儿高烧到肺炎,被送到了分院,我是她的急救医生!” “……” 三言两语,大家都没话可说了。 阮柠借机,上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魏讯擦了擦脸上的血,对厉城渊鄙夷万分,“厉总,我一开始还把你当做最难对付的劲敌,如今看来,最没可能得到柠柠的人,就是你!” 这一晚,真的很混乱。 回到郊区别墅。 一打着黑色折叠伞的男人,正站在她家门口。 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男人回头,隔着无月的子夜,像是在笑着说,“送你一份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啊啊啊—— 女人的尖叫声,撕裂云霄。 不一会儿,警车和运送尸体的车子,陆陆续续驶入别墅区。 第288章 豌豆会不会是城宴哥? - 缚月 - 唐子 郑静死了,整个小区的监控系统都已经完全瘫痪。 双腿被截肢,隐私部位一塌糊涂,就连那张她活着的时候一直引以为傲的性感俏脸,都血肉模糊一片,看不出本来模样。 菲佣扶着浑身僵硬发抖的阮柠,跟录笔录的警察商量,“我们小姐吓坏了,她本来就有很严重的躁郁症,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歇一下?孩子也需要安顿。” 事发突然。 幸亏然然听到妈妈的尖叫声,要往外跑的时候。 阮柠用身子死死挡住了房门,这才没给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留下任何心理阴影。 刑侦队长很为难,“阮小姐,不是我们非要为难您,主要这次案件并非第一次,凶手的作案手法一模一样,但这一次,您是唯一一个目击证人,所以……” “不是第一次?还有谁……”她强吞一口口水,喉咙疼的,像小刀拉嗓子,声音沙哑含糊,“死了?” “之前恶意想要伤害您的一个人,那人临死前,也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宴月亮的父亲越狱后,又越了? 刑侦队长看出她的疑惑,立刻解释,“人是被同一个监狱的变态杀的,不过,我们分析后发现,这人八成是被人收买,他在外面的妻儿老小,都收了一笔巨款。” 具体的案件调查,身为被害人之一,阮柠不能问的太清楚。 她深吸一口气,手里紧紧握着还有些滚烫的水杯,强自镇定,回忆,“是一个打着黑伞的男人,我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刻的,想不起来了。” “就这些?” 队长蹙眉。 菲佣不悦,“警察先生,那人直接将尸体扔到我们院子里来,小姐当时差点没吓晕过去,她还要保护自己的儿子,您说,哪里有经历再去观察杀人犯的细节?” “就一把黑伞,他的脸都挡在后面,还有!你们说他对小区的监控动了手脚,而不久之前,我母亲差一点被害,也是监控出了问题。” 阮柠将阿秀的存在,还有那些网络号段发来的短信,一并说给刑侦队长。 “我怀疑郑静的死,还有宴月亮父亲的死,都与这个阿秀有关,只是她的具体身份,我只是猜测,猜测没有依据,不好跟您说。” 当着警察的面,说出一个字,都可以定义为诽谤和造谣。 这点基本常识,她是铭记于心的。 又做了大概三十多分钟的笔录,一队警察离开。 别墅是第二案发现场,按照规定,在彻底找到凶手之前,也为了阮柠的安全,这里将封锁。 “小姐,您和小少爷在这里等我,我进去收拾一点日用品,再去分院的单身公寓。” 菲佣说完,被一个女警跟着,一起进了别墅。 然然先前还和妈妈闹别扭。 这一折腾,他分分钟眼泪汪汪的抱住阮柠大腿,哭唧唧,“妈妈,然然错了,一定是然然太不孝顺了,天上的神仙爷爷才会让坏人来欺负妈妈的,呜呜呜……” “傻孩子,你错了,为什么要妈妈被欺负?” 阮柠有点哭笑不得。 但她可不会对宝贝儿子记仇,将人从地上抱起,背对着郑静尸体躺过的那一片草坪,尽可能微笑。 小然然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乍一看,还真像失控的喷泉一般,眼泪肆意。 他哽咽,“呜呜呜,因为然然最爱最心疼的人是妈妈,要是妈妈不在了,然然一定会非常非常难过的。” 话音未落,阮柠愣了一下。 然然还在擦鼻涕,絮絮叨叨,“有一个人告诉我,神仙爷爷惩罚坏孩子的时候,就会带走他最爱最爱的人,这样他孤零待在地球上,就会很痛苦,很痛苦。” 混着儿子稚嫩小奶音。 她像是听到了许久许久之前,一个喜欢穿白色T恤的少年,坏笑着跟她说,“小柠檬,你以后可不能做坏事哦,不然你总说你最爱最爱我,神仙爷爷会用我来惩罚你的。” “城宴哥……” 怎么会? 城宴哥死了,他绝对不会是然然口中说的那个人! “然然,告诉妈妈,到底是谁跟你……” “老婆!”才跟着Tom大叔离开不到一天的豌豆,从劳斯莱斯上飞扑下来,紧张的,死死抱住阮柠,阮柠抱着然然。 这从远处看,还真是幸福有爱的一家三口。 奶团子吃醋,扒拉豌豆带了一层细密茧子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喊大叫,“你还说要当我的爸爸,可妈妈有危险的时候,你去哪里了?坏蛋。” Tom大叔裹乱,一边看尸体染红的草坪,一边嘀嘀咕咕,“臭小子,你这是双标你知道吗?怎么其他追求你妈妈的人不在,你不生气,非要跟我家公爵先生过不去?” “那……那是因为……因为……” 然然有些心虚,配一丢丢有口难言。 阮柠看笑了,示意快勒死自己的豌豆松手,跟他说,“然然从小就对真正喜欢的叔叔很苛刻,尤其是想让他当爸爸的叔叔。” 一只很大的蚊子,嗡嗡嗡的落在豌豆脸上。 她抬手,轻盈的赶走,再从包里掏出一瓶便携式的花露水,喷了喷,“别跟然然闹别扭,小孩子只会对真正认可的一家人无理取闹的,比如我。” “真的?那老婆,然然跟Kun那么好,是不是证明,他不是真的喜欢Kun?” 豌豆低着头,捏着她肩膀,替她放松过于紧绷的肌肉,人也一圈一圈的绕啊绕。 然然挣脱妈妈的怀抱,跟在大“男孩”的屁股后面,两人打打闹闹,都在抢夺阮柠的注意力。 她想了想,才回答,“Kun对然然一样重要,只是喜欢的朋友,和在乎的家人,是两种存在,豌豆,这是我一个哥哥跟我说的,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最后一句问的,有点讳莫如深。 豌豆掐了然然胖嘟嘟的脸蛋一把,嘻嘻哈哈,“不想知道,以后我给老婆当哥哥,好不好?” 噗! 哈哈哈—— 阮柠轻而易举被逗笑。 Tom大叔哭笑不得,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公爵先生,您是不是忘了,老公和老哥,那可不能是一个人,否则,这就是乱伦!” “坏爷爷,你才乱伦,你说谁乱伦呢?草莓老师说,这个词是坏词,我不许你说。” 然然没明确保护豌豆。 却还是把Tom大叔打出了院子。 菲佣拖着行李箱,跟着女警一起出了门。 她脚步忽然一顿,又退了回去,比划了个静音的手势,甜蜜微笑道:“让我们小姐和公爵先生多待一会儿,他俩瞧着,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对?这阮小姐我在网上见过,她的CP,不是盛源集团的厉先生吗?” 女警是上网的。 菲佣冷哼,无语,“我告诉你,一直以来,都是那个厉城渊在纠缠我们家小姐,可我们家小姐早就有了意中人了,你瞧瞧,这月光洒下来,两人跟神仙似的。” “是哦,尤其是那男的,跟厉先生一样帅气,还有还有,你不觉得他眼睛,跟厉先生很像吗?” 这世上什么都能改变。 哪怕是身高,也有办法增高。 却唯独一双与生俱来的眸子,成了一个人一生烙印下的标志,无从更改。 别墅不远处。 一辆特斯拉和一辆库里南前后停在路边。 Kun.李从车上下来,点一根烟,人靠在车身上,睨一眼同样盯着院子,面色难堪的厉城渊。 第289章 阮柠把厉城渊气到吐血?! - 缚月 - 唐子 “身上的伤还没好,你整天往外跑,这会让医护人员很头疼的。”很讽刺。 男人无视,问,“还有吗?” “什么?” Kun.李故意装傻,吸一口,吐出戏谑的烟圈,喷在厉城渊英俊到无懈可击的脸上。 他居然忍住,没生气,只道:“给我一支烟,我的抽完了。” “一个病号这么抽烟,不怕把自己抽死?” 一根中华,递给厉城渊。 打火机点燃,豆大的火焰,在黑暗中尤为刺目。 “我死过,但没死成,Kun,你知道失去一切后,生不如死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吗?” 他俩很早之前就在一起合作过。 那时候的厉城渊,明明意气风发,在谈判圈子里,一枝独秀,所向睥睨。 但。 Kun.李又抽一口,看着豌豆跟阮柠十指相扣,上了车,然然被夹在中间,抱着。 他苦笑,“你没快乐过,哪怕你拥有身家千亿,娇妻在册,可,城渊,自打我们在新加坡认识的那一天开始,我从未在你脸上看到过一次真诚的笑意。” 厉城渊不是演戏,他是真的不苟言笑。 “三千五百个亿,Kun,这是盛源的目前市价,你说,我买得起一台时光机吗?” “你后悔了?” 劳斯莱斯扬长而去。 他们两个都听到Tom说,“未来公爵夫人,老宅子那边收拾好了,您就跟我家先生一起住过去吧,老太太在德国也在替二位储备婚礼,祝你们百年好合。” “不,”厉城渊的声音,差不多同时响起,“要是可以回到过去,我宁可,没认识过阮柠!” 翌日。 然然为了上学方便,就跟着豌豆住到了一环的老宅子那边。 阮柠坚持搬进院长级的三室一厅。 虽是没有电梯的老房子,可好在距离分院不远,是中心医院的集资楼,邻居各个知根知底,倒也放心。 请了一上午假搬家。 下午去上班的时候,见陈蕊乐呵呵的在跟人八卦,那小模样,就跟中了几百亿大奖似的。 倒是从她办公室里出来的Selina,脸色不虞,“阮柠,你没看网上的舆论?” “谁的?我吗?” 阮柠满不在乎,看了一眼腕表,还有一个多小时,预约的手术就要上台了,她还得去检查一下病人的情况。 Selina拦人,“阮柠,是厉城渊,有人在网上剪了视频,主题就一个,说他婚内出轨,跟你这个前任未婚妻藕断丝连,私生活极其不检点,纯粹渣男。” “渣男?嗯,还好,总结的非常精辟。” 她点开微博,热搜第一,就是那段极具艺术型的爆料短片。 不过让阮柠很意外的是,这短片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她一个不是,甚至还将前任未婚妻这个角色,塑造成了可怜被骚扰的存在。 “什么情况?”简直一头雾水。 陈蕊蹦跶过来,欢天喜地的给她展示厉城渊的超话,“阮姐,快,看看看,我已经超话主持人了,这厉狗,总算是作天作地,给自己作死了吧,活该。” 这一波风言风语,好像根本不是针对阮柠,而是借助他们之前的关系,在对盛源搞针对。 “阮柠,明天上午,市政那边跟医保局都要来人,主要是针对强森的改革方案,跟咱们中心医院做一下动员准备,可目前这局面,我怕要出意外了。” 宣传片的男主角成了下头出轨男。 若急救改革方案还想继续下去,那唯一的办法,便是…… 次日,主院会议室。 阮柠坐在发言席位上,跟Selina交流,“一会儿我会在领导面前,澄清我跟厉城渊的关系,连被骚扰的可怜女配都出面了,那网上舆论,必定熄火。” 至于宴月亮这个正牌女主角,在合适的时候,跟厉城渊出来秀一下恩爱,这自然是他们两个的拿手好戏。 Selina对完演讲稿,纳闷,“阮柠,你不是恨死城渊了?我以为这一次,我去求你,你会直接干脆利落爽的拒绝我。” “所以,你以为我这是在帮臭渣男洗白?” 阮柠不喜欢涂口红,可正规场合,还是用了一点变色的唇膏。 粉唇嘟嘟的,跟Q弹的果冻似的,娇嫩的小手撑着下巴,芙蓉粉的眼角微抬,语气鄙夷到快要长出手,扇人巴掌了。 她呵呵,“哦,忘了告诉你,我只是不想毁了能救人一命的急救改革方案,但厉总是一彻头彻尾的禽兽这件事,在上次他差一点强暴了我之后,就被确凿无疑了。” 话毕,人起身,去跟陆续到场的领导们寒暄。 Selina震惊了好一会儿,才给冯一一发了一条微信。 ——【一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姐怼起人来,是真体无完肤啊。】 冯一一:【厉城渊要是死了,我姐一定能温柔贤惠一辈子。】 ——【那我跟你的事呢?厉城渊死了,你姐能接受吗?】 这一条发过去。 好久,对方才回复:【Selina,我忘不掉我心里的白月光,抱歉,咱们只是朋友。】 会议开始。 负责发言的领导秘书,很直白道:“急救改革在京港试点,再加上之前的热度,也算全国瞩目了,可目前厉总出了不好的负面新闻,我们经过商量后,一致认为……” “各位领导,能否让我先说几句?” 阮柠白大褂微敞,人在一室人的威压之下,仍能从容不迫的站起,笑容温和,开口,“网上舆论半真半假,不过我想说的是,那段视频,一直在用我来攻击厉总,这就很可笑。” 主位上的厉城渊,那黑沉沉的眸,倒是在苍白的脸上,有了转瞬即逝的闪亮。 他在期待。 期待她在他遇到麻烦的时候,会伸出援手,拉他一把。 就像,六年前,甚至更久之前…… 老领导问,“那依阮院长的意思是说,网上对厉总的抨击,都是恶意造谣?” 一刹那,厉城渊周身的空气,都随之凝固。 阮柠双手撑着桌面,秋水剪瞳般湿漉漉的眸,在某人身上,一扫而过。 紧接着,她开口说了什么。 再砰!一声巨响,厉城渊吐了一大口鲜血,晕死了过去。 郑源怒吼,“阮柠,你TM还是个人吗?自从舆论出来之后,你知道城渊为什么没让公关清理吗?” 第290章 阮柠的致命一击 - 缚月 - 唐子 阮柠说的是,“各位领导,我和厉城渊之间是清清白白,不过,厉总的确是经常骚扰我,但我即将和我的未婚夫举办婚礼,若是可以,我希望我的男CP,可以换成我未来的丈夫。” 这一击,给一向处心积虑的Selina都给震的,目瞪口呆。 她嘟囔,“阮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跟小太阳一样活泼开朗的阮柠吗?” 昔日的阮家大小姐,的确如此。 但,六年的时光,足够磨灭那些矫情的美好与天真。 厉城渊深度昏迷,被直接送去了抢救室。 郑源冲上来,一把揪住阮柠的衣领,人很暴躁,“城渊说,这个舆论,就一跷跷板,你和他,你们两个各坐一端,哪一头上去了,哪一头就要下去。” 是的。 一旦给厉城渊洗白,势必要给网上那些键盘侠留下自己舔狗的口实。 反之,盛源集团就需要面对建立以来,最为严苛的一次公关任务。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扫垃圾一样,扫掉郑源的手,“郑总,我只是就事论事,更何况,厉总欠我的,欠城宴哥的,难道就一点不需要还了吗?” 一场会议闹的很僵。 市政和医保局的领导,都需要回去好好评估一下临时换个男主角的风险。 不过,在得知豌豆是德国贵族后,阮柠在会上的提议,被马上通过。 各部门开始造势,就连之前跟厉城渊拍摄的宣传片,也临时下架,进行AI换脸处理。 网友们一片叫好。 ——【阮院长,您果然是恋爱脑痊愈了,祝福您有一段更美妙的人生。】 ——【厉城渊,你个恶心的臭渣男,我真心祈祷你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阮院长,您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这样,那个臭渣男才能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蠢。】 对阮柠的看好和欣赏,对厉城渊的抨击与谩骂。 一时间,成了整座京港市的主旋律。 豌豆也很配合,不少需要两人一起出席的场面,算不上处理的游刃有余,但起码没出任何差错。 “城渊,阮柠会忽然改口,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抱歉。” Selina在VIP病房内,一张俏脸,被电视的荧光反射的,亮一块,暗一块。 病床上,自从这位苏醒过来,就一直盯着阮柠跟豌豆的各种采访看。 主持人会赞美他们的恩爱甜蜜。 阮柠自然而然的,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豌豆宽阔的肩膀上。 Selina咬咬唇,唉声叹气,“城渊,够了,我去把电视关了,咱们好好聊一聊,我知道盛源的公关很厉害,可这一次的损失,也无可估量,还有……” 顿一顿。 她是鼓足勇气,才敢说下去的,“阮柠正在利用我小舅舅在德国的实力,趁着盛源腹背受敌的时候,将你从中心医院的投资序列里踢出去,你需要早做准备。” “Selina,她为什么偏要这么恨我?” 男人的嗓音,沙哑的,竟有些沧桑感。 Selina心里发酸,“当初你跟我恋爱,我知道,你只是想利用我,赶走阮柠,你怕哪一天你克制不住自己去报仇的时候,她会被夹在中间,很为难。” “哈,现在,她不会再为难了。” 当初最希望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 阮柠不爱他,她有了真正在乎的男人,另一个男人! “算了吧,城渊,你放手,我以前总觉得,我是家族的一部分,后来发现,等我真的不在乎,满天的乌云也就散开了。” Selina是被冯一一那没头没脑的傻白甜给治愈的。 可,谁来拉弥足深陷的厉城渊一把。 采访节目还在继续。 豌豆捧着阮柠娇小的下巴,轻轻的在额头上一吻,“老婆,我好爱你哦。” 不出三日。 被保释出来的厉女士,找到阮柠。 她一进来,就给她跪下了,“阮柠,当初城渊根本不想跟你反目成仇,他甚至想,等远离了你,就当做当年的事从未发生,也没打算真的报仇啊。” “需要我叫保安过来吗?” 阮柠视而不见,准备去住院楼查房。 厉女士双膝行走,挡住出口,泪流满面,“真的,阮柠,你一定要相信我,城渊是爱你的,一直以来,宴月亮都只不过是一可有可无的替身罢了。” “替身?厉女士,您是忘了,厉总对他的妻子,到底用心偏袒成了什么样子吗?” 她觉得说再多,也是可笑。 干脆拿了内线座机,打给安保部,“大叔,麻烦你亲自带几个人过来,我这里有一难缠的鲶鱼精,需要马上赶出去。” “是。” 话毕,摊摊手,“还不让开?若是报了警,你这保释的人,就要回看守所蹲着了。” “阮柠,你那么一聪明人,我就不信,你猜不出来,这件事的幕后黑手,从一开始,就是想把水给搅浑!” 厉女士难得聪明一回。 她微微一笑,“是啊,可,谁才是那个幕后黑手呢?我真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厉女士,你猜,她会不会是一个叫阿秀的女人?” “阿秀……”有人心虚,视线飘忽。 门被敲响,“阮院长,您在里面吗?” “再见,以后别来烦我,否则,厉城渊的那点保释费,就要打水漂了。” 厉女士被拖走,进了分院的黑名单。 阮柠查完房回来,在门口看到一黑色的包裹,上面系了红色的蕾丝礼带。 ——【恭喜你,小柠檬。】 她心口猛得一跳,快速将礼带打开。 里面是一个限量款的芭比娃娃,出厂日期显示…… “是我五岁生日那天,怎么会?” 阮柠额头疼的厉害。 自己五岁那年,爸爸的事业刚开始走上正轨,家里不是特别富裕,生日礼物也都是中规中举。 所以,小小的一个她,叛逆了,“不要嘛,爸爸,电视里那个洋娃娃很好看,我就要那个当礼物,我就要那个!” “爸爸……” 阮柠疼的厉害,人跌跌撞撞去抽屉里,翻出强效止痛片,吃了一粒。 虚脱的身体,瘫软在地。 洋娃娃滚到她的脚边。 耳边,是妈妈的循循善诱,“柠柠,今天你要乖乖的哦,乖一些,一会儿小姨就会给你买你最喜欢的洋娃娃哦。” “妈妈,小姨是谁呀?为什么我们要去火车站见小姨呀?” “傻孩子,你的小姨就是妈妈的亲妹妹,妈妈答应过她,等妈妈在京港扎根了,就会立刻接她过来团圆的。” 幼小时的记忆,总是零零碎碎。 她死死盯着那洋娃娃,视线一点一点的在模糊。 好像有一只沾血的手,递来一洋娃娃。 之后,妈妈在痛苦悲鸣,“阿秀,你好傻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卧轨自杀,你都来京港了,为什么不肯跟姐姐见一面啊,到底为什么?” 咚咚咚—— 陈蕊敲门,询问,“阮姐,我把下午手术患者的纸质病历拿来了,您看,我给您送进去?” 第291章 然然的身份被曝光?! - 缚月 - 唐子 “好。” 她强行收拢思绪,从地上站起来。 手撑在桌面上,手腕吃不住力气,挫了一下,有点疼,但不碍事。 晚上下班,开车堵在大广场前的时候,看到巨大的LED屏幕上,正在播放盛源集团的记者招待会。 截至目前,厉城渊都没有露面,股价也在一次又一次的跌停。 “是的,我是厉城渊的妻子,宴月亮,我在这里,用我的生命做担保,我的丈夫是这世上最爱我和女儿的好男人,网上的谣言,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当着无数摄像头的面,看起来很是脆弱的宴月亮,抱着囡囡,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小女娃哭的撕心裂肺,软嫩嫩的脸上,也飞溅了不少亲妈的血液。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总会更相信受伤脆弱的那一方。 宴月亮立了大功,让盛源颓势的局面,分分钟逆转。 当然,这也让全世界的人都相信,厉城渊是有妻子的男人,他很爱很爱自己的妻女,他们一家三口如此幸福美满。 滴滴滴。 红路灯切换,后面的车催促。 阮柠面无表情的发动车子。 Kun.李发来消息:【盛源纳斯达克的股价回升,宴月亮这么一作秀,厉城渊的社会人设被彻底洗白,柠柠,看来咱们还是没能踩着那幕后黑手,得偿所愿。】 她用语音助手,回复了一条。 ——【那也未必,厉城渊已经从急救改革的项目里被踢了出去,Kun,李氏集团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市政搭桥铺路。】 隔了许久。 阮柠已经开车回了单身公寓。 Kun.李才有了动静:【柠柠,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算计人的日子,不好过。】 她没回。 晚上一个人,靠在破破烂烂的小露台上,喝了不少啤酒。 明天没有手术,自己能稍微肆无忌惮一些。 嗡嗡。 零号先生:【好久没联系,你可还好?】 阮柠微醺,无语的翻个白眼,回复:【是心虚还是故意搞失踪?先生,你要是想搭讪一个女人,这法子可不妙。】 ——【一个人干喝酒,对胃不好,想吃点什么?】 阮柠愤愤:【你跟踪我?】 零号先生:【但你抓不到我,不如先说一说,你想吃什么?】 她忽然有点馋小时候妈妈做的蓝莓饼干了。 上面涂抹一层细腻的奶油,好几块罗列在一起,塞进嘴巴里的滋味,很爽。 ——【我想吃手工的蓝莓饼干。】 叮咚。 一同城闪送的快递员,拿了一包装精致的小纸盒,递过来,“阮小姐是吗?这是一位自称零号先生的客人给您送的,请签收。” 她故意没有提奶油的事。 但零号先生居然送来了一罐奶油。 ——【你到底是谁?】 消息石沉大海,手工蓝莓饼干的特殊香气,很快充斥在了客厅的每一处角落。 那一晚,无一例外的,失眠了! 次日一早。 菲佣打电话过来,人急的,都快哭了,“小姐,你……你快上网看看,有人爆料说,你在芬兰违背了行医准则,害死一小孩子,只为了给自己儿子换心。” 匿名记者还说,她的然然,其实是名正言顺的私生子。 而孩子爸爸,正是日前风波最胜的厉城渊! “阮柠看起来无辜,实际上呢?儿子才是她讹钱的最大筹码,厉夫人只生下一女儿,反倒给了这杀人犯的女儿,更好的上位机会!” 记者的脸上,打了马赛克。 菲佣在电话里大喊,“小姐,你赶紧过来一趟吧,公爵先生和老Tom有事出门了,现在家里就只有我跟然然,孩子被吓坏了,一直在哭,在找妈妈。” 背景音里。 然然哭的撕心裂肺,“你们出去,出去!不许拽我,离我远点,妈妈,妈妈!” 阮柠还有一点宿醉。 可她顾不上许多了,拿起车钥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立刻冲出公寓大门,飙车往豌豆的老宅赶去。 但没来得及出小区,一辆深灰色的911,玩命似的,疾驰而来。 是厉城渊! 一脚刹车,惊险的避免了一场同归于尽。 男人冲过来,低吼,“阮柠,魏盎然到底是谁的孩子?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那天你说的,都是编造的故事,对不对?” 门锁着,他就疯狂拍打着车窗。 匿名记者拿出了一份骨龄检测报告,还有小宝死亡当天的记录。 这些证据,都在指向一个确凿的答案。 那就是,然然的的确确是阮柠跟厉城渊的孩子! “够了,厉城渊,你想知道真相?好啊,开车,跟上来,我马上让你得偿所愿。”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去了老宅。 然然被四五个无良记者包围,逼问。 他们说,“小朋友,你别害怕,我们就是想知道,盛源集团的厉先生,到底是不是你爸爸?” “你妈妈带你回国,是想要讹诈厉先生,亦或是第三者插足,母凭子贵吗?” “哦,对了,然然对吧?你知道你的外公是个……” 砰!一声,厉城渊跟刚赶回来的豌豆,一人一拳,将为了挖新闻,已经丧心病狂的记者,给打飞了出去。 警察来维持秩序。 小然然惊慌失措的扑进妈妈的怀里,哭泣声,堵得阮柠心口都快要炸裂开来了。 “妈妈,他们说然然是私生子,是妈妈用来赚钱的工具,还说外公是……” “乖,然然,妈妈只问你,你信任妈妈吗?” 阮柠强自镇定。 小家伙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嗯,然然最信任妈妈。” “那就跟菲佣阿姨先进屋,这里妈妈来处理,至于他们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然然去睡一觉,醒过来,要全部忘掉哦。” 她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儿子的,温柔蹭了蹭。 菲佣带然然回了小洋楼。 记者越聚越多。 他们齐声大喊,“阮院长,既然厉总和您公开的未婚夫都在,请你给我们一个说法,给广大网友一个说法,毕竟您是公众人物,又是代表着急救改革,私人问题,需要清白!” 直到这一刻,阮柠忽然意识到,明星之所以赚钱多,是因为他们从出道那一刻开始,就被扒的赤裸裸,毫无隐私可言。 哪怕抽根烟,都会被全网抨击,出来道歉! 也许哪天喝水的姿势不正确,也需要公开谴责自己! “我承认,我跟厉城渊,的确有过一个孩子,也的确生在芬兰。” 此话一出,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宴月亮被人搀扶着,从轮椅上起身。 她故意靠着脸黑到能滴出水来的厉城渊,嘶声谴责,“阮姐姐,我跟城渊哥都想照顾你,弥补当年你的爱而不得,可你呢?你就是这么一直算计我们的吗?” 第292章 阮柠自伤?厉总疯了…… - 缚月 - 唐子 宴月亮的自杀,和父亲的意外死亡,外加上一次接受采访时的深明大义,都让小姑娘平添一层好人光环。 而好人,是不撒谎的! 记者们的抨击力度更强。 再看人靠着院墙,双眸充血的厉城渊。 他像是一头鳄鱼,埋伏在最深的角落里,随时准备伺机而动,百分百将猎物收入囊中。 这就是厉大谈判专家的可怕之处。 从很早之前,阮柠就曾深刻的体会过。 “阮姐姐,然然还那么小,无论你想要得到什么,都不该去伤害和利用自己的亲生孩子啊!” 宴月亮让事态再一次升级,“不如这样,城渊哥,我们已经有一个女儿了,我想囡囡一定希望有一个哥哥在身边陪伴,不如就将然然给带回本家吧。” 看看,瞬间一片掌声。 大家都在夸赞厉夫人的真善美。 倒是被彻底衬托成恶毒老妖婆的阮柠,站到花坛上,身后,豌豆沉默的,伸出手,扣住她的手。 他畏惧摄像头,只能低着头,低语道:“老婆,别回头,勇敢往前走,我一直都在。” “谢谢。” 阮柠用最小的,也是最温和的声音,感谢。 同一时间,远在芬兰的老师,发来了一段她想要的视频。 ——【柠柠,你要想好了,一旦视频在国内公开,那你曾经受到的羞辱,就会成为公开的秘密。】 谁会想将早已糜烂的伤疤,恶狠狠撕裂? 但为了儿子,为了她千辛万苦保下来的宝贝,身为母亲,怕是再没什么可以不去牺牲了。 视频播放。 女人怀抱着一一两岁的小男娃,跪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 欧洲男人的强壮,将这一对母子打的遍体鳞伤。 他们哈哈大笑,还觉得很好玩,“黄皮肤的畜生,真有意思,尤其是那小崽子,Eve,去,把孩子抢过来,我可是听说,新生儿有九条命呢,咱们实验一下?” 没有身份的黑户,哪怕是死了,也不会被立案调查。 这些人知道阮柠的底细,所以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折磨凌辱。 视频还在继续。 全场的记者都给看傻了眼。 宴月亮攥拳,她小心翼翼睨一眼身旁的厉城渊。 却发现,月色笼罩下的俊脸,不明不暗,深邃的眉,仿佛打死了死结的绳子,绷的很紧。 “不!不要,你们打我,我答应你们,我答应陪你们睡觉,你们放了我儿子,放了他!” 孩子被站在吧台上的男人高高举起。 另外几个嫌弃的踹一脚女人,“呵呵,这么上赶着被睡?行啊,等把你儿子摔死了,他要是没九条命,死了也活该,至于你,咱们哥几个再好好品尝一下。” 砰!一声。 哇哇啼哭的小男娃,在坠地的一瞬,悄无声息。 女人双手双脚的爬过去,抖着手,尖叫着将孩子抱起,人又忽然冷静的,哼着歌谣,拍打孩子慢慢失去温度的小身体。 “宝贝,妈妈在呢,妈妈在你身边,不哭不哭,是不是很疼,妈妈在,妈妈会保护你的。” 男人们觉得她疯了,很晦气,就骂骂咧咧的离开。 视频结束。 阮柠的唇红颜欲滴,她微微勾唇,似笑非笑的扫视满院子的人。 她问,“这个回答,你们是否满意。” 满意…… 你们是否满意!?? “够了,都给我滚出去!郑源,一个都别放走,无论哪一家媒体的,我要让他们立刻被开除。” 厉城渊这头鳄鱼,发疯了! 宴月亮一急,忙抓住男人的胳膊,哀求,“城渊哥,目前整个京港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很恩爱的夫妻,就算你不为我和囡囡着想,那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盛源的未来?” 上一波舆论还没完全被消化掉。 这柔情蜜意的夫妻CP,可不能出一点纰漏。 郑源控制局面。 阮柠身子一软,人直挺挺就往花坛下面栽去。 厉城渊一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将缠着自己的宴月亮推开,一步冲上前。 但奈何,豌豆抢先一步,将人稳稳接住,打横抱起。 大“男孩”紧张的,语无伦次,“柠檬,你不能有事,你忘了自己答应哥什么了?这一辈子,你生而为人,就要像仙女一样开心快乐的活着,还要健健康康。” 梦里。 城宴哥来了。 她看到他一人孤零零站在悬崖之上,身上都是血,胳膊腿也不完整。 风一吹,人就跟放风筝一样,飘到了空中。 阮柠拼命的追,拼命的想要抓住那根断了的线。 “城宴哥,不要走,你回来!你回来啊!是柠柠不乖,是柠柠不懂事,你不要生柠柠的气,好不好?” “城宴哥……” 小洋楼的三楼,家庭医生刚离开,卧室里,除了疲惫过度晕厥过去的阮柠,便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豌豆。 他双眸半阖。 身上的戾气,绝不是一天生自闭症患者能够拥有的。 大拇指上,多了一枚血色的玉扳指。 Tom大叔弯着腰,沉声,“先生,我们的人已经尽力保护宴家的那群王八蛋不至于惨遭毒手,但看来,真正的操盘者,已经将目标紧紧锁在了小姐身上。” “金秀还是没醒?” 男人慢慢转动扳指。 灯光下,赤红的波浪,反射在他的脸上,一起一伏,仿若地狱之海一般,吞人骨髓。 Tom大叔打了个冷颤,道:“是,大概也是那个人在动手,他想要斩草除根,彻底收网。” “暂时不会,起码当年阮叔用性命护下来的东西,他还没找到,你加快速度,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双眸微睁。 沉黑的眸,哪怕这满室亮堂的光线,都吸不进去一丝一毫。 阮柠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然然跟菲佣一起,去了豌豆在郊区小镇子里的疗养宅院,Tom大叔护送。 网上关于然然是厉城渊私生子的舆论,也不攻自破。 倒是更多自媒体,开始深挖她在芬兰那五年的点点滴滴。 大概用不了多久,魏讯的种种,也会公之于众吧。 她站在洗漱台前,瞧着镜中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的自己。 那一张脸,依旧美的不可方物,但偏生灵魂这东西,是真的快被挖空了。 下楼。 家里空荡荡的,为数不多留下来的佣人,好像也集体……放假了? 厨房里丁丁当当。 好闻的阳春面的味道,一缕一缕的飘出来,闹得阮柠很没出息的捂着肚子,防止那咕咕叫的声音太大。 她推开门。 一身姿笔直欣长的男人,穿着淡粉的卡通围裙,站在灶台前,信手拈来的做着烹饪。 阳春面呼呼冒着热气。 流沙奶香包新鲜出笼。 就连排骨馅的小笼包,也是一个个大小适中,胖乎乎的,瞧着就特别喜人。 “老婆,你醒啦?快过来,尝尝我做的早点,是不是特别美味。” 朦胧间,阮柠像是看到豌豆身体里,走出了另外一个少年。 少年围着亲妈的围裙,叉着腰,洋洋得意道:“小柠檬,快过来,尝尝我做的早点,是不是特别美味?” “城宴哥,你是不是傻?哪有人只做主食,没有配菜的呀。” 待阮柠缓过神来的时候,竟发现,她居然主动抱住豌豆,还亲昵的在他胸口上蹭了蹭。 第293章 黑伞先生,绑架了…… - 缚月 - 唐子 啊! 想躲开,尴尬叫了一声。 豌豆手疾眼快,立刻摁着她后脖颈,将人桎梏住,很温柔,很轻手轻脚。 “老婆,真好,你主动抱我了,再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 他会慢慢捏着她长年久坐,而导致僵硬无比的肩膀。 一下一下,很舒服,很认真。 阮柠没忍住,酸溜溜的眼角,不自觉的滑落一串串眼泪,打湿男人肌肉壁垒分明的胸口。 “豌豆,你能别这样吗?我不想,我不想让自己再错下去,更不想成为第二个厉城渊,在感情上一塌糊涂。” 城宴哥已经死了呀。 哪怕豌豆的一举一动,和他再怎么相似,他们两个也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的。 “傻老婆,不哭不哭,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你永远是最好的。” 大“男孩”捧着她娇小柔软的下巴,一颗眼泪珠子,一颗眼泪珠子的吸入嘴巴里,吞下去。 他还故意很滑稽的撇撇嘴,苦兮兮,“一点不甜,老婆,你下次哭的时候,一定开心一点,这样眼泪吃起来才是蜜糖一样甜蜜的。” 噗! 哈哈哈—— 也真是,豌豆他啊,他们认识的时间不久,可偏偏只有这一个,能轻而易举让自己被逗到啼笑皆非。 休息了两天,正常去分院上班。 Tom大叔跟豌豆在车上吵了一架。 一个大喊,“你想送未来公爵夫人,那我开车不就得了,怎么的,你嫌弃厨子?搞职业歧视?” 另一个喊的更大声,“我要学开车,我要学开车,我自己的媳妇,我自己当白马王子。” 老Tom快气岔气了。 他咆哮,“行行行,你开车,你学,那顺便问一下,未来公爵夫人,您是喜欢坐北朝南,还是做南朝北的?” “什么?” 在负一层下车。 阮柠被问的一愣。 Tom大叔冷笑,“同归于尽啊,您坐我家公爵先生开的车,可不是早早就驾鹤西归,我提前替二位准备好风水墓地,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 哈哈哈—— 阴暗的角落里,郑源看一眼后排座上的厉城渊,苦口婆心,“差不多得了,你先出国待两年,阮柠那股子恨意一过,你俩真就别见面了,成吗?” “那五年,我知道她过的很苦,可亲眼看着孩子被摔死,郑源,她那时候到底怎么熬过来的?” 男人嗓音沙哑的,真不像话。 他连着好几天不吃不喝,就恨不得要将自己活生生折磨死。 郑源下狠药,“阮柠父亲害死了你爸妈,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么,话说回来,你现在这样,是在怜悯阮柠吗?” “真相……”一直以来坚持己见的某人,有些动摇了,“郑源,什么才是真相?” 一开始杀妻自杀是真相。 再到后来,谋杀是真相。 那真相的后面,是否还有另一个真相? 厉城渊薄唇翕合,白色的干燥物,像一把把迷你小刀,每说一个字,都能割出一嘴的血腥味。 他吩咐,“阮柠说,是宴月亮一家害死我父母,郑源,你去查一查宴家早些年的底细。” “城渊,你是不是疯了?OK,我承认,月亮因为吃醋,的确做了一些过分的事,可直接扣上一顶杀人犯的帽子,会不会有点太偏激了?毕竟一点证据没有。” 这也是事实! 郑源再三提醒,“当初是月亮爸妈救了你哥,老三一直养在他们家,若他们是杀人凶手,这么做,难道不是多此一举,打草惊蛇吗?” “厉城宴失忆了。” “可他会想起来,杀人犯不会那么蠢的。” 对话戛然而止。 须臾,等劳斯莱斯驶出分院地下停车库的时候。 厉城渊再次开口,“宴月亮的父亲死了,顺着这条线,去给我查,还有当年阮家工厂的货物丢失,外加后来的商业诈骗案,一起查。” 看似完全没有联系的三件事,冥冥之中,有了一定的联系。 工厂负责值夜班清点货物的人,是宴父。 阮家被商业诈骗的时候,宴父是阮父的司机。 最后,宴父被人谋杀在了监狱里。 天空乌蒙蒙一片,偶尔有几只乌鸦叫喊着飞过。 二环桥堵的跟下饺子似的,这拥挤的城市,总能简简单单给人永远化解不开的压抑感。 厉城渊扶额,吃了止痛片,声色低沉,“郑源,我这些年的执着和认定,到底是对是错?我真的……看不清了。” 阮柠的低吼,犹在耳边。 她说,“厉城渊,我希望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悔不当初的那一天。” 她还说,“厉城渊,害死你爸妈的人是宴月亮一家,你信吗?” 轰隆隆—— 憋了一上午的倾盆大雨,总算落了下来。 阮柠跟Kun.李约好,下班后去机场接机,艾诺尔回来了。 豌豆让Tom大叔拍了一短视频,发刚刚注册的抖音账号上。 昵称:爱老婆的好老公。 第一个作品,就是大“男孩”在厨房里,一个个打包精致的手工糕点,还有蓝莓饼干。 他嘟嘟囔囔,“这个送给Kun,这个送给艾诺尔医生。” “公爵先生,那都是您情敌,不如,再给厉城渊做一份?” Tom大叔是讽刺的画外音。 豌豆撇嘴,哼哼,“好啊,反正我就是要用厨艺告诉那些情敌,老婆是我的,他们连女人的胃都管不住,奶奶说了,就一定要孤独终老。” 阮柠戴着耳机,看着视频,一路笑到了电梯里。 有同事瞧见,调侃,“阮院长,您这是恋爱了?最近多事之秋,您倒是乐呵的很呀,更是满面春风,要不要这么幸福甜蜜呀。” “有吗?” 她摸了摸自己笑到快要僵硬的嘴角,没否认,也没正面承认。 在负一层出了电梯,一边往车位上走,一边评论。 ——【第一个粉丝,坐沙发!公爵先生,你要不要考虑……】 咣当!一声,内容还没编辑完,人就被一棍子,毫无防备的,打晕了。 再醒过来时,她人被固定在一个类似于电击椅的上面,手脚受到束缚,正前方,还有左右两侧,都各是一面巨大的LED屏。 啪,三面屏幕打开。 一个是Kun.李,在废弃的挖煤矿洞里穿梭,身上脏兮兮。 一个是厉城渊,人在狂奔,后面有恶犬狂吠的声音,命在旦夕。 最后一个,则是本该在小洋楼做糕点的豌豆,人陷入人工流沙里,不可自拔。 “Hi,柠柠,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三个男人,活着带走一个,反之,他们三个逃出生天,而你,去死!” 电击椅被打开一秒。 阮柠头一次经历这般生不如死的虐待。 五脏六腑,都像装了磁吸力一般,在身体里,发疯搅动,血液带了电流,时时刻刻刺激着娇嫩的皮肤,有烧焦的味道。 “倒计时,三、二、……” “男人很烦,对不对?”她低着头,杂乱的长发,自然垂落在脸侧两旁,人笑的浑身颤抖。 画面静止。 阮柠鄙夷讽刺的,开口,“放我一个人离开,他们三个,黑伞先生,就拜托您替我处理干净了,我倒是省得麻烦。” 第294章 黑伞先生是宴月亮的弟弟? - 缚月 - 唐子 “你确定?”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男声,明显停顿了几秒。 阮柠冷哼,反问,“怎么?你不敢吗?还是说,黑伞先生担心一次性得罪了他们三个,会死无葬身之地?” 新加坡李氏,盛源,外加德国贵族…… 又是一阵死亡宁静。 她忽然听到有沉重的脚步声,走到铁门前。 咔嚓! 屋内的电源被切断,电椅上的束缚彻底失效。 门也打开了。 “如你所愿,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阮柠,你的冷漠无情,并没有让我失望。” 随着话音甫落,前后左右的三面大屏幕,瞬间变黑。 可男人们生死一线的低吼声,不绝于耳。 她装作没听见,从屋子里走出去。 果然,和摄影棚一模一样的装潢,让阮柠一开始在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轰隆隆—— 主操控室电流过大,爆炸,燃起大火。 其他几个被支配的小型演播室,虚拟现实的AI设备断电。 被困在里面的几个人,分分钟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阮柠!” 厉城渊第一个冲出来,跟一只焦躁的无头苍蝇一般,在热浪袭击的摄影棚里乱窜。 Kun.李打了火警电话。 豌豆像是完全崩溃了一般,人扶着开始滚烫的墙壁,弯着腰,止不住的干呕。 “阮柠!你在哪?听到我的声音,就用……”厉总还在自我感动。 就见阮柠飞奔着,从他身边跑过。 男人下意识想将人抓住,再好好检查一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但,掌心除了一团无形的空气以外,就什么都没了! “豌豆!豌豆你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对不起对不起,都怨我,我答应你奶奶会保护好你的,可我太没用了。” 擦着厉城渊伟岸的身躯,目空一切的冲向豌豆。 她流着泪,心脏的那个位置,好像被看不见的夹子,狠狠夹住,血液不通,人快要原地爆炸了。 豌豆缓了一下。 他心疼的拖住她的下巴,找一个顺手的角度,手指没出息的微微颤抖着,替阮柠擦掉脸上的泪痕。 “没事了,老婆,你不要哭,我过来,是不想老婆被人欺负的。” 包括Kun.李和厉城渊在内,他们都是收到了一段短视频,知道阮柠被绑架,命在旦夕。 而对方给了一串地址,说要救人,就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到! “傻眼了?城渊,顾北回新加坡第一天,就找我喝了个酩酊大醉,他说,柠柠变了,变的满脑子只是复仇,但最让他绝望的,是她好像有了新的爱人。” 舔狗最怕的,就是“一厢情愿”四个字。 Kun.李灰头土脸,嘴角叼着一根怎么都点不燃的香烟,最后丢在地上,踩一脚,骂一句。 厉城渊苦笑,讽刺,“Kun,我们彼此彼此。” 手心里的那一团空气,像是要穿透他的皮肉,腐蚀掉他那一颗早已伤痕累了的心。 Kun.李无语,摇头,“城渊,你错了,柠柠唯一记恨的人,只有你,至于我们,说到底,当不成夫妻,还不能做朋友,守护一辈子吗?” 但可惜的是,厉城渊连这条退路都没了。 是六年前,他亲自斩断的! 警察和消防赶到,120的急救车停在不远处。 不到十分钟,有人从主操控室的废墟里,拽出一重伤,手里握着一把黑折伞的男人。 “阮小姐,您为了自救,故意引燃主操控室的时候,有确定绑匪的基本容貌吗?” 还是之前在别墅那边见的刑侦队长。 她过去,看一眼担架上,快要烧焦的男人,眉心猛得一蹙,“怎么会是他?” “谁?” 刑侦队长追问。 紧接着,宴月亮哭喊咆哮的声音,就由远及近,嘶声裂肺,“弟弟,我可怜的弟弟!阮柠,我弟弟才二十岁出头啊,他就是一孩子,你为什么要害他?” “这位小姐,您弟弟还活着,请不要耽误我们抢救,不然,人真的会死。” 急救人员劝阻。 宴月亮就跟没听见一样,死死抱着死鱼一样抽搐的亲弟弟,鼻涕一把,泪一把,“城渊哥!城渊哥你在哪?这就是人证物证,我爸爸是她害死的,我弟弟也是她!” 呜呜呜—— 一个被人赃俱获的绑架犯,竟在厉夫人口中,轻描淡写的一句,成了受害者。 刑侦队长为难,示意手下的女警去扯开宴月亮,解释,“这场地是你弟弟用自己的身份信息租赁的,包括全套的虚拟现实设备,也是他全资购买,宴小姐,我想……” “谋杀陷害,警察哥哥,难道您不知道十几年前,京港周边小城镇的那个案子吗?” 宴月亮泪眼汪汪的瞪向阮柠。 随即,她像是被什么狠狠吓了一跳似的,躲到了刑侦队长身后。 她尖叫,“是她!一定是她!她爸爸就很善于杀人后伪装,我弟弟的死,必然是阮柠一手算计的。” “不是,这位小姐,我们不是说了嘛,您弟弟还没死,您在这挡路,是希望把人给拖死吗?” 急救人员真的怒了。 他们推开宴月亮,抢走担架,离开。 小姑娘身子一软,跌坐在地,哭的前仰后合,“阮柠,我弟弟死了,我爸爸也死了,就连我妈都在ICU里躺着,不省人事,你们害惨了厉家,如今连我们宴家也要赶尽杀绝吗?” “宴小姐,案件还在调查中,您这么武断,我们很不好办事的。” 刑侦队长侧一下身,挡住面色淡然,不吭一声的阮柠。 他总有一种下一秒,宴月亮就会化身母老虎,扑过来咬人的错觉。 一个淡雅沉稳。 一个发疯耍赖。 这般鲜明的对比,真让人忍不住感叹一句,“盛源的董事长,果真是瞎了眼。” “宴月亮,孰是孰非,警察自有公道,你在这里作,就是妨碍公务,自己掂量一下轻重。” 话毕,阮柠转身就要离开。 宴月亮一鲈鱼打挺,面容扭曲恶毒的,就真朝阮柠袭去,“是你!你个杀人犯,我让你装无辜,都是你,原本我们一家会幸福的,都是因为你的出现!” “宴月亮,够了,这里是什么场合,你再给我闹,就滚去法国。” 不等刑侦队长反应,厉城渊一个健步上前,拦住精神有点不正常的小娇妻,将人甩给郑源。 郑源手忙脚乱的接住,翻白眼,“不是,你闺女的妈,你给我算怎么一回事?” “带回去,请精神科的医生会诊,脑子清醒之前,不许她离开家门半步。” 男人冷起来,一如既往的六亲不认。 阮柠睨一眼,想到的,却是六年前,她满脸是血的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后,得到的无视和嘲讽。 他说,“阮柠,脑子有问题就去治,缠着我,我是医生吗?” 风水轮流转,难不成,宴月亮这一轮姣姣明月,也有要失宠的时候? 一群人,受伤的去医院包扎,没事的,跟着警车到局里例行录口供。 阮柠这才开口,“黑伞先生不是他,宴月亮的弟弟没什么脑子,就是一靠网红身份在网上骗钱的脑残,这么大一个局,仅凭他一人,根本办不到。” 而真正的黑伞先生把宴月亮的弟弟推出来。 一则,谋杀宴父和跟郑静的罪名,总要有人来承担。 二则,绑架是犯法的! “我不追究这次的事件,更无需立案,否则,便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她做了最终的决定。 更是隐隐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黑伞先生,很有可能跟阿秀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第295章 阮母杀人……?! - 缚月 - 唐子 离开警局。 Tom大叔说豌豆吃了口服镇静剂,人在车上睡着了,可等不到老婆出来,就死活不肯先回小洋楼。 她脱掉自己的外套,轻手轻脚的盖在了大“男孩”梦中不安的身上。 坐上车。 豌豆枕着阮柠的腿,一路平稳的开回家。 是的,家,一个难得让人感到平静愉悦的家…… “行了,别看啦,人家夫妻恩爱,你这样,跟偷窥狂有什么区别?” 郑源拉着厉城渊要走。 他却没头没脑的问一句,“以前我熬夜在图书馆温书的时候,她都会备好毛毯和零食,陪在我身边,但对豌豆,只是临时的,这是不是证明,她没多爱?” “城渊,我看脑子坏掉的人,不仅仅只有月亮一个吧?” 劳斯莱斯漠然离开。 车上,厉城渊态度坚决的吩咐,“这一次绑架的凶手,决不能放过。” “城渊,那是月亮的亲弟弟,你……” “去办!” 原本要撤案的,可最后在盛源集团暗中操作下,市里刑侦总队出面,接手了绑架案调查。 阮柠收到消息的时候,刚下了一台手术。 陈蕊嘟囔,“啥情况?现在警察叔叔们都开始强行立案啦?” “我问了Kun和Tom大叔,不是他们做的,但能惊动总队那边,大概是有一强大推手在。” 回到办公室,宴月亮发来的谩骂消息,都快把手机堵到卡顿关机了。 她最后一条:【阮柠,你给我等着,你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亲人,我也要让你一报还一报!】 “有病。” 陈蕊异口同声,“阮姐,厉城渊不是也被绑架了嘛,他也是受害人之一,会不会是……” “一个丈夫会死咬着妻子的弟弟不放?厉城渊有多在乎宴月亮,需要我来陈述一遍吗?” 毕竟失宠,也是有一个过程的! 三日后。 主院忽然传消息过来,说去复查的阮母,失手伤人,打的还是一十一岁的小女孩,女孩母亲为了保护孩子,摔下楼,进了急诊。 “是的,我亲眼看见,阮姐姐的妈妈突然发疯,对Selina姐姐的女儿暴跳如雷,她……她还扬言要杀了这对母女!” 阮柠火急火燎赶到时,看到的,正是宴月亮披着毯子,在接受警察询问。 母亲则一手戴着手铐,人蹲在地上,恐惧慌张的,跟活塞一般,抖个不停。 看到女儿来了。 她立刻哭喊,“柠柠,你爸爸呢?你爸爸难道真的不要我们了吗?我很爱他啊,我给他生了一儿一女,我跟着他一起离开大西北创业,他说了会珍惜我一辈子的!” “妈,你说什么呢,爸爸当然爱你呀,他的心里,只放得下你一个女人的。” 阮柠抱住快要崩溃的母亲,慢慢揉搓着她杂乱无章的长发。 就像小时候一样,现在换她来保护她! “不,不是的,柠柠,我刚才看到那小贱人了,她……她还给你爸爸生了个女儿!” 阮母坚信这一点,还试图扯掉手铐,弄得自己手腕血肉模糊一片。 宴月亮惊呼,“警察哥哥,你快看啊,那老女人心虚,想要逃跑。” 负责出警的总队警员,一看是阮柠,态度还是非常恭敬的,“阮小姐好,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您看,您母亲若是觉得走廊不舒服,我们就先将人带去休息室如何?” “不是!警察哥哥,你跟这一家子杀人犯客气什么?不是应该立刻把人拘留吗?” 小姑娘目瞪口呆。 那警员有些不耐烦,“宴小姐,您有什么疑问,还是先打电话问一问厉总吧。” 说完,再看向阮柠时,人满脸推笑,“阮小姐,这边请。” 直到进了休息室,她还一头雾水,干脆去问,“您好,请问,我母亲的案子,跟厉城渊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我不方便说,您要是想知道,不如去三楼看看。” 三楼是主院的儿童诊疗区。 阮柠先给老妈包扎好手腕上的伤口,用了一些精神疾病专用的药物。 等人躺在小床上睡着了,这才再三嘱咐警员帮忙照看一下,才出了门。 宴月亮把她堵在了电梯间,威胁,“阮柠,我是唯一的目击证人,Selina姐姐短时间之内可醒不过来,厉蕊蕊就一小屁孩,人都吓破胆了,能帮到你什么?” “厉夫人,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为什么不直接开门见山?你很闲,我可不是无业游民。” 那鄙夷,特扎心。 小姑娘嘴唇咬出了血,愤愤的,“放了我弟弟,你去警局撤案,今天发生的事,我会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也许是Selina自己失足从楼梯上滚下去的。” “哈!” 阮柠抬头,强忍着心口那团撩起的熊熊烈火,笑的寒气逼人。 她道:“宴月亮,愚蠢要有个限度,你为什么不去问一问,到底是谁死咬着你弟弟不放的?” “除了你,还能是谁?” 宴月亮言之凿凿。 电梯开门。 一别着盛源徽章的律师,打着电话,从里面走出来,“您放心,只要案子有了真凶,对方的目的也是想全身而退,我想,夫人和她的母亲,都会暂时安全的。” 只这一句话,倒是给了阮柠一个再明确不过的答案。 厉城渊之所以要将宴月亮的弟弟豁出去,目的也就那么简单。 弃掉一妻子的弟弟,换来小娇妻和岳母的绝对安全,也不失为上上策。 电梯间里安静了一刹那。 宴月亮笑的花枝招展,“阮姐姐,原来是我误会了呀,都怪城渊哥,什么事都怕我跟着一起操心,便瞒着我,反而叫阮姐姐平白无故受了冤枉呢。” “那厉夫人是不是在承认,您为了您弟弟,就来陷害我母亲杀人?” 电梯门长久无人摁键,自动关闭。 她一步步逼近。 小姑娘怕出一身冷汗,软绵绵的腰肢,硌在窗台上,心虚低吼,“你……你胡说什么呢?就是你妈发疯,差一点害死Selina姐姐,我……我……” 下一秒,主院上空,回荡着一声声女人的惊恐尖叫。 总是嚣张跋扈的宴月亮,内衣带子被挂在了楼梯外面的防火栏杆上。 人晃呀晃,脚下十几层的楼高,瞧着就惊心动魄。 阮柠站在窗内,瞧着拍拍手,一脸讨好微笑的豌豆,有些木讷,“你……在……干嘛?” “欺负豌豆的老婆和岳母,豌豆要弄死她!” 大“男孩”一只手,就将宴月亮挂出去了。 他抱抱她,再献宝似的,展开宽大的掌心,露出里面一颗小熊形状的可乐味软糖。 “诺,老婆,你最喜欢的,快吃,心情会很好。” “你怎么知道的?”阮柠屏蔽掉窗外的撕心裂肺。 她一瞬不瞬的,眼角红到几欲滴血。 小熊软糖,还必须是可乐味道的。 这是一个秘密,就连老妈到现在还会以为,她是个乖孩子,最讨厌吃糖。 厉城渊以前也会揉着她脑袋,说,“我们柠柠真乖,不喜欢吃糖的小孩子,哥哥最喜欢。” 为了这句话,她真的好久没再吃过糖了! 但除了城宴哥,他们共享过很多秘密,可乐味的小熊软糖,就是其一。 “说话啊!豌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味道的软糖,是有人告诉你的,对不对?城宴哥还活着,对不对?” 阮柠发了疯似的,踮起脚尖,抓着豌豆的肩膀,一前一后,来回晃荡。 啪! 有什么东西,好像是淡蓝色的,从豌豆眼睛里掉了出来…… 第296章 厉城渊的卑微…… - 缚月 - 唐子 “城宴哥……” 叮咚。 另一侧电梯开门。 阮柠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地上那淡蓝色的东西是什么,人就被从后面,一把扯住胳膊,拽开。 豌豆一向没办法将视线聚焦。 此刻的他,死死闭着眼睛,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尖叫着,跑进楼梯间,消失不见。 “豌豆!豌豆你不许走,你告诉我,告诉我城宴哥在哪里?他是不是没死?是不是因为太恨我,才要躲起来的?” 阮柠拼命想挣脱那强而有力的桎梏。 她像一只濒临灭绝,又奢望可以找到一片栖息之地的兽。 绝望与希望,狠狠的,错综复杂的搅和在了一起。 厉城渊暴怒,“阮柠,我哥死了,间接被你爸给害死了,这话,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信?” “厉城渊,我爸没有杀了你爸妈,他也是受害者,真正的凶手是宴月亮的父母,这话,我到底要说多少遍,你才会信?” 两个人,昔日里也曾不可失去的两个人。 此刻、此时,他们面对面站着,那股子恨不得将彼此捏死的冲动和愤怒,显而易见。 窗外,宴月亮的哭喊声愈演愈烈。 阮柠倒是先恢复了冷静。 她用力抹掉眼角的泪,指了指窗台,友情提示,“自己的妻子挂在外面,随时都有危险,厉总,您要还是个人,就别在这里跟我纠缠!” “阮柠,从一开始,就是你自以为是的来揣测我跟宴月亮的关系。” 砰!一声。 男人二话不说,直接将窗户给摔上了。 由于是住院处楼层,为了病人能安静修养,每一扇窗户都有录音棚级别的隔音效果。 楼下,看热闹的人聚了不少。 也有人急三火四的去报警。 他一步步逼近,身上特有的薄荷香,混着空气里的消毒水气味。 刚靠近一点阮柠,就把人给熏吐了! “呕——” 无力的胳膊,勉强撑住窗沿,软绵不堪一握的细腰,弯的,跟弓箭似的,绷紧,蓄势待发。 脑子很晕。 可乐味的小熊软糖掉在地上。 厉城渊急着去看阮柠的情况,一脚,就要踩上去。 “不……不要!”阮柠猛得蹲下身,对于医生而言,最爱惜的手,就直挺挺伸到了男人脚下。 一米八八的身高,一百多斤的体重。 就这样全力踩下去,不说直接把手废掉,以后也很难再拿起手术刀了吧? 砰! 厉城渊急刹车,后脑勺撞着有棱有角的防火箱,空气里,瞬间炸开血腥的刺鼻气息。 为了一颗豌豆给的可乐软糖。 那样一矜贵自傲的王者,毫无形象的,摔了个狗吃屎。 有血顺着脖颈,先是染红了衬衫衣领,再沿着肌肉贲张的胳膊,滴答滴答,在地面上积了一滩。 阮柠小心翼翼捧着可乐软糖的倒影,堪堪落在厉城渊的血里。 她吹掉上面的灰尘,用纸巾仔细包裹,揣进包里。 如此在乎的程度,在不久之前,有一个女孩,也会为他义无反顾。 而他,会厌恶的将人推开,命令,“阮柠,你是不是有病?整天跟在我后面,收集我扔掉的烟头,你这样,很烦,知道吗?” “阮柠,我受伤了。” 看着她转身就要离开的背影。 厉城渊卑微的开口,似是在祈求。 “很疼,送我去诊疗室,好吗?” 电梯间外,郑源跟厉蕊蕊早就赶到。 他俩站了有一会儿了,却没一个敢在这个时候跑进去,缓和局面。 阮柠像看不见,也听不见。 从厉城渊身上迈过,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准备去三楼,而是回休息室陪着母亲。 “阮柠!” 明明以前连烟头都当宝贝的那个她,为何如今能残忍到这种地步? 厉城渊一下子没站起来,人跌坐回去后,手脚并用的爬了几步,还在喊,“阮柠,你给我回来!回来……” 咣当!一拳。 郑源看不下去了,一门心思想将这蠢东西给打清醒。 他低吼,“厉城渊,你给我脑子正常一些,阮柠不爱你了,她马上就要跟另外一个男人去德国完婚,他们很恩爱,而你,只是一爱而不得的小丑罢了!” “小丑?” 男人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支离破碎。 厉蕊蕊才十一岁,她不懂得情爱,却敏感的察觉到,她最敬爱和崇拜的爸爸,仿若捅破的天,无助又脆弱! “郑源,阮柠那么爱我,她说没有我,活着都没意义了!凭什么?我没说放手,我没说不爱,她就要离开我?” 在厉城渊的世界里,他不仅仅是命运的主宰,更要无所不能的控制住旁人的灵魂。 厉蕊蕊蹙眉,她替阮柠打抱不平,“爸,阮姐姐不是一玩应儿,她本该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力,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没权利来干涉和阻拦。” “是吗?” 男人侧目,看到角落里的淡蓝色隐形眼镜,由于脱水的缘故,萎缩成了一团。 他想起身。 郑源去扶,“城渊,别作了,你身上新伤加旧伤的,再折腾下去,非得死在阮柠的手上。” “如果没有他,阮柠就会乖乖回到我身边,对吗?” 厉城渊的指间,是一片黏了灰尘的美瞳。 他薄凉的唇,微微勾起,唇线如刀,冷冽的,能割破这看不见的虚空。 厉蕊蕊瑟瑟发抖,“爸,你想干什么?阮姐姐的未婚夫是德国公爵,他若是在京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谁都没好果子吃!” “公爵?他骗我的次数,还少吗?” 没人能听得懂厉城渊在说些什么。 郑源无语,叹气连连,“疯了,城渊,我看你真是快被阮柠给折磨疯了。” “去查,查当年在山下找的那具尸体,有没有留下DNA检测档案。” 厉城渊任由后脑勺流血。 他握拳,那枚硅胶质地的隐形眼镜,生生挤压出一道道裂纹。 郑源眉心皱起,不解,“城渊,一则,月亮的证词,你当初也是信的,二来,老三身上的胎记,那东西不是假,位置和形状一模一样,这还用怀疑吗?” 由于被山间野兽啃咬,身体四分五裂,面容也给毁了。 唯独长着胎记的那条腿完好无缺。 厉城渊也是后来通过这一点,在法医部认的尸。 “去查!那晚,或许我们所有人都被他利用了,郑源,这个局,比我想的要复杂太多。” 当日,厉蕊蕊作证,Selina的确和阮母发生了争执。 可最终人之所以滚落楼梯,是不知从哪里掉出一易拉罐,高跟鞋踩上去,脚下打滑,才摔倒的。 阮母受刺激不小。 疗养院来接人的时候,她还死死抓着阮柠的手不放,哭泣,“柠柠,妈妈只有你和弟弟了,你一定要和魏女婿好好过日子,你们爸爸他……他为了一女学生,不要我们了。” “妈,都说了多少遍了,爸只是去出差,小萧也跟着呢,他没有出轨。” 爸爸临死前,还念叨着,这一生最对不住的,就是妈妈。 他们如此恩爱,阮柠自小就是见证的。 若老爸会出轨,那最后一丝对爱情的信任,也必定随之荡然无存。 车子开走。 医生很不高兴的嘱咐,“我们疗养院是酒店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麻烦魏夫人提醒一下你丈夫,再这么折腾,他岳母就要彻底精神错乱了。” 入夜。 请了一天假,约魏讯出来见一面。 原以为,这男人会像往常一样,提一些很过分的要求,比如打不还手。 但他只说,“我很忙,老婆,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 砰砰砰—— 类似木棍打在身上的暴击声,回荡在背景音里。 第297章 阮柠:厉蕊蕊跟我,很像 - 缚月 - 唐子 很快,通话结束。 阮柠去了Selina的病房,主要冯一一在那。 她瞧着渐渐黑屏的手机,嗅到了一丝非比寻常的诡异。 “魏讯在害怕什么?” 上次在车里的那些话,还有最近一段时间的莫名消失。 都很不符合这神经病一惯的行为准则! 蓦的,走廊里,陈蕊的哭喊声,唤回她的思绪。 “冯一一,那女的比你大了十几岁吧?她还有一个女儿,难不成,你准备给厉城渊的闺女当后爸?” 后爸? 阮柠循声走过去。 冯一一气急败坏的捂住陈蕊的嘴巴,低吼,“你小点声,我说了,我心里只有那一轮白月光,跟Selina,顶多算是朋友,跟你一样,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我听不懂人话?冯一一,咱们都是成年人,你看Selina的眼神,你以为我瞧不出端倪来吗?” 陈蕊的疯癫,是被逼出来的。 阮柠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那个为了厉城渊要死要活,固执己见的自己。 冯一一耐性告罄,一甩手,推开纠缠不休的陈蕊,“你走吧,我想,我们可能连朋友都当不了了,你跟我,咱俩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Selina就是?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想害你姐,冯一一,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他俩吵的很凶。 阮柠劝不住,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有一个多余的第三者。 从医生进出的小门绕过,换了无菌服,去特护病房。 Selina的麻药劲儿还没过,人半梦半醒的。 她不安的嘟囔,“不是一一的母亲把我推下去的,不是她,不是她……” “Selina,你是真的很爱冯一一,对吗?” 即便她们互相敌视,即便她可以利用这件事跟宴月亮合谋,击垮她。 但!她为了保护冯一一,也是义无反顾的! “不,别碰我,你别碰我!来人啊,谁能来救救我,救我啊!”Selina梦魇了。 下一秒,人突然睁开眼。 一对上阮柠的脸,她就像被摁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连颤抖都被压抑着。 “蕊蕊十一岁了,你放了我,好不好?我受够了这种日子,我真TM受够了。” 噗!一下。 Selina因为过分激动,直接吐了血,人陷入昏迷。 阮柠从特护病房出来的时候,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摸上自己的脸。 她回忆厉蕊蕊修复过的那张脸,呢喃,“怎么会……有点像?” 一眨眼,就是半月后。 这段时间,豌豆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哪怕阮柠反反复复主动联系,都是Tom大叔接的电话,统一回复,“抱歉,公爵先生回德国了,最近比较忙,等事情一过,先生会主动联系未来公爵夫人您的。” 怎么一个两个,都忙? 都对她避而不见? 阮柠抓了抓头发,烦躁的,就恨不得把手里的签字笔转飞出去。 陈蕊敲门,进来,一脸的苦大仇深,“阮姐,有人来闹事了。” 是宴月亮带着她弟弟,聚集了不少乡下的七大姑八大姨,堵了分院的大门,有病患车辆通行,他们就用砖块砸玻璃恐吓。 “滚滚滚,这就是一家黑心莆田系医院,尤其是他们的院长,勾引有妇之夫不说,还想杀了正妻上位!” “没错,阮柠,你个骚狐狸,你给我滚出来,害苦月亮不算,你连人家的弟弟都不放过,你还是个人吗?” “哼,这贱人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不看看咱月亮的老公是谁,人家盛源一句话,她想陷害,也陷害不成的。” Selina事件之后没多久,郑源找过一次阮柠。 他开诚布公,“城渊就让我问你一句,那案子,你真不想起诉?” “是。” “条件呢?” 天上就不会有白掉的馅饼。 阮柠起身,莞尔一笑,璀璨的光,刺眼夺目,“让他去死!” 话音未落。 航空公司打电话来确定头等舱旅客信息,“嗯,我未婚夫跟我闹别扭,我临时买的机票,延误没关系,我能等。” 但最终,那趟航班没理由的取消。 近期去德国各城市的人突然暴增,短时间之内,连全票价的头等舱都买不到了。 跟郑源见面的咖啡厅里,服务生问角落里,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很关心,“先生,您是不是不舒服?一直在咳嗽,需要我替您叫急救车吗?” “不必。” 烦躁的把人赶走。 郑源目送阮柠离开,再凑到这一桌,调侃,“瞧,人家让你去死,扭头就想千里追夫,仔细琢磨一下,城渊,这桥段,好像阮柠也在你身上用过吧?” 只可惜,他不懂珍惜,那这世上就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滚,让你查的事,还没消息?” “有是有,但我去取资料的时候,被逊克的人给截了胡,挺突然,完全没准备,资料也被抢走了。” 那档案是刑侦的内部资料,无法拷贝,仅此一份。 阮柠忘了拿手机,回来听了这么零碎的几句,也没多心,径自走人。 啪!一巴掌,宴月亮打的不偏不移,半张脸,都瞬间红肿狼狈起来。 陈蕊尖叫,“宴月亮,你疯了?当众打人,你想去看守所蹲着吗?” “滚蛋,一小护士,还敢在我盛源第一夫人面前叽叽歪歪,谁给你的胆量?阮柠吗?她一小三,自身都难保了,还能护得住你?” 在宴月亮看来,一开始死咬着她弟弟不放的厉城渊,还是后来放了她弟弟的厉总,都是因为爱她,才反复无常的。 她一脚,踹翻陈蕊。 阮柠快速挡在前面,坐轮椅的宴家弟弟,从侧面偷袭,用力扯住她头发,撞向扶手。 “垃圾货色,我姐夫都不要你了,你怎么还上赶着往上贴啊?想坑我?呸!臭不要脸的东西,缺男人是吧?过来,给爷好好舔一舔。” 极尽羞辱,也不过如此。 保安队跟宴家亲戚们打作一团。 陈蕊为了救她,被宴月亮用砖块,打破了脑袋。 阮柠挣扎,可到底寡不敌众。 男人开始解裤腰带,丑陋的东西往外掏。 “哈哈哈,姐,快拍,一会儿发网上,咱们的阮院长啊,可就彻底浪火喽。” 两个常年干农活的大汉,一左一右,压着阮柠的肩膀,往下摁。 宴月亮一手拿手机录像,一手强行捏开她的下巴,要…… “啊啊啊!!!” 宴家弟弟杀猪一样的狼嚎,变太监。 宴月亮被溅了一脸的血,人跟木乃伊似的,浑身打摆子,手机也摔碎在地。 “厉……厉……” “城宴哥?”阮柠伤痕累累的,倒进一宽大安稳的,叫人想永远赖在里面的怀抱。 她眼底出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人要吐不吐的,说了一句,“奇怪,城宴哥,你怎么和豌豆长得一模一样啊?” 第298章 阮柠,囡囡的生父是…… - 缚月 - 唐子 “傻瓜,总是不让我省心。” 直到阮柠在病床上醒来之前,她都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短暂,但很幸福美好的梦。 梦里,城宴哥还像小时候一样,会带着小伙伴们,把欺负小柠檬的坏人全部赶跑。 他一身白色T恤,因为家里穷,爸妈还要养大两个儿子,身上的衣服永远都是被洗到褪色,也很难能有一件新衣服。 可,小小的一个女孩,会被大哥哥抱在怀里,再近距离的盯着他胸口上早就模糊不清的装饰图案。 之后,小柠檬会天真的问,“城宴哥,为什么你弟弟总有新衣服穿,但你却没有啊?我爸爸说,不被爱的小孩会很可怜,你要是觉得难过,就来当我家宝宝吧。” 多傻。 但少年总能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我爸妈很爱很爱我的,可我是老大,是城渊的哥哥,哥哥就是有义务照顾弟弟的,等柠檬有了弟弟,也要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小萧出生那天。 阮柠用妈妈的手机,偷偷给厉城宴打了一通电话。 厉家没有移动电话,仅仅家里一部座机,每次想联系上正确的人,都很困难。 “喂。” 男孩音色稚嫩,却显出不符合年龄的阴鸷和低沉。 那时候的小柠檬会吐吐舌头,表示很不喜欢。 她勉强笑着说,“城渊哥好,我是小柠檬,我要找城宴哥,麻烦转交一下电话,谢谢。” “嗯。” 只是通话持续了好久,妈妈的话费都被消耗到欠费停机。 偏生厉家那边,没听到城宴哥的声音,电话也没有直接被挂断。 隐约的,好像有一个男孩的呼吸声,夹杂着翻动书本的声音,长长久久,一直存在。 “厉总,阮院长自己就是医生,我想她该清楚,长时间的出现反胃和胃疼的话,是需要及时检查的。” 阮柠摁着仍在隐隐作痛的胃,人不安的在被子下面扭动了一下。 她水眸半睁,就已经开始寻找梦中不切实际的那抹身影,“城宴哥……城宴哥去哪了?” “阮柠,你胃里长了一个肿瘤,虽然是良性的,但一直拖下去,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吗?” 厉城渊见她醒了,一个健步上前,死死摁住她试图从床上坐起来的脆弱身子,语气不善。 负责检查的医生也劝道:“阮院长,主院这边已经给您排期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决定再给您做一个切片化验手术,Selina院长的朋友从港城过来,是这方面的权威。” 没想到,Selina为了冯一一,都能爱屋及乌到这种程度。 阮柠烦躁的甩开厉城渊的桎梏。 她低吼,“我去芬兰做手术,厉总,您和您夫人整日这样唱红白脸,真的合适吗?” 一聚众闹事。 一英雄救美?! 真搞笑。 厉城渊被话怼的,人莫名恼火的厉害。 他不松劲儿的压住她肩膀,命令,“宴月亮今天这一出,我事先并不知情,我跟她不是连体婴,不要每次都把我们两个想到一起。” “哈,厉总,您这么跟我解释,是想证明什么?证明无论厉夫人背着您怎么作妖,您都能为爱,睁一眼,闭一只眼?” 阮柠冷嘲热讽。 头皮被玩命儿拉扯过,这会儿还能感觉到撕撕拉拉的疼痛。 她当着厉城渊的面,拿起手机,拨了报警电话,“是的,情况就是这样,犯罪嫌疑人已经跑了,不过没有离开京港,请务必将人抓捕,我要告他蓄意伤人。” 话毕,像是小孩子发泄脾气一般,拿着手机,故意朝赖在病房里不肯走的狗男人耸耸肩。 “厉总,我说过,别招惹我,不然,咱们就剩下同归于尽的可能性了。” 小娇妻的弟弟势必要坐牢。 厉城渊一定会很紧张难过的。 活该! “郑源,让盛源的律师亲自出面,我不管他用什么法子,总之,宴月亮的弟弟必须将牢底坐穿。” 男人面无表情的,睨一眼守在门外的郑源。 郑总一愣,人有些磕巴,“城渊,那……那可是……可是月亮的亲弟弟……” “有人想玩,那我就陪她一直玩下去,反正从小到大,在她喜怒哀乐的时候,始终是我陪在她身边。” 厉城渊有一双来自于地狱浸泡的双眸。 他的冷酷无情,少言寡语,从来不是为了身份而刻意伪装出来的。 阮柠不经意的对视一眼。 一股子森寒,刺穿皮肤,搅的五脏六腑都是一阵阵痉挛抽搐。 “厉城渊,你TM就是一神经病!为什么死的人是城宴哥,而不是你?” 等厉城渊从VIP病房区离开时,人前脚刚踏入电梯,后脚就扶着冰冷的内壁上,吐了血。 郑源惊呼,“城渊,你这是……?” “没事,我,”他停顿了几秒,忽然换了一个话题,问,“郑源,你说,阮柠是真的想让我替大哥去死吗?” “城渊,老三的死,目前看来是不争的事实,我不知道你最近几天是怎么了,非要在这件事上疑神疑鬼。” 出了电梯,司机把车停在了最近的位置上。 郑源搀扶着外强中干的厉城渊,上车。 他拿了一份当年坠崖案的案宗,递过去,“DNA检测丢了,可血型还有胎记,那是百分之一万对的上,城渊,阮柠爱着老三,她什么故事都编的出来的,你不能跟着一起犯浑。” “爱?但如果,如果她知道囡囡的亲生父亲是谁,那这爱,还能有多少真?” 有那么一刹那,劳斯莱斯里,是几乎叫人窒息的低气压。 郑源赶紧开了窗户,做出一副随时要逃命的姿态,无奈叹气,“城渊,理智一点吧,阮柠在昏迷的时候,满脑子都只有老三,至于你,早就成过去式了。” “我不会输,厉城宴从未赢过我,无论事业还是人生,我都在他之上,阮柠,也一样!” 在主院住了两天。 阮柠联系了芬兰的老师,让她帮自己准备一下手术的各项事宜。 “片子我看了,真是庆幸,肿瘤的位置不错,也很小,良性是毋庸置疑了,等手术完,我们柠柠依旧是健健康康的柠柠。” 老师总是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絮絮叨叨了一会儿,才哄着挂断电话, 还是陈蕊来接她回单身公寓。 路上,阮柠频繁回头,一次两次三次,最后干脆抱着座椅靠背,死死盯着后挡风玻璃。 “阮姐,你干嘛呢?” “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咱们,两三个红绿灯路口了,那辆大众车还在后面,正常吗?” 陈蕊睇一眼后视镜,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下。 她讪笑,“哎呀,阮姐,我看你就是太多疑啦,就京港这下饺子一样的路面交通,前后左右都有一样的车,难不成,都是跟踪咱们的不成?” 第299章 城宴哥,一定还活着!!! - 缚月 - 唐子 “也许吧。”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 郑静的死,宴月亮父亲的死,还有那一次绑架,都让人免不了会精神紧绷。 她发消息给艾诺尔,预约一次心理辅导。 顺便问陈蕊,“那天宴月亮和她弟弟来闹事,最后是怎么平息的?” 主院那边给的答复是,“阮院长,一群乌合之众,我们报了警,您还受伤昏迷了,他们自然被吓的抱头鼠窜了。” 嘎吱。 车子一个颠簸,阮柠抓紧安全带,狐疑的看向心虚不已的陈蕊。 她蹙眉,“你有事瞒着我?” “阮姐,我……” “停车!” 阮柠冷不丁一声低吼,陈蕊下意识的,就靠边停车了。 那辆不起眼的大众宝来,也远远的停下。 司机,“完蛋,未来公爵夫人好像是察觉到了咱们。”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Tom,你跟的再紧些,就要追尾了。” “嘿,公爵先生,请您不要为难一个厨子好吗?” 男人的脸,隐在一片路灯挥洒下来的阴影之中。 他看着阮柠跑过来,仿佛时空扭曲,混杂了那一年,第一次见到小女孩,她迈着小短腿,扑进他怀里的一幕幕。 “你好啊,大哥哥,我一直想要一个哥哥耶,爸爸妈妈太棒了,居然完成了我的新年愿望。” 小肉团会赖着他,罗里吧嗦个没完没了。 时间一久,她还会在看完泰坦尼克号后,握着他的手,信誓旦旦,“城宴哥,别怕别怕,要是轮船沉默了,我让你趴在上面,保护你!” “城宴哥!” 入秋了,跑的太急,拉开车门的一瞬,她的口鼻里,是白茫茫一片哈气。 “啊!你谁啊?发什么疯?突然停车,要不是我老公反应快,我们就撞上去了,真是的,马路杀手呀。” 车里,是一家三口,怒气冲冲的。 回到陈蕊的车上,她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闷声不吭。 重新发动车子。 等进了公寓。 陈蕊才劝一句,“豌豆就是一个意外,当初要不是宴月亮无辜欺负人,你也不会认识他,现在人回了德国,阮姐,你的生活从现在开始,才恢复正常。” “嗯,挺好的,陈蕊,你去陪着一一吧,我一个人可以。” 一提到冯一一。 有人黑了脸,“让他去死!那么喜欢自己姐姐的敌人,那就去喜欢好了,我也不是非要在他这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骂骂咧咧的离开。 阮柠煮了一锅海鲜粥,人瘫在岛台上,给弟弟发了一条微信。 ——【小萧,你喜欢谁都可以,但姐姐无法接受Selina,很抱歉。】 不用想,不会有回复。 倒是Selina给她打了一通电话,“阮柠,其实蕊蕊她……” 叮咚。 门铃响。 阮柠借故挂了电话,开门。 同城快递小哥递来一巨大的纸壳箱子。 她在客厅拆开,居然是M豆的机器,一拉一拽,足以让你倾家荡产的那一款。 小贺卡上,毛茸茸的玩具熊,俗气又可爱。 ——【喜欢吗?】 刚劲有力的字,险些没力透纸背。 一滴滴泪,啪嗒啪嗒的,都砸在了那墨迹未干的纸片上,晕开一片片浅蓝。 厉城宴还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用英雄的钢笔,还得是墨蓝色。 艺术家的脑回路,总跟他们正常人不同! “城宴哥!” 阮柠踉踉跄跄的,腿上磕出不少青紫,奔出公寓。 连同城快递小哥都不见了踪影,空荡荡的走廊里,飘着老旧楼房陈年的气息,还有垃圾没有及时清理的臭味。 当晚,她跟分院请了一个星期的年假。 一个人,开夜车去了宴月亮的老家。 不是很顺利的找到城宴哥出事的悬崖。 身上的衣服,被树枝挂的乱七八糟,还有不知名虫子咬过的痕迹,痒的她抓心挠肝。 嗷!!! 野兽的嚎叫,像是一场盛宴开始的合奏曲。 山风如刀般凌冽刮来。 阮柠就站在那,闭上眼,席地而坐,一动不动。 她跟她自己说,“只有城宴哥知道我喜欢吃可乐味的小熊软糖,只有她知道,我特别不开心的时候,就对巧克力糖豆上瘾!是他,一定是他,他还活着,还活着。” 若厉城宴还活着,就不会放任自己一个人待在这种危险的地方。 “城宴哥,我好想你,我……” 砰!一声。 飘着薄荷香的身躯,抱着她,滚入山崖一侧隐秘的山洞里。 外面,纷乱的脚步声,忽近忽远,“人呢?擦,老子刚才还看到她坐在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老大,会不会是掉下去了?先生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走,下去看看。” 一群人,急匆匆离开。 阮柠的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她“呜呜呜”了半天,才得已挣脱。 “厉城渊?怎么是你?”一回头,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跟自己一样,狼狈! “不是我哥,你很失望?” 男人有点,吃醋? 阮柠无语,想站起来。 可奈何山洞很小也很矮,她刚支棱起一条腿,就差一点撞在坚硬的,棱角分明的岩石上。 厉城渊伸手,护住,恼怒,“阮柠,你是没长眼睛吗?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副德行,到底想让谁心疼?” “反正一定不是你!” 他手在流血。 她视而不见。 凌晨三点,山洞里的风,鼓胀的愈发急躁。 身后,男人沙哑低沉,还带了一点点卑微奢望的声音,响起,“阮柠,就不能是我吗?嗯?” “是你什么?” 阮柠不回头,问的敷衍。 她直勾勾盯着无人的悬崖,万一呢,万一城宴哥也在赶来的路上呢。 “阮柠,我在跟你说话,你看着我!”厉城渊很霸道,钳住那娇小软绵的下巴,迫使对方与自己四目相对。 而换来的,是劈头盖脸一巴掌。 “厉城渊,你是不是有病?”阮柠被气的火冒三丈。 他倒是笑了,笑着将人压在逼亾的角落里,很残忍的说出一个事实,“阮柠,我哥不爱你了,你知道吗?早在你回京港的一年前,他就跟宴月亮在一起了!” “厉城渊,你王八蛋!” 撕裂后的沉默,积蓄了太大的爆发力。 阮柠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亦或是厉城渊就没想反抗。 她把人打的,遍体鳞伤! “难过吗?很失望?阮柠,我说过的,这世上除了我,谁还会要你?” 男人浑身沾血,不顾一切的,将阮柠揽入怀中,抱紧,耳语,“回来吧,柠柠,回到我身边,我们还和六年前一样,我……” “一样什么?姓厉的,你只是习惯享受我的无微不至,因为你无需回报一个舔狗的感情,那很轻松,对吗?” 阮柠扑腾累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视线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黑漆漆的山崖,“但我愿意相信城宴哥,他答应过我的,这辈子,要娶,也只会娶我。” “是吗?可阮柠,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忘记一切,把他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在疯狂爱着另外一个男人,在跟他的弟弟纠缠不休! 山洞在缩小吗? 阮柠死死揪着胸口前的衣襟,似是下一秒就会完全被碾压,窒息。 厉城渊说的对,当城宴哥还好端端活着的时候,是她先违背了誓言,爬上了他亲弟弟的床…… “阮柠,你给我站住,现在还不能出去!” 低吼声不绝于耳。 她却只能听到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造作,在蛊惑,“出去,阮柠,你心心念念,你最对不起的城宴哥,他就在外面等你呢,你快出去,不然,就要永远错过了!” 第300章 找到城宴哥了!!! - 缚月 - 唐子 “擦,原来这小娘们藏在这里!害咱们去山下白跑一趟,赶紧的,把人抓回去,先生还等着呢。” 为首的壮汉言语粗劣。 他一呼百应,眼见着三四个黑衣人一拥而上,想将她用麻绳给捆起来。 下一秒,山洞的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在往外爬。 可很快,声音戛然而止。 从另一边,一辆山地吉普车,如失去控制的游龙一般,左右漂移,让这些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绑匪,被扫下了山坡。 风很大,今晚的月亮,像喝饱了水似的,圆润饱满! “老婆!”消失好一阵子的豌豆,从驾驶座上冲下来,阮柠几乎是双脚离地,被抱在怀里。 山洞内。 老Tom擦掉嘴角的鲜血,冷睨还想跟自己比划两下的厉城渊。 这狗东西,也是真能打! “厉总,咱们到此为止吧,您现在出去,也只能是一个被无视的男小三。” Tom让开一点身子。 从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到山崖上的暧昧景致。 阮柠像一只柔和的小白兔,多少年来,她都没如此放松惬意的去依靠一个男人。 她抱着他脖子,人挺委屈的,“你说走就走,我以为你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老婆,奶奶生病了,我才回了柏林,你是我最爱最爱的老婆,怎么会丢下你?” 豌豆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阮柠能感觉得到,颈窝的位置,有一点点潮湿温热。 她猛的将人推开一点距离,惊呼,“你……哭了?” 哪怕那次宴月亮母女往死里暴击他的时候,他都没有流下一滴泪! “老婆,你一点都不乖,大晚上的,干嘛要一个人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大“男孩”气的,还不轻不重捏了她胳膊一下。 痒痒的,一点不疼! 阮柠平复了一下刚刚的情绪波动,再示意豌豆把自己放回到地面上。 她认真问道:“第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老Tom在你手机里安装了定位插件,老婆,你要是生气想打我,我们回家再动手,好不好?” 豌豆低着头,双手高高举起,还挺呆萌的。 阮柠忍笑,继续虎着脸,问更重要的那个问题,“你和厉城宴,是不是认识?” 有一种感觉,这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 强烈到,她一意孤行的,在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前提之下,就有了这样的疑问。 豌豆沉默半晌,点点头,“我们是很好的兄弟,当初他诈死从京港离开,流浪去了柏林,我那时候得了很严重的肾病,急需内脏移植。” 而那时候的厉城宴,生命垂危,好像还伤了一只眼睛,人没几天好活了。 他交代,“我唯一的财产,就是那本日记,它原本属于我的爱人,但我想,我以后再也没可能守在她身边了,如果可以,公爵先生,麻烦您帮帮我。” 一本泛黄的卡通线圈本,沾染了不少氧化后发黑的血迹。 豌豆递给阮柠。 她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被罩在了一个没有空气,完全真空的世界里。 随着陈旧纸张翻动的声音响起。 一行行字,稚嫩的,转化成了一个小女孩甜美,又充满朝气的语调。 ——【城宴哥,我五岁了,妈妈说我早熟,但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怎么办?】 ——【城宴哥,什么叫早恋呢?小柠檬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是不是不能早恋呀?】 ——【城宴哥,妈妈说,我们家和你们家是云泥之别,我以后长大了,要和有钱人联姻,还说魏叔叔的儿子就很不错。】 ——【城宴哥,我不要当好孩子了,也不要听妈妈的话,我就要跟你在一起,你对我那么好,连毒蛇都替我挡,小柠檬要以身相许。】 很多很多,来自于一个女娃娃的心声。 阮柠知道,那时候的自己,一定不懂得爱情究竟为何物。 可“厉城宴”三个字,却成了小柠檬这一生都无法或缺的一部分。 “老婆,你的城宴哥哥在这里,他让我找到你,我终于找到了。”豌豆轻轻的,很温柔的执起她的手,放在后腰的位置。 在那里,有一颗肾脏,来自于喜欢穿白色T恤的少年。 灰蒙蒙的天,皎洁的月光被遮挡。 阮柠死死抱着那贴满不干胶的日记本,在豌豆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摇摇欲坠。 直到冰冷的雨珠子,不要钱的落下。 她踉踉跄跄,被豌豆扶上了山地车。 山洞那边。 厉城渊弯着腰,从里面出来。 他身上没多少伤,倒是可怜的老Tom,被打的有点惨不忍睹。 “谎言,我哥真以为,他骗得了阮柠,也能骗得了我?”看着两人相互扶持,亲密无间的样子,一双大手,青筋毕露,紧握成拳,还发出嘎吱嘎吱的可怕声音。 Tom大叔呵呵,人靠着凹凸不平的岩石壁,语带嘲讽,“从小就在跟亲大哥比,为什么呢?厉总,你到底害怕你自己的哥哥从你身边抢走什么呢?” “厉城宴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觉得,我该害怕他什么?还是他怕我?” 厉城渊转动手腕,骨头迸发出的力量感,让这个男人看起来很不好招惹。 世界自由搏击冠军,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老Tom点一根烟,用尼古丁来麻痹身体上的痛感。 他叹气,“你照顾宴月亮,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扪心自问,厉总,你到底有何企图,可能除了我家未来公爵夫人以外,大家都心知肚明。” “告诉厉城宴,”厉城渊拔掉Tom嘴角的烟,扔在地上,用脚尖轻易碾碎,“我欠他的,都已经还了,至于阮柠,她是属于我的,我绝不会放手。” “您的?看来,在厉总眼里,我们未来公爵夫人,压根儿就不是一人?” “滚!” 这一晚,山上是真的热闹。 阮柠回了小洋楼,愣是缠着豌豆问了很多关于城宴哥的事,不肯睡觉。 她的手,时时刻刻摩挲在大“男孩”的后腰上。 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跟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最近距离的接触着。 天快亮。 晨光破晓。 阮柠实在是睁不开沉甸甸的眼皮,人趴在豌豆的腿上,还像小时候似的,习惯性两只手垫着脑袋,打着瞌睡。 人却倔强的,迷迷糊糊,嘟囔,“城宴哥,我不困的,我们继续聊天好不好?” “傻瓜,我的小柠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或者,你永远都不要长大。 忘掉芬兰的那五年,我啊,真想你一辈子能像此时此刻一样,再无忧愁。 一吻,软绵的,落在阮柠额间。 她嘟嘟唇,腮帮子可爱的鼓起,闭着眼睛,也能寻到豌豆的胸口上,小猫般,在上面蹭来蹭去。 有人撒娇,“城宴哥,你不许走,你要是走了,我就跟你冷战一个月,哦,不行,一个月太长了,我跟你冷战一个小时!” 噗! 哈哈哈—— 等阮柠销假,回分院上班的时候。 豌豆瞒着Tom大叔,偷偷开车,送阮柠去了医院。 路上一看到交警,他俩就立刻躲躲藏藏,玩的不亦乐乎。 但话说回来,这大“男孩”的车技,怕是连十几年的老司机都比不过呢。 被黑,自动连接的carplay,在负一层的地库里,爆发出强大的咆哮声。 第301章 厉城渊吃醋到,要官宣?! - 缚月 - 唐子 是老Tom,“公爵先生,您是不是觉得一个万能的厨子好欺负?我被我妈生下来,难道就是为了被你们夫妻俩欺负的吗?好,很好,我不干了,我回柏林。” 阮柠戳一下豌豆。 豌豆又戳回来。 她俏皮的眨眨眼,小声道:“快,哄一哄Tom大叔。” 老Tom感动的泪流满面,“还是未来公爵夫人明事理,要不是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让我留下来,我是真的会回柏林的。” “我?” 一哭二闹三上吊? 阮柠趴在豌豆肩膀上,哭笑不得。 豌豆转了转蓝幽幽的眼珠子,问,“Tom大叔,上个月的工资还没开,您还要吗?” 直接“虐杀”! 上午巡完病房,陈蕊实在是忍不住,必须得八卦八卦了。 她打听,“阮姐,你这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连被家属嚷嚷,换作以往,肯定三两句怼的对方体无完肤,今儿个,居然出奇的和蔼可亲呢。” 在分院,阮柠有一个外号,叫“灭绝师太”。 总的来说,就是人太冷清,谁都没办法从她身上看到任何情绪外露。 “有吗?可能是休假这几天,你们没看见我,出现错觉了。” 阮柠进办公室。 一保洁正在偷偷喝她的武夷山大红袍。 陈蕊扶额,暗叫糟糕,“节哀吧。” 但事实证明…… “你喜欢这茶?上次去市政开会,分了不少,你拿回去一点吧,我一个人也喝不完。” 保洁阿姨万分感激,“谢谢阮院长,阮院长,您今天看起来真的不太一样了。” 若换成以往,开除拉黑,行业封杀,这一键三连,必不可少。 阮柠听陈蕊絮絮叨叨。 她无奈一笑,“仔细想一想,以前的我,在你们心目当中,真的和厉城渊没什么区别了。” “额,就,还好吧。” 一提到厉城渊,大家都尽量避讳。 门外,有导诊那边的小护士来求救,“阮院长,有一个自称您小姑姑的女人在……” “闹事?” 陈蕊激灵。 小护士狂摇头,“不不不,不是闹事,而是在派发礼物,说是阮院长您工作很辛苦,一个女人要管理这么大一家医院,非常不容易,还请我们多多帮衬。” 分院门诊楼。 厉女士带着吴小雨,在一辆应援车前,分发各种各样的小礼物。 贵一点的,香奈儿的香水。 便宜一些的,圣罗兰口红。 每分发一个,就要说一句,“我是你们阮院长的婆家小姑,以后还请多多支持我们柠柠啊。” “这,什么情况?”陈蕊瞧的目瞪口呆。 阮柠侧目,看到宴月亮开着一台二三十万的奥迪车,狂飙过来。 她异常的欣喜若狂,抹着泪,扑到厉女士身边,一家亲,“小姑,你也知道阮柠在打压我,这才想替我来撑撑面子的吗?” “嘿,黑月亮,您这脸皮,还能再厚实一点吗?” 吴小雨鄙夷。 宴月亮一愣,再看向应援车上的LED屏幕。 阮柠公开在社交媒体上的照片,被精心做成小视频,循环播放中。 厉女士嫌弃的,将人甩开,“你自己笼不住男人的心,是你不中用!如今城渊为了阮柠要死要活的,我也管不了那么些许了,这厉家没了我侄子,大家可都要喝西北风的!” 在金钱面前,仇恨算个屁! 不远处的阮柠,冷哼,“报警,罪名,扰乱治安,厉女士还在保释期,看来这看守所,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人被拉走的时候,还在大喊大叫,“柠柠,算我求求你了,你可以生我的气,可以恨我,但城渊对你是情深一片,他最近不去公司,也不出门,快把自己折磨死了。” 警车呼啸而去。 宴月亮开车追赶,还想着去献殷勤。 吴小雨丢来一瓶可口可乐,抱臂,一副看热闹的样子,道一声谢,“看来我妈是铁定要坐牢了,你帮了我,我该怎么回报你呢,前嫂子?” “别叫我前嫂子,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阮柠挥挥手,让吴小雨开走应援车,停在门诊楼前,太碍事了。 她倒是自来熟的俯在她耳边,低语,“阮柠,我哥疯了,为了你,他是疯的彻头彻尾,你跟你那个新男朋友做好准备,这偏执狂,下地狱也得拖着你的。” “那你不如告诉厉城渊,城宴哥当年根本没死,他逃去了柏林,又是为了什么?” 晚上下班,Tom大叔用手铐算计了豌豆,把又想偷偷开车的公爵先生,锁在了后排座上。 他们三个去接然然,吃了饭,直奔午夜主题的嘉年华。 老Tom守在外面。 一家三口,被评选为当晚最甜蜜和谐的完美家庭。 摄影师拍照。 他指挥,“对对对,妈妈再靠近爸爸一点,爸爸抱着儿子,把头侧过去,眼睛看向镜头,OK,我数一二三,爸爸就要深情满满的亲吻妈妈哦。” 咔嚓。 阮柠要了电子版的合照,发朋友圈。 ——【然然很开心,他也很开心,我最开心!】 厉城渊的别墅。 满地滚动的酒瓶子,人吃了脱敏药,也依旧高烧不退,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层混着荨麻疹的血红。 砰!一声爆响。 宴月亮进来的时候,手机刚好砸碎在了她的脚边。 碎裂的屏幕,蜘蛛纹下,还能依稀看到阮柠被豌豆吻着,怀抱然然的照片。 “城渊哥,你疯了?别喝了,再喝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在看守所被厉女士好一通数落。 小姑娘录了音,来找厉城渊告状。 可情况,远比自己设想的,还要复杂一千一万倍。 厉城渊像看不见她一样,晃晃悠悠起身,去二楼的照片房。 宴月亮追上去。 只见男人瘫软在地,一张一张,拿出六年前,他板着脸,被阮柠强拉着拍摄的合照。 短发的女孩,笑容灿烂阳光。 她可爱的歪着脖子,试图靠的更近一些。 男人却厌恶的,眉心紧蹙,眼里是盛满的不耐烦。 “城渊哥!” “他们才一张,我有一百张,一千张,他拿什么跟我比?拿什么跟我比?” 厉城渊醉的稀里糊涂。 他去卧室,翻出备用手机,登录微信,从来不发朋友圈的厉大谈判专家,用手机镜头翻拍后,抛上网。 宴月亮哭着阻止,哀求,“城渊哥,就算我们没登记结婚,可在表面上,我也是你的妻子啊,上次盛源被阮姐姐算计,也是我出面解围的,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拿开你的脏手!” 那一股子寒彻入骨的力量,直接将人掀翻在地。 小姑娘吓的,不断蹬踹着双腿,试图躲到角落里,躲开厉城渊那恐怖如斯的视线攻击。 她抱着膝盖,哭唧唧,“三……三哥,你救救我,救救我!” 啪!一巴掌,打的宴月亮支离破碎。 “城……城渊哥,你……你居然打……打我?” “厉城宴根本没死,那具尸体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偷梁换柱,存档的DNA报告,被逊克的人抢走,宴月亮,这些,你要怎么跟我解释,嗯?” 男人一字一顿,裹挟着骇人的威压,朝浑身瑟瑟发抖的宴月亮逼近。 他的耳边,是阮柠的低吼声,“厉城渊,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信,害死你爸妈的是宴家人?!!” 第302章 厉城宴是畜生?!! - 缚月 - 唐子 “宴月亮,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在骗我?” 那通视频电话,屏幕里血肉模糊的人脸。 厉城渊曾以为,若是世界上少了这样一个人,他是不是就无需一次又一次,害怕他抢走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这样不为人知,也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邪念,并不是旁人用来欺骗的筹码! 宴月亮被死死捏住脖子。 她拼命挣扎,尖锐的指甲,在男人绷紧的手背上,挠出一片片血痕。 “城……城渊哥,你……你放开我,我……我才是受害者啊!厉城宴就是一畜生,他死有余辜!” “你说什么?” 厉城渊剑眉一蹙,手上的力度,稍微松懈了一些。 宴月亮死死捂着青紫红肿的脖子,大口大口,呼吸着难得的新鲜空气。 她落泪,伤心欲绝,“城渊哥,那混蛋毕竟是你亲哥哥,我本不想说这些的,总担心会……” “别废话,说重点!” 以往的耐性和温柔,此刻早已荡然无存。 小姑娘被吓得,人使劲儿又蜷缩了一下,怯怯发声,“我,我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成年,厉城宴就对我动手动脚,还把我关到了院子柴房里,拍裸照,猥亵。” 按照宴月亮的说法,无论失忆还是恢复记忆的厉城宴,都对她有着偏执的狂热,并且不择手段! “那天我们在山上,他又逼我买来母猪催情剂,给我下药,之后的那些,你是知道的,我一害怕,就失手将人推下了山崖。” 人死了,就一了百了! 豆大的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她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还从云端加密空间里,找出了翻拍后的老旧照片。 厉城宴手握相机,在光线昏暗的柴房内,对着几乎赤裸的宴月亮,狂拍。 那眼神里的爱慕和肮脏欲望,不用掩饰的,全都满溢到了整张脸上。 那是厉城渊的亲大哥,他会认错人吗? 不,一定不会! 宴月亮见他面色有所缓和,人小心翼翼的站起,凑过去,抱住他强而有力的胳膊,柔声哽咽道:“厉城宴就是一王八蛋,我那时候就想,他死了,也不会纠缠上城渊哥你。” 一个好色无良,猥亵未成年少女的哥哥,对于当初早已事业有成的弟弟而言,的确是个最大的污点跟祸害! “城渊哥,我那么做,我承认,我的确撒谎了,但我也是为了你啊!为你,阮姐姐不肯牺牲的,我都愿意做,哪怕是杀人作伪证。” 小姑娘情真意切。 她踮起脚尖,捧住男人刀削斧凿的下巴,撅起嘴,就要吻上去,“老公,我们已经有了囡囡,你相信我,这世上最爱你的,就唯有我一个,我们才是最登对的夫妻!” “宴月亮,照片我会让人去做鉴定,是真是假,我不会信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不过,本来打算发朋友圈的那些照片,从厉城渊手机上删除了。 如此一来,倒是叫宴月亮暂时松了一口气。 若当真官宣,这阮柠必定一夜之间,成为被两个绝世高贵的男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她狠,她妒忌,她也绝不允许阮家的女儿,践踏到自己脑袋上! “城渊哥,照片当然是真的,你可以随便鉴定,不过,人家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你要怎么回报人家?” 宴月亮水蛇一般,缠绕到厉城渊的身上。 人一拱一拱的,极尽挑逗之能事! 男人却半点感觉都没有,清冷的,将人拽开,扔到一边,“钱,不够?” “城渊哥,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给不了。”拒绝的,连眼睛都没眨。 宴月亮气急败坏,装可怜,“那阮姐姐呢?要是阮姐姐跟你说同样一番话,你会不会信她?会不会为了报答,娶她。” “会。” 还是连眼睛都没眨。 一刹那,洗照片的房间里,红色暗沉的灯光,仿若燃烧的火焰,将宴月亮的全部傲慢与自信,焚烧殆尽。 她瘫软在地,死皮赖脸的抱住厉城渊的大腿,泪流满面,“城渊哥,你看,我和阮姐姐长的多像啊,她爱厉城宴那混蛋,可我爱你呀,我真的爱你。” “离开这,以后再敢不经允许,就擅自踏入一步,宴月亮,我不想跟你说后果。” 管家带着别墅这边的安保护卫,将歇斯底里的宴月亮拖拽到私人车道上,一丢,跟对待垃圾似的。 “宴小姐,请自重,先生曾吩咐过,这个家,除了他和夫人以外,任何人不得擅入半步,您自己在心里掂量一下吧。” 言语里的讽刺,显而易见。 宴月亮趴在满是灰尘的油柏路面上,尖叫,撒泼,“不,我才是盛源的第一夫人,我才是厉城渊最爱最爱的女人,阮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偏要跟我抢?” “先生,要不要叫精神病院的人过来?” 管家回到主卧。 厉城渊一只手插在居家裤的口袋里,上身老旧的卫衣,在波光粼粼的月色下,人端着一杯威士忌,高烧不退,显出几分凌乱的脆弱。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六年前,一次次被折辱,一次次困兽一般躲起来,自行舔舐伤口的人,还是阮柠! 管家叹气,道:“先生,照片已经送去鉴定,家庭医生也在赶来的路上了,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担心您会……” “厉城宴若真是个丧心病狂的强奸犯,那阮柠,还会无条件喜欢他吗?” 男人音色幽幽,森冷的,每一个字都能化作利剑,斩杀众生。 这问题,让管家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先生,一旦照片是真的,宴小姐也是受害者,您对她,要如何安抚?” “钱,是我唯一能给的。” “那阮小姐……” “叫夫人。”厉城渊命令。 管家颔首,继续上一话题,“那夫人呢?您真要跟大少爷抢人?可您父母的在天之灵,会接受阮家的女儿来当儿媳妇吗?” 天很黑。 阮柠被豌豆的大手牵着,肩膀上,做着调皮捣蛋的小然然。 抓娃娃机的老板,会羡慕一笑,“夫人,您老公对您和你们的孩子,真是疼到骨子里去了。” 买创意冰淇淋的女学生也调侃,“哎,本来看大哥哥很帅,还想勾引勾引呢,但可惜,仙女姐姐,你老公这是满心满肺,就塞得下您一人了,您分量真足!” 零零后好实诚! 繁星点点,厉城渊的别墅内,黑洞洞如冥界入口,了无生机。 家庭医生开了一些助眠的药,勉强让厉城渊熟睡。 梦里。 小男孩缩在床底下,偷听大人讲话。 妈妈,“城渊的身世,你和我必须保密,哪怕不是我生的,也要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老厉,这是咱们欠他亲妈的。” 爸爸,“是啊,这孩子也可怜,亲爹就是一花花公子,当初我那么劝他妈,不要被姓魏的给忽悠了,她偏不听,如今人财两失,命也给搭进去了。” 第303章 阮柠对宴月亮下手…… - 缚月 - 唐子 “难产大出血,人被家暴的,都看不出本来样子了,城渊这孩子和他妈一样,真可怜。” 梦境混乱。 数九寒冬,大男孩阻止弟弟出门,严厉训斥,“城渊,爸妈就是在厂子里加班,你就算再孝顺,也不至于外面下那么大的雪,自己偷偷跑出去接人吧?” “哥,爸妈最爱我了,你是不是嫉妒,想骗我留下来,再悄悄献殷勤?” 七八岁的男孩,最叛逆,心思也更复杂。 厉城宴被气笑了,用手指无奈的戳了戳弟弟的脑袋瓜,“城渊,你是我亲弟弟,咱们是一家人,干嘛非得比出一高低对错来?这样有意思吗?多见外。” “哥,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自己有多幸运,而我的家人,需要我自己去争取。” 梦还在继续。 京港入秋后,居然下了一场几十年罕见的大雪,雪落在地面上停不住,迅速融化,冻结成冰。 不出意外的,次日一早的早高峰,乱成一锅粥。 等阮柠从急诊室大区出来,回办公室喘口气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陈蕊趴在沙发上,生无可恋的嘟囔,“辞职吧,早点辞职,早点托生。” “柜子里有能量饮,你去喝一袋,补充一下体力。” 她哭笑不得。 她plus版生无可恋,“阮姐,我跟你说件事,今儿忙的我,差一点没忘了。” 一小盒能量饮,被陈蕊下肚。 阮柠耸肩,“继续。” “就史蒂芬.艾瑞那教授要来京港做演讲,我看宴月亮这几天上蹿下跳,好像是拍了胸脯,要替医保局一把手请来给妻子做宫颈癌的主刀医生。” 一群小护士凑在一起蛐蛐,八卦都能上天。 她淡笑,“宴月亮何必多此一举?为了拉拢人脉,为自己保驾护航,有厉城渊在,她还需要如此费心费力?” “谁知道呢,不过话说回来,阮姐,你觉不觉得,最近主院那边,好像对这位盛源第一夫人的态度,很冷漠。” 就上个星期。 陈蕊跟同事一起去罗杰斯吃饭,主院行政层的主任们齐聚一堂,订了包间,见到她们,还盛情邀请,一起用餐。 “宴月亮凑巧也自己来的银座那家罗杰斯,说是约了厉城渊,还提议,想加入聚会,可最后,阮姐,你猜怎么着?” “直接公布答案。”阮柠一向没兴趣玩猜猜猜。 陈助理护士撇撇嘴,“大家一致拒绝,还说,没习惯跟一骗子坐在一张桌子上用餐,而且!厉城渊没来,宴月亮刷卡付账的时候,好像还提示信用卡余额不足。” “也许是吵架了,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私事,与我无关,不过,老师这次来京港,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陈蕊给阮柠打开了一个新思路。 阿秀迟迟按兵不动。 黑伞先生虎视眈眈。 她若想彻底打破这相对被动的局面,还得让宴月亮摔个大的,把高潮拉一拉。 三日后。 史蒂芬.艾瑞那抵京。 宴月亮搬出盛源第一夫人的身份,高傲的对友谊饭店的前台吩咐道:“我是厉总的妻子,也是史蒂芬女士的朋友,马上告诉我她的房间号,别耽误了正事。” “小姐,您若真是史蒂芬医生的朋友,干嘛不自己跟她打一通电话,约好见面时间和地点?” 友谊的前台,都是训练有素的国宴好手。 对付宴月亮这一壶龙井,基本是手到擒来。 小姑娘腮帮子一鼓,正要大声喧哗。 她蓦的听一旁办理入住的客人,闲聊道:“听说史蒂芬医生的关门弟子就在京港,她性子古怪,却偏生对徒弟言听计从,不行,我得想办法,先把人找出来。” “这也不难,我有确切消息,史蒂芬教授的徒弟,身上有一枚老师送的古老钻戒,见到钻戒,就等于见到本人了。” 一张素描图,被宴月亮偷看到。 等她心事重重回了家,门口,放了一没有贴快递单子的小纸盒,附带一张字条。 ——【月亮,加油!】 拆开,盒子里,居然是一枚跟素描纸上一模一样的古钻戒。 “是他,一定是妈妈背后的那个人在帮我!阮柠,你给我等着,哪怕城渊哥不肯帮我,我也要让他知道,以我的能力,你这贱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宴月亮给史蒂芬写了一封信,附带上那枚古钻戒,邮寄去友谊饭店,伪装成是她的徒弟。 很快,对方的助理回话,定了初步诊疗的时间。 当日。 陈局搓着大手,一次次看着腕表上的时间,在病房外走来走去,一万分焦急,还反复询问,“月亮,你确定约到史蒂芬医生了?” “陈局,我可是盛源的第一夫人,您觉得,我办事,您还信不过吗?” 宴月亮信心十足。 陈局握紧双手,自己安慰自己,“也是也是,哪怕史蒂芬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驳了厉总的面子。” 超过约定时间一个小时。 小姑娘的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一寸寸白下去。 陈局快发火了。 只见阮柠带着史蒂芬,两人手挽着手,很是亲近的走了过来。 宴月亮一愣,旋即埋怨,“史蒂芬医生,身为医疗泰斗,您怎么能迟到呢?” “迟到?没有啊,我收到我乖徒的信后,先是让我助理跟柠柠约了时间,但我临时有事,就干脆亲自打电话通知柠柠,更改时间了。” 史蒂芬说的很明确。 陈局诧异,质问宴月亮,“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居然冒充史蒂芬医生的徒弟,来骗她给我妻子看病?” “我……” 事发突然,她怎么都没想到,阮柠竟然是史蒂芬的关门弟子。 一时间,气氛诡异。 阮柠道:“老师,治病救人要紧,陈局的妻子病的不轻,您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好。” 史蒂芬从宴月亮身边擦肩而过时,故意停顿了一下脚步,微笑,询问,“姑娘,你知道无论在哪一个国家,偷窃都是违法的吗?” “……!!!” 陈局先是对阮柠千恩万谢,再火冒三丈的打给厉城渊,“厉总,我需要你马上来中心医院主院,给我一个说法。” 厉城渊赶到时,小姑娘早已被数落的,人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就是一通哭。 一见到救星,分分钟娇软的扑过去,恶人先告状,“城渊哥,是阮姐姐,阮姐姐故意设计,想要陷害我,让我惹怒陈局,反过来连累你跟盛源的。” 说完,她故意很小声的贴在他耳边,问,“三哥的那些照片,是不是已经有了检查结果?它们都是真的,对吗?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第304章 阿秀,出现了 - 缚月 - 唐子 “宴月亮,我说了,我对你……” 厉城渊嫌恶的想将人推开。 但几乎同时,豌豆急三火四的从电梯里跑了出来。 他那一米九几的高大身躯,跟小山似的,牢牢将阮柠抱在怀里。 大“男孩”撇撇嘴,委屈的抱怨,“老婆,都说好了,我们今天一起来打小绿茶怪,你怎么偷偷一个人跑了?” 偶尔医院工作忙,亦或是要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阮柠都会直接住到单身公寓去,躲开豌豆。 “老婆,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就要正式宣布,我们以后就睡在一张床上吧,这样老婆就不会忽悠我,欺负我,隐瞒我了。” 听听,这罪状,还挺大! 阮柠笑了笑,眼底的那股子温柔,仿若泉水喷涌,压不住,就差彻底泛滥开来了。 她下意识的,摩擦了一下豌豆的后背,那是肾脏存在的位置。 人也更有耐性,哄弄,“好啦,我承认是我的错,我保证下一次不会瞒着你,带着你一起来打绿茶怪,怎么样?” “嗯嗯嗯,老婆你一定要说话算数哦~” 大“男孩”一撒娇,阮柠就算有一颗石头心脏,也给彻底软化成一池春水了。 两人亲亲密密,豌豆把人抱着,扭来扭去,这“恩爱”秀的,比正经情侣还要羡煞旁人! 宴月亮眼睛一亮,试图转移话题,娇嗔道:“阮姐姐,你真是有眼光,虽说公爵先生是自闭症,算是残疾人了,但你能这么喜欢他,也是阮姐姐心思纯良。” “她善良,需要你来多嘴多舌?” 厉城渊一句话。 小姑娘傻眼了。 阮柠无语,冷哼,“厉总,厉夫人,这里是医院,陈局也还在呢,你们夫妻吵架,麻烦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较真,好吗?” 陈局叹气,补一刀,“厉总,你说你也算是年少有为,事业有成,若不是眼睛瞎了,至于找这么一个要能力没能力,要人品没人品的女人来当妻子吗?” “呜呜呜,陈局叔叔,我和城渊哥是真心相爱的,哪怕我一无所有,他也绝对不会抛弃我。” 宴月亮死死抱着厉城渊的手臂。 从他们这些外人的视角来看,总觉得男人想把她推开时,手臂上用力到,连青筋都一根根的暴凸出来。 阮柠觉得烦,善意提醒,“分院的身心科开办了夫妻调节课程,不是很贵,一期三万五,不能医保报销,你们考虑一下,豌豆,陈局,我分院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跟老师那边都是事先商量好的。 她忙着治病救人,自己的剧演完,立刻闪人退场。 当然,陈局把厉城渊找来这一环节,算是意外中的意外。 “老婆,晚上下班我来接你,你想吃什么?不如晚上回家去做牛肉馅饼?” “不行,每次做牛肉馅饼,你都要放芝士,这里是京港,要吃中式快餐,OK?” 阮柠跟豌豆手牵手,你一句,我一句的,也是融洽和谐。 厉城渊直勾勾看着,黑沉沉的眼珠子,都要跟安了弹簧一般,飞出去了。 宴月亮痛呼,“城渊哥,你轻一点,我……我手疼,你弄痛人家了。” “那就滚!郑源,带她回公寓禁足,还有她弟弟挂名在盛源的医保和社保,全部取消,公积金补充也一样。” 一口气,把话说完。 有些人被砸的,一张努力减肥后,明显营养不良的小脸,此刻更是白里透着死亡的苍白,目瞪口呆。 她哆哆嗦嗦,“城渊哥,那些照片都是真的啊,你难道不觉得亏欠我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以前都不会那么冷漠无情的!” “既然厉城宴还活着,宴月亮,我想,你应该亲自去找孩子父亲去商量一下,你以后的生活该如何由他来负责。” 厉城渊说的云山雾罩。 宴月亮怕的,浑身僵硬,“那畜生肯定死了!什么叫让我去找他?城渊哥,是不是阮姐姐给你洗脑,她就是很爱很爱你,才会利用公爵先生来刺激你的。” “她还喜欢我?所以,是在激将法?” 蓦的,原本沉入死灰的眸,瞬间有了流光溢彩。 他招招手,急切吩咐,“陈局妻子的住院费,全免,算是我的一点补偿,宴月亮,滚回去自省!司机呢?备车,去分院。” 人走了。 宴月亮大喊大叫,想拦人,“城渊哥,你不许走,你说过的,三哥死了,我和囡囡就是你的责任,你不许走,不许走!” 陈局是过来人,感叹一句,“看来厉总心里放不下的,还是最初的那一位啊,宴月亮,你若是聪明,就见好就收,拿了钱,出国开始新生活吧。” 史蒂芬的诊疗很快结束。 陈局妻子的手术时间,安排在演讲之后。 分院,院长办公室。 阮柠刚回来,就见宴母一条纯黑色束腰长裙,长发松垮挽起,插一根素簪子,雍容之姿,怎么看,怎么不像一无知村妇。 爱马仕的蛇皮包,放在脚边。 她给自己特调了一杯低咖啡因美式,豆子选了马来西亚的,地域风格浓重。 “阿秀女士,我这么叫您,是不是更合适一些?” 阮柠绕到正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那个原本在ICU昏迷不醒的女人,卸掉了扮丑的装扮后,更显几分岁月沉淀后的性感妖娆。 她微蹙了一下眉,心道:奇怪,为什么会觉得,她跟我母亲很像? 还有王垚石那一副巨大油画里的女人,最大的差距就在于,那一颗鲜艳欲滴的美人痣。 “阮柠,你的确比月亮聪明很多,你一次次算计打压,目的不就是想把我逼出来?” 阿秀开门见山。 阮柠也不兜圈子,“告诉我,厉家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我父亲,他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给你们这些真凶来做替死鬼?” “想听一个故事吗?” “我喜欢更直接一点的回答方式。”她态度明确。 她言简意赅,“两个穷小子,一起离开大西北之后,阮柠,你想一想,他们若想在京港这样一个重资本的城市站稳脚跟,启动资金到底是从哪来的?” “两个来自于大西北的穷小子?除了我父亲,还有谁?” 阮柠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部分零散的片段,依旧模糊。 阿秀品一口咖啡,动作优雅,似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人口贩卖,当年的大西北,这个行当,也算是一步登天的捷径了。” “你说什么?你撒谎,我爸连一只蚂蚁都不肯踩的主儿,怎么会贩卖人口?” 她激动的,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 阿秀仰起头,迎着窗外透进来的明媚阳光,漂亮的五官,随之蒙上一层绒绒的金光,“你爸饱受折磨,以为日行一善,就能彻底赎罪,但日复一日的谴责,最终压垮了他,他想要拿着当年保留的证据,去警察局自首。” “之后呢?” 阮柠回想起,在阮家出事的前一两年,老爸的精神压力的确莫名增大。 那时候,她和母亲都以为,是家族事业做的越来越大,爸爸才会患得患失。 可事实上,也许只是因为罪孽深重,无法理所当然的享受如今的富贵生活罢了。 “之后?老魏不会同意跟你爸一起坐牢的,而阮家,需要消失。” 阿秀放下空掉的咖啡杯,起身。 她提包的一板一眼,都彰显着这个女人的不寻常身份,“我,金秀,只是一枚随时随地可以被除掉的棋子罢了,只是月亮到底是我的女儿,阮柠,我得救她。” “你想我做什么?” 第305章 厉城渊公开未婚…… - 缚月 - 唐子 “什么都别做,慢慢看着,很快,你就知道阮家和厉家的真正仇人是谁了。” 金秀离开前。 阮柠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王垚石的男人?” “钥石资本的董事长,谁不认识?”女人凌冽的脚步,有细微的停顿。 她勾勾唇,微笑,“去冰岛见见他,在你赎罪之前,别留遗憾。” 次日周六。 阮柠答应陪豌豆和然然一起去新开的沉浸式动物园,把自己关在笼子车里,玩一天。 “臭豌豆,你不许跟我抢妈妈的包包,每次然然跟妈妈出来玩,都是然然替妈妈拎包的。” “给老婆拎包,是作为老公的第一守则,儿子,不要欺负爸爸。” 豌豆一副好爸爸模样。 看着这一大一小围着自己的欢脱相,阮柠总能轻而易举的从压力中,稍微缓解出来一会儿。 她还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将昨日给金秀偷录的音频,发给厉城渊。 那男人固执己见起来,真的会哪怕证据拍在脸上,也能找出一千一万种可笑的理由,来否认! “老婆,快快快,轮到我们买票了,要套票好不好?还能去隔壁的主题游乐园和餐厅玩,有一日三餐……” 巨大的新闻广播屏上,正在播放本地新闻 主持人字正腔圆,“今日,盛源集团董事长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了一些关于个人的网络谣言,请切换到现场记者画面。” 蓝色的背景,厉城渊站在发言台上,一字一句,“我本人单身未婚,至于网传的妻子宴月亮,她只是我已过世亲哥哥的遗孀,就连囡囡,也是我大哥的女儿。” 砰!一声,阮柠自己提在手里的包,掉落在地。 拉锁没拉上,里面的东西飞溅开来。 然然吓的眼圈通红,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都不敢轻易眨巴一下,怕妈妈会消失。 “妈妈,呜呜呜,妈妈是不是生然然气了?然然不尊重豌豆哥哥,妈妈一定很不开心!” 儿子抱着她大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豌豆手里拿着三张套票,跑回来,一向不能视线聚焦的豌豆,好像在……发抖? “老婆……” “抱歉,我有事要先走,豌豆,你帮我照看好然然,晚上家里见。” 阮柠飙车到盛源集团大厦的时候,脑子还是木讷的,肉体跟灵魂,差一点就一分为二。 她没发现,从动物园离开后,就一直有一辆劳斯莱斯,跟在后面。 司机擦一把冷汗,“公爵先生,你这弟弟还能再无耻一点吗?突然在这时候公开宴月亮的身份,这不明摆着想趁人之危,来挑拨您和未来夫人的关系嘛。” “城渊从小就这样,他总觉得,没有血缘关系,包括亲情在内的一切,都要从我手里抢过去!” 后座,男人黑曜石般冷尘的瞳孔,反射着耐人寻味的光。 他低头,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吩咐,“护住金秀,有些事,我还用得着她!再则,逊克这一次在AI科创大会上会有动作,那个人会出现,我需要安排一番,城渊也该长大了!” “是,先生。” 阮柠冲进电梯,直奔董事长办公室。 厉城渊正跟几个高管在开会。 她一进来,几个人好像认识她一般,很自觉的站起身,鞠一躬,“夫人好。” 之后,离开。 阮柠懒得解释什么,手里的录音笔,咣当!一声,砸在厉城渊那张无出其右的俊脸上。 开关因撞击,打开。 金秀的那一番话,混着她的愤怒,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响起,“厉城渊,你还觉得是我疯了,产生的幻觉吗?金秀就是宴月亮的母亲,你爸妈的死,真凶另有其人!” 这算是要闹一个鱼死网破吗? 空气死忌,特沉重! “阮柠,这录音……” “你想说,是我伪造的?OK,你随便去做鉴定,就知道,我究竟有没有说谎!” 阮柠目眦欲裂,她双手撑在高级红木的办公桌面上,声音不重不轻,却很坚定,“厉城渊,收回你对城宴哥的诽谤,他不会看上自己仇人的女儿,更不会跟她生一个孩子出来!” “阮柠,是不是在你心里,厉城宴做什么都是对的,我无论怎样,你都会一万分讨厌?” 他猛的站起,逼近,再锁住她的两只手腕,高高举过头顶,压在墙上,身体无缝隙紧贴,急促的呼吸,都纠缠成了一团。 阮柠挣扎,警告,“厉总,怎么?强奸未遂一次,还想有第二次?” “强奸?阮柠,你是不是忘了,六年前,我们公开订婚,婚约取消了吗?嗯?” 厉城渊咬破她的耳垂,混着血,手抚摸上她最为敏感的后颈,“柠柠,没有我的允许,你以为,你能离开我身边半步吗?厉城宴算什么?他一直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崩溃吗? 是的,这是前所未有,又恶心到一阵阵反胃的崩溃…… “阮柠,你给我听好了,厉城宴才是背叛爸妈的蠢货,一切由他而起,我们只是被蒙在鼓里而已!” “混蛋,你个疯子,城宴哥是你亲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你简直丧心病狂!!!” 阮柠发了狠的挣扎,左手手臂脱臼,剧痛裹挟着深深的撕裂感,一涌而上。 人失了神。 再有意识的时候,手里一个滴血的古董瓶子,厉城渊倒在血泊里,脑袋被开了瓢,有人在紧急报警。 “走吧,厉先生醒了,他说不会追究自己未婚妻的责任,算你这次幸运。” 夜深,阮柠深一脚浅一脚的从看守所里出来。 豌豆等在车边,见状,人马上扑过来,稳稳将她断线风筝一样的虚弱身子,揽入怀中,给予温度。 “老婆,你,没事吧?” 阮柠眼睛干涩到快要龟裂。 她努力挤了挤,也挤不出一滴眼泪来,嗓音更是沙哑的,破败,“豌豆,你说,城宴哥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宴月亮了,他那时候失忆,也许,跟我一样,也有了一段该死的新恋情!” 那不是更公平吗? “老婆,不难过,不难过,Tom大叔说,一面之词,不可信。”豌豆捏了捏她耳垂,再变出一根棒棒糖,可乐口味的,酸酸甜甜,塞进嘴巴里,很舒服。 阮柠破涕为笑,“豌豆,你和城宴哥真的很像,要是你就是他,该多好,你知道吗?我有很多事,想亲自问问他的。” 注定,一夜不能眠。 第二天上班,宴月亮杀了过来,嚣张,“阮柠,你以为城渊哥对外宣布跟我并未结婚,是在跟你表白吗?不,他是怕他的仇家连累我,才这么做的。” “你来的更好,宴小姐,我有一件事,想跟你求证一下。” “宴小姐”三个字,真刺耳! 可还没等她们两个人再说些什么,分院住院处的楼顶,就有一中年妇女,跳楼自杀。 第306章 金秀临死前的遗言…… - 缚月 - 唐子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虽然人从顶楼掉下来的时候,被遮雨棚挡了一下,但还是……” 急救医生叹口气,没去看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宴月亮,而是客气的对阮柠开口,“阮院长,金女士想要跟您见上一面,我们刚刚推了一支肾上腺素,人回光返照了。” 靠着肾上腺素,金秀撑不过十分钟。 阮柠蹙眉,指了指人呆呆的,差不多全程都在发愣的宴月亮,“这才是她的亲生女儿,难道她不想见一见?” “金女士只是想见您,阮院长,您看?” 急救医生也很无奈。 蓦的,小姑娘“哇”的一声,就要往急诊室里冲。 前一刻的安静,无非是在积蓄力量,来做最后的疯狂。 她大喊大叫,“妈,你不能死,爸爸已经不在了,两个弟弟也都进去了,你要是再离开我,这世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阮柠,是你,是你害我家破人亡,是你害我失去一切的,都是你。” 宴月亮开始朝阮柠发泄。 她一巴掌高高抬起,正要打下去。 豌豆一个健步飞奔上来,高高大大的身躯,安全感十足的挡在了阮柠身前。 老Tom摁住精神有些错乱的宴月亮,怒斥,“敢对我们未来的公爵夫人动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Tom大叔,放开她,我有话要说。” 阮柠一步一步,逼近宴月亮。 宴月亮还想打人,可一耳刮子,就那么落在了她的脸上。 小姑娘火冒三丈,脸上的巴掌印,红肿到快要鼓胀出来,“阮柠,你就是一恶魔,一扫把星!你凭什么打我?就因为我事事都比你强,人人都爱我吗?” “我打你,是希望你给我清醒一点,因为有一个问题,只有你能给我答案。” 是关于城宴哥的。 宴月亮像是忽然领略了读心术的根本。 她咯咯的怪笑,人颤抖的,跟安了活塞一般,前后左右的摇摆,“阮姐姐,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的囡囡的父亲,到底是谁?” “是……” 阮柠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小姑娘俯身,那娇嗔的语气里,是一万分狂癫后的变态得意,“怎么办呢?三哥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甚至为了我,临死之前,用不多电量的手机,打视频电话给城渊哥,让他照顾我们母女呢。” “宴月亮,我要证据!” “我就是证据,囡囡就是证据,阮柠,你来问我,不就是知道,我一定会跟你实话实说嘛!” 宴月亮忽然往地上一蹲,手指头在空气里,玩着根本不存在的泥巴。 她嘿嘿笑着,问空无一人的身侧,“妈,你看,我堆的城堡是不是最漂亮?最奢华?比弟弟的好很多很多,对吗?所以呀,妈,你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我会比儿子更优秀的。” “阮院长,时间不等人,您还是尽快进去一趟吧。” 急诊室里,为了防止细菌病毒的滋生,温度都被调控的很低。 阮柠就一件单薄的针织长衫,牛仔裤的保暖效果,显然是不怎么出众的。 “你,来了?”金秀浑身是血的躺在推床上,一旁的监控仪器数据,都在证明一条曾经存在的生命,坠入地狱。 她走过去,眼神清冷,没多少同情,“到了下面,躲着点我爸,不然,他脾气可不好,你自己好自为之。” “哈哈,是啊,为人父母,这一生折腾来,折腾去的,不都是为了儿女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嘛。” 金秀的忍耐力,很强大。 明明已是强弩之末,居然还能凭借一己之力,扯掉身上的连接线,从床上坐起。 “阮柠,当年你妈抛弃我,一走了之,如今我杀了她丈夫,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你说,什么?”阮柠一头雾水。 她抓住她的胳膊,粘稠的血液,蹭了一身,“柠柠,我说过,为了我的月亮,我也可以和你爸妈一样牺牲一切,你抢不走我女儿的,我不会让她跟我一样,也成为一彻头彻尾的loser!” 一老旧的录像带,从金秀的怀里掏出来。 当阮柠的手,触碰到那带着些许温热的塑料壳时。 金秀咣当!一声倒地,嘴巴里不断有血涌出来,喉间破碎的杂音,终成死亡前最后的乐章。 她,死了…… “妈!妈!妈你醒一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月亮,我是月亮啊,我是你最优秀的女儿,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我会让你和弟弟们都过上好日子的。” 一向没脑子,只知道哭唧唧装乖巧的宴月亮。 这一刻的悲伤和绝望,是实打实的,是阮柠也曾亲身经历过的。 她闭了闭眼,在心中默默一句:金秀,一路走好。 很多仇恨,用爸爸的话来讲,那便是人死如灯灭,虎死赛绵羊。 尘归尘,土归土了! “阮柠,你杀了我妈妈,是你杀了我妈妈!我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三四个小护士,愣是没拉住宴月亮。 她挣脱开来,要跟阮柠打成一团。 只是,很快,咣当!一声巨响,脑袋上被砸出了血,但伤的不重,能昏迷一会儿。 “带去观察病房,顺便通知厉城渊。”阮柠扔掉手里消毒器皿,再用酒精棉擦掉飞溅到她身上的血。 人冷静的,仿若一台安装了永动机的机器人。 金秀死这一天。 京港下了一场晴天的雨夹雪。 阳光将冰晶体反射出七彩绚丽的光斑,洋洋洒洒,飘落人间。 单身公寓的客厅里。 阮柠从二手市场,淘到一台能播放录像带的老旧机器。 机器转动。 是村子里一年一度的丰收庆典。 镜头转动,人群里,一个少年死死护着一个长相甜美温柔的女孩,生怕她被谁磕到碰到,足够小心翼翼。 户外音,有人问,“老三,你就这么喜欢宴家丫头?那我用二十头猪跟你换,你答不答应?” “你用全世界换,也换不掉我的妹妹!她是我的全部。” 其他部分都被剪掉了。 录像带里能观看的内容,反反复复,就这么几分钟。 阮柠自虐一般,一瞬不瞬的,一遍遍倒带,一遍遍往自己心口上扎刀。 豌豆把房门拍的砰砰响。 他害怕的大喊,“老婆,你开开门,你不开门,我就让Tom大叔把门给撞开了。” Tom大叔有点复杂的提醒一句,“公爵先生,这是防盗门,我不是超人。” “老婆,你听到没有?Tom大叔真的会撞门的!” “公爵先生,我没有。” 一刹那的心情转好。 两人唱双簧似的,总能快速的替她平复情绪。 打开房门。 豌豆一把抱住她,再轻轻拍打着她脆弱的,也会无助颤抖的脊背,哄弄,“老婆,没事了,不难过,不哭哦,你还有我,我会一辈子只对你好的。” “豌豆,我不是难过,我反倒觉得释然了,虽然这很不好,可城宴哥也去喜欢了别人,我们是不是,扯平了?” 失忆的两个人,都彼此真心实意的爱着对方。 但造化弄人,他们皆是凡人! 豌豆愣怔一瞬,旋即拖住她的后脑勺,眼神飘忽,可笑容是那般璀璨夺目,“只要老婆开心就好,我只想老婆开心。” “还有囡囡。” 不大的客厅里,老旧视频反射出来的暗淡光线,衬的豌豆一张俊脸,忽明忽暗。 她看着他,说,“我和厉城渊不一样,不会轻易相信宴月亮的一面之词,至于囡囡到底是不是城宴哥的亲生女儿,我要亲自去查个究竟。” 第307章 阮柠去查囡囡身世,豌豆慌了 - 缚月 - 唐子 “怎么查?未来公爵夫人,人都死了快两年了,想找到能做亲子鉴定的样本,基本是难上加难。” Tom大叔非常现实。 阮柠自有想法,“厉城渊跟城宴哥是亲兄弟,我只要能拿到他的毛囊,就可以跟囡囡做DNA。” “这,这也是有出错概率的。” 总觉得,老Tom说这话的时候,总用一种担忧的复杂眼神,时不时瞄一眼豌豆。 豌豆赖在阮柠身边,永远无限制的支持,“老婆要怎么做?豌豆可以帮忙吗?” “不用,你就留在京港,帮我照看好然然,现在是多事之秋,一切都要谨慎为主。” 不到一星期。 强森的改革组发出邀请,除了豌豆这个自闭症男主角不方便上游轮以外,其他组内成员,都可以免费体验一次环球旅行! “阮柠也去?”盛源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 男人身上的伤,内伤加外伤,新伤叠加旧伤,人能好端端坐在这里处理公务,就已非比寻常。 “是,阮院长已经确认会登船,不过,董事长,宴小姐母亲过世,还在守丧,因此……” “让郑源留下来陪她,丧礼上的规格,最大化,盛源这边直接拨款过去。” 厉城渊打开邮箱,亲自给强森回了确认信息。 助理颔首,离开。 他跟同事八卦,“我说什么来的?咱们董事长还是一心都在前未婚妻身上呢,要是不出意外,就凭厉总那强取豪夺的劲儿,肯定能将人娶到手。” “呵呵,夫妻俩强强联合了,总归比那个啥也不是的宴月亮强很多!毕竟能做盛源的第一夫人,到底需要点真本事。” 茶水间外,穿着孝服,来找厉城渊商量出殡事宜的宴月亮,每一个字,都听的真真切切。 她咬牙,却没了以往的莽撞,暗自算计,“阮柠,你害死我爸妈,又让我的两个弟弟坐牢,你等着,我一定要让你活的生不如死,来祭奠我宴家亡魂!” 登船那天,强森光顾着跟亲妈吵架,忘了跟船长副手核对人员名单。 以至于,在登船当天,所有人都要拿着护照,在冷风呼啸的码头上,排成一队,一个一个核实信息。 “强森,你这脑子里除了上床那点事,是不是就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史蒂芬气的目眦欲裂,薅着强森那一头五彩缤纷的长发,就是一通暴躁输出。 强森也不服输,虽不能跟亲妈还手,可他喊的比谁的声音都大,“你把我的小男友从床上拽下来,还给人家赤身裸体扔出去,这难道不是您有错在先?” “你是强森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儿子,你可以跟男人玩,但不能跟一个鸭子玩!” “冷尘不是鸭子!” 海风轰的阮柠一阵耳鸣,就算有人吵架,也一个字听不到。 她冻的,由于事先了解了航线,知道是往新马泰的方向行驶,气温高,就穿了比较轻减的长袖T恤,外加一条背带牛仔裤。 总想着,到了码头就上船,也不会冷到哪里去。 但有些事,永远事与愿违! “厉总,您有申根护照,按照规定,您本人无需验证,也可以担保一人直接上船。” 前面,船长副手恭敬道。 身为世界级的谈判专家,别人想要申根护照,亦或是各国的永居权,那基本是挤破脑袋,三十六计都要用起来。 可厉城渊,他点点头,就什么都有了! “城渊哥,我们囡囡冻的脸色发青,她本来身体就不好,你先带我们上船吧。” 宴月亮抱着女儿,出现的很突兀。 忙着吵架的强森,贴着昂贵羽毛的眉头,蹙起,“邀请名单上没有这一位啊,她怎么还不请自来?” “你不是要陪着你母亲?” 厉城渊也是始料未及。 宴月亮垂目,难得没哭,还做出一副很坚强的模样,道:“我让老家的人帮忙,提前入土为安了,妈妈她在天上,也一定希望我跟城渊哥可以幸福的。” “妈妈!” 一岁多点的囡囡,不喜欢被人抱着。 她挣脱下来,人踉踉跄跄的,还懂得去扶一扶排队的叔叔阿姨们,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宴月亮急道:“囡囡,妈妈在这里呢,你……” “妈妈!!!” 囡囡一个猛扑,抱住阮柠的小腿。 阮柠下意识的,蹲下来,把小奶娃抱入怀中。 她先是一个香喷喷的吻,再挪动软乎乎,明显长了不少肉的身子,赖在“妈妈”的怀里。 “妈妈,爱爱~” 囡囡不是不喜欢被人抱,而是不喜欢被宴月亮抱。 一旁的陈蕊,看的哭笑不得,“阮姐,你还真是共享妈妈啊!” 再瞧宴月亮这个亲妈,明显消瘦到面颊凹陷的脸上,是一阵青青紫紫的尴尬。 厉城渊招手,示意,“阮柠,带着囡囡上船。” “城渊哥!” “多谢厉总。”阮柠二话不说,拖着行李箱,抱着囡囡,上了船。 从宴月亮身边经过时。 小姑娘咬紧腮帮,讽刺道:“蛊惑小孩算什么本事?无论如何,囡囡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像,厉家兄弟,都只会爱我,而不是你这个弃妇。” 事实上,一想到城宴哥曾那样钟情于宴月亮。 她是有一点点吃醋的。 厉城渊无所谓,可城宴哥,是一根深深扎入心扉的针,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吃醋了?呵呵,但那有什么办法?三哥就是爱我,就是喜欢我,你嫉妒也没用。” 三哥…… 阮柠顺势问一句,“城宴哥是家里的老大,为什么会叫三哥?” “那还不是因为……” “阮柠,不要跟不相干的人多言,上船。”厉城渊像心虚,他一把扯住她胳膊,将人丢上船。 隔壁轮渡,船体印刷着巨大逊克的logo。 魏讯打着一把黑雨伞,站在父亲身边,渺小的,仿若一粒沙子,就剩下唯唯诺诺了。 男人询问,“你弟弟,找到没有?” “还在找!” “废物!”一脚,踹在魏讯腿上。 人晃悠一瞬,勉强稳住重心,解释,“当初厉阿姨难产大出血,生下来的孩子说是死了,即便之后被谁带走,也很难查到具体的信息。” “当初杀了厉家夫妻时,他那两个儿子,尤其是厉城渊,做过亲子鉴定没有?” 男人睨向不远处。 厉城渊强行拖着阮柠,一起登船。 魏讯也看过去,黑沉的眸,拼命压抑着某种妒忌和不忿。 他说,“都一一比对过,并不是,但父亲放心,弟弟是您最为中意的继承人,我会替您找到他。” “不是最为,而是唯一!阿讯,比起柔儿给我生的儿子,你,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垃圾!” 两艘轮船驶离港口。 午餐是海鲜自助。 宴月亮一身珠光宝气,在和强森请来的各家名媛攀谈,套近乎。 囡囡开始吃辅食了。 阮柠喂她,小丫头乖乖巧巧的坐在“妈妈”腿上,吃的喷香。 陈蕊端着一盘帝王蟹的蟹腿,调侃,“阮姐,不知道的,还以为囡囡是你亲生的呢。” “如果她真是城宴哥的女儿,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在一个疯子母亲身边长大。” “妈妈~”小丫头吃饱就犯困。 她打着瞌睡,要抱抱。 阮柠经验充足的将人哄睡,交给陈蕊,“帮我照看一下,我快去快回。” 二楼船舱。 由于一早就从船长那,借口要了地图。 不出十分钟,便找到厉城渊的房间。 屋内,有人在喊,“城渊哥,那是强奸,是强奸!厉城宴爱我,可我不爱他啊!” 第308章 阮柠看到了那些照片…… - 缚月 - 唐子 “宴月亮,厉城宴已经死了,你还想作到什么时候?”听的出来,男人烦躁的要死。 女人愈发歇斯底里,“我作?厉城渊,你是不是忘了,若当年不是我们宴家养着那畜生,你以为,你心里那点鬼祟想法,你亲大哥会察觉不到?” “宴月亮,你给我适可而止!想要多少钱,直接说个数字,我让郑源给你转账。” 厉城渊厌恶,还真是前所未有的高涨! 门外,阮柠蜷了蜷手指,指腹的冰凉和麻木,瞬间激的掌心跟着条件性反射,心口乱成一团。 抬起敲门的胳膊,无知无觉的停在半空。 宴月亮崩溃大笑,发疯,“钱?厉城渊,到这个时候了,你跟我提钱?你是不是觉得,这天底下除了阮柠那贱人,但凡是个女的靠近你,都是谋财?” “宴月亮,你要让我说多少遍?当初我的承诺,我已经兑现,囡囡我会教养承认,而你,去法国,重新开始。” 他态度明确。 她不依不饶,“不行,我不去法国,我要去告诉阮柠,告诉她,无论是你还是厉城宴,你们兄弟俩都是彻头彻尾的混蛋!” 房间门被推开的一刹那,空气好像都跟着凝固成了一坨。 厉城渊察觉到异样,迅速将挡在前面的宴月亮推开,去跟阮柠解释,“阮柠,事情跟你听到的不一样,我……” “阮柠,对!没错!你听到的都是真的!你很爱厉城宴对不对?但可惜啊,他就是一个猥亵未成年的变态,不信吗?我给你好好看看证据。” 还是那个云端,还是那些被鉴定没有任何技术手段造假的照片。 宴月亮一脸狰狞,仿若沼泽地里爬出来的怪物,一身恶臭,杀伤力极大。 “看清楚了?一个男人要是太爱一个女人,就会变成这种混蛋!阮柠,你身边有这样的存在吗?有人会爱你吗?” 小姑娘的骄傲,是显而易见的。 阮柠“嘎巴嘎巴”,活动了一下被定格太久的手指。 下一秒,一个巴掌,两个巴掌,三个巴掌,混着后背上不断冒出来的冷汗,打的毫不留余地。 宴月亮满嘴是血,跌坐在地。 她爬向准备去追阮柠的厉城渊,死死的,玩了命的,抱住男人的大腿,阻止,低吼。 “厉城渊,城渊哥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你牺牲了那么多,连人我都敢杀,你要是非要背叛我们的爱情,我就让阮柠不得好死。” 二楼船舱走廊里,噪音一层叠着一层,震的人耳膜生疼。 阮柠找了一处无人的楼梯口,她早已顾不得地面的肮脏,人坐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再抖着手,拿出宴月亮的手机。 她像一只人类家族的寄生虫,贪婪的点开一张张照片,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些自己期望的影子。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厉城宴的眼睛里,不是对宴月亮的渴望和激情,便是那化不开的丑陋情欲。 “不,不是的,城宴哥,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认识的你,绝对不会做到这种地步的!” 阮柠环抱着膝盖,人前前后后的摇摆。 她每次焦虑过度后,身体便开始不受控制的,像是在摆脱某种根本不存在的束缚。 嘴里,反反复复,都在重复一句话,“城宴哥,不会的,你不会这样的,他们都在骗我,他们都在骗我!” 嗡嗡。 消失许久的零号先生,发来消息。 ——【眼见不一定为实,柠柠,不如想一想,历史上的每一位帝王,真的就毫无缺憾吗?】 阮柠泪眼朦胧,喉咙里好像是被强塞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炸。 新消息还在显示。 ——【史学家是最大的骗子!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们即便修史书,可哪有一个敢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去得罪一整个国家的王?】 ——【小柠檬,相信我,照片就算是真的,你也永远不会搞清楚,那照片是在怎样一种情况下被拍摄出来的。】 毕竟,当年失去记忆被收养的厉城宴,在宴月亮的家里,就是一个被压制的傀儡奴才罢了。 他没有自主权! 消息停止发送。 好半天,阮柠用力擦干自己的眼泪,手指还在麻木。 可她倔强的回复一条:【无论如何,我亏欠城宴哥太多太多!还有,你究竟是谁?在船上?】 原以为这一条会石沉大海。 但零号先生回复了:【一个也同样罪孽深重的人,小柠檬,有时候我在想,仇恨这东西,当真是唯一能被继承的资产了。】 第一站,一个风景秀丽的小海岛。 阮柠把手机还给宴月亮,顺便提醒道:“那些照片我都永久性删除了,再者,宴小姐,我这几天一直搞不清楚一件事,一个被强奸猥亵的人,为何要留着这些照片?欣赏吗?” 从人性角度来分析,这很怪异! 小姑娘接回手机的手,狠狠抖动了一下。 她强自镇定,冷嘲热讽,“阮姐姐,嫉妒就是嫉妒,你想一想,厉城宴爱我爱到如痴如醉,城渊哥呢,最近只是跟我闹了点小矛盾,不然,那天你跑了,他不该不追出去的。” “是啊,宴小姐很想让我知道,厉家兄弟是有多爱你,可据我所知,凡是爱你的人,都死于非命!” 阮柠俯身,阳光璀璨下,有人笑的妩媚又冷冽,“告诉厉城渊,小心一点,不然,下一个为宴小姐死的人,就该是他了!” 一个小动作,收走了宴月亮带着毛囊的长发。 既然要确认,就要做到足够细致! 小岛观光结束,厉城渊的头发,也顺利拿到手。 半个多月的游轮旅行,整体上来说还算顺利。 只是返程的时候,不知出于何种缘故,船体侧面刮到了暗礁,导致船舱进水,需要临时跟海面上其他游轮联系,帮忙转移。 恰好,逊克号,就在附近。 “老婆,我有没有告诉你,最近不要离开京港?我的话,于你而言,永远都是废话?” 魏讯拿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浴巾,用力裹在她的身上。 左手看似温柔搀扶,右手却狠狠掐着她胳膊上最嫩的一块肉,用力一拧。 一下一下,人被禁锢着,无法挣脱,甚至连争吵,都会被人误以为是傲娇妻子在瞎矫情! “阮柠,我是垃圾吗?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垃圾吗?嗯?”他拽着她,去甲板下的房间。 大家都忙着救援,脚步声起起伏伏,奔跑的人不计其数。 船长大喊,“人员名单呢?该死,明明跟游轮航线公司定好的方向,怎么可能会有暗礁,简直是闹鬼了!” 魏讯在人群的掩护下,扯着阮柠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拖进无人的仓库。 脆弱的脊背,被男人一推,恶狠狠的,就撞在了一堆酿酒器上。 果木的木桶,坚硬,带着些许棱角。 阮柠感觉,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剑,从自己后心,一路贯穿到了前胸。 魏讯笑着脱掉被同样弄湿的西服外套,他一颗一颗解开袖口,声音温柔,悦耳,“疼吗?老婆,别哭,有老公在,我来给你揉一揉,好不好?” 一拳,劈空砸下来。 以往总是不敢躲闪,逆来顺受的阮柠,一个侧身,躲到了半人高的木箱子后面。 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好像让魏讯更找到了一丝乐趣。 第309章 囡囡和厉城渊是…… - 缚月 - 唐子 他一步步逼近,高档皮鞋踩在嘎吱嘎吱作响的木质地板上,艳如罂粟的唇,一启一合,哼唱着小孩子喜欢的歌谣。 砰! 砰砰砰—— 箱子一个个被踹飞。 阮柠起了一身的白冒汗。 她总觉得,许久未见的男人,他身上莫名聚集了一股子发泄不出来的戾气。 斧子反过来拿。 魏讯诱哄,“乖,老婆,快过来,我们说好的,你要一辈子陪我玩,父亲不要我,母亲嫌弃我,除了你,阮柠,除了你,我TM早就一无所有了。” 咣当! 最后一个挡在阮柠身前的木箱子,也碎在了那疯子脚下。 斧子把手砸下来的刹那,已知的剧痛,让她不得不紧闭双眼,试图无声的承受一切。 但,情况好像有些出乎意料! 仓库的门被撞开,厉城渊身手矫捷的冲进来。 他暴怒,“阮柠,你是傻子吗?别人打你,你不会跑?” 魏讯调转斧头,锋利的刀锋,不留余地的朝前袭去,“厉总,这是我和我老婆的家事,你是不是有些太爱多管闲事了?” 眨眼间,两只疯狗,打成一团。 阮柠见状,站起来,拔腿就跑。 她离开仓库的时候,故意从外面把门反锁了。 “阮院长?您看见厉总了吗?船长在甲板上点名,一直没见到厉总。” 一改革组里的同事,焦急的跑过来,询问。 阮柠冷睨一眼隔音的仓库门,摇摇头,道:“我也没看见,是不是和宴小姐在一起?” “没有啊!宴小姐也急哭了,我们都担心厉总是不是为了去房间找您,还困在咱们的船上。” 同事担心的上蹿下跳。 她诧异,“什么叫,去找我?” 轮船触礁的时候,按理来说,人人都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可那时候船体晃动的太过剧烈,独自一人去小厨房给囡囡调配辅食的阮柠,被迫困在了外面。 “厉总说阮院长您有大海恐惧症,尤其是在黑天浪潮大的时候,轮船触礁,您一定会被吓坏,厉总就让宴小姐自己去找救援,他反方向,去您房间了。” 同事说的仔细,视线也在左顾右盼,“奇怪,阮院长您都上船了,厉总怎么会……” “在仓库。” 阮柠忽然一句。 同事蹙眉,“什么?” “找海警,我们已经进入国内海域,厉城渊和逊克的董事长非法斗殴,需要警方介入。” 不一会儿,两个人上人,就被戴着手铐,从神坛上拽了下来。 宴月亮哭唧唧,一副老夫老妻,恩爱非常的样子,小跑着跟随厉城渊,说道:“城渊哥,没事的,我会立刻通知郑大哥,盛源的律师团很快就会把你保释出来。” 然而,再热情的宴小姐,都没能引来厉城渊一个眼神。 他死死盯住人群里,面无表情的阮柠,用唇语,问她,“阮柠,这就是你的报复?” 事实上,她可以报复的更狠一点。 毕竟魏讯发起疯来,从来是不打死人,都难以收手的! 在京港码头下船。 囡囡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一会儿在“妈妈”胳膊上看一眼,一会儿又漂到脖子上。 “妈妈……”可怜的。 阮柠想将人交给厉家来的育婴嫂。 却见小娃娃嘴巴一瘪,哇哇哇的,没命一样的哭嚎扑腾,“要……妈妈,妈妈……囡囡……妈妈……” 小家伙一边哭,一边还用沾满鼻涕口水的嘴巴,在肉眼能看到的每一处伤口上,又吹又亲的。 她眼泪汪汪,“妈妈,呼呼,不疼,不疼。” 陈蕊都给感动哭了,“阮姐,不行先把孩子带回去吧,她亲爹被抓,亲妈就顾着追她亲爹了,孩子跟着育婴嫂,总归是叫人不放心,况且囡囡那么乖,那么讨喜。” “妈妈~嘻嘻嘻,囡囡,吹吹……” 那么小的孩子,就开始被迫学会讨好了。 再想一想一直在自己身边长大的然然,臭小子除了偶尔被魏讯吓到,也算没心没肺的野蛮生长。 倒是囡囡。 哎! “你去跟厉家的育婴嫂说一下,等他们家先生出来,让厉城渊亲自来接囡囡,他知道单身公寓在哪。” 交代完陈蕊,她网上定了一个儿童座椅,一小时送达码头。 在车里安装好,再放一下半个月闷在里面的浊气,这才固定好手舞足蹈的囡囡,开车离开。 路上,她打电话给Tom大叔,“我前几天邮寄回去的样本,送去鉴定中心了吗?” “嗯,柏林那边的实验室已经给了具体时间,再等两三天就行。” 京港是厉城渊的地盘,她需要稳准狠。 很快,豌豆抢走Tom大叔的手机,嚷嚷,“老婆老婆,你回来,都不第一个给我打电话,豌豆生气了,豌豆和然然都好可怜。” 紧接着,然然稚嫩的小声音凑近,“妈妈坏,妈妈居然最爱老Tom。” Tom大叔的声音有些远,“老奴好可怜,未来公爵夫人,您一定要给老奴做主啊!” 噗! 哈哈哈—— 在咬手手的囡囡,不明所以的,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原本打算先回单身公寓休息休息的,可临时有紧急手术要做,她只好将小丫头送去洋楼。 然然见妹妹来了,开心的活蹦乱跳。 他抱着囡囡,爱不释手的样子,旁人瞧了,还以为是家里的二宝,备受宠爱呢。 “老婆,有没有不开心的事?有豌豆,豌豆会让老婆开开心心。” 临走前,豌豆很奇怪的抱住她,问她更奇怪的话。 阮柠想到宴月亮手机里的那些照片,有一瞬的失落,但还是摇摇头,“没事,有人替我答疑解惑了,我还OK,不说了,医院催的急,我先走。” 车子驶远。 老Tom被丢了一身酸沙软糖,站到自家公爵先生身后,长叹一口气,“那场大会,厉城渊没去,先生,我总觉得,有人在咱们身边,通风报信。” “去查。” 豌豆抬手,揉了揉宝蓝色的双眸。 他吩咐,“隐形眼镜该换了,让柏林那边准备邮寄。” “是。” 须臾,又补充一句,“或许不仅仅是我们身边有不为人知的存在,柠柠身边,也有,一并调查出来!” “明白,先生。” 三日后。 厉城渊跟魏讯较劲儿,两人在看守所多待了几天。 郑源点起火盆,再往自家好兄弟身上洒水,“来来来,去去晦气,不是我说,城渊,你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不如咱找个大师,给你算一卦?” “滚!” 他踢开火盆,直接上车。 透过后排座车窗,街对面,魏讯走过去的方向。 一辆库里南前,有个打着黑折伞的男人,在与他隔空凝望。 分院。 阮柠办公室。 Tom大叔拿着一份柏林发过来的DNA鉴定报告,愁眉不展的,“未来公爵夫人,囡囡和厉城渊的确有血缘关系,可按照基因序列组的分析,这也不是叔侄关系啊!” 第310章 厉城渊跟囡囡是兄妹?!! - 缚月 - 唐子 基因鉴定系统,能够更为精准的分析出每一份样本之间的血亲关系。 老Tom拿起宴月亮那一份,无语,“这一份倒是显示,她的确和那小奶娃是亲生母女。” “宴月亮十月怀胎,我是看着的,囡囡是她所生,我从不怀疑,只是……” 阮柠秀眉微蹙,一根手指,慢慢挑起厉城渊跟囡囡的鉴定报告。 结果:有血缘关系。 关系一栏,认定为……兄妹?! “小娇妻变后妈吗?这厉城渊,可真够恶心的!”Tom大叔絮絮叨叨,特嫌恶。 她摇头,“厉叔叔生前就是一个很本分,也很善良的人,跟我爸爸很合得来,他即便还活着,也不会去跟宴月亮有染,当然,人死了,也是不争的事实。” 厉父的尸体,当初还差一点被镇子里的“大好人”们给鞭尸!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厉城渊根本不是厉家的人,宴月亮的男人,是那狗东西的亲生父亲!” 老Tom无意当中的一句话,倒是让阮柠额头剧烈一痛。 她脑海最深处的一片空白,渐渐有了一丝丝的颜色。 是一把黑色的折叠伞,遮住男人大半张脸。 那一天,明明艳阳高照,连一滴雨都没有下过。 他依旧打着伞,站在一个形容狼狈的女人面前,语调温和,笑着问,“她死了?那没关系,我只是想带走我们的儿子,大嫂,请别让我们为难。” “为难?姓魏的,你TM还是个人吗?你知道老阮因为当年你们做的那件事,人已经后悔到魔怔了,而你呢?你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混蛋!” 女人歇斯底里的低吼。 好熟悉的声音。 阮柠坐在办公椅上,单薄的身躯,狠狠的,活像是煮熟的青虾一般,佝偻着。 记忆还在复苏。 打着伞的男人,猛得转身。 她从一个很低矮的视角上,看到男人下巴长了一颗黑痣,薄凉殷红的唇,一启一合,在说些什么。 却被女人的惊呼声遮盖住了。 “魏丰年,你离我女儿远一点!!!” 砰!一声,阮柠额头剧烈疼痛着睁开眼。 老Tom紧张,“未来公爵夫人,您,还好?” “魏丰年,他是谁?我好像看到母亲在跟他说话,这个男人,手里也打一把黑折伞。” 当天上午,她就通知了负责连环谋杀案的刑警。 对方有点尴尬,“所以,这个魏丰年,是你幻想出来的?阮院长,据我们了解,您应该是有躁郁症的,对吗?” “是,不过,死马当作活马医,未尝不是一个突破口,很抱歉,我晚上的飞机飞柏林,就先走一步。” 这一次去柏林,阮柠把两个孩子都带上了。 她需要亲自去一趟鉴定中心,有些事,该谨慎的时候,真是一丝一毫的疏忽都不能有! 头等舱。 一空姐过来送助眠的红酒,满面通红的,实名羡慕,“夫人,您命真好,您丈夫为了照顾好您的身体,怕孩子们在飞机上太吵,把整个经济舱都给包了下来呢。” “所以?” 阮柠挑挑眉,她记得,这一次行程,特意让老Tom暂时瞒着豌豆的。 他就算会追上来,应该也不会坐同一航班。 空姐诧异,“夫人,您不知道您丈夫也在飞机上吗?那您总该知道,孩子们是谁在照顾吧。” “头等舱的儿童照看服务,有问题?” 囡囡才一岁多,尤其在然然哥哥身边,小家伙那腻歪劲儿,特别听话乖巧。 交给飞机上的专业人员,阮柠也的确不担心。 然而。 等飞机起稳,她跟着空姐去空无一人的经济舱时,也分分钟傻眼了。 囡囡趴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一排排座椅,成了能够玩捉迷藏的天然屏障。 小推车里,一前一后,都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还有一岁宝宝专用的奶酪全系列。 “大坏蛋叔叔,我告诉你哦,然然才不会被你的零食收买,然然只是为了陪妹妹,听到没有?” 然然穿着全套的儿童西服,大红色的领结,让臭小子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他站在一座椅上,左手一根棒棒糖,右手一大袋可乐软糖。 在家里,由于然然还在换牙,阮柠都是对菲佣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禁止糖果自由。 厉城渊一件老旧的卫衣,囡囡被他从地上抱起来,放在脖子上骑大马。 小丫头咿咿呀呀,还在学说话的她,对说话这件事,情有独钟。 “哥哥,哥哥,要……哥哥……” 然然第一个小迷妹,就是囡囡! 大哥哥如此被需要,他立刻朝厉城渊伸出手,挺直腰背,凛然道:“坏蛋叔叔,把我妹妹还给我!” “咯咯咯,哥哥,哥哥~~” 囡囡一个扑腾,小脚丫踩着厉城渊的脑袋,就飞出去了。 小手一乱抓,抓住圆领上的一根红线,貌似有什么东西,被拔了出来。 男人瞬间黑脸,他甚至非常不温柔的,冲两个孩子喊,“都给我安静一点!平安福呢?囡囡,你把阮柠送我的平安福弄哪去了?” 就看这紧张劲儿,不知情的,还以为厉大谈判专家破产了呢! 阮柠挥挥手,示意带路的空姐可以走了。 她走进去,抱住被吓坏的囡囡,给小丫头擦了擦眼泪鼻涕,再嘱咐儿子,“去,妹妹困了,你找空乘小姐姐带你们回头等舱睡觉觉,好不好?” “嗯,然然遵命。” “祝你~”囡囡口齿不清,学着哥哥。 见孩子们离开。 阮柠一抬脚,就踩在了厉城渊在地上乱摸的手,脚尖一碾,大概是很疼的。 她俯身,微笑,“厉总这种行为叫什么?跟踪?拐卖儿童?” “囡囡是我的女儿!” “厉城渊,你配吗?”脚上的力度更狠。 能看得出来,厉城渊一张无懈可击的俊脸,一寸寸铁青,隐忍出僵硬。 不过,他并不挣扎,甚至任由自己的手被踩着。 阮柠抬脚,很快就找到了连着红色线头的一块红布。 布条上,歪歪扭扭刺绣着一行字。 ——【出入平安,福气连连。】 那是她大一的时候,听室友妈妈说,有一个很厉害的神婆,从她那里求来的平安福,就差能让死人重生了。 非常灵验! “阮柠,你还记得这东西?”厉城渊背着那只被踩的手,昏暗的眸子里,有了一缕缕波光浮现。 他说,“这些年,这东西,我一直……” “厉城渊,你知道这平安福上的红色,是什么东西染上去的吗?” 其实不能是正经的红,深层次的地方,带了一些肉眼可见的黑色斑点。 男人蹙眉,“你想说什么?” 阮柠五指收拢,将红布条搅的,满是褶皱,缩成一团。 她垂眸颔首,声音哑哑的,“用红色染料混了血,那神婆跟我说,我不仅要用一万块自己的辛苦钱来购买,还要以血为引,把自己的福气过度出去,才行。” 那一万块,阮家大小姐为了区区一万块,哪怕明知冒了一定风险,却还是跑去酒吧卖酒。 同样的,每一天,还要去神婆那里取血养着。 但那之后不久,厉城渊全球数学竞赛拿了一等奖,他室友生拉硬拽的将人带去酒吧,一起庆祝。 不巧的,那包厢负责销售酒水的人,正是阮柠! “厉城渊,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说我的吗?” 第311章 厉城渊指证豌豆是…… - 缚月 - 唐子 滋啦!一声,平安福被撕成一条一条。 阮柠一字一顿,重叠当年酒吧里的冷嘲热讽,“阮柠,原来你的自甘堕落,就是耐不住寂寞,来这里找乐子?” 破布条被丢进垃圾桶。 厉城渊本就苍白铁青的脸色,变的更糟糕。 她歪了歪脖子,嗤笑,“其实厉总只是习惯高高在上,无人敢与之争锋的爽感吧?就像小时候,城宴哥永远不如你,唯一赢了的,就是我爱他,不爱你!” 如今变态偏执的纠缠,与爱无关。 这一点,阮柠比谁都清楚! “只是啊,厉城渊,这天底下没人能做真正的常胜将军,城宴哥会输,也不一定是技不如人,对吗?” 万米高空上,空荡荡的经济舱内,徒留一串震荡到心口上的高跟鞋踩地的“哒哒”声。 黑沉如渊的眸,一瞬不瞬,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一点红的垃圾桶。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膝盖上,绷紧。 咔吧—— 咔吧! 骨头摩擦声,瘆人回荡。 “阮柠,我还是对你太宽容了一些,才会让你产生错觉,觉得离开我,你能活的更好!” 飞机在柏林落地。 为了倒时差,阮柠跟孩子们一天一夜没有离开酒店套房的大床。 翌日一早,吃过早餐,直奔老Tom事先预定好的鉴定中心,那是豌豆的资产之一,信得过。 “麻烦,去第三大道,302号。” 车是酒店专门为VIP客户准备的,去接机的也是这一辆。 阮柠为了安全起见,特意记了车牌号,还有司机的长相。 并入住第一天,就与大堂经理核实过了。 “来,囡囡,阿姨抱着你,好不好?你还小,这里没有儿童座椅,不安全的。” 车子驶离酒店。 阮柠笑容柔和,拍了拍手,还特意拿了一根奶酪,诱骗小囡囡。 囡囡撇撇嘴,死死抱着也不大的然然,赖在哥哥怀里,哪都不肯去。 她故意吓唬人,“囡囡这么不听话,那阿姨以后就不给你奶酪吃了哦,而且,然然哥哥可没有奶酪哦。” “哥哥好,不要……不要……”小囡囡皱起肉包子一样的小脸,难住了。 很好,跟在自己身边这几天,小丫头长胖了不少。 司机忽然开口,“阮院长,看来比起奶酪,囡囡更喜欢她的然然哥哥呢。” “你是谁!?” 车厢内一阵白烟,阮柠下意识去捂住两个孩子的口鼻。 药劲儿太大,她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人被绑在一个跷跷板上,大概是能够人为控制的那种。 两端,各自一脏兮兮的蓄水池,池子里,鳄鱼悄无声息的埋伏,等待着猎物入口的狂欢。 “呜呜呜,城渊哥,救救我,人家还那么年轻,人家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你不能不管人家,人家不想死啊!” 一黑衣人,将歇斯底里的宴月亮,绑在了阮柠正对面一段。 紧接着,破烂的大喇叭,发出滋滋啦啦的噪音。 有人欢快的宣布,“厉总,上次是让我们的小柠檬来选,她倒是愿意冒着牺牲自己的风险,来救出你们所有人,但今天,游戏升级,你来当幸运神。” 对!是一模一样的声音。 在那个摄影棚,阮柠也听过…… “游戏规则很简单,二选一,左右按钮,开始作答!” 厉城渊是自己走进来的。 他身上还是那一件老旧的卫衣,却少了圆领上的红线。 “城渊哥!选我,你一定会选我的,对不对?厉城宴对我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我都是为了你啊!” 小姑娘泪流满面。 大喇叭大笑一声,“来来来,游戏就要增添一些趣味性,厉总,我们三选一,如何?” 捆着囡囡的平衡木,升了起来。 宴月亮一看,也只愣怔了一瞬,立刻大喊,“孩……孩子还能有,一个女儿而已,赔钱货,城渊哥,救我,我保证,我保证很快我就能给你生一儿子。” “厉城渊,选囡囡!” 阮柠的语气很冷静,完全没有一丝犹豫。 啪啪啪—— 大喇叭烦人的再次响起拍巴掌声,“那么,我们仁慈的阮院长,四选一,你希望厉总如何选?” 囡囡对面的平衡木升起。 是然然! 然然朝囡囡喊道:“妹妹,不害怕,来,跟哥哥学,我们慢慢闭上眼睛,妈妈说,越是遇见危险的事情,我们越要冷静,越要沉住气,不能哭哦。” 小丫头很听大哥哥的话。 她哭的一张小脸涨红,还是很努力的跟然然一起,把眼睛闭上,隐忍哽咽。 那倔强的小模样,瞧着就让人心碎! “杀了他!城渊哥,然然就是一野种,你杀了他,杀了他!”宴月亮几乎疯迷。 厉城渊眼神淡淡的,就好像这一场人命关天的游戏,真的只是单纯取乐的戏码罢了。 “我选……” “厉城渊,别让我更恨你,我知道你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阮柠是急切的,她故作镇定的扫视着然然跟囡囡。 然然五岁了。 他很懂事的说,“坏蛋叔叔,我是哥哥,我知道我会死,但请你保护我的妈妈和妹妹!” “然然!!” “我选阮柠。”厉城渊不再犹豫,直接做了抉择。 轰隆隆—— 当三个平衡木开始失去平衡,跌入埋伏着鳄鱼的水池时。 捆在阮柠身上的绳子一松。 她玩了命似的,想把然然和囡囡一起救下来。 “哈哈哈,一个在左,一个在右,阮院长,你的游戏现在开始,二选一,你怎么选?” 大喇叭总能将人往死里逼! 眼看着鳄鱼一步步逼近小小一团的囡囡。 她鼓着腮帮子,黑葡萄般明亮的眼眸里,是一定要听哥哥话的坚强。 然然握拳,朝妈妈喊叫的声音,也因死亡邻近的恐惧,在微微发抖,“妈妈,救妹妹,先救妹妹!” “不!不!!!” 阮柠尖叫。 宴月亮哀求,“阮姐姐,救我,你快来救我,你不是喜欢厉城渊和厉城宴嘛,他们都爱我,可你救了我,我就离开,我把他们都让给你,好不好?” 咣咣咣—— 豌豆和Tom大叔,带着当地警察,冲了进来。 大家都得救了! 可谁知,厉城渊忽然开口指证,“是他,绑架了我。” 那个“他”,说的是豌豆。 老Tom差点没被气笑,“厉总,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们家先生若真想绑架你,干嘛还要带人来救人?” “厉城渊,你是不是……疯了?” 阮柠披着毛毯,靠在豌豆怀里。 两个小家伙被带上急救车,检查。 他坚持,“按照德国法律规定,人证高于一切,请你们立刻将人带走,我的律师团会跟进这一次贵族犯罪。” 在柏林,“贵族犯罪”四个字,往往就是一大杀器。 警察要将豌豆带走。 阮柠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跟厉城渊对上了,“姓厉的,别太过分!要是没有豌豆,囡囡和宴月亮都会死!” “那又如何?” 总觉得,这一晚的厉城渊,变的很不一样。 他眼神里曾有过的做人底线,在大手慢慢抚摸上阮柠脸颊时,变的荡然无存。 人贴近,在她耳边低语,“柠柠,不怕,有我在呢,你可以学会依赖我,就像六年前一样,好不好?” 第312章 阮柠,恋爱了?! - 缚月 - 唐子 阮柠因为故意伤害,和豌豆一起在柏林被拘留了。 而被打的受害者,只说了一句,“阮柠是我的未婚妻,夫妻之间小打小闹也实属正常,把人放了吧。” 来询问厉城渊意见的警员,看着他还在红肿不堪的一张俊脸,皮笑肉不笑,“看来你们京港人的夫妻情趣,真的很特殊,哈哈……” 又三天,豌豆的奶奶带着市长亲自来保释自己的宝贝孙子。 阮柠全程跟随,很抱歉,“老夫人,厉城渊故意陷害,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以为他只会针对我,可这人疯起来,真的什么肮脏事都做得出来,我……” 等候期间。 老太太很开门见山,“阮柠,我孙子很喜欢你,这段时间,我让你们生活在一起,进一步接触,就是想看一看你的真心有多少,现在,做一个决定吧。” “什么?” 上一次这样怦然心跳,是什么时候? 是自己在医院病床上苏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她救下的白衣少年。 还是? “阮柠,厉城渊陷害我孙子,目的是什么?他们两个无冤无仇的,不是吗?” 德国人的性子,果然是直来直去。 阮柠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几根手指来回纠缠,指甲盖上漂起一阵苍白。 她是犹豫的。 是的,并不是当初Kun.李一次又一次的求婚后,那绝对的否定。 也不是艾诺尔剪下小辫子,放到她手心里的心如止…… “豌豆快出来了,我需要你一个回答,若你拒绝的话,我为了我孙子,也会阻止你们再见面的。” 老太太态度坚决。 她的德语,总让人有一种正在挨骂的错觉! 阮柠深吸一口气,从休息椅上起身,强自镇定的微笑,说,“Sorry,我不想做任何后悔的事,对豌豆,我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为了公平,也为了他的安全,我会离开。” 像是夺路而逃。 等离开警局,站在空荡荡,总是没什么人的人行横道上时,一股子浓郁的,快要从心口冲出来的不舍感,要把人逼疯。 眼角,扑簌簌的泪花,翻滚的吓人。 有一年轻少年,过来询问,“你还好?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不,谢谢,我只是忽然失去了一个人,觉得有些不适应。”阮柠不喜欢和陌生人说太多。 但今天,她不自觉的,就想多说几句。 好像那样,支离破碎的心,就会好受一些。 德国人不喜欢多管闲事,他只是笑了笑,指向桥边一排橙黄色公用电话,“市政准备的心里急救热线,失恋也可以尝试一下。” 失恋? 阮柠像是听到一个很不可思议的词汇,她确定自己精通德语,不会听错的。 两条腿,仿佛在这一刻不再属于自己的一般,一步一步,走向公用电话。 另一边。 豌豆跟老太太在车里吵了起来,“奶奶,当初我替代您孙子活下来,您忘了,是怎么答应我的?” “城宴,阮柠就是一个朝秦暮楚的荡妇,那样的女人,你觉得,你有必要坚持下去吗?” 老太太甩出一沓贵族女孩的照片,还有一些欧洲明星夹杂在里面。 她命令,“你是代替我孙子活下来的,我孙子的肾脏就在你的身体里,总之,你是公爵先生,是我的宝贝,我不能任由你毁在一个不懂得爱惜自己的女人手里。” “小柠檬她不是!她只是还不知道我是谁,她只是还不能原谅自己!” 厉城渊的欺骗,宴月亮的造谣。 这一切一切,都是谁在承受? 厉城宴闭上眼,在警局的时候,隐形眼镜已经拿了下去,眼角膜干涩的,隐隐作痛。 他扶额,长叹一声,“Tom,停车,我要去找柠柠。” “傻孩子,她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的,不过,我有办法再帮你试探一次,只是,你要跟我承诺,一旦结果不尽如人意,你就自己放弃,如何?” 老太太是自小的贵族,资本的那点公平理念,深入人心。 在她看来,什么东西都可以平等互换。 就比如,一颗肾,换回一个健康的“孙子”。 一次帮助,就足以得到一刀两断的承诺。 厉城宴侧目,那比黑曜石还要晶亮的双眸,淡淡撇过总显得萧条陈旧的街巷。 他点点头,道:“绝处逢生,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否则,就凭厉城渊那疯狂的,毫无底线的纠缠。 时间一长,阮柠怕是再找不到一个可以全身心依靠的存在,再坚强的人,也有彻底崩溃的那一天。 桥边。 阮柠靠在石头扶栏上,手里拿着一橙黄色的话筒,听这里面的义工说道:“女士,恭喜你,你恋爱了,当然,爱情没有道理,也没有起点,这就是一段注定绚烂的路程,好好享受吧。” 一整晚,然然抱着囡囡,两个小家伙受了那么大的刺激,竟还能没心没肺的睡到香甜。 唯一的不同是,囡囡好像更依赖然然,小丫头就恨不得变成一人形挂件,挂在哥哥身上了。 “呜呜,妈妈,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然然起来上卫生间,囡囡连眼睛都没睁开,就抓着哥哥的裤子,跟着一起。 然然也不烦,只蹲下来,亲了亲囡囡的小脸蛋,温柔哄道:“囡囡乖,哥哥是男孩子,上卫生间,是不能被妹妹看到的,知道吗?” “嗯,听……哥哥……” 囡囡又往回磨蹭,小脑袋瓜砰!一声轻响,撞小床上了。 她也没哭,就揉了揉,打个哈气,人趴在床上,睡眼惺忪的撑起眼皮,死盯卫生间。 阮柠瞧着这有爱的一幕,也忍不住笑出声,顺便靠在卫生间门口,跟儿子发牢骚,“然然,要是妈妈决定给你找一个新爸爸,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再婚重组,这原本就需要更大的勇气! 之前Kun.李和艾诺尔他们的追求,说句难听点的话,会让她有一种非常明确的沉重感。 与其成为夫妻生活,自己更想的,是拥有他们那样优秀的朋友。 很自私是吗? 可感情这东西,往往真的是没道理,也没个起始的。 “妈妈不是喜欢那个大坏蛋吗?在芬兰,妈妈每次发呆的时候,都会自言自语说出大坏蛋的名字。” 然然从卫生间出来,抱着她的腿,仰起头,软嫩嫩的小脸上,是真诚明确的担忧。 他说,“不过,要是妈妈还是喜欢大坏蛋叔叔,那然然也会努力去重新喜欢的。” 第313章 豌豆,相亲…… - 缚月 - 唐子 “怎么会?妈妈是不会喜欢一个草菅人命的疯子,我们然然更不需要勉强为妈妈牺牲的,知道吗?” 阮柠抱起然然,闻着儿子身上淡淡的甜香,郁结在心口的复杂,稍微舒坦了一些。 然然倒是鬼机灵。 他抱住妈妈的脖子,问,“是豌豆吗?然然每次都能发现,妈妈看着豌豆时的眼神,很温和,是会笑的,看着其他叔叔,就非常不一样哒~” “是吗?这么明显?” 阮柠耳朵红彤彤的,也不知道害羞多一些,还是小女儿情怀多一些。 毕竟在爱情上,自己走错了那一步,就真的是万丈深渊了! “当然有,妈妈,草莓老师说,我们小孩子不能撒谎,做任何事情都要遵从内心的抉择,妈妈虽然不是小孩子,可也不能撒谎哦!” “哥哥!!!” 囡囡着急了,来跟阮柠抢哥哥。 直到天明,她让酒店专门负责照看小孩的服务人员过来,再三交代后,才离开。 她有豌豆在柏林的住址。 她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想要跟他先见一面,哪怕只是一面,好好聊一聊呢。 “真的假的?你说公爵先生要跟女人在家里相亲?” “千真万确,好像对方还是冰岛一首富的女儿,姓王,跟着自己父亲的徒弟来的。” “徒弟?” “就京港盛源集团董事长,这么一风云人物,你没听说过?” “啊!厉先生吧?我知道我知道,他还是为数不多的华人,在咱们德国,拿到骑士勋章的青年才俊呢!” 在城堡门口,一群佣人凑在一起,絮絮叨叨。 阮柠从出租车上下来,她听到了一些,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还是来晚了吗? 也对,豌豆奶奶说了,我那天只要离开,他们就再没有见面的可能了…… “师哥,如你所愿,阮柠也来了。” 一辆红旗加长车上,王梓染眼神复杂的瞧着窗外,呆呆站立在城堡外的阮柠。 那瘦弱的身躯,落魄的灵魂,好像风一吹,就会掀翻出去! 她吩咐司机,“给阮柠拿一件外套,她这人,自己是全科医生,还总是不懂得要……” “王梓染,关心自己的嫂子,要有个限度。” 话毕,司机手里的一件全新毛呢大衣,被厉城渊拿走,下车,直奔准备离开的阮柠而去。 他把衣服披上去,人从后面将阮柠死死禁锢住,再贴近那柔软的耳垂,轻声道:“阮柠,我是不是跟你说过,男人都一个样子,玩够了,就会抽身离开。” “厉总是不是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跟你一样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 想一想差一点就被鳄鱼吃掉的宴月亮,也是可悲! 她用力挣扎,跑掉那一件让人作呕的大衣,回头,眸色冷冽的警告,“离我远一点!厉城渊,我TM的就去爱一畜生,也不会再去喜欢你的。” “是吗?那不如我们赌一把,跟我一起进去,我敢保证,你那个豌豆跟我一样,玩是玩,娶妻生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等阮柠同意,他力气大的惊人,直接将人拽进了城堡。 佣人们见到大佬,男的妒忌羡慕恨,女的搔首弄姿,极尽可能的引起厉城渊的在意。 “阮柠,他们有多想让我看一眼的迫切,你一定看的到,而这一切,你唾手可得。” 有些人的自信是自负,更是叫人反胃的普信。 但偏生厉城渊的信心十足,是来源于他从未有过败绩的完美人生! 阮柠被控制着,冷笑,讽刺,“厉总,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你觉得,会有人癖好如此特殊,非要去喜欢那即将腐烂的脏东西吗?” “阮柠,你说我是什么?” 她被猛得推到了木质门板上。 纯木的硬度,震荡起来的力量,就足以让阮柠疼到一阵阵干呕。 最近在做术前保养,胃里良性肿瘤,随时随地都会变成一颗结束自己生命的炸弹! “为什么不求我?只要你肯跟我低头,跟我妥协,你知道的,你会活的更轻松一些。”厉城渊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对她变态的强取豪夺,几乎是不加收敛。 呕吐感强烈。 她脸色苍白的,看不出一丝血色。 “厉城渊,你别太过分,我……”挣扎不脱。 蓦的,只是不经意的一撇,却猛得让阮柠在厉城渊的眼里,看到了酷似魏讯的疯癫和魔障! “你?” 砰!一拳,豌豆一身复古燕尾服,从城堡里冲出来,打的厉城渊毫无招架之力。 他俩不是第一次动手。 魏讯是手下败将,Kun.李和艾诺尔他们也赢不了。 可唯独豌豆,一次没输过! “混蛋,敢欺负我老婆,我打不死你!你个人渣!” 阮柠知道今日日子特殊,更不想给那老太太留下更坏的印象。 她忙阻止,“行了,豌豆,我今天来,就是想……”还是说了谎,“想来恭喜你,也希望你能相亲成功,就这样,我先走了。” 买下午的机票,回京港吧。 王梓染这个女主角,悄无声息的走过来,说一句,“柠柠这么大度,不如就跟我一起吃顿饭?正好,若我跟公爵先生成了,你也算我们的大媒人,是吧,师哥?” “你敢吗?” 厉城渊擦掉嘴角的血渍,那黑洞洞的眼神里,是过分的挑衅。 稀里糊涂的,阮柠就坐到了相亲饭局的桌子旁。 有厨师来上菜。 第一道,“奶油蘑菇汤。” “太腻,她吃不惯。”姓厉的霸道。 “我还挺喜欢的。”王梓染撑着下巴,闲闲一句。 豌豆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换掉,我老婆要绿豆沙。” 哪有第一道就吃甜点的? 阮柠想拒绝。 王梓染抢先一步,“公爵先生,您是不是忘了,我才是您的相亲对象,未来的老婆。” 最后一句,意味深长。 豌豆搭理都不搭理,拿着温水浸泡过的毛巾,给阮柠擦手,“老婆,是不是水土不服?你脸色和皮肤状态都不好,我会心疼的。” “豌豆,我……”她想抽回手,面色羞红。 只听咣当!一声,厉城渊一拳,把用来宣传的玻璃台子,给砸碎了。 王梓染翻白眼,“我感觉我是多余的。” 老太太拿着一丝绒盒子,进来,递给宝贝孙子,“直接来正题,求婚。” 厉城渊嗤笑,“阮柠,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未婚夫?因为你进了一次警局,就迫不及待的跟其她女人订婚,摆脱你!” “老婆,你嫁给我吧。” 一枚粉钻,世间仅有。 阮柠呆愣的看着,豌豆按着那枚钻戒,单膝下跪,郑重其事。 他们两个周身,仿佛在这一瞬,笼罩上了一层隔音的结界,屏蔽外界一切喧嚣。 “豌豆,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做替身吗?我身不由己,我……” “那为什么不继续?老婆,我爱你!可别人都说,你是嫌弃我有自闭症。” 大“男孩”左看右看,人看起来很焦虑。 突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零号先生:【柠柠,你觉得,你有能力保护好身边每一个人吗?】 “老婆,嫁给我!”豌豆执起她的手,慢慢将粉钻套上纤细的手指…… 第314章 公爵先生,早去世了?! - 缚月 - 唐子 “豌豆,抱歉,我想起还要帮然然买乐高的限定款,就……先走了……” 阮柠再一次落荒而逃。 当粉钻的白金戒托,带着贵金属特有的冰凉温度,触碰到她手指上的细嫩皮肤时。 那段最可悲的记忆,跟荒芜的野草一般,疯长! “城渊哥,你娶我好不好?” “城渊哥,你看这枚钻戒好不好看?不然我买下来,你送给我,好不好?” “城渊哥,一定要这样吗?这里是大学校园,我同学都进进出出的,我当众跟你求婚的话,很丢脸的。” 阮柠跑出城堡,柏林的天,也跟小孩子的脸似的,说下起冷雨,就倾盆而来。 她没海外驾照,没法租车,来去都是打车的。 可豌豆老家这边,是远离城区的卫星镇,绵长无尽头的公路,偶尔有零星几辆车经过,连搭车都不容易。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往下落。 耳边,那些本该褪色的遥远声音,宛若被鬼附身的邪祟,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学生时代,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她像个小丑,跪在一堆昂贵的香槟玫瑰上,还是两只膝盖落地,嘿嘿傻笑,按照厉城渊的要求,哀求他娶自己! “阮柠,来,照照镜子,看看此时此刻的你,是不是卑微的,一点自尊都没有了?” “哈!一般女人拥有的浪漫求婚,你一辈子都不配得到。”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们阮家的女人,生下来,就被老天爷诅咒,一生一世,都为赎罪而活!” 轰隆隆—— 青紫的闪电,划破天空。 阮柠原以为自己早已克服了对雷电的恐惧。 但接二连三的雷鸣,到底还是让她浑身湿漉漉的,死死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尖叫着,试图屏蔽外界的一切嘈杂。 滋啦—— 一辆脏兮兮的皮卡,从公路另一侧掉头,停在她身边。 司机是个典型的光头德国壮汉,下巴上是厚实的络腮胡,看人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色欲! “多少钱?”男人咔嚓一声,点燃一根成分不明的卷烟,递向阮柠。 她知道再留在这很危险,便指了指雨雾后面的城堡,“我朋友家在那边,不是妓女,你离我远一点!” 起身,去假装从包里掏出根本没信号的手机。 德国这个大农村,网络信号塔的密集度,真的和京港差的不是一个宇宙。 男人弹一弹烟灰,冷笑,也睨一眼城堡,翻白眼,要强行把阮柠拉上车,还威胁,“黄皮肤的女人,来别人家做客,就不要轻易撒谎,公爵先生两年多前就已经去世,你跟我扯什么朋友?想坐地起价?” 两年前? 去世? 阮柠有一瞬的失神。 当一条腿磕在车门上时,她像一条搁浅的鱼,拼命扑腾,大喊,“你放开我,否则我马上报……” “放手。” 清清冷冷的两个字,插进雨里,裹上一层看不见的森寒。 下一秒。 连阮柠都没能看清那一招一式的雷霆动作。 只知道,动手殴打色狼司机的人,身形矜贵,接近于完美的身材比例,一拳、一脚,掀动着泼天的雨帘,潇洒十足!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先生,求您,您放了我,我……我真的不敢再招惹您妻子了。” 司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阮柠听到“妻子”两个字,才用力擦掉蒙在眼睛上的水雾,仔细去看狠狠踩住对方的男人! 她惊呼,“豌豆!?” “老婆,不怕不怕,有豌豆在你身边,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欺负到我的老婆。” 大“男孩”踢皮球一样,将蜷缩成一团的司机给踹了出去。 人翻进臭水沟,别提多狼狈了! 很快,带着皂角清香的怀抱,将她冰冷僵硬的身躯,里里外外包裹住,轻声哄弄,“乖老婆,不许像然然一样,变成爱哭鬼哦~” 一米九几的大男人撒起娇来,也是要命的。 阮柠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还不忘责备,“我都说了有事要先走,你干嘛追出来?你奶奶会生气的。” “我老婆来抢婚,我怎么能让老婆大人失败呢?” 豌豆笑呵呵。 有人都羞涩到,要化身热气腾腾的电饭煲,从脑袋上喷水蒸气了。 “谁来抢婚?我来之前,根本不知道你要和王梓染相亲。”侧开一双晶亮的水眸,六年来习惯自力更生的阮柠,也有娇滴滴,小鸟依人的一面。 她自然的靠在他怀里,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其实,豌豆,我承认,我对你有一些超越普通朋友的感情,那和Kun,还有艾诺尔不一样,这一点,没有不清楚的,但……” 啪啪啪—— 豌豆用拍巴掌声,打断那一番参杂痛苦的自白。 紧接着,不少城堡的佣人,陆陆续续,从公路两边走出来。 地面上,铺满了各种各样名贵的玫瑰花,十几辆来自于各大家族的豪车,聚拢。 “这,什么情况?”阮柠看的满脸懵逼。 老太太一身欧洲中世纪的长裙礼服,半遮脸的礼帽,自带不可忤逆的高贵气场。 她开口,“阮柠,德国凡是能追溯到的贵族,还有在德做生意的华人,能请来的,我和豌豆都请来的。” “所以?”这雾水,越来越浓! 豌豆双膝,是的!双膝跪地,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前,再一次奉上粉色钻戒。 “老婆,你是被爱神丘比特祝福的幸运女人,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尊严,只愿……愿……”大“男孩”把台词给忘了,人羞窘的,用力敲了敲脑壳。 咚咚咚! 阮柠分分钟被逗笑。 这一次,她好像是被名为“幸福”的鬼给附身了。 大脑一片空白,手已经在豌豆面前展开,“好,我答应你,可你不要后悔,如今的阮柠,心里住着一亏欠太多太多的人,暂时忘不掉,也无法给你任何承诺。” “噢耶~老婆,我好爱你!” 豌豆一下子,从地上跳起。 他力气真的很大,一只手臂,就圈住她不堪一握的细腰,稍微一用力,人就飞上了半空,开始旋转。 冷不丁的,雨过天晴。 阮柠怕自己被甩飞出去,赶紧虎着脸,吓了个半死的,搂住豌豆的脖子,嗔怪,“豌豆,别闹,这样很不安全,你……” “原来德国的贵族,就这么喜欢抢……二手货?”原本皆大欢喜的场面,就差载歌载舞,庆祝一番了。 却偏生有不长眼睛的人,来破坏气氛。 厉城渊推开人群,走过来。 他黑沉如地狱入口的双眸,反射着叫人看不懂的强烈暗芒。 第315章 刚订婚,睡一张床?! - 缚月 - 唐子 “把戒指摘下来!阮柠,你别忘了,我未婚,那六年前的婚约,就没有取消,你依旧是我厉家的儿媳妇!” 那一字一顿,说的无比直白。 甚至有比较熟悉那一段过去的华人,声音不小的议论,“那应该是破产阮家的女儿?倒也是,当初在京港圈子里,有一些老朋友们,是知道阮家女儿是如何狂舔厉城渊的。” “怎么?自己不是有钱人家大小姐,就开始勾搭贵族,想一步登天?” “她好像在芬兰结过婚吧?啧啧啧,这女人倒是有本事,玩上手的男人,来历都不简单。” 你一句,我一句,羞辱很大! 豌豆气急败坏,想直接用拳头来理论理论。 老太太冷着脸,阻拦,“豌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奶奶!” “阮柠,你想嫁给豌豆,就要先搞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能力,来胜任一名好妻子的责任!”豌豆奶奶的话,意味明确。 豌豆不服,“奶奶,老婆给我当老婆,不是来付出和牺牲的,我想让她快快乐乐,像个小傻子一样!” “豌豆,你……” “豌豆,你奶奶说的没错,麻烦是我招惹来的,就让我亲自解决。”阮柠侧身,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他的鼻尖,很缠绵悱恻。 厉城渊低吼,“阮柠,你给我适可而止!” 这喊的,就差没震的地面晃三晃。 而换来的,是阮柠侮辱性极强的一个抓捏腮帮子的动作。 她指甲不算短,一根一根用力摁下去,男人脸上,多出一道道血痕,应该还算疼。 “厉城渊,就算臭不要脸不上税,你是不是也得财不外露,小心大家都知道你压根没脸皮?” 阮柠每吐出一个字,就猛得前后摇摆一下厉城渊的脑袋。 王梓染在一旁看热闹不怕事大,捧腹,大笑,“哈哈哈,师哥,被女人戏耍的滋味,如何?阮柠,也真不愧是你了!换旁人,也没人敢这么对待盛源董事长。” “那大概是全世界的人,都嫌弃我们厉总身上太脏,嘴太臭,不敢靠近吧?” 砰!一声,她把他后脑勺,撞在电线杆子上。 她俯身,迎着男人因暴怒而失去理智,高高扬起的巴掌,冷笑,反问,“厉总,您说您和我还没有解除婚约,那我倒是要问一下,您什么时候跟我求婚了?” “阮柠,在京港医科大,你跟我玩失忆?” 厉城渊嘶吼,像被抢走玩具的小兽,不甘和兽性,一览无遗。 阮柠歪了歪脖子,掏耳朵,“是哦,在京港医科大,可那一天,我记得是一个女孩,跟一个卑鄙无耻的男人求婚吧?” “你什么意思?” “我求婚,是否退婚,也该我说了算!正好今天不少人作证,我,阮柠,正式宣布,从今往后,你们可以叫我公爵夫人,而不是,某人的未婚妻舔狗!” 哗啦啦—— 有人鼓掌,有人唏嘘。 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厉城渊要是再继续纠缠的话,便是地地道道的男小三了。 “阮柠,你离不开我的,你怎么可能离开我?” 那几年,我折磨你,驱赶你,羞辱你。 你不是还真真切切的留在我身边,跟一条寄生虫似的,寸步不离嘛! 阮柠甩开他的下巴,转身,走回到豌豆身边,用戴着粉钻的那只手,十指交扣,问老太太,“您可满意?” “满意!我老婆最棒了!” 老太太无语,但表示欣赏,“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阮柠,我不介意你的过去,只是,我希望,你的未来,男人就只能有我孙子一个。” “您放心,我对一脚踏两船这种事,并不感兴趣,当然,我想厉总可能是情有独钟。” 临走前,看到有本地的记者在,顺便加了这么一句。 一场一波三折的求婚,总算欢笑收尾。 厉城渊想追。 王梓染将人死死抓住,低语,“我父亲也在柏林,跟我走,公爵城堡叫了记者来,为长远计,你给我冷静一点,为一女人牺牲前途,不值得。” 加长红旗驶远。 防弹的车窗,被里面的人砸的,咣当咣当乱响。 晚上,酒店的服务人员,得知然然和囡囡是未来公爵夫人的孩子,就给亲自送到城堡。 老太太的意思是说,“你不是来做DNA检测的?等结果出来再回京港,豌豆跟你一起,都是订了婚的男女了,多相处相处,没坏处。” 入夜,哄睡两个活宝。 阮柠去客房,脸颊有点红,难得露出了一些小女儿家的娇态,“那……那个,结婚之前,我觉得,我们还是各自睡在各自的房间,这样比较好。” “可奶奶说,我们订婚了,可以睡在一张床上?” 豌豆清澈的眼神,只是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却足以叫人闹个脸红脖子粗,羞涩的,就差用脚趾头在地上挖个三室一厅,永居了。 “别……别闹,我……我暂时……” “老婆,给你讲睡前故事吧!外面在下雨,你会怕怕,我打地铺就行。” 毫无预兆的提议。 等阮柠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松软的床垫上,豌豆温柔的掖好被角,打地铺。 成人话本的名字叫:【山猫与熊】 一只可爱温顺,但偶尔会露出锋利爪子的小山猫。 和一只看似强壮,内里却很憨厚的黑熊。 恋爱了…… “城宴哥,”梦里,阮柠抱着被子,很幼稚的砸吧了一下嘴角,笑着嘟囔,“你回来了,真好。” “是,小柠檬,我回来了,城宴哥很想很想你,你知道吗?” 是梦。 她在朝思暮想的城宴哥怀里,踏踏实实的,沉入到了另外一个更加美好的梦乡里。 第二天,新鲜出炉的鉴定报告,被送到了城堡。 阮柠趴在豌豆的书房里,把几张单薄的A4打印纸,翻的哗啦哗啦作响。 “亲缘关系还是兄妹,那按照这个逻辑来分析,排除厉叔叔还活着意外,那只有一个可能,宴月亮的情妇,是厉城渊的亲生父亲。” 没错!要么厉城渊不是厉家亲生,要么,连带着城宴哥,也有可能不是亲生的。 毕竟,在自己的记忆力,城宴哥和厉城渊,他们的长相,多多少少有三四分相似! 带着这样的疑惑,阮柠没打算打草惊蛇,而是将这些初步的线索带回京港,交给负责调查郑静、宴父案的刑侦队长。 “所以,阮院长,我知道术业有专攻,您不懂得案件调查的相关性,可您也不至于把自家的私事,也拿来瞎参合啊!” 队长很无语。 阮柠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道:“抱歉,约了未婚夫去看电影,咱们长话短说,我把这些交给你,理由是……” 咖啡馆的液晶电视评上,紧急新闻播报,“京港西三环,荣悦广场三楼电影院爆炸,目前火势较大,相关部门,已赶去现场救援。” “豌豆!豌豆……” 她抖着手,刚划开手机屏幕,就看到零号先生的一条未读微信。 ——【阮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问过你,仅凭你一人之力,真的能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 豌豆的手机,暂时无法接通!!! 第316章 是的,豌豆就是…… - 缚月 - 唐子 “这位小姐,电影院大型放映机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炸,您不能进去,请在安全线外等候!” 一名火警指挥员死死扯住快要发疯的阮柠。 她干这份工作,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但此刻,一个女人蓬头垢面,失声尖叫着,玩命想要挣脱一切桎梏的倔强劲儿,也是怪瘆人的。 轰隆隆—— 强烈的爆炸冲击波,让哪怕距离一条街道远的地方,空气都跟着烧灼起来。 三四辆警车随之赶到现场。 120急救车,在119的安排下,一字排开,等待受伤人员转运。 陈蕊跟着一队下车。 她远远就看到阮柠在人群里,面色惨白,一向将“冷静”二字习以为常的阮院长,极其难得会露出如此不理智的慌乱表情! “麻烦让一下,这位是中心医院分院的院长,能先放她进来吗?”出示证件,表明身份。 指挥员还是摇头,“不行,你们院长的未婚夫被困在里面了,她目前的状态很不好,不适合急救。” “未婚夫?” 陈蕊一愣。 很快,实时播报新闻的广场大屏幕上方,主持人语气沉重,“最新插播,电影院内部,一伙来历不明的绑匪,持有杀伤性武器,正在四处流窜,相关部门正在加快部署,请附近百姓尽快撤离到安全区内。” “阮柠?你怎么在这?我刚想联系你,里面那伙匪徒,绑架了不少人质在负一层,点名要见你。” 荣悦大厦的负一层,在建设期间,就跟市政合作,联合防空项目,做到了超一级的绝对安全性! 负责郑静、宴父案的刑侦队长小跑过来。 他人还气喘吁吁,脸上带着厚厚一层灰碳,手里的对讲机,滋滋啦啦作响。 警戒线抬起,阮柠被允许入内。 “我的未婚夫,叫豌豆,我们约在电影院见面,他这个时候一定被困在里面,电话也打不通了。”阮柠不是圣人,在这种情况下,她最先考虑到的,只有豌豆! 刑侦队长,王越跟对讲机询问,“对,是叫豌豆,你先确定一下,人是不是被抓到负一层了。” 说完,他叹口气,“你从咖啡厅离开后不久,我也接到了局里的紧急派遣,看来这一次的绑匪纵火,多半跟那位黑伞先生有关。” “理由?” 阮柠下意识的握住陈蕊的手,那是她能触碰到的,最近的支撑。 不该有的理智,在这一刻,逼着肉体凡胎去冷静。 陈蕊被捏的,龇牙咧嘴,小声喊了一嗓子,“阮姐,你轻点,我的手!!!” 柔软白嫩的皮肤,都勒出一圈青紫色的痕迹。 同一时间,王越的对讲机,给出了答案,“是预约作案,对方为了挑衅法律权威,在大厦各个角落,都放了黑色的折叠伞,后面便是引起大火的TT炸弹,很专业!” 话落,从另一个频道,切入内部救火人员的回话,“王队,找到了,现在正在负一层跟绑匪们对峙的人,正是那位来自于德国的贵族!” 专用通讯仪器上,传来一段瞧着就心惊肉跳的视频。 豌豆单打独斗,胳膊和腿上,明显有不大的血洞,鲜血淋淋。 对方低吼,威胁,“打电话给阮柠,我们先生要求跟她单独聊一聊!” 几次绑架和险些连累他人一起丧命。 阮柠记吃记打,无论在哪里,尤其是天黑的时候,都会让家里新雇佣的临时工保镖贴身保护,以防万一。 总之,那个黑伞先生想轻易靠近,也没以前那么容易! 连准七星级酒店的专用司机都能收买的人,倒是配得上这种程度的严防死守。 只可惜,折腾一圈,还是低估了敌人的心狠手辣! 砰砰砰! 豌豆冲着被警方攻克的负一层监控器,丢出去几块不知哪来的石头。 最后一个一闪而过的画面,阮柠反复播放了N次,最后停留在一双布满血色的黑瞳上。 放大!再放大! 有些模糊。 她抖着手,指着那纯黑色的瞳孔,一遍又一遍的,跟身边能确认的人,都确认了一遍。 “是黑色的,对吗?豌豆的眼睛,是黑色的,对不对?” 陈蕊一头雾水,手上都准备了镇静剂,并随时准备通知艾诺尔过来。 倒是王越仔细看了一眼后,纳闷,嘟囔,“这不是之前坠崖案的死者嘛!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只是这眼睛,跟照片里的很像,的确是黑瞳孔!” “黑色的……”阮柠攥着手,开始在原地打转,自己跟自己说话,“蓝色隐形眼镜,肾脏移植,还有那些和城宴哥一模一样的说辞和小动作……”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豌豆就是厉城宴,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得不以德国贵族的新身份,重新回到京港,回到她身边! 陈蕊听着,觉得很扯,“阮姐,你冷静一点,我知道这时候跟你说冷静,有点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但你这样胡思乱想,对好不容易稳定的躁郁症,没好处的。” “不,我没有胡思乱想,豌豆就是城宴哥,他们本来就有联系,是我蠢,是我一直想不明白!” 阮柠推开挡在身前的陈蕊,抓住王越的胳膊,就要进入没有着火的负一层。 总指挥的意思也是,“电影院楼层的火势,已经得到初步控制,暂时安全,王越,为了十几名人质的安全,你带着人,护送阮院长一起,迅速完成救援任务。” “是,局长!” 阮柠全副武装。 防弹衣,耳朵里的迷你型特质追踪器,和混在头发丝内部的收音麦克风。 “阮小姐,万事都有一个意外,作为医生的,我想,您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对吗?”王越再三确认。 阮柠狠狠点头,“为了城宴哥,我可以去死,真的,我欠他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他!” 又有绑匪故意放出的视频,直接投影到了广场大屏幕。 一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被硬生生从父母身边抢走。 锋利的刀,就抵在生命一线的颈动脉上! “公爵先生对吗?OK,我必须承认,你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厉害很多,一对十,居然还能占了上风,也是个牛人!” 豌豆血肉模糊,身上几乎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 可他像是一棵悍然不动的松柏一般,腰背挺直,本是自闭症,无法聚焦的双眸,也反射着冷冽阴寒的晦暗,威压排山而来! 第317章 很爱很爱很爱他!!! - 缚月 - 唐子 人群里,完全感觉不到危险紧张的路人们,七嘴八舌。 有小姑娘背着书包,垫着脚,惊呼,“我去,这是哪里新人小哥哥?idol吗?哪个团的?快搜快搜,我要粉起来,这也太帅了,简直帅的不似凡人有木有?” “我以前还蛮喜欢盛源集团董事长这个圈外商务人士的,但看了这一位,我果断移情别恋!” 阮柠被吵的头疼,她狠狠瞪过去一眼,宣誓主权一般,扫视着每一位“迷妹”,提醒,“他有未婚妻,明白?” 故意亮出价值不菲的粉钻。 陈蕊被这一波操作,弄得目瞪口呆,“阮……阮姐,你这为了一个男人,秒变霸道小娇妻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啊啊啊—— 广场屏幕里传出的惊恐声,让空气一窒。 有人嚣张戏谑,“喏,刀子给你,你自己在身上割肉下来,不割的话,我们就让这貌美如花的小丫头片子替你受罚,如何?” “不不不,先生,我女儿还没上高中呢,她那么小,求求您,您救救她啊!” 女孩父母跪在地上,磕头连连。 豌豆紧绷的俊脸,竟是丝毫没有纠结犹豫,手起刀落,视频戛然而止…… “王队,马上带我进去,我了解城宴哥,以他的脾气,为了救人,一定会出事的!” 阮柠认定豌豆就是厉城宴。 不然,凭什么?凭什么一双眼睛,可以随心所欲的切换颜色? 一切准备就绪。 总指挥部给出进入负一层的信号。 可厉城渊的老斯莱斯,非法撞开隔离带,冲入广场,将阮柠一行人突兀拦下。 “阮柠,就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你到底还要疯到什么程度?说话啊!” 他脸上还贴着医用创可贴,原本硬朗有神的眉眼,才短短几日不见,就显出了几分憔悴凌乱。 那吼声,震的阮柠有那么一瞬,头脑很清明! 四目相对。 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像打上马赛克似的,慢慢变的模糊。 她伸出手,一巴掌,“厉城渊,我爱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城宴哥一个,而我们的那十几年,不过是你用欺骗手段,从我这里,卑鄙无耻偷走的。” 再一巴掌。 他踉跄后退。 她冷笑不止,“厉城渊,城宴哥还活着,我知道他是谁,如果我没猜错,你比我知道的更早,却故意隐瞒,怕自己成为最可悲的那个小丑,对吗?” 最后一耳光。 厉城渊脖子一歪。 “听好了,你这强取豪夺、戏耍别人感情的破游戏,我和城宴哥,都不跟你玩了! “我会和他结婚,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而你,就等着肠子悔青,孤独终老吧!” 话音甫落。 一群人,已经越过僵在原地的厉城渊,鱼贯进入负一层。 豌豆为了保护人数不少的无辜百姓,他一条胳膊,坑坑洼洼,森森白骨都露出来了。 阮柠低吼,“城宴哥!” 那人伟岸的身躯,背对着她,蓦的一僵!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硬邦邦的,戳在了她太阳穴上。 是那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连暗中护送阮柠的警方人员,都没能在这突变中有所反应。 “蠢货,干爹怎么会对你如此感兴趣?简直为了男人,连脑子都不要了。”小女孩面容阴鸷,鄙夷。 跪在地上,最靠近豌豆,扮演父母的一男一女,猛得起身,就要给出致命一击。 阮柠惊呼,不管不顾的,连基本理智都没回过神来。 她一个飞扑,将豌豆压在了自己身下。 砰! 子弹劈空而来。 “厉先生!”王越大喊。 厉城渊护住了阮柠,自己中了一枪,两只手臂,还本能的死死抱住怀里的人,思虑周全。 “城宴哥!城宴哥你是不是很疼?你不要有事,我求你了,我求你不要有事,你要是再次离开我,我真的会疯,会死的!” 完全没去理会受伤的那一位。 她挣扎着,拖着豌豆,远离厉城渊,去寻求救护。 “阮柠……”男人抓住她一角衣服,想要引起哪怕一星半点的怜悯和注意力。 但,她只会抱着一个人,苦苦哀求,掉眼泪,“城宴哥,我们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我知道我背叛了我们当初的承诺,你可以恨我,也可以讨厌我,就是不能死,你听到没有?!” 警方接管现场。 全部绑匪被捕。 急救车带着豌豆跟阮柠,朝距离最近的中心医院奔驰而去。 “阮柠,是我,救了你!”厉城渊躺上担架,双拳紧握,身上但凡能爆出来的青筋,都在蓄势待发。 一天一夜。 豌豆脱离危险期。 阮柠这才松口气,穿着无菌服,疲惫的从ICU病房出来。 她腿上一卸力,人便晃晃悠悠的跌坐在了走廊休息椅上。 一拿着扫把,戴着口罩的清洁工,递来一瓶旺仔牛奶,“喝点,解解压。” “冷尘?” “原来你还记得我在你医院上班。”他把口罩扯下来,那雌雄莫辨的一张俊脸,被暖光一照,竟堆满了无奈和失望。 阮柠打开拉环,猛喝一口,苦笑,“最近很多事都变的很复杂,抱歉,我余力不足。” “你很爱里面那一个?”冷尘用下巴指了指ICU病房里的豌豆。 她不加思索,点头。 他补充,“有多爱?举个例子,要是他跟你的弟弟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二选一,这两个人,你要如何抉择。” “冷尘,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知道我从来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再者,小萧和姐姐一样,都最喜欢风趣幽默,又一身艺术细胞的城宴哥。 安静一瞬。 冷尘从阮柠身边起身。 他垂眸,那眼神有些难以揣测,开口,“姐,该死的人,你就让他们去死,阮家的仇,总该有一个了结了。” “你,什么意思?” 想追问。 人倒是走的无影无踪。 走廊另一边,通往手术区的方向。 Selina快崩溃了,“城渊进观察室之前,不是已经通知血库备血嘛!他是稀有血型,按照医疗系统的相关急救规定,都会优先开辟血缘储备的,你们都是猪脑子吗?” “Selina院……院长,不是我们不按规矩办事,而是忽然有人临时将京港市,以及周边血库的对应血型,都给调走了!” 一滴不剩! 厉城渊再次病危,情况紧急。 Selina看到阮柠,阮柠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 她忙追上来,将人堵在墙角,“阮柠,然然到底是谁的孩子?如今人命关天,你别想随随便便糊弄过去!” 第318章 然然的秘密,瞒不住了!!! - 缚月 - 唐子 一句话刚说完,那次事故刚醒过来的Selina,就捂着胸口,人撑着墙壁,咳嗽的厉害。 冯一一推着医用推车跑过来,身上还穿着手术室专用的绿色刷手服装。 他将人扶住,那稍显稚嫩的俊脸上,是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温柔与关心。 “Selina,跟你说了多少次?刚出院不能立刻回来做手术,难道中心医院能给厉城渊主刀的人,就剩下你一个了?” 阮柠看着好一段时间没露面的弟弟,本就紧蹙的眉心,这会儿子,就差点没崩断。 Selina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出一条条白线。 她笑着挥挥手,安抚,“别紧张,以前我在港城的时候,为了家族企业,即便刚生完蕊蕊,也要马上去公司处理事务的,早习惯了,你别大惊小怪。” “不行,跟我回去,我在你家冰箱里存了一些补充气血的药材,刚好能煲汤。” 说着,就要把Selina往电梯间里拽。 被无视的阮柠,轻咳了几声,提醒,“冯一一,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亲姐姐?” “姐,我说了,Selina是我朋友,你为什么非要干涉我的交友自由?” 冯一一在Selina这件事上,一直很执着。 两人不是第一次为此吵架。 她深吸一口气,正想再说些什么。 就见Selina把人推开,语气挺严厉的,“冯护士,我受伤那段时间,你被派来给我当病房专用护士,给你家里钥匙,更是方便取用东西,现在我好了,也麻烦你把钥匙还给我,我们还没那么熟悉。” 说完,又走近阮柠,压低声音,“别为难一一,如今的我,爸爸也死了,家也没了,唯一在乎的,就是你弟弟,我为了他,真的什么都豁得出去。” “你,父亲,去世?” 记得那会儿Selina上研究生的时候,每周末都是她爸开车接送,父女俩的关系,在大学校园里,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Selina苦笑,“那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说回正事,然然若真是你们的孩子,那他可以给城渊献血的几率就很高,所以,我想……” “然然是我和前夫的亲生儿子,Selina,相同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阮柠越过她,抓住冯一一的胳膊,很强硬的,将人带进电梯,一起离开。 突然被Selina划清界限,臭小子有一刹那的愣神。 爱了半辈子,也伤了半辈子的亲姐姐,在这方面,倒是有着一定话语权的经验。 她垂眸,冷不丁开口,“你对Selina,不仅仅只是友情那么简单,对不对?” “你说什么?” 冯一一看起来很抵抗,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如果你不是我亲姐姐,你就该清楚,我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是谁都行,却绝对不该是我和Selina。” 阮柠一字一顿。 在失去父亲,母亲得了精神病之后。 长姐如母,她早就深陷在沼泽地里出不来了,害己又害人。 但她的宝贝弟弟,绝对!绝对不能再为了那些可笑的情情爱爱,搭进去大好人生。 到负一层,给了城宴哥小洋楼的地址,还有车钥匙,再三嘱咐,“菲佣一个人在家,要照顾两个孩子,会有所疏忽,我最近几天要留在分院回不去,你过去帮忙,医院这边,我帮你请假。” “姐,你真爱上那个有自闭症的公爵了?” 一场震惊整个国内的恐怖袭击。 分别身为男女主角的他们,目前热度高到家喻户晓了! 阮柠不躲避冯一一的视线,直白颔首,“他叫厉城宴,是厉城渊的亲哥哥,也许你记不住他了,我也曾有一段时间失忆,辜负了整个人,以后,我想尽我所能的去弥补。” “又是厉家人!姐,厉城渊害死了咱爸,他是那混蛋的亲哥哥,你觉得,你们能有未来吗?” 冯一一突然很激动。 她蹙蹙眉,心里某一个位置,始终存在,同时被忽略的空洞,被晾晒了出去。 是啊。 城宴哥是厉城渊的亲哥哥。 他们关系从小到大都那么好。 以至于,还大度的跟自己说,“小柠檬,以后我弟弟要是为了爱你而要死要活的,那城宴哥会一走了之,成全你们哦,你不要恨我。” “喂!姐,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喜欢谁都可以,和谁结婚都行,但唯独不该是厉家的……” “走吧,我的事,我会看着处理的。”阮柠推着冯一一上车。 冯一一顶一句,“那我和Selina的事,我也会自己看着处理,成年人,别互相伤害。” 看着自己的车,被开出飙车的路线。 她的脑海里,是小时候,还是个小娃娃的弟弟,握着拳头,大声吆喝,“我要快点长大,长大了,就能为姐姐保驾护航,就能让姐姐想做什么做什么!” “那姐姐若是做一些让小萧不开心的事呢?” “那小萧就装傻充愣啊,爸爸说了,弟弟生下来,就有义务纵容和宠溺姐姐哒~” 记忆回笼。 阮柠瞧着车尾灯彻底消失的方向,苦笑,自言,“小萧,姐姐都恢复记忆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以前的事,都想起来呢?” “擦!冷尘,咱俩做呢,你能用点心吗?” 强森扯扯裤腰带,挺没趣的从冷尘身上滚下来。 他看车窗外,重新走进电梯间的阮柠,手在黏糊糊的大腿跟上擦一把,问道:“你说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是不是该好好教训他一顿?” “几个意思?你外面还有姘头?” 强森没恶意,就是嘴不好。 冷尘习惯了,抬脚就是一下子,笑骂,“以后别弄到外面,我嫌脏。” “里面不让弄,外面也不让弄,怎么的?就你能爽,我一伺候的,活该憋死?” 没一点正形! 他快速清理干净,穿衣服要走。 强森后面幽幽一句,“欧景炎还在京港到处找你,冰岛王家也派人来打听,这两个男人,八成是对你中毒不浅,也是,你这种尤物,在圈子里不好找了。” “我不是出来卖的。” “可你跟我,不也是为了一物换一物?” 咔嚓。 打火机点燃,点点红光,明灭不定。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次你管我要宴月亮父亲的转移监狱通知函,之后没多久,人死了。” 再竖起第二根,“第二次,你说郑静总是骚扰你比较在乎的人,想给她一点威慑,让我去查她的具体地址,又没多久,人也死了。” 第三根手指,“第三次,我的轮船航海行程,你也一清二楚,冷尘,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在盘算什么?” 停顿一秒。 强森猛的捏住冷尘的脖子,涂着纯黑色口红的唇,吞吐着热辣的气息,在他脸上慢慢游移。 他笑,“嘘!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用回答我任何一个问题,毕竟我对你也挺上瘾的,比起给厉城渊当男舔狗,我更愿意看着我的宝贝,一步步大杀四方!” “是吗?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宝贝?” 冷尘永远是没什么表情的。 唯独对待阮柠! 啪啪啪—— 眨眼间,强森三根捏在他脸上的手指,被生生掰断。 车门打开,很嫌弃的弹了弹还算干净的白色T恤,“以后别找我做,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无聊!” carplay里,正在播放紧急征询特殊血液的新闻。 强森捂着骨折的手,惨白着一张脸,追出去,大喊,“冷尘,凡是我感兴趣的人,就再没机会藏的更深,咱们走着瞧,我一定要让你跪在地上,求我上!” 都说了,这人没恶意,就是嘴巴,太臭! “Selina院长,有一个小孩打电话过来,说自己的血型可以给厉总输血,但我们觉得,这像是一恶作剧。” ICU大区,负责厉城渊的护士跑过来,急三火四。 第319章 厉城宴:小柠檬,别来无恙… - 缚月 - 唐子 Selina接了电话,询问,“小朋友,你能告诉医生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 “姐姐好,我叫然然,魏盎然,我妈妈说,我的血液很特殊,也是RHO型血,好像熊猫宝宝也是这种血哦~” “然然,你就是然然!?” 一小时后,菲佣给一直守在豌豆病房门口的阮柠打电话。 “小姐,糟糕,我和一一少爷在厨房做糕点,一个没注意,然然居然抱着囡囡,两人打车跑了。” “什么?!” 分院,输血室。 护士拿着家长同意书,尴尬,“Selina院长,这可是未成年,直接抽血的话,我们都要摊责任的。” “我可以引咎辞职,一切都由我来负责,马上抽血吧。” Selina在同意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囡囡陪在哥哥身边,奶呼呼的小脸蛋,在然然胳膊上蹭来蹭去,笑呵呵,“咯咯,大用用。” “什么?”抽血的小护士没听懂。 然然奖励性的揉一揉囡囡的脑袋瓜,翻译,“我们囡囡说,哥哥是大英雄。” 很好,就发对了一个音! 护士小姐姐说笑,转移他抽血的紧张,“那哥哥是怎么听懂的?妹妹那么小,一般说的都是婴儿语耶。” “我就是知道,囡囡第一次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就听得懂。” “爱爱。”囡囡抡起双臂,振臂高呼。 气氛有些压抑的抽血室,被这一大一小两个萌娃一闹腾,瞬间活跃起来。 Selina笑,“然然,你妈妈不喜欢城渊,你为什么得知他需要你的血,你还愿意偷偷跑出来呢?” 是父子连心吗? 一个被阮柠一万分试图隐藏的秘密,就这样阴差阳错,有了第二个人知晓。 然然摇摇头,说,“我妈妈是医生,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她不会希望任何人死的,所以然然长大以后,也要和妈妈一样成为只会救人的好人,坏人也要救。” 医学院入学的第一课,就一句。 “医生,治病救人,说一个‘人’字,那就不分好坏,不分善恶,仅此而已!” 到晚上。 Selina把然然和囡囡送回小洋楼。 阮柠正穿着一件雾灰色的长款针织衫,长发松松垮垮的挽起来,人抱臂,在院子里跟出警的警察交流。 “别找了,孩子们在这。” 刚出声。 就见阮柠跟冯一一一起,冲向大门口。 一巴掌,最后打在了冯一一脸上! Selina低吼,“阮柠,人是我叫车给带走的,你有什么气,就冲我一个人来!” “姐,你就不能听Selina解释一下吗?” 冯一一也大喊大叫。 阮柠指着从来不肯跟自己大呼小叫的弟弟,音色都在颤抖,“Selina,你拐走我的孩子,洗脑我的弟弟,我现在,是不是该跟你说一声谢谢,是吗?” “阮柠,我以前对你的伤害,我道歉,我也承认,那对你的生活,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可,我不后悔,毕竟你们阮家对我的折磨,并不比这个小。” Selina说完,就要走。 冯一一去追。 菲佣赶紧将两个孩子带走。 阮柠烦躁的,踢一脚铁门,威胁,“阮萧,你今天走出这个家门,以后,这辈子,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弟弟!” “阮柠,你对Selina一无所知的时候,能不能讲点道理?” 冯一一跑的很快。 她无力的,抓着头发,人往地上一蹲,大口大口,尝试着去呼吸到更新鲜的空气。 然然看妈妈很难过,就跑回来,伸出手,“妈妈,我们一起进屋,然然跟你说sorry,然然去房间罚站。” “你的手,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小小的手背上,有医用胶布贴在上面。 显然是抽过血了! 然然心虚的低下头,咬着嘴唇,沉默。 她怒吼,“说话啊,魏盎然,你跟我说,你今天带着囡囡,到底去干什么了?” “呜呜呜,妈妈,你别这样,你好可怕,然然的手好疼,你弄痛然然了。” 一惊之下,阮柠猛得从地上站起。 人往前走两步,又迅速回身,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车库提车,离开。 然然一屁股跌坐在地,哇哇大哭,“呜呜呜,妈妈逃跑了,妈妈一定是因为讨厌死然然,才会对然然不管不顾,才会丢下然然一个人离开了。” “咯咯,不误不误,有,囡囡!” 囡囡从菲佣怀里挣脱出来,小腿踉踉跄跄的,去抱最爱最爱的哥哥。 另一边。 阮柠的车,在车道上,直接追尾Selina的车,加上副驾驶的冯一一,三人一起去了交警大队。 “你想我死?”Selina受了一点轻伤,不算严重。 冯一一在外面交涉。 休息室里,就她和阮柠两人。 “Selina,如果厉蕊蕊的秘密被外人知道,你会如何?” “活埋。” “这是你希望的死法?”两个疯女人,在到处都是警察的交警大队,讨论谋杀。 Selina耸耸肩,微笑,“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可我要一一,你肯不肯把他给我?” “那就直接烧死。”阮柠的眸,水润润的,是那种不分男女老少,谁看了都迷糊的妩媚。 可偏生,蒙上了一层真切的弑杀! Selina打个冷颤,正色,“不开玩笑了,我女儿那么喜欢你,一心想让你当妈妈,那我就当讨好蕊蕊吧,替你一直保密下去,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 说完,想了想,补充道:“哦,忘了告诉你,然然在抽血的时候说,之所以去救坏蛋叔叔,完全是因为妈妈是白衣天使,白衣天使的眼睛里,没有好坏。” 已经抓住一只水果刀的阮柠,大步离开! 叮当—— 金属砸在地上的特殊声音,伴随着房门一开一合,让Selina紧张出了一身冷汗。 冯一一交涉完,案件私了。 他一进来。 Selina就扑过来,将人死死抱住,叹口气,“一一,你姐狠起来,我真怕厉城渊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 一个月后,京港冰天雪地。 厉城渊脱离危险后,就被郑源转院去了协和。 他说,“阮柠,冤有头,债有主,你就作吧,等哪一天你知道了真相,知道了城渊这六年来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倒是要看看,你会不会比他还痛不欲生!” “阮院长,您快去特护病房,公爵……公爵先生醒了,他醒了!” “城宴哥!” 阮柠有些莽撞的将门推开的一瞬。 窗户外的冷风,裹挟着一片片纯白的结晶体,飘散在背影屹立的男人身上。 他回头,黑沉沉的目光,仿佛坠着千钧的力量,砸进了她的心口。 “小柠檬,好久不见,你,别来无恙?” 第320章 恋爱了…… - 缚月 - 唐子 “小柠檬,你答应城宴哥,就算以后城宴哥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学会开心快乐,不许闹小孩子脾气,听到没有?” 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分钟。 好小的一个女孩,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却偏生不懂得“爱情”为何物的女孩。 冒着雨,很不乖的跟爸爸妈妈大吵了一架后,跑到老旧的居民小区,还因为迷了路,委屈的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她喊,“为什么?凭什么?城宴哥那么好,你们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和他玩?就因为厉叔叔和赵阿姨是厂子里的工人,是不门当户对,就不允许见面吗?” 那时候,太幼稚了。 阮柠直到黑去芬兰,才慢慢意识到,原来过去的那二十几年,自己和弟弟,始终活在爸妈构建出来的象牙塔里。 就连大雨磅礴的晚上。 厉叔叔跪在地上,浑身泥泞的哀求妈妈,不要开除他们夫妻俩的时候。 她的第一想法是,爸爸妈妈一定是在吓唬人,毕竟在家里,妈妈不让弟弟吃糖果的时候,也这样! 可只要后来弟弟随便闹一闹,妈妈就会心软的! “小柠檬,在想什么?在生城宴哥的气?气我一直躲着你,没和你坦明身份?” 厉城宴腿上的伤,还在愈合期。 走起路来,一着急,就会一瘸一拐,好几次都差一点,撞在坚硬的床头上。 阮柠猛得回身。 她扑上去,将人稳稳扶住,再顺势歪一下脖子,靠在那其实已经熟悉,可依旧万分想念的怀抱里。 “城宴哥,我都想起来了,我替我爸妈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还有厉叔叔和赵阿姨……”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温热的泪水,打湿了厉城宴胸口前的一大片衣料。 病号服为了舒适,通常做的有些单薄。 水一浸入,有棱有角,肌肉饱满贲张的胸口,瞬间就略带了一点颜色的,若隐若现。 阮柠忙错开视线,吞咽一口口水。 她内心很挣扎,明知道这个时候,产生这样不好的思想,是非常不合适的。 但自己好像对厉城宴这个人,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就好像…… “阮柠,我是一块肥肉,你是恶狼吗?为什么每次看到我,就一定要黏上来?” “离我远一点,你这样黏人,哪一个男人会喜欢?” 厉城渊的那些羞辱,每一个字,都扎心的在耳边回荡。 许是在爱情上受挫太深,冷不丁再起波澜,反而有一些胆小的,瞻前顾后。 她马上把人推开,道歉,“对不起,城宴哥,你放心,我不会一直这样黏着你的,你有你的生活空间,我……” “傻丫头,你知不知道,这一两年,我无时无刻不希望你一直黏着我,就像小时候一样,寸步不离。” 厉城宴体力不支,不能久站。 他让她搀扶着他,再耍了一点小心思,快躺到床上的时候,故意用手臂勾住阮柠的脖子,往下一拉。 “啊!城宴哥,你别闹,我会伤到你的。” 阮柠不顾自己会摔下去,一个劲儿调整重心。 厉城宴动作更快,两人抱在一起,小柠檬妥妥成了人肉垫子,被压着。 他在她脖颈间,用力一吸,调侃,“我的小柠檬真的很香,都怪城宴哥不好,太弱了,居然直接被打到失忆,被迫离开我们柠柠,真可惜,我们错过了那么久。” 其实这就像一场没有时间跨度的梦。 闭上眼的时候,城宴哥还在给自己画素描画。 再一睁眼,物是人非,他们都长大了,经历了更多的挫折和不幸,心衰老的厉害…… “城宴哥,我,对不起你。” 阮柠双手抱着厉城宴的后背,娇软的身躯,往上抬,就那样,很任性的,想零距离跟他贴在一起。 她一遍遍说着sorry,一遍遍叙述着和厉城渊的那一段过去。 自伤吗? 亦或是,某种奢望。 奢望城宴哥会真的原谅,奢望自己的被叛,能得到救赎! “柠柠,我跟宴月亮什么都没有,你信吗?”这个问题,有点风马牛不相及。 门外,老Tom大叔吸了一口电子烟,翻白眼,无奈,“得,这是要上演恶俗八点档了!” “城宴哥……”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那时候我也把你给忘了,我开始对宴月亮产生了男女之情,第一次情窦初开,也是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厉城宴的语气,很平静。 他抱紧她,哄弄,“柠柠,我们扯平了,好不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至于我父母的死亡真相,还有害惨阮家的人,交给我,我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难道,凶手不仅仅是宴月亮的爸妈?” 阮柠承认,听到城宴哥说扯平了,她心里倒是真有一点点放松。 厉城宴摇头。 窗外的雪还在下,乌云倒是散开了不少。 一缕缕硬挤出来的阳光,反射着结晶体,拉出一道道五彩斑斓的光,掠过某人那立体深邃的五官,真叫人怦然心跳! 他说,“不止如此,很多事,要从源头查起。” 她异口同声,“城宴哥,你的容貌,为什么变了?” “九死一生,柠柠,那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别逼我讲给你,好吗?” 病房里安静一瞬。 阮柠小兔子似的,总害怕主人会随时随地离开一般,死死扣着手指,不卸力。 她埋在他胸口上,声音瓮声瓮气,“城宴哥,我给你讲一个落魄小姐,是如何在芬兰苟且偷生的故事,如何?” 那一天一夜,他们彼此交换了过去十几年来的不堪和喜悦。 横亘在少年和女孩之间的巨大空洞,开始一寸一寸,被涂抹上了颜色不一的色彩。 大概元旦前,厉城宴被允许出院。 老师回了芬兰,打电话过来,“柠柠,你的手术日期订在京港新年之后,做好准备,但我相信,你会没事的,毕竟只是早期良性的肿瘤。” “嗯,老师,以前的我,生死只是为了然然,可如今,我找到我最珍视的那个人了,我不想死,也绝对不能死!” 当一个怕死的胆小鬼可不好。 但阮柠享受自己下意识想要依靠一个人的一面,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美好滋味了。 如今…… “小柠檬,你坐副驾驶,老Tom被我赶走了,今天我开车,让你尝试一下你城宴哥我的优秀车技。” 负一层,明明暗淡的车位上。 阮柠循声看去,竟觉得,在那一米九几的男人身上,周围都裹着一圈冒着粉红泡泡的柔光。 她说,“老师,现在的我,真的很幸福!” 车子驶出中心医院分院。 魏讯将车停在同一个车位上。 后排座上,有人打着黑折伞下来,刚往前走一步,脚底下,就硌上了一块凹凸的东西。 他挪开,弯腰,捡起来。 是一块成色最为糟糕的玉佩。 玉佩正中心,一个“厉”字。 第321章 宴月亮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 缚月 - 唐子 “是她!这玉佩是她的!” 魏讯冷眼瞧着父亲的激动。 快四十年了,在他眼里的爸爸,简单来形容,就是一个不会有任何情绪的工作狂,唯一爱好,是家暴! 但此时此刻,就一块玉佩,居然也能让他开心的像是一个孩子。 一瞬的失神,他脱口问道:“父亲,你那么爱弟弟的母亲,那为什么,还亲手将人打死?” “不是我!魏讯,你这个小杂种,我的妻子是怎么死的,你该去问一问你那完美到无懈可击的母亲!” 男人收起手中的玉佩,拔出钢笔,一下子扎在魏讯的脸上。 距离太阳穴,可不远了! 魏讯腿一软,跪倒在地,“父亲,是儿子唐突,还请您息怒。” “你弟弟一定就在京港,我要尽快见到他,否则,你母亲和你那继父的下场,可不会太好。” 话毕,一甩手。 笔尖带着一串血珠子,划破满是灰尘的空气,从他脸上抽离。 男人离开。 助理急忙上前,“董事长,您不是已经查到那人是谁了吗?为什么您不直接告诉先生?” “他的妻子和儿子?哈!魏丰年,一个小三和私生子而已,他们配吗?他们不配,我会亲手杀了他,就像当年一样!” 轰隆隆—— 该死的冬季,天气永远是刺骨的阴寒。 魏讯攥拳,骨关节的位置,绷紧,苍白。 在直视正前方,那里好像虚空出现了一片矮小的房屋,泥泞的小路,和浑身是血,裤子前开门都没拉好的男人。 他恭敬的,双手接过一沓现钞,“小少爷,谢谢您,您放心,事情都是按照您说的办,那家男人会成为杀人犯,女人也被奸杀,我媳妇会处理好一切痕迹,不会被警察察觉的。” “那玉佩呢?找到没有?” “找到了,在一个名叫厉城宴的少年身上找到的,人也在我家,好像失忆了。” 男人嘿嘿嘿,一脸奴才相。 被叫做小少爷的年轻人满意颔首,吩咐,“把人照看好,至于如何好好照看,宴叔叔,我想,不需要我一个晚辈来提醒您吧。” “是是是,您放心,那臭小子往后的日子啊,肯定好过不了多少了。” 滴滴滴—— 有车子离开负一层地库。 魏讯收回视线,冷嗤一声,“厉城宴,你上一次输在我手上,这一次,我依旧会让你生不如死!” 元旦假期后,阮柠回归正常的忙碌生活。 她偶尔太想厉城宴了,就发微信过去,却被陈蕊阻止,“阮姐,男人最讨厌絮絮叨叨的女人,而且啊,他们更喜欢自由自在的恋爱生活,你这么紧逼,小心适得其反。” 是啊,以前她满世界追着厉城渊跑的时候,他不也是厌恶到,直接报警告她性骚扰嘛! “算了,去看看儿童病房那边的改造,之前不是说环保涂料有问题,解决了吗?” 阮柠一头扎进工作里,强迫自己不要总琢磨着纠缠城宴哥。 那样的确不合适! 到儿童区,居然远远看到宴月亮穿着朴素,长发随意用夹子束起,娇俏的脸上,是甜美真诚的笑意。 她正逗着一个得白血病的小女孩,玩的不亦乐乎。 陈蕊急了,“宴月亮,你怎么在分院?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将你拉入黑名单,保安呢?赶紧把人赶出去,这人很危险,尤其是对待孩子,更是无法无天。” “陈小姐,您不用赶我,我知道错了,我马上走,马上走。” 宴月亮的顺从和卑微,是怎么一回事? 小女孩一见大姐姐要走,马上哭着追上去,留人,“姐姐不走,姐姐不是说,我和姐姐的女儿很像吗?那我给姐姐当女儿,姐姐不走好不好?” “怎么了?阮院长,月亮是我们儿童基金会的义工,她还把自己所有积蓄捐赠了出来,今天有活动,我们就带她一起来了。” 基金会的王主任听到动静,急忙赶过来解释。 阮柠眸色一沉。 陈蕊目瞪口呆,“她?志愿者?还倾囊相助?这怎么可能?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嫌弃虐待的女人,啥时候良心发现,开始改过自新了?” “陈小姐,我跟城渊已经分开了,如今我无父无母,囡囡也恨透了我这个妈妈,而我的后半生,都会在赎罪中活着,这也许就是我们宴家人的报应吧。” 宴月亮抹了抹眼泪,连袖口,都是陈旧到起毛。 阮柠没什么表情的开口,提醒,“我了解厉城渊,他在感情上是一彻头彻尾的王八蛋,可在事业和社会形象上很良好,你是对外公开与他有牵连的女人,他不会亏待你,你也无需在我面前装穷。”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小姑娘费尽心机的想往上爬,那就绝不会轻而易举的一心向善! “王主任,按照我们分院的规定,刚入行的志愿者,需要在社区服务累积至少三百个小时,才能来这里参加活动,宴月亮不符合资格,麻烦将人立刻带走。” 话毕,带陈蕊离开。 王主任抱着宴月亮,安慰,“好了,阮院长就是比较严厉,她对事不对人。” “呜呜呜,没事的,王主任,我知道阮姐姐的为人,以前是我坏,是我做错了事,她就算真的想打击报复,也无所谓的。” 咔嚓。 咔嚓。 有人偷拍。 当天热搜。 ——【盛源集团“第一夫人”,贫困潦倒,惨遭欺凌,与女儿骨肉分离,当志愿者,寻求心理平衡。】 晚上下班。 做完最后一台手术,一出来,都九点多了。 等患者彻底苏醒,麻药劲儿过了,才签字转交给病房医生,离开。 “催催催,催什么催?我就让你来接我下夜班,你至于这么多牢骚吗?我看你以后就跟游戏过好了!” “什么?你今晚不来接我了?那我咋回去啊?打车多危险,你一定不关心我!” “老公,你那边怎么这么吵?在酒吧,我下晚班你不来接我,你居然和同事去酒吧蹦迪?” 不大的电梯里,女护士和女医生七嘴八舌的,脾气都很暴躁。 有人问阮柠,“呀,院长,您今天也加班?晚上找没找人来接啊?最近京港好像出了一个专门奸杀下夜班女性的变态杀人狂,死了好几个了,自己回去不安全的。” “我开车,住在单身公寓那边,不远,就不麻烦别人了。” 她其实是想让厉城宴来接自己的。 想一想前两天送来的一个姑娘,下体血肉模糊,人被折磨的就剩下一口气了。 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阮柠心里,多少也有些发毛。 可女人太矫情,会不会就显得过分不讨喜了? 她胡思乱想。 两个小护士在电话里跟男朋友吵的痛哭流涕,一个都直接摔了手机,闹分手。 电梯门在负一层打开。 一女医生的男友骑在摩托车上,很没耐性的大喊,“磨蹭啥呢?我约了人开黑,你快点!真是烦死了,还女强人,以事业为重,就这样的,不如回家相夫教子,也省得麻烦我!” “我不是让你给我买VC软糖吗?晚上做了一台手术,低血糖的厉害,你怎么给我忘啦?” 女医生气急败坏。 阮柠不想看热闹,独自一人往高管停车位上走。 蓦的,身后跟上来一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了,就开始放慢频率,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尾随…… 第322章 被城宴哥给…… - 缚月 - 唐子 “喂,城宴哥,对,是我,你在哪呢?不是说好晚上来接我下班的吗?” 阮柠拿着根本没打出去的手机,演戏。 后面的脚步忽然就来了一始料未及的冲刺。 她死死握紧背包的包袋,闷着一口力气,等后面的人再靠近一步,就直接回身,恶狠狠朝那一团光影打去! “混蛋,让你奸杀那些无辜的女孩,你给我去……” “死”字还在嗓子眼里卡着,阮柠就傻眼了。 因为根本没什么变态杀人狂。 而是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的厉城宴,左眼被她打的,青紫了一片。 更可惜的是,稀有品种的香槟和蓝色妖姬,洋洋洒洒的,落满一地花瓣。 阮柠碾了一下脚尖,很不小心的,就压碎了几片…… 她手手脚脚的,尴尬到,根本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 厉城宴故意摆出一张无辜脸,很委屈,“小柠檬,你小时候不一直嚷嚷着,说长大以后,要让我每天都送你一束玫瑰花,还要跟你表白一次吗?那你干嘛打我?” “不是,城宴哥,我……我就是,我……”阮柠吞吞吐吐半天,舌头跟打结了一样。 其实这件事很好解释的,就说自己刚才误以为是被变态跟踪,才会下这么狠的手。 可为什么呢? 以前跟豌豆什么都能说的心态,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变的开始复杂化了呢? 明明,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啊! “城宴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瞬的无礼,让阮柠开始学习鸵鸟的姿态,人蹲下去,把脸埋在了双膝之间。 很憋闷。 那种负罪感,那种一想到过去几年,对厉城渊的穷追猛打。 她就感觉,自己下一刻,一定会被生生压垮,窒息而死! “对不起,城宴哥,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不负责的选择忘记,我和我妈根本是同一类人!” 眼泪,没有温度的滑落。 负一层地库的空气,混着刺鼻难闻的尾气味,让她胃部一阵阵隐隐作痛,想吐。 长久沉默。 城宴哥是觉得失望,一走了之了吗? 哈!这样不是更好?原本他就没有任何义务陪在她身边,形影不离的。 “我们的傻丫头,人是长大了,可性格怎么还是这么让人抓马呢?”厉城宴跟厉城渊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真的很幽默,也喜欢和寻常人混在一起,向往自由。 他脱掉西服外套,裹在她因为低温而瑟瑟发抖的娇弱身躯上,再拖住两条软成棉花的胳膊,把人拽入怀中,抱紧。 有人自嘲,“怎么办?领带跟上吊绳一样,全套的西服和马夹,太塑身了,你的城宴哥穿着不舒服,小柠檬是要见死不救吗?” 好可怜,好会撒娇啊! 阮柠半分抵抗力没有,噗嗤!一声,人赖在他的胸口上,笑成了一只树袋熊。 她眉开眼笑,一根手指,一勾,就将温莎结松散了一些,提议,“帮你去买衣服?奥特莱斯在打特价,我比较节约,就是不知道公爵先生肯不肯穿。” “当然,买家庭装吧,不然我怕小然然会吃未来爸爸的醋。”厉城宴的手指很长,很有力。 他习惯性的插入她柔软的发丝,轻轻按摩着因加班而紧绷的头皮,舒服到叫人一不留神,就“嗯哼”了出来。 恰巧有换班的同事从车上下来。 听到这一声,便跟身边人小声蛐蛐,“这谁啊?一点公德心没有,深更半夜的,跑医院地库来做那种事,刺激吗?这帮年轻人,真是脑子有点问题。” “柠柠,我三十多了,还年轻吗?” 阮柠都吓坏了。 她刚想从厉城宴的怀里挣脱出来。 但奈何这男人力气太大,一个回身,就将她双手束缚在了头顶,压在车门上。 陆陆续续,地库里的车多了起来。 正是交接班时间。 “小柠檬,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才十八岁?”厉城宴的鹰钩鼻,擦着她敏感的肌肤,划过锁骨,来来回回磨蹭,撩拨人心。 领带半开,他很热吗? 古铜色的皮肤上,正冒出一层薄薄细汗,散发着男性荷尔蒙最诱人的气息,让阮柠只觉浑身都湿哒哒的。 “嗯~城宴哥,你……你别闹,我……”她上气不接下气。 副院长蹙蹙眉,吩咐一旁的助理护士,“去看一下,这种没有公德心的行为,阮院长曾交代过,必须严格对待,禁止以后再在分院发生。” “是。” 助理护士小跑着,循声,还带了一点激动的朝他们靠近。 阮柠衣服凌乱,人窘的,就差没化身土拨鼠,遁地而逃。 厉城宴还在逗她,“小柠檬,罚你跟我演个双簧。” 等助理护士走到车边时,居然看到阮柠坐在驾驶座上,调试carplay,播放乏味无趣的午夜电台节目。 “阮院长?您怎么还没走?”助理护士惊愕。 她左右看看,问,“刚才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就一男一女,那个……” “没有,这边就只有我的车停着,你可能是听错了,赶紧上去换班,别影响正常的工作。” 阮柠一本正经,可脸颊的潮红,却逼得助理护士,看了好几眼,纳闷,“阮院长,您是身体不舒服吗?脸咋那么红?您别动,我帮您检查一下。” 说着,就要去副驾驶上车。 她赶紧并拢双腿,挡住车椅下方的那一块空间。 有手,在小腿上挠痒痒。 “啊!”那娇滴滴的喊声,真是入骨的酥麻。 同样身为女性的助理小护士,目瞪口呆,“阮院长,您这是……” “抱歉,我可能真的是身体不舒服,先走,再见。”阮柠发动车子,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狂奔离去。 副院长过来,询问,“什么情况?人没抓到?” 小护士自言自语,“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没有公德心的人,是阮院长?” “胡说八道什么?那么一灭绝师太,看到别人恩恩爱爱,都能气到走火入魔,怎么可能跟男人在地库里调情?” 副院长分分钟否认。 小护士点点头,依旧自言自语,“也是,大概真是我看错了,车座下面,怎么会藏着人呢。” 车子停在二环一处正在改建的空中花园前。 阮柠被厉城宴压着,两人情到浓时,却冷不丁戛然而止。 第323章 阮柠虐待囡囡?! - 缚月 - 唐子 “柠柠?” “我,我还没准备好,能不能……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她蜷缩着身子,那里是有感觉,是想接纳这个男人的。 可偏偏,偏偏…… “不怕,柠柠,有城宴哥在,我不允许任何人再有机会欺负你,伤害你。” 一个女孩子的第一次,原本是美好且一辈子值得回忆的。 但阮柠,除外! “下药爬床?阮柠,你是妓女还是浪的太厉害了?没男人让你舒服,你会死,是不是?” “下面根本没出血,不是处女了?” “说话啊!哭什么哭?阮柠,你到底跟谁还做过,我让你说话,把眼泪憋回去!” 掐住脖子的窒息。 一夜折腾的筋疲力尽。 她出了很多血,去医院检查,是用力过度,磨损严重,破裂了。 治疗的过程很痛苦,也很羞耻! 同一个诊疗室的女人们,还会过来问她是不是新雏,一个晚上卖多少钱,在哪里做生意。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啊啊啊—— “柠柠?柠柠你怎么了?冷静,我在呢,城宴哥在呢,不怕不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怕。” 他吻上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面颊。 最后,这个温柔和煦的动作,停在了她尖叫慢慢消失的唇畔边,嗓音逐渐沙哑,“可以吗?” 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征求她的意见。 而不是每一次的命令与施舍! 阮柠点点头,唇主动迎了上去。 唇齿碰撞,舌尖纠缠。 混着的泪,不再是苦涩冰冷的…… “今天就到这,柠柠,记住了,我不是他,我想给你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并且,我会尊重你个人的意愿。” 换厉城宴开车。 一路从分院回到小洋楼,他俩一句话没说,却能真切感受到,心与心,那样热络的贴合在一起。 “城宴哥。” “嗯?” “以后我上夜班,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来接我一起回家,实际,我也怕。” 阮柠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那娇羞的模样,真是杀伤力十足! 厉城宴爽朗一笑,睨一眼后视镜,从方向盘上抽出一只手,胡乱揉搓了一下她的长发。 他承诺,“好,我们小柠檬可是我的珍宝,你说的,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每天准时来接你下班。” “你不会觉得烦?觉得没有个人时间?” “如果我觉得烦,我为什么还要恋爱?这不科学,对不对?” 车子停在小洋楼门口。 她想自己下,他倒是快人一步,冲到副驾驶门外,开门,再公主抱。 阮柠不习惯,惊呼,“城宴哥,我……” “嘘,孩子们都睡了,别把他们给吵醒。”说完,又蹭着她鼻尖,补一句,“真好,每天粘着我的小柠檬,就这样好不好?让时间静止,咱们一辈子。” “城宴哥,求你,别再离开我,永远,直到我死,我知道这很自私,可我不能再去想像,以后生活中没有你的空洞了。” 人就是这样,一旦想要死死抓住什么的时候,就会很自私! 月光倾泻,洋洋洒洒的朦胧白光,裹着他们,带来午夜静谧与平和。 她听他说,“柠柠,人固有一死,可唯一希望的是,我可以比你晚死一天。” 那样,思念就不属于你。 那样,痛苦就找不到你! 这一晚,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身体缠着身体,偶尔亲吻,偶尔呼吸交融着呼吸,却没再进一步。 次日一早。 阮柠神清气爽的起床,老Tom在门口说,“先生出去办事了,临走前给您做了三明治,还有阳光流心煎蛋,赶紧,下楼趁热吃。” “好。” 应一声,快速洗漱完。 再拿起手机,想给城宴哥发微信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 “太黏糊了吧?” 嗡嗡嗡—— 手机没命的开始震动。 十几条消息,一股脑的,来自于厉城宴。 ——【早上好,我的小懒猫。】 ——【记得,一定要吃早餐,起来太晚的话,我会让老Tom给你打包带去医院。】 ——【还有,无论开心还是不开心,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毕竟我可是我们柠柠的未婚夫。】 啰里啰嗦,就连去机场路上的风景,厉城宴都要拍下来,跟阮柠分享。 她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看着消息,笑成了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最后一条:【我要去柏林出差几天,等我回来!ps,晚上我会让老Tom去接你下班,我们随时联系。】 ——【好,粘人的城宴哥。】 难得心情如此雀跃的去上班。 路上,厉城宴的视频通话就三四个,分别是进机场,候机,上飞机。 陈蕊瞧见,咂舌,“这男人得多爱阮姐你啊,换做其他人,都巴不得女朋友找不到自己!” “那么喜欢自由,还恋什么爱?” 阮柠来上班前,还化了一点淡妆,甚至请教了一下陈蕊,斩男色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陈助理护士呵呵,“如今这些狗男人,他们一边想要享受恋爱的滋润,一边还想继续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白了,就是没责任感,一心想旁人付出呗。” “那我很幸运,我有城宴哥,他很好。” 进手术前,阮柠脸上的笑,都不知震住多少来来往往的同事。 午休后,囡囡失踪了! 菲佣来电话,哭的一塌糊涂,“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然然说要带着囡囡去玩太空船,就那种会唱歌的小机器,我突然闹肚子,之后就……” “然然呢?然然有没有看到是谁带走囡囡的?” 阮柠急的要死。 一天一夜的好心情,算是彻底荡然无存。 背景音里,然然也快哭晕了。 他大喊,“是……是一个光头叔叔!妈妈,那个坏蛋叔叔给了然然一个字条,说要交给妈妈。” 菲佣把字条拍了照,发过来。 内容很简单:【想知道囡囡的亲生父亲是谁,就来下面这个地址找我。】 地址就在京港。 阮柠立刻想到的绑匪,除了黑色折叠雨伞,都没有第二个更好的人选。 驱车离开分院之前,她用便利店的电话,给王越打电话,“王队,我可能有黑伞先生的线索,但有些冒险,不过,我们都别无选择……” 一小时后。 地址所在地,是一处正在施工建造的高层小区。 囡囡的哭喊声,响彻云霄,“妈妈……哥哥……妈妈……呜呜呜……” 啪啪啪—— 是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阮柠抓着脏兮兮的扶手,在尚未完工的楼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上奔跑。 “囡囡!” “啊!阮姐姐,阮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就算再恨我,但我的女儿是无辜的呀,她还不到两岁,你怎么能这么带她呀!” 随着宴月亮哭喊责备声。 装着囡囡的小篮子,就被抛出了窗外…… 第324章 阮家的,清白…… - 缚月 - 唐子 “囡囡!” 当阮柠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自己已经飞出了窗户,怀里死死抱着奄奄一息,浑身各种伤口密集的小丫头。 砰!一声。 身体重重从三楼摔落,爆土扬灰,四周的空气,都弥漫着一种叫人无法正常呼吸的死亡感。 很快,她糊着血的耳朵,听到了一声囡囡的啼哭声。 她迅速撑起一只胳膊,可一点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离开地面的上半身,又坠了回去。 怀里的肉团,在蠕动。 真好!自己和然然费尽心机养胖的小丫头,她还活着,活着…… 远处,此起彼伏的警车鸣笛声响起。 囡囡的小手,上面烙印了不少烟头的烫伤。 她努力去抓住她的一根手指,龟裂的嘴角,含糊不清的呢喃,“妈妈,哥哥,勇敢!” 然然总是会教小妹妹,勇敢的宝宝,爸爸妈妈才会一直一直疼爱着。 阮柠侧躺在地上,视线开始极具模糊起来。 脑子里,好像是爸爸在喊她,“柠柠,你已经很棒了,过来吧,爸爸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很久,有爸爸在,我们小柠檬就不会害怕死亡了。” 死亡……吗? “呜呜呜,快救救我们,救救我的女儿,阮姐姐疯了,她……她居然抱着我的女儿,直接从楼上跳下来,要同归于尽。” 周遭的声音,像蒙上了一层天然的回音。 她的潜意识里,唯有一个信念。 活着!要活着! 自己还有然然,还有城宴哥,还有囡囡要照顾。 其实她不在乎什么血缘关系,更不在乎那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就像小宝一样。 只一声“妈妈”,她们这一生的缘分,就算定下来了! “联……联系分院,找……找陈蕊……”阮柠凭着最后一口气,抓住跟队一起赶来的王越,嘱咐。 宴月亮虐待自己的孩子,甚至想利用囡囡来置她于死地。 这背后,必定有真正的操控者。 是黑伞先生! 总之,将囡囡交给陈蕊,才能确保这孩子安然无恙。 爸爸的声音还在飘荡,“柠柠,快过来,你不是最喜欢和爸爸一起弹钢琴嘛,正好妈妈不在,她就不会嘲笑咱们不专业了。” “不,爸,我还不能死,我在乎的人都还活着,我不能去找您,不能!” 手术室的无影灯打开。 低气温下,所有人都忙碌着抢救。 陈蕊忽然大喊,“不好,阮姐的血压开始急剧升高,脑压也不正常,王主任,快,床头CT,估计是颅内出血!” 一场手术,持续了二十几个小时。 老师,也从芬兰赶了过来。 他们联合诊断,厉城渊也在场。 “柠柠胃部肿瘤破裂,胃粘膜肿胀,与心脏发生黏连,我建议,即便有一定风险,我们也要先开腹,取出肿瘤。” 史蒂芬再三强调黏连的风险。 一旦心脏基础功能受损,正常人都知道,那将带来怎样的可怕后果。 厉城渊突然开口,“生存几率有多少?” 陈蕊赤红着一双眼睛,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努力忍住了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厉总,你的小娇妻把阮姐和你们的女儿从三楼推下去的时候,你就该清楚,医学不是万能的,死亡总能轻而易举打败一切。” 例如,一直以来,都那么痛苦煎熬的阮柠! 咣当。 厉城渊拍桌而起。 他跟疯了一样,推开走廊里的医院保安,直接冲去了ICU观察室。 阮柠只是暂时稳住了生命体征,也还在危险期中。 后面等待她的,会是决定生死的一场手术! “城宴哥,然然,囡囡……”为了术前准备,前面的麻药劲儿,需要人工快速稀释。 人半昏迷,稍有一些意识,却并不清醒。 陈蕊跟史蒂芬追过来。 她们一左一右,摁住厉城渊的胳膊。 史蒂芬那样沉稳的老教授,也喊了出来,“厉先生,你听见了?柠柠的心里,真的早就没了你,你好自为之!” “没错,厉城渊,你好好想一想,你纵容宴月亮,纵容所有人对阮姐的伤害,这一切一切,还不够吗?你现在装什么深情?这世上有后悔药吃吗?” 是没有的。 厉城渊双手用力撑在透明玻璃上,可那样一强大到天下闻名的男人,竟也有无助跪地,抱头痛哭的一天。 他好像在质问,“阮柠,这十几年,就换不来你一颗真心吗?我到底比厉城宴差在哪里?你以前无聊想找人聊天,是我在电话另一端陪着你,你被校霸欺负,也是我在保护你……” 十年啊!柠柠,你怎么可以说放下,就放下? 你放下了,我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小丑吗? 不,我不会是那个孤独终老,肠子悔青的失败者。 我从未输过,厉城宴才是真正习以为常的loser,他才是! 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毕竟死亡风险很高,没人有能力去承担这样的责任。 陈蕊联系了厉城宴。 十几个小时,人风尘仆仆的从机场赶过来。 他站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拳,打在了厉城渊脸上。 这是时隔十几年后,兄弟俩第一次以各自最真实的身份,扯掉领带,挽起袖子,大干一场! 史蒂芬插空把通知书递过去,提醒,“先签字。” “厉城渊,我去你大爷的!” 厉城宴爆粗口,一脚踹飞厉城渊,去签字。 厉城渊又扑了过来,要反击。 蓦的,悬挂在半空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关于宴月亮的新闻报道。 分分钟,走廊里安静一片。 史蒂芬带着陈蕊,去准备下一台手术。 记者问,“宴小姐,您确定,阮院长求爱不得,就发疯虐待您和厉总的孩子,甚至要跟她同归于尽?” “这些我不想说,对于一个母亲,真的是一次很大的打击,更何况,无论阮姐姐是否有罪,我都希望她能健康的活下去。” 宴月亮说完,抹了抹眼泪,起身就要离开直播间。 各大社交媒体APP上,热搜词条发疯。 ——【原来恶毒女配是她!阮柠,你虐待儿童,心不会痛吗?】 ——【宴小姐,hold住,我们都会力挺你。】 ——【正义虽然迟到了,但一定不会缺席。】 ——【让阮柠死吧,她活着,对囡囡是最大的不公平,稚子无辜啊!】 宴月亮这一招,很漂亮。 她既没直接承认是阮柠虐待囡囡,又成功暗示了那些无脑,还爱带节奏的网友们。 厉城宴指着电视屏幕,冷笑,“城渊,我的好弟弟,看来你一直护着的女人,一心想害死柠柠啊!” “我一心护着的女人?厉城宴,你是不是忘了,谁浑身是血,打视频电话来求我照顾宴月亮母女?” 厉城渊“嘶”了一声,用手摁住一阵阵抽痛的嘴角。 暖光灯下,两个身在云端的男人,彼此狼狈,气压极低。 “我?城渊,你有没有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一个人快死了,还能给你打视频通话?我要是还能联系到外界,打120不好吗?” 厉城宴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盒烟。 他用手指轻磕一下,怼出两根烟来。 一根自己叼在嘴角,一根递给厉城渊,“是魏丰年,城渊,这一切,都是你的亲生父亲在捣鬼,就连咱爸咱妈,都是他害死的,与柠柠一家无关。” 第325章 厉城渊为了阮柠,狠狠折磨…… - 缚月 - 唐子 用了两年,才将这一切水落石出。 一口烟,混着血腥味,吐出,“弟,我们都亏欠阮家太多了,阮叔叔的死,柠柠的家破人亡,都是我们一手造成,尤其是姑姑,是她的自私,让大家一起下了地狱!” 不是厉女士,而是因难产而死的厉家二女儿,本名,厉紫嫣。 “怎么可能?当年阮柠的父亲自己认罪自杀,如果不是他杀了爸妈,他为什么要承认?” 一把剑,好像就这样,极其轻描淡写的,就扎在了厉城渊心口上。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自己失去阮柠的全部恨意,又算是什么? 他踉跄过去,一把狠狠抓住厉城宴的胳膊,前前后后,用力晃悠,“不是的,哥,是阮柠的父亲杀了咱们爸妈,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你不要骗我。” 砰砰砰—— 连着三拳,砸在这疯子脸上。 厉城宴俯身,揪住他曾最为爱惜的弟弟衣领,将人怼在墙上,残忍的,一字一句道:“不,是魏丰年杀了我的爸妈,而你,自以为是的想要当什么英雄,你以为牺牲了柠柠,就算是报仇了吗?幼稚,愚蠢,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怎么会?这不可能是真的,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鼎鼎有名的厉大谈判专家,谁能想到,有那么一天,他会这般不顾形象的跑出门诊大楼,冲进暴雪里,消失? 阮柠的手术很成功。 但消耗的体力太大,保守估计,人还要再昏迷两三天,才有转醒的可能。 至于宴月亮引起的舆论风波。 不到一天的时间,身为女主角的宴小姐,主动开了一场直播。 她哭着,坦白自己的奸计,“是我,是我想要从阮柠手中抢回城渊哥,我以为只要利用囡囡,害死阮柠,我就能成为真正的盛源第一夫人,是我贪婪,是我丧心病狂,请不要再抨击无辜的人了。” 直播很短暂,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二环别墅,地下室。 宴月亮手脚都捆着生锈的铁链,她被两三个男人好一通拳打脚踢,大门牙都脱落了两颗,苦苦哀求,搓手。 “城渊哥,求你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你就算看在我们宴家照顾了城宴哥那么多年的份儿上,饶了我,饶了我吧!” 啪!一巴掌。 折叠椅上的厉城渊,他黑洞洞的瞳孔里,似乎在燃烧着来自于地狱怒火的火焰。 这男人最可怕之处就在于,除了面对阮柠跟厉城宴以外,他的喜怒无常,永远不会表现在那无懈可击的俊脸上。 纯白的蚕丝手帕,不紧不慢的,擦拭着沾满血污的手。 他扔过去一盘狗粮,薄唇微勾,嗓音是红酒发酵后的甘醇与低沉,“吃了,柠柠在芬兰的时候,为了不被饿死,也吃过狗粮,来,你尝一尝味道。” 不是那种高级商店里的狗粮。 而是用各种搜饭搅拌出来的…… 宴月亮利用谎言,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 她一看到这么肮脏的东西,人迅速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城渊哥,我做那些,也是因为太爱你了,我是爱你的啊,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不可以。” “为什么呢?” 厉城渊有一双杀人于无形的丹凤眼,尤其是在黑暗之下,自带锋芒。 他歪了歪脖子,用脚尖踢踹了一下装狗食的盆子,“凭什么是你爱我?而不是柠柠?这世上除了她,就不会再有人配得上‘爱我’两个字,吃了,一滴不许剩。” “不!不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宴月亮拖拽着铁链,疯狂挣扎。 手腕脚腕,全都磨破了皮,血流不止。 厉城渊一只手撑着额头,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真不安静,打断她一条腿骨,”起身,往外走,“每天三顿,喂她吃!” “是,先生。” 啊啊啊—— 宴月亮的尖叫声,用“绝望”二字来形容,都有点苍白了。 地下室的大门关闭。 两三只藏獒,闻到人血的味道,都变的异常兴奋。 管家牵着狗绳,有点怯怯的,“先……先生,这几条藏獒可都很凶,您确定要跟宴小姐关在一起吗?” “狗崽子不抢食,还有什么意思?别弄死了,她还要长长久久的活着,为柠柠赎罪。” 厉城渊垂眸,只淡淡睇了一眼那几条犬吠的藏獒。 如此凶猛的食肉动物,瞬间乖巧的蹲坐在地上。 他走回别墅客厅。 一佣人接了电话,说,“先生,是逊克的董事长,魏讯先生,您看……?” “给我。” “是。” 大概半个月后,阮柠恢复的七七八八。 这期间,厉城宴基本是衣不解带,就算有工作要忙,也会留在VIP病房处理。 阮柠被抱着,去浴室。 她红着脸,羞涩到磕磕巴巴,“你别闹,等陈蕊和护工来了,会帮我洗的,况且我也能下地走动了,不用你二十四小时守着我的。” “怎么办?小柠檬,你城宴哥的老婆,总是跟自己的老公如此生疏,以后的日子,你说,我们两口子还能不能和谐相处了?” 厉城宴露出一副很受委屈的样子。 怀里的阮柠,“……” 有人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柠柠,你嫂子她呢,真的是什么都好,就是在夫妻感情生活上,有点拧巴,还总爱欺负我,当然了,我那么爱你嫂子,所以就……” “停停停!城宴哥,我服气了,你赢了,我让你陪我洗澡,咱们一起洗,总行了吧?” 一着急,就有点不害臊。 厉城宴瞬间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他嘿嘿的,“这可是我们柠柠说的,咱们一起洗,你一会儿帮我搓搓背,有点痒,还有小黄鸭,柠柠要不要弄一个玩玩?” “厉城宴,你卑鄙无耻!” 最后,在阮柠的强烈坚持下,她穿着睡袍,泡在浴缸里,洗了个最不舒服的澡。 因为,一几乎赤条条的大男人,非要跟自己挤在一个浴缸里,玩……小黄鸭…… 周六,然然放假,来医院看望妈妈和妹妹。 囡囡恢复的也很好,唯一有些堪忧的是,身体上的创伤容易愈合,但心灵上的裂痕,稍有不慎,就是无法挽回。 厉城渊来复查,一定要去分院。 郑源冷哼,“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城渊,当初连警方都判定是阮柠父亲杀的人,他自己畏罪自杀,即便这件事有反转,你也是受害人之一,真没必要如此自责。” “我让你查的,有结果了?” 男人冰冷冷,能冻伤人的骨头。 郑源打寒颤,“嗯,你怀疑宴家跟魏家有来往,也的确有证据,只是目前我查到的是,月亮的父亲,和魏讯之间,有着一些过去。” “就这些?” “大哥,魏家啊,那就是一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就给我两天,我能查到多少?” 郑源也心累。 厉城渊进诊室之前,挥挥手,“继续查,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城渊,”他突然把人叫住,语重心长,“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就算你挖出了真相,那对阮柠和阮家的伤害,就足以成为压倒你的最后一根稻草啊。” 总之,真的要查吗? 或许自欺欺人的活着,总比太明白要好的多! 须臾。 厉城渊只说了一句,“阮柠问过我,问我,我会不会有悔不当初的一天,我只想给她一个交代。” 复诊结束后。 医生提醒,“厉先生,您亏血严重,平日里注意补充营养,其次,我们也建议您再输一次血,我看Selina院长的备注,好像是一个叫魏盎然的小朋友给您输的血,您也许可以……”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谁给我……输的血?” 第326章 然然,叫我爸爸…… - 缚月 - 唐子 “然然妈妈,你快来小太阳一趟,厉总他发疯了,刚刚将然然给抢去游戏室,门从里面锁住了!” 游戏室内。 然然被厉城渊用力抱在怀里,任由他如何又哭又打,该死的坏蛋叔叔就是不肯松开自己! “然然,我该早点想到的,你有阮家遗传的心脏病,阮柠那么怕我接近你,她怕什么?她就是在怕我知道你是我的儿子!” 从小没有亲生父母,养父母也不在了。 连唯一算得上亲人的大哥,如今也成了相看两生厌恶的仇人。 他原以为自己一无所有,孤家寡人一个。 但老天爷还是开眼的。 然然是他的儿子,是他和阮柠的爱情结晶! “坏蛋叔叔,你放开我,放开我!妈妈说,凡是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就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让然然离他远一点。” 小家伙气红一张小脸,软乎乎的腮帮子,努力鼓起来。 厉城渊定睛一瞧,下一秒,总是严肃低沉的表情,猛得豁然开朗。 他亲了儿子一下,大笑,“傻小子,你那么讨厌我,那为什么还要跑来给我输血?你妈妈不会生气?不会惩罚你一个小孩到处乱跑吗?” “哼!妈妈虽然有时候很严厉,也很不讲道理,可那是然然的妈妈,然然是妈妈的小英雄,不可以生妈妈的气。” 然然低着头,那心虚的小眼神,飘来飘去的。 以前,厉城渊真是讨厌死除了哭闹,就什么都不会干的小孩。 觉得他们既无用,还浪费粮食跟空气。 对待囡囡,也是一种不得不去承担的责任罢了。 可这会儿,瞧着怀里跟自己别别扭扭的然然,一颗被父爱浸泡住的心脏,疯狂乱跳,骤缩骤放。 “然然,我是你爸爸,我是你的亲生父亲,跟我回家,好不好?嗯?”他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在谈判桌上,无论对方如何狡诈算计。 他都能轻描淡写,不屑一顾的简单破解,最终成为不败的赢家。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在面对自己的亲骨血时,反而慌张的,像一个刚刚开始牙牙学语的婴儿。 然然撇撇嘴,嫌弃,“坏蛋叔叔,你都没证据证明你是我爸爸,难不成,每一个男性来跟我说是爸爸,我就有几十亿个爸爸了吗?好傻哦!” 一开始被厉城渊从课堂上抱走。 然然还吓得哇哇大哭。 然后相处这么几分钟后,小家伙忽然意识到,坏蛋叔叔的智商,真的有点堪忧啊。 那他还怕啥呀! “坏蛋叔叔,我姓魏,妈妈说,逊克的董事长才是我的亲生父亲,当然了,只是生物学意义上的哦,然然还是只有一个妈妈。” 小然然一字一句,说明情况。 厉城渊一听到“逊克”两个字,眼底的暗芒,就一瞬拔起,冷冽瘆人,“然然,你叫厉盎然,能拥有罕见熊猫血的人,可不会是那个疯子的儿子。” “但你没证据,然然只相信妈妈的话。” 说完,他就小大人一样,把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故意板起一张怎么看,怎么呆萌的小脸,说,“坏蛋叔叔,放我出去,然然是好孩子,不能逃课。” “那你叫我一声爸爸。” “你很幼稚耶!”然然蹙起小眉头,大大翻一个白眼。 厉城渊坚持。 他变戏法一样,从昂贵的西服裤口袋里,掏出几块德国进口的软糖,葡萄口味的。 “你叫我一声爸爸,这些你妈妈不让你吃的糖果,都给你,很划算,对吗?” 然然撅起嘴,很艰难的做了一下内心搏斗。 臭小孩脑子活,他看着墙上一副一家三口的抽象油画,大喊一声,“爸爸。” 话音未落,厉城渊宽大掌心里的糖果,被一把抓走。 小凳子推到房门前,然然站上去,快速打开门锁,跑了出去。 刚巧,阮柠跟厉城宴一起,急三火四赶到幼稚园。 她的两条腿,跟断了骨头一样,若不是身边有人支撑着,哪里还能竖着走进小太阳。 “城宴哥,厉城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然然?是不是输血的事,他知道了?” 果然,Selina就是一个根本靠不住的人! 一想到儿子会被抢走,甚至以厉城渊那强取豪夺的性格,有可能一辈子让自己见不到然然。 阮柠眼前就是一阵发黑。 很快,怀里就蹦跶上来一个香喷喷,奶呼呼的小团子。 然然嘻嘻哈哈,嘴巴里还是葡萄软糖的甜香。 他咧嘴一笑,握拳,“妈妈不哭,不担心,然然很聪明的,坏蛋叔叔脑子进水了,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才不会真的叫他爸爸呢。” 爸爸…… “柠柠!”厉城宴惊呼一声,快速将往地上瘫软而去的阮柠扶稳。 然然也察觉到了异常。 原本还笑呵呵的包子脸上,瞬间蒙上一层紧张的担忧,人快急哭了。 他抓住厉城宴的胳膊,追问,“臭豌豆,我妈妈怎么了?妈妈是不是不舒服?妈妈是不是又要昏迷不醒?” “没事,然然听话,先跟老师回教室上课,妈妈很好,我会照顾好她的,你相信我,好吗?” 正午阳光充足。 炽热的冬季艳阳,透过洁净的玻璃窗,裹着细细的尘埃,洒在那伟岸又倍感温馨的高大身躯上。 阮柠靠着他肩膀,一呼一吸间,寒冷入股的惧意,瞬间就消散了不少。 她哄了哄不肯离开的然然,勉强微笑,“去吧,有你豌豆叔叔在,妈妈会没事的。” “妈妈,你很喜欢臭豌豆吗?妈妈不是说,只有去爱的人,才可以信任的。” 小然然扬起浑圆的脑袋,认真询问。 阮柠侧目,先看一眼那一张总让她在恢复记忆之后,魂牵梦绕的俊脸。 不一样了,但感觉不变! “是的,妈妈很爱很爱豌豆叔叔,在他身边,妈妈就能像然然一样,活的无忧无虑的。” 游戏室的房门外。 厉城渊看着这父慈子孝,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一幕。 他被无限排斥在外的愤怒,让原本强行冷静下来的情绪,再起波澜。 “厉城宴,抢走自己弟弟的妻子和孩子,这滋味,让你很有成就感?” 等草莓老师带走然然后。 厉城渊恶劣的语气,不留余地的响起,“你一再纠缠自己的弟妹和侄子,目的也很简单,你只是输的次数太多了,就想赢这一次,对吗?” “厉城渊,柠柠还在这,你给我适可而止!” 因为在幼稚园,厉城宴必须克制住打死人的冲动! 厉城渊嘴跟抹了毒一样,直往人的软肋上戳,“我猜错了吗?当初是谁装出一副很善解人意的样子,跟自己的弟弟说,他不会霸占阮柠,还会让给我?” “厉城渊,你闭嘴!” 啪!一巴掌。 阮柠将厉城渊的脸,第N+1次打歪。 她紧紧牵住城宴哥的手,十指交扣,那是信任的表现。 “厉城渊,你以为你这样挑拨离间,我就会去怀疑城宴哥对我的真情实意? “他为了让我安心,就谎称喜欢过宴月亮,这样关心备至,你对我有过吗?” 一股脑的,都说出来了。 厉城宴错愕,“柠柠,你……” “城宴哥,小柠檬长大了,我知道你那天眼神里的隐忍,到底代表着什么,你骗不了我的。” 芬兰五年,终究打磨掉了最初的那个浪漫女孩! 厉城宴心口绞痛。 他抱紧她,很难过,“对不起,柠柠,如果我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我就该早点去找你回来,是我的错,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不是的,城宴哥,我们都失去了记忆,可我,我却……” 那一段舔狗生涯,真成了她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过往! 厉城渊舔了舔嘴角的一些血迹。 这男人很邪,也够狠。 他毫无预兆的,捏着阮柠单薄的肩膀,逼着她与自己四目相对,威胁,“阮柠,两个选择,一个,和然然一起回到我身边,第二个,然然归我。” 第327章 跟厉城宴,冷战了?! - 缚月 - 唐子 “你敢!厉城渊,然然是我的儿子,是我阮柠一个人的,你休想把他抢走。” 阮柠目眦欲裂。 她最害怕发生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没事,柠柠,你还有我,厉城渊想从你身边抢走然然,根本没可能。” 厉城渊离开。 厉城宴扶着阮柠,先去室外停车场,上车,打开暖风空调,让她先缓一缓过分紧张的情绪。 她窝在他怀里,想哭,偏生就是一滴眼泪落不下来。 人絮絮叨叨,“城宴哥,厉城渊就是一疯子,他谁都不爱,然然也一样,他只是想赢过你,可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为什么就这么偏执啊!” 包括如今舍弃宴月亮,再一次对她穷追不舍一样。 爱一个人,不是他那个样子的。 他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死活,只要自身舒坦,就万事可以超越做人底线…… “因为,他是我姑姑的孩子。” “姑姑?厉女士?”阮柠一愣。 厉城宴摇摇头。 他一米九几的身高,所在空间逼亾的车厢内,也是够憋屈的。 “是我小姑,厉紫嫣,她的存在,在厉家一直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毕竟跟资助自己的老板在一起,这并非光彩的事。” 厉家是从农村出来的。 厉紫嫣中考成了省状元,高中入学之前,就有不少企业家投来橄榄枝。 最后,她选择了一个最小的私创企业。 “大一那年,我父亲收到学校劝退的通知,高中学习一落千丈的小姑,最后只考上了一三本大学。” 从云端跌落后的天才,在厉家老家,的的确确成了难以启齿的秘密。 更何况,后来失踪的厉紫嫣,某一天,突然带了一身伤的,挺着个大肚子,出现在了村里。 厉城宴黑眸微沉,语含沙哑,“我大姑把人丢给父亲,当天晚上,小姑就难产大出血,生下城渊后,人就死了!” 可为了上户口,赵阿姨找了一些关系,做了假的出生证明,把厉城渊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养大。 “所以,厉城渊不是你的亲弟弟,而是你的表弟?” “是。” 她刨根问底,“那你知不知道,厉城渊的亲生父亲是谁?我发现,囡囡和他,他们基因检测结果显示,这两人是兄妹关系,也就是说,宴月亮的情人……” “行了,柠柠,你还记得你在医院答应我什么了吗?” 厉城宴难得严厉的打断她的分析。 阮柠不依不饶,“不行,现在然然也被牵扯其中了,还有我爸爸妈妈,就连小萧,当年很多事,金秀死的时候也说,很有可能是……” “够了!” 一声低吼,让车内的氛围,一落千丈。 他下车,吩咐司机,“送柠柠回小洋楼,然然我会让人负责接送,厉城渊没机会再靠近一步。” 车子缓缓驶远。 阮柠眸子里一片淡红。 或许陈蕊无意间的那一句话,是有道理的。 她说,“阮姐,男人都是领地主义的生物,一旦自己深爱的女人被别人占有,哪怕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也会很别扭的。” 从来没跟自己发过脾气的城宴哥,就那么一走了之。 之后一个多星期,没有一条微信,也没打过一次电话。 她主动联系,对面不是占线,就是暂时无人接听。 这种压抑感,持续放大! 午休。 阮柠没什么胃口,本来想随便吃一块三明治算了,却硬生生叫陈蕊给带去食堂。 她跟打菜大妈争锋相对,“别抖了,别抖了,您这是帕金森吗?那可不成,赶紧去楼上门诊检查一下吧。” “哎呦喂,您说这是汤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开水要按份喝了。” 噗! 哈哈哈—— 陈蕊耍起活宝来,阮柠总没多少抵抗力。 两人回到餐桌。 她夹了一个很大的粉蒸素狮子头,给她,“阮姐,你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脸色也不好,多吃点,补补身体,几次三番的受伤,也是难为你了。” “谢谢。” 阮柠盛情难却,由于胃部做过肿瘤切除手术,还在恢复期,吃的的确不多。 旁边有主院来交流学习的同事。 一之前给宴月亮当助理护士的小姑娘,故意放大声音,道:“宴副院长失踪,偏偏是在自己女儿出事之后,虽说有些人被澄清了嫌疑,可谁知是不是副院长被逼无奈啊。” “哎!这世道,谁越是不要脸,谁越是能往上爬,男人一个又一个勾搭,宴副院长那样一清纯的姑娘,哪里是她的对手呀。” 三言两语,大家就聊开了。 负责对接志愿者的主任,也纳闷,“按理说,宴副院长那么喜欢小孩子,就算被厉总甩了,自己贫困潦倒,还是给捐了钱,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更不会差的。” “没错,这就说明问题了,不会是宴副院长自编自演,那就只可能是……” 陈蕊拍桌而起,要去理论。 阮柠一个眼神示意,低声道:“越描越黑,他们盼的,就是这个。” 她一直信奉清者自清,一味的逞强好胜,逮到谁就去打脸。 哪怕你的确占据道德制高点,也会被人反复拿捏,各种造谣说,这是心虚的表现。 “走了,我先回办公室,吃饱了。” 陈蕊愤愤,“阮姐,这都什么事啊!我……” 就在阮柠准备离开时,食堂的正门,掀起一番高潮迭起。 厉城宴被几个中心医院的高管簇拥着,从人群中,朝她走来。 陈蕊一愣,晃悠她胳膊,“阮姐,那是……豌豆?我去,我倒是知道他之前装自闭症,也知道他帅气,可这一身英伦风全套西装,要不要这么禁欲撩人啊~~” 男人一件白色衬衫,外面是修身的暗纹蓝色马甲。 阿玛尼的领带,中规中矩一个温莎结。 他一只手提着公文包,另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臂弯处,挂着版正无一丝褶皱的西服外套。 长腿笔直。 牛皮尖头鞋,踏在地面上,掷地有声。 “老婆,怎么眼圈红红的,让人欺负了?”那一团万众瞩目的光,就停在她眼前。 阮柠有些措手不及,“我……” 他抬手,理了理她并不是很杂乱的耳边碎发,俯身,用额头磨蹭在柔软的面颊上,“抱歉啊,柠柠,最近忙着入股中心医院,替我老婆打怪兽,就没好好陪你,你在生我的气?” “啊?入股?打……怪兽?” 她一懵。 厉城宴指了指几个出言不逊的主院员工,命令,“回去办理离职手续,你们被,开除了!” “什么?你谁啊?我们主院是盛源厉总在投资的,你凭什么说开除我们,就开除我们啊!” 第328章 原来被爱,是这样的…… - 缚月 - 唐子 “就因为,她是我老婆,我是你老板!”厉城宴这人就是这样,哪怕套在了中规中矩的西服套装里,他骨子里的肆意激荡,也是一分一毫无法减少。 阮柠咬了咬唇,强忍住身为院长,不该有的失态笑容。 倒是陈蕊,直接捂着肚子,咯咯咯,“哈哈哈,人家是老婆,也是老板,哎呦我的妈,这位小姐,看来你真的要从中心医院滚蛋喽。” “你!你们!” 那同事气急败坏,还不服输,“老板?真是笑死!整个京港,还有人不知道,我们中心医院的第一投资人是盛源厉总吗?这位先生,说大话,可得看着场合,小心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哦,是吗?老婆,怎么办,有人对我的权威性,表示质疑了。” 厉城宴往阮柠身边一靠。 真是完全不考虑吃瓜群众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一张完美到根本挑不出错处的俊脸上,恰到好处的,添了一丝丝委屈和难过。 陈蕊用胳膊肘,怼了一下阮柠,“阮姐,行啊,这驭夫之术,也算是炉火纯青了!” “城宴哥,你别闹!赶紧跟我说清楚,你怎么就成了中心医院的老板了?” 事实上,不仅仅是那同事不信,自己更是一头雾水。 当初借着李氏集团和艾诺尔在国际上的地位,都没能真正撼动厉城渊的王者尊贵。 不然,她干嘛要放弃在主院的职务,跑到分院来艰难开荒? 说是为了避嫌,图一个清净。 实际上,阮柠很清楚,那一次的对垒,最终结果,还是人家厉大谈判专家,成了至高无上的winner! 她好像永远都只配做loser一般,从未赢过他。 感情上,亦是如此! 思及此,原本还算轻快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厉城宴敏感的察觉到她的异常,也不兜圈子了,干脆开门见山。 “盛源的金融体系出了问题,相关部门正在闭环调查,厉城渊自身难保,所有投资都被暂时终止,其中,就包括中心医院!” 投资终止? 盛源被查了? 阮柠眉头紧蹙,反复回忆最近的财经新闻,竟然半点消息都没有。 大概是厉城渊的公关实在是厉害,哪怕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也能给捂的水泄不通。 同事闻言,脸色一白,嘟囔,“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今天过来,也是和市政以及医保局的领导们一起,来宣布这个好消息,接替盛源,成为中心医院的第一大投资人的,正是我与我的妻子,阮柠院长。” 厉城宴的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 她猛的侧目。 刚好有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他的身上。 男人背脊挺拔,那如松柏般冷冽沉稳的气度不凡,怎能不叫她芳心暗许,难以自拔? “所以,这段时间你都不接我电话,不回我微信,整个人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就是为了拿中心医院做礼物,送给我?” 阮柠自己都没察觉到,她每说一个字,都在微微颤抖着。 是激动的颤抖! 厉城宴习惯性的,把胳膊搭在她肩膀上,抬起手,方便揉搓她的脑袋,微笑,“是啊,谁让我老婆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俏脸,总有渣男觊觎朕的皇后,那朕能不造作打算吗?” 噗! 哈哈哈—— 陈蕊总这样,笑起来没完没了,还调侃,“我去,这位厉总,我就是想咨询一下,您是怎么做到这么两面派的?乍一看,高冷大总裁,再一看,纯粹妻管严啊。” “我只对小柠檬这样,对吧?老婆!” 他一口一个老婆,叫的那叫一个顺口。 试图散播谣言,侮辱阮柠的几个主院同事,当天就被赶走,开除。 晚上跟城宴哥一起吃晚饭。 选了一家网上比较火的小面馆,要了一碗鸡丝拌面,和口味稍微偏甜一些的炸酱面。 老板娘上了面。 她下意识的,就拆开一双筷子,去拌厉城宴那一碗。 却被阻止了。 阮柠抬头,柔和的灯光下,一脸茫然,“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蛮喜欢吃鸡丝面的?” “我来,老公伺候老婆,天经地义,你这一双手,可以用来治病救人,也可以用来创作未来,但就是不能干粗活,知道吗?” 两碗面,厉城宴都给拌了。 她定定的,看着男人宠溺骄纵的动作,忽然感觉眼角一酸,不受控制的,落了泪。 脑海里,是曾经每次给厉城渊拌完面。 他都要嫌弃的说一句,“不均匀!阮柠,你是不是什么事都做不好,一定要这么稀里糊涂做一辈子大小姐?” “柠柠?你怎么了?怎么还……” 厉城宴焦急。 阮柠一头歪进他怀里,嗅着明明一样的薄荷香,却分外的安心和宁静。 哭了好一会儿。 她揪着被她鼻涕眼泪毁掉的高定衬衫,哽咽,“完蛋了,城宴哥,这衬衫不便宜吧?” “嗯,好几万呢,还要从意大利空运过来,不过没关系,我老婆是个小富婆,赔的起。” 说着,他将一份股权转让书,推到她面前。 就差一个签名了。 厉城宴解释,“说到底,阮家和你爸妈会出这样的事,也是城渊一心想要报仇的结果,可他自己糊涂,我这个当哥哥的,不能就做睁眼瞎,权当没发生过。” “城宴哥,那是厉城渊造的孽,跟你没关系!” 她眉心紧蹙。 他抱着她,摇摇头,“不是亲弟弟,也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弟,我有权为他的行为负责,柠柠,收下中心医院的股份,我希望我们的以后,都能彼此问心无愧。” “再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看着那份合同有一会儿了,她合上,坐回位置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娇嗔一笑,开始撒娇了。 阮柠催促,“快吃面,不然就坨了,不好吃的。” “好。” 吃完饭,这面馆距离小洋楼不远。 两人肩并着肩,影子在地上一高一低的,很亲密无间的靠拢着,在路灯光影下,一闪一闪。 她,“城宴哥……” 他,“柠柠……”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厉城宴绅士的让她先说。 阮柠也不客气,问道:“盛源这一次,能熬过来吗?” “你以为城渊的本事,就只有这些?” 那就是不会给厉城渊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顶多,给城宴哥争取了取代第一投资人地位的机会罢了! 她有点失落。 厉城宴拍拍她肩膀,揽住,“多行不义自毙自,盛源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干净,可经商的,又有几个人双手一尘不染的?” “那你呢?你和厉城渊是一样的商人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有冷风吹过来,叫人狠狠一哆嗦。 男人迅速一个侧身,挡住了风口,将她护在一片宁静的怀抱里。 须臾,才回了一句,“柠柠是不是忘了,你的城宴哥是艺术家,可不是一身铜臭味的商人。” “真的?” “嗯,真……” 话没说完,一辆高配版的911,外身选了酒红色,张狂之下,又带了矜贵沉稳。 副驾驶的车窗落下。 一声音爽朗,打扮比较偏中性美的女人,朝厉城宴挥了挥手,“Hi,宝,为了找你,我差点没把整个京港翻过来,快,上车,我妈也来了,想见见你。” 第329章 要离开城宴哥吗? - 缚月 - 唐子 “南岛?抱歉,我在陪老婆,改天再聚。”是直接拒绝的,不容商量。 南岛这才斜睨一眼阮柠,倒没多少敌意,反而从车上下来,走向他们。 阮柠诧异,“这位是?” “我叫南岛静香,家里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赚了点小钱,顺便在海上救了一只知道陪老婆的白眼狼。” 南岛性格很直接,伸出手,直接跟阮柠握了握。 之后,“拜托,先把厉城宴让给我一会儿呗,我妈这次来京港,是找史蒂芬教授的,她得了宫颈癌,中晚期,能不能活不知道,可临死前,想见见干儿子。” “母亲得了癌症?” 看得出来,厉城宴很关心这个干妈。 阮柠推了他一把,也免得他为难,“去吧,救命恩人更重要,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也没多远了。” “可……” “走吧走吧,我又不是然然,还能把自己给弄丢了?” 她把他塞进南岛的车里,目送两人扬长而去。 开车的女人,俯身,抢先给厉城宴系上安全带,用本国语,说说笑笑。 被初冬的风一吹,飘散,听不真切。 但有一句,好像是,“当初你说娶我,还算数吗?” 娶别人吗? 阮柠抱着自己,突然一步路都不想走。 人就直接蹲在马路边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砖头缝隙里的泥土。 “城宴哥,这十几年的空白,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的,可就连宴月亮对你的了解,都比我多啊……” 蓦的,身上披了一件淡淡薄荷香的男士外套。 阮柠眼睛忽的一亮,赶紧站起身,转身去抱,“城宴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以为他会回来吗?今日的厉城宴,早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不良少年了。” 男人沙哑带着浓郁烟呛的嗓音,似本身就裹着一层阴鸷,响起。 她下意识将人推开,甩掉身上的外套,躲开几步,警惕,“厉城渊,你跟踪我?” “我没那么闲,只是刚巧经过,看到你被厉城宴丢在马路上,就来看看。” 一段时间不见。 厉城渊感觉消瘦了不少。 下巴上有没来得及刮掉的青色胡渣,面色苍白,泛着不健康的暗沉。 他黑洞洞的眸光,不经意的,扫过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你真准备嫁人了?” “那是我的事,跟厉总你有什么关系?” 阮柠懒得搭理他,招手,几步路,也想打车赶紧走。 厉城渊摁住她抬起来的胳膊,冷嗤,“阮柠,南岛静香的母亲,当初在公海救了厉城渊,不然,他哪里有命活着去柏林?更没机会被移植公爵的肾脏。” 一切看似是巧合,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 “我哥全部的身家支撑,都来自于这个公爵身份,可要是哪一天,那老太太得知,自己宝贝孙子的肾脏,是被非法移植给了厉城宴,那结果,会如何?” 为了让阮柠相信,他掏出手机,找到一段只有声音,没有画面的视频。 视频里,南岛的声音,总是羁傲不逊,又张扬有活力的响起,“母亲,你确定厉城宴会心甘情愿的娶我吗?咱们在海上就用他自己的性命威胁,他都没同意,宁可去死。” “放心,等手术结束,那颗肾脏,就已经在他身体里了,一条船上的蚂蚱,要是城宴不肯娶你,他自己也该知道,得罪一整个德国贵族,下场会怎样。” 阮柠是了解厉城渊的。 他这人就一点好处,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哪怕手里证据堆积如山,他也一个字不会说。 “厉城宴以为自己布局,便能一步步彻底控制偏离轨道的局面,可南岛一家需要一个女婿来继承家业,我哥,是唯一的选择。” 劳斯莱斯的车门打开,厉城渊示意她上车。 等她回过神来的一刹那,人已经坐在后排座上。 车子启动。 他送她回了小洋楼,车锁没有打开,“那枚戒指你要不要继续戴着,阮柠,好好想清楚,下车吧。” 啪!一声。 车门开锁。 阮柠却没动,晦涩的声音,一字一字的往外蹦,“送我去分院的单身公寓。” “好。” 那一晚,她不用想,也一定会失眠。 但即便是睡着了,一只手,也紧紧握着另一只手上的钻戒。 梦里,城宴哥忽然变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被扔进大海深处,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下沉,最后被鲨鱼当做食物,拆解入腹! “啊!不要!” 嗡嗡嗡—— 天还没大亮。 手机显示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是南岛。 阮柠本意是想拒绝,可手指头,鬼使神差的,就点了通过。 对方第一条。 ——【阮小姐,你能给城宴什么样的未来?】 第二条:【跟你过着平平淡淡,给人当后爸的普通生活吗?】 ——【放了他吧,厉城宴很优秀,他有着天才的头脑,他需要更广阔的舞台,而我们南岛家,能给予他需要的一切必要条件。】 ——【但唯一的要求是,我们需要结婚,我母亲需要用联姻来更信任他。】 最后一条,是一段偷拍的小视频。 光线昏暗的病房里,厉城宴裸着上半身,跪在地上,任由一鞭子又一鞭子,打的他后背龟裂,鲜血淋淋。 床上的女人,狠戾的问,“厉城宴,你是宁可去死,也不肯娶我的女儿?” “母亲,抱歉,我早就有心之所爱,绝不背叛。” 自虐一样。 阮柠把那一段视频,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 眼泪哭干了,体温哭没了。 本是暖气充足的房间里,也能将人冻的瑟瑟发抖,浑身僵硬。 咚咚咚—— 厉城宴敲门,喊道:“柠柠,是我,你怎么忽然回公寓来住了?是医院临时加班?快开门,我给你打包了蟹黄粥,和排骨馅的小笼包,都是你最爱吃的。” 嘎吱。 防盗门打开。 阮柠眼睛有些浮肿,人笑了笑,侧身,接过早餐盒子,往厨房走,“你坐一下,我去热一热,晚一点,你陪我去给爸爸扫墓吧。” 回了京港后,自己还一次没能鼓足勇气,去看望爸爸。 厉城宴颔首,只当她是想家人,把眼睛哭肿了。 一个站在微波炉前放食物,一个从后面慵懒的将她抱住,有些疲惫,“好好好,老婆的话,就是圣旨,对了,家里有消炎药吗,给我拿一粒。” “要消炎药做什么?你……”她去摸他后背,他躲开了,她微笑,“在我卧室里,我去拿。” “老婆对我真好。” 他猫儿似的,蹭了蹭她最为敏感的颈窝。 不一会儿,又提议,“去看完阮叔叔,下午一起去婚纱店,顺便看看婚礼的场地,我初步选了四五处,都是不同风格的,你看看喜欢哪一种。” 屋内,阮柠捂着嘴,死死抱着药箱,无声哭泣。 上午十点。 她将一束小白菊放在墓碑前,摘下钻戒…… 第330章 忍心,分手吗? - 缚月 - 唐子 “柠柠,你这是在做什么?” 厉城宴有那么一瞬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倒是阮柠,她平日里很少会笑的像个孩子一般。 许是在爸爸的墓碑前,她葱根一样白皙的手指,慢慢临摹着父亲照片上英俊的容颜。 是的,阮家姐弟俩的优良基因,其实有一半来自于父系。 阮父年轻时,不说是十里八村的美男子,也算得上人人喜欢,一呼百应的存在了。 “城宴哥,你知道我第一次问爸爸,她的信仰是什么的时候,你猜,他怎么回答我的?” 很突兀的一个问题。 身后,她是明确感受得到,这个男人身体一僵,很疑惑,“阮叔叔怎么回答的?” “他说,我妈妈就是他这一辈子的信仰,当初他离开大西北,跑来京港闯荡,就是希望能给我妈一个衣食无忧,踏实自在的生活。” 爱情就是这样。 我管你高楼起,我管你高楼塌。 爱就是爱,至死不渝,不被任何外在因素所左右的! “但是我,曾经当着很多很多人的面,许诺过,我是如何爱着厉城渊,爱着你的亲表弟!” 那每一字,都能瞬间化成锋利的刀片,一块肉,一块肉,从心间割下来。 厉城宴总算有了反应。 他跟着她一起跪在阮父的墓碑前,从后面,死死抱住这个总能轻而易举,让自己痛彻心扉的女人! “柠檬,我不在乎的,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过去发生的事,那是我们一起遗失掉的空白,那就一起忘记,好不好?” “不好,城宴哥,我的心,也曾经真正爱过厉城渊!”阮柠回头,执起厉城宴的手,放在那因呼吸,一起一伏的心口上。 明明鲜活的跳动着。 可就是给人一种空洞的,彻底被抽掉灵魂的感觉! “你不是我唯一的信仰,也许小时候的喜欢,只是一种英雄崇拜主义,如今我们都长大了,就该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这份爱,到底有几成是真?” 说着,她推开他,站起。 那娇俏又绚丽的脸上,一如往常的没什么表情。 单薄的眼皮,慢慢垂下。 恰到好处的,遮挡住了瞳孔最深处的崩溃与绝望。 “我要回去了,天气预报说,晚一会儿要下雪的,下山的路不好走,厉先生,保重。” 阮柠轻轻拍掉膝盖上的灰尘。 就仿佛,这一场分手大戏,她不过就是一个再无关紧要的旁观者,没有半分表面上的情绪起伏。 雪下的更早。 有一线阳光,拼命从乌云层层中挣扎出来。 最后,反射着结晶体的光亮,斑斑点点的笼罩在厉城宴那高大笔挺的身躯上。 他站在原地,就问一句,“柠柠,离开我,是你心甘情愿的?” 阮柠脚步没有停留,只是那瞧一眼就叫人心疼的脆弱娇躯,还是猛得颤抖了一下。 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吗? 离开陵园。 Kun.李的车子,早早停在了山下。 她上车,不是像往常一样,坐在副驾驶,而是直接坐进后排座。 发动车子。 从后视镜,看一眼。 Kun.李无奈,苦笑,“你就不问问我,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我好累。” 阮柠歪了歪脖子,靠在起着一层冰霜的窗户上。 她的手指蜷缩,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感,逼出了一眼框的生理泪水。 Kun.李叹气,打转方向盘,直接上了机场高速。 两人进了安检。 全程,阮柠愣是一句话没说,一个眼神没有。 人跟石化住的洋娃娃似的,任由一个人,随便操控着她前往世界任何一个地方。 飞机最后落在了安市。 千年来的古都文化沉淀,让这座城市,哪怕映照在繁华的现代灯火之下,也略显沧桑萧瑟。 出租车司机睨一眼,笑,“小夫妻吵架,来这里修复感情来啦?” “算是,麻烦去永定村,谢谢。” “永定村?那一片都快荒废了,好像还经常闹鬼什么的,你们到那干嘛啊?” 司机大叔很热情朴实,有什么就说什么。 Kun.李询问,“闹鬼?难不成,那边也发现古墓了?” “哎呀,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安市啊,那基本是一步一贵妃,两步一王爷的,古墓都见惯了,不过,杀人分尸,还把肉绞成肉馅,做包子的事,你们知道吗?” 大概是阮柠两三岁的时候,大西北出了一起震惊全国的人命案子。 好像是一未成年小姑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养父,再将对方肢解,做成人肉包子,给村子里每一户人家都送了。 司机大叔絮絮叨叨,“之后不久,那小姑娘在躲藏抓捕的时候坠崖死了,这闹鬼的事,也跟着层出不穷起来。” “人心不古,大概是心虚吧。” 一直不肯说话的阮柠,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出租车在昏暗的小路上停下。 他把脑袋探出车窗,指着不远处,挂着红灯笼的一家,“这村子里就一处民宿,好像还是一少数民族的老太太开的,有传言说,人家还是他们国家的首富呢。” Kun.李和阮柠没有任何行李。 两人下车,直奔民宿走去。 路上,菲佣打电话过来,“小姐,刚刚厉城宴先生回来了,说是找不到你,我看那么一大男人,都快急哭了,你们……是不是在闹什么别扭啊?” “我没事,你帮我照顾好孩子们就行,要是厉先生再来找我,你就说,我跟朋友去散心,不在京港。” 说完,电话挂断。 她跟着Kun.李,一前一后,进了小门。 另一边。 厉城渊的别墅内。 地下室此起彼伏的,都是宴月亮的尖叫声,以及可怕的狗吠声。 女人一遍遍拍打着房门,身上永远都是鲜血淋淋,恶臭难闻的。 “城渊哥,我真的快不行了,你放我出去,求求你了,你放我出去,我马上从你眼前消失,我永远消失!” 客厅没开灯。 曲面液晶电视,播放着地下室的实时监控视频。 男人长腿翘起,一杯红酒,血腥的色泽,自那凉薄的唇角,一点点荡漾开来。 “先生,再这样下去,宴小姐怕是很快就会没命的。”管家友情提示。 厉城渊嗤笑,挥挥手,“去告诉她,她的两个弟弟都还在监狱里,宴月亮不是一直想做好姐姐吗?我成全她,只要她活着,她的弟弟们就会安然无恙,反之,死!” 几分钟后。 地下室里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叮咚—— 门铃被人摁响。 佣人来报,“是您的哥哥,厉城宴先生,您看,是否将人请进来?” “让他上二楼。” 二楼的照片房里,光线永远都是深红色的低沉。 厉城宴怒不可遏的冲进来,低吼,“厉城渊,你到底跟柠柠说了什么?她这么反常,一定跟你有关系,对不对?” “哥,你还是不了解我孩子的母亲,她就那样一倔脾气,自己奢求完美,又难两全。” 一张照片,在显影剂里过一下,慢慢有了图案。 短发的女孩,牵着一根风筝线,脸上笑容甜美享受,斜靠在俊脸冷尘的男人怀里。 “漂亮吗?哥,柠柠的青春和少女时光,你都没参与,是不是觉得……”他放下夹着照片的夹子,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俯身,在大哥的身边。 声音,暗哑,阴鸷,还带了一丝丝挑衅,“很遗憾?失败者的遗憾,你应该很熟悉了吧?” 第331章 没男人,你能死?! - 缚月 - 唐子 “哈!” 厉城宴一根手指,戳在昔日里,自己最疼的弟弟额头上。 他一下一下,就恨不得在上面碾压出一血洞来。 哈哈哈—— 笑声更大,更讽刺! 厉城渊剑眉紧蹙,“你在笑什么?一次次成为我的手下败将,哥,这值得你开心?” “手下败将?城渊,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会那么在乎输赢的,不是吗?” 就像爸妈的爱,哪怕自己是不良少年,是一个不让父母省心的坏孩子。 他们也依旧爱他! 一句话,轻轻松松把厉城渊激怒。 拳头,雨点一样落下来。 厉城宴不惯着,肌肉贲张的手臂一抬,就钳住了对方的攻势。 “城渊,柠柠不是谁的所属物,她有自己选择未来的权利,而你,还有我,只是她的选项之一!” 手腕稍一用力。 厉城渊快速向后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稳住晃晃悠悠的身形。 他双拳紧握,太阳穴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狂跳。 “选择?哥,在阮柠心甘情愿爬上我的床时,她就什么选择都没有了!我们有一个儿子,这个女人,必须是我的!” “你爱她吗?换一种方式问你,这世上,你除了你自己,你还爱谁?”厉城宴环视屋内密密麻麻的照片,不少都是来回冲洗,内容一模一样的。 一样的女孩狂热。 一样的少年漠视。 打火机在厉城宴的手里,咔咔咔的作响。 大火燃烧起来的时候,他冷嗤,“活在自负里的人,真可悲,城渊,你身体里的罪恶,是魏家人赋予你的,可我不会让你再伤到柠柠一根毫毛,绝不会!” 厉城宴离开。 管家带着佣人来救火。 119也在赶来的路上。 “先生,您赶紧出来啊,不要再捡那些照片了,否则,您会被活活烧死的。” 等火警赶到。 厉城渊手臂都已被烧出燎猪皮的味道了。 可他还是死死抱着那些抢救下来的照片。 很奇怪,照片上的少年被烧掉了,留下的,是一张张女孩灿若朝阳的笑脸…… 安市,民宿内。 院子里的房屋都很低矮,上面是茅草堆砌而成的,算是装饰,下面依旧是能够遮风挡雨的水泥屋顶。 一穿着民族服饰,挽着妇人发髻的老太太,坐在小小抱厦之下,腌着辣白菜,每一层叶子里,都会撒入不少的咸盐。 冰糖、桂圆、苹果片,一些辅助的小料,整整齐齐摆放在小木桌上,等待使用。 “女士,请问,还有空房吗?”Kun.李先去询问。 老太太并不是很好相处的。 她头都不抬,直接回一句,“我姓朴,有预定吗?” “抱歉,我们是临时想来这边看一看,我朋友老家在这边,所以……” “没预定,就请出去。”朴女士赶人。 阮柠抬头看一眼天色,商量,“朴奶奶,已经很晚了,这边并不是很好打车,您是村子里的人吗?我爸爸和妈妈也是……” “阿秀阿月!?” 冷不丁的,朴女士就冲了过来,将她紧紧抱住。 Kun.李忙警惕,“朴女士,您可能是认错人了,我朋友叫阮柠,不是什么……阿……” 那两个名字,是用本族话说的。 阮柠也没太听懂。 朴女士抹抹眼泪。 一开始还冷冰冰的态度,眨眼间,就变的热情洋溢,牵着她的手,往东面的房间走。 “丫头,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奶奶的家,就是你的家,你安心在这多玩几天。” “不是,朴奶奶,我……”我们,很熟? Kun.李想跟进来。 朴女士一拦,“一大男人,想跟着我们阮丫头白吃白喝吗?去去去,去主屋找前台,把房费付一下,团购有优惠,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叫区别对待,这就是典型案例! 一直压抑着情绪的阮柠,没头没脑的,就被朴女士给逗笑了。 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倒是第一次让她有一种回家,见到家人的归属感。 夜深。 她靠在窗边,瞧着满天无遮无拦的月色繁星,怎么都睡不着。 原来想念一个近在咫尺的人,是一件如此折磨的事情! “城宴哥,你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气我突然就不跟你在一起了?” 阮柠趴在窗框上,自言自语。 Kun.李呆呆看着,守着,不发一言。 朴女士拿了一份牛肉汤泡饭,非常不友好的怼给他,“别看了,这丫头一看就是有了心上人,这次来安市,你是死皮赖脸跟来的?想趁虚而入?” “奶奶!” “叫我女士!”朴女士就对阮柠和蔼可亲。 Kun.李吃着还挺美味的汤泡饭,哭笑不得,“朴女士,你知道舔狗是什么意思吗?” “就爱而不得呗!你喜欢阮丫头,可她不喜欢你,那你跟我说一说,她喜欢的那一个,为什么没跟她一起来?” 一整晚,瞌睡虫都没有光临。 次日天蒙蒙亮,阮柠总觉得胸口堵得慌,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到小桥上,人跨过去。 “柠柠,你疯了!”一路不放心,跟过来的Kun.李,以为她要自杀,就赶紧扑过来。 最后,连带着阮柠一起重心不稳,掉河里了。 半小时后。 朴女士恶狠狠踹了Kun.李一脚,无语,“你一个旱鸭子,逞什么能?害得我们阮丫头还得在河里捞你,你害不害臊啊!” 说完,就叫着民宿里的员工,一起去后院的厨房熬驱寒的汤水。 冬天尚未结冰的河水,是真的够刺骨的。 阮柠换好衣服出来,瞧见Kun.李后脑勺上还挂着一鱼钩,便走过去,抬手帮他拿下来。 蓦的,推拉门一开。 厉城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个人穿着单薄的衣服,一前一后,像是搂抱在了一起。 他俊脸沉黑,低吼,“阮柠,你没男人,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 紧接着,失踪有一段时间的宴月亮,穿着昂贵的加拿大鹅,身上每一片肌肤,都给死死挡住,从厉城渊身后跟上。 她脸色略有些苍白,却还不忘阴阳怪气一把,“呀,阮姐姐,你刚和城宴哥分手,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是怕然然没有爸爸,被小朋友们看不起吗?” “别提我儿子!” “她为什么不能提?阮柠,你不肯回到我身边,但我的儿子需要一个母亲,宴月亮也许正合适!” 第332章 阮柠,我让你爱我……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说了,然然是我一个人的儿子,法院将他的抚养权判给了我,你休想把人抢走!” 阮柠真是快被这些操蛋的人,这些操蛋的事给逼疯了。 如今的厉城渊,就像是来索命的冤魂一般,时时刻刻在自己的生活中使绊子,让她苦不堪言! 宴月亮柔柔一笑,一段时间不见的小姑娘,总给人一种脱胎换骨,走沉稳路线的感觉。 她莞尔,脸皮厚的凑上前,一把抓住阮柠的手,拍了拍,“阮姐姐,其实你迟早要结婚的,尤其是嫁给Kun先生,你想一想啊,李氏家族在新加坡的身份地位,会接受一个带着孩子的二婚主母吗?” “宴月亮,首先,我与柠柠目前只是普通朋友,再者,我爱她,她若肯嫁,我会把整个李氏集团都送给她,然然也会视如己出。” Kun.李扯掉头发上的生锈鱼钩,故意扔到厉城渊那高贵的一双脚丫子旁,纯牛皮的鞋面,刮出一道碍眼的瑕疵。 他坚定的,站到阮柠身边,“厉总,看来最近盛源的麻烦,还是有点太少了。” “盛源正在和逊克进行合并前的资产评估,Kun,有一件事你要搞清楚,在京港,李氏,不过是一只讨人厌的苍蝇罢了。” 自从李氏的重心回归京港,Kun.李在新加坡和国内来回跑,就为了能在更短的时间内,为集团沉淀更多的资本项目。 但盛源不计成本的阻挠,仍是叫李氏集团这一年在国内的利润报表,很不好看! “滚回你的地盘,Kun,我的女人,我的天下,你以为,你有本事能染指一丝一毫吗?” 厉城渊推开想去挎住他胳膊的宴月亮。 小姑娘倒是比往常沉得住气,没作没哭,反而贤惠的侧开几步,站到一旁等待。 Kun.李的个头,和厉城渊差不多。 可这会儿子乍一看,总觉得,那狗男人身上的森冷气场,活生生就能在无形的空间里,撕开一条冒着地狱之火的裂缝! 他抬手,压在Kun.李的肩膀上,用力一摁。 Kun.李攥拳,整个身体都紧绷着,来抵抗这一只手的雷霆之怒。 “厉城渊,你配不上柠柠,你以为,你真的赢得了你哥吗?” 身在局中,再高高在上的人,也是一只睁眼瞎! 厉城渊浅笑。 他的唇瓣很薄,微微勾起时,会带出一股子嗜血的狂热。 蓦的,收回手,弹了弹Kun.李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再侧眸,提醒,“然然需要在一个健全的,有父亲和母亲的环境下长大,阮柠,你自己想一想,到了法庭,法官会偏袒一个生下孩子后,欺骗亲生父亲的母亲吗?” 狠狠一锤,砸的阮柠外焦里嫩。 是啊。 如今在京港,法律体系和在芬兰,是完全截然相反的两套规定。 欺骗,隐藏,私生子这几个标签,外加单亲妈妈的负面性,都会让她失去很多胜算。 “好好想一想,安市是你的老家,在这里放松一些,我等你的答案。”厉城渊说完,朝朴女士扔出一张黑卡。 朴女士用本族话说,“一百万一宿,住吗?” “什么?”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为您办理入住手续。”老太太去刷卡了。 Kun.李噗嗤一声,讽笑,“蠢货!” 他用的,也是朴女士的本族话。 阮柠还在为然然的事,心力交瘁,没多留意到这一个小小插曲。 人一回头,径自往小房间里走。 宴月亮跟她擦肩而过,故意压低声音,脖子上的围巾被冷风吹开一层,横七竖八的疤痕,还没完全愈合,丑陋又狰狞。 阮柠睨一眼。 她加快语速,捂着脖子,“阮姐姐,然然是个好孩子,但可惜了,他也成了城渊哥手里的一张王牌,你觉得,你能为了一个男人,就舍弃自己的亲儿子吗?” 小房间的门,砰!一声关闭。 其实宴月亮说的没错,在确定然然的抚养权不会被抢走之前,厉城渊到底还是占据了上风。 一整个白天。 偶尔有几个村子里的小孩子,来朴女士的民宿玩。 有淘气的,把地上混着泥土的雪堆,踢起来,弄了宴月亮一身。 她好像很烦躁一样,一把捏住淘气包的后脖子,把人小孩的脸,直接狠狠的,摁进了雪堆里。 咒骂,“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翻不了身了,对吗?都敢跟我蹬鼻子上脸,哈,我不会就这么服输的,我绝对不会!” 朴女士拿着一份海鲜石锅拌饭,配了一些自制的小菜,走进阮柠的房间,看院子里一眼,大吼,“发什么疯?把孩子放开,不然,我去找你老公!” 一听要去找厉城渊,原本那么爱城渊哥的小姑娘,分分钟吓的浑身哆嗦,落荒而逃。 “奇怪,这夫妻俩看起来,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有钱的傻大个家暴呢。” 朴女士心直口快。 阮柠从钱包里拿了饭钱,结账,“奶奶,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回京港,也许一趟安市之行,是我鲁莽了。” 离开墓园,离开城宴哥后。 她就像是一只急于逃离囚笼的小鸟,飞的那样快,却根本没注意到,脚踝上,始终系着一根铁链。 一切,皆徒劳! “你那无名指上,戴过订婚戒指吧?”朴女士收了饭钱,冷不丁的,就来了这么一句。 阮柠垂眸。 这才发现,不知不觉的,大拇指,就会来回在上面摩擦,一遍又一遍。 “嗯,是我最爱最爱的一个男人,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以为,我自己一辈子只会嫁给他一个人,但最后,我做错了事,违背了诺言。” 在爱的水平线上,无论男女,都有可能会成为迫害的一方。 失信于城宴哥的事实,也无法用失去记忆来当做挡箭牌,寻求自我安慰。 “那为什么放弃?你不爱了?出轨了?”朴女士这直肠子,真让人犯愁。 阮柠摇头,鸦羽般卷翘浓密的长睫,湿漉漉的,沾染了水汽。 她侧头,快速用手背擦拭,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是我……我不能让他……让他为了我,舍弃自己的一整个人生,他不欠我什么的,一点都不欠。” 缘分断了线,就真的接不回来了! 房间里,汤汤水水冒着温暖的热气,白茫茫一片,熏的阮柠鼻头红彤彤。 须臾,朴女士长叹一口气,“那就让你的那个他,彻底死心吧!” “什么?” 不等阮柠反应过来。 小房间的门一开,Kun.李的怀里,就硬生生,被朴女士推进来一个娇软的身躯。 民宿院子里。 厉城宴一身浅灰色的毛呢大衣,红色针织围巾,笔直的长腿踩过青石砖的地面,发出哒哒哒的轻响声。 他呵一口冷气,询问,“您好,请问您这里有一个叫阮柠的……” 第333章 阮院长,好事将近?! - 缚月 - 唐子 后面的声音,在看到一男一女,紧紧相拥的画面后,戛然而止。 朴女士迎出去,回答,“有是有一个,和自己丈夫一起来度蜜月的,你们认识吗?他们就住在左侧的房间里。” “抱歉,我找错人了。” 话毕,厉城宴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转身就要离开。 阮柠挣扎了几下,想追上去。 Kun.李死死锁住她的肩膀,提醒,“柠柠,你就这么追出去,之前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啊!!!” 她扶着Kun.李,嘶吼一声,人绝望的往地上一蹲,眼泪如泄了洪的大坝,翻了天的在狂流。 朴女士像是见怪不怪了,劝一句,“熬一熬,熬过去了,你就解脱了,他也该放下了。” 后院。 厉城渊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宴月亮跪在地上,乖乖巧巧的,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才行。 “城渊哥,你放心,阮姐姐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我会帮你到底。” 极尽讨好之能事! 他却像是在自言自语,眼角有红血丝泛起,“她那是什么眼神?就那么爱?那么舍不得吗?厉城宴到底有什么好的?一走十几年,他们就那么难舍难分?” 不!阮柠,你是我的,然然是我的,我们一定能回到六年前,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夜深。 文化底蕴富饶的安市,在老旧的城墙根下,开了一家叫“李白”的清吧,装修考究,历史氛围感很强。 “厉城宴,我总算找到你了,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跟我捉迷藏?总让我好找。” 南岛一屁股坐在醉醺醺的厉城宴身边。 她抬手,指了指酒牌子,“给我一杯梨花白,谢谢。” “小柠檬?你还是追出来了?我就知道,那一定是误会,一定是……”厉城宴喝酒上头,脸红着,打了个熏人的酒嗝。 酒保尬笑,说,“您是这位先生的女朋友?他从开张就在这喝,一两个小时了,再喝下去,我怕他酒精中毒!” “厉城宴,你给我坐直了,我不是阮柠,我是南岛!喂喂喂,你看着我,我是南岛!” 南岛用力拍打着厉城宴的脸颊,也很烦。 她嘟囔一句,“这个阮柠,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一个两个,都对她死心塌地的?” “我的小柠檬吗?她很好,她不会恃宠而骄,不会看不起穷人,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人低调的很有内涵,还喜欢当女侠客,心地善良,又不矫情……” 在厉城宴的嘴里,阮柠一介凡人,好的都跟仙女似的了。 南岛呵呵,讽刺,“一跟不少男人纠缠不清的女人,在芬兰更是频繁出入红灯区,厉城宴,你不能不给我清醒一点?人长大了,是会变的,你知道吗?” “但她,不会!” 男人从高脚凳上站起,一把甩开想搀扶住自己的南岛。 他指着她,原本宠溺的笑容,瞬间冷却,“南岛静香,你告诉母亲,无论柠柠是否肯嫁给我,我也绝对不会娶另外一个女人!” “厉城宴,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恨死你了!该死!” 南岛磨牙霍霍,那心里的滔天怒火,转瞬之间,就压在了阮柠身上。 等回到京港。 厉城渊争夺抚养权的传票,就送上了门。 “阮小姐,按照规定,您若是希望庭前调解的话……” “不必,我会安排我的律师,来接洽。”阮柠不想拖,也知道,厉城渊不会让步。 官司排期。 然然和囡囡一起,不能继续住在厉城宴的小洋楼了。 正好,王越打电话过来,“别墅那边解封了,你过来签个字,就能搬回去了。” “好,麻烦。” 等回到别墅。 她立刻跟疗养中心那边联系,借口要带母亲出去散散心,瞒着魏讯,把人接走了。 “王队,上次抛尸的事,闹的我也挺害怕的,您看,能不能把这边暂时当做证人安全屋,派人来保护一下?” 黑伞先生的身份,都过去好一段时间了,也没能得到确认。 这样有预谋,高智商的犯罪,在破案之前,所有涉及其中的人,都自带危险性。 王越跟局里商量了一下。 很快就批准了两个民警,和一个女刑警一起,住进了别墅。 晚上把然然和囡囡哄睡。 魏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接通,直接道:“魏先生,我母亲从今天开始,就不劳烦您来照顾了,当然,您可以来我家里抢人,但您自己想一想,跟刑侦队作对的下场会如何。” 对面,好一阵沉默,唯有越来越粗的喘息声! 他冷哼,“柠柠,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狡猾很多。” 忍耐这么久,无非是想找一个更为合适的机会,来把母亲带走。 啪!一声,阮柠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二楼,菲佣下来,“小姐,您母亲已经睡下了,还有,上午的时候,有一个叫厉蕊蕊的小女孩说,想约您一起去看电影。” 嗡嗡。 厉蕊蕊的微信,随之发来。 ——【姐姐,好想你,你只喜欢囡囡,不喜欢我了,对不对?】 阮柠无奈,回一个:【我时间最近排的很紧,你要是愿意,我搬回别墅住了,你可以来做客,住几天也可以。】 秒回:【噢耶,姐姐,蕊蕊最爱你了!】 销假回分院上班。 她刚进电梯,就见几个科室主任,喜气洋洋的来恭喜,“阮院长,您和Kun先生好事将近,这请帖,可别忘了发我们一份啊。” “去去去,人家Kun先生是什么人物?他和阮院长的婚礼,你也好意思去?” 吵吵嚷嚷。 阮柠一头雾水。 电梯门就开了。 在抗癌病房的楼层。 南岛正趴在厉城宴的肩膀上,小声啜泣,呢喃,“城宴,我妈要是走了,我……我真的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今天,男人没有穿的那么西装革履。 他一件白色T恤,阿玛尼给定制客户的专款设计。 下面一条看不出品牌的牛仔裤,松软的发,简单的落在额头上。 这一眼看去,还以为,那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大学生。 同事们还在恭喜阮柠要结婚了。 他们两个人的视线,隔着南岛,莫名的,带着说不尽的复杂情绪,在半空中交汇。 “阮院长,您倒是说句话啊,您和Kun先生这都官宣了,婚礼到底什么时候办?在京港,还是新加坡?” 一同事,追问。 阮柠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稀里糊涂的,回一句,“快了,在京港。” 第334章 抢孩子?宴月亮她…… - 缚月 - 唐子 就这样,一个无稽之谈,在她这个当事人的肯定下,疯狂蔓延在分院,传的有鼻子有眼。 陈蕊抬着一箱旧文件,从办公室外进来。 她还在絮絮叨叨,“阮姐,我知道你跟Kun先生就是普通朋友,现在闹成这样,你咋不出去解释一下啊?他们都开始编排你们的恋爱史了。” “嗯,有人说,我在芬兰出轨后离婚,隔了这么久才宣布喜讯,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阮柠起身,去翻找那些箱子里的文件。 文件的边边角角,都已泛黄,有些甚至有明显的破损,字迹都看不太清楚了。 陈蕊挑眉,有些不爽,“那些人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就是羡慕嫉妒恨,阮姐,你甭搭理他们,可解释清楚这件事,还是要做的吧?” “算了,谣言就是两瓣唇,你堵的住?” 阮柠苦笑,脑海里,是电梯合上时,那最后一丝缝隙外,城宴哥紧绷的,从未见过的严肃面容。 她想,这一下子,他们之间,也该到此为止了吧! 陈蕊愤愤了几句,还是问了另外一件事,“阮姐,这些都是三十年前的妇产科档案了,你怎么忽然想起要查阅?” 那个时候,电子档案不是很普遍,多数医院,都会用传统纸质方式来备案。 “我一个朋友的母亲,就是在中心医院难产离世的,最近他想要了解一下当天的情况,就拜托来调查一二。” 事实上,城宴哥那么忌讳自己追着厉城渊的身世去说。 这里面,大概就是有着与阮家扯不开的关系。 她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等陈蕊出去,阮柠干脆席地而坐,将凡是难产孕妇的资料,都拍照,发给王越。 “王队,郑静的死,还有宴月亮父亲的死,我想,大概都与厉家父母那一场命案,以及我父亲自杀有关,那想找到黑伞先生,就需要从源头查起来。” 电话里,阮柠分析。 王越想了想,道:“好,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这些资料,我会逐一排查,不过,阮小姐,你为什么忽然就对这个案子,如此上心了?” 一开始,她是尽可能避嫌的。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 阮柠笑了笑,“很简单,我不希望下一个死掉的人,是我!” 晚上下班,忙着筛选陈旧档案,又要做手术,在芬兰那边申请的课题项目,也进入招标流程。 等这边跟中心医院的合同结束,她是想好的,要带着弟弟、母亲和孩子们,移民芬兰,彻底与京港断绝联系。 而过去的是是非非,也需要有一个了解! “阮姐,不好了,刚才你在手术室,没接到电话,你家里的菲佣找到医院,说是宴月亮要将囡囡强行带走。” 陈蕊急三火四的来通知。 阮柠一听,脑海里,跟放电影一样,略过了很多种想法。 一,囡囡本来就是宴月亮的孩子,自己没资格霸占。 二,宴月亮会善待这个小丫头吗? 三,想要找到黑伞先生,囡囡也许是最直接的线索之一。 而最重要的是,她和然然都开始喜欢上了囡囡,真的好想占为己有…… “喂喂喂,阮姐,你倒是说说话啊,这……” “哎呀,阮姐,你身上的刷手服还没换呢,你去哪啊!” 等阮柠驱车赶回别墅时,民警都给闹来了。 女刑警正在协调。 宴月亮指着抱着囡囡的菲佣,哭诉,“女儿是我的,他们就这样霸占着不肯还给我,凭什么啊?难不成,阮姐姐还有抢走别人孩子的怪癖不成吗?” “不是,宴小姐,您自己对自己的女儿做过什么,需要我给您重复一遍吗?” 菲佣多少了解一些,也被生生气出了一脸涨红。 宴月亮没哭,这倒是她再次出现后,最为不同的一面。 她只咬了咬牙,很痛苦的模样,“那段时间我产后抑郁很严重,要不是不舍得丢下囡囡,我怕是早就自杀死了,难道这也有错吗?” “不,宴月亮,你抑郁殴打女儿没有错,甚至重男轻女,一次次想要掐死囡囡,也没有错。” 跟在阮柠身后的,是儿童保护部门的工作人员。 她拿出一张张诊断书,手机里播放的监控视频,都在统一表达着一件事。 “宴月亮,囡囡不是你争夺厉城渊宠爱的工具,还有,我对这个男人,除了更想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以外,就再无其他的感情了,能听得懂人话吗?” 阮柠一字一句,字字铿锵。 不少来围观的邻居,都在啧啧低语,“敢情儿这是贼喊抓贼?亏了我刚开始还挺同情她这个做母亲的呢!” “就是,我看阮院长就是个大善人,不然,怎么会收养这个可怜的小女娃?” 东一句,西一句的。 宴月亮一张消瘦了不少的俏脸,分分钟青紫一片,分外好看夺目。 阮柠回身,跟儿童保护部门的工作人员说道:“孩子暂时就留在我这里生活,我会尽快办理领养手续的。” “这个……” 有些为难。 蓦的,小囡囡看到妈妈回家了,立刻从菲佣阿姨的怀里折腾出来,迈着小短腿,趔趔趄趄的奔过来。 奶音呆萌,“妈妈~妈妈~” 阮柠赶紧蹲下来,把小家伙抱了个满怀。 宴月亮咬牙,克制着怒火,强行微笑,“囡囡,妈妈在这里,我才是你的妈妈啊!” “呜呜呜——” 只看了一眼亲妈,囡囡就哭开了。 阮柠忙将孩子交给菲佣,示意她将小丫头带给然然。 民警觉得这事不好插手,就跟女刑警交代几句,走人。 儿童保护部门的工作人员快速了解了一下情况后,让阮柠签字,“孩子只是暂时寄养在您这里,等到我们跟囡囡的父亲母亲进一步沟通后,看看如何安排。” “好,我相信法律对孩子们的保护力度。” 宴月亮还坚持想赖在这不走,被工作人员塞进车里,带去了解了。 她松一口气。 恰巧,Kun.李提了不少超市购物袋,从别墅外走了进来。 “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了,你处理的很好,柠柠,我和李氏集团会帮你,守住然然跟囡囡的抚养权。” 李氏的律师团,已经跟盛源的对上了。 阮柠伸手,接过几个塑料袋,叹口气,“Kun,如今不仅仅是盛源,还有逊克,我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我老师跟我说,魏讯正在调查小宝。” 然然是厉城渊的骨血,自然死的,就是魏家的长子嫡孙! 以魏讯那发了疯的性格,一旦证据确凿,想来,自己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第335章 他的,女孩…… - 缚月 - 唐子 Kun.李抬手,夕阳西下,一缕缕金光,层层叠叠的,镶嵌在了他的身上。 很温柔的,揉了揉她的长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进去吧,我买了不少菜和牛羊肉,还有一条鱼,我们晚上吃火锅,怎么样?” “想吃山城的口味。”阮柠也需要稍微自欺欺人一下。 他颔首,“看来我和柠柠还算心有灵犀。” “还是鸳鸯锅吧,晚一点,厉蕊蕊会过来玩。” 两人一边商量着晚饭吃什么,一边走进别墅。 正好,阮母从楼上下来。 她一看到Kun.李,立刻蹙起眉头,责备阮柠,“魏女婿在出差,你怎么可以把陌生男人往家里带?柠柠,你爸爸已经出轨了,我不希望你和他一样。” “妈!爸爸这辈子就爱你一个,他若是出轨,这世上还有可信的爱情吗?” 阮柠头疼,又无奈的跟Kun.李解释,“当年我爸自杀,她受的刺激不小,人晕了之后,再醒过来,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 “给艾诺尔看过吗?” 自从厉城宴的回归,她仔细想一想,艾诺尔就跟透明化了一样,哪怕两个人都在分院,也见不到面。 “暂时没有,艾诺尔还像在躲着我。”阮柠苦笑。 Kun.李摇头,“其实你准备嫁人那段时间,我也在躲着你,只是你没发现。” “我……”很抱歉。 他提议,“艾诺尔在这方面,全球排名前三,去找他好好看一看吧,之前你是身不由己,如今,你难道不希望你母亲能早些清醒,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 “好,我试一试。” 阮柠接受了建议。 阮母还在叽叽歪歪。 她示意菲佣把老妈带回房间。 又想了想,叹口气,“估计今天晚上,厉城渊又要为了护着宴月亮,来找我麻烦,你吃完火锅,就赶紧走吧,我不想再把你连累进去。” “你确定厉城渊会为了宴月亮,来找你麻烦?” Kun.李若有所思。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不少食材堆叠在岛台上,丰富又营养。 有人是真的细心! 关于厉城渊的话题,在阮柠沉默之下,到此为止。 晚上吃完火锅,等孩子们,还有母亲都睡下了,厉蕊蕊都没来。 她洗澡前,发消息确认。 ——【怎么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等洗完澡出来,厉蕊蕊才回复:【我妈可能要再婚了。】 Selina要再婚? 跟谁? 冯一一吗? 阮柠心下一个咯噔,正想打语音通话过去。 倒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抢先一步,被点开。 ——【阮丫头,是我,朴奶奶,我来京港了,咱们能不能见一面?】 朴奶奶? 哦,安市民宿的老板娘…… 厉蕊蕊:【姐姐,先不说了,我烦着呢,等过几天去你那,再详聊。】 ——【好。】 之后,阮柠强忍着直接找冯一一问一问的冲动,去回复朴奶奶。 ——【奶奶,我最近工作有些忙,见面的话,也要等到周末了。】 老人家睡的还真晚。 她几乎秒回:【好,都听你的。】 周六,阮柠按照朴奶奶给的地址,去了一家展览和销售,外加教学一体的画廊。 “奶奶,您来京港,就是为了跟我一起来逛画展?”这真有些叫人诧异。 朴奶奶还是那一身民族服饰,外面穿了一件锋毛很厚的棉马甲,长发用镶玉的金钗挽起,走路无声,温婉大方。 就是肠子,有点直。 她跟她笑,打趣,“怎么?阮院长日理万机,是不愿意跟我一个不太熟悉的小老太来逛画展?” “不不不,您请。” 算是一见如故吧。 阮柠跟着朴女士并肩,在不算大的画廊里转了一圈,最后到了教学区。 不远处,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能看到屋内的教学现场。 老师一件圆领布衫,宽大的休闲裤,仍是挡不住他本就超级长的大长腿。 一学生举手,问,“老师,请问,艺术与资本,是否是密不可分的关系?” “那要看,你为何学习艺术。” 男老师声音清越,顺耳。 哪怕只是一个浅淡的笑,都像能透过玻璃,刺痛在阮柠心上。 学生们七嘴八舌,“我是为了高考加分。” “我是为了能成为有钱人,挤入上流圈子。” “我就是被爸妈逼来的。” 几分钟后,眼见着一张张画板,被丢进火盆里,烧成了灰烬。 学生们面面相觑。 厉城宴的俊脸,在火光下,明灭不定,“看,艺术成了束缚住你们的枷锁,那这一刻,老师让你们解放!” “欧耶!厉老师,你简直太棒,太帅气了!等我成年,我们就结婚吧。” 孩子们欢呼雀跃。 他却笑着,举起带着订婚戒指的那一只手,语调柔和,直白,“很抱歉,我已经订婚了,而且我很爱很爱我的未婚妻,我在她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就爱惨了。” “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从尿不湿到婚纱的美妙爱情?” “老师老师,我能八卦一下吗?你酷爱绘画,是不是浪漫主义?毕竟我看您的画里,都会有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 阮柠僵硬着脖子,扭头,看向正前方,一排柔光之下,主题为【成长】的画作。 春夏秋冬,女孩子慢慢长大,但最终却迷失在了满天的大雪里,不知归途。 城宴哥是如何回答的?她根本没听到。 自己总是在爱情面前,怯懦的,落荒而逃。 朴女士没多言,上出租车离开前,就留了一句话,“柠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可熬一熬,也就熬过去了。” 次日,南岛静香找到了分院。 她开门见山,“跟我出去喝一杯咖啡,当然,你可以拒绝,但我们同样深爱着厉城宴,我希望你会答应。” “好。” 说是去喝咖啡,却被带到京港市最大的一家准七星酒店。 甫一进大门,成排的高管人员,齐齐鞠躬,大喊,“南岛小姐好。” 入咖啡厅,最好的猫屎咖啡,连杯子都是LV限定款的,极尽奢华。 南岛放下手里的稀有皮爱马仕,啜一口咖啡,直奔主题,“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手里的资产,是你无法想象的富可敌国,而你呢?你能给厉城宴什么?” 第336章 冒出一外婆…… - 缚月 - 唐子 “南岛小姐,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和厉先生分手了吗?”阮柠觉得今天的见面,真的有些好笑。 南岛静香脸色沉了沉,说不出在隐忍着怎样不愿表达的情绪。 须臾。 她啜一口冰美式,嗓音带了几分黏腻沙哑,“我的意思是说,为了厉城宴的未来,阮柠,我需要你用更狠的方式,来让他对你彻底失去兴趣,明白吗?” “所以,南岛小姐目前的最大问题是,一个单身男人,无论如何都不肯和你在一起?” 阮柠手里的小叉子,一下一下,戳在黑漆漆的白松露意式巧克力蛋糕上。 总之,这咖啡馆里最贵的那些东西,都被南岛静香搬上了她们的桌子。 “阮柠,你别给脸不要脸行吗?怎么,京港的女人,都是这样朝秦暮楚,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的?” 南岛的优越感很强。 她顺手,将戳成马蜂窝的蛋糕,丢进垃圾桶,起身,微笑,“南岛小姐,文化不是用来偷的,我需要提醒您一点,朝秦暮楚,还有礼义廉耻四个字,可不是您这样用的。” 话毕,转身。 对于城宴哥,她无法做到更深一步的伤害。 至于南岛静香能否追到他,想来,这与她一个外人而言,也是毫无瓜葛的。 “喂!阮柠,你以为,你不肯帮我,我就没办法让你乖乖听话吗?” 下一秒,砰!一声,咖啡厅的大门,狠狠从外面关闭,上锁。 再扫视一眼大厅内。 原来从一开始,这里就被清场了! 阮柠没挪动脚步,回眸,在那之前,她已经察觉到,这里有信号屏蔽器。 她语调不紧张,很缓慢,也很清晰,“开门,否则,南岛小姐,我这人最小肚鸡肠,若我想报复你,大可以让厉先生,一辈子对你恨之入骨,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说谎,却可以赌一把南岛静香对城宴哥的爱。 果然,嚣张跋扈的南岛大小姐,有一瞬的愣神。 可很快,她嗤笑,“不不不,阮柠,你根本不敢把城宴抢回来,否则一开始,在我和母亲来到京港后,你也不会立刻就跟他分手,你害怕我们南岛家,是不是?” “与其说害怕,不如说,我更有把握拿捏这个男人的心,南岛小姐,我最后说一遍,你开……” “哎呀,朴女士您怎么也在京港?这是哪里的福气,将您给请到这里来了?” 门外,守门经理的奉承声,打断了阮柠的威胁。 很快,她听到了老奶奶很熟悉,也很冷漠的声音,“开门,我外孙女在里面,她那么一小姑娘,来你们南岛家的酒店,我可放心不下,就直接来接人了。” “您外孙女?朴女士,您不是一直未婚,哪里就来了外孙女呀。” 这一次,是南岛静香小跑着,亲自开门,热烈的笑容,就差从眉梢眼角里挤出来了。 她去搀扶,赔笑,“再者,我今天见的,就是一无足轻重的小院长,之前和我未婚夫有过一些牵扯,如今怕她想攀高枝,才特意来提醒一二的。” “哦?是吗?那看来,我的外孙女在你们南岛家的眼里,就是一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话音未落,朴女士直接将赖在自己身边的南岛静香推开,转眸间,本是不好相处的眼神,瞬间柔和了不少。 阮柠礼貌的笑了笑,打招呼,“奶奶,真巧,您外孙女也在这里吗?” “你不就是我的外孙女?死丫头,外婆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要是喜欢来酒店喝咖啡,外婆就给你把京港大酒店买下来,那里的咖啡馆,本市第一。” 有人一开口,就要买京港大酒店的吗? 还仅仅是为了喝咖啡!? 阮柠尬笑,但心里瞬间秒懂。 朴女士一定是和自己比较投缘,见到南岛静香欺负她,就来帮衬帮衬。 不过,一安市小小民宿的老板,怎么感觉这身份地位,连南岛家,都要敬上一敬呢? 南岛静香闻言,当场震惊,“阮柠是您的外孙女?您这是和我开玩笑呢吧!您在自家的国家,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首富了,几个干儿子更是身兼要职,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跟一小市民扯上亲戚了?” 在南岛家独生女眼里,阮柠的确是一只可以随随便便踩死的小蝼蚁。 若不是担心厉城宴会因为生气,她怕是早就动手,除之而后快! “怎么?南岛小姐是觉得,我朴家认亲,非要跟你们知会一声吗?”朴女士一挥手。 这里外里才五六分钟的时间。 一曾在各大媒体露过脸的京港大酒店总经理,手里拖着一份转让合同,快速来到还在一头雾水的阮柠面前。 她,“有事?” 经理毕恭毕敬,“老板好,从今天开始,您就是咱们京港大酒店的唯一控股人了,还请您亲自审阅合同。” “……” 朴女士替阮柠拿了合同,塞她手里,“都已经签字,走流程了,这个时候你要是拒绝的话,我会赔偿至少30%的违约金,少说三个亿英镑,你要想清楚。” 这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 直至两人手挽着手,亲密无间的走出咖啡厅时,南岛静香还在强烈的打击中,无可自拔! 门外,低调的红旗轿车上。 朴女士握着她的手,抱歉,“阮丫头,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没想瞒你这么久,可我几个儿子,也就是你的舅舅们,他们有些不放心,就又查了查,你别多心。” “不是,朴奶奶,我们非亲非故的,您这是……?” “阿月,金月,她就是你的母亲,我失散多年的小公主。” 车子平稳驶离。 朴女士讲了一个很遥远的故事。 那一年,混乱的时代刚刚结束不久,朴家大夫人只生下一个女儿,偌大的家业,眼看着就无人继承。 “我当时就想,不如随便找一个男人嫁了,把家产从我父亲的手上拿过来,之后离婚,也没多少损失。” 但偏偏,朴女士爱上了那个无权无势的安市人! 她眼角泛红,时隔多年,情绪依旧还是会为了那个人,有所起伏。 “我和他私定终生,甚至愿意跟着他一起回到他的国家生活,我们未婚先孕,有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 第337章 和宴月亮成亲戚了!!! - 缚月 - 唐子 看似美好的爱情故事,最终的结局,基本也是大同小异。 朴家父亲不允许女儿一走了之,更看不上并非一个国家的女婿 他棒打鸳鸯,用尽了一切可恶卑劣的手段。 “我一个人,偷偷把女儿们生了下来,还故意叫他给孩子们取了一个金姓,为的就是能避开我父亲的围追堵截,带着孩子们回到安市。” 再后来,父亲为了保护刚出生不久的女儿们。 他把孩子托付给了当地朴实憨厚的老乡,最终选择抱着假襁褓,跳入河中,尸骨无存! 而这一场追杀,也就到此为止了! 红旗车驶入阮柠的郊区别墅,停稳。 朴女士唉声叹气,抹了抹怎么也忍不住的眼泪,“我知道的,我们的女儿还活着,他们一个叫金秀,一个叫金月,而我的名字,是……朴秀月。” 那是一段悲壮爱情之后,唯一仅存的硕果。 阮柠很伤感,可也必须实话实说,“金秀和她的女儿,我是认识的,那天,你真正的外孙女还去了民宿,只是我,很抱歉,我母亲并不叫金月。” “她户口本上的名字叫刘文秀,是不是?” “您怎么知道?”她诧异。 朴女士拿出一份更名的申请表。 右上角的一寸照片里,的确是母亲年轻时候的俏脸。 本命:刘文秀。 曾用名:金秀! 啪!一声,声音不大,薄薄一张A4纸,掉在了她的腿上。 朴女士侧过身,抱了抱她,轻声,温柔的开口,“柠柠,你和月亮都是我的外孙女,你们是亲表妹啊!可那孩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还有阿秀,也是叫人寒心。” 怪不得,怪不得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居然长得有三四分的相似。 原来,自己的母亲跟宴月亮的母亲,是孪生亲姐妹! “不!怎么会?我见过金秀,她和我母亲长的根本就不一样啊。” 哪怕不是同卵双胞胎,也多少该有些相似之处吧! 毕竟是同父同母! 朴女士叹气声更大,“阿秀从那个变态手里逃出来的时候,整了容,你当然认不出她了!这孩子,只是一味埋怨亲姐姐丢下她,但她却从未想过,阿月怎会那么无情?” 当年姐妹俩都有了心之所爱,他们四个商量好一起逃走。 逃出那个恶心的,总想猥亵养女的恶魔之手。 然…… “你二舅舅调查的结果是,阿月跟你父亲在约定地点等了一天一夜,差一点被抓住,若不是你父亲的朋友将他俩打晕,带去京港,你母亲都不肯走了。” 事实是,不是母亲背叛了金秀。 金秀却觉得,共患难的亲姐姐丧心病狂,丢下妹妹当诱饵,自己逃之夭夭。 “如今阿秀死了,柠柠,上一辈子的恩怨,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但外婆还是希望你跟月亮,你们两个能试着接受彼此。” 朴女士没强迫。 阮柠苦笑,“奶……外婆,宴月亮从未真正伤害过我,可她对待囡囡的所作所为,很遗憾,我想,即便我不得不承认,我们是亲表姐妹,也绝非一路人。” 话音未落,下车,车门没关。 她一只手撑在车棚上,弯腰,询问,“我母亲目前在家里修养,您……想,见见她吗?” 朴女士是想的。 可一番内心争斗后,还是摇头拒绝了。 “多给彼此一些空间吧,暂时不要让你母亲知道,我回来了。” “好,我尊重您的决定。” “只是……”阮柠把手里的股权转让合同,递给朴女士,“我母亲从小就告诉我,不要嗟来之食,有什么欲望,就自己去争取得到,所以,这个还给您。” 朴女士没拉扯。 看来,连母亲都从未谋面的亲外婆,打心底的,很疼很疼老妈这个女儿。 突然吸收了这么多信息量。 不出意外的,阮柠失眠了。 次日是周六,她没跑去分院加班,而是想一个人关在卧室里,再好好理顺一下这突如其来的亲属关系。 朴女士也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柠柠,我去见了月亮,她的意思是说,自己知道错了,也愿意善待囡囡,若是你肯跟她握手言和,那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很快,宴月亮一段小视频,奉上。 视频里,她红着眼眶,靠在朴女士的肩膀上,哽咽,“阮姐姐,原来你真是我的亲表姐,我很高兴,城渊哥也知道了,身为妹夫,他希望我们会尽快融洽相处。” 妹夫? 厉城渊? 这关系,真TM叫人厌烦。 阮柠就回了一条。 ——【抱歉,外婆,我还是那一句话,不原谅,不相处,最好老死不相往来,麻烦了。】 消息没有再回复。 想来,宴月亮一定会各种装可怜,来诋毁自己这个不孝顺的外孙女吧。 反正啊,人家小姑娘是最擅长玩这么一出戏码的! 阮柠懒得多想,她蒙上被子,还想睡个回笼觉。 谁料,陈蕊急三火四打电话过来,“阮姐,一一居然为了Selina,一个人跑地下拳击场去了,你赶紧过来,我发地址给你。” 不到二十分钟,阮柠就飙车赶到了北城。 那一片贴近一环,看似繁华之下,也有着永远阴暗的一角。 比如,阮柠正进入的地下非法拳击场! 甫一进去,哪怕还是上午,里面也人山人海,聚集了不少精神亢奋的赌徒。 他们都梦想着能一夜暴富,实现财富自由! “嘿,你听说没有?一男的,好像叫冯一什么的,他是为了女朋友跑来参加比赛,据说她女朋友家里欠了不少钱,亲爹死后,这些债务就都落在女儿身上了。” “呵呵,一女人来还债,要是长的再漂亮一点,这后面的日子,还不得被男人滋润死?” “可不呗,所以,人家男朋友心疼,就来跟着一起找死。” 三三两两的人,凑在角落里,絮絮叨叨。 阮柠一听,一颗一路上都极其不安的心,此刻更是七上八下,像是要颠碎了一般。 她使劲儿往里挤,试图在第一片黑压压的脑袋上,找到陈蕊。 蓦的,一个小房间门口,有人被扔出来,威胁警告,“滚滚滚,没有十个亿,别来我这里碰瓷,就那冯一一是自愿来替Selina打拳还债的,你来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陈蕊!这边。” 阮柠锁定目标,冲过去。 第338章 渣男要洗白?! - 缚月 - 唐子 骂骂咧咧的光头一瞧,搓搓鼻子,色眯眯的笑道:“你也是冯一一的女人?行啊,这小子艳福不浅,不如这样,你在我这里出台,我就让冯一一不上台,如何?” 就阮柠这人间绝色,的确有蛊惑众生的本事! 她正想据理力争,非法的勾当,在京港市,可嚣张不了几天。 但到了嘴边的声音还没出口。 就见一记铁拳,呼啸着劲风,噼里啪啦,就连续砸在了光头男人的脸上。 那男人被打了,居然也不敢还手。 就连泥人的三分土性,也在看清拳头主人之后,分分钟荡然无存。 他扑通一声,跪了,“厉……厉总,您怎么来我这破地方了?简……简直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一听是厉城渊。 阮柠猛得侧目。 遮着一层灰尘的灯泡下,暗沉的黄色光线,巧妙的,在男人俊朗非凡的脸上,打出一片耐人寻味的阴阳来。 今天的他,没有往常的西装革履。 一件没了红色线头的老旧卫衣,袖口挽起,露出精壮的小臂肌肉,一根根代表着力量的青筋,时而跳动。 牛仔裤更是将一双大长腿,包裹的结结实实。 厉城渊随便往那一站,就不知吸引了多少男男女女的痴迷。 他抬手,一挥,音色冷沉,叫人生寒,“让冯一一和Selina走,那十个亿的欠款,盛源会直接打过来。” “原来冯一一和Selina是您的朋友啊,那您不早说,您可是我们老大的救命恩人,这点小钱,看在您的面子上,直接免了。” 光头男人小心翼翼。 厉城渊却不再理会他,转身,朝阮柠伸出手,“跟我走。” “不必,冯一一是我弟……是我朋友,他遇上麻烦,我会自己想办法处理。” 一旦欠了厉城渊的人情,自己该如何偿还? 以身相许吗? 只可惜,有人就是听不懂人话,不由分说的,一把扯住她胳膊,强行带出了乌烟瘴气的地下室。 到车上。 阮柠挣扎,低吼,“厉城渊,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我说了,我跟你,我们两个……” “是不是除了我哥的帮忙,你谁的好意都要拒之门外?” 厉城渊的语气,怎么还有一点点委屈上了? 她去拽车门,门纹丝不动。 “厉城渊,你!” 咔嚓! 门锁开了。 他没阻止,“下去。” 阮柠基本上是头也不回,快速跳下车。 正好,冯一一搀扶着浑身是伤的Selina,和陈蕊一起,从另一侧的小门出来。 她上前,刚想问一下。 冯一一就语气极为愤怒的质问,“姐,是不是你?京港那么大,港城来讨债的人,若没人告密的话,他们怎么会直接找到医院的单身公寓去?” 而知道Selina住址,且两人之间关系非常不好的人。 唯有她! 陈蕊气急,上去就是一巴掌,把人脑袋打歪了,“冯一一,你TM真是活久见了,你自己女朋友暴露行踪,还欠了那么多的钱,出了事,你不埋怨她不小心,你赖阮姐干嘛?” “陈蕊,除了她,还会有第二个人吗?” Selina也有气无力的问阮柠,“真是你?阮柠,你可以恨我,但你不该用这么无耻的手段来除掉我!” “阮柠,你这个姐姐当的,简直是……”冯一一还想伤人。 可话还在嘴边,一辆劳斯莱斯,呼啸着冬日里的寒风,横停在他们之间。 厉城渊下车。 他将一枚U盘,直接砸在满面怒色的冯一一脸上,沉声警告,“再不分青红皂白的羞辱阮柠,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冯一一,都不用喘气了。” 车子扬长而去。 待阮柠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就坐在后排座上,跟厉城渊肩并肩。 “我……” “不用紧张,我送你回别墅。” “不是,厉城渊,我是想问……” “阮柠,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厉城渊就是一彻头彻尾的禽兽?”男人看起来很烦躁。 阮柠无语了,先点点头,“差不多吧,”再说,“不过,我现在是想问一下,你那U盘里,不会是Selina为何被抓的前因后果吧?” “怎么?想感激我?”厉城渊沉黑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 紧接着,他俩差不多一个说完,一个立刻说,“哦,那看来,我需要告诉宴月亮一声,以后别总是盯着我一个人折腾,Selina才是真正潜在的情敌。” “阮柠!” “麻烦前面停车,谢谢。” 因着冯一一闹了那么一出,好好一周六,又给辜负了。 入夜。 然然陪着囡囡在楼上认字,小丫头要开始准备上幼稚园,大哥哥则即将步入小学一年级。 两个孩子,倒是很用功! 一楼客厅,冯一一带着满身的伤,走进来,跟在厨房做糕点的阮柠道歉。 “姐,对不起,U盘上的内容我看了,是我错怪了你,还有,老大也找我聊了一下,他还把我给打了,你就消消气。” 的确,冯一一半张脸,都要肿成猪头了。 阮柠把捏好形状的曲奇饼刚放进烤箱,头也不回,问,“冷尘把你给打了?” “嗯,他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还特意让我买了一箱旺仔牛奶来哄一哄你。” 冯一一买的是巧克力味的。 她比较喜欢原味。 仔细一想,冷尘好像总会给她原味的旺仔牛奶! “出去,冯一一,阮萧,我是你姐姐,我也的确对不起你,可这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给我找麻烦的理由和借口,明白吗?” 所谓事不过三。 冯一一的任性,甚至可以说是烂好人的性格,真的让阮柠头疼欲裂。 “姐,我……” “我说了,你出去,好好反省一段时间,等到你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再来找我谈。” 话毕,菲佣就来赶人。 冯一一失魂落魄的离开别墅。 蓦的,宴月亮发来一条消息。 ——【表姐,外婆说要给我妈妈扫墓,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无视、删除、拉黑,三连击! 等到次日一早,分院临时送来一宫外孕大出血的患者,要紧急手术。 她赶去加班。 等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短信微信,还有未接来电,全都爆炸了…… 第339章 厉城渊,脱衣服…… - 缚月 - 唐子 五分钟后,阮柠爬楼梯,气喘吁吁跑到了心理康复科的病房。 门外,厉蕊蕊身上和脸上,明显有好几处被人挠伤的血口,陈蕊半蹲着,替小丫头处理着。 那孩子也是倔强,她一直板着笑脸,一声不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疼到了麻木。 就听陈蕊安慰,“没事的,你阮姐姐的妈妈不喜欢你,却不证明你阮姐姐不喜欢你啊,她一直对你很好的,哪怕你爸是厉城渊,阮姐姐也愿意和你玩的。” “可我想让姐姐给我当妈妈,陈蕊姐姐,其实我爸爸看着风光无限,在京港市也有着一呼百应的能耐,但你不知道的是,他晚上要是不吃安眠药,根本睡不着。” 厉蕊蕊还说了很多厉城渊的事。 几乎都是半夜三更从噩梦中惊醒,冰天雪地的,还要穿着单薄的衣服,去外面瞎逛,再发烧,折腾。 “爸爸有严重的抑郁症,郑叔叔还说,爸爸的精神状态非常糟糕,我好几次见到他在厨房里,拿着刀,在手腕上比比划划的,特别吓人。” 自杀吗? 阮柠听的很平静。 就像对于穷人而言,只是一顿晚饭不吃,都是习以为常。 倒是富人一顿下午茶错过了,都要自艾自怜一下。 这就是区别! “柠柠,你来了?”艾诺尔刚好从一侧电梯出来,手里还拿了一些安神口服液,是他自己的专利药,只有在分院可以买到。 陈蕊跟厉蕊蕊闻讯,侧目。 厉蕊蕊马上就红了眼眶,人想奔过来,还是忍住了,“姐姐,对不起,我就是忽然想去找然然和囡囡玩,也想姐姐你了,这才去的别墅,我不是有心伤害你妈妈的。” 艾诺尔解释,“柠柠,别紧张,阿姨目前状态已经稳定了,她只是错把厉蕊蕊当成你父亲出轨对象的私生女,才会情绪过于激动,这属于正常的思维错乱。” “我妈不是第一次了,她一直说,我爸生前曾出轨了一个女研究生什么的。” 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她接过艾诺尔手里的口服液,道了一声谢,又哄了哄受惊不小的厉蕊蕊,“这件事不怪你,而且你也受伤了,姐姐替姐姐的妈妈跟你道歉,是她不对。” “没事的,姐姐,反正我在港城的时候,我妈要去外公的集团上班,护不住我,我总是被欺负,也习惯了。” 厉蕊蕊的本意是不希望阮柠自责太重。 但话一出口,就觉得是在卖惨了! 她窘迫,“姐姐,我……” “好了,陈蕊,你先把厉蕊蕊送去Selina那里吧,让她们母女俩好好相处一下。” 自从厉蕊蕊回到厉城渊身边,那狗男人就跟防贼一样,防着Selina再去单独接触这孩子。 果然,他一门心思想要抢走然然,无非是骨子里的性格使然。 陈蕊颔首,厉蕊蕊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到晚上,阮柠去办公室拿一些工作上要用的文件,反正陪床也很无聊,正好能处理一下公务。 可再回来的时候,病房门开了一条缝隙。 门口,堆满了各种昂贵的营养品礼盒,少说也要大几十万的价格。 再往里看。 厉城渊脱了西服外套,挽起撤掉钻石袖口的袖子,人动作轻柔的,慢慢将正嘟囔着口渴的母亲,捧在怀里,扶起。 他另一只手,拿着一杯水,谨慎喂着,“阿姨,您慢点喝,别呛到。” 那一口水,许是母亲一阵药物作用后的反胃,带着黏糊糊的脏东西,全都吐在了厉城渊的身上。 这向来洁癖成自然的大谈判专家,别说生气了,人家还笑着,轻拍了一下母亲的后背,替她顺气。 “感觉好点了吗?” “头好疼。”母亲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有点任性。 厉城渊则把人放回到床上,便立刻去卫生间清洗,而是随便用纸巾擦了一下,就站到床头,手法专业的为母亲摁压着额头。 屋内就开了几盏壁灯。 朦胧的光线,带着柔和的暖调,如一层细密的金沙,洋洋洒洒的,覆盖在了男人挺拔如松的身躯上。 他时不时还会穿插的询问,“这个力度如何?角度呢?要不要换一下?” 阮柠稀里糊涂的,就在病房外站了十几分钟。 等她进去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算是做人的基础礼貌吧。 “去整理一下,我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你可以让你的助理,亦或是宴月亮送过来。” 表情很淡,也没有一眼正视。 厉城渊拿了毛巾,倒是没急着走。 他问,“想好了吗?” “什么?” “然然的抚养权,其实只要你肯点头,我们可以立刻去民政局登记,毕竟,我们儿子还小,在人格正常发育的年纪,你不觉得,他需要亲生父母在身边吗?” 非常合理的述说。 阮柠深吸一口气,指甲无意识的,在墙壁上滋啦滋啦的划着。 她开门见山,“我的孩子,我自己会健康养大,厉城渊,在芬兰那几年,我不止一次扪心自问,把然然生下来,是不是大错特错了?” 可一次生死离别,外加十月怀胎的坚信。 在人最孤寂无助的时候,你一回家,一推开门,会有一个灵动的小娃娃,就扒着婴儿床的围栏,对你咯咯甜笑的模样。 阮柠知道,这是这世上最美好的礼物了! “然然的抚养权,厉总,我不会放手,还有囡囡,身为母亲,宴月亮非常不称职,这孩子我有想法收养,也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别互相为难。” 说完,再做一个请的手势。 厉城渊沉默半晌,人从洗手间出来后,嗤笑一声,“阮柠,人,不要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你以为,只要我想,然然和囡囡,会跟着你一起长大吗?” “厉城渊,你根本不爱我,你缠着我,无非是因为你不愿意输给城宴哥,不是吗?如今我们分手了,你还想怎样?” 这个男人,是有毒的。 他三言两语,就足够刺激的她有些失态。 奈何母亲还在床上昏睡,自己不能太大声,只能咬破了舌尖,混着血,往嗓子眼里吞。 反观厉城渊。 这家伙居然当着她的面,一颗扣子一颗扣子的解开,再脱掉衬衫。 第340章 他的维护 - 缚月 - 唐子 精壮的身材,恰到好处的胸肌,还有腹部上的壁垒分明,高低起伏,都足以迷倒万千少女,叫人不忍移开视线。 阮柠忙侧开视线,羞恼的,耳根发红,“厉城渊,你是不是疯了?脱衣服不在卫生间里,你出来干什么?” “谁规定脱衣服一定在卫生间里?” 他理直气壮。 她气了个半死,“出去!姓厉的,你给我适可而止,你不是跟宴月亮重归于好了嘛,那就请对得起你的女朋友,别做个彻头彻尾的大渣男!” 也是巧。 就在阮柠强行将厉城渊推出去的时候,三四个下完班的医生护士,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王主任,“那是Kun先生?” 小护士捂嘴,震惊,“不对耶,那不是Kun先生,是厉总,这……这什么情况?厉……厉总应该是被阮院长推出来的,还……还没穿衣服。” 门内,阮柠就差点生出冲出去,跟厉城渊同归于尽的暴躁了! 只是次日一早,八卦流传最快的分院,居然没人再提起昨晚的事。 反之,关于自己即将跟Kun.李结婚的事,也不知怎的,就给彻底澄清。 甚至还有人亲自上门,道歉,“阮院长,抱歉啊,我们也都是道听途说,有人在大群里发了您和Kun先生的亲密照,我们就以为,您和公爵先生分手,之后……” “身为员工,要是无法信任自己领导的人品,那我只能给你一个建议,就是辞职。” 那之后一个星期,都没人敢再八卦阮柠一句! 下班后,例行去陪母亲。 但谁料,宴月亮居然被她亲妈抱在怀里,两人痛哭流涕。 “对了,你是阿秀的孩子,是我妹妹的女儿,我想起来了,月亮,你是我的亲外甥女啊!” 母亲激动的样子,就像中了一个亿的彩票一样。 宴月亮乖乖巧巧,拿着纸巾,替母亲擦干眼泪,“大姨,外婆觉得对不起你和妈妈,她这些年,都是一个人待在安市,守着外公的老家,开了民宿,孤独生活的。” “妈她,在国内?” 阮母哽咽,期待之中,又多了一丝丝焦虑。 宴月亮颔首,顺势依偎到了她怀里,“是,外婆一回到京港,就与我跟表姐相认了,还说要一起去替我母亲扫墓,大姨,我表姐没跟您说这些吗?” “她……” “宴小姐,你这不请自来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阮柠气的够呛。 可当着母亲的面,自己总不能过分的暴跳如雷。 宴月亮赶紧起身,她一副小兔子受惊过度的样子,捏着手,耷拉着脑袋,站到一边,“对……对不起。” 母亲训斥,“柠柠,那是你表妹,你亲表妹,你小姨金秀的女儿,你给我好好说话!” “妈,你不是从小告诉我,你是独生女嘛,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妹妹?” 阮柠故意装傻。 宴月亮搞这么一出,还不是想借着母亲,拿捏自己! 只是母亲却说,“那时候你和小萧还小,过去的事,我们怕你们一时半刻的也接受不了,就没说,毕竟那不是光彩的过去,如今你们长大了,月亮也找了过来,妈希望你能有一个亲人在身边。”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牵阮柠跟宴月亮的手,想让她们姊妹情深的握一握。 “妈,我跟不熟悉的人,不愿意亲近。” 说完,就示意宴月亮可以走了。 母亲不想女儿太为难,就忙跟宴月亮说,“月亮啊,告诉你外婆,给阿秀扫墓那天,我会带着你表姐跟你表弟一起的,我们一家人,需要早些团员。” “好,大姨,您放心,我会转达给外婆的!” 宴月亮开开心心的走了。 阮柠无奈,“妈,这宴月亮是什么人?金秀如今变成什么样了,您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阿秀是我亲妹妹,我们好着呢,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分开的。” 看来母亲的记忆,真是错综复杂,乱七八糟的想起来。 她劝了一晚上,心力交瘁的服输了。 三日后,按照朴女士发来的地址,阮柠开车跟母亲一起,去了郊区的一处富人墓地。 是朴女士为女儿迁的新坟。 等到的时候,居然瞧见南岛扯着厉城宴从车上下来。 她还在叽叽歪歪,“厉城宴,你是不是傻?我妈想把朴家这么重要的资源介绍给你,你干嘛给我推三阻四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你放开我,南岛,我只把你当妹妹,其他的……” “哎呀,那不是阮柠嘛!”南岛忽然大叫一声,引去厉城宴的视线。 厉城宴蹙眉,表情复杂。 南岛静香冷笑,“看来人家甩了你,不是为了成全你什么的,而是觉得,身为朴家有血缘关系的亲外孙女,你这个孙女婿,真是拿不出手的呢。” “柠柠不会那样,你闭嘴!” 只要是对阮柠的诽谤,他百分之一万要回击。 南岛呵呵,“行了哈,你也别想着阮柠有一个朴家外婆,你们就还有未来,这德国贵族的怒火,可不是一个小国首富能压下去的,城宴,别忘了,你最大的软肋,就在我手里抓着呢!” “无理取闹,你自己想发疯,就留下来,我不奉陪。” 厉城宴一点不客气的,就要将人推开,上车。 不过,宴月亮的一声喊,阻止了他,“城宴哥,你和静香姐姐怎么也来了?是我外婆邀请你们一起吗?” “别叫我哥,宴小姐,我们很熟吗?” 无可奈何,厉城宴还是别别扭扭留了下来。 就这态度,挺一言难尽的。 怼完宴月亮,再看向低着头,看脚尖的阮柠,语气柔了不少,“柠柠,这里都是石子路,别踢了,小心伤到脚趾。” “外婆,妈,我们进去吧。”她像是一个字都没听到一样,提了不少扫墓用的东西,一马当先,先进去了。 当然,她没打算给金秀这个从犯扫墓。 可针对母亲还有外婆,有些伤人的秘密,就要死死捂在心里,说出来,就是一群人的疯狂! 整个扫墓过程,阮柠跟厉城宴一起,远远站在一旁,冷眼瞧着。 南岛静香还抱怨,“城宴,金秀女士是朴奶奶失散多年的女儿,你这是干嘛呢?赶紧跟我过去,别让第一印象变的太糟糕。” 宴月亮也娇俏的说,“是啊,城宴哥……”一个“哥”字刚出口,就被厉城宴冷飕飕的眼神给冻了回去,改口,“是厉先生,咱们还是一起吧,别和我表姐一样。” “一个杀人犯,死还能风光多久?” 话音未落。 阮柠诧异的侧头,目瞪口呆的盯着厉城宴。 第341章 被厉城宴亲手换衣服了?! - 缚月 - 唐子 这话,他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还有,宴小姐,你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就不要总感觉太过良好,什么叫跟柠柠一样?我倒是宁可跟她一样,起码她的道德观是正确的。” 如此直接明了的维护和偏袒,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好像都是她一味给予厉城渊的。 南岛静香气的快要原地爆炸。 宴月亮一张小脸,红一阵、青一阵的。 厉城宴牵住她的手,往一旁的观景区走去,“你们慢慢扫墓,我们去逛一逛。” 说罢,直接离开。 进了人工树林,阮柠寻思把他甩开。 厉城宴摸着鼻子,哭笑不得,“这是利用完了,就直接过河拆桥?” “我没有!” 有点心虚。 他逗她,“不是过河拆桥,那就是卸磨杀驴?” “这不是一个意思嘛!” “所以,小柠檬真的是在利用我?”有人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两人的手,还纹丝不动的扣在一起。 阮柠尴尬的,也有些留恋的,勾了勾手指,“我不会利用你,厉先生,我……” 话没说完,柔软的唇,带着清甜的香味,就那样直直吻了上来。 并非蜻蜓点水,也不是浅尝即止。 他强行撬开她的唇舌,攻城略地,甚至搅着她的舌头,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厉城宴嗓音沙哑,稍微移开一些,“说,你叫我什么?叫错了,还要罚你。” 周围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这里是陵园,是公众场合。 阮柠怕了,赶紧涨红着一张脸,吞吞吐吐,“厉……厉城宴?” 呜呜—— 又被狠狠的吻了。 就在她以为会窒息而死的时候,男人再次移开,“说,叫我什么?” 他背光而立,宽阔的背影,带了一点冬日里难得的温暖,将自己团团包围,密不透风。 阮柠一闭眼,快速喊,“城宴哥!” “乖,嘴唇都肿了,我去给你买一些药膏回来。” 陵园外面,有一个小便利店,有基础药物出售。 她一个人,站在被枯树枝撕裂开的光影下,一瞬不瞬的,瞧着那叫人心安的背影,消失。 那骨子不该有的迷恋,烦的她,直捂住眼睛,人往地上一蹲,嘴唇上还火辣辣一片。 “该死!阮柠,你给我清醒一点,不要害了城宴哥,你们是没可能的,没可能!” 不想被找到,她干脆去森林更深处。 那里有一眼温泉,不过好像是因为温度无法控制,再加上下面有不少凹陷的岩石缺口,非常危险,就不允许对外开放。 可岸边,还是比较暖和。 蒸腾的水汽,让穿着羽绒服的阮柠有些热。 她干脆把外套脱掉,人盘腿,席地而坐,寻思着,等一会儿扫墓结束,自己赶紧离开。 或许连着几夜陪床,没睡好。 空气一湿润暖和,人就把脸埋在双膝之间,昏昏欲睡。 蓦的,身后一股大力,重心猛得失调,完全来不及躲闪,整个身体就跌进了温泉里。 滚烫的泉水,烧的阮柠皮肤疼的厉害。 她倒是会游泳,可脚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人越陷越深,除了拼命的扑腾,基本没了别的自救之法。 模糊的眼前,有一道身影,在林子里一闪而过。 阮柠没太看清。 唯一能确认的,就是,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一定是个女人! “柠檬!” 找过来的厉城宴,丢掉手里的药盒,迅速冲过来,他手臂很长,一下子扯住内衣带子,将她带上了岸。 咔吧! 带子断裂,幸亏身上湿漉漉的,不然,内衣就会直接从她胸上脱落。 她狼狈不堪的捂着那里,弯着腰,剧烈咳嗽着。 很快,就听宴月亮在不远处大喊,“外婆,大姨,静香姐,温泉边上有人,我们过去看看吧,没准就是表姐和厉先生。” “快带我走,不然被他们看到了,想解释也解释不了。” 阮柠急切的催促。 厉城宴一个公主抱,长腿一迈,眨眼间,就从人工树林里消失不见。 车上,她头疼的厉害,吃了药,居然被车摇晃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人躺在一不算小的卧室里,装修很商务,床垫也是专供奢侈品牌酒店的限定款。 她猛得坐起,掀开被子。 身上湿透的衣服,都被换掉了,是一件蚕丝全新的睡裙。 一些被烫伤的位置,也都涂抹上了清凉的消炎药膏。 阮柠心脏的位置,砰砰乱跳。 自己明明记得,离开陵园的时候,是和城宴哥一起…… 冷不丁的,门外传来一女人的哭泣声,“先……先生,这项目一开始真不是我负责的,我发誓,可到了中途,陈晓说我是新人,想带一带我,就给我收尾,但谁知,这项目有问题啊!” 职场上,新人由于不熟悉行业内的规则,往往容易被前辈坑。 阮柠想到自己在芬兰那会儿,不仅是被坑,还因为是黄皮肤,遭受了不少白眼。 “好,我知道了,陈晓这事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你安心实习,我的集团,不会出现‘冤枉’二字。” 那是厉城宴的声音,不算温和,却也不会如厉城渊一般,冷漠到不近人情。 女人瞬间破涕为笑,“厉先生,谢谢您,真的是太谢谢您了,跟我合租的闺蜜在盛源上班,那个厉先生总是死板的要命,我还以为,一个姓的人,都一样呢,吓死我了。” “我只对事不对人,你出去工作吧。”他挥挥手。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 套间卧室的门被打开。 厉城宴提着一个小便当盒,进来,“醒了?你在我公司,不用担心被谁看到,先吃点东西,已经晚上了。” “我睡了那么久?我妈他们……”阮柠都来不及尴尬,就去找手机。 他体贴,“我已经让陈蕊替你解释了,就说你临时回医院加班。” 这男人,无论什么时候,基本是无时无刻,都能替她全面顾虑。 “发什么呆?快,卫生间里有全套的新衣服,你去换上,把饭吃了,我送你回别墅。” “城宴哥,我……” 她想说,其实以他们现在的这一层关系,真的是不适合再这样相处的。 但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有人喊,“厉总,我们先生真的不在里面,这里是私人空间,您不能强闯进来的!” 第342章 选了他…… - 缚月 - 唐子 “滚开!” 在京港,无论是什么小角落,人家厉大谈判专家,都能理所当然的霸道起来。 助理很无奈,正想要去叫保安和报警。 却听办公室内,传出一道沉稳内敛的男声,“让城渊进来吧,我和他嫂子在聊天,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避讳着。” 这下子,真正慌张的人,倒成了阮柠。 她听着房门一开一合,很快,皮鞋踩在柔软地毯上的闷声,越来越近。 几乎是下意识的,扯着身上单薄的吊带睡裙,就要往卫生间里跑。 害怕吗? 是真的害怕。 不为厉城渊,只觉得,以他们三个的身份和过去,在这里,以这样的状态遇见,真的会把本就乱成一锅粥的局面,搞得更麻烦! “跑什么?小柠檬,你是觉得,丑媳妇永远不用见公婆吗?” 厉城宴就像是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 那枚粉钻钻戒,凉凉的,混着男人手指有力的炽热,往她无名指上套去。 他还说,“和好吧,你知道我的,这世上没什么可以足够珍惜,唯独你,即便没了你,你觉得,我会妥协去娶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女人做妻子?” 是的,阮柠是那样了解她的城宴哥。 就算是失去记忆,也没让他去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这一点,自己真是自愧不如! 卧室的门被推开。 厉城渊的雷霆之怒,让不算小的空间,瞬间就压抑的,像是空气凝结成了一块石板。 阮柠身体一僵。 厉城宴顺势,将没穿多少衣料的宝贝,揽在怀里,紧紧抱着,仿佛在宣誓主权一般。 “来了?时间还早,看你这样子,昨晚是不是一夜没睡?在找谁?找你嫂子吗?” 语气里的挑衅,都要沸腾出来了。 厉城渊二话不说,攥起拳头,冲过来,一个左勾,恶狠狠打向亲表哥 奈何,在打架这件事情上,厉城宴还真是从未输过。 不到两三个回合,有人就被反锁着双手,摁在了地板上,额头触地。 “城渊,我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要在你嫂子面前叫自己难堪呢?” “嫂子?”厉城渊拼力挣扎,赤红的眸,裹着阴森森的寒气,睨向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阮柠。 他咬牙切齿,“阮柠,我要你亲自承认,你到底是谁的女人!” “我……”大拇指死死摁住那一枚滚烫的钻戒,哪怕皮肤像是要被烧着似的,她也希望,这枚戒指,能带进坟墓里。 厉城宴抽出一只手,温柔的,能融化万物的笑容,星星点点,落在她荒凉的心扉上。 窗户开了一条缝隙,有暖冬透着太阳香味的空气吹进来。 “柠柠,不怕,你看,城宴哥不是在呢嘛,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护着你,护你一辈子。” 被蛊惑了! 阮柠猛得收拢视线,对上厉城渊那一双要吃人的双眸,一字一句,开口,“厉总,或者我该叫你一声……” 咚咚咚—— 助理一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才来敲门的。 他说,“先生,老太太从柏林打电话过来,说是德国那边有一些不利于你的传闻,好像是跟前公爵先生有关。” 几乎话音落地的一瞬。 刚刚温暖起来的那一颗心,瞬间跌入低谷,往死里冰封。 厉城宴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正想说些什么。 谁料,阮柠用力甩手,将人推开,站到了厉城渊那一边,还一根根手指,掰开他牵制住她的手。 “城宴哥,厉城渊说到底,也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也希望你能够记清楚。” 更狠的言语,更伤人的选择。 厉城宴,也许我们自小的相识,就是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吧。 是我配不上你,你该得到更好的未来! 不去看厉城渊,抓着他手腕,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哦,对了,南岛小姐很喜欢你,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城宴哥,都请处理好自己的麻烦,不然我也会跟着一起遭殃。” 话音甫落。 房间里,传出此起彼伏的摔打声。 助理慌了,“先生,您小心啊,小心伤到您自己。” 负一层,劳斯莱斯上。 厉城渊去理一理她耳鬓边的碎发。 换来的,却是一记不留余地的巴掌! “阮柠,我说了,南岛家的破事太多,底子也黑,你掺和进去,只会……” 啪啪啪—— 她像是发泄一样,发了疯似的抽打厉城渊。 一张本来还没被厉城宴打废的俊脸,这会儿子,哪怕再怎么英气非凡,也肿胀的毁了一切美感。 阮柠愣怔一瞬,问,“厉城渊,你为什么不躲?你甚至可以直接还手,反正我们什么都不是!” “你开心就好。” 男人甩了一眼司机,吩咐,“去老地方。” 老地方,就是藏在高端小区里的那个怪异独栋。 客厅很大,却只有正中那一片,被按照一室一厅的格局,设计装修出来。 阮柠身上只有一件吊带睡裙。 她下了车,就要去打车离开。 厉城渊没阻拦,只站在原地,提醒,“阮柠,你好歹也是中心医院分院的院长,更是急救改革的女主角,却穿着暴露满大街乱跑,不怕上热搜?” “我打电话让人给我送衣服过来。” 无法,联系完菲佣,就不情不愿的进了独栋。 对客厅里的装修很厌恶,干脆就一动不动的站在玄关里,等菲佣赶过来。 厉城渊递过来一双淡粉的毛绒拖鞋,“进来,你脖子上有烫伤,自己是医生,不知道这样不好好处理,会感染吗?” 岂止是脖子上,身上虽然上了药膏,可还是觉得撕撕拉拉的作痛。 她不抬头,薄薄的眼皮垂着,鸦羽一般卷翘的睫毛,我见犹怜的微微颤动着,红唇紧抿,呼吸安静的,叫人心疼。 厉城渊叹口气,干脆单膝跪地,去给阮柠穿拖鞋,“我这里没有洪水猛兽,把鞋穿上,进去我替你处理一下脖子上的……” “厉城渊,我对你和宴月亮的爱情小窝,一点不感兴趣。” 阮柠忍无可忍,只能实话实说。 闻言,男人剑眉紧蹙,“什么叫,我和宴月亮的爱情小窝?” 第343章 厉城渊的深情展现…… - 缚月 - 唐子 “难道不是吗?厉城渊,我给你的一切,你从我身上学到的那些爱人的方式,难道不是有一样照搬一样的,全都用在她的身上了?” 一提起这个,就恶心的要死。 生吞一窝苍蝇,大概就是这感觉了! 厉城渊沉默片刻,最后好像是被气笑的。 他吸一下鼻子,“呵”一声,低下头,再一只手叉腰,猛得,大笑着,捏住她下巴。 “阮柠,你是不是傻子?” “厉城渊!” “宴月亮说什么你信,厉城宴说什么你也信!怎么?是不是全世界人说什么你都信,唯独我,我说的,你都当放屁?!” 一个这般矜贵的天之骄子,居然会说脏话? 许是气急了。 阮柠本就不大的嘴巴,硬生生被掐成一个肉乎乎的“O”形。 若不是氛围太低沉,就他俩一个坐在鞋柜上,一个倾身而来,居高临下的姿态。 谁瞧了,都会觉得暧昧丛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情绪在悄悄流转。 她无语,去扯他的手,嘟囔囔说,“厉城渊,你……你放开我!” “阮柠,”说着,男人毫无预兆的,就勾起她的双腿,将人打横,公主抱,带去客厅,“别动!听我把话说完!不然把你关起来,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 看,恶魔永远都是恶魔! 阮柠大口大口喘着粗起,薄薄的,丝滑的布料,擦在两人身上,滋滋啦啦,带出一片麻麻酥酥的静电来。 “第一,这里是为你准备的,房产证上的名字,从一开始就登记给了你。” 一大红本,从茶几桌里拿出来,丢给她。 “第二,阮柠,你刚回京港,我们遇见那天,你还记得我问过你什么吗?” 厉城渊问她,“阮柠,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当谈判专家吗?” 此刻,他给了明确的答案,“因为你跑了,你一声不吭,就那么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只可惜,当初的我,根本没能力挖地三尺,把你找出来,所以我到处飞,结交更多的人脉,就为了找你!” 一陈旧的日记本,砸在阮柠的额头上。 第一页的内容,日期显示,是她离开的第一个星期一。 寥寥几个字:【阮柠,你在哪?】 后面也没太多啰嗦。 阮柠被放到柔软的布艺沙发上,快速翻动着。 ——【一个月了,我该怎么办?】 ——【柠柠,我被诊断除了重度抑郁,郑源让我从那个出租屋里搬出来,我不想。】 ——【阮柠,半年了,我的事业有了起色,第一桶金,我把那房子买了下来,只可惜,你不在。】 ——【一年,你就这么恨我吗?可你知道吗,阮柠,我的父母是被你爸害死的,这个仇,你让我如何咽的下去?】 ——【三年,我开始恨你了……】 后面的内容,被一个首饰盒遮挡住。 盒子里,两枚素圈戒指,扎入视线。 她听他说,“这戒指是你买的,阮柠,你送我的每一样东西,你以为我扔了,对吗?可最后都是我自己去翻垃圾桶,找回来的。” 推开主卧的房门。 里面密密麻麻,堆了不少的杂物。 哦!准确来说,也不算是杂物,而是那十几年来,自己费尽心思的去准备的礼物…… “还记得这条领带吗?” 厉城渊拿出一条颜色有些脏兮兮的阿玛尼领带,苦笑,“让我冲进马桶了,去下水道里找东西,阮柠,那气味,那环境,真不是正常人能忍受得了的。” 原来,每一样东西,都被好好保留了下来。 他还想说些什么。 她低吼一声,“够了!厉城渊,别说了!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伤害存在了,每一刀,”用力捶打着胸口,“就那么血淋淋插了进去,这才是事实,是我经历的,最操蛋的过去!” “不!阮柠,当初我以为是你父亲残忍杀害了我的父母,我那样做,有什么问题吗?” 厉城渊理直气壮。 阮柠后退,速度太快了,脚踝歪了一下,本就有旧伤在,这会儿子更疼。 他想冲上来扶她。 她咆哮,“你别过来!厉城渊,你知道吗?你这是自私,是自我感动!如果你真爱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痛苦,我们可以一起面对,而不是伤害之后,让我去同情你的矫情!” “告诉你?阮柠,我TM告诉你什么?告诉你,你爸先奸后杀我母亲,还是告诉你,你爸把我爸推了下去?” 阮柠吼。 厉城渊喊的更大声,更讽刺。 须臾,客厅里死一般的安静。 她咬牙,“但事实证明,厉城渊,这一切都是你臆想出来的,我爸爸被举报成杀人犯,那些所谓的证据,不是你匿名寄到刑侦大队的?” “当初,那就是事实,阮柠,我只是在做保护我家人的正确决定。” “正确决定?”阮柠弯腰,强忍着脚踝上的剧痛,狂笑,“厉总,你的正确决定就是,害死无辜的,对你有恩的人,之后将真正的仇人视若珍宝,养在身边?” “阮柠,那只是阴差阳错!” “可你让宴月亮做然然的继母,这不是你的决定?”她快要歇斯底里了。 王越重启案件,总局那边已经批准调查。 爸爸的冤枉,她从不指望着谁来帮衬自己。 也绝不会让真正的凶徒,继续逍遥法外。 她拿起桌子上的一枚Zippo打火机,图案是手绘的,很熟悉。 咔嚓! 火苗亮起。 厉城渊皱眉,“阮柠,你要干什么?” “厉总,没人能一直在原地等着你,你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这样的好事,怎么会有呢?” 打火机往客厅的羊毛地毯上一丢。 她在熊熊燃烧起来的大火中,娇软的身躯,被染上一层刺目的红光。 决绝的,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 “这样也好,厉城渊,我帮你处理掉这些根本不值钱的过去,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我对你,甚至连报仇的兴趣都没了,你知道吗?” 门砰!一声,关闭。 自动灭火装置启动。 火警中心接收到信号,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第344章 到哪里,都是一句,城宴哥… - 缚月 - 唐子 小区外。 Kun.李提着一纸袋子,急急匆匆上车,朝浑身狼狈的阮柠跑来。 他抓着她胳膊,晃了晃,“柠柠!柠柠?” “Kun,我好累,累的连呼吸都觉的疲惫,我好像,真的病了。” 阮柠是活着的。 她有体温,有呼吸。 会吃饭,会喝水。 只偏偏那一双本是灵动过的眸,灰败的,宛若断壁残垣,了无生机。 陈蕊给阮柠在系统里请了年假,有十五天。 Kun.李思来想去,最后决定,“通知艾诺尔吧,现在,除了他,我们都无济于事。” 艾诺尔在新加坡出差。 闻讯,坐红眼航班,急三火四的赶了回来。 “陈丰泽,你来了?”别墅二楼的主卧里,阮柠才几天,就瘦了好几圈。 她干瘪的嘴唇,努力勾起来,微笑,“是Kun叫你回来的?我没事的,都是老毛病,休息几天,心情就能缓和过来。” “阮柠,你知道,你的躁郁症已经完全复发了吗?”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根据几个量表测试,得出的结论,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 吃了一些安眠药。 艾诺尔去了客厅。 Kun.李追问,“柠柠,怎么样?” 砰!一拳,恶狠狠的,砸在了Kun.李的脸上,“王八蛋,我让你照顾阮柠,你就是这么给我照顾的?厉家兄弟就是她的致命毒药,跟他们扯在一起,不死也得没一层皮。” “不是,艾诺尔医生,咱就事论事,Kun先生又不是万能的,你跟他发什么脾气啊?” 陈蕊拦住还想动手的艾诺尔,质问。 艾诺尔也是一时气火攻心。 他稍微冷静了一下,又抱头,坐到了沙发上,声音很闷,“阮柠抑郁症完全复发,外加刚做过外科手术不久,她若是一直这么折腾下去,会出事!” 啊! 菲佣尖叫一声。 紧随其后的,是阮柠狂躁发作时的暴跳如雷。 噼里啪啦—— 陈蕊唉声叹气,“这几天一直这样,艾诺尔医生,现如今真不是讨论孰是孰非的时候了,咱必须想办法,把阮姐的情绪摁住。” “出去走走吧,我会配合着我的新药,再在旅行中,尽可能替她转移注意力,双管齐下,要是再没效果,我只能让她住院治疗了。” 一旦住院,神经病的标签,怕是一辈子都摘不下去了。 而这个社会,还尚且没有那么大的包容心! 两日后,阮柠身体出现抑郁发作时的木僵状态。 好在下飞机的时候,人缓和了不少。 艾诺尔带她去了月亮湾。 有点类似巴厘岛,风景宜人,拿破仑时期的古建筑随处可见,很适合休闲度假。 “陈先生您好,您预定的是海景总统套,一晚上七万八千六,这是账单,请您核对一下。” 在前台办理入住。 艾诺尔对金钱一向不敏感,他扫一眼,就去签字。 阮柠过分白皙的手,压住账单,核对了一遍,笑了笑,“城宴哥要是看到我这么浪费钱,他一定会气死的!” 最后,她填了支票,付款。 下午租了一辆商务车,去老皇宫。 艾诺尔瞧这皇宫小的可怜,忍不住调侃,“这地方,还不如我们满人一个王府大呢。” “城宴哥总说,每一个国家的习俗和文化都是不同的,你觉得皇宫小,人家只觉得够用就好。” 第二天去海滨浴场游泳。 艾诺尔找了潜水教练,提议,“走,去海底漫步,我记得你们小姑娘年轻的时候,都喜欢看偶像剧,这项目,八成每一部电视剧里都有吧?” “不去了,城宴哥说,潜水这种事,还是需要专业人士,不然,就算有人带着,也还是很危险的。” 玩到第三天。 阮柠说累,就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她端着一杯凝神舒络的中药茶,茶水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由于月亮湾是热带气候,十一二月还是燥热难耐。 人穿着一无袖的碎花长裙,肩上披一条防晒的纱巾,长发随意用一根铅笔盘起,几缕弯曲的长发,随风晃动。 “喂,老公,这里这里,快快快,我可算抢到岛上限量款的小黄鸭了,咱去泳池里划水。” 一丸子头的小姑娘,跳起来,穿着性感的比基尼,朝不远处的男孩挥手。 男孩身高腿长,完美的倒三角身材。 他夹了两巨大的游泳圈,宠溺的笑,“宝儿,你慢点跑,着地面是瓷砖的,太滑,别伤到自己。” 耳边,阮柠好像听到了厉城宴的笑声,“小柠檬,慢点跑,你要是摔了,城宴哥肯定要心疼死的!” “城宴哥!” “阮柠,你要去哪?” 正在客厅处理工作的艾诺尔,见阮柠拢着纱巾,慌里慌张的往外跑。 他赶紧关上电脑,追上去。 不一会儿。 “喂喂喂,这位大姐,你干嘛呢?这我老公,你抱着我老公做什么呢。” 小姑娘气的快要疯了。 艾诺尔赶紧去解释,“我朋友最近情绪不佳,她大概是认错人了,我把人带回去,还请谅解。” 用了狠劲儿,才抱着阮柠,走远。 她扑腾了几下,忽然就趴在他肩膀上,大哭特哭起来。 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哭成了孩子! “陈丰泽,我知道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城宴哥,城宴哥一定被我伤惨了,他一定讨厌死我了,对不对?” 鼻涕眼泪成河。 阮柠还在絮絮叨叨,“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就是我不能幸福?陈丰泽,我也想好起来,我也想像正常人一样,每天早九晚五,过着平静的生活啊。” 多少年了? 是不是人一生的顺遂是有限的。 以前爸爸妈妈活着的时候,自己都给透支完了。 之后,她就要这样孤孤单单,被圈禁在围城里,一辈子都不得超生? “阮柠,门一直开着,你能看见吗?选择活在过去的人是你,放弃拥有未来的人,也是你!” 来月亮湾的第四天,阮柠整整哭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倒是在死灰一样的眸子中,生出了一点火星。 第五天。 住在酒店的华人小群体里,大家都在聊着同一件事。 阮柠好了一些,错乱的情绪,开始趋于正常。 艾诺尔陪着她去吃自助早餐。 她听到,“没错,网上都传开了,这人之前是一慈善大网红,后来好像是因为伤害罪,被关起来了,就前几天,人突然无罪释放,可回家不到二十四小时,直接煤气中毒,死了!” “哦,我想起来了,那人还自称是盛源集团董事长夫人的亲弟弟,你说,这人会不会是想不开,自杀啊?” 第345章 阮柠问…… - 缚月 - 唐子 “宴月亮的大弟弟死了?”阮柠手里的叉子,在鸡蛋上戳出来好几个窟窿。 流心弄了她一手黏糊糊。 艾诺尔打响指,找服务人员要了湿毛巾,再坐过去,很温柔的执起她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极其仔细的擦拭着上面的鸡蛋液。 到无名指的时候,那一枚扎眼的粉钻,让他动作一顿。 好半晌,阮柠没听到他的回应,也看了过去。 下意识抽回手,是因为他们两个只是普通朋友,这么亲近的话,可能会不太好。 其次,她也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天城宴哥给自己重新戴上的钻石戒指,潜意识里,是忘记拿下来的。 阮柠苦涩扯唇,去摘戒指,“这段时间情绪有一些失控,我都忘了这戒指还在我这呢,看来要找快递,给厉先生邮寄回家。” “柠柠,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把钻戒送还。”艾诺尔摊开掌心,补一句,“别忘了,我目前是你的专属心理咨询师,我知道如何替你取舍。” “好,谢谢。” 把戒指递过去的时候,她很罪恶的在想。 若是城宴哥真的相信了谣言,看自己身边的男人一个又一个的,他会更加决绝的讨厌她吧! 一声长叹。 她看着杯子里橙黄色的鲜榨橙汁,没头没脑的,跟服务生说了一句,“给我换成菠萝汁,谢谢,我朋友不喜欢橙子皮的那点苦涩感,谢谢。” 周围的华人还在议论不休。 当地的新闻台也报道了这起恶性案件。 王越是在第二天,阮柠准备回国的时候,打电话过来,“现场有明显打斗的痕迹,上面有人在疏通关系,我看,大概率,最后也会被定义为自杀。” “那不是很好?恶人就要有恶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候机室里,人山人海。 她没去安静奢华的VIP区,而是选择坐在人群里,看着形形色色,心情各异的旅人来往。 唯有这一刻,阮柠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还活在这个肮脏的世界里! 王越头疼,语气严肃,“阮小姐,我是刑警,任何人的死亡,我们都要负起责任,来寻找真凶。” “那当年害死我父亲的人,害死厉叔叔和赵阿姨的人,你们找到了吗?” 很讽刺的一个反问。 电话彼端,寂静到,只能听到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阮柠身子往休息椅的靠背上一靠,微笑,“王队,你看过《福尔摩斯》吗?” “什么?” “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当正义在法律面前失效时,个人的报复,就再值得鼓掌不过了!’” 嘟嘟嘟—— 她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几乎同时,零号先生久违的消息,显示在了屏幕上。 ——【柠柠,那句话,我表示赞同。】 阮柠没回复。 下午一点登机,七八个小时的飞行时长,足够她浑浑噩噩做一个极端可怕的噩梦。 梦里,连空气都被抽掉了一般,她身子在粘稠的血液里,越陷越深。 她无法尖叫,因为嗓子被戳了一个血洞。 她无法挥手,因为双手早就不知去向。 就连身体下面的双腿,也是毫无知觉的空洞。 活脱脱一个浸泡在血液里的人彘,痛苦是长久不衰的,永世折磨…… 回到京港。 陈蕊建议她再休息几天。 艾诺尔说,“阮柠的情绪已经得到了稳定,她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坚强很多,去工作的话,暂是不要上台手术,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也是,我阮姐就是一女超人,咱们都是被情绪作用的凡夫俗子,就她,自己都千疮百孔了,却还能撑着支离破碎的灵魂,勇敢的活下去。” 并非对顶头上司的阿谀奉承。 这在陈蕊眼中,就是对阮柠最贴切的形容。 被允许上班后,阮柠又恢复到了“灭绝师太”的版本。 一整天相处下来,差不多没人敢进院长办公室了。 大家都一致认为,“完蛋,这没爱情滋润的阮院长,整天冷着一张脸,那不近人情的样子,忒吓人了。” 在查房的时候。 有一子宫癌的老妇人要跳楼自杀。 人家哭着喊叫,“我没钱了,儿子跟老女人跑了,把我一个拖累他的亲妈扔下,这日子,你们就算把我救活了,我也养不起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病房里的医护人员们都挺同情的。 反倒阮柠走上前,任凭老妇人如何威胁喊叫,她都不为所动。 待走近了,指了指她别在腰间的手机,冷冷清清的说,“第一,你网络赌博,你儿子只是自求多福!第二,你以为你这么一闹,医院就能因为同情,为你申请免费医疗?” “你!你怎么知道?” 老妇人一慌,死死捂住腰上的手机。 阮柠呵呵,“真正想死的人,会这么护着自己的手机吗?下来,再闹,我会让保安直接把你请出去,我们医院没有义务来哄着一身无分文的赌徒。” 这一场闹剧后。 又是一番风言风语,“你们看见没有?灭绝师太就是没人性,她过去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人是赌徒骗子啊,她还是不管不顾,那眼神,冻死人呢。” 院长办公室。 陈蕊把这些事讲了一遍,苦劝,“阮姐,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好男人还不是遍地都是!咱好好振作一下,你千万不要就这么自暴自弃了。” “艾诺尔的精神诊断报告显示,我很正常。” 阮柠盯着电脑屏幕,回答的干净利落爽。 陈蕊无奈,“阮姐!不如周末,我小表妹从老家来,我们出去玩,咱们一起,散散心?” “你是觉得,京港有比月亮湾还要风景宜人的地方?” “我……” 真是三言两语,对她哑口无言。 阮柠摁一下鼠标,正要赶人。 手机却响了。 是菲佣,“小姐,您赶紧回来吧,有一个自称是您婆婆的人,突然找上门来,对然然又打又骂的,我和几个刑警都拦不住,这女人简直是疯了。” 魏讯的母亲,在作天作地! 阮柠下午请了假,赶回别墅时。 女刑警一个不留意,魏母就抓住然然的头发,啪啪的,扇了好几个嘴巴子。 她目眦欲裂的吼叫,“小野种,你和你那贱人妈妈一样,把我和我儿子骗的好苦啊!我亲孙子为了你死了,你们杀了小宝,你们两个都是杀人犯!” 第346章 儿子被遗传了?! - 缚月 - 唐子 然然的心脏,哪里受得住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殴打? 阮柠咆哮着,冲到儿子身前,将人死死抱住,却来不及保护自己,就那样,后背生生承接下了一棍子! 出血了吗? 不,那已经不重要了。 魏母还在谩骂羞辱。 然然小脸铁青的,呼吸有些困难,眼泪珠子,更是扑簌簌往外涌,“呜呜呜,妈妈,奶奶为什么说我是小野种?我……我真的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吗?” 其实,阮柠哪里能不知道儿子的心思? 以前被说没有爸爸,小家伙会理直气壮的怼回去,大抵是因为,他知道他是有爸爸的,只是爸爸很坏很坏,不喜欢。 反过来。 若哪一天,然然认定自己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样,压根儿没爸爸,他会怎样? “快,打120,快啊!”阮柠强忍着后背上的剧痛,抱起然然,吩咐菲佣。 女刑警找来王越,阻止了魏母的进一步骚扰。 她那几个保镖,也不敢轻易造次。 王越命令,“故意伤害和私闯民宅,马上带回去审讯!还有,递交监管令,魏夫人是吗?从今天开始,你若是再胆敢靠近阮小姐一步,就是在明目张胆触犯法律!” 急救车已经来了。 然然被带上了车,菲佣和女刑警陪着,扬长而去。 阮柠留下来,收拾烂摊子。 魏母嚣张,瞪一眼她,“一让我儿子当背锅侠的贱人,怎么?王警官,难不成你也是喜欢上了这狐狸精,才这般偏袒的?” 话音未落,那喋喋不休的嘴巴,就被地上一把烂泥土给堵住。 “呜呜呜——” 阮柠拍了拍手上的脏东西。 头顶的月,被乌云半遮半挡,冬季的萧条刺骨,笼着阮柠看似瘦弱,实则坚毅的身躯。 魏母没来由的,吓的一哆嗦。 她步步紧逼,将人撞在了别墅前院的铁门上,提醒,“阿姨,魏讯婚内家暴,害死小宝的人,你以为是我吗?郑静怀着孕被打的时候,您又在哪里?” 郑静能母子平安,还得多亏阮柠! 呸呸呸! 魏母刚吐掉一嘴的泥巴。 又被塞了一嘴的枯树枝,戳的口腔内的黏膜,火辣辣的痛。 “从我家里滚出去,不然,阿姨,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把魏讯那点破事抖落出去,而到时候,谁受到的伤害最大,您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逊克突然宣布跟盛源合并重组。 届时,他跟厉城渊都在风口浪尖上,真是受不住一星半点的风吹草动。 魏母不是傻子,却依旧死鸭子嘴硬,“行,阮柠,我为了我儿子,我现在不动你,可你给我等着,等逊克和盛源合并后,就是你和那小野种的死期!” 库里南急速驶离,有点逃跑的意思。 王越派人想去追。 阮柠摇摇头,“算了吧,我暂时不想把事情闹大,还不到这些人付出应有代价的时候。” “阮小姐,我说过,我是刑警,我主张正义。” “那我们就各自行动,看看最后,正义会站在谁的那一边。”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 王越临走前,犹豫再三,还是说,“阮小姐,之前你给我的那些旧档案,查出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在厉紫嫣难产出事之前,同一家医院,连着死了七八个孕妇。” “所以?” “那些孕妇的待产护士,都是同一个人,这个人目前已经移民到了加拿大,但按照国际法,我们是不能跨国抓人的。” 说到这,他声音小了一点。 阮柠干涩的双眸里,有什么情绪在慢慢浮动。 她拍了拍他的肩,笑说,“去看看《福尔摩斯》,挺好的。” 当天晚上,李氏在加拿大的船运公司,开始暗中运作,去调查一个叫简的女人。 下夜班。 阮柠把车开进别墅停车库的时候,却见对面的别墅亮起灯来。 隔着一扇门,还隐约能听到男人和女人的争吵声,倒不真切,可一定很激烈。 客厅内。 宴月亮哭着扑过去,嘶吼,“城渊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弟弟?你不是说了,只要我配合你,你就会护住我的弟弟们吗?” “所以,你所谓的好好配合,就是把阮柠推下温泉?”厉城渊侧身,毫不留情的,捏住她的脖子,将人摁在墙面上。 细嫩的脸蛋摩擦着粗糙的涂漆层上。 撕撕拉拉的疼,不剧烈,也足够叫小姑娘疼的喘气连连。 她哽咽,“城渊哥,我那也是太爱你了,看阮柠如此无视你,还和你哥哥整日眉来眼去的,我气不过,才……” 砰!一声。 宴月亮被摔到了地板上。 男人抽一根烟,烟雾缭绕。 袖口挽起,领口解开一排扣子,露出嶙峋锁骨,还有饱满性感的喉结。 人撑着一侧大腿,坐到单人沙发上,居高临下,嗤笑,“你?爱我?宴月亮,你问问你自己,你到底有哪一点比得过阮柠?又有什么资格去爱我?” “城渊哥,这些年,尤其是你最痛苦的那段时间,是我,是我在陪着你啊!” 宴月亮肿着一张脸,跪趴在地上,伤心欲绝。 他冷笑,吐一口眼圈,脑袋扬在沙发顶上,双臂自然伸展在两侧,长腿翘起,视线余光里,是对面别墅通亮的光。 “要不是你和柠柠有三四分的相似,你以为,我会留着你?” “那三哥……!” “他啊,我不过是好奇,手下败将的孩子,在我身边慢慢长大后,会是个什么德行罢了!” 皮鞋的尖,不经意的,戳了一下宴月亮的小腹。 小姑娘尖叫连连,往后爬。 厉城渊嫌烦,挥手,“带去地下室,那几条狗,也是饿了。” “是,先生。” 有人来拖拽宴月亮,宴月亮立刻掏出手机,打给朴女士,“外……外婆,我……我好像遇上麻烦了,我把地址已经发给你了,你……你能来接我吗?” “好,月亮,外婆现在就过去。” 金秀死了,朴女士把宴月亮接到自己身边住。 主要目的也是,希望能重新教养外孙女,让她那比较偏激的性格,可以得到升华! “宴月亮,你是在用朴家威胁我?”黑暗中,男人的眸,如猎豹一般,迅捷,阴狠。 宴月亮抱紧伤痕累累的身子,哆嗦,“城渊哥,我是爱你的,比阮柠爱你很多很多,况且,我才是外婆最喜欢的孙女,只要你肯跟我在一起,我们两家就能联姻了。” 别人威胁,是为了利。 而她,一心只为了这个迷恋到失去自我的厉城渊! 有人来报,“先生,朴家来接人,您看?” 第347章 需要一个爸爸,但不代表…… - 缚月 - 唐子 “送出去,顺便给朴女士递一句话,自己的亲外孙女,看好了,否则哪一天尸骨无存,就是悲剧一场了。” “是。” “城渊哥!”宴月亮是哭着离开的。 阮柠家门铃一响,是女刑警去开的门。 见外面没人,只有一盒曲奇饼干,还有一些温度,想来是手工制作。 “饼干?”从厨房出来,冻好布丁的阮柠,好奇的看一眼。 女刑警也纳闷,“不会是投毒?不行,阮小姐,这饼干不能吃,我让老大去化验一下。” “好,那麻烦了。” 不知为何,阮柠下意识的,看一眼对面的别墅。 别墅客厅本来是亮着灯的,但很快关闭。 黑衣保镖上前,叹气,“先生,您说您,为了做那一盒子曲奇饼干,手都烫伤了,这是烫伤膏,您赶紧处理一下吧。” 翌日。 在医院食堂吃午饭的时候,草莓老师来电话了。 一看是幼稚园的号段,阮柠一颗心,刷!的一下,沉入谷底。 “然然妈妈,然然在学校忽然变的很暴躁,把桌子和椅子都给砸坏了,还掀掉了饭盒,您赶紧过来一趟吧。” 等把丧着一张小脸的然然接到车上。 阮柠严肃着,询问,“魏盎然小朋友,你能告诉妈妈,为什么要在幼稚园搞破坏吗?我记得,有一个小英雄跟他的妈妈说,自己要做一辈子的乖孩子。” “妈妈,我可以改名叫阮盎然吗?” “嗯?” 她身子一僵。 然然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妈妈,然然没有爸爸了,就连坏爸爸都没有,我一听到朋友们聊着爸爸,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做了坏事情,呜呜,妈妈,然然好难受!” 小家伙摁压着心脏的位置。 昨晚紧急去了医院,除了一些皮外伤外,好在心脏没出问题。 阮柠蹙眉,紧张,“怎么了?然然,是不是心脏不舒服?你……” “他是小儿躁郁症的前期体表反应,阮柠,抱歉,我不放心你,就开车跟过来了。” 艾诺尔拿了一块水果糖,塞给然然。 孩子太小,无法像大人一样用药,甜食顶多也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你有家族遗传,然然在芬兰也一定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他会生病,终究是无法避免的。” 艾诺尔让人开走了自己的车。 他给阮柠当司机,好让她可以在后排座上,哄睡筋疲力尽的然然。 “是因为,他突然知道自己没有爸爸,才会刺激到犯病?” “差不多。” “那我该怎么办?艾诺尔,你是世界前三的心理专家,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阮柠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迫。 艾诺尔把车停在分院的负一层。 他扶着靠背,转身,认真说道:“不如你嫁给我吧。” “什么?” 几秒钟的沉默。 随即,艾诺尔哈哈大笑起来,“没什么,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至于然然,阮柠,你要知道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试着让然然去接触一下厉城渊吧。” 入夜。 然然暂时住院。 儿子做着梦,还在嘟囔,“妈妈,我爸爸是谁?我真的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吗?就算是坏爸爸,然然也想要,然然可以带着妈妈远离他,可然然要有爸爸。” 小孩子的需求多简单。 他只要有一个爸爸,有一个妈妈。 这样一来,然然在幼稚园,就不会成为被大人可怜,被同学好奇排挤的异类了。 嘟嘟嘟—— 深更半夜,电话打过去,很快就被人接听了。 男人“喂”了一声,就等着她主动开口。 阮柠问,“这周末,你有时间吗?” “做什么?” 他那边也很安静,除了表盘指针的转动声,就什么都没了。 挺空洞! 她深吸一口气,语速很快,“然然一直想去国内的环球影城,我想,你如果有时间……” “好,定一下时间,我去接你们。”厉城渊答应的很爽快。 阮柠有些答非所问,补充,“我约你,只是为了然然,至于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厉城渊,结束就是结束了,我跟你,对你的心态,也绝回不到过去。” “我知道。” “你知道?” 他不说话了,挂断电话前,“你先挂吧,以前都是我,很抱歉。” 啪! 通话结束。 周六。 阮柠抱着好像总是睡不醒的然然,坐上厉城渊的车。 他今天开了一辆奥迪A8,很大众,不张扬。 母子俩一上车。 然然就被满后排座的各种玩具震惊了。 “坏叔叔,这些……都是……送给我的?”小家伙来了一点精神头。 厉城渊发动车子,调整一下后视镜,看后面,“厉盎然,不要叫我叔叔,我是你爸爸,忘了?” “以前也有一个坏叔叔这么跟我说,但现在,他的妈妈骂我,还欺负我的妈妈!我不信了。” 刚好一点的情绪,眨眼间,低迷。 而一份比较专业的亲子鉴定书,上面99.999%的那一栏,被红笔圈出来。 “看见了?厉盎然,你妈妈是医生,你不是长大以后,也想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吗?那就要相信,医学上,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是野孩子。” 阮柠看着儿子灰突突的瞳孔里,再次绽放出昔日热烈的光彩。 有那么一刹那,她在想,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血浓于水? 厉城渊好像很擅长对付闹情绪的小然然…… 中午,他们三个去园区内的主题餐厅用餐。 小然然披着魔法斗篷,拿着奥利凡德家的凤凰毛魔杖,走到哪里,都要点啊点的,还挺像模像样。 负责点餐的服务人员羡慕,“先生夫人,你们的儿子真的好可爱啊,要不要拍一张,参加我们的萌宝大比拼?一等奖的话,是园区酒店的小黄人套房一晚。” 然然伸长脖子,看着服务员姐姐手里的ipad。 视频拍的很好,瞬间便吸引了小家伙! 他嚷嚷,“妈妈!妈妈妈妈妈妈,然然要和小黄人住在一起,然然要用魔法,变成小黄人。” 实在拧巴不过儿子。 她正琢磨着如何先解释一下自己跟厉城渊的关系后,再给然然拍照。 但…… “外婆,你快看,是城渊哥和表姐耶!城渊哥,奇怪,你一个妹夫,跟我表姐怎么在一起啊!” 宴月亮挎着朴女士,那声音,是真不小! 第348章 去,给阮柠擦鞋按摩! - 缚月 - 唐子 “外婆,您怎么在这?”对于宴月亮的调戏,阮柠真的基本上是见怪不怪了。 有些人,越是努力想要得到什么,就越会走极端。 你去跟她斤斤计较,外人瞧见,不过会讽刺的说一句,“瞧瞧,假清高,若真不在乎那男的,会去叽叽歪歪,辩个长短吗?” 宴月亮被巧妙无视。 阮柠牵着然然,跟小家伙介绍,“这是妈妈的外婆,那我们然然要叫什么呢?” 朴女士是老一辈的。 认回了亲外孙女,乍一瞧见外孙女的宝贝都这么大了,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她要推开宴月亮挎着的手,去跟然然亲近亲近。 奈何,人家小姑娘握的更紧张了。 “月亮,你……” “曾外婆好,我是然然,已经快上小学一年级了哦,而且然然是大哥哥,然然有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囡囡妹妹。” 然然被阮柠养的很好,很有礼貌。 他松开妈妈的手,大大方方朝朴女士鞠了一躬。 小声音奶萌奶萌的,肉包子似的小脸上,绽放出比太阳还要灿烂的笑容来。 宴月亮闻言,冷嗤,“然然,囡囡是我的女儿,你这么说,是你妈妈让你撒谎,来讨外婆开心的吗?” “老巫婆,你每次都利用我妹妹来害我妈妈,囡囡最讨厌你了,曾外婆,你要是不信,然然给你看证据!” 最近家里住进了几个刑警。 小孩子的梦想,也是一天一变。 目前然然酷爱搜集证据,当一名聪明又智慧的小侦探。 儿童手表的视频功能开启。 屏幕虽然小,也还能够看清楚囡囡那张渐渐长肉的小脸蛋。 画外音,然然,“囡囡,你告诉哥哥,你喜欢你的亲妈妈吗?” 囡囡牙牙学语,玩着脚趾头,摇头,“不要!” 很干脆利落。 然然继续,“那我们囡囡最喜欢谁呀?” “哥哥!” 小丫头丢掉最爱的脚趾头,直接扑进了哥哥怀里。 然然入画,小大人似的,哄着妹妹,“那囡囡第二喜欢的人是谁?” “柠柠……妈妈……” 这是阮柠和然然一起,费了不少力气,才让囡囡学会的新称呼。 视频结束。 小家伙洋洋得意的晃了晃戴着手表的那只胳膊,笑呵呵,“曾外婆,她是老巫婆哦,会吃人的,我们走,我们走,然然要参加比赛,曾外婆给然然加油去。” 小孩子是天真无邪的。 朴女士被然然一拽,就顺势去了他们那一边。 宴月亮双手空空,一时间,也是气的眼圈通红,咬咬唇,看向全程沉默不语的厉城渊。 他那样一十指不沾阳春水,二十几岁就登上人生巅峰的天之骄子。 此刻,居然,在…… “阮柠,过来,蒜蓉麻小,你不是喜欢吃,都给你剥好壳了。” 一整盘虾肉,QQ弹弹的,光瞧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倒是厉城渊没什么经验,手套都破了好几个,指甲缝里渗进去了不少辣椒,刺的撕撕拉拉的发痛。 还有指甲边缘的嫩肉,仔细看的话,还有一些被虾壳刮出来的一条条血痕。 宴月亮那叫一个心疼。 小姑娘立刻坐过去,一只手小心翼翼捧起男人的大手,酒精湿巾跟变魔术似的,出现在另一只手上。 她又是吹,又是抹眼泪的,“城渊哥,就算阮姐姐是我亲表姐,你也不能爱屋及乌成这个样子啊,真是叫外婆瞧了,都觉得我这做女朋友的太不懂事了。” 朴女士不在场,跟着然然去照相了。 阮柠也不想去吃那一盘麻小,总觉得,沾染了某些人的肮脏,完全没办法下咽。 “你们夫妻俩恩爱着,厉总,我去找我儿子。”说罢,转身就要走。 可谁知,厉城渊淡淡开口,话竟是跟宴月亮说的,“那么心疼?” “当然,城渊哥,你以前因为表姐总是误会我的一片善心,我爸爸妈妈做的那些事,我真的毫不知情!” 换言之,宴月亮需要重新塑造一个善解人意、心地善良的贵族大小姐人设。 毕竟,她目前的身份,和阮柠一样,是朴家找回来的真千金之一! 厉城渊颔首,貌似是接受了那一番说辞。 阮柠垂眸,落在膝盖上的手,因为生理上的恶心,不断紧握。 她在心里腹诽,告诫:忍耐,一定要忍耐,为了然然,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去吧,替你表姐按摩一下双腿双脚,她陪着我和我儿子走了一会儿,也累了。” 冷不丁的,这算不算是语出惊人,死不休? 宴月亮目瞪口呆。 就连阮柠本人,也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正对面,长身玉立,人慵懒靠在皮椅上,正解开休闲衬衫领口的厉城渊! 这男人的皮肤,许是去热带气候的国家出差久了。 本是冷白的基调,如今染上了一些力量感的小麦色,更显卓越不凡,耐人寻味。 “还愣着做什么?你不是很善良,很懂得体贴人?阮柠是你亲表姐,你不需要关心关心她?” 当着满餐厅的人,厉城渊的每一个音调,都在故意拔高! 很快,不少邻桌的客人,都纷纷侧目,投来好奇看热闹的眼神。 宴月亮大窘,“城渊哥,不是的,我……” “想拒绝?那就是东施效颦,区别对待?”厉城渊的语气很平和,完全没有露出一点点锋芒来。 他这人就这样。 尤其是在谈判桌上的时候,人会进入一种模式化的虚空之中,不表露半分真实的内心。 阮柠不想跟他们再纠缠下去。 她要走,“厉总,宴小姐,我不是小丑,更不喜欢跟你们在公众场合唱双簧,取悦大众,你们自己玩,我先走一步。” “阮柠,你是希望然然兴奋而来,败兴而归吗?”最赤裸裸的威胁,不加掩饰。 “厉城渊,你够了!我不想掺和到你跟其她女人之间的矛盾里,这与我无关,我也懒得再与前男友纠缠不休,挺没劲的。” “前男友”三个字说的异常语气加重。 她顺便补充一句,“当然,我与你的过去太恶心,根本就是一场蓄意而为的诈骗,我只要一想起来,都会噩梦连连,寝食难安!” 说的够狠了吧? 凡是有一点自尊心的人,尤其是厉城渊这种高高在上的王者,都该见好就收,灰溜溜闭嘴! 然…… 第349章 厉城渊算计她,想救美? - 缚月 - 唐子 “阮柠,我还是那句话,睡了就是睡了,孩子都给我生了,你恶心,有用吗?” 厉城渊的脸皮,是什么特殊材料做的? 阮柠咬牙切齿。 他再次语气不善的跟宴月亮开口,“滚过去,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城渊哥,我外婆还在呢,你想为了表姐,就得罪朴家吗?” 宴月亮气的,一张因减肥后有些松弛的小脸,涨红一片。 她还故意黏在男人身边,撒娇,“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上次在别墅,我真不是故意威胁你的,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我真的什么都可以牺牲的。” “是吗?” 阮柠眼睁睁瞧着,厉城渊的手,捏住小姑娘棉花糖一样柔软白皙的脖颈,再猛得压死。 啊! 一声剧痛后的尖叫。 宴月亮腿一软,乖乖就跪在了阮柠脚下。 “那就听话,给你表姐按摩,还有,她鞋子脏了,擦干净。” “是!是是是……” 小姑娘连滚带爬,怕死的,脸皮白成了面粉。 阮柠秀眉紧蹙,非常抗拒宴月亮的靠近,狠声道:“厉城渊,你就非要逼我?” “阮柠,我无非是想让你知道,谁才是掌握一切主导权的那一个,我哥他,以前是loser,以后也是,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有光挤出突然阴雨绵绵的乌云,折射在厉城渊身侧的落地窗上。 许是水雾大,居然形成了一道促狭的彩虹,略带斑驳阴影,笼的男人俊脸,明灭交织,危险又吸引力极强。 有女学生壮着胆子,羞赧的,捧着手机,去要厉城渊的微信。 “大哥哥,你是我喜欢的款式,要不要互相加一下微信,有时间聊聊天?” 零零后果然直白。 厉城渊一只手撑着下巴,小臂上的肌肉线条,简直不要太完美。 他薄唇微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阮柠,“去问问我儿子他妈,她若是同意,我也没意见。” “嫂子,我好喜欢大哥哥,你就让他加我微信吧。” 瞧瞧,这是当小三也流行成常规操作了? 阮柠无奈,低头,又去问跟哈巴狗一样,正在给她按摩擦鞋的宴月亮,“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厉城渊很爱你,你们是情侣关系嘛,那这问题,你来回答。” “啊?嫂子,你就算不想让大哥哥加我微信,也用不着用一保姆来羞辱我吧?哼!” 女大学生捂着脸,跑了。 宴月亮把拳头握的,嘎吱嘎吱作响。 厉城渊毫无预兆的,塞了一颗虾肉,到阮柠嘴里,笑容冷冽,眼神却分外炽热,“都吃了,不然,爸爸忽然离开,咱儿子会怎么想?” “厉城渊,你真是骨子里的卑鄙无耻!” 她真是越来越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亲生父母,才会生出这么一不要脸的玩应儿来? 啪啪啪—— 夹杂着然然的欢呼声,不幸运的是,她儿子还真赢了一晚园区内住宿资格。 入夜。 然然八成是玩的太累,体力被无限量透支后,人刚到心心念念的小黄人房间,还没洗澡呢,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胃一阵抽痛。 阮柠给疼出一脑门的冷汗。 药物是随身携带的,可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自己的链条包。 也不是什么昂贵的大牌子,去年奥特莱斯打特价的中端品牌,大概小偷也看不上的呀! 咚咚咚—— 朴女士还没睡,来找阮柠聊一聊。 她一进屋,就察觉出外孙女的不对劲儿,“柠柠,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胃上的老毛病了,药都在我包里,可包不知道跑哪去了。”阮柠撑着墙壁,舌头都给咬烂了,生怕朴女士那么一大把年纪,还要替自己操心。 “啊!我想起来了,你的包是不是黑白条纹的?链条上还有一个小金球?” 朴女士猛然想到什么。 她连连颔首,“对,那就是我的包,外婆,您看到了?” “在前台办理登记入住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厉城渊把你的包给拿走了。” 该死! 阮柠拜托朴女士帮自己照看一下然然。 虽说胃部的良性肿瘤已经被切除,但内部组织受损,一些无法避免的后遗症,全靠药物支撑缓解,需要常年用药的。 门外,宴月亮抱臂,冷哼,“你也来找城渊哥?他晚上睡觉容易失眠,一般情况下,都不允许任何人在这个时候进屋的,表姐,我劝你,别自讨没趣。” 看来,小姑娘被拒之门外有一会儿了。 阮柠闭闭眼,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摁响门铃,“厉城渊,是我,你给我开门!” 胃部的造作,玩命搅动着五脏六腑,感觉胸口都被压了一颗巨大的石头,喘息不顺。 宴月亮呵呵,“装可怜?表姐,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被冤枉成杀人犯,城渊哥都能恨你入骨到那种程度,而我呢,我爸爸妈妈做了那些事,他还不是把我留在身边?” 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阮柠不是想不通的糊涂人,只是觉得,厉城渊也挺可悲的。 一个人,从小就要扮演不同的角色。 一会儿是孝顺过了头的三好儿子。 一会儿又是为父母报仇的天之骄子。 人呢,演着演着,就会一点点入戏,最后现实和幻境,也就彻底分不开了…… “让开,好狗不挡道。”阮柠又摁了一下门铃,便开始不耐烦的砸门,“厉城渊,你给我滚出来,王八蛋,你要折腾我,也不该这么毫无底线。” 宴月亮靠在一旁,看好戏,“表姐,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你就算难受死,城渊哥也不会……” 房门呼啦!一声,从里面打开。 信誓旦旦的小姑娘一愣。 就见一双有力结实的双臂,带着一身的焦急,打横将快要支撑不住的阮柠抱起,进屋。 宴月亮想跟进去。 厉城渊黑眸一扫,那恐怖的森寒,瞬间逼退一切闲杂人等。 砰。 门板上的灰尘,糊了小姑娘一脸。 她怨毒的视线,快要淬出致命的毒液来了。 屋内。 阮柠捂着胃,整个人僵硬着浑身肌肉,蜷缩着,来抵抗发作愈发严重的疼痛。 喉咙里,感觉被反上来的酸水烧灼的,快要龟裂、粉碎! 第350章 阮柠是他的,厉城宴总想抢! - 缚月 - 唐子 她发烧了。 直逼四十度。 哪怕吃了药,也于事无补的吐了血。 浑浑噩噩的阮柠,浑身恶寒,嘟嘟囔囔,“城宴哥,我好冷,小柠檬好冷,你在哪?我好想你,我不想跟你分开,我想一直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本是被抱起来的阮柠,感觉身体一起一伏,瞬间的失重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强撑开沉甸甸的眼皮。 模糊的缝隙里,客厅透亮的灯光下,是一张布满愤怒和不甘的俊脸。 “阮柠,我说过,你需要的,能够依赖的男人,只有我,也唯有我!” 彻底昏迷前,那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紧接着,总统套的房门,像是被谁一脚踹开。 有人低吼,“厉城渊,你是不是疯了?你明知道柠柠的药就在包里,她若是不按时吃药,人就会垮掉!可你呢?别否认,我已经调出了大堂监控,你没法抵赖!” 城宴哥吗? 阮柠无法再睁开眼睛了。 厉城渊被一拳打倒。 愤怒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你个疯子!为了英雄救美,你连人性都没了?要是小柠檬出一点问题,我都会让你提头来见!” 急救车熟悉的红蓝灯。 还有陈蕊大喊,“快,强效退烧针,阮姐高烧惊厥了,身上有紫癜反应,马上送分院急诊!” 酒店的套房里,一片狼藉。 宴月亮小心翼翼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药箱,“城渊哥,你别闹了,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否则会感染的。” 小姑娘稍一靠近。 男人的大手,一把锁住她的喉咙,将人恶狠狠撞在坚硬的墙壁上。 黑眸充血。 他身上永远有一股子好闻的薄荷香,凉飕飕的,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空有皮囊,灵魂早已坠入万丈深渊。 “说,是不是你跟厉城宴通风报信的?” “不……不是我,城渊哥,我那么爱你,你就算要重新追求表姐,我也会帮你的,我真的会帮你。” 宴月亮的爱,是那样卑微! 人被一掌,甩到了沙发上。 他目眦欲裂,死鸭子嘴硬,“追?宴月亮,阮柠从始至终都是我的,是厉城宴想把她和然然从我身边抢走,他总想跟我抢,我不会输的,绝对不会!” “那,城渊哥,我和厉城宴相处了那么多年,我很了解他的,你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帮你,好不好?” 黑暗下,宴月亮像一条银蛇,软弱无骨的纠缠上厉城渊。 他一恍惚,居然把她错认成了阮柠。 薄唇轻触间,人迅速弹坐了起来,火冒三丈,“滚!你连阮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了,给我滚出去,滚!” 环球影院一日游,除了然然,大家都心事重重。 阮柠还光荣进了医院。 翌日。 她在病房苏醒的时候,身边除了Kun.李和艾诺尔,就看不到第三个人了。 Kun.李苦笑,“在找谁?厉城宴吗?” 艾诺尔在医嘱上签字,“你老师把你的胃药重新调整了一下,有部分药物会跟情绪疾病的药物相抵触,我给你重新安排一下,记得按时用药,不然你还得住进来。” 没提厉城渊故意偷走她包的事。 真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况且,城宴哥没在,那昨晚,大抵就是太想念,才会生出的错觉吧。 她失落的点点头,下午就办了出院手续。 人没精打采的,像霜打的茄子。 Kun.李想把人送回去。 艾诺尔阻拦,“让她一个人安静安静吧,陈蕊跟冯一一会暗中跟着,不会有事。” 从分院出来,还没走出大门呢。 就见一穿着玩偶服的蓝胖子(机器猫),左侧胳膊下,夹着一复古的,巨大录音机,播放着少年时,她偶像的成名曲。 蓝胖子又蹦又挑,还围着阮柠转圈圈。 那滑稽可爱的模样,任谁瞧了,都会忍不住勾一勾唇角,亦或是放声大笑。 嗖!一声。 也不知是偶然,还是刻意的。 蓝胖子见阮柠没多大的表情,忽然一个乌龟翻壳,就四脚朝天的摔在了地上。 几乎同时,她伸手想去扶。 蓦的,掌心里忽然就多了一软绵绵的小玩偶。 是一只mini款的蓝胖子,龇牙咧嘴的,感觉是手工缝制,还特别没经验。 噗噗噗—— 蓝胖子“放屁”,再搞笑的,在脏兮兮的地上,来了一段街舞。 看那短胳膊短腿的样子,还故意装出帅气的酷飒。 阮柠握着手里的玩偶,含着泪,笑了。 她说,“城宴哥,以前我总觉得,小孩子好傻好幼稚,什么时光机,机器猫,都是骗人的,反正我人生不会留有遗憾,这些东西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步步靠近。 人是蹲在地上,捧住玩偶服的大头盔,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戳穿这一层窗户纸。 “可现在,我倒是愿意付出一切,只为了可以回到过去,回到厉叔叔和赵阿姨出事的那一晚,回到,我遇见你之前。” 那样,我们就不会认识。 那样,你就可以爱上比我更好更好的女孩! “喂,姑娘,你到底走不走啊?”路边,出租车停在阮柠面前。 她背后不远处,是站着不动的蓝胖子。 上车,报了朴女士家的地址。 二十分钟不到,阮柠进了一极为古色古香的大宅院。 要说四合院价值连城,是真真切切的老古董。 那朴家在京港的前公主府,便是连国家文物局都要羡慕三分的大宝贝。 “丫头,我就知道你会主动来找我。” 公主府是前明的建筑,除了加固了一些现代化的钢筋混凝土以外,几乎内部状态,还是一比一保持了原本的风貌。 湖心亭上。 阮柠啜一口暖胃的热果汁,便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明年六月份之前,我想跟中心医院解约,当然,之前签定的行业保护文件,需要外婆帮我处理。” 这京港,到底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为什么是六月份之前,你想现在走,我也能帮你。”朴女士穿了一条全苏绣的裙袍,昂贵之余,不失历史瑰宝的本身魅力与沉稳。 她笑了笑,很直接,“因为,在离开之前,我要替我爸,还有厉叔叔和赵阿姨,报仇!” 留下吃了一顿晚饭,朴女士就让司机送阮柠回去了。 远远还没到别墅门口。 司机训练有素,立刻警觉,道:“大小姐,您家门口好像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看着不太正常,需不需要我现在报警?” 第351章 舅舅? - 缚月 - 唐子 一想到郑静的尸体被扔到她家院子里,之后还有一次次被黑伞先生的威胁。 阮柠蜷了一下落在车门把上的手,透过贴着防偷窥窗膜的车窗,凝神良久。 黑影先是在大门外探头探脑,之后又跑去可视门铃那边,几次三番想要摁下门铃,但都在紧要关头犹豫了。 司机出声提醒,“大小姐,这人一看就有问题,咱们还是报警吧。” “不是他,我家里有刑警保护,这人那般精明会算计,就绝对不会冒险跑来搞事情。” 她有了决断,直接开车门,下车。 再嘱咐,“跟外婆说一声,我刚才忘了,元旦那天,我妈想亲自下厨,跟家里人一起过节,若是外婆愿意来,我们随时恭候。” 语气里的疏离,再显而易见。 这司机也是朴家老员工。 他叹口气,劝道:“大小姐,我知道您跟二小姐之间的关系不好,也是误会重重,只是二小姐也说了,愿意和您交好,为了一男人,真的不值得的。” 你看,在宴月亮的主动渲染下,哪怕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都会认为她对厉城渊依旧是旧情难忘。 倒也不奇怪,人家女儿都两个了。 再反观自己,始终都是孤家寡人,还辛辛苦苦给人家养着儿子。 知道的,倒是无所谓,然然是她一个人的宝贝,父亲也仅仅在生理学上起了受精的作用。 那不知道的呢? “大小姐,二小姐跟厉总有一个女儿,这件事,在京港也算是人尽皆知了,女士的意思是说,大小姐您一定能遇上一个更好的男人的。” 司机还在絮絮叨叨。 阮柠不重不轻的关上门,头也没回的往家门口走。 此时,鬼祟的黑影,正耷拉着脑袋,很是失落的唉声叹气,往路边一辆扎眼的红色保时捷跑车走去。 “在我家门口来来回回多久了?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便这么走了,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 她叫住那影子。 靠近了一看,居然是一个带着夸张墨镜,脑袋上还系着一快LV丝巾的奇怪女人。 阮柠张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 女人瞬间脚底抹油,开着车,扬长而去。 她抹一把脸上的灰尘,真心是有些哭笑不得。 背在身后的手,掂量了一下电棍。 跟闻声从别墅里出来的女刑警,说,“去调一下监控,这人乔装打扮跑过来,一定是心怀鬼胎,不过,大概是没什么威胁性,和黑伞先生关系不大。” “好,阮小姐,最近京港出了几次恶性碎尸案件,您小心一点,这变态还没抓到呢。” 女刑警细心叮嘱。 她只是在心里腹诽一句:这年月,日子疯了,人也疯透了!鲁迅先生说的对,这就是一彻头彻尾的疯人世界,人都统一一张看不见五官的面孔,叫人恶心! 元旦当天。 阮柠不放心母亲一个人下厨,菲佣还要照顾孩子们,在别墅保护的刑警,也要休假回老家。 思来想去,难得的,她在急诊繁忙的节假日里,请了一天假。 上午按照老妈拉出来的清单,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还有一些猪肉羊肉一类的,要到专业一些的品牌店选购,吃着放心。 “Hi,大家快来看一看,这个外国人居然敢到我们的地盘上吆五喝六,还说我的菜不新鲜!呵呵,你们都吃西瓜皮呢,好意思嘲讽我们泱泱大国吗?” 蔬菜贩子非常嚣张,甚至还掏出手机,点开直播,用镜头死死怼上男人的脸。 男人四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昂贵西装,由于无法正常交流,硬生生在那张内敛沉稳的俊脸上,憋出一层层热汗。 他忙摆手,“不……是,我……额……我……” 一着急,开始说本族话,“我不是说你的蔬菜不新鲜,你别误会,我很喜欢京港,也很喜欢这个国家,我的祖先也曾是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你一定要相信我!” “大家快来看看啊,老铁们,这外国人就是故意来捣乱的,想要黑咱们,你们说,是不是要干他?” 没想到,一菜贩子,居然还是个……网红?! 专门挑拨离间那一种! 直播间里,群情激奋。 有人挑事,“揍他,看着人模狗样的,这外国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一石激起千层浪,节奏被带起来了。 菜贩子为了让粉丝们刷礼物,还真拿起一脏兮兮的铁锹,要对男人动手。 阮柠走过去,一只手戳在手机屏幕上,调转摄像头,正对自己。 ——【哇,哪来的美女?嘿嘿嘿,不会也是外国人吧?他们的小娘们可水嫩了。】 ——【来来来,让哥哥亲一口。】 ——【宝贝,不然你嫁给哥,哥一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哈哈哈……】 “喂,你谁啊,别多管闲事!”菜贩子网红骂骂咧咧,感觉阮柠抢走了自己的粉丝。 她笑了笑,用英语问男人,“能听得懂?” 男人一愣,灰败的眼神里,立刻有了光亮,“很抱歉,我可能说了一些错话,你能不能帮我跟那位老先生说一声抱歉,谢谢了。” 九十度鞠躬,非常标准。 阮柠颔首,再道:“不要被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粥,我们国家的老百姓,还是可爱的多一些。” “是的,我和我母亲都很喜欢这里,我们甚至希望能来这里养老。” 男人非常懂礼貌,也健谈。 看着快五十岁了,但骨子里的个性,居然像一没长大的孩子,很活泼开朗。 菜贩网红还想激化矛盾,“瞧瞧,这是跪的时间长了?瞧见外国男人,就想扑过去,出国吗?呵呵,那破地方,你去了,就会后悔自己有眼无珠喽。” ——【呵呵,原来是个easy鸡啊,真脏。】 ——【看不上自己国家的男人,眼高于顶的垃圾,这种女人,就是要烂掉的。】 ——【呵呵,多少钱一晚啊?】 阮柠浅笑,市场是露天的,但为了保温,商家们也会在上面拉扯一些黑色的帆布,阳光能透进来。 带一层阴霾的暗影,落在她一张清冷的俏脸上。 随便一个眼神,都叫人心生森寒。 第352章 母亲的羞辱,让她…… - 缚月 - 唐子 “知道什么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在抱怨没有女人看上你们之前,麻烦先照照镜子,问问自己,你们身上,除了长了男性生殖器官外,还有一点像个真男人的地方吗?” 女人为爱付出,有些人就会得寸进尺。 女人考虑现实,他们又要讥讽一句“拜金女”。 “没话说了?” 直播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在线人数,直线下降! 她一把扯过显然有些羞窘的男人,戳一下他的阿玛尼领带,“设计师款,十万块一条。” 白皙的手指向下,在衬衫上,“意大利手工西服,哦,的确没什么牌子,但怎么办?一百多万一套,这些钱,键盘侠们,你们下辈子能见到吗?” 呵呵,在线人数,零! 菜贩网红一瞧,当场跳脚,爆炸,“你个死女人,跟我在这炫什么富?外国有钱人了不起啊,你就是看不起自己国家的人,你这个叛徒,你个不要脸的……” 呜呜呜—— 嘴巴给阮柠用烂萝卜堵上了。 她抱臂,歪了歪脖子,似笑非笑,“你假扮菜贩,为的就是想挑拨海外友人,来抨击他们,带情绪,再怂恿粉丝们给你刷礼物,你这样流水线一样的情怀,我看,还不如叛徒来的有底线!” “呜呜呜——” 菜贩网红火冒三丈。 可没办法,大萝卜都快怼嗓子眼里了,他一句废话都讲不出来。 没一会儿,市场的秩序人员跑了过来,将人带走,交给警察。 男人又是九十度鞠躬,一百万分的感谢,“小姑娘,今天要是没有你,我可能真的会被网暴。” “举手之劳,这在我们京港,都是自小学习的基本准则,你不用谢我。” 阮柠笑了笑,提着老妈硬塞过来的菜篮子,就要走。 男人忙阻止,双手递一张名片,“我叫朴训,是一名飞行员,有机会,我们可以私底下再见一面吗?我觉得你很好,也很欣赏你的品质,还有,我单身。” 原来和外婆一个姓。 不过朴姓,在他们国家,也的确不少见。 “抱歉,我有儿子,还离过一次婚,目前不打算再往前走一步,也对一见钟情不感兴趣。” 话毕,推开男人拿着名片的手,径自去蔬菜区选食材。 阮柠刚走,一助理打扮的年轻人,小跑着过来,“三爷,妈呀,吓死我了,大爷还在车上等您呢,您这咋还偷偷溜到这种脏乱的地方来了?” “我喜欢她。” “啥?”助理一头雾水。 朴训浅浅一笑,那笑容,如旭日的东风,暖和的,宜人的。 他摆摆手,“走吧,一会儿迟到了,母亲又要责怪,对了,我听母亲说,姐姐和姐姐的女儿喜欢吃水蜜桃,你去买一些,第一次见面,我希望她们母女俩会喜欢。” 助理一听,尬笑,为难,“三爷,二爷找借口不来,大爷也是被老夫人赶鸭子上架,您是知道的,老夫人认回来的那几个亲戚,大爷觉得有问题。” 劳斯莱斯上。 一男人,身上有好闻的木质香味。 他皮肤很白,是那种白到可以吹弹可破的地步。 但一双狭长的凤眸,眼尾带了一丝丝桃粉色,暗淡阴晦的视线,浓稠出一个人间地狱。 “大哥,您说您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能不能别整天打扮的跟个小年轻一样?一点不服老。” 朴训一上车,就开始调侃,转移注意力。 朴成旭一巴掌打过去,冷沉着声音,警告,“那些所谓的亲戚,无非就是为了我朴家资产来的,尤其是一个叫阮柠的女人,她的风评一直不是很好。” “也是,这阮柠,月亮跟我说过一次,姐姐这女儿曾经黑到芬兰,挺乱的。” 朴训若有所思。 朴成旭表情淡淡的,多了一丝鄙夷,“宴月亮好歹就只有一个男人,算是安守本分,但这个阮柠,身边关系太过复杂,你多提防一些,她比较难搞。” “好,大哥放心,我会留心的。” 车子驶离这不太相符的菜市场。 阮柠买好了蔬菜,去路边取了车,再到网上预定好的鲜肉店,拿货。 中午,别墅里是异常的热闹。 宴月亮忙前忙后,跟着阮母在厨房里大展厨艺。 由于阮母的记忆是错乱的,她只知道,这可爱单纯的小姑娘,是自己亲妹妹的女儿。 亲妹妹死了,出于对过去的愧疚,竟是把宴月亮当做闺女在心疼着的。 “你瞧瞧,还是我们月亮懂事,你表姐整天就知道在外面忙,我一天到晚都见不到她一次。” 阮母处理着虾仁,嘟囔一句,“柠柠最喜欢吃我做的油焖大虾了,今天多做一些。” 那语气里,是慈母的柔和。 宴月亮切菜的手,一顿。 她握着刀柄的手,一点点用力。 曾几何时,自己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也会这样,嘴上嫌弃着自己,甚至有一点点偏袒弟弟们。 可她还是会在寒暑假回家的时候,做一大桌子她喜欢的饭菜,再板着脸,说,“少吃点,吃胖了,我看你能不能嫁出去!” “哎呦,月亮,你是不是想你妈了?这怎么还哭啦?” 阮母情急,赶忙用手去给她擦眼泪。 宴月亮侧开盛满怨恨和杀意的眸,哽咽,“大姨,我以前跟我妈承诺过,她养我小,我养她老,两个弟弟的未来,我也会替她多操劳,可……可现在……” “好啦,这不是还有大姨和你表姐在嘛,外婆也回来了,我们一家,会幸福的。” 她抱着她,越抱越紧。 小姑娘抹抹眼泪,可怜兮兮问一句,“那,大姨会不会更喜欢我?毕竟我没了妈妈,爸爸和大弟弟也死了,在这世上,我真的是孤苦无依,连城渊哥也不喜欢我。” “傻孩子,城渊就是一慢热的性格,好啦好啦,回头大姨帮你去劝一劝那臭小子。” 阮母体贴。 宴月亮像是无意间,羡慕,“哎!大姨,我要是能和表姐一样就好了,表姐自己和前夫还藕断丝连,外面的男人就一个接一个,这一点,我真的不如她。” “前夫?什么前夫?” “大姨,你不会不知道吧?表姐在芬兰的时候,就闹着跟魏先生离婚了呢,我想,表姐还是放不下城渊哥吧。” 第353章 厉城渊的生父是…… - 缚月 - 唐子 咣当当—— 阮母一个失神,就撞翻了一盆青虾。 没处理的虾是活的,在地上跳来跳去,瓷砖地面打滑,人狠狠的,就往地上一摔。 宴月亮故意退后,没搀扶。 等了几分钟,看着有鲜血从阮母后脑勺流出来。 她才慌张的往外跑,大叫,“快打120,大姨摔倒了,撞到了脑袋,必须马上送医院。” 待阮柠提着不少蔬菜和肉,赶到中心医院主院时,母亲的床,推回了普通病房。 “夫妻还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呢,你好好跟你妈聊一聊,她思维有问题,你让一下。” Selina从她身边经过时,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病房内。 头上绷着医用纱布的阮母,抓到什么,就怒火中烧的砸向阮柠,“滚,你个不知检点的死孩子,妈妈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跟你爸就是一个死德行!” 一水杯,在阮柠脚边砸碎。 玻璃渣飞溅起来,刮花了手背上的嫩肉,流了一点血。 宴月亮笑盈盈出来,很抱歉的样子,“表姐,怎么办,大姨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哦,还有啊,几位舅舅千里迢迢来京港,就因为你,人没见到,元旦也没得过了。” 朴女士走的时候,心情也很差! “让开,那是我妈。” 她一只手压着另一只手,黏糊糊的血液,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但疼痛,足以克制此时此刻就掐死宴月亮的无名怒火! 倒是小姑娘一点眼力见没有,冷哼,“是吗?可怎么办?我妈妈被表姐你害死了,我要是说,我也想让表姐亲自感受一下失去亲妈的滋味呢?” “宴月亮,我最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啊!”阮柠还什么都没做,有人就躲躲闪闪,抱头鼠窜的尖叫起来,“大姨,呜呜呜,表姐她要杀了我,我知道我自己说漏了嘴,我该死,我真的该!” 阮柠进了病房。 只见母亲用最冰冷的眼神,护着宴月亮,瞪着亲女儿,“阮柠,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你给我出去,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除非,你跟魏女婿复婚,安守本分。” “妈,你真的了解魏讯吗?还有在芬兰那几年,你又知道多少?” 其实宴月亮这一刀,真算是利用亲妈,往她心窝子上一戳,鲜血淋淋,疼死了。 阮母有年少阴影,对于一些稍微复杂一些的男女关系,就会带上极大的恶意去揣测。 她挥手,逐客,“滚!一个女人结婚嫁人,就要相夫教子,可你呢?离了婚,就回来找你城渊哥,那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哥哥啊,你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最后,阮柠在母亲的谩骂羞辱下,离开。 盯着电梯不断下行的红色数字,她忽然魔障了一样,拿出手机,就想打给城宴哥。 好冷。 感觉整个世界的温度,都对她一个人屏蔽,阻拦。 她靠着电梯轿厢壁,转过身,一下一下,用额头撞击着玻璃镜面。 疼吧,再疼一点。 嘟嘟嘟—— 电话接通,传来的,却是南岛静香的声音,“厉城宴不在,你哪位?” 原来,城宴哥已经把她的号码,从手机里删除了。 不然,若是还有备注,南岛静香是不会不知道她是谁的。 “喂?说话啊,什么人?骚扰电话吗?” 啪!一声,通讯中断。 阮柠觉得心口闷到快要爆炸。 她疯了一样,狂摁着最近楼层的数字键,低吼,“开门啊!开门,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是体检病房的楼层。 冲出逼亾电梯的一瞬,几乎快要窒息的窘迫感,稍微缓解了一些。 人踉跄着,去了楼梯间,蹲着,手指僵硬颤抖,在包里乱七八糟的翻找着烟盒。 吸一口,吐一口白气。 尼古丁有镇定的作用,能让濒临崩溃的人,在悬崖边上,慢慢深呼吸。 防火门外,开了一条缝。 一装扮奢华的女人,戴着N95口罩,看不清面容,声音也是瓮声瓮气的,冷嗤,“厉城渊,你来做什么?我警告你,我跟那老东西可还没离婚呢,你一个小三的野种,还想登堂入室不成?” “我来看看他。” 从阮柠那个角度看过去。 这男人,是第一次,居然那般赤裸裸的,表现出了卑微和隐忍。 他攥着拳,青筋暴凸,彰显着他此刻快要爆炸的负面情绪。 女人依旧咄咄逼人,“你看他?你以什么身份来看他?我儿子才是正经八百的法定继承人,厉城渊,哈!你想见他,也不是不可以,给我下跪,磕头。” “什么?” 紧攥的拳头,松了松。 是耻辱后的,无可奈何…… “怎么?一克死自己亲妈的野种,我让你跪下来,给我磕头,那都是仁慈的,不然,马上给我滚!一个垃圾,我瞧着都觉得恶心。” 蓦的,阮柠都来不及为自己悲伤。 她就目瞪口呆的,眼睁睁瞧着厉城渊单膝下跪,恳求,“夫人,让我见见他。” “是双膝,听不懂人话吗?” 尖头的高跟鞋,一下子,就踢在了厉城渊笔直的大长腿上。 一定很疼。 阮柠抽着烟,淡淡的瞧着。 “磕头。” 砰!一声。 女人,“继续。” 砰砰砰—— 直到头破血流,女人捧腹,放声大笑,“蠢不可及,厉城渊,我原以为你挺有能耐的,毕竟盛源的成功,在京港也算有目共睹,可如今看来,你也不比你母亲聪明到哪里去啊!” 一串狂妄的笑声,远去。 厉城渊站起身,抬起手,俊美无寿的脸上,流满了鲜血,他只是没什么表情的擦一擦,黑沉的瞳孔,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阮柠,还没看够?” 他照着消防柜上的反光镜,用纸巾,擦着不断流血的伤口。 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很开心?也对,如今的你,我哪天要是被吊起来打,你都要拍手叫好。” 阮柠指间的烟,明明灭灭。 她从楼梯间里走出来,身子半靠着防火门,问,“你亲生父亲?” “怎么?你很好奇?” 他猛得转身,伟岸的身躯,毫无预兆的倾轧而下。 好闻的薄荷香,混着刺鼻的血腥味。 黏腻的手指,蛇似的,慢慢临摹着她好看秀丽的眉眼。 男人恶趣味的,冲她耳朵里吹起,“比起我哥,我们才更像,嗯?众叛亲离,孤身一人,这天与地之间,阮柠,你除了我,还能找到第二个人吗?” “厉城渊,我有我儿子!” “那是我们的儿子!”他钳住她下巴,作势就要强吻。 阮柠一嘴巴子,刚要打。 电梯里,出来一戴着夸张墨镜,头上围着LV丝巾的怪异女人…… 第354章 回来吧,我说我爱你…… - 缚月 - 唐子 “Eve,女神,我们爱你!” “老婆,你走慢点,无论你如何伪装,我们这些死忠粉,都会一眼认出你来的!” 打扮奇怪的女人刚离开电梯。 人还没出电梯间呢,就从楼道上,冷不丁的冲上一群疯狂的粉丝,举着应援牌,疯狂尖叫,跟嗓子不要钱似的! “Eve?是那个世界第一个在好莱坞主演的华人巨星?” 事实上,大概一年前,阮柠无意当中看了一部Eve的剧,是一个聋哑女人,在丈夫意外离世后,如何艰难困苦,养大一双儿女的。 虽说设定和剧情都非常中规中矩,甚至有些老套俗气。 可她就是喜欢上了她,有了第一次追星。 那女人的眼睛,堪称会说话的一本书。 Eve能在国际影视圈出类拔萃,这绝对是老天爷赏饭吃,与生俱来的天赋异禀了。 “阮柠,小心!” 愣神之际,粉丝群已经一股脑的,朝他们站定的方向冲过来。 粉丝那边的楼梯间是上行通道。 阮柠背后的,是可以直通负一层的特殊楼道。 “这位小姐,麻烦您让一下,谢谢。”女人低着头,眼神是扎在地上的。 她急匆匆说完,就想挤进楼梯间。 也是这一瞬,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阮柠,身子左右被夹击碰撞,本就还有些发软的双腿,此刻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来回摇摆。 粉丝们为了女神,就恨不得从她身上踩踏过去。 胳膊被撞在结实的铁门上,后脑勺眼看着就要跟地面亲密接触了 但预想中的疼痛和危险,根本没来记得发生。 阮柠不堪一握的细腰上,猛得缠上一条肌肉贲张,似乎连皮肤都带了一丝怒气的健硕手臂。 厉城渊给了她最妥帖的支撑。 男人脚下步伐加速,逆着人流,出了电梯间。 他剑眉紧蹙,总是黑洞洞的瞳孔里,是心疼与本不该来自于他的责备关心。 “阮柠,你是瞎了?还是脑子有问题?刚才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不赶紧躲开?” 一边说着,还一边检查她身上有多少处擦伤。 那细心程度,就仿佛,他们之间那最不堪的数年,都是一场春秋大梦,梦醒了,会疼她到心坎上的哥哥,就还在。 “嘶!” 厉城渊不小心,触碰到了阮柠肘腕上的一处旧伤。 由于当初骨头断裂后,没能及时医治做手术,断裂的位置长歪了一些,后来处理了,却留下了后遗症。 “你这里?怎么会……”一道狰狞的疤痕,在众多陈旧伤口里,尤为现眼。 你看,厉先生多无辜,多无知。 梦醒了,伤害却成了永久 阮柠抽回自己的胳膊,像是故意恶心他,“也没什么,不过是为了和流浪汉抢一块过期的蛋糕,被打折了胳膊,后来砸碎了,重新接骨,这里有些敏感罢了。” 用力触碰,亦或是刮风下雨的阴冷天气。 骨裂的位置,就特别折磨人! “阮柠,五年,你宁可在芬兰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你也不肯回来,到底为什么?啊!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厉城渊被刺激的,抓住她肩膀,用力晃动,低吼, 阮柠松垮盘起来的长发,黑色皮筋崩断,柔软的长发,如最丝滑的绸缎一般,擦着男人粗劣的手,滑落。 橙子的甜香味,肆意。 橙子的味道…… 厉城渊的眉心,快崩断了。 他薄唇微颤,换一个话题,质问,“阮柠,这橙子味的洗发水,和我哥用的,一样?” 这牌子可能比海飞丝还要老。 如今想买到,都需要费一番心思的。 阮柠摸上自己的秀发,葱根似的手指,穿梭游走在其中。 她两个问题,一起笑着回答,“厉城渊,抢来的感情,冥冥之中就不会有好的结果,从我黑去芬兰的那一天,我对你,厉先生,就真的心如死灰,彻底放下了。 “而放不下的,就像城宴哥最喜欢的洗发水牌子,哪怕我失去了记忆,也还会特别有感觉。” 事实上,阮柠不是这段时间才开始使橘子味的洗发水。 只可惜,人家厉总,不是直接无视一条舔狗的穷追猛打,就是仗着仇恨,忽略她的一切,只懂得折腾! 走廊上的白炽灯光,被他阴鸷黑沉的身影遮挡着。 空气里,难闻的消毒水味,很快就攻城略地,盖住了甜腻的橘子香。 她挥挥手,转身就往另一侧的电梯间走去,顺便提醒,“别再来烦我,厉城渊,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跟一个跟踪窥伺的变态,真的没什么两样了。” “阮柠,如果我说我还爱着你,一直爱你,你信吗?” 蓦的,人都走出去挺远了。 身后,男人重复问她,“我说,我爱你,一直以来,我都爱你!” “爱?厉城渊,你的爱,会不会有点太廉价了?” 阮柠脚步微顿,扭头,侧目。 逆光下,她姣好的容颜,如缀满了一闪一闪的繁星,优雅,又极尽鄙夷,“你对宴月亮说过爱,对Selina也一样,厉城渊,其实你真的懂得什么叫爱吗?” “阮柠,我是个孤儿,自从我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一天,我都奢望被爱。” 他一步步逼近,语气沙哑,似还带了不多不少的委屈,“我的亲生父亲不要我了,我的母亲难产,被我害死,阮柠,你以为,我在厉家,日子真的好过吗?” 一个养子,侄子。 一个十月怀胎,亲生的儿子。 厉城渊想着,他抹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湿润的眼角,人笑的,邪妄,可怜。 “爱这个东西,我生来就需要抢,阮柠,他厉城宴什么都有了,而我,有什么?嗯?” 每一个字,都那样直白赤裸。 他是怨恨的,也是妒忌的,“既然他什么都有了,我为什么不能跟他抢?一个人理所当然得到全世界的爱,这公平吗?阮柠,你来告诉我,公平吗?” 厉城渊俯身,长了一点胡渣的下巴,轻轻的,抵在了她绷紧的肩膀上。 脸上冰冷的皮肤,一下一下,小猫儿似的,蹭在她喷香的颈窝上,很享受。 “回来吧,阮柠,然然是我们的儿子,你难道不希望这孩子有一个完整的三口之家吗?” 话音甫落。 一直沉默不语的阮柠,噗嗤!一声,笑了。 第355章 阮柠的偶像,有点怪! - 缚月 - 唐子 她没推开他,而是故意贴在他的耳边,冷嗤,“小偷偷了东西,反过来跟警察叔叔抱怨自己太穷了,厉总,您猜一猜,警察会将他无罪释放吗?” “阮柠!” “你别叫我的名字,我嫌恶心!” 阮柠猛得一推,再迅速向后。 男人踉跄了几步,才扶着墙壁,堪堪稳住错乱的重心。 他不可置信,“你居然会这样对我?” “我怎样对你?想杀了你吗?那倒是真心的,但祸害一千年,厉城渊,这后面的,咱们走着瞧!” 电梯门一开一合,直奔负一层。 轿厢内的广告视频里,Eve五十几岁的年龄,却依旧保持着少女一般甜美的笑容。 阮柠多看几眼,洗掉厉城渊那狗男人带来的晦气。 她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笼出一片讳莫如深的阴影来,自言自语,“城宴哥,我好累,这会儿,真想你能陪在我身边。” 许是心有所想,必有所想。 刚出电梯,就见一辆限定款的酒红911,停在了VIP车位上。 南岛静香打着电话,下车,“哎呀,知道啦知道啦,你好女婿对你最孝顺,我说什么来着?厉城宴也不是铁石心肠,他如何选,会更有利于自己的事业,还是拎得清的。” “嗯嗯,没事,反正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南岛家的业务,多少也需要开始逐渐让城宴接手历练了。” 她从她身边经过时,还故意停下风风火火的脚步,得意的一挑眉,走进电梯。 门关的瞬间。 南岛静香犯了愁,“哎!谁知道呢,那史蒂芬教授性格太特了,看来咱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她唯一的关门弟子给您做手术。” 史蒂芬? 南岛家和老师,也有联系? 阮柠就听到了前半部分,后面的话,被电梯门隔音。 没多想,朴女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甩了甩头,清空掉那些叫她心情低落的胡思乱想,摁下接听键。 朴女士,“元旦没聚成,你大舅和三舅来京港了,不如等你妈出院,咱一起去朴家的度假山庄,小住几天?” 外婆说的度假山庄,是在他们自己的国家。 据说朴家在本国,也算是一手眼通天的家族。 这庄园的位置,更是占据了一整片私人岛屿,还是免费赠送的,为了讨好。 “看我母亲的意思吧,我随意。”刚刚联系了母亲的主治医生,还跟艾诺尔交流了一下。 他们一致认为,“你母亲的记忆正在重塑,简单来讲,要是家属配合的恰到好处,我想,你母亲的病情,大概能有所好转,并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朴女士沉默半晌,叹口气,“柠柠,外婆是相信你的人品的,可你妈妈那情况,慢慢来吧,也别太伤心,她毕竟还在生病,也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她是我妈,我不会愚孝,但欠她的,我会偿还。” 阮柠说完,礼貌了两句,就要挂断。 朴女士抢先,“柠柠,别跟我们这么生疏,这一点,你真要跟月亮好好学习一下。” 人家宴月亮能摇身一变,变成朴家二小姐,当然得上赶着抱大腿,各种亲近。 “抱歉,我跟宴月亮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学不来。” 又是一阵安静。 朴女士唉声叹气,“这就是父系基因不好,月亮的父亲就是一农村人,跟你父亲是不一样的,这骨子里的能耐,到底逊色了一些。” 看来,朴女士还是知道宴月亮是个什么本质的。 阮柠浅浅一笑,“那就这样,我先挂?” “好。” 去庄园的事,也算是定下来了。 她用院内的系统查了一下,由于是过了元旦,年假天数重启。 大概有十几天,加上周末,自己再加班串休几天,估计能留出半个月的时间,去一趟朴女士的老家! 回别墅的路上。 菲佣来电,还挺激动,“小姐,我的天,咱们小区这是要风生水起了吗?两件大好事,京港附小搬到咱们这边建校舍了,然然刚好能拿到一个学位。 “第二件,Eve,就小姐您的偶像,她居然从洛杉矶搬到了京港,就住在咱们隔壁!” 一脚油门,阮柠电闪雷鸣的就飙车回来了。 菲佣立刻迎出来,絮絮叨叨,“小姐,我打听过的,Eve小姐回国,好像是要和生活十几年的丈夫离婚,还有,貌似是想找回年少时丢掉的孩子。” “孩子?” 阮柠瞧着隔壁别墅进进出出,来了不少专业的搬家人员。 每一套家具,都挺奢侈昂贵的。 最便宜的,好像还是一LV的大整理箱。 菲佣兴奋,“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可好像是Eve那时候年轻,被渣男给骗了,才未婚生子的,不过后来为了出国发展,就把孩子托付给了亲戚。”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Eve自己在微博上发的呀。” 是一封道歉信,也承认了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 最后一句:【我这次回国,是因为被确诊了肝癌,时日无多了,人大概只有到了这一刻,才会意识到,亲情的重要性吧。】 差不多一个月后,小年夜那天。 阮母出院,他们一行人,飞去朴女士的老家。 “这位小姐好,鹰庄赤霞珠,配干酪鱼子酱,请您慢用。”全套陶瓷的餐具,被空乘人员摆放在了桌子上。 一旁,靠着阮母的宴月亮睨过来,小嘴一噘,不乐意了,“都是头等舱,为什么我表姐的餐食,和我们的不一样?” 他们只是普通的牛排沙拉。 跟鹰庄红酒,以及干酪鱼子酱比起来,根本是一天一地,根本没可比性。 空乘人员训练有素,微笑,柔和道:“这份特餐,是我们机长为这位小姐准备的,若您有什么意见,可以等飞机着陆后,亲自询问我们的机长。” “哈!你们机长是男的吧,大姨,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表姐这勾搭人的本领,当真算是数一数二了!” 宴月亮冷嘲热讽。 阮柠笑容淡淡,“宴月亮,你羡慕就直说,毕竟到哪里都只是透明人的你,如何都体会不到我的苦恼。” 一口干酪鱼子酱,味道不是很喜欢,却的确高级。 小姑娘气的奓毛。 她挎着阮母的胳膊,告状,“大姨,表姐又欺负我!” 第356章 朴训跟厉城宴是好哥们?! - 缚月 - 唐子 “柠柠,月亮是你小姨的亲生女儿,你给我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 听着母亲的数落。 阮柠在心里想的是:妈,真不知道,等你完全恢复记忆之后,会不会为自己的轻信而悔不当初!? 两个半小时的航程,结束的很快。 出舱时,又有空乘人员,递来一支玫瑰花,“欢迎您下次乘坐,我们机长说,今天有您在,飞机开的都异常平稳呢。” “谢谢。” 她对于这种大胆示爱,早已自我免疫了。 至于为何接受? 很简单,不愿节外生枝! 倒是宴月亮,非要等机组人员下来,跟他们坐一辆摆渡车入境。 一看到朴训,由于朴女士一早在庄园等着了,她们倒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Hi,多巧,我们又见面了。”朴训递来一张名片,四十几岁的人,撒起娇来,还挺好看,“来,一回生,二回熟,咱们第二次见面了,你总要给我一个机会。” “朴机长确定,自己不是在守株待兔?” 收了名片,两人全程英语交流。 宴月亮听的很费劲儿。 她还故意搔首弄姿的,靠到朴训身边,巧笑嫣然,用塑料英语说道:“朴机长您好,阮姐姐是我表姐,我们可是亲姐妹呢,你看,是不是有几分相似?” 一张比阮柠稚嫩年轻的俏脸,就差一点,就怼到朴训的脸上了。 朴训有些厌恶的扇开,捂着鼻子,用本族话说,“离我远点,你身上的香水味太劣质!” 听懂了几句。 阮柠低下头,笑了笑。 宴月亮也听懂了“香水”两个字,笑的更自认妩媚,“是呢,机长哥哥,这是香奈儿五号哦,很有气场,对不对?我表姐就不懂得这些高雅东西呢。” 本质如此,之前装出一副沉稳低调的样子,也维持不了几天! 阮柠快笑不活了! 朴训向她求救,“她在说什么?那是英语吗?我的天,三岁小孩的口语,应该也别她流利吧!” 这一次,用的是英语。 宴月亮还是只听懂“英语”和“流利”两个单词。 她开心的,灿烂一笑,“哎呀,朴机长,您不要那么夸赞人家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而且表姐也在,你突然对人家那么好,表姐肯定会不舒服的。” 噗! 哈哈哈—— 阮柠再也没忍住,分分钟笑喷。 朴训叫停了摆渡车,跟机械组的人一起,坐考斯特离开。 宴月亮还在各种发散思维,跟阮柠显摆,“表姐,你瞧见了?朴机长一定是对我有心思,人害羞了,才走的。” “嗯,对,你最厉害了。” 一边的乘务长用英语,尬笑,“小姐,您确定,您的这位表妹,脑子没问题?” “可能有,我记得你们国家整容业比较发达,请问,有没有给脑子整一整的?” “……” 就是一个尴尬! 朴家的车,在特殊通道上等候。 入了境,她们三个直接坐上一辆本国为贵族特产的加长豪车,开往庄园。 司机道:“大爷还在集团忙工作,二爷任性惯了,也联系不上,三爷他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机长飞来飞去的,请假也没那么容易。” “机长?”也姓朴? 阮柠想到朴训。 但很快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若朴训真是朴女士的第三养子的话,那这会儿子,就该跟他们坐在同一辆车上了。 “厉城宴,你个臭小子,多少年不见了,你还在为了你的女孩,在装自闭症呢?” 待阮柠他们这一辆豪车驶远。 厉城宴拖着一黑色登机箱,从特殊人员出口出来,被朴训抱了个满怀。 他们差了有十几岁,算不上忘年交,可友情很深。 “静香呢?她平时不是特爱粘着你吗?这一次,怎么没见到人?”朴训左看右看,还神秘兮兮耳语一句,“我大哥为了咱这位南岛小姐,都守身如玉到人老珠黄了,你给想想办法呗。” “她提前一天过来的,应该在你家。” 厉城宴说完,问,“让你查的那个人,有结果了吗?” “哦,洛杉矶的那位?还是个大明星呢,这人资料有点复杂,你再给我几天时间。” 朴训开后备箱,再丢车钥匙给厉城宴,“我飞了两个多小时,太累,你开车,直接去庄园,我困死了,先睡一觉!” “嗯。” 迷糊间,他又开口,“城宴,我好像也要恋爱了。” “什么?” “我有了一个喜欢的姑娘,算是一见钟情,她就是那么与众不同,跟其她的姑娘,有着天壤之别。” 说着说着,人就安静了。 厉城宴顺口问道:“是谁?京港人?你不是说,你娶老婆,只要京港的姑娘?” “嗯,她……”彻底睡着了。 厉城宴拿他这个朋友,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从储备箱里,捞出一条小毯子,丢过去,再用手肘一怼,“盖好,小心着凉。” “好,美人。” “……” 中午十二点,准备吃午饭了。 庄园面积不小,被分成了十几个小区域。 不同区域,都有着独一无二的存在价值。 有一片,朴女士指了指,“柠柠,你也真是的,怎们不带着孩子们一起来?我还特意给然然和囡囡准备了游乐场,想让他们玩的开心呢。” 嗯,是的,一个比嘉年华还要热闹非凡的游乐场。 不比迪士尼,可胜在项目够齐全,然然和囡囡要是来了,都能玩疯。 “外婆,然然要准备上小学了,我给他报了超前班,要补课的,囡囡最近还在上早教课,更来不了。” 阮柠简单解释了几句,就跟朴女士一起往回走。 正巧,一辆奥迪A5,停在庄园正门外。 一佣人,在帮忙拿行李箱。 “妈,我回来了,您看我给您把谁带回来了?您干儿子,厉城宴公爵先生。” 朴训的声音一响。 阮柠的视线,带了一点水雾,嗖!的一下,就聚集在了那一道让她朝思暮想的身影上。 可只短暂的眼神对视后,她慌乱的,找了一个要上卫生间的借口,很没出息的,跑了。 朴训看她时,就剩下一背影。 他好奇问,“妈,那就是阮柠,我姐姐的独生女?” 说完,还跟厉城宴说道:“这阮柠私生活混乱,我大哥有调查过,你最好一会儿离她远一点,省得这女人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毕竟你那么优秀。” 第357章 厉城宴当众维护…… - 缚月 - 唐子 “她不是。” 朴训被厉城宴忽然变得清冷阴沉的眸子,给吓了一跳。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嘟囔,“你跟我凶什么?这事也不是我瞎说的,我大哥还有月亮都能作证,一个女人在芬兰黑那么多年,不付出点什么,能成吗?” 这都是事实! 倒是厉城宴,哪怕朴女士还在,也还是抡圆了胳膊,恶狠狠砸在朴训肩膀上一拳,算是警告。 “我说了,她跟其她的女孩儿不一样,哪怕将阮柠丢到月球上去,她也能靠着自己的能力,活着回来。” 说完,厉城宴黑沉着一张俊脸,径自走过完全呆愣住的朴训身边,再朝朴女士鞠一躬。 “奶奶,上次在民宿,我是不想让柠柠多心,才装出一副不认识您的模样,还请您见谅。” 朴女士不介怀,“臭小子,我老太婆叫你过来,也是有私心的,那天你也看到了,你跟我外孙女,你们两个的缘分,其实也没看起来那么坚不可摧的。” “但我爱她,一生一世,绝不放手。” 厉城宴的誓言,看似随口就来,可每一个字里的坚定和不移,那是即将满溢出来的炽热。 朴女士微微颔首,不明所以的笑了笑,同时吩咐庄园的佣人,带人去准备好的客房休息。 朴训一白长了年龄的傻大个,凑过来,好奇问,“妈,我怎么感觉,城宴好像跟那个阮柠是认识的呢?我实话实说了几句,我就被揍了,凭啥啊?” “你要是不想继续要城宴这个兄弟,那就继续祸从口出,我懒得搭理你。” 朴女士叹气,挥挥手,对这个养子,也是哭笑不得的。 午饭后,厉城宴一直没离开过房间。 阮柠住在主卧的左侧,是朴女士特意安排的。 她从床上站起来,踌躇了一下,总觉得身为第一次来拜访的客人,一直憋在屋子里不出去,也不合适。 思来想去,还是鼓足勇气,心想,若见到城宴哥,自己当做不认识,不就好了! 出门。 一楼客厅。 没想到,连午饭都没一起来吃的厉城宴,此刻正穿着一件宽松版的白色衬衫,浅褐色的长裤,运动类型的,仍无法掩饰住那一双大长腿的攻击性。 他身边,一同品茶的,是一看起来,目测年龄最多三十岁出头的男人。 对方宽肩窄腰,堪称完美倒三角的身材,在欧版全套西服衬托下,莫名带了一丝丝禁欲的气质,略显冷冽。 男人,“你这次过来,是想独吞了那块肉?” “20%的成本利润,成旭哥,你觉得我这生意做的,是否还算诚意满满?” 外面天色渐暗,下了雪,波光粼粼的寒光,透着同样没什么温度的落地玻璃窗,带出一片刺目白光。 厉城宴坐在其中,他与厉城渊三四分相似的脸上,有着商场大佬的沉稳内敛。 他藏着心思,微笑,“成旭哥,你不说话,我可就认为你是在默认这项目给了我,一二期园区建设,银行那边的银团贷入驻,我来搞定,你大可放心。” “城宴,跨国联合,还是以新能源与现代化工业为主旋律,你以为,那些搞金融的老狐狸们,一个个是吃素的吗?” 银行给企业贷款,与投资不一样。 投资有风险,赔了你要认栽。 可放贷,人家每一分钱,都精打细算,抵押了所有之前的优质资产后,还得再收上一笔利息的! 厉城宴大拇指轻轻划过陶瓷茶杯的边缘。 细碎的声响,正彰显着那杯子的高超技艺,以及这价值连城的奢华。 蓦的,他开口,还是笑,“成旭哥,盛源那边,你派人去谈了?” “嗯。” 不是直接回答,却也有了回应,“去看一看,你弟弟在京港的分量,不需要我说,你自己个儿也该一清二楚,我五十多岁的人了,这点城府得有。” 五十岁?! 一直在二楼听着的阮柠,震惊了。 厉城宴起身,手里的陶瓷茶杯,丢进垃圾桶,“这杯子成色不行,我手里有一套紫禁城里流出来的好物件,回头让人送过来,先走一步,回去睡一觉。” 这算是,谈崩了? 想一想,城宴哥要亲自飞过来谈的生意,厉城渊坐在那里,就有人拱手想让。 阮柠咬咬唇,心里愣挤出了不少的不是滋味。 叹口气,到后花园陪着朴女士和母亲去。 入夜。 开晚饭。 中午偏西式,这会儿子,炒码面还有十几个传统小菜,尤其是两面金黄的煎秋刀鱼,瞧着就是色香味俱全。 “海鲜炒码面,我听你妈说,这个口味是你喜欢的。”朴女士把一碗面条推过来。 阮母倔强,冷哼,“我就是随口一说,阮柠,你要是不好好跟月亮道歉,改掉你东拉西扯的毛病,我这妈,你也别要了。” 宴月亮眉开眼笑,娇柔的很,“表姐,本来就是你的错啊,现在只要诚心改过,大姨肯定会原谅你的。” “宴月亮,你的嘴是租来的吗?” 冷不丁的,都不用阮柠自己嫌烦,回击过去。 从三楼下来的厉城宴,一字一句,怼的那叫一个利落干净爽。 宴月亮小脸一红,尬笑,“城宴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懂?” “这东西租来的,就怕白花钱,可不是要叭叭叭的说个没完没了?”他那骨子里浪荡不羁的性格,也是毒舌君的标配。 小姑娘一下子就挂不住面子了。 她故意靠在阮母身边,委屈,抹泪,“城宴哥,当年你家出事,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救了你一命,你以为,自己能有今日的成就吗?人不能忘恩负义的。” “哦,也是,宴小姐救了我,可之后差一点强奸我,还差一点害死我的这笔账,怎么算计呢?” 厉城宴说这些话的时候,阮柠生生捏了一把热汗。 就怕他一时说漏了嘴,再刺激到母亲,那就不好了! 但所幸,都是点到即止的。 反观宴月亮,那针尖对麦芒的刺猬猬,早就扎的她千疮百孔,哭的更凶,“呜呜呜,大姨、外婆,大舅舅,你们看,我就说表姐很会勾搭男人吧,他们都帮着她欺负我!” 大舅舅? 阮柠在桌子上巡了一圈,最后对上一双狭长凤眸。 那眸子太冷,太瘆人了! 第358章 他堵着她 - 缚月 - 唐子 “安静,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朴成旭开口,语气里的一家之主风范,一览无遗。 厉城宴倒是不甘示弱。 他警告宴月亮,“嘴巴是用来吃饭和说正经话的,宴小姐若是不懂得如何正确使用,我倒是一点不介意亲自教一教你。” 小姑娘吓死了! 这一顿饭吃的,别提有多压抑。 阮柠私下里,还往嘴里偷偷塞了几颗健胃消食片。 晚茶时间。 也不知朴女士是故意的,还是怎的。 她忽然开始介绍起来,“柠柠啊,这是厉城宴,在德国挂了公爵贵族的身份,老家也在京港,你们要不要握握手,互相认识一下?” 人一让开,阮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了厉城宴身边。 那淡淡的油画涂料气味,混着熟悉的薄荷香,一荡一荡的,就撞在了她的心田上,叫人由内而外,麻酥酥的厉害。 “你好,阮小姐,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像是知道她尴尬无措一般,厉城宴先绅士一笑,伸出手。 阮柠短暂的回握,语速也快,“你好,厉……先生。” 那手很大,很温暖。 她小心翼翼的,不知羞耻的,用小拇指刮着上面独属于他的温度和触感,恋恋不舍。 厉城宴岔开话题,问朴女士,“三爷呢?怎么没见他人?吃饭的时候也没在桌上。” “航空公司临时加了一趟专家航班,飞墨尔本了。” 说话的,是朴成旭。 他拿着一份财经报纸,抖了一抖,从沙发上站起身,礼貌的冲朴女士点点头,“母亲,我上楼休息了。” “好。” 朴女士应了一声,还不忘感叹,“都五十多岁了,按理说,我也是要当奶奶的时候了,你再看看他,这臭小子,非要等一个没影的人,这是何苦呢?” 听外婆说,原来朴家大爷十七八岁的时候,去京港游学。 前前后后,也就七八天的光景,那样一清心寡欲的少年,就有了心之所爱。 “可那女孩子不喜欢你大舅舅,好像后来还跟一有妇之夫联系在了一起,再后来,也就失去了联系。” 闲聊了一会儿,朴女士说,“时间不早了,都上楼休息吧,明儿个老三回来,让你三舅舅带着你们出去走一走,这没多大点的地方,随便溜达溜达吧。” 说完,各自回房。 阮柠第一个从厉城宴身边站起来,松一口气,道了晚安,就要走。 阮母忽然开口,“城宴啊,阿姨感觉好久都没见过你了,你别介意,阿姨这生了病,很多事,也都记不太清楚了。” 倒是厉家有两个儿子这件事,她清楚。 厉城宴笑容温和,还亲自搀扶住身体一直虚弱的阮母,道:“是的,我十几岁就出国去了柏林,您后来生病,咱们的确见的少了。” “那你还记得你柠柠妹妹吗?”阮母有点想当月老。 宴月亮蹙眉,想阻止,“大姨,表姐她……” “妈,我已经有然然了,还离过婚,配不上厉先生的,你别跟着裹乱。” 阮柠刚放下的心,又翻腾上来了。 阮母不悦,瞪她,“柠柠,你是院长,名下资产也不少了吧?有一个儿子怎么了?我闺女长的漂亮,这在市场上,还是非常抢手的,你别妄自菲薄。” 说完,继续跟厉城宴絮叨,“城宴,你弟弟都已经有一个女儿了,你这个当哥哥的,总要也开始考虑一下自己的婚姻问题了。” “妈!” 阮柠头疼的厉害。 就听厉城宴开口,“抱歉啊,阮阿姨,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 知道未来,城宴哥一定也会有新的恋情。 更会有另外一个优秀的好姑娘,占据他那一颗世间最真挚的心。 但当厉城宴亲自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阮柠的整个人,都像被丢进了碎肉机,往死里搅。 她背靠着走廊里的墙壁,背在身后的手,死死纠缠,手指关节因为太用力,泛起一圈圈不规律的白! “啊?你有喜欢的姑娘啦?哪家的呀?我认识吗?” 阮母还是有些八卦。 厉城宴耐着性子,一边扶着她回房间,一边描述,“您不认识,可在我眼里,她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说句好笑一点的话,她即便把自己藏起来,我都能闻着味的,把她挖出来。” “就那么喜欢?天仙吗?” “嗯,是天仙,我一个人的天仙,她啊,看着整天苦大仇深的,实则心里还住着一没长大的小公主,犯起倔强来,都能把我给折腾死。” 阮柠总觉得,厉城宴说这些话的时候,眼角余光,总时不时的瞄向自己…… 回到阮母的房间。 她摆摆手,挺失落的,“得,瞧你这痴心一片的样子,八成连灵魂都给了那姑娘了,算啦,你要是有时间,就带着这丫头给阮阿姨看看,咱们毕竟也算是两家的朋友关系了。” “好,一定。” 离开阮母卧室。 宴月亮非要献殷勤,留下来伺候。 阮柠是被老妈冷言冷语赶出去的。 她跟厉城宴站在昏光的灯光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嘴唇咬的都快出血了,头皮跟着一起绷紧,呼吸感觉都像在跟什么东西抢似的。 “抱歉,柠柠,我不是跟着你一起来的,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男人俯身,见左右无人,才稍微亲近的靠了靠,再依着规律,揉捏着她硬成石头的肩膀。 这算什么? 他一触碰她。 她就没羞没臊的,想要再多一些,再近一些! “厉……厉先生,我们不熟,请您自重。”意识到这一点不妥的阮柠,跟躲避瘟疫一般,闪开好几步。 厉城宴一只手悬空,攥了攥,人也委屈的,很……楚楚可怜? 他嘟囔,“哎!小柠檬都长成大姑娘了,城宴哥想安慰安慰,都不行了。” “不是,厉先生,我……我们……” 一颗甜腻腻的草莓味软糖,塞进了她急于解释的嘴巴里。 “……” “吃一颗,你每次压力大,都喜欢咬自己的嘴唇和舌头,我看着心疼,都流血了。” 他粗糙的指腹,带着砂纸的触感,擦过她快要嫩出水的秀唇来。 点点血迹,痒痒的,带了一点钻心的痛。 “好了,”一含有中草药成分的唇膏,从他的大手里,落进她的手里,“回去涂一涂,这牌子还不错,好像还是你们女孩喜欢的变色系列的。” 连这个,他也懂? 捂着狂跳不已的心口,奔回房间。 砰!一声把门关上,腿软的,人是一步路都走不了了。 她往硬邦邦的门板上一靠,身子虚弱无力的,却能死死专注那中草药变色唇膏,跌坐在地。 湿润了的脸,埋进双膝之间。 耳边,是城宴哥跟母亲说的那些话。 第359章 差点跟狗男人一起死了!! - 缚月 - 唐子 他说,她是独一无二的,是能闻着味,就找来的。 他还说,她是天仙,是能折磨死他的倔强天仙…… “哈哈哈……”又哭又笑,这一晚,没有安眠药,必定是失眠的。 翌日一起来,就头疼欲裂。 宴月亮嚷嚷,“表姐,快起来,三舅舅派人来接咱们,说是要去方程式赛车场玩呢,这种烧钱的娱乐项目,表姐你肯定是第一次见,赶紧准备一下吧。” 阮柠的确是第一次来看赛车。 她一直觉得,这种所谓的酷飒运动,就是铁包肉,很不负责任的在用生命开玩笑。 刺啦—— 一辆改装后的赛车,卷着满地的尘土,急刹车在了他们一行人前。 穿着全身皮衣赛服的男人,身高一米八三左右,不算太高,可身材比例,大概这哥三,虽没血缘关系,却如出一辙的完美耀人。 他摘掉头盔,很浪荡的揉了一下凌乱的黄毛。 男人皮肤雪白,许是混血儿的缘故,瞳孔泛着蓝宝石的晶亮,看人时,总带着笑,可不真诚。 “姐姐?阮柠?宴月亮?”朴司尘一只胳膊夹着安全头盔,另一只手,一一指着她们几个,说出身份,很不礼貌。 宴月亮上赶着讨好,拉存在感,“三舅舅好,我是月亮,外婆总说,三舅舅您是职业赛车手,很专业的那一种,今日亲眼看到,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呢。” “是吗?那真是让宴小姐谬赞了,”说完,他似是若有所思的睨了一眼一语不发的阮柠,继续,“不过,今日跟我比赛的那一位,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小外甥女你瞧了,可不要太爱他哦。” 话音甫落。 少说一千多万的专业级别赛车,就从车库缓缓驶来。 阮柠想说,“这里太晒了,我母亲身体不好,我先……” “城渊哥?!” 宴月亮一声吼,跟能定身一般,让阮柠脚步一顿。 只见同样一身全黑赛车服的厉城渊,一只腿架在车门外的地上,人斜斜靠在驾驶座上,黑曜石般灿烂的眸,不咸不淡的,先从阮柠身上扫过,再看向朴司尘。 他说,“这一局,怎么玩?” 朴司尘,世界赛车锦标赛第一的选手,居然被看似外行的厉城渊给挑衅了? “咱自家赛场,又是友谊赛,不如玩点不一样的?” “例如?”男人声音清冽。 朴司尘,“方程式不需要导航员,这副驾空着也是空着,我们各带一人,也玩一下速度与激情的浪漫,怎么样?” 方程式不是越野,有固定的塞道模型。 可赛车需要高度集中,不是专业的人士坐在副驾驶座上,会给驾驶员带来很多危险性干扰的。 说白了,一车毁,两个人就要共赴黄泉了! 厉城渊没拒绝,人长腿一迈,从车上下来。 宴月亮捧住羞红的脸,伸出手,说,“城渊哥,人家愿意跟你一起……” “阮柠,上车。” “……” 阮柠,“你有病?” 小姑娘不尴不尬的,就差用脚趾头在地上刨坑,把自己活埋掉好了。 她直接拒绝,“我对玩命的项目不感兴趣,厉总还是请你女儿的亲妈一起吧。” 话毕,转身就走。 但没走两步,两只脚,忽然被一股大力拔起来,离开地面,被送进了副驾驶座。 她拍打着玻璃,试图打开反锁的车门,怒吼,“厉城渊,你开开门,开门!我说了,我……” “阮柠,然然的抚养权,你还准备要吗?”一句话,威胁程度很强。 赛车缓缓驶入出发口。 阮柠抓紧安全带,手心蓄满黏腻滚烫的汗。 车子轰鸣声,让她紧闭上眼睛,嘴唇无声的,一遍遍叫一个名字,“城宴哥,城宴哥,城宴哥……” 赛车进入跑到,由于过快的速度,失重感让完全没有任何经验的阮柠,尖叫出声,“城宴哥!!!” “阮柠,你想跟我一起死吗?” 方向盘轻打,副驾驶一侧的轮子,擦着赛道边缘,冒出明明灭灭的火花来。 隔着封闭性车窗,好像也能闻到焦糊味。 她低吼,“厉城渊,你够了,赶紧把车开回跑道上,不然我们真的会死。” “死吗?阮柠,你走的那五年,你以为我还怕死吗?”大掌一拍方向盘,车子开始走愈发危险的蛇形。 东撞,西撞。 阮柠被颠的,胃里一阵翻滚,人低着头,就吐了一地的酸水。 她眼泪婆娑,脑子晕乎乎的,就连自己说了什么,都只是能听到,却无法控制。 “厉城渊,我好难受,你停车,好不好?我真的……不舒服,好疼……” 小鹿一样的水眸,眼神里的娇俏和委屈,如致命的武器,对厉城渊一击即中。 赛车在第一个抵达终点后,刹车。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像小时候一样,慢慢的,轻揉着她的长发,安抚,“不怕,城渊哥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好了好了,我……” 嘶! 一声到抽凉气。 阮柠在他胳膊上,就差没咬掉一块鲜血淋淋的肉。 “厉城渊,别再来招惹我,不然,我一定会先杀了你,省得我上了黄泉路,还要被你恶心着!” 赛车门,被甩的咣咣响。 朴司尘搂着赛车宝贝走过来,吹一声口哨,调侃,“行啊,都把车开成那样了,还能赢我,幸亏你一心想赚钱,否则,这赛车界,还能有我的一席之地了吗?” “闭嘴,跟你大哥说,之前他跟我商量的那个园区项目,盛源可以考虑。” “好嘞,我大哥知道你肯,能把他乐死。”朴司尘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不过,我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大哥的亲儿子呢,不然,我总觉得,他对你太偏袒照顾了。” 离开赛车场。 路上,看到Eve在这里即将开粉丝见面会的大型广告宣传。 她想了想,叫停司机,跟母亲解释,“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事,先走,晚点我再回庄园。” 话毕,不等母亲答应,就上了后面的出租车。 快到见面会的场馆时,一个戴着夸张墨镜,脑袋上围着一爱马仕围巾的女人,冲到车头前…… 第360章 追星追到活的了?!! - 缚月 - 唐子 滋啦。 出租车司机一个急刹,落下车窗,就很没好气的问候了一下那女人的祖宗十八代。 谁料,都没等阮柠搞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后面就追出了三四个黑衣人,带着耳返,像专业的安保人员。 一人冲对讲机,大喊,“找到了,人就在场馆外面,真是的,Eve姐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整天神秘兮兮的,一点不让人省心。” Eve瞧见自己马上要被追上了。 马路上又没有其它空着的出租车。 她想都没想,迅速跳上了阮柠这一辆,拿出一沓子美钞,“马上开车,随便去哪里都好,快快快。” 司机一看少说一两千的美钞,也是一脚油门,完全忘记车上还有一阮柠。 “呼!吓死我了,想拦着我找儿子,简直做梦!”Eve摘掉墨镜,扯了扯头上很不舒服的围巾。 但下一秒,她所有的动作,都猛得一顿。 因为,一道火热的视线,正一瞬不瞬的,从身体左侧直插过来。 阮柠攥着手指,几个小时前在赛车场上的不愉快,好像在见到了偶像之后,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眼圈红彤彤的,似有泪,将落未落。 Eve哑然片刻,尬笑问,“你……我,粉丝?” “活的。” “What?” “真的是,活的!”阮柠伸出手,手指尖很没出息的抖了抖,去触碰Eve的鼻子眼睛,还有堪称世界最美微笑唇的唇瓣。 QQ弹弹,粉嫩的色泽,简直比小女孩都要稚嫩不少。 Eve生生的,就被阮柠摸出了被猥亵的错觉。 还是被一个同样漂亮好看的女人! 她哭笑不得,去拉扯她的胳膊,“这位小姐,我的确是活的,不过你还是自重一下,现在这行为,我告你骚扰也是可以的。” 话音甫落。 阮柠一个不留余地的大拥抱,狠狠的,就将人还有些慌的Eve抱了个满怀。 “Eve,我真的很喜欢你,小的时候不懂得追星,感觉那是很幼稚,还很浪费钱的愚蠢行为,但前几年,我看了你的一部电影,叫《影》,那之后,我才知道喜欢一个明星,是身不由己的。” 因为在Eve的眼神里,她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很多共鸣。 是一种岁月沧桑,经历太多坎坷后,自然而然沉淀下来的特殊气场。 她深呼吸,好闻的沉水香气息,能让人一颗浮躁的心,在短时间之内,稍事休息。 出租车绕着不大的小岛,漫无目的的,一圈圈转悠。 一开始还很抵触粉丝的Eve,竟是在阮柠这个有些突兀的怀抱后,安静了下来。 她回抱,“好了,你先松开我,若是你愿意,我可以请你去我的酒店,吃一顿饭。 “就我们两个?” 阮柠也曾少年。 可那时候,她把全部的热情都给予了厉城渊。 为他欢喜,为他忧愁。 一股子不怕死,不要脸的劲头,可真心不比那些发了疯的粉丝们差。 而如今,等她全然放下,试图追回一些错过的时光时。 她在电影里,喜欢上了Eve的眼睛。 “是,就我们两个,不知道这位小姐,可否赏脸陪同?”Eve的性格,和媒体上报道的冰山美人,总觉得判若两人。 阮柠点头如捣蒜,兴奋的,就差直接把脑袋伸出窗外,大声欢呼尖叫了。 司机大叔见状,用蹩脚的普通话,说,“你们这些小姑娘,一个个的,追星追的不要命,你们爸妈生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围着明星乱跑乱跳的?” “大叔,您觉得,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即便是错,也错在爱错了人,信错了人!” 所以啊,不要再抹黑“追星”两个字了。 若是你喜欢的明星,是你人生路上的指引明灯,是你在生活中茫然时,能为你推开一扇窗的人。 那还有错吗? 反之,只想着在娱乐圈捞钱,诈骗粉丝的不良偶像,他们才是十恶不赦的施暴者。 何必又去倡导“受害者”有罪论呢? 出租车停在一家名叫“Queen”的酒店前。 这里赌场是合法经营的,一楼和二楼都是娱乐区,三楼则分为普通包间,外加需要会员卡才能预约的VIP区。 “夫人,您怎么来了?事先也没通知一声,先生知道您到这边来吗?”酒店的专业经理人从办公室,小跑过来。 对方点头哈腰的。 Eve撇撇嘴,哪怕上了年纪的女人,居然有着一点点小丫头片子的娇嗔,叫人赏心悦目,并不做作! 她说,“我已经和你家先生离婚了,这酒店分给了我,有问题吗?” “哎呀,夫人,先生最近为了您,真心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快瘦脱相了,您可不能那么狠心啊。” 经理人苦口婆心。 幸亏两人说的是英文,不然,阮柠听起来,还真会有一些费劲儿。 Eve烦躁的挥挥手,吩咐,“去把我的预留包间准备出来,我今天邀请朋友吃饭。” “朋……朋友?”阮柠双手握拳,人往地上一蹲,再一个鲤鱼打挺,原地挑起。 经理人,“傻啦?” Eve看她的眼神,很友好,“太爱我了,行啦,别愣着,马上去整理包间去,快快快!” 穿着高跟鞋的大明星,居然很滑稽,也很寻常的,踢着经理人的屁股,跟对方笑闹成一团。 经理人离开。 她们先去了独立的茶室,休息。 也不等阮柠主动八卦,Eve直接拉开了话匣子,“网上说的没错,我离婚了,不为别的,我只想找回我的儿子,当年是我自私,一走了之,对不起那孩子。” “所以,您那天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就是因为您儿子也住在那?” 面对偶像,激动过后,就是诚实了。 Eve闻言,一愣,“你是说,那晚别墅外面……?” “嗯,是我,不过呢,您可能是找错了门牌号,那别墅区有些老旧了,门牌号标识不清楚,也容易弄混。” 她说着,又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我猜得到,您大概找的是我对面的那一位,他是单亲爸爸,有一个小女儿,十来岁的样子,总喜欢戴着口罩。” 说来奇怪,好像厉蕊蕊在新加坡出事之后,那个小姑娘跟她爸爸,也一并人间蒸发了。 第361章 放狗咬阮柠?!! - 缚月 - 唐子 “女儿?结婚了吗?我居然一点不知道。” “可能离婚了,但您别担心,他们父女两个,看起来过得很好,很舒心。” 看偶像难过,阮柠立刻安抚。 Eve人呆呆的,抬手就要去拿桌子上,滚烫的茶水。 阮柠来不及阻止了。 眼睁睁瞧着Eve被烫了一下,人“哎呀”一声,下意识就撅起嘴,责怪,“老陈,你干嘛呀,都说了我不喜欢喝热茶啦,你就知道欺负我,我生气了,你睡书房去!” “那个,Eve女士,您在酒店呢。”她不得不出言提醒一下。 Eve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她抱歉的笑了一笑,“癌症治疗,这化疗的药物啊,快把我的脑子给弄坏了。” “您真得癌症了?我也是医生,若是方便的话,您回京港,可以来中心医院的分院来找我,我替您再检查一下。” 阮柠给了名片。 看了她的名字,微笑,“阮柠?这姓可不多见,我记得我大哥之前在厂子里的时候,厂长老板的姓,就是阮。” “那倒是巧合。” 闲聊几句。 经理人进来,引她们去了包厢。 同时,递来一份财务报表,就两三页,大概是初级版本的账务明细。 “夫人,您看一下,没问题,就在上面签字。” “这都是些什么?密密麻麻的,老陈,我眼镜呢?哎呀,都看不懂,老陈,你……”话说了一半,又冷不丁的意识到,自己习以为常了。 她随便扫一眼,就要马马虎虎签字。 阮柠把手遮挡在上面,提议,“Eve女士,我帮您吧,我在医院是院长,也做一些行政管理方面的事。” “那好,看来我的粉丝,还真是多才多艺,好啊,真好,年少有为,我儿子比你大不了几岁,也希望他能跟你一样事业有成。” Eve感叹着。 等阮柠看完报表,觉得没问题,再递给Eve签字时。 她又在潜意识的习惯里,朝一侧伸手,“老陈,我签字笔呢?” “……” 包厢里安静数秒。 Eve揉揉眼角,苦笑,“真是的,跟这老不死的过了这么多年,一时半刻的,还真有点改不过来。” “看来,您的前夫,一定很宠您。”阮柠合理猜测。 签好字,让经理人通知厨房上菜。 她莞尔,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柔和,“是啊,老陈那人啊,就是傻呵呵的,生意在洛杉矶那边做的不错,也玩娱乐圈。 “在这边的分公司,出了不少爆火的男团女团,可我一句话,不喜欢女idol妖妖叨叨的,他就把公司解散了。” 若不爱,哪里来的那种眼神? 阮柠喉咙有点干,喝了一口热果汁,才问,“那您,为何选择离婚?陈先生那么爱您,也一定能接受您的儿子的。” “是啊,老陈爱我,爱到可以为了我牺牲自己在家族里的继承人地位,更是为了我,与亲生父母决裂,老死不相往来,他真的呀,很爱很爱我呢。” 但! 话锋一转。 阮柠的心,也跟着狠狠一沉。 她哽咽了,不断擦拭着隐忍的泪水,“我两个月前查出癌症中晚期了,哪怕做了手术,也接受了化疗,可效果不太好,医生说,我也就剩下一两年了。” 拖累一个男人一辈子,不能拖累他一生一世。 Eve拿出一封信,展开,“这是我婆婆寄给我的,怕老陈知道,才用了最古老的方式,信里,婆婆说,公公快不行了,他在病床上就一个要求,让老陈跟我离婚,他依旧是唯一继承人。” “但我想,陈先生事业有成,不会希望为了什么家产,就放弃您的。” 阮柠是在为Eve争取,也是在为自己争取。 她说过,她通过一部电影,喜欢上这个好莱坞华人女明星。 唯一的理由,就一个。 她们之间,有着一些无形的相似,如影随形! 例如,老陈,还有……城宴哥…… “不行了,我这身体不中用了,老陈迟早会失去我,他娶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明星,圈子里的人,嘲笑了他大半辈子了,我不能到死了,还拖着他呀。” 上了菜。 山珍海味,天南海北,应有尽有。 顶级三文鱼,都算是最不起眼的存在了。 阮柠蜷了一下手指,胃口很差,呢喃,似是在自言自语,“城宴哥也一样,是我背叛了他,是我和他的弟弟在一起,还生了孩子,那样好的男人,我配不上。” 一顿饭,吃的又压抑的厉害。 Eve说让司机送她回去。 她不想把自己朴家外孙女的身份暴露出来,就婉言拒绝了。 等回到庄园。 远远的,就听到类似狼狗的狗叫声。 几个女佣,惨白着一张脸,急三火四的,就从阮柠身边经过。 她拉住一人,询问,“我记得庄园不许养狗的?” “是三爷回来了,他的几个狗宝贝都要跟着住在主人房,大小姐,您一会儿进去的时候,小心一些,那些狗都凶的很。” 阮柠不怕狗,也没太当回事。 但甫一进客厅,两三道黑影,电闪雷鸣着,就冲她扑来的一刹那,还是被吓的僵硬在了原地。 是德国黑背! 獠牙上,沾满了黏腻恶心的口水。 四条腿都很结实,又很长,站直了,这狗能到成年男性的小腿以上。 “汪汪汪!!!”眼看着,就要咬上来了。 朴司尘一牵狗绳,三条狗立刻老实的蹲回到他身边,一字排开。 他朝她轻挑的吹口哨,“勾引完城宴,还要勾引城渊?阮柠,看来月亮说的没错啊,我妈认回来的这个外孙女,整个一水性杨花,连狗看了都恶心的主儿!” “朴三先生,您可听过一句我们国家的古语?” 阮柠不急也不恼,尤其是门厅的灯光落下来,透过镶嵌的宝石,带出一片波光粼粼的柔和,衬得她脸上的妩媚,被无限放大了数十倍之多。 她脖子一歪。 朴司尘就见这毫无血缘关系的外甥女,当着他的面,一边说,一边用水果刀,撬开狗嘴,磨掉狗牙。 那恶犬撕叫着,瘫软在地,血流了一地。 第362章 把城宴哥摸了…… - 缚月 - 唐子 同时,温柔的,不紧不慢的声音,叠加上去,“那句话说的是,‘矮人看戏何曾见?不过随人说短长’,朴三先生若是不懂,就去网上查一查,也免得主人跟自己养的狗一样,只会愚蠢狂叫,任性伤人!” 回来时看到的几个女佣,身上都带了伤。 有一个,耳朵怕是保不住了! 砰—— 二楼客房的门,被大力甩上。 朴司尘心疼的抱起叫阮柠拔了牙的黑背,嘴角却慢慢勾出一道不慎明显的玩味弧度。 他单手,捏住狗脖子 只听咔吧一声,上了西天! “宝贝,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找到新的玩应儿了,你就乖乖上路,她很快会代替你,到我身边来取悦的。” 次日。 阮柠一开门,三条狗的尸体,散发着恶臭,就瘫在她眼前。 饶是再怎么被修出一身无情功,她也是个二十几岁的女人,乍一瞧这场面,仍是被吓了个魂飞魄散! 她“啊”一声,人推门太快,手背在门框铁片上,划出一道不算短的血痕来。 又有门槛。 阮柠脚下绊蒜,眼看着就要狼狈的,摔到那狗尸体上去了。 对面回廊上。 朴司尘趴在红木围栏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嘿嘿一笑,甚是纨绔恶劣。 他还举起牛奶杯子,敬一敬。 “小心!” 就在阮柠绝望闭上眼睛,准备认栽时。 厉城宴还带着暖暖水汽的高大身躯,稳稳的,将她拖在了怀里,撑住下坠的后脑勺。 一个站着,柔情俯视。 一个怦然心跳,脸颊通红的,躺在他的大掌上。 两人四目相对,男人浴袍的领口,许是刚才跑的太快,松散了下来,露出锁骨以下,那撩人的腹肌,和滚滚往下的水珠,让人遐想连篇。 “想摸一摸?”厉城宴逗她,抓着她的手,就要伸入浴袍更深处。 他大概是刚洗完澡,利落的短发,湿漉漉的,某人还故意甩了甩脑袋,跟下雨一样,自己嘴巴里还吃进了不少混着他体香的水珠。 “怎么样?我的小柠檬,你城宴哥的手感,还不错?” 一句话,让阮柠猛得回过神来。 她下意识的,捏手指。 却触碰到了人鱼线上,壁垒分明的…… “厉……厉先生,光天化日之下,你别这样,我……你……我们……”阮柠一张俏脸,红的都快熟透了。 人在原地打了个转,想躲回屋子里,额头又撞在厉城宴的胸口上。 男人好笑,“柠柠,这么投怀送抱,你城宴哥我,可是快holed不住了。” “我,我没有!厉先生,请您自重,我们不……不熟!” 话音未落,她手抓向门把手,想借力挣脱厉城宴的桎梏。 但奈何,昨天晚上可能是把脑子给睡没了。 她这会儿,简直傻的,居然一个用力,就把城宴哥本就松垮的睡袍,给一整个扯了下来。 “……” “柠柠,别急别急,咱进屋,慢慢看。” “啊!城宴哥,你走光了,快挡一下。”阮柠替他遮住关键部位。 厉城宴嘻嘻哈哈的俊脸,转瞬就僵硬了一下,嗓音沙哑,致命,“柠柠,你摸我哪呢?” “我!” 啊啊啊—— 阮柠尖叫着,奔进了卧室,关门。 对面的朴司尘,看了全场。 他原本还邪妄微笑的脸上,是清冷到,好像想杀人的浓郁戾气。 “厉城宴,你原来喜欢女人啊!” “跟你有关?”朴家,他就跟老二关系不错。 朴司尘嗤笑,握着红木围栏的手,一点点收力,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霸道,“不许喜欢阮柠。” “凭什么?” 厉城宴穿好浴袍,除了对阮柠,这男人的眼神,甚至比厉城渊的都要深沉难测。 朴司尘一窘。 他提醒,“记得帮我跟你大哥说一声,跟盛源合作,不要后悔,我言尽于此。” 在庄园住了十几天,母亲说想在这边多疗养一段时间,也好陪伴朴女士。 阮柠要工作,就自己先飞了回去。 中途被升舱。 乘务员把她带到Eve旁边坐下。 “很巧,是吗?”女人笑容永远是俏皮可爱的。 那一句“笨蛋美人”,形容的就是这种岁月都要为之臣服的靓丽存在。 或许Eve没有拿得出手的高学历,还特别依赖自己的丈夫,算不上不学无术,脑子也得80%是空的。 但她很讨喜,两次相处下来,让阮柠觉得非常放松。 出机场,Eve提议,“我送你?” “不用了,我车就在机场负一层,自己开车回去就好,不过您最近几天,就可以来分院体检了。” “好。” 目送Eve跟助理司机们离开。 她就收到医保局领导的电话,“小阮啊,出事了,山城八级大地震,咱们京港选了三家医院出医疗队支援,你们分院就在其列,马上动员,进行团队组合。” “是。” 八级特大地震,让一座人口不少于一千万的省会城市,一夜之间,在卫星通讯上消失。 再联系上的时候,那边已一片狼藉,余震还在继续,死伤未知,哀嚎遍野。 “医生,求求您了,求您先救我婆婆出去,她快七十了,有心脏病,我丈夫是消防员,我答应过他,会照顾好家里人的!” 一个小妇人,半截身子压在水泥板下面,却还在想着亲人。 而她的丈夫,参与前线救援,不知生死! “阮院长,我们队长刚刚为了拉一对母女出来,被一节断裂的钢筋,扎进了腿里,您快救救他,他老婆快生了,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 紧急救援队的队长,拼了命的,抢救人民生命财产。 那一刻,他没当自己也是个需要照顾妻儿的普通丈夫! 忙碌了一天一夜,阮柠是脱水晕了过去,才被陈蕊叫人抬进了医疗队休息的帐篷。 人刚转醒。 就听外面有人叫,“B-三区,被余震震塌了一片厂房,那下面有地铁轨道,快,多叫一些医疗队的人跟我们过去,快呀!” 阮柠背着沉甸甸的医疗箱,跟队一起离开。 陈蕊回来时,见病床上空无一人,她忙去打听,“我们院长呢?她胃部手术创伤面出血,人随时都有可能晕厥,你们有没有看到她?她人到底跑哪去了?” “王队,不行啊,这口子太小,咱们大老爷们的,根本挤不进去呀。” “让我来,我是医疗队的,被困地铁里人不少,总要先确定一下他们的生命状态。” 阮柠放下药箱,脱掉白大褂,上前。 第363章 过去的羞辱,今日在现?! - 缚月 - 唐子 有救援人员想要阻止。 阮柠也没跟着挣扎,就侧眸,清清淡淡的问了一句,“队长先生,您说的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为第一,这话,还做数吗?” 沉默几秒钟后,人家队长亲自给阮柠上了安全设备。 进入洞口前,再三叮嘱,“下面塌方出来一个狭窄的空间,运行的地铁就在里面,目前车内的氧气含量在急速下降,阮院长,您要快去快回,先搞清楚伤亡情况。” 外部想要解除地下铁轨正上方坍塌后的重物压力,便需要利用阮柠身上的三维扫描仪,进入塌方安全区,进行定点AI测算,才能百分之一百确定施工安全。 她了解后,颔首。 等人进去了。 一小队员紧张,甚至有些埋怨队长的心软,“老大,那就是一女的,独自一人进入,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咱可是要受处分的!” “你没看见她的那双眼睛吗?” 队长盯着黑漆漆的洞口,语气很深沉,“这女医生不简单,简直是小白兔的身体里,藏着一头能毁天灭地的野兽,谁将这头野兽释放出来,大家都得跟着遭殃。” “老大,您说啥呢?我咋一句没听懂?”小队员一头雾水。 队长大掌往他脑袋上一拍,命令,“你去总指挥部那边,看看地质专家他们预测的下一次余震时间,我们必须要赶在那之前,先将这里清出来才行。” “是!” 地下。 阮柠身上挂着照明用的探照灯,红蓝色的光点,随着她的移动,正有规律的闪烁,进行扫描。 不远处,猛得,就见一节白色车厢。 车厢门受到强力撞击后,已经变形,打开了一个人的距离。 “有人!快看,那边是不是有人?喂喂喂,这里有受困人员,快来救我们啊。” 一抱着孩子的母亲,激动的挥舞着双手。 阮柠提着药箱,小跑过去。 她安抚,“我是医生,救援队已经在清理上面的挤压物,你们都安心再等一等,大家都能活着出去。” 这么一说。 有人从即将崩溃的边缘,又稳定了下来。 可有人,却像是故意挑事一般,叽叽歪歪,“这些救援队的人,拿着我们的纳税,就这么干活的吗?一帮废物,真不知道养着一帮大爷,有什么用?出事了,就知道派一个女医生过来?” “就是,这帮白吃白喝的,除了整天早九晚五,一年上二百多天班,他们还会干啥?坐吃等死的主儿!” 人在生死面前,情绪就会完全失控。 平日里压抑的牢骚,这一刻,迅速就转化成了最大的恶意,是根本不讲道理的。 阮柠倒是平静。 自从进入灾区后,陈蕊他们都几次三番被吓吐吓晕的。 唯有她一个,不眠不休连轴转,什么脏活累活都敢冲在第一个,胆子忒大。 她在一个额头磕伤的母亲面前,半蹲下,打开药箱,例行询问,“是撞击在金属硬物上的吗?” “不是,是我儿子滚出去了,我去扶他的时候,撞在椅子上的。”那母亲说话时,怀里的儿子,大概两三岁的样子,正安心熟睡。 阮柠微微颔首,屏蔽周遭的谩骂和诋毁。 身为医生,她和那些拼命的救援人员是一样的,都要以人民生命财产为第一! 她开始清创,缝针。 一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大厂社畜的男人,提着公文包,硬生生挤到阮柠身边。 那人很没礼貌的扒拉了一下阮柠的肩膀,大声道:“阮舔狗,是你?我刚才乍一眼去瞧,就觉得你太眼熟了,仔细一想,这不是我们厉校草的忠实小狗子嘛!” 这声音,阴阳怪气,还带了一些龟公的公鸭嗓。 阮柠是记得的。 他叫陈留,中产家庭教养出来的大宝贝。 上学那会儿,跟厉城渊是一个寝室的。 那时候的厉城渊,穷的要一天打三份工,身上的衣服洗了破,破了补,不知道被多少同学嘲笑看不起了。 其中,上铺的陈留,仗着自己家里条件好,又嫉妒厉城渊长的英俊,学习还好,特受女孩子喜欢,便嚣张的最跋扈。 有一次,阮柠带了一手工便当,欢天喜地的跑学校找厉城渊共进晚餐。 谁料,人家厉校草好像是同意了一学姐,就是Selina的表白,两人手牵手约会去了。 阮柠失落归失落,竟也耐着性子,想在寝室里等厉城渊回来。 但她人刚到门口,便在门外瞧见陈留跟几个其他班的同学一起,把卫生间的垃圾桶,全都往厉城渊的床铺上倒。 陈留,“肮脏的穷人,就要跟他的伙伴们一起睡觉,哈哈哈,这上面好像还沾了屎,真臭,咱今儿晚上不在寝室住了,我爸买了别墅,一起去我家玩。” “哎呀,老陈,还是你家有钱,跟着你混,才真的有前途啊,那厉城渊,除了帅一点,成绩好一点,又有什么?跟你陈爷,是没法比的。” 狗腿子们附和。 阮柠气了个半死,正好有通下水道的工人经过,便拿起存放堵塞排泄物的大桶,一滴不剩的,全都泼到陈留那一帮人身上。 “呵呵,阮舔狗,当年你拿粪桶泼我,人家厉校草有心疼感激你一下吗?嗯?” 陈留胳膊上有几处伤口,血流了不少,八成皮外伤不轻。 他还在冷嘲热讽,“哦,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厉城渊非但没替你出头,还当着教务处的老师面,让你跪下来,跟我们磕头认错,对不对?” 阮柠拿着医用酒精棉的手,僵了一下。 耳边,陈旧到褪色的声音,裹挟着无法言喻的厌烦,来回回荡。 厉城渊说,“阮柠,你是地痞流氓,还是觉得我在学校里的日子太安稳,你才来给我捣乱?” “跪下,磕头认错,还有,我最后警告你一遍,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身为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要有点脸,懂吗?” “哎呦呦,我可听说,咱们当年的穷小子,如今一跃而起,成了盛源集团的董事长,人家这身份地位,可是今非昔比喽,阮舔狗,你还没舔上,当阔太太吗?” 陈留很大力的,挤开坐在阮柠面前的母亲。 怀里熟睡的小男孩,像受到惊吓一般,哇哇大哭起来。 陈大爷翘着二郎腿,把自己的胳膊递过去,命令,“来,阮舔狗,你要是不想让我把你那些破烂事嚷嚷出去,就给我马上包扎,否则,我让你脸面丢尽!” 第364章 厉城宴对她的鄙夷?! - 缚月 - 唐子 “哎呀,这位大嫂,你没事吧?这脸色咋这么青?” “妈妈,呜呜呜,妈妈……” 额头撞伤的女人,被陈留推到地上后,就捂着胸口,气喘不顺。 阮柠立刻想凑过去检查。 陈留倒好,一抬脚,用他本就不长的腿,将人拦住,嚣张,“去哪啊?啧啧,阮舔狗,你是真听不懂人话呢,还是在这跟我装傻充愣呢?” “闭嘴!陈留,我是医生,在救援队进来之前,这里谁先治疗,谁后治疗,都由我说的算。” 她从小背包里,扯出一个深红色的捆绑带,系到女人手腕上。 这代表,重症! 是气胸。 看来地震发生时,女人为了保护儿子,不仅仅是撞到了额头。 “医……医生,救我,我……我还,”艰难的牵住儿子小小的手,痛苦喘息,“还不能死!” “放心,我说过,会让所有人安全离开的。” 陈留觉得自己被无视了。 人到三十岁,父母事业,家道中落,本人也一事无成的陈爷,早被残酷的社会给打磨的,一身戾气。 他火冒三丈的起身,作势就要一脚踹翻急救的阮柠。 可下一秒,一道伟岸高大的身影,带着三两个救援人员,从炸开一些的洞口,冲了过来,将陈留摁在地铁车窗上。 陈留还在骂骂咧咧,吐沫星子满天飞,“你们这帮米虫,啥也不是,放开我,放开我啊!” “城宴……哥?”阮柠给女人开了临时气道,来缓解胸腔内的压力。 她一回头,就瞧见穿着一身救援服的厉城宴。 那胸口前的强光灯,自下而上,在坚毅线条的下巴上,笼出一片讳莫如深的阴影来。 他看着她,隔了人群,却还是能清晰的,将她微微颤抖的身影,一点一滴,映照在深邃的瞳孔里,给她一块足以遮风挡雨的小世界。 紧抿的唇角,干涩的,慢慢的,勾出一抹温柔的笑。 人太多了,厉城宴只用唇语说,“乖,小柠檬,不怕,哥在呢,会保护好你。” “城宴哥……”阮柠鼻头眼角酸的呀,都能酿醋了。 陈留一瞧,分分钟闹炸,“哎呦,阮舔狗,你行啊,这是勾搭不上厉城渊,就换一个长的像的替身是吧?” “嘿!这位爷们,我问你,你知道你这小女朋友,上学那会儿,是如何舔另外一个男人的吗?” “陈留,你给我闭嘴!”这下子,一向镇定自若的阮柠,也开始慌了神。 有些事,尤其是跟厉城渊的那些可悲过去。 她不想,也绝对不能让城宴哥知道! 可陈留的嘴,是一点不积德的,“呵呵,一看就不知道吧,来,爷们,我给你好好细数一下,就说有一次我们厉校草过生日,阮舔狗送了九百九十九朵香槟玫瑰,还穿了一条特别骚气的连衣裙,来我们宿舍给他庆祝呢。” 但,之后…… “滚出去,阮柠,你是觉得自己是红灯区的妓女吗?穿成这样,自己不恶心,我看着都脏的很。” 大雨磅礴的,她就那样,被厉城渊羞辱的,赶出了宿舍楼。 陈留讲的绘声绘色。 阮柠总觉得,自己在城宴哥的脸上,看到了一些对于昔日自己的鄙夷和嘲讽。 错觉吗? 不不不,那样一个不堪的女人,就算城宴哥会瞧不起,不也在情理之中嘛! “哦,我还想起一件事,就厉校草世界竞赛得了第一名,阮舔狗给他包了一个夜场来happy,好像还往人家酒里下药了吧?” 在楼上的包间里。 阮柠衣衫不整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厉城渊扔了出来。 他还嗤笑,“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你阮家的人,用的还真是不一般的得心应手啊!” 之后,Selina这个现女友被叫了过来。 两人在房间里待了一晚上。 她为了求得那男人的原谅,也生生在走廊里跪了一晚上。 “兄弟,就这么一贱种,你喜欢她什么啊?都是被玩烂的货色了,要我说,还是……” 砰砰砰—— 这一次,厉城宴没让陈留把话说完,那钢铁一样的拳头,就雨点一样砸了下来。 其他一起入内的救援人员,赶紧阻拦。 他们大叫,“老大,咱们是民办蓝天救援队的骨干力量,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就算是公益性质的,那也是合法救援人员,你不能对普通老百姓动手啊!” 蓝天救援队? 阮柠是从医的,对这个在世界上都有着一定名望的救援慈善团体,略有耳闻。 陈蕊还絮叨过,“阮姐,这蓝天救援队的创始人,听说是个能令人闻风丧胆的狠角色,他还大量购买科技最前沿的救援设施,一旦有关部门发出协助令,他都二话不说,立刻带人出动,听听都觉得特帅!” 被打掉两颗大板牙的陈留,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他还在叫嚣,“呵呵,打啊,继续打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为了一破鞋,牺牲多少!” “你找死!” 厉城宴如一头被打了兴奋剂的凶猛野兽,甩开桎梏住自己的队员,冲陈留,就要拳打脚踢。 下属,“老大,您……” “厉先生,能麻烦您让一下吗?冤有头债有主,他羞辱的是我,我想自己好好跟他谈一下。” 处理好孩子母亲的阮柠,让其他人帮忙照看一下。 她一起身,许是蹲的时间太久了,脑子一晕,眼前一花,两只脚也麻酥的厉害,人歪歪斜斜的。 厉城宴快速反应,上前,将她扶进怀里,稳住,“慢点,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毛毛躁躁的?” “厉先生,我们不熟,还请您自重些。” 阮柠逃也似的,推开厉城宴那个总能轻而易举,诱惑她内心摇摆不定的温暖怀抱。 甚至,在陈留的讽刺之后,她连城宴哥的眼睛都不敢直视。 她真的怕,怕在那样好看的眸中,瞧见最刺伤人心的失望和瞧不起…… 走到陈留面前。 身后,厉城宴的手,悬在半空,没了柔软的腰肢,他干巴巴的,攥了一下拳头。 第365章 兄弟俩,为她反目成仇…… - 缚月 - 唐子 陆续,上层挤压物被清除。 抢在余震之前,被困人员,有序撤离。 陈留被担架抬出来,一对一接手的医生一看,都吓傻眼了。 他目瞪口呆,“我去,这手臂上的伤口,直接没上麻药,就给缝合了?不对,肉线的型号不对啊,这直接缝上去,还不得把人给活生生疼死呀。” “李医生,病人的嘴巴,好像也被缝住了!” “哎呀,快快快,人已经疼到休克啦,马上抢救,快!” “天,李医生,病人的嘴巴里,貌似被塞满了泥巴,这是得罪谁了,下手也是够狠的。” 陈留没死,但多少要在病床上遭点罪。 他活该如此! 大概一星期后,阮柠的医疗队,得到上级批准,先去集中安置区域休整,等京港新的医疗队过来,他们再返程。 帐篷外。 陈蕊敲了敲简易门板,吞吞吐吐的,“阮姐,厉城宴先生说想见见你,人就在外面呢,你看……” “我累了,让他走吧。”阮柠重感冒,吃了消炎药,嗓子和额头,依旧疼的厉害。 她浑浑噩噩的,往小木板床上一躺。 空气里,人员混杂的污浊气息,让嗅觉敏感的阮柠,直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想吐。 “好想吃酸杏干。”梦里,小小的阮柠生病了,就打电话给城宴哥,哭哭啼啼的。 小丫头抹眼泪,“那,城宴哥要说话算数,柠柠要吃城宴哥做的酸杏干,吃上了,柠柠马上就会变的很舒服。” “好,城宴哥给柠柠准备酸杏干去。” 睡梦中,阮柠砸吧了一下嘴唇。 口腔里,酸酸甜甜的滋味,刺激着味蕾,让原本还紧锁的喉咙,迅速舒缓了起来。 略微发烫的额头,贴着退烧贴,冰冰凉凉的,好像还有一只大手,缓慢柔和的,摁压着她突突造作的太阳穴。 “城宴哥?”大概是感冒药的安眠作用,她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 可她一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满脸担忧和责备的城宴哥! 她想,反正也是做梦,那就任性一下,用右侧胳膊撑起身子,爬到厉城宴怀里,躺到他腿上去。 两人,十指交扣。 阮柠嘀嘀咕咕,脸上逐渐湿漉漉的,藏到城宴哥的八块腹肌里。 她深吸一口他身上好闻的薄荷香,喃喃,“城宴哥,我没法否认,陈留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这样一个千疮百孔,不守诺言的女人,让你很失望,很讨厌吧。” “柠柠,是我该死,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我以为,你跟在城渊身边他那么爱你,会好好照顾你,可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那声音,混着极力隐忍的愤恨,在自我谴责。 阮柠一直在严重耳鸣,没太听清楚,只自顾自的自言自语,“实际这样也挺好,你想啊,城宴哥,无论你最后跟不跟南岛静香在一起,都不会再执着于我了,真好。” 后面的话,被眼泪淹了。 直到坐上专机,返回京港的时候。 她还根深蒂固的认为,那就是一场梦,一场她太过想见到城宴哥,而衍生出来的荒诞。 过完年,厉城宴都没再出现。 期间,朴训软磨硬泡,逼着阮柠出来吃了一顿日料。 离开时,经过一包间。 南岛静香举着装清酒的小杯子,喜笑颜开,“我家那位总算肯娶我了,你们看,这是我的订婚戒指,鸽子蛋哦,羡慕不羡慕?哈哈哈,老娘终于脱单了。” “你在看什么?” 朴训从电梯间折返回来。 她摇摇头,跟着走了。 送回别墅的路上,朴训一脸委屈的问,“神秘小姐,咱们也算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但我仔细想一想,我貌似还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陈蕊。” 懒得跟朴训掰扯,在某种前提之下,这一位,自己该尊称一声二舅舅的。 目送阮柠进了别墅。 朴训立刻吩咐,“去查一下陈蕊这个名字,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她的全部。” “是。” 话毕,正好朴女士打电话过来,语气不善,“朴训,你们兄弟三个是不是想气死我?你大哥守着一个影,单了大半辈子,你和你三弟呢?也有心上人了。” “嗯,老三有没有,我不知道,但,妈,我有了,这人叫陈蕊,我非她不娶。” 三日后。 正月十五这天。 盛源集团忽然发出通告,今年针对部分银行的贷款需求会逐渐减少,并有要彻底退出国内银行业的打算。 而相关银行,跟报复似的,也开了新闻发布会,并表示,盛源集团在信用证业务,以及承兑汇票方面,操作不当,正在接受调查。 “阮姐,这事的导火线,完全是因为厉城渊想打入那个什么跨国园区的项目,谁料,做银团入驻的时候,出了问题,闹到年后,就一拍两散,互相撕破脸皮了。” 陈蕊八卦了几句,嘟囔着往外走,“奇怪,能跟盛源打擂台,还能赢一局的,真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用猜,打上门的南岛静香,就给了最确切的答案。 她将一份诉讼通知函,砸在了阮柠脸上,低吼,“你个狐狸精,这下你满意了?城宴为了你,抽调盛源的银团基础,如今亲弟弟被亲大哥算计,兄弟俩反目成仇,盛源开始攻击城宴,这里是京港,你觉得,城宴的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原来是城宴哥! 阮柠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起诉书。 拿着A4打印纸的手指,关节的位置,由于用力过猛,跟她的脸色一样,一寸寸苍白。 南岛静香喘着怒气,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怒目而视,“阮柠,这破事是因你而起,盛源的诉讼团队,可是有名的难产,我不管你是献身还是怎么的,必须让厉城渊撤诉!” 人咆哮完,摔门离开。 阮柠身子软的,无力往椅子上一瘫,手紧紧揪住衣领,把白大褂的料子弄的皱皱巴巴。 嗡嗡。 Eve:【柠柠,晚上能陪我去我儿子的别墅一趟吗?我一个人,心太慌了。】 她看了看,没立刻回复。 而是给厉城渊发了消息:【晚上,见一面?】 大概过了十分钟。 ——【地址我发你。】 阮柠看了一下定位,居然是在她家的别墅区。 颠三倒四的想了一下,又回复Eve:【好,晚一点,别墅区见。】 第366章 柠柠,你是我儿子的妻子?! - 缚月 - 唐子 等到晚上下班,Eve居然客气的,让司机特意跑来一趟,开着她的车,回郊区别墅。 司机看一眼后视镜,那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笑起来,脸颊上,居然还能凹陷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他是南面的人,普通话里,带了一些很柔和的口音,问,“阮小姐,您也快三十了吧?” “快了,这日子一天天的过,眼看着我就要进入三十序列了。” 都说三十而立。 阮柠人有些慵懒的靠在蒙上水雾的车玻璃窗上,丝丝凉气,往骨子里透。 不由得,嘟囔一句,“三十而立,真累……” 司机听着,笑了笑,来活跃气氛,“阮小姐,您也算是天生丽质了,就算真到了三十那一年,旁人瞧了,都会立刻认为,您顶多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未成年。” “那就借您吉言了。” 对待上了岁数的人,尊重和顺势而为的谈话,才更显得有意义。 阮柠习惯循规蹈矩的活着了,跟谁相处起来,都很难能瞧出太浓烈的情绪来。 司机真心有点尴尬。 但一想夫人派自己来之前,那些交代。 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要我说,阮小姐您不如尝试一下相亲,虽说这去相亲的男人啊,一个个都是歪瓜裂枣,那好人早就被人锁定了,可保不齐,就真有漏网之鱼呢?” 夫人的意思是,总觉得自己儿子三十好几的年纪了,还离婚带着一个女儿,需要再找一个良配,才能踏实过日子。 阮小姐更好! “我们夫人有一个朋友的儿子,三十三四了快,离过婚,有孩子,但人品绝对没问题,事业也还算有些成就吧,您看,要不要叫夫人安排你们见一面?” 车子驶入别墅区。 人家是老破小,她家这小区,就是高档之后的老破小了。 千禧年初的别墅区,当年看起来辉煌又奢华,能住进来,人人羡慕。 现如今,物业换了一茬又一茬,没一个作为的,搞得这全封闭小区,整天人来人往,外加是郊区,人员也满复杂的。 连路灯这两天坏了,都没有修理! “麻烦替我转告Eve女士一声,她还是先想法子把儿子认回来,再考虑当月老吧。” 话毕,阮柠下车。 司机懵了,大喊,“不是,阮小姐,反正您去跟我家夫人见面,这话您就自己说呗。” 她才不说。 这红娘的唠叨神功如何,网上的催婚惨案还少了吗? 进入对面别墅的会客小院。 Eve苦口婆心,一张精致保养的俏脸,都给说的红扑扑的,语气也急切无奈,“我真的是你们先生的母亲,这样,你们若是不放心,可以先让我进去,再叫人来看着我,总行了吧!” “呵呵,如今这骗子是长本事了,都开始乔装打扮成别人的妈来诈骗了?” 守门的管家,牙尖嘴利。 Eve想扯掉挡住半张脸的围巾,利用好莱坞明星的影响度,来说服那狗眼看人低,喜欢先入为主的下人! 但。 阮柠刚从后面走上来,想询问一下是什么情况。 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管家,立刻立正稍息,恭敬的鞠了一躬,“夫人,您回家了?先生一早就交代过,说是夫人会来这边的别墅,叫我好好招待着。” 别墅大门敞开。 阮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里面的格局和装潢是熟悉的。 她尬笑,一边轻车熟路从鞋柜里找出两双女士拖鞋,之前那小丫头片子就是在那给自己拿的鞋子。 一边解释,“Eve女士,大概是之前我来帮您孙女替您儿子收拾行李,让家里佣人误会了,我就是住在对面的普通邻居,甚至连真正的照面都没打过。” “是吗?” Eve似笑非笑。 她留神瞧一眼放到脚边的粉色拖鞋,换上,莞尔,“看来你这普通邻居,对我儿子的家,算是了如指掌?” “不是的,我要是真和您儿子有什么,我为什么不一开始跟您说清楚?” 阮柠都想翻白眼了。 Eve牵住她的手,往客厅去,“你和那小子,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要回国的事情了?当年啊,我出院离开京港的时候,特意给我哥和我嫂子留了信,让他们等我儿子长大,再给他看。” “所以,您儿子是知道您还活着,在海外生活?” 她示意管家不要一直跟着自己,再扶着身体被癌症掏空的Eve,坐到沙发主位上。 Eve笑着颔首,“好啦,你就别装了,如今这惊喜我是有了,我一开始还想着,这么好一姑娘,到底能不能不嫌弃我二婚儿子,给我当儿媳妇呢?哈哈,如今好了,咱真成了一家人。” 阮柠的手,被女人因化疗副作用,折磨到毫无温度的手,紧紧握住。 她眼圈,冷不丁的红了,“柠柠啊,咱俩也算有缘,我从粉丝见面会跑出来,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恰巧的在出租车上?” “不是,那这是一……” Eve不让她说完,打断,“还有后来我请你吃饭,你告诉我,我儿子结了婚,还有一个女儿,我想,那孩子,就是你们两个生出来的吧?” “我……” 还是没来得及解释。 管家亲自端来两杯碧螺春,一杯递给Eve,一杯,送出去的时候,特意说,“先生知道您不喜欢茶水的苦涩,就特意准备了一些果汁软糖,让您配着来。” “哈哈,他媳妇不喜欢喝茶,那就上饮料呗,干嘛要喝了茶,再吃糖果?” Eve似笑非笑。 管家认真回答,“我们先生讲过,这茶水里的一些成分,对夫人身体有好处,这才一定要喝茶,苦味呢,软糖能中和掉。” “不是,你家先生到底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我这么多的习惯?” 喝茶配果汁软糖,十二三岁就这么干了。 阮柠觉得丢人,也觉得不合适,吃糖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的。 除了厉城渊,还真没第二个人知晓! “夫人,你们是夫妻,咋还不知道自己老公是谁呢?我们先生他是……” “行啦,柠柠,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跟我儿子,算是浓情蜜意,恩爱非常呢。” Eve冷不丁的,就给了这么一综合评价。 阮柠看一眼表,不想再在这上面扯皮,干脆道:“Eve女士,其实我还跟另外一个人约在这边见面,时间差不多了,我出去看看,您在这里等一会儿您儿子吧。” 话毕,就要离开。 管家纳闷,抓了抓后脑勺,“夫人,您不就是跟我们先生约在家里见面嘛,这还要去哪啊!?” “约了你们先生?请问,你们先生不会就是盛源集团的……” 第367章 母子相认?! - 缚月 - 唐子 砰砰砰—— 对面,她自家别墅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一直守在家里的女刑警,带着两个训练有素的同事,分分钟,把两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给打趴在地。 他们其中一个,肩膀上还扛着个沉甸甸,不断有鲜血流下来的粗麻袋子。 阮柠闻声赶过来。 一具尸体,叫女刑警从麻袋里拖出来,弄了一草坪的脏兮兮。 “是个男人,二十岁出头,颈动脉割破,失血过多而死,身上有多处虐待导致的伤口,看来这人生前,遭遇了更为痛苦的折磨。” 女刑警初步验尸。 说完,让人去通知王越过来。 阮柠隔着一段距离,才瞧一眼,就认出了这具尸体的身份。 她惊呼,“是宴月亮的二弟弟,他不是在监狱里吗?怎么会出来?” 待王越赶到,再一次封锁现场。 Eve守在阮柠身边,试图安抚,“好啦好啦,警察都来了,你不会有危险,要是觉得呼吸不畅,就摁着胸口,深呼吸,先冷静下来,否则你会情绪崩溃的。” “为什么?郑静的死,和宴月亮二弟弟的死,都要跟我牵扯上关系?” 阮柠面如死灰。 身为医生,死人见惯了。 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来她家里抛尸,这都不是晦气那么简单了。 王越上前,开口,“宴月亮的二弟弟是在三天前,忽然因为证据不足,二审被判定无罪,当庭释放的,人一出来,没多久,就在自己的公寓里失踪。” “还是黑伞先生?” 阮柠只能想到这唯一答案。 王越摇头,“我感觉是两个人做的,起码谋杀宴月亮两个弟弟的人,都是想为你报仇!” 嗡嗡。 她手机震动,看一眼消息。 零号先生:【《福尔摩斯》的确很好看,用来消遣时光,日子过的也轻松了不少。】 《福尔摩斯》! 阮柠紧促的眉心,绷的更紧。 王越追问,“有什么问题?” “没事,就是骚扰短信,看来,我和我的孩子们,又要暂时搬家了。” 所幸母亲还在朴家庄园,别墅出了那么大的事,然然跟囡囡被菲佣护在房间里,什么都没看见。 她一个奔三的成年人,总有些岁月沉淀出来的沉稳。 快速交代一番,又犯起愁来。 “小姐,分院分给您的单身公寓,大是大,可咱们这么多人住进去,到底有点挤巴巴。” 菲佣担忧。 阮柠无奈,“暂时只能这样了,在京港,短时间之内租到合适的房子,也需要时间。” 况且,还要考虑母亲回来后的居住环境。 她开车,跟Eve道了别,就带着一家子,离开。 王越的电话,快被宴月亮给炮轰到卡顿关机了。 短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王队,我二弟弟是不是知道了?有人通知我去局里,他是不是,死了?】 ——【王队,你干嘛不接我电话?是因为表姐?】 ——【阮柠就是一杀人犯,我妈是她害死的,我大弟弟和二弟弟的死,也一定是因为她!】 ——【哈,你那么维护她,不肯接我电话,也不回我消息,难不成,你也被狐狸精蛊惑了吗?】 ——【帮我告诉阮柠,只要我宴月亮活着的一天,我都要让她也真切的尝一尝,什么叫做失去一切的残忍!】 王越关机,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这都算什么事啊!哎,阮小姐,你还真是应了那一句‘红颜祸水’呀!” 厉城渊晚上临时被一海外跨国会议给绊住了脚。 等他一路飙车,火急火燎的赶到郊区别墅时,阮柠的那一栋,已经第二次被封锁管理起来。 草坪上,血迹斑斑。 “管家!阮柠呢?柠柠出什么事了?”男人嚷嚷着,闯进自己的别墅,急于寻求答案。 一颗心,因紧张和慌乱,狂跳不已。 然而,管家没有回应。 只开了壁灯的昏暗客厅里,Eve从沙发上站起。 瞧着眼前并非完全陌生的盛源集团董事长,她压抑三十几年的自责与不舍,顷刻间,喷涌而出!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她冲上前,点着脚尖,才能捧住宝贝儿子的俊脸,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厉城渊讨厌不熟悉的人靠近。 他将人推开,质问,“陈夫人,您怎么会独自在我的家里?” “是我啊,城渊,我是妈妈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明明给我大哥留了照片,你不该一点认不出妈妈来呀。” Eve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项链。 吊坠能打开,里面,男娃娃的可爱照片,旧了些,却瞧的出,有被用心保管。 “这是你舅舅,在你百天的时候,拍的照片,还特意给我邮寄了一张,之后就断了联系,我……我真的好想你,我的好大儿啊!” Eve想要一辈子就这样,缠在儿子身边。 倒是厉城渊看了那照片后,黑沉的俊脸,此刻更是阴寒恐怖的,叫人冷彻入骨。 “陈夫人,我想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您儿子,我亲生母亲在我出生那天,就难产而死了。” 这是养父母,也就是舅舅舅妈亲口说的。 多少年了,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个灾星。 先是害死亲生母亲,再是害死舅舅舅妈。 对阮柠和阮家的仇恨,其实有一半是为了来消解他内心深处,快要决堤的愧疚和懊恼! 他推开不依不饶的Eve,吩咐姗姗来迟的管家,“带陈夫人出去,之后,你们收拾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什么人都敢放进来,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不是啊,先生,您可能是误会了,这位陈夫人,是刚刚跟夫人一起来的,两人大概是朋友吧。” 管家为了保住饭碗,也是很努力复述一遍刚刚发生的事,包括抛尸案件。 Eve错愕,“等等,城渊,你是这栋别墅的主人,那柠柠就是你的妻子?” “是。” “那你们的女儿……”记得阮柠说,她就一个亲生儿子啊! 厉城渊懒得解释,只道:“我们有一些误会,分开了一段时间,目前有一子一女,陈夫人,若是您真跟我妻子关系不错,那能不能请您帮我一个忙?” 第368章 她来现场看厉家兄弟相亲?! - 缚月 - 唐子 这态度,是坐了过山车在变化吗? Eve苍白起皮的唇,缓慢的一张一合。 最后,就说了一句,“好,我答应你,不过,城……厉先生也要跟我做一个交换。” “说说看。” “我得了癌症,而且已经跟老陈离婚了,自己孤家寡人,需要有人来医院看看我,陪陪我,你能做到吗?” 儿子说,她已经死了。 许是大哥不想让城渊在被母亲抛弃的阴影里成长,才说了谎的吧。 Eve垂眸,那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美眸,也被一层厚重的失落感所弥漫着。 她说,“我儿子从小被我一个人留在京港,作为母亲,我很糟糕,这一次回来,本是想将他认到身边,陪我走完最后一程的,但,这八成是奢望了。” “自然,抛弃孩子的母亲,凭什么得到原谅?” 厉城渊挥挥手,看得出来,若不是为了阮柠,他大概会亲自把人无情赶走。 他逐客,“时间不早了,陈夫人还是早点离开吧,至于我们的交易,等时间到了,我会通知您的。” “那,你会去医院看我吗?” Eve瞧着儿子的视线,是再一次冲破阴霾,晶亮起来的。 厉城渊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给,随便“嗯”了一声,再上二楼。 回到书房,人站在落地窗前,逆光而立的背影,被室内的白炽光纤勾勒的,分外寂寥孤独。 目送Eve的车驶远。 他打给郑源,“去查一下上次去洛杉矶认识的那位陈夫人,我要知道她全部的档案信息。” “祖宗,您能不能看看现在几点了?”郑源哈气连天,抱怨。 厉城渊挂断了电话。 嘎吱。 连着衣帽间的那扇门,发出诡异的响声。 他转身走过去,推开。 地上放着一破旧的布娃娃,是上一次厉城渊家里挖出来的那一个。 地板上,写满了血字。 ——【宴家人快死绝了,很快,就会轮到你!】 “阮萧,杀人偿命,你以为,这样的复仇,就能让你父亲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两日后,Eve在分院,接受了全面检查。 阮柠站在床头,快速翻动,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Eve女士,您之前在洛杉矶接受了两期化疗?效果都不明显?” “是,而且肝脏做了一次切除手术,淋巴也刮了,但不到一年,又再次复发。” 一年不到…… 她掂量了一下,给出最中肯的意见,“你肝损伤严重,原本的肝脏器官受到了不可逆的癌细胞腐蚀,之前还有肝腹水等一系列并发症,我的建议是,换肝,尽可能重塑肝功能再生机制,同时配合化疗,确保五年存活力高达60%。” “换肝?” Eve想到城渊还不肯原谅,并且承认她这个母亲。 那股子想活下去的冲动,就更浓烈起来。 她用力颔首,“好,我换肝,柠柠,你来主刀,我对你是百分之一万的信任。” “您先别急着下决定,肝脏赠与者,只能是您的近亲,还要血型匹配的,例如兄弟姐妹,丈夫孩子。” “我是特殊血型,老陈和我们的孩子,都不行。”Eve攥紧医院沉甸甸的大棉被,掌心是一片黏腻的冷汗。 阮柠也只能点到为止。 她转身往外走,刚到门口,脚步忽然一顿,扭头,莫名其妙问了一嘴,“您儿子,是HRO型血?” “你怎么知道?”Eve纳闷。 阮柠笑了笑,没正面回答,打了个岔,走了。 中午午休。 Kun.李打电话过来,“你之前让我调查的那几起三十多年前的孕妇集中大出血案件,有些眉目了,当年有一个老警察负责调查,他好像是查到了什么,人就失踪到至今,杳无音信。” “所以?” “可他的妻子孩子们还在京港,等我从新加坡回来,我带你去拜访他们,兴许能有一些眉目。” “好。” 结束通话。 零号先生又一条:【让一个人去死,那很容易,可让一个人好好活下去,却很难,柠柠,放手,不要再查下去,否则你想要的答案,会压垮你。】 阮柠无视了。 晚上,母亲用命令的口吻,发了微信。 ——【来醉南天,302包房。】 醉南天是京港数一数二的酒庄小店。 是一对很喜欢京港文化的德国夫妻,移民过来后,独自经营的喝酒圣地。 阮柠被迫,下班后开车过去。 刚敲开302的房门,就见厉城渊跟厉城宴面对面坐着,屋子里就他们兄弟两个,氛围因她的出现,一下子就给拉到了低谷。 “嘿,这位小姐,请你让一让,你挡……”身后女人的声音,在对上阮柠转头过去的脸,戛然而止。 有暖风,从馨香的热空调里,吹出来。 她几缕散乱的发丝,黏到鲜艳欲滴的嘴唇上,更显几分不经意间的性感妩媚。 顾白鹭笑了笑,很冷漠,鄙夷,“怎么?才七八年不见,小师妹这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这个大师姐了?” 记得!她当然记得! 记得那个在自己舔厉城渊舔到毫无尊严,人人都能捏咕一把的时候。 会将她护在身后,轮着棒子,大喊的女汉子,“都TM给老娘滚,敢欺负我顾白鹭的嫡系师妹,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还记得,实验室爆炸,大家都想把责任推给她的时候。 顾白鹭打进校长办公室,签字做保,“这事故是发生在晚上,也没人员伤亡,我敢用我自己的学术名誉来替阮柠作保,这事,一定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师姐……”阮柠努力的,从干涩到正在出血的喉咙里,生生挤出这两个字。 厉城宴坐不住了,起身,一个健步,牵住她的手,关心,“别说话,你每次抑郁发作的时候,嗓子都会失灵,不要勉强,有我在,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哈!城渊,我要是知道今天来相亲局里有这一位白眼狼,打死也不会答应朴奶奶和她女儿的!” 相亲? 无力靠在厉城宴怀里的阮柠,猛得抬头。 什么意思? 外婆和母亲,强势将她叫过来,就是要现场观看她们给厉家兄弟找另一半? 第369章 厉城渊被气到掀桌子…… - 缚月 - 唐子 “坐吧,来都来了,也免得让长辈们跟着瞎操心。” 醉南天的包间不大。 一张木质粗旷的桌子,四把椅子,墙壁是废土风格的红砖块堆砌,上面挂了不少欧洲有名酿酒匠的照片,历史悠久。 至于光线,许是为了烘托文艺复兴时期的那种独特feel,昏黄中,自带浪漫。 顾白鹭看都不看面色始终苍白的阮柠。 她给了厉城渊面子,这就是京港第一财阀该有的威严。 厉城宴一只胳膊,小心翼翼撑着阮柠软成面条的细腰,再暧昧俯身,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问,“感觉怎么样?不舒服的话,我们立刻离开。” “你为什么,在这里?” 阮柠的指尖,貌似扎穿了掌心。 疼痛这东西,从很早很早以前,就成了救她于水火的良药。 她看他的眼神,免不了的,增添了怀疑! 而厉城宴和厉城渊最大的不同是,在心爱之人面前,绝不说谎,更不隐藏自己的炽热情感。 男人语调沉稳,言之凿凿,“朴女士想让我相亲,背后怂恿的,少不了宴月亮,可我不能让她称心如意,那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把厉城渊也一起捎上。”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宴月亮想让我看着你相亲,再狠狠的刺激我?” 他俩依偎着彼此,靠在包厢入口的门上,屏蔽一切外在多余因素,眼里只有彼此。 阮柠有些心闷,扶着他肌肉饱满的胸口,苦笑着,吸吸鼻子,“你看,我真是灾星,害惨了父亲,母亲和外婆,被宴月亮三言两语一说,就都向着她了。” 爸爸小时候带她去游乐园玩。 路上遇到一瞎子。 那瞎子跟疯了似的,一把扯住她胳膊,还用脏兮兮的手,在她白嫩的小脸上摸来摸去。 最后被警察抓走时,还大笑着,嚷嚷,“丫头,听我一句劝,你若想一辈子踏踏实实,活到老,那就不要去触碰男女之情,否则,一生孤苦,无人疼。” “都是一群骗钱的神棍,一开始往坏了说,之后说自己能破解,管你要钱,你别胡思乱想。” 厉城宴温柔的,在阮柠后脑勺上摩挲。 他声音很悦耳,是那种像是在唱诗歌的空灵优雅,洗涤着人类生来污浊的心。 慌乱无措的阮柠,抱着她,渐渐安稳了下来。 她忘了自己还在醉南天,忘了在包间里,更忘了厉城渊跟师姐都在场…… “城宴哥。” “嗯?” “要是有的选,我就是杀了厉城渊,也不想让你在他的阴影下长大。” 冷不丁的,这话题就变了。 她想到在庄园,城宴哥为了那个园区项目,特意飞过来,找朴成旭商谈,还带了一点祈求的意思。 可最后呢? 虽说盛源卡在了银团入驻这一环节上,打入园区项目的路也不顺畅。 但好歹人家什么都不用做,白白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就有人拱手送上现成的好处。 凭什么? 凭什么真正良善正直的城宴哥,反而要经历那么多的黑暗后,还得被一混蛋踩在脚下? “对不起,城宴哥,真的……对不起……”没来由的,就觉得好像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是她舔狗一样去追求厉城渊。 是她让厉城渊觉得领地被占领,才会一次次针对城宴哥。 眼泪,无声滚落。 顾白鹭喝一口黄橙橙,冒着白色泡沫的啤酒,嗤笑,讽刺,“厉总,瞧见了,我这师妹呢,也算是干啥啥不成,恋爱脑第一名,谈恋爱都能当饭吃的。” “哥,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你干什么来的?” 在顾白鹭看不见的角度,厉城渊的脸色,已经黑到能滴出水来了。 他在桌子下攥拳,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混了煞气的,“都坐下,来相亲,就要有点规矩!” “想走吗?”厉城宴感觉得到,怀里那香软的一团,有一刹那的僵硬。 阮柠摇摇头,故意当着厉城渊的面,牵着他的手,坐到桌子对面。 她快速调整前一秒还混乱的情绪,娇俏的脸上,肤色依旧很白,却笑颜如花。 “厉总,师姐,相聚就是缘分,我外婆让厉家两位兄弟来一起相亲,看来是很看得起顾家千金的。” 上学那会儿,顾师姐就是家喻户晓的,明明能用家世背景来一飞登天,她倒偏要用真实力来啪啪打脸的学霸女神。 用顾北的话来描述,就是,“白鹭直肠子,瞧着跟谁都冷冰冰,直来直去的,但心眼不坏,一门心思啊,都放在了医疗科研上,想为祖国人民做贡献。” “阮柠,当初你为了一个男人,说走就走,实验项目你扔了,逼的顾北带团队远走新加坡,如今呢?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顾白鹭是字字带血,往死里扎心。 阮柠歪歪脖子,靠在厉城宴结实有力的肩膀上,抬眸,莹润的视线里,是一万分的浓情蜜意。 她说,“师姐,你瞧,这不就是我想要的,他现在就在我身边,不是吗?” “阮柠,你……!!” 顾白鹭看一眼身旁的厉城渊,又是满脸的震惊。 当初阮柠把这一位舔成什么样了,医科大和隔壁的京港大学,那差不多是人尽皆知的笑话。 她沉默半晌,又是噗嗤一笑,话对着一直一言不发,薄唇抿紧的厉大谈判专家说,“厉总,看来我们小师妹这是追不上你,就开始找长的相似的替身来聊表安慰?” 顾家三四年前就移民去了澳大利亚,顾白鹭是不想跟着的,但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硬生生给架上了飞机。 这一次回国,还是因着能跟朴女士套近乎,才得到短暂自由。 总之,顾白鹭对于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包括阮家破产,她黑去芬兰,与厉城渊决裂,都一无所知。 更不认识刚刚拿回真实身份的厉城宴! “嘿,我们小师妹家也算有点小钱,她一个月给你多少包养费?我瞧着你挺养眼的,不如,跟了姐姐如何?” 顾白鹭恶意满满。 阮柠知道,当年自己没听她跟师哥的劝,为了厉城渊,就那样放弃一切,一走了之。 她记恨她,也在情理之中。 可有必要如此针锋相对?跟看到宿世仇人一样吗? 第370章 阮柠用酒瓶子给厉狗开瓢了 - 缚月 - 唐子 “师姐,我……” “顾小姐,我叫厉城宴,是厉总的亲表哥,在德国公爵世家也有着一点点身份地位,当然,不足挂齿,我就是随便说一下。” 厉城宴双手递出名片。 顾白鹭接过来的时候,看着上面简洁明了的内容,脸上那点冷嘲热讽,也都尴尬的僵硬住了。 他坐回到阮柠身边,一只手牢牢与她十指相扣。 同时,摁动手机屏幕,拨出一通电话,“嗯,是我,整理一下,凡是顾家在德国的投资,全部阻断,以后这个家族,就不要再纳入德国的财阀序列了。” “……” “哦,不是得罪我了,是顾小姐让我的未婚妻很不爽,我自然不能让她全身而退。” 厉城宴的霸道,当真绅士! 阮柠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愿真的跟顾白鹭反目成仇。 她拉了拉他的衬衫袖口,音量很低,“算了吧,上学那会儿,师姐救过我不止一次了,我欠她的不少,这一次,就当回报一二。” “好,都听你的。” 男人的宠溺和纵容,是满溢到,能淹死人的。 不一会儿,顾白鹭的电话就响了。 顾父的声音,穿透力很强,火冒三丈,“你个死丫头,让你回一趟京港,你就给我得罪了公爵先生的妻子?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人家公爵夫人大人有大量,没真的跟顾家过不去,否则,咱就得破产,睡大街!” 真有这么严重? 阮柠蹙眉,不解。 厉城宴咬她耳朵,笑道:“是不是在想,我连一个朴家的项目都拿不到,又如何能毁掉一个顾家?”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她有点渴。 很自然的,就拿起他才用过的啤酒杯,喝一大口。 浅浅的唇膏印迹,黏在上面。 厉城宴哭笑不得,揉她脑袋,“我越是着急,朴成旭越觉得这项目里的油水大,他一向偏袒盛源,自会在我离开后,立刻联系厉城渊来接茬。” 不过…… “不过,这一次是跨国项目,四大国有银行都不愿意找麻烦,银团组成,多数是以商业银行,以及外资银行来承担主要角色,我一公爵,还不好拿捏?” 厉城渊是京港的王。 他的手再长,也很难伸到一整个国际商业市场中去。 “原来你是在布局,就是为了重创盛源?一次项目卡住,集团的形象和信誉度,都会大大受挫。” 不至于直接掀翻盛源,也足够厉总喝一壶的了! 思及此,一直挺沉重的阮柠,笑的灿烂又轻松。 蓦的,一道幽幽男声,从对面传来,“阮柠,我被人算计,倒霉,你就这么高兴?” “是啊,城宴哥,厉城渊要是能被千刀万剐了,我都得开香槟庆祝,可你不一样,你少一根头发丝,我都得难受好几天,你知道吗?” 阮柠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厉城宴一个人身上。 她自动带入,刚刚那问句,是城宴哥说的。 砰!一声,被固定在地面上的木质桌子,直接被厉城渊给掀翻在地。 啤酒杯飞溅起的碎玻璃渣,映着屋顶暖黄的光线,洋洋洒洒,在某人俊朗非凡的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正在电话里被亲爹骂的顾白鹭,尖叫着,闪到门口。 唯独没受到一点波及的,就只有被厉城宴死死护在怀里的阮柠。 她一抬眸,就对上一片血腥。 是厉城渊趁乱,用圆木纸巾盒砸出来的一脑门子乌青,带一狰狞伤口。 “没事,你是医生,一会儿给我简单处理一下就行,没大碍的。”厉城宴怕她担心,就故意笑的很轻松。 可大颗大颗疼出来的汗珠子,连了串的,从鬓角滑落。 阮柠心疼的要死。 厉城渊一只手插在西服裤袋里,人早就狼狈了,还非要装出一副清冷沉稳的臭德行。 他冷哼,阴阳怪气,“哥,我说过,从小我想要的,哪怕是爸妈,我都可以让他们的视线永远落在我的身上,而你,既然是个loser,就在那个位置上,好好待着!” 话毕,就要强行拉着阮柠一起离开。 谁料! 顾白鹭捂住嘴巴,惊呼,“厉总,小心啊!” 咣当当—— 阮柠手里抓着一啤酒瓶,毫无预兆的,反手就砸碎在了厉城渊那矜贵的脑袋瓜上。 “疼吗?”她双目赤红,被咬到伤痕累累的嘴唇,竟是微微勾起的。 男人沉默。 她又是狠狠一下,再问同一个问题,“厉城渊,疼吗?” 大量的血,从脑袋上哗啦啦的流。 那惊为天人的俊脸,藏在猩红之后,混着空气里的尘埃,乌糟糟的,特瘆人。 他噗嗤一声,笑了,“疼啊,疼的要死!怎么,你是要心疼我吗?” “疼就对了,人疼了,脑子才能清醒,厉总,我得好好跟您说一声,您有病,得赶紧治,我们城宴哥把你当弟弟,不舍得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身为全科医生,又是分院院长。 阮柠在京港的医疗权威性,还是有一定受众面的。 她故意扒拉开顾白鹭,推开包间的门。 外面不少看客们,听着声的,三三两两,都举着个手机,录像,凑过来。 “阮柠,你别作死!”厉城渊嗅到了一股不寻常。 阮柠牵着厉城宴的手,莞尔一笑,“厉总,您说您,妄想症都已经那么严重了,我男朋友一有爹有妈的,都不好意思跟一可怜的孤儿一般见识的。” “柠柠!?” 厉城宴突然变成被维护的那一个,还有点新奇。 她扭头,轻轻的,在他唇边印上一吻,“城宴哥,精神病就是精神病,你弟弟得治,一味纵容,让他觉得自己比老天爷都厉害了,那还得了?” “阮柠,厉总的盛源,在京港的地位和成就,那是有目共睹的,他不靠什么背景,一步步往上爬,总归比一些继承人要强很多!” 顾白鹭也没多待见厉城渊。 可凡是能让阮柠不痛快的事,她都做。 门外,人群沸腾,还有网红和记者什么的,闻讯赶来,抢抓热点大新闻。 “是吗?那我倒是要问一下厉总,您跟朴家大爷的那个项目,玩完了吗?” 哗啦啦!!!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人跳着脚,追问,“厉总,您一向是常胜将军,没有一场谈判是输了的,难不成,您的光荣战绩,要抹上污点了吗?” “厉总的确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亲表哥一回来,他这缺爱的白眼狼,还不得乖乖退位让贤?” 第371章 城宴哥,这就结婚了?! - 缚月 - 唐子 阮柠是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的。 她顺便加一句,“啊,差点忘了,厉总,您好歹也曾经是中心医院的投资人之一,虽然一直为了宴月亮搞裙带关系,走后门,但我还是要中肯的劝一句,有病就治,千万别讳疾忌医。” 话音甫落。 盛源的公关部,也疯了! 热搜前四。 #盛源集团董事长是孤儿# #厉姓富豪被专业医生诊出精神疾病# #盛源神话将一去不复返# #真正的牛逼大佬回归# “城渊,你玩呢?不是说陪你哥去相个亲,这咋的?让人炸啦?还是仙人跳?” 郑源赶到医院急诊室的时候,基本上是暴跳如雷。 厉城渊脑袋缝了三十多针,他故意没让医生用麻药,疼得浑身紧绷,冒汗。 陪同的顾白鹭一瞧见郑源,愣了一下,旋即道:“是阮柠在蓄意报复,为了一个男人,她本来就是天生的恋爱脑,现在啊,就是换了一个人,继续舔。” “阮柠只会舔我! 男人一声低吼,给医生都吓抽筋了。 郑源扶额,叹气连连,“也就是说,咱们厉董事长,又是为了争风吃醋,把自己搞成这副死德行,还送盛源上热搜啦?” “嗯,大概可以说是,这样吧。”顾白鹭的直肠子,让她点了点头。 厉城渊暴躁的从诊疗床上下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虚空,狠狠点了一下。 点顾白鹭,点郑源,还有点无辜的急诊科医生。 “阮柠是我的,她跟着厉城宴,不就是为了气我!我会让她老老实实带着儿子,回到我身边的。” 诊室的门,被甩的咣当咣当作响。 郑源这个好兄弟,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顾小姐,别怕,城渊最近可能是被阮柠给折腾蒙了,他对事不对人,您别害怕,您住哪?我送您回去吧。” “好,我暂时住在京港大酒店,郑大哥,你微信多少,能加一下吗?” “嗯?” “就,我寻思着,我在京港可能还要待上一段时间,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酒店不安全,厉总也不好麻烦……”顾白鹭醉翁之意不在酒,暗示的也很明显。 反观郑源,一根筋,大直男,“哦,这样啊,没事,我一朋友在京港大酒店做经理,我让他多多照料你。” “……” 好无语! 别墅郊区,华灯初上,这里却因为陈旧,一入夜,外面就黑的要死。 “城宴哥,你要是再乱动,我就送你去医院包扎了。” 然然跟囡囡还在客厅玩。 阮柠只好把赖着自己,死活不肯去医院的厉城宴带去二楼主卧。 她让他坐在她的床上,再提着药箱,弯下腰,身体有意无意的,就拉远两人的距离,避免不该有的亲密接触。 “柠柠。” “嗯?”阮柠以为把他弄疼了,赶紧去吹了吹被消毒的伤口,眼眶湿漉漉的。 她责怪,“城宴哥,你是不是傻?就算外婆让你来相亲,你要么拒绝,要么就自己一个人来敷衍一下,干嘛非要抓着厉城渊那狗东西一起啊。” “都说了,当然为了你啊!” 话刚出口。 阮柠就觉得自己身体一瞬间失重,双脚离地,人飘了飘,就落进一散着诱人薄荷香的温暖怀抱。 她跟小时候一样,挎着腿,坐在厉城宴的腿上。 “啊!”一时找不到重心,便不管不顾的,搂住男人筋脉贲张的脖子,心脏狂跳。 厉城宴瞧她骄里娇气的小模样,就伸手,捏她秀鼻,爽朗一笑,“傻柠檬,快三十岁了,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怎么被我一抱,还跟小孩子一样害羞?” “那是因为,是你。” 她声若蚊呐,不把耳朵贴到她嘴巴上,都听不清楚一个字。 男人闹腾,瘙痒,“大点声,不然城宴哥可要惩罚我们小柠檬了。” “我说!我……我是因为抱着我的人是你,才会那样的。” 一个被称作“灭绝师太”的清冷女人,唯有在深爱之人面前,才会露出骨子里的娇嗔。 厉城宴安静了一会儿。 他猛得,挑起她下巴,“对不起,这段时间一直没来找你,是在忙着对付盛源,柠柠,我很清楚,我们的幸福,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才能得到的。” 一项链,挂着那枚粉色钻戒,被挂在了阮柠嫩白的天鹅颈上。 她一愣,“你这是?” “我们登记结婚吧,先瞒着不公开,那天艾诺尔把戒指送还给我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让我彻底醍醐灌顶。” 他说,“厉先生,清朝如何亡的,您知道吗?无非是蒙蔽双眼,看不清局面罢了。” “柠柠,我知道你最怕的是什么,可南岛家不是你我必须分开的理由,我一步步走回来,为的,就是能跟你成一个小家,为这个,死我都不怕了。” 男人的表白,是鲜血淋淋,没有半分粉红泡泡的。 可阮柠就算练出了一副铁石心肠,也叫厉城宴三言两语,给化成了一地的棉花糖。 黏糊糊的,都能拉丝了! 她抱住他,很主动,也很紧张,“明天周三,我们去民政局领证。” “好。” 次日,当阮柠捧着京港北区民政局发的小红本,人颤巍巍的,从办事大厅出来时,还有些迷糊。 厉城宴开车门,穿着白衬衫的他,阳光下,是十七八岁少年般的干净纯洁。 “上车吧,我的厉夫人。” 坐到副驾驶座上。 阮柠还死死攥着结婚证,一遍遍的问,“这就结婚了?城宴哥,我是你名正言顺,合法的妻子了?” “是是是,名正言顺,特别合法。” 厉城宴对她,好像是有着天生的耐性。 他送她回分院上班。 分别前,抱歉一句,“柠柠,我们目前只能隐婚,婚礼和蜜月,以后我会补给你的。” “没事,城宴哥,我有你,真的就足够了,那时候跟你分开,我真以为,这辈子,咱俩就走到这了。” 阮柠还系着安全带呢,人就扑过去,抱个没完没了。 厉城宴也惯着。 蓦的,副驾驶座的车窗,被人从外面敲响,“阮姐?是你吗?”陈蕊视线一下移,惊呼,“那……那是结婚证?” 另一侧VIP停车位上。 扶着阮母下车的宴月亮,闻言,猛得看过去。 第372章 老婆宝贝…… - 缚月 - 唐子 “陈蕊,别胡闹,什么结婚证,是你看错了。”阮柠吓得,心脏疯狂跳动,顺势再僵着手,很不情愿的,将结婚证藏到包里。 同时,打开车门,下车。 可陈蕊那点八卦之魂,一旦开启,就是很难hold住的。 她神秘兮兮的抓住阮柠胳膊,人微侧身,挡住即将关上的车门,冲驾驶座上的厉城宴嘿嘿笑。 “喂喂喂,我说两位差一点劳燕分飞的鸳鸯,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嘛,为什么还要一起来医院呢?” 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阮柠耳根子烧的通红,想解释,“陈蕊,我和厉先生就是凑巧遇上了,虽然分手,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所以……” “陈小姐,你是柠柠的助理护士,都是一家人,一份小礼物,不成敬意,也希望你能在工作上,多多帮衬着点她,她太累了,我会心疼的。” 厉城宴说着,人就从置物箱里,拿出一不算太大的红色丝绒盒子,logo是某著名设计师的特殊标志。 陈蕊年轻,最懂得这些时尚艺术。 刚接过盒子,就震惊到原地捂嘴,蹦跶,“我的天,姐夫,是JJ的开山之作啊,自从她成立自己的珠宝工作室,这镯子就分分钟卖断货了,绝版有木有?!” 瞧着她兴奋的样子。 阮柠无奈的先抽回自己被桎梏住的手臂,再站到厉城宴那一边,用食指轻轻戳了厉城宴腰眼一下,叹气。 她说,“都说了要隐婚,你干嘛还要送陈蕊这么贵重的礼物?” “隐婚归隐婚,我有说,要隐藏对你的喜欢吗?”厉先生说的理所当然。 阮院长都有点无言以对了。 目送车子驶离负一层地库。 陈蕊戴上镯子,左看看,右看看,一个劲儿的感慨,“阮姐,姐夫这还是在追求你的阶段,哪一天你要是大发慈悲的嫁了,姐夫还不得玩一三十四孝?” “别胡说,上班时间,给我正经一些,那镯子,还想不想要了?” 阮柠拽着陈蕊,上了职工专用的电梯。 另一侧,电梯间内。 宴月亮细心备至的搀扶着阮母,故意长吁短叹,“大姨,您看表姐,整天说自己工作忙,却宁可有时间跟别人的男朋友待在一起,也不愿来陪伴您呢。” “别人的男朋友?城宴交往了?” 阮母眉心紧蹙,表情愈发黑沉不悦。 小姑娘火上浇油,“是啊,人家跟南岛小姐,也算是患难见真情,本来好好的,南岛夫人来京港看病,就想着能瞧见女儿女婿尽快结婚,倒是表姐她……” “月亮,走,先不去门诊复诊,马上带我去你表姐的办公室。” “哎呀,大姨,您这身子骨可不硬朗,更不能受到任何刺激,还是算了吧。” 宴月亮苦劝,那嘴角上的得意和讽刺,都快压不住了。 阮母冷嗤,攥拳,“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当初老阮跟那个女大学生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该想,这阮家的基因里,就没好饼!” 阮柠回到办公室,刚打开电脑,内网即时通讯的软件里,就自动弹出不少需要紧急处理的审核文件。 真头疼! 嗡嗡。 城宴哥:【老婆,我想你了。】 才几个字啊,她看一眼,这一张肤色白皙的脸蛋,便迅速火烧火燎,都红到快要冒烟了。 她甜滋滋的,连打字的手指,都跟蘸了蜂蜜似的,黏糊糊。 ——【就分开几分钟而已,你想我的速度可真快。】 城宴哥秒回。 是一张坐在车里,故意皱着好看俊脸的自拍照。 ——【老婆,你看,我想你想的,都要痛哭流涕了,你说怎么办?】 阮柠瞧着,先点了照片保存,存在私密加密的相册里,再回复:【简单,不如你把我的照片设置成桌面和屏保,这样就能时时刻刻看到我了。】 也就是一句玩笑话。 不过一两分钟,城宴哥就发来两张手机截图。 一张是屏保,穿着白大褂的她,长发自然垂落在肩膀两侧,窗外阳光正好,暖阳裹着她娇软的身躯,认真工作的样子,再美不过。 另一张,壁纸。 她蹲在白血病小朋友身边,和她额头捧着额头,完美的侧脸,当真是白衣天使的最直观表现。 ——【老婆,这世上的爱那么多,可我爱你,很多很多。】 多么土味的一句情话,怎么偏生是城宴哥说出来的,就如此性感勾人呢? 阮柠捂着跳动紊乱的心口,被水雾笼罩住的视线,一瞬不瞬的,死死盯住微信对话框里的一切。 她自言自语,“城宴哥,我也爱你,哪怕我曾经违背了诺言,可我爱的,从始至终,都是你啊!” 至于厉城渊,大抵就是失忆后的替代品。 那狗东西利用谎言,偷走了她与城宴哥这十几年的心心相惜。 但岁月轮回,兜了一大圈,最终扯了结婚证,即将厮守一生一世的人,还是他们! 这就是缘。 ——【老婆,我们都登记结婚了,你是不是该改口,叫我老公了?】 天,城宴哥是有隔空读心术吗? 他怎么知道,她还在叫他城宴哥呢? 又是一条:【麻烦厉夫人能不能把我的备注,也改成老公?我可是已经这么做了。】 奉上一张截图。 城宴哥给她的备注是。 ——【老婆宝贝】 好肉麻。 阮柠紧张着,感觉在修改微信备注名的时候,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着,很没出息。 一个字,一个字输入。 最后,他叫她老婆,她叫他老公。 一夜之间,真跟做了一场春秋大梦似的,就结了婚,还是和城宴哥结婚…… 咚咚咚! 陈蕊上蹿下跳的敲门声,将她从粉红世界里强拉了回来。 人大声嚷嚷着,“阮姐,宴月亮带着您母亲在外面闹事,好像是刚刚从电梯间里出来,被一个小孩子不小心泼了一身的冰镇可乐,宴月亮就把人孩子打了。” 待阮柠赶过去的时候。 保安大叔带了几个人,想强行将宴月亮轰走。 “哎呦,原来是你这老不死的?大姨,您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我表姐就是专业勾搭男人的东西,连盛源大厦的保安队长也要拉拉扯扯,为自己所用呢。” 第373章 宴月亮公然诽谤阮柠?! - 缚月 - 唐子 宴月亮踹一脚抱着小孩子的母亲,再傲慢的扬起下巴,趾高气昂,“都别碰我,就目前这情况,是这小屁孩弄了我大姨一身的可乐,把我大姨给吓到了,这事啊,必须给个交代。” “这位小姐,我不是已经说了嘛,无论您姨母身上的衣服多贵,我们都愿意赔偿的。” 那母亲打扮的很知性,也很讲道理。 哪怕挨了踹,也忍着火气,该道歉道歉,该承诺承诺。 阮母蹙蹙眉头,拉扯了一下宴月亮的手腕,低声道:“算了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前柠柠都直接息事宁人,给了赔偿就好,没必要咄咄逼人的。” “大姨,我这是心疼您呢,我表姐自己怕麻烦,旁人欺负您,她就装好人,不了了之,时间长了,是不是人人都觉得您是软柿子,好拿捏了?” 宴月亮说着,又甩了一巴掌在那母亲脸上,怒目而视,“光是赔偿衣服就行了吗?我告诉你,我们可是朴家的人,得罪了我们,你和你儿子,就只能等死。” “朴……朴家?”这母亲慌了。 事实上,朴家致力于将自家产业打入全世界,尤其是航空业,还有美妆业,最近几年,汽车制造业,和数码产品的发展趋势特别好,在京港也家喻户晓。 母亲身子一软,抱着哇哇大哭,身上也被打出伤的女儿,跌坐在地,面如死灰。 宴月亮愈发嚣张,“啧啧,穷人就是卑贱,不如这样,你现在就跪在我大姨面前,磕三个响头,再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不懂事的女儿,我就考虑大发慈悲,怎样?” 人群里,陈蕊气不过,想上去替那一对可怜的母女撑腰。 阮柠阻拦,音色冷冽,“再看看,有人是多行不义自毙自,自找没趣呢。” “不是,阮姐,这宴月亮就是仗着朴女士的势力,在那耀武扬威呢,小人得志都这德行,还有您母亲……” 阮母抱了抱宴月亮,由衷开口,“月亮啊,还是你妈妈把你教育的好呀,我婚姻失败,找了一个对我三心二意的老公,连一双儿女,也没一个称心如意的。” “我去,阮阿姨怕不是被宴月亮那绿茶精给洗脑了吧?你为了她,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了,她居然还觉得一外人好?” 陈蕊气急败坏。 阮柠正在敲击手机屏幕的手,微顿了一下,继续,苦笑,“我亏欠她的,总会偿还完,爸爸临死前就那么一个心愿,我也不会视若无睹。” 但自小,母亲爱她,爱弟弟,这不假。 可比起作为一个母亲,她骨子里那点向往自由洒脱的浪子心态,更占据上风。 就比如,弟弟三岁那一年,爸爸去南方出差,临走前就让妈妈在家里照顾好孩子们,不要整天只想着出去玩。 只是最后,歌剧团里的同事一个电话,老妈就迫不及待将他们姐弟俩丢给佣人,出门了。 佣人贪睡,晚上弟弟发高烧到痉挛,她都没有任何察觉。 小小一个阮柠,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里,独自跑出去,挨家挨户找邻居帮忙,送弟弟去了医院。 后来等爸爸出差回到京港,母亲才从剧团排练回来。 她看到儿子柔软的躺在病床上,直接自责的哭晕了过去。 这份母爱是真挚的。 不过,阮柠很清楚一点,比起爱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老妈总更爱自己多一点。 消息编辑成功,用网络虚拟器发出。 给朴训:【朴机长,我知道您就在京港,或许,您可以来中心医院分院,看看您外甥女的所作所为。】 五分钟前,有一条短信,正安静的躺在阮柠的手机里。 ——【女神,我人就在京港,要不要出来吃顿饭,我请。】 又不到五分钟,朴训驱车,风尘仆仆的从VIP电梯里走了出来。 闹剧正在白热化。 宴月亮一把揪住母亲的头发,就要强迫她,把自己磕出个头破血流来。 “我真是太讨厌你们这些没钱的蛆虫了,若穷人都死光了,也就不会再有垃圾来污染地球了。” 小姑娘貌似是忘了,在不久之前,她不也是一从乡下进城的,所谓的穷人嘛! “呜呜呜,妈妈,妈妈!”女儿瑟瑟发抖,想要抢回妈妈。 母亲怕女儿受伤,连忙挥手,“快走,果果,你爸在地库呢,你先跟爸爸回家,妈妈没事的,我……” 啊! 一下子,脑门瞬间在大理石地面上,炸开一片血腥。 宴月亮高高在上,得意洋洋。 可下一秒,等朴训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她面前时,有人就笑不出来了。 “三……三舅舅?” 啪!一嘴巴子,打的娇嫩嫩的一张小脸,瞬间青紫一片,哪里还有前一秒的不可一世呢。 阮母见状,忙护着宴月亮,“三弟,月亮这也是想替我出头,才如此生气的,咱们是一家人,这旁人都瞧着呢,你何苦让月亮如此丢人呀。” “姐,朴家多年来,都是以一视同仁作为家族理念,才能有如今成就,您说,月亮该不该受我这一巴掌?” 朴训是真的生气了。 宴月亮本来的人设是,乖乖巧巧,心地善良,也懂得如何孝顺长辈,操持家务。 只这一眼瞧下来,向来心高气傲的朴家三爷,哪里受得住被诈骗的羞辱感? 他招招手,示意跟随而来的保镖,把阮母带去门诊大楼复诊。 同时,很抱歉的,亲自将那一对母女从地上扶起,鞠躬,自责,“女士,是我朴家教导无方,您看,我给您填一张十万块的支票,算是我替外甥女赔不是了。” “不,不用,我……我先走了。”女人受惊过度,抱着女儿,电梯都来不及等,直接奔进楼梯间,夺路而逃。 朴训眉头紧皱。 陈蕊拉住想走的阮柠,“阮姐,你干嘛去啊?” “有事去处理一下,先走一步。” 她一走,朴成旭也来了。 他责问三弟,“人就这么给放走了?一旦放在网络上进行舆论活动,你知道,这对朴家的影响会有多大吗?” 第374章 朴大爷骚扰阮柠?!! - 缚月 - 唐子 “不是,大哥,我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公关人员,宴月亮搞出来的事情,你自己问她怎么处理。” 朴训火气大,气急败坏的走了。 朴成旭狭长的凤眸,阳光落进去,也能被粉碎成密密匝匝的星光,最终暗淡。 宴月亮一个激灵,马上开始甩锅,“大舅舅,这里是我表姐的医院,她是院长,本来就应该她替大姨出面的,我还年轻,还有抑郁症,一时没控制好情绪,也是被表姐给逼的呀。” “阮柠?” 朴成旭剑眉微挑。 这男人真的是五十岁了吗?可乍一看,这骨子里沧桑揉了一腔的沉稳,真叫人看一眼,就醉生梦死了。 宴月亮一晃神,仔细瞧,小姑娘的耳垂都已经红透了。 她娇羞着,柔声道:“是啊,大舅舅,出事的时候,我就联系表姐了,但表姐妒忌大姨更喜欢我,就故意不出面,还刺激我说,我搞不定,就是废物一类的话。” “证据呢?” “啊?” “月亮,即便你也是朴家的一份子,我也不会无条件信任你的每一句话。” 朴成旭话音未落,宴月亮就把自己甜香的身子,塞进了男人怀里。 她蠕动着,撒娇,媚眼如丝,“大舅舅,我那么善良可爱,之前城渊哥也是这么评价我的,表姐恨我,更是因为她得不到的,我却易如反掌的收入囊中呢,您说,我会撒谎骗人吗?” “我会调查,我的人在外面等着,你先回朴家在京港的别墅,闭门思过。” 命令完,朴成旭顺着女人离开的楼梯间,追去。 到二楼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一道迤逦婉转的身影,逆光而立,周身镶嵌着足以温暖一切的金色绒光。 她递出去一根棒棒糖,哄着女人怀里的小姑娘。 那笑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丁丁当当的,别提有多清脆悦耳了。 “女士,宴月亮并非我医院的员工,与朴家的,顶多算是刚刚认回来的亲戚,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父母没能教育好,是她个人问题,还请不要多方联想。” 说着,阮柠递了一张免费体检卡,“这个呢,一点点小心意,不为赔偿,毕竟要赔您和您女儿多少钱,咱们还是按照司法程序走,彼此也有个保障不是。” 这算是恩威并施了。 先给一糖块,再告诉你,这糖块里有毒,吃了就要等着她给解药。 对方还敢造次吗? “至于您女儿为什么无缘无故泼别人一身饮料,电梯里都有监控摄像头,一调查就都知道了,当然,宴月亮那样羞辱,是她的错,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阮柠语调很稳,仿佛是在跟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聊天。 女人听完,本来还想利用短视频平台,把事情闹大,自己也好做一做网红,带个货什么的。 但阮柠说的明确,赔偿问题,会有专业人士来处理。 她也不能太矫情了。 “算了,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吧,我看你这人也讲道理,我信得过。” “那就太感谢您了,哦,对了,这张体检卡是家庭套餐,VIP病房住院全身检查,别忘了带着您老公一起哦。” 阮柠态度温和。 俗话说的好,抬手不打笑脸人。 女人无话可说了,收下体检卡,离开。 啪啪啪—— 母女俩一走,上一层的楼梯缓台上,就响起一连串响亮的拍巴掌声。 阮柠循声看去,居然是朴成旭。 她莞尔,“大爷。” “你可以叫我舅舅。” “您不待见我,我何必热脸贴着冷屁股?”阮柠习惯了直来直去,挺好。 朴成旭愣了一瞬,也不吝啬夸赞,“比起月亮的天真无知,你的社会经验,我非常看好,哪怕以后不当医生了,也可以进入朴氏集团来工作。” “寻常人想要自保,很早之前就要学会如何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这不就是成长的代价?” 阮柠上楼梯,跟朴成旭擦肩而过,目不斜视。 她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淡香,浅浅的,勾动心弦。 朴成旭下意识的,从后面拉扯了一下她胳膊。 由于是在上台阶,脚下重心不稳,差一点从台阶上滚下去。 男人反应速度够快,迅速旋身,结实的手臂横抱在女人不堪一握的细腰上,再快速转一圈,将她稳在怀里,脑袋压上来。 他嗓音沙哑,磁性,“阮柠,我只是朴家养子,你知道,我们根本没血缘关系。” “抱歉,大爷,我听不懂您说的话,这里是医院,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没来由的,在庄园第一次见到朴成旭,她一个在芬兰滚了一身臭泥巴的人,居然会由内而外的,冒着寒气。 她绷着身子,站直身体,快步上楼。 朴成旭不紧不慢一句,“城渊对你如此念念不忘,想来,你也是有些独一无二的,柠柠。” 最后两个字,生生激出人的一身鸡皮疙瘩。 阮柠抖了抖,一声不吭的,走人。 入夜。 她下班的时候,收到城宴哥的微信。 ——【老婆,老公来接你下班,路上有点堵,你等我一会儿。】 突然有人接送上下班的滋味,真舒服。 阮柠捧着手机,一边傻笑,一边往电梯间走。 ——【好,不过也别太麻烦了,咱来是隐婚,若是叫人看见了,不好。】 分院每天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真想传点什么,还不是一夜之间,直接人人皆知了。 隔了一会儿,厉城宴回复:【那我们地下接头?】 噗! 哈哈哈—— 阮柠一下子没忍住,扶着轿厢壁,笑喷了。 刚好,电梯开门。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母亲满是责备和怒火的视线。 “妈。” 啪!一耳光子下来,避无可避,耳朵里,更是一阵阵的嗡鸣。 阮母堵着电梯门,怒吼,“阮柠,我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整天跟男人勾三搭四,多大岁数的都不放过,为了自己哥哥,也要跟月亮争来争去的,你还要点脸吗?” “妈,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难不成,您宁可相信宴月亮一个外人的话,也不肯相信我?” 脸颊上是火辣辣的疼。 她没去触碰一下,任由那里一直疼,疼到心上去,长个教训。 阮母冷嗤,“月亮可不是外人,她母亲是我的亲妹妹,你们是亲表姐妹,只有跟你爸一样的白眼狼,才会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阮柠,你太让我失望了。” “阮阿姨,我就想问一下,柠柠如何让您失望了?” 蓦的,一道磁沉的男声,从电梯间外,有力的响起,带了一丝丝维护,还有一丝丝很具针对性的鄙夷。 第375章 出轨?! - 缚月 - 唐子 是厉城渊! 阮母回头,一见到他一个人出现在医院,便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语气也开始变的温和起来。 她走过去,自来熟的握住他的手,拍了拍,“城渊啊,阿姨也是看着您长大的,算来,你也是我们阮家半个儿子了,如今月亮喜欢你,更是亲上加亲呢。” 看来,母亲倒是很站在宴月亮那一边。 厉城渊今天穿了一件圆领的体恤衫,不是名牌子的牛仔裤,将男人与生俱来的大长腿,紧实包裹的,哪怕是上了岁数的女人,看得都是一阵咽口水。 他巧妙的,不动声色的推开阮母。 那黑沉,总给人一种无形压力的眼眸,越过阮母,赤裸裸的,带着占有欲的,看向被迫站在电梯轿厢里的阮柠。 “阮阿姨,”话,是说给阮母的,“宴月亮不过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亲戚,很多事您都想不起来了,却偏偏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外甥女情有独钟?” “城渊啊,月亮的妈妈是我的亲妹妹,我们是双胞胎!如今她不在了,她的女儿,可不就是我的女儿嘛。” 阮母说的有情有义。 厉城渊薄唇微勾,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动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很瘆人。 短暂沉默,阮柠深吸一口气,不想刺激到母亲,只道:“厉总,麻烦让一下,我和我妈……” “阮阿姨,您发疯之后,是阮柠托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芬兰寄钱回来,她那么想躲着我,却还是甘愿冒这个险,就为了能照顾好你这个母亲。” 那些事,厉城渊历历在目。 他一字一顿,和盘托出,“还有,阮阿姨,我很想问一问,要是您那孪生亲妹妹一次次想要让你家破人亡,甚至已经达成目的了,您希望阮柠如何做?” “厉城渊,你给我闭嘴!” 阮柠真是被狠狠吓了一跳。 她忙冲出电梯轿厢,踮起脚尖,才能一把捂住那狗东西的臭嘴。 阮母眉心紧促,剧烈的额头疼痛,让原本混乱的记忆,开始一点点重新拼凑。 “金秀,我的妹妹,怎么会?怎么可能?” “妈!”阮柠见母亲一万分痛苦的抓挠着自己,手腕上鲜血淋淋,各种崩溃后的自虐。 厉城渊把人摁在墙壁上,不许她凑近。 他贴着她敏感的耳廓,残忍的提醒,“当断不断,必受其害!阮柠,你别给我不识好歹,这坏人你和厉城宴都不想当,那就由我来出面,让你母亲恢复记忆。” 阮母的眼神开始变的疯狂。 她原地打转,好像是想从空气里抓到什么。 人堵住耳朵,尖叫着,“你该死的,你必须得死,我知道我自私了,但我没有任何办法的,爱就是爱了,你死了,也不要变成鬼来找我,千万不要。” “……” 这些奇怪的话,让阮柠挣扎的动作一顿。 厉城渊把摁着她肩膀的手,慢慢滑下来,去握住那一双正逐渐失去温度的白嫩小手。 其实阮柠个子不矮,只是偏生遗传了阮家的手小抓宝的基因。 握在男人炽热的,宽大掌心里,软绵娇小的,真能让人一瞬间就融化浑身的戾气和不悦。 “妈,我妈她……她在说什么?” 阮母双手一收,再猛得抱住自己,开始傻笑,“亲爱的,你看,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啊,为了你,我可以舍弃一切,我可以不要老阮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嗯嗯嗯,你放心,我会按照你说的办,只要你肯让我跟在他身边,我爱他。” 轰隆隆—— 母亲出轨了,是婚内出轨! 而这个秘密,居然在父亲死亡之后,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阮柠浑身僵硬的,貌似稍微一触碰,就能碎成一地渣滓,风吹过,讽刺的满天飞扬。 厉城渊在她身后,搂着她不堪一握的细腰,逼着她,去面对疯疯癫癫,爆秘密的亲生母亲。 阮母的眼神里,是曾经也给与过父亲的温柔和缱绻。 她说,“我愿意当妾的,当小三也行,你知道,我为了爱你,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是谁?”阮柠以为自己会咆哮着问出这句话。 可当声音从喉咙里震荡出来时,居然滑稽的,变得异常沉稳平静。 就仿佛,事实上,她对这个答案,早在心里有了一定的猜测一般。 那个男人,也许就是…… 砰!一声巨响,阮母体力透支,晕死了过去。 阮柠眼圈通红,隐忍的泪珠,在她熟视无睹,径自转身回到电梯里的那一瞬间,泄了洪。 红色数字键开始向负一层移动。 厉城渊递来一块干净的蚕丝手帕,上面用非遗的刺绣手法,绣着一对鸳鸯。 “哭成小花猫了,丑不丑?给我擦干净点,真丢人。” 阮柠在气头上,一脚,就踩到男人的脚背上。 他就跟不知道疼似的,不躲不闪,还主动用蚕丝帕子,给她擦鼻涕眼泪,“踩吧,你高兴就行,自己蠢的可以,还整天装坚强,装给谁看呢?嗯?” “厉城渊,你离我远点,你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不要脸了,我还要呢。” 毕竟,她是已婚女人! 听着阮柠咆哮,电梯门在负一层打开。 他一只手拦着门,不怒不恼,温凉的俊脸上,为她扯开一点点笑意,“出去,上车,你现在这样,不能自己开车回去,我送你。” “抱歉,我们目前不住在别墅。” 阮柠拒绝后,掏出手机,快速给城宴哥发一条消息。 ——【老公,厉城渊跟着我,你先别出来,我们还是在单身公寓那边碰面吧。】 看着发送成功。 她快速平复七上八下的心情,要去车位上取车。 厉城渊的劳斯莱斯,居然一头撞过来,废了她的车。 机箱盖子下面开始冒烟。 男人落下驾驶座一侧的窗户,手肘慵懒的落在窗框,他嘴角叼着一根闪烁猩红的薄荷味香烟,再打电话出去。 “派一辆拖车过来,在分院的负一层地库。” 有微淡的光,落在厉城渊嶙峋的锁骨上。 光影一晃一晃的,蔓延至他性感的喉结,和线条朗逸的下巴上,讳莫如深。 他摊手,抱歉的很假,“现在可以上车了?你的车子很不结实,只是撞了一下,倒是我的车一点事没有,你的却可能已经报废了。” 第376章 在车上,好羞涩…… - 缚月 - 唐子 本来心情就很混乱,只想找自己老公抱一抱的阮柠。 被厉城渊一刺激,本是在理智里习以为常的冷静,瞬间崩断,有些癫。 她给劳斯莱斯的水箱给砸漏了。 车身上,用高跟鞋的鞋跟,将几百万一次的车漆,给划出了一道道崎岖的线条,乱七八糟。 还有四个定制轮胎,啪啪啪几下,在防狼的小刀子下,报废! “阮柠,你疯了!?”厉城渊差点没给气笑了。 她歪歪脖子,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摊手,“Sorry啊,我是真没想到,厉总您的豪车居然这么脆弱,说来也没办法,您这车算是开不了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不送。” 话音未落,人都走没影了。 距离VIP员工停车位不远的B1出口,阮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上了一辆库里南。 她主动坐副驾驶,上去就抱住司机先生,又哭又笑的,“老公,我发现,我真的是一负面情绪吸收器,什么破事,都不可预料的发生在我身上。” “那叫我老婆这么说,我也是负面情绪中的一环了?” 这声音,是从后排座传来的。 阮柠一愣。 下一秒,可怜的小司机,就被厉城宴乱拳打下车,喜提提前下班了。 车内,她羞红着一张脸,尴尬的,一个劲儿搅动手指,指甲盖下面,白白一片。 “老婆,我生气了怎么办?”厉城宴把车开到一处晚上无人的小花园外,停车。 不太亮堂的车灯,托起一张清逸英气,却有一点小孩子般委屈的俊脸。 某人噘噘嘴,往方向盘上一趴,嘟囔,“哎,自己的新婚老婆都能把老公给认错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感觉一颗心,都要碎一地渣滓了。” “城宴哥,你几岁了?” 阮柠那点坏心情,一扫而空。 她无奈归无奈,倒是真觉得,此时此刻的城宴哥,可爱的,自己都想上去咬一口了。 厉城宴动着手指,更加可怜兮兮,“你看,我老婆居然嫌弃我,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不过,要是我老婆肯主动过来亲亲我,那这事就另当别论。” “我要是不亲呢?” “哭戏表演,开始。”厉先生开始酝酿情绪。 只是一滴眼泪都没挤出来呢,那甜腻腻、软乎乎的唇,轻轻的,压了下来。 身体,瞬间有了反应! 阮柠一开始就想蜻蜓点水,哄一哄得了。 可谁料,某人大手一用力,摁着她的后脑勺,生生把浅吻,变成狂野的法式热吻。 唇舌起舞,失控蹂躏。 直到她以为自己快窒息而死的时候,才稍微得以呼吸。 嘴唇上面,湿漉漉的,被咬的厉害。 阮柠退后一点,摸了摸,出离的气愤,“城宴哥,你是属狗的吗?!” “老婆!” 伟岸的男人,小鸟依人的靠在她肩膀上,撒娇?! 她无语,“让开,以后不许你亲了!” “那,我让你亲,亲一辈子,亲哪里都行!” 咣咣咣!!! 阮柠的脑子,像是瞬间被大锤猛敲了几下一般,嗡嗡作响。 然后,她稀里糊涂,脸色红的滴血,“臭流氓,我才不亲,谁像你一样欲求不满的呀!” “阮柠,我为你守身如玉十几年,都憋成这样了,你还敢嘲笑我?老婆,你真没良心。” “好好好,我错了,是我错了,哎呀,城宴哥,你在外面的人设不是矜贵绅士嘛,这怎么还真哭啦?丢不丢人呀。” 阮柠强忍着爆笑。 男人把脸埋在她胸口上,瓮声瓮气,很傲娇,“那你哄我,你不哄我,我就不开心,哭死你!” “哄哄哄,那你说,想我答应你什么?” “带着然然和囡囡,搬回小洋楼,我们现在是夫妻,要住在一起,这才正常。” 敢情,厉城宴在这等着自己呢。 阮柠安静了一瞬,脸上笑容褪尽,人也严肃了起来,“城宴哥,不是我非要不答应,只是现在,南岛静香还在盯着我们,我不想你出事,你懂我的心思吗?” 隐婚就要隐的彻底,否则稍有疏忽,后果就是他们谁都承担不起的。 片刻寂静。 厉城宴坐起来,用湿巾给两人清理一下,“那让孩子们先住过去?我担心然然和囡囡会有危险。” “好,明天我让家里阿姨帮忙,给他们兄妹俩搬家。”说完,阮柠停顿一秒,问,“老公,你一点不介意囡囡的母亲吗?” 毕竟这孩子,之前一直冠着厉城宴遗腹子的名号的。 他发动车子,笑容是前所未有的坦荡,“囡囡不是我们的女儿吗?和然然一样,我说过,凡是你阮柠稀罕的,我都视若珍宝,我爱你,爱的就这么直接。” 怎么说呢,这个世界最缺乏的,便是对于感情的一往无前。 你为爱牺牲一切,那叫恋爱脑,矢志不渝也成了贬义词。 当你人间清醒,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又成了一种自私自利,不为他人着想的一意孤行。 总之,爱情也好,亲情也罢,你不要去试图给它定义什么,爱就爱了,在乎就在乎了,没理由,不求回报,不计较得失。 就像在很久之后,有人问起阮柠,“你后悔遇见厉城渊吗?” 她会躺在躺椅上,白发苍苍,缓缓一笑,道:“我不后悔,因为那是我的选择,可若能重新来过,我不想再遇见厉家的任何一个人了!” 次日一早。 周六。 阮柠要去分院加班,临走前,再三嘱咐菲佣,“搬家的时候,跟女刑警留意一下四周的环境,已经有两个人死在别墅那边了,我担心孩子们会出事。” “好了,您就放心吧,您瞧,厉先生都快把京港所有安保公司人员都调过来啦,确保然然少爷和囡囡小姐安安全全的搬回小洋楼。” 城宴哥没来,但扫视一周,的确各个角落,几乎是无死角的被黑衣保镖包围着。 见过大世面的女刑警,都忍不住感叹,“阮小姐,看来您这位朋友,对您和您的孩子,这是把整个宇宙的洪荒之力都给用出来了,他得多爱您啊,这世上,如此极品好男人,可真是越来越少见了。” “什么爱不爱的,就是普通朋友。”阮柠忙解释,担心隔墙有耳。 可她还是一脸幸福美满的样子,摸了摸脖颈上的粉钻项链。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 Kun.李打电话过来,“我已经回京港了,也约了那位老刑警的家属见面,地址我发给你,一个小时后见。” 第377章 原来,她还是杀人犯的女儿?! - 缚月 - 唐子 没办法,阮柠调转车头,直奔定位上的京港大酒店。 咖啡厅里。 一身体虚弱的老妇人,带着一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看见她进来,立刻起身,点头示意。 Kun.李解释,“柠柠,你叫王夫人和王姐就行,具体的,咱们先坐下说。” “好。” 阮柠请客,点了咖啡和糕点后,开门见山,“当年接连有孕妇大出血死亡,我一朋友的亲姑姑,也是死在那家医院的,只是最近我们重新调查,发现事情并非意外。” 王姐苦笑,也不掖着藏着,“的确,我父亲失踪,也是因为调查这个案子,在他不见的前一天,父亲回了一趟家,把这个交给了我母亲,并叮嘱,要藏起来。” 牛皮纸袋里,是一沓照片。 照片很模糊,许是那个年月的监控摄像头,就算最昂贵的,也未必高清。 “我丈夫没说这些照片是什么,可我和我女儿猜的出来,他啊,就是因着这些东西,才失踪的!” 王夫人伤心,抹眼泪。 阮柠拿着照片的手指,在慢慢辨清乔装成护士,正偷偷摸摸,给孕妇点滴液里注射蓝色药水的女人,是母亲的时候,绷紧的,快要断裂。 王姐,“我父亲有时候在家喝酒解压,会说出一些案件调查情况,孕妇大出血的案子,表面瞧着都是意外,实则,是有人在制造烟雾弹,蓄意谋杀。” “蓄意……谋杀?” 母亲为什么要谋杀城宴哥的小姑,还有她肚子里的厉城渊? 蓦的,耳边回荡起昨天在电梯间里,母亲失控后,说的那些话。 “我爱你的,我为了你,真的什么都能做。” “嗯嗯嗯,你放心,我什么都肯做,只要你肯让我留在他身边……” 是他! 是母亲的出轨对象! 她是为了这个男人,才害死厉家小姑,再间接导致了厉城渊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柠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离开咖啡厅,两人刚到地面停车场。 Kun.李就察觉到了阮柠的不正常。 她身体一直在瑟瑟发抖,后背绷的,就跟拉圆的弓箭一般,随时随地都能释放出千钧的力量! “Kun,我……我现在开不了车,你……你能不能,先,先送我回分院?” 说话也不利落了。 Kun.李没再多问,只点头,“好,走吧。” 经过还停在车位上,阮柠的那辆车,他为了调节气氛,才多嘴问一句,“那车是法拉利的限定款吧?你什么时候换的车?看来最近收入还算不错?” 车是厉城宴给的。 昨晚她的车,叫厉城渊给撞报废了! 她精神涣散,随便一句,“是我老公的车。” “什么?” 车子一脚刹车,晃动了一下。 阮柠猛得回过神,努力微笑,“跟你开玩笑的,我能跟谁结婚,这辈子,也不知道还配不配拥有一段无忧无虑的婚姻生活了。” 城宴哥,我不想的。 我不想害死你姑姑的人是我母亲,我不想真正让厉城渊一出生就活在地狱里的人是我母亲啊! 纷乱嘈杂的思绪,开始化作纷飞的利剑,在脑海中横行霸道,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等到了分院,找借口让Kun.李先走。 她直奔精神科的VIP病房,冲进去,一把将照片都砸在正被宴月亮伺候吃饭的母亲脸上。 阮母低吼,“阮柠,我是你妈,是我十月怀胎把你和你弟弟生下来的,你现在这样,是几个意思?” 宴月亮见状,也装好人,阴阳怪气,“是啊,表姐,那天你就把大姨给气坏了,还把她一个人丢在电梯间,身为女儿,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她还有孝心吗?月亮,你说的没错,我这个宝贝女儿,满脑子都是你的男人,简直是无药可救!” 阮母还在气头上,语气也很尖酸刻薄。 阮柠眸色阴冷,视线里,再无这多年来的孺慕之情,“妈,我只想要您一个回答,当年厉城渊的亲生母亲,还有那些无辜的孕妇,是不是您给害死的?” “阮柠,你居然怀疑我是杀人犯?” 阮母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心虚,让她绝望。 宴月亮张开双臂,护着,“表姐,差不多得了,这些照片,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可内容这么模糊,不用说,也一定是有人在造假,你居然信了?” “阮柠,你害死你爸爸,弄丢你弟弟,这一桩桩一件件,我是你亲妈,我没跟你计较,可你呢?为了一个男人,都开始栽赃陷害起我来了?” 阮母开始义正言辞。 阮柠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堵着,一突一突的跳,快要撕裂她的心脏,让她万劫不复! “妈,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这些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 “不是!” “可你就是背叛了我爸爸,你婚内出轨,你喜欢上了其他男人!”她冷不丁的,就歇斯底里了。 阮母一愣,慌张的,反驳,“我没有!是你爸,是你爸背叛了我,他跟一个女研究生鬼混在了一起,而那个女人,还是你城渊哥的女朋友。” “Selina?!”根据时间猜测,阮柠反应的很快。 已经想起很多的阮母,咬牙切齿,“柠柠,不是妈妈对不起你和弟弟,是你爸,他道貌岸然,明面上对我一心一意,捧在手里疼爱着,实则呢?他都有私生女了。” 私生女…… 厉蕊蕊吗? 但,厉城渊不是一直在默认,那孩子,是他跟Selina的吗?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收起照片,待阮柠恢复思考能力的时候,人已经打车去了主院,站在了Selina面前。 “呦,这不是稀客吗?阮柠,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来做什么?” “厉蕊蕊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Selina,你别骗我,我要知道当年的真相,事无巨细的知道!” 话音未落,原本还笑呵呵的Selina,瞬间面色极其惨白,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浑身颤抖着,人都快站不稳了。 第378章 是我爸,对吗? - 缚月 - 唐子 “是我爸,对吗?”阮柠的声音颤抖的,就跟安了活塞一般,快要连不成串了。 反观Selina,当这个恐怖的答案,从她的嘴巴里亲口被说出来时,竟也狠狠松了一口气。 “是,蕊蕊是你的妹妹,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是,阮柠,我不是小三,你父亲也并非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渣男,我们都只是受害者而已。” 只是事情发生的那一晚,Selina感觉自己的人生就那样给毁了。 她开始发疯,开始把全部的恨意都施加在了同样在承受痛苦的阮父身上。 报警,状告强奸。 去阮母面前闹。 甚至在蕊蕊生下来后,她一度想把孩子给捏死,还丢去了一次原始森林。 “只是,阮柠,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中的药,错过了时间,就算是送去医院,也是无济于事的,这就是为什么这种药被严厉打击的原因之一。” Selina说着,人已经一步一步,走到了面无血色的阮柠面前。 目前,她俩的关系,已经到了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尴尬地步了。 不过,该说的,自己会一口气说完,“你父亲是我的救命恩人,但直到这一次为带着目的回到京港的时候,我还在记恨着他,认为是他这个强奸犯,夺走了我的清白。” “那现在呢?你改变想法了?为什么?” 一开口,这沙哑到,跟铁皮摩擦地面的杂音一样的嗓音,连阮柠本人都给吓了一跳。 Selina笑了笑,“很简单,城渊不希望我继续记恨你父亲,更不想让蕊蕊被我的情绪所牵连,因此,他替我挖出了真相,让我明白,这些年,我恨错了人。” 真正下药的人,是一个女人。 一个在酒店里,跟在医院一样乔装打扮的女人。 她给Selina下了药,还故意引来了阮父。 “是你母亲!当然了,阮柠,你要是不信,可以直接去找城渊要证据,但他为了保护你的心态,大概是不会说实话的?” 不用什么证据了。 联系所有的线索,此时此刻的Selina,真的没必要再去撒谎编排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所以,那天宴月亮说,你跟我母亲见面,真的是她把你给推下去的?” 一开始以为,是宴月亮为了她自己的亲人,故意算计陷害的。 但也有可能,意外发生的时候,她也没在现场,等赶来时,随意编了一个故事。 不料,这故事还真就是现实! Selina颔首,抽出一根女士吸烟,水蜜桃味道的,叼在嘴角,吸一口,并未点燃,“一一不喜欢我抽烟,我最近在努力戒掉这个坏毛病,你知道的,他是我的全部,我不可以失去他。” “冯一一是我弟弟,Selina,你疯了?”阮柠一次性接收到的信息,又荒诞,又残忍。 她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Selina耸耸肩,蓦的,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换了一个话题,“阮柠,你想不想知道,你离开那五年,城渊是怎么生活的?” “我不想知道,而你,那五年一直都在港城,又会知道什么?” 阮柠脾气很爆,怼了一句,两条腿虚浮着,撑着墙壁,勉强往门外移动。 身后,Selina追上来,一把抓住她胳膊,“阮柠,别装了,你只是因为发现自己喜欢错了人,可那十几年的相处,你还是真爱上了城渊,不愿承认罢了。” 一旦承认,背叛厉城宴的愧疚,都能生生把她给吃了! “城渊宁可自己被人指指点点,也还是给蕊蕊当了便宜爸爸,他为了谁?呵呵,可千万别说为了我,我一小人物,从未悲哀,何来牺牲?” 闻言,阮柠侧目,眉心绷的,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断裂。 她质疑,“不爱你?厉城渊的初恋,是你,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当初闹的沸沸扬扬。” “是啊,高冷学神弟弟爱上学姐,是挺有噱头的,但他那么做,也只是为了让你死心。” 在厉城渊得知阮父“害死”自己父母后,他无法放下,就想着用最残忍的方式逼走阮柠,才能真正皆大欢喜。 “你想一想,你当初那么爱着城渊,他若想让你心甘情愿的离开,怕是只有这一条路了。” 反之,跟那时候刚成年的阮柠,说出如此残忍血腥的真相和仇恨,那得有多大的毁灭性? 呵呵。 Selina自嘲一笑,“这男人,就是太傻,以为自己做了坏人,悲剧就一定不会落在你头上,毕竟记恨一个人的恩断义绝,总比念念不忘的分手,更容易释怀。” 但最后呢? 阮柠攥拳,指骨关节开始泛白,“阮家破产,让我家破人亡,还有那场大火,Selina,你说的爱和牺牲,就是这些吗?” 快七年的前尘往事了,还不是痛的太深,失去的太多,才会如此无法逃脱过去…… Selina会心一笑,摊摊手,“阮家破产,那是你父亲识人不清,城渊曾经劝阻过,可他宁可相信所谓的好兄弟,后来被骗,阮柠,你想一想,若不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你想黑去芬兰,高利贷那帮家伙,会轻而易举放你走?” 是啊,母亲留在京港这些年,哪怕一直与世隔绝住在疗养院。 可但凡那帮催债的想找,就没有他们找不到的蛛丝马迹! “是城渊,他替你偿还了所有的债务,你仔细想一想,那时候的他,就是一职场新人,即便收入不菲,可也倾其所有了。” Selina又拿出一沓子泛黄的欠条,上面有厉城渊刚劲有力的签字,力透纸背。 她递给她,“这些事,还有这些欠条,都是郑源给我的,这家伙藏不住太多秘密了,在被我灌醉了一次后,就顺势全都说了出来。” 欠条上的借款人,不少也是京港赫赫有名的小额贷款公司,利息都是顶上线的高。 “为什么?他不是很恶心我,很恨我吗?可为什么?为什么发了火后,还要做这些?” 阮柠脑子很乱,感觉下一秒,就会跟涨大的气球一样,不堪重负,眼底爆炸。 Selina坐回到办公桌后,丢掉嘴里没抽的烟,撑起下巴,暖阳之下,是极为冷酷的真相。 第379章 夹在他们兄弟之间…… - 缚月 - 唐子 她语调平静,“那场火,跟城渊无关,他那时候已经下定决心,再多的仇恨,也比不过一个你,他会出手帮衬你父亲,也会跟你订婚,给你一个幸福的家。” 但等厉城渊赶到婚礼现场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 还有一个人,一个装扮成新郎的人,急匆匆的跑出火场,跟一个女人碰头。 “还是你母亲,她让自己的丈夫出轨,如此就能起诉离婚,拿到更多的财产,同时,她在配合情夫,将阮家人赶尽杀绝,顺便栽赃给城渊。” 奈何天不遂人愿。 她和父亲都没死。 Selina莞尔,“你和你父亲没死,并非偶然,而是城渊冒着自己被困的风险,把你们给救了出来,到如今,这缺心眼的东西,后背上还有一大片烧伤。” 再发展下去,阮父自杀。 “这是金秀干的,不过有一点,阮柠,你认真考虑一下,你家别墅的安保很森严,没人里应外合放水,金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去无踪?” 对了,所有的疑惑,都在这一刻有了完整的连接。 金秀和宴家人固然可恨,他们双手染血,对厉家父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那自己的母亲呢? 天空下起绵绵细雨,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这都快到盛夏了吧?可为什么?为什么豆大的雨点,兜头砸下来的时候,会森寒的,让她四肢百骸僵硬无比? 耳边,主院大院里的嘈杂声。 还有汽车急促的鸣笛声,裹挟着喋喋不休的谩骂,“喂喂喂,你这女人是得了什么绝症吗?不想活,也别横穿马路啊。” 而那些声音,逐渐的混成一团,开始模糊起来。 幼时母亲哼唱着温柔歌谣的声音,正无限放大。 她会抱着她,幸福的说,“柠柠,妈妈真的很爱你,也很爱你爸爸,你的爸爸啊,就是妈妈的此生良人,等我们宝贝长大了,也一定要找一个和你爸爸一样好的男人哦。” 等弟弟出生了。 妈妈就抱着他们姐弟两个,摇篮曲依旧温柔,可她却会时不时的开始抱怨,“柠柠,小萧,你们爸爸整天空中飞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外面忙,都不怎么回家,我这老公嫁的,跟嫁了一团空气似的,真没劲,没劲透了。” 直至阮柠上了小学一年级,妈妈也和爸爸一样,有了很多很多兴趣爱好,没时间照顾她和弟弟了,就雇了不少佣人保姆。 初一。 深更半夜,她见妈妈一身酒气,捧着一束还没爸爸送的金项链值钱的玫瑰花,开心的,哼着小曲,走进家门。 她兴奋,“宝贝柠柠,你知道吗?妈妈找到真爱了,原来恋爱的滋味是这样的啊。” 原来,原来妈妈出轨不是没有痕迹。 只怪当初的自己太小,太不懂得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了。 阮柠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的走着。 滴滴滴—— 刺耳的鸣笛声,伴随着轮胎在油柏路面上激烈摩擦的尖锐,生生拉回了她早已四分五裂的思绪和注意力。 人就站在湍流不息的大马路上。 一辆车,无法减速的,直冲冲撞向自己。 然而下一秒,一道散着薄荷香的身躯,紧紧的将她包裹,再扑到了地上,两人滚作一团,躲过了一劫。 鼻尖有血腥味。 阮柠吸吸鼻子,立刻在人行横道上坐起身,去拉厉城渊不断冒血的胳膊,伤口擦伤面积不少,沾染了脏兮兮的泥土,很容易感染。 她憋屈的低吼,“厉城渊,当无名英雄就那么爽,对吗?你伤害我,纵容宴月亮对我一次次言语羞辱,好啊,我恨你了,可你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我?” 为什么,我还要知道你对我做的那些事?! “阮柠,你就厌恶我到,都想自杀了吗?”厉城渊也在气头上。 他揪着她的衣领,将人甩到路边的休息椅,俊脸有点苍白,脚边汇聚了一滩血,居高临下,“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要么,把然然跟囡囡交给我,我会给他们找好后妈,要么……” “厉城渊,你爱我吗?” 冷不丁一个问句,让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厉大谈判专家,分分钟露出慌乱的深情,眼神频频躲闪。 他死鸭子嘴硬,“阮柠,是你背着我,偷偷生下然然,我为了方便让你来当他们的母亲,但不证明,这跟情爱有关,也不证明,我一定非你不可。” “那你为什么宁可自己负债,也要替阮家清偿债务?” “……” 阮柠站起身,抓住他受伤的那只胳膊,用随身携带的小药箱,先简单处理一下。 她继续,“那你为什么拼着自己的性命,去火场里,救出害死你养父母的仇人?” 嘶! 没有碘伏,酒精消毒的话,的确会疼一些。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滚落。 “疼?” “嗯。”厉城渊居然露出一副乖巧委屈的模样,不觉得违和,反而很可爱。 阮柠苦涩扯一下嘴角,放柔动作,“我见了Selina,也知道厉蕊蕊的亲生父亲是我爸,更清楚,我母亲为了她的出轨对象,简直丧心病狂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 “阮柠,你……”男人猛得反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很激动。 她抽回手,退后几步,“我累了,要先回去了,记得去医院急诊再去检查一下,小心感染,那就麻烦了。” 话毕,人就去路边打车。 厉城渊追上,“阮柠,你现在这是在关心我?” “算是。” “以什么身份?” 表嫂吗? 阮柠抬头,看着雨过后,依旧灰蒙蒙的天空。 她自嘲一笑,“厉城渊,你说这世界操蛋不操蛋?好人不够好,坏人不够坏,即便想要去记恨一辈子,好像都找不到任何立足点一般。” 上了出租车。 后视镜里,男人如松柏般屹立在路边的身影,一点点变的渺小。 回到公寓,一进家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味。 午饭算不上,都下午了。 晚上还有点早,可天快黑了。 厉城宴穿着宽松的浅灰色居家服,千鸟格的围裙戴着,左手一锅汤,右手一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当真温和的,叫人很是惬意。 第380章 老公,别对我那么好,会折寿 - 缚月 - 唐子 阮柠在玄关顿住脚步。 夕阳西下,血色的红,透过窗户,格挡在他们新婚夫妻之间,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结界。 “还傻愣着做什么?快过来,知道你周六去医院加班,肯定很累,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小排,来,城宴哥喂我们柠柠。” 摆好桌子,厉城宴弯腰,给她脱了鞋子。 更是心疼的,都不肯让她走一步路,人打横抱起,真当公主一般,带到餐厅,坐到他腿上,他小心伺候。 男人温热的呼吸,麻麻酥酥的,撩在她敏感的耳鬓间。 他吹凉一块小排骨,粘稠的糖浆,晶莹剔透的挂在汁水充足的肉块上,看一眼,都能让人口水泛滥。 “老公。” “怎么了?” “我今天见了厉城渊。” “所以?”夕阳下,灰尘细密的飘着。 阮柠看见了,他拿着筷子的手,狠狠僵硬了一刹那。 很快,又笑着说,“说到底,那臭小子也是我表弟,你这当表嫂的,想见不到也不大可能。” 表嫂…… 她的心,被这称呼给狠狠蹂躏了一下。 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也生生咽了回去。 人慌张的,从厉城宴腿上跳下去,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却还是没有胃口再继续。 “城宴哥,我想睡了,饭菜给我放在冰箱里吧,等我起来再吃。” 快步进了卧室。 厉城宴剑眉微挑,心里一定有很多猜测和疑惑。 但到了,愣是一个字没说,只颔首,“行,你睡去吧,我收拾一下屋子,最近几天有点忙,就跟你住在这边,来回去公司也方便。” “不行!” 都关上的卧室房门,一下子就从里面推开了。 厉城宴眸色一沉,“柠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城渊又为难你了?” “没有,我是想说,咱们目前还是隐婚,你住在这里,左邻右舍都是熟悉的医院同事,真的不太方便。” 阮柠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男人上前一步,肌肉线条优美的长臂,直愣愣的,将她壁咚在了门框上。 门框太窄了,硌得慌。 她眼神左看右看,就是不敢跟厉城宴四目相对,“时间真的不早了,你赶紧走吧,我忙了一天,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臭丫头,你没跟我说实话!” 男人指腹有着一层老茧,这是自小干体力活留下来的痕迹。 他捏着她下巴,生怕弄疼了,很拿捏力度,只让她看向自己,“柠柠,我们现在是夫妻,你没必要有什么事都瞒着我,说出来,会好受一些的。” “不是,城宴哥,我真没什么事,就是今天在分院看到宴月亮,有点不爽。” 随便编一个理由,再把演技飙到最大! 她怯怯的,在心中祈祷:一定要糊弄过去,一定要糊弄过去啊。 死一般的沉寂后,厉城宴松开她,落下一吻,很轻,又移到雪白的脖颈上,毫无预兆的,就咬了一口。 啊! 阮柠疼呼。 厉城宴看着那“小草莓”,摸了摸,满意点头,“嗯,我老婆身上有了我的印记,那就得做我一辈子的人,外面猫猫狗狗,谁都不敢再来骚扰你了。” “城宴哥,你……” 一时没忍住,就落着泪,笑了。 他心疼的,去擦那湿漉漉的秋水剪瞳,哄弄,“好啦好啦,柠柠,你知道我的,我最信任你,也爱你,无论你遇到什么麻烦,我都等你主动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可是,城宴哥,我这样的女人,真值得你如此付出和义无反顾吗? “城宴哥……”等人走到玄关,换好鞋,要离开的时候,她开口,“别对我那么好,我怕自己会折寿。” “傻丫头,你折寿,我把自己的寿命续给你,让你活生生世世,我是爱不够你的。” 人走了。 阮柠瘫坐在地上,从下午到晚上。 晚霞散尽,留给这纷乱人间的,唯有城市里无星无月的漆黑天幕,像是能吃人的怪兽。 之后有好几天,她都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躲着厉城宴。 期间,Selina约她喝了一杯咖啡,开门见山,“我决定把蕊蕊送回港城上学,她才十二岁,我不想让这孩子再受到任何来自于大人们的伤害和打击。” “好,我没意见。” “再有,就是一一,阮柠,你有没有想过,一一根本不是你的亲弟弟?” Selina不把话说开,就点到即止,“行了,上次跟你说了那些,城渊差点没直接把我从京港赶出去,郑源更惨,人这会儿还在北极玩熊呢,哎,好自为之吧。” 冯一一不是她的弟弟? 这怎么可能! 那么多的证据,还有一一的很多习惯和爱好,都无法否定这一点。 开车离开咖啡厅。 半路去便利店买了素食三明治,出来的时候,居然遇上了许久未见的欧景炎。 他对她的态度,永远是不冷不热的,略带嘲讽,“阮院长,冤家路窄啊,怎么?最近跟你那一一弟弟相处的如何呀?” “欧先生,恭喜你,又拿了一条世界级的金腰带。” 阮柠真心道贺。 欧景炎呵呵,“还姐弟呢,性格和智商,简直是南辕北辙,我都服气了,哪怕那场大火,把他面容全毁,整了容,换了容貌,那也不能一点认不出来吧。” 小萧面容全毁这事,她是知道的。 当初人失踪,也是偷偷从医院里跑出去,拒绝了植皮手术后,失踪的。 因此,当再见到冯一一的时候,哪怕知道他那张脸与弟弟不一样,却还是没有任何怀疑。 “你跟一一很熟?在说他?” 欧景炎愣一下,无语,翻白眼,“给你一个地址,嘉悦整形医院,去那里打听一下,你们阮家一场大火之后,有没有人来做全脸整容修复的。” 拿了一张便利店的纸条,写了地址,塞给阮柠。 她愣怔一瞬,正想用高德查一下路线。 陈蕊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内个,阮姐,你赶紧回分院吧,嘿嘿,别问为什么,你回来就知道啦!” 说完,快挂电话的时候,她还叽歪了一句,“冯一一,你别有病啊,那是你未来姐夫,你给我滚一边去。” “不是,那个什么南岛香什么的,也来了!” 嘟嘟嘟—— 通话结束。 第381章 城宴哥,我不要这样…… - 缚月 - 唐子 最后,欧景炎开车离开前,留了一句很是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眼尾有点红,“阮柠,仇恨能有多少?有人被你看不起,可他那样,把自己一辈子都豁出去了,又是为了谁?” 话音未落,冷尘最喜欢的明黄色911,扬长而去。 等阮柠回到分院,从电梯间里出来的时候,耳边和脑子里,还翻来覆去,一遍遍回荡着欧景炎的每一个字。 而布满灰尘记忆之上。 小萧在父亲“自杀”去世,和失踪之前,曾经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偷偷跑到她的房间里,贴着姐姐的耳朵,像是在哭。 弟弟,“姐,咱爸怕你会为了阮家报仇,会毁掉自己本该美好的未来,但我不怕,我说了,等我长大,换我来保护姐姐!” 活在烂泥里的花,是无辜被风吹来的。 阮柠一阵失神,直到人狠狠撞到了某个肌肉结实有力的怀抱里时,才倏然收拢意识! 她忙道:“抱歉,我……” “柠柠,你这一两天到底怎么了?总觉得怪怪的。”厉城宴永远对她温暖悦耳的声音,自头顶倾轧而下,心脏那里的阴霾,转瞬之间,荡然无存。 忘记这里是医院,是公开场合。 阮柠有些不管不顾的将男人紧紧抱住,眼泪噼里啪啦的,毫无道理的往下落。 她哽咽,“老公,活着真累,就连想要寻死,都要考虑着会不会给社会治安带来麻烦,人为什么无论生死都要背负那么多的责任呢?这样,会垮掉的。” 在很多人的世界观里,人呼吸着,就要为了各种各样的规矩和责任心而付出一切。 小三一定是罪恶的。 正妻必定可怜。 家暴完全是男方的错误。 职场永远对女性不友好! 这些条条框框,所谓双标,扪心自问,又有哪一个不是自己画地为牢,将自由彻底困死的? 厉城宴几万块的衬衫,衣襟前湿漉漉一片,黏糊糊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拖着她后脑勺,轻揉着,一句话不说,就耐心等待这永远长不大的小丫头发泄完。 “老公,要是可以不管不顾的疯一场,多好!我不想做谁的妻子,也不愿成为谁的女儿,我就是我,我自己问心无愧,我就肆无忌惮。”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阮柠语速很快,情绪跌宕起伏,宛若跟过山车比拼速度。 须臾。 垃圾思维倾斜一空了。 她猛得心口一窒,就跟过河拆桥似的,一把推开将自己稳稳揽在怀中的倾听者。 “城宴哥,这里是分院行政层,你别闹,真让人看见不好。”话毕,还做贼心虚的左右看了看,生怕真有什么人在走廊上经过。 幸好,工作时间,电梯间这边人很少。 厉城宴瞧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是哭笑不得。 高大的身躯,逆着光,裹挟着被无限拉长的身影,清淡的薄荷香,将她里里外外,都撩拨的一阵酥麻。 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漏凉气了。 人步步紧逼,另一个就节节败退。 一想到母亲出轨后的私欲,和对厉家人的伤害。 身为女儿,阮柠无法轻易迈出大义灭亲的这一步。 可身为一个有着公序良德的人,和厉家大儿媳。 她清楚,最难面对的,终是要在证据愈发确凿的前提之后,由自己亲自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城宴哥,都说了这是医院,我……你……我们……”阮柠慌乱的,侧开视线。 一紧张,本就瘦弱单薄的身子,此刻颤抖的,就差拧巴成一团了。 用力抠一下掌心嫩肉,在一记热吻落下的瞬间,她紧闭双眼,低吼,“厉城宴,不要,我……我现在不想这样!” “柠柠……” 男人语带委屈。 阮柠不敢去看他,立刻矮了身高,一蹲,银蛇一样,灵活的从厉城宴胳膊下溜走。 空气里,是女人幽幽的体香。 连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都无法遮盖。 厉城宴不紧不慢回身。 他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一只手捏着手指,提起衬衫被弄脏的一块,人慵懒的,往墙壁上一靠。 有些玩世不恭,“厉夫人,做了坏事就想走,这是不是有些欺负人啊?” “那……那个,”阮柠在电梯间出口脚步微顿,俏脸羞窘的,就差瓜熟蒂落了,还磕磕巴巴,“晚,晚上吧,晚上回家我帮你清洗干净。” “回家?那厉夫人是答应跟我同居,睡在一张床上,做想做的事?” 厉城宴这纯粹是蹬鼻子上脸了。 她心口慌慌的,局促不安,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把衬衫给我,我晚上……晚上回家……” “好啊,那我就把衬衫给厉夫人,麻烦厉夫人你帮我好好清理一下。” 男人一闪身,就跑她面前开始脱衣服了。 这疯子,他一定是故意的。 那骨节分明的长指,先是慢慢从性感的喉结上抚摸向下,再慢吞吞,搔首弄姿的开始解扣子。 炽热的鼻息,厉城宴刻意加重的闷哼。 这欲望,都快把人给火烧火燎了了! “厉城宴,拖个衣服不要那么磨磨蹭蹭,我帮你!”阮柠大脑一片空白,手一抓,刺啦一声,半边衬衫,就那样给撕裂出一巨大口子,蔓延到腰窝处。 她,“……?!!” 厉先生坏笑,一下子揪紧破碎的衣领,那模样,活像是小姑娘被人猥亵了一般,可可怜怜。 “城宴哥,你别多想,我就是有点着急,我……” “嗯,柠柠,我知道你对我想法挺多的,着急也正常。”他垂眸,鸦羽浓黑的睫毛,当真让一男人都带了点我见犹怜的feel。 阮柠真是急疯了。 她摆手,还去拉他抓着衣领的手,“不不不,不是的,我没想法,我对你能有什么想法呢,这真的是失误,绝对是!” “嗯,所以我的老婆根本不爱我,甚至冷漠到对自己的丈夫,一点没想法。” 再说下去,他俩是不是要抱头痛哭了!? 阮柠那叫一个崩溃,妥协,“算了,我从小就说不过你,你到底想要干嘛,直接讲。” “很简单,我要跟你睡在一张床上。” 第382章 她,生气了吗? - 缚月 - 唐子 “不行。” “那一个屋。” “不行。” “最差同一个屋檐,不能再讨价还价了。”厉城宴低头,扯一扯破烂的衬衫,小声嘟囔,自言自语,“哎,被强迫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啊,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很好,厉城宴,你真的是越来越长本事了! 阮柠气的面红耳赤。 蓦的,电梯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好像是冯一一在无语,“南岛小姐,我是男护,不是包打听,更何况,您要是看病,请去门诊楼,不看病,抱歉,坐电梯负一层,开车走人,OK?” “陈蕊跑了,城宴不知道去哪了,冯护士,我知道阮柠是你亲姐姐,我不找你,我找谁去?” 南岛静香这普通话倒是标准了不少。 冯一一正好背对着电梯间里面,外加他高,南岛小矮人,形成视觉死角,什么都看不见。 阮柠吓的,心脏都快停跳了。 但下一秒,永远火热的身躯,将她一搂一抱,躲进了另外一个方向的消防通道。 厚重防火门关闭的一瞬。 冯一一呵呵,“南岛小姐,虽说你们南岛家族已经公开了你和厉先生的婚约,你算是他的未婚妻,可我姐什么人品我很清楚,她当小三,是不是有点扯?” “订婚” 一颗心,重重往下坠了一下。 厉城宴转身,将她摁在铁门上,并不急于解释什么,直接用放浪形骸的吻,回答了一切。 又被咬了。 好疼! 仅一扇门的距离,南岛静香还在信誓旦旦,“她不是小三,她要不是,我的男人为什么特意找了一私定装修公司过来,给阮柠重新设计办公室?” 嗯? 阮柠嘴巴里,全是厉城宴的味道。 她脑子却很跳脱的在想,什么重新设计办公室? 很快,南岛的叽歪声再起,“还有窗户外面那一片花田,还必须一年四季都要盛开鲜花,这么大的反季工程,少说几个亿砸进去了,就为了让阮柠一笑,你说,她还不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吗?” 四季盛开的……花田? 大脑缺氧,心脏即将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男人吻的凶猛,那架势,就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吃到肚子里,永远属于他一个人的。 耳边,是幻觉吗? 她好像听到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很天真幼稚的问,“城宴哥哥,我生日最喜欢的礼物,就是你亲手给我栽种的玫瑰花,要是能一年四季都看得见,多好。” 后来,花朵枯萎了。 小女孩抱着花瓶,生生哭了一天,“呜呜呜,城宴哥,花死了,怎么办?城宴哥送我的生日礼物没有了,呜呜呜……” “老婆,兰因絮果兴许悲凉,可我对你,少年情始,甘之如饴,直至今日,也未曾更改。” 那一吻,吻到了她心坎上。 南岛静香被冯一一给打发走了。 他牵着她的手,去了明媚阳光,重新装潢成的办公室。 从前红木家具的庄严压力,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连遮阳窗帘都欢脱愉悦的温馨小窝。 角落里,软垫子上,趴了一只可可爱爱的布偶猫,小东西不大,偶尔还会高冷的睨你一眼。 陈蕊扒在门框上,笑呵呵,“为了响应市政的‘轻松办公,注重身心健康’的口号,咱们医院的一级高管层,都可以在规定内,在办公室里圈养小动物。” “它叫小柠檬,跟你一个名字,可爱吗?”厉城宴抱娃娃一样抱着猫,另一只手臂,揽上她的腰,带去窗口前。 全透明的花房,正在搭建。 各色奇花异草,准备完毕。 他歪了歪脖子,太阳穴贴在她柔软的乌发上,笑容柔和,从电梯间过来,一直如何,“喜欢吗?” “嗯,很喜欢,一辈子,都喜欢。” 阮柠避开,使劲儿擦眼泪。 可越是被厉城宴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呵护,那份被亲生母亲自私搭建出来的愧疚与懊恼,就如同洪水猛兽似的,攻城略地。 她表情很复杂。 总之,看不出多少喜悦。 厉城宴紧张,“怎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来干涉你的工作环境?柠柠,其实我只是……” “城宴哥,你衣服被我弄坏了,还是赶紧跟助理去换一身吧,我要工作了,没法亲自送你,陈蕊,去送一送厉先生。” 说完,就把人推给了陈蕊。 陈蕊也是一头雾水的带厉城宴离开,还不忘安慰,“阮姐就这样,她被评选为十大杰出人物,也并不是没特殊性的,这人一开始工作,基本是六亲不认。” “你别安慰我,我知道,分开十几年,其实和城渊比起来,我对她的了解,什么都不算。” 毕竟,你小时候喜欢喝奶,长大了,就一定喜欢吗? 两个人,都很落寞。 再下班,阮柠特意拨了内线电话,打给保安部,“帮我看一下,正门有没有一辆豪车,从下午一直等在外面?” 队长大叔亲自回话,“有,一辆红旗,我还以为是上面的便衣人高调下来视察呢,阮院长,这人是来等您的吗?追求者?” “不是,那您帮我盯着一下,我一会儿开车从C出口离开,别让他察觉。” “好。” 阮柠费尽心思的逃跑了。 一连一个星期。 城宴哥也去单身公寓找她。 她拜托邻居帮忙说,“啊,阮院长啊,她最近去南面出差了,好像是什么医疗改革先进队伍的研讨会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人没在京港。” 厉城宴临走前,看一眼放在门口的鞋架。 就少了一双鞋。 他离开前,给了邻居名片,“那麻烦,等柠柠回来了,您通知我一声。” “哦,好。” 八月,第一个周六。 一直在忙着出隐退专辑的Eve,打来电话,“老陈来京港了,他死缠烂打,非要请我去香山走一走,就我们两个,我挺尴尬的,你能不能救援一下你的女神我,一起呗。” “明天吗?” 追星追成忘年交的,她也算头一份。 Eve见有戏,立刻道:“是是是,明天周日,柠柠,你应该放假吧?” “嗯,放假,那我安排一下时间,大约几点见?我自己开车过去。” 等到次日。 Kun.李带着一个看起来未成年的男孩,去了她公寓。 第383章 厉城渊明目张胆去偏爱?! - 缚月 - 唐子 一进门,就有人垮了脸,“小舅,你要我说多少遍?我是十七岁,不是七岁,你能不能不要总把我当做小孩子?你有事就去忙,我自己在京港也没问题。” 用的是英语。 男孩留了一板寸舒朗的头型,皮肤透着混血的特殊白皙。 他个子那真不是一般的高,往公寓门口那一站,好家伙,脑袋都快顶到门楣上了。 人更是手长腿长,胳膊下面夹着一运动明星签过字的篮球,浑身轻松惬意的少年气息,硬是让阮柠想到了曾经的厉城宴。 之前,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很嚣张的来了一句,“爸妈,我都是当哥哥的人了,你们去外地进货就去呗,不用把我送到阮家来,我能照顾好弟弟。” “柠柠,这是我大伯堂姐家的亲儿子,他爸妈最近在闹离婚,就把人暂时从新加坡接过来住几天,可今天我……” Kun.李很为难,都不知道该如何总结言语表达了。 阮柠一笑,很自然的接过少年的行李箱,“Kun,咱是朋友,我说的,一辈子最好的朋友,你有这么一点小请求,难不成,我还能狠心拒绝吗?” 就这样,Kun.李飞欧洲出差。 她就带着那小孩,开车去香山。 “十七了?上高二?”没话闲聊。 期间,Eve发来一条微信消息。 ——【柠柠,临时多加一个人,你没意见吧?】 阮柠用语音回:【我家一小孩正好被托付给我,也要跟着一起爬山,自然没问题。】 少年撇撇嘴,一个棒棒糖,吃的就差把塑料棍都吞下肚,非要耍帅装酷。 他哼哼,“我虚岁十七,刚上高一,还有,这位姐姐,你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也没比我大多少岁啊,别总是叫我小孩小孩的,我有名字,白正义。” 白正义? 阮柠用舌尖顶了一下腮帮子,憋笑,道:“那白同学,姐姐先感谢一下你夸我年轻,可我快三十岁了,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呢。” “What!!?” 白正义同学眼睛瞪成铜铃,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他震惊,“我去,你在哪家整容医院保养的?快告诉我,我马上介绍我妈过去,这样我爸身边的那些妖艳贱货,就可以洗洗睡了。” 噗! 哈哈哈—— 到香山,买了票,进入闸口。 远远的,就看到厉城渊一身纯黑登山装,身边正娇娇俏俏站着纯粉色的宴月亮,风一吹,人恨不得马上扑进男人怀里去。 阮柠蹙眉。 Eve为难解释,“那个,柠柠啊,城渊是我一朋友的商务合作伙伴,关系也还不错,他正好也来爬香山,就擅作主张,给聚在一起了,只是这位宴小姐……” “Eve阿姨,我外婆可是朴女士啊,陈先生,您前妻想赶我走,这可不好哦。” 自从她跟宴月亮认祖归宗后。 阮柠真是一千一万个不想太过招摇,能瞒着与朴家的存在,就一直瞒下去好了。 但,宴月亮正好跟她是南北两极。 若是能站在宇宙里,拿着个扩音喇叭,昭告天下的话,她一定会那么做。 老陈看一眼Eve,Eve再看厉城渊。 厉城渊那黑沉沉,犹如百年浸泡在冷泉里的黑曜石一般的瞳孔,自从阮柠带着白正义出现,就一直落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宴月亮瞧着,故意挎上他胳膊,撒娇,“城渊哥,你还不赶紧跟Eve阿姨,还有陈叔叔介绍一下我是谁啊。” “陈先生,阮柠,中心医院分院院长,也是我儿子的亲生母亲。” 这男人是真的狠。 他不去推开宴月亮,反而不管不顾,开始介绍起阮柠。 尤其是最后一句! 宴月亮窘的,牙根都要磨平了,哽咽,“城渊哥,难道我们囡囡你就不喜欢了吗?” “你养她了?”厉城渊冷漠。 小姑娘愤恨,一扭头,就开始针对完全躺枪的阮柠,“表姐,为什么你就一定要和有妇之夫不清不楚的呢?在京港,大家知道的厉夫人是我,不是你啊!” “不是,宴月亮,我……” 阮柠没反驳完呢。 就见白正义掏了掏耳朵,歪着脖子,细长的丹凤眼,带着少年未开拓的直来直去,讽刺道:“这位阿姨,做人呢,尤其是做女人,总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看到一有钱的男人,就意淫自己是人家夫人吧?那多掉价啊,也脏不是?” 用英语说完。 宴月亮没听懂几句。 白正义直接表演流利普通话,重复一边,再加一句,“呵呵,连英语这种通用国际语言都不会,你还想攀高枝,当凤凰?阿姨,这凤凰它也不属猪啊!” “你!表姐,这哪来的小屁孩,不会又是你的什么私生子吧,简直有娘生,没娘养的货,真是一点没礼貌。” 都是魔法打败魔法。 当真,永远十八岁的宴小姐,也只有真正十六岁的小屁孩来气炸! 厉城渊还在看阮柠,开口,“你言辞粗鲁,就有礼貌了?” “城渊哥!你哪头的呀。” “阮柠那头的。” “……” 阮柠无奈叹口气,这来都来了,还有自己的女神偶像在,当然还是要继续爬山的。 她不看厉城渊,扭头,跟Eve耳语,顺便乜一眼那位陈先生。 奇怪,怎么感觉这陈先生有一些面熟呢? 尤其是那脸部轮廓,还有一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真像极了魏讯。 跟厉城渊,也有那么一丢丢相似之处! 但不得不说,陈先生上了年纪,也依旧有一身强健的体魄,健身馆里练出来的完美身材,并未让岁月蹉跎多少。 简单商量了一下路线后,上山。 没走一会儿,宴月亮就叽叽歪歪,“好累呀,城渊哥,你来扶人家一下呗。” “阮柠,喝点水,补充水分。” “不用,谢谢。” 到半山腰,观景台的时候,拍照的人太多。 宴月亮就去找厉城渊牵手手,撒娇,“城渊哥,你在京港很有身份的,你去帮我让他们让一让,我先拍照呗。” “阮柠,这里的角度拍照最好。”厉城渊占了位置,却招呼跟Eve聊天的阮柠。 阮柠,“抱歉,厉总,我不太喜欢拍照。” 再到山顶。 人力搬运的小仓买,矿泉水就剩下三瓶了。 Eve和陈先生一人一瓶。 宴月亮自然去拿剩下一瓶,还眉开眼笑道:“城渊哥,我给你留一些,咱们喝一瓶就行。” 最后,那瓶水,在阮柠万般不愿之下,被厉城渊塞了过来。 晚上下山去吃饭。 白正义蜷在椅子上玩任天堂。 她借口去卫生间舒一口气。 回来时,发现白正义跟宴月亮,就连陈先生都不在包间里。 Eve抹着眼泪,哭的很伤心,“城渊,你到底想让妈妈怎么样啊?柠柠她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啊!” 第384章 妈妈?厉城渊的母亲?! - 缚月 - 唐子 妈妈? 什么妈妈? 厉城渊的亲生母亲不是已经在三十多年前难产去世了嘛! 而真正害死那个女人的,就是自己的亲妈。 门外,阮柠攥紧垂落在身体一侧的手,连呼吸屏住了,耳朵竖起,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但,没人再说话了。 蓦的,白正义在后面拍了拍她肩膀,音量不小,挺无语,“得嘞,我算是看不明白了,你们女人就是一个个喜欢偷听墙角,之后自己心里叽叽歪歪!要是真在乎,直接去问当事人不好吗?” Kun.李家这个小外甥,一张嘴,真是跟抹了毒似的,字字往人心口上戳。 一顿饭,吃的大家都快消化不良了。 饭局结束,陈先生本来想亲自送Eve回在京港的住处。 但厉城渊才咳嗽了一声,Eve立刻开口,“柠柠,我喝酒了,家里司机儿媳妇生产,请了几天假,这样,咱跟着城渊一起回去,如此也方便一些。” 当时阮柠想的是,许是Eve对待前夫的心态很特殊,为了避免尴尬,才不想对方送的。 她浅浅微笑,正想说些什么,手心里就被白正义那死孩子塞了个冰淇淋。 “吃呗,吃了就能堵上你那张口是心非的嘴了。”白正义戴着耳机,一侧是从耳朵上掀起来的,眼睛更是落在游戏机的屏幕上,打的那叫一happy激烈。 阮柠尬笑。 Eve抢先牵着她的手,往厉城渊的宾利走去。 最近一段时间,厉总的座驾,虽然依旧价值不菲,可整体还是低调了一点。 起码限量款的劳斯莱斯还在车库里吃灰。 上车。 白正义非常主动的去了副驾驶。 后排座上,即便宾利内部很宽敞,不过正中有一个制冷小冰箱,以及真皮的扶手,隔开后,有两个人就必须要局促的挨在一起坐着。 阮柠想去另一边。 Eve却已经坐了进去,还说,“柠柠啊,阿姨我爬了一天山,身上酸疼的厉害,想宽松一些,不如你跟城渊坐在一侧吧。” 无法,极其无奈的,她又绕到副驾驶,去开门。 拉了两下,锁了!? 白正义落下车窗,人小屁孩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薄荷味的,很清淡。 他道:“我不习惯跟人挤在一起,我有洁癖,抱歉。” “……” 所以,最后,在厉城渊那直勾勾的视线注视下,阮柠唯有硬着头皮,钻进车里。 很快,问题又来了。 在饭局快要结束的几分钟前,宴月亮去卫生间补妆。 再回包间时,竟被服务生委婉的告知,“宴小姐,您的几位朋友许是喝多了,暂时把您给忘了,刚刚已经买了单,大概这会儿子都开车走了吧。” “呜呜呜,城渊哥,我这么大一个人,你怎么就把人家给忘了呢?” 宴月亮踩着小高跟,一路狂追过来。 本是松散彰显可爱的丸子头,此刻瞧着,就跟长了长毛的鸡蛋一样,狼狈的滑稽。 厉城渊上车,要关门。 阮柠伸手阻拦,很是善解人意,“我和白正义下去吧,这里离我的住处不远,我们自己打车回去。” “你说什么?” 男人像真没听到她说话一样,掰开她低着车门的手,砰!一声,关了。 司机配合默契,一脚油门,四个轮子呼啦啦的,就卷起地上不少灰尘,糊了宴月亮一头一脸。 后视镜里,小姑娘气急败坏的直跺脚,喊,“阮柠,你就这么喜欢抢我的男人吗?城渊哥是我的,他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副驾上。 白正义回头,问厉城渊,“Hi,这位老兄,我就是好奇打听一下,你那个女朋友,是不是从精神病院捡回来的?” “……” 这样礼貌吗? 果然,阮柠咬着唇角,极力憋笑,再偷偷睨一眼身边的厉城渊,这俊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车子颠簸了一下。 阮柠迅速抓住一侧的扶手。 可身子的重心因此往相反的方向偏移了一些。 她穿着裙子的腿,白皙柔嫩的皮肤,就那样不经意的,从男人质地丝滑的西服裤上擦来擦去。 “别乱动,我会有反应。”厉城渊一把抓住她胳膊,帮她坐稳。 那样子,活生生像是自己主动撩拨勾引,最后被发现,还被拒绝了一般。 阮柠很不爽。 再怎么说,无论自己和城宴哥的未来是什么,也无论等母亲的罪行,还有黑伞先生的身份被确认后,他们的婚姻还是否能维系下去。 她在心里,都很肯定的,不止一次的许诺过。 小柠檬由始至终爱的人,都只是城宴哥一个。 以前如此,直至今日也未曾更改! 于厉城渊这个表弟而言,身为嫂子的,自然要隔开一段安全距离才行。 阮柠使劲儿往车载冰箱的方向挪动。 她从未如何记恨自己没有缩骨的本事。 厉城渊默默看着,落在膝盖上的一只手,肉眼可见的,都要捏爆青筋了。 Eve轻咳一声,主动找话题,缓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问,“柠柠啊,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好像还是单身对吧?” “嗯。” 已婚就是假装单身。 Eve微笑,那双独一无二到精美绝伦的眸子里,盛满了期待,“那这样,柠柠,托你的福,我和我的儿子已经正式相认了,这孩子呢,的确是有个女儿,但不是亲生的,就是帮别人照顾,也未结过婚,你看,你俩要不要……” “Eve女士,我以前被狗咬过,暂时不想谈恋爱了。” 阮柠讽刺一句。 前面玩游戏的白正义噗嗤一声,那笑的,就差没把自己给笑晕过去。 厉城渊咬牙,后槽牙可能是得罪这一位了。 他愤愤,“阮柠,当初到底是谁一走了之,连个解释都不听?你给过平等的机会吗?” “厉城渊,你以为我被狗咬,是因为那只狗对我阮家赶尽杀绝,见死不救吗?不,那些真相我都知道了,感动吗? “Sorry啊,比起狗崽子一次次的自私伤害,一次次自以为是的牺牲,那点黑暗过去,我早就彻底释怀了!” 第385章 她对不起他吗? - 缚月 - 唐子 从Selina那得知了一些过去的事。 要说对厉城渊的态度没有改观,那根本是在自欺欺人。 只是,重新爱上,再捡起被丢掉,狠狠踩过几脚的那份炽热情感,也是天方夜谭! 她难得的,在一整天相处后,与其四目相对,“不爱就是不爱,可我也不恨了,咱俩算是扯平,从今往后,能不见面,就真的不要再见面了,不合适。” 表嫂跟小叔子关系暧昧,是真的不合适! 外加一个然然,就算城宴哥爱屋及乌,但她自己心里那一关,也不容易扛过去。 车子停在单身公寓的小区外。 司机为难,“先生,这里的车子都是乱停乱放的,咱也不好往里面开啊。” “那就飞过去!” 厉总暴跳如雷。 司机马上展现高超车技,愣是一步一顿的,穿越密密麻麻的车海,往里深入。 白正义哼哼,“有意思吗?得不到的才想起珍惜,拥入怀里的都廉价是吧?” “闭嘴!” 一向沉稳内敛,高贵话少的厉大谈判专家,居然一脚踹在了副驾的车椅背上,跟一十七岁的小屁孩斤斤计较起来。 这算是,恼羞成怒? 阮柠无语,在光影下翻了个白眼。 白正义脾气也不小,当场摔了游戏机,怒吼,“喂喂喂,你一追妻火葬场注定失败的货,在这欺负小孩,你有本事啊?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白正义,不要再说了!” 她一惊。 但来不及了。 死一般的寂静后,厉城渊黑沉的眸子里,是残垣断壁的平静与冰冷。 糟糕! 阮柠暗叫。 她很了解这个男人,他生起气来,反而会看着非常非常平静。 正如风雨欲来山满楼,海面上的风和日丽,总是预示着下一场风暴的到来。 Eve捂着心口,忙打圆场,“城渊啊,小孩子不懂事,你就当看在柠柠的面子上,就……” “嗯,我是没有母亲,因为我的母亲在生下我这个灾星后,就弃我而去了。” 不是想象中的大打出手。 阮柠听着,心里也没来由的,狠狠被揪了一把。 他看着她,仿佛又是透过她,去看另外一个人,“可人人都有母亲,为什么只有我没有?人人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为什么只有我在一次次失去?” 不是,这男人怎么了?被白正义刺激疯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如鸟哨般回旋不散。 厉城渊的痛苦,是那样显而易见。 同样的,阮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让他成为孤儿,碎裂成长的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都下车了。 Eve借口想上卫生间,跟着她带白正义上了楼。 臭小孩到客房继续玩游戏。 阮柠泡了一杯茉莉花茶,解腻醒酒的,递给面色惨白无色的Eve,“喝点吧,厉城渊的情况,和您儿子的不一样,您不用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延伸到自己身上。” 起码Eve是实实在在活着的。 厉家小姑,她死了! “柠柠,你不用劝我,我很清楚,一个孩子刚出生就没有了母亲,又是一直在亲戚家寄人篱下,那样的生活方式,足以毁掉本该美好的童年,让人扭曲的。” 是啊,厉城渊要是能跟城宴哥一样,在亲生父母的爱惜下长大,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 阮柠想着,又摇摇头,“其实养父母,亦或是亲戚也和亲生父母一样,很爱很爱他的,他可以选择更好的童年,谁都没伤害过他的。” “那不一样,柠柠,你有父有母,许是不知道,养父母再好,终究会在生理上偏袒亲生孩子的,这就是亘古不变的人性啊,电视剧里的大爱,都太虚假了。” 直到送走Eve,她失神的,把一杯凉透了的茶,一饮而尽。 胃里隐隐作痛。 太阳穴作妖,搅和得额头也闷疼的厉害。 须臾,身后传来开门声。 紧接着,有人靠在了沙发背的另一侧,冷笑,“别疑惑,刚才那位奶奶说的没错,爸妈不在身边的孩子,从一开始就没有公平得到过快乐成长的机会。” 而电视剧里的母慈子孝,重组快乐。 无非是影视需求,逗人一乐罢了。 “有些人啊,害得无辜者家破人亡,失去父母,他们呢?反而还能找一千一万个理由来替自己洗白,真够不要脸的,就跟我爸身边那个怀孕逼宫的小三一样。” 白正义许是歪打正着,将一把无形的剑,血淋淋的,就插进了阮柠的心脏。 她妈妈害死了厉城渊的母亲。 要是厉城渊有父母陪在身边,那他的人生,会不会就不会如此扭曲偏执与狂妄了? “嘿,家里有方便面吗?在酒店没吃饱,我现在急需碳水补充,要长身体。” 白正义怼了她肩膀一下。 阮柠跟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再回头。 可这一眼看过去,她都来不及继续被困在汹涌滋生的愧疚和无助里了。 因为。 因为…… “白正义,你就算还未成年,也十七岁了,在家里一丝不挂,是不是不太合适?” 这臭小孩真的是一丝不挂,连内裤都没穿。 完全成熟的男性各个部位,就那么一览无遗的,暴露在空气里。 阮柠赶紧拉上窗帘,幸亏城宴哥去出差没在京港。 否则他若是撞上这一幕,且不是有理说不清?哑巴吃黄连了! “我身材很好,阿姨看了,那叫白白捡了个便宜,你叽歪什么?”白正义从沙发后面翻过来,顺便大喇喇一盘腿,吩咐,“我要吃奶油火鸡面,上货。” “不,不是,白正义,你先给我把衣服穿上,马上!” 阮柠尴尬的转过身,死死盯着地面,生怕自己变成欺负未成年弟弟的变态。 尤其是他往沙发上一坐,有些地方更显眼,快把人逼疯了! 白正义却无所谓的歪歪脖子,“那你给我做火鸡面?” “行。” “三倍辣。” “好。” “我就穿一内裤。” “行吧。” 厨房里,阮柠把跑腿送来的火鸡面下锅,再按照某红书上的教程视频,调配能配套的辣酱。 她不太能hold住辣椒粉的辣度。 手心火辣辣的,眼睛蓄满了泪水,下意识一抹,直接疼得往地上一蹲,差点没晕过去。 “笨蛋,长得好看的女人,是不是都跟你一样蠢?” 穿了一条黑色内裤的白正义从客房溜达出来。 哦,不,他是直接跑进厨房,长臂一伸,力气还挺大,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将人打横抱起,丢到主卧床上。 第386章 隐婚要暴露了?!! - 缚月 - 唐子 她眼睛被辣椒刺激的,肿了起来。 但还不忘叮嘱,大喊,“锅!锅里还煮着方便面呢,快快快……” “无语!” 白正义是哭笑不得的,可他看着她的时候,是耳尖红了一点吗?还很不自在的扭过头。 “咳咳,老阿姨,您都一大把岁数了,还想勾引未成年啊!” 啊? 阮柠赶紧低头,看见自己睡衣扣子不知何时,弹开了一颗。 虽说没漏出什么来,但有心人仔细一看的话,还是能瞧见若隐若现的一片雪白。 她“啊”一声,寻思抱紧枕头,遮挡,人磕磕巴巴,“出去!一未成年,不要随随便便进长辈的房间里来,尤其是异性长辈。” “哼,我一个小时前就满十八岁,成年了,可我偏不告诉你!” 话音未落,人已经飘出去了。 阮柠有一种被年龄诈骗的feel。 不过,不得不说,被白正义这么一通折腾,原本杂乱低沉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不少。 周一,上班。 陈蕊神秘兮兮的跑进她的办公室。 那时候,阮柠正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备注老公的微信聊天框里,城宴哥每天三次的问候。 最新一条。 ——【海市这边已经三十多度了,太热,感觉没空调,就会直接窒息。】 她纤细的手指,悬空在虚拟键盘上,不知道该输入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复。 对于厉家这两兄弟,阮柠的感情已经复杂到千丝万缕,跟盘丝洞似的,都纠缠成了一坨坨。 “阮姐,发什么呆呢?快快快,跟我去一趟妇科,有一来看诊的病患情绪失控的厉害,得你出面来处理了。” 医院就是一悲剧集合处。 这世上那点不好的,全都在这里此起彼伏,每天不有点麻烦,都是稀奇。 妇科一诊室。 坐诊主任苦口婆心,“顾小姐,当初您感染了羊毒素,幸亏是抢救及时,否则皮肤自我保护机制被破坏,您就不是一辈子不孕不育那么简单了呀。” 羊毒素?! 门外,阮柠猛得想起来,在自己为了厉城渊选择退出实验,专心照顾他的次日。 顾北的实验室发生了意外。 而当时做的,正是解剖绵羊,来分析动脉硬化的介入治疗新方式。 不学医的人,兴许不知道,羊的身体里有一个毒囊,类似人体淋巴组织,帮助羊本身来代谢掉有毒物质。 总之,在解剖羊的时候,都要提前处理好这个毒囊,当然了,屠夫也是熟能生巧,经验释然。 只是他们一定不清楚,若毒囊被戳破,触碰的人,在短时间之内,就会发生毒副作用。 轻则不孕不育,身体虚弱。 重则全身溃烂,生不死,并随时面临死亡的威胁! “我移民去海外这些年,已经做了好几次人工卵巢再生手术,我甚至能感觉得到小腹部的疼痛,就跟来月经一样,我也是医生,我知道我能康复的!” 顾白鹭死死抓着坐诊主任的手,情绪激动的,就差脱下裤子给大家看,她要来月经了。 陈蕊同情,“原来是羊毒素患者啊,那么年轻,长得也挺漂亮的,只可惜,这辈子都没法当一个正常的女人了,会精神失控,也完全能够理解的。” “求求你,帮我再检查一次好不好?我真的有痛经的,我一定能来月经的。” 顾白鹭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坐诊主任为难的往门口一扫,忙跟阮柠求救,“阮院长,您来的正是时候,这位顾小姐并不是要来月经了,她只是肾功能虚弱,产生的神经反射疼痛啊!” “行了,你去第三诊室继续坐诊,陈蕊,把门从外面关上,再让保安部的人来一下,任何视频不能外流。” 阮柠沉稳的吩咐完,再去搀扶瘫软在地上,身体僵硬,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顾白鹭。 “地上凉,先起来吧。” 啪!一声,她恶狠狠拍开她的手。 白净净的手心上,是一片刺目的红。 陈蕊看见了,不爽,“喂,我说你来我们医院闹腾,阮姐想帮你,你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 “她好人?阮柠是好人?她要真是好人,当初干嘛要退出实验,干嘛要临时让我补上空缺?” 顾北的实验项目,基本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阮柠退出了,还要准备把整个团队带去新加坡,一时半刻的,不好找人进来。 就在顾北焦头烂额的时候,顾白鹭自告奋勇,“我来吧,阮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学妹,咱俩呢,一个姓,虽然没什么亲戚关系吧,但一定八百年前是一家,对吧?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只是谁都没能料到,实验室会爆炸…… “陈蕊,出去,这里我来处理。”阮柠捏着手指头,还在泛红的掌心,被染上了血色。 陈蕊心领神会,可还是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门一关。 阮柠不管顾白鹭如何挣扎,她还是亲自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坐到诊疗床上。 “阮柠,你少假好心,你……” “医学骗子不是只有国内有,国外那些拿着智商税骗人的家伙,一个个看着都跟救世主一样。” 她打断顾白鹭的谩骂。 拿起桌子上的一份B超图,看了两眼,断言,“卵巢摘除后,根本无法再生,起码以目前的医学发展程度,你这种情况,也许可以考虑一下领养。” “阮柠,你个害人精,我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你怎么能?能这么理直气壮?还想看我笑话!” 顾白鹭头发蓬乱,身上的衣服被弄得皱巴巴的。 乍一瞧,当真没了当年天之骄子,富家千金的自信与从容。 原来多年来的改变,摧残的,不止她一个人啊! 阮柠扶额,捏了捏紧蹙的眉心,叹口气,苦笑,“学姐,我一个在臭泥巴里打滚的人,还怕什么呢?” “你……” 顾白鹭愣怔一瞬。 她好像,真的无法在阮柠的身上,看到一丁点的光亮。 “行啦,我没办法让你再拥有生育能力,可你的免疫力能力在急速下降,我来帮你治疗,算是补偿吧。” 阮柠一动,想走过去。 可白大褂的口袋里,一下子就掉出一民政局颁发的小红本…… 第387章 城宴哥,你小姑对你重要吗? - 缚月 - 唐子 “结婚证?阮柠,你居然已经偷偷背着大家,跟男人领证了?” 顾白鹭一瞬,就被这刺眼的红给吸引了视线。 阮柠生生的,在背后憋出了一层黏糊糊的白毛汗。 那天从民政局出来,直接就回了医院,结婚证这东西放在哪里都担心被人误打误撞看见。 思来想去,干脆随身携带,等晚上回家再带回去。 可一忙,竟是把这事给忘了! “阮柠,我说你没良心,心肝脾肺肾都是烂透的,你还不承认,我真想问问你,你知道城渊当年为了能找到你,为了能跟你过更好的生活,付出了多少吗?” 顾白鹭说着,弯腰就要去捡地上的结婚证。 阮柠快一步,手却被师姐踩在了脚下。 稍一用力,她那一只要拿手术刀的手,仿佛跟断了骨头一般,开始剧烈疼痛。 “疼吗?你还知道疼吗?我以为恶魔都无知无觉,永远不懂得感激和感动。” 顾白鹭言语中的嘲讽,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 阮柠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警告,“故意伤害罪是进入刑法量刑的,我是医生,但多少懂一点法律。” “哈,法律?法律是什么?它能保护一个痴情男人为了赚到更多钱时,差一点被老女人强奸吗?” “什么?”她听的一头雾水。 顾白鹭改用脚尖踩着她一根手指头,那样更疼。 不过,人能把身子压下来一个角度,用手讽刺的去拍击阮柠柔软的脸颊。 她还在声声刺骨,“什么什么?阮柠,你有什么脸对此一无所知?是啊,城渊心疼你,也自责,觉得当初让你就那样一走了之,是他不够强大,也让你在芬兰遭遇了那些不好的。 “据说,你还得躁郁症了? “哈哈哈……这算不算是报应呢?比起这个,城渊的精神分裂症,好像更严重一些吧?” 精神分裂,并非是游离性人格。 他不会生出不同的人格来作祟,只会让一个好好的人,失去正常调节情绪的机制,开始陷入自我疯狂的漩涡里,不可自拔。 阮柠眉心紧蹙。 人是半跪在地上,掌心下面的结婚证,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滚烫的,灼烧人心。 顾白鹭是一点不悠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对了,想知道城渊怎么得的这病吗? “因为啊,人家厉大谈判专家张贴告示,凡是有你消息的人,他都会重金感谢。” 在钱财面前,骗子就多了起来。 有人说她死了的,有人说她被人贩子卖进大山的。 甚至还有人整容成她的模样,伪装失忆,想跟厉城渊生米煮成熟饭。 一次次恐惧,一次次失望,又是一次次再燃起希望。 周而复始,来来回回,时间一长,怎样内心坚定的人,也会彻底把自己搞垮。 “够了!”阮柠的烦躁,是流于表面的。 她不想掩饰什么,一个用力,将顾白鹭的鞋底子给掀开,站起。 手上还是红肿一片,但试着动了一下手骨,活动不受限,大概只是皮外伤而已。 师姐是学医的,她很清楚如何把控力度,才不会真伤了人。 “师姐,我跟厉城渊之间,若是不想死一个的话,就不要再有任何交集,其实上大学那会儿,我知道,你也喜欢他,对吗?” 这话锋转的,很自然,也很突兀。 顾白鹭苍白起皮的嘴唇一开一合,喉咙里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却愣是一句话没总结出来。 事实上,那一年,少年风姿绰约,又是整个京港人人皆知的学霸天才。 那样的厉城渊,自然不会缺乏一见钟情的追求者。 阮柠无所谓的挥挥手,算是友情提示,“宴月亮不会是师姐你的对手,你要是那么了解厉城渊,不如就再试一试,万一成了呢,我祝福你们早日百年好合。” 结婚证揣入白大褂的口袋里。 她往外走。 身后,顾白鹭声音低沉的问道:“就这么走了?不求求我,让我替你保守自己结婚的秘密?” “师姐,刚才你没踩断我的手,我就知道,当初那个敢冲进卫生间,和七八个校外女混混干一架,救我的大姐姐,就还在,我念着好呢,一直不敢忘。” 那一架,顾家因此将师姐关在家里一个月,闭门思过。 好像还受了家族的惩罚,身上给打的没一处完好的皮肤。 但这些,都是后来顾北喝多了,无意当中透漏出来的。 顾白鹭闻言,冷嗤,“多少年了?阮柠,人都是会变的,你不会站在原地等着厉城渊,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对你义无反顾包容和照顾的师姐吗?我不是!” 那天见面后,阮柠特意让分院的后勤发消息给顾白鹭挂号时预留的手机号。 大概内容是,将她亲自指定的治疗计划阐述一遍。 反正都是学医的,想来师姐该清楚,彻底让羊毒素毁掉自己的一生,不如再赌一次,换一个健康强壮的身体。 但,消息石沉大海。 当然,出差的城宴哥,依旧一天三次问候,没一天落下的。 他还会发一些优美的风景照,还录在酒店里的视频。 ——【老婆,例行报备,我可是一直自己一个人,没有任何女人在身边的。】 ——【老婆,小时候答应要带着你一起流浪,一起去看世界上每一处鬼斧天工的景色,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却不想真的失言,你看,晚霞很美。】 城宴哥在云城。 那里海拔高,是特有的喀斯特地貌,地下溶洞美轮美奂,崎岖山路也别有一番刺激的冒险情趣。 这些,城宴哥都发给了她。 入夜,阴沉沉的天,最容易让人的情绪变得脆弱,防线也一碰就碎。 她回了一条:【城宴哥,你有多爱你的家人,不要骗我,我想听你心里的实话。】 以为太晚了,会明早收到回复。 不过。 厉城宴秒回:【很重要。】 阮柠:【多重要?是那种可以为了他们不计任何代价,也要保护好的重要吗?】 厉城宴:【差不多吧。】 这就是城宴哥,他的善解人意,让他不会主动去问她,她为什么会如此反常。 毕竟人们不想说的,才是心中最痛的那个点。 去问,只会二次伤害! 须臾。 阮柠:【你小姑呢,我说的不是厉女士,是厉城渊的母亲,你对她的感情,也很深?】 第388章 厉城渊被职场性骚扰? - 缚月 - 唐子 这一次,城宴哥回的是语音条。 男人磁沉的音调,在黑暗中,如午夜魅影一般,撩拨那一根最敏感的心弦。 他说,“其实我妈生我的时候是早产,那天刚巧我爸在工厂里上夜班,那时候没有手机这一类的即时通讯,打厂子里的座机,也迟迟没人接……” 赵阿姨出了很多血,困在那小房子里,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局面。 可最后,厉小姑冒着倾盆大雨,一路跑过来,将自己嫂子背去了并不算近的医院。 “我妈后来听医生说,我小姑的一侧肩膀因为承受力量太大,都脱臼了,但在我平安出生之前,她愣是一声不吭,守在产房外。” 后来赵阿姨失血过多,那年代的医疗水平有限,不能在短时间之内调来血包。 厉小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情况,主动给嫂子鲜血。 等厉叔叔赶到时,妻子和儿子都平平安安,反倒是亲妹妹晕死了过去,住进了ICU。 “所以,柠柠,我小姑算是我和我妈的救命恩人吧,后来她难产死了,我爸差一点就跟着亲妹妹去了,那一段时间,家里真是愁云惨淡到快喘不过气。” 怪不得,厉叔叔和赵阿姨宁可在亲儿子受委屈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要对厉城渊好。 哪怕在宴父下黑手的那天晚上,他们夫妻俩最先想到的是送走厉城渊,反而耽误了厉城宴的生死! 阮柠干涩的眼,直直的盯着屏幕上一条条多出来的语音。 她在想,城宴哥,厉小姑对你,对你们厉家有着这样的牺牲和付出。 那么,等到哪一天,我会让你知道,真正害死她的人,正是我的母亲,你的岳母,你又当如何面对和接受? 不,也许根本无法接受。 他们的这段婚姻太过仓促。 就像是两个明知道会被淹死的遇难者,在生命最后的关头,突然看到了海市蜃楼里的大陆一般。 美好,且,残忍! 一夜未眠。 床头柜上的褪黑素吃到空瓶。 翌日天蒙蒙亮,好几天没有睡好的阮柠,刚在剧烈的头疼中有了些睡意,顾白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出来,我的车在楼下等着呢。” “干嘛?”阮柠去厨房,倒一杯凉开水,咕咚咕咚吞下,快速湿润着干裂的喉咙,舒缓胸口闷闷的不适感。 顾白鹭也直接,“让你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跳黄河不死心,今儿个,阮柠,我得扒了你一层皮,让你真真切切看看自己那一颗心,是不是真的黑到流毒液。” 这一回,她倒是没拒绝。 简单换了一件纯白色棉布裙,乌黑的长发,用夹子很随意的束起,鬓角边,无可避免的,就垂落了一下微微卷起的碎发。 她不喜欢化妆,出门就简单涂一层变色的唇膏。 阳光从地平线挣扎而出。 早晨的光线暖呵呵的,罩在阮柠身上,人从陈旧的楼道里出来,竟跟柔软的身躯上,勾勒了一层耀眼的金边一般,明媚、招人! 顾白鹭是一辆超跑。 就是底盘很低,上车就跟趴地上那一种。 车门开启的方式也很拉风。 阮柠坐进去,秀气的眉头,微挑,“去哪?” “津市。” 从京港到津市,车程也就一个多小时。 大概十点钟左右的时候,跑车停在了一家名叫“风致”的酒窖前。 “所以,师姐,你一大清早把我从家里带出来,就是为了跑到津市来喝酒?” 阮柠有些哭笑不得。 她可是请假来的! 顾白鹭冷冷的睨她一眼,命令,“下车。” 从车上下来,再将车钥匙抛出去,“泊车消费一会儿出来结。” “是。” 大小姐依旧目空一切,嚣张跋扈。 那接住车钥匙的清瘦男孩,由于力量上的悬殊,被另一个车童抢了钥匙,“你一个臭乞丐,滚滚滚,大小姐的车肯定是我亲自来停的,你滚一边去。” “让他来停,而你,被开除了。” 顾白鹭把车钥匙重新交给那清瘦男孩,下面压了四五张百元大钞,“还有小费可以另算,以后泊车的业务,交给你来负责,哦,对了,你满十六岁了吧?” 按照法定年龄,满十六岁可以进入资本市场工作,满十八岁拥有行为责任能力。 “我十九了,大小姐。”男孩脸颊一红,低着头,喃喃。 顾白鹭颔首,没再多言,进了酒窖。 阮柠全程看着,她在心里会心一笑,腹诽:果然,再过多少年,哪怕师姐对自己恶言相向,却也改变不了那与生俱来的古道热肠。 进入酒窖。 由经理亲自带路,去了监控室。 顾白鹭利用老板的特权,调出了VIP3号包厢的实时监控。 没想到,坐在主位一侧的男人,居然是…… “厉城渊?”阮柠蹙眉。 师姐歪头,看她,“怎么?你是觉得,盛源集团已经能称霸世界,无所不能了?这商人永远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厉城渊再修炼一辈子,也站不到金字塔尖。” 金字塔尖,那是一个很虚幻的位置! “来来来,城渊哥,姐姐刚才不是说了,你要是想把欧洲的路子打通,这些酒呢,咱就一滴不少的,都给我喝了!” 主位上,那女人,金发碧眼,虽说也瞧得出精心保养过,可奈何白皮就是有些显老,跟厉城渊眉来眼去的,就跟妈勾引儿子一样。 好恶心! 反观男人,显然他自己也反胃的要死。 伟岸的身躯,跟木头一样,绷的笔直。 女人皮肤松垮的手,调戏般的,在厉城渊胸肌紧实的胸口上,摸来摸去,还想往里深入。 厉城渊顺势拿着酒杯,站起身,“黑泽尔女士,我敬您一杯。” 说是一杯,可一整瓶的威士忌,就那样如牛饮水般下了肚。 有淡黄的酒液,顺着他线条硬朗的下巴,一路流淌进白衬衫的领口。 这样的欲,配着那一张举世无双的俊脸。 老女人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监控的另一侧,阮柠目瞪口呆。 顾白鹭抱臂,耸肩,“瞧见了?你以为只有女人会遭遇职场性骚扰吗?男人也一样!这真说被一个女人给强了,城渊还能报警,若是换成一糟老头呢?” 第389章 厉城渊,疯到…… - 缚月 - 唐子 在法律范畴内,男人对男人强暴,无法纳入强奸罪,最多可以按照恶劣猥亵来判决,这就很难界定了。 “厉城渊他,被男人骚扰过?”阮柠一开口,都被自己沙哑到音节难辨的声音,吓了一跳。 顾白鹭呵呵,“就在你回到京港前两个月,郑源查到你可能就在欧洲,厉城渊急着把自己的关系网打进去,这样好找人,他冒了险,和一个男女通吃的本土大佬见面。” 差一点,就出事了! 酒局还在继续。 监控视频一转。 在包厢的洗手间内,厉城渊把水龙头开的很大,结实有力的小臂,撑着潮湿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人吐着,混了血。 皮肤上,大片大片皮疹,冒出来。 他似乎已经对过敏的痛苦,习以为常了。 阮柠的眉心,快要崩断。 顾白鹭摊手,“酒桌文化就是这样,你说你酒精过敏,那行,你滚吧,我去找不过敏的来合作,阮柠,有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一直被保护的太好了?” 好到,哪怕经历了那么多的黑暗,还在奢望能拥有真正阳光灿烂的生活。 她掏出手机,一两年来,为数不多的一次,主动拨通厉城渊的电话。 嘟嘟嘟—— 响了很久,接通。 “有事?”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一点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再看视频。 此刻的他,正用一次性剃须刀的刀片,割破掌心,让疼痛来克制磨人的折磨。 他语气很恶劣,“阮柠,是不是在你眼里,我的时间就无聊到,可以用来被你浪费?” “你在哪?” 阮柠还是哑着嗓子。 那一边,除了酒后粗重的喘息声外,突然沉默了好一会儿。 监控视频内,男人总是如松柏般笔挺的身躯,此刻靠着瓷砖墙壁,瘫软在地。 他流血的手,撑着额头,回答,“和宴月亮逛街,有事?然然的诉讼二审了,阮柠,你应该很清楚,一审这孩子判给了我,我是可以把他带走的。” 是的,一审,她输了! “厉城渊,撒谎好玩吗?” “什么?” “你爱宴月亮吗?”又是一个问题抛出。 男人想都没想,直接给了答案,“然然需要一个母亲,我喜欢用熟悉的。” “所以,你根本就不爱她,对吗?亦或是说,厉城渊,你明知道宴家父母害死了你舅舅舅妈,你想报仇,就将她留在身边,来引出真正的大鱼。” 是黑伞先生! 阮柠很聪明,顾白鹭只是稍微点拨一下,剩下的,她自己慢慢都能想明白。 厉城渊呵呵,很讽刺,“阮柠,人呢,需要有自知之明,我想要你,一是因为你给我生了一个儿子,二则,我说过,我永远不会输给厉城宴,永远!” “那你就想被老女人给占便宜?” 蓦的,那声音,并不仅仅从手机里传出来。 卫生间门外,阮柠声音淡淡,“开门,出来,反复过敏,你以为挺过去就能成慢性的吗?无知且无畏,厉城渊,这些年的书,你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门开了。 他剑眉皱在一起,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 “师姐说,你想让盛源集团出海,才和海外这些三教九流开始接洽。” 师姐还说,“阮柠,京港才是城渊的主舞台,但他为什么要走,我想,你比谁都清楚!因为他想跟着你一起,他知道你不会选择留在伤心地的。” “阮柠,我问你话呢,你怎么在这?” “不是说了,师姐带我来的。”阮柠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和他真的不易太接近。 但若说完全放任不管,目前,也做不到了。 阮柠是医生,把人拖上劳斯莱斯,快速从置物柜里,找到一车载小药箱。 服用脱敏药后,她吩咐司机,“先往酒店开吧。” “是,夫人。” “不要叫我夫人,叫我阮小姐吧。”她再三嘱咐。 司机点点头,“好的,夫人。” “……” 车子一路不算颠簸。 进了酒店房间,阮柠拿着消毒棉球,站在距离大床远一些的位置上,踌躇了。 要上药,就需要脱衣服。 这,小叔子和嫂子,真的不太好! 她琢磨了一下,还是拿起床头柜的座机电话,准备找个男服务生上来帮忙。 谁料,人刚走近。 服了脱敏药,人昏沉沉的厉城渊,一把锁住她的胳膊,力量悬殊之间,阮柠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可能,就被压在了身下。 厉城渊如出一辙的薄荷香,迎面而来。 她怒道:“厉城渊,你放开我!放开!” “老婆,我好痒,也好疼,胃出血了,你会不会心疼我?”男人把脸埋入她敏感的颈窝处。 一阵潮湿过后。 不用说,阮柠也知道,他一定是哭了。 “真累,活着累,喘气累,就连每天早上起来,睁开眼都觉得累,柠柠,老婆,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师姐说,他的精神分裂很严重。 只一晃神的功夫,阮柠都不用挣扎了,因为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一瞬间消失。 再然后,黑漆漆的房间里,焦灼的空气,涌动着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 阮柠看过去。 厉城渊居然坐在床沿儿上,用酒店配套的水果刀,割伤手腕。 他忽然笑了笑,用手指把伤口弄得更糟糕,“这样好了,柠柠,这样我就不会那么想你了……” “厉城渊,你把刀给我,给我!”阮柠一躁郁症患者,活生生就被吓了个半死。 她一脚把他手里的刀子踹飞,再半蹲着,去查看手腕上横七竖八的血痕。 白色羊毛地毯,被染的鲜红! 阮柠仰起头,视线是湿润的,眼尾泛着复杂的愁绪,“厉城渊,你是不是觉得,让我愧疚,让我心疼,让我觉得是自己害了你一生,我就会妥协,任你摆布?” 话音甫落。 她都来不及再说些什么,那微凉的薄唇,就恶狠狠的,裹挟着血腥和薄荷味,统统压上来。 酒店楼下。 南岛静香办理完入住手续,把一张房卡递给风尘仆仆的厉城宴,噘嘴,不开心,“城宴,你确定不跟我住在一个楼层,我也没说跟你住一个房间啊,你至于这么防着我吗?” 第390章 柠柠,你们在干嘛?! - 缚月 - 唐子 “南岛,我让你跟着我一起来了吗?”厉城宴这人,其实骨子里和厉城渊是一样的,沉默寡言,言辞犀利,很没什么耐性。 当然,唯独,小柠檬是唯一不同的存在! 南岛静香递过来一张房卡,自嘲一笑,“若是今天跟你来的人是阮柠,你是不是巴不得你们住在一间套房里?” “是。” 他回答平静,直白。 南岛静香气急败坏,直跺脚,“厉城宴,你长脾气了?我真就不知道,那么一个破落户家的小姐,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两个,就知道喜欢她!” 厉城宴如是,厉城渊也是一样。 还有新加坡的李氏家族继承人,为了这么一女的,都把集团本部拉回到国内来了。 外加全球排名前三的心理学家,艾诺尔。 他爱的,那叫一个安安静静,主打就是要默默守护,看着你幸福一生,才是我的幸福…… 越想,南岛静香就越恶心,也嫉妒。 她愤愤不平,“我有钱有家室,长的也算可圈可点,虽然矮了一点,但这是我们国家的基因问题,我也没办法,但上面那几点,阮柠就不是我的对手。” 身高只有一米五几的南岛静香,要想跟厉城宴四目相对,还得拼命垫起脚尖才行。 厉城宴检查了一下房卡房号,确定无误后,看都没多看南岛一眼,就往电梯间走去。 不过,为小柠檬证明,是必不可少的。 他背对着她,开口,“柠柠博学多才,生下来就要比寻常人聪明很多,她不到二岁就能把话说的很流利,就这一点,南岛,世上绝大多数的女人,就不是柠柠的竞争对手。” 自从阮柠出生后,阮母开心一段时间后,好像对这个女儿就不怎么关注了。 倒是阮父,逢人就要抱着宝贝闺女,显摆一番,“柠柠,快跟你厉家大哥哥说说话,瞧瞧我们丫头,才十几个月大,都能跟别人聊天了呢,怎么这么棒?” 小小的奶团子,还会抱住爸爸的脖子,软乎乎的亲一口,眉眼弯弯,“柠柠爱爸爸,最爱爸爸~” 回忆着往昔,那时他们还稚嫩,却从未为生活而烦忧。 南岛静香把后牙槽都快咬没了,狠狠的,“聪明有屁用?没钱没势,这圈子她混的下去?而你,厉城宴,你是我的,但凡我母亲还活着一天,你都要乖乖听话。” 说到南岛夫人,他们一整个家族都在掘地三尺,寻找神医徒弟。 只可惜,到目前为止,竟是连人家是男是女,都暂时没完全搞清楚呢。 厉城宴勾勾薄唇,走进电梯,表情淡淡的,“是吗?南岛,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妹妹来看待,可你呢?一心想要爬我的床,这样忘恩负义,老天会惩罚的。” 你看,除了在阮柠面前,厉公爵先生,永远都牙尖嘴利的,让人哭笑不得。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 他竖起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向上指。 再无声的,用唇语,隔着一道门缝,跟南岛静香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苍天饶过谁?你,好自为之!” 叮咚。 电梯在顶层开门。 厉城宴还没出电梯间呢,就听外面的走廊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女人低吼,“厉城渊,你放开我,放开!你再这样,我马上报警,告你猥亵。” 那一个吻,最终根本没机会落下。 阮柠分分钟一个嘴巴子奉上,趁着男人被打迷糊的时候,人踉踉跄跄,有些狼狈的从总统套里跑出来。 他们头顶的灯很暗。 两人纠缠的身影,被无限拉长后,蔓延到了厉城宴面前。 “柠柠?城渊?你们在……做什么?”那声音,很低,很哑,很僵硬。 阮柠猛得一愣,一股寒气,由脚心一路,直插心口。 她咬破的粉唇翕合,本是想解释些什么的。 且料,稍微恢复一些神志的厉城渊,死死将人抱在自己怀里,肌肉贲张的手臂,毒蛇一般,缠绕在阮柠白皙柔软的脖颈上。 总觉得,只要这男人愿意,随时都能将她活生生累死。 “厉城渊!” “哥,抢女人也要有一个先来后到是不是?柠柠是我的,我们生下一个儿子,我们订了婚,她这辈子都只能跟我在一起,厉城宴,你想做第三者吗?” 听听,这每一个字,都是如此理直气壮,自鸣得意啊! 厉城宴双拳紧握。 阮柠赤红了一双眼,心口像是堵了一桶油漆似的,想吐,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摇头,试图用沉默来阻止一场暴虐! “厉城渊,放开你嫂子。”没说结婚的事实,只是给了一个足够刺激人的称呼。 砰! 砰砰砰—— 厉城渊不讲武德,直接锁住阮柠,偷袭了厉城宴。 至于厉城宴,从未在打架这件事上输过的他,硬是咬着腮帮子,立在原地,被动挨揍。 他知道,这么近的距离,一旦自己还手,被夹在中间的阮柠,马上就会受伤。 “不!厉城渊,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松手,你把我放开!城宴哥……” 阮柠身上多处擦伤。 有好几次挣扎的幅度太大,脚踝崴在墙面上,一波大过一波的疼痛,让她脸色煞白,眼角更是干涩的像是随时会裂开。 她低吼,“厉城渊,我不爱你了,我一点都不爱你,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话音甫落。 混着血腥味的空气,也在这一刹那之间,安静的,仿佛一块坚硬的铁板,威压十足。 “柠柠,老婆,你在说什么?嗯?”人是半清醒状态下的,那血脉中的狂虐,让他的眼神,看起来犹如受困百年的野兽,蓄势待发,嗜血无情。 她睨一眼浑身伤痕累累的厉城宴。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阮柠,你的城宴哥那么在乎自己的小姑,你想想,你们会有未来吗?不如趁这个机会,狠狠伤他一次,直接彻底恩断义绝。” 是啊,母亲婚内出轨,害死了那么多人。 其中,就有厉城渊的母亲,厉城宴的亲小姑…… “厉城宴,你走吧,今天这局面,你大概也看明白了,我跟厉城渊之间,断不了。” 阮柠深深吸气,故意去抱住厉城渊的脖子,试图让他俩的相处模式,瞧着还算暧昧多情。 话一出口。 果然,城宴哥总是对自己温柔随和的视线,眨眼间,就变的深沉了很多。 第391章 老公,打回去! - 缚月 - 唐子 她痛彻心扉,不敢直视,心虚的侧开视线,继续伤害,“分开十几年,我不是什么痴情种,很抱歉,我早就不喜欢你了,小时候的戏言,也真没当真。” “那不行。” “?!”阮柠懵了。 厉城宴撑着墙壁,身上的伤疼是疼,却抵不过失去小柠檬的绝望与崩溃。 他朝她伸出手,语气宠溺,“柠柠,城宴哥是不是忘了告诉你了,只要你喜欢过我一次呢,就算你真给我红杏出墙,我也得给你拉回来,你信不信?” “不是,城宴哥,我……我是说,我和……” “哦,你想说,你还爱着厉城渊,我的亲表弟吗?那你是怎么爱的?直接把人家的脸给打到青紫交加?” 厉城宴冷嘲热讽。 阮柠闭上眼,说真的,她被这样赤裸裸揭穿谎言后,是真的特别特别的尴尬。 倒是不太清醒的厉城渊被刺激狠了。 他倒是恢复了理智,死死困着手臂里的人,嗤笑,“哥,孤男寡女在酒店共处一室,你说,我们能做什么?” “也有可能是一个追,一个逃,一个想强奸,一个想自保。” “城宴哥!”阮柠想,自己要是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下,突然笑了,合适吗? 厉城渊又想一拳击过去。 阮柠顺势一口,用力咬在了男人的手臂上。 他一吃痛,松了力气。 厉城宴身边,就多了一道喷香的倩影,在呐喊助威,“城宴哥,打回去!” “好的,老婆。” 五分钟后,酒店大堂经理带着救护人员,匆匆赶到。 阮柠则不尴不尬的,被厉城宴牵着手,去了隔壁的套房。 一进门。 她连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 娇软的身躯,就跟案板上的鱼肉似的,被一向温柔肆意的城宴哥,怼到了纯红木的门板上。 炽热的大手,柔情抚摸着她恰似人间仙境般的眉眼。 粗劣的老茧,划在柔嫩的皮肤上,愣是叫阮柠忍不住咬唇,很是不耐。 他俯身,靠上来。 鼻腔里的热气,湿漉漉的,缠上她,逗问,“刚才在房间里,厉城渊对你做什么了?” “什……什么都没做,你……你别多心……”被质问后的紧张,让阮柠差点没捏碎自己的指甲,心狂跳的,像要脱离地心引力! 她绷着神经,有气无力的捉住他的手。 仅剩不多的理智,让阮柠推搡,“城宴哥,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会对你说谎的,我发誓……” “是吗?那小柠檬在发誓之前,要不要先告诉哥哥,你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要乖乖说实话哦。” 蓦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人被公主抱着,走进主卧。 咔吧! 跌入柔软床垫的一瞬,阮柠感觉脑子里的某根线,断了! 他们都很不清醒,甚至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来终止这一场疯狂。 吻痕横七竖八。 男人轻咬着她的耳垂,蛊惑,“乖,小柠檬,告诉我,向我真心承诺,你可以百分之一百的信任我,不许跟我说谎,不许瞒着我任何事,要学会依赖我,让我来保护你!” “不……不行的,城宴哥,我……我母亲,她……她害死了你小姑!”最后几个字,阮柠说的视死如归。 而回答她的,是男人强势到要吞噬一切的热吻。 那一晚,他们好像什么都发生了,只是到最后,及时刹了车。 厉城宴洗了一个小时的冷水澡,人都快冻成冰块了。 等回到卧室,看着暖黄光线下,娇娇嫩嫩的一团,在被子里瑟缩的,很没安全感。 那被子其实对于一个成年人而言,不算大。 但偏生,盖在阮柠身上,就有一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既视感,很呆萌,还美的不自知。 娇俏,可怜,叫人不由得就生出藏起来,珍爱一辈子的冲动。 厉城宴低头,骂一句,“该死!” 说完,男人重新返回浴室,跟冷水作伴。 翌日一早。 阮柠难得睡了一个如此安心,又没有噩梦的觉。 她身体舒畅的,想从床上坐起来。 却发现,自己手手脚脚的,都被厉城宴如珍如宝的抱在怀里,两人穿着酒店定制的睡衣,衣料很薄。 “舒服吗?”明明是一本正经闭着眼睛的男人,却能如此平静的问出这样虎狼的问题来。 阮柠刹那间,就恢复了昨晚的记忆。 她慌的,浑身都要红透了。 人磕磕巴巴,“你起来,我……我要走了……” “走什么走?我老婆自己发现了那么大一个秘密,都能有勇气独自一人承担,我这没用的老公,真是要好好跟厉夫人你检讨一下自己的无能了。” 厉城宴说着,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俩没单独过过夜。 这是十几年后,阮柠第一次看到如此慵懒又缱绻的美男初醒图。 柔软的额发,没有发胶的支撑,随意的耷拉在额头上。 发梢略长,有一点点落在鸦羽般浓密卷翘的睫毛上。 碎星般的瞳孔,带着醉人的迷离。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语气可怜巴巴,“怎么办?因为老公太没用了,老婆觉得结婚没意思,想跟我闪离,这可怎么办?我要变成离异男了吗?哎……” “不是,城宴哥,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我说的是,我妈才是害死你亲小姑的罪魁祸首,只是目前事情过去的太久,证据不足,追诉期也到了。” 刑事案件超过二十五年,会为了节省司法空间成本,就会结束调查,免除一切罪责。 她低头,自责又愧疚,“兜兜转转,你看,厉城渊和宴月亮他们说的没错,我啊,还是杀人犯的女儿,甚至,我那么爱我的母亲,却爱错了人,护错了人!” “那我们就一起,替天行道,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什么?” 阮柠猛得抬头。 闯入的,是男人一万分真诚的凝视。 他捧着她下巴,小心翼翼对待,“柠柠,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那个害死小姑的人是谁吗?我知道,可我不想让你痛苦难过,才一直隐瞒,更不想让你越陷越深,懂吗?那样很危险,我不想你出事!” 第392章 说她是小三,她竟无法反驳 - 缚月 - 唐子 三十多年,两代人的恩恩怨怨。 死的死,伤的伤。 疯了的,没能成为真正赢家,看似毫发无损的,却成了破碎的灵魂。 两败俱伤,也就不过如此! “柠柠,把这些事交给我,至于你和王队正在调查的黑伞先生,我也会接受,你相信我,好吗?我会让真想水落石出,我也会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厉城宴说的很认真。 阮柠搅动着双手,她想侧开头,就被板正,再侧开,再板正,反反复复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来。 “城宴哥,你究竟是谁呢?” “嗯?” “我感觉你心里藏着的秘密比我还多,看似不是厉城渊的对手,但盛源集团拿不下来的银团合作,你却信手拈来,你究竟还有多少真面目,是我不知道的?” 那是一个巨大的问号,卡在了心口上。 他抱着她,去浴室,笑道:“快了,再等一等,不过,我的厉夫人可不要再擅作主张,去牺牲自己,离开我了。” “我不会,只要你不嫌弃。” 阮柠泡进水蜜桃味道的浴缸里,软甜的泡沫,舒服的黏在身上,舒缓紧张的肌肉。 她红了红脸,逐客,“你,你先出去,我……我一个人能洗。” “昨晚都没害羞,这会儿,厉夫人是不好意思了?” 厉城宴从小就喜欢逗她。 阮柠急了,“昨晚都没做到最后,你别胡说,出去出去,我要洗澡了。” 最后,厉城宴还是妥协的离开,去准备早点。 吃饭的时候。 她还是不安的问一句,“老公,对于厉城渊,我很复杂,以前是恨,恨他一手毁了我的人生,但最近听了很多事情,再加上他亲生母亲死亡的真相,我……” “一报还一报,柠柠,在芬兰的那五年,你什么都不亏欠了,自在的活着吧。” 是啊,也该自在的活着了。 可是,真的可以吗? 下午回到京港,陈蕊帮她多请了一天假。 厉城宴还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她自己上楼,进了公寓。 “呵呵,帮人家带小孩的大善人一夜未归,这还舍得回来呢?” 蓦的,客厅落地窗拉着窗帘,大白天的,屋子里黑漆漆。 沙发上,一只穿着内裤的少年,用幽怨的眼神,怀里捧着一包薯片,狠狠瞪着她,再扫一眼脖子上草莓印。 他讽刺,“这是跟哪个野男人出去鬼混了?把一未成年单独仍在家里,真的合适吗?” “你不是已经十八了?” 阮柠听力挺好的。 她换了鞋,去拉开窗帘,开窗,透透气。 白正义大大咧咧一伸长腿,抖落身上的零食碎渣,呵呵,“是上高一,十六。” “你前两年得了肺炎,休学两年,你小舅都跟我说了。” 阮柠翻个白眼,又去卫生间照了一下镜子。 该死的城宴哥,干嘛吻的那么用力呀! 臭小孩堵在门口,撇嘴,“Kun撒谎,我就是十六,阮柠,我警告你,你既然答应帮我小舅带孩子,就要有点责任心,知不知道?” “我对年龄施行弹性制的小孩子,一点没有责任心。” 阮柠翻出白正义的护照,打开,留在信息栏那一页,展示,“十八岁的未成年少爷,麻烦一会儿把卫生清理干净,我有点困,先去补一补觉,辛苦。” “阮柠,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白正义这一嗓子喊下来,可真是惊为天人。 她也是心情有点好,跟他斗了斗,“是啊,你阿姨我不仅谈恋爱了,还闪婚了,怎么?要不要给你看看结婚证啊?” 玄关外,来送文件过来的陈蕊,拿着备用钥匙,震惊尴尬的,一会儿转身,一会儿转回来,最后咆哮一句,“阮姐,你真结婚啦!!?” 糟糕,居然忘了陈蕊有自家的备用钥匙。 还有,由于请假两天,一些加急的文件需要送到公寓这边来临时处理的…… “不是,陈蕊,我就是和小孩开玩笑,你别当真。” “呵呵,抱歉,我十八岁了,这是证据,谢谢!”白正义晃悠着护照,非要跟阮柠对着干。 陈蕊目瞪口呆,“阮姐,到底是哪个死肥猪把你这颗好白菜给拱了呀?快快快,结婚证给我看看,马上!立刻!速度点!” 这还命令上了。 阮柠还想解释。 分院那边,保安队长打电话过来,语气有些着急,“阮院长,有一个自称南岛小姐的女人,带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来找麻烦,您最近几天还是别过来,躲一躲吧。” 话音未落。 保安队长大叔就是一声痛呼,像是在被恶性殴打。 南岛静香的声音,恶劣传来,“阮柠,你倒是很懂得拉拢男人的心啊,连个糟老头子都不放过呢,很好,你有本事就别露面,我不打死这些废物,我就跟你姓!” “不要伤及无辜,南岛小姐,还是上次那家咖啡馆见,分院是公众场合,这里是京港,寻衅滋事,是要判刑的!” 阮柠一字一句,非常沉稳。 一旁的陈蕊佩服。 就连总喜欢目空一切的混小子,看她的眼神,也有了一丢丢的不一样。 挂断电话,阮柠嘱咐,“你在这里帮我看着点白正义,我去去就回。” “阮姐,那个南岛家可不干净,你还是不要一个人去见她了,我跟你一起。” “船小好调头,南岛静香针对的人是我,我不想再节外生枝,其次,在京港,跟在她自己的国家不一样,秋后的蚂蚱,也蹦跶不起来。” 开车离开公寓。 二十分钟后,跟南岛静香见面。 她上来,她还没坐下呢,一杯不算太凉的热咖啡,兜头泼了过来,辱骂,“阮柠,你还能要点脸吗?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我的男人同床共枕,睡了一夜?” 都在那个酒店。 瞒不住的! 更何况,厉城渊闹了那么一出,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咖啡馆里不少客人,纷纷侧目,开始议论阮柠这个小三的不知廉耻。 她握了握拳,手指微蜷。 大概这就是古人说的,有口难言的憋屈滋味吧。 明明是名正言顺,领了证的妻子,在被人质问是不是第三者的时候,愣是一点解释的言语都总结不出来。 阮柠闭了闭眼,甚至都做好了被南岛静香狠狠奚落一番的最坏打算。 毕竟为了城宴哥的计划,有些苦,有些污名,不是她不想受着,就真可以百毒不侵的。 南岛静香愈发嚣张,“不说话了?你不是挺能怼人的嘛,哈,这是被我捉奸在床,心虚了?哈哈,来人,把这脏东西给我绑起来,我要当众毁了她这张狐狸精的脸!” 第393章 阮柠把厉城宴给羞辱了?! - 缚月 - 唐子 “南岛静香,你是不是疯了?” 一声呵斥,来自于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厉城宴。 这男人平日来外面,自从不再伪装自闭症后,对于个人形象维护,其实比厉城渊还要苛刻和追求精致。 但此刻,从负一层一路跑上来,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了,就连几万块一条的高奢领带,这会儿也跟破抹布似的,怼在领口的位置。 他的急切,阮柠一丝一毫都没有错过。 不过,正是因此,她反而紧张的,一颗原本沉如巨石的心,这会儿子也要跳出胸腔了。 南岛静香一见男主角来了,立刻委屈的不行。 她小女儿姿态,咬着唇,抱怨,“城宴,最近这段时间,你们两个不是已经不怎么接触了吗?就连母亲跟你提结婚的事情,你也没那么反对了,对不对?” “南岛,我说过,结婚可以,只是我的新娘,不会是你!” 这人就这样,拒绝不喜欢的人,可一点不拖泥带水。 南岛静香恼了。 她抽出自己爱马仕包包里的小鞭子,就要恶狠狠往阮柠的脸上抽打。 蓦的,一个躲闪后,她眼角余光,正正看到厉城宴居然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结婚证,想要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不行! 绝对不行! 啪啪啪—— 鞭子没抽打在阮柠脸上,却在她故意不再闪躲的情况下,将胳膊打出一片血花。 “柠柠!”厉城宴差点没疯了。 她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臂,堪堪撑住没能妥善清洁的地面,呼吸着自己鲜血的味道,倒是一瞬间让混沌的大脑,醍醐灌顶。 之后,阮柠就听自己没什么情绪的开口说道:“南岛小姐,你是不是觉得,你喜欢的这个男人,就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最让人着迷的人间王者?” “不然呢?城宴的优秀,放眼全球,那也是有目共睹的,阮柠,你整天勾三搭四的,还当起不要脸的小三,跟城宴去酒店开房,不就是知道他无所不能?” 南岛静香对厉城宴的喜欢,让她觉得很刺眼。 许是爱情永远是自私自利的。 在更小的时候,在没有失去记忆之前,小小的丫头,就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呀,求求你,我愿意用我一生所有的生日愿望,来换取不要让其她女孩子发现城宴哥的闪光点。 拜托了! 只可惜,迷信这东西呀,顶多算是自我欺骗的安慰剂,直到扎心。 “是啊,这王八看绿豆,就是对眼了,但我是不是忘记告诉南岛小姐,这十几年,我吃惯了山珍海味,对于乡下的粗茶淡饭,我真的是难以下咽啊。” 阮柠胳膊上的血,流的越来越多。 粘着撕裂开的衣服布料,有些开始粘稠干涸,这若是想拉扯开,便是活生生蜕一层皮。 她浑身冒着冷汗,却还是强迫自己,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对着表情复杂的厉城宴。 话呢,说给南岛静香听,“事实上,目前在追求我的人,要么是新加坡的李氏家族唯一继承人,要么就是真真正正的德国与满清贵族,最差的,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的顾北,这样想一想,厉城宴算什么呢?” 对一个男人最大的讽刺,也不过如此了! 南岛静香闻言,当场就火冒三丈,“阮柠,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的城宴那么好,除了普通的出身以外,哪里有什么问题?你给我闭嘴,闭嘴!” “出身普通?南岛小姐,这圈子就那么大,野鸡变凤凰的传奇,您想想,能有多少?有些人的骨子里,无非是与生俱来的劣根性罢了。” 阮柠就像是一嫌贫爱富的刻薄女人。 她将自己黑化的,面目全非。 厉城宴攥拳,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红艳艳的结婚证,被死死捏在掌心,心痛万分! 是的,不是被羞辱后的心疼,而是阮柠为了保护他,所做的这些牺牲,感到撕心裂肺的自责和愧疚。 南岛静香都气笑了。 她戳着厉城宴肌肉绷紧的肩膀,冷嗤,“瞧见了?这就是你心心念念,宁可跟我们南岛家为敌,也要去爱,去喜欢的女人,她有多贱,你现在知道了?” “我贱吗?南岛小姐,我不过是跟着我儿子的亲生父亲去一趟津市,谁知道,您的男朋友,居然尾随我到了酒店客房,这叫跟踪,恶不恶心啊!” 最后一击,倒是叫南岛静香一瞬间淡定了。 大小姐冷嘲热讽,同时用眼神示意保镖松开阮柠。 她丢出去一张支票,五十万的,“算是对今天的赔偿,至于城宴跟踪你去酒店,你要想清楚了,男人睡一个女人,也就那么回事,何况还是你这种脏东西。” 话毕,南岛静香硬拉着不想离开的厉城宴走人。 他的手机上,显示着一条微信。 ——【城宴哥,以大局为重,陪我演好这场戏!】 从咖啡厅出来,阮柠开车,随便找了一家私人小诊所,处理胳膊上的伤口。 那医生好像是看到了南岛静香搞出来的闹剧。 一边缝针,一边叽叽歪歪,“这做小三情妇的呢,还是要有点分寸,金主的正妻若是不高兴了,你说你,是不是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一点不懂事啊。” 人的嘴,比刮肠的剧毒都要伤人。 可为了城宴哥接下来的计划,自己得忍耐,必须忍得住! 回到分院上班。 有些事呢,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大概是南岛静香为了替厉城宴撑腰,故意散播出那天在咖啡厅的监控视频。 她在里面扮演的,是彻头彻尾的下头女! 陈蕊给气哭了,“阮姐,这视频一定是假的,干嘛呀,南岛家的大小姐就那么厉害,厉害到搬弄是非,想毁掉阮姐的事业和人生吗?简直太过分。” “只是风言风语,主院那边需要我这个院长,就暂时不会给我停职,今时不同往日了,陈蕊,以往他们能随意剥夺我的工作,是因为我依赖于旁人。” 那时候,自己刚来中心医院,还有行业保护协议在那里,任谁都有本事踩一脚没什么经验的女医生。 奈何,如今的阮柠,代表着全科的权威,还有无数只能依靠于她才能完成的手术,这都是能够压制院董事会的最大筹码! 果然,当天,主院就主动发了公告。 第394章 南岛静香要找的人,是她! - 缚月 - 唐子 大致内容是:我院了解分院院长,阮柠小姐的为人,她医者仁心,遇到事情更是处变不惊,在一次全院流行大感染的时候,也是她冲在了最前线,不计生死。 一堆赞美至词后面,是严厉警告。 一旦查出是谁散播谣言,必定会狠狠追究,绝不姑息! 陈蕊看着医院官网的公告,都傻眼了,“阮姐,这帮老狐狸,居然会统一战线,力挺你?” “我说了,被需要的,才能真正有恃无恐。” 工作还是要继续。 可流言蜚语,永远不会因为谁发了一条公告就被彻底压制住的。 上班的时候,有同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真没想到,灭绝师太居然能那样,难不成,就之前宴副院长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她就喜欢有钱男人?” “小三当一次,就有一百次,女人不懂得靠真本事往上爬呢,就喜欢走歪门邪道,算是他们女性同胞的特权吧,呵呵,还什么男女平等,都是笑话呀。” 出电梯。 阮柠当着不少人的面,一把揪住那男医生的工牌,丝绸般浓密纤长的睫毛,轻颤着,不经意的,就在水光潋滟的翦瞳里,映下一道道耐人寻味的阴影来。 “心外科的管培生?” “啊?啊,阮……阮院长,我……” “抱歉,你被开除了。”手上稍一用力,挂着工牌的绳子,就险些没把男医生的脖子给勒断。 咳咳咳—— 男人一张有些过于平凡的脸上,生生憋出一片青青紫紫。 他剧烈咳嗽着,双手合十,跪到地上,无力祈求放过。 阮柠手指一勾,再一松。 砰!一声,男医生很是漂亮完美的,栽了个狗吃屎。 男人捂着脖子,暴跳如雷,“阮柠,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院长,是有着生杀大权的顶头上司!” “那你也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身为分院院长,我拥有直接人事任命权利,开除一个管培生,还需要向谁交代吗?” “你这是……” “霸道专横吗?很抱歉,我还真就是这样的人,要是哪一天你也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请再来跟我理论。” 话毕,愣是怼的那牙尖嘴利,嘴里喷粪的男医生,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阮柠拍手。 一早等在旁边的保安,将人带走了。 她站在电梯间里,围观了不少人。 清澈的瞳,喷着数九寒冬的冰冷,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说出他们的心声,“没错,我就是在杀鸡儆猴,你们若是不满,随意欢迎辞职,反之,还想继续留在我手底下工作,那就最好夹紧尾巴,好好做人。” 话音甫落,人群自动为她分开一条通往院长办公室的路。 陈蕊小跑着跟在后面,兴奋的不行,“阮姐,你也太牛逼了吧,这绝对有女皇武则天的本事啊,你这是要穿越到古代,都没他们这群臭男人什么事了。” “恩威并施,才能收获好的结果。” 下午,院办那边传来好消息,下半年的大小团建全部取消,并按照每一次的定价,分别以红包和奖金的模式,发到每一位医护人员的手里。 其实大家平日里辛辛苦苦工作,好不容易放假,也真心不想再凑一起花钱找罪受了! 阮柠很能理解。 一场南岛静香掀起来的风波,暂时平息。 第二日,Selina打来电话,“别多想,就是想跟你沟通一下工作上的事情,中心医院一直在整形医疗方面有短板,但这一块,目前的确盈利特别可观。” “直说。” “准备一下,下周一我跟你一起出趟差,去最专业整容的国家,实地学习一下,看看整容科的发展,到底该如何规划。” “好。” 工作嘛,阮柠从来不会参杂私人心态在里面。 挂断电话前,Selina补充一句,“这一次学习交流的名额,是我从一朋友那要来的,她自己在京港有一个专业的美容整形医院,这次出差,咱们三个一起。” “明白。” 出差暂定是一个星期。 阮柠走之前,开始调整每日的计划表。 十三楼,VIP特护病房。 南岛夫人的病情还在加重,化疗的结果非常不理想。 南岛静香咄咄逼人,“陈医生,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我只想知道,能救活我妈的人,是不是只有史蒂芬教授,还有她唯一的关门弟子?” “是的,目前我们已经在为您母亲进行中西医的治疗,但目前癌症扩散的趋势已经太过明显,就这种情况,还想提升五年存活率,估计也只有那师徒俩可以了。” 但可惜,自上次史蒂芬离开京港后,好像是因为儿子非要跟一男人结婚,惹怒了她,母子俩吵的不可开交,教授无心从医,就真的彻底隐退。 至于那徒弟…… “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我母亲不能死,我不会让她死!” 南岛静香的脾气不好,甚至有些高高在上的公主病。 可在孝顺这方面,也是有一说一,她算是标准的大孝女了。 这也是厉城宴对于这个作天作地的“妹妹”,还保留着最后那么一丁点的容忍度! 周一,阮柠跟Selina,还有一个叫冯程程的三十岁女人一起,飞离京港。 冯程程很健谈。 她触碰了一下她纯天然的脸蛋,感慨,“能从娘胎里就自带这样一张脸,我上一次看到类似的,还是一烧伤的可怜人,啧啧,他也是真可惜了。” 顿一顿。 冯程程又认真补充一句,“不过,阮院长,仔细一看的话,你这长相,跟那人的复原图比照起来,的的确确是有些相似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弟俩。” “人都有相似,这没什么。” 阮柠不太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攀谈。 尤其这个冯程程还是Selina的朋友,更要保持距离。 再次陷入尴尬。 登机后,关机前,冯程程接了一通电话,还挺不耐烦的,“欧景炎,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说了几遍了,最近我医院里没来什么可疑的女人,你能不能别来骚扰我?” 欧景炎? 阮柠猛得想起,好像上一次在便利店…… 第395章 被厉城渊给解围了?! - 缚月 - 唐子 “阮柠?好巧。” 朴成旭低沉悦耳的嗓音,自头等舱的过道传来。 今日的他,许是坐飞机图一舒适的缘故,往常禁欲冷淡的西服套装的精英打扮,换成了比较清爽显年轻的绒棉运动服,宝蓝色,非常亮眼。 脚上那双乔丹,更是限定款中的王者,全球限定发售。 她礼貌的点点头,回道:“朴先生好,我跟同事出差,是挺巧的。” “嗯,这趟航班的机长是我弟弟,你们好像没见过,一会儿飞机起稳了,我来给你们介绍。” 朴家三个养子。 老大和老三都见了,并且清一色没什么好印象。 唯独这朴训,阮柠是知道他的,却最为不方便碰面。 她微笑,语气规矩,但也足够疏离,“还是不必了,我一会儿要和同事开一个小会议,还请朴先生见谅。” “当然,既然都是一家人,迟早是要见到面的,我不急于一时。” “谢谢理解。”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后,下飞机,过海关。 冯程程因为整容的有点厉害,又没有在国内开证明,换身份证。 以至于,海关通关人员认为本人于护照上的照片不符,让她原地等待,跟机返回。 冯总哪里是好脾气的人,当场就吵起来了。 眼看警察被引过来。 朴成旭走过来,一抬手,警察们似乎是认识他,纷纷止步,站在远处观望。 他连招呼都不用打,直接进了工作小隔间。 两人沟通了几句,一开始还很不客气的工作人员,立刻在护照上盖章,优雅微笑,做了一请的手势,“原来是朴先生的朋友,抱歉,误会您了。” 看来,朴成旭在这里,绝对有着一呼百应,跺一跺脚,让地面抖三抖的真本事。 去酒店下榻。 阮柠跟Selina核对了一下下午的行程。 冯程程住在她们下面一个楼层。 提前走出电梯的时候,她忽然扭头,问,“阮院长,你刚刚在飞机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来着?” 被朴成旭一打岔,阮柠一时半刻还真没想起来。 目送冯程程离开。 再看Selina,一只手捂着嘴巴,正贴在电梯角落里,频频发出笑声,在打电话。 结束时,两人都走到房间门口了。 阮柠刷开门时,语气冷冷的,提醒,“冯一一才二十岁出头,Selina,老牛不吃嫩草的,你好自为之,身为姐姐,我不会祝福你们白头偕老。” “可是,阮柠,被棒打鸳鸯的滋味,你难道不清楚吗?” “冯一一是我爸的儿子,Selina,人可以为了爱情不管不顾,可以后呢?以后厉蕊蕊如何面对你和冯一一的孩子?” 最不该说的话,阮柠必须当做黑脸,把话说出来。 反观Selina,她挺无所谓的耸耸肩,“是吗?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呢,但也没关系,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会主动收回刚刚对我说的那些话了。” 隔壁的房门,嘎吱!一声打开。 Selina走进去,又探出头来,“其实你们阮家亏欠我的,一个冯一一,就足够了,阮柠,有时候仔细想一想,真正被困在过去的人,是谁呢?嗯?” 是谁? 只有她吧! 阮柠自嘲一笑,调整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因为有一两个小时的时差,要手动处理一下。 下午一点, 开了一个小型研讨会后,冯程程拉着她俩,激动道:“快快快,快想办法,那可是刘亚,在这里,刘亚的整容新科技,可是圈子里最炙手可热的特权呢。” “那就直接去邀请吃晚饭,不是很容易?” Selina直接。 阮柠观察了一两分钟,摇头,“他油盐不进,想请出来,很难。” 最后,她们三个人,熬了一整晚没睡觉,就为了制定一个能请刘亚吃饭的方案。 等到实际操作后。 刘亚的秘书来警告,“不要再来骚扰刘总,刘总已经将你们拉入黑名单,再凑近,马上报警。” “……” 阮柠也还算有些谈判能力,甚少踢到钢板上。 刘亚,算是唯一一个! 蓦的,就在几个人愁云惨淡的时候,一道朗硬、磁沉的男声,疏忽响起,“按我说的去办,晚上就能得偿所愿。” “厉城渊?” 阮柠蹙眉。 他倒是不理会她脸上的排斥,开始命令,“去找刘夫人聊一聊,五分钟后,送一份小礼物后,立刻离开。” 厉城渊连礼物都准备好了。 是一份国内经典的糕点组合,算是京港特产,无糖的。 Selina纳闷,“刘夫人?刘亚不是单身吗?今天跟着刘亚来的女伴,好像是他后母吧?” “刘亚的父亲死了,这后母还能陪着刘亚出席这样的大场合,目的是什么?” 厉城渊一句废话没有,说完就走。 阮柠硬着头皮,掂了掂手里的包装盒,心想,死马当作活马医吧,管它行不行。 五分钟后,她刚离开。 刘亚那个眼睛长在脑袋上的助理,陪着笑脸,来约饭。 “晚上五点,我们在喜来登酒店的餐厅见面。” “好。” 助理一走。 Selina震惊,“城渊这法子,居然真的奏效了,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冯程程捂着胸口,花痴脸,“咱能想到啥,连刘亚那点事都能查出来的人,能是普通凡人嘛!我的天,这男人认真交际起来的样子,要不要这么帅。” 不远处,人群的正中心。 那个被众星捧月的男人,皮肤又恢复了之前的白皙如玉,矜贵高雅的身躯,如寒风中屹立的松柏,笔直,不甚有过一次弯曲! 阮柠多看了几眼,心潮死水般,再掀不起任何波澜了。 她找借口有些累了,自己先回的酒店。 到前台,一京港过来留学兼职的小服务生,捧着个过滤空气的小香薰,跑过来,笑呵呵,“女士,您男朋友说,您来这边容易水土不服,就让我把这些东西给您。” 除了香薰,还有一些抗过敏,缓解头疼的药物。 都是国内的牌子,她吃惯了的! 阮柠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城宴哥。 心里暖暖的。 可想曹操,曹操到。 小服务生激动的看向酒店入口,原地还蹦跳了几下,嚷嚷,“是南岛家的女儿和女婿耶,今天第六家免税店要剪彩开业,都说他们没结婚就很恩爱呢,阮女士,咱们一起瞻仰一下,吸吸爱情的甜蜜味道去!” 第396章 厉城宴对她的爱,赤裸裸 - 缚月 - 唐子 阮柠是真不想去,尤其是发生了咖啡馆的那件事情之后,哪怕只是在演戏,可再见到城宴哥的时候,依旧心里怪怪的,不是滋味。 毕竟,都领了证的正妻,生生被扣上了第三者的污名,还不能自正。 这滋味,的确在自私一些的角度上来讲,实实在在的,有一些憋屈难受。 “阮小姐,哇哦,南岛小姐也太浪漫了吧,居然当众给未婚夫变魔术耶。” 小服务生一口江南腔调,这软绵绵的声音,陪着南岛静香营造出来的暧昧氛围。 一瞬间,阮柠被迫看过去的眼神,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 真疼! 但所幸,周围都是人,自己站在人群最末端,从城宴哥的方向,是看不见自己的。 “城宴,你看什么呢?赶紧的,我这是特意为你学的魔术,你瞧这小鸽子多可爱,雪白雪白的呢。” 南岛静香小鸟依人的在撒娇。 阮柠有一种错觉,总觉得,这女人的眼角余光,好像不止一次穿透人群缝隙,从她身上一扫而过。 得意!嚣张! 厉城宴则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提着公文包。 今日的他,戴了一副无边框眼睛,镜片反射出来的冷光,反射回男人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愣是荡漾起一层别样的涟漪。 他红颜薄唇微勾,淡淡问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喜欢鸽子的?” “城宴,你看,小鸽子和我多像啊,你怎么会不喜欢。”南岛静香一个劲儿的偷偷眨眼睛,似乎在提醒厉城宴,人那么多,不要让她这千金大小姐丢人。 奈何,厉城宴根本不接收信号。 他甚至还满脸嫌弃的后退了好几步,开口,“抱歉,南岛,我对鸽子过敏,靠的太近,就会毒发身亡,不过,下次你要是给我准备小动物,就麻烦准备小猫儿吧。” 小猫儿…… 阮柠猛得想起,有一次城宴哥在家里喂小柠檬的时候,还撸着她的下巴,调侃了一句,“瞧瞧,两只小柠檬,长的多像!” 蓦的,她从耳根开始,就滚烫的,似是要将原本白皙柔嫩的皮肤,都给烧干净。 小服务生诧异,“天啊,阮小姐,您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们酒店有医生的,这就帮您叫过来。” 几乎同时。 人群正中的厉城宴,也在说,“南岛,我喜欢名字叫小柠檬的小猫儿,也是唯一喜欢的宠物,下次不要再一意孤行,这样闹到最后,大家都难堪。” 话毕,人就进入一侧的VIP电梯间。 路人甲乙丙开始叽叽喳喳,对面色惨白的南岛静香也指指点点。 有人感叹,“网上的传言果然是不准确的,还什么南岛家的女儿女婿最恩爱,这叫恩爱吗?我看啊,都是这南岛小姐一厢情愿,死缠烂打呢。” “还不止如此呢,我也是男人,刚刚厉先生都那么说了,摆明有喜欢的姑娘喽。” 南岛静香听着这些此起彼伏的唏嘘声,气的火冒三丈。 她攥拳,恶狠狠在原地跺脚,低吼,命令,“都闭嘴,都给本小姐闭嘴,厉城宴是我的,这个男人只能是我的,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必须要娶我为妻!” 看,霸道的完全没了道理。 阮柠拿着房卡,心里美滋滋的进了普通电梯。 有时候想一想,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事业固然排在第一,但爱情也希望能遇上那样一个人。 一个可以把你当成宝贝,珍之爱之。 一个愿意为了维护你们的爱情,不管不顾,大杀四方! 而不是厉城渊那种,嘴上说着爱过,如今也爱。 事实上呢? 他无论做什么选择,给予怎样的伤害和羞辱,都必定从自身出发,来权衡所为的公平! “喂喂喂,阮姐,我和你视频,是想汇报一下分院这边的工作情况,你这是干嘛呢?冲着我笑的那么甜,想勾引呀?” 陈蕊在手机里调侃。 臭丫头上纲上线,“不是我说你,阮姐,就算真有交往对象了,咱是不是也要收敛一点,就你最近这表现,八成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你现在很幸福。” 灭绝师太再次变身,整个人呢,都跟被粉红泡泡包裹起来一样,特别平易近人。 阮柠站在房间门口,用房卡开门。 她顺便压一压根本压不住的嘴角,故作严肃道:“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有交往对象了,行了,说正事,先把各科室今天的基础汇报书读一下。” 身为一院之长,怎么说也不是哪吒,更没有三头六臂。 可若想下基层,就必须要将自己的耳目打入到各个科室里,来传递真实情况。 陈蕊认真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 阮柠摁一下门把手,却不料,从房间里面,竟伸出一只极为强而有力的手,嗖!一下,将她拉入满是薄荷香味的怀抱里。 手机翻转,掉在地上。 幸亏开的是前置摄像头,目前陈蕊什么都看不见,就剩下大喊,“阮姐?阮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厉城渊那乌龟王八蛋的龟孙子又跑来骚扰你了?” “不是龟孙子,是你姐夫我。” 厉城宴锁着来回挣扎,羞红一张脸的阮柠。 他捡起手机,再轻松勾一下手臂,就将家里的公主殿下抱起来,往卧室里走。 陈蕊看着一颠一颠的视频画面,有点想歪了。 她贱兮兮,捂住眼睛,分开手指,“咩咩咩,我说姐夫,你和阮姐玩这么大啊?直接要给我开直播,弄现场?这不大好吧,其实人家还不满十八岁呢。” “那你想多了,柠柠是你姐夫我的宝贝,就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愿意让人看见呢,不过,你可以替你阮姐在分院宣传一下,她现在也算是名花有主了。” 厉城宴是一点不吝啬去表达对阮柠的爱。 若是有可能,这男人怕是恨不得干脆在脸上刺青一行字。 ——【我是阮柠的,勿扰!】 陈蕊点头如捣蒜,“好好好,绝对没问题,厉先生,我们阮姐跟着你,我就放心了,反正你那个狗屁不是的弟弟,也不敢跟自己亲大哥抢女人喽。” “行,你好好帮我们宣传,等回京港,姐夫请你吃米其林大餐。” 第397章 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 缚月 - 唐子 “OK,咱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 视频通话挂断。 陈蕊看一眼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后,挠挠头,自言自语,“不是,我跟阮姐视频,应该不是为了看他们秀恩爱吧?” 套房卧室里。 厉城宴抱着阮柠,坐在了自己腿上。 他很会撩人,稍微带了一些硬胡渣的下巴,一下一下,摩擦着她脸颊上细嫩的软肉,都红了! 阮柠慌的很,死死揪着狂跳心脏前的衣襟,吞吞吐吐,声音不自觉的就娇媚了起来,“城宴哥,陈蕊就是一大喇叭,你不应该……” “只是说交往,没说结婚,柠柠,我真的没办法忍受你被当做小三来看待。” 厉城宴忍了好久,每晚都睡不好。 梦里,他恨不得揉碎了,藏在心尖尖上的老婆,被千夫所指,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真是折磨人。 阮柠脱力的靠在他肩头。 男人恶趣味的,非要把玩着她有些弹性的肩带。 提起来,再松开。 回弹到皮肤上,不怎么疼,却啪啪作响。 她不耐的扭了扭身子,想逃,“别闹,城宴哥,你正经点,南岛静香什么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即便是公开交往关系,也还是容易会激怒这个大小姐的。” “这段时间,母亲重病入院,南岛没有经营头脑,不少产业都已经交到了我手里,我不会独吞,但完全控制权已经渐渐转移到了我麾下,桎梏快要消失了。” 厉城宴死死搂着她不堪一握的细腰。 粗糙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有一下没一下的,瘙着她的痒痒肉,逗闷子。 阮柠咬唇,那水汪汪的翦瞳里,是融化了的小女儿娇嗔,一荡一荡,都快满溢出来,水淹七军了! 她喘气有些急促,双手软绵绵的,抵住那大块手感极好的胸肌,垂下眸,声若蚊呐,“别,别闹了,我……我来那个了,现……现在不成……” 男人的欲望,火烧火燎。 一听阮柠这么说,立刻化身耷拉着耳朵的小奶狗,委委屈屈,可怜巴巴的样子,哪怕就看一眼,都能叫人百爪挠心的很。 瞬间沉默。 阮柠尬笑,指一指浴室,“洗洗冷水澡,会不会好一点?” “你就不能帮帮忙?”厉城宴说这话的时候,耳尖一红,人也不自然的撇开头,眼神到处乱看。 一男一女,一对夫妻。 关于那档子事,反倒是阮柠更有经验一点。 她落在膝盖上的手,手指忽的紧绷,想蜷缩,却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 很多不好的回忆,潮涌般,迎面而来,快要将她淹没。 厉城宴立刻发现自家宝贝媳妇的不对劲儿。 他忙将人拉到怀里,大手轻拍着那圆滚滚的小脑袋,低声安抚,“乖,城宴哥就是逗你玩的,我哪里舍得你那样做啊,我一会儿缓一下就好了,真没事。” “对不起,城宴哥,对不起,我……我真是太没用,总是让你失望,总是对你不公平!” 阮柠趴在他身上,哭的乱七八糟。 快七年了! 哪怕如今城宴哥回到了她身边,他们登记领证,成为合法夫妻。 但床笫上,厉城渊带来的羞辱和折磨,却早已深刻在了记忆最深处,忘不掉,也根本没法克服身体本能产生的恐惧和抵触! 厉城宴一颗颗泪珠,吃进去。 他为了逗她,还扮出一张很搞笑的丑脸,耍宝,“老婆,你的眼泪怎么会这么苦?哎,我这是被诈骗了吗?明明我们柠柠长的比蜂蜜还要甜美呢。” “城宴哥!” 阮柠眼泪止住了。 她羞赧的捶了一下他心口。 他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珍重的,放在了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柠柠,跟在我身边,你不要害怕,不要强迫自己做任何不想做的事,也不要觉得亏欠我什么,知道吗?” “可我,老公,我……” “谁还不是心甘情愿呢?爱你,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那点牺牲,也是我甘之如饴,这世上没谁能大公无私到不求回报,而我要的,就是你这个人。” 在异国他乡的午后。 阮柠真跟一只小猫儿似的,窝在厉城宴怀里,踏踏实实,没有任何药物作用下,睡的香甜! 入夜。 在闹钟声中醒来时,身边稍稍凹陷的床垫上,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 她留恋的在上面摸了摸,还把鼻子贴在枕头上,跟个变态似的,深吸了好几口气。 所幸,那里还沾染着城宴哥的气息。 手机旁,便签纸上,是一行比厉城渊还要刚劲有力的字迹。 ——【晚上加油,刘亚最在乎的就是他的继母,你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一份人员调查资料,叠起来,放在便签纸的下面。 关于刘亚继母的一切,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阮柠快速起床,简单梳洗了一下,依旧是不着彩妆,选一条纯白色长裙,都已经遮挡在了脚踝的位置,非常保守。 款式是融入古风韵味,袖口位置上,点缀一些苏绣图案。 长发用乌木簪子挽起,碎发垂落的耳垂旁,是简约又不失落落大方的珍珠耳钉。 冯程程在车上看到这种打扮的阮柠,忍不住提醒一句,“阮院长,这刘亚好歹也算是个人物了,你穿的这么素雅,会不会有一些不太给人家面子啊。” 说是素雅,也可以认为是寡淡。 再看冯老板,一身艳丽、布料少的红裙,妆容精致张扬,亚麻色的长发,做了性感的大波浪造型。 哪怕只是一枚戒指,都耀眼的如日月星辰,光彩夺目。 她靠在副驾驶座上,叽叽歪歪,“Selina,我说你们医院分院的副院长,真是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了,怎么的?仗着自己背后有厉总,就得寸进尺了?” 冯程程是白手起家,名立场上蹚浑水,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女强人。 会看不起“关系户”,也在情理之中。 Selina淡笑,似乎也没打算替阮柠多解释几句。 就她俩这关系,不说见面就将彼此给往死里揍,都算是最和谐的相处模式了。 冯程程唉声叹气,“阮院长,一会儿见了刘亚呢,麻烦你千万少说话,咱这酒桌上谈的,肯定不是什么风花雪夜一类的罗曼蒂克,阮院长也不熟,就沉默好了。” 第398章 魏家的儿子,有三个? - 缚月 - 唐子 到了餐厅,开席。 刘亚还是带着继母,寸步不离。 那女人虽是母辈的,可年纪也就三十岁出头,不一定比继子大多少。 她举手投足,温润的,仿佛大唐盛世的杨贵妃,穿越古今,来到面前。 冯程程英语流利,推杯换盏,“来来来,刘博士肯来跟我们这些俗人吃顿饭,也是我们的荣幸,我先干为敬。” 刘亚抬手,摁住了冯程程的手被,笑不露齿,“我母亲说,女子贵在有德行,懂自爱,如今看来,这桌子上的女人,当数阮院长最晓得华夏五千年来的规矩。” 穿搭保守,又恰到好处的凸显出自身独一无二的魅力。 尤其是素颜出镜,这让刘夫人满意颔首,亲自倒了一杯红酒,起身敬她,“我也是京港人,十年前移民过来,能再见老乡,我该是两眼泪汪汪?” 哈哈哈—— 刘夫人很懂得调节气氛。 阮柠也同样不甘示弱,从包里拿出一份小礼物,递送上去,“初次见面,礼物也不算贵重,还希望夫人能够喜欢。” “那我现在打开?” 礼貌周到。 她颔首。 打开。 是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满满的泥土。 其实,这礼物是城宴哥特意留下来的。 冯程程探头探脑,性子直,“不是,阮院长,你送礼物,就送这么寒酸的?好歹我还给刘夫人准备了一套梵克雅宝的首饰呢,这破土有什么好的?” “刘亚,阮小姐性情与我,真是相见恨晚啊!” 说着,刘夫人就抹着眼泪,轻轻抱了一下也从椅子上站起身的阮柠。 她哽咽,“这是京港的土,是故乡的土,我回不去的,可阮小姐却解了我相思之情。” 按照城宴哥给的消息。 刘亚继母在京港得罪了人,移民后,就像自己黑在芬兰那几年一样,有家不能回。 “既然母亲喜欢,阮院长,若是我能带着我母亲一起回一趟京港,这合作的事,也就成了。” 刘亚也会说普通话。 冯程程闻言,绝望了,“刘先生,您母亲得罪的人,可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啊,谁敢得罪?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那就一个星期后,刘教授先和您母亲准备一下,我在京港恭候大驾。” 阮柠答应的爽快。 冯程程惊呼,“不是,阮柠,我跟你是不是没仇?你干嘛要答应啊,想自己死,可千万别拉着旁人下水!” “冯总若是怕,可以退出,我没逼着你一起。” 她态度冷沉。 Selina全程在一旁一言不发,看着。 冯程程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她丢下酒杯,愤愤道:“看来月亮说的果然没错,你这个人呢,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仗着会勾引男人,就整日傲慢无礼,简直是给我们丢人现眼。” “果然,冯总是一早就认识宴月亮的。” 看似从京港过来的一路上,冯程程没什么特别的针对。 但她时不时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故意在出境的时候瞎折腾。 目的呢? “你说我长的跟你的患者很像,无非是想让我放下戒备心,和你亲近一些,其次,出境的时候,是不是宴月亮让你想办法让我来不了这里,不能学习交流?” 阮柠不说,不证明就真的没怀疑。 冯程程被戳穿了真面目,一时有些恼羞成怒。 她用尖锐的指甲,戳着她的额头,威胁,“行,阮柠,你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我不跟你在这一般见识,但等回了京港,咱们再慢慢算总账。” 怒气冲冲离开餐厅。 车上。 冯程程打电话给宴月亮。 电话一接通,不等对方说话,她就是一通输出,“月亮,你不是说,你今天晚上会来截胡刘亚嘛,还说有人给你撑腰,你人呢?死哪去了?” “她现在很忙,冯总可以稍后联系。” 一道磁沉的,又极端阴寒的男声,瞬间响起后,就被挂断后的忙音取代。 某处私人别墅内。 宴月亮被倒挂在树上,身上被冷水浇头了,皮肤上看不出任何伤口,内伤却不轻松。 魏讯坐在按摩椅上,透过落地窗,歪歪头,手上一块蚕丝手帕,沾了一些血迹,正慢慢被擦干净。 “弟弟,魏家教训女人,自有我们的办法,像宴月亮这种得寸进尺的,就要够狠。” 一侧,厉城渊品一口红酒。 月色下,阴影波光粼粼,笼在脸上,嗜血又疯狂。 他起身,没什么表情的问,“阮萧,抓到了吗?” “被我爸保护的很好,你说,老头子是不是就不喜欢我妈生的儿子?”魏讯有一张温润的,犹如羊脂玉般的俊颜。 但笑起来,杀伤力极强大! 厉城渊沉默,挥挥手,“来人,送客。” 结束学习交流回国。 阮柠吩咐陈蕊,开始和主院那边一起配合,准备与刘亚的深度合作。 Selina不请自来,来喝茶。 她翘着腿,似笑非笑,“刘夫人得罪的,是南岛家在京港的分支,负责管理的,本名南岛进次郎,是南岛静香的二叔,也对刘夫人势在必得。” 当初南岛进次郎为了得到刘亚继母,那是煞费苦心,又让人家弟弟沾染上赌博的习惯,还让人家父母的小生意倒闭。 最后,美丽的女人走投无路,的确想过就范。 直到,刘亚的父亲出现! “Selina,我们是第一天认识吗?你很清楚我,我从来不做没结果的承诺。” 就像,和城宴哥一样。 他们的未来,真的很渺茫。 任何承诺,都很虚妄,也很不负责任! “那我倒是想拭目以待,刘亚马上就要来京港了,别搞砸了,否则,后果很难堪。” 话毕,离开。 同一时间,厉城宴发消息过来。 ——【别怕,有老公呢。】 还有一条。 来自于零号先生:【要不要见一面?】 阮柠回复:【好,时间地点我来定,你等我消息。】 蓦的,就莫名觉得,这个零号先生对自己的过去如此了如指掌。 也许他的真实身份,就是自小跟在身边的某一个。 某种不切实际的期待,开始疯狂滋生! 晚上下班。 阮柠约了一个乳腺癌患者,她后天做手术,情绪非常不好,就想聊一下,缓解对方的紧张情绪。 经过VIP1病房时。 却见厉城渊跪在地上,透过小小的门缝,看不清楚其他的人。 而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恶狠狠的,就踹在了他的腹部,咒骂,“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还活着?你妈妈逃之夭夭,你也好好长大了,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第399章 阮柠是我的底线!!! - 缚月 - 唐子 “对不起。” 一向头颅都恨不得抬到月球上去的人生王者,此时此刻,居然会心甘情愿的跪在一女人面前,承认错误? 本来想直接离开的阮柠,抬起来的脚,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 要知道,在厉城渊明知道宴月亮一家是仇人之后,还能找一堆理由去安抚内心,绝不认错。 但! 现在…… “对不起?厉城渊,你在替谁道歉?你的亲生母亲吗?哈哈哈,一个在正妻怀孕的时候,介入别人的家庭,害死我的女儿的贱人小三吗?” 这声音好熟悉! 和魏讯的母亲,如出一辙。 厉城渊听着,微光下,能明显看到那挺直的脊背,狠狠僵硬了一瞬。 他闭了闭眼,嗓音暗哑,“她想来见一见父亲,人快不行了,这算是最后一点心愿。” “见我的老公?厉城渊,你们娘俩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欺负?啊!”一声怒吼,一记巴掌。 站在门外的阮柠,都觉得地面跟着抖三抖。 厉城渊却是连脖子都没有歪一下,态度依旧是难得一见的卑微,“你们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离婚了,哪怕没对外公开,盛源也有能力查到你们的离婚档案。” “厉城渊,你个小三生出来的贱种!怎么?想威胁我?我告诉你,我的儿子,他才是这个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你要是敢跟他抢,我一定让你妈不得好死。” 女人打的激动了,人往前走了两步。 正好,阮柠所在的门缝位置,能看到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捂住莫名跳动加速的心口,再用另一只手揉一揉眼睛,确保视线是清晰的。 然而。 “阮院长,您怎么在这呢?病人那边闹腾的厉害,都把咱们管床护士给打伤了,您赶紧去看看吧。” 癌症三区的护士长,这嗓门,也是天下无敌了。 阮柠赶忙摁住她的大嘴巴,迅速闪身进了电梯间。 厉城渊和魏夫人听到声音,忙从病房里走出来。 魏夫人蹙眉,面露阴鸷,“是阮柠?阮柠刚才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什么了?这个抛夫弃子,还想给我宝贝儿子戴绿帽子的东西,真是不该好好活着。” “白女士,如果阮柠掉一根头发丝,后果如何,我想,就不需要我来跟您解释了吧?” 男人俊脸脸颊还肿着。 刚才基本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局面…… 魏夫人一愣,嗤笑,“厉城渊,你是学川剧变脸的吗?别忘了,刚才在病房里,你是如何卑微祈求我的,这会儿子就想跟我耍横了,是吗?” “阮柠,是我最后的底线!” 厉城渊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弯曲,慢慢触碰龟裂出血的嘴角,清理血迹。 他侧眸,黑沉的瞳孔,是无休无止的荒凉和干渴。 这样早已生不如死,放弃灵魂的人,哪怕你只是与之对视一眼,也会被吓个半死。 魏夫人不受控制的,很很哆嗦了一下。 她甚至都有点后悔,后悔刚才对这么一魔鬼拳打脚踢的,自己还能好好活着吗? “记住,阮柠必须置身事外,我们的事,不要牵扯无辜!” 话毕,人拂袖而去。 走廊里的光线稍微亮堂一些,洒在厉城渊伟岸的身躯上,那硬朗的体态轮廓,勾勒出一圈模糊的边缘来。 讳莫如深。 危险,又吸人眼球! 进入VIP专用电梯。 一来探视外公的富家千金,浑身挂满了奢侈品的牌子货,身上的香水,刺的人鼻腔黏膜一阵阵干涩紧锁。 小千金凑过来,很娇羞的亮出微信二维码,甜甜开口,“帅哥,我对你一见钟情了,能不能加我一下微信,咱们以后要是有机会,还能深入了解一下。” 这是想约了。 厉城渊直视着红色下降的数字,淡淡一句,“我结婚了,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养女一个,你还想跟我深入了解一下吗?” “哎呀,帅哥,这年头,男男女女图的是什么?可不是跟黄脸婆,生孩子机器过平淡生活,你看我,小哥哥,晚上一起出去玩吧,我保证让你开心。” 小千金的手,开始往厉城渊的胸肌上摸。 他一把抓住,再用力往上一掰。 清脆的骨裂声,随之在空荡荡的电梯轿厢内响起,回荡。 小千金疼的,一张精雕细琢过的脸蛋,煞白的,毫无血色。 厉城渊嫌弃的将人甩到一边,警告,“除了我妻子能摸我以外,你的脏手,是不想要了!” 叮咚。 电梯门开。 负一层的阴冷,和浓郁的汽油味道,瞬间涌进来,让气压更低。 小千金分分钟被吓的哇哇大哭。 等顾白鹭赶过来的时候,厉城渊都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她将表妹从地上扶起来。 再看小千金的手,上面明显一个巨大的鞋印字,都给踩出淤血来了。 表妹靠在顾白鹭肩膀上,哭啼啼,“表姐,这男的绝对就是一神经病,有老婆就有老婆呗,我还能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不成?干嘛打我啊,真是疯了。” “我先送你去急诊室,等调出电梯里的监控视频,再看怎么处理这件事。” 只是等顾白鹭从监控室里出来后。 她直接当着正在急诊处理表妹手伤的护士面,一耳掴子,就扇了过去。 “……” 都傻了! 表妹捂着红肿难堪的脸颊,哭的更凶,“呜呜呜,表姐,我才是受害人,你打我干什么啊?我要跟我爸妈去说,就说你欺负我,你和坏人一起欺负我。” “坏人?你知道你性骚扰的男人是谁吗?那是盛源集团的董事长,厉城渊,都说了让你了解一下圈子,可你呢?就知道把男人往床上约!” 顾白鹭气的火冒三丈。 表妹呆了呆,噙着泪,嘟囔,“不能够啊,不是说,厉总跟那个宴月亮分手后,就一直是单身嘛!但他刚才说自己有老婆有儿子的,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呀。” “厉城渊说,他有老婆儿子?” “是吗!表姐,你那是什么表情?”看顾白鹭想笑,又得死死憋着的样子,小千金一头雾水。 她八卦心起,“说啦,表姐,你这次从澳大利亚回来,二姨不就是想让你相亲去嘛,快快快,说一说,那个相亲对象,不会就是盛源集团那一位吧!” 第400章 儿时梦想,照进现实?! - 缚月 - 唐子 “不是,别胡说八道,这人家都有家室了,我能第三者插足吗?不能,噗!”忍住忍住,之后,“哈哈哈……不能,我肯定是……哈哈,不能的……” “……” 真无语! 次日,主院那边发了通知,中心医院五十年周年庆,连带着董事会,还有全部三级以上的高级管理医护人员一起,去小团山团建度假。 “小团山耶,我要是没记错,那座山好像是私人所有吧?咱们京港是不允许土地私有化的,但唯独这小团山的主人,成了独一无二的例外。” 小团山在五环外的环京地区。 之前一直是荒废的状态,由于七八十年代,这里有煤矿可挖,也曾一度开厂繁华,人来人往。 但随着资源枯竭,城市化建设加速。 小团山煤矿厂破产倒闭,周围的宿舍员工楼也跟着长了草。 后来直播探险兴起,不少网红主播为了吸睛,都会选择深更半夜跑到这里来。 不过! “陈蕊,你别一惊一乍的!”旅游大巴车上,阮柠烦躁的戴上耳机,想要图一清净。 可陈蕊不依不饶的,硬是把她的耳机摘下来,握手里,嘻嘻哈哈的,“阮姐,我还以为咱们灭绝师太是无所畏惧呢,没想到,居然害怕听鬼故事?” “我不害怕,就是有点烦。” 阮柠耳根子有点热,眼神心虚的漂移到了窗外。 三四辆大巴车,排成一排,跟着最前面的劳斯莱斯,驶入老国道。 由于路面年久失修,一路上都是颠簸的厉害。 陈蕊鬼机灵,非要逗她,“瞧瞧,阮姐你一张柔嫩的俏脸,都白成这个样子了,还说不害怕,不过呢,我陈助理护士还是要把故事讲完,做个有始有终的好孩子!” 后续大概是,网红们一个个失踪,再找到的时候,都变成了一具具明显被虐待致死的尸体。 案件受害人持续增加。 后来市政为了控制舆论发酵,就与一个神秘的买主儿进行合作,重新开发了小团山这一片。 “据知情人士透漏,小团山的主人是个道士,他住在这里,就是为了镇压鬼怪的,而且每到月圆之夜,这山上就会多出很多鬼火,仔细听,还有女人的哭声呢。” 陈蕊一边讲鬼故事吓人,一边还故意冲阮柠的后脑勺吹热气。 好好一个一院之长,硬生生的,就被自己人背刺,给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一路,真是万分的难熬! 下车时。 一科室的管培生指着一处水晶喷泉,惊呼,“我的天,那喷泉好梦幻啊,简直和芭比世界里的一模一样,我小时后就玩过类似的玩具,没想到这里居然有真的!” 阮柠扶着车门,头晕目眩的从车上下来时。 眼角余光,随意一撇。 耳边,是小小一个人儿,稚嫩的心愿,“城渊哥,怎么办?我好想也变成芭比公主,之后嫁给我的王子,每天都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呢~” “好,等我们柠柠长大了,城渊哥给你建造一个芭比世界,好不好?” “嗯嗯嗯,芭比世界的入口,肯定要有一个粉色水晶做成的喷泉哦。” 陈蕊推了一下在发呆的阮柠,关心,“阮姐,我不会真把你给吓坏了吧?” “没有,”她往前走两步,又回头问,“这小团山的主人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都是Selina联系的,院里也是一致认可。” 陈蕊是中心医院小雷达,但凡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不出一分钟就能给捕捉到。 而她都不知道小团山的主人是谁。 那想来,能给出答案的人,唯有Selina一个了! 按照事先分配好的房间号入住。 并非是对外开放的主题性质的民宿,而是一栋少说七八层高的别墅。 里面房间无数,墙壁全部粉刷成了粉色和蓝色基调。 就连窗户和客房里的装修风格,都能一眼看出来,是芭比世界的现实版。 一刚看了芭比大电影的小护士,捧着一颗爱心,脸蛋粉扑扑的,尖叫,“我的天,Selina院长,您是什么神仙人物?居然能找到这么一个梦幻的团建地,简直不要太厉害哦。” “不是我,你们要想感谢的话,还是去谢一谢阮院长吧。” Selina这话,说的模棱两可。 阮柠想问明白。 就听她招呼,“走走走,大家先把行李安顿一下,一个小时后去后花园,这里的主人特意准备了松木烤箱,让大家吃一顿正宗的美式烤肉。” “欧耶,这里的主人要不要这么有爱?是免费的吗?阮院长,难不成,是你的追求者之一?” 这后面一句话,就有点阴阳怪气了。 阮柠不想节外生枝,任何争吵和回怼,无非是给对方继续造谣的本钱罢了。 毕竟你想一想,这世上又有哪一场口水战,最终不是以两败俱伤作为结局的? 进了自己的房间。 阮柠觉得有点奇怪。 “咦?阮姐,你这房间不会是主卧吧?这么大,居然还有独立的小客厅,连卫生间和淋浴间都是完全分开的!” 的确。 这别墅里的房间虽然不少,也每一个房间配一个独立卫浴。 但奢华成阮柠这样的,还有满墙的限定款芭比玩偶,这都是其他客房没有的。 “可能是分错了吧,我去找后勤的人问一下。” 陈蕊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参加晚上的烤肉狂欢。 阮柠给主管这次团建的后勤主任拨了通电话。 对方的回复是,“没有错,阮院长,我听陈蕊说您正在跟人交往,但具体是哪一位,这臭丫头没说,嘴巴还挺严的,不过,我好心提醒您,您追求者这么多,也不是一件好事的。” 你看,女人长的漂亮一点,稍微在年轻的时候有一些事业上的成绩。 那就会被理所当然的抨击成权色交易,职场潜规则。 换成男人,无非是轻飘飘一句,“哎呀,这就是年少有为,青年才俊啊,佩服佩服!” “我的确有男朋友了,而且我们已经领证结婚,还有一双儿女,钱主任,您觉得,我能跟我的‘追求者’们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吗?” 第401章 厉城渊误会阮柠是在和他官宣 - 缚月 - 唐子 陈蕊算聪明,没直接把城宴哥的身份说出去。 那她反倒好办了,“我跟我丈夫青梅竹马,其实我在芬兰的时候,就已经和他在一起,还生了一对可爱的宝宝,而之所以隐瞒,也是不想让我的私生活,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什么魏讯!什么厉城渊! 阮柠干脆全部删除,再自己给自己编制出一个足够自欺欺人的爱情童话故事。 “啊?原来阮院长您都已经结婚生子啦?这……哈哈哈,那可能是关于您的传言太多,我……我误会了。” 钱主任说完,就找了个尿急的借口,挂断电话。 嘟嘟嘟—— 听着不断传来的忙音声。 阮柠扶额,靠坐在床头,视线一遍遍扫过这满屋子粉嫩的装潢,心绪紊乱。 入夜,华灯初上,繁星点点。 大伙儿都聚在后院里烤肉吃。 山里的温度有些偏低,阮柠嫌麻烦,就随便带了几件单薄的休闲衬衫,和配套的牛仔裤。 可一开行李袋,她当场傻眼。 一张纸条,映入眼帘。 ——【姐姐,出去玩就要放的开,浪起来,争取多睡几个小鲜肉弟弟哦。】 “白正义,你个小混蛋!” 阮柠用一根手指,提起一条吊带裙。 大红色的亮片,灯光一晃,性感的魅惑与撩人,那是说不清的风情万种。 后背是做大片露背的设计。 呼之欲出的蝴蝶骨,白皙泛着浅粉的娇嫩皮肤,无论男女,都是极大的杀伤性武器! “阮姐,快快快,马上轮到你致辞了,大伙儿都等着你呢,你快点啦。” 陈蕊在外面拍门催促。 这臭丫头,八成是喝醉了。 也是,能不喝醉嘛!全程冯一一连她这个亲姐姐都不搭理,一直和Selina腻歪在一起,陈蕊的确受打击不小。 阮柠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来时穿的运动服。 皱巴巴的,还有一小块油渍,是在车上,陈蕊吃爆浆芝士球的时候弄上的。 总之…… “阮姐,阮姐,阮姐!!!” 被催烦了。 她干脆一咬牙,拿着那条吊带裙,去了卫生间更换。 长发束起,在脑后挽起一个低低的发髻,没带木钗,只好顺手用一只签字笔固定。 优雅的天鹅颈,此刻,算是一览无遗了! 咚咚咚—— 安静一会儿的房门,再次被人敲响。 阮柠以为是大醉一场的陈蕊,也没跟她计较,快速开门,走的有点快,“行了行了,走吧,我……” 砰!一下,就撞进一个满是薄荷香的结实怀抱。 她猛得抬头,蹙眉,挣扎,“厉城渊?你不是已经退出中心医院的投资序列了?你在这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 “别闹,你不是已经亲自公开,你有老公,有儿子,有女儿吗?” 男人俯身,轻撩起阮柠耳鬓边的碎发,替她慢慢整理。 没想到,这钱主任一四十岁的中年老男人,这嘴巴,竟然比陈蕊的还要碎! “厉城渊,是,我承认我结婚了,但我老公不是你,你别在这自作多情!” 阮柠挣扎,却发现,自己刚才出来的急,脚上空空的,赤着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不是很凉,但也不舒服。 下一秒。 她被厉城渊拖着细腰,悬空,再落在他一尘不染的昂贵皮鞋上,站稳。 “小傻瓜,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糊里糊涂的。”这一晚的厉城渊,温柔的有些恐怖。 阮柠一下子就想到陈蕊说的鬼附身。 她不敢看他,问,“厉……厉城渊,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还有,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 死一般的寂静后。 噗! 哈哈哈—— 阮柠涨红一张脸,气急败坏,“闭嘴,不许笑!厉城渊,你给我……” “先穿鞋子,一会儿我陪你去后院,现在大家都在别墅外面,这屋子里一个人没有,你不害怕撞见鬼?” 算是被死死拿捏了! 他单膝跪地,亲自给阮柠穿高跟鞋。 她别扭,闪躲,“不用,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会穿鞋子,不劳厉总费心。” “那一会儿我不陪你去后院,你自己去?” 一阵风吹来。 走廊里,昏暗的光线下,窗户被吹的啪嗒啪嗒作响。 偶尔有茂盛的树影投射进来,乍一看,真心有点鬼影的既视感,特可怕! 阮柠一咬牙,只能忍着浑身不适,让厉城渊给自己穿好鞋子。 但这男人刚站起来,却一瞬不瞬盯着她,不说话,也不动弹。 须臾。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你今天,是故意穿成这样的?” “什么?” “穿成这样,再公开你和孩子父亲结婚了,阮柠,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放下。” 厉城渊莫名其妙。 阮柠眉心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不是,厉城渊,你不会真的被鬼附身了吧?你回想一下自己刚才都在说些什么!” 简直有病! “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你,算了,走吧,轮到你致词了,别让大家久等了。” 几乎是一路小跑,迅速到了人满为患的后院,摆脱厉城渊的纠缠。 她上台,简单说了几句,就下来了。 坐在篝火旁,许是那吊带小裙子布料太少,仍是冻的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蓦的,肩膀上,暖了一暖。 再看,是厉城渊脱了西服外套,披在了阮柠瑟瑟发抖的肩膀上。 她刚想拒绝。 喝大的钱主任,就大着舌头,调侃,“厉总啊,这可不行,我们阮院长虽然貌美如花,但人家自己说了,已经结婚生子,不能再跟其他男人暧昧不清了。” “是吗?那阮院长,我有点好奇,你的老公,是怎样一个人呢?” 厉城渊顺势,就坐在她身边。 阮柠笑了笑,反问,“那厉总是以什么身份来好奇我的丈夫呢?闲来八卦?盛源集团是快倒闭了嘛?不然,厉总您应该没那么闲得慌吧?” “哎呀,阮院长,瞧您这话说的,您还不知道呢?这小团山的主人,就是我们厉总啊!” 是厉城渊!? 那些芭比…… 一阵山风袭来,他抬手,替她挡掉那山风。 那关心程度,再次引来好事者的猜测,“阮院长,瞧您跟厉总这甜蜜互动,而且厉总从来不肯开放小团山,却允许咱们中心医院来团建,这说明什么?这是不是说明,咱们的院长老公,就是厉总啊!?” 第402章 为她大杀四方?! - 缚月 - 唐子 一个人起哄,其他人也跟着八卦了起来。 甚至还有大胆的男医生,拿着两个玻璃杯,别墅里的杯子,都是粉色亦或是蓝色的水晶制品。 男医生倒酒,嘿嘿笑,“大家都别猜了,之前就有传闻说,我们阮院长从小就特别喜欢厉总,只是那时候厉总还不是特别喜欢阮院长,才没在一起的。” “是啊是啊,那不就是舔狗嘛,这舔狗舔到一定程度,人家男神学霸还是会给点面子的,对吧?” 就在男医生把两杯酒分别塞给厉城渊跟阮柠时。 一不长眼的,非要来怼上几句。 下一秒,不等阮柠发作,厉城渊手里那杯酒,很不客气的,就砸在了碎嘴子的头上。 脑外的赵主任,当场挂彩。 原本热闹非凡的后院烤肉现场,这一瞬,彻底安静的犹如死城一般,落针可闻。 “脑外?”男人从椅子上站起,那居高临下,眸睨众生的高傲矜贵,让他本就超脱凡俗的气场,一瞬拉满。 骨节分明的长指,慢慢勾一下团建特质的姓名牌。 上面有科室、姓名,还有在院内的职称等级。 赵主任吓坏了,他捂着不断冒血的脑袋,蹬着小短腿,大肚子上的肥肉,在不断后退中,一颤一颤的。 厉城渊薄唇微扬。 随即,一声骨裂的清脆声,在凄美的月光下,格外的响亮。 他抬起踩在赵主任胳膊上的脚,很嫌弃的在地面上蹭了一下,顺便侧眸,沉稳问道:“有骨科的吗?脑外的话,赵主任应该只能处理自己脑袋上的坑!” “我……我是骨科的,厉总息怒,都怪我们嘴贱,其实我们也是真心想祝福您和阮院长能百年好合的。” 一女医生举手,怯生生从人群里走出来。 那是赵医生的姘头,这两人都有家有室,却为了一些利益往来,在背地里不知道玩的有多花! 当然,这些也并非是什么秘密,只是大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都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厉城渊歪了歪脖子。 这男人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 黑沉沉,更深处,流动着一股子能将人五脏六腑都给冻裂的阴森血腥。 蓦的,一直坐在一旁,一边吃着烤肉,一边看热闹的阮柠,蹙了蹙眉头。 她想到一部Eve主演的电影,电影女主角的人设是亦正亦邪,在黑暗面开始爆发的瞬间,那眼神,怎么会和厉城渊这般如出一辙?! 啊啊啊!!! 骨科的女医生的嘴,被撕裂了。 她嘴角豁开一巨大的血口,用手捂着,也无法遮挡那里的狰狞可怕。 厉城渊拍拍手,再用蚕丝手帕清洁消毒,“一路上在车上的诽谤,你以为我一个字都听不见吗?我妻子,我儿子的母亲,且容你信口雌黄,无端污蔑?” 原来,那些难听的言语,还有一次又一次的背地里诋毁和造谣。 他,都知道? 阮柠拿着烤肉托盘的手,紧了紧。 心口的位置,冷的、热的情绪,跟盘丝洞里的一根根蜘蛛网一样,纠缠,缠绕,完全无法分解! 嗡嗡。 城宴哥发微信消息过来。 ——【老婆,团建就不理我了?在干嘛?那个白正义不让我进自己家门,我跟他打了一架,呜呜,我好像输给小屁孩了。】 看着城宴哥每一次发来的消息,都是风趣幽默,极尽可能逗她一笑。 再看不远处,心狠手辣,却也的确为她主持了公道,狠狠教训了那些卑鄙小人。 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 一个温润如水,生来就是浪荡的诗人,不受世俗的拘束,活的很本我,很自在。 另一个呢? “阮姐,我去,虽然说吧,我是亲眼见证过厉城渊这狗,但这男人狠起来的样子,我真心觉得,和阮姐你灭绝师太时的样子,很像呢。” 陈蕊看热闹不怕事大。 她在阮柠耳朵边嘀咕完,就跑去跟厉城渊告状,说谁谁谁还欺负过她阮姐。 “一样?” 他们,她和厉城渊,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开始有了连旁人肉眼都能看出来的相似之处? 阮柠攥拳,不算尖锐的指甲,深深凹陷进掌心嫩肉。 疼的,刺痛的疼! 嗡嗡。 还是来自于城宴哥:【老婆,白正义小混球被我彻底制服,别问哥是怎么制服那小王八蛋的,随便去篮球场上秀一秀,我感觉白正义都快爱上我了。】 的确,白正义除了打游戏以外,唯一的爱好,便是篮球。 而城宴哥从小学开始,就是校队的顶梁柱。 等他们再大一点,一些女孩子就是因为看了他的比赛,那迷恋的,都快忘乎所以了。 砰!一拳。 之前在分院带头诋毁阮柠是第三者的后勤部主管,也被打趴了。 陈蕊欢呼,“太爽了,厉城渊,你这狗男人还真是第一次让我觉得,你还是有些品质,是可圈可点的。” 阮柠僵硬的手指,给城宴哥回了一条。 ——【帮我照顾好白正义,回去给你们买糖吃。】 同样愉悦的语气,但天知道,在打下这一行字的时候,她的表情是如何的凝重。 废掉的人被抬下去,下山处理伤口。 烤肉狂欢继续。 只是经历了那样的血淋淋的场面,大家的兴致,都开始略显萎靡起来。 陈蕊是唯一一个特兴奋的。 她提议,“来一个最老套的游戏,怎么样?” “真心话大冒险?陈助理护士,咱们也不是三岁小孩了,这游戏没劲儿,算了吧。” 一人蔫头耷脑的挥挥手。 好几个人,不想看,可下意识的,还是盯着别墅的佣人,不紧不慢的清理地上的血液。 陈蕊虚虚握拳,咳嗽一声,吆喝,“错错错,真心话大冒险都要被各种聚会给盘出包浆了,本小姐是那种如此没特色的人吗?不不不,我要玩的,是国王游戏!” 抽扑克牌,谁抽到大王,就会立刻化身为国王,来命令参与游戏的其他人,做一件事! 当然,每次命令人数,不能超过两个。 简单介绍了一些游戏规则后,Selina带头洗牌,“来吧,毕竟是团建,刚才就是一小插曲,给大家提提醒,有些人呢,你们是绝对得罪不起的,明白?” 第403章 当着厉城渊面跟厉城宴表白 - 缚月 - 唐子 “是是是,咱们阮院长才是名正言顺的盛源第一夫人了,咱们可不敢乱说。” “没错,厉总宠妻达人,阮院长,你可真幸福。” 从诽谤到拍马屁,只是一场暴力前后的改变。 阮柠捏了一下手指关节,表情淡淡的,否认,“你们可能是误会了,我承认我已经结婚生子,但我的丈夫不是……” “柠柠,轮到你抽牌了。”厉城渊一只胳膊落在椅子靠背上,没直接搂住她肩膀,可这姿势,也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了。 陈蕊冷哼,讽刺,“厉总,我这见过捡便宜的,却没见过有捡老婆,死命往上不要脸贴的!” “那只能说明陈助理孤陋寡闻,不然,冯一一会看不上你?” 厉城渊平日里是真的惜字如金,一句废话没有。 可一旦不怎么爱说话的人怼起人来,那也是杀伤力爆表的存在。 幸亏,今天冯一一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还在客房里休息呢。 要不然,一场世纪大战,立刻就得因为那一句嘲讽而拉开序幕。 陈蕊还想回击。 阮柠轻咳一声,摇摇头。 她抽了扑克牌,坐回椅子上,嘟囔,“算了,我看在阮姐的份儿上,不跟你一条狗来计较!” 大家都抽完牌后。 Selina倒数“三二一”,亮牌。 第一轮,陈蕊国王。 她乐呵呵站到椅子上,宣布,“阮姐,麻烦你真心诚意的跟自己喜欢的人,现场表白!” “妈耶,现场表白?连院长的特助都这么说了,那是不是就能石锤盛源第一夫人的身份啦?” “肯定的呀,不然,咱们院长的丈夫不在现场,还怎么现场表白呀!” 围了一圈的高管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一旁翘着腿,抱臂,端正坐在椅子上的厉城渊,看似面无表情,脸色依旧冷淡。 可若细看,长睫毛下的眼睑处,似有什么象征着笑意的东西,正在满满溢出。 阮柠莞尔。 她很美,尤其是用签字笔固定的长发,有一部分松散了下来,自然垂落在姣好的脸庞一侧。 月色清辉,在本就细腻的皮肤上,洋洋洒洒,镀了一层轻柔的银色。 这一颦一笑,就犹如来自于九天之上的仙姝,误入人间,恨不得吸去所有人的痴迷视线。 “阮姐,你今天看起来怎么那么美?我一女的,都快要被你的美貌给掰弯了。” 陈蕊捧着脸,表情很夸张。 厉城渊正襟危坐,就等着她接下来的表白。 然。 阮柠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手机,拨通了一视频通话。 不一会儿,对面有人接通。 和厉城渊有着三四分相似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他还在阮柠的单身公寓,处理白日里累积下来的公事文件。 无边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反射出来的光线,居然温暖和谐。 “老婆,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男人的声音,柔和的,能溺死人。 阮柠不想公开自己丈夫的身份,就故意将屏幕的一面,正对着自己。 她笑了笑,笑的很小女人,很娇气,“是啊,咱们刚登记领证不久,突然要来团建,好几天不能回家,我当然想你,而且我玩游戏输了,他们让我当中表白。” “表白?哈哈,我的小柠檬小时候可是天天要偷跑到我的床上,跟我说喜欢的。” 厉城宴扒她老底! 阮柠一下子红了脸,更是露出了平日里从未有人见过的依赖一面。 她清了一下嗓子,正色道:“好啦,不跟你开玩笑,我要完成任务,你好好听着。” “好,都听老婆的。” 其实表白的内容很简短,却也当真是阮柠一直以来,想跟厉城宴说的。 她说,“老公,时间不能证明什么,人的确无法在同一个地方再次跳进同一条河里!但那又怎样?我会一直追着你跑,一直一直,我们并未分开。” “柠柠……” 有人哽咽了。 一大男人,一在德国有着特殊地位的公爵先生。 在京港的资本势力,也在慢慢渗透,即将成为仅次于盛源集团的高等存在。 可,他愿意为她落泪,愿意毫无保留的,当众的,说一句,“柠柠,此生能娶到你,我夫复何求?” “老公,这一生还能遇见你这个良人,是我的幸运!” 柔情流转。 羡煞旁人! 陈蕊带头鼓掌,喊道:“姐夫,我可是把我阮姐托付给你了,你要是敢对阮姐不好,我这娘家人,就算拼了命,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听到没有?” “是是是,我们柠柠在我这,就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珍宝,必须一辈子当祖宗一样照顾好。” 厉城宴又开玩笑。 阮柠羞涩,瞪他,“好啦,不跟你说了,我们要继续玩……” 不等话说完,厉城渊腾一下站起来,抢过还没挂断视频通话的手机,就直接给折断了。 哦,那是一部小折叠。 陈蕊最先炸了,“厉城渊,你干嘛呢?咋地,是不是就准许你在那自认为良好,假扮我阮姐的老公,就不许我阮姐带着真姐夫出来,辟辟谣了?” “你闭嘴!” 厉城渊恶狠狠凶了一下陈蕊,再扭头,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直看着阮柠。 那声音,哪怕没看到屏幕上的厉城宴。 他这个亲表弟,也猜的出来,阮柠的合法丈夫是谁! “你嫁给他了?阮柠,你怎么敢的?” 听听,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竟然还能舔着脸,用这种语气来质问她! 阮柠低头,一只手轻轻卷起鬓角边的一缕碎发,红唇微启,呵呵笑出来,“我怎么敢?厉城渊,我倒是想问一问你,你是怎么敢来干涉我的私生活的?嗯?” “我为什么不敢?阮柠,当初你纠缠我,非要嫁给我的时候,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吗?” 男人铁钳一样的手,一下子就卡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手指一寸一寸用力。 颈动脉开始承受不住压力,暴凸出来。 游走的血液,似乎能透过她过分白皙的皮肤,清晰可见。 周围,众人吓的屏住呼吸。 阮柠被生生掐着脖子,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她噗嗤!一声,笑的很鄙夷,“你说过什么?你说,咱俩这辈子都得纠缠在一起,不死不休的纠缠,只可惜呀,厉城渊,游戏是需要两个人一起玩的,而我,真是对你腻歪透顶了!” 一只手,摸到一酒瓶子,作势就砸了下去。 第404章 去见零号先生…… - 缚月 - 唐子 男人手腕受伤,短时间内,他再没有力气去对她做些什么了。 Selina捂着嘴,惊呼,“城渊!阮柠,你疯了?就算你不爱,也不至于这么伤人吧。” “我伤人?” 阮柠脸上的鄙夷,无限放大。 她把沾了血的手,在厉城渊几万块一件的衬衫上,擦干净,再转身,对Selina淡淡一笑,“比起那些年厉城渊对我的冷暴力和羞辱,这算什么呢?蚊子叮的包吗?” “阮柠,求你了,别听不懂人话行不行?城渊那么走,也是他别无选择啊,他当初得知养父母的死亡真相,又不舍得伤害你,他才……才那么做的。” Selina提着药箱,迅速给厉城渊包扎伤口。 至于这个男人,在酒瓶子落下去的那一瞬,不躲不闪,也一句话不说。 就用一双猩红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阮柠不放。 脆弱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 阮柠好像在他的脸上,在他无懈可击的俊脸上,寻到了一抹不太分明的脆弱和彷徨。 跟沙滩里的小蟹子一样。 跟被捡回来的流浪猫雷同…… “阮柠,城渊也是受害者之一,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死抓着过去不放,就非要跟他过不去啊!” Selina是真心疼厉城渊的。 不是男女之间那点情情爱爱,而是类似某种患难与共后的知己心态。 阮柠回过神,也够直白,“为了我?怕我受到伤害?那我倒是想问一问厉总,你一次次把我的爱践踏在脚下的时候,你是觉得,我会开心到原地飞起吗?” 躁郁症绝不是一蹴而就。 天也不可能一日寒下来的! 长久以往的负面压力,无处释怀,就会一点一点在身体里积压,最后得病。 “厉城渊,那不是爱,更不是保护,我说过,你这人很自私,自私到,你明明是害怕面对,害怕承担,却非要把责任都推给旁人,自己独善其身。” 有些人就是这样。 他能用这世上所有的感情,来诠释最大的伤害! 阮柠抿唇,语气也变得更冷,“就像你霸道,便伪装成孤儿的不安全感,让城宴哥觉得对不起你,更不敢与你争夺什么! “还有宴月亮那一家,你把他们留在身边的时候,不会什么都察觉不到的,对吗? “可你还是那么做了,你想证明,赢到最后,能得到一切的人是你,因为那时候,你认定这女人怀着你亲表哥的孩子! “但厉总一定时时刻刻告诉自己,你是为了报恩,为了替哥哥照顾妻儿!” 人啊,自私狠了,怕是连自己个儿,都意识不到内心最深处的那点龌龊想法了吧。 Selina还在替他狡辩,“阮柠,我看你就是被厉城宴鬼迷了心窍,他一个失踪十几年的人,能为你做过什么?是不是他在诋毁亲弟弟,这人就是……” “三哥!厉总,你一直称呼自己的大哥叫‘三哥’,没错吧?” 始终沉默的厉城渊,浑身用力一僵。 阮柠呵呵,“宴家为了时时刻刻提醒城宴哥,他在那个家里是最没地位的,因此明明年纪最大,却要排行在宴月亮两个弟弟后面,这才有了‘三哥’和‘老三’的称呼。” 至于厉城渊为什么也要这么叫,无非是同一个意思。 “你在贬低城宴哥,你想霸占根本就属于城宴哥的家庭,这就是你的真心,这就是你卑劣!” “是厉城宴跟你说的?”他,总算开口说话了。 嗓音沙哑的,不仔细分辨,都很难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阮柠摇摇头,嘲笑的更甚,“不是,直到此时此刻,城宴哥也不想真的跟你这个亲表弟撕破脸,我问过很多次,他都不肯说,最后,还是宴月亮为了羞辱我,在庄园的时候,偷偷告诉我的。” 什么叫搅屎棍子,大抵如此了! 持续三天的团建,结束的很潦草。 离开小团山的时候,Selina拦住她,说,“想知道城渊为什么能参加这次团建吗?很简单,这山是他的,芭比主题的别墅,也是他为了某个人的一句话建造的。” “Selina,若是一个人给了你一巴掌后,再给你一个甜枣,你还会感恩戴德吗?” 阮柠打了网约车,独自离开的。 手机微信聊天页面上。 零号先生:【还见面吗?】 她:【抱歉,最近临时团建,事情也多,差点忘了,一个小时,微微私房菜馆见,地址我发定位给你。】 微微私房菜馆的私密度很高。 没有牌匾,不进行新媒体宣传,店开在某个CBD高新区的大厦顶楼,非常不好找。 可偏生,人家的预约量,不用饥饿营销,基本上也是天天爆满。 阮柠到的时候,柳微微亲自来接。 她挎着她胳膊,埋怨,“你从芬兰回来两年了?怎么一直不联系我?咱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柳微微被前夫哥劈腿,偷偷跟小三合谋,转移了财产,再一脚把她踹出家门。 当时她怀着宝宝,走投无路要跳河。 是在医院实习刚下班的阮柠,救了她。 “我不喜欢麻烦别人,只是今天临时要见一个比较特殊的人,其他地方不放心。” 柳微微把阮柠带进一不算大的小包间。 所有墙面,就连顶棚,都做的最高级隔音措施,“诺,在我这,你就算喊破喉咙,外面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谢谢。” “客气什么?我和我女儿的命,是你救的,柠柠,我清楚你跟我一样,受过伤,不再肯信任旁人了,但我,一门心思把你当朋友,你拒绝也无效。” 柳微微性格很强势。 她出去亲自备菜。 阮柠看一眼时间,见零号先生第一次跟自己见面就迟到。 人有些不悦,正要发消息询问。 陈蕊竟一个电话,打过来,“快快快,阮姐,你在哪呢?嘉悦整形医院,一孕妇去割双眼皮,出事了,患者目前状态很不好,不能移动,你赶紧赶过来吧!” 嘉悦整形医院? 那不是冯程程的产业吗? 阮柠提起包,一出门,就撞见端茶水上来的柳微微。 她纳闷,“你客人来了?” “还没有,微微,你帮我等他一会儿,等人来了,帮我拍一张照片,之后跟他说声抱歉,我医院有急诊,必须马上过去。” 说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电梯间。 在电梯门口,撞到一个人。 他身上有好闻的薄荷香味,还混杂了一些貌似只有保洁人会接触到的消毒水气味。 阮柠正在回复陈蕊消息,没抬头,快速说了一声“对不起”,就进电梯,走人。 柳微微跟在后面过来。 她一看那男人,乐了,“哎呦,这是哪股妖风,把你这大忙人给吹来了呀?” 第405章 原来冷尘就是零号先生…… - 缚月 - 唐子 “我姐呢?” “什么你姐?你是说柠柠吗?”柳微微一脸震惊的模样,就跟亲眼见到平地起高楼一般。 冷尘的态度淡淡的,转身就要追着阮柠离开。 柳微微赶忙拦人,咔嚓一声,就怼着他那张魅惑众生,雌雄莫辨的脸,来了一张特写照。 “嘿嘿,别用那种杀人的眼神看着我,我是受人之托,哦,对了,柠柠去了冯程程的整容医院,好像是出了事故,你就别跟着去瞎掺和了。” 柳微微好心提醒。 冷尘却在听到“冯程程”三个字后,心脏的位置,狠狠往下坠了坠。 他只是想公开零号先生的身份,可一点没想让姐姐知道他就是阮萧啊! 毕竟在姐姐的心里,自己一直是一个不知检点,利用身体来获取利益的浪荡之徒。 一旦姐姐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一定!一定会非常失望,甚至不愿意再认他这个弟弟了…… “喂喂喂,我说冷尘,你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怎么?跟欧景炎分了,没安全感?开始患得患失啦?” 柳微微跟冷尘,也算是患难见真情了。 她有次喝多了,还抱着他不撒手,揩油,“小冷冷,你说你,你确定自己真的不喜欢女人吗?不然咱俩试试,要是不成,姐姐我绝对不让你负责,如何?” “那是我姐,我亲姐!柳微微,别把照片发给她,事情我去解决,记住了?” 话音未落,人就坐着电梯离开了。 柳微微一头雾水的样子,好半天,才冒出一声惊呼,“我去,不会吧!这么巧?原来柠柠就是你那个心心念念,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整容医院内。 阮柠带着陈蕊和三名急救护士一起进入手术室 由于是简单的双眼皮改造,手术室的级别程度不高,无菌和低温要求不在剖腹产的规定内。 冯程程这个老板得知出大事了。 她人还穿着性感情趣内衣呢,鞋都忘了穿,就从隔壁的别墅一路狂奔过来。 “冯总,您不能进去,里面正在重新搭建手术室,您进去,会污染空气的。” 陈蕊见状,忙出来解释。 冯程程一向心高气傲,外加真有些害怕出人命,一时脑子不好使,抬起手,就狠狠扇出了耳刮子。 可掌心根本没有着力点。 阮柠架住她的手腕,看着同样吹弹可破的柔软嫩手,此刻却爆发出了异于常人的力量。 冯程程挣扎,无理取闹,“阮柠,你算什么东西啊!松开我,马上给我松开!” “冯总,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第一,跪下给我的人道歉,我帮你救人,第二,我们立刻按照正常的救护流程,在患者无法移动的时候,上报市政,医疗监管部门介入!” 由于冯程程的整容医院,也是有医疗许可证明的营业单位。 出这种医疗事故,母子平安倒是好处理,一旦大人小孩都保住,这就是坐牢的大事了! 冯程程死死瞪着阮柠那一双无波无澜的秋水剪瞳。 心想,一个女人,一个用宴月亮的话来形容,只知道利用美貌来勾引男人的小女子,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如此镇定自若? 哪怕是在商场内谁主沉浮十余年的冯程程,也很难做到巨大的危机之前,还能这般沉稳内敛! “好,我跪,我道歉,不过,阮柠,里面的孕妇会不会出事,你可得全权负责。” 当着自己员工的面,冯程程从来没有弯曲过的膝盖,弯了。 她跪下,磕头,“陈助理护士,我错了,还请您原谅。” “磕三次,大点声。” 陈蕊有点尴尬,也有点感激,“阮姐,行了,反正那一巴掌没打到我,这样就可以了。” “继续!” 阮柠还是那一个清冷的态度。 冯程程咬牙,三磕头,道歉的声音,有点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声如洪钟。 她满意颔首,吩咐陈蕊,“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联系分院,由于我们院离这里最近,搭建手术室的设备已经在运送途中,你去前门接洽一下。” 怪不得阮柠如此嚣张,敢情儿人家是有备而来啊! 冯程程趁乱,躲去了办公室。 她打给宴月亮,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宴月亮,我是觉得你外婆是朴女士,我信你几分,没想到啊,你个小贱种,居然就是想利用我,替你出气!” “不是,冯姐姐,阮柠的确抢了我男人,我哪里骗你了呀。” 爱马仕品牌店里,商场都下班了,可柜姐们为了伺候好这个大客户,也是忙里忙外,全在加班。 宴月亮气不顺,一脚踹开一正在给自己戴脚链的柜姐,还踩着人家手指头,笑呵呵跟冯程程诡辩。 冯程程也不傻,被骗了一次,哪里还会有第二次!? 她狂怼,“抢你男人?我刚才查了一下,人家盛源集团董事长,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强调,自己并没有结婚,目前还是单身状态,你就是一倒贴的货。” “啊啊啊!宴小姐,我的手,我的手要被您踩断了!” 商场暗处,有闪光灯,无声亮起。 宴月亮火冒三丈,抓着那柜姐的头发,狠狠一砸,砸在了茶几桌上,鲜血直流。 她愤愤的,“好,冯姐姐,不说城渊哥这事,那阮柠身边男人一个又一个的,这是事实吧,谁家好女人,会私生活如此混乱,简直是不知廉耻。” “哦,那倒是,阮柠身边男人的确没断过,但这怎么说呢?人家新加坡李氏家族继承人,世界排名前三的心理学家,外加清朝贵族后裔,最差的,也是一大教授吧?” 冯程程阴阳怪气。 宴月亮懵逼,“你……你什么意思?” “呵呵,宴月亮,不如你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看看你这朴家千金到底是个什么德行!想让那些优秀的男人来追求,人家还不乐意呢。” “你!你你你……” 小姑娘被气的语无伦次。 冯程程讽刺,“行了,别你你你的了,姓宴的,我警告你,京港这个上流圈子,可不是什么三教九流就能混进来,管你是谁家失散的千金,没脑子,就给我滚去死!” 话毕,电话被干净利落的挂断。 她马上叫来整形医院的职业副院长,吩咐,“等一会儿手术结束了,先去给孕妇家属赔礼道歉,无论最后的事故判定结果是什么,咱们先低头认错。” 第406章 姐弟相认 - 缚月 - 唐子 医美行业是最扛不住长时间的医疗纠纷的。 冯程程是商场老狐狸,很晓得如何以退为进。 顺便,她又补充一句,“阮柠他们,也一定要准备好大红包,不要的话,也给我想办法硬塞,他们这些当医生的,都是嘴上说着不要,心里比谁都在乎红包大小。” “好,我明白。” 手术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孩子在母体彻底缺氧之前,被剖腹生产出来。 陈蕊惊呼,“不好,产妇子宫内膜脱落异常,羊水栓塞,阮姐,这……” “稳住,抽吸!” 又是两个小时的急救,好在母亲的求生欲望很强,挺过来了。 出手术室,孩子爸爸感激涕零,死死抱住阮柠累到快要直不起来的细腰,磕头感激。 “谢谢您,医生,我媳妇和我儿子能平安,都是您的功劳啊,我一定要给您送锦旗,我们一家三口的命,是您给的呀!” 说着,就塞红包。 阮柠抬手,拦下,微笑,“按照医生从业资格规范条例来说,患者家属的红包收入,是违法,并且违背职业道德修养的行为,很抱歉,我不能收。” 她临走前,让陈蕊带孩子爸爸去看看宝宝。 另一边,整容医院的副院长小跑过来,赔笑,“阮院长,今天真是多亏是您来急救,否则换成其他医生,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凡是能持证上岗的医生,都不差,副院长您何必捧高踩低呢?” 阮柠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很晚了! 她拿出手机,发消息给柳微微。 ——【我的客人,来了吗?】 柳微微秒回一个很为难的线条狗表情包。 阮柠干脆打视频电话过来。 只是手指还没落在屏幕上,冯程程就从后面叫住她,笑呵呵,“阮院长辛苦,来,我已经准备好了热乎的饭菜,您先进来吃一点,暖一暖胃吧。” “不必,我……” 这冯程程,力气也是不小。 而且阮柠刚从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调整过来,没力气反抗,就被拖进了装潢温馨的休息室。 三菜一汤,看包装盒,必定来自于京港大酒店的米其林餐厅。 冯程程态度谨慎,小心陪着,“阮院长,医疗稽查部门已经在路上了,但您看,您看我们医院这些年,从十年前开始,大小整容项目,我们可是从未出过问题的!” 休息室的一整面墙,上面悬挂着暖黄调的镭射灯,一张张照片和案例简介,都被布局合理的展示着。 阮柠随意瞥了一眼,视线却被定格在了…… “小萧?” 她一用力,嘴唇咬破了,本就干涩发苦的嘴巴里,瞬间炸开铁锈一般的血腥味。 冯程程也顺势看过去,奇怪,“阮院长认识他?这男孩来的时候也是挺惨的,浑身大面积烧伤,尤其是脸部,还是二次烧伤,差一点就终身性毁容了。” 二次烧伤…… 和厉城渊的订婚典礼上的一场大火,弟弟也在的。 后来,后来没多久,阮萧就只留下一个娃娃,人便消失不见,生死不知。 “哎,也是我心软,他当时呢,就是晕倒在我的医院门口,嘴巴里一直嘟囔着姐姐姐姐的,我也有一个弟弟,被人贩子拐走,那孩子可是有白血病的,八成是没了!” 一提到“弟弟”两个字,冯程程的眼睛,也不受控制的泛起酸涩来。 她强笑,嗓音略带哽咽,“行了,你看我,阮院长,我也不是想推卸责任,更不是在显摆自己多善良,当初这男孩我免费给整容修复的,更是事实,所以……” “他是我弟弟,原来,欧景炎说的没错,我才是那个愚蠢到无药可救,自以为是的傻子!” 阮萧,原来冯一一不是阮萧,冷尘!那个自己一直恶言相向,甚至一度厌恶鄙夷的冷尘,才是她心心念念,无法割舍的那份血缘亲情。 阮柠抖着手,去抚摸整容后,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 一寸一寸,哪怕只是一张毫无温度和情感的照片,也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仔仔细细,临摹着弟弟的轮廓五官。 她问,“疼吗?他那时候,很痛苦吗?” 冯程程一脑门的雾水,却还是如实回答,“怎么会不疼?重度二次烧伤啊,有些部位进行修复的时候,根本没办法打麻药,这臭小子,生生挺了过来。” 臭小子? 看来她的小萧,跟冯程程的关系应该不错。 “那他,他有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姐姐?提起……我?”问这一句的时候,阮柠是如何的心虚啊! 一走了之五年。 小萧,是姐姐自私,是姐姐无能,是姐姐害了你,是姐姐没能保护好你! 冯程程唉声叹气,摇摇头,“说了一些,但不多,不过我知道他一定很爱很爱他的姐姐,非常爱!是那种不计任何后果的爱!” “为什么?” 眼角,在转身的瞬间,一滴滴眼眼泪珠子,特没出息的,在外人面前,扑簌簌滑落。 冯程程从一抽屉里,翻出一些陈旧的画纸。 画纸上,歪歪扭扭的人形,从乱七八糟,逐渐开始变的一张比一张清晰。 最后一张,阮柠看到了自己的素描画像,眼神阳光开朗的,跃然于纸上。 “他的手一度没什么直觉,我让他每日做绘画练习,还开玩笑说,要是他能努力画出最爱的那个人的模样,这个人,无论在天涯海角,都会得到幸福美满。” 一句玩笑话,兴许阮萧是清楚的。 但…… “复健过程很痛苦,他一度是想放弃的,却为了我那句话,疼到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也还是坚持过来了。” 冯程程递来一盒纸巾。 同样是失去弟弟的姐姐,她感同身受的拍了拍她肩膀,真诚道歉,“阮柠,我为我之前对你的不礼貌和恶意,说声对不起,我轻信了宴月亮,是我脑子有病!” “我们扯平了。” 阮柠擦干眼泪,抖着手,在通讯录里,翻找沉压许久的,属于冷尘的电话号码。 她摁下去之前,对冯程程道:“去联系中心医院主院院长,Selina,她男朋友叫冯一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大概就是他了。” 第407章 阮柠被绑架了?绑匪是…… - 缚月 - 唐子 也并非完全无根据猜测。 姓冯,白血病,人贩子拐卖。 由于冯一一生了一场大病后,才被转到了冷尘待的那家孤儿院,很多记忆不记得了,都是阮柠一点点调查,拼凑的。 “去找他见一面,测一下NDA,也祝你……心想事成,冯总。” 话音落下的一瞬,电话拨通。 铃声自休息室的门外,响起。 “姐……”冷尘气喘吁吁,一只手撑着门框,才能稍微喘息均匀,叫了那么一声。 阮柠以为,自己再见到弟弟的时候,会撕心裂肺,会像错认冯一一一样,满心愧疚难当! 可她没有。 她步履稳健的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慢慢的,轻揉着他不再相同的一张脸。 她笑了笑,混着泪,问,“贪玩了这么久,终于肯回家了?” “姐!” 那样一个年纪轻轻,就满身风霜老练的人。 只为了阮柠一句话,便卸下了多年伪装,还是跟个小孩子似的,比然然还会撒娇的,窝进姐姐怀里。 他深吸一口气,心满意足的感叹一句,“还是姐姐身上最香,我最喜欢。” 合着这一声。 一小男孩稚嫩的嗓音,也随之从记忆的泥潭里,拔地而起。 “姐姐,你真香,小萧最喜欢了,小萧以后找老公,也要找和姐姐一样香喷喷的。” “错啦,臭小子,你要找的是老婆,一天天的,就喜欢胡说八道!”自己也不算大的小柠檬,粘着软乎乎的弟弟,爱不释手。 夜深。 患者母子平安,被转去了分院。 有关部门对于这次事件的调查,在阮柠的配合下,很快有了结果。 “得,这算不算是为了美丽,连自己和孩子的命都不要啦?你说你麻药抵抗,你倒是说啊,真是害人害己!” 次日一早,陈蕊看着网上的事故调查报告,一阵唏嘘。 阮柠敲击键盘,审阅OA系统里的电子版合同,嘴角挂着的笑,也是难得灿烂又直白! 她说,“丈夫在妻子怀孕期间,和单位同事出轨,妻子不想着通过法律途径为自己和孩子保驾护航,却觉得是因为不够漂亮才遭遇背叛,整容,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了变美,为了挽回丈夫的心。 明知道隐瞒麻药抵抗,在手术台上会有多危险。 而她还是选择先买了一份受益人是老公的意外保险后,去做双眼皮…… 陈蕊气笑,“敢情儿这还有一层骗保的准备呢?这女的是不是一孕傻三年?她老公都出轨了,她还想着给她老公留下一大笔财富呢?” “为爱而痴,大概就是这样吧。” 阮柠敲击键盘的动作一顿。 窗外阳光明媚,如碎金一般,透过玻璃窗,洋洋洒洒的落在她娇柔的身躯上,美的叫人摄魂夺魄! 蓦的,她手机震动。 是备注【老公】的微信号,发来的消息。 ——【亲爱的老婆,我出差回来了,晚上真想抱着美人儿,好好泡泡澡,怎么办?】 在她面前,社交媒体里那个一丝不苟、温柔绅士的公爵先生,总是流里流气,像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臭流氓! 紧接着,从【零号先生】改成【小萧】的号码,也发消息过来。 ——【姐,你的浴室里,怎么有个狗男人?】 附带一张很容易被打马赛克的照片。 照片男主角正围着一条黑色浴巾,一手撒玫瑰花瓣,一手去点燃香薰蜡烛。 只是回眸一撇的俊脸震惊,倒是搞笑的,让阮柠当场笑喷。 陈蕊好奇凑过来,探头探脑,“咋啦?阮姐,啥这么好笑啊?” 她赶紧捂住手机屏幕,总不能让其她女人看到她家亲老公的完美身材。 很快,弹出一条新消息。 ——【老婆,我以为在卧室里睡觉的人是你呢,我还蹑手蹑脚的准备惊喜,之后,就剩惊讶了!】 冷尘紧随其后。 一连串呕吐嫌弃的表情包:【姐,我姐夫想勾引我。】 关于冷尘的真实身份,还有认错冯一一的事。 昨天晚上,阮柠睡不着觉,就抓着还在出差的厉城宴,很任性的说了好几个小时。 他一清二楚! 厉城宴被冤枉的,一个电话,就差没哭着跟她解释,“柠柠,不是小萧说的那样,我性别男,爱好女,直的不能再直了,真的,我保证只爱你一个。”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嫌弃我弟弟了?” 阮柠今天的心情,怎么能这么好呢? 背景音里,冷尘呵呵,是他独有的森寒又魅惑的语调,“恐同既深柜,姐,看来我姐夫想把咱们姐弟俩一起拿下。” “阮萧!你疯了?老婆,不是,绝对不是,我不恐同,一点不恐。” 厉城宴快疯了。 阮柠“哦”一声,故意拖长尾音,“那我知道了,城宴哥,原来你是双性恋,男女通吃?” “小柠檬……”挺幽怨的。 她知道不能再闹了,迅速转移话题,约饭,“晚上我下班,你带着小萧来分院接我吧,我们一家人,也该好好聚一聚的。” “好,餐厅我订?” 厉城宴很纵着她。 冷尘鄙夷,“公爵先生,你的男性自尊呢?在我姐面前,你还能再舔一点吗?” “能,怎么的?” 姐夫和小舅子,吵的不亦乐乎。 阮柠都有点庆幸,幸亏Kun.李一早把白正义接走了。 否则,三个男人一台戏,还不知道有多风风火火呢。 晚上下班。 厉城宴发了定位,他开车跟冷尘,等在地库的B2出口。 阮柠哼着小曲,一路上跟不少来交接班的同事打了招呼,才进的高管专用电梯。 一行政部的护士,目瞪口呆,喃喃自语,“我的妈,灭绝师太这是怎么了?被聂小倩附体,改走妖娆女妖路线啦?” “傻!你没处过对象吧,咱们阮院长,一看就是被男人滋润的太好,转性喽。” “不会吧?难不成,上次团建回来的八卦,是真的?阮院长真结婚啦?” 电梯在负一层开门。 阮柠刚出去,正要给厉城宴打电话。 身后,一只大手,猛得用沾满迷药液体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双脚用力在地面上蹬踹,鞋子飞了出去,脚踝和脚底的嫩肉,都刮出一道道血痕。 最后失去意识的一刹那。 阮柠好像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喷洒着灼烧一切的热浪,低语,“柠柠,我说了,你是我的,从始至终,你只能是我的!” 第408章 厉城渊疯了个彻底?! - 缚月 - 唐子 “呜,好疼……” 阮柠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可身为医生的自觉感,身体内部好像是被类似于软化剂的药物控制着,根本无法自由活动任何一块肌肉。 她额头疼的厉害,眼皮沉甸甸的,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勉强睁开一条缝隙。 屋内的光线很暗,但装修风格却并非是完全陌生的。 她记得,那是自己亲自操刀,为了和厉城渊结婚,才设计的一屋一厨的婚房。 不过,那诡异的房子,不是已经被一把火烧干净了吗? 嘎吱—— 房门打开,厉城渊穿着一件不算太修身的黑色衬衫,居家款,领口几颗扣子解开,露出性感迷人的锁骨,配着比女人还要白一个色度的皮肤,冷艳高贵。 床边塌陷下去。 阮柠挣扎,细微的动作,让手腕和脚腕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碰撞声。 她心头一惊,沙哑的嗓音,随之低吼,“厉城渊,你绑架囚禁我?” “我看到结婚证了。” 他们两个,完全是在自说自话,没在一个频率上。, 结婚证!? 阮柠想起来,为了和城宴哥一样,她也是将小红本放在包里,随身携带的。 但…… “怎么办?柠柠,老婆,我是不是说过,你可以在外面玩的,可时间到了,小猫小狗还是要回家的,对吗?” 阴影下,厉城渊的俊脸被割裂的明灭不定。 他语气是温柔的,却生生能激出人心底那一片最大的恐惧与不安。 阮柠深吸气,尽可能让自己平静的跟这王八蛋把话说清楚,“厉城渊,那十几年,如果不是你一直隐瞒城宴哥的存在,如果不是我失去了记忆,你觉得,咱们有以后吗?” “所以,是我的错?” 和话音一起落地的,还有被撕碎的结婚证。 他伟岸的身躯,毫无预兆的,就朝床上倾轧而下。 那一刻,阮柠只觉得一阵喉咙紧锁,胃里翻江倒海的,让她忍无可忍的干呕了好几声。 脖子忽然被掐住。 厉城渊狂虐的黑眸,似是能掀起那最可怕的惊涛骇浪。 他一点一点收缩掐着她脖子的手指,炽热的唇,如毒蛇一般,舔食着她的耳鬓,笑问,“我的母亲因为自私抛弃我,我的舅舅舅妈对我好,无非是责任带来的虚情假意,而你,老婆,你现在也要和他们一样,不公平的欺负我吗?” 有人忙忙碌碌一生,为的是什么呢? 也许功成名就,也许富可敌国。 然而这一切对于缺爱的厉城渊来讲,都是不值得一提的身外物罢了。 阮柠嘴角多了一勺甜粥,放了她最喜欢的甜小豆,米粒炖煮的软烂可口,特别容易消化。 脖子上的桎梏松开了。 刺目的红痕,随着她贪婪呼吸的动作,起起伏伏,可怜又带着破碎的美感。 厉城渊还在笑。 他是那样温柔缱绻,“来,柠柠,尝一尝,这是我亲自为你下厨做的粥,你以前最喜欢吃了,我以后把你想要跟我一起做的事,都做一遍,好不好?” 粥? 是啊,自己年少时最喜欢的粥。 却是被某个狗东西一整碗,还带着热气,就泼到了她的脸上。 当时,大学食堂里,一定还有不少人在围观,嘲笑她这个没皮没脸的舔狗吧。 “厉城渊,拿开你的脏手,我说了,我们结束了,我也已经嫁给你亲表哥了,我是你嫂子,你这样,觉得合适吗?” 阮柠觉得,此时此刻的厉城渊很不正常。 他平日里就算再怎么霸道不讲道理,也绝对不会做出绑架和囚禁这种龌龊事! 若说魏讯,还差不多。 “结束?怎么会结束?柠柠,我什么都没了,我现在除了你,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前一刻还说动手就动手的人,眨眼间,就无辜了一张脸,缀满冷冽的眸,湿漉漉的?! 阮柠被他压在身下,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生怕伤到她一般。 男人埋首在她喷香柔软的颈窝里,笔直如松的脊背,也在肉眼可见的塌方…… “为什么谁都不肯爱我?为什么放弃的那一个人总是我?柠柠,我只是想被爱,我只是想和普通人一样能拥有独属于我的家庭,这有什么错?我错了吗?” 蓦的,原本剑拔弩张的屋内氛围,转瞬之间,突然诡异的变得悲伤缓和。 阮柠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 药物作用下,就算没被铁链子困住,她怕是也很难做出任何逃跑的举动。 脖子上,那一片敏感的肌肤,湿哒哒的。 这是?厉城渊他…… 哭了?! “柠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厉城宴本来就是出局的那一个,我们有然然和囡囡,我们才是应该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对吗?” 厉城渊像是抱住了珍宝似的了,很用力,非常用力,生怕一松手,人就会化作虚伪,消失不见。 若说刚刚还在怀疑,这会儿子,阮柠早已能百分之一百肯定,这男人,太不正常了! 她好歹也是辅修过心理学的。 更是跟艾诺尔提升过一些专业技巧。 阮柠咬紧嘴唇,强迫自己在这最危险的时刻,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自持。 她放柔声音,耐着性子引导,“厉城渊,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谁?你今年多大了?” “柠柠,我在上研究生二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果然! 阮柠松开沾了一些血渍的贝齿。 果冻质地的唇瓣上面,横七竖八,伤痕累累,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毕竟疼,是唯一的清醒手段了! 她继续发问,“那厉叔叔和赵阿姨呢?他们是被谁害死的?你还记得吗?” “舅舅舅妈?他们不是出意外死的吗?车祸,只是意外,没人害死他们。” 篡改记忆,回避问题。 看来,厉城渊的精神分类症,已经出现极其严重的共病反应了。 幻觉癔症、妄想。 阮柠哄着他,并挤出一脸的不适,“那城渊哥,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手腕和脚腕上的铁链子,我们不是情侣嘛,你这样对我,是不是不太好?” “柠柠,兔子是会跑的。” “什么?” 她一怔。 很快,男人又再次朝她压过来,一碗还有些滚烫的甜粥,在强势掰开她下巴的一瞬,灼烧着口腔黏膜,滑入喉咙。 第409章 救我,救救我…… - 缚月 - 唐子 咳咳咳—— 胃里一阵火烧火燎。 阮柠呛的,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 厉城渊瞧着,就笑的很开心,“你看,柠柠,我做的甜粥,你还是最喜欢吃了,这么迫不及待就全吃了,小心点,你被烫到了,我会很心疼的。” “厉城渊,你……” “等我一会儿,你现在在生病,晚上老公帮你把身子洗干净,我们才能睡觉。” 他说的那样理所当然。 有一刹那,阮柠突然觉得,她就跟小团山别墅里的芭比娃娃一样,娃娃什么感受不重要,主要主人玩的开心便好。 房间门一开一合。 室外明亮的灯光亮起来的一秒钟。 阮柠快速定位了手机的具体位置。 房子大概还是在市区内,那就是说,这里大抵是有信号,能联系上城宴哥。 只可惜,铁链子长度有限,自己浑身还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尝试了好几回,身上憋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愣是连手机的一个边框都没触碰到。 城宴哥,你是不是已经发现我失踪了? 一定!一定要快点找我到,一定要快! 夜深。 厉城渊换了一身唐老鸭的情侣睡衣。 他身材很好,典型的宽肩窄腰,每一块肌肉,都在它们本该待的地方,野蛮生长,手感也一定是天下第一的好。 浴室内正在放水。 热气蒸腾。 厉城渊扶起愈发虚弱无力的阮柠,去解开她身上白衬衫的扣子。 一颗两颗。 内衣的肉色露出来了不少。 阮柠猛得扑腾,一只脚踹在男人结实的大腿上,顺势借力,扑向了放着手机的壁柜。 嘟嘟嘟—— 等待音响起。 很快对面就有人接通,“喂?柠柠?柠柠你在哪?我……” “是厉城渊,城宴哥,恒南路,幸福家园小区,你快点……” 砰!一声。 她手里的手机被砸的粉碎。 男人赤脚踩在那些有棱有角的零件上,有血流出来,一步一个血印子,逼到她面前,蹲下。 灯影将他的阴影拉长,再拉长。 阮柠将铁链拉伸到了最大距离,手腕跟脚腕被粗糙的金属摩擦出一片片烂肉。 他伸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 她厌恶的甩开,吼道:“厉城渊,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我已经不爱你了,不,准确来说,我爱的人,一直以来都不是你,你只是一可悲的替身罢了。” 刺激他,让他神志错乱。 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除了有更强的攻击性,却绝对不会对她做出那种过分的事! 她结婚了。 她嫁给了自己自小倾慕的少年。 这身子,以前是脏过,可以后,除了城宴哥,谁都不能碰! “滚啊!厉城渊,你知道吗?如今的你,在我眼里,还不如茅坑里的臭狗屎,我看着就恶心,就反胃!” 阮柠说着,人又干呕了好几下。 厉城渊目眦欲裂,他一双黑沉难以捉摸的眸,被狰狞的红血丝覆盖,像是要杀人! 好,很好! 只要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等到城宴哥来了,等到她的骑士来救她,她就会安全,她就能毫发无损的回到所爱之人身边。 “柠柠,我给你一次机会,好不好?”男人舌尖顶在上牙膛上,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宠溺。 阮柠一惊! 她怎么就忘了?厉城渊并非凡俗一类,这家伙的克制能力,哪怕是粉身碎骨,都能一块一块骨头给自己拼起来的。 想激怒厉大谈判专家,简直天方夜谭! “乖乖把衣服脱了,我陪你去洗澡,别害羞,反正你身上还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嗯?” 刺啦—— 本就布料单薄的打底衬衫,从肩膀的位置,被撕开一条裂缝。 雪白娇嫩的皮肤,呼之欲出! 阮柠疯了,她竭尽全力去踢踹,去闪躲,去咆哮,“不……不要,厉城渊,我是你嫂子,我是你亲表嫂,你放开我,你不能碰我,你放开我,你……” 砰砰砰!!! 几乎绝望之时,反锁的主卧房门,被厉城宴一脚踹开。 他身后,是带队的王越。 乍一看这局面,忙捂住眼睛,吩咐大家一起转身。 厉城宴满脸弑杀,但他没有立刻针对厉城渊,而是一记老拳,将人打飞出去。 “柠柠,不怕不怕,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是我不好,是老公不好,我承诺过的,会保护好你,会让你一根毫毛都不掉,可我没做到,我真废物!” 脱下西服外套,紧紧的,将衣衫不整的阮柠包裹,揽到怀里,轻声安抚。 她哆嗦的厉害。 戴着铁链子的手,还死死捂住胸口前最后的那一片底线。 人一嗅到熟悉的,好闻的薄荷香。 阮柠“哇”一声,搂着他脖子,很没出息,也很没形象的放声大哭起来。 “城宴哥,你会不会更嫌弃我?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不会不会,城宴哥这辈子都是我们小柠檬的,没了你,我也活不成。” “那……那你是,是该死的恋爱脑?”分院里数一数二的高冷女院长,这是在干什么?吓傻了?都开始当众撒娇卖萌了。 阮柠噘着嘴,鼻涕眼泪,一锅烩,全给蹭在厉城宴那也不便宜的高定衬衫上。 他拖住她的臀部,任由两条勾人细白的大长腿,树袋熊一般,挂在他精壮的腰肢上。 人哭狠了,开始一抽一抽的打嗝。 “回家,城宴哥,我想回家。”她小口小口咬着他肩膀上口感不错的肌肉。 小时候,爸爸还活着的时候,阮家的小公主一闹脾气,就喜欢这么小狗狗般的咬人,来发泄脾气。 直到家族破产,最疼爱自己的父亲跳楼“自杀”! 一朝从天堂跌落地狱。 芬兰五年,阮柠是一层皮一层皮的自己往下扒。 扒到最后,少女时的那点矫情和娇憨,早已被糜烂的血肉冲刷干净,荡然无存了…… 人被打横抱起。 厉城宴经过被王越几个摁住的厉城渊身边时。 这狗东西明明顶着一张迷乱人心的俊脸,竟会说出那般恶毒讽刺的话,“哥,两男一女,咱兄弟俩,果然爱好相同。” “王队,麻烦您,替我把我妻子送到车上去,我一会儿就出来。” 咣当!一声巨响。 卧室的门从里面关闭,屋子里,就只剩下厉城宴和厉城渊两人。 肉搏的癫狂,拼了命的暴击。 王越不放心,想带人进去阻止。 第410章 说她是万恶之源?他不乐意了 - 缚月 - 唐子 恢复正常的阮柠,用鲜血淋淋的手,把人拦住,“冤有头债有主,王队,你看《福尔摩斯》了吗?” 当正义不复存在的时候,私刑,就该得到一片掌声! 厉城渊最后也没有被当做强奸犯立案。 因为郑源拿出了一份精神科权威的病历诊断报告。 “抱歉,阮小姐,规定在那摆着,看来这一次,我们也无能为力了。”王越在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敢看阮柠的眼睛。 她倒是无所谓的在告知书上签字,耸耸肩,“没事,反正我丈夫把人给打的,两条腿都断了,人现在还在医院特护病房躺着,我没什么不满意的。” 离开警局。 郑源从劳斯莱斯上下来,把一沓伤检报告,恶狠狠砸在阮柠脸上,“姓阮的,我一开始就说你是红颜祸水,游走在他们兄弟之间,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魅力?” 那一沓报告里,还有质地比较硬的X光片。 擦过柔软白皙的脸颊,破了皮,有点疼! “盛源集团决定起诉厉城宴的故意伤害罪,阮柠,让一个男人为你去坐牢,这是你的人生理想吗?” 厉城渊的狗腿子,叫起来,也很凶,很吵。 阮柠不屑一顾,踩过地上乱七八糟的检查报告,径自往马路对面的停车场走去。 郑源一把扯住她手腕。 手腕上的伤还没好,人被一一百三四十斤的成年男性一甩,脚下踉跄,差点没磕到电线杆子上。 郑狗鄙夷,“装什么装?被打进医院的人是谁?是城渊!你明知道他生病了,才会对你做出那件事,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至于非要置人于死地吗?” “郑源,你TM是不是有病?一强奸犯,一绑架犯,你TM的非要让我同情?同情什么,同情他没被打死吗?” 阮柠也只有被气狠的时候,才会直接爆脏口。 郑源被骂的一僵。 同时,一辆红色奔驰跑车停在劳斯莱斯后面。 宴月亮哭哭啼啼的从驾驶座上下来,再一个健步,就要对阮柠大打出手。 小姑娘愤世嫉俗,大声嚷嚷,“阮柠,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京港那么多的女人,城渊哥为什么只对你动手,怎么就不碰别人呢?还不是你不知廉耻!” 那一巴掌来的太突然。 前面还挡着一郑源。 阮柠避无可避。 可等了一会儿,巴掌没落下来,倒是听到宴月亮“啊呀”一声,人直愣愣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郑源低吼,“厉城宴,你站哪一头的?阮柠就是一搅屎棍子,但凡是有她在,咱们大伙儿都别想踏踏实实的把日子过好!” “是啊,城宴哥,我知道你误会我,也一定是因为我表姐,当初我们宴家把你救回来,还把你养大,这份感情,难道还比不过一个贱货来的重要吗?” 宴月亮扶着郑源的胳膊,哭唧唧的从地上站起。 一想到冯程程被阮柠收拢,给自己一通狂骂的仇。 还有最近城渊哥算是彻底跟她撕破脸,那次被吊在树上狠狠打了一晚上的噩梦,还历历在目。 若非有朴家做靠山。 其实宴月亮很清楚,以阮柠的蛊惑能力,厉家这两个男人,都是恨不得自己赶紧去死的! 她越想越恨。 越恨,越见不得阮柠被护的好好的! “呜呜呜,表姐,你抢走我女儿的爸爸也就算了,如今还喜新厌旧,连我的青梅竹马也不肯放过,他俩是无辜的,你有什么冲我来,别挑拨他们兄弟亲情啊!” 宴月亮故意歪曲事实,在人来人往的警局门口,扯脖子哭喊。 阮柠舒舒服服靠在自家老公怀里,扶额,翻白眼,觉得很无奈。 她红唇翕合,想说几句。 倒是厉城宴抢先一步,两人十指交扣,男人笑容如风,也森寒如刀。 他问,“宴小姐说柠柠抢了你女儿的爸爸,请问,你和你女儿的爸爸,是什么关系?” “我……” “还有,你说咱俩青梅竹马,我倒是想了解一下,在宴小姐的眼里,不给吃不给喝,每天还要没日没夜的干苦工,你不高兴还得拳打脚踢,这是什么情分?” 一字一句,真可谓字字诛心! 阮柠一听,就怒了。 她当街,一把扯住宴月亮柔顺黑直的长发,用力往下一拽。 小姑娘疼的哇哇乱叫。 阮柠冷哼,再睨一眼一旁看好戏的亲老公,“城宴哥,说说,她以前是怎么欺负你的?” “老婆,她让她两个弟弟,用石头砸我的脑袋。”前一秒还高冷深沉的男人,被老婆撑腰后,就开始大言不惭的傲娇记仇起来。 砰! 一块不算小的石头,把宴月亮砸破相了。 她继续,“还怎么欺负你了?” “嗯,老婆,她好像还想强迫我,用手摸我的胸。”这里就有点编的嫌疑了。 宴月亮吓的要死,忙求饶,“我……我没有,表姐,我真的没有,我……” 啊啊啊!!! 两只手,精准脱臼了。 阮柠还不解气,再问,“老公,要不要我把她眼睛戳瞎?免得她再窥伺你?” “好啦,小柠檬,走走走,老公带你去吃大餐,这里脏东西太多吗,糟心!” 厉城宴开心的,都要原地飞起了。 他心道:有老婆保护,真好! 两人上车,特定款的红旗,扬长而去,卷起地上一层灰尘,糊了宴月亮跟郑源一脸。 郑源搀扶着奄奄一息的宴月亮,跟门口的王越喊,“还愣着做什么?我要报警,告阮柠故意伤害。” “抱歉,没证据,受理不了。” “你瞎了吗?刚才没看见?”郑源化身峨眉山猴子,上蹿下跳。 王越撇撇嘴,问身边女警,“你看见了?” 女警推一下眼睛,“王队,我今天出门忘戴镜片了,近视一千度,什么都没看见。” “哦,那我也近视,啥都没看见。” 郑源跟宴月亮,“……” 晚上吃完饭,两人喝了点红酒,微醺。 到单身公寓的门口,阮柠脚下一个趔趄,人失去重心,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就那样软绵绵跌进厉城宴怀里。 她小手揪着他衣领,不老实的指尖,往里面钻。 脸蛋微扬,酒精荡起的诱人红晕,让整个人看起来都娇娇小小的,很想咬一口。 “老公~” “柠柠,你想好了?”厉城宴用力吞咽口水,好看的喉结,在脖子上无规律一上一下。 阮柠有点喝多了,胆子也大。 她踮起脚尖,嘴巴一张,就舔了上去。 第411章 城宴哥,你能别诱惑我吗? - 缚月 - 唐子 男人的闷哼声,就像是在空旷的原野上,突然安置了一枚地雷。 踩上去,轰隆隆!一声,就能将人给炸的粉碎。 等阮柠稍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进了客厅,屁股悬空坐在沙发靠背上,藕断般黏糊糊、白嫩嫩的胳膊,贪婪挂在厉城宴的脖颈上。 他的唇,带了一点微凉的触感,正戏谑一般,来回捕捉她喘息连连的Q粉。 “啊!城宴哥,你咬到我舌头了。” “哎呀,老公,你慢一点,我的牙!” 一个吻,厉城宴的不成熟和生涩,几乎是一览无遗。 暧昧缱绻的氛围,一瞬间,消散了不少。 他不敢动了,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紧紧搂着她,很懊恼,“老婆,对不起,是我没经验,是我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所以,你的第一次,还在?” 阮柠贴在他忽然急促跳动起来的心口上。 咚!咚咚咚—— 那每一声,都给擂鼓似的,恶狠狠,砸在了她那一颗曾经彻底背叛过的心上。 “嗯,都三十多岁了,还是处男,老婆,你该不会嫌弃我那方面不行吧?” 厉城宴有点耍赖。 他用脸颊,慢慢磨蹭着她丝绸般软绵的长发,一下下,满是爱恋和宠溺。 “你不说话,我也当做你不嫌弃我,就算你真嫌弃,也无所谓,我以后多看一点小视频,不就能学会了?” 哈哈哈。 男人自顾自的笑着,有点没心没肺。 蓦的,一直沉默的阮柠,却说,“城宴哥,我不是第一次了,我还生了一个孩子,这样的我,算什么呢?” “柠柠!” “我有点累了,冰箱里有可以做三明治的食材,你自己去做一些,别饿着肚子。” 交代完,阮柠毫无兴致的将厉城宴推开。 之前趁着酒劲儿想要做点什么的勇气,也还是硬生生被那道理智的门槛,拦在了外面! 这一夜。 一个在主卧里辗转难眠。 一个在房门口,席地而坐,直勾勾盯着门板,似乎透过那一扇门,他能看到她一般,不离不弃! 翌日,天蒙蒙亮。 阮柠上午六点多有一个手术要做,起早已经成了常态。 她推开门,原以为城宴哥一定还在睡,却隐隐的,听到厨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空气里,飘散着叫人垂涎欲滴的鲜香味道。 “城宴……哥?” 阮柠走到隔开厨房和客厅的岛台前,有点目瞪口呆。 这男人,赤裸着上半身,直接就穿上了围裙,由于熬粥的热气,让那健康肤色的皮肤上,冒出一颗颗性感的汗珠子。 这!这是不是太欲了?! “公主,早上好啊。”厉城宴故意扯掉围裙一侧的肩带,露出大片好看的肩部肌肉。 都说男人宽肩窄腰是完美的漫画身材。 可身材再好,你不拿出来用一用,也是明珠蒙尘,抱潜天物啊! “公主?来你闻闻,我做的皮蛋瘦肉粥,是不是很美味?”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的把身子往岛台上一压,连诱人犯罪的胸肌,都一览无遗了。 阮柠强吞一下口水。 她这会儿子,还哪里有什么心情去关注皮蛋瘦肉粥好不好吃啊。 能把控住自己,不要化身成禽兽,将第一次还在的亲老公吃干抹净,都算是好的了。 阮柠从耳根,一路通红到脸颊。 若形象点描述,那就是脑袋上冒烟,浑身都跟点了一把欲望之火似的,快要焚烧殆尽。 男人还在作妖! 他干脆端了一盘高配版煎饼果子,另一只手里的鲜奶杯子,在冲破地平线的晨光下,反射出一道道存在歧义的柔光。 厉城宴夹起一块烤肠最多的煎饼果子,放到完全石化住的阮柠嘴边,诱哄,“老婆,来嘛,快尝一尝,一会儿若是凉了,里面的烤肠可就不好吃了。” 烤肠是真的烤肠,德式口味的。 但为什么?如此正经不过的话,从城宴哥的嘴巴里说出来,就那么暗戳戳的不对劲儿呢? 培根加烤肠,还有一些咸咸的肉松。 煎饼果子外面的蛋皮很嫩,一口咬下去,配着里面的辅料,瞬间在口腔里爆开美味。 只可惜,阮柠被厉城宴抱在怀里,每咀嚼一口,都紧张羞涩的,恨不得原地去世。 “老婆,好吃吗?”男人咬着她红透到快要滴血的耳垂,用气音,询问。 阮柠一颗心,真差一点就飞出去了。 她磕磕巴巴,眼神飘忽不定的回答,“嗯,挺好吃的,没想到公爵先生的厨艺也这么好。” “那喝点鲜奶吧,我听说女孩子多喝点,对身体健康有好处,还能快点生宝宝。” 一口鲜奶,就那么的,水灵灵的呛在了喉咙里,再一滴不剩的,混着口水,全喷她亲老公的俊脸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厉城宴下巴都还在滴答滴答。 就看他这表情吧,多少带了一点点无奈,一点点狼狈,还有一点点……幸灾乐祸? 阮柠深吸一口气,快速从那会死人的怀抱里逃脱。 她无头苍蝇一样冲进厨房,再把冰箱里的鲜奶全部丢进垃圾桶,正式宣布,“从今天开始,我不喝鲜奶,也非常讨厌喝鲜奶,OK?” “老婆,鲜奶里有非常优质的蛋白,长时间饮用的话,的确可以强身健体,让女性容易受孕,这是医学,阮院长,你是不是想歪了?” 厉城宴的一本正经,真是犹如当头一棒,差一点没把人给敲晕。 阮柠羞赧的,原地开始转圈圈。 一圈,两圈,三圈…… 砰! 漂亮,投怀送抱了。 她手足无措,“不,不是那样的,城宴哥,我很正经,脑子里也没有什么黄色废料,烤肠就是烤肠,鲜奶也就是鲜奶,我真的没多想,你不要误会。” 话音未落,阮柠脚起“刀”落,踩了厉城宴的脚背,很不厚道的落荒而逃。 厉先生,捂住一只脚,单腿跳,特无奈,“不是,老婆,你心虚,你踩我干嘛啊?” 之后,故意打开主卧的窗户,冲已经从单元口出来的阮柠喊话,“柠柠,晚上还吃德式烤肠的煎饼果子吗?” 滋啦—— 厉夫人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开车逃窜了。 到分院,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脸颊上的余温,也还烧的厉害。 陈蕊在一旁刷手,纳闷,“不是,阮姐,你这脸蛋是怎么回事?今早来的时候就红扑扑,现在还这样,按照我的经验之谈,那就只能是两种情况了。” 第412章 小姑?!! - 缚月 - 唐子 “什……什么情况?” 手刷的,快蜕皮了。 陈助理护士一脸严肃,娓娓道来,“第一,阮姐你带病工作,可歌可泣,第二,晚上是不是跟我姐夫玩的太嗨了,早上又补了一场?” 啪嗒! 刷子脱手,掉在不锈钢的洗手盆里。 那脆生生的声音,可把陈蕊给笑坏了。 她摊手,耸肩,“哦,我明白了,看来一定是第二种可能了,不过,阮姐,我姐夫看着那身材就挺让人吃不消的,就不知道真正实操起来,会如何?” “滚一边去,上班呢,竟胡说八道。” 阮柠甩手,第N+1次落荒而逃。 陈蕊追上了,换了个话题,“冯一一联系了我好几次,人也来分院几次了,都想跟你见一面,还想跟你说,他专升本考过了,本科在京港医科大学上函授。” “嗯,挺好的,你帮我跟他道一声恭喜。” 对于冯一一这个认错了的弟弟,阮柠的心态是相当复杂了。 陈蕊还非缠着她,叨叨,“要我说,阮姐你找到真的弟弟,最开心的就是冯一一,他一直以来都压抑着自己心里那份不道德的感情,人都快生病了。” “他不是和Selina在一起了?” 阮柠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陈蕊呵呵,摇摇头,挺落寞,“其实我和Selina都一样,在冯一一面前呀,也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冯先生,压根儿就没想放弃对白月光的忠心耿耿。” “哦,是吗?不过这些都是你们小孩子之间的情情爱爱,我身份有点尴尬,就不掺和了。” 她换了常服,离开手术大区。 半路,碰上冯程程,“阮院长,跟您见一面,真是太难了,我们家一一还是分院的护士呢,也愣是不能跟领导说上一句话。” “冯小姐,有什么,直说。” 阮柠无奈,那点关于城宴哥的旖旎想法,也荡然无存了。 她又恢复了那一贯的冷清疏离。 冯程程把手里的玫瑰花放在办公桌上。 最上等的品种,花瓣上,还挂着一串串最鲜艳欲滴的晨露。 冯程程莞尔,商人的笑,是最虚假的,“一一喜欢你,对不对?这傻小子一直以来以为你是他亲姐姐,才压抑之情,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那又怎样?” 对于冯一一,有姐姐对弟弟的照顾,也有上级领导对下级的欣赏。 却唯独在男女之情上,阮柠从未想偏。 冯程程双手撑在桌子边沿儿上,人往她面前凑,笑容是固话标准的,“冯家比不上来自于柏林的公爵先生,跟盛源集团也没的比,可有一点,一一对你一心一意,我们冯家内部无纷争,你能安心做个富太太,不好吗?” “抱歉,冯小姐,我帮你们姐弟俩相认,是为了让你们恩将仇报的?” 阮柠有一双很漂亮,也很柔和的眸子。 她看人,首先给出的感觉,就是没什么攻击性,很好商量和欺负。 但相处下来,仔细再瞧瞧。 最平静温柔的春风里,往往隐藏着最恐怖冷血的冬之痕迹。 毕竟,没有冬天的万里雪飘,又哪里能酝酿出舒服适宜的春季来? 冯程程心里哆嗦了一下,立刻收回手,站直,“我今天是替一一来提亲的,阮院长也好好考虑考虑,厉家那兄弟俩,迟早要有一战,你夹在中间,真的好吗?” 话没说的太明白,点到即止,转身走人。 一下午,阮柠的脑子,都有些混沌沌的,想去想一些事情,却怎么也无法聚精会神。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 Eve来了。 才多久没见,总觉得,那样一个永远不会开败的玫瑰女神,也有了憔悴和苍老。 她说,“柠柠,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见一见我的儿子,他生病了,现在谁的话可能都听不进去,或许你,你能试一试,好好的劝他一下。” “您儿子?我那个邻居?” 阮柠诧异,反问,“可我们也不熟,顶多是跟您孙女有过几面之缘,我一外人,能劝什么?不过,若是您儿子是精神方面的问题,我倒是可以介绍医生……” Eve烦躁的打断她,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不是的,柠柠,我给你跪下好不好?真的,我儿子他就只听你话了,你行行好,就陪我去看看他吧。” 说着,那样一个凌驾于整个世界娱乐圈之上的不老女神。 就那样,跪在了阮柠面前。 她吓了一跳,许是粉丝心态作祟,忙把人扶起来,答应了,“行吧,我自己也是医生,总不能见死不救,人呢?在哪里住院?我马上就下班了,咱一起走。” “在协和,这孩子一开始非要住在分院,还闹腾了一整天。” Eve抹了抹眼泪,在阮柠的搀扶下,稍微平静了下来。 下班后。 厉城宴发微信消息过来:【老婆,晚上我们吃爆浆牛奶芝士球吧,我纯手工制作,一定让老婆你爱到不可自拔。】 不是,厉先生,你这个黄颜色的梗,就过不去了是吧? 阮柠发动车子,用语音回复一条:【行行行,你有本事做,我就有本事吃,谁让你是我老公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现在后悔,还能离婚吗?】 对方秒回,居然是视频通话。 她正好要开车,很干脆的点了接通。 “老婆,你要是敢跟我离婚的话,我就不活了。” 视频里,还是赤裸上半身,穿围裙。 只是跟早上不太一样的是,脖子上,系了个红色蝴蝶结。 阮柠撇一眼,都差点没把车开出“S”形,脸红,轻咳,“别闹,我车上有朋友。” “朋友?谁?” 厉公爵先生开始警惕起来了。 她哭笑不得,转了一下摄像头方向,正对副驾上的Eve,“我的女神,没想到吧,其实我也追……” “小姑?” 厉城宴的语气忽上忽下。 阮柠蹙眉,“小姑?什么小姑?” Eve很唐突的,像是不小心似的,就把手机从支撑架上碰掉。 视频通话被动挂断! “哈哈,你老公还真是够帅的,不过,没想到,他居然也是我的粉丝?” “什么?”阮柠一头雾水。 第413章 厉城渊,欢迎你来我的地狱 - 缚月 - 唐子 Eve尬笑,“叫‘小姑’啊,我前期的粉丝昵称,就是‘小姑’。” 是吗? 也有可能。 毕竟自己也是最近才开始喜欢Eve的,对于偶像之前的一些事情,知道的很少。 等到了协和。 阮柠又给厉城宴发了一条消息。 ——【老公,我晚上晚点回去,你不用给我准备晚餐,我在外面会吃。】 对方难得一次没有秒回。 她没多心,只以为人在厨房里,调配他那不知从哪学来的邪恶晚餐呢。 到病房外。 还真是精神科! 房间的门,但凡是有窗户的位置,都用牢固的铁栏杆封锁,防止里面的病人企图逃跑,亦或是自杀。 阮柠透过小小的窗户,看见的,是一个过分熟悉的背影,正面对角落里的墙壁,自言自语。 “柠柠,不怕不怕,乖,城渊哥回来了,我以后不住校了,都在家里陪着你,好不好?” “柠柠,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父母要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柠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只有我们的儿子,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我愿意放弃一些,我们一家三口,远走高飞吧!” 后面还有很多话,听进阮柠的耳朵里,都成了蚊子烦躁的嗡嗡声。 一旁的Eve,很抱歉,“刚刚在车上,城宴已经认出我来了,我知道瞒不住,可若是刚才就让你知道我是城渊的母亲,你是绝对不会跟我来看他的。” “你就是厉紫嫣?那个三十多年前,死在产床上的孕妇?”阮柠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微微颤抖,干涩沙哑。 Eve眼圈通红,颔首,“是我,我没有死,在生产之前,我就意识到有人想害我,所以我假装大出血,假死离开了京港,如此,我和城渊才能安全。” “你一个人,根本做不到金蝉脱壳。” “是,还有老陈,他那个时候就很爱很爱我,可我却瞎了眼,爱上了最不该爱的那一个。” 前尘往事就这么简单。 一个母亲为了活命,就残忍的丢下刚刚出生的儿子,跟另外一个男人一走了之,一走,三十多年! 阮柠沉默半晌,冷不丁的,就嗤笑出声,“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厉城渊会那么偏执的,全世界都不爱他,他只有我了。” “柠柠!” Eve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想去抓住阮柠的手。 她甩开,冷冷后退几步,“厉城渊绑架还试图强奸我,我恨他,那是真的,但有一点,我也要摸着良心问一句,Eve女士,如果你没有得癌症,你会回来吗?” “我……” 犹豫了。 阮柠替她回答,“你不会!你这个人和你的儿子一样,或者说,他的自私就是遗传于你,你口口声声说,假死离开是为了厉城渊,可你带着他一起走,不更安全?” 不!Eve不会的。 多一个拖油瓶子,陈先生还能爱她多久? “还有,你这一次装成慈母一般回来,为你儿子对我进行欺骗,伟大的母爱吗?依旧不是,你得了肝癌,唯一有效的治疗方案,就是近亲换肝!” 她最后一句话,才是真正致命的! Eve狂摇头,不断否认,可眼神里对活下去的渴望,也是呼之欲出,再无法掩盖的。 阮柠呵呵,“厉城渊有精神分裂,一旦不能稳定病情,停止服药,那他的肝脏就没法移植给你,如此一来,我们伟大的母亲,且不是白白演戏了?” “阮柠,你闭嘴!闭嘴啊!我回来,就是想找到城渊来弥补的,我没有,没有!” Eve歇斯底里。 其实阮柠也挺佩服这个自私自利的母亲的。 她轻而易举的,就能把身边所有人,还有她自己一起,都给欺骗了。 “城宴哥以前就说,你这个小姑,做什么事都任性到不考虑后果,又想独善其身,爱你的人,真累。” 就连亲哥哥亲嫂子,也为了替她买单,丢掉性命,毁掉人生! Eve捂着脸,哭的泪流满面。 阮柠也是在这一刻,忽然觉得,那一双灵动的眼睛,是那样丑陋恶心。 没再多说一句话,她转身就要离开。 谁料,厉城渊突然就扑到了门上,隔着一扇小小的玻璃窗,脸依旧是俊美无寿,连一根眉毛都远胜于世界上的大多数人。 但此时此刻,他攥着拳,拼命敲击着病房房门,那竭尽全力也无法挣脱的无力感,又是那般狼狈,让阮柠畅快! 她没立刻离开。 而是抬起一只手,去慢慢,临摹着男人独一无二的俊朗容颜。 阮柠嘴唇翕合,无声说道:“厉总,孤苦无依,被整个世界背叛的滋味,好受吗?” 那一年,那一刻。 当她衣衫单薄,身无分文,还怀着孩子,一无所有走到寒风凛冽的赫尔辛基的大街上的时候。 她与他此刻的感受,该是如出一辙的! “厉总,祝你真正来到我的地狱,生活愉快。”话毕,一转身,就撞进了一个散发着好闻薄荷香的怀抱里。 阮柠一惊。 厉城宴拖着她的后脑勺,牢牢的,将人锁在他心脏的最近半径里。 她听他说,有些哽咽和深深的愧疚,“柠柠,你到底独自一人承受了多少?是我错了,我该更早找到你,护在你和然然身边的。” “你不怕我吗?一个注定活在黑暗里,不见阳光的妻子,城宴哥,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阮柠歪了歪脖子,没什么温度的掌心,抚上他依旧火热的面颊。 这一次,他听她说,“或许从一开始,我和厉城渊就被捆绑在了一起,那个地狱很冷很冷,冷到……我不想让我真心爱着的人,踏进一步。” “柠柠!老婆……” “我累了,先回去,再见。”没说要离婚,却也将人推出千里之外。 她从病房走廊,走进电梯的时候。 耳边,是艾诺尔的声音,“你的病情发展非常不客观,一旦进一步恶化,事实上,你会有失去理智,需要人当做小孩子看护的那一天,柠柠,这很可怕。” 电梯门关闭。 不远处,有厉城宴跟Eve的争吵声。 “厉城宴,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早知道我还活着,对不对?你也是骗子,你们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 厉城宴也回击了几句,电梯门关闭,声音被隔绝。 到了一楼大厅。 阮柠看到宴月亮带着朴家的保镖,气呼呼的冲进来,低吼,“你们收到的消息是真的?城渊哥除了阮柠那一个贱人,又有了新的情人?” 第414章 暴打“未来婆婆”? - 缚月 - 唐子 “是的,刚才我们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大爷那边给了鉴定结果,照片是真的,应该不会有假。” 一朴家的安保队长,很是小心翼翼的回宴月亮的话。 自从这位小小姐被认祖归宗以后,那嚣张蛮横的脾气,在没有长辈的时候,基本是暴露无遗。 上一次莫名其妙带了一身伤回来,还发了好一通脾气,将几个无辜的女佣吊在树上,打的那叫一个欢! 宴月亮气急败坏,心想,这一个阮柠还没搞定呢,另一边,城渊哥居然又找了一个替身来消遣? 凭什么? 这个男人自己爱了那么久,也付出了那么久,他这辈子,必须注定是她的丈夫才行! “走,进去,我今儿倒是要好好看看,哪个不要命的贱人,居然敢跟我抢男人!” 宴月亮被众星捧月的往电梯间里走。 阮柠侧身,极力降低自身的存在感,免得摊上这么一个不长脑子的主儿,再给她气个好歹的,不值得! 可谁料,宴月亮这是配了一副望远镜美瞳吗? 还隔着一段距离呢,她就一把将人拦住,冷哼,“表姐,敢情儿你也跟我一样,知道城渊哥有了新欢,害怕自己白月光地位不保,就跑来抓小三?” “不是,宴月亮,是不是但凡有一个女人来协和,就证明是为了厉城渊?” 厉城渊生病,盛源集团封锁的很彻底。 对外的解释,统一口径,就说董事长操劳过度,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下,胃部出了毛病,需要在协和疗养几天。 看来,朴家和宴月亮,也并不知道厉总的真实情况! 不然一个已经在发疯边缘上不断蹦哒的准疯子,谁会相信,他还有精力去找女人玩? “表姐,你也别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咱俩都爱惨了城渊哥,会伤心难过,也属实正常。” 宴月亮自顾自的,说的有理有据。 阮柠无奈,翻了个白眼,甩开宴月亮扯住自己胳膊的手,警告,“宴小姐,我再第10086次的告诉你,我对厉城渊没有感情了,如果非要说出来一点情感,那也行,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算吗?” 厉城渊的母亲还活着,那当初自己母亲险些害死人的那点愧疚,也淡了。 当然,对于被实验的那几个无辜孕妇,阮柠已经私下里让小萧帮忙调查,一旦找到人,无论用何种方式,都要进行一定程度弥补。 毕竟一生下来就失去了母亲。 丈夫也因此失去了所爱之人。 这样的痛苦和折磨,唯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亦步亦趋的感受得到。 “放手!你自己是无业游民无所谓,但我不是,我还要工作上班,麻烦宴小姐不要再来骚扰我。” 阮柠说完,径自就要离开。 宴月亮甩了一个眼神。 朴家的保安,一字排开,挡住了她的去路。 队长陪笑道:“大小姐,二小姐也真心是为了您好,况且,目前您和您母亲的关系不是太明朗,跟您外婆呢,您也不愿意去孝顺,倒是二小姐更得人心。” 在哪里都一样,谁会忽悠人演戏,谁就能占据优先地位! 阮柠冷笑,正想打电话直接叫协和的院长出面。 他们都是在同一个体系内的,自然来来往往,有了一些人情交往。 不过。 弟弟发消息过来:【姐,别走,跟着宴月亮那头蠢猪去看看,算是我给姐姐补的一份生日礼物了。】 生日? 感觉这个词,很陌生了。 宴月亮见阮柠看着手机发呆,她冷嘲热讽,“怎么?想找人,却发现自己根本一个有能力的人都不认识?哦,表姐的追求者呢?都弃你而去了吗?” “算了,走吧,厉城渊在十二楼的特护病房,需要我带路吗?” 阮柠突然一反常态,还真把宴月亮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咬咬牙,脸色很是不自然的哼哼道:“我当然知道,毕竟城渊哥可是我女儿的爸爸,我们那么亲近的关系,会不清楚他住在十二楼吗?” “但事实是,宴小姐,厉城渊住在十一楼。” 进入电梯,摁下十一楼的按键。 宴月亮,“……” 瞧那一脸的姹紫嫣红啊! 阮柠冷不丁的,就觉得自己糟烂到一定程度的心情,稍微有了那么一丢丢好转。 十一楼的走廊,很安静。 好在城宴哥已经离开。 他走的时候,还特意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柠柠,我知道你现在情绪波动很大,不愿意见到我,但没事,城宴哥会随时随地守在你身边,你需要我的时候,我立刻就能出现。】 那一条消息内容很长。 看了几行字,阮柠就靠在电梯轿厢的角落里,眼角酸酸的,用指腹摁压了好几次,也仍是忍不住湿润了脸颊。 她嘀咕,“傻瓜,城宴哥,如果你知道我母亲做过什么,如果你晓得我父亲是如何离开的大西北,到那时候,你还会这么爱我吗?你不会的,一定不会。” 况且,厉城渊这一次发疯,反倒是给她打了个样。 一个重度躁郁症患者,不说随时随地都会毁天灭地,可对于身边的人,都是一种未知的折磨啊! “对不起,城宴哥,看来那天一激动和你去民政局领证,是我的错,是我太不懂事了。” 这话,是在心里说的。 宴月亮睨她一眼,鄙夷,“啧啧啧,还说自己不是城渊哥的舔狗,我还能hold住,表姐倒是先哭起来了?” “是啊,我爱厉城渊爱的死去活来,所以一会儿见到那臭小三,就麻烦宴小姐好好替我教训她一顿了。” 阮柠说的一点情绪都没有。 宴月亮脑子不太好用,便直接信以为真,怼回去,“这用你说,但是呢,我打小三,跟你可没什么关系,城渊哥是我的,事实上呢,表姐你也是第三者插足。” “是是是,厉城渊(那败类)是你的,你们两个(败类)可千万要锁在一起才行!” 说道“败类”两个字,阮柠故意换成德语来说。 小姑娘听不懂,就咋呼,“阮柠,你干嘛啊!说德语骂我吗?哼,你就是爱而不得,对我就是嫉妒羡慕恨,我一会儿一定要让城渊哥看清你的真面目。” “好的,拭目以待。” 叮咚。 电梯开门,到十一楼了。 宴月亮气的火冒三丈,叉着腰,带着一群朴家保镖,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向Eve。 第415章 被弟弟撑腰了?! - 缚月 - 唐子 Eve眼泪汪汪,由于保养的太好,这国际女神,乍一看,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依旧还很年轻。 当然了,主要是光线配合的很好,暗沉沉的,宴月亮压根儿没仔细看,直接挥挥手,下令,“给我打,往死里打,反正我大舅舅会给我撑腰,这小三自己不要脸来勾引别人男人,我就不能放过她!” “是,二小姐。” 一群膀大腰圆的男人,分分钟将Eve给团团包围。 Eve心头一惊,忙亮明身份,“你们是谁?我是城渊的母亲,亲生母亲,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母亲?你真好意思说啊,我城渊哥的母亲早就难产过世三十多年了,您这蹦跶出来,怎么?为了刺激,玩禁忌恋呢?” 宴月亮自认自己很聪明,算是一眼识破对方的谎言。 她清清嗓子,再次加码,“把她一条胳膊给我废了,我倒是要瞧瞧,一废物,以后还如何爬男人的床!” “是!” 殴打,在十一楼的走廊里上演。 不到五分钟,Eve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一条一条,头发蓬乱,有一些地方还被薅秃了。 脸上和身上,更是横七竖八,布满了狰狞可怕的伤痕。 宴月亮往Eve的身上吐口水,还踹了她脱臼的一侧手臂,辱骂,“臭小三,你也就这点能耐了?敢跟我朴家二小姐作对,你是不是有一点活腻歪了?” “我倒是很想问一问朴二小姐,无辜殴打我的陈夫人,你们朴家人,是不是不想活了?” 男人声若洪钟,是那般掷地有声。 陈先生一身纯白色高尔夫球服,头发被发胶梳的一丝不苟,造型很符合五十多岁男人沉稳内敛的强大气场。 其实阮柠并非第一次见到陈先生。 可这么近距离的去看一个人,倒是第一次! 他从阮柠身边经过时,还很礼貌的冲她点了点头,打招呼,“阮院长,又见面了。” “陈先生好。” 那会儿,阮萧的微信正显示在屏幕上。 ——【姐,高潮来了。】 啪! 啪啪啪!!! 多少个巴掌?来不及细数了,陈先生扶起Eve,珍之重之的将人揽入怀中,再恶狠狠的,不留余地的,把宴月亮打了个满脸开花。 小姑娘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撕心裂肺,爆吼,“你个老男人?是这臭小三的姘头吗?觉得自己有点钱,就敢跟我朴家二小姐在这里颐指气使?” “不是,二小姐,那是陈先生,您别闹了。” 安保队长赶紧扯了扯自己家蠢笨如猪的二小姐,低声介绍,“陈氏家族,哪怕是盛源集团,在这位面前,都要恭恭敬敬,朴家更是不例外呀!” 陈先生那“投资鬼才”的名声,绝不是浪得虚名。 哪怕如今上了岁数,渐渐从商圈里淡了出去。 可他手里握着的各大企业投资份额,那也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不容小觑。 “二小姐,大爷公司有不少陈先生的股份,您赶紧跪下,给陈先生和陈夫人求饶啊!” 安保队长急三火四。 宴月亮腿一软,脸色煞白的,愣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她跪地,磕头,“陈……陈先生,陈……陈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来抓小三的,但,但没想到会认错人啊!对啦,是阮柠,一定是阮柠故意误导啊!” 很好,这就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躺着也中枪。 Eve闻言,冷笑,“宴小姐,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柠柠是我儿子的白月光,更是心口上永远抹不掉的朱砂痣,他为了她都能去死,还需要抓小三?” “儿子?难道……难道您真是城渊哥的亲生母亲?” 宴月亮这算是彻底傻眼了。 还想着能真正嫁给厉城渊呢。 可一上来,就把人家亲妈给打了,如此得罪了未来婆婆,这日子还有得过吗? 砰砰砰—— 宴月亮栽赃不成,干脆把自己磕到头破血流,苦苦哀求,“阿姨,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就是因为自己太爱城渊哥,才会一时激动,有眼不识泰山了。” “一时激动?宴月亮,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人家阮院长怎么能如此稳重冷静?同样都是喜欢城渊的孩子,她就和你不一样!” 陈先生说的义正言辞。 阮柠一愣,迅速摇头,解释,“陈先生,您可能误会了,我已经有丈夫了,跟厉城渊也是彻底的过去式,我不喜欢他的。” “阮院长,叔叔知道你呢,就是心里不平衡,毕竟当年你们两个因为上一辈的恩怨,的确误会了不少,如今误会解除,叔叔和你阿姨都希望你们能幸福。” 这都哪跟哪? Eve也马上顺杆往上爬。 一边被家庭医生处理着伤口,再把错位的胳膊推回去。 一边还絮絮叨叨,自说自话,“我问了医生,城渊就是一时受了刺激,阿姨可以原谅你擅自和别人领证结婚,你放心,等我家这臭小子恢复过来,我马上安排你离婚。” “不是,Eve女士,到底是我说的不够明白,还是您和您先生脑子都出问题了?” 阮柠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好像任凭她如何去“自证清白”,他们都会非常步调统一的,将她跟厉城渊联系在一起。 闹剧结束。 朴成旭打电话过来,开着免提,就把面如死灰的宴月亮给骂了一通。 最后吩咐,“把人带回朴家在京港的别墅,按照家法,好好教训一顿,在母亲和姐姐回去之前,不许她再跑出去丢人现眼。” “明白,大爷。” 这里的姐姐,说的是阮柠的母亲。 阮柠看着宴月亮被狼狈拖走。 阮萧:【姐,这算是借力打力,我知道你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那有些事,我来做。】 她看完微信消息,叹口气,再回复。 ——【小萧,以前是姐姐戴了有色眼镜去看你,我跟你道歉,那也是我的弊端,我会改正,而你,要记住,没人是脏的,心干净,才最重要。】 等了许久。 阮柠都坐电梯,到了负二层取车。 阮萧才有了动静:【姐,我的心,还干净吗?我以为我爱过,可他只是想睡我,后来我自我放纵,玩到现在,也没什么地方是不肮脏的了。】 脏吗?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寸一寸,用力。 指关节泛起不太自然的白,许是太过用力,皮子上,响起不太顺畅的“嘎吱嘎吱”声。 那一条消息,阮柠没回。 开车回了单身公寓,玄关里没了城宴哥熟悉的那双男士皮鞋。 进了客厅,也不会闻到暖暖的,能沁人心脾的晚饭香味。 地狱里,终究是要一直冷下去,一直冷下去…… 第416章 城宴哥,我如何向你坦白? - 缚月 - 唐子 “慢点,都轻拿轻放,我这鞋柜可是纯红木的,料子有些年份了,不便宜,千万别磕碰到。” “对对对,那个沙发茶几也一并换掉。” “嗯,法国进口的羊毛地毯,德国空运的全套酒具,全按照我之前的交代,给我妥善摆放。” 已经洗完澡,换了一身睡衣的阮柠,人刚躺到床上,就被门口此起彼伏的声音给吓到了? 她开了卧室的门。 就见一整天没见到的厉城宴,正穿着一套很随意的浅灰色家居服,站在不大的客厅里,开始指挥全局。 厨房里,三两个搬家工人,进进出出。 厉城宴不算太满意的摇摇头,“那是景德镇的纯手工骨瓷套装,放在高处,我家公主要求高,吃饭的时候,餐具都必须要最高档的才下饭。” 不是,我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阮柠靠在卧室门框上,贪婪的,想安静的,多看一会儿这个男人的温暖。 而内心,那个很分裂的声音,在不断呐喊,“不要再依赖了,不要去上瘾,这个男人注定不会是你的,你想想自己的父母,都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个美式萃取咖啡机,再往右侧挪一下,挨着胶囊咖啡机放就行。” 林林种种的咖啡机,就五六台。 搬家公司的老板纳闷,“厉先生,您夫人这是专业做咖啡的?” “不是,我老婆是医院的院长,她每天都要靠咖啡续命,不同种类的咖啡都准备上,我每天换着花样来搭配,这样才有新鲜感。” 厉城宴每次说到“老婆”这个词的时候,本就俊朗异常的脸上,总能浮起一层层温润的笑。 老板看一眼,真心感慨,“得,我也算是混社会的,见过不少小夫妻,像厉先生这么宠着媳妇的,我算是第一次看到,你老婆能嫁给你,真有福气呀。” “不,是我能娶到她,才是我前世今生修来的福气。” 不!不是的,城宴哥,你不该爱我的,你越是爱我,我越是无法面对你,更是无法将那些真相跟你和盘托出啊! 砰!一声。 主卧的门,从里面反锁。 厉城宴看一眼,又笑了,说话的声音,也随之压了下去,“小点声,我老婆睡了,别把人吵到,她明天还要继续救死扶伤呢。” “医生都是白衣天使,这骨子里的基因都是发亮光的吧?哈哈哈,好让人羡慕啊。” 屋内。 阮柠用厚重的被子,死死将自己包裹起来。 她捂着耳朵,真的一点声音,一句城宴哥的话,都不想听到,也不能听到! 一星期后。 阮柠去咨询了小留学生的具体操作手续。 之前就想在朴女士的帮衬下,彻底击垮厉城渊,并且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后,带着孩子们一走了之。 可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 目前这局面,先把然然跟囡囡送走,才是最安全,最妥当的。 “好,那办理手续就分三期打款,而我的唯一要求是,流程花费时间,越快越好。” 阮柠跟中介公司签订了协议,开始运作。 对方咨询经理微笑,“当然,毕竟阮小姐没有具体的国家要求,要想最快的话,我的建议是去澳大利亚,那边的手续可能会相对好办理一些,环境也好。” “可以,我随后也会移民过去,这次办的好,我的投资移民单子,也给你们公司做。” 成年人移民,可是更有油水捞的。 离开中介公司。 阮柠开车回分院的路上,陈蕊打电话过来,“阮姐,咱们分院开展的那个扶贫被拐卖儿童的项目批下来了,文件在主院那边,你顺路,直接给带回来吧。” “好。” 刚到主院。 就见行政楼的大厅里,围了一群看热闹的路人甲乙丙。 主要人太多,把电梯间以及楼梯间的入口都给堵住了。 没办法,阮柠只能侧着身子,贴着墙壁,一点一点往里挤。 挤到一半。 冯程程尖锐的声音,猛得拔地而起,“Selina,你一个破落户家的女儿,三十多岁了,也算一大把年纪,比我们一一大了十多岁,再努力一点,是不是都能当一一妈了?” “冯小姐,首先,我承认我喜欢冯一一,可他并不喜欢我,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其次,恋爱是自由的,你无权干涉!” Selina被冯程程的保镖,一脚踩在地上,甚是狼狈。 冯程程站在正对面,居高临下,“恋爱自由?你一老牛想吃嫩草的,跟我讲什么浪漫?你连女儿都生了,还能要点脸吗?你自己看看你自己,配得上我弟弟吗?” “我爱他!” 说实话,Selina那股子倔强劲儿,有时候连阮柠都不得不佩服一番。 不出所料,嘴巴越是硬,最后就会被揍的越狠。 好歹在京港,这冯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 人群散开,议论声沸腾。 Selina浑身是血,尝试从地上爬起来,最后都失败的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阮柠上前,伸出一只手,“起来,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没去急诊,而是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 她睨一眼桌子上摊开的关系调转申请书,笑了笑,去找医疗箱,“医保局那边的编制真不好等,这都一两年了吧?总算得偿所愿,哪来的,去哪去了。” “我下个月离职交接,阮柠,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Selina忍着痛,酒精刺激在伤口上,可真疼! 阮柠半蹲着,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她语气淡淡的,“虽然我不是一一的亲姐姐了,可对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依旧不赞同。” “呵,一一的亲姐姐要是你,我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当然了,挨揍也挨的冤枉,也不是人家的白月光,我图什么呢?” Selina自嘲一笑。 阮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继而恢复正常,也笑了,“即便爱,又能怎样?结婚生子,幸福一辈子,还真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就能说了算的,那是两家人的事。” 两姓结合,谁都不能自私。 拿了慈善项目审批报告,走之前。 Selina感慨一句,“阮柠,咱俩要是孤儿该多好?” 阮柠什么都没说,走了。 三日后,扶贫被拐儿童的第一期项目顺利开展。 主要扶贫单位,是京港规模不算太小的未来之家孤儿院。 这家孤儿院比较特殊,每一个孩子,都是被拯救的受拐卖儿童。 “阮院长,我们孤儿院的总负责人就在里面等您的,魏先生说,你们还算是老熟人。” 第417章 魏丰年的真相大揭露 - 缚月 - 唐子 “魏先生?” 阮柠一头雾水的跟着工作人员,进了孤儿院的院长办公室。 房间的装修非常简约,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的的确确是一个低调有内涵的角色,并不像寻常有钱人那般铺张浪费。 “柠柠,这一晃都多少年了,没想到,你都长成大姑娘了呢。”略带一些病态沧桑的男声,毫无预兆的,从大办公桌后传来。 阮柠循声望去。 魏丰年坐在轮椅上,一侧还放着一输液杆。 一次性输液三四袋药液,她略微睨一眼药液袋子上的标注。 全部都是抗癌要用的特殊药物! “您是……?”男人的脸有些陌生,却诡异的,好像又在哪里见过。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本就有些混乱的记忆,此刻更是跟长了獠牙的野兽一般,互相在她的脑海中疯狂撕咬。 魏丰年挥挥手,示意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出去。 他在输液,不能随意移动,只很客气的做了一请的手势,笑了笑,“别想了,当初我和你爸爸闹崩的时候,你还是襁褓婴儿,记不起我来,也正常。” “我爸爸?” 蓦的,阮柠想到了一个人! 金秀说,父亲之所以能来京港发展,能一清二白的走出大西北的山区。 都是因为,因为…… “老阮这人呢,我俩认识的时候,他就是挺心慈手软的,总觉得,做一次坏人是被逼无奈,到了第二次,就能金盆洗手,给自己换一个普度众生的好名头。” 魏丰年抬头,瞧着点滴滴漏里的药液,一滴一滴,缓慢的,带了微微刺痛的,流入他的体内。 阮柠像是一根木桩,生生定在了门口。 一股森寒,自脚心开始,一路就窜到了五脏六腑里,让她喉咙一紧,熟悉的恶心感,油然而生! 她干呕了几下,便听到自己的声音,极其沙哑的开口问道:“是你?我父亲一直想要摆脱的人口贩子,就是你?” “是的,不过呢,柠柠,我若是人口贩子,那你最亲爱的老父亲,又算是什么?嗯?” 魏丰年很懂得如何拿捏阮柠的恐惧。 他抬手,稍微调快了一些药液的流速。 人呢,微笑着,往舒适的轮椅上一靠,打着点滴的那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木质扶手。 咚。 咚咚咚——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阮柠真切的感受到,魏丰年每一下的敲击,都是狠狠叩击在了她早已糜烂腐坏的心脏上。 男人虚虚握拳,抵在唇下,咳嗽了几声。 他的笑容,美好的如初生的朝阳,简直跟魏讯如出一辙的道貌岸然,让人忍不住觉得那是一个很好亲近的。 但事实上,毒蛇永远会躲在最艳丽的玫瑰花后,安静蛰伏,等待一口咬下去的最佳时机。 “柠柠,老阮用那笔钱让你和你母亲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当然了,你可以说自己是无辜的,但被一个人贩子养大的你,还能有多干净呢?” 是啊。 父亲哪怕就做了一次,哪怕他来到京港后,就金盆洗手,开始发展正经行当。 可那笔投资厂房的第一笔资金,仍旧是在破坏了无数个家庭之后,带着绝望的血泪,成为他们阮家享受荣华富贵的基石。 阮柠攥拳。 指甲狠狠扎入掌心柔嫩的皮肉里。 她感觉不到疼,哪怕是一直在流血,也无法让麻木的身体,再次焕发起生机。 蓦的。 门外。 一三岁的小男孩,缺了一只脚丫子,鼻子被削掉一半,左侧眼珠子也不见了踪影。 他像一只瑟缩在黑暗里的野兽,当阮柠失魂落魄的从办公室里出来时。 男孩一个猛扑,张开嘴,就恶狠狠咬在了她雪白的天鹅颈上。 “我杀了她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阮柠仿佛已经将自己的灵魂飘出身躯。 她崩溃的,看着那满身残疾的男孩,啃咬着她的皮肉,慌乱无措的在向某个不存在的主人保证,自己完成了可怕的任务。 魏丰年淡淡的,吩咐,“人疯了,带下去,这里有这里的规矩,敢伤害我的贵客,就要受一点点惩罚才行。” “是。” 一黑衣男人,薅住男孩的头发,就像带走一只猪羔子一般,将一活生生的人,扯入漆黑一片的地下室。 阮柠只是受了皮外伤。 她捂着血淋淋的脖子,从地上站起。 同时闪身,拦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你们这里不是屠宰场,而是拥有正经资质的孤儿院,孩子犯错需要的是心理医生,魏先生,请你搞清楚这一点。” 阮柠知道自己没立场说这些话。 但她却无法残忍的,眼睁睁瞧着那男孩被带走。 黑衣人为难,看向不远处的魏丰年。 他结束了点滴注射,人拄着拐杖,哪怕带了一些步履蹒跚的脆弱感,可这人身上的森寒阴鸷,却像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一般。 阮柠的生理反应告诉她。 这个魏先生,当真是与生俱来的恶魔,良心和人性在他身上,怕是压根儿不存在。 “柠柠,叔叔替你爸爸,给你好好上一课。” 他示意黑衣人放开那三岁小男孩。 阮柠深吸一口气,迅速想靠近男孩,给他看一看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也许还有得医治。 只可惜,都不等自己稍微靠近。 小男孩跟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嗖!一下,就从二楼的窗户跳了出去。 她低吼,“不要,很危险!” 男孩落地后,拖着瘦小的身子,一瘸一拐的,躲起来,跑没影了。 阮柠僵硬悬在半空中的手,一动不动,死死盯着窗外那一片枯黄的空地。 黑衣人毕恭毕敬的站到魏丰年身后。 魏丰年走到她身边,抬起手,像慈父一般,慢慢拍打着她正隐忍颤抖的肩膀,“好孩子,我呢,生了几个儿子,一直想要一个宝贝女儿,如今你爸爸死了,那他的那一摊子的生意,总该你来接手的。” 说完。 黑衣人补充一句,“阮小姐,这些孩子是被拐卖来的,根本不是为了找下家,他们需要变成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如此才能更好发挥存在的作用。” “魏先生,那是人,那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也有爸爸妈妈,也有爱他们的家人,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阮柠快疯了。 她掏出手机,要报警。 第418章 城宴哥,你都知道了?! - 缚月 - 唐子 魏丰年也不阻止,只慢悠悠提醒道:“我在京港的身份有很多,每一个身份背后,都会安装一替死鬼,柠柠啊,想一想当初你爸爸是如何金盆洗手的?” “如何?” 阮柠差不多是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两个字。 魏丰年转身,真如一含辛茹苦把女儿拉扯大的慈父一般,微微弯腰,温柔的抚摸着她那一头亮丽乌黑的长发。 他语调很慢,非常慢,“去问问你的城宴哥哥,问问他,他从出生到十岁之前,他的爸爸在哪里?” 十岁之前? 自己通过爸爸妈妈,认识城宴哥的时候,城宴哥大概是十一二岁的样子…… “行了,我们柠柠想要做慈善,我的人会好好配合你,只不过,叔叔我的耐性有限,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马上辞职,我会安排你进公司实习的。” 话毕,魏丰年扬了一下下巴,便有穿着朴素的工作人员来接她离开。 阮柠转身走了没几步,猛得顿住脚步。 她回头,秋水剪瞳般的黑眸,不卑不亢的,与魏丰年那老谋深算的眼睛,遥遥相望。 “你就是黑伞先生?我在医院电梯间第一次遇见你,之后你杀了郑静和宴月亮的二弟弟,抛尸在我的别墅院子里,对吗?”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句。 在阮柠心里,问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魏丰年笑了笑,耸肩,“柠柠,叔叔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呢?法治社会,叔叔是正经八百的生意人,每年按时交税,浑身上下,可干净着呢。” “宴月亮大弟弟在家里自杀,也是你做的手脚,没错吧?” “什么?” 他的一派从容,才是最可怕。 上一次看到这样的人,就是魏讯! 阮柠没再询问,径自跟着孤儿院的工作人员离开。 不到五分钟,中心医院所有来做慈善项目的医护人员,都被阮柠带走了。 副院长尴尬的跟魏丰年汇报,“阮院长的意思是,我们孤儿院有问题,好像存在虐待儿童的可能性,刚刚报警了,有关部门也过来查封了大门,只许进,不许出。” “哈!哈哈哈,这孩子,还真是和老阮一个脾气啊,只可惜,一点没随了她亲妈的那点自私。” 魏丰年摁摁紧蹙的眉心,吩咐,“阮萧不是找回来了嘛,让他亲大哥去好好接触一下,兄弟三人都是我魏家的种,他们就要齐心协力,替我办事。” “明白,先生,三少爷现在警惕心特别高,之前跟您合作,也是嘴巴里没一句实话的。” 得到命令的黑衣人叫魏二,也是被拐卖的孩子,跟了魏丰年,成了最忠诚的一条狗。 魏丰年嗤笑,进入离开孤儿院的地道。 前院,警车驶入,开始封锁。 一些潜藏的犯罪证据,也被一点点扒了出来。 他提醒,“我魏家的孩子,生下来就无情无义,阮萧就是被阮家给养废了,满脑子都是他那可亲可爱的姐姐,斩草要除根,阮柠不好用,就处理掉吧。” “但您不是答应三少爷的生母,会留她女儿一条活路吗?” “活路?当初让金秀弄死老阮的时候,难道我没给她一条活路吗?只是这孩子啊,太倔强,我也很为难。” 当天的社会热点新闻。 曾经被誉为最有特色的拐卖儿童福利院被查封。 专案组迅速成立,已经初步掌握了孤儿院内的犯罪证据,孩子们也被成功解救。 王越是这案子的主要负责人。 入夜,阮柠跟他在医院附近的小餐馆见面。 这里人多嘴杂,相对安全一些。 “我长话短说,黑伞先生就是魏丰年,是魏讯的亲生父亲!魏讯你知道吗?逊克的董事长,你顺着这个线索往上查,应该能有一些发现。” 阮柠语速很快,差不多都没喘气过。 王越吃一口水煮牛肉,有点辣,再压一口冰镇可乐进去。 好一会儿,才问,“阮小姐,你也是受害人之一,一般情况下,你不是应该独善其身,亦或是像上一次一样,选择不信任我,想自己调查吗?” “王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他正襟危坐。 她起身,放了一沓子现金买单,然后开口,嗓音还是很沙哑,“若我从未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可将我养大的那些钱,却沾染了血,那么,我还干净吗?” “……” 一时间,无从回答。 王越侦办的案子里,也有过这种情况的。 父母犯法敛财,将孩子送去海外生活。 他们锦衣玉食,活在无忧无虑的象牙塔里,认为世界是如此美好善良,却不晓得,他们所得到的一切,都是需要旁人来付出惨重代价的“胜利果实”。 “看,连王队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了,对吗?我啊,真该跟我爸一起去死。” 阮柠撂了这话,直接开车回家了。 一进屋,厨房里飘出来的暖气和香味,一下子直击灵魂,让她有一种想立刻落荒而逃的冲动。 厉城宴围着围裙,还是故意没穿上衣,露出隐隐约约的胸肌,还有人鱼线顺畅的八块腹肌。 他放下手里的红烧鲤鱼,跟专业的家庭煮夫一样,去鞋柜里拿了粉嫩嫩女士拖鞋,半蹲下来,给亲爱的老婆换鞋。 阮柠的脚在高跟鞋里肿的厉害。 厉城宴也不嫌弃,甚至还伸出一条腿,让她踩在上面,心疼揉捏着,还抱怨,有点委屈,“柠柠,你到底是去当院长,还是干苦力去啦?脚怎么肿成这样?我会担心的,你知道吗?” “城宴哥。” “嗯?”简直就跟变戏法一样,男人手里多了一瓶缓解脚部不适的薄荷味精油,再手法专业的继续按摩。 他头不抬眼不睁,非要跟肿胀的脚针锋相对。 当真有一种不把老婆的脚消肿,他就誓不罢休的倔强可爱。 阮柠仰起头,蹭了一下湿漉漉,酸涩要命的眼睛。 她故作镇定的问,“城宴哥,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那时候多大?” “虚岁十二,刚上初中,怎么了?” 看着肿成小馒头的脚开始消肿。 厉城宴那紧张兮兮的俊脸,才慢慢拨开云雾见青天。 阮柠看一眼,就心虚的撇开视线,强忍着心头的绞痛,继续问,“那你十岁之前,厉叔叔是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吗?我记得厉叔叔和赵阿姨都是中专毕业?” 第419章 老婆,我想开荤…… - 缚月 - 唐子 那个时代,中专毕业也算高学历了。 好像还听厉城渊以前说过一嘴,厉叔叔学的是土木工程,在校成绩非常优秀,再去考大专和本科的话,是很有希望的。 “嗯,我爸这人没什么太大想法,中专毕业后分派的厂子倒闭了,他就和我妈一起去了阮叔叔的工厂。” 厉城宴按摩的手,明显停顿了一瞬。 阮柠知道,他说了谎。 “行了,快进来,我晚上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鲤鱼,鱼肚子都给你下饭。” 他啊,总能变着法的让她养尊处优。 可是,城宴哥,那样是不行的。 我爸爸犯的错,那些沾染了无数血液和罪恶的钱,我也曾享受过啊! “我今天下午去了厉叔叔上中专的学校,那里已经改成技术性高中了,但好在陈旧档案都在地下室里堆积着,并没有销毁。” 一份泛黄的文件,被塞给了背对着她,脊背绷紧的厉城宴。 阮柠还在继续,伤己伤人,却也无可奈何,“你爸爸没能正常毕业,因为在校期间,他为了能养活自己的妻子儿子,做了一些错事,被判刑坐牢。” 厉叔叔上中专时,已经三十多岁,娶妻生子了。 “城宴哥,是我爸爸害的你父亲坐牢,失去了大好前程,对不对?” 魏丰年说的替罪羔羊,就是厉叔叔! 她爸爸成功洗白,没在简历上留下任何污点。 他清清白白的开厂做生意,还拼命用各种慈善来洗刷自己永远无法弥补的过错。 “厉叔叔出狱之前,赵阿姨都是在我爸爸的厂子里打工,我爸爸为了弥补,一直都在帮忙照顾你和厉城渊,直到厉叔叔出来。” 那个雨夜,母亲发疯一样要开除厉叔叔和赵阿姨。 哪怕记忆是存在,可阮柠始终不明白,明明要好的两家人,怎么就忽然闹掰了? 现在,她懂了! “我爸爸并没有把厉叔叔这件事告诉我母亲,而我母亲在婚内出轨后,得到了她情夫的提示,开始意识到,厉叔叔这个替罪羔羊很危险,必须弄走。” 然后,想来报复的金秀出现了。 金秀利用宴家人大开杀戒,害死了厉叔叔和赵阿姨。 还让城宴哥重伤失忆,失踪了十几年。 至于厉城渊…… “Eve最爱的那个男人,那个在她怀孕的时候,还家暴的疯子,姓魏,对吗?” 魏讯和厉城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们都是魏丰年,那个插足她爸爸妈妈婚姻的男小三的……儿子! “够了,柠柠,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三十多年了,如今再拿出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厉城宴的怀抱很暖。 她被他紧紧裹着,就恨不得将她揉碎了,塞进身体里,这辈子都分不开。 “你知道的,你一早就知道我母亲对你小姑的所作所为,还有被她害死的无辜产妇……”阮柠听着自己的声音剧烈颤抖,每说一个字,都在精神自虐。 为什么? 为什么她曾经当做精神支柱一般的父母,会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他们的爱是真的,他们给予儿女的疼惜和宝贝,也都是真的! 爸爸会因为她放学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在雪堆里绊了一跤摔倒,就开始整日虎视眈眈环卫工人,不许在自家门前积雪。 可他在和魏丰年拐卖儿童的时候,会不会看到可怜的孩子被伤害后,痛心疾首? 还有弟弟发高烧一晚上。 妈妈跟无头苍蝇一样,在家里和医院窜来窜去,好几个晚上都不能安睡。 但她会不会想到,出生就没了妈妈的孩子,在成长的路上也会生病,也会受伤。 而他们不会有母亲那般炽热的紧张呵护了! “柠柠,那些都不是你的错,你还小,你能改变什么?我们又能阻止什么?” 厉城宴亲吻着她被眼泪淹没的脸颊。 苦的厉害,却还是吞掉了每一颗眼泪珠子。 他如珠如宝的,轻轻捧着阮柠一张失魂落魄,几欲迸裂的俏脸,柔声安慰,耐心十足,“好了,不哭了,瞧把我们小柠檬哭的,公主都不漂亮了。” “城宴哥,是我爸爸妈妈毁掉了你的家,你该恨我,特别恨,特别恨的那种。” 以前,厉城渊就恨不得把“杀人犯”三个字,糊在她脸上,各种折磨羞辱。 如今铁证如山。 城宴哥,我全部的梦幻泡沫,都在这一刻被生生戳破。 原来知道真相,真的会很痛苦,很痛苦! “是啊,我当然恨你,恨的要死,恨的呀,就想让我的柠柠一辈子留在我身边,给我生儿育女,让我养着,来以此赎罪!” 厉城宴说的一本正经。 阮柠愣了愣,都忘了要怎么继续掉眼泪了。 就听他咬着她耳朵,耳鬓厮磨,“那个,柠柠,你说我茹素都茹了三十多年了,你还亏欠我那么多,算一算,我是不是也能开开荤,好好吃个饱了?” “你……你想吃什么?” “你猜?” 男人带了一层老茧的大手,凉凉的,又莫名火热的钻进她衣服下摆。 手指轻捏,不用看,雪白的皮肤上,肯定是一片片羞死人不要命的红晕。 阮柠咬唇,屁股被一托。 她下意识“啊呀”一声,人就给挂在了厉城宴那结实有力的腰杆子上。 一步、两步。 三步…… 快进卧室里。 厉城宴逮住她的唇,明明还是处男,竟能像老司机一样驾轻就熟,刺激着她口腔里的敏感点。 嘴角都拉丝了。 她胸腔剧烈起伏,试图夺取一丝丝新鲜的空气。 谁料,还阴差阳错的,就把男人撩拨的火更大。 两人滚到床上。 厉城宴从唇,吻到脖子上,还逗她,“老婆,我是不是好学生?最近的学习成果,你检验的如何?” “我!你……讨厌~” 她一声娇憨,男人就跟脱了缰的野马,恨不得上下其手。 阮柠尚有一线理智,赶忙抵住再次压下来的腹肌,羞红了脸,嗫嚅道:“我,我这里没……没那个,你……” “老婆,我们生个自己的宝宝吧?你给我生个女儿,好不好?” “我……” 砰砰砰—— 就在最关键时刻,单身公寓的防盗门,被人拍的地动山摇。 第420章 让他跟阮柠离婚…… - 缚月 - 唐子 “大姑,你怎么在这?” 厉城宴迅速用被子将衣衫不整的阮柠包裹起来,还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来。 门外,厉女士一双几乎快要喷火的眼睛,差一点,就足以将这不大的单身公寓给彻底点燃。 吴小雨从后面蹦跶出来。 她永远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嘻嘻哈哈,“我妈听说城宴哥你还活着嘛,就稍微跟城渊哥打听了一下你最近的近况,没想到,兄弟俩一起竞争一个恶女人的恶俗桥段,居然真实上演了?” 一听这话。 厉城宴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他也没给厉女士多少好脸色,态度非常明确,“大姑,厉城渊这是正面跟我竞争,根本没有抢走柠柠的把握,就开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你不放手?城宴哥,阮柠那一家子都是什么人,需要姑姑跟你仔仔细细说一遍吗?城渊把事情说出来,也是为了你好啊!” 厉女士还想声泪俱下说什么,却一捂嘴巴,伪装出一脸欲哭无泪,极端悲伤的模样。 吴小雨抱臂,吹了一声口哨,语气略带戏谑,“妈,装的有点假了啊,哦,对了,”她冲脸色黑沉的厉城宴挑挑眉,“大表哥,我妈后面的话是想说,咱们才是一家人,千万不要为了一外人内讧哦。” 内讧? 外人…… 跟玄关只有一扇门和一个客厅距离的卧室里。 阮柠并不是聋子,厉女士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真真切切,听的一清二楚。 “厉城宴,既然你还活着,也算是认祖归宗了,那就必须听我这个长辈的话,放弃阮柠,那个女人,根本没有资格进入我们厉家的家谱。” 老厉家虽然从乡村出来的。 但这个家族,难得有完整的,最少跨度一百年的家谱。 族内的规定,也具有非文物遗产性质的可考古价值。 总之,以前围着厉城渊团团转的时候,就偶尔听他提过一两句。 好像厉叔叔和赵阿姨死后,由于死的并不光彩,一直以来都没能葬入祖坟。 哪怕后来盛源集团也算是声名鹤立。 厉家这祖坟,好像也没松口让城宴哥的爸妈葬进去! “大表哥,我妈的杀招呢,我跟你透个底,由于我舅舅舅妈呢,他们临死之前,就有一份遗嘱,估计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写的。 “其中有一条,就是希望能葬入厉家祖坟,这可能是身为厉家人最大的心愿之一吧。” 死后不能魂归故里,也是不能瞑目的。 厉女士恶狠狠瞪一眼就知道给自己拆台的亲闺女,再瞪回厉城宴,“我知道阮柠那贱人肯定就在这屋子里,我长话短说,只要你们俩分开,我马上做主,让你爸妈葬入祖坟,如何?” “大姑,如果我爸妈在天有灵,我想,他们应该更希望我能得到幸福。” 厉城宴一字一顿,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 吴小雨一听,当场拍巴掌,盛赞,“大表哥,你果然跟二表哥不一样嘛,之前阮柠跟着我二表哥回老家的时候,我姐和族里的人欺负她,二表哥都是冷眼旁观,不管的!” 没错。 阮柠被厉女士大女儿拿着菜刀,追着满村子里乱跑的时候。 阮柠被厉家族人推进干枯水井,在里面硬生生被困了一天一夜的时候。 她是绝望过,也期待过的。 绝望于,无论自己如何想要去爱这个男人,他对自己的回馈,永远是冰冷冷,不近人情的。 希望呢? 许是当初的阮柠太爱太爱厉城渊了。 哪怕她伤痕累累,哪怕她被困在枯井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她也觉得,那样好的一个城渊哥,是不会那么狠心,不管自己的! “行了,吴小雨,大人说话,你别在那一个劲儿的插嘴,厉城宴,我今儿个过来,也不是跟你商量,而是警告的!” 厉女士一脸盛气凌人。 厉城宴也没什么好脸色,抬手,砰!一声,就把糊了一层灰尘的防盗门,关了! 咳咳咳—— 母女俩被呛的,咳嗽连连。 再看厉女士一张科技强国脸,又气有恼,生生就给憋出了浓郁的酱肘子色。 吴小雨睨一眼,分分钟笑喷,“妈,我说什么来着?我大表哥对阮柠的爱,那可是宁可三十年当处男,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染指的绝对忠诚,跟二表哥能一样吗?” 厉城渊商场谁主沉浮,要说没一次逢场作戏,谁能信? 厉女士握拳,咬牙,恨恨的,“女人如衣服,兄弟才是同手足呢!更何况,我大哥大嫂可是厉城宴的亲生父母,那小子孝顺着呢,能连祖坟这件事都不在乎?” “妈,你这还有我不知道的后手?” 吴小雨看热闹不嫌事大。 厉女士傲慢的抬起下巴,冲着紧闭的防盗门,冷哼,“我可是厉家长辈,也是目前家族里数一数二的管事人,要想挖个坟什么的,大概也不难。” “挖坟?妈,你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啊?” “吴小雨!” 吴小雨摸摸鼻梁,嘿嘿嘿,“哦,我差点忘了,你上个月是不是已经绝经啦?那没事,挖吧,反正你连个鸡蛋都生不出来的,我也不担心我弟弟没屁眼。” 公寓门外,吵闹声不断。 卧室里。 厉城宴抱着阮柠,去浴室洗澡。 对于刚才厉女士的那个小插曲,他只字不提。 “水温怎么样?我去给你拿一些玫瑰花瓣,我找朋友在花房里新鲜采摘的,对皮肤很好。” 刚把人放进温暖的热水里。 原本冰冷的瓷砖上,正附着着薄薄一片蒸腾的水汽,软乎乎,还有些叫人舒畅的粘稠感。 她从水里伸出一只手。 白皙的皮肤,被热水浸泡后,诱人的粉嫩,从基底深处漾出来,很抓人眼球。 “柠柠……”厉城宴用力吞咽了几下口水,感觉浑身都火烧火燎的烫。 她顺势抓住他的手,声音是那样软绵无力,还带着限定款的娇憨可爱,晃了晃男人的胳膊,“别走,陪我一起洗,好不好?” “柠柠,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厉城宴主动,和阮柠主动,这根本就是两种感念! 在看着她脸颊羞红,微微点头的一刹那,只觉脑袋里什么东西,轰隆隆!一声声,就炸的全部理智,荡然无存。 水花溅起。 小小的一个浴缸里,女孩跟棉花糖一样柔软的身躯,缓缓纠缠上高大硬朗的男人。 那一块块肌肉,充血贲张。 大手上的老茧,成了罪恶失控的根源。 第421章 厉城宴耍流氓了!!! - 缚月 - 唐子 夜深了。 浴室灯关上。 阮柠筋疲力尽的挂在厉城宴身上,任由他把她抱回卧室,温柔的,小心翼翼的,塞进被子里,再搂入怀中。 她一懒,就喜欢撒娇。 人寻着好闻的薄荷香味,一拱一拱的,往厉城宴的胸口上贴。 好想更近一点,钻进他身体里,一辈子躲起来算了! “柠柠……”男人的声音,过分沙哑抑制。 就仿佛,此刻正有一头狂奔的野兽,被锁在厉城宴的体内,随时都有可能汹涌逃脱,大杀四方! 可阮柠哪里懂啊。 她自顾自的,任性的在那舒服的怀抱里,蹭来蹭去,四处点火。 由于真的没力气了,那细腻的手指,轻轻划过他健硕的肌肉,跟挠痒痒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呜呜~城宴哥,老公,我好渴,想喝水。”粉嫩的舌尖伸出来,在被吻到红肿不堪的嘴唇上,舔来舔去。 此刻的阮柠,活像是一只被惯坏的小猫儿。 傲娇,又软萌软萌的,特招人。 她踹了他一脚,“去啦,城宴哥,是不是得到了,你就不好好珍惜啦?连杯水都不肯给我倒?” 在浴室里折腾狠了。 阮柠连抬起眼皮子的力气,好像都给消磨到一丝不剩。 蓦的,身边床榻往上抬了抬,男人的脚步声匆匆去,又匆匆回。 下一秒,热辣的唇,卷着凉飕飕的纯净水,压着她的,就给灌了一小口。 “城宴哥?!!” 阮柠被惊的,蓦的瞪大眼睛。 厉城宴倒是优哉游哉,又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冰水,腮帮子微微鼓胀,慢慢靠近。 这回,换她慌了。 两只小脚丫,飞快蹬踹着床面,裹紧棉被,就想要逃。 谁知,男人的力气居然这样大。 他单手扯住被角,稍一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带着欲望凸现。 阮柠“哎呀”一声,连人带被子的,全都给拽了回来,倒进满是柔情薄荷香的怀抱里,死死固定。 有人挣扎,色厉内荏的低吼,“厉城宴,你放开我,我是想喝水,可没说让你嘴对嘴的喂我,我也没残,能自己喝!” “哦,是吗?那刚才是谁在浴缸里,说累的要死,一动不动,就让我一个人忙乎?” 看似正常的话,从不正常的人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黄丢丢的呢? 阮柠哗啦啦,给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她张嘴,愤愤的就在他胳膊上,咬了个带血的大牙印。 可咬完了,阮柠就后悔的要死。 她轻轻触碰那出血的位置,心疼的要死,“疼不疼?真是的,我是不是有病啊,干嘛要咬你呀!” “我老婆怎么可能有病?这叫什么?这叫打是亲骂是爱嘛,你咬死我,我都能给自己乐活过来。” 在床上,那么一矜贵优雅的公爵先生,总能一本正经的耍流氓! 阮柠脸更红了。 她推推搡搡,小眼神水汪汪的,就是不敢跟厉城宴对焦,“松开,我要去洗澡,谁跟你在这没个正经啊,讨厌!” “我老婆原来还有力气洗澡啊?那是为夫我刚才太不兢兢业业了!” 说着,就又要把人往床上压。 阮柠赶紧举手投降,撅起嘴,可怜兮兮的,“别别别,我真是快累死了,我们一起洗?洗完了你抱着我睡觉好不好?” 她一示弱,他就立刻阵亡! 洗完澡,换了一身干爽的睡衣。 感觉是全新的情侣款,可衣服的外包装上有积灰,应该是放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衣服?”厉城宴扯了扯衣领前绣的可爱小熊,该是纯手工,有些粗糙。 阮柠背过身,一开始还很放松的肩膀,突然紧绷了起来。 她嗫嚅,“我这里没有男士睡衣,就这一个,是之前我买的,你要是觉得别扭,那就算了,先脱下来吧。” “那凭什么?我跟我老婆情侣装,有什么问题吗?” 厉城宴一把抓住想扒他衣服的小手,很用力的,带着信任与安全感的,握进掌心。 阮柠咬唇,声音是越来越小了,“你真的不介意吗?我不是第一次,我甚至还给另外一个男人生了个孩子,男人不都喜欢干净的女孩吗,可我却……” “柠柠,你在我眼里,甚至比王母娘娘还要冰清玉洁!” 蓦的,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话,犹如排山倒海的巨浪,刹那间,便将那些不好的,统统淹没。 他咬着她耳朵,耳鬓厮磨,“柠柠,好好感受我,如今陪在你身边的,娶你回家的男人是我,是你的城宴哥,是你要共度一生,永不分离的合法丈夫。” “城宴哥!” 那每一个缀满温情的字,正悄无声息的,泯灭她那一段最不堪的记忆。 对于男女欢好的恐惧与抵触。 似乎在这一刻,在城宴哥的带领下,她慢慢展开心扉,学会了享受其中…… 次日一早。 阮柠难得不用吃安眠药,就能踏踏实实,一夜无梦的睡到大天亮。 身边,人已经不在了。 餐厅的桌子上,放着还温热的培根火腿三明治,外加一杯鲜榨果汁。 冰箱贴下,夹着一张便签纸。 ——【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今天替你请假了,我的老婆可不能累坏了。】 “讨厌!” 阮柠现在好像干什么,都能想到昨晚的一室疯狂。 吃了早餐,捧着同样暖呵呵的果汁,去了书房,开电脑,联系陈蕊安排工作。 “嘻嘻嘻,阮姐,和真正喜欢的人春风一度的滋味,是不是特别爽爆?” 视频通讯一接通。 陈蕊就开始各种八卦。 阮柠羞赧的,差点没把手里的果汁杯打碎,磕磕巴巴的否认,一点没了平日里的杀伐果断。 特小女人的feel! “咯咯咯,妈耶,我都笑出猪叫了,阮姐,你赶紧去找面镜子看看自己,那幸福美满的满脸潮红,就差把‘我跟我老公做了’几个大字,刻脑门上啦!” 陈蕊笑的真的很夸张。 阮柠赶紧捂住脸,嘟囔,“净瞎说,哪有那么夸张啊!好啦,别闹,我今天请假,但院里的工作进程不能耽误,拿本子,开会。” “得,又恢复灭绝师太版本了,姐夫啊,你在哪?这边求搭救啊!!” 死丫头鬼哭狼嚎。 第422章 我们,还是,算了吧…… - 缚月 - 唐子 书房落地窗上,有几缕晨曦透进来。 那影影绰绰的一张笑脸,倒影着,娇俏、朝气,唇上黏着的发丝,更平添了几丝妩媚动人。 一星期后。 厉城宴好像真的有非常要紧的事情需要忙。 每天晚上她都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才能听到有人回来换衣服,再抱着她沉沉入睡。 不过,雷打不动的,一天一份早餐,必不可少! ——【老公,明天周六,你能不能早点回家,我给你做一桌,满汉全席?】 进手术室之前,阮柠特意给厉城宴发了一条消息。 等手术结束,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却没看到一个字的回复。 “奇怪,城宴哥以前从来都不会这么久不回我消息的,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心神恍惚的进了电梯间。 耳边,有一对小情侣在吵架。 女孩哭的很凶,“呜呜呜,姓王的,你就是变心了,自从我跟你睡了,你就开始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晚上你也不愿意在家里住,这就是得到的,就什么都不是了对吧?” 男孩的语气,听起来非常不耐烦。 他冷笑,“大小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小公主呢?那么随随便便跟我睡了,这证明什么?这证明,你本质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对你啊,非常失望!” “你!你王八蛋,你臭渣男!那是我的第一次,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才同意的。” 呜呜呜—— 哭喊和争吵声,被电梯门隔绝。 小情侣走了。 阮柠却跟木头桩子似的,生生僵硬在了原地。 那么容易就睡了。 你的本质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点点用力,再用力。 指关节泛起不太规律的白,太安静了,连骨骼不堪重负后的“嘎巴嘎巴”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陈蕊进来,大叫,“阮姐,你这咋啦?不会是低血糖吧?脸色怎么这么白?快快快,我扶着你,咱先回办公室补充一下能量。” 直到下班,阮柠很没出息的,第N+1次去看手机屏幕。 没有消息。 一条微信消息都没有! 和城宴哥的对话框聊天记录,一直都停留在自己发的那一条上。 下班。 陈蕊挎着她,叽叽喳喳,“姐夫这几天是很忙吗?都没见他来接你上下班耶,不如明天周六,咱俩一起去逛街呗,百盛那边最近新开了一……” “阮柠,你个贱人,扫把星,是不是非要把城宴害死,你才能善罢甘休?” 刚在负一层出电梯。 南岛静香就跟疯了一般,一个健步冲上来,耳刮子打的跟旋风似的,啪啪作响。 阮柠一怔。 陈蕊把人拦住,警告,“喂,这里是公众场合,你是不是有病啊?故意伤害,那可是要判刑的!” “判刑?阮柠,你知道城宴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吗?你知道他今天在哪吗?啊!” 南岛静香喊的,那叫一撕心裂肺。 看得出来,她对他的爱,真的一点不比阮柠少! 阮柠猛得意识到,原来城宴哥不回自己的消息,是真的……出事了…… 五个小时候后。 南岛静香在高速公路上飙车,估计再回京港,交警先生会立刻吊销她在国内的驾驶资格! 厉家老家。 千禧年后,这里发展现代化农业承包到户,算不上家家富贵荣华,但也都奔了小康,在宅基地上盖起不算便宜的二层小楼。 村中心。 厉女士的家,装修的跟城市公园似的,极尽奢华,完全对比高端别墅区的规格建造。 正北。 厉家祠堂也是修缮后,更显百年来的文化底蕴,烟气缭绕,还挺有神仙意境。 南岛静香下车后,狠狠推了她肩膀一下,催促,“还愣着干什么?城宴哥执意要娶你为妻,厉家人挖了他爸妈的坟,说是要按照族规,进行惩罚!” 祠堂里。 厉城宴死死护着怀里两个破烂的骨灰坛,赤裸着上身,跪在祖宗灵位前,咬紧牙关,承受着蘸了辣椒水的鞭子,一下下抽下来的剧痛! 暗室内。 厉城渊翘着腿,黑洞洞的眸子里,仿佛没什么东西能照的进去。 昂贵衬衫袖口微微缩上去一节。 煞白的皮肤上,是狰狞的,自残后的一道道血痕,如毒蛇蜥蜴一般,攀爬在他的手腕上。 “城渊,那毕竟是你亲表哥,差不多得了吧,真闹出人命来,以阮柠那个性,还不得跟你拼命啊!” 郑源不放心,自从他出院后,就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 倒是厉城渊,薄凉的唇,不易察觉的微微勾起。 他一只手撑着脸颊,歪了歪脖子,透过小窗口,看着那血腥的一幕,淡淡道:“都怪我对他们太心慈手软了,不然,阮柠敢背叛我,跟厉城宴登记结婚?” “城渊!我说句公道话,虽然我也挺不喜欢阮柠那冷漠劲儿的,可你俩早八百年不就分手了?她跟谁结婚,也不算是……” “背叛”两个字没说完。 厉城渊一把水果刀,就把好兄弟的嘴巴划破了。 郑源捂着自己的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带下去,送北极。” “是。” 再看向祠堂。 厉女士高高在上,质问,“厉城宴,现在只要你主动承诺,会和阮柠那个贱人一刀两断,那你父母的骨灰不但可以保下来,并且立刻葬入祖坟,入土为安。” “不,柠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跟她离婚,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会。” 一说话,嘴巴里就吐了不少血出来。 阮柠推门进来的那一瞬,看到的,就是这样恐怖混乱的场景! 厉城宴在鞭子下都没屈服的身躯,在看到她出现的时候,狠狠颤抖了起来。 南岛静香尖叫,“城宴,厉城宴!你是不是疯了?为了一个二手货,你至于吗?真想被活生生打成残废,毁掉自己后半生吗?” “南岛静香,是你把柠柠带来的?我跟你很熟吗?我的事,需要你……” 厉城宴也是火冒三丈。 蓦的,阮柠在大脑一片混沌的时候,听到了自己沙哑的,破碎的声音在说,“厉城宴,我们,还是,算了吧。” 第423章 不,我决不放弃! - 缚月 - 唐子 我们,还是,算了吧。 就那么几个字,却足以在他们之间平地起惊雷,将原本那点本就薄弱的希望与兴奋,彻底炸个粉碎。 南岛静香还在旁边添油加醋。 她指着阮柠,冷嗤,“城宴哥,看见了?听见了?这个女人稍微看到一点危险,马上跑的比兔子还快,这样的贱人,你到底还要坚持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柠柠,乖,不怕,你先回家等城宴哥回去好不好?我没事的,一点都不疼。” 厉城宴根本就不在乎周围的声音,到底是如何诋毁阮柠的。 他知道,无论这个女人变成什么样,就算真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恶魔,他也愿意抱着她一起,下地狱! 阮柠咬紧牙龈,感觉都要渗出血来了。 可不这样,身体不自然的颤抖和僵硬,让她无法冷静克制的,把话说完。 “厉先生,我思来想去,我们可能真的不太合适,主要我有一个儿子,然然的父亲是你亲表弟,这样的关系在一起,是违背道德的。” 那每一个字,都染了多大的不甘心啊。 阮柠知道,若这世上唯一能成为阻止她义无反顾跟城宴哥在一起的障碍,那只能是他的命运和前途! 南岛静香呵呵,“阮柠,你也是太贱了,当初我跟你说,不让你跟城宴在一起,你倒好,为了成为公爵夫人,那演的,可算是一痴情了,现在害怕啦?” “南岛静香,你给我闭嘴!柠柠不是那样的人,即便她是,我也爱她。” 这话刚出。 厉女士就是一鞭子,蘸了更多的辣椒水,打的人原本的血口子,更加皮开肉绽。 村里几个壮汉,死死摁着厉城宴的肩膀。 他就算是一身好本事,也双拳难敌四手。 这一次来老家自投罗网,阮柠是清楚的,他就为了两样东西。 一样,父母的骨灰。 另外一样,他说过的,她不想一直这样偷偷摸摸领证后,不能光明正大去爱自己的老婆。 所以厉城宴回来了,他坚持要将阮柠的名字,按照长房长孙媳妇的身份,记入到族谱里去。 “厉城宴,你想替阮柠洗清身上的肮脏,让家族的人承认她的身份,那就必须要承受一百六十六次鞭打,还要带着一身伤,去河里浸泡一个晚上!” 一百六十六次鞭打。 带伤去细菌病毒滋生的河水里,气温还那么低…… 南岛静香比阮柠喊的要快,“这怎么可以?厉城宴,你这样会死的!你要是死了,就算阮柠成为你真真正正的妻子,那还有什么意义啊!你为了她,真的可以不要命了吗?” “我不会死,”那一双漆黑坚定的眸子,就那样,温柔的,一瞬不瞬的,看向阮柠,“老婆,你要相信我,我不会死,我会好好的回到你身边的。” “不必了,厉先生,你这样会给我很大压力,南岛小姐说的没错,我这人就是讨厌承担那么多的责任,你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一双手,背在身后。 每说一个谎言去伤害城宴哥,就会狠狠抠一下指甲盖边上的一层肉,那里很薄弱,也会很疼。 她眼神开始变得清冷,不再看一眼视线灼热的厉城宴,只跟厉女士开口,“我们会离婚,我也会离你们厉家人远远的,这样,您可觉得满意?” “哈,阮柠,你祸害了我厉家两个好男儿,想这么走了,不太合适吧?” 厉女士哪里会轻而易举放过阮柠? 在她眼里,这一切的混乱和麻烦,都是来自于一个红颜祸水的阮家扫把星。 阮柠深吸一口气,很平静的问道:“那您想怎么样?” “很简单,按照厉家的族规,像你这样的女人,必须要承受三个惩罚,洗掉身上与厉家的牵连,才能从我们村子里滚出去。”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是所谓的族内规矩,无非是一些封建残余的愚昧无知罢了。 厉女士想怎么说,就可以怎么说! 她挥挥手,冷冷的,表情也淡淡的,“故意伤害,殴打,厉先生跟您是一家人,自然不会报警,可我说了,我一个没心的人,当然要先保护自己了。” 南岛静香笑的更讽刺。 大小姐睨一眼自己一身伤,也是奄奄一息,却还要不断挣扎,试图去护着阮柠的厉城宴,翻白眼,“蠢货,你没听到?人家只爱自己!” 厉女士抢白,“可以,你马上去报警,我倒是要看看,因为你,我大哥大嫂的骨灰被一把火烧个精光,你心里就一点没有愧疚之情?” 一把火,烧个精光!? 人都死了,就剩下那么一小盒的骨灰,身为最亲近的一家人,也能如此狠心? “阮柠,要不要乖乖的接受惩罚,如今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我真懒得在这里跟你白费口舌。” 厉女士作势,就要命令壮汉们,去抢夺厉城宴怀里的破罐子。 厉城宴的手腕上,有明显被刀子划破的血口。 人倒是不能变成残废,可一时半刻的,手臂根本就使不上什么力气。 阮柠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最爱的男人,在地上,鲜血淋淋的缩成一团。 不!不该是这样的。 她的城宴哥,是高高在上,是矜贵高雅的德国贵族啊。 可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到底为什么!!? 砰砰砰—— 壮汉下狠手,冲着厉城宴的肚子,就是狠狠踹了几脚。 南岛静香那么爱他,根本看不下去,一个健步上前,紧紧将人护在身上,自己也挨了好几鞭子的抽打。 “姑姑,求您了,有错的人是阮柠,城宴也是被鬼迷了心窍,您相信我,他们一定会离婚,我妈妈那边也在准备我们的婚礼,我会成为他的妻子的。” 跟南岛家族联姻。 厉女士这些年跟着厉城渊吃香的喝辣的,多少也了解一切世界上的贵族圈子动态。 这南岛家,在一些看不见的角落里,尤其是公海领域,都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威性! “行,南岛小姐,现在只要阮柠答应接受惩罚,我们就不会再迁怒于城宴,毕竟城宴能娶到你这么一个光宗耀祖的好媳妇,也算是给家族长脸,将功补过了。” 第424章 阮柠,要死了?! - 缚月 - 唐子 厉女士给了准话。 南岛静香搀扶着半晕厥状态下的厉城宴,目眦欲裂,那一双眸子里,都能喷出火来,“阮柠,你还愣着做什么?祸是你惹出来的,你就自己去承担!” “好,我答应。” 话音未落。 暗室里,一直以来都很淡定沉稳的厉城渊,蹭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是担忧又愤恨的。 双拳,紧握。 手背上的青筋,如一条条脱离桎梏的恶龙,带着毁天灭地的蛮横,根根爆凸。 “阮柠,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忍受吗?可你凭什么?凭什么要替厉城宴去接受惩罚,你怎么能为了他,就做到这种地步?” 郑源见状,忙去拦人,“城渊,不走这一步,你就甭想让他们离婚,阮柠什么个性,你那亲表哥又是什么个性?不到非不得已,他们能爱的更加死去活来。” “不,我不能让柠柠受苦,我不能!” 他一拳打开拦路的郑源,往外快步冲。 郑源也不追,就不咸不淡一句,“你想好了,今日你若帮了阮柠,阮柠就会立刻意识到,厉城宴之所以会被族内惩罚,就都是你在暗箱操作的!你想想后果。” “我只想让厉城宴去死,我只想让他离开我的女人!” 事态的发展,的确有了一些偏差。 暗室的门框,被一拳又一拳,打的破烂不堪。 幸亏祠堂里的局面也很混乱。 否则厉城渊这么发疯,早就暴漏了自己的存在。 郑源唉声叹气,继续提醒,“为了阮柠能心甘情愿回到你身边,再忍一忍,还有,刚才你差一点就把我扔北极去了,我还敢得罪您老先生吗?都是为了你好!” 身为这疯子唯一的,也是最亲近的好兄弟。 有些事,有些话,也就只有他敢做,敢说了! 暗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阮柠跪在蒲团上,肩膀上的衣领,被用力往下拉扯了一把。 没露出隐私部位,但白花花的皮肤,在辣椒水的鞭子下,如冥界彼岸开出的曼陀罗一般,血红妖艳的,触目惊心。 厉城宴发起高烧。 他神志不清的呢喃,嘟囔,“柠柠,老婆,快走,赶紧离开这,我晚点回家给你做晚饭,不怕不怕啊,有城宴哥呢,我的小柠檬不会受伤的。” 啪啪啪—— 连着三鞭子下来,阮柠咬破了嘴唇,愣是一声痛呼都没有。 她伸出手,根根手指都要绷直了,才能稍微触碰到一点点城宴哥的衣角。 随着鞭子抽打的动作。 阮柠竟是慢慢在伤痕累累的嘴角上,勾出一抹轻松的,似乎可以瞑目的弧度。 人活着,在注定要离开他之后,大抵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吧! “上烙铁!” 烙铁上,刻着一个“罪”字,在火焰里,被烧的通红通红,甚至还飘着火星子。 这是第二个惩罚! 厉女士嚣张,得意的,下令,“烙印上去,这么个脏东西,就要一辈子顶着罪人的身份,屈辱的活着。” 滋啦啦—— 这一下子,真是太TM的疼了。 阮柠闻着自己皮肉烧焦的味道,一身冷汗的,将脖子用力往后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声。 厉城宴猛得推开南岛静香的怀抱。 他浑身滚烫滚烫的苏醒过来,玩了命的想要扑到阮柠身边。 “老婆!你们这帮混蛋,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人在高温下,糊涂了。 以一敌十。 居然也生生打了十几分钟,他才慢慢败下阵来。 阮柠摊在地上,疯狂摇头,还是落了泪,“不要,不要再打了!厉城宴,我跟你注定是有缘无分,放弃吧,我想要的,是我爱的人,也能好好活着啊!” 若厉叔叔和赵阿姨的骨灰被毁掉。 若城宴哥为了坚持要明媒正娶她,而落下了终身残疾,失去未来。 如此,阮柠在心里反复的质问自己,如此一无所有的牺牲,到底是否能让她理所当然的在这段婚姻里,真正开心? “老婆,柠柠……”他被摁在地上,很用力的,朝她伸出手,眼角的泪,混着鲜血,在翻滚,“小柠檬,不要,不要离开我!” “对不起,对不起。” 她也伸出手,想跟他最后一次,十指交扣。 厉女士甩出一记眼光。 立刻就有壮汉来拉扯她的胳膊,很用力,非常用力! 阮柠却不肯放弃,他们的指尖是近尺之遥,再一点点,就一点点。 啊啊啊—— 胳膊直接脱臼的剧痛,让她完全没了任何反抗的余地。 最后一项惩罚,丢进猪笼里,扔到河中,一天一夜。 “不!柠柠,你们这群杀人犯,我跟你们拼了,柠柠,柠……” 咣当!一声。 是南岛静香,趁其不备,从后面用木棍,将本就高烧受伤的厉城宴,一棍子打晕了。 “城宴,sorry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好好睡一觉,等醒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就都结束了。” 她抱着他,低吼,“都愣着做什么?这可是我南岛家的女婿,更是未来南岛家的掌门人,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即便厉家有盛源集团撑腰,我也让他死!” “是是是,南岛小姐,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城宴也是我亲外甥不是?我那也就是做给阮柠看看的。” 厉女士立刻换上一张谄媚的脸,招呼着人,一起把厉城宴抬去村子里的小诊所。 入夜,空气都冷的凝出厚厚一片白雾来。 阮柠身上的伤口在水里发炎,人高烧不退,呼吸开始变得非常不通畅。 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就死在城宴哥的老家,死在厉家人的手里。 其实这也挺好的。 想想她爸妈对厉家人的所作所为,或许因果真的有轮回,只是时辰未到罢了…… “爸,您在拐卖那些孩子的时候,若知道您未来最疼爱的女儿会这样死掉,你还会做这些坏事吗?” 抬头,高烧下烧红的脸蛋,在清冷的冷雾中,冻的僵硬。 她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嗓音沙哑,自己跟自己说话一样,“爸,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有些报应,报应在您身上不算什么,报应在我身上,才是皆大欢喜?” 第425章 阮柠是真的失忆了,还是…… - 缚月 - 唐子 拐卖,那可是生孩子没屁眼的阴损事啊! 如今自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在阮柠彻底失去直觉和意识的时候,突然就觉得特别释怀。 “爸,我来了,可到了那边,我不会搭理您的,这是我的报应,也是您的报应。” 滴滴滴—— “厉总,请您让开,阮小姐心跳没了,我们必须立刻抢救。” 呼啸离开村庄的救护车上,阮柠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地狱的大门上。 再醒来时。 已是三天后的事了! “阮柠?柠柠?你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我……” “城渊哥?我,我这是怎么了?是催债的上门,把我打进医院了吗?”阮柠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厉城渊在内,全都傻眼。 他一把揪住主治医生的衣领,质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救治及时,人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多睡几天吗?” “是啊,我们给阮院长做了全身检查,并没有器质性病变,这怎么会,失忆?” 发热科的主任,也是一头雾水。 艾诺尔从病房外进来,他力气不小,跟掰手腕一样,试图将厉城渊锁在主任衣领上的手掰开。 他给出解释,“柠柠有非常严重的躁郁症,经历了那些之后,身体精神机能给出应急信号,大脑本身会进行崩溃防御,删除一些记忆,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城渊哥,你们在说什么?这些哥哥,我们很熟吗?”阮柠好像回到了阮家出事那年,对之后的一切,都毫无印象。 她歪了歪脖子,奇怪的看着艾诺尔。 艾诺尔笑了,温和的,想要去揉搓一下阮柠丝滑的长发。 厉城渊霸道的很,一个巴掌,将人打开,“离阮柠远一点,都出去,这里有我就行。” “厉总,抢来的瓜,永远甜不久,你好自为之吧。” 给了一句忠告,艾诺尔示意其他人跟自己一起离开。 阮柠裹在被子里,一脸很紧张的样子,还带着伤口的小手,死死抓着厉城渊的袖口,很依赖的样子,“城渊哥,我爸爸呢?还有妈妈……” “他们都很好,阮家的危机我替你解除了,至于你爸妈,他们跟你弟一起去国外散心,晚一点才能回来。” 厉城渊脱掉有些质感偏硬的西服外套,再坐到病床边上,很小心翼翼的,将脆弱的,仿佛一碰就能碎掉的阮柠,揽入怀中。 她乖乖的厉害,小巧的下巴,轻轻抵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 “城渊哥,原来你肯用我送你的香水了?”才闻了一下,就开心的要飞起。 厉城渊看着这样的她。 会为了他用一瓶她送的香水,就开心愉悦到忘记身体上的疼痛,手舞足蹈。 更是肯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真心实意的去相信他,爱他。 “真好,柠柠,我的柠柠,你总算回来了,就这样,城渊哥陪你一辈子,好不好?” “嗯嗯嗯,城渊哥,我以为你会永远永远讨厌我呢,没想到这次我们家遇上麻烦,你居然愿意帮我们,我好爱你,真的好爱好爱!” 小女孩娇娇嫩嫩,那股子失去很久的朝气蓬勃,一下子就回来。 厉城渊如获珍宝般,既患得患失,又很享受此时此刻的点点滴滴。 阮柠出院那天。 郑源开车来接。 他有点奇怪,“人真的能说失忆就失忆?一点征兆都没有?城渊,你说,会不会是阮柠有什么目的,为了接近你,让你放松警惕,才伪装成这样的?” 不然,难道失去记忆的人,真就这么好欺骗吗? “柠柠本来爱的人就是我,只是后面有太多误会而已,现在一切恢复原样,有什么问题?” “城渊哥!”阮柠一蹦一跳,甩开扶着她的护工,开开心心跑到车边,心满意足的冲进他怀里,撒娇。 厉城渊回抱住,将人扶稳,没什么力量感的训斥,“慢点,刚出院,还想再把自己给弄伤吗?” “嗯,柠柠什么都听城渊哥的,但城渊哥要跟柠柠保证,不能再忽然对我那么冷淡,还不搭理我了。”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是无法作假的紧张和无助。 厉城渊颔首,宠溺的,捏了捏她鼻子,“好好好,只要我们柠柠乖乖听话,答应一辈子留在城渊哥身边,我就一定不会不理你的,好吗?” “好!” 两人有说有笑,回了市中心的别墅。 路上,阮柠还跟郑源开玩笑,“是你耶,我记得你是不是睡在城渊哥的上铺?睡上下铺的好基友,你可不能跟我抢男人,听到没有?” 郑源正喝水呢,这一下子,直接给自己呛了个好歹。 他抓稳方向盘,嘀咕,“嗯,我现在相信,阮柠肯定是真的失忆了,否则之前的阮院长,还能说出这么不羞不臊的话来?也就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可以。” 在红绿灯路口拐弯时。 郑源无意当中睨一眼隔壁车的后视镜。 那里,好像有一双眼睛,本来是水汪汪,可可爱爱的,但看着她后脑勺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算计的冰冷,正如锋利的刀子一般,蓄势待发。 就这样,半月后。 盛源与逊克的合并,正式推进。 周一,厉城渊跟魏讯一起,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 主要是为了在公开合并之前,两个大老板先亮一亮相,试水一下圈内的反应如何。 “城渊哥,我也要去!这种慈善拍卖会都有女伴的,你不带我去,就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阮柠一直没回分院上班,主要她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已经是院长了。 手机号和手机,都被厉城渊换成了新的。 他在沙发上抱着她,给她喂小蛋糕,“听话,我就带着郑源一起,晚上我早点回来陪你,好不好?” “一点没得商量?” 阮柠一脸沮丧。 厉城渊对她,也是有了十二万分的耐心,“我不想让你抛头露面的,要是我这么可爱的小娇妻被人家拐走了,怎么办?城渊哥一定会很伤心难过的。” “那好吧,为了城渊哥,不去就不去了,不过你晚上早点回来,我不敢一个人在家。” 她握着他的手,小白兔一样软嫩。 最近一段时间,两人没同床,阮柠身上的伤口还没好,自然不能有过分的举动。 “好,你听话,我什么都答应你。”厉城渊很宠着。 阮柠抱着他脖子,贴在他耳边,像是开玩笑的,问了一句,“要是我想要了你的命,厉总也答应吗?” “柠柠!” 第426章 厉城渊,让她恶心到想吐! - 缚月 - 唐子 “嘻嘻,城渊哥,人家跟你开玩笑呢,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切,不跟你玩啦。” 说完,阮柠就像是一只被圈养起来却不自知,还能在牢笼里开开心心,蹦蹦跶的跳下沙发,回了二楼卧室。 郑源拿着一份心里评估报告,从别墅玄关走了进来。 “找了十几个心理专家,虽说没有艾诺尔专业吧,但也算是行业内的佼佼者了,他们对阮柠的诊断是一致的,选择性失忆。” 厉城渊一个商人,天生活在了猜忌和不信任里。 哪怕阮柠真的差一点死在厉家老家,哪怕她醒过来之后,没有任何异样。 可是否真的失忆,是否能百分之一百放心的留在身边,不做任何设防,都需要待定。 文件内容被翻的哗啦哗啦作响。 郑源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叹口气,“城渊,既然你不相信阮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何必还将人留下,暂时放到疗养院里,不是更稳妥一些?” “她是我的,她只能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失去了那么多年,眼睁睁看着她一走了之,再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 如今的厉城渊,但凡在这上面想一下,他都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控制不住冲动,将那个亲表哥给亲手解决掉! 郑源自是了解好兄弟的内心。 他撇撇嘴,嘟囔一句,“既然这么爱她,当初你是真不该轻而易举的将人放走。” 阮柠想悄无声息的就从京港消失,就算当年厉城渊还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却也有本事将人摁的死死的,让她寸步难移。 但。 “郑源,我以为阮柠没了我也会死,就像我一样,所以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她也不会走,还会再来找我,求我的。” 厉城渊等那一次恳求,那一个预留给自己的台阶,生生等了五年。 而最终呢? 郑源哭笑不得,“这算不算是现实给你最大的一记巴掌?兜兜转转,你算是给谁做了嫁衣?魏讯,还是厉城宴?” 感情就是这样,尤其是在女人身上。 她们很容易在爱上一个人的最初去失去理智,恋爱脑到无可救药。 只可惜,女人需要的是对等关系。 一旦在某一个瞬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爱,无非是可笑的一味付出。 那一刻,她们一定比男人更容易去抽刀断水,来一个彻彻底底的人间情形,断舍离! “城渊,这世上也许真的没有后悔药可吃的,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该清楚的,对吗?” 身为从大学就睡上下铺的兄弟,郑源无论如何都要“良药苦口”才行。 啪!一声。 厉城渊手里的诊断报告,被随手一丢。 郑源翻白眼,“所以,你还是选择相信阮柠什么都不记得,只一心爱着你了?” “我相信这世上有太多奇迹,比如我母亲,她还活着,对吗?” 人从沙发上起身,弹了弹肩膀上,也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可来自于阮柠清淡的体香,那是真真切切的,飘散进了厉城渊的鼻梁里,闻起来舒心又惬意。 郑源张嘴,还想劝。 他抬手,阻止,眼神宠溺缱绻的,望向二楼紧闭的卧室门,“当初是一念之差,后面发生的事,原本就不该存在,如今只是彻底修正过来了,这没什么不好。” “可阮柠她……” “准备一下,今天跟魏讯在媒体前的公开亮相很重要,魏丰年在看着,我若想得到魏家的一切,这一步,就至关重要。” 厉城渊是一只不知满足的猎犬。 他想要的,换句话来说,他希望和渴望登上的人生巅峰,绝对不仅限于京港这一亩三分地! 郑源一谈到正事,也认真起来,“魏丰年的情人里面,除了难产的正妻以外,就只有你母亲还有阮柠的母亲,跟他时间最久,目前老家伙承认的儿子,也就三个。” 魏丰年得了癌症,哪怕有人再怕死,连还未正式上市的新药都开始服用。 但肺癌晚期就是晚期。 主治医生的断言是…… “最多一年,魏丰年也在开始着手选择可以托付整个集团的继承人,目前人选就锁定在魏讯,你,还有阮萧身上。” 郑源拿上公文包,亦步亦趋的跟着厉城渊一起出门。 在玄关大门关闭的一刹那。 阮柠的房门,也几乎是同时打开。 “小萧……小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魏丰年的孩子?这怎么可能?” 有佣人经过,忙惊呼出声,“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地上凉,您赶紧起来,天啊,身上也冷冰冰的,脸色也不好,快,快请家庭医生上门来诊治。” 一天一夜,阮柠都像是一具尸体一样,睡了醒,醒了睡,来来回回,麻木的没有半点知觉。 慈善晚会顺利收尾。 各大财经杂志和公众号,都在竞相报道同一件圈内大事。 那就是,盛源集团将会在一个月之后,彻底完成与逊克的各项合并事宜,并更改集团名称为…… “宁渊集团,柠柠,你喜欢吗?” 厉城渊坐在床上,抱着阮柠,让她能更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胸口上,一勺一勺,投喂着米其林厨师做出来的皮蛋瘦肉粥。 很软烂,味道更是独一无二。 什么鲍鱼阿胶的,完全跟不要钱似的往里放。 可吃到阮柠嘴巴里,只因为厉城渊的存在,她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恶心的让喉咙一阵阵紧锁,想吐的厉害。 只可惜,自己必须要表现出一副很享受,很喜欢吃这碗粥的样子! 她又是自虐一般,一大口,将勺子都娇俏的含在了嘴巴里,再抬起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嘿嘿傻笑,“真好,你都肯喂我粥了呢。” “傻柠柠,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你是我老婆,我不喂你,还能去喂谁?” 男人刚从慈善酒会上回来。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淡淡的陌生香水味,混合着酒气,往阮柠身上一笼。 她把脸,埋入厉城渊的脖颈里。 在一个绝对看不到的角度。 那厌恶、那恶心、那恨意,就跟哪吒闹海似的,全都翻滚起来,搅和着,就差毁天灭地了。 第427章 还在怀疑!!! - 缚月 - 唐子 “老婆,你还没告诉我,新的集团名字,你喜不喜欢?”他卑微的,捧着她的下巴,就想要得到一个万分肯定的答案。 阮柠瞬间变换出一脸幸福开心的笑,糯糯的点头,“嗯,喜欢,城渊哥,你之前一直对我都是冷冷淡淡,爱理不理的,现在忽然对我那么好,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对不起,柠柠,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固执己见,是我以为我真的可以把你推开,也不会有半点留恋。” 但五年?七年? 厉城渊用赤裸裸的崩溃和伤害,狠狠让自己认清楚了一个现实问题。 阮柠就是他的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可以寻到光明的途径了。 “等你身体再好一点,我们就先去登记结婚,去巴黎好不好?顺便在那边度个蜜月。” 男人如珍如宝的抱着她,晃啊晃,很温馨的场面。 他甚至怕揽在她腰上的手臂太用力,一次次询问,再调整力度和角度。 阮柠趴在他厚实有力的肩膀上,人是笑着的,眼神里,倒是始终一片清冷森寒。 她状似无意的好奇,“为什么不直接在京港登记结婚呀,这里是我的老家,我想在国内结婚,这样就能确保城渊哥不是国内一个老婆,国外一个啦。” “国内的话,暂时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再等一等,好不好?” 跟厉城宴的婚姻存续关系,厉城渊已经在动用人脉来删除。 是的,是彻彻底底删除,就跟他们两个压根儿就没结过婚一样。 他的女人,他注定要牢牢锁在身边的女人,怎么可能允许厉城宴抢在自己之前拥有? 把阮柠哄睡着,再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 关门都是无声的。 “夫人上午又犯病了?心理医生怎么说?” “先生,医生说,夫人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虽然人选择性失忆了,可内心深处的创伤和恐惧还在,需要静心疗养才行。” 管家一五一十的回答。 厉城渊剑眉紧蹙,低语,“刺激?柠柠是听到我和郑源的对话了?她听到多少?” “把别墅里的监控调出来,越快越好。” “是。” 卧室内,漆黑一片。 原本睡的很安稳的阮柠,双眸是闭着的,可艳丽如罂粟花一般的唇,却慢慢的,不易察觉的,勾出一抹犀利的弧度来。 翌日。 等厉城渊去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却发现三四个高薪聘请来的世界级厨师,一字排开,很尴尬的站在厨房外,探头探脑。 “你们在说什么?夫人快醒了,是想让柠柠饿着肚子吗?” 那一声低吼,被甜甜的招呼声覆盖。 阮柠一条小熊维尼的围裙,半边身子靠在厨房的玻璃推拉门上,阳光掩映,勾勒出一层毛茸茸的俏丽金边。 她勾勾手指,语气欢快,“城渊哥,你真是小懒猪,快来,尝尝我亲手做的华夫饼,我记得你之前最喜欢吃蓝莓果酱了,来不及手工制作,你先将就一下。” 不由分说的。 一身西装革履的厉城渊,那样矜贵的天之骄子。 猛得,嘴巴里就被塞了一块涂满果酱的华夫饼,再被摁着肩膀,坐到厨房的大理石岛台上。 阮柠俯身,额头抵在他的腹肌上,蹭啊蹭,“城渊哥,中午我想去集团给你送午餐,好不好?我一个人天天待在别墅里,真的好无聊啊。” “不行,你身体还没修养好。” “借口!我刚才凭借一己之力,都把你抬到岛台上来了,我还没修养好?” 今早的晨曦,分外明媚。 厉城渊揉着她一头乌发,哭笑不得,“那是你抬上来的?我怕压到你,不得不配合好吗!” “那就是不允许我去集团公司了?哦哦哦,我明白了,厉总现在很厉害,一定是有什么美女秘书环绕身边,我一个没工作的黄脸婆,就是被嫌弃。” 阮柠撇撇嘴,一脸失落。 厉城渊可hold不住这个。 他只能点头答应,“行吧,中午你过来和我一起吃午餐,但有一点,带着管家和佣人一起,司机和车子也是给你配好的,不许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 “遵命!” 正午。 魏讯不请自来。 他翘着腿,依旧是那一身高雅的绅士风,往厉城渊黑白基调的办公室里一坐,倒是有股子掩饰不住的如沐春风。 “不需要配合媒体宣传的时候,魏讯,我不希望在宁渊看到你。” 上午,盛源集团的招牌,就换成“宁渊”二字。 魏讯低头,笑了笑,“厉城渊,你那亲表哥,还有咱们柠柠明媒正娶的老公,此刻还在南岛的老家昏迷不醒,你猜猜,他若是苏醒,会不会一样失忆?” “你想表达什么?” “一不做二不休,弟弟,魏家的男儿,有时候真不能心肠太软了,小心留下后顾之忧!” 有些话,魏讯是点到即止。 他理了一下根本没褶皱的袖口,蓝宝石的袖扣,在自然光下,耀耀生辉。 人起身,离开。 偶尔有一两个董事长秘书处的员工经过,嘀嘀咕咕,“奇怪,我刚才看到咱们集团门口,好像有八卦记者在蹲点耶,咱又没什么明星到访,他们这是在干嘛?” “天知道,最近集团合并,还改了名字,我看啊,上面肯定还有什么大动作憋着呢,咱就别八卦了,小心被裁!” 魏讯不甚在意的听了一耳朵。 刚进电梯,身边就倒下一香软的娇躯,直直朝他砸了过来。 男人冷哼,骂了一句“贱人”,立刻错步,闪到一旁,准备看投怀送抱之人出洋相。 谁料。 一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俏脸,就那样明晃晃,又熟悉万分的扎入他漆黑冷漠的瞳孔。 魏讯慌乱的,伸手,大喊,“柠柠?怎么是你?” “我,我有点喘不上气来,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她靠在他胳膊上,手上一点力气没有的,去拉扯糊在脖子上的高领毛衣。 嘴唇开始变的青紫。 那痛苦的小模样,真跟一只长了绒毛的手一般,没羞没臊,麻麻酥酥的在他心间瘙痒。 “帮帮……我,求你。”阮柠小鹿似的水眸,外加最致命的一句“求你”,彻底让魏讯破防。 第428章 她的算计…… - 缚月 - 唐子 他托住她软成棉花糖的脖颈,慢慢的,去拉扯那衣领。 稍一用力,拉过了! 胸口前,非敏感隐私的位置外,白生生的肌肤,衬得那锁骨简直好看的想让人咬上一口。 “柠柠……”魏讯对她,在芬兰的时候,就是毫无抵抗。 叮咚。 电梯门在一层大厅打开。 无数镜头和闪光灯怼上来。 原本还虚弱无力的阮柠,死死抱住怀里的保温饭盒,腾!一下,从地上弹跳起来,哭的不能自已。 魏讯傻眼。 她指着他,控诉,质问,“你是谁?我都跟你说了,我是来找我男朋友的,可……可你怎么能?怎么能对我那样!这是猥亵,你这个混蛋,流氓!” 装着滚烫饭菜的盒子,没头没脑的,就脱手飞了出去。 不过,角度非常刁钻,在空中划过一超大抛物线,直接稳准狠的,砸在匆匆赶来的厉城渊身上。 西服外裸露的皮肤,瞬间被烫出一片赤红的燎泡。 郑源紧随其后,震惊了,“城……城渊,你……你这……噗!哈哈哈……” 他笑死。 随即,一道飘着淡香的倩影,衣衫不整的,扑到浑身狼狈的厉城渊身边。 阮柠怯怯的,泪流满面的抓住他袖口,拉一下,再拉一下,“城渊哥,有人想在电梯里对我动手动脚,我根本不认识他,他却说是我前夫什么的,还让我跟他回芬兰!” “阮柠,你故意设局,害我?你根本没失忆对不对?我在电梯里什么都没说,厉城渊,你不信,可以调监控。” 魏讯挣脱记者的纠缠。 他一丝不苟的头发,跟鸡窝似的。 身上昂贵的意大利纯手工西服,也皱皱巴巴,完全可以媲美破抹布的级别。 阮柠窝在厉城渊身后,本是软乎乎的小眼神,与魏讯四目相对时,却挂上了满满的嘲讽和鄙夷。 她无声的,用唇语道:“魏讯,第一个去死的,就是你!” “董事长,我们查了监控,但有人在电梯里使用了信号屏蔽器,监控摄像头失灵了。” 特助小跑回来,禀告。 阮柠还在抽哒哒,哽咽,“城渊哥,信号屏蔽器就是他想要侵犯我的证据,那东西一定就在那个臭流氓身上!” “阮柠,你给我闭嘴!装什么装?你根本就没失忆,你想要报复,你想要毁掉魏家,是不是?” 看着声嘶力竭的魏讯。 她真想不出来,就在十几分钟之前,这男人还能优雅的,犹如世间最温和的微风,沉稳矜贵。 “搜身。”厉城渊下令。 三四个保镖一拥而上。 魏讯反抗,嘶吼,“厉城渊,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吗?这么多记者在,你这样对我,就不怕会对合并产生负面影响?” 厉城渊身子僵了僵。 他侧目,看向被护在身边的阮柠。 阮柠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似的,耷拉着脑袋,连哭泣的声音,都极力隐忍着,摇摇头,“算了,城渊哥,我不想因为我这么一点小事,就让你的事业受到影响的。” “郑源,找到屏蔽器后,直接报警。” “城渊!”郑源目瞪口呆。 厉城渊牵着阮柠的手,十指交扣,“我说过的,我不会让柠柠在我身边,再受到一点委屈。” “可是……” 话没说完,人家“恩爱”夫妻,已经走远。 不到晚饭前。 微博都崩了四五回了。 热搜第一:#豪门恩怨之反目成仇# 热搜第二:#盛源与逊克的合并遇阻# 热搜第三:#股票暴跌# 厉城渊忙着处理魏讯被当做强奸犯抓走后的麻烦。 阮柠蹲在别墅客厅的沙发上,咬着一根冰淇淋,没开灯,黑漆漆的,也难掩她快要勾到耳根后的嘴角。 再刷新热搜榜。 最新词条,荣登第一。 #盛源集团董事长当街挨揍# 盛源大厦外,魏丰年坐在轮椅上,一耳刮子接着一耳刮子,把跪在地上的厉城渊,那张无懈可击的俊脸给扇的,都快变形了。 他依旧一声不吭。 魏夫人站在一旁,冷嘲热讽,“老魏,我说什么来着?私生子就是私生子,想想当初他亲妈都能狠心把他抛下,一走了之,可见呀,这就是一有娘生,没娘养的垃圾,不堪重用的!” “行了,你儿子要是懂得洁身自好,还能惹出今天这一出来?” 魏丰年偏爱Eve,自然对厉城渊多几分包容心。 而且他更为中意的继承人,一直都是眼前的这个儿子! 魏夫人一听,气坏了,“老魏,你什么意思啊?这世界上没女人了?我儿子就非得那个贱货不可?” “你再说柠柠一句!” 前一秒还乖乖跪地,承受责罚的厉城渊。 后一秒,就在魏夫人真敢再辱骂阮柠的时候,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魏丰年扶额,靠在轮椅上,叹口气,“城渊啊,太爱一个女人,就会是你的死穴,这次你哥哥的确做的有些过分了,但你也得想一想,真有那么巧吗?” 巧到,魏讯想要强迫阮柠,八卦记者就在盛源集团蹲点? 热搜挂了一天一夜,就被魏家的公关出面,强行压了下去。 厉城渊却在这之后,连续一整个星期,没再回别墅一次。 阮柠也乐得清闲。 只偶尔装装样子,发一些俏皮的,很想念他的微信。 周一,别墅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阮姐,你真失忆,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我是陈蕊啊,是你的助理护士啊!” 陈蕊一冲进来,就死死将阮柠抱住。 阮柠一愣,瞬间就意识到,上一次搞魏讯,厉城渊果然还是起了疑心。 看来这男人所谓的爱,也就不过如此。 若换成城宴哥,她就算把地球给毁灭了,可只要她说一句自己是无辜的,他也会无条件信任。 真爱嘛,怎么会讲那么多的理性和道理? 除非,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陈蕊晃着她肩膀,还在叽叽喳喳,“阮姐,OK,你就算想不起我来,总能想起姐夫吧?他回京港了,身上的伤还没好,人就跑来分院找你,可可怜了。” “姐夫?是谁?我男朋友这几天一直都在集团公司忙呢,没去医院啊。” 阮柠摆出一副不喜欢陌生人亲近的样子,将缠着自己的陈蕊推来。 陈蕊错愕,“阮姐,我能先问一下,你现在的男朋友,是谁?” “厉城渊啊,我们从小青梅竹马,这有什么问题?” “表姐,你为了抢男人,连装失忆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恶不恶心呀!” 蓦的,第二位贵客,歇斯底里的就冲了进来…… 第429章 厉城渊,你就这么算了? - 缚月 - 唐子 宴月亮还是那一身某国贵族小公主的装扮。 下巴也是越来越精致,鼻梁貌似比上次见面还要高了一个程度。 最主要的是,原本没有梨涡的美少女,眨眼间,无论是喜怒哀乐,都能看到那甜甜的一个小坑。 就是微笑唇做的实在是有些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了! “表姐,你是知道,我和城渊哥有一个宝宝,你以为霸占了囡囡,就能掩盖你是小三的事实吗?” 阮柠是一句都没来得及说,陈蕊就直接吵了起来。 两个小姑娘互相放大招。 “宴月亮,别以为你自己名字里有一个月亮,就真成了全世界人的白月光了,也不看看你这样科技兴国脸,才认祖归宗几天啊,真是好的不学,竟学坏的。” 一口气,陈蕊一通输出。 宴月亮气的,眼角打过肉毒素的鱼尾纹都挤出来了。 她攥拳,低吼,“总之,城渊哥是我的,还有你,表姐,我根本不相信你会失去记忆,你不是最爱厉城宴嘛,你们不是已经……” 啪!一嘴巴子。 来自于一个健步冲上前,满身戾气的厉城渊。 阮柠勾勾嘴角。 其实早在宴月亮再度开始发疯谩骂的时候,她就看到二楼,一直有一道人影在暗中观察。 果然,这不过就是一场试探的鸿门宴罢了! 宴月亮捂着高肿起来的脸颊。 后天制作出来的梨涡,此刻好像有塌陷撕裂的迹象。 她眼泪汪汪,又摆出一副很可爱,也很可怜的小模样,“城渊哥,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是有误会的,但阮柠根本就是在演戏,她根本是居心叵测啊!” “城渊哥,她到底是谁?我有点害怕。”阮柠怯生生的,躲到了厉城渊伸手。 她身子很软,人往男人后背上一靠,那种不知道如何形容的诱人触感,真能杀人! 厉城渊回手,与阮柠十指交扣,那温柔的,一点不像是能动手打女人的疯子。 他微笑,哄弄,“乖,不怕,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有城渊哥在这呢,他们不敢伤害到你的。” “但,但是人家晚上会做噩梦,怎么办?” 那茶味十足的发言,都把陈蕊给震撼住了。 她左看看快要气到原地去世的宴月亮,再看看被厉城渊小心呵护在怀里的自家阮姐,嘟囔,“这是灭绝师太大改造?开始走绿茶白莲花的路线啦?” 当今社会流行这种类型的爆改? 宴月亮咬牙,冷哼,“表姐,你以为你是我吗?学我撒娇?真是东施效颦,你……” “那好,老公帮你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好不好?” 完全是现场啪啪打脸,那张脸,都没脸要了! 阮柠糯糯的,缩了缩鼻子,活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哪怕的确有点茶言茶语了,却一点不叫人反感。 陈蕊竖大拇哥,“宴月亮,看见没,我家阮姐这娇弱的样子,才是最可爱,最惹人怜惜的,不像是某些人,土包子一个,还非要自我感觉过分良好,丑人多作怪!” “陈蕊,你是不是找死?我可是朴家的二小姐,你知不知道得罪了我,你一个中产家庭的普通女孩,会有什么下场?” 宴月亮威胁不断。 陈蕊呵呵,摊手,“哦,二小姐啊?那我一破中产能不能问一下,您家大小姐去哪了?” “陈蕊,你……!” 宴月亮动手,就打了陈蕊一嘴巴子。 还薅着她的头发,在完全没能反应和控制局面的前提下,就把她的额头,恶狠狠撞在了墙面上。 瞬间,鲜血四溅。 空气里,都弥漫着那刺鼻的血腥味。 宴月亮却一点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故意伤害。 她甚至还得意的,从爱马仕的包里,取出一包酒精湿巾,仔细的给手进行消毒。 “看见了?陈蕊,我是朴家二小姐,连城渊哥都不敢碰我一根手指头的,你以为你跟我叫嚣,会有好结果?” 陈蕊捂着额头,瞳孔反应开始变慢。 人试着扶住什么,慢慢从地上站起。 但明显轻微脑震荡,刚动弹了一下,就捂着胸口,哗啦啦的开始呕吐。 被扇的脸颊,上面浮现出很明显的五道指甲划伤的痕迹。 厉城渊头疼,眉心紧蹙,挥挥手,“行了,把陈蕊带下去,送医院,至于宴月亮,来我家也闹够了,吓坏了柠柠,赶紧来道歉。” “就道歉?” 阮柠在他怀里,扬起一张白生生的小脸,看起来表情有点复杂。 陈蕊被打成那个样子,宴月亮居然只需要跟自己道个歉,这就算严厉的惩罚了? 厉城渊叹口气,拿出刚刚收到的短信,给阮柠看。 号段是来自于海外。 发消息的人,是朴成旭。 ——【厉总,为了宁渊集团未来与朴家的合作,有些事,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宴月亮很会讨好朴女士。 朴女士一辈子没能生出儿子来,后来领养的这三个,多少是存了一些私心的。 而朴成旭身为老大,他更清楚。 若想真真正正把自己朴家当家人的身份坐实,讨好两位亲外孙女,是势在必得的。 下面还有一条:【母亲对月亮喜爱有加,甚至想让二小姐来继承家业,厉总,商业联姻或许是一条更好的通路,你要仔细思考才行。】 “柠柠,我可以为了你不联姻,谁让我那么爱你,可宴月亮身份特殊,有些事,大概最多做到这种程度了。” 怪不得厉城渊的态度忽然转变。 朴成旭说的没错。 以前的宴月亮,只是乡村里飞出来的金凤凰,需要依靠着厉城渊这棵大树才能栖息。 然而,此时此刻,身为朴家二小姐的她,当真有了无法无天,还能全身而退的本钱! “哼,表姐,看见了?你虽然是大小姐,但外婆和大姨最爱的人是我,未来朴家能当家做主的人,也是我,有舅舅他们团宠我,你的好日子,也快过到头了!” 宴月亮往死里张扬。 说完,她又含情脉脉的看向厉城渊,“城渊哥,魏家的水那么深,你若想成为最终的winner,仅仅只靠着一个盛源集团,是不可能赢的,不过我已经谁服了舅舅他们帮你,只要你肯跟我登记结婚。” 第430章 白衣少年已死 - 缚月 - 唐子 这一次,小姑娘学聪明了。 她撂了话,直接趾高气昂的拂袖而去,仿佛是一只战斗到了最后的母鸡,很享受雌竞的快感! “城渊哥,她没道歉。”阮柠耷拉着脑袋,卷翘的睫毛,带着鸦羽般的浓黑,在眼底洒下一片楚楚可人的阴影来。 细看,红彤彤的眼角,湿漉漉的。 厉城渊无奈,安抚,“等我拿走魏丰年的一切,柠柠,我一定让宴月亮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所以,如果城渊哥想赢,就必须跟那个女人结婚的话,你也会这么做?” 阮柠背在身后,藏起来的手,要是不用力搅动着,以疼痛来掩盖厌恶和憎恨。 她真的!真的真的很想杀了眼前这个毫无底线可言的王八蛋! 人为什么呢? 为什么可以忽然就变的如此烂透心呢? 年少时的白衣少年,那个被霸凌后,一度想要寻死的脆弱男孩。 那时候的厉城渊,阮柠是承认的,他身上有一种即将破碎的诱惑力。 她想要保护他,想要将这个被社会不公彻底蚕食的可怜人,死死的抱在怀里,给他温暖,和活下去的勇气。 但然后呢? 人变了。 少年开始蜕掉一身青涩。 他开始变的狰狞,变的处心积虑,甚至变的与那个漆黑的世界同流合污…… “城渊哥,你还记得那天在学校天台上,你哭着跟我说过什么吗?”阮柠等了很久,并没有等到他给一个肯定,亦或是否定的答案。 所以,她直接去说,“我还记得的,那时候的你问我,为什么好人总是会被利用和诬陷,最终受到伤害的人,也都是那些心底纯良的人!” “柠柠,你该累了,上楼睡一会儿吧。” 厉城渊打横将她轻飘飘的身体抱起,眼神心虚的,根本不敢与她四目相对。 她还在说,“我当时还太小,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城渊哥,你抱着我,跟我保证,说你一定有办法改变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漂亮美好起来。” 厉城渊,难道你改变世界的方式,就是让自己变成当初你最讨厌的模样吗? 身体陷入最柔软的床垫里。 卧室的房门关闭。 阮柠侧开头,无声的,有眼泪滑落。 她在哭,哭那个白衣少年已经死去,哭双手干净的阮家小公主,再不复存在! 夜深。 厉城渊在集团加班,家里除了佣人和管家,就是二十四小时监控自己一言一行的保安。 落地窗上,有石头击打的砰砰声。 那扇窗是正对后花园的。 阮柠听到动静,立刻分辨出来,这是有规律的摩斯密码。 ——【老婆,王子来拯救公主了。】 城宴哥! 她猛得坐起,却又下意识的看向角落深处,那隐隐闪光的红点。 咚咚咚—— 又是一串石头敲击声。 ——【保安被我迷晕了,后花园安全,监控被暂时切断,老婆,你快出来。】 屋内的红点快速闪烁了几下后,熄灭。 阮柠几乎是掀开被子,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楼台上。 她死死握着白石膏雕刻出来的防护栏,半个身子,非常不安全的向外探出去。 “小心!” 一阵风吹过。 凉飕飕的,刺痛阮柠盛满眼泪的眸。 她脚下一个打滑,真是差一点就从三层高的露台上滚下去。 男人硬朗有力的胳膊,卷着她不堪一握的细腰,轻而易举的,就把人带进了那温暖熟悉,又分外安心的怀抱。 同样的薄荷香。 一种让阮柠想要呕吐。 一种,却恨不得一辈子就那样闻着、嗅着,不要消失! “傻丫头,以身犯险的桥段,就那么好玩?”许久不见的厉城宴,他感觉沧桑了一些。 下巴上的胡渣没有清理干净。 眼圈一片青黑,显然是没有好好睡过一次觉。 身上被厉女士打出来的伤口,周围还能看到发炎腐烂的粘稠物。 阮柠急了,瞪他,“厉城宴,你是没长大的孩子吗?自己受伤了,不好好治疗,非要弄出这一身狼狈的样子才开心?” “我不狼狈,老婆能心疼我吗?” 厉城宴徒手爬上来,手臂和肩膀上的血口子裂的很大。 她心疼的要死,赶紧将人拽进卧室,再抖着手,找出药箱,半跪着,去给他检查上药。 每一次酒精划过那一道道血淋淋的鞭痕时。 厉城宴身上的肌肉,都会因为疼痛,又不愿意表现出来,而狠狠的抽搐,僵硬。 阮柠的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她是真慌了神了。 作为医生,哪怕是再糟糕的外伤患者,自己都见过,也能做到处变不惊。 可唯独,唯独受伤的人变成城宴哥。 她才痛彻心扉的意识到,原来白衣天使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瞧见心爱的男人如此承受折磨,那些课本上的沉稳内敛,都变成狗屁不是的扯淡了! “城宴哥,很疼,是不是?都怨我,是我害了你,我真的是扫……” 话没说完,火热的吻,带着一块大白兔奶糖,就压在了阮柠略有些干瘪的嘴唇上。 甜腻腻、水润润的裹挟,让她享受的,自然而然的就伸出了舌头,随之舞动。 “啊!城宴哥,这里是厉城渊的别墅,你别闹,我……” 软成棉絮的身子,被男人挑逗着,火烧火燎,陷进了同样软绵的床垫里。 他一路吻,还时不时抬起头,笑着问她,“这样舒服吗?老婆,我的技巧是不是越来越老练了?” “城宴哥,你别闹了!哎呀~” 阮柠羞涩的用胳膊遮挡住眼睛。 厉城宴就一口,咬在了她的小肚子上。 堵塞数日的洪水,算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奔涌而出,攻城略地,所到之处,必定杀的片甲不留! 不知过了多久。 阮柠就跟水洗了一样,湿漉漉、黏糊糊的,任凭精神头忽然饱满起来的厉城宴翻来翻去,带去浴室清洗。 她嗓子都哑了,“厉城宴,我看你是真疯了!” “放心,厉城渊手机里的监控客户端被我黑进去了,他到现在能看见的画面,也只能是你安安静静在睡觉。” 一起挤进浴缸里,特殊调香的薄荷味泡泡球,滋滋啦啦的,在温水里融化散开。 阮柠觉得空间太小,不舒服。 厉城宴就缠着她的细腰,将人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 她惊呼一声,连耳洞里的嫩肉,都给熏红了,“别,老公,我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你饶了我,好不好?” “老婆,我只是让你坐在我身上,这样空间大一些,你是不是想歪了?” 有人似笑非笑。 有人涨红着脸,答非所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根本没失忆的?你刚刚在露台上,根本就没对我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第431章 厉城宴跑来跟她“幽会” - 缚月 - 唐子 “老婆,别试图转移注意力,我在问你,你刚才是不是在想一些芒果颜色的东西?” 芒果颜色…… 阮柠真想在浴缸里潜水。 她顾左右而言他,吞吞吐吐,“你是不是在老家祠堂就猜到我要怎么做了?还是艾诺尔察觉了什么,跟你私下里沟通了?” “是这,它告诉我,我的小柠檬是永永远远不会忘记我的。” 厉城宴一下捉住她的手,赤裸的,放在她心口。 脉搏与心跳起舞。 阮柠身子一僵,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泛滥的到处都是。 她哽咽了,“你就这么信任我?你就一点不怀疑,也许我还爱着厉城渊,我跟你不过是在演戏,是想帮着他彻底解决掉你?” “就算是,柠柠,你的城宴哥也甘之如饴。” 他说的很认真,一字一句,真情实感。 阮柠转了个身,骑跨着他,搂住他男性荷尔蒙快要爆表的肩膀,郑重的,不带任何情欲的,吻上那沾满水珠的喉结。 再用力一嘬。 红了! “我的盖章,老公,你可要藏好了。”她笑的有点欢,有点小心机。 男人摸了摸,邪妄一笑,“老婆,这可是你自找的!” 啊~ 浴室里,水花四起,战况激烈。 过了一会儿,管家剧烈的敲门声,突兀响起,“夫人?夫人,您在不在里面?刚刚别墅有外来人员侵入了,保镖都被打晕,您还安全吗?我要进去了。” 咣当!一声,卧室的房门被撞开。 阮柠头发还在滴水,人安安稳稳躺在床上,棉被紧紧裹着,好像是刚刚洗完澡出来的。 管家纳闷,“夫人,您晚上不是已经洗过澡了吗?怎么还洗?” “做噩梦了,出了一身冷汗,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手,放在一团凸起上。 管家是人精,看了看,忽然一个健步,就要去拉扯阮柠的被子,“夫人,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要……” 一巨大的大熊玩偶,被管家给扯坏,掉在地上。 阮柠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马上去跟厉城渊视频,“城渊哥,你的管家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就非说我在房间里藏人了,还把你以前送给我的玩具熊弄坏了。” 说着说着,人就开始抹眼泪。 厉城渊心疼的要死,忙安慰,再冲管家一通低吼,“滚出去!自己办事不力,你被开除了,明天跟新的管家交接。” 等人全部退出。 阮柠锁好了门,再看床底,早就空荡荡,没人了。 她一阵失魂落魄。 手机却收到一条未知号段的短信。 ——【老婆,看热搜。】 点开微博。 热搜第一:#辣白菜国的贵族千金素质低# 热门视频,总共有十分钟之长。 剪辑的人,还特意做了字幕介绍。 女主角:宴月亮。 这一段视频,几乎完美的、真实的,以及非常到位的展示了朴家二小姐的目空一切,恶劣成性。 评论区,炸锅了! ——【真恶心,还东方礼仪大国呢,先把自己的贵族娇小姐给教育好吧。】 ——【不要开地图炮,就事论事,宴月亮自己品行有问题,生活在哪里,都是一个死味!】 ——【呵呵,宴月亮是吧?这人我认识,我们医院的助理护士就刚被她打的头破血流呢。】 有人爆料后。 陈蕊被打伤住院的词条,也跟着攀上热搜榜。 Selina出面接受采访,“嗯,是的,我跟宴月亮公事过一段时间,她这个人之前还只是一个乡村来的小姑娘,就已经很懂得利用男人来替自己牟便利了。” 一通操作。 朴成旭发出公告。 大概是会把外甥女带回家,好好教育一番,让她能够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还是未知号段的短信。 ——【老婆,宴月亮敢欺负你和你的人,我不会放过她!她最在乎什么,我就会亲手毁了什么。】 啪嗒啪嗒。 屏幕模糊了。 满是泪水。 她颤抖着指尖,很努力的,敲击出一个个文字。 ——【老公,我还能再爱你很多很多!】 你瞧,都是爱,是不是很不一样? 阮柠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 但试问,哪一个女人在全心付出之后,不奢望有一个“不要江山,只要美人”的痴情昏君出现,给她对等的安全感呢? 爱情看似美好,却只是虚假的外壳。 内里,是两个人的妥协,是两个人的牺牲,更是两个性格迥异的灵魂,彼此融合一体的艰难旅程。 你若爱,就必须做好改变的准备。 否则,单身才是最明智的未来…… 之后一个星期,看似风平浪静。 可厉城渊每天晚上回别墅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喝的酩酊大醉,大把大把脱敏药片,跟糖豆似的往嘴里塞。 有一次差点药物中毒,呼吸困难,被送去医院抢救了。 阮柠在病房外,听到魏夫人和Eve撕破脸,大吵了一架。 “魏夫人?陈冰冰,你还要脸吗?当初若不是你利用阮柠的母亲来害我难产大出血,这魏丰年的妻子,魏家的嫡子是谁,可就不好说了。” “哈!一破坏人家庭的小三,你生下来的儿子也是野种,现在厉城渊非要跟我儿子争家产,那他就算是死了,也活该!” 自从上次电梯猥亵事件后,魏讯代表的逊克,忽然提出终止最终合并,与厉城渊划清界限,甚至直接成了敌人! 盛源集团受创严重,股价非常不稳定,起起伏伏,董事会内部更是谣言四起,局面混乱。 Eve嗤笑,来了一击重锤,“好啊,魏讯不是非要跟我的城渊争嘛,那我就去和老魏好好叙叙旧,看看到时候,你这个所谓的,被离婚的魏夫人,还能耀武扬威几天!” “Eve,你去见老魏,那你当过第三者的事,就会被公之于众,你想毁了自己的事业?” 魏夫人震惊。 Eve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为了防止城渊见到老魏,对我儿子是连打带骂的,陈冰冰,你的魏讯是宝贝,我的儿子就是垃圾吗?你给我等着,咱俩没完。” 吵完了,双双离开。 阮柠走进空无一人的VIP病房,表情淡淡的,站在厉城渊身边。 他在睡梦中,还在呢喃,“柠柠,老婆,你不能走,我不会让你走,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是吗?厉城渊,你就这么想让我留在你身边?可那样的后果,你承受得住吗?” 第432章 像偷情?! - 缚月 - 唐子 厉城渊必须要住院至少一个星期。 郑源为了维持盛源集团的正常运行,几乎是白天黑夜的拿着各种文件,跑到医院住院处来现场办公。 甚至还有医护人员小声蛐蛐,“哎哎哎,你说,咱们厉总会不会是男女通吃啊,这郑源就特别的诡异,真是普通好兄弟一起创业,也不至于如此殷勤吧?” 这些话,都是陈蕊仗着自己是院长特助的身份,隔三差五来别墅跟阮柠说话,故意聊起的八卦。 她冷哼,“这人呢,恶心起来是没有底线的,把自己好兄弟给睡了,也算是为了所爱的女人守身如玉嘛,反正又不是睡一个女人,这猜测蛮合理的。” “什么守身如玉?厉城渊吗?他跟宴月亮在一起那么久,肯定已经脏了。” 阮柠坐在厉城渊特意为自己准备出来的小书房里。 原本至少有东南西北四个摄像头,全天候监视的。 但城宴哥怕她觉得不舒服,就特意黑进去,制造了很多虚假视频,用来随时替换。 陈蕊呵呵,“我姐夫特意告诉我真相,再让我来这里陪着你,这样细心又专情的好男人呢,也算是快要濒临绝种的好汉子了,只可惜,珍惜动物里,也有邪恶的。” “不是,陈蕊,我怎么感觉你这几天总是阴阳怪气的?生病了吗?” 阮柠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并一一跟OA系统里的电子版进行重要数据比对。 她真是被唠叨的有些头疼。 陈蕊倒是理直气壮的耸耸肩,“就是突然无意当中吧,我就得知了一些比较劲爆的消息,阮姐,你确定想要知道吗?我怕你知道之后,也跟我一样,‘生病’!” “说来听听,反正我想休息一会儿,换换脑子。” 阮柠关上笔记本电脑,在椅子上狠狠伸展了一个懒腰。 感觉浑身,尤其是肩膀的位置,好像是好久没这么高强度工作的原因,肌肉紧绷僵硬的厉害。 陈蕊眨眨眼,一五一十的开讲,“就有一次,我不是去你的单身公寓取阮姐的生活用品嘛,就听到宴月亮跟你妈在那吵吵,好像说,厉城渊根本就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什么?” 这就有点奇怪了。 男人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的基本准则。 除非爱惨了,自觉遵守这些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男德。 但,他厉城渊又是在爱谁? 陈蕊贼兮兮凑过去,调侃的,撞一下有些愣神的阮柠,“阮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厉家这表兄弟两个,对你都是真心实意的爱呢?” “陈蕊,那天宴月亮打你的时候,你觉得,厉城渊爱我,能那么轻易放她离开?” 起码城宴哥就不能忍。 陈蕊翻白眼,“那大胖橘其实也爱着嬛嬛的,可最后怎么样?江山社稷耶,哪里能为了小情小爱去折腰?你以为人人都是果郡王?” “可你喜欢果郡王,还是那个大胖橘?” 一个有点网络梗的问题,被阮柠问的很认真。 被氛围一渲染,陈蕊也严肃了起来,“若是从女人的角度出发,当然喜欢果郡王啊,可从事业出发,好像大胖橘这样的千古一帝,也自有他的魅力。” “想当千古一帝,就最好孤独终老,我跟城宴哥都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能有一个温馨的小家,有足够生活的本能,这就已经足够了。” 当王的女人,何其容易? 宴月亮趋之若鹜,阮柠却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 她挥挥手,揉捏了几下紧蹙的眉心,逐客,“行了,分院没事情做了吗?赶紧拿着这些我签署过的文件回去,顺便帮我跟城宴哥说一声,最近厉城渊不在别墅,肯定会看我看的更紧,让他别来找我。” “啧啧,阮姐,你和姐夫明明是合法夫妻,怎么被厉城渊给闹的,跟偷情一样?” 陈蕊撇撇嘴。 阮柠也无奈,“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大胖橘的原因之一,别废话,走人。” “是,娘娘。” “你个死丫头!” 等陈蕊走后,阮柠突然发现自己无事可做。 原本想去花房里伺候伺候一盆几十万的珍贵兰花,可手一触碰到鼠标,居然在某视频网站上,搜索了一下《甄嬛传》。 看剧到夜深人静。 佣人请了几次,阮柠才恋恋不舍的关掉电脑,打个哈气,去浴室洗了澡,才上床准备睡觉。 只是人刚钻进软绵绵的蚕丝被子里,身边一团炽热的存在,就猛得袭了上来。 貌似还有一根辫子,很长很粗,就从黑影的脑袋上,垂落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口上,被水豆腐一样的白嫩一衬托,莫名浮起一层层旖旎来。 下一秒,男人湿漉漉咬住她麻痒痒的耳垂,笑闹,“本王的嬛嬛在想什么?是不是和本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戴着剧场专用的仿古长辫子头套,身上却一丝不挂,腰间缠绕着一根清透的玉腰带,正中一块红色的布头,遮遮挡挡。 这模样,真是在黑暗里看一眼,阮柠都觉得自己可能吃了一顿的芒果。 从内到外,都泛着同色系的光辉! “城宴哥,是不是陈蕊又搞鬼?这死丫头才多大,你多大了,能不能别跟她胡闹?” 阮柠双手死死抵着男人手感巨好的胸肌。 手指不听话的,非要在上面捏来捏去。 她脸红的厉害,温度嗖嗖往上飙升,嗓音也哑的,性感又撩人,“啊~你别乱动,厉城渊在别墅增派了人手,二楼走廊里也有保镖巡逻的,你……” “那本王和嬛嬛就小点声,不让人听到,好不好?” 厉城宴恶趣味的,用一根手指,带着指腹磨砂面的老茧,一点一点,磨蹭着她饱满的,鲜艳欲滴的唇珠。 两人一滚,连阮柠身上的衣服,都屈指可数了。 她“哎呀”一声,眼前的景物来了个一一百八十度大旋转。 再看清时,阮柠羞涩的发现,自己居然披着被子,跨坐在了平躺着的男人身上。 门外,保镖巡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第433章 精神病遗传基因?!! - 缚月 - 唐子 厉城宴存了心要跟她过不去。 等保镖一走近,他就把她撩拨的“嗯嗯啊啊”,浑身冒着热气,就差点没原地升仙了。 保镖留了个心眼,敲门,询问,“夫人,您在里面吗?我听到一点古怪的声音,您是身体不舒服?是否需要立刻请家庭医生过来?” “不……不用。” 身子一颠,若非狠狠咬住嘴唇,声音都得跟着一起颤颤巍巍的。 她不自觉娇羞的,也凶凶的,瞪了一眼还在幸灾乐祸的始作俑者,忙补了一句,“我刚才做梦了,才会发出奇怪的声音,你们继续巡逻吧,别影响我休息。” “是,夫人。” 人走远。 厉城宴抱着她,猛得一个翻身。 她又落在软绵绵的床垫上了。 “夫人?小柠檬,难道你不应该是我的夫人吗?”好浓的醋味。 阮柠无语,推推他,“城宴哥,就是做戏而已,你这醋味也太大了,上辈子是吃醋长大的吗?” “不,我醋加柠檬!” “……” 气氛一下子有点,诡异? 他折腾的够狠,两人都得往死里忍着,才不会弄出太大的动静来。 等完事,阮柠被伺候着洗完澡,人懒洋洋窝在被子里,一只葱段一样白净细腻的胳膊,挂了点水珠,撑着太阳穴。 她歪了歪脖子,黑发自然垂落几缕,黏在脸颊上,发梢回荡于唇角。 又欲,又艳! 阮柠笑的像是一只饕足的小猫儿,软软一笑,“老公,咱俩这样,还真跟偷情似的,而且,我现在的身份,貌似还是你的……表弟妹?” “结婚证上的男女,才是受法律保护的!厉城渊臭不要脸,抢自己的嫂子,他迟早自食恶果。” 厉城宴冷哼,倒是严肃。 她从床上坐起来,俯过身,替他把腰带系好,再半跪着,梳理领带。 轻羽的小被子,半吊在阮柠肌肤如羊脂的香肩上,还没穿衣服呢,每一次呼吸,都是对某位公爵先生的极大挑战。 女孩手指柔软。 就隔着薄薄一层衬衫衣料,她为了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就摸来摸去。 厉城宴喘着粗气,赶忙将那只四处点火的手给捉住,再放在唇下,轻吻,还越吻越用力。 他无奈,“柠柠,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阮柠睫毛很长,很卷翘。 她无辜的一眨眼,厉城宴就有一种溃不成军的凌乱感。 不敢再过多停留,人直接从露台翻下去,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偌大卧室内。 阮柠抱着被子,真是快在床上无声笑疯了。 嗡嗡。 厉城宴的微信:【老婆,敢戏耍本王,真是好大的胆子!】 噗! 哈哈哈—— 门外,保镖敲门,“夫人?您这是怎么了?不是在休息,怎么还笑起来了?” “没事,我……哈哈哈,我就是,哈哈哈,就是在看综艺,哈哈哈……” 又是完全不用吃任何安眠的药,睡眠安稳的夜晚。 三日后,阮柠回到分院继续上班。 可人还没迈进办公室,艾诺尔就找了上来。 他手里拿了几分基因鉴定报告,递过来,“我知道你没失忆,Kun也知道了,我们是一路的,你想针对厉城渊,我们就给你当杀人的刀,不过,这个,你需要看看。” 一份是属于厉城渊的基因鉴定。 一份是署名“甲”的。 还有一份,是署名“乙”的。 阮柠挑眉,满脸疑惑的看向表情凝重的艾诺尔。 艾诺尔叹气连连,“甲是魏讯,乙是魏丰年,我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采集到了他们可以用来做基因鉴定的耗材,而最终结果是,魏家有遗传性的精神疾病。” “遗传性?超雄?” 说完,她自己就立刻摇头否定了,“不会,超雄患者会有体态表现,魏家这父子三人,容貌都还算是出众的。” “的确不是超雄,而是具有反社会型人格的精神分裂,他们会很偏执,甚至出现可怕的暴力倾向。” 艾诺尔一字一句,把具体情况陈述了一遍。 阮柠拿着鉴定书的手,慢慢收紧,指关节都快要绷出一片惨白来。 她晦涩的开口,问,“遗传几率有多大?然然和囡囡,是不是也有可能会……” “是的,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有同样的基因遗传,看来父系遗传力度很强大。” 之所以阮柠上班第一天就要谈这件事。 就是因为,这直接关系到然然和囡囡的未来。 他们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却注定在未来的人生中,一步步走进地狱深渊里吗? “有没有什么体现干预的治疗手段?然然都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他是大孩子,一次没有情绪失控过,那是不是证明,他是健康的?” 还有囡囡。 一想到宴月亮为了能得到厉城渊的宠爱,就一次次用折磨囡囡来达成目的。 这孩子,还有救吗? 艾诺尔摁了摁阮柠的肩膀,安慰,“走一步看一步吧,一般情况下,精神分裂的发病年龄,早在十四五岁的青春期,亦或是更早,晚呢,也不会超过三十岁。” 换句话来说,她目前只能束手无措的等待,等待她的两个孩子发病后,再关进精神病院? 从身心科出来 阮柠都忘了自己是如何踩在云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院长办公室。 蓦的,然然的新班主任打电话过来。 年轻的小学老师,气的声音都在颤抖,“魏盎然的妈妈吗?你马上来学校一趟,您儿子居然因为一个皮球的使用权,就把高年级的学生给打伤了,简直是太过分了!” “是是是,李老师您稍安勿躁,也许中间有什么误会,我马上过去,马上。” 阮柠很恍惚。 她踉踉跄跄的,拿着包和手机,稀里糊涂的去了负一层。 电梯门刚开,自己眼前就是一道黑影闪过。 很快,人被清爽的薄荷香席卷着,被带上了一辆加长红旗车。 “城宴哥?!”一见到这个男人,阮柠就不受控制的,泪流满面。 她跟抓到最后一根稻草的迷失者一般,很用力的抱住他,哽咽,“然然打了人,魏家有精神分裂的遗传基因,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辛苦才养大的孩子,会得这种病?” “嘘,先不说话,在孩子身上,有一点风吹草动,你就太容易胡思乱想了。” 厉城宴很冷静。 他温柔的,将浑身颤抖不已的阮柠,揽入怀中。 第434章 老婆,你来学着依赖我…… - 缚月 - 唐子 只是习惯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下来的阮柠,依旧浑身肌肉紧张,自言自语,“到底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尽快把然然和囡囡送出国?国外节奏慢,是不是对孩子们的病情有帮助?” “柠柠,老婆,我在呢,你放松,首先学会的是,要如何依赖我,好不好?” 那声音柔和的,就像是午夜的安魂曲。 车子快速行驶。 她在他怀里仰起头,小小的一张巴掌脸,眼泪干枯的痕迹,让苍白的皮肤,更显几分楚楚可怜。 厉城宴心痛的给阮柠擦脸,“不要怀疑我,柠柠,以前是你一个人跟整个世界作对,但从今天开始,有城宴哥陪着你,你就算要毁灭宇宙,我都无条件帮你。” “老公,然然和囡囡很可能有精神疾病,你真的不怕?不怕我们成为你的拖油瓶?” 阮柠是怕的。 人性本该自私,即便城宴哥害怕承担别人孩子的责任,她也是能够百分之一百理解的。 只可惜,这理解没用! 因为厉城宴吻着她冰凉的额头,笑道:“我怕什么?都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咱俩也算是儿女双全,我这亲爹不负起责任来,难不成,要让妈妈独自面对?” 亲爹…… “哇”一声,阮柠知道自己很没出息,可这一次,哭的特别特别凶猛任性。 等两人手牵着手,来到李老师的办公室。 传说中被打伤的高年级同学,此刻也就是手背上破了一点皮。 反观先天在年龄上吃亏的然然,正满脸脏污的,被要求靠墙罚站。 小小的背影都倔强的要命! 李老师见阮柠来了,就一通输出,“盎然妈妈,我知道你是单亲家庭,可孩子的教育问题,是不是也要……” “这位老师,你是觉得我死了吗?” 厉城宴哭笑不得的开口。 二十几岁的李老师一看,瞬间脸颊就有点潮红异样。 她软哒哒的,可没了针对阮柠的严厉,“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魏盎然的亲爹,我老婆的亲老公,老师是觉得我们夫妻俩没夫妻相吗?” 厉城宴真是当众秀恩爱的一把好手。 他当着李老师的面,很帅气的捏住阮柠娇嫩的下巴,吧唧在那粉嫩的唇上,就是一口。 亲完了,还故意舔了舔嘴唇,赞叹,“老婆,你是吃蜂蜜长大的吗?好甜。” “城宴哥!” 就这么一番操作。 少女怀春的李老师,直接梦想破碎了。 她在看向阮柠的时候,眼神里的嫉妒羡慕恨,都能爆裂开。 “行,就算我误会了,但盎然爸妈,盎然为了一个足球就打人,这是事实吧?” 李老师很武断。 厉城宴听完,直接把委屈到要死的然然牵到自己跟阮柠身边来。 他蹲下身,拍拍他的脑袋,问,“你真打人了?” “嗯,可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高年级的男生想摸我同桌的手,被我发现,妈妈说这是犯法的,我就去阻止了。” 然然很听话,也很懂事。 李老师听了,冷哼,“监控都拍下是魏盎然先打的人,至于那个女同桌,她已经被父母接回家去了,主要是因为魏盎然的纠缠,小姑娘也吓的不行。” “李老师,我没纠缠,我就是实事求是的去让她给我作证,但甜甜的妈妈不让。” 然然也觉得自己很憋屈。 阮柠习惯性要把事情查清楚。 倒是厉城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再拍拍手。 一黑衣人,带着甜甜一家三口,走进老师办公室。 甜甜一五一十的,做了证,“我妈妈说,女孩子被男同学摸了,不能说出去,那样会很丢人,可然然真的是为了保护我,才跟人打架的,我能作证。” “放屁!盎然妈妈,你是不是跟你老公一起串通好,故意找人来栽赃陷害?” “受害者”妈妈气急败坏。 阮柠嘴巴一张,想说点什么。 倒是厉城宴抢先一步,甩出一沓从监控里截图出来的照片,“没想到?你儿子想猥亵人家小姑娘的时候,刚好在学校的安全栏下面,校外便利店的监控,都拍下来了!” “这……我……” 那妈妈一看,就立刻开始打孩子。 孩子大哭,嚷嚷,“呜呜呜,妈妈,爸爸每天都会在公交车上那样摸小姐姐,爸爸说,这只是很平常的行为,我为什么就不行?” “死孩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走走走,真是无法无天了。” 妈妈想落荒而逃。 阮柠拦住人,嘴唇翕合。 但,不出意外的,又让厉城宴这肚子里的蛔虫给截胡了,“子不教,父之过,你看看我儿子就知道,父亲的教育有多重要,李老师,现在就联系儿童保护单位吧。” “还有……” 阮柠想说。 厉城宴插嘴,“还有,麻烦你真诚的,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我家宝贝儿子道歉,并且,我会把情况如实投诉给你们的领导,成年人,需要为自己的愚蠢买单。” 一场闹剧,在然然赖在“亲爹”怀里睡过去后,结束。 车上,阮柠背对着这爷俩,看着车窗外单调乏味的街景,一身不吭。 厉城宴用然然的小手指,戳了戳她,“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然然的爸爸这么厉害,我这没用的妈妈,就应该闪一边去。” 突然有一种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蛋,被黄鼠狼给叼走的绝望感。 黄鼠狼凑过来,逗弄,还嬉皮笑脸的,“好啦,我这不是想让我老婆儿子多依赖我一点嘛!我缺席了然然的成长,若以后想让他开心长大,亲爹总要表现表现的。” “所以,城宴哥,你真的一点不在乎然然的……” 呜呜呜—— 那一吻,真是足以粉碎她所有的小脾气和顾虑。 先把孩子送回小洋楼。 阮柠好久没看见囡囡了。 小丫头越长越漂亮,这会儿子睡着,也可爱的能把全世界的恶意给融化掉。 “晚上我下厨,你晚点回去?”婴儿房里,厉城宴从后面抱住她细软的腰肢。 阮柠是想留下里的。 只是。 她摇摇头,“今天闹这一出,你别忘了在学校打点一下,别让厉城渊收到消息,还有,他马上要出院了,我不能在外面消失的时间太久。” “好吧,老婆,咱俩可领证了,什么时候能结束这偷偷摸摸的日子啊?这比隐婚还让我烦躁。” 大男人耍赖,也挺别具一格的。 阮柠哄着,手机忽然响起。 是厉城渊打来的。 他问,“柠柠,你在哪?” 分院办公室内,陈蕊被黑衣人困在角落里,死死盯着还一身病号服的厉城渊,紧张的要死! 第435章 被发现了?! - 缚月 - 唐子 “我,我在医院呢,城渊哥,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不想一直待在家里,就出来上班了。” 阮柠脸上是极其厌恶的表情,可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却非常温润娇嗔。 然然睡的迷迷糊糊的,水汪汪的葡萄眼一睁,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妈妈,你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了吗?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呀?” “谁在说话?” 由于车里的空间很逼亾,声音传播快。 但然然根本没睡醒,奶声哑哑的,对面的厉城渊根本隔着手机,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不过,他蹙眉,“柠柠,是不是厉盎然?你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城渊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好像很担心我想起了一样,是你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阮柠示意厉城宴看住然然,千万不能再让这臭小孩说话了。 可有些人呢,就喜欢挑战极限刺激,也是太不把自己亲表弟的实力放在眼里了。 他长臂一伸,分分钟,将一团娇软的身躯,给拉到腿上,稳稳坐住。 又再次睡过去的然然,成功成了阮柠的大抱枕。 这一家三口搭积木一样叠在一起,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氛围,瞬间变的旖旎暧昧起来。 感觉空气都在急速升温。 厉城宴很恶趣味的,用带了一点硬胡渣的下巴,慢慢摩挲着颈窝处最软嫩的肌肤。 白白的一层,开始泛出比芙蓉还要娇羞的嫩粉来。 阮柠不耐,喘了一声。 对面,办公室里的厉城渊,直接飞出去一拳,打在了距离陈蕊不算太远的墙壁上。 墙皮脱落了不少。 出现龟裂的纹络。 陈蕊吓了个半死,尖叫,“阮姐,你千万不要回……” “闭嘴!柠柠,马上告诉我,你在哪里?跟谁在一起?你是不是骗我?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失去记忆?” 厉城渊恼羞成怒。 阮柠正想解释。 手机就被身后一只大手给拿走,顺势,敏感的腰间,另一只手,很懂得如何撩火的,在她嫩肉上捏来捏去。 司机尬咳一声,赶紧摁下前后挡板,隔绝这绝对不能看的暧昧一幕。 厉城宴笑了笑,挑衅,“城渊,柠柠若是没失去记忆,我还需要把人从分院给绑架过来吗?你要是不信的话,直接调负一层的监控,就知道我老婆跟谁在一起呢。” 滑落,他很是故意的,掐了阮柠一把。 阮柠完全不设防,喊出声,“啊!疼!” “厉城宴,柠柠已经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动她。” 这一刻,厉城渊很轻而易举的就打消了刚才的怀疑。 其实阮柠有点想笑。 她在想,这个可以为了事业和未来,就去娶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再去委屈自己口口声声说爱的另外一个女人去做三。 他的真爱,又能有几分真心? 可偏偏,没有多少真心的人,就听自己说了一句“疼”,马上就慌乱的,根本没了平日里的谨慎小心。 矛盾。 真的太矛盾了! “冲你来?弟弟,你抢了自己的嫂子,还让然然和囡囡没了妈妈,之前你不是还起诉想把孩子们要回去吗?一审都赢了,怎么,又后悔,不想要了?” 事实上,厉城渊对然然和囡囡的感情并不深。 算是爱屋及乌吧。 只是现如今,情况有变。 一旦两个孩子回到阮柠身边,就很容易被刺激着,快速恢复记忆的。 厉城渊深吸一口气,冷声命令,“哥,孩子我暂时不能接过来,可柠柠选择了我,我们都希望她幸福,对不对?” “幸福?厉城渊,据我所知,你已经在私底下跟阮母见面了,对吗?那个女人想让你迎娶宴月亮,我说的没错吧?” 哪怕在朴女士面前,阮柠跟宴月亮都是亲外孙女。 但说到底,阮柠还有活着的母亲,而金秀死了,宴家两个儿子都死了。 宴月亮是孤苦伶仃的可怜孤女。 阮母又那样偏袒。 朴女士为了这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女儿,自然也会很尊重她的决定。 还靠在厉城宴怀里的阮柠,瞬间脸色煞白,柔软的身躯,开始一寸寸僵硬。 “厉城渊,你想让我的妻子去给你做小三情人?简直吃人说梦,我告诉你,人给带走了,她一直在哭着找你,但我想有然然和囡囡陪着,她很快就会想起来。” 厉城宴的这一番说辞,仿佛是有备而来。 这个男人,凡是遇上跟自己有关的一切,他总能超前的预设好全部可能,之后将她如珍如宝的保护起来,确保毫发无损。 电话另一端,安静几秒后。 厉城渊开口,“把柠柠送回来,东城西郊的那片地,我可以一分不要,送给你。” 为了控制南岛家,让他们在他公开已经跟阮柠结婚后,也不敢擅作主张。 隐婚的一两个月,厉城宴快速壮大实力,将南岛家族在北半球的势力,一一紧握在掌心,让她们母女俩不得不被动。 然而。 “哥,南郊的地,南岛女士若是抢在你前面开发,她就能以此来跟市政开条件,到那时,你带不走柠柠,可留在京港,就是南岛家的势力范围了!” 厉城渊善于攻心。 自小,哥哥什么都在明面上摆着,讲感情,重义气,对于一些阴谋阳谋都很排斥,甚至觉得是小人行径。 反观弟弟。 他沉默寡言,上幼稚园的时候就已经做到讳莫如深,喜怒不显于色了,非常可怕。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哥,我这是在帮你,无论如何,如今的柠柠是不可能失去我的,没有我在她身边,她会死!” 厉城渊下了最后通牒。 办公室里,陈蕊浑身都在颤抖,人跟破布娃娃一样,跌坐在地。 以前敢跟着阮柠狂骂这一位,那是没有单独相处过。 这会儿子,小姑娘脑子里能想到的形容词,大概只有:恶魔、疯子、禽兽…… “好,南郊的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城渊,我对你,可没多少信任。” “郑源会跟你交接。” 不到一小时,虽说法律合同,还有土地转让手续,都需要一步一步,耗费时间去处理。 可有了在公证处公正的承诺书,这西郊地皮的新主人,就百分之一百确认下来。 加长红旗,驶到厉城渊别墅门口。 车窗上贴着防偷窥的膜。 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却能把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呜呜呜,城宴哥……” 第436章 当着厉城渊面“偷情”? - 缚月 - 唐子 他抵着她,在车门上亲的火热。 然然已经被送回小洋楼。 挡着挡板的后排座,目前就只有他们两个,吻的嘴角都快要拉丝了。 而车门的外面,厉城渊正急色匆匆的走来,再俯身,试图看在车里的一事一物。 阮柠有一瞬的窒息。 那莫名其妙“偷情”的滋味,一下子就给点燃了! “老婆,真舍不得你下车。”他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上。 她也是没出息,被随便一勾搭,就浑身燥热的,恨不得跳进冰河里降温。 但该说不说,自家老公的腹肌,摸起来还是手感非常非常不错的。 “好摸吗?” “嗯,老公,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去健身房健身?”阮柠又给仔细评估了一下,“下次注意一下人鱼线,多做一些无氧运动,更有助于塑造肌肉线条。” “……” 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吗? 厉城宴惩罚的心思一起,他带了一层老茧的手指,轻轻勾起阮柠娇俏的小下巴,再饿狼扑食一样吻上去。 车门外,厉城渊等的有些慌乱。 他使劲儿拉扯车门把手,捶窗户,“柠柠?厉城宴,你对柠柠做了什么?开门,马上给我开门!” 咔嚓。 门锁打开。 阮柠低着头,捂着脸,好像很委屈似的,绕开厉城渊主动迎上来的怀抱,冲进了别墅大门,回二楼卧室。 厉城宴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坐在车里,睨一眼自小一起长大的亲表弟,“孩子死了你来奶了,长城倒了,你想起哭了?城渊,你但凡对柠柠有一分怜惜,跟朴家的联姻,就不该存在!” “哥,你还真长了一张只会说别人不是的嘴!我和宴月亮,顶多算是逢场作戏,等我拿到了我想拿的,我自然立刻离婚,跟柠柠光明正大在一起,可你呢?” 厉城渊嗤笑一声。 他那天生清冷,总是眸睨众生的眸,灌满嘲讽和鄙夷,乜到车里,“南岛静香是你救命恩人,你们两个不清不楚那么多年,还有在宴家的十几年,哥,身边女人不断的,其实是你吧!” “OK,你继续自以为是,死鸭子嘴硬,我倒是要看看,我们兄弟两个,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没错,我也很期待,毕竟我跟柠柠生了一个儿子,但哥你,真的可有可无。” 话音未落,人已经拂袖而去。 司机听了,也替厉城宴打抱不平,“先生,您弟弟是不是太过于性缘脑啦?总觉得天底下的女人,都得对他死心塌地,一生无悔吗?” “厉城渊有这个本钱,只可惜,人要是太自信了,就迟早得摔跟头,自寻死路!” 加长红旗开走。 阮柠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看着车尾灯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才恋恋不舍回头。 可刚一转身,就撞进一温暖的,散着薄荷香味的怀抱。 她下意识想说,“城……” “柠柠,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失控做出什么事情来。” 厉城渊将她抱的很紧。 阮柠的心,瞬间沉落下去。 即便她为了演戏,回抱了这个男人。 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大大翻了个白眼,哽咽,“城渊哥,那个人到底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他,他就把我强行拽到车上带走,还有一个小男孩……” “他们什么都不是,甚至可以说是我们的仇人,答应城渊哥,离他们远一点,好吗?” 厉城渊是真的怕。 怕好不容易得来的老天爷眷顾,会被轻而易举的收走。 这些年,他真心意识到,自己往后余生里,最不能失去的,便是怀里的这个女人。 阮柠抹了抹眼泪,扬起哭花了的小俏脸,很直白的问道:“城渊哥,那个绑匪说,你要让我当小三,之后娶别的女人,这是真的吗?” 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往外冒。 厉城渊忙摇头,替她揉搓湿漉漉的眼角,很心疼,“乖,不哭了,城渊哥不是答应我们柠柠,我们很快就能去法国登记结婚,之后等过一阵子,我们再在国内办婚礼。” “那宴月亮呢?我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我知道,那天跑来别墅骂我打我的人,就是她,我是有印象的。” 阮柠揪着他衣角,不依不饶。 厉城渊叹气,干脆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发誓,我若是辜负我的柠柠,那就让我一无所有,不得好死!” 轰隆隆—— 本是万里晴空,突然闪过一道青紫狰狞的雷电。 落地窗前的薄纱窗帘,被狂风席卷的,哗啦啦乱舞! 阮柠迅速捂着他的嘴巴,踮起脚尖,凑到男人耳边,呵气如兰,一字一顿道:“城渊哥,老天爷真的存在的哦,你可不能随便发誓,很危险。” 一整日,京港都处于极端天气之下。 随后两日,倒是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中午午休。 陈蕊提议,“食堂都没什么好吃的,阮姐,走,我在咱院对面的购物中心,发现一家宝藏级的烤肉店,他家肉都是进口的,贼好吃,走走走,我请客。” 为了补偿上次小姑娘被吓到的精神,阮柠没拒绝,也打算自己请客。 刚进购物中心。 就看到厉城渊陪着宴月亮还有阮母一起,从一家奢侈品牌店出来。 他像寻常丈夫一样,替妻子和岳母提了不少购物袋,看来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陈蕊最先看见,忙拽着阮柠要避开,免得瞧见肮脏的东西,对眼睛和身心健康不好。 但,宴月亮胜利者姿态,挎着阮母,昂首阔步的走了过来。 她一脸小女人幸福甜蜜的姿态,勾着嘴角,拦住阮柠,“表姐,我和城渊哥马上就要结婚了,今天是买一些婚礼上要用的衣服,身为姐姐,是不是很替我开心啊。” “柠柠,妈妈知道你失去记忆了,可月亮跟城渊是天作地设的一对,你懂事一点,知道吗?” 阮母疯过吗? 阮柠很安静的,看着面前几日不见,就已经雍容华贵到无与伦比的美妇人。 她苦笑着,摇摇头,反问,“这位阿姨,请问,您是谁?我怎么不认识您呢?” 第437章 白莲绿茶,谁不会?! - 缚月 - 唐子 “柠柠,我是妈妈啊!你怎么连我都给忘了?”阮母显然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陈蕊知道一些内情,呵呵一声,“阿姨,反正您不是一直装疯卖傻,让我们阮姐照顾你,被你道德绑架嘛,现在也好,奴隶还能翻身农奴把歌唱呢,阮姐都忘了,也自由了。 “这你臭丫头是谁啊?我跟我女儿说话,你……” “车在外面等了,你和宴月亮先回去,别让我为难,否则朴成旭那边,谁都不好交代。” 厉城渊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走进来的司机。 宴月亮咬咬唇,小姑娘也算成长了一些,没非赖着不走,只原地跺跺脚,提醒,“城渊哥,我大舅舅的话,你别忘了就行,那咱们晚几天,朴家家宴上见。” “嗯。” 把两人打发走。 阮柠牵着陈蕊,没什么表情的,转头就走。 厉城渊迅速追上,没皮没脸的把人抱在怀里,极尽宠溺的哄着,也不顾商场里人来人往的嘈杂。 他说,“柠柠,这只是商业联姻,我会把你送去法国,在那边,我们才是合法夫妻,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掉眼泪,沉默。 阮柠总得把昔日舔狗的戏演下去,很脆弱,易碎的样子,“城渊哥,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陈蕊还挺配合,冷哼,嘟囔,“阮姐,爱有什么用?有些人啊,就是铁了心要让你当见不得人的小三情人呢,这日子,你确定要为了一狗男人,忍啦?” “陈蕊,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厉城渊是知道她有父母在东北,很好被他控制,不敢乱说什么。 外加阮柠失去记忆后,第一次回分院上班,也的确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陪在身边。 这才允许陈蕊靠近。 她撇撇嘴,呵呵,“不说就不说,反正谁对不起我们阮姐,谁心里知道。” “陈蕊!” 阮柠忽然主动靠在厉城渊胳膊上,对陈蕊摇摇头,“没事的,我爱城渊哥,无论是做小三还是金丝雀,我都愿意,真的,城渊哥,我愿意一直陪着你。” “柠柠,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我知道你不会跟他们一样误会我。” 商场一遭后。 厉城渊公司有事,先走了。 她还是跟陈蕊去吃烤肉,食欲好像很好的样子。 陈蕊无语,“阮姐,第三者啊,现在那宴月亮还不得乐死过去?不然咱们跟姐夫商量一下?总不能让这臭渣男如此三妻四妾,享齐人之福吧?” “没事,宴月亮想嫁,那就嫁好了,只是最后嫁给谁,还真说不定。” “啊?阮姐,你啥意思?”小姑娘听的一头雾水。 阮柠不想说的太多,防止隔墙有耳。 周末,朴家家宴。 朴训给阮柠发了一条消息。 ——【我在京港,要不要出来一起热闹一下?】 邀请一个根本不熟悉,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来参加家宴。 这朴训果然是光长了年龄,却一点没成熟! 阮柠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她一口答应:【好啊,我给你我单位的地址,你过来接我?】 秒回:【好。】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欣喜若狂。 家宴当晚。 阮柠跟着朴训一起进了被封锁起来的餐厅二层。 朴家就是这样财大气粗,不算大规模的家宴,也要包下一整个米其林餐厅的包厢楼层。 守卫很严格,没有邀请,绝对无法踏入一步,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走到女卫生间门口,阮柠用力捂着肚子,道:“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去个卫生间,你不用等我,我一会儿自己过去。” “可……” “二哥,快过来,母亲找你。”朴家老三直接把朴训给拉走了。 阮柠闪身进卫生间时。 看到隔壁包厢里,宴月亮聘聘婷婷挽着厉城渊,跟阮母有说有笑。 阮母也爱怜的揉了揉她的长发,笑容温柔,“我们月亮这回可真是长大,要结婚了,大姨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妈妈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欣慰的。” “嗯,大姨,你放心吧,我和城渊哥,一定能幸福美满的,当然,也希望表姐不要来打扰我们就好了。” 最后一句,才是重中之重。 阮母冷哼,“她自己不知道检点,现在还要假装不认识我,城渊,你看看月亮,再看看阮柠,谁好谁坏,我还是希望你能辨认的清楚。” 哈!妈,您的自私,真是一次次刷新我理解的底线。 厉城渊表情很淡,没回答,只自顾自喝着杯中的红酒。 宴月亮跟阮母的脸色,齐刷刷尴尬的僵了僵。 “大姨,城渊哥,我去卫生间补补妆,马上回来。”小姑娘聪明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这会儿,朴女士来问,“月亮来了,怎么没看到柠柠?” “妈,柠柠心思野着呢,今儿要宣布城渊跟月亮的婚事,她来不合适。” 阮母哄着朴女士走了。 不一会儿,女卫生间就炸锅一样,发出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众人纷纷侧目。 很快,阮柠浑身凌乱,慌乱的从卫生间里跑出来。 脚下是赤裸的。 每跑一步,都要惊慌失措的回眸看一眼,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她一样。 朴女士大喊,“柠柠?你这是……” 朴训剑眉紧蹙,“柠柠?妈,她就是阮柠?我那个新认回来的外甥女。” 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 朴成旭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人懒懒的往墙壁上一靠,准备看好戏。 “阮柠,你是不是有病?我根本没碰到你,你发什么疯?” 毫发无损的宴月亮,气急败坏的追出来。 阮柠惊慌无措的,撞进厉城渊的怀里。 她抽泣,“城渊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太想你了,才会偷偷跟过来,想看看你,可……可她……她却……” 绿茶是吧? 白莲花,栽赃陷害是吧! 这谁不会? 虽然都是一些拙劣的,让人不齿的绸缎。 但针对宴月亮跟厉城渊,也算绰绰有余! 宴月亮叉腰,目眦欲裂,“阮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是你忽然从卫生间的隔间里冲出来,抓住我的手打自己的,我可没想动你一根毫毛,你少血口喷人。” 第438章 第二次攻击…… - 缚月 - 唐子 “城渊哥,你看我胳膊上的这些伤口,都是她抓挠出来的,很疼,都出血了。” 阮柠就像是某种完全没有骨头的生物一般,可怜巴巴的挂靠在了厉城渊身边。 她有一双灵动的眸,再配上那根本不需要后天处理的鸦羽卷翘睫毛。 只要稍微湿润一些,同时微妙的眨巴两下子。 别说真心心疼的厉城渊,哪怕是无意当中路过的路人,也会被阮柠这楚楚可人的模样而生出怜悯。 一餐厅服务生蹙蹙眉,指责宴月亮,“朴二小姐,网上已经在流传您的飞扬跋扈,做任何事情都是不择手段的性格,我以为就是谣言呢,没想到您真这样。” “就是,朴女士,我知道您找回自己的亲女儿和亲外孙女,是一件很幸运,也很激动的事,但不好好教育的话,就这样放出来,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你一言,我一语的。 硬生生就让宴月亮被打压的,成了朴家的奇耻大辱。 阮母还想劝上几句,“妈,柠柠最近在厉家老家出了一些事情,脑子不太正常,真说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也不是不可能的,月亮一直很乖,她怎么会伤人?” “呜呜呜,还是大姨您对我最好了。” 宴月亮盯着朴女士很阴沉的眼光,大哭着,扑到了阮柠母亲怀里。 她很安静的看着这一幕,看着母慈子孝的两个人。 心里对于亲情最后一点的奢望和期待,也随着母亲的选择而荡然无存。 “啊!”捂着原本看不出什么的胳膊,阮柠痛呼一声。 关节的位置,脱臼了! 厉城渊一瞧,那凌冽的剑眉,差不多都快要拧成一团,随时崩断。 他情绪开始起伏,眼神里的狠戾,是藏不住的,“柠柠,你的胳膊……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我知道城渊哥你和宴小姐关系不一般,而且是我偷偷自己来宴会的,哪怕她讨厌我,弄伤我的胳膊,我想着忍一忍,一会儿直接去医院就好了。” 听听,多么善解人意的一番话。 阮柠趴在厉城渊宽厚的,宴月亮最渴望的肩膀上,盈盈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那么狼狈的一幕,硬生生给扯出了一抹叫人不忍错开视线的唯美意境。 “不!不是的,城渊哥,我那么善良,连小蚂蚁都不忍心伤害的,我怎么会……” 啪! 啪啪啪—— 一巴掌不解气,厉城渊就直接又补了三记。 宴月亮脚下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双膝落地,跪了。 她还在自我辩白,哭的稀里哗啦,有点丑,“城渊哥,阮柠从一开始就在伪装,这女人别有用心啊,你怎么就不肯相信我呢?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好疼……”阮柠软乎乎的小手,带着冰凉虚弱的触感,有气无力揪住厉城渊的衬衫袖口,再用气音,呢喃着。 很好!成功刺激到了这个男人。 他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了宴月亮,也是女人最脆弱的小肚子上。 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伴随着宴月亮像是蛆虫一样,蜷缩着身子,满地打滚。 宴月亮嘴唇翕合,可一对上厉城渊那黑如深渊,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眸时,硬生生的,就给吓得一哆嗦,连连后退,禁声了。 朴女士更是对宴月亮的所作所为很失望。 她亲自从她身上跨过去,来到阮柠身边,轻轻抚摸着大外孙女的柔软秀发,哄弄道:“乖孩子,外婆真没用,你出事了,居然到现在才知道,来,跟外婆一起回家,好不好?嗯?我们朴家啊,以后还是要指着你这大小姐的。” “外婆?可我连我妈妈是谁都记不住了,老奶奶,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阮柠还是十几岁时那一张娇俏朝气的脸庞。 仿佛这七八年的岁月,愣是没能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悄悄流逝的痕迹。 朴女士就那么一直来直去,嘴巴不饶人的性子。 她瞪一眼阮母和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宴月亮,很生气,“有些人以为跟我一样姓朴,有着相同血脉,就能无法无天,可别忘了,我这一大摊子家业,需要的是良善之人继承!” 言外之意就是在暗示,阮母和宴月亮,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彻底被朴女士从继承人的名单上给删除。 当然,只是暂时删除。 因为…… “老大,带着你姐姐和你外甥女一起离开,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学会当一个行得端、做得正的好人,什么时候再来见我吧。” 朴女士吩咐。 朴成旭颔首,“来人,请她们二位离开。” “等等。” 厉城渊忽然出声,阻止。 宴月亮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小肚子还疼的撕心裂肺。 可她却非要挤出一抹滑稽的笑容,娇嗔道:“城渊哥,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们还有一个囡囡,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而去相信阮柠那个贱人的,我……” “朴女士,盛源集团与你们家族的联姻,早就在国内开始造势,一旦中途出了什么变故,我想,盛源有京港的基础,那朴家呢?怕是以后想打入国内市场,就会举步维艰。” 朴家在国内的商业占比还是太轻。 否则,这一次联姻,就完全不存在了。 朴女士也是老狐狸,挑眉,“那厉孙女婿的意思是?” “很简单,外界只是知道,我要和朴家的亲外孙女结婚,却不知道要跟哪一位,如今闹成这样,宴月亮的人品也不足以成为我的妻子,但柠柠,很合适。” 商人就是商人,总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下,寻出最好的结局。 阮母闻言,连朴女士还没给出回话呢,她就不乐意了,“城渊,阿姨是看着你长大的,阿姨知道你很守信誉,柠柠是妹妹啊,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 小时候,妈妈就总是让厉城渊发誓,要将阮柠当成亲妹妹一样照顾一辈子。 这是个诺言,也是让她一步一步走进地狱的催命符! “阮阿姨,不,我该叫您朴阿姨,柠柠是我妹妹,那宴月亮算是什么?” 厉城渊紧紧搂着阮柠,那珍惜备至的模样,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俩才是真心相爱。 宴月亮咬破嘴唇,摇头,“城渊哥,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我爱你啊,这世界上,那么多人都对你有所图谋,可唯独我,唯独一个我,我只想让你爱我啊!” 第439章 厉城渊真的很不好骗…… - 缚月 - 唐子 是呀,厉城渊,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眼前的女人,眼前你恨不得直接一脚踹死的女人,她的的确确是唯一一个对你一心一意,只图你人的真爱呢! 但怎么办? 也许你们两个人,倒是有手牵手一起下地狱的缘分在,也说不定! “宴月亮,你于我而言,根本什么都不是,当初留你在身边,是因为你和柠柠有着几分相似,你就是一替身,何必要想的太多?嗯?” 厉城渊狠起来,真的是满嘴喷毒。 宴月亮像是一破败的洋娃娃,浑身瘫软的,任由朴成旭的人将她拖走。 阮母在经过阮柠身边时,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极小声嗤笑道:“你以为你赢了吗?不,柠柠,当年老阮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又算是什么?” “我是您女儿啊!妈,被自己女儿背刺的滋味,是不是特别独一无二?” 阮柠抬起手,慢慢的,背对着厉城渊,笑的那叫一百花杀尽,我独开,森寒是进了骨子里的。 她理顺阮母的鬓边碎发,故意凑过去,在她耳边,语调柔软,却压抑,“妈,帮我告诉宴月亮,下一份礼物,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希望她喜欢。” “阮柠,你果然没有失忆!” 阮母一激动,忽然死死抓住阮柠纤细的手腕。 阮柠像是被狠狠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一次决堤而出。 眼圈红的,那叫一惹人心疼。 她大喊,挣扎,“放开我,阿姨,我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您是谁,您放开我啊!” 朴女士不等厉城渊动手,便睨向朴成旭,“给点教训,我这女儿,真是太没规矩了!” “是,母亲。” 一棍子,阮母的骨头就碎了。 朴成旭亲自动的手,之后还能真诚呵护着,说,“姐,别惹咱妈生气,老太太当了一辈子女强人,她对你好的时候是真好,对你心狠,也没人能救。” 阮母跟宴月亮一样,蓬头垢面的被拖走。 一场家宴,算是无疾而终。 朴女士坚持要带阮柠回朴家在京港的别墅。 最后还是阮柠抱着厉城渊的胳膊不撒手,坚持道:“老奶奶,我真的不认识您,我不想离开城渊哥,真的,拜托您了。” “哎,行吧,城渊,你先送柠柠去医院包扎,至于月亮她们的事,我会看着处理。” 再一次暗示,厉城渊提议更换未婚妻这事,他们朴家还得再考虑考虑。 这就证明,经此一事,阮柠的最终目的,还未达成。 跟针对魏讯那一次一样。 这些小强的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 他们受挫严重,可没死,还能扑腾。 “柠柠,为什么要这么做?”劳斯莱斯上,司机升起挡板,给了他们完全隔音的密闭空间。 阮柠躺在他腿上,一脸困惑。 他揉了揉她依旧粉嫩、温暖的脸颊,似笑非笑,“宴月亮根本没碰你,对不对?这些伤,都是你自己弄出来?对吗?” 咚咚咚—— 心脏一阵剧烈跳动。 阮柠不得不捏紧掌心,绷着胳膊上的肌肉,让脱臼的关节疼到可以抑制这一瞬的慌张,以免彻底露馅。 她眼泪汪汪,秀眉紧锁,“城渊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因为吃醋吗?我要被迫把你藏起来,甚至藏到法国去,你觉得不开心,才这样算计的?” 厉城渊貌似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他自顾自说着,总是带着凉气的指甲,温柔的,轻轻划在她锁骨和颈窝上,荡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恶心的很! 阮柠稍微放心了一些。 这男人的确不好骗,很多谎言在他眼里,都是一秒钟被洞穿的。 若非那层“深爱”在作祟。 她想,她可能装失忆,一天都装不下去! “对不起,城渊哥,那样去陷害人,是我不对,但我,我真的不想和任何人一起去分享你,真的!” 阮柠顺杆往上爬。 厉城渊捏着她下巴,抢先将她的脸,转到自己面前,细目相对,距离近的,从鼻腔里喷洒出来的灼人气息,几乎快要把阮柠憋到窒息了。 他笑了笑,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是吗?女人心,海底针,柠柠,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有时候,我真的有点看不清楚。” 从医院处理完伤口和脱臼后。 医生嘱咐,“好好在家里养着,还需要一个细心的人来照顾,才能恢复的更好。” 所以,次日一早,厉城渊就把阮母给接了过来。 “岳母,其实这一次也算因祸得福,柠柠是您的亲生女儿,这样联姻,我才是您真正的女婿。” 厉城渊去集团公司上班前,特意跟阮母寒暄了几句,才走。 阮柠清楚,他让她妈来照顾她,也就是说出去好听。 事实上呢? 变相的试探和监督罢了! “柠柠,妈妈这几天回去好好想了想,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太过偏爱月亮了,主要我病危那段时间,一直都是月亮她……”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厉城渊,我没有失去记忆?”阮柠不想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主题。 阮母愣一下,自嘲苦笑,“柠柠,我什么证据都没有,我怎么说?说出来,城渊那么爱你,只要你想,我分分钟就能被重新关进疗养院去。” “在算计亲生女儿这一件事上,妈,您果然是很有经验之谈。” 阮柠冷嘲热讽了一通,也懒得再搭理,直接转身上楼去。 阮母拦人,“柠柠,以前你不是很依赖我,也很关心我的吗?为什么现在,现在你要把我当做仇人一样看待?就因为我偏爱月亮?那是我妹妹的女儿啊。” “妈,你真的疯了吗?” “什么?”阮母有些心虚。 阮柠侧目,呵呵,“没有,对吗?你害怕讨债的来找你,你就故意装疯卖傻,好让我这个女儿冲锋陷阵,死了,你也不会真的心疼的,对吗?” “不,不是,柠柠,我是妈妈啊,我很爱你,小时候我很爱你的!” “对,你也说了是小时候,直到你婚内出轨,为了魏丰年这个男人不择手段。” 第440章 一报还一报 - 缚月 - 唐子 想想自己,想想弟弟,还有又可恨又可怜的爸爸。 或许母亲的出轨、冷血无情,就是对这个家的一种现世报吧。 她直视着她布满心虚的眼睛,一字一句,“你为了弄死厉城渊的亲生母亲,就用无辜的孕妇去做实验,但最后呢?打草惊蛇,Eve假死脱身了,可那些从出生就失去母亲的孩子,却要承受一辈子自责!” 他们一定过的不开心,甚至在重组家庭里,每一天都要足够小心翼翼才行。 “凭什么呢?妈,你背叛婚姻,给我爸戴绿帽子还不够,你居然还去杀人!他魏丰年就那么好?好到你可以为了他不要我和弟弟,不要这个家了?” 阮柠的声音不高,她控制着,任何摄像头都无法把声音收录进去。 从视频里看,只能说她们两个聊的不是很愉快! 别墅外,加长红旗车内。 冷尘歪歪脖子,脑袋靠着蒙上一层水汽的车窗玻璃,明显睡眠不足,脖子到领口的位置,隐隐绰绰,露出一些暧昧的红痕。 厉城宴蹙眉,质问,“昨晚跟谁睡的?” “你是以什么身份在问我?姐夫?公爵?还是刚刚确认的合伙人?”冷尘那一张嘴,也是绝了。 他在最烂的地方扑腾过。 昔日那一腔热血,干净简单的阮萧,到底还是不复存在,找不回来了。 “别让你姐知道,以后睡的时候,小心一点。”厉城宴扯了扯冷尘松松垮垮的毛衣领口。 无论什么季节,他好像都能穿的妖妖叨叨,性感妖娆。 冷尘捂住嘴,淡淡回眸。 那芙蓉粉的狭长眼角,挂满讽刺,“厉城宴,你以为我在卖?” “我什么都没说。” 车子驶离。 冷尘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你查我了,对吗?那些狗男人爬上我的床,你猜猜,他们给我多少钱?” “阮萧,差不多得了,我今天带你来见你姐,就是希望你知道她还安全,别胡思乱想。” 厉城宴算是爱屋及乌了。 蓦的,车子还在开,冷尘就把车门打开,要往下跳。 司机急忙一脚刹车,堪堪没让某个人把自己给摔死!!! “合作的事,看来我需要再考虑考虑,公爵先生,你们厉家的人,也未必好到哪去,我和我姐,都不需要你这么圣洁的救世主,滚吧!” 跳车的时候,脚踝应该是崴到了。 冷尘一瘸一拐打车,离开。 Tom大叔无语,愤愤不平,“什么肮脏的东西!自己都快被男人睡烂了,那都是黑底白字查出来的,你说都是一家人,怎么姐姐好的没话说,弟弟就……” 哎!一言难尽! 大概在这世上,唯一能驾驭得了阮萧的人,只有阮柠了! “再派人查查,看看跟阮萧有过接触的男人,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车子再次启动。 厉城宴揉搓一下突突阵痛的眉心,有些疲惫。 Tom撇撇嘴,“还查什么?你看他穿那样,就恨不得往街上站着勾搭男人了,为钱呗,不行,回头我得给车好好消消毒才行。” “未必,柠柠的弟弟不会是那样放浪形骸的人,给我查,我要知道的更彻底。” “好吧。” 和阮母在别墅过了几天互相无视的安静日子。 厉城渊每天下班回来,都会送一个价值不菲的小礼物。 看着快要堆满展示架的各种奢侈品包包,还有整个玻璃岛台里,琳琅满目的昂贵珠宝首饰…… “都打包,送去典当行,因为是全新的,价格不能松口,全都换成现金。” 阮柠把陈蕊叫来,让她去办。 陈蕊纳闷,“直接卖掉,还是全部,你不怕厉城渊这狗男人察觉到什么?” “我自有办法。” 她简单嘱咐几句,又道:“换成现金之后,再匿名捐赠给防拐卖基金会,记住,必须是匿名!” “得,阮姐,我发现你好像对拐卖这件事特别敏感,可我记得,你应该不是孤儿啊,难道是为了冯一一?可人家亲姐姐在那呢,你应该也没必要……” 陈蕊的话,被阮柠打断,转化话题,“Selina马上要去医保局了,冯程程还没松口呢?” “阮姐,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是人家冯小姐松口,而是冯一一心里那轮白月光还在。” 有些话,点到为止。 陈蕊拿着包和首饰离开。 阮母去广场溜达了一会儿回来。 却见佣人一个个神色匆匆,在一楼和二楼之间行色匆匆,跑的特快。 阮柠也同样焦急着,在给谁打着电话。 “嗯,城渊哥,东西都丢了,我就去阳光房做了一会儿瑜伽,一转眼,就发现别墅进贼了,但我感觉是家贼……” 一小时后,厉城渊赶回来。 王越带人,把阮母给摁住,“厉总,看来这家贼,还是您亲自给请进来的。” 就在十几分钟前,阮母的账户上,忽然从某个回收奢侈品的店铺,给她转了三百多万。 微信里,还有一微信号,发消息过来。 ——【夫人,您给的货都是全新的,成色不错,下次还有,咱们继续合作。】 “三百万?阿姨,那些东西最少也值三千万啊,您要是缺钱可以告诉我,但偷窃,还是这么大数额的,这是犯罪啊!” 妈,三十多年前的谋杀,已经过了追诉期。 可死掉的无辜孕妇,是不可以白死的! 阮柠擦了擦眼泪,挎住厉城渊紧绷的胳膊,还在添油加醋,“城渊哥,你不是说,这个阿姨是我妈妈嘛,而且她每天都会给我熬银耳甜粥的,也算有感情,要不然,就算了吧。” “银耳甜粥?” 他的阴鸷的眸,缓慢的,眸睨着戴着手铐的阮母。 阮母一惊,哭喊道:“没,没有!我知道柠柠对银耳过敏,我怎么会去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呢,城渊,我也没偷东西,这里面,一定!一定有误会啊。” “走吧,你涉嫌盗窃,金额巨大,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一走,最少十年起步,她应该回不来了! 阮柠还在探头向外张望,貌似是有点不舍的样子。 而她脸色,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正有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审视自己。 那灼烧的温度,都能掀开面皮,盯出一血淋淋的大洞来…… 第441章 老婆,胆子太大!!! - 缚月 - 唐子 阮母被抓走那天,厉城渊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公司也不去了,就那样跟个跟屁虫似的,黏着阮柠,亦步亦趋。 “柠柠,午餐是你喜欢的川味火锅,牛肋条很嫩,尝一尝。” “不是,城渊哥,你不是不怎么能吃辣吗?” 咳咳咳—— 因为辣椒刺激到气管,人差点没窒息过去。 下午。 阮柠想着去花房里打发一下时间,顺便做做瑜伽,调整被阮母这几天搞乱的情绪。 厉城渊一个浑身肌肉,骨头比钢筋还要硬的大男人,不由分说的,就拿着一瑜伽垫,跑来跟她一起。 不出意料的,抻到了! “城渊哥,你先别动,我已经叫了急救车过来,你这脖子估计要静养一阵子了。” 120呼啸而去。 阮柠站在别墅门口,一下子没忍住笑,笑疯了。 一旁忧心忡忡的管家无语,“夫人,先生都为了您那样了,您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是啊,我为什么要笑?一个自以为是,总觉得很浪漫很温情的男人,把自己玩进了医院,我的确是不该笑的。” 她耸耸肩,大笑着进入了别墅玄关。 管家,“……?”真的确定夫人是爱先生的吗? 二楼卧室。 阮柠才推门进去,人就被一股飘着特质薄荷香的风,给一整个席卷,再带去床上,压住。 “老婆,你胆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了?对付你母亲,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陈蕊就是厉城宴安放到阮柠身边的传话筒。 毕竟厉城渊自负的很,他总觉得,上次在院长办公室把陈蕊吓成那样,她是不敢忤逆他的。 阮柠抬起藕断一样白皙柔软的胳膊,懒懒的,勾住面前男人那有力的脖颈,水眸潋滟,红唇Q的,似是能挤出果冻来一般,微微启合。 她呵着气,咬上厉城宴的耳垂。 十几年的分离,却抵不过这段时间的耳鬓厮磨。 他们彼此都很了解彼此的身体,懂得让对方如何欲罢不能,彻底失去自控力! “我憋了好几天,柠柠,你这么挑衅我,确定自己能hold住?”厉城宴从耳根开始,一路红到脸颊上,鲜艳欲滴。 阮柠抬起身子。 水豆腐的柔软触感,彻底点燃了那最后一捧倔强。 她吹着气,说,“城宴哥,等一切结束后,我们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吧?好不好?” “柠柠!” 几个小时的热烈和旖旎。 阮柠最后是瘫在浴缸里,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的。 她趴在厉城宴随着心跳声,高低起伏的心口上,皓白的贝齿,有一下没一下,咬着那吃起来很可口的胸肌。 男人是又开始蠢蠢欲动。 某人却报复性,一个闪身,躲到远远的,捂唇娇笑,“老公,陈蕊这几天总羡慕我吃的太好,不过呢……”笑眯眯的翦瞳,上下扫视,挺嫌弃,“啧啧,城宴哥,你最近是疏于管理身材了吗?” 小小、软软的一只手,向下滑,最后狠狠捏了一把压根儿连一丝赘肉都没有的腹部。 “哎!都开始长小肚腩了,男人要是连自己的肥肉都管不好,还怎么让女人有安全感呀?失望!” 阮柠撇撇嘴,人积蓄了一些力量,撑着浴缸边缘,作势就要迈出去,离开。 可谁知,“发福”的厉公爵长臂一揽,跟抓小鸡仔似的,轻轻松松就将不听话的厉夫人给控制在了堆满沐浴露泡沫的怀里。 她想挣扎,倒是被迫吃了一嘴苦兮兮的白沫。 厉城宴乐坏了,“柠柠,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厉城宴,你太过分了!我是女人,是你老婆,开几句玩笑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呜呜呜……” 混着那苦到令人发指的泡沫,微凉的唇,带着力拔千钧的重量,狠狠覆住,狂吻。 阮柠又软成了棉花糖,喘息连连。 厉城宴托着她,让她舒舒服服躺在自己身上,四目相对。 “柠柠?” “嗯?”她嘴巴里,还都是他的味道,让人迷迷糊糊的。 却听那比天籁之音还要优雅醇厚的男声,在耳边回荡。 他告诉她,“小柠檬,泡沫很苦,但我愿意与你同甘共苦,那十几年是我欠你的,可往后的几十年,我就算折断了一身骨头,也会一直一直,陪着你,护着你。” 大概是太累了吧。 阮柠哭着哭着,就那样在一团混乱的浴室里,睡着了。 再醒时,次日一早的夕阳,正拼命想要冲破云端,试图照亮整个世界。 暖黄的夕阳,透过落地窗前的纱帘。 即便外面的气温有点低,可窝在那橙光之中,竟仿佛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犯个懒。 嗡嗡嗡。 陈蕊打视频电话过来。 阮柠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梳洗。 前置摄像头刚一打开,臭丫头就先猛得一个倒吸,再坏坏一笑,“行啊,我姐夫这是就喜欢玩刺激吗?在亲表弟的眼皮子底下,跟自己老婆恩爱?” “我们是合法夫妻,做这种事,正常。” 怎么感觉阮柠在凡尔赛? 陈蕊呵呵,“阮姐,瞧你这面色红润的样子,别说是躁郁症了,我感觉就是发疯失智了,我姐夫也能凭借一己之力,给你在床上治到痊愈!” “别胡说!一大清早的,给我打视频干嘛?说正事!” 阮柠涂抹洗面奶的时候,感觉自己掌心,都被脸颊上的温度给灼烧了一下。 陈蕊翻白眼,“吃的那么好,还跟我显摆,我说几句咋啦?阮姐,你一定是不爱我了啦~” 这夹子音,生生弄出她一身鸡皮疙瘩。 阮柠下最后通牒,“还说不说?不说我就挂了!” “别别别,阮姐,我跟你讲,不是厉城渊那狗男人伤了脖子,被送到咱分院来了嘛,魏丰年跟魏讯都来了,这魏家父子三人,真心是好一通吵啊!” 魏丰年,“城渊,我调查了一下,你为了阮柠,才把自己搞成这样的?身为我魏家未来的继承人之一,如此儿女情长,你觉得,合适吗?” 魏讯火上浇油,“二弟,好好想一想,宴月亮在朴家更受宠爱,阮柠一个连亲妈都能给送进去的大小姐,朴女士那边已经得知,态度非常微妙,你想清楚了。” 第442章 宴月亮,结婚! - 缚月 - 唐子 “没错,城渊,我还是那句话,当初我让魏讯的母亲拦着你,不许你见我,就是一考验,你通过了,如今俩家联姻,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蕊基本是绘声绘色的演了一遍。 最后,总结,“阮姐,厉城渊就是一渣渣龙的角色,他肯定会为了继承家业,去娶宴月亮的!不是,我也是纳闷了,这月亮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打不死?” “人肉做的,怎么会打不死?” 那声音,凉飕飕。 陈蕊缩缩脖子,好奇,“阮姐,看这这样,你跟姐夫是不是已经想好要如何对付宴月亮了?” “听说‘兄弟阋墙’这四个字吗?” “姐,我高考语文没及格。” “祸起萧墙,那是女人在作祟,可要让兄弟反目,也还得是为了女人才行。” 三日后。 阮柠找借口,说自己在家里待不住了。 厉城渊脖子还没好,不能随意走动。 她为了让他放心,便提议,“郑源是不是最近在休假?正好我叫着陈蕊一起,两个都是单身,我顺便做个月老,给他俩牵牵线,也是可以的,怎么样?” “嗯,晚上早点回来,柠柠,我会想你。”那深情,是造不了假的。 只可惜,如今的阮柠,早就不稀罕了。 不过,做戏做全套,她又总感觉厉城渊貌似是在怀疑什么。 她感动的,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撒娇,“城渊哥,你对我真好,可是我还是不要出门了,一想到你不能陪我,我觉得干什么事都挺没意思的。” 触碰过他额头的嘴唇,像是沾了一吨脏东西一样,让阮柠坐立不安。 而这细微的小动作,看在厉城渊眼里,就是…… “明明着急出去玩,这坐都坐不住了,好了,快去吧,我在家等你回来,乖。” 厉城渊揉了揉她那比丝绸还要顺滑的长发,在上面回吻了一下,提议,“柠柠,我还是喜欢你梳短发的样子,很清纯,也很可爱,过几天,剪了吧。” “嗯,好,我都听城渊哥的。” 敷衍着离开。 一上陈蕊的车,阮柠就抽了不少酒精湿巾出来,使劲儿擦拭着嘴唇,还剪断被那狗东西吻过的发梢。 陈蕊开车,哭笑不得,“阮姐,我都庆幸厉城渊吻的是你发梢,这要是吻到发顶上去,怎么的?你还准备给自己剃成秃子?” “也不是不行。” “……” 郑源等在他们约好的购物中心。 这里是盛源集团向外投资的产业之一。 逛了一上午,郑总带来的两个保镖,此刻浑身上下,都挂满了昂贵的购物袋。 还在别墅的厉城渊,看着一条条黑卡的消费记录,脸上的色彩,也是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郑源,咱们中午吃那人均一万五的海鲜日料吧。”阮柠提议。 郑源心想,反正霍霍的是厉城渊的钱,自己蹭一顿霸王餐,也没什么不好的,便点头表示同意。 进去后,选包间。 经过其中一间时,郑源往里乜一眼,纳闷,“魏讯吗?这么巧?” 等点完菜。 阮柠说肚子有点不舒服,先去了卫生间。 可等到波士顿龙虾都上来了,却仍不见人回来。 陈蕊道:“不会是阮姐遇上什么麻烦了吧?我去卫生间看看,别真出什么事。” “擦!我怎么把那个主儿给忘了,陈蕊,我跟你一起去,都怪我大意,阮柠怕是真出事了!” 斜对个的包间里。 阮柠伤痕累累,脑袋上都破开了一个血洞,皮肤几乎是没一块完好的,都青青紫紫,甚至还因急速炎症,伤口肿胀的厉害。 她拼命往外爬,祈求,“我,我不认识你,我有男朋友的,他……他是盛源集团的董事长,你别碰我,我不许你碰我!” “柠柠,我不信你真的失忆了,我才是你的丈夫,以前是我太纵容你了,如今,你必须真真正正成为我的女人才行!” 魏讯一把扯住她骨折的腿,想将人拽回去。 阮柠疼的撕心裂肺。 可料理店里的工作人员,大抵都认识魏讯,没人敢去充当救世主,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瞎。 “我去你大爷的!魏讯,你这TM是真的找死啊!” 幸亏郑源和陈蕊及时赶到,救下阮柠。 人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郑源正在跟厉城渊通话。 背景音里,他能听到神志不清的阮柠,在嘀嘀咕咕,“不要碰我,不要!我爱城渊哥,你不要碰我,不要……” “城渊,我这回算是觉得,阮柠可能是真失忆了!还有,魏讯跑了,是你爸的人给带走的,咱怎么办?” 硬刚吗? 即便厉城渊亲自动手,把人往死里揍一顿。 可等他痊愈出院,还是会一次又一次仗着芬兰那段形式主义的婚约,继续纠缠阮柠的。 电话彼端。 男人眸色黑沉,手中的水果刀,嗖!一声,被丢出去,正中对面墙壁上的靶心,入木三分,墙皮掉了一地。 他道:“魏丰年不是希望魏家跟朴家联姻?那我倒是有心促成一段姻缘。” “你的意思是?魏讯跟宴月亮?” 郑源想了想,觉得非常不妥,“城渊,实话实说,阮柠这次把自己亲妈送进去这事,让朴女士非常愤怒,哪怕是亲外孙女,这地位也不如宴月亮了。” “是吗?可要是朴家只剩下一个亲外孙女了呢?” “你什么意思?” 厉城渊扯掉脖子上的保护器,丢进垃圾桶。 他是毫发无损,紧抿的嘴角,彻底压实成了一条可怕的直线。 嘟嘟嘟—— 没有任何回答,电话直接被挂断。 不出一个星期,魏丰年亲自去跟朴女士谈的婚约。 次日,魏讯被三四个保镖压着,去跟稍微有一些神志不清的宴月亮登记结婚。 等拿了小红本。 宴月亮才清醒过来。 她抖着手,疯狂翻开结婚证。 看着照片里的魏讯,还有写在上面的名字。 最后一丝理智,也在魏讯被塞进车里时,化成没脑子的狂躁,开始对新婚丈夫拳打脚踢。 然而。 下一秒…… “贱人,觉得自己勾引不上厉城渊,就耍手段赖上我?好啊,不是非要跟我结婚嘛,那我就好好看看,你跟我能不能百年好和,永结同心!” 第443章 宴月亮下线,阮柠失踪 - 缚月 - 唐子 砰砰砰!!! 魏讯的大平层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传来女人尖叫痛呼,和不断求饶的声音。 邻居报了警。 开门时,看到一温润绅士的男人,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一脸茫然的问道:“是有什么事吗?我妻子正在接受精神科治疗,是太吵了吗?” “啊!不,不是,可能是误会了,你们继续,继续。” 邻居最后还给魏讯赔礼道歉。 主卧里。 断了一根手指,左脚粉碎性骨折的宴月亮,正如丧家犬一般,玩命往门口爬,嗓子里塞着一块刚刚熄灭的黑炭,再拼命,也只能发出“呜呜呜”的破碎声。 “哈哈哈,魏先生,是我们想多了,您看着这么儒雅又顾家,怎么可能家暴妻子呢,sorry啊,打扰您了。” 呜呜呜!!! 魏讯微笑,一脸的如沐春风,“没事,也怪我妻子得了那种病,若是吵到你们,我愿意给一定补偿的。” “没事没事,能够理解。” 送走邻居。 大门关闭的那一瞬。 宴月亮也绝望的,调转爬行的方向,想去窗口,想跳下去! “寻死吗?” 魏讯拿着烧红的锅铲,一步一步,逼近。 “呜呜呜!呜呜呜!!!”那样不可一世的小公主,跪在地上,身下一片血污,感染的非常严重,还在浑身散发着恶臭,作揖。 只可惜。 啊啊啊—— 痛彻心扉的嘶吼,一口血一口血,从宴月亮嘴巴里喷出。 叮咚。 门铃再次响起。 魏讯走去开门,一愣,“怎么是你?” 京港中心医院,分院。 VIP病房内。 厉城渊刚接了一个电话,出去。 阮柠左胳膊打着石膏,手机响了几下,有人匿名发来一个网站连接。 她单手拿着,有些费劲儿的想点开那个链接。 “柠柠,我说过,凡是敢伤害你的,我都会让他们无路可逃,又求生不死!” 离开的厉城渊,回来的很快。 他俯身,朗逸的脸部轮廓,在阮柠眼里,一寸寸放大。 她身子一僵。 链接被点开了。 男人和女人的嘶吼和痛呼,乱七八糟的混杂在一起。 阮柠僵硬的肌肉,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一拉,人也条件反射的在病床上,狠狠哆嗦了一下! 宴月亮人不人,鬼不鬼的,被做成了不死不活的人彘。 视频里,厉城渊的声音在嘱咐,“她是我嫂子,无论花多少钱,别让人死了,毕竟父亲不希望大儿子新婚第一天,就闹出这么轰动的杀人新闻来!” “是,厉总。” 很快,镜头一个转弯。 魏讯被卸掉了男性的尊严,躺在一片血泊里,如搁浅的死鱼一般,一抽一抽。 “柠柠,放心,他们都不会死,人死了很容易,也很解脱,但让他们失去尊严,一无所有的活着,才是真正的惩罚。” 厉城渊很温情的,将阮柠抱在怀里。 她理智告诉自己,关掉视频,彻底删除,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她害怕灵魂会跟着疯掉。 可视线,却跟粘了强力胶一般,怎么都无法从不断循环的视频里抽离。 “柠柠,我说过的,我哥太仁慈,太理想化了,在这恶魔横行,人吃人的地狱里,他保护不了你,知道吗?” 厉城渊的手,很冷,冷到稍微触碰到她领口上方的锁骨一下,就感觉五脏六腑都跟着冻结成冰。 他的气息,仿若毒蛇吐芯,游走于她的耳鬓之间,“还要演到什么时候呢?我为了配合你,老婆,真的很累,我有点厌倦再这样互相折磨下去了。” “厉城渊,你……” 阮柠眼前一黑,话没说完,人就彻底晕死了过去。 郑源进来,叹气,“宴月亮废了,魏讯真TM不是人,让十几个男人轮奸,之后还用烧红的黑炭,把她给弄成了哑巴,往后即便能活着,也就剩喘气了。” “自作孽,不可活!通知朴女士,她家二小姐废了,我跟柠柠下周在法国举办婚礼,希望她能来参加。” 话毕,似乎宴月亮的悲惨结局,连一点涟漪都未能在他的心头荡起。 他温柔的将阮柠打横抱起,注视着她的眼神,再温柔些,都能分分钟把人给溺死了。 郑源不安,提醒,“阮柠伪装失忆,借刀杀人,一个是她的亲生母亲,一个是宴月亮,城渊啊,这女人心思到底有所深,咱们谁都看不清,不然,算了吧。” “郑源,这世上我什么都没了,就只有柠柠一个,她爱我,很爱很爱我。” “城渊!” 阮柠失踪。 冷尘冲到厉城宴的办公室,人慌的厉害,“我姐在巴黎,消息非常可靠,从朴家那边传过来的,你赶紧跟我走,现在只有你能救下我姐了。” “城宴,那就是一鸿门宴,你不能去,厉城渊疯了,他彻彻底底失控了,你要是去,不但救不回阮柠,你俩还得死在一起!” 南岛静香也急匆匆赶到。 她拼命拦着想跟冷尘一起去机场的厉城宴。 三个人里,好像唯独只有他,眼神很平静,像是这一切突发状况,都尽在掌握之中。 冷尘蹙眉,“厉城宴,你不会是把我姐当成……” “你们都在京港等着,我保证,我会让柠柠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的,回来。” 巴黎。 一整个私人庄园,都被粉红色的浪漫所填充。 这里曾经属于宴月亮,属于那个品质不好,脑子蠢笨,却真心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的的女人! 阮柠手背上打着吊瓶。 药物进入身体,让她只能像披着婚纱的芭比娃娃一般,一动不能动,坐在梳妆台前,任其摆布。 化妆师夸赞,“夫人,您简直太美了,瞧瞧这五官,纯天然的,都能当做整容模版了。” 造型师也跟着起哄,“岂止是长的漂亮,咱们盛源第一夫人的身材,也好得没话说,前凸后翘,线条也流畅到独一无二了。” 一群人,在阮柠耳边叽叽喳喳。 她却只能转一转眼珠子,嘴角是被迫勾起,始终呈现一种诡异的微笑姿态。 嘎吱。 房门被打开。 熟悉的,特调的薄荷香,扑鼻而来…… 第444章 盛大的婚礼…… - 缚月 - 唐子 “城……宴……哥……” 阮柠为了从僵硬成石头的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几乎是费了全身的力气。 似乎成千上万的刀片,划着她整个口腔在飞速旋转。 腥甜的血腥味,瞬间蔓延。 然而,当面前的镜子里,出现厉城渊那张俊朗、非凡,却又布满偏执与疯狂的脸时,她期待的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 法国,巴黎,那是一个坐飞机都要十几个小时才能抵达的国度。 哪怕城宴哥在欧洲手眼通天,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到厉城渊的计划。 可等人从京港飞到婚礼现场,怕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老婆,你今天真美,其实从上高中开始,我就在想,也许我活着,就是为了去做你的白马王子。” 厉城渊的手指很凉。 即便房间里温暖的,犹如南半球的春天。 他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在阮柠柔软白皙的脸颊上揉捏把玩。 黑如无星子夜的眸子里,阮柠清晰的看见,有代表着安心和喜悦的情绪,从一向讳莫如深的眼底,喷涌而出。 “真好,柠柠,我没有母亲,没有父亲,他们在我一出生,就选择放弃我。 “而舅舅舅妈呢?他们真的爱我吗?也许只是出于身为亲人的责任,让他们被迫把我带回家,养在身边罢了。 “但唯独你,老婆,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爱着我的,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甚至为了我放弃自己一直以来最爱的事业。 “你知道吗?我拥有了你,等我们登记结婚,成为真正的夫妻,还有然然,咱们一家三口,就真的团圆了!”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阮柠一直以来,哪怕是黑去了芬兰,她都觉得,自己可悲的,或许一辈子都要被困在曾经的羞耻和绝望里。 再也,出不来了! 但事实,总会来一个奇妙的峰回路转。 城宴哥回来了,他还活着。 自己消散多年的记忆,再一次被唤醒。 真正的白雪公主找到了真王子,她跟他闪婚,用一种决绝的态度,迈入了新的生活。 只是偏偏,那个亲手编制出地狱的恶魔,他铁了心的要将所有人都拽入同一个漩涡,至死方休! “先生,宾客们都到的差不多了,吉时在二十分钟后,巴黎这边的婚姻庭法官会亲自到场,来宣布您和夫人的婚姻状态。” 盛源新招聘的特助,穿着一身昂贵的纯手工西装,眼神淡淡的,如机器人一般在汇报流程。 阮柠在想,咬舌自尽行不行? 她试着去移动舌头。 但药物的作用开始极大程度的发挥。 如今怕是只有眼珠子还能缓慢的转动。 “嗯,你留下来陪着夫人,我去前面再安排一下,给柠柠的婚礼,必须要万无一失。” “是,先生真的很爱夫人。”特助垂眸,低着头,侧开身,恭敬的看着厉城渊离开。 卧室门关闭。 阮柠真是快气愤到进气少、出气多了。 特助走到她的梳妆台旁,手指在输液管上弹了弹,“阮小姐,其实我真的很好奇,您是太过聪明?还是觉得,愚蠢莽撞也是一种美德?” “……” 她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一双瞪大的眼睛,艰难的睨向这新来的特助。 他长相普通,基本是扔到人群里去,都能瞬间别淹没的大众脸,完全没有任何特色。 特助心领神会,笑了笑,“人长的普通一些,大概是能活的更久一些,我家先生找情人,要的就是普通和安分守己,毕竟最早的初恋,成了忘不掉的阴影。” 先生?情人?初恋? 阮柠快速在脑海里,想到一个人。 金秀死前的眼神,也如汹涌的浪潮,泛滥的席卷着。 特助像是能看透人心,颔首,“没错,我是王垚石安排在盛源集团的,而我们夫人,也就是金秀女士的死,阮小姐,先生的意思是,让我问问你,你后悔过吗?” 话毕,他忽然笑了笑,带了一点看好戏的成分。 “差点忘了,你现在被厉城渊做成了芭比娃娃,不能说话的,那就眨眨眼睛吧,后悔就眨一下眼睛,要是回答正确,我们先生自有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一直潜伏的,才是最动荡不安的因素! 原以为王家人会退出这场纷争。 毕竟从金秀死亡之后,王垚石都没有任何动静。 阮柠眨了两下眼睛。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她父亲就算再错,也有法律来主持正义。 金秀也好,自己的亲生母亲也罢,他们都没有任何资格去擅自决断一个人的人生。 除非遇上死不悔改,一意孤行的。 例如魏家人! “嗯,和先生猜测的一样,阮小姐就是硬骨头,哪怕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也不想着说点谎话来拯救自己。” 特助撇撇嘴,从西服外套的内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小的注射器。 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灯光照耀下,泛出令人极度不安的朦胧阴影来…… 婚礼现场。 Eve和老陈坐在主位上。 老陈表情严肃,似乎是非常不心甘情愿的来参加这场婚礼。 倒是Eve,哭着,握住厉城渊的手,情绪有点激动,“儿子,真好,我的小宝贝也要结婚了,柠柠是个好姑娘,她那么爱你,你们还有一个然然,一定会幸福的。” 国际级别的演员,的确很会演! “Eve,巴黎是浪漫之都,爱情和婚姻是一样的,唯有真爱才能永恒,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 老陈这辈子都为了一个女人在犯错。 可再多的爱,也会被Eve一次次任性给彻底消磨殆尽。 他叹口气,借口要上卫生间,离席。 Eve不太在乎,跟厉城渊说,“放心,你陈叔叔离不开我的,就像柠柠一定会嫁给你一样,偶尔耍一些小脾气,我们还是要纵容一些的,知道吗?” “嗯,等婚礼结束,我会在法国这边安排肝脏移植手术,之后,咱们不要再联系。” 话毕,离开。 香槟甜腻的风里,Eve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冰水一般,从骨子里就开始冒寒气。 “城渊,妈妈也不是不爱你啊,可妈妈要活着,才能给你补偿,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是不理解呢?” Eve捂着脸,安静掉眼泪。 朴家那边。 出席的是朴成旭。 第445章 柠柠,你是要跟我求婚吗? - 缚月 - 唐子 他跟厉城渊碰杯,“我亲眼见过阮柠的心机深沉,城渊,你确定这一场婚礼,就能万无一失?” “她的深沉是我教出来的,没人比我更了解她,从她一开始伪装失忆的时候,我就安排好了今天。” 厉城渊是纯白西服。 这男人的俊朗非凡,哪怕只是随随便便往那一站,也足以耀眼全场,吸引无数男男女女的目光。 朴成旭呵呵,喝一口香槟,甜腻的滋味,在味蕾炸开。 他低头,笑道:“我啊,真是喝不惯这种东西,还是清酒好喝,等下次你去我那里,我请你?外加烤肉?” “我准备备孕,和柠柠再要一个,然然不在我身边长大,那孩子我信不过。” 你看,哪怕是有着血缘亲情,也未必百分之一万的信任。 朴成旭安静一瞬,还是笑,“城渊,其实我一直在想,你算计阮柠,到底是想一步一步攻略她的心,让她重新回到你身边,还是为了借刀杀人?替你铲除异己?” 魏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但他还是千防万防,没有防到最后将自己彻底out出局的人,居然是阮柠! “一举两得,不是更好?” 二十分钟快到了。 婚礼主持来询问,“先生,婚礼立刻开始吗?” “嗯。” 厉城渊最后跟朴成旭的碰杯。 他总是黑沉沉的眸,今日难得散发出温润的、亮晶晶的暖光来,“祝福我和我老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男人意气风发的跟主持人一起离开。 朴成旭无奈,摇头,一直目送着那自信满满,也幸福满满的笔直背影,在视线内消失。 嗡嗡。 他收到一条匿名消息。 ——【一切准备就绪,下一步,看你的。】 朴成旭回复:【我这边也OK了,记得告诉你家先生,当初他的承诺,别忘了兑现。】 那边没了声音。 婚礼进行曲响起。 巴黎庄园这边的佣人,去卧室接新娘子到现场。 可门一开,就被一道黑影直接恶狠狠打晕。 特助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青花瓷,斜睨一眼已经能正常活动身体的阮柠,“走吧,我给你准备了一辆车,就在庄园的东南小门外,一路开去机场,找你真正的老公去!” “为什么要帮我?” 阮柠离开前,还是问了一句,“王垚石为什么要帮我?金秀死了,我根本不后悔。” “因为我们先生说,金秀夫人也希望你能问心无愧的好好活着,而不是跟他们一样!” 一封信,很精致典雅,淡粉色的信封上,还画了一朵盛开的玫瑰,妖艳又夺目危险。 落款:阮柠亲启。 她挑眉,“这是?” 特助摸摸脖子,“安全之后,再打开看,快走吧,哦,对了,你在欧洲没有驾驶许可证,小心交警,再见。” 这边,阮柠开车一路狂奔。 婚礼现场,厉城渊还在心心念念着自己的新娘,却从嘴巴里吐出一口黑血。 之后,第二口。 第三口…… 有人尖叫,“先生?先生!快,快来人,快打急救电话,快叫家庭医生过来。” 而来的,是跨国调查组的成员。 其中一人,就是王越,“厉先生,魏丰年先生和魏讯先生联合举证,现在证据确凿,您涉嫌非法集资、人口买卖等多项罪名,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京港时间,晚上九点整。 热搜,炸了! #盛源集团就是一贼窝# #犯罪第一的天之骄子# #破产# 从巴黎飞回京港的私人飞机上。 阮柠还穿着那一身缀满钻石的婚纱,如盛开的一朵白玫瑰,趴在永远镇定自若、运筹帷幄的厉城宴身上,玩着他手感很不错的胸肌。 他哭笑不得,抓住她的小手,握紧掌心,问,“穿成这样,是想跟我求婚吗?” “是啊,那公爵先生,你准不准备嫁呢?” 人软绵绵的跨坐在他腿上,散着梨花清香的胳膊,松松圈往那最近晒成古铜色的脖子,贴上去。 女孩唇很Q,也很甜。 他着迷了,也乱了心智。 猛得一个翻身,还在机舱里服务的空乘人员见状,都很有眼力见的退出。 私人飞机的一大好处就在于,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阮柠惊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主导权。 男人来势汹汹,那架势,就恨不得将她给啃食殆尽,还不饕足。 空气旖旎又缱绻。 他郑重的,神圣的,先从阮柠水汪汪的眸子开始吻起,“老婆,从今往后,无论富贵与贫穷,无论疾病与痛苦,你是否愿意跟我,共度余生,砥砺前行?” “我,愿意。” 身体一阵战栗。 五脏六腑都舒坦的,仿佛要飘飘欲仙。 他开始向下,吻在她秀丽的小鼻尖上。 阮柠哆嗦着,很默契配合着,“厉城宴先生,从今往后,无论富贵与贫穷,疾病与痛苦,你是否愿意与我共度余生,砥砺前行?” “老婆,我愿意,愿意愿意愿意!!!” 嗯~ 直到下飞机,她都没从他身上下来过。 上车。 阮柠忽然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忙掏出金秀留给自己的那封信,打开。 娟秀的小楷,连纸张都精细到喷了香水,做到极致小家碧玉的温文尔雅。 再想一想初次见面时,那个狂暴粗糙,一看就是没什么文化的乡村妇女的金秀。 她一时没忍住,笑了,感慨,“老公,比起演技,我觉得还是这位宴夫人更胜一筹。” “一辈子活在戏里面,演戏也成了一种熟能生巧。”厉城宴故意的,把她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揉的更乱。 阮柠舒展筋骨,懒懒的,窝在自家老公的怀里,找到一最舒适的姿势,躺好,看信。 内容简洁,直白。 【阮柠,你正在阅读一个死人的内心独白,我本该将绝笔信写给我的月亮,但我想,此时此刻,她或许活着,并且一定痛不欲生。 【好了,不啰嗦了,我要说的是,我对你母亲的恨,真心没有多少,毕竟当年我没能按照约定去见我姐姐,是因为我想和王垚石私奔。 【但很可惜,这个男人爱我如珠如玉,却无法为我牺牲一点。 第446章 尾声前奏,浮出水面 - 缚月 - 唐子 【爱情与他们的人生无关,他们可以一边真心实意的为我们掏心挖肺,一边也能头脑清醒的去筹谋一切。 【就像王垚石,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同样的,我也知道,我的死亡,一定会给他留下最深,也是最无法弥补的伤口。 【所以,我那样做了,魏丰年想让我死,好啊,我死了,就像当年他希望我亲手处理掉阮家一样。 【阮柠,魏丰年就是一巨大的黑洞,凭借一己之力,除了被吸进去,就再无生还的可能。 【你看,如今的你,是不是解决掉了厉城渊跟魏讯?可魏丰年还好好的,甚至全身而退? 【总之,别恨我,我也只是为了自保,不过,我给你留了最后一份礼物,王垚石会在关键时刻救你出去。 【之后的路,好好跟厉城宴一起,走下去。 【礼物的存放地址,我不能写在信上,可你一定知道,向阳而生,阮柠,我们这一群可笑的人里,你是唯一一个幸运的。】 宾利停在小洋楼外。 车门一开,然然和囡囡就像两个肉乎乎的挂件,挂在了她跟厉城宴身上。 一小学一年级的大哥哥,奶奶的,抱着妈妈撒娇,“妈妈快亲亲然然,然然今天随堂测试,又打了一百分,班主任老师让你的宝贝儿子当班长呢。” 臭小子长大了,都能一板一眼的跟她说话了。 “妈妈,囡囡也很棒棒,在幼稚园,小黄花第一哦~”囡囡上幼稚园,说话也开始利索多了。 时间过的真快。 一眨眼,孩子们都在飞速成长。 然然戳了戳囡囡的小脑袋瓜,一本正经的提醒,“错了,又错了,阮囡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哥哥有没有告诉过你,是小红花,不是小黄花,重新发音。” 囡囡一小团,乖乖赖在哥哥身上,软糯糯的吸溜一口口水,道:“小红花,小红花,小红花,小黄花,小黄花……” “阮囡囡,你是小笨猪吗?” “嗯嗯嗯,囡囡是哥哥的小笨猪,嘻嘻嘻~” 哈哈哈—— 入夜,Selina带着厉蕊蕊过来。 她拿了一份改名的申请书,递给阮柠,“蕊蕊是我和你父亲的孩子,虽然我们都是受害者,可我想,有些事,隐瞒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希望我女儿能姓阮。” 等到蕊蕊再长大一点,Selina也好跟她一五一十的解释,她的父亲是谁。 “强迫,Selina,你觉得蕊蕊能接受吗?” 阮柠对此,很反对。 她笑了笑,就反问一句,“你母亲给我下的药量根本不多,不然我晕死过去,还怎么成事?因此,可以逃走的人,又是为了什么留下来?” 最后,阮柠还是在申请书上签了字。 送Selina出别墅的时候,她笑的很轻松,也很怅然,“柠柠,我第一次见你父亲的时候,是我父亲希望我为了家族的荣耀,去陪一个油腻中年男人喝酒,甚至做点什么。” 可Selina不乐意。 她跑了,被人追。 “我父亲给我下的药,那才是最羞耻的,之后我在男卫生间门口撞上了你父亲。” 阮父当时很清醒,他见状立刻将Selina拖进了男卫生间,避开追过来的黑衣人。 在逼亾的小隔间内…… “我药性发作,想对他做点什么,但他推开了,也没想捡个便宜,甚至知道我父亲是谁后,还是冒着会被打压的风险,送我去了医院,并且报了警。” Selina的手,轻轻落在阮柠的肩膀上,“他是个好人,我也必须得承认,那一次相遇,我也爱过,只可惜,当初的我太年轻,无法接受自己会对一老男人生出情感来。” 因此,她开始给自己洗脑,开始疯狂追求当时还是学霸校草的厉城渊。 “我告诉自己,蕊蕊是我被强迫生下来的野种,并且跟所有人都这样说,但只有我明白,我爱这个女儿,就像爱他的爸爸一样。” “冯一一呢?” 阮柠很直白。 她耸耸肩,自嘲一笑,“新的尝试,阮柠,我们这么多可笑的人里面,唯有一个你很幸运,而我,也不知道未来如何,希望可以期待吧。” Selina离开。 后来听说,她主动放弃了去医保局工作,带着阮蕊蕊回了港城。 同一年,冯一一也考到港城进修。 陈蕊笑言,“原来白月光也能换人,成吧,老娘又一次暗恋失败,同志还需努力啊!” 厉城渊疯了,在被判无期之后,自杀了N次,最后被送去了精神病院,永久性失去自由。 魏讯也死了,抱着惨不忍睹、生不如死的宴月亮一起,跳楼,摔成了一地烂肉。 郑源关闭了盛源集团。 他准备移民去澳大利亚。 临行前,苦苦哀求,还是见了一次阮柠。 “这份遗嘱,是城渊在决定开始跟你一起装傻,想算计的那天,特意连夜找来遗产继承的律师,重新拟定的,我什么都不多说,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郑源离开。 厉城宴在浴室,带然然洗澡。 爷俩打打闹闹,好不温馨。 阮柠没打开那份遗嘱,而是给已经考进京港医科大,重修本科临床学的陈蕊,吩咐,“你周末放假来我家里一趟,有一些东西,你帮我拿去变现后,全部捐赠给被拐儿童基金会。” “还是匿名吗?” 她站到落地窗前,瞧着秋风扫落叶的萧瑟,微微勾唇,摇了摇头,“不,这一次,以厉城渊和我父亲的名义捐赠,就算是,迟来的积德行善吧。” “啊?阮姐,你帮你父亲,我能理解,干嘛还要替厉……” 砰!一声。 有钢珠穿透厚实的玻璃,带着鲜血飞溅,打进了阮柠心口。 手机应声落地。 陈蕊在里面大喊,“阮姐?阮姐!姐夫,姐夫你快过来,阮……阮姐好像出事了,她……” 小洋楼外。 魏丰年坐在劳斯莱斯里,歪着脖子,一只手撑着太阳穴,对身边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道:“儿子,爸可是让你两个哥哥替你清除了不少障碍,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口罩摘掉。 冷尘那雌雄莫辨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冷酷无情。 他慢慢转动魏家象征着家主的玉扳指,艳丽的红唇微勾,侧目,微笑,“爸,当初你让我以失踪离开阮柠,再让我妈道德绑架她,让她对我产生愧疚,为的,不就是今天?” 120呼啸而来。 有人大喊,“不好,呼吸没了,快,心脏除颤,阮院长,院长……” 第447章 死了?真死了…… - 缚月 - 唐子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阮院长的求生意愿也很强,但很可惜,钢珠直接打断了胸骨,心脏被刺穿,所以……” 急救医生沉默片刻,人向后倒退一步,深深的,冲厉城宴鞠了一躬。 轰隆隆—— 原本放晴的天,在这一刻,电闪雷鸣,乌云滚滚,却不见有一滴雨落下来,仿若整座城市都在为她哀嚎。 “厉先生,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阮院长的遗体已经送去了太平间,您看,是否要先联系一下其他的家人过来?” 说到最后。 厉城宴没有失控哪怕一丝一毫,甚至那俊朗的容颜,都好像和平日里一样,沉稳、内敛,时时刻刻透漏着温和柔情。 急诊医生看他这样子,声音也变得愈发哽咽起来,“厉先生,您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我们都知道阮院长和您有多么恩爱,你们能走到一起,真的不容易。” “我没事,她是直接被送去太平间了?因为是谋杀,法医那边什么时候来人?” 厉城宴连眼眶都是干燥的。 从阮柠宣布死亡,到王越和法医部赶到。 一共半个小时,他就像一棵在狂风中奋力坚挺的松柏一般,连呼吸都被严苛到不允许有一寸紊乱。 陈蕊带着然然和囡囡过来。 两个孩子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一整个走廊,压抑到快要窒息的氛围,仍旧把还小的囡囡给吓到嚎啕大哭。 然然自持自己是小学一年级的大哥哥了。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抱紧囡囡,然然学着妈妈的语气,哄弄妹妹,“囡囡乖,哥哥在这呢,城宴爸爸也在呢,我们不哭,小公主不哭,不哭。” “姐夫,阮姐没的突然,你真的确定现在就告诉孩子们这么残忍的事实吗?” 陈蕊一路都在哭。 一双眼睛,几乎快要肿胀成两颗核桃了。 她扶着厉城宴宽厚有力的肩膀,才堪堪能站稳虚弱的脚,不断摇头,不断想要否认阮柠已死的真相! 倒是厉城宴还能拍拍她胳膊,用一万分冷静的语气,安慰,“没事的,柠柠这辈子活的太累了,或许我们都选择放手,放手让她离开,她才能真正解脱。” 艾诺尔摊开手掌,上面放着一大瓶安眠药。 陈蕊蹙眉,“这是?” “刚刚在柠柠包里找到的,她一直都在偷偷积攒安眠药,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需要我来讲明白吗?” 身为全球前三的心理学家,如此直白的自杀方式,都已经见到习以为常了。 陈蕊懵了,尖叫,“不会的,怎么可能?宴月亮和魏讯那些人都死了,厉城渊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在精神病院里生不如死的活着,阮姐该开心的,她怎么会?” “陈蕊,你阮姐生病了,她病的很严重,一直以来都是因为想要报仇,想要找到阮萧,想要查明真相,在支撑着她。” 厉城宴一一的,去拥抱陈蕊,艾诺尔,以及疯狂从机场赶过来的Kun.李。 他每抱一次,就替阮柠说一声,“这么久以来,真的辛苦你了。” 最后,拿出一份沾满干枯泪痕的遗书,再一只胳膊抱一个孩子。 让然然和囡囡能在更巨大的打击之下,有一个足够去依靠的未来。 “好了,我跟王队商量了一下,由于这是一起刑事案件,柠柠的尸体需要进行法医解刨,不能按照正常的出殡流程走。” “因此,我们今天就在这里,送她最后一程。” 单独的冷库房间打开。 阮柠身上盖着一单薄的白色床单,躺在只有死人才会躺着的金属床上。 她面容苍白,嘴唇也干裂到起皮。 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冰冷。 陈蕊捂着嘴巴,早已伤心到泣不成声。 她颤抖着手,接通冯一一从港城打来的视频通话。 他身边,是Selina和阮蕊蕊。 冯一一,“我姐,我姐她……” Selina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大男孩,咬破的嘴唇,有血流出来,翕合了好几次,也无法打开声道,发出声音来。 “一一哥,妈,没事的,我来,我来替你们问陈蕊姐姐。” 阮蕊蕊和阮柠在某种性格上很像。 她们都一样过分倔强和坚强,就好像天塌下来,也能靠着一己之力,撑住整个地球。 “陈蕊姐姐,我姐姐是真的死了吗?她那天送我们上飞机之前,还跟我说,等爸爸葬礼的时候,要带我一起去的。” 阮蕊蕊已经认祖归宗,得知了过去的一切。 小姑娘的承受能力很强。 陈蕊还在哭,点头,“阮姐没了,她是被人害死的,是魏丰年,一定是魏丰年!” “我吗?这位女士,王队长可还在这呢,他都没给我抓起来,你就要诽谤?” 魏丰年一身黑衣,完全一副有备而来,给人出殡的架势。 他的嚣张,更是不可一世,让人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将这恶魔大卸八块。 而更要命的是。 冷尘居然跟在他身边,两人并肩而立,那画面,简直可以用父慈子孝来形容。 厉城宴沉黑冷眸扫一眼,嗤笑,“阮萧,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姐,其实你的亲生父亲是魏丰年,主要是因为我爱她,我不想让她受到更多的伤害,而你呢?” “我?姐夫,魏家的基因里,除了一定要赢以外,就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垃圾情绪存在了。” 冷尘歪了歪脖子,言语里的讽刺,根本不加掩饰。 他走过去,故意狠狠撞了一下厉城宴的胳膊,再在停尸床旁站稳脚跟。 阮柠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好看的眉,生生拧巴成了一个死疙瘩,解都解不开。 “姐夫,你说我姐也真是够傻的,乖乖跟我父亲合作,不但不会死,她还能拥有更多的财富,这样的美好生活,很差劲儿吗?” 说着,冷尘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抬起巴掌,就啪啪啪的打在了阮柠毫无血色的脸上。 厉城宴握紧拳头,要去回击。 魏丰年咳嗽一声。 十几个黑衣人,一拥而上。 王越低吼,“魏丰年,你这是要在太平间里寻衅滋事吗?” 第448章 恶人,罪有应得!!! - 缚月 - 唐子 “不不不,我只是有一点疑心病,所以才让我儿子亲自去确认一下,阮柠那个爱说谎的小丫头,是不是真的死透了。” 手机里的冯一一暴怒,“魏丰年,你TM就不是人,我姐已经被你给害死了,你还想干嘛?还有你,冷尘,哦,不对,应该叫阮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他们认识的冷尘,足够放浪形骸,却也有一颗火热干净的心。 一把水果刀,噗呲!一声,就在冷尘的冷眼旁观下,让一个黑衣人,直接插进了阮柠的尸体里。 凝固的血液,粘稠的流出。 所有人,包括一直冷静到可怕的厉城宴,齐声嘶吼,“不要!你们这帮疯子,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然然和囡囡的眼睛,被Kun.李和陈蕊及时捂住。 小然然挣扎,哭的很凶,但还是不忘紧紧牵住妹妹的手,喊叫,“妈妈呢?呜呜,城宴爸爸,我妈妈呢?我妈妈在哪?然然和囡囡都好想好想妈妈。” “阮萧,那是你姐,你们是从一个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们是亲人!” 厉城宴杀疯了。 他以一敌十,身上的衣服碎裂,每一块皮肤都在泵出猩红的血来。 冷尘却安然无恙,站在安全的位置上,撇撇嘴,耸肩,“姐夫,我刚才不是说了,什么亲情爱情,都是没用的垃圾,想要证明吗?厉城渊和魏讯的死,不就是最好的现身说法?” 魏丰年满意的揉了揉他的头,颔首,宣布,“我这个小儿子做的不错,那女人唯一的用处,就是替我生出了这么一狼崽子,魏冷尘,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魏家的掌舵人!” “是,父亲。” 临走前,一把火,人都被堵在里面呢,就给烧了起来。 起火点是阮柠的尸体。 大火差一点没毁了整个中心医院。 但庆幸的是,并没有人员伤亡。 王越接了一通电话回来,神色凝重的开口,“局里来了两个自首的,一个就是刚才用刀侮辱阮小姐尸体的人,他承认自己寻衅滋事和纵火,连证据都自备。” “另一个呢?” 还在包扎的厉城宴,嗓音极度沙哑。 王越扶额,叹息连连,“另外一个,是用弹珠谋杀阮小姐的凶手。” 三日后,魏丰年借着逊克在京港的壳子,将完整的魏家商业帝国,搬运到了国内。 南岛静香跟冷尘联姻。 一些内部的黑色部分,也在两家的快速操作下,正悄无声息的变成正当产业。 又一个星期。 Eve因为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老陈从加州赶过来,亲自见了魏丰年,“是阮柠和厉城宴害死我妻子,魏先生,我需要和你合作。” “当然,好!” 南岛静香一张脸,森寒的厉害,“魏叔叔,金秀那一封遗书上,可是跟阮柠提到了您一直想找到的那个名单,这东西一日没到咱们手上,一日就是威胁。” “阮柠都死了,目前就剩下一个厉城宴,这家伙跟厉城渊不一样,厉家的人都很难缠。” 魏丰年也头疼。 他一辈子步步为营,凡是想挡自己路的人,都一个个死的很惨。 唯独厉城宴,当年利用宴家来斩草除根,都让他活下来了。 之后再一次动手,非但人没死,还多了一层德国贵族的保护色,更麻烦。 冷尘提议,“其实想让厉城宴听话,似乎也没咱们想象的那么复杂,阮柠一死,什么情情爱爱的,都不重要了,他目前最想要的,是什么?” “两个小野种能好好活着。” 南岛静香态度很恶劣。 冷尘打一响指,“没错,大人不好对付,两个小屁孩还是有漏洞能钻的,南岛,让你的人出手,绑架然然和囡囡,之后,厉城宴就是咱们的瓮中之鳖。” 陈蕊放学去接然然跟囡囡回家。 竟发现,两个孩子……失踪了……!!! “姐夫,然然他们……” “没事,你先回学校吧,我会把孩子们安然无恙带回来。”厉城宴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再拨通,就是关机。 城郊,在建筑工地上。 冷尘和南岛静香要去制造不在场证据,魏丰年亲自出马,挟持着还在昏睡中的两个孩子,坐在真皮进口的大沙发上,优哉游哉。 他点一根雪茄,吸一口,烟雾缭绕。 说实话,魏丰年的确有一副好皮囊,哪怕上了岁数,人快死了,也依旧俊朗儒雅,笑面虎一个,特招人。 “城宴,比起你表弟,其实叔叔更欣赏你的能力和才华,不如这样,只要你交出我想要的东西,我就让你去辅佐冷尘,如何?” 闻言,厉城宴呵呵,“辅佐那个白眼狼?做什么?帮助你们继续犯法?” “犯法?城宴啊,魏家的生意不怕阳光晒,你这么说我,我可就要生气了。” 魏丰年的得意洋洋,几乎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厉城宴也不惯着,干脆掀老底,“魏先生,你确定自己不心虚?要是不心虚,干嘛要抢走柠柠留给我的那封遗书?哦,对了,你拐卖儿童,还电信诈骗来着,对吧?” “厉城宴,你的两个宝贝还在我的手上,你确定,要跟我这么没礼貌吗?” 魏丰年一只手,掐在然然脖子上。 小家伙人还昏迷着,却也因为窒息,小脸憋的青紫一片。 囡囡渐渐苏醒,小手拼命的去扒拉着魏丰年的大手,眼泪汪汪,“哥……哥,放……放……” “死丫头,你是找死!” 魏丰年一手抓住囡囡的头发,就要甩出去。 蓦的,从黑暗的角落里,那清朗柔和的女声,带着贯穿力,拔地而起。 她说,“魏丰年,囡囡是你和宴月亮的女儿,怎么?你这是准备大义灭亲了?” “阮……阮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 那样高高在上,自信心满满的王者。 在见到阮柠毫发无损,面颊红润的走到他面前时。 这自认为能赢到最后的男人,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厉城宴上前,轻轻揽住自家媳妇的肩膀,微笑,友情解释,“魏丰年,除了一个在你面前死透的死人,能够被忽略掉以外,你这只老狐狸,还真不好对付。” 第449章 老公,这一生,谢了,大结局 - 缚月 - 唐子 “想假死,但凡大家都肯配合我,就很容易办到,细节我就不说了,但有一点,魏丰年,你输了!” 工地外,警车里里外外包围。 魏丰年还在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哈,阮柠,我没输,冷尘!对,冷尘,那是你同父异母,也是最在乎的弟弟,只要他还活着,我魏家的天下就还在。” “父亲,抱歉,我仔细的想了一想,当弟弟的,还是要乖乖听姐姐的话才行。” 所以,冷尘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跟阮柠和厉城宴里应外合。 王越晃了晃手里刚刚被阮柠从大西北带回来的黑色小册子,那里面,都是当年阮父记录下来的犯罪证据,足以让魏丰年判死刑。 “魏先生,您涉嫌人口拐卖、网络诈骗,以及谋杀,教唆他人谋杀等多项罪名,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魏丰年喜提银手铐一对。 他挣扎,尖叫,“我保持沉默,南岛静香呢?快,快给我请律师,请律师!” “抱歉,我妈的手术还要靠着阮院长来帮忙呢,比起亲妈的命,您可真不重要。” 陈先生也从警车上下来,刚做完笔录,讽刺,“魏丰年,Eve和城渊会有那样的结局,都是拜你所赐,如今,我对他们母子俩,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好大一场戏。 阮柠在红蓝相间的车灯下,软软的依偎着厉城宴。 她抱着他胳膊,眉眼笑的都很温柔,“老公,向阳而生,我想说,我爱你,永远。” “我也爱你,老婆。” 四十年后。 阮柠垂垂老矣,从中心医院退休后,又返聘了几年,直到六十多岁,才能躺在老伴手工编织的藤椅上,惬意的瞧着俊老头收拾屋子,顺便,催婚…… “厉盎然,你爸我七十了,你知道七十是个什么概念吗?” 厉城宴头发花白,戴着老花眼镜,比女人还絮絮叨叨的,比划着手指头,跟刚刚从德国回来的厉盎然吵吵。 四十几岁的然然,拥有父系遗传的俊美容貌。 如今的他,在宇宙天体学上有着卓越的成就,更是学科内数一数二的大佬。 但,他不婚,丁克! “爸,您和我妈不是又生了两儿子嘛,他俩也三十好几了,一个在非洲当无国界医生,一个保家卫国,个人问题也没解决,您能不能别老缠着我?” 厉盎然真的很头疼。 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的阮柠一伸手,“老厉,我想吃橘子。” “好嘞,我这就去给你剥。” 卫生间传来冲水声。 一温文尔雅的女人,肚子大大的,被丈夫小心翼翼搀扶着,出来。 她很不耐烦,“老公,我就是生个孩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残了?” “嗯,我媳妇辛辛苦苦给我生孩子,别说是残了,我把您当皇后娘娘供着都行。” 夫妻俩很是恩爱。 厉盎然呵呵,“妹夫,我家囡囡可是全家的宝贝,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这大哥,还有两个弟弟,分分钟把你给肢解了!” “去,哥,我老公好着呢,对吧,妈。”厉小囡幸福满满。 阮柠撇撇嘴,老小孩的样子,挺嫌弃,“我都六十多了,才抱上孙子,人家陈蕊都是当奶奶的人了,这就是命,老厉,走,咱俩回房打游戏去,懒得理他们。” 卧室房门一关。 厉小囡小声跟厉盎然说,“哥,你放心,我给宝宝查了基因,她很健康,不会遗传魏家的不良基因。” “嗯,那就好,囡囡,你查宝宝基因的事,千万不能让咱爸妈知道,记住没有?” “放心,哥,你一直不肯结婚,其实咱爸妈也能猜出来,哎,有些事,也是历史遗留问题,走一天算一天吧。” 客厅里的蛐蛐声。 阮柠赖在厉城宴怀里,听的一清二楚。 她叹气,“厉城渊上个月在精神病院死了,我让然然去看看他,他还跟我冷战了好几天。” “看他干什么?老婆,我才是然然爸爸,亲生的!” 这人老了,更爱吃醋。 阮柠理了理那一头花白短发。 儿女们还在客厅里叽叽喳喳、有说有笑,准备给最可爱的阮院长过生日。 她翻个身,仿若他们还是年轻时的样子,娇娇悄悄的,趴在厉城宴心口上,戳他心窝子,问,“老公,实话实说,我老了,还漂亮吗?你还喜欢吗?” “柠柠,在你第一次叫我城宴哥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咱俩这辈子,就得锁死在一起,毕竟我的眼睛里,除了看你是个女的,其他的,都同性!” “去你的,老不正经!” 这个生日,很开心。 两年后。 阮柠胃癌复发。 厉小囡陪着厉城宴,寸步不离。 阮蕊蕊从港城赶过来,很抱歉,“我妈和冯叔叔都在住院,他俩一听说我姐快不行了,一下子就晕了,实在是来不了。” “没事,小姨,我妈说了,她走之前,就想清清静静的,都被我们这些猴崽子们闹腾一辈子了,太烦。” 厉小囡擦擦眼泪,是笑着哭的。 穿着白大褂的陈蕊从病房里出来,眼圈红的厉害,“都进去吧,人回光返照了,好好陪她,走完这最后一程吧,我这阮姐,来这世上一遭,真的不亏。” 最后的最后,阮柠在孩子的包围下,躺在最爱的男人怀里,哼着小曲,慢慢闭上了眼。 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城宴哥,爱你,无悔,谢谢你这一生相随相伴,我很知足,还有,对不起,走你前面了,别生我气,好不好?” “好,柠柠,你先过去,我随后就来。” 葬礼结束。 厉城宴不见了。 再找到他时,他已经躺在自家的床上,微笑着,永久长眠了。 陈蕊做了检查,哭着说,“我这姐夫,也真是的,自己病的那么重,还能挺到阮姐走了,才咽最后一口气,他这是怕啊,怕我阮姐伤心难过啊。” 窗外,阳光正好。 春日抽芽的柳树下,一个白裙子的少女,梳着齐耳短发,蹦蹦跳跳,牵住背着画板的少年。 她跟他说,“走,咱们去流浪。” 他亲吻着她的耳垂,回应,“好,我的柠柠。”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