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活着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他不明白。 总是繁忙地工作，总是四处奔波，忙碌的脚步始终停不下来。 房子、车子、妹子、钱，总是为了这些。 仿佛他的人生该追求的就只有这些，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也总是离不了这几个话题。 难道人与人之间就不能说点别的。 是为了什么，活着是为了什么，生命是为了什么，他总是这样想。 不是他刻意要去这么想，而是他心里始终有的一种疑惑。 他总习惯这么想，总习惯这么思考，却越思考越迷茫。 这种问题或许一般人是不会去想的，甚至可能会有许多人去嘲笑经常这样想的人。 嘲笑他们的不现实，嘲笑他们的不理智。 人们似乎更愿意将自己沉醉在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的忙碌中，为了家庭、为了孩子、为了父母、为了养老等等。 总之，有太多的理由让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人们忙碌一辈子了，几乎没有真正停下来彻底放空思想去思考的时刻。 要么是因为不想去想、放弃去想、害怕去想等等。即便到了老的时候，依然忙碌。 活着是为了什么？这样的问题，即便有人会嘲笑，李宅成依然要坚持去思考。 但这样的问题只是去想、只是去思考似乎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或许有一种办法可以回答这种问题或者填满这种问题带来的空虚。 那就是接受别人给予的答案，接受社会大多数人普遍的看法和价值观，将它或它们塞进自己的脑袋。 但李宅成无法接受，因为他无法满意，因为他喜欢思考，喜欢琢磨，喜欢钻牛角尖。 也许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人可以作为李宅成这样的人的榜样。 现实中绝大部分人是勤劳的、聪明的、非常实际的，为了生活都精打细算的，大部分也都算得很清楚。 但李宅成不喜欢这样，他的想法是独特的。 他觉得从整个生命过程的整个时间层面来看，这个国家的人们过于勤劳的生活方式让他觉得悲哀。 这会让他想起总是低着头默默地在地上忙着寻找草吃的牛羊。 牛羊这种动物很少见到它们抬起头来，或歪过头来去看天上的景色，至少李宅成在他已过去的时光里没有见到过。 牛羊这样的动物或许根本不需要这种行为，它们自生来眼睛就是长在相背的水平线上的，只要能看清水平面就足够了。 尤其是现在当天空猛禽几乎绝迹的情况下，为什么要去看天空呢？ 如果人真的能做到像牛羊那样默默无闻、忙忙碌碌一辈子，那确实不需要去回答这种问题，为什么要去看天空呢？ 李宅成是执拗的、固执的，他不甘心于他的问题得不到答案。 他比更多的人更执着于自我询问这样的问题，只要在他闲着的时候，只要在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禁不住这么想。 李宅成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婚姻和家庭是一种束缚，一种需要付出大半个人生的责任，一种包袱，沉重得使他无法去自由自在地寻找他想要的答案。 因此他心里有些下意识地排斥、逃避各种可能的婚姻，逃避他认为的可能囚禁他的囚笼。 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真正遇到真正让他喜欢的人，没有遇到他愿意为之拼命付出的人。 但他终归不想草草地去结婚，让一段不冷不热的感情最终成为束缚他一辈子的绳索。 也许正因为他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人，所以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想得更清楚。 他觉得感情不一定是生命的唯一，也不一定是最高的价值和信仰。 李宅成做不到他父母所希望他去做的，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一个稳定的婚姻和家庭、有健康的后代等等。 他知道他父母的观念，稳定、平安是一切，但他却不认同。 他是叛逆的，从小就是，随着年龄，这种叛逆反而进入了他的骨子里。 他不喜欢这社会上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习惯了的、普遍了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 他要自己去想，要独特，要个性，要信仰，也更要自由，因为只有自由才能放纵地去追求。 也许有人会说李宅成这样的人会有这样奇特的想法，是因为他没有吃过苦，没有挨过饿。 这种看法李宅成也不反对，但他觉得没有必要。 如果真的经历了那种，甚至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痛苦的影响，他觉得并不是好事，因为时代已经变了。 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已经过去了，不愁温饱的人不应该过分地想象处于穷困饥饿的人应该怎么过。 并用穷人们应该怎么过的规则来要求自己也应如何过，难道人类的文明就只限于解决饥饿？人活着难道不能有更高的追求？ 也许有人会认为像李宅成总这样想的人太自私。 但自私是什么，无私又是什么，李宅成想不透。 人活着能清晰地感受到的就是自己的感觉，喜乐是自己的喜乐，哀痛是自己的哀痛，幸福是自己的幸福。 人能清晰感觉到的就是自己心里的感觉，别人的痛苦只能感受到那么一点点。 不遵照自己的意志而活，却让自己的身心都主动或被动受别人或群体的影响，被别人或群体支配，一辈子不开心，那是自私，还是无私？ 即便是因为亲人或朋友。 世界是鲜活的，因为人是鲜活的；世界死了，因为人已经死了。 即使永远存在的客观世界，但对于如果已经永远消失的主观，又让这个主观再怎么去觉知、怎么去感受呢？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宅成或是不道德的，又或是道德的。 不管道德不道德，李宅成是非常喜欢“道德”这个词的。 但他认为道德是一种境界。 千百年来的儒，唯孔子一人；千百年来的道，唯老子一人；千百年的佛，唯释迦牟尼一人。 后人没有人再在儒、道、释上能做到或者超越孔子、老子和释迦牟尼。 那是因为那些境界都是孔子、老子和释迦牟尼他们自己的。 别人和他们不同，至少从出生的基因到成长的经历以及现在的环境都不同。 不管怎样，李宅成此刻已经是早就抑制不住他内心里的冲动和想法。 他觉得他要是不再实际做点什么，他就会真正疯狂，会变成如今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疯子中的一员。 他心里大喊着：自由！自由！ 要更广阔的空间，更宽阔的视野。去翱翔，去倘徉。 去追寻那无法言明的内心冲动，去探寻那朦胧的理想，和寄托自我的精神信仰。 他已经忍不住了，抑制不住了。 于是，他计划了元旦之前离开。 他已经准备好了相关的辞职文件，也写好了相关的信件。 他已决定彻底豁出去了。 一周后，在元旦即将到来的前天，他踏上了旅程…… 新的一年将要开始，也意味着他的人生将要展开新的一页…… 第一章 来到咕噜村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仔细地将棉床垫放在木板床上铺平，然后又仔细地将白色纯棉的床单铺在床垫上。 他仔细地拉伸床单四角和边沿，让床单平整没有褶皱。 然后他将棉被芯装入洁白的被套，牵着边沿抖动，将被芯和被套抖平，折叠起来放在床上。 再将枕芯放入枕套，将枕套塞实拉上拉链放在床头。 再然后，他躺了上去，仔细地嗅着棉被散发出来的阳光和新棉的香味，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声。 李宅成望着天花板，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心中唏嘘不已。 他来到了一个小山村，并租下了一个房间，寄居在房主人家里。 房主人名叫张小丸，年纪约30岁左右，和他相仿，皮肤偏黑，个头近1米8。 房主人养着一条黑嘴的长得很丑的狗，个头不大，除了嘴上和周边的毛是黑色的外，其他地方一概黄黄白白。 房主人给他的狗取了个名，叫黑仔（李宅成觉得这名字不贴切），对它极好。 房主人张小丸似乎本不愿意李宅成打搅他独居的生活，即使李宅成愿意给他租金。 但或许是因为房主人不想违背丸叔的意思才答应的，房主人张小丸对丸叔很是尊敬的。 张小丸答应李宅成入住后，并没有苛待李宅成，他将最近才晒过的棉垫和棉被以及一套新的纯棉的三件套放在了李宅成的房间里，当然他不可能帮李宅成铺床。 说起丸叔，丸叔本名叫张大丸，50多岁，是张小丸的邻居。两人同姓，但不是亲戚。 李宅成是在路上认识的丸叔，丸叔带着他来到了这个小山村。 在李宅成遇到丸叔之前好几个小时，李宅成在附近新安市买了一辆山地自行车。 花了他快2000大洋，让他好是心疼。 然后他随便准备了下，随便看了下地图，就出发了。 他找了条不是很宽的泊油路就上了。 他边骑着自行车边看地图，后来干脆把地图往包里一塞，顺其自然吧。 他骑着自行车沿着省道自由驰骋，惬意至极，差点放声高歌。 他得意忘形地蹬着自行车脚踏板，快意之极地观看沿路风景，好不自在。 他也不管周围的景色是真正乏善可陈，除了枯草就是落叶乔木的枯枝。 他也不管这严冬刚过，早春时节的寒风，贯入领口是多么的冷。 他之所以这么兴奋是因为他终于脱离了那个牢笼，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终于迈出了那一步。 只是其中不美的是，他也几乎抛弃了一切。 几个小时后，在经过了好几个村庄乡镇后，终于，他有些累了。 曾经经常坐着不动的生活没让他有好体力，反而让他衰弱不堪。 他开始走走停停，并打算找个落脚的地方。 但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都没遇到像样的乡镇村落后，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都开始有些垂头丧气了，那时太阳也明显偏斜了，但他在即将到来的五分钟之后就遇到了丸叔。 丸叔那时正开着一辆三轮车，因为拉了不少货物，左侧车轮又突然碾到了石头，车便开到了沟里。 还好车速不快，沟也不深，没有彻底反倒，但车子倾斜了，货物也散了一地。 李宅成遇到丸叔的时候，丸叔正好在捡地上的货物，于是李宅成将自行车停下，过去帮忙。 两人将货物搬到路边，将车子扶正，然后合力将车子推到路上。 这一下子李宅成剩余不多的体力被彻底榨干了，李宅成坐在了地上，仰着头，用双手后撑着地，吐着舌头像狗一样地喘气。 丸叔开始和李宅成聊天。 李宅成不擅长和陌生人交流，但丸叔很能侃。 丸叔先是向李宅成道了谢，又从三轮车后车厢的货物中拿出碳酸饮料递给李宅成。 李宅成那时笨拙地要推辞，但拗不过，就接受了。 丸叔问李宅成的姓名，李宅成也问了丸叔的。 李宅成听了丸叔的全名后，有些想笑，他将别人的名字联想到某种东西上去了。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他闷骚，有着无穷的想象力。 他也不想想自己的名字又有多好。 丸叔瞟了眼李宅成的自行车，问了李宅成一些情况，赞叹年轻人体力就是好。 两人聊了一会儿。 李宅成知道了丸叔村庄的名字叫“咕噜村”，他觉得村子名字很有趣。 他也知道了丸叔开着一个小卖部，卖些吃的喝的、油盐酱醋什么的。 丸叔口音里带着乡音，但李宅成基本能听得明白。 两人聊着起劲的时候，李宅成颇有种知己的感觉。 李宅成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说自己想找个安静美丽而且吃饭住宿都便宜的地方住上一段时间。 他说着说着就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不开腔了。 丸叔看着他，就说：“宅成啊，看你就像在城市住惯了的人，你说的那种地方，这沿路上是没有的。” “就算有，你想长住也不一定住得惯。” “这样吧，天也不早了，太阳也快下山了，你和我去我那村里吧，你沿着这条路还要两个多小时才能到西山镇。” “西山镇那地方也没有像样的宾馆酒店，脏得很，估计你也住不了。” “就随我去，从这里过去不到一小时，我给你找个住处，保证干净。” “我那村里以前也很是秀美的，现在嘛是变了样，但你想住多久都行。” “我觉得和你挺投缘的，你又帮了我这么大忙，我想和你再好好喝杯酒、吹吹牛”。 李宅成欲推辞，却又觉得丸叔的话有理。他也累得慌，也对丸叔的村庄起了些兴趣，就酸了一句：“那就叨唠丸叔了”。 丸叔摆手道：“不存在！不存在！” 之后，丸叔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当时在另一头接电话的人就是张小丸。 两人差不多休息了半个钟头，李宅成总算恢复了些体力。 两人将货物搬上车，将自行车横着绑在货厢上，又将货物挪动腾出些地方。李宅成就这样背靠丸叔坐在了车沿上。 丸叔开动着车子，不久就拐到了一条岔道上。是李宅成骑自行车时经过的一条岔道。岔道满是石子，车子很是颠簸。 两人在路上又聊了起来， 李宅成先问咕噜村名字的来历。 丸叔说是村子里有个池塘，池塘底有个泉眼，一年四季咕噜噜往外冒水，所以叫咕噜村。 李宅成又问刚刚和丸叔通电话的人。 丸叔就告诉他说：“他叫张小丸，估摸着和你差不多大，是个可怜人，我让他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 李宅成对丸叔口中的张小丸好奇，就多问了些。 丸叔也没有拿李宅成当外人，就说了些张小丸过去的事。 丸叔说他和张小丸一直是邻居，张小丸出生的时候，他帮着取了名。 李宅成当时听了这话，心里偷着笑，怀疑丸叔是不是故意给张小丸取了个和丸叔自己相似的名字，一大一小，而且张小丸父母在丸叔取名时居然没有反对。 丸叔说，张小丸小的时候，他娘亲早早就走了，留下张小丸和他爹。 张小丸父亲早出晚归地忙活，供张小丸读书，希望他能考上大学，毕业后在城市里找个活路，脱离山村。 但张小丸高中没读完就跑了，把他父亲气得。 张小丸从高中回来后，他父亲见到他就打，不让他吃饭，逼着他回学校。 没过几天，张小丸就悄悄离开了山村，也不知道去了哪，他父亲托人到处找也没找到，把他父亲急得差点倒下。 过了两年，张小丸回来了，整个人消瘦得不像样子。 他父亲见到他后，一把抱住他，哽咽着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他父亲啥也没问，杀鸡宰羊做了一大桌菜，就像过节一样地操持。 张小丸看着那一大桌菜，嘴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泪水直往眼眶外涌。 他手抖得筷子都拿捏不住，站起身，扔下碗筷，走到他父亲跟前。 张小丸跪了下去，嚎啕大哭。 他父亲连忙抱住他说道：“我儿不哭，我儿不哭，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是爹不对，是爹不对……” 之后，两人操持家务，种地养鸡养羊，日子倒也过得不咸不淡。 张小丸二十一二岁的时候，取了附近村的姑娘做媳妇，成了家。 本以为往后的日子就能幸幸福福地过了，谁知道他家老头在他婚后不到一年就发急病去了，去的时候还念叨着抱孙子。 张小丸心里有些埋怨他老婆没有顺了他父亲的心，两人慢慢起了隔阂。 两个人开始就吵，后来就摔东西，又过了一年，他老婆婚也没离就走了，没有再回来。 之后，他再一次离开了山村去城里打工。 几年后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抱着一条狗，也正是后来被称之为黑仔的那条丑狗。 那时在说话间，丸叔开着三轮在石子路上、泥巴路上左弯右拐、忽上忽下的。 在颠得李宅成两眼冒圈圈快要吐出来的时候终于到了村子里面。 这一路上李宅成都没心情去观看周围的景色。 到了村子后，车子速度慢了下来，也不晃了，李宅成稍微舒服了点，但还是觉得恶心，有股东西总往食道里钻。 片刻后，车子拐进路的右手边一条斜向上的青石板路到了一个较为宽阔的平地。 平地上都铺着青石板，平地中心有一个奇怪的雕像，李宅成也没心情去仔细看。 丸叔将车开到对面右边角上的房子前停下，丸叔带着李宅成走进左手旁正对雕像背后的屋子里。 那时张小丸已站在客厅里等着他们，丸叔便介绍了两人认识。 李宅成那时还处在晕车状态中，匆匆忙忙地向张小丸打着招呼，也没仔细看张小丸。 他倒是稍微留意了下蹲在张小丸脚边的狗，那狗正是黑仔，当时正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丸叔知道李宅成晕车难受，便让张小丸带着他到客厅左侧房间里面休息。 李宅成进到房间后，将行李放下，便坐在床上直喘气。张小丸也不打搅他，就走了。 约十分钟后，李宅成基本上平复了那晕车的感觉，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不大，宽约2米，正好横着摆下李宅成坐着的床。 床对面开着一扇窗，透过窗子能看到广场和广场上的雕像，姑且将那块青石板铺成的平地叫广场吧。 窗下摆着一张木质长桌，桌子两侧有抽屉，中间是镂空的。 一把椅子被推到桌子底下，高的木质椅背伸出桌面，椅背是由木条木框构成的，不是木板。 房间长约4米，地面铺着和广场上一样的青石板，床是横着靠墙摆放的。 左侧床头旁边有一个大的木箱子，雕刻着一些花纹，应该是放衣服的，右侧床头边上有一个木质的落地挂衣架。 所有木质家具连床都刷着朱红色的漆，漆有些脱落褪色，显然家具和床不是新的。 但让李宅成有种温馨的感觉，让他想起小时候的居住环境。 而且最让李宅成喜欢的是床上纯棉的白色的被芯铺盖散发出来的类似阳光晒过还有棉花本身的香味。 他按下立即要动手整理床铺的冲动，因为他那时听到了外面说话的声音，知道丸叔他们在卸货。 于是他起身，准备出去帮忙。 第二章 来到咕噜村 2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走到屋子外面，看到丸叔和张小丸正将车上的东西往车对面的房子里搬。那栋房子应该是丸叔的没错了，在来的路上丸叔就说过他和张小丸是邻居。 李宅成扫视了下广场，广场周围的房子房顶都是黑色的瓦片。墙面灰白都有些斑驳，门窗边框都喷了朱红色的漆，有些开始蓬松脱落。 他看到广场中间矗立着一尊黑白略微风化的石雕，给人一种古韵和厚重感。 李宅成朝三轮车走去，经过两个屋子间的狭窄过道。他向过道看了下，发现过道也是青石板铺成的，延伸到屋后，尽头是菜地。 丸叔见李宅成过来，放下抱着的东西，说道：“宅成啊，不好意思啊，把你颠晕了。” 李宅成道：“没事没事。” 丸叔又说：“你还是回去再休息会吧，这车上的东西有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李宅成摆摆手。 这时，张小丸从屋里走出来，李宅成仔细打量他，结果张小丸扭过头来拿眼睛瞪他。 丸叔立即喊道“小丸子！” 李宅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猜丸叔多半是看过“樱桃小丸子”这部动画的。 张小丸听到丸叔的喊声，本要去看丸叔，但却听见李宅成的笑声，立即止住了正扭动的脖子，回过头来狠狠瞪了李宅成一眼。 张小丸鼻腔里“哼”了一下。 丸叔又喊了声：“小丸！” 张小丸“哼哼”了下，扭过头不再看李宅成，朝三轮车走去。 李宅成摸了摸后脑勺，心里想着这才见面多长时间，咋就把房东给得罪了。 这时传来丸叔的声音“宅成――”。 李宅成看向丸叔，丸叔笑道：“宅成啊，你别介意啊，小丸就这脾性，你别看他面冷，心里热乎着呢！” “没事，我看得出来。”李宅成不再说话，过去搬东西。 几人很快将东西收拾妥当，丸叔推着车，从自家瓦房左侧过道走去。 丸叔将车推到瓦房屋后，那里有个门正对着过道，丸叔打开门将三轮车推进去。 这时候，太阳已半个身子下了山，红色的晚霞映照半边天。 丸叔找来帕子，三人擦了擦汗，然后让张小丸回去把火升起，准备做饭。 丸叔问李宅成是不是饿极了，又说马上就开饭，让他别急，先等等。 李宅成也不好意思回房里坐着等，他随张小丸穿过客厅和后屋一个露天的小院子来到厨房想帮下忙。 他们洗了米，用电饭煲将米饭蒸上，然后将木柴放进灶里升起火，将铁锅装了大锅水放在灶上烤。 过了约5分钟，丸叔也来了，手上拎了很多青菜，还提着一整只剥了皮的羊腿。 李宅成曾经见过的那只狗也跟了来，他仔细看了看它，印象是个头小和丑。 丸叔看见李宅成在，叫李宅成别忙活，去休息等着，李宅成执意要帮忙，于是丸叔也不再多说。丸叔将东西放下，又出去了，说是去拿点酒来，他开的小商店里就有。 张小丸从厨房侧面储物间里拿出些土豆，李宅成帮着洗土豆和青菜，张小丸忙着剔、切羊腿肉。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互相说过话。 李宅成有些尴尬，他还真有些在这村里多住些时日的打算，但房主人这么不待见他，他连今天都住不安生了，怎可能开口说长住。 李宅成又想到张小丸给他配的床上用品都是新的，他觉得张小丸其实应该挺热心的，不像表面上那么冷漠。 李宅成准备一会吃饭的时候找个时机问问张小丸，当然他也没打算白住，即使人家愿意让他白住，他也没那个脸皮住下去。 一段时间后，丸叔拎着一大瓶白酒（用1升矿泉水瓶装的那种）和一大袋瓜子花生走过来了。 三人一起做饭，炖了一大锅羊肉汤，那香味把早已饥肠辘辘的李宅成刺激得口水直往嘴里面涌，他好几次转过头去擦嘴边的唾沫。 很快，菜和汤都摆上了餐桌，一大锅羊肉汤和几个素菜，还有瓜子花生。三人围着餐桌就座，每人一副碗筷和一个2两酒杯。 坐上后，丸叔给三人都满上酒，笑呵呵道别客气。李宅成早已按耐不住，但仍忍着那种迫切伸出了筷子，只是速度确实比平时快了许多。 李宅成夹了一块羊肉尽量慢慢地放进嘴里，但仍给烫得直哈气。旁边丸叔和张小丸不紧不慢地夹着菜。 一会儿后，三人一起举杯喝酒。李宅成抿着酒品了下，他猜测这酒有40多度，分不清酱香清香，只觉得口感还可以。他以前应酬的时候也经常喝白酒，很多好酒都喝过，但他始终不善此道。 丸叔说道：“小丸子……” 张小丸打断他的话，道：“丸叔，不要叫我小丸子！” 李宅成看向张小丸，发现他从脸红到脖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别的原因。张小丸之前一直闷不吭声，这会儿倒说话了，他的声音有点低沉沙哑。 丸叔话被打断，愣了下，又听了张小丸的话，“呵呵”笑了起来，又叫了张小丸的名字，没再叫“小丸子”。 丸叔说道：“小丸，平时我俩在一块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不吭声，今天是怎么了？不会认生了吧？” 张小丸不吭声。 丸叔无奈，转过头来对李宅成说道：“小丸就这样，不要见怪，他其实是很热心的，你们两个年龄相近，应该能谈得来。” “没事，丸叔，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多，能够互相了解的。” 李宅成想起了要长住和付房租的打算，但现在这情况，他无法说出口，有些窘迫。 丸叔见他窘迫，拉着张小丸又举杯敬他，笑着对他说：“你能来这儿我们非常高兴，我们两个人很久没这样开心了，你不要见外，反正你也要找个地方长住，不如就住这算了。” 李宅成听了，心里感动，但他不想白住，就提出一个月租金一千。李宅成提出这价都让他有些心疼，但是丸叔的热情让他无法说出更低的价钱。 丸叔正要说话，却被张小丸打断，张小丸突然出声道：“一月五百，包吃住，没酒肉，想吃好的，多掏钱！” 李宅成和丸叔同时大笑。 三人又喝酒吃菜，李宅成感觉和丸叔、张小丸的距离拉近了，话也多了起来，张小丸偶尔也插上一句话。 三人杯觥交错，不亦乐乎。 李宅成又续了半杯酒，张小丸喝完那一杯2两酒后似乎晕了，脸红彤彤的，没有再喝。 丸叔也不强劝，他拿来饮料给他们，自顾自地继续喝。 李宅成微醺地看了看丸叔和张小丸，又突然看到张小丸脚边趴着的狗，狗面前放着个白色瓷盘子，盘子上放着羊腿骨，狗正欢快地啃着。 李宅成夹了块羊肉扔过去逗它，狗吃了羊肉却不看他，他觉得无趣，但又不甘心。 李宅成发现张小丸隔一会儿就夹块好肉喂狗，于是他问张小丸这狗叫什么，张小丸就说叫黑仔。 这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到后面李宅成也没再喝酒。本来喝得有些醉的感觉也慢慢淡去了，到最后饭吃下地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任何头晕的感觉了。倒是丸叔拿来的大瓶可乐都见底了。 三人将碗筷收拾起来，擦了桌子，煮了很多热水，除了洗碗之外，也用来洗澡。 碗筷、桌椅都收拾好后，丸叔让李宅成先洗澡。李宅成回到房间打开灯光从旅行包里拿出毛巾、干净内衣内裤和沐浴露、洗发水又来到厨房。丸叔给了他一个大铁盆和一个小脸盆，这让习惯了太阳能热水器和电热水器的李宅成有些不习惯。 李宅成在厨房前边，露天小院子里的井边，冲了热水澡。顿时觉得清爽多了，但立刻又开始觉得冷，于是他赶紧穿上衣服并收拾东西。 李宅成回到房间，看了下时间，已经9点多了。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好，带上房门，坐在椅子上。 李宅成又仔细的看了看房间，就这样坐着，却不由自主地陷入回忆。兴奋和清爽慢慢淡去，过去的痛苦以及对今后的不安慢慢浮上他的心头，侵蚀他的内心。 他想起了他曾给父母打的电话、写的信，心中又涌起愧疚，各种痛苦、责备开始交互切割着他，越割越深，让他无法自拔。 他使劲摆摆了头，起身猛地跳了几下，想摆脱这种情绪。他想了想他将获得的自由，他想了想他将卸掉的压力，他想了想他将摆脱的环境，他想了想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和理想。他是下定了决心的，下定了决心就该坚持，就该勇往直前。 李宅成慢慢走到了床边，抱起被芯，仰着头抱紧了，仔细嗅着里面散发的阳光和新棉的味道，他似乎闻到了整个大自然。 于是，他开始整理床铺，仔细地…… 第三章 朝阳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一个明媚的早晨，李宅成推开房门走到屋外，顿时感叹道。 太阳才刚刚升起，挂在远处的丘陵上，阳光扑面照在他脸上，让他感到一丝暖意。 冷冽清新的空气在他刚刚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便充满了他的心肺。 现在虽是早春，视野内的草地上还有着白霜，但不影响鸟儿欢快的叫声。虽寥寥落落，但清脆悦耳，振人心扉。 李宅成的心里一下子开朗了起来，仿佛所有曾有过的郁积都随风散去。 他踱步到广场雕像正面，仔细端详，但他没看出什么名堂。 雕像既不是伟大领袖，也不是十大将军，也不是其他领导。黑黑白白，高约两米，比李宅成的个头还高不少。扭扭曲曲不像人形，也不像某种动物，更不像鸟类。感觉似是而非，很是古怪。 李宅成注意到雕像好似有些年头了，他心想会不会是古董。然而他很快就自我否定了，如果是古董怎可能逃得过觊觎。 正在这时，李宅成突然看到张小丸拿着毛巾，端着漱口杯子，杯子里放着牙膏牙刷。 张小丸在门口晃荡了下，还看了李宅成一眼，于是李宅成马上醒悟到他好像还没有洗脸刷牙呢…… 李宅成回到了房间，拿了条毛巾甩到肩上，然后从旅行包里拿出牙膏牙刷和漱口杯，去了厨房。 他在厨房见到张小丸后，打了声招呼，张小丸点了点头，不像昨天刚见面时那么冷淡了。 两人洗完脸刷完牙开始煮粥，李宅成顺便将一个月房钱塞给张小丸，张小丸没推辞接下了。 一段时间后，丸叔过来了，冲着李宅成打招呼，李宅成立刻回了声“早，丸叔！” 丸叔将手上端着的小菜放在桌上，问李宅成昨晚是否住得舒服，李宅成说道还可以。 很快，粥熬好了，三人围着桌子坐下，张小丸给每人盛了碗粥，又单独用盘子盛了些粥放在一边凉着。 丸叔带来的小菜全是腌菜，有腌干豆腐、腌干萝卜、腌豆角。但都吃起来非常鲜，尤其是配合粥喝起来，那滋味！ 李宅成吧啦吧啦连喝了三碗。 三人喝完粥后，将桌子碗筷收拾好。张小丸将刚刚凉着的粥端起，到橱柜里舀了些昨天晚上剩下的肉汤肉末拌在里面递给黑仔，黑仔吧啦吧啦舔得直响。 早餐后，张小丸回到自己的房间，丸叔要去把小卖部的门彻底打开，而李宅成则留在厨房逗弄黑仔。但黑仔仍然不怎么理他，李宅成也觉得无趣，复又去广场揣摩雕像。揣摩了一会儿，就开始瞎逛。 今天李宅成心情特别好，碰到人都会笑笑。这些人也都会笑着面向他，甚至有人好奇地想和他聊聊天，但李宅成都笑着避过。 别看李宅成看起来好像挺开朗的，其实不然。以前上班的时候，李宅成不管心情好坏，碰到人都尽量保持笑脸，都成强迫症了。 李宅成觉得装得特别累，而且他因为过去一些不好的经历，心里还有着许多血淋淋的伤口。有时候脸上挂满笑容，但心里的哀伤却要将他的笑容冰冻，别人看他一定觉得他笑得凄惨。 不同人见到他这种表情，会有不同反应。有人会下意识地撇过头，有人会露出鄙视的表情，也有人会用露出同情的眼光，也有人会因为他的眼神触动心里某根弦情不自禁露出同样的哀伤。 如果遇到别人同情或哀伤的表情时他自己一般也会撇过头去，李宅成就是这么别扭。他不愿意将自己的内心向其他人敞开，因为他觉得对别人是负担，也想自己变得坚强。 但也许就是因为这种心里对别人的防备，使得他曾在外面那么多年，也没有一个让他觉得真正暖心的朋友。 曾经的过往，有时候强烈的孤独感几乎要击垮他。但现在一切不同了，他辞去了让他总觉得痛苦的工作。他心头的压力已去掉了大半，他也没必要再强迫自己对别人保持笑脸了。 他要做回真实的自己。 当然，他今天在外对任何人都微笑是因为心情好，那如果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又会怎样呢？ 李宅成走下青石板路，沿着进村的路走着。村子进出也就这一条路，这条路不再是青石板而是水泥浇灌成的。 他向太阳落下的方向走去，路的前方尽头都是山。他曾从丸叔口中知道，村子里的人把围着村子的这片山叫做荫山。 据说荫山以前树木茂盛，被荫山包围的咕噜村在古代曾是世外桃源，躲避战乱、苛政的好地方，而且易守难攻。 现在这些山曾经历过了大炼钢铁时代，又在数年前经过一次地震重建。树都没了，很多溪流也消失不见了，经常干旱。 李宅成又想起他从新安市出发到这里一路上见到的大山，多数也是如此，光秃秃的，没几根树。 李宅成走过了两栋房屋，这两栋房屋因落差太大都筑了高高的台子。李宅成看到了池塘，池塘上跨着一座桥和路连接形成了岔道，直走和拐过去的路边都有房屋。 李宅成向远方眺望，发现远处有很多农田，有些在山上。田里没庄稼，有些房屋在田里和山腰上。 李宅成走到池塘边看了看，池塘里的水看起来比较清澈，但水上和沿岸飘着的塑料垃圾有些刺眼。池塘左右两边都连着水沟，水沟和道路平行，穿过路边房屋背后。 李宅成往回望，发现山路没有平整的。要出村，路从池塘这里往东边走就一直爬坡。绕过一个丘陵，然后向更高的山腰爬去，绕过几个山头才能到省道。 李宅成继续逛，这时候差不多9点过了，路边房屋的门大多开着，路上的人也多了些。不少人都对他好奇，估计是因为来这里的外人较少。 李宅成一直保持微笑，虽然他的笑脸是发自内心的，但时间久了也有些肌肉发酸。他走到一个僻静位置侧过身去把脸揉了揉。 10点钟的时候，他回到了张小丸家里，发现张小丸正在房间里看电视，李宅成走过去一起看。 张小丸住的房间是正对着李宅成的，中间隔着客厅。两人看了一会综艺节目，又开始看抗日神剧。 11点多的时候，张小丸去厨房做饭，他跟过去帮忙。丸叔又提了羊肉过来，将昨天没吃完的羊肉汤热了，将新鲜的羊肉放进去煮。 这让李宅成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心里想着吃的这么好，是不是该补点钱。于是在餐桌上闲聊的时候，他有些尴尬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丸叔笑着对他说：“不用不用，我们这几天杀了羊，都吃不完，正好你来了，多吃点。”李宅成真信了。 午饭后，李宅成睡了个午觉，接近2点的时候醒了。他又出去逛了下，发现村子里的人不是打牌就是打麻将，要么凑在一块吹牛，连丸叔家里都响起了麻将声。 他再回到张小丸屋里则发现张小丸又在房里看电视，他觉得没劲就回自己的房里了。 这村子里面虽然通了电话，有3G信号，但没有装光纤，没有宽带，电视都是装的卫星天线。 李宅成更觉无聊，他先是用手机上了会儿网，觉得没意思。又将笔记本电脑放桌上，插上电源，但他在电脑里翻了翻，也没有想玩的游戏。 李宅成躺在了床上，面朝上，开始研究天花板。所谓的天花板实际上是由木板搭在横梁上拼凑成的，瓦房房顶不像小洋楼那样是平整的，瓦房房顶是拱起的。 房顶下有较大空间，可以隔离成独立的小空间，再留下足够穿过人的孔洞，用梯子爬上去存放杂物。当然有的人家不缺那点空间，只是铺上隔离层，防止有雨水掉下来打湿床铺。 李宅成就这样发呆，一直等到开始生火做晚饭的时候。做晚饭的时候，他特别积极，忙上忙下，其实是为了打发走无聊的情绪。 晚饭又吃了羊肉，李宅成更是相信是自己运气好，正好赶上丸叔他们杀了羊。其实哪有那么巧的事，实际上后来李宅成才意识到丸叔是因为他来了，特地找村里的人花钱买来招待他的。现在这社会也许很少有像丸叔这样热情的人了，只是因为别人帮了一点忙，就能能尽心尽力地招待别人。 晚饭后，李宅成又回到房间躺着，继续无聊，他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有一次他在外面长时间出差，基本每天都是他独自一个人，没有人陪他说话，他每天都感到很孤独和空虚。 有一天晚上，他的孤独空虚感几乎达到了极致，痛苦得无法忍受。于是他在网上搜寻治疗孤独空虚的方法，翻着翻着，他留意到了静坐和入定。 他看了看网上的解说，突然想到，人之所以孤独、空虚、痛苦，不就是因为人有七情六欲吗，不就是因为人的有太多纷繁的念头吗。若没有了七情六欲，若没有了各种不断涌出的念头，不就没有烦恼了吗。 于是他开始学着静坐，他不太相信网上说的那些方法，也不太相信静坐到高深处会有什么神奇的效果。他只想放空脑袋，他只是坚持一个原则――顺其自然。 约有一个星期，他基本上坐不住10分钟。但他还是从静坐中得到了好处，至少静坐后他脑袋里纷繁的念头少了些，也让心灵得到了些宁静和充实感。 于是他坚持了下去，两周之后，他能静坐半个小时。他基本上能做到排除杂念、精神集中，并感到头顶有股清凉感。而且静坐过程中会有下身竖旗的冲动，在静坐结束后也会感觉精神饱满，内心安宁。 一个月后，他在静坐中能坚持40分钟以上，基本上能达到物我两忘。静坐中不再有强烈的性冲动，静坐结束后精神饱满，内心有强烈的宁静祥和感。 之后，他坚持每天静坐并吃素。但终在三月之后习惯被打破，因为工作中频繁的应酬以及和同事在一起的时候的不方便。 但这三个月仍带给了他一些变化，他变得坚强了些，想法也有了些改变，而且他觉得他找到了对付寂寞、孤独、空虚感的方法。 李宅成想起这些事情，他本来一直想找回这种习惯，只是没那种稳定的环境。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不正是一个机会么。 于是他关上窗户，整理了下情绪和穿着，开始入静…… 第四章 征兆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算上刚到咕噜村的那一天，今天是李宅成来到咕噜村的第八天了。 李宅成已经和丸叔、张小丸他们混得很熟了。他因为心中的担子放下很多，人变得不再那么戒备和紧张，也更容易相处了。 他和张小丸之间话也多了起来，张小丸似乎也不再把他当外人。 从第三天开始，他们没有再吃羊肉，但也不像李宅成担心的那样顿顿都是全素宴。丸叔经常拿着肉过来，张小丸家里有不少干肉，甚至期间丸叔还杀了次鸡来炖汤。 李宅成总以为农村人就天天吃从田里摘来的青菜，没什么油水。而张小丸曾对他说过的话也让他有些误解，以为要和饭桌上的肉绝缘了。 这倒是他想岔了，这是他小时候住在农村时留下的印象。现在大多数农村里面也没穷成连点肉都吃不起的，很多农村人每天每顿饭除早饭以外都会有些荤腥。 李宅成对这几天的伙食没有什么抱怨的，虽然他是个离不开肉的吃货，但他又总尝试着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想变成一个纯粹的素食主义者。 他在上班的那些年，经常和人出去在大小馆子、酒店里面吃饭喝酒。有的时候是因为应酬接待，有的时候是因为出差在外，有时候就纯粹是嘴馋了。一般的好酒好菜、大鱼大肉他都吃喝遍了，除了那些非有钱人吃不起的那种。 但是最近一两年，他几乎每次好吃好喝后第二天都要闹肚子，甚至经常一连好多天都拉肚子。于是他开始怀疑外边饭馆酒店里面的饭菜是否干净，用的肉会不会是病死猪肉，用的油会不会是地沟油。 他也曾怀疑是因为喝了酒，但后来好些次不喝酒只吃饭菜也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后，他对现在吃的各种肉类鱼类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尤其是去年在他坚持每天静坐吃素的那几个月里，几乎没坏过肠胃，每天都舒舒服服的，更是坚定了他的这种想法。 所以他现在总是习惯性地约束自己吃肉，总盼望着彻底扭转自己的饮食偏好，但也没再成功过。 自从李宅成来到咕噜村的第二天开始静坐后，接下来几天，他每天晚上都坚持。以前的底子还在，他每次静坐都能在半小时以上。 也许是因为这里环境安静，他每次静坐的感觉出奇的好。他怕别人知晓他的这种怪癖，所以每次静坐前都要关好门窗。还好窗户玻璃是毛花的那种，只要关上，外面的人就看不清楚里面的东西。 李宅成这几天过得恬淡，没有任何压力，每天轻轻松松，他充分感受到了田园式生活的那种安逸。但有时也很无聊，他甚至在白天的时候都会静坐，以减少那种无聊感。 静坐让李宅成的欲望变少，减少了他的浮躁感。在这宁静的山村里，李宅成每次静坐后的内心那种充满宁静和祥和的感觉延长了，李宅成觉得他有些适合去做和尚。 李宅成这几天每天早上都起得早，起床洗脸刷牙后，就开始村前村后地逛。这一块的地貌他都摸得很熟悉了，甚至去爬过几次山。 在这样的宁静中，他渐渐迷恋上了早上起来呼吸到的第一口清冷新鲜的空气。他渐渐喜欢上了用手摸一摸沾着白霜的枯草，感觉它们带给他的冰爽感；渐渐喜欢上了眺望刚刚爬过山脊的太阳，眯着眼感受它给予他的温暖。 他也喜欢上了听早上村里公鸡的充满活力的打鸣，和山雀的充满欢乐，脆脆的叽喳声。这一切都那么美好，除了周围总显的光秃秃的丘陵山坡让他略觉得不舒服外。 村里面的人他认识了不少，多是广场周围的。广场是方形的，张小丸屋子旁边隔着一条青石板路还有一栋房子，房子是空的，据说那家人都搬到外面有三年没怎么回来了。 广场左边上有三栋房子，村长住在中间。村长叫曾茂盛，和丸叔年龄近似，有个女儿和儿子。村长女儿已嫁到附近县城，儿子在外面上大学。村长和他妻子在家里，养了一只黄花猫。 村长家左边是李富国一家子，李富国约40岁左右，女儿在外面学校寄宿读书，没放假。 村长家右边的房子主人在外面打工，不怎么回来。 广场左上方房屋和李富国家成直角方向的是个约三十七八的青年人，总是笑眯眯端着个大碗，喜欢看人打牌、打麻将，叫胡一。 广场右边和右上方总共还有五户人，也经常过来和丸叔、村长聊天打牌。李宅成只知道住在广场右上角房子里面的男主人姓杨，叫杨瞻，和李宅成年龄相仿。 杨瞻个头一米七，他个头要比张小丸、李宅成矮一些。李宅成个头在一米八左右，张小丸也是。杨瞻皮肤比张小丸白很多，体型也胖一些。他卖些生肉、卤肉、卤菜。 因年龄相近，李宅成和杨瞻在一起聊天的机会多些，关系也近些。 出了广场，下了斜坡，在水泥路对面有两家人。左边那家住着一对中年夫妻，男主人40左右，黑黑的，经常看到他赶着羊群从街道上过。右边挨着池塘的男主人外号马大炮，50多岁，说话冲，嗓门大。马大炮家开着商店，卖些农具、铁器还有些小工具，儿子儿媳都在家。马大炮儿子叫马驹儿，二十多，有个一岁的女儿。 其他村里人也有些面熟的，但叫不出名字。李宅成在村道上还看到一个年轻人，年龄和马驹儿差不多，有些流里流气的。这人好像是才回村的，村里人有点躲着他，马驹儿和他好像很不对付。 又说到丸叔的事情，丸叔好像从年轻时就一直单身。李宅成有几次好奇地问丸叔，丸叔总是找话题避过。李宅成也就不再多问，问多了就显得不尊敬人家了。 丸叔个头一般，接近一米七的样子。他脸有些方，皮肤黝黑，脸上有些皱纹，眉毛稍粗，颜色较深。丸叔和蔼可亲，但话有些多。 丸叔平时开着小卖部卖些零食饮料，还有调料、米、腌菜等。他喜欢打麻将，一般都是邀人来他家打，他在货架后面摆了一张麻将桌。 丸叔每天早中晚三餐都和张小丸一起吃，两人应该是共同承担伙食花销。丸叔好像负担得多一些，经常见他提着菜来。 张小丸这人平时喜欢躲在房里看电视，不喜欢麻将纸牌，总是木呐呐不说话。张小丸在外面的时候，大半是在屋后的菜地里。李宅成有时无聊的时候找他聊天，李宅成说几句，他才回一句，说烦了就不吭声了。如果李宅成缠着他说个不停，他甚至会拿眼睛瞪李宅成。张小丸对丸叔的话要多一些，丸叔也经常找他聊聊天。 在这屋子里面，除了张小丸外，李宅成在意的另一个活物就是黑仔。虽然黑仔长得不是李宅成喜爱的类型，但他一向对小动物没有免疫力，即使黑仔不怎么甩他，他仍然总是贴上去吃灰。 村长的黄花猫也总是让李宅成眼馋，每次看到黄花猫，他都有种上去揉弄它的冲动。而黄花猫总是见着他就躲，他要不是顾及面子，说不定就上去追了。 晚饭之后，李宅成走到屋外，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才躲到西边山后，村子便显得暮气沉沉。虽斜阳夕照照不到山村，但晚霞会像投射灯一样照亮半边天。 李宅成喜欢朝阳，喜欢朝霞，同样也喜欢晚霞。他每天傍晚时分总会看下天空，幸好这几天都是晴天，晴天总能让他心情更好些。朝霞和晚霞也都能带给他宁静感，所不同的是朝霞带给他充满活力的宁静感，而晚霞则带给他深沉和静谧的宁静。 但今天的晚霞不同，李宅成看着天上的霞光，很是惊讶。因为今天的晚霞色彩缤纷，和以往染红半边天不一样。今天的晚霞就像彩色的丝带般，以扇形铺开给天空蒙上了面巾，又如彩虹般色彩分明。 广场上有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都纷纷看着天空。 李宅成发现胡一正端着大碗，眼睛向上瞄着，就走过去，问道：“嗨，胡哥，今天稀奇呀，天上挂这么大个彩虹，这是不是村里特有的景色啊？” 胡一扒了口饭，说道：“今天稀奇啊，我从来没见过天上这样的，彩虹经常见，但从没像今天这样的。” 胡一说着说着，嘴里喷了几粒米出来掉在地上。他盯着米看了下，发了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可惜掉在地上的米。 李宅成看着胡一，心中觉得有些怪异。 晚上躺床上后，李宅成仍想着晚霞的事。那彩色的晚霞持续约半个小时，才彻底隐没。虽然好看，但李宅成却隐约觉得有些不详。因为他没有感受到晚霞应该给他的感觉，他甚至感受到了一丝浮躁、一丝混乱。他猜测会不会是地震的前兆，这种想法让他有些不安。 李宅成很快止息了念头，他不再去想它。他整理了下思绪，平复了情绪，坐起身来，调整了下姿势，开始每天都要做的功课：入静。 这一夜非常的顺利，他很快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以前从未体验过的境界…… 第五章 黑影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这一次静坐，李宅成很快进入了状态，甚至没经过多少时间，他就进入到一种只是听闻却从未体验过的状态。 他逐渐地忘记了空间，忘记了时间，又忘记了自身。 熄灭了一切流窜的念头和思想，最后他忘记了自我。 在忘记一切之后，在那空无的状态中，他感受到了喜悦自心间升起。汹涌而出，实实在在，满溢心房。 伴随着喜悦，他也感受到了存在，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了“我”的存在，这种存在又是喜悦的来源。 他感到了他与这世界的契合，他肯定了自己是存在的，是一直存在的，是本来就存在的。 所有的虚妄、迷惘皆被拨开，所有的空洞皆被填满。 不仅仅是宁静与祥和，而是与生俱来，生命本身就拥有的喜悦，本身就存在的真实，这是宇宙本来就赋予众生的礼物。 一阵光出现在李宅成的意识里，似乎他早预料它会出现，又似乎从未知晓它会来。 他没有因这光的到来而有任何惊讶，也不因它突然地闯入而有丝毫愤怒。 这阵光如同一位似相识又似乎从未认识过的朋友亲切地来访，又像一位顽皮的孩子，突然到来就黏住了他，缠着他不放。它又如同一位母亲，有着温暖的怀抱包围着他，带给他喜悦、活力和生机。 李宅成感受到了它的牵引，他跟着它前往它要带他去的方向。 没用多久，或许应该是一瞬间，他就看到了一个光点。 光点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知道了它就是终点。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知道了它就是那个朋友、那个孩子、那个母亲，也是那阵光。 光点才是正身。 李宅成感觉光点在缓缓增大。 他看着它在这里，又或在那里，不确定是在哪个空间的哪处，也不确定是在哪个时间的哪条河流上。 但李宅成觉得它离他很近，似乎就在一处。他挨着它，它也挨着他，又似乎重叠在一起。 光点在变大，一直，很慢但很坚实地。它增长到似乎豌豆大小才停止。 然后，它不再增长，但它好像开始变得结实，不断地。越发结实和厚重，越发润泽…… 不知过了多久，李宅成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关注已成为小光球的光点。因为他感觉自己似乎膨胀了，似乎被某种东西弹出了，他似乎穿过了窗户来到了广场上。 一些奇妙的声音吸引了他，他细细地倾听。他听到了细细的风声，风声清晰地拂过他耳畔，拂过他心里。 他听到了树木发芽的声音，滋滋地、滋滋地，树芽儿努力地要张开芽苞。 他听见了冬眠的动物醒转，慢慢扭动身体发出的轻微脆响，似要恢复活力，离开巢穴。 他又听见了冬眠的昆虫，摩擦着爪子和翅膀发出的沙沙声，似要爬出洞穴，伸展自己。 他还听见了周围密密麻麻的微小生物，它们发出非常细小的欢快的声音。 但正在这时，一个冷厉的、邪恶的，充满了憎恨的、毁灭的、阴毒的气息从远处急速靠近。带给了李宅成如同瀑布倾泻般迅速增强的巨大压力。 李宅成的知觉立刻缩回了身体，他走下床，来到窗前打开窗户。一个黑影正站在雕像旁，浑身不断扭曲着，身上的黑暗一团团地涌动着。 它像人又不像人，浑身漆黑，比雕像隐藏在月光后面的背影更黑，比雕像的阴影更暗。 月光照不透它，甚至照在它身边放佛被它吸走似的。 它没有影子，孤零零地挨着旁边的雕像，却比雕像的背影和阴影更为幽暗，连窗户里透出的灯光照在地上的反光似乎也因它变得微弱。 如同一盆冷水立即从头浇到脚，李宅成立刻打了个冷颤，入静结束后的内心宁静状态一下被扰乱。 他感觉黑影正在看着他，虽然黑影没有像眼睛一样的东西，但李宅成就是知道它在看着他。 黑影突然向他靠近过来，速度不快，但却带来了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李宅成一下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精神高度紧张，脑海里一片空白。 恐怖和危机感如同山崩海啸般迎向他，他本能地聚集起自己全部的意志力对抗。 似乎有什么被触发了，一股“光”出现在他脑海，照亮了他的意识。突兀地，温暖的，持续不断地，又迅速布满他全身。 黑影似乎犹豫了，它停顿了一下，但又向李宅成慢慢移动。李宅成本能拼命地催动某些东西，他体内流动的“光”更浓厚了，溢出体表，并形成肉眼可见的微弱光晕。 黑影似乎被惊到了，它退后了，又突然转向迅速地朝广场左边中间的房子逃去。在到达房屋门前时如同水幕般从门缝里收缩着钻了进去。一阵凄厉的猫叫声响起。 之后没多久，房子靠右的卧房窗户亮了起来。 李宅成彻底清醒了，恐怖感犹在，冷汗已浸湿内衫。 他在窗前呆愣了一会，一阵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他不由担心起村长，黑影进去的房子是村长家的，村长和他老婆在里面。 李宅成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冲出屋子。跑到村长窗前，敲了敲。惊魂未定地喊道：“村长！村长！” 窗户打开了，村长偏瘦的、有些皱纹的黄色的脸伸了出来，奇怪地问道：“宅成，什么事啊？这么慌张！” 李宅成连忙问道：“村长，你没事吧？” 村长仿佛更奇怪了，仔细观察着李宅成道：“没事啊！” 李宅成从村长身后看去，他看到村长媳妇盖着被子，微抬起身看着他。 李宅成又回头看向村长道：“真没事？”上下打量着村长。 村长有些迷糊了，说道：“真没事啊，就是听见猫叫，被吵醒了，才开了灯，就听见你来敲窗！” 李宅成心中悬疑，又问：“真没事？” 村长答道：“真没事啊！你怎么啦？是不是做噩梦了？” 李宅成心口跳得厉害，他想起刚刚那一幕，不知道怎么描述，只是说道：“我看见一个东西钻到你家里，然后你家的猫就叫了起来……”李宅成比划着，形容那东西很大。 村长笑了，说道：“是老鼠吧！” “不是！”李宅成争辩道：“个头和人差不多！” “你眼看花了吧！”村长笑得脸都张开了。 李宅成还要争辩，村长打断他道：“宅成，回去睡觉去吧，不要再闹了，你把大家都吵醒了！” 李宅成看了看四周，发现李富国家和胡一家都亮起了灯，丸叔家里的灯和张小丸房间的灯也亮起了，广场那边也有人被惊醒。他冷静了下来，接着便感觉冷得发抖，他才想起他冲出来的时候，忘了穿些衣服，只是穿着内衣。 村长见他冷得哆嗦，便让他回去，叫他别冻着了。李宅成想了想，给村长道了个歉，就往回走。 途中李宅成见到丸叔推开窗关心地问他，李宅成连摆手说没事没事。回到屋里，见张小丸也从房里出来了，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李宅成心里感动，说道：“没事没事！做噩梦魇着了！”便回了房。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李宅成还想着昨晚的事，闷着头喝粥。丸叔见了，劝他不要把做的噩梦放心上，张小丸也担忧地看着他，李宅成更是感动。 早餐后，李宅成出了房，来到广场上。他看了看露出半边脸的太阳，一切依旧。广场上已经有了些人，村长在自家门口打扫着，见了李宅成，笑着向他打招呼。李宅成点点头回应。 这时，胡一端着个大碗走了过来，滋啦滋啦地喝着，笑眯眯地问李宅成：“宅成，你昨晚咋啦？惊魂啦？” 李宅成见胡一这样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这时，丸叔从屋里出来，喊道：“胡一！你这混球！喝你的粥去！” 胡一“呵呵”笑了下，转过身去走了。 李宅成回头笑着看了下丸叔，丸叔也热忱地笑着冲他点了下头。 李宅成继续每天早晨必做的事：逛街。他一边走一边思量着，昨天晚上看到那黑影的感觉太真实了，不可能是做梦。而且当时黑影钻进村长家的时候，也惊动了猫。但村长他们一点事都没有，他想不明白。 他又想起昨晚静坐时看到的光球，以及在面对黑影时因恐怖本能地激发出来的光晕。他仔细回忆了下当时激发光晕的感觉，想再次激发出来，却完全没用。根本就激发不出来，好像光球和光晕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李宅成在村子里走了约半个小时，便回了广场。他看到村长坐在阳光照到的地方休息，黄花猫也在旁边晒太阳。于是他向村长打了声招呼，又走过去想仔细看看和逗弄下黄花猫。结果这次黄花猫没躲他，而是竖着尾巴主动向他走来。 黄花猫走过来磨蹭李宅成的裤边，李宅成蹲下去，用手摸它。黄花猫用脸侧磨蹭李宅成的手背，舒服地发出“喵喵”声。 李宅成向村长问黄花猫的名，村长说没取名，李宅成便自己给黄花猫取了个名叫“花花”。李宅成“花花，花花”地叫唤，黄花猫“喵喵，喵喵”地回应。 李宅成想到昨晚的事，不太甘心。他跑到张小丸房间里，去问张小丸昨天晚上他有没有感到异常。张小丸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他昨天晚上在被李宅成吵醒之前正做着噩梦，感觉梦里很是阴冷、黑暗和恐怖，具体梦里是什么内容却想不起来。 李宅成听了，越发觉得昨晚看到的东西是真实的。他又跑去问丸叔，丸叔说在被吵醒前也好像做着不好的梦，但记不得了。丸叔嘱咐他说别挂念这事了，梦而已。李宅成假装点点头，说不会了不会了，但他心里仍然执着着。 今天一天又在平淡中度过，到了黄昏时候，天上居然像昨天一样挂了彩色的晚霞。村子里的人都啧啧称奇，但李宅成隐隐觉得这美丽的异象不详。 晚上的时候，他有些害怕又遇到像昨晚的事情，但他仍然坚持静坐。这一次静坐中他居然再次看到了那个光球，这一次他有些确定光球就在自己身上某处。但不在手上、脚上或者脑袋胸膛里，因为他是在忘我的境界里看到光球的，他隐约感觉和自己的意识或精神有关。 李宅成在静坐完毕后，趁着空灵的感觉没消退，又回忆起昨天晚上让身体发出光晕的感受，顺着残留的感觉努力了下。片刻后他感知到一些东西从似乎非常遥远，又似乎非常靠近的地方来到他身上。然后他看到手背上浮现出光芒，虽然感觉很微弱，但即使是灯光也无法掩盖它的璀璨。 第六章 渐变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来到咕噜村的第十一天。 自前几天晚上见到恐怖“黑影”之后已过去近三天。 这三天平平淡淡，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情况。除了傍晚时分的晚霞变得越来越色彩鲜明及美丽外，仿佛那天也就是大前天的晚上发生的事情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但李宅成的隐忧没有任何减退的迹象，每天傍晚愈发美丽的晚霞似乎提醒着他这村子里正发生着一些奇怪的事情。 李宅成有时会觉得这种想法太过荒谬，甚至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努力让自己别往不正常的方向想，但他始终无法摆脱一种危险在靠近的感觉。 渐渐的经过了这几天，他有了想要离开咕噜村的打算。即使他似乎拥有了一些超凡的力量，但这种力量没能给他带来多少安全感。而且他也怀疑这种特殊力量只是自己的一种幻视或幻想。 虽然李宅成想立刻就离开咕噜村，但他有些放心不下丸叔和张小丸。虽然只有不到半个月的相处时间，但他在心里已经渐渐认可他们并把他们渐渐当作朋友甚或家人。 这种行为在当下这样的社会里，显得不可思议。这么快就能接受本是陌生人的人作为他的朋友或家人，从心里开始真正地信任他们，在某些人看来可能非常的愚蠢。 但这或许是因为三人有着共通的地方，让他们有了共同语言，更容易成为真正的朋友。 这三人之中，丸叔总是避开讨论他一直单身的话题。张小丸从来不说他高中时候逃学的原因和他老婆的近况。而李宅成则从不解释，他为何要辞去待遇还算不错的工作跑到小山村长住。 或许他们三人都有些不愿回首的过去，和一直埋藏在心里默默承受，不愿向其他人开口诉说的痛苦经历。 使得三人在一起的时候轻易就能看到其他人心里脆弱柔软的地方，感受到其他人的一些痛苦，并因此而同病相怜。 而且三人也都默契地尽可能避开可能伤害到其他人的话题，不去过度追问，也各自谨慎地保护着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并相互之间尊重各自的隐私。 这几天，出于一种越来越强烈的紧迫感，李宅成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研究深沉静坐状态中发现的小光球，和面对恐怖黑影时本能发出的光晕这种特殊现象上，但收获不大。 他甚至增加了静坐次数，在白天也多次静坐，增加感受小光球的时间，期望掌握小光球和“光晕”的联系并找出在非静坐状态下发出“光晕”的方法。 但一无所获，仍然只能在静坐后的余韵中凭着感觉让全身或身体某个部位“发光”。 他猜测必须精神处于一种“空灵”并高度集中的状态下才能调用这种能力。 李宅成频繁静坐导致静坐效果减退，静坐中变得难以进入到能见到小光球的那种状态。这几天的静坐也没再有任何一次达到第八天晚上所能达到的感知扩大的那种程度。他考虑了下，想到了道家思想中讲求“自然”的道理。于是决定以后不再增加静坐的次数，只坚持每天晚上固定时间静坐一次，不强求。 他又仔细思考了静坐的概念，觉得用静坐所能达到的程度已不足以描述自己现在入静时达到的那种极致状态。于是他换了个他觉得更为贴切的词“入定”来代称静坐，将自己处于忘我、能看见小光球的状态称为“定境”。 李宅成这几天忙着搞“研究”，天天关着房门，让不了解情况的丸叔和张小丸担心了起来。丸叔期间来敲过他的房门好几次，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甚至张小丸都罕有地展示了一下温情，也来询问李宅成的状况，让内心本来就脆弱的李宅成感动不已。 今天下午，李宅成停止静坐后，又闲了下来。虽然他不再急于求成，但是隐隐的危急感仍然让他无法开怀。 他不可能抛下丸叔和张小丸独自逃跑，又不可能向他们解释清楚他的疑虑。 李宅成非常无奈，也有些烦躁，他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变得冷静。 他再次思考，再次仔细回忆那一晚看到的一切，仔细回忆除自己这个目击者外其他人的表现。 他想到现在是科学昌盛的时代，各种鬼怪迷信早就被彻底否定，这种异乎寻常的事情不可能真实发生，只可能存在于人们的想象和各种离奇的故事中，他心底里又开始怀疑自己所见到的那些。 他想了想，那一晚上唯独可能证明他所见是实的客观事件，就是看到“黑影”进屋后传出的尖锐猫叫，以及村长一家被猫叫惊醒打开了电灯。 但这点事并不能充分说明他见到的是事实，因为猫叫可能只是碰巧的偶然。之所以说是偶然，是因为如果猫是被“黑影”惊到的，以当时“黑影”带给李宅成的那种负面的感觉，和欲攻击他的行为，那花花（村长家的猫）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村长一家也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但实际是村长一家安然无恙，第二天见到花花的时候，它也安然无恙。唯一有些异常的是花花突然改变了对他的态度，对他亲近了。 但整个事情的始末不足以证明他那晚所见是真实的。 他又想到他入定时看到的光球和身体上发出的“光晕”，他觉得这种现象可能是一种独特的心理现象，所谓的“超能力”可以解释成是由他的想象引起的幻觉。 这种对自己的怀疑让李宅成抓狂，而且持续不断地折磨着他，让他迫切地想要找到更多的证据，来证明他这几天的所见所感是真实不虚的。而不是因为他最近工作生活上的大起大落造成的压力，和过度刺激导致他在精神上出现了癔症，得了所谓的“蛇精病（神经病）”！ 李宅成无法接受这种可能，他也抓狂于他的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怀疑。他回到房间将自己狠狠地摔在床上，用双手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脑袋翻滚了几次。 然后，他看着天花板，就这样看着。 片刻之后，他冷静了下来，开始思索怎么从找到更多的证据，证明自己不是幻视幻听，不是得了“蛇精病”。 他又仔细回忆那一晚上的所有细节，包括他静坐的感受。他突然想到他那次静坐应该是首次进入“定境”，之后看见了“光点”逐渐变大成“小光球”，然后他感觉自己穿过了窗户，来到窗外…… 对，他想起了他当时听到很多声音：风声……树木发芽声……冬眠的动物昆虫在洞穴里活动的声音…… 他一下子豁然开朗了，他突然想到了可能还有很多证据可以证明，他不是得了“蛇精病”！ 李宅成一下子从床上跳起，他翻下床，趴在地上仔细寻找提前出来活动的昆虫和小动物。 然而……没什么发现！他仔细回忆这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老鼠之类的是不是活动更频繁了，更猖獗了。但好像每天晚上都安静得很，除了凌晨的鸡叫！ “不――我不可能是‘蛇精病’！”他心里哀号着…… 他立刻冲出房屋，从左侧过道来到屋后菜园里。这里树木多，在冬季都掉了叶子，现在还没到发芽的时候，至少还要等一个月或更久。 李宅成抓来一根树枝仔细观看，他惊讶地看见树枝长出了嫩芽。嫩芽浅绿浅绿的，非常饱满，仿佛立刻就要长出嫩叶。 李宅成心里有些激动，这明显是违反了季节规律的，树枝不该这么早发芽。虽然最近一直是晴天，气温有些暖和，但早上还是会有明显的薄霜！ 这个发现让李宅成很是振奋，他觉得可能找到证据证明那晚所见所听非虚！虽然这证据还要再多观察，但已能说明那晚看到的“黑影”、自己的“异能”、入定时见到的光球等很可能是真的！ 李宅成推测昆虫和小动物没提前出来活动，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寻找的范围太窄，也可能是因为气候仍然太冷，昆虫和小动物依然没有能力对抗这种低温。 李宅成回到房间，他心中的怀疑去了许多，变得舒坦。然后他开始考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又怎么做。 李宅成想了想自己的“异能”，以及对它触发条件的猜测，他开始尝试让自己在非入定情况下，使自己的精神进入“空灵”状态并集中。 他回忆入定时的感觉，慢慢引导自己，居然很顺利地有了些发现。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情绪大起大落，现在又心中大定，他真的做到了精神集中并进入一种“空灵”状态，然后成功地让光芒浮现在手背上，虽然比“定境”状态下施展出来的更微弱。 他仔细体会了下光芒产生的过程，他感到光芒先是从未知的空间来到他的脑海里。然后跟随他的意念流过后颈脊椎以及肩膀，接着沿着手臂内侧来到手背，经过的地方有微痒发胀的感觉。 李宅成来到后山，走得远些，避过其他人。他找到一块平滑的石头，想测试一下光芒凝聚在手上会有什么效果。 他心情有些急迫，无法立刻进入状态，他用了些时间平复心情，努力使自己的精神处于集中和“空灵”状态。 许久，他终于找到了些感觉，再次让光芒来到手上，他用了七成力气击打在石面上，碎屑飞溅！ 他心里大惊，再看看石面，上面有一个淡淡的拳印！他感受了下拳头，看了看拳面，只感到轻微疼痛，没有擦伤！ 一股狂喜、兴奋感直冲出他的脑门，让他几乎浑然忘了身遭的一切。他仰天就要大笑，但刚笑出个十足响的“哈――”就立刻醒悟捂住自己的嘴。 他不想让村民觉得他太过于怪异吓人，而将他赶出村子。这几天他的行为够怪异的了，他不想再做出更惊人的动作。 李宅成又往屋里走去，他心中非常开心，进门的时候见到张小丸正从左边的房门走出，立即抬起右手，大声地“嗨”了声，把张小丸给吓愣了。 见张小丸被惊吓到，李宅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呵呵”着回了房…… 李宅成在房间里面，他心里喜滋滋又十分兴奋。他因为这次的测试结果，心里有了些应对将要到来的危险的把握，有了些依靠，而且他也找到足够的证据让他相信自己的预感。 他忍住心里高涨的情绪，再次努力想重现那光，但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再进入状态。 慢慢地，他有点急了，但越是急就越没状态，就越急。 于是他开始胡乱的各种“憋”，但“憋”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憋出来，倒是肚里本来不急的屎临“门”了，差点喷出！ 于是，李宅成怒了，骂道：“他爷爷的！比段誉的‘六脉神剑’还不靠谱！” 第七章 曲折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第二天早上，丸叔一大早便骑着他的三轮车去了离村子最近的县城进货和采购一些生活物资，估计得至少下午4点后才回得来。 李宅成今天则一早端了个椅子坐在广场上沐浴着阳光，他眯着眼，非常享受的样子。实则冷得有些发抖，但他坚持使劲地汲取太阳的温暖，想战胜这种寒冷。 胡一也来到广场上，端着的碗冒着热腾腾的热气，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宅成，走过来蹲在他身边，呼啦啦喝起来。 胡一喝粥的声音惊到了李宅成，李宅成睁开眼，便看到胡一胡子拉碴的圆脸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李宅成吓得差点跳起来。 李宅成定了定神，看清了这人是胡一，便又微闭起眼，不怎么客气道：“胡哥，做什么呢，吓了我一跳！” 胡一先“哗啦啦”地猛喝几口，接着兴致昂扬地说道：“宅成，你听说了没有？” “听说什么？”李宅成睁眼看向他。 “鬼打墙啊。”胡一说道。 “什么鬼打墙？”李宅成诧异地问。 “住在水塘上边那个，李富国的弟弟李富仁，昨天晚上遇到鬼打墙的事……” 李宅成惊问：“什么鬼打墙？遇到什么事情了？” “就是被鬼迷了眼呗！”胡一解释道。 李宅成更是吃惊：“怎可能！真的假的？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看，我都不知道呢！” 胡一便向李宅成说起事情的经过来…… 原来李富仁昨天白天去镇上赶集，回来的时候有点晚了，天有些暗了，他开着小三轮过了省道，开始绕盘山路，往村里走。 本来开快点半个多小时就能到村里，但他硬是在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完全黑下来，还没到村。他有些着急了，开了车灯加快速度在山里绕。 按常理，自省道出来走盘山道，中间经过一个比较长的“S”形山路，绕过两个山腰，就离村很近了。再过个大斜坡、转几个弯就到村了。但关键是李富仁一直在山腰上！ 李富仁已在山腰上连绕了两个小时都没绕出去，平时照这个速度早到村了，但现在还没出山腰。 李富仁那时越来越害怕，于是把车停了下来，望着路边黝黑的山谷，吓得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都40多的人了，还被吓哭…… 李富仁哭了一会，心里的恐惧感减少了些，然后他战战兢兢地擦着眼泪站起身，四处观看。 四周除了被车灯照到的地方外一片漆黑，格外的漆黑，仿佛有着东西隐在里面，伺机扑出来攻击他，让他感到惊惧。 李富仁紧张地盯着前面黑暗处看着，生怕什么东西跳出来。但马上又觉得背后有东西，让他背生寒意，他惊得立即转过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他越来越害怕，不敢再站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于是他走到车灯前。他在灯光处站了会，前后左右看了看，等了会儿，没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走出来，渐渐的，心中放松了些。 他感觉奇怪，因为今天是晴天来着，晚上应该有月亮或星星才对，不该这么昏暗的。于是他抬头看了下天空，发现天上黑黝黝的，什么都没有！ 他以为是灯光晃着了他的眼，看不清楚了，所以他走到车子侧面无光处再去看。发现天上仍然黑黝黝的，他觉得很不对劲，又回到灯光处。 他在灯光处等了会儿，越发惊恐地看着周围，周围漆黑无比，如同墙一样将他围在里面，似乎与外界断绝了一般，又寂静无比，没有任何声音。他越来越害怕，几乎要崩溃了。 于是，李富仁跪在了地上，向佛祖菩萨祈求，祈求他们救他度过难关。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可能他的祈求得到了回应，他感觉周围的黑暗似乎退却了，明亮了些。他仔细看了看，发现前面地上，是月光！ 李富仁赶紧抬头，看见，明亮的半月正挂在天上！ 他惊喜地站起身，却发现他已站在了大斜坡上，正好出了山腰！ 于是他立即朝村子方向看去，村子里的灯光正远远地闪烁着…… 李富仁热泪盈眶，一种劫后再生的感觉催促着他连忙坐上三轮车，发动马达向村里赶去。 不到10分钟，李富仁就到了村口，他没有立即赶回家去，而是一把将车冲上广场，来到他哥哥李富国家门口…… 听过胡一讲述的李富仁的奇异经历之后，李宅成想了想，想起昨天晚上他入定完毕之后，曾下床走到窗户前，打开窗子向外看了看。 当时他确实发现李富国家开着门、亮着灯，有辆三轮停在门口，屋里传来吵闹的声音。那时他还感觉奇怪呢，但没有过去看热闹，他以为是很平常的事。 李宅成看着胡一，他心里想着胡一那张被胡子包围的的嘴挺会讲故事的。 而胡一在故事说完后，粥也喝光了，他扒了扒嘴，满足地站起身走了。 李宅成听了这惊险的故事，也满意地再次眯起眼假寐。 阳光更暖和了啊，李宅成心里感叹道。 李宅成今天整个早上都在晒太阳，倒不是说他练了类似九阳神功的功法，需要晒太阳才能极大地增长功力。 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九阳神功只是小说里的剧情，他纯粹是在享受这山村生活的安逸。 下午的时候，李宅成出去到处走了走，他看见有些树枝上的叶芽已经长开，嫩绿的新叶从芽苞里露出头来。李宅成心里惊讶是什么力量让树木违反季节长得这么快。 接着，他又发现枯草丛下开始发绿，有田鼠出来活动，还发现一些昆虫在晒太阳。甚至看到一条他特讨厌的一种虫：黑色的、长着密密麻麻得的腿，学名叫马陆，又叫千足虫的虫子。他每次看到这种虫都会起鸡皮疙瘩，他有密集恐惧症的。 说起李宅成的密集恐惧症，他这种症状是从小时候来的。他小时候体弱多病，还得了一种叫牛皮癣的皮肤病。 这种病就是在他腿窝和腹部皮肤上长一窝密集的结着痂的小疮，有时候会火烧般痒，挠破后流黄水然后又结痂。 有一次他帮着家里捡黄豆，黄豆一窝窝窝在土窝里，又遮着一层灰，灰没完全掩盖住黄豆，黄豆半裸地嵌在灰里，密密麻麻就像他身上的牛皮癣。他立即感到了恐惧和恶心，他当时几乎不敢去捡它们，自此他便发现自己有了密集恐惧症。 密集恐惧症直到他现在都还在，不算很严重，他能用理智在症状被诱发时克制这种恐惧。 李宅成在村里见到的这些异象，越发让他觉得村里将发生不得了的事情。 他想起他4天前看到过的恐怖“黑影”，又加上今早听了李富仁遇“鬼打墙”的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一个鬼村。 但用“鬼”这样的东西却无法解释他到这村里后突然得到“异能”的事情，也无法解释树木为什么提前发芽、本该冬眠的动物昆虫为什么提前苏醒。 李宅成觉得他突然得到的“异能”的事和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其他异常的事都是相关联的，必然有着某种力量在背后推动着这些事情的发生和发展。 李宅成根据他村里看到的种种异象，推断李富仁遇到“鬼打墙”的传闻可能是真的。但他估计村里人多半不会相信李富仁的话，只会把它当故事或笑话，作为在饭后茶余的谈资。 李宅成继续闲逛，在闲逛的过程中他不断听到人们说笑李富仁昨晚遭遇的声音。他听到有人说李富仁老实不说谎，也听到有人说李富仁在吹牛。他还从他们的说话声中听到一个叫“秦宝”的人，说秦宝为了证明李富仁说了假话，特地骑了一辆摩托车去那条路上来回走了一遍。李宅成对这个一根筋的人有些好奇，就找了几个凑在一起的人过去问了问。 李宅成在人群中了解到秦宝应该是这几天在村子里偶尔能见到的一个有些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和马驹儿年纪差不多。住在池塘的右边，和马驹儿家正好隔着池塘，两人不太对付。 李宅成曾亲眼见秦宝和马驹儿他们在街上对骂过，甚至有一次差点打起来。 听说秦宝曾背着马驹儿调戏他老婆，让马驹儿很是愤怒。 马驹儿的年轻老婆李宅成也见过，虽皮肤稍黑，但脸蛋身段都美得让李宅成心口扑通跳。李宅成甚至想向周围的人打听那女子的姓名，但始终没那胆。他心里还是有些佩服秦宝勇气的，但他讨厌秦宝流里流气的样子。 说到秦宝揭发李富仁说谎的事儿，李宅成从人群里打听到详细情况是这样的：秦宝听说了李富仁的遭遇“鬼打墙”的传闻，特地跑到李富仁家挑衅。 秦宝当时指着李富仁说他编故事忽悠乡亲，把李富仁气得。 李富仁是知道秦宝德性的，不愿理他。 秦宝却见李富仁怂，就更加得意，他就说他要开辆摩托和李富仁一起去弯道转一圈回来。说着，也不看李富仁答不答应，就兴冲冲地回去把摩托开到李富仁家门口，坚持要李富仁和他一起去。 李富仁坚决不答应去，秦宝又想拉别人，但村里的人都不愿和他搅合，秦宝只得独自一人去。 秦宝把车开到大斜坡上面的时候，用手机给李富仁打电话，李富仁当然不会接。 秦宝那时打电话是要李富仁看着他开进弯道，大斜坡上面离村里直线距离不是非常远，加上地势又高，视线好的人还是可以从村里隐约看到大斜坡顶上弯道口那里的。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如果有人刻意站在路边上招手，还是可以被看见的。 秦宝愣是开着摩托花了一个半小时，兜了一圈，回来了，又到李富仁家里去闹。 李富仁急了，就甩了他一句：“有种晚上去！” 秦宝大声道：“好！”却回答得有些中气不足。 黄昏的时候，李宅成在张小丸家里，开始担心起丸叔来，因为丸叔还没有回来。 李宅成相信李富仁没有说谎，“鬼打墙”的事情必然和村里的异变有关联，但他也只能等。 等了许久，眼看太阳都到西边山后去了，他心里开始焦急起来。 这时胡一走了过来，李宅成心情不太好，不太想理他，但胡一兴致很好，他说道：“宅成，你看，天上的彩带不见了，又恢复原样啦！” 李宅成闻言心惊，抬头看去，果真没了，晚霞恢复了原来的色彩，但略显橘红的天空中，似乎飘荡着些淡淡的黑色雾气。 李宅成觉得奇怪，便问身边的胡一是不是也看到黑色雾气。 胡一说：“没有啊，天上什么都没有啊！” 李宅成又问，胡一瞟了他一眼，说道：“你眼花了吧！”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李宅成听了胡一的话，又仔细瞧着天上，确实有着淡淡的黑雾在流动。 “或许是炊烟吧”他想着，因为这村里的人好多还是用木柴生火做饭的。 但他又想到，四天前彩色晚霞突然出现，现在又突然消失变回原样，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第八章 遇险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到晚上8点左右的时候，李宅成坐不住了。 两个小时前丸叔就和张小丸通过电话说自己要上山路了，没多远了。按道理来讲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怎么着丸叔都该回来了。但现在的情况是，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没到。打了多次电话要么不通，要么杂音听不清楚，饭菜都凉了好久了。 李宅成很是担忧丸叔，他想起这十二天里丸叔对表面虽自由自在，但实际困窘的自己那样的热情。给他解决吃住，关心他，又尊重他的隐私。即使有着李宅成出手帮他捡拾掉落的货物、推扶倾倒的三轮车在先，又向张小丸支付了每月500元的房租，但李宅成觉得这些完全无法跟他们这几天给予自己的相比。 李宅成不认为这些人对他这么好有何居心，因为他已一无所有。 他为了所谓的绝对自由，毅然地辞去了工作，背离了家人，将自己彻底放逐了。只留有那一点点积蓄，也没什么其他财产，也没考虑过积蓄花光之后要怎么活下去。 李宅成已经对自己彻底破罐子破摔，成了一条落魄的流浪狗，他只能拼命地呼吸着几乎抛弃了一切才得来的，这自由冰冷的空气。 他是摆脱了心灵的桎梏，但却难掩他的绝望与哀伤。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那样蹲着或卧着，舔着被生活工作以及其他各种压力彻底压垮的内心，但他连月租在一千以上的房屋租金都觉得承受不起。 他哪有什么油水给别人榨取？ 李宅成不不相信丸叔他们对他有什么图谋，如果有，他这么多天不可能还好好活着。 也是在他如此境况下，居然有人对他展开笑颜，对他伸出援手。并充分尊重他，关心他，这让他如何不感动，如何还能对可能已处于险境中的那人毫不关心？ 李宅成等不下去了，张小丸也面露焦急的表情。 李宅成认为丸叔很可能遇到了和李富仁曾经遇到过的一样的困境。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有这种感觉。但“鬼打墙”这样的事说出口，谁会信？ 两人又等了几分钟，李宅成实在忍不住了，就对张小丸说：“丸叔很可能遇到了和李富仁昨天晚上遇到的一样的事。” “什么事？”张小丸不解地问。 李宅成心想张小丸居然还不知道这件事，他又想到了张小丸那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也了然。 李宅成简略地说了下：“鬼打墙！”也不多做解释，就让张小丸跟着他一起出去。 两人出门的时候，黑仔也跟了过来。 这几天李宅成忙得很，都没仔细地留意黑仔。这时见它，发现它竟大了一圈。 李宅成感觉光他和张小丸两人力量单薄了些，而且很可能是面对诡异的“鬼打墙”，他想多找些人来壮胆。 他本想去找村长，但他觉得他的理由不靠谱。 其实他也可以说丸叔可能在山路上翻了车、受了点伤之类的，但他不太想撒谎。 李宅成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个人名――秦宝。 他在白天的时候听说秦宝和李富仁对赌，李富仁让秦宝有种晚上去山路上溜达看看，秦宝可是应承了的。 想到这里，李宅成顿时感叹这不是现成的帮手吗。这人本身一二流子，火气旺，又有赌约在身，去找他顺理成章啊。 李宅成抬脚欲走，想起自己空着手不安全啊，谁知道会遇到些什么诡异恐怖的东西。于是他回屋找了根一米多长、略粗的木棍，又找了一把长铁锹递给张小丸。 张小丸有些发愣，他不明白李宅成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紧张。他认为丸叔说不定只是车子出了问题，抛锚了。这种问题他以前也遇到过好几次。山路难走，车子偶尔抛锚很正常啊。但张小丸也没说什么，接过铁锹，跟着李宅成走了。 李宅成和张小丸来到了秦宝房前，秦宝房子大门虽关着，但里面有灯光，显然人在里面。 于是李宅成便敲了敲门，房里传来责问的声音。接着门开了，露出秦宝头顶有着些黄毛的瘦削脑袋。 秦宝明显被吓了一跳，谁看到两个拿着木棍和铁锹的大汉突然深更半夜来找自己不会害怕。 秦宝有些战战兢兢地对着张小丸问道：“张小丸，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秦宝没有问张小丸身旁的李宅成，可能还不认识李宅成。 张小丸不吭声，秦宝更是犹疑和惧怕的神色，仔细打量着张小丸和旁边壮汉李宅成的脸色。 秦宝又语气颤抖地问道：“两位大哥想做什么？”边说边向后挪着右脚步子，猫着腰。 李宅成看着秦宝战战兢兢的样子，有些想笑，又见秦宝细微的动作，知道再不说话他就要跑了，于是连忙道：“我们找你是有事的！” 秦宝听了，仔细看了看说话人的脸色，又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张小丸，似乎松了口气，又开始恢复痞气的样子。 李宅成见秦宝态度上的变化，心想着要是放低姿态好好跟他讲，肯定不成的。他想起以前上班的时候对别人总是一副非常客气的样子，生怕得罪了别人，更不敢主动去招惹像秦宝这样的二流子，但现在为了救出可能处于危险情况的丸叔，他顾不了那么多。 李宅成挺了挺胸膛，用有些傲然的语气对秦宝说道：“听说你白天的时候和李富仁打赌，说要晚上去那边的山路上再溜达一圈?”李宅成指了指村外的方向。 秦宝听了，突然问了句：“你不是本地人吧？” 李宅成点点头。 秦宝见了，态度更是张狂了起来，说道：“你不是本地人，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李宅成不想在气势上被压倒，也用嚣张的语气说道：“你别管我是谁，我问你去了没有？” 秦宝斜视了李宅成一眼，不屑地说道：“我去不去关你屁事！” 李宅成被哽了一下，犹豫着怎么说，但他正如秦宝说的那样，毕竟是外地人，不好管别人村里的闲事。 这时，张小丸突然在旁边插了一句，用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大声问道：“秦宝，你是不是怕了！” 秦宝立即反驳：“张小丸，你说啥呢，我会怕！我怕什么！不就是去那弯道上再逛一圈吗，有什么好怕的，你等着！”说完转身走进屋里。 李宅成正纳闷秦宝要干什么，却见秦宝从房里后面推了辆摩托出来了。 李宅成和张小丸走到路中间，把门口让开，让秦宝把摩托车推出来。 李宅成和张小丸走到街上，秦宝关了门，骑上摩托，对他们说道：“你们和我一块去，让你们看清楚，我秦宝可不是软蛋！”说着便要打燃了摩托。 李宅成见了正暗自高兴，便说让秦宝去路口等他们推车过来。 李宅成的话让秦宝突然停了手上的动作，李宅成见秦宝眼珠咕噜儿转了下，便转头来看向他。秦宝“嘿嘿”笑了几声，说道：“你们本来要去的，只是怕了，就想多找个人来陪着，是吧？” 李宅成一惊，连忙道：“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只是想亲眼看看你去走一圈，做个见证人嘛。”但难掩尴尬。 秦宝明显不信李宅成的解释，他说道：“别骗我了，你们肯定是有事要到弯道上去，但又没那个胆儿，所以就想到来找我，是吧？！” 李宅成有些无奈，没想到这二流子不好骗，于是就将实情和他的猜测说了下。 秦宝听了，有些惊疑，面露胆怯，但他马上又兴奋起来，说道：“‘鬼打墙’的事真的有！我要亲眼去看看！”然后又说：“我可以陪你们一块去给你们壮胆，但回头你们得请我好吃好喝！” 李宅成听了，心里不舒服，想着凭啥要请他吃饭，正欲争辩，但秦宝没给他机会，叫了声：“等我下！”然后他跑回去，开了门，又进屋里也拿了把长铁锹出来！ 李宅成在这个片刻间犹豫了下，看了看张小丸的反应，看张小丸面无表情。他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要和秦宝争辩，丸叔安危更重要，其余的，之后再说。 三人走到进广场的斜坡口那里停了下，张小丸要把跟着他出来的黑仔弄回去，再把摩托开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黑仔闹得很，不愿待家里。李宅成趁着空闲简单的向秦宝自我介绍了下。 李宅成和张小丸共乘一辆摩托和秦宝来到了大斜坡最上面拐弯处，三人都下了车都往弯道上瞧。 李宅成向弯道里面看去，前面的光线似乎比他们站着的地方暗很多，有着浓重的黑色雾气漂浮在山路、山坡上翻滚，明显和这边的景色不一样。张小丸的摩托车灯光打在里面，似乎照射不了多远。而月光则似被什么阻挡，不能完全照射进去。再加上旁边的悬崖，看起来黑洞洞的，深不可测。 李宅成看到这样的景色，他心里立即道：“糟了！”他看了看旁边两人，发现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尽量保持语调，用和缓的语气问道：“你们能看到前面黑色的雾气吗？” 李宅成已经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但仍然让正专注地看着那边的张小丸和秦宝两人惊到了。他们看向李宅成，秦宝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李宅成又重复了一遍。 秦宝又向前面看了下，才转过头来，他脸上有着些惊惧，看样子，刚刚他出发时焕发的意气已泄了大半。秦宝说道：“没看见什么雾气啊，就是有些暗！”声音有些抖。 李宅成看向张小丸，发现张小丸也带着惊疑的表情。 张小丸冲李宅成摇了摇头。 李宅成又看向那些雾气，他联想起今天傍晚时分，他看到晚霞恢复正常后，天上却飘着些淡淡的黑色雾气状的东西。他当时问胡一能不能看见，胡一说天上什么都没有。 那时他还以为飘着的是炊烟呢，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只是这黑色雾气只有他能看得见，但看不见的人在这样浓厚的黑色雾气面前仍然受到了影响。 李宅成在路口犹豫了一会儿后，猛然攥紧了拳头，强按下内心的慌张，说道：“我们过去吧！” 第九章 鬼域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在大斜坡拐进弯道的路口，李宅成三人对弯道上各自看到的奇异景象都有些恐惧，但李宅成想到丸叔仍在前面弯道里，心里焦急，他鼓起勇气，说道：“我们过去吧！” 秦宝被这话意外地惊到了，身体如同糠筛般抖动了下，他用探询的语调问道：“要……要过去吗？”声音有些颤抖。 李宅成看了下秦宝，心里突然有些后悔带他来了。他本以为二流子应该挺胆大的，能帮他们多支撑起些胆气，但现在明显与他想象的不一样。 秦宝没等李宅成回答他，又有些支吾地说道：“要……要不，先回村里，多找点人来……”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李宅成正因秦宝的胆怯而无奈，这时在旁边的张小丸突然大声说了一句：“秦宝！你怕啦！怕了就自己回去吧！” 李宅成意外地看了张小丸一眼。 秦宝被激，如猫炸毛般，立刻反击道：“张小丸！你瞎说什么！你爷爷我会怕？我怕个球！” 张小丸听了这混话，激动得要上去抽他，李宅成连忙在一旁将他拉住。 秦宝拽拽地走到摩托车边，跨了上去，转动油门把手，就往弯道上开去。 李宅成和张小丸也连忙上了摩托车，由张小丸开着车，跟了上去。在拐进弯道的一瞬间，李宅成感觉周围突然一下子暗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颤动了一下。 李宅成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呢，张小丸开着的摩托车就停了，他由于惯性向前挤了挤。 李宅成觉得奇怪，侧着身子向前看，他看到秦宝的车正停在前面，人却转着身子、扭着头向后看着他们。 李宅成正纳闷呢，秦宝却突然冲他们吼道：“李宅成！张小丸！我真他妈后悔听你们的话，跟你们来了！我******太倒霉了！” 李宅成立即回道：“慌什么！这不是好好的，还没遇到什么事情吗！” 秦宝又吼道：“你自己看后面！” 于是，张小丸和李宅成都转过头向后看去，后面本该空旷的地方变成了大山！本来能鸟瞰村子的全景的，现在被黑黝黝的大山堵住了！本来应该连着大斜坡的山道往新出来的大山腰上蜿蜒而去！ 三人看到这异象，脸色都有些发白，真遇到“鬼打墙”了。 李宅成朝后面更远更高的地方看去，却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后面有个大山的黑色轮廓。 李宅成又看了看四周，他发现周围，太过幽暗了。按说今晚的月亮虽不是满月，在月光下大致看清周围的景色应该不成问题的。但现在基本上只能看到脚底下略显白色的路面和周围几米范围。 李宅成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月亮！头顶似乎有一层浓厚的黑雾在流动，隐隐透着些光芒，应该是月光。李宅成猜测若是张小丸和秦宝看的话，估计只能看到黑色的天空，看不到流动的黑暗！ 三人下了车，站了一会，车灯一直开着，可不敢关掉，即使车灯明显要比正常情况下暗淡些，照不到3米远。 这时，秦宝说话了：“我要回去！不和你们瞎搞了！”说着，便转动起油门。 李宅成立即说道：“怎么回去，往哪个方向走？” 秦宝沉默了下，片刻后，哀号了一声：“我被你们坑了！”便不再说话。 李宅成心里也很是害怕，但他好歹还有些依靠的东西，就是他身上那种“异能”。 他闭上眼睛试着寻找感觉，但心里面非常慌乱，于是他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冷静。然后集中精神，尽量忘却周围的环境，回忆昨天下午练习的过程。慢慢地，慢慢地，他得到了些回应，他感受那个回应，向它追寻。回应越来越强，越来越强，突然他找到了那种感觉，于是他引导它到自己的手背上。 李宅成睁开眼，他看到手背上闪烁着微光，心里惊喜不已，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顺利，也许是老天保佑。 他连忙看了看张小丸和秦宝，发现他们没有注意自己。李宅成又看了看手背上的“光”，他感觉已经建立了某种通向不知何处的通道，以后想调用这种光应该要容易些了。 他觉得不该一直用“光球”啊、“光晕”啊、“光”啊或者“异能”啊这么称呼自己身上突然出现的这种能力。他想了想，觉得“光”和“光球”应该都是某种未知的能量，和传说中气功的“气”有点像。 于是，他决定暂时先把这种引导到身体上的“光”称为“气”，把“定境”中见到的“光球”称为“气团”。 说起气功，李宅成小时候可是亲眼见过气功师的，他曾好几次看到同一个气功师在街上给人治疗肩周炎。 那时他看到的气功师将带有锡箔的香烟纸垫在病人裸露的肩膀上，锡箔那面朝外。然后气功师左手握拳伸出中指和食指并拢按在纸上，接着右手同样握拳伸出中指和食指并拢放在下巴下面，然后闭着眼睛发功。 一会儿后，香烟纸上的锡箔会被烫得卷起成碎屑飘散，被发功者说会感到肩膀内非常热。有些经验的被治疗者说，被治疗后，肩周炎一般能好上两个月左右，非常神奇！ 李宅成在给自己的特殊能力改了名后，看了看另外两人，他感觉气氛过于沉闷，而且他觉得不能一直这么呆下去，便说道：“我们走吧。” 秦宝立即责问：“走！往哪走！” 李宅成说道：“往后面肯定是不行的，后面的山出现得太离奇了，谁知道是不是幻觉，往后走说不定就掉悬崖里了……” 秦宝打断他道：“那你肯定前面的就不是幻觉？” “李富仁昨天晚上遇到同样的事，一直加快速度向前开车也没掉到悬崖里去，说不定诀窍就是往前开……” “那咱们就应该往回村的方向走！李富仁走的就是这个方向。”秦宝把摩托车头往这边调。 李宅成觉得往后面走不好，后面突然出现的山太过玄奇，让李宅成不敢往后走，而且还要找丸叔呢。 他看了看张小丸，发现张小丸正看着自己，也不说话。 于是李宅成又说道：“要不我们分开走吧，你往后边走，我和小丸往前边走，怎样？” “那怎么能行？”秦宝反对道：“你们是想丢下我吧！想都别想，哼——”。 三人开动摩托车往前走，秦宝让李宅成他们的车在前面，他在后面。 两辆摩托车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前行驶。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李宅成在此期间一直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发现周围涌动的黑雾，随着时间越来越浓密，里面不断翻滚，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越来越逼近。甚至偶尔会钻出一股如同蛇一般的雾柱，突然紧挨着李宅成他们身边快速掠过，每次都吓得李宅成冒一身冷汗。 李宅成觉得黑雾里面蕴含着暴虐、仇恨之类的负面情绪，对他们满是恶意，这种感觉类似于四天前那个夜晚所见到的恐怖“黑影”，只是没有那么浓烈。 只是黑雾包裹了他们四周，并不断涌动翻滚着，让李宅成觉得非常压抑。 李宅成为了减轻内心的恐怖开始说笑，他调侃秦宝道：“秦宝，你来之前不是说要亲眼看看什么是‘鬼打墙’么，现在看到了，感觉怎么样？” 秦宝立即在他们身后骂道：“你狼心狗肺呀！你把我拐到这里，要害死我了，还好意思说！” 李宅成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但他想到秦宝那德性，想到他白天气势汹汹地让别人难堪，又打趣道：“不是我坑你，你今天白天本就和李富仁说好了晚上要来这里逛上一圈的，来证明李富仁是吹牛。我们可是跟着你来，给你作证的。” 李宅成说完等着秦宝的反应。不料，秦宝竟“呵呵”笑了起来，嘲讽道：“你们两个软球，没胆来这山里，就想让爷爷我带头，你们两个软球！” 这话立即把张小丸刺激到了，他大喊道：“秦宝！谁是你爷爷啊！你有种跑前边！” 秦宝大笑：“哈哈！跑前边就跑前边，你以为爷爷我真怕！” 话声刚落，李宅成便听到后面摩托“嘚驴驴”地响，然后“呼”的一下一个黑影从身边飚过，刮起一阵风，吹开黑雾，冲了过去。 李宅成急忙大喊：“秦宝，你别乱来！”但已不见了人影，也没有了回应，于是他低声骂了句：“这混球，脑子一热什么都不顾了。” “别管他！”张小丸用不悦的语气说道。 摩托车继续前进，他们自进入到弯道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按理，虽然速度较慢，但这条道也该走完了。如果丸叔在这条道上，也该被发现了，但现在仍然没见到丸叔，而且秦宝也不知在前面有多远。 李宅成心里越来越忐忑不安，他察觉到雾气越发浓了，翻滚涌动得更加厉害，离他们更加近了。摩托车灯光只能打到前方不到两米位置了，而且黑雾中越来越频繁地钻出蛇一般的雾柱在两人前后左右飞掠。 涌动的黑雾和乱飞的雾蛇，张小丸是看不见的，但越发浓重的黑雾所带来的令人越发压抑的气息，还是让坐在李宅成前面的张小丸察觉了，张小丸开口说道：“宅成，前面和左右两边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让我感觉很恐怖！” 李宅成安慰道：“没事，没事，‘鬼打墙’又叫‘鬼遮眼’，不过是迷惑人眼睛的小把戏而已。” 张小丸没再说什么，但李宅成自己心里却是越来越紧张了，突然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惊恐的喊叫“啊——” 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格外响亮，是秦宝的声音！ 李宅成立刻让张小丸加速，并大声喊道：“秦宝！秦宝！” 前面秦宝没有回应，李宅成大急，他连忙催促张小丸开快些。 张小丸尽量提着速度向前开，但因为灯光照射不远，周围又太黑，道路一边是山壁，另一边却是深谷，太危险，不可能开得太快。 李宅成本以为这样的速度要开些时间才能到，但不过半分钟就看到前面隐约的灯光。又开了几秒钟，便见到秦宝正坐在地上，他的摩托倒在路边。 原来秦宝并没有离他们太远，难怪李宅成听到秦宝的声音那么响亮。 张小丸将摩托开到秦宝旁边停下。两人下了车，扶起秦宝。 但虽然秦宝被两人扶起，但他腿上似乎没有力量，站不起来。 秦宝眼光直直地看着前面，两眼睁大，表情惊恐、呆滞。 李宅成顺着秦宝的目光瞧去，顿时看到了一幕让他几乎恐惧得晕过去的景象：前面的黑雾剧烈翻滚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横着的龙卷。 龙卷呼啸狰狞，带动周围所有的黑色雾气，向中心汇聚，慢慢地形成一个更为漆黑的人形。人形缓缓地向李宅成他们走近。 李宅成脑海里面一片空白，他本能地想转身逃跑，但仅存的理智和责任感，以及秦宝身体的重量让他没有转过身去，他本能地抬起左手，向着风暴中心的人形伸着。 漆黑的人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巨大的压力和恐怖让李宅成无法顺畅地呼吸。 人形慢慢的、慢慢的几乎要接触到李宅成的前举着的左手，一股阴冷似有着生命般要沿着李宅成的手臂攀沿而上，钻进他的身体去啃噬他。 李宅成已无法思考，他本能地凝聚起所有的意志力和精神，似乎过了一个漫长的时间，又或者一瞬，“气”终于被调动了起来。 这次集中的“气”似乎要粗壮些，李宅成都感觉到了手臂内“气”走过的地方微微胀疼，之后他便见到左手上发出了璀璨的光。 漆黑的人形被光照到，如遭电击，剧烈抖动，它迅速倒退，但显然处于黑雾龙卷中心的它速度不快。 李宅成卸下身上的秦宝，冲了上去，人形更是快速倒退。 李宅成再次猛向前跨了几步，左手几乎按到人形身上。 这时，黑雾剧烈涌动，迅速逆时针旋转。然后又如同水幕般流尽消散，里面裹着的人形也如同被蒸发般消失了…… 忽然，从前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宅成，是你们吗？” 第十章 冲出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回问道：“是丸叔吗？” “是我！” 李宅成遵循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走了来，走到灯光处，露出丸叔那可爱的有些方的脸！ “丸叔！”李宅成和张小丸同时喊道。 丸叔笑着问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他看到李宅成和张小丸激动的表情，又说道：“让你们操心了！你们不该来的！” 李宅成终于见到了丸叔，见丸叔安然无恙，惊喜得眼泪差点涌出。他恨不得上去拥抱一下丸叔，但出于大龄青年的矜持，忍住了。但张小丸则不同，他没有犹豫地走过去拥抱了丸叔一下，丸叔拍了拍他的背说自己没事。 两人走到李宅成跟前，旁边秦宝没人扶，又瘫坐在地上。 丸叔注意到了旁边坐着的人是秦宝，他皱了皱眉，有些意外。 秦宝这二流子，全村人都不怎么喜欢他，丸叔显然也是。 李宅成也看了看秦宝，他发现秦宝仍处于失神状态，他不知道秦宝到底看到了什么。按理说，他们应该看不见黑色雾气之类的东西，也不可能看到刚刚李宅成看到的那惊人的景象。但浓密的黑雾带来的的负面气息让看不到雾气的人都能清楚地感知到，连张小丸都曾被黑暗中的恐怖惊吓出声，李宅成估摸着秦宝有可能出现了幻觉。 李宅成走过去，叫着秦宝的名字。 秦宝不为所动。 李宅成用手轻轻拍了秦宝的面颊几下，秦宝仍无反应。 李宅成便用了些力。 秦宝突然转动眼珠叫了起来，他抓住李宅成的手腕嚎道：“宅成！成哥啊！你来了！你来救我了，是不是？” 李宅成说道：“秦宝，你醒醒，你做什么噩梦了？” 秦宝继续向李宅成嚎着，说着一些感激涕零的话，发誓以后尊他为老大。 李宅成不耐烦，双手抓着秦宝的肩膀使劲摇晃…… 片刻后，秦宝终于彻底清醒了，面露羞愧，说不出话来。 李宅成等他冷静了会，就问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被吓成这样。 秦宝回忆了下，惊惧哆嗦地道：“一个很大很大的……黑色的大东西，有三条腿……” 他用手比划着，“样子很奇怪很奇怪……很是吓人……” 他吞了口唾沫，“他从头上……不知道是不是头……发……发出一道……一道黑色的……柱子……像烟……向我冲过来……” 他睁大着双眼，双眼无神，又道：“一下击中了我……他要杀了我，杀了我……”然后突然哑然，就不说话了。 李宅成催促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秦宝嘴巴嗫嚅了下，换了口气，说道：“然后……然后我感觉很冷，周围很黑暗，很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有怪声，有怪笑，很恐怖……很恐怖啊……”秦宝低下头去，浑身都在颤抖。 秦宝突然猛地起身，抓着李宅成说道：“谢谢你，成哥，要不是你叫醒我，我……我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李宅成连忙安慰他，反复地跟他说是幻觉、是幻觉。 气氛变得沉默，李宅成尽量舒缓着情绪。他心里想着，丸叔找到了，刚刚的异象也被惊退了，自己也对“气”的操纵也熟练了些。这一次出来的主要目的达成，应该说还有额外收获，接下来要找到办法离开这地方，回到村里。 这时丸叔说话了，话声洪亮，三人都被吸引过去，丸叔说道：“大家平安无事就好，今天是邪了门了，出现这种怪事，连累你们几个人了。尤其是秦宝，我都想不到你会来找我！” 秦宝拿斜眼瞥了丸叔一眼，“哼”了声，又去瞧李宅成，似乎见李宅成不悦，撇过头去不说话。 显然秦宝心里又有了些成见，李宅成虽然刚刚帮了他，但他冷静后，显然立刻就想起了自己是怎么来的。 李宅成看见秦宝那样，心里想抽他，但又觉得有些理亏。毕竟别人怎么打赌、应不应约都和他没关系，他却硬是怂恿别人到这来受了这么大的罪。也怪他自己太过胆小，不敢独自一个人来，硬要拉些人来壮胆气。 丸叔热脸贴了冷屁股，有些尴尬的神色，他转向李宅成和张小丸，不再理会秦宝。 三人凑在一起说话，丸叔说了下自己被困在山上瞎转悠的事情，他说他没有任何事，只是被惊吓到了。 丸叔的话让李宅成和张小丸放下了心。然后三人开始说闲话，也说了李富仁昨天晚上的经历，说道李富仁被吓哭的时候，大家都笑了。 旁边秦宝没有吭声，但李宅成猜他肯定也在听。 沉闷和恐怖的气氛被消去不少，又变得活跃起来。 李宅成一直留意着周围，约五分钟后，他发现黑雾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刚刚雾气的聚集体（漆黑人形）被驱散后，周围的黑雾退缩了很大一个距离，虽仍然围着他们但让出一大片空间。甚至都变稀薄了很多，没有靠近，但现在又有凝实的迹象，离他们的距离也明显近了。 李宅成着急，于是他开口问丸叔：“丸叔，你车子没问题吧，还有油么，还能开么？” 丸叔道：“放心，没任何问题，油也够。” 李宅成看了看左右两边的路，犹豫着该选哪边。他最初分析李富仁的经历，觉得一直朝一个方向沿着路走不会掉沟里，但现在丸叔前进的方向和他们三人的方向是相反的，现在又该怎么抉择呢？ 这时，李宅成看到丸叔往前方走去，虽然已想到丸叔可能是过去推车，但他还是问道：“丸叔，你去做什么？” “我去把三轮车推过来。”丸叔回道。 丸叔的三轮车现在还隐没在黑暗中，不知距离多远。李宅成陪丸叔一起过去，并让秦宝和张小丸也推着摩托车跟上，免得又遇突发情况，来不及援手。 秦宝之前被吓坏了，现在李宅成他们说啥就是啥，不敢再掉队。 四人没走几步路就看到了三轮车，三轮车正熄着灯。 李宅成问丸叔是不是三轮坏了。 丸叔说是正停下来休息，就熄了车省油。 李宅成听了挺佩服的，心想道丸叔胆子还是非常大的，他们三个人在一起都不敢关掉车灯，但丸叔一个人就敢。 丸叔把三轮车发动起来，四人走到了一起。 李宅成把带来的木棍、铁锹都放到三轮上，放在摩托上太挤了。但他不想坐三轮，他来咕噜村时就是坐的三轮，被颠怕了。他发现坐摩托不会晕车，虽然挤了些。 四人商量朝哪个方向走，丸叔建议朝村子方向。他说他在这条路上走了几个小时发现其实一直在一段路上反复地走，走到弯道进大斜坡的出口的时候，继续向前开又会回到靠近省道那边的山道上去。 听了丸叔的话，秦宝在旁边立即插嘴道：“你既然知道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到出口那里等着？” 丸叔沉默了会，解释道：“该怎么说呢，要是在一个地方停的时间长一点，就会觉得越来越冷，也越来越恐怖，好像有什么吓人的东西要出来似的。” 秦宝听了后，不说话了。 李宅成根据丸叔的话，猜测秦宝遇到突发状况不是偶然的。而是正好碰到丸叔在前面不远处休息，周围的黑色烟雾正向丸叔聚集。刚好秦宝来到附近，也不知怎么的就被引发了幻觉。 而李宅成和张小丸来了之后，聚集成形的黑雾便转头来攻击他们。不，应该说是首先要攻击李宅成。 李宅成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不受黑雾、黑影这类黑色玩意儿的待见。那天晚上看到的“黑影”也好像是被他吸引来的，也试图攻击他。 李宅成又想到李富仁的遭遇，有些佩服李富仁的运气，不知道李富仁是怎么逃出这种诡异的困境的，而且李富仁似乎也没有遭受直接的攻击。 李宅成猜测也许昨天的情况没有今天严重，如果真是这样，由此也可以推测村子里正发生的异常正变得越来越糟糕。 四人不再说话，丸叔开着三轮领头，张小丸和秦宝各自开着摩托跟着，李宅成依然坐在张小丸摩托车上，一起向着村子出发。 四周的黑雾翻滚涌动，甚至有呼啸声传来，似乎要阻拦他们。他们也不敢开快，虽然丸叔说眼下的路是实在的，只是弯道首尾连接起来了而已，但大家不敢掉以轻心。 约十多分钟后，丸叔的三轮车先停了下来，后面的摩托也跟着停了。 李宅成下了车，仔细看了看周围，发现已到了连接大斜坡的位置。他将木棍取下来拿在了手里，虽然他明知没什么用，但就图个心里安慰。而且他也看见旁边的秦宝正拿着长铁锹，四处张望。 四人到处看了看，甚至捡起石块朝各个方向扔过去，但都没有什么发现，不知怎么才能出到大斜坡上。 十分钟过去了，依然如旧，几人有些垂头丧气。 丸叔蹲在一旁抽烟，秦宝看着前方发呆，张小丸坐在摩托上不知在想什么，而李宅成却四处乱瞄，他不想放弃。 周围气温越来越低了，四人都开始冷得直哆嗦。而且也越来越暗，车子灯光照到的地方，也在不断地减少。 几人都注意到了这种异常。除了李宅成外，其他人或许都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异常变化。但李宅成知道，因为他看见黑色雾气向这边大量聚集，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李宅成开始焦急起来，但想不到任何办法。难道要继续开着车子往前或往后走，走走停停，直到汽油全部烧光？ 除了李宅成外的三人也都开始有些惊惶，都在四处张望。而李宅成则看到，雾气又开始卷起巨大的龙卷挡在前方，规模更甚之前那一次，似要将所有的黑雾都聚拢过来挤压在一块。 龙卷中心已经开始形成一个三米高的更是漆黑的骨骼的轮廓，然后黑雾继续不断地依附，挤压在骨骼上，迅速形成某种猛兽形态。 看到这幅景象，李宅成觉得应该立刻掉头往回走，他转过身去要和丸叔说话。但眼角余光看到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发现路的那边变得极为黑暗，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挡住了去路！ 李宅成走过去将摩托车灯掉过来照射过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吃惊不已，他看到了一面巨大山壁，路不见了！ 李宅成移动车灯观察了下，他发现旁边的山体仿佛被切断错开了一样。原本是一个整体，但现在前面的一半突然横移了下，将本来连着的道路生生扯成两截，并将其中一段横移出去，留下一个大大的截面，也就是李宅成看到的山壁！ 这下，李宅成连逃跑都不能了。 李宅成正因无路可逃而心中惶恐，此时突然从身后传来秦宝的吼叫声，把他吓了一跳。 他连忙转过身去，看见秦宝正疯狂地挥舞着铁锹，咆哮着：“让你吓爷爷！让你吓爷爷！我砍死你！我砍死你……” 眼见秦宝要冲到雾气龙卷中，李宅成连忙跑上去扯住秦宝大吼道：“秦宝！” 秦宝回过头来看着他，喘着粗气。李宅成再次扯起嗓门大喊：“秦宝！” 秦宝呆愣地看着他，李宅成抓住秦宝手上的铁锹想夺下来，但秦宝攥得很紧，李宅成扯不下来。 这时，丸叔、张小丸也反应了过来，上前一起帮忙。 三人将秦宝拉回三轮车边上，将他手里铁锹拿走。 李宅成又使劲地怕打秦宝后背。 秦宝回过神来看了看李宅成等人，然后蹲在地上开始哭泣，慢慢地变成了哭嚎：“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李宅成三人站着围着秦宝不说话，但一种越来越强的压迫感让他们都无法缓口气。 周围又似乎响起了呼啸声，却感觉不到风刮过，违和感让他们几乎眩晕呕吐。 李宅成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黑雾龙卷那里，现在似乎只能寄希望于他拥有的特殊能力了。 黑雾龙卷越发剧烈，中心孕育的黑影越来越清晰，形似一尊人立的巨熊般，伸展着四肢。 李宅成感到越来越紧张，他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走了上去。他面对着黑色龙卷，距离它不到两米远。他将木棍抬起斜放在身前，只有拼一拼了。 后面的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都盯着他，连秦宝都停止了哭嚎看着他。 李宅成看着眼前快要成形的巨兽，紧张害怕得不得了，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李宅成在心里不断地劝自己“冷静，冷静”，也不断地集中自己的精神。 突然，黑色龙卷一下整个缩到黑色巨兽身上。一瞬间，画面似乎停顿了一下。 李宅成感觉周围突然明亮了些，他瞟了一下左右，雾气变稀薄了，更多的月光照射下来了。 李宅成望着眼前巨大的黑色巨兽，看着它身上如液体般流动的黑暗。他的目光渐渐向上移，最后定在黑色巨兽的头部。 一对猩红的眸子突然睁开，发出两道猩红的光束射向李宅成。 李宅成大惊，连退数步，后面的人也惊呼出声。 李宅成终于稳住了脚步，但他握着木棍的双手不断颤抖，他内心十分恐惧，几乎要站不住。 巨兽猛然倾伏，无声地咆哮，一阵飓风迎面扑刮来，如一堵墙一般将李宅成撞得向后飘起飞出一段距离翻滚在地。 背后三人惊呼声不断。 李宅成狼狈地爬了起来，感觉身上到处火辣辣的疼。他找了一下棍子，正在旁边不远。他将它捡了起来，握在手中，又看向巨兽那边。 巨兽已伏下了身子，四肢着地，盯着他，向他走来。 李宅成感觉手脚没什么力气，只是抖。 这时，他听到后边丸叔和张小丸呼喊他的名字，又听到一阵脚步声，便见两人拿着铁锹来到了他身旁和他站在了一起！ 李宅成突然有了一股勇气，恐惧也减轻了。 他握紧手中的木棍，指向巨兽，口中发出低吼，迎向它。 他低吼着，凝聚起自身所有的气力和意志，集中起自身所有的精神，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眼前的巨兽。 丸叔和张小丸两人看着李宅成，跟着李宅成慢慢向前走去。 他们能看见前方有一对猩红的发着光的东西，但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到猩红发光的事物周围异常黑暗。 人和兽慢慢靠近，双方气势不断增长碰撞，甚至在两者之间刮起旋风。 突然，巨兽猛地向李宅成扑来！李宅成顿时看到猩红的巨眼和巨大的黑影一下子就要到眼前，他立刻大吼着，全身紧绷跨前一步将木棍向巨兽狠狠刺去。 在刺过去的一瞬间，他的双手和木棍上迸发出了明亮的光芒。巨兽扑过来的威猛身影却在这光芒中迅速消融，然后化成一阵风从李宅成身旁刮过，周围又重新变得阴暗下来…… 李宅成躺倒在地上喘息着，身边的丸叔和张小丸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来扶着他。 丸叔他们两个刚刚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看到两个红色的东西跳动了一下就没了。 秦宝也走了上来，他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但没说出口。 几人休息了下，站起身来，把车子扶起来靠在一起，放在附近，又开始寻找出口。 他们始终觉得出口就在这里，但仍然找不到。 他们又检查了下突然出现的山壁，发现山壁不在了，路也通了，但他们不想再到别的地方去。 李宅成自发现突然出现的山壁后，并没有来得及告诉其他人，但丸叔、张小丸包括秦宝在内刚刚被巨兽刮起的飓风给摔倒了山壁上，这才知道了道路被突然出现的山壁给截断了。 忽然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隐约的狗叫声，似远似近，忽强忽弱。 几人正暗自奇怪，寻找着声源，张小丸却大叫道：“是黑仔！”然后便连连大声呼唤黑仔的名字。 狗的叫声越来越大，似乎是从前边传来的，几人循着声音向那边张望，但没看到狗的身影。他们又不敢向前走，因为再向前的话就跑到路的另一头去了。虽然路的首尾两端是连着的可以转身就走回来，但万一出现意外，道路恢复正常了呢，岂不是一下子将距离拉开了。 狗的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仿佛狗就在他们跟前一样。 正在这时，前面不远处突然如同镜子碎裂般裂开了一条缝隙，一道月光从缝隙里照了进来！ 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光线也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明亮。突然一下子，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空旷了。 他们几人连忙向四处看去，发现车子和人都在大斜坡顶上了，黑仔正坐在他们前面摇着尾巴…… 在他们离开大斜坡，向村子方向走去的时候，李宅成回首望了下弯道那里，那里依旧如他们进去之前黑雾翻滚的样子…… 第十一章 峭壁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四人回到了村子里，秦宝招呼没打一声、摩托车也不停就往他家那边去了，李宅成也没心情吐槽了，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下。 三人到了广场上将车停在各家门口，丸叔开口道：“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李宅成和张小丸都点头，看样子都很是累了。 两人将摩托车停放好，回到房子里洗了澡，各自回房间。 李宅成在房间里坐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这个时候已晚上10点多了。他本打算入定的，但过于疲惫了，于是打算先睡觉，明天早上起来补上这次好了。 他脱了衣服，关了灯，钻到被窝里，闭上眼，几乎在合眼的时候就睡沉了，一夜无梦。 但仿佛才过了一瞬间，他醒了。他摸到手机，看了看，已经凌晨四点了。 他没了睡意，顺着屋里的亮光看过去，看见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上，像铺了层霜一样。他起身穿了衣服，也没开灯，踱步到窗户前打开了窗子。 冷风扑面而来，钻入他的肺腑，让他一个激灵，但立刻又觉得是那样的清新。 他抬头向月亮看去，多么皎洁啊，他感叹着，又闭上了眼，细细体会月光照在眼帘上的温度……是冰凉的。 多么宁静啊，他仔细听着，四周静悄悄的，没有虫鸣，连公鸡也没有叫唤，他的心里也如这般寂静。 缓缓地，他睁开了眼，静静看着在月光下的房屋、枝桠、雕像、青石板，看着它们都染着一层白霜，给这夜更添了些静谧。 李宅成关上了窗，他觉得这个时候正适合入定。 于是他走到床边，脱下鞋子，转身盘坐在床上。 四周是那样的宁静，这宁静进入到他的内心里，不起波澜。 他的心神逐渐沉静了下去，没有任何杂念，如同洁白的月光般纯净。 是如此的轻松，是如此的自在，内心没有任何嘈杂。 没有欲念，没有纠缠的情感，没有哀伤，更没有愤怒、妒忌、恨等种种情绪。 只有着平静、祥和，但在这平静中并不是虚无，他体会到了一种存在，一种喜悦，在心间升腾。 他忘了时间，忘了空间，忘了四肢百骸，忘了“我”。 他又来到了那个地方，看到了缓缓旋转着的散发着温暖光的“气团”。 他心里充满着喜悦和实在，他心中感受到存在的实有和真实，他感受到了一个亘古的“我”。 “气团”在长大，它不再束缚于黄豆的大小，它开始成长，慢慢地，坚实地。 李宅成看着它的成长，看着它慢慢地变得如蓝莓般大小，又如珍珠般圆润。 李宅成感知忽又扩大了，他穿过了房顶来到了屋外，他悬浮在屋顶上，他看到了月亮，他觉得离它更近了些。 他俯视下面的树丫、房屋、广场、雕像等，它们都被披上了银霜。 他抬头看得更远些，他看到了远处显得漆黑的荫山。 他看向广阔的天空，看向连绵的田野。他看到了黑气，淡淡的，漂浮着、流动着。 他再次听到了那些细小的声音，像上次他听到的那样，但这一次他听到了它们的声音有些刺耳！ 感知缩回身体，李宅成睁开双眼，天已经很亮了，有着金黄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早上的时候，丸叔、李宅成、张小丸一起吃早饭。三人讨论了一下李富仁前天晚上和他们自己昨天晚上遭遇“鬼打墙”的事情，都觉得这种事情不是偶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其他人再遇到，他们觉得有必要找村长商量商量。 早饭之后，李宅成、丸叔、张小丸三人来到村长家里，村长一家也吃了早饭，正在客厅闲聊。 几人便走过去将昨晚的遭遇细细地向村长讲述，李宅成没有细说他的所见，只是依丸叔和张小丸所述补充了一些东西，他没打算将只有他能看到的东西讲出来。 村长认真地听着，听他们说完之后又重新问了一些细节，然后他皱着眉思考了下，说道：“‘鬼打墙’的传闻听得多了，年轻的时候我也遇到过。就是老在一个地方转，意识模糊，没有方向感，即使前面有沟也会走进去。但不像你们说的那么吓人，更不可能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要攻击人的。最多有人运气不好，走到悬崖上或河里被摔死、淹死了。” “是啊，”丸叔说道：“我50多岁了，虽以前没亲眼见识过，但听人说的多了，也没有像我们遇到的这样的。” 村长又说起村里传闻李富仁前天晚上遭遇的事，他说道：“我听说李富仁前天晚上也遇到了这事，他哥哥李富国曾和我讲过，但也不像你们说的那么吓人，李富仁没见到什么红色发光的玩意儿，你们该不会是眼花了吧？” 三人互相看了看，李宅成忍不住道：“昨天还有秦宝在呢，他也看见了的。” “这样，但秦宝这小伙子……行吧，我让胡一去把他也叫过来，让他也说说。” 村长起身走到外面叫唤胡一，胡一端着个碗跑了过来，村长便骂道：“就知道吃吃吃，不怕撑死你呀！” 胡一“呵呵”。 村长也不再说他，叫他去把秦宝找来。 胡一歪着头朝里屋看了看，看到张大丸（丸叔）、张小丸、李宅成都在，仿佛立刻嗅到了“八卦”的样子，他立刻面露惊喜地连忙点头道：“好呢！”端着碗，小跑着就去了。 村长回到屋里，四人就这么等着。等了几分钟，村长和丸叔无聊都抽起了烟。李宅成眼巴巴地看着，他有点馋，但他烟瘾不大，按捺得住，而且他也想戒烟呢。 几分钟后，地面上光影晃动。李宅成转头看去，正是胡一和秦宝。李宅成看到胡一手上总算没有再端着碗了。 村长叫秦宝坐椅子上，叫胡一回去，胡一一动也不动，就靠在门边上看着，笑嘻嘻的。 村长咕噜了一声：“这混球！” 胡一笑得更欢实了。 李宅成看着秦宝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发现他又变回了那副拽拽的模样，心里面不舒服，想着：这小子是蟑螂生的啊，心里素质这么强大，昨天晚上还吓得屁滚尿流，今天就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一样，烟消云散了呀。 秦宝注意到李宅成的目光，立刻瞪了李宅成一眼。 这时，村长说话了，他说道：“秦宝，你昨天晚上和张小丸他们一起去了村外弯道那边了？” “没有啊，我没去，我一直在家里啊。”秦宝满嘴跑调。 李宅成三人听了，都看向他。秦宝不屑地转过头去。 李宅成见了，“腾”的一下站起身道：“秦宝你瞎说什么，要不我们两个今天晚上再去一次？” 秦宝脸色一白，连忙冲李宅成摆手道：“不去！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村长在旁边又问道：“秦宝，你到底去了没有？” 秦宝泱泱地点头道：“去了，去了。”然后便开始说昨天的经过，但省过了很多细节，主要都是他丢脸的一些细节。 李宅成坐到椅子上，看着秦宝。他倒是有些明白了秦宝刚才说谎的原因，估计是昨天晚上秦宝太丢人了，不是吓得大叫就是哭闹，秦宝不想说出来让别人知道。李宅成心里骂了一句“真会装”。 秦宝断断续续地将昨晚他的经过讲完了，这一下四人的证词都齐了，再加上李富仁的，村长也没得法了，那山路上确实有怪事发生了。 屋里变得安静了，大家都开始思考怎么解决这事，村长也沉默不语。 过了会儿，胡一突然发话了，他说道：“这事稀奇啊，要不去那边去看看？” 屋里的人全都看向胡一。 村长说道：“胡一的话有理，反正也琢磨不出个结果，不如再去看看怎么回事。” 于是，六人准备出发。 村长从屋里推出辆三轮，丸叔也把他的三轮推了出来，李宅成和张小丸坐丸叔车，胡一和秦宝坐村长的。 三轮车发动，朝大斜坡而去。5分钟后，三轮车停在了大斜坡顶上，人都还没下车，就被身侧的景象惊住了。 盘山道或弯道，不见了！大斜坡顶上拐进弯道的路被峭壁挡着了！ 他们几人左看右看，发现好似原来弯道边的山壁向弯道挤了过去，把弯道给覆盖了，而且这山壁又拔高了些，变得难以攀爬，只留下旁边的悬崖深谷！ 六人都下了车，仔细观摩这突然出现的峭壁。李宅成等人用手摸了摸，感觉是实体的。李宅成和秦宝都用脚踹，只踹下些石屑灰尘！ 秦宝开始骂骂咧咧的，脸上透着苍白。李宅成、丸叔、张小丸三人也有些面露惊恐，村长则沉吟不语，只有胡一，还是一副稀奇的模样。胡一在峭壁上摸来摸去，啧啧有声。 大家折腾了一会，没什么发现，好像这峭壁原本就在这里一样。 丸叔向村长说道：“要不要通知村里的人，让大家都知道？” 村长想了想，答道：“先回去商量商量看吧，暂时不要宣扬。”说完特意嘱咐了下秦宝和胡一。 秦宝对村长的话满是不屑，胡一则浑不在意。村长叹了口气，也不再理他们，兀自向三轮车走去。 第十二章 商讨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六人回到村里，秦宝本要不告而别，村长不让他走，秦宝不理村长。李宅成三人便故意散开把他围在中间，胡一则在一旁看好戏。 秦宝见人多势众，除了李宅成外，又都是本村人，总有些情面在，便骂咧了几句，和他们一起回了村长家。 六人到村长家后，在客厅围坐一起，除胡一和秦宝两人一个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一个闷不吭声满脸不情愿外，都开始商量对策。 村长先说了自己的意见，他的意思是暂时先保密，任何人都不要对村里其他人提起这个事。 但大家都能想得到，村子就那么大点地方，也没有多少人，而且总有人要出村去办点事，也就是说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这个异象。 一旦有人知道了，很快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村子，也就是说这个秘密即使这里所有人都守口如瓶，也掩盖不住多少时间。 村长琢磨了下，又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在斜坡上设下路障，再告诉村里的人说山路上出现大面积塌方暂时过不去了，就这样拖延几天，免得大家都知道后立即引起恐慌，然后在这里的人先想想办法。 李宅成、丸叔、张小丸三人听了，觉得可行。胡一和秦宝都不发表意见，李宅成和村长等人也不理会他们，只要他们能守口如瓶就行了。 村长突然拍了下大腿说道可以找镇上的人帮忙嘛，说完拍拍脑袋怪自己安逸久了，想不到这茬。 于是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声“喂”，对方似乎没听到，他又连续叫了几次“刘镇长”，好像还是没反应。 村长将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看，说是杂音太大了。他挂断电话重新拨打，几秒钟后，李宅成便听到他连续叫了几次“刘镇长”。 村长又寒嘘了着“你好你好”，然后开始说咕噜村出村的道路大面积塌方需要镇上派人来支援等等。 但可能是接电话的人没听清楚，村长重复了好几遍，最后村长又将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看，再次拨打。 村长拨了几次后，就说给不同的领导打电话试试，但没打几次，就说杂音太大，对方听不清楚。 村长借了李宅成他们的手机拨打，还是说杂音太大。后来他用了他家里的固定电话，固定电话却打不通。 李宅成见此，试着用自己的手机给丸叔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但电话里十分嘈杂，即使两人离得这么近。 李宅成心里奇怪，他想着昨天白天时候都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信号这么差了。 大家脸上都有了些不妙的感觉，连秦宝都这样，只有胡一除外，他依然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大家都暂时不再说话了，各自思考着，但许久也没有人再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来。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因为这种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符合常理，也无法用科学道理来解释，自然也就没人找得到突破口。 过了会儿，终于有人说话了，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是丸叔，他提了个建议，说道：“要不我们找几个人翻过山头去看看，如果路全被堵了，就继续翻山到省道上去找镇上的领导，或者干脆请人和器械从外面朝里把路挖通？” 村长听了，考虑了下，不太赞成，说道：“这不太好使，原本弯道穿过的几个山头又高又陡，旁边的山沟沟又深。你们和李富仁又都在弯道上遇到过那种事，今天大白天的也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情，谁知道现在去翻山时会遇到什么？万一又遇到‘鬼打墙’之类的被迷了，不小心从山上掉下去咋办？” 其他几人听了，都点点头。想想也是，这几天连着发生好几件这么诡异的事情，而且都在那几座大山那边，谁能保证那里有什么危险吓人的东西在。 屋里的人都有些一筹莫展，秦宝也是满脸纠结，除了胡一以外。 约莫过了五分钟，没有人再说话。 李宅成觉得这样不成，他开始细细地回忆从第八天到现在自己亲历的所有离奇的事情和见过的异象。他觉得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知道的更多些，也了解得更深一些。他琢磨着要不要把他知道的都告诉村长他们。 他仔细想了想，现在村子的异常是越来越明显了。而且从黑雾的表现上看，在背后推动这一切发展的力量是越来越强了。甚至在今天早上大太阳的情况下都出现了出村的道路被突然冒出的峭壁截断的这种明显的异常现象。 在这种异常不断滋生并发展的情况下，就算他什么都不说，村子里的人也会在未来不长的时间里注意到村子里的变化。 他之前不想向其他人提及这些，是因为太过不可思议，别人听了多半当他在说瞎话。但现在不一样了，铁一般的证据摆在了面前，而且有这么多人同时看见或同时经历过。 他整理了下思绪，开口说道：“村长，你还记得五天前那个晚上，我突然跑到你家窗前敲你窗子的事？” 村长看向他，道：“记得，怎么不记得，你当时问了我几遍有没有事，那时可把我弄糊涂了！” 李宅成感觉有点尴尬，又“呵呵”道：“对不住，对不住，那天确实被惊吓到了，什么都没想就去打扰你了！” 村长笑呵呵地道：“没得事，没得事，你继续说。” 李宅成看着村长的笑容，心里稍宽，他又说道：“那天晚上我敲窗，你打开之后，我给你解释说是看到一个东西钻到你屋里去了，你记得不？” 村长回道：“记得，当然记得，那天我还问你是不是老鼠，你说有人那么大的！” 李宅成“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其他人也被逗笑了。 大家笑了一阵，气氛变得舒缓活跃了些。村长疑惑道：“宅成，你说这个做什么？” 李宅成收起笑容，用略微严肃的表情说道：“村子里几天前就起了一些变化……”他将他前天和昨天发现的树枝提前发芽并长出叶子、小动物和昆虫提前出来活动的现象说了下，又提到五天前的傍晚出现彩色的霞光，在昨天又恢复原样等等。 村长静静地听他说完，思考了下，问道：“你是说村子在五天前就开始出现奇怪的变化了，前天和昨天晚上‘鬼打墙’的事情，今天突然出现山壁的事情，都可能和这些变化有关系？” 李宅成点点头，又道：“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东西，绝对不是老鼠，而且个头确实也和人差不多，它从你家门缝里缩了进去。”李宅成用双手张开又并拢，用来描述那个东西缩进去的样子。 “那是什么？”村长有些疑惑，不再有开玩笑的表情。 “是个黑色的东西，”李宅成说道：“和人差不多高，最开始站在广场雕像旁边，很黑，比雕像的阴影还黑，没有影子。” 李宅成用手比划了下，但觉得形容得不贴切，又说道：“给人的感觉很恐怖！” 村长皱着眉道：“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李宅成没有提在见到“黑影”前他静坐的事，他继续说道：“我看见它一下钻到你屋里，然后就听到猫大声叫了下，我吓得立刻跑去敲你家的窗。” “原来是因为这样，”村长沉吟：“我那时还以为你做了噩梦，被惊着了。”又问：“那个东西和这几天的事情也有关系吗？”。 这时，坐在一旁的丸叔，也忍不住开口了，他问道：“会不会‘鬼打墙’、突然出现的山壁都是它做的？” “不知道，可能有关联……”李宅成想说的话突然被噎住了，因为他想到他该不该说关于黑色雾气的事。 他犹豫了下，想到“黑影”的事还好说，当时旁边没有其他人，他说看见了就看见了。但说到黑色雾气，丸叔他们昨晚就在他身旁，也只有他看得见，就像他拥有的“气”一样，即使集中到他手上发出白光，这白光也好像只有他看得见，其他人看不到。 如果要解释黑色雾气，就要说到昨天晚上他看到的和对付的东西，也要说到他拥有的不寻常的力量。这两样东西对完全看不到的人来说解释起来不光费劲，或许还会让听的人觉得他有问题。李宅成觉得先缓缓，以后再找机会向他们解说。 “有什么关联？”丸叔又问道。 李宅成考虑了一下，他刚刚的话没有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现在有些事情又不想说了，要怎么来圆这个话呢。 片刻后，他灵机一动，道：“因为李富仁和我们在弯道上都没看到那个东西，所以应该没有直接关系，但村子里的异常变化是从那一天开始才有的或者才被发现的，所以肯定是有关联的……” “切！”旁边传来了秦宝不屑的声音，将李宅成的话打断，让李宅成有些尴尬，他刚刚说的那一句话等于和没说一样。 根据李宅成的话，众人将更多的事串联了起来，这些事情虽各自发生发展。但都异乎寻常，过于诡异和神秘。而且都集中在这几天发生或被发现，不可能是偶然或不相干的，一定有着共同的原因。大家都隐隐感觉到村里面是否存在着某种奇特的力量主导着这一切。 村长又开口说话了，打破了大家的沉默，他说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也太多了，而且都不寻常，也很不合理。不管是什么事总要有个过程和根由，可能毫无理由就发生。也许村里早有着些事情发生了，只是这几天才显出迹象来。”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要不这样，我们把人手分一下，一部分人去设路障，一部分去村里到处找找看，看能不能发现更多的东西。” 说完他看了看大家，见没人反对，就让丸叔、胡一和他一起去布置路障并各家各户通知山路塌方的事，又让李宅成和张小丸去村里到处看看。 对于秦宝，村长只是反复叮嘱不要向其他人透露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秦宝答应得很不痛快。 李宅成等人在旁边看着，见秦宝态度这样，觉得他多半不会管住自己的嘴，说不定转头回去就要四处张扬，但又对他没什么办法。嘴在人家身上，难道要用针线给他缝上。 再说了旁边还有另一个不怎么靠谱的人，那就是胡一。 胡一这人，从早上叫他过来的到现在，都一副乐呵呵、不上心的样子。就他那张嘴，能靠得住。 这时，丸叔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说道：“今天就辛苦辛苦大伙了，我已经让杨瞻杀了鸡，准备了羊肉和卤菜，我也准备了酒水饮料。中午匆忙，大家先应付应付着，等晚上再到小丸后屋里来一起喝喝酒、吹吹牛，我也要趁这个机会感谢下昨天晚上把我救出来人。” 丸叔看了看李宅成，又看向秦宝道：“尤其是秦宝啊，要不是他带头在前面冲，我估计就碰不到宅成他们，也就出不来了。秦宝你晚上可一定要过来啊！” 秦宝听了，顿时开心得意起来，连说没问题。 丸叔又看向村长和胡一道：“茂盛、胡一，你们也要来啊！” 村长感慨了下：“大丸……” 第十三章 寻迹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村长和李宅成等六人分成两队，各忙各的。 李宅成和张小丸准备先回屋去拿些防身的东西，现在大白天都出了怪事，谁知道村里还安不安全。 他们离开村长家的时候，顺便问了下秦宝，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秦宝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秦宝的答应，让李宅成有些错愕，他本来只是随便问问的。 李宅成拿着丸叔的钥匙去了他家里面，将昨天晚上放在三轮上的木棍和铁锹拿了来，将铁锹给了张小丸，自己仍然拿着那根木棍。他对这根木棍有了一定的感情。 他拿着木棍摸了摸，感觉有些地方硌手。于是他翻着棍子来回查看，发现木棍上长出了些叶芽，还长出了绿色的叶子，这让他很好奇。 他仔细回忆昨天晚上找到这个木棍并拿在手上的情景，他记得他当时是拿到灯光下仔细瞧过的。那个时候这根木棍上光滑顺直得很，没有叶芽叶子之类的，不然他也不会选它。但今天看到这根木棍却发现它发芽了。 李宅成联想到村子里的树，那些树因为异变也发了芽并长出了叶子，但不知要了多少天才那样的。不过他手里的这根木棍才一晚上就长了叶子，而且之前还只是一根断枝！ 他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解释能说得通，那就是“气”的作用。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在昨天晚上找到丸叔后，回到弯道出入口。在遇到黑雾凝结成巨兽时，他拿着木棍指向巨兽，并将“气”集中到手上和木棍上，使手和棍子都发出了“白光”…… 李宅成又仔细检查了下木棍，发现木棍上的树皮完好，还比较新。这说明这木棍很可能是在最近才被砍下来的，加上气候寒冷，木棍里面保存了一些活性。而“气”进入木棍激发了木棍残留的活性并使它发了芽。 李宅成数了数木棍上的叶芽嫩叶，总共五朵。 李宅成心中有些兴奋，因为他发现了“气”的一个特性，那就是能激发并促进生命生长。这让他想起他曾看过的一部漫画里叫做“波纹气功”的玩意儿，也有类似的效果。 三人先到张小丸屋后的区域去查看，秦宝见李宅成和张小丸都拿着棍子和铁锹，就随地捡了根粗点的弯树枝捋了捋放在手上。 张小丸这一排屋后面有一片较大的空间，都种着一些蔬菜，菜地周围围了一圈矮树，矮树上已经明显的有了些反常的绿意。 再后面就是逐渐增高的梯田和山坡，山坡上有三栋房屋，山坡再往上就是陡峭的山壁，山壁后面应该是悬崖和山沟，更远处是更高更陡峭的山。 三人在菜地转了下，发现了一只逃窜的田鼠，很是肥大。 李宅成首先发现它在田里啃着东西，因看到它的个头而吃惊，他立即指给另外两人看。 秦宝见了之后，马上上去追赶，都踏到了霜冻的白菜，但没追到。 田鼠虽肥大，但意外的敏捷，速度很快，在菜地里拐了几个弯就钻进矮树丛不见了，这让秦宝大感惋惜。 旁边李宅成见了秦宝这种行为，惊讶地问他和张小丸：“你们这还吃老鼠的？” 张小丸说：“不吃。” 秦宝回答说：“偶尔尝个鲜。” 三人又在菜地看了看，李宅成看到出来活动的昆虫好像变多了些，甚至在秦宝踩破的大白菜里看到一只青虫，这大冷天的…… 李宅成拿手去碰那青虫，青虫凶狠地用头撞他，然后又迅速钻入白菜里。 李宅成觉得不可思议，他想着，村里的异变不仅扰乱了生物活动的正常周期，还渐渐使它们具备了对抗寒冷的能力。 三人绕过菜地，来到后山。在梯田里看了下，梯田都光秃秃的，正等着春耕播种。他们往上看，看到山坡上矗立的房子，只有一栋好着的，还有人住。那家人李宅成也见过的，是一对老年夫妇，约六、七十岁模样。另外两栋房子过于破落，应该没人住了。最左边的房子屋顶都陷下去了。 三人走到了山坡顶上，山壁下面。张小丸和秦宝都累得有些轻喘，但李宅成却一点事都没有。按道理来说，像李宅成这种明显超重的体质，应该不可能的。 李宅成想看看山壁后的景色，他选了一个矮点的地方攀爬了上去，向远方眺望，发现山壁后果然是山沟，再就是连绵的深谷和高山峻岭。都是荒芜的，没什么树木。 三人沿着峭壁向西走了会儿，经过一些梯田，遇到了一个比较高的陡坡，翻越不过去。 李宅成在陡坡上向西看去，发现往西边去，除了山下村道边上的两排房屋外，有不少平整的田地一直延伸到西边的山脚下，那儿耸立着的高山如同横卧的巨兽脊背般阻挡了他们的视线。 三人沿着斜坡往下走，到了村道上，离秦宝的房屋不远。 三人又沿着村道继续向西，远远看到山腰上的梯田和错落的房屋。 他们来到山脚下，往山上走，但这几座山高度至少在五百米以上，而且到山腰在往上，开始变陡。 李宅成想翻过上去看看，但秦宝不愿走了，有些埋怨和不耐地看着他。 李宅成想了下，就问张小丸山那边的情况，张小丸说山后面是峡谷和大山。 李宅成看了下天色，已经中午了，于是就放弃了。 三人回到张小丸家里，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喝了些水，休息了下。 下午一点的时候，他们出去往村子南边方向逛，从马驹儿家这一排房屋后面的田地里穿过去到了南面荫山脚下。 又从山脚下往上爬，经过一些梯田和房屋，爬到了山顶上，这边的山不高，更像丘陵，连绵不断，山上有着道路。 据说以前沿着这条道路，连接着几个村组，这些村组靠着放牧牛羊和山坡上的梯田种植为生。但最后因连年干旱，高地打不出井水，溪流干涸，渐渐地，那些居民要么搬到村中心水塘附近，要么去其他地方谋生去了，这些村组也就彻底荒芜了下来。 丘陵连绵，望不到头，很是有些宽广，但一眼望去全是反着光的裸露岩石和枯黄的杂草，偶尔有些树孤零零地屹立着。 李宅成三人在山上沿着道路绕了个圈从另一个方向返回，途中经过李富仁家和池塘。回来之后，喝了些水，在客厅里坐着休息。 三人也不说话。张小丸是木讷性子，平时就不怎么说话，秦宝则是心里还有芥蒂，不愿意和他们太亲近。 三人就这么喝着水，要么看着屋顶，要么看地上，要么看着屋外。 李宅成无聊，见黑仔在旁边就逗弄它。黑仔也没再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而是他怎么逗弄它，它就怎么逗弄他。 黑仔明显大了一圈，似乎打破了长久以来禁锢它的基因锁。 李宅成好奇，就问张小丸黑仔什么时候开始变大的。张小丸说就这几天，食量也增大了不少。 李宅成将黑仔抱过来，体重挺沉的！他想着。 黑仔也没挣扎，任由他抱近了抚摸。 李宅成仔细看着黑仔，想到它昨晚在大斜坡顶上，用吠声打破了弯道内的迷障，最终让他们得以脱险，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李宅成猜测黑仔可能受到异变的影响，不光在体重大小上增加了，智力上也可能有些突破，而且很可能拥有了超常的感知。 黑仔的变化和对黑仔的猜测使李宅成又联想起村子里其他动植物和虫子的变化，也想起了他曾猜测自己突然获得的超常能力是否也和村子的异变有关联。 他想着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现什么超出常识的能力，也从来只以为超能力是子虚乌有的事，但自来到咕噜村才一周左右，就突然获得了“气”这种能力。如果说和咕噜村以及村里的异变没有关系的话，打死他都不信啊。 他继续思考，如果假定这种猜测是真的话，那么村子里的其他人突然表现出什么特殊能力就不奇怪了。虽然他怀疑可能还有其他人有类似的超常能力，但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现。他心想，也许还在觉醒中吧。 李宅成坐了一会儿，有些无聊，黑仔也不堪其扰，跑到一边去不再理他了。 李宅成四处张望着，想着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他想起村长早上的话，心里有些失落。因为他逛遍了村子上下，没能得出一点建设性的意见，整个村子的变化以及导致这种变化的原因仍然完全隐藏在迷雾里，看不清楚。 他看着广场上的雕像发呆。这雕像也不知是什么材质铸成，黑白相间，两米来高，形状奇特。它没有面孔、鼻子、眼睛、嘴巴，没有耳朵，也没有分明的四肢等，不似人，但感觉上又像人以奇异的姿态扭曲。若不拿人来做类比，也看不出像什么动物或鸟类。 李宅成正想着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东西，并打算站起身走过去仔细瞧瞧。这时，突然从背后传来秦宝的声音…… 第十四章 关于黑暗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秦宝想到了一些问题，他有些坐立不安，他虽不愿和李宅成等人多接近，但止不住心中的好奇。 他想起昨天晚上，尤其是回到弯道口的时候，李宅成怪异的表现和行为。以及当时看到的悬浮在空中的一双红色发亮似眼睛一样的东西，让他总觉得李宅成应该知道更多的东西。 他在椅子上扭捏着身体，几次欲张口说话，但碍于心里的成见，以及对李宅成隐隐的惧怕，开不了腔。 这别扭的样子甚至引起坐在对面的张小丸的注意，多看了他几眼。 秦宝盯着李宅成的后背，心里想起昨天李宅成他们是怎么鼓动他去弯道，又怎么刺激他，怎么嘲笑他。他想起这些，又拿眼瞟了下旁边的张小丸，心里生起一些怨气。 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开口询问，他用带了些痞气的声音，问道：“李宅成，你昨天晚上，在弯道口的时候，到底看到了什么？我那时看见你拿着棍子在和什么东西打架，你前面还有两个红着发光的东西，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李宅成听到秦宝的问话转过身来看着他，他很不喜欢秦宝问话的语气和态度。他看着秦宝那带着痞气的拽拽的面孔，心中有些厌恶，不太想搭他的话。 他又想起今天上午下午三人一起在村里瞎逛的时候，秦宝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不把他们放眼里的样子，心里便有种拿棍子敲他的冲动。 若要是以前的李宅成，可是不敢这么想的，但这几天经历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甚至几次面临生命危险，这种大起大落的历练，将他的神经练得粗大了一些，有了些底气。 李宅成看着秦宝沉默了片刻，心里有些不耐，随便应付着说道：“没看到什么，就是感觉有东西在那里，怪吓人的，所以拿棍子朝着那边。” “你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你不要蒙我！”秦宝立即大声说道。 李宅成越发不喜欢秦宝的语气，心里开始有些怒气，他本想甩一句“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样的话。但想了想，忍住了没说。因为他觉得虽然两人不是一路的，但自己先前擅自决定把他拉去冒险，确实有些不对。而且现在还要稳住他，防止他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到处乱说，所以不能和他闹僵。 李宅成也不想在二流子面前低声下气，他早已受够了在别人面前毫无尊严的滋味。再说了，秦宝可是比他和张小丸小了六七岁，却完全对他们没一点尊重的意思，这也让他不想顺着秦宝的意思。 于是他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道：“确实没看到其他东西，就是被那一对红色的东西惊着了，本能的拿棍子保护自己。” “你胡说，那时候那红色的像眼睛一样的玩意突然动了一下就刮来一阵大风，人和车都吹倒了。后来那红色的东西又一下从高处到了低处，还向前挪动了几米，怎么可能没东西！”秦宝站了起来激动道。 “没有！”李宅成有些发怒道。 “你到底说不说！”秦宝睁大了双眼瞪着李宅成。 这目光让李宅成本能地有了些害怕和退缩，但李宅成也不再完全是过去的自己了，他为了自由已抛弃了过去曾依赖的一切，又经历了这么多诡异危险的事，他也不再是没有血性的人。 李宅成慢慢站起身来盯着秦宝，和秦宝怒目相对，他体型魁梧高大，逼得秦宝有些身形不稳，向后退了小半步，并撞到了后面的椅子。 秦宝挺住了身形，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李宅成用傲慢的姿态和声音说道：“我不想说，你又能怎样！” “你――”秦宝脸侧肌肉抽动，怒目圆睁，连说几声“好”，然后猛地转身抄手，一下子就将椅子提了起来，面对李宅成，头向上扬着，斜着眸子挑衅。 张小丸站起身来走到一边，也不说话，但他的动作引起了秦宝的警惕。 秦宝用眼睛瞥了张小丸一眼，看到他没有继续的动作，又面无表情地站着，似乎松了口气。 秦宝这时也是气糊涂了，他也不想想，要是真动手，张小丸真会无动于衷吗，若是张小丸要出手帮忙又会帮谁呢。 李宅成将身后的椅子挪开，问道：“你真想打？” 秦宝“哼”了声，眼睛又抬了抬。 李宅成见秦宝蔑视自己的动作，激动得差点先出手，但他又不敢。一是还有求于秦宝，二是怕含怒出手会将秦宝打出事，于是他强忍着，用愤怒的声音说道：“你等会，我给你看些东西，你看了之后再决定打还是不打。” 李宅成迈开脚步向后屋走去。 秦宝看着他从身边经过，更是不屑地“哼”了声，气得李宅成额头青筋直冒，双手猛攥。 不过片刻，秦宝和张小丸两人便见到李宅成拿了块新砖回到客厅。 秦宝以为李宅成要用板砖拍他，更是戒备，抓紧了手中的椅子。 李宅成走到秦宝面前，用左手拿着砖头，右手举起，然后看了看秦宝，发现秦宝正一头雾水、满脸戒备。 李宅成集中精神，寻找调动“气”的感觉，他以为要些功夫才能调动出来，但片刻便感到了“气”在脑海中生出。他愣了下，没想到会这样轻松，但他马上猜到可能是“气团”变大的原因。 他将“气”不断引导到手上，直到手上发出只有他见得到的微弱光晕。 之后，他狠狠拿右手向左手上的砖头拍去。“啪”的一声脆响，砖头裂成几块掉到地上。 李宅成将手上的碎屑抖到地上，看向秦宝。 秦宝呆若木鸡，张大了嘴看着地上的砖块。 李宅成问了句：“还打吗？” 秦宝愣了下，如同戏剧中变脸似的立刻眉开眼笑，并非常客气地对李宅成说道：“成哥，不打，不打，小弟哪敢啊。刚刚是小弟鲁莽，有眼不识泰山，哪知成哥威武啊！成哥不要放在心上，不要放在心上。” 秦宝服软的态度，让李宅成心中的怒气消去了很多，甚至有些得意起来。虽然李宅成心里也非常惊讶于秦宝变脸速度之快，赶得上专业演员了。 李宅成没再为难秦宝，秦宝也对他恭敬起来，左一声大哥、右一声大哥的叫他，让他有些无奈。他可不想当大哥，再养个小弟。他连自己都养不起，怎可能去养别人。 再说了，他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喜欢这一套。 李宅成转过头去看旁边的张小丸，发现他正看着地上的砖块发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小丸抬起头来看李宅成，眼里满是惊讶，李宅成回了他一个微笑。 三人又坐了一会，李宅成便开始向他们讲述昨晚他看到的东西。李宅成讲了当时弯道上，他看到到处是流动的黑色雾气等等，听到秦宝大叫的时候，他和张小丸急忙赶上去，正好看到黑雾凝聚成漆黑的“人形”要攻击他们…… 旁边张小丸和秦宝听着李宅成讲述，秦宝连连惊呼出声，但说到秦宝的糗事时，秦宝躲躲闪闪。 之后，李宅成接着讲遇到丸叔，回到弯道到大斜坡的出口，黑雾再次凝聚成形，规模更胜上一次，形成了一个漆黑的近似人立的巨熊一样的怪物。那巨熊睁开了一对猩红的眼睛，咆哮了下，卷起了一阵飓风。然后四肢着地，走了过来，李宅成向秦宝和张小丸说他当时拿着木棍指着的就是它。 秦宝更是发出唏嘘声，张小丸继续面无表情，只是略有些触动。 秦宝问道：“那时，你是怎么对付这个怪物的？” 秦宝又描述了下他自己当时看到的景象：光线忽而亮了些，忽而又暗了下去，后面就平静了，而且堵在背后路上的山壁也不见了。 李宅成说道：“那就是我刚刚向你们展示的能力！” “拍砖的那个？”秦宝惊问道，似乎不能相信，张小丸也疑惑地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解释道：“那只是其中一部分功用，就像你们看不见黑雾和黑雾形成的怪物一样，也看不见我发动这种能力的样子，但它可以对付黑雾和黑雾形成的怪物。” 秦宝听了热情高涨、非常羡慕的样子，连忙问李宅成这能力是怎么来的。李宅成便向他解说他的猜测，秦宝听完立即反问是不是这几天才获得的？ 李宅成点头称是，又指了下黑仔，描述它身上的变化，以及破开弯道迷障救了他们的行为，并说他自己猜测黑仔可能有了一些神奇能力的想法。 张小丸和秦宝听了之后都用奇异的眼神打量黑仔，黑仔冲他们摇了摇尾巴。 根据李宅成的说法，村子里的每个人或动物或植物或虫子都有可能出现超常的能力，这让秦宝立刻陷入了狂热的yy中。 又过了会儿，李宅成打断了秦宝的妄想，问秦宝道：“我很好奇，你当时离开我们两个后是怎么出现幻觉的？” 秦宝摸了摸头，有些尴尬地道：“我当时头脑一热，就开着车冲了出去，心想着有什么好怕的，但走了十多分钟后，就觉得不对了，因为周围太……怎么说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感觉很恐怖，好像四周黑漆漆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潜伏着打我的注意。” 秦宝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又道：“然后我减慢了速度等你们过来，但你们一直不出现，我越来越害怕，就停了下来，没想到就突然看见了我给你说过的那个巨大的东西！” 李宅成听了，又问后来在出口那里时，他为何失控。 秦宝便说，他当时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黑色巨大的东西，非常害怕，本能地拿着铁锹反击，想保护自己。 李宅成听了，心里琢磨着：秦宝虽然看不见黑雾和黑雾里的东西，却反复出现幻觉又是怎么回事，这明显和丸叔、张小丸不同，丸叔、张小丸两人就没看到什么幻象，难道秦宝也在某方面开始有了特殊能力了？ 他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妙，他想着若是一个让二流子得到了超常的能力，会怎么样？又会做出些什么事来？谁又能管得住他？ 李宅成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好办法来对付这种可能的情况，只能顺其自然。然后他突又想起秦宝昨晚的表现，他仔细考虑了下秦宝这个人的德性，用眼角偷偷瞟了下他，心道：秦宝这家伙太过热血，也太好面子，但胆儿却不怎么肥呀！ 第十五章 雕像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看了看手机，已下午5点了。便出去看了看天色，见太阳已悬在山脊上，红霞漫天。 他突然听到广场对角上有人喊他的名字，便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杨瞻在招手。 杨瞻这人前文也提到过，是个和李宅成年纪相仿的青年。他皮肤偏白，卖些生肉和卤菜，因和李宅成年龄相近，两人有些共同话题，偶尔碰到，会一起聊聊天。 李宅成见杨瞻向他招呼，便问什么事情，杨瞻回答让他去拿菜。李宅成想起丸叔上午说过的要请大家吃饭的事情，他跟坐在客厅的张小丸讲了下，张小丸便起身去厨房。 李宅成又看了下秦宝，犹豫着要不要喊他帮忙。结果还没等他想好，秦宝就笑呵呵地上来说要帮大哥的忙。 两人去了杨瞻家里，拿了丸叔预定的鸡肉、羊肉和一些卤菜，分量都很充足。 两人都有些欣喜，尤其是秦宝，喜笑颜开的。而李宅成则除了欣喜之外还有些不自在，他担心他给的房租远不够丸叔他们给他提供食宿的花费。 他是个实在人，不给房租，他住不下去，给了房租之后，现在又发现好像给少了，心里也不舒服。但他又没多少存款，负担不了太多的房租。 两人来到厨房，张小丸已经用大电饭煲蒸起了饭，并烧了水。 两人将菜放在了桌上，李宅成舀了热水去洗鸡肉和羊肉，秦宝也难得地在旁边帮忙，两人都有些笨手笨脚。 李宅成去后面菜园里摘了些菜，他将今天被秦宝踩到的菜都摘了，又考虑到吃饭的人数，多摘了些，拿回厨房清洗。 约20分钟后，丸叔提了酒水饮料过来，并帮忙炒菜做汤。 六点多的时候，饭菜摆上了桌，丸叔把村长和胡一叫了来，等大家坐下后，给每人倒了一杯白酒。 六人围着坐在桌边，吃吃喝喝，并讨论今天的事。李宅成将自己找了一天但什么都没发现的事说了下，村长和丸叔也没怪他。 期间，丸叔在酒桌上敬了秦宝几次酒，并说了些感谢的话，让秦宝非常的得意，连连做着假惺惺谦让的姿态。 然后，丸叔趁火候差不多，便和村长聊怎么向村里还不知情的人暂时对村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暂时性地保密，担心传开后引起恐慌，两人说着说着看了看秦宝和胡一。 秦宝在一旁听着，他也是机灵，痛快地拍着胸脯说他不会将这些事讲出去的。 而胡一则正抓着鸡翅膀啃着，头也不抬，但仿佛知道别人在看他，闷声说道自己嘴巴严实着呢，让他们放心。 之后酒桌气氛更加欢畅。 期间，秦宝对自己新认的大哥李宅成频频敬酒，让李宅成都有些烦了。 李宅成这人虽然以前经常出入酒席间，但打心里厌恶这些东西，尤其总是陪别人喝酒，哄别人高兴。 他始终无法接受和习惯这样的事情，无法真正学会酒桌上的游戏规则。因为他连真正的热情都缺乏，只是强装笑颜罢了，但在酒桌上即使内心真正落寞着也得硬着头皮。 虽然李宅成心里不乐意，但他也不好驳了秦宝的热情，不想损害别人的面子。同时也考虑到丸叔和村长在酒桌上的目的，所以他不光喝了，还回敬了几次，把秦宝高兴坏了。 李宅成看着秦宝乐呵呵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开心，也许这二流子在社会上混，对这些事早习以为常了。 酒足饭饱后，人就散了，剩下丸叔、李宅成、张小丸收拾碗筷。 村长本想留下来帮忙的，丸叔连忙推迟了。 秦宝也说要留下来帮忙，李宅成没让，他看得出秦宝实际很不情愿帮忙的，只不过碍于他这个新认的大哥罢。 碗筷收拾好后，三人来到客厅坐着聊天。 李宅成将下午对秦宝和张小丸说的事情以及他的猜测向丸叔重复了一遍，丸叔听了后一直皱着眉头思考着。 李宅成无意间看了下屋外，他看到雕像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单和突兀。他注意到雕像的背影以及和背影连接在一起的阴影，他突然有种黑暗幽深的感觉。 他一下子联想起来到咕噜村第八天晚上见到的“黑影”，发现两者似乎有些相似的地方，他心里又将两者仔细比较了下，发现两者确实有相同之处！ 同样和人差不多高，同样都是奇怪地扭曲着，同样都没有明确的外貌特征。仿佛一道闪电般突然划过李宅成的脑海，他几乎跳了起来。 李宅成立即问丸叔道：“丸叔！你知不知道那边那个雕像的来历？”李宅成指了指对面的雕像。 丸叔看了下，说道：“这个雕像一直在村里，在我二十岁搬到这村子的时候就在了。听说这个雕像是从很早以前流传下来的，是从建村的时候吧，很久了。” 李宅成立即想道：会不会是古董啊？能卖多少钱？他心里跳漏了一拍，脱口便道：“丸叔，那这雕像是不是古董啊？会不会很值钱啊！” 丸叔笑了，说道：“要真值钱也就不在这里了，我听说**********的时候，这雕像被砸毁过一次。更早以前也毁过，现在这个是仿制的，才几十年哩！” 李宅成顿时扼腕痛惜，他也不想想，若真保存到现在，成了古董，即使不被盗，即使这村里人真要卖，又怎么可能会有他这个外地人的份。 李宅成又问这雕像还有没有其他趣闻，丸叔想了想，建议他去问村长。 李宅成立刻便想起身去找村长，但看了看时间，觉得时候不早了。而且村长又喝了酒，估计会睡得早，不好去打扰，于是决定明早再问。 三人又坐了会，闲聊了一阵，然后洗了澡，各自回房休息。 李宅成回到房间，在窗前又看了眼雕像，他心中满是狐疑，他觉得村子里的异象，说不定和雕像有些关系。可能古人知道一些东西，留下雕像作为暗示。 他将这个猜测留在心底，关上窗户，坐到床上，准备明天找村长解惑。然后他休息了会儿，看了看时间，准备开始每天的功课。 说起每天的功课，他其实今天凌晨时分已做过一次了，但那是补的昨天的课，今天的还没完成呢。 虽然每天入定次数超过一次后，效果就会略有减退，次数越多效果越差，甚至可能会形成障碍，但他还是坚持把今天该有的补上。 他将外衣脱了，将被子轻裹在身上，在床上盘坐，闭起双眼，调节呼吸。 轻车熟路地，他便放松下来，心中渐无杂念，变得宁静，一种奇妙的感觉浮上心头。 他将精神集中到前额，准备更是沉入。 这时一股“气”自发地从脑海中出现，并沿着身体游走，让身体微微发热。 感觉到“气”的流动，李宅成静静体会了下，渐渐兴奋起来，几乎脱离寂静无念的状态。 他立即醒悟，集中精神，慢慢将情绪抚平。 他又略作思考，脑海中快速闪过在武侠小说中和网络上关于内功或气功的描述，想着是否该引导“气”凝聚到丹田上。 但他瞬间便觉得不妥，就放弃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丹田到底是什么，而且就算知道，也不敢乱搞。拿自己的身体作实验，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 在没有得到气功大师的指导，对身体经络穴位不甚了解的情况下，随意凭臆想就去胡乱练习气功，乃是大忌。而且导致身体出问题事小，精神上出问题事大。 李宅成练习静坐入定到现在算是幸运的，之所以练习这些，也是因为生活所逼，在特殊环境下为了摆脱痛苦的无奈行为。 但李宅成也不会随意乱整，他有时候虽然不觉得生命有多么重要，但也惧怕死亡。 他在静坐或入定中能坚持的原则便是《道德经》所提及的“致虚极，守静笃”。因此很快他便不再关注“气”的行为，任它自由好了。 不知多少时间后，李宅成进入更深的境界，即被他称之为“定境”的境界。他只有在这种境界状态中才能看到“气团”。“气团”似悬浮着，让他感觉温暖，好似它就在他之间，他或在它之间。 一个多小时后，他醒了，浑身大汗，热得受不了，他将被子掀开一些，让热气透出。 然后又去洗了个澡，回到房里。 他本想用手机上网，但今天完全没有3G信号，只能看书。 他这会儿精神状态很好，没有任何睡意，内心宁静无染。 约一个小时后，他放下书，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中渐无想。 他感觉身上满是活力，细细体会，发觉身体内有微弱的“气”连绵不断地流动。 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集中精神继续感受，确实存在。 他心中欣喜，然后起身活动了下，做了些出拳和踢腿的动作，感觉身体轻盈了！ 他想看看自己身上的变化，于是找来了镜子。 他发现镜中的自己好像变年轻了些，脸庞和额头皮肤变得有光泽并有弹性，下眼睑的皱纹减少了，灰黑的底色也轻了。 这些变化让他惊讶并感到喜悦。 任谁都希望自己永远年轻不老，但让人永葆青春的东西却只存在于传说。但现在，这种只在传说中的事情却有可能变成真的。 李宅成又仔细拍了拍自己的脸，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看错。这显然也是“气”的功劳，显然“气”比他听说过得气功更有用。 李宅成又试着调用了下“气”，他集中精神，很快便感觉较多量的“气”从头顶脑海中生出并集中到他想要集中的身体部位，并发出“光芒”。 “气”的调用变得容易了，这显然和增大的“气团”、自己持续不断每天坚持的入定有关系。 李宅成今夜一连发现好几个惊喜，注定将无眠…… 第十六章 雕像 2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第二天上午十点了才起，这是他来到咕噜村的第十四天。 他梳洗了一下后，没有吃早饭，直接来到了村长家里。发现丸叔也在，另外还有两个人，正围在一起说话。 李宅成打了声招呼，找了个椅子在旁边坐下。 李宅成看了看那两个人，发现其中一个是村长的邻居李富国，40左右的中年人。另一个是住在池塘左边的马大炮，马大炮只是他的外号，真名李宅成也不清楚。 李宅成坐在旁边听他们说话，听见李富国和马大炮正在询问村长关于山路坍塌的一些事情。 村长给他们解释说是山路垮塌得很厉害，暂时不能通行了，让他们回去等等。 李宅成听李富国在旁边问：“那要等多久啊？娃儿都快要放寒假了，什么时候路才能通啊？” “耐心等等吧，我已经联系镇上的领导了，会尽快解决的。”村长说道，但李宅成知道这话明显是扯谎了，昨天上午李宅成可是看着村长打的电话。 李宅成也能理解村长的想法，道路被封堵的事不好向村里人解释。若是说实情，就要牵扯到李富仁和李宅成他们接连遇到“鬼打墙”的事情，以及村子里其他异变一大串事。而且就算解释了也拿不出一个定论，这样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或者不信任。而贸然差人行动又可能使人遇到危险，还不如先拖延几天，看会不会有好的变化或找出解决的办法。 李富国在一旁叹气，他旁边的马大炮开口问话了，问话声音极大，真是人如其名，他问道：“村长，这山路塌成什么样了？为什么要设路障，不许人过去看看，我怎么远远看着弯道口那儿的山好像变了样子？” 李宅成听了这话，心里一惊，心道：难道这么快就瞒不住了？正想着，便听到村长辩解道：“山能变什么样子，就是塌方了呗，从路口那里塌了好大一块。我怕万一有人在斜坡上被顺着斜坡滚下来的山石砸伤，所以就把路给封了，让胡一守着。” 村长找的这理由真像那么回事，李宅成在旁边想着。 那边马大炮听了后也不再争辩，只是嘴里反复嘀咕着：“这天气，怎么会塌方呢，怎么会呢……” 马大炮对山路塌方的疑问也提醒了李宅成，李宅成因自己的视力有些近视，从村里往斜坡顶上那儿看是看不清楚弯道口那里是什么模样的，但不表示其他视力好的人看不见。 山体那么大，横着生出高高的一截来，虽然只相当于加宽了两米，但即使离得比较远，也难保村里人站在村子里远远看去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众人都沉默了会儿，思考着自己的事，有片刻没说话。 李富国和马大炮显然都没问到令他们自己满意的结果，都一脸不甘心，不愿离去。 两人等了一会，李富国忍不住催促村长尽快把路弄通等等，村长连连点头承诺。而丸叔在一旁安慰李富国说，离娃儿放寒假还有十来天，时间还长，让他别太着急。 正当李宅成认为这两人已被稳住的时候，马大炮突然说要亲自去弯道口上看看。 村长连忙劝他，丸叔也是，但马大炮不听，坚持要去。 说着说着，村长突然冒了火，吼道说：“你马大炮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整事的，还嫌我不够烦吗？” 一下子便让马大炮不出声了，丸叔赶忙劝解他俩。 最终，李富国和马大炮两人走了。 李宅成等了会儿，见村长气消得差不多了，便向村长询问雕像的来历。 村长说他也不太清楚，只是村子里一直有传说这雕像是从古时候就传下来的，和建村的人有关。雕像在传闻中曾损坏过几次，又反复被修复。最近一次是在六七十年代时被砸毁的，那段时间过了之后上一代村长又重新立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算是村子的一个标志了。 李宅成希望村长讲得更多些，他将自己关于雕像和“黑影”之间可能存在联系的猜测说了下。 村长听了后，想了很久，直接摇头否定了李宅成的推测。村长理由是雕像存在了那么多年，又毁过几次，天天就在眼前，能扯上什么关系。 李宅成不甘心，又问村长，他说村子既然传承了这么多年，有没有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诗词歌谣之类的。 村长想了想，也摇摇头表示没有，然后又说了一些关于咕噜村的事情，大致意思是这样的：咕噜村作为古时候逃避战乱苛政的地方，自古就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什么姓氏的人都有。 但经过那么长时间，也不可能一直安然无恙，免不了被土匪流寇侵扰，甚至瘟疫。 最初建村的人有没有后代传承下来，又姓什么、叫什么，没有人知道。村长家也是近代才搬迁过来的。 至于为什么雕像一直都在，村长也不确定是为什么，他也没细问过上一代村长或村里其他曾在的老人。 村长猜测大概是因为雕像存在久远，有一定的纪念意义。 李宅成又问上一代村长在哪里。 村长摇头叹息道，已去了好些年了。 李宅成自村长家回到张小丸家，他没能从村长那里得到更有用的信息。 李宅成走到张小丸家房屋门口，看到张小丸坐在客厅，黑仔陪着他。李宅成便问了下为什么没在房间看电视，张小丸说电视收不到节目了。 李宅成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他脑袋里面如一团乱麻，理不出有用的信息。 他翻了个身，觉得自己过于操心村子的事了，他还没有无私到总为有着那么多人在的村子作考虑。他关心这些事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村子的变化威胁到了他自己以及丸叔和张小丸他们。 至于其他人，包括他认识并稍有些熟悉的人，他即使有些担忧，但也不想管那么多。他觉得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吉凶祸福得靠他们自己，能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帮上些忙就够了。 李宅成想着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什么，他想了想，首先将继续寻找村子异变根源的打算抛到一边。现在最紧迫的事应该是增强自己的实力，一种紧迫感始终提醒着他该这样做。 李宅成觉得应该尽快熟悉自己得到的超能力“气”，找到“气”更多的功能和用法，并增强它。赶在村子可能的大危机来临时有足够的力量自保，并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就够了。若是还能有余力去保护更多的人那就更好了。 显然，他不是道德非常高尚的人，本能地会首先选择保护自己的性命。 虽然他曾因一些生活上的挫折和痛苦经历而轻贱自己的生命，但在咕噜村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半个月内，他内心平复了不少，也再一次感受到了继他已遗忘了不知多少年的生命的美好，所以现在他惜命了。 中午午饭后，李宅成睡了个午觉，下午两点醒来后，心里有些烦闷，也有些慵懒，暂时将研究自己身上超能力的打算放到一边。 山村的生活就这样，悠闲，没有压力，但如果没有事做，很快就会变得非常无聊，尤其是没有安装宽带的情况下。 最初来到山村的那种极度的自由感，那种卸去一切压力，轻松得如同飞翔的感觉，已变得非常平和了。 显然自由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但这无法阻止李宅成热爱这样的生活，他觉得要是在一个设施齐全的风景秀美的小城市里，靠近公园有个家就更好了。 想做事的时候做事，想耍的时候就耍，多自在，这样的人生才叫人生啊。 李宅成决定先出去看看，晒晒阳光，舒缓下心情。他出到客厅，见到无所事事的张小丸，便和他说话，并拉上他一起去外面。 他们来到了村道（或街道）上，发现人变多了，不少人在屋子外面闲聊，也有在门口打着牌或麻将的。 他们还看见秦宝正凑在麻将桌旁和别人吹牛，一副得意洋洋、痞里痞气的样子，完全不顾旁边的人不耐的表情。 他们不想让秦宝注意到，闷不吭声想从秦宝边上经过，但秦宝显然发现了他们。 秦宝冲李宅成叫了声“大哥”，惹得街边麻将桌旁的人很是惊讶地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张小丸在旁边居然都笑了。 秦宝凑上来和两人一起逛街，李宅成心里有些不乐意，但也没说什么。 三人顺着村道走着，秦宝兴致很好，不停地吹他以前在哪里哪里混，混得是多么牛。 李宅成在旁边越是听得厌倦，他嘴角抽动着表示不信。他心里不屑地想着要是混得好，就不会跑回这山沟沟里了。 三人又逛了会，让李宅成想起在城市里的时候，闲得没事做，又不想对着电脑的时候，也是逛街。 李宅成对街道上人这么多感到好奇，便问秦宝，秦宝说是村里的电视都收不到节目了。 李宅成听了，心里嘀咕，这村里没装宽带，又看不了电视，这日子怎么过。 之后，他们在街道上又看到好几人站在中间拿着手机“喂喂”的却打不通，又反复地拨打，表情焦急。 李宅成心里泛起了一些忧虑，他觉得村子似与外界完全失去联系了。他们这些在村子里的人，如同羊一样被圈在了羊圈里，正等着未知的人来宣判他们的命运。 这种忧虑让李宅成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上午曾考虑过的目前最应该做的事，于是他立即决定回去拟定相关计划并执行。 第十七章 扩散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支开秦宝，和张小丸回到了广场上，他看到村长家里又来了好几人，便过去看了看。他发现有些是来了解弯道情况的，也有些是来告知电话打不通、电视看不了节目让村长想办法的。 村长将这些人打发走后，坐在椅子上发愁，丸叔也在旁边叹气。 李宅成心中不忍，走过去打了声招呼。丸叔抬头看见是他，有些希冀，问他有没有什么新发现。李宅成摇头，丸叔满脸失望。 这时，村长忽然问起李宅成他身上出现奇异能力的事，李宅成下意识地看了下丸叔。丸叔便解释说没必要瞒着村长，又让他展示一下。 李宅成便去到外面折了一根枝条过来。这枝条上已长着小小的新叶。李宅成将“气”传导到手上，并尝试引导到枝条上，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气”沿着枝条延展，稍有些阻塞感，但没用多久，“气”便覆盖了整个枝条。随着枝条发出只有李宅成能见到的“白光”，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这景象让丸叔和村长啧啧称奇。 村长面带宽慰地说道，这是这两天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说不定村子的出路就在这上面了。 说完，村长期盼地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见状，不得不按下他心里自私的想法，承诺道，若能帮得上忙的，他一定会帮的。 村长和丸叔顿时喜笑颜开，他们带动的气氛也让李宅成也有些开心。 李宅成建议村长将实情向村里人说明，并寻找其他可能出现特殊能力的人。 村长不太同意，他觉得不用太着急了，走一步算一步，到了哪步就说哪步的话。 李宅成也不再坚持，他回到屋里，将自己要做锻炼的打算向张小丸说了。 因客厅大，他准备就在客厅里施展下手脚。张小丸则回到房里回避，黑仔在角落里看着。 李宅成将身上的外衣去了些，让身体更利于伸展。 他先是试着逐渐增加体内流动的“气”量，但仍然让它保持自发的流动。 他感觉“气”流粗壮一些后，维持这个量让它自然地流转几分钟，然后再试着增加或减少。 约二十分钟后，他试着改变“气”的流速，加快或减慢，一段时间之后，再同时改变速度和量。 这些练习都不容易，需要一直集中精神力和意志力，一旦松懈，“气”会立刻减弱到正常流转的微弱水平。 而在战斗中，如何保持意志坚定、精神集中，不被外在环境影响，将是个大问题和大麻烦。 李宅成仔细感受“气”的变化带来的感受，他感觉到当“气”的量增多、速度加快都会给他带来力量爆棚的感觉，而且听力视力会变得更敏锐。 “气”的量越多、流转速度越快，内在的冲力便越强，甚至有种要喷薄、发泄出去的感觉，听力视力也会变得更为精细，能看到空中飘动的微粒和听到非常细小的声音。 但“气”的量和流速终有极限，即使在最大量和最大速度下，李宅成仍然觉得“气”流有些细弱。 又过了二十分钟，李宅成感到衰竭，“气”衰减到基本水平，调用不畅。 于是，他停下来休息了一个小时，才最终感觉到充盈。 接下来，李宅成控制着“气”量和流速，并维持不变，然后打出直拳、摆拳、勾拳，又做出踢腿的动作。 这种分心二用的行为，让他在开始时有些不适应。 而且最开始的几拳出力过猛，导致肌肉拉伤，剧烈疼痛。 李宅成将“气”集中到肌肉拉伤部位，疼痛感快速消失。 李宅成由此发现了“气”的治疗作用，并知道了要习惯“气”的运用，需要反复锻炼肉体进行磨合。 练习了二十分钟后，李宅成找到了些尺度，但也感到了“气”的衰竭。 李宅成又休息了一个小时，开始练习将“气”集中到拳头上击出或腿脚上踢出。 他不敢用全力，怕力量超出平时太多，拉伤肌肉或失去平衡而摔倒。 他逐渐试着用二成力、五成力、七成力，到七成力的时候，肌肉就会出现拉伤疼痛，而且连续动作十次后，就感觉到“气”竭。 他估算了下，当前的总“气”量只能支持他全力攻击两到三次。 李宅成重新制定了锻炼计划，他打算每天早上早饭以后开始晨跑，找到一个开阔点的地方练习“气”的运用，到下午的时候以休息为主，晚上在8点后开始入定。若是计划被意外的事情打乱了，就另外找时间补回来。 晚饭后，李宅成等了会，到了8点按照计划入定，入定中发现“气团”自上次增大到“蓝莓”大小后，就停止增长了。只是如最初那一次它出现并长到“黄豆”大小后那样，不断地凝实，变得更为厚重、润泽。 第二天早上早饭后，他休息了会便向南方山头跑去，那里丘陵多，人少，地势开阔，正适合练习“气”的运用。 他下了青石板斜坡，穿过村道，从左斜对着的房子旁边的斜坡那里下到水沟旁边。再跨过水沟上的桥，穿过田地，来到对面丘陵下面并继续向上走。走到丘陵上的道路后继续沿路向前，不久后找到一个背坡的平地并开始在那里练习。 从他出发至到达目的地要了20多分钟。 下午时分，李宅成休息。 午觉后，他去了村长家，村长家里陆续有人来往询问道路塌方的事或因手机打不了电话、电视收不到节目请村长想办法解决。 村长不断地应承着他们，并找理由拖延时间。 李宅成发现来往的人群里很多人有了不耐的神色。 第三天上午11点多，李宅成晨练后回来，发现广场上和村长家门口都聚集了不少人。 看样子村里人耐不住了，开始骚动起来了。 李宅成见到不少人脸上挂着愤怒表情，不断传来责问村长的声音。 最终，在李宅成的目视下，村长和丸叔一起去到村头路口通知了胡一并拆除了路障。 紧接着，李宅成便看到一众人排了一个摩托车队上了大斜坡…… 下午时候，李宅成出去逛街，发现街道上很多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大多面带惊慌。 他又朝大斜坡顶上弯道口方向远远看了下，发现还有些矮小的人影在那里晃动。 李宅成擦了擦眼睛，以为看错了，又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人，李宅成由此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视力恢复了！ 李宅成一边走着一边听着街道上聚在一起的人说话，发现大多都在谈论弯道口突然出现的山壁。 在转过拐角过了池塘之后，他看见秦宝正在和几个人说话。 秦宝也看到过来的李宅成，秦宝热情地喊着大哥，并拉李宅成过去。让李宅成说说几天前他们遭遇“鬼打墙”的事，向那几个人证明他秦宝没有说谎，也证明他秦宝是多么地勇敢。 李宅成有些责怪地看了下秦宝，发现秦宝正讨好地看着他。他心里有些埋怨秦宝四处张扬，但还不屑于拆穿秦宝的谎言，让秦宝难堪。 而且他也考虑到现在弯道上的事已传得沸沸扬扬，继续隐瞒这件事也没有意义。既然秦宝传出去了，就落实算了，让村里人知道更多些，也好集合更多的力量。所以李宅成点头承认了，但没细说过程，将事情的经过留给秦宝自己去编排。 听秦宝讲述的几人脸色都有些发白。 李宅成叮嘱秦宝，让他不要对外人说太多事，包括李宅成出现超常能力的事以及李宅成对超常能力出现的猜想等等，以免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秦宝连点头说道请大哥放心。 黄昏时分，李宅成望了望天空，发现天空中黑色雾气变浓厚了些，已经有些明显了。他又往弯道那边看了下，发现那边山头上笼罩着一层黑雾，颜色更为深沉一些！ 广场上有些吵闹，因为聚了些人，村长家门口也是，怒骂责问声不断传来。 李宅成有些同情村长，他知道村长这样做是出于好意，也符合常理。面对从所未见的事件，村长算表现得相当镇定了，采取的办法也算考虑周到。但人力有时而穷，现在村里正在发生的事已超出村长能应对的范围了。 李宅成看到广场上的人脸上都带着些恐慌和苍白，叹了口气，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安慰这些人，现在只能祈祷他们别因恐惧丧失了理智和分寸，闹出祸事来。 李宅成走近村长家门口，他发现门被来回走动的人挡着了，而且这些人都有些情绪失控的样子，甚至有人要出手打村长，但被一旁的胡一和丸叔拦了下来。 李宅成用了些力气，挤了进去，来到村长旁，准备帮下忙。 这时，一个仿佛一辆大卡车挤着李宅成耳边，猛按响了它的大喇叭，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般。 李宅成感觉脑袋仿佛被一堵墙被撞倒了，晕乎乎的。 就是如此巨大的一个声音冲他喊道：“李宅成！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 第十八章 责难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 这大嗓门几乎将李宅成震得分不清方向。 李宅成张着嘴半天，才发现是马大炮在冲自己说话。 他问道：“马叔，你刚说了什么？” “我说什么你没听见！那我再说一次，我问你，这村里这几天发生的怪事是不是都是你整出来的？”马大炮再次发炮。 “马叔，你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么大能耐？”李宅成尽量保持笑容回应。 “不是你，还会是谁！”马大炮指着李宅成嚷嚷，“村里就你一个生人，你来之前好好的，你来了之后，村里就连连发生怪事，不是你又是谁！” 被如此笃定且毫无根据的攻讦，李宅成心生冤枉和荒谬感，脸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了，他反驳道：“怎么可能是我，我能让山变成那样？能让你们遇到‘鬼打墙’？能让我自己也陷到‘鬼打墙’里面去？你说话要讲根据的！” 马大炮又说：“你别想糊弄我们！就算你没那本事，也肯定和你有关系。再说了，你这两天天天早上往山那边跑，鬼鬼祟祟的，又在搞什么阴谋？” “我那是在锻炼身体！”李宅成几乎大吼着说道。 “锻炼身体?你锻炼身体要那么久的，从早上9点出去，到11点多才回？你别忽悠我了，你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李宅成气得语噎。 “马大炮！”这时，丸叔开口了，他说道，“你瞎嚷嚷什么，你凭什么说是宅成搞的，你有什么根据？你会不会讲不讲理啊？就知道瞎喷，你不要在这胡搅蛮缠了！” 丸叔突然的话让李宅成压力顿减，他最担心村里人分不清是非，被鼓动起来起来针对他。 但没等他继续轻松下去，便传来马大炮更大的反击声，马大炮说道：“张大丸，你袒护他做什么？村里就他一个外人，不和他有关系，又和谁有关系？” 丸叔说道：“你就凭他不是本村人，就欺负他？我告诉你，马大炮，宅成是我亲自带来的，他就是我小兄弟，就是我家人，你想欺负人，也要先过我这一关！” “你休想――”马大炮骂道。 丸叔的话让李宅成感到心暖。 马大炮瞪着丸叔，喘着粗气，说道：“张大丸，你只顾着帮衬外人是不是？你考虑过村里人没有？你也不想想现在的状况大家有多害怕？” 又转头冲着身后的人群喊道：“乡亲们！村子里最近发生了好多怪事，先是有人连续遇到‘鬼打墙’，现在出村的山路又被突然长出来的山壁给堵了。电话不通，电视也收不到，大家难道就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 话毕，马大炮又转头来指着李宅成说道：“这李宅成没来咱村的时候，咱村里好好的，来咱村之后，咱村连连发生怪事，除了他，你们说还和谁有关系？” “你胡说！”“胡说八道！”李宅成和丸叔几乎同时吼道，村长也喊了起来。 寂静了片刻，堵在门里门外的人没有说话，但都看向李宅成，很多人眼光渐渐变得不善，李宅成心里大惊。 这时，村长又开腔了，声音很大，他说道：“马大炮，你别冤枉了好人，宅成是啥人，我清楚得很，你别在这里瞎冤枉人了！” “曾茂盛！”马大炮丝直呼村长的名字，他大声说道，“你早就知道了村里发生的怪事，却偏偏瞒着我们，骗我们说是塌方了，塌方个屁啊！明明是出了怪事，你却不早点告诉我们，你是安的什么心啊？你的话谁还能信！” “我还不是担心……”村长要反驳。 马大炮打断他道：“你担心什么，你曾茂盛解决不了的问题，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凭什么瞒着我们？” “你！哎……”村长叹了口气，低下头，不再说话。 丸叔看了看村长，用温和些的声音说道：“村长还不是为你们着想……” “着想什么？再这样着想下去，我们大家都快要没命了吧！”马大炮大声嚷道。 丸叔立即急了，又吼道：“马大炮，你越说越过分了！难道我们会故意坑害你不成？你说这种话，有没有良心？你难道是要让村里人都害怕得失去方寸才好？” 马大炮完全不和丸叔分辩，自顾自地说道：“张大丸、曾茂盛！如果你们是为村里人着想的话，就不要袒护李宅成这个外人了！”说着便上来要拉扯李宅成。 “你敢！”丸叔愤怒地打掉他的手。 李宅成这时也有些慌张了，他后退着避开马大炮的手，并说道：“马大炮，现在是法制社会，你没有证据，又动手动脚，可是要坐牢的！” 马大炮示意后面的人上来帮忙，并大声说道：“村里发生这样的事，警察管得了么！” 说着，马大炮又要上来拉扯李宅成，他身后有人听了他的话上来帮着阻拦维护李宅成的丸叔、村长和胡一等人，还有几人穿插上来要和马大炮一起拿李宅成。 李宅成激愤得忍不住要不计后果地动手，但正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并快速靠近，这声音道：“是谁！是谁想害我大哥！” 人群松动，很快被分开，一个头顶带着点黄毛的人钻了进来，正是秦宝！ 秦宝气势汹汹地睥睨着他身遭的人，向李宅成走来。 李宅成看到张小丸也跟在后面，还拿着铁锹！ 两人推开马大炮等人来到李宅成身边。 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打岔，惊得安静了会。 村长、丸叔和胡一也趁机摆脱了阻拦他们的人向李宅成靠拢过来。 秦宝指着马大炮，斜着眼，流里流气地喝道：“马大炮！你敢欺负我大哥？” 马大炮立刻骂道：“秦宝，你这混球！给我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 秦宝掀了袖子便冲上去，这时又一个年轻人从人群里冲出来，站在秦宝正面，拦住秦宝，厉声道：“秦宝，你想干什么？你要打架吗？让我和陪你打！”说着，也捋了袖子，站在那里。 旁边的人连忙拦住两人。 这时，村长突然声嘶力竭地吼道：“都给我住手！” 众人齐齐看向村长。 村长说道：“不要闹腾了，明天早上在广场上集合，咱们一起开个会商量一下。”又看向马大炮，说道：“马大炮，你也回去吧，不要再在这里瞎嚷嚷了。” 马大炮身子前倾，又要说话，但站在他旁边的马驹儿拉了拉他的胳膊，叫了声爹，马大炮才罢。 众人没再继续纠缠，算是默默接受了村长的决定，开始散去。 马大炮也只得作罢，和马驹儿人一起向屋外走去。 临走前，马驹儿特地转过头来瞪了秦宝一下，秦宝扬扬额头表示不屑。 终于，人都散了，村长又用扩音喇叭通知了村里人明早九点在广场上开会的事情。 李宅成这时也彻底松了口气，他转过头看了看秦宝，头一次在心里对秦宝有了感激。要不是秦宝突然冒出来插科打诨的，这事没那么容易就了结的。 当然，他也看了看张小丸，冲他点头致谢。 张小丸冲他笑了下。 秦宝嬉笑着向李宅成邀功，李宅成也大方道谢。 秦宝好奇地问李宅成为什么要让那些人，明明那些人一起上也不一定打得过他李宅成的。 李宅成让他不要乱说，免得村里其他人听了去乱传。李宅成又解释说，村里人已经开始误会他了，若是再显示他超常的力量，估计会更惹人怀疑。而且在这种时候，打伤了人也会非常麻烦。 秦宝听了，不太赞成他的理由。 李宅成不放心，反复叮嘱秦宝别乱讲，同时他也庆幸刚刚没有失去理智地动手，若是刚刚真伤了人，他现在恐怕要后悔死了。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把人达成重伤，就等于杀人，因为不可能送医。 之后，李宅成有些好奇地问秦宝，问他哪来那么大的力气，门口那么多人也挡不住他那瘦弱的身体。 说完，李宅成上下打量秦宝。 秦宝得意并炫耀地说道，说他最近力气明显变大了，身体也好像变轻了，还能隐约看见村子周围有些黑色的烟雾，并且饭量也大了很多。秦宝说完，更是得意。 李宅成有些欣慰地拍了拍秦宝的肩膀，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浑然忘了他曾忧虑过，万一秦宝这二流子得到超常能力后，会惹出什么乱子。 李宅成有些期待秦宝的超能力，他决定以后就将自己或村里其他人身上已出现或可能出现的超常、异常、奇异的能力统称为超能力。 旁边的丸叔和村长也听说了秦宝的话，都面露忧虑之色。 屋里现在只剩下了李宅成、丸叔、村长、胡一、张小丸、胡一这六人。他们坐在一起聊天。 胡一围着李宅成、秦宝反复问东问西，问他们什么是超能力，又是怎么得到的。 李宅成无奈，向胡一演示了催发树枝，让胡一大为惊讶，也让旁边看着的秦宝羡慕不已。 胡一更是追问，旁边秦宝突然将胡一拉过去，得意洋洋地向他讲他秦宝这几天的变化，并吹嘘他秦宝自己也有了超能力。 胡一听得满脸羡慕，又转头问李宅成有没有秘诀。 李宅成沉吟思考了会，有些为难，但片刻后，他便觉得没必要再向屋里的人隐瞒他静坐入定的事了。便说了他自己之所以率先得到超能力，可能和他每天的习惯有关系。 见其他人更加好奇，李宅成又解释了静坐的方法和原理。 秦宝在旁边仔细听着，待李宅成说完后，赞叹道老大不愧是老大，真有一套。 胡一听了李宅成的讲述，则迫不及待地打了个招呼就要走。 李宅成猜出胡一可能的打算，有些无奈，想劝胡一不要胡乱尝试，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胡一就已奔出屋去了。 李宅成看了看秦宝，见他也要按捺不住的样子，便拉住他，让他别急，又问他怎么会刚好在马大炮正动手时在这里。 秦宝回答说本来见好些人来这边，他也想来凑个热闹，正好碰上了。 李宅成又问张小丸，张小丸说是在屋里听见他们吵得很大声就过来看看，发现情况不对，又回去拿了铁锹来，正好碰到秦宝。 李宅成听了，心里顿时赞叹张小丸的彪悍，也很是感动。 一段时间后，张小丸和秦宝都走了，剩下丸叔、村长和李宅成三人。 丸叔对李宅成说，让他不要因为村里人刚才的行为，心里太过介意，村里人也是被吓懵了。 村长也在同样劝慰他。 李宅成只得按下心里的不爽快，尤其是针对马大炮的，口头上说不会太放在心上的。 随后，村长和丸叔两人又询问为什么秦宝会向李宅成说即使那一群人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拿李宅成怎么样。 李宅成便向他们说了他能轻易碎砖的事。村长和丸叔表现得十分惊讶，村长面带庆幸地说幸好没有真动起手来。 村长和丸叔又问秦宝是不是真的觉醒了超能力。 李宅成向他们说了他对秦宝的看法，他说秦宝曾在弯道上因为黑雾的大量聚集产生了幻觉，但当时丸叔和张小丸并没有，这说明秦宝对这方面的感知比一般人更为敏锐。现在秦宝又表现出与他瘦弱的身体不匹配的力量，再加上秦宝自己的描述，多半就是真的了。 村长和丸叔在得到李宅成肯定的答复后，都有些叹息，说是担忧秦宝变厉害后祸害村子。 李宅成便说有他在呢，让村长和丸叔不要太担心。 村长和丸叔又问李宅成刚刚说的关于静坐的事，是否真的有用。 李宅成说他也只是猜测。 村长建议让村里的年轻点的人都尝试一下，并让李宅成抽时间指导一下。丸叔也赞同。 李宅成无奈只得答应了，但他可没有信心保证其他人能学得会，因为静坐入定的事说起来简单，但真做起来，又有几人能真正在入静中达到他所能达到的境界呢。 若非一定程度的倦怠尘世，又对人生有着一定的感悟，又有几人能在静坐中达到心无挂碍、心若止水的程度呢。 第十九章 开会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春意盎然，这是第二天早上，也就是李宅成来到咕噜村的第17天的早上，他吃完早饭后站在大门口屋檐下的第一印象。 广场周围高出房顶的树木枝条上挂满了令人感到新鲜的翠意，在淅淅沥沥的雨水中，格外惹眼。 树木的生长更快了，不到10天便从发芽长到这满眼翠色。 这满村的绿色若是在平常，更多地会引起人们对于春天太过提前到来的惊呼，并说不定会因此而欢呼雀跃。 春天里的第一眼嫩绿总是让人愉悦的。 但在咕噜村这种诡异地与世隔绝的情况下，就不是这样了。 村里的人已因出村道路被异常封堵，以及连续有人遭遇“鬼打墙”的传闻而惊慌失态，这样反常的绿意或许并不会让村里人感到春天到来的欢欣和活力，反而更有可能在人们的印象中为村子里的异常更添一笔，让村里人更是惊慌和害怕。 雨水是从昨天晚上9点开始下的，一直持续到今天早上。 这是李宅成自来到咕噜村后见到的第一场雨，绵绵如细丝，密密似发垂，冰冷如细针扎面。 气温骤降，但不妨碍人们的聚集。 人们打着伞陆陆续续来到广场上，挪动着脚步，踩踏着湿漉漉的青石板，发出水花扑溅的噼啪声。 人们聚在一起，或面露不安地张望，或细声地讨论，仿佛是怕惊扰了村子里某种潜伏着的恐怖的东西。 雨水划过众人的伞面，聚集成珠，连绵错落地地滴落向地面，和着屋檐掉落下的雨水，发出密集交错的“啪嗒”声。 渐渐的，更多的人来了，男的女的，年长的年轻的，只是没有小孩，小孩几乎都在外住宿读书，而太小的，家长不会带出来受冻。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显得有些拥挤。 李宅成看见住得远的房屋在田里山腰上的人也来了，他发现有人对他偷偷地指指点点，心里明白，村里人因马大炮的大嘴张扬对他有了误会。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在这村里呆了半个多月了，曾一直觉得村里人除了少数几人都挺随和的，但现在态度转变的这么快，却是因为马大炮毫无根据的猜测，让他对这里的人很有些失望。 正在李宅成失落时，杨瞻走了上来，对着他热情地打招呼。 李宅成心里顿升暖意，他同时也想到了张小丸他们几人，暗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 杨瞻凑过来和李宅成说话，他向李宅成询问了些他对村子里一些传闻的疑惑。 李宅成尽量把他认为能说的都说了，包括李宅成和丸叔等人曾遇“鬼打墙”的事。但他没有揭破这些传闻里由秦宝的嘴刻意传出去的吹嘘的部分，当然也没有提关于超能力和黑雾黑影的事。 杨瞻听他讲完，很有些吃惊的样子，之后他拍了拍李宅成的肩膀，又说他相信李宅成，不相信马大炮的胡说。 李宅成很是感动，他在心里默默地将要保护的人员名单加上了一笔。 现在李宅成的保护人员名单第一序列自然是熟识的以及愿意维护他的那几人，一般的村民排在第二序列上，其他怀疑他和针对他的自然排在最后或者排除在外。 李宅成对他自己身上出现的超能力很有些信心，至少目前村里还没发现有人能在这方面超越他，比他更强。 不到9点，人基本齐了。 村长抬了张桌子出来放在房屋前面空地上，作为讲台。又搭了伞，将话筒安放桌上，试了下声音。然后找来一个垫脚的木墩，放在桌前，站了上去，拿起话筒，准备讲话。 “请大家安静！”他说道，挂在广场左上角大树上的扩音喇叭将声音放大到整个广场甚至村里。 下面的人停止了窃窃私语，看着村长。 村长说道：“四天前的早上，张大丸过来找我，说是他们前一天晚上也遇到了‘鬼打墙’……” 人群里一阵骚动。 村长不理会，继续将他如何发现山道没了的经过讲了一遍，然后就说：“因为这些事太过离奇，我怕传出去后，引起大家恐慌，所以就设了路障，让胡一看着，好拖延几天，并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所以没有告诉大家实话，希望你们能理解，体谅一下。”村长说完看着下面。 马大炮叫了起来，道：“曾茂盛――”，声音比喇叭还响亮，但立刻被旁边马驹儿给拉扯住了，没继续说下去。 广场上静了片刻，才有人开始讨论。有人高声叫着说不怪村长，得到不少人的呼喊响应。村长表示谢谢，又叫大家考虑考虑，将各自的想法说出来。 李宅成从众人的议论声中听到有人在说：“咱村里肯定是出现猛鬼作乱了，不然怎么会接连有人遇到‘鬼打墙’，又出现道路突然长出山壁挡路的情况？” 广场本来也没多大，这人说话的声音也不小。这话一说出后，周围瞬间寂静了会，接着又哄闹起来，议论纷纷。 李宅成继续听广场上的人讲些什么，他听到不少人都赞成这种看法，并且赞成的人数越来越多。 这时，马大炮嚷嚷道：“什么猛鬼小鬼的，我不信那些，鬼能让山都变了模样，凭空长出一截来？” 有人立即大声争辩道：“那是鬼设了障眼法，前两天才有人遇到‘鬼打墙’，结果第三天路就被堵了，这分明是恶鬼不想咱们出村！” 李宅成循着声音看去，正是刚刚在人群说出猛鬼论的那人，约四十岁模样，皮肤较黑。 “什么障眼法，我用手摸过那山壁，还抠过，用脚踹过，实在的土和石块，怎么可能是障眼法？”马大炮立刻反驳。 那提出猛鬼说法的人张了张嘴，欲争辩，却没说出话来。 李宅成看着那人，心里很是放松了些。他情愿这种说法分散村里人的注意力，而不是将都集中在他身上。虽然他也赞同马大炮的观点，认为猛鬼论不靠谱。 马大炮的话说完后，广场上有了一会儿沉默，那些赞同猛鬼说的人里没有人吭声。 这时，丸叔说道：“我们那天晚上遇到‘鬼打墙’的时候，也遇到过突然出现山壁把后路堵住的事，当时还刮了一阵怪风把我们刮得撞到那石壁上。我当时还是扶着那石壁站起来的，那石壁也真实的很，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就消失了。” 丸叔的话似乎给猛鬼说提供了有力的证据，马大炮安静了会，但立刻又跳了起来说道：“张大丸！你凭什么说是猛鬼作祟！你们那天看到了什么，别人又不知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扯谎。再说了李富仁也遇到过一样的事，他怎么就没说遇到什么山壁堵路的？” 李宅成见丸叔正欲争辩，人群里突然传来秦宝的骂声，秦宝骂道：“马大炮，你放什么屁啊！你是说你爷爷我们都在撒谎了？你爷爷我……” “秦宝！谁是你爷爷？有种你再说一次！”一个声音立刻打断秦宝的话，是马驹儿。 秦宝扭头对着马驹儿喊道：“我就是你爷爷，你这龟孙儿！不，你这马孙儿……” “秦宝！！！”马驹儿怒吼着要冲上来，旁边的人连忙拦住了他。 但秦宝这浑小子，却自己跳将起来，冲向马驹儿，有数人几乎被他的蛮劲给撞倒。 众人反应过来连忙拦秦宝，有两三人抱着秦宝，才让他止住身形。 “住手！”村长吼道，“大家今天到这里来是来商量办法的，不是来打架的，再胡嚷嚷的，滚回家去，别在这里碍事了！” 吼声起了一些效果，马大炮和马驹儿都瞪着秦宝，没再说话，马驹儿也不再动作。 但秦宝不依不饶，仍推攘着要过去。 李宅成见了，走过去劝了一下。 秦宝这才放下姿态，嘟哝了声：“再有下次，打死你们这对****的，不对，马日的。” 马驹儿再次被刺激得要发作，李宅成连忙吼了声：“秦宝！闭上你的嘴！” 秦宝“哼哼”了几声不再说话。 李宅成拉扯着秦宝出了人群向讲台边走去，却听到马大炮咕哝的声音：“蛇鼠一窝。” 这声音出自马大炮的嘴，也忒响了些，让李宅成一点面子都没有。 李宅成还没说什么呢，被他拉着的秦宝却率先激动起来，要冲过去，迸发出的力道让李宅成差点脱手。 李宅成连忙运转“气”，这才将秦宝拽得死死的。 李宅成狠狠地瞪了马大炮一下，马驹儿向李宅成道歉，又埋怨了他父亲马大炮几句。 李宅成不再置气，拉着秦宝，站到了讲台右侧附近。 会场的骚动总算平静下来，村长让大家继续说各自的想法。 人们议论起来，声音嘈杂，但没有了马大炮的大嗓门，却让李宅成觉得清净。 李宅成注意到赞同猛鬼说法的人越来越多了，或许是因为丸叔的话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甚至看到昨天黄昏时分被马大炮鼓动，帮着马大炮要拿他的一些人里面，也有不少似乎接受了这种说法。其中有几人目光和李宅成对上后，都有些愧疚地躲闪。 李宅成也不在意，他没有将这些人的作为放在心上，因为他认为容易受鼓动是人的本性之一，正所谓流言总是止于智者，很少有人能不受影响，国内的股市大起大落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雨渐渐停了，众人都收起了伞。 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钻到人群前面，说道：“村长，我认为郑金福说得对。我当时遇到‘鬼打墙’的时候，一直朝一个方向开的，都不敢回头，不像张大丸他们。我当时要是往回开，说不定也遇到山壁堵路了。我觉得就是村里出现了猛鬼在作祟。”说话的正是李富仁。 “放屁！”马大炮又说话了，格外冲，也格外响亮。刚刚说话的中年人立刻看向他，很是气愤。 村长立即很是严厉地，责备马大炮道：“马大炮，这村里就你说话像放屁一样，你要是不好好开会就滚回去吧！” 广场上站着的听众里传出哄笑声，李宅成也笑了。 这笑声似乎更是刺激了马大炮，马大炮“腾腾”几下就走到了讲台边，他身后的马驹儿都拉他不住。 马大炮站在村长旁边，两眼瞪着他，如灯笼般，毫不客气地说道：“曾茂盛！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就你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你就不配当这村长！” “我不配，难道你配！”村长吼道，看着马大炮，眼中喷出怒火，又问道：“你马大炮是想当这村长，是不是？” 马大炮不答，只是用冒着火光的双眼瞪着村长。 村长说道：“你马大炮看样子是有这想法了。你马大炮对现在这事有什么办法呢？你说说看，看能不能解决现在村里的这些事。如果能解决了，我这村长就让你当好了。” 周围的人上来劝解，两人不为所动。 “你倒是说呀！”村长催促道。 马大炮“哼”了声，说道：“解决的办法还不简单……”转过头来看向李宅成。 李宅成感觉马大炮看向自己的眸光如火，他大惊，却又见马大炮抬起右臂，用手指着他道：“解决的办法就是他！”他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声。 第二十章 开会 2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马大炮手指着李宅成，将矛头又对准李宅成，让李宅成大惊失色。 丸叔和村长几乎同时喊道：“马大炮！” 马大炮“哼”了声，狠狠地剜了李宅成一眼，不再看他。 李宅成大怒，心里想着：你马大炮真把我李宅成当软柿子了！ 村长说道，“我就知道你马大炮嘴里说不出个东西来，就会毫无凭据地怪罪宅成。你有什么确实的证据证明宅成和村子的事有关？” 马大炮大声道：“就凭他是个外地人！就凭他到这个村子后，没几天村里就出了这些怪事！就凭他总是在村里乱跑搞鬼！这还不够吗！” 李宅成出离愤怒了，他从没遇到过这么蛮不讲理，完全通过臆测就断定别人有罪的人，他大声责问道：“马大炮，我是得罪你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你说说看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要你这样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马大炮道：“你没有得罪我，但你没来的时候村里好好的，你来了之后村里就这样了，这还不能说明是你干的吗？你天天往山上跑，又经常在村里到处乱窜，鬼鬼祟祟的，你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你――”李宅成肺都要气炸了，他感觉真是遇到了蛮子，遇到了实心的硬石头、硬木块，实在说不通道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肯定和你有关系，就算真的是猛鬼做的，那猛鬼肯定也是你招来的！”马大炮又喷了一句。 李宅成差点气得背过去。 丸叔在旁边大骂道：“马大炮，你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来！你能说出点道理来吗？难道你就只会一根筋地瞎冤枉人？” 马大炮不理睬丸叔的话，丸叔也被气得火光直冒。 李宅成总算缓过了气，他倾尽全力沉声问道：“马大炮，你仔细看看我，像会招鬼的道士吗？你仔细看看！” 马大炮却突然来了一句类似“天外飞仙”这样大招的话：“就你和秦宝的关系，你是他大哥，你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宅成的怒火如火山般喷发，将他脑袋里烧得几乎一片空白，他立刻就要出手。但他身后的秦宝比他更快，风一样地从他身边冲过，卷起的冷风扑打在李宅成的面上，让李宅成冷静了一下。 秦宝快速冲过村长身侧，村长根本来不及反应。 秦宝又要从丸叔面前经过，因惯性推挤到了丸叔，丸叔这才反应过来，扑向秦宝，并抱住了他。 但出乎意料的是，秦宝的冲势没被挡住。 秦宝此时即便被阻挡，也靠近了马大炮。 秦宝旋身顺势一踢，马大炮连忙用胳膊护在自己胸前，但仍被踹得连退几步，撞倒后面的人，跌倒在地上。 围观的人群大惊，也传来了马驹儿的惊呼声。 李宅成、村长、丸叔连忙上去查看，周围的人也围了上来。 马大炮坐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左手抬着右胳膊直“哼哼”。 众人将马大炮扶起。 马大炮似乎疼得很，直咧嘴。 丸叔上前去，慢慢捋起马大炮右胳膊上的衣袖。 李宅成看见马大炮右胳膊上起了一大块青色淤痕，高高肿起，而且有些变形。 李宅成心里骂马大炮活该，很是解气，但解完气又觉得不忍。 马大炮的伤势太严重了，明显骨折了。 李宅成对秦宝的力量感到震惊，秦宝在丸叔阻挡的情况下，仍一脚能踢得马大炮右臂骨折，倒退数步坐倒在地上，这种气力明显有些异常了，和秦宝那显得瘦弱的身子不相匹配。 李宅成觉得已有充分的迹象和证明能确定秦宝是在觉醒某些能力了。 丸叔检查了马大炮的伤势，说是骨头裂开了，不是特别严重，但需要马上送医。 一旁也搀扶着马大炮的马驹儿听了，流下了眼泪来，现在村里的状况，如何送医？周围的人也是脸色黯然。 马大炮这样的伤势可能只能拖延下去，得不到治疗。如果被感染，足以让人丢掉性命，就算运气好，能自然养好，也很可能落下残疾和病根。 马驹儿悲愤地看向秦宝，让其他人扶着马大炮，自己激动地要冲过去打秦宝。众人急忙拦住并劝解他。 秦宝今天表现出来的气力很是惊人，不少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畏惧。 李宅成想了想他的超能力“气”，能催发树枝、又能治疗在锻炼的中拉伤的肌肉，或许也能治疗别人的伤势。 他问丸叔有没有办法让马大炮的骨骼复位，又说他或许有办法让马大炮的伤势复原。 丸叔点点头，也没多问，叫杨瞻过来帮忙。 丸叔向李宅成解释说杨瞻经常杀鸡宰羊，又通一些兽医的知识，对付这种伤应该有些办法。 李宅成感叹这村里还是有些能人的。 杨瞻叫人找来木板，将马大炮的骨骼矫正，又将胳膊夹在木板中间用，绳子捆住木板两端，露出中间部分便于李宅成施展。 整个过程马大炮疼得一直哆嗦，但没叫出来，李宅成也是佩服他的骨气。 李宅成让丸叔和杨瞻轻轻扶起马大炮的胳膊，然后看着肿起的地方，慢慢深呼吸并让自己的精神集中。 很快，李宅成将“气”调动到手上，慢慢靠近马大炮的胳膊，众人都安静地看着他。 但突然从李宅成身后方传来一声惊呼，打断了李宅成。 李宅成不悦地向后看去，发现了正朝他张望的秦宝，他立即瞪了秦宝一下 秦宝解释说：“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刚刚看到你手上发光，所以不小心叫出来了，不好意思啊！” 众人看着他们两人，都有些好奇，尤其是还不知道超能力这回事的人们。有人低声说着没见到什么光啊，显然除了李宅成和秦宝外，其他人是看不见的。 李宅成叫秦宝管住嘴，回过头来继续调动“气”，慢慢向马大炮胳膊上的瘀伤按去。 在接触到瘀伤之后，李宅成细细体会，并引导“气”慢慢渗透进去。 他的心神专注一致，突然感到脑海里浮现出某种图像，他似乎看到了马大炮胳膊瘀伤内部的情况，他心中有些惊讶。 他继续引导“气”渗透，接着似乎看到了有裂纹的骨骼。 李宅成仔细地控制着“气”布满了整个瘀伤的内部，并逐渐加大“气”的量。 然后，他看见马大炮胳膊内部的淤塞和骨骼上的裂纹在慢慢消失，也听见周围有人发出的低呼。 约莫十分钟后，李宅成感觉马大炮胳膊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便停了下来。 他有些喘气。他仔细看了看马大炮的胳膊，发现青色的瘀伤不见了，本来高高肿起的地方也平滑了。 他满意地呼气，抬头望去，发现很多人正震惊地看着他，不少人眼里带着敬畏。 他顿时有些自得起来，并有了一种超然的满足感。 马大炮甩了甩胳膊，又捏了几下，然后很是感激和惭愧地看了李宅成一眼。 马驹儿连忙向李宅成道谢，并为之前他父亲的行为道歉。 李宅成虽然嘴上对马驹儿说不用谢，但显然他对马大炮成见是没那么容易就消除的，所以说的话并不痛快。 马大炮和马驹儿泱泱地回去了，广场上的会议继续。 李宅成责备了秦宝几句，让秦宝注意克制一下自己，不要不分轻重。 秦宝连连拍胸脯保证。 李宅成虽这么做，但他心里其实是赞成秦宝出手的。 村长也没有用太多地言辞来说教秦宝，主要是秦宝越来越不把村长放眼里了，村长管不了秦宝了。丸叔倒是不客气地批评了秦宝几句，秦宝不敢反驳丸叔的话。 李宅成想起秦宝之前说看见他手上发光的事，向秦宝确认了下。秦宝肯定地回答了他，又说在李宅成治疗的过程中，一直看见李宅成的手在发光，还有马大炮的胳膊也是。 李宅成据此推断拥有超能力或正在觉醒超能力的人，是能看到他身上的“气”聚集起来后发出的光的。 村长拿起话筒继续开会，人们接着之前的话题讨论。猛鬼说被更多的人接受了，大家都因此更显害怕。村长见此，便鼓励大家。 李宅成和秦宝站在讲台右侧，站在广场上的人不断地有人看向他们。 秦宝得意洋洋，李宅成倒是无所谓。 一会儿之后，有人忍不住向村长询问李宅成治疗马大炮骨伤的事情，这人显然有些畏惧李宅成，不敢和李宅成的目光接触。 但这问题被提出后，广场上的人都安静下来，等着村长答复。 村长和李宅成、丸叔一起商量。 村长建议将超能力的事公开，以提振村里人的士气。 李宅成表示同意。 于是村长走下木墩，让李宅成站了上去。 李宅成便将有关超能力的事和他的一些推测一起讲了出来。 人群里传来骚动。 李宅成让大伙儿安静，又说了他不赞成猛鬼说的想法。他在这点上和马大炮的看法倒是一致，他的理由就是猛鬼说无法解释超能力的出现。 但下面立即有人反对，正是郑金福，他的理由是曾在电影里看到类似的事。在猛鬼出现后，就突然发现某些人是什么罗汉菩萨转世的，就有了对付猛鬼的能力。 这种说法让李宅成吃惊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李宅成想了想，也确实有看过的类似的电影，但电影里面的事也能拿来作为依据？ 李宅成默默无言地走下了木墩，将位置让给村长。 村长站了上去，还没等李宅成走回原位，便传来惊人之语。 村长大声说超能力是能通过训练得到的，声音在广场上不断回响。 让还在因村里人用电影情节解释猛鬼论，而处于惊惶状态的李宅成再次大惊。 李宅成想到了昨天黄昏时分曾向村长他们解释过的，关于他对静坐入定与超能力出现的猜测。他刚刚在讲台上可是没讲这些的，只是说村里的异变会导致有些人出现超常的能力。因为他不想惹麻烦上身，但没想到，转眼村长便将他卖了。 村长的话语立即引起了广场上的喧哗，人们都问村长怎么个训练法。 村长便将李宅成曾给他说过的话又讲了一遍，也不征求李宅成的同意，就吩咐让村里年轻些的人过来接受李宅成的训练。 说完，村长看向李宅成。 众人也将火热的目光转向李宅成。 李宅成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众人顿时欢呼，有人甚至面露yy迷醉之色。 村长又继续鼓励大家说，村里虽然连连出现怪事，但老天爷是看着的，让他们有能人去对付这些灾难，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害怕。 群众更是激奋，有人大叫着将雨伞扔向空中，随后便传来痛呼和叫骂声，但被淹没在这热烈的气氛里。 会议结束，人群散了。 因下着雨，村长暂时将训练的场地定在他家的客厅里，等晴天后再在广场上搭个大点的棚子。 李宅成在回去之前，好奇地问了下村长，问他信不信猛鬼说，村长表示更相信李宅成的看法。 李宅成又问秦宝，秦宝先是回答说，大哥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李宅成再问，秦宝便支支吾吾地说道：“大哥，我……也，也认为是猛鬼作祟。” 李宅成听了，正要骂他没出息，但想到丸叔也在客厅里，也是这种看法，便没有说出口。 李宅成回到屋里，碰到张小丸，问张小丸相不相信。 张小丸表示很有可能。 李宅成不爽，因为村里人支持猛鬼说的人太多，反对的太少。而且反对的人之中居然还有个他不喜欢的人――马大炮。 李宅成看到黑仔，上去逗弄它。发现它体型更是大了，简直要脱离小狗范畴了。 李宅成对此啧啧称奇，但想到黑仔增长的饭量，这体型、这生长速度就相对不是那么令人惊讶了。 张小丸早已改用小脸盆来盛饭喂它了，这种食量让李宅成不禁担忧张小丸家里的储粮够不够。他祈祷张小丸或许已准备了充足的粮食，能支持到他们摆脱灾难。 第二十一章 繁盛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在开完会之后一整个下午都躲在张小丸家里练习“气”的用法，他没有因为张小丸在一旁观看而感到缚手缚脚，反正超能力的事彻底传开了。 而且李宅成准备晚上8点左右去村长家里教村里人怎么静坐和入静。 他没有用入定这个词，因为他觉得入定是入静达到高层次之后的称呼。 他准备尽量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愿意学的人，但能学到什么程度就看个人的觉悟和资质了。 晚上8点整，村里来了不少人，聚集在村长家里。 村长将客厅和后屋都收拾出来让人打地铺。 村长媳妇，被人称之为余婶的，正在忙上忙下地端茶送水。 李宅成见早上没来参会的胡一也来了，他好奇地问胡一早上为什么没来开会。 胡一说是昨天晚上一直在研究静坐入定，折腾到很晚，睡过了。 李宅成哭笑不得，向胡一解说道，静坐要达到好效果，是要讲究方法和心情的，不能用蛮劲整。 胡一连点头，满是期待地望着李宅成，他胡子拉碴的圆脸让李宅成止不住地笑，他见李宅成笑了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李宅成点了一下人数，有十五个。秦宝也在，和他年龄相仿的年青人包括他在内总共有五个。马驹儿也在其中，另外还有三人李宅成在街道上也曾见到过，但没什么交流。 李宅成一一问了姓名，有一个叫成金鹏，住在池塘往上边的街道顶左手边的房子里。一个叫张浩，住在南面田里的一栋房子里，李宅成前两天上山晨练的时候，曾经过他家门口。最后一个和秦宝同姓，叫秦刚，住在村西山腰上。 二十多的年轻人和三十多的都在前厅，总共有九个，胡一是最大的。年纪更大些的在后屋，有六个，应该都不到四十。 李宅成没再继续询问姓名，问多了也记不住，而且也不太礼貌，以后接触多了自然就会认识的。 杨瞻没有来，让李宅成有些失望。 张小丸也是，李宅成过来的时候想拉他过来，但张小丸不感兴趣。李宅成考虑到有黑仔陪着张小丸，也就不再强求。 等了会，没再有其他人来。李宅成便让所有来参加培训的人都松衣宽带，坐在地铺上，放松身心，然后先到客厅里教年轻些的人。 李宅成首先让客厅里的人眼睛微合，腰杆坐直，尽量放松，然后叫他们深呼吸几次，然后逐渐放慢呼吸速度，根据个人的情况把握放缓的步骤，不能憋气。之后李宅成又吩咐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在鼻尖上，排除杂念，保持意识清醒等等。 李宅成在客厅里来回轻轻踱着步，轻声地，反复说着。 客厅里非常安静，众人的呼吸也渐平缓、细微，李宅成也尽量放轻脚步…… 约莫过了五分钟，屋里越发安静，众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但突然“噗通通”一声，一个异常响亮的连环屁声打破了这屋里的安静，众人睁开眼哄笑了起来。 李宅成大囧，也不去看放屁的是谁，拍了下脑袋，心里很是操蛋。 众人重新入静。又五分钟后，李宅成去到后屋，开始教后屋里的人。 半小时后，没有人再坚持下去。众人都是初次入静，大多坐了十多分钟就坐不住了。只有胡一还坐着，浑然似忘了周遭一切，似达到了忘我的境界，连有其他人轻声喊他都不动。 周围的人顿时佩服不已。李宅成也有些惊讶，走过去仔细观察了下，发现他竟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九点钟的时候，李宅成回到房间里，开始他自己的功课…… 第17天就这么过去了，第18天仍然雨，第19天放晴。 到了第19天的时候，春天彻底来到了这个山村，到处都绿油油的，树木挂满了树叶，长出了新枝，草也长高到一尺。 这两天的雨水，如同在滚油里泼了水一样，让村子里的植物都沸腾似的生长起来，连晚上李宅成入定时即便没有出现感知扩大的情况，都能听到各种抽枝发芽的声音。 动物昆虫的活动迹象虽然还没有明显增加，但李宅成意识到这种状况很快就会彻底改变。因为植物的繁茂将给动物昆虫提供充足的食物，而雨天过后气候回暖也会为动物昆虫大量出来活动创造条件。 李宅成去四处看了下后，特地去了屋后的菜地，发现菜地里的青菜萝卜之类的都大量生长了！ 霜冻的白菜长高了半尺，将表面一层被冻坏的菜叶顶开掉到了地上，白萝卜顶上的叶子触及膝盖等等。 他心里十分惊讶，他这几天都没留意菜地，都不知道菜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李宅成走到一棵白菜旁，翻了翻包裹着的白菜叶，竟发现一条约中指长的菜青虫！ 他忍不住蹲下来好奇地拿手指去拨弄它，菜青虫凶狠地拿头顶撞他，也不逃跑。 李宅成逗弄了会儿，听到周围有细微的动物爬行的声音，他现在的听力是越来越好了。 他抬头看了下，发现一只硕大的老鼠正匍匐在他斜对面菜地的边缘上看着他呢！ 李宅成挥了挥手，想吓跑它，但老鼠不为所动。 他站了起来抬起腿做出要上前的动作，老鼠这才后退了几步，但见他停下来亦停下来。 李宅成退出了菜园，他不想和一只老鼠较劲，虽然他其实很想上去追赶它的，但他无法放下大龄青年的矜持。如果能回到秦宝那个年纪就好了，他默默想着。 在李宅成要走出菜园的时候，他又听到些动静声，回头看去，发现那只老鼠已跑到他刚刚拨弄过的白菜旁边。接着又快速地沿着菜帮子攀爬，很快就钻进到他刚刚扯开的叶子缝隙间，露出尾巴和屁股在外面晃动着。 李宅成为菜青虫的命运而感叹。 广场上的人来来往往，神色匆忙，不断地出入村长家里。 李宅成过去看了看，发现都是因为不放心快要放假回家的孩子们的父母。 李宅成平时很少看见村里有小孩或青少年跑动玩耍的。据李宅成的观察，这或许是因为村里人的年龄普遍偏大，结婚大多又比较早，孩子们都够岁数读初中和高中了。而且山村离学校较远，孩子们都住在学校，就很少回家了，除非放长假。 像马驹儿这样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李宅成只见过五个，秦宝还是单身，其他三个是否单身他不了解，但他见过的有婴孩的只有马驹儿一家。 比马驹儿这个年龄段长一些的就是李宅成、张小丸和杨瞻这个年龄段。杨瞻有个9岁的女儿，在外读小学，寄宿在亲戚家里面。像李宅成他们这样三十岁上下的人就只有他们三人（不含妇女）。 其次是三十五以上至四十以下的，也就是和胡一相近的，这些人的孩子都在初中或高中了。 这些数据李宅成是根据来参加静坐培训的或他比较熟悉的人来统计的，虽然可能会有些遗漏，但估计漏掉的不会太多。 除了这些四十以下的人以外，四十以上（含四十）或更年长的要占到山村总人口的一半左右。 这种奇怪的构成，显而易见是因为乡下的人们陆续往城市里迁移，尤其是年轻一代的人。山村里面条件这么差，甚至连网络都没通，相比城市的繁华，又有多少人情愿留在这里。 学生们快要回家了，这是一个极坏的消息。 现在村里通往省道的道路被诡异出现的山壁封住，学生们离开学校后将回不了村，也回不了家。而且以李宅成观察到的村子的异变趋势，道路要打通恐怕要很久。 村子的异变因前两天的雨水变得更加快速，李宅成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学生们回不了家可能算是件好事，至少他们不用面对这样的诡异和危险。 虽然学生们放假后不能回家，生活将成问题，但李宅成觉得政府和学校不会无所作为。 至于政府是否已知晓咕噜村的情况，或是否已展开行动，李宅成对此不报以希望。因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迹象显示村子得到了来自外面的人的帮助。 村长曾经联系镇上的领导也因干扰无法肯定对方就听明白了，即便拨打了数次，也不一定引起对方的重视和警惕。 村长家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李宅成看着村长忙碌的样子，也无法自在轻松。 下午的时候，村长组织人在广场上搭棚子，李宅成将大门虚掩后，在张小丸家客厅里总结最近这一周内针对“气”的运用的训练成果。 他现在已能较为熟练地将“气”灌注到拳头上和腿脚上击出或踢出，并能随意控制“气”流动的量和速度继而影响到出拳踢腿的力量大小和速度快慢。 在最大力道的情况下，他能轻易地击碎或踢碎坚硬的大石。并且他还开发出一种将“气”集中在食指上洞穿石块甚至薄铁板的技巧，他用少林绝技之一的“一指禅”来命名这种技巧。 晚上的时候，广场上已搭起了棚屋，围绕着广场的雕像形成“凹”形，开口对着广场入口。 村长将训练的场地挪到了广场上，那儿更宽敞，能坐下更多的人，也方便李宅成讲课。 本来村长只是搭一个棚子能遮雨就成的，但李宅成说静坐不能在有风的地方，这样会使风寒入侵，对身体不好。 于是村长又加了挡板，棚子就成了棚屋。 棚屋的材料是村里人凑出来的，又来了很多人帮忙，一个下午就成了。 李宅成站在雕像旁看着棚屋，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满足感。 第二十二章 登山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一件不妙的事情发生了：村里停电了。 昨晚李宅成出定后就发现电灯开不了了，到今天早上时仍然没电。早饭都是烧木材用铁锅煮的，没有用电饭煲。 在吃早饭时，李宅成问了丸叔，丸叔也说他那边也没电了。 除了停电外，手机也彻底没了信号。李宅成早上起床后拿手机看时间时，发现手机信号格子彻底空了，在今天之前虽然手机打不通电话，但信号格子基本是满着的。 正在李宅成郁闷地喝着粥时，村长带着马驹儿来了，告诉了他们一件更不妙的事：有人偷偷去翻山了！ 李宅成等人只得放下碗筷听村长他们怎么说。 根据村长和马驹儿的讲述，李宅成得知是李富国、李富义和马大炮三人去翻山了，一个小时前就带了绳子干粮饮水等往南方去了，准备在丘陵上找合适的地方登上南方山脊翻越过去。 丸叔问马驹儿为什么不早说。 马驹儿解释说，他之前也不知道，吃早饭时，他娘才给他说的，他听到之后立即就过来找村长了。马驹儿满脸焦急地看着餐桌旁边的几人。 李宅成坐在凳子上默默听着不说话，他不想接这个茬。 一周前在山腰上遭遇“鬼打墙”的事在他心里还有阴影，想到要再走一趟，他心里就发虚。所以他不开腔，而且他对马大炮还有怨怼。 旁边张小丸也不说话，也只是听着。 村长、丸叔和马驹儿商量对策，三人都有意无意地看向李宅成。 李宅成知道他们的意思，这几个人里面就他有超常的能力。现在村里这么邪门，周边山上也是。大家对去山上都没有把握，恐怕也只有他能应对一二。所以大家都期盼着他出面，尤其是马驹儿，眼里满是焦急和恳求。 李宅成无法继续沉默下去，又见丸叔要对他说话，就站起身来开口说：“让我去吧。” 李宅成心里虽然对马大炮还存在很大的意见，但还不至于见死不救，况且去翻山的人里面除了马大炮还有其他人呢。 村长、丸叔和马驹儿三人面露喜色，马驹儿感激地朝李宅成道谢，并说要和他一起去。 李宅成点头同意。 丸叔也说要去，李宅成不让，他对丸叔解释说他只要年轻人跟过去，年轻人火气旺、体力好，遇到邪祟更有把握些。 李宅成看了下张小丸，他想叫上张小丸，但有些犹豫。 张小丸站起来叫了下黑仔，看着李宅成表示他也去。 黑仔摇着尾巴走了过来，挨着张小丸，身高都超出李宅成的膝盖了。 李宅成没拒绝张小丸，因为他对可能再次遇到“鬼打墙”，怎么突破，毫无把握。只有黑仔似乎对这样的门道，有能力对付。而黑仔又基本只听张小丸的使唤，所以还是要张小丸出面带着黑仔。 几人开始准备上山用的工具干粮饮水。 丸叔建议李宅成和张小丸带些盐，他说是山林里以前有很多旱蚂蟥。最近很多年一直干旱，基本绝迹了。但现在村里植被这么茂盛，怕再出现。如果遇到旱蚂蟥扒在身上，就用盐撒上去。 李宅成听了，觉得有道理。 旱蚂蟥这玩意儿他也听说过。以前上班时曾有同事不听劝，没在身上擦盐，就去山上满是松林的工地现场勘察。结果回来的时候觉得不舒服，脱了衣服一看，身上被叮了约三十多条旱蚂蟥，连裤裆里那话儿都叮着几条。 现在村里什么怪事都可能出现，旱蚂蟥又出来活动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宅成带上一包盐，又在袖口领口以及脚踝那里都擦了一些。张小丸也照做。 李宅成想起了秦宝这小伙，想带上他，因为秦宝这家伙也渐渐有了超能力，比普通人强不少。 他让丸叔帮忙去叫一下。丸叔出去了，几分钟后又回来了，带来一个坏消息：秦宝不去。秦宝不去的理由是他不想管马家的事。 李宅成无奈。 十多分钟后，几人都准备好了，去到马驹儿家门口汇合。 村长和丸叔开着三轮车坚持要送他们到山上去，李宅成推辞。丸叔说李宅成他们三人就算去到南边，也很有可能找不到马大炮等人上山的地方，他和村长比较熟悉那一块儿，知道马大炮等人可能从哪里上山。李宅成点头同意了。 街道上有人好奇上来询问，村长向他们解释了马大炮等人上山的事。听到的人都有些惊讶，有人又问村长他们准备去做什么。村长便说了他的担忧。 周围的人听了后，有摇头叹气的，也有要上来帮忙和他们一起去的，但被村长拒绝了。 丸叔和村长各开着一辆三轮车分开载着李宅成、张小丸、马驹儿和黑仔向南面荫山而去。在经过村道（街道）后，便开始往丘陵上开去。 三轮车不紧不慢地沿着山道，爬着坡，拐着弯。李宅成看着道路两边茂盛的植被被甩到车后，看到青草都有尺余高。 约十分钟后植被更是茂盛了。 又过了十分钟，李宅成已看不见村子了，村子已被藏到丘陵后面去了。三轮车这时也到了丘陵的顶上，地势变得平缓起伏起来。 李宅成四处张望去，发现地势之开阔宽广，好似突然打开了一片巨大的帷幕般，画面一下子庞大得超出了眼眶，不能一收眼底。 漫山的新绿，如同动物身上浓密细长的毛发般铺满了整个丘陵，荡着翠色的波浪，绵延起伏，延伸至远处的如同高墙一般的山壁身影那里。这广阔的绿色毛毯上又零星立着几颗高高摆动着的松树，近处有不少新生的树苗伸出翠绿的枝桠，如同小孩子藏在草丛里举着手臂招摇般。 这突然打开的视野以及满眼的翠绿，使李宅成得心情激荡起来，他大声高呼了起来，大叫出声：“啊――啊――”。其他人也面色激动。大家暂时从村子里阴云密布的压抑氛围中挣脱了出来。 大家谈兴大起。丸叔和村长讲起他们年轻时候的事，说有二三十年没看到这样的景色了，现在这繁盛的样子才有些像先辈们所说的自古以来咕噜村作为世外桃源村的模样。马驹儿和张小丸也参与其中。 李宅成听着他们的讲话，心里大畅，他呼吸着这分外清新的空气，有种自由游荡天际之感，让他迷醉。 众人正谈得兴起，突然从右边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似有多只动物在草丛里疾奔。 大家被惊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变得紧张起来，不再说话。 李宅成看见草丛里不断晃动，跟随着车辆，但因为草太深看不到是什么东西。 这里的草都快两尺高了，比村里道路两边的杂草繁密得多。 李宅成怀疑会不会是体型较大的动物藏在里面，问丸叔道：“会不会是狼？” “不可能，”丸叔答道，“咕噜村早没了狼这种野兽，而且狼的体型比较大，这草是藏不住奔跑中的狼的。” “那会是什么？” “可能是老鼠或獾之类的，咕噜村附近大山里都光秃秃的，早没了狼、熊和老虎一类的大型野兽，不要担心。” “倒没有太担心。”李宅成说道。 众人看着草丛中的动静，没有放松警惕。 村长和丸叔将车子速度减慢了下来，将两辆三轮靠近一些。 这样过了十来分钟，声响一直跟着他们，变得越发密集，道路两旁草丛里都有。 众人愈发紧张，坐在后车厢的人都紧握手中的木棍铁锹，黑仔也望着草丛。 又十分钟过去，声音仍然跟着他们，但始终不见有什么东西从草丛里突然跳出来攻击他们。 李宅成等人心情略有些放松，这么长时间也不敢露面的，多半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李宅成向远方张望，不再管草丛里的玩意。 李宅成看到西边的丘陵上有一块地方植被比起周围更是茂密一些，而且越是靠近中间，杂草越是高。 他想起从村里一路走来，路边的植被一直在变高、变得更是密集，直到丘陵顶上车辆继续向前，才没有太大的变化。 现在又见到一处特别繁茂的地方，定是有某种原因造成了这种现象，于是他对这种现象及西边丘陵上的那个地方暗暗留了一个心眼。 又七八分钟后，跟着他们的那些声音渐渐消失了，三轮车也停在了一处废弃的村庄前。 众人都下了车向村里走去，黑仔跟着张小丸。 李宅成远远地扫视了一下整个村庄，满眼荒凉。 这村庄里原本应该有十多户人家，房子都错落地建在山腰上，相互之间有着较大的落差和距离，完全依着山势，但都已颓败。 有不少屋顶完全坍陷，有些墙面倾斜，随时可能倒塌。屋顶和墙面上都长了杂草，杂草长而健壮，随风摆动。显然这村庄很久以前就没人住了。 城镇化建设以及城市里五彩缤纷、炫人耳目、纸醉金迷的世界吸引走了多少人的目光，或许再过些年，咕噜村这有着久远历史的桃源之地会被彻底地抛弃。 丸叔和村长拿着镰刀和木棍一边在前面砍草，一边领路，黑仔在他们前后左右窜着，李宅成三人跟在后面。 众人经过几栋破落的房子，避开危墙，找到一条杂草隐藏的上山的路，并看到停放在草丛中的三辆摩托车。 大家都知道找对了方向。 丸叔和村长说要再陪着李宅成他们走一段路，被李宅成三人劝住。 丸叔和村长便说在山下等他们，但李宅成怕丸叔和村长两人留在这里会因力孤势单受到刚刚一路上跟着他们的东西的攻击，于是劝他们回去。 丸叔和村长坚持不走，李宅成无奈，便将木棍铁锹和镰刀分给他们一些防身。 三人收拾了下，将绳子干粮饮水分开背背上。然后李宅成拿了木棍，张小丸拿了铁锹，马驹儿拿了镰刀。便向陡峭的山路上走去，他们一路上追寻着被砍折的草茎树枝前进…… 第二十三章 破围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张小丸、马驹儿三人沿着马大炮他们的留下来的痕迹追寻，但杂草太深，坡度太陡，又到处是荆棘，无法走得太快。 李宅成率先在前面开路，他用木棍轻轻拍打拨动前方左右的草丛，防止有毒蛇在草丛中被踩踏到，从而攻击他们。 遇到过于密集高大的植被，李宅成便借过马驹儿手里的镰刀切割一下。 三人虽行走得艰难，但因为是沿着马大炮他们开辟出来的路，所以肯定比马大炮他们要快。 二十分钟后，三人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阵。 马驹儿和张小丸累得直喘气，李宅成倒是轻松的很，相比他偏胖的体型，反差有些大，让马驹儿和张小丸都有些吃惊。虽然李宅成这段时间以来明显清减了不少，但在旁人眼里仍然是胖子，却拥有比马驹儿、张小丸更好的体力，怎能不让人吃惊。 李宅成走到黑仔旁边，摸了摸它的脑袋。黑仔摇着尾巴，用舌头去舔他的手。 李宅成将木棍给了马驹儿支撑着休息，将镰刀拿在手中，将周围的杂草割去一些。 周围的植被太茂密，就算割掉一些草，腾出来给三人的休息空间也很小，无法让三人坐下去。而且李宅成也担心草丛里潜伏着危险，坐在地上更容易受到攻击，所以他也不建议大家坐着。 茂盛的植被总让人觉得有种与现在的气候和季节格格不入的不协调感，让李宅成无法掉以轻心，他一直观察着附近的环境。 山腰上到处是高深繁密的草丛和小灌木，偶尔有几株松树立着，显得鹤立鸡群。 虽然现在咕噜村附近的丘陵荒山上看起来就如高山草原一般，但李宅成能肯定再过段时间，这种现状就会改变了，因为他看到草丛里有许多小树苗。 这些小树苗不仅仅是松树，有很多其他李宅成不知道的品种，以李宅成这几天看到的植物生长的速度，也许很快草原就会变成森林了。 三人准备再过几分钟后就出发，但远处靠近山顶突然晃动起来的草丛引起了李宅成的注意。 草丛的晃动迅速向他们靠近。 李宅成立即提醒马驹儿和张小丸，三人都望向那个方向，握起手中的工具。 黑仔也警觉起来了，竖起了耳朵听着，并望向那边。 在这种晃动近些的时候，从草丛里传出杂乱的“簌簌”声响，一如来时路边上跟着他们的那种。 李宅成看到晃动的地方有两米来宽的一片，似有多只动物在里面。 片刻之后，草丛的晃动就停在离他们约三米远的地方。 三人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等待着马上要面对的东西。 但过了几分钟，草丛里的东西都没动静，李宅成怀疑那些东西还在不在。 这时，黑仔突然跳了出去，跳进草丛里，向之前晃动过的地方扑去，几下就跨过了三米的距离，即将扑到那片草丛。 立刻，李宅成便看到那片草丛剧烈晃动起来，突然分成好几股，四散逃去。黑仔紧追着其中一股。 李宅成看到被黑仔追着的那一股不断地改变方向，草丛晃动的地方随之不断改变。 那东西移动转向的速度很快，但始终摆脱不了黑仔。 黑仔不断逼近，突然猛地一扑，身影顿时隐没在草丛里。 那片草丛安静下来，接着便见黑仔站了起来，嘴里叼着一个灰黑色的东西走了过来。 三人仔细地观看着走近的黑仔嘴里的东西，但因杂草挡着看不清那东西的全貌。 黑仔走出草丛将嘴里的东西放在张小丸脚边。 李宅成走过去蹲下来检查了下，发现是一只比成年的猫还大的老鼠，肌肉鼓扎，很是壮实。 马驹儿拿出一个布袋子要将老鼠装在了里面，李宅成好奇地问马驹儿装起来做什么？ 马驹儿回答说，这么肥大的老鼠，扔在这里可惜，等回去的时候带回家炖了。 听到马驹儿的回话，李宅成不由想起几天前秦宝曾经因在菜地里发现了一只老鼠而疯狂追逐的情景。 他还不曾吃过老鼠肉，他的家乡没有吃老鼠肉的习惯，但咕噜村里的人好像不嫌弃老鼠是否不干净，有吃老鼠肉的爱好。 李宅成看着地上硕大的老鼠尸体，突然也想尝尝老鼠肉的滋味，但又担心老鼠都异变成这样，还能不能吃。 李宅成让马驹儿先不要急着装进去，他要仔细瞅瞅。 马驹儿将已捡起的老鼠又放在地上。 李宅成蹲下去，用手触摸老鼠尸体，他隐隐感觉到这老鼠尸体上有股让他觉得不舒服的气息。于是，他尝试着将“气”引导到老鼠尸体上。立刻，便有一股淡淡的黑色的似烟似雾的东西从老鼠尸体上逸散出来，顿时一股阴冷的感觉侵袭了李宅成，让他马上就想起了在遭遇“鬼打墙”时弯道周围滚动的黑色雾气！李宅成大惊失色，但黑色烟雾很快便消散不见了，那种阴冷的感觉也消失了。 李宅成站起身来，拍了下手，对马驹儿说道：“这老鼠有问题，不能乱吃，吃了后也不知道会对人造成什么影响。” 马驹儿有些可惜地看着老鼠尸体。 三人重新上路，因遭遇了这种变故，都欲加快速度前进。 黑仔跟了上来，嘴里衔着老鼠尸体。张小丸过去将老鼠尸体从黑仔嘴里夺过来，扔进草丛里，并按住黑仔不让它去捡。黑仔不舍地望向老鼠尸体被扔过去的地方，张小丸抚摸着它颈部的毛发安抚着。 三人缀着马大炮等人留下的痕迹以最快的速度向山上走去。 二十分钟后，三人越过了山头，遇到了一段陡峭的山壁。他们沿着山壁找寻马大炮等人攀登留下的痕迹，横向走了一段距离后，发现在一处低矮些的山壁上有岩土剥落的痕迹。三人便解下绳子开始攀登。 十分钟后，三人越过了山壁沿着陡峭的山梁往下走。山梁两边是深深的峡谷，视野非常开阔，但三人无心欣赏这景色，只是望着对面的山头走着。 一段时间后，三人下了山梁，再次攀山，不就便发现了一处杂草被大面积踩踏的地方，很是凌乱。 三人小跑上去，发现草丛中有被抛弃的绳子和食物饮水，还看见草上挂着的血迹。 血迹比较新鲜，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三人立即意识到马大炮等人受到袭击了，立刻沿着血迹奔跑起来。 几分钟后，渐渐听到了呼喊声，三人更是加快脚步。 呼喊声越来越大，从一块矗立的巨石后传来。 三人绕过巨石，立马发现了正站在一堵内凹的山壁下挥舞着铁锹斧头镰刀嘶吼着的马大炮等人，以及上下左右包围着他们的一大群老鼠。老鼠个个硕大如黑仔近一个小时之前咬死的那只。 马大炮等人浑身鲜血淋漓，尤其是被夹在中间的李富国。 李富国大腿上有个被咬得凌乱的伤口，血水正往地上淌。他左边有一人正用右手搀扶着他，并用挥舞着左手中的铁锹驱赶扑上来的老鼠。 搀扶着李富国的人是李富义，李富国的弟弟，年龄三十七八，和胡一差不多，是参加李宅成静坐培训的人之一。 马驹儿惊叫了声“爹”，马大炮等人顿时注意到了赶来的李宅成三人。 马大炮大喊道：“驹儿！” 李富国和李富义也连忙喊着让他们快些过去帮忙。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只老鼠从山壁上猛扑向马大炮，落在他左边肩膀上。马大炮立刻痛得大叫起来。马驹儿悲呼着“爹”并立刻抛弃了身上的负重，挥舞着木棍冲了上去，立即便有数只老鼠迎向他。 李宅成见此，连忙卸下负重并运起“气”遍布全身，猛喝了一声。喝声声震四野，周边野草和树木被震得“簌簌”作响。 老鼠群似被这巨大的声音惊到了，暂停了攻击，都睁着通红的眼睛转过头来看向李宅成。 马大炮趁机将肩膀上的老鼠拽了下来狠摔在地上。 李宅成看着对面这么多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头皮都有些发麻。 老鼠群立刻分出了大部分绕过马驹儿冲向李宅成。 李宅成暗骂了声：操！挥着镰刀就迎了上去。 在双方靠近的短暂瞬间，便有三只老鼠同时跳了起来，一只扑向李宅成的脑袋，一只扑向他的左胳膊，一只扑向他的左大腿。 李宅成连忙向右边一跳，转身在空中右手一挥，将扑向他脑袋的老鼠串在了镰刀上。另两只老鼠正从他旁边扑上，便见一个黄白动物身影猛然越过他身边将飞在更高位置的老鼠凌空衔走，并身体打摆将另一只撞向一边，这只动物身影正是黑仔。 李宅成双脚落地，却见那只被黑仔撞飞的老鼠又扑了过来。他连忙转身一脚，便将之踢飞到对面岩壁上，摔得血花四溅。 他听到了更多动物爬行奔跑踩着树叶的脚步声，正要转身，却听见数道风声骤起，急速逼近他。他连忙甩动右臂将镰刀挥向离得最近的风声，砸到一只物事上，一只老鼠飞了出去，镰刀上原本被串着的老鼠尸体也脱离刃口飞了出去。 李宅成手臂的力量带动着他的身体转了过来，但才转身便见一只老鼠扑向他面门。他反射性的左手由下向上一拍，将之拍飞。但立刻感到右大腿剧痛，低头看去，却见一只老鼠正扒在他的大腿上撕咬。他连忙用左手快速抓起这只老鼠，用力一甩。老鼠撞向左手边的石壁上，血花四溅，几成肉饼。 李宅成赶忙调用“气”恢复右腿上的伤口，却看到前方又有五六只老鼠接连跳了起来。但见黑仔横着从他面前扑飞而过，撞飞了三只，剩下的两只仍扑向他自己。李宅成手脚并用，连续将它们抽飞。这两只老鼠远远地摔在地上抽搐着起不来。 被李宅成拍中的老鼠几乎无一生还，可见李宅成力量之大。 不待李宅成喘息，又有七八只老鼠一齐围了上来，但中途却分了三只去攻击一旁的黑仔。 李宅成稍看了一下，发现黑仔已将刚刚撞飞出去的老鼠咬死了两只。 这时，张小丸走到了李宅成身边，李宅成立即和他交换了铁锹并让他靠后。 五只老鼠分散开，形成一个半圆围住了李宅成。 远处的黑仔被突然加入的三只老鼠偷袭，身上被多处咬伤。 张小丸心疼地大叫出声，跑了过去。 李宅成因张小丸的动作分了神，被围着他的五只老鼠跃起偷袭。 但李宅成的反应出奇的快，马上察觉，却已来不及后退闪避。他猛然朝前扑去，拿着铁锹将跳起的最中间的老鼠铲飞，又转身横扫，扫中两只。 然后看到剩余两只老鼠正迎面飞来，李宅成再次横扫，将那两只老鼠也抽飞。 李宅成赶去救援张小丸和黑仔，原本围着黑仔的四只老鼠已被黑仔咬死一只。李宅成上去后，剩余三只立刻便被收拾了。 张小丸身上挂了彩。 李宅成、张小丸和黑仔马上去帮助马大炮四人。 剩下的一些老鼠包围着马大炮等人，但见李宅成他们上来，突然迅速退去了。 众人找地方坐下来休息并包扎伤口。 李宅成尽量治疗自己和其他人，以免有人感染上恶疾或瘟疫。但李富国的腿伤太严重，李宅成的“气”剩余不多，只好先帮他止住血，包扎一下。 众人休息了一阵，吃了些干粮，喝了些水。 黑仔叼来一只老鼠蹲下来要啃，张小丸上去抢过扔到一边，将一些干粮递给黑仔。 黑仔不理会干粮，站起来去到一个地方又叼来一只。 张小丸有些生气，又要上去抢过，但被李宅成阻止了。李宅成捡起一只死老鼠，勉强调动起“气”将老鼠尸体里的黑气驱散，然后走上去将黑仔嘴里的换下。 众人收拾了东西准备往回走，李富义搀扶着李富国，其他人背着剩余的物资。 黑仔已啃完了一只老鼠尸体，又叼了一只来放在李宅成跟前，坐起来看着他。 李宅成这时已恢复了些“气”，便再次运起“气”驱散老鼠尸体内的黑气，但发现这一次老鼠尸体逸散出来的黑气相对之前从其它老鼠尸体中驱散出来的要少很多。他顿时明白，老鼠死后，尸体中残留的黑气应该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众人因要照顾伤者，以不快地速度往回走。在经过马大炮等人最初扔下负重的地方时，将这些物资重新捡拾起来。 众人攀上山梁，在峭壁顶休息了一阵，便下了峭壁。此时，李宅成体内的“气”大约恢复了一半。 众人沿着来时留下的痕迹继续往回走，因经历了之前的阵仗，都有些放松了。但十多分钟后，周边草丛里又有几处晃动了起来，跟上了他们。众人大惊，立刻加快了速度。 半小时之后，便走近了废弃村庄，期间鼠群并没有再次发动攻击，并在他们靠近村庄时逐渐散去了。 众人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连忙下了山。 下山后，李宅成等人便见到丸叔和村长正笑着迎面向他们走来。 丸叔和村长身上都挂了一些彩。 李宅成见了大惊，连忙询问。 丸叔笑着回答他没事，只是遇到了几只很肥的老鼠要攻击他们，被他们打死了两只后就跑了。 众人整理行李车辆，李富国的摩托让给马驹儿来骑，他自己坐在了村长的三轮上。 李宅成这时的“气”已完全恢复了，他又给大家治疗，大家身上不重的伤口皆被治愈，但李富国的腿伤只有回去养段时间了。 之后，大家开开心心地说着话，上了车，准备出发。 丸叔抢过黑仔嘴里叼了一路的老鼠尸体放到三轮车后车厢里，那里已放了两只了，并叮嘱李宅成看着，别让黑仔啃了。 丸叔笑着说道：“今天下午的饭菜有着落了，有了这三只大老鼠，我们可以好好吃喝上一顿了。” 李宅成顿时无言，但也起了馋欲。 第二十四章 美味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等人各自驾乘着三辆摩托、两辆三轮，总共八人，浩浩荡荡地回了村。 村里人见到他们，纷纷上来询问他们是否平安无事，在看到李富国的腿上捆绑的布条之后，都惊问村长在山上遇到了什么事。 村长便将他们救出马大炮三人的经过向周围的人讲了，并叮嘱告诫这些人不要随意到山上去，有什么困难告诉大家，大家一起想办法。 村长的话说完，有不少人露出非常震惊的表情，他们陆续将目光集中到丸叔车上放着的三只大老鼠尸体上，更显惊诧。 这时有人推开人群钻了进来，李宅成看去，发现是李富仁。 李富仁来到他哥哥李富国跟前，非常愧疚地询问李富国的伤，并向李富国和李富义道歉。 李富国没有怪罪李富仁的意思，反是安慰李富仁说幸好他没去，要是去了，三兄弟都可能栽里面了。 李富义却不理李富仁。 李富仁在一旁哭哭啼啼的，不停地责骂他自己。 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李富仁的低哭声更是加重了这种气氛。 马大炮三人翻山自救的行动算是失败了，并差点丢掉性命。他们的鲁莽虽然让村里不少人表示不赞同，但毕竟是一种自救的尝试，大家心里肯定是存有希冀的。而且这种办法是村里的人基本上都能想得到的办法之一，但现在马大炮等人的失败无疑证明了这个办法行不通，而且太过危险。 李宅成看着众人沉默的样子，他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因为他知道村子就这么大，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总是快速地传到隔壁三家直至整个村里人都知道，负面的情绪也是。现在围在这里这么多人都这么悲观，这种情绪很快就会感染整个村里所有的人。 村长显然也意识到这种情况，他大喊道：“翻山的时机还没到，等参加李宅成培训的人都有了些能力，总会有办法的。” “孩子的事情政府和学校也不会不管，孩子现在不在这里其实更好。” “咱们村里的人现在一半多的人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什么阵仗没经历过，怕个卵子。” “你们看李宅成这些年轻娃儿都不害怕，你们怕个锤子！” “好！”李宅成大声喝彩，马驹儿、杨瞻等人也大吼起来，胡一也叫着：“怕个球！” 年轻人不断吼叫哄闹，一下子将气氛带得热烈起来。周围的人也渐渐开始起哄，有人大叫着：“听村长的，大伙儿不要怕！” 村长等大家情绪稍平稳后，再次叮嘱众人不要冒险去翻山，不要冒险去捕猎山上的老鼠。他的话得到不少人的肯定，但也有人只顾盯着车厢里的老鼠尸体看。 村里的人现在还没有太多人了解黑色雾气、黑暗能量，因为一般人看不见这些东西。 李宅成将形成黑色雾气、黑色烟雾的能量称之为黑暗能量或负面能量，包括形成“黑影”这一类东西的能量，因为这些东西总是激发他对于负面情绪的感受，所以他觉得用黑暗能量或负面能量称呼它们比较合适。 李宅成不准备向不知道的人解释这些东西，因为难以让人相信，而且就算相信了，也只可能会引起更多的恐慌。 李宅成总感觉人群里少了什么，他想了想，发现居然没有看到秦宝的身影。 他感到很意外，因为以李宅成印象中秦宝的性格，这么大的热闹，秦宝不可能不来凑合。 村长让围观的人散去了，然后他们各自将车辆开回家停顿好，接着又都聚在马大炮家里，除了李富国。 李富国已回家休息去了，他的腿伤不方便外出，李宅成准备每天都给他治疗一下，让他尽快痊愈。 到了下午两点多，上过山的人除了李富国都到了马大炮家。 马大炮将他家里摆在前厅卖的农具都收了起来，腾出地方，摆上了方桌和长椅。 说到这些人聚餐的地点，他们本是要到村长家里去的，但在各自分散回家前，马大炮邀请他们所有人都去他家。 当时村长、丸叔包括李宅成等人都不肯的。 马大炮便说翻山这主意是他出的，他马大炮差点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误，若是他们不去他家，不让他道歉感恩，那他马大炮只有去死了才能安心了。 马大炮话说得如此重，他脾气村里人都知道，又是当着村长的面恳求的。村长担心马大炮真做出什么糊涂事来，于是就吩咐了大家一起去马大炮家。 其他人倒还给马大炮面子，都答应了村长，但李宅成却不乐意，他冷着个脸，看都不看马大炮。马大炮给他找过的麻烦太多了，泥人都有三分火气。 李宅成那时正打算干脆不去吃那个老鼠宴了，却没想到马大炮居然直接跪到了他脚边，哭喊着道歉。李宅成当时就慌了，连忙出手扶住马大炮。 马大炮跪着不起，不断悲号着“对不起”。 李宅成更是心软，连忙喊道“马叔”，用力将马大炮扶起，口不择言地说着安慰的话。 丸叔和村长连忙上去，一起劝马大炮。 很久，马大炮才不那么激动，又再次感谢李宅成。 李宅成说都一起经历了亡命的事了，有什么误会就让它烟消云散了。 马大炮连连点头。 马驹儿那时也上来感谢，最后李宅成决定参加“老鼠宴”了。 现在，大家陆陆续续都到了马驹儿家，坐在桌边喝着饮料茶水聊天。 马大炮和他家人都在后面忙活，马驹儿在客厅里陪着李宅成他们。 后屋厨房里飘来一阵一阵肉的鲜香，撩拨着李宅成嘴里的馋虫。 约二十分钟后，饭菜端了上来，丸叔带回来的三只大老鼠的份量就如宰杀了三只大公鸡般，很是充足。 当然，在将这三只大老鼠做成菜之前，李宅成再次检查了下，确定老鼠尸体内不再有黑暗能量。他发现除了黑仔曾叼在嘴里的那只外，其余两只都没有黑暗能量的存在，显然在经过这么长时间后已消散干净了。 李宅成在检查的时候，曾看着那三只壮实的大老鼠，心里始终有种古怪的感觉。他觉得吃这种鼠肉是在冒险，也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恶劣的后果，但却禁不住嘴馋啊。 于是那时他安慰自己：膨大剂催生的瓜果吃过无数，转基因粮食也几乎天天吃，这老鼠不就是变大了些吗？又能拿他怎样？难道就能吃死中国人了么？ 等菜上得差不多了之后，众人早已禁不住馋虫，都迫切地动起筷子。 李宅成夹了一块老鼠肉放在面前先犹豫了一下，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吃老鼠肉，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而且这次吃的还是变异老鼠，更是不得了了。 但他最终还是无法拒绝那肉香的引诱，将肉块放到嘴里，顿时满口喷香、满嘴都是美妙！ 李宅成立即“吧嗒吧嗒”着顾不得烫就将肉吞了下去，他立即又伸出筷子，夹肉，大嚼，吞！再次伸出筷子…… 仿佛只是过了一会儿，一大盆肉就只剩下汤了。 李宅成不甘心地捞了捞，确实连肉末都没了。 李宅成看了下其他人，见其他人包括村长、丸叔都看着汤盆，意犹未尽的样子而，盆子周围的小菜都还没被动过。 众人只得吃米饭和其他小菜，但在品味过老鼠肉的鲜美后，其他菜吃起来便味同嚼蜡了。 李宅成随便扒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碗筷，其他人也是，只有村长和丸叔勉强将碗里的米饭吃完了。 众人将长凳摆到客厅一边坐着休息。 李宅成砸吧着嘴，回忆了一下老鼠肉的美味，看向村长提议道：“村长，要不我们隔个一两天就去打一下美味吧？” 村长意动道：“好啊！” 丸叔倒是有些担忧：“宅成不是在路上说过这老鼠里有不好的东西吗？吃多了会不会有问题啊？” 李宅成立即回道：“不会，每次打到后，我就用‘气’驱散一下老鼠体内的黑气，就没什么问题了。” 信誓旦旦地，这要是搁在他吃老鼠肉之前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但现在老鼠肉的美味彻底征服了他。 李富义突然在旁边说，他以前吃过好几次老鼠肉，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味道这么好的。丸叔和村长在一旁也赞同。 李宅成看了看张小丸，发现张小丸也是在回味的模样。 下午五点的时候，众人才依依不舍地散了。 李宅成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躺床上休息去了。 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他来到了广场上，其他人也陆续来了坐到了棚屋里。 村长家里是有柴油发电机的，是政府以前给咕噜村的福利，但李宅成没让开，因为他觉得开了后太吵，影响大家的功课。 李宅成从丸叔那里拿来蜡烛点上。他数了数棚屋里的人数，发现就秦宝没来，但总人数却有些增加，因为来了些大姐大婶的。只是没发现马驹儿的美媳妇儿，让李宅成有些失望。 李宅成向胡一打了声招呼，李宅成这几天鲜见到胡一，每次见到了都觉得稀奇。胡一这几天可是深居简出的，连早上都很难像以前那样看到他蹲在自家门口端着大碗喝粥。李宅成很是纳闷胡一在忙些什么。 半小时后，培训结束。这是村里人第四次参加培训了，李宅成还没看到有出现新超能力者的迹象。他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一切顺其自然。 在给村里人上完课后，李宅成回了房，准备开始自己的功课，这一次他有种强烈的预感。 李宅成洗了澡，更换了更为蓬松的衣服，盘坐到床上，深呼吸了几次，慢慢合上双眼，只留下一道细细的缝隙，让些微灯光照进眼里。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头顶，沉静了下去。 片刻后，今天白天从早至晚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如幻灯片般迅速回放过，然后他就进入到了一片柔和的白色世界里…… 第二十六章 猎鼠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第22天上午，李宅成、张小丸、马驹儿、杨瞻、胡一、李富义以及黑仔共六人一狗组成了捕鼠大队，准备到南面丘陵地带去捕猎大老鼠。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再次品尝自前日吃过大老鼠肉之后，那久久缠绕在舌尖上留存着不散的美妙滋味。 队伍是在昨天下午组成的，当时李宅成便有了这样的念头，并缠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昨天下午，他将他的想法向丸叔、村长说了出来，得到他们的赞同。 村长甚至因此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转移村里人注意力的法子，他写了一个告示张贴在广场入口左边的告示牌上，告示的大概意思是： 最近村子周围，尤其是南面荫山出现了不少大老鼠，个头比猫还大，很是壮实，爱集群攻击人，非常危险。但肉味鲜美至极，一般老鼠肉无法比拟。 若是村里人想品尝大老鼠肉打算去捕猎的，请一定带足人手武器，考虑周详之后再进行。 因大老鼠身体内含有对人体有害的东西，若是有人捕猎到大老鼠，请先拿到村长家，村长找人去除之后再烹饪食用。 若是有人被大老鼠咬伤，请将伤者送至村长家进行治疗。 村长在贴完告示后，又用室外扩音喇叭将告示的内容在村里广播了一遍。 李宅成当时对村长的行为大感惊讶，很是不解，他向村长询问。 村长解释说是为了转移村里人的注意力，给村里人找点乐子，搞点活动，以免村里人因为连连异变和孩子回不了家等原因总是绷紧神经。另外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不顾前天他们的警告偷偷跑去捕猎老鼠，没经过李宅成驱散黑气就烹煮吃了之后出现什么问题。所以不如直接公开算了，也方便村长他们自己想解馋时去捕猎，否则村里人恐怕会怪他们独断专行。 虽然村长这么说，但李宅成担心这样放纵会使村里人处于一种危险境地中，什么时候突然有人受伤都不知道。 李宅成当时将他的担心告诉了村长。 村长却说，现在村里已经发生这么多离奇恐怖的事，时间越是往后，越不知道会变得怎样。而且村子就这么大，在将来还有什么地方会是足够安全的。还不如让村里人现在就开始冒点危险，训练一下胆量。 李宅成听了，说不出理由反驳。 昨天下午自村长发布告示后，村里很多人被勾起了兴趣，来村长家询问村长的人不少。李宅成的捕鼠大队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组成的。 本来那时丸叔也兴致勃勃地想要加入他的队伍，以大展他堪比黄盖般老当益壮的雄风，但被李宅成以人手足够、村长那边需要他帮忙镇场子等理由回绝了。让丸叔很是扼腕叹息。 今天，李宅成的队伍在出发前作了很充分的准备。 早上九点多的时候，他们开始行动。 在上山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另外一支由村里人组成的队伍。 这支队伍一共五人，主要是由前天李宅成他们下山时碰到的，露出对大老鼠的感兴趣表情的人组成。 李宅成等人向这帮人打招呼，双方寒嘘了一下。 李宅成特地向这些人讲述了一下他们曾对付大老鼠群的一些经验。 随后，李宅成的队伍作为先锋在前，那一支队伍在后，一起往山上行去。 李宅成的六人队伍骑乘着三辆摩托，黑仔跟在张小丸的摩托，另一只队伍也是三辆摩托车。 总共六辆摩托车都到了丘陵顶部原野。 李宅成、张小丸等人前天被大老鼠跟踪的地方，才停下来。 一众人将摩托车都停放在路边，开始徒步。 他们不敢去更远的高山上，因为那里太过危险，老鼠曾几十只集群攻击。以他们的人手及人员素质，若是遇到，搞不好会出人命。 所以，李宅成就让这两队人在丘陵上捕猎，这里比远处高山上马大炮他们遇袭的地方要安全得多。 他们沿着山路，穿行在草丛夹道中间，走了十多分钟，没见有鼠群的动静。 草原上除了被风刮起的绿浪，没任何异常的晃动。 李宅成准备尝试使用诱饵，众人都停了下来。 李宅成将数个馒头扔到地上，之后和其他人一起后退，在离诱饵十几米远的地方蹲下。 但等了好久，没见到有老鼠被吸引来的迹象。 他们又走回去看了下馒头，发现馒头还是吸引来了一些客人。只是一些大小不一的各种虫子，甚至还有一条半尺长的千足虫，立即就引发了李宅成的密集恐惧症。 李宅成脸色都泛白了，如此大的千足虫他可是从所未见。 千足虫散发出了难闻的气味，这是千足虫的防御本能，这种气味让闻到的人都不舒服。 李宅成建议再次退后，并离得更远一些。 他在离去前，他又扔了一些干粮，甚至肉块。 众人后退，这一次后退到离诱饵所在地五十米以上的距离。 他们甚至分散藏在草丛里蹲着只露出头看着，都满是期待。 但他们的等待再一次落空。 他们之间互相看了看。 李宅成觉得这种办法好像有点傻，又想出一个新的办法。 他想起老鼠群的攻击特性，于是将他的队伍分成两队，他带着马驹儿、李富义在前面，张小丸带着杨瞻、胡一以及黑仔在中间，另一支队伍整个在最后。 李宅成让三支队伍拉开较远的距离，以吸引老鼠群的攻击。 李宅成知道以自身为饵是冒了很大风险的，一旦某支队伍受到太多数量的老鼠攻击，那么有人受伤是必然的。 他以自身为饵，显然也必要要有足够的胆量。要是照以前李宅成那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性格，是不可能有这种想法的。但现在“气”这种超能力给了他胆量。 队伍分好后，在行动之前，李宅成看了看所有人。 他发现如张小丸、马驹儿等曾经历过和大老鼠群生死搏斗这种阵仗的人都小心翼翼、格外谨慎的样子，但其他没经历过这种残酷的人则都很是一脸兴奋表情，尤其是胡一，圆脸都笑开花了。 于是，李宅成告诫那些没有经验的人一定要慎重。那些人点点头表示记住了，但还是抑制不住兴奋的表情。 三支队伍按照计划，相互之间都拉开了足够远的距离，且因道路弯曲起伏，路边植被茂盛，渐相互之间无法看到对方。 李宅成带着马驹儿、李富义慢慢向前走着。 约五分钟后，当李宅成正怀疑自己的决策时，草丛里有了动静。道路两旁远处都有草丛异常晃动起来，这种晃动迅速到了他们近前，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李宅成正要喊“注意戒备”，一只只大老鼠已如激射出的灰黑色炮弹般，从两边草丛里纷纷跳出，扑向他们。 马驹儿和李富义立即背靠背站在了一起，用铁锹木棍打向靠近他们的老鼠。 李宅成迅速运转“气”，一下子，周围的动静都变得缓慢下来，似慢镜头般。那扑向他的三只老鼠还在空中，便被他用手刀全部切死在地上。 李宅成连忙转身过去要帮助马驹儿和李富义两人，但鼠群迅速撤退了。受伤的一些大老鼠也钻入了草丛中。 李宅成看到李富义右手臂负伤了，他上去给李富义治疗了一下。 说到李富义，李富义是个和胡一年龄相仿的大龄青年，个头一米七多点，皮肤偏黑，体型偏瘦，在李富国三兄弟里最年轻，住处和秦宝家相邻，话不多。 三人将老鼠尸体收拾起来，迅速向张小丸的队伍跑去，远远便看见张小丸他们正受到鼠群的围攻。 围攻的老鼠数量约有六七只，地上还躺了两只。 李宅成三人冲过去，老鼠群立即就散了。 李宅成给张小丸等人治疗了伤口，两队重新合为一队，迅速奔往另外五人小队的位置。 李宅成本以为这一队人多，不用担心，但在约二十秒后，当他们看到那五人时，却有些意外。 那五人正被数量十多只以上大老鼠围攻。 李宅成大急，立刻加快了速度，但待他要冲入战场时，围攻五人的鼠群又散去了，只留下三具鼠尸。 那五人伤得有些厉害，李宅成连忙给他们治疗。他们都疼得直咧嘴、直抽气，但没人大喊大叫。 最终，大家一起统计收获，兴致都很高，虽然刚刚还有人受伤的。 这一趟一共收获了八只大老鼠，算是可以了，尤其还有不少人是头一次和鼠群搏斗。 李宅成觉得该返回了，队伍里的新人在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后，下一次也许会有更好的表现。 众人收拾了东西，一起往回走。 途中，李宅成想将收获均分，但那一只五人队伍没有接受，只带走了他们自己猎杀的三只。 十分钟后，在他们快要返回停放车辆的地点时，却见一辆摩托车迎面驶来，车上的人冲李宅成他们大喊着：“马驹儿！快回你家，秦宝在你家要搞你媳妇，你爸妈和村长他们都被秦宝给打伤了！” 第二十七章 败类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等人组成的队伍和村里另一只队伍在顺利收获共八只大老鼠后，正往回走。结果迎面来了一辆摩托，摩托车上的人喊着：“马驹儿！赶快回你家去，秦宝在你家要调戏你媳妇，你爸妈和村长张大丸他们都被秦宝给打伤了！” 众人大急，马驹儿自然更是不用说。 大家立刻赶往停放摩托的地方，都快速骑乘上摩托车飞一般地往村里赶，路上他们中间不少人破口大骂秦宝不是东西。 李宅成非常着急，张小丸也是，因为他们听到包括丸叔在内好几人都受伤了。 马驹儿则更是急得流眼泪，他父母受伤，媳妇儿要被欺辱，怎能不急，他不断地咒骂着秦宝。 马驹儿开着摩托载着胡一在队伍前面飞奔，不断加着速，几次拐弯时都差点撞到山岩上，惊得坐在他身后的胡一数次大叫。 李宅成看着担心不已，他大喊道：“马驹儿，开稳重点！不要太着急，你家里人不会有事的！” 其他人也大声安慰马驹儿，要他冷静。 但马驹儿的声音却发出了哭腔，速度一点不减。 李宅成觉得这样不行，他问坐他前面的张小丸看能不能将摩托开快点超过马驹儿，到他们前面去挡住。 张小丸立即加速，向马驹儿靠近，几次再接近的时候，马驹儿都会再次加速甩开他们。 李宅成在车上大喊，不停地劝道：“马驹儿，你急个锤子，你回到家又能怎样，你打得过秦宝吗？秦宝都有超能力了，力气大、速度快，你打得过他吗？” “你开这么快，万一出了事，谁去救你家里人，谁去照顾你媳妇儿，你小孩又怎么办？” “胡一还坐你后面呢，你要考虑下他和他家里人啊！” 李宅成反复说着，马驹儿终于将摩托车开慢了下来。 李宅成坐着的摩托迅速冲到了马驹儿前面拦住他们。 李宅成让马驹儿把摩托车停一下，又叫胡一坐到驾驶座去开车，马驹儿做到后座去。 然后他让张小丸开着摩托在前面带队，在尽量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开得快一些。 十多分钟后，他们便回到了村里，片刻不停就沿路冲到了马驹儿家附近。 马驹儿家门口已围了很多人，男人女人都有。 人群里不断传来各种骂声和指责声，都是针对秦宝的。 也传来了秦宝嚣张的声音：“哈哈，还有谁敢上来的！谁要是敢再上来，我就要下重手了！之前我可是没下狠手的，我要是下狠手，这几个人可早就没命了……” “秦宝你这王八蛋！！”马大炮的大嗓门突然响了起来，力压周围的谩骂声打断了秦宝的话，但随机传来重重的闷哼以及秦宝的“呸”声。 马驹儿在人群外面才下了车，立即就要往人群里冲，但被李宅成拦住了。 李宅成让马驹儿别冲动，然后他自己挤开人群走了进去，马驹儿跟在他后面。 其他一齐的人也都陆续下了车围了过去。 只有黑仔嗅着摩托车上绑着的老鼠尸体，不肯离开。 此时，秦宝正以用一种非常嚣张的语气说着：“老家伙，不要命了吗？我告诉你，静芳从今以后就跟着我了，你们马家没有那个实力，保不住她，她以后就是我的了，你们马家以后也要听我的命令，我要你们往东，你们就不得往西，还有你们……” 秦宝用手指指着周围的人。 正好李宅成走进来。 秦宝愣了一下，便“呵呵”笑了起来，他说道：“李宅成！没想到几天没见你，你居然变小白脸了！哈哈――” 李宅成没有理会秦宝，因为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丸叔、村长等几人正被搀扶着，嘴角都有血迹，都怒视着秦宝。 刚刚骂秦宝的马大炮则坐倒在地上痛哼着，他老婆正扶着他。 丸叔、村长见李宅成来了，冲李宅成点了点头。 李宅成看到丸叔村长等人的模样，心里的怒火腾腾地往上升。 他简直无法想象秦宝怎么会有这种行为，光天化日之下要调戏良家妇女，还打伤这么多阻拦他的他自己的乡亲。李宅成简直无法忍受，无法原谅。 李宅成正考虑着该怎么给秦宝一个狠狠的教训，却又传来秦宝那尖利的声音，秦宝说道：“李宅成，你没有听我说话吗？你听见没有！” 李宅成看向秦宝，问道：“你想说什么？” 秦宝“呵呵”了声，跨过门槛，走向李宅成，在门口停下。 他以睥睨的眼光看着李宅成，说道：“我说几天不见你，你居然成了小白脸了！” “哼！几天没见你，你居然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小流氓和公然的强奸犯了！”李宅成讽刺道。 “哈哈――男人不好色非男人！”秦宝笑着，极尽蔑视之态，又道：“你李宅成还不是对蔡静芳有想法，你好几次偷偷看她都被我发现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明明有着强大的能力，明明在我之前不用怕这村里的任何人，你却没有胆子去做？你这软球，非男人！”。 李宅成立即大怒，他确实因为马驹儿老婆蔡静芳的姿容陶醉不已，但还不屑于为了得逞肉体欲望而抛弃自己的尊严。秦宝的话让他觉得很受侮辱，他大声斥道：“别拿我和你比，你这不知羞耻的东西！你秦宝能做出的事，不代表别人也能做出来。你说你是男人？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吗？你就是会发情而已！” “我不知道什么是男人！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是男人！有**就是男人！你要看我的**不！我给你看！”秦宝大叫着，就要脱裤子。 李宅成气极，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还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周围的人也被气得大骂。 秦宝没有真脱裤子，他瞪着李宅成，目光如刀，厉声道：“李宅成！不要以为你还能吓唬我，我秦宝已不再是过去的秦宝了，我现在也有了超能力了。” “现在我碎石碎砖轻而易举，跑动起来速度快得你想象不到的。” “这里没有人是我对手，包括你！” “你以前打得过我，我叫你一声大哥，但现在你打不过我了，就要叫我大哥。” “还有你们――”秦宝用手指向周围的人，“你们都得叫我大哥！” 立即激起一片不满之声。 秦宝又狰狞地看着李宅成以及周围的人说道：“我秦宝以前在外面混，从来都是对别人点头哈腰，别人想踹我就踹我、想打我就打我。”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秦宝彻底翻身了，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现在是你！”秦宝指向李宅成，“和你们！”秦宝又指向周围的人，“都要看我的脸色，都要听我的话！” “放屁！”周围一片骂声。 李宅成怒视着秦宝那张张狂的脸，眸子有如利剑，沉声说道：“你秦宝以前混得不好，现在有了点能力就来欺凌你老家的人，你这算什么本事！我这外地人都为你而感到羞耻，你还不自知！你说你哪里有真正的男人该有的颜面和担当！” 周围传来喝彩声。 秦宝色厉内荏地反驳：“我哪里不是男人了？哪里不是？！” “我玩过的女人可比你这闷骚男多多了！我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十几岁的小女孩我都玩过！” “你李宅成能和我比谁更男人，你尝过女人的滋味没有？” “我怀疑你是不是老处男！你居然和我讲什么是男人？我告诉你，玩的女人越多就越是男人！” “你――”李宅成气急。 周围的人群里再次传来一阵骂声。 秦宝怒得呲牙，对周围的人挥舞着拳头。 李宅成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他说道：“秦宝！我不想再和你这说什么道理，和你没什么道理可讲。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你光天化日下当着所有乡亲的面要调戏别人家的媳妇，又打伤了这么多比你年长的人，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们都要听我的，叫我大哥，蔡静芳以后也要归我！”秦宝气势汹汹，他盯着李宅成，用手指了一圈周围的人，又指向李宅成说道：“我知道这些人都指望着你，只要你肯服我，叫我大哥。我们两个什么话都好说，静芳我耍过之后可以让给你来玩！” “哼哼，免谈！”李宅成看着秦宝，满是不屑，说道：“不要以你的眼光来衡量别人，我李宅成虽然也不是什么君子，但还不至于去做这么不要脸的事。” “我有我的坚持和原则，和你秦宝不同，咱们两个不在一条道上，不吃一个锅里的饭。” “我比你大了七八岁，你想让我叫你大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之前叫我大哥，我也从没真当自己是你大哥，我还没那觉悟能去做你大哥。” “你这几天闭了关出来实力见长了，但你觉得你就能胜过我，呵呵，那可不一定！” “哦，你觉得你还能打得过我？哈哈――”秦宝狂笑，“你以为你能拍碎砖头就很牛掰吗？我现在用一根指头就能做得到。” 秦宝向李宅成伸出右手，并竖起食指摇了摇，如同李小龙在电影里的动作。他看着李宅成，摩拳擦掌，嘴角露出残忍兴奋之色，又说：“刚刚一直没动手，是不想打伤了我以后的小弟，但现在你这么不识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我要打得你心服口服！” “那你就试试！”李宅成瞟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又道：“跟我去广场吧，这里太窄了。” 第二十八章 比斗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率先来到了广场上。 广场上虽搭了棚屋，中间又有雕像在，但空出的空间也绰绰有余了。 秦宝迅速跟了上来，之前围观的人也都跟了过来，村长、丸叔在别人的搀扶下也来到了广场上。 李宅成站在离广场中心的雕像几米远的地方，背负着双手，转过身来，看着从青石板斜坡走上来，走到广场上的秦宝和其他人。 他看到村长和丸叔一拐一拐的走来，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先治疗他们，但最终觉得还是先保留实力再说。因为他毕竟还不知道秦宝到底多强大，虽然他很有信心。 秦宝大摇大摆地来到离李宅成面前站定，他傲然地看着李宅成，脸上带着兴奋和残忍的笑。 李宅成也不去看他，双眼微闭，无视秦宝张狂的气势和阴狠的表情。 李宅成将双脚分得开一些，凝神静气，然后鼓动起体内的“气”，加快它的流速和流量，他立刻感到“气”流过的身体部位的鼓胀了起来，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视力和听力也都变得精细入微。 李宅成睁开双眼，看向秦宝，发现秦宝正在发呆。 他开口道：“你在等什么，还不动手吗？” “哼！虚张声势！”说着，秦宝便开始向李宅成左方移动。 移动两步后，秦宝突然加速，身形变成了一道残影，疾掠出李宅成的眼角视线。 李宅成连忙向左转身想跟上秦宝的身影，但视线中没有，他大惊。 李宅成正要再次加速再次转身，但突然听到了背后传来猛烈的风声，激突的空气打在他脖子右方让他脖子上的肌肤感到如被针扎般，他立刻意识到不好，本能地左脚前踏，上身右转，同时左右手臂抬起往右边一架，正好挡住秦宝重重踢来的一脚。 秦宝这一脚之重，产生的气压压入李宅成的耳朵，李宅成感觉如同就近聆听飞机起飞发出的声音般。 紧接着，秦宝的脚背突然变向一勾，李宅成暗道不好，很快他后背心传来风压，他马上意识到秦宝这是要借力凌空踹出另一脚。 于是他立刻矮身右膝着地，并用右手臂向后左伸，遮盖后脑勺。 秦宝的脚从他头顶踹了过去，带起的风刮得李宅成发丝乱舞。 李宅成连忙向左转头向后看，正好看到秦宝倒立在空中，用左手撑向地面。 于是李宅成立刻右手撑地，腰腹上抬，左脚腾起向后踹去，右膝被左腿踹击的力量带离了地面，右脚成为支撑。 李宅成这一踹正好踹向秦宝倒悬的胸口，秦宝连忙抽回撑地的左手，又用右掌叠在左手后背挡住了这一击。 秦宝向后方飞了出去，在空中向上翻了个身，背朝李宅成下蹲着地。 秦宝站起，转身过来，拍了拍手，笑着，却有些难看，说道：“真不愧是我要收的小弟，有两下子！” 秦宝表情变得越发狰狞。 李宅成也站起身拍了下灰尘，说道：“你真是目无尊长，没大没小，完全不懂得怎么尊重人！” “谁实力强谁是大哥，年龄大有屁用！”秦宝吼着道，双目怒瞪李宅成。 秦宝舔了一下舌头，眼里发出些邪恶的光，立刻让李宅成打了个激灵，并感到屁股菊花发紧。 秦宝说道：“你现在看起来比女人还嫩，怎么看都不像比我还大的样子。而且我告诉你，我在外面混的时候，可不只玩过女人！”说完，“哈哈”大笑。 李宅成顿时背脊发寒。 李宅成骂道：“秦宝，你的无耻简直无法理喻！看你的德性，你在外面混的时候，都是被别人操的吧！” “闭嘴！”秦宝怒吼，脸色通红，越发显得愤怒，他大喘着粗气。 李宅成正要再揶揄刺激他几句，却见秦宝突然化作残影，冲了过来，一阵乱拳。李宅成头上身上瞬间连中数下，火辣辣地疼。 李宅成爆退想拉开距离，但秦宝立即跟上，近身不放。 虽然秦宝这一次的攻击力道比不上之前凌空踢出的两脚，但重在速度之快，李宅成根本拦不住，便被雨点般击中。 李宅成感到浑身上下到处都疼，秦宝这快拳的力道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李宅成再次连中了几下之后，也和秦宝对拼起来，不再防守，放开了攻击。 两人的胳膊腿儿不断相撞，但更多的是你挨我一下，我挨你几下。 秦宝速度更快，但李宅成力量更大。 李宅成不知被击中了多少下，但也只是疼得“嘶嘶”抽气。 秦宝就不一样了，被李宅成打中几下就疼得“哼哼啊啊”地直叫。 在此期间，李宅成没有使用类似崩拳、重踹、重踢或者指剑这样的重击，因为他不想伤及秦宝的性命。秦宝犯得错，还不至于要付出他的生命为代价。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后，秦宝突然使出了撩阴脚。 李宅成惊得屁股本能向后撅并双腿紧夹，但却让头伸了过去，结果他脑门上瞬间连中几拳，被打得头晕目眩。 李宅成顿时火了，站直了身体，就要来几下狠一点的，结果秦宝再次踢出撩阴脚。 李宅成这一次学乖了，他直接左右膝盖往内一靠就挡住了这一脚，然后他上半身不断出拳。这动作有点类似于咏春拳的套路。秦宝顿时痛得大叫起来，连忙后退出去。 李宅成恢复了之前的站姿，正要骂几句，结果秦宝再次冲过来，连续几脚踹向他的小弟弟。 李宅成顿时气疯，他左右扭着屁股躲避，突然抬起左腿挡住秦宝一踢，然后顺势用左手拨开秦宝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右脚，在空中扭身，抬起右脚直踹，踹在了秦宝的左腰上。 秦宝飞出数米后，倒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不动了。 李宅成大惊，以为力道过重，连忙跑过去，蹲下身来查看。但没想到，秦宝突然翻身而起，用右拳直击向他的咽喉。 李宅成顿时感到莫大危机，但秦宝拳速极快，他来不及用手臂阻挡。本能地鼓动全身的“气”，倾尽全力在咽喉前聚成一个力场护盾。随即，秦宝的拳头打在他咽喉前，被截住。 秦宝的拳头好似被一层白光包裹住了。 李宅成立刻右手擒拿，将秦宝的拳头攥住。他暴怒，聚“气”于手，猛地一捏。 秦宝立即一声惨叫，拳头被李宅成捏得脆脆直响。 李宅成不放手，持续用力。 秦宝哭嚎了起来，大声求饶，拼命喊着：“大哥饶命！” 李宅成松开了手，放下秦宝的拳头，说道：“不要叫我大哥，我当不起你大哥！” 秦宝喊道：“你是我大哥，你比我强，就是我大哥，我以后都听你的！” 周围传来一阵嘘声。 李宅成厌烦这个称呼，再次拒绝。 于是秦宝改口叫李宅成为成哥，并发誓以后就听成哥的，绝不反悔。 李宅成没再管秦宝，也没有将秦宝的誓言当真。 李宅成给丸叔村长他们疗伤。 李宅成现在因有了“力场”这样的能力，能在伤者体内挪动断裂的骨头或破损的器官组织，但他缺乏医疗方面的知识，对人体内部结构不了解，唯一能咨询一下的人只有稍通兽医知识的杨瞻。 他向杨瞻请教了之后，也只敢对看起来容易些的骨折伤进行断骨重接，对于其他内伤以及有淤血的受伤部位，他只能用“气”激发伤者的自愈力让其自动愈合。 李宅成身上“气”这种超能力很神奇，既有疗伤、驱邪（驱除黑暗能量）的特性，又能增强他自身的身体素质以及和感知相关的功能，还能跟随他的意志转变成具有极大攻击力的能力，“指剑”便是典型的例子。而“力场”则展现了“气”能延伸他的意志，直接对外产生作用力的特性。 李宅成在治疗好丸叔和村长之后，又去到马大炮家给包括马大炮在内的其他几人治伤。 周围人看向他的目光变得尊敬，但同样有着不敢亲近的态度。 敬畏让李宅成很是受用，但疏远，就让李宅成不舒服了，甚至以前一些较为熟悉的人包括杨瞻在内都有了些疏离感。无形中李宅成似和这些人之间有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有了隔阂。 超能力极大地增强了李宅成的个人实力，也拉大了他与普通人之间的差别，他掌握的力量可以轻易地伤害到别人的生命，即使他不会这么做，但普通人本能地会去戒备。 这种情况就像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防护地站在狮子旁边，即便狮子没有攻击行为，但这人也会本能地感到紧张和戒备，因为他始终都能清醒地意识到这狮子有多大的力量，能轻而易举地撕碎他。 力量之间的差距让有着这种差距的人之间难以成为真正的朋友，不管这种力量来自于哪里。来自于财富和权利的力量会有同样的效果。 第二十九章 过山龙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在咕噜村里待了二十多天了，李宅成在这里结交了以前在上班期间绝对不可能结交到的新朋友。 他们真诚地对待他，他也如此。 若不是这里生活条件太差，刚来的那段时间所见到的自然环境也不怎样，李宅成或许就会认为这里是没有纷争的世外桃源。 虽然他现在因为有了强大的超能力而导致部分人开始对他远离，但始终还有人对他的态度如一，不是。 这村子现在正在变得越来越美丽，同样也正在变得越来越危险。山上已满是郁郁葱葱的植被，新生的小树苗正在快速拔高，已明显超过了周围率先发育的草丛。 森林即将重新回到这个村庄，并让它恢复自古以来该有的桃源之地的样貌。 昨天下午在秦宝的风波结束后，村长通知了村里人去田里播种粮食。 村里已被封闭这么长时间了，村长考虑到村子的怪异过去的时间不确定，村里长期与外面隔绝可能会导致粮食不够。所以他开始组织村里的人们开始搞种植，这也算是为村里人找点事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在如今村子如此怪异的情况下，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大丰收呢。 今天早上，李宅成扛了锄头、拿了镰刀和丸叔、张小丸一起去丸叔他们田里。黑仔也跟着他们到处乱窜。 丸叔和张小丸的田有一部分就在他们屋后那一片山腰上，所以李宅成他们今天的方向也是后山腰。 后山腰的田里已经有人在忙活了，是住在后山腰三栋房屋里的一对老年夫妇。 李宅成他们远远地向这对老年夫妇打招呼，然后就来到张小丸家的田边。 田里的草很是茂盛，这样茂盛的草若是在一周以前几乎还没有呢。当时只是有些浅浅的绿色，但在李宅成来到咕噜村之后的第17和18天，下了两天雨水之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三人先将其他农器具和种子放在了田埂上，只拿了镰刀割草。 在长达近二十年在城里读书生活，永隔田园，今天在田里，李宅成感到非常新鲜和刺激。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奋力割着，手上速度极快。 李宅成现在有着极好的体力，力气也大，割起草来就如同一台人形的割草机，刷刷几下一片空地就出来了。 一旁的丸叔和张小丸也不慢。他们将割下来的草放到一边堆起，到时候自然会有放牧牛羊的人来收拾。 草丛里虫子有点多，被他们惊得到处乱蹦乱爬，除了毛毛虫，他们见到了蚱蜢。 蚱蜢四处乱飞，不少个头大得出奇，体长几乎要长过李宅成的手掌，也不知怎么生长的。 被割掉的青草散发着清香的味道，李宅成闻着倍觉惬意，颇有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感。虽然他不是在采菊，而是在割草。 三人连续劳动了近一个小时，丸叔和张小丸开始坐下来休息。 李宅成还没有感觉到累，但也停了下来和丸叔他们说闲话。 黑仔在草丛里追赶着蚱蜢，经常一扑惊动起一群蚱蜢从草丛里飞起。黑仔的身体越发壮硕了。 李宅成、丸叔他们闲聊着，说起了一些往事。 但始终避过了一些关键的问题，比如李宅成为什么辞职、为什么离家，又比如丸叔为什么一直单身等等。 倒是张小丸说了些他老婆的事。 张小丸老婆叫蔡悯蓉，他和他老婆分开后，两人一直没有去办正式的离婚手续。张小丸曾在这一两年内多次带了礼物去见他老婆，但即便丈母娘没有再阻拦，他老婆也不愿出来和他见个面。张小丸对他老婆的事挺内疚的。 三人正聊着天，却见有人慌慌张张地从丸叔家旁边的小道上急冲冲地向他们跑了过来，远远地喊着李宅成名字，喊道：“宅成！宅成！张浩他家田里出大事了，村长让你赶紧过去！” 李宅成立刻站了起来，向那人跑去。 张小丸喊了下黑仔，和丸叔一起跟在李宅成身后。 张浩家的田就在在马驹儿家后方远处丘陵脚下，围着他家房子周围。 过来叫喊李宅成的是马驹儿家邻居曾全福，40多岁，皮肤较黑。他家里就他们一对夫妇在，应该还有儿女在外面读书，他家养了不少黑山羊。 李宅成、丸叔、张小丸和黑仔跟着他到了张浩家附近，那里已有不少人。 远远传来了村长、马大炮等人的吆喝声。 李宅成等人走了过去，见不少人拿着燃烧着的木材之类的挥舞着。 李宅成还没走到人群里就已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臭味，他立即就猜到了可能要面对的事物。 李宅成喊道：“村长！” 村长等人回过头看他来了，连忙说道：“宅成快过来帮忙，那边出现了很大一条过山龙，张浩和他父母都被毒晕了！”并让开一条路来。 李宅成没有问村长过山龙是什么东西，因为他已经透过人群让开的空间看到了那生物的一部分身影。一圈一圈的黑红相间的甲壳，以及密密麻麻的腿。 李宅成走进了人群，他忍着恐惧看向前方，一种他最害怕的虫子：千足虫，学名又叫马陆（非害虫）。 这种虫子的特征就是密密麻麻的脚，并会释放一种恶臭的气味进行自我防卫。李宅成有密集恐惧症，所以最怕这种虫子。 这条马陆长度居然达到了三米左右，粗约一尺多，浑身散发着一种红色的烟雾，以弧形的姿态趴在离人群五米开外。 它附近有三个人正躺在那里，看起来已经昏迷了。这三人面部和手背等裸露的地方都起了大面积的红色皮疹，显然是中毒了。 李宅成深吸了几口气，想减轻恐惧感，但立刻被马陆特有的臭味熏得要呕吐。 他壮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但很快惊动了对面的马陆。 马陆警觉地抬起了脑袋朝着他，似乎知道李宅成是一个威胁。 马陆的面容在李宅成的眼里仿佛恶魔一般，在不知被放大了多少倍后的现在，尤其具有惊悚感。 李宅成心里的恐惧几乎瞬间淹没他的理智，让他无法再向前迈出脚步。 他硬撑了片刻。 最后还是无法战胜心里的恐惧，于是后退回人群里。 村长和丸叔不解。 李宅成说道：“这东西我对付不了！”说话声音颤抖。又解释说他有密集恐惧症，最怕这种虫子。 村长非常焦急，恳求李宅成克服一下。李宅成摇摇头表示他无能为力，他建议村长找人去把秦宝叫来试试。 村长便吩咐人去叫秦宝。 李宅成突然想起了黑仔，他想黑仔或许能对付这虫子，于是他四处找寻黑仔，结果发现黑仔正蹲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看着他们。 他立刻恍然，明白了狗的嗅觉是非常敏锐的，更是害怕这种虫子。 没两分钟，秦宝就跑着过来了。 李宅成听见脚步声往后看去时，秦宝正跑得一阵烟似的，把去叫他的人甩到不知哪里去了。 秦宝谄笑着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让他过来，指着前面的马陆给他看，说道：“看那边。” 秦宝看过去，脸就绿了。 “你也怕这种虫子？”李宅成惊讶地问。 “倒不是，只是这一只太大了，还弄死了几个人！”秦宝声音有些颤抖。 “只是晕了，你仔细看！” 秦宝盯着那几个人瞄了一会儿，似松了一口气。 李宅成心想：总算找来一个胆大的。 李宅成在地上看了看，捡起几块大石子，又看向秦宝。 秦宝明白了他的意思。秦宝夺过旁边一人手上的火把就扔了过去，他的力量很大，扔过去的木材砸到马陆身上立刻分裂成几块，四射出无数火星幸好落下来的碎片没砸到躺在地上的人。 马陆立刻向他们冲来，速度很快。 李宅成向左边跑开，秦宝向右边，其他人以更快的速度散开。 马陆追着秦宝，千脚齐动，似波浪在它腿脚上起伏蔓延，经过的地方都留下淡淡的红雾。 李宅成尽量忍着马陆千脚动作带给他的恶心感，保持着和马陆之间的距离，然后捡石子土块狠狠砸过去。石块砸在马陆身上碎裂成几块，被砸到的甲壳凹了进去。 原本追着秦宝的马陆立刻掉头来追向李宅成。 李宅成立刻逃跑回避。 而正在逃跑的秦宝则停了下来，捡了石头土块向马陆扔去。 有几个胆大的人将手里的火把或燃烧着的木头也扔向马陆。 马陆立刻掉头向这些人冲去，李宅成赶紧回头追上，连续用石头土块猛掷并冲那几人大喊道：“你们散开！不要管！” 那几人见到马陆冲向他们，吓得脸色发白，赶忙跑路。 马陆在被李宅成连砸几下后又回过头去追李宅成。 李宅成立刻掉头，他感觉皮肤上火辣辣的疼，是马陆沿路留下的红雾。但虽然疼却没有像躺在地上的人那样起红疹，显然李宅成的抵抗力要强很多。 这期间，秦宝也一直没有停下投掷石头。 马陆追了李宅成一阵后，又去追秦宝。 就这样，来来回回几次。 十多分钟后，马陆终于承受不住，带着一身伤向丘陵方向逃跑了。 秦宝呲着牙，走了过来，让李宅成帮忙治疗他身上的红疹。 李宅成让秦宝先等一等，他先去治疗晕倒在地上的三人。 这三人脸上又红又肿，李宅成都不知道哪个是张浩。 第三十章 烈火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火，熊熊之烈火；火，熊熊之怒火。 火，视野里全是火；火，全身上下都是火。 火，燃烧着，舔动着，奔腾着。 火，流动着，翻滚着，扑腾着。 它时而张牙舞爪，时而披卷如纱。 它时而温柔似喃喃细语，时而暴怒似张狂呼啸。 但它的炽热不会因为它的变化多端而有所冷却，这炽热裹卷着他的全身，又流进他的肺腑，如同滚油流入一般，将他从里到外被炙烤得痛不欲生。 他燃烧着，火舌在他身上舔动着，又在他身体内化作焰流乱窜、乱钻，誓要将他烧透。 但怎么烧都无法烧尽他心里的痛苦，烧尽他心里的愤怒，和恨。 他的痛苦比这被炙烤的疼痛更难忍，他的愤怒比这火焰的暴躁更剧烈。他多日来积累的仇恨，如同被点燃的满地汽油般，剧烈燃烧。 父亲被多次打伤，妻子屡遭调戏，秦宝那张狂的姿态、不屑的眼神几欲让他发狂。 他要用这火来灼烧他，用这焰来包围他，要焚烧那猖狂大笑的脸，让那张脸彻底变成灰烬…… 一阵尖叫声将马驹儿从噩梦中惊醒，马驹儿突然一下睁开了眼，却闻到一股刺鼻呛人的烟味。 马驹儿起身，却见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正冒着火苗。 他妻子蔡静芳正跪在一旁尖叫着，用衣服拍打他身上的被子，睡在床边摇篮里的，他一岁多的女儿也被惊醒大声哭了起来。 马驹儿几乎是跳了起来，卷起燃烧的铺盖，也不顾会不会被烧伤，直接远远地朝房间另一头扔去。 床单也着了火，马驹儿连忙用衣服扑打，将明火扑灭，又下了床从墙边地上拿来暖水瓶揭开盖子将水倒在床单上。 他父亲马大炮和他母亲也被吵醒惊动了，来到了他们房间，见他们房里着了火，便叫了起来，急急忙忙出去提水。 火势很快被扑灭了，房里重新变得昏暗，虽然看不见烟，却眼睛鼻子被熏得难受。幸好这些烟都是棉织品燃烧产生的，毒性不大。 马驹儿母亲端来了燃着的蜡烛。借着昏黄的烛光，马驹儿的妻子抱起摇篮里哭闹的女儿走出房间，马驹儿自己则将摇篮搬到了客厅里。 马驹儿的妻子哄着小孩，他们一家老小都聚在了客厅里，惊魂未定地谈论着起火的原因。 马大炮问马驹儿是不是睡觉前没有灭蜡烛。 马驹儿回忆了下睡觉之前的事情，他记得睡觉之前是吹熄了蜡烛的，也没有抽烟。 马驹儿觉得更不可能是电线、电火花，因为村里已停电几天了。 他们一家在客厅里，都很纳闷，他们找不出起火的缘由。 马驹儿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那个满世界都是火的梦，他觉得太真实，也太巧合了，他问他妻子蔡静芳是怎么发现起火的。 蔡静芳回答说是她一夜迷迷糊糊的没怎么睡着，突然感觉挨着马驹儿的右胳膊火辣辣地疼，掀开被子一看发现被子里有火苗，还闻到呛鼻的烟味。 马驹儿很是担心地问蔡静芳的伤势，他拿过蜡烛让蔡静芳卷起右臂上的袖子。 蔡静芳将怀里的小孩交给她婆婆，小心翼翼地将袖子卷了起来，卷起过程中她疼得直哆嗦，看得马驹儿很是心疼。 马驹儿仔细察看他妻子胳膊上的烧伤，看到起了好几个燎泡，有些吓人。 马驹儿小心翼翼地找了些干净的布给他妻子轻敷上，他决定等天亮之后去找李宅成治疗一下，并向李宅成询问关于他的噩梦和突然起火的事情，他觉得这梦和火有些蹊跷。 想到李宅成，马驹儿就心生敬重之意，他父亲曾狠狠得罪了李宅成，但李宅成最后还是帮着治疗那时他爹被秦宝踹断的胳膊。 后来他爹去翻山遇到危险也是李宅成去救下的，再加上前天中午秦宝要调戏他老婆并再次打伤他爹，也是李宅成去解的围、去治的伤。 那时要是他自己先冲上去，恐怕也只有被秦宝打伤的份，但李宅成阻止了他。 马驹儿不得不佩服地在心里叫李宅成一声哥，虽然李宅成曾经非常讨厌他爹，虽然李宅成现在样貌上变得和他一样的年轻。 马驹儿在想起李宅成之后又想到秦宝，他想起秦宝来就是一阵愤怒。 秦宝屡次想调戏他老婆，这一次更是过分，为了得逞目的居然打伤了他爹和那么多人，怎能不让他恨。但秦宝现在也有了超能力，前天甚至和李宅成激战了一场，给他马驹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马驹儿从没像这几天这样如此渴望得到力量过，他恨，他非常的恨，以致于前天和昨天晚上参加静坐训练入静时也无法忘却。 他的怒火一直灼烧着他的心，他要力量，要报复，即使秦宝已经被李宅成狠狠地教训过，但仍然无法消除他的愤怒和仇恨，甚至两人的比斗更是激起了他对力量的渴望。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太阳还没升起，马驹儿便带着他老婆去找了李宅成。 此时李宅成才起床。 李宅成正准备洗脸刷牙，但马驹儿带着他老婆突然来找他。 李宅成看了一眼蔡静芳，心里叹道：真是美人啊，难怪秦宝的执着，就算他自己也是每次见到她都感到窒息和眩晕。可惜已是人妻，但也因为是人妻，所以更多了一种温婉的气质。 李宅成注意到了蔡静芳右臂上的伤，他看向马驹儿。 马驹儿将今天凌晨起火的事和他的噩梦一并讲了。他很是恭敬地叫李宅成为“李哥”。 李宅成对马驹儿的印象本来还算不错，现在见他对自己如此尊敬，更是欢喜。 李宅成对蔡静芳右臂上的伤进行了治疗，然后思考起马驹儿说的噩梦和起火的事情，他也觉得不是偶然。 从马驹儿的描述来看，火是从被子里面燃起的，也就是说火是在被子里被点着的，这基本上杜绝了是蜡烛或电火花之类的在被子外面的火源引起着火的可能，说明火种就在被被子盖在里面的地方。 但奇怪的是，睡在马驹儿身旁的他老婆蔡静芳都被烧伤了，马驹儿自己却没事，只是他身上的内衣被烧坏过。 要知道根据马驹儿的讲述，那火可是正好从被子下面盖着他的地方着起来的，而且他之后还将燃烧的被子卷起扔到一边去，按常理讲是不可能不被烧伤的。 李宅成跟着马驹儿和他老婆去到他家，李宅成仔细检查了被烧的床单、垫絮和被子，确实和马驹儿说的相符。 李宅成觉得这事太蹊跷了，用常理说不通，他怀疑马驹儿可能开始觉醒超能力了，而且还是和火有关的超能力。 李宅成拉着马驹儿到了他家客厅并让蔡静芳找来一些易燃的事物摆在周围，比如干棉花等等，然后他叫马驹儿试着凭空将之点燃。 马驹儿看着李宅成指着的棉花干柴一副不知道怎么办。 李宅成便叫他试着集中精神、放空思想去寻找感觉。 马驹儿听了李宅成的话后，眯上了眼似在集中精神感受。 李宅成在旁边等着，但等了很久也没见到棉花干柴着起来。 马驹儿睁开了眼，满是迷茫，他看向李宅成。 李宅成想了想，建议他试着回忆一下他昨晚梦中的感觉。 马驹儿再次尝试。 李宅成见马驹儿脸上渐渐浮现起愤怒的表情，他知道马驹儿肯定是想起了秦宝。 又过去十多分钟，棉花干柴还是没着。 李宅成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村里现在觉醒了超能力的人包括马驹儿在内一共三人，每个人的超能力都不一样，李宅成也不知道他自己的经验套用到别人的身上能不能发挥些作用。 李宅成和马驹儿又尝试了半个小时，但仍然毫无所获。 马驹儿有些失落，李宅成安慰他说可能是他超能力才觉醒，还比较弱，需要一段时间来发展和增强。 李宅成回到了张小丸家里，之后的一整天除了早饭、午饭、晚饭都在田里，直到晚上八点左右。 晚上八点的时候，村里参加培训的人陆陆续续来了，秦宝也来了。 秦宝在前天被李宅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之后，从昨晚开始再次来参加培训了。 马驹儿见到秦宝，眼里再次喷出透骨的恨意。 李宅成见了，劝马驹儿不要在入静时带着仇恨的情绪。他担心马驹儿在静坐中可能会因为带着这样的情绪而走火入魔。 马驹儿从前天晚上参加静坐训练时便开始带了些愤恨的情绪，昨晚秦宝来了之后，他便显得很是愤怒和仇恨。 那天晚上秦宝虽然没有再冲动动手，却讥笑地看着马驹儿，两人对峙了很久。 马驹儿这种愤恨一直留到了今天，显然以后也不会轻易消除。 李宅成尽自己的力去指导马驹儿和村里的其他人，凭着自己的经验指导他们，对会不会走火入魔的事情也没有把握。他在静坐入定中一直秉承的原则就是顺其自然，慢慢地去感受并发现他身体中的本能。 参加训练的人员都到齐了，也都陆续找位置放下垫子坐了下来。马驹儿特意坐到了火盆旁边，因为他说他觉得火盆特别亲近。 火盆里的炭火是用来照明的，村里剩余的蜡烛不多，所以训练时改用火盆燃烧炭火来照明，反正村里的植被现在正在疯狂地生长，不会缺柴火。 众人开始入静。 十多分钟后，李宅成突然听到了“扑腾”的声音，他循声望去，竟看到马驹儿面前火盆里的炭火剧烈燃烧了起来，腾飞起数尺高的焰苗。 第三十一章 飞鱼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有人被飞起来的鱼给咬伤了，并前来找李宅成治疗伤口，来的这人是村里的年轻人之一成金鹏的父亲成昆。 好名字！李宅成在听到这人的名字后，感叹。 成昆的右胳膊被咬去了一大块肉，据他说是在池塘上面的桥上被咬得。 在桥上被鱼咬，难道鱼会飞不成，李宅成连忙细问成昆，结果成昆告诉他还真有鱼会飞。 成昆早上在桥上走的时候，旁边池塘里突然飞起一条大鱼，一下就咬在了他右胳膊上，瞬间就扯掉了一块肉，然后鱼掉在地上弹跳了几下，从桥上跳出，就回池塘里去了。 成昆当时痛得大叫，甚至使劲拍了那鱼一下，在那鱼掉到地上的时候，他还用脚去踩。可惜那鱼动作很快，他没有踩中。 成昆说那鱼是黑色的，估计至少有上十斤的样子。 在接待了成昆的十分钟之后，李宅成和村长他们一起到池塘那里去看。 李宅成发现池塘现在变得很是干净了，以前看到的漂浮的塑料之类的全不见了。 他这段时间虽然来回经过池塘好几次，但因为各种事情也没留意到池塘的变化，也不知道池塘上的垃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 水非常的清澈，能看到水草。水草非常的茂盛，若是有鱼藏在里面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村长用一根很长的竹竿在水里搅动水草，看能不能惊动什么鱼从水草里跑出来。 李宅成开口询问他身旁的丸叔道：“丸叔，这池塘里会不会有黑鱼之类的肉食鱼啊？” 丸叔答道：“不太清楚，这池塘里基本上没鱼的，早应该被打捞完了。” “这池塘里以前是有过黑鱼的，老早的时候了。我十几岁的时候，村里还没那么干旱，这池塘里鱼还多，曾钓起过黑鱼。”村长在旁边说道。 “现在应该不可能有了。”丸叔说道。 “这倒是。”村长表示同意丸叔的看法。 “为什么？”李宅成问道。 “黑鱼是吃其他鱼的，这池塘里好些年没什么鱼了，有黑鱼也早被饿死了。”村长说道。 “说不定是谁放进去的呢。”李宅成不死心。 “谁会那么无聊，要放也不会放这种鱼。”丸叔说道。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闲的蛋疼呢？李宅成想着，他脑海里浮起了胡一端着大碗喝粥的样子，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想到胡一。 围观的人变多了，成昆被鱼咬的事传开了。 大家都站得离池塘有些远地看着，除了李宅成几人外。 村长沿着池塘岸边一直用竹竿搅着，李宅成等人跟着他后面，十多分钟过去了也没见鱼的影子。 竹竿搅动的效率太低，但他们不可能撒网，因为水里面水草太深，渔网撒下去很有可能会被缠住拉不上来。 这时，胡一走到了池塘边，他拿了一根钓鱼竿，鱼竿上绑着的鱼线上栓了一个很大的鱼钩，鱼钩上正钩了一块烂肉。 胡一走到桥中间停下，将鱼钩抛出去，鱼钩落入水中，一个巨大的鱼漂浮在水面上。 村长和李宅成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观看他，其他村民也是，连秦宝也被吸引来了。 李宅成很怀疑这么深的水草，这鱼钩下去还能不能拉上来？ 几分钟后，鱼漂开始上下起伏，接着猛地一沉。胡一惊喜大叫，奋力一拉，鱼线猛地绷直。但他没有拽出水里的鱼，反被鱼拉得往前踏了一步，差点踏空。胡一旁边的人立即上去扶住他。 胡一稳住了身子，又和扶着他的人一起用力，结果“啪”的一声，鱼线断了。 两人都因惯性往后跌坐在桥上，还好桥面不是那么窄，不至于让这两人掉到池塘里去。 胡一回家去又找来一些烂肉，杨瞻也和他一起过来了。 胡一鱼竿上的鱼线和鱼钩重新缠好了，再次抛进水里。 他这一次站在了街道边，没在桥上，桥上还是太危险了点。 周围的人都看着，按道理这么多人在这里观看，不可能不影响钓鱼的。一般情况下鱼在这种时候是不太可能上钩的，但偏偏刚才就咬了一次了，而且很明显是一条很大的鱼。 胡一将鱼钩抛下去后，没等多久就见鱼漂有了反应。 这一次鱼漂反复地抖动，但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猛地下沉，一直以一种固定的节奏抖动，持续了一分钟后便没了动静。 胡一抬起鱼竿，但鱼钩没被抬出水面，又试着拉了几次，没拉动，应该是被水草缠住了。 “让我来！”秦宝兴致勃勃地走了上来，胡一看了秦宝一眼，将鱼竿递给他。 秦宝借过鱼竿，猛地往上一拉，鱼竿都被拉弯了，但鱼钩还没出来。 秦宝上前一些，用手拽住鱼线，再次猛地一拉，鱼钩带着一小片绿色急速飞起，在空中画了个弧，向秦宝身后飞去，紧接着便传来一道骂声：“秦宝，你这龟孙！” 原来是胡一的脑袋被鱼钩钩住了，鱼钩上还串着一撮水草。 秦宝大笑。 “秦宝！”李宅成喝了一声，秦宝止住了笑，将鱼竿扔到一边走开。 李宅成无奈地上去给胡一治伤，胡一满是埋怨地嘀咕着骂秦宝。 秦宝怒了，大叫道：“你再骂！” 李宅成立刻朝秦宝瞪过去，秦宝放下示威的拳头，“哼哼”两声挤开人群走了。 李宅成对胡一说道：“算了，胡哥，秦宝就这德性。” 胡一气哼哼道：“等我有了超能力，早晚要收拾他一顿！等着吧！哼哼！”挥舞着拳头。 李宅成顿感觉一头黑线。 这一小插曲过后，村里人将注意力再次放在了池塘上。 胡一没了心情不想再钓鱼了，杨瞻捡起了地上的鱼竿，检查了一下鱼线鱼钩，又从一个布袋子里掏出一块烂肉串在鱼钩上，抛进水里。 几分钟后，鱼漂再次有规律地起伏，起伏一分钟后就停止不动了。 杨瞻小心翼翼地将鱼钩拉出水面，鱼钩亮闪闪地在水面上方摇曳，本该串在上面作为鱼饵的烂肉没了。 杨瞻再次串上肉抛了过去，一会儿后，鱼漂再次像上一次那样动作。 杨瞻这一次在鱼漂还在晃动的时候就提了起来，仔细看鱼钩上的饵，发现已被吃掉了不少。 杨瞻将鱼钩重新扔回水里，鱼漂再次晃动，等到不晃动的时候再拉起来，鱼饵便不见了。 如此这般，杨瞻重复了几次，每次都一样。 村长开口道：“不用再钓了，这种明显是小鱼吃的，最开始咬钩的那条大鱼早没了。” 杨瞻收了鱼竿和鱼线。 众人都看着池塘，有些人露出了愁容，大家都知道这鱼要是钓不上来，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人被袭击。 沉默了一会儿后，村长开始嘱咐大家在过桥的时候留个心眼，最好每次过桥都结伴而行，好有个照应，千万小心别掉到池塘里了。 众人慢慢散去，李宅成等其他人都走后，独自一个人在桥上来回走了几次，想以身作饵把那鱼引诱出来，但没有成功。 李宅成无奈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又和丸叔、张小丸一起去到田里忙活。 李宅成三人在田里已忙了近三天了，在没有机器帮忙的情况下，三人居然将总共六亩地全翻新种上了土豆玉米胡豆等等。这样的效率很是惊人，李宅成不经常在农地干活不知道光靠身体劳动达成这种结果的难度。首先是割草，然后是刨地，最后又要播种，虽然平均下来一天两亩地，但这劳动量其实已经很是惊人了。若不是丸叔发出感慨，李宅成还意识不到呢，显然村里人的身体素质应该是普遍增强了。 他们之所以不使用机器是因为村里只有两台小型铁牛耕地机，现在村里人都在地里忙活，自然还轮不到他们来使用，而且以李宅成的体力和气力，他一个人就顶得上一台铁牛了。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李宅成、丸叔和张小丸三人正在刨剩下的几分地，但有位大婶非常惊慌地跑了过来，告诉了他们一个惊人的消息：有位老人在过桥的时候被飞起的鱼撞到了池塘里！ 李宅成三人迅速丢下农具向村里面跑去。 人命关天，事态紧急，李宅成聚起“气”于腿脚向前跳跃了起来，他这一跃就跨过了好几米，直接将另外三人甩到了背后。 他顾不得惊世骇俗，尽量平衡着身体向前跳跃，几秒钟内就到了广场上。他接着跳跃，很快又到了街道上，他以最快的速度向桥那里跑去，转眼就到了桥中间。 桥附近已有几个人在向桥下张望。 李宅成听见了水花声，他连忙向桥下看去，却见已有人在水里救老人了，正是成昆和成金鹏父子。 他们正扶着老太太往岸边上游，老太太还睁着眼没有昏过去，但身上多处流着血，水里都起了一片红色。 李宅成心里放松了些，但突然一声大叫让他再次紧张起来，他仔细看去，发现有一条黑色的长达两尺的鱼在水里游动着，或潜或绕圈，十分迅捷，在拉开一定距离后又猛地冲上来，撞在成金鹏的腰上。 成金鹏再次痛的大叫，他腰上被鱼撞击处立刻飘起了血花。 鱼再次远去。 李宅成看得很是愤怒，区区一条鱼而已，居然这么嚣张，但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的水性很不怎么样，勉强能游几米的样子。他要是下去水里和这种生物作战也只有被虐的份。 李宅成有些憋屈，他是比丸叔张小丸他们先到了，但结果到了后没卵用，只能睁眼看着。 李宅成跑到桥下面的岸上去接应他们，结果他站到岸边后，那鱼就没在攻击成金鹏他们了，倒是有些小鱼一直缀着他们。 成昆和成金鹏不停地用手拍打水面想将这些小鱼驱散，这些小鱼在他们拍打水面时立即就散开，但水面稍平静一点又聚拢过来。 李宅成在三人将要上岸的时候伸手拉了他们一下。 老婆婆身上有好几处在流血，李宅成先给她治疗。 成昆身上只受了一处新伤，而成金鹏身上则有多处伤口，数量不下于老婆婆的，看样子那条黑鱼更偏爱小鲜肉一些。 三人被治疗后都没了大碍。这时候田里的人大多都来了，丸叔他们也赶到了。 老人被一个中年人哭着迎回了家，这中年人就住在李富仁家对面的房子里。 丸叔问李宅成：“看清楚是什么鱼了没有？” 李宅成十分肯定地回答道：“就是一条长两尺的黑鱼！” “怎么会有黑鱼呢？还那么大？”丸叔面露惊讶。 第三十二章 狂暴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自飞鱼事件后又过去几天了，飞鱼的来历被查清楚了，正是那天掉到池塘里的老婆婆的儿子，也就是住在李富仁家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的原因。 那位中年人名叫成壮，经常在外面贩鱼在周遭村里卖。元旦的时候，他用水桶盛水装了几条黑鱼提回家准备过个节，结果有条黑鱼从水桶里跳了出来，掉落进了池塘里逃跑了。 在经过二十多天后，黑鱼也因村里正在发生的异常而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条黑鱼在那天连伤了几人后，至今为止都还没有被捉住，村里人每次过桥都成群结伴小心翼翼的。 今天是李宅成来到咕噜村的第30天（包含李宅成刚到咕噜村的那一天）了，已经是二月份了。 这几天，山上的树木已长高了很多，已有了森林的雏形了。 村里人播种下去的农作物都长出来了，玉米茎杆都长高到一尺，这还只是一般情况，若是有人经常浇水的，都长到了半米高。 马驹儿的超能力终于成型了，正是火焰方面的能力。 他的能力就是可以隔空点燃周围可燃的物品，也可以向远处发射暗红色的光团。这光团撞击在木头之类的可燃物上便会立即将之点燃，显然光团里面蕴含的是极高的温度以及大量的热能。 村里人的体质和感知普遍都得到了一定的增强，现在基本上都能看见村子周围飘荡着的一些较浓厚的黑雾了。李宅成动用“气”发出的光他们也能看见，马驹儿发射出的光团也是。 秦宝的超能力现在增强到什么程度，李宅成不清楚，但从秦宝越来越嚣张的姿态上可以看出一二。 李宅成自己的超能力也渐渐到了一个瓶颈，他“定境”空间，也就是他深沉意识空间中“气团”已凝实到了一个临界点，离再一次的突破没几天了。 参加李宅成培训课的这些学员们，除了马驹儿和秦宝之外，虽然没有人再出现明显成型的超能力，但部分人明显体质增强了很多。比村里不参加培训的人力量速度都要强一些，也有部分人是突出在感知上，比如听力、视力、嗅觉等等。但都没有在某一方面强化到似秦宝那样远超一般人的情况，所以李宅成并不把普遍的一般性的强化归类为超能力。 胡一虽然也没得到成型的超能力，但他的力气和身体的灵活度却明显增强了些，他到现在为止仍然对李宅成的训练课保持了一种狂热的态度。 杨瞻后来也参加了培训，他增强方面也是在身体素质上。 李宅成培训课里的学员多了一些年龄更大的人和女人，而且也终于盼来了马驹儿漂亮小老婆蔡静芳。但更年长的比如村长、丸叔他们仍然有着自己的矜持，没有参加。 村长家里的黄花猫花花不见了。花花在消失的那几天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主要是在体型上。它的个头在向黑仔那个方向发展，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甚至会攻击村长，而且也越来越不着家，最后干脆玩消失了。 黑仔的体型在增长到高过李宅成的膝盖后，就没怎么在生长了。但速度和力量的增强却没有停止，若是让秦宝和黑仔过一手，秦宝可能不是黑仔的对手。 村里的动物植物昆虫包括微生物都在剧烈变化，植物动物昆虫都出现了不少体型巨大化的现象。但幸好人没这样，比如马驹儿家的小娃娃姗姗，身高体重还是一岁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这种没有变化实乃万幸之事，若是姗姗变成了女巨汉，那才要折磨人了。 现在已是二月份了，在外读书的学生肯定都已放假，但村里人现在没有办法联系上他们，也出不了村，只能寄希望于政府和学校。 村长每天都花费了大量的心思鼓励村里人，尽量地提振村里人的士气，并想尽办法组织活动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李宅成知道，要是整个群体都没了士气，那就真是没希望了。但目前村里的状况还好，村里人也都发现了自己身体素质的增强，锻炼之风渐渐盛行，似乎很多人都渐渐看到了村子脱离困境的希望。 因为大老鼠肉美味的传开，村里人已组成了好几支捕鼠队，经常到南面丘陵上捕猎大老鼠，但后来因丘陵变得越来越危险，队伍基本上合并成了三队。 村长将愿意去捕猎的人按强弱平均分配了，当然秦宝肯定是在李宅成队伍里的，现在除了李宅成没人能管得了他。而马驹儿虽然有了超能力但日子毕竟要短不少，不一定是秦宝的对手。 李宅成这一队除了李宅成自己和秦宝外，其他人都是参加了静坐培训课且看起来较弱的人，比如六位大龄妇女同志，连能让李宅成叫姐姐的都没两个，妹妹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丸叔和村长也加入了李宅成的队伍，这两个人虽年龄不小了，心还是年轻啊！ 除了李宅成这一队外，马驹儿作为队长也带了一队，他父亲马大炮以及他媳妇蔡静芳也在他队伍里，除了他母亲以外，几乎一家人都上了。 第三队是胡一带着的，胡一的身体素质在他那一队里算最强的了。他这一队平均水平都比较高，而且人员类型配备齐全，有身强体壮型和感知灵敏型，虽然无法和秦宝、黑仔这样的超级强化相比，但比普通人还是强了不少。 村里的格局有了些变化，有两户人进行了搬迁。一家是曾被过山龙（巨型马陆）袭击过的张浩一家，他们一家搬迁到了张小丸家右边的空房里。另一家也是住在南面丘陵脚下的，离张浩家不远，也搬迁了过来，他们一家人住到了张小丸家后山腰上处于中间的那栋还算完好的空房里。 下午时分，李宅成组织了人手带队去打猎，丸叔和村长都参加了，秦宝也在，六位大龄妇女队员来了四位，他们一共八人浩浩荡荡地前往丘陵地带。 丸叔和村长分别开了他们自家的三轮车送剩下的六人上山。 李宅成和秦宝坐在丸叔的三路车车厢里，还有一位大姐和他们坐在一起，这位大姐是李富仁的老婆，应该过了四十，但还是能让李宅成叫声姐的。 她很是自来熟，一直寻找着各种家常来和李宅成说话。 李宅成感觉这位大姐似乎太热情了些，手上的动作也太多了些，他答了几句就不太愿意再说了，尽量坐得离她远一些。 结果大姐直接站起来挤着李宅成和秦宝往中间一坐，差点将秦宝挤下车去，三轮车都倾斜了一下。 秦宝大怒道：“喂！”惊得坐在前面驾驶座位开车的丸叔都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大姐看向秦宝笑眯眯地说道：“小宝儿，你想说什么啊？” 秦宝僵硬着身子站起，撇过脸去坐到对面。 李宅成苦着个脸，僵着头不想往这边看。 大姐又拉扯李宅成胳膊上的衣服，问着李宅成各种有关他的隐私问题，李宅成烦不胜烦。 丸叔回头来又看了一下，开口说道：“张翠芳，你坐对面去，让宅成和秦宝坐一边，少说些话。” “为什么呀？丸叔～～”名叫张翠芳的大姐嗲声嗲气地说道，那刻意拉长的抖动的语调让三轮车都不稳了。 李宅成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秦宝颤抖着转过身去，双腿并拢将双手夹在腿中间，眼睛瞄都不往这边瞄。 “叫你坐过去就坐过去，费什么话啊！你不坐过去，等回去后我找李富仁理论去！”丸叔喊道。 张翠芳“哼哼”了两声坐了过去，秦宝立刻坐了回来。 几人沉默了片刻后，秦宝突然说了一句：“真羡慕马驹儿那一队啊！” “你还不死心！”李宅成咕哝。 秦宝叹了口气，说道：“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里了啊！” “是啊！是啊！”张翠芳立刻插嘴进来，兴高采烈地道，“自从我嫁给李富仁那黑炭后，真是觉得我这么一朵鲜花怎么就这样插牛粪里了呢！”然后一副很是自我惋惜、可怜的模样。 李宅成和秦宝都吃惊地看向张翠芳，半晌回不过神来。 之后一路上，他们两个都紧闭了嘴巴不再说话。 走了一段路后，迎面来了两辆摩托，每一辆摩托车上都骑乘着两人，除了开车的人外，坐在后座的都拎着好几只大老鼠尸体。 这几个人强啊！李宅成感叹。 村里主要的捕鼠三队人马包括李宅成他们这一队在内，每次出动都至少有六七个人。每次队长都要在，而且每次捕猎时他们都要分成两批或三批人隔着一定的距离互相援护。但现在看到的这几个人人数少了不少，收获却很是丰富，怎能不让李宅成惊叹。 摩托车跑得近了些，李宅成看清楚了坐在摩托车上的人都是第一次他带队捕鼠时，遇到的一只五人队里面的人。这些人表情似乎都有些呆滞。 李宅成在他们将要经过时正要打招呼，结果却迎来了四人阴冷的目光和麻木的表情。李宅成很是吃惊和纳闷。 捕猎结束后，李宅成将所有收获的老鼠带到村长家里和村里其他人捕获的老鼠一起进行驱邪处理。 在处理过程中，他突然想起了在去捕猎的路上遇到的那四个人，也不知道那几人有没有将捕获的大老鼠拿过来给他处理。 自从大老鼠肉的美味传开后，村长定了个规矩，凡是捕猎到大老鼠的，都要放在村长家里，交给村长媳妇余婶保管。必须等李宅成处理完之后，才准许余婶发放，并让这些人带回去烹饪食用。所以每支队伍在猎得收获后，都会先将收获拿到村长家。 李宅成细数了一下时间，从遇到那四人到村里人习惯吃晚饭的时点，足有几个小时了。即使那四人猎获的老鼠没经过处理，老鼠尸体里的黑暗能量也应该消散光了，应该不会对烹饪食用的人造成影响。这样的细节村长也都通知过村里人，村里人应该都晓得的。 晚上八点的时候，李宅成的培训课准时开始，他绕着棚屋走动着，看着一个个人都进入到入静状态。 他时不时聚“气”于眼观察他们，他之所以这样观察他们是因为他最近一段时间发现了一种新的能力，他发现聚“气”于眼可以看到近处人身上能量的流动。 这种能力他以前是没有的，或许是因为“气团”的突破在即新出现的，李宅成将这种能力命名为“灵视”。 他运用“灵视”再结合他自己静坐入定的经验，来校正他对别人的指导，因为他凭着观察别人在入静时全身能量流动得是否顺畅，来判断他的指导是否有偏差。 他在绝大部分人身上看到的能量流颜色都是白色的，包括他自己，但马驹儿除外。 马驹儿身上的能量流是赤红色的，让李宅成看着觉得有一种灼热感，并且马驹儿的能量流相对于其他人，除了秦宝外，都要分外明亮活跃一些。 在能量流的明亮度和活跃上，李宅成观察他自己的也是远超出其他人，即使马驹儿也差他许多。 李宅成轻轻踱着步，看着棚屋里静坐的人。他脑海里关于在白天去捕猎的路上，碰到的那四人给予他的阴冷眼神，总是忘不掉。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突然，他想起了哪里不对了，原来那四人里有两人从培训刚开始，就一直在参加的，但最近已有好些天没再见他们来过。 第三十三章 狂暴 2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月光下，村里的水泥路面反射着苍白的光，路两边房屋黑色的屋顶在皎洁的月光中没有让人感觉明亮些，反而更增加了幽暗朦胧感。 穿插的水泥路若是从高空往下看，就像撕开了黑色又分了叉的白带子，将这小小的村子分成了三片。 静，非常的静，万籁俱静。 静，如此寂静，让人毛骨悚然。 没有昆虫的鸣叫，没有鸟类在夜里的低语。 白天活动的各种动物昆虫似消失了一般，只是偶尔有一两只老鼠从水泥路上跑过，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噗噗”脚步声。 这时，似有一阵风刮过，黑色雾气漩涡突然从空中出现，笼罩了成金鹏家对面的两栋房屋。 突然，一连两声“吱呀”，那两栋房屋屋门都被从里打开了。 每栋房里，都走出来了一男一女。 这两对男女或提着斧头，或握着砍刀，或拿着木棒。 每人的眼睛都发着红光。 同样的黑暗也降临在秦宝家和李富义家对面的两栋房屋上。 这两栋房屋的大门也被打开了，也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也双眼猩红。 只是有些不同的是，这两家中，靠下面的一家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一个老妇人，靠上面的一家出来了一对中年男女，一个老头。 上边街道（街道即水泥村道）。 靠上面的房屋门口的男女穿过水泥路走向了成金鹏家，靠下面的房屋门口的男女走向了更下方的李富仁家。 “砰！砰！” 巨大的撞击声突然撕开了夜幕，伴随着房子里被惊醒的女人的尖叫，传向远方。 站在成金鹏家门口的男人和女人，正狠狠地用他们手中的斧头和砍刀，劈砍着成金鹏家的门。 下方来到李富仁家门口的男女，也同样举起了手中的木棒砍刀狠狠地劈砸下去。 巨大的声响，震颤了夜空。 下边街道。 靠东边一点的，房屋的男人和老妇人走向了秦宝家。 靠西边一点的，房屋的三人走向了李富义家。 片刻之后，哄乱的“砰砰”声，也似炸弹爆炸般响了起来。 成金鹏家里。 成金鹏和他父母都匆匆穿了些衣服，出了各自的房门来到客厅里。 一面反着光的斧刃突然穿过门缝砍在门栓上，本被劈开一半的门栓立刻断裂掉落在地面上，成金鹏的母亲被吓得立即尖叫起来。 幸运的是，门上还有一把完好的门栓。 成昆让成金鹏的母亲赶紧去叫成金鹏的奶奶，又让成金鹏赶快去找铁锹斧头来，他先抵着门。 成昆用双手向前推着门，让门缝合上，防止斧刃再次劈进来将另一把门栓劈断。 门外传进来了男人和女人暴怒的吼叫。 “砰！” 门被猛地撞了下，差点将成昆弹开。成昆连忙用力前推。 “砰！砰！砰！” 成昆几乎要将胸膛抵在门上。 “砰！” 又一股巨力传来，成昆再次被推得后退了半步。 他再一次用力，突然一面斧刃穿过了门缝劈在了他的鼻尖上，鼻尖上流下了血，流到了他嘴里，带来一阵腥咸味道。 成昆大惊，手上的力顿时一泄。 这时又一阵巨力传来，他没抵住，被突然大开的门撞得倒飞回去，但被赶过来的成金鹏从背后扶住。 成金鹏连忙将铁锹递给了他父亲成昆。 此时，门已大开，站在门外的一男一女收了吼叫着冲了进来。 男人猛跨着大步伐冲在前面一斧头劈向成昆。 成昆立刻双手横握铁锹举起来格挡，那男人背对着月光正好让成昆看清他的动作。 斧头劈在了铁锹柄上，一下便将木柄劈断，接着斧头顺势劈在了成昆左肩上，成昆痛得大叫出声。 成金鹏和他的母亲以及奶奶在后面尖叫了起来。 但这一切还没结束，和男人一起冲过来的女人从男人右侧冲了出来一刀砍在了成昆左肋骨上。 成昆更是凄厉地大叫，后面的人越发惊恐的喊叫。 成昆大吼道：“你们快走！从后门赶紧走，咳咳！” “爹！”站在成昆身后，正扶着成昆的成金鹏叫道。 “走，赶紧走！” 男人突然抬起一脚，踹在成昆的肚子上，成昆痛呼着向后跌去，撞得后面的成金鹏连连后退。 成金鹏大喊道：“爹！” “走啊！快走！”成昆用胳膊肘挤开成金鹏，挥舞着断了的铁锹迎向再次冲过来的男女。 “爹！”成金鹏哀叫一声，绕过成昆，也冲了上去，并喊着：“奶奶！娘！你们快去叫人，我和爹挡住他们！” “你们快走啊！金鹏，你也走！不要管我！” “不！”成金鹏神色笃定，“我要和爹你一起对付他们！奶奶，娘！你们快去叫人！” 成金鹏母亲哭喊着要上去拉成金鹏，却被成金鹏的奶奶拽住，老人用苍老的嗓子喊道：“走！麦儿，快走！快去叫人！” 成金鹏母亲哭着还要上去，老人用力向后拽她并走到她面前把她向后推。 成金鹏母亲还是不肯走，老人突然举起右手用力地抽了她一巴掌，成金鹏母亲被抽得呆愣了。 老人用嘶哑的嗓音吼道：“快走！你不想他们死的话，就快去叫人啊！” 成金鹏母亲这才醒悟过来，掩面向后屋里奔去。 “娘，你也走啊!啊――”成昆呼喊着，左臂却被斧头砍中了。 他尽量护着成金鹏，砍过来的斧头刀子多数都落在了他身上。 “我儿，鹏儿，我来帮你们。”老人跑了上去。 “娘，你要做什么！”成昆大惊。 老人从成昆左边空间突然扑出，抱在了对面男人的腰上，用力地将男人往后挤。 男人女人的斧头砍刀全往老人的背上砍去…… “娘啊――”“奶奶啊――” 李富仁家里。 当屋门被砸得猛响的时候，李富仁一家人匆匆穿了衣服出了房门。 李富仁跑到了屋门那里，直接抽了门栓将大门打开了，紧接着一把砍刀和一根木棒便落到了他身上。 李富仁哀嚎起来。 “富仁！”张翠芳悲呼，提了椅子就冲了上去。李富仁的老父亲和老母亲也悲号着冲了上来。 李富仁被他妻子拉回了客厅，他妻子在拉回他后又冲了上去，和他父母一起对抗门外的一男一女。 李富仁痛号着，想捂又不敢捂伤口，他看着门外双眼猩红，狂暴地挥舞着砍刀木棒的男女，满脸都是恐惧。 他痛哭流涕，看着他妻子和父母被砍、被砸得痛叫，更是恐惧。 李富仁站起了身，悄悄向后退去，他慢慢地向后门摸去。 张翠芳回头看了一眼李富仁，凄厉地喊了一声：“富仁！” 李富仁立刻加快了速度向后门跑去…… 秦宝家里，秦宝在黑雾聚集之时便从睡梦中醒了来，黑雾不祥的气息让他警觉了起来。 他起身打开了窗户向外看，正好看到对面两个房屋大门被打开。 有好几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斧头砍刀铁锹之类的，眼睛发着红光。 这红光立刻让秦宝想起了半个月前，曾在出村弯道上看到过的那一对猩红。 秦宝打了一个寒颤，激灵了一下，完全清醒了…… 李富义家里。 当向李富义家走过去的三人开始砸门时，他们一家四口都被惊动了。 李富义来到客厅，提了一把椅子在手上，一副淡定的样子。 他曾和马大炮以及他大哥一起去翻山，结果被大群老鼠围攻，后来又多次去山上捕猎遇到鼠群围攻，早练出了一种波澜不惊的心态。 大门被砸得“砰砰”响，几乎立刻就要被砸开，李富义和他妻子两人都抓着椅子站在门口等着，将两位老人护在身后。 那两位老人也没有惊慌，他们转身去到屋后，拿了铁锹斧头回来递给李富义夫妻两人，又一人一手木棍砍刀。 当屋门被破开，三人向他们冲来时，他们立即迎了上去。 在双方交手片刻后，李富义就认出了来人正是对面的邻居，他惊呼道：“墩子！！” 李宅成也被惊动了，他本来正在住定中（李宅成为了更为简要的进行描述，将入定中持续的忘我状态改称为住定，也即前面称之为的处于定境中的状态），但村里传来各式各样的声音，尖叫声、怒吼声、哀嚎声等等混合在一起，似乎让他看到了村里一片混乱的景象。 于是他立刻出定，醒了过来。 他急忙穿上衣服，到了客厅，正好见到张小丸也出了房门，黑仔跑到了被关闭着的门前，人立而起，将双爪放在门上吠叫。 李宅成开了门，黑仔率先冲了出去，李宅成和张小丸紧随其后。 广场周围的房屋里面都陆续亮起了光，看来村里的人都被惊醒了。 李宅成来到了街道上，见到马驹儿从屋里开门出来了，他立刻喊道：“快点!村里出大事了！” 马驹儿点头道：“好，李哥！” 李宅成听到街道前面，和上面，都有剧烈的打斗声和叫喊声。 黑仔沿路向前方冲了过去，张小丸跟在黑仔后面。 李宅成看见道路前方秦宝家里飞出两道人影，接着又看到秦宝从屋里走了出来。 李宅成心想既然秦宝在那边，而且黑仔也过去了，那他就先去上边看看。 他经过马驹儿家房屋，正沿池塘边跑的时候，却看见一个人正慌慌张张地在桥上跑。 李宅成隐约看得出来桥上那人正是李富仁，他正要向李富仁呼喊，却看见一个长长黑影陡然跳了起来，跳在空中，一下咬在了李富仁的脖子上。 李富仁惨叫了一声，并试图用手去抓那个黑影，但被黑影撞得从桥的另一边掉了下去。 正跟在李宅成身边的马驹儿惊得叫喊出声，紧接着李宅成便听到重物落水的声音和咕噜的气泡声，然后便是持续而凌乱的水花声和扑腾声。好似在公园池塘喂食金鱼，金鱼挤在一起争食的声音。 李宅成和马驹儿迅速跑到桥上往下看，看到月光下的水面上激荡着的大片水花。 马驹儿欲跳下去，但李宅成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转身就向上跑。 马驹儿在后面问他为什么，李宅成用低沉而颤抖的声音说道：“没救了，我看着他被咬在了脖子上，掉下去就没再声音了。我们快上去吧，尽量救出更多的人！” 水泥路上方李富仁家和成金鹏家都出来了剧烈的打斗声和各种怒喊声、痛叫声，成金鹏家方向甚至还传来了悲痛地哭嚎声。 李宅成立即吩咐马驹儿去支援李富仁家，他去成金鹏家。 李宅成以最快的速度前冲，周围的房屋似都变成了浮光掠影般。 在经过李富仁家时，他看到正有两人堵在李富仁家门口，挥舞着砍刀棍棒，房屋里面传来张翠芳愤怒的喝骂声。 李宅成转过头去专注他自己的目标不再看，他对马驹儿很有信心。 李宅成只管朝成金鹏家冲去，因为从成金鹏家传出的悲嚎声里，他知道那一家可能遇到了更严重、更危急的情况。 李宅成冲到了门口，正欲拐进去时，却突然看到他右边和右上边房屋里冲出来三个老人，都红着双眼挥舞着手中的棍棒镰刀向他跑来。 李宅成没管，他直接冲进成金鹏家里，迎面便碰到两个背对他的人，是一男一女，浑身都散发着邪恶阴冷的气息。 这两人正吼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李宅成提起“气”迅速使出手刀，连续两下。一人一刀砍在对方脖子上，那两人软了下去。 李宅成扫视了一下屋内，发现除了成昆他们没再有别人，于是转过身来，迎向正向他冲来的三位老人。 他提“气”于手，闪躲并格挡着他们的攻击，以最快的速度却以较劲的力道连续拍出手掌，将“气”拍入扑来的老人体内。 三位老人双眼渐闭，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一股股黑色的烟雾从他们身上翻腾而出，似咆哮着，似吼叫着，如人脸般，消散了开去…… 第三十四章 葬礼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三名攻击李宅成的老人都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李宅成转过身来，看着正跪伏在老婆婆身上痛哭的成昆和成金鹏父子，他叹了口气。老婆婆是没救了，脖子几乎全断了。 他默默地蹲下去，将晕倒在地上的两名男女体内的黑暗能量都驱散。 这两人李宅成都认出来了，男人是昨天下午他去打猎时在路上遇到的骑摩托的四人之一，女人是那男人的老婆。 李宅成给成昆治疗了一下过于严重的伤口，叹道：“请节哀顺变！” 便转身离去，他无法承受这样的气氛，死者近在眼前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颜色，是那样的灰暗和沉闷。 李宅成赶去了李富仁家里，李富仁家里的争斗还没停止。 马驹儿没有使用他的超能力，他的超能力太霸道了，用在人身上很容易造成极大的伤害，而且难以被治愈。 李宅成冲了过去，他没再用手刀，而是像对付之前发狂的那三名老人一样，迅速出掌，将“气”灌入攻击者的体内，驱散控制了他们的邪恶能量。 男人和女人都晕了过去。 李宅成给张翠芳和李富仁父母稍微治疗了一下，便和马驹儿赶往秦宝那边。 他没有告诉张翠芳他们李富仁已死的事，他心里黯然，说不出口。 李宅成来到了秦宝家附近，他发现被秦宝踢飞的两人还躺在地上，就赶紧上去检查。 结果他很是震惊地发现，这两人都死去了。 他调用“灵视”观看，发现这两人身体在他眼里已成了灰色，没有鲜活的能量在流动了。 李宅成紧握了拳头，抑制不住他内心的怒火，或许是因为今晚受到的刺激太多了，他情绪极度不稳。 同样也因为他觉得秦宝的作为太过了。 虽说这两人因受到黑暗能量的影响变得狂暴而攻击人，受到攻击的人也应该反抗。即便反抗者不小心杀了对方，也是情有可原的，但那是在攻击方和反抗方力量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 但秦宝不一样，秦宝是超能力者，攻击方和秦宝之间的力量相比悬殊过大，不足以威胁到秦宝的性命。 秦宝完全可以控制力道从而控制住他们，但现在秦宝却杀死了他们，这就是谋杀。 “秦宝――”李宅成握紧着拳头，手背上青筋直露，愤怒地喊道。 “李哥，他们怎么了？”马驹儿问道。 “都死了！”李宅成说道，声音颤抖。 “什么！”马驹儿大惊。 这时，李宅成左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道喊叫声：“秦宝，手下留情啊！他们都是熟人啊！”正是李富义的声音。 李宅成连忙站起来，转过身就要往李富义家走，却听到“嗖！嗖！嗖！”三声，便见到三个横飞着的人影从李富义家里倒飞而出。 人影滚落到水泥路上，又撞倒路边房子的墙上。 接着李宅成便听到秦宝得意的笑声和说话声：“哈哈！不堪一击！” 李宅成更是愤怒，但他不得不先去查看躺在地上三人。 片刻之后，李宅成感到庆幸，因为那三人还活着，虽然被伤得很重。但在他的治疗下，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村里不少人都到了街上，有人匆匆向这边赶来。 秦宝从屋里走了出来，走到李宅成面前，叫了一声“成哥!” 李富义也快速走了过来，用紧张的语气问道：“墩子他们没事吧？”说着愤怒地看了秦宝一眼。 秦宝满不在乎。 李宅成听了，更是生气，他先回答李富义道：“他们命保住了，多亏秦宝手下留情啊！”说到后面几个字，声音里满是讽刺。 然后缓缓站起了身子，看着秦宝，用愠怒的声音喊道：“秦宝！” “成哥！”秦宝回应道，但似乎察觉了李宅成情绪不对，面上浮现出一些惊慌的表情。 “你怎么下得了手？！”李宅成问道，怒瞪秦宝。 秦宝被惊得倒退了一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他们想杀我！” “他们杀得了你吗？”李宅成愤怒更甚，语气更是沉凝，他双眼圆睁。 秦宝再次倒退了一步，面上显出惊慌的表情，嗫嚅着嘴，似要解释。 李宅成瞪着他。 秦宝更乱了方寸，嘴巴里支支吾吾的。他看着李宅成的眼睛，面色游移不定了一会，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大喊道：“他们拿着斧头砍刀想杀我，难道我就该站着不动，让他们砍吗？！” “我该让他们砍吗？！”重复吼了几次。 李宅成看着秦宝疯狂的神色，本要抬手抽他，突然感内心悲凉，没了力气。 李宅成叹息了一声，哽咽无力地道：“那两个人已经死了，活着的时候还是你的邻居呢！”指着秦宝家对面路边已死去的两具尸体。 张小丸此时也来了，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除了李宅成以外的几人都怒瞪着秦宝，马驹儿张口怒骂：“秦宝你这混……”说着，身体上都开始起了红光，显然是超能力发动的迹象，但被李宅成及时阻止了。 李宅成打断了马驹儿的话，道：“算了，先安置受伤的人吧。”声音尽显萎靡。 李宅成蹲下去准备扶起还晕倒在地上的人，张小丸、李富义、马驹儿和村里赶来的其他人一起帮忙。 这时，远远地传来了丸叔的叫喊声：“宅成！宅成！” 李宅成转过头看向跑过来的丸叔，应道：“丸叔？” 丸叔跑到李宅成近前，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受伤？” 李宅成听了沉默不语，他费尽力气才说道：“死了四个人！” “什么！”丸叔大惊。 接下来，众人沉默着将伤者抬进屋里，然而他们很快发现了更惊人的事情：有位老婆婆躺着床上，鲜血淋漓，脑袋被切离了脖子！ 抬着老人进去房里的人里，有两个被吓得惊叫着昏了过去。 李宅成和丸叔等人连忙到下一家去看，因为丸叔和周边的人说下面那一家也是四口人的。 他们进到秦宝对面的屋里后，很快便发现更令人恐怖的事情。 有两个房间，每个房间里的双人床上都躺着一个尸首分离、鲜血淋漓的尸体！ 数个小时过去后，在早上7点的时候。 广场棚屋里面摆上了连夜赶制出来的七口简易棺材，棺材都被放在椅子上搁着，防止接触到地面。 全村各家各户屋檐下都系上了白色的布条。 这七口棺材里有一口是空的，是李富仁的，村里人从池塘里只捞起了他被咬得破烂的衣服碎片。 天空中下起了雨，细细的，绵绵的，一如既往的冰冷。 李宅成站在雕像后，听着棚屋里传来的哀痛欲绝的哭声。他仰面合着双眼对着天空，任由雨水掉落在他脸上，带给他冰冷感。他盼望这冰冷感浇灭他心里的哀痛。 他曾以为他活的很是痛苦，以至于麻木，别人的悲伤感染不到他。从大学开始到他工作那几年，再到他疯狂地出走那段时间里，他都是如此。 即便来到了这本应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压力的村子里，仍然无法摆脱对未来的迷茫、前景的悲观以及孑然一身，和一无所有，曾带给他的悲苦。 他是麻木的、无情的，从很多年前他就如此，即便有亲人的去世，也无法带给他多少伤感。 在过去的时间里，他很多次看见别人痛苦，他却感到幸灾乐祸。因为当他看到别人的痛苦时，他内心中的痛苦好似得到了安慰、得到了宣泄一般。 但今天不一样，亲眼见到，亲手摸到死亡，让他突然发现他自己内心中的鲜活感，让他感觉到了昏暗。 直面到死亡的真实，直面死亡的沉重，以及死亡的空洞。 是的，死亡是空洞的，人一旦死了，就在这世间留下一个极深的空洞。 但这空洞很快就会被其他事物给填平，但却始终无法完全被填满、被夯实。 它始终会留着一个缝隙，一个孔洞，一直留着。让思念他或她的人偶尔能听到从那缝隙里发出的风声。 白衣素缟、披麻戴孝，也道不尽死者家属们的痛苦哀伤。 下午，雨停了。 村里人开始徒步送丧。 没有鞭炮，没有锣鼓，没有远来吊丧的亲戚朋友，只有死者家属和来自村里的抬棺人。 七口棺材被抬着，慢慢走下了斜坡，走到了水泥路上。向着西边慢慢走去，那边山腰上已有挖好的七个土坑等着。 棺材被埋下了，土块和砂石被回填了，简易的墓碑被竖起了。 风吹素缟，无序飘荡。黄纸飞洒，难表其衷。 恸哭悲号，不尽其哀。颔首告别，未尽其孝。 然，雨水复至兮，风不停；乌云盖穹兮，声亦远。 第三十五章 猎鱼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昨天一天之内就死去七人，这对村里人的信心和士气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在此之前谁能想到这村里的夜晚会变得如此危险。这件事彻底警醒了村里人，和平与宁静已经不在了，村里再也不安全了。 昨天晚上村长便已决定组织巡逻队在夜里进行巡逻，以防再次发生类似的事，也是让村里的人在晚上能睡得安稳踏实点。 巡逻队的人员配置以及巡夜顺序已经定了下来，由现有的三个捕鼠队人员轮流来执行，每次夜晚巡逻的人员编制都保证至少有六人两组。每组人都带上铁盆和小铁锤以及一些木棍铁锹之类的作为防身武器，遇到紧急情况时就用铁锤敲击铁盆来警示村里熟睡的人。 巡夜的制度决定在今晚开始执行。 今天早上，村长组织人手对导致昨天凌晨祸事的原因进行了详细的调查，最终查明是因为那些攻击者没有遵守村长的嘱咐，对猎捕的老鼠进行驱邪处理。在长期食用含有黑暗能量的鼠肉之后神志错乱引起的。 根据清醒后的攻击者的讲述，他们在一周前曾食用过未经过李宅成驱邪处理的鼠肉，因觉得更为美味。 所以之后几天频繁出去捕猎老鼠回来并都没有再找李宅成处理就烹饪食用，并越吃越是沉迷。 直至几天后受到内心里某种声音的驱使开始生食鼠肉，并渐渐开始觉得村里的人似乎都在仇恨他们，村里的每个人都似要攻击他们的样子。 他们感到越来越压抑不住的愤怒，觉得应该奋起反击、抢先出手。 在昨天凌晨时候他们曾有一阵子感觉全身就像被浸在冰水里一样寒冷，接着便被火山爆发般的愤怒和仇恨给支配了，觉得村里的人都该杀，然后便发生了之后的一系列的惨事。 住在李富义家对面的墩子在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痛哭流涕，满脸的悔恨和悲痛。他父亲昨天在清醒以后便回想起了那天凌晨所发生的事情，之后一病不起了。 墩子父亲亲手杀了墩子的母亲！ 暴乱的原因被查清后，村长颁布了禁令，禁止再去捕猎大老鼠，防止再有意外发生。 但或许就算没有村长的禁令，在这件祸事发生之后恐怕也不会再有人到丘陵上去捕猎老鼠了。 因那四户人是在神智错乱的情况下产生的暴乱行为，猛鬼说再次甚嚣尘上，村里到处议论纷纷，即便村长和李宅成反对这种言论也无用。 秦宝这两天都没露面，昨天的葬礼也没见他去参加，村里人对他的意见很大，尤其是马驹儿。 马驹儿提起秦宝便咬牙切齿，曾问李宅成为什么要留着这个祸害。 李宅成回答他说，村里已发生了像昨天凌晨那样严重的事情，已时刻处于危险境地。虽然秦宝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但若是对付秦宝的话，必然会削弱村里的力量，对应付将来可能再次发生的危险不利。 马驹儿不甘心，又问李宅成就这样放过他？ 李宅成当时看着屋外的雨水，回答他，秦宝的事情暂不管，只要他不再闹出事情就行。他昨天杀人也可以说是自卫过度，没有控制好才得到不久的超能力。是否有罪也要等到村里的灾难结束之后由执法机关来审判，不是村里的人说了算的。 雨已经下了两天了，虽然不大，但也足够村子里面和周围的植被生长速度再次加快了。不管是田里的农作物，还是山上的已有了雏形的森林，亦或到处都是的杂草。 植被的茂盛倒是使村里的养殖业受益不小，曾全福家的山羊一个个长得又肥又壮，而且还新添了好几只小羊羔。 杨瞻最近半个月从曾全福家里拉了两只羊来宰了，将生羊肉和熟羊肉低价卖给村里人。 村里人这段时间也乐意掏钱让自己过得更好些。 李宅成有幸也再次喝到羊肉汤，但自从多次吃过大老鼠肉后，他觉得羊肉的味道变得一般般了。 李宅成上次给的房屋租金的到期了，想再次掏钱给张小丸，但被张小丸很生气地给拒绝了。张小丸甚至要归还他最初给的那一次房费，让李宅成不知道怎么推辞，李宅成决定将这钱拿去买些羊肉和卤肉卤菜回来。 李宅成最近几天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现代文明的产物，不管是金属还是塑料，若是抛弃在野外的话都会以非常快的速度被锈蚀掉或被风化消失。而放在家里的因为有人的维护保养要慢一些。 但这两天或许是因为下雨，空气潮湿，放在家里的铁器也锈蚀得很快，屋里布置的电线也都明显老化了。 他又听说村长家的柴油发电机在昨天要用时出了故障，发动不了了，村里不少人的三轮车或摩托车也出了问题。而且他看到张小丸家后屋里堆着的以前留存下来的木材都腐烂得很快，除了新砍的，而厨房里的陶器瓷器却没什么变化。 李宅成因此想起了半月之前曾在池塘里随处可见的塑料垃圾在一周前却发现全消失了的事情。看来应该是都被微生物分解了，由此可以推断空气中、土壤中、池水里面肉眼看不见的微生物也变得厉害了。 下午的时候，村里人聚集了起来寻找办法对付池塘里吃人的鱼。但商量了半天后，似只有投毒的方法可行，于是村里人将各种浸透了老鼠药或农药之后的肉块投进水里。 肉块吸引来了不少鱼来争抢，也毒死了不少体型不大的鱼，但没引出大黑鱼。 见这个办法不行，村里人聚集在棚屋里再次商量，不解决掉大黑鱼这个祸害大家都不肯罢休。因为大黑鱼自导致了李富仁的死亡之后，显然已成了悬在村里人头上的一把刀。 众人又将除了投放毒饵之外的其他办法，比如撒网、电捕或抽干池塘里的水进行捕捞等再次提出来重新讨论，但依然行不通。 撒网因池塘里水草现在过于茂盛不可能有用。 电捕鱼的方法因为村子停电达十天以上，没有哪一户人家里的蓄电池还有电，所以行不通，而且电捕鱼因鱼竿过短、捕鱼范围较小需要有人划船到水里去，太危险。 至于将池塘水抽干的做法则更不可能，这池塘水最深的地方能到两米，而且池塘底还有不会干涸的泉眼，怎么可能抽得完。再说水泵没有电也运转不动，靠人力则需要大量的人手下到水里去冒险。 最终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提出了最狠的办法，那就是直接往池塘里倾倒大量的农药和老鼠药，以此来一次性毒杀池塘里所有的鱼，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但没得到村长的同意。 村长的理由是，池塘对咕噜村过于重要，是咕噜村人一直以来解决长期干旱的依靠，甚至周围能打出井水也是因为池塘里泉眼的缘故。池塘水和地下水直接相连，如果池塘水受到严重污染，污染会通过泉眼渗透到地下水里去，将导致所有人家里井水的污染。变成那样的话，村里人就没有水吃了。 但既然这条绝户计不能被采纳，那还有什么办法来对付池塘里的大黑鱼呢？除了李宅成还在思考外，其他人似乎都已无可奈何。 李宅成想着，他倒是有一个可以引出池塘里大黑鱼的办法，但这办法太危险。 他想既然大黑鱼很有可能会再次袭击人，那或许能用落单的人来引诱它跳出水面，也就是说要用人为饵。 但李宅成想到用一般人来做饵的话，那就是在用人的性命冒险，就算李宅成躲在附近也没有充分的把握，能在黑鱼袭击的时候及时救下被袭击的普通人。 李宅成觉得或许必须要超能力者出面了。 李宅成将自己排除在外，因为他曾经多次尝试过自己独自一人在桥上来来去去，但却无法吸引来大黑鱼的攻击。 这或许和他拥有的超能力性质有关，他十多天前曾和其他人一起去山上救被鼠群围攻的马大炮三人，结果吸引了大部分老鼠的攻击。后来他带着队伍多次上山捕鼠，遇到的鼠群也都会重点招呼他，由此李宅成推测这些受到黑暗能量操控的生物能很敏锐地感知到他，正如他能很敏锐地感知到黑暗能量那讨厌的气息一样。 所以大黑鱼很可能感知到了拥有“气”这种超能力的李宅成的强弱，在对比了双方力量之间的差距后，就不敢袭击他了。 像大黑鱼、大老鼠这种受到黑暗能量影响的生物显然也是知道量力而行，懂得进退的。 李宅成将自己排除了出去，那剩下的可用的人选就只有马驹儿和秦宝了。 马驹儿是火属性能力，在身体力量和速度方面不行。而且他的能量属性也如大灯泡一般，就算是村里的普通人都能瞧出一二来，更何况在水中生活的大黑鱼了。另外，马驹儿一旦被撞落掉到水里立刻就会陷入被动，他的超能力在水里太受克制了。 所以李宅成将马驹儿也排除了出去，现在就只剩下秦宝一人了。 李宅成有些无奈，他对秦宝直接导致了村里两个人的死亡很是芥蒂，虽然秦宝当时算是正当防卫，但不免有做得太过了。 李宅成不想去见秦宝，但他犹豫了一阵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去找。 李宅成走到秦宝屋门口敲了敲门。 等了许久之后，门开了，露出秦宝略显苍白瘦弱的脸。 “什么事？”秦宝见到是李宅成，问了一句，便转身往屋里走去。 李宅成有些惊讶于秦宝萎靡的神态。他跟着秦宝进了屋，说道：“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秦宝听了，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李宅成，突然满脸讥讽地说道：“什么事能难倒你李宅成，跑来找我这小人物帮忙？” 李宅成也不在意，说道：“昨天凌晨李富仁逃跑时在桥上被池塘里的大黑鱼跳起来撞得掉到了水里，被池塘里的鱼吃得只剩下一些烂布飘在水上。” “我们想不到别的办法来对付它，只好找人孤身一人去到桥上来回走，以此来吸引大黑鱼跳出水面攻击，并趁大黑鱼跳到空中的瞬间捉住他。” “但我们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村里没有超能力的人上去当诱饵太过危险，只能我、马驹儿或你其中一人去。” “但我自己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我当诱饵引不出大黑鱼。” “而马驹儿的超能力是火，他不擅长力量和速度，若是被撞到水里也很危险。” “所以我只好来请你出面帮忙了。” 秦宝盯着李宅成看了好一会儿，眸光渐渐变得凌厉，他突然大声地责问道：“李宅成！你一个外地人为什么要关心这个村子里的人的死活？” 李宅成愣了下，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本不该操心的，我本来也以为我自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不会为了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去做些什么多余的事。” “在现在这个社会，舍己为人不是聪明人该有的行为，老实、耿直、善良就是傻子和憨货的代名词。”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操心，但我无法说服我自己不去管。” 李宅成转过了身，走了出去，在即将踏出门时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们都在棚屋那里商量事情，你要是愿意帮忙的话就过来吧。”说完跨门而去。 李宅成回到了棚屋里，找了张椅子坐下。 棚屋里的人知道刚刚他去找了秦宝，都看着他。 李宅成说道：“等等吧。”看着棚屋外，和风细雨。 十多分钟后，在李宅成正感到黯然时，周围传来了惊讶的声音。 李宅成抬头看去，见到秦宝浑身湿漉漉地正从广场对面走来，他手里拖着一条长长的黑色的鱼。 秦宝突然抬手朝李宅成一扔，黑色的鱼离开他的手，在空中旋转着，划了个弧线，“啪嗒”一声掉落到了李宅成跟前，滑到他的脚边。 李宅成站了起来，看着地上这长达一米多的黑鱼，复又抬头去看秦宝。 秦宝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突然，“嗷——今晚有鱼汤喝了！”耳边传来胡一欢快的叫喊。 李宅成囧囧地回过头看向他，周围的人也都将面孔朝向了他…… 第三十六章 巡夜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丸叔，秦宝家里是什么情况？他家里怎么就他一个人。”李宅成问着，今晚第一次巡夜由他带领的捕鼠队来负责。 “秦宝？”丸叔看着李宅成，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关心他？” 李宅成沉默了会，说道：“不知道，我几次去他家里，每次看到他家里好像就他一个人，看起来挺孤单的。” 李宅成想起今天下午去找秦宝时，秦宝开门之后露出来的苍白瘦弱的脸，以及秦宝后来来到广场上，面无表情地将大黑鱼尸体朝他抛过来的样子。他心里便很是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秦宝或者以后该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待他。 秦宝以前给李宅成印象非常不好，目无大小，不知羞耻，肆意妄为，又喜欢向别人夸耀吹嘘装牛X，实际上是胆小。 秦宝曾两次对他自己的乡亲出手，一次是在调戏马驹儿老婆的时候打伤了阻拦他的人，第二次就是昨天凌晨那四户人失了理智，暴乱的时候，他出手过重直接导致了两人死亡、三人重伤。 虽然昨天凌晨那个时候秦宝还帮助了李富义一家，但他毫无顾虑地出手还是让包括李宅成在内的很多人感到心寒。 李宅成本觉得秦宝是个没有怜悯之心的人，在拥有了远超出一般人的力量后便胡作非为，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力量。 李宅成也本不想再和秦宝有什么交集，但今天下午无奈之下去找秦宝帮忙，秦宝的表现却出乎他的意外。 李宅成觉得或许应该再仔细琢磨一下秦宝这个人，毕竟他现在是村里仅有的三名超能力者之一，是不可或缺的力量。 李宅成想起十天以前曾和秦宝进行过的比斗，那时之所以比斗是因为秦宝不顾村里人的围观和劝阻，居然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占马驹儿的老婆蔡静芳。还打伤了劝阻他的村长、丸叔等人，还要求做村里所有人的大哥，让村里所有人包括李宅成在内都听他的话。 李宅成那一次被秦宝刺激得愤怒不已，为了打击秦宝嚣张的气焰，才有了那天下午两人之间的比斗。但李宅成在比斗中控制了力量没有重伤秦宝，即使秦宝在比斗中连连用撩阴脚这样的阴招，并在被击倒后装死使诈。 李宅成之所以在那次比斗中那样做，就是因为秦宝虽伤了数人，但没有哪一人被他重伤，所以李宅成才没下重手。 想起那一次比斗的事情，李宅成觉得秦宝还是有着一定的善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昨天凌晨却做得那么过分。 或许是因为秦宝还太年轻，又加上在外面混的时候可能受尽了欺负。在得到超能力之后并在力量不断增强的情况下，他的自我过度膨胀了。 昨天凌晨的事确实让李宅成对秦宝大失所望，但今天下午的事却又让李宅成出乎意料之外。 李宅成觉得或许应该对秦宝进行更进一步的了解，至于秦宝已做出来的事是否算过错、是否有罪，也不是李宅成能一言决之的，以后自然会有专门的政府部门来决断。 李宅成又问丸叔道：“秦宝没有父母或兄弟姐妹的么？” “有个姐姐，已经嫁人了，他父亲还在，但一直在外面打工，很少回来，也不管他。” “他母亲死得早，没有母亲来管教他，他父亲和姐姐又管不住他，所以就变成了一副二流子的德性。” “说起来也是个可怜孩子。”丸叔叹道。 “可怜什么？秦宝这没良心的东西，出手不分轻重，也不管是不是乡里乡亲的，就打死了赵叔他们！”张翠芳和李宅成、丸叔一组，她在旁边愤愤发言道。 见李宅成看向她，张翠芳暧昧地回了李宅成一个眼神，并将身子向李宅成身上挤了挤。 李宅成赶紧往旁边缩了缩，离张翠芳远些，差点破口吐槽道：大姐，你也靠得太近了吧！李富仁才去了一天呢，你就一点也不挂念了吗？ 李宅成往旁边缩，张翠芳就往他靠，眼里更是春水汪汪。 李宅成实在是受不了了，就从丸叔背后绕到另一边去，将丸叔夹在他们两人中间。 张翠芳显然不肯罢休，她故意放缓了脚步等丸叔和李宅成走到前面，然后就从后面往李宅成和丸叔之间插。但李宅成右边已经没空间了，所以她只能将丸叔往左边挤。 丸叔皱着眉头瞪了张翠芳一下，责怪道：“在干啥呢，翠芳？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李富仁又才去了一天，你今天是在作什么怪啊？” 张翠芳冲丸叔笑着道：“没事没事，这两天下雨降温了，挤在中间暖和点。”说着还往里面挤。 丸叔顿时火了，愠怒道：“你还挤！你到我左边去，你的两个孩子都一个上初中了，一个上高中了。你当妈这么多年了，挤在我们两个大男人中间算什么事？” “呵呵――”张翠芳总算是脸面上过不去了，讪讪笑着说道，“不挤了，不挤了，我到那边去，冷着点就冷着点，还冻不着我。” 说完扭过头冲李宅成抛了一个媚眼，转身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用胸部顶了李宅成的胳膊一下。 李宅成差点吐了，今天白天吃的所有饭都在胃里翻滚。 张翠芳终于走回了原位，并且还向左边挪了挪，空出更多的位置。 丸叔走到路中间，李宅成也往中间靠了靠，总算不用再挨着路边边了。 夜色下，火把“滋滋”燃烧着，发出跳跃着的昏黄的光照射向远方。夜幕因此而被拨开了几米的范围，让李宅成三人得以能看见附近的景物。 空气中混合着青草的芬芳和水汽的滋味，吸进肺里凉凉的。却让人觉得非常的醒神和舒畅，又让人充满了怀念感。冲淡了来自昨日葬礼以来的沉重感。 李宅成三人朝着西边的山梁走去，那边山腰上住着几户人家，他们要去察看一下。 此时夜幕沉沉，空中无月无星，没有丁点亮光照射下来。 李宅成等人没有再说话，他们的话声刚停下来，这周围立刻就变得寂静起来，连风声都听不到。 李宅成觉得这寂静让他不舒服，他环首四顾，看到除了被火光照到的地方都一片漆黑。 现在已是凌晨，李宅成却没有听到鸡叫，或虫鸣，或鸟的夜语声，仿佛白天时动物昆虫们的活跃到了晚上就嘎然而止了一般。 但李宅成知道晚上是不可能没有动物昆虫活动的，他每天晚上入定时都能听到各种植物生长、各种动物昆虫攀爬而发出的各种细小的声音。 天空黑沉沉的，似要垮塌下来一般，又像万丈大山将它无边的山底悬停在人们的头上一般。 视线可及的远处，火光照射不透的地方，如同黑暗的实体，好似已将这个村子封堵在里面一般，让生活在这村里的人们欲出无门。 李宅成凝“气”于耳，仔细聆听，他再次确切地听到了田野里动物昆虫细小的爬行啃食声。但它们似乎都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惊动了黑暗里的某种东西。 李宅成又听到了居民家中，笼子里面的家禽，挤在一起互相摩擦羽毛的声音。 家禽为什么也不叫呢？为什么不像平时一样，在夜里固定的时点尽情高唱，或许也是因为这黑暗吧。 四周黑暗处不断地传来种种不祥的气息，李宅成知道，那是漂浮在田野里的黑色雾气。 只要他愿意去看，愿意将“气”集中在眼上，他立刻就能将它们从自然的黑中区分出来。不管夜色多么深沉，也不管有没有任何亮光。 突然，一阵齐声的蛙鸣，李宅成眼前的景象瞬间开阔、明亮，却见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水田，水田里静静的水面反射着天空中月亮的明光。水田间交错的田埂长满了高高的草，田里依稀插着一些竖立着的秧苗。 一阵阵响亮整齐的蛙鸣传自四方，犹如百人合唱，由远及近，震人心肺。 李宅成抬头望月，天空中月圆如盘，皎洁如玉。大如簸箕，近似触手可及。 它挥洒着银色的光芒，将天空也染得白白的，照耀在人脸上，让人感觉冰凉如水。 多么美好的景致啊，多么动听的蛙声啊，多么静谧啊。 李宅成想起了他小时候在某个夏天的某个晚上，也是如此的圆月，也是如此的蛙声。他捋着裤管站在水田里，踩着水底下那稀烂的泥巴，和他的父母一起插着秧。 李宅成闭上了眼睛，仔细体会着。他不管这是不是幻觉，真实也好，幻觉也罢，至少此情不虚…… 正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令人不舒服的冰冷感侵扰了他。 李宅成睁开了眼向这让他不舒服的源头看去，却看见一阵黑色烟雾出现，旋转似风，凝聚成一个人形出现了。 这人形浑身扭曲，黑色团团滚卷，在和光的交界处，它的轮廓边缘，如发丝般飘荡着黑暗。 空旷而又低沉声音响起，似来自自四面八方，忽远忽近。 它在大笑。 李宅成看着眼前黑色的人形，浑身戒备起来。 一对猩红的像眼睛的物事突然从黑色人形头部睁开，红光四射。 蛙声骤停，天幕骤变，明月浸血。 笑声渐渐止息，一个嘶哑凝重的声音传来：“李宅成，李宅成……” 李宅成依然看着这黑色人形。 “李宅成，李宅成，这村里的人都要死了！你不要管，你不该管……” “为什么？” “他们该死，他们该死……你不是这村里的人，你不要管，不该管。你要是管，你也得死……” “为什么？”李宅成又问。 “你不要管，你是外地人，你走，你走……向来的路走，向来的路走。我会给你开一条道，开一条道。走吧，走吧……” “为什么？为什么？”李宅成大喊。 “走吧，走吧，不走就死，不走就死……” “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李宅成再次大喊。 “走吧，走吧，走吧……嗬嗬嗬――”黑色人形突然膨胀，越来越大，又突然化成一道黑风，分成两股飞向李宅成，绕着他转了一圈。 然后，黑风又合成一股，向远方飞去，并呢喃着：“我是谁，我是谁，哈哈……”渐行渐远。 血色消退，周围又复昏暗。 “宅成！宅成！” 李宅成愣愣地看着丸叔突然出现的脸，感觉刚刚的景象恍如昨日的梦一般。 “宅成，你怎么啦？你刚刚在喊什么？你看到什么了？”丸叔关心地问道。 张翠芳也担忧地看着他。 李宅成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平静了些，说道：“没事，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真没事情？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说一说吧，让我帮你琢磨琢磨。”丸叔仍望着他，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是呀，宅成，你就说说看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翠芳也道。 “没什么，真没什么，只是一些幻觉而已。”李宅成说道。 “什么幻觉？”丸叔惊问。 “没什么大不了的，丸叔，你不要担心。我的力量你还不放心，这村里没有什么我对付不了的。”李宅成说着，但想起刚刚的幻象，心里不由一阵忧虑。 “真没事？”丸叔仍不放心，又问。 “真没事。”李宅成笑着回道，他拿过丸叔手中的火把举了起来，又说道：“我们继续走吧！” 丸叔仍是担忧地看了看他，但李宅成转身而去。 三人继续在夜色中前行。 第三十七章 鼠袭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自李宅成那次巡夜之后又过去两天半的时间，若是从葬礼那天早上七点钟算起，至今天上午十点则已过去四天加三个小时的时间。 在这四天加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村子里面和包围了村子的山上二十多天前新发的树苗都已长成了小树，郁郁葱葱的，充满了生机，整个村庄都变得美丽起来，仿佛人间仙境似的。 村里的哀愁缓解了些，村人虽然忧心放假回不了家的孩子，又恐再次发生死人的事，但日子总得过，总不能一直消极，总得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开心一点不是。 再说了村子的困境又不是完全没希望破解的，至少还有着超能力者的存在，说不定以后还会增加超能力者的人数。 而且就算是普通人体质也在变强，普通人的力气比以前更大了，视力比以前好了，听得也比以前更清楚了，甚至连年老的人都发现他们自己变年轻了，更有活力了。 总之，还是有不少喜人的事情正在发生着，而且周围山上森林的复现，村里的环境大为改观，田里的庄稼长得又快又健壮，这些现象总算是对村里人心里起到了些安慰镇定的作用。 翻山到山外求援的事再一次被人提了出来，这一次不是马大炮。马大炮已经变得很低调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不怎么出来。 这次提出这个意见的是成壮（住在张翠芳家对面）和赵墩（即李富义称呼墩子的那家人）两家人提出来的。 成壮因为大黑鱼咬伤他母亲，以及后来吃掉李富仁的事情而愧疚（前文提到过，大黑鱼是成壮元旦节用水桶盛水装着提回家时从水桶跳出逃跑的），而赵墩一家则是悲伤他们家里老人的惨剧，不想再留在村里。 再加上这两家都有子女在外读书，子女已经放假却回不了家，让他们很是担心，所以他们就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并建议由他们两家的人一起去，但被村长严厉的否决了。 村长否决的理由是现在山上环境大变，很可能更危险了，他们几人去就是送死，不如再等等，等村里出现更多的超能力者之后再说。 其实翻山这注意村长也是意动的，村长在成壮他们提出这个建议之前，就已多次询问李宅成了，但李宅成每次都向他表示没把握。 李宅成也不是没有仔细考虑过翻山到外求援这个办法，但他始终对再去山上有种深深的恐惧感。 他始终觉得他现有的超能力还不足以对付在山里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就算他带上村里所有超能力者，包括黑仔在内，也不成。 李宅成推断，不管谁去翻山都很可能会遇到连续不断的攻击，越是接近出山越是如此。以李宅成现有的能力，包括其他超能力者以及黑仔在内，都没人或狗能有足够的体力和意志力支撑到出山。 再说了，若是李宅成带走了所有超能力者去翻山，那村庄里的普通人就失去了一道保护屏障，就等于完全暴露在黑暗力量面前。很可能就算李宅成带着秦宝、马驹儿他们能成功翻越大山找来帮手，也来不及挽救村里的他们了。 李宅成想起他第一次巡夜时，幻境中遇到的黑色人形和他说过的话。黑色人形说如果他愿意从进村的路原路返回，黑色人形便会打开一条通道让他出去。 李宅成对这个建议倒不是完全没有动心过，他曾自私地想就他一个人逃出去算了。但他还是无法真的去那样做，因为他已经放不下这村里的人了。 这村里已经有不少人是他无法不去管的，他必须要做些什么，让大家都脱困。而且就算他要一个人逃离，他也要顾虑到黑色人形的建议，是否是针对他设下的陷阱。 李宅成想起黑色人形的外观和它所散发出的气息，他觉得黑色人形很可能就是他在二十七天前，他的超能力刚出现的那个晚上，从入静中醒来曾看到过的那个“黑影”！ 邪祟就是邪祟，邪祟的话能有多少可信性？李宅成自问。 下午的时候，李宅成在广场上操练了一下。 因为村里锻炼之风日盛，所以广场上除了李宅成外还有不少人在。但没有教官，李宅成也只是根据他小时候练过散打的经验，练习一下出拳踢腿等动作，并挥舞下棍棒镰刀之类的。 周围的人见他练得有模有样的，都向他请教。 李宅成凭着自己总结出的发力以及走位闪避的技巧来指导他们，并让他们互相捉对练习。 李宅成自己也找人对练，来找出他攻击和防守路线的疏漏之处。 李宅成的对练对象本是胡一，后来换成了秦宝。 秦宝在外面混过颇有些打斗的经验，虽没有什么章法和套路，但懂得出手和退避的时机，而且他打斗中移动的步伐也让李宅成颇有些借鉴。 秦宝之所以也在广场上，是因为李宅成前天提着礼物又去拜访了他一次，说动了秦宝重新归队。 至于秦宝所犯下的事是对是错，罪责几何。李宅成暂将其放到一边，等村里的事结束后再说。 但他的这种行为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不光马驹儿，村里还有很多人对秦宝意见很大。 现在村里除了李宅成外，基本上没有其他人会主动上来找秦宝说话。 三支捕鼠队里面，除了李宅成这一队外，秦宝也没别的队可去。而且捕鼠队成立的时候，秦宝就被分配在李宅成的队伍里面。 这里顺带提一下，张小丸已带着黑仔一起，加入了胡一率领的捕鼠队，并参与晚上的巡逻。 昨天夜晚巡逻的就是胡一的队伍，张小丸和黑仔就在里面。今天晚上又轮到李宅成他们这一队了。 今晚，李宅成带领的巡逻队分为两组，村长带着张翠芳和几名妇女巡查广场至池塘上面这一片区域。李宅成、丸叔、秦宝巡查池塘向西至西山腰这一带。 凌晨时分，月色朦胧，万物俱静。 李宅成、丸叔和秦宝三人举着火把在西边山腰上走着。 西山腰上有三户人家，离得有些远，又是上坡路，对体质弱点的人来说难走，但对现在李宅成所拥有的体力来讲，不是个事。对秦宝和丸叔也不是问题。 火把被夜风刮得呼呼作响。 李宅成站在坡路上向村里眺望，见村子里边有火光在走动着，一闪一闪，橙黄橙黄的。 李宅成感受着风刮在他脸上带来的冰凉感，心里有些惬意。 一股腥臊的气味突然从风中进入了李宅成的鼻腔，非常细微，但李宅成的嗅觉因为超能力的强化，早已变得非常敏锐。 李宅成轻而易举就将这个味道从风中分辨了出来，这种味道李宅成熟悉，是他老鼠身上的味儿。 “吱吱”，一些隐约的复数的老鼠叫声传了来，四面八方都有。 李宅成站到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观望，他看到月光下头顶上方南边和北边山腰上，以及山顶上的草丛都在大幅晃动，在月色下逃不过他的眼睛。 偶尔在草丛树木间显露出的一双双红色豆眼，迅速向他们这个方向靠近。 “噗噗”，鼠群踩踏落叶杂草的声音渐闻于耳。 突然，“咣当咣当――”山下敲击铁盆的声音率先响了起来，李宅成大喊：“丸叔！快敲铁盆！” 丸叔二话不答，猛敲铁盆。 “咣当咣当――”，声震于耳，狠狠撕开了夜幕。 李宅成又喊道：“秦宝！准备好了！那边！那边！还有那边都来了很多大老鼠，准备干架了！”说话的同时连指了几个方向。 秦宝连忙站定，抬起双手，握成拳头，作出戒备的样子。 李宅成和秦宝两人都没带木棍铁锹之类的，秦宝是空手，李宅成手中只有火把。 秦宝在地上翻检了一下，捡起两块石头拿在手中。 丸叔仍然敲击着铁盆，山上离他们最近的一栋房屋上的窗户亮了起来，看样子是被惊动了。而往上还有一栋房屋没有亮光，也不知怎么回事。往下的房屋背对着他们三人，也看不到是否亮光。 李宅成三人现在站着的这条坡路是独道，上去到上面就拐弯，下去到下面也是，而路两边都是山坡。 这种地形若是对付同样是人的攻击者的话，倒是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优势，但现在对付的是鼠群。所以这种地形不仅不会给他们提供帮助，反而会让他们缚手缚脚，陷入被包围的劣势。 三人迅速奔向上方坡路拐弯处的房屋，准备在那里找地方迎战。 第三十八章 鼠袭 2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三人跑到了上方拐弯处房屋门前，背靠房屋大门。 这里屋檐遮盖的范围更宽，老鼠从屋顶上跳下来不会直接跳到他们头上和肩膀上。而且若是这家人出来的话，也正好和他们汇合，以方便集中力量。 李宅成让丸叔继续敲打铁盆吸引老鼠群的注意，希望老鼠能忽略山腰最上边那栋房子里面的人。 “噗噗、簌簌”，鼠群已在靠近房屋，脚步声凌乱。 远处村中心“哐当哐当”敲击铁盆的声音仍在持续，许多房子都传来的灯光，让李宅成放下了心，他不可能同时援救两处地方。 “噗噗、簌簌”，更近了。 李宅成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和手中的火把，他盯着房子右边拐角处。 “噗噗、簌簌”，已近在咫尺了。 突然之间，从拐角处涌出来许多只灰黑身影，如潮水一般，个个大如狸猫。 这些生物拐过拐角，冲向李宅成。 后面又连续不断地涌出更多。 所有的老鼠都眼睛通红，放射着红光。 在这些生物之潮拐过来的瞬间，便有先后四只老鼠几乎同时跳起，扑向李宅成。 李宅成立即挥动火把，打飞其中两只，但火把立即折断。 他连忙用剩下的木柄猛戳，将随后飞来的老鼠戳死。 但拐角处涌出的老鼠大量跳起，更有老鼠绕到前面空地，从他的侧面扑来，也有老鼠直接奔向他的双脚。 李宅成一时手忙脚乱。 丸叔在李宅成和秦宝两人中间，他左手抓着铁盆护着自己，右手握着小铁锤连砸，或用腿脚连踢，不让老鼠靠近他。 秦宝两手挥舞如风，手中的石头不断击中空中的老鼠，发出连续的“噗噗”声。 老鼠数量没有减少，挤占了屋前的所有空地，将李宅成三人包围起来，密集地发动攻击。 李宅成三人压力骤增。 李宅成已将“气”布满了全身，肌肉胀欲裂。 他出手的力量非常大，常常一巴掌拍掉数只老鼠。被拍到的老鼠落到地上没有再能起得来的。 他手中断柄，如同匕首一般，被刺到的老鼠都血花飙射，甚至有时会一次洞穿数只老鼠。 至于奔跑到李宅成的脚边想要咬他小腿的老鼠，李宅成自然毫不客气地踢飞。 李宅成力量大，速度也不慢，他一秒钟能杀死两到三只老鼠。 秦宝也不差，杀死的老鼠甚至比李宅成更多，因为他的速度比李宅成更快，秦宝一秒能砸出四到六次。虽然力量比不上李宅成，但也次次让被砸中的老鼠脑浆迸裂、血花四射。 李宅成和丸叔身上都挂了彩，秦宝还没受伤。 三人已经战斗超过十秒，虽然时间看起来很短，但在快节奏的战斗中已很长。 砸死、拍死、捅死的老鼠至少有三十只了，但屋前空地上的老鼠依然很多，屋侧拐角处仍然在不断涌出。 这时，突然“吱呀”一声，三人背后的门开了。 秦刚（村里年轻人之一）和他父母拿着铁锹砍刀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秦刚拿着铁锹从屋里猛地冲出，横扫几下，清空出一片空间。 李宅成让丸叔回屋里去休息一下，丸叔也不废话，双手抓着铁盆猛拍两下，退进房屋。 秦刚父亲递给秦宝、李宅成一人一把砍刀。 秦宝、李宅成两人立刻在不同方向上掀起腥风血雨。 屋顶上传来了密集的瓦片被踩踏的声音。 突然“啊――”一声惨叫，却是秦刚腿上身上挂了几只老鼠。 秦刚身后他的父母冲上来帮他拍打，但这两名老人也马上惨叫起来，因为有老鼠也扑到了他们身上。 丸叔也从屋里冲出来帮秦刚他们，但于事无补，扑倒秦刚他们身上的老鼠更多了。 李宅成和秦宝也转过身去帮他们，结果立刻有老鼠跳到了他们背上。 秦宝、李宅成也痛得大叫起来。 他们这阵脚一乱，涌过来的老鼠更多，蜂拥而上，立刻所有人都受了伤，秦刚和他父母受伤颇重。 在这紧急情况下，秦宝突然大吼了一声，双手挥舞成风，几乎看不见手臂的影子。他来回冲刺几下，将鼠群逼开了一块空隙，总算给众人争取了一点时间来处理挂在身上的老鼠并恢复阵型。 李宅成让秦刚一家三口退回屋里去，喊叫着提醒所有人尽量躲在在屋檐下，避免屋顶的老鼠跳到身上。 这时屋里传来了门被啃咬的声音。 眼见前方空地上老鼠越来越多，众人体力消耗甚巨，屋后又要被突破。李宅成大急，放弃了节省“气”，准备使用蛮力。 他大吼一声，将“气”运转到极致透体而出形成“力场”，然后猛然前冲，瞬间撞飞一批老鼠。接着又跳起，跳起两米多高，朝向老鼠群最密集的地方，落去。 他落向的地方，老鼠堆成鼠墙，有些跳了起来迎向他。 李宅成聚“气”于右脚，并将“力场”凝聚在脚上形成一个散发光芒的伞面，借着下落的势能，重重踹向地面。 “轰”的一声，震耳欲聋，似掀起了一个小型地震一般。 等众人看清时，发现碎石血肉满地，地面围绕李宅成踏中的中心形成一个大坑。 周围一大片老鼠被震翻在地，有一些爬了起来，但跌跌撞撞，走路都分不清方向…… 丸叔、秦宝、秦刚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宅成。 鼠群暂停了攻击。 但片刻后，鼠群再次蜂拥向空地中心的李宅成，如潮水般要将他淹没。 李宅成再次跃起，向地上猛踹。再次发出一个小地震，老鼠又被踏死一片。原本被踏出的坑洞再次加深加宽，屋前空地上活着的老鼠明显减少。 鼠群再次暂停攻击，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片刻。 李宅成站在大坑里等待着再一次冲击，却没见鼠群再冲上来。 他看了看房屋两侧，发现没有新的老鼠涌出来。 空地上的老鼠开始退却。 李宅成向屋里看去，发现屋里已经进来不少老鼠。于是他立刻向屋里冲，但他才迈出脚步，屋里的老鼠就“吱吱”叫着向后屋方向逃跑了…… 鼠群终于完全退却了，众人都松了口气。 李宅成开始给其他人疗伤，他将过重的伤口都给治疗了一下，轻一点让他们自己包扎。 李宅成剩余的“气”不多，尤其是刚刚那两次爆发就耗去他多半的“气”。 秦刚一家三人因受伤较重留在家里，李宅成三人向山上赶去查看住在最上面的那户人家。 但当他们赶到那栋房屋门前时，发现房屋门已被咬烂，里面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们急忙推开残破的房门，走了进去。很快他们在客厅右边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了四处散落的尸体碎块，这一家人已经不在了…… 李宅成等人顾不得丧气，村中心那边仍然不停地传来怒吼和嚎叫声，显然形势不容乐观。 他们急急忙忙向山下赶去，在经过了秦刚的房子往下走时，碰到了一个正迎向他们的人，正是住在山下那一户的男主人。 李宅成让这个人加入他们一起朝村里跑。 他们四人来到西边村口时，鼠群已经将西边村口围了。 张小丸、胡一等人，包括黑仔在内，正隔着李宅成他们，在街道上抵抗。 李宅成对秦宝说：“秦宝，不要留手了，使出全力，时间拖得越久，死的人越多，我们一起冲！” “好的，成哥！”秦宝应道，目光如火。 话才说完，李宅成便率先冲了过去。 鼠群见他冲来，立刻分出一大群跑来。 李宅成再次将“力场”分布身前，双腿注入“气”猛冲。 迎向他的老鼠全被撞飞。 秦宝在李宅成身后跟着他，双刀猛砍，凡是绕过李宅成的皆被切片或砸飞，血水瀑流。 李宅成在接近鼠群时猛然跳起，弯腰前翻，右腿自后撩起，将“力场”聚于脚面，自上而下猛然一脚踹在鼠群中。 “砰”的一声，水泥路面上裂出无数裂纹，石屑飞溅，血水老鼠横飞，地面上立即空出一大块。 秦宝紧随其后冲了上来，双刀交错乱斩，又下蹲右腿横扫，鼠群被扫飞一大片。 丸叔和另一名中年人也拿着铁锹冲了上来。 于是李宅成四人和在他们对面的胡一、张小丸六人以及黑仔一起，对村道西口的鼠群形成了前后夹击。 村道西口的鼠群很快就溃退了。 李宅成四人和胡一张小丸他们汇合一起赶往其他路口。 他们来到池塘下边，看见村子东面路口也有鼠群，但数量不多，抵抗的人都是住在广场周围的，杨瞻也在里面。 李宅成让胡一和张小丸带着黑仔过去支援，他和其他人一起去南面。 李宅成、秦宝、丸叔等人跑到桥上向南面赶去。 南面传来的呼喊声、怒吼声、惨叫声震耳欲聋，在那边抵抗的人也非常多。 老鼠从那边街道的两边不断冲出，扑向街道上的人群。 丸叔等人分散冲向路边被老鼠纠缠的人，李宅成和秦宝向路口跑去，那里人员最多，对抗最是激烈。 李宅成来到了马驹儿身边，马驹儿正躲在人群后不断地向远处发射暗红光团。暗红光团砸中的地方立刻便有数只老鼠被点燃，然后“吱吱”乱叫着短时间变成焦炭。 马驹儿不擅长肉搏，但作为远程打击非常给力。 李宅成没有废话，和秦宝一起穿过人群朝鼠群最多的地方冲去，立刻便如两台绞肉机一般杀入鼠群。 周围的人群顿时高呼，士气大振…… 五分钟后，战斗彻底结束。鼠群在留下大量的鼠尸后逃走了。 李宅成疲累不堪，“气”消耗殆尽，但他还不能休息，他要尽量救治生命垂危的人。 半个小时后，让李宅成庆幸的是，他看找遍了所有受伤的人，但没有见到死去的。 李宅成专门去看了村长，村长受了重伤躺在家里，李宅成对村长进行了治疗。 得力于村长的组织，住在村中心和池塘附近的人都得以保全性命。但西山腰上的一户人，和远在南面丘陵脚下仅存的另一户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南面丘陵脚下的住户，在张浩一家和另外一户搬迁之后，一直没有搬迁，结果可想而知。 第三十九章 突破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战斗结束了，众人开始打扫战场。 关于遍地的老鼠尸体，众人都有些犹豫，不知道如何处理，就这样掩埋掉的话，太可惜。 但要是当做食物的话大家又心怀芥蒂。五天前由于长期吃食未经过李宅成驱邪处理的老鼠肉，导致四户人家疯狂暴乱，最终造成七人死亡的惨剧对大家来说仍然记忆犹新。 再加上今天老鼠大批量群起而攻之的事情，现在人们谈鼠色变。 只是鼠肉的美味是毋庸置疑的。 在众人考虑了一阵子后，由村长最终下令将其中较为完整的老鼠尸体先收集起来堆放到广场上，至于要不要当成食物储备，等天亮后再行商量。 于是人们分成了三拨，人数最多的一拨去收集老鼠尸体。 村长和李宅成所在的这一拨去南面丘陵脚下查看那里仅存的一户人家，丸叔和张小丸他们去西山腰上收殓已死亡的那一户。 村长在经过李宅成多次治疗后，行走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他们没花太长时间就到了那家独户门前，进去检查之后发现果如李宅成所料。一家四口人已被撕成碎片，散落得整个屋子都是。血腥场面即便李宅成已经历了多次这种阵仗，仍然忍不住要呕吐。 李宅成村长等人最终还是强忍着恶心感将尸块收集了起来，用布包裹着向村中心走去。 他们不敢在这种地方长留，毕竟太靠近丘陵了，谁知鼠群会不会再次冲下来。 凌晨四点的时候，村里人都聚集在了村西的田里面。 田里的玉米茎杆被砍伐去一些空出来一块地，地上堆起了一堆干柴。 丸叔村长将装着死去人尸体碎块的布袋放在了堆积的干柴上面。 大家都静静站在干柴堆旁边，村长将火把扔向柴堆。 干柴迅速燃烧了起来，越烧越大，最后形成了冲天火焰。 大家默哀祈祷，愿死者安息并保佑生者平安。 早上七点的时候，众人将死者骨灰埋葬在了西边山腰上，因现在村里形势险恶，葬礼都尽量从简了。 八点的时候，大家各自回家做早饭。 九点的时候开始商议处理广场上堆积的鼠尸的问题。 村长在征询李宅成的意见后，最终决定将这些死去的大老鼠当做粮食来处理。但在食用或腌制储藏之前必须经过李宅成检查确认无误后才能进行。 鼠尸的处理方式确定之后，今天晚上要巡夜的人先回去休息了。 其他人则都行动了起来，清点鼠尸数量。将之剥皮清洗，准备作为今天的午餐和晚餐，或腌制储存起来。 李宅成大致数了一下广场上堆积的老鼠数量，应该有一百多只，不少了。 但李宅成觉得今天凌晨杀死的老鼠数量绝对不止这些，至少超过了两百。光他一个人杀死的就在五十只以上，只是死在他手上的至少一半成了肉酱。 中午的时候李宅成睡了一觉，睡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醒了之后，神采奕奕。显然他身体的恢复能力也不可同日而语了，其实若非必要他已不需要每天睡七八个小时了。 下午时分李宅成仔细检查了村里人清洗好的鼠肉，确保鼠肉里不再有黑暗能量存在。 但即使他不检查，鼠肉里也没什么黑暗能量的残留了，毕竟死去的大老鼠从凌晨三点开始摆放到现在，肉里面的黑暗能量早散尽了。 但他还是要尽职尽责。 李宅成趁着忙碌的空隙，尽量将正在清理鼠肉，身上仍然有伤的人，都给治疗了一下。 下午六点钟的时候，村里摆了宴席，全村人都出来围坐在大圆桌边吃鼠肉宴。 村长在席间发话鼓舞大家，并提出建议，要求村里的青壮年从明天早上开始集训。凡18岁以上55岁以下的都要参加，以训练体能和格斗技巧为主，以此来增加对抗将来可能再次发生的灾难的筹码。 村长的建议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 晚上八点的时候，村里面的人在棚屋里集体入静。 今天又是一个无风的夜晚，适合在屋外入定。 李宅成也选了一个角落铺了简易的蒲团坐上去开始入定，他没有再向来参加培训的人多费口舌。他觉得该说的早说了无数次了，来参加入静的人都已经接受他的指导半个月了，基本上都能顺利地进入状态了。 再说了，静坐中能有什么收获主要还是看个人的悟性，李宅成实质上是帮不了太多忙的。 李宅成以前都是等其他人入静结束后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入定，但今天他想在外面和大家一起。 李宅成慢慢地放缓了呼吸，内心里渐渐变得宁静。 他听着周围的人们缓慢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棚屋里沉静的气氛，觉得分外的安宁。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天和这么多人在一起似乎更有状态一些。 或许是因为别人都在和他做一样的事，他以前那种偷偷摸摸躲藏、总害怕别人看见他奇特行为的心态彻底放开了。 渐渐的，李宅成遗忘了他周围的环境，他的意识进入一种静止的状态。他的直觉不断地延伸，慢慢的，他忘了他自己，然后猛地一下，他进入了一片光芒的世界中…… 宁静，祥和，安定。 又充满了喜悦，内心的空虚被注满。 世界仿佛和“我”融合到了一起，不分彼此…… 他再一次看见了正缓缓旋转的、流光溢彩的“气团”，这种看见又仿佛不是看见。因为他早已遗忘了他的眼睛，也许更准确的说法是，他觉知到了一种存在，或者说这种存在直接投射到他的意识里，“气团”便是如此。 “气团”的存在是真实不虚的，这种存在就如同李宅成的“我”。 但这个“我”不是清醒时候虚妄的我，而是身为人与生俱来被深深隐藏在世间繁华与自我喜乐哀伤背后的“我”，是真正的“我”。是直觉上的“我”，是始终如一的“我”。是丰满的，是充实的，是快乐的，没有孤独，没有空虚，也没有精神上的干渴…… “气团”开始慢慢变大，它在生长，坚定有力地生长，毫不含糊的，非常璀璨的…… 李宅成的感知猛地冲出了棚屋，毫不受阻碍地穿透过塑料帆布的屋顶。冲向了天空，他在天空中翱翔。 他飞得很高，好似他已将他原本的身体抛弃了一般，飞得很高。 但他想飞得更高更远，然而却遇到了阻碍，不管在任何方向，他都遇到了一堵黑墙，除了脚下的方向。 他向北边飞去，那边也有墙阻挡着他。但他就想飞过去看看，他使劲向墙钻去。想象着将他自己变成一个电钻使劲旋转着，拼命地往前钻，想要钻穿那道墙。他也似乎真的变成了一个电钻，正兴奋地往前钻着。 但突然的，一个黑影凭空出现在他的前方，悬浮着，头上一对猩红的眼睛射出着尺长的红色光柱。 黑影对他低声呢喃着：“李宅成……” 李宅成的意识缩回了身体，他的精神空间一阵颤抖，差点直接退出定境。 他迅速稳住了心神，精神空间也稳定下来。 “气团”继续膨胀着，非常缓慢地。膨胀到了乒乓球大小，直径达到了以前的两倍（“气团”之前的大小如大龙眼，直径为20毫米）。 “气团”更加璀璨，他身体内外原本暗淡的光点也明亮了起来，发出点点星光，如星云一般。 “气团”一如既往地旋转…… 李宅成睁开了双眼，发现已是天亮了。阳光已射出了阻挡它的山脊形，形成了一道道光柱照在天空上，将天空照亮。 李宅成感觉身上热得难受，汗水湿透了内衣。又觉得身上有些重，仔细查看，才发现身上正裹着一床棉被。 他听见旁边有人正发出轻微的鼾声，扭头看去，看到丸叔正睡在离他不远的躺椅上。 他心里很是感动，他掀下被子站了起来，走到躺椅旁，将被子盖在丸叔身上。 他回到了房间，拿了换洗衣服，走到后屋冲了个凉水澡。 这个时候打出的井水接近于零度，但以他不觉得寒冷。 洗完澡后，他回到房间拿起镜子仔细看了一下。 又瘦了，这次瘦得彻底了，身上没了多余的脂肪，肌肉结实，非常强壮。 他仔细摸着他自己的脸，又捏了捏他自己身上的肉。 真的，瘦了。 从一个当了十年的两百斤胖子变成了一个体型标准的健美男。 他又仔细看着他年轻的脸。 他变得激动，变得感慨。 青春复，形美已。怎能不激动感慨。 但在感慨之余却又唏嘘不已。 时间啊时间，在这十年里，你留下了多少深深的伤痕？不光在我身上，亦在我心里。 然，纵然身体年轻十岁，但心里的痛就能忘了吗？ 第四十章 新的超能力者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鼠袭后的第二天早上，广场上来了不少人，李宅成洗脸刷牙吃完早饭后，也在广场上和人交谈。 不少人主动上来和李宅成说话，言语中很是恭敬。 在经历过飞鱼、暴乱和鼠袭的事件后，人们对李宅成的态度彻底改变了，多了更多的敬重。对秦宝的态度也稍微有所改变，对马驹儿的态度和对李宅成的类似。 三名超能力者都受到了村里人更多的关注。 猛鬼说遭到了质疑，有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相信猛鬼作祟的言论。 李宅成认为这是一个好现象，他从头至尾就不太相信猛鬼说，虽然他已遇见类似“黑影”这种长得像鬼的东西很多次了，但他仍然不太相信这种归咎为猛鬼作祟的言论。 至于原因，他也说不出来，只是一种直觉吧，他觉得就是一种黑暗邪恶的力量在作祟，不愿往鬼这种太过玄乎的东西上讲。 以他看过的至今仍给他留着很深印象的RB韩国鬼片来讲，鬼这种东西几乎无法对付，而且也太过吓人。 将村里的异变归于鬼类，只会平白增加人的恐惧和负担，没有什么好处。 李宅成居然也下意识地用了电影里情节来佐证村里的异象！ 村里人如今之所以渐渐少有人相信猛鬼论，一是村里人渐渐都能看到围绕在村子周遭山上的黑雾（山上的黑雾更浓郁），能感受到里面邪恶的气息。 二是不断发生动物变异攻击人的事情，猛鬼说解释起动物的变化和行为很牵强，和人们在电影电视剧里面看到的不符，而且至今也没人见到类似苍白女鬼的东西。 三是像村长、李宅成这样有影响力的一直在宣传他们自己的解释。 今天上午，村里人都在训练。 因人数较多，一部分人被分到了村道上去，由村长负责带队。广场上的则由丸叔负责。李宅成作为总教练从旁协助村长和丸叔。 村长年轻时当过兵，虽然很多年了，但还有着一些关于军训的记忆和经验。他试着采用军队上的训练方式，训练各种转向、转身、报数等。 但李宅成向村长建议不搞形式上的东西，因为现在他们要对付的不是由人组成的军队。而是类似老鼠群、飞鱼和变异过山龙这样的动物昆虫。所以应以训练体能和搏击为主，纪律为辅。 而且李宅成考虑到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是，村里没有人，包括村长在内，有那个能力能像真正军队里的教官一样，训练出真正的军队。 所以李宅成向村长建议由村里人一起商量，制定对抗方案和合作互助方式，并有针对性的进行训练。 对抗方案和合作互助方式不可能那么快就完全确定下来，需要反复的研究和商讨。 但不管什么样的训练，体能训练还是最优先最基本的，没有体能，其他都是无根之木、无本之源。 所以村长丸叔要先带领队伍绕圈跑、下蹲、俯卧撑、仰卧起坐等。 但因为人数确实较多，广场因搭了棚屋可利用面积减小，即便村道被利用了起来，还是有些施展不开。 所以到后来村长带领队伍去马驹儿和曾全福家后面那一大片田地里，将田间道路上已长得很深的杂草给割掉，并割掉一部分庄稼，清理出路和一些田地出来，作为训练场地。同时也方便以后庄稼成熟之后的收割。 田里的庄稼长得很好，玉米茎杆上长出的玉米苞都抽穗了。 训练结束后，广场上没有散去的人聚在一起聊天。 在今天这样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头聊天算是宝贵的事情了，大家都兴致昂扬谈笑着，好似格外珍惜这种平静的日子。 李宅成询问了几个今天让他看着有些疑惑的人，这几个人便是张浩、成金鹏和秦刚。他用“灵视”观察了他们一下，发现他们身上流动的能量非常明亮和活跃，远超出和他们一起训练的普通人。这是超能者身上才会出现的现象。 李宅成将这三人叫了过来，又叫上马驹儿和秦宝，一起走到一个宽敞点的角落。 马驹儿这两天似乎变得开始疏远李宅成，不再主动和李宅成说话，让李宅成突然之间觉得有些不习惯。 李宅成知道马驹儿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 马驹儿看向秦宝的目光里总是挑衅，而且越发明显和显得张狂，但秦宝这两天比较沉默，对马驹儿的挑衅理都不理。 六人走到了一个偏僻点的角落，他们的动作被不少人看到了，但没人上来打搅他们，除了胡一。 胡一笑眯眯地跟了过来，满是好奇地看着他们。 李宅成也不管胡一，他问张浩、成金鹏、秦刚道：“你们三个，是不是觉醒了超能力了？” 三人互相看了下，都有些惊讶。 张浩率先开口，问李宅成道：“李哥，你看出来了？我们刚刚正商量着要找你说说呢！”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静坐之后。”张浩回答。 “确定是昨天静坐之后？” “确定。”张浩三人点头。 李宅成略思考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在静坐中看到了什么？” 张浩皱眉回忆了下道：“不知道怎么形容，我那时感觉好像什么都被忘了，很是安静、欢喜等等。” “就这些？” “突然一下子，我飞了出去……”张浩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我感觉我飘在天上，能看得很远，很清晰……” “我想看得更远，想看看山外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人正在外面想办法救我们……” “但我发现四周围，包括天上，都有个黑色的罩子罩着我们。” “黑罩子里面全是翻滚的黑气，我很害怕。” “然后我瞬间又回到了我的身体里，再也看不到那些景色。” “静坐完回家后，我在房间里又不断尝试，看能不能再次飞到空中。” “有几次成功了，我穿透了墙，看到了外面，但大多数都是失败的，那种能飞出墙的状态很难琢磨……” 张浩说完，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看向成金鹏。 成金鹏说道：“我昨天在静坐中，看到全身都在发光，尤其是手臂上、腿上、腰腹上的肌肉。” “哦，那你是不是力气变大了？” “是的，”成金鹏点头，“我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在屋里试了一下，能轻易地拍碎石头。”说完还特意瞟了一眼秦宝。 秦宝面无表情。 李宅成看向秦刚。 秦刚说道：“我的和金鹏类似，但是发光更亮的地方是在关节处和关节附近。” “那你增强的是？” “是速度，还有平衡感。” “怎么说？” “就是前进、后退、转向和横移都很快，不会跌倒。” “快到什么程度？” 秦刚想了想，说：“快到我父亲完全跟不上我的节奏吧。” “切！”秦宝突然发声。 秦刚有些恼怒地看向秦宝。 李宅成也转过头去看秦宝，他还以为秦宝这两天已经改变性子了呢，但实际上显然还没有。 李宅成让成金鹏和秦刚展示了一下他们的能力。 李宅成找来了卵石，递给成金鹏，成金鹏果然轻易将之拍碎。 他让秦刚围着他移动，秦刚围着他快速跑动，速度赶得上他和秦宝比斗的那一次里秦宝移动和转向的速度。 李宅成没有让张浩展示，因为张浩的超能力类似于“千里眼”，而且还不稳定，无法以显眼的方式施展。 胡一在一旁一副双眼通红、很是羡慕的模样。 他也拿起一块卵石双手用力一拍，立刻痛得大叫起来。 李宅成立即无语地上去给他治伤。 接着胡一又要和秦刚比速度。 秦刚忍俊不禁地说还是算了。 但胡一坚持要比。 于是两人围着广场跑起来，但不管胡一怎么变速变方向，秦刚始终和他保持并列。 胡一垂头丧气地往他家里走，李宅成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胡哥，别急，只要每天坚持静坐，超能力总会出现的。况且你已经比以前强很多了，除了我们这几个超能力者，在村里你算是最强的了。” “宅成？！”胡一一时发愣，又突然好似醒悟，哈哈大笑了起来，兴奋道：“是啊，宅成！” “我担心个卵子，我！” “我胡大爷肯定会有超能力的，早晚会有！” “早晚会超过你们！”说完还用手指了指张浩他们，然后，继续大笑离开。 所有有超能力的人都满脸黑线。 第四十一章 矛盾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问张浩、成金鹏、秦刚三人是否有超能力的时候，马驹儿和秦宝也在。他是故意让这几个人走在了一起，然后故意问张浩三人的。李宅成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三人有了超能力，他一眼就瞧明白了。 之所以特意把张浩三人和秦宝、马驹儿叫到一起，就是为了让秦宝和马驹儿也知道，让他们两个减少些傲慢的心理。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平时总显得温和、乖顺的马驹儿居然当着他们几人的面率先发难。 “秦宝，我已经忍你很久了，看着你那样子，我就生气！”马驹儿在李宅成等人正在讨论的时候，突然说道，一点都不掩饰他对秦宝的憎恶。 “哼！”秦宝，斜站着身子，将侧脸给马驹儿。 马驹儿继续嘲讽道：“怎么，你不敢了么？呵呵！你这胆小鬼！就知道欺软怕硬！” 秦宝慢悠悠将身体转了过来，看着马驹儿。 马驹儿被秦宝瞪得后退了半步，突然表情变得气恼狰狞起来，正待发怒。 结果秦宝开口说话打断了他：“马崽子，你听好了。” “你以为你有超能力就牛掰了吗？你以为成天拿眼睛瞟我、瞪我、挑衅我，我就不知道了吗？” “我是懒得理你，怕真出手伤了你！” “你以为我怕了，是吗？是不是？” “我告诉你，马崽子，你还没被你秦爹爹我放在眼里呢！” 秦宝的话无疑火上浇油，马驹儿立刻抬手就放了一记暗红光团，但秦宝晃动了一下，光团就从他的残影里飞过去了。 “哈哈――”秦宝猖狂大笑，又道，“马崽子，你还有……啊――”话没说完，突然大叫一声，迅速远去。原来是马驹儿瞬间点燃了他身上的衣服。 “住手！”李宅成大吼。 旁边张浩三人连忙退到远一些的地方观看。 马驹儿、秦宝两人并没有停手的意思。 秦宝将他身上的火焰迅速拍灭。 两人隔着数米远，互相瞪视。 “秦宝，这下你该知道厉害了吧！你少在这里没大没小地乱喊！谁是你爹爹？你这没教养的东西！你几次欺负我的家人，几次调戏我老婆，我可都记在心里，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今天我就让你对我家人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马驹儿快速地跑到雕像上边的空地上，瞪红了双眼，对着秦宝勾手，又道：“你过来！咱们今天好好比划比划，看谁把谁揍得屁滚尿流！” “马驹儿！”李宅成喝道。 “李宅成你不要管了！否则我连你也一起打，我本来还对你挺尊重的，没想到你始终和秦宝蛇鼠一窝！处处向着他！”马驹儿吼着道。 李宅成无言。 “哈哈――”秦宝向马驹儿边走边笑道，“马驹儿，有了点本事，就张狂起来了，不把我成哥放眼里，你真是浅薄！” “秦宝！”李宅成对着秦宝喊道。 秦宝停下，转身看向李宅成，“成哥，今天的事恐怕无法善了，你就不要管了，他马驹儿恨我秦宝，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秦宝做事……虽然有所亏欠，但做了就是做了，他马驹儿有什么招，尽管使好了，我不会怕他。” “秦宝……” “成哥你不要管了！”秦宝转身继续向那边走过去。 周围的人渐渐围了上来，但都离他们较远，大多站在广场边缘，或躲在屋门后。 秦宝和马驹儿面对面隔了数米站着，互相观察对方。 “你们都住手！”突然，一个超级大嗓门如同大货车突然按响了它的大喇叭一样，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连秦宝、马驹儿都看了过去。 李宅成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发现马大炮和村长丸叔一起走来，刚刚嗓门便是马大炮发出的，也只有他能发出这么大的嗓门。 “驹儿，不要闹了，跟我回家！”马大炮冲马驹儿叫唤道。 “爹！”马驹儿不甘地叫着。 “跟我回去！你这娃儿，瞎闹什么！”马大炮吼道，声音震得广场都颤抖了起来。 李宅成不禁怀疑马大炮是不是觉醒了和嗓门有关的超能力。 马驹儿怏怏地正要和马大炮一起走，这时秦宝突然开口喊道：“慢着！” 马驹儿和马大炮同时回过头去瞪他。 马驹儿说道：“秦宝，你还想咋地？！” “你们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也不问我秦宝愿不愿意，就这么不把我放眼里？！” “那又怎么样！”马驹儿又摆脱他父亲马大炮，走了上来，瞪着秦宝。 李宅成狠狠拉了一下秦宝，秦宝看向李宅成，面上怒气未平。 李宅成看向马驹儿，看着变得和平时不一样的马驹儿，心里很是复杂。他实在想不通为啥会这样。 “马驹儿，我问你。”李宅成以一种尽量和缓的语气说道，见马驹儿看过来，又说：“你昨天晚上入静之后，是不是超能力突破了？所以变得这样自信，无视我们这些人，坚持要向秦宝挑战？” “是的。”马驹儿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又问：“你说吧，你到底获得了什么凭仗，这么自信能稳赢秦宝？你不如展示出来看看。” 马驹儿犹豫。 李宅成解释道：“不让你们打，你们心里不解气，以后说不定还得闹。让你们打吧，又怕你们控制不住，相互之间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 “说吧，你到底得到了什么凭仗，你展示出来，让我们看看，也让秦宝看看，看他自己能不能接得住。” 李宅成看着马驹儿，看他还犹豫，又说：“秦宝的能力大家都晓得，无非是速度和力量。你有什么新能力，就展示出来吧，就当是文斗好了。” 马驹儿又考虑了会儿，最终还是采取了行动――一个暗红色的光罩突然出现，罩住了他全身，包括他踩着地面的脚。 这个颜色！李宅成熟悉，正是马驹儿曾发射过的暗红光团的颜色。 李宅成算是看明白了，原来马驹儿多了一个高温护罩类的技能，难怪会这么自信。 这个护罩一出，像秦宝、成金鹏和秦刚这种贴身近战的人就废了。 原本和马驹儿这样的超能力者搏斗，必须一直处于高速变向的移动方式下，不能让他捕捉到移动轨迹，否则立刻会引火焚身。即进即退、高速变向的贴身战是对付马驹儿非常有效的方***让马驹儿来不及反应。 但现在马驹儿多了一个光罩，拳脚打过去接触到光罩就要被焚烧，除非用远程投掷。 但可别忘了马驹儿能直接点燃近处的物体，也能向远处发射暗红光团。 难怪马驹儿会骄傲了。 李宅成看向秦宝，发现秦宝的脸色有些变化。 李宅成想了想，马驹儿现在新出来的能力就算他自己对上都有些麻烦。因为他也喜欢近身格斗，曾和秦宝的比斗就是。难怪马驹儿现在在对他说话的语气中有着轻视。 但李宅成还不至于完全没有办法，因为他有些能力到现在为止都没用过，比如“指剑”。 李宅成问秦宝道：“还比吗？” 秦宝哼了哼。 李宅成便松开了手，不再拉着秦宝。 李宅成说道：“看！这样大家心里都有底了。” 李宅成看了看周围看向他面露佩服之色的人们，以及掩饰不住得意表情的马驹儿，又说：“任何一种能力都不是无敌的，总会有克制它的办法存在，你们看！” 李宅成抬起右食指斜着对着青石板一指，一道白光瞬间从他的指头射出，在旁人的眼里拉长成一个长条，紧接着周围的人便听到“嗤”的一声。 人们顺着声音看去，有人顿时发出感叹，原来是李宅成指向的青石板已被洞穿出一个食指宽的孔洞。 这瞬间发生的事以及最后的结果就连李宅成自己都被惊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本想使出“指剑”，结果“指剑”却变成了“剑气”射出。 李宅成看向马驹儿，说道：“你看我这招你能不能防住？” 马驹儿面色已变，摇着头说道：“防不住。”又似感叹了一下，又道，“不愧是李哥，原来我太高看自己了。” 马驹儿临走前，又告诉了李宅成他老婆蔡静芳也成为了超能力者。 李宅成询问了蔡静芳的能力。 马驹儿说他老婆有着感应附近人和动物存在的能力，这种能力不受实物的阻挡，能透过墙和山体，感应到极遥远的地方。 李宅成连忙问感应到了什么。 马驹儿回答说，他老婆感觉到整个村子都被恐怖和阴冷包围了，南面丘陵上有一个让她感到极其恐惧的存在。 第四十二章 平静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下午时分，李宅成和村长丸叔对每家每户养的宠物和家畜进行了排查，因为老鼠群的进攻让李宅成开始重视起动物的异变可能带来的危险。 他想到花花（村长家的猫）消失前的异常，觉得并不是所有的宠物或家畜发生的异变都会像黑仔那样形成助力。 当然能成为助力更好。 但最后排查下来的结果让他失望了，虽然村里绝对不只花花这一只猫或者黑仔这一只狗，其他人家的猫狗李宅成以前也经常见到。 但那是以前，现在除了黑仔，其他人家的猫狗都不见了。 李宅成不知道这个现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即便询问猫狗的主人，猫狗的主人也不知道自家的宠物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 或许是因为村里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人都自顾不暇了，哪有时间去管猫狗什么的，除非像张小丸那样那宠物当人来看待的。 猫狗消失的这种现象让李宅成心里升起了隐忧，因为如果猫狗死了还好，若是没死，逃到丘陵山上发生变异就可能会成为村子的敌人。 李宅成和村长丸叔也排查了家畜，排查的结果让李宅成松了口气。 猪啊、牛啊、羊啊什么的都膘肥体壮的，长得非常好。数量上或许因为受到更多的照顾没有减少，甚至还新增了不少小崽子。但鸡的数量就明显减少了，散养的鸡到处跑，丢失的多，有些人家早已经不再将鸡放出笼子了。 排查结束后，李宅成心里有了个底，剩下的时间，他开始待在棚屋里面研究他的超能力突破后产生的变化。 棚屋外有些邻居在闲聊观看，他也不在意。 他先是像以前那样观察“气”的自然流动，然后测试“气”的耐久力。接着再到后山测试“崩拳”、“重踹”、“重踢”、“力场”等“气”的运用上的变化，当然也反复测试了“剑气”的威力。 这里要额外说明一下，李宅成虽然讲他的超能力命名为“气”，借用了气功的气字，但他所说的“气”本质上和气功的气是不一样的。 气功的气是内练出来的一种气，属于人体本身就有的，通过特殊的方式锻炼加强，最后显现出各种神奇的效果。 而李宅成体内“气”的产生和村子的异变有很大的关系，“气”的源头来自李宅成精神意识之中的“气团”。“气团”本是无形无质的事物，流动在身体中又化为有形的力量，具体是什么原理，李宅成也不知道。 而静坐、入定这种行为方式和“气”的产生以及村里其他人的超能力出现有没有关系，李宅成也不是十分确定。但在入静或入定中，超能力者能看到和自身超能力有关的景象倒是真的。 经过了不断的测试，李宅成对自身超能力突破后的变化进行了总结，他发现： 自然流转的“气”量达到突破前的两倍，相当于突破前“气”贯全身低等程度。 而现在“气”贯全身，以中等程度稳定出拳踢腿能持续2个小时。 “崩拳”、“重踹”、“重踢”、“剑气”以六成左右的输出能达到50次，若是爆发则可以连续攻击20次。 持续使用“力场”，以六成左右输出可达到30分钟，极限输出20分钟。 以上数据大部分都是李宅成根据消耗估算出来的，不是精确数字，而且说明的也只是“气”的耐久力。 “气”的突破自然不可能只带来耐久力的变化，技能上也产生了大的变化。不管是形式还是威力，最显著的例子便是“指剑”变成了可以远程攻击的“剑气”。 但“剑气”的攻击距离有限，有效距离只能达到五米，超过五米后就会迅速消散。 “崩拳”、“重踹”、“重踢”结合“力场”的使用，能使攻击面积达到直径1米以上，攻击距离延长0.5米。 在威力上若以八九成力道直接用脚踹击，能在泥土地面留下宽达60公分，深达50公分的坑。 若是配合“力场”，轻松便能击出2米宽的浅坑。 “力场”除了能扩大攻击面外，能使李宅成最高悬浮到1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对“力场”的使用便达到极限，消耗也达到最大。 而且李宅成发现了“力场”的新用途，可以隔空取物，并控制物体绕着他的身体飞舞，仿佛多出来的手臂，但只限于“力场”的影响范围。 “气”的突破也使李宅成的视力和听力得到进一步增强。就算在普通状态下，只要他用心，也能看见空中飘浮的灰尘，听到草丛里昆虫啃食的声音。若是使用“灵视”则可看到十米外的动物身上的能量流，甚至植物和昆虫身上细微的能量流也能看见。 李宅成在运用“灵视”时候，发现不管远近的地面上、天空中都充斥着黑气。越是靠近村里人居住的地方越是淡薄，反之离得越远便越是深沉。连他周围触手可及的地方都有着极淡的黑气，这是以前没有被发现的。 本来李宅成以为只有离人居住的地方远一些的地方才有，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黑暗能量其实充斥了整个村子。 除了黑暗能量之外，李宅成发现了一种以前从未见到的能量，也充斥在空气中。而且也是越往南，便越浓郁。 这种能量在李宅成的“灵视”中泛着白光，和黑色能量混合在一起，只隐隐透露些端倪。若非李宅成视力再次增强，“灵视”也变得更强，肯定是无法发现它的。 这种能量看起来比黑色能量要稀薄些，李宅成仔细地去感受它，发现这种能量充满了生机，显得平和，既不邪恶，也不慈悲。 在知道自己超能力新的特性和变化后，李宅成开始训练逐步熟悉和适应它，并不断重复练习他已经发现的各种用法。 每次李宅成的超能力突破之后，他都需要花一段时间来适应。不光是习惯上的，身体也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才能充分发挥变强的力量。 “崩拳”、“重踹”、“重踢”、“剑气”、“力场”、“灵视”这些用法李宅成几乎每天都会练习，早已将这些用法变成了一种本能，成为类似套路技能一样的东西。 也只有这样，在战斗中才能身随意动，使用起来才会没有滞涩感，才能真正做到如臂指使。 李宅成直接将这些近似固定的对“气”的使用方法，命名为技能。 又过去了两天，这两天村里还比较平静，没有再发生意外。 李宅成因为村里新增的四名超能力者，心里很受鼓舞，也很是期待。准备等这四名超能力者能力巩固增强之后，找个时间一起去南面丘陵上查探一番，寻找导致村子异变的根源。 今天是春节了，村里人从昨天开始就在忙碌了，早上仍然集训，下午准备过春节的物资。 丸叔昨天将他小店里面的对联、红蜡烛、香、纸钱、饮料小吃都免费送了出去，但没有鞭炮烟花。 鞭炮烟花放在家里危险，按照往常，丸叔会在春节前一周左右出去进些鞭炮烟花回来，但显然今年春节不可能了。 其他杂货倒是在一个月前进了些回来，也就是丸叔被“鬼打墙”困在弯道上的那次，再加上以前的积存，足够每家每户发一些了。 红蜡烛、香、纸钱、鞭炮都是春节祭祀已逝去的亲人用的，烟花是给孩子们玩的，但孩子们都不在，即使有也用不上。其他的东西自然是给春节助兴的。 今年春节年夜饭村长决定让大家一起吃大锅饭，由各家各户出食材，找村里饭菜做得好的人一起做。然后在广场上、村道上摆上大圆桌，每家每户都出来一起吃年夜饭。 村长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村里除了马驹儿家的婴幼儿外，其他家有孩子的，孩子都在村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些有孩子的家庭自然也就没什么心思过这个年了。 村长让大家一起吃年夜饭，自然是为了让大家更开心些，免得大多数人因为思念孩子而忧愁。 村长为了这个村子算是已经竭尽全力了。 今天早上集训过后，圆桌被迅速摆在了广场、村道上。 洗刷的洗刷，做菜的做菜，贴对联的贴对联，看起来很是热闹，人们脸上总算挂了些笑容。 李宅成自然也不会闲着，他帮忙清洗桌椅、贴对联等等，做饭是指望不上他了。 在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下午六点的时候，饭菜被陆续端了上来，人们也都坐在了圆桌旁。 村长说了些激励的话，便让胡一放了鞭炮，大家开始举动筷子。 气氛还有些沉闷，村长和丸叔一起端着酒开始一桌一桌地敬。 渐渐地，气氛热烈了起来，席间杯觥交错，大家尽情地吃菜喝酒，似已将不快乐的事情抛到一边了，只是有些人虽大口喝着酒，眼角却流着泪。 第四十三章 黑暗天空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天空突然阴暗了起来，不是云，不是雾，而是滚滚的黑气突然之间笼罩了天空，让射下来的阳光变得暗淡。 黑气如帷幕笼罩了整个村子，又如巨兽幽暗的嘴一般，张开悬停在村子的上方。 太阳不再炽烈，阳光不再刺眼。如同病了一般，太阳显得那么苍白。 不过是才吃了年夜饭，才过去一个晚上的时间，也就是在大年初一早上的时候。 当巡夜的人困倦地等着天亮回家睡觉，偶尔抬头看向天空时。 当有人早起，走到屋外，正要仰头伸个懒腰，呼吸一口清晨新鲜空气时。 便看到了这幅景象。 四周都变得昏昏暗暗的，人们惊慌失措，恐惧尖叫声响遍了整个村子。 李宅成今天起得早，一种压抑感让他在早上六点的时候就被惊醒了。 他当时寻找压抑感的来源，很快就发现了天空上的异象。 虽然那时凌晨六点天还没亮，但不妨碍他看清天空中翻滚的厚重黑气。 怎么会这样？李宅成当时就呆住了，他站在窗前呆呆看着天空很久，直到村里响起尖叫声才回过神来。 怎么会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呢？李宅成心里也是恐慌，明明一直到昨天都还好好的，昨晚才吃了年夜饭。而且村里才在最近这些天多出了四名超能力者。 本以为一切都将向好的方向发展的，正准备寻找合适的时机去南面丘陵上查看一番的。 怎么今天早上就一下子变成这样了呢？ 沉重的压迫感从天空上传来，如同万丈之山宽广的山底悬停在人的头上，随时要垮塌下来一般。比之李宅成曾经在出村弯道上遇到的，被黑雾包围所给他的感觉，远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会这样呢？李宅成再次在心里自问。 他开始后悔没有尽快行动，明知道灾祸的根源多半是在南面丘陵上，他却没有尽快采取行动，仅仅是因为惧怕。 现在，似乎一切都晚了。 一股绝望的情绪自李宅成心间升起，似乎死亡已来到他的身边。 他从没想到过有一天死亡的气息会如此接近他，虽然他曾因觉得生活过于痛苦想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本已经恢复了对生活的希望的，因为“气”，因为这村里的人。 但现在……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李宅成反复问自己，反复。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他心里开始咆哮着。 不！我不会死的！老天爷既然让我来到这个地方，让我拥有超能力，怎么可能让我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李宅成看着天空，握紧了拳头，心里满是愤怒和不甘。 我不会死的，不过是一种异象罢了，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有什么可怕的。 要来就来吧，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李宅成去到了村长家。 村长家里已坐满了人，没人说话，村长也沉默着。 天空中的异象把大家伙都吓到了。 李宅成找了个位置坐下，尽量别让自己流露出害怕的情绪。 村长看了看他。 李宅成盯着地面，面无表情。 超能力者已基本到齐，除了蔡静芳这位女同志。 丸叔也在，张小丸带着黑仔也过来了，最近很少露面的马大炮也来了。 还有一些其他人也在。 没有人说话，压抑恐慌的气氛在屋里蔓延。 但至少还没有人惊慌失措地乱叫、无头苍蝇似的乱跑。 “怎么办？”李富国问，声音发抖。 “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大家不要怕！”村长说道，又看了看李宅成。 李宅成知道村长在看他，他尽量稳定了下心神，抬起头向四周看去。 片刻后，他说道：“村长说得对，我们不用太害怕。只是一种吓人的异象罢了，又没有实质性的攻击，都是纸老虎。” 李宅成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们现在有七名超能力者，加上黑仔，能作为战斗力的，有六个。而且村里所有人的体质、视觉、听觉、力气等等都比一个月前大了许多，并不是没有依靠。” 他扫视了一下大家，不少人点头。 “但光靠这些还不够，”李宅成接着说，“虽然村长在几天前开始组织大家集训，加强体能，训练搏击格斗能力，做了些准备工作。但我觉得准备工作做得还不够。” 李宅成看了看大家。 “哪里不够？”丸叔问。 李宅成看着丸叔道：“从今天天上的情况来看，我估计四周的动物昆虫很可能暴动，很可能村子马上要遭受大量围攻。” “我们之前虽然考虑到会再次遇到类似鼠群袭击的事，却只是做了一些训练，将西山腰上的人搬迁了过来，再没有其他。” “准备工作做得太单薄了，若是还能再等几天的话，我们说不定能想到更多，更周全，也能做得更仔细。” “但现在来不及了，我们必须立刻做出一些应对措施，防备可能马上到来的攻击。” “什么措施？”丸叔问。 李宅成看了看村长，见村长正看着他，便说道：“首先应该尽量让村里人住得靠近一些，但这件事基本上完成了。” 李宅成看了看秦刚，秦刚一家和西山腰上的另一家已在前几天搬了过来。他们在村长的安排下，秦刚一家住到了已空出来的赵叔的家里，也就是秦宝家对面的那栋房屋。而西山腰另一家则搬迁到了村长家右边的空房里。第三家在鼠袭中全部死亡。 曾经住在南面丘陵脚下的三家，张浩一家早在他们家被巨型过山龙袭击之后的几天就搬迁了。他们一家现在住在张小丸家右边原本空着的房屋里。另一家也早已搬迁至张小丸屋后山腰上的空房里。还有一家没赶在鼠袭之前搬迁，被鼠群杀死。 李宅成继续说：“接下来应该做的是尽快在每个路口设置路障，然后在房子与房子之间的空隙里和过道上，堆积砖头石块等等将空隙过道填满。这样房子与房子连着就形成了一道围墙。之后让每家每户封堵后门……” “那不是连屋里逃出的路都没有了？万一我们要逃的时候怎么办？”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插嘴问道。 李宅成看了一下这个打断了他说话的中年人，心里有些厌恶。 他观察了一下这个人的面容，想起这人是叫郑金福的，住在广场出口和杨瞻家之间的房子里。曾在二十多天前村里开会的会场上提出猛鬼说，也是最初提出猛鬼说的人，他当时提出这个说法的根据就是他曾经看过的电影电视剧。 “逃？能逃到哪里去？一旦被围攻，怎么逃？从后门、过道能逃出包围吗？”李宅成反问道。 “金福，你不要打岔，宅成说的有道理，你先让宅成说完。”村长对郑金福挥手道。 “好，好的。”郑金福连点头。 李宅成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之前的话题：“在路口上设路障，封堵房子间的间隙和过道。” “然后堵实每家每户的后门，让攻击我们的类似老鼠群这样的动物群体不能啃穿后门进来。” “然后让各家各户检查自己家的墙体够不够结实，不够结实的尽快修补。” “但这些只是为了防备体型和大老鼠差不多大或者比大老鼠更大的动物的袭击，让它们无法一下子冲进来太多。” 众人都点头，其实在被鼠群袭击之后，已有不少人家已经加固了自家后门。 但李宅成的主意更绝，直接堵死后门。 李宅成继续说道：“路障挡不住体型较小的东西的攻击，封堵间隙过道将房屋连成围墙，挡不住会飞的东西，所以还要做其他准备。” “还要做什么准备？”丸叔问。 “大家还记得十多天前，那只巨型过山龙的攻击么？”李宅成向周围的人问。 屋里的人都点头，李宅成看到张浩脸变白了，显然张浩对那时的事还记忆犹新。 李宅成说道：“既然已经有过巨型的过山龙来攻击人，自然会有其他变异虫子也来攻击人的，而且虫子不一定都会变得像那只过山龙那么大。比如田里的蚂蚱，肯定会有很多体型小的，而且还有不少会飞的，所以很麻烦。” 李宅成看着众人，等他们提出意见。 “这些东西怎么对付？”丸叔问道，脸色有些白，其他人也是，张浩更不用说。 “火烧！”李宅成说道，再次看看大家，见大家都是疑惑的表情，唯有村长似乎理解了他的话。 他接着说道：“虫子最怕火，我们几个超能力者里面马驹儿擅长的就是火。” 李宅成看了看马驹儿，其他人也看了过去，马驹儿点了点头。 李宅成又说道：“但光靠马驹儿一个人肯定不够，虫群的规模可能更大，马驹儿一个人可能应付不过来。所以我们要准备更多可以快熟点燃的能拿在手上的东西，比如火把。” 李宅成环视，见大家都看着他，便说：“火把既可以照明，又可以作为对付虫群的武器，再合适不过了。” 不少人点头表示赞成。 “村长！”李宅成看向村长喊道。 “宅成，你想说什么？”村长问。 “村里还有可以用来做火把的燃油吗？” “多的很！柴油还剩很多，汽油估计各家各户都还有些。反正柴油发电机、三轮车、摩托车都坏了，柴油汽油都没了用处。就拿来烧吧，要是不够，还可以杀猪宰羊，用猪羊身上的肥膘。”村长道。 “好，我估计燃油的消耗量会很大，因为不光要做火把，还要在路口一些地方放柴堆，有需要时就点燃柴堆防卫。” 李宅成的话说完了，屋里坐着的人面色都好了许多。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挤满了人，都看着李宅成。 “好！就这样办！”村长拍腿道。 “那万一要是遇到类似‘鬼打墙’之类的东西呢？”李富国问，语气有些颤抖。 李宅成看了李富国一眼，心里觉得李富国的表现怎么会是曾经敢私自去登山的人之一。 李宅成考虑了一会儿，说道：“类似‘鬼打墙’这种事情，普通的办法是没有用的，只能见招拆招。我觉得也没必要太过忧虑，因为自从我和丸叔几人遭遇‘鬼打墙’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人再遇到这样的事了，而且现在天上有那么重的黑气，村里人有人陷入幻觉了吗？还没有吧？！” “对！”丸叔拍了一下大腿说道，“担心那么多有的没的东西干什么，先把能想到的事情做了再说吧。” “好！”“好！”“好！”屋里屋外的人都叫嚷着。 于是，村长起身向屋外走去，其他人陆续站起来跟着他。 广场上现在全是人，就如二十多天前第一次因为村里的异常开会那样。 李宅成站在村长身后，沉默着，他心理活动剧烈。 他刚刚说的那些只是防卫措施，主要目的是安慰村里面的人，真正要解决村里的事情，还是得去南面丘陵上冒险。 只是一味的防御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会让已经非常险恶的形势进一步恶化。 但现在还不是主动出击的时候，必须先打消村里人的恐惧，稳定村里人的情绪，然后再寻找合适的时机。 李宅成心里感叹，要是能有更多的时间就好了。 更多的时间就会出现更多的超能力者，已经有超能力的人也能变得更强。 但显然是不可能了，巨大的灾难随时都可能来，必须珍惜时间了。 第四十四章 蝗灾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村长站到了广场上，冲广场上的人喊道：“乡亲们！你们不要害怕！天上的异象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已经找到应对的办法了，你们不要慌张。现在我们需要合作起来，做以下几件事……” 但，“嗡”的一声，村长的话被打断。 广场上的人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大片绿色如云雾般，从后山上如大型喷泉似的升了起来，迅速向广场上的人冲过来。 广场上的人被这个突然的变故惊得呆愣了一下，等到绿云扑下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啊――”有人立刻惊恐大叫。 李宅成此刻也是大惊，他没想到灾难这么快就来了，但他还没有完全失去冷静。他仔细观察了下，发现绿云里全是蝗虫！ “是蝗虫！”李宅成高喊，“大家不要怕！” “赶紧躲避！都躲到房子里去！”村长大喊。 众人纷纷往房子里钻。 “嗡――”“嗡――”“嗡――”从东面、西面、南面都飞来大群蝗虫，铺天盖地，连天上的黑雾都黯然失色。 光线变得更是暗淡，周围更是显得漆黑，如同黄昏将逝的那一刻般。 “快躲到屋里去！快！” 人群朝各个方向冲去，广场四周的房屋都涌进去大量的人，也有人连忙向村道那边跑。 但很快有人惨叫乐起来。 李宅成向惨叫声看去，看到一个被蝗虫裹到空中的人影。 这一幕立即让恐慌迅速蔓延，不少人尖叫了起来。 “大家不要往村道上跑！快！赶快就近躲进屋里把门关起来！”村长和丸叔吼道。 马驹儿也向村道冲去，李宅成喊道：“马驹儿你过去做什么？” “我老婆、小孩和娘在家里！”马驹儿头也不回，身上亮起红光。在跑出广场时，一大群蝗虫像海浪般涌向他。但立刻亮起一大片火光，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声。 马大炮也要跟着过去，被村长给拉住了。 成金鹏也要往村道上跑，却被成昆拽住不放。 “爹！娘还在家里面呢！”成金鹏大喊。 成昆含着泪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快给我躲屋里去！” 攥着成金鹏的胳膊使劲地往屋里拉。 此时，一大片蝗虫蜂拥着向李宅成他们冲了过来，从各个方向夹击。 李宅成立刻跳了过去，猛地打出一拳，如同发出了一个震荡波纹一般，震落下无数蝗虫。 李宅成跟着众人躲进了村长家里。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众人惊惶四顾。 “怎么办？”有人问。 “怎么办？”更多的人问。 没有人回答。 门外传来了如雨点般击打的声音，“砰砰砰”非常密集，又传来“沙沙沙”啃咬木门的响声。 一些蝗虫从瓦房屋顶屋檐的缝隙中钻了进来飞向众人，人们手忙脚乱地将之拍死。 “怎么办？”又有人问。 李宅成仔细清点了下躲到村长屋里的超能力者，发现秦宝、张浩、成金鹏、秦刚都在，张小丸带着黑仔也在，除了马驹儿跑回去救他老婆蔡静芳和他母亲去了。 “村长！”李宅成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么？” “你是说用火烧？”村长问道。 “是的。”李宅成点头，并说道，“我们不能等，蝗虫的数量太多，木门迟早会被啃穿的，躲在广场周围房子里面的人都会处于危险境地。” “行！我立刻带人去准备。”村长说着叫了几个人一起向厢房走去。 李宅成找来一条长凳抓在手上，看向另外四名超能力者和胡一，说道：“张浩和胡一去开门，其他人拿上木板或者宽一点的东西跟着我一起冲出去，拍死那些杂碎！” “好，李哥！”成金鹏率先吼着应道，声音里满是痛苦和悲愤。 张浩、胡一两人去开门，其他超能力者都跟在李宅成身后。 李宅成启动了“力场”，身周亮起一个蛋壳。 门瞬间被拉开了，蝗虫如同瀑流般涌了进来。 “冲！”李宅成大喝，迎着虫群冲了出去，秦宝等人紧随其后。 在他们冲出去之后，门“砰”的一声合拢了。 就在李宅成等人冲出去的瞬间，蝗虫群如暴雨一般从天上扑向了他们，数量密集得如同沙尘暴中的沙子。 李宅成用“力场”阻挡了虫群的靠近，猛挥长凳，被横扫的蝗虫群如雨点般落下。 在来回挥舞几下之后，李宅成觉得效率低了点，将长凳扔给了秦宝，让秦宝手执双凳。 李宅成将“力场”聚于拳头上，猛然直击而出。 “力场”将拳头的攻击面扩大到直径一米的圆形弧面，蝗虫群立刻如同被巨石撞入湖面一般被激荡起一个巨大的波纹，一下子便被清空一大片。 李宅成连续出拳，每次出拳都如狂风扫落叶般。 其他几人也不差，秦宝拿着两条木凳狂扫。 秦刚双手抓着一条长凳猛抽，不断地在蝗群中划出一条条中空的横线轨迹。 成金鹏则怒吼着拿着一个木板猛砸，每次砸出，都能在蝗虫群中砸出一个大的空缺。 但虽然秦宝、秦刚、成金鹏三人力大无穷、迅捷如风，无奈蝗虫群无穷无尽，他们三人身上都挂满了蝗虫，不像李宅成有“力场”护盾可以隔离虫群。 蝗虫攀爬在他们三人身上啃咬着他们的衣服和肌肤，这些原本吃素的昆虫，如今变成了嗜血的生物。 身后传来了成金鹏和秦刚两人的痛叫，李宅成抽了个空回头看，发现他们身上都堆满了蝗虫。两人已扔了手中的物事，正用双手不断拍打身上，形势不容乐观。 李宅成顿时焦急了起来，想叫秦宝过去帮忙，但他看向秦宝时，发现秦宝也有些自顾不暇。 秦宝身上也挂了许多蝗虫，双凳已被扔掉，正迅速拍打全身，双臂挥舞得如残影一般，但确实要比成金鹏和秦刚两人好多了。成金鹏和秦刚毕竟才成为超能力者没几天。 李宅成跑过去支援成金鹏和秦刚两人，他用最快的速度拍击成金鹏和秦刚身上的蝗虫，并找时机治疗他们。 秦刚和成金鹏两人脸上被蝗虫啃得全是血，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了。 李宅成顿时着急，心想村长他们怎么还没有动静。 他感叹要是马驹儿在就好了，马驹儿的超能力正好克制这些虫类，但不凑巧，马驹儿必要然先顾其家。 正在这时，门开了，数根燃烧得猛烈的火把伸了出来大范围挥舞，蝗虫立刻“滋滋”被烧落一大片。 丸叔、村长、胡一等人拿着火把冲了出来，加入战斗。 李宅成等人的压力顿减。 村长让人从后面拿来火把递给秦宝、成金鹏、秦刚三人。 传递火把的人本也想给李宅成一把，但李宅成没要，他觉得用拳头更畅快。 斜对面有几人从张小丸家里冲了出来，拿着燃烧着的木棍、布条挥舞。 村长立刻叫李宅成带人过去接应。 李宅成带着秦宝、张小丸、胡一加上黑仔跑过去。 蝗群分出一大群向李宅成和斜对面这两拨人猛冲，村长立即增派人手在李宅成后面掩护他们。 广场上，十几根火把挥舞，再加上李宅成拳头不断击打出来的蝗虫震荡波，虫群被迅速清空，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势。 村长让人从屋里拿来更多的火把，将躲在相邻两家的人救了出来，分给他们火把成为战斗力。 李宅成等人和斜对面的人汇合在一起，又解救躲在丸叔家的人。 李宅成让新增的人手用斧头砍了棚屋，拆出木料来，堆在门口，又让张小丸回他家里面拿了汽油出来，浇在柴堆上就烧了起来。 柴堆燃烧升腾起巨大的火焰，李宅成让附近的四个人靠着火堆守着。他和其他人赶忙往上边走，有又不断地让人拆卸棚屋拿取木料跟着。 很快他们陆续在广场斜上方、中间和杨瞻家门口燃起火堆。而躲在这些房子里的人都被解救出来拿起火把形成了新的战斗力。 李宅成等人最终和村长他们汇合在一起。 村长立即组织人手去营救住在后山腰上的老年夫妇和住在村道边上没来广场上的人。 丸叔带着胡一、张小丸等人拿着火把赶往后山，村长带着成金鹏、秦刚等一部分人手赶往村道。 李宅成、秦宝等剩下的人留在广场上继续消灭蝗虫并保护躲在房屋里的妇女和老人。 约二十分钟后，蝗群变得稀疏，最终在留下一地厚厚的虫尸后飞走了。 众人这才得以喘息。 李宅成赶忙救治伤员。 所幸的是，广场上和躲在广场周围房屋里的人没有死亡的，虽有好几名重伤，但都被李宅成救治了过来。 一个小时后，村里的人都聚集到了广场上，已死去人的尸体也被抬放到了广场上。 气氛悲伤而沉默。 一次，一次，又一次，死去了这么多人！ 成金鹏的母亲，成壮一家三人；张翠芳岳父母，也是李富国三兄弟的亲生父母；成金鹏家对面两户人家里面的三名老人；李富义的岳母，还有赵墩父亲（李富义家对面），以及后山腰上总是让李宅成觉得很是慈祥的，曾经多次和他说过话的一对老年夫妇。 一共十三人！ 村长狠命地下了决定，尽快处理尸体，尽管悲痛，但还是要迅速火化掉。 人们照村长的要求，迅速将棚屋剩余的材料全部拆解。将木料堆积起来，将尸首放到了木料上浇了汽油，用火把点燃。 所得骨灰就近在张小丸家后山腰上找了地方掩埋，立上墓碑。 简单葬礼之后，村长立刻组织人手按照李宅成早上说的去做，并和其他人商讨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第四十五章 羊身人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曾全福一大早上就起了床开始喂羊了。 这两天，他都不敢出门了。 前天上午是蝗灾，下午那几乎没了生气的太阳要下山的时候，屋里屋外又冒出来一大堆蟑螂、地乌龟、屎壳郎等等。到处乱爬，见人就咬。 还好那天上午留下来很多火种，这些虫子迅速被消灭了。 听说那天下午还出了一件奇事，在马驹儿家房里一大堆蟑螂围着要吃马驹儿一岁多的小女孩姗姗时，居然有一只非常大的老鼠跑了出来将姗姗叼着跑了出去，救了这个小孩。 后来又听说那只老鼠原本就一直住在马驹儿家里几年了，有好几次被马大炮捉住要摔死时，却被马驹儿老婆蔡静芳见到。蔡静芳觉得老鼠可怜，每次都央求马大炮放了它。马大炮也每次都听了儿媳的话，结果在前天成了救星，救了马驹儿他们的女儿。 这种话曾全福才不信呢，后来还听说马驹儿把那老鼠当人一样对待，好吃好喝地供着。那老鼠也堂而皇之地在马驹儿家住下了，马驹儿夫妇还专门给它做了一个窝。 哼！这种话，更难信，曾全福心里嘀咕着。 但说不信也只是他的抱怨罢了，马驹儿家就在他家旁边，他怎么可能不清楚有没有这事。 他只是羡慕马驹儿一家，因为马驹儿家已经有了两个大本事的人了。就是住在广场上张小丸家里的，那个外地人李宅成称呼的超能力者。而现在马驹儿家又多了一只厉害的大老鼠，曾全福几乎要嫉恨眼珠子都出来了。 前天好不容易过去了，结果昨天还没亮，从山上跑来几只野狗，见人就咬，把巡夜的人都咬伤了。 后来查明就是以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里开始陆续消失的狗。 这个事曾全福一点不怀疑，他亲自去看了的，确实是村里人以前养的狗。 一连两天，连着出祸事，再加上每天天上都翻滚着渗人的黑气，所以曾全福不愿出去了。 他这两天都将羊群安置在院子里面，每天就喂玉米屑。 他的羊个个膘肥体壮，最近半个月又新添了好几只羊羔，喜得他合不拢嘴。 而且这一个月来，村子周围的草长得那么茂盛，他几乎就喂点盐巴，都没喂过粮食。 但每只羊都长得非常好，尤其是头羊。 曾全福又想起前半个月卖给杨瞻的两只羊，有些心痛。 他觉得这生意做差了，不该卖那么便宜的。 他儿子现在都读高三了，很快要上大学乐，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这每一只羊都是宝贵的，儿子的学费就指望着这些羊了。 而且将来儿子还要在城里买房，娶媳妇等等，哪件事不需要钱啊。 现在一只羊才卖多少？两千块钱！ 想要供他儿子上大学、买房、娶媳妇得需要卖多少只羊？ 但现在好了，有希望了，村里的草长得这么好，以后可以多养些了。 所以就需要更多的羊崽子，所以现在每只羊都可贵。想要越多的羊崽子，就需要越多的成羊。所以每只羊都可贵。 “呵呵！”曾全福笑了起来。 他感觉前景一片美好，现在遇到的事都不是事，天塌下来还有大个儿的顶着呢。不然老天爷让他们有那么大的本事干什么。 “呵呵！”曾全福觉得更是开心了。 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再把羊放出去就好了，他存的玉米屑还够，不够的话他就去割些草回来。 只是他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今天的羊都盯着他看。 羊儿们边吃着簸箕里面的玉米屑边盯着他看，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让他感觉有点冷。 曾全福看到头羊站在羊群后面没有上来吃东西，只是瞪着他。 “嗨――你怎么不吃呢？”曾全福冲着头羊喊着，语气里带着溺爱责怪的意思。 “你怎么不吃呢？”曾全福又喊。 头羊缓缓人立了起来，向曾全福走了过来。 曾全福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但仔细看后，发现确实是这样的。 曾全福看着头羊走得离他近了，“呵呵”笑道：“看你的样子，多好，都快变成人了。快给我多播点种，让那些母羊都怀上你的种。让那些生下来的小羊羔都像你一样站着走，呵呵――” 头羊走得更近了，在距离曾全福一米远的时候不动了。 头羊就这样看着曾全福。 曾全福冲它招手道：“再靠近一点，让我仔细看看，呵呵――” 头羊突然猛地屈身弹跳，用羊角朝向曾全福，一下子将曾全福的喉咙刺了一个对穿。 头羊的冲势将曾全福撞到在地上，头羊后退，拔出了它的角，甩动着，血珠飞散。 曾全福躺在地上，惊愕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喉咙上一个深深的血洞。 正在埋头吃玉米屑的羊群立刻都抬起头来离开了簸箕，蜂拥了上去，啃咬曾全福的尸体…… 今天一大早，李宅成正睡得香甜，一阵猛然的敲门声将他惊醒了。 他赶紧起身穿衣，冲出房间，打开了大门。 就见到一个面容黝黑的中年妇女正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这时，张小丸也跑了出来，黑仔也跟着窜到了客厅。 “大姐，你怎么了？”李宅成问。 “全福……全福……被羊吃了……”说完，妇女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李宅成大吃一惊。 李宅成还是决定先带着妇女去找村长，他让张小丸去叫丸叔。 李宅成来到村长家门口敲了门。 一会儿后，村长睡眼惺忪地开了门，问李宅成何事。 李宅成看了看村长疲惫的脸色，心里有些不忍。 李宅成将情况和村长说了，村长打了一个激灵，似乎睡意全消了。 村长连忙安慰那名妇女，称呼那名妇女为张兰，并汇合了随后赶来的丸叔、张小丸，和李宅成一起迅速赶往曾全福家。 曾全福家就在马驹儿家左边，正对广场入口。 不过十多秒他们就到了屋子里。 一股血腥味弥漫在屋子里面。 他们正欲往后屋里去，突然一阵连续的“得得”声急促传来。一个接近一米高的黑色身影突然闯进客厅，猛然跃起，瞬间就要撞到村长身上。 李宅成连忙挤开村长，并同时双手抓向黑影头上的双角。 “啵”的一声，似出现了一个空气震波，黑影和李宅成的双手撞到了一起。 李宅成匆忙之间没来得及使出全力，被黑影撞得身子后倾，向后滑行了两米，脚跟抵到了门槛上才堪堪站住。 不过他双手已准确地抓在了黑影的双角上。 黑影在空中停滞了一会，才落到地上。 此时众人看清了，正是一只长得非常壮实的黑山羊。 李宅成双手紧紧抓着黑山羊的双角，将它抵在了地面上，手臂胳膊发力下压，使之动弹不得。 这时，黑仔突然扑了出来，趴在黑山羊的背上，嘶咬它的后脖颈。 “得得得”，一片杂乱的羊蹄声传来，一群黑山羊从连接后屋的过道里冲了出来，撞向李宅成他们。 丸叔村长等人连忙躲进客厅旁边的房间里。 李宅成赶紧将握在手中的羊角用力向旁边一甩，连同黑山羊背上的黑仔一起甩了出去。 他将这只黑山羊交给黑仔去对付，然后自己迎上后面冲来的羊群。 他手脚并用，将这些羊全部打晕。 花费了一点时间，李宅成等人找来了绳索将所有羊都绑了起来。 李宅成他们来到了院子里头，看到被啃得只剩残骸的曾全福尸体，几欲作呕。 在他们身后的张兰再次惊叫了起来，几欲昏倒，丸叔立即参扶着她往屋里走去。 院子里面还剩下几只小羊羔，这些羊羔正舔着残骨，似乎滋滋有味的。嗜血的形象与平时天真活泼的小羊羔的样子反差巨大。 丸叔建议把这些羊羔全杀了，李宅成有些不忍。 曾全福家的事了，村长让丸叔去叫人过来帮忙收拾尸骨，并将被绑起来的黑山羊全部抬到广场上去找人看着。 然后村长和李宅成、张小丸一起去检查所有人家里面养着的家畜家禽，李宅成在经过马驹儿房屋时，顺便叫上了马驹儿。 检查过后，李宅成等人发现不少家畜家禽都发生了异变，变得有些凶猛暴躁。 李宅成试着对一头牛使用“气”，看能否驱散牛身上的黑暗能量。结果牛立即开始攻击他。 不得已，李宅成只得将牛打晕之后再进行，但发现还是很有效果的。只是黑暗能量被驱散后，却在李宅成的“灵视”视野中慢慢恢复。 所有的家畜家禽都被绑了被抬到广场上放着。 村长、李宅成、丸叔、张小丸等人都站在广场上看着数量众多的牛猪羊和鸡犯愁。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动物无法完全被净化，但杀之可惜。 家畜家禽大部分虽然被黑暗能量影响，但还没有像山上的鼠群那样，眼里都是红光。多少还有点神智，即便是已死去的曾全福家里羊群，也没有达到两眼猩红发光的程度。 这同样也是村长李宅成等人难以下手的原因之一。 众人一时犯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杨瞻走了上来说道：“我来吧，这些家畜家禽都已形成了威胁，就让我来杀了它们好了，反正我一直做这行的。” “太可惜了！”村长感叹，“其他动物先放着，全福家里的羊都杀了吧。” “嗯，这些羊留着也让人害怕，都吃过人肉了，是该杀掉，至于其他的……”丸叔看了看李宅成。 “其他的我来处理吧，每天给他们净化一次就行了。”李宅成说道。 “不会影响你的实力吧？”村长担忧地问。 “应该问题不大。”李宅成说道。 “黑仔！你这****的！”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传来了张小丸愤怒的声音。 李宅成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张小丸正气得满脸通红，弯着腰四处找石子。接着李宅成又去看黑仔，发现黑仔正趴在一只黑山羊身上屁股不断耸动着，正不亦乐乎。 李宅成见张小丸终于捡到了一块石头。 张小丸将石头扔了过去，石头准确地命中了黑仔的脑袋。 但，黑仔毫无所动，继续着它的伟业…… 第四十六章 巨猫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必须要尽快采取行动了，李宅成将他想到南面丘陵冒险的想法向村长和丸叔说了。 “有没有把握？”丸叔问道。 李宅成看着地面没有立刻答话，他想到要去南面丘陵上就有些压抑。 丸叔说道：“没有把握的话，就再等等吧。” “对，”村长也赞同道，“若是没有实在的把握，还是再等等吧。现在村里人心惶惶，你们要是去了丘陵上，大家没了依靠，一旦遇到祸事，恐怕会有很多人伤亡。不如再考虑考虑，再等等，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人觉醒超能力。张浩他们几个新出来的超能力者也会更强，说不定到时候他们能独当一面，到那时就好办了。” “不！不能再等了，”李宅成用一种焦急低沉的声音说道，尽力描绘他心中的某种预感，“你们也能看见天上的情况，也应该知道情势已经变得非常恶劣。”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不能再等了，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自从这村子的异变一开始，我就一直有这种感觉，只是以前没那么强烈，但自从天上黑云一样的黑气出现后，我的预感就变得非常不好。” “总感觉会有天大的事情将要发生，绝对是非常恐怖的事情，如果等到那件事发生的话，村里将很可能没有人能躲得过。” “不能再等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李宅成再次叮嘱。 “会有那么严重吗？”丸叔吃惊地问。 李宅成点点头，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我的预感非常强烈，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与最终将要面对的东西相比，我们这几天遇到的攻击可能都是小儿科。” “那你怎么肯定根源就一定在南面丘陵上？”村长问道。 “好几次攻击，都是南面过来的东西最多最强，而且自从一个多星期前我的超能力再次突破之后，我能看见得更多。再加上蔡静芳的感知，基本上能肯定，灾祸之源就在南面丘陵上。”李宅成想起很多天前曾在丘陵上看到的一处特别的地方。 “真的要带走全部的超能力者吗？”村长又问。 “真的需要！”李宅成肯定道，“从这几天的攻击来看，山上隐藏的东西估计非常多，若是上山深入查探，肯定会被持续围攻。” “这也是我以前一直不敢行动的原因，总是觉得人手不够，力量不强。” “但现在虽然我的超能力又一次突破了，也正因为突破，我也能更清晰地感觉到山上的危险。” “即便我考虑带上所有的超能力者，我都感觉把握不大。” “那就应该再等等，没必要冒险，”丸叔道，“虽然天上看起来很恐怖，但至少好几次攻击我们都挡住了。即使死了不少人，但大多是老人。没有影响到村里的青壮年，或许就这样等下去，就会出现新的转机。” “不行，不能再等了，我估计以后的攻击会越来越强，越来越频繁，总有撑不住的时候，必须尽快采取行动。”李宅成语气越发严厉。 村长和丸叔沉默不语。 李宅成叹了口气，他知道难以说服村长丸叔立刻接受这个主意。出的这个主意无疑就是在搏命，就是在孤注一掷，别说村长丸叔一时难以接受，换了村里其他人估计也会反对…… 李宅成从村长家里走了出来。 “呱――呱――”广场周边的树上传来乌鸦的叫声。 李宅成抬头看去，发现李富国、胡一屋后的大树树枝上都站满了乌鸦。 这些乌鸦都摆动着脑袋瞧着他，密密麻麻的全是红色眼睛。 “妈的！”李宅成心里骂道，来了老鼠、虫子、野狗之后，飞鸟也要来了吗？ 李宅成看着树上的乌鸦群，考虑着要不要立刻去叫村长通知村里人做准备。但突然“嘭”的一声，乌鸦一下子全飞了起来，好似一大片乌云一般，迅速向远处天空飞去。 “嗷――”接着，一个李宅成从未听过的、震怖哄然的声音从西方远远传过来。 他立刻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看见一个外形似猫的黄色动物正站立在西方山梁上，仰首嚎叫。 他为了看得更清楚，运用起了“灵视”，眼前的远景立刻变得更为清晰。虽然没有戴上望远镜拉近视距的共用，但他仍然看清楚了那是一只黄色的猫科动物。对比它周围的树木，这只猫科动物体型应该非常大。 “不会吧！”李宅成大惊，忍不住失声道：“不会是老虎吧！” 黄色的猫科动物突然跳跃起来，从山梁上快速跳下，消失在被广场上房屋阻挡的视线之下。 李宅成立刻转身，准备回去村长屋里告知村长，却发现村长和丸叔已站在房子门口，正向西边张望。 “那是什么？”丸叔惊问。 “是老虎！”李宅成答道。 “什么！”丸叔很是吃惊，村长也是。 “村长！丸叔！麻烦你们快去通知村里人躲起来，我先过去挡住它！”说着，李宅成便转身向广场出口跑去。 “小心啊，宅成！”丸叔在后面喊着。 “放心！”李宅成回道。 “吼――”李宅成才到村道上，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传来，地面都在震动，老虎似乎已经很近了。 怎么会这么快，李宅成心惊。 “李哥，那是什么？”在经过马驹儿家时，马驹儿追过来问道。 “一只像老虎的东西从西边跑过来了，我赶紧去看看，你也来吧！”李宅成语速极快地说道。 “好，李哥！”马驹儿连忙跟上。 “大家快回屋里去，关上门躲起来！”李宅成边跑边喊，马驹儿也喊着：“快躲屋里去！”。 在经过池塘时，正好碰到成金鹏从桥上跑过来加入他们。 “嗷呜――”李宅成远远看到一只大型猫科动物正站在赵墩家房顶上吼叫着。 “这山里怎么可能会有老虎？我从小时候到今天从来没听说附近山里有老虎的？”马驹儿说道。 “我也是，应该是猫变得吧！”成金鹏说道，“看起来长得有些像猫，和动物园里的老虎不一样，我曾到蓉城市里的动物园看过，屋顶上的那个东西和老虎不太一样。” 说话间，他们三人便已站到了秦宝家门口，和已站在了街道上的秦宝秦刚汇合在一起。 李宅成向上望去，发现站在屋顶上的黄色猫科动物体型大得不像话，和成年黄牛相近，也不知道赵墩家的瓦房房顶怎么承受得住它的重量。 猫科动物俯首冲着李宅成他们“呜哇”嘶吼了一声，这种声音更像是猫愤怒时发出的声音，只是被放大了很多倍，有了一种虎啸山林的威势。 李宅成基本上能确定这就是一只猫，一只巨大而强壮的猫。 巨猫猛地向旁边一跳，跳到了赵丰家（秦宝家对面原本房主人）屋顶上，靠近屋檐俯视着他们，它身体下伏，后腿弯曲。 “小心，它可能要攻击了，我们散开一些。”李宅成说道，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最前面面对巨猫。 巨猫见李宅成走上来，更是身体下伏。 秦刚和马驹儿都向李宅成身后退去，秦宝和成金鹏分别走到了李宅成左右两边间隔两米远的地方。 李宅成没有转头去看马驹儿和秦刚的站位，他能隐约感觉到他们身上流转的能量，由此确定他们的位置。 马驹儿站在李宅成左后侧，秦刚站在他的右后侧，间隔距离应该都接近两米。 李宅成五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面对即将扑向来的巨猫。 巨猫匍匐嘶吼着，似乎毫不惧怕站在地上的几人，不断提升着气势。 李宅成都能看到它身上迸射出的能量的光芒，红黑相间的光芒。 巨猫的眼睛渐渐变成了猩红色，并射出红光。 “注意了！”李宅成双膝前屈，脊柱略弯，双臂屈举于身前的拳头更是握紧。 巨猫气势升腾到了一个极点，红黑的气浪围绕它的身周翻腾着，很是惊人。 “这！这也太厉害了吧！”站在李宅成右边的成金鹏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着说道。 “不要慌张！”李宅成喝道。 “吼――”巨猫吼了一声，声音震得李宅成双耳发蒙，突然转身，猛地扑向李宅成右边的成金鹏。 “不好！”李宅成惊呼，立即跳起来斜冲过去，希望截住巨猫。 但巨猫比他想象的速度还快，瞬间便扑到了成金鹏前方。 成金鹏挥动右拳，怒吼着迎面直击向空中的巨猫。 “快后退！”李宅成大喊，但已来不及。 巨猫用前爪挡开了成金鹏的右拳，一下子咬在了成金鹏头上。 “啊――”成金鹏立刻惨叫。 巨猫双爪搭在成金鹏肩上，脑袋猛地一甩，成金鹏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不――”李宅成哀号。 同时，“啊――”秦刚惊惧后退，“喝啊！”马驹儿冲了上来，愤怒大喊，右手掌怒张前伸，“点燃！” 巨猫身上一下子窜起大片火光和黑烟。 “嗷――”巨猫松开嘴里咬着的头颅嚎叫，身体摇摆，倒地翻滚。 马驹儿靠近持续施放“点燃”。 巨猫突然站起猛地冲向马驹儿，马驹儿身周立刻亮起暗红光罩。 巨猫前爪触碰到暗红光罩的瞬间被燃烧出明亮的火光，并发出密集的“滋滋”声。 巨猫再次惨嚎，双爪立刻回收，但冲势未止。它的头颅穿过了光罩，撞在了马驹儿身上将马驹儿撞飞，但立刻被烧得焦黑。 巨猫惨嚎着，不断试图用已被烧黑的前爪挠伤口，但在前爪触碰到它的头后，更是惨叫。它双目紧闭，眼里流出了血水。 一道残影飞过，却是秦宝出现在巨猫身旁，顺势一脚狠踹在巨猫腰腹上。 巨猫被踹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更是凄惨嚎叫。 秦宝这一脚让呆愣中的李宅成醒悟了过来。 李宅成怒吼一声也向巨猫冲去，准备给以巨猫一次重击。但巨猫反应迅速，向远方猛地一跳。或许是因为眼瞎了的缘故，没选对方向，巨猫跳进了池塘里。 巨猫凄惨地叫着，在池塘里挣扎起巨大水花，片刻后突然浑身爆出黑红能量将池塘里的水排开，露出塘底淤泥。 巨猫猛然一跃，撞到了张翠芳家墙面上。它四爪慌乱刨着，结果头顶撞开墙体上面屋顶伸出来的瓦片。随后跃上了屋顶，再次跳跃，落到了屋后，在咆哮声中迅速远去。 李宅成呆呆站立着，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成金鹏躺在地面上的无头尸体，心里发寒，不忍多看。 这是自李宅成来到咕噜村的第31天发生暴乱开始到现在，不断发生的死人事件当中，死去的第一位超能力者，也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位，只有二十岁出头。 李宅成闭上了眼睛，心里满是伤痛和悸动。 “呜嘟嘟――”一连串持续的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李宅成立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东南方向上一架双旋翼军用运输直升机正破开天空中滚滚黑雾向这里飞来…… 第四十七章 坠机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呜嘟嘟――”，李宅成正因成金鹏的惨死心痛悲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直升机旋翼旋转的声音。他抬头看去，看到一架双翼军用运输直升机正从东南方向破开天空中滚滚黑气飞来。 金黄的阳光在直升机背后射出，分成好几道光束，又为它披上了闪亮的裙装。 直升机如同天使般降临了人间，给人带来了无穷的信心和希望。 李宅成仿佛看到了即将要到来的光明，他几乎已忘记了身边正在发生的事，沉浸在那道亮丽的风景中。 躲在房子里的人们也走到了大街上仰望着，很多人高兴得流出了泪水，挥手呼喊着“祖国万岁”。 李宅成也激动得眼眶湿润，本以为只剩下拼命一搏的机会了，但现在救星来了，确确实实来了。那不是一般的民用直升机，而是军用运输直升机，也就是说国家派部队来了。 李宅成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心里有些遗憾，若是运气再好些，巨猫来得再晚些，成金鹏也就不用死了。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哀叹命运。 李宅成再次抬头看向天空，心里满是憧憬。 有了部队的支持，一切困难都将不再成为困难，一切忧虑都将远去。果然还是军人和重型军备更靠谱些，给人的安全感更强些。即便村里现在的超能力者也不弱小，但始终不如军队给人的感觉安心。 然而在众人的满怀期待中，满山遍野都响起了呼啸的叽叽喳喳声。大群大群的鸟类从山上、丘陵上飞起，如乌云盖顶般包围并冲向空中的直升机。 天上立即响起了密集连绵的机枪射击声――“哒哒哒哒”，但丝毫不减鸟类数量，也没有吓退它们。鸟类仍毫不畏惧地包围上去。 “哒哒哒哒”，以及鸟类的各种惨叫声传来。 被鸟类包围成一团的直升机向地面掉落下去，越来越快，掉出了在丘陵下的村里人们的视线。 远远传来“轰”的一声，很是细弱。 “快！我们去看看！”李宅成向身后的秦宝他们招手道。 秦宝秦刚迅速跟上他，马驹儿也是。 李宅成冲马驹儿喊了声：“马驹儿，你在这里休息下，我马上回来给你疗伤。” “不！我和你一起去！”马驹儿回道，咬着牙、痛哼着从地面站起跑过来。 李宅成立即放缓速度，后退到马驹儿身边，他边跑边为马驹儿治疗。 片刻后，他们迎面碰到了丸叔、张小丸、张浩以及跟着他们后面的黑仔。 李宅成便迅速地将成金鹏已牺牲的事情说了。 张小丸、张浩和黑仔加入他们，丸叔则向成昆家里跑去。 在经过进入广场入口时，李宅成四人又碰到村长胡一他们，李宅成将成金鹏的事又和村长说了。 胡一、胡大国（搬迁到村长家右边那家的男主人，五十岁左右）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还有许多人赶过来要跟着一起过去，但被村长劝阻了。 李宅成一共八人一狗迅速穿行于村道南面的玉米地，向丘陵地带跑去。 很快他们就到了丘陵脚下，看着丘陵上郁郁葱葱的树林和齐膝的杂草。 仅仅是不到一个月多点的时间，原本的荒岭就变成了如今模样。 “大家小心点！”李宅成说道，便带头向树林里钻去，张小丸带着黑仔和其他人都紧随他身后。 树林很密，杂草也很深，行走很是艰难，李宅成带着大家尽量以最快的速度赶路，朝他印象中的方向走去。 一段时间后，李宅成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他有些分不清方向了。按照以前的经验，他觉得应该已经走到了丘陵上的小道上的。但现在这么多树木和杂草，再加上最后一次到丘陵上来都是二十天前了，谁知道以前的路还在不在。 李宅成看向张浩，想着，也许要靠张浩的能力了，于是他开口问道：“张浩，你看能不能用你的千里眼看一下我们该朝哪个方向走？” “什么千里眼？”张浩纳纳闷，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说道：“我明白了，我来看看。” 张浩走上前来，双脚分开些距离站定，双手交叉相握，一股气势从他身上升起，双眼眼瞳变白，向周围密林间望去。 一会儿后，张浩锁定了一个方向。 “看到了吗？”李宅成问道。 “看到了。”张浩答道，抬起手指向前方说道：“就在那边大约一公里远的地方。我看到了直升机残骸，还在冒烟。” “有没有看到军人？”李宅成连忙问道。 “没有！”张浩摇说道。 李宅成颇感失望，心里越发焦急，立刻说道：“我们赶紧过去那里找找看。” 正要转身，却突然听见黑仔吠叫了起来，他回过头去，正好看到胡大国倒在了地上。 李宅成大惊，脱口道：“胡叔！” 其他人也立即回头看过去，离胡大国最近的张小丸，连忙上去将胡大国扶起。 “怎么回事？”其他人包括李宅成都围了上来，旁边马驹儿出声问道。 没人回答，大家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黑仔仍然冲着胡大国吠叫。 李宅成觉得胡大国身上有些异样，他运用起“灵视”的能力，看了看。看见胡大国衣服下挂着很多异物，他连忙将胡大国上身的衣物扯去。 “啊！”多人同时尖叫，原来胡大国身上挂满了无数的蚂蟥，密密麻麻，让李宅成等人看着都直打哆嗦。 “让我来！”马驹儿说着，右手一张，胡大国身上燃起一团火，蚂蟥全被烧焦，肌肤却没事，让李宅成很是惊讶他的控制力。 “将他的裤子也脱下吧。”李宅成说道，他忍不住地惊悚，手有些发抖，密集恐惧症又犯了，脸色有些发白。 众人犹豫，没人立即动手。 “切！让我来吧！”秦宝说道，痞里痞气地走到胡大国身前，蹲下去，双手抓着胡大国的裤腰，用力一撕。 “啪”的一声，胡大国光腚了。 但露出来的景象却让所有人没了尴尬的情绪，因为胡大国下半身双腿包括那话儿都挂满了蚂蟥！ “呀――”胡一开始尖叫，慌忙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李宅成尽力忍住因恐惧引发的心跳加速，颤抖着声音说道：“这次让我来吧！” 秦宝让开空间。 李宅成也是右手一张，“力场”发动，运用“力场”隔空摄物的特性一次性将胡大国下半身的蚂蟥全部取出捏碎，露出胡大国血流如注的下身和双腿。 李宅成复又检查了一下胡大国上身，因为在他的“灵视”中看到胡大国身上还有一些异物。 他仔细检查后发现是蚂蟥残留在血管里的头部部分，他再次使用了一下“力场”将残留物全部挤出。 看来马驹儿的超能力虽然能烧掉蚂蟥露在人体外的部分，但钻入血管的就没有办法了。 “啊――”胡一再次恐慌尖叫，喊道：“我身上也全是蚂蟥！” 李宅成立刻看去，发现他身上确实挂了不少蚂蟥。大致数了下，约有二十多条，但比起胡大国就少了很多。 李宅成用“力场”将胡一全身上下挂着的蚂蟥全部摄取出来，又让其他人立刻检查各人自己身上是不是也挂满了蚂蟥。 其他人不用他说也早开始行动了，之后发现张小丸身上也挂了不少。 张浩、秦刚身上挂了几只个头不大但颜色特别的蚂蟥，已经吸得鼓鼓的。 李宅成、秦宝、马驹儿身上都还没有。 众人身上有蚂蟥的都被清除干净，张小丸也检查了一下黑仔，发现黑仔身上干干净净的。 李宅成复又看向胡大国，看见正被秦刚搀扶的胡大国小腿上又爬上来几只蚂蟥，并恰好看到一只蚂蟥从旁边的草尖上一下子弹跳到了胡大国胸口上。 李宅成将胡大国身上又出现的蚂蟥摄取出捏碎，并立即给胡大国进行治疗。但他的治疗只能恢复胡大国的伤口，却不能让胡大国失去的血液回来。 李宅成说道：“马驹儿，你送胡叔、小丸和胡一回去吧，我和秦宝他们三个去直升机那里看看。” 马驹儿点头回道：“李哥小心。” “没问题，”李宅成说道，“你也要照顾好他们，尽快护送他们赶回去！” “好的！”马驹儿点头。 八人分开行动，李宅成等人继续向丛林深入，马驹儿、张小丸他们即刻回头赶往村里，黑仔也跟着他们回去了。 李宅成四人很快到达了直升机坠毁的地方，并立即向四周开展搜寻，很快便找到了正坐靠在树下面的军人。 李宅成赶紧走上去蹲下仔细查看，发现军人身上绿色军服破损，脸颊凹陷，似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似的，已经没了气息。 突然，军人身上的军服从上身到下身都开始起伏颤动起来，似有很多东西在皮囊下面蠕动似的。紧接着衣服破损处如水流一般涌出许多色彩艳丽的蚂蟥，有些粗大超过中指宽度。 蚂蟥涌出来立刻弹跳向正蹲着的李宅成，如同急促的雨点般，但全被李宅成的“力场”截住捏碎。 蚂蟥又分开一部分跳向秦宝他们，秦宝三人连忙后退。 李宅成立刻扩大“力场”范围，将军人包围在里面，蚂蟥纷纷跳到了“力场”内，全被截获捏死。 “****！”“****！”身后突然传来了秦宝三人的骂声，李宅成回头看去，发现树木草丛里面正爬出很多蚂蟥。 “我们赶紧撤退！”李宅成抓起军人身旁的步枪，便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秦宝等人立即跟上，张浩在前面不断指点方向。 四人很快回到了丘陵脚下，他们立刻停止脚步拍打仍挂在身上的蚂蟥。 四人终于回到了村子里，并来到了广场上。 广场上正传来成昆的痛哭悲号，很是凄惨，让李宅成心里也很不好受，成昆家里只剩下成昆一个人了。 村长见李宅成他们回来，轻声询问情况。 李宅成摇头将手里的步枪扔在地上。 第四十八章 末日之雨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轰隆隆”，天上传来了雷音，天空中乌云混合着浓重翻滚的黑气，变得更加黑暗。村里几乎看不见五米以外的人，白昼如黑夜一般。 村里人都聚集在村长家里门外，每人说话。 直升机带来的希望被彻底粉碎，结果让人们变得更为绝望。 袭击直升机的鸟类，村里人也都看见了，黑压压成片成群如乌云一般，连军用直升机都抵抗不过。跳伞逃出的军人，却被树林里的蚂蟥给吸干死亡了。 啜泣声响起，有数人开始低声哭泣，多是妇女，也有几个男人。 有一位妇女“嘤嘤”哭着道：“我们到底造了什么孽，要遭这样的罪！” 众人不语。 “让我一个人翻山到外面去看看吧！”成昆突然说道，脸上挂着泪水，“反正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了。” “不行！你这是在送死！”村长斥责道，又叹了口气，“唉！成昆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也不能这样拿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啊！” “呜呜！”成昆泣不成声，哽咽道：“我家就我一个人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拼了命搏一搏，帮大家出去看看，能不能成就看老天爷的意思吧！” “不成！你这是胡闹，连带枪的军人都没办法，连宅成他们都害怕，你一个人去能成么？那不就是在送死么！” 成昆哭得更是悲伤，眼泪抹不停。 村长丸叔以及周围其他人都是叹息沉默，大家安慰的话都说过很多遍了，此情此景下都不知道再说什么。 好一阵，成昆才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他使劲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忍着悲痛说道：“我知道树林里面蚂蟥多，但我会做准备的。我会多带点盐在身上，全身也都擦上盐，蚂蟥会拿我没办法的。” “绝对不行！现在蚂蟥都变异了，谁知道还怕不怕盐，再说了树林里面又不光只蚂蟥这一种要人命的东西......” “茂盛！你就别管了！让我爱咋样咋样吧！”说着，成昆站起身往外走。 “站住！”村长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吼道，“你就算出得去又能干什么，现在明摆着国家已派了军队在外面了。你就算出得去又能帮上什么忙？有什么必要去冒那么大的险吗？何必去送命呢！” “我……我……”成昆背对着村长说不出话来。 “回去坐下！”村长叹息。 成昆泱泱走了回来，又坐下，双手捂着脸，胳膊肘支撑在双膝上，不说话了。 屋里屋外再次沉默，没人再开腔。 “还好娃儿不在这里，要不然就遭罪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响起，说着说着，就发出了哭音。 李宅成看去，发现这位妇女约三十岁左右，曾经见过好几次面，还算比较熟悉。她正是杨瞻的老婆，杨瞻正在旁边安慰她。 “好了，都不要哭了，既然军队已经在外面了，就算现在飞来的直升机被毁了，但国家肯定还会再想办法的，大家不要太悲观了。”村长说道。 一段时间后，屋里的人大多散去了，只留下几名超能力者和丸叔、张小丸、胡一他们。 李宅成面现忧色，愁眉不展。 村长问他道：“宅成，你在担心什么？” 李宅成沉吟了下说道：“村长，你刚刚说的话有理，虽然今天来的直升机被毁了，但国家肯定还会再想办法。但你也看到了，即便国家出面要对付村里现在正发生的事情也是有难度的，我就怕军队来不及采取更有效的行动。” 李宅成暗自紧握了下拳头，心道，这村里的事多半还得靠他们自己。 村长说道：“国家那么强大，能人又多，肯定能及时想出办法，也肯定会尽快采取更多行动。我们还是先稳住自己的阵脚，稳定住大家的情绪再说。” “是呀，宅成，没必要冒险了，我们尽量保护好自己就成了，部队会来救我们的。”丸叔也说道。 李宅成有些无奈，他虽然确实也不想冒生命危险去山上，但他始终觉得村长丸叔的做法太被动了。一种逼近的危机感让他无法不着急，他相信他的直觉，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在表面上表示同意村长丸叔他们的意见。 一片白茫茫的光芒在门里闪过，“轰隆隆”立刻从外面传来一阵惊雷咋响，声音震得屋顶瓦片框架都抖动了起来，坐在里面的人更是双耳发蒙。 一个激灵，雷声和闪电让李宅成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妙啊！”他在心里想着，“不妙啊！”他再次在心里重复。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妙。 李宅成、张小丸和丸叔从村长家里出来了，准备回家里去做饭。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们的午饭到现在都还没吃呢。 李宅成走到了广场上，看了看广场上还残留着的，木材烧尽后的黑色痕迹。 这个痕迹是几个小时前成金鹏的尸体在那里被火化，骨灰被收集，灰烬被打扫后留下来的。 “轰隆”，又是一阵雷声，紧随在刚刚明亮的闪光之后。 李宅成望了望漆黑的天，嗅到了雨水将来的湿润气息。 半个多小时后，李宅成、丸叔、张小丸三人一起匆匆吃了饭，虽然饭菜做得很简单，但样式却很丰富。 咕噜村虽已被与世隔绝了一个多月了，但粮食未见紧缺，因为田里的庄稼都长起来了，菜地里的菜都长得非常丰盛，家畜也长得膘肥体壮。反正，不愁没有食物。 但比较麻烦的是粮食蔬菜里刚采摘下来时会含有非常少量的黑暗能量，不能立刻烹饪食用，需要放置约二十分钟左右。 而家畜因受到黑暗能量影响严重，需要李宅成每天进行一次驱邪来保证没有攻击性。 被屠宰后的家畜在被食用前，也需要通过李宅成的检查确认无误后才行。 家畜的狂暴和蔬菜庄稼里被黑暗能量污染，都是在天上大量涌现黑色雾气之后才出现的，在此之前，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一阵暴雨噼里啪啦地袭击了咕噜村，老天爷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向咕噜村倾泻了大量的雨水，似将它半个月以来积存的所有雨水几乎一次性消耗一空。 雨水迅速减弱，直至变成绵绵细雨。 村里面水烟朦胧，天空变得稍微明亮了些。 空气清新怡人，弥漫的冰凉水汽浸润着人的肌肤。 李宅成站在屋檐下，仰首看着天空，伸着胳膊感受着细雨绵绵的打击感和冰凉，猜测着这雨会下多长时间。 一个静谧的下午就这样过去，雨水似乎暂时抚平了村子里外的暴躁，直至第二天凌晨。 第二天凌晨，李宅成醒来，走到窗前，在黑暗中发现雨已经停了，但地面上仍然湿漉漉的，隐约有些反光。 窗外似乎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诡异！ 李宅成嗅到了空气中漂浮着的不吉的气息，他加强了体内“气”的流转，以此来增强他的听力和视力。 他听到了一些细微的蠕动声音。 他向窗户外仔细看去，发现地面有着大量的东西在蠕动，是蚂蝗！ 李宅成顿时大惊，心里立即闪过一道光，他明白了昨天在村长家里时电闪雷鸣后他心里涌现的不妙感是什么，那就是蚂蟥！ 蚂蟥这种东西，不能长时间处于太干燥的地方，即使是旱蚂蟥。 咕噜村的气候比较干燥，一旦数天不下雨，村里的空气便干燥得能使人的嘴唇裂开、鼻孔出血。 所以村子周边丘陵和山上树林里虽然滋生了很多蚂蟥，并有不少发生了变异，但还没有大量涌现到村子里面。 但雨天里就不一样了，雨天让空气和地面都变得湿润，让蚂蟥的活动场地扩大了。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即使山上树林里有很多蚂蟥，雨天里跑到村道上或者钻进人的家里面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最多让人损失点血液。 但在如今的咕噜村就不一样了，包围着村里的邪恶力量必然会驱使蚂蟥来攻击人！将人全部吸干！ 村里的安静让李宅成有些毛骨悚然，蚂蟥群若是发起攻击肯定是悄无声息的。而且昨天晚上因为下雨没有人巡逻，熟睡中的人们即便被攻击也不会警觉。门墙又不能阻挡蚂蟥群进入房屋里，显然巨大的危机再次降临了，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危险。 李宅成急忙跑到张小丸房门前敲了敲，很快房间里传来了动静声。接着房门开了，露出张小丸疑惑的脸，李宅成顿时松了一口气。 李宅成和张小丸又去了旁边丸叔家门口，黑仔跟着他们。 他们敲门呼喊得到丸叔的回应，确认了丸叔也无恙。 广场上的蚂蟥越来越多了，有些离得近的蚂蟥跳了起来扒到张小丸和丸叔身上，被两人迅速拍掉。 三人正要赶往村长家里，这时，胡一家方向传来一声大喊：“啊！怎么这么多蚂蟥啊！” 正是胡一的声音。 李宅成立即跑向胡一家，丸叔张小丸则继续前往村长家。 第四十九章 末日之雨 2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赶到了胡一家门口，敲了敲门，门里面传来胡一的喊声：“快救命啊！好多蚂蟥啊！” 李宅成立即一脚踹开了胡一家的门，冲了进去，循着声音跑到一个房间里一看，发现胡一和他老婆被一堆蚂蟥逼到了一个角落里。 他连忙开了“力场”向地上的蚂蟥群踩踏上去，每一脚落下去都会碾死一片蚂蟥，色彩杂乱的汁液被挤压得四处飞溅。 李宅成将胡一两口子救出了房屋，胡一来到屋外，见到近处蠕动的蚂蟥，又是惊得大叫。 李宅成让胡一两口子去村长家和丸叔他们汇合，他先去将近处的李富国家和胡大国家叫醒。 两户人家在被李宅成惊醒之后都发出惊叫，这两户人家里面也都进去了不少蚂蟥，但还不太严重。只是胡大国因昨天失血过多，今早又被袭击，没有再起得来。 村长那边已经开始了行动，丸叔回到自己家里抗了一大袋盐来。村长点了火把，分给每人一支，并安排人手将盐分发下去开始沿着门槛和墙根沿撒。李宅成继续去叫醒广场周围其他人家，张小丸、胡一浑身撒了盐也来帮忙。 李宅成来到广场入口和杨瞻家中间的那户人家，李宅成记得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是郑金福，他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他破开门在房间里找了一下，发现郑金福全家三口人身上都爬满了蚂蟥躺在床上，那景象立即诱发了李宅成的密集恐惧症，再加上近在咫尺的死亡，差点让他呕吐起来。 张浩一家在张小丸胡一他们赶过去时就已打开了屋门逃到了屋外。张浩是被提前惊醒的，惊醒后，他立刻通知了他的父母，使得他们一家人得以幸免于难。 广场周围其余四户人家包括杨瞻家在内，都在李宅成、张小丸、胡一三人的及时唤醒下脱离了危险。 李宅成等人赶往村道，但广场上的蚂蟥越来越多，不断向他们三人弹跳过来。 胡一、张小丸身上撒的盐渐渐有些失去作用，李宅成便让他们两人跟随杨瞻张浩他们一起，都去村长家里想办法阻挡蚂蟥群的进攻。 李宅成自己有类似护罩的“力场”在，倒不太害怕蚂蟥群的攻击，只是因为密集恐惧症，多少有一些恶心感。 李宅成来到了村道上，村道上已满是蚂蟥，走起来如同踩着泥泞路一般。 李宅成先来到张兰家门口，用力敲了敲门，大声叫唤了几下。没人响应，他叹了口气，离开这里，赶往马驹儿家。 马驹儿家表现得果然不愧是有着两名超能力者以及一只超能力鼠的家庭，一家人安慰无恙。虽然涌向他们的蚂蟥众多，但都被马驹儿烧成焦炭落到地上，地上都铺了厚厚一层碳灰。 李宅成让马驹儿带着他们一家去村长家汇合，因为马驹儿家人多，又有小孩在。李宅成护送他们到广场入口。 在广场入口，李宅成迎面碰到了拿着火把横扫的丸叔张小丸等人。 马驹儿将家属交给丸叔他们，然后和李宅成迅速赶往村道上的其他人家。 李宅成马驹儿来到桥边的时候，见到桥上边村道上堆积着大量蚂蟥，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都有，如油腻腻的厚毯一般。 李宅成稍微犹豫了一下，便伤感又果断地做出了决定。他决定先去西边救援，因为秦宝、秦刚都住在那边。那边的人活下来的可能性更大些，马驹儿没有反对他。 西边村道旁边的四家人，虽然有秦宝、秦刚两名超能力者，但这两名超能力者都是身体素质强化型，适合近身战。对付滑溜溜吸血的蚂蟥群恐怕即便有力也难以使出来，难以造成大面积杀伤清除蚂蝗。一旦被大量蚂蟥扑上，血液不断被吸去，他们就会不断变得虚弱，最终被蚂蟥群给淹没。 李宅成和马驹儿很快便来到了秦宝家对面。 秦宝家和对面秦刚家里都传来了叫骂怒吼声，传来秦刚悲愤的声音。 李宅成马驹儿两人迅速分开，由李宅成去救秦宝，马驹儿去救秦刚。 李宅成将秦宝家门踹开，见秦宝正从旁边房间里往李宅成这边挪动。 攻击秦宝的蚂蟥非常多，而且很多都是彩色的或体型比较大的。 被围攻的秦宝手忙脚乱，蚂蟥如潮水般涌向他，他连往旁边挪动一下都比较困难。 他身上已经挂了不少蚂蟥了，大量的蚂蟥仍不断地从里屋涌出来。 李宅成连忙用出“力场”，靠近秦宝，用“力场”半包围着，连续使用几次摄取挪移挤压，将秦宝身上的蚂蟥一下子清空。 李宅成将火把递给秦宝当武器，火光中秦宝原本惊恐的面色在盯着李宅成看了片刻后，才缓和下来。 李宅成和秦宝两人冲出来了房屋，迎面碰到马驹儿和秦刚，四人汇合在一起准备去营救李富义和赵墩他们。但西面涌来的蚂蟥群数量骤增，从李富义和赵墩家里门缝中都挤出许多蚂蟥。 李富义和赵墩两家人多半是没希望了，但李宅成还是不愿就这样放弃。他之前已经放弃了池塘上边的四家人了，虽然他明知道那是因为那几家人活下来的希望渺茫。 李宅成顶着如潮的蚂蟥走过去将李富义家的门踹开，在门被踹开的一瞬间，一堵蚂蟥形成的高墙向他倾倒了下来。李宅成顿时大惊，立即后退，避免了被蚂蟥群淹没。 四人不再迟疑，马上出发赶往村长家。 在经过池塘的时候，发现村道上无数的蚂蟥将路面都给增厚了一寸，里面夹杂着许多颜色特殊或是异常粗大的蚂蟥。 四人立刻调整阵型，李宅成和马驹儿顶在前面，秦宝和秦刚守护后面。 李宅成用“力场”包裹着双脚拼命踩踏，马驹儿连续使用“点燃”焚烧蚂蟥。秦宝和秦刚在后面，挥舞着火把，灼烧着身后弹跳过来的蚂蟥。 一分钟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广场入口处。 广场入口斜坡上也挤满了蠕动的蚂蟥群，路面都变得湿滑。在这样的情况下，上坡都变得有些困难了。 四人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冲破了蚂蟥的封锁来到了广场上，看见村长家门口已被拥挤的蚂蟥潮包围了，门里面有人不断地挥动着火把或抛洒盐出来。 李宅成四人快速进入了村长家里，发现里面乱哄哄的。人们正穿插移动着对付不断从墙上弹跳来的和从不断屋顶上掉落下来的蚂蟥，妇女老人被保护在最中间。 李宅成四人的加入，让屋里人的压力顿减，马驹儿一个人便挡住了来自大门外的所有攻击。 李宅成准备和马驹儿轮换着来防守大门口。 村长已让人准备了木材，并浇上了柴油。 胡一等人点燃了木材扔了出去，逐渐的在门外形成了一个火堆。 村长让更多的人继续将浇了柴油的木材往火堆里扔，门口的火势越烧越旺，燃起冲天的火焰。 但这并不能阻挡蚂蟥群，蚂蟥纷纷绕开火堆，从火堆边沿往里面爬，又分出大半往墙上房顶爬去。 房屋里面从墙上爬下来的和从房顶掉落下来的蚂蟥数量骤增，屋里的人一阵手忙脚乱。 李宅成看到这个情况，赶紧将门前的大火堆踢开，让燃着的木材全部掉落到远一些的地方，让出门口的空间，让蚂蟥群直接从门口进来。 在李宅成这样做了之后，屋里墙上和屋顶上掉落下来的蚂蟥很快减少了。 十分钟后，门前的蚂蟥变得越发多了，都堆积起来。 蚂蟥叠蚂蟥再加上不断被烧死碾死留下来的蚂蟥尸体，渐渐的形成了蚂蟥墙。 攀爬到墙上和屋顶上的蚂蟥也增加了很多，屋里面蚂蟥掉落如雨。 村长将丸叔抗来的整袋食盐都已全部撒了出去，地上撒满了盐，墙上也涂抹了盐，人的身上衣服上也是。 盐在一段时间内有效阻挡了蚂蟥的攻击，但时间长了以后，死亡的蚂蟥慢慢地将地上和墙上的盐都覆盖了起来，为后面的蚂蟥铺了路。 虽然形势险恶，但毕竟村里幸存的人全部集中在这里。 人们奋力抵抗，虽然蚂蟥数量众多，但也僵持住了。 屋里充满了，蚂蟥被烧焦后散发出来的味道，这种味道和柴油、火把燃烧后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浓烈到让人作呕。 一个小时之后，蚂蟥数量开始明显减少。 又过了十分钟后，蚂蟥群退却消失了。 村长家里的人们终于能歇口气了。 几分钟后，有人开始嘤嘤哭泣，接着变成了多人的嚎啕大哭。 天亮之后，村里剩下的人们开始一间一间房屋地清理残存的蚂蟥，和已经遭受了厄运的人们的尸体。 一共找到了18具尸体，每具尸体都似干枯了一般。 看着摆在广场上的尸体，就连村长都忍受压抑不住，痛哭出声。 “或许这样的死法也好，没有痛苦的死去。”有人说道。 “幸好娃儿不在这里。”也有人说道。 又一段时间后，村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大家不要哭了，都……尽快处理了吧！” 村长费力说完，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好多，连脊背都开始弯曲了。 第五十章 静默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悲痛过后便是沉默，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村里又有18人逝去。里面李宅成较为熟悉的，能叫出全名的都有好几人：李富义、张翠芳、成昆、胡大国、张兰等等……都死了。 死去的这18人，若是加上四天前蝗灾中死去的人，再加上前天、昨天死去的人，短短四五天内就死去了33人。 若是再往前，算上14天前凌晨暴乱中死去的5人，和8天前凌晨鼠袭中死去的6人，村里这半个月以来总共死去的人数达到了44人，已超过了村里总人口的一半还多（不含在外的学生）。 村里现在剩余的人不多了，满打满算也就35人外加一狗一鼠。 张小丸家两人一狗，丸叔家里一人，胡大国家两人，村长家两人，李富国家两人，胡一家两人，杨瞻家四人，杨瞻家左前方边上三家八人，张浩家三人，马驹儿家五人一鼠，秦宝秦刚两人，后山腰一家两人。 这就是村里除了野外生物外仅存的活物，不含家畜家禽。 死去的人比活着的人还多。 或许在半个月之前就应该采取更为激进的办法的，比如派超能力者去丘陵上冒险探查村里异变的原因，虽然这有可能损失掉超能力者，让村子失去重要的力量。 但如果呢，如果超能力者活着回来了，原因被找了出来了，或许村里绝大多数人早就获救了。 也许村里所有人采取的办法都太过于保守小心了，村长丸叔总是说再等等，等村里人的力量更强一些。 李宅成也是如此，总是顾虑这顾虑那，不是害怕过于危险，就是害怕力量不够，缺乏年轻人应有的勇气和冲劲。 虽然李宅成外表是变年轻了，仿佛二十岁出头的人，但他的心态却仍然以偏向老成稳重为主，说的不好听点就是胆小怕事。 一味地等待，一味的防御。总是害怕危险，总是害怕力量不够。一直不采取更聪明点、大胆点的办法，直至如今村里的人陆续死去。 或许李宅成还是太自私了。他怕死，他不敢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但自私就自私吧，却又有泛滥的同情心。他感到痛苦，因为看着这村里人不断地死去。 生命是那样的鲜活，但一旦死去就变得如同泛白的枯木一般，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再也回不来了。 人始终是社会性的动物，至少他李宅成不适合去做坏人，因为他仁慈太多了。 “村长！”李宅成叫道。 “什么事？” “该采取果断些的行动了，不能再等下去了。”李宅成说道。 村长不语。 “是要去山上冒险么，宅成？”丸叔问道。 “是的。”李宅成点点头。 “你打算怎么去？”村长长叹了口气又问，“真要带走全部的超能力者么，包括黑仔和欢欢（马驹儿家的大老鼠）？” “不！”李宅成摇头，说道，“我考虑了一段时间了，尤其是今天蚂蟥群的袭击，让我清醒了，人多没用。” “那你准备带多少人呢？”丸叔问。 “几个人就够了。”李宅成说着，转头看向马驹儿。 马驹儿点头道：“我和你去，李哥。” 李宅成又看向秦宝。 秦宝明显犹豫，但最后还是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也去，成哥！” 李宅成点点头，觉得作为战斗力的人够了，作为村里最强的超能力者除了黑仔这条狗外都在了，但感觉还差个辅助的人，比如负责指引方向的。 “让我和黑仔也去吧，宅成！”张小丸突然开口道。 李宅成看了看张小丸，这个平时总是沉默今天却突然说话的人，他感觉心里有些暖意，要知道李宅成今天要办的这趟事可是件极危险的事。 “你和黑仔留在村里保护大家吧。”李宅成拒绝。 “为什么？”张小丸立刻反驳，，“我虽然没什么力量，但你知道的，黑仔是很厉害的，也很听我的话。只要我和黑仔跟着你们去，一定能帮上忙的！” 李宅成笑了笑，道：“多谢了，小丸！” 他停顿片刻，又道：“但真的不需要，小丸！你和黑仔一起虽然强大，但不适合这一次我要办的事情。我需要的是足够强大、非常灵活的人。你和黑仔不太适合，留在村里保护村长丸叔他们反而更有施展的余地。以我和马驹儿、秦宝我们三人，在战斗力方面足够了，现在只差一名引导方向的人。” 说完，李宅成瞟了眼蔡静芳，他的目光立即让马驹儿露出紧张的表情。 李宅成暗自失笑，心想马驹儿也太宝贝他老婆了。也罢，虽然蔡静芳对立刻黑暗能量的感知最为敏锐，且不依赖视觉，最适合当这个向导，但毕竟是女性，又是美女。不光马驹儿不忍了，李宅成也不太愿意让她去冒险。 李宅成看向张浩，问张浩道：“张浩，要不你和我们一块去吧？山上的树林野草太茂密了，我们需要一个能指引方向的人。” “好，李哥。”张浩答道，脸色有些发白。 但，“让我也去吧！”蔡静芳突然开口道，声音温婉动听。 “我也能帮上忙的！”语气非常恳切。 李宅成惊讶地看着蔡静芳，发着愣。 马驹儿赶紧拉了拉蔡静芳的衣角，低声道：“别闹，静芳！” “不用了。”李宅成拒绝道，“就我们四人够了，蔡静芳你留下来吧，不然马驹儿不放心了。” 李宅成笑了笑。 马驹儿连忙对蔡静芳说道：“李哥说得对，我们四个足够了，你就在村里等我们回来吧。” “哼！”秦宝突然在旁边哼了一声。 蔡静芳沉默，马驹儿也没再说话。 “真的就你们四人吗？”村长问道。 “是的，山上应该还剩下不少蚂蟥，人去多了反而会拖后腿。”李宅成说道。 “真的就这么几个人吗？是不是太危险了？”丸叔也很是担忧。 “放心吧！丸叔。”李宅成说道，其实他内心里有些强作镇定和坚强。 丸叔仍然面露忧色。 于是，李宅成反复对丸叔说了些安慰话。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李宅成回到了房间里，准备做一些出发前的准备。主要是调整心态，做好搏命的打算。 屋外的人忙忙碌碌的，有人来回在窗外走过，让透进来的光不断晃动。 李宅成知道，那是村里的人在忙碌，他们正在准备中午的饭菜，要为李宅成、马驹儿等四人饯行。 李宅成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和一些小东西，他拿起早已扔在行李箱里面早已没了电的手机看了看。 这个手机算是他的心爱之物，用了两年多了，已经有了些怀念感。 他放下手机，又将自己的专门装证件银行卡的小钱包翻出来拿在手里。打开，抽出一张一张银行卡、信用卡、积分卡等等，一一仔细观看。 这种行为实在没什么意义，他自己也知道，但他下意识地就想这么做。只是一种怀念，一种安慰，一种对他自己的告别。 他这一次的行动将冒着非常大的危险，很可能会一去不返。所以他拥有的这些东西包括手机、衣物、行李箱等等，或许在今天晚上亦或明天就会成为他的遗物，变成他曾在世上活过的证明。如果万一回不来，或许将来会有人能从村子的废墟里将这些东西翻出来，以证明他存在过。 李宅成敢肯定，如果他和马驹儿、秦宝、张浩他们四人的行动一旦失败，那么村子的命运恐怕也多半会随着他们的脚步步入毁灭的结局。 李宅成对可能正守候在村外努力的军队不报以太大希望。 李宅成一张张银行卡或信用卡或积分卡地翻看着。他有些自嘲，那些卡几乎都是空卡，里面没什么钱，也没什么积分的。但卡的数量很多。每次他拿出钱包让别人看见的时候，有些人就会故作惊讶地对他说：“哇，你好有钱啊！” 他讨厌别人对他这么说，但他无法一下子就扔掉这些鸡肋的卡。 之所以有这么多卡，是因为他的工作总是换地方，所以慢慢地积攒了这么多。 李宅成翻到了最后一张，那是张套在塑料薄膜里的卡，那是他的身份证。 他抽出身份证仔细看着，先看了看他的头像，他的头像很瘦…… 不太对，李宅成再次仔细地看了看身份证的头像…… 确实不太对，和他记忆中的不相符。 虽然自从来到咕噜村以后没再看过他自己的身份证，但他仍然记得清楚身份证上原本的头像是什么样子的。 胖子和瘦子的区别那么大，他怎么会记不清楚。 此时看到的身份证上的头像和他现在的样子很像，瘦瘦的，但绝对不是他记忆中的身份证头像该有的样子。 他新一代的身份证拿在手中的时间不超过五年，也就是说，身份证的头像绝对是在他胖了好些年之后照的，所以不可能那么瘦。 哪里出了问题呢？李宅成想着，他看了看身份证人名，名字是对的。又看了看身份证号码，发现号码的末位数不对。 他赶紧看了看发证日期和地址，日期和地址也不对。日期早了好几年，地址却是他的家乡。他记得他身份证注册的地址是在以前上大学的那个城市的！ 怎么回事？李宅成有些呆愣，即使他两小时后将要去进行搏命的冒险。 但突然的身份证上的诡异变化仍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暂时跑开了将要面临的恐怖，让他抓狂起来。 李宅成又反反复复翻看了身份证，身份证上发证机关也和记忆里的不一样了。 他的大脑里渐渐如同当机了一般，不够反应了。 李宅成再次反复观看，但实在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拿到二代身份证后又去换过一次，但若再去换了的话，只可能在发证时间上比之前的更晚。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宅成想不明白了，难道他曾在某一次不记得的时间里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将他的身份证给改了？ 李宅成百思不得其解，反复观看了身份证半天后，颓然放弃了思索探究。 午饭已准备好了，饭桌被摆放到广场上，村长丸叔以及村里的其他人都站在桌边等着李宅成、马驹儿四人入席。 李宅成等人走进席间，村长丸叔和村里的其他人立刻向他们敬酒。 众人闷了酒后，开始吃饭。 饭毕，村长丸叔和村里其他所有人再次起身敬酒，为李宅成他们四人做最后的送别…… 第五十一章 搏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马驹儿、秦宝、张浩四人，再次稍微检查了下早已准备好的简单行李，然后背在身上就出发了。 不再犹豫，不再彷徨，不再迂腐地告别，干脆地奔向了那未知的旅程。 前路漫漫兮，路取何方；命运难卜兮，我自图强。 四人从池塘上边的路开始登山，村道通往丘陵上的路早已长满了齐膝的杂草和小树，地形地貌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四人只能凭着方向感摸爬着前进，越往上，树林越深。 茂密的树林和杂草，虽然恢复了咕噜村自古以来作为世外桃源村该有的模样。而且气候也渐渐回复以往，但现在却成了李宅成等人的阻碍。 李宅成在攀山之前便已让张浩使用了“千里眼”，确认了大致的方向，也就是黑暗能量最为浓密的地方。 如果这个地方不是导致村子异变的原因，但若是在李宅成等人将之调查清楚并驱散此处聚集的黑暗能量之后，也会减轻丘陵上异变生物对村子形成的威胁。 而且并没有理由认为黑暗能量最浓密的地方不是导致异变灾祸的根源所在，这是最大的可能性。 四十分钟后，李宅成等人来到了丘陵顶部平原。 这里的地势变化不再那么陡，起伏平缓起来，几人此时午饭后的饱腹感已消退无影。 他们这一段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麻烦，只是不断有些蚂蟥小虫子往他们身上跳，很是让他们烦恼。 在这地势开始平缓的地方，李宅成再次让张浩用“千里眼”的特殊能力查看，再次确定了黑暗能量大量集中的方向。 但朝那个方向直行的路上植被太过茂密，行走很是艰难。 李宅成等人尽量绕开过于茂密的荆棘草丛以及树木前进，绕不过的便用随身带着的镰刀砍刀割开或劈开。 随着树林草丛越发的密集，昆虫也更多了起来，四人随时要防备蚂蟥跳到身上吸血，以及其他毒虫跳到身上啃咬。 一个小时后，四人割开一片草地，停下来休息一下，顺便喝点水，吃点干粮，保持体力。 李宅成站着微闭双眼宁神回复消耗的“气”，他身体内的“气”若是消耗完的话，自然回复需要半个小时左右。但若是他保持思想空灵、精神集中的状态下能缩短一半的回复时间。 马驹儿的超能力和李宅成有点类似的地方，他的意识世界里也有一个储存能量的“火团”，只有在入静时才能看得清楚。 马驹儿平时使用超能力的时候，也只能隐约看见“火团”，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能量的消耗。“火团”储存的能量消耗见底时，他就会产生某种匮乏感，如果再次强行使用便会剧烈头痛，但不影响注意力的集中，除非精神上也变得疲乏。 李宅成和马驹儿轮流休息，因为他们需要轮换着照拂秦宝、张浩他们，帮忙驱除昆虫的袭击。 马驹儿的超能力恢复过程和李宅成一样，李宅成将“宁神”的方法教给了马驹儿，但马驹儿的回复时间比李宅成长许多，毕竟他和李宅成的境界上差了许多。 秦宝属于身体素质强化型的超能力，使用超能力就像正常人剧烈运动一样，会消耗体力。 张浩的超能力属于超常感知型，消耗的是精神力，使用过度会使精神极度疲劳，无法再集中注意力，和正常人在长时间持续精神高度集中后的产生的疲倦感一样。 附近的草丛剧烈晃动起来，仿佛某种动物潜伏到他们的近处后开始采取明显而快速的行动。 这种草丛晃动发出的声音，立即惊扰了正在休息的李宅成四人，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李宅成四人都看向草丛晃动的地方，仔细观察着。 李宅成本以为要遭到老鼠群的侵袭了，但等到草丛的晃动靠近后，才发现引起草丛晃动的居然是巨大的千足虫，也叫马陆，这里的方言又称呼为“过山龙”。 李宅成细数了一下，发现有三只大型过山龙过来了，一只粗达一尺多、长达三米的过山龙，带着两只粗达一尺、长达两米的小过山龙一起穿行过来。 黑红相间、环环相接的甲壳以及密密麻麻的脚，让人头皮发麻、背生寒意，但还不至于让李宅成害怕得以至于手脚都动不了。 李宅成在经过今天凌晨蚂蟥群的袭击后，密集恐惧症减轻了很多，抵抗力增加了。 张浩浑身瑟瑟发抖，盯着那三条巨大尺寸的过山龙，脸色苍白，显然很多天前曾被过山龙袭击的记忆仍影响着他。 李宅成看了看张浩，低声对张浩说，让他退到他的身后。 张浩看了看李宅成，点点头，走到李宅成后面。 三只过山龙突然分开，围绕李宅成四人快速爬行，并不断释放出红雾形成雾墙将李宅成四人包围在里面。 雾墙越来越厚，并不断向李宅成四人逼近。 马驹儿抬手向个头最大的过山龙发射了一个暗红光团，那条过山龙立刻加速并扭动身体避开了光团的直接撞击。 光团撞进草丛里，立即燃起火焰，火星四射。 马驹儿又连续施放了几次暗红光团，但都被过山龙灵活地避过。但有两次擦着过山龙的身体飞过，烧得过山龙身上的甲壳“滋滋”作响，并散发出烤焦的气味。 过山龙加快了释放红色雾气的速度，红色烟雾像墙一样地往里挤压李宅成四人的活动空间。 李宅成和马驹儿纷纷亮起了护罩，秦宝和张浩尽量向李宅成和马驹儿靠拢。 红色雾气无法穿透李宅成和马驹儿的护罩，但渐渐充满了其余空间。秦宝和张浩裸露的皮肤上开始起红疹，两人疼得直“嘶嘶”。 在又一次差点被马驹儿的暗红光团命中后，最大的那条过山龙突然转头冲向马驹儿，马驹儿立即抬手准备使出“点燃”。 但过山龙却改向冲向张浩，吓得张浩急忙后退触碰到背后的红雾。 张浩疼得大叫，身形一滞，然就在他身形这一停顿的瞬间，巨大过山龙便仰起上身攀爬到了他身上。然后猛地一卷，如同蟒蛇一般将张浩卷裹在了中心，蜷缩起来就像汽车轮胎一样向前快速翻滚而去。 李宅成和秦宝急忙要去帮助张浩，但另外两只小一点的过山龙突然冲了过来，及时地挡在他们和张浩之间，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而一旁没被阻挡的马驹儿却不擅长速度，根本追不上袭向张浩的巨大过山龙。即便他匆忙间施放了“点燃”灼烧过山龙尾部，但仍然无法阻止过山龙裹卷住张浩而去。 张浩的惨叫声不断传来，快速远离，几秒后嘎然而止。 一段时间后，两条小一些的过山龙死亡，但裹卷张浩而去的巨大过山龙却不见了踪影。 三人面色沉重地望着地上两条过山龙的尸体，默然不语。 “要不我们回去吧？”秦宝说道。 “不行，我们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张浩就白死了。”李宅成说道。 “李哥说的对，我们就这么回去，张浩就白死了！”马驹儿也说道，斜着眼看了秦宝一下。 秦宝也不理会马驹儿的针对，沉默着没再开腔。 李宅成看了看秦宝，说道：“走吧，到了这一步，就算张浩不在了，我也能依稀分清楚方向，只是稍微麻烦一些，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三人继续前行，又过了一个小时，他们期间遇到了几次鼠群攻击和飞鸟群袭击，但都顺利突破了。 正当他们心里要松懈一些的时候，一阵低声的呜咽传来，紧接着一个和成年牛一般大小的黄色身影从密林深处慢慢走了出来。 李宅成仔细看，正是昨天早上咬死了成金鹏的巨猫。 昨天早上巨猫咬死成金鹏的事，到现在仿佛已过去了数日一般。此时再次见到巨猫，发现它被马驹儿烧伤的眼睛又恢复如初了，正在黑暗的树林阴影里徒步，发出慑人的红黄光芒。 李宅成三人立刻戒备起来，巨猫在几米外冷冷看着他们。 巨猫开始围绕着他们走动起来，李宅成三人也身随其动，始终保持正面相对。 巨猫走到马驹儿对面，突然向马驹儿跃起扑来，马驹儿立即朝其施放了一颗暗红光团。马驹儿左边的秦宝也同时行动，闪电般冲跳而起，跃向空中。 巨猫在空中仰首避过光团，但光团撞击在它前胸，爆出一团火光，不待巨猫惨嚎，秦宝便紧随着光团命中之后凌空一脚踹在巨猫脖颈上，将它踹飞翻滚出去。 巨猫倒飞着撞断了一棵树，才掉落在地上。 巨猫没有片刻停滞便从地上翻滚站立，愤怒地咆哮了一声，再次扑来。 此时，李宅成已迎着它而上。 巨猫猛地跃起扑向李宅成，李宅成立刻聚“气”于拳形成一个篮球大小的光团奋力直击。空中的巨猫即刻右爪横抓，与李宅成右拳撞在一起…… “嘭”的一声，巨猫迅速倒翻飞了回去，连续撞断了几棵树，掉落在地上，趴着抽搐着站立不起。 李宅成站着看着远方不远处匍匐在地上的巨猫，暗自舒了一口气，刚刚那一击可谓倾尽了他的全力，威力估计超过了一颗手雷的爆炸。这样的爆发他连续使用20次就会耗尽所有“气”的存量，除了最后自然流转的微弱的调不动的“气”外。 还好一击就让巨猫重伤了。 李宅成看着躺在地上不断喘息的巨猫心道，也许他太过低估了他自己的能力了，这一次秒杀巨猫让他的自信心膨胀起来。 李宅成慢慢地向巨猫走去，在他离巨猫还有两米远时，巨猫突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李宅成顿时大惊，停住了脚步。 “喵呜！”巨猫叫了一声，声音很是凄惨，显得很是柔弱，它抬起头，眼神清明地看了李宅成一眼，让李宅成感到了一种熟悉感。 李宅成不忍心再过去给它最后一击，虽然他明知道巨猫曾残忍地杀死了成金鹏。 李宅成看着巨猫很是犹豫，心里想起了村长家里曾经养的猫花花，花花这名字还是他给那只猫取的。花花最开始对李宅成不理不睬，而且还躲避李宅成的靠近和亲昵，但在李宅成的超能力觉醒之后就变得对李宅成温顺起来，并依赖他，让李宅成很是高兴了一阵子。可惜…… 李宅成满是怜悯地看着眼前的巨猫。 “喵呜！”巨猫再次凄惨地叫了一下，李宅成忍不住要上前给它治疗一下。 但他才迈动脚步，巨猫仿佛受惊了一般突然往后猛地一跳，结果却撞到了后面的树上。 掉落在地后，巨猫又接着向远处或跳或奔跑，跌跌撞撞地，最后消失在密林里。 李宅成茫然地看着巨猫消失的地方，心里很是复杂，直到马驹儿和秦宝走过来，马驹儿喊了他一声之后他才清醒过来。 李宅成叹了一口气，和马驹儿和秦宝一起继续前进。 第五十二章 沉默之黑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尽量分辨着黑暗能量最浓的地方，带着马驹儿和秦宝前行。 他们前进的方向上已越来越充斥着邪恶能量形成的黑色雾气，使本因天上的黑云被减弱，又被森林茂密的枝叶遮挡再次减弱的太阳光线变得更是微弱，让李宅成他们几乎都看不清前方的景物。 但这还不影响他们分辨出树木、草丛以及可以行进的地方，毕竟他们都是超能力者，就算不是感知专长型，也比普通人强了太多，对四周分布的能量能更为敏锐地感知到。 周围的黑雾越来越浓，厚实得像墙体一样，又好似黑色巨人的躯体一般，阻挡着前进的三人。 浓密的黑雾里似乎有着节奏似的地收缩膨胀着，拨弄着人的心脏。李宅成心里的恐慌也有着节奏地收缩膨胀着，时而舒缓时而恐惧得几乎要张口大叫。 黑色的雾气一直紧贴着他们的肌肤，阴冷、恶意、嘲讽、愤怒、恨等等各种负面情绪直接传达到李宅成三人的内心里，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并牵引着他们的记忆，扯动着他们的内心，试图让他们沉迷于里面。 后面脚步声突然停了，李宅成立即警觉起来，回头去看，发现马驹儿和秦宝两人正互相瞪视着，两人双眼都散发着红光，在阴暗的环境里格外地惹眼。 李宅成大惊，眼见两人渐渐要失去理智动起手来，他连忙大喝一声，鼓动体内的“气”猛地爆发。顿时他的身上亮起了如几百瓦的白炽灯泡所发出的耀眼明光，周围的黑暗如积雪遇沸水一般迅速消散退却。马驹儿和秦宝两人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朝他看来，眼睛渐渐都恢复了正常颜色。 三人继续前进，周围黑色雾气被刚刚李宅成的爆发逼开了一些空间，不再贴近他们。他们的视野自然变得明亮开阔了一些，走了好一阵子后，黑雾才渐渐又将他们贴近包围住。 前方的树和草越发高大粗壮起来，李宅成感觉的压迫力正越来越强，他知道他们的方向没走错，正越来越接近中心区域。但他的危险感觉也越来越强烈，身上的寒毛几乎都竖立了起来。他几乎想立刻就掉头逃走，但他不能真这么做。 视野越来越暗，而且越来越厚的黑雾也渐渐屏蔽了他们的感知。他们几乎每次都是伸手可及地将要碰到树时，才察知到前面的障碍，行走越发艰难了。 李宅成让马驹儿点燃火把，火把燃烧一会儿后就迅速灭了，而且发出的火光也照不了多远。反而熄灭后，让李宅成三人觉得周围光线更是黑暗，几乎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了。 他们三人无奈，继续摸索着前进，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已过去了多长时间。 虽然一直在黑暗中让他们感觉更是危险，但至少有一点比较幸运的是，他们到现在为止没有再碰到动物昆虫的袭击了。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后，李宅成三人开始气馁起来，他们怀疑一直这样走下去能不能完成他们曾计划的目标。 而且他们也变得越来越恐惧，因为就算他们能碰到他们所要寻找的目标，他们也无法预料他们将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仅仅是通过周围越发浓厚的黑色雾气和形成雾气的邪恶能量，就能大致推断一二，他们将要面对的东西会十分恐怖。 黑色雾气突然分出了大量触手般的东西向他们伸来，似乎想要将他们捆绑住。李宅成立刻再次爆发，发出强烈的光。触手纷纷被惊退，又重新化成黑雾在周围徘徊，中间空出一片空间。 三人立即趁此机会稍作休息一下，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正当三人蹲着准备抽抽烟时，周围突然一阵大亮，视野一下子变得极为广阔。 三人惊得站了起来，向四周看去。 他们发现刚刚之前的茂密树林荆棘草丛全不见了，眼前是一整片茫茫草原，无边无际。 草原绵延起伏至天地交接之处，遍地尺长的草，随风摇摆，一轮明月正高高挂在天上…… 李宅成看着这宽广静谧的草原，伸出右手臂感受着微风轻拂带来的清凉感，体会着这本不该真实的画面却给人带来如此真实的感受。 难道陷入了幻觉？他思考着，看了看身后的两人。 马驹儿和秦宝正满脸惊愕的表情。 他再次回头遥望这无边无际的草原，风吹过他的耳根和发际，让他有了一种惬意，连恐惧紧张感都消退了。 多么美好的景色啊，他感慨。 马驹儿和秦宝走到李宅成身旁，三人看着草原都有些茫然。 但这美好的景色没有持续多久，大概一分钟后，突然血色天幕。草原上的青草迅速如同浸染了鲜血一般，又疯狂生长、摇动着。短短片刻就长到了两米多高，整整齐齐的如同密密麻麻站立的人群一般，集体热舞！ 又突然间，血色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白茫茫的空间。空无一物，草原、月亮全没了。连李宅成三人脚下踩着的都不知道还是不是地面，因为白茫茫的发着光。 没有远近，没有高低，没有明暗，就是一片白茫茫的。 就这样，李宅成三人站立着，他们不敢乱动。 一点极黑的如墨汁般的东西突然出现在这白茫茫的之中，在离李宅成三人不远处。 蠕动着，鼓胀着，扩散着。 黑色的烟雾状东西渐渐变大，渐变渐宽，渐变渐高，直至高达约七八米，宽达三四米才停下来。 一个巨大的，形状奇怪的东西出现在了三人面前，身上烟雾团团缭绕。 它似有着腿脚和手臂，中间粗壮的如柱子般的部分或许就是它的腿脚和身子，左右两边分开的稍细且长的或许就是它的双臂和手。 它腿脚和手臂并排支撑着地面，和李宅成三人站在同一水平面上。 它看上去如同一个细高的“m”，“m”中间顶部又生长出像头和脖子的部分，整个身体如同按照心脏的节奏般收缩膨胀着，诡异地变化和扭曲着。 一双巨大的猩红眼眸突然睁开，红光四射。黑色怪物无声地看向李宅成三人。 李宅成三人同时双腿乱颤。 “啊――”秦宝突然尖声惊叫了起来。 李宅成看过去，发现秦宝正圆睁着双眼，失神地张大了嘴喊着：“是它！是它！是……”突然一道粗大的烟柱穿透了他的身体，他的喊声嘎然而止。烟柱持续了几秒钟，似将秦宝整个浸透。秦宝表情凝固，浑身黑气地软倒下去。 李宅成正被这景象惊吓得失神时，他身后边又传来马驹儿的大吼。 李宅成还没来得及去看，便感到一股巨大的热浪从他的身边经过，然后便看见一个巨大的暗红光团飞向黑色怪物，光团的直径几乎达到了一米。 但黑色怪物右肩部已凝聚起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烟团，一道比之前射向秦宝更为粗大的烟柱射出，瞬间吞噬光团。 然后等李宅成看向马驹儿时，已见马驹儿整个儿正被烟柱穿透。 然后，又如秦宝一般表情凝固，浑身黑气地倒了下去…… 白茫茫的世界中只剩下了李宅成孤身一人和黑色巨怪对峙，巨怪默默地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两股打颤，几乎站立不住。他想立刻就逃，但理智告诉他，他逃不走，他不能转身。 李宅成歇斯底里地大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鼓动全身的“气”透体而出，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光人。 “来吧！”他怒吼着，挑衅黑色巨怪。 空间里突然刮起了风，黑色巨怪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越变越快，突然缩成一个庞大的黑色球体。紧接着球体向上喷出烟柱，烟柱冲天而出，吸吮着球体，终将球体吸吮一空，化作了一条巨大黑色长龙。 黑色长龙在盘旋飞舞了一阵之后，突然俯冲向李宅成，气势磅礴，如大型客机迎面从头顶坠落压来。 在这一瞬间，李宅成调用起能调动的全部的“气”，他清晰地看到平时只有在入定情况才能看见的意识海中的“气团”将“气”大量鼓入。 他感觉全身鼓张欲裂，“力场”夯实如墙，全身上下充满了张力。他抬起右臂，紧握拳头，奋力击向正俯冲而来的黑龙。 龙头和他的拳头碰撞到了一起，掀起一阵气浪。 一股巨力瞬间传来，压得他立即下蹲，倾尽全力去抵抗。 但黑色巨龙的力量非常狂猛，如大型货车撞过来一般。 李宅成立即变拳为掌，左手掌也迎了上去，双手顶住黑色长龙的头部。 黑色长龙的龙身在空中不断扭动着，带给李宅成更大的压力，又从身上分出许多小型的烟柱飞向李宅成，朝他的身体里钻。 很快，李宅成便感觉到身上多处“力场”屏障被突破，几股阴冷的感觉进入了他的身体，并将他被钻入的身体部位变得麻痹。 一股股狂怒、愤恨、破坏的欲望升起，一幅幅过去曾有过的愤怒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不断流过。每幅画面里他都是那样的不甘怒吼，那样的仇恨癫狂，又或者是那样的屈辱，好似被无数人嘲笑。 一幅幅、一幅幅，每一幅都是他曾亲身经历过的，每一种情绪都是他曾经确确实实、反反复复有过的。 因为遭受厄运而恨老天的不公，因被轻视、被冷漠对待而愤世嫉俗，因为忙碌奔波又总是强颜欢笑而恼怒社会的不公等等。 每一样情绪都足以让他发狂。 “不――那都是过去！”李宅成怒吼道，“那不是我！不是我！我已经不同了啊――”他拼尽了他的全力，拼尽了他的意志，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终章 神人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点点白色飘落下来，落到手背上，有点细细的冰凉。 白色点点越下越密，越下越大…… 原来是雪花啊！李宅成感叹，向前走去。 似曾相识的街道，似曾相识的建筑，白茫茫的天空。 不陌生，也不熟悉。 笔直的路向着远方，没有尽头。 就这么走着，走着，也不想为什么这么走，也不想要到哪里去。 走着，脚步停不下来。 雪，越来越大了，这街上好像就他一个人。 走着，也不累，感觉，轻飘飘的。 雪，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白茫茫的一片。 突然回首。 却见一灰衣老人，一头齐耳的白发，背对着他，脚穿布鞋。迈着大步伐，矫健地走着，体态轻盈。 老人似知道他在看，回首对他一笑，脸上容光焕发，如有光华溢出。 虽笑，却没有笑意，只是“空”和“无”。 老人回头，李宅成亦回头。 只是，茫然…… 突然眼睛睁开了，光晃动了眼睛，李宅成本能地用右手遮挡了一下。 原来是梦啊，他感叹，体会着全身的触觉。 他回忆刚刚的梦境，梦是那样的真实，仿佛就是现实一般。 但他知道那是梦，因为梦中见到的那个人是少年时期所见过的。 那时他在读初中，有一天放学后，他背着书包迎着夕阳正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回首，便看见了如同梦中的情景。 虽然梦里的环境有些不一样，但见到的人是一样的。 一样的穿着，一样的发式发色，一样的步伐，一样的笑。 只是李宅成早已记不起那位老人的相貌，却在今天的梦里再次看清了。 李宅成坐起身来，手触碰到泥土，才发觉他正躺在一个数米宽的土坑里面。 他站了起来，走到土坑边，四处查看。 发现到处是断枝残草。 水银般的月光照了下来，照在他身上，让他感觉有些冰冷。 李宅成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明亮的半月正挂在天上。 天空被月光渲染得白白的，非常干净。 李宅成有些不习惯，原本弥漫在天上的黑气彻底不见了。 李宅成揉了揉眼睛，确定黑暗雾气不在了。他从怀里摸出手表看了看，手表坏了，指针没动。 李宅成就这样坐着，他有些愣神，脑海里仍然空白。 过去的记忆似乎有些遥远，但慢慢地，他还是想起了他昏迷前留在他脑子里面的景象：黑色巨怪和黑色长龙，也很快地，想起了马驹儿和秦宝…… 他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看着周围如同被暴风犁过的惨烈景象。 慌忙地在周围断枝残草从中寻找起马驹儿他们两人来。 幸运的是，他很快便找到了被残枝败草覆盖下的马驹儿和秦宝，两人躺着的地方相互之间离得不是很远。 李宅成将他们两人背到了土坑边干净点的地方。 李宅成仔细地检查两人，马驹儿还有呼吸，但秦宝已没了气息和心跳。 李宅成暂时先将马驹儿放到一边，看着已死去的秦宝的身体，不知道怎么处理。 他想先送马驹儿回村子，但他怕秦宝的尸体就这样放着会被树林里的野兽糟蹋。 他考虑了一会，还是决定先挖个坑将尸体掩埋，等送马驹儿回到村里后再找人来重新处理。 花费了数分钟时间，在地上挖了个土坑。李宅成将秦宝尸体放进去，将土回填。 土坑被填平。 李宅成站着看着土堆，既觉遗憾又感慨不已。 四周围存在着一种丰沛的能量，在李宅成忙碌的过程中，不断地清润着他。李宅成刚才忙碌，没去管这种如同被水浸入身体一样的感觉，但现在秦宝被掩埋后，他对这种现象产生了兴趣。 他在清醒的现实中看到“气团”在缓慢膨胀着。 这种“看见”非常奇妙，眼睛没看到，却看到了。 在非入定和未使用超能力的情况下能看见“气团”的这种现象十分少见，几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李宅成猜测必然是和周围充斥着的丰沛的能量有关。 他用“灵视”观看周围的能量分布并查探它们的性质。 他看到满眼都是白色迷蒙的光，土坑东面有一个类似缝隙一样的东西，正发出着更明亮的光。 李宅成向缝隙走去，他越是靠近缝隙，“气团”膨胀的速度越快。 走到缝隙跟前时，李宅成明显感受到了能量的流动。能量如同喷泉似的从缝隙里面涌出来。 这种能量李宅成并不陌生，它就是李宅成曾经观察到过的，隐藏在黑暗能量中间，鲜少透露端倪的白色中性能量。 或许是因为现在黑暗能量的消失，所以这种白色中性能量彻底显露了出来。 这种中性能量显然更具有隐蔽性，不像黑暗能量那样会形成显眼的黑雾，带着显著特征，能被咕噜村里除了超能力者之外的普通人看见。 李宅成尝试着用右手去触摸缝隙，但没摸到任何实体。右手直接穿过了缝隙，仿佛那里只是空气。但李宅成确定缝隙是存在的，因为他能感受到浓郁的能量流。 几分钟后，李宅成不再耽搁，他背起了马驹儿默默向村子方向走去。 半个小时后，当他正要经过一片浓密的草丛时，一群穿着奇怪样式的服装、带着奇怪头盔并拿着枪的人，突然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伴随着一声大喝：“站住！”迅速将李宅成包围起来，六把冲锋整齐地指向他……（第一卷完） 第一章 不再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 “是的。” “多少岁？”一位穿着绿色野战军服的美丽女子正面带微笑地问着李宅成。 “三十。” “三十？”美女多看了李宅成两眼。 “是的。”李宅成仔细观看着美女，有些心旌摇荡，问道：“怎么，你不信么？” 眼前的美女身穿着绿色军服，头戴绿色军帽，一副英气的样子。 她身材高挑，个头约有一米七，双腿纤长，腰身可堪盈盈一握。 她胸前鼓鼓，手拿记录板放在胸前，站姿笔挺，俏然玉立。 她皮肤白皙紧致，脸蛋略尖，面部边缘线条干脆爽利。 她眉色漆黑发亮，形如小刀，眉下凤眼有神。 她琼鼻挺立，唇色自然水嫩，饱满丰润…… 美女笑容渐渐冷淡下来，眉头略皱，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却别有一番冷艳。 “什么职业？”美女语气变了。 美女在记录板上写着。 “无业游民。” “无业游民？没有过固定职业？”美女又问。 “曾经有过，但在一个多月前辞职了。” “以前在什么公司上班？” “MR工程有限责任公司。” “从事什么岗位？” “从事跑腿岗位。” “哼哼――”美女发出可爱笑声，带着鼻音。 她稍显冰冷的面容突然绽放开了动人的鲜花，看得李宅成又一次迷醉。 美女用俏目瞪了李宅成一眼，收敛起笑容，又板起脸。 李宅成突觉挺不好意思地，他摸了摸头。 他在山村呆久了，对美女的免疫力直线下降到了零。 虽然村里有蔡静芳这样的美女，但毕竟已为人妇，加上见面次数也多些，李宅成已有了抵御力。 但当另一名新鲜极美的女子，风格完全迥异，俏生生站在李宅成面前时，李宅成原本自以为是的虚假防线立刻就崩溃了。 “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美女说道，声音清脆动听。 但李宅成却已渐渐没了心情，因为他开始想起了一些村里的事。 “美女，虽然作为一个公民有配合你们审问的义务，但我也有非常着急的事情。很抱歉，我无法继续在这里坐下去，我想出去看看。” “不好意思，这不是审问，只是普通的询问记录而已，我想你有些误会了。”美女说道，面色柔和了些。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我有急事，不想呆在这里。”李宅成道。 他想起了丸叔、张小丸他们，想起了村里面的人。 他在山上遇到那些个士兵后，就被其中三名士兵带着一起下了山。 在回村后，就被送到了这里，这里原本是曾全福的房子。 一直昏迷的马驹儿被其中一名士兵送回了家。 “抱歉，让你有这种感觉，但请你稍等等。”美女劝说道。 屋里忽然光影晃动，门外有人走进来了。 李宅成回过头看去，看见一个青壮年男性绿服军人正从外面走进来。 男性军人冲李宅成笑了笑，然后对着美女喊了声：“菲若！” “张队长！”美女回道。 原来美女名叫菲若啊，李宅成记住了。 男性军人走到了美女身边，看了一下美女手中的记录板，然后扭头看向李宅成，微笑着，问道：“你是李宅成？” 他声音洪亮，吐字有力，饱含热情。 李宅成点头。 眼前的军人站姿挺拔，身高应该有一米八五左右，超过了李宅成他自己。 军人体格强壮，身上的军服无法完全藏住他的肌肉线条，浑身上下很有力量感。 军人突然立正，面色严肃地对着李宅成敬了一个军礼。 惊得李宅成慌忙站了起来，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军人用洪亮恳切的声音说道：“我叫张志军，隶属中国人民解放军燕京军区陆军特种大队特殊中队斩邪。目前正担任该中队副队长职务，军衔少校。我代表国家对你为咕噜村人民所做的一切，提供的所有帮助表示感谢！” 李宅成看着如此正式的自我介绍和感谢，不知道怎么回应，一下子呆愣着了。半天之后，忽然恍然大悟般，也立即向军人回了一个军礼。但抬起手臂的姿势，很是别扭。 “扑哧――”站在军人旁边的美女突然笑了。 军人略瞪了美女一眼，又向着李宅成露出和煦的笑容。 军人放下敬礼的手臂，向李宅成伸出右手。 李宅成和他握了下手，李宅成感觉对方的手温暖有力。 “不要拘谨，说起来你在咕噜村都住了一个多月了，算是这里的主人了。我们今天才到，我们才是客人。”军人道。 李宅成摸了摸脑袋，笑了笑。 美女又“噗哧”笑了。 “郑干事！”军人有些恼怒了。 “不好意思啊，”美女笑颜如花，看向李宅成，道歉道，“我刚刚有些失态，请原谅。” “没事。”李宅成摆手，他心跳有些加速。 “我也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美女显得正式了一些，说道，“我叫郑菲若，隶属中国人民解放军燕京军区陆军特种大队特殊中队斩邪中队。目前正担任该中队干事的职务，军衔上尉，初次见面，请多包涵。” “初次见面！初次见面！包涵就谈不上了，你别怪我唐突就行！张队长，郑干事，你们都是国家精英，要多多指点我才行。”李宅成眼神飘忽，不敢再多看美女。 “太客气了，宅成，你为咕噜村做了这么多，救了这么多人，我们才需要你指点呢！你面对我们不要太拘束了，没必要队长干事地称呼我们的。我比你虚长五六岁，你就叫我一声哥吧。小郑比你小好些岁，你可以叫她妹妹。”张队长说道。 “这个……你们都这么正式，穿着军服……我还是叫你们的职务吧？”李宅成笑道，稍有些紧张。 “哈哈――随你，现在我们也许还不熟，但以后还是请你改过来，哈哈――”张队长爽朗大笑。 郑干事也面带微笑。 李宅成向张队长打听村里的情况。 说到村里的状况，张队长的表情变得严肃，郑干事的笑容也冷了下来。 李宅成立即觉得不妙。 “宅成，有个坏消息我要告诉你，你要有点心理准备。”张队长说道。 李宅成更加紧张。 “你说吧，我也经历了不少事情了，发生了什么的事，我都能承受得住。”他说道。 “我知道你和张大丸的关系，但张大丸消失了。”张队长说道。 “什么――”犹如晴天霹雳，李宅成脑袋里被惊得一片空白。 张队长继续说道：“在你们去山上之后，晚上和凌晨村里的人都受到了攻击。在我们赶到的时候，村里已有很多人负伤，并持续被一些老鼠、野狗和虫子一类的生物攻击。幸运的是，当我们赶过去支援并询问他们时，发现只有一人死亡，一人失踪。”张队长停顿了一下，“死亡的人叫秦刚，但失踪的人……是张大丸！” “什么！”李宅成趔趄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 “这是真的？”李宅成探寻地看着张队长的眼睛，想寻找他说谎的痕迹。 “是真的。”张队长点点头，眼神笃定而清明。 李宅成身体再次摇晃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他小声喃喃。 秦刚倒还罢了，但丸叔和李宅成的关系……虽然在一个多月前还是陌生人，但在李宅成不顾一切辞掉工作，背叛家人，自我放逐的时候……直至一个月后，李宅成觉得丸叔这个人，无比重要！ “是怎么失踪的？丸叔？”李宅成强自镇定。 “村里面的人说，在他们抵抗动物群、虫群围攻的时候，突然有只体型很大的老虎从后山跳到了附近的房顶上。老虎扑了下来咬死了秦刚，接着又扑向离得不远的张大丸，咬在张大丸肩膀上，又跳跃着将张大丸的身体拖跑了。”张队长答道。 “老虎？”李宅成想起了曾正面搏斗过两次的变异巨猫，想着会不会是它。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丸叔已经消失了！ 李宅成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渐渐抑制不住，发出了哽咽的声音。 他愈发悲伤，浑身抽搐着跪倒在地，发出压抑着的哭泣声。 张队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片刻后，李宅成终于控制住了的情绪，站了起来。 他长长吸吐了几口气，问道：“有没有找到一些迹象，证明人……还活着？” “我已经尽力派人四处去寻找了，已经有几个小时了，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再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儿就有好消息传来。” 李宅成知道张队长这些话只是安慰自己而已，被形似老虎的猛兽拖走，恐怕早已经……他只是还有些侥幸心理而已。 遥想过去和丸叔相处的时光，再想追回已不能及，徒余感伤和叹息： 萍水相逢，却似知己。侃侃而谈，渐至交心。知我远途，客我安居。酒水厚味，被洁棉新。不烦久扰，待我愈亲。同怀可怜，天涯此邻。亦长亦友，不输血亲。 今知尔去，痛悲我心。谁再慰藉？前路独行。 第二章 叹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从斩邪队的临时驻点出来了，他没有心情再在那屋子里呆下去。 他告别了张队长和郑干事，回到张小丸家去找张小丸他们。 他也很担心张小丸现在的状况，相比他自己，丸叔对张小丸的重要性更大，他们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真正的家人。 在经过广场上的时候，李宅成碰到了许多人，很多人脸上都挂着庆幸。 看到李宅成的人都向他打招呼，有不少人眼睛都湿润着。 部队的到来也带来了被阻挡在山外，一个多月的不能回家的孩子们的消息。孩子们都安然无恙，学校和军队对他们进行了妥善的安置。 这也是人们欢呼雀跃的一个重要原因。 虽然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村里人暂时还不能和他们自家孩子直接见面，但人们现在都充满了希望。 胡一看到李宅成，兴奋地跑了上来，拥抱了李宅成一下，让李宅成悲伤的心情舒缓了一些。 杨瞻也笑着过来了，村长也来了。 村长黝黑发黄、显得苍老的面上既悲且喜。 李宅成也和他们拥抱了一下。 村长看着李宅成，笑着，却眼睛含泪。 他嘴巴嚅动，身体颤抖，说不出话来。 “我很好，只是和我一块儿去的马驹儿、秦宝、张浩他们……秦宝、张浩死了，马驹儿被部队的人送回了家，一直昏迷。”李宅成说着。 他没有看见张小丸，四处乱瞅。 又道：“丸叔和秦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表情黯然。 广场周围的人都变得沉默。 “唉……大丸他们……”村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还好，你回来了，大家也基本上都活下来了，也幸亏国家部队的人及时赶到，否则……” “小丸在哪里？”李宅成突然问，他在人群里没有找到他。 “他和部队的人去找大丸去了，”村长说道，“自从大丸被老虎带走后，小丸就发了疯。凌晨的时候老鼠、野狗和虫子还没退，他就拼命往里冲。拦都拦不住，还好，他折腾了一会儿后就没了力气，我们就把他拉回了屋里等着。” “后来呢？”李宅成有些失神。 “后来，在部队的人赶过来帮忙赶走了那些东西后，张队长安排了人去寻找大丸和你们，小丸跟着其中一支队伍往后山去了。” “……”李宅成沉默。 村长拍了拍李宅成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再等等，小丸会回来的，说不定大丸也会……” 村长突然叹了口气，没有再说。 “是啊，是啊。”“宅成，你不要太担心了。”胡一、杨瞻和广场上围拢来的人都开口安慰道。 村长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李宅成，步履踉跄而缓慢地，往他家里，走去。 一短时间后，广场上的人也都散了，只剩下胡一和杨瞻。 李宅成心里空荡荡的，感觉熟悉的人一下子少了好多。 “今天去我家里吃饭吧，我今天杀了牛羊，宰了鸡，还剥了几只大老鼠，就等着你去帮我看看能不能吃呢！”杨瞻笑着道。 “是啊，是啊，我也能去吧，杨瞻？”胡一道。 “当然，我们一家人也吃不完，去的人越多越好，也叫上你老婆。”杨瞻依旧笑着。 李宅成仍然在发愣。 胡一猛拍了李宅成的肩膀一下，乐呵呵地说道：“我们都去吧，杨瞻家里搞得这么丰盛，我们不去，他家里哪吃得完啦，多浪费啊！”说完，“哈哈”大笑。 李宅成看着胡一的笑容，也变得开怀了一些。 胡一拉着李宅成和杨瞻一起往杨瞻家里走。 一路上，胡一都说着话，情绪似乎很好。 “今天是大喜事啊，张队长说了，全国上下已有好几个地方都发生了像我们村这里的事。除了我们这里以外，其他地方都没有人活下来。我们村能活下来这么多人，是多么稀奇啊！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啊！”胡一道。 “……但还是死去了那么多人。”李宅成黯然。 “我们不都活蹦乱跳的么，活着的人哪管得了那么多死人的事，开开心心才是最重要的吧！不然，已死去的人也得为我们操心了！”胡一又道。 李宅成惊讶地看着胡一，想不到胡一会说出这样的话。 李宅成道：“你说得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已死去的人我们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复活呢！” 话是这么说，但他想起丸叔的样子，就心里一阵悲痛。 杨瞻忽然道：“对，胡一说得对。现在我们应该做的事就是大吃大喝、好吃好喝。经过了这么多事情，能吃就吃，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就好。” “你们说的都对，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人活着不就该这样吗，我们快去吧。”说着，李宅成大踏步向前走去，超过了原本走在前面的杨瞻。 胡一和杨瞻“哈哈”大笑着，小跑两步追了上来。 片刻后，他们便已到了杨瞻家门口，杨瞻的老婆正站在门口处微笑着看着他们。 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张小丸和黑仔回来了。 李宅成在张小丸屋里听到了响声，走了出来，迎面正碰到张小丸走进屋来。 黑仔冲了过来，人立而起，将双爪搭在李宅成的肩膀上，摇着尾巴，使劲哈气。 李宅成给了黑仔一个拥抱。 “小丸！”李宅成放下黑仔，看向张小丸。 张小丸低着头走向他的房里，关上门。 黑仔挤开房门，跟着进了进去。 李宅成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不知道怎么去劝张小丸，或许让张小丸独自静一静也好，有黑仔陪伴着他，估计也不会悲伤过度。 李宅成将自己的衣物行李整理了好几次了，他仔仔细细地折叠着衣服，又仔仔细细地将它们放回箱子里。 他感叹着，他有点想离开这里了。 他开始想他的家人了，他想回去一下，回他的故乡。 但他不会立刻就走，他还放心不下张小丸。 他要等，等这里所有事情有了一个结果再说。 广场上来了几辆绿皮的装甲车，装甲车陆陆续续停在广场上。 一些人从打开的装甲车门里走了出来，都穿着奇奇怪怪的军装。有些人拿着枪，下了车后在装甲车旁站岗，有些带着眼镜，看起来像文职人员。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走到了雕像前面，饶有趣味地观看着，并从衣内摸出一个精致的圆筒状器具对着雕像猛瞧。 李宅成看到张队长和郑干事也从一辆装甲车里出来了。 张队长居然发现了正站在窗户前观看的李宅成，冲他招了招手。 李宅成点头表示回应。 张小丸自回屋之后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里不出来，约莫晚上六七点的时候，也不见人影。 李宅成叹了口气，准备去后屋厨房里做饭，以前每餐每顿都是张小丸当主厨，这一次该李宅成自个儿上了。 他才走到客厅，便听到背后有人喊他，是个银铃般动听的女声，清脆而又有些清冷的感觉。 这个声音让他知道来人是什么身份，他转过身去，果不其然见到了郑干事正从门口走进来。 郑干事微笑道：“李哥！” “有什么事？”李宅成问道。 “没有，就是来看看，李哥你还没有吃饭吧？” “嗯，正要去做呢。你吃了没有？要不一起？” “还没呢，但部队那边饭菜马上就做好了，李哥要不和我们一块儿去吃吧，省得麻烦去做。张队也等着呢，他说想和你多喝喝酒，多认识认识。” “这……”李宅成看了一下张小丸房间方向，说道，“今天不方便，要不下次吧！” 他歉意地笑了笑。 郑干事也看了看张小丸方向，又说：“要不这样吧，你也不用忙活了，我让部队的人直接给你们送饭过来吧。” “那怎么成！怎么能麻烦你们呢！”李宅成连忙摇头拒绝。 “不碍事，我们中队准备了很多饭菜，也请了曾村长他们，反正也吃不完。” “这……”李宅成还欲推辞。 “就这样吧，你们稍等几分钟，饭菜马上就送来。”郑干事给了李宅成一个俏丽的笑容，转身离去。 郑干事走了之后，杨瞻也来了，居然也是来叫李宅成过去吃饭的。 李宅成心里颇觉温暖。 李宅成本以为在他超能力越来越强大之后，杨瞻会不断疏远他，但没想到杨瞻今天会对他这么热情。 李宅成以已经有人送饭的理由推辞了杨瞻的邀请，在送走杨瞻之后，他又回到了房里。 十分钟后，从广场上走来一名士兵，走进张小丸家里，手提着盖着盖的小木桶，里面装着饭菜。 李宅成接过饭菜，向士兵道了谢。 士兵微笑着向他点点头后离开。 李宅成提着小木桶，走到张小丸门前，敲了敲门，喊了声：“小丸！出来吃饭了。” 没有回应，门也没见开。 等了一会儿后，李宅成正要放弃转身离去时，却听到门闩被拨动的声音。 房门开了一道缝隙，李宅成立刻惊喜，将房门推开，结果看到黑仔正蹲在他的前面冲他摇尾巴。 李宅成走了进去，见张小丸正低着头坐在床上。 李宅成走了过去，将木桶盖打开，将里面的饭菜，一一端出放在桌上。 饭菜的分量很足，连黑仔的估计也被考虑了，里面有一大盘子剁碎的骨肉。 李宅成再次看了看张小丸，见张小丸没动静，又叫了一声：“小丸！” 张小丸低垂着头，用双手捂着脑袋。 “不要管我，让我再坐会。”他说话了，但声音嘶哑。 李宅成无奈，叹了口气，他将装着剁碎骨肉的大盘子取出喂给黑仔，又给张小丸留了份饭菜，便走了出去。 第三章 对话 一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晚上八点的时候，送饭的士兵又过来了一趟，来收回木桶餐具。 李宅成去张小丸房间看了一下，发现摆在桌上的饭菜没动。 李宅成便从后屋厨房里找来碗碟将饭菜倒过去，将部队的餐盘清干净。 士兵提着木桶走了，李宅成在张小丸房里坐了一会。 张小丸彻底成了闷葫芦，李宅成也不知道如何开腔安慰他。 李宅成走了出去，来到广场上，他看了看雕像，又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 平静，一种久违了的和平与平静感觉充满了他的心头，他觉得这这种感觉非常的新鲜和难得。或许这段时间过得太紧张了，一直处于面临危险的紧张感之中。现在终于安全时，才体会到平平淡淡最可贵。 村里面的输电线路还没修好，而且就算连接村外电网的输电线路接通，村子里面的人也暂时用不了。因为村里面大多数人房屋里原来布置的电线都已因绝缘层被风化，导致里面的金属线裸露，甚至连部分金属线都已过度锈蚀损坏。 部队驻点方向倒是传来了一些灯光，从村道那边和广场上原本空出来的屋子。 李宅成踱步到一辆装甲车旁边看了看，用手触摸了一下车身，车身冰凉。 这样的装甲车他以前只是在电视或网络上看过，从没想过会像今天这样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和接触，而且还是一次性见到了四辆。 李宅成看到有两辆装甲车上都装有类似火炮和机枪管道的东西。 李宅成继续散步，原本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对全村的青壮年进行入静修行指导的时间，但现在村里的危机解除了，生活开始向以往正常的方向回复，自然不需要再去做这样的训练了。 李宅成来到了村道上，他仔细感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前面原来是曾全福的家，现在是部队驻点之一。 这栋房子房门正敞开着，白炽灯光射出。 张队长、郑干事和一些穿着军服其他人，正围在拼起来的两张方桌周围讨论着什么。 李宅成没有打扰他们，他悄悄走了过去，继续沿着村道前行。 李宅成想去马驹儿家看看马驹儿醒了没有，但马驹儿家门关着。门缝里依稀透出着点点昏黄的烛光，显然人在里面，但李宅成不好意思去打扰。 李宅成来到池塘桥边，池塘上方村道两边的房子里都亮着白炽灯光，显然上面在灾难后都住进了新的人，看来部队里的人不少。 李宅成向西来到秦宝、秦刚、李富义、赵墩四户人家之间的街道上。 这四栋房子门都开着，都有灯光射出，里面有不少穿军服的人来回走动。房子里面都是有人的，只是不再是原来的主人。 李宅成继续向前走，发现西边往山上去的路上停满了卡车。 他停住了脚步，不再往前，开始回头。 当他再次经过曾全福家准备上坡到广场时，张队长从背后叫住了他。 李宅成进到曾全福家里，扫视数了一下人数，发现除了张队长、郑干事外，还有七人在。 有三名中年人和一名青年人穿着军便装，这四人里有三人带着眼镜。 有三名正穿着野战军服的军人，应该是张队长的下属士官。 “还没休息吗，宅成？”张队长热情地打着招呼。 “还早，出来走走。”李宅成也笑着回道。 李宅成又环视了下周围的人，他其实不喜欢陌生人太多的地方。 张队长先向屋里的人介绍了李宅成，接着又向李宅成介绍屋里李宅成不认识的人。 李宅成没有记太清楚，谁是谁。他大概只记住了其中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因为他曾看到这位中年人站在广场中心的雕像前，仔细地观察过雕像。 这名中年人姓魏，是一名地质学方面的博士。 其余六人，带眼镜的青年李宅成只记住是名医学博士。另两名中年人一名是物理化学方面的专家，一名是电磁学方面的专家。剩下三人都是三十左右的尉官，军衔都是上尉，各自担任中队里小队长职务。 李宅成以前记性不好，不代表他现在记性差，只是习惯性而已，不想花太多心思。 “宅成，我们正在一起讨论咕噜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你也来参加一下，给我们提提建议吧。” “行。”李宅成答道。 张队长继续说道：“我在此再次向你介绍一下我们斩邪中队的职责和任务。” “我们斩邪中队成立于一年前，是国家安全部门建立的专门针对，并解决国内出现的类似咕噜村这样超常事件的部队。” “中队集合了现有的国内几乎所有军区里所有特种部队里面精英中的精英，以及从全国各地邀请来的一些有着特异能力的人士。” “目前我们中队在编制上隶属于燕京军区陆军特种大队，但直接听从国家安全部的命令。” “半个月前，我们中队接收到通知来到咕噜村执行救援任务这是这个中队第五次执行类似的任务。” “前四次任务都以失败告终，去救援的地方都无一人幸存……” 张队长表情变得沉重。 “我和郑干事是在上一次任务的时候，开始接任中队里的相关职务的。” “自中队成立之后，在第三次任务失败的时候，国家安全部命令更换了负责人，也就是换成了我们。” “但遗憾的是我们负责的第一次任务，也就是上一次任务也失败了。” “当我们带领中队来到咕噜村来执行任务时，也遇到了重重困难。” “派出去调查的多支队伍和一起跟随队伍的特异功能人士都没有回来。” “向国家安全部申请调动的三架武装直升机，也先后失踪。” “直到现在才打听到其中有一架直升机飞到了咕噜村上空，但被狂暴的鸟群围攻坠毁。” “我们本以为这次任务也会像上一次那样失败，但昨天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咕噜村外消失的山路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我们立即带了三组特种兵战士开着装甲车沿着这条路上了山。” “本以为根据调查了解得到的情况来看，经过这条路应该花不了太多时间，结果一路上遭遇了无数攻击，花费了两个小时才进到村里……” 张队长的话让李宅成想起了一个多月前他和张小丸、秦宝曾一起去弯道找丸叔时，在弯道上遭遇“鬼打墙”的事情。 没想到张队长他们进入时，却遇到更大的麻烦。 “之后我的士兵回来报告说找到了你。”张队长话说完，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对张队长提到的前四次任务有些疑惑，问道：“张队长，像咕噜村这样的事情在国内具体是什么时间开始发生了？” 张队长答道：“至少一年前，我们部队成立的时间相对较晚了。” “只有国内发生了这样的事吗？” “不，最早一次是在美国，已是三年前的事情。” 张队长继续说道：“我们国家什么时候开始的还不清楚，只是一年前我们国家军事卫星扫描到我国西北地区的一个地方非常奇怪。” “国家安全部情报局的监控人员偶然注意到卫星留下的图片中，这个地方有大量荒废的房屋建筑和尸体存在。于是立即调取以前的存档，发现几天前那里还是一片荒漠，一个月前却是一个比较大的乡镇并有不少人活动的影像。” “这种奇怪的现象立刻引起了情报局负责人的重视，并上报到了国家安全部，国家安全部门立即组织了人手去调查。” “调查确认该镇所有居民都已死亡，死亡的原因应该来自于人们相互之间疯狂的攻击和动物的撕咬，并在那里发现了巨型化的猫狗、老鼠等等。“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后，最初得出的结论是致命细菌或病毒导致了灾难的发生，因为派遣过去的专家在那里找到了异常活性化的微生物。” “但这个结论很快被推翻，因为它无法解释动物的巨大化以及卫星图像上的奇怪变化，而且这些微生物被带离那个区域后就会变得和普通微生物没有什么区别。” “初步结论被推翻后，小镇上发生的一切就一直处于谜团之中，找不到具体原因。” “后来国家安全部命令情报局查找全国范围内发生类似灾难的地方，结果才一天的时间，情报局又找到了两处相似的地方。” “这两处地方都是地处偏远的山村，人口规模都不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遭遇了类似的事情。” “国家安全部派人去到那两处进行调查的时候，住在那里的人都已死去很长时间，留下的尸体也早已被风干，村子也都破落得不像样子。” 张队长话说完。 “到现在为止原因都没有调查清楚吗？”李宅成问。 张队长摇摇头，道：“很遗憾，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没有找到导致这种灾难发生的确切原因，只是发现了一些规律和现象。” 第四章 对话 二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什么规律和现象？” “比如现代化设备在灾难发生的地区损坏得特别快，尤其是塑料类材料设备。精密仪器经常要进行大修或者更换，枪炮军械要频繁进行保养等等。”张队长说道，“根据灾难地区常驻专家们的研究发现，是由于过分活性化微生物的侵蚀导致了设备材料的过早损坏。微生物的过分活性化也使许多能致病的细菌和病毒变得极为致命，一般人如果没有任何防护就贸然进入灾区，立即会罹患多种恶疾并在短时间内死去。” “但是你们……”李宅成看了一下周围的人，又说，“我看你们都没有戴防疫面罩，穿防疫军服，怎么没受影响呢？” “哦，我们都曾在灾区呆过较长时间，都拥有了抵抗力，所以不需要穿戴防疫军服和头盔。” “抵抗力？时间长了就会有抵抗力？” 一名眼镜青年突然插话代替张队长解释道：“只要在采取严密的防护措施下，在灾区呆上半个月，就会产生相应的免疫力，就可以去掉防护用具了。” 这名眼镜青年正是张队长刚刚介绍过的医学博士。 “为什么？”李宅成又问。 “只要人进入灾区，体内的免疫组织功能就会持续被强化，半个月后，就会拥有对抗灾区内细菌病毒的免疫力。”眼睛青年继续回答。 “那为什么凌晨时候我在山上下来的时候，遇到的士兵们都戴着防疫头盔、穿着防疫军服呢？” 这次是张队长回答他：“那是为了谨慎，以防万一。最初进入村子的士兵包括我和郑干事在内都穿戴了防疫头盔和军服。但赵博士来了以后，做了一些检测，告诉我们不需要作疫病防护，所以我们才穿回普通军装。” “灾区除了微生物活性化导致设备损坏和疫病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发现？”李宅成问，他顺道瞅了瞅站在张队长身后没怎么说话的郑干事，瞧了一下她清丽的面容。 郑干事笑了笑。 张队长回答李宅成道：“这正是我要说的，宅成。” 又问：“宅成，不知你对特异功能人士这个概念有什么看法？” 李宅成想了想，说道：“我以前是不太信这个的，不相信有人有什么特异功能。但现在不得不信了，连我自己现在都算得上是特异功能人士了吧！” 张队长点点头，笑着道：“是的，你现在也是特异功能人士了，我听说你们在咕噜村对有着不同寻常力量的人的称呼是超能力者吧？” 李宅成点点头：“是的，我为了区分普通人和有着超凡力量的人，让村里的人这么叫的。” “这种叫法也好，你们的能力是因为灾区的出现才出现的，与一般的特异功能有较大的区别。”张队长对李宅成的话表示赞同，“我所说的特异功能是全世界范围内极少出现的，身上有着不符合常理能力的人。” “这类能力在咕噜村这类灾难出现以前就一直存在，伴随人类的文明几千年了，只是因为数量太少，又与魔术师的技巧混淆不清。” “加上能力者的能力不稳定，不容易在实验室中重复再现，也经不住公众面前的考验，所以长时间内被否定为迷信，也不被大众所认可。” “但特异功能是确实存在的，尤其是现在，在灾区出现后，特异功能者在灾区内经过长时间训练后，特异能力能被加强和稳定。” “能反复再现并高成功率地使用，所以特异功能的存在，现在在全世界范围内机构部门少数人之间已得到肯定，不再是秘密。” “关于特异功能的研究机构，早就存在，正式的学科也有。” “有关这门学科的具体情况由赵博士来向你解释说明。” 张队长伸手指了一下被称为赵博士的眼睛青年，也正是前面插话向李宅成解释张队长他们为何在咕噜村不作防护的原因的人。 眼睛青年推了推眼镜，说道：“特异功能的现象是确实存在的，针对它的专门研究机构，我国早在1982年便由当时科学界的领军人物钱学森，由他率领成立了人体特异功能研究小组，并将研究特异功能的这门学科命名为‘生命科学’。” “并在燕京大学设有正式的选修课程，研究范围除了超感知觉、透视、遥视、意念移物、穿墙等等之外，也包含修炼传统气功引起的人体超常现象。” “特异功能现象在三年前，类似咕噜村灾难发生以前，在科学界一直争议很大，也不被主流科学界所承认，直到最近几年灾区的出现。” “在灾区内特异功能现象得到了稳定的表现，有了充分的证据。” “但关于灾区的存在，世界各国都严密封锁了相关消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特异功能现象虽得到官方肯定，但也没有被公开，所以大众仍然不知道灾区的存在和特异功能者的存在。” 赵博士说道。 李宅成问：“其他国家有没有找到灾难发生的根本原因？” 张队长回答他：“应该还没有，即便是美国。” “为什么？” “我们有一些特殊渠道，宅成。”张队长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明白张队长的意思，无非间谍而已。 “美国发生这种灾难最早，不少国家都怀疑美国已掌握了灾难发生的根本原因。但我们知道美国没有，只是率先培养了一批特异功能人士出来。”张队长说道，“在对特异功能者的称呼上，美国人的叫法翻译过来倒和你的一致，宅成，也叫超能力者。” “哦，为什么我们国家要特别的称谓呢？”李宅成又问。 “习惯性的叫法罢了，毕竟我们以前一直都是这么叫的，”赵博士告诉他，“超能力这样的词是八十年代国外的一名心灵能力学家发明出来的，随着科幻影视而流行。” 李宅成望了赵博士这位眼睛青年一眼，总觉得某些地方有些怪怪的。医学博士居然对特异功能这种玄乎的事这么了解，并侃侃而谈。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在李宅成印象中，医学博士都是成天呆在实验室或病房里研究人体内外构造和病理的。而特异功能感觉更像是人的特殊心理或精神状况下的一种外在表现，是没有实体的东西。和人的内脏、肌肉、骨骼等应该没有关系才对。 似乎看透了李宅成的想法，赵博士笑了笑，说道：“别疑惑，我学的比较杂，凡是和人相关的生物学科都属于我的研究范围。” 李宅成点点头，对张队长说：“我觉得还是超能力者叫着顺口一些。” 他有意无意不去看眼镜青年，因为眼镜青年和他同龄，却是博士，让他有些压力。 眼镜青年在李宅成视线外苦笑着推了推眼镜，郑干事也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李宅成。 “嗯，暂时就这么叫吧，把先天和后天的特殊能力者分开称呼，以后我们再进行统一。”张队长同意道。 客厅了沉默了片刻，张队长属下三名上尉都没说话，而另外几名专家博士却蠢蠢欲动似有无数的话想问李宅成，但没开口。 张队长微笑了起来，看着李宅成，又说：“宅成，你的超能力我通过询问曾村长他们大致有些了解。” “说实话，我们从全国陆续征集的所有特异功能人士，在不同的灾区经过了时间长短不一的培训，直到现在为止能派上用场的都没有几个，而且能发挥作用的基本都是超感知觉类的。” “穿墙、意念移物等等在普通人中比较有人气的特异功能，在应对灾区这样的事情上基本上派不上用场，战斗力上也还比不上经过了长期高强度艰苦训练并配备了现代化装备的特种兵。” “所以现在中队里直接的战斗力还是要靠特种兵。” “我们这一次执行任务带来的三位特异功能人士就是感知类的，能看破灾区显露之前笼罩覆盖了整个灾区的迷障和幻象，并找到正确的行进道路。” “但遗憾的是，他们在这次任务中和其他几组派出去的特种兵队伍都没有回来。” 张队长惋惜地摇了摇头，又道：“没想到进入灾区会如此凶险。” 李宅成问：“从全国征集特异功能人士进行训练，不可能只有一点点人吧？我们国家人口基数那么大，就算出现特异功能者的概率非常低，也不可能只有寥寥几人吧？” 李宅成有些惊讶，无法完全相信张队长的话。因为咕噜村在灾难渐渐发生，直至隔绝村庄至现在结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但就在这一个多月几天的时间里，在这灾难之前总人口不超过两百人的村庄里就诞生了总共七名超能力者（不含黑仔、欢欢等动物）。 所以他无法理解关于张队长说的，在经过了一年时间从全国征集，结果仍然没几人能派上用场的说法。 “特异功能人士的征集和训练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宅成！”张队长说道。 “为什么？”李宅成问。 第五章 对话 三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首先，从全国寻找特异功能人士是在保密的前提下，悄无声息地进行的。” “从全国这么大地域范围，这么多人口中，打听并甄别出真正的特异功能者，到最后劝服他们加入中队，是件难度很大、耗时很长的任务。” “到现在为止国家安全部找到并派遣加入我们中队编制的特异功能人士，总共还不到三十人。” “在灾区中训练直至特异功能巩固的人还不到一半，能在灾区发挥作用的人数总共才六名，本次任务就牺牲了三人……” “但还好，还好在咕噜村碰到了你，和咕噜村里存活下来的那么多人。” 张队长看着李宅成，有些欣慰的表情，继续说道：“虽然据我们所知，咕噜村死去的人也不少，超过了咕噜村成人总数量的一半……” 张队长沉默了一下，又道：“但，这是我们斩邪中队自成立以来，所执行的任务中，可以说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的一次。” “虽然这是你的功劳，宅成！” 张队长说道，言之凿凿。 李宅成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被盖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被如此肯定。 他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他自下山后还没有过这种想法，也没有觉得自己做出了多大的贡献。还只是处于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中。 此刻，突然听到张队长，将解救咕噜村脱离灾难的巨大功劳，放在他的头上，不由得有些头脑发晕。 “虽然不是我们的功劳，但也托你的福，宅成！”张队长继续说道，“我们中队这次任务算是获得了成功，而且还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对我们国家来说，咕噜村的存在将会在以后发挥重要的作用。” “说不定我们国家就能因此，而找到这种超常灾难发生的根本原因，并找出解决方法和培养出更优秀特异功能人士的办法！” 张队长越说越是兴奋起来，脸上的笑容如绽放的花一般。 张队长看着李宅成的眼神里满是期待，看得李宅成有点后背发麻了。 李宅成有些预料到张队长可能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话，他连忙率先提问，问道：“我有点好奇你们在灾区是怎么训练特异功能人士的？”他想借此岔开话题。 张队长愣了一下。 回答李宅成的是眼镜青年的赵博士，他说：“传统气功，从渊源上分为医家功、道家功、儒家功、佛家功、武术气功。” “每一类别都有多种不同的练法。” “按照练法的动静不同，又可以分为静功和动功。” “练功时形体不动，或站、或坐、或卧，都属于静功。“ “而通过各种动作达到锻炼目的的，比如各种拳法、腿法等都属于动功。” “目前主要以静功为主，根据个人的资质、悟性和适应力来选择某种功法进行训练。” “细节上的做法都是效仿从古代流传下来的修行方法。” “在灾区中针对特异功能人士的特别训练中，暂时用的就是这些。” “据我们的观察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因人而异。” “但总体上还无法令人满意，有可能是这些方法还不够完善，需要继续研究改进，同时我们也在寻找其他可能更有效的办法。” 赵博士说道。 李宅成点了点头，他心里有些惊讶于，居然是气功。 但赵博士所说的气功和他所知道和想象的又不一样，涵盖面宽泛多了。 如果以赵博士所说的气功分类来看的话，李宅成自到咕噜村后每晚都坚持做的功课――入定，应该是属于佛家或道家的静功。 难道静坐入定就是李宅成能比村里人提前得到超能力，并在之后远强于村里其他几名超能力者的原因？ 李宅成有些无法相信，虽然他很喜欢在“定境”中的感觉，但他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即便他在来到咕噜村前，偶尔翻读佛经时曾见到过佛经上有提到静坐入定多种境界，比如从初禅开始，到二禅、三禅等等，直至成佛（见《长阿含经》）。 但他无法相信这种玄而玄之的理论，因为他觉得这种理论所说的东西离他太遥远，他无法理解，也无法相信。 但他也不会因此就认为这些都是迷信和谬误，否则他也不会偶尔去花心思阅读这方面的理论了。 有些世间的道理确实是需要一定的经历和智慧，才能真正领悟的。只有当经历和智慧达到一定程度时，读到佛经或《道德经》上的某些句子才会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其他国家也是这么培训特异功能人士的吗？”李宅成问。 “大体上都是相似的。”赵博士说道，“根据我们长期研究得出的结论，几乎所有的特异功能，都需要在一种特定的心理状态下，才能施展。” “每位特异功能人士，每次施展他的能力时，都要高度集中精神去寻找一种感觉，或进入某种心理状态。” “这种感觉或心理状态因人而异，无法用言语描述，也无法定下标准。” “所以，针对特异功能人士的训练，必须是针对他们精神上或者心理上的训练。” “在对比了多种不同的训练方法后，几乎所有主要国家都有默契地选择了类似入静、入定、冥想等方法。” “但即便是采取同样的坐姿，里面的细节关窍却不同，修行的方法依每个国家每个人的不一样，而又各自的理解，不一而足。” 赵博士说道。 李宅成又问：“美国对灾区的秘密研究比其他国家早了几年，也没有特别的方法吗？” “应该是没有，毕竟全球主要国家关于特异功能的研究有几十年历史了。如果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为什么这种训练一定要在灾区内呢？”李宅成问。 赵博士答道：“因为灾区内存在着一种能量，能强化特异功能人士施展特异功能时的那种感觉或者心理状态。” “也因这种强化，使得他们在入静、入定或者冥想的状态下，更容易寻找到那种感觉或进入那种特殊的心理状态。” “经过这种长期的训练后，功能人士在日常生活中清醒的状态下，也能通过集中精神而迅速扑捉到那种感觉，或者进入那种心理状态，从而施展出他的特异功能。” 赵博士说道。 李宅成感觉赵博士所说的，功能人士的训练所达到的效果，和自己通过入定修行所达到的效果十分相似。 最初他的超能力“气”才形成时，想用出来也很有难度，非常不稳定。 每次使用都需要集中精神和意志力，即便如此能不能用出仍是概率问题。 但随着他最初静坐入静的层次逐渐发展为，他后来所命名的“入定”，并在“气团”几次增大后。他的超能力使用起来，便变得越发容易。直至现在如臂使指，拥有巨大的爆发力。 “你说的能量是什么？你们能检测到灾区内存在的能量吗？”李宅成问，他想到了在空气中看到的白色中性能量。 灾区显露，外人能进来之后。原本笼罩充斥灾区的黑色邪恶能量几乎消失殆尽，只剩下四处都有的白色中兴能量，但变得越发难以让普通人看见。 李宅成推断，既然赵博士他们的结论来自于对显露后的灾区的研究，那他们所说的能量多半是指白色中性能量。 赵博士随后的回答，果不其然，验证了李宅成的猜想。 “是的，”赵博士说道，“灾区内空中、地面上、岩石土壤房屋墙体中、动植物包括人体内，都存在着一种能量。这种能量被我们猜测为动植物、微生物包括人在内，所有生物变得强大的根由……” 赵博士的回答让李宅成越发肯定。 赵博士继续说着：“但这种能量非常的隐秘，即便世界上最先进的科学仪器都检测不出来。关于这种能量性质的研究是孙教授负责的。” 赵博士看向站在李宅成对面的一名中年人，那名中年人站起来冲李宅成点了点头，问候道：“你好，宅成！” 并自我介绍道：“我叫孙理彬，刚刚之前张队长也介绍过了。我曾担任燕京大学物理化学系教授，在一年前响应了国家号召加入了斩邪中队。目前正带领一支小组负责研究灾区里面物理化学现象，灾区内普遍存在的奇异能量正是我们小组的研究范围。” “您好，孙教授！”李宅成连忙道。 “不客气，李宅成！”孙教授微笑着点点头，又说道：“赵博士刚刚说过的，灾区内存在着一种比较特殊的能量，即便用世界上最先进的精密仪器都检测不到。” “这种能量我们已经观察研究了大半年了，确实基于现有物理理论的检测仪，检测不到它的存在。” “反而是特异功能人士们率先用肉眼发现了它的存在。” “根据我们到现在为止研究，我们了解到这种能量不同于现有的物理理论中的光能、热能、电磁能等等，它是一种目前科学界还没有发现过的能量。” “它的微观结构我们无法辨别，它的作用机制我们也完全无法明白。” “它不属于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粒子或波。” “我们现在正在其中一处灾区内建造大型粒子对撞机，向研究它的微观构造，但这样设施并不是马上就能建成的，建设周期比较长，也不一定就能起到预期的效果。” “我们目前可以肯定，这种能量是自现代文明以来直到三年以前都没有被发现过的东西，应该说直到三年以前它才出现在地球上。” “哦！难道是外星人？”李宅成惊讶出口。 “呵呵――”孙教授笑了，和张队长他们也是，包括郑干事在内。 “李哥，你是外星粉吗？”郑干事调笑问道。 李宅成有些尴尬。 孙教授说道：“是不是外星人，我们也不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孙教授笑着看着李宅成。 第六章 对话 四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之前说了，这种能量普通的科学仪器即便再先进也检测不出来，但是人的肉眼却可以看见。只是必须是比较强大的特异功能者。” “大多数满足条件的特异功能者，也只能在深沉的冥想或者入定的时候才能看见。” “个别几个才能在正常生活工作情况下，在精神比较专注的时候能看到。” “哦？”李宅成皱眉，他想了想好像也是。 他自己在村子中平时就留意不到空中的能量，靠近丘陵那处散发能量的缝隙时，即便那种能量浓郁，也需要运用“灵视”才行。 李宅成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孙教授他们说的这种能量就是他看到的那种。 “你们通过什么来确定它是一种能量，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李宅成问。 “这个问题我等会儿给你解释，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想先问你一下，你看？”孙教授目光炯炯地看着李宅成。 “什么问题？”李宅成道。 “宅成，张队长说你是超能力者，你是不是能看见我说的那些能量？”孙教授用手臂挥舞了一下，表示他所在的空间。 “能。”李宅成点点头。 孙教授略有些兴奋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李宅成说道：“我能看见一种白色的中性能量，但必须是使用灵视的情况下。” “灵视？”孙教授和赵博士同时问。 “是我超能力中的一种运用方法，能看见一些特殊的东西。”李宅成答道，看了看好奇的赵博士。 眼镜青年的赵博士扶了一下他的眼镜，眼里射出热切的光，直勾勾地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被看得有些后退。 孙教授没有给赵博士提问的机会，他抢先问道：“宅成，你说的白色中性能量，能具体说说吗？为什么你也称呼它是能量，而不是某种物质？为什么说它是白色的？又为什么说它是中性的？” 孙教授问了一大堆为什么。 李宅成思考了一下，答道：“因为它能让我的超能力增长、突破。” 李宅成有些不适应，有些问题他本来是问孙教授的，结果孙教授反过来问他。 李宅成注意到眼镜青年又推了推眼镜，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仿佛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 “能说得更具体么？有没有更明确的依据？”孙教授问。 李宅成再次思考，很是纠结，不知道怎么去描述他这种纯粹是从感觉上体会到的东西，他觉得应该这么叫，就这么叫了。 李宅成摊了摊手，说道：“没有什么确切的依据，我只是根据我的感觉和经验。觉得它应该是种能量，超能力的消耗和恢复都和它有关。” “这就是了，我们称呼它为能量，也是依据看得见它的人的感觉。”孙教授说道。 又继续问：“你为什么说它是白色的呢？” “因为我使用灵视看它的时候，它散发着白光，所以说它是白色的。” “你又为什么要说它是中性的呢？” “因为它给我的感觉比较平和，不像黑色能量那么邪恶和负面，所以说它是中性的。” “什么是黑色能量？”孙教授立即抓住了李宅成话里的一个词语。 “看起来显得漆黑的一种能量，在咕噜村解除封闭之前普遍存在，会形成黑色的雾气和有意识的形体，能被村里的普通人看见。” “黑暗能量？有意识的实体？普通人也能看见？”孙教授皱眉思考，周围有些人窃窃私语起来。 “关于这种漆黑能量，你能说得再详细些不？”孙教授又问。 “可以。”李宅成点头，将他所猜测的关于黑色能量导致动植物、昆虫异变，并形成幻境封闭山村的事情说了一下。 又将他曾在出村的弯道上和张小丸、丸叔、秦宝一起被困，以及后来遇到几次袭击，包括黑暗能量影响，导致村里四户人变得狂暴的事情也说了。 李宅成没有提他和秦宝、马驹儿、张浩一起上山，在山上遇到的事情，以及曾几次遇到“黑影”的事等等。 包括秦宝曾出手过重导致两人死亡的事情他暂时也没说，一方面他觉得时间不早了，要全部说清楚，可能要过午夜了。另一方面他觉得还是有所保留好，这些人毕竟和他才见面，不熟。而秦宝的事情，既然秦宝已经死了，就没必要说太多了。 但李宅成所说的东西也足够让屋里的这些人大为惊讶了，屋里互相交谈的声音更大了。 “村长他们没有跟你们说这些事吗？”李宅成问。 “还没问得那么仔细，”张队长回答他道，“曾村长他们只是说了这一个多月以来遇到的攻击和死去的人，现在村里的人情绪还不稳定，我们也不方便问太多。” “其他超能力者，你们有没有去问过？” “你是说蔡静芳吗？”张队长问。 “嗯。”李宅成点头，他忽然想起，村里的几名超能力者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也就剩他和蔡静芳了，马驹儿现在清醒了没有他还不知道。 “蔡静芳我们不便于询问，毕竟她的丈夫一直处于昏迷中。赵博士带着医护人员去检查了几次，也找不出她丈夫昏迷的原因。” 蔡静芳的丈夫就是马驹儿。 原来马驹儿一直处于昏迷中，得知这个消息让李宅成感到有些愧疚，毕竟是他带着马驹儿上山的。 李宅成突然想回去休息去了，他突然没有了再继续说话的心情。 他露出了恹恹的表情。 张队长见了说道：“宅成，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 看了看表，又说道：“时间也不早了。” 李宅成点点头，也没多说，就转身向门外走去。 回到房间里，李宅成整理了下床铺，坐在床沿上，叹了口气。 他刚刚进屋的时候想去看张小丸的，但张小丸房门紧闭，他也不好强行打扰。 李宅成整理了一下心情，准备开始他每天坚持做的功课――入定。 虽说是入定，其实和佛教里面的“入定”肯定有区别。他所描述的境界肯定达不到佛教里提到的层次，说不定连“初禅”都没有达到。 但李宅成必须坚持他的功课，只有在“定境”中，他才能暂时忘了生活中的一切烦恼，让心灵得到极大的放松。 李宅成很快进入了定境。 在他的意识空间中，“气团”正绽放着光芒缓缓旋转着，体积已比昨天之前增加了很多，估计达到了60毫米直径，大小接近标准网球。 “气团”应该是一种虚无没有实质性的东西，亦可以说是一种精神或心理现象，它本没有物质界的实物大小之分。但李宅成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气团”的增长变化，只能用物质界的尺度来类比形容。 或许用这种毫米级的尺度太过低估了“气团”，真实的情况是“气团”在他的意识中是可以放大到无穷大，亦可以缩小到无穷小。就看他从什么角度来观察它。 “气团”所蕴含的能量远超出李宅成使用的毫米级尺度。如果将它的能量全部挥霍出来换算成热能，估计得用TN的当量来计算。 比如李宅成这一次突破以前8层力道配合“力场”的爆发造成的破坏和一颗当量的手雷相似。那么，他全力爆发可能类似于爆炸的威力。 现在“气团”增长至60毫米，能量输出的功率更大，爆发威力增长到什么程度，还要等李宅成完全适应了新的超能力强度再估算。 李宅成出定的时候已是午夜。他不知道时间，他的手表已经坏了，手机也还没来得及充电，他准备明天到张队长那里把手机充上电。 “气团”的突破让他有种迫切的欲望，要知道他目前能力出现了什么新的效果，又强到了什么程度。 但现在村里到处都是军队里的人，不太方便。 虽然张队长对他和和气气的，但毕竟才认识一天时间，小心谨慎点比较好。 第七章 对话 五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第二天早上，又是同一个部队里的小伙子送来了早餐。 李宅成已觉得开始欠张队长他们人情了。 张小丸还是闷在房里，李宅成去敲门的时候，又是黑仔帮忙开的门。 李宅成推门走进了房间，看见昨天留得饭菜没有动，于是他将饭菜倒在一个专门为黑仔准备的盘子里喂给了黑仔，再将新鲜的馒头和粥换上。 李宅成叹了口气，出去了，自己找了一个地方吃早餐。 饭后他将送餐的木桶和碗筷收拾了送到原曾全福家，也就是张队长他们临时的会议室和住处里。 他将碗筷木桶还给郑干事。 郑干事让李宅成在椅子休息会儿，又说孙教授他们还有事想问他。 李宅成想了想反正左右无事，就找了把椅子坐下。 他看着郑干事，想起郑干事昨天盘问他的情景，看着她窈窕的身影，心里有些触动。 “张队长他们出去了么？”李宅成问郑干事。 “是的，他带着王教授和特种兵一起出去查看坠机现场了。” 王教授是张队长昨晚介绍过的一名电磁学专家。 “哦，是南面丘陵上的直升机残骸么？” “不是，上边那架直升机残骸昨天已去看过了，今天要去看的是另外两架。” “你们在咕噜村幻境解除之前派出去的队伍有被找回来的吗？”李宅成说完之后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似乎不该问的，昨天张队长说他派出去的队伍没回来多半是委婉的说法，其实意思就是这些人已经牺牲了。 果然，郑干事露出了黯然的表情，回答他道：“昨天我们便地毯式搜寻过了，还派出去了军用直升机寻找，但只找到少量的衣服枪支残骸，还有……人骨。”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种问题的。” “没事，身为军人，就要有牺牲的觉悟。” “张队长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李宅成连忙转移话题。 “可能要下午吧。” “哦。”李宅成开始张望四处，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怎么才能让对面的女孩子摆脱低落的情绪。 郑干事端着茶壶和茶杯走了过来，脸上已换上了微笑的表情。 突然的笑容让李宅成看得直发呆。 郑干事给李宅成倒了一杯茶，说道：“喝口茶吧，孙教授他们马上就过来了。本来我和张队长觉得应该让你多休息休息，但孙教授他们急得不得了，非要找你谈谈。我本打算要去叫你的，没想到你居然主动来送餐盒。喝口茶再等等吧。” “好好！”李宅成嘴巴变得笨拙。 郑干事看着他的样子，更是笑开了颜。 李宅成有些尴尬。 这时一声热情满满的喊声响起：“宅成！”李宅成感到背后门口光影晃动，向后看去，正好看到孙教授和眼镜青年赵博士走进屋里来。 李宅成站了起来，招呼道：“孙教授、赵博士，你们早！” “早，宅成！”孙教授回了他一声。 三人围着会议桌坐下了，郑干事给每人倒了一杯茶，并坐到旁边。 “宅成，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打扰你，但昨天晚上你说到的一些事情一直盘桓在我心里，尤其是你昨天提到的黑暗能量的事情，不弄明白我觉都睡不好了。”孙教授道。 “没事，能帮到你们我也很高兴，毕竟帮你们就等于帮国家，也就等于帮以后可能遇到同样灾难的人。”李宅成说道。 “好！你能这么想那就太好了！”孙教授笑了起来，赵博士也微笑着看着李宅成。 赵博士的目光总让李宅成觉得别有意味，让他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有什么问题你们就问吧，孙教授。” “好，那我就问了。”孙教授略微思考，问道：“我对你昨天说到的黑暗能量形成黑雾又形成有意识的形体很感兴趣，能详细说说吗？” “好的。”李宅成点头，便将曾在出村的弯道上遇到的黑雾的表现以及黑雾凝聚成人形和巨大动物形体的事情，尽他所能又仔细地说了一遍。 他仍然没有提及关于在弯道遇困前，以及之后他几次遇到“黑影”的事。因为“黑影”曾对他说的话，让他害怕将咕噜村灾难爆发的责任归咎于他的身上。至于前天上山遇到的巨大黑影和黑影变化成的巨大黑色长龙，李宅成也不想说，他觉得还不到说的时候，因为还不熟悉眼前的这些人。 “只有这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吗？后来再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嗯……”李宅成皱眉，他是直性子，不喜欢说谎，但考虑了一下，还是摇头道：“没有。” 孙教授、赵博士包括郑干事都看着他，看了片刻。 李宅成有些心虚，怀疑他们是不是看穿了自己在撒谎，还好孙教授开口又询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提到过黑暗能量能影响人包括其他动物的神志，你有什么依据？”孙教授又问。 李宅成便将从老鼠尸体驱散出黑暗能量事情说了说，又将他推断的，因食用了含有黑暗能量的老鼠肉导致四户人狂暴攻击邻居的事情也说了说。 “这样……”孙教授沉吟思考。 在孙教授沉默的片刻，年轻的赵博士突然问李宅成道：“宅成，关于你的超能力能说一说吗？” “行。”李宅成答应道，避开眼镜青年犀利的眼神。 他整理了下思绪，说道：“我将我的超能力命名为‘气’，‘气’的核心是存在于意识空间中的‘气团’。” “因为它和我曾经听闻的气功的气有些相似，比如给他人疗伤、加速自身伤口愈合、增强身体力量等等。” “所以我就这样命名了它。” “但它还是有和气功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能强化视力听力、驱除黑暗力量，并能凝聚在拳头和腿脚上放大攻击面等等，所以不可能是气功。” 李宅成说完。 赵博士道：“哦，‘气功’这个词在现代社会已泛指对人身体健康有益的一门学问。” “凡是涉及到人的性、命修行方法都可以划归为气功，凡是因为修行气功而得到的一些超出常规的力量，便可以被划归为特异功能范畴。” “你的超能力与传统气功修行到高深处所表现出的效果，确实有许多相似之处。” “那我的超能力也属于气功？”李宅成有些惊讶。 他想了想他每晚静坐入定的习惯，与他得到超能力并获得几次突破之间的联系，确实也和气功的修行方式有点像。 “不，我们暂时还是以超能力来代称你身上出现的这种强大的能力，毕竟你的能力的获得和灾区显露前有很大的关系，不同于天生就有特异功能的人和单纯修行气功得到特异功能的人。”赵博士抬了一下镜框。 李宅成想了想，还是将他每晚静坐入定的习惯说了说，并详细描绘了一些在住定中的感受，又简要提了一些关于他的超能力在住定中突破的事情。 他的这些话让赵博士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并迅速转变为脸红脖子粗的兴奋。 “没想到，没想到，这真是出乎意料的宝贵资料！”赵博士突然失去了冷静。 之后，在孙教授和赵博士的请求下，在郑干事的注视下，李宅成来到野外，表现了一下他的超能力。 碎石、碎砖、漂浮、剑气，甚至最后使用五成力道跳起对着长满青草的地面来了一次“重踹”，炸出一个两米宽、一米多深的泥土大坑。惊得两名专家博士合不拢嘴，连郑干事都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 李宅成暗自得意，他暴露出“重踹”、“崩拳”的威力也是在超能力两次突破以前了，也就是第一次全村遭受大批鼠群攻击的那次。为了快速消灭掉地面上成片的老鼠，他使出了这样的招式。 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用到过。就算郑干事和这几名专家打听到关于他超能力的一些信息，恐怕也想不到他的超能力在两次突破之后会有如此威力。而且这还是他只使用了五成力道的情况下。 孙教授和赵博士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倒是郑干事很快变得镇定。 片刻之后，除了李宅成外的三人开始清理溅射到身上的尘土。 四人回了屋，又围着桌子坐下，沉默了一会儿。 由孙教授率先开口道：“宅成的力量……真是惊人啊，我从没有见过哪位特异功能人士的攻击有如此威力的。用超能力者这个词来区分像宅成这样通过灾区得到力量的人，和传统的特异功能人士，以及气功修行者，还是很有道理的。” 李宅成瞟了一下郑干事，发现郑干事正看着桌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宅成又看赵博士，发现赵博士正在沉思。 孙教授说了话后，也不开腔了。 李宅成等了片刻后，就找了个理由告辞离开了。 他回到广场上，却看见魏博士正站在广场中心观察雕像。 第八章 雕像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魏博士！”李宅成喊道，走上前去，靠近魏博士。 “宅成，你来了。”魏博士回道。 “魏博士，这雕像很特殊吗？为什么我总看见你在看它。” “嗯……是有点特殊。” “什么地方比较特殊，我听说这雕像都摆了三十几年了，反复看过几次也没发现特殊的地方。” “哦，这雕像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六七十年代吧，听村里的人说这雕像原本在六几年以前就存在了。很长时间了，至少有数百年的历史，但在文化运动的时候被摧毁了。文化运动之后，又有人重新仿照之前的样子做了一个立在这里。” “是谁立的？” “上一代村长。” “具体能追溯到多久以前，有没有一个更准确点的时间？” “没有。”李宅成摇摇头，说道，“村子被封闭期间，我曾怀疑村子的异变和这个雕像有关。当时我询问了丸叔和村长他们，他们也不清楚这雕像具体存在多长时间了。只是村里有些传言称咕噜村自古以来都是世外桃源村，雕像的建立和最初建村的人有关。” “最初建村的人？”魏博士沉思。 “这雕像我反复查探过很多次了，可以确定不含有任何负面的气息，就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李宅成抚摸着雕像略有些粗糙的表面。 雕像表面有些风化。 “最初建村的人还有后代存在于这个村里面吗？” “应该是没有了，村里的人连最初建村的人的姓氏都不知道。而且这村子经过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在历史上曾因土匪流寇的袭击和瘟疫反复毁灭重建了多次。从这个角度讲，最初建村的人幸存延续下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哦……没有其他相关的信息吗？比如传说或者神话故事之类的？” “没有，传说和神话方面的事情我也问过村里人，就除了和最初建村的人有关系的传言，其它的就没有了。”说到这里，李宅成心里也曾有些疑惑――很难想象一个雕像没有传说和神话方面的支撑，仅凭传言和最初村子的建造者有关就能穿越浩瀚的历史，留存到现在。关键的地方还在于村里的人连最初建村的人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也没有相关的祭祀，却一直保存着这个雕像。 魏博士又拿出了他那个精致的器具观看雕像，李宅成仔细瞧了瞧他手中的那个器具，发现应该是某种放大镜。 “魏博士，这雕像到底有什么奇特地方，需要你几次观看的，还看得这么仔细？” “你知道这雕像上黑色的纹理是什么材质吗？” “不知道。”李宅成摇摇头。 “是什么材质？”他问。 “是陨铁。” “陨铁？”李宅成惊讶。 “是的。”魏博士点头。 “那这东西很值钱咯？这么大一块陨铁！” “如果仅仅是陨铁，那还是值不少钱的，但关键是它和白石英混合在了一起，就不好说了。” “白石英？你是说白色条纹的构成是白石英？” “是的。”魏博士点头。 “哦――”李宅成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光顾着想发财了，也不想想就算真值钱，也只能算到咕噜村人的头上，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但从某方面讲，这座雕像又是独一无二的，拥有独特的价值。” “怎么说？”李宅成心里又燃起希望。 “你应该知道，陨石从天上掉下来，表面温度高达几千度，铁镍含量较高的陨石从天空掉落下来就成了陨铁。” “是的。”李宅成点点头。 “但从天上掉下来的陨铁和地上天然的石英这样均匀却又泾渭分明地混合在一起，形成了这座雕像，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也许是有人将捡到的陨铁和石英熔在了一起。”李宅成说道，但想想也觉得这难度也太大了些。 这座雕像是上一代村长重新立的，上一代村长正处于文化运动之后的年代。 作为一个偏远山村的村长是怎么找到合适的设备去将陨铁和石英给融化了混合在一起的？找到国有炼钢厂？炼钢厂的人愿不愿意？有没有那个技术？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委托私人用私制的炉子锻造，比如铸造龙泉剑乡的那种熔炉，还是存在的。但仅是收集足够的陨铁便已是一件高难度、耗时很长的任务了。 总之，要铸造这座雕像的麻烦和耗费不止那么一点两点，李宅成想象不出做成这座雕像具体要花费多大代价。 “不太可能，”魏博士的话切中了李宅成心中的想法，魏博士说道，“用七八十年代的技术，还要找熟练的雕塑工。” “而且虽然这座雕像是将陨铁、石英融合在一起，但依旧保持了陨铁、白石英天然成色和结构属性，这是让我最想不通的地方。” “陨铁、石英高温熔化再冷却后，色泽、构成都会发生改变，不复天然的属性，不能再称之为陨铁、石英了，而是叫铁块和玻璃。” “所以，这个雕像不可能是在高温条件下铸成的。” “而且，我仔细看了这个雕像的纹理，这个雕像一个更不合理的地方就是，它的白色纹理和黑色纹理之间仿佛浑然天成，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怎么说？”李宅成问道。 “换句话说，就是这座雕像所用的材质是纯天然的，是千百年来自然界里自然长成的。” “那怎么可能！”李宅成惊讶，想想这种事情都不可能――天上掉下来的陨铁和石英紧密相间地生长在一起，形成复数互相交错又层次分明的条纹！ “魏博士，你会不会看错了，也许黑色条纹的构成不是陨铁，而是一般的黑色石头或者铁矿之类的？”李宅成问道。 “不，不会看错的，陨铁石英这些我可是非常熟悉的，绝不会弄错。”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自然界真有鬼斧神工和神来之手，将本不可能在一起的材质，毫无雕琢痕迹地放在一起形成一种新的材质？” “呵呵……”魏博士发出苦笑的声音，说道：“我从事地质矿物方面的研究二三十年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这座雕像，在我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神迹！” “或许大自然有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神秘呢？” “也许是吧，目前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要得出更多的结论，也许需要用更多的设备来检测构成这座雕像各种成分的同位素，以此来确定这种材质具体形成的年代，好做进一步的分析。” “现在不能做吗？” “不能，没有相应的设备。我已经让张队长联系上面的人送这些设备来了，反正国家肯定要在这里设立专门的研究机构的，需要的设备早晚都会有。”魏博士说道。 “嗯――”听到魏博士的话，李宅成突然有些莫名的忧心，他联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些科幻电影里面，某些偏远隐蔽的实验室里偷偷摸摸做的人体试验，又联想到现在的咕噜村…… 在告别魏博士之后，李宅成回了房间。 中午的时候，部队里的人又送来了午饭。 这一次张小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让李宅成放下了担忧的心。 如果张小丸再不出来，李宅成就要采取粗暴的行动了。 两人坐在后屋厨房里的餐桌旁，一起吃了午饭。 “我想我媳妇了。”吃饭的时候，张小丸这样说道。 “你想接回她？” 张小丸点点头。 “这是好事，她在哪里？我陪你一起去吧。”李宅成拨弄着黑仔的毛发说道。 张小丸摇摇头，道：“暂时不用……再等等吧，我还没做好准备。” “要去的时候，就叫上我吧，我帮你把把风。” “好的。”张小丸点点头，继续吃饭。 第九章 袭击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下午的时候，张队长带着王教授和特种兵分队一起回来了。 李宅成左右无事，在闲逛的时候，正好迎面碰到张队长他们。 于是他跟着他们又去了早上去过的临时会议室。 “张队长，你们在山上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李宅成在找了个位置坐定后问道。 “唉――只找到一些残骸，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武装直升机上的人员也没有任何人能活下来的。”张队长叹道。 “哦，抱歉……” “没事，在武装直升机被陆续派出去后都没有回来，我就已预想到了他们的结果。作为职业军人，就要有时刻面对生死的觉悟！” 张队长说完这话，这屋里的气氛便一沉。 李宅成忍受不了这种气氛上的变化，于是连忙询问其他问题：“张队长，咕噜村灾难结束之前，我们在村里看到出村山路上的地形发生了改变。你们在外面看，又是什么样子？” “也是地形上的变化，”张队长回答，“与原本地图上的地形不一致。原本进村的路变成了山壁，消失了。从省道过来的路还在，但到了山底下就突然被山壁截断了。” “那你们怎么派人进行调查的？” “围绕这片山区寻找可以攀爬的地点进入，但每过几天，地形就会发生改变，原本找到的登山点就会消失，需要重新寻找。” “这种应该明显是幻境，你们当时委派出去调查的特异功能人士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看出来了，但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根据地形来登山。” “为什么？” “因为这种幻境并不只是视觉上的错觉，而是空间上的。根据特异功能人士和孙教授他们的说法，这是一种空间上的错乱，也就是说我们眼睛所看到的其实是真实的。” “哦？！”李宅成吃惊，难怪他超能力几次突破后，在拥有了“灵视”的情况下，也从来没有发现出村道路上的峭壁是虚无不存在的，原来那本就是真实的。 “其他灾区显露前也是这样子的吗？”李宅成问。 张队长回答他：“不，灾区显露前的表象变化万千、不一而足，有可能是视觉上的幻境，也有可能是空间上的错乱。” “咕噜村的幻境空间上的错乱居多，所以看到的都是实体，而前四次任务都是视觉上的错觉居多。” “我们接手的上一次任务，也就是第三次任务，碰到的是沼泽地形。” “看起来是长满了杂草可以行走的地方却是沼泽，看起来是淤泥的地方却可以平稳地行走。” “那一次任务带过去的特种兵几乎是全军覆没，被认为是指挥决策上的错误，最后导致了中队负责人的撤换。” 张队长说道。 李宅成问：“如果是视觉上的错觉的话，拥有感知类的特异功能人士应该是可以看破的吧？” “是的，但第三次任务时还没有培养出足够强大的特异功能者，而第四次任务，也就是上一次任务，则是发现的太迟了。” “为什么，你们不是通过卫星拍照比对来发现灾区的吗？怎么还会发现得迟了。” “正是因为通过卫星照片来比对，才发现得迟的，但这也是我们目前唯一比较有效的办法。其它的只能是通过派遣调查人员隐秘地打听或者接收来自于公安部门的特别上报，效率更低。” “为什么会发现得比较迟了，不是地形上有变化的么？只要找人比对比对就能看出来的吧？现在航拍技术这么发达，就算再小再偏僻的地方只要花费一定的人力，还是能监控得到的吧？” “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宅成。”张队长说道，“我们国家版图那么大，进行卫星拍摄形成的图片资料那么多，而且也不具有显著的特征。” “再说发生灾难的地方都地处偏远，被影响的地域面积较小，相对于卫星拍下来的整个版图来讲，几乎是肉眼看不见的地方。” “想从这无数的照片对比中找出这样的弹丸之地，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即便增派人手，仍然耗时很长。” “虽然我们正在开发软件来减少这种工作量，但发生灾难的地方似乎却受着某种操纵，能进行一定的伪装。” “自从第一次、第二次通过比对卫星照片找到灾难发生地后，第三次、第四次包括这一次咕噜村灾难卫星拍摄到的照片都是假象。” “什么假象？”李宅成想起了几次遇到的“黑影”，说不定灾区灾难发生时，都是有着什么力量在操纵着。 张队长回答他道：“我们在实地看到的是地形上的改变，不管是视觉上的幻觉，还是空间上的错乱，但在卫星航拍图片中却可能一直保持着灾难发生期间灾区某一刻静止的景象。” “图片上依然有着原本的建筑和人活动的迹象，只不过始终静止着，没有变化。” “但仅仅只是这样的伪装，便为国家安全部情报局的工作人员增加了无法想象的工作量和难度。” 张队长说完。 李宅成问道：“咕噜村也是通过卫星图片得知发生了灾难的？” “不是，是通过公安部门的特别上报，这是国家安全部吩咐公安部门秘密关注的。一旦发现比较异常的情况，便逐级上报至国家公安部，再转报至国家安全部情报局。” “但是，为什么会这么晚，难道这边镇政府上报得很晚？” “是的。”张队长回答，“曾村长昨天向我说过，在一个月前，出村道路被截断后，他就尝试着给西山镇副镇长刘明涛以及另外几名政府人员打过电话。” “曾村长说那时杂音太大，对方可能没有听清，但据我们的调查，对方还是听到了一些东西，但没有引起重视。” “直至咕噜村在外上学的学生放假回家，发现了异常并惊动了学校的老师过来查看。” “这才由学校老师校长上报了西山镇政府。” “西山镇政府在惊慌下仍然拖延了几天才通过当地派出所上报了雷柏县公安局。” “县公安局派人下来调查后又上报了蜀省公安厅，直到半个月前我们接到了调令。” 张队长说道。 “那西山镇政府的那些领导人有没有受到责罚？”李宅成问。 “基本上全撤换了，被撤换下来的人终身不准再进入政府部门工作，有一些还要承担刑事责任。” 李宅成吐了一口气，心中总算感到了一些安慰。 其实从某种角度讲，也不能太责怪西山镇政府，毕竟咕噜村发生的事太过匪夷所思。 “张队长，你说灾区受到某种操纵，能让卫星拍摄拍到错误的图片，有没有人找到解释？” “还没有，毕竟我们中队的专家都是在灾区显露之后进行研究的。关于灾区封闭时内部的一些信息也是这两天通过曾村长、你和村里的其他人才知道一些。所以，灾区显露前为什么会如同有意识地掩饰灾难所发生的地域，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但可以肯定这不是巧合。” “是么？”李宅成摸着下巴沉思，想从他这一个多月在咕噜村的经历中找出一些答案来。 这时，张队长腰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张队长连忙拿起对讲机放在耳边。 一会儿后，张队长对着李宅成说：“不好，出事了！” “什么事？” “有支小分队在清理直升机残骸的时候受到了袭击，情况有点特殊，可能需要你的帮忙，宅成！等会儿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好的！”李宅成点头。 “于上尉！”张队长喊道。 “在！”一名军官迅速跑了上来，站在张队长面前行了军礼，这名军官李宅成昨晚在会议室见过。 “立即集合你的队伍，我们要一起去支援彭中尉他们！” “是！” “郑干事！”张队长又道。 “在！”郑干事也小跑上来。 “立即通知毕上尉的分队在广场集合，随后支援！” “是！” 张队长就近集合了之前和他下山回来的队伍，向南面丘陵出发。 李宅成紧随其后。 张队长和李宅成以及特种兵们一共18人迅速穿过田野，向丘陵方向疾行。 在路途中，李宅成了解到，出事的地点就是曾飞到过咕噜村，却被鸟群围攻坠毁的那架武装直升机的坠落地点，也是三架坠落的直升机中离咕噜村中心最近的一架。 “张队长，是什么东西袭击了分队，情况严不严重？” “是一个人，情况很不妙，已伤亡好几人了。” “什么！一个人？”李宅成吃惊不已。 “是的，宅成！我们暂时不要说话了，节省体力。”张队长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进行定位。 “好的！”李宅成点点头。 特种兵队伍加快速度前行，李宅成也紧紧跟着张队长，平板电脑上的光点越来越近了，已隐隐听见了枪声…… 第十章 复活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哒哒哒”，枪声迅速靠近，似乎有人在朝这边边跑边开枪。 “快！快！”张队长挥手，特种兵小队行进得更快，每人都加速奔跑起来。 “哒哒”，声音更近，几乎就在眼前。 突然间，一道人影从树林阴影里冲了出来，边跑边回身射击。 “掩护！掩护！” 李宅成附近的特种兵迅速冲上去将那名跑过来的士兵保护在中间。 “过来，士兵！” “是！”被保护在中间的士兵跑了过来，站到张队长面前行了一个礼，道：“野牛小分队少尉陈泽兵见过少校！” “发生了什么事？少尉！” “报告少校，我们在搬运直升机残骸的时候遭到了袭击！” “袭击者是谁？什么模样？” “不认识，他的速度很快，力量也很大！” “彭中尉他们呢？” “彭中尉带着袁少尉、穆少尉在后面掩护我们撤退，但是……” “但是什么！立刻说！” “彭中尉他们根本没来得及阻挡那个人，他们没开几枪，就被杀死了！” “什么！” 李宅成走上前去，看着这名浑身是血的战士。 “和你一起撤回来的士兵呢？” “他们……他们……” “快说，别吞吞吐吐！” “是！”这名士兵立正行了一个礼，说道，“他们都陆续牺牲了！” “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张队长紧握了下拳头。 “于上尉，让医护兵给这名少尉包扎一下吧。”张队长吩咐道。 “是。”于上尉答道。 特种兵散开寻找树木草丛掩护，形成一个半包围圈面对着陈泽兵少尉逃离的方向。 前方树林里的光线渐渐变得阴暗，仿佛树木的阴影被慢慢放大到了眼前不远处的整个树林空间，如同光线正在被慢慢吞噬一般，不断向特种兵的包围圈逼近。 “指挥你的士兵后退防御，暂时不要让他们碰到阴影。”张队长对于上尉说道。 “是！”于上尉答道，大声呼喝着让特种兵分队在保持队形的情况下缓缓后退。 突然，一团黑暗在阴暗的树林深处出现了，并缓缓朝这边移动。 李宅成大惊，因为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黑暗能量。 怎么可能！李宅成心里惊呼，他本以为曾弥漫在村里的黑暗已经全部散尽了的，连出入山村的道路都已开放，国家的军队都已进来了。 但这股气息却实实在在地告诉他，黑暗还存在着。 “呵呵……”黑暗慢慢加速，笑声渐起，又突然一瞬间出现在了离特种兵包围圈不远的地方。 阴暗的空间一下子将所有人都笼罩了进去。 “呵呵……”笑声更加猖狂。 如实质的黑暗让李宅成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是他，就是他！是他杀了我们所有人和彭中尉！”身后传来陈泽兵少尉的喊声。 陈少尉的声音刚落，黑暗猛地一收缩，露出了里面的人形，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李宅成前面不远处。 “李宅成——我们又见面了。” 李宅成立刻大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以为已经死去的秦宝！ “李宅成——呵呵呵呵——”声音低沉沙哑，不复秦宝原本带点尖细脆响的声音。 “你是谁？你不可能是秦宝！”李宅成有些歇斯底里。 “秦宝？我就是秦宝。”眼前这个形似秦宝的人说道。 李宅成仔细看了看他，包括他的着装……没错，这人身上穿着的就是前天秦宝和李宅成一起上山时穿的衣服。 那么可以确定无疑，这人就是秦宝了，至少身体是。 “你不可能——”李宅成吃惊道。 “不可能什么？不可能活着吗？”秦宝嘻哈笑着说道，“我怎么不可能活着，我醒来的时候真是一片黑暗啊，用手抠了抠才发现我在土里。” “是你埋的吧，李宅成？”秦宝突然用他那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睛盯着李宅成说道，声音透着阴狠。 “是我，但当时我以为你死了。”李宅成说道，“我当时仔细查探了你的呼吸，还听了你的心跳。你没有呼吸和心跳，所以我以为你死了。” “然后就把我埋了？”秦宝的声音愈发阴冷。 “抱歉！”李宅成道着歉，全身进入防备的状态。 他知道眼前的这位秦宝绝对不会有和平谈判的举动，因为这人身上的黑暗气息太浓郁了，而且已经杀了不少特种兵了，李宅成他们不可能和他善罢甘休。 “哈哈哈哈——李宅成，抱歉？你在向我道歉吗？呵呵，别假惺惺的了。你早希望我死了吧，所以发现我好像是死了之后，就立刻把我埋了，生怕我没有死绝。”秦宝恶狠狠地说道。 “怎么可能，我当时真以为你死了，只是希望你入土为安。” “入土为安？别假惺惺了！1”秦宝突然出现在了李宅成面前，一拳砸了过来。 李宅成连忙用手臂抵挡。 秦宝的拳砸在李宅成的右臂上。 李宅成顿感一股巨力传来，他瞬间将“气”运到极致，脚下猛地一沉。一股气浪立即掀出，地面顿时下陷一个大坑，刮起的飓风将周围的人都给吹飞。 “哒哒哒哒”，有特种兵在秦宝动作时开枪了，但因秦宝速度太快，全打在地上，随后本人被刮来的飓风吹飞。 “散开！大家都散开！”李宅成对周围的人大喊道，然后双臂猛地往前一推，将秦宝推开。 张队长立刻大声安排特种兵们走远一点。 “呵呵呵呵——”秦宝站定，又笑了起来，指着李宅成说道，“李宅成，你总想着我死吧？总装着一副大哥的样子，却处处管着我，与我作对，我做什么你都反对。但现在我已经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强大到你想象不到的程度。你这次死定了，我要让你以后永远也管不了我！” “哼！你也不想想你做过了一些什么让我阻止你！”李宅成身体微倾，方便防御。 “呵呵，我做了些什么，无非是想上上小妞，出手重了点，杀了两个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非得要你较真！”秦宝愈发恶狠狠地说道。 “哦，这种事情我还不该管？你有了点能力，见村里人对抗不了，就欺凌弱小，我难道还不出手？” “哼！你心里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伪君子、假小人，蔡静芳的美貌，难道你不曾动过心吗？我可是很多次看到你偷偷瞄蔡静芳的！” “就算我有色心，也还不至于做出像你一样腌臜的行为！更何况你还出手杀了你的老乡！” “哼——哈哈哈哈——无胆鼠辈！心里渴望，又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却不敢去做！哈哈哈哈——” “不要拿你的标准去衡量别人！”李宅成怒吼。 “哈哈——多说无益！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力量，看看你能否再管着我，还是看我今天如何碾压你！” “狂妄！”李宅成大吼。 秦宝渐渐漂浮而起，浮在了空中。 他身上似乎有着一股力量按照他的心脏猛烈膨胀收缩着，甚至激荡起了某种波纹，这波纹传递至李宅成身上，让李宅成觉得如同置身于海浪之中被反复冲刷。 秦宝突然两眼变得赤红，如同一颗流星般猛地扑向李宅成。 李宅成感觉到了急速逼近的巨大压力，这种压力甚至让他想起了前天在山上直面巨大黑色长龙俯冲下来时的那种感觉。 他鼓动起了全身的气力，脑海中的“气团”浮现，向他的身体里大量倾注。 “喝啊——”李宅成举拳迎向正扑过来的秦宝。 一阵猛烈的风刮过，如台风肆掠一般…… 张队长等人在李宅成和秦宝第一次对撞的时，便撤得远远的。 秦宝和李宅成第二次对撞刮起的飓风更是猛烈，扬起的灰尘和残枝败叶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待烟消云散之后，正站在战场远处的张队长等人竟看见他们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七八米宽的大坑。不少树木齐腰折断，残枝落叶到处都是。齐膝深的杂草被刮得从远而近匍匐在地，形成一个包围大坑向外辐射的圆环！ 张队长等人正要上前去，却听见大坑里又传来呼喝声，紧接着一个人影迅速飞了出来，飞在空中稳住身形。 张队长仔细看去，发现在空中漂浮的人正是秦宝。 秦宝笑了起来，对着坑洞吼道：“哈哈——李宅成，你已不是我的对手！” 紧接着，张队长看到又一个人影飞出了大坑，漂浮在和秦宝齐平的水平面上，但浑身溢血，惨不忍睹，正是李宅成。 李宅成说道：“还没打完呢！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哈——你找死！”秦宝双眼显得更加红艳，全身涌出一股黑色光芒。突然猛冲，带起一道长长流光，瞬间便撞到了李宅成身上。 李宅成双掌往前一撑，好似升起了一个无形的罩子，挡住了秦宝的冲势。 两人迅速远去，并很快传来在远处打斗的声音。 “怎么办，少校？”旁边于上尉问道。 “快速通知郑干事他们尽快前来，宅成已陷入了劣势，我们必须帮他。”张队长快速喊道。 “是！”于上尉立正。 几分钟后，郑干事带领的队伍到了，和张队长汇合。 张队长带着所有人，一共三十几个，向李宅成和秦宝打斗的方向冲去。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李宅成和秦宝打斗的场地已被清出来一大片空地，四处是倒塌的树木和断枝残叶。 张队长见李宅成正站在地上喘息，身上更是血红，而秦宝正悬浮在空中嘿嘿笑着。 “李宅成！你阻拦了咕噜村的彻底毁灭，你该死！”秦宝说着，嘴里的声音沉闷而混杂，仿佛多人同时开口说话。 “你不是秦宝！你到底是谁？”李宅成怒吼。 “我就是秦宝，秦宝就是我！”飘在空中的人言之凿凿。 “不可能，秦宝虽然是个二流子，做事冲动任性，但还不至于有毁灭村子的想法。说！你到底是谁？”张队长听到李宅成再次大吼。 “呵呵——”笑声也变得沉闷，层层叠叠，秦宝外形的人突然说道，“李宅成，我们应该已经见过几次面了，你不该完全没有察觉吧？哈哈——” “你，你是……”张队长见李宅成脸上浮现出了极为惊讶的表情…… 第十一章 狙杀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张队长等人正隐蔽在树林里。 “于上尉，毕上尉！”张队长低声喊道。 “在！”两人回应。 “你们让战士们分散开寻找掩护，包围秦宝，准备牵制他！” “是！”两人迅速采取行动，对部下下达命令。 “郑干事！” “在！” “你的武器带来了没有？” “带了。” “宅成估计支撑不了多久，我们要尽快支援他。那怪物速度非常快，非常人的肉眼和反应速度能跟得上。我让于上尉、毕上尉他们率领部下尽量牵制他，给你创造机会。但你一定要记住了，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不要开枪，开了枪就必须击中他，知道不！”张队长严肃道。 “知道了！”郑干事点头，从腰间抽出一把样式特别、个头有点大的手枪。 张队长盯着平板电脑，观察特种兵们的行动。 李宅成和秦宝多次碰撞引起的风暴传来。 眼见李宅成摇摇欲坠，张队长连忙通过无线通讯下达了攻击命令。 “哒哒哒哒”，四处枪声响起。 这一瞬间，不知道特种兵战士们向空中的秦宝倾泻了多少弹药。 但张队长看秦宝漂浮在空中巍然不动。 张队长觉得有些奇怪，以特种兵的枪法，隔得距离又不是太远，空中那么大个目标，不可能射不中。 但秦宝理应已中了无数枪弹却一点事也没有。 张队长仔细看着空中的秦宝，发现秦宝的身形似乎有些模糊，身边有着淡淡的黑色烟雾流动。 这种烟雾，在秦宝从林子里出来的那一会儿，张队长也看到过，但那时要更明显，如同阳光照射到他身周就被吸进去了一般。 “聒噪――”空中的秦宝大吼，如擂动大鼓般低沉的声音响起，重重叠叠，似很多人在一起没有配合地一齐大喊出来般，又震耳欲聋，带着虎啸山林一般的威势。 枪击的声音不止。 秦宝猛然俯冲下来朝离他最近的一名士兵冲去。 那名士兵也机灵，在秦宝行动的时候，便已开始翻滚。在秦宝到达地面的那一刻，险险避了过去。 秦宝正要追击，但周围立刻有数名特种兵冲他齐射。 秦宝的身影似虚似实地变换了一下，实弹没有对他造成伤害，但止住了他的攻势。 那名被攻击的士兵连忙翻滚几圈后爬起迅速离去，寻找新的掩护。 张队长看了一下平板，见代表郑干事的光点在向秦宝靠近，他手心里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他也掏出了一把和郑干事手中一模一样的手枪，将原本拿在手里的普通手枪换下，然后向场地中心站着的李宅成走去…… 李宅成此时正晕晕乎乎的，他失血过多，有些神志不清并全身乏力。但他仍然坚持站着，使自己不至于倒下去。 他外观恐怖，血液浸湿了他全身的衣服，但他受到的主要伤害却不是因为秦宝，而是因为他还没有适应他新突破的超能力。 秦宝的实力过于强***他使出了超出身体负荷的力量，导致浑身毛细血管爆裂，从而流失大量的血液。 虽然他恢复力惊人，却无法立即回复失去的血液，以至于现在变得很是虚弱。 “宅成！”李宅成见张队长走过来轻轻喊了他一声。 “宅成，你没事吧？” “没事，张队，只是失血过多，有些眩晕罢了。” 张队长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应急绷带要给李宅成包扎，但李宅成阻止了他。 “没事，我只要休息会，伤口就会自动愈合。”李宅成干脆坐下来休息，放空心神，加快“气”的恢复速度，并加快伤口的愈合。 树林里传来几声惨叫，张队长连忙将耳边的麦克风移过来呼唤道：“于上尉，毕上尉，发生了什么事？” 耳机里面不知有什么回应，李宅成看见张队长看着平板电脑，表情严肃和急迫，便说：“张队长，你不用管我，我休息下就去支援你们。秦宝已经不是他本人了，变成了怪物，你们要小心！” “你也小心！”张队长答道，小跑着钻入丛林。 枪声四起，李宅成忍耐住心中的焦急，尽量让自己放松、思想进入空灵之中，以便迅速恢复些体力…… 张队长这边。 张队长来到惨叫声发出的地方，地上正躺着几名流着鲜血的士兵，毕上尉和另外三名特种兵正站在这里。 见张队长疾步走来，毕上尉喊道：“少校！” “毕上尉，他们伤得怎样，还有救么？”张队长问道。 毕上尉摇摇头。 张队长沉默了片刻，说道：“把他们先放在这里，情况紧急，稍有不注意就会再出现人死亡，哀伤和悼念留到战斗结束之后。指挥好你的士兵，毕上尉！” “是！” 张队长又联系了郑干事，确认郑干事无恙。 郑干事报告说她正在追踪秦宝，还没找到攻击的机会。 张队长望着平板电脑显示的特种兵的分布和动向，命令各分队以游击牵制为主，和秦宝保持距离…… 李宅成休息了大约三分钟的时候，便站了起来，正好见到秦宝从树林里飞了起来，他便立刻冲了过去。 在经过一棵树木的时候，他跃起踩踏着树木的枝桠再度跳跃，猛地扑向秦宝。 秦宝在空中豪不畏惧地迎向他，两人瞬间相撞。 但李宅成毕竟在高空中没有了支撑点，无法借力，他虽然能借用“力场”悬浮，但不能离地面或者受力点超过四米。此时他借助树木枝桠跃出，脚下直径四米范围内已没有任何受力点。 李宅成在空中和秦宝僵持了瞬间后，便被秦宝撞向地面，立刻便在地面上炸出一个几米宽的大坑。 李宅成躺在坑洞里，全身麻痹，一时半会儿没有知觉，秦宝将他撞到地面后又飞了出去。 他听到坑洞上边枪声四起，知道是特种兵在援护他。 他尽量地让麻痹感快点消失，想尽快站起来，他看到有两名特种兵在坑洞边缘冲他望了望，打了个手势。 李宅成不明白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他抬头冲他们点了点头。 一道黑影闪过，这两名士兵立即猛地分开往两边一跳，躲过了秦宝的冲击。 两名士兵在爬起来后就分向两边迅速跑去。 枪声渐止，李宅成听到嘈杂跑动的脚步声，他身上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恢复，内心焦急。 片刻后，他总算站了起来，感觉更是虚弱，刚刚之前休息恢复的体力又耗去大半。 他跳出深坑，喘息着，看着正四处穿梭的秦宝，见秦宝转向要扑向一名正在奔跑的特种兵，便立即大喝了一声。 秦宝止住了冲势，看向李宅成，片刻后，朝李宅成猛冲过来。 李宅成毫不畏惧，向前猛跨几步，双掌猛推，和秦宝撞在一起，手掌抓住了秦宝的拳头。 他的下盘猛地一沉，踩踏的地面下陷了一米，掀起的尘土飞扬。 李宅成鼓动全身的力量和秦宝僵持，“气团”如同黄河泄道一般，将“气”大量倾注进李宅成的身体。 李宅成运转“气”向秦宝输送过去，如同输送内力一般，想借此驱除秦宝身体里的黑暗。 他因超负荷使用“气”，毛细血管再次裂开，体表再次流出血液，浸湿了身上破烂的衣服。 但纵然李宅成采取了这种拼命的方法，局势依然没有向他想象的方向发展，他感觉到秦宝传过来的力道越来越强，开始觉得支撑不住，双腿慢慢弯曲。 这时，突然“砰”的一声，李宅成见到秦宝的头如受重击般猛地向右一偏。秦宝太阳穴上随即冒出了黑色烟雾，飞舞缭绕如纱巾一般。 又“砰”的一声，秦宝没来得及扶正的脑袋再次一偏，同样的位置又冒起了黑烟。 李宅成感到秦宝的力量减弱，立即挺直腰杆，紧紧抓住秦宝的双拳。 但秦宝马上怒喝一声，将李宅成推开，放弃了李宅成，转身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冲去。 李宅成扭头看去，见到秦宝冲向的目标正是悄然而立的郑干事，立即悲呼：“不――” 但紧接着却见秦宝的身形如有节奏似的又冲又停，脑袋不断后摆，又听到连续“砰砰”声响。 终于在最后一次枪声中秦宝被爆开了瓢，向后仰倒在离郑干事还有一米远的地面上，黑色的血液流洒了一地…… 李宅成仰躺在地面上，看着天空中的云。 郑干事走到了他面前，俯首看着他，齐耳短发飘洒下俩。她巧笑倩兮地对李宅成说道：“刚刚你在喊什么？”声音清脆动听如银铃晃荡。 第十二章 会议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广场上原本停着的装甲车被开走了，只剩下用白布盖着的十几具尸体，那是中队士兵们的。 这些人虽是士兵，但军衔都不低，没有少尉以下的。 广场上站满了人，既有军人，也有村里的普通人。 没有人能想到在部队进了村子，本以为灾难彻底过去的情况下，仍然出现这么大的伤亡，而这一次死亡的还是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军人。 广场上的气氛既沉默哀痛，又有着恐慌在蔓延。 村民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挂着惊恐的表情。 李宅成等人知道，这只是灾难结束，黑暗力量的最后一次反扑而已，因为张队长在秦宝再次死亡后，出动了所有的士兵对周围环境进行排查过了，再也没有遇到攻击。 军用卡车停在广场入口下，士兵们用担架抬着一具具白布盖着的尸体往车厢里搬。 张队长、郑干事和孙教授几名专家都站在车旁默默看着。 卡车开动，站在路边的人集体向离去的卡车敬礼。 临时会议室，在送走了牺牲的军人们后，张队长集合了所有军衔在中尉以上的人以及教授博士们在会议室里开会。 陈泽兵少尉因为是野牛小分队仅存的人员也在这里，李宅成也在。 “以上情况大致如此。”张队长将被袭击的过程和战斗过程简要说了一下，又说道：“野牛小分队一共八人，除了陈泽兵少尉外，其他人均已牺牲，而我们派去支援的战士――于上尉和毕上尉率领的小分队一共三十二人，牺牲了五人。 总共牺牲人数达到了一十二人，这是我们中队自成立以来，第三次死亡人数在十人以上的事件。 作为这一次任务的执行者和负责人，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向牺牲的战士们表示哀悼！” 张队长摘下军帽，低头，眼眶含泪。 会议桌旁边坐着的人全体起立，共同表示哀悼。 “少校，您不要过于自责，执行任务过程中会有牺牲是难免的事。尤其是这次行动面对的东西这么危险，没有您在，兄弟们恐怕会伤亡更大！”于上尉说道。 “是啊，少校！”其他尉官也说。 “不要劝慰我了，我这次行动的过程我会详尽如实地上报上级，由上级部门来评判。” 张队长看行李宅成说道：“宅成，感谢你，这一次没有你在，恐怕结果更难以预料。” “张队长过奖了，要不是有郑干事在，我也没命活下来。”李宅成道，他回想起当时和秦宝作拼命一搏的情景便有些后怕，觉得自己那时太鲁莽了，完全不顾自己的小命。 他擦了擦额头仿佛要冒出来的虚汗，以复杂的心情偷瞄了一下郑干事，见郑干事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冲他点了点头，他立即回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在李宅成的视线外，眼镜青年的赵博士嘴角翘了翘，又推了推眼镜。 “宅成太谦虚了，你发挥的作用我们心里都清楚，只是你不是军人，我们也不知怎么感谢你。” “不用了，能帮上忙我就很高兴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作为一名中国人，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不应该无动于衷。而且最终起决定作用的还是郑干事，还是你们。” “郑干事担任着军中职务，有功劳，国家自然会奖励他，只是你……我们确实不知道如何表达感谢，不如这样，宅成，你看你愿不愿意加入军队，我帮你写推荐信，让你加入我们中队，给你安排一个职务，并授以军衔？” 李宅成没有立刻答话，他在考虑，张队长的提议让他有些意动，毕竟一进军队便授以军衔，肯定待遇还不错。而且张队长这人他也比较有好感。 只是，他讨厌束缚，不然也不会辞掉还算可以的工作，不顾父母的感受独自一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了。 “谢了，我暂时还不想受约束，还是更向往自由一些。” “哦？”张队长有些失望，“这事我们以后再谈吧，以后只要你愿意，宅成，我们中队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好的，谢了，张队长。”李宅成点点头。 “接下来，我们来详细分析下这次袭击的始末和原因，在此之前我再次着重强调，大家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一定要提高警惕，保持谨慎的心态和冷静的头脑。” “是！”众尉官回应。 张队长示意了一下郑干事。 郑干事汇报道：“袭击我们的人，叫秦宝，是咕噜村里面的人，但据李哥所说应该是已经死亡了的。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复活了，并变得极具攻击性。” 张队长看向李宅成问道：“宅成，你是认识我刚刚说的这个人的吧？” “是的。”李宅成点头。 “能否详细说明下关于他的情况？” “可以。”李宅成将他前天和秦宝、马驹儿、张浩上山的遭遇的所有事情都讲了一遍，包括后来陷入幻境遇到巨大黑影，以及他清醒后所做的一切和之后他遇到特种兵小分队的事。 会议室里一片低声的议论，几位教授博士之间小声交谈着。 李宅成见张队长沉吟思考了一下。 “刘磊中尉！”张队长喊道。 “在！”一名年轻军官站起来应道。 “你们前天凌晨碰到宅成之后，又做了什么？再次汇报一遍。” “是！我们当时碰到李宅成后，便分成了两队，一队护送李宅成和昏迷的马驹儿下山，另外一队由我继续带队向前探索。二十分钟后，我们找到了李宅成所说的地点。在检查了周围后，又将李宅成掩埋的新土挖开重新检查了下里面的人，确定死亡后，又重新掩埋了。” “刘中尉你再仔细想想，那时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些比较特殊的地方？” 刘中尉思考了片刻，说道：“我们检查得很仔细，确定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少校！” “嗯……也就说，秦宝这人当时是确实死亡了的，但后来却又复活了，而且身上还出现了宅成所说过的黑暗能量，是吧，宅成？” “是的，操纵秦宝的就是我曾说过的黑暗能量。”李宅成点头说道。 “黑暗能量竟然如此诡异！”孙教授开口道，“张队长，能说说你们看到的吗？” “可以。”张队长说了他看到的秦宝出来前后树林里光线上的变化，秦宝受到枪弹攻击不受伤害且形体上有虚实之间的变化，秦宝身上淡淡的黑色烟雾等等。 张队长又让其他尉官也说了说他们的所见。 张队长询问李宅成，李宅成答道：“我看到的和你们不太一样，要更清楚些。比如秦宝在空中被枪弹攻击的时候，他身上其实是冒出了大量的黑雾，几乎看不到身影。从树林里走出来的时候也是，但你们却能看清里面的面目。” “这是怎么回事？”孙教授等人有些惊奇地问道。 “我推测大概是你们对这种能量并不是很敏感，虽然能看见一些，但看见得不多。所以在秦宝体外存在大量黑雾时，你们能看见他的面貌，但我对这种能量更敏感一些，所以反而能阻挡我的视线。”李宅成说道。 “这倒是一个新的发现。”孙教授沉吟。 “宅成，我听到你和秦宝对话的时候，你说他不是秦宝，他说你应该已经知道他是谁，刚刚你又说秦宝是受黑暗能量操纵，这是为什么？能说说原因吗？”张队长问。 李宅成沉默，没有立刻回答张队长的话，要解释张队长的提问，李宅成就要说起三次见到“黑影”的事以及它们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 第一次见到“黑影”是刚得到超能力那一晚，第二次是在初次巡夜的时候，第三次这是在“气团”突破至乒乓球大小的时候。 前天见到的巨大黑影李宅成没有算在里面，因为巨大黑影体型太大，也没有开口说过话，李宅成也不知道它有没有神智，习惯性地不将它等同于前三次看到的“黑影”。 “如果你有什么苦衷，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们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线索。”张队长又道。 李宅成又仔细想了想，他前两天不说“黑影”是怕自己承担什么责任，也因为和张队长他们刚接触，所以保持一些隐秘。但现在既然被问到，他连山上发生的事都详细说了，觉得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因为这些事早晚会说的，而且通过这两天相处，他觉得张队长他们人还可以，值得信赖。 李宅成开口说道：“没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李宅成将他见到三次“黑影”的事情讲了。 “真让人吃惊，宅成！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出来的？黑影什么的还有没有？”眼镜青年的赵博士推着眼镜，兴奋地插嘴说道。 旁边孙教授打趣他道：“赵博士你兴奋什么劲？黑影之类的和你研究的范围好像不相干吧，你干嘛这么兴奋！” 赵博士立刻道：“怎么没关系，意识出体、能量意识什么的，太令人惊奇了！这可是以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事情，还没曾见到过真正的实例。”眼镜青年紧紧捏着他的镜框。 张队长突然打断他们道：“赵博士、孙教授，你们的疑问还是再找时间专门细谈吧，现在我们继续往下说。” 又对李宅成说道，“宅成，根据你刚刚说的，你是怀疑你说的‘黑影’操纵了秦宝的躯体，并让他复活的？” “是，”李宅成点点头，“应该说不是操纵，而是借用了秦宝的躯体。” “若是借用了秦宝的身体，又怎么会有秦宝的记忆呢？” “这我就搞不清楚了，”李宅成摇了摇头，正要再说点什么，但一个突然癫狂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 这个声音道：“太有趣了！太有趣了！借尸还魂什么的！” 李宅成立即看过去，却发现是兴奋得已经面容有些扭曲的眼镜青年赵博士。 赵博士手舞足蹈地正盯着李宅成，面色赤红。 正在这时，一个清脆响亮的女声突然响起，斥责道：“赵杏学，你能不能安静点！”正是郑干事的声音。 第十三章 思念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我想她了。”略微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张小丸这闷葫芦再次开口说话了。 “想她就去接回来呗！”李宅成说道，自上次开完会已过去两天，今天是第三天。 这两天他一直躲着那几个教授博士，要说躲着所有人也不对，其实主要是躲着赵博士这四眼青年。 赵博士上次会议快结束时突然的兴奋表现让李宅成心里有些害怕了，他最怕出现某个“疯狂的”科学家拿他当小白鼠，而赵博士的表现显然印证了这些特征，所以他尽量避开他。 几个专家总是在一起，李宅成避开赵博士就等于同时避开了几位专家。 但和赵博士免不了碰面，因为村庄就那么大。 每次见到赵博士，李宅成都感觉赵博士的笑容越来越诡异，每次都让他更觉毛骨悚然。 这两天他到和张队长见面不多，张队长这两天挺忙的，李宅成在会议室碰到他的次数都很少。倒是和郑干事见面多一些，李宅成有意无意地找着机会尽量和郑干事多说话。 李宅成再次在后山找了处地方锻炼，以适应他新突破的超能力“气”。 这一次，他让郑干事还有几位专家包括赵博士在内在旁观看。 郑干事在他锻炼的过程中居然指点了他一些搏击上的技巧，甚至和他交手对练，可把李宅成高兴坏了。 家里，张小丸又不吭声了。 李宅成也拿他没办法，想了想，还是劝说道：“你既然想就去接她回来吧。我听你说过你们两个还没办离婚手续呢，她自从回娘家后也没去找别人，说不定心里还有你。若是你不敢去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去，若是怎么都和解不了，我就去找别人出面调解调解。” 张小丸依然不说话，也不发表意见，李宅成也不知道他同意了没有。 这么说话太费劲，说半天也不知道张小丸真实的想法，李宅成决定先引开话题，旁敲侧引试试。 “小丸，我在你家里住了这么久了，又和你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也算是你的家人了吧？”李宅成道。 张小丸点点头。 李宅成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把我当家人和朋友，你心里有什么苦，为什么不和我说呢？你媳妇的事，你也没和我讲过多少。” 张小丸表情痛苦。 李宅成有些不忍，正准备放弃这样的问题。 没想到张小丸主动开口道：“悯蓉住在蔡氏村，离这里骑摩托车两个半小时的山路。” 李宅成惊喜，又问：“她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还有个妹妹。” “在哪里？” “嫁到别的地方去了。” “她家里现在还有谁？” “就她母亲，她父亲是早去了的。” “唉——那你把她和她母亲一起接过来吧，想想办法总劝得动的，去的人多也热闹些。”李宅成。 “嗯。”张小丸又不吭声了。 李宅成说：“丸叔不在了，虽然少了一个人陪着，但日子总要过，要往好的方面想，能把你老婆劝回来再好不过了。我去部队那里帮你问问，看什么时候允许村里的人出去见外面的人。” 李宅成站起了身，又叮嘱道：“凡事想开些。” 说完踏步走出大门。 李宅成来到部队的临时会议室，见张队长不在，但郑干事在屋里。 他上去打了声招呼，询问什么时候咕噜村才能开放。 郑干事回答说还在建设隔离消毒设施，还要再等两天。 李宅成问为什么要建这些设施。 郑干事回答说，因为咕噜村人在灾区特有的特殊能量强化下，不光身体被强化了，体内的细菌病毒也强化了，和咕噜村外的人接触若是不采取适当措施，光是他们呼出的气体里含有的细菌病毒便足以在短时间内杀死外面的人了。 李宅成听了，大是吃惊，咕噜村在经历过灾难之后，村里的人也成了另一类危险生物，呼口气都能致人命。 李宅成为咕噜村将来的命运感到担忧，除非村里面的人愿意彻底搬出去不再回来，以适应外面的世界，否则留下来的人就永远留下来了。 李宅成在回去通知张小丸之前，先去马驹儿家看望了一下马驹儿。 马驹儿在前天晚上的时候醒了过来，但变得痴痴呆呆、浑浑噩噩的。在之后的两天时间里，偶尔会变得暴躁或者惊恐大叫，他身上的超能力现象已经消失了。 李宅成曾用“灵视”观察了一下马驹儿身上的能量流动，发现原本散发着赤红光芒、灼眼的能量流不见了，恢复成了和普通人一样的淡淡白色。 马驹儿的样子让李宅成感到忧心，但没有办法。部队里倒是从外面调派来了一名精神科医生，正在尝试治疗他。 李宅成站在马驹儿的房里，看着马驹儿正呆呆地望着他的妻子蔡静芳。 蔡静芳正流着眼泪用勺子舀着玉米糊糊喂马驹儿，勺子伸到马驹儿嘴边，马驹儿木然地张开嘴吮吸吞咽。玉米糊糊从他的嘴边流了出来，蔡静芳赶紧用毛巾帮他擦了擦。 蔡静芳旁边坐着一人，正是部队派来的精神科医生，正专注地观看着马驹儿。 “会好起来的，不要太担心！”李宅成安慰道。 “嗯。.”蔡静芳啜泣。 中午的时候，李宅成和张小丸在厨房里自己做了饭，没有再要部队的人送。 李宅成将郑干事对他说的话也给张小丸说了，又问张小丸决定什么时候去接回媳妇。 张小丸犹豫不决。 李宅成看着着急，就说：“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帮你去，实在不成的话，我请张队长他们以政府的名义出面，借用扶持重建灾区、解决灾区民生等理由劝说。” 最终，李宅成还是逼得张小丸下了承诺，答应灾区开放之后，立即前去。 李宅成也准备将这事和张队长他们说说，听取一下他们的意见。 两天之后，忙碌不见人影的张队长终于出现了，过来看了李宅成一下。 李宅成便将张小丸的事说了。 张队长考虑了下说可以是可以，但比较麻烦，要求陪同李宅成他们一块儿去。 李宅成回答说，这怎么行。 张队长说，必要程序，他也会尽量帮帮忙的。 李宅成向张队长道了谢，张队长回去换衣服。 李宅成走进张小丸房里，将张队长准备和他们一起去的事情告诉了张小丸。 张小丸有些埋怨，李宅成有些难堪。 李宅成尴尬地笑了笑，说人多力量大。气得张小丸直瞪眼。 在李宅成的执拗下，张小丸还是换了一身新衣服，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不知道准备了多久的精美礼盒。 李宅成也回房换了一身干净点的衣服，然后便和张小丸一起等着张队长过来。 几分钟后，张队长带着郑干事一起来了，他们都换上了军礼服，微笑着先后进了屋。 张队长看了看张小丸手上准备的东西，说从灾区里带出去的礼物不太合适，里面含有致命的病菌，他已吩咐人在外面准备好了礼物。 李宅成听了突然拍了一下额头，心惊道，是了，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从咕噜村里带出去礼物不是要害别人吗！ 张小丸很是沮丧，李宅成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是花费了很多心思准备的礼物，结果到最后却用不上。 李宅成劝了劝张小丸，让他不要担心礼物的事，反正张队长已帮忙准备了礼物，而且以张队长的为人，准备的礼物肯定不差。 张队长和郑干事在旁边笑着看着他们。 张队长叫来了一辆军用吉普车，自己坐上驾驶座开车。 郑干事也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李宅成和张小丸坐在后排座。 约四十分钟后，车停在了山腰弯道出口前面不远的地方。 李宅成下了车看到弯道出口已建立起了围墙，墙顶上有着防护网，围墙将整个弯道口包围在里面，向外的出口建立起了蓝色封闭出口，有士兵在门前站岗。 张队长和郑干事带着李宅成和张小丸钻进过道里，张队长说里面有着消毒设施，进去里面进行全身消毒后，要换上封闭的防护服。 确实很麻烦，换上有些臃肿的防护服后，李宅成想着。 他怀疑撺掇张小丸急急忙忙地采取行动的行为是不是有些鲁莽了，穿着这样的服装怎么去相亲？哦，是接亲。 这扮相不把张小丸媳妇一家和他媳妇村里的邻居给吓坏才怪。 李宅成看了看张小丸，发现他也一副囧相，又看了看张队长，发现张队长正隔着防护服对他微笑，笑得有些恶意。 第十四章 接亲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我说队长！咱这幅装扮能见人吗，接亲能这样去接吗？”李宅成问道。 “没办法，确实不方便，我之前给你说过的。但考虑到以后你们总得跑这趟事，不如早点行动算了，正好这几天我有时间。”张队长“哈哈”笑道，连郑干事都乐了，微笑着。 “这……”李宅成无言，又见张小丸有点退缩的样子，上去拍了拍张小丸的肩膀道：“没事，小丸，张队长这么大个官，做事肯定有分寸的，若是弄砸了，就让张队长从部队里给你找个嫩的回去。” “哈哈――宅成真会开玩笑！”张队长大笑了起来。 李宅成再次拍了拍张小丸的肩膀，却见张小丸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一下子让他缩回了手。 李宅成觉得玩笑似乎开过头了，他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尴尬。 张队长突然大声、满是豪气地说道：“放心吧，小丸，不会把你的事弄砸的。我代表政府出面，若是搞砸了，可就丢了政府的颜面了。真弄没了，我可是要负这个责任的。” 郑干事更是笑开颜。 李宅成拉了拉张队长，两人走到一边。 李宅成低声问道：“这么做真的没问题？不会我们一进村就将整村的人都吓跑吧？” “放心，我已通知村支书提前做思想工作了，外面也安排了穿着正常军服的军官等着一会儿开车送我们过去。到时候，我让负责开车的那名军官先下车打声招呼，再说明情况，然后我们再和张小丸一起过去见面。” 见张队长这么说，李宅成也放下了心，他还真怕张队长和他开玩笑胡来，但明显别人毕竟是职业军人，素质杠杠的，虽开玩笑，但绝对不会胡闹，而且提前就安排好了一切。 李宅成和张小丸跟随着张队长和郑干事穿过了封闭过道，来到外面…… 哦――好一片宽阔的原野，远远地是山梁的身影，包围着原野，前面穿行的省道就像一条黑色的带子分割了原野。 迎面而来的青色碎石路，延伸到省道，又和省道一起将整个原野分割成了三块。 满眼都是枯黄下隐隐的新绿，和咕噜村里的景色截然不同…… 但，好久没有再见到外面这宽广的景色了，李宅成深呼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看着碎石路边整齐的帐篷和站岗持枪的士兵。 四人上了车，由被张队长称呼为全上尉的军官驾驶车辆开往省道。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一个村庄前，村庄路口已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吉普车在村庄路口停下，在旁边村里人眼里，一连四名穿着白色奇特样式服装、头戴玻璃盔的人走下来。 李宅成下车后，看见正在路口等着他们的人明显被吓得怔了怔。 张队长上前和一名五十几岁的中老年人握了握手，互相寒暄了下。 李宅成等人走上前去。 张队长向这名中老年人一一介绍了他们，又向李宅成等人介绍了中老年人。 这人是这个村的村委书记。 李宅成注意到村支书多看了张小丸几眼。 李宅成、张队长一众人跟随村支书等人进了村，先到了村支书家里，聊了聊张小丸媳妇蔡悯蓉家的情况。 村支书居然说出了一些令人丧气的话。 他说他过去劝了蔡悯蓉家，但对方似乎不怎么情愿，虽然他是以政府协助解决灾区家庭纠纷的名义去劝说的，但显然对方不怎么买账。 又说两母女都比较沉默，也不怎么说话，不知道她们到底怎么想。 李宅成一听村支书的话，顿时懵圈了，偷偷看了张小丸和张队长他们一眼，很是担心。 他看到张队长依然稳如泰山的样子。 几人又和村支书聊了一会儿。 之后，村支书带着他们去蔡悯蓉家。 在路上，李宅成偷偷问张队长：“张队长，村支书这边好像不给力啊，怎么办？” “能有什么办法？我只是陪你们过来看看的。”张队长答道，这突然的回答，把李宅成惊呆了。 “什么――张队长你没开玩笑？”李宅成几乎大叫出声，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李宅成立刻又一阵懊悔，心道，是啊，别人本来只是来帮忙的，又不是百分之百保证事情能成。 背后传来郑干事“噗哧”出口的笑声。 李宅成不敢回过头去看张小丸的表情，低着头，头皮发麻地往前走，他几乎立即想着逃跑。 张队长突然拉着他向前猛走了几步，走得离其他人远了一些。 张队长笑嘻嘻地看着李宅成，说道：“宅成，开个玩笑而已，我们肯定会尽力的。我说过了，若办不成，要赔一个的，说话不能不算数。但这种事情，旁人再怎么做也只是牵针引线，关键还是要靠当事人自己。” “这个――这个――”李宅成更是着急。 “别着急，宅成，别看村支书那么说，其实他是花费心思了的，他那样说只是不想担什么责任而已。从村支书的话里面，张小丸家妻子丈母娘没有直接说拒绝见面，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们再让全上尉去打个招呼，然后我和郑干事再出面，最后就只能看你朋友自己了。”张队长笑眯眯的。 李宅成看着张队长的笑容，觉得自己虚惊一场，他确实没想到张队长也会开玩笑。但冷静想想，张队长他们能为他的朋友――张小丸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李宅成心里很是感激张队长。 李宅成和张队长他们跟着村支书朝张小丸媳妇家走去。 张小丸从坐车到达蔡氏村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李宅成偷看了张小丸一眼，发现他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李宅成忽然有了些担忧，害怕张小丸表现失常，搞砸了事，但他现在也不好再劝说他什么，毕竟人已到了这里。 李宅成想要是成功了，都好，皆大欢喜，要是失败了，以后还怎么和张小丸相处…… 到张小丸媳妇家附近时，李宅成和张队长等人先站在屋外，全上尉和村支书先进去打个招呼。 李宅成、张小丸、张队长他们穿着太奇怪了，尤其是张小丸，来劝回老婆，结果穿得像恐怖分子似的。 李宅成看见全上尉走过时，这严肃的军人脸上都露出了苦笑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成了扑克脸。 一会儿后，村支书和全上尉一起出来了，全上尉说对方家里让张小丸直接过去。 李宅成、张队长、郑干事都看向张小丸，李宅成见张小丸仍低着头。 郑干事将礼盒交给张小丸，张小丸拿着了。 李宅成发现他浑身都在颤抖。 李宅成正想劝说他几句，结果张小丸突然猛地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大踏步向前走去，进了屋。 李宅成正要跟上，却被郑干事拉住了。 郑干事冲他摇了摇头。李宅成叹息了一声。 李宅成几人离得了些，免得打扰了张小丸他们。 李宅成内心焦急，他害怕张小丸这闷葫芦不会说话，其实他也不想想，他自己是否就擅长和女人说话。 李宅成忍不住凝神静听，他听见张小丸房屋里面传来了声音，是一个温婉轻柔的女子声音，十分好听。 那声音责备着说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当初责怪我，嫌弃我，不要我了！现在又这样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还找来这么多人来折腾我们，你到底要怎样！” 话声才完，又传来一阵“嘤嘤”的哭泣声。 紧接着又有一声尖锐的中年女声响起：“滚！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过来干什么！还穿着这种怪衣服吓我们！我把女儿嫁给你真是倒了三辈子血霉了！” 那声音又连着骂了几下，骂得很难听。 李宅成没听见张小丸回话，他更着急起来。 “砰！砰！”里面传来某种撞击的声音，低沉有力。 李宅成仔细听着，那声音一直持续。 坏了，李宅成顿时想到了，张小丸肯定发疯了，肯定是使劲地在磕头了。 李宅成担心张小丸会把防护服弄破了，弄出事来。 李宅成心里焦急，又为张小丸的行为感到伤心。 温婉的声音又响起，带着哭音，有些大声，说道：“你不要磕头了！你走呀，走呀！” “砰砰”的声音更加响亮密集。 李宅成越发担心。 “你不要磕了，你头都流血了……”哭声更大了。 “悯蓉……”这时，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正是张小丸的声音，那声音说道，“我以为都看不到你了，你不知道咕噜村发生了多少事，丸叔……都已经……已经……不在了……”张小丸哭诉着，听得在外的李宅成都倍感凄凉。 “求求你……求求你……”男子女子的哭声混合在一起。 李宅成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 却不知，张队长、郑干事正在他背后，正默默地看着他。 第十五章 实验室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蔡悯蓉最后还是同意了和张小丸一起回去，但她母亲却不愿意过去，张小丸只得先领着蔡悯蓉回家。 张小丸脸上终于有了微笑。 在上车的时候，李宅成狠狠拍了一下张小丸的后背，微笑着向他表示庆贺。 张小丸看向李宅成都是满脸幸福的容貌。 仍然由全上尉开着吉普车，郑干事坐在副驾驶座上，张小丸和他媳妇坐在后排座，李宅成和张队长坐在后车厢。 李宅成在上车前仔细观看了一下蔡悯蓉，蔡悯蓉相貌虽普通，但却有一种十分温婉的气质，显然是一名温柔的女子。 李宅成不禁感叹张小丸的福气。 回到部队在咕噜村外的营区后，张队长安排张小丸和蔡悯蓉两人一人住在围墙外的帐篷里，一人住在围墙内。 他们两人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彼此适应环境，但仍面临着两种选择，一是张小丸永远离开咕噜村，脱离咕噜村灾区能量的影响范围，以适应外面的世界；一是蔡悯蓉适应灾区环境，永远留在咕噜村。 不管哪一种选择都是不容易的，也需要长时间来考虑。 李宅成回到张小丸家、自己的房里后，又将自己的行李箱整理了下，这不是他第一次整理行李箱了。 张小丸住在村外之后，这个房子里就只剩他和黑仔了，李宅成感觉有些落寞。 李宅成越发想起家中的父母，想起他们年老的模样。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不知不觉间，泪水已满眼眶。 朦胧间，看见一个黑影从门外走了进来。李宅成擦干了泪水仔细看去，发现正是黑仔。 黑仔走到他前面，坐了下来，仰头看着他。 李宅成擦了擦眼泪，将双手臂伸出去，轻喊道：“过来，黑仔！” 黑仔走了过来，走到他的怀里，仰起头用舌头舔他的脸。 “呵呵”，黑仔把李宅成逗乐了。 李宅成抱住了黑仔毛茸茸的脖子，抚摸着它颈后浓密硬直的毛发，呢喃说着：“就你乖！就懂得体贴人心！” 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孤单久了，便会越发能体会到孤单这种感受的力量。每当这种感觉涌上来的时候，便如山崩海啸般，连能稍微抵抗一下的能力都没有。 李宅成抱着黑仔好一会儿，心情才平复下来。他自己嘲笑他自己，真是太多愁善感了，像女人一样。 黑仔又舔着他的脸，片刻后站了起来，走到李宅成床头边，寻了一块地方，趴下，微闭起眼。 李宅成的寂寞减少了些，他开始整理床铺，准备每天晚上必做的功课――入定。 只有在定境之中，他才会将那些纷乱的一切情绪暂抛之脑外。有时候他会想，或许人要是没有了七情六欲，说不定更好，至少不会再有痛苦！ 第二天早上，李宅成早早就来到了部队的临时会议室，也就是广场入口斜对面方向的房子。 “宅成，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张队长也起的很早。 “张队长，我找你确实有事，我想回家一趟。经过了这么多事，春节又没回去，挺想念父母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因为我不肖的行为气伤了身子！”李宅成说道，心里很有些内疚。 “不要担心，要不你先打个电话回去问问？用部队里面的电话。然后我再安排，毕竟国家目前不允许你们随便外出，昨天都是破例了。” “昨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张队长！” “不谢！你也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而且村里的人早晚要和在村外他们的亲人见面。国家不可能一直关着他们，这是人之常情，国家肯定要考虑。现在外面的消毒设施都建好了，围墙也建立了。村里为人父母的和村外的放假的孩子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你的事情也很快会有个着落。” “嗯。”李宅成沉吟了一下，张队长的建议不是不合理，但他觉得光是打个电话道歉，难以让他安心，他想当面向他的父母道歉，那样更真诚一些。 虽然他知道无论他采取哪种方式，他的父母都会原谅他，甚至只要知道他平安无事就会非常开心。 想到这里，李宅成更是愧疚，他还是太自私了一些，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虽然他觉得从某种角度讲，自私并不是一种过错，也讨厌世俗道德上对“自私”这个词的过分谴责。 李宅成离开了会议室，又到处去走了走，散散心。 但不巧的是，他在路上遇到了赵博士。 赵博士拦住他，扶了扶镜框，直直看着他。 “你为什么总是在扶你的镜框？”李宅成故作镇定。 “你不觉得很帅吗？”赵博士言之凿凿。 “这……”李宅成感觉面部僵硬，不知道说啥。 “哼哼”赵博士笑了下，发出的声音有点恐怖。 “你让我好等啊，宅成！” “等什么？” “明知故问！你可知道马驹儿家的那只大老鼠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李宅成问。 “当然是解剖了！” “什么！你把欢欢……” “哦，那只肥老鼠叫欢欢啊……”赵博士语气轻佻，又道：“张小丸家里不是还有条变异的狗么？” “你想做什么！你敢！”李宅成有些恼怒了。 “跟我来吧，你要是不想张小丸家变异的哈巴狗被解剖的话！”赵博士说道，转身离去。 李宅成犹豫了一下，只得跟在赵博士身后。 李宅成跟着赵博士来到了原本是赵墩家的房屋里，赵墩家还剩下还未成年的小孩在外面被政府安置着。 李宅成跟着赵博士进到了房屋中原本是用作厨房和储藏室的后房里，厨房和储藏室的挡墙已被拆掉连在了一起。 他看着眼前摆放的各种金属桌和摆在桌上的各种仪器感叹不已，科学狂人不愧是科学狂人，才几天就整理出了一间像模像样的实验室了。 李宅成注意到实验室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大的铁笼子，铁笼子里关着一只又大又肥的老鼠。 正是马驹儿家的宠物欢欢。 “你没有杀死欢欢？”李宅成惊讶问道。 “你觉得我是那么残忍的人吗？” “你看起来不像吗？！” “哼，等你和我熟悉了以后，你就会知道，其实我是一个非常仁慈的人。”赵博士又“嘿嘿”笑着，继续向实验室里走去。 信你才怪，李宅成在他背后撇了撇嘴。 “你信不信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赵博士突然背对着李宅成说道。 李宅成大惊了一下，怀疑见鬼了，这赵博士背后长眼睛了不成。 “宅成，你过来下！” “做――做什么！” “你担心什么，我不会吃了你的。” “信你才怪！” 李宅成还是走到一个被赵博士指着的模样古怪的事物面前，看着这东西。 “把手放上去。”赵博士指着这东西上面满是玻璃珠的位置。 “做什么？” “测试一下你能量，看有什么反应，你放上去运转一下你的超能力。” 李宅成用右手掌按了上去，还没待他运转“气”，皮革上的玻璃珠就发出了些白色的光芒。 李宅成试着主动向这个仪器输送了一点“气”过去，结果仪器上的玻璃珠立刻大亮。 “真惊人啊，宅成！你总是让我吃惊。” “这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是我们在其他灾区找到的一只奇怪的动物身上取下来的组织，经过了防腐处理和技术改造，可以用来探测灾区内存在的特殊能量。” “这里到处都有着那种能量，它怎么没有反应，却偏偏我的手放上去之后有反应了呢？” “它是可以调节的，我让你把手放上去之前，就已经调节得使它对空气中游离的能量不敏感了。只要你体内的能量密度高于空气中的能量，它才会有作用。但是没想到你能让它发出这么亮的光，我们还从来没有遇到哪个特异功能者能让这个仪器产生这么亮的光芒的，显然你身体内含有的能量密度不一般。” 第十六章 实验室 2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实验室这么简陋，你又能做些什么实验？”李宅成看着实验台上放着的其他设备，比如显微镜、装着液体的玻璃器皿、放着手术刀、镊子、消毒棉的金属盘子等等，以及试验台旁边的摆着的电脑和其他不知名的带着显示屏的金属盒子似的仪器。 李宅成看向已换上白大褂的赵博士，看着他身上的白色衣服，心里就有些紧张。 “没什么，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类似身体检查的项目，你放心，不会伤害到你的。” “你还真是敬业。对了，你把欢欢做来关在笼子里，可得到过马驹儿家的同意？” “同意了，不然我怎么把它弄过来，难道要去抢吗？” “你是以什么理由让马驹儿家的人同意的？” “当然是以响应国家号召，支持国家实验项目的理由啰……” “你，还真会扯！” 赵博士抬了下镜框，“嘿嘿”笑了两声。 “马驹儿家的人还真是糊涂，这种理由他们也会同意？”李宅成有一点点惋惜，又道：“欢欢可是救了马驹儿女儿的，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你是不是还说了些别的狠话，威胁他们？” “怎么可能……” 李宅成稍宽了心，但没想到赵博士的话语突然来了一个转折，赵博士又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我倒是还说过一些别的话……” “什么话？” “我对他们说如果他们不把那只肥老鼠交给我，我就把马驹儿，还有蔡静芳，都抓去解剖了，作为研究超能力现象的素材。” “你——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你这不就是在威胁他们吗！”李宅成气愤了起来，不觉间握紧了右拳，本能地将“气”聚集在拳头和胳膊上。 “哦！我看见你右手拳头上的光了！怎么？想打我吗？你知道袭击国家军队里的人，还是文职干部，会有什么下场吗？” “你——”李宅成慢慢放下了手，说道，“你今天说的话我可要好好地和张队长……” “哈哈——”赵博士突然大笑起来，打断了李宅成接下来的话。 “你笑什么？”李宅成越发觉得这人有些恐怖。 赵博士摊了摊手道：“开个玩笑而已，你以为国家会让我们这些公职人员胡作非为？” 李宅成将信将疑，仔细地观察着赵博士的面部表情。 “放心！我不可能去威胁他们的，国家是有法律的，虽然灾区的情况特殊，但也不可能逾越法律。” “哦？”李宅成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好吧，真不和你开玩笑了，你还真是单纯，这种谎话你也信！”赵博士的表情变得正经了起来，说道，“我在路上遇到你的时候，也和你说过我把这只肥老鼠给解剖了么？你看看，这只肥老鼠不是还好好的吗？” 赵博士指了指铁笼里面的欢欢，“刚才确实是和你开玩笑的，别当真。” “哼！”李宅成仍然怒容，被两次三番地耍，能是几句话就可以打发掉的吗？ “别再开这种玩笑了！”李宅成说道。 “OK！”赵博士摊了摊手道，“我们还是继续说正事吧。” 李宅成沉默不语，没有再多说什么。 李宅成看了看笼子里面的肥老鼠，考虑着是不是应带走欢欢。 欢欢此时正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行了行了，我向你道歉，你还真是开不起玩笑。”赵博士面显无奈地说道，“若不是你前几天一直避着我，我今天也不会和你开这个玩笑了。你不知道当一个人被撩拨起极大的好奇心，却又被晾在一边连续好几天，是多么难受的滋味！” 说完露出一副难以忍受的痛苦模样。 “行吧，我答应你，支持你做实验。但你得保证不会伤害欢欢，也不会对我做出一些让我觉得难以忍受的事情。”李宅成说道。 “放心，关于这只肥老鼠我带走它的时候向马家人承诺过，不会给它造成大的伤害。在实验后，会原原本本地将肥老鼠归还给他们。对于你，我更不可能让你去做让你觉得难堪的事情了。” 赵博士开始整理他的器具。 李宅成看了一下，有听诊器、脉搏测试仪等等一般体检时用到的东西，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看起来很高端的仪器。 李宅成有点奇怪这电脑怎么能在灾区里面正常工作的，不是说灾区里电子设备都损坏得非常快吗。 李宅成也想到了张队长率领的军队里用的各种军事器械，比如自动步枪、防护服、平板电脑、对讲机，还有装甲车、吉普车和军用运输卡车，包括他们的发电设施等等。 这些设备是怎么避免能在灾区这种极度排斥现代文明的环境中正常工作的，如何避免被灾区里面被强化得过分的微生物破坏的。 李宅成看着实验室角落里被关在铁笼子里的欢欢，更加好奇赵博士是如何将欢欢给捉到铁笼子里关起来的。 要知道欢欢可不是一般的老鼠，它比起咕噜村野外山上曾围攻过村子的变异大老鼠更为高大和强壮，一般的铁条很可能承受不住它的撕咬。 “赵博士，欢欢不是一般的老鼠，你是怎么把它关到笼子里的？铁笼子的铁条可不一定经受得住它的咬合力。”李宅成好奇地问道。 “自然有办法了，”仿佛拿住欢欢就像捉住一只普通的耗子一般，赵博士以一种平淡的口吻说道，“最开始在马驹儿家里要它的时候，它确实很不友好。在马驹儿家人的帮助下，我才有机会给它注射了一种虚弱药剂，让它暂时没了力气。” “什么虚弱药剂？” “从其他灾区内的一种植物身上提炼出来的毒素，可以抑制灾区内变异动物体内的非常规能力。只要它们被注射了足量的这种药剂，便会暂时让它们变得乏力，并难以使用它们的超常力量，甚至在强行使用超常力量时会让它们产生难以忍受的强烈疼痛感。”赵博士别有意味地看了李宅成一眼。 李宅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种东西用到人身上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效果？”他惊问道，心里有些发寒。 “是的，拥有越强大超能力的人，被注射后效果便越明显，需要的剂量也越大，但必须是通过灾区的特殊环境才获得更加强大力量的人。一般的普通人被注射后没有太大影响，只有一些轻微的头晕，如果是从未去过灾区的普通人注射这种药剂，就如同注射葡萄糖一般，没什么反应。” 李宅成越发心惊，又觉得不应该继续追问这种问题，他赶紧转移话题道：“难怪欢欢见到你像见到猫一样！” “这么强大的老鼠会怕猫？”赵博士推了推眼镜，微笑道。 “有变异的老鼠，自然有变异的猫。”李宅成辩解道。 “老鼠会集群活动，猫却不一定，这么强壮的老鼠集群起来恐怕连狼群都要退避三舍，更何况喜欢独来独往的猫。” “老鼠可以扎堆，猫也可以。” “可能性不大，变异更可能调换原本天敌与被捕食者之间的位置，因为双方力量对比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但不偏向于改变动物的天性。” “力量变化了，自然性格也会变化，怎么会难以改变天性呢？” “人这种动物才是，”赵博士推了推眼镜，“人这种动物会因为掌握了强大的力量之后产生很大的变化，因为人是复杂的。文明社会压抑了本身弱小的人们更多的欲望，但一旦弱小的人掌握了强大的力量，比如权势和军队，亦或超能力……”赵博士盯着李宅成，镜框下的眼眸似乎在发光。 李宅成避开了赵博士的视线，又问其他问题：“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种植物的，它们的数量多吗？” “在第六灾区内的沼泽地区发现的，我们每到一个灾区，都要派人对灾区内的自然生态链进行考察。这种植物是因为它长得特别高大并且颜色也不同于周围的植物，所以被植物方面的专家留意到了。但这种植物仅在第六灾区有发现，而且只有一株，非常宝贵，所以提炼到的药剂也非常有限。” “第六灾区在什么地方？这种植物怎么会只有一株？你们没有摸清它是什么植物变异出来的吗？”李宅成心里略宽，暗道，数量有限就好。 “第六灾区在什么地方，因为保密协议，我不能告诉你。但关于这种植物的特性，我倒是可以偷偷摸摸底告诉你一些。” 李宅成无语，但也更为好奇了。 “这种植物仿佛是一个新物种，我们研究了它周围的杂草树木，但都没有可类比性。它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具有一般植物和真菌类植物共同的特点。它的植株内部既存在着真菌，但枝叶又能进行光合作用，属于共生生物体。”赵博士说道，边忙着手中的活计。 “大自然真是奇妙，你们找到繁殖它的办法了没有？” “毫无进展，所以可以这样说，它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生命体，价值非凡。” “难道其他国家也没有找到类似这种的植株？” “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但也不排除其他国家进行了保密。我们国家虽有间谍在外，但也不是全能的。否则，世界上的所有国家都不用做安保工作了。”赵博士推了推眼镜，突然看向李宅成，说道：“宅成！” 李宅成纳闷，问道：“什么事？” 赵博士突然一本正经地道：“有些事情知道就行了，可不要乱说哦！” 李宅成不太适应赵博士态度上突然的转变，但还是点了点头。 第十七章 实验室 3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宅成，你知道你身上的价值么？”赵博士问道。 “什么价值？”李宅成猜到赵博士可能要说什么，心里略有些得意。 “你身上的价值！无法估量！远比那些什么动物啊、植物啊更重要！” “哦，你的意思是――仍可能将我解剖？或者当成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李宅成开了个冷玩笑道，但确实也有些担忧。 “哦，我确实有这种想法。”赵博士说道，吓了李宅成一跳，又转口道：“但，国家肯定不会允许的。现在这世界在变了，你们很可能成为一个新的群体。而且这变化之快，国家早有准备了，不会太为难你们。” “你是说……”李宅成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你把国家和社会想象得有些黑暗了。人心都是相通的，不管在什么位置的人，都具有一样的感情。虽然现在社会上有不少负面新闻，甚至时常在网络上能看到关于残忍行为的负面报道，但如果人性的黑暗占着主流的话，现有的文明早就应该烟消云散了。”赵博士说道，推了推眼镜，面色柔和了一些。 他又说道：“或许早上不该和你开那些玩笑，让你有了戒备感。和你谈这些也许还是太早了，但由于你们的特殊性，国家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你们总要做出选择，如果能支持国家，国家将来就能救出更多遭遇了这种灾难的人。今天和你说这些，或许有些早了，也不该由我来说，但也算是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李宅成有点惭愧，也有些恼怒。恼怒的是赵博士说的话仿佛是在逼他加入国家组织一般，同时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能帮助到更多的人，他也愿意。 只是像咕噜村这样的灾区将来必定会被封锁隐藏，并建设成为一个秘密的研究基地，在基地里面的人自然无法随意和外界往来或者通信。 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研究基地里会发生什么，李宅成无法不担忧。 “宅成，你并不是没有反抗能力的，三天前你向我和孙教授他们演示的力量，我可是记忆犹新啊，你可不是弱者了。”赵博士直视李宅成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 “呵呵，就算有点力量，也不可能和你们背后庞然大物相比。”李宅成自嘲地笑道。 “你太低估自己了，而且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成为你所说的我们背后力量中的一员，张队长不是对你说过他们中队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吗？”赵博士说道。 “我可受不了军事化的管理，再说了，我好不容易从为别人打工、侍候别人、阿谀奉承的角色中挣脱出来，怎么能又跳进去？”李宅成苦笑道。 “呵呵，自己当老板同样避免不了侍候别人、阿谀奉承，甚至可能需要更多的应酬和交际，承担更多的压力和责任，没有哪种生存方式是容易的。” “但那全都是为了自己，不一样的。” “那可不好说，你没实际实践体验过你自然不会理解其中的辛苦，只看得到其中的好处。” “你说得你很懂似的，先不说这些了，我有些东西很好奇，想问问你。” “你问吧。”赵博士说道。 “我想问下，你们运过来的这些设备是怎么在咕噜村这种环境下正常工作的？如果经常需要更换和大修，那不是很麻烦吗？尤其像电脑这种设备，如果经常更换怎么去保留它的数据？” “是比较麻烦，但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哦，为什么？” “虽然我们还不知道灾难发生的原因和原理，但却不影响我们运用灾区内异常化的生物材料，来对抗灾难发生地区排斥现代文明的阻力，即使灾区内的环境行使着另外一套物理规则。” “能说得具体一些吗？” “灾区内动物植物身上以提取到一些特殊物质，做成涂料，涂抹在仪器设备表面就可以延缓仪器设备被损坏的时间。” “这些精密的电子设备也可以？”李宅成看了看电脑以及一些连着电线的图形设备。 “也可以，应该是电子设备绝缘层上涂抹了涂料，具体的我不太了解，你有兴趣可以去问下王教授。” “王教授？”听到赵博士提起王教授，李宅成脑子里浮现起一名相貌普通的中年人的模样，带着眼镜，但更多的他想不起来，他对王教授的印象不深。 “部队里面军用器械上也涂抹了这种涂料？” “是的，这些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多问问王教授和孙教授他们，现在我们还是先继续一些医学方面的检查吧。” “行。”李宅成还想问问关于郑干事击毙复活的秦宝时所用的枪械，但显然不应询问赵博士。 “你在欢欢身上做了些什么实验？”李宅成在赵博士的吩咐下坐在椅子上之后问道。赵博士让他脱去了上衣，之后又在他身上粘帖了一些电线探头。 “体能、血液检查，并测试了一下灵能检测仪对它的反应。” “灵能检测仪就是那个东西吗？”李宅成看向嵌满透明珠子的套着皮革的仪器。 “是的。”赵博士答道。 “为什么叫灵能检测仪？你们把灾区内存在的这种特殊能量叫灵能吗？”李宅成挥了下手表示眼前空间中存在的能量。 “是的，暂时称之为灵能或者灵气。” “有没有什么依据？” “这种能量或者物质和我国古代关于灵气的定义和传说有些相似，在完全掌握它的秘密之前暂时这么叫。” “哦。”李宅成心中惊讶，这冥冥中似乎有着某种巧合存在。 “你对欢欢做那些检查能得到什么结果吗？而且像欢欢这样变异的老鼠，其他灾区你们不可能没有研究过吧？”李宅成又问。 “嗯，确实能做到的有限，需要等更多的设备过来，但提前做些准备和了解也是好的。变异的老鼠在其他灾区内的研究所里面也是经常研究的。但这只肥老鼠，比起一般的变异老鼠，体型更大，看起来更强壮，也更聪明，所以非常特别，有着一定的研究价值。它足以说明同一物种变异的多样性，就像人可能会有不同的超能力或者特异功能一样。” “你要关它多久，你的虚弱药剂不可能有那么多吧？” “明天就会还回去。”赵博士看着探头电线连着的显示屏上的图形，又说道：“你的脉搏和心跳频率都比常人低，但非常有力。心脏每次跳动，输送血液的流速比一般人快，所造成的血压估计会比一般人大，一会儿我给你测试一下血压。” 赵博士在记录本上记录了下，接着说道：“你皮层下脂肪很少，肌肉纤维比较粗壮，你的体型一直保持这样的么，还是最近才瘦下来的？” “这一两个月瘦下来的。” “在咕噜村的这一个多月？”赵博士望了望李宅成。 李宅成点点头。 “以前多少斤？” “200斤吧。” “200斤？”赵博士扶了扶眼镜。 “是的。”李宅成答道。 “真是惊人。”赵博士低着头做笔记，一会儿之后，将李宅成身上的探头陆续取了下来，拿过血压仪，开始给李宅成测试血压。 “宅成，关于你几天前说过的‘黑影’的事能否再仔细说说？”赵博士一边给李宅成测试血压，一边问道。 “黑影，也行吧。”李宅成再次将他几次遇到“黑影”和在山上遇到“巨大黑影”尽可能详尽地说了一下。 “真是太奇妙了，能量生命体！”赵博士有些激动起来，对血压仪的操作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你巡夜那次遇到的‘黑影’说让你离开，你为什么不离开这个村子？” “谁知道会不会是陷阱。”李宅成答道。 “确实，由某种能量构成的有着一定意识和智慧的生命体！”赵博士因感叹，脸色都有兴奋得发红了。 “你为什么对是不是能量生命体、有没有意识这样的事感兴趣？”李宅成问道，对赵博士的痴迷不解。 “你不觉得很神奇吗？”赵博士似乎越来越兴奋了，他说道，“如果这样的生命真的存在，你想想，人是不是有进一步进化的可能？” “变成能量生命体？” “是的，佛家的超脱、道家的修炼成仙不就是这个原理么？” “那些东西不太一样吧？”李宅成苦笑。 “怎么会不一样？从一种生命体变成另一种生命体，怎么不一样？”赵博士兴奋得似乎有些忘乎所以了。 “冷静！冷静！”李宅成连忙道，有点被赵博士越来越严重的癫倾向给吓到了。 “嗯――”赵博士佯装正经地嗯了嗯。 “宅成，你每次超能力突破都会有意识出体的现象吗？”赵博士问道。 “是的。” “能不能把你每次出体的情况详细说一下！”赵博士热切地望着李宅成。 “这个……要不下次吧！”李宅成觉得这样说下去没完没了了，而且赵博士变化诡谲的行为作风总让他有些悚然。 赵博士期待地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望着天花板，开始装发呆。 半晌。 赵博士冷静了下来，用无奈的语气说道：“行吧，下次再说，先把今天的事情做完。” 李宅成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第十八章 日常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在贡献了一些血液以后，李宅成离开了赵博士的临时实验室。 接下来，他去拜访了住在已死去的李富仁家里的王教授，问了一些关于在区内电子设备防腐蚀的问题。 正好孙教授也住这里，住王教授对面房间里，李宅成也顺便去拜访了一下，询问了一些关于军械的问题，尤其是郑干事使用的枪支。 李宅成了解到，郑干事用来击杀复活的秦宝的武器是一把特别的手枪，从枪身到子弹都是采用特殊材料制成，专门用来克制有着能量护罩的变异生物。 这种枪械据说是在第六灾区的实验室里研发出来的，那里曾出现了一条长达五米的巨大化的蚯蚓，第六灾区被发现时里面残留的骨骼粉碎的大量尸体，证明该乡镇的毁灭，和这条蚯蚓有着脱不了的直接干系。 这条蚯蚓有着浓厚的能量防护罩，盘踞在沼泽一带，攻击靠近的士兵，普通枪弹和手雷弹片根本穿不透它的护罩。 那是斩邪特种中队自成立以来遇到的第一只有着能量罩子的变异生物。 当时在经过部队领导和专家们的深思熟虑后，并没有尝试使用大威力武器对付它，而是将它保留下来作为实验特种武器的对象。 郑干事手中的这种特殊枪支，便是在第六灾区反复设计实验的情况下制作出来的成品。 这种枪支使用的子弹采用的是一种和灵能检测仪核心功能部位相似的材料，也就是灵能检测仪表面透明的类似玻璃弹珠的晶体，都具有吸收灵能的作用。 灵能检测仪上的晶体吸收灵能后会发光，而制成子弹的特殊材料在吸收灵能后，经过子弹本身的特殊结构变化，便会转化成子弹的加速度。 枪身也是特殊材料制成，用来隔绝枪身以外的灵能被枪身内的子弹吸收，使子弹始终保持在能量空乏之中。 子弹被射出枪膛之后，便会吸收空中的能量加速，在碰到能量护罩的时候，会因护罩能量的密集吸入而得到瞬间的极限加速度，从而穿透护罩。 李宅成在听到孙教授关于郑干事手中枪支的介绍后，冷汗都出来了，这种枪支不正是他这种能量堆积型超能力者的克星么。 但幸运的是，正因为制造这种枪支弹药的材料是生物性的，再加上赵博士说过的灾区内生物变异没有同一方向，所以制作这种枪支弹药的材料非常稀缺。郑干事那几枪，已消耗了斩邪特种中队这次任务带来的一半弹药量。 在离开王教授和孙教授的住处后，李宅成又去中队临时会议室看了看，发现会议室里没人，只有站岗的两名士兵。 李宅成离开了会议室去马驹儿家看望了一下马驹儿，发现马驹儿没有好转的迹象，还是那副痴痴呆呆的模样。蔡静芳仍然守候在马驹儿身旁，怀里抱着一岁多的女儿，哄着小女孩叫马驹儿爸爸。 李宅成看了心酸，默默离开了他们家。 李宅成去胡一家里坐了会，和胡一说了些不着调的话，又厚着脸皮在胡一家蹭了一顿午饭。 回到家，才发现有一名士兵正提着送饭的小木桶等着他，让他挺不好意思的。 李宅成向那名士兵道歉。 那士兵笑着对李宅成说不存在，又叫李宅成自己一个人不方便吃饭的话，就去他们部队食堂。 李宅成从厨房取来餐盘，将士兵坚持要留下的饭菜盛了过来，然后将这名士兵送走了。 李宅成看着部队送来的荤素搭配十分丰盛的饭菜心里有点惋惜，可是他确实吃不动了，只好找来黑仔专用的餐盘全倒了进去，递给了黑仔。 下午的时候，李宅成又在后山锻炼了一下自己的能力，训练自己更敏锐、更有效地使用“气”。自四天前超能力再次突破后，他正在迅速适应新增强的“气”。 三天前曾和复活的秦宝的战斗让他吸取了很大的教训，那次战斗若是他已完全掌握了新突破的超能力也不至于惨败，差点丢掉性命。 这一次的突破没有为李宅成带来新的能力，只是对原有的技能进行了增强。 “力场”能让他悬浮到离地面约五米的高度，并短暂飞行，持续时间应在二十分钟左右，飞行速度和快走相似。 “力场”的另一用法――凌空摄物能控制和他身体等重的物体在他视野五米范围内飞行，控制的物体越重，灵活度越低。 崩拳、重踹、重踢配合“力场”扩大攻击面以8层力道爆发，威力应和600克*******炸药爆炸相当，若是极限输出则相当于爆炸的威力，极限输出理论上可以将一辆小车瞬间报废。 李宅成将崩拳、重踹、重踢三技能合并为一个技能，即重击，不再限于拳脚的发力。 剑气有效攻击距离扩大至10米，1米范围内能洞穿8cm厚钢板，10米攻击距离处能洞穿1cm厚钢板。 灵视的清晰度增加了一些，宁神（放空思想，集中精神，缩短“气”的回复时间）的效果没什么变化，依然只能减少一半的回复时间。 关于超能力连续使用的可持续性，“气团”在精神空间中的体积变大后，储量增加了很多，但同样技能变强后每次使用消耗的“气”也大量增加了。 李宅成初步估算后，超能力的可持续性结果如下：连续使用重击或剑气能达到60次，连续极限输出40次，“气”消耗完，自然回复需要24分钟。 “气”消耗完之后的感觉由以前的某种奇特的衰竭感转变成了全身的乏力感，仿佛“气”成了身体本身的一部分一般。这个时候虽然体内自然流转的“气”还持续存在着，但若想调用更多的“气”则会感到脑袋剧烈疼痛。 日子就一天一天这样过着，李宅成每天除了做做锻炼、按时打坐入定之外，其他时间若是部队里面的人来找，便去一下，若没有人来找，就去邻居家里坐坐，或带着黑仔四处乱逛。 他每天一日三餐正餐几乎都是在别人家里蹭的，有时候也会厚着脸皮跑到部队的食堂里去，但必须是有部队的人相邀的情况下，比如张队长、郑干事他们以及部队里的几位专家。 如果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别人家里的时候，他便去张小丸家地里摘些玉米或者挖些土豆回来煮。 每当这个时候，黑仔就会去野外捕杀些动物回来放在李宅成跟前。 村里的电路都修好了，通了电，通信线路也修好了，但通信受了限制，村里人不能随意和外面的人拨打电话，需要使用部队里的固定电话来拨打。 村里担忧小孩在外的家庭，都在部队的安排下，陆续和各自家里的孩子见了面。而已失去父母的孩子则和村里的亲戚相聚，没有亲戚在村里的，政府已安排寄养在外面孩子的亲戚家里，或收留在孤儿院。 李宅成曾跟随村长、胡一、杨瞻他们一起到村外见那些学生，李宅成看到很多家庭在见到自己的孩子之后都相拥而泣，不由得更思念起自己的父母亲人。 他当时回村里后，立即借了部队的电话往家里拨电话，也不再管心里愧疚不愧疚了，但电话里的提示音告诉他，他记忆中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李宅成怅然若失，但马上变得更思念、更加焦急起来。 一周后，张队长和郑干事一起来找李宅成。 张队长向李宅成说明了他们和他们带来的几支分队将要大部分调回蓉城附近的军事驻地的事情，并希望李宅成和他们一起去，顺便李宅成也可以回家看望一下他自己的父母。 “咕噜村将会怎样？”李宅成问道，他有些担心村里的人，尤其是张小丸。 “会有其他人被委派下来接替我们进行管理的。”张队长答道。 “咕噜村留下的住户不会因为被封闭和保密而有什么危险吧？” “不会，你担心过虑了，这个你可放心。”张队长笑道。 李宅成仍然有些担忧地看着张队长。 “我以我的荣誉保证！”张队长表情变得严肃地说道。 第十九章 离别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和张小丸夫妻两人告别。 张小丸带着他妻子回了他在村里的房子里，也就是李宅成正借住的地方。 三人一起在厨房做饭，然后围在桌子旁一起吃饭，黑仔也蹲在旁边。 话语不多，饭也吃得不快，慢慢的。 饭后，李宅成也去看了胡一。 村长和杨瞻两家李宅成还比较熟悉的人都已迁走了，就在前几天。他们举办了乔迁宴，就在村长家里。来了不少人，村里面的人和部队里面的人都有。 但现在李宅成也要离开了，却无法通知他们两家人，恐怕以后也很难再见面了，李宅成心里有一阵落寞。 李宅成去看望了马驹儿，看了这曾经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年轻战友，也是一名年轻的父亲。 马驹儿还是老样子，两眼直直的，没有神采，似乎他的灵魂已经不在他这副身体里了。 最终，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李宅成坐上了张队长开的军用吉普车。 他坐在车里后排皮垫子上，向窗外来送行的张小丸夫妻、胡一夫妻，还有一些村里的其他人，挥手。 吉普车开动，缓缓地，又越来越快地向着出村的道路开去。 李宅成上身穿过敞开的车窗，向着还在村口的人招手。 好一会儿，李宅成才坐回座位，偷抹了一下眼泪。 自此，他自我放逐式旅行的第一站就这样被告别了。 咕噜村的事情也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 几多欢喜，又几多忧愁。人世苦短、生死别离在这小小的山村里、短短的一两个月里，淋漓尽致地上演了。现在曲终人散，再会难期。 车子在路上颠簸着，李宅成的思绪早已飞回了他的故乡，鄂省竟陵市的一个小镇上。那里住着他的父母，还有他哥哥一家。 想到要回家了，李宅成便心情忐忑，万千滋味一齐涌向他的心头。既有着各种忧愁和伤感，也有着各种欢喜和怀念。 住家不知愁滋味，离乡多年才始觉。 从李宅成开始上大学至今，在外漂流又何止十年。虽然他烦恼家里总是逼婚，虽然他向往自由的心坚定不移，但此时此刻，他只有乡愁。 四十多分钟后，他们到了村外军事驻地，进行了几个小时的全身消毒，最后通过了检测，才得以不需要再穿隔离服来到封锁区外。所用的消毒喷雾都是特别的，比较稀少。 之后，他们来到了省道上，继续驾驶吉普车向新安市开去。 途中，张队长开口又问李宅成愿不愿意加入军队，李宅成想了想说要考虑考虑。 李宅成想起了赵博士和他说过的话，他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国家不可能放着不管，除非他们愿意彻底做回普通人。 李宅成从赵博士口中知道了永远做回普通人的方法，那就是永远不要再靠近灾区。 只要他出了咕噜村，不再靠近类似咕噜村的这种环境，那么他身上的超能力就会慢慢衰减，直至没有。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 赵博士曾详细地告诉他，凡是灾区内变得异常的生物，包括特异功能人士在内，只要出了灾区，身体上的超常能力就会衰退。特异功能人士原本在灾区内得到强化的能力也会大幅衰减，直至接近原有的水平。 出了灾区，不会还原的，只有体型上的永久变化这一种。 要想找回超常能力，必须在超能力彻底消失前回到灾区环境中，或者在灾区能量辐射的影响范围内，便会慢慢回复。 回复的程度由滞留在灾区外的时间长短来决定，每个生物在灾区外的滞留时限不一定，视个体的殊异性而定。 李宅成也了解到关于灾区的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每个灾区内都有着一个灵隙，也就是灾区特殊能量的来源，这种能量被部队里面的人暂时称之为灵能或灵气。 灵隙在灾区显露开放之后，会不断扩大影响范围，但同时空气中的灵能也会变得稀薄。 咕噜村的灵隙影响半径，据专家估计半个月内便会影响到直线距离60公里以外的蔡氏村，也就是张小丸老婆蔡悯蓉的故乡。 但实际上直线距离咕噜村40公里以外的灵能密度便已非常稀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60公里以外更不用说。所以40公里以内的区域都可能要被纳入军事封锁区。 李宅成不知道黑暗能量和灵能之间的关系，就算是孙教授他们也不了解，因为他们是来到咕噜村之后才知道这种能量的，还没来得及研究并得出结论。但李宅成可以肯定，两者之间必然存在某种关联。 关于张队长提议他加入军队的事，他总是犹豫，但他知道，若是想脱离国家的管制，就必须永远做回普通人。 但那是不可能的，抛弃自己的超能力，做一辈子的普通人，他如何甘愿。 但加入军队，就要接受国家管制，按照规章制度行事，并接受命令，从而失去很多的自由。 自由和超能力之间该选择哪一项呢？答案的偏向似乎很明显，如果他选择做普通人，在国家对他完全放心之前，他的生活仍然会在无形的监视之下。而如果他选择超能力，也许以后还有争取的机会，让他过得更自在一些，而且有了超能力，生活不是也更丰富、更精彩一些么。 李宅成在车上对张队长说，他想先回家见到父母之后，再做决定。 张队长同意了他。 之后张队长没再提这个问题，只是和他和郑干事一起聊些家常。 李宅成从张队长的话里知道，张队长是并州人，家在晋阳市，妻子在家，有一儿一女。儿子九岁，女儿才刚出生。 郑干事的家庭状况，李宅成不知道，郑干事没有说任何关于她家里的事，挺神秘的。 李宅成的家里情况很简单，就是普通家庭情况，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四小时后，他们到了新安市，短暂吃了一顿饭，接着行驶。 又六小时之后，他们从新安市到蓉城市高速路上拐了下来，之后一直在夜幕中，在山路上行驶着。 又三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嵌在山体里的、金属材质的深绿色大门前。 张队长下了车，在身上取出一个证件，在门上刷了一下，又将眼睛凑到一个玻璃探头前一会儿。 之后，嵌在山体里的门向两侧移动，渐渐打开了。 张队长又上了车，将车开进门后的通道。 进到通道后，里面还有一个门。 车子在通道里等了一会儿，等到车后那个门慢慢关上之后，通道里面的这个门才渐渐打开。 门打开时，光线也渐渐变亮。 李宅成看到前方全是白色通道，通道两边金属墙壁上亮着四列灯，每隔一段距离又有一些嵌在墙体里的，看似枪炮管道的金属管伸出在外。 白色通道向着里面蜿蜒而去，显得很是深邃。 李宅成有些心慌，问张队长，他不是军队里的人，也可以进这种军事基地吗？ 张队长对他笑了笑，说，没问题，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天再让郑干事送他回去见父母。 车子继续向前开，约十分钟后，地方突然变宽敞，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平台。 平台平地金属网地基上面停了不少坦克、步兵战车等，有些地方还停着武装直升机。 张队长将吉普车停在平台上，带着李宅成绕着平台周围的环形通道走。 在穿过一个自动打开的金属门，经过了一段通道后，来到了一个类似会议室的地方。 这个会议室中间摆着一个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桌子旁边整齐地摆放着椅子。 一位穿着整齐军服的中年人和另外几名年轻的军官，正站在宽大的显示屏幕前。 “张少校，欢迎回来，这次任务辛苦你们了！”中年人开口说话道，声音洪亮。他脸上虽挂着微笑，却自有一股威严。 李宅成看向中年人的肩章，三颗星下面是金色枝叶，军衔是上将。 “不辛苦，将军！”张队长上前立正，行了一个军礼。 “不必拘礼，你们执行的任务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能平安回来，我就很高兴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吧。”中年军人回了一个礼，说道。 “是！”张队长答道，然后看向李宅成，准备向中年军人介绍他。 “不用介绍了，我知道他是谁。”中年军人说着，走到李宅成面前伸出手来，说道：“你好，宅成！” 李宅成顿感受宠若惊，被一位上将级别的人第一次见面就如此亲切地称呼。 李宅成颇有些紧张地和这位上将握了握手。 中年上将和煦地笑着说道：“不必紧张，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就好了，你不是军人，也不需要遵守那么多规矩。” “是，是……”李宅成有些结巴。 “一路颠簸，累了吧，我这就让郑干事带你去休息。” 中年上将看向郑干事说道：“郑干事，带宅成去休息吧。” “好的，将军。”郑干事回道。 中年上将又看向李宅成，说：“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郑干事。” “好，好的……”李宅成言语显得急迫。 第二十章 回家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在过道上，李宅成正跟在郑干事身后走着，偷偷用眼角余光瞟着郑干事纤细的腰身和挺翘浑圆的屁股。 “你胆子应该不大嘛。”郑干事忽然转身说道，李宅成差点撞到她的身上。 “你眼睛刚刚放在哪里？”郑干事表情有些愠怒。 “没――没有！”李宅成左右乱看，躲避郑干事的目光。 “你刚刚在将军面前都不敢说话，现在怎么这么大胆了？”郑干事责问。 “我……我怎么大胆了？”李宅成狡辩。 “你小心点，女人可是很敏感的！”郑干事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 李宅成无语，但也不敢再看别人小姑娘家的小屁股。 过道中安静了一些，只剩下他们两人的脚步声。 一会儿后，郑干事又开口道：“你在咕噜村克服了那么多生死难关，救了村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在将军面前显得战战兢兢的？” “这……”李宅成沉吟，“可能是因为我是山野村夫，没怎么见过世面吧！”话语里有些自嘲。 “你怕什么？” “什么？”李宅成惊问。 “你为什么会怕将军？” “他位高权重，若是要对付我就像对付一只蚂蚁一样。”李宅成答道，心里有些不甘。 “你不是蚂蚁！”郑干事又突然站住，转过身来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这次及时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那我是什么？”他问。 “炸药库！你是个移动的炸药库！”郑干事笑了，说话的嗓音清脆动听，笑容暖如花开。 “呵呵――”李宅成也被逗笑了，心情愉快了起来。 到达房间后，郑干事转身正要离去，却又突然转回来看着李宅成，让李宅成有些茫然。 “我可不可以不叫你李哥，而是直接叫你的名字？”郑干事问，又说，“你虽然实际年龄比我长八九岁，但外貌看起来却像二十多岁的样子，叫你李哥让我觉得不顺口，我直呼你的姓名可以吧？” “可以！”李宅成立即答道。 “那……晚安！”郑干事嫣然一笑，飘然转身，走了。 李宅成失神地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郑干事开着吉普车送李宅成回老家，昨天晚上见过的中年上将居然也来送行。他亲切地和李宅成握手，又挥手向李宅成告别，把坐在车里的李宅成激动得…… 看样子，李宅成的觉悟还是低了点。 车子沿着山路走着，李宅成在车里心情不错，寻找着机会想和郑干事说话。 他看着窗外，感觉什么东西都是美的。 其实不管这山梁曲线是多么平滑无趣，也不管山上的树木只是单调的人工林，他只是因为郑干事这样的美女正坐在他身旁。 虽然让美女开车，他坐着休息，让他觉得有些丢脸。 李宅成寻思着话题，想和美女多聊聊，但身边的美女却不怎么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没心情。 半天后，李宅成只得来一句：“这路上的景色……真漂亮！” 郑干事突然“噗哧”一笑，瞟了他一眼，说道：“你从出发到现在，想了那么长时间，就和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呃――”李宅成尴尬，想了半天，才说道：“我不知道说些什么，你会喜欢听。” “这种问题你不应该当面问一个女孩子。” “抱歉，我比较……不擅长。” “哼哼――”郑干事抿嘴从鼻腔里发出可爱的笑声，说道：“你，真是……你不会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吧？” “怎么没交过！”李宅成争辩。 “说说看？”郑干事道。 李宅成心里挣扎了一下，最后将一些他觉得还可以的，过去曾和某几个女孩子相处的经历说了一下。 “你那叫恋爱？”郑干事笑了。 “为什么不是？”李宅成反问。 “你那是在强迫自己喜欢上对方吧，但你并不真正喜欢她们，不是吗？你是在被逼婚的情况下才这样做的吧？”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谈过？”李宅成惊讶。 “哼――”郑干事哼了声，不回答。 片刻后，李宅成突然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对郑干事喊道：“对了，郑干事！” “什么事？”郑干事看了李宅成一下，又转向专心开车。 郑干事美丽的面容让李宅成感觉呼吸短暂停顿了一下。 李宅成问道：“郑干事，你昨天晚上问我能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同意了。我想问你，我现在能不能也直接叫你的名字？我觉得用你的职务来称呼你也感觉很别扭。” “可以。”郑干事看着前面。 “那……菲――若！”声音婉转悠长。 郑干事方向盘抖了一下。 “你――叫我的时候……还是带上姓吧！”急忙道…… 半个小时后，他们上了高速，又一个小时后，到了蓉城。 在蓉城吃了饭，休息了一会儿后，郑干事将吉普车开到了蓉城机场。 在机场一个独立的通道里乘坐了一架小型飞机飞向鄂渚。 到达鄂渚之后，又驾驶一辆军用吉普车向竟陵开去。 离家越来越近了，李宅成心里越发激动和不安，他做好了接受家人责骂的心理准备，就算父母发怒打他也好。 他想起年老的父母就几乎忍不住要掉眼泪，他本想先给家里打个电话的，但他记得那个号码居然成了空号。李宅成不明白，他感觉这世界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包括他的身份证。 几个小时后，终于到了他的家乡小镇。 李宅成让郑干事将车停在路旁，他向着前方的菜市场走去。 他不知道是该走的快一点还是慢一点，只要再走几步再拐个弯，再接着走几步，就到了他父母家。 他慢慢走着，心里的压力很大，如同天要塌下来一般。 走着走着，他觉得应该到了，鼓起勇气抬头……却发现，眼前的房子和他印象中的大不一样，门口坐着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你是……”坐在门口的中年妇女看着他，满脸疑问地问着。 “我是吉祥的儿子。”李宅成用方言说道。 “吉祥的儿子？”中年妇女满脸狐疑。 李宅成看着眼前不相信的妇女，不知道如何解释，他的样貌变化确实有点大，尤其是体型。 “吉祥的两个儿子我都见过，大儿子我非常熟悉，小儿子去年春节还带着他老婆来我家里坐过，我也认识。你说的是哪一个吉祥？是不是找错人了？”妇女说道。 李宅成也晕乎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扭头看了看身旁的郑干事。 郑干事正看着他。 李宅成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从怀里取出身份证递给前面的妇女看，并说道：“我的容貌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你看看我身份证上的。” 妇女接过了身份证，看了看，立刻喜笑颜开，拔高了声音叫了起来：“哦，真是宅成啊！” 又一副稀奇的样子仔细看着李宅成的面容，笑着道：“宅成，你是不是整容了？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了。花了多少钱啊？在哪里整的？”笑眯眯的。 李宅成无奈，只得扯了个谎，说道：“是整了容，在韩国，花了不少钱。” “整的值！你看起来年轻了好些岁啊，又瘦了这么多，太值了！都像你上大学之前那几年的样子了，不！比那几年还要好看多了！” 李宅成苦笑，摸摸头，他身旁传来郑干事的笑声。李宅成尴尬得不敢扭头去看郑干事。 “你半年前是不是离婚了……”中年妇女瞟了一眼李宅成身旁的郑干事，突然打住了要说的话。 但她已说出来的几个字就像炸雷一般，炸得李宅成脑袋都晕了：他结过婚，还离婚了！ 李宅成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来错了地方，问错了人。 第二十一章 回家 2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你知不知道我爸妈在哪里？”李宅成问。 “你爸妈不在家吗？你妈妈今天没来打牌，不在这里。”妇女说道。 “哦，那……吵到您了。”李宅成接过了自己的身份证，寒暄了一声。 “不存在！不存在！你赶紧回家吧，说不定你父母都在家里呢！” “好的。”李宅成点点头，心里酸得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他自己的心脏一般，他连家都找不到了！ 他连忙转过头去，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面上脆弱的表情。 他不想让人看到，一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同情他，二是他不想被别人耻笑。在现代经济社会里，一个大男人露出脆弱的表情，不知会迎来多少嘲讽的眼光。 李宅成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镇定些，他微闭了眼睛，深呼吸了几次。再睁眼时，却看见，一个微胖的、穿着熟悉的深红大花衣服的身影正在市场中间朝这边走来，正好奇地望着这里。 李宅成立刻大喜，连忙小跑上去，跑到那位已显年老的妇女面前，叫了一声：“妈！” 却把那中老年妇女给吓到了，中老年妇女狐疑地盯着李宅成的面容仔细看。 李宅成连忙将他的身份证递给那妇女，说：“我整容了，也瘦了，样子也变了，但我就是宅成啊！” 李宅成无奈，不好解释他外表上的变化，借用了之前那名中年妇女说过的话来撒谎。 妇女仍然犹疑不定地看着李宅成，仔细分辨着，好一会儿，才喜笑颜开地说道：“真是宅成啊，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了！” 又看了看李宅成身旁的郑干事，笑着道：“难怪你要整容了，原来是有了新的……也好，也好……自从你上次离了婚之后，一直闷闷不乐。前两个月又打不通你的电话，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爸爸和我不知道有多担心。还好，还好！现在回来了，又有了新的……还这么漂亮……”说着哽咽着哭了起来。 李宅成带着歉意地看了郑干事一下，郑干事冲他微微笑了笑。 李宅成跟着他母亲回家了，他父母家正是在他们停车的路上往反方向走几十米远的左手边。 李宅成来的时候还经过了这栋房子，却没注意到。 在踏入房屋的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屋里跑了出来，冲着走在李宅成前面的妇女叫了一声“奶奶”，让李宅成很是吃惊。 李宅成母亲抓着小孩，连忙说道：“快，敏敏，快叫二叔！” 李宅成脑袋再次混乱了，他从不记得他侄儿有这么大了，他记得他侄儿才一二岁来着，怎么突然就大了好几岁！ 小男孩看着李宅成，犹疑不定，片刻，说道：“他不是我二叔，我二叔长得不是这样的！” “他是你二叔，你二叔整容了，样子变了。”李宅成母亲对小孩说道。 “他不是我二叔，奶奶，你被骗了，我去叫我爸爸来！”小孩说着，“蹭蹭”向屋里跑去。 “小孩子就这样，别介意，先进来坐会儿吧！”李宅成母亲冲李宅成说道。 李宅成依言进了屋里，先给郑干事找来了椅子让她坐着，又自己坐在了长条凳上。 一会儿后，一个魁梧的身影被那名七八岁的小孩拉着从后屋里进了来，正是李宅成的哥哥李厚成。 李厚成笑着被小孩拉到了堂屋，看向李宅成，面上也惊疑不定，看了好久，这才不确定地叫道：“宅成？” 李宅成点点头。 李厚成似乎不太肯定，用眼角扫了一眼旁边的老人，老人冲他点了点头，他这才亲热地叫道：“宅成，你回来了！” 李宅成立刻热泪盈眶，站起来走上前去，拥抱了一下李厚成魁梧的肩膀。 李厚成也眼含着眼泪，拥抱了一下李宅成，连说道：“好！好！半年没见，瘦了这么多，好！” 一位年轻的约三十一二岁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孩从后屋里走了出来，冲着李宅成喊道：“宅成！” 李宅成愣了，他印象中不记得这个女子！ “怎么！半年没回来，变生分了，你嫂嫂和小侄女都不认得了？”李厚成笑着道。 “哦哦，嫂子！”李宅成连忙叫道。 “嗨，真是生分了！你以前都是直接叫她名字青荷的！” “青荷，你好你好！”李宅成尴尬地叫着。 “嗨，你啊！”李厚成有些埋怨。 “没事没事，宅成他常年不回家，在外面又忙，又离婚不久，忘了些事情也很正常。”叫青荷的女子这样说着，但还是露出了些落寞的表情，她将怀里的小孩抱过来递给李宅成。 李宅成慌忙接过，小心翼翼地将小孩抱着怀里仔细看着。 “宅成，你还没介绍她呢？”李厚成说道，看着郑干事。 “哦哦，我忘了，不好意思！”李宅成向家里面的人介绍郑干事。说了一下郑干事军人的职务，但没具体说在什么部队，做什么事情。 李宅成的家人有些吃惊。 李宅成又向郑干事介绍自己的母亲和哥哥嫂子。 “宅成，好福气！”李厚成赞叹道，李宅成母亲也乐呵呵的。 李宅成在一旁囧囧的，不敢看郑干事。 郑干事一直面带微笑。 晚上的时候，李宅成爸爸也回来了。 李宅成看着两鬓泛白，腿脚有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父亲，几乎立刻泪如雨下。 在经历了咕噜村的生死阵仗之后，他才明白亲情的可贵，虽然这亲情已和他印象中的大不一样了，连亲人都有些对不上号了。但感觉还是那样温暖，或者说比以前更温暖了。 晚饭非常丰盛。 晚饭之后和家人促膝长谈的时候，李宅成发现有很多记忆和他家人说的对不上，主要是在他高中后的那些经历，很多都无法对号入座，但小时候的经历却是大致相同的。 李宅成不禁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还是眼前的现实并非现实，而是梦境。 当他家里的人有时候面带疑问地看向他的时候，李宅成便只能扯谎了，说是前两个月经历了一些事情，记忆出现了一些混乱。 他父母理解地点了点头，又说让他不要在把以前离婚的事太放心上。 李宅成只能“呵呵”，他都不知道他家人嘴中那个前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晚上的时候，李宅成被安排和他哥哥睡一张床，郑干事和他嫂子睡一张。 李宅成和他哥哥在床上又说了一些话，直到深夜，他哥哥的呼声响起。 在晚饭到睡觉的这一段时间里，他已经采取了尽量避免主动说话，保持倾听的方式，因为他不知道他的记忆还有哪些地方有偏差。 李宅成在床上轻轻地侧翻着身子，他心里感到茫然，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变得和这世界格格不入了。家人虽在身旁，面容也是那么熟悉，气氛依然温馨，也没有了催促他结婚的唠叨，但始终有种不真实感在他心头徘徊不去。 他知道了他前妻的名字——叫美琪，但还不知道他前妻的姓。 ; 第二十二章 第六灾区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第二天一大早，李宅成便要告辞离去，郑干事也起得早，已坐在了客厅里。 李宅成父母在李宅成的执意下，只得起来给他们做了早饭。两位老人家一直唠叨着他大老远跑回来也不多住几天。 李宅成母亲去了厨房，父亲陪着他们坐在客厅。 李宅成哥哥也下楼来了，劝说李宅成多留几天，李宅成以有急事为由多次推脱。 李宅成父亲满脸不舍的表情，李宅成都不忍去看他父亲。 在亲人们的关怀问候下，李宅成匆匆吃了早饭，又匆匆说了再见，就匆匆踏出了门去，逃也似的离开了。 车子缓缓离开，李宅成看着车窗外，他的父母和哥哥嫂子在门口冲着他招手，他也冲他们挥了挥手。 李宅成心里满是矛盾和茫然，他不知道以后如何和他记忆中不相符的家人相处，他不知道…… 在去鄂渚的高速公路上，郑干事问他道：“你为什么不多待几天？” “我怕耽误你在部队里面的事。”李宅成答道。 “不会，张队长既然安排我来送你，这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情，而且你也没什么急事要做，为什么要找借口急着离开？” 李宅成望着窗外，看着一排排树木迅速向后退去。 “你回家之前那么急迫，结果赶了一天的路，到了家，却又只呆了一晚上……你不是十分想念你的家人吗？” “是的。” “为什么现在又急着离开？” “让他们知道我平安无事就行了。”李宅成回答。 “你昨天和你家里人说的那个记忆出现了问题，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急着离开？” “是――又不是。”李宅成回答道，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且遇到这种问题，他也不愿意太多地向别人解释，出于自我保护上的下意识反应。 李宅成知道张干事在看他，但他始终撇过脑袋去看窗外。 视线穿过窗外树木间的空隙，看到了广阔翠绿的麦田。田野里尺高的麦苗簇拥在一起，随风荡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向远近扩散，绵延到远处树木构成的绿色屏障上。 绿色屏障里隐藏着人家，隐隐从树林空隙间透露出白色外墙。 世界是真实的，真实得令李宅成心里生畏。 世界是广阔的，但却让李宅成无处可去。 李宅成收回了看着窗外的目光，盯着他的双手。他不知道他的双手能干啥，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或许只剩下一个归属，那就是灾区，在那里他至少还能持续拥有着超人的实力，依靠那力量吃饭。 “郑干事。” “叫我名字吧，你说过的。” “嗯，菲若？”李宅成这次没有用古怪的发音，郑干事也没再说什么。 “你有什么疑问？”郑干事问。 “如果我加入军队，也要遵守军队里的各种规章制度，每天都要按时进行军训吗？” “看情况，”郑干事说道，“张队长考虑到你原本是自由人，不喜欢军队里的条条框框，所以他也允许你以非职业军人的身份加入。就像其他特异功能人士或者一些不属于军队编制的专家学者那样。相当于军队向外聘用的外部人员，这些人在编制和待遇上都可以灵活安排。” “不需要参加日常的军事训练吗？” “一般的体能和纪律训练不需要，但要训练配合作战。” “哦，这个倒是可以理解。”李宅成说道，低头作思考状。 郑干事又道：“像你这样的超能力者，以及我们军队里已有的特异功能者，会有专门的人负责针对你们擅长的能力类型，作出适合你们的训练方式。” “军队对外聘人员的限制大不大？比如，能不能自由外出？” “这个自然是不可能的！”郑干事笑道，“毕竟部队里面的事情涉及国家机密，就算是外聘人员，不参与军队里的核心机密，但适当的保密工作还是要做的。自由上自然有一定的限制，外出都要经过许可，尤其是我们斩邪中队，所负责的事情更是不能对外公布。” “其他的呢？比如上网呢？” “斩邪中队所在或者临时停留的军事基地都不允许通外网，手机和固定电话自然也要受到限制。” “那不是很无聊。”李宅成叹气道。 “哼哼――”，郑干事笑着看了李宅成一眼，“部队偶尔会安排休假的，也会组织各种活动。再说了，只要严格遵守保密条款，在获得许可的情况下，离开基地，在外面随便你做什么，只要不惹事生非就行了。” “那就好。”李宅成说道，看着前车边如传动履带般，连续不断地滑入车头底下的路面。 “如果你加入斩邪中队，张队长会为你设置一个特别行动小组，由你领队。” “为什么？” “因为你的实力！你一个人就可以成为控制战场局面的重要火力。如果你和特种兵战士一起出勤，特种兵战士需要配合你的行动牵制敌人。而你则作为队伍的核心正面对抗力量，与现有的其他特异功能人士目前只能作为辅助不一样。” “你太高估了我吧？！”李宅成道。 “没有，是你自己对你自己的力量还没有清晰的认识。我们军方不这样认为。根据我们的分析，在咕噜村对抗秦宝的时候，如果没有你在，我们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而不只是牺牲十几个人了。” “那一次没有你手中的那件武器，我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那也要有机会开枪打中才行。” 一路上李宅成又问了些关于加入军队的细节问题，又说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其他话题。 下午四点的时候，他们两人回到了蓉城周边那个深山里的军事基地。 “你应该学一下怎么开车，”下车的时候，郑干事对李宅成说道，“你让一个女孩子连着两天给你开车，也好意思？” 李宅成尴尬笑了笑。 两人来到会议室，张队长正在里面和人说话，见到郑干事和李宅成回来了，打了一声招呼道：“你们回来了。”便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本以为你们过去要好几天的？”张队长看着李宅成，关关心地问：“家里没什么事情吧，宅成？” “没有。”李宅成摇头。 又说道：“我想加入军队，张队长。” 张队长“哈哈”一笑，道：“这个事慢慢说，今天不急，你们回来，长途跋涉，先去休息。等会儿吃晚饭，我可是让厨房里准备了一些特别的菜，是回来的战士们从灾区里带过来的。” “是什么东西？”李宅成好奇地问。 “等你们尝过味道之后，再告诉你们。”张队长一脸神秘，让李宅成满是期待。 李宅成回到了房间里，坐着也没事情，家里的事情他也不再多想。回来的路上已给了他太多的时间去考虑，他已想得很清楚了。 顺其自然吧，他感叹，有亲人在总比没亲人好。 他房间里面布置很简单，一个办公桌，一把椅子，一个两门的木制衣柜，然后一张床。 真是精简的设置，李宅成感叹，看样子，部队里面还是相当节省的。 晚饭时，张队长给李宅成他们开了小灶，几个人聚在基地食里的堂一个独立的小包间里。 包间里坐着的人李宅成都认识，除了张队长和郑干事外，还有在咕噜村里一起对抗过复活的秦宝的于上尉和毕上尉。 桌子上摆了几盆菜，正冒着热气，其中一个盆里盛满了大块的肉，让整个包间都充满了诱人的香味。李宅成口水直往嘴边上涌。 开饭的时候，李宅成也没客气，因为这里都是他认识的人，还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战斗的，他放得开。他第一个将筷子伸向了那一满盆肉。 很有嚼劲、很有弹性，李宅成将肉放入嘴里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这样，然后第二感觉就是满嘴喷香！ 但稍有一点点微弱的土腥味，只是在厨师高超的技巧下，这种土腥味反而成了一种陪衬，让人觉得这肉更香！ 李宅成吧唧吧唧使劲吃着，浑不顾形象，灾区里动物的肉味道就是好，让他想起了头一回在咕噜村吃变异鼠肉的情景。 管它有没有毒，先吃了再说，就像那些明知河豚肉有剧毒的人仍痴迷于吃河豚肉一样。 “怎么样？”一会儿后，张队长开口问李宅成道。 “嗯！嗯！”李宅成也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旁边传来郑干事忍俊不禁的笑声，李宅成也顾不得尴尬。 半小时后，李宅成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动物的肉？这么好吃！” “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动物哦！”张队长吊人口味。 “那不废话吗，灾区里面原本是老鼠的，变异了之后，都变得稀有了，外面那么大的世界都没有！”李宅成吃得很开怀，大声说道。 “到底是什么？”李宅成又问，见张队长正笑眯眯地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李宅成都被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了，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张队长立刻说出了一个令他震惊的动物名字，张队长道：“是蚯蚓！” ; 第二十三章 第六灾区 2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蚯蚓？！”李宅成惊呼，嘴巴张大着，一时没有合拢。 “张队长，你——不早说！”郑干事捂着嘴“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向门外跑去。 “女人啊！”张队长感慨。 李宅成铁青着脸，不知道是不是也该到厕所里，将吃下去的肉从胃里挖出来。 “宅成！”张队长叫道，李宅成看向他。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李宅成看着张队长有些揶揄的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又瞟了一下对面的毕上尉和于上尉，见他们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不要担心，这蚯蚓是产自第六灾区的沼泽区，虽然是最近才捕捉到的，但已经证实是可以食用的，对特异功能人士的能力还有一点轻微的补益。” “没事，在咕噜村我连变异的老鼠都吃过好些次，最初还不是不敢吃的。”李宅成说道，在心里不断劝说自己，企图克服那种恶心感，还别说，他这种自我麻痹的做法，还真起到了效果。 “哈哈，这才是男人，有什么不敢吃的，又没毒，味道还这么好。”张队长笑道。 毕上尉、于上尉也面露微笑。 “继续吃！”李宅成再次举起筷子，虽然还觉得有些恶心，但味道真没得说。 “张队长，我听说斩邪中队要成立一个特别行动小组，而且还要由我来带领，是真的吗？”李宅成吞下一块肉问道。 “哦，郑干事和你说过了？” 李宅成点头。 “是的，请你务必加入！”张队长看着李宅成说道，“我们想成立一个全部由特异功能人士和超能力者组成的特别队伍。如果你加入，便由你来带领，如果你不加入的话，我们只有再等，等以后有合适的人出现。” “为什么？” “主要是战斗力，”张队长说道，“目前军队里面的特异功能人士还没有很强的战斗能力，所以如果要成立这个小组，就必须要你的加入，宅成！” “我了解，灾区的事情，确实要有适应灾区环境，拥有独特能力的人，才好面对，而且灾区内那么危险，没有战斗力肯定不行。” “是的，”张队长道，“你刚刚回来的时候对我说，你想加入我们的部队，可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了？” “我考虑过了。”李宅成顿了一下，回家的那种不适应感又在他心间滑过，他笃定道，“我考虑过了，确定想加入军队，但是要和其他特异功能人士一样，以外聘人员的身份。” “行，”张队长道，“在咕噜村的时候，是我考虑不充分，一开口就要你正式加入军队，成为职业军人。没考虑过你一直作为自由人生活了那么长时间。” 张队长双手交叉，看着李宅成片刻，又问道：“你确定要加入军队，不再更改你的决定了？” “确定无疑！”李宅成大声说道。 “好！”张队长拍了一下桌子，道，“那么我们先把这顿饭菜吃完，明天再好好谈！” “好！”李宅成沉声喊道，声音略有些激动。 第二天，张队长正式为李宅成办理了入职手续，李宅成得到了两套军服，和一张有着百万存款的银行卡，并在国旗国徽下进行了宣誓。 第三天一大早，他们就出发了，去往第六灾区，也就是中国目前针对类似咕噜村发生的超常灾难的最大的研究中心。 这个地方原本是江北的一个乡镇，名字叫烂泥潭乡。在灾难之后，被取消了行政区划，被国家以编号命名，一般被称之为第六灾区，或第六灵区，或原本地名。 张队长告诉李宅成，第六灾区外在被伪装成普通军事驻地，对外封锁，不允许未经许可的人进入，并对周围地区的人以保护湿地为由散布小道消息，以掩饰实际的情况。 张队长又说，对咕噜村的以后做法也是如此。对向外搬迁的村里人要求保密，并给予适当的经济利益。管制当地媒体，控制流言并有意地散布混淆视听的流言等，掩饰咕噜村实情。 李宅成询问张队长关于成立特别小组的问题。 张队长回答他说，他的队伍将在第六灾区正式组建，并由他自己来命名。队伍其他成员还没有确定，因为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暂时由郑干事和其他特种兵小队配合李宅成行事。特殊情况下，增派一些特异功能人士辅助。 毕竟李宅成的能力集合了攻击和感知一体，虽然主要偏向于攻击，但他的感知能力，尤其是对灾区内特殊能量的感知，不比目前斩邪中队内能拿得出手的，擅长感知能力的特异功能人士差。 中队里擅长攻击的特异功能人士暂时还派不上用场，他们的战斗力还比不上擅长枪械与格斗的特种兵。 张队长驾着吉普车带着郑干事和李宅成俩，去到了蓉城机场，然后坐上专机，飞往江北省登瀛市。到了登灜市之后，在那里再次驾驶一辆吉普车开动了起来。 从登瀛机场离开后，过了约四五个小时，才渐渐进入沼泽区。 已进入沼泽区，视野便变得开阔起来。无垠的水草，粼粼的水光，飞翔的水鸟和它们欢快悦耳的叫声。再加上直入肺里的新鲜的、带着点海水腥味的空气，让李宅成登时有种极为畅怀的感觉。 两小时后，吉普车来到了一个有着士兵站岗的路障前面。 这路障就是一根电动的彩色栏杆，路障旁边设有站岗的亭子，有五名士兵守候在亭子里面和周围。道路两旁都是长满了杂草的宽大水沟。 一名士兵上来一一检查了车内所有人的证件，并通过无线通讯做了远程汇报，然后立正敬了一个军礼。 栏杆抬起，张队长开着吉普车继续前行。 约二十分钟后，李宅成看到了围墙。围墙中间的门是滑动式的铁门。 在正式进入军区后，李宅成首先看到的是道路两旁的灰绿色混凝土房子，四处走动或站岗的持枪士兵。 左手边经过了一块停放着十数辆坦克和步兵战车的平台，遥远处又看到了几架武装直升机。 吉普车开到了一栋高大的楼房前停下。 李宅成下了车，望了望这栋大楼，这大楼有五层，外面有着高高的台阶。台阶上有着高大的石柱，一共四根，每一根估计都要两人合抱。 李宅成和张队长他们一起向大门走去。 李宅成看着眼前这威严的减租和建筑顶上宽大的国徽，越发感觉自己的渺小。 李宅成踏过了阶梯，踏进了大门，感受到一种建筑带来的气场加身，不由得心里有了种肃穆感。 张队长带着李宅成和郑干事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还算宽大，有着沙发和茶几，以及文件柜等等。 “坐吧！”张队长说道。 李宅成和郑干事分别找地方坐了下来。 “宅成，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根据地了，目前这里暂时由我管着，由我主持工作。你到了这里后，就把这里当作你另一个家吧。反正你已经加入了我们军队，成为了我们中的一员。以后大半时间都会在这里。” “好的，张队长。” “不必客气，你不是正式的军人，没必要一定以职务或军衔称呼我。我在咕噜村就说过，我比你虚长几岁，私下里你就叫我一声哥吧！”张队长笑着道。 “好的，张哥。” 郑干事在一旁忽然掩嘴笑了起来。 “菲若，你笑什么？”张队长看向郑干事。 “张哥——”郑干事故意怪声怪调的，又“哼哼”道，“怎么听起来像黑社会！” “不要胡闹！”张队长皱着眉，佯作恼怒。 李宅成被他们逗乐了，“呵呵”笑了起来，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轻松了。 ; 第二十四章 功夫大师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自李宅成来到第六灾区后，已过去数天，期间他认识了一位功夫大师，名叫阎能武，外表看起来五十岁的样子，实际年龄已过了六十。 是张队长特意介绍给李宅成的，虽没明说，但张队长让阎能武指点李宅成的意思很明显。 李宅成称呼阎能武为阎叔，张队长和郑干事也是。 阎叔平时总穿着一身灰白或黑红的唐装，总是背着手走路，慢悠悠的，但步子迈得很大，走得很快。 李宅成每次跟着他，都需要迈动更多的脚步才能赶得上他的步伐。 阎叔样貌普通，稍有些圆的脸，留着一头花白头发和白色短须，面部几乎没有皱纹。他个头一米七左右，眼睛总是炯炯有神，面上总是精神焕发，完全不像六十岁的人。 他不仅仅负责指点李宅成，也是斩邪中队驻地气功和武术方面的总指导员，实力不知，曾偶尔几次的露手展现出高超的技巧。 阎叔一般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教，在对别人的指导上也总是言简意赅或通过简单的身体力行，发人深省，因此很受人敬重。 他是一个月前来到斩邪中队驻地的，比李宅成早二十多天。 自他来到斩邪中队驻地之后，驻地中原有的气功人士和特异功能人士在修行上开始出现比较明显的进步，可见阎叔在此的贡献。 但阎叔从不直接参与斩邪中队的行动，只是偶尔在斩邪中队行动前提出一些建议。 李宅成锻炼的地方是在指挥中心的第四层，并在这里接受功夫大师阎能武的指导。 李宅成在这个第六灾区军事驻地认识了不少特异功能人士和修炼气功的人士，都是张队长他们介绍认识的。这些人对李宅成很感兴趣，也因李宅成面貌青涩，而总是把他当小兄弟看。 有几人曾提出要和李宅成比试，但都被李宅成委婉拒绝了。 李宅成认识的人里面大多是二十七八岁以上的，在第六灾区这里不是没有更年轻的人，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其实挺多的。但年轻人有着自己的圈子，李宅成和他们有着代沟，他不会主动去接触他们。 李宅成的身份还是让很多年轻人好奇，他曾在经过他们的时候，有人，甚至是女孩子主动向他打招呼，但李宅成都微笑着点头回避了，他暂时还不想和他们有过多接触。 特异功能和气功人士修行的地方分为两处，除了指挥中心第四层外，还有一处是在地下一层。 说到指挥中心，指挥中心是斩邪中队驻地地面上最高的一栋建筑，也就是五天前李宅成刚到斩邪驻地时，进到的那栋五层大楼。 指挥中心的修行地，主要是针对武术指导和静功培训等，地下的修行处主要用来作高强度锻炼，和检测超常能力水平。 斩邪军事驻地地下有很多层，以李宅成的权限暂时只能去到第一层，毕竟他的编制是外聘人员，虽然签有保密协议，但部队里有些地方是不对外聘人员开放的，除非有特殊许可。 李宅成在阎叔的指点下，已开始修炼少林寺秘传的《易筋经》。 他最初听到阎叔传授他《易筋经》的时候非常兴奋，以为要得到传说中的神功了，修炼了之后才明白，这只是中国传统武术里面的一种基本功，相当于是打底子和修炼内劲用的，没那么神奇。 现在国家部队里面，早已对国内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绝大部分国术进行了整理和汇编，萃取了其中的精华传授给特种兵战士。 这些国术中被踢掉的就有各个流派修炼内劲的那些方法，因为武术中修炼内劲不是一朝一夕能见效果的，需要几十年甚至一辈子，方才能见到实效并运用到格斗中去。 因此，特种兵修炼国术，一般不修行内劲，像《易筋经》这种在小说中传得神乎其神的所谓神功，自然被排除在特种兵修炼范围之外。 但这样的功法到了灾区后，就变得不一样了，有些人修行这样的功法见效之快，力气增长不亚于高强度的身体锻炼和外功修行，所以《易筋经》才在灾区内得到了重视。但并不具有普遍性，有些人不得不选择瑜伽、静修等等其他方法。 李宅成才刚开始修炼《易筋经》，有没有效果要等一段时间后才能知道。 除了练《易筋经》外，他每天晚上八点后的静坐仍然在坚持。 “气团”在上一次咕噜村灾难结束的那几天突破之后，便再也没了什么变化。 他离开咕噜村的那几天，“气团”在没有灾区灵能的支持下，有轻微的衰减，但自来到第六灾区后，便迅速恢复了，大小强度都没有变化，身体的适应力也没改变。 阎叔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李宅成不知道。是不是超能力者，李宅成也不知道。但他在和阎叔过招的时候，在限制了力量的情况下，完全不是阎叔的对手。 他曾使用三层力道和阎叔对抗，却无法给阎叔造成太多麻烦，阎叔的微笑让他觉得对方仍有余力。 阎叔极为擅长卸力和御力，曾一个太极崩手把运用了三层力道的李宅成轰飞到活动大厅的墙上，让李宅成吃惊不已。 李宅成始终不敢用太多力量，他深知他的破坏力是什么样的，那是要用TNT当量来计算的。即便如此，阎叔给他的印象仍深不可测。 李宅成几乎每天都要和阎叔交手至少一次。 张队长偶尔也来参与一下。张队长的力量比起一般人要大上许多，但和李宅成这种怪胎比就不值一提了。 李宅成沮丧的发现他也不是张队长的对手，当然是在将力量限制到和张队长齐平的程度，也就是不主动调用“气”，用身体本身的力量与之对抗。 张队长擅长特种兵里面的搏击格斗术，招式凶猛，擒拿和摔跤手段用得炉火纯青，也会一些借力卸力的手法。李宅成对他的攻击如同莽汉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一样，大部分时候都被张队长锁得无法动弹。 李宅成很沮丧，他当然知道以力破巧的道理，但使用蛮力的话，就达不到学习的效果了。随着已有的特异功能人士和超能力者的能力不断增强，和将来可能会不断地出现新的超能力者，光凭蛮力战斗的方式肯定不行。 ; 第二十五章 突入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又十五天后，李宅成离开了第六灾区烂泥潭乡军事驻地，和郑干事以及一支特种兵步兵分队来到了吴省婺江市黄梨乡边缘附近，这里已发生了灵灾，而且已持续一个多月。 和他们同行的还有一支重型装甲分队，带着三辆步兵战车和三架武装直升机，但这支分队停留在离黄梨乡约四小时车程的婺江市武装部训练基地里面，有需要时随时可以请求增援。 他们此时站在了电子地图指定的一条分岔的公路路口面前。这条路斜向上通往黄梨乡建成区，即乡中心居民区。向下去往其他乡镇。 从原有的记录显示，从这个路口开始前面远处就应该能看到村庄和房子了，但现在在他们眼前的，只有沿着路边延伸向远方的枫树以及树下的杂草。枫树才发芽，杂草还是以枯黄色调为主。 黄梨乡灵灾辐射面积不大，直径不过四五公里，但牵连的人口众多有大约5000人被封闭在了灾区内。是国家首次发现灵灾以来牵涉人口最多的一次灾难，咕噜村与之相比，不值一提。 和李宅成、郑干事一起来的特种步兵分队队长是全上尉，全上尉曾在咕噜村外开车送李宅成和张小丸去蔡氏村，接回张小丸老婆。 郑干事李宅成已较为熟悉，一般情况下，都是直呼其名。他不太喜欢用职务或军衔去称呼别人，而且直接叫郑干事的名字，让他觉得有种暧特殊的感觉。 全上尉在张队长和李宅成一起去到第六灾区后没几天也出现在灾区驻地里，李宅成平时和他见面不多，倒是在张队长以及另外几名上尉都在的情况下，在军区食堂一起吃过几次饭，算是认识吧。 李宅成等人在来的路上已经向周围附近的人打听过关于黄梨乡的事情，但发现越是靠近黄梨乡灵灾附近的人越是反而不知情，甚至很多人居然说不记得有这个乡镇在。 根据地图显示，通往黄梨乡的道路在穿过黄梨乡之后，又连接着下一个乡镇，名叫红李镇的地方，而沿这条路反方向而去，就会直达前往婺江市的高速公路。 李宅成等人此时站在路口，看着前方逐渐和原本地图、图像记录资料开始出现差异的地方。他们不敢冒然进去，因为昨天已经有前来打探的特异功能人士和士兵消失在里面了。 这也是黄梨乡灵灾奇怪的地方，据情报处的人来调查，黄梨乡消失区域附近往来穿过黄梨乡中心的人不少，但这些不属于消失区域的人却没有任何事发生在他们身上。 然而在斩邪中队派出士兵和特异功能人士前来调查时，这些人员却在踏入消失区域边界的一瞬间便失去了联系。 张队长本想和李宅成一起来的，并调派更多的人手，但临时突然接到通知，说是黔省播州市辖区内有一个大型乡镇也被发现发生了灵灾。 因黔省播州境内的那个乡镇灾难爆发的时间不长，而黄梨乡据估计已至少持续一个月了，救出里面居民的希望渺茫。所以，张队长在考虑之后，决定分头行动，让李宅成和郑干事他们过来处理黄梨乡的事，而张队长自己则和于上尉、毕上尉带人前往黔省。 黄梨乡这边张队长派李宅成过来后，没有再派别的特异功能人士，因为能力较为成熟、能派上用场的特异功能人士数量很缺，比较珍贵。而且张队长也是考虑到李宅成的综合能力，在感知方面也不差。 驻地内能派上用场的特异功能人士都已随张队长去了黔省。 张队长给了李宅成和郑干事一个星期的时间来解决黄梨乡的所有事情。如果一周内黄梨乡的事情没能解决，李宅成等人就要放弃黄梨乡，全部前往黔省。 “怎么样，宅成？”在李宅成试图用“灵视”观看前方的时候，郑干事问。 “等等。”李宅成说道，将“气”引导集中至眼睛处，一股轻微的似电击的酥麻感觉沿着他的视觉神经攀爬至眼球。眼睛突然一亮，前面景象突然大变。 他看到空中氤氲、云雾漂浮，在雾气偶尔露出的空隙间，渐渐显露出，远处破败的房屋和附近四处停放的破烂车辆。但一阵光影晃动后，景象又恢复成了最初看到一条笔直的路的样子。 李宅成加大的“气”的输送量，眼前景色再次变化，云雾淡去，景象渐渐清晰，显露出里面的房屋、路上抛锚的车辆等等。 正当李宅成继续增强“灵视”，以为要看破眼前的幻境时，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一双巨大的猩红眸子猛然亮起，恶狠狠地瞪向李宅成。 李宅成立即惨叫一声，两眼紧闭。 “没事吧，宅成！”郑干事急忙上前扶住他，问道。 身后又传来多人靠近的脚步声，李宅成知道是全上尉他们靠近过来。 “没事。”李宅成道，他感觉两行温热的液体由眼睛里从脸面上流了下来，又说：“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的，菲若。” “真没事？你眼睛出血了！”郑干事清脆动听的声音里面满是担忧。 “没事，真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好！”李宅成道。 这时，一个男声响起，是全上尉，他说道：“郑干事，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下吧，暂时离这里远一点，我看李组长伤得挺重的。” 片刻后，李宅成感到了郑干事的拉扯，便顺着扯动的方向走去。他心里感到有些温暖，郑干事拉扯他的力气不大，显然为了照顾他，走得不快。 其实李宅成完全可以运用“气”透出体外，取代肉眼视觉，隐约看到周围景物，但他此时不愿这么做。如果是换作了全上尉来扶他的话，他肯定就这么做了。 他们找了一块平地，李宅成盘坐了下来，感受着屁股下草丛带来的针扎感觉，慢慢运转“气”治疗他的眼睛。 他感觉到随着“气”的注入，如同有一阵清泉流过他的双眼，又有着麻痒的感觉。李宅成知道这是眼伤在恢复的征兆。 李宅成回忆了一下他受攻击时候的场景，当时他看到两道灼热的红光射入了他的眼里，立刻便觉得如火烧般的疼痛，然后便反射性地紧闭了双眼。 李宅成静坐了约半个小时，眼睛便恢复了光明。 他站了起来，看向郑干事，笑了一笑，道：“走吧！” 李宅成、郑干事、全上尉及几名特种兵又站在了岔路口上。 李宅成低头沉思着，他现在不敢再用“灵视”朝里面看了，他不想再体验一遍眼睛被灼瞎的感觉。 “现在应该怎么办，宅成？”郑干事问道。 李宅成想了想，说道：“里面非常凶险，但我们也不可能就这么等下去，以咕噜村灾难发生时的进展情况对比来看，我们现在冲进去说不定还能救出不少人。” “但你刚刚……” “没事，刚刚是鲁莽了些，但不这样做，也就无法了解这灾区的状况。从我们现在得到的信息来看，暂时可以这样推论：黄梨乡灾区内的黑暗力量有意回避了不属于黄梨乡灾区内的来往百姓，却会针对我们这些经历过灾区环境的人采取攻击，显然是有着一定智慧的。” 郑干事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意见。 全上尉开口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李组长？” ; 第二十六章 突入 2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从其他地方绕吧，我担心那东西堵在这个路口等着我们，我们绕开这个路口，从麦田里进到灾区里去。我尽量隐藏超能力，看看进去后是什么样子。” 全上尉点头表示同意，吩咐手下三名士兵跟着他，让其他人回去通知剩下的特种兵守候在灾区公路出入口附近，又通过无线电通知了暂停留在婺江市武装部训练基地的重型装甲特种分队，让他们提前出发。 “这次面对的东西可能非常恐怖，远超出你们从咕噜村里了解到的情况。”李宅成郑重警告道，扫了一眼身穿特殊装甲战斗服的全上尉。 全上尉身边的三名特种兵也是全副武装，头戴封闭式头盔、身穿深绿色野防弹服，背上背着燃气式喷火枪，大腿和腰侧都别着冲锋枪、手枪等等。 全上尉扬起右手臂展示他的特殊装甲，说道：“我们也不是软柿子，让它们仔细瞧一下我们最新的科研成果。” “好！”李宅成点点头，看向郑干事，片刻，才说道：“菲若，你要不留在这里负责我们的后援吧？” “不！”郑干事拒绝道，“我要和你们一块儿去，后面的自然有其他人负责！” “但你……” “不要多说了，别小看我，宅成！你在驻地活动大厅里，和我的格斗比试中还从没有赢过我呢。”郑干事微笑道。 李宅成看着郑干事俏丽的眼睛，有些无奈。他确实曾在烂泥潭驻地活动大厅里和郑干事较量过好几次，也确实没有赢过一次。 郑干事十分擅长攻击人的关节部位，虽然她身材苗条，看起来柔弱，力量不是非常大，但动作灵活，速度也很快。 李宅成在和她的好几次比斗中，都被打击得不是跪，就是躺。 郑干事十分了解李宅成超能力的特性，所以每次比斗都表现得十分凶狠，毫不留情。曾将李宅成肩部、手肘、腿部关节或扭或拉错位过好几次。 想起和郑干事的比斗，李宅成就有心里阴影，但至少还是从比斗中学会了如何恢复错位的关节、脱节的下巴等等。 李宅成不止一次怀疑过郑干事这么做都是故意的。 李宅成等人向麦田走去，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都已经经过了再次的检查，确保无误。 他们沿着电子地图上标记出的灾区边缘走着，绕到了与原本公路相隔数百米的地方。 李宅成觉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准备突入。 李宅成站在了队伍最前面，全上尉紧随其后，郑干事因穿的是利于灵活作战的军服，没有防御力，所以被另外三名特种兵保护在中间。 整支小队队形成四边菱形，李宅成和三名特种兵在四个拐角上，郑干事和全上尉在菱形内部。 李宅成将“力场”放出离体表约一尺距离，“力场”既相当于他四肢的扩展和延伸，又有对知觉模糊延伸的功能。 这是他在烂泥潭乡军事驻地居留时发现的一项新能力，是在功夫大师阎能武阎叔的指点下，通过练习太极时发现的，并同时开发了“力场”的另外两种用法――“刺猬”和“切割机”。 “力场”被放出来后，李宅成向前方走去，才走几步，眼前便陡突然一暗，明丽的早春景色一下子就变成了黑沉沉午夜一般的光景。 在他还来不及查看周围时，便又突然一阵轰鸣嘈杂的飞虫扇动翅膀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连绵不绝。 李宅成仔细看去，发现地面上升起了一团团更是漆黑的黑影，飞到天空中。 李宅成借助天空微弱光芒的反衬，才勉强看出那一团团黑影是无数的飞虫。 李宅成立即运用起“灵视”，以便看得更清楚一些。 背后似乎犹如水面荡起波纹一般震动了一下，李宅成便模糊感应到有人陆续走到了他身后附近。 “大家小心！”李宅成低声道。 郑干事、全上尉和另外三名士兵都走到他身周。 “是什么东西？”全上尉问道。 “虫子。” 李宅成看了看身旁的人，又低声道：“大家小心，我们把阵型布置一下，先不要开灯。” 又看向郑干事，说道：“菲若，你站在我后面，你带来的武器不适合对付大量的虫子。” 郑干事点头，默然走到他身后。 李宅成向前跨了两步，将空间拉得稍微宽一些。 全上尉和三名特种兵散开，将郑干事保护在最中间，全上尉站在李宅成身旁。 李宅成让他们打开头盔上的探照灯，他发现不远处的虫群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四道光柱亮起，照射到虫群上。 无数昆虫立刻沿着灯光飞来，翅膀扇动的“嗡嗡”声震耳欲聋。 在昆虫飞近时，李宅成左手方向一团火焰猛地亮起，立刻一大片“滋滋”声响起，随后一阵焦糊味飘来。是一名特种兵打开了喷火枪喷射按钮。 这一动作似乎立即刺激到了整个虫群，虫群分成三股龙卷风从高空猛扑下来，瞬间铺天盖地，挤占了李宅成等人所有的视野范围。 李宅成大喝一声，“力场”猛地一张，右掌用力前推，一个掌型能量团被推出，瞬间放大，瞬间就到了五米外，掀起猛烈的风声，沿路撞下一大堆飞虫。 接着，左掌又出，又一片飞虫被击落。 左右两掌接二连三地推出，眼前密集的虫群被请出一大块空间，虫群无法从李宅成这个方位大量突破。少数靠近的，李宅成将“力场”收缩成十数个利刃，高速旋转，形成切割。昆虫飞近他身周一米范围内，便被切碎。 李宅成突然看见全上尉全身亮起光圈，光圈快速旋转着，全上尉向前一跳，撞入虫群中。 立刻空中飞起了零碎虫尸的雨点，如疾雨般，纷纷向地面掉落。 全上尉身上这种装甲是烂泥潭乡驻地内的研究中心在观察李宅成“气”的用法后，模仿开发出的其中一种试验型特种装甲战斗服，拥有短时间内释放出切割利刃保护穿戴者的特殊能力。 全上尉在战斗服切割利刃时间结束的时候退回了原来的防守位置，他身后的特种兵立即上前用喷火枪喷火掩护他。 休息一分钟后，全上尉让掩护他的特种兵站回原位，他再次跳出，再次激发战斗服的特殊能力…… 几人互相配合着防守，站在小队中间的郑干事几乎没有出过手。 半个小时后，庞大的虫群剩下一小半飞走了。 三名特种兵随身携带的喷火枪燃料还剩一小半，这种喷火枪是特制的，燃料罐里里储存的不是燃油，而是被压缩成液态的高压可燃气体。喷射出的火焰威力肯定不如一般的军用火焰喷射器，但可持续时间长，专门来对付灾区内成群的飞虫和小型动物。 李宅成稍作了休息，他现在的超能力低烈度使用可持续半个小时以上没问题。 十分钟后，他们继续向前，踩踏着高过了膝盖、达到大腿股深的杂草和麦子，向着乡中心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后，李宅成发现有不少蚂蟥顺着他们的裤子褪往身上爬。全上尉和三名特种兵战士的战斗服都做过一些特别处理，不容易被蚂蟥的溶解液穿透，但李宅成和郑干事身上的战斗服就比较普通了。 李宅成有“力场”护身倒是不怕，即便有蚂蟥真钻入了他的身体，他也能察觉出并利用“气”将它们摄拿排出，再挤压杀死，但是郑干事这边就有些麻烦了。 李宅成询问郑干事需不需要他帮忙，郑干事没有拒绝。李宅成便将郑干事背在身后。 李宅成偷偷体会着某种柔软，和全上尉他们一起朝公路方向走去。他持续开着“力场”防止蚂蟥攀爬到他身上了，以及他背后正背着的郑干事身上。 ; 第二十七章 又遇鼠群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麦田里，李宅成几人看着全上尉将从田里捡起的头骨又扔回地上，然后和全上尉一起向远方隐约的村庄轮廓看去。 他们本要到公路上去，却看见了离公路不远的一个村子。 几分钟后，他们进入到村子里搜查了一下，发现村子里空无一人，除了断壁残垣、残肢碎骨。 村子已经完全荒废了，他们没有找到活人，只是荒凉。地上残留的景象显示这村子里的人们经过了何等惨烈，成人和孩子都没有逃过厄运。 在检查了村庄之后，他们沿着乡村公路向主干道走去，郑干事在进入村庄的时候便从李宅成背上下来了。 李宅成对此感到惋惜，但进入村子后，沿路没有植被的覆盖，虫子蚂蟥确实少了，不用再麻烦李宅成背人了。 又数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城乡公路上。较为宽敞的道路上到处是翻倒着的废弃车辆，以及……白骨。 路面上有很多玻璃和骨头的碎片，李宅成他们走路都得小心谨慎，以免被划伤或者衣服被划破。 李宅成一一看着经过的废弃车辆里面，看到部分废弃车辆里面还有着人的尸骨。这些遭受了灾难而死亡的人显然是在发生车祸时没来得及逃脱，或者在车内受到了某种生物的攻击。 他们一路上，看见了好几个村庄，但他们只检查离公路比较近的村子，离得远的暂时没去管。毕竟乡中心人口最多，而且沿路这些已经荒废了的村子里面，如果有人能逃走活下来的话，很可能都已聚集在乡中心建成区那里，所以尽快赶到乡中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天空昏昏沉沉的，看不清是云还是雾，只是漆黑一片，偶尔能见到一些光芒从曲折的云雾缝隙里透出，却没有让天空显得更亮一些，与此时时间点应该有的明亮光景完全不一致。 四处都散发着浓郁邪恶的气息，仿佛无形的舌头般舔着李宅成的肌肤，即便他穿着衣服，都阻挡不住这种邪恶的渗透。 李宅成能感觉到某种意志正跟随着、监控着他们，天空中、原野中、身前或是身后，随时变化着方位，仿佛在寻找时机，要一举歼灭他们这仅有的六个人。 李宅成想转身握紧跟在他身后的郑干事的手腕，表示他的紧张和担心，和关心，但他的这种想法显然不可能实现，他和郑干事之间还没那么亲密，别人还不是他的女朋友。 李宅成的这种想法不是一个强者该有的，怜悯或许是一个强者该有的，但紧张和担心不是。但李宅成本就不是一个十分坚强的人，甚至在以前可以说非常脆弱，他曾经的一些经历让他心里一直有着巨大的伤口。 四周的黑暗仿佛水一样地流动着，一如李宅成曾在咕噜村时遇到过的。但比他在咕噜村时遇到的更为浓郁，这种邪恶浓稠得几乎要凝聚出液体出来，让人的内心时刻有着一种巨大的危险将要来临的感觉。这种感觉如同海浪一般不断冲刷着人的理智，要让人的理智崩溃。 李宅成感觉自己仿佛在随时可以把他卷飞上天的暴风中行走，又仿佛在悬崖边上踱步，稍不注意就会立刻脚底悬空，紧接着整个人都掉入万丈深渊，一直坠落。 李宅成看了看身边几人的脸色，但他从全上尉和三名特种兵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惧怕的神色。郑干事也是。显然他们的意志比李宅成还要坚定一些。 一股腥臊味从迎面刮来的风中传到了李宅成的鼻子里，这是李宅成曾闻过的一种气味。李宅成很快想到了这种气味来源于什么。 “全上尉，有东西过来了，我们可能要布置一下防线。”李宅成对身旁的全上尉说道。 全上尉向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寻找掩护。 三名特种兵躲在了废弃车辆之后。李宅成和全上尉、郑干事也蹲在一辆损坏的越野车身后。 “是什么东西过来了？”全上尉问道，郑干事也看着李宅成。 “可能是老鼠，鼠群。”李宅成道。 风中的骚味越来越重，几分钟后，“沙沙”声响传来，无数猩红豆眼出现在李宅成等人的视野里。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闪动跳跃，簇动着，令人生畏。 如风浪般响起的杂乱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密密麻麻的红色豆眼越来越近。 李宅成暗暗将“气”布置于全身透发而出形成“力场”，他握紧了拳头，对着身旁的人低声说了声“小心”。 全上尉和郑干事面色严峻地朝他点头回应。 鼠群越来越近，杂乱的“吱吱”声不断响起，似乎有着恐慌情绪。 近了，更近了，他们在寻找掩护前都熄了灯，但在这黑暗中依稀还能看见前方有如同起伏的波浪般的涌动，尤其是李宅成。他已运起了“灵视”，自然看得较为清晰。 而全上尉他们经常在灾区环境里面，视力要比普通人强得多，而且老鼠身上散发的黑暗气息也如同打了醒目标记般强化了他们对老鼠群的视野。 在“沙沙”声极其靠近的时候，全上尉和郑干事率先打开了头盔上的探照灯，突然亮起的灯光，让前冲的老鼠群混乱了一阵，但很快它们如同被火焰吸引的昆虫一般迅速朝着灯光冲来。 李宅成立即跳上了越野车顶盖上，“力场”外放，鼠群见了他，立即蜂拥着扑过来。 李宅成又有了曾经在咕噜村夜晚时面对鼠群的感觉，但显然这里的老鼠更大，更凶猛，但李宅成也不是当初在咕噜村时第一次面对大规模鼠群袭击时的李宅成了。他在那一次之后，可是又突破了两次的，不可同日而语。 鼠群扑上来，他推了一掌出去，在他前方的鼠群立刻被清除一大片，被推中的老鼠都迅速倒飞了出去。 接着，李宅成开始旋转“力场”，在“力场”中凝结外放的“气”形成利刃，如此这般，便形成了他命名之为的切割机技能。全上尉身上穿着的特种装甲带便是仿照他的这种超能力用法制作出来的。 后面的老鼠扑过来，纷纷被李宅成的“力场”绞杀。 全上尉也学着李宅成一跳，跳到了引擎盖上，张开了装甲上特有的能力，光圈高速旋转形成连绵的光影，防守得密不透风。 全上尉战斗服开启的切割利刃护罩也是由灵能激发的，自然能被这些老鼠的视觉捕捉到，它们也分了一批涌向全上尉。 郑干事背靠着越野车车身，手里握着********搏杀着。因为李宅成站在越野车顶盖上吸引了老鼠群大部分视线，郑干事所面对的老鼠不多，但老鼠的鲜血很快弄脏了她肩膀处的衣服。 背后陆续亮起了火光，李宅成知道是躲在后面的三名特种兵激发了喷火枪对付鼠群。 李宅成抽空向后看了一下，发现特种兵的喷火枪有点抵抗不住鼠群。 这些绕过去攻击特种兵的老鼠即便被喷火枪点着，仍然悍不畏死地往前冲。 三名特种兵简单地站成一个三角形，在利用车辆做掩护，在车辆间的过道里进行防守，其中一人负责喷火，另外两人则用军刀和冲锋枪对付靠近他们的老鼠。 全上尉身上战斗服的特技进入了冷却时间，他在护罩结束前便已将军刀和冲锋枪握在了手中。 全上尉跳下车辆，向那离得不远的三名特种兵靠近而去。 李宅成吩咐郑干事也向队伍靠拢，他来掩护她后退。 郑干事没有拒绝，跟随全上尉过去。 片刻之后，李宅成用腿猛地横扫了几下，清出一片空地，便跃下车辆，也靠拢过去。 第二十八章 巨大的威胁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等人本以为这次也要防守一段时间，但没料到才几分钟后，鼠群便放弃了他们，从他们身旁绕开向远方逃去，不再攻击他们。 李宅成等人正纳闷间，远处便传来了“嗷呜”似猫叫又似虎啸的声音。李宅成连忙向鼠群逃来的方向看去，远远看见废弃车辆障碍物之间，三只巨大如牛的黑影正在公路上和田野间跳跃奔跑着，看其形体轮廓及动作姿态，勉强能分辨出是猫科动物。 李宅成顿时大惊，脑子里一下空白，他知道来的是什么动物。 李宅成看向郑干事、全上尉他们，焦急地喊道：“快找地方掩护，离开这里，快走！” “怎么了，宅成？”郑干事问。 “不要多问了，赶紧后撤，寻找地方躲起来，前面来的东西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到底是什么？”全上尉也问道。 “是变异的巨猫，而且有三只，不要再耽搁了！赶紧离开，找地方躲起来！”李宅成几乎大喊了起来，但郑干事他们仍看着他。 李宅成焦急不已，不知道如何短时间内解释清楚，他又看了看他们，随后立即转身向前冲去，后面传来郑干事急迫的喊声：“宅成！” 李宅成没有管后面的人怎么喊，他不想让后面的人白白送命，尤其是郑干事郑菲若。 他知道巨猫的危险，曾经有一只体型相似的变异巨猫在咕噜村里当着他的面杀死了咕噜村里的一名超能力者同伴，他知道它们的危险，更何况现在马上要面临将会是三只。 李宅成冲了出去，老鼠都绕开他慌忙奔逃，也有不少往田野里跑。 李宅成看见前方田野里的巨猫正不断地改变着方向奔跑，将往田里逃窜的老鼠们赶回公路上。 很快，李宅成和三只巨猫的距离便不到一百米了，巨猫显然也注意到了李宅成的存在。 田里的巨猫也向公路上的靠拢，放弃了驱赶田里的老鼠。 李宅成站在了路上，他不敢再冲刺，他要稳住身形，戒备三只巨猫的攻击。 三只巨猫同时存在的压力如同巨山崩塌、即将要倾倒下来一般，李宅成手心里全是汗。 他没想到这趟行动会这么凶险，在灾区外面就已经受过一次伤了。进到灾区的时候，就遇到了大量虫群的攻击，然后是老鼠群，接着又是这即将到达的三只巨猫。 背后传来了脚步声，李宅成知道是全上尉和郑干事他们过来了，但他现在不可能再有时间转过身去警告、提醒他们，他必须保持正面面对即将扑来的三只巨猫，转身过去无异是将背后让给巨猫。 巨猫陆续跳跃着，不断越过翻到的车辆，发出着奇怪的叫声，似乎都很是兴奋、很是开心。 “嘭”的一声，一只巨猫率先跳到了李宅成眼前的一辆货车车厢盖顶上，压得整个车子一震，又凹陷了下去。紧接着它冲着李宅成低沉地“呜哇”了一声，如同普通家猫背毛倒竖着低吼，尽显威胁之意。 李宅成不等另外两只巨猫跑上来，立即抬手全力发出了一记“剑气”，“剑气”瞬间掠过巨猫与李宅成之间不长的距离，瞬间将要抵达巨猫的额前。但就在这以毫秒计算的时间内，巨猫却反应了过来，它全身毫毛倒竖，猛地往下一蹲，堪堪让前额中心避开了“剑气”的直射，但却无法完全避过“剑气”在它头顶上犁出一条血沟来。 巨猫发出恐惧大叫，翻滚着掉下去躲在了车身后。 另外两只巨猫此时已跟上，从左右侧两个方向包围着李宅成，将那辆货车夹在中间。 李宅成向后退了几步，好让空间大一点。 两只巨猫缓缓向前踱了两步，拉近它们与李宅成的距离。 或许是刚刚第一只巨猫受伤的惨叫让它们有了警惕，它们没有立即扑上来。 前方货车后不断传来第一只巨猫受伤的痛苦呻吟。 李宅成全身都绷紧了，思考着如何应对两只巨猫的夹击，他可没有自信凭肉身就能抗住这种大型变异猫科动物的撕咬。 身后的脚步声更近了，郑干事和全上尉各自走到了李宅成的身旁，另外三名手执喷火枪的特种兵应该也离他背后不远。 郑干事他们的上来没有让李宅成感到安心，反而更担心，相比第一次在咕噜村面对变异的巨猫时身边的伙伴，郑干事他们连超能力者、特异功能人士都不是，如何面对这异常强大的巨猫，而且还是三只。 尤其是郑菲若，李宅成不得不忧心，他害怕她出事。 李宅成尽量激荡起全身的“气”，充斥于四肢百骸，全身立刻充满了蓬勃的力量，如同立即要爆发出来的火山底下的烈焰岩浆一般。 如果有其他超能力者在或者擅长感知的特异功能者在的话，现在在一边看李宅成的话，肯定看到的是一个全身发出耀眼光芒，如同一个光人般的存在。 郑干事、全上尉等这些李宅成印象中的普通人虽然无法完全感知到他身上的气息，但应该也能看到一部分，而在对面两只巨猫的眼里，李宅成现在肯定如同一只百瓦灯泡般刺眼。 对面的巨猫似乎变得更加谨慎，身子匍匐得更低，开始绕着李宅成几人缓缓移动着脚步。 李宅成知道猫科动物的一些特性，面对这种捕食者，第一个要注意的就是千万别不要背对它们，否则它们立刻就会攻击。 “全上尉，你有什么安排？”李宅成低声问道。 “你专心对付一只，另一只我们来牵制。”全上尉说道。 “不要忽略了前面货车后的那一只，总共有三只巨猫在这里，那一只只是受了伤。”李宅成提醒道。 “放心，不要小看了我们，若只是牵制我们有信心办得到，我们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好吧，我来对付左手边的那一只，右边的和前面车子后面的就暂时交给你们了，千万小心！”李宅成说道，转身面向左边那只巨猫，又对郑干事说道：“菲若，你到中间来吧，我们换个位置……”但不等他话说完，便立即察觉到了身后右侧猛然逼近的汹汹气势。 黑暗气息如同火燎一般，即将和他外放的“力场”碰撞，李宅成毫不犹豫，奋力转身轰出一记“崩拳”。 “崩拳”正好迎面和巨猫抓来的前爪撞到了一起，巨猫的利爪立刻穿破了李宅成的“力场”护罩，洞穿了李宅成的拳头，割断他的指骨，深入他的掌心，直达他的臂骨。 但同样李宅成的拳头也打碎了巨猫前爪上的黑色光罩，重重撞击在巨猫的爪掌上，在巨猫的前爪臂上荡起一圈波纹，波纹瞬间便传达到它的头部和身后。 巨猫惨嚎着立刻倒飞了出去。 但同时，李宅成感到身体猛地一沉，小腿剧痛，周围烟尘碎屑四起，弥漫模糊了视线。 李宅成尽快恢复着手上、臂上和小腿上的伤口，环视着周围查看全上尉和郑干事他们的情况。 但他现在站在坑洞底部，再加上扬起的风沙使得视线受阻，无法看清全上尉和郑干事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只听得各种枪声不断响起。 他心里焦急，但目前腿伤让他无法立刻行动，虽然他的恢复力在上一次超能力突破后，有了明显的强化，可以说已经堪比小半个金刚狼了，但毕竟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他估计那只巨猫应该也不好受。 正当李宅成感觉四肢恢复的差不多准备走上坑洞边缘时，一个黑色的巨影从灰尘里走了出来，走到了坑洞上方的边沿处，睁着猩红的双眼紧盯着李宅成。 李宅成吸了一口气，左转过身来看着这只站在坑洞边缘头顶上滴答着血液的巨猫。 巨猫亟待喷薄的愤怒，连属于不同物种的李宅成都能感受得到。 “乖乖”，李宅成心里暗叫了一声。 一人一猫对峙了一会儿，巨猫的愤怒似乎积累到了极致，身体外释放的气势连尘土都卷扬了起来。它突然猛扑了过来，张开满是尖牙的大嘴咬向李宅成。 李宅成早有准备，他双手一抬，撑住了从空中扑过来的巨猫的上下颌，短时间内抵住了巨猫的冲势，将它托在了空中。 他的下盘绷紧成弓步被推得迅速向后滑动。 巨猫反射性地立刻用前爪抓挠，瞬间在李宅成前身留下巨大的割裂伤口。 李宅成强忍住剧痛，猛地攥住巨猫的嘴顺势转身弯腰将巨猫狠狠地向地面掼去。由于力量过大，他的腰身以下都腾飞了起来。 “嘭”的一声，巨猫被砸到了地面上，地面坑洞再次被扩大。 李宅成不等这只巨猫反应过来，立即收臂聚“气”。人还在空中，便全力迸发了一记“剑气”。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猛地伸出，一道闪亮耀眼的白色光柱射出，瞬间洞穿了还在地面准备挣扎起来的巨猫的脑袋。 巨猫立刻停止了挣扎，只留下身体本能的抽搐颤抖。 第二十九章 巨大的威胁 2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松了一口气，暗叹总算解决了一只，检查了下几乎要斜着割断了他的伤口。 幸好有“力场”的保护和阻隔，虽然肋骨断了数根，腹部也被穿透伤到了肠胃，但并没有再损及到其他重要器官。 李宅成利用“力场”力的作用扶正被割断的肋骨和肠子，再使用“气”恢复它们。 最近一段时间，在出发来黄梨乡之前，李宅成已将“力场”类似手臂延伸、空中挪物的功能改称为了“念力”，因为“力场”力的作用更像是“气”对李宅成自身意志和想法的实现，比较灵活。 李宅成休息了一会儿后，跳出了坑洞，在坑洞边沿，他惊讶地看到，郑干事正作为主力正面牵制着巨猫，而全上尉他们则在旁边游走放冷枪。 郑干事正灵活地闪躲着巨猫的扑击，并择机开枪射击。她的速度一点都不比巨猫慢。 偶尔全上尉他们的攻击吸引了巨猫的注意力，郑干事便会在巨猫转身的瞬间连发数枪，激起巨猫的愤怒。 李宅成正要上前援助郑干事他们，却听到背后传来某些声音，他转身去，却见之前被他打飞的巨猫正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 血水随着它的脚步不断地往地上淌着，它也不断地发出着呜咽声，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又饱含着巨大的愤怒。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过来攻击我。”李宅成说道，看着站在坑洞对面的巨猫。 “快走吧，不要送了自己的命。”李宅成不管对面的猫能否听得懂他说得话，他只管这样说道。 对面的猫似乎犹豫了一下，眼里的红色消退了一些，露出些迷茫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了愤怒状，眼里的猩红复如流汁一般。 它颤颤巍巍地跃起，张大了满是血液的嘴，向李宅成咬来。 李宅成来不及发表他的遗憾和感慨，立即左右手开弓，连发两记“剑气”。“剑气”成功穿透了巨猫头部，李宅成又用“气掌”一推，巨猫的冲势被阻，尸首从空中掉落到了坑洞里。 李宅成这才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向前走去。 但还没等他走到郑干事游斗的地方，便见郑干事正对付的巨猫，已被激怒得失去了理智，直直地向郑干事冲去。 郑干事连忙后跃，在空中迅速拔枪，连开数枪，将那只巨猫爆了头，一如在咕噜村爆开复活的秦宝的头那般。 李宅成加快了速度，走到了郑干事近前，见郑干事拿着的手枪正是曾在咕噜村用来对付秦宝的那支。 郑干事用俏目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枪放回枪袋。 “你们没事吧？”李宅成有些无奈地问道，受到女人的挑衅，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本以为郑干事是一位需要照顾的弱女子，没想到转眼间别人就变成了风姿凛凛的女强人。 “没什么事情，多亏了郑干事！”全上尉苦笑着说道，用持续惊讶的目光打量着一旁的郑干事。 李宅成看着郑干事，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她说话。 还是郑干事先说话了，她先是得意地“哼哼”了两声，才说道：“没想到吧，宅成？你还说让我在外面等你来着？哼哼！” 李宅成看着郑干事英气而美丽的笑脸，感受着她笑容里传来的一些暖意，他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来，说道：“我确实没想到，没想到你是一名超能力者，又或是特异功能人士？” “哼哼――”，郑干事继续笑着，发出脆响、可爱，又有些得意的笑声。 “你到底是超能力者，还是传统的特异功能人士？”李宅成问。 “应该是超能力者，我的能力是在来到灾区之后才慢慢出现的，和一般的特异功能人士有很大区别，而且我的能力主要在速度、敏捷性和精准度上。”郑干事介绍着她自己的能力，突然表情变得调皮，说道：“宅成，发现我是超能力者，你是不是感到很有压力啊？” “压力，什么压力？”李宅成摸头。 “你说呢？呵呵――”郑干事掩嘴笑了一下。 众人休息了一下，检查了一下被郑干事击毙的巨猫，然后又回到了公路上。 “灾区里面什么古怪的事都可能发生，但这种体型巨大、攻击力强悍的猫我和我的队伍还是头一次遇到。”全上尉看着公路上坑洞里的巨猫尸体说道。 又说：“本以为穿了这种利刃型特种装甲后，这里面大部分生物都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了。没想到，在这种变异巨猫面前完全不管用，连它们随便一击都阻挡不了。”全上尉感叹。 郑干事在旁边说道：“利刃型特种装甲战斗服毕竟还处于试验之中，刚研发出来不久，不能对之抱有太高的期望。” “是的，是我有些麻痹大意了。”全上尉点头。 郑干事道：“这倒不是，能对付之前的虫群和鼠群已经很不错了，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但巨猫毕竟不在一层次上，超出了利刃装甲所能应付的范围。” 李宅成在旁边也说道：“黄梨乡这块地方发生的灾难远不是我曾经在咕噜村时遇到的可比的，前面虫袭、鼠袭都要比咕噜村遇到的规模更大、更强，这三只巨猫也是。我曾在咕噜村和一只体型稍小的巨猫战斗过两次，那只猫还没有类似这里的猫的那种黑色护罩能力，力量、速度也不及。但第一次战斗时就杀死了我的一名超能力者同伴。” 几人稍沉默。 李宅成感叹：“但愿类似这样强大的动物不要太多！”停顿片刻，又说：“大家都小心点吧。” “放心！”全上尉洒然一笑，“就算遇到了这三只大家伙，我们不是也没有人受重伤么？” 六人再次整理了一下装备，然后继续向前走去。他们需要尽快赶到乡中心地带，但沿路不断遇到的危险又让他们不得不谨慎小心。 十多分钟后，沿路只受到了一些零星的攻击。 路上，李宅成不断思考者，对郑干事有超能力的事情渐渐感到疑惑。 按道理，以他对灵能的敏感程度，不可能发现不了郑干事有超能力的事情。尤其是他施展“灵视”的时候，超能力者身上灵能流动所发出的光芒，几乎闭着眼都能感觉得到。怎么可能郑干事有了超能力之后，在经常接触的情况下，他会不知道呢？ 郑干事或许在一个多月前开枪射杀复活的秦宝时，可能就露出些端倪了，她的精准度和快速反应能力令人吃惊。但却没有任何一点表象，表明她是超能力者。 “菲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超能力的？”李宅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不太确定，”郑干事看了看他，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最近才察觉出来我的速度和射击精准度远超一般人，以前只是认为这是长期呆在灾区应有的强化现象。” “你有没有静坐冥想或修炼气功的习惯？” “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只要人长期呆在灾区环境内，都有可能得到超能力吗？”李宅成有些不解，疑惑着说道。 郑干事皱眉思考，李宅成在一旁看着她俏丽的脸庞。 “可能和我长期练习瑜伽有关系吧？”片刻后，郑干事回答道，声音悦耳。 “瑜伽？”李宅成沉思，“有可能，瑜伽和气功一样都有着几千年的悠久历史，两者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自达摩从印度来古代中国传教，便将吐纳术这种在印度某些地方比较流行的一种养生修行方法带了过来。” “吐纳也是瑜伽里面的非常重要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是瑜伽最初的原型。” “达摩将这种自他的家乡带来的吐纳术和中国传统的文化、武术等结合创造了少林派武术和气功，所创造的气功在后世不断发展逐渐形成了少林寺特有的一种功法――《易筋经》。” 李宅成说完。 郑干事问道：“但烂泥潭驻地中修炼气功的人不少，而且现在很多人也是修炼的阎叔所传的《易筋经》，为什么没有其他人拥有超能力呢？” “你们不是都被称作特异功能人士吗？”李宅成问。 “不，我所说的不是这些被称之为特异功能人士的人。宅成，你应该知道的。为什么要用特异功能人士和超能力者这两种称呼，就是因为现有的特异功能人士的能力和你、我有很大的不同，或者说在力量上有很大的差距。”郑干事说道。 “这不一定，阎叔的实力你们了解清楚了么？” “没有。”郑干事摇头，又道：“听说阎叔是隐修者，用通俗的话说，就是世外高人，听说他以前一直在山林之中。” “哦！”李宅成吃惊，“阎叔竟然有这样的身份，难怪如此神秘。” 又道：“我不知道超能力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虽然我有超能力，并且也觉得修炼气功或者瑜伽应该对获得和增强超能力很有效果，但我不知道原理。” “就像我的超能力‘气’既能治愈自己和别人，又能对别人造成伤害，我不能理解其中的道理。” “只是觉得‘气’仿佛是对我的意志和想法的实现。” “阎叔在最大力量和速度上可能不如我，但结合他的技巧，就很难说了，所以我才说他深不可测。” “我觉得特异功能人士有可能也会变得非常强大，只是其中有些关键我们还没掌握罢了。” “比如为什么在灾区内灾难仍在发生时容易出现数目较多的强大超能力者，就像咕噜村里发生的那样，区区不到一百人里就出现了七名超能力者。” 李宅成说完。 郑干事说道：“可能是吧，这方面驻地研究机构里面的专家们正在抓紧研究。咕噜村是首例在灵灾中有人存活下来的例子，也是我们第一次了解到灵灾发生时的一些情况的地方，也是我们斩邪中队得到一名强力援助――你，的地方。” 李宅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呵呵”道：“什么强力援助，太过奖了。” “哼――”郑干事又笑了，说道：“宅成，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有些动作让我感觉很像小青年吗？” “哦？”李宅成尴尬。 “你有时候真不像你所说的你的实际年龄应有的模样，反而和你现在小青年的外表很符合。”郑干事揶揄道。 “这……”李宅成无言。 全上尉抬手打断他们道：“好了！好了！李组长，郑干事，我们不要再聊天，还是集中精力尽快赶到乡中心吧！” 第三十章 死寂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他们来到了黄梨乡中心建成区边缘，遇到的断壁残垣多了起来。 走了约五分多钟，到了应该是乡中心地带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广场，中间有一个比较大的花坛。 花坛里的树木花草均已败坏，折断的树干、树枝和干瘪的杂草在昏暗的环境里犹如正在张牙舞爪的恶魔影像一般，掩藏在树木杂草下面的白骨，更是增加了这种阴森。 花坛周边望过去都是倒塌或有着巨大裂缝的墙体、房屋，路上横七竖八地停着各种已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车辆，锈迹斑斑。 横穿乡里的公路水泥路面上坑坑洼洼，满是碎石碎屑。 这里仿佛经过了数场激烈的大战似的。 或许以前这乡镇还算繁华，至少从人口规模上看，有些地处山区的贫困县城区都比不过它。但现在的样子，除了破败，以及风刮过的声音之外，就是偶尔冲上来送死的各种狂暴生物。 六人没有分开行动，连续几次的凶险遭遇让他们充分了解到将力量集中在一起的重要性。 无线通讯在这里失去了作用，联系不到守候在外面的部队。 即便联系得上，那些守候在外的士兵突入进来有可能会出现很大的伤亡，反而不如他们现在高端力量集中在一起更为安全和方便。 虽然经历过了三只巨猫突袭的阵仗，但李宅成怀疑，真正的危险他们还没有遇到。 虽然队伍里多出了郑干事这名超能力者，其他人也是精锐的精锐，但谁能预料这灾区内还有什么东西存在着。 至少在靠近灵隙的地方，必然有着大恐怖存在。 他们准备在初步掌握黄梨乡灾区内的情况后就撤离，等待外面重型装甲分队到来后，再和其他士兵一起进入。 但目前他们只探索到了乡中心花坛这里，其他地方都还没去看。 全上尉让他手下三名特种兵将他们背上的喷火枪和储罐都取了下来，放在花坛里。储罐里的燃料基本已用完了。 卫星地图无法使用，李宅成等人选择了一个方向，大致应该是东北方，他们沿着满是裂痕的公路向前行进。 二十分钟后，这一条主干道旁边的房屋大部分被检查过了，没有发现活人，但腐烂、零碎的尸体倒是不少。 大多数尸体都被撕裂、啃咬得不像样子，盘桓其上飞舞的苍蝇蚊子大如牛虱，见到李宅成他们便成群成片地飞舞过来叮咬，令人烦不胜烦。 李宅成不知道作为一个女性干部的郑干事是如何能够忍受这种环境的，他见她一路上对这些居然没有作出什么恶心的反应，他有些佩服她。 他们折返回了乡镇中心花坛，没有休息，选择了东南方向走去。 在经过一所初级中小学时，他们进去检查了一下。 里面的情况令人惨不忍睹，有不少小孩和青少年的尸体，让他们都不敢直视。郑干事身为女性，更是不忍，数次掩面不敢去看。 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喘息声中都有着颤抖。 经过学校，又向上经过了一些小区后，他们左拐，进入了一个大型菜市场。 在那里，他们突然看见了游荡在市场大棚底下昏暗的人影。 全上尉将探照灯光打过去，发现确实是人。但不等他们激动，这些人似乎是被探照灯光惊扰到了一般，呆愣愣地看了他们片刻，立刻又突然暴怒起来。都红着双眼、吼叫着向他们冲来，数量大约有十多个。 “不好！”李宅成惊叫，“是类似复活的秦宝的怪物！” 众人连忙后退，寻找掩蔽处，好集中火力，缩小被攻击面。 他们迅速向后侧方房屋间的过道里退去，准备在那里布置防线。 暴徒里面，有些人的速度太快，移动如幻影一般，不断消失在黑暗中，只有在经过李宅成他们晃动的探照灯光中才瞬间显露出身影。 李宅成他们已来不及寻找更好的掩护。 他们拐过墙角，退到了房子间的过道里，队伍阵型在后退的过程中便已完成了布置。依然是李宅成在前首当其冲。 因为已拐过墙角，视线逐渐被前面的墙体挡住。 他们继续后退，以便留下更多战斗的空间和时间。 有两名浑身冒着黑气的青年人突然闯入了李宅成的视线，其中更更接近李宅成的人表情狰狞地张开嘴怒吼着，挥起拳头便砸向李宅成。 李宅成抬手便抓住了这人的右手腕，此时他右边传来连续枪响。 却是郑干事，将另一名暴徒击毙。 李宅成继续攥住眼前这人的手腕，看着他狰狞着表情将左拳挥过来。李宅成毫不在乎，任由他击打向自己的脸部，却被集聚起来的“力场”截住。李宅成自顾自地击出左拳，轰击在对方胸腹上，将“气”贯入对方身体。 李宅成看见贯入的“气”在对方身上如同波浪一般迅速扩散，将对方体内的黑暗能量如同鼓风机驱赶烟囱里的浓烟一般驱赶出来。 对方身上黑雾滚滚缭绕，人却如逐渐蔫了的蔬菜水果般，抵抗的力气逐渐变小，眼里的红光渐渐消失。最后，软倒在了地上，如同一滩烂泥一般。 六人继续后退，退到第二列房屋之间的过道里。途中陆续有数名红眼暴徒冲过来，但都被击毙。 全上尉和他的三名特种兵属下虽然在射击精准上达不到郑干事几乎弹无虚发的程度，但也是一般军人远不能及的，再加上是用冲锋枪集火射击，扑过来的红眼暴徒均被射击得千疮百孔。 这些已经毙命的暴徒显然远不及以前在咕噜村遇到的复活的秦宝强大，用普通枪支都能击毙。他们只是移动速度快，力量上也不怎么样，轰击过来的拳头能被李宅成的“力场”截住，也就是超过重量级职业拳击手的程度吧。 李宅成等人后退到第三列房子间的过道的时候，前方通道里一次性出现了五六个人。 其中一人抬手便一道电光打了过来，打在李宅成的“力场”护罩上，李宅成本能地驱使“力场”阻挡，但仍被电得全身麻痹。 李宅成疯狂运转“气”祛除麻痹感，因为前方一人吐出的一个火球正迎面不断变大迅速飞来。 李宅成在火球离他还有四米距离时，终于挥手发出了“气掌。 “气掌”和火球迎面相撞，火球的爆炸威力大部分被“气掌”阻挡了，只留下一阵热风刮过来，但也烫得人身上的肌肤火辣辣的疼。 有三人突然跃起，攀到墙上攀爬跳跃着朝李宅成他们行进，速度很快。 这些人虽然和李宅成他们隔了三十米的距离，但仍在枪械的射程中。 全上尉和郑干事等人正用冲锋枪疯狂扫射这些在墙上攀爬的人，但这些人动作非常灵活，偶尔的中弹似乎也没有对他们产生太大的冲击。 李宅成双膝微曲，左脚靠前，略沉腰收臀。 除了在墙上奔跑的三人，前方还有一名会使电光的暴徒、一名会喷吐火球的暴徒，还有一名紧跟这两名暴徒身后没有显露能力的壮汉。 郑干事和全上尉尝试着对地面上的那三人进行了射击，但那三人不闪不避，也没有被枪弹击中受伤的样子。 李宅成等人立刻意识到那三人也不是普通枪弹能对付的。 郑干事和全上尉立刻将枪口转向在墙上的暴徒，不再管地面上的暴徒。 短短数秒钟后，墙上的暴徒连续跳跃几次后，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在前方不远处的三名暴徒也开始奔跑起来，其中会释放电光的暴徒和会吐火球的暴徒一边奔跑一边发射闪电和喷吐火球，李宅成只得尽力抵挡，无法分神。 “砰砰”，一名率先跃过来的暴徒被郑干事用特制手枪击中头部死亡。 “哒哒哒”，紧随其后的被全上尉他们射成了筛子。 最后一名跳向李宅成，却在空中被郑干事爆了头。 三名攀爬者的死亡让处在队伍最前面的李宅成松了口气，现在便只剩下最后三名还在向他们奔跑来的暴徒了。 第三十一章 复生暴徒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后退！后退！这里太狭窄了，不好对付他们。我们需要跑到一个宽敞点的地方迎击！”李宅成喊道，“你们先走！” “宅成，让我来掩护你！全上尉，你们先撤退到马路上去！”郑干事说道。 “好！你们小心！”全上尉点头，对属下吆喝道：“我们先走！” 全上尉四人掉头向马路方向奔跑，李宅成边阻挡闪电火球边向后跑，郑干事紧跟在旁不断用冲锋枪射击。 在拐过旁边的屋角后，两人拔腿狂奔，迅速向全上尉他们奔跑的方向冲去。 幸好那三名有着特殊能力的暴徒不擅长速度，远跟不上李宅成和郑干事。 郑干事的超能力是身体机能强化方面的，速度是她的特长。 李宅成的超能力属于综合类型型的，速度略有不及，但也不慢。他将“气”集中于大腿上，跑起来如同在跳跃飞翔一般，每迈出一步都能跨过好几米。 郑干事在李宅成前方一点，始终保持着领先一段距离，她虽然步伐没有李宅成迈得大，但奔跑起来如一阵风一般，身上的衣服被刮得“呼呼”直响。 李宅成匆忙中偷瞄了一下因奔跑速度过快而导致衣服被吹得紧贴身体，而显露出曼妙曲线的郑干事，尤其是那摇荡的……但立刻迎来了郑干事转头嗔怒瞪视的目光。 李宅成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一下，便被郑干事的俏目给瞪得心头发慌、头皮发麻。 他立刻收回了目光，直视前方。 李宅成、郑干事两人和全上尉四人在马路上汇合。 当他们停下脚步时，郑干事狠狠瞪了李宅成一下，并“哼”了一声，引起了全上尉几人的注意。 “我看那几个伙计，跟不上我们的速度，要不我们将他们甩开算了，免得直接交火。”全上尉建议道。 “不！”李宅成说道，“我们既然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会一直跟着我们，还不如解决掉算了。而且说不定其他地方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狂暴份子。你们发现没有，这些被黑暗力量控制的人好像都是超能力者，没有普通人？” “也是。”全上尉略作思考状。 郑干事不说话，李宅成看得出来她还有些生气。 他自己也还有些尴尬，谁叫他鬼祟的小动作被人家给发现了呢！ 李宅成硬着头皮叫了一声：“菲若！” 郑干事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叫得那么亲热干嘛？我和你关系有那么好么？” “这――”李宅成越发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用下半身思考也不分时候，男人……还真是，连性命都不要了么？”郑干事用嗔怪的语气说道，说得李宅成恨不得找个地坑把自己给埋了。 “哈哈――”全上尉等人笑了起来。 “他们过来了。”一名特种兵提醒道，李宅成向上方看过去，果然看见了那三个人的身影。 一道电光远远地打过来，但还没到李宅成等人面前便已细弱得不像样子。李宅成向旁边横移，用手背挡住了这道电光。 其中一名暴徒也喷吐了一个火球飞来，火球在飞来的过程中不断地变大，但到了李宅成等人近前时，却“呼”的一下，变成了火星散去。 “哦――他们错估了他们的射程。”李宅成调侃道。 “怎么对付？”全上尉问道。 “嗯――确实不好整，两个家伙会放闪电和喷火，另外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能力，但估计也不是好解决的角色。普通枪弹对他们又没用……”说着，李宅成对比了一下他自己的超能力，也是觉得奇怪。 按说他自己的力量和这些暴徒对比起来绝不会弱了，也有类似护盾、护罩的技能，但他就没那个自信，仅凭“力场”护盾就挡住枪弹的射击。而对面那些暴徒却轻而易举让普通枪弹失去作用。 李宅成想到了当初在咕噜村对付复活的秦宝时的情况，当时他看着秦宝被二三十名特种兵包围集火射击却毫发无损，那时秦宝的某些表现和前面正奔跑过来的那三人何其相似。 他们一旦被射击，身上涌起的黑雾便如同在清水中泼洒的浓墨般漆黑粘稠，身体也变得似实似虚般，随后子弹便仿佛消失了一般。 这种现象对全上尉他们这些有一定灵觉，但无法察看到全部状况的非超能力者来说，只能看到一些轻微的异常。 但在李宅成眼里就有些显眼了，郑干事作为一名超能力者应该也能看清楚全部的特征与现象。 李宅成怀疑这种能暴徒在虚实间转换的现象可能是黑暗能量才有的一种独特能力，或许和灵灾发生期间形成的幻境和异空间是一样的道理。 “我来对付那两名会放电和喷火的暴徒，你们来试探和牵制跑在这两名暴徒后面的那个家伙。”李宅成说道。 “不！”李宅成的话立刻遭到了郑干事的反对，郑干事说道，“你来对付喷火的家伙，我来对付放电的，剩下一个交给全上尉他们来对付。” 郑干事看向全上尉，问道：“可以不？全上尉？” “好的，没问题！你们也不要太小看我们了！我们也不是软柿子！”全上尉说道。 “菲若！”李宅成担心道。 “你尽快解决喷火的，然后再来支援我们。”郑干事扫了他一眼，说道，并低头去整理她腰身和大腿上捆绑的枪支。 “好吧，你们都小心！”李宅成道，看向迎面奔来的三名暴徒，向前跑去，后面的人连忙跟上，包括郑干事。 在靠近那三名暴徒时，李宅成连续挡掉了射来的电光和火球。 火球对李宅成的威胁要小一些，反而是射来的电光有点麻烦，但他还是逐渐适应了如何来对付这种电光，只需要加强“力场”护盾，并提“气”布满全身，便可以减弱并迅速消除被电击的麻痹感。 李宅成感到疑惑，火球能在空中平行于地面飞行倒好解释，但为什么闪电能平行于地面射击到十几二十米开外的地方，这与他所学过的物理规则相矛盾。 闪电总是应该击打离得最近的导体，不应该平行于地面跨越那么长的距离，击打在他身上。 李宅成联想到他的超能力“气”，只能以不同寻常的理由来解释这种现象了。 在李宅成迎向那三名暴徒，并准备冲向喷火者时，一直处于处喷火者和电击者身后的暴徒，突然加速挤开那两人，率先奔到李宅成面前，抡起右拳就砸了过来。他拳头鼓起的风声如雷电炸响一般。 李宅成慌忙之下，两忙用双臂交叉格挡。 “嘭”的一声，李宅成顿感觉手臂被击中处一股山海般的巨力传了过来。他的身体顿时一矮，力道顺着他的身体和腿脚传达到了地面上。 碎石飞溅，水泥路面被砸得出现了一个一米多宽、一尺深的大坑。 李宅成感觉喉咙一甜，他立刻将要涌出的血水咽了下去。 他抬头看着对面面孔愤怒、双眼通红的壮汉，用力将壮汉推开。 正当他要还击壮汉一拳时，突然又感到身体右边大热。原来是喷火者跑了上来，就近向他吐了一颗火球。李宅成立刻准备使出“气掌”推开火球，却立刻感觉到全身一阵麻痹，正是电击者从旁偷袭。 一阵焰浪掀起，李宅成被火球正面击中，他感觉全身的肉像被尖刀利刃刮过一般，全身火辣辣的疼，就仿佛受了凌迟之刑一般。 剧烈的疼痛激得李宅成满腔怒火燃烧了起来，他倾尽全力，绕开巨汗暴徒，狂冲而过，一拳砸向喷火者。 这一击凝聚了他最大的力量和速度，本离他不远的喷火者根本来不及闪避，便被迎面击中头部。 喷火者头碎，如西瓜被巨锤砸中一般，成了烂泥。 “砰砰”枪响，正抬手欲向李宅成释放电光的电击者被郑干事连续枪击连退数步，但他没有倒下去，抬手向郑干事发出一道电光。郑干事灵巧避过。 “哒哒哒――”，全上尉和三名特种兵全力射击，电击者被打得不断后退。 “吼――”壮汉暴徒大吼了一声，冲向郑干事。 郑干事向右一跳，躲了过去。 两名特种兵将枪口指向壮汉，“哒哒”声响起，连续射击。 壮汉转头冲向那两名特种兵，两名特种兵连忙逃窜，边逃边射击，渐渐将壮汉引开。 此时，李宅成几人这边，电击者暴徒被包围了。 全上尉和一名特种兵的连续射击，让电击者的动作变得迟滞，但他仍然匆忙间抬手一记电光击中了全上尉。 全上尉痉挛着倒下了。 郑干事连忙开枪，击中了电击者的后背，电击者被打得向前一趔趄，愤怒得嘶吼了起来，转身抬手欲激发电光。 这时，李宅成从全身剧烈的疼痛中反应了过来，全力发出一记“剑气”，贯穿了电击者的后脑勺。 剩下被引跑的壮汉暴徒很快也被消灭。 李宅成将被电晕的全上尉救醒，又给其他人治疗了一下伤势。 休息了一阵子后，六人再次出发。 ; 第三十二章 叶玲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下次不要再这么鲁莽地冲过去了，宅成！很危险的，好吗？”郑干事走了上来，查看李宅成身上的伤口，并对他说道，“虽然你确实很强，但也不应该这么冒险！” 李宅成看着郑干事关心的脸庞，沉默着没有说话。 “行吗？”郑干事注视着李宅成，又问。 “除非你亲我一下！”李宅成突然道。 “你――没正经！”郑干事怒道，转身而去，不再理会李宅成。 几人收拾了一下，创伤有李宅成这个治疗师在，自然都不是问题。但他们携带的枪支弹药显然不够了，开始商量着什么时候脱离灾区，到外面去补充弹药，并带领更多的人进来。 几人从原路返回，再次经过了挨在一起的初中小学，转了几次弯后，远远见到了中心花坛，但在看到花坛的瞬间，他们立刻退回，躲到了路边房屋拐角旁。 花坛那里聚集了不少人影，如同僵尸片里面的行尸一般动作僵硬地围绕花坛走动着。 “怎么会有那么多？”全上尉低声问。 “不知道，”李宅成说道，“这乡镇被消失的人有五千左右，根据我在咕噜村里的经验，出现超能力者的数目可能不少，说不定会有几百人，所以被黑暗能量控制的暴徒出现这么多就不出奇了。” 全上尉看了看前面，说道“那里应该至少有二十人，怎么办？”又看向李宅成。 李宅成双手一摊，道：“这么多人，光凭我们肯定不成，就算我和郑干事是超能力者。” “我们要不先去其他地方探探，暂时绕开他们？”郑干事建议道。 “我同意！”李宅成立刻表示赞成，和他的殷勤。 郑干事白了他一眼。 “也行。”全上尉道。 几人又返回到学校附近，正当他们准备再次朝市场方向走去时，一个发着黄光的小动物突然闯入了他们的视野中。 全上尉等人立刻举枪瞄准准备把这只飞行在空中的小动物击落下来，但被李宅成阻止了。 “不要开枪，我没有从这只动物身上感受到黑暗气息。”李宅成说道，并靠近那只动物走去。 走得近之后，李宅成发现这只动物应该是一只变异的老鼠，全身都是黄色，是那种较为显眼的亮黄。它长着翼膜，正拍打着在空中滑翔飞舞。 “是不是有人派你过来的？”李宅成问这只模样有点卡通化的小飞鼠道。 飞鼠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欢快地绕着他飞舞了一下，然后又向前方飞去。 “我们跟上去吧！”李宅成冲郑干事和全上尉他们喊道，众人点头。 李宅成有些兴奋，进入这个灾区这么长时间，总算有了活人的消息，他快步跟了上去。 在经过了几条巷子后，李宅成他们跟着小飞鼠转弯沿着泊油路向东南走去。 又一段时间后，前面渐渐出现一排围墙，围墙中间有个大门，门口左边挂着一块破损的铁牌，上面依稀还能看到“黄梨乡派出所”的字样。 李宅成等人跟着小飞鼠进了围墙里面。 围墙里面的建筑破败得不成样子，门里不远处本有个小池塘，现在堆满了碎砖和混凝土碎块。 本是水泥铺成的地面坑坑洼洼的，到处是尖锐的碎屑和坑洞。 池塘再向前是一栋三层楼房，上下门窗全坏，左上角被整个斜着削去一大块，整栋楼都有点向右倾斜的样子。 院子进门左手边还有个篮球场，也破败得不像样子。 两个篮球架子，一个倒在了地上，一个被从中间折弯如同人弯腰俯首在地一般。两个篮球架子的铁制结构都锈迹斑斑，仿佛被抛弃在垃圾场里很久了一样。 他们穿过了派出所，又在数分钟后来到了一排倒塌的房屋面前。 飞鼠从断墙缝隙里钻了进去。 李宅成在外面等着。 不一会儿后，一个声音从废墟里传了出来：“是石磊哥哥、宇辉哥哥吗？是你们吗？”是年轻女子的声音，声音颤抖着满是惊惶希冀的感觉，有些沙哑。 “你好，我们是国家派来援助你们的人。朋友，你说话声音能再大点吗？我们好确定你的位置！”李宅成喊道。 “我在这里，在这里！”立即传来敲击砖块的声音。 “不要慌张，我们马上救你出来！”李宅成安慰道。 李宅成看了看全上尉和郑干事他们。 全上尉走上看了李宅成一眼，说道：“动手搬吧，靠我们几个爷们的双手，够了！”笑着。 “也行，我也没有指望能叫辆吊车来。”李宅成调侃道。 “呵呵，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即使是吊车来也不一定赶得上你的力气，宅成！”全上尉又道。 “你过奖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多出出力气！”李宅成也笑了。 李宅成看向郑干事道：“菲若，你看着吧，彰显男人力量的时刻到了，嘿嘿！” “哼――”郑干事白了他一眼，说了句：“无聊！快点救出里面的女生吧，说不定又是你喜欢的类型！” 李宅成立即“哈哈”道：“只要你能喜欢上我，我就别无所求了！”脸皮挺厚的。 “哼――想得美！”郑干事突然狠狠踢了李宅成的屁股一脚，但似乎立刻意识到这种动作不雅，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嘿嘿――”李宅成又笑了，贱贱地，回过头去看全上尉他们的时候，发现全上尉他们正在笑他。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嗯――”李宅成感觉脸上发烧，假装清理嗓子，又偷偷扭过头瞟了一眼郑干事，看见郑干事正低着头发愣。 “不多说了，赶紧吧，别让下面的人等急了。”李宅成道，上前去，弯腰抓住一面砖墙一起身掀飞了出去。这种暴力看得全上尉他们直咋舌。 全上尉几人也上来帮忙，大块的都让李宅成去掀，他们清理小一点的砖块碎屑。 很快，这一片倒塌的房屋被清理得差不多了，露出了一大块斜着盖在断裂的还剩半截的墙角上的砖墙，里面已清晰地传来女孩子的抽泣声。 李宅成让全上尉等人走远一点，他选了个角度，上前去抓住砖墙断裂面，沉腰立马，大吼一声，用力一掀。数米宽长的砖墙立刻被抬得立了起来，底部滑动着发出和地面沙石摩擦的声音。 李宅成再次用力，将砖墙推向一边。砖墙倒了下去，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待烟尘散去，李宅成将探照灯打过去，看见断墙角落里正蹲着一名睁着大大的眼睛、眸子闪亮，却在眼角挂着莹莹泪水、发着呆的女孩。 女孩非常年轻，可能还不到20岁，小飞鼠正蹲伏在她右肩上。 女孩穿着一件有些灰扑扑的黄色小棉袄，小棉袄上有多处破损的地方，露出了里面的棉花。 她下身穿着一件不知原本就是灰黄色还是被弄脏了的紧身铅笔裤。 女孩呆愣地看着李宅成，李宅成温和地对着她说道：“妹妹，没事了，你快出来吧，不嫌里面脏么？” 女孩突然似反应了一般，一跃而起，猛地一下扑入了李宅成的怀里，又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大哭了起来。 好一阵，女孩才断断续续用颤抖着的声音低声说着：“你终于来了，终于来救我了！我已经向上天祈求无数次了，他终于派你来了，你一定是他派来救我的天使！你一定是！” “好，好了，镇定点，没事了，你安全了！”李宅成安慰道，轻轻推开女孩，女孩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她有些吓坏了。”李宅成说道，看着靠近过来的全上尉和郑干事他们。 郑干事过来想将女孩扶过去，但女孩猫在李宅成怀里不愿离开。 李宅成轻拍着女孩的背，继续安慰她。 好半天后，女孩的情绪才稳定下来，离开了李宅成的怀抱，有些害羞地揉捏着衣角，小声喃喃道：“哥哥，谢谢你救了我，刚刚……我是吓坏了，我被埋在里面都不知道过了几天几夜了。” “不用谢，也不用害怕，你安全了，等会我们会送你出去的。”李宅成说道。 郑干事在一旁问道：“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玲，叶子的叶，玲珑的玲。”女孩回答。 “叶玲？名字真好听，但是我要建议你先离你旁边的那个色狼远一点，他可不像你看起来的那样老实。” “哦？！”女孩吃惊地看着李宅成，立刻跳开李宅成的怀抱，离得远了一些。李宅成觉得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菲若！”李宅成埋怨地叫道。 “难道我说得不对么？在性命都罔顾的情况下，还有心思偷看女人胸部和臀部的人，难道不应该叫色狼吗？”郑干事用讥讽的语气说道。 “菲若！”李宅成哀求地叫道，他简直不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说成色狼，面子往哪儿搁，尤其指责他的还是一名英姿飒爽、相貌可人的美女。 “我不是说过了，我们的关系还没有熟到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而不带姓氏的。”郑干事毫不留情。 “往常都是这么叫的啊？！”李宅成几乎要悲呼了。 “从今天开始，我不准你这么叫了，不准你叫得那么亲热，听得我身上都起痱子了！”郑干事再次强调。 “我……”李宅成懊恼，他不明白郑干事为什么又开始不讲情理了，他有些想不明白。 想了一会儿后，他干脆光棍地说道：“我不管，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菲若！菲若！除非你听不见。” “无赖！”郑干事斥了一声，向叶玲走过去，将正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叶玲拉到一边。 “哎――”李宅成垂头丧气地摆了摆手。 全上尉走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过去了。 另外三名特种兵也一一走过，走过时都冲李宅成笑，李宅成更是莫名其妙了。 他在众人后面看着他们向前走的背影，摸了摸脑袋，也跟了上去。 ; 第三十三章 经过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在路上，叶玲说了些她在黄梨乡的经过。 根据叶玲的讲述，李宅成等人渐渐意识到了，他们之前在市场那里碰到并击杀了得那些暴徒原本应该都是叶玲的同伴。那个大块头擅长力量的壮汉，应该就是叶玲口中的石磊，是将叶玲埋在房屋废墟里的人，目的是为了保护她。 而发射电光的男性，叫黄宇辉，喷吐火球的人叫傅鹰，其他人估计也是叶玲的同伴。 李宅成等人没有提他们击杀了叶玲这些被黑暗力量控制的伙伴，他们心里都有些惭愧。但在那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付没有理智，只知杀戮的敌人，没有那个功夫来讨论什么是仁慈。 李宅成他们又详细询问了叶玲的一些其他经过。 叶玲告诉他们黄梨乡是在一个月前突然被迷阵封闭的，发现异常的人企图脱离黄梨乡，但走到被封锁边缘的时候就会突然出现在黄梨乡周围田野里，然后遭受到变异生物猛烈的包围攻击。 在一部分人这样尝试并不断付出生命代价后，就没有人再敢这样做，大部分都集中到乡镇区域，并抱团互相关照守候。 黄梨乡在封闭之后，最多的时候出现了一百六十多位有着非凡力量的人，人数不少，但比李宅成估计的少了很多。 李宅成按照咕噜村出现的超能力者人数对比咕噜村总人数得出的比例是百分之七左右，但现在根据叶玲的讲述黄梨乡出现的超能力者占黄梨乡灾区内总人数的比例却只有百分之三多一点，显然比预想中的要低不少。 根据叶玲的话，这些超能力者在后来灵灾发展中逐渐分成了好几派别各自为战。其中一派以乡政府大楼为据点，最为强大，人数占了超能力者总数的三分之一左右，储备的物资也最多。另一派弱一些的以派出所为据点，而叶玲他们则和一些散人以菜市场为据点。还有一些不服从任何派别的则四处游斗，企图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身陷囫囵的黄梨乡众人在经过了最初的慌张恐惧以后，有些人开始沉迷于自己得到的力量并歧视和虐待弱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为他们已掌握住了局势，只等围困黄梨乡的迷障消失后，他们便可以高调地重回现实世界。 甚至有些看多了网络小说的人都开始幻想自己成仙成佛，为将得到永生而亢奋不已。 然而就在这种狂热的情绪蔓延时，恐怖突然降临了，突然有一天，他们发现原本应该属于自己同伴的人却加入了黑暗阵营，和那些疯狂的生物们一齐攻击他们。 他们消灭了最初来的几批，并没有付出太多人的牺牲，除了依附他们的普通人以外，但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他们开始觉得惊慌，恐惧慢慢在他们之间蔓延。 他们几个主要派别开始联合起来对没有依附的自由超能力者们进行清扫，顽固不服从的直接进行了击杀，其中以乡政府聚集者们最为残酷，杀人最多，手段也最残忍。奸杀、碎尸等无所不为，对待普通人的态度也越发恶劣，惨无人道，最终导致了整个黄梨乡灾区内派系的对立。 派出所派系和菜市场派系联合起来对抗愈发强大的乡政府派系，并爆发了多次争斗，严重的时候造成多名人员伤亡。最终演变成，彼此之间彻底的仇恨和愤怒，双方派系人员见面即杀，直到被黑暗力量控制的暴徒和其他生物包围的那一刻。 “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很快就几乎灭绝了，有超能力的人也不断死去，有一些倒在地上站起来就成了敌人。我们很害怕，就算最后和派出所这边的人彻底融合都对抗不了他们，有好多认识的人最后都毫不留情地要杀我们……”说到后来，叶玲“嘤嘤”地哭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李宅成安慰道。 “是啊，叶玲妹妹，都过去了，不要哭了，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郑干事也安慰道。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仍带着哭音的叶玲说道。 叶玲看向李宅成，眼泪眼汪汪的，楚楚可怜。 李宅成看着她，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宅成哥哥，”叶玲开口道，声音软软糯糯，让人听着感觉很是舒服，她说道，“谢谢你，你掀开那道墙的时候，浑身都发着光，真的就像天使降临了一样。也许你真的就是上天派来救我的天使，我祈祷了那么久……呜呜……我以前从来不信神、不信教的……” “好了，好了，一切都快过去了，我们很快就能见到阳光了。”李宅成道。 “谢谢你！”叶玲猛扑过来，又抱住了李宅成，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 李宅成无奈，看了郑干事一眼，却迎来郑干事一眼剜，让他满头雾水。 李宅成轻轻推开叶玲，柔声对她说道：“好了，好了，以后没有人会再欺负你了。” “真的？”叶玲看着李宅成，泪光闪闪，楚楚可怜。 “真的！”李宅成肯定道，叶玲的目光让他心里颤动，但这味道……嗯，应该是叶玲很长时间没洗澡了……这味道很正宗。 “你们还要磨蹭多久！”后面传来了郑干事不满的声音，李宅成反射性地远离叶玲一些距离，这动作让叶玲一阵失望，也让李宅成莫名看得一阵心痛。 不行，不行，李宅成连忙在心里劝自己，怎么能对小女孩动心呢？ 他尽量克制自己的，像念经一样在自己心里念叨着，她只是个臭烘烘的脏女孩、是个脏女孩……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叶玲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李宅成，而李宅成想更靠近郑干事一些，郑干事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快步离李宅成远一些。 走了一阵子后，李宅成觉得这样的局面太危险了，虽然全上尉他们始终在李宅成他们身周边，没有让队形大乱。但李宅成仍然十分担心，害怕现在的这种状况再遭遇突袭。 李宅成快走了几步，上前拉住了郑干事的胳膊。 “做什么！”郑干事用恼怒的语气道。 “菲若！”李宅成温柔地叫道，注视着郑干事。 “我说过了，不要这么叫我！”郑干事转过脸去。 “菲若，我觉得你现在有些不够冷静，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够完全冷静下来，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险情况！”李宅成言辞恳切。 郑干事回过头来看着李宅成的眼睛，露出些气恼的表情，作出要甩开李宅成的手的动作，但忽又停止了。 李宅成认真地注视着郑干事的眼眸，看着她的气恼和反抗，但他仍然坚持认真地攥着她、看着她，面露关心地。 郑干事颔首，又抬起，看着李宅成，用右手轻轻将李宅成的右手从她左胳膊上移开，说道：“放心吧，宅成，我可不是弱者，也没有失去足够的冷静。”又小声道：“谢谢你的关心！”快步向前走了几步。 李宅成听了郑干事的道谢，很是开心，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几人将行走的队形拉近了一些，将叶玲保护在队伍中间，虽然叶玲是超能力者，但毕竟受了惊吓，无法指望她还能有多少战斗力。 叶玲讲述了一些灾难前，她来到黄梨乡的经历。她本来是婺江市人，来黄梨乡是为了到她同学家里去玩的，她同学叫石倩，前面提到过的壮汉石磊，是她同学的哥哥。 灾难降临之后，她不是最早出现超能力的人，而她同学石倩一直是普通人。她们两个，尤其是她自己，因为容貌姣好，而受到一些超能力者的觊觎。但幸亏石倩的哥哥和他的几名伙伴及时觉醒了超能力才让她们幸免于辣手。但却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叶玲在言语中流露出对男性十分矛盾的态度，要么是刻骨地憎恶，要么是彻底地依赖。 李宅成听了叶玲的这些经历，心里对她更是怜惜。 他想到黄梨乡的整个灾难过程，很是感慨。黄梨乡灾区出现的超能力者这么多。若是这些人团结在一起，并不是没有希望度过危机，但却因内部分裂斗争，削弱了自己的力量，最后迎来了灭亡。 李宅成等人又迂回了中心花坛，他们想去乡政府那里查看一下，但中心花坛聚集的暴徒让他们不敢行动。这些暴徒很可能都是来自乡政府那里，如果不消灭掉，可能会在他们去查探乡政府大楼的时候回来偷袭他们。 ; 第三十四章 边缘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看着中心花坛绕圈的二十多个暴徒，李宅成等人头疼了。他们要是一窝蜂地冲上去，那肯定也是被一窝蜂地给包围起来。 就算李宅成有那个自信他强过这里所有暴徒和所有的同伴，但也架不住被二十多个超能力者包围攻击。 在菜市场遇到的那些个暴徒就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苦头吃，李宅成可不想再尝试一下可能被无数闪电火球击打在身上的滋味。 “怎么搞？”全上尉凑过来问道。 “不知道，人太多，又都是超能力者复活变的，而且很可能也是黄梨乡灾区最强的一批超能力者。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贸然冲上去肯定是不行的。”李宅成说道。 郑干事从旁建议道：“要不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吧，先送叶玲妹妹到外面，然后再让其他特种兵战士和重型装甲分队都进来？” 李宅成看向全上尉，看他怎么决定，毕竟军队的事是他在管，李宅成是外聘人员，相当于顾问一类的职务，而郑干事属于军队里的文职干部，不直接管理军队。 全上尉答道：“也成，但是我担心叶玲说的那些事，万一我们出去不成反而被转移到其他地方被围攻了呢?”他担忧着。 李宅成皱了皱眉，说道：“不尝试一下不行，而且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思考了一下，又道：“要不这样，我们先到黄梨乡灾区边缘那里看看再说？” “也行！”全上尉点头，吩咐他身后的三名特种兵准备行动。 李宅成想起了刚来黄梨乡时，在黄梨乡灾区边界外查探却被灼伤了眼睛的事情。他想起了那双在黑暗中发着猩红光芒的巨眼，那时见到那双眼睛的一瞬间他自己的双眼就被灼瞎了…… 他本以为在进入到这灾区里面之后，会再次遇到那个东西，但没想到，除了与各种诡异生物斗争外，再也没有遇到那个东西。 他不相信他们这几个人在这灾难中心地带晃荡了那么久，战斗了那么多次，那东西却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李宅成猜测到底他们几个人有什么样的行为时，那东西才会出现。 李宅成这样想倒不是说他真希望它出现，相反，他希望它永远也不要出现。 咕噜村丘陵上灵隙所在位置出现的巨大黑影变成巨大黑龙攻击的情景，他可是记忆犹新的。 他们远离了中心花坛，向来乡中心的方向返回。 他们没有选择朝红李镇道路方向走，原因是那边他们没有探查过，可能更危险。从原路返回按道理来说要更安全一些。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了黄梨乡灾区边缘的公路上，为什么说已经到了边缘了呢？因为眼前的景象太过殊异，翻滚的黑气如同雾气般浓厚，探照灯打过去，都照射不透，又如魔鬼般张牙舞爪，形成各种恐怖的奇形怪状。再算算他们走过的时间，基本上可以肯定这里就是边缘处了。 李宅成对被众人保护在中间的叶玲说道：“等会儿可能会有战斗，我们不一定能完全顾及到你，你自己要小心！” “放心吧，宅成哥哥，我可是超能力者哦，说不定等会我还能帮你对付它们！”叶玲答道，有些兴奋地作势要扑上来拥抱，但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扭捏着停住了脚步。 李宅成心里暗想，丫头片子已经从心理创伤中恢复一些了。他瞟了她一眼，又转头来面向前方。 李宅成看着前方发愣，他还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眼前的问题。他虽然有些在咕噜村遇到类似情况的经验，但那时他和丸叔、张小丸以及秦宝还是被黑仔救出来的。 眼前的景象应该和在咕噜村出村山道上曾遇到过的“鬼打墙”很相似，但李宅成并没有突破这种困局的有效办法。 “怎么做，宅成？”全上尉又问。 “再看看，我正在想办法。我以前在咕噜村时遇到过几次幻境，虽然那几次我都没弄清楚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出来的。但现在毕竟不同往日，我的实力也不是那个时候能比的。”李宅成说道。 他思考了一会儿，又说：“我们来的时候，我在外面利用我的一项能力查探里面的情况，那时其实已经看破了迷阵。但立刻就受到了攻击，我想如果我仍然利用那个能力，也许就能找到出去的路，但我怕再引来那个东西的攻击。” 李宅成看了看全上尉和郑干事他们，又接着说：“你们还是离远一点吧，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东西在我们进入灾区之后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过，但我担心一会儿我再次使用‘灵视’的时候，它会出现。和普通怪物不同，它并非真正的实体，是由纯粹的黑暗能量构成的，普通的枪弹对它没有作用。” “如果是噬灵枪呢？”郑干事问道。 李宅成看了看郑干事，说：“可能会有用吧。”他猜测。 “那要不这样，全上尉他们后退，保护叶玲，我和你一起行动。”郑干事建议道。 李宅成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也行，但千万小心，菲若！” “放心吧！”郑干事笑颜如花，“在格斗上你还没有赢过我呢，宅成！” 李宅成摊了摊手：“不要总是在别人面前提这种事，总要给我留点面子吧！” “除了叶玲妹妹，其他人有哪个不知道的，哼哼！”郑干事巧笑倩兮。 “随你！”李宅成无奈。 全上尉四人准备护送叶玲站远一点，但叶玲突然小跑了上来，对李宅成说道：“让我也帮你吧，宅成哥哥，我也是超能力者的！” 李宅成微笑着看着叶玲，正要抬手抚摸一下她的脑袋，但突然想起郑干事就在旁边呢，还是作罢。 他说道：“我知道，你也说过你的超能力是使用电，但你毕竟才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还是不要勉强了吧？” “不！”叶玲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坚决，说道，“我不想你出事，宅成哥哥！我也不想再躲在后面，我看着我的同学、我的朋友死在面前，我明明有超能力的却没有帮上什么忙，我……嘤嘤――” “这不怪你，叶玲！”李宅成微俯下身去，将双手放在叶玲的肩膀上，注视着她的眼眸，说道，“并不是所有人在遇到这样的恐怖和诡异后，立刻就能有勇气去面对的。能保持理智，能在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后，还能保持良知就很不错了，叶玲！你不需要愧疚什么，你的同学和朋友愿意保护你，想方设法让你活下来，就证明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我……”叶玲仍然抽泣。 “不要太责备自己，没有人一开始就能做得很好，我也是。如果不是非常聪明的人总要花费更多时间来学习。一学就会、一看就懂的那种天才毕竟很少，不是？”李宅成微笑着。 “真的？”叶玲盯着李宅成的眼睛，似乎想从李宅成的眼睛里寻找到某种依靠。 “真的，”李宅成尽量温和地说道，“说不定你比我聪明呢，我可是很笨的，经常被郑干事、全上尉他们说教！”说完，又笑了笑。 叶玲仍然盯着李宅成的眼睛看，片刻后，忽然抬起右手，握成拳头，紧了紧，语气坚定地说道：“宅成哥哥，让我帮你吧，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已经经历了很多，已经学会了很多，我不能白白地让我的同学和朋友们就那样死去。我已经十六岁了，不是小女孩！宅成哥哥，请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 李宅成看着叶玲坚定的样子，扭头去看了看郑干事，想征求她的意见。 郑干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她坚持的话，宅成，就让她做点什么吧，她说得也对，她不是小孩子了。” “也行吧，”李宅成沉吟着，又转向叶玲，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叮嘱道：“小心点！” “嗯！”叶玲用力点了点头，开心地笑了。 “全上尉，你们也小心点！”在准备行动之前，李宅成也向全上尉他们喊道。 “放心！”全上尉回应。 李宅成对着前方黑雾翻滚的地方，开始运用起“灵视”，他催动“气”尽量使“灵视”的效用变得最大。前面的雾气渐渐地变淡，露出前方的道路和景色来。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腕表的指针已接近“8”的刻度，天色已暗了下来。 一道亮光突然从李宅成身旁射向前方，使李宅成的视野为之一亮，是他身边的郑干事将探照灯光打向前方。 李宅成转过头去点了点表示感谢。 视野更加清晰，探照灯光仿佛向前延伸的道路一般，缓缓地破开了黑暗，形成如同一条光路一般，指引着他们的方向。 但突然的，一股浓重的黑暗气息出现，阻挡了李宅成的视线。 “小心！”李宅成大喊，“它要来了！” 他紧紧盯着前面，听着身旁郑干事拔枪声音以及身后叶玲肩膀上蹲伏着的宠物小飞鼠“吱吱”的叫声。 他慢慢地屏住了呼吸。 ; 第三十五章 迷障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黑雾渐渐卷动，变得越发浓郁，如大型漩涡般，向中心聚集着。这一幕和李宅成曾在咕噜村南面丘陵上，所看到过的景象是那么相似。黑暗能量集聚的中心会出现有意识的形体，具有莫大的威能，曾经导致了在咕噜村里的同伴马驹儿的疯癫和秦宝的死而复活。 现在眼前看到的比之在咕噜村南面丘陵上遇到的相差无几，即便李宅成和那时已不可同日而语，却依旧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力。 李宅成左脚向前斜跨了一步，腰身下沉，他要做好面临一切的准备，以迎接未知恐怖的来临。 “呵呵――呵呵――”黑暗中心发出了恐怖张扬的笑声，李宅成不等黑暗成形便全力发出了一记“灵拳”，将他体内的“气”凝聚在拳头上击出，形成一个极速向前的外放光团，飞向笑声传来之地。 光团突入黑暗中爆发出一阵耀眼光芒，浓如稠汁的黑暗如同湖面被扔入了一块大的石头，突然翻滚起大量浪花，但又如被拉伸到极限的橡皮筋猛地缩回一般，浪花扩散不过两米直径，便猛然回缩，黑暗恢复如初。 雾气如同被大型的吸尘器一般被迅速地吸入黑暗漩涡中心，周围又不断冒出进行补充。 黑暗漩涡中心在被李宅成攻击后，发出了愤怒的怒吼，漩涡旋转得越发快了，某种怪物似乎正急着从黑暗中心处挣脱出来，一举格杀李宅成等人。 李宅成急忙左右开弓，不断击出“灵拳”，一个个光团被轰入黑暗中，黑暗漩涡中心的愤怒吼声愈发响亮了起来，如雷电轰鸣，又如鬼哭狼嚎般。 “砰！砰！砰！”郑干事也开始开枪射击，珍贵的噬灵弹被连续射入黑雾中，黑雾聚集体被击打得不断泛起小型涟漪。 “飞飞！”一声少女轻叱在李宅成背后响起，一个发着耀眼黄色光芒的小动物从李宅成身体右侧飞过，带着电磁膨胀的声音，划着弧线，撞入了黑暗。然后猛地爆发，激发出四射的闪电，刺破了黑暗，又“倏”的一下飞回。 李宅成、郑干事、叶玲全力输出，后面离他们有些距离的全上尉等人也没闲着。从李宅成叫喊声发出来的时候开始，陆续有小动物比如老鼠、狸猫之类的以及飞虫等不断地快速靠近过来袭击他们，而且数量越来越多，全上尉四人枪械、装甲特效全开，奋力反击。 李宅成不敢留有余力，此时不用全力，难道要等黑色怪物成形之后再拼命？ 李宅成毫不顾忌“气”的消耗，尽力倾泻，希望能打散黑暗能量的聚集。 但一分钟后，他便开始感觉到有些力竭，“气”有些接不上了，强行使用开始感觉大脑尖锐的疼痛。他的超能力爆发次数毕竟是有限的，一分钟数十次的倾泻已基本耗空了他的能量储藏，但眼前的黑暗虽然被轰出了一个大洞，却在快速地恢复。 他身旁不远的郑干事早半分钟便停止了射击。 李宅成有些无奈地转过头去看了看郑干事，又看了看叶玲。 他背后的叶玲倒还精神，隔几秒便会放出小飞鼠“飞飞”，但在李宅成已攻击无力的情况下，她发挥的作用也有限。 看着眼前景色重新恢复黑暗，黑色漩涡状雾气重新开始呼啸，而且显然以更快更猛烈地态势向中心聚集，并重新发出恐怖的笑声，李宅成也感到了无可奈何。 “撤退吧，我的‘气’已经耗空了，先暂时退回，找地方躲藏一下吧。”李宅成说道，表情颇有些落寞。 郑干事赞同了他的意见，说道：“我带来的噬灵弹也快耗空了，我想也只能这么做了。” “休――想――”突然一个震耳欲聋的，又如狂风呼号的声音从前方黑暗中心响起。 “休――想――”声音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声震旷野，却又带着混乱的拖音。 “快走！”李宅成喊道，转身拉起还在发愣的叶玲的胳膊，向后跑去，但没跑两步路，他就停下来了。跟着他一块儿停下来的还有郑干事和叶玲，因为眼前的路没有了。 黑色的浓雾如同黑色的城墙一般将他们围住了，前方离他们不远的全上尉几人正被不断靠近的雾墙逼得连续后退。 面对这种诡异的雾气和雾墙，没有人愿意轻易冲进去冒险。 黑雾包围的圈子越来越小，众人被逼得不断后退，以至于所有人都背靠背站在了一起。 众人离黑雾墙只有一米的距离了。 李宅成虽然尽快恢复着“气”，但显然黑暗里的怪物不会给他太多时间。 众人脸色凝重，这是他们自进入黄梨乡灾区后，遇到的真正生死危机。 “菲若！”李宅成叫道，声音里有着一些气馁，又说道，“可能我们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没有到最后什么都不好说，宅成，不要轻易放弃！”郑干事鼓励道，让李宅成有些惭愧。 全上尉也开口说话道：“是啊，宅成，郑干事说得对，作为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怕的，生存和死亡不过是睁眼闭眼的事！”又对身边的士兵喊道：“是不是，兄弟们？！” “是！”那三名特种兵一起大喊。 李宅成心中热血沸腾。 是啊，活着不过睁眼闭眼而已，他感叹。 他曾经什么东西都放弃过。 他觉得，生命不仅仅只是房子、车子、票子和女子，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还有着更崇高、更伟大的东西。 他知道，但他不明白那具体是什么。 他追寻，因为他的内心从来没有停止过呐喊。 李宅成所有的努力或许只是为了一个解答――他的生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此时此刻，在这生死存亡之机，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活着和死亡不过睁眼闭眼而已。 李宅成看着周围仍在持续靠近的雾墙，念头突然变得豁达了。 活着只求心安而已！ 他扭头看了看身旁的郑菲若，看着她美丽的侧脸，他回忆着和郑菲若这一个多月以来，相处的种种。 他又转身看了看正全神戒备的全上尉和三名特种兵，看着他们刚毅的面庞，带给他的铁血的感觉。 他又看了看叶玲，看着叶玲那柔弱的身子，以及她肩膀上正瑟瑟发抖的小飞鼠“飞飞”。 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生命从来没有如此鲜活过。 他明悟了。 郑菲若！若有来世，希望再次遇到你。如果真有那时候，我一定放开所有的顾虑和自卑来追求你，不管成功与否都无憾，李宅成心道。 李宅成向前走去，毫不惧眼前的黑暗，沉声说道：“你们都跟在我身后，一会儿我全力向前冲，破开前面的黑暗！” 郑菲若立即在背后拉住他道：“宅成，你不要犯傻了，你再等等！”声音急促。 李宅成猛然向前大跨一步，挣脱了郑菲若的手，大吼道：“大家跟在我身后！”说完，就像前冲去。 “让我也和你一起！”全上尉吼声从李宅成背后传来，又喊着：“兄弟们，冲啊！” “冲啊！”三名特种兵大喊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夹杂着郑菲若焦急的埋怨声：“你们这群……”只是在男人们的喊声里面，显得那么纤细。 但不管怎样，李宅成却是听不到了，他已一头撞进了黑暗。 ; 第三十六章 破出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迸发了所有的“气”向前冲去，他将“力场”鼓张到最大，尽量保护身后的人。 全上尉也紧随着他身后，张开了装甲上的切割利刃，但在切割利刃的白色光芒接触到黑雾的一瞬间，便被染得漆黑。 李宅成立即用“力场”冲击全上尉身周的黑雾，全上尉也立即关闭了装甲上的切割利刃功能。 李宅成能模糊看见处于他“力场”范围内的所有人和能量的流动，即便在他肉眼看不到的地方。 李宅成再次大吼了一声，让其他人跟紧。他尽量让“气”的光芒绽放到最大，让他自己成为这黑暗之中的灯塔和火炬，让身后的人看见前方的路。 他尽力冲刺着，又集中了所有精神意志尽力回复着，希望能坚持更久一点。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一般，浸染着李宅成的“力场”，丝丝渗透进来，接触到李宅成的身体。 李宅成感觉就像被阴冷的手触摸一般，每次被触摸，他都要忍不住打个寒颤。每次被触摸，他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一个邪恶的意志正在往他脑袋里钻。一个身体里有两个清醒的意识在抗争，这种感觉谁又经历过呢？ 李宅成担心身后的人也受到这样的攻击，仔细感受了一下模糊知觉。 让他庆幸的是，似乎黑暗力量将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对身后人的施压小多了。 李宅成奋力前冲着，但迎面的阻力如山一般，让他有些举步维艰。 李宅成不知道已经过了多长时间，又向前冲了多远的距离，他已经没有概念了。只知道要继续坚持，即使“气”消耗过快，已来不及回复。他的脑袋开始尖锐地疼痛，但他不敢松懈，忍着剧痛继续向前。 突然，一阵耀眼的白光在前方不远处亮起，又传来好似摇晃无数风铃发出的声响。黑暗仿佛被吸走了般，迅速消退。 黑暗里存在的某种东西咆哮着，挣扎着，仿佛在挣脱什么。 又一阵耀眼白光，又一片风铃声。 前方的视线慢慢清晰，李宅成看到前面无数如陀螺般旋转的圆球悬浮在地面上，风铃声正从那些东西里发出。无数的风铃声同时奏响，如同梵音合唱一般，让人感到震撼和安宁。 李宅成一行人立刻向前冲，在旋转的圆球之间穿梭，他们已看到了前方的路。 片刻后，他们冲出了散发着令人觉得不详和恐怖气息的区域，站在了星光下的马路上。 李宅成大松了一口气，庆幸万分，感觉活着真好！ 前方一辆步兵战车旁，站着两列士兵，其中一名肩章上尉的人走上来分别和全上尉、郑菲若互相敬了一个礼。 李宅成看了一眼郑菲若，郑菲若瞟了他一下，说道：“说过让你不要冲动的吧！” “你早知道？”李宅成有些惊讶地问。 “哼哼，重装甲分队里面，有一些特殊武器，只有张队长、我和重装甲分队队长完全知情，全上尉他们都只知道一些皮毛，毕竟是新式武器。” 郑菲若又白了一眼，惹得李宅成恨不得冲上去抱着她亲吻。 或许李宅成的眼光太过炽烈，即便是在这夜色中，都有些刺眼。郑菲若扭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 李宅成正想再说些什么，但突然感觉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背后一阵绵软。 “宅成哥哥！”原来是叶玲抱住了他，轻轻喊着。 李宅成无奈，转过身来，轻轻推开叶玲，摸着她的脑袋，说道：“没事了，我们安全了，你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也不用呆在那里面了！” “宅成哥哥，谢谢你，谢谢你！”说着，叶玲又嘤嘤哭了起来，仍抱着李宅成的胳膊不放。 李宅成虽然不介意被美少女抱着，但至少不应该是有些脏兮兮的、和……臭烘烘的美少女，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灵灾发生时的各种恐怖，不是像这样年龄的少女能承受的，能保持头脑清醒，不至于疯狂就不错了。 郑菲若拉过叶玲，带着她走了，说是要帮她换衣服，并安排暂居的地方。 叶玲走的时候，一步一回头地看李宅成，让李宅成直摸脑袋地无奈。 李宅成一直向她保持着微笑。 全上尉走了过来，对李宅成说道：“宅成，装甲分队的三辆步兵战车都过来了，武装直升机也停放在附近，你看什么时候我们再进去？” 李宅成看了一下时间，说道：“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我们下午出发进去到现在已经过去六七个小时，连续作战也疲累不堪。要不先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再一起进去？” “我也这么想，”全上尉赞成道，“那就先就近驻扎休息吧，我有些饿得不行了。” “好！”李宅成笑道，和全上尉拍打了一下手。 他们在离灾区边缘两千米以外的地方扎营，不想靠灾区太近。 部队有专门负责后勤的人员团体，跟随执行任务的队伍，携带了补给车。帐篷、粮食、饮料一应俱全，还有一辆外表看起来像大货车，其实伸展之后就成了小型会议室的房车。 李宅成晚餐的时候吃了很多，他自从成为了超能力者后，胃口一向很大，如果光是吃米饭的话，他要用饭盆吃上几盆才能饱。能力变得越强吃得越多，胃口越大，而且越来越喜欢高热量的食物，尤其是肥腻的脂肪。 和全上尉以及他手下的战士们吃完饭后，李宅成走到了分给自己的帐篷里躺着休息。 没过多久，便见叶玲钻进了帐篷特地来找他。 叶玲此时已清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了女式军服，军服应该是郑菲若借给她的，她穿着有点蓬松，袖口都卷在胳膊上。 叶玲钻进李宅成的帐篷里，站在李宅成的身边微笑着。又在他面前好似跳舞似地，极为轻巧灵动地转了一个圈，挥洒着她披肩的头发。又忽闪着她美丽的杏眼向他调皮地吐舌头。 李宅成一时愣了神，呆了片刻。 叶玲身上的军服虽然有些蓬松，却让她更显娇小可爱。她挺翘的胸部和纤细的腰肢就算是蓬松的军服也无法完全遮挡住。 “宅成哥哥！” “啊，是叶玲……”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便灵活得兔子般，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去――李宅成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叹。他几乎在拥抱住叶玲的时刻，便要挺枪了。 他本来就血气方刚，在超能力把他改造得仿佛时光倒流了十年后，他更是血气方刚了。他轻推着眼前的妹子，尽量减少他和她之间的身体接触。但叶玲抱得很用力，几乎要把她自己揉进李宅成的身体里。李宅成尽量保持着适当的力度，既不让叶玲完全贴在自己身上，也不至于抓伤了她。 “叶玲，在吗？”帐篷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门帘被掀起，露出郑菲若的脸。 “糟糕”，李宅成立刻暗呼，接着便看到郑菲若抢似的，将叶玲从他身上一把抓了起来，拉着叶玲的手便走，临走前，还狠狠瞪了李宅成一眼。 冤枉啊！李宅成心里喊道。 第二天早晨，部队里的人一起吃早餐。李宅成看见郑菲若和叶玲坐在一起，他走上去想打个招呼，但郑菲若的白眼让他立刻踉跄了一下，但他仍然站稳走了过去。 “早啊！” “哼！”“宅成哥哥！”郑菲若撇头，叶玲欢笑着向他打招呼。 李宅成端了一碗粥，并拿了几个馒头和小菜，硬着头皮坐在她们旁边。 叶玲欲要和他说话，却瞅了郑菲若一下，没吭声。 李宅成脑袋里极速转着，想要找话题，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 这时，全上尉和昨天晚上见过的上尉走过来了。 “宅成，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装甲分队的队长陈勇笙陈上尉。”全上尉介绍道。 “你好！” “你好！” 李宅成和陈上尉握手。 全上尉和陈上尉两人坐下，将餐盘碗筷也放在餐桌上。 全上尉说道：“我先介绍一下，装甲分队有三辆步兵战车。其中有一辆装载的昨天用来突破灾区迷障的特种兵器――汲灵炮，一辆装载的是专门用来对付快速移动的敌人的特种兵器――光斩炮，发射原理类似激光，模仿你的技能‘剑气’，宅成！这些特殊武器，郑干事应该更清楚些。” 全上尉看向郑菲若。 郑菲若点了点头。 李宅成对全上尉的话，也表示理解。 他曾在烂泥潭驻地内向研究机构的技术人员演示他所有的能力，“剑气”只是其中之一，可以说他的超能力的用法和特性在烂泥潭研究所里已经不是秘密。 他本想留点秘密的，比如“灵视”、“剑气”等等，但自从去了烂泥潭驻地后，在和张队长、郑菲若长期相处、日渐熟悉的情况下，便将他的能力合盘托出了。 当然，他超能力的秘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只限于核心的那几人而已，张队长、郑菲若和几名技术人员。 只是他没想到研究所这么快就有成品出来，尤其是光斩炮和几种特种作战服，都是模仿的他的几种技能。 ; 第三十七章 谋划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最后一辆战车装载的是普通火炮和重机枪，”全上尉继续说道，“还有三架武装直升机，有一架装载有类似的汲灵导弹，导弹爆炸和汲灵炮炮弹爆炸效果相似，但威力更小一些。” “另外两架都各自装载了两枚普通导弹，都是破坏力比较大的型号。” “这三架直升机除了导弹以外，在人员上，每架直升机都会配备一名驾驶员，一名机枪手和一名狙击手。” “大致情况就是这些，装甲分队除了重型装备外，总人数有18人，包括陈上尉在内。” 全上尉说道。 李宅成问：“这么多特种装甲武器，怎么会突然出现，为什么在一个月前没有见到过呢，尤其是你们在咕噜村的时候？” 郑菲若回答他道：“特种兵器和战斗服的事本因军队里的保密条款和你的权限，不能向你透露太多。但你也是参与者，实验室里的很多模型都是模仿你的能力，所以张队长说没必要对你太过保密。” 郑菲若将面孔朝向李宅成，把李宅成高兴得。 李宅成最怕郑菲若冷脸不搭理他。 郑菲若继续说道：“汲灵炮和汲灵导弹是早有设计并有制造的，只不过在咕噜村的事情上没有发挥作用，毕竟汲灵武器只能短时间内破开灾区的封锁，而且弹药稀少珍贵，若无必要，没有人愿意经常使用。” 又说：“光斩炮和几种特种作战服确实是你来了之后才出现的，也是模仿的你的技能。” “能在这短短一个月内被制作出来，也是技术储备的原因。” “研究所毕竟研究灾区现象有一年时间了，虽然不能完全理解灾区内灵能运行的规则，但适当的应用还是做得到的。” “还记得在咕噜村时，赵杏学博士找你做过一些测量？” 郑菲若问道。 李宅成答道：“记得。” “从那个时候开始，专家们就在逐渐分析你的超能力，并试图建立应用模型了。赵博士从你身上收集的一些数据都共享给了烂泥潭驻地研究所，通过远程通讯设备。” “这……”李宅成总觉得哪里不舒服，部队暗地里乱七八糟的小动作太多了。 郑菲若微笑了起来，面色有些温柔地看向李宅成，说出一些让李宅成心里略有些宽慰的话语：“部队虽然没有征求你的同意，便已提前开始研究你的能力，可能会让你觉得不太舒服。但是我希望你能谅解，毕竟部队不会放过任何可能解决灵灾造成危害的机会。” 李宅成沉思了一下，点点头道：“我能理解。” 郑菲若又说道：“我今天对你说这么多，是不想你以后对斩邪中队，乃至对国家，心怀芥蒂。” “放心吧，我不会，反正我也无处可去。”李宅成说道。 郑菲若听了这话，定定地注视着李宅成，轻轻喊道：“宅成……” “好了，不说这些了。”李宅成打断她道，看向全上尉问道：“武器装备的事我已基本上理解了，接下来，你们有什么安排？是要将这些重型装备全部投入灾区么？” “是的，”全上尉回答道，“昨天我们也看到了，中心花坛那里聚集的人数，看样子也只能增派人手和装备。而且测试这些武器的性能也是我们的任务之一。” “这些东西不会只是说着厉害吧？”李宅成怀疑道。 “不可能，你要相信我们的技术人员，尤其是军队里的。”全上尉笑道，“而且，昨天你不是已经见了一种了么？” “好吧。”李宅成摊了摊手，看了看周围吃饭的人，说道：“那你们这些士兵难道都要配戴普通武器进去？你明知道今天我们要对付的是什么！” “没办法，特殊武器毕竟有限，不可能人手一把。我会让他们尽力以牵制辅助为主，面临危险时便尽量躲避，避免正面硬碰。”全上尉道。 他身边的陈上尉也开口了：“这些重武器的性能我十分了解，增派士兵的目的主要是牵制敌人，制造攻击间隙和拖延时间以便武器充能。这些武器的效果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李组长！” 李宅成说道：“想法倒是好的。但是，我在咕噜村的时候，曾亲眼见到，一架武装直升机才从云层中飞下来，就被大群的飞鸟攻击，然后便坠毁了。我当时还和村里的其他人一起去看了现场，看到树林里直升机残骸附近被旱蚂蟥群吸干了的士兵尸体……后来又听张队长说，实际上部队那时是陆续派出了三架武装直升机的，但没有一架回去的。” “所以……”李宅成又问，“你们如何能保证这些重型装甲进去之后，不会受到类似的攻击？” 全上尉和陈上尉互相看了一下，全上尉说道：“只能冒险，灾区里面的那些变异生物，除了人以外，其他生物在灾区显露后都会遵守原本的习性，不会随便袭击人。但被黑暗力量控制的人却不一样，即使灾区显露，周围黑暗能量消失，他们依然可能仍处于疯狂状态中。咕噜村的事情我们都知道的，你也参与过正面对抗，应该也很清楚。” “是的，我知道，所以我昨天说过要消灭他们。”李宅成答道，看向郑菲若，又问郑菲若：“菲若，关于复生人的事情你们研究得怎么样了？秦宝的尸体，你们应该拿去仔细检查过吧？” 郑菲若点头道：“是的，秦宝的遗体我们确实运回烂泥潭驻地研究所内找专家仔细检查过。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和普通的尸体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对于秦宝为什么复活仍然不清楚。对了，宅成，你为什么一定要叫这些被黑暗力量控制的超能力者为复生人、复生暴徒呢，你认为他们是死而复活？” “是的，我觉得是这样。”李宅成答道。 郑菲若道：“人如果失去意识，即使看起来是没了呼吸，也不一定是真正死亡的。宅成你想想看，如果这些所谓的暴徒是死而复活的，那为什么按照叶玲所说的，黄梨乡灾区内死去那么多超能力者，我们进去后却只见到几十个？而且我们最初杀死的十多名暴徒，为什么也没有再复活过？” “你是说他们不是死而复活？” “是的，如果尸体已经彻底死亡，细胞都已经进入了腐败分解的状态，怎么样才能让这样的尸体里的细胞重新恢复活性？”郑菲若提出疑问。 “也许，这些在灾区里面都说得通，至少我的超能力就能让被砍下来放了好长时间的树枝重新发芽。” “那也不见得那树枝就一定已经彻底死亡了，植物细胞的活性只要还有水分，就能保持很长时间。” “那……”李宅成沉吟。 “菲若姐姐、宅成哥哥，”叶玲突然问，“你们刚刚说的，你们在黄梨乡灾区里面曾经杀死了十多个那个什么，暴徒？是在什么地方……杀的？”杏眼圆睁着，显得很是可爱，但此时却满是担忧和害怕。 郑菲若沉默不语，李宅成也不想吭声。 “是在哪里？！”叶玲追问，语气更加急迫，表情更加紧张。 “叶玲妹妹！”这时，全上尉突然开口了。 “全叔叔，什么事？”叶玲问道。 全上尉表情略微迟滞了一下，可能对叶玲叫他“叔叔”不太满意，叶玲可是一直叫李宅成“哥哥”的。 “嗯――”全上尉清了清嗓子，说道：“战斗是发生在菜市场那边的。我们都听你讲过在黄梨乡的一些事，我们怀疑可能是你的朋友，怕你伤心，所以昨天一直没告诉你。但我们希望你能理解，我们毕竟也是无奈自保才……他们毕竟都被黑暗力量给控制了。” “他们真是……能说说他们什么样子吗？”叶玲眼睛通红，眼眶里已有泪水，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全上尉看了看李宅成。 李宅成无奈将那些人的样子详细描述了一下，尤其是那几名强大的暴徒。在当时那昏暗的光线环境里，也只有他能看得清楚。 叶玲听着听着，便哭了起来，呢喃着：“是石磊、黄宇辉哥哥他们……是石磊、黄宇辉哥哥他们……呜呜――哇啊――”嚎啕大哭。 郑菲若用左手轻抚叶玲的背，其他人都沉默下来，没有了心情再喝粥，包括周围的特种兵们。 ; 第三十八章 斩杀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本以为小姑娘会情绪低落很久，但没想到叶玲很快挺了过来，她坚持要和李宅成等人一起出发。 李宅成看着目光变得坚定和执着的小姑娘，心里有些叹息，但他和他们都劝不动她，也不可能将她强制安置在外面。 要知道，叶玲也是超能力者，留下人来照顾她，也照顾不住。与其在之后的几个小时或几天里，突然在灾区里面遇见她，还不如现在就带她进去。 李宅成等人跟随在步兵战车旁边，从麦田里缓缓向灾区边缘行去。郑干事在他身后，全上尉在战车另一边。陈上尉和叶玲跟随第二辆战车，其他士兵则平均分配补充。 三辆战车正好排成一列，沿着公路往前走。在首的是普通火炮型战车，其实更像坦克。紧随的第二辆是光斩炮型，第三辆是汲灵炮型。 三架武装直升机在空中，缀在他们后面。 在进入灾区片刻后，所有人的视野便变了。虽出发时是早上，但此刻已是黄昏般的景象，仿佛夜幕随时会来临一般。 滚滚黑雾，包围了他们周围，翻滚着如沸腾的云海，浓厚如湿木材燃起的黑烟。但在他们行进了一会儿后，还没有聚集成形的迹象。 李宅成暗暗松了口气，昨天从灾区内出去的时候，他可是记忆深刻。那黑雾中将要形成的恐怖的黑色怪物，他可不想今天再次立刻就遭碰上。 麦田齐股深的麦苗与杂草里成群的虫子和蚂蝗不断涌现，如猫般大小的老鼠也时而跳出猛扑向他们。但特种兵早有准备，他们在军服上涂抹了特殊液体，阻止蚂蝗靠近攀爬，也准备了喷火枪，对密集的昆虫、蚂蝗、老鼠等等进行喷火，消灭它们或者驱赶。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黄梨乡灾区内建成区入口公路附近，没有再贸然前进。 陈上尉让战车队形重新排列了一下，和全上尉商量了一下之后，下达了命令。 随后，一架武装直升机向前飞去，一段时间后，又折返了回来，重新归队。 陈上尉说道：“李组长，我让直升机过去观察了一下，乘机的战士报告说，黄梨乡中心花坛那里只有几个人。” “几个？”李宅成有些惊讶。 “是的。”陈上尉点头。 “应该不可能啊，我们昨天来回在花坛附近观察过几次，不可能只有十几个人的！”李宅成不太相信。 陈上尉道：“李组长，请相信我。我们用特殊技术加工过的夜视望远镜，所观察到的人数是不会错的。” “那这些人去了哪里，难道是回乡政府了？”李宅成沉吟。 他想起叶玲曾讲述过的黄梨乡灵灾发生后的经历，黄梨乡建成区除了西北方向上的政府办公楼没有去检查过外，其他地方他们基本都去看过了。 花坛附近在昨天他们刚进入时，是没有黑暗暴徒存在的，但在他们检查了菜市场之后返回时，却见到二十多个暴徒分散着围住了花坛。 所以李宅成猜测乡镇府办公楼那边有着不少复生暴徒，因为那里毕竟是黄梨乡灾区曾经最大的超能力者聚集地。 “应该是回去他们原本呆着的地方了吧，毕竟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而我们又都不在灾区范围内。”郑菲若说道。 “嗯――也许吧，”李宅成说道，“但我始终还是有些担心。” 郑菲若道：“他们毕竟是遵照本能在行动，虽然黑暗力量改变了他们的本能，但始终没有太多的智慧。” 李宅成点点头，道：“行吧，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开着战车全部进去？” 全上尉说道：“谨慎起见，还是先派一部分人去查探一番吧，所有人和所有器械一齐行动，动静毕竟太大。” “我也觉得应该这样做。”陈上尉赞同全上尉道。 李宅成和郑菲若也没有意见。 众人正讨论怎么安排人手，但突然一股莫名的气息惊扰了所有人，让所有人脊背发冷、毫毛倒竖。 众人齐齐向一个方向望去。 一个黑色的漩涡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在最前面的战车左边几米开外的田地上，迅速变大。 李宅成等人立刻戒备，特种兵们立刻寻找掩护，大多躲在战车后面举起枪瞄准黑色漩涡。 李宅成也蹲在了战车履带旁边，隔着战车车身看着左前方。 他战车都发出一些轻微的真空抽气声，也看到所有战车均将机枪管道和炮孔对准了黑色漩涡。 这时，一个黑影猛地从黑色漩涡里跳了出来，站在地上，朝李宅成他们这边愤怒地吼叫着。 但他还没吼完，便一道白光便将他从胸腔以下横切成了两半。 吼声嘎然而止。 李宅成倒吸一口冷气，仔细观察了下是哪辆战车发出的这道光。 很快，他发现是光斩炮型战车发出的这道光，因为他看到了这两战车的炮管还有余光正快速变得暗淡。 他背上生出一些寒意，刚刚那道光斩炮的射击威力，已比得上咕噜村复活的秦宝奋力的一击，也比得上他现在九成力道的输出。 真空抽气声再次响起，李宅成仍处于震惊之中。 三个人影突然同时从黑色漩涡中跳了出来，分成三个方向朝他们冲来。 密集的枪声响起，无数枪弹直接倾泻向那三人，却只是在他们身周击打出烟雾状涟漪，便没有了任何影响。 这三人冲刺速度非常快。 李宅成立即迎向其中一个，郑菲若开枪吸引住另一个，叶玲轻叱着释放了小飞鼠，小飞鼠瞬间滑翔过去电击击倒了最后一个，将那名暴徒电得浑身痉挛、任由惯性直直摔倒在了地上。 数秒钟后，又一道白光斩过，刚从漩涡中跳出来的几名暴徒，全部被横切成两段。 之前被牵制住的三人，其中一人在李宅成猛烈的攻击下，几秒后就软倒在地上，如同腐肉烂泥一般。 郑干事面对的另一名暴徒，在全上尉和十几名特种兵的集火射击造成的动作迟缓中，被郑干事数枪命中了头部。 第三名暴徒在叶玲的攻击下，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郑菲若在解决掉她面前的暴徒后，走上去，连发数枪，将那名被叶玲牵制的给击毙了。 战场出现了短暂的平静，但约十秒后，周围各个方向陆续都传来令人恶心和惊怖的波动。 一个个黑色漩涡迅速成型将李宅成等人和特种兵分队全部围在了中间。 短暂片刻后，一个个红着双眼的暴徒跳出，冲向他们。 此时冲出来的暴徒似乎不少有着远程攻击的能力，闪电、火焰、黑色光束等等，千奇百怪。甚至有一名自漩涡中出来后，持续制造着龙卷风。 一时间竟有二十多名黑暗暴徒从漩涡里钻了出来，加上刚刚消灭的以及可能还在中心花坛的，总数竟已超出了李宅成等人的估计。 全上尉让所有战车和直升机的火力全开，数支机枪轰鸣，声音连绵不断。掩蔽在战车后的特种兵也使用突击步枪进行射击。 光斩炮在斩杀了靠近的强壮暴徒后，将下一个目标瞄准了正在制造飓风的暴徒。 李宅成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在使用“剑气”，这种贯穿力非常强的技能，几乎没有哪个暴徒能挡住他的一击。 如果他每次都能命中要害部位的话，恐怕黑暗漩涡里出现多少黑暗暴徒都没用。 但显然，他没有郑菲若的准头。 遥远处传来了各种各样繁多而杂乱的鸟叫声，声音很大，迅速靠近。 李宅成顺着声音向空中看去，看见大片黑压压的从西北方飞来了。正是鸟群。 他心中大急。 但部队的应对显然出乎他的意料的有条不紊。 空中的直升机并排在一起，朝向鸟群，连发数枚导弹。导弹飞入鸟群中爆炸，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李宅成看到了在火焰翻滚下，不断从空中掉落的各种燃烧着的小物体，雨点一般。 他内心里有些怜悯，但此时已顾不上这些了，即便他一直很喜欢小动物。 光斩炮发出的白光再次闪烁而过，制造暴龙卷风的暴徒还来不及发出他手中的风暴，便被光斩炮削首。 闪电和火焰立即朝向光斩炮战车，战车被不断击中。 李宅成担心战车被毁，却有些分身乏术。 但他马上发现，地面上所有机枪和突击步枪火力都集中向了火焰和电击暴徒。 特种兵们都游走了起来。 李宅成尽量朝着暴徒数量最多的地方冲击，尽量杀死他们。 一段时间后，在经历了看似漫长，实则不过数分钟的激烈战斗之后，硝烟弥散，枪声渐停。 在付出了六名特种兵的生命后，来袭的暴徒全被击杀，鸟群也散去了。 陈上尉受了重伤，一名暴徒用手掌穿过了他的右肩，差点削断他的颈动脉。 全上尉身上有数处严重的瘀伤，他毕竟有材质特殊的装甲战斗服护身，再加上战斗服上特殊的技能――切割利刃。尽管这切割利刃威力不尽人意，但凡是靠近他的暴徒，没有不被切割得鲜血淋淋的。 众人打扫战场，将战死的兄弟排放在一起，将他们暂时陈列在公路上。 他们为他们盖上帆布，敬礼后，再次出发。 第三十九章 石龙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部队行走在公路上，李宅成帮忙推开拦路的废弃车辆，清出让战车通过的空间。 他虽然不是身体力量强化型超能力者，但兼有力量和速度，即使纯力量和速度可能比不上在这方面的专门强化者，但爆发力却远远超出。 他的极限爆发，理论上可以瞬间将一辆小车砸成铁饼，所以清理路障完全不是问题，只是会产生一些消耗。 有了上一次激烈战斗的洗礼，对付中心花坛徘徊的黑暗暴徒他们更显得有条不紊。 在离中心花坛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全上尉便下令重型装备开火。 “轰”的一声，片刻后，远处中心花坛处猛地闪耀起巨大的火焰。 李宅成看见人影被爆炸的气浪卷起，又全身燃烧着火焰。 这突然的攻击显然不足以消灭由超能力者转化而来的黑暗暴徒，瞬间这些暴徒便反应了过来，集体朝李宅成等人的方向冲过来。 一些暴徒速度非常快，但快不过拥有电子计算机运算自动瞄准的光斩炮。 一道白光削过，两名极速奔跑的暴徒在变向一瞬间被一齐分身。 “哒哒哒”，重型机枪沉闷混合的声音响起，击打得前方路面碎石飞溅、烟尘缭绕。高速移动的人影在密集的弹雨下纷纷摔倒，不受弹雨影响的寥寥无几。 李宅成一拳轰飞了一名狂奔过来的暴徒。 他这两天几乎没有使用过类似“崩拳”或“重踹”这样的技能，主要是团体作战，要避免误伤战友。而且“崩拳”“重踹”这样的技能，虽然看起来炫目且气势庞大，但在某些场合实用性不一定比得上攻击面细小但贯穿力非常强的“剑气”技能。 又一道白光闪过，光斩炮将远处最后几名离得近的正在集聚能量的暴徒一次性拦腰切断，战斗结束。 李宅成等人来到了中心花坛处，那里还放着昨天扔下的喷火枪储气罐。全上尉吩咐两名特种兵上前去将罐子收回，放进战车里面。 他们折向向西北方向的公路走去，那里往前面一两百米后，便是乡政府所在地，也就是李宅成等人昨天没有去探查过的地方。 天空中三架武装直升机有两架被留下来停放在附近两栋保存还算完好的楼房平顶上面。装载了汲灵炮的战车和普通火炮型战车也被留了下来。 全上尉另外安排了五名士兵留守，陈上尉也留在这里。 数分钟后，李宅成这一批人站在了乡政府办公小院大门前。 乡政府小院大门边黄白色墙上仍然挂着“乡政府”的字样，门顶上挂着斑驳的国徽。 门内小院里，一副萧条的模样。 门口附近本有一个小型花园和池塘，却已经完全不复原本模样，到处是被炸出的坑洞和被烧焦的残枝败叶，池塘里面堆满了瓦砾和白骨。 池塘往上是一栋大楼，楼宽约有三十米，楼高有五层，大约十几米。 大楼上下的光线异常黑暗，比起这乡中心地带其他地方可见度几乎没有，仿佛光亮照不过去似的。 但隐约透过天空背景的对比还是能看见，大楼左上角缺了一大块，形状就像被铲子从顶部往下斜着铲去了一个棱角一般。棱角的底部延伸到了三楼上。 楼顶如同被覆盖了一层黑色幕布一般，非常漆黑。 李宅成隐约感觉楼顶上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存在着，但他也不太确定，只能看出黑暗气能量很浓。 李宅成、郑菲若和全上尉以及两名特种兵战士向那栋大楼小心翼翼地靠近，其他人和军械留在原地。 离大楼越近，李宅成越有一种不安和紧张，仿佛上面有着某种压迫性巨大的东西存在着。 他正想提醒全上尉和郑菲若他们，但突然一道火光在楼顶亮起，李宅成立刻朝上看去，正好看见一张燃着火焰、满是鳞甲的大嘴，正在慢慢闭合，然后便听到背后方向“轰”的一声巨响。 他回头看去，却见原本在花园正上方的武装直升机正剧烈燃烧着、冒着浓烟，歪歪斜斜地向花园墙外坠去。 “大家当心！”身边全上尉急切大喊，“快找地方躲避，快躲到楼道里面去，快！” 几人向楼道入口处狂奔，全上尉边跑边用无线通讯耳麦大吼着下达命令，让池塘花园那边的士兵们撤退寻找地方掩护。 五人都躲到了楼道里，李宅成看着普通火炮型战车扬起机枪向远离人群的方向移动着朝楼顶开火，光斩炮战车和士兵们包括叶玲迅速往乡政府小院大门那边撤退。 但不过片刻，又一道火柱如高压水柱喷射一般从楼顶倾泻而下，直接命中了移动着的普通火炮型战车，爆炸出滚滚的火焰，升腾起浓浓黑烟。 李宅成看到在火光照亮的地方，已经离火焰爆炸的地方数米远的四名士兵和叶玲都被气浪吹得向前翻滚飞去，连离他们身后不远的光斩炮战车都被推得晃荡着向右前方平移了一小段距离。 “叶玲！”李宅成忍不住担忧地大喊。 “宅成哥哥！”一会儿后，从小院大门方向远远传来叶玲的喊叫。 李宅成立刻松了一口气。 李宅成大喊：“快跑！叶玲！快跑！跑出去，离开这里！” 李宅成回头看了一下全上尉，发现全上尉正紧捏着拳头，面色凝重。 “怎么样了？”李宅成问。 全上尉对李宅成说道：“吸引攻击的一六式战车没有了音讯，武装直升机也……”全上尉面露悲痛之色，又道：“其他人到及时撤离到了较为安全的地方，我让他们去找陈上尉，并让他们谨慎行动。” 气氛片刻沉默，但很快被一个快速靠近的声音打断：“宅成哥哥――” 是叶玲！李宅成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娇小的人影正绕着池塘边上往这边奔跑。 “这小妮子！！”李宅成大急，连忙起身奔了出去。 一道火柱突然从头顶方向激射下来，打向前方，正是叶玲所在的位置。李宅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却见叶玲猛然向前一扑，火柱正好击打在她后方地面上爆炸，掀起的气浪将还在空中的叶玲瞬间推飞过来到了李宅成近前。李宅成向前猛然提速，正好抱住了还在空中飞舞的叶玲。 “你没事吧？”李宅成看着血淋淋的叶玲，焦急地问道。 他手掌触摸处一片湿滑，也不知叶玲的背上被炸伤成什么样了。 李宅成急忙将“气”导入叶玲背部治疗他，但很快头顶的压力让他不得不转过身来向上看。正好看到迎面一道火柱撞来。 他连忙抬起左手支撑起“力场”护盾抵挡，但瞬间巨大的冲击力，差点让他的臂膀和腰椎一下子被压断。 他连忙抽回扶着叶玲的右手转身抬起和左手一起抵挡，只得任由叶玲的身体没了支撑滑倒在地上。 郑菲若等人从楼道里冲了出来，都朝着楼顶开枪。 李宅成双手以最大限度地张开“力场”护盾，堪堪抵挡住火焰的喷射和爆炸威力。 但火焰近距离灼烧带来的高温，让李宅成感觉他身上都发出了烤肉的气味。 李宅成尽量张大着“力场”，希望火焰不会烧到他身后的叶玲。 楼顶喷火的怪物似乎认定了要杀死李宅成，它火焰的喷射持续不断，毫不理会攻击它的郑菲若等人，给李宅成造成了越来越大的压力和痛苦。 李宅成在这烈火的灼烧下，意志受到巨大的考验，他感觉如同在烈火焚炉里面被焚烧一样，巨大的痛苦让他越来越难以忍受。 他看着火焰柱子喷射到他的护盾上向边缘四方扩散，如同激流遇到屏障阻挡向四周扩散一样，他灵机一动，推着护盾顶着如同被泥石流倾覆般的压力，又如同转动沉重的大石磨般缓缓将护盾搬向面朝左上方。 突然一下，他感觉浑身一松，压力骤减，仿佛他原本推着闸门迎面硬顶着呼啸洪流，此刻闸门倾斜，洪流突然改道，和他推着的闸门擦身而过一般，他立刻觉得轻松了不少。 火焰柱子持续撞击在“力场”护盾上，又拐了一个弯，向左上方空中射去，射入天穹，将天上的黑幕撕开了一个缺口。 片刻后，火焰柱子骤停，楼顶的怪物停止了喷吐火焰。 李宅成立即转身抱起躺在地上的叶玲冲入楼道口，郑菲若全上尉等人也退回了楼道。 “她怎么样了？”郑菲若问道。 “还不知道。”李宅成看着双目紧闭的叶玲，以最大的努力向她的体内注入“气”，希望她能尽快醒来。 叶玲肩膀上的小飞鼠，正人立在地上，神态萎靡地看着她，蔫蔫地发出几声“吱吱”叫声。 第四十章 石龙 2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将叶玲翻了过来，运用“灵视”查看她背部的伤势，又让郑菲若在旁边帮忙将一些烧糊的碎屑从叶玲背上的肉里清理出来，再使用“气”进行治疗。 还好，叶玲仍然活着。 李宅成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和心跳，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从里而外用“气”渗透性地对叶玲进行治疗，表面的烧伤和里面的烫伤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几分钟后，叶玲“哼哼”了两声，有醒转的迹象，李宅成将上衣脱下，披在叶玲身上。 这时李宅成感到旁边有人在拉他胳膊，李宅成转过头去，见全上尉收回手，又斜指了一下外面。 李宅成看着全上尉的动作，刚开始还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因为他已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并感受到地面和墙体轻微的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正在靠近的那个东西散发的黑暗气息，已浓重得让人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凝实得几乎如同就近被猛兽用滑腻的舌头舔着肌肤。 “全上尉？”李宅成低喊道，正在查看叶玲伤势的郑菲若被吸引了注意力，抬起头来看李宅成，但她立即神色一变。 李宅成明白她的感受。 “我们朝里面撤吧，但愿那东西块头够大，钻不进来。”全上尉说道。 几人迅速朝大楼里面钻去，大楼过道里到处是坑坑洼洼和掉落的混凝土碎块、碎屑。 几人朝楼道口进来的右边方向走，走到最里面的一个靠左手边的房间里。 他们清理了一下桌椅，将叶玲平放在一张办公桌上躺着。 郑菲若将随身携带的军用水壶解下，给叶玲喂水。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李宅成问道。 “我也不清楚，一般的重型装甲武器似乎对它没有什么作用，光斩炮即便能对它造成伤害，但必须要创造攻击的机会，也要保证光斩炮在命中它之前，不会先被毁掉。”全上尉说道，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之前在乡镇中心入口公路那里，光斩战车已经受到了一些损伤，恐怕难以抗下现在这个怪物的一击。而且我们还不清楚这个怪物到底是什么，怎么去对付。” “我赞同全上尉的看法，我们应该首先查探清楚对方的真身，再想办法。”郑菲若也说道。 李宅成想了想，道：“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我倒是看见了那东西喷火时的部分面目。” “是什么，宅成？”全上尉问。 “它的嘴巴周围全是鳞甲。”李宅成回答。 “鳞甲？”郑菲若左手抱胸，右手轻触鼻尖，沉吟思考着，忽然道：“灵灾发生地区的生物，虽然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但都是有着根源的，不会凭空变出来，原型始终还是灾区里面的生物。有鳞甲的生物……不会是癞蛤蟆吧？”一本正经的样子。 “菲若，你是在开玩笑吗？癞蛤蟆身上长的那是鳞甲吗？那是青春痘好吧!”李宅成立即反驳道。 “哈哈――”全上尉大笑。 “噗嗤！”郑菲若也被逗笑了。 全上尉笑着打断他们道：“好了，好了，别开玩笑了。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开玩笑！” 郑菲若依然笑着，“哼哼”着说道：“不说这些了，我刚刚确实是瞎说的。其实我倒是想到了一种动物，我们要面对的很可能就是这种动物变成的。” “什么动物？”李宅成好奇地问道。 “四脚蛇，江北、吴、百越等沿海城市常见的一种动物，属于蜥蜴类，在吴省境内又被称为石龙子。” “简单地说，就是一只四脚蛇真变成龙咯！”李宅成摊着手，继续开着玩笑气。 “行了，宅成，认真点，我是说正经的。”郑菲若有些嗔着说道。 李宅成依然一副揶揄的样子，说：“我也是说正经的啊，一只四脚蛇变得巨大，又能喷火，不是龙是什么？难道是哥斯拉？” “不想理你。”郑菲若转过头去，不再看李宅成，而是和全上尉商量起事情来。 李宅成摸了摸后脑勺，心里有些后悔是不是开玩笑开过头了。他仔细听着他们说话，想再找个话题加入进去。 “要不我和李组长一块儿先去查探一下吧？”郑菲若突然这样对全上尉说道。 李宅成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想着，郑菲若对他的称呼怎么变得这么正式了？ 全上尉望了望正在发愣的李宅成，对郑菲若说道：“我和你们一块儿去吧，我已通知了陈上尉随时准备支援。这一次的战斗，即便所有重型武器全毁，也要尽量保证人员的安全。”说完，全上尉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复又立刻变得坚强。 “不，就我和李组长吧。我们两个人在行动上都比较迅速，遇到危险应该的方法更多，也更灵活些。”郑菲若拒绝道。 “好吧，你们要小心，我和魏仔他们俩还有叶玲在这里等你们。”全上尉说，他话里的魏仔便是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两名特种兵中更为年轻的那个。 “好1”郑菲若点头，看了李宅成一眼，朝门外走去，李宅成连忙跟上。 两人走了几步后，郑菲若突然停了下来，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疑惑地停下脚步，看着她。 “宅成！”郑菲若轻轻叫唤着。 李宅成突然听到这犹如黄莺在耳边轻音软语的声音，脑袋瞬间有些胀血的激动。 “什么事？”他发觉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也变得温柔了，他看着郑菲若，仔细地。 郑菲若低下头去，看了一下地面，又抬起头来注视着李宅成的眼睛说道：“还记得在咕噜村对付秦宝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那时候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杀死了秦宝，说不定我还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不要这么说，如果当时不是你正面牵制，我们说不定就全军覆没了。”郑菲若柔声细语，声音如温暖的泉水流过李宅成耳边和心际。 李宅成何曾见过郑菲若展现如此温柔的一面，他的心脏怦怦跳得有些快。他尽量抑制着自己的冲动，却一时没有说话。 过道里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又响起郑菲若轻柔的声音：“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拼命的人，而且还不是为了自己，也许咕噜村能从灵灾中存活下来那么多人，就是因为你的缘故……” 李宅成连忙说道：“不！我其实并没有你想得那么高尚！我其实挺自私的……”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郑菲若用俏目瞪了他一眼，又接着说道:“那天我看着你浑身冒着血，像个血人一样地抓着秦宝，我当时瞬间的念头就是你好傻，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人。” “我――”李宅成摸摸头。 “你那时也不过才和我们认识一两天而已，却那么拼命。张队长让你帮忙，你不假思索就去了。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热热心肠热得透着傻的人！”郑菲若柔柔地注视着李宅成，看得李宅成的心都快化了。 他口不择言，胡乱说着：“我那时……是想着……如果……秦宝不死，村里的人就完了。” 他感觉幸福得人都飞了起来，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被表白？ “你――你那个时候又没有被军队雇佣，那么担心做什么？你那时只是一个身份普通的人，犯得着为了别人那么冒险么？” “我――”李宅成本想说咕噜村里的那些人，毕竟在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又一起经历了那样特殊的事情，已经是他朋友了。 但他说不出口，他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他看见郑菲若担忧的样子，好是心疼。 她垂下了头去，尽显着女人身上才有的娇柔。 李宅成忍不住伸手过去要抚摸她的俏脸。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郑菲若突然抬头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及时收回了手，有些局促地问：“你想说什么？” 郑菲若说道：“其实刚刚之前在楼道口，我看着你冲出去想帮助叶玲的时候，我其实真不希望你那样去冒险。你总是让我觉得很担心，我不希望你出事！” 李宅成看着郑菲若莹莹有着水光的温柔眸子，他恨不得立即抱住她。但正当他正激动地准备将心里的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眼前的人儿忽然一晃，已转过身，向前走去。 郑菲若又回过头来，对李宅成说：“但如果你那时没有冲出去救叶玲的话，又会让我瞧不起。” 李宅成被这样突然的转折弄得直发呆，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郑菲若嗔怪着说道：“你走前面吧，难道你要我这样的女生为你挡风挡雨么？” 李宅成这才惊醒，又有些机械地，但又快速、急忙地走到了郑菲若前面。 背后又传来郑菲若动听的声音，她说道：“你应该有所察觉吧？” “察觉什么？” “当初我和张队长是特意接近你的，因为你是第一批从灵灾中活下来的特殊能力者之中最强大的一个。国家对你很感兴趣，国安部对我们下达了指令，要搞好和你的关系，让你心甘情愿为国家和部队尽可能地提供帮助。” 李宅成沉默。 “对不起，以前接近你都是带有特别目的的，有时候我觉得挺难过的。你也不要怪张队长，他毕竟是为国家工作……”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李宅成突然转身说道，望着郑菲若。 “反正我也无处可去！”他又道，心里如同被划出一道裂痕，他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宅成！”郑菲若轻声叫道。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去执行任务吧！再这样下去，孤男寡女的，我都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李宅成又回过身去向前走。 “你敢！”背后传来郑菲若责备的声音，轻若蚊吟…… 第四十一章 石龙 3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向前走去，郑菲若不再吭声，过道里只剩下两人不断响起的脚步声。 在将要靠近楼道口的时候，李宅成惊觉似乎有些地方不太对。 郑干事正要从他身旁走，他急忙抓住了她，将她扯回身后。 两人同时用手上的探照灯向前晃荡，但前方空空的没有什么东西存在。 “怎么停下来了？”郑菲若在背后问他。 “有些不对劲，不要再往前走了，你站在我后面，稍微离得远点。”李宅成道。 “好的。”郑菲若回答他，然后传来向后退去的脚步声。 前方仍是空无一物，除了地面上的混凝土碎块和碎屑。 但李宅成始终能感觉到前方隐隐传来某种的压力，仿佛有着某种庞然大物一般，在他们前方屏住了呼吸。 李宅成不断用探照灯晃荡着，四处寻找，不放过任何角落，但依然毫无所获。 “发现什么没有？”郑菲若在他背后问。 “没有，”李宅成答道，“但我觉得前面仿佛有着万丈深渊一般，只要再向前几步，就会掉下去，所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李宅成又晃动着手中的探照灯，仔细查看，这一次他注意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那就是探照灯光在照向前方空间时，光线有些不自然的散射和扭曲。 李宅成挥舞着灯光，又仔细看了一下，确定这种散射和扭曲的存在，并且发现它占满了几乎整个楼道宽度，仿佛前方有着一个另一次元的空间一样。 难道又是类似幻境一样的东西，李宅成猜测，但他没有感受到强烈的黑暗气息。 到底是什么，他再次仔细观察，却见前方空中出现了一个篮球大的火团，迅速变大。紧接着眼前的景象如同透明的镜子消融一般，迅速失去那原有的空间，显露出巨大白色牙齿和血红****，却是一张正张着的血盆大口，嘴边全是彩色的鳞甲。 李宅成毫不犹豫，立即轰出一记“崩拳”，几乎爆发出了他所有的力量，体内的“气”翻滚着如江河泄洪般疯狂从他的手臂和拳头涌了出去，胀得他手臂肌肉都觉得生疼。 一道白色光柱瞬间贯穿了眼前的巨口，击溃了它口里正在聚集的火焰团，贯入了它的肚腹。 巨口立刻发射性地一闭，咬住了李宅成的胳膊，巨大尖牙在李宅成胳膊上的“力场”护盾上摩擦。 李宅成连忙抽出他的胳膊。 巨口合拢，迅速倒退。 李宅成这时才看清了眼前的生物，是一只长着色彩鲜艳鳞甲的大型蜥蜴，大型都已经不够形容这只蜥蜴的体型，应该叫巨型才对。 郑菲若从他旁边冲出，对着连续摇摆后退的巨大蜥蜴头连续开枪。她用的正是那把特制手枪，又叫噬灵手枪。但子弹打在蜥蜴的鳞甲上只是迸射出火花。 蜥蜴很快便将脑袋缩回了前方左边的楼道口，缩回的速度很快。 李宅成最初呆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他的一击便能凑效，所以蜥蜴退却的时候，他没有立刻想起去追。但瞬间后，郑菲若的枪声提醒了他，然而等他追出去的时候，却只能见到蜥蜴在大楼墙上蜿蜒爬行远去的身影。 天空明亮了许多，已经能看到阳光透过遮盖天幕的黑云照射下来了。 黑暗气息在减弱，李宅成感觉得到，邪恶、冰冷、暴虐的氛围在持续不断地消退。 郑菲若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菲若！”李宅成轻唤了一声，他有些茫然。 郑菲若认真地看着他，问道：“你没事吧？” “没有。”李宅成摇摇头，又道：“一起去通知全上尉他们吧，我估计黄梨乡要显露了。” “好的。”郑菲若点点头，两人一起向楼道里走去。 在全上尉等人躲藏的办公室内，李宅成看到叶玲已经清醒了。 叶玲见到李宅成进来，叫了一声“宅成哥哥”，然后扑了过来，抱住李宅成。 李宅成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叶玲每次都这样的冲击，他毕竟是血气方刚的青年，而叶玲也已有了十六岁，身体已有了成年人的规模，而且还长得那么可爱漂亮。 李宅成摸了一下叶玲的头，又轻轻将她推开，说道：“叶玲，不要再向刚刚之前那样鲁莽了，知道不？要学会思考和听从命令！” “嗯！”叶玲点点头道，“以后不会了，我之前是害怕你出事，一急之下，就跑了过来，结果……对不起，宅成哥哥！” “没事，以后要吸取教训，你看你宅成哥哥是那么容易出事的人吗？”李宅成笑着道。 “对不起，宅成哥哥！要不是我鲁莽，你也不会受伤了，我听说我昏过去的时候，是你冲出来救了我的！嘤嘤――” “好了，好了，别哭了，”李宅成劝道，“一切都过去了，包括黄梨乡发生的事情也快结束了，嗯？” 他捧着她的肩膀，低着头故意圆睁着眼睛看着她，想逗她笑。 “真的？黄梨乡这里的事情真的要结束了吗？”叶玲凄凄楚楚地看着他。 “是的！”李宅成用力点头道，“一切都过去了！” “太好了！”叶玲欢呼，立刻又表情黯然，“可是石磊、石倩他们……”再次抽泣。 李宅成柔声劝道：“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不然，那些为了你牺牲的同伴，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嗯！”叶玲抹着眼泪，重重点了点头。 李宅成带着歉意看了一下郑菲若， 郑菲若冲他点了点头，将叶玲轻轻拉到一旁柔声劝慰。 “宅成，黄梨乡真的要显露了么？”全上尉走上来问李宅成道。 “是的。”李宅成点点头，“我感觉到黑暗能量的消退，阳光也慢慢照射下来了，充满鼻腔的负面气息也在不断减弱，应该是笼罩灾区的幻境或迷障要消失了。” “那就好，虽然黄梨乡的居民在这次灾难中基本上都没有存活下来，但还好有叶玲在，也算任务完成了，不枉来一趟。”全上尉说道。 “可惜，又牺牲了那么多人，我真不知道这样的任务算不算成功。”李宅成惋惜道。 “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十几位同志的牺牲，并没有白费。一是救出了叶玲，第二个也证明了我们开发的武器确实有用，但也有不足。而且也收集和了解到了更多关于灾区灾难发生时的情况，对以后的研发会很有帮助。”全上尉说道，低头黯然沉默了片刻，又说：“作为职业军人，早已做好了为国家、为人民牺牲的准备，如果没有这方面的觉悟，就不是一个好军人。” 李宅成听了，很是感慨，叹息道：“但愿下一次行动别再牺牲这么多人了，不管是军人还是灾区里原本的居民。” “但愿吧，我们要一起努力！”全上尉道。 黑色烟雾消散得比想象的快，约半个小时后，晌午灿烂的阳光完全照射了下来，格外的温暖。 真是春光灿烂，李宅成深呼吸了一口气，浑身放松了下来，感受这明媚的春光。 几人在一起离开乡政府大楼前，李宅成又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看到一跳色彩斑难的大蜥蜴正趴在乡政府大楼顶上，悠闲地打着哈欠，阳光照射在它身上反射着色彩绚烂的光华。这只蜥蜴大约有十几米长。 李宅成等人没有惊动它，因为郑菲若的建议，将它留给以后要过来的专家们。 第四十二章 别扭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黄梨乡已被封锁了，全上尉和陈上尉沟通过后，通知了婺江市武警部队。 这批武警部队早已驻扎在黄梨乡附近，接到通知后二十分钟内就赶到了。 他们带来了装载机等等设备，对沿路废弃的车辆进行清理，并开始修整道路、处置废弃村庄和房屋建筑，继续搜寻可能幸存的居民等等。 李宅成和郑菲若带着叶玲准备返回烂泥潭驻地，和当地政府的交接工作由全上尉全权负责，陈上尉和他的手下士兵也要返回驻地。 陈上尉和他的分队有着自己的交通工具――战车和武装直升机，曾问李宅成、郑菲若等人是否也乘坐直升机或者战车。 但郑菲若嫌太拥挤。 于是，李宅成三人和陈上尉、全上尉他们分开。 郑菲若从武警部队里叫了一辆车和一名武警。武警开车送他们到了最近的高铁站，然后他们坐高铁到了婺江市。 到婺江市之后，李宅成、郑菲若和叶玲一起去探望叶玲的父母。 叶玲的父母就住在婺江市南部郊区，但在李宅成和郑菲若两人在见到叶玲父母后，让他们吃惊的是，叶玲父母对叶玲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玲玲，你放学回来了？” 他们说话的语气好似叶玲根本就从来没有消失过一般。 叶玲父母惊讶地看着叶玲、李宅成和郑菲若三人的着装。 此时叶玲身上穿着的是蓬松的军便装，李宅成和郑菲若也是。 他们进了房子里，围着茶几坐下。 叶玲紧紧挨着李宅成坐着，让她父亲直皱眉头。 李宅成对叶玲父母在门口说的话很好奇，他在和他们一起谈话的过程中不断询问他们在最近一个多月里做了些什么事、怎么生活的。 结果叶玲父母回答他，就好像叶玲一直在家里，按时上学、按时回家，没有外出的样子。 李宅成越发疑惑，便提了提提黄梨乡这个地方。结果叶玲的父母表示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乡，也不知道叶玲是否有同学在那里。 李宅成更是追问，让叶玲父母对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本来李宅成、郑菲若和叶玲一起来，又都穿着军服，就让人有些惊讶和紧张。 李宅成一开口说话就不断询问别人一些私人问题，仿佛警察查案一般，又怎么可能不让人产生戒备？ 叶玲表现出和李宅成、郑菲若非常熟悉的样子，反而更让叶玲父母担心。因为他们两个是今天才出现的，以前从没有出现在叶玲的生活当中。突然和别人家的女儿关系这么好，怎么不会引起了别人的疑虑。 尤其是叶玲总表现出对李宅成十分亲昵的表情，显然更让叶玲父母在意。每次叶玲过分靠近李宅成的时候，叶玲父亲总是装作不经意地将叶玲拉扯过去他的方向。 叶玲父母开始询问李宅成和郑菲若的身份以及他们到来的目的。 李宅成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他看了看郑菲若，郑菲若也看了他一眼。 郑菲若对叶玲父母说她和李宅成没有恶意，只是送叶玲回家。又对叶玲说让她暂时留在家里，他们要暂时离开一下。 但叶玲一听说他们要离开，便要和他们一起走。叶玲父亲顿时急了，拉住她不让她走。叶玲一摆手便挣脱了她父亲的拉扯，坚持要走。她父亲急得骂了出来。结果这一骂，叶玲情绪便激动了起来，大声向她父亲说道：“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转身就跑了出去。 郑菲若和叶玲的母亲一起出去追，李宅成留在屋里。 他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叶玲的父亲。 “大哥，你不要太担心，叶玲只是遇到了一些事情，一时半会儿心里不平静，才闹脾气的。你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李宅成说道，他叫叶玲父亲“大哥”的时候，语气有点别扭。 他不确定该称呼叶玲父母为什么，他实际年龄要比叶玲大十四岁，比叶玲父母小十几岁，但叶玲当着她父母的面叫他哥哥，所以他应该称呼叶玲的父母为？？？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但对方大他的年龄肯定少于他大叶玲的年龄。他是直性子，所以……最终他还是决定叫对方大哥，叫对方老婆为姐…… 叶玲的父亲明显对李宅成的称呼不满意。 叶玲的父亲问：“玲玲到底遇上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要送她回来？” 李宅成想了想该怎么回答，他不可能将灾区的事情讲出去，那是不被部队允许的。而且即使讲出去，别人也不一定信。 他考虑了一会儿，就这么说道：“叶玲昨天在同学家玩的时候，碰到了危险，幸好我们部队的人经过，把她救了下来。” “什么！”叶玲父亲听了立刻显得震惊不已，连忙追问道：“她是在哪里，在什么地方遇到危险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她也没有受伤，只是受了惊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仔细说说吗？” “她和朋友耍的时候，经过一栋房屋，结果那栋房屋突然倒塌，把她掩埋在了里面。我们部队正好经过那里，听到有人在呼救，就上去看了下。然后把瓦砾砖块清开，看到叶玲正好被一堵倾斜的高墙挡在里面。我们救她出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情绪不太稳定。” “什么？！这事是真的嘛，小伙子？”叶玲父亲趔趄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样子，又问：“是在哪里遇到的？” 李宅成考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多少合适，虽然他已经在撒谎了，但他显然不擅长。最后他还是决定将地点告诉叶玲父亲，他说道：“黄梨乡。” “黄梨乡？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在婺江市范围内有这个乡镇啊？玲玲明明……今天早上还去上学来着，昨天……应该也在家里啊？”说完，叶玲父亲狐疑地望着李宅成。 李宅成突然醒悟了过来，叶玲父母的记忆似乎出了问题，叶玲消失的一个月，他们居然记得的是叶玲在家里每天正常按时上下学。 想到这些，李宅成越来越糊涂了，他自从经历了咕噜村灵灾事件回家一趟后，便发现整个世界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仿佛他已不在他原本的世界立了，而是在另一个很相似的世界里，又或者他一直处于梦中，一直都没有醒。 那种格格不入感，本来在烂泥潭驻地呆了二十多天后，已遗忘了一些。但现在眼前叶玲父母对叶玲表现得记忆上的偏差又让他回想起了这种感觉。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正在某种空间里，接受某种死后的考验？考验他是否进入天堂或者地狱？ “大哥……” 叶玲父亲突然打断李宅成的话道：“小哥，你几岁了？” 李宅成愣了一下，答道：“三十岁。” 叶玲父亲的表情明显也呆愣了一下了，说道：“小哥，你真会瞎掰。你明显不过二十岁，却说你是三十岁！你们几个是不是一起来胡闹的？拿我和玲玲她妈妈开玩笑？你看你们这样子，像是部队里的人吗？”说着，叶玲父亲便起身靠近抓起李宅成手臂上的袖子仔细观看着，仿佛在观看那袖子的布料和质量。 “我――”李宅成无语了，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考虑了片刻后，才说道：“算了，你们不信最好不过了，等叶玲回来再说吧！ “什么叫不信最好了？”叶玲父亲拿圆瞪着的眼睛盯着李宅成看，有些恼怒地说道。 李宅成故意抠了抠耳朵，装作听不见。 叶玲父亲立刻被气得头上青筋直跳，“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李宅成这小青年。 两人在客厅里僵持了几分钟，便见叶玲母亲气喘吁吁地从房门外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追上了吗？”叶玲父亲连忙问。 叶玲母亲答道：“跑的太快了，我根本追不上，从来没见过我女儿跑这么快过。那位姑娘也是，跑得一溜烟似的，紧跟着玲玲一点儿也不慢。” 叶玲母亲说着用惊讶的表情看了李宅成一眼。 看样子叶玲和郑菲若都显露出了不寻常的速度，李宅成想着。 三人就这样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叶玲父亲兀自和叶玲母亲说话，完全不理会坐在对面的李宅成，拿他当空气。 叶玲母亲仿佛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不停地拿眼睛瞟李宅成。 三人等了约半个小时之后，叶玲和郑菲若一起回来了。 叶玲脸上挂上了笑容，也让她父母欣慰地笑了。 叶玲走进屋后，立刻便走到李宅成身边，挤着他坐了下来。 叶玲父亲脸色立刻也冷了，“哼”了一声，坐倒在沙发上，转过脸去，将后脑勺丢给他们。 郑菲若也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坐在李宅成左边。 两个女孩一左一右分别坐在李宅成左右两边，不是美丽英气的女孩，就是美丽可爱的女孩，李宅成立马心猿意马了起来。 他想着是朝左边稍微挤一点呢，还是朝右边再挤一点。 正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后腰上一阵剧痛，却发现是左边的郑菲若出手在他后腰上使劲掐着。 他感觉后腰上的那块肉快掉地上去了。 他正想扭过头去调教郑菲若一下，却看到叶玲母亲正盯着自己。 叶玲母亲的目光中似乎别有意味。 李宅成立即仿佛被棒喝，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他咳嗽了一下，以掩饰自己的失态，但始终扭捏不安。 这时，郑菲若突然说话了，她说道：“叶玲妈妈，你好！” “你好！”叶玲母亲点头道，“不要客气，既然是叶玲的朋友，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吧！” “谢谢！”郑菲若道谢。 李宅成在旁边听着她们讲话，他特别喜欢郑菲若的声音，清脆干练，又充分有着女人味儿。 郑菲若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和叔叔阿姨你们商量一下……” 这时，叶玲父亲突然埋怨道：“一会儿叫大哥，一会儿叫叔叔，今天还没到愚人节吧？就算是愚人节，你们也不该和你们的长辈开这种玩笑！”声音里藏不住的愠怒。 郑菲若的话被打断，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叶玲父亲，突然好似醒悟似的，扭头又瞪一下李宅成。 李宅成几乎要装出吹口哨，事不关己的模样了。 但很快，他的这种忘乎所以，马上又遭来后腰被一记狠掐。他痛得几乎要叫出来了。 郑菲若肯定将她作为超能力者的力气全用在了掐他上了，李宅成猜测。 叶玲母亲突然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叶玲父亲，叫他住嘴。 叶玲父亲再次“哼哼”，撇过脸去。 “爸爸――”一声轻侬软语响起，却是叶玲柔柔地叫唤了一下她的父亲，语音里满是撒娇。 叶玲父亲立刻看了过来，面上满是幸福陶醉的表情，充满溺爱地唤了叶玲一声：“玲玲！”只是目光在扫过叶玲旁边的李宅成时，依然是狠狠的一剜。 李宅成有些坐立不安了，他已没有了被美女环绕、满屋飘香，那种旖旎的心情了。他感觉如坐针毡，不自在地挪动着屁股，却不经意间，用屁股挤了一下左边的郑菲若。他立刻有些心虚地看向左边，哪知道又迎来郑菲若的一瞪，他立刻全身僵硬。 “叶玲妈妈，这是我的军官证。”郑菲若将她的军官证去出来递给叶玲母亲。 叶玲母亲仔细看了看，问道：“什么事？” “我们部队看上了叶玲妹妹，她身上有一些特殊才能，我们希望她到部队里去学习和生活。” “这……”叶玲母亲和叶玲父亲互相看了看，满是狐疑。 “你确定不开愚人节玩笑？”叶玲父亲接过郑菲若的军官证，仔细看着。 “我没有开玩笑，或许我现在说的，你们不会信，但明天会有公安局和教育局的人专门过来向你们说明情况，并保证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叶玲父母再次互相看了看。 叶玲道：“爸――妈――这事是真的，而且你们的女儿我，现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欺负的。” 叶玲将手伸向脑后，再伸回前面的时，手上已捧着小飞鼠。小飞鼠人立在她掌心，好奇地看着叶玲父母。 “飞飞有些害羞，不是很喜欢在人面前出现，除非是熟人。”叶玲说道。 叶玲父母看着小飞鼠，尤其是叶玲父亲，盯着看了好久，说道：“玲玲，你以前不是很怕老鼠的么？” 叶玲道：“飞飞和其他老鼠不一样，她很乖的，你们看！” 小飞鼠突然跳离了叶玲的掌心，在空中滑翔了起来。它扑腾着膜翼，飞得更高，围绕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转圈。吊灯忽闪着亮了起来。 叶玲父母吃惊地望着这一幕。 “这是什么品种的老鼠！？”叶玲父亲惊问。 “我说了，爸爸，飞飞不是一般的老鼠！” “那也是老鼠啊，会不会有鼠疫病菌啊……” 第四十三章 前因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我爸妈有时候挺烦的，”在动车上，叶玲向李宅成他们诉说着，“而且今天回家他们居然都不知道我已经消失了一个多月，还遇到过那么多恐怖事情，亲眼见了那么多人的死亡。还有我同学和朋友……若不是宅成哥哥及时出现，说不定我也……”说到她的朋友，叶玲眼神都变得暗淡。 郑菲若安慰她说道：“叶玲妹妹，不要再多想了，黄梨乡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也已经安全了！” “可是我同学和朋友们……”叶玲抽泣。 看来叶玲的痛苦是不会那么轻易消失的，李宅成感叹。他也曾经历过一些事情，他知道肉体上的伤口可以痊愈，但心灵的创痛却没那么容易。这种创痛会一直留在记忆里面，并在以后不断地让你回忆起。 李宅成轻抚着叶玲的肩膀，安慰着说道：“玲玲，我说过了，不能让你的朋友白白牺牲。他们为了你，将你藏在废墟里面，又去其他地方吸引攻击者，你要明白他们的苦心和付出！” 他又说：“虽然深沉的痛苦总是比浅薄的快乐能持续得更久，但你要记住，你不光是在为自己而活，也是为了他们――你那些已经去了的朋友和同学。” “宅成！”李宅成这番话不光吸引了叶玲的注意力，也让郑菲若忧伤地看着他。 李宅成对郑菲若说道：“菲若，还记得我在烂泥潭驻地内和你说过的吗？我很可能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们或许都是我梦中的人物……” 他突然觉得有些萧索，他不是一个幸福的人，幸福这两个字和他不沾边。 他从小经常生病，总是突然某地方就发炎了或者全身发高烧了，又或者经常性地在黄昏黑夜的时候产生恐怖幻觉，在噩梦般的景象中被吓得大哭，以至于让他小时候总是处于一种没有安全感和疑神疑鬼的状态中，直至他长大后，仍然会因为一点小病就惊慌失措。 在高中的时候，他曾突发了一种全身性的皮肤病，这种皮肤病在他身上留下了永久的黑斑。他因总是观看到电视上反复播放的广告，从而怀疑自己得了某种皮肤上的癌症，结果背上了一个虚无但沉重的包袱。 上了大学后，这个包袱越来越重，即使去医院检查无恙也无法消除他的疑虑，以至于他无法安心地读书和生活。 其实他现在想起这些经历都觉得可笑，甚至经常嘲笑自己过去的无知和傻，轻信广告和谣言，但毕竟这种荒唐的经历已经毁了他的生活，给他的心灵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痛。 “宅成，你没有做梦，我们都是真实的，你看！”郑菲若将李宅成的手轻轻拿了过去，放在她另一只手的手背上。 李宅成感受着她滑腻的肌肤，很是感动，也很是激动。他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无虚，那真是太好了！ “你可能记忆也受到了一些影响。”郑菲若轻轻说道，“就像叶玲父母那样。” “我父母……”叶玲惊问，“为什么？” 郑菲若向叶玲解释道：“我们怀疑你父母受黑暗力量的影响，记忆被修改了。你父母很可能在你消失的一段时间里去寻找过你。” 郑菲若面带遗憾的表情，又说：“很抱歉，之前没有告诉你。” “什么！”叶玲吃惊得呆愣起来。 李宅成问郑菲若道：“我前妻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郑菲若问他：“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眼里有着一些失落的神色。 “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而是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李宅成感慨。 “我已经找人帮忙调查过了，最近已经有了反馈，因为黄梨乡的事，我没来得及和你说，”郑菲若道，“说起来你还是大人物呢，宅成！” “什么！？”李宅成惊问。 “你在咕噜村和我说过你曾在MR工程有限责任公司工作，但据我调查，这家公司根本不存在。你实际上是在一家名叫素妃化妆品制造与销售有限责任公司当CEO，也就是执行董事的职务。” “怎么可能！”李宅成惊得站了起来，突然的动作都把坐在他对面发呆的叶玲给吓了一跳。 “那――我……是不是……很有钱？”李宅成又道。 郑菲若回答他：“应该是，我得到的资料上说，你持有不少素妃集团的股份。” “素妃化妆品公司除了部分产品在国内销售外，也常年给世界上其他著名的化妆品品牌代工。” “虽然名声不显，但一年销售额应该有几百个亿，所以你应该是很有钱的人。” “但在元旦之前，你已经辞了职，并将所有股份低价卖出去了，而且我们也了解到，你在去咕噜村之前已经将所有的财产瞒着你的父母家人，全部捐赠给了世界红十字协会。” 郑菲若说完。 李宅成大惊道：“什么！”他本以为自己居然是土豪，结果转眼间，自己又成了土鳖。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将我的财产全部捐掉？”李宅成问道，说话的表情更像是喃喃自语。 “可能是因为感情方面的原因吧，你和你前妻在闹离婚的时候，你的情人却在婚姻登记所和另外一名男子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 李宅成更是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他不光有前妻，还有情人，情人还和别的男人跑了…… “你情人开了一个很大的商场，听说得到了你很多的帮助……”郑菲若又说。 “你确定这些消息来源准确吗？”李宅成问。 “基本上都是可靠的，我托的朋友可不简单，而且斩邪中队也有情报来源，也有关于你的一部分信息。” “那……我那情人结婚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李宅成好奇地问道，好像不是在问他自己的事。 “是个打工仔，在一家效益一般的公司上班，一个月拿四五千块钱的工资。”郑菲若说。 “一个白富美，嫁给了一个**丝？这真是奇谈，不，应该是一个发了财的小三嫁给了**丝，这样说才对！”李宅成苦笑，他心里感到了一些苦涩，不管那是不是他原本的经历，但这样的事情直接牵涉到他，而且还是被动带绿帽子的那位，自然心里不好受。 “宅成！”郑菲若有些担心地叫唤他。 “宅成哥哥！”叶玲也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李宅成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也是在安慰自己，“其实这些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根本就没有印象――有过前妻，当过CEO，还有过情人等等……我的记忆里，从始至终就是一个**丝，一个可悲可笑的**丝！” “宅成，你也不要激动！即使你有过很不一样的过去，但现在的你也不差，甚至更不一般啊!”郑菲若有些语重心长地劝他。 李宅成突然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郑菲若，一段时间后，突然笑了，笑呵呵的。 “你笑什么？”郑菲若被看得脸蛋羞红了，避开李宅成的目光。 “你说得对，我现在也不差，至少还有你，和你们！”李宅成刻意看了看郑菲若，又看了看叶玲，笑得更开心了。 “讨厌！”郑菲若啐道。 “宅成哥哥！”叶玲声音娇蛮。 “你们说什么？我没听到！”李宅成故意将耳朵凑上去。 “叶玲妹妹，咱们别理他！”郑菲若对叶玲说道，侧着眼睛瞪了李宅成一下。 “好――好！”叶玲笑嘻嘻的。 “叶玲，你不要被他骗了，以后少理会他，知道不？”郑菲若又说道。 “为――为什么？”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是个大色狼啊！” “啊？”叶玲不敢置信，转过头来吃惊地看着李宅成，右手握拳下意识地挡在嘴边，呢喃着：“宅成哥哥真是大色狼？” 李宅成恨不得钻地里面去。 “他喜欢偷看女孩的胸部和臀部。”郑菲若补充。 李宅成双眼发黑…… 周围人的眼光都被他们吸引了过来。 “啊！啊！”叶玲更是吃惊，片刻后，突然露出羞怯的模样，满脸通红地问道：“宅成哥哥喜……喜欢……看……看我的……我的好……好看吗，宅成哥哥？” 李宅成晕倒。 郑菲若用右手遮面，说了一句：“叶玲――你没救了！” 动车继续向前奔驰。 几人在沉默一阵后，又开始讨论明天要去钱塘市哪里逛，哪里买东西。两个女人讨论起这些来，就没完没了了，也没李宅成什么事了。 李宅成望着窗外，看着不断倒退的绿色田野和蔚蓝天空，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他想着，不管自己是不是在原来的世界，是不是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又或是已经死了，正在接受升入天堂或降入地狱的考验。也不管究竟哪种记忆才是真实的，不管曾是CEO，拥有过几任妻子、几名情人，亦或一直是那个**丝。但此时此刻，他感觉，真的，很好…… 第四十七章 战场 2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月光之下，仿佛钢铁丛林的高射炮反射着冷峻的光芒，坦克和战车、装甲车等巍峨幽暗的轮廓影像成批矗立在营帐群中或之外。全副武装的士兵们穿插帐篷间巡逻着，他们斜抱着的枪支整齐地晃动，让这片营区显得更加肃穆。 从花园镇而来的南方灵剑大队成员们，因为舟车劳顿，所有人都被安排了休息。军官和士兵们均已入睡，他们都保持着全副武装。超特们和自由超能力者们有些遵循了规定，有些没有，脱去了装甲。 营区里面除了各种隐隐从帐篷里传出的呼噜声，便只剩下营帐外士兵们巡逻的脚步声，周围偶尔传来些虫鸣和鸟儿夜啼声，却让这月夜之下更显静谧。 突然一阵警铃大作，防空警报响彻了整个上空，巡逻的士兵们都极速奔跑起来，纷纷奔向战车坦克、防空高炮、掩体等等。但片刻间，一道庞大焰流仿佛穹顶瀑布一般，大片倾下，又如岩浆奔腾，流入鸟语花香，霎那焚肌熔骨，浓烟滚滚，姹紫嫣红便做焦炭灰木。 惨叫声迭起，跑步声凌乱，俄顷，轰隆爆炸声连绵，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却是防空高炮陆续开炮。又听各种履带声音，真空抽气声，又是各种战车驶出，扬起炮管。 一条条明亮光芒闪过，战车群向空中喷吐如剑光柱，命中高空炎魁雀身体。 炎魁雀发出响亮而震动四野的惨唳，声音嘶哑仿佛磨刀石一般，忽而又变成连绵起不断、跌宕不休的高亢鸣叫，声音庞大得令人双耳失聪。帐篷内没有穿着真空装甲的超能力者们顿时七窍流血、惨叫不已，正是次声波攻击。 当警铃声响起的时候，李宅成立刻惊醒，炎流扑下时，离他营帐不远。他奔出营帐，便见一只火红大鸟正扑腾着翅膀，悬浮在高空向下喷吐火焰。 大鸟离地面越有百米左右，已超出李宅成能飞行的高度，他有些莫之奈何。 防空高炮射出的炮弹在高空爆炸，阵阵闪耀当空，战车道道光束如利剑横空。 炎魁雀在吃了不知道多少次打击后，李宅成便见它猛地高飞，高声啼鸣，毛羽鼓动，有声之音和无声之音便传了来。这声音传来时，四野仿佛都在震动，草木枝叶乱颤，绵延帐篷亦纷纷“呼呼”颤抖，可见这声波音量之大，幅度之强。 李宅成在声波冲击他炁场时，便升起了真空护盾，声波震荡如同绵密急骤的雨点敲击，但在炁场中，仿如肉眼视物般，声音的轨迹被清晰捕捉。他用真空护盾护住全身，防守得密不透风。 李宅成见声波攻击下，四周凄惨，猛地跃了起来，跃上百米来高，几乎直抵炎魁雀腹下，顺势挥拳，发出的穿云破空声还未响起，由炁构成的拳面便已彻底击中了炎魁雀。 炎魁雀被打击得向上抛飞惨唳，次声波攻击骤停。 这一击虽然重，但眼见炎魁雀似乎并未受伤的样子，在更高的空中极速盘桓，伺机对李宅成喷出了炎柱。 李宅成还未向下落及多远，便被命中。炎柱冲撞得他身不由己向下极掠。“砰”的一声巨响，烟尘滚滚，地面震动，待飘扬尘土消散些时，却见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薪火深坑，却是周围植被点燃。 李宅成“咳咳”两声，还未来得及从坑洞中起身，便又遭一枚巨大火球的碾压和爆炸，也不知生和死。 空中隐约多了一个若有若无的黑影，黑影出现和消失仿佛影片中的卡顿一般。炎魁雀被这个人打击得连续痛苦哼鸣，身子在空中震颤不已。 片刻后，炎魁雀忽然长鸣一声，声音里充满痛苦。它挥动翅膀，却是洒下漫天火羽。无数火羽飘荡，又极速下落，染红了大片天空，落在地面纷纷爆发出升腾的火焰蘑菇，这副景象真是美轮美奂。 又一人在火羽掉落最密集、火焰最炽烈的地方，来回奔跑，凡是落向他身周数米范围内的火羽都调转方向，反向空中的炎魁雀飞去。 KarryKing也来到了场中，黑色盔甲也难掩他金色的头发。他主动走向一枚正掉下的火羽，火羽在他身上爆炸，将他身上盔甲炸裂，血液从裂缝中大量流出。然而他一声不吭地望向上面，看向空中，那正在极速飞舞转折的炎魁雀。 炎魁雀突然再次惨叫一声，这一次惨叫之响亮超越前面所有痛苦悲鸣。它一个趔趄，顺着惯性，斜向下方掉落。 地面上的人们发出了欢呼，但炎魁雀在即将到达地面时，却忽然振翅飞起，飞向远方，迅速离开战场。即使高射炮的炮弹纷纷追随它爆炸，激光炮的光刀不断命中它，也无法阻止它的离去。 待李宅成从坑洞中爬起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无数士兵们失望的神色，依旧望着天边。 战后打扫战场，检查伤员，发现士兵伤亡许多外，超能力者也死亡不少。这些超能力者包括超能特勤者和自由人士，都是在睡觉前脱去了真空隔层作战服的人员。 经过这暗夜里突然的一仗，没有人再有睡意。 伤员被抬到了一个大型医用帐篷内，医务兵和医生护士正在迅速处理伤员伤口。李宅成也过去帮忙，对于濒临死亡的人进行救治。 牛上校带着陆军旅长、童中校、贺中校、张队长等人在帐篷里视察，表情都很肃穆痛惜。 之后，军官们和超特组长、自由组织负责人等一起开了一个短暂会议。 通过会议，李宅成知道了在他被击落后的后续事情。在空中连续猛击炎魁雀的人影正是黄焱，在地面反射火羽的是狄荣，而最终让炎魁雀逃跑的是KarryKing。 四名五级超能力者的联合出击，才让一只五级的变异生物仓皇逃走，可见变异生物与人类同等等级之间的差距。 郑菲若、叶玲、袁碧真、谭笑、庞再德等人过来查看李宅成伤势。他们不少人可是亲眼见到李宅成被火柱命中，并在地面上被撞出一个大坑，之后又吃了一记大火球的。 在炎魁雀逃走之后，营区内外军队依然没有放弃全神戒备，高射炮驾驶舱位依然有人在守候，驾驶战车的人也没出来，营区帐篷间到处是走动的士兵。 第四十八章 深入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次日下午，牛上校吩咐贺中校、张中校（张队长）各自率领一支超特小组，并一支灵能武装特种分队及数名自由超能力者前往深入21号灵区。由贺中校担任总指挥，张中校辅助，因为在灵区深处，对外通信不一定顺畅，将由贺中校决定整个行动组的进退。 自由超能力者里面，黄焱、KarryKing等黄氏分公司的人都在，还有一些其他自认为能力强大主动申请加入的，这些人的表现会让协会提高对他们的任务酬金。 21号灵区原本的村子名为花溪村，顾名思义这村子应该有着遍地山花和溪流。 李宅成透过不断晃荡的车窗玻璃向外望去，但见此处高地围着的北方山谷中央躺着一片碳黑色的断壁残桓。一剪弯弯溪流横穿村子，在那黑色荒凉中，反射着光芒，彷如美丽的银白链子。 西边是高耸山峰，东边亦是断壁悬崖，黄色泥土构成的崖壁，如同挥刀竖切蛋糕般，留下一个果断的切面。 越野车蜿蜒而下，前后亦有不少车辆衔接相随，又传来战车履带碾压石子，石子四处弹射撞击的“噗噗”声。 郑菲若、叶玲、袁碧真、谭笑几人都坐在这辆越野车里，但都穿着黑绿相间的真空夹层装甲服，又都带着头盔，自然看不清样貌，只有通过身形来判断谁是谁。 车子里面除了车身晃荡引起的和石子迸射打击到车窗上的声音外，没有人有心情开口说话的意思。一是因为昨晚凌晨两三点时分炎魁雀的袭击导致了不少人死亡，二是马上面临再次正面面对炎魁雀，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三是穿着那身衣服，说话不太方便。 车上只有李宅成一人，只是穿着普通利于行动的紧身衣服。他戴上了黄焱上次送给他的手套，这手套能帮助他以更快的速度聚炁并打出，也同时能从空中吸收能量，只不过在李宅成的炁场中，这种吸收只是起到了让李宅成更快消耗能量的作用。 开车的是一名灵能武装士兵，他同样穿着的真空夹层战斗服，但不是一般士兵穿的那种款式，比起超能能力者们穿的那种也更是复杂。灵装部队里的人其实也都是超能力者，可能等级不高，但在装备上受到了很大的优待，让他们足以发挥出三到四级超能力者才能有的打击力。 车队分成了数批徐徐驶进村庄，又分成多个方位，相互间间隔数百米布置成火力点。 炎魁雀属于高空飞行生物，攻击凌空而下，迅猛而猝不及防，除非是深坑高强之类的掩体，但这种掩体又会阻碍隐藏其中人的视线。更何况花溪村除了周围高山高地之外，中央这一片甚是平坦，贺中校等人也没得选择。 若是这村庄未被摧毁前，倒是一个景色秀美的地方，只是现在除了被烧毁的房屋，便是被烤焦的土地。几个月来，这峡谷中央几乎寸草未生，即使有着灵能的作用。 李宅成走到断壁和倒塌的房屋中央，弯腰下去，抓起一捧黑土。这黑土实际上表面一层是炭黑色的，抓开几寸之下，便是黄土地了。只是黄土也是夯结干燥，不适应草木生长了。可见当时，炎魁雀对这村子的火焰炙烤是何等酷烈，并耗时之久。 整个村庄中似乎没有见到人死亡后留下的枯骨，或许都是被烧化成灰了。也不知当时为何，炎魁雀会这么做。 军队和超能力者大部分都望着天上，不少人面带紧张情绪，但防守已久，却不见炎魁雀来。贺中校便命令留一部分留守在村里，其他人向西而行，去寻找炎魁雀的踪迹。 擅长防守的五级超能力者狄荣和KarryKing都被留下，黄焱带着潘风、徐小樱，李宅成带着他小组成员和郑菲若前往，贺中校带了五名灵能武装士兵领队。其余人皆留在村子里，由张队长负责指挥。 往西而去的地势陡峭，都是高山峻岭，不适宜太多人过去，也不适合车辆前行。 贺中校说，在进入21号灵区前，已通过卫星观察过炎魁雀在灵区内躲藏的痕迹，只有西方这一片山可能性最大，里面可能有大的洞穴藏身。 这一队一共一十四人只能徒步攀登。半个小时后，李宅成在山底下向上望，看眼前一座山挺拔，山尖直入碧空，不知道高约几百或上千米，而翻过这个山头之后，又不知是何景象。 他们耗费了老大力气才过了这个山头，继续向西，看见不远处有着一座更高的山。那山峰趋势并不如何陡峭，只是在山峰顶端仿佛平地突起一大座高高的青石断面，看起来十分壮观。 这景象拿来做旅游景观也可以了。 贺中校让徐小樱使用遥视观看，他们此时站着的地方高而突出，视野非常广阔，正适合观察周边地区形势。而黄氏公司和军方有过多次合作，显然贺中校十分清楚这些人的能力。 片刻后，徐小樱报告说，石壁挡着的前面有着石林存在，有炎热灵能气息的迹象。 众人听了颇为振奋，便向前走。 但走不过多远，便见前方石壁顶上升起一片红霞，接着一只大鸟腾空飞起，转瞬间便到了李宅成等人的头顶之上。 除乐黄焱、李宅成两人以外的人急忙寻找掩护，贺中校和灵装士兵以及所有四级超能力者们都躲藏到了周围大青石之后。黄焱和李宅成两人直接面对头顶上空的庞大火红身影。 一道如瀑炎流倾斜而下，黄焱瞬间消失了身影，李宅成撑起护盾。 李宅成这个护盾是斥力和真空隔层组合而成的，排斥炎流的同时，并阻隔热量的传导。但炎流不仅是火焰，也有炎魁雀喷吐的势道和力量，李宅成被沉重的压力压得弯了腰，仿佛顶了不知多少吨的重物。 这道炎流持续不过几秒，便被打断。李宅成在遮挡视线的火焰消散后，仰头看到，一道黑绿色人影在空中不同方向忽闪，仿佛相机连续拍照的节奏，又如连续拍中的相片，却时有时无。 李宅成不去仔细研究黄焱的超能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抓住这个时机，猛然一跃，当空双手指连出，剑气纵横。但见道道剑气没入炎魁雀羽毛，炎魁雀发出阵阵低声痛鸣。 虽然对于炎魁雀的体型而言，李宅成发出的剑气如同毛针刺牛，起不到多大伤害作用，但至少能让它感受到疼痛。 第四十九章 折向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的攻击让炎魁雀显得大怒，炎魁雀放弃了缠斗它的黄焱，径直向李宅成猛扇翅膀冲撞过来，临近时，双爪前伸欲要抓拿。李宅成人在空中，起跳高度又超出了他炁场悬浮的高度，无法加速下坠，眼看要遭庞然铁爪之钳，却忽然眼前景象一变，竟到了地上躲开了这一抓。他看向此时抱着他的人——黄焱，心有余悸之余，也对黄焱充满了感激。他正要向黄焱微笑点头，黄焱却已消失。 掩藏在青石后面的人包括郑菲若在内，纷纷向扑至低空的炎魁雀射击。炎魁雀被命中不知多少枪，碎裂掉落的羽毛仿佛柳絮飘荡一般。 炎魁雀突然扇动翅膀刮起一阵热风，热风发着红光，如绫罗红纱卷动着铺天盖地罩将下来，地面草木山花瞬间枯黄燃起，可见其温度之高。 除了李宅成仍站立不动外，其他人纷纷将身子躲藏在大石之后，躲避狂风热浪。 黄焱在空中不断打击炎魁雀，炎魁雀的热风并没有持续多久，忽然鸣叫几声，便转向东方飞去。 贺中校等人纷纷从岩石后跳出，有人连忙将穿在身上的装甲脱去，跑到有青草的地方躺在地上滚动散热。 但几秒后，远处传来了炮击的声音，众人纷纷向来时的路奔跑。炮击声持续时间不长，几分钟便停止了，众人心里更加着急，担心留在村中央的人，更加快了奔跑速度。 待李宅成等人回到村子里时，见村中央一片混乱，越野车和战车翻倒了几辆，犹在冒烟。 贺中校上前去询问张队长，张队长回答他炎魁雀朝主营地去了，但远程通信不通，无法联系牛上校那边。 炎魁雀速度太快，张队长也没有派人去追，若是派出去的人，万一被反咬一口，只会造成没必要的伤亡。 贺中校带去的人和张队长留守的人汇合在一起，清点了一下人数，有几名灵装分队队员死去了。他们将尸体放在了一辆越野车后备厢内，准备带回去。 他们一共几十人在回去的途中又见炎魁雀砸折返，在空中往灵区方向飞。炎魁雀在归去的时候没有理睬贺中校这一干人等。 当贺中校、张队长等人赶回营地总部时，营地已被收拾回了原状，只是周围还有被火灼留下的痕迹。 李宅成随贺中校、张队长去见了牛上校，牛上校说是在被袭击中，又死去了几十人。 在此之后数日内，牛上校没有再敢派人出去直接进入21号灵区，因为炎魁雀似乎被激发了蛮劲，一直骚扰主营地，一天至少一两次，多的时候两到三次。虽然李宅成、黄焱等五级超能力者能不断地给它造成伤害，但似乎不影响炎魁雀疯狂的报复行为。空军已随时处于警戒状态，随时准备起飞至营地支援。 因为人员的折损，牛上校将其他防线的人抽调了部分回来协助主营地的防御。 防御工事内指挥中心处。 牛上校现在正显得焦头烂额，在面对炎魁雀多次来去无踪、速战速决的打击方式，他觉得一筹莫展，只能被动。地面部队对炎魁雀造成的伤害有限，空军也只能逼退它，四名五级超能力者虽然厉害，但在炎魁雀的神出鬼没下，也没有住够的时间和机会。 牛上校愁煞了，头发里都新添了数根银丝，但他也找不到好的办法。他想起贺中校曾和他说过的军部上级允许他使用的秘密权限，但想想也觉得不适用，炎魁雀速度太快，那些武器虽然威力大，但使用起来很难击中。 电话铃音突然响起，牛上校反射性地迅速接了电话，却是东边一个防线的指挥官打来的，说是炎魁雀越过防线向东边直飞走。牛上校立即叮嘱他加强防御，又打电话至空军指挥中心询问空军大队长。大队上告诉牛上校，空军已派了六架歼击机出去截击炎魁雀去了。 牛上校放了心，挂下电话。二十分钟后，却突然听到营地内的防空警报。他连忙攀上瞭望塔，向天空看。只见空中一只巨大的鸟正穿梭营帐上空，四处喷火，防空高炮的炮弹几乎全部打偏，只有光斩战车的激光炮能命中它，但显然造成的伤害有限。 大鸟盘桓了一会儿，有数架歼击机临空向它射击并发射导弹，炎魁雀一个急弯，却将射向它的导弹引向一个帐篷上爆炸。 炎魁雀和歼击机群僵持了一会儿就飞走了。 牛上校回了指挥中心，来回踱步走着，脑海中不断思考着对策。电话铃音忽响，他连忙拿起，却是西边一处防线受到攻击，他嘱咐对方全力防守，又告诉对方空军已派过去支援了。 但他才放下电话不过一分钟，电话又响，这一次却是北面防线报告被袭击。再次挂下电话，电话再响时，却是东面受到了袭击。 如是这般，直到几分钟后，炎魁雀再次来到主营地倾泻了一阵火焰，又高声鸣叫释放出声波攻击后，再次飞走。 如此反复持续了一个小时后，突然之间数分钟内都不再有电话，牛上校正感觉奇怪。 又安静了二十分钟后，牛上校担心了起来，他直接打了一个电话到空军指挥中心，但却没有打通，他立即意识到不好，立刻传呼了贺中校过来并命令贺中校立即带人前往空军基地查看。 龙脊小组营帐内。 李宅成正奇怪着为什么炎魁雀今天这么闹腾，隔几分钟就过来搞一下事情，让他和他小组成员、郑菲若等人不得不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但这种状况终于在持续了一个小时后，没有再发生了。他此时已经连续等了半个小时了，却没有再见到炎魁雀的身影。 他心想：“终于停歇了。” 但在过去又半个小时后，他接到了张队长的紧急通知：火速前往蒙山市！ 第五十章 承挚勇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承挚勇不是蒙山本地人，他是外地公司派来出差的，却正好碰到了灵灾现象。因为早听说过灵灾和超能力者的一些事情，再加上他身上渐渐出现了让他自己都吃惊的现象，所以就留在了这里，并租了一间房子，准备长住。 当政府和军队武警组织蒙山市民迁移时，他因为自己已经出现的能力而冒险留了下来，没想到便遇到了黑罩子封城的事情。随后见到不少被称之为超能力者的人展示他们的能力，更是羡慕不已，更加坚定了他留下的决心，以期能成为其中一员。只是有些超能力者的糜乱和欺压弱者、百姓的行为，难免让他感到心寒，而其间政府部队的不作为也让他很失望。 黑罩子消失，部队的人以及超能力者都撤出蒙山，市民也陆续迁回，他继续住在这个城市里。 他喜欢游戏中盗贼的角色，所以找了两把短刀随身携带，而他的能力也和盗贼的一些技能相似。他感觉自己正越来越灵敏，步伐越来越轻巧，以至于走动时几乎不发出声音。同时他越来越喜欢阴暗的地方，因为当他在阴影中走动时，他发现很难有人会注意到自己。 和他同样打算，并也渐渐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不少。政府已在市区内到处贴出告示，要求有了特殊或奇异能力的人到市政大厅里进行登记。但承挚勇就知道，有许多人无动于衷，并没有响应号召，都在观望。毕竟关于超能力者、灵灾、灵区的事情已不再是毫无根据的谣言，鹿城州内发生的事情，一只巨大变异鸟雀肆掠州里导致许多平民死去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公开了的。身上出现了特异现象，拥有了奇异能力的人大多有着自己的打算，没有人喜欢拘束，被人管着。 蒙山市在隐蔽的酒吧，或者茶馆，都悄然成立了类似于超能力者俱乐部的组织。甚至有人开始秘密修建地下场所，便于超能力者之间互相表现或者切磋。承挚勇去过这样的酒吧和茶馆，但还没去过地下场所，这些地方更为隐蔽，不是背后组织里的成员，甚至连入口都不得知。但承挚勇对于加入那些组织抱有非常谨慎的态度，他不想自己头上多出一个对自己指手划脚的人来。 他的能力有着隐藏的属性，即便是其他超能力者，除非有着特殊侦查本领的，难以发现他也是超能力者中的一员。当他频繁出入超能力者聚集的酒吧和茶吧时，有不少经常在那些地方的人会奇怪地看他，但几乎没人会主动上来找他说话，至今为止他也还没接到过加入某个组织的邀请。 承挚勇自从购买了短刀后，经常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练习使用。他在酒吧茶馆里也打听到，气功修炼、瑜伽或者静修打坐等对超能力者的作用，于是他专门去找了瑜伽师教自己练习瑜伽。 城市里变得有些无聊了起来，因为经常停电，网络也经常中断，电视信号也时有时无，手机信号也变得不太好，即使黑罩子消失之后，太阳重现，碧空高照。但有着想拥有强大超能力信念的支持，也就不觉得有多么无聊了。 离黑罩子消失，部队的人离去，已有十一二天了，蒙山市似乎也恢复了正常，市民都搬迁回来，重操旧业。市区的秩序也恢复了，只不过武警的巡逻太频繁了些，参与巡逻的警车和人员不少，但也因此而使得市区内有了一些特异能力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算上黑罩子出现那段时间和灵灾初始发生的那些天，实际上，从灵灾的爆发到现在已有近一个月了。 蒙山市里面和周围的植被曾在这一个月内显得非常丰茂，可以说这里简直成了一个绿树鲜花包围的城市。然而这几天却渐渐失去了这种光景，所以说“曾”。不管城市里，还是郊区周围，开始出现成片花草树木蔫了的样子。 虽然如此，但城市中出现了一种新的现象，街道上、开阔空间里渐渐充满了一种馨香的气味，也不知是不是幻觉。但从街上承挚勇听到不少人在说蒙山市应该改称为香山市、香城或花香市等等，证明了这种气味是真实存在的。 除了香味之外，承挚勇感到白天整个城市的光线都有些变化，走在街道上都感觉四方空间迷迷蒙蒙的，仿佛幻城一般。空气中似乎总飘荡着些细碎的粉末，颜色是白的，好像微微发光，也许便是这些东西的原因。 承挚勇总算在这城市里交了两个朋友，一个是在瑜伽练习房里认识的一个妹子，名叫黄英琳，比他小两岁，感知类超能力者，是第一个直接察觉而非猜测认出承挚勇超能力者身份的人。两人来往几天，有点成为男女朋友的意思。 另一个是在一家酒吧认识的，是一位比承挚勇年龄大一点的青年，名叫李鸿崧，同样也是超能力者。因为一齐坐在吧台上攀谈双方都觉得投缘，所以成为了朋友，承挚勇主动向对方表示自己也是超能力者。对方说早已经猜到了，已经注意他好久了。 今天三人在街道上走着，谈论着购物、酒吧还有关于超能力者间流传的小道消息。 “嗨，你们知道自由超能力者中最强的人是谁吗？”黄英琳兴高采烈地问，眼睛里都仿佛有星星冒出了。 “哦，是谁呀？”承挚勇问道，他当然知道是谁，只是想听黄英琳怎么说。 李鸿崧一副早已知道、意兴索然的模样，用冷淡的语气说道：“不就是黄焱和KarryKing吗！” “哦――KarryKing！”黄英琳几乎跳了起来，喊道，“MyLove！” “噢――”承挚勇抚摸着额头叹气，李鸿崧将脸看向一边，装作不认识这个女子。 突然，承挚勇听到前面街道上有不少人在喊着：“躲避！躲避！大家快躲进房子里，关好门窗，不要出来！”很快便见几名武警在奔跑，一边跑一边喊。 街道上的人大多茫然地望着那几名武警，只有少数人立即采取了行动，躲到街边店铺里去了。 一名武警显然急了，吼着道：“还想不想活命了，想活命的，躲屋子里面去！快点！” 这时，人们才纷纷往店子里面钻，承挚勇三人也躲进了一家服装店里。店老板见进来一些人后，便关了门，但这家服装店门面都是钢化玻璃，不少人和承挚勇三人站在门口往外看。其他店铺但凡能看见外面景物的亦是如此。 第五十一章 焚城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街道上乱了起来，全副武装的武警纷纷跑过，警铃呼啸声四处响起，到处可见急速奔行的防暴警车。躲在店铺里的人，和仍在街道上奔跑的人，都变得慌张惊恐起来。 半个小时后，街道上早已被清之一空，躲在街边店铺里面的人观望着外面，却迟迟不见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开始抱怨警察乱作为，毕竟之前灵灾期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见那些异象，普通人只是感觉到周围环境过分漆黑了一点，而早早听从了政府军队劝告搬出城外的人回来后对灵灾的事情更是将信将疑，不少人怀疑政府扰民，小题大做。 又一个小时后，有人不耐烦了，开始嚷嚷着让店主开门，并和躲在店里的人争执了起来。几分钟后，一些店铺门被打开了，十几个人走在了大街上，或是洋洋得意、大摇大摆，又或是急匆匆往家里去。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店里躲着的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他们走了出来，大部分匆匆快步往家里赶，少部分人留下来和第一批走出来的掺在一块儿，四处走动想看稀奇。 正在这时，防空警报声大作，庞大而沉闷的声音，仿佛大山压顶，又仿佛宣示着巨大灾难已经降临了。街上的人立即变得慌张了起来，又纷纷往店子里钻，敲打门窗，让里面的人放他们进去。 承挚勇在防空警报响时，向天上看去，发现被建筑挡着的天边有着红光在闪。但转眼间忽然一片红焰充满眼前，灼热扑面，他顿时大惊，立即转身拉了旁边两位朋友就往服装店里钻，途中撞倒了几人也不管。 他听到身后不断传来阵阵惨叫，又声声戛然而止，心中更是惶恐，更是疾奔。无法言喻的灼热紧追着他，只感觉后背几乎要化了，仿佛服装店里的钢化玻璃有没有起到丝毫阻拦作用似的。 他不顾一切往里钻，踹开侧门，奔入里间储物室，放下两位朋友，转身紧闭了门。这才走到墙边，背靠着，剧烈喘气。 黄英琳和李鸿崧依然表情惊惶，都看向承挚勇。 承挚勇速度极快，黄和李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便到了这储物间里面。 承挚勇感觉背部疼痛，想将身上衣服脱下来，但这储物间渐渐变得滚热，他只得放弃这样的念头，寻找出去的路。 黄英琳和李鸿崧也帮着寻找，很快在衣柜后面发现了一层木质挡板，他们将木挡板踹开，走了进去。他们不得不这样做，储物间里面全是衣服布料和木质家具，在高温的作用下很快就会燃烧起来。 木质挡板后面是一个酒店走廊，走几步往右边看去便是吧台。吧台处没有人，服务员或许早逃走了。 酒店是背对服装店修的，又隔着服装店那一排街边的其他店面，正好堵住了火焰，使之不能燃烧过来。 三人出了酒店向外走去，打算寻找一个更安全的地点躲藏，并探明到底这城市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陡然间却听到一阵奇特的鸣叫声，似鹮似鸭，难以辨明是何种鸟在叫，但这叫声令人头晕目眩，呕吐不已。 承挚勇和黄英琳弯腰倒在地上痉挛，李鸿崧惊呼：“是次声波！”立即开口低吟，发出奇怪难听之极的声音，但这声音却有如良药，承挚勇和黄英琳痛苦之色顿时减少，并接连站了起来。 承挚勇骂道：“松子，你唱什么鬼玩意，这么难听，还唱！”却感觉黄英琳正在拉他衣袖，便住了嘴，不再说话。 不知从空中何处传来的鸟鸣声总算停了，李鸿崧也停止了低唱，说道：“刚刚那阵鸟鸣是声波攻击，我发出声音是为了消除次声波和你们身体的共振，否则你们内脏会被震荡出血。” “哈——有你的！”承挚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 李鸿崧露出一些得意之色。 黄英琳说道：“我们快走吧，那东西离我们不是很远，而且速度很快。” “是什么东西？”承挚勇问。 黄英琳回答：“不清楚，只是依稀能感觉到它非常庞大，而且非常厉害！” 三人不再说话，匆匆向远离那怪物的方向——东方走去。 蒙山市依地形而建，不像平原中的城市，至少还勉强能算得上是圆形，而蒙山则就是一根一头粗一头细的杵子。炎魁雀攻击的地方正是杵子地形粗的一端，也是蒙山市人口最多的地方，是老城区，农业大学正建在那里。 承挚勇三人闷声赶路，几乎一路小跑，他们没有开车。车辆在他们出来逛街时，都停放在家里，他们都住在老城区，那里已变得十分危险。 远远地，他们纷纷边跑边回头望了一下，看见一只庞大的红色鸟儿在老城区空中飞舞穿梭，速度十分快，并在飞行的过程中，不断向下喷吐火焰。 老城区已一片火海，也不知能存活下多少人来。 须臾过后，又听见多架飞机极速飞来的轰鸣，隆隆作响，压迫仿佛大山压顶，又仿佛就在耳边鸣响。 承挚勇驻足观看，看到远处高空飞来六架战斗机，和空中大鸟周旋。 战斗机群机枪怒吼，导弹飞射，又忽而交错飞过。但大鸟速度极快，导弹有数枚被它避开落在几栋高楼大厦上，又纷纷从各自窗户里喷发出火焰和滚滚浓烟。 战斗机群和大鸟周旋了片刻，其中一架与大鸟正面交锋数次，忽然折转向远处飞去，大鸟尾随，其余战机四散而开，又折向紧追。 黄英琳和李鸿崧见承挚勇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下，一齐看向天空。 两人见到空中景象，惊讶不已，见空中大鸟和战斗机群都已离去，互相看了看，又都盯着承挚勇。 承挚勇问：“要不……我们回去？” 李鸿崧满脸疑问地望着他。黄英琳则脸挂惊惧神色。 承挚勇又说：“老城区肯定有不少人伤亡了，要不我们去帮帮忙吧？” 李鸿崧重重点了点头，黄英琳却道：“这……不好吧！万一那东西回来了怎么办？” 承挚勇想想，觉得也是，但若是就这样什么事不做，又觉得心里难受，沉默了片刻，说道：“要不这样子，我们分头行动，我和松子去那边，琳琳你帮我们去寻找住处，在新城区找一个大点的地方，以后我们就住那里，不在老城区住了。” 黄英琳犹豫，又心有余悸的样子，说不出个决断来。 李鸿崧道：“挚勇说得对，琳琳你不是战斗类型的，过去反而让我们分心。我和挚勇两个人，一个擅长速度，一个正好能对付大鸟的次声波，可以说配合起来天衣无缝。我们两人不会有事的，你先去帮我们寻找一个住处，就算贵点也没关系，以我们的本事，以后不会缺钱。” 黄英琳总算点了点头，脆声道：“挚勇哥、崧哥，你们小心，如果手机能通的话，麻烦多给我打几个电话！” 承挚勇和李鸿崧都点头答应，三人便分成两个方向分开行动。 第五十二章 医疗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等人到的时候，炎魁雀早已被战斗机群引走。 蒙山市新城区未受到太大破坏，但老城区一片狼藉，四处黑烟火焰，尸体随处可见。有些地方堆积如山，被烧焦的，七孔流血的，各种惨状，即使是李宅成这样经常面对生死的人，都觉得心里悲凉。 叶玲不敢看，一直用衣袖捂着脸。郑菲若也频频蹙眉，扭过脸去避开。袁碧真面色戚戚，谭笑仿佛被勾起了往事，满脸悲伤。 龙脊小组分开行动，李宅成去了蒙山市人民医院，其他人各自赶往需要人的地方。 他们昨晚赶到此至现在都没有休息，当时到达此地后就追踪炎魁雀而去，但没有结果，此时才返回这里。据张队长传来的消息，炎魁雀已躲入周围大山里面，空军和卫星监控都失去了它的踪影。 中午李宅成回到农业大学食堂吃了饭后，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在医院帮忙。不少自由超能力者和超能特勤者都留在学校内待命，除了少部分自愿帮忙的。 李宅成在去往医院途中和里面见到许多来回繁忙奔走的低等级超能力者，大多在二级以上和三级之间。他猜测应该都是蒙山市本地新近觉醒的，有不少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李宅成这个伪鲜肉混在这些人里，也不是那么显眼。倒是跟随他过来的郑菲若和叶玲吸引来不少目光，让他有些吃味。 郑菲若和叶玲去帮忙护士，李宅成在过道上观察着来往人群。经过一早上的忙活，需要他出手的重伤员已经不多了，他也才有这闲暇四处乱看。 两名青年抬了一个担架匆匆往医院里赶，其中一名可能是普通人，另一名穿着清金夹克、蓝牛仔、蓝色白边休闲鞋，却是他在这里见过的气息最强的一名超能力者，已接近四级。这名年轻人自蒙山灵灾爆发至现在，能有这样的强度，也算不错了。 他们两人抬着的担架上的人奄奄一息，浑身大片烧伤，李宅成跟随他们过去，前面有护士为他们引路。那护士是认得李宅成的，早上李宅成拯救了不知多少生命垂危伤员的性命，让这名年轻女护士看着他的时候，满眼都是小星星。小护士每次和他说话，几乎都要挤到他身前。也许也有李宅成是小鲜肉的原因，至少表面上他的容貌和身材体型不是一般帅哥能比的。 担架被抬到了一间病房里，李宅成让护士妹妹将病人身上衣物大部分出去，便开始治疗，直到病人胸膛、脸上的黑痂脱下，露出里面嫩红的皮肤。 依然站在旁边不远处两名青年看着李宅CD佩服不已。待李宅成治疗完成后，其中穿着深绿仿军人风格外套、浅蓝牛仔、黑色白边板鞋，面稍宽但下巴有些尖尖的看似普通人的青年率先开口问道：“我叫承挚勇，兄弟怎么称呼？这么厉害的超能力，应该不是本市人吧？” 李宅成回答：“免贵姓李，我叫李宅成。” “还是你本家呢！”承挚勇用胳膊肘拐了一拐他身旁清金夹克青年说着，又冲李宅成介绍那名青年道：“他也姓李，叫李鸿崧，朋友都叫他‘松子’。” “你们好！”李宅成伸出手来，和两人都握了握。 护士妹妹走到李宅成身边，甜甜叫了声：“宅成哥――”让李宅成听得浑身骨头都要酥了。承挚勇和李鸿崧都有些羡慕地看着他，这位妹妹还算有些姿色的。 护士妹妹向李宅成道谢，李宅成忙说“不用”。护士妹妹主动提供自己的手机号码，李宅成有些闪避地说他女朋友就在医院里帮忙。护士妹妹露出失望的表情。 李宅成向门外走去，承挚勇显然对李宅成的身份很感兴趣，拉着李鸿崧跟上他，并开口问道：“兄弟，你是多少级超能力者？我看你好像比我们这里的要强很多。” 李宅成看着承挚勇，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告诉他：“五级。” 承挚勇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口，他身边李鸿崧亦是。 “五级？！”承挚勇不敢相信的口气问，“我听说五级超能力者就两个，一个是黄焱，一个是KarryKing，就这两个，兄弟你在开玩笑吧？” 李宅成笑了笑，说：“我骗你做什么，你能看出我是超能力者，证明你也是，但我看不出来你是几级的。” 承挚勇点点头道：“我和松子差不多，你能看出他多少级不？” 李鸿崧正一脸期待地看着李宅成，蒙山市还没有设立超能协会和超能警局，这些新觉醒的超能力者自然无从知道自己的等级了。 “三级顶峰吧，快要四级的样子。”李宅成回答。 承挚勇喜笑开颜，和满面笑容的李鸿崧互相看了看。 “成哥，你在这里有没有看到四级以上的超能力者？”李鸿崧开口问。 “还没有，我才来这里一天时间，又一直呆在这里，如果他的能力等级和你一样的话，”李宅成指了指承挚勇，接着道，“你们两个目前应该是我见到的这里最厉害的超能力者了。” 承挚勇和李鸿崧显得更是开心，兴奋雀跃的样子。 李鸿崧又问：“成哥，你是哪个公司的超能力者？” 李宅成看着他们，有些暗暗发笑，他没想到自己作为国内最早的一名五级超能力者，连协会的等级制度都是根据他的超能强度制定的，居然在超能界还有不知道他名字的人存在。 李宅成回答道：“我不是私人超能公司或者组织里面的人，我是军队里面辅助部门超能特勤部的，归军队管。” “哦――”两人一副恍然吃惊的样子，李鸿崧感叹：“难怪没听说过成哥的名字，原来是政府里面的人。”停了片刻，又问：“黄焱和KarryKing是自由超能力者里面最强的两人，政府和军队里面是不是有许多像成哥你这样等级的超能力者？” 李宅成笑着答道：“没有，和民间一样，就两个人。”他不由得想起了狄荣穿着唐装，将双手笼在袖子里，八字须的样子。 说完，李宅成向医院里面走去，承挚勇和李鸿崧依旧跟着他。李宅成对这两个小伙有些好感，也没反对他们跟着。 第五十三章 巧遇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一周后，因老城区丧生人数几乎达到了一半――十万人，不少百姓在袭击之后，便迁往周边城市。 近二十万人的迁徙，对周边城市经济和秩序造成了极大冲击，而且各种消息的传布，也引起了周边城市百姓的恐慌。仿佛被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般，以三十五号灵区蒙山市为中心点辐射四面，不断出现向外更远地方迁移的迁徙潮，方圆百里内社会秩序几乎荡然无存。各种偷盗、抢劫、寻衅、斗殴等犯罪活动肆掠八方，地方公安武警几乎全员出动，彻夜不休。这种混乱甚至波及到了远在一百公里外的蓉城市，整个蓉城市都进入了紧张状态。 但也有意外情况――因为蒙山市灵区和超能界相关消息的传出，吸引了不少人来探险，或长居。这类人目的明确，那就是寄希望于成为超能力者。因为城市混乱不堪，再加上原本居民大量外迁空出许多房屋，这些人趁机住了进去，也没人知道，除非附近还有本地人存在。像南方灵剑部队的人，从外地进来的，谁人能分清现在在城里街道上流窜的人就一定是本地人？就算当地政府，在没有专门做一次全城排查和统计前，恐怕也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 李宅成率领的龙脊小组一直停留在蒙山市，张队长、郑菲若等斩邪中队里的人也是，牛上校一干人都没撤走，花园镇那边只留下童中校主持事务。 李宅成一周前在医院认识的两个小伙――承挚勇和李鸿崧两人一直跟着他，连他们另一名伙伴黄英琳也被叫了来。 原本承挚勇他们三人要迁到新城区的，但因为见到李宅成，又见到大量部队的人聚集在老城区，所以改变了注意还是回到这里，现在都住在李鸿崧家里。他们三人中黄英琳本来反对的，但听说KarryKing和李宅成住在一个地方，即农业大学内，便开心鼓舞地同意留下来。 承挚勇和李鸿崧都是二十五岁，李鸿崧比承挚勇稍大几个月，黄英琳比他们都小两岁。三人要么是参加工作不久，要么是大学才毕业。 李宅成在承挚勇、李鸿崧的怂恿下，去了市内不少超能力者私下聚会的隐蔽酒店茶楼，有时会带着他的组员们和郑菲若等人，叶玲、袁碧真对这些地方倒是比较喜欢。 郑菲若的军官身份让承挚勇三人有些拘束，同时又让他们更觉新鲜和兴奋。 李宅成在黄英琳锲而不舍地央求下，找了个机会带着自己的组员们、郑菲若，又带上承挚勇他们三人一起，小组拜访的名义去见了黄焱等人，并向黄氏公司的人特别介绍了承挚勇三人。但KarryKing、徐小樱、陆氏三兄弟明显表现出来的冷淡，以及黄焱和潘风的表面客套，让承挚勇三人感到很失望，尤其是曾满怀热情的黄英琳看上去像是很受打击。 这一周的时间过去后，李宅成现在走在大街上，感觉街上行人少了很多，好在这一周内都没见到炎魁雀再来，也不知它躲在什么地方。 蒙山市灵区在灵灾之后，影响范围扩大了很多，周围直径二十公里内都有明显影响，二十至五十公里内，要薄弱些。相比花园镇、咕噜村、虬树镇等这些地方，这个灵区明显不同，灵能密度高了不少。也难怪炎魁雀会冲着这个地方来，之前专家们估计将花园镇列入炎魁雀迁徙目标之一，算是抬举花园镇了。 灵灾在蒙山市爆发，再加上炎魁雀的突然袭击，造成的影响非常广泛，而且恶劣。但随着灵灾发生频次不断增加，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往趋向于人口密集地方，蒙山市将不是唯一一个会发生灵灾的大型城市。中国人口众多，随便一个经济较为发达的地级市都是几十万人口，甚至上百万。灵灾发生时，这些城市的迁移成本，对周边经济造成的巨大影响无法估计，而且一旦这些城市人口开始大量迁移时，就会像推到多米诺骨牌一样，产生一连窜非同小可的连锁反应。 又半个月过去，炎魁雀期间露了几次面，让还城里的人紧张不已。但不管如何，南方灵剑的主力部队不能在此一直停留，毕竟该部队还管着另外两个省的灵灾事件。 牛上校在班师回去之前，将骨干力量留了下来――龙脊小组、狻猊小组、黄氏公司成员等超能力或公或私组织。斩邪中队也留了下来，接管了一个机械化混合团的部队，由张队长负责指挥调动。贺中校跟随牛上校走了，原本防守21号灵区的旅长及其手下部队也被军部上级调回。而协助防守21号灵区的原空军大队长因为在炎魁雀偷袭空军基地过程中死亡，现已换了新人上任。这支大队已搬迁至蓉城附近一个建设在山体中的隐秘军事基地内，随时准备支援蒙山市，或配合南方灵剑的行动。 牛上校的离去，让李宅成心里少了那么一大片乌云，他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之前有这么一只强壮的牛压着，让他心里总是不舒服，更可况他还狠狠得罪过这头牛。 今天，李宅成独自一人来到了酒吧喝酒，心情很不错。他坐在吧台边上，要了一杯鸡尾酒，听着酒吧里轻快而富有节奏的音乐，心里惬意之极。 “终于轻松了！”他感叹，又道：“终于不在那家伙的管辖范围内了。”虽然他知道想完全不受管辖是不可能的，但正所谓天高皇帝远，这里总算成了张队长做主的地盘。 他才转过身去，想再要一杯酒，忽然一下，身边多出了一个身穿深褐色风衣的男子，黑长直发。李宅成扭过头去，见到正是黄焱。 黄焱向酒保要了一杯白兰地，慢悠悠喝着。 李宅成感觉好奇，故意哂道：“真是巧啊，居然在这里见到黄总，难得！” 黄焱冲着李宅成一笑，露出他剑眉星目，脸部边缘线条刀削斧斫般的面孔。 他说道：“李组长，这里这么嘈杂，不如我们一起到包间里面，好好说一说话？” “也行！”李宅成点点头。 两人找酒保要了一个楼上包间，走到二楼进了去，又叫了一瓶高档红酒，和一些瓜子果品。 黄焱问道：“李组长，不知在部队可还待得习惯？” “哦？黄总为何这样问？” “你和牛上校之间种种，我也有所耳闻。既然南方灵剑的大老板都不容你，我便妄自猜想李组长可能过得不如意。” 第五十四章 邀请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黄总猜错了，罚一杯！”李宅成举起酒杯和黄焱相碰。 黄焱抿了一口酒后，依然微笑，看着李宅成沉默不语，片刻后说道：“李组长爱美人远胜过功名利禄，我甚佩服不已！”说完回敬李宅成。 李宅成举杯。 黄焱又说：“但现在大环境在变，人有不得不为之之事，难道李组长就没有其他想法么？” 李宅成深深注视黄焱，看他黑色眼瞳如黑宝石般反射着光芒，这光芒锐利如剑，又似乎看到他眼底里潜藏着狂战的火焰。李宅成扭过头去不再看黄焱，将淌着红色剔透葡萄酒的酒杯抬到眼前，细看着，看那玫瑰红色深入幽，仿佛吸啜着人的灵魂。 他慢悠悠道：“人不变，世界如何变，又关我何事？” 黄焱笑了，渐“哈哈”大声，道：“难道李组长是世外高人，不食人间烟火吗？总会有所求吧！” 李宅成道：“我求的是什么，你给不了我！” 黄焱说：“你都没听我说完，又怎知我给不了你？” “哦？那我就听你说完！” 黄焱继续道：“李组长你可知道，国内又出现了多少五级超能力者吗？” “哦？”黄焱这话倒是勾起了李宅成一些兴趣，李宅成问道：“有多少？” 黄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李组长你是清楚的，我们总公司是在江北的？” 李宅成点头。 黄焱说：“民间超能界大多只知道自由超能力者中，就我和KarryKing是五级超能力者，但我想告诉李组长的是，我们公司自成立时起，就有四名五级超能力者，最近又增加了一名，现在一共五名五级超能力者。” 李宅成听了，顿时吃惊不已。 黄焱继续说：“既然我们公司都能隐藏五级超能力者数目，那李组长想想民间到底具体藏了多少名五级以上的超能力者，难道就不存在六级的么？”说完，盯看着李宅成，等待他的反应。 李宅成暗自心惊，不由得有了些紧迫感。他本身是有些惫懒的，而且又是国内最早出现的五级超能力者，虽然最近几个月一连出现了黄焱、KarryKing、狄荣这三名五级超能力者，让他感到了后起之秀的逼迫，但始终他心里还存有傲慢和侥幸，不像其他人那样孜孜不倦地追求者更进一步。但现在黄焱的话提醒了他，让他想象到自己慢慢落后，周围又不断出现新的，比自己更强的超能力者和自己争夺……不管是争夺什么，但如果有人压他一头肯定会让他不舒服，尤其是可能会有人想染指他身边的女人！ 李宅成虽然内心里闪过纷乱念头，但表面上还维持着镇定，他问道：“那黄总知道数目么？” 黄焱摇摇头道：“也不尽知，但还是知道一些，这些人大多桀骜不驯，暗暗谋划着自己的利益。” “比如？” 黄焱放低了声音道：“李组长可听说过魔指拈花？” 李宅成摇摇头。 黄焱道：“是最近新起的一个自由超能组织，领头人便是一名五级超能力者，他手下犯下了好几件让各灵区超能警局头疼的案件。” “黄总可知道这个组织头目的详细情况？” 黄焱摇头道：“我所掌握的信息也有限，但这个组织行事毫无顾忌，有不少人投奔了他。”又突然转了话题，说：“官方机构里也存在不少高等级超能力者，却不在一般灵区内听从军队的调派。” “哦？有哪些人?” 黄焱笑道：“这些人的身份却不便于向李组长明说，官方的水自然比民间更深，我只是提醒李组长，官方其实并不缺高级超能力者，包括五级的在内。” “谢谢！”李宅成听了这一席话，不禁感到有些捉急和焦躁。 黄焱仔细观看李宅成的表情，说：“李组长，我今天的话从始至终都有效，只要李组长愿意加入我们，随时欢迎！” 李宅成问：“既然民间那么多强大的超能力者，为何黄总偏要邀请我加入呢？” 黄焱笑了笑，道：“因为其他人，我难以相信，至少目前还没出现我能给予信任的人，而且李组长，你的超能力可不一般！” “哦？”李宅成讶然地看向黄焱，见黄焱的微笑中似乎没有什么虚假。他倒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肯定他的超能力比较特别的，他以前一直认为他的超能力就是气功，顶多算是强化过的气功而已。 两人闲谈了一阵，说了一些琐事。 李宅成问了黄焱一些私事，当问到黄焱父母家人和女朋友时，黄焱沉默不语，没了兴致。 黄焱起身告辞，道：“李组长，我非常期待你能脱离官方机构，加入我们。我虚左以待，热切盼望！希望李组长能时时记在心里。” 李宅成点点头，说：“谢谢！若是我实在在这边呆不下去了，就去找你讨杯酒吃，希望到时候，不要嫌弃！” “若是李组长真来，我扫榻欢迎！”说完，便走出包间。 李宅成在包间稍坐一会儿后，也不再停留，到了吧台前问账已结过，便出了酒吧，来到街上。他慢悠悠逛着，过了几条街，又拐了几个弯后，居然迎面碰到了狄荣和项柏忆正朝他走来。 狄荣见了李宅成，面无表情，无悲无喜。项柏忆则露出了嬉笑，大踏步走来，忽然挥手，几点流光迅速飞出，在空中连成一道线。紧接着，一道霹雳打来，却打在了李宅成升起的真空护盾上，没能入得半分。 项柏忆露出惊讶之色，又弹指一道闪光击打向李宅成头部，又被挡住。他再次舞动手臂，空中悬浮的五个金属碟片飞舞，又从他袖中飞出七八个。八个碟片起飞过来从上下左右，包围了李宅成，又有五个悬浮空中排成一条弧线，连接着他和包围李宅成的碟片群。 李宅成气愤，炁场猛然一张，围绕他的碟片和排成弧线的碟片一下全被弹飞，又扩展炁场猛地一捏，掐住了远在十数米之外的项柏忆的脖子。 街上的人本想围观，但见李宅成和项柏忆各显惊人手段，都纷纷避得远远的。 项柏忆被李宅成捏住了脖子不能呼吸，脸色涨红，手舞足蹈，却捉拿不到这无形之力。 第五十五章 约战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正在此时，狄荣却忽然出现在项柏忆身旁，抬手便将项柏忆拨到一边，李宅成顿时感到一阵挤压从狄荣手腕拨动处传来，将他的炁场排开，使他无法再钳住项柏忆的喉咙。 狄荣向前走了两步，迎着李宅成炁场，毫不为所动的样子，施施然道：“李组长何必动气呢，年轻人好斗冲动，现在也得到了教训，就此罢了吧！” 站在他身后的项柏忆脸红脖子赤，在他说话时，又冲上来，却被他伸手拦住。项柏忆挣扎了几下却挣不开，只能愤怒瞪视着李宅成。 李宅成“嘿嘿”笑了笑，说道：“只怕有人不肯服输，还要动手，狄组长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狄荣道：“项柏忆是我的组员，我自然要管管他。” 李宅成反讥：“之前他动手时，狄组长屹然不动，现在却要插手阻挠，却是什么道理？” 狄荣微微笑道：“小子突然出手，阻止不及，李组长一向宽厚待人，就不要在意这些了吧？” “哼！自己人出手打人，反吃亏，就要别人多包涵，这理可说不通，而且你们小组挑衅我们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又何必说那些多余的话！你们若是心里对我们不服的话，今天尽管放招子过来，我全都接着！”李宅成说道，声音响亮，吸引来无数人在街头街尾、楼上楼下驻足观看，其中不乏超能力者。 李宅成虽然这样喊，但主要目的却只是虚张声势，并不是真的想打斗一番，只是希望狄荣能说出点更有诚意的话来。 但狄荣的反应却出乎李宅成意料，狄荣在李宅成话落后不咸不淡微笑了片刻，让李宅成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忽然又脸色一变，一本正经地朗声道：“早听说李组长在官方超能界大名，总想亲身领教一番，只是从前不敢让李组长觉得我有冒犯之意。今天既然李组长这么说了，我要是不表示表示，恐怕以后都要被人戳脊梁骨，我的组员们也不会服我管了。” 李宅成道：“那还等什么，出手吧！” 狄荣却半天不动。 李宅成纳闷，催促道：“你既然不先出手，那我可要动手了！”正要抬手出拳试探，但听一声：“请慢！” 李宅成不由得停了手望向狄荣，看是什么意思。 狄荣解释道：“你我不是一般超能力者，在这个地方动手，如果弄坏了街道、门面，想也是一笔难以承担的赔偿费用，而且这么多人看着，不免有被观猴之嫌。李组长，你觉得呢？” 李宅成想了想也觉得有理，现在的人不缺乏拍照摄影的东西，要是被拍到当街斗殴并被传播出去，到张队长那里也不好解释。他刚才说话时心里有气，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现在听了狄荣这番话后，冷静了一些。 狄荣道：“不如我们去学校操场怎样？那里宽敞，周围也都是熟人，顾忌要小得多，你看怎样？” 李宅成点头应道：“可以！”便率先往回走去，狄荣和项柏忆隔了一段距离跟着他。 项柏忆依然愤愤不已，以一副看仇人的眼光始终瞪视着李宅成。 三人都加快了脚步，速度飞快，相当于普通人在快跑一样。 几分钟后，李宅成和狄荣、项柏忆来到了农业大学操场，这里有着环形跑道、足球场和篮球场，确实宽敞。 街道上跟随他们的人在农业大学门口被持枪士兵挡住不能进入。 李宅成见到正徐徐向场地边走来的黄焱、KarryKing等人，又看见郑菲若也赶了来，要劝说他们。李宅成阻止了郑菲若的劝说，郑菲若暂时离开。 “出手吧，狄组长！”李宅成喊道。 “好，既然李组长谦让，我就不客气了！”狄荣说着忽然弯腰直走。 李宅成见狄荣迎面冲来，正欲出手，狄荣却忽然斜踏步错开身去，侧转身五指一捏，如鸟嘴一啄。李宅成连忙聚炁成盾挡住侧面，但勉强形成的炁盾遇指而溃，竟丝毫不能阻挡，结果生受了这一击，肋侧被洞穿流血。 项柏忆在旁边大喝一声彩。 狄荣猛然一跃后退，站定抱拳行礼道：“承让！”又直起身，斜伸左臂，张着手掌，指着地面，做了一个“请”姿势，表示继续。 李宅成吃了这一击之后，很有些吃惊，他是第一次遇到能让他炁场无法发挥作用的人。他定定地观察着站在对面的狄荣，心中思考着，狄荣的超能力他有所耳闻，也见过他几次出手，但没想到会这么诡异。虽然狄荣这一击没有伤到他肺腑，以他的恢复力自然不在话下，但心中不免全神戒备。 李宅成思考片刻后，抬手就是一记剑气射出，但剑气却瞬间折回，在他炁场中穿梭，逐渐被消弱阻挡住，仅留下一点余力，穿破了他胸前的皮。 李宅成变得更加谨慎，更是仔细地观察狄荣，不再随意出手，但狄荣却没再给他时间，突然踏步上前侧身上踹，左脚跟直指李宅成喉间。李宅成立即后仰，顺势踢出他自己的左脚，脚尖撩向对方右膝。狄荣跃起，空中收回已踢出的左腿，右腿再次踹出，直踩踏李宅成平仰的腹部。 李宅成横移空翻，借用了炁场之力，拉开数米距离，再次击出一记剑气，剑气又被折回，打向自己。他躲了开来，挥出一拳打出一个炁团，但炁团再次被弹回，撞向自己。 这一连几次攻击被折回，让李宅成惊疑不定，甚觉棘手。他不再释放类似剑气、灵拳之类的攻击，并收回了炁场，让之浓缩于体内，在体表形成金刚铁皮，然后向前猛冲。 狄荣见李宅成迅速冲过来，再次踹击，直踹向李宅成头部，却见李宅成突然矮身，待反应过来时，他立在地上的右腿已被抱住，身子不由自主地浮空后移。狄荣临机应变，双手曲张成虎爪，大力抓向李宅成背部，却见李宅成硬抗了这一击，背上鲜血如注，却不松手。狄荣正待再抓时，却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又听耳边轰然一声，接着满嘴满鼻孔里都是尘土，呛人不已，原来却是李宅成使了蛮劲将他给贯入了土中，并砸出一个大坑。 李宅成这边在将狄荣贯入土中后，他自己也站在了坑洞中满脸泥土，粘粘糊糊的，难受不已，于是他放下了狄荣跳出大坑，站在坑边，等着狄荣的反应。 狄荣此时在坑中喷吐着口中泥土，又抠着鼻孔，将鼻孔里的土挖出来，然后抹了一下脸，看见李宅成正站在坑边望着他，便也一跃，跃到坑洞另一边与李宅成对峙。 两人互相盯视了片刻，都有没有罢手的意思，却听场边有人鼓起掌来，说道：“精彩！精彩!”这鼓掌声格外响亮，两人同时扭头过去，看见正是黄焱站在场边鼓掌，并微笑着赞叹，黑发黑眼，风衣筒鞋，星眸闪耀。 李宅成又见另一方向上郑菲若正陪着张队长、全队长走来，叶玲小跑着正满脸焦急，袁碧真和谭笑都紧跟着她，便回头望了望狄荣，又转头向张队长等人走去。 第五十六章 非议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狄荣见李宅成回去，便罢手，和项柏忆往回走，此时他的其他几名组员也到了，便汇合一起。在经过黄焱等人时，黄焱侧着脸瞧他，他也不管。 回到住处后，项柏忆便急不可待地问他：“荣哥，你没事吧？” 他暗自吞下胸中翻涌的血气，表面上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心里却想：“李宅成果然不愧为最早出现的五级超能力者，虽然只是试探**手，却也伤了我。我虽然也在他身上留下几处伤，看起来伤势严重的样子，但真论实效，如针扎牛。” 项柏忆见狄荣回答了两个字，便沉默不语，便知事情没那么简单，李宅成那一摔，威力之大，直接在草地上摔出了一个三米宽、两米多深的坑洞，若是他项柏忆着了这样一招，只怕现在已躺医院急救室里了。但也幸亏是狄荣，不愧是被评为五级超能力者的人，依然如此镇定自若。项柏忆对升级为五级超能力者更是充满了热望，到那时，说不定他的能力就会有出乎意料的变化。 项柏忆等了片刻，见狄荣仍不说话，便小心翼翼地问：“荣哥觉得李宅成如何？” 狄荣看了他一眼，反问：“你说呢？” 项柏忆不敢再多问，他跟随狄荣的时间比较长了，知道狄荣性子深沉，喜怒经常不形于色，表面上的平静，不代表狄荣内心里不愤怒。 但项柏忆仍然不死心，李宅成如一座大山，叶玲又粘着李宅成全然不把其他人放眼里，使他自然对李宅成含有恨意。以前，他以为袁碧真是他劲敌，但到现在他早已看出袁碧真对叶玲只是单相思，而叶玲只是将袁碧真当作挡箭牌。再加上他自认为他的能力已接近于突破到五级了，自然而然渐渐将李宅成摆在了首要敌对位置，所以才热切关注李宅成的实力。然而在大街上的出手，让他意识到自己和李宅成还有较大的差距。 项柏忆又考虑了一下，道歉道：“抱歉，荣哥，我不该为你招惹来麻烦的，我那时太冲动了，一时没忍住出手。” 狄荣微闭了眼道：“无所谓，我们这些超能力者迟早要分出个高下，这是必然的，不然空有这一身能力有什么意义？不就是拿来斗争的吗？” 项柏忆心里窃喜，以为狄荣已被他引入话语套路里，又故意夸赞：“荣哥，那李宅成我早就说他不怎么地，你看他摔了你一下，你一点事儿都没有，他身上却多出了好几个血窟窿。”说着，仔细观察狄荣表情，结果却突然看到狄荣怒睁开双眼，瞪视着他，将他惊得直后退。 狄荣怒斥：“项柏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的小九九，想探明白李宅成的真实实力，还是等你有了真本事再说吧！”斥得项柏忆面红耳赤，暗自愤恨不已。 黄焱等人住处。 KarryKing以一副哂然的语气说：“李宅成不过如此，到最后居然以拼命的方式，才稍占了些上风，摔了狄荣一跤，却没有伤到对方毫毛。你知道不，黄焱？李宅成和狄荣相斗，让我想起了西班牙斗牛士斗牛，哈哈――” 黄焱不甩他，坐在椅子上兀自喝茶。 KarryKing急了，吼着：“黄焱，有没有听我说话？” 黄焱慢条斯理回答：“你说得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到？”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在考虑。” “哦？那你说说你的看法。”KarryKing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黄焱剜了他一眼道：“还没想好。” “什么――”KarryKing急得下意识抬起双臂。 这时，徐小樱忽然款款柔柔走来，挽着KarryKing右臂膀，紧贴她自己胸部，忽闪着电眼，望着KarryKing娇声道：“别管那李宅成不李宅成的了，我们去逛街看电影吧，或者在咖啡馆喝喝咖啡也成？” “滚开！”KarryKing吼了一声，推开徐小樱道：“没看到我们在谈正事吗？喝什么咖啡！” 徐小樱一点不恼，再次款款而上，娇嗔一声：“达令――”这声音惊得陆氏三兄弟齐刷刷站了起来，齐刷刷看向她。 KarryKing一副十分懊恼的样子，抚着额头，不言语。一段时间之后，见徐小樱依然依偎着他，一把又将她甩开，吼了声：“你不是我的菜！” 徐小樱立时面上泫然若泣，后退坐倒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居然嘤嘤哭了起来，又偷偷拿眼角偷瞄KarryKing，眼里露出顽皮之色。 KarryKing见徐小樱嘤嘤哭个不停，仰头大叫一声：“Oh！Shit!”便奔出门去，徐小樱立刻起身随他而去。 良久，潘风走到黄焱对面沙发坐下，问道：“黄总，KarryKing说的话可是真？” “什么话？”黄焱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的样子。 潘风见黄焱这副样子，改口道：“算了，只是听说了一些传言。” 黄焱道：“你是指我对李宅成太过客气了，是吧？” 潘风沉默了一下，才道：“是的。” 黄焱说：“我自有我的道理，不过KarryKing今天说的话让我改变了一些想法，我们呆在这里太久了。原本只是好奇这个国家出现的第一个五级超能力者，但现在他的表现与我的预期并不是很符，或许我高估了他。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花园镇那里就交给你全权负责，我和KarryKing回归总部。” “好的，黄总！”潘风点头。 张队长办公室。 张队长对李宅成说道：“怎么会突然弄出这样的事情出来，不像你的作风啊，宅成！” 李宅成道：“张队长，狻猊小组和我们龙脊小组的矛盾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率先挑起的，处处针对我们。今天在大街上，项柏忆这小子突然就向我出手，动手之前连句话都没说。” 张队长双手相扣，放在下巴前，皱眉思考，片刻后，道：“这件事我了解了，以后还是尽量避免这些争端吧，你们超能力者都有着非凡的能力，一旦生事，常人难以调节。但现在超能力者会越来越多这种趋势不可避免，难免会对社会造成大的冲击，需要有新的制度和相应实力才能进行约束，但这一切现在还在探讨和逐步完善中。宅成，我们自从在咕噜村遇见到现在，有一年半的时间了吧，我希望你尽量以大局为重，当然我也不反对你偶尔使用一些特别手段，但不要造成太大影响。” “张队长，你放心，这方面我一直都比较注意的。”李宅成点点头。 张队长道：“我知道，你一直做得非常好，只是稍微再提醒你一下。”沉默了一会儿，脸色露出些落寞，叹了口气，又道：“牛上校自上任以来，一直将第一次伏击炎魁雀失败的责任推在我们身上，不光对我们，也对你们超能特勤人员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我也希望你不要太在意。我想我们所作所为，上面自然有人看着的！” 李宅成沉默，不言语。 张队长知道他对牛上校成见很深，也不再多说什么，转头来对郑菲若说道：“郑少校，一直以来由你带着龙脊小组执行最危险的任务，真是幸苦你了！” “不辛苦，队长！”郑菲若立了一个军姿脆声道。 “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这里也没外人……” 第五十七章 醉与醒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自李宅成与狄荣战斗之后，时间晃眼之间，一个月将要过去了。蒙山市在炎魁雀多次骚扰下，终于最后一次大迁徙发生，城里最终只留下了三四万人，包括从花园镇过来支援的所有人在内。 城市里一种熏香气味在这一个月里，已变得十分浓厚，即使在居室内也能清楚闻到，到街上更是扑鼻而来，直入肺腑。闻之，飘飘然如立九天云端，微风拂面，暖阳如春，浑然忘我。 然而，睁眼仔细一瞧，却见周边花坛内、道路边，残花败柳，枯枝烂叶，一副破败寂寥景象。陡然与鼻尖香味一比，反差之大，直似拨开香兰丛见到的却全是黑乎乎、湿漉漉大粪。 整个城市都是如此，不光花坛里、路边边，花园里、周围一大片农田里亦是如此，没有一株活着的植物，猫狗鸟雀等小动物也消失了踪影，除了人，便是死寂！ 有人察觉到了某些问题，但很快又沉醉于那满城芬芳之中，没有人再愿意离开。包括李宅成、黄焱等一共四名五级超能力者也是如此，恍恍惚惚，神志清明与糊涂分秒之间交替。 站岗的士兵已变成了木桩，眼珠子动也不动。巡逻的士兵纷纷僵硬地走着，又慢慢各自停下，站着发呆。 整座城市彻底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声音，连低不可闻的虫鸣声也没有了。 空气中似有白雾在飘荡，又似发着荧荧微光，让这城市平添了一阵白，似梦幻一般。 “呱啦——”一声啼鸣，一只红色大鸟出现在空中，呱啦啦叫着，飞舞着，鸟身上火焰熊熊，正是逃逸在此地周边已有近两个月时间的炎魁雀。 它盘桓着，火焰滚滚的赤红眼眸瞅着下边寂静的城市，忽而俯冲，忽而拔高飞天，肆意吐着火焰，散播着火羽落地燃烧，但却没有往日高炮齐鸣、光剑齐发，来欢迎它。 炎魁雀有些疑惑，见着以往慌乱奔逃的两条腿生物如今却站立不动，任由它焚烧，却连叫声都不发出。它有些兴奋得意，高声鸣叫飞舞着，更是让这奇形怪状的建筑群陷入火海之中，并搜寻着往常让它几次吃亏的几个人。 然而，就在它欢快得意时，横穿城市的江水突然在蒙山大桥下面隆起，并分流。一个庞大物事从水中生长而出，速度飞快，短时间内就将蒙山大桥挤得向上抬起，又从中间断为两截，并发出巨大声响。 这声响吸引了它的注意，它飞了过去，看着一个庞然大物从水中升起，庞大的身子顶开断桥，又挤压得岸边高楼大厦不断倒塌，地面开裂。 它一道火柱喷去，又挥动翅膀抖落下无数火羽射向下方，那体型丝毫比它还大的怪物，全身着火，它发出了胜利的欢呼。 农业大学某间宿舍内。 李宅成从迷惘中清醒了过来，感觉四周非常炎热，直如靠在火炉壁上。他感到胸口处似乎有异，低头看去，发现胸口心脏处正发着绿光，他仔细感受了一下，却是附着在他心脏下方的灵种在发光，隐隐有些微热通过他的血液传递到他全身。 这枚灵种是他在虬树镇得到的，是由一棵被当地人称呼为大虬树的千年老榕树赠与的。老榕树在赠予他这枚种子后，便彻底没了生命气息，即使是他能力特殊也救治不活。这颗种子没有实体，看起来就像一团绿光，附着在他心脏下方已有好长时间。平时会缓慢汲取他体内能量，并增加他灵能损耗后的恢复速度和受伤后伤口愈合速度，在他修行时又会明显增强他的某种神秘感知，增加他的领悟。 一般情况下，除非刻意去观察，他都几乎要忘了这枚种子的存在，因为它总是安安静静，但今天却意外地发光了。 李宅成暂时没有功夫去管这枚种子为什么会发光，因为他听到了窗外特有的鸟鸣声，那是只有炎魁雀才能发出的声音。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炎魁雀的袭击，没有任何警报声传来。他出了门，敲打叶玲、袁碧真、谭笑房门，但没有人开门。他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应。 他急匆匆跑出了大楼，来到宿舍楼门前街道上，突然感觉，除了空中时不时传来的炎魁雀难听的叫声外，似乎再没有别的声音。按照以前经验，此时各种防空高炮都应该震响大地了，但今天却毫无动静。 他意识到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跑回了宿舍楼，重新敲叶玲房门，依然没有反应。于是便一脚将门踹开了，进去却看见叶玲正坐在床上，手中正拿着一张与他在商场的合影照片发呆。 李宅成上去轻喊叶玲，但叶玲仿佛听不见似的。他抓住她肩膀，又轻推了推，但叶玲仍然发着愣。 李宅成仔细观察叶玲，没有发现什么伤口，见她面貌也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表情呆滞。 他将炁聚于手上，发出白光，并轻轻按到叶玲肩膀上，但一触之下立即收回，因为他感觉某种东西在他输入炁时，在叶玲体内大量生长，把他吓到了。 这时，仿佛心间突然起了一个声音，他突然有了一种明悟，再次伸手，此时出现在他手掌中的却是一团绿光。 他小心翼翼地将绿光靠近叶玲肩膀，这一次却没有刚刚那种感觉了，反而是某种东西迅速被灭亡了。他大喜，加大了炁的输出。 片刻后，叶玲咕噜噜黑亮眼珠转动，看向他，喊了一声：“宅成哥哥！” 他更是欢喜，带着叶玲一起，陆续去了袁碧真、谭笑房里，将他们也从呆愣中解救出来。接着又迅速赶去了张队长和郑菲若所在楼层，率先将郑菲若、张队长等人救醒，并迅速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便去黄氏公司人所在住处，解救黄焱等人。 黄焱清醒后，听了李宅成的解释，他严肃时总显冷峻的帅脸上也露出了后怕表情。他剑眉紧蹙，思考着，又建议帮李宅成忙。 李宅成应了，黄焱便带着他，几乎以瞬移的速度来往各个寝室宿舍里，陆续将一些主要军官、狻猊小组成员救醒。 然而，当要去拯救普通士兵、低等级超能力者或普通百姓时，却出了意外…… 第五十八章 混乱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承挚勇被救醒时，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小圆桌边，旁边和对面是他的两个好友李鸿崧和黄英琳，他们和他自己手中仍然捏着牌。待他眼珠转动时，发现李宅成正在他旁边用右手按着他的肩膀，黄焱站在他身后。他听李宅成嘱咐了他一声：“快去农业大学汇合！”话落人已消失，和黄焱一起。 窗户外闪动着火红光芒，承挚勇走到窗户边向外望去，发现城市里面四处着火了，一阵阵难听之极的嘶哑鸟鸣不断从远方传来。承挚勇连忙叫了一声“松子”提醒李鸿崧。 李鸿崧站起，神色依旧有些茫然，望着承挚勇发呆。承挚勇走过去推了推他，他才清醒。承挚勇看向黄英琳，发现黄英琳状态似乎要好一些，不用特别提醒。 三人急忙出了门，要朝农业大学方向奔跑，然而在推开门的刹那，却见许多人正表情木然地朝他们狂奔过来，动作姿势僵硬，速度却一点不慢。 承挚勇大声喝问：“你们要干什么？！” 这些人却仿佛听不懂，直直跑过来，木着表情张嘴就咬，手臂乱伸，手指乱抓。 承挚勇大骇，连忙将正扑向他的人几脚踢开，又接着几脚，踢退后面跟上的人，拉着黄英琳转身就跑，李鸿崧紧跟着他。那些木头人紧追不放。 承挚勇三人转过几个街角，迎面碰到更多木头人涌来，一时不知有多少数量。其中一名有些面熟的人，忽然张口向他们喷出一大片白雾。承挚勇以为是毒气，自然而然屛住了呼吸，就地一滚，但待回头时，却发现他两个好友目光呆滞，站立着一动不动。他躲开数双伸向他的手臂，从人群缝中钻过，去拉扯那两人，但李鸿崧和黄英琳忽然反手抓住他衣服。承挚勇大惊，右手迅速拔刀，几下，将被抓着的衣服割断，往上一跃，踩踏周凑近过来的人头，又踏着那些人的肩膀跳出人群。途中，那名喷吐过白雾的人再次张口喷吐，但被承挚勇屏气穿过。 承挚勇落地时，感觉脑袋里一阵眩晕，几乎摔倒。他手脚并用着跑动，来开与那些人的距离。但他不想就此放弃自己的朋友，就这样引诱着这一群人绕着街道和商店门面跑，好在他两个朋友始终站着没动。 承挚勇几次跑过他们两人，伸手去拉他们，但李鸿崧和黄英琳每次都会反手想抓住承挚勇。 追着承挚勇的人越来越多，他开始考虑要不计一切后果，正要拔出双刀，准备转身去大开杀戒时，却见一队全副武装、带着防毒面具的士兵突然从左前方街口冲出，蹲地举枪便扫，追击承挚勇的那些人纷纷倒地。 一名士兵冲承挚勇喊道：“快去农业大学躲避！” 另外几人走向李鸿崧和黄英琳查看，李鸿崧和黄英琳本能地抓向靠近他们的士兵，这些士兵举枪便要射击。承挚勇惊呼：“住手！”连忙跑了过去，挡开指向他朋友的枪支。他的速度很快，士兵们都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 士兵们纷纷后跳，拉开和承挚勇三人的距离。承挚勇躲开抓向他后背的手，向士兵解释：“他们两人是我朋友，刚刚才中了毒，请各位哥手下留情，我去找龙脊小组组长帮他们治疗一下就好了。” 士兵群中貌似头领的人问：“你认识龙脊小组组长？” 承挚勇点头道：“我和李组长是朋友，经常一起耍，还算熟悉。” 士兵头领说：“行吧，我们就不管你和你朋友了，你自己小心！” “好的，谢谢了！” 待诸位士兵走后，承挚勇撕下身上衣服，撕成布条将李鸿崧和黄英琳给绑了，扛着便往大学方向继续跑去。 李宅成这边。 李宅成看着向他冲过来的人群，挡开喷过来的雾气，放下手中提着的一个人。这人刚刚袭击他，却被他抓住贯入绿光炁团，但在被治疗后，却软趴如泥，连心跳都慢慢停止了。 黄焱对李宅成说道：“不要犹豫了，这些人已经彻底变成了傀儡，失去了控制他们的力量，就会立刻死亡。我们速度快点，先去其他地方看看，大学那边也要尽快回去，以防万一。” 李宅成看着前后左右围着他，却又无法靠近、动作表情僵硬似木头的人们，无奈点头道：“好吧！就依你。” 两人迅速离去。 农业大学内。 张队长虽然内心焦急，但仍泰然自若地指挥着，分兵一面对付学校内不知为什么突然胡乱共计人的士兵，一面对付学校外面涌过来的人。这些人都神色木然，但手脚力量非常，士兵们根本阻拦不住。还有不少口中喷吐白雾，士兵中之，立刻行动呆滞，几秒后，便会转身攻击同僚。张队长不得已，只得下令开枪射击。 机关枪扫过，学校内暴乱被平息，门口被清出一大块。张队长再次派出几支特别行动队到校外去搜寻可能正常存活着的人。 郑菲若这边。 她在被李宅成救醒后，和叶玲、袁碧真等人一起，和部队一起防守。农业大学东西南北都有大门，北门和东门一直关着的，倒没有什么危险，而且还有士兵守卫，暂时无忧，所以学校内主要防守地方是西门和南门。她负责南门。 叶玲的电击在这时候发挥了很大作用，在张队长下令射杀之后，她每一次放出小飞鼠都能电倒一大片。袁碧真弹珠风暴，好比十几个人同时开枪射击。谭笑用手掌触地，便见一道霜路走过，十多米之外一大片地变成寒霜白色，站在上面多人被冻得僵硬、毛发皆白。他再反手投掷，一枚红艳艳光球被掷出，着地爆炸，炸飞数人。 而郑菲若自己则是双枪连发，抢枪爆头，辗转挪移，穿插跳跃，响声不停。她的超能力是速度、敏捷和精准强化，不管是跳跃，还是奔走，都不影响她的命中力，射出去的每一发子弹仿佛自己会拐弯一般。 战斗持续了一整天，好在炎魁雀没有偷袭。傍晚时，枪声渐止，炎魁雀的叫声也不再传来，应该是已经离去了。 第五十九章 真菌聚合体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战后清点人数，将前来躲避的人安排到地下防空洞中，一一登记并发与物资。最后统计出来的人数，部队将士还剩2400人，超能力者还有4000人左右，花园镇来的超能力者几乎没有损伤，普通人只剩3000不到，总人数不到一万人，与当初登记在册原本停留在市区内的三四万人相比天差地远，可见伤亡之巨。 张队长派人继续搜寻，但活着而且神智清醒的人寥寥无几，能真正存活下来的都是一些有着特殊能力的非普通人。 李宅成和黄焱乘坐了直升机，在空中向下俯瞰原本蒙山大桥所在位置，那里有着一个庞然大物――一团约有百米宽如同调色盒倾倒般丑陋的物体将青衣江横断，甚至在江岸上挤开了大片土地。断裂桥身斜躺，高楼大厦倾覆，连原本埋在地下的混凝土地基都被拱出地面，将横断面朝向天空，露出根根粗壮钢筋。 李宅成和黄焱在初步调查后，便命令直升机飞回了学校。 他们得知张队长已经将蒙山市发生的事情详细上报给了牛上校。学校内部队之所以还能保持远程通讯，是因为部队在学校内建设了专门的信号发射塔，军用通讯未受到灵区环境影响，但外面民用的基本瘫痪了。 张队长派出了无人机监视青衣江上巨大物体，指挥中心墙壁上宽大屏幕正显示着不明巨型物体那凹凸不平的表面。张队长没有下达对江中怪物的攻击指令，而是等待牛上校通知。 第二天，浩浩荡荡的军人、装甲坦克战车车队驶进学校大门，牛上校亲自带了一个营的部队和重装武器过来了，又带来了赵博士等专家学者，和三支超特小组，以及数十领取了协会任务的自由超能力者团体。牛上校从张队长手中接过指挥权，立即组织人手去维护公路和铁路线的畅通，着手安排普通人和部分本地觉醒超能力者离开。 承挚勇和被李宅成救治后清醒过来的李鸿崧、黄英琳三人要求留了下来。李宅成让郑菲若取来三套装备分发给他们，也给他们配备了冲锋枪、手枪、手雷等，并教他们使用。三人初次接触这些东西，兴奋不已。承挚勇将原本从超市里买来的两把短刀换成了真正的军用短刀，并拿在手里翻来翻去把玩好久。 赵博士在分析了周围枯萎植物、上下空气土壤，又乘坐直升机观察了江中巨大物体后，得出一个结论，说是：那巨大物体是一种真菌聚合体，蒙山市这个灵区已被真菌霸占了，并非普通真菌，而是变异了的。 牛上校组织了人手对各间宿舍、办公室、会议室进行消毒灭菌，并让赵博士等人检查消毒后的结果。 第三天，无人机监测到聚合体周围开始生长出大量伞状蘑菇，有些一夜之间便长到了七八米高的样子。 自蘑菇丛林生长出来之后，聚合体所在区域便开始起雾。赵博士认为，雾气可能是由大量孢子构成，不建议派人过去，牛上校暂时采纳了他的意见。 第四天，蘑菇丛林的范围向外扩展了一百米左右，雾气也随之蔓延。但还没等部队作出什么反应，炎魁雀重返，和真菌聚合体干了一架，将周围蘑菇丛林焚烧一空，又在聚合体身上灼烧出大块黑斑，才离去。不少人松了一口气，以为蘑菇丛林的威胁就此消失了。 但第五天的时候，大量蘑菇再次长出，范围再度扩大一百米，高度虽然比昨天矮了许多，但占地面积更大了。而且聚合体本身体积也增加了一些，白雾更是推进。牛上校决定主动出击，派了两个连队带着火焰喷射器焚烧蘑菇丛林，一批超能力者跟随保护，李宅成也在其中。 第六天，该离开或者想离开的人都在军队保护下离开了蒙山市，剩下6000人，大部分是军人，另外约有2000名超能力者。其中，超特和花园镇来的自由超能力者不过一百人左右，其他都是本地觉醒，想变得更强的人。 牛上校对这些坚持留下的人曾在指挥中心时多次表现出嗤之以鼻，但依然吩咐手下对这些人进行了登记，并代替超能协会向这些人发放了任务，凡是能提供帮助的，都将在任务结束后得到奖励。 第七天，炎魁雀突然而至，舍弃了聚合体，直接攻击学校，但被李宅成、黄焱、KarryKing、狄荣这四名五级超能力者联合击退，又遭到空军的追击，逃入大山里。 第八天，蘑菇丛林再次扩张，牛上校增派了部队进行焚烧，将百米宽，两公里长的区域几乎烤成了焦土。下午，一大批军用物资到达学校，并被搬运至军械库中。 第九天的时候，牛上校手下部队半数派出，陆地上大面积使用火焰喷射，并利用武装直升机在空中投放汽油燃烧弹。聚合体所在区域方圆直径八百米以内，燃起了熊熊烈火。等到火焰熄灭时，所有蘑菇丛林均被焚烧殆尽，白雾彻底消失，聚合体庞然身影依在，但成了一座炭山。 自此一周以后，都不再有巨型蘑菇生长出来，空气中孢子含量也明显降低了。牛上校调来了铲车、装载车，准备将江中那坨黑炭彻底铲除消灭。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连炎魁雀也偃旗息鼓，好长时间没有再来骚扰。似乎所有事情都变得顺利起来，蒙山市眼看要成为全国到目前为止最大的一个灵区，将成为新的建设中心，成为南方灵剑部队新的驻地。 在两天之内，原本小山一般的表面碳化聚合体被铲除了，从里面挖出来还有活性的组织，都被重新浇上汽油焚烧成灰。除了浸在江水中的部分，要等待上游合闸，水干之后才能继续处理。 然而第三天早上，当李宅成等人在宿舍里醒来，走出房门，走到街道上时，发现遍地都是小蘑菇，一株株，一丛丛的…… 第六十章 去与留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蘑菇长得非常快，即使是在这白天，李宅成眼皮子底下。士兵们已经有组织地对学校内操场、道路边、枯萎的花园里，进行喷火灭杀，但止不住新的小蘑菇从地里钻出。 学校外附近虽有士兵在进行清扫，但更远的地方却无人顾及了。站在学校门口，已能望见不远处灰白蘑菇丛林深深，连不少房屋都被高耸的蘑菇给穿透了。 丛林的生长意味着空气中的孢子将大量增殖，凡是形成了肉眼可见白雾的，即使佩戴了防毒面具也抵挡不住。超能力者群体里面四名三级以上有着治疗能力的超能力者繁忙了起来，代替李宅成，让李宅成空出时间去做其他事情。 维护铁路、高速公路畅通的部队失去了联系，人数有三百人，正好两个连队。李宅成和黄焱接到牛上校下达的通知，前往营救，陪同他们一起去的还有一支灵装分队，加上三架武装直升机驾驶员，一共二十三人。 直升机飞到空中，李宅成看到整个蒙山市区，肉眼所及之处，都是高高低低的蘑菇。蘑菇丛林密集处，白雾缭绕，在阳光照射下，灰灰白白，又有遍布其大小伞盖之下断壁残垣、汽车残骸等在间隙间露出五颜六色的惨淡，远望去，仿佛末日之后，已过百年。 高速公路离老城区不过七八公里，铁路距离也大致相当。 几分钟后，直升机已到达高速公路旁，部队岗哨区，但见帐篷区外，一队士兵正僵硬地站在地面上不动。李宅成和黄焱下了直升机走近观看，发现菌丝布满这些士兵全身。 李宅成和黄焱两人互相看了看，都看到对方眼中吃惊之色。他们和灵装分队一起逐一检查了帐篷，发现这支维护道路的部队无一人存活。他们重返直升机，去到铁路营地查看，亦是如此。于是回到学校，将情况上报给了牛上校知道。 牛上校组织召开了一个短暂会议，讨论应对办法，张队长建议大家撤出这个城市。牛上校问他详细方案。 张队长回答：“分成两批，一批从空中走，利用武装直升机和运输直升机来回运输，一批利用火焰喷射器和汽油燃烧弹开出一条道路来。” 牛上校道：“可以是可以，但重武器装备和大批军用物资就要留在此地了，以灵区内的风化速度，这批装备很快就会失去效用。” “上校，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这里几千人性命更重要。” “我知道，但就此撤出，岂不是意味着这次任务彻底失败，还留下一个极大隐患。若是任由这种真菌生物扩张，后果不可想象。” “但我们撤出去依然可以想办法，留下来太危险了。” 牛上校拒绝道：“不要多说了，张中校！我有后续安排，但现在我们应该团结起来，遏制真菌生物继续占领城市，并寻找彻底解决办法。大家不是职业军人，就是身怀异能的超能力者，我想大家都有着防止灾难扩散的责任，也有那个能力。而且既然在之前多次大规模搬迁中没有离开这个城市，我想在这里的人也没有胆小怕死的？”牛上校向四方看了看，部分自由超能力者小组组长闪躲他的目光，他也不以为意，“既然我们在这里了，那就一起努力，消灭盘踞这个城市的所有怪物。任务结束后，国家不会忘了你们的！” “好！”一大片军官大声叫好，直属牛上校管理调遣的超特小组，以及一部分自由超能力者小组组长也是，但李宅成、庞再德负责的两支小组和其余的自由超能力者组长却不吭声。 牛上校扫视周围，目光如炬，严肃地说道：“不管如何，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离开！不服从指挥、违反纪律的人，法庭和监狱将会为你们准备着！私自潜逃、避不应战的人，视作逃兵处理！” “是！”一大批人大声吼道，另有一部分人依然沉默，甚至有人露出了惊惶或恼怒之色。 会议结束，多数人离去，几名主要人员留了下来。 牛上校看了看李宅成，又看向张队长，说：“张中校，一个多月前，我们阻截炎魁雀不利，让它逃到了这里，并祸害了几十万老百姓，我们不能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是，牛上校！”张队长点头。 “我要向你道歉，中校！”牛上校突然道。 “上校何必这样说！” “应该的，我却是低估了炎魁雀的力量，在花园镇的时候将许多第一次伏击它失败的责任归咎到你身上。我向你道歉！” “言重了，上校！第一次伏击失败，我确实有责任！”张队长皱眉，看着其他方向。牛上校直视着他。 “不说这些了，这一次在这里，我希望你和你的属下全力配合我的工作！” “一定倾力而为！”张队长回答。 牛上校转而看向郑菲若说：“菲若……” 但被郑菲若打断，“请称呼我的军衔或者职务，上校！” “好吧，就依你，郑少校！”牛上校面露无奈。 “是！”郑菲若敬了一个军礼。 “郑少校，我希望你离开这里。” “为什么？” “你是女孩子，现在这种状况不适合你。” “我是军人，也是四级超能力者，上校！” 牛上校看着郑菲若片刻，见她目光坚定，摇了摇头，看向李宅成，说：“你和你的小组，一定要照顾好她，知道吗？！” “放心――上校！”李宅成摊了摊手。 牛上校“哼”了一声，大踏步走出会议室。 李宅成待牛上校走远之后，打趣道：“菲若，牛上校真――是，照顾你啊！” 郑菲若白了他一眼，说：“你少贫几句不行吗？” “哦？”李宅成故意装没听懂的样子，郑菲若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自讨没趣，转而问张队长：“队长，牛上校说的后续手段会是什么？难道是增援吗？” 全队长插话道：“不可能是增援，普通军人和超能力者再多，也没用。” “是的，全少校说得对，根源还没有找到，暂时不会请求增援。”张队长赞同。 第六十一章 夜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夜晚时分，李宅成站在宿舍楼顶遥望着学校周围白光莹莹，蘑菇丛林在晚间发着微光，其中飘荡着淡淡发亮的白色丝带，那是孢子组成的浓雾在夜里的颜色。寂静，没有任何声音，没有虫鸣，没有鸟叫，也没有小动物们悄悄活动偶尔发出的碰撞、踩踏声。如同一副静止的画一般，但在这星空暗幕之下，却显得美轮美奂。 李宅成深呼吸了一口，感受这满是孢子的空气进入气管、肺里，附着在各种经过的器官表面上萌发，但还没有彻底展现出它们的活性，便已被消灭干净。已是深秋了，值此季节。 背后传来脚步声，李宅成转过头去，发现是黄焱正走过来。 “黄总，深夜了，还没休息？” “李组长不也是吗？” “黄总，你认为这些东西是由什么引起的？”李宅成看着前面的蘑菇丛林。 “专家不是说过是真菌的原因么？”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总有一个什么类似于boss的东西，我们将它消灭了，这片森林也就不存在了的。” “李组长在开玩笑吗？这不是游戏，我虽然对这些生物学方面的东西不是很懂，但也知道，树林里面野生的蘑菇今年要是采了，明年还会长出来。” “那倒是，真菌这东西在土壤里面如何能消灭得干净。” “李组长觉得灰心了么？” 李宅成不答，只是问：“黄总，我听你们的人说过，你是从国外回来的？能详细说说吗？” “你是指国外关于灵灾的事情吗？” 李宅成点点头。 “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先一步比国内发生而已，而我那时正好在英国。” “黄总为何要回来呢？以你的等级在英国算不算高手行列？” “不是最顶级那一批。” “那边最强的，在我们国内算什么等级？” “六级了吧，国内现在超能等级还没有对六级进行定义，但我只能说国外的超级强者不能用现在最高等级五级来描述。” “能举个例子么？” “炎魁雀在我们国内只能算五级顶阶变异生物，若是六级的话，灭掉这个城市不过分分钟的事，不至于始终灭不了那个真菌聚合体。” “黄总在英国见到过传奇生物么？” “见到过，让伦敦陷入火海的便是一只形似传说中恶龙的变异生物，身体庞大，长至两百米，高达一百米，有翅膀，能飞行，鳞甲厚到钻地导弹都奈之若何。” “KarryKing是黄总在英国认识的朋友吗？” “是的。” “除了KarryKing之外，黄总回国时，还带了其他人回来没有？” 黄焱笑了笑，道：“自然是有的。” “能介绍来认识一下吗？” “会有机会的。” 二十分钟后，黄焱离去，郑菲若过了来。 “菲若！”李宅成轻唤了一声，很高兴的样子。 郑菲若走到护栏边靠着，问：“刚刚你们讨论了些什么？” “没什么，他在国外的一些事情。菲若，我想问你一下，你知道在军队或政府系统里面，除了我和狄荣两个人外，还有哪几个人是五级超能力者的？” 郑菲若想了想，回答：“西方食鬼大队新出现了一名五级超能特勤，北方貔貅大队也是，东方钟馗大队暂时还没有。” “军队内部呢？” 郑菲若皱了皱眉，“有的，只是我不太清楚，你为什么总问这些？” “没有，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郑菲若望着他，柔情脉脉。 李宅成亦温柔地看着她，“不知道……你也知道我和牛上校闹得很僵的，他恨不得赶我走。” “不会的，牛上校虽然私心太重，但不会不顾全大局。” “菲若，我只是不想离你太远，并不是贪图这部队里什么福利，当然也有张队长在的原因，我希望能帮他忙。” “宅成……” 李宅成转过头去，看着学校围墙外，道：“菲若，你看这光景……”他抬手指了指前面。 郑菲若看去。 李宅成又说：“真是美轮美奂啊，感觉就像梦幻中的城市一般，如果它没有那样骇人的杀伤力的话。” 郑菲若星眸闪动，反射着微微荧光，面露神往之色，默然不语。她此时没有戴头盔或军帽，任由黑色短发直垂耳畔，身上依然穿着迷彩服，脚上是黑色军靴，挺拔靓丽，英气逼人。 李宅成叹了一口气，道：“我在想要是去到一个能像眼前看到的这样美丽的一个桃源之乡，静静地度过一辈子就好了。” “若真是那样就好了！”郑菲若声音幽幽。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李宅成回到了房间门口，正开门时，却见叶玲蹦蹦跳跳着跑了来。 “叶玲，还没休息啊？” 叶玲挤着他进了房间，说道：“我要你叫我玲玲！” 李宅成反手关了门，以防被其他人听见，苦笑着叫了声“玲玲”。 叶玲小跑上来，抱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挂在他身上。 “好了，别闹了！”李宅成拉开叶玲环抱的手臂，她身上的幽香让他情不自禁心跳加快，身体发热。 叶玲小跑到他床边坐着，这里宿舍里面没有客厅，都是小单间。 “怎么回事，今天这么开心？” “没什么！”叶玲胡乱抓捏着被子。 李宅成看着叶玲，担心再这样孤男寡女相处下去，怕自己忍不住要做出些什么来。 他劝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叶玲宛然一笑，“宅成哥哥，陪我去天台上看看好不，蘑菇森林到处发着光，一定好看！” 李宅成心里苦笑，他才从楼顶上回来的，这时却不愿意再走一趟了，只得说道：“不如看会电视算了。” “有电视看吗？”叶玲故作惊讶。 李宅成这才想起，在这里哪可能有电视看，但却不想再上天台，又不知做些什么。 当然，他也可以做些孤男寡女啪啪啪的事，叶玲肯定也不会拒绝，说不定还开开心心的，但一想到那事，他心里就会浮现出郑菲若的影子。 不管怎样，多年不沾荤腥，现在头一次怎么着他都只想和郑菲若做，但郑菲若显然不是那么随便就会答应的女子。 李宅成琢磨着怎么才能和郑菲若来那么一次，让两人之间更进一步，成为热恋男女。片刻后，又看着叶玲娇俏模样愁眉不展，心想着，如何才能劝说她回去睡觉。 第六十二章 浮空巨怪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接连两天之内，蘑菇丛林几乎长成了参天森林，犹如千百年留存下来的原始森林一般，棵棵高大到要两人合抱。 学校内留守的六千名军官士兵和超能力者，几乎一刻没停过对校内和校外周围一公里内的清扫，但也只能堪堪保持这一公里内的干净。蘑菇森林已经将这六千人围困在了里面，林中升腾起的白雾十多米高的样子，学校一公里以外四面八方都成了禁区。而曾经被铲除大半的真菌聚合体又重新长了出来，长到更大，远远望去，如同矗立在这森林中的一座小山。即使用大量汽油弹，燃起滔天火焰，也无法再削减半分。 从陆地上撤出的可能性已经非常小，因为森林扩张太快，方圆二十公里内，都成了蘑菇的天堂，用火焰喷射器焚烧出一条出路来几乎就是妄想。而且关键是防毒面具挡不住白雾的侵袭，除非像李宅成或其他几名医疗型超能力者，能阻止孢子进入他们身体后变成真菌大量繁殖。 指挥中心里一片繁忙，牛上校总是踱来踱去，显得焦头烂额、烦躁不已的样子。李宅成尽量避免往那里去，免得无故承受牛上校一番怒火，有什么事都让郑菲若转告他。 第三天的时候，真菌聚合体形状发生了改变，变成了一个隆起的蒺藜骨朵儿，腰杆稍细，仿佛正孕育着什么要开放一样。 下午，牛少校调用了空军大队12架歼击机对聚合体狂轰乱炸，并抛下大量燃烧弹，烧得天空都红艳艳的，李宅成等人站在教学楼顶便能看见那冲天火焰。 轰炸持续了一小时，歼击机全部离去。正在此时，从西北群山那里飞来一个红色身影，迅速变大成一只和一架歼击机大小仿佛的巨鸟，正是偃旗息鼓消失了快半个月的炎魁雀。 炎魁雀呼啸着突袭了学校内的防御工事，将一座防空高炮，烧得通红。其他高炮纷纷抛射出炮弹，轰隆之声连绵，响彻寰宇。 炎魁雀辗转挪移，忽上忽下，火雨纷纷，火舌耕犁。顷刻间，校园内大范围区域燃烧了起来。房屋墙壁面面穿破，钢铁丛林片片倾倒。 李宅成、黄焱、KarryKing、狄荣立刻奔出，迎向炎魁雀。翻腾纵跃，炁指掌击；黑影忽闪，且攻且退；念之所及，骨断筋折；挥手之间，斗转星移。 但如今的炎魁雀不同于往昔，攻击强横，韧性十足，即使被百种能力加身、几十种武器轰击，也不退却。 缠斗约半个小时，正当校园里众人焦头烂额，被它忽左忽右鬼魅身法和刁钻迅捷的突然袭击折磨得左右奔走、烦闷不已时，它却忽然高飞而走。 几架直升机升空追去，却见它在不远处和一个浮空的庞然之物干了起来。那庞然之物不再是原来的真菌聚合体，而是在聚合体巨大花骨朵儿裂开时从中升起，悬浮于空中。它棕红色糙皮表面，千百个鼓囊包包，时开时合，喷吐着闪亮亮沙粒风暴，仿佛千百个嘴一般。 炎魁雀绕着它庞大身体飞舞，各种火羽火柱，又突然振翅而鸣，无形攻击卷土而来，几架直升机引擎被熄灭，掉入丛林。幸好，飞行员和乘机人员机灵，及时跳出，人纷纷还在空中，便已被黄焱忽闪两下救回。 当炎魁雀使遍了浑身解数，却依然无法动摇那怪物片刻，并再次振翅浮空怒鸣时，那巨大怪物身体忽然在其下方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喷射出无数闪亮亮沙粒，暴风一般撞向它。 炎魁雀叫声戛然而止，萎顿着翅膀掉入了那道口子里。那怪物就此停在空中，糙皮底下如许多虫子涌动一般，起伏不已。 空军大队12架歼击机，趁机而至，导弹齐射，燃油弹齐撒，将那丑陋怪物直烧成了一个浮空火焰山。歼击机倾尽弹药而退，那火焰山始终浮在空中。 牛上校等军官、李宅成等超能力者都在指挥中心紧盯着屏幕，看那怪物始终燃烧却不掉下来，都心惊不已。 半小时后，火焰纷纷脱落成小火球从那怪物身上往下掉，仿佛蜕皮抛洒头屑般，在下方周边形成了火焰雨，烧得周围蘑菇丛林浓烟滚滚、火光跳动、断折倾倒不停。 又半小时后，它体表火焰渐息，黑皮褪尽，露出里面鲜红肉色，又突出一个个类似闭合眼睛的鼓囊，再次升空拔高，飘动起来，在屏幕中显得身影越来越大，狰狞不已。 “不好……”李宅成还没分辨出是谁喊了这一声，便见屏幕中白光一闪，紧接着，地动山摇，站立不稳。指挥中心室内，灯光闪烁，忽而全部熄灭，不管墙上或电脑上大小屏幕都成了黑色。 他们不得不奔出房屋，牛上校掏出一个对讲机大声吼着。张队长吩咐手下技术人员赶忙查找故障原因并维修通讯设备，又下令布置防御。 李宅成上到楼顶天台，向下望去，但见教学楼前广场上，一个大洞，防空炮台东倒西歪，又断折了不少，各种金属零件抛洒一地。他朝前方看去，见那百眼椭圆球形怪物正慢慢朝学校飘来。 “隐蔽！隐蔽！都去地下防御工事！都去防空洞！”有多名士兵军官大声喊着。 李宅成不明所以，但还是和身边人一起朝地下停车场入口赶去，那里是防空洞入口，由原本的地下停车场改建成的。 他来到防空洞口，催促陆续跑来的叶玲、袁碧真、谭笑和承挚勇等人都尽快进去，不要管他。他站在入口前等着，见张队长和郑菲若也跑了来。 张队长道：“宅成赶快进去吧，牛上校已下令准备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快进去躲避吧！” 李宅成脑子里快速转动了一下，忽然道：“你们进去吧，我想在外面看看。” “宅成！”张队长喊道，正要劝他，郑菲若也很是担忧焦急地看着他，嘴唇翕动正要说话。 此时，黄焱等人也在旁边，黄焱开口抢断：“李组长想开开眼界，让我也陪着吧。” “黄焱……”KarryKing正要劝他，黄焱又打断道：“没事，你进去吧。”回头看向正走来的狄荣等人，问狄荣：“狄组长，有兴趣一起参观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威力吗？” 狄荣将双手交叉笼在袖子里，笑了笑，才道：“有何不敢！”便吩咐他的组员项柏忆等人进入工事。 KarryKing“哼”了一声，说：“既然你们都不要命，我也留下来陪你们吧！” 李宅成催促张队长和郑菲若说：“我担心地下防御工事挡不住那怪物几下攻击，得有人在那些武器到来之前吸引它的注意力，你们别管我了，快进去吧！你们还不知道我的超能力是什么样子的？！” 张队长看了看远方，不再说什么，郑重看了李宅成一眼，便对郑菲若说一起进去。 郑菲若快速过来拥抱了李宅成一下，转身便和张队长走去。 第六十三章 导弹列车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艳福不浅啊！”KarryKing怪腔怪调道，加上他的外国口音，听起来更让人觉得奇怪。 李宅成不想说什么，没理他，转头看向黄焱，问：“黄总你觉得该怎么安排？” “你说吧？”黄焱推给李宅成。 李宅成看了看狄荣，建议：“不如我们分成两组，你和KarryKing一组，我和狄组长一组，怎样？” 狄荣插话问：“李组长，天上那东西能力未知，为什么要分开行动，一起不是更强大吗？” 李宅成道：“正是因为还不清楚它的能力，分开便于行动，好躲避它出乎意料之外的攻击。” “我同意。”黄焱道，“这生物百分百已跨入传奇生物行列，也就是六级生物，不管如何小心翼翼，都是好的。我们先试探它的攻击，同时也要留意从空中来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对情况足够了解之后，再做决定。” 狄荣没有再反对，四人分成两组，黄焱和KarryKing离去，他们速度很快，眨眼间便不见了人。 李宅成对狄荣说道：“一会儿还望狄组长多照顾照顾。” 狄荣道：“李组长谦虚了，我还指望李组长多帮扶我呢。” 两人不再废话，向反方向奔去，跳跃腾挪，速度非常快，片刻便站在了学校一公里外一株巨型蘑菇伞盖上，并转向西北方而行。 李宅成边跳跃疾行，边观察那怪物，狄荣紧跟着他，一点也没落后。李宅成见那怪物似乎根本不理他们，仍然朝学校方向飘着，便对狄荣喊了声：“我去勾引它一下！”说着便转向朝那怪物冲去，却听得背后狄荣低骂了一声：“疯子！” 不过数步间，李宅成便跨越上几百米距离，来到怪物西侧方向，看着怪物红皮表面一个个瘆人巨眼，但见一只眼睛眼皮动作瞬间便要睁开，他猛然加速，堪堪躲过一道从背后直射过去的光柱。待望向光柱落去方向看时，却发现远处地面上被射穿了一个大洞出来，深不见底，周围蘑菇丛林倒了一片。 他听见狄荣在远处喊着：“李组长，小心点！”也没管，折回跳跃奔行远离那怪物，自以为已吸引了怪物的注意，然而跳了数步，回头一看却发现怪物依然朝原方向飘着。于是，他再次折转回来，狠狠心，躲避怪物各只眼睛正面方向，在眼睛之间空隙处踏了上去，抡起一拳狠狠砸过去，使尽全身力量。 “轰隆”一声，皮开肉绽，汁液横飞，片片五颜六色不明物体组织器官被炸飞，现出一个超级大坑，约有十数米宽深，连着周遭几个眼睛也没有了。 怪物颤动了一下，从肉坑里飞出无数亮闪闪沙粒，“嗡嗡”声不绝。李宅成细看下毛骨悚然，却是密集的带翅小怪虫子。他迅速后退，向后方一张伞盖落去。途中却见一只眼睛正对着他忽然睁开，他大惊之下全力横移，堪堪躲过这一道红色光柱，但片刻后，便感觉左手臂热辣辣疼。他在伞盖上站定，匆匆看了一眼，却发现左胳膊一大块肉没了。 空中一阵急促尖锐呼啸声传来，李宅成还来不及去观看是什么，便听“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一股飓风将他刮得不断后退。接着又听连续不断尖啸声传来，他立即转身疾奔，再回头观望，看见空中无数反着光的金属导弹正极速飞来，大骇，将奔行速度提到极致，于山崩海啸声响中转折跳跃，直接奔到了十公里之外才停下，回头观望。但见颗颗导弹落下，大部分命中了空中百眼巨怪，隆隆之声不绝，火光闪耀不停，持续了十分钟后才终结。 狄荣走过来问：“这就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威力？” “过去看看吧！”李宅成说。 两人飞奔，来到导弹密集落下处，见地面已凹陷下去一个数百米宽大坑，深达数米，连地下水都涌出来了。四周一片焦黑，燃烧的蘑菇丛林还在冒着火和烟。黄焱和KarryKing忽然出现在两人身边，也一起向下看着。 学校离爆炸中心并不是很远，不到一公里路，西北面外墙受到波及，都已倒塌，离西北门近的高楼亦是，东倒西歪。 浮空巨怪已不见了，李宅成四人回了学校，来到防空洞前按了按门上按钮。片刻后，门上一扇小窗打开，里面一名士兵看向他们，询问什么事。李宅成回答说，巨怪已经消失了。 又几分钟后，牛上校带着张队长、郑菲若、全队长等一批人走了出来。 李宅成将郑菲若拉到一边悄悄问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到底是什么，只是那些导弹？ 郑菲若回答他：“是导弹列车，通过铁轨进来，在几十公里外发射导弹。” 李宅成拍了一下胸脯，说：“我还以为要用核弹呢！” 郑菲若剜了他一眼，“如果是核弹，防空洞离得那么近，我们躲在里面也没用。”又问：“你没事吧？” 李宅成摇摇头，道：“没有。” 郑菲若面露责怪，“没有必要冒的险，为什么偏要冒，闲得慌么？” “娘子责怪的是，小生以后不敢了！”李宅成忽然阴阳怪调，郑菲若立刻踢了他一脚，又用眼睛剜他。 这时，叶玲、袁碧真、谭笑和承挚勇等人也都出来了围着李宅成问长问短，叶玲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很是担心的样子。 李宅成和他们说着话，忽然又见牛上校正满脸不高兴地看着这边，嘴上虽开合着，但注意力却在这里，见他看过去，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李宅成觉得没趣，也不理会他。牛上校喊了郑菲若的名字，说是有事，让她过去了。 众人逶迤着向一号教学楼指挥中心而去，但这栋教学楼出现了大面积破损，楼道都不通了，满是混凝土碎块和砖石粉尘。 牛上校命令了一个连的士兵清理大楼，将里面设备搬出来，并维修信号塔，然后和其余人去到学校礼堂，那里空间很大，虽然没有布置过什么，但可以容下很多人。 终章 死光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礼堂成为了临时会议室和指挥中心，牛上校派了一个连队和一支超特小组护送赵博士等人前去查看导弹坑，并让张队长组织人手对校内房屋建筑和校外一公里以外依然存在的蘑菇森林进行清扫。六千人都动了起来，没有人闲着，清扫线延及学校东西南北门外。 李宅成和四名医疗型超能力者一直处于待命状况，以防有人被孢子感染后，能快速得到施救。 人们忙活到晚上八九点的时候，赵博士等人回了来，牛上校下令收工休息。 李宅成从郑菲若那里得到消息，赵博士认为导弹坑内土壤中存在大量真菌孢子，并迅速生长着，不能掉以轻心，与变异真菌之间的对抗可能会成为一件长久的事。 第二天早晨短会上，牛上校表达了要长期作战的思想，并制定第一个目标——清出原有市区内蘑菇丛林，为将来的建设团队开辟道路和空间出来。 但在侦察队回来报告之后，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静，因为聚合体在导弹坑中再次长出，虽然个体还不大，长宽不过十几米，但也十分惊人了。这变异真菌生物生命力之顽强，可见一斑。 牛上校调动了空军来再次轰炸，聚合体才长出的躯体被炸飞，导弹坑洞变得更深，连到地下水层，洼积出一个小型湖面来。 之后，牛上校勒令部队和众人赶紧清扫，并从外地调来一批军用物资支援。 一连五六天，旧城区被清理干净，新城区也被打出一条通路，只等建设团队过来。 但也就是在第六天过去之后，第七天凌晨时，巡逻士兵便发现空中再次飘了一个更是巨大的百眼怪物，也不知从哪里出来的。 防空警报再次响起，震响云霄，还没有起床的人，也纷纷起来收拾并迅速跑了出来。 怪物在靠近学校快两公里的时候，几只眼睛同时睁开，数道红色光柱一齐射来，并左右上下移动横扫。李宅成眼睁睁看着速度不够快的普通士兵军官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已消失无踪。 许多人跑进了地下防空洞里，但又连着几道光柱之后，这些人便失去了再出来的可能性，防空洞塌陷了。 李宅成让在路上慌乱跑动的叶玲等人尽快远离此地，又去寻找郑菲若，好在很快找到了他们。郑菲若和全队长、张队长、牛上校等人在一起，周围还有许多其他军官士兵。他过去时，他们正站在礼堂还未损坏的屋顶角下。 正好黄焱赶过来，李宅成便让黄焱带了他先去和巨怪周旋周旋，看能不能引开那怪物。 黄焱抓起李宅成胳膊，几乎瞬间，待李宅成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站在了巨怪身上两只眼睛之间。他毫不犹豫，立刻挥拳砸去一如上一次一样，使劲了全身力气。眼前再次五颜六色汁液组织乱飞，一个大洞现了出来，但却没有上一次那么大，只有数米宽深。 他再次不断砸击，击击拼命，在闪亮亮沙尘风暴一般怪虫飞出时，立刻向坑外跳去。黄焱接住他，将他带到了离巨怪不远处一张伞盖上。 “嗡嗡”声不绝，虫群如沙尘暴般袭来，李宅成试着张开炁场护盾抵挡，但感觉有些艰难，虫群似乎能啃掉他的炁场，让他损耗加剧。李宅成只得让黄焱带着他继续后退。那虫群没飞多远，便如沙子般飘飘荡荡掉落。正在李宅成松口气之间，突然一道光柱射来，千钧一发之刻，黄焱带着李宅成堪堪避过。 两人重回，再次砸击巨怪，待沙尘刮起时，便后退，如此几番之后，便不快不慢向远处奔去，以期引走那巨怪。然而那巨怪一根筋般，不理他们，只是往学校靠近，并不断发出光柱扫荡学校。两人不得已，再次折回，站在巨怪身体边缘。猛然间，李宅成感到眼前一片炽亮，眼睛仿佛仿佛放入了火里睁开着被焚烧一般，又亮又剧痛，忽然之间又完全黑了下来。同时全身上下也如放入了火中，几乎被炙烤得要融化了一般。但一瞬间后，他感觉双脚踏在了一片冰凉实地上，全身虽火辣辣炙疼，但没有了被火舌舔灼的那种高温。 他感觉右胳膊仍然被抓着，知道黄焱还在他身边，问：“怎们回事？” 只听有人回答他：“不知道，我眼睛瞎了，浑身疼痛。”正是黄焱的声音。 李宅成摸索着抓住黄焱肩膀，输入炁，同时留了余力治疗自己。也不知多少分钟后，他总算恢复了光明，扭头看去，见黄焱满面都是流血水的疮疤，一头黑长直发被烧秃了，只孤零零留了几根焦炭丝丝还立在头顶上。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心中有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怒。那光绝对是某种大威力武器，还好他们站在边缘，才没有被直接命中。 又过了约十分钟，两人身上创伤皆痊愈，但全身光溜溜、黑漆漆的，连根毛都没有。他们俩尽量不去仔细看对方身体，免得尴尬。 李宅成仔细观察周围，发现正站在一座山头上，远处正是冒着烟的学校，以及学校门口不远处一个更加宽大的巨坑。 两人回了学校，黄焱先带着李宅成去到几乎要倾倒的宿舍楼里寻找可以穿的衣服。宿舍楼上面有着一个几十米宽大洞，前后贯穿，十分明亮。 当两人在学校东面图书馆后找到牛上校等人的时候，都不想说话，只是怒视他们，但见那边似乎也没多少人，似乎损失不小，也不便说些什么。李宅成想起郑菲若、叶玲他们来，有些焦急起来，四处寻找。 幸运的是，郑菲若没事，他小组成员叶玲等人一个没缺，张队长、全队长、承挚勇、李鸿崧、黄英琳等人也都完好无损。 李宅成松了一口气，对之前那道从天而降的攻击也没那么介怀了。他后来从郑菲若口中知道了那阵光的来源——外太空空间站激光炮，又名“死光”。 三天后，新的军队进入到了蒙山市，还存活下来的千名超能力者，有的准备离去，有的准备就此留下。黄焱在走之前，约了李宅成见面，两人来到之前逃避死光攻击去过的那个山头。 黄焱今天穿了一件橙黄色夹克，头戴一顶黄白两色棒球帽，遮掩他的光头，开口问道：“宅成，在蒙山市这两个月里，我们也算多次出生入死了，我想最后再问一次，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李宅成思考着不语。 黄焱又说：“三天之前那次攻击，牛上校本可以让狄荣先过来通知我们的，但他没有。”说完，目光幽深。 李宅成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但依然犹豫不决，他舍不得郑菲若。 黄焱向远处看去，看着四方山壁下中央这块平原里，满目疮痍的城市，缓缓道：“我准备离开这里了，离开之后，可能再也不会过来。如果你有意向，可以让长留在花园镇超能自辖区的潘风联系我。如果没有，也不需要答复，三个月后我便认为你拒绝了，从此我们就有可能在某一天会成为敌人。”说完，便消失了身影，留下李宅成一个人在原地，满脸满腹心事的样子。 第一章 新人与旧人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张队长办公室里，郑菲若和另一名中年男子也在。那名男子李宅成也认识，曾多次拜访过，是花园镇超能警局局长谢淼，四十一岁。他外表精干，常穿着一身警服，表面上看不出和普通警察之间的区别，若不细看其警徽和肩章的话。 “宅成，谢局长你认识吧？”张队长问。 李宅成点点头。 “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和你说一下，可能你的小组要分一部分人和精力出来协助谢局长办案。” 谢局长在旁解释道：“因为灵灾自半年前蒙山市浮空巨怪事件之后，发生频次和规模陡然增加。在之后的几个月里，多个四十万以上人口的地级市也发生了大规模灾难，其他偏远小地方数不胜数。在造成恶劣社会影响，大幅度动荡经济和社会秩序时，也导致了超能力者数目爆发性增长。超能力犯罪在民间也不再是流言混话，而成为了所有人都确信的事情。超能警局虽然最近扩张也快，但缺乏高端战力人手，尤其是五级和五级以上的。” “超能力犯罪中，有六级超能力者作案的吗？” “目前还没有，五级的也少有发生，但必须要提前有个准备，所以我和张队长、郑副队商量了一下，张队长认为有必要先通知你一声。” “没问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吧，我的组员都是五级以上的，一般任务轮不到我们，时间较多，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或者让郑副队通知我们一声。” “好的，希望到时候李组长别嫌麻烦。” “不会的。” 谢局长离去，李宅成、张队长、郑菲若三人继续说话。 张队长问：“宅成，你真的是五级吗？没有欺骗我们？” 郑菲若也好奇地看着他。 “没有，怎么会骗你们。”李宅成摸了摸头。 郑菲若掩面“噗哧”笑了一声。 张队长问：“菲若，你笑什么？” “他肯定在撒谎！”郑菲若声音脆响，笑容嫣然。 “你就知道？”张队长问，有着刻意的成分。 郑菲若又“哼哼”两声，不语。 李宅成有些站立不安，他确实有隐藏实力。他在阎能武的指导下，领悟了收敛气息的方法，并在测试体表灵能密度和掌指灵能输出的时候，又没有尽全力，所以只得了一个依旧是五级的评价。但已到了五级顶阶，在南方灵剑部队中也算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宅成，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不会将我的猜测向别人乱说的，我们几个人知道就行了。阎大师那里，也只和我说过，说你掌握了一种敛藏气息的方法，他向我承诺不会向别人透露，即使是牛上校他们。但不管你如何打算，请不要玩得太过火，把握住尺度，知道么？” “张队长放心，我只是不想成为别人的焦点，古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将南方灵剑超特最强让于狄荣好了。” “依你吧。”张队长显得有些无奈。 郑菲若对李宅成说：“这样也有不好，牛上校嫌龙脊小组尽是五级超能力者，一直想着拆分，狻猊小组成员一直也鼓动着，要让部分龙脊小组的人过去他们那边。宅成，你可知道你这种做法，给张队长带来多少压力？” “菲若，你也得考虑我一下，我小组里面总共才四个人啊！” “我一直负责你的小组，哪次任务不是一起出勤？我也是五级，也算你小组中的一人啊！实际上你的小组总共有五人，而且都是五级，现在这里有哪支超特小组像你这样的？” “怎么能这样子说呢？我始终觉得人少了，若不是……”李宅成想起袁碧真，又打住了。 “袁碧真么？可惜那小伙了。”张队长说。 “这又怪谁呢？”郑菲若用俏目斜瞪着李宅成。 “怎么回事？袁碧真离去的时候，我找他谈过，他一直不肯告诉我原因。” “张队，你直接问李组长吧，他肯定知道原因的。”郑菲若将“李组长”三字咬得特别重。 李宅成更是尴尬。 “什么原因？”张队长看向李宅成。 李宅成沉默。 张队长瞧了半天，转头又问郑菲若。 郑菲若回答：“他心虚呗！” 张队长又看了看李宅成，李宅成恨不得夺门就走。张队长没有再多问，转而问郑菲若关于李宅成小组新成员承挚勇的事。 承挚勇在蒙山市浮空巨怪被死光消灭后，没两天就正式成为了四级超能力者，在之后的半年内逐渐拉开了和他另外两个朋友李鸿崧、黄英琳之间的差距，又成为了五级超能力者。虽然低位，但也与一般四级超能力者有着鸿沟般的差距。承挚勇加入了李宅成小组，李鸿崧、黄英琳依旧留在蒙山市。 蒙山市真菌生物形成的蘑菇森林在被反复消灭多次后，仍然存在着，无法被彻底灭绝，但也没有再出现浮空巨怪或者巨型聚合体之类的恐怖东西，却也不适合作为南方灵剑大队新基地。 李宅成告别了张队长和郑菲若，回到了龙南小区他们住宿的楼房，迎面碰到了承挚勇。承挚勇笑着叫了他一声：“老总回来了!” 李宅成顿时埋怨：“你就不能换个称呼，听着多土气啊！” “当老总的嫌被叫老总土气，老总你也是头一个！”承挚勇揶揄，李宅成无奈。 李宅成走进房里，承挚勇跟着他进去。门没关多久，又听敲门声，李宅成将门打开，见叶玲正俏生生站在门外，笑嘻嘻看着他。 承挚勇喊了一声：“叶玲妹子，坐！”复又喊道：“老总，你应该给叶玲妹子配一把钥匙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走过去拿了茶杯要给两人倒茶，承挚勇帮忙倒茶叶，李宅成按开饮水机烧水按钮，叶玲坐在沙发上左摇右晃。 “我们应该叫谭哥也过来喝喝茶。”李宅成说道。 “谭大哥天天闷在屋里也不是个事儿，我去叫他。”承挚勇说。 “我去叫吧！”叶玲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抢断道，声音软软糯糯、温温柔柔，好不动听，又说：“你才来不久，谭哥和你不熟。” 承挚勇呛白：“我不熟，就你熟？再说，你怎么能直接叫谭哥呢？” “那我该叫什么？”叶玲有些惊讶，杏眼睁得大大的，星眸点漆，分外可爱。 “他大你那么多岁，该叫叔叔啊！” “他比宅成哥哥大不了多少岁，为什么不能叫哥哥呢？”叶玲天真模样。 “你宅成老总比你大十四岁，你本该叫他叔叔才对，谭哥比你老总大五岁，你更应该叫叔叔。我比你大不过十岁，才该叫我哥哥。” “滚粗！”叶玲怒了，“以后我叫你弟弟，你叫我姐姐！” 第二章 少将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新年新气象，李宅成在春节的时候，还是去燕京看望了一下他的父母，虽然与他记忆中不同，但温馨气氛不改。他在那里呆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对他父母所在小区环境甚感满意。 如今已是三月了，春节过去已有一个月时间。自狄荣成为六级超能力者，项柏忆成为五级超能力者后，牛上校直属手下超能力量终于在明面上领先了张队长他们。再加上他手中完全由四级超能力者穿着最新型灵能装甲组成的两支灵装分队，一共三十六人，每人战斗力堪比五级低位超能力者，手中实力不可谓不强。 李宅成始终保持五级超能力者身份，其中一个后果便是牛上校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了，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主要原因便是因为他和郑菲若的关系越发亲密。牛上校已多次提出过要将龙脊小组打散重编，但因为张队长的阻挠，始终不能成功。而直接下令重新调配郑菲若职务，郑菲若自己也不答应。所以牛上校不光对李宅成充满怨恨，对斩邪中队也非常不满，尤其是斩邪中队负责人张队长。 三月二十七日的时候，驻地内四处散播着消息，有上级领导来视察。二十八日时，不少士兵、超能特勤者们依牛上校的安排，站在路边夹道欢迎。李宅成也在路边观看，见驻地里面主要军官牛上校等人，和张队长他们都在，唯独不见郑菲若，他就觉得有些奇怪。 眼见一辆绿色军用越野车徐徐驶来，停在牛上校等人面前，童中校上去开门，车内走出来两个人。一人当先将头伸出来的时候，露出一头雪白长发。 李宅成以为出来的是一位年龄大的女人，但等这人站起来之后，才发现是男的。这名军官非常年轻，不过二十四五岁模样，却是少将军衔，一身绿色军装，长发笔直垂着，脚下穿着黑色长筒军靴，非常帅气，仿佛漫画中人物一样。紧跟着他出来的同样是一名年青军官，也是一身军装，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军衔是上校。 牛上校上去热情地打招呼，年轻少将和牛上校好像是旧识，一起说着话，向指挥大楼走去。在经过李宅成几人时，年轻少将忽然望过来和李宅成的眼睛对视了一下，让李宅成惊讶莫名。李宅成可以肯定，他和这名少将从来没有见过面，只是隐约中觉得这人面貌似乎和某个他熟悉的人有些相似之处。 正想着，猛见牛上校也正看着他，面带冷笑。李宅成立即觉得有些兴味索然，和牛上校之间，他不可能再有什么好话说。半年前，黄焱在离开蒙山市时在山头上和他说过的话，他还记在心里呢。牛上校既然有借刀杀人的意思，他和牛上校之间不会再有客气的成分。 中午的时候，军区食堂摆了宴席，没在包间，而是在大堂里里摆了好些桌。李宅成和他小组成员以及庞再德等人做一张圆桌，就在军官们坐的桌子旁边。他组里成员都是五级，庞再德最近也成为了五级，在超特圈子里也算地位高的，但现在没法与狄荣所在狻猊小组相比，狄荣和项柏忆直接坐在牛上校那一桌上陪同领导喝酒。 李宅成扫视了所有酒席桌子，以及食堂内其他条桌，但没见郑菲若，他有些担心郑菲若是不是忘了吃午饭了。 晚饭时也没见到郑菲若，李宅成不由有些急了，去她办公室找，没见人，又去了她宿舍里面，才见到她。 “今天怎么没见你去吃饭？” “没心情。” “怎么回事？早上领导过来，也没见你去接。” “别管我，我没事，只是不想出去。” “你一天都在房子里？” 郑菲若点点头。 “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郑菲若沉默犹豫了会儿，同意了。 两人刚走出门，才到楼梯出口，便见一人走了上来，正是白天陪同年轻少将的文职军官。这人冲李宅成说道：“郑少将有事找你，麻烦你去指挥大楼三楼办公室里找下他。” 李宅成才要征求郑菲若意见，却见郑菲若转身就往回走，招呼也不打一声。 李宅成喊了一声：“菲若！”见郑菲若不回头，不明所以。 那人又叫了李宅成一声，李宅成才问道：“郑少将找我何事？” 文职军官道：“具体事情不太清楚，需要你亲自去问。” 李宅成跟随文职军官一直来到指挥大楼前，文职军官站在门口示意他进去。李宅成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走了进去，上到三楼，走在过道里。 前面“噔噔噔”响起军靴踩踏地面的声音，一头银发渐渐在昏暗光线中显露出来。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天基本上已完全黑了下来，走廊上一盏灯也没开。 李宅成根据发色判断，来人应该是郑少将。他向郑少将走去，但突然眼前几点寒光咋亮，他慌忙撑起炁场护盾，护盾却仿佛布帛被“咻”的刺穿般，寒光瞬间便到了他咽喉前。他反射性后仰，右手前抓，堪堪拿住那道寒光，入手感觉是一冰凉锐利物，这锐利物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宅成正欲问话，但郑少将不给他机会，踏前两步，再次拔剑，漫天雪光飞来。李宅成如坠冰窟，全身阴寒，死亡的感觉如此逼近让他惊骇得毫毛倒竖。他不再犹豫和保留，心底不由得升腾起一股愤怒。炁场强度释放到最大，形成万钧之力，擒拿绕绞，即使那万点剑光，剑剑均有穿钢之锐，但也被无数带偏或被擒住。 片刻后，眼前满目雪花全部消失，李宅成正狐疑，陡然间一道粗大炽亮锐芒闪电般袭来，照耀得走廊里皆白。在无风无声中，却利如尖刀入豆腐，将李宅成炁场护盾和绞扰之力全部刺穿，其势依如迎面冲来火车头。李宅成应激性双掌相合、炁场猛并，虽然夹住其身，却阻不住其锐，迅速后退中，只听“嗤”的一声，一阵剑刺剧痛，前胸后背皆是，显然被刺了个对穿。 第三章 兄妹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感觉下半身失去了知觉，他猜测应该是脊椎被切断了，能继续站着是靠了炁场之力，他即刻使用体内之炁为自己疗伤。 郑少将在刺出这一剑后，没有再进招，走到李宅成近前，挽了一个剑花。 李宅成见他使用的是西洋刺剑，便嘲讽道：“堂堂中国人，却使用西洋玩意儿。”暗地里打着拖延时间的主意。 郑少将朗声道：“只是玩玩而已，说起来我更擅长的反而是传统中华古剑。”说着将剑入鞘抬起，他身后走出来一人，从他手中拿过刺剑，又将一柄入鞘中华古剑递给他。那收剑递剑之人正是刚刚带李宅成到指挥大楼门口的文职军官，不知何时已上得楼来。 “让你吃吃我的剑气！”李宅成喝道，抬手连着三道剑气从右手之间使出，“嗤嗤”声不绝，但只用了五分力。对方拿剑鞘连晃几下横档，但听“啪”的一声，剑鞘裂开，对方立即握住剑柄，一剑挥出。 郑少将一剑挥出后，接着连刺带削，旋身倒转，只一只脚踏地不动，另一只脚前后挪移，攻击有如狂风暴雨，凌厉之极。 李宅成此时已收敛了炁场，将其积于体表，炁输出到七八分，五感、速度和灵敏大幅提高，利用早已练熟的步伐闪躲，反而不想刚才那么狼狈。他伺机突然将聚在体表的炁场之力变成密集锐利之剑，如刺猬一般，猛然鼓张，如同豪猪射出全身之刺一般，郑少将连挽剑花，极速后退，只听“叮当”之声不绝。 郑少将在数米外愣了半晌，将剑举起，文职军官从他背后走来，将剑从他手中取下收回。 “好身手！”郑少将拍手赞叹。 李宅成本有些怒气，但此时听郑少将夸奖，消去了大半，又对对方起了惺惺相惜之意，显然对方实力等级不简单，不太可能只是五级。但顾虑是对方是政要军机之人，不好深交，便说道：“承让，将军身手了得，将军找我来不会只是试探我一下吧？” “你说对了，我找你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真实实力。” “嗯——”李宅成沉吟，心里已有了去意，便说道：“将军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郑少将点点头，道：“也行，今天算是打扰你了，挺不好意思的。” “没事。”李宅成摇头，转身离去。 郑少将看着李宅成走下楼梯，听他远去的声音。 文职军官走了上来，问：“将军觉得他如何？” 郑少将声音笃定，“肯定不是五级！” 不提郑少将和文职军官两人再如何讨论，就说李宅成回到宿舍时，见郑菲若正站在门口。 郑菲若问他：“你没受伤吧？” 李宅成摇头道：“没有。”问郑菲若：“那个少将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也姓郑？” “无聊的人。”郑菲若甩了一句，转身就走，弄得李宅成莫名其妙，但李宅成见她今天心情好像不好，也不好多问。 指挥大楼旁边，由原本酒店改装成的军人宿舍楼内，牛上校给郑少将安排的单人套间里。 “砰砰”敲门声响起，郑少将开了门，见是郑菲若，有些吃惊道：“我以为你一直到我离去都不会和我见一面呢！” 郑菲若秀眉紧蹙，满脸不高兴，说：“我本不想和你见面的，但你来尽找别人麻烦，所以就过来问问，但一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想吐！” “哎呀呀，被亲妹妹这么说，真是让当哥哥的我伤心啊！”郑少将故意捂着胸口。 “你恶心不？”郑菲若翻了一个白眼，“留一头白长发，怪声怪调！” “进来坐吧！”郑少将微笑着让开身子。 “算了，我不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只是过来警告你一声，不要再找别人麻烦！” “你也不想我们兄妹之间吵架的话被别人听见，进来坐吧！”郑少将忽然一本正经，又道：“我有话和你说！” 郑菲若走了进去，郑少将将房门关上。 郑少将道：“我们都有三年没见了，不至于见面就吵吧！父亲虽然从来没和我说过，但我知道他想念你的很，你也不回去看看。” 郑菲若说：“他两年前不是还来看过我吗？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你也知道他的脾气，在家里面一向严格要求我们，在军中更不可能向你露出温情姿态了。” 郑菲若赌气的样子。 郑少将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挺关心那小子的？” “你说什么？”郑菲若瞪着他。 “我只是试探他一下，你也别至于这么生气啊？” “你刚刚称呼他什么？”郑菲若又问。 “什么？不就是个小白脸吗？” “你再说一次！”郑菲若忽然站起来，举起拳头要打的样子。 郑少将忙用胳膊遮挡，嘴上继续嚷嚷着：“嗨嗨，你就这么着紧他，他是你什么人啊？” “哼——”郑菲若“哼”了声，说道：“如果你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走了。”转身就要走。 郑少将忙喊：“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郑菲若转身问。 “我们这么久没见面，多说会儿话都不行？好歹也是一家人啊！” “和你在一起，我浑身不舒服！” “先不说这些，我问你，你觉得牛上校这个人怎么样？” “你还好意思问！”郑菲若俏脸气得满是红云，责问：“这是你的主意？还是父亲的？” 郑少将“咳咳”两声，道：“怎么可能是我的主意！只是前几年家里确实有些糟糕，再加上牛上校父亲又是我们父亲的老师，他家族里强人又多，所以才许了这门亲事。” “哦？我本来以为只是一些谣传，或者是牛上校单方面故意胡说的，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郑少将尴尬得脸都红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走了！”郑菲若不耐道。 “等一下！”郑少将又开口叫着，见郑菲若脚步不停，忙说：“你误会了！” 郑菲若停下转身瞪着他，“我误会什么！我不想做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郑少将忙解释：“你误会了，我说的是以前的情况，现在不同了，你是五级超能力者，我是六级，父亲对牛上校家族现在只是虚以逶迤！” 郑菲若站着狐疑观察他。 郑少将继续说：“牛上校父母催了父亲好些次，都被父亲以各种理由搪塞掉了，你懂我的意思？” 郑菲若沉默。 郑少将叹了口气，说：“时代不一样了，谁知以后这世界会变得怎么样。政府这边只是在勉力维持，但谁都知道崩盘是迟早的事，各个家族都有自己的打算。父亲当面和我说过，说我们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但明面上不能撕破脸皮，所以才僵持现在这种局面。” “哼——”郑菲若轻哼一声，扭过头去，不说话，良久，才问：“父亲真这么说吗？” “我骗你做什么！”郑少将走上来将手臂轻轻伸向郑菲若肩膀。 郑菲若将他手臂打开，说道：“不要碰我！” “亲兄妹之间这么久没见面，难道连个拥抱都没有吗？” “我可是记得某人将自己亲妹妹的内衣穿到了前一天晚上带回来的女朋友身上的！” 郑少将惊呼：“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 “过多少年我都不会忘记！就算你从当初的花花公子变成了如今的少将，那又能怎么样！” “妹子——”郑少将悲呼，几乎站立不住要软倒，白色披肩长发舞动不已。 第四章 斗嘴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牛上校和一群军官，包括张队长他们，以及各超特小组组长，一起送郑少将和文职军官离开。郑少将坐上车时，狠狠瞪视着李宅成，仿佛要将李宅成吃了才甘心似的。 牛上校在旁边笑得异常得意，眼睛不屑地瞟了李宅成数次。 李宅成懒得将面孔朝向他们，四处寻找郑菲若身影，见她又一次没来。 中午时候，李宅成在食堂见到了郑菲若，便和龙脊小组其他成员上去凑在一起吃饭。 生活恢复了往日模样。 一周后，李宅成小组和郑菲若出了一次任务，有惊无险，没有遇到传奇生物。蒙山市出现的浮空巨怪是全国范围内自灵灾不断发生以来出现的第一只传奇生物，自那次到现在为止，再没有此类拥有强大破坏力的生物出现。 他们回来时，全员去了一趟超能自辖区。 超能自辖区现在变得非常热闹，步行街两边大楼都建到了十几二十层，街上来往人群非常多，酒吧茶馆歌厅总是爆满。 自从蒙山市回到花园镇后，李宅成一次也没去过黄氏分公司，潘风等人渐渐对他们变得疏远，以至于在街上见了面，也只是如同见到普通路人一般礼貌性打个招呼。 袁碧真离去也和黄氏公司态度变化有些关系，徐小樱变得对他不理不睬，而叶玲又始终不改变心意，只拿他当枪使。他在灰心之下，最终选择了远远离开花园镇，去了其他灵区，没有再和李宅成等人联系过。 在大街上，叶玲非要吵着去魔法小屋，李宅成无奈，拉着郑菲若一起和她过去，承挚勇和谭笑留在魔幻装甲店中。进入魔法小屋之后，额丽莎见到叶玲显得十分开心，在叶玲耳边说了些悄悄话，带着她进了里间。 李宅成和郑菲若在客厅等她们。 片刻后，叶玲嘻嘻笑着出来了。 三人走的时候，李宅成低声问叶玲，叶玲也不言语，却悄悄捏了一下李宅成手掌心。 李宅成奇怪地瞟了她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却有麻烦找上门。 李宅成小组和郑菲若一起出去吃早饭，走出宿舍楼，就见项柏忆正嘿嘿笑着站在门口。 见到李宅成等人，项柏忆扫了一眼叶玲，冲李宅成喊道：“早上好啊，各位！” “你有什么事？”却是郑菲若皱眉，率先发问。 “哦，抱歉，郑副队，我不是来找你的。”项柏忆更是笑得张狂，看着李宅成。 承挚勇上前喝问：“小鬼，你想找事么？” “你说谁是小鬼！”项柏忆瞪着承挚勇，吼道：“走开！你还没资格！” 承挚勇拔出腰间双匕，在左右手上各旋了一个花，讥笑讽刺：“小鬼，不知天高地厚，敢惹阎王老子！” 一阵电光突然打来，却是项柏忆出手，承挚勇一下子消失不见，叶玲踏前一步，将电光拦下。 项柏忆惊叫：“叶玲，不好意思！我不是针对你！”。 此时，承挚勇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用匕首架着他的喉咙。 项柏忆冷笑了一下，也不见动作，便见承挚勇浑身颤抖了下，忽然消失，再出现时已在谭笑背后阴影中。 项柏忆看向叶玲，关切地问：“叶玲，你没事吧？” 李宅成不等叶玲说话，冷笑道：“叶玲有没有事，用不着你来关心，你那点小电流对她来说只是瘙痒而已。” 郑菲若说道：“项柏忆，请回去吧！你这种行为等于公然违反纪律，情节非常严重，你就不怕军部处罚吗？” 项柏忆笑了，道：“违不违反纪律，牛上校那边自然会下定论。郑副队，我不是要故意得罪你，我只是要李宅成给我一个肯定的答话！” “什么话？”李宅成问。 项柏忆脱口而出，喊道：“我要你承认比我弱！” “哈哈――”承挚勇大笑，“你是三岁小孩吗？就要人承认比你弱？” 项柏忆冷笑，“那就比试一下吧！” 李宅成道：“说来说去，就是想挑战我是吧？” 谭笑忽然向前走了两步，说道：“让我来吧！” 承挚勇立即问他：“谭哥你有兴趣？”转口又说：“他是我的，让我先会会他。” 项柏忆驳斥：“我说了你不够资格！你不过五级低位，而我现在是五级中等，你不是我对手。” 承挚勇哂然，“等级能说明什么？小子，你太迷信那玩意儿了。” “让我来吧！”叶玲忽然上前说道，“让我和他比试。” 项柏忆连忙拒绝：“我怎么可能和你动手……”但话没说完，便已被郑菲若上前用枪顶着脑袋。 郑菲若警告道：“如果你再在这里挑衅，别怪我不客气！如果你敢对我动手，我便以袭击军官的理由直接枪毙你！” 项柏忆怔住了，不敢说话，面红耳赤，喘着粗气，僵持片刻后，转身离去。 众人都笑了起来，承挚勇故意“哈哈”大声，项柏忆走得更快。 本以为这场突然又令人啼笑皆非的风波就此过去，但当众人来到食堂门口时，却见狻猊小组狄荣等人已等在了那里，项柏忆正站在狄荣身旁“嘿嘿”冷笑看着他们。 “李组长！”李宅成走上台阶的时候，狄荣喊道。 “狄组长有什么事？” “自蒙山之后，半年来，我们两人也没有再切磋一次，如今我这边已小有进步，想再看看李组长身手。” “你已是六级，而我还是五级，有什么可比的？等级虽然差一级，但实力却天差地别，狄组长已成为这里超能者第一人，恭喜恭喜！” “不实际动手，焉知虚实，不如我们定个时间、定个场地比斗一番，也不枉我们这一身力量。” 李宅成说道：“嗯，狄组长力气绝大！我甘拜下风！”避开狄荣等人就要往食堂里走。 项柏忆突然跳出，拦在李宅成面前，挡住他去路，吼道：“胆小如鼠，跪着进去吧！”他这一声吼出来，整个食堂寂静了一会儿，落针可闻。 第五章 风波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这时，张队长突然从食堂里走出来，冷喝：“项柏忆，你刚刚吼什么？敢对我吼一次吗！” 牛上校正好走来，开口劝道：“张中校何必动气，年轻人之间斗气常有的事，而且都是身负强大战斗力的人，更是如此，别太见怪！”却是火中浇油之意。 “上校，他们在公开场合这样做，影响太坏，会导致整个军区团结崩溃，带坏风气。”张队长立即反对。 牛上校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张中校言重了，有这么多非常规部队在此，没有人敢破坏纪律。但超特们不同，没有军人的纪律要求，彼此间偶有切磋，有利于以后作战，毕竟我们将来的敌人可不一定是怪物。” 郑菲若忽然发话：“牛上校是鼓励超特们之间斗殴么？” 牛上校吃了一惊，看向郑菲若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狄荣上前说道：“不管如何，项柏忆不该说那样的话。”走过去对项柏忆大声吼道：“向李组长道歉！” “为什么？！”项柏忆争辩。 “道歉！”狄荣再吼。 项柏忆不得已，低声下气道歉。 李宅成不想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便说原谅了他。 众人向食堂里走去，狄荣靠近过来，小声对李宅成说：“不好意思，李组长，但我是真心想和李宅成切磋一下。古人常言，以武会友，我没有别的心思，如果李组长怕别人闲言碎语的话，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 “不必了。”李宅成拒绝。 狄荣无奈苦笑。 众人分批分桌寻找位置坐下，各自盛粥拿菜和馒头等。项柏忆被迫向李宅成道歉后，满面怒容，独自一个人找了一个角落吃早餐。 叶玲故意嘀咕：“死样子，天天找我们麻烦，也不拿张镜子照照。”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周围人都能听见，即使隔得远一些的，凡是超能力者，哪个不听力敏锐的。项柏忆扔下早餐走了。 上午下午无事，李宅成大部分时间用在了入定和武术修炼上。其余时间若是郑菲若没事，便和她四处闲逛，晚上便和其他组员们一起道自辖区，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第四天晚上，童中校突然过来，说牛上校有事情要找。李宅成考虑了一下，虽然很不想去，但不想让童中校难堪，便去了。 牛上校在办公室等他，他进去的时候，童中校在外面将办公室门关上了。 “上校找我何事？” “李宅成，我希望你离菲若远点。” “上校为什么这样说？” “我说什么你不懂吗？” 李宅成哂然一笑道：“牛上校，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讲？” “什么话，你说。”牛上校坐在转椅上，仰起头。 “老牛啃嫩草的事情，在菲若身上是行不通的……” 牛上校没等他说完，猛拍了一下桌子就站了起来，大喝：“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刚刚说什么你不懂吗！”李宅成模仿牛上校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牛上校怒瞪着李宅成，喘着粗气。 半晌，缓缓开口：“不要以为有了一点实力，就觉得自己能张狂起来，能对付你的手段多的是。” “比如，死光？”李宅成反帮他举例。 牛上校笑了，“死光只是其中一种，就拿你现在的等级来说，就算是五级顶阶又算什么？六级我这边可认识不少人？” “狄荣吗？” “哼哼，他？不算！” “哦，那还有谁？” “海水多深，你这个只浮在表面的人能知多少，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依然纠缠不休，休怪我不客气！” “牛上校有对我客气过吗？” “哼！至少让你活到了现在。” “哦，死光那次也拜牛上校手下留情，饶了我一命吗？” “我只告诉你，我的家族远不止这一点手段！” “哦，还请牛上校多拿点出来让我看看。” “会有机会的――”或许是气极，牛上校突然语气平缓，表情幽深。 李宅成起身准备离去，他觉得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但在离去前他忽然回头问了一句：“如果想让牛上校您不生气，我该如何做？” 牛上校愣了一下，答道：“主动离开这里。” 李宅成反问：“如果我将整个龙脊小组的人都带走呢？” 牛上校瞪着他，咬牙切齿不语。 “但是，”李宅成话语一转，“我更想留在这里，尤其是当上校你希望我离去的时候。” 李宅成离开了办公室，在关门的瞬间，他听到了办公室里东西被摔得“哐哐当当”直响的声音。 又过了两天，也就是四月十三日的时候，谢淼相邀，李宅成和郑菲若来到超能警局。 办公室里，谢淼请李宅成和郑菲若喝茶。 李宅成问：“谢局长找我们有什么事？” 谢淼说：“西京市那里发生了命案，警局派出去办案的三名警员都没有回来。” “这三名警员都是多少级的？” “一名五级，两名四级，是警局骨干，警局损失了他们相当于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力量。” “有没有什么线索？” 谢淼将面前一个蓝色文件夹推到李宅成面前。李宅成打开，发现里面夹着几张照片。他拿起照片观看，看到照片里面是一个个满是血渍裹成一团球形的警服。 “这是什么？”李宅成问，将资料转递给郑菲若看。 “是他们的遗物。” “衣服里面是什么？” 谢淼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是他们的遗体。” “什么！”李宅成睁大了眼睛，又拿起一张照片仔细观看。 郑菲若说道：“五级警察是严龙么？” 谢淼点头，“是的。” 郑菲若又问：“你们怎么确定哪些衣物里裹着的就一定是他们的遗体？” “里面有法医鉴定报告，做过DNA比对。”谢淼指了指文件夹，郑菲若翻到最后几页观看。 “严龙的超能力是什么？”李宅成问。 “比较普通，属于身体素质强化型的，擅长近身格斗，依靠速度和力量给予敌人沉重打击。”谢淼回答。 “能确定作案人员能力类型么？” 谢淼摇摇头，“协会登记资料我们都查过了，能做到将人揉成一团的力量种类很多，但强到能将一名五级超能力者和两名四级超能力者都干掉的人不多，而且全国登记在册五级以上三十多名自由超能力者中，我觉得没有哪一个能将尸体弄成这种形状的。” 听到谢淼说到三十多名时，李宅成便想到了自由超能力者中那六名六级超能力者，其中便有黄焱和KarryKing两人，这些都是郑菲若告诉他的，对五级的以前倒没怎么在意。等到谢淼话说完后，他又问：“尸体形状有什么奇怪的？” 谢淼道：“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李宅成点点头，和郑菲若一起起身。 第六章 肉球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跟着谢淼来到地下室里，这里是冷库，进去之后，明显感觉冰凉，但以李宅成、郑菲若的身体素质自然连衣服都不用添。 谢淼走过去将其中一张抽屉拉开，李宅成和郑菲若凑近去看，看到的东西怎么说呢，只能用皱巴巴皮球或者肉**来形容吧，虽然比较恶心。 “怎么会……这个样子？”李宅成有些恶心，看了看郑菲若，看她也是一副忍耐的模样。 谢淼回答：“根据法医鉴定结果，这些受害者都是从里而外塌缩的，就如身体里放了一个黑洞般，先是附近器官组织和骨骼，然后是离这个引力点更远的身体部位，逐次塌缩凹陷，最终便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身外衣服上的血迹，便是血水在身体向一个点塌缩过程中，不断从七窍中流出来的。” 郑菲若捂着嘴，走开了些。 李宅成继续问道：“你说西京市有命案发生，你是怎么知道那些命案和超能力者有关？难道之前发生的命案中受害人也是被这样杀死的吗？” 谢淼点头，“是的，超能力犯罪在民间也不再是什么秘密的事，各地公安派出所都有特别留意，一旦在犯罪现场发现超常现象，便会直接上报至当地片区分局。西京市便是我们管理范围内的，这起命案发生时最初被害的十几名普通百姓，他们死时的模样也如我们现在看到的一般。” “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李宅成看着那团肉球，猜测：“这人不会是拿人在测试自己超能力效果吧？” 谢淼道：“有可能。”又说：“现场受害百姓家里没有什么经济财务损失，但严龙他们身上佩戴的枪支，还有灵匣被带走了。” “什么是灵匣？” “类似于蓄电池的东西，只不过里面储存的是灵能，方便携带到无灵地区，避免长时间接触不到灵能使自身超能力丧失的一种器具。” “这种东西倒是头一次听说。” “灵匣半年前就出现了，听说只在超能警局使用，目前都更新了好几代了，但个头还是有砖块那么大，约十来斤重。” “如果我们和你们一起出去办案的话，会给我们发那东西吗？” “这个自然不用担心，李组长。” “谢局长要如何安排，还请尽快说一下吧。”郑菲若走过来问道，眼睛直视着不往藏尸抽屉里看。 “好吧，办案程序上的事情自然是由我们负责，包括寻找线索和收集证物，但我担心我们警员出去再遭噩耗，所以只得请你们来。” “嫌犯身份确定了没有？”郑菲若问。 “没有，嫌犯作案时避开了居民小区监视摄像头，也没有现场目击者能活下来，而严龙他们是在居民房屋中被袭击，同行的一名普通民警也被杀死，所以没有嫌犯任何影像资料。” “难道嫌犯没有留下任何物件？” “这个倒是有，嫌犯偷袭严龙他们时，率先击杀严龙，但击杀时付出了不少代价，留下大量血液，可能还中了几枪。” “通过血液提取DNA也找不到嫌犯身份吗？”郑菲若继续问。 “用DNA在资料库里没有查到相关信息，不是惯犯。” “得到能力后，内心里的一些黑暗面被激发出来了。”李宅成插话，又问：“如果受伤了，会不会可能去了当地医院？” 谢淼摇摇头，“一般情况下，医院接到枪伤患者，是不可能随便医治，没有警察陪同，必然会报警。而且我让西京市公安局给当地医院都下达了通知，一旦医院里出现较严重创伤患者时都必须要将伤者身份资料上传。到现在为止虽然接到几次报告，但那几名受伤的人都是普通人，不是超能力者。” 李宅成看向郑菲若，问：“菲若，你觉得这事情该怎么办？” “既然有证物留下，又是血迹，可以拿着血样去找额丽莎吧？”郑菲若回答。 李宅成点头道：“我赞同。”便看向谢淼。 谢淼问：“额丽莎是什么人？” 李宅成道：“她是街上魔法小屋主人，离这里不远，不过一两百米距离。”停顿片刻，又问：“谢局长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难道就没去拜访过吗？” 谢淼回答：“警局事务繁忙，街上这些地方基本没时间去，也没关注过。” “超常案件有超常办法，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那额丽莎到底是什么人？” “去了就知道了。”李宅成先卖了个关子。 谢淼拿了血样，和李宅成、郑菲若一起出了警局，向左边走去，李宅成、郑菲若带着他进了魔法小屋，见到了额丽莎。额丽莎正坐在铺着红布小桌子后面，桌子上摆着水晶球。 “这――”见到周围布置得魔幻风格，谢淼有些发愣。 “有什么奇怪的，谢局长，你自己本身也是超能力者，这样的布置也不至于很见外吧？”李宅成调侃。 “我毕竟比不得你们年轻人，我都奔四了。” 屋里人都笑了，额丽莎道：“贵客来临，蓬荜生辉，谢局长稀客！” “你好！”谢淼回道。 额丽莎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邀三人到茶几旁边坐下，问道：“谢局长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李宅成代谢淼回答道：“西京市出了一件案子，有几名警员去调查也不幸遇难，我们向让你帮我们找一下罪犯。” 额丽莎道：“李组长调到超能警局公干了？” “倒不是，只是过来帮手。” “可有带来罪犯身上之物？” 谢淼拿出血样递给额丽莎。 额丽莎对谢淼说道：“谢局长，有些事我率先说明一下，我这小店店面虽小，但每月租金却不停上涨，实在不堪重负。” 谢淼道：“没问题，多少钱你说吧，只要开发票我报销就成！”说着笑了笑。 “谢局长真会开玩笑。”额丽莎笑语嫣然，又说：“先看看这人在哪里再说吧。”于是，用棉签沾了一些血放在掌心，挺身坐直闭目。 李宅成等人不说话，等待结果。 片刻后，额丽莎睁开眼，道：“这血的主人位置我知道了。”便说了一个地址。 谢淼脸现惊讶之色，李宅成问他怎么了，谢淼回答：“那人还在案发地点附近。”说话，道了声谢，又问多少价钱。 额丽莎道：“先不忙说钱的事，你们先去我说的地方看看吧，如果我的定位准确，还请多来照顾生意，结算等以后也不迟。”又补充道：“说实在的，我这里生意并不是很好，早想到警局去揽点生意，但就怕被赶出来。” 谢淼道：“如果你愿意，不如加入警局算了。” “自由惯了。”额丽莎嫣然一笑。 两人交换了电话，以便随时联系。自辖区不像军区驻地管理那么严格，对手机进行了限制。 第七章 嫌犯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西京市汉城区狮子街。 李宅成三人直接在花园镇驻地小型机场，坐了小型飞机飞往西京机场。从机场出来后，早有当地警局车辆迎接，在一名当地警察带领下来到了案发地点秦林小区第五栋住宅大楼里。 他们来到第三层电梯左边住宅里看了看，这里是严龙等人被袭击的地点，地上有很多干涸血迹和脚印。 这套住宅是三室两厅一厨一卫布局，根据现有线索推测，严龙几人在客厅里查看现场时，突然听到卧室里传来巨大声响，几人便冲向卧室，严龙领头。在进到卧室的一瞬间，便被袭击。 嫌犯躲在卧室门边衣柜里，严龙冲进时，嫌犯直接用拳头砸烂衣柜壁板冲出，并顺势抓住严龙肩膀使用了超能力。严龙当时应该立即给予了反击，击伤了对方，留下一地血液，但对方生受了攻击，抓住严龙不放持续使用了超能力。已冲到门口的两名四级超能力者和一名警察见到严龙体型迅速缩小变成血水肉球，可能被吓到了。攻击者杀死严龙后冲出，这三人才反应过来射击。可见嫌犯早有预谋。 额丽莎指示的地方离秦林小区约有两公里距离，几人出了小区，谢淼让随行的警察离去，将车留下他们自己开。 经过两条街区，李宅成三人将车停靠在路边，走进一个较为破旧的小区。小区楼层不高，外墙墙沿斑驳褐黄，墙面大半爬山虎，倒也显得葱绿安静。 谢淼根据额丽莎提示的建筑标志和楼层，带着李宅成和郑菲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老房子没有电梯，三人沿着有些风化呈现土棕色粗糙颗粒水泥楼梯向上走，尽量保持步伐轻缓不发出声音。 到第四层的时候，他们站好方位，李宅成当先一脚踹开房门跑了进去，但立刻右眼角瞅着一个人影贴着墙壁偷袭他。这嫌犯故技重施，但李宅成在冲入前炁场早已浮在表面，那人手才伸过来，便被李宅成以炁场之力拿住。这力道重若千钧，百吨重物都能举起，更何况此人虽然力量速度非常人能比，但显然不是专长于此，自然被李宅成拿捏得动弹不得。 但就在李宅成准备转身仔细去看这人什么模样时，陡然数粒子弹呼啸而来，“砰砰”声未至，便已撞入炁场穿梭。这些子弹旋转着，炁场能量被不断吸入，炁场之力被正面迅猛突破，显然不是普通子弹。 李宅成对这类噬灵弹早有经验，将炁场迅速形成弧面坚盾，子弹被挤压弹飞，不能近身。 李宅成定神看去，发现在客厅一角，有一名女子正拿枪朝他射击，他没想到这名歹徒居然还有同伴。不过，这也为难不了李宅成，他炁场半径扩大到极致有近两百米，这小小房间反而成了这两名歹徒的囚笼。 片刻后，两名歹徒均被谢淼用一种如同黑色砖块似的手铐给铐住了。他们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那名女子刚刚使用的手枪正是属于潘龙的，灵匣等物也被收回。 李宅成仔细观察这两人，那名女子三十多岁样子，有点姿色，穿着黑色上衣、红黑色裙子、长筒袜子和皮鞋。男子比女子要年轻些，穿着深灰色夹克、深蓝牛仔裤、板鞋，应该也有三十。 谢淼将他们铐好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属于什么组织，还是说这些都是你们个人行为？为什么要杀普通百姓和警员？” 男子扬了扬头，轻蔑道：“好玩呗！” 谢淼大怒，面部肌肉都抽动了几下，道：“好玩？你多少岁了？” “你问这个干嘛？对我有意思吗？”男子阴阳怪气。 谢淼举手就要拍去。 这时，女子忽然娇嗔了起来，惊得李宅成一身鸡皮疙瘩掉了地，嗲声嗲气对李宅成道：“这位小帅哥，好帅呀！皮肤嫩得水一样，比我的还好！小哥，你贵姓啊？”居然调戏起李宅成。 李宅成却不理她，那女子扭起腰，媚眼朦胧，眨巴着，嗲嗲问：“我美吗？” 李宅成立刻反问：“大妈，你多少岁了！” 身边郑菲若笑出声。 “大妈——”女子尖叫了起来，吼道：“杂种！你敢再叫一声！” “大——妈——”李宅成拉长了语调再次喊了一声。 “啊——”女子疯狂大叫起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呼喊着便要冲上来，却被谢淼重重一推，推得撞在墙上，让房子都抖了一下。 “快放了我们！你们如果不想死的话！”男子突然激动了起来，大声呼喊。 谢淼将男子也怒推到墙上，喝问：“我倒要看你们怎么让我们死！” 男子嘴角溢血，仍然大声呼喊：“我们是魔指拈花的人，你们不想死的话，快放了我们，让我好好地将你们全部变成皮球，哈哈——”癫狂笑了起来。 “疯子，简直是。”李宅成低声道。 男子将眼珠转向李宅成，喝问：“你说什么？你敢骂我？你们三个人我首先要将你变成皮球，至于你——”他看向郑菲若，露出淫笑，“我会先好好疼爱你的，哈哈——” “砰”的一声，郑菲若拔枪射击，子弹擦过男子耳边将墙面打出一个洞，烟尘飞舞。 郑菲若轻叱一声：“人渣！” “呵呵——”男子依然笑着，眼里满是淫光瞪视着郑菲若道：“够辣！嘿嘿——” “啪!”谢淼用拳头猛揍了一下男子，男子脑袋转了一个九十度，脖子发出“刻刻”响，额头撞到墙上，没了声息。 李宅成惊讶向前一步，劝道：“谢局长轻些！”又问：“不会死了吧？” 谢淼探了探鼻息说道：“死不了！” 三人看向那名女子，女子正冷笑着，眼中流淌出的怨毒之色，让李宅成看了不觉惊心。 三人押着这两名男女回到了花园镇超能警局，囚禁在了地下室。 李宅成和郑菲若在办公室里等待审问结果，谢淼在审问过程中显然会使用一些暴力手段，两人眼不见为净。 第八章 犯罪组织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两名嫌犯终于招供了，虽然谢淼用的手段不光明，但鉴于嫌犯的残忍行为，李宅成也没觉得有什么要内疚的。 嫌犯隶属于一个民间组织，名称为“魔指拈花”，这个名字李宅成似乎在哪里听人提过，但仔细想时，却想不起来是谁。 两名嫌犯都是那个组织里的高级成员，负有在西京市附近灵区招揽人的任务。犯下杀人案件是一时兴起，突然想试一下手中能力。 男子名叫逢辟，拥有的超能力被他自命为“黑洞塌陷”，没有在超能协会做过登记，一直游离于各地灵区边缘，最后被吸收进了魔指拈花组织。 女子名叫韩春花，属于罕见的医疗型超能力，也难怪李宅成三人在捉住这两人时，没有在男子身上发现伤口。 第二天无事，第三天早上，李宅成才从床上起来时，郑菲若来敲门，说是超能警局昨晚遭袭，两名嫌犯被救走了，留守的几名警员被杀。 两人赶到超能警局局长办公室时，看到谢淼正在里面来回走。 “谢局长！”李宅成喊了一声。 “你们来了，快请坐！” 李宅成和郑菲若坐在沙发上，谢淼给他们两人倒了茶。 “谢局长能详细说说情况吗？”郑菲若问。 谢淼回答：“是这样的，警局剩下三名五级超能力者骨干，包括我在内，另外两名，一名是副局长郁傅，一名是重案组长白强。大前天抓了逢辟和韩春花两人后，我们安排了人晚上轮流值守，等待上级部门来押人。大前天晚上是我在执勤，前天晚上是白强和两名四级超能小伙。死去的便是白强和那两名年轻警员，逢辟和韩春花都被救走了。” “袭击者有没有留下什么影像资料？”郑菲若问。 “有的，袭击者应该只是一人，根据监控资料显示，昨日凌晨三点的时候，地下拘留所内关押逢辟的牢房铁门突然被砸开，但看不见铁门附近有人。白强等人在看到监控画面后，便全部冲到地下室，但在冲入地下室一瞬间遭袭，白强胸口被正面用双刀贯穿，命中心脏。这时来袭的人才显出身形，穿着一身黑色斗篷衣服，接着便是另外两名年轻警员陆续被解开了禁灵琐逃出的逢辟杀死。”说着，谢淼脸现悲痛之色。 郑菲若安慰他：“谢局长节哀顺变。” “没事，选择这一行的时候，就应该有这觉悟了。”谢淼强作欢笑，看得李宅成更是难受。 “谢局长准备如何安排？”李宅成问。 谢淼说道：“我和张队长商量了，需要你们长期派人支援，一直到警局拥有足够的高等级人手，张队长也同意了。” 李宅成看向郑菲若，郑菲若点头对他说：“张队长那边的意思是龙脊小组全员支援警局，叶玲他们一会儿也要过来。” 李宅成想了想，考虑到与牛上校之间的矛盾冲突已变得尖锐，正愁没有一个躲避机会，此时不是正好。 他忙点头道：“那就太好了!”开心地笑了起来，郑菲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李宅成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有些尴尬地装作咳嗽两声，表面上尽量装作镇定下来。 “这样最好不过了，说实在话，如今警局一连死伤警员，而且还是作为核心砥柱的五级超能力者，警局上下人人自危，都有不少警员想辞去这份工作了。你们小组全员能来，就是给我们吃定心丸，也弥补了人手的不足。”谢淼感谢。 李宅成摆手道：“谢局长不必客气，都是为国家做事，警局和部队都是一家，应该的。” “那以后就多麻烦你们了，还望不要嫌麻烦。” “不会。” 三人继续讨论如何追踪嫌犯，自然而然想到了额丽莎，而且还有着最新抽取的逢辟、韩春花两人血样，不愁找不到两人。 谢淼先给额丽莎打了一个电话，对方电话关机。三人便去到步行街魔法小屋，发现魔法小屋紧闭着门。李宅成上去敲了敲，等了一会儿，没见人开门。三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无可奈何。但正要转身离去时，门却忽然“吱呀”一声，开了，额丽莎裹着红色纱巾的美丽容颜和穿着红色纱裙的曼妙身子出现在了门口。 “额丽莎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关门？”李宅成进门就问。 额丽莎摆了摆手，等李宅成三人都进来后，关了店门，带着他们三人往里走。 在一个里间内，四人围着一张圆桌坐下。 额丽莎回答道：“因为预感到危险，所以这两天躲起来了，不好意思。你们敲门时，我看到监控画面，正从密室里出来。” “什么危险？你预知到了什么？”李宅成问。 “有人要杀我。”额丽莎依旧微笑着，却说着令人头皮发麻的事情。 “是什么人要杀你？” “不知道。” 谢淼将警局发生的事向额丽莎说了。 额丽莎恍然道：“那就是了，我的能力这自辖区街上的人很多都知道，所以魔指拈花的人想除掉我。” “你知道魔指拈花？”郑菲若问。 额丽莎点头道：“是的，有所听闻，魔指拈花这个组织兴起已有近一年时间。自由超能力者们在酒吧说话时偶有提起，听说这个组织非常残暴，用恐怖统治着里面的成员。” “那为何还有人加入他们？”郑菲若秀眉微蹙。 “可能是因为他们主张行事无所顾忌，崇拜力量，推崇享乐主义的原因。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你们可以去酒吧多问问，但请尽量谨慎。” “为什么？” “因为他们最近发展得特别快，自辖区里说不定就有着他们的耳线。” 谢淼皱眉思考，问道：“额丽莎，你知道类似组织还有哪些不？” 额丽莎回答：“其余虽有，但名声比得过魔指拈花的目前只有黄氏集团，黄氏集团因为两名六级超能力者现在成为了自由超能界人人争相向往的公司。” 李宅成听到黄氏集团这几个字，心里震惊了一下，又听谢淼继续问了一些关于魔指拈花的事，但额丽莎回答说更具体的她也不清楚。 谢淼不再多问，交出逢辟和韩春花血样，让额丽莎定位。 第九章 被伏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谢淼使用了耳麦通讯，并给额丽莎、李宅成、郑菲若每人发了一支，便于随时联系。这种耳麦通讯在超能警局大楼楼顶设有通讯站，在自辖区附近都可以自由联系，也可以和花园镇军区驻地内用专线通话，但出到外面时，必须携带信号中转器。 额丽莎的定位能看到目标物一公里范围内的景象，如果附近有标牌铭牌说明了城市名称街道的，自然容易寻找。但如果没有，便比较难了，而且她的能力也不能时刻使用，每隔五分钟才能用一次，一天内不能超过三十次。 根据额丽莎的提示，目标人物逢辟和韩春花目前正在一辆越野车内，沿着蓉庸高速行驶，车内未看见第三人存在，可能处于隐形状态，或者已经分开。 谢淼为了加快追踪速度，让郑菲若申请也用了军区内小型飞机，乘飞机直接飞到西京市，再开着警车前往上庸市。 上庸市附近有一个乡镇发生过灵灾，此时已是第41号灵区，谢淼认为那两人很可能是要前往那里。毕竟超能力者在离开灵区范围时间太久后，随着体内灵能的流失，有可能会永久性失去超能力。如果发生战斗，体内灵能消耗，这种可能性会大幅增加，尤其是非储能型超能力者。而逢辟就是典型的非储能型超能力者，属于特殊天赋流，在灵区内只要没有出现精神上的疲惫，便可以无限次数使用超能力。但一旦出到灵区外，超能力消失速度远快于储能型能力者。 由此，谢淼认为逢辟等人至少要选择一个灵区作为根据地才好四处活动，而且他们显然也知道被跟踪了，需要选择一个有利于自己的战场。 谢淼在下飞机时便让额丽莎重新定位了下，确定逢辟等人行车方向不变。他们加快了速度，让警车鸣响警笛开路，因为逢辟等人离41号灵区要比他们近许多。 三小时后，谢淼、李宅成、郑菲若在上庸市下车，在当地公安招待所内休息了下，便赶往41号灵区，逢辟等人已经在41号灵区停留了许久。 四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41号灵区附近。 41号灵区没有被开发，依然是一片荒废景象，但植物生长茂盛，已成了一片森林。道路旁竖有锈迹斑斑的标志牌，上面用红色油漆漆着“禁止入内”字样，立柱已歪。 道路上杂草颇深，还有长出的树苗被砍伐的痕迹，李宅成等人沿着轮胎轨迹行驶。二十分钟后，到了一片到处是残破倒塌房屋的地方，应该是原本的乡镇中心建成区。 他们将车停下，下了车徒步向前，因为看到前方几十米开外停着两辆越野车。 李宅成三人尽量小心翼翼地走着，仔细查看四周环境，但四周都是破败房子和倾倒的墙壁，也看不到里面是否藏了人。 “越野车里都没有人。”李宅成检查了之后向站在七八米外的两人喊道。 谢淼和郑菲若走上来，又分别仔细检查了两辆越野车里里外外和底盘，排除装有炸弹的可能性。 “小心点，他们应该不止两人。”谢淼嘱咐。 “放心吧，注意着呢！”李宅成回道。 三人依靠车身，向四周观察。 少顷，周围墙壁后面陆陆续续走出不少人，领头的正是逢辟和韩春红，都离了几十米远。 “是陷阱！”谢淼低声说道，“李组长、郑副队，一会儿战斗起来不要留手。” “好的。”李宅成微微点头。 逢辟满面笑容，大声喊道：“谢局长，别来无恙？呵呵，我可是想你的紧啊！虽然只是两天没见你人，但我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几个月了。” “逢辟，今日你们别想逃跑！” “哈哈——你没看见今天有多少人围着你们吗？这话应该我来说吧，你们今天别想逃！”说着，突然脸色一变，残忍冷笑。 韩春花亦“嘿嘿”笑着，大声说：“中间那小白脸，赶快求饶吧！说不定我看在你一块小鲜肉的份上，饶你一命，以后侍候得我舒服了，说不定让你进我们组织！” “不要脸！”郑菲若轻叱，抢在李宅成之前。 韩春花冷笑看着郑菲若，一脸怨毒。 逢辟淫笑对韩春花说：“韩姐，小白脸归你，小辣椒归我，至于左边那名大叔就让我把他变成肉球好了。” “依你——”韩春花软语绵绵，好不糯腻。 周围另外七人在两人说话间，慢慢逼近李宅成三人。 李宅成将五感提升至极限，此时他可不敢像在协会里做等级测试时那样放水，更何况他并不是感知专长型超能力者，战斗力六级的情况下，感知只能到五级。他慢慢将炁场范围放大，包围了谢淼和郑菲若两人。 逢辟呼喝着“攻击”，那七人各施手段，电光火球，又或是开枪射击，也有人奔跑着冲来，身上发出璀璨光芒。 谢淼和郑菲若纷纷钻到越野车底下射击，李宅成依旧站在原地吸引攻击，电光火球不能近他身，几十枚子弹被他截住，停留着空中，让逢辟、韩春花两人吃惊不已。 “砰砰”几声枪响，郑菲若和谢淼开枪还击，对方有三人接连倒下。 逢辟大声呼喊，人却转身跑回墙后面躲着，韩春花亦是。 李宅成放开步子便要迎向朝他冲来的那名身上放光的超能力者，但忽然背后感到两点锐利凉意如体。他此时感知提到极限，神经反射速度亦达到千分之一秒，瞬间便反应过来，背后肌肉一夹，夹住一冰凉之物，炁场一挤，又夹住一个人形。 李宅成用炁场之力紧紧束缚住那人，转身过去，抬起手臂便要发出凌厉一击。但突然感到心脏剧痛，仿佛即刻就要被生生剥离出去一般。他当机立断收回炁场之力，保护住自己体内心脏。被他钳制住的隐形人脱离了他的掌控，在几十米开外现出身形，却是一个身穿斗篷衣服的青年男子，正冷冷注视着他。 围攻的人都撤退了，那名冲上来将要撞上李宅成的超能力者也跑了回去站在墙边。 一个人慢悠悠走到了离李宅成等人七八米外的场地中。 他穿着一身灰色袍子，袍子下摆很长，都拖在了地上，边沿破破烂烂的。这身装束让他看起来就有点动漫里面病态人物一样，再加上他脸型尖尖苍白的样子更显如此。 “你好，我是莫指，魔指拈花最高领导人，久闻李组长之名，特来一见！”这人说道，温文尔雅。 第十章 莫指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你就是魔指拈花领导人？”李宅成问。 莫指微微弯腰低头行了个礼，回答：“正是。”脸上露出苍白笑容，冷森森的。 “为了见我摆的阵仗可真大啊，我受之不起！” “这些喽啰不过污了李组长的手而已，李组长若是不高兴的话，全部杀光都可以。” “他们不是你的手下吗？”听着对方若无其事说出这种话，李宅成有些心寒，惊讶问道。 “五级以下，和凡人有什么不同，杀之如屠猪宰羊般，有什么可惜的。” “呵呵——”李宅成干笑了两声，不想做评价，反问：“刚刚我感到心脏剧痛不已，好似要离我而去一般，这是你特有的能力么？” “让李组长见笑了，微末技俩，用在像李组长这样强大身上人，不过蚍蜉撼树。”莫指微笑。 “夸奖的话少说点吧，多了不免显得虚伪，你作为魔指拈花这个组织领导人，哼哼，我不相信你只有这么点实力。” “知我者莫过于李组长也，我刚刚确实只用了几分力。”莫指打蛇随棍上。 李宅成面露厌恶之色，对面这人显然自恋得很。 李宅成说道：“那莫总现在有何指示，咱们是划下道来，继续拼斗，还是要怎的？” “不敢有所指示，不过我有个建议。” “说。” “各退一步，今天就此作罢如何？” 李宅成冷笑道：“你们明明人多占了优势，为何要放弃？” “自家人的事，自家知道，今天人虽多，但不过多了几只蝼蚁，能奈李组长如何？” 这时，逢辟跑了上来，对着莫指喊道：“魔主，我们明明占了优势，您又亲自出马，为何要放过他们？” 莫指笑了，温声缓语，“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笑得和煦生风。 “魔主！”逢辟还要分辩，却突然“啊——”的一声惨叫。 李宅成细看去，只见逢辟双手捂着胸口，面部表情惊恐不已，软倒在地上，叫声越来越小，渐没了声息。再看莫指，却见他慢慢抬起的右手，手里抓着一颗血淋淋心脏！ 周围魔指拈花成员都恐惧后退了几步，除了韩春花和那名斗篷人仍面现镇定自若以外。 “如何？”莫指尖尖细细的声音再次开口。 “如何什么？”李宅成也被这一幕惊得有些失神，下意识反问。 “刚刚的建议。”莫指笑道。 李宅成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身边左右两旁站着的郑菲若和谢淼，退后一步道：“也罢，就依你的建议。” 莫指笑了，阴声惨调道：“李组长明白人。”渐渐后退去，到墙边转身而走，没入废墟中，其余人亦紧随他而去。 良久，待莫指等人走得没影了以后，谢淼开口问道：“李组长为何要放过他们？” 李宅成回答：“莫指多半是六级超能力者，他刚刚攻击我没有使用全力，却差点让我重伤。如果我们今天和他们硬拼的话，难保不会有人损伤。” “但就这样放过他们？”谢淼沉吟，很是不甘心的样子。 “没有办法，以后再慢慢找机会吧。”李宅成说道，又问郑菲若：“菲若你觉得如何？” 郑菲若道：“我赞同你的意见。” 谢淼将逢辟尸体拍照，又收拾好后，抗在肩上。 李宅成好奇问：“谢局长为何要将尸体背着？” 谢淼回答：“逢辟是主要嫌疑人，这几起命案被害人大多死于他手，而且他尸体上还有着莫指使用超能力留下的一些特征，有必要带回去。” 李宅成不再多问，三人往回走。李宅成回头看了看停在后面的两辆越野车，忽然心有所感道：“菲若，我看魔指拈花没有带走这两辆越野车的意思，不如我们把它们都开回去卖了吧？” 郑菲若和谢淼两人诧异得停下脚步，都一头黑线望着他，望得李宅成不好意思起来。 郑菲若讥讽：“你穷疯了么？” 李宅成讪讪。 三人回到警局后，正好碰到叶玲、承挚勇和谭笑在警厅。 叶玲上来就要拥抱李宅成，但郑菲若就在旁边，李宅成只好躲闪，并委婉推拒。叶玲也不坚持，瞟了一眼郑菲若，去到承挚勇那里。承挚勇冲李宅成三人笑了笑。 叶玲和承挚勇编为一组，跟着一名等级不高但办案经验丰富的警员。谭笑闷不吭声跟着郁傅副局长，坐在一处，郁傅正和另一名警员商量着什么。 警厅里面比较繁忙，谢淼将尸体交给其他警员处理后面，带着李宅成和郑菲若去到办公室。 三人在茶几边坐下。 谢淼面色颓然，说：“没想到这个组织居然有六级超能力者存在，为严龙、白强报仇的希望渺茫。” 郑菲若安慰道：“谢局长何必这么悲观呢？命案主犯逢辟已经死了，韩春花只是从犯，手上并没有人命，这案子基本上已经结了大半。剩下要对付的主要是斗篷人，暂时不需要将矛头指向莫指，更何况莫指有宅成来对付，我们只需要避开莫指，不影响宅成的行动。” “这倒是！”谢淼眼睛发光，面露惊喜，看向李宅成问：“李组长恐怕不是五级超能力者吧？能让六级超能力者退避的人不可能只有五级吧？而且不是六级的人也无法判断对方是六级吧？” 李宅成点点头，笑了笑，道：“以前一直瞒着谢局长，希望谢局长保密。” “为何？” 李宅成思考着要不要向谢局长解释，郑菲若却替他回答了谢淼，郑菲若说道：“谢局长，超能力者之间好勇斗狠，免不了争执，宅成这样做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他等级的事目前只有你、我、张队长和阎大师知道。” “我了解了，我不多问。”谢淼承诺。 李宅成道：“谢局长，虽然等级是一回事，但在办案中，我是不会保留实力的，不然便可能让你们处于危险之中，但还是希望谢局长保密。” “放心，这一点我若是办不到，我就不当这个局长了！”谢淼笑道，言语说得很重。 自此，李宅成小组和郑菲若一直滞留在警局内，吃住都在里面，直到张队长打电话来通知，新来了一名超能特勤者，指名道姓要加入李宅成小组里。 第十一章 何尚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在张队长办公室见了这名超能特勤者，却是一名剃着光头，穿着灰色布衣布鞋的人，年龄应该不到三十。 “你是和尚？” “是的，小僧叫何尚。” “你真是和尚？” “是的，小僧就是何尚。” 李宅成转头看向张队长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张队长回答他：“他叫何尚。” 李宅成愣了，不再纠缠这个问题，问那名和尚道：“你有什么能力？多少级？谁派你过来的？” 和尚将一沓资料交给李宅成看。 李宅成仔细翻看，资料前几页是协会发的证明，上面写了和尚的姓名、年龄、能力类型等级等等。 和尚原来名叫何尚，难怪刚刚对话那么绕口，年龄二十七岁。 李宅成仔细看他能力类型，属于体质强化类和感知类，评价都是五级，技能里面有着天眼通、他心通、神足通、少林七十二绝技和佛门炁功等等。李宅成先是看着那五级评价的感知，心里暗叹真是来得巧，他正愁组里没感知专长型超能力者呢。接着往下看到少林七十二绝技和佛门炁功，不禁拿眼瞅了一下何尚，将资料继续往后翻，结果翻到最后，看到一张少林寺武术培训班毕业证书！ 李宅成笑了，“哈哈”出声，问道：“你是少林寺推荐过来的？” “非也，非也，小僧是自己来的。” “方丈允许？” “方丈不管我。” “哈哈哈——”李宅成不禁笑得更大声，将资料特意递给张队长看。张队长接过去，只是微笑了一下，转手便还给了何尚，看样子应该早就看过了。 “何尚，你吃素么？”李宅成故意问。 何尚回答：“和尚本来就吃素。” “不吃肉？”李宅成又问。 何尚摇头，“不吃。” 李宅成继续问：“方丈吃不？” 何尚回答：“方丈肥头大耳矣。” “哦，我明白了。”李宅成不再调侃，正色道：“我看了你的资料，但并不是很明白你的本事，不如我们去训练中心交一交手如何？” 两人站在了原职业学校体育场内，这所学校早在部队入驻时被改造成了研究所和训练场。 张队长和阎能武在旁边观看。 李宅成摆了一个起手式，何尚向他行了一个双手合十礼。李宅成等待何尚先攻击，但何尚不动，他便上前一步侧身一脚踢出，被何尚架住。李宅成收回了腿，见何尚还是不动，便连续出脚，逐渐加重力道。 何尚左躲右闪，突然矮身斜进，左腿斜扫李宅成右膝。李宅成没有按照传统武术形式伤跃，而是直接借助炁场之力后移，并收回踢出去的左腿。 李宅成站立，何尚亦站立。 李宅成舍弃了拳脚攻击，直接动用炁场之力，以雷霆万钧之势裹向何尚，虽然只用了三分力，通过炁场使出，又被削弱二成，但依然相当于五级顶阶力量型超能力者百分之八十力道。 待看何尚反应，却见何尚忽然没了身影，瞬间便到了李宅成近前。李宅成惊了一下，力道松动，没有及时钳住何尚。何尚并指而出，右手双指合并戳向李宅成脑门，李宅成横移，抬起右臂斜砍。何尚收回右臂格挡，李宅成正欲以锥形刺出无形之力，却见何尚身形暴退，不断消失出现，每次出现都更远数米，眨眼间便到了场地边缘。 “你这是何技能？”李宅成问。 何尚双掌合十回答：“神足通是也。” “能瞬移么？” “非也，只是一步五米而已。” “那也很厉害了。”李宅成赞道，停顿了一会儿，又问：“你怎么知道刚刚我要攻击，还退得这么远？” “李组长神技，攻击距离远非这片场地能容得下，小僧只得退到边缘罢战。” 李宅成眉头一扬，问：“你知道我的攻击距离？” 何尚点头，“是的，李组长无形之力能攻击到一百八十米开外，这片场地宽度不足以容下。” 李宅成心中惊讶，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心通。”何尚回答。 “啪啪”，张队长鼓掌走来，赞道：“都好身手！” 阎大师亦微笑而来，看着何尚夸赞：“佛门六具神通不同凡响，我还从来没有遇见有人使出过，小和尚年纪轻轻就有了其中三味，真是天赋异禀！” “不敢当，出家人以度己度人为要，但求觉悟解脱之道，六具神通粗通其三，只是刚入门径而已。” 李宅成问：“既然出家人但求觉悟解脱，为何和尚要入世？加入我的小组可是要造杀孽的。” “天下将乱，避世之人也不能独善其身，早出来，以尽绵薄之力耳。” 阎能武问：“为什么会乱？又将乱成什么，小和尚知道多少？” 何尚回答：“阎大师明知故问，大师也是方外人士，如今不也入得俗来么？” “嗯——我只是想问你天眼通能看到多少？” 何尚道：“小僧修为尚浅，知道不多，只是心有所感而已。” “算了，小和尚文绉绉的，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从来不像你这么说话的。”阎能武笑道。 “抱歉，大师，小僧一直跟随师傅隐于山林之间，鲜少进入俗世，平时都以读经参禅为乐，不晓得人世间规矩。” “你多少岁跟着你师傅修禅？”阎能武又问。 “自从有记忆时便跟着师傅了。” “哎，这也是夙缘，若是以如今世俗人看法，恐怕是小和尚你一生过得是难以想象并贻笑大方的苦日子。”阎能武感叹。 李宅成问张队长：“何尚生活不会成问题吧？他有银行卡不？食堂里面会专门给他安排素食不？” 张队长回答：“这倒不成问题，我会吩咐食堂的，银行卡、身份证很快也会办妥。只是宅成你要多注意下，毕竟他是你的组员，如果他生活上有什么不便，你和其他人就多照拂他一下吧。” “这个队长你不用担心，是我的组员我会照顾的。”李宅成承诺。 何尚道：“张队长、李组长请放心，和尚虽然很少接触俗世，但生活还是能自理的，至于有些不懂的地方，李组长多告诉我一声就是了。” “也好，”李宅成道，“但有些事情我想再问你一下。” “什么事请说。” 李宅成重新站定了身形，表情严肃道：“我知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不忍杀生，但我们小组在执行任务时，所面对的都是杀人的生物或者人。如果不忍心杀死对方的话，便有可能让身边队友陷入危险，这个和尚你可知道？” 何尚点头道：“佛门虽然不许杀生，但也讲降魔，小僧不是迂腐之人。” “那就好，我以后在安排任务时，尽量不安排让你感到为难的事，尽量多用你的感知超能力，而不是战斗力。” 何尚双掌合十，喊了声“我佛世尊”，说道：“多谢李组长！” 第十二章 西京灵灾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何尚加入使得李宅成所率领龙脊小组成员人数达到了五人，加上郑菲若这名准成员，总算有六人了。虽然比之庞再德虬龙小组八人还少点，但组员素质天差地别。 南方灵剑大队属下超特小组原本一共八支，目前已扩编至十八支，总共一百零九人，除李宅成、庞再德小组外，其余均是六人一组。直属张队长管理的超特小组依然只有龙脊和虬龙这两组。 李宅成找了个时间，私下将他与牛上校之间的矛盾向张队长讲明了，并含蓄地将自己关于蒙山市牛上校可能故意想借死光杀死他的猜测也说了。张队长劝他不要胡思乱想，又说将会给牛上校专门打个申请，让他的小组暂时调出到超能警局帮忙。李宅成问张队长，牛上校会同意吗？张队长回答他，说有超能警局那边的人帮忙，问题不大。 从此之后，李宅成小组在超能警局呆了将近六个月了，连同郑菲若也一直在。期间，李宅成也经常回军区驻地，带着郑菲若或叶玲他们，和张队长、全队长以及斩邪中队分队长、小队长等等一起吃饭聊天，说一些最近的任务或者他在超能警局的事情。偶尔几次见到牛上校，李宅成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能感受到牛上校看向自己越来越盛的愤怒。 十月二十一日的时候，谢淼一大早便来到李宅成住房里找他。 谢淼进门之后，便说道：“西京市白塔区发生了灵灾，总局让我们以超能警局的名义前去维护治安，打击犯罪，配合南方灵剑大队的行动。” “好的，”李宅成点头，“郑副队和张队长那边通知到了不？” “张队长那边应该有命令下来了，部队早开始行动了，我们这边晚两天才收到消息。郑副队我已经通知过了，你小组里其他组员你来通知吧！” “行。” 李宅成一一敲了门，将叶玲、承挚勇、谭笑、何尚都叫到警局大厅。此时，郑菲若已在那里等着他们。 众人吃了早餐，便在谢淼的带领下纷纷坐上警车前往军区驻地小型机场。 一小时后，他们在西京机场下机，早有当地警车等着，将他们送到白塔区公安分局旁边一座酒店里面。 谢淼带着李宅成、郑菲若和公安分局局长见了面，互通了姓名职务。局长借了他们两辆警用越野车使用，并专门派了两名警察为他们开车。中午晚上又在酒店内办了酒席接待他们不提。 就说西京灵灾发生地点就在白塔区，据卫星观测覆盖面积方圆直径八公里以内，涵盖了白塔区约70%的面积，牵连人口数一共50万左右。 表面上并没有明显特征，边界与无灵区之间畅通无阻，但卫星数据显示此地灵能反应强烈。南方灵剑大队已对整个白塔区进行了地毯式搜索调查，但没有找到灵隙出现地点，因此推测灵隙很可能在地下或者高空。 黑暗灵能的迹象没有显现，但正因为没有显现反而令人心里不安。城市并没有动员市民迁徙，而是采取了静观其变。街上来往奔跑的士兵警察和装甲车辆，让白塔区市民惶惶不安。其他区域民众正引颈观看，有的深恐祸及自己，举家搬迁，有的则心怀好奇频繁出入白塔区。不少年青人得到消息往白塔区聚集，以求能得到传说中的超能力。整个城市人口并没有减少，在迁出和涌入间基本上保持了平衡。 李宅成看着街上明显增多，聚集在一起谈天说地，甚至表现得兴奋不已的年轻人们，心里有些佩服他们的勇气。但也有些担忧，因为灵灾不是好玩的，每次出现有哪一次不会死去许多人。 不过三天，当李宅成和郑菲若、叶玲他们逛街时，发现白塔区悄悄兴起了不少瑜伽房、静修房、气功室等等，甚至还出现了明目张胆挂出超能专家、训练中心、道场等招牌开门做生意的。看来商人对市场的感觉非常敏锐，即使在危险时期。 李宅成刻意拉着郑菲若等人，进到一家超能咨询中心询问服务台小姐。那名接待的小姐还长得不错，一副清纯面容，皮肤白皙，穿着合身蓝色工作上衣和包臀裙子，还挺显气质的。 小姐见一下子进来五六个人，立刻笑开了颜，冲李宅成等人点头微笑问：“诸位是想咨询超能方面的事吗？” 李宅成点头笑道：“是的，我们想来问一下怎么才能获得超能力。” 叶玲掩嘴嘻嘻笑，郑菲若亦忍俊不禁，承挚勇走上前依靠在服务台边仔细打量美女，何尚一副宝相庄严，谭笑闷不吭声。 那位美女小姐惊讶地看着这几人不同的申请动作，有些茫然不解。 小姐问道：“听先生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李宅成点头回答：“是的，我们正在附近其他地方游玩，听到这里有发生灵灾的消息，我们就过来了。” “先生你和你的同伴是从哪里过来的？” 李宅成说了一个地名，是西京周边一处名山景区地点，又问：“这些重要吗？” 小姐微笑了一下，“只是有些疑惑，所以才问问，请先生不要介意。” “没事。” 承挚勇插嘴问：“美女芳名？” 小姐笑了一下不答，而是继续问李宅成：“先生来这里多少天了？” “三天。”李宅成回答。 小姐又说：“我看各位基本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想获得超能力不难。我们能为各位量身定做一个套餐，并推荐各位到最合适地点练习，并随时跟踪各位进展，以便调整计划。” “收钱吗？”李宅成故意问。 小姐笑了笑，不语。 承挚勇揶揄道：“自然是要收钱的，不然你要别人美女白忙活？”又“嘿嘿”笑了，看向小姐说：“美女，告诉一下你的名字和电话嘛，我们以后要在这附近长住，随时可能联系你，或者让你出面亲身指导我们一下。”他也不说“你们”，只是说“你”，好像这家咨询中心里面的专家就是眼前这位小姐。 小姐果然笑了，从桌下拿了一张名片给他。 承挚勇接了一看，却露出失望神色，原来名片上只有地址、电话和公司名称，没有具体人名。 第十三章 跳舞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各位住在哪里？”小姐问。 李宅成回答了白塔区公安分局旁边酒店的名字。 小姐面露出一些紧张之色，连忙说道：“你们稍等一下，我问下我们经理。”便拿起座机电话，拨打了一个电话，喊了一个人名，说明了李宅成等人的来意、人数、住址等。 片刻后，一名男子从服务台后电梯里面出来，走到台前问道：“众位是来做超能咨询的？” 李宅成点头。 “住在秦都大酒店？” 李宅成再点头。 经理道：“秦都大酒店都是公安局招待贵客的地方，一般人都不住那里。你们为何要住那里？” “有什么奇怪的，离这里不远，环境又好，为什么不住？”李宅成反问。 “不好意思，请你们去其他地方咨询吧！”经理道歉道。 “为什么？有生意都不接吗？” 经理笑了笑，“我看各位不是普通人。” 李宅成一惊，仔细打量经理，见他身上隐隐有些灵能气息，显然即使不是超能力者，也已有了感知灵能气息的能力。他们六人中，就他、郑菲若、何尚擅长隐匿气息，其他人若是碰到感知灵敏的，很容易就会被猜出身份。 李宅成本以为这家店是打着幌子骗人的，没想到还真有点真本事。他道了个歉，便告辞。 郑菲若等人都笑了起来，甚至连谭笑都露出了笑容，都望着李宅成灰溜溜的样子。 李宅成等人出去后，那名服务台小姐问经理道：“经理，为什么不接他们的单子？” 经理回答：“他们都是超能力者，有三个人我感觉很不简单，另外三人，尤其是那名和我们说话的年轻人，貌似首领，虽然我看不出他底细，但其他人既然以他为首，自然更不简单。而且我听说花园镇那边不光派了军队、超特和自由超能力者们过来，还有超能警局的人，估计就住在秦都大酒店里面。” “你是说……” “对，我猜他们多半是超能警局的人。” “他们也太坏心眼了！”小姐嘟起嘴埋怨，一副清纯俏丽模样。 “呵呵，大多是年轻人，贪玩罢了。”经理笑道。 小姐忽然像是想起了某种心事，紧皱着眉头。 经理问道“你怎么了？” 小姐回答：“半年前，狮子街十几人惨死，死的时候都变成了一团肉球，闹得满城风雨，听说就是某个超能力者做的。经理，你说现在这里又爆发灵灾，又来了这么多人，会不会再次发生那样的事情？” 经理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或许我们坚持在这里开店是个错误的选择！”面露忧愁之状。 李宅成等人离开了那家超能咨询中心，去到张队长那里看了看，发现那里自大前天到现在都挺繁忙的，士兵军官进进出出，办公室里面文件四处摆放，都没有来得及整理。 南方灵剑大队基地设在了白塔区西边郊区，在灵灾影响范围边缘，占了一些农地，使用了民房，并搭建了帐篷区。坦克、战车、装甲车、直升机等重型武装都停在田野里，有士兵来回巡逻看守。防空高炮围着营区摆了一圈，炮管支支高耸，防线之外有沙袋堆积的临时工事和铁架支撑起的哨兵瞭望台。 张队长没有让李宅成等人帮忙，他手下士兵军官正在处理所有事情，还有机械化步兵团的帮忙，自然没有李宅成几人插手的余地。李宅成几人也不可能长留，抛下警局的事不理。 李宅成在营区观望了一会儿后，便带着郑菲若他们返回了秦都大酒店。 谢淼在酒店客厅里，看到李宅成等人回来，便走了过来问道：“李组长、郑副队，你们去了哪里？” 李宅成回答：“四处逛了逛，又去了一趟张队长那里，谢局长有什么事情吗？” “暂时没有，只不过长时间没见到你们人，所以就在这里等着，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为什么不打电话？” “反正也没事，如果没事就给你们打电话，万一你们正玩得开心，岂不是觉得烦？” “谢局长太客气了！”郑菲若道。 “是呀，”李宅成赞同，“如果谢局长心里担心的话，尽管打电话好了，在外面闲逛也是我们不对，但一直呆在酒店里也太无聊了点。” “不，你们到外面逛没有不对的地方，现在暂时还没有发生超能力者犯罪的事情，你们正好熟悉熟悉环境。” 李宅成忽然想到什么，说：“西京是个大城市，我们今天晚上想去酒吧，谢局长去不去？” 谢淼笑着婉拒：“我就不去了，你们一起玩吧，晚上景局长那边叫我过去。” “也好，那就改天再一起出去吧。” 几人一起上到酒店房间内休息不提。 到了晚上，李宅成叫了所有组员和郑菲若，一起到外面酒吧里去。 附近街道他们逛了几遍了，哪里有酒吧、舞厅、卡拉OK、茶馆等等自然清楚。 徒步走了二十分钟，进到一个巷子里，里面全是酒吧。他们选了一家看起来装修华丽，空间较大的酒吧进去。里面有不少人在，有人在中央舞台上跳舞，强劲节奏音乐爆响，震耳欲聋，但也非常热闹。 李宅成在酒吧里看到不少超能力者围着小桌子坐着，有一些曾在花园镇自辖区里见过几次面，有一些则完全不熟悉，也不知道是不是花园镇来的。 他们选了酒吧边缘靠墙中间一点的位置，纷纷坐下。酒保过来，他们依次点了自己想要的鸡尾酒、小吃等，又叫了一件啤酒，放在桌子底下。喝着酒，磕着瓜子，吃着水果点心等，看着舞台上的人随着节奏乱摇乱摆。叶玲、承挚勇兴起，叶玲拉着李宅成要上去跳舞，李宅成推辞半天，被缠得不行，只好上去。 叶玲的青春活力、可爱面貌，和飞舞着的长发吸引来不少目光观看。 一会儿之后，郑菲若也跑了上来，她穿着浅蓝牛仔上衣、蓝色内衫、深色紧身裤和黄色高筒鞋，舞动起来，飘逸窈窕，让酒吧里不少人喝起彩来。 又一会儿后，何尚不知道是不是动了凡心，也跑了上来。他灰衣布鞋，又是一个光头，十足和尚形象。 李宅成见他上来捂头直叹，以为他要出丑，结果何尚跳起来颇有一种街舞和武术糅合风，惊人眼球。周围跳舞的人都纷纷停了下来，围着他观看。 李宅成想问问和尚，问他是不是从深山老林出来的。 第十四章 刺客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从酒吧出了来，酒吧里太吵，他想透透气，顺带解手。他向巷子深处走去，想离这家酒吧远一点，找个安静的地方放水。巷子里面酒吧虽多，但大多只是在门外挂着霓虹灯，巷子里面又没有路灯，所以光线比较昏暗。 他走到巷子一头，一个“T”字形路口，看左右无人，正欲宽衣解带，没想到背后一点尖锐之意突如其来，急忙转头，但见一柄雪亮匕首已刺到胸前。他极速后掠，却忽略了背后是墙，才退不过半步，便已被抵挡住。眼见匕首匕尖已触及肌肤，传来尖锐凉意，情急之下，双手前抓，炁场挤压，但听“咋”地一声，匕首刀刃已半柄入体，才拿住对方手腕。 对方拔匕就退，李宅成这才有睱观看对方，却见对方面容黑漆漆看不清楚，只露一双雪亮眼睛。 “你是谁？”李宅成喝问，“为何行刺我？” “鄙人滕蛇，拜上李组长！李组长当街洒水，不觉得太没素养？”对方张口露出白牙嘲讽。 李宅成立即反驳：“在人撒尿时偷袭，谁更没礼貌！”再次喝问：“你到底是谁？属于什么组织？废话少说！” “呵呵——”对方笑了，悠然游之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有人花钱在黑市悬赏你的头颅就是了。” “是什么人在悬赏？多少钱？” “一个亿，对李组长来说，还是少了，但对于国内第一个出现的超能力者，光是这个就让我有了杀戮的欲望！” 李宅成道：“刚才只是不小心被你偷袭而已，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说着，小心翼翼离了墙面，向前一步。刚刚匕首造成的伤害已经愈合了，但他仍然佯装着用手捂着伤口，全神戒备，等待对方再次冲上来时给予雷霆一击。 “嘿嘿——”对方只是笑，出乎他意料，没有再上前。 李宅成便主动出手，炁场之力突然包夹向对方，虽然比之他直接肉体力量有些不足，但也有两百吨之力。却见炁场之力合拢，穿透对方身体合在一处，仿佛只捏住虚空一般。眨眼间，对方身形也消失不见。李宅成猜测对方应该使用了类似残影的技能。 他仔细观察周围，将炁场展开，形成微视外感，又将炁场微微围绕他身体旋转流动，形成触感延伸。 猛然，他感觉身体右侧有重物撞来，炁场之力一绞，已将那重物绞碎，扭头看去，却见一片石屑飘洒空中。紧接着又是前方，有重物袭来，他再次故技重施，将之绞碎，又一堆石屑！ 这时，他突然感觉背后墙面撞来，正觉不可思议间，要用炁场之力分割并转身去观看时，迎面一点尖锐森冷之意，极速如电光石火般，割开炁场护盾，便到了李宅成眉间。 李宅成大骇，全速后退，借用炁场和腿部肌肉爆发之力，向后弹跳，后背撞碎迎来墙体，退势不止，速度依然。但那匕尖如影随形，千分之一秒间，已触及李宅成眉间肌肤，带来皮囊刺破之感。 李宅成反射性击出一掌，胳膊伸直时，一道掌形斥力面发出。只听有人闷哼一声，然后匕尖疾退，一个人影倒飞而出，飞到一间酒吧门口，引起数人惊呼。那人在地上翻滚几圈，落了一地血，不见了身影。 这时，李宅成叶玲和何尚正迎面向他奔跑过来，叶玲不断喊着他的名字。 李宅成走向他们。 叶玲担心地问：“宅成哥哥，你没事吧？” “你们怎么跑出来了？”李宅成反问。 何尚回答道：“我预感到李组长出事，便跑出来了。” “叶玲呢？”李宅成问叶玲。 叶玲支支吾吾回答：“我也是。” 李宅成眉头一皱，又问：“你也有天眼通、他心通之类的技能？以前我怎么不知道。” “不，不是……”叶玲扭捏着身体用手捻着衣角，回答道，羞羞答答的。 李宅成不明其故，也不多问，便和两人一起回了酒吧。 六人一起又坐了一会儿，便回到酒店里，都聚在李宅成房间里，谢淼也被邀请了过来。李宅成将在酒店之外遇袭和被悬赏人头的事情说了。 谢淼问道：“李组长可有怀疑对象？” “当然有！但也不能完全肯定。”李宅成望了望郑菲若，郑菲若冲他点点头。 李宅成道：“如果刺客说的这件事属实的话，我们这里的人都可能会有危险，刺客的等级不简单，我估计可能达到了六级。” “什么！”谢淼、承挚勇露出震惊之色。 叶玲担忧地问：“宅成哥哥，那以后怎么办？要怎么防范他呢？” “叶玲，你以后出去都尽量叫个人陪着你吧！”李宅成尽量以温和的声音建议。 叶玲点点头。 李宅成看了看郑菲若和其他人，说：“你们也要注意，我怕刺客在我手上吃了亏，找你们麻烦，最好不要一个人行动。” “好的。”众人都点头。 谢淼问：“李组长可有怀疑的人？能说说吗？” “抱歉，谢局长！有些事情不太方便明讲，属于私人恩怨，你们听了去，对你们自己没有好处。”李宅成解释。 谢淼也不好再多问，李宅成送谢淼、叶玲等人离去，唯有郑菲若留了下来。 叶玲出去前，担忧地回头往李宅成这边望了望，李宅成向她微笑。 等众人都离去后，李宅成关了房门，和郑菲若隔着茶几坐着。 郑菲若问：“宅成，你怀疑是牛上校吗？” “是的。” 郑菲若沉默了会儿，说道：“我不太相信是牛上校所为，他毕竟是一名军人。” 李宅成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想往这个方向想，但我始终觉得可能性最大的就是牛上校了，死光的事我和你说过，但还有一些事我没和你说。” “什么事？”郑菲若抬头看向她，眉目间满是担忧。 李宅成见了，不觉心软，温声道：“牛上校找我谈过两次话，但两次我都和他闹僵了。” 郑菲若也没问牛上校找李宅成说了些什么，只是眉头紧锁。 李宅成忽然问：“郑少将是你亲哥哥吗？” 郑菲若看了看李宅成，又扭过头去，目光有些躲闪，问道：“他没伤了你吧？” 李宅成笑了，道：“你还不知道我，只要不一下子杀死我，就没事。” “那他向你下重手了？”郑菲若急忙问。 李宅成无奈点点头，他有些后悔不该提起这些事，却没想到郑菲若忽然站了起来，脆声骂道：“这混蛋！”惊得李宅成好半天合不拢嘴。 第十五章 商场命案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在紧张戒备状态中度过了好几天，但那刺客自那一次出现并受重伤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谢淼专门过来找了他几次，问会不会可能是魔指拈花在搞鬼。李宅成回答说，可能性不大。他自始自终主要怀疑对象是牛上校，牛上校可是当着他的面说过，要找他麻烦的。李宅成越发觉得牛上校这人卑鄙。 一连几天风平浪静后，李宅CD有些浑身不自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反而希望刺客主动出现，当着他的面再戳他几下。 十月二十九日，李宅成等人来到西京市已过去八天。城市里开始出现一些变化，一些身上冒着黑气的虫子陆陆续续从地缝里爬了出来。整个白塔区四处都有这种现象，引起了不少骚动。 尤其是对年轻女子而言，深夜里被蟑螂爬在身上，感受着多只细脚在自己肌肤上快速移动，引起的那种奇特瘙痒感，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在深夜里惊醒尖叫。第二天早上，还有多少女子醒来，翻开被褥，见到床单上爬着的各种虫子再次发出尖叫。 整个城市都热闹了起来，不光白塔区。不少单身者，趁这个机会找到了女伴。 但虫子带来的不仅仅是惊吓，也有噬咬使人中毒的，医院忙碌了起来。不少人离开了白塔区，躲到其他片区亲戚或朋友家里面去住。 住在酒店里面的人也免不了这种磨难，叶玲被吓得几次深夜里来敲李宅成房门。李宅成几次在吃早饭时，看到郑菲若脸色苍白，对着食物发呆。 一场灭虫行动开始了，各种下水道被翻开，老鼠蟑螂被惊动，在街上到处乱窜，引起了更多的慌乱，引来更多的指责声，灭虫行动戛然而止，半途而废。居民们只有自己去想办法，购买老鼠药、灭蟑药，或者养猫狗等等，一时白塔区猫狗数量增加不少，街上都出现了猫狗追赶老鼠的身影。 日子不断过去，灵灾爆发的后果逐渐显现，虽然城中没有出现眼见恐怖景象，但不断钻出的体型越来越大的虫子老鼠等提醒着人们，灵灾在发展。 十一月五日的时候，西京市中央城区平湖区出现了灵灾。南方灵剑部队震动，地方武警部队全数出击维护治安。九日，平湖区上方古城区出现灵灾，西京地方军区派来了支援部队。十三日，右方长桥区，十五日，下方石林区。至此，整个西京市四百万人口都在灵灾笼罩范围内。 城区地缝里逐渐升腾起黑烟，那是黑暗能量才有的特征。整个西京市方圆二十公里内和边缘，出现了人员不断失踪的现象，城内居民不敢再随便走动，也不敢再搬迁。西京灵灾爆发一个月后，从市外涌进来许多三教九流人物，再加上市区内不断有人觉醒超能力，即便有着武警和军队维护秩序，依然出现了较大的混乱。 十一月十八日的时候，谢淼来找李宅成和郑菲若，说是古城区发生了命案。两人随谢淼一起到了现场，发现一家大型商场里，上百人死状恐怖，身上均无一伤痕。 此地已被武警封锁，但是消息仍然扩散了出去。周围居民一片恐慌，街上警备力量加强，四处是呼啸而过的警车，和排成队的全副武装士兵巡逻。 李宅成、谢淼、郑菲若三人查看了商场监控视频，发现视频画面全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到，等到画面清晰时，已是满地尸体。 李宅成沉默，他以前从未在灾区见过这种现象，若说灾区内变异生物有一定智慧，但这样所为明显超出了变异生物所能达到的界限。变异生物如果非常强大，为何要掩藏自己杀人痕迹，从动物本能上讲，不管如何变异，李宅CD认为这种行为不太可能发生。那么犯下此案的唯有人类自己了。谢淼也赞同他的观点。显然部队和武警那边也是这样考虑的，所以才将这件事交给超能警局来办理。 李宅成找来了何尚，何尚见到这种场景，双掌合十，闭目念诵佛经超度。约十分钟后，何尚上前，仔细观看其中一具尸体，然后起身，再次闭眼，忽然睁开，李宅成见他眼中射出一道白光。 须臾，何尚又合上了眼睛，再睁开时，转身看向李宅成、郑菲若和谢淼三人。 李宅成问：“何尚，有什么发现没有？” “是一名黑衣束着长发年轻女子，模样大概在二十五六岁样子，手上偶尔会出现一把黑色长柄镰刀。”何尚回答。 谢淼急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何尚说了一栋大楼名字和所在街道，正是长桥区商业步行街西京百货商场。 四人坐上车前往那里，谢淼通知了警察局和张队长，张队长回话说会马上安排附近部队去疏散百货大楼百姓。 他们坐上车才行驶了十分钟，张队长打电话过来，说是前去营救的一支连队和一支超特小组失去了联系，建议李宅成等人不要轻举妄动，在百货大楼附近等待支援。 又十分钟后，车辆停在了步行街路口，前面有石墩挡着，车辆不能直接驶入。四人下了车，向前走去，前面街道上有不少武警围着，从李宅成所在地方远远能看见前方一栋高楼大厦挂着“西京百货”字样。 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有武警上来问话，谢淼便出示了证件，武警放他们走到前面。 李宅成四人远远看着百货商场入口，那里台阶上有几具尸体躺着，武警们将整个百货大楼都围了，但不敢上前。 李宅成看了谢淼一眼，谢淼向他点点头，又看了看郑菲若和何尚，见大家都没意见，便向前走去，其余三人都紧随他。身后有武警大声喊着让他们不要过去，李宅成回头笑了笑。 四人踏过台阶尸体，进到商场里，看见里面偌大空间，四处都是尸体，不光有百姓的，还有全副武装士兵的。 对面宽大三级台阶上面，一片开阔花岗岩地面上站着一名黑衣长发女子，长发用一根黑色带子紧束着，手里拿了一把长长镰刀，邪笑着看着李宅成四人。 第十六章 阿落刹娑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滥杀无辜？！”李宅成喝问。 对方回答：“阿落刹娑，食人恶鬼！”声音阴冷，沙哑难听。 “为什么要胡乱杀人？！”谢淼同样大声喝问。 那名女子微微笑了，道：“练功而已，杀人越多我就越强，哈哈——”说着，表情狰狞起来，疯狂大笑，镰刀一举，浓浓黑烟从她身上涌出，分成两股向李宅成等人呼啸而来。 李宅成感受着黑烟里面不吉的气息，大惊失色，居然是黑暗能量！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不被控制的情况下，使用这种灵能。 他上前一步，炁场大张，体内灵能涌入，形成一个包围了四个人的大护盾。 黑烟合成一股，粗达七八米，铺天盖地而来，猛烈冲击护盾，但正如李宅成以前使用炁对付黑暗灵能一般，那黑烟碰到护盾面如积雪投入沸水，瞬间而融。 那女子见黑烟被克制，便收回还在空中的黑烟，阴惨惨笑道：“原来是李组长，久闻大名!那就看看这个如何！”说着，连续数团黑烟涌出，飞舞着钻入地上躺着的六人身体里面。 那六人站了起来，李宅成仔细看去，顿时一惊，原来是花园镇驻地内一支超特小组，虽然平时不怎么交往，但在驻地内经常见面，还算面熟。 那女子再次放出几十团黑烟，黑烟纷纷钻入地面上躺着的士兵体内，一下子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站了起来，全部举枪面向李宅成四人。 李宅成大惊，呼喊着后退。因大厅没有遮挡物，四人退到了大门外，依靠墙而立。虽然他们等级，普通枪弹奈何不得他们，但数量太多，也怕有个万一。外面包围着的武警见他们退出来，就要围上来。李宅成大声制止了。 “砰砰砰砰——”无数枪声响起，击打得这百货大楼大理石墙面石屑乱飞，即使李宅成四人靠在门外墙边，也能看到石屑从门口飞出来。 半晌过后，枪声停歇。李宅成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从门口出来，便低声吩咐了一下，独自一人走到门口向里观望，却哪见还有站着的人。那名女子消失不见了，刚刚被她复活的人也重新躺下了。 四人在百货大楼里上上下下搜寻了一遍，除了满地尸体外，没有见到活人。李宅成让何尚再次使用了天眼通，何尚观看了之后回答说是那女子已经不在西京市里了。四人无奈，出了大楼，向周围武警官兵说明了一下情况，武警官兵进去检查不提。 他们回到了招待所，都来到李宅成房里，包括没有出勤的叶玲、承挚勇、谭笑三人也被叫了过来。 李宅成来回踱步思考了一下，问其他人道：“那女人是不是说她叫阿落刹娑？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名字？” 何尚回答他：“阿落刹娑是梵语音译，指的是食人恶鬼。” “这女人怎么会如此残忍，随意杀人。”谢淼愤恨道。 李宅成说：“估计和她的能力有关，我从没有见人直接使用过黑暗灵能的，简直不可思议！” 谢淼问：“怎么不可思议？” 李宅成回答：“黑暗灵能有很强的腐蚀性，意志薄弱和生命垂危的超能力者都会被控制，成为黑暗奴仆，变得残暴而没有人性，只知道杀戮，神志不清。但这名女人却不同，明显非常清醒，只是嗜杀。” 承挚勇问：“这种和黑暗奴仆有什么区别？” 李宅成沉吟片刻，道：“确实也没多大区别，但更难对付，现在不知道她具体掌握了哪几种黑暗灵能才有的能力。” 郑菲若说：“不管怎样，宅成的能力始终是克制她的，如果遇上，倒不难对付，只是要顾及我们，宅成展不开手脚。” 谢淼点头，“也是，我们级别跟不上，反而成了李组长的累赘。” 李宅成道：“不要这样说，但在这西京市已经连续两次遇到厉害对手了，大家也确实要抓紧时间修行，以尽快突破现有等级。灵灾爆发地区修炼，速度比在一般灵区不知快多少倍，而且西京这次灵灾规模绝无仅有，连我自己最近都感觉超能力每天都在进步了，超能力等级恐怕都已达到六级顶阶了。” 承挚勇笑道：“组长不用担心，自从上一次你遇刺后，我们都抓紧时间在修炼，现在若是再去协会评定的话，恐怕我都要到五级顶阶了，在这里呆下去突破到六级是迟早的事。” 李宅成看了看其他人，叶玲举手道：“我也是，很快要六级了！” 郑菲若等人也都点了点头，李宅成觉得心里好像有块大石头被放下了。 第二天，也就是十一月十九日，李宅成在招待所房间里面，电脑桌上突然之间多出来一个人头，人头表情惊恐，冒着黑烟，有着明显的黑暗灵能气息。头顶上贴着一张字条，写了一个地址。 李宅成看了看人头和字条，仔细思考了一下，决定不惊动组里其他人，包括郑菲若和谢淼，独自一人前去。 字条上的地址写的是长桥区商业步行街一个地下停车场。李宅成从窗户飞了出去，他现在可以直接在几百米高空飞行，速度也很快，不过一分钟，就跨越了十公里路，来到商业街上空。 李宅成降落了下来，在街道上走动着，寻找地下停车场入口。几分钟后，见到了字条上所说建筑物标志，那停车场就在一栋商业大楼旁。李宅成走了进去。 地下停车场里只有一些绿色的安全出口标志牌亮着，几乎一片漆黑。李宅成不由得持续使用起灵视技能来，这可以让他保持对黑暗灵能的视觉，那些黑雾如果出现在附近，便会如同白炽灯一般耀眼。 他走到了中央，这里四处都停放着车辆，偌大的地下场空间显得有些拥挤。 皮鞋踩踏水泥地面发出的“沓沓”声响起，李宅成从声音判断应该不止一个人。 两个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在昏暗光线下，李宅成不太能看清他们的样貌，但给他的感觉都是男人体型，不是他意料之中的人物。 第十七章 对战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头顶一盏照明灯突然亮起，对面两人露出真容，却是狄荣和项柏忆，都西装革履的。 “怎么是你们？那女人是你们同伙？”李宅成问。 项柏忆上前一步“嘿嘿”笑着道：“我们不认识那个女人，只是借了昨天一个死人头引你出来而已。” “狄组长这是何意？”李宅成看向狄荣。 狄荣道：“李组长抱歉了！”说着，猛然后跃消失在黑暗之中。 “李宅成，今天你别想活命！”项柏忆冷笑。 “哼——就凭你？”李宅成不屑睥睨。 “嘿嘿——你不知道我已经六级了吗？杀你这个五级将如屠牛耳！”说着，项柏忆双掌一合，两辆轿车忽然从左右方向夹向李宅成。 李宅成闪身后退，两车在空中相撞，迸射出大量电火花。 一道电光突然从李宅成身上脱离射出，击在轿车上，李宅成感觉腰腹表面一疼，仔细看去，却见衣服一片焦黑，血水浸了出来。他用手抹去，却抹下烂泥一样东西，却是黑红相间溃烂血肉，李宅成大惊不已。 “哈——”项柏忆猛喝一声，跳上轿车，右手抬起一指，李宅成胸口再一次射出电光，击在项柏忆手指上，胸口顿时大片剧痛，衣服焦黑大片，血水再次浸出。 李宅成愤怒不已，炁场猛然张开，项柏忆“啊”的一声被炁场无形之力击飞，挤在一块的两辆轿车也被排开，李宅成看着项柏忆消失在黑暗之中。 四周静了下来，李宅成小心翼翼踱着步，旋转着身体四处观看，灵视开到极处，但见远处有发光人体走过，转眼又隐蔽在周围停放的汽车之后。他炁场鼓张，几辆汽车陆续飞起，朝发光人体躲避处飞去。 “砰砰”，汽车之间相撞，发出数次连续不断声响。 忽然，左侧眼角见瞥见数米外飞来一个碟形事物，一道电光再次从他身上抽出，他顿时感觉左胳膊剧痛，右手下意识抹去，一片血水。 李宅成大怒，炁场猛地展开，扩大至整个地下停车场范围，将所有停车场内停放之物都纳入模糊视觉。他看到一个人身形闪了几下，从停车场中消失，还有一人躲在右后侧几十米外一辆越野车后方。李宅成炁场猛地一裹夹，这一裹夹何止百吨之力，项柏忆顿时动弹不得，被无形之力，裹向空中，移动到李宅成面前。 李宅成冷冷看着面如土色的项柏忆，不言不语。 沉默了好一阵，项柏忆战战兢兢威胁道：“放开我，不然……” “不然什么？”李宅成问。 项柏忆战战兢兢、声音颤抖道：“你若是伤了我，牛上校必然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李宅成大笑了起来，笑得整个地下停车场空间都颤动起来。 项柏忆吓得脸都白了，忙喊：“荣哥——救我！” 李宅成待要用力，给项柏忆一个极其深刻的教训，但正要做时，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又忽然消失，再仔细瞧时，已不见了项柏忆身形。 李宅成向前看去，十米之外那里有一片空间依然黑暗，他的炁场不能抵达，仿佛那里存在一堵墙一般，将他的炁场之力挡在墙外。 那片空间慢慢移动着，到了灯光下，却是狄荣参扶着项柏忆。项柏忆挣脱了狄荣的手，走前几步，又张狂笑了起来：“哈哈——李宅成，你想不到吧，你的炁场对我们没用！你今天必死！”说着，恶狠狠瞪视。 李宅成不理项柏忆，看向狄荣道：“狄组长，这是牛上校的意思么？” 狄荣不语，只是微微笑，也没有露出像项柏忆那般狠厉模样来。 项柏忆再次出手，身上飞出一大堆碟形物事，旋转飞舞着。 狄荣再上前，李宅成即刻感觉炁场被压缩到了身后，前方身体部位都暴露在没有保护之下。他收缩了炁场，将之收缩在体表，将其能量密度增加到极致。 项柏忆飞碟突然飞出，形成一个飞碟牢笼一般，将李宅成包围在里面。飞碟颤动，李宅成感觉到一股力在震动炁场表面，但炁场能量密度太强，那力无法通过炁场壁障渗透到李宅成肌肤上。 项柏忆面红耳赤，似乎使用了吃奶之力，气喘吁吁的。 “退下吧！”狄荣喝道。 项柏忆“哼”了一声，无奈退去，快速走出了地下停车场。 狄荣面向李宅成说道：“李组长果然是六级超能力者，狄某对李组长并没恶意，只是想确定李组长真实实力，今天冒昧请教！”说着右脚后移，左脚向前，摆了一个起手式。 李宅成闷不作声，眼睛盯着狄荣，目光锐利如刀，片刻后，右脚后退，摆出架势。 狄荣忽然一记右脚横踹，这一踹跨越距离之远，吓了李宅成一跳，待躲避时，已被踹中胸口。胸口才复原的肌肤，顿时下陷，李宅CD听到了肋骨断折声。他后退一步卸去部分力道，抬手一记剑气，但剑气转了一个弯从左侧射向他自己。 李宅成脑袋后仰躲避，狄荣立即进步左脚直踹，李宅成又实实在在中了一脚，直接被踹得向后腾空。李宅成借用炁场撞击地面，连飞数米，落在地面。 李宅成看着慢慢靠近的狄荣，思考着应对方法，他大脑迅速转动。想着：狄荣能力就是反射一切有方向性的攻击，而且这种能力还能扩展到数米之外，也就是有一个领域。凡是攻击到了这个领域之内，就会被折射。这种技能几乎让李宅成一切远程攻击手段都失去了用处，比如剑气、炁掌、灵拳等，唯有近身格斗才成，但狄荣本身又精通此道。 李宅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有效办法，见狄荣走得近了，将要出手，他屏气凝神，只得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将耳力、听力提升至极限。 狄荣忽然横移到李宅成右侧，李宅成待要转身出拳时，狄荣再次跨步躲了过去。李宅成立即感觉右侧肋间起了尖锐之意，临机之下，不管不顾，直接转身横踢，左脚划了一个圆，迅速踢向后方，胸口感到一阵被洞穿剧痛的同时，左小腿碰着一物。 狄荣横飞而出，撞在一辆车上，将车身砸下去一个人形坑。他立刻从车上跳出，站在地面上，看着李宅成，却不再动手。 片刻之后，狄荣抬手抱拳道：“李组长果然实力深不可测，别人还都以为李组长没有长进，一直停留在五级顶阶，但现在看来，大错特错！承让了！”转身就走。 李宅成叫住他，问：“有些话，狄组长还没回答我呢！” 狄荣脚步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说道：“李组长心里清楚就行了，有些话请原谅我不能明说。”说完，闪烁几次后，不见了身影。 独留下李宅成一个人在停车场中，沉思不已。 第十八章 质问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直接来到了牛上校等人调度部队的地方，一户郊区小院子里面，在数名军官莫名注视中，迎着牛上校的目光，站在牛上校跟前，冷冷看着他。 牛上校开口问道：“李组长，有什么事请直接向张志军张中校转达，请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 李宅成站着不动。 童中校上来劝说：“李组长，有什么事情等晚上空闲的时候再说吧，现在这里忙得很！” 李宅成回道：“童中校你别管，我来就是想当面问牛上校一个问题。” “李组长……”童中校拉着李宅成臂膀，想让他出去。 牛上校道：“童中校！就让他问吧！” 童中校看了看牛上校，只得站在一旁，其余军官都观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问道：“牛上校，我只想当面问你，是不是你在黑市悬赏了一个亿想要我人头？” 周围军官听了都大惊失色，牛上校也猛然一愣，片刻，才表情严肃回答道：“我没有这样做。” 李宅成又问：“那狄荣和项柏设计约我到地下停车场，想杀死我，不是你安排的？” 周围军官更是脸色大变。 牛上校缓缓答道：“李组长在各个灾区表现活跃，多次奋不顾身，不管在军中，还是超能界，名声显赫，没人不佩服的，我怎么敢对李组长使用这些技俩。至于李组长说的被狄荣、项柏忆设伏的事情，我会找他们当面询问的，如果情况属实，定然给李组长一个满意答复。” 童中校在旁边劝说道：“李组长，这其中一定存在误会，牛上校是真正的军人，这些事情有损军人名声威严，他是不可能去做的。” 李宅成看了看童中校，又看了看周围其他军官，对牛上校说道：“我的问题问完了，打扰了！”说着，转身就走了出去。 在李宅成出去之后，童中校看着牛上校喊道：“上校……” 牛上校抬手制止他，说道：“这些先不管，先把手中事情忙完再说。” 童中校点头道：“好。” 李宅成回了招待所，在房间里坐下喝茶，门响了，他过去打开，却见郑菲若站在门外。 “菲若，你怎么来了？”李宅成让郑菲若进到房间里来。 “我早上来找过你，发现你不在，你去哪里了？”郑菲若问。 “哦，有点事情出去了一下。” “什么事情？”郑菲若关心地问。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李宅成给郑菲若倒茶，两人坐在茶几边上，李宅成沉默不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郑菲若关切地问，温柔的眸子里满是担心。 李宅成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将狄荣和项柏忆引他出去、攻击他的事情说了。 “什么！你没受伤吧？”郑菲若大惊。 李宅成摇摇头。 “我要去找牛上校说一说。”说着，她站起身。 李宅成起身制止她，又将当面质问牛上校的事情也说了。 郑菲若坐了下来，秀眉紧皱着沉思。 “菲若……”李宅成轻轻喊道，嗫嚅着嘴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才问道：“我是不是给你和张队长找来了很多麻烦？” 郑菲若白了他一眼，道：“你也有自知之明。”说得李宅成挺不好意思的。 郑菲若轻叹，说：“这也是我的原因，要不我打电话回家里和我父亲说一下，让我和你都留在超能警局算了，脱离部队编制。” “你父亲？” 郑菲若点点头，但却扭过脸去，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李宅成见了，说道：“如果让你为难的话，就算了，而且我也不可能丢下龙脊小组不管。” 郑菲若瞪了他一眼，嗔道：“你是不是舍不得叶玲？” “哪有！”李宅成摸了摸头。 “你们男人就是花心，拿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你说吧，我和叶玲你到底选哪个？” “你就别为难我了，我到底怎么想，你还不知道吗？我是怕叶玲还小，又经过那么多残酷的事情，不想当着她的面说重话。” 郑菲若反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反而让她一直心存希望，无法摆脱你？” 李宅成道：“这事不急，我们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我想到时候她自然会明白的。” 郑菲若轻啐：“谁要嫁给你了！”脸上升起红晕。 李宅成看着她娇俏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不可抑制的怜爱之意，郑菲若鲜少露出这种姿态。 他问道：“菲若，我还没见过你父亲呢，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想都别想！”郑菲若下巴扬起，用眼睛瞟着他道，又站起身，哼哼着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张队长过来了，问李宅成：“宅成，听说你今天下午去找牛上校了？” “是的。”李宅成点头，“牛上校和你说了？” “不，是童中校告诉我的。”又问：“黑市有人买你人头是真事？” 李宅成将曾在酒吧外遇刺的事情说了，又说了今天早上狄荣和项柏忆设计引他出去并攻击他的事。 张队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 李宅成问：“张队长，你觉得是不是牛上校所为？” 张队长回答：“不排除这个怀疑，郑菲若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或许我也该退伍了。” “张队长！”李宅成惊道。 张队长笑了笑，说道：“宅成，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叫我一声大哥吧！” 李宅成沉默。 张队长继续说道：“你最初进部队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好几次，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也没改过口。” 李宅成解释：“张队长，这毕竟是在部队，你有那么多部下，就算我不是职业军人，但也是为军队服务的，那样叫太轻率了一些，让你怎么服众。” “宅成，你真会为人考虑。”张队长笑容和煦满面，“但我刚刚说过，我要转业了，就等西京的事情有个结果后，就准备申请了。咱们以后就是普通朋友，没有上下级关系，以后称呼就随便点吧。” “张队长你是认真的？” “我考虑很久了。” “为什么？” “我家里面有两个孩子，一直是我妻子照料着，我在军队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想回家多和孩子们在一起。” “张队长，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和牛上校那样对着干。” “不，宅成，这不关你的事，我是平民出身，虽然父亲、祖父都当过兵，但始终只是百姓。”张队长叹了一口气，“宅成，你会不会怪我？” 第十九章 前妻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怪你什么？”李宅成问。 “怪我执着于将你拉进军队来？” “没有怪过，要不是你拉我进来，我也不会……” “是菲若是吧？” 李宅成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菲若是个好女孩，当初是我特意叫她接近你的，利用她的美色…… 李宅成更是难堪，忙喊道：“张队长！” “好了，不说这些。”张队长笑道，“你不能改口叫我一声哥吗？” 李宅成喉咙有些艰涩，喊了声“张哥”。 “嗨，你看你，总是这么别扭。” 李宅成摸摸头，笑了。 张队长仿佛变得更是开心的样子，笑着道：“他们都说你是亿万富豪，但我觉得和你挺出得来的，或许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农村出身吧。” 李宅成微笑，给张队长添了些茶。 “我不是超能力者，”张队长侃侃而谈，李宅成仔细听着，“虽然身体素质远强于一般人，还得了个三级评价，但我始终没有认为自己有什么超出常人的地方，说不定离开灵区很快就会恢复成普通人，只剩下和一般人差不多的力气。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很快我们这些人就要跟不上时代了，也不知道将来还会遇到什么危险，我想留点命回去见我老婆和小孩。” “张哥！”李宅成低下头去，不敢看张队。 “宅成，你不要为我担心，我如果退役，国家给的补偿足够我们一家安安乐乐过一辈子了，如今远离这种地方才是正道。” “张哥，不管怎么说，我也有责任，害你要走出这一步。” “没什么，也正好给了我理由，只是我想问问你，宅成，你有什么打算？” “我？”李宅成考虑要不要将郑菲若下午给他说过的话告诉张队长，想了想，觉得没必要，而且他也不一定非得选择留在政府机关。便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觉得我到哪里都行，不愁找不到安身的地方。” “也是。”张队长道，“只是如果你离了军队，和菲若以后见面就难了，而且也正好顺了牛上校的意，你会怎么办？” “不会，菲若会跟我走，叶玲他们我也会带着离开。” “哦，你确定他们会？” 李宅成点头，“我确定。” “行！”张队长站了起来，拍了一下李宅成的肩膀，说，“如果我转业了，别忘了去我家耍耍。”便告诉了李宅成一个地址，转身离去。 李宅成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心里一团乱麻，到了凌晨才洗澡上床睡觉，连入定都没有去做，他今天状态不合适。 第二天郑菲若告知了李宅成两个消息，一是项柏忆离开了狻猊小组，被驱逐出了部队。李宅成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想不通牛上校为何要这么做。郑菲若说的第二个消息是她已经和她父亲联系了，她父亲承诺会帮她想办法，让她和李宅成小组全员加入花园镇超能警局。 接下来几天无事，十一月二十四日早饭后，除了谢淼去局里报道，李宅成小组和郑菲若全部上街。走到中央步行街时，迎面走来一名女子，三十岁左右样子，吃惊地看了李宅成一眼。这时，叶玲忽然叫了声“宅成哥哥”，拉着李宅成要去旁边商店，那女子忽然惊叫起来：“你是李宅成？！” 李宅成纳闷，问：“这位美女，你认识我？” “李宅成，你这薄情寡义的东西，难道你已经把我完全忘记了么？！”说着，掩面“嘤嘤”哭了起来。 李宅成大讶，看着身边的人都看着他，尤其是郑菲若，来往行人也都驻足，慌了，连忙问：“美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女子抬头，泪眼婆娑，仔细再次观察了李宅成，点点头又摇摇头：“或许是看错了，他没你年轻，脸上还有好几颗痣，抱歉抱歉！” “没事，没事！”李宅成摆手。 郑菲若忽然问：“姐，你是不是叫黎美琪？” 那女子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郑菲若看了看李宅成，眼神有些黯然。李宅成连问她怎么了，郑菲若拉着他走到一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她是你前妻。” “什么！”李宅成脑袋里一片空白，不敢置信地回头望了那女子几眼，那女子正好奇地观看他们。 李宅成脑子里“嗡嗡”响了一会儿，走回来，问那女子是不是有过前夫，前夫老家地址，前夫父母名字。那女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一回答了李宅成的问话。最后，两人选了街边一家咖啡馆，选了个位置坐下了。郑菲若带着好奇的叶玲、承挚勇等人离开了，让李宅成和这名女子独处。 李宅成有些尴尬地望着眼前女子，这名名叫黎美琪的女子应该三十岁了，眼角早早地有了些皱纹，一脸愁苦的样子，但不掩她的美丽。虽然她只是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子，背着单肩包，但一头乌黑披肩长发和圆圆温柔脸蛋眸子，让她尽显简朴和风韵。 李宅成开口道：“不好意思，因为一些事情，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你是超能力者吧？”她问。 李宅成点点头。 “没想到你越来越年轻了。”她叹息。 李宅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女人。他想了半天，问了一句：“你父母还好不？” 女子哽咽道：“他们早去世了。” “抱歉，我……我真的是……” “不用解释了，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又听到你的名字时，我当时觉得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但遇到你本人，却没想到这一切是真的。” 李宅成嘴皮子动了动，但没说出话来，只好继续保持倾听。 “你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抱歉……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记忆和以前有很多不一样了。” “那你还记得谁？父母你都记得。” 李宅成点点头，“都记得，但与印象中非常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李宅成想了想，将离开咕噜村之后第一次回家探望的事情说了说。 女子柔柔叹了一口气，问：“她，你还记得不？” “谁？”李宅成惊讶地看着这名女子问。 “你不记得了？”女子仔细注视着李宅成眼睛。 “你说得是谁？”李宅成皱眉，又问。 “看样子，她你也不记得了，忘了也好。” “她到底是谁？”李宅成已想不起郑菲若和曾他讲过的小三的事。 女子叹息，“算了，别问了，忘了就忘了吧。” “到底是谁呀？”李宅成摸不着头脑，心里捉急。 女子不答，起身离开座位便要走。 李宅成连忙也站起，喊道：“黎――美琪，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要不我送你出西京吧！” “不用了。”女子悠悠长叹，脚步不停，向门口走去。 第二十章 追踪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又出现大规模人命案了，几十人死于一家地下酒吧内。十一月二十七日早上的时候，谢淼接到了警局通知，在一名民警带领下，来到了这家酒吧，地处于石林区内不太显眼的偏僻角落里。 谢淼、李宅成、郑菲若、何尚，除了何尚外，都仔细检查着尸体。 民警报告说：“这里的尸体我们初步检查过，大多没了心脏，但表面上却几乎没有什么伤痕。” “死去的这些人能确认他们的身份吗？”谢淼问。 民警回答：“都是西京市本地人，有学生，有已经上班了的，也有自由职业者，酒吧老板也在内。” “是超能力者吗？” “是的。” 谢淼打量着周围混乱的环境，各种材质的桌椅都出现了不同程度损坏，有烧焦的，有被折断了的，还有被拆成了几块的。东倒西歪，四处都是，和地面上随处可见的尸体混合在一起。 李宅成也仔细打量着，他看到酒吧墙壁上有不少黑炭痕迹，墙面上塑料装饰物显然被焚烧过，还有许多凹痕和孔洞，有些明显是赤手空拳击打出来的，还有掌指印。 酒吧里面很黑，没有任何一盏电灯是亮着的，他们不得不拿着探照灯或者手电筒四处照耀着。 李宅成见郑菲若在翻看一具尸体，好奇地走上去观看。 “怎么了？”他问。 郑菲若回答：“这人是被利器造成的贯通伤害死亡的，心脏还在，只是被刺穿了。” 李宅成看了看，发现尸体胸口背后都有血迹。 “会是什么人做的？”谢淼上前来问。 “我倒是有个猜测。”李宅成说道。 “哦？是什么人或者什么组织？” “魔指拈花，能在不造成任何外伤的情况下，直接拿走死者心脏的，除了魔指拈花头领莫指外，我还没有见过第二个。” “李组长有见过莫指杀人吗？” “没有，只是莫指曾对我使用过他的超能力，我觉得现在这些死者特征和他的手段相似，而且魔指拈花还有一个惯用匕首的斗篷人，也和这具胸口被贯穿的尸体能关联上。” 郑菲若问：“魔指拈花会因为什么原因杀了这些人呢？” 李宅成摇头，“谁知道，魔指拈花这个组织完全没有人性，残暴嗜杀，完全不把别人生命当回事，说不定前段时间在商场大开杀戒的那名女子也是他们的成员。” “有可能。”谢淼点头。 李宅成提醒了一下何尚，叫他试试用天眼通跟踪。 何尚此时正在诵读超度佛经，听了李宅成的话，俯下身去触摸一具尸体，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他睁眼，说道：“他们正在一处茶馆里杀人，我佛慈悲，但愿这些人能放下屠刀。”又说道：“有一个人似乎察觉到我在观看。” “什么样的人？”李宅成问。 “穿着一件灰色长袍衣服，脸色很白。” “是莫指！”李宅成和谢淼互相看了看。 “在哪里？”谢淼问。 何尚说了一个地名，众人走出酒吧，坐上警车，前往离此地不远的一座茶馆。 几分钟后，他们在一个偏僻巷子里找到了茶馆，但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地尸体。李宅成让何尚再次追踪，何尚报告说是对方一直处于移动状态下。谢淼让那名民警留下处理现场，他和李宅成等四人开车继续追。 在经过好几条街区之后，他们在南方郊区一所中学门口停下。 李宅成下车观看了一会儿，和谢淼、郑菲若、何尚一起往里走，在足球场上见到了十几个人正站立在场地中央。 一名穿着灰色袍子，脸带病态笑容的男子走了来，对李宅成等人喊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李组长？” “莫指，那些人是你杀的吗？”李宅成喝问。 “你指的哪些人？” “酒吧和茶馆里面的。” “哦，是我杀的，我杀了许多，我小弟们也热了热手。” “为什么？”李宅成怒目圆睁，谢淼、郑菲若也满面愤怒，何尚连呼佛号。 “他们不听我的话，所以我就杀了。”莫指悠悠然回答。 “他们为何要听你的话？”李宅成脸色阴沉了下来。 莫指平淡风清地笑了起来，说道：“李组长未免太过关心其他人了，你们派了这么多部队武警，警察局也时刻处于执勤状态，不就是害怕那些得到了超能力的人胡乱作为么？我不过才杀了这里十几万觉醒者中百十来人，稍稍减轻了你们的压力，虽然微不足道，但也应该得到你们的感激才是。” “什么！”李宅成和谢淼几乎同时出声，为对方说出这样的话大感吃惊意外。 谢淼责问：“难道那些人的性命在你们眼里，什么都不是吗？” 莫指用眼角看着谢淼，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突然右手一抓，谢淼立即用手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脸色苍白。 “你做什么！”李宅成喝问，炁掌一张，化成一道利剑刺向莫指。 李宅成本以为这一次多半落空，没想到莫指闷哼一声，他左肩膀上居然出现了伤口。李宅成顾不得惊讶，连忙蹲下身去查看谢淼伤口，还好谢淼没有性命之忧，显然对方没下狠手。 莫指露出苍白笑容，“李组长还真是爱惜部下，可惜留着这些没有太多本事的人又有何用，凡是不到我等这种等级的人可以说都是垃圾，李组长又何必去费心呢？” “哼！”李宅成冷冷看了对方一眼，对和尚吩咐道：“何尚，你带着谢局长和菲若离开。” 郑菲若立即反对：“宅成，对面那么多人，你一个人留下来，怎么对付？” “不用管我，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快走吧！” 郑菲若闷不吭声拔出枪支站着不动，何尚也是，谢淼一副虚弱的样子，几乎站立不稳。 “走吧！”李宅成催促。 郑菲若不理他。 李宅成大声说道：“菲若，如果你不怕现在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你的话，你就赶紧走吧！” 郑菲若“哼”了一声，气得俏脸通红，跺了一下脚，转身离去。 李宅成看着何尚，摇了一下头。 何尚搀扶起谢淼，闪烁到郑菲若身边，接着不断闪烁消失在远处。 李宅成听着背后响起的掌声，转过身去看着莫指。 莫指拍掌道：“羡慕羡慕，李组长手下能人不少啊，虽然等级还低了点，但培养培养，说不定以后就是一员大将啊！” 第二十一章 重伤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看着莫指背后站着的十几个人，讽刺道：“莫总话不由衷，明明你手下这么多人，才算得上是人才济济吧！” “李组长过奖！”莫指道，却说不出的得意洋洋。 李宅成暗骂，表面上却不露神色，问道：“不知莫总带着这么多人来到这里有何贵干呢？” “等你。” 李宅成一惊，“等我做什么？” “想见一面追踪我的人而已。” “那现在呢？” “现在？既然是李组长到来，我们自然不会在这里久留了。”说着，莫指慢慢往后退去，他身后有几人迎了上来，站在他前后，其中就有李宅成曾见过面的斗篷人。 李宅成冷笑，上前一步。 莫指等人忽然站住，莫指冷冷看着李宅成，俄顷，忽然笑道：“李组长，我们来这里的目标可不是为了你或者和你相干的人，我想我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必要你死我活的。” “杀了人就和超能警局有干系！”李宅成再次上前。 “慢着！”莫指喊道。 李宅成依然向前走着，暗暗凝聚力量，嘴里却问着：“莫总还有什么要说的？”正待动手，却见眼前忽然多出来两人来。 李宅成定睛一看，却是两个熟人——黄焱和KarryKing。 “黄总和King兄也是魔指拈花的人？” “不，只不过正想会会你而已。”黄焱回答。 “那为什么会刚好和魔指拈花的人在一起？” 黄焱笑呵呵，“我们和莫总之间素有些往来，今天得到了他通知，我和Karry突然有些兴起，就过来看看，毕竟我们和李组长有好长时间没有再见面了。” 李宅成“哼哼”两声，看着黄焱和KarryKing西装革履的样子，思考着。他和黄氏集团之间已谈不上什么交情了，自从黄氏花园镇分公司潘风等人表现得对他和他的小组成员不冷不热以后，他就知道和黄氏集团之间不可能再像蒙山市灵灾之前那样。 “黄总，如果你今天是想和我喝茶的话，那我只能说一声抱歉，因为我现在正有比较着紧的事情处理。” “李组长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连老友过来，都分不出那一点点时间？” 李宅成见莫指等人逐渐向场地外走去，用手指指过去说道：“为了你身后的罪犯。” 黄焱道：“李组长不如改天再找莫总吧，今天便好好陪陪我们。” “黄总要袒护这些人吗？” “说不上袒护，只是不希望莫总最近几天不受打扰而已。” 李宅成将右脚微微后移，戒备起来，“看样子，黄总今天插定这个手了，真是让我惋惜，我从没想到黄氏集团会和魔指拈花这样残暴的组织沆瀣一气。” 黄焱反驳道：“李组长，何必将话说得那么难听。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国家或者社会不是拥有力量的人主宰着绝大多数人的命运，不管这力量出自于财富、权利或者军队，社会的金字塔结构始终都存在着。而现在，随着灵灾和灵区越来越多，力量越来越集中于个人身上，作为目前其中佼佼者，又怎能无所作为，让自己获得与自己力量该匹配的权利和地位呢？” 李宅成冷笑讥刺：“只可惜我和黄总的追求不一样，虽然我有些能力，但我并没有去主宰其他很多人的想法，大家自由自在不是更好吗？” 黄焱仰头笑了笑，回答：“只可惜李组长这一身能力注定了不是自己去支配他人，便会被别人利用。” 李宅成看着莫指等人都已经快要走出学校了，不由急了，高喊：“黄总今天到底要怎样，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说着右脚猛地后踏，双手握拳抬起摆出格斗架势。 黄焱大声道：“也好！我也不喜欢在嘴皮子上绕来绕去，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也让我看看你和一年之前相比，到底进步了多少！” KarryKing突然上前，却被黄焱阻止了。 黄焱道：“这一次让我来，你退后！” KarryKing看了黄焱片刻，才走向操场边缘，远远朝这里望着。 李宅成凝神静气，将炁场张开到离自己身体两米范围内，并使之强度提升到极致。这样的炁场强度，不管什么东西进入到里面，只要他愿意，便立刻可以使之承受几百吨压力。这样的压力，普通人顷刻就要毙命。 他仔细观察着黄焱的动静，但见黄焱忽然消失，千分之一秒都不足以描述其时间之短，他立即感受到身外炁场如同鼓满气的气球被轮船般的重物冲撞挤压般，一股巨大冲击力立刻穿透气垫层而来，强大惯性带着他腾空而起，但还没飞起多高，便连续腰腹背部遭受更多次攻击。 仿佛在刀山地狱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李宅成双脚踏到实地，在浑身剧痛中蹲下时，才见黄焱又重新显出身形站在他正对面不远处。 他感觉浑身骨头都裂开了，鲜血直往口鼻外涌，即使他恢复力惊人，也一时无法复原。他咬着牙站起，来开架势，将炁场扩张到五米，微闭上眼睛，将心神沉入里面。 通过“心眼”李宅成看到了黄焱站在他炁场边缘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并再次消失，化作无可计数的黑影，在四方空间到处穿梭。李宅成将炁场或旋转，或变形成针刺膨胀，但黑影速度超乎想象，总能早一步在他行动之前避开。他的各种攻击招数因无法锁定对方轨迹，而无法使出，只能被动等待对方露出破绽。 攻击如同紧锣密鼓，李宅成再次遭到许多次重击，他感觉身上已没有一块骨头还是完整的了，连保持站立姿势都是依靠了炁场的支撑。 黄焱再次在数米之外出现，冷冷看着李宅成，说道：“今天这一试，真是让我失望，李组长你身上唯一还能让我瞧得上的就是你的治疗能力了，除此之外，几乎一无是处。” 李宅成此时气管破碎，说不出话来。 KarryKing上前来，“呵呵”笑着对黄焱说道：“黄焱，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你给予李宅成的重视不值。” 黄焱扫了一眼KarryKing，道：“或许我早该听你的意见，而不至于在花园镇那小地方，呆那么长时间。” 第二十二章 辩驳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总算将气管疏通，惨笑着道：“黄总还说这些做什么？我也从来没有期望过得到你的重视，你重不重视和我有什么关系？今天败在你手上，要杀的话请尽快动手吧！”说着，他不由得有些黯然，脑海里郑菲若和父母家人的身影一一闪过。 “对不起！”他只能在心里对他们这样说。 黄焱走了上来，俯首看着李宅成，毫不客气地问：“李组长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公司？” “哼！黄总刚刚不是才说过了对我这个人很失望这样的话么？为什么现在又问我要不要加入？”李宅成“呵呵”笑着讽刺。 黄焱突然一脚重重踩踏在李宅成胸口上，踩踏得他喷出一道血箭，声音冷厉说道，“若不是看在你特殊的治疗天分上，我也懒得对你开这样的口。真是可惜了，没想到你会这么顽固，即使反复被军队利用，也不愿意为自己的自由多做点什么。难道你天生就是当奴才的命吗？” “拿开你的臭脚！”李宅成用一手拨过去，黄焱后退了几米，李宅成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下嘴角边的血，大声道：“什么奴才不奴才，你以为我会像哈巴狗一样，就算被踹被骂也会伸着舌头去讨好主人吗？但就算我另有打算，也不会加入你的公司，与魔指拈花这样残暴无人性组织沆瀣一气，你那是什么垃圾公司？我若是加入了，岂不是天天没颜面上街见人了？” “啪啪”，一旁KarryKing忽然鼓起掌，笑着竖起大拇指走过来说道：“李组长，真是好样的――又臭又硬！”抄着一口不纯汉话，音调古怪。 “嘿嘿”笑着，KarryKing又转头看向黄焱说：“黄焱，你还要磨叽多久？为何不快点下手，以绝后患？！”这话听得一旁的李宅成浑身一紧。 黄焱瞪着KarryKing，目光似剑，“KarryKing，我说过了，让你在一边站着，你来多嘴做什么？” KarryKing摊了摊手，优哉游哉，“罢了，我就在一边看着，管你这边怎么样！”转过身去，又不甘地刺了一句：“但说真的，你反复这样，让我觉得你是不是对那小子动了情？” 黄焱阴沉了脸，寒声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哈哈――”KarryKing走到一边。 李宅成看着将面孔转向他的黄焱，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万分紧张。任谁到了死亡关头不会紧张的？ 黄焱冷哼了一声，说道：“魔指拈花和我们一样都属于民间超能界，互相有所往来，又有什么？反而是你，稍有些本事，本可以脱离官方逍遥自在，却自愿做狗，又算什么？” “黄总，你这样说，我就要怀疑你的人品了，连是非好坏都不分，除了力量外，你又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黄焱“哼”了一声，“与魔指拈花的交往只是暂时之计，我的是非观不需要你来管，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加不加入我们公司？” “强扭的瓜不甜，黄总！如果你还是这样问的话，不如直接动手吧！” “你真愿意为了官方而丢掉自己的性命吗？如果真这样的话，你也未免太――愚蠢了！”黄焱脸色越发低沉。 李宅成忽然笑了，问道：“黄总，我想问你个事？” 黄焱愣了一下。 李宅成继续道：“我想问一下，你和官方如何结怨的，为什么要针对他们？” “这个问题需要问吗？超能力者要获得绝对的自由，最大的阻力会来自于哪里？” 李宅成反问：“为了自由，连其他人性命都不顾了么？我们今天可是看到了上百名超能力者死在了莫指手中，黄总你这挣得是什么自由？前一段时间，一名黑衣黑发拿镰刀的女子为了练功，屠杀了两个商场数百人。黄总，你不觉得如果失去官方这道屏障，全国这么多百姓该怎么办呢？” “政府自己都快管不过来了，现在只是勉励维持而已，你以为如此大规模牵涉几百万人口的灵灾会只在西京发生吗？不！全国将来都会处于灵能影响范围内。灵灾会在国内外大面积爆发，国外已经有数个国家彻底沦陷，全球都免不了这个灾难。到那时候，几乎所有纯粹现代武器，包括核弹、死光等都会失去作用，唯有人自己能拯救自己，你以为普通人经来还有命在吗？” “但是，我们可以尽力维持，依靠我们这些人来保护那些没有力量的人，继续存在下去。” “哈哈哈――李宅成，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去保护那些没有力量的人，你有听说过狮子会去理睬蝼蚁的吗？人类社会自文明之初以来，始终都是金字塔形，维持这种金字塔结构存在的原因就是因为各个阶层的相互依耐性。但现在这个世界变化得即将打破这种依赖关系，掌握了强大力量站在社会顶级食物链上的人将不再需要中下层的供养。中下层在数量上虽然占有绝对优势，但在力量上完全无法对抗上位者。李宅成，你说说，这将会导致一种什么结果？” 李宅成冷冷回答道：“所以，像你们这样的人，才该被铲除！你们的存在对这社会大多数人来说都将是威胁！” “别做梦了，李宅成！你认为有多少人会像你这么想，就算你现在是这种想法，在以后环境大变时又能坚持多久？人始终都是自私的，始终都只会为自己考虑。”黄焱显得平静了下去，声音不疾不徐。 李宅成大声反驳：“就算灵灾像你说的那样大规模爆发，但只要国家还存在，只要对现有科技进行适当改进，就足以保证大多数人存活下去。你们这类只顾自己的人才是最大的威胁！” “哈哈哈――”黄焱再次笑了，“只可惜掌控国家机构的人不是你，李宅成！就算科技能逆流再次发展壮大，甚至比起现今所有的更有甚出，但始终只会武装在少数人身上，让这部分人远远超出一般人，更加牢固地掌握更多人的命运！” 黄焱说完忽然踏前一步，将手慢慢伸向李宅成脖子。 李宅成正不断积蓄着力量，准备粉身碎骨一击，却见黄焱突然停住，收回了手臂。 黄焱道：“也罢，今天暂且放你一马，就让我看看将来是你的话对，还是我的！”倏忽间就到了十几米之外，又喊道：“李宅成，在离去之前，我想给你一个建议：如果你真的想世界向你期望中那样发展，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自己成为其中的掌控者！” 说着，片刻间便带着在场地边看热闹的KarryKing一起消失了。 第二十三章 来历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黄焱和KarryKing走后，何尚便出现在李宅成身旁，参扶着李宅成。几分钟后，李宅成被带到了一家大型医院门口，谢淼、郑菲若及李宅成小组所有成员都等在那里。 见到李宅成的惨状，郑菲若都哭了，叶玲也是，小圆脸都苍白了。 李宅成恢复力惊人，在医院病床上躺了不过十分钟后，全身碎裂成片的骨头都愈合如初，损伤的内脏也恢复大半，脸上也很快有了血色，心跳变得稳定，让站在身旁为他检查身体的医生惊讶不已。 郑菲若这时才恢复了些镇定，但叶玲依旧两眼红通通地望着他。 李宅成安抚了众人，谢淼和郑菲若、叶玲留了下来，其他人离去。李宅成将谢淼等人离开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包括他被何人击伤也说了，但与黄焱后续对话只是稍稍提了一下。虽然他在与黄焱当场争辩时表现得是如何袒护官方，但那是在站在更多人的立场上，不代表他对官方没意见，仅凭他和牛上校之间的矛盾，就足以让他对官方机构恶感爆棚了。但他绝做不到像黄焱那样狠绝，只顾自己小团体的利益，而弃大多数人不管。 谢淼将情报整理了一下，不仅仅向警局上层报告，也如数全部告知了张队长。 西京市一连数起大规模命案发生，虽然有警察机构尽量掩盖信息，但牵连的家庭太多，很快消息就扩散了。 李宅成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见到街上到处是奔跑的武警，行人车辆也多了起来，不少人脸上挂着恐惧，急匆匆的。 回到招待所后，休息了一天，晚上入定，出现了身处黑暗太空中俯视莹莹蓝色地球的情景，入定持续了一整夜。 11月28日早上，军部组织在西京市人民政府大楼召开会议讨论规模以上超能力犯罪的事情。李宅成作为超能警局代表和谢淼一起参与了会议，他六级超能力者身份显然已掩藏不住。 会议由一名从燕京派来的中将组织，市政府政要、武警大队正副队长、地方公安局等相关部门主要领导人都参与了，南方灵剑大队少校以上军衔的军官和各超特小组组长也都在席中。 会议室里一共一百多人，围绕着中央大圆桌分批坐下，岳中将坐在主席位，旁边依次是牛上校、市长、武警大队长、童中校、贺中校、张队长、公安局长等等。李宅成和谢淼坐在圆桌左下侧，郑菲若紧挨着他，对面会议桌右下侧方是狄荣和各超特小组组长。 在会场主持人简单介绍和说明过后，会议正式开始，岳中将率先讲话，说道：“西京市最近连续发生几十几百人死亡的恶性案件，对这个城市秩序和经济造成了很大冲击，人们已无法正常工作和生活，大部分处于恐惧之中，但还没有出现大规模混乱。这都得利于各位的幸苦付出，值得嘉奖！但也需要继续保持。” 岳中将扫视会议室，“只是有些情况今天我不得不说明一下，虽然会极大影响到我们后续的工作，也会给各位带来许多麻烦和困难，但我相信凭借各位的智慧与能力，我们一定能度过难关。” 岳中将稍微看了下手中材料，“因为最近灵灾陆续在全国各地大小城市不断发生，像西京这样有着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已不适合再采用人口迁移的办法来度过危机。几百万人口迁徙会对整个省乃至全国都会带着巨大恐慌，也会对周边经济造成巨大冲击。如果国内没有了人去工作劳动，那么基本需求物资很快就会出现匮乏，各类物价都会飞涨，整个社会秩序可能会在旦夕之间全面崩溃……所以，我想大家明白该怎么做。”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岳中将提高声音道：“大家要做的工作就是努力维持西京市的秩序，直到灵灾结束，人们的生活进入正常稳定状态！” “是，将军！”十几名军官大声喊道，其他人也不断点头。 “接下来，讨论具体细节，首先我要特别感谢花园镇超能警局分局谢淼谢局长、郑少校以及李组长率领的龙脊小组在这几天做出的贡献，尤其是李组长！”岳中将站了起来，谢淼、李宅成等人也依次站起。岳中将身姿挺立敬了一个军礼，李宅成等人回礼，全场响起掌声。 “如果没有李组长出面阻止命案主犯，西京市恐怕将会陷入更大的混乱。同时我们也该庆幸有李组长站在我们这一边，因为命案主犯都是实力高强的超能力者，等级估计都在六级中等以上。” 会场再次响起了一阵讨论声，不少人都吃惊于罪犯的等级。 接着屏幕上出现了阿落刹娑、莫指的图片，图片中阿落刹娑黑雾缠绕，莫指一副病怏怏长袍人形象。 童中校站起，走到屏幕之下，将手中红外灯光点打在阿落刹娑图像上，说道：“这名女子便是商场命案犯案者，一人造成了两家大型商场数百人死亡，其中包括一个排全副武装的士兵和一支六人超特小组。此人真实来历背景不详，但在国内不同地方已做出不下于十次恶性杀人事件。每次犯案造成死亡人口都不在百人以下，最严重一次造成了一个乡镇城区人口的消失，那一次因她死去的人有一万人。” “嘶――”会议室内不少人发出抽气声。 童中校将光点打向莫指，“此人姓莫，名叫莫指，民间超能界邪恶组织‘魔指拈花’领导人，也是该组织创办者。籍贯百越新宁，来自于一个在一年半以前发生了灵灾的沿海乡村。以恐吓威压的方式纠结了一批超能力者，成立了该组织。此人曾出现在全国数个灾区内，发展其组织成员。凡超能力者在被邀请时拒绝他们，就会遭到屠杀，往往在超能力者小型集会中，用血腥手段迫使人屈服。崇拜力量和自由，没有道德底线，已被超能警局总局、各分局通缉至少半年时间，但高层人员始终没有一人被捕获。” 第二十四章 调职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阿落刹娑和莫指可以确定是六级超能力者无疑，而且等级很可能达到了高级，甚至以上。”童中校继续说道，“所以一般人或一般超能力者在面对他们时都无能为力，而且这两人超能力都非常诡异，杀伤力非常强大，稍弱小的超能力者在他们面前撑不过一个照面。” “阿落刹娑的超能力是驱使黑暗灵能，”屏幕上出现多张仿佛是卫星从高空中拍摄到的图片，图片上多是光暗度出现明显变化的建筑群或者人群，“她能使用一部分黑暗力量才可能有的属性能力，比如腐化、控尸等等，非常诡异，中之者承受不住黑暗能量的侵袭，很快就会昏迷过去，在生机断绝之前会成为傀儡**控。” 童中校展示了西京两处商场尸体横陈画面，和西京百货外拍摄到的李宅成等人战斗场景，图像中有子弹从西京百货商场门内飞出痕迹。 “阿落刹娑这种能力应该能完全被李组长克制吧？”岳中将忽然问。 “是的。”李宅成点头。 童中校将大屏幕上照片全部换成了莫指的，照片中莫指身旁总是有着许多人。童中校说道：“这时莫指和魔指拈花一部分成员的照片。” “莫指的超能力据我们分析，应该是一种能直接摘去人心脏的能力，攻击诡异莫常。李组长曾和莫指交过几次手，能详细描述一下吗？” “可以，”李宅成站了起来，“严格地说我和莫指就只交手过一次。前几天因为追踪魔指拈花行踪，最终在一所学校操场上，碰到了他们，但那一次要动手的时候却遇到了黄氏集团黄焱和KarryKing阻挠。” “黄氏集团？”岳中将问，看了看牛上校，又问：“他们为何要阻挠，为何城市里的监控影像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录？” 童中校道：“黄氏集团下属花园镇黄氏分公司成员潘风等人一个月前随着我们来到了这里，协助我们的工作，他们在花园镇超能协会领取了相关任务。” “那他们现在还在吗？” “还在。” “嗯，这个组织曾经在对付炎魁雀和蒙山市灵灾中做出过卓越的贡献，现在怎么和魔指拈花这样的组织有牵扯？牛上校，你能解释一下吗？这个组织当初可是你找来的。”岳中将看向牛上校。 牛上校回答道：“抱歉，将军！黄氏集团黄焱和KarryKing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联系过了。半年来我曾多次打电话邀请他们，他们也不过来。我和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已经结束了，将军。” “对他们最近的状况都不了解吗？不是还有个分公司在花园镇的吗？能不能从他们那里了解到一些东西？” 童中校道：“将军，黄氏花园镇分公司那边我已经问过了，他们解释说是他们属于黄氏集团里面中层人员，高层有什么作为他们并不知道。” “黄焱和KarryKing大概是什么级别超能力者？”岳中将看向李宅成。 李宅成回答道：“至少六级顶阶。” “什么――”一群人失声。 “虽然不愿意承认，”李宅成继续说道，“但目前我不是他对手，上一次将我击成重伤，之所以我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他那次放过了我。” “因为什么原因？”岳中将问。 李宅成抬头，看见坐在岳中将身旁的牛上校正盯着自己，目光晦深未名，不知何意。 李宅成回答：“放过我的原因，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不惧任何人的挑战，将来也不会怕，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是他的对手。”李宅成看了看狄荣，见狄荣两眼直视桌面，手中不断抚摸着茶杯，面无表情。 “他的能力是什么样的？” “速度和力量，极致的速度和庞大的力量。” “能细说说吗？” “速度可用光速来形容，移动起来表面看上去仿佛瞬移一般，但实际上不是，所以他移动起来每一次攻击带来的力量都非常大，每一拳都有千吨之力，大概。” 惊讶声再一次在会议室里响起，除少部分人外，大部分人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言谈。 “黄焱如此，KarryKing你为何会认为他等级也有六级顶阶？难道你和黄焱比斗过程中他出手了？” “没有，但从KarryKing直呼黄焱姓名就可以看出来，两人实力应该差不多。” “嗯――”岳中将沉吟，半晌道：“也难怪城里面监控系统没有他们影像，想必速度快到了极致，再刻意避开摄像头或者破坏掉，以至于关于他们的什么影像都没有。能细说说你和黄焱当时谈了些什么吗？” 李宅成考虑了一会儿，拒绝道：“抱歉，将军，有些私事我不想对外人说。” “没事，”岳中将道，“如果你觉得难堪就算了。”转头看向牛上校问道：“我听闻你和张中校之间有些矛盾，是不是？” 牛上校似乎没想到岳中将会突然这么问他，吃了一惊，道：“没有，将军，您一定是听错了，您可以问一下张中校本人。” 岳中将又问张队长：“是不是这样，张中校？” 张队长回答道：“没有这样的事，将军，偶尔出现一些意见上的不合，我觉得挺正常的。” “那就好。”岳中将点点头，“军队里面一定要保持相互团结，有什么意见，一起讨论，谁更有理就用谁的方案，独断专行要不得。” “是，将军！”牛上校和张队长同时喊道。 岳中将又忽然冲李宅成等人方向叫道：“郑少校！” “在，将军！”郑菲若起身。 “坐下吧！” 郑菲若依言坐下。 “上级军部决定了，让你和龙脊小组从此以后就留在超能警局做事。现在超能力者犯罪这么猖獗，犯案人员等级那么高，超能警局需要强力人手，你看怎么样？” “我没有任何意见，中将！”郑菲若朗声回答，声音清脆。 “李组长呢？” “没意见。”李宅成高兴还来不及呢，不由得看了看岳中将旁边的牛上校，见牛上校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第二十五章 突袭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超能警局相对于部队更为灵活，也更适合于你们单独或者少数几人组队行动，也便于对能力强大且行踪诡秘的罪犯进行长期追踪。希望郑少将、李组长以及龙脊小组其他成员以后多多努力，尽快将主要嫌犯缉拿到手。” “是！”“一定尽我所能！”郑菲若、李宅成回答道。 “现在来细说说关于西京灵灾期间武警部队下一步部署和各职能部门需要加强的工作……”正在此时，突然从窗外传来枪声，最初大概只有几支枪响，但很快无数枪声响了起来。一名军官冲进了会议室，迅速走到牛上校身旁耳语了一下。 牛上校忽然站起，喊道：“有人突袭政府办公大楼，请将军和各位领导暂时终止会议，尽快撤离这里！我让士兵们护送各位前往部队营地。” “发生了什么事？”岳中将问。 牛上校道：“是歹徒，大批歹徒围攻政府办公大楼，都身具超能力，保护政府大楼的士兵已经出现了较大伤亡！” “什么人率领的？” “暂且不知，请将军尽快退避吧，从政府大楼后面出去，我让军队和超特小组护送你们。” “不！”岳中将拒绝道，又面向会议室中央高声喊道：“凡是军人、武警、警察、超特身份的都留下一起迎敌，其他职能部门的尽快撤离！” 没有人再说多余的话，都迅速行动起来，一批武警和两名超特小组组长护送市政官员离开，其他人都跟随者岳中将、牛上校走出会议室，迅速赶往政府大楼门口。 牛上校安排了贺中校调遣部队和武警，并特意吩咐了将还在军营的三支灵装分队全部调过来。张队长辅助贺中校，童中校负责指挥现场防守的军队武警、两支灵装分队和三支超特小组作战，抵挡外面的攻击。 李宅成通过专用电话联系了还在平湖区公安局招待所的叶玲、承挚勇等人，其他超特小组组长包括狄荣在内也都纷纷打电话联系下属。 四五十人走出政府办公大楼主楼时，见到前方左右上下空间到处是人。前方喷泉花卉有着一大块混凝土平地和台阶，那里人数最多。 普通士兵和武警们正躲在防暴盾牌组成的排排挡墙阵列后面射击。全身封闭式铠甲，外表酷似机械战士的灵装士兵们，五人一组分散在喷泉周围普通士兵中间，由中间一人撑起一个能量防护罩，其他四人则不断向外使用超能力。 岳中将等人从政府办公大楼主楼走出时，早有一个五人灵装小组等在那里张开了能量护罩，左右两边均有一个排的普通士兵组成的盾墙防守着。 李宅成看向更远处，政府大院围墙均已倒塌，攻击者从四面八方涌来，入眼处随便估计，都有数百人，更远方街道上、巷子口里还在出现更多的人加入到攻击方中。 这些人在数量上已经压倒了政府大院内防守的总人数，而且个个都是超能力者，虽然并不是所有人等级都达到了可以躲避子弹的程度，但各个手里不是火焰、闪电、冰冻，就是体型力气大得诡异。还有一些即使看不见其攻击时出现的外在现象，但挥手指向处便有士兵倒下，更是骇人。总之，防守的士兵们承受了巨大压力，出现了许多伤亡，还好有灵装小组在士兵们组成的盾墙群列中间支持，不然防线早已崩溃。 在枪林弹雨和不断爆炸的手雷闪光中，冲来的敌人纷纷死去，尸体遍地，血水溪流，但依然一个个状若疯虎，呲牙咧嘴。 主楼左右两边有着附楼，大小规模和主楼相似。有不少敌人不知如何爬上了附楼，从楼顶往下纵跳扑击，但在空中就被射成了筛子。但这些人不要命了似的，出现在左右附楼楼顶往下跳的人越来越多。 跟随岳中将走出来的超特小组组长纷纷出击，这些人都是超特中的佼佼者，除了李宅成、狄荣及先一步护送政要人员离开两人外，人数还有十四个，在西京这段时间内不少晋升到了六级低位，战斗力强大。他们甫一上场，效果立竿见影，只见他们出手之间，一大片来袭的敌人倒下。 李宅成和狄荣作为这里最顶尖的战力，暂时没有出手，守护中将的灵装士兵和两个排的士兵也未动。 郑菲若走上前来站在李宅成左手边，她这不经意的动作倒惹来牛上校眼睛一瞥。牛上校再次恼怒地瞪视了李宅成一下，李宅成浑然未觉，只是看着前方。 场外攻击来的人在死去不知几百后，人数不见少，反而变得更多，汹涌如潮水般，从四处奔来。 李宅成很是纳闷，他没有在这些攻击者身上看到黑暗灵能的迹象，也就是说这些人并没有被灾区内的黑暗力量控制，但他们的表现明显异常。普通人变成超能力者后，很长时间内依旧会保持普通人的心理，面对死亡，面对无数同伴前赴后继地死去，怎么可能不会有畏惧退缩的情绪。但眼前这些人却违背了常理，违背了本性。 战斗的激烈以及时时刻刻有人临死前的哀号，让时间一分一秒都变得漫长，不过五分钟后，围着花卉喷泉和台阶平地堆上了层层叠叠数之不清的尸体，血流成河，犹如地狱中的场景。 守护岳中将等人的士兵走了出去，加入喷泉附近的防守线，灵装分队五人组未动。 军官们也不是吃素的，纷纷拔出枪支围成一个环形，将岳中将保护在中间，除了防止主楼外的袭击者突入外，也要防止突然从主楼里面偷袭而来的人。 岳中将掏出枪支，拨开挡在他前面的人群，走到灵装五人组后面，高喊道：“匪徒凶猛，大家不要留情了，尽力射杀！”说着抬手射击，远处一名在附楼墙上攀爬的超能力者应声而落。 狄荣跃了出去，几步就到了大院门口，一群人蜂拥向他，又有一群人使劲各种手段，但转眼间涌向他的人全被抛飞，攻击他的人被自己的手段反制。 第二十六章 遇阻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出手，虽然他有些不忍，但也不希望自己这边出现很多伤亡，尤其是有可能威胁到和他较为亲密的人时。 郑菲若比他手脚快得多，在狄荣奔出去之后，便拔枪射击，“砰砰”声中，连续七八人殒命，让李宅成听着看着都有些心寒。 张队长、全队长同样拔枪射击，两人精准度虽然远不及郑菲若，但也不差，基本上能保持两枪有一人倒下。 其他站在主楼门口防御门外的军官们也纷纷开枪，这些军官没有一个素质差的，枪法命中率惊人。 敌人汹涌攻势被压制住了，虽然源源不断，但已经不能靠近花卉台阶十米以内，除了攀上附楼，在楼顶上站立攻击的人更多以外。 正当李宅成准备出手，一举定音这场战斗的结果时，意外出现了。只见靠近大院大门的士兵一瞬间倒下一片，连其中两支灵装五人组也不例外，还有两名超特小组组长亦是。 狄荣突然往主楼这边闪烁而来，几次之后便出现在李宅成身旁，面无血色，气喘吁吁、急急忙忙对李宅成说道：“李组长，快！我的心脏血管全断了……” 平湖区招待所内，承挚勇在接到李宅成电话后，便带着叶玲、何尚、谭笑匆匆赶往政府大楼。政府大楼在平湖区和石林区边界上，平时开车从公安局走不过十分钟就到了。但当承挚勇等人出门后，发现街上一片混乱，四处都有人奔跑，路上早已停满了挤得横七竖八的车辆。他们只能步行。 走了不过百米路，就有大批人围向他们，面色不善。 承挚勇四人停在原地，围成一圈，全神戒备，仔细观察。 承挚勇喝问：“你们想干什么？!” 但对方无一人说话，其中数人抬手张嘴便放出不同种攻击手段，闪电火焰声波依次袭来。 承挚勇一个阴影穿梭，瞬间结果了那名大张着嘴呐喊的超能力者，然后又连续闪烁几次，将出手的人全部刺杀。他出手如此果断，毫不留情，主要是想迅速镇住这些人，早点突围出去，帮助李宅成。 但这几人这几次攻击只是一个开始信号，在承挚勇出手后，那围过来其他数十人纷纷出手，一时各种闪光亮花了周围人的眼。只不过恰好经过这里的人看这些人打起来之后，都纷纷逃命。 叶玲立即释放了电飞鼠飞飞，飞飞飞过去在人群中瞬间放电，电焦了一批超能力者。叶玲未等飞飞飞回，转身向后方射出金属绳，一道耀眼电芒激发了出去，瞬间一道电弧从金属绳端射出去，在击中其中一人后分叉成数道闪电，又击倒了数人。 “哎呦――”承挚勇突然从闪电击落处蹦了出来，呻吟道：“叶玲妹子，悠着点，你的攻击都是范围性的，伤到我了！” “啊，挚勇哥哥，对不起！”叶玲惊道，但转念间，又换成了娇叱：“谁让哥哥运气这么背，我明明攻击后面的。”声音软软糯糯，好不动听。 承挚勇抱怨：“哎呀，还不是为了你，免得被人背后偷袭啊！” 两人一边耍嘴皮子，一边手忙脚乱躲避攻击并还击。 何尚在众人出手后，喊了一声佛号，展开神足通，一步数米，冲入人群中，在混乱之中连施拳脚，一时人影乱飞。 谭笑启动机关，将鞋底变成金属接触地面，再在鞋底周围喷洒了许多水出去，然后极速吸热，数米之外一群人立刻被冻得战战兢兢起来，腿脚移动不得，已被冻僵。谭笑继续转移热量，那七八个被冻住的人，身上迅速出现寒霜，寒霜升到眉间头发上，便再也动弹不得。 谭笑将汲取的热量都集中到一颗小铁球内，投掷了出去。铁球在飞行过程中，内部热量瞬间扩散，整个铁球化成了一滩铁水浇过去。对方几个人正好离得近，被一齐浇中，立刻惨嚎起来，片刻声音戛然而止。 不过几分钟内，这一群低等级超能力者都躺倒了在地上。 远处又有六个人慢慢走来，其中一名穿着鲜艳黄色花衣服、头顶黄毛、耳上穿了许多小耳环的年轻男子鼓着手掌。 “项柏忆！”叶玲、承挚勇看着其中一人惊讶喊道。 另外几人他们并不认识，但如果李宅成在倒是还可以认出两人，其中一名中年妇女正是韩春花，还有一名始终将脸隐在斗篷里的斗篷人。 项柏忆走在前面轻唤了一声叶玲的名字，说道：“李宅成被困在政府大楼那里，你们都投降吧！以你们的能力，魔指拈花不会为难你们的。” “我呸！”承挚勇骂道，“什么狗东西，加入了魔指拈花这样的组织，还有脸在这里说话！” “你！”项柏忆伸手指着承挚勇气急。 刚刚鼓掌的黄毛耳环青年走了上来高声唱道：“各位表现不错，我们魔指拈花热烈欢迎各位的加入，请各位一定要奉献自己的忠诚，否则……” “否则什么？”谭笑也罕见地发话了。 黄毛青年看着谭笑片刻，说道：“哦，这位仁兄，资料上说你是哑巴呢，原来你不哑。” “你刚刚说否则什么？”谭笑再次重复。 黄毛青年笑了笑，看向叶玲，笑容变得淫邪，说道：“这位妹妹真是美丽啊，我们等会儿一定不会独享你！” “混蛋！”叶玲骂了一声，小飞鼠飞飞飞出，冲向黄毛青年。黄毛青年一把抓住飞飞，将其狠狠扔向地面。 “飞飞！”叶玲惊叫了一声。 承挚勇突然消失，出现在黄毛青年背后，冷冷说道：“欺负小女孩算什么本事？”说着手握双匕刺向黄毛后背，但匕首在空中被卡住，难以寸进。 韩春花旁边的斗篷人忽然也消失了，一直盯着这边看的叶玲高声叫着提醒承挚勇小心。 承挚勇收回匕首，正要再次隐入阴影中时，突然转身格挡，却发出一声闷哼。 何尚一跨步，瞬间出现在承挚勇身边，拉住承挚勇胳膊，再次踏步返回了叶玲、谭笑身旁。 “居然是瞬移，真是羡慕啊！”黄毛尖声怪调道，猛然间腾空而起，一拳砸向何尚，叶玲激射出去的电芒和谭笑喷射出去的冰雾都被弹开。 在拳头将要触碰到何尚面目时，何尚猛地一弹腿，右脚上踢，一下命中黄毛胸口，黄毛怪叫一声，倒飞了出去，远远的。 第二十七章 对峙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何尚踢飞黄毛后，腿脚不停，右脚收回，横移，再次踢出左脚，踢向谭笑背后。谭笑背后一个透明人影晃了一下，发出闷哼声，远去了。 何尚一连踢飞两人让对面还站立着的四人都明显吃了一惊，韩春花悄悄后退了几步。 项柏忆吃惊之余，抬起双臂，从袖口中瞬间释放出十几个小飞碟将叶玲四人包围起来。 电光闪烁间，除了叶玲之外，何尚、承挚勇和谭笑都发出了闷哼声。这电光正是项柏忆独有技能――解离，利用操纵电荷的能力，破坏人体蛋白质结构，使之还原为水、氨基酸等物，造成大面积溃疡。 何尚迅速在承挚勇耳边耳语了一下，承挚勇点点头从阴影中消失。何尚抓着谭笑和叶玲正要离去，但叶玲舍不得躺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的小飞鼠，挣开了何尚的手。 韩春花旁边一名壮汉狞笑了一下，猛地一脚踏在了小飞鼠身上，血水四溅，叶玲悲伤大叫。 何尚再次伸手去拉扯叶玲手臂，但被叶玲无意识中释放出的静电弹开。 谭笑踏出脚步猛吸对方四人热量，对方四人腿部冻僵不能移动。 何尚不顾一切，抓住叶玲胳膊，便施展神足通，要将叶玲和谭笑二人带走。项柏忆身后一名微胖中年人猛地下蹲，何尚顿时觉得叶玲重逾千吨，在移动过程中不由得脱手。待站定转身看时，只见叶玲已被那四人包围，而更远处黄毛青年和斗篷人正迅速赶来。何尚不由得叹了口气，拉住激动的谭笑，又冲承挚勇喊了一声。三人一起离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政府大楼那边。 政府大楼主楼前，李宅成刚刚结束了对狄荣的治疗，转身看着从政府院墙外街道上，缓缓走进来的两人，以及他们身后一大票气息不凡的超能力者。 这带头的两人李宅CD认识，或者说都见过面，一人是魔指拈花领导人莫指，一人是造成了西京市两处大型商场命案的阿落刹娑。两人服装打扮，依然是以往样子。 莫指满面堆笑，笑容和煦生风，但抬起的双手中却抓着数枚鲜血淋漓的心脏。苍白的脸孔，削瘦的身形，以及一身有些破烂的灰衣长袍，更显得他邪恶诡异莫常。 阿落刹娑走了进来，镰刀一挥，几股黑烟飞出，在尸体丛中掠过。尸体丛颤动了起来，不断有人扒开尸体，从尸堆中站起，是一些还没有死透的人物，现在成了傀儡，里面甚至有几名士兵。 莫指慢慢向前走着，在枪林弹雨中，保持着微笑，只见他衣服外沿不断抖动破碎，并显出红色血渍，但身体中央却毫发未损。他双手连抓，喷泉周围士兵不断有人紧捂着胸口蜷缩着倒了下去。 阿落刹娑见笑了一声，突然浮空飞行，身上涌出大团黑烟，中之者立即倒地，又爬起成为她的帮凶。 牛上校立刻下令所有作战人员后退，喷泉花卉周围的普通士兵、灵装士兵、超特组长们都纷纷后撤，围在主楼门口。 莫指和阿落刹娑身后的近千名超能力者一拥而上，将政府办公大楼主楼团团围住。 莫指慢慢踱步到台阶上来，施施然笑道：“李组长，我们又见面了，幸会幸会！” “莫总今天这么大动作，是要造反吗？”李宅成问。 “造反？”莫指声音尖尖细细说道，“我只不过是来请各位离开这里罢了。” “请人离开，有必要这样做吗？让这么多人血流成河，莫总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 “呵呵――”莫指细细笑着，“如果只是坐下好好相谈，李组长觉得你们可能会按照我们的想法来做吗？”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李宅成寒声问道。 “你们离开，就这么简单。” “麻烦莫总说得再清楚一点！” “所有的军队、警察、政府人员都离开这个城市，将这个城市交给我们来管理，如何？” “你这确确实实是在造反啊！” 莫指声音越发尖细，“成王败寇，谁力量更强，谁才拥有掌控权，这是世界的亘古不变的真理，权利交替总是在武力较量中实现。况且这世道既然让我等人掌握着并不是多数人才能掌握的能力，而你我又是其中的佼佼者，自然应该在这即将形成的新的金字塔中占得高位。” “即使牺牲那么多人，你也在所不惜？” “有什么需要可惜的，能力低者本就是炮灰角色，如果能力提升上来自然而然就拥有了话语权。” 李宅成警告道：“莫总你现在站着的位置离我不过几米之远，我现在要杀你可是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不如让你的人都退去吧，有什么事情日后都好商量？” 突然，李宅成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李宅成这里有你做决定的地方吗！” 李宅成向后望去，发现刚刚正是牛上校发话，便问道：“牛上校有何指教，不如你上来和莫总沟通？” “有岳中将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牛上校回答。 李宅成看向岳中将，见岳中将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哈哈――”莫指病态般笑了起来，说道：“李组长，我真服了你了！明明那些对你指手划脚的人，你伸伸手指就能灭杀了，你还要听他们对你嚼舌根，不如我帮你吧？”他右手虚空一抓，牛上校立即发出一声闷哼。 “慢着！”李宅成阻止道，“我自己的事还不用劳烦莫总出手。” 莫指收回了右手，悠悠道：“李组长，我站在这里，你虽然分分钟就可以杀了我，但我也能分分钟杀了你身边所有人！”莫指刻意将目光朝向李宅成左手边的郑菲若。 郑菲若“哼”了一声，拔枪指着他。 “好一个辣椒，李组长居然喜欢这种类型。” 李宅成听了这话稍有些尴尬，背后还有那么多人站着呢。但他很快镇定心神问道：“那莫总如何才肯收兵？” “话已经给你们说了。李组长，我今天卖你一个面子，这就让这些杂碎回去，但有些事必须告知你们。” “什么事？” “那就是除了这些新近才觉醒的超能力者外，西京市还有数百万百姓性命掌控在我们手里面。” “什么！”不只李宅成一人发出了这样的惊呼。 第二十八章 千人斩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莫指果真命令那一千手下回去。 李宅成看着他们陆陆续续离开政府大院，忽然问了一句：“阿落刹娑也是你们组织里的人？” 那女子听李宅成提到她名字，扬起镰刀玩了一个花，邪魅地笑了。 “不是。”莫指回答，又说：“我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女子乃是黄氏集团高级骨干之一，今天派来协助我。” “这——”李宅成再次惊讶出声。 莫指笑了笑，“能控制西京市数百万人，说句不怕被人耻笑的话，光靠我们组织，还真是难以办到。”说着，露出了惭愧做作的表情。 “那到底谁帮了你们？” 莫指不答，只是一笑，转身离去。 李宅成略松一口气，放松了警惕，但也就在他放下警惕间，突然觉得脖子一凉。这种凉意以千分之一秒速度蔓延向向他的颈椎骨，即使他本能使用炁场内力阻挡，也挡不住其锐。正当他大惊之下，以为自己头颅要掉时，突然一个人影从他身后右侧斜向里抛飞而出。一个声音提醒他道：“小心点，李组长！”正是狄荣。 “张开灵能壁垒！”背后传来牛上校的吼声。 几名穿着灵能武装的战士迅速奔过来，分成不同角度站立，在身后人群中张开了一个半透明护盾将所有主要人员都笼罩了进去。 莫指转身双手做出抓拢之势，只是片刻后，双手依旧空空，他面露惊愕之态。 原来此时，李宅成也张开了炁场，和灵装分队人员张开的无形护罩合在一起，效用重叠，莫指无法透过这个屏障使用超能力，岳中将、牛上校、贺中校、童中校、张队长等主要领导人只是感觉心脏微微一疼。 郑菲若立即开枪射击，但都命中在莫指手臂、额头边缘，擦出不少血花，但没有造成致命伤，如此近距离，以郑菲若精准度，令人诧异。 李宅成此时已怒极，他没想到，莫指说了这么多话，做了这么多事，却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好让隐藏在附近慢慢靠近的杀手使出致命一击。 不用说，这名杀手就是曾经在酒吧外刺杀过他一次的那名刺客。 李宅成将炁场张开的同时，刺客再也没有了机会，他实力最近已上涨了不少，说不定已超过了六级超能力者的界限。 莫指此时露出了正真畏惧表情，急忙后退，但他在李宅成面前怎么可能还逃得出去。 李宅成猛地扩大炁场范围将整个政府大院都笼罩在内，其中自然包括了还在院中的莫指。阿落刹娑正从街道往这边冲来，但碰到李宅成炁场扩张的边缘，立刻倒退，几次折转飞行之后，不见了踪影。而先前佯装撤退出去的千名超能力者再次折返，全部重新往政府大院里冲，都冲进了李宅成炁场范围内。 李宅成不再仁慈，他心中的怜悯已随着刚刚被刺杀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倾尽全力，使用炁场镇压，冲进他炁场范围的人，每人都遭受了八百吨力量的碾压。片刻间，血肉横飞，尸横遍野，除了莫指依然战战巍巍站立着外，其余人全成了血水。 这时，何尚、承挚勇、谭笑三人突然出现在李宅成身边，都一脸惭愧模样。 何尚附耳过来，低声将叶玲被擒的事情告知了李宅成。 “卑鄙！”李宅成不禁喝骂出声，愤怒看向莫指。 “慢着！慢着！李组长，饶我一命！”莫指恐惧大叫道。 “叶玲是不是在你们手里？”李宅成冷冷问道。 莫指立即点头，“是，是的，只要你今天放了我，我绝不会伤她。” “真他妈卑鄙！”李宅成又骂了一声，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厉声警告：“你们若有一人敢伤害她一根毫毛，我都不会放过你们所有人！”。 莫指连连点头，“你放心！只要你今天放了我，我自然会放了她。”尖尖细细的声音因为重伤而变得沙哑。 “滚——”李宅成松开了炁场之力，莫指颤颤巍巍站起，蹒跚着往院门外走去。 “李宅成，你又自作主张！”身后再次传来牛上校的责难。 “你闭嘴！”李宅成转身吼道，唬得牛上校一愣一愣的，尴尬不已。 岳中将这时开口了，却是看向牛上校，他说道：“牛上校，你今天不嫌话多了些么？” 牛上校听了，面红耳赤。 李宅成向狄荣道谢，狄荣回道：“是李组长救我在先。” 众人打扫战场，李宅成等人随岳中将又回到了会议室。期间，不少军官士兵看向李宅成的目光中都带上了恐惧之色，有了疏离之意。 一段时间后，有人来报告，说是支援的部队已到达，但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市长、副市长等一干政要被袭击，全部身亡！护送的武警和两名超特小组组长也都失去了性命。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沉寂，凛然的压力让人们不想开口说话。 几分钟后，岳中将决定先回军营，并向上级报告。 部队集中起来和十几支超特小组一起护送岳中将等人返回。 李宅成告辞了岳中将、张队长，带着谢淼、郑菲若和承挚勇等三名组员一起回了招待所附近，来到叶玲被擒获的地方。这里已人去楼空，连承挚勇说过的一地尸体也不见了。何尚虽然能用天眼通追踪，但需要对方留下来的气息，但此时地面上干干净净，如何进行？ 六人只得回到招待所内从长计议，谢淼去了公安局查询各街道监控仪录像，看能不能发现蛛丝马迹。 晚上的时候，李宅成让郑菲若、承挚勇等人都回去休息，他一个人回到自己房间里面思考。 此时，在西京市郊区，一间商铺地下室。 叶玲被巨大锁链锁在一个水池里面，她浑身湿透了。项柏忆正站在她对面，等着她能量耗尽。 “叶玲，不要再挣扎了，你就依了我们吧！”项柏忆淫笑着，“很快你身上的静电就无法阻挡我们了。” “宅成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叶玲声如蚊蝇，显然已没有了多少气力。 “宅成哥哥！宅成哥哥！”项柏忆歇斯底里起来，吼着，“他有什么好，他看起来年轻，实际上都三十多岁了，是个老头子啊！” “但也比……比你这烂人……好……好一千百倍！”叶玲上气不接下气。 “啪”，项柏忆猛扇了叶玲一耳光，又笑了起来，“呵呵——我看你也差不多了，让我亲亲！”说着上前来拥抱叶玲，吻向她的脖子。 “放开我！放开我！”叶玲挣扎起来，身上电光闪烁，“滋滋”有声。 项柏忆退开数步，骂了一声：“真麻烦！你这电光让我鸡鸡都举不起来。” “流氓——”叶玲无力骂道。 第二十九章 出体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正当叶玲有些绝望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光人。这人浑身发着光都看不清他面貌，身形有些虚无缥缈，但给人的感觉仿佛要爆炸般的压力。 “谁！”项柏忆惊叫。 光人挥手一掌，隔着数米，项柏忆四分五裂，血水肠子撒了一地，人头在空中飞舞，死不瞑目。光人再次挥手，绑着叶玲的铁链子“哐当”齐声而断。 叶玲身子飘了起来，飘向光人，落在地上。 “是宅成哥哥吗？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说着哽咽抽泣。 光人毫不言语，手中聚起一团光，送入叶玲体内，叶玲立即仿佛吃了十全大补丸一般，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楼上有人听见动静跑了下来，正是曾擒获叶玲六人中的另外三人——黄毛青年、壮汉和微胖中年人。他们见到地下室突然出现的光人，和一地残肢血水以及项柏忆脑袋，以及完好无损的叶玲，都怪叫了一声，纷纷又跑上楼去。 光人瞬移到地下室中央，右拳握紧，片刻后，猛然向上击出。四周立刻如同八级地震了起来，轰隆作响，叶玲耳朵几乎失聪。待周围景物安定下来时，却见到外面星光已照射了下来。 叶玲惊讶看着眼前情景，不知如何反应。黑暗天空中点点星光璀璨，地下室整个都露了出来。她忽然想起，再去看光人时，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她跳出地下室，跳到了原本商铺外街道上。她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任何一人，便往远处西京市城区那巍峨建筑群黑色影像中走去。 平湖区公安局招待所，李宅成正盘坐床上，悠悠然睁开了双眼，却有些茫然。他感觉浑身似乎聚集了太多的能量，要爆炸了一般，而其中作为承载炁源，也就是他超能力源泉的脑袋更是胀裂不已。 他反复深呼吸了数次，这种感觉才平淡下来。 他起了身，将鞋穿上，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路灯下的街景，依然茫然。 门铃响了，李宅成走过去开了门，一个小巧玲珑的身体扑入他怀中，轻唤着他的名字，又“嘤嘤”抽泣着。他看着这名女孩，他知道她叫叶玲，但他却不知作何反应，脑袋里一片空白。 叶玲抬头泪眼婆娑抬起头看向李宅成，看着他木然的神色，有些迷惑。 她和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李宅成也没有邀她进去的意思。 叶玲忽然有些恐惧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感觉李宅成看她的眼光仿佛陌生人一般。 她再次轻唤了李宅成名字，但李宅成依然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成了一台冰冷的机器。 她惊骇下，离开了李宅成房间，去到郑菲若房门前，敲了敲。门开了，郑菲若正惊喜地看着她。 “你回来了？没有发生什么事吧”郑菲若关切地问。 叶玲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虽然和郑菲若之间因为李宅成的存在有了些矛盾，但还没有僵硬到成为陌路人的程度。 “宅成哥哥好像出了一些问题。”叶玲说道。 “什么问题？”郑菲若问。 “感觉怪怪的，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郑菲若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好吧。” 两人来到李宅成房间，见房门没关，依次走了进去，她们见到李宅成正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 “宅成。”郑菲若喊道。 李宅成回过头来看着郑菲若，神色木然。 郑菲若仔细观看李宅成，心中惊疑，上前轻抚李宅成脸庞，关切地问：“怎么啦？” 叶玲看着郑菲若对李宅成亲密的举动，心里很不好受。 李宅成没有回答郑菲若的问题，只是看着郑菲若。 叶玲发现李宅成看着郑菲若的眼神和看她自己一样，心里有了一些安慰。连郑菲若都被如此看待，那就说明李宅成并不是仅仅针对她了。 “怎么啦？”郑菲若又问了一次，李宅成依然不答。 郑菲若转而问叶玲：“发生什么事？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玲回答：“刚刚回来不久，过来找宅成哥哥，就发现他这样了。” “你没有被魔指拈花擒住？还是他们放了你？” 叶玲将她被擒住后关入水牢，以及出现一个光人救了她的事情说了，又说：“我以为那个光人是宅成哥哥变化的，所以回来后，立刻就过来找他了。” 郑菲若又仔细问了光人面貌，叶玲也说不上来，因为她看到的也只是一个人形光团，根本看不清面目。 “这两者之间一定有着联系，不然不可能这么巧合。”郑菲若喃喃自语，吩咐叶玲在这里陪着李宅成，她去找何尚、承挚勇他们。 几分钟后，何尚、承挚勇、谭笑都过来了。 何尚等人在听了叶玲被救经过后，都仔细观察李宅成。 一段时间后，何尚道了一声佛号，说道：“李组长失心了。” “什么失心了？”郑菲若问。 何尚回答：“佛家修行中有许多凶险，如果没有明师指导，难免会走入各种歧途，甚至出现各种幻象。幻象过于逼真，对人思想冲击过大，有人可能会永远沉迷于幻境，再也不能回归现实，也就是俗话说的疯了。” “胡说什么呢，和尚？”承挚勇立即骂了起来，用手掌推了何尚一把，“少在那里胡说八道，老总怎么会疯了，没有根据别乱说。” “我佛世尊。”何尚喊了一声佛号，不再说话了。 “该怎么办？”郑菲若问，担心不已，有些慌乱。 承挚勇安慰她：“别急，老总显然是功力更进一步了，不然不会以那种方式救了叶玲。” “你觉得那个光人就是宅成？”郑菲若满眼希望地问。 叶玲抢着回答：“那个光人肯定就是宅成哥哥，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就是他，光人救我的时候没有说话，你们不觉得宅成哥哥现在的状态和光人很像吗？” “或许让老总多休息一段时间再看看吧？”承挚勇建议。 郑菲若考虑了一会儿，也没其他办法，只好同意了。 承挚勇、何尚、谭笑都离去了，只剩下两名女性在这里。 郑菲若望着李宅成木然的眼神，有些心疼，不禁想到万一他就此之后永远都这样，她该怎么办？她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甩了出去。她看着叶玲正站在一旁认真地注视着李宅成，暗叹了一口气，有些心恼李宅成的婆婆妈妈和优柔寡断，又恨男人花心，看着碗里，想着锅里。但若是让她退出，她显然也不干，再说她明显现在已经占了上风，李宅成明显偏向于她了。 第三十章 支援者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他到底是如何找到你的？就算是灵魂出窍，西京这么大，也不可能随便找到你吧？而且我听你讲，他那种状态好像能持续的时间很短似的。”郑菲若喃喃问着，又似自言自语。 叶玲听了沉默了一下，忽然之间变得扭扭捏捏起来。郑菲若立即察觉了她的异状，问道：“叶玲，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叶玲回答，支支吾吾的。 郑菲若立即追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藏在心里？” “没――没有――”叶玲更是支支吾吾。 “到底怎么回事？”郑菲若喝问起来。 叶玲脸蛋红了起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什么事情，你先说出来吧！” 叶玲羞羞答答，扭捏了半天，最后才说道：“菲若姐，你还记得半年前，我们去到超能警局之前，一起逛街的事情吗？” “是哪一次？我们一起逛了那么多次了，我不知道是哪一次？” “就是我和你和宅成哥哥三人一起逛魔法小屋，挚勇哥和谭哥在魔幻装甲那一次。” “嗯――”郑菲若想了一会儿，确实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但她摸不清半年之前的一次逛街怎么能和今天的事扯上关系。 她问道：“那一次有什么特别的吗？” “你不记得了，那一次额丽莎姐姐把我叫进了她的里间里。” “她在里间里做了什么？” 叶玲又扭捏起来，答道：“她有，她有一种能力，是除了定位和预知外，非常特殊的一种能力，类似于诅咒，她把它称呼为心有灵犀。” “具体有什么作用？” “就是增加两名受术者之间的某种神秘联系，说是可以增进……增进两人感情的发展。”叶玲在说出这话后，脸色更是羞红。 “有这种事？”郑菲若也有些尴尬了。 “我不知道，额丽莎姐姐当时将这种诅咒能量放在我右手心里，我在和你们一起出魔法小屋的时候，偷偷捏了一下宅成哥哥的手，将诅咒力量传递了过去。” “有什么效果没？” “没，没感觉。” “傻妮子！”郑菲若轻骂道，心里对叶玲升起了宠溺之意，但仍然隐隐有些怀疑，却也感叹叶玲运气，不管这种诅咒到底以何种方式生效，但至少让叶玲逃脱了一次灾厄。 李宅成的表情依然木讷，郑菲若看着他似乎已把她们遗忘了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悲伤。 实际上，李宅成并没有忘记她们，只是他看着眼前这两名女子，仿佛和她们已有了遥远的距离一般，他不想说话，也不想关心。按照正常情况来讲，他不应该这样的，至少他应该问问才归来的叶玲的安危。但他就没有想去这么做的想法，他感觉他仿佛是站在了云端，而她们只是凡人。 尘世间的事情似乎远离了他，不光情和爱离他而去，父母亲情、朋友友情，也不那么重要了。他现在感觉他自己仿佛成为了另一种生物，与人类之间的瓜葛没有了，不再有牵连，不再有羁绊。 他就这样呆呆看着听着两名女子说话，感受着一种清脆或柔柔糯糯，但仅此而已，激不起他心中波澜。他看着她们本该漂亮的脸蛋，但没有任何感触。但他也有着很多违和感，也许是过去的习惯，并不那么容易就消失了，还在阻碍着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阻碍呢？他也说不上来。 郑菲若和叶玲两人最终离开了李宅成房间，她们都很失望和失落，因为李宅成依然那样。她们出去后，将房门轻轻关上了。 数天以后，郑菲若从张队长打来的电话中得知燕京来了支援者，南方灵剑大队对西京市曾围攻过政府大楼的超能力者聚居地进行了突袭。魔指拈花高层全军覆没，莫指死亡，手下上千名西京市本地招收的超能力者大部分被抓。支援者们与黄氏集团高层进行了短暂交锋，支援方数人死亡，黄氏集团重伤多人。黄氏集团高层全部逃离了西京市，潘风等人被抓。 在这一次突袭中，传闻有一名银发披肩的男年轻少将表现非常抢眼。郑菲若听到“银发披肩”四个字就一阵恶寒。这名男子擅长使剑，莫指被他一剑穿心而死。在与黄氏集团黄焱的正面搏斗中，这名男子没有立刻毙命，但也受了重伤，危急时刻被另一名军官及时赶到救走。 郑菲若听到郑少将受伤不由得也有些担心，虽然她不耻于对方为人，但毕竟对方是自己亲哥哥。她挂了电话，思考着要不要去军营看望一下，但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她心里想着只要对方没死亡，早晚会活蹦乱跳的，何必要去见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呢。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没有过去，郑则仕（郑少将全名）却亲自过来找她了。 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门铃响了，郑菲若过去开了门，发现站在门口的正是一头披肩银发、穿着笔挺蓝色军装、手持西洋刺剑的郑则仕郑少将。 郑菲若本能关上了门，转身回到房间内。门铃再次响起，郑菲若不理，门外传来郑则仕的哀求声：“好妹妹，给亲哥哥开个门吧，我有正事和你说。” 郑菲若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好几分钟，听门外反复哀求了好几遍，才动身再次打开房门。 “你来做什么？”郑菲若放郑则仕进来，问道，也不示意座位，也没有倒茶的意思。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亲哥？连把椅子都不让坐？”郑则仕满脸委屈、眼中泪光闪闪。 “又没拦着你！”郑菲若没好气道。 郑则仕坐在了沙发里，右手掌平举。 “干什么？” “茶呀！” “滚――” “算了，就知道你不欢迎我，我还是说正事吧。” “早说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装模作样？” 郑则仕立刻埋怨：“好歹又有半年没见到亲妹妹了，来了你就这种态度？听说我受伤了也不来看望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得到了你受伤的消息？” “是我让张中校给你打电话的。” “难怪我觉得张队长说话的语气很怪，是你教他那么说的吧？什么传闻一名银发少将表现抢眼什么的，真是恶心！” “噢，妹妹――”郑则仕哀号。 第三十一章 去意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郑菲若不耐烦了。 “我先去看看李宅成吧。”郑则仕回答。 “原来是为了宅成，你想做什么？” “没事，只是去看看，听说他出了一些状况。” “是的。”郑菲若点头，神色黯然。 “听说都过了几天了，还没有好转的迹象吗？” “没有。”郑菲若摇头。 “你带我过去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郑菲若满脸戒备。 “看到你这样，我好伤心啊！”郑则仕手捂胸口，一副痛惜模样。 郑菲若张口欲呕，走到洗手间里。 郑则仕翘首倾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水流“哗哗”声。 “你在想什么？”却不知郑菲若已经出来了，一脸厌恶地问。 “哦，没什么！”郑则仕连忙看向一边解释。 郑菲若不再说话，转身走向门口，郑则仕起身跟着她。 两人一起来到了李宅成房外门口，敲了敲门。 门开了，李宅成出现在门口，却没有相让的意思。 郑菲若说道：“我们想进去坐坐？” 李宅成也没点头，也没说话，转身向房里走去，让开过道。 郑菲若和郑则仕进去后，各自找了椅子沙发坐下。 李宅成只顾盯着郑则仕看。 “我很帅吗？”郑则仕用手撩起头发飞舞，问道。 李宅成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三人沉默着，不再说话。 郑则仕仔细观察李宅成，上下观看，也没见李宅成露出厌恶或者喜欢的神色，只是木然。 几分钟后，郑则仕生出了试探心思，突然起身拔剑，但剑还没出鞘，便中了李宅成一掌。这一掌势大力沉，郑则仕不由身子腾飞而起，撞翻背后沙发，撞穿背后墙壁，又连穿数墙才止，卷起一片烟尘沙砾，惊起一片呼喊。 郑菲若追了过去，几秒种后来到躺在地上的郑则仕跟前。 郑则仕咳嗽了两声，说道：“真可怕，明明上一次试探，他连我如何出剑都看不清的。” “谁叫你胡乱试探！” 此时，这间房间内还有一名年轻女子正裹着浴巾愣愣看着郑菲若兄妹俩。 郑则仕朝那名浴巾女子抛了一个闪光帅气的眼神，那女子害羞地躲进洗手间，探头探脑张望。 “没正经，这个时候了还有这些心思！”郑菲若骂道。 忽然人影一闪，李宅成突然出现在郑则仕跟前，抬起手就要再次攻击，郑菲若连忙冲他喊道：“慢着！他是我亲哥哥！” 李宅成闻言，愣了一下，木木看着郑菲若，慢慢收回了手掌。 郑则仕站了起来，拍着身上、头发上的尘土，往回走去，寻找丢失的刺剑。 三人一起回了原来的房间里，谢淼和承挚勇过来问了一下，他们房间和李宅成的是连着的，都被洞穿了。谢淼去找招待所经理来维修破损的墙壁，承挚勇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郑则仕。 “发生了什么事？这位银发骚年是谁呀？”承挚勇问道。 郑菲若尴尬地装作没听见，李宅成只是木木然，不理睬。 郑则仕右手甩了一下头发，甩出一个完美的波浪，浪得承挚勇直作呕，然后又用眼睛斜睨着承挚勇，说道：“小朋友，礼貌点，没看到我的军衔是少将吗？” 承挚勇嘴巴张得很大，好似看到了怪物一般，连忙道：“算了，就当我没问！” 郑菲若最终还是开口介绍道：“他是我哥哥，郑则仕。” “哦！”承挚勇睁着眼睛上下点头。 郑菲若和郑则仕出了房间，向楼梯口走去。 郑则仕问：“他是怎么了？” 郑菲若一脸愁容地将叶玲如何被困，又如何被救，然后突然之间李宅成就变成了那副模样的过程简要说了一下。 郑则仕听了，沉吟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妹妹，跟我回去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父亲那边很不放心你。” “不！”郑菲若断然拒绝。 “你多考虑一下吧，不要让父亲太过担心。” “不行，你还要我说几次，我是不会回去的。” “李宅CD变成那样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而且从他刚刚出手的样子来看，他的实力已经无法估量。如果他以后一直这副模样，你呆在他身边岂不是很危险，他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我相信他会恢复的，你不要再劝了。” 郑则仕急了，大声喊道：“你是什么身份，为何总要和这些人搅在一起，还和另一个女人争夺同一个男人的宠爱？” 郑菲若忽然站住，面朝郑则仕，一字一板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叶玲房内，郑则仕和郑菲若吵架的时候正好经过她房门口，两人忽然的大声被她一字不落地听见。她呆呆地听着两人吵架声越来越远，最后彻底听不见。伸手摸向右边肩膀，但……什么都没有，没有了以前那种熟悉的毛茸茸触感。她忽然变得很是失落，孤独感源源涌出，慢慢将她彻底吞没…… 叶玲茫然坐在床上许久了，她双臂轻轻抱着弯曲的双腿，蜷缩着，仿佛这个姿势能给她些安慰一般。她想起李宅成木木的模样，以及曾多次看她的陌生眼神，她觉得他灵魂已经不在了。 她有些自责，若不是她忽然被擒住，李宅成也不会这样。若是当初她稍微狠点心，放弃飞飞，任随何尚拉走，李宅成也不会为了救她而出现如今这种状况。但当时那种情景，又让她如何能放弃生死未卜的飞飞。相对龙脊小组所有人在内，包括李宅成，飞飞是陪伴她时间最久的，最为贴近她的存在。即使它只是一只变异了的老鼠，但它无时不刻不陪伴在她左右，在她伤心的时候笨拙地安慰她，在她寂寞的时候倾听她满腹心事和少女情怀。 她突然感觉兴味索然，觉得无法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无法再跟着李宅成他们，也无法面对对她来说如姐姐般存在的郑菲若。她当然知道她的希望渺茫，她当然早就看出李宅成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她也无时不刻不看着他们的发展，变得越来越亲密，越来越忽视她。 她彻底孤独了，一种被世界遗弃了的感觉，没有人再能让她依靠了，李宅成也变得那么陌生了。她突然想起了在燕京的父母，她突然好想再见上他们一面，只是他们离得……好远。 第三十二章 白晨玥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三天后，也就是十二月五日时，李宅成等人都回到了花园镇超能警局分局。李宅成总算恢复了些神智，内心里炽热情感终于回归了。想起前段时间那种孑然于世、冷眼人间，仿佛另外一种高等生物身份俯视人类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还是做人好！ 但第二天早上，当叶玲清早就过来敲门，告知了去意的时候，李宅成便立即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一遍，重新做人的兴奋感都消失了。 李宅成将叶玲让进房内，仔细听了她的讲述后，不由很是遗憾，但同样又感到有些欣慰，心里有种担子被放下的感觉。 他想了想，没有出言反对，只是嘱咐她注意安全。 叶玲露出了失望的眼神，李宅成却故意装作没看见。他的考虑始终是叶玲呆在他身边太危险了，他不放心，反而不如就此放手，让她回到她父母身边，并去到燕京这种有着重兵把守的地方。 中午的时候，开了欢送会，龙脊小组所有成员都参加了，谢淼、郑菲若都在，张队长和全队长也抽空过来了。大家就在步行街一处高档餐馆里举行了party，逐一和叶玲喝酒，不能喝酒的自然以茶水饮料代替。 席间，李宅成偷偷拉着郑菲若，附耳低声嘱咐郑菲若，看能不能让郑菲若在燕京的家人多照顾一下叶玲。郑菲若点头答应了。 宴会热闹地进行，直到叶玲拥抱了李宅成，被送上车，在车内窗户旁探出头来热泪盈眶地回望着李宅成他们渐行渐远。 李宅成忍受着心中的难过，看着叶玲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疼不已，但没有说出一句挽留的话。 在叶玲离开后，李宅成正式宣布了解散龙脊小组，各成员以自由的身份加入了超能警局花园镇分局。李宅成最终担任了局长职务，郑菲若担任副局长，谢淼降职为另一名副局长，承挚勇、何尚、谭笑都成了干警。 西京市因魔指拈花组织强迫，黄氏集团利用心灵操控，操纵几千名超能力者围攻政府，袭击军队的事情被彻底曝光。市内这一个多月以来觉醒的一共十万多名超能力者，有近三分之一分流到了全国各地灵区部队里面，成为职业军人或者超能特勤者，又有十分之一进入了超能警局系统。 李宅成因在市政府被围一役中表现抢眼，被不少人崇拜，曾有数百人申请加入他负责的警局，但经过筛选之后，他只留下了五十名。这五十名虽然都只是四级到五级中低档位的超能力者，但作为储备力量来培养，早晚都会成为能独当一面的能手。 张队长曾在西京市和李宅成说过，他要转业，但最近有消息传来，他的转业申请被拒绝了，被强制留在了南方灵剑大队，继续担任原本职务。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李宅成自担任了这局长职务之后，就变得繁忙了起来，各种文件案件，都要他过目，进行归类，并指派合适的人选来负责侦破。他因此而头疼得不得了，想尽数推给谢淼，但谢淼也非常忙碌，很多时间都不在警局。 谢淼因为办案经验丰富，承担了大多数疑难案件的侦破，和何尚及另外一名超能等级六级的警察一起成立了专案组。郑菲若率领着承挚勇、谭笑两人，经常和额丽莎合作，建立了另一支重案组。 十二月十六日，李宅成重回了西京市，因为蓉城市一个案件，其他人又抽不出时间，他亲自出面，追踪到此。 在平湖区大街上，李宅成失去了嫌犯的踪影。这名嫌犯李宅成基本上能确定就是黄氏集团高级成员之一――阿落刹娑，蓉城市国际会展中心又一次大规模命案制造者。 李宅成找了当地警局协助，调查了所有监控录像，搜集嫌犯线索，又让额丽莎使用了预知能力，得到了嫌犯很可能已到达此地的消息。 他看着街上来往行人，整个西京市似乎已遗忘了阵痛，恢复了正常。只是路边的植被有些茂盛，不停地有人在裁剪，花坛里居然还有着鲜花盛开，在这已经寒冷了的冬季里！ 他沿着街道走动，在人群中搜索，却没有看到阿落刹娑的踪迹，额丽莎的预知给予的提示非常模糊，无法精确定位。 前方街道边有一只黄颜色的土狗在哀嚎着，似乎生了病，身上毛发一片脏乱，过往路人视而不见。李宅成站在离这条狗几米远的地方观看，考虑着要不要上去医治一下。这时一名穿着白色兜帽羽绒服、黑色牛仔和黑色皮靴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蹲下身去仔细检查土狗，也不担心会被狗咬。 李宅成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走了上去，也蹲着，说道：“它生病了。” “你怎么知道？”女孩问。 李宅成仔细观看女孩容貌，女孩皮肤白皙，五官靓丽，纤腰翘臀，天生一股温柔气质，十分可人。 “你看它腹部毛发脏乱，这是霍乱的特征。”李宅成指向土狗腹部。 “这位大哥，你能想办法治疗它吗？” “我不确定。” “大哥是超能力者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 李宅成尝试着治疗土狗，但土狗却哀嚎了起来，似乎更严重了。 “还是我来吧。”女孩说道，伸出白净的右手，按在土狗腰腹上，一阵白色光芒闪过之后，土狗突然站了起来，冲他们“汪汪”叫了两声，跑了。 “你也是超能力者？”李宅成问。 女孩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温柔笑了。 李宅成邀了女孩去喝咖啡，女孩答应了。 两人选了一家较为僻静的咖啡店，一起坐在窗户边。 “大哥是做什么的？” “在超能警局做事。” “因为什么事情到这里来？” “追踪一个罪犯。” “她做了什么事？” “她非常危险，如果你以后看到她，一定要躲远点。” “她长什么模样？” “黑长马尾，黑色衣服，手里有时候拿着一把很长的镰刀。你如果见到她本人，只要细心点就能发现端倪。” “为什么？” “因为这人很邪恶，邪恶到一点都不掩饰，所以你见到她，只要留意一些，就会发现。不要和她硬碰，尽量躲避报警。” “她……很厉害么？”女孩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很厉害，六级顶阶的超能力者。”李宅成没有多说，他没有提及西京那两次商场命案，他不想给予眼前这名女孩太多的压力，他认为那样做没有必要。 两人喝了一会儿咖啡，又一起吃了一些点心，就离开了。李宅成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在茫茫人海中，逛遍了整个西京，却始终没有找到阿落刹娑的踪影。 第三十三章 探监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放弃了寻找阿落刹娑，回到了花园镇，来到驻地地下监牢内探望潘风等人。 潘风、陆氏三兄弟、徐小樱均在西京市被抓，被带回驻地内看守。 在驻地内，李宅成遇到了狄荣。狄荣邀请他到房里喝茶。 “李局长，西京市一别，又有快半个月没见面了，别来无恙？” “还能怎样，忙得要死！超能警局毕竟不像部队里面人才济济，还可以指挥超能协会帮忙发布任务寻找自由超能力者代劳。” “能力大者，责任越大，李局长！”狄荣将盛满热茶的茶杯递过来，李宅成坐在沙发上接了。 “狄组长还是以前那样么，负责狻猊小组？”李宅成问。 “依旧如故，现在部队里六级超能特勤者多了，也不再稀罕我一个。”狄荣用茶杯掩面，李宅成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否真心话。 “不管怎样，狄组长始终都是超特们的领头羊，这个位置是不变的吧？” “与李局长比起来，差得远了。”狄荣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端端正正地坐着。 “狄组长过谦了，你我已经在不同官方机构里面，没有可比较性。” “但现在部队里面提起超特最强者，有哪一个人不会想到李局长曾经在部队带领龙脊小组的时候呢？” 李宅成笑了，说道：“不说这些了，和燕京那边的人比起来，我们都是妄自尊大了。” “呵呵，李局长总是虚怀若谷、慎言谨行，真乃模范作风！” “狄组长你真会说话，不知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也不算忙，如今超特小组增加到了20支，一共120人。灵装特种分队正式扩编成为了连编制，总共3个连，一共450人。基本上很多事情都轮不到我们小组出面了。” “那狄组长可是清闲了，但长期不出任务也不好啊！毕竟不利于自己实力的进步。” “将机会让给更年轻的人得了，年轻人更有潜力，我毕竟要奔四了，不太适合在参与到这些事情中了。” “狄组长过谦了，现在人活那么长时间，更何况超能力者可能寿命更长，四十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哈哈――李局长真会安慰人，不知李局长这一次来驻地是为了什么？” “为了黄氏公司里面的人，我听说潘风他们被关在这里，本要去找张队长给看守监狱的人说一声，好让我进去的。” “要不我带你去吧？看守那些超能力者罪犯的都是超能特勤者，都和我有些交情，在其中值守的军官我也认识。” “也行，那就麻烦狄组长了。” “说不上麻烦。” 在狄荣的带领下，李宅成来到了研究所地下室监狱里，见到了正被分开关押的潘风五人。潘风和徐小樱分别独占一个房间，陆氏三兄弟一起，他们都佩戴了禁灵琐，不能发动超能力。 “潘总，别来无恙？”李宅成走向潘风问候道。 潘风看着他，面无表情道：“李局长居然还能想起潘某，真是让我感到庆幸！不知道李局长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我们总部的事情我们几个人是一概不知道的，而且你们也不应该把我们关押在这里，我们并没有犯下什么罪案，也没有参与过西京市的事情。” “黄焱他们行动的时候，没有通知过你们？” “没有，你们还要让我们说多少次，我们这五个人超能等级太低，不够格参与上面的事情。” “你们现在应该也是六级超能力者了吧？还不够格参与？” “六级？李局长太高看我们了，我们没有你那样的资质，到现在为止我还都只是五级高等而已，陆氏三兄弟老大陆逊太勉强到达五级顶阶，徐小樱不过五级中等。” “牛上校对你们是什么看法？” “牛上校？牛上校是何等人物？怎么会来看我们？我们哪知道他怎么想的！”潘风讥讽道。 李宅成沉默思考了一会儿，没有再多问，只是安慰说道：“如果你们真没有牵扯的话，部队不会关你们太长时间的，只不过西京的事太敏感了。” 潘风“哼”了一声不再焱炎。 另一间牢房里的徐小樱忽然喊了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这帮混蛋！” 李宅成觉得这女人比较麻烦，本不想理会，但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李大哥――”徐小樱嗲声嗲气，声音甜得腻人，又抛了一个闪瞎人眼的媚眼，嗔道：“哥哥，你帮我求求情放我出去吧！” “你不用着急，你们应该不会被关太久的。” “求求你嘛，谁知道他们肯不肯放我，万一一直关我到老呢？万一他们趁机想，趁机想……我还是黄花闺女呢！” 李宅成满头黑线，他开始后悔搭理这名女子了。 徐小樱突然走到窗前，吐气如兰，这突然的动作行为把李宅成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徐小樱笑了起来，满是魅惑之意，扑闪的大大眼睛中充满着挑逗，似乎找到了好玩之物。 她莺声燕语，语气极是温柔地说道：“哥哥――你要是救我出去的话……我这完璧之身就是你的了！” “徐小樱，不要――”“李宅成，你敢――”旁边传来陆氏三兄弟的吼声。 “不――不稀罕！”李宅成再次后退了几步，他脑海里浮现出郑菲若的俏脸，没有敢造次的心。 徐小樱掩嘴“嘿嘿”笑了，忽然离窗口远了一下些，巧笑娇嗔：“真的――不想要吗？” 李宅成尴尬点头。 “哟――好男人啊！真想嫁给你！要不，你把脸凑近，我先赏你一个吻！” “不要，徐小樱――”“李宅成，你敢――”旁边再次传来陆氏三兄弟的吼声。 李宅成定定看着徐小樱，看她只是站在牢房内，没有走近窗户的意思，他知道她在耍他。 “你自己玩吧，我还有事，走了。”说着他转身走去，准备离开这里。 走了两步，背后突然传来徐小樱的喊声：“或许我们很快就会在外面见面了呢！” 李宅成不以为然，径直走到了监狱门口，和等在这里的狄荣一起走了出去。 第三十四章 灵能属性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自辖区露天咖啡馆内，承挚勇和来自蒙山市的两名故友——黄英琳、李鸿崧一起喝茶聊天。 “挚勇，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六级了？”李鸿崧问，他和承挚勇年龄相仿，都是二十六岁。 “六级中等，侥幸而已。”承挚勇将瓜子壳吐在桌子上，回答。 “喔——”李鸿崧睁大了眼睛，黄英琳捂嘴都发出惊叹声。 “挚勇，你是不是吃药了？”黄英琳扑闪着发光的眼睛问道。 “英琳，你瞎说什么呢？谁——谁吃药了？”承挚勇仰头连眨着双眼呼喝。 “你不吃药，怎么会升得那么快？”黄英琳大声反问，李鸿崧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这边。 “跟着老总，那——自然快了！”承挚勇答道，“谁让你们当初要留在蒙山市的？” “那还不是别人瞧不上嘛！”李鸿崧喝着咖啡嘀咕。 “那怨谁？你们不努力，能怪谁？” “呀——勇哥哥，你还说我们不努力！”黄英琳尖叫，“明明是老天爷给了你更好的资质，你尽会睁眼说瞎话呢！” 承挚勇笑了，将头扭向一边去看街景，一副得意样子。 “看把他高兴得！”李鸿崧满脸不爽，对着黄英琳低声说道。 “那能怎么办？”黄英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哎——你们倒是说说你们等级现在多少了？”承挚勇拍着桌子。 “有什么好说的，和你一比差远了！”李鸿崧唉声叹气，又道：“我和英琳两个现在才到五级高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六级呢！” “那也不错了。” “挚勇，你能这么快就上六级中等，有没有什么诀窍啊？说一说！” “能有什么诀窍，出生入死呗！”承挚勇翻了个眼白。 “哟——说得那么云淡风清的，出生入死——”黄英琳讥刺。 “英琳，我没和你瞎说，我和老总一起执行的任务都是要命的。尤其是上一次在西京，被几十名超能力者围住，你们以为我和你们是瞎说的？” “真的？”李鸿崧和黄英琳都盯着他。 “当然是真的了，我和你们说什么假话不成？” “那就好！” 李鸿崧和黄英琳互相望了望，忽然有些颓丧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也难怪挚勇上升得会这么快了！” 黄英琳补充说道：“应该不光这些原因吧？挚勇本身确实要进步快一些，不然在蒙山市我们都经历了一样的过程，为何他就能先上五级呢？” “也是。”李鸿崧拿着咖啡杯子，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又找服务员要了一杯。 “别说得这么灰心，你们现在等级也不低了。你们也不看看西京市新近觉醒的超能力者都是些什么等级的，你们相比同龄人来说已经遥遥领先了，知足了吧！”承挚勇劝道。 李鸿崧苦笑，忽然拍了一下桌子道：“挚勇说得对，我们也不差了，干杯！” “谁和你干！”黄英琳呛白，但还是举杯碰在一起。 三人聊了一会儿，承挚勇忽然看到李宅成正从街道上头走过了，便喊了李宅成。 一分钟后，李宅成和他们三人坐在了一起，也点了杯咖啡。 “老总这两天去哪里忙了？怎么没见到你身影？”承挚勇问。 “蓉城市不是出了一件案子，我去追踪罪犯了。”李宅成回答，冲李鸿崧和黄英琳点点头，两人都对他回以一笑。 “蓉城商业步行街上的案子？我听说又是阿落刹娑做的？” “是的。” “这人为什么总是挑人多的地方下手？” “和她的超能力有关吧？黑暗力量和人们的负面情绪有很大关系，这种负面情绪腐化了原始灵能，才有了黑暗灵能的出现。” “原始灵能是什么？”李鸿崧问。 “是灵隙放出的最初能量，”李宅成看着他回答道，“最初是没有属性的，被人体吸收后演化成了各种各样的能力，也有了属性，比如炎能力者体内灵能就是红色的，也就是炎属性。” “哦——那我的超能力是声波攻击，算什么属性呢？”李鸿崧又问。 “应该是最贴近原始灵能的存在，和我的‘炁’一样，属于无属性灵能。” “那我这种感知类的呢？”黄英琳问。 李宅成回答：“也是和我们一样的无属性，只有明显偏向于火焰、闪电、黑暗这些类别的，体内灵能才有明显属性偏向，大部分超能力类型都是无属性灵能。你是感知类超能力者，应该能明确感知到对方属性颜色吧？” “是的。”黄英琳点头，“但一直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有些人身上看到的颜色不一样。” “灵能的演变和生物的意志力息息相关，也和潜意识、觉醒时的精神状态等等有关联，但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主流的解释依然是随机性。” “听说南方灵剑驻地研究所内一直在进行秘密人体试验，是不是真的？”黄英琳忽然神神秘秘地问道。 “你从哪里听来的？”李宅成反问。 “街上到处都在传，说你们将黄氏集团花园镇分公司的人抓走后囚禁了起来，干尽各种各样的勾当……”黄英琳“嘿嘿”笑着。 “你胡说些什么呢！”承挚勇忽然轻敲了一下黄英琳的后脑勺，“你别把南方灵剑和我们扯到一块儿，我们是我们，南方灵剑是南方灵剑！” “有什么区别？”李鸿崧凑过头来问。 “当然有区别了！”承挚勇再次出手猛敲，敲在李鸿崧额头上，疼得李鸿崧即刻缩了回去。 “我们现在可是代表超能警局！”承挚勇回答。 “有区别吗？都是政府的走狗！”李鸿崧抚摸着脑袋咕哝。 “别瞎说啊——你！”承挚勇瞪着眼睛道。 “算了，承挚勇，别责怪他们了。”李宅成劝道，看向黄英琳，说：“不过你刚刚问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没——有这样的事！我今天才去监狱里看了潘风他们，好好的，只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那还不可怕——”黄英琳故作惊讶捂嘴。 “有什么可怕的？”李宅成露出个眼白。 黄英琳双手抱着并不丰满的胸，畏畏缩缩地道：“这——还不可怕吗？！” 第三十五章 夜袭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12月17日夜间，此时已过了凌晨一点，但张队长还在办公室里忙碌，今天是他值夜班。他将各种资料档案放在了柜子里，回到办公桌，从左手侧最下面一个抽屉里取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家四口，一男一女和两个小孩，男的正是他自己，满面笑容。女的是他妻子，年龄和他差不多，三十几岁了未见老，戴着遮阳帽。两名小孩挤在他们中间，小男孩穿着蓝色迷你军装，脸上带着酷酷的表情。女孩穿着粉色小花衣，笑得天真烂漫，虎牙微露。 一个幸福的家庭。 只是回去的时间太少，张队长感叹。超能力者数量越来越多、力量越来越强大，让他有些力不从心。这些人虽然表面上还恭维着，但已越来越阳奉阴违。普通人去管理实力强大的超能力者，就像人拿着鞭子去管理数量庞大的狮群、虎群，虽然现在还镇压得住，但不是长久之计。 领导层该换人了，张队长如是考虑。他自己也感觉很疲累，尤其现在在部队中被上级领导憎恶，或明或暗地给予他难堪。但让他想不通的是，转业申请居然被拒绝了。他不太明白牛上校的想法，他当然知道，牛上校憎恶他的原因是什么。但不管是郑菲若这边，还是牛上校那边，他们都是有着红色背景的。而他，只是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家里一直有人当大头兵而已。 张队长想起了小时候，他爷爷总是充满怀念地和他讲述部队中的事，讲起抗战时期的领导、战友，还有冒着枪林弹雨一起扛着枪往前冲，然后一起哭、一起唱、一起笑等等。 他又想起了少年时候，他父亲当兵回来将一枚金光闪闪的军章挂在他肩上，眼中满是期待的情景。父亲那殷切渴望的眼神，一直牢牢镌刻在他心里，成为他日后面对所有艰难困苦，但永不退缩的精神支柱，也是铸就他钢铁意志不可或缺的根基。 但现在，或许应该说是这么多年之后的今天，他的意志已经动摇了。部队里面各种各样游戏规则，他早已看透。从一介平民能混到如今中校的身份，可以说比之见到外星人从空中坠落都要不可思议，不仅仅是努力能得来的，还得靠机缘。灵灾便是让他能从一名上尉升到少校，又升到中校的机缘。只是，也因为灵灾，他的机会也越来越渺茫，超能力者的出现意味着，以后这个社会都不可能再被普通人掌控了。 已经够了，张队长想，军队给予他的福利待遇够他们一家子生活下去了。如果能够转业的话，还有一比不小的转业费，足够他再做一番事业了。 只是这些好处，随着这个世界的变化，似乎越来越难以保证了。如果连国家社会都崩溃了，钱还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张队长更是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家看望妻子和孩子。如果能就此回去永远和自己的家人呆在一起就好了，在乱世中也不奢求有什么，他感叹。 他将照片重新放好，出了门，将门关上，先去到监控室里。这里有着驻地内几乎所有监控摄像头画面，还有着士兵持枪站岗。 见到张队长过来，士兵们都立正敬礼。 “没有什么情况发生吧？”张队长问。 “没有，中校！”一名少尉回答张队长。 “那就好！不要掉以轻心，打起精神来，直到交接班也不能放松，知道吗？” “知道！”少尉再次敬礼。 张队长准备到研究所去，在走出指挥大楼时，庞再德和虬龙小组里面另外两人从门口跟上了他，以保护他的安全。 张队长在研究所大院门前掏出身份卡片，在读卡器上划了一下。“滴”的一声响，大门开了，张队长带着庞再德等人往里面走。但人还没有走进门，突然胸口一凉，却见一只手从他胸膛中穿了出来，手上鲜血正滴答着。 张队长努力将头扭转回去，想看看杀他的人是谁，却只听得庞再德吼了一声：“白候君，你在干什么！”他依稀记得白候君是虬龙小组的人，意识便滑入了黑暗之中，生前的画面纷纷从他眼前飘过，大部分都是他和妻子、小孩在一起的场景…… 这一天，李宅成在自己房间中自八点钟入定后，意识一直处于一种仿佛拥抱着整个星球、空空渺渺的状态。他床头手机响了好长时间，才将他从这种状态中惊醒。 “什么事？”李宅成拿起手机。 “局长，驻地那边出大事了，有人袭击了驻地，张中校遇刺身亡，童中校希望你尽快赶过去帮忙。” “什么！”李宅成一惊，思维从飘飘渺渺中彻底醒来。 “你赶快通知郑局长他们！”说完挂了电话，迅速裹上衣服，直接从窗户飞出，飞往驻地。 驻地内地下监狱里面，潘风已经睡下几小时了，但在熟睡中突然被惊醒，却见监狱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长外套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他床前。 “滕总，你怎么来了？”潘风问。 “少废话！主人让我和黑瞎子来救你们。赶紧出去吧，趁军区比扰乱逃出去！”黑衣男子低声喝骂道，取下潘风手腕上的禁灵琐。 潘风立即起身，迅速将衣服穿戴整齐，走到监狱门外等了片刻，陆氏三兄弟和徐小樱都出来了。 黑衣男子消失在阴影中不知去向，潘风带着陆氏三兄弟和徐小樱绕过监狱内看守的尸体，从已打开的监狱门出去，上到台阶，来到驻地研究所一楼，通过大门，走到外面。 外面四处都是枪声，尤其是研究所大院门口，那里似乎起了激烈冲突。 “我们从那边走！”潘风说道，指向左边，那里更靠近国道入口，只要越过外墙，走上百米距离就到军区大门了，以他们的能力冲出大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刚跃出院墙，迎面便走来一人，正是狄荣。 “各位往哪里走！”狄荣慢悠悠说道，错步抬手等候在街道中间。 “不要恋战，不要保留实力，尽量近身格斗！”潘风低吼道，十指一张，从各个指尖伸出利爪。 五人一齐冲了上去，将狄荣包围，且战且退，但狄荣不断地瞬移却让五人无法脱身。 这时，从西方空中迅速飞来一个发着光的人影，潘风仔细一看，顿时心里凉了一截，因为这飞来的人正是李宅成。 第三十六章 死亡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来到军区驻地时，正好看到潘风四人和狄荣缠斗在一起。狄荣是六级高等超能力者，却无法迅速拿下潘风五人，让李宅成有些吃惊，同时也让他开始重估潘风五人的等级。 潘风在见到李宅成到来后的一丝慌乱让他自己露出了破绽，被狄荣趁机狠狠在肩上抓了一下。这一抓直撕下一块肉，让潘风疼痛不已。潘风加快了攻击节奏，陆氏三兄弟也配合他疯狂出招。但让他无奈的是他们今天碰到的这个人恰好是武术擅长者，虽然近身格斗让这人超能力失去大半作用，但他一身武艺却非常高明，即使五人围攻都无法伤到他。 潘风生出放弃所有人都逃出的念头。 “我来挡住他，你们快走！”他喊道，放弃了防守，上前一味猛攻，即使身上被狄荣连抓几下也不顾。 陆氏三兄弟中老三陆宇拉住徐小樱胳膊，四人转身逃跑。 但此时李宅成在空中喝道：“逃得了吗？”说着他炁场之力猛然奔袭，陆氏三兄弟和徐小樱一起被束缚住，动弹不得。 徐小樱娇嗔：“宅成大哥，好不容易在监狱外面和你碰面，何必做得这么狠呢？再说我们也确实是无辜的！” “还是请你们回到监狱去吧！”李宅成语气森冷地说道，突然得知张队长的死亡，让他没有了好脸色和耐心。 徐小樱不再言语，潘风和陆氏三兄弟都面露颓然之色。 这时街道东方突然涌来一大批士兵和十几名超特，一齐向空中的李宅成还有地面上的狄荣开火。潘风脸上再次燃起了希望，又见李宅成在空中身子猛然一晃，直线掉落了好大一段距离才僵持住。他知道滕蛇机会来了，滕蛇多半出手了。 “我们直接冲出去！”潘风喊道，五人一起冲向国道入口。 李宅成此时烦躁不已，这名曾有过数面之缘的刺客突然出现，借着夜色在阴影中穿梭，攻击诡秘莫测。虽然每次攻击最多只是刺破他的皮肤，但总是趁他稍不注意便抹向他的脖子。再加上一群士兵和超特被控制向他出手，他因顾忌他们性命安全而投鼠忌器，始终施展不开。 他看了看狄荣，发现狄荣也被士兵和超特包围了。眼看着潘风等人就要逃到国道上，不禁心中着急了起来。在犹豫了片刻后，他忽然放弃了和这些人纠缠，将炁场凝聚在身体周围，形成拥有千吨之力的护盾，然后向逃窜的潘风等人猛飞而去。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既然袭击者是为潘风等人而来，就擒住他们好了，让袭击者任务失败，再以此威胁，说不定能揪出始作俑者，为张队长报仇。 李宅成并不指望能直接拿住导致了这场混乱的刺客和心灵操控者，因为刺客行动快速，又有黑夜的优势，踪迹飘忽，难以锁定。而心灵操控者隐藏于军区这么多混乱的人群中，即使李宅成打开灵视，也只能看到到处移动的光人景象，难以分辨谁才是真凶。 潘风见到李宅成追来，大惊，呼喝着带着另外四人加速奔逃。他们本都是高等级超能力者，奔跑速度几乎以数十米秒计。唯有徐小樱因属于感知类超能力者慢了许多，但被陆氏三兄弟之一扛在肩膀上，也没有太多影响。但即便他们再快，又如何能快过李宅成。 眨眼间，李宅成便站在了他们前方国道上，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潘风立即吼着分开逃散，但已来不及。 李宅成炁场之力甫一镇压下来，五人立刻动弹不得。 刺客又跟随了过来，在阴影中不断将刀刃递向李宅成身体各个部位。但李宅成完全采取了守势，炁场护盾防守得密不透风，刺客兵刃都难以递进。 这时李宅成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来，正是光头和尚何尚赶到，潘风等人见了更是面如死灰。 何尚才到便一脚踹向李宅成身后方向，刺客用刀挡住他这一踹，却不由得显露出了身形。 紧接着，李宅成原小组另一名成员承挚勇出现在刺客身后，将匕首削向刺客后颈。刺客猛一缩，转身反击承挚勇。两人匕首相撞，都消失在黑暗之中，匕首相击的“叮叮当当”声音不绝于耳。 李宅成让何尚查探对方心灵操控者的踪迹，何尚打开了天眼通查看。片刻后李宅成脑海中浮现起一个人物画面，黑黑瘦瘦的，是个老头子，正躲在一道围墙角落里。他根据何尚利用他心通传递给他的感觉，飞了过去，在金秋花园小区内找到了老头。这老头竟是一个瞎子，李宅成捉住他后才发现。 李宅成带着老头回到了国道上，将老头和潘风五人放在一起。 混乱结束了，军区内红了眼互相攻击的人们突然之间清醒停住了手脚，这才纷纷发现原来刚刚与自己激烈战斗的居然是自己平常熟悉的战友。 不少人发出了嚎啕大哭，即使是有着钢铁意志的军人们，但看到出生入死的战友死在自己手上，那种悲痛也忍受不住。超特们更不用说，他们虽然有着强大的能力，但心理素质和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别，清醒后看到的惨烈场景几乎让他们崩溃。 李宅成将潘风等人和瞎子老头拷上了禁灵琐移交给了牛上校，在和牛上校见面的时候，两人没有多说什么。 张队长的尸首被放在了一个担架上，被盖上了白布，抬到了研究所活动大厅处。这里已经摆放了许多尸体了，庞再德和虬龙小组几名成员也在其中，他们也不幸身亡了。庞再德是继张队长被刺后，第二个死亡的人，他被刺客袭击，心脏被刺穿。或许正因为他也是心灵类超能力者的原因，成为继张队长之后第二个被袭击的目标。 三天后，一场隆重的葬礼在花园镇军区驻地内举行。这一次驻地遭袭一共死去上几百人，而真正的袭击者却只有两人，或者说这几百人之所以丧命只是因为瞎子老头的存在。 李宅成和郑菲若暂时放下了警局的事务，过来陪伴张队长的灵柩。毕竟是一直袒护着自己的上司，也因为他，自己才进了军队，虽然现在转入了超能警局。 如果说李宅成在记忆出现问题之后，让他感到温暖的人第一个是丸叔，那么第二个不亚于丸叔的人便是张队长了。 李宅成回忆起了咕噜村灵灾结束之后，刚见到张队长时，他端端正正给自己敬礼的情景，以及之后在长期相处的过程中，他给予自己的关怀与热情。 李宅成不由得落下了眼泪。 郑菲若也是，郑菲若和张队长相处时间更长，感情更为深厚一些。 张队长家人也来了，一名年轻妇女和两个小孩，在蹒跚中迎回张队长的遗体。 第三十七章 前往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离张队长葬礼不过几天，在李宅成房间里面。 “你确定要这样做？”郑菲若正询问着李宅成。 “是的。”李宅成点头。 “让我和你一起去！” “不，菲若！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李宅成摇头。 “你以为我不担心吗？我不想在这里等着，时时刻刻担心你会出事。” “我不会有事的，我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我才担心，上一次你就差点死在黄焱手里面。”说着，郑菲若眼眶红了，发出哽咽声。 “菲若！”李宅成站了起来，轻轻拥抱郑菲若。 “我不希望你去！如果你非要去，就带上我吧！”郑菲若小声呢喃。 “我怎么忍心让你去冒险呢？” “可我也是六级超能力者，除了枪械外，近身格斗我也擅长，为什么你就不放心呢？我不想你抛下我，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担惊受怕。”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若是去了我反而放心不下。” 郑菲若突然抱住李宅成脖颈，亲吻他的嘴唇。李宅成回应，两人激吻良久才慢慢分开。 李宅成搂着郑菲若纤腰，仔细观看她，看着她望着自己的星眸温柔若水，仿佛要将他淹没一般。 “我会等你回来的，记住你的承诺！”郑菲若转身离去，空留余香满怀。李宅成呆呆看着她走出门，将门带上。 12月28日，李宅成带着承挚勇、何尚、谭笑来到了江北省建业市。 关于黄氏集团的通缉令已在全国范围内发出，协会也发布了巨额悬赏，捉拿以黄焱为首的黄氏集团一干人员同党。但据李宅成得到的消息，敢于接取这类任务的人寥寥无几。 黄焱的名气在击败以李宅成为首的超特和以郑则仕为代表的军方力量后，彻底传播了开来，隐然已成为国内超能力者实力第一人，无人能挡。在西京灵灾结束之后，他的集团公司发展迅速，高等级超能力者人数大量增加，以建业市为中心，成为了这个城市幕后掌控者。 官方机构增派了大批人手在这个城市和黄氏集团展开博弈，主要以拥有高等级超能力的超特、军人和警察为主。 建业市虽然表面上依然如往日般繁华，来去匆匆的人们只是因为西京的传闻大多脸上挂着担心，却不知道这个城市实际上已暗流汹涌，紧张局势立刻就要爆发。 李宅成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已隐隐有流言在超能界传播，说是建业将成为第二个西京，灵灾将会在这个城市大规模爆发。这个传言听说是出自某个有着预言能力的自由超能力者，已吸引了无数高低等级超能力者前来聚集在附近灵区内，盼望着在大规模灵灾爆发时进入城市以期实力得到进一步增长。 李宅成四人在建业市中心地带一家星级酒店内住了下来，他们都随身携带了灵匣，以免在无灵区逗留过久后，导致超能力衰退。 晚上的时候，李宅成在酒店内迎来了三名客人。 在酒店房间内，李宅成邀请这三人坐在沙发上围着茶几喝茶，承挚勇、何尚、谭笑也在一旁陪同。 这三人中有两个熟人，郑则仕李宅成已经接触过几次了，他此时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西服，银发披肩依旧骚包样，实在不可能不引人注目。坐在郑则仕身边带着眼镜的青年，李宅成也有些印象，是郑则仕初次到南方灵剑驻地拜访时跟随他的参谋。还有一名中年人，下巴上有着没有刮干净的虬髯短须，穿着褐色皮质外套，一副英武的样子。 “这位是黄梨乡超能警局局长吕立，六级超能力者。”郑则仕介绍。 “你好！”李宅成问候，看向郑则仕旁边的参谋。 那参谋笑了笑说道：“上一次在花园镇也没有正式向李局长自我介绍过，今天我自报一下姓名吧！我姓孟，叫孟海，是郑将军属下参谋。你好，李局长！” 李宅成点头，“你好！”问郑则仕道：“郑将军怎么会知道我们到了这里呢？” 郑则仕笑道：“李局长，你过来的事可隐瞒不了多少人，你也不先打声招呼，至少应该和当地超能警局说一下吧？” “怎好意思打扰，再说了我们这一次过来算是私事。” “李局长是要对付黄氏集团的吧？” 李宅成点头。 “那就谈不上是私事了，张队长的事我也接到了报告，非常遗憾，他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军人，不到四十岁就因公殉职！” 李宅成沉默，想起郑队长就有些伤感，片刻后才说道：“张队长的仇我一定要报的，不管于公还是于私。” “那就和我们一起吧，黄氏集团现在实力强大，即使是军方出面加上超能警局和超特们都有些难以对付。” “你们不能通过超能协会募集更多人手？” “那些人我们信不过，而且现在很多自由超能力者都在观望。国家秩序在慢慢崩溃，钱币对他们来说渐渐失去了吸引力。黄氏集团作为强大的新兴势力，一般超能力者也不敢随便得罪。” “黄焱的实力，以你我两人都难以对付，不知道郑将军有什么打算？” 郑则仕看着李宅成，笑了笑，目光幽深，说道：“目前还没有直接对付黄焱的计划，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黄氏集团发展的势头，不能让他们壮大到我们都没有办法再抑制的程度。” “郑将军准备怎么做？” “我们准备在灵灾期间逐渐翦除黄氏集团羽翼，让自由超能力者们对他们失去信心，同时也弘扬我们的威势。” “如果黄焱出手，这里没有人能抵挡他，你们慢慢裁剪枝叶的做法将会泡汤。” “大不了使用核弹。” “你在开玩笑！”李宅成吸了一口冷气，“而且你们使用核弹也不一定能伤了黄焱，反而会使自己失去百姓的信任。” “所以我亲自过来找你，李局长。” “为什么？” “如果说这里还有谁能对付黄焱的话，也只有你还能让我们抱有希望？” “为何？”李宅成想起和黄焱在西京战斗一幕便有些不寒而栗。 “李局长明知故问。” 李宅成沉默片刻，说道：“我那种状态十分不稳定，也不是想用就用得出，而且我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连感情都要消失掉的感觉。” “请李局长多考虑考虑，也多努力一些。建业灵灾将在三天后爆发，虽然卫星监控还没有迹象，但我们已经有可靠情报。还有件事希望李局长注意！”郑则仕站起了身说着，孟海和吕立亦是。 “什么事情？” “我刚刚说过李局长来到这里瞒不了多少人，既然我们能找到李局长，那么黄焱他们自然也知道李局长在这里，请李局长不要掉以轻心。” “多谢提醒！”李宅成和承挚勇一起将郑则仕三人送出房门。 第三十八章 焱炎大厦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这就是郑菲若哥哥么？”承挚勇问道。 “明知故问！”李宅成瞟了他一眼。 “郑菲若这么机灵的妹子怎么会有这样骚包的哥哥？” “我也觉得奇怪？每次见到他我都浑身不舒服。” “那是因为你把着人家的妹子，未来大舅子来了自然他看你不顺眼，你也看他不开心。”承挚勇揶揄。 李宅成露出眼白，“什么大舅子小舅子的，八字还没一撇呢！” “八字总共就两撇，你要是有了一撇，那这事情就板上钉钉了。说实在的，郑菲若这样的妹子栽在你这个老男人手里，是不是亏了？” “你说什么呢？”李宅成立即喝问。 承挚勇摆起手来，“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你年轻，你年轻！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就像二十岁刚出头那样嫩！” “你在讽刺我？”李宅成更是气急。 “没，没，我怎么敢讽刺老总呢？”说着，承挚勇闪躲到一边。 何尚喊了声佛号：“善哉！善哉！李局长何必太在乎年龄呢？年龄大小无外乎皮相，佛曰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两人真心实意才是最重要的！” “何尚这句话说得好！”李宅成赞道。 承挚勇反讥：“和尚还有半句话没说全。” “哪半句话没说全？”李宅成问。 “我记得这句完整的话是这样说的：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和尚这是在劝老总出家呢！所以说为什么要执着于皮相呢？正所谓红粉骷髅、红颜白骨是也！” 何尚道：“承兄弟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颇有慧根，不如随和尚我每日吃斋念佛，参禅打坐吧！” “别，别！我还是做个俗人好，喝酒吃肉。吃斋念佛，参禅打坐什么的，你自己玩就行了，别带上我！”承挚勇连忙拒绝。 “行了，”李宅成挥着手喝止道，“你们别在这里瞎bb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多向谭哥学学，你看人家多老实，这么长时间一句话都没说。”。 承挚勇叫了起来：“老总，你原来是喜欢谭哥这样的闷葫芦？” “行了，行了，就你嘴贫！”李宅成推着他们往外走。 “哎，哎，老总！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下级警员与上级领导之间应该多交流交流，不然以后怎么合作啊？”承挚勇挣扎着。 “够了，够了！我觉得你们今天已经说够了！要再说，你们自己到自己房间说去，别在这里烦我！”李宅成坚持不懈地推搡着，直接将承挚勇推出门。 谭笑和何尚分别告了声别，都走了出去，李宅成将房门关上。 在之后的三天里面，李宅成四人晚上都仔细调理状态，白天在建业市内走动，尽量熟悉市内环境。他们每次都是一起出去，谨防黄焱出手，但一连三天都没有人再来打搅他们，即使是郑则仕也没再出现过。 第四天的时候，李宅成在凌晨惊醒，感觉气氛发生了变化，隐隐约约一丝充满了邪恶的阴凉气息透过他的鼻腔直入他的肺腑。他知道，建业市灵灾开始了，但他没有急于行动，依然等到了早晨八点以后和承挚勇等人一起去吃早饭。 建业市第一高楼焱炎大厦内。 这座大厦原本叫银丰，被黄氏集团的人暗地里控制之后，改称为焱炎，是黄氏集团总部所在地，高度达到了五百米。 大厦最高层，一间大型会议室里紫檀木环形会议桌旁边，黄焱坐在首席，由他而下，从左往右依次是KarryKing、阿落刹娑、滕蛇、黑人壮汉、白衣女子等一共数十名超能力者。 “建业市灵灾开始了，”黄焱目光幽深，缓缓扫过在座所有人，“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机会，继西京市灵灾之后，第二次超大型灵灾降临到了这里――我们的本部。” “我们在这里已经经营了近两年了，虽然时间并不长，但以我们远远超出凡人的能力，这里已经成为我们的根据地、我们的后方。” “我原本想将我们的根基搬迁到西京，因为那里在灵灾之后无可比拟的优势，但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但也因此我们看清了官方所拥有的力量，不外如是！” 会议室里响起了掌声。 黄焱继续说道：“西京发生的事情，我感到很遗憾，也曾苦恼过，但西京的失败并没有让我们的实力削弱，反而让我们壮大了不少。在座各位的加入，让我黄焱充满了信心！” “黄总，我支持你！”有人喊道。 黄焱微抬了下双手，示意安静。 “没想到西京灵灾之后，接着就轮到了建业，连老天都站在我们这边。我们若不成事，让我们再以何面容存活于人间？”黄焱大声反问，扫视会议室，会议室里一片沉静，几十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们必定成功！”黄焱缓缓站起，声音铿锵有力，“让建业成为我们立国之本！成为超能力者们的家园，和――理想国！” “啪啪啪――”无数掌声响起。 “现在我来说明任务计划和布置……”黄焱让在座的人每一人都带领一百名中高层人员随时待命，让大部分人先下去准备。 大部分人都离去，黄焱、KarryKing、阿落刹娑、滕蛇、黑人壮汉、白衣女子六人留在会议室里。 “怎么样了？黑瞎子救出来了没有？”黄焱问道。 滕蛇和KarryKing上前，滕蛇道歉道：“抱歉，黄总，花园镇那边我们反复去查看了几遍，但黑瞎子和潘风他们似乎已经不在那里了。” 黄焱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算了，上次我让你们两人去是我托大了，没想到李宅成在西京灵灾之后居然再次进步了。如果说我们称霸国内超能界还有谁可能成为我们的阻力的话，也就只有他了。” KarryKing说道：“黄总你上一次彻底击败了他，即使他进步了些，也不可能是你对手！” 黄焱摇头道：“Karry你总是小瞧他，但我始终觉得他这次不简单，我有种强烈的直觉。”转头又问白衣女子：“柳静，你确定李宅成四人都住宿在金陵大酒店内？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改变过？” “是的，黄总。”被称呼为柳静的白衣女子回答道。 “黄焱，你既然这么害怕李宅成，不如我们直接出手先灭了他，怎么样？”KarryKing问道，话语里有暗讽之意。 黄焱扭过脸仔细盯看着KarryKing道：“我不是怕他，这世上如今还没有让我黄焱感到害怕的人，只不过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和他硬碰。李宅成毕竟只是四个人，翻不起多大的浪花，而且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我，多半不会对我公司里面等级低的人下手。现在最麻烦的反而是军方的人，他们会直接针对我们公司里面任何人。” 第三十九章 身世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那就让他们动手吧，”KarryKing道，“也好剪去公司内部实力不济的人。” 黄焱反对：“他们能除去的不仅仅是我们公司刚加入的等级低的人，一般高手也不会是他们对手。而且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必须彻底击败他们，更加壮大我们声威，吸引更多人加入，尤其是建业市将会觉醒的新一批超能力者。有了他们助阵，这国内还有谁会是我们对手？” “那你接下来要如何安排？” “主动出击！现在灵灾已经发生，市内已经充满了灵能，军方等待的估计也是这个时机，我们要在他们动手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就依你！”KarryKing突然拔高了声音喊道。 黄焱看向黑人壮汉，“Jack，这一次由你的队伍做前锋，打响这场战争的第一枪。我会让柳静查探对方人员部署，随时可能告知你，你先下去做好准备。” “Ok，master！”黑人壮汉点头。 “你也是，滕蛇！”黄焱又吩咐滕蛇。 滕蛇和Jack一起走出会议室。 黄焱对KarryKing说道：“你和阿落刹娑先在这里等着，通知你们手下待命。柳静也等在这里，随时观察他们动向，并告诉我。” 建业市钟山名胜风景区中央，郊游园宾馆内大型会场，这里已经被征用布置成了临时指挥室和会议室。电线、电脑、办公桌椅和大小显示屏已经布满了这个会场，中央是一个触摸式智能操作平台，也作为会议桌。长约4米，宽约1.5米，是一个大型液晶显示器，正显示着整个建业市市内建筑公路平面布局。 “黄氏集团的总部就在这里！”几天前曾和郑则仕一起拜访过李宅成的黄梨乡超能警局局长吕立点击了一下桌面边缘微缩操作界面说道，桌面中央地图被放大，显现出一座高楼大厦3D图景来，门口喷泉假山上刻着焱炎大厦四个字。 吕立道：“这座高达500米的大厦，原名叫银丰大厦，被黄氏集团控制后，改名为焱炎大厦，原本是郝东楼家族产业。根据我们得到的确切消息，郝东楼家族在两年前就被控制了，被迫签了转让协议，以十分低廉的价格转让了大楼所有权和相关产业。现在这栋大楼属于黄氏集团，手续上也完全合法。” 一名衣服上有着超特徽章的青年问道：“这黄氏集团到底什么来历？黄焱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大能量，建立这么庞大的公司？”他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 郑则仕手下参谋，戴着眼镜的青年孟海解释道：“黄焱在五年前只是建业大学一名普通学生，他家里有着一些产业，家境还算富裕。五年前因为得罪了当时地方上一霸傅氏家族独子傅鸣，后来辍学逃到了英国。直到两年前国内陆续发生灵灾时回国，带了几名同伴回来。” “他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超能力者了吗？” 孟海点头，“是的，他带来的三名同伴——KarryKing、滕蛇、JackFisher，都是超能力者，曾在英国有着一定的名气。” “他建立公司的目的是什么？” “应该是建立由超能力者统治的私有领地。” “多么牛叉的想法！”一名奇装异服耳环青年忽然插嘴，但立即引起了他身边另一名年轻人的反驳。 这名反驳的年轻人穿着灰色夹克和牛牛仔裤，头发也没有染色，他说道：“毛文，如果你羡慕的话，可以投靠他们啊？又没有人反对，最多在你说出你的打算后，现在就KO了你。” “谷怀良，你找打是吧？你在这里瞎BB也不掂量掂量你的实力，我的等级可是比你高呢！你也敢乱说？”毛文讥刺，但面带玩笑之色，显然两人认识，而且关系不错。 “你们两人住口！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胡闹也不看看场合！”一名军衔中校的军官开口骂道。 郑则仕在一旁看着几人吵闹，皱着眉头不语。 那名中校走上来对郑则仕道歉道：“将军，对不起！他们都比较年轻，虽然成为超特组长都一年多了，但依然这么散漫，没有纪律性。” “算了，只要一会儿认真执行任务就行，先让他们住口，我们继续开会。”郑则仕回答。 “好的。”中校走了回去，低声警告了那两人一声。 毛文看了看郑则仕面露些不屑表情，撇了一下嘴。谷怀良低着头，没有再说什么话。 郑则仕示意孟海继续讲下去，孟海道：“还有两名核心成员都是女子，一名叫柳静，擅长治疗和感知。另外一名叫阿落刹娑，在超能界有着吃人女鬼的外号。” 一名穿着超能警察服装的人问道：“这阿落刹娑是什么来历？” 孟海道：“阿落刹娑原名根据我们推测应该叫做白晨玥，曾经和黄焱一起是建业大学同一期学生，也因为傅鸣而辍学。” “什么原因让这两人都辍学，甚至一个逃到了国外，能详细说说吗？”毛文叫了起来，一副好奇模样。 孟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郑则仕，见郑则仕点头，才继续说道：“我本来只是大概说一下他们的来历，但既然你感兴趣的话，我就稍微花点时间解释一下吧。”他挪动了一下镜框，“黄焱、白晨玥和傅鸣都是建业大学同一期学员，傅鸣仗着家势利用各种手段几乎将那一期高低年级几名校花几乎都约出去过，唯有白晨玥不买他的账，不被他的金钱攻势打动。傅鸣尝试了很多次，最终怀恨在心，找人绑架了她，软禁在酒店内长达一周时间，期间多次强奸她。” “这他妈什么人！”毛文愤然骂道。 孟海接着道：“白晨玥回到学校后，被强奸的事情暗地里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但没有人敢惹傅鸣，敢为白晨玥出头，连当时校方对此事也睁只眼，闭只眼。只有黄焱对此事愤怒不已，他那时虽然和白晨玥并不认识，但出于义愤，在某个夜晚终于找到机会打晕了在树林边方便的傅鸣，将他拖入树林捆绑并用布塞住了嘴巴。傅鸣醒了之后，黄焱当着他的面，用脚猛踹几下将他下体踹烂了。” “好！”毛文挥舞着拳头，“真是好汉子！”又问：“那后来呢？” 孟海回答：“黄焱回国后，找到了已经改名为阿落刹娑并拥有了超能力的白晨玥。白晨玥在加入黄氏集团后，陆续将傅鸣家族一共五十七人，连同七十岁老人和一岁婴儿在内，全部残忍杀死！又在全国数个城市内胡乱杀人，如今死于她手上的普通人已有三千多人！”说着孟海冷冷瞧了一眼正满脸兴奋的毛文。 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般，毛文笑容迅速僵硬。 第四十章 战争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现在来说说我们的计划。”郑则仕朗声道，也不管会场内的人在听了黄焱、阿落刹娑身世来源之后有何感想，只是喊道：“如果有人在了解了他们来历后思想动摇了的，请现在就退出！我们不会加以阻拦！” 他扫视会场众人，等了片刻，见无人反应，便道：“既然没有人走，那我就认为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我们的战友，都能以黄氏集团为敌人，能毫不手软地击杀他们任何成员。是不是？”他大声喝问。 “是！”一干军人警察都大声吼道，连毛文等超特们也不得不举起拳头坚定立场。 “黄焱等人可能会采取劝说分裂的手段，虽然大家来这里之前早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要先打声招呼。黄焱等人过往经历虽然令人同情，但他们现有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数万百姓付出了生命，甚至曾经以西京市几百万人口性命作为要挟，以达到他们背叛国家和人民的目的，所以请大家在之后的行动中不要犹豫和手软！” 郑则仕开始安排具体行动，他吩咐道：“孟参谋你先通知电视台和各大网站，让建业市所有电视网络都反复播放黄氏集团的罪行和全国通缉令。宁中校你带一个营灵装分队和五支超特小组去九华山公园，吕局长你和你手下以及我事先安排给你的人去观瀑亭，段组长你带着毛文、谷怀良小组负责引诱他们……” 郑则仕逐一安排下人手并下达了指令，对鼓楼地区，也就是焱炎大厦所在位置形成包围之势。 金陵大酒店，李宅成四人走出了酒店大门来到街上。 李宅成并不知道黄氏集团所在地，他需要打听，但他也不急，因为郑则仕的出现告诉了他一场战争马上要来临了，黄氏集团在什么地方早晚会暴露出来。而且他们四人不可能对付得了黄氏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目前只能等待机会，但也不能一直呆在酒店里。 街上行人匆匆，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灵灾已经降临。李宅成想寻找一个更靠近战争的地方，好随机应变。何尚利用天眼通察知到灵灾爆发中心位置离酒店不远，让他突然想去看，他觉得那里很可能会成为战争的中心地带。 他带着承挚勇、何尚、谭笑来到了北极阁公园，整个迅速查找了一遍。这个公园不大，里面有着不少别墅，一些征兆将矛头直指向矮山顶的其中一栋墅。 他站在了那栋别墅外，深深呼吸着空气，四周浓郁的灵能沁入五脏六腑和四肢，浑身细胞都仿佛在呼吸，内心里涌出一种愉悦感，但也有着他讨厌的黑暗气息的味道。黑暗灵能虽然还不浓厚，但已经开始影响到山上本就有些茂密的树木花草，使它们开始变得扭曲。 李宅成四人先敲了敲门，别墅里没有人答应，他们便打碎了侧面墙上窗户跳进了里面。主人不在家，他们四处寻找，很快在进门左上方卧室里见到了如同一盏长明灯般发着白色光芒的灵隙。李宅成伸手试了一下，手臂穿过了灵隙，没有感觉到实体。 他将别墅内房间分配了一下，和何尚一起住在一楼另一个卧室，摆了一张沙发增加床位。承挚勇和谭笑住在二楼，将书房搬空腾出，正好一人一间。灵隙所在房间没人居住，他们怕住在里面放生意外。 房内设施都比较干净，应该经常有人收拾或者主人外出不久，很可能会短时间就会回来，但李宅成有强行住下的意思。但他并不知道，他们所在花园正好处于黄氏集团总部焱炎大厦与郑则仕布置的指挥中心之间。 元旦节的时候，一场激烈的冲突就在离李宅成等人住着的别墅区不远处爆发了。 离北极阁公园不到一公里的玄武湖观瀑亭所在处，吕立带着二十多名干警和两支超特小组、一个排的灵装特种兵刚到达这里，便遭到了袭击。 一个巨大铁球以普通人肉眼难辨的速度飞来，表面因与空气摩擦发出暗沉红光，片刻间“轰”的一声砸在吕立带着的人群当中，当即有五六个人被直接碾压，飞溅出大片血水混合着泥块。 吕立立刻红了眼，朝铁球飞来方向看去，见到几十人推翻了公园围墙正快速奔跑过来，各种闪电、火球以及被投掷的断墙汽车飞了过来。 灵装特种兵迅速摆出阵型张开了防御护罩，几乎挡住了所有攻击，偶有穿过的，也被超能警察、超特和其他士兵挥手挡开。护罩里面的人纷纷出手反击。 吕立用意念力将铁球从地洞内取出，重新加速掷了回去，在空中与数辆汽车相撞，挥洒落地。 灵装特种兵很快分成数个小组分散开，摆出阵型。超特、干警和未参与支撑护罩的士兵也默契地分割人手，让每个小型防御护罩内都有人对外攻击。 对面人群中走来了一个黑人大汉，两手分别抓起一大片断墙便扔了过来，断墙在空中承受不住风力，不断掉落砖块、沙石。 吕立连忙用意念力抵挡那飞来的两片断墙，但断墙之力，势大力沉，他不由得鼻孔溢血，改正面抵挡为斜向牵引，将断墙飞来方向转向左右两边。断墙飞到湖里，砸出巨大浪花。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间，若是普通人根本连发生了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最终湖里翻涌起来的十几米高大浪。 黑人壮汉带着上百名五级高等以上的超能力者从正面碾压，吕立这边虽然人员等级并不低于对方，但人数上却处于劣势，而且一开始就被偷袭死了六人，让这劣势变得更加明显。 双方距离缩短到了一百米左右，吕立这边由灵装特种兵分散组成的三个小型防御网，形成三角形阵势，倒也堪堪抵挡住。 黑人壮汉硬顶着吕立这方的攻击，继续靠近，在隔着五十米远的时候，突然弯腰下蹲，双手猛拍地面，一个高达三米的土浪翻滚起来，涌向吕立一方。土浪直接横扫了黑人壮汉前方，吕立等几十人人仰马翻，防御阵势被打乱。黑人身后超能力者们一齐猛攻，吕立一方顿时半数人非死即伤。 正在这时，黑人壮汉身后方向出现了大批量穿着特种装甲的战士，一个个都或抱着大型特种枪支，或戴着奇异手套，手套放光中，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超能力被使用出来。 黑人壮汉察觉了背后攻击，指挥一半人转身迎向后面，其余人继续包围吕立等人。然而沿着湖岸两边纷纷冲过来了士兵和坦克、装甲车等等重型军械。黑人壮汉不得不改口命令所有人全部转向，准备突围。 第四十一章 别墅主人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什么！”在焱炎大厦最高层，黄焱猛拍了一下会议桌，紫檀木会议桌塌陷掉落下去一大块，“他们是怎么实施包围攻击的？我们不是一直观察着战局吗？” 柳静愧疚回答道：“我的遥视能力只能看到单个目标周围一公里范围，等发现他们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行动速度非常快……” “哼！他们一定是在附近游荡，对我们的进攻节奏了如指掌，对方显然有擅长观察的超能力者，不然不会如此了解战局实时动态。Jack逃出来了没有？” “没有……”柳静回答，显得有些柔弱可怜。 “他怎么样了？”黄焱在柳静说出“没有”两个字后，立即发问，再次打断了柳静的话。 柳静回答：“有一名带着眼镜的军官突然出现，对他使用了某种能力，Jack突然之间动作变得很慢，然后……” “然后怎么了？”黄焱不知不觉中将一块紫檀木抓捏成了碎屑。 “被另一名银发军官偷袭一剑穿胸。”柳静脑海中浮现出那银发军官收回刺剑之后，仰头冲她笑的情景，仿佛知道她在观察一般。对方的笑容让她有些恐惧，但脸庞线条刀刻般的俊朗以及剑眉星目让她心旌摇荡而神往，她不由得面生红霞。 黄焱倒没有注意到身旁女子的异样，他心里已经被愤怒充斥，“原来郑则仕这么快就出手了，真是想不到！Jack肌肉防御如钻石一般，也只有他的剑能刺穿。其他人即使包围Jack，恐怕也拿Jack没办法。既然如此，我也亲自出手，毁掉你一名身边亲信好了。”他自言自语道。 KarryKing在一旁立即上前说道：“黄焱，让我去吧！” “不，这种情况你不适合，我要亲自出手，片刻之内击杀他身边一名重要成员，让这游戏进行得更有意思些！柳静，你直接观看他们的指挥室，将他们的方位位置告诉我。” “好的。”柳静回答。 郊游园宾馆会场内临时指挥中心。 郑则仕正观看着电子桌面，说道：“注意了，我们击杀了Jack激怒了黄焱，探子传来消息，他准备直接出手对付我们高层人员。” “那我们该如何对付黄焱那种光一般的速度？”孟海问道。 “黄焱的速度不可能达到光速，只是快到了我们任何人都跟不上、反应不过来的程度。” “那将军准备怎么办呢？”已经回到了会议室的吕立问道。 郑则仕回答：“将队伍分出四分之一突袭黄氏集团总部，其余的按照我的指示保持移动，用一半尽可能吸引对方队伍，给另一半创造合击机会。至于这里，我已经让一个连的灵装特种兵进行防守，张开了防护网。” “哈哈――郑则仕，你人再多也防不住我！”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一个字一个字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同时处在这个房间内四面八方。 郑则仕大呼“不好”，手已按在了剑柄上，其余人全部凝神戒备。 突然之间，孟海身体飞了起来，斜冲向房顶，一个人影迅速在他面前出现了下。郑则仕立即拔剑，剑光斜向，但只刺中残影。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你杀我一名骨干，我也解决掉你身边一员大将，咱们算是扯平了。”说着，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迅速减小。 孟海的身体从空中掉了下来，郑则仕连忙跑过去查看，发现孟海整个胸口都塌陷了，血水如同喷泉一般从他口中不断涌出。 一名医疗型超能力者走了上来，对孟海施展治疗能力，但孟海受伤太重，碎裂的骨肉混合在一起，治疗并不产生作用。 “带着他去找李宅成吧，或许只有李宅成还有希望救活他，快点！”一名速度专长型超特上来，瞬间用绷带缠了孟海一身，并扛在肩膀上，跑了出去，眨眼消失了踪影。 北极阁公园别墅内，战争的味道即使李宅成还在室内就已经闻到了，但在他正要有所行动时，别墅主人居然回来了。 他们四人才聚在别墅一楼客厅里，门就开了，一个温文尔雅、三十岁左右的西服男子走了进来，面带着微笑，竟然毫不见外地冲着李宅成等人寒暄：“各位觉得这里环境怎么样？” 李宅成惊讶问：“你是什么人？” 西服男子继续保持着微笑道：“不好意思，正是这栋别墅主人。” 李宅成四人都有些尴尬，李宅成问道：“你看到我们在你家里，不害怕？” “远来是客，欢迎还来不及，又何必害怕？难道各位是强盗或者歹徒？” “不是，”李宅成摇头，“我们不可能是那种人，但就算只是小偷，一下子四人在你家里，你也不害怕？” “各位是小偷？” 李宅成再次摇头，“不是，我只是假设。” 西服男子依然笑着：“就不是强盗歹徒，又不是小偷，我为什么要怕你们？” 李宅成觉得这人看着自己的眼光仿佛早就认识了他一般，仿佛那种极为熟悉自己的人看着自己，他不禁问道：“这位先生，你可是认识我？” 男子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李宅成更是糊涂，仔细观看西服男子，但始终对这名男子没有任何印象。他狐疑地盯看着对方，那男子也毫不以为意，从容潇洒，始终面带微笑。 片刻后，男子问道：“各位可是为了灵隙才找来这里的？” 李宅成四人一惊，互相看了一下，对此人身份更是感觉神秘莫测。 承挚勇上前两步，嘴角一裂，笑了起来道：“这位兄弟，我们只是借用你的房子几天，反正灵隙出现在你房子里，也挺危险的。你若是觉得吃亏，我们可以补偿你一些金钱，就当租用你的房子了，行不？” 西服男子摇了摇头，道：“我不在意，你们随便用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只是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你是超能力者？”李宅成问，盯着对方。 西服男子笑了笑，忽然说道：“李宅成，我们曾经在虬树镇见过一面，你不记得了吗？以我现在这个身份，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 李宅成大讶，再次仔细观看对方面部特征，稍微有了一些印象。虬树镇灵灾结束之后，他确实在街道上见过这人一面。当时这人忽然出现在他眼前冲他微笑，他那时以为这人是对他身旁或者身后的人笑，但当他转头观望再回头时，却发现这人突然之间不见了，所以还有些印象。在经过这人提醒后，立即就想起了。 他更是狐疑了，看着这人悠悠踱步走进客厅，四处观看，还刻意去到灵隙所在房间观望了一下。 一段时间后，西服男子走了回来，走到门口，微笑道：“你们继续忙吧，一会儿会有人过来找你们，所以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说着也不等李宅成等人回话，就施施然走出门去，速度非常快。 第四十一章 楼顶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在西服男子走了之后，李宅成便见到了被送过来的孟海。 孟海浑身都绑着绷带，但血液几乎将绷带都染红了。 李宅成让那名超特将孟海放到了客厅沙发上，他使用灵视技能仔细查看，并迅速开始修复。 也难怪一般医疗型超能力者拿孟海没有办法，因为碎裂的骨屑和肌肉、内脏都混合在了一起。如果按照一般人的看法，孟海显然是不可能活了。但李宅成不这么认为，他的超能力能激发机体组织重新生长，只要将骨屑、内脏和肌肉组织分开。这是一个细致活，他需要集中所有精力来操控他的炁。 十分钟后，孟海身上绷带被解开，塌陷下去的胸部复原了，呼吸也恢复了，人却仍然昏迷不醒。李宅成叮嘱那名超特，让他将孟海带过去再找一般的医疗型超能力者治疗一下，因为他的治疗不光是让机体组织重生了，也让体内细菌和病毒大量增殖了，对于这些微生物他就没有办法了。 那名超特离开后，李宅成稍微准备了一下，带着承挚勇、何尚、谭笑三人走出了门去。 他飞到了空中，高达上百米的地方，俯视着整个城市。城市已经彻底陷入混乱，军方在没有通知百姓离开的情况下，就和黄氏集团展开了角力。虽然有警察在维护秩序，但四处浓烟升起、火光涌现，市民们纷纷逃散，但即便是躲在房子里也不安全，超能力者之间的格斗可能顷刻间将一片建筑群化为废墟。 只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随着灵灾不断发生并向大型城市扩散，大规模市民迁徙已成为不可能。一个大型城市几百万人口迁移所造成的恐慌和冲击，将殃及以建业市辐射出去一大片地域几千万人口，足以让数个省市社会秩序彻底崩溃，老百姓人身安全和基本生活都将得不到保障。 李宅成飞得更高向远处遥望，发现城市出口各大公路也有人在维持秩序，出逃的车辆拥挤成几条长龙。 他俯身在高楼大厦间低飞，不少大楼外面巨大的广告屏上都在播放黄氏集团的恶行，指责黄氏集团不顾城里百姓，罔顾法律，对警察和军队发动袭击，不可饶恕。又播放了不少大楼倾倒，超能力者在其中战斗的场景，一些穿着各式各样普通服装的人与穿着统一制服的警察、超特或者士兵们混战。 李宅成急速飞行，绕着城市上空，整个环绕了一圈，看见不少高楼顶上都有人站着或者蹲着、匍匐着在观察下面，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 一段时间后，他飞回了北极阁公园上空，承挚勇等人在公园假山上看着他。他远远向西边望去，发现鼓楼区最高，也是这座城市里最高的一座大厦下面，有不少人成群结队地涌了过去，都穿着警察、超特或者士兵的衣服，前进后退井然有序，即使在陡然发生的战斗中，大部分都保持着阵型。 他飞了过去仔细观看，发现被包围的这座大厦名叫焱炎大厦，他知道突然知道黄氏集团老巢在哪里了。 他从楼底一层飞到了顶楼，在最高层透过玻璃窗户看到里面站着黄焱、KarryKing、阿落刹娑等人，黄焱正将目光冷冷投向他。 李宅成亦面无表情地看着黄焱等人，他和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他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复仇。 玻璃窗后的阿落刹娑突然卷起一道黑烟，裹着她的身体，冲破玻璃窗飞了出来，举起镰刀就砍向李宅成。 李宅成此时炁场之力已布置在周围，因为他的飞行本身就是靠着炁场之力对地面建筑物作用的反弹。他炁场之力猛地一绞，阿落刹娑身体立刻停顿在空中，浑身颤抖。 李宅成看着黄焱等人，没有立即下死手杀了阿落刹娑，只是困住她，他想看看黄焱等人会做如何反应。 阿落刹娑突然全身漆黑，黑暗气息从她身上如同开了闸的河流河水一般倾泻而出，一股巨力陡然出现，和李宅成炁场之力对抗。 阿落刹娑挣脱了李宅成的束缚，飞回了大厦。 KarryKing走上前一步，李宅成脑海中突然响起“以我食指骨折之力，诅咒！”的声音，立刻他就感觉到胸口剧痛，“嘎嘣”几声，胸膛中数根肋骨断折了。他连忙用炁场之力内向作用，将肋骨拼接把持，迅速恢复。 “退下吧！”黄焱冲KarryKing喊了一声，“他克制你的能力。” KarryKing不甘地“哼”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黄焱上前，对李宅成说道：“果然！能将你杀死的人就只剩下我了，我们就是这灵灾降临期间天生的死敌。” “谈不上天生的死敌，”李宅成回答道，“只是你将我重要的人给杀死了，我必须要复仇而已！” “哦？你是指张志军中校吗？没想到他对你来说这么重要，你居然要为他复仇！”黄焱目光锐利。 李宅成冷冷看着黄焱。 黄焱道：“张志军虽然是中校军衔，但相对于我们而言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强者最终不可能和蝼蚁成为朋友，你还是早些放弃那些陈腐观念吧！” “难道你自己的父母亲人也变得不重要了？你父母应该不是超能力者吧？”李宅成反问。 黄焱愣了一下，脸上似乎闪过了不虞之色，突然大声道：“正是因为我父母的原因，才让我想要改变这个世界！” 李宅成也愣了，他没有预料到黄焱居然会理直气壮地突然吼出这么一句话来。 黄焱目光幽然如同凛冬深井之水。 他继续说道：“正是因为他们的遭遇才让我想做这一切！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这世界都是弱肉强食的。人性的怜悯、谦和、友爱、尊敬、真诚等等，这些美好品质仿佛如同传说中一般，又是那么脆弱，随随便便就会被物质欲望所吞没。到最后，只留下金钱物质和权势赤裸裸地碾压。即便如今社会倡导民主，也不能改变几千年来社会的金字塔结构。真正站在社会食物链顶端的人，到底是以何种眼光俯视着金字塔底下的人呢？他们会对蝼蚁一般的人产生怜悯和善的想法吗？想想我们人类自己对自然界广泛存在的类似蚂蚁等弱小生物的态度。” 李宅成面无表情地看着黄焱，等着他将话说完，才慢慢反驳道：“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表现你的支配欲吗？” 第四十二章 国度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支配欲？”黄焱讥刺，“不，这不是支配欲的问题，是人的本能。” “这和人的本能有什么关系？”李宅成看了看大厦中下楼层，发现那里正热闹非凡，烟雾火舌不断从爆响碎裂的窗户里面滚出，但黄焱好像对这些视而不见，李宅成觉得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大厦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黄焱反问：“人类社会文明上下几千年，强者和弱者之间所形成的金字塔结构的纽带是什么？” 李宅成忽然觉得有些怪异，因为他此时正飘在空中，而黄焱却站在大楼里问他一些哲学问题。 “不就是相互之间的依存吗？强者保护弱者，而弱者供养强者。”他回答。 “是的，”黄焱道，“强者的一切所需都要从弱者中攫取，就像自然界里面的食肉动物依靠捕食食草动物存活一样。” “但人和人之间不应该只是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之间的关系，毕竟是人。”李宅成立刻说道。 “有什么区别？” “因为人是有感情的，领导者需要保护弱者，而且领导者强大实力也是来自相信、依赖和拥护他的弱者。” “是的，”黄焱点头，“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人本身是脆弱的，要形成一股能统治大多数人的强大力量，就需要至少一部分人团结起来。这部分人建立起秩序法律，成为了金字塔顶层的支配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八个字总是用来警示统治者，提醒他们力量是来自于哪里。一个国家社会文化发展，也总是围绕着统治与被统治，相辅相成形成一种平衡。” 黄焱忽然问道：“李宅成，你觉得若是灵灾从来没有发生，这个世界就那样发展下去，发展我们所谓的科技，你觉得将来会如何？” 李宅成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应该是更便利，生活更丰富，形式多样化，拥有更多的自由吧。” “哈哈――”黄焱笑了，“你真是理想主义，其实你和我还是有许多地方是非常相似的，都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期许。但你从来没有想过，科技的发展有可能给大多数人带来灾难吗？” “怎么说？” “这世界上1%的人口掌握着全世界近一半的财富和资源，也掌握着最为尖端和前沿的科学技术。因为科技本身的发展就需要巨大的投入，它和资本总是相辅相成的。而在人口上占很大优势的中下层普通百姓，他们每个人或者每个家庭拥有的财富能够自己生活无忧就很难得了，对于有什么新科技出现只能从媒体上瞥见凤毛麟角。如果科技不断发展，你觉得这发展的最终成果大部分会被掌握在谁手上？或者几十年后，是站在财富和权利顶峰的少数团体更强，还是占有绝对人口比例的中下层平民百姓更有力量？” 李宅成沉默良久，才回答道：“这个世界的主题基调都是在发展民主，即使将来科技更为发达，也应该为人民服务吧。” “太肤浅了！你太肤浅了！”黄焱反复说着这几句话，“你也不想想，科技的发展，假设再次出现巨大的转折和突破，比如人工智能，连军队都不再需要从百姓中征召，而是可以全部用机器人代替。也就是说少数人强大的根源不再是依靠人多，而是依靠资本和科技。也就是说自古以来，统治与被统治的传统关系都可能被彻底破坏，少数人对绝大多数人形成了不可反抗的巨大优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的关系也会被彻底破坏掉。如果这样的话，你觉得民主还能维持下去吗？强者会允许过于孱弱者对自己指手划脚吗？” “这都是以后的事情，”李宅成答道，“不到那一步，谁也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 黄焱摇头道：“不可能真正等到结局已定的时候再想办法，到那时，大多数人估计只有被迫接受惨淡的命运了。我说了这么多，也不是关心那些羸弱的普通人将来会怎么样，而是现在灵灾的出现让力量随机出现在个人身上。不再依靠其他人，一个人光靠自己就能成为绝对的统治者，只要实力足够强大。” 李宅成寒声反问：“你是说你想统治世界？” 黄焱“哈哈”大笑几声，“这个世界的未来是属于超能力者的，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将会彻底失去话语权，他们生活的好坏将完全取决于强者的垂怜。强者生活的本身都可以不再需要弱者，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世界复苏了，万物生长，只要有实力，任何人生存下去都不会有问题。我所期望的国家就是由超能力者统治的，根据每个人自身实力的高低拥有不同话语权的理想国度，将这个世界真实本性赤裸裸地体现在它的秩序之上！” “你到底期望着什么？你刚刚说了那么多，我还以为你拥护民主的，没想到你是在幻想自己成为暴君，并且为你理想中的暴政寻找理由。在你心里，没有力量的人就一文不值吗？” “民主也是建立在力量对抗的基础上的，”黄焱冷冷道，“没有施舍出来的民主。过于强大者对于只会低声下气、曲意逢迎的弱者是完全看不起的。所以要讲民主，这本身期待民主的人就需要有实力。实力才是决定民主秩序的根本原因，不同阶级之间的对抗，优劣程度决定着这个阶级享有的权利和地位。” 黄焱冷冷盯视李宅成，“就算我不建立这样的国度，这样的国度也会顺势而出，这就是丛林法则、自然竞争应有的结果。” “黄总，你和我说这么多话就是为了阐释里的暴君理想吗？还是说要说服我要站到你们那一边？如果是这样，你趁早死了心吧！本来我还有点犹豫，但今天你的话让我明白了，我们之间势不两立！” 黄焱笑了，皮笑肉不笑，说道：“那我还真是白费唇舌了，你真是榆木疙瘩。本来我见到你的实力再次突破，还有些期许，你却这么不懂变通，真是和驴一般顽固。” “哼哼――”李宅成“哼”了两声道：“我这个人怎么样，还不需要你评判。不过黄总对我还真是费心，在大楼被人围攻的情况下，还拿出这么多时间来和我说话，让我与有荣焉。但你好歹也要关心一下你的属下吧，我看火焰都要烧到你这顶楼了。” 黄焱道：“这个不需要你操心，我的部下还没那么废物。既然你非要与我为敌，如今就彻底划清界限。我问你，你现在就想动手吗？” 李宅成“嘿嘿”笑道：“不，黄总今天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搅呢！改天吧，我只想和你们这几个人了清恩怨，你们公司的其他人我都不想碰面。” “也行，”黄焱道，“等我有空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那就好，”李宅成点头，“不要让我等太长时间！”说完转身飞去，飞回了北极阁公园。 第四十三章 指挥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情况怎么样？”在北极阁公园中小山上，承挚勇在李宅成落地之后走上来问道。 李宅成回答：“黄氏集团和军方已经开战了，城里面非常混乱。”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按道理讲，我们应该属于军方这边，就在这里等着，不太好吧？” “没事，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黄焱等黄氏集团高层那少数几个人，正面整体对抗我们暂时不要插手。我已经和黄焱约好了，选择一个时机几人单独见面，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 他又吩咐何尚道：“何尚，你每隔一段时间查看一下以这个公园为中心三公里之内的情况。” “好的。”何尚点头。 “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李宅成道：“黄焱高层毕竟有好几个人，我们可能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要面对的目标。这一次是生死相搏，如果你们想退出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承挚勇“呵呵”笑了，“哪一次出任务不是要命的事情，老总这话说得多余了。” “好！”李宅成走上前去拍了一下承挚勇肩膀，又分别看了看何尚和谭笑，见他们两人都没有退缩之色，心里安定不少。 钟山名胜风景区中心郊游园宾馆内，孟海已经醒来站在郑则仕身旁看着电子桌面调度平台，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失去的血液是没那么容易全部回来的。 郑则仕对他说道：“没想到你那样重的伤李宅CD能把你拉回来，他的能力可攻可守，又能生死人肉白骨，真是神奇！” 孟海道：“将军，你的超能力也不差，这世上能躲过你的剑的恐怕也没几个人。” “你说得也太过了，”郑则仕笑着，“不说全世界了，就这国内能稳胜过我的人就至少有两个了。” 孟海马上说道：“将军太自谦了，黄焱毕竟是从国外回来的，早国内人接触灵灾两三年。他的手下也是，核心成员里面有两人是外国人，除了已经死去的JackFisher，还有一名名叫KarryKing，都是英国人。若说资质，他们没法和将军你相比”他说着，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光芒。 郑则仕扬了扬脑袋，披肩银发如同水银泻地又荡起波纹，说道：“你以为我说的另外一人是KarryKing吗？不！我说的另外一人不是黄氏集团里面的。” “将军是指？” “李宅成。” 孟海扶了一下镜框，“将军是在开玩笑么？将军不是曾经和他交过手么？以我的看法，李宅成明显连将军拔剑出剑轨迹都无法看清。” “那是九个月以前的事了，”郑则仕看着孟海，“在西京市的时候，我曾经又试探了他一次。” “结果……”孟海已渐渐露出惊讶之色。 “是我输了，连剑都未曾拔出。” “什么！”孟海大讶，“难道将军出了全力？” “没有，”郑则仕摇头，“虽然那次我没有出全力，但李宅成那时也只是随意出手。” 孟海再次推了推眼镜，“这么说……他和黄焱之间……” “胜负难料，两人不交手，谁也不知道结果。”郑则仕气定神闲，似乎毫不在意。 孟海沉吟片刻，问道：“黄焱的实力，光靠他个人就已经可以左右这场街头斗殴的结局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出手？” “游戏心态吧，强者的自负而已。”郑则仕回答。 “那将军打算怎么办？” “我们先撤回围攻焱炎大厦的人吧。” “是！”孟海点击电子桌面，带上耳麦下达了撤回指令。 “接下来呢？”孟海问道。 郑则仕不紧不慢说道：“继续之前的策略，以游击巷战的方式，逐渐让黄氏集团损失人手，加大广播宣传，彻底摧毁他们树立的威信。” “是！”孟海再次下达命令。 郑则仕看着电子桌面实时3D影像，将画面切换到以焱炎大厦为中心的地带，喃喃道：“黄焱绝对想不到我对他们下达的每一个命令都一清二楚，他绝对想不到我们早就在焱炎大厦一公里外的高塔上安装了激光窃听器，监听他们的对话。这是黄焱盲信自己能力，忽略普通人和科技力量的结果。就让我们好好地给他们上一课，讲究策略和纪律的军队与只凭意气用事的游兵散勇之间的差别！” 孟海在一旁报告：“将军，命令已经下达了，围攻焱炎大厦的部队会陆续撤出。” “好的，”郑则仕点头，“吩咐这里的超特们，让他们严防黄焱的手下们用超能力探查这里，一定要谨慎仔细，不能让我们的部署让对方也窃听了去。” “是！”孟海联系负责指挥中心安全的超特组长。 郑则仕不断切换着桌面屏幕影像，从不同角度观察战斗进行的情况，将正在发生激烈巷战的画面缩略成小型窗口依次罗列在桌面屏幕角落边。 在这些实时影像中黄氏集团的人不断死去，已经有不少队伍彻底溃散了，黄氏集团成员脸上焦灼或者畏惧的表情在这电子屏幕中也一览无遗。 郑则仕脸上渐渐露出了微笑。 孟海问道：“将军，这场战争的局面已经渐渐按我们预想的方向发展了，但黄焱该怎么对付，你有计划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郑则仕说道，“他自然有对手。” “你是说李宅成？” 郑则仕点头，“是的。” “但李宅成这一次过来，似乎并不听从军部的调遣。” 郑则仕微微一笑，“他毕竟是系统内的人，虽然散漫不听从军队的指挥，但始终都是我们这边的人。我们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就行了。只要不断打击黄氏集团势力，让他们彻底丧失威信和自信，让黄焱失去耐心，主动从幕后站出来，那时候我们再通知李宅成。我想到时候，他是不会拒绝的，因为他本身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和黄焱、阿落刹娑等少数几人面对面。” “如果万一李宅成失败了呢？”孟海问。 “那就用人海战术吧，准备好付出巨大的人员伤亡，至少要将黄焱身边的人全部剪除掉。”郑则仕笑着，面不改色说出生死存亡的大事。 孟海脸色不由变得凛然。 第四十五章 激战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已经被彻底毁坏的大石桥小区内，吕立正带着十八名超能警察、十二名超特以及一个排四十人灵装特种兵埋伏在废墟断墙之后、石柱之下。 吕立低声询问身边一名警察：“贾珉，他们大概还有多长时间到？” 贾珉回答他：“段组长他们速度很快，还有一分钟就到这里了。” 吕立点头，“好，立刻让大家都做好准备！让程红注意干扰感知型超能力者的探查！” “好的！”贾珉答应道，将耳麦放在嘴边把吕立的话向周围的人都重复了一遍。 一分钟很快过去，离吕立等人设伏处不远的方向上传来混乱的脚步声。片刻后，吕立见到段组长一批人慌慌张张跑过。 又过了几秒钟，一名黑衣长发拿着长柄镰刀的女子嘻嘻笑着看似缓步踱来，却每一步都迈得很大，行动迅速。她身后跟着几十个人正用着各种各样的方式，或腾跃，或飞行、又或不断消失复又在数米之后出现等，正要大量掠过吕立等人埋伏的废墟上方。 吕立大喝一声，突然起身，断墙、石柱、砖块等等在他念动力作用下如同大威力炸弹爆炸了一般，纷纷极速飞出，并在他操控下高速围绕他旋转起来。 这突然的一击让正要经过的敌方超能力者大为吃惊，近一半人躲避阻挡不及被砸中吐血飞出或被石块碾压在地。 在吕立将遮挡视线的物体全部掀飞出去变成武器击打对方之后，埋伏在废墟里超能警察、超特和灵装特种兵立刻起身一齐出手。 黑衣长发女子阿落刹娑带来的几十人顷刻间被击杀大半，她愤怒尖啸起来。黑烟从她身上滚滚流出，飘洒飞舞，穿梭着，将地上还没有彻底断气的人复活。 一连二十多个奄奄一息的超能力者浑身还挂着血渍、流淌着血液颤颤巍巍站立了起来，咆哮着冲向各自附近的警察、士兵或者超特。 “列阵，张开护盾！”吕立大喊。 灵装士兵纷纷按照已经布置好的方位跑动，四十名士兵分成了八个小队。每个小队由其中三人负责启动装甲的防御功能，张开一张笼罩了五米方圆的透明护罩。 超特和超能警察立刻就近躲入其中，纷纷使用各自超能力或者专用枪械。唯有吕立独自在护罩之外，操纵空中飞舞的片墙、石块、碎砖等等形成的洪流，飞向站在百米之外地上的阿落刹娑。 阿落刹娑“哈哈”大笑，身上裹着黑烟腾飞而起，躲避着砖石洪流四处穿梭。突然猛冲向附近一支士兵小队，伸手一掌，那支队伍张开的护罩立刻崩溃。黑烟钻入，并如同蛇一般钻向躲在里面的五名士兵和一名警察、一名超特的七窍。这七人反抗不及，各自面孔陆续变得如同被染了墨汁一般，当他们眼睛再次睁开时，都放出了猩红光芒，纷纷怒吼起来，转身冲向附近曾经的战友。 吕立让其余七支小队不停移动，攻防变换，将阿落刹娑复活的超能力者们快速绞杀干净，又合拢中间合并护盾，形成一个超大防护罩。他自己也躲了进去，放弃了操纵砖石洪流。 这时，原本引诱阿落刹娑等人的段组长率人返回，和吕立的人一起将阿落刹娑围在中间。 阿落刹娑依旧“嘿嘿”笑着，身上黑烟如同爆炸一般，猛地迸发出一股风浪，如台风肆掠般，卷向周围。 吕立和段组长等人纷纷撑起护罩阻挡，待黑烟散尽，场地中央已经没有了阿落刹娑的影子。 另一边战场，郑则仕和孟海亲自出手，因为他们这里要面对的是黄焱高层核心大将――KarryKing和滕蛇。 双方将战场放在了建业大学操场内，各自人员面对面站着，郑则仕、孟海和KarryKing、滕蛇领头在中央对峙。两方人数相当，都在六十人左右。 郑则仕低声对孟海说道：“这一次由你来主攻，对付KarryKing，我来防备滕蛇。” 孟海点头道：“好！”他的超能力被称为诅咒之力，擅长施加恐怖、颓废、衰弱、精神错乱等负面状态，和KarryKing的言灵术类型有些相似。 孟海走上前一步，KarryKing露出不屑的笑容，说道：“五指之折，尔心碎裂！”他左手五指连续发出“咯嘣”骨裂之声。 孟海闷哼一声，右手抚胸，软倒在地。 KarryKing哈哈得意大笑道：“找死！”说着，见孟海身后郑则仕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似乎对孟海的死毫不在意，大笑变成了冷笑。 滕蛇看着站在他身旁大笑的KarryKing，又看了看依旧站在郑则仕身边的孟海。他刚刚只看到孟海扔出了一截木头在地上，KarryKing就出现了些不明所以的奇怪举动，他不由得有些心寒。他悄悄后退半步，忽然消失，再次出现时，已在孟海身后。 这时，他却听到身体右侧方向有人对着他喊了一声：“早等着你了！”他顿时大惊，待要撤退时，却见惊鸿剑光激突而来。他当即手中双匕同时刺出，一面刺向前方孟海，一面格挡向身体右侧来剑。 操场上其他人只听“噗噗”和“叮当”三声，却是剑和匕首都命中了各自目标。 滕蛇此时右手匕首虽然格挡到了来剑，但止不住其迅猛锋锐之势，只是带偏了剑锋，让它刺在自己右胸口。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间，他保持了左手的稳定和力道，匕首顺利没入孟海后背左上侧，但在孟海的躲闪横移下，没有命中对方心脏。 滕蛇得此瞬间之机立刻隐没于阴影中，逃回KarryKing身旁。 郑则仕叹了口气，叫道：“真是可惜！”扭头问孟海：“你没事吧？” 孟海摇头，“没有被刺中心脏，暂时不会死。” 郑则仕点头，“那就好！” 此时KarryKing已经脱离了幻境，面现窘迫之色，很有些尴尬的样子。他愤怒盯视着孟海，却不敢再轻易发动攻击。 场面气氛凝滞了片刻，郑则仕和孟海忽然后退，隐没于士兵保护之中，让KarryKing等人露出了嘲笑之色。 这时，地面突然震动，不能飞行的人几乎站立不稳，待KarryKing等人看向周围时，却见左右两面片片断墙之后缓缓开出一辆辆坦克和装甲车，身后方向地面裂开，一排排士兵提着火箭筒从开裂之处升起。 KarryKing不由得怒火中烧，大骂道：“卑鄙！” 第四十六章 决战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郑则仕面露笑容，挥手下令，四面八方士兵和坦克、装甲车等一拥而上。KarryKing手忙脚乱之下，将手下数十人分成四组，朝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猛冲，并用耳机电话联系黄焱立刻增派人手。 黄焱站在焱炎大厦顶层会议室里，吩咐柳静联系已派出去的队伍，看有没有谁在附近能征调过去支援KarryKing的。 柳静利用超能力扫描所有团队，但每一支团队似乎都在忙碌中，所有队伍都在战斗或者溃退中，无暇分身。她将情况如实告诉了黄焱。 黄焱愤怒握拳，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我们人手占据优势，等级也普遍比他们高的，为什么自一开战以来，就接连失利，连连失败？” 旁边柳静见黄焱动怒，不敢搭话。 黄焱低头沉吟片刻，抬头对柳静说道：“你密切关注各支队伍战斗情况，如果确实遇到战斗不利的，吩咐他们不要慌张，往大厦这里撤退就是。” “好的！”柳静点头。 黄焱低头再次自言自语：“郑则仕，这次算你先胜一筹，不过很快你就得意不起来了，这是你逼我亲自出手的！”说着，突然一下便没了踪影。 建业大学内，短短几分钟交战，KarryKing、滕蛇率领的人就已折损大半，被迫龟缩在场地中央挤成一团。 郑则仕着一身绿色军装，披散着一头过肩笔直银发，手握着刺剑剑柄，潇洒从容地走出大军，站在离KarryKing等人不过百米的地方，孟海和几名超特紧跟随着他。 郑则仕对KarryKing等人笑道：“你们还不投降，非要全死在这里吗？” KarryKing冷冷道：“你少得意，黄焱还没有出手呢！” “呵呵――”郑则仕依然笑着，“你还指望黄焱，就算他亲自出面又怎样，战争讲的不是个人实力，你们已经败了。” “谁说的！”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这话语中三个字吐得极快，每个字声音迅速变大。片刻之后，郑则仕和KarryKing等人之间多了一个人，正是黄焱。 郑则仕在黄焱出现的那一霎拉就立刻低声嘱咐孟海，让他联系李宅成。 黄焱站场地中站定，盯视着郑则仕道：“你都亲自出手了，也不过将就占得一点上风，我还没有出手，你凭什么说你们赢了？现在我来了，就让我看看你这赢面能坚持多久！” “那就看看吧！”郑则仕朗声道，微微弓步屈身做出准备拔剑的姿势。 “哼！你不是我对手！”黄焱喝道，突然消失。 郑则仕全身神经立即绷紧，各项感官功能提升到极致，周围的一切似乎缓慢了下来，即便是空气中的微尘，他都能看见它们缓缓移动的轨迹。突然，这些微尘激突了起来，快速移动，郑则仕心中微微一喜动，向着前方拔剑刺去，但剑还未出鞘，便一阵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身周景物迅速后退。他立即明白自己已经被黄焱正面一击击中，虽然身上痛觉还没有传来，但肯定已受伤不轻。 “将军！”他身后不少人大喊起来。 郑则仕撞在他身后离他不远的一名超特身上，冲撞得那名力量型壮汉超特后退了十几米才站住。 黄焱身形短暂地在孟海等人附近出现了一下，露出冷冷讥刺的笑容。 一名在孟海身旁的超特立即朝黄焱出现方向发射高强度微波，想将黄焱烤熟，但不过眨眼间便身体倒飞而出。他身体紧贴着地面，犁出一条深沟，深沟里满是他的血肉。 黄焱这次出手后，便没有再停下。操场周围如同刮起了风暴一般，数秒之内超特、警察和特种兵们身体不断被撕裂抛飞，惨叫声立刻传遍四面八方。原本对KarryKing等人形成了包围的坦克、装甲车等数秒钟之内，成为了飞洒四周的烂铁块。 郑则仕在孟海等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了起来，看着周围战士不断被杀死，坦克战车不断被摧毁的场面，怒目圆睁，银发无风自动。 不过一两分钟后，郑则仕带来的两百人折损过半，正在这紧急时刻，天空中突然飞来一人，猛地落在操场中央，重重踩踏起一片尘烟如云。他大喝一声，抬手一指，黄焱在他指过去的方向现身。 不用说，飞来的这人正是李宅成。 黄焱在场地中现身后，吃惊地望着李宅成片刻，忽闪穿梭几下站在了李宅成面前。片刻后，他笑了，说道：“果然不出我料，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判断出我的轨迹，但你一来就差点攻击到我。我以为你能进步到让我的几名属下无可奈何的程度已经够让我吃惊了，但没想到你居然能跟上我的速度，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看清楚我的行动轨迹的？” 李宅成面无表情地看着黄焱，他内心里愤怒几乎要喷薄而出，他早在空中就看到了黄焱刚刚正在进行的屠杀。他回答：“一点点技巧而已。”转口又喊道：“黄焱，你不是说过要定个时间，我们几个人单独见面的吗？我想现在也不需要等你通知我们了，今天就是决战之日。” “哈哈哈――”黄焱仰头大笑，“既然你决定插手了，我想我们也该王牌对王牌了，但我不想我们的战斗在这里被人围观。就定在三天之后，在这个省沿海一带澎屿岛上生死一战吧！如何？” “好！就依你，我们一共四个人，你们呢？”李宅成答应并反问。 黄焱回答：“KarryKing、滕蛇、阿落刹娑，还有我，都是你想要找的人。” “那就这样说定了！”李宅成道，冷眼看着黄焱。 两人互相瞪视了一会儿，黄焱转身离去。KarryKing、滕蛇带着一干手下，和正从远处走来的阿落刹娑都转向跟随黄焱。 黄氏集团的人都走后，郑则仕下达了全军撤退的命令，撤回所有在建业市内正在战斗的人员，开始收拾战场。 承挚勇、何尚、谭笑此时也赶过来了，李宅成将刚刚和黄焱的约定和他们说了一遍。 承挚勇道：“放心吧，老总，我们早就做好准备了。”说着拍了拍何尚肩膀。 何尚喊了声佛号道：“我佛世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李宅成看向谭笑，他最担忧的就是这个在失去了家人后总是沉默寡言的男人，想最后征求他的意见。 谭笑目光坚定地看着李宅成的眼睛道：“局长，我这边没问题。” “好，”李宅成点头说道，“不管怎样，拼命的同时也要珍惜自己的性命！” 谭笑听了，面部有些僵硬地笑了一下。 第四十七章 决战 2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北极阁公园别墅内，谭笑房间里面。谭笑正拿着一张全家福的照片仔细观看着，他的眼睛里面隐隐有着泪光。 或许还是跟着她们一块儿去了才好，他心里想着，忍不住手腕微微颤抖。还有两天就是决战了，这一次的对手不同以往，他不知道会面对黄氏集团中的哪一个，但不管哪一个对他来说都不好对付。他的超能力短板非常明显，那就是攻击距离不够远，也不够迅速。而且他也不擅长感知，遇到行动过于快速的对手会陷入很大的被动中。 但，也该有个结果了，不管是对他自己，也是对他的家人。他曾经不愿意自己的生命就这么失去，因为他有了能力，因为他见到过很多人在灾难中亦同样经历着他所经历过的痛苦。他这一两年来尽量出手帮助别人，跟着李宅成执行过的任务都是最危险的。他情愿将自己置身于最危险之中，在奉献自己力量的同时，也渴望着解脱。现在他觉得差不多了，就让自己这条残命在这次最为困难的任务中燃烧殆尽，拼尽一切！ 建业市步行街，承挚勇独自一个人逛着街，看着四周围一片废弃寂寥景象，嘴角挂着苦笑。原本繁华的各大商场大楼，基本上已经全部倾覆，只留下许多依然挺立的半截石柱，横躺在地面的石质横梁，和层层叠叠杂乱堆砌着的断墙碎砖、混凝土石块等等。 他慢慢踱着步，感叹繁华如云烟易逝，原本还想找个热闹的地方，却没想到这里已是如此凄冷。这废墟里都没有人来收拾，往日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今日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他颇感无趣，本想在这可能的人生最后几天好好过一过，但出乎意料，什么也没有，热切的期望彻底落空。 若是黄英琳和李鸿崧在就好了，他想着。可惜这两位朋友现在不一定还留在花园镇呢，毕竟是自由超能力者，可以去的地方多。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黄英琳的模样，他们两人之间本来可以发展成为恋人的，在蒙山市的时候，相互之间就有点意思了。但现在，基本上淡了，或许她和李鸿崧更有可能，毕竟自蒙山市浮空巨怪事件之后，两人总是在一起。 这也是他选择了跟随李宅成的结果，他感慨。相比一段感情，他更期望着冒险的生活，憧憬着在危险边缘行走带来的刺激和挑战，并渴望着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明天就是决战了，他隐隐有些兴奋。 鸡鸣寺禅房中，何尚正在打坐，敲着木鱼，口中念诵着经文。旁边坐着一位老僧，正用晦暗的眼珠子盯着他看。 “你从哪里来？为何留在这里？你不知道城市里已经变得很危险了吗？为什么不远远走开？”老僧开口问道。 “老师父为何要留在这里呢？”何尚反问。 “老啦！”老僧感叹，“又能走到哪里去？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佛世尊，”何尚放下手中木槌，道了一声佛号，“心中有佛，何处不是家？” 老僧笑了一下道：“你还年轻。”又问：“你留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度人。”何尚回答。 老僧再次笑了，笑得更为开怀，问道：“年轻人就是爱开玩笑，现在这世道还有什么人愿意被度？” “自然还是有的。”何尚回答。 “你想怎么度？度的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还不知道，老师父。” 老僧微笑着，没有再问话，似乎不以为意。 钟山风景名胜区郊游园宾馆内，李宅成应郑则仕之邀过来见他一面。两人围着茶几而坐，孟海为他们添上了茶。 “不好意思啊，李局长！”郑则仕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李宅成反问。 “将最难对付的对手留给你。”郑则仕笑了笑。 “我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和他们少数几个人面对面，郑将军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的目的一致。” “李局长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希望李局长在之后的两天中好好调整状态。两天之后，旗开得胜归来。毕竟你们的胜负也决定着我们战争的结果，黄焱要是没有死，这场战争牺牲的那么多人就白费了。” “这个你放心，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取胜，但至少作战前会做好充分的准备。” “一定要活着回来，”郑则仕语气突然一变，叮嘱道，“虽然我很不满意我妹妹看人的眼光，但不管怎么样既然是她看上的人，怎么着也不能让她伤心不是？” “她给你打电话了吗？”李宅成问。 “没有，只是发短信过来问了一下战况。”郑则仕摇了摇头，“但是我很了解我这妹妹的脾气，她越是沉默说明越是担心你，但又不想让你分心。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一定要取得胜利，击杀黄焱！黄氏集团其他人可以不死，但黄焱不能不死！” “明白，你放心吧！”李宅成喝了一口茶，露出沉思状。 十多分钟后，李宅成从郊游园宾馆出来，飞回北极阁公园上空，在空中停留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先四处看看。于是，随意选择了一个建筑群还算完好的方向飞去。 建业市以鼓楼区为中心，已经遭到了大规模破坏，超能力者之间的战争，难免不会波及平民。李宅成看到街道上到处是挤撞在一起的车辆，和四处撒落的车辆零件。已经有警察在维护秩序了，四处搜寻幸存的人，但这里的百姓应该大部分在战斗开始时逃走了。 他在空中慢慢飞着，飞过了几个街道，忽然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是个穿着白色可爱羽绒服的女孩——白晨玥！ 他飞了下去，在白晨玥身边降落，他突然落下的身影似乎将白晨玥惊了一下。 他转身面对着白晨玥问道：“你好！你怎么在这里？” 白晨玥沉默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听说这里发生了灵灾，所以过来看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助的人。” “你的心真好，”李宅成赞道，“还专程从西京市赶来这里。” “我的心真的好吗？”白晨玥面带伤感地望着李宅成问道，软玉眸子里似乎满怀心事。 “你怎么啦？”李宅成关心地问。 “没，没什么！”白晨玥摇头，缓步向前走去，脸色茫然，喃喃自语着：“如果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该有多好！” 李宅成追上去，待要再仔细问问她，但看她眼里充满了忧愁似乎已容不下旁人，便放弃了，看着她就那样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第四十八章 决战 3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江北省沿海澎屿岛，李宅成四人下了船，沿着岛上小路向里面走去。 这里树林繁茂，苍翠浓密，仿佛原始森林一般，里面充斥着灵能的气息。李宅成立刻就知道，这里必然存在着一个灵隙，使得这里的植被如同生长了几十年一样。 此时不过新年元旦过后一月中旬，天气还较为寒冷，海风中潮湿的腥味扑鼻而入，树林中时不时响起海鸥的叫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陆行动物或者人的痕迹。 岛屿不大，不过数公里之宽，原本地图资料上显示是有着一个村庄存在的，但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了。这里灵灾可能发生得非常早，悄无声息间带走了所有原住民的生命。也不知道黄焱等人当初是怎么寻找到这里的。 道路显然有着人在修葺，不然早就该被杂草覆盖了。只是一条石子路，若是在其他时间这里或许是一个可以旅游旅游的风景点，但现在成为了李宅成四人和黄焱四人的决斗场。 郑则仕、孟海等人没有随着李宅成他们一起上岛，毕竟大家要守信诺，这关乎强者的尊严。 本来李宅成等人是可以采用飞行或者缩地成寸等方式快速移动的。若是极速飞行，一分钟之内，李宅成就可以绕着这个小岛边界转上数十圈。但他们没有，只是不急不缓地走着，观察四周，看黄焱等人何时出现。 十多分钟后，四人渐入小岛腹地，眼前景色突然一变，前方出现了一大片宽阔的荒草地。 四人不明所以，驻足观看。 前方三四十米之外一棵矮树旁阴影涌动，渐渐一团黑暗如同果冻堆积般立起，形成一个人形。片刻后这人形面目衣物清晰，正是黄氏集团高层之一的滕蛇。 “让我来吧，没想到第一个就是我上。”承挚勇笑道，上前几步将双匕从腰间拔出。 滕蛇抬起左手指示了一个方向，除了承挚勇之外的李宅成三人会意，朝着他的指向走去。几分钟后，当三人来到荒草地边缘时，眼前画面突然一变，从原本平坦的荒草地变成了满是杂草和大小石头的山坡。一名黑发黑衣女子正将长柄镰刀横在后腰间站立在斜坡当中，背朝他们，望着远方。 “我佛世尊，”何尚喊了一声佛号上前两步道，“这名女施主就交给我吧！” 李宅成点头，说了句玩笑话：“何尚注意点，别被女色所惑！”便带着谭笑往山坡下走。 第三个场所是一片石林，中央有着一块岩石平地，KarryKing正站在那里等候着。这一次只能交给谭笑来对付了，李宅成有些担忧，怕谭笑不是对手，不由得看了谭笑一眼，见谭笑面无表情站立着。他正要说话，谭笑却突然走上前去，一直走到离KarryKing只有不到十米的地方。 李宅成微微叹了口气，向着石林另一边走去，直到穿过石林，场景变换，来到一座形似希腊神殿的大型石质宫殿中。 这宫殿内空间非常大，上下高达百米，宽约两三百米，每隔十米有着一根擎天石柱，构造的材质仿佛都是大理石。 黄焱正斜靠坐在大殿上方一个宽大的金色镶玉椅子上，穿着一身宽松黄色太阳图案长袍，笔直黑发垂落，剑眉星目，他气定神闲地望着从门口走到大殿中央的李宅成。 他站了起来，说道：“你总算来了，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成天忙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到最后想想，真是没有必要。这世界就是靠拳头说话，越是往后越是如此。或许应该提前就将你消灭的，而不是等到你有实力和我相抗。但也正因为你的成长，才让我兴奋。” 黄焱向前走了两步说道：“你知道吗？我自回国，便是无敌。在两年以前我就已经达到如今标准的六级这个等级了，虽然是低阶，但那个时候国内标准才刚刚出现，依据你当时的实力，只制定了一到五级标准。那是五级就是最高，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我本来还对军方寄予厚望的，没想到他们这一次却只派了郑则仕过来，还是说军队也就这么点实力？” 他望着李宅成，表情冷冷的，话语停顿了下来。李宅成也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两人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空气中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双方似乎都在凝聚自己的气势。 “李宅成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要为军方卖命吗？”黄焱开口问道。 李宅成回道：“黄焱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一些么？我早和你说过了，这一次找你们更多地是为了私怨。” “哼——”黄焱哼了一声，说道：“如果只是私怨，三天前你就不该出现在建业大学操场上。你始终还是在意军方的人，所以就出面了，是不是？” “我只是不想看你滥杀无辜。” “无辜？既然参与了战争，又都是超能力者，说什么无辜？难道你们杀我们的人，就不是滥杀无辜么？” “你们意图不轨，还有什么立场？”李宅成冷笑道。 黄焱盯视着李宅成，目光如刀般锐利，“看来你依然如顽石一般顽固，我说再多话，也是对牛弹琴。你，真是冥顽不化！”说着身形忽然瞬间闪了一下。待李宅成仔细观察时，发现他已经换了一身深黄色劲装。 黄焱在衣服变化之后，只是站在椅子前停留片刻，便突然消失。 此时，李宅成早有了准备，炁场早已布置在身周十米范围内，浓度达到了极限，将所悟意境延伸其中，感官敏锐度无穷放大，时间似乎瞬间停顿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几乎不存在了，四周亦发显得安静，灰尘漂浮四周，落地几可耳闻。 忽然，一道黑影闯入其模糊视野内，那是他散布出去的炁场传回来的感知影像。他立即伸掌迎去，但黑影立刻变向，围绕着他旋转，伺机在他背后出拳。 李宅成不得不跟随着黑影转动着身体方向，但速度上始终落后太多。黑影在他的感觉中，渐渐仿佛成为了一片影子，他已经分不清黑影所在真实方位，心里面渐渐升起了一股危机感。 第四十九章 决战 4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承挚勇和滕蛇的战场。 承挚勇看着李宅成三人消失在荒草地边缘之后，将手上双匕旋转了几圈，哂然笑着问道：“你就是黄氏集团高层之一，在民间有着暗影刺客称号的滕蛇？” 滕蛇亦从腰间拔出一对匕首，冷漠漠回答道：“无名小卒，也配问我名字？少废话，先解决了你，再去送你们的首领见阎王去！”说着快速奔跑起来，直接正面朝向承挚勇。 承挚勇再次将手中匕首转了一下，讪笑：“切！居然被小瞧了。”他不紧不慢地将匕首递向正极速冲来的滕蛇，突然脸色一变，却是即将要冲到眼前的滕蛇消失了。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转身向后横匕格挡，但见原本背后方向也没看到滕蛇身影。脑海里万分之一秒闪过许多念头，后背腰上突然传来肌肤被破、冰冷入体的疼痛感，他立即意识到不好。转过脸去，向后望，看到滕蛇脸上正挂着冰冷和嘲讽的笑容…… 山坡上，何尚正和阿落刹娑面对面对峙着。 何尚喊了一声佛号，劝道：“这位女士，还望你尽早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不要再滥造杀孽了。要知道你所杀之人，都如同你一样，有着父母或者小孩。你杀了他们，他们家人该如何悲痛，对你又该如何愤恨。” 阿落刹娑笑了，问道：“和尚，你知道什么？我要的就是他们的愤恨，他们越恨我，我的力量就越强大！” “我佛世尊！”何尚再次喊道，感叹着说道：“施主，你让所有人都恨你，你难道就会觉得开心吗？” “哈哈――”阿落刹娑大笑，“开心？你说的这个东西是什么？我早已与开心、快乐、幸福无缘，我拥有的只有痛苦！你刚刚是不是叫我施主？” “是的。”何尚点头。 阿落刹娑再次大笑，“这个叫法好，施主、施主，我就是舍与痛苦的人！我所有的就是痛苦，痛苦多得无处可放，只好施舍给别人，被施舍的人应该感激我才是！” 何尚双掌合十，作揖道：“施主，你的痛苦已经过去，曾经让你痛苦的人已经被你亲手杀害，而且你还杀了他一家老小，祸及他家族数百人口，难道还不足以偿还他对你造成的痛苦么？” 阿落刹娑突然间微笑起来，缓步前行，用满是温柔的口吻问道：“和尚，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还刻意留下来针对我？难道你是想……”忽然笑得浪荡，“李宅成几个手下，我从没想到会是你这个秃驴来做对手。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庙里呆的太久了，想找女人了，正好我……还有些姿色，所以就起了些心思，是不是？” 何尚摇头，正要说“误会”，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阿落刹娑突然的娇嗔打断。 阿落刹娑款款摇摆腰肢，撒着娇嗔道：“你真坏！你难道也知道我在过去曾经是校花之一？你这和尚――真坏！”说着越来越靠近何尚。 何尚被阿落刹娑一连串扭捏姿态、快言快语给作弄得额头都冒出了汗，眼睛躲避着直往其他地方看，都没有发觉对方已经十分靠近自己。 阿落刹娑在离何尚只有一两米时妩媚神态突然一冷，举起镰刀就往下劈。 石林中，谭笑面无表情地观看着对面数米之外保持着悠然自得笑容的KarryKing。他心里面没有太多杀意，KarryKing是黄氏集团唯一没有太多恶迹传出的高层成员之一，不像滕蛇和阿落刹娑那样，手上都血迹斑斑。所以，他不愿主动出手，但对方似乎也没有主动出手的意愿。两人就这么干看着，已经有四五分钟了。 “没想到，李宅成手下还有这么绅士的。”终于，KarryKing率先开口了，他说道，“那就让我先动手吧。你可要注意了，我一旦动手，就会毫不客气！”话语刚落一秒，他突然向谭笑喊道：“指断！” 谭笑在KarryKing话语声喊出口时，右手中指立即发出“嘎嘣”响声，中间关节彻底脱节。谭笑疼得闷哼了一声，连忙后退十几米开外。 “距离对我是没有用的！”谭笑看着对方KarryKing没有动，但他脑海中却突然响起这样的声音，这声音口音正是对方的。 KarryKing微微笑着，“骨折！” 谭笑再次发出一声闷哼，他感到右小腿骨剧痛，应该是右小腿骨裂开了。他连忙用左手扶着身旁左边一根石柱，以免自己摔倒。 “第三次就要直接碎开你的心脏了，如果你还不出手的话！”对方警告道，嘴唇未动，声音便已传出。 西式宫殿里面，黄焱已围绕着李宅成跑成了一团风。李宅成根本分辨不清他的方位，即使李宅成将所有感知力提升到了极限。 突然间李宅成感觉天旋地转，身周景物翻滚晃动成了一片混乱残影，瞬间之后胸口上痛觉才传来，但身子依然在空中飞舞。 “砰！”“砰！”两声，他的身子连续两次在空中变向。 他内心焦急不已，在变向两次之后，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明悟。他瞬间冷静下来，将意识沉入无欲无相、空明自性之中，也就是定的状态。他本能抬手一指，朝着某个方向射出了一道剑气。 黄焱本要再次出手，准备第三次让李宅成在空中变向，但见李宅成突然抬手一指，一道锐利之气电光石火之间袭向自己面门，大惊之下，他立即转向。但仍然无法完全摆脱，待在王座前站定，他感到腰间一阵疼痛，伸手一抹，只见手掌上全是血水。 他看着李宅成身体在惯性之下撞倒一根石柱，又从灰尘中缓缓站起，不由得胸口起伏不定，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再贸然出手，而是等待。 黄焱见李宅成从乱石中站立而起后，就像一根木头一样立着不动，也不说话。他等了几十秒钟后，见李宅成依然没有什么动作，有些不耐烦了，再次冲上，围绕李宅成奔跑旋转，这次不仅仅只是在地面上，而是在包围李宅成上下空间中腾挪。 片刻后，也不知他奔跑了多少圈，也不见李宅成出手，他试探性在李宅成背后一拳击出，手臂弯着还没伸直，就见李宅成不知怎么回事已面对了自己抬手一掌击来，后发先至。黄焱惊骇下，再次转向，但被掌风带偏了一下，撞到了石柱上。那石柱如同纸糊的一样，裂开成数块飞滚而去，扬起灰尘大片。 第五十章 决战 5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时间仿佛停顿了一般，承挚勇看着滕蛇的冷笑，感受着匕首入体的冰凉，将心一横，直接背靠向对方，手中双匕反向后斜插。 眼看着对方双匕从自己前腹穿出，露出带着血水的匕尖，但同时承挚勇也感觉到自己的两只匕首从背后对方胸肋侧面斜向上插入了进去。对方身体在他匕首刺入后，僵硬颤抖了几下。 承挚勇向前走了一步，让滕蛇贯穿在自己身上的匕首脱出，转身看向对方，看着滕蛇僵硬惊愕的表情慢慢凝固。 他将衣服脱下撕成布条紧紧捆绑在腰腹上，血液的流失让他已经渐渐感觉衰弱，也不知滕蛇这两只匕首是否命中了他身体内重要器官。但至少他现在还活着，还有些力气行动。 他将滕蛇尸体放倒，将对方兀自还睁着的双眼轻抚合上，然后站起来转身追向李宅成等人离去的方向。 阿落刹娑得意的笑容在自己挥洒去的镰刀长刃被何尚双掌夹住后，迅速冰冷了下来。她冷冷瞪视着何尚，用力拔着镰刀，但何尚力气似乎比她大，试了几次居然没有拔出。 但这并没有让她沮丧，她“嘿嘿”笑了起来，身上升腾起大量黑色烟雾，那是黑暗能量过于浓密具现化的一种现象。她操控着这些烟雾浸向何尚，试图将大量黑暗灵能注入对方体内后操控对方心神。 她见黑雾源源不断从她自己身上升腾而出，团团片片滚入正对面离她不过咫尺距离的秃头和尚体内，她笑了。 但片刻后，她笑容凝固，因为对方依然双掌合并夹着她的镰刀，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只见对方持续的低声念诵，她送过去的那么多黑暗能量似乎不能影响对方分毫。 她冰冷表情没有持续多久，再次笑了。突然之间她整个人仿佛发生了一些变化，黑色不吉烟雾化能量从她身上快速消失。涌入何尚体内的黑暗灵能也如数倒退而回她的身体，她手中长柄镰刀化为一团黑烟也消失不见。不过一两秒钟后，她身上居然开始释放出柔和白光，但脸上却露出痛苦和悲哀之色。 何尚吃惊之下睁开了原本微闭的双眼，口中的念诵也停了下来，愣愣望着眼前纯洁仿佛白玉一般的美丽女子。随着黑雾的退去，她身上黑色的衣服都变成了白色。 这女子看着何尚，浅浅一笑，笑容里满是女子的温柔与柔弱。她脸上挂着歉然和不忍，万种风情包含在她忽然的轻轻一叹之中。 何尚自从战斗开始便不停使用着六神通之一的他心通观察着对方心理，但突然之间对方心中所想来了一个180度转弯，邪恶、狂躁、毁灭等等尽数褪去，仿佛黑沉沉乌云散开，露出澄澈天空和暖人心扉的阳光。 这转变让何尚震惊不已，一时之间露出茫然之色。 然而就在何尚失神之际，那女子和煦春风般的外表景象突然之间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温柔与歉然如同裁剪过度的画面在下一秒钟就变成了阴冷和邪恶的微笑。 镰刀突现，仿佛闪电般划过。这一次，何尚没能避开，长柄镰刀那宽大弯长的刀刃从他胸口插入，从他背后透出。 阿落刹娑“嘿嘿”阴冷笑着，又有着无尽的得意之色，渐渐仰天张口，变成了猖狂大笑。 “我佛世尊！”何尚双掌合十，双眼微闭，叹息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声音中仿佛有着透彻人心的力量。 阿落刹娑停止了大笑，冷冷看着眼前的光头和尚身上血液如同泉水汩汩般流出。她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毒，嘴角微微上翘着。她也不抽回镰刀，就那样保持着手握镰刀的姿势，眼珠子随着对方身上血液流动而上下移动。 突然之间，何尚身上仿佛绽放出了某种光芒。这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高大，很快变成了一个坐着念经的如来佛像，各种诵经声音充斥在阿落刹娑耳畔。 阿落刹娑感到了畏怖，仿佛看到了极为可怕的东西一般，她想抽出镰刀，但她双臂好像没有了力气，她想放手，双手却不再听她指挥。 仿佛一道白光钻入了她的意识，强行破开了她脑海中的黑暗，一下子将她内心里长久固存的黑幕撕裂开来。片刻之后，眼前景观大变，鸟语花香曼在她身边，四处是茂密的青草和盛开的鲜花，花丛中蝴蝶飞舞。几只鸟儿从她头顶上空追逐掠过，欢快啼鸣着，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这哪里还有原本荒山坡的样子！ 阿落刹娑，不——此时应该叫做白晨玥，怔怔看着盘坐在她眼前不远处，双手自然垂放丹田，双眼微闭，面露祥和微笑的何尚。 她感到茫然，迈开脚步向左前方走去，走得极慢，和何尚插身而过，又向前走了许多步，才停下。 她慢慢仰起头，微闭了双眼，抬起双臂，双手掌虚托，深深吸了一口气，满鼻花香，沁入心脾！鸟儿的叫声清脆响亮，微风拂过她的发际，带来舒心的凉意。 一种美好从她心田升起，一切生命都变得鲜活和生动，不再灰暗而死寂。也许生命本身就充满了喜悦，仅仅只是活着就应该满足的。 一切痛苦，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她感叹。 石林之中，谭笑已对KarryKing出手多次，虽然伤到了对方，但也让自己受伤更重。KarryKing的言灵术，除了自残诅咒外，以伤换伤也是他的拿手技能，是他的主要攻击手段。 谭笑已经使用了肢体接触地面、发射导热绳箭等方式来极速汲取对方身体热量，产生瞬间冰冻的效果。但他的攻击有着明显规律可循的，除非直接接触对方身体，否则每一次冰冻都会从对方周围地面开始，蔓延到对方腿脚上，再向对方身体更高部位攀沿。 所以他的攻击总有些慢，而KarryKing虽然不是速度专长型的超能力者，但大部分情况下也能避开。偶尔的击中，却会让KarryKing以以伤换伤的方式反馈到他自己身上，并且这种反馈会让他受到比对方更大的伤害。 KarryKing的超能力完全克制谭笑，或者说谭笑的超能力不适合单挑。 第五十一章 落幕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谭笑此时已经不能动弹，瘫坐在地面上，他的腿脚已经无法移动和站立。他将汲取的热量储存于钢珠之中掷出，钢珠飞向KarryKing时逐渐液化成铁水，扩大攻击面，但KarryKing轻松避过了。 KarryKing走了过来，开口说道：“真是无趣，为什么每一次和你们的战斗都轮不到我？轮到我时，你们又给我安排这么无聊的对手！” 他蹲了下来，仔细观看谭笑。谭笑手脚都被他废了，而且刚刚他主动折断自己左手臂，以此为代价，诅咒谭笑，使得谭笑五脏六腑开裂出血。 谭笑咳嗽着，每次咳嗽都会吐出血液，他剧烈喘息着，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真是可怜！让我结束你的痛苦吧！”KarryKing伸手抓向谭笑脖子。 谭笑突然猛睁开眼，右手抬起一下子就抓住了KarryKing伸过来的右臂膀。 KarryKing大惊，正要后退挣脱，但见谭笑惨烈一笑，左手已拍到了谭笑自己胸口，一股冷水从他身上大量飙射而出，当头淋了KarryKing一身。 一段时间后，承挚勇出现在了石林中，快速走到了谭笑身边，将谭笑从一座冰雕下面拖出，问道：“你怎么样了？” 谭笑咧开嘴强作欢笑，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他嘶哑着嗓子低声回答道：“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死。”说着脸上却露出了解脱的神情。 “那就好，”承挚勇道，“老总可不希望你死。我带你去见他吧，只要在死之前见到老总，你和我就都不用死了。” 承挚勇将谭笑背了起来。 “何尚呢？”谭笑问道。 “死了。”承挚勇惨然一笑回答，他不由想起何尚了浑身是血，盘坐地面，却表情祥和的情景。那时他也看到了离何尚不远处，一身白衣，正站着发呆的白晨玥。他那时也没管她，只是仔细查看了一下何尚，见何尚确实已经没有了心跳和气息，便直接走下山坡来到了石林中。 西式宫殿内，黄焱从石块碎砖中站起，有些发愣地望着殿堂东南角的李宅成好一会儿，试探性开口问道：“真是令人惊讶，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我的速度既然被称为光速，虽然不可能真正达到光的速度，但也是一般人不可捕捉的速度。你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李宅成沉默不答，脑袋微垂，保持着一个方向，似乎没有听见黄焱的问话。 黄焱向李宅成走去，走到离他只有约五六米的距离，围绕着他走了一个半圆，绕到他身后。但黄焱此时不敢再轻易出手，前两次出手差点就受到致命伤，他可没有李宅成那变态的恢复力，即使心脏被破碎也能复原。 他站在李宅成身后等待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李宅成转过身来看他，也没听见李宅成开口说话。他退后几步，绕过李宅成向前走去，直走到大殿中偏北一点的王座前。他坐在了王座上，翘起了二郎腿，观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忽然深吸了一口气，从定中醒觉，睁开眼，转了个身，看向正悠然坐在王座上的黄焱。 他开口问道：“黄焱，你不打了么？” 黄焱星眸中放射出了冷光，面无表情回答道：“我等你回过神来，我很好奇你从刚刚那种状态脱离出来之后，还能不能再捕捉到我的行动轨迹。”说着站了起来，再次冲向李宅成。 李宅成抬手放出一记剑气，黄焱折向避过。李宅成再次发出一记，黄焱再次改向坐回了王座。 黄焱道：“看来我的速度对你没有什么作用了，你的成长太令人惊讶了。不过，我在你来之前稍微为你准备了一些别的礼物。”说着，李宅成见他身影瞬间晃动了一下，待稳定后，李宅成看去时，黄焱身上长袍已经换成了一身黑色铠甲。 黄焱站在王座前，摊开双手，观看着自己的着装，似乎很是满意的样子。他说道：“这是我们公司最近研发出来的一套装备，目前仅制作了一套，我为之命名为龙薨。我想这个名称的意义你一定明白，这就是我们打算哟用来对抗军队化灵装超能力者的利器。它的性能，凭现在军队里面的灵能武装根本无法比拟。这也是我刚刚说过的我为你准备的特别礼物，让你见识一下它的威力，再配合我的速度，看你如何抵挡！” 黄焱上前两步，高速移动起来，他的速度只能用马赫来计量，恐怕数倍于音速，被命名为光速也不为过。 但李宅成经过刚才在定中的感悟，已经掌握到了捕捉对方移动轨迹的诀窍，他将炁场充斥了整个宫殿。如果他愿意，即便是让炁场覆盖整个澎屿岛也不成问题。 黄焱的移动分毫不差落在李宅成延伸出去的感知中，虽然李宅成觉得有些勉强，但也够了。李宅成抬手再次发射剑气，但这一次黄焱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他在极速奔跑中抬手从手腕装置上射出一道光柱，精准地和李宅成剑气碰撞在一起。 光柱和剑气消失，只是在空中刮起一阵风暴，刮得李宅成衣服边角猎猎作响。 黄焱在射出第一道光柱后，便在高速移动中不断变向并发射光柱，密集的攻击让李宅成手忙脚乱。 光柱的穿透力非常强悍，而且李宅成的反应速度始终和黄焱之间差了一些，无法像黄焱那样，用自己的剑气命中，消弭黄焱射来的光柱。 一段时间后，它身上被射出了多个孔洞，从大腿上到腰腹、胸膛上都有。但这些伤害也只是让他疼一下而已，即便是心脏被命中，他也能迅速复原。 “真是麻烦！”黄焱在移形换影中，喊了一句，忽然在李宅成前方十几米开外停下，转身正面朝向李宅成。 “看样子，这种高速移动下的攻击虽然能命中你，但却无法取你性命，那就直接点好了。这副盔甲还有一个只能使用一次的功能，使用后，盔甲就需要返修。我将这个功能命名为‘死光’，和军方拥有的太空武器同名，发射出去的外观也有很多相似之处，只不过小了很多。”黄焱说道，同时，他身上盔甲肩膀和胸膛处甲片慢慢分开，露出三个玻璃状晶体。胸膛上晶体最大，约有半尺宽，左右肩膀上各有一个十厘米大小的。 终章 落幕 二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你敢不敢正面面对这道死光呢？免得我还要到处跑动，寻找发射时机。如果我真那么做，说不定你会更被动，怎么样？”黄焱问道。 李宅成回答：“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这所谓的龙薨和死光有多厉害，能不能支撑得起你的妄想！” 黄焱嘴角上翘，笑了，道：“我给你十秒钟准备时间如何？” “不用了，尽管来吧！”李宅成大喊。 “好！就让你好好感受感受！”一道气圈以黄焱为中心扩散了出去，黄焱身上黑色铠甲出现明亮的复数纹路。他胸膛和肩膀上的三个晶体慢慢发光，越来越炽烈，突然之间，三道光柱迸发，一齐射向李宅成。 李宅成立即矮身，双臂前挡，炁场极度凝聚形成一面散发着强烈光芒的伞面。 “啵”的一声，这声音似乎并不是很大，但在万分之一秒后，便变成“轰”的巨响。因为三道光柱和李宅成炁盾相撞，劲道扩散撞击空气和地面，引起高强度冲击波，从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李宅成倒飞了出去，一直飞出宫殿门外，暂时失去了踪影。 黄焱将身上铠甲脱下，扔在了地上，看着门外。 片刻后，李宅成重新走进了宫殿大门，浑身都是血，他身上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黄焱高速移动，短时间之内从其他地方取来一套长袍衣服，扔给李宅成。 李宅成接过穿上，也没有道声谢的意思。 “可惜——”黄焱说道，“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这套铠甲的力量，对付你这样实力的强者，指望一套装备确实有些妄想了。”他看了看倒在地面上的铠甲，一脚将之踢飞到宫殿深处。他抬头再看向李宅成，发现就在他说话这一会儿，李宅成气色明显好转了许多。 “你——还真是只能用小强来形容了。”黄焱感叹。 李宅成冷笑道：“黄焱，你无法短时间内杀死我，我也无法短时间内杀死你，那就看看我们两人之间谁的耐力更悠长，看谁能支撑到最后！” 黄焱沉默良久，忽然摇头说道：“不，我不和你比拼耐力，我也不用和你比拼耐力。一直以来，别人都以为我的超能力就是速度，远超一般速度专长型超能力者的速度。但其实我擅长的不仅仅是速度，还有另外一项几乎没有人知道的能力，除了我身边少数几个人。” “有什么能力尽管使出来吧，啰哩啰嗦做什么！”李宅成讥笑道。 黄焱盯视着李宅成半晌，慢慢抬起右胳膊，伸直，右手握拳，拳头猛地张开。 李宅成立刻惨叫一声，原来他感觉浑身上下四分五裂了，除了脑袋和颈部，身体其他部分都失去了感觉。他感觉到自己在坠落，等着地时，却看见自己身体其他部位已碎裂成了数块躺在地面上。他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利用炁场之力让自己头颅飞起，并抓起其他肢体拼接。 数秒后，他的身体彻底复原，各个身体部位的感觉重新回到了掌握之中。 李宅成抬头看向黄焱，见黄焱正露出惊讶表情。 黄焱惊叹说道：“你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即便是用蟑螂也无法形容了。不过我刚刚只是让你初步感受一下而已，你以为我这能力用过一次之后就不能再用了么？”说着再次伸出拳头猛地张开。 李宅成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四分五裂恐怖的感觉，不过这一次他已有准备，他早将炁场之力分布在身体各个部位。黄焱虽然再次让他的身体分裂，但分裂的肢体因为炁场之力的束缚，无法掉落出去。 黄焱看着遭受了第二次攻击之后的李宅成似乎完好无损，皱了皱眉头。然后右手不断张合，口中喊道：“裂！裂！” 李宅成此时已经无法形容他的感受，连痛觉都失去了，他的修复速度已经跟不上身体开裂速度，脑袋都已多次裂开。 黄焱连续喊了十多次后，喘息着停了下来，显然这种攻击让他耗费很大。他默默观看着前方离他十几米远的李宅成，见李宅成依然站立着，有些不敢自信。他不相信自己的攻击是无效的，他亲眼看到过几次李宅成的脑袋出现裂纹。但李宅成依然站立着，他心里渐渐生出了些恐惧。他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了几分钟后，黄焱见李宅成依然一动不动，便准备走近观察，但在他才迈开步伐，某种气氛变了。一种让他觉得恐怖的气息从李宅成那里传来，他看到李宅成身体开始发光，突然之间一个完全由光组成的人形从李宅成身体里跳跃了出来，用只有轮廓的眼睛睥睨着他。 黄焱有些心惊肉跳，不知道为什么，光人让他觉得恐怖。 这时，宫殿门口突然闯进来两个搀扶在一起的人。黄焱扫了一眼，发现是李宅成那一方的成员。 光人的肢体动作引起了黄焱的注意，他转过头来看到光人慢慢朝向他抬起了右手，握成拳头，就像他刚刚之前对李宅成做的那样。 黄焱心里有些不敢置信，因为那光人似乎要对他使用他自己才有的能力。光人的手掌慢慢张开，他感到了浑身上下撕心裂肺的痛苦。一瞬间之后，他只感觉到脖子的疼痛，四周景物飞舞起来，他知道他身首分离了，正坠向地面。在着地那一刻，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叹息。 承挚勇搀扶着谭笑走进宫殿时，便看到光人张开拳头，黄焱四分五裂的情景，他不由得惊愣住了。但看到站在光人身后不动的李宅成之后，他立刻将谭笑慢慢扶到墙角坐下，然后走上前去。 他走到了李宅成身旁，看了看不明身份的光人，又仔细观看李宅成，发现李宅成正紧闭着双眼。他轻轻推了李宅成一下，但李宅成立即软倒。他连忙扶住李宅成，试探了一下李宅成的呼吸，发现他还活着。 “你是什么人？”承挚勇问光人。 光人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默默走到黄焱尸体旁边挥了一下手，黄焱尸体拼在了一起。它再次挥手，宫殿中央一大片石头地基如同被收卷的毯子一样翻滚，露出一个深坑，黄焱身体自动飘飞了进去。光人再次挥手，石头全部滚了回来，将黄焱掩埋在里面。 承挚勇默默地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些焦急，因为他自己的伤和谭笑的伤都不能拖延太久，但此时李宅成正横躺在他怀中，虽然外表丝毫无损，但始终不醒来。 承挚勇晃动李宅成身体好几次，又喊了几声，无奈再次看向光人。 光人转过了身子看向他，承挚勇不由得有些惊慌，不知道为什么，光人带给他很大的压力。他不敢再多看，扭头去继续观察李宅成。突然之间，他感觉体内仿佛被微风拂过一般，难受之意尽去。他连忙回头，却见一个巨大光团极速飞来，瞬间没入他怀中李宅成体内。 光人已经不见了身影，承挚勇无法理解其中原因。他回头看向门口，发现谭笑已经站立了起来，正向他走来。 承挚勇背着李宅成和谭笑一起离开半小时之后，一名金发男子走进了宫殿大门，正是黄氏集团高层之一的KarryKing。 KarryKing摇摇晃晃走到了光人为黄焱堆积的简易坟墓前，颤颤巍巍地用双手将石块一个个捡起扔开。越捡越快，越扔越快，终于黄焱的尸体在坑底显露了出来。 KarryKing大哭，哀嚎着说道：“我就和你说过，不要回到这里！你非要回来！难道在英国就不好么？” 他抱起黄焱，身体歪歪斜斜站了起来，一步一摇晃向着宫殿门口走去…… 第一章 回归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黄焱死的时候，白晨玥心有所感，抬头朝西式宫殿方向望了一眼。她的视线仿佛穿过了复数的幻境，直达宫殿中，见到正匍匐在地上痛哭的KarryKing。 她感到茫然并无动于衷，一种看透了死亡的觉悟让她对朋友的消逝也觉得无所谓。而且，其实也谈不上是朋友，黄焱一直放纵着她的另外一个人格——阿落刹娑。 原本黄焱初次回国寻找到她，她对他还有些好感的，因为那时的黄焱还有些底限。但随着时间这些底限渐渐消失了，黄焱越来越傲慢，对普通人越来越漠视，也越来越放宽对阿落刹娑的管制。 阿落刹娑越强大，白晨玥这个主人格沉睡的时间就越长，并且越来越受黑暗人格的控制。阿落刹娑主动变换当前人格以对付何尚的他心通就是一个例证，白晨玥就无法做到让自己的双重人格随意切换。 荒山坡恢复成了原样，鸟语花香不见了，又重新变成了杂草乱石景象。原本盘坐着的何尚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同伴带走了。 白晨玥走下了山坡，拐了多个弯，走出了这个天然的多重幻境。她回到了建业市，在颓败破乱的街道上走着，不知道该去往何方，该去到何处。她找不到归宿。 承挚勇和谭笑将昏迷的李宅成带出宫殿后，又回到了何尚和阿落刹娑大战的荒山坡幻境中。承挚勇让谭笑背起何尚的尸体，他自己背着李宅成，没有理会离他们不远正背对着他们的女子，就离开了。 他们回到建业市北极阁公园别墅时，李宅成醒了，从承挚勇背上飞起，绕着承挚勇和谭笑，飞到了客厅中央，天花板下面，以一种如同白纸般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神俯视着承挚勇和谭笑。 承挚勇主动向李宅成打招呼，但李宅成没有任何反应，承挚勇心里面感觉惶惶。他看着李宅成飘在空中俯视着他们十多秒钟，最后决定暂时不去管。他拉了一下谭笑的手臂，谭笑背着何尚尸身跟着他向其中一间房里走去。 承挚勇暂时将何尚尸身放在一张床上，让谭笑将尸体霜冻，以免腐坏，便和谭笑回到了客厅，看着依然飘在空中望着窗户外的李宅成。 他们给自己倒了茶，坐在沙发上等着，看李宅成什么时候恢复过来，但半个小时过去了，李宅成依然一副没有了灵魂的样子。 承挚勇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办。上一次李宅成出现这种状况，大概持续了一周左右的时间才恢复。那一次叶玲曾向他们在场的几个人讲过，李宅成曾以一种光人的模样出现并救了她。 若不是亲眼所见，这种诡异的事情谁会轻易去相信，但即使见到了，承挚勇也不敢肯定那光人和李宅成是同一个人。 他不想等那么久，决定起身去尝试劝说一下。他走到了李宅成面前，李宅成将目光投向了他。 他开口问道：“老总你是怎么了？郑菲若郑局长还在花园镇警局等着呢，你不想早点回去见她吗？” 李宅成拿眼睛看着他，但让他感觉好像被一种机械应激性地将类似眼睛的结构朝向而已。 他等了一会儿，见李宅成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又问：“老总，你还记不记得郑菲若？” 李宅成依然如同没有情感的死物，只是看着他。承挚勇不明白李宅成为什么这样盯着自己看。 谭笑走了过来，拉了承挚勇一下，说道：“让局长多休息会儿吧！他肯定是经过了一场恶战，才变成这样的。只要性命还在，迟早也会恢复原样。” “但我怕郑局长等得着急！”承挚勇回答。 “我们先打个电话回去，让郑局长不要担心。”谭笑建议道。 两人去到市内寻找可以通话的设备，城市里面经过大面积破坏，再加上灵灾的逐渐影响，普通座机和手机基本上报废了。 最后，还是在郑则仕的帮忙下用专机才打通了花园镇超能自辖区超能警局的电话，接电话的正是郑菲若。看样子郑菲若可能一直守在电话旁边。 承挚勇将李宅成的情况对郑菲若说了，郑菲若松了一口气，回答他说马上会赶过来。 郑则仕接过电话要和他妹妹说几句，但被郑菲若强行给挂了。 郑则仕无奈放下电话，瞟了承挚勇一眼，小声嘀咕：“他怎么就不死！” 气得承挚勇立即将手放在了匕首柄上，还是谭笑在旁边拽了他一下，他才打消了动手的念头。 郑则仕微笑着将一头银白长发甩向承挚勇，和带着眼镜的孟海一起走向正发着光的智能化会议桌。 承挚勇恨恨地和谭笑一起离开了钟山风景区。 回到别墅的时候，承挚勇发现李宅成不在客厅里了。他和谭笑赶紧到其他房间寻找，但没有找到人。便都出了别墅，在别墅周围树林里面寻找，也没找到人。 正当承挚勇走到土丘边缘心急火燎时，无意间向空中一瞟，发现高空中正飘着一个人影。不是李宅成，又是谁！ “谭哥，不用找了！”承挚勇用手指向高空，谭笑走过来顺着他的手臂朝上看去。 “老总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成天这里飘那里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是等郑局长来了再说吧！”承挚勇甩甩头，回到别墅。 晚上八点的时候，郑菲若赶来了，问李宅成在哪里。 承挚勇将她带到别墅外，用手指向空中。 郑菲若抬头仔细看了一会儿，才看清空中的人影。她没有承挚勇阴影亲和的能力，无法清晰感知到李宅成的位置，但也有着普通人根本无法比拟的超感官能力，只是花的时间比承挚勇稍微长一点罢了。 郑菲若就此在别墅住了下来，等待李宅成，承挚勇陪着她。谭笑带着何尚尸体去了一趟嵩山，将之送回了故土。 三个月后，李宅成终于恢复了神智，能开口叫出郑菲若名字了。郑菲若喜极而泣，上去拥抱了他好一会儿。承挚勇也在旁边看着，开心地笑了，眼眶润红。 第二天，他们全部回到了花园镇超能自辖区警局内。此时国内已经天翻地覆，灵灾已经大量爆发，各个城市都响起了警报，唯有蓉城市还安然无恙。 第二章 想念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郑菲若依偎在李宅成怀里，良久才起身，紧靠在李宅成臂膀上问道：“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李宅成呐呐，“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咱们现在也挺好啊！” 郑菲若俏丽的眉头一皱，推了李宅成一把，说道：“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李宅成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又道：“你是想让我再亲你？” “滚！你能不能正经一点！”郑菲若起身，有些气冲冲的。 李宅成连忙站了起来拉住她的手臂，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觉得现在还不合适，我想再等等。”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郑菲若反问，秀眉微颦。 “反正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宅成拉起她的手，轻轻握在掌心。 郑菲若摇摆了一下手臂，侧着头，俏脸微红。 半小时后，在办公室里，李宅成才坐在办公桌前，承挚勇走了过来说道：“老总你那几个月真是吓死我了，你真没有事情了？” “我能有什么事？”李宅成瞟了他一眼，整理桌面上的文件，发现有些新案件资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哎――”承挚勇故作神秘地靠近了过来问道，“老总你和黄焱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当时是怎么战斗的，为什么到后来你昏迷过去了，却有一个浑身发着光的像人一样的东西把黄焱给杀死了？” “我也不知道，”李宅成皱眉思考了一下，回答，“我没有那时的记忆，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你记得在记忆消失前是怎么一回事吗？”承挚勇又问。 李宅成再次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记得当时黄焱用出了一种新的能力，以前从未听说过他有的一种能力。” “什么能力？”承挚勇露出了极为好奇的神情。 李宅成回答：“不太清楚，只是还记得他当时使用能力的时候，伸着手臂，右手不断握拳张开，口中不断喊着‘裂’字，然后我浑身上下四分五裂，甚至包括头颅都裂开了好些次。” 承挚勇吸了一口凉气道：“真是恐怖的能力……”露出思索状，忽然又抬头看向李宅成，“但是我看到那个光人同样也是对黄焱伸手握拳又张开，让后黄焱便碎裂成了几块！” 承挚勇盯视着李宅成的眼睛，面上露出些恐惧之色，仿佛是在回忆他自己当初看到的景象。 李宅成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光人是什么，可能和我有关，但我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包括上一次救叶玲，也只是心有所感，自然而然就那么做了，但当时具体做了些什么，怎么做的，却毫无印象。” “老总，你在和黄焱大战之后，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好像不认识我们这些人了，包括郑菲若在内！”承挚勇仿佛显得更加恐惧，目光颤动，又说：“不管光人是不是和你有关，我都不希望再次看到它出现！如果你有什么感觉将要释放那种东西，最好是别做。” 李宅成观察着承挚勇惊惧的表情一会儿，承诺道：“好吧，我以后尽量不再那么做。”他看向桌上的文件，说道：“而且我也不想再让郑菲若担心。” 燕京市超能特勤者家属小区，叶玲回到这里她父母的新居已经有快半年了。灵灾的爆发连燕京也无法避免，但燕京毕竟是首都，治安要好得多，即便是灵灾在这里爆发，也没有发生类似于建业和西京那样的事情，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依然有条不紊。只是不断涌来的难民，让这个城市开始动荡，并承受了越来越多的负担，而且随着难民传来的各种消息，比如哪个城市消亡、什么地方出现了恐怖生物等等，难免让当地百姓人心惶惶。 叶玲此时正穿着一身粉红小外套，披散着浪卷长发，将双臂支撑在朱红栏杆上，望着小区里的花卉。她不知不觉间叹息了一声，背后响起了脚步声，传来她父亲的声音：“玲玲，你怎么啦？有什么心事啊？我看你回来之后几个月一直闷闷不乐的。” “没，没什么，爸爸！”叶玲像小猫受惊一般迅速转过身来，连忙解释道。 “没什么事就好！”叶玲父亲说道，忽然问：“你觉得应卓冉这小伙子怎么样？” “挺，挺好的呀！”叶玲回答。 “嗯――”叶玲父亲摇头晃脑的，“我也觉得不错，他父母在政府单位里面，听说和现在如日中天的郑氏家族也有一些关系。小伙子人也长得挺帅的，你妈妈对他印象也不错。虽然你现在还很年轻，又在读书，感情方面的事情我也觉得要谨慎些，但你也不能总是不理别人。他经常来找你，你却总躲在家里。” 叶玲有些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背着双手扭动了一下身子。 叶玲父亲凝视叶玲一会儿，忽又问：“你妈妈和我说你心里面有人了，我不太相信。玲玲，你告诉我，你心里面有没有喜欢上谁？” “没，没有！”叶玲扭过头去，侧着脸面对她父亲。 “那就好！”叶玲父亲脸上似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你以前在花园镇那边一直跟着那个李宅成，我还担心你被他拐走，还好你回来了，不用再去那里。李宅成那人虽然样貌还过得去，看起来也年轻，但实际年龄……” “爸爸！”叶玲忽然开口喊道。 “怎么了，玲玲？”叶玲父亲关切地看着她。 “我忽然觉得有点困，想回房间了。”叶玲说道。 “好吧，你要是困了就回房间休息会儿吧，等晚饭做好了，我去喊你。” “嗯。”叶玲向房里走去，穿过客厅，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她将房门掩上，坐在了床上。 她的房间里布置得有些卡通，四处是粉色的花朵装饰，沙发上放着小熊布偶、坐垫等等，床上床单被套也是以粉色为主。 她想给李宅成打电话，但现在全国通讯都瘫痪了。她听说灵灾已覆盖了几乎整个国家，森林淹没了许多城市乡村，活跃的微生物让绝大多数现代化设施受损严重，通讯塔这样的设施自然也不例外。 她很有些想念李宅成，她自回到燕京后，出于矜持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李宅成偶尔给她打来电话，都会让她欢欣鼓舞，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很好。虽然她知道，时间越久，她和他越不可能，但她就是忘不了。 第三章 变动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最近得到了消息，他听说南方灵剑驻地内领导层发生了变动，牛上校已经回到燕京约有一个月时间了。和牛上校一起回去的还有大部分灵装部队、两支机械化步兵团以及战斗力最高的十支超特小组。研究所人员包括赵博士、魏博士等人也都撤走了。连活动中心教练阎能武等人也不见了踪影，现在驻地内主持事务的是贺中校。 李宅成觉得花园镇已经被放弃了。结合国内现在的变化，中央应该是将首都燕京放在了首要防御位置。蓉城市因为暂时还没有发生灵灾，成为了避难所，大量外地人口涌入，四处可见随意搭建的简陋棚屋。 自辖区比以往热闹繁华多了，围绕着原本的商业步行街不断向外扩建着。边缘地带新建了大量简陋砖房，甚至棚屋，混乱不堪，边界离军区不过两三百米距离。 不少有着超能力的人因为现有社会秩序的崩溃，变得十分狂妄，欺凌弱小、**的事情经常发生。即便警局就在自辖区中央，也管不了那么多人的胡作非为。 帮派兴起分割拉拢着自辖区内的自由超能力者们，又将方圆不过四五公里的自辖区分成了十几二十个势力范围。原本的公司制度因为失去国家监制，已经荒废，大多数都改成了帮派制，以某某帮派自称。只有少数私人团体还在坚持使用公司的称呼。 超能警局和超能协会这样的政府部门，虽然和上级的联系还没有完全中断，但面对数量上处于绝对优势的自由超能力者们，职能行使上已经面对着巨大挑战。 据李宅成和郑菲若了解，花园镇超能协会已经被最近才加入进去的副会长所把控，变成了他私人所有物。许多原本的职员退出，又有许多新的人员加入。 这名副会长超能等级据传在六级顶阶，甚至有可能已经成为了七级，在自辖区内有着不小的名气。他的外号叫“狰”，真实姓名没有人知道。李宅成还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黄氏集团花园镇分公司大楼被一帮派势力占领，这个帮派名称叫做“陨天”，帮主是一名二十五六的年轻人。这名年轻人曾特意来超能警局拜访李宅成。当时他过来的时候，一副眼睛朝天上看的嚣张神情，头上梳着如同尖锐棱角一般的发型，身上穿着红的、紫的、黑的各种颜色混合的衣服，衣服上挂着许多“叮当”响的金属小饰品。 李宅成当时就在一楼警务大厅中聆听警员的汇报，忽然听到一个人在门口刺啦啦喊着：“谁是李宅成？赶紧出来见我！” 他转头看去时，就看到那年轻人那样一副德行。 年轻人当时自报家门喊道：“我是陨天帮帮主苗永，谁是你们局长？让他来见我！” 承挚勇忽然出现在他身后问道：“小子，你找我们局长有什么事情？” 苗永愣了一下，身上挂件“呼啦啦”一阵响。承挚勇皱了皱眉，脸上有些难受的表情。苗永“嘿嘿”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你找我什么事情？”李宅成上前问道。 “你就是这家警局的局长？”小伙子睁大了眼睛打量李宅成。 “嗯。”李宅成点点头。 “我建议你把警局关了吧，加入我们陨天帮，大家一起好吃好喝！”苗永大咧咧道。 警局内不少人笑了，停下手中工作观望这边。 李宅成笑了一下，道：“你在开玩笑么？” 承挚勇走到苗永侧面用尖锐的语气也说道：“小子，你脑袋是不是被门夹过了？在这里装？” 苗永将下巴抬上天，他身上的金属挂件“叮叮当当”一阵响，无风自动。他说道：“是你们这些人看不清楚形势吧？国家都完蛋了，你们还当差？做给谁看？” 李宅成脸上笑容消失了，以冷淡的口吻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还请你不要妨碍我们办公。你们成立帮派自己玩自己的，只要没有触犯法律，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否则，别怪我们出手无情！” “叮咛叮咛”，一阵声响忽然响起，李宅成顿时涌起一股恶心感。 苗永手指跳动着，脸上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说道：“李局长，你的大名在以前我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超能能力者的时候就如雷贯耳，尤其是在你杀了黄焱之后，有一两个月时间自由超能界四方震动，对你的名姓可是无人不惊！但现在，也怪这世界变化太快，以前像你、黄焱、KarryKing那样的顶级超能能力者何其稀有，你们都曾是站在超能界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可是现在……现在超过六级的超能力者也不少见了，你们的时代只是出现了那么一片刻，就落幕了！可惜，可惜……” “哦？那你想试试我到底还处于金字塔顶端不？”李宅成问道，不再以平常一贯谦让的态度说话。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他也明白过于退让，只会让敌对者更嚣张。 “哼哼……”苗永发出莫名的笑声，“要试你的实力，不一定要我出手。你依然坚持要担当这个超能警局局长职务，早晚有人要挑战你，甚至彻底打击你们的权威。没有人希望头上有一道枷锁，尤其是这个力量泛滥的时代！”说着后退几步转身走了出去。 李宅成怔怔看着苗永消失的警局大门口。 承挚勇不屑哂道：“小子还不是不敢动手！老总的实力，岂是一般人能揣度的？这些人也不想想，他们进步的时候，我们就不会进步了吗？哼！” “算了，杂鱼而已！”李宅成转过身，看见郑菲若正走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郑菲若问。 “没什么。”李宅成走到办公桌前继续查看资料。 承挚勇咧嘴朝郑菲若笑了一笑，说道：“嫂子不用担心，只是一只跳梁小丑过来装了一下大尾巴狼而已！呵呵――” 郑菲若脸一红，瞪了承挚勇一眼，转身刮起一阵香风向李宅成走去。 第四章 转型 一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南方灵剑大队花园镇军区驻地，贺中校办公室内。 “潘风、陆逊几人逃走了？”贺中校此时正听取着手下人的汇报，刚毅的面孔上冷峻如寒风。 “是的。”一名军衔少校的人回答。 “是怎么逃走的？我们这边有没有人受伤？” “根据监控记录显示，昨晚看守的人忽然全部陷入睡眠。监狱内进来三个人，陆续将潘风、陆逊、陆峰、陆宇、徐小樱牢门打开。然后一起离开，并没有发生战斗，所以我方这边也没有人受伤。” 贺中校思索片刻，说道：“按道理黄氏集团在黄焱死后应该已经烟消云散了的，没想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居然还有成员存在着，也不知道现在掌控黄氏集团的人是谁。” “中校，要不要出动特勤或者特别行动队去捕捉他们？”少校问道。 “不用，”贺中校回答，“没有必要，黄氏集团已是昨日黄花，就算还有些人存在也不管紧要，潘风这些人没有什么大罪，跑了就跑了吧。如今国内这种情况，自顾不暇，我们也没有太多精力去管这些人。将这件事转报给李宅成吧，看他怎么处理。” “是！”少校点头，走出办公室。 超能警局，李宅成专用座机电话响了，他拿起话筒，十几秒钟后回答了一声“知道了”，又将话筒放下，继续翻看文件。 郑菲若走了过来询问：“怎么了？” 李宅成回答：“军区那边传来消息，潘风他们逃跑了。” “怎么逃跑的？” “被人救走了，有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看守全部弄得昏睡过去了，进到监狱里救走了他们。” 郑菲若秀眉微蹙，李宅成观看着她如玉额头。 “逃走了也好，”郑菲若说道，“潘风、陆氏三兄弟和徐小樱本来就没犯下什么大错，军部的意思是将这几个人交给我们处理吗？” “是的。”李宅成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 “就按照你的意思。” “你是说要放过他们？” “是啊，还能怎么办？花园镇这边越来越乱了，蓉城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灵灾，我们就这些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管得到。他们既然已经逃脱了，就算了，至少不放在重要目标中。” 郑菲若面露担忧道：“警局这边的形势也很不乐观，整个国家层面都失控后，原有的经济体系失去了效用，给警员们发工资都成了问题，已经有七名警员向我提出过辞职了。” “自辖区现在是以黄金作为货币的？”李宅成沉默了一下问道。 “是的。”郑菲若点头。 “警局内有多少库存？” “五十公斤左右。” “现在已经改用黄金发工资了吗？” “嗯。” “警局内一共有四十名职员，五十公斤也支撑不了多久。”李宅成不禁有些忧愁起来，以现在的情况，获得上级部门资金上的支持是不可能的了，警局的运营难道要靠他们自己自力更生？ “如果万一警局没有了经济支撑，我们该怎么办？”李宅成问，又似在自言自语。 郑菲若走上前拥抱他，安慰道：“我们尽力而为吧！” 李宅成感受着紧贴他面部的柔软，闻着让他心里蠢蠢欲动的女子芳香，忽然想到了自从虬树镇灵灾之后，一直如同蚂蝗般吸附在他心脏下侧的灵种，心中有了计较，顿时感觉安定不少。 一段时间后，李宅成来到了比邻着超能警局的超能协会大楼内，他决定找一下超能协会的主人。 他走向服务台，向站在台后的女孩说道：“我想见你们真正的领导人。” 这位脖子上扎着深蓝花式领带，身穿浅蓝短袖和黑色紧身裙子，尽显娇俏身材，有着秀丽面容的女孩显然是认识李宅成的。她问道：“李局长，你要找我们会长吗？” “你们现在的实际负责人还是荀会长？”李宅成反问。 “是的，”女孩点头，“协会会长职务自成立以来从来没有变过。” 李宅成稍作思考，再次问道：“荀会长今天在办公室吗？” “在呢，我问他一下。”女孩拿起座机话筒，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喊了一声“荀会长”，将李宅成来访的事情上报了。 女孩点了点头后，放下话筒，对李宅成说道：“荀会长知道了，他在办公室等你。” “好的。”李宅成回答，他虽然听说过协会被一名副会长控制了，这次来也是想见见这名副会长，但可能是他问话的方式不对，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答复，只能先上去看看情况了。 会长办公室里，鬓发有些花白，带着一副大框眼镜的荀会长正坐在办公桌后。他见到李宅成进来，立即起身向着李宅成走过来，并和李宅成握手。他邀请李宅成坐下，给李宅成倒了茶。 “荀会长一切可好？”李宅成喝了一口茶，注视着眼前老者，看着老者脸上的皱纹和斑点。这位荀会长在五六十岁能拥有超能力，在国内超能界是非常罕见的，而且能达到六级以上，更是罕有。 “挺好的。”荀会长笑着回答。 李宅成皱了皱眉，又问：“协会和上级部门之间联系还通畅不？” 荀会长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基本上处于中断状态了。” “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没有了上级部门的财力支持，你们也不可能一直坚持下去吧？” “我们这边已经商量好了，准备转型为私营单位。” “怎么转型？” “你也知道，燕京那边不可能再给我们什么支持。金融已经崩溃，纸币失去了作用。现在全国地理地貌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各种传奇生物不断出现，运送黄金过来也不可能。所以，我们只能自立了。” “你们要以什么样的业务来获取收入呢？”李宅成问，但转眼间就觉得自己问这话有些多余，协会主营业务不是明摆着的吗？即使灾难扩大到社会秩序崩溃程度，但专业评级的服务还是得协会来提供。 果如李宅成意料，荀会长说道：“我们打算继续提供现有的服务，但要采取收费形式。” 第五章 转型 二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光靠评级这样的服务，不足以支撑起你们整个协会吧？” “是的，光靠等级评定是不足以支撑我们的，但这只是我们以后提供的服务之一。”荀会长笑着，李宅成从他面容上一点也看不出被架空操纵所应该展示出来的忧愁。 “转型是你提出的吗？” 荀会长摇头，“最初提出这个意见的，是宁副会长。宁副会长才来不久，你还不认识。协会转为私营是他率先提出来的，但协会里面大部分人都同意了。” “上级协会没有人反对么？” 荀会长笑容似乎冷了些，说道：“李局长对国家的忠诚，我非常敬佩。但现在这种情况，公共职能部门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意义。包括现在虚有其表的南方灵剑大队，失去了国家支持，他们又还能继续坚持多久？” 李宅成低头望着茶杯，荀会长微笑看着他。 “我能见宁会长一面么？”良久，李宅成才抬头问道。 荀会长将刚刚拿在手中的茶杯放下说道：“可以，我想宁会长很愿意和李局长见一面，但不巧的是，他今天不在。”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们协会因为转型，现在遇到了很多难题，宁会长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会里。我们遇到的难题，基本上都是他出面解决的。” “什么样的难题？” “涉及到我们的业务，我们想成为以后最为权威中介服务公司，但这需要我们自身有足够的实力来保证。” 李宅成看着眼前老者看似慈祥的笑容，却突然感到有些寒意。他忽然站了起来，突兀的动作让荀会长一愣。他说局里还有事情，要告辞离去。 荀会长起身送他，说道：“李局长，我们都是公职部门职员，但现在局势大变，顺应潮流才是生存之道。如果我们两个比邻的单位能一起合作，这自辖区恐怕将没有人敢忽视我们的力量。” “谢了。”李宅成道了声谢，转身走出门去。他身后，荀会长笑容消失，目光变得幽森而意味不明。 “协会现在怎么样了？”李宅成回到警局时，郑菲若问他。 “已经自立了，他们虽然可能还和上级部门保持着联系，但很可能只是敷衍了事了。”李宅成回答。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考虑自立的问题？”郑菲若问。 李宅成惊讶地看向她，片刻才说道：“你家里都属于军方背景，咱们自立的话，会不会？” “你想多了。”郑菲若踱了几步，将帽子取下，露出黝黑短发，摇了摇头，一阵香风冲着李宅成扑面而来。 她又说道：“我家里的事情我又不是没和你说过，我父亲和哥哥怎么做是他们的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嗯――”李宅成沉吟，“暂时先保持现状吧，到时候再说。而且我们都是等级不低的超能力者，就算警局维持不下去了，我们大可以离开这里，去到别的地方。” “听你的。”郑菲若充满英气的凤眼，流动着温柔的光华，专注地看着李宅成，让李宅成心驰神摇不已。 步行街上，承挚勇应黄英琳和李鸿崧之邀来到超能百货大楼九层一间茶馆内。 三人说了一些家常，李鸿崧忽然问道：“挚勇，以你的本事哪里不能去，为什么一定要呆在超能警局呢？现在形势变化这么大，我听说国内都已经成为了森林的海洋，到处是恐怖的变异生物。你不想去其他地方走走吗？” 承挚勇转动着手中的被子，笑了笑，问道：“你们两个不会是来做说客的吧？难道蒙兴帮想要拉我入伙？” 李鸿崧笑了，略有些尴尬，说道：“挚勇，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你我和英琳都是在蒙山市觉醒的，蒙兴帮也主要是来自蒙山市的超能力者组成的，他们对你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都嚷嚷着让我想办法拉你过来。我本来也不想来厚着脸皮做这个说客的，你有这么强的实力，想去哪里，做兄弟的都不应该干涉，但实在拗不过帮里的那些朋友，所以就过来问问你。” “看来你们在蒙兴帮过得还挺不错的，英琳，你也是这么想吗？”承挚勇转头问黄英琳。 黄英琳笑了笑，说道：“如果你能来，我们又可以像当初在蒙山市那样经常在一起了。而且，你过来之后，我们三人在帮里的地位肯定要更高一些。现在只有我和鸿崧两人，只能在帮里打打酱油。” “看你说得惨兮兮的，你们两个现在也都六级了，虽然现在在这个级别的人不少，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吧？你们不可能不被重视。”承挚勇边说，边伸手去抓瓜子。 “挚勇，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跳槽的心思？”李鸿崧试探性地问。 承挚勇拍了拍手，回答：“我觉得现在挺好的，跟着老总，生活丰富多彩，现在还没有这种打算。” 李鸿崧和黄英琳互相望了望，李鸿崧叹了一口气，道：“我就知道没有那么容易说动你，但如果将来万一警局那里出现了什么变化，你想换个地方的话，就来我们这里吧！” “也行，到时候再说，我想即使警局倒闭，老总也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这个我有信心。”承挚勇望了望窗外，见到阳光照射在对面大楼窗户玻璃上，又反射了过来，有些刺眼。 谭笑办公桌前。 谭笑此时正在和三名警员商量办案的事情，自辖区西北片区发生了一起少女被奸杀的案件。犯案的人毫无疑问是超能力者，被奸杀的少女显然也不是没有自保能力的。犯案现场有许多打斗痕迹，他们都一一拍摄了下来。 根据现场留下的血迹衣物碎片等等，谭笑找了额丽莎来帮忙。额丽莎的超能力使得破案根本没有什么难度，但现在为难的是，显然这起奸杀案不简单，似乎涉及到帮派之间的斗争。 被害的少女是青衣帮帮主的妹妹，犯案者是金沙帮副帮主。青衣帮还没有得到犯案者的明确消息，因为在自辖区已经有了很大名气的魔法小屋主人额丽莎早已被李宅成接到警局进行保护，并专门安排了办公室和宿舍。 青衣帮成立时间不长，从帮主到成员都是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他们显然对超能警局的实力还比较忌惮，虽然派人来询问过警局多次，但还不敢直接闯入劫持额丽莎。但这无法阻止他们将怀疑对象指向一直以来和他们不太对付的金沙帮，两个帮派之间摩擦不断，已有多名成员试探**手。 第六章 帮派斗争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花园镇超能自辖区西区狼牙街日盛赌场。 这家赌场属于金沙帮产业，属于自辖区内四大赌场之一，生意还算兴隆。国内秩序还没有崩溃以前，这样的赌场是不敢堂而皇之出现的，只能偷偷摸摸运营。但现在，即使是超能警局，以李宅成为首的警察们实力不弱，也渐渐对这些违法的产业无可奈何。 或许以前，一些见不得光的产业以及黑帮要生存下去，或许会贿赂警局里面的人。但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因为法律已经荡然无存。超能协会已逐渐转变为私人性质，超能警局也失去了政府财力支持，早晚也要解算，或者变成另一种私人性质的组织。 一群人走进了日盛赌场，赌场里面人声鼎沸，赌客们纷纷嚷嚷着将各自手中的骨牌扔向赌桌，一齐发出混乱嘈杂并且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帮赌徒，虽然人人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不是普通人，但却依然保留着过去的恶习。超能力的觉醒，没有让他们变得更崇高，反而有可能人品变得更加低劣。 刚刚走进来的一群人引起了赌场里面打手们的注意，但打手们并没有将目光长久放在他们身上。自辖区里面的人出去猎杀变异生物通常都是成群结队的，捕猎归来一起进入赌场欢乐几把没什么奇怪的。 这群人分散到了不同的赌桌观看着。 赌桌上不再是旧时的纸牌、骰子，因为在当今这个时代，这些东西太容易被超能力操纵了，没有了以往的价值。现在的赌场里面流行的是一种叫做仓鼠跳的游戏，是在桌子上凿出错综复杂的迷宫，再盖上隔音玻璃。仓鼠在迷宫中央升起的盒子里被放出，在迷宫里面穿梭。赌徒们的赌注放在赌桌四个角落的玻璃面上，对应迷宫中的四个出口，出口位置放置了同样的食物来引诱仓鼠。仓鼠去到哪个出口，押那个出口的人就赢。 除了仓鼠跳，还有斗鸡、斗狗、斗蟋蟀之类的赌博游戏，但都在地下室，因为需要更多的空间。 当赌场里的赌徒们热情高涨时，突然各个赌桌都被人剧烈砸击，以至于赌桌瞬间被毁。赌徒们炸了锅，有人出于愤怒立刻揪住了砸桌子的人。这些被揪住的人正是刚刚进来的那一群人里面的。 “什么人敢在这里闹事？不知道这里是金沙帮的地盘吗？”一名头上留着板寸发型、短发根根竖直，穿着西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问道，并带着一帮打手。 这群打手从赌徒们手中接过被抓住的人，并清理出一块地方，将这些人押在一起。 其中一名被押着的人笑了起来，突然挣脱了束缚，将身旁的打手推开，走到西服中年男子身前，看着他，说道：“赵勋，做金沙帮的走狗，做得很舒服吗？” “你是什么人？！”被称作赵勋的中年男子眯缝了眼睛喝问。 刚刚挣脱束缚向赵勋说话，穿着金桔色夹克的青年男子再次笑了笑，却没有回答赵勋的喝问。 其他被押着的人也纷纷挣脱了束缚，和打手们对峙，显然都有着不俗的力量。 赌客们捡拾了各自财物，都站开来，给中间金沙帮和闹事的人留出一大片空间，然后围成一大圈，观看热闹。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赵勋再次开口说道，“敢砸金沙帮场子就得付出代价！” “哦？想让我们付出什么代价？”夹克青年反问赵勋。 赵勋发出愤怒的哼声，说道：“金沙帮的规矩，你们一人断掉一支手臂，并赔偿十公斤黄金！” “瞎了你的狗眼！”另一名和打手对峙的青年突然上来，一脚踹向赵勋，却被赵勋抓住了踹过去的脚，又被推得倒退几步。 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有不少赌客见势不妙，纷纷退出赌场。 闹事的人都聚在了一块，金沙帮的打手们也纷纷站在赵勋身旁身后，双方泾渭分明地互相瞪视对方。 赵勋低声对一名打手吩咐了一声，那名打手转身快速向里面走去。 夹克青年笑了笑，无视赵勋他们的小动作，似乎有着什么强大的倚仗，对赵勋等人毫无畏惧。 赵勋握紧了拳头，他的超能力虽然是比较大众的力量速度类型，但在赌场内因为挤满了人而变得狭小的空间里，却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他身旁身后打手们，见他动作，纷纷做出格斗的架势。 夹克青年忽然吹起了口哨，这口哨声尖细无比，虽然不响亮，但凡是听到的人无不感到一种恶心感。 剩下还在围观的赌客们见两方人员真要动起手来了，纷纷跑出赌场，部分站在门口外朝里面看。 赵勋见到赌场里面没有了其他人，正准备出手，却听见夹克青年的口哨声陡然变得又尖又急，顿时感到脑袋一阵眩晕，并倍感恶心呕吐了起来。他内心里警兆大动，意识到此刻非常不妙，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无法有所动作，也来不及查看手下打手们现在的状态。 待身体恶心感消退一些，他意识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却见夹克青年走慢步走到了他身前，将一把匕首缓缓刺入他腹中。尖锐的疼痛感传来，赵勋渐渐软倒向了地面。在眼角余光中，他看到手下们毫无反抗之力地如同被收割一般，一一被击杀，鲜血四溅。 青衣帮驻地内，这里是一个地下空间，位于一家大型酒吧下面。在青衣帮还属于在暗地里活动的黑帮的时候，这个地下室就存在了。现在帮派转为在明处活动，青衣帮帮址依然未变。 青衣帮帮主屈青喆正坐在帮派交椅上，他已得知金沙帮赌场被砸、数十人丧命的事情，他问属下道：“你们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么？” 他的几名属下互相望了望，都摇摇头。 屈青喆喃喃道：“我虽然对金沙帮恨之入骨，但并没有吩咐手下人去做这种事。虽然不想承认，但金沙帮总体实力肯定是强于我们的。所以我到现在一直不敢和他们彻底开战，但今天却突然得到这个消息……你们盘问过自己属下没有？” 第七章 帮派斗争 2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一名叫做欧阳梓的头领对屈青喆说道：“帮主，金沙帮被挑，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他们一下子失去二十多名人手，对他们的实力也是一个打击。不管挑事的人是谁，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屈青喆沉默了一下，突然用拳头捶了一下交椅扶手，声音笃定道：“也好，就以金沙帮这次吃瘪作为我们对他们宣战的号角吧！” 他突然拔高了声音喊道：“兄弟们！大家和金沙帮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了，该是到了清算的时候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喝啊——”“噢——”群情激愤，一帮子精力过剩的年轻人群情激愤。 “帮主！”突然有一人跑了过来喊道。 “什么事情！”屈青喆问。 这人满脸焦急，说道：“金沙帮的人把我们的片区包围了！” “什么！”屈青喆一下子站起，不由失声。 屈青喆带着一干手下走到大街上，见到金沙帮的人正堵着街道上下两边，慢慢围过来。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应该早已避开了或躲入到街道旁的建筑物里面去了，有人在窗户内张头胀脑地往这边望。 金沙帮帮主金日盛和副帮主金日萧从上下围拢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金日盛满面怒容，看着屈青喆说道：“本想没那么快收拾你们，但你们居然胆子肥到敢砸我的赌场，今日便是你们青衣帮从这世上消失之时。” 屈青喆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大声说道：“我妹妹被你们这群狗日的害了，我和你们势不两立，既然今天你们跑到了我的场子里头，那咱们就看看谁能活到最后！” “嘿嘿——”金日萧摸着下巴笑了，说道：“我听说你们一直在怀疑我们，不能确定是我们这边哪一个人做的这件事是吧？” 屈青喆一干人都怒视着金日萧。 “那我今天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金日萧说道，“你妹妹就是我玩死的！” “你——”屈青喆气得额头青筋直暴，双手紧握拳，便要上前，却被身边手下人拉住。 “呵呵——”金日萧更是得意笑了起来道，“现在想起来都还让我感到兴奋不已，那水嫩嫩的，想起来，都还想再来一次！” “你——狗日的！”屈青喆怒吼着，率先跨步冲了上去，身上电弧“滋啦”迸射而出，张牙舞爪，彷如他失控的愤怒一般。 被围在中间的青衣帮高层成员分成了两个部分，分别迎向街道上下方向。街道两边房屋中又不断跳出人来，包夹向街道上金沙帮的人员。 两个帮派混战在一起，失去控制的庞大能量短时间内将周围方圆数百米内的房屋夷平。不知多少人受此牵连，被卷进灾祸中，连性命都不一定能保。 超能百货大厦楼顶上，一行人正远远观望着西北街区正在发生的战斗。虽然他们所在的地方离战斗地点有着一两公里的距离，但并不影响他们对整个局面清楚地观察。 一名短发耳环帅气年轻男子注意到了大厦下面从步行街道上飞掠而过的李宅成等人，他向站在中间貌似他们头领、穿着浅暖灰色夹克的男子说道：“超能警局的人出来了。” “我知道。”暖灰夹克男子回答。 穿金桔色夹克青年男子开口问道：“帮主，要不要截住超能警局的人？”这名开口问话的青年正是不久前砸了金沙帮场子，并杀死金沙帮二十多名成员，挑起这场斗争的那一群人中的头领。显然，金沙帮和青衣帮这一次的战争是其他帮派设计挑起的。 “不用，”暖灰夹克男说道，“我正想看看李宅成的实力。传闻他的实力已超过六级巅峰，达到了不可揣度的七级，杀死了黄氏集团的首领黄焱。虽然那次事件后，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几乎所有的超能力者无时不刻都在进步。但能达到七级的人，到目前为止，能被确定的只有他一人。” 短发耳环青年听了，似乎不是很服气，说道：“帮主，你的实力说不定就已经是七级了。而且这一块自辖区已经有好几人据说都达到了这个级数，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人？” 暖灰夹克男摇摇头道：“自辖区里几个传说达到七级的帮派帮主我都见过，不可能达到七级。” “那超能协会姓宁的那个副会长呢？”金桔色夹克青年似乎也不太认同他们帮主的看法。 暖灰夹克男再次摇摇头，说道：“宁副会长虽然神秘，但我觉得他也不可能是七级。” “为什么？”短发耳环青年追问。 暖灰夹克男沉默思考片刻，说道：“直觉而已。” 超能警局的人到达战斗发生地点时，这里已经成为了地狱惨象。不少非金沙帮和青衣帮的平民也参与到了斗争中去，使得这场战乱不断扩大。 李宅成站在离战场百米以外的地方观察着，他脑袋里极速转动着，他不敢贸然冲入战场。那样只会让这场战斗更加混乱，并可能白白损失自己的人手。 身边的警员都看着他，等着他下达命令。郑菲若也是，俏丽的眼睛里面闪动着动人的光华。承挚勇摩挲着腰间匕首柄，似乎有些跃跃欲试。谭笑沉默着，站在一旁。吕立副局长没有来，他被命令留下来看守警局。 李宅成忽然有些怀念起庞再德来，若是有庞再德这样精通心灵力量的超能力者在，这样的战斗说不定也能缓和下来。但庞再德早已死去。 他看着战场里血肉横飞，赤红了双眼的人们纷纷如同被施了魔咒一般，相互之间各自使出残忍的搏杀手段，不禁感到深深的失落。一种无力感，迅速蔓延至他全身，让他觉得力不从心。 他举起手，正准备下令让警员们结阵上去，全力突击，以暴力消除这场祸乱。但眼前景象忽然之间变得缓慢了起来，慢得几乎静止了一样，耳中各种巨大的声响也停止了。 一名西服男子慢慢踱步到了他眼前，背对着他。 片刻后，西服男子转身，面露微笑地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惊讶地发现，这人他似乎曾经见过好几面！ 第八章 最后的灵灾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你到底是谁？”李宅成惊问。顶点小说更新最快 戴眼镜的西服男子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你想不想停止这场街头殴斗？” “当然想。”李宅成回答，他仔细观看着西服男子。严格来说，他只见过这男子两次，一次是在虬树镇灵灾之后，一次是在建业市北极阁花园别墅内。 “你应该能自由控制出体了吧？”西服男子又问。 “你怎么知道？”李宅成更是惊讶，他有非常大的把握能让自己抛弃**以纯能量形态出现，他将之命名为“灵体”。西服男子问的“出体”，显然指的是他新出现的这个技能。他不敢随意使用这个技能，因为后遗症太大，所付出的代价他觉得无法承受。 “你若是出体，灭杀这些人也就是分秒钟的事情，为何犹豫？”西服男子看向如同画面卡顿了一般的前方混战街区，笑容里带着洒然之意，仿佛只是在看一副生动斐然的图画而已。 “我不是屠夫！”李宅成冷冷道。 “自然的规律便是弱肉强食，人类社会亦复如是。世界变化已至于斯，你又何必去管那些人的事情呢？他们的死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西服男子转过身来看着李宅成，笑如春风般。 李宅成面色更是森冷，他打心里讨厌这种论调的人，说道：“若只是以弱肉强食这一条规则来评判人，那么绝大部分人显然是不合格的。能完全遵循这条规则的只有禽兽之类的吧？如果这个世界崇高的只是这个道理的话，人类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西服男子无声大笑了起来，表情夸张，李宅成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之后，西服男子停止了大笑，注视着李宅成说道：“你总是令我意外，你与很多人都不同。” 西服男子目光专注而仔细，李宅成不禁后退了半步。 “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最后一次灵灾我准备安排在蓉城国际会展中心那里。这一次灵灾之后，这颗星球将完全笼罩在灵能之下。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什么！”李宅成大惊，“全世界发生的灵灾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李宅成惊骇得几乎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怎么可能想得到全国乃至全世界灵灾都是出自一人之手，而且这人他还见过几次，而这一次这人居然直接出现在了他面前。 西服男子依旧面带笑容道：“如果你想知道更多，那就在三天之后，到蓉城市国际会展中心来找我吧。”没等李宅成喊出“等一下”这三个字，便消失了踪影。 李宅成四处观看寻找，再也找不到这人身影了。 “老总！”这时，突然传来承挚勇的喊声引起了李宅成的注意。 “怎么了？”李宅成问。 “老总你看！”承挚勇伸手指向前方，李宅成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其他人刚刚没注意那边的亦是。 只见前方如同艺术家们集体作了一次超大型的石雕集会般，无数石头雕刻成的房屋建筑、铺面招牌等等，或好或坏。地面上到处坑坑洼洼，以及无数的……人！亦是石头才有的色泽。浑然天成！ 所有警察都惊骇不已，不少人将恐惧的面孔朝向他们的局长李宅成。 超能百货大厦楼顶，一直在旁观战局和超能警局表现的那群人亦纷纷大惊失色。 短发耳环青年声音战栗，颤巍着说道：“帮……帮主，这……这是魔法么？” 身为这一群人帮主的暖灰夹克男神色不能自定，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超能力不就是魔法么？只是李宅成的表现简直不可思议！超能力虽然玄奇，但自出现这么长时间以来，不少人都总结过规律。总觉得虽然玄妙，但还是遵守着一些物理规则。但直接将血肉变换成石头，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暖灰夹克男睁大了眼睛，仿佛不能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其他人见他们自己的帮主都不能镇定，更是慌张，有些人不由自主地后退着，一副要逃跑的模样。 李宅成等人所在处。 李宅成面对着众多惊骇恐惧的目光，只是短短地说了一声：“不是我做的。”便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回到超能警局里去。 其他警察包括承挚勇、郑菲若等人看着他的背影，站立了一会儿，也陆续跟上他。 几分钟后，超能警局大厅内，警察们或坐或站，三五成群，各自围成一个个小圈子讨论着，目光不时扫向正坐在中央办公桌边上的李宅成身上。 吕立走了过来，他身为除了郑菲若之外的另一名副局长，在警员们大部分出去的情况下，他带着另外几名干警留在局里，以防有人来捣乱。 吕立看着大厅里纷乱的现象，有些奇怪，走到正站在李宅成身边的郑菲若身旁，轻声询问。 郑菲若简单将情况向吕立说明了一下，吕立亦是吃惊不已。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西北街区帮派斗争发生地点的实际景象，但光是听闻几百上千人被瞬间变成石头，就足以让他感到惊怖了。要知道，这些被石化的人群里，可是有着数量不少的高等级超能力者，金沙帮和青衣帮高层可都是被评价为六级顶峰的超能力者！ 吕立上前一步，走到李宅成身旁，问道：“局长，不管是什么人做的，但对我们来说或许是好事。现在自辖区越来越乱，纸钞作废，我们也没有了上级的支持，对管理自辖区是越来越感到吃力。这一次事件之后，或许这里会平静好长时间呢！” 李宅成回答道：“但我们也很有可能在以后会成为众矢之的。几百上千条人命被安在我们头上，但这些人实际上只是参与了帮派斗争，绝大部分人并没有犯下大错，不该全都死去。我们本该救他们，却成为了侩子手。虽然制造这场灾难的人并不是我们，但这自辖区里的人谁会相信呢？你看看他们……”李宅成环视了一圈，看着周围窃窃私语并不断望向这边的警察们。这些警察在与李宅成目光相碰之后，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纷纷惊惧避开。 吕立也随着李宅成的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第九章 最后的灵灾 2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继续说道：“我们以后很可能会成为被自辖区内帮派组织围攻的对象。虽然暂时能唬住他们，但不是长久之计。自辖区内的超能力者数目越来越多，能力越来越强。蓉城灵灾后，难民会大规模涌向这里。超能警局已经可有可无了。而且我也不想在这里服务了这么长时间的警员们，最后都身陷险境。从今天开始，散了吧。” “局长！”吕立高呼，承挚勇亦失声，郑菲若秀眉紧蹙，谭笑沉默不语，面现忧色。 吕立和承挚勇的喊声吸引了其他警员们的目光，大家纷纷看向这边。在听到李宅成说要解散警局后，都纷纷围了上来。 李宅成看向郑菲若，轻轻喊了一声：“菲若！” 郑菲若面色幽暗惋惜，轻叹一声，摘下头上戴着的警帽，露出齐耳的短发，却没有言语。 “局长！”吕立再次喊了一声。 李宅成抬手制止了他要劝说的话，站了起来，环视周围，朗声说道：“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在不少人陆续离开警局的情况下，你们依然站在这里，我向你们表示感谢！”李宅成深深低头。 警员们中间出现了许多骚动，但大部分依旧表示了沉默。 李宅成解释道：“请大家相信我，今天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李宅成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也没有那样的能力！” “局长，我们相信你！”有好几个人开口喊道，让其他人面上都出现了松动神色。 这些人的支持让李宅成感到了不少安慰，他站直了脊梁说道：“感谢大家的支持！但今天，我想说的是，超能警局自今天开始，解散！” 警员们纷纷交头接耳，大厅里变得十分吵闹。刚刚率先喊出相信李宅成的人，大喊着询问李宅成为什么。 李宅成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解释道：“今天西北街区的事情，我再次说明不是我本人做的。但，自辖区里面的人除了你们，还有多少人会相信不是我做的呢？超能警局无端背上了千条人命，我们会成为众矢之的！我不想在这里的各位将来陷入险境，也不想超能警局以后成为暴政的代表！而且失去了上级部门的支持，大家也都知道超能警局要经营下去，非常困难。所以，今天我在这里宣布警局解散，我会将局里剩余的黄金分配给大家。请大家以后自谋出路，我想以各位的能力，必定会有许多组织愿意接纳你们。在此，我要向你们说声道歉！” 有人喊着不要解散，也有人建议超能警局转换成私人组织继续经营下去。但李宅成没有理会这些意见，而是吩咐郑菲若，去将金库里面的黄金取出来分发下去。 在李宅成的坚持之下，大部分警员们在分到黄金后陆续离去了，但仍有少部分坚持留下来，也不接收分给他们的黄金，都看着李宅成。 这些坚持留下来的警员除了郑菲若、承挚勇、谭笑、吕立四名李宅成非常熟悉的人员外，还有七名。 这七名警员年龄在三十岁以上的有两人，名叫杜岩松、谢子穹，杜岩松三十七岁，谢子穹三十二岁。另外四名都在三十岁以下，穆钟秋、宁小雨、孙芙蕾和孔明东。宁小雨、孙芙蕾是女性，年龄分别为二十四岁和二十六岁。穆钟秋、孔明东为男性，二十七岁和二十八岁。 李宅成看着包围着自己的一共11人，内心里很是有些感动。他环视一周，仔细打量每一个人的面容。在郑菲若面孔上，他停留的稍多一些。 宁小雨、孙芙蕾在李宅成看向她们时，都不约而同露出了激动雀跃的笑容。她们眼里某种热烈的光华，让李宅成不由自主地退缩，避开她们的直视。 这七名普通警员里面，除了宁小雨、孙芙蕾以外，其余五人李宅成平时并没有太注意过。这一次，他仔仔细细观察他们的面容，将他们牢牢记在心里。 片刻后，李宅成开口说话了，他说道：“超能警局虽然解散了，但留下来的人，也就是我们所有人，都面临着一个迫切的问题。” 他稍停顿了一会儿，看所有人都认真倾听着，接着说道：“我们将要一起面对国内，乃至全世界数年以来最后一次灵灾，并真正揭开灵灾发生之谜。” 所有人神色变动，有人面露兴奋，显然好奇心给予人的动力是不俗的。 “但是，”李宅成话语一转，“谜底的揭开总是不那么容易的，我们有可能要面临绝大的危险。我希望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想清楚――到底去，还是不去！” 李宅成停止了说话，等待着身周人的反应。他看着、听着他们小声谈论着。 不过一两分钟后，议论声停止了，十一个人都看向李宅成。 “你们都考虑好了？”李宅成问。 众人点头。 李宅成将目光更多地投向郑菲若、承挚勇、谭笑和吕立四人，毕竟这四人和他非常熟悉，而且也是警局里面真正的中坚力量。 郑菲若、承挚勇、谭笑和吕立四人表情亦或坚定，亦或热切，看向他的目光坚定不移。 李宅成松了一口气，即使他非常强大，但内心里面始终期望着支持者与理解自己的人。 另外七人也没有任何人露出退缩怯懦之态，李宅成更感欣慰。 “那――就好吧！我们一起去蓉城国际会展中心，去看看导致灵灾发生的始作俑者！” “好――”数人同时大呼响应。 在准备去蓉城之前，李宅成花了两天时间来休整，并让所有人收集可能需要用到的器具。 警局里面储存的黄金还有一小部分，本来要分配给他们自己的，现在成了公有的了。李宅成让郑菲若全取出来，一部分给大家买装备和应急物品，一部分拿来一起在豪华餐馆里面聚餐。 第三日的时候，一行十二个人都站在了蓉城市国际会展中心前面。 李宅成看着眼前不远处，那宽达百米、高达数十米的巨大建筑，内心里激动不已。 第十章 故人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宽广的室内广场中，伫立着一个黑黑白白、条纹分明，扭扭曲曲，像人，又不像人的事物，让李宅成觉得熟悉。 他走近了观看，忽然发现并记起，这似乎是曾伫立在他命运发生巨大改变的第一站――咕噜村广场中央的石像。他伸手仔细触摸，是石质的，没错！仿佛有一道亮光从他脑海里瞬间闪过，如同雷电般，但他仍不明所以。他不敢肯定这尊石像究竟是不是咕噜村那尊。他太久没有回去过了，不知道村里原有的石像到底还在不在原处。 跟随他的人都保持着一定的阵型和距离靠近了一些，他们揣摩着他们的领导，也就是李宅成，这会儿到底在想什么。 郑菲若走了上来，说道：“这尊石像好像是咕噜村那一尊。” “你确定？”李宅成反问，“你在咕噜村的时间没有我长，你能确定？” “不是吗？”郑菲若眨动着眼睛。 李宅成将目光收回到雕像上，面上带着沉思的神色，有些喃喃自语：“连我也不太肯定。”他脑海里翻江倒海，心里似乎有一种明悟，但又无法一下子抓住，一下子变得那么清楚。 “老总，你有什么发现吗？”承挚勇靠近一些问道。 “我也不知道。”李宅成仿佛应答机一般，有些呆愣地回答说道。 吕立走了过来，伸手在雕像上抚摸，说道：“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也没有感受到里面有高浓度的灵能气息。” “这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但又不普通。”李宅成转口说道。 “哪里不普通？”吕立问。 李宅成沉默。 其他人在郑菲若的示意下，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开。谭笑带着谢子穹和穆钟秋向一旁走去，查看周围，看能不能发现别的什么。杜岩松和孔明东、孙芙蕾走向另一边。 众人逐渐分散开来，连李宅成也不再将注意力完全放在雕像上了，分成了几个小组，从不同方向搜查。 到达百米之上，是国际会展中心巨大的透明拱形穹顶，穹顶下一层一层，是不同的楼层。或许以前，这里应该很是热闹，各种小摊，各种游乐场、门店，还有中心巨大的游泳池，和周边一根根高达一二十米的棕榈树。应该人山人海的，但现在，仿佛只有李宅成他们。 不过十分钟后，众人已经将一楼这个楼层搜索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 他们又回到了雕像处。 李宅成看着身周似乎少了很多衣摊、儿童游乐场所等，而显得格外空旷、虚无的空间，以及更远处，各种没有人在的专卖店、小吃店等，愈发觉得这里诡异。 “老总，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往上面走？”承挚勇建议道。 李宅成点点头，正要动身，却突然听到一个震天动地、回音层层叠叠充满整个空间的声音响起：“怎可能那么容易――” 一阵黑烟突然出现在李宅成等人前方楼梯口旁边不远处，如同漩涡一般向中间聚集，数秒钟后，烟消云散，一只硕大黄色花纹老虎出现在众人眼前。 “吼――”老虎张口呼啸，声音更是震耳欲聋。 “一只畜生而已，我来！”孔明东大声喊道，冲了过去，浑身升腾起火焰。火焰如同泼了油一般，剧烈高涨，已离奔跑着的孔明东数米远的李宅成等人都能感觉到沸腾般的热度。 孔明东大啸一声，猛跳至高空，俯冲而下。老虎也不甘示弱，迎面扑起。一人一虎相撞，孔明东却倒飞而出。老虎落地，甩了甩头，将头上燃起的火焰熄灭。 和孔明东关系较好的穆钟秋担忧地喊了一声，跑了过去，正要搀扶，却被站起的孔明东一把推开。 “畜生，有点本事！”孔明东喊着，摸了摸嘴角。 李宅成看了看孔明东、穆钟秋两人，又回头仔细感受老虎身上散发的气息，然后说道：“将这只老虎交给孔明东和穆钟秋两人吧，我们先上去。” “局长！我一个人就够了！”孔明东大喊。 “尽快跟上吧！”李宅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其他，便转身向着另一个楼梯口走去，其他人迅速跟上。老虎看着他们走远，却没有动作。 到第二楼的时候，遇到了一只庞大的蜈蚣。蜈蚣在墙和房顶上攀爬着，密集的脚踩踏墙面和房顶面，发出密集的声音。 李宅成留下吕立、杜岩松、谢子穹三人来对付它，然后带着剩下的人往三楼走。蜈蚣也没有阻拦他们。 三楼，李宅成根据对方的气势，留下了承挚勇和谭笑。那是一个黑暗能量形成的能量生物，李宅成虽然对承挚勇和谭笑的实力有信心，但也没有底气只留下他们其中一人。 四楼，李宅成将剩余三名女性都留下了，包括郑菲若在内，以对付一只变异巨型彩色蝴蝶。郑菲若看着他欲言又止，李宅成刻意将目光在宁小雨和孙芙蕾身上停留了一下。郑菲若便沉默低下头，没有多说什么。 李宅成只身一人来到了这座会展中心最高楼层，也就是五楼。他缓缓迈着步伐，一级一级踩上本应自动传动的电梯，但此刻电梯没有动，只能徒步。 在通往电影院的空中廊桥上，他看到了一个西服男子，正仰首观看着廊桥花架上垂下的绿色枝叶。 李宅成走到西服男子背后，“你到底是谁？”他开口问道。 西服男子侧过来的脸露出着笑容，最终转过身来面对着李宅成。他说道：“你猜！” “你到底是什么人？装神弄鬼！”李宅成皱着眉头，他握紧了拳头，身子微微下蹲，做好了发力的姿势，攻击如箭在弦，立刻就要迸发。 “慢着！”西服男子抬手，欲制止。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宅成再次喝问。 “好吧，不逗你了！”男子慢悠悠地，摘下了眼镜，整理了一下衣服，突然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副相貌，却让李宅成震惊不已，说都说不来。 好半天，李宅成才干涩着嗓子喊了一声：“丸叔！” 第十一章 起源 1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黝黑的皮肤，不足一米七的身高。方方的面孔上，粗黑的眉毛下，是炯炯有神的双眼。他额头上有些浅浅的皱纹，年纪看起来约莫不过五十多岁的样子。 “丸叔――这怎么可能――”李宅成失神呢喃。 对面丸叔的笑容和蔼可亲，依如三年前在咕噜村时李宅成记忆中的样子。他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看着李宅成。 “这怎么可能――”李宅成再次发出无法相信的声音。 眨眼间，丸叔的样貌消失，眼前的人再次变成了西服眼镜男的样子。 “你敢骗我！”李宅成大喊道，挥拳直击对方面门，却被西服男子抬手便抓住。 西服男子再次变成了丸叔的样子，微笑着说道：“难道非要这副样子，你才相信么？”说着，又变了回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宅成犹疑不定。 “张大丸就是我，我就是张大丸。”男子施施然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宅成再次问。 男子再次笑了笑，说道：“我就是我，不管是张大丸，还是我现在这副样子，我就是我。” “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变成丸叔的样子？为什么三年前在咕噜村？现在又为什么在这里？难道灵灾都是你制造出来的？虬树镇、建业市灵灾都是你制造的？”李宅成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堆问题。 “不要心急，我会慢慢地回答你。”男子说道，始终笑眯眯的。 李宅成望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作想。 西服男子侃侃而谈道：“两千年以来，我一直住在咕噜村。在一千年以前，我都是独居，在那里布下了阵法，让普通人无法找到那个地方。那时，我会偶尔出去，到世界各地走走，一般也就是持续在外面几年或十几年，很少达到几十年的。到外面去只是散心，咕噜村才真正是我家。大约一千年前，正值北宋天禧年间，四处饥荒，又战乱。我忽然起了心思，想找一些人来和我一起居住，陪伴我。于是，我开放了咕噜村，扮作饥民中的一员，有目的性地引导了一些人住进那里。那时候咕噜村也不叫咕噜村，因为那时桃花桃树非常多，便被住进来的人们称为桃花村、桃源村等等。” 西服男子面上笑容慢慢消失，似乎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中，他停顿了片刻，才说道：“日子悠长而清闲，村里面人变多之后，带来了许多变化，多了许多趣味性的东西，琴棋书画等逸乐也都曾有过，也确实让我感到不再那么寂寞。但几十年、上百年后，就会整体变得十分平庸，甚至愚昧。即使曾经是书香世家的家庭，也会因为与世隔绝和过于安稳，几代之后遗忘掉曾有的追求。但至少这些人陪伴着我，虽然有些死气沉沉。” 西服男子再次微笑了起来，看着李宅成，说道：“咕噜村开放之后，便吸引了强盗和流寇们的注意。在最开始的一百多年里，我会直接出手灭掉那些打村子主意的匪徒们。结果，居然在村里慢慢产生了各种传说，和对未知神的狂热崇拜，甚至创造出了各种祭神仪式，有些慢慢变得愈发残忍。这些让我觉得非常无趣，所以在之后的八九百年里，我没有再出手过，任村子自生自灭。结果村子在之后的时间里，时常沦为强盗或山贼们的驻地。每次村子被强盗山贼们攻破时，村里原有的居民都会成为他们的奴隶。日子久了之后，这些侵占了村子的强盗山贼们也慢慢失去了斗争性，变得温和，然后在某一段时间再次上演他们的祖先曾经做过的事，只不过他们成为了被屠杀对象。” 西服男子依旧微笑着，但说的话语却让李宅成感到不寒而栗。 “但不管怎样，村子始终都是优美的，”西服男子自顾自说着，“山清水秀，物产丰富。不管生活在里面的人怎么样上演一幕幕重复的悲喜剧，但村子始终是鲜活的、美丽的，是我的家。但到了现代……” 西服男子神色变得阴沉，“她却彻底死了。树木被砍伐光，泉水枯竭，人也逐渐离散，村子再也不会被称之为桃源。” “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李宅成插口一句。 西服男子冷笑，转过身去走到花架拱门下，看着花架上垂下的藤蔓。他说道：“十年前，我便动了心思，要改变这个世界。因为我觉得，就算我不去改变，人们自己也会对这个世界彻底地改变。这种改变并不是像大部分人想象的，将来一定会更好。科技的进步让少数人手中掌握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而大部分没有太多财富，也接触不到前沿科技的人，却相对变得越发弱小和不被需要。这个世界迟早会失去平衡，因为力量。” 西服男子侧着头用眼角瞟着李宅成，说道：“所以我想，还不如我主动改变这个世界。” “灵灾是你制造的？”李宅成问，双目怒视着西服男子。 西服男子没有理会李宅成的愤怒，悠悠然转过身来，解释道：“灵能的出现让人群中随机出现超能力者，同样会造成力量失衡，文明的崩溃。但比起科技来，它的随机性，却可以让处于底层的人有翻身的机会，而科技带来的力量是可以以家族的方式不断承袭的。” “也就是说，你是为了保护弱者？”李宅成冷笑，“那你又为何在千百年中，漠视你村子里面的人反复被强盗山贼屠杀？” “不，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在保护弱者。”西服男子道，“我也不是为了别人而做那些事。” “你只是因为自己需要？” “是的。” 李宅成冷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别说你是神佛什么的。” “哼哼――”西服男子发出鼻音，“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我也是无神论者，尤其是现代你们人类的发展，也让我加深了这种概念。” “你们人类？难道你不是人类？”李宅成惊问。 “也是，也不是。”西服男子回答。 第十二章 起源（二）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我来自于另一个时空，或者说是另一个宇宙，就像你一样。”西服男子凝视着李宅成。 李宅成睁大了眼睛，心脏剧烈跳动。他长久以来，也是怀疑自己来到了另一个时空宇宙，或者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因为如果是梦的话，不可能会持续这么长时间，而且知觉还那么的清晰。但直接被其他人这么肯定的说出来，而且说出这话的人也是来自于其他宇宙，就让他更是吃惊了。 “你也是来自其他宇宙的人？”李宅成用探询、不太稳定的口吻问道。 “是的。”西服男子点点头。 “我该如何称呼你？不可能叫你张大丸吧？”提到这名男子的身份，李宅成心里便仿佛被许多尖石头硌着般。 “随便你，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两千多年时间中，我都不知道我曾经换过多少个称呼了。”男子摊摊手。 “不可能叫你张大丸吧？” 男子笑了，忽然之间，又变成了丸叔的模样，说道：“只是样貌变化点，你就这么生分了？” “这不是生分的问题！”李宅成大声道，“谁能想到你真实的身份是现在这样子，你一直在欺骗我，欺骗咕噜村那么多的人！” “我怎么可能以这样的真实身份面对他们和你？”男子反问，“如果一开始你们就知道我是这样的人，拥有这样毁天灭地的力量，你们还会和我做朋友或亲人么？” “只是为了做朋友或亲人？那你为何要改变这个世界？让它保持原样不是更好吗？”李宅成责问。 “我不是说过了吗？”西服男子解释道，“就算我不这样做，你们也会走向相似的未来。” “难道你能看见未来？”李宅成反问，他倒是有些惊讶，心里甚至还在猜疑眼前男子会否真的有那种能力。 “虽能看见一二，但不是全部。就如同你接触过的那些有着预言能力的超能力者一样，能看到的很有限。但即使不能看到未来全貌，也能大致推断出未来并不是那么好。” 李宅成想了想，他本想追问男子所看到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但片刻便将这个念头放弃了。他觉得问那些东西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而且现在男子所能看到的未来肯定已经变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不可能是为了别人，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李宅成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已经说过了，”男子回答道，“因为咕噜村毁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你自己，因为一点点仇恨，却将这个世界毁于一旦！让数十亿死亡！” 西服男子脸上的微笑变冷，“我拯救了这颗星球。”话语依然不急不缓。 李宅成盯视着男子，沉默了片刻，也犹豫着要不要动手，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念头，因为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实力。而且对方能召唤出那么多强大的变异生物，还是灵灾的制造者，动手的结果几乎直接想得到。 几分钟后，李宅成再次开口问话，他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来自于什么样的宇宙？又是怎么让灵灾发生的？” 男子抬起右手，掌心上方出现了一些星星点点的光，忽然之间一个明亮光团仿佛从空间间隙里挤出来一般，迅速变大变亮。 一股极为浓郁的灵能气息如同海潮般将李宅成淹没，又冲刷了过去。李宅成立即觉得仿佛全身所有细胞都活跃了起来，心脏边上的灵种也开始剧烈颤动。 “这是什么？”李宅成惊问，他觉得这团光和灵灾核心——灵隙极为相似，但又有很大不同。不同之处在于，这团光散发出的灵能密度太高，仿佛凝结成了水一般，汹涌而磅礴。 “这个是所有灵隙的母体，是我原来世界所有的，随我一起穿越到了这个宇宙中。”男子说道。 “母体？这是你们制造出来的么？”李宅成因为吃惊，双眼睁大，嘴巴也无法合拢。 “不，”男子摇头，“不是我们制造的。” “那——是怎么来的？” 男子再次摇头，“我们也不知道。” “你们？难道你们有很多人，又有很多这样的东西？”李宅成甚至都开始感到惊惶了。 “不，”男子摇头道，“我所在星空之下只有一个这样的东西，我们不知道它的来历，只是把它称之为神器。我们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到我们世界的，只是清楚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回溯，我们的魔法文明断断续续持续了好几个纪元，好几万年的时间。” “你们掌握了它……那在你来这里之前，你们原有的世界怎么样了？难道失去了魔力了么？” “不在了。” “什么不在了？”李宅成惊问。 “我所在的世界没有了，在我来之前，我的星球上所有人，除了我之外，全死了。” “什么——”李宅成失声。 “全没有了……”西服男子面现痛苦之色，“为了争夺神器，我原来世界上最厉害的几名魔法师之间，包括我在内，相互之间展开了激烈的争斗。当我杀死所有对手之后，环顾全球时，发现所有的生命都已经被我们给毁灭了。甚至连星球本身都已经裂开，四处是地震、火山喷发，和飓风。” 李宅成失语良久，呐呐道：“你毁灭了你的星球！” “是的……”西服男子痛苦地点点头。 “你现在又要毁掉这颗星球？” “不——”男子摇头，“不会。正因为我所在的星球被毁灭了，所以我不希望这颗星球也毁灭。人死了，还可以再繁衍出来，但星球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有人再次为了争夺神器呢？” “神器在我手上！”西服男子双目圆睁，眸光似剑。 李宅成沉默，看着地面出神。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原来的宇宙中难道找不到另一颗有着生命的星球么？”片刻后，李宅成又问。 “没有……我找了，最后，我对神器祈祷，让它将我带到一个有人的地方，结果……就来到了这里。”西服男子回答。 “你能肯定这个宇宙不是你原来的宇宙？你如何确定？” 西服男子凝视着李宅成道：“原本也不能肯定，但自从你来到这个世界后，我觉得可以肯定了。” 终章 翠色之城 - 翠色之城 - 远哲非风 李宅成再次惊讶，愣愣地看着眼前男子，良久，才开口问道：“你又怎么肯定我是来自另一个宇宙呢？” 西服男子笑了，回答道：“我调查过你所有的资料，也时刻关注着你，而且自从我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起，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 “什么地方不同？” “我也说不上来，或许是你让我感到偶然，又或者你身上有些奇异的地方，与这个世界不太相容，也让我忽然想起了最初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男子短暂陷入回忆，又紧接着说道：“我仔细调查了你所有的资料，在咕噜村那段时间里，我也仔仔细细观察着你。即使在军队进入村子后，我也隐秘地跟踪了你好长一段时间。最后，我确定，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段话让李宅成感到茫然，那种很多次怀疑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孤独感卷涌了上来，几乎将他淹没。忽然听到眼前这人说出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印证了他内心所想的话，让他一下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感。 李宅成蠕动了一下嘴唇，却说不出话。男子笑眯眯看着他，仿佛了解他所有的一切。 男子说道：“说实话，在我充分确定你来自另一个世界之后，着实让我兴奋了许久，虽然你来到的方式和我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李宅成问。 男子回答：“我刚刚说过，我收集了你所有的资料。” “什么意思？”李宅成瞪着他。 男子继续笑眯眯的，“我是说原本这个世界本来就有一个名叫李宅成，也同样出生在你记忆中故乡的人。他的父母兄弟也和你同名。” “到底什么意思？”李宅成双目瞪圆。 “你和这个世界的你互换了。” “你在说什么？” “平行宇宙你总该听说过吧？”男子问。 “听过。”李宅成点点头，心神摇晃。 “你的出现让我感到兴奋，证明了平行宇宙的存在！”男子笑容张大，似乎兴奋不已。 “那又怎样？”李宅成感到很失落。 “那又怎样？难道你不曾想过可以回去的吗？” “你有办法吗？” 男子摇头。 “哼！即使你有办法，我也不想回去了。”李宅成讥刺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已经习惯了。”李宅成笑了，嘲讽地看着对面男子。 男子愣愣地看着李宅成，许久。 李宅成说道：“我在这里已经有了太多的牵挂，是不会回去的。而且，既然是相互交换，我原来世界亲人也有人来照顾。或许对这个世界原来的我来说，也可能是一个不错的安排，如果这种交换是某位神的旨意的话。” 男子继续愣愣地看着李宅成。 李宅成苦笑摇了摇头，“你所在的世界都被毁灭了，你就算回得去，又能做什么？” “你理解孤独么？”男子问，目光深沉。 “我很理解！而且我也相信你也知道我对孤独的惧怕，否则在咕噜村的时候，你也不会那么照顾我了。”李宅成面露悲哀，咕噜村曾经发生的一切从他脑海里如同江河海流般连绵而迅猛地奔涌而过。 男子似乎也察觉了他的想法，长长叹息道：“不管身边的人有多少，真不真诚，但始终这里并不是我真正的家！” “回了家就一定好么？”李宅成望着男子，但眼神空空，仿佛心神都不在这里了。 男子叹息，“也是……早没了……”说着，转身，身子轮廓慢慢变得透明。 李宅成知道他要离去，忙阻止道：“我朋友——” “他们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男子侧着脸回答道，身子丝毫没有停滞地继续变淡。 这时，李宅成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以及一声呼唤：“宅成——”那是多么熟悉的声音，正是郑菲若的。 李宅成转过身来，满面暖阳般的笑容，看着正小跑过来的郑菲若，眸子里是无尽的温柔…… 一个月后，在新安市落月湖旁，李宅成、郑菲若、承挚勇、谭笑、谢淼、张小丸一家、胡一一家、额丽莎、黄英琳、李鸿崧、杜岩松、谢子穹等数十人，站在岸边，看着宽阔澄澈的湖面倒映着蓝色天空，随着轻微，泛起连续不断的涟漪。 自从蓉城市灵灾爆发后，整个国家，又或者可以由此推论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有的城市基本上都已死亡了，就如同眼前的新安市一般，原本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现在杳无人烟，被粗大的藤蔓、荆棘或者树木所充斥。 但这满眼的绿色，与鲜活的芬芳，让看惯了原本现代化城市的人，总有种赏心悦目和轻松的感觉，虽然其实这森林中不知道隐藏有什么样危险的变异生物。 李宅成带着众人来到离湖岸约两百米的地方，这里是一块绿色平地，处于一片向四方倒塌、被杂草爬满的绿色残垣断壁所包围的中央。 他将手掌紧贴胸口，一团绿光从他胸腔内钻出。他轻轻握住，抛向平地中央。绿光飘在空中，放出耀眼光芒，又慢慢变暗，缓缓落向地面。在接近地面时，绿光凝结，渐渐有了实体，表面露出蜿蜒复杂的花纹。 种子钻入地面，地面开始轻微震动起来。震动越来越大，突然一下，粗壮的绿色枝桠破地而出，迅速生长向上，不断拔高，几分钟之内，一株擎天大树拔地而起，屹立伸展，随风而动，傲视碧空。 除了李宅成之外，其他人都吃惊地看着眼前一幕，无人言语。 数天后，一座崭新的城市出现，里面的房屋全都是由大树直接生长而成。城市规模不大，直径不过几百米，但生机盎然。周围有一片地方，全是模样有些奇异的果树。每一棵果树上，都长满了饱满、色彩艳丽的果子，芬芳传遍四野，勾动着城里人的食欲。 城市和果林的出现，都是擎天大树的功劳。擎天大树自破土而出之后，就仿佛一位森林中的王者，周围树木仿佛被它赋予了灵智，向它诚服，又按照它的旨意生长和变化。一大批鸟兽围在它周围，在它枝桠上，或者周边树木上建立巢穴。这些鸟兽与城里生活的人和平共处，并能相互之间进行一定的沟通。 擎天大树是有着智慧的，又仿佛一台活着的超级电脑般，将李宅成认作它的父亲，按照李宅成的吩咐塑造了城市，并创造了果林。李宅成将它取名为“大树”，将这座完全由树木构成的、活着的城市命名为“翠色之城”。 半年后，翠色之城声名渐渐传开，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居住。李宅成将大树的计算能力和创造力运用到对城市的管理中，创造了一种无货币、纯信用制的经济体，利用各种特别待遇或奖励来激发人们的热情与创造力。 人们陆续来到翠色之城，并加入其中。 又两个月后，李宅成与郑菲若在这座城市中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婚礼。 又一年后，当偶然一次，李宅成独自一人在林间散步时，突然发现叶玲正俏生生站在一棵大树旁边，激动而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