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奇遇 第一章,奇遇 秋已经深了,带着一些透骨的凉气。 这天,天已经黑了,可对于钱塘湖畔的长乐街,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长乐街,街如其名,即使在混乱如现在的世道,他依旧在开着,而且非常的热闹。 大街,人来人往,灯红酒绿,欢声笑语。 在这其中的一间名为天香楼的饭馆已经歇业了。 杜子銮打了个哈切,将门关上,当了一天的店小二,他已经很累的。 但更累的仅仅才刚刚开始,身为一个捉妖师,夜晚可是妖魔显道的主场。 尤其是......那只害死自己父母的石妖。 杜子銮狠狠的咬了咬牙齿,努力的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在想什么呢?” 声音让陷入沉思的杜子銮。 回过头,待看清楚来人后,结结巴巴了起来,“陈先生,没什么,没什么。” 陈先生,陈子婴,三天前来到这天香楼当账房的,一个进士。 皇上钦赐的七品知县官,据说是帝都下的一个县城,距离皇上那么近。 道理说应该是飞黄腾达的时候了,可惜的是帝道沦陷,皇都北方的十八路叛党攻破。 燕帝雍和小皇帝被囚禁,十八路叛党自号十八路诸侯,霸占了帝都及帝都附近。 这样也就尴尬了,陈子婴只好将官印收起,坚决不去当帝都附近的那个知县了。 谁知道去了是不是有去无回,雍和帝封的官,那十八路叛党会不会承认,就算承认了,不也是在叛党手下当反贼,若是有朝一日,勤王军打败叛党,他这个余孽还能放过?虽然说那些勤王军有些不堪,但要是万一能打败那十八路诸侯呢。 听人说,当时官印都已经被差人送到家了,可谁知道出了这一茬。杜子銮也有些可怜这个大儒生了,听说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又不愿意接受他人的接济,只能到处寻工作了,到最后轮到和他一样在这个小小的天香楼做工。 当然,杜子銮歇息在这天香楼做工,是有目的的,他可不同于陈子婴。 可惜,杜子銮不知道的是,此杜子銮不知道的是,此陈子婴已经不一样了。 现代的陈子婴是穿越而来的,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高中生而来。 要不然以以前那个陈子婴的倔驴般的脾气,一个读书人,而且还是一个进士。打死也不可能去做一个小账房的。 “好吧,那我先走了。” 陈子婴虽说年纪不大,但也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追问。他微微一笑,踱步而出,他走的笔直,挺拔,加上他的人本就是很高大,所以让人看见了他的背影,也不经肃然起敬。 杜子銮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感叹一声世道逼人,不然像这样的书生就应该当官才是。 这几天的账房工作他看在眼里,那是一个工工整整,分文不差,甚至连以前有些烂摊子都弥补好了,先生高才,廉政公正,却做不了官,造福一方百信,不由得让人想骂这个世道。 路上的陈子婴脚步有些快,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在饭馆做工就是这点好,不仅有工钱,还能取些好的剩饭剩菜。 活了两世,灯红酒绿怕是与他无缘了。 略过那人群,陈子婴走进一条小巷,一群脏兮兮的小鬼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他径直的走了过去,将食盒交给最大的一个孩子,便离开了。 “你已经来这里三天了,每次都这么着急走干什么?” 苍老的声音,陈子婴的脚步一顿,表情一僵。 回过头,那是个苍老的人,衣着褴褛,头发蓬糟,浑身更是脏乱的污泥,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只留一点淡黄色的皮肤证明他是个活人。 “莫非你看不起这些孩子?” 老者自顾自的拿着一个泛黄的葫芦,边饮边道。 陈子婴笑了笑,走上前摸着一个小女孩的头,“怎么会?我以前也和他们一样。” 二十一世纪的他在没有进孤儿院时,活得比这些孩子更加不堪。 “不是的话,喝了它?” 黑影一闪,陈子婴伸出手,葫芦就在了手里。 有过犹豫,但又摇了摇头,原来我也是个胆小的人。 陈子婴大口灌下,不是酒,却酒就更更醇更香,一喝下来便挺不住了。 大口喝干,很奇怪,明明不渴,却喝下了一葫芦那么多。 “抱歉,喝光了。” 将葫芦递了回去,受了这具身体的影响,他的许多举止明显儒雅斯文了很多。 “大哥哥,来吃。” 那个小女孩,她小跑而来,油乎乎的手上抓着一个鸡腿。 陈子婴的笑容凝固了,他清楚的记得他带的食材并没有鸡腿。他看向老人,老人的眼里带一抹笑容,很神秘的笑,最起码在他看来如此。 老人笑着,“吃了这个鸡腿吧,今晚他能救你一次。” 很奇怪,但他还是接过了鸡腿。 迷迷糊糊的走出了巷子,收多了一个巷子。 夜更深了,冷风一吹,陈子婴更清醒了。肚子也饿了,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腿。 笑了,一个鸡腿能救命,骗谁呢? 陈子婴今世的家住在乡里,从长乐街回去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小树林。 今天,这树林不同于以往,感觉更寂静了。 没有宁静,就是寂静,可怕,危险感。奇妙的感觉进入身体,脑皮一麻。 枝吖。 只是踩断了一根树枝,陈子婴却快跑了起来,极度危险的感觉遍布全身。 “嘿嘿。” 看不见的黑手,穿过了身体,胸口鲜血淋漓。转过头,脑皮再次一麻。 一团迷雾中包裹着一张狰狞的脸,黑黑的脸上有眼睛有嘴巴,却没有鼻子,阴森森的獠牙,长长尖尖,这怪物离陈子婴很近,所以很容易闻到这怪物嘴里浓浓的腥臭味,这怪物似乎有伤,黑黑的身体上流着碧绿色的血迹。 这怪物冽笑着,将那只又细又长的手从陈子婴的身体里抽出来。 又是一大片血,可陈子婴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感,可也谈不上没有感觉。 他的身体一阵阵的疲惫感,席上心头,眼皮渐渐的合上,他晕了过去。 隐隐约约间,他听见的也模模糊糊。 “儒道圣心呢?千年难得一遇的,可惜不能吃,放在你的旁边吧......” “借你的身份一用,喋喋喋.....” 秋天的天,孩子的脸,雨下了起来,开始是毛毛细雨,后是倾盆大雨。 大雨里,两人蓑衣前行树林,他们小心翼翼,一步一步。 “爷爷,有血迹,那石妖又害人了。”年轻人眉头紧皱。 “唉,又来晚一步,上次你父亲也是。又上一个无辜者受害了。”老者叹气道。 “爷爷这不怪你,都是这石妖太狡猾了。我一定会为父母报仇雪恨的。”年轻人狠狠道。 “好样的,子銮!”老者鼓励起来。 第二天,暴雨依旧在下,而且下的更大,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给淹没一样。 像是在愤怒。 第二章,传道 雨打在青石板上,却跟落在杜子銮的心上一样。 端着菜,看着桌上和女子们谈笑风生的陈子婴,他总感觉一阵不对劲还有莫名的危险感。 记忆中的陈子婴是安静的,是儒雅的,可眼前的人却很是猖狂。 “别看了,读书人爱风流嘛。不都是这个样子。这不坚持了三天,就坚持不了这苦了。”一个老者从屋后走上摇头叹息。 “爷爷,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弄不明白。”杜子銮紧皱眉头。 “我看也是有点不对劲,不过你还是先将菜给他们端上去吧。”老者无奈了。 走近的杜子銮走进,看着陈子婴,还是很儒雅的脸上,他竟然看到了丝丝邪魅流露,就像他曾经看见过的.......妖怪! 妖怪,这哥陈子婴有问题,他强压心头的震惊,将这一消息告诉了爷爷,得来的却是一双白眼,因为罗盘没有反应,捉妖师的罗盘都是带着追踪妖孽的效果的,可捉妖盘为什么会没有反应。 杜子銮不解,看着楼上雄姿英发的陈子婴,内心却更坚定了想法。 话说两头,当真正的陈子婴醒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却都不一样了。他醒来时,天边已经亮起了曙光。 这是一片乱葬岗,乱葬着各种各样的人。 陈子婴苦笑着,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会这里。不过这乱葬岗的石碑上却是卧睡着一个脏脏的老头,不是那天的碰到的老者还能是何人。 摸了摸胸口,只是衣服破了,身体却完好无损。 瞬间,他明白了昨夜老者说的鸡腿会救他一命,他连忙走近,看见老者闭着的双眼,却也不想打扰他的好梦,静静地盘膝而坐等待着,明明无所事事的等人,他却一点也不嫌烦。 老者笑了,“问吧。” 陈子婴也不推辞,“是您救了我吗?”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多谢救命之恩。’” 说着,他整个人都跪了下来,想要叩首道谢,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叩不下去,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挠着他,更是将他整个人都托了起来,无奈他只能鞠躬道谢。 “我昏倒前,隐隐听到,那妖怪要借我的身份。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样了?”陈子婴匆忙问道。 如果那妖怪要是冒充自己的话,那这个钱塘可就糟糕了。 “那妖怪是个石头精,属阴,受了伤,需要女子的精气来恢复元气。”老者答道。 “那糟糕了。” 陈子婴不是个笨人,更何况继承了这具身体的智慧,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而这很多的后果都是非常严重的。 “是糟糕了,更糟糕的是你现在。你现在在离京。”老头点了点头,认同道。 离京,大燕第二都。勤王军的所在,也是各路军阀的聚集之地。 不过,更让人吃惊的是,离京虽然也属于南方,但这里离钱塘差了不下十万八千里。 他迷惑的看着老者。 老者很可爱,嘟囔着嘴道,“没错,这妖怪已经得道了。用的是缩地成寸之术,三个来回,把你拖到了这里。” “那你为什么不......?”陈子婴迷惑了起来。 “我又不能出手的理由。”老者又摊了摊手,煞是可爱继续道,“而且你命中本就有这一劫。如今劫数已过,你看看你多了什么?” 老者似笑非笑,陈子婴打量起了自己,多了什么?没有啊。 “用心去听,用心去看。”老者又道。 用心,陈子婴沉默了,不在打量,而是凭心去感受,可是有多的东西吗? 有吗?有吗?有吗? “道法自然。” 嗵。 像是捅破了笼子,一瞬间进去了什么。身和心都轻松了起来。 呼吸比以往都顺了起来,而且更加的清新。 紧接着,身体就热了起来,但不难受,反而很舒服。 自己的力气似乎大了,陈子婴轻轻的将拳头打像身边的一棵大树。 树上立刻多了一道浅浅的拳印,陈子婴目瞪口呆,他只用了三成力气不到啊。 “出窍一变,很神奇吗?”老者眯着眼,似笑非笑。 “很神奇。”陈子婴彻底成了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哈哈。” 看见这幅模样的陈子婴,老者笑了,手抚起了陈子婴的头上。 陈子婴抬头看向老者,不知何时他已经盘膝而坐,而老者已经站了起来。 是什么时候?但没有半点的不自然。 “盛哉日乎,炳明离章,五色淳光。夜则测阴,昼则测阳。昼夜之测,或否或臧。阳推五福 以类升,阴幽六极以类降。升降相关,大贞乃通。经则有南有北,纬则有西有东。巡乘六 甲,舆斗相逢。历以记岁,而百谷时雍。 中:阳气潜萌于黄宫,信无不在乎中。 初一:昆仑磅礴,幽。测曰:昆仑磅礴,思之贞也 ...............................”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玄之又玄的道,闭目参化。 也就在这时,一缕乳白色的光从天而上,落在他的身旁,光芒消散,是一把锋利的剑。 剑柄雪白,带着血红色的花纹,剑身银亮,带着道道玄妙的纹理。 再次醒来时,时已过正午,大大的石碑上刻着“万法自然”,老者消失不见。 陈子婴瞬间明白老者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于是也不着急,大步而出,肚子有点饿了呢。 铛。 剑挡在了他的身前,身在在颤抖,似乎在共鸣。 “带上你吗?”陈子婴笑了,刚刚处于神奇中,还真没注意这把神兵。 听到陈子婴的话,剑抖的更加厉害了。 陈子婴笑了,拔起。 一道寒霜亮起,四周尽是崩坏声。 参天大树,细长枯草,应声而断。 一剑寒光十九洲! “好厉害,有名字吗?”陈子婴。 剑有灵性,抖了抖。 “这世界真奇妙,也太玄,以后就叫你太玄吧。” 随即他又苦笑起来了,“你如此耀眼,我该怎么办呢?” 太玄似乎听懂了,环绕着陈子婴飞了两圈,然后直入他的眉心。 吓得陈子婴一跳,后退两步。 剑已没入,而陈子婴的眉心也一道三厘米长的血色痕印,歪歪曲曲,却玄之又玄。真是无愧太玄之名。 剑入身,人剑相同,陈子婴也明白了只要心意一到,剑就会出来的用法。 野路上,找到一家歇脚店,开始进食。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这句话是不错的。 陈子婴一口气吃了三碗素面,才堪堪称饱。 第三章,画壁 一下午的赶路,傍晚黄昏时候,总算是一座高大城墙的影子。 城楼之上赫然写着“离京”二字,这座城就是大燕朝号称三小都之一的离京。 如今的离都和以往有些不同,城门森严,进进出出的人都需要仔仔细细的搜查,防范是从帝都十八叛党派来的细作。 接受了四个人仔仔细细的检查,当陈子婴进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只是因为没能给他们一丁点的好处费便耽误了半个时辰。”繁华的大街上,陈子婴苦笑着,“真是势利。” “还好离都是不禁夜的,接下来就是该找个地方休息了。” 一个个的问题接踵而来,陈子婴脸上的苦色更甚,他腰包中的钱财根本不够他在这离都人和一家客栈住宿一夜的,可是又不愿意露宿野外。这到底该怎么办? “兄台,可是因为找不到客栈住宿而烦恼?” 总有人雪中送炭。 眼前这是个极度英俊的男子,和陈子婴的英俊不同,他的英俊更是是一种锋利,鹰鼻,剑眉,像是一把出鞘的剑,看的人生疼。 “没错。不知兄台.....?”陈子婴有些犹豫。 无缘无故的,别人怎么会为自己提供一栋房子,而且互相还并不认识。 “在下朱孝廉,最爱的便是结交好友,看见阁下举止不凡,便想结交一番。”朱孝廉笑着,他的笑特别令人心生好感,然人不由的想要亲近一些。 陈子婴不例外,拱手笑道,“在下陈子婴,原本想要上京赶考,可天不佑大燕,反贼攻破帝都,在下只好返回家乡,可无奈腰包羞涩,甚至现在连住宿的钱都没有了。” “是吗?”朱孝廉眼珠一转,笑道,“陈兄,在下到是有个好的去处。就是....就是.....” 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倒是吊足了陈子婴的好奇。连声问道,“就是什么?” “就是那地方有点邪乎。”一说到这些,朱孝廉顿时滔滔不绝了起来,“那地方叫般若寺,原本是个香火极其昌盛的庙宇,可是就在一个月前啊。从天降下数道紫色的雷电,之后庙宇里的那些和尚啊,全都消失不见了。之后官差前去查探,可莫名的那些官差也都消失了。” “之后那般若寺就成了一座凶寺。忒邪乎。” 说着朱孝廉还不停的比划起来,手舞足蹈颇为兴奋的样子倒是令陈子婴苦笑了起来,感情眼前英俊不凡的儒生竟然好鬼怪这一口。 “所以说,那地方现在是一个凶地。不过现在城中也只有那块地是不要钱的,剩下不要钱就可以住的地方都在城外了。”朱孝廉无奈的摊了摊手,跟着丝毫不给陈子婴说话的机会,拉着他的手。“走吧走吧,咱们今晚都在那里住一晚。” 陈子婴迷惑道,“咱们?” 朱孝廉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说道“没错啊。你看,你没钱住客栈,想住免费的地方,而城中可免费住的地方也就只要那般若寺了。对吧?” 陈子婴问道,“那你呢?” “当然是好奇了。那么好玩的地方...啊不,刺激的地方我还想去见识见识呢。正好我一个人不敢,有了陈兄的陪伴,当真是如虎添翼。” “不,是意气相投。当然要去好好地见识一下。” 就这样拖拖拉拉地,他们慢慢走入一个繁华夜市却荒无人烟的地方,在城中,也在最中心处,却没有一个人,奇怪也带着一丝心的忌惮,这不由得让陈子婴的眉头一跳,下意识的想起了昨天夜里的怪事,可还来不及,他的整个人就已经被朱孝廉拉了进去。 幸好的是,他们带了蜡烛和酒肉。 这一路上陈子婴倒是发现这朱孝廉可绝对是个有钱的主,估计他和自己来这里也就是为了满足他那爱好鬼怪的好奇心。 点上了好几根蜡烛,这珠网尘封,香火断绝的寺庙总算是亮了很多,陈子婴找了些干草和柴火,朱孝廉整理了一下遍布的蛛网,点上一些干草和干柴,两人临时用干草搭了一个够两人睡的床,便开始围着火堆,吃上了肉,喝起来了酒。 也这才明白,这朱孝廉从小就爱这些志异鬼怪的东西,今天看到自己落魄,确实是想要帮一把的,但又突然想到这间庙宇的事情,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于是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喝醉了的朱孝廉连连赔罪。 陈子婴却是笑了笑,这人本性并不坏,只是贪玩了些,又喝了一口酒,吃了口肉,看着已经醉倒了的朱孝廉,再次添了一把干柴。 “滋啦”声不绝。 四周更亮了,与火堆照的的火红不同,这一次类似于白天的阳光。 光亮很亮,但没有太阳的刺眼,让人感觉沐浴春风细雨。 眉心发烫,像是烧着了一样,阵阵刺痛传入神经,消退了酒意。可...... 朱孝廉醒了,眼神迷醉,脚步凌乱,口中呓语,“美人,别跑......别跑。” “这梦做的也太好了。” 陈子婴摇了摇头,站起身打算扶他再次躺下,结却是。 这货嗤嗤的就跑了,跑向了般若寺的后殿,陈子婴急忙跟上。 般若寺分有前殿后殿,前殿大佛林立,而后殿则是空空如也。 “朱兄,朱兄。”陈子婴开始察觉了一丝不对,他们的蜡烛点在前殿,也应该只能看见前殿才对,可这后殿竟然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是什么在散发光亮,而且朱孝廉人呢,明明看着他跑了进来,此刻的后殿空空如也。 打量四周,倒是让陈子婴发现了,是这些画壁在发光。 画壁上,烟雾缭绕,寸寸白云白鹤,倒是和这座破败的寺庙不符。 尤其是在最左侧,一个英俊的公子脸带红晕,手上牵着一个妙龄女子的手,女的俏男的俊,当真是天生一对,又刻在墙上本来是没有什么?可这男的,这男的分明就是刚刚在和自己把酒言欢的朱孝廉啊。 他怎么跑到墙上去了,陈子婴只觉得自己的背已经湿了。 “妹妹,这个儒雅的男子就交给你了。”画壁上的女子忽然动了,也说话了。 说话间,画壁上竟然走出来了一个妙龄女子,美若天仙,眉目含情。 施步间,伸出玉手,对着陈子婴勾了勾手,媚笑道,“公子,来吧。” 口吐芳兰,迷得人当真是晕晕的,陈子婴的头脑是清醒的,身体却是迎了上去,大惊失色间再看向那女子的媚笑,心中却是无比的惊惧。 转眼间,他便要与这女子走入壁画之中。 第四章,梦凡 画壁中,别有洞天。 蓝天白云大树、大街小巷庙宇道观应有尽有。 这画壁是一方小世界?陈子婴震惊了。不过很快也就平静下来了,因为这里的人双目无神,就是像是奴隶一方,调教好的奴隶,一点人应该有的精气神都没有,行尸走肉。 平静下来,却也更加恐怖了。 自己就像是个风筝,在眼前仙女的手里随她拿捏。 走过长街,这是城外一般的地方,蓝天绿草,一处清澈宁静的蓝色湖泊,一点也不像是秋天,反倒是生意盎然的春天也没这里美丽。 小湖的侧面,有着三间草屋,草屋旁轧着围栏,围栏内是满是鲜花,草屋在花海里。 走进草屋里,朴素的闺房,一座深红色的书架,一张八仙桌,几把老旧的古椅,一张紫色帷帐的床。 仙女让陈子婴坐下,陈子婴不愿意受她摆布,可也反抗不了,只能乖乖坐下,心里更是郁闷了。 “小女子梦凡见过先生。”那仙女,不,是梦凡盈盈一拜,一阵冲天的芳香萦绕在陈子婴的左右,令人神迷。 可陈子婴却是不敢,皱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画的世界?” 他说的话,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画里的女子会动,能将自己带进画里,而且这壁画竟然还有一个世界,那些人为什么双目无神。 “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小女本是画中的一只小狐狸,一个月前画受天劫洗礼,如今已经成魔,画中的任何事物都被这画魔点醒,成了有灵性的事物。”梦凡说着,人已经投入陈子婴的怀里,娇羞着拉着对方的手。 “画壁成魔!”陈子婴震惊了。 子曰,怪力乱神。可这眼前的一件件事情,无疑在说这是事实,这世界真的有神仙。而自己遇到的那个老者说不定真的是个神仙。 “可是你将我们带入画中又是什么原因?”陈子婴问道。 “这画壁成魔,受到天劫洗礼,渡过金丹劫,却也受了伤,需要凡人的精气神来滋补自己。于是它点化了画中的所有精怪,我是只狐狸,而我的姐姐,也就是那个妖媚女子是只大蛇,我们是按照点化顺序来排的,她在我前,所以也就是我姐姐,我们一共十三个姐妹。”梦凡解释道。 说话间,她也化成了一只雪白色的狐狸,谁在梦凡怀间,转瞬之后,又变回那个美丽的不可方物的仙女,让陈子婴大吃一惊,梦凡见陈子婴的神情,幽幽怨道,“先生可是在嫌弃我?” “怎么会。”陈子婴苦笑。 内心再次翻江倒海,金丹。老者传道之后,他也对修炼一途有了些了解。 出窍、阴神、金丹、元婴、分神、阳神。所谓阳神也就是人们大致所说的神仙了。 修炼每一境都是难于上青天,没想到刚刚才出窍一变的他竟然遇到了金丹大妖。这根本就不是差了两个境界的差异,是天和地距离。 “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是逃不掉了?”陈子婴问道。 “先生说呢。”梦凡口吐芳兰,喷在陈子婴的脸上,眉目含情,其话外之意溢于言表。 可陈子婴却没有心思,冷声道:“所以你才对我说这都些。” “嗯。”梦凡慵懒着,人已经和陈子婴贴住了,“先生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求的。毕竟若是那样,先生也会因为精气丧失而亡。” “精气丧失而亡?”陈子婴猛地站了起来,丝毫不顾怀中的仙女因为身体平衡而摔倒,整个人朝门外跑去。 他不是害怕,而是担心,担心朱孝廉被那个女子强行欢好而精气衰亡。 可是出了又怎么样,城外,长街,小巷,不管陈子婴是如何叫喊,也都不见朱孝廉的影子。 “可恶,那个蛇精到底将朱孝廉带到哪里去了?”陈子婴咬牙切齿。 一旁的梦凡却是拉着他手臂的衣服,轻劝道,“没用的。先生这么喊反而可能惊动了其他姐妹,到时候先生可就危险了。” 听到声音,陈子婴眼睛一亮,抓住对方的肩膀,不停摇晃道,“你知道你姐姐在哪,你知道朱孝廉在哪里。对不对?” “是。可我不能带先生去。”梦凡点了点头,为难道。 “可恶。” 陈子婴一拳头打在墙面上,手指表面已经冒出丝丝血迹。此刻的他恨不得怒发冲冠,以头锵地,可脑袋却清醒地额告诉他了,这些都并不能帮他。 他并没有怪梦凡,因为梦凡从开始到现在完全都有可能取走自己的精气,可对方没有,她是个善良的人,他不想强求这样一个善良的人。 看着陈子婴痛苦的样子,梦凡莫名的也有些揪心,犹豫了许久,开口道,“这样吧,先生答应小凡一个要求,小凡就带先生去姐姐那。” “好的。”陈子婴彻底的冷静下来了。 这时候慌乱已经没有用了,唯有冷静才有可能解决自己眼前的危机。想想自己的依仗,可能唯一用的就是太玄剑了,心念一动,身体内的太玄剑也是一转。 好,果然能用,陈子婴大喜。 “先生都不问是什么条件吗?”梦凡眨了眨她大大的眼睛,美丽溢于言表。 知道了太玄剑还能使用之后,陈子婴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他笑了笑,“肯定不是些过分的要求。” “这个恐怕先生就要失望了,这个要求可是在我的手里呢。”梦凡笑嘻嘻,像是小孩子得到了糖果似得,笑的甜甜地。 “先去救人吧。”陈子婴面色一粟,这时候还是救人为先。 梦凡点了点头,掐起手诀,念叨起了一些碎碎的预言,玄之又玄。眼前的大街立刻变成尸山血海,之后又化为霜雪满天,换了又换,最后变成了一副......洞房花烛夜! 那身穿红袍的俊俏男子,不是被蛇妖带走的朱孝廉更适合人。 而朱孝廉的身旁,一身花红色新娘,头戴凤冠的正是画壁中朱孝廉牵着的那个女子,也就是梦凡的姐姐,蛇妖。 可能是没想到陈子婴会突然出现,但仅仅是吃惊一番,就开始大气的介绍了起来,“陈兄,你来的好及时啊,今天正是我和梦艳姑娘成亲的日子,快些寻个位置,吃杯喜酒吧。” “竟然是朱郎的好朋友,快快吃杯喜酒吧。”梦艳娇笑着,悄无声息的瞪了一眼陈子婴身旁的梦凡。 “娶亲,我看还是不必了。莫非朱兄忘记了家中的妻子。”陈子婴故意大声道。 在之前吃酒谈话时,朱孝廉早已将自己的一切告诉了他,所以知道了他的一切。 “陈兄,你在开玩笑吧。我什么时候有的妻子?”说着,朱孝廉朝着陈子婴眨巴眨巴了眼睛。 意思很明显,哥哥,帮弟弟瞒着。 “对啊。朱郎哪有什么妻子啊?”梦艳笑着揽住朱孝廉的腰,眼神中的狠厉之色更甚。 “是吗?我可能记错了吧。”抚了抚额头,从这话中,他听出了这蛇妖是真的想要朱孝廉的命,这蛇妖和梦凡不是一路,所以自己不必再多说。 眼神中一道精光闪过,揽着梦凡的腰转头,就在朱孝廉松了口气,蛇妖放松警惕,梦凡有点发懵的时候。 陈子婴猛然回头,手里赫然多了一把三尺宝剑,正是太玄剑。 “陈兄,你要做什么?”朱孝廉大惊。 蛇妖也是猝不及防,“不要。” “蛇妖,受死!” 也就是一瞬间, 太玄剑将梦艳拦腰截断。 第五章,救人 “陈兄,你杀人了!”朱孝廉惊恐万分。 可还不带朱孝廉回神,异象突变。 “痛煞我也!” 似是千里传音,声音从四面八方,如潮水一般,声音男不男女不女,却震的陈子婴和朱孝廉的耳朵发麻。 “不好,是画魔!”梦凡惊声。 “我的真元在流失,是什么鬼东西?” 空间泛起阵阵涟漪,在这涟漪中,陈子婴只感觉四周在扭曲,不停的扭曲,脑袋无比的生疼。 再次回过神来,他和朱孝廉已经在画壁之外的般若寺内。 在看画壁时,已不是那幅美丽的仙境了,像是阿鼻地狱,火焰在燃烧,十三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在地狱里被点燃。 “公子,快跑。” 一声惊呼,十三个美若天仙中的一个女子焦急呼喊,虽是画中,陈子婴和朱孝廉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而那画中的女子不是梦凡还能是谁。 朱孝廉迷糊着问道,“陈兄,发生了什么事?” “走。” 陈子婴拽起对方,拼命的像寺庙外跑去,阵阵阴森森黑漆漆的气体紧随其后,却在在两人跑到前殿后,被无数佛像所散发的金光所阻挠。 寸步不前的黑气渐渐与那两人越来越远,可能是心有不甘,黑气强行冲出金光,却瞬间消亡,留下阵阵惨叫声。 寺庙里霎时间阴气逼人。 “啊啊啊啊!竟然跑掉了!” “可恶,梦凡竟然是你。我必将你做鬼都不得安生。” 跑出寺庙的陈子婴听到这一句,脚下一顿。 随即再次带着朱孝廉远去,可他却没发现此刻的朱孝廉双眼无神,脸色发白,气血衰弱,整个人像是萎了一样。 “陈兄,我不行了。” 一声鸡鸣,天亮了,朱孝廉在也撑不住的倒了下去,陈子婴这才发现对方的情况,顿时心急如焚。 “你们去了那座般若寺?” 远远的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走来,由远及近,白发缤缤,用一根墨绿色的玉簪束着,慈眉善目,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倒是让陈子婴看到了希望。 他点了点头,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告诉老者。 老者摇头叹息,“想不到竟然这么严重了。不过你放心,这却是难不倒我的。只是你这朋友的事情可能有些棘手。” “这话怎么说?”陈子婴问道。 老者掐了掐手指,想了想回答道,“想来你这朋友肯定没你那般的运气,被另一个妖物蛊惑了之后,欢了好,之后把魂叫那妖物拘了去。被那妖物拘了魂。 可恶,还是去晚了一步。陈子婴咬了咬牙,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做,道长?” “这要看你的决心了。”老者微微一笑。 “这话怎么说?”陈子婴追问。 “如今是白天,那妖物法力大减。你可愿意随我一起去降妖伏魔?”老者晃了晃拂尘,问道。 “愿意。只是不知道道长有什么办法,能够帮一帮那个狐妖,让他摆脱那画魔。”陈子婴郑重道。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一帮那个善良的女子。 “那狐狸,是那个画魔点化。因此也就与画魔气血同源,如果想要解救你口中所说的女子,万分艰难。除非……让画壁分离,只是这样那女子就真的成了一幅画了,没有画魔的气血同源,她无法再次现形。除非再次有人点化。”老者捋着长须详细的解释了一番。 “道长,点化不了吗?”陈子婴再问。 老者摇了摇头,苦笑,“我才修炼八百年,修为不过阴神九重天,哪能点化的了一幅画,就是活的有智慧的一些生物,老道我也点化不了啊。那是金丹,乃至元婴期的大能才能点化的起来的。” “其实,不瞒你说。我这阴神九重天的实力,与那金丹画魔一比,可能都不是对方的对手。只是人命关天,这位朱公子的灵魂被那妖怪拘留,如果十二个时辰内,抢救不回来。那他就真的是归天了。” “大师高义。”陈子婴是发自内心的佩服,没想到这个老道长可以舍己为人,既然对方都可以,自己为什么不行。 当即就答应与老道长一起去救人。 再度重回般若寺,陈子婴内心是复杂的,既有恐怖又有坚定,这是一趟必须要面对的困难。 般若寺前殿的大佛依旧高高伫立,佛祖依旧面带笑容,只是这笑容让陈子婴觉得一片恶寒。 看着林立的大佛,老道长点了点头,为陈子婴解释道,“这画魔为什么不敢出这般若寺,就是因为这些金佛加持。所以才能不为祸人间,把这离都变成人间炼狱。” “那我得以逃脱,也是因为这些金佛阻挠了只画魔?”陈子婴一下子就明白了,那画魔为何最后只能破口大骂的原因。 老道长点了点头头,从背后拔出一把宝剑,行囊中拿出一个金色铃铛递给陈子婴,严肃道,“若是遇到危险,先摇铃铛,这铃铛叫紫霞铃,乃是我出家时就跟随的宝物,经过几百年的法力加持,摇晃铃铛可使魔物心神不稳,那时用这把宝剑斩魔。” “如果这样都制止不了你遇到的魔物,切记要跑,跑的时候不能回头,因为你一回头,再加上心间的恐惧,可能就中了那魔物的幻术。明白吗?” 见到老道长如此的认真,陈子婴也很是郑重的听,确认全都记下后,点了点头,又不由得担心道,“这两样东西,你给了我。你该怎么办?” “放心。我有更厉害了的。”老道长挠头一笑。 陈子婴一阵抽搐,感情是说两样最垃圾的给了我,是吧?这老道长……不过,心中的压抑却是解脱了不少。 从老道长的眼神中,也是明白,这老道长给自己的并不是最差劲的。 老道长小心翼翼的从包袱中拿起一个罗盘,二人就走入后殿,小心翼翼,生怕着了画魔的道。 画壁依旧还在,还是那幅阿鼻地狱。火焰通天的世界,是怒火在燃烧,十三个天仙般的女子还在画上,只是有一位已经穿戴上了大红花袍。 “梦凡?”陈子婴不由得轻叫一声。 也就是在这一声之后,整个后殿就开始变了模样,这是红色的大堂,陈子婴和老道长在最中央。 大厅四周是十二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其中赫然有已经被陈子婴一剑劈死的梦艳。 大堂的前段,坐着的是一个美丽的新娘,正是梦凡,此刻的梦凡无比的焦急,她着急的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想要说话,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四周,环绕着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声音凄厉狠辣,“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既然找死,本座也就成全你们。” 第六章,黑山老妖 “好一个金丹大妖,如果不是你受了伤,今日还真的是要葬身此处呢。”老道长哈哈一笑,顺着罗盘指针的方向,身影一跳,消失不见。 “小友,这十二个小妖就交给你了,我去缠住那只大妖。切记,救人一定要快。” 大堂回响着老道长的声音,就和那画魔一样,神秘莫测。 知道了。陈子婴心中默默感激,也在打量如何解决眼前陷入绝对弱势的难题,虽说是十二个女子,可再怎么也是妖怪。 即便有老道长给他的宝物,可他也不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公子。” “公子。” …… 一声声充满春意的叫喊,大堂瞬间变得盎然起来,那十二个女子各显风姿,当真是让人看的眼花缭乱,陷入其中。 可陈子婴不行,他还要救人,不能倒下,他坚持着,咬破舌尖,一丝血腥味和疼痛让他回过神,脑袋也无比的清醒。 拿出老道长给予自己的宝剑和铃铛,右手持剑护在身前,左手铃铛衡在胸前,摇晃铃铛,四周又是一片褶皱波纹。 眼前的大堂变成尸山火海,火海像是一片大牢笼,一身睡衣却血迹斑斑的朱孝廉正在其中,他俊俏的脸上此刻有着两道刀痕,绑在他手上的是火红色的火焰,细细长长,但无时无刻不透着那骇人的寒气。 而朱孝廉的另一边,也就是大堂上的梦凡,一身火红色的大红袍装扮,头戴凤冠,一副新娘子的打扮,美艳无比。可此刻她也被囚禁在一片火海中,与朱孝廉的捆绑不同,她的周围是一层又一层火焰形成的牢笼。 朱孝廉奄奄一息,梦凡却是焦急无比,她想大声呼喊,可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法咒的影响发不出一点声音,拍打牢笼,丝毫不顾已经在流血的手。 很奇怪,明明是画壁中的人物被点化,上次他杀去梦艳的时候,对方可是一滴鲜血都没流的。 梦凡的焦急让陈子婴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能祈祷自己能够顺利一点。 救人要紧,已经不只只是一副空话了。陈子婴左手摇晃着铃铛,右手挥剑,剑在他手机就像是打狗棍一样,繁杂无章。 剑使得不好,铃铛却是发挥了大用。不愧是几百年老道长随身携带的驱魔的物品,阵阵轻灵的声响,十二个女子都有些忌惮。 她们在魅惑陈子婴无效后就围着他,纷纷露出嘴中獠牙和妖异又长长的手指甲,阵阵轻灵的铃铛声使得她们不敢上前一步。 于是陈子婴就朝着梦凡和朱孝廉向前踏出一步,十二个女子也跟进一步,忌惮却依旧包围着陈子婴。 陈子婴已经不知踏出了多少步,身上应该也已经是发高经理了,他挥舞着长剑,前方的女子闪躲几步,他一步迈入梦凡的火焰牢笼中。 “啊!” 陈子婴惨叫一声,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火焰危机竟然不下于真实的火焰,刚刚他就想着救出梦凡,手臂不留神碰了一下火牢,此刻已经能闻到烧焦的味道了。 可怕至极的火焰,不能硬……也就是在这瞬间,他发现了手臂碰到的那部分牢笼火焰已经消失了,层层的火焰牢笼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缝。 可还来不及多想,一道劲风袭来。 梦凡大叫,“先生小心。” 原来是十二个女子中的一个,听到了陈子婴的惨叫声,她仿佛是听见了最美妙的音符,此刻的她已经等不及了,成了第一个冲上来的人。 只是转瞬间,她便已经近距离的接近陈子婴了,陈子婴想举剑刺防护的动作明显比对方晚了一步。 噹。 鸡蛋碰到了石头,铃铛在女子冲上来的一瞬间在陈子婴的周围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护罩,女子正是撞上了护罩,被反弹了出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铃铛好厉害,陈子婴的眉目一亮。 “啊啊啊啊,好痛,好痛。” 男不男女不女的惨叫声,这是那画魔的声音,他被老道长打败了?想到这里,陈子婴心里大声叫好。 而那剩余的十一个女子也是彻底的不敢动了。 刚才那个女子的惨状,还有画魔的惨叫明显都震慑了她们。陈子婴见状,老者牢笼里的梦凡和被捆绑的朱孝廉,咬了咬牙,他大步的迎了上去。 撕拉。 火焰在皮肤燃烧,痛苦随着神经传遍全身,他的胸膛此刻已经是黑漆一片,还散发着阵阵烤肉的香味。 陈子婴强忍着疼痛,如法炮制,救下了朱孝廉,他的前半身已经被烧焦了,疼痛已经不是此刻能用言语形容的了。 呼啦。 他跪在地上大口喘息,朱孝廉奄奄一息的躺在他的身旁,梦凡在一边扶着他。 喋喋…… 剩余的十一个女子动手了,此刻虚弱的陈子婴让她们看见了自己的机会,几乎是同时扑向了陈子婴。 梦凡惊愕了一下,拿起陈子婴手中的铃铛想要摇晃,却发觉铃铛烫手,她的手在燃烧,阵阵疼痛刺激她丢下了铃铛。 铃铛落地,那十一个女子脸上的笑容更甚。 噹。 一点寒光至,一剑惊震十九洲。 太玄剑再次出窍,由陈子婴的意念而发,贯穿那十一个扑向他的女子,也怪那些女子因为陈子婴的虚弱,而毫无防备。 十一个女子倒地不起,太玄剑嗡嗡的想来起来,猛地飞出,更凌厉的在这片大地上一次。然后太玄剑再次消失,已经回到了陈子婴的眉心处。 “痛痛痛痛痛痛……痛煞我也!” 画魔痛苦尖叫,也是一瞬之间,四周再次变为后殿,老道长也出现在了身旁,不过此刻的老道长很是狼狈。 白发披肩,头上的玉簪不知道那里去了,七窍流血,虽然只是一丝,但也很是吓人,衣服更是惨烈,拂尘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老道长一把抓住陈子婴的手,慌慌道,“这画魔实力强横,我不是对手,乘着他本源受到一点伤害,我们快跑。” 说着,他已经拉起陈子婴,向前殿跑去。 “杀了我的人,伤了我的本源,如今就想要逃跑是吗?给我回来!”恶狠狠地声音,这是画魔第一次出现在画壁之外的声音。 也就是在听到这声音的一刹那,身边的空间又开始扭曲起来,隐隐约约中已经能够看到新婚的大堂了。 老道长惊叫,“不好。它竟然想把我们强行引入画壁之中,成为画壁的一部分。” 也是在霎那间,老道长已经有了对策,他双手掐印,手印连续变换十三下,又咬破舌尖鲜血喷在手受伤,怒吼一声,“五雷正天印,给我破。” 雷声隐约从老道长的手中传来,也就是一瞬,再次回到后殿,老道长也没说话了,当即拉着陈子婴和朱孝廉向外跑,只是莫名的陈子婴的另一只手里多出了一幅画轴。 跑出般若寺,老道长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噗” 一口鲜血,老道长喘息按住想要上前的陈子婴,慈祥笑道,“放心,老道我还不是这么容易死掉的……” “是吗?” 仿佛时间静止,大街中丝丝黑气,比夜更凉的黑气,四周瞬间就云雾缭绕了起来,云雾缭绕中一双血红色的眼眸令人发颤。 “不好,是黑山老妖,走。”老道长惊慌一声,拉着陈子婴和朱孝廉又开始逃跑了起来。 第七章,正气歌 老道长再次带着几人逃亡,只是跑了很久之后,他们竟然又回到了般若寺,来来回回竟然又回到了起点。 这时候要是还出来蹊跷,道长就是傻子了。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陈子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事情越发的不简单了,相信你也看出来了。” 陈子婴拖着朱孝廉,严肃的点了点头。 “我本名朱隆基,是前朝王族之后,前朝破灭后,我流落街头,有一日在狗嘴里抢了一碗饭,在狗窝里捡到了一本天书《神霄五雷正法》,神霄派本是我朝的护国大教。” “后来不知道原因为何,神霄派没落,最后更是四分五裂。有幸得到这本天书,我当真是得了参天的运气。” 陈子婴疑惑道,“道长,你这是为何?交代后事?” 他不是个蠢人,老道长这么说,已经有了明显的意思,老道长也不否认,惨笑道,“修炼此功法至今,我没有收到一个徒弟,直到今早命星隐隐有跳动,我下山,碰到了你,遇到了这些事。”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已经开了灵窍,通了先天二桥,身体内有了灵气。它自行运转,可很显然你没有很好的修炼功法,今天我将《神霄五雷正法》传授于你。” “《神霄五雷正法》不仅仅是一篇修炼法则,里面更是有着许许多多你意想不到的东西。我将他传授给你,只说一句话。” 说着,老道长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大吼道,“不可以做违背良心的事。你听到了没有?” 阵阵虎风,像刺一样,脸上生疼,陈子婴内心无比震撼,点了点头。 “好,既然这样!” 老者将一本蓝色订装线的古籍塞到陈子婴的手里,这时他站起,哈哈大笑,披肩散发,两手张开,大念口诀,“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五雷镇压大法,急急如律令。” 明明处于幽幽黑暗之中,却能看见天雷滚滚,老道长有如神人,身披雷铠,双掌聚雷,他回眸一笑,朝天而冲。 “老东西,你在干什么……” 画魔的声音,依旧不男不女,还是非常的愤怒,但已经能够听出他对于未知而产生的恐惧。 “可恶,你竟然在封印我。黑山老妖,帮我一把。”画魔慌忙呼救。 “哼,我的新娘在哪?”幽幽带着慵懒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梦凡丢了我电话他的灵气。如今已经不受我掌控了,快……快帮我一把,这老鬼竟然真的能封印我。”画魔的声音越来越焦躁。 “那我不救你,百年等你破封再见。”黑山老妖慵懒着,声音由远及近,那黑山老妖竟然走了,毫无义气。 “你……” 画魔的大叫一声,紧接着它的声音越来越来越虚弱,声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四周再次浮现出了兰若寺的模样。 “那黑山老妖不是不帮他,而是以我性命的雷法强横,黑山老妖出手阻拦,必定也是和这画魔一个下场。之所以走了,是因为没有利益,妖魔嘛,都是这一个样子,你可不要去学。” “这般若寺已经安全了,我以自身身躯灵魂为介质,封印他一百年。一百年后,我却再也封印不住他了。”莹莹的蓝光再次浮现老道长的模样。 陈子婴忍不住的莹莹一握,莹莹的蓝光消失,他的泪也流了出来,两行泪,脑袋里却是萦绕着老道长的“不要做违背良心的事”。 身体和心里的疲劳再也扛不住了,他昏倒了。 …… 时间瞬息而过,三天后的般若寺。 雨天,大雨淋漓,一个英武男子傲立雨中,任雨水洗涮,他双眼凌厉如剑不变,双眼似剑穿透这雨水…… 这人正是陈子婴,只是已经养好了伤势,重回故地。 “陈兄,你……” 般若寺中,朱孝廉一头雾水,那一天他醒来只感觉做了一个长梦一样,一觉醒来,完全不记得梦中的一切,只看见陈子婴倒在他的身旁,他可是吓坏了,匆忙将陈子婴带回家治疗。 三天,整整三天之后。陈子婴才醒了过来,刚想问他事情的经过却被他拉来了这,还被他强行一起磕了三个头。 之后陈子婴更是莫名其妙,如果不是对处于陈子婴的信任,他早就骂一声疯子,然后一拳打过去。 “朱兄,有笔吗?” 像是一声叹息,叹得朱孝廉心中一凛,感同身受似的,突然很难过,慌忙道,“有笔吗?” 下人一脸惊色,慌忙去去笔。这一次朱孝廉可没那胆子再次和陈子婴两人就来。 片刻,笔来了,朱孝廉交道了陈子婴的手上,轻声问道,“陈兄,你是打算写?” “碑文。”陈子婴接过笔,走上四面院墙。 “可是现在写,这大雨会冲掉的啊。”朱孝廉嘟囔着回到了寺庙里面躲雨。 “或许是看公子好骗,为了蛊惑公子吧。”一个下人忍不住的说道。 “闭嘴。”朱孝廉狠狠地瞪了一眼对方,双手环抱开始思索了起来。 “也许只是想悼念某人。”一个大着肚子的少妇从外走来,少妇样貌出众,更是蕙质兰心。她正是朱孝廉的妻子,朱王氏。 本姓王,嫁给了朱孝廉,从此便是朱王氏,没有名字。 朱孝廉愣了愣,突然发现陈子婴的目光已经朝他们看来,嘴角带笑,慌忙的也笑了笑用作回应。 接着,他便看到了有生以来最难以置信的一幕,朱王氏和那些下人也是目瞪口呆。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一首正气歌,笔妙生花。四周慌忙大胜,墙体发光,是字在散发光芒,光芒冲天,形成阵阵光柱,大雨也被阻绝于这些字外。 天地滚滚神累,雷劈正气歌,正气歌以自身光芒将冲下来的雷劫吸收,然后猛地冲向陈子婴,步入陈子婴的体内。 字还在,只是光没了,在陈子婴的体内。 陈子婴在发光,神圣的不可一视,下人们慌忙遮住双眼,惊声道,“他是神仙吗?” 就连饱读诗书的朱孝廉和朱王氏也忍不住这样的想。 光芒万丈了一盏茶,然后消失无踪,陈子婴身上的雨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虽在雨中,可雨水根本不能沾身,就像他身上多了一层护罩一样,神奇无比。 第八章,蜈蚣 “朱兄,后会有期。”陈子婴一拱手,在雨中踏步而行。 朱孝廉嘴唇扯了扯,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朱王氏看着丈夫抓耳挠腮的模样,抿嘴笑了笑。 她对着下人吩咐一声,提起下人递过来的一把油纸伞,小跑了上去,她跑的很小心,生怕惊动腹中的胎儿。 “陈先生,这把伞还请你收着,还有这些银子,知道先生盘缠不多,也就当做资助好了。” 陈子婴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诚挚的笑,看不出丝毫的做假,他也就不推辞,接过朱王氏双手递来的东西。 想了想,又从袖中掏出那只抒写《正气歌》的毛笔,笑道,“我无以为报,也只能将这只毛笔送给你了。” 这只毛笔经过《正气歌》的浩然正气洗礼,已经超出凡品,内含浩然正气,浩然正气霸道绝伦,鬼怪惧之,百邪辟易,能杀妖除魔,也能安定心神,无比玄妙。 因此,浩然正气也是儒家的不传之秘。 大多数的儒家学子都知道浩然正气,也懂他的玄妙,但是唯独得不到他,这需要长久的培育修养。 当今的儒家,拥有浩然正气者,也不过荒野三贤,小圣贤庄二小圣,其余朝廷内外最多不过五人。 像陈子婴原本这种当世大贤都没有,更何况那些碌碌无为,只知道苦读书的书呆子。 陈子婴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将这笔交给朱王氏,可看到对方如此蕙质兰心,也忍不住动摇了,他已经引入浩然正气,也不差这只带有正气的毛笔了。 朱王氏接过毛笔,笑道,“多谢先生了,只是我这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先生能够答应。” 说着,朱王氏满是慈祥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怀孕已经有七个月了,再有三个月孩子就生出来了。 原本是打算请个有名的先生为孩子起个名字,但看到文章能够引起天地惊动的陈子婴,不由得心动了。 “想给孩子起个名字。是吧?”陈子婴也不愧是当世智者,一眼便能看穿对方的心思,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洪武。取易,洪燕扬武。” “好名字。”朱孝廉拍手叫好,可他话还未落。 啪。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落在般若寺中。 紫色的雷,像撕裂了天空,撕裂的天空中,一条赤色大龙从黑暗中钻出,腾云驾雾,直扑朱王氏。 全场大惊失色,就连陈子婴也不例外,运气体内的浩然正气形成一道罡罩,将自己与朱王氏保护起来。 赤龙双目狰狞,似乎是不满陈子婴的做法,可好像却也无可奈何,环飞数圈后,赤龙出其不意,再次冲向了朱王氏。 无视浩然正气形成的罡罩,直接穿透,赤龙进入了朱王氏的腹部,朱王氏身上赤光大胜,一时间耀眼无比。 意外!十足的意外!这赤龙尽然能够无视浩然正气! 其实不然,在场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朱王氏的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陈子婴的罡罩上已经留下了一片赤色之气。 “夫人,可有什么不适?”收起浩然正气,陈子婴轻声道。 “没事儿,不仅没事。反而觉得更精神了。”朱王氏的脸色红润,有些害羞。 朱孝廉连忙上前抱住朱王氏,有些担心的看向陈子婴问道,“陈兄。我夫人她?” “好事情。”陈子婴思索一番,缓缓道,“赤龙加身,恐怕你夫人腹中的孩子很不一般。” “真的?”朱孝廉惊喜万分。 “真金还真。”陈子婴点了点头。 在他原来的世界上,那些个历史上有名的王公贵族哪个出生不是这样?历史上的汉朝老祖刘邦斩白蛇,宋朝老祖赵匡胤一出生火光冲天,明朝老祖朱洪武…… 朱洪武! 想到这里的陈子婴颤抖了起来,自己给一个孩子起了什么名字,明朝太祖朱洪武! 天降异象,恐怕就是因为这个了吧。 龙代表什么?天子,自古以来只有天子才能够穿龙袍,而朱洪武还没有出生,赤龙已经在他的身上了,这代表什么?真命天子。 洪燕扬武?不,这是要灭燕扬武了吧。 陈子婴一时间凌乱了。 “娘子,娘子。陈兄……陈兄,我娘子晕过去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听到近在咫尺的呼喊声,陈子婴回过神来,苦笑一声,劝慰道,“放心吧。你娘子绝对不可能有事的,只是被惊吓了一番,本就是怀孕的身体有一些受不了罢了。带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哦哦哦。”朱孝廉点头,横抱起朱王氏,像家走去。 主人都走了,下人们也惊慌了,急急忙忙地跟上。 “这大燕,是不是间接的毁在我的手里。”陈子婴对着般若寺喃喃。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他人。 “先生不用这么说。梦凡相信公子,绝对绝对是一个大好人的。”轻灵的声音,一卷画轴凭空出现在陈子婴的面前。 “梦凡?你还没死?”陈子婴惊喜若狂。 画卷在陈子婴年轻,缓缓地打开,一个仙女般的女子在画卷上,眨巴着眼睛,轻启朱唇,“嗯嗯。梦凡因为舍弃了画魔点化的精元,化为了一副没有灵气的画卷。” 梦凡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刚刚公子的一首《正气歌》,引得天地灵气惊动一片浩然正气进入公子体内,梦凡也被那磅礴的浩然正气电话了呢。” “哦。那真是极好的。”陈子婴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 “其实……公子是极好的,公子做的每一件事在梦凡的心里也都是极好的,也是不会错的。”梦凡补充道,只是陈子婴没有注意到对方脸上的一抹绯红。 “你不懂地。”陈子婴苦笑,一步一晃的走着,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而且那石妖还在冒名自己的身份,自己每晚去一日,可能就多一个芜湖的女子受害。 自己要快才行,至于朱洪武……太还小,而且以后也不一定是真命天子,也许是这样吧。 带着一些侥幸,一些惶恐,陈子婴再次踏上了回程。 或许这天下乱的还并不厉害,妖魔还并不是很猖狂,连续三天,白天赶路,晚上研究《神霄五雷正法》,一边还研究自己的浩然正气,进步很大,眨眼间已经出了离京。 只是刚出离京,陈子婴的愣住了。 这是一场黎明,鸡还未啼的早晨,也没有人。 离京外城外,战场,杀气弥漫,尸横遍野,一场勤王军内部的战场,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可怕的是一只蜈蚣站在战场上尸体之上。 这只蜈蚣十米长、水桶粗、银光灿灿的蜈蚣,它在尸体中穿梭,如鱼得水一般的欢快,眨眼间一具具尸体便被他拖进了嘴里。 也许是太欢快了,丝毫没注意身旁已经多了一个人,他继续张开鲜血淋漓的大口,欢快的吃着。 陈子婴的脸色已经发紫,《神霄五雷正法》运起在双掌之中,眨眼间双手电闪雷鸣,“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五雷神火咒。” 一出手,陈子婴便动了杀心,祭出了自己现在所能使用的最强招数。 第九章,人蛇 天蒙蒙亮的外城外,紫光雷声不绝于耳。 一双雷掌拍在蜈蚣银亮的外壳上,霹雳作响,紫光亮起,这妖怪纹丝不动。 “滋滋……被发现了?杀了吧!”妖怪发出阵阵怪声,巨大的身躯没有丝毫的不便,在陈子婴附近的腿爪动了起来。 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带着冷风,陈子婴不敢大意,祭出太玄剑来阻挡。 哐。 刀剑相向,陈子婴给弹了出去,一弹开就是三米多远,勉强半跪在地,巨大的冲击力使他的胸口一阵压抑。 噗,一口鲜血再也压不住了,喷了出来。 “至少是金丹。” 之前被巨大的愤怒给冲晕了头脑,正义感爆棚的冲了上去,可现在被这妖怪还击了一下,重新恢复了理智。 炼化横骨,口吐人言,这已经金丹大妖才能有的本事了。 尤其是湿毛麟虫之类,要么就是不能修炼,修炼一旦有成,比之一般的妖怪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 “真是混账。”陈子婴狠狠地低下了头,手掐法印,口念法决,“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五雷镇压大法……” 五雷镇压法力,《神霄五雷正法》中的禁咒之一,将天地妖物镇压一百年,可跨境镇压,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祭奠掉自己的身躯与灵魂。 “滋滋……好强大的雷咒,我还是太过弱小,先走为妙,凡人,先留你一命,滋滋……感谢我的不杀之恩吧。” 雷咒,本就是天下妖物的克星,感受得到《五雷镇压法》对自己的威力,蜈蚣腭牙窜动,快速旋转。 全身肢节也跟着快速运动着,眨巴眼的功夫而已,地上就已经多了一个深坑,又大又深,蜈蚣精逃走了! “噗。” 又是一口鲜血,陈子婴倒地不起。 急急如律令,最中几个字却是再也发不出来了,他的功力远远不足以发动这一禁咒,能够念出咒语的前半段,这也已经是极限了。 天亮时,几辆马车从离京而出,十几个人马环绕马车,一辆马车上插着一面大旗,大旗上书写着“威远”二字。 威远镖局,居在离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武林势力,算不得一流,二流却是的。镖局中三为当家,也是鼎鼎大名,一般的角色都是给他们脸面。 所以,就是在纷乱的世道,他们也有一技之长,可以吃一碗热乎乎的饭。 “小姐,前面发现了一个还活着的人。”本着慈悲的心肠,三当家林海洋对着另一辆马车里的人问道。 他的本心是想帮一下对方的,可是根据规矩,这必须要经过雇主的同意,于是林海洋问了一下对方。 不过就算对方不同意,林海洋也会找随意找一个人帮助陈子婴,大不了不让雇主知道不就行了,江湖上人送的“慈悲大佛”,也是真的心口如一。 “帮他一把吧。”马车内的女子,想了想说道。 此去投奔父亲,多个人也不算什么,应该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吧。不过可能注定,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做法,救了自己一命。 林海洋也是点了点头,暗道,这女人的心地还是不错的,当即就找了个人将昏迷了的陈子婴带了下去。 “小姐,此去江南,危机重重,还是该小心为上啊。”马车上,赶马的老者脸色忧郁,缓缓一字一字道。 “宋先生多虑了。有在下,江湖人都会卖个面子的,至于恶人,武林中的恶人死在在下手里的也不少。”林海洋呵呵一笑,当真以为对方是为大局着想,解释道。 “是吗……”宋先生眼角阴翳。 哼……再过几天,有你们好受的。 …… 陈子婴在昏迷中,隐隐约约的闻到了鲜血的气息慌忙惊起。 “小兄弟,你醒了。”浓眉大眼,高鼻阔口,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身形魁伟,手长脚长,冷电般的双眼,眉目间不怒自威,英气勃勃,神情豪迈,英姿飒爽,神威凛凛,正是林海洋,江湖上的“慈悲大佛”。 “现在在哪?”陈子婴鼻尖耸动,妖物味道越来越浓,他不敢大意,忙问道。 没有感谢,林海洋也不失望,人称慈悲大佛的他碰到过各种各样的被他搭救醒来的人,也不见怪,笑道,“这里叫魔音谷。” “魔音谷?”陈子婴从马车里钻出。 这是一片树林,黑夜将树林遮蔽,树林将声音遮蔽,这是一阵低糜之声,古怪妖惑,好不吓人。 “人蛇!”陈子婴脸色大变,大声道,“加速,速度一定要快!” “人蛇?小兄弟,那是什么东西?”林海洋奇怪道。 “人蛇,长七尺,色如墨。人蛇,长七尺,色如墨。蛇头、蛇尾、蛇身,尾长尺许,而人手人足,长三尺。人立而行,出则群相聚,遇人辄嘻笑,笑而已即转噬。尺许,而人手人足,长三尺。人立而行,遇人辄嘻笑,笑而已即转噬。”陈子婴缓缓念到他曾经在《神霄五雷正法》里对于人蛇的记载。 林海洋笑了,豪迈道,“哈,这种妖怪怕他做甚。林某人能一个几十……” “人蛇是群居,一群居就是几百人。”陈子婴打断林海洋的幻想,而且有句话他并没有说,人蛇力气之大,行动之灵敏,寻常武林高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林海洋的武功,虽过一流,或许一个人蛇不是他的对手,哪能架住几百人蛇个! “加速!加速!”林海洋一跃,踏上最前面一辆马车,拿着马鞭,抽打着马屁股,架着马,大声喊到。 本就是武林高手,这一声更是动用了内力,大声无比,就连昏昏欲睡的人也猛地惊醒来了。7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个兄弟问道。 “这里有古怪,走的越快越好。”林海洋不好明说事情,打了个哈哈。 整个马车的速度快了起来。 “啊!” 一道身影猛地从树上跃起,一名坐在马上的人被缠住了。 “幽幽神累,助我伏魔。五雷掌。”一道雷法,马上的人只感觉背后已被冷汗打湿。 他分明看到了一只蛇头、蛇尾、蛇身,有尾,有手有腿的妖怪已经扑向了自己,张开的大嘴带着弄弄的血腥味,那一咬,他足以相信那妖怪绝对能一下子咬死自己。 看向月光下跳到自己马背上,面色惨白,像是得了重病,正是早间救了的那个人,不成想竟然这么厉害。 “加速!” 陈子婴面色凝重,勉强借着此人的肩膀站起,一跃上了一辆马车,环顾四周,警惕地也更是厉害了。 有了第一只,就会有第二只! 五雷掌虽然厉害,但以自己现在的攻击,击打皮糙肉厚的人蛇,最多只是打伤,而鲜血,则是更能刺激人蛇的神经,加大它们的杀性! 第十章,火马阵 月光下,马车前,陈子婴苍白了脸。 树林两旁原本美妙像音乐一样的婆娑声,如今是如此的致命。 “林大哥,我们现在出这魔音谷还有多久?” 不到半响的功夫,陈子婴已经彻底认识这个豪迈的汉子。 陈子婴凝重着脸色,若不是修炼的是五雷法,能够强化身体和元神的功法,恐怕此刻他早已经命丧黄泉了,半技《五雷镇压法》,神魂颠荡,刚刚救下一人,也是十分的吃力。 问一下是因为内心里抱着的侥幸,或许离开这里会很快。也或许只是或许...... “其实我们出这谷,还很远!”林海洋那般豪爽的汉子也只有苦笑。 想要从这般厚道的汉子嘴里得到侥幸,陈子婴注定失望,这逼迫陈子婴不得不开动脑子,想出办法。 “啊!”一声惨叫。 “小远!”林海洋暴喝。 想要起身,却已经来不及了,那小远在马车后方,林海洋和陈子婴在最前方,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来不及了,陈子婴远远看去,只留下一匹受惊的马,和地上一摊黑色的液体,夜色下点点碧透,再无其他了,骇人无比。 这还不结束,这才仅仅是个开始,这趟镖共计四十八人,眨眼睛便屈指可数的十几人。 害怕不是看得见的,而是未知的,未知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极为恐怖。 “集中在一起,马车里的人拜托也必须委屈一下了。马上集中到一起,互相照看,互相帮忙。”林海洋的眼睛已是通红,他在压抑自己的声音,他已经暴怒,但强大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这时候生气没有用,冷静,唯有冷静,因此做了一个最为明智的决定。 安顿好众人,林海洋便来到陈子婴的身旁,问道,“陈老弟,这里就你对这鬼东西最为了解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火牛阵。” 看着车队剩下了许多的骏马,陈子婴眼睛一亮,缓缓说道,“对,林大哥。我们就用火牛阵,不,是火马阵。” “怎么说?”林海洋只是个大老粗,并不懂陈子婴说的火牛阵或是火马阵。 “我们在那些不需要的马匹的马鞍两边系上刀刃,尾上缚苇灌油,以火点燃。”陈子婴又觉得有所不妥,继续道,“另外,马车是不能要了,我们一人一骑,人贴在马上,趁车群马大惊,我们紧跟其后。速度一定要快,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说着两旁树林的婆娑声也更加的近了,林海洋也不是不明白“迟则生变”的道理,可他还是有点为难。 看着林海洋为难的神情,他轻声问道,“莫非有什么不妥?” “公子计策是好计策,只是可能你有所不知,我和我这位宋管家都是不会马术的。”清婉的声音,犹如百灵鸟一样,可此时的陈子婴却没有心情去欣赏。 “我的马术还算可以,那你可愿意和我共乘一骑。快点决定,你也知道时间不等人。”陈子婴看着沉默的林海洋,咬牙开口道。 林海洋显然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方便开口,索性陈子婴就帮对方一个忙。 君子六艺,马术也是其中之一,不得不说,这具原身留下的财宝是巨大的,虽然不是说那种经历动地、厉害无比的技能或是武艺,这个财宝是深远地,也是极其实用的。 “你是个什么人物!竟然还想和我家小姐共乘一骑,你可知道我家小姐可是.......”马车内的小姐还没说话,一个身穿玲珑绸缎尖嘴猴腮的瘦子便从马车内走出,虽然没有见过其人,但想必他应该就是那个宋管家。 主人家还没说话,一个下人就开始说话,而且说话好生无礼,陈子婴的目光阴沉了几分。 林海洋也觉得这个宋管家太过无礼,眉头紧皱,微微偏过头,不想看这个小人。 “好。” 打断了还想继续责难的宋管家,十五六岁的俏佳人,瓜子脸,柳叶眉,明眸皓齿,比此刻天上的月亮还要亮,美丽的令人发醉。 不得不再次感谢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陈子婴却只是看了眼,就转过头看向林海洋,朝对方点了点头。 女子目带赞色,林海洋也是回头神,朝对方伸出了大拇指,要知道在陈子婴这个年纪有着这样一分定力,是实属不易的,尤其是面对这崔小姐这样的美貌女子。 他呼喊一声,将人招齐,将陈子婴的话吩咐下去,便再次来到了陈子婴的身旁,不知不觉,这个豪爽的汉子发觉,陈子婴有着一种能够让人心安的本领。 人蛇虽然不具备人一样的智慧,但常年来的捕食经验,他们也学会了出动、试探、包围、群攻四个步骤,也正是这跟狼群一样的食性,给了他们充足的准备。 “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崔小姐轻启朱唇,站在两人身旁,感叹道。 “崔小姐,这话怎么说?”林海洋惊起,问道。 “这火马阵虽然是好阵,但群马奔腾,又是刀光火影,我们的马也一定会受到惊吓,而受到惊吓的马,可能就很难在按照我们的意愿而选择方向了。”说到这,那崔小姐又继续说道,“我想这问题,想必公子也应该是知道的吧。” “对不起。这虽然对其他人很不公平,但我也只能想出......”陈子婴低下了头头,手握成拳,紧了又松,松了又握。 “这就不怪陈兄弟了,人各有命。我们误打误撞走进这魔音谷,能遇到陈兄弟这样的人,就已经是万幸了。既然陈兄弟想出了法子,我们也尽了力,能活着出去就是命好,死在这些妖怪的手里也是命。” 很难想象一个豪迈的江湖大汉,此刻竟然在说命,说他已经相信了命。 崔小姐幽幽一叹,陈子婴苦笑。这世道逼人,妖孽横行,从早上金丹大境蜈蚣,晚上就能看见仅在书中的人蛇。 世道逼人?陈子婴的心头第一次想到这个词,或许早已经表现出来了,只是自己该没有察觉而已。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地。自己算是把自己置于死地了吧! 还来不及多想,一切都已经准备了。林海洋、陈子婴等人面色凝重,举起已经有些颤的手,点亮了蚝油。 黑夜之中,多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人蛇和蛇同种属性,属阴,喜寒,面对突然地光亮,它们有些反应不及。 这就在这时,马匹受惊,所有人紧贴马背,陈子婴将崔小姐放在身上,身上包裹着对方,一方面是怕对方抓不住缰绳,另一方更是怕对方手上。 马匹鞭下,十几骑紧随已经受惊的火马,向同一个方向冲去。 人蛇也出来了,长七尺,色如墨。蛇头、蛇尾、蛇身,尾长尺许,人手人足,长三尺,大批大批的出现在了火马的前方。 皮糙肉厚,力大无穷的他们显然也有些低估了这些受惊的火马。 噗! 像是利剑刺穿了一个口子,洪水冲破了江堤,被冲出去的人蛇也没有死,只是飞了出去,拖动身躯,像人四的再次冲上前。然而人蛇行动缓慢,在上前时,陈子婴等人离它们已经远了。 第十一章,小人似鬼 即便火马阵冲飞了最前方的人蛇,但还是有侧面的人蛇不断飞扑,有人抓不稳缰绳落下,被人蛇群食,发出阵阵惨叫。 这个魔音谷,人蛇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陈子婴有种预感,林海洋一行人应该是被人诓骗进来的,不然这么多人蛇,这里早就出名了,世人应该会警惕的才对。 火马阵马匹已经吃不消了,而还没有看见出口,这不由得让人着急,原本的十几骑,也不过十骑左右。 黑夜中,林海洋一手紧紧地抓着缰绳,一只手拖着宋管家,他低着头,宋管家被他紧紧地按在马腹处,口中疾斥跨下骏马。 黑漆漆地夜,人蛇本就是墨色,现在是他们最好地遮掩,看不见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 “魔音谷地界,我们要出魔音谷了。”镖局的一个子弟,坐起身来,看见前方石碑大喜道。 “笨蛋,快给我趴在马身上。”林海洋大吼道。 可已经来不及了,墨色在黑暗中一闪而过,那人已经被一只人蛇扑住了,人蛇跳到马上,张开血盆大口,在那人还处于惊吓时,一口竟吞下了他大半个身子。 无比血腥的一幕,林海洋愤怒了,成名绝技“小流星锤”砸了出去,天下排名第八的暗器。 也是找专门的铁匠,进行冶炼天外陨石,打造的独一无二的暗器,林海洋一共也只有八把,以前用过了六次,六次之后暗器被仇家收藏,他在江湖上的名气也传了出去,可谓是用一把少一把,如今也只剩下了两把,今夜的愤恨令他顾不得许多。 林海洋也无愧的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暗器蕴藏着内劲,狠狠砸向了人蛇的脑袋,人蛇也不闪避,继续欢快地吞食着,小流星锤带着巨大的力量。 崩。 人蛇被砸下马,脑袋当场崩碎,黑色的鲜血四溅,那被吞食人的模样也露了出来,脸上压痕遍布,上半身沾满毒液,倒在地上,口吐着鲜血,眼看是死了。 “小三!”林海洋心痛无比,镖局的又一个好手当场死亡,这次任务当真是损失惨重。 “这该死的人蛇!”魔音谷内,传荡着林海洋愤怒的声音,久久不息。 “林师傅,你安静些,安静些.......”宋管家颤颤巍巍地,看着对方血红的眼睛,害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林海洋做出冲动的的事情没什么,要是一不小心搭上自己的小命可就不好了。 “宋管家,你放心,某家自有分寸。”林海洋虽然愤怒,但依旧神志依旧清醒,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听到这话,宋管家狠狠松了一口气,眼神中有些后怕,又有些后悔。 不过是说话的功夫,马匹已经过了石碑,眨眼之间,马匹和魔音谷远远地拉开了距离。 陈子婴这才松了一口气,直起身,轻声道,“各位,已经安全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直起身来。 九骑,还有一骑是空的,八人,加上共骑地崔小姐和宋管家,一共只剩下了十人。 进谷时总计四十八人,出谷只剩十人,这不应该叫魔音谷,而叫死人谷。 滋滋滋...... 阵阵刺耳声打断了众人的沉思,回过神只见陈子婴正在砍树,那是一颗十分粗壮的大树。 陈子婴已经祭出太玄剑,面对一颗参天大树,先划开一道口子,就是这声音惊醒了正在回忆的众人。 “陈老弟,这是做什么?要砍这棵树吗?你力气小,我来帮你吧。”林海洋大步上前。 “不用了。”陈子婴笑了笑,手起剑落,一件寒光十九州! 刹那光,芒令众人睁不开眼睛。 嘭。 在细口处,大树被整齐的切断,还不带众人回过神,又是一声,大树从中间分成两段。 林海洋震惊了,崔小姐震惊了,活下来的人都震惊了! 没想到救下来的这个人竟然这么的厉害,内心也无比愤怒。既然这么厉害,刚刚的魔音谷里,或许就不必如此损失惨重了。 可只有林海洋注意到了陈子婴更加惨白的脸色,暗暗想到,恐怕不是这陈子婴不愿意出手,而是他根本就不能出手,一旦出手,三两招后恐怕就会力竭而被所有的人蛇围攻,导致全军覆灭,就像自己,对付一两个那样的人蛇还是可以的,可那群人蛇实在是太多了。 再厉害的好手,恐怕都必须死,力竭而死!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咒语轻念,紫色雷光窜动,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双掌上,下一刻双掌急出,两块巨大的树干上多出了一行大字。 “此处有人蛇,食人当绕道。” 两块大木头上的字蓝光冲天,紫光跳动,神奇无比。 陈子婴再也动不了了,脸色惨白,像个死人似的,轻声的说话,却老生气气,像个要死的病者一般,奄奄一息,“麻烦林大哥帮我将这两块大木头竖起在两边,我用神雷加持过文字,应该能起到警示世人的作用。” 不得不佩服陈子婴的心肠,林海洋大声叫“好。” 当即抱起两块木头,这两块木头重千斤有余,在林大海的手里倒像是个寻常物件,他运气内力,“突突”两声,两个巨大的木头插地,足足有一米多深分别挺立在道路两旁,像是两座巨大的门神一样,庄重又威严。 这两个人必须要除掉,不然计划肯定有变,一双阴毒的眼睛转在陈子婴和林海洋身上。 “天已经这么晚了,马车又没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片刻吧。” 原本傍晚过魔音谷,以为会很快,没想到遇到这些事情,耽误已经很久了,此时已是深夜。 是深夜,深夜的镇,寂静的街,老树凋零,青石板上尽是落叶荒草。 只有一家店还亮着,灯火不算通明,只有一盏暗淡的灯笼,提醒着林海洋,这店还开着。 “老板,住店。”林海洋大吼着,将柜台上昏昏欲睡的掌柜叫醒,随即醒着的还有那个不知道在哪里还睡着的店小二。 掌柜的已经过了五十岁的年纪,一身粗制黄袍,身材瘦小,两颗黄牙,他惊醒了过来,眼中一道精光,随即又故作害怕,憨笑看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林海洋,讨好道,“好的,好的!” “死小二,快给他们开两间几间房。”掌柜对着店小二的脸明显不在憨厚,大声叫吼。 小人似鬼,纠缠不休。被搀扶的陈子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似乎又悟到了什么。 “好嘞。”店小二笑嘻嘻的走在众人前,带着几人前往房间。 一丝阴沉,仅仅是一瞬,陈子婴还是捕捉到了,明显的感觉不对劲,想要开口,却被林海洋拉住了手,林海洋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店小二开口道,“我们要四间房就行了。” “您可真厉害,知道我们就只剩四间房。”小二讨好的笑,带着众人开了四间房。 陈子婴一间,崔小姐一间,宋掌柜一间,镖局的兄弟和林海洋一间。 走进房间,听着小二临走前说的,“有什么吩咐,尽管叫一声,小二我就会跑上来的。” 对方虽然隐藏的很好,可陈子婴明显发现这小二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那崔小姐的身上,眼神带着淫色。 第十二章,迷魂香 坐在床铺上,陈子婴盘膝运起《神霄五雷正法》,眨眼间便是一个周天。 修炼一道,分出窍,阴神,金丹,元婴,分神,阳神六大境界。 最低的是出窍,也是陈子婴的这个境界,有着十种变化。不过最主要分为内外两重,内为呼气,引导天地灵气入体内,运转周天,炼化身体五脏六腑,存灵气于炼化成为自身的精气;外也是横练身体,打熬力气,得九牛二虎之力,身体刀枪不入。 十变,指的就是身体,神魂,五脏六腑的变化。 但陈子婴却发觉自己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一变,达到了五变,甚至六变了。要不然根本用不出“五雷掌”,“五雷震天法”这种急需要法力作为支撑的法术。 事实上,他不知道,那老人传给他的《太玄经》本就是上古真经,只要因此功法通了窍的人,就能自行运转修炼功法,哪怕是普通的吃饭、睡觉,对于练了《太玄经》的人都是修炼。 此刻,他早已经是出窍六变,九牛二虎之力,身体横练,刀枪不入,只差再炼化体内五脏六腑,进入阴神,用五脏六腑炼化灵气,形成真元。 有了真元,法力更纯,危力更甚! 又是一个周天,精气神都已经恢复了些,陈子婴祭起浩然正气,“浩然正气也貌似有了变化?” 儒家经典中的浩然正气是纯白的,他的浩然正气却是带了一点赤红色,白中带红,这是在保护朱王氏的时候留下的。 浩然正气因为这红色,好像也更加神秘了。尤其是在立警示牌的时候,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浩然正气更加磅礴了。 浩然正气是需要培养的,哪怕是增加一丁点都可能需要数十年的功夫,也正是因此,天地间拥有浩然正气的人才那么少。 可在警示牌立下的那一刹,他分明察觉到体内的浩然正气大了,而且不止一点点,甚至是太玄剑。 对,这把神秘的剑,再次祭出太玄。 陈子婴发现,太玄剑的纹理更加神秘了,自从《正气歌》之后太玄剑就更厉害了,就好比蜈蚣精那一次,太玄帮他挡了很多蜈蚣精那一爪的劲力,还有砍树,他明明气力已经不支,可太玄还是将那参天大树砍断了。 不是他的功劳,是太玄剑,太玄剑的绝对锋利! “这太玄剑似乎因为浩然正气而强大!” 总结了起来,陈子婴想了很多,他好像知道太玄是什么了,就是那石妖说的,自己的儒道圣心! 是正气养它,让它更加强壮,与此同时,他也滋润着自己,就像《神霄五雷正法》中记载的,每次修炼,每次历练都会影响道心,哪怕是一丝丝的影响都会让人坠入魔道,可自己从来没有过,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本就是个坚定的人,另一方面可能就是这太玄剑。 人滋润剑,剑也养人! …… 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也是人最困的时候。 哒哒的脚步声。 陈子婴从修炼中醒来,眼神飘忽不定,出窍六变,他的耳朵也异常灵敏,这脚步声不似林海洋的大气,不似崔小姐的轻婉,一顿一顿的,鬼鬼祟祟,就凭这一点,他已经知道这是谁了。 老鼠终于忍不住的出动了。 要不要提醒一下林大哥?回想起刚入客栈时对方的阻止,陈子婴摇了摇头,恐怕对方比自己更加警惕,否则也不会阻止自己。 “小哥,跟我来。” 窗户被打开,正是林海洋镖局里的兄弟,他是攀着窗户来的,很高明的功夫,陈子婴点了点头,从窗户探下头,地上正是林海洋一行人。 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过了掌柜和小二的眼目,陈子婴顿时也苦笑了,自己可没有攀窗户的功夫,更别提轻功了。 要是到了阴神就好了,阴神神魂巩固,体魄身轻如燕,动不动就可以一跃三丈,飞檐走壁更是轻而易举。 金丹,才是能飞的。 “公子,三爷早有吩咐。只管爬到我的身上吧,我可以带你下去。”那人开口道。 林海洋是镖局三当家,因此镖局里的人更经常叫他三爷。 陈子婴点了点头,爬上了对方的背,纸糊的窗户已经露出一根短笛,一股轻烟从短笛中喷出。 背着陈子婴的人笑了,嫌弃的笑了,不屑这种低级的手段,没有丝毫的声音开始下攀,直至落地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陈子婴连连点头,对方伸手之高明,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怪不得自己发现不了。 “现在大家都来了,林海洋你可得给某家一个解释,某家睡的正香呢。就被你吵醒了,到底是什么事?”宋管家骂骂咧咧了起来。 林海洋显然已经习惯了对方,并没有理睬他,对着另一人吩咐道,“小四,小七,开始。” 小四和小七点头,两人就朝着两边而去。 “你到底在故弄什么玄虚?”宋管家又急迫了起来。 “等会你就知道了。”林海洋自信一笑。 面对人蛇,或许他无计可施,可对于江湖上的这些道道,他可是专家。 噌。 话音刚刚落下,大伙就起来了,客栈烧了。 “你你你……你在杀人放火!好大的胆子,林海洋,你这……”宋管家先是一惊,随即就破口大骂了起来,有如一个跳梁小丑! “这家店是一间黑店,刚刚我下来的时候,看见那小二拿着一支短笛在吹什么,一股烟气就从短笛里面出来了。我想如果我吸入那烟气,我肯定会成为这间黑店的待宰羔羊!”陈子婴看不下去了,解释道。 语气中,已经带了丝丝愤怒,这宋管家的无理取闹完全没有个边际。 “那烟叫迷魂香。中了迷魂香,浑身无力,只能成为他人得到待宰羔羊。陈兄弟想必一早就发现了这间店的不对劲了吧。”林海洋眼中一摸赞色,暗道这人的不烦。 “想要揭穿,被林大哥你阻止了。”陈子婴摸了摸鼻子,继续道,“想必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什么?早就发现了,还不给揭穿!你是想让我们置之死地啊!”宋管家又开始大叫了起来。 此人当真该死! 陈子婴和林海洋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 索性不再理睬宋管家,林海洋为陈子婴解释道,“阻止你揭穿,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刚刚经历人蛇灾劫,个个身心疲惫,需要缓冲一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一网打尽。” 林海洋顿了顿继续道,“这两人这么大胆子对付我们,绝对不是表面这么简单的。一场人蛇灾劫,我的兄弟们也需要好好的发泄一下心里的悲愤。” “什么?林海洋,你这是在杀人,你这是在放火杀人!”宋管家丝毫不停歇,怒气冲冲。 “你闹够了没有!”林海洋虎目一瞪,带着人,堵住了客栈的前门,这栋客栈唯一的出口。 宋管家被林海洋吓退了好几步,看着林海洋离开,又看向崔小姐,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爬上前急道,“小姐,你不管管吗?林海洋这是在杀人,罪大滔天啊!” 看着眼前还分不清形势的小人,崔小姐的脸上露出了苦涩,这家伙还看不出来因为这趟镖,威远镖局死了这么多人,林海洋却丝毫没找自己和宋管家,完全是因为道德。 可心里也肯定是不会不气的,而眼前宋管家一再找他的麻烦,这不是在添油加柴嘛,将林海洋心里的火越燃越大。 万一对方一怒之下,自己和宋管家就算不死,也肯定在这趟路上吃尽苦头,早知道那魔音谷的路可是宋管家指出,自己赞同的。 心里暗暗后悔,不该急于求快,而赞同了宋管家的想法,误入魔音谷。 第十三章,杀人歌 戚家镇,本是个欢乐地地方。 土地不多,也并不算肥沃,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民风纯朴,子民更个个都是善良的人。 但在一个多月前,他们做错了一件事,收留了一个错的人,那人的狼狈让他们怜悯心大发,欺瞒了前来追捕的凶恶的差驿。 之后那人伤好了,也惦记上了这片和谐的土地。在那人走后三天,他又回来了,同时还有许许多多凶神恶煞的歹人。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仅仅是一条戚家镇就血流成河,人烟也彻底稀少了起来,而那群恶人并不打算放过戚家镇这块前通离京,后往江南富贵之地的宝地。 在这里,他们建立了一家黑店,打劫来往商人,仅仅一个月,他们就尝到了甜头,便的更加猖狂。 凡是住在这间黑店的都没有一个活口! 老的县太爷已经退休,新的县官还没上任,捕捉他们的差驿已经走远,因此,这里有凶名,却无人管。 林海洋本来也是不想管的,因为天下之盗,何其多也?是杀不完的。可当他无意闯入后院厨房寻找吃的时候,鲜血淋漓的画面刺激到了这个“慈悲大佛”的神经。 面对善良的人,他是慈悲大佛没错;可若是碰上了凶恶并且罪行累累的盗徒,他可就是“杀生大佛”了。 他召集了镖局的人,将事情告诉他们,也无愧是和“慈悲大佛”在一起的人,他们也染上了“慈悲大佛”的性格,个个嫉恶如仇。 当听到林海洋说的这些,他们也是义愤填膺,集思广益之后,做下了这么一个局。 放火?只是为了将拿着歹徒引出来,真正的杀戮才刚刚开始,威远镖局虽是江湖上的二流势力,可也个个都是高手,不能说以一当十,以一打二,打这帮掉渣子的歹徒还不是问题。 歹徒们果然出来了,他们黑店衣衫不整,面色狰狞,为首的两人正是那个黄衣掌柜和店小二,此刻他们的眼睛通红一片,常年打雁,这一次竟然让雁啄了眼,他们心里更是不甘。 林海洋提着刀,带着人,便赢了上去,林海洋本人更是猛虎扑食一般。 局面一开始就在掌控之中,更何况还用了计策,歹徒惊恐连连,无心恋战,而镖局的人更是准备充分。 压倒性的优势,不到片刻,便已经是一片血海,包括掌柜和小二,歹徒无一幸免,万幸的是镖局的人只是受了些轻伤,林海洋吩咐休息片刻,之后就大步朝陈子婴等人走来。 这时,林海洋愤怒的脸上才渐渐变得凝重,解释道,“跟我来,我为你们解释一下。” 说着,他带着众人便便后院厨房走去,厨房在镖局的人的刻意保留下,得以完存,打开那木制的们。 一股股浓厚的血腥味便冲入众人脑袋,鲜血以干,却更吓人了,稻草堆上白骨累累,肉已经被削去的一干二净。 那些肉去哪了?不得而知,可光看这白骨,闻这血腥,就已经够让众人反胃了,最敏感的崔小姐已经吐了。 “你在看这些!”掀开锅盖,满是肉类,其中赫然有着几张人手,这些人吃的是人肉! 崔小姐吐的更厉害了! “没错。他们吃人肉,罪行滔天,林某看不下去,就设计杀了他们,我知道崔小姐你的父亲是个大官。”说到这里,林海洋顿了顿,又继续道,“某家知道,某家杀了恶人,却也是犯了大罪,如果你想让你父亲将我抓起来,某家绝不反抗!” 林海洋依旧一脸平淡,可他身后那些镖局的人已经警惕起来了,更有甚至手已握在刀上,崔小姐若是一言不合,估计又是一地鲜血! 陈子婴笑了,缓缓念道,“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今欲览此类,徒然捞月影。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配削铁剑,一怒既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 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 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叫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这首诗在他那时极为有名,所以记了下来,联想到今天林海洋的壮举,忍不住念了出来,声音先沉后重,抑扬顿挫之间,听得江湖草莽的林海洋和镖局众人忍不住大声叫好。 叹息无酒,否则就凭这一歌,一定要一醉方休,不,宴请天下豪杰,大醉三天三夜,至死方休! 虽不懂什么杀人,崔小姐也是觉得这歌是极好的,抑扬顿挫间,让她有了一种想要习武,锄强扶弱的念头。 这念头愈演愈烈,后来竟然真的拜师学艺,学成了一身武艺,锄强扶弱! 当然这是后话,陈子婴一首歌,矛盾当即化解,众人休息片刻,就又开始新的路程,当陈子婴得知他们要去江南,可以同路,欣然地答应了林海洋同行的要求。 其间,陈子婴的心头隐隐跳动,收敛心神,发现眉间的太玄剑似乎变得更强了,可能是受到《杀人歌》的影响下,太玄剑纯银的外表下,隐隐的能见到一层黑黑的杀气,一颗儒道圣心竟然有了黑化的征兆! 第十四章,黑白太玄 这世间有光亮的一面,也就有黑暗的一面。 光与暗总是相对的,无可避免。浩然正气正直刚大,可也有阴暗的的一面,那就是气势太过于重,能伤人,伤无辜人。 这黑气也就是浩然正气黑暗的一面,是煞气。《杀人歌》如其名,杀人,煞气无比磅礴,将浩然正气的另一面给激发了出来。 这煞气能影响心神走向不好的一面,但浩然正气也可以影响心神帮人控制方向上的变化,两者相克。 黑气中,太玄剑本能的释放出了浩然正气,黑白之气相争,太玄剑在眉间旋转不歇,直至陈子婴心神劳累的时候,太玄剑才停止转动。 一面白,一面黑。 黑白太玄,生生不息。 “公子,梦凡快化形了。”眉间的神识里,一幅画,画中仙女,笑嘻嘻地从画中走了出来,眉目如诗如画,当真是令人惊艳的。 “化形?”陈子婴苦笑。 不得不说,人比人气死人。梦凡是画中人,受过浩然正气的点化成精,能出画,但却不能离本卷画轴太远,所以一直被陈子婴收在自己的神识里。 梦凡是画中人成精,属于鬼神类。鬼神类的修炼分为五个阶段,开窍,化形,成神,破劫,化仙。 化形是第二阶段,如果梦凡突破,她就可以脱离画轴,不,应该说画就是她,她就是画,她可以无限制的在人间行走。 如果在受到一点点的香火信仰,那么她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山神或土地公。 天地大劫时,古老的天庭已毁,现在的土地、山神、河神大多不是什么正神,可能就只是奇遇捡到了一张染了古仙庭之气的神令,已神令成仙。 当然,这些都还不是现在的陈子婴能知道的,他所知道的是从《神霄五雷正法》里看到的,受人间香火可成鬼神。 这一日的夜晚,武夷山的地界里,一个小村庄里,陈子婴一行人很幸运的找了一户人家肯借宿给他们的人家,歇了脚。 夜晚,林海洋付给他了对方一大笔银两,对方做了一桌子的好饭菜,陈子婴吃了一顿饱饭,有些难受出去走走,消消食。 不得不说,地处偏僻的地方有时候也算是乱世中的宝地,最起码这里的人能吃上饱饭,还能邀请客人吃饱饭。 像是帝都,离都那些大地方治下的村民,因为贵族、官府和流寇的欺压,有时候可能连饭都吃不上,更别提饱了。 夜晚的村子是漆黑的,陈子婴慢慢悠悠的散步着,随行的还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正是梦凡。 她已经化形了,有了自保的能力了,所以也不用一直呆在画里,可她似乎有点怕生,不愿意在林海洋、崔小姐等人面前出现。 陈子婴也就随了对方,两人并肩行走,渐渐的陈子婴发现自己的胳膊上已经多了一双手,还有一片柔软。 低头一看,梦凡已经抱住了他的手,整个人也贴在了他的手臂上,那柔软的感觉正是梦凡的胸部。 陈子婴不是圣人,良好的感觉,让他心里一阵摇曳。 “啧啧啧,光天化夜之下,好丑,好丑啊……嘻嘻嘻!”怪声传入陈子婴的耳朵里,同时也进入梦凡的耳朵。 “什么人?”陈子婴面色一凝。 环顾四周,根本就没有人,可能是妖怪。 “叫你多嘴,人家能听见!”又是一个声音,比之之前的声音苍老了很多,却也很是怪声。 “怕什么,还有一个恶人呢?他会出来的,他都跟了这对男女这么久了。”小怪声依旧笑嘻嘻的。 “也对啊。这个恶人就喜欢在这里杀人,恐怕今天这里就要多两具尸体了呢。”老怪声也变得笑嘻嘻了。 “我们又可以吃到肉了!”小怪声嘿嘿地笑着。 他的音刚刚落下,又是一片嗦嗦声,脚步由远及近,从他们身旁的草堆里缓缓走出来一人,这人一条刀疤从左耳角直划到右嘴角,使得他铁青的脸看起来狰狞可怖。 “嘎嘎!没想到被发现了!” 他的笑也很怪,像是最难听的鼓,打的人心里发颤。梦凡依旧笑着依偎在陈子婴的手臂上,她一点都不怕,包括那两个声音。 “运气真好,还有个漂亮女人,可以给老子爽爽!”那人淫笑着。 他已经把这两人判了死刑,殊不知这两人也给他判了死刑。 没有多说话,陈子婴一剑挥了过去,月光下,这把剑特别的清晰,一面黑,一面白,一剑寒霜,冷的人发抖。 “爷爷,这是什么剑?给我的感觉比老土地的权杖还厉害啊!”小怪声又说话了,这次不在是笑嘻嘻,言语中有了点带了点恐惧。 “啪!” 小怪声生气道,“爷爷你为什么打我?” “臭小子,你外出游历过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老怪声也很是愤怒。 “呀!你怎么在这里?”小怪声大吃一惊,他赫然已经看见,他们讨论的两人中的女子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且还拎着他的后颈上的皮,很是疼痛,也很是惊恐的大叫,“爷爷快救我啊!” 啪。 “爷爷你又为什么打我?”小怪又愤怒了。 “小糊涂蛋,没看见我也被他捉了吗?”老怪丝毫不让。 “女侠饶命!”小怪声恳求地说道。 “问问我家公子去!”梦凡神秘地笑了,眨眼带着两怪消失在原地。 话说两旁,这恶人的武功比之陈子婴也丝毫不差。而且他也有匕首,他知道陈子婴太玄剑的厉害,匕首被他用的有模有样。 就是偷袭,不跟对方硬碰硬。 “小子,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不如我今天不找你麻烦了,你让我走。”恶人已经大汗淋漓,看着同样有些气喘的陈子婴,打算算和谈。 “不可能。”陈子婴狠狠道。 他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如果这个恶人从没有伤害无辜或许还敢说,但那两个鬼神已经明显地说,这恶人杀人无数。 这恶人,罪该万死! “公子,这两个小怪我已经抓到了。”梦凡提着两个小不点似的东西,站在陈子婴的身后,笑嘻嘻道。 陈子婴回过头。 好机会! 那恶人眼中精光一闪,整个人带着匕首也就是冲向了对方,陈子婴笑了,在匕首距离他不到十公分的时候。 梦凡大惊失色,虽然说他对公子有信心,但这恶人是偷袭啊。 陈子婴朝左跳了一步,“险之又险”地躲过这一刀,那恶人来不及收力,整个人又向前冲了一步,陈子婴手中长剑一挥。 恶人慌忙回首,用匕首抵挡。 可匕首根本不是太玄剑所能抵挡的。 噹! 匕首断,恶人斩首!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 “哇,厉害啊!”小怪拍掌,大叫精彩。 啪。 “爷爷,干嘛又打我?”小怪转头,愤怒道。 “笨蛋,我们现在是人家的阶下囚,他也会这么对我们的。”老人叹气道。 年轻人果然走的路太少,不知道什么是套路。 第十五章,土地神赦 “大侠,小的不是故意打扰你和女侠幽会的,大侠饶命啊!”小怪听了,觉得有理,当即又拱手求饶。 之前,陈子婴没有仔细看,如今才发现这两个小怪并不是普通的小鬼之类,这小怪头大而长,鼻骨两侧各有1块骨质突起,其上有纵向排列的脊状突起,其间为勾,外被绿色皮肤,脊间鲜红色。 类似猴子,却比猴子要小上一些,那大怪也是一样,只是它的嘴巴上的两撮白色胡子比小怪的长,毛色也隐隐的发白。 听到幽会,梦凡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两团红晕冒了上来,小声的反驳,“哪有?”只是这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你们是山魈?”回想起了《神仙五雷正法》里面的记载,陈子婴略带疑惑的问道。 毕竟是第一次见,陈子婴很是好奇这种一出生就具有智慧的山怪,属于鬼神类,是大山中的一种产物,山魈有好有坏,虽说一出生就具备一定的智慧,可也并不算高。 这类鬼神,坏的危祸人间,好的修成鬼神,成就的是一般山神,至于不好不坏的,也就只能当土地和山神的傀儡,也就是俗称的小弟! “没错,我们正是这武夷山山神的傀儡。并不是吃人的,只是山神老死,大山中大妖纵横,我们俩只能跑到这里来投奔这里的土地,哪知道这土地也死掉了,土地说我俩没有机缘,做不了鬼神。” 说道这里的小山魈一顿,既大喜道,“大侠,女侠。放过我和我爷爷,我有宝物赠送给你啊!” 说道这里,陈子婴当然知道对方口中所说的宝物是什么,无非是“神赦”罢了。 神赦是天庭和地府共有的宝物,鬼神类修成正果的证明,有了神赦,鬼神类就是正统的神仙,受一方土地的香火,既而继续修炼,他日可证道成仙,飞升天庭。 是鬼神类梦寐以求的宝物。 看向这两个山魈,陈子婴问道,“这样的宝物,如果你们能得到,早就修成花形了。如今没得到,可是因为那土地在临死前,给他的神赦设下禁锢?” 小山魈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老山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为自己孙儿的智力所担忧。也无愧是比之多活了几十年,不仅智慧上高了这小山怪一等,面上的表情、动作也更为丰富。 “现在你告诉我了。”陈子婴笑了,看了眼梦凡,继续道,“可以答应你,不过如若你骗我话,后果你是知道的。” 他抖了抖太玄剑,月光映在太玄剑黑色的一面,亮光闪闪,煞气喷发而出,一股寒气冲向了小山魈,小山魈只感觉不仅仅是身体,心里也无比的发寒,颤抖。 虽然天生就具有智慧,可没有被开窍过,身体也只是在夜晚才能通过月光,进行修炼,这种修炼无疑是极为漫长的,如果没有奇遇,可能一辈子也踏不进开窍一变。 这也正是为什么那么多的野兽、家禽没有成精的原因。 “好的,好的,好的。”一听说有机会活着,小山魈就开心了,不停地点着头。 梦凡这才放开两只山魈,让它们在前面带路,就在两旁的草里,也怪不得这两只山魈只在这附近胡闹。 如果离得太远,又碰上了高手的话,他们可没有时间第一时间逃到土地庙里。 剥开枯草,向里行走,不到片刻,便看到了一座已经衰败的小庙。小庙半人高,庙宇破财,可虽然如此,里面五脏俱全,香台上依然上着不少的香。 看来是这里的人经常祭拜的缘故,香火还是非常鼎盛的。 如此,将梦凡就在这里也就放心了。 那小山魈变小,走向神像,先是磕了三个头,然后挠了挠神像,像是有什么机关,而很明显小山魈知道这个机关,因为下一秒,一个锦盒就出现在它手上。 他走向陈子婴,又一晃变大,锦盒也跟着变大,一个巴掌的大锦盒,锦盒外观五光十色,好不诱人。 “大侠,这里面就是老土地爷爷留下来的神赦了,有了他,您也就是正统的神仙了。现在可以将我和爷爷放了吗?” 小山魈偷奸耍滑,只挑好的说,却没说这锦盒内的机关,如果这锦盒里没有机关,恐怕这小山魈才不舍得给自己哩。 “别净挑好的说。给我说说这锦盒里的道道吧。”陈子婴毫不留情的挑破小山魈。 见此,小山魈也苦笑连连,这人的年龄明明还没有它大,可这脑袋却不知道比自己厉害多少倍,看来也不能和他耍耍计谋了。 小山魈也豁出去了,实话实说道,“这锦盒看似没有奇妙之处,可其实暗藏阵法,必须要儒家的浩然正气才能触动阵法,打开锦盒,不然即使你万般手法,也是打不开的。” 这也是老土地的心机了,山魈是天生鬼神类,要想得到浩然正气真的是万般的困难,毕竟不是每个鬼神类都是梦凡,能够被浩然正气点化。 更何况,小山魈知道自己和爷爷的性格,浩然正气需要长久保持好的习性和正气去养,它和自己的爷爷,说心术不正都是抬举它们了,所以浩然正气还是算了吧! “好,你且让让。”陈子婴点了点头,让小山魈稍微让开点,否则刚正宏大的浩然正气会伤到这只山魈。 小山魈不明所以,他可不相信眼前这个杀伐果断的家伙能够有浩然正气这种无比稀奇的东西,这也是它将锦盒拿出来的原因。 它本来不想让开,可又怕对方硬来,触动阵法,那滋味它可不想再试一次,于是退后了好几步,按它计算,是那阵法刚好触及不到的地方。 老山魈已经知道了小山魈的想法,再次捂脸痛心,这个笨蛋,对方这么自信,肯定是有浩然正气啊,这个男人虽然杀伐果断,可他杀的是大恶之人啊! 这个笨蛋,当它看到小山魈离得那么远,已经明白了,老土地公说的对,自己这一家真的和这个神赦真的无缘! 它走到小山魈的身旁,抓住了对方的手,体内精气已经流动,如果眼前两人真的想杀它们爷孙,它就用土遁逃亡。 老山魈身体精气的流动,自然逃不了梦凡的眼睛,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对方,对方瞬间心惊胆跳,精气再也不敢流动了。 老山魈绝望了,抬头看月,心里无语凝噎,对方实力远远高于自己啊,莫非天亡我一家? 就在双方小动作不断的时候,陈子婴已经催动浩然正气,纯白的浩然正气在黑夜里显得十分显眼。 虽说陈子婴的浩然正气磅礴浩大,得到的时间也很久了,但对于控制方面他也一直掌握不好。 明明只想催动一点,但竟然出现了三分之一。殊不知,小山魈和老山魈看到浩然正气,是目瞪口呆的! 五丝浩然正气冲入锦盒,四丝消失不见,没掌控好,流失在了天地之间,即使有着很庞大浩然正气的陈子婴也无比的心疼,这可真的是消失在了天地间,浪费了。 浩然正气不好养,更难多! 即使只是四丝浩然正气,也足以令他心痛了。 第十六章,梦凡心意 锦盒注入了一点浩然正气,五光十色的锦盒开始变的平凡了起来,一点点的褪去彩色,发红,发白,就和平常的锦盒没有一点的不同。 陈子婴打开锦盒,没有想象中的精彩动人,更没有刺眼的光芒,只是一块普通的羊脂玉,洁白、光亮、温润、细密、油脂。 很美丽,但也与平常的羊脂玉并无差别。 伸出手,探了探这块羊脂玉,一股神秘的信息猛的冲入陈子婴的脑袋,也是在一霎那,他知道了一切,这块羊脂玉确实就是《神霄五雷正法》中所记载的神赦! 滴血即可认主,陈子婴将这羊脂玉递到梦凡的手里。 梦凡高兴道,“公子是想把这个送给小凡吗?太珍贵了,小凡不要。” 神赦的神奇,梦凡也是听说过的,看到陈子婴这么随意的将它送给自己,心里一半是惊喜,一半是惶恐,实在是太珍贵了。 梦凡摆了摆首,拒绝着。 “这神赦对你,比对我的意义要大。”陈子婴将神赦塞入对方的手里,继续道,“你与其跟着我,修散野的道,不如在这里受一方香火,成神道。对你的未来,会更好的。” “啊!” 梦凡一惊,失落涌上心头,两眼更是泪汪汪的,十分惹人怜爱,她带着哭腔道,“公子,可是觉得我麻烦?所以要将我留在这里。” 陈子婴慌了,两世为人,可从来没有办法应对女孩子的眼泪,抓耳挠腮,焦急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留在这里,成就香火成神道。会比跟着我好。我也是为你好。嗯,就是这样!” 跟着摆手,手忙脚乱的样子,好不令人好笑,就连小山魈也忍不住的笑了,老山魈也无奈的笑了,这让它想起了它的妻子,当时第一面,似乎也是这样。 扑哧! 梦凡笑了。 陈子婴松了一口气,笑了,笑了就好。他急忙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吧?” 梦凡笑了,显得格外迷人,“我真的是打算一辈子都跟着公子呢。公子去哪,小凡就跟着去哪。小凡赖定公子了!” 赤果果的表白,来的防不胜防。 陈子婴目瞪口呆,结巴道,“可……可你是…我是…那个…” “公子曾经说过不嫌弃小凡的,在画壁里说的。”似乎怕对方不相信,梦凡又加了一句,脸上嫣红更甚。 陈子婴一回忆,点了点头,貌似…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可他还来不及多想,梦凡就有说话了,“公子,可还记得在画壁里答应小凡的一诺?” 陈子婴严肃地点了点头,君子重信,这种事他是不会赖的。这也让老山魈和小山魈松了一口气,说不定真的可以活命,毕竟没人喜欢死,妖怪也是一样,不是吗? “那好。小凡如今已经有要求了,那就是公子必须让我一辈子呆在公子的身边,不许嫌弃小凡,一辈子都不许!”梦凡竖起玉指,一字字地念叨,强调了两遍。 无比动人的美人,如此的为你痴情。陈子婴要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感情,这还是第一次! “你先将这神赦收着。”陈子婴思虑了片刻,缓缓道。 “不,公子你先说,否则小凡不敢收。”梦凡粉嫩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坚决。 “嗯。”陈子婴点了点头。 “话要说全。否则谁知道你在说什么呀!”梦凡虽露喜色,可还是故作严肃地道。 “……” 瞧了眼对方的模样,陈子婴无奈的笑了,顺着对方的秀发,捋了捋对方秀发凌乱的地方,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答应你,永远不让小凡离开我的身边。” 既然答应的事,陈子婴也就不会反悔,更不会恼羞成怒的去抵赖,声音虽小,但在对方耳畔旁说的,也无比清晰的落在梦凡的心上。 梦凡笑了,开心的收下了神赦,蹦蹦跳跳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转瞬间消失无踪,陈子婴一愣,进入神识,那眉间内,一副画轴展开。 一妙龄女子巧目倩兮,脸颊红晕,双手正在不停的扇风,想要将脸颊上的火焰扇走,却又看见已经进入神识的陈子婴,双手捂脸,娇羞可人的模样使人怜惜不已。 知道对方在害羞,陈子婴也不点破,出了神识,那大小二山魈还处在原地,楞楞地看着自己,他的老脸也不禁一红。 没见过第一次谈恋爱吗?虽然是个妖精,可也确实美的像个妖精啊! “你们可以走了。”陈子婴缓缓道。 答应的事,陈子婴必然会做到,索性也不打算杀去这二怪,只是有些惊醒的话还是不得不说的,“你们二人,好生修炼,莫在吃人肉,妄图吸收人的血气来增加自身功力了。而且,我会一直留在这里,观察你们的表现,如果再被我发现偷吃尸体,我必杀你们二怪!” 偷吃死尸,也是这些山魈鬼怪的本能,既然没有害人,陈子婴也就给它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真的不悔改,陈子婴也不介意将它们杀了,用来祭剑! 至于一直留下来,估计是不可能了,最多明日,他就会走,但他这样说就是为了让这二怪惊吓,从而产生恐惧,以后不敢再犯。 这二山魈也算是实相,跪在地下连连称再也不敢了,至于是真是假,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着它们额头隐隐冒出的绿色献血,陈子婴选择相信它们! “那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这样,对自己的气运本身而言,吃尸体也是不好的。”陈子婴最后告诫一番。 不能一味的打压,打一棒子给一甜枣,才是王道。 听到这话这二怪大喜过望,磕磕盼盼的爬起身,一溜烟的功夫便离开了。 这里的土地庙估计不止一处,这一处它们肯定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敢再呆了。 看了看天色,夜已经深了,陈子婴打算回村好好的睡上一觉,便于明天早起赶路。 路上,陈子婴碰到了一个怪人,从身姿上来看,还是个男人,什么样的怪人呢?没下雨的天,他披着斗笠,披着蓑衣,一身黑棕相间,背上背着一把大剑。 他在深夜赶路,明明很大的路,那人偏偏和自己撞了一下。 应该说声对不起,但那人却说了一句,“今日多谢,他日武夷剑修玄阳子必有重谢!” 莫名其妙的话,让陈子婴感觉这个玄阳子不一般。 可又很奇怪,哪里的不一般又发现不出来,回过神的时候,玄阳子消失无踪,四周静悄悄的,撞他的玄阳子像是来过,又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第十七章,红衣卫 深夜,虫儿也已经歇了。 陈子婴在塌上,思前想后也是睡不着,索性就静下心来修炼起了《神霄五雷正法》,一层层雷鸣,噼里哗啦的在他的身体里炸开。 并不难受,反而很舒服,就像是新生了一样。 “这五雷法也真是神奇。”原先身体的重创也在这几日的修炼中慢慢好转,甚至身体更强,五脏六腑也在慢慢炼化,那是五雷法外的另一种功法。 据陈子婴的猜测,应该是那老人的太玄经,太玄经至今为止,他也只知道经卷的内容,不知道怎么修炼,可神奇的是,每一次他修炼时就发现身体内自有一股灵气运转周天。 与他修炼的五雷法也不冲突,反而使他的修炼事半功倍。 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 夜越来越深,他却越发精神抖擞了起来,耳朵猛然一动,有声响传入他的耳朵,像是赶路者的声音,人也很多。 他轻轻抬起窗子,他想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这么深的夜晚还在赶路。 没让他失望,那是一群红色锦衣人,大红色,即使在夜晚,也无比的光亮耀眼,鹅毛装饰的帽子,个个威猛高大,腰佩刀。 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却整齐排列。 这让陈子婴想到了红衣卫,红衣卫是大燕第二任皇帝燕太宗雍平所建立的,是一支用来暗杀和监察的机构。 第二任皇帝雍平时,天下还不是很太平,内忧外患下,他创立的红衣卫,专门用来监察功臣良将,防止对方谋逆造反。 事实上,也正如雍平所料,红衣卫之初,确是是杀了很多有着谋逆之心的野心家,雍平也大为放心,越加放纵,红衣卫的权利也越来越大,后来成为上位者杀死自己政敌的利器。 皇帝也越来越忌惮红衣卫的权利,历经五世,燕和帝十三年,红衣卫才彻底被取消,只是第二十七个皇帝燕炀帝再次设立! 一时间群臣上奏,不要再度前车之鉴! 燕炀帝一意孤行,他在位三十二年,天下多有忠义之士进入朝堂,而红衣卫也像同以前一样,被厂公执掌,用来对付政敌。 不少的忠义之士死于红衣卫,剩下的也大多心灰意懒,有的选择继续留在朝堂,有的退出朝堂。 小圣庄二贤如此,荒野三贤也是。 只是十八路反贼占领帝京后,大厂公徐世贤自杀身亡,这红衣卫也不知道落入什么人的手上,如今怎的出现在这里?还竟然有十几人之多。 要知道红衣卫是从七品,里面个个都是高手。 一次性出动十几人,必然是惊天动地的事情,陈子婴不打算错过,他悄然推开门,跟了上去。 虽说没有突破阴神达到身轻死鸿燕,可以一苇渡江,但跟踪一般的江湖高手还是没有问题的。 面对高耸入云的武夷山,对方竟然一分而散,散成十几波消失在了武夷山。 陈子婴看到这情形,不适合在跟踪了,也就自己散了,暗暗思考,对方这一举动像是在查找什么,又或者是在追捕什么人。 回到屋子,滴滴血迹令人醒目,沿着床铺,陈子婴不由得凝重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床铺,身体也绷紧到了极致。 挑开床单,入眼的是一只白色的狐狸,只是腹中插了一把刀,白色的绒毛上鲜血淋漓,漆黑的刀柄上有一朵火红色得到云,火云刀,红衣卫的标志! 小狐狸见到人,容貌竖起,看清陈子婴的模样,又“啾啾”叫着,双目泫然欲泣,有泪光在眼里打转,像是在求助。 陈子婴动了恻隐之心,随手处理了地上的血迹,走到床边,将狐狸抱起,拔出那把火云刀。 小狐狸“啾啾”叫着,声音很大,仿佛很是疼痛的样子,陈子婴轻声安慰,“等一下,我在给你包扎一下,一会就不痛了。” 说着,他撕下床单,一条条布条横放在年前,一条条的给小狐狸包扎伤口,只是片刻的功夫,小狐狸就变成了一只木乃狐了,只有毛茸茸的脑袋露出外面。 眼里带着一些无奈,像是在诘责。陈子婴也尴尬了,躲避小狐狸诘责的目光,摆了摆手,苦笑道,“我不是故意的。” 小狐狸像是听懂了,慵懒的趴在塌上,昏昏欲睡。 嗒。 门外一声轻踏,小狐狸警惕的站了起来,但浑身已经被床单包裹,啪的一下又落在了床上,看着陈子婴,欲哭无泪。 “别怕。” 陈子婴轻声安慰一下,然后抓起被子,合衣而握,被子也盖在了身上,小狐狸在他的手旁,浑身发抖。 为了安慰对方,陈子婴伸出手抚摸着。 “镇三山黄子忠黄兄弟,这是某家保的镖,绝对不会有行刺紫面天王的女子,给林某人一个面子,随意检查一下,不要惊起任何人,你看如何?”外面传来林海洋豪迈的声音。 林海洋江湖上号称“慈悲大佛”,救人无数,几乎整个江湖上的高手都会给他几分面子,镇三山黄子忠早年间也被林海洋接济过。 加上这里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能证明刺客一定在这里,因此,点了点头。 哗。 门被打开,一个红衣卫轻轻地走了进来,四处看了看,又检查了一眼陈子婴,摇了摇头,走了出去,又轻声把门带上。 听脚步声渐渐远离,陈子婴这才起身,掀开被子,看着已经昏昏欲睡的小狐狸,笑道,“行刺北面十八逆贼之一的紫面天王,你胆子也挺大的啊。” 也不生气,是因为这十八逆贼在陈子婴这个读书人的眼里,不过是反贼,被行刺了,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 “啾啾。” 小狐狸的眼珠转了转,迷惑的叫了叫,那不懂事的模样差点将陈子婴给蒙过去,如果不是经历太多的怪事,他也不相信一只可爱的狐狸会变成人,然后会去行刺,行刺的还是十八反贼之一的紫面天王马云阔。 不过最让人意外的还是红衣卫现在竟然在为十八反贼做事,这可是大事件。 “我也想不到,陈兄弟,你的胆子竟然会这么大,还敢包庇十八反贼的刺客。”林海洋一脸苦笑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陈子婴苦笑,“怎么被发现的?” 林海洋神秘的笑了笑,“你那门外的血迹是我帮你清理的。” “多谢林大哥了。” 陈子婴拱手道谢,千算万算,竟然忘记了门外还有血迹,现在想来也是背后一凉,如果不是林海洋,恐怕那些红衣卫…… “陈兄弟,别客气,只是我们这一路怕是不能在同走了。”林海洋挥手,继续苦笑,“刺客流了血,必然是受了伤,恐怕还不轻,以陈兄弟你的个性,必然是会照料她的。只是那紫面天王在江湖上的威望无双,他造反时,天下八方的英雄豪杰,无数人投靠,势力极大。如果在和你一起走,还有一个伤员,怕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陈子婴点了点头,也不解释,笑了笑,“林大哥能帮我隐瞒,我已经很感激了,在下自然不敢再让林大哥走这场浑水的。” 林海洋这话陈子婴当然是清楚的,紫面天王在江湖上的势力庞大,陈子婴敢得罪对方,是因为不在江湖上行走。 而林海洋不一样,他是威远镖局的三当家,如果招惹了紫面天王,他威远镖局以后恐怕很难再在江湖上行走了,甚至有灭门之灾。 陈子婴也很是理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 两人一拱手,算是最后分离的一礼。 第十八章,小笨狐狸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海洋等人走了。 崔小姐和宋管家很奇怪,陈子婴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走,但出于礼貌,她俩也没有去问。 清晨,陈子婴抱着小狐狸走了,走的是小路,走的很匆忙也很慌张,因为他发现了一把刀,火云刀。 “终于肯出来了?” 锦衣,火云刀,红衣卫,黄子忠! 他并没有真的走,正如陈子婴所料,他发现了那把火云刀,但他很聪明,没有大声指出来,原因有三。 第一,他不想惊动林海洋,林海洋对他有恩。 第二,他自认武功一流,可打不过林海洋,这一点他不想否认,否认也没用。 第三,他不想将林海洋那一行人牵扯进来,因为他看见了三州巡抚崔敏的女儿,崔敏现在是为数不多的好官,牵扯他女儿进来,紫面天王马云阔不过放过对方。 也可能只是是为了心中那一丁点的正义吧。 “把那个女人的行踪告诉我,带我找到她,我就放过你。” 黄子忠虽说是红衣卫,可也不想滥杀无辜,尤其是读书人,从小没读过书的他,却深刻的知道读书人是这个王朝最后的希望。 “……” 把小狐狸交出去?只是一瞬间,陈子婴便知道这是个无解的题,妖怪这种事,黄子忠是不可能接受的。 更何况,小狐狸这行刺的事,做的可是令他十分开心呢! 陈子婴解开木乃伊般的小狐狸,不愧是已经成精了的,伤口已经结疤了。 “我来抵挡他,你走吧,不要去武夷山,那里的红衣卫更多。” 轻轻地声音,只有他和小狐狸能听清。 火云刀已经亮出,正是那把伤了小狐狸的火云刀,陈子婴看到掉在地上的火云刀也没有浪费,毕竟有时候祭出太玄剑,也太大材小用了,而且有人的话,也不好解释。 “啾啾” 小狐狸不舍地叫了两声,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聪明的狐狸,陈子婴眼眸一亮,知道自己留下了没用,反而有可能拖后腿,索性就跑了,让自己没后顾之忧。 “其实你不必如此。” 黄子忠一叹。他也讨厌十八路反贼,可是红衣卫还是隶属朝廷的,发布的命令,就是圣旨,不能违背。 更何况,那恶心的二把手太监林世容,竟然给他们红衣卫都下了毒药,那如果不服解药就会生不如死的滋味,他可不想再试,所以他是怕了! “必须如此。” 陈子婴面露坚决,手上青筋以起。 “去了阎罗殿别怪我。”既然说不通,也只能打了,大不了手下留点情。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黄子忠必须承认他小看了陈子婴,对方的武功或许不是顶级,但绝对和自己一样处于江湖上的二流顶端。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一招逼退陈子婴,黄子忠收起火云道,他竟然率先罢手了,黄子忠苦笑,“看来我逼问不出你,你走吧。” “这么轻易就放弃了。”陈子婴奇怪道。 “这里是哪里?你是什么人?好奇怪,我明明是来寻找刺客的,怎么在跟你浪费时间?”黄子忠没有回答陈子婴,自顾自奇怪的说着,眼神露出奇怪的神色,转瞬间消失不见。 “又是一个奇怪的人。”陈子婴忽然自顾自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好奇怪,我又是什么人?” 扑哧。 陈子婴笑了,“唬谁呢?” “劝你一句。火云刀快丢掉,太显眼了。”声音遥远传来。 陈子婴笑了,将刀随手丢进一条河里,慢慢的赶起路来了,“奇怪那是什么刀?为什么出现在我手上。” 扑哧。 梦凡出现在了他的身旁,看着他儿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公子,装什么傻呢?” “咦,你是谁啊?”陈子婴奇怪道。 梦凡翻了翻白眼,鼓起嘴,突然抓起陈子婴的耳朵,大声道,“呀!公子你还装,还装……” “啊!梦凡,我错了……”震耳欲聋的声音,陈子婴的耳朵都快要崩溃了,慌忙讨饶着。 “公子,不装糊涂了?”梦凡娇笑。 “不敢了,不敢了。”陈子婴苦笑着摆了摆手。 梦凡才放开陈子婴的耳朵,哼哼道,“公子看不出来那黄子忠在装傻吗?” “这世上难得糊涂人。”陈子婴揉了揉耳朵,神秘一笑,沿着大路又开始赶路起来。 这一次,没有同伴,却有红颜相伴左右。 武夷山附近的城镇还蛮多的,不到一个时辰,便看到一座小镇,小镇上的集市,陈子婴给梦凡买了串糖葫芦,给对方吃。 糖葫芦的魅力果然是每个女孩子都拒绝不了的,尤其是自己喜欢的男孩子送的,梦凡开心着四处走着,集市,对于她还是个新鲜的存在。 陈子婴也乐意陪着对方,不一会,陈子婴竟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存在,一只毛茸茸,带着一点点鲜血的小狐狸。 对方也发现了他,立刻“啾啾”了起来,着急的模样,让它抓住的那人都感觉奇怪。 小狐狸还是那般模样,双抓死死的摇晃着关着它的铁栏杆,望着陈子婴二人,眼中带泪,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似的。 铁栏杆被摇的铛铛响,就连那卖主也看向了陈子婴,走上前,笑道,“公子,这狐狸有灵性,我们抓它时,可死了不少人呢。既然它看向了你,说明与你有缘,我看您也不差这两钱,十两银子,我就卖你了。怎么样?” “五两。” 陈子婴沉默了一下,突然道。 “公子,这也太少了吧。我们抓它的时候可是死了两个人啊,五两银子实在安慰不了家属啊。而且这小狐狸可是有灵性的,您买下它,结个善缘,他日这小狐狸成仙,可不是十两银子能衡量的。”卖主苦口婆心 “公子,这小狐狸真是可怜,我们就买了吧。”梦凡显然是动了恻隐之心,摇着他的手臂,恳求道。 这傻妮子! 卖主心里嘿嘿地笑了,这下能大赚一笔了。 陈子婴苦笑,“各退一步,八两。” 说着,转身欲走,卖家光芒拦住,八两银子,大燕钱币计算就是八百文,这年头,一百文就够平常百姓家过两月了,这狐狸能卖这价格,已经是天价了。 卖主当然不舍得放弃,拉着陈子婴,作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点头道,“好。八两就八两!” 八两银子,买回了小狐狸,陈子婴也没什么不舍,只是有些奇怪,这小狐狸可是妖精,智慧肯定不低,怎么会被抓的? “老板,你是怎么抓到它的?说实话,我多加你二两?”陈子婴问向卖主。 完蛋,小狐狸暗叫,十分人性化的用爪子拍在了脸上。 听到对方多加二两,高兴的什么也不顾了,“公子,你是不知道。这狐狸有多笨啊,早上我刚起床,准备下田干活的时候,这小狐狸就突然冒出来了,咬着我的裤腿,我一开始只是想把它赶走,谁知道它撕咬住我,想把我往某处拉。可它的力气哪有我大,我一把就抓住它了,看着它皮毛较好,就想出了到集市卖了它的想法。这不是遇到了您了吗?” 真是……够笨的啊!陈子婴看着人性化十足的小狐狸嘴角扯了扯,心里却有一股怎么也说不出的感动在流淌。 “啊!你怎么骗人……”梦凡惊叫了起来。 陈子婴慌忙堵住她的嘴,信誉对于每一个商家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梦凡泫然欲泣,她要公子买下这狐狸一方面是因为小狐狸动了她的恻隐之心,另一方面是真的相信这个卖家为了抓这狐狸死了两个人,真的同情啊! 给了那卖家十两银子,陈子婴就抱着小狐狸拉着梦凡离开了。 第十九章,东方小白 荒野有三贤。 天牢诸葛长空,又叫诸葛卧龙,专好古,在朝廷为官的时候,效仿古人,长长劝谏炀帝以史为鉴,太过正直,因此为炀帝不喜,打入天牢,不悲反喜,认为自己这是正直的体现。 在牢里也不消停,还在卧薪尝胆,编写史书,被仕林人士所敬仰,所以也排在荒野三贤之首。 荒野三贤中第二位的是凤穴司马清华,又叫司马蛮牛,为人像一般牛一般,可也才华横溢,对朝廷更是忠心耿耿。在炀帝重建血衣卫时,他第一个反对,以头撞柱,行为之激烈,像疯牛一样。 可他的身体也像牛一样,撞了柱子,头破了,柱子也坏了,人没死掉! 炀帝大怒,发配小外天,去抵抗蛮族,现在人在小外天的战场。 为什么要说这两人呢?因为在武夷山住着荒野三贤中的最后一位,醉狐东方小白,又叫东方狐狸,他不曾像前两位一样在朝堂做过官,可他的名气一点也不必前两位低。 东方小白少年成名,在炀帝当皇帝前,他考上了进士。依照律例,进士,只要去吏部报道一下,就可以在朝为官了。 可那时候炀帝上位,他立刻不做官了,别人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说,“秦王(炀帝为登基前)轻佻,不足以君天下,再贪恋官位,可会丢了脑袋的。” 当时人都笑他,他大笑离去。 可后来炀帝在位十五年的所作所为,无疑狠狠地给了笑他的那些人一个大耳刮子。 前年,十八逆贼刚刚崛起,别人问他,这十八人如何,他大笑,“这十八人个个人中龙凤,各有所长,如果处理不好,大燕的八百年根基危哉。” 大燕有八百年根基,根深蒂固,固若金刚,所以群人又笑他,认为他徒有虚名,可后来派兵围剿的大厂公徐世贤因为收了贿赂,派的都是些误人子弟的将领。 以至于后来,十八路逆贼越围剿越厉害,使之竖二之一北海被占,大燕四分之一的土地给十八逆贼给占据了。 从此,众人再也不敢笑东方小白了,反而认为对方深藏不露,是个心思玲珑之辈。 如今,这个东方小白有些狼狈,他年少出名,炀帝时养出浩然正气,至今已经有十年了,在这武夷山也该是占山为王的存在了。 可是今天他发现他错了,今早,他跑步时,发现一处洞穴霞光大甚,多年经验,他知道是有什么宝物出山了。 武夷山可以说是座半仙山,他住在这山中二十年,容颜未改,身体一壮如牛,每餐能吃一斗粮食,早知道一斗可是十斤啊。 这二十年中,他也捡到了不少的好东西,可从没有任何东西能发出如此霞光,他不是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这是无主的东西,取了也没有什么。 进入那洞,东方小白就后悔了,一群群凶厉的眼睛正盯着他,如果那是人类的眼睛,他倒也不是很怕,那是凶兽,是狼,一群狼。 饿狼扑食,原本的东方小白是不知道的,但在那一刻他知道了,他运起浩然正气,初始,浩然正气也和以前一样,很是刚毅宏大,群狼不能近身。 他也得意了起来,好了伤疤忘了疼,继续深入,群狼近身不得,他就更高兴了,不断深入,浩然正气逼迫群狼让开一条道路。 可渐渐的,小白兄发现不对劲了,狼群自动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是自动,不是浩然正气的逼迫。 小白兄想跑了,也不顾再向前走,急忙掉头,撒腿就跑,一阵阴风袭上了他的小腿,浩然正气也挡不住那阴气,他的裤脚被撕裂了。 小腿也留下了三道抓痕,顿时鲜血淋漓,还好他反应快,即使掉头,不然这一下可能抓掉的就是自己的脑袋。 抬头,那是一只白色的狼,在黑色狼群里鹤立鸡群,眼神之狠辣,是东方小白平生之所见,或许只有一人能比。 那就是炀帝,那个带着帝王之气的暴君,白狼的额头一点红线,显得更加神秘和未知。 冷汗流了下来,连寒毛都竖了起来,东方小白也顾不得疼痛,拼命的往外跑,所幸的是普通的狼也不能伤害他被浩然正气包裹的身体。 那只白狼在身后追,白狼追的很快。 一片树林里,东方小白被一棵大树所延展出去的根给扳到了,真是气人,下次一定把那棵大树给…… 狼牙已经在他的眼前,这狼嘴里的腥气已经能闻到了,东方小白想吐,但他不敢。 东方小白故作乐观,干笑着,“狼兄,我们无怨无仇的,你不会杀我的。对吧?” 嗷呜。 狼张开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将对方吃了。 东方小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片刻,睁开眼睛,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到,莫非这狼是个善良的动物,它没有杀我? “快走。” 一个女子,白衣飘飘,样貌风华绝代,简直是那曾经见过的江南女子也不能比的,她挡在自己的身前。 女子年轻貌美,力气却是不小,死死地抓住了那狼血盆大口,真是厉害,这是天神神力,美女救…救书生啊。 东方小白想了很多,以至于人都没有动,还是倒在地上。 “真是麻烦。” 仙女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紧接着东方小白就看见……看见一只白鞋,不,一只穿了白鞋的脚朝自己的脸飞了过来,越飞越快。 “不要!” 东方小白飞了,也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在一个洞穴里,经过了狼穴的事情,他急了脸就白了,一下子跳了起来。 头却异常的疼痛了,他回忆起来了,自己貌似被一只白色绣花鞋偷袭了。 “你醒了?” 没有怜悯,甚至都没有情感,东方小白看着盘膝坐在青石上的仙女,眼睛已经泛起了泪花,以至于他完全没有看见那女子身后一只冲天的尾巴。 “你今日看见的,是那狼妖看护的宝物,现在我和它能斗的旗鼓相当,但不日那宝物就快成熟了,我也就压制不住了。”女子一字一字道着,不含丝毫色彩继续说,“到时候,少不了生灵涂炭。你还是快走吧,如果可能通知一下这武夷山四周的百姓。” “这武夷山是座仙山,里面大妖不少。那狼妖不敢招惹,可武夷山四周,它却是可以祸害的了。” 言语中,东方小白成功的套出了对方的姓名辛十四娘,是只修炼了八百年的狐妖,那狼妖叫柴祖,也是这武夷山修炼了八百年的大妖怪。 妖修岁月,同样八百年的妖怪本应该旗鼓相当的,但狼妖肉食,吸收精血,所以功力一直稍微高辛十四娘一点。 能救下东方小白,也是辛十四娘走运,柴祖害怕宝物被其他人所得,不想恋战,这才给了辛十四娘机会。 接着就这样。东方小白带着特殊使命下山了,好巧不巧的看到陈子婴买下狐狸的那一幕。 眼睛一亮,虽然不太懂修炼之道,但那小狐狸十分人性化的动作,无疑再说那是只妖精,一个狐狸精,呸,仙女打不过,咱两个还打不过吗? 于是,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 一个书生急急匆匆的冲向陈子婴,脸上露出喜色,伸出双手准备强抢一只小狐狸,在光天化日下! 第二十章,辛十四娘 就在东方小白的手距离小狐狸不到一公分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露出喜极而泣的神情,紧接着,他就发现,这一公分就是天涯海角! 白鞋,又见白鞋。 穿了白鞋的脚,速度比那仙女还快,高速冲刺的东方小白根本来不及闪躲。 噗。 脚入肉,是小腹,不是脸,却比脸更疼,或许是上次晕了过去的缘故,感受不是很深,这一次没有晕。 这腹中的疼痛简直钻心,跪在地上,伸出的手捂着腹部,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气喘吁吁,浑身都动不了一下。 “公子,他怎么了?”梦凡天真道。 她只知道这个人带着笑容,猛地朝他们冲了过来,她吓得闭上了眼睛,并没有看到陈子婴踹了对方一脚的场景。 陈子婴随意的看了一眼,笑道,“大概是得了失心疯了。” 说着二人就离开了小巷子,东方小白欲哭无泪。 跪在冰凉的地上,腹中的疼痛也越来越厉害了。 他想开口留下对方的,可根本开不了口,只能大声喘气。 明明看样子是一个读书人,怎么这么厉害,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嘶…好疼。” “不行,我要告诉仙女姐姐。” 过了很久,东方小白艰难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了武夷山。 对此,陈子婴当然是不知道的,只觉得莫名其妙,与他无冤无仇的,怎么突然冲出来想要想要掐自己。 虽说乱世来了,一个读书人,怎的也这么强横了? 叹了口气,当务之急还是要回钱塘,将那石妖的阴谋公之于众,都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也不知道那石妖有没有再害人。 不,按那个老神仙说,那个石妖十个金丹大妖,虽然受了伤,也不应该是我这个开窍九变的修为能对付的。应该想些法子,不能贸然采取措施,不能再像对付那只大蜈蚣精一样! 有时候,退缩不是害怕,鲁莽才是要命的。自己这个已经被他杀死的人,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方面指责的话,难保那妖怪不会再动杀心! 找了家客栈,陈子婴打开了《神霄五雷正法》,细细的查看了起来,希望能找到一个好的办法。 五雷镇压法,虽然说可以越级封印,但代价未免也太大了,需要以自身的气血和身体为媒介,封印也按照施法者的功力来定。 就好像上次,陈子婴对蜈蚣精施展此法,功力太弱,不仅没有封印对方,自己反而受了重创,如果不是那蜈蚣精太过谨慎,恐怕就已经死在对方腹中了。 《神霄五雷正法》将内丹与符箓咒术融为一体。 内丹,指的自然是法力的凝炼与使用,这一方面有五大法:分别是五雷镇压法,五雷正天掌,五雷掌,呼雷唤雨术,灭世五雷咒。 其中灭世五雷咒最为厉害,可惜以陈子婴的功力不足以使用,包括阴神九重天的老道长也用不了,必须要金丹以上,才有这种功力,而据记载,即使金丹,一用此法,法力都会消耗殆尽。 符箓有一百二十三种,分高阶低阶中阶三等。直接略过低阶,陈子婴就开始向中高阶找起,二十三种中阶,十二种高阶。 “金刚符,身如金刚,刀枪不入,群妖不侵。” “清心咒,遇心魔时,可用此咒,保持道心。” “小雷符,集天地气,化五神雷,斩妖除邪。” ………… 这本《神霄五雷正法》是残本,陈子婴也是知道的,可没想到竟然这么残,内丹只剩下五法,符箓更是残缺,唯一值得一提的恐怕就是历代祖师的见闻和妖怪图志两样了。 “引神兵。可召天神,下凡助我,降妖除魔。”就在陈子婴快要放弃的时候,一行符箓使得他的眼睛一亮。 详细看下去,原来这符箓本来并不是这本《神霄五雷正法》里面的,是老道长和一个茅山道士用一道术法换来的。 极为强悍,据说法力越强,召唤的神兵也就越强,根据那个茅山道士的说话,最后都能召唤出来三百五十六天神,甚至连天庭五帝都召的出来。 这个或许可以试一试,但却不一定能对付那石妖,因为陈子婴的功力太低,远远召唤不出来那些厉害的天兵天神。 想到这,陈子婴也是异常的痛恨,放下手中的神策,开始专心修炼起来,距离钱塘还有不到五天的时间,他必须趁这段时间,好生修炼,争取能召唤出三百六十五路诸神的一位。 “啾啾。” 小狐狸不明白陈子婴为什么那么刻苦,看着对方认真修炼,它的小眼珠动了动,挪了挪身子,看起了陈子婴放下的《神霄五雷正法》,它十分人性化,不时点着头像是认可,不时的竖起爪子像是在念咒,又不时的翻着页,也不嫌烦。 梦凡又回到了画里,单独和陈子婴处在一个房间里,她还是会很害羞,画里的女子绝代风华,嫣然一笑,脸色有些羞红。 客栈一时安静了下来,与此同时,客栈外,傍晚黄昏时候。 “仙女姐姐,我敢肯定那是一只成了精的小狐狸,如果骗你,我就被雷劈死。”东方小白在大街上对着辛十四娘保证道。 辛十四娘继续走着,没有看这个滑稽的男人,自己只是救了他一命,可这家伙却像个牛皮膏药一样,甩不掉了! 心里暗想,如果找不到,看我不让你吃吃苦头,让你狠狠地知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道理。 已经晚了,古人早歇,街上已经没人了,几盏灯笼散发着点点残光。 辛十四娘看向东方小白清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少女般的玩味,东方小白脸都白了,不是害怕,是急得。 心里暗骂陈子婴,跑到哪里去了,让他都不能好好在仙女姐姐面前表现了。 “仙女姐姐,我真不是骗你的,真的有一只极为聪明的小狐狸,被一个书生买走了。”东方小白急得直跺脚。 他少年早慧,出名也及早,风光无限的背后却连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父母,在他成名的那一年病死了。 没有亲人,又不愿意去朝廷做官,归隐荒山。深山二十年,虽然几十岁的年纪,却依旧有着一颗少年的心性。 所谓外人的放荡不羁,其实只是童心未泯。 “唉。”辛十四娘幽幽一叹,已经往武夷山走了,准备回洞府里了,她不是不相信东方小白,只是上山下山这么长的时间,已经够对方走很远了。 天大地大,哪里去找? 噗。 小狐狸捅破了篓子,法相咒,它的身体无限放大,客栈的小屋子已经不能满足它生长的身体了。 仅仅是陈子婴反应过来的时间,小狐狸已经有十多米大了,整个客栈都被毁了一大半,一米八多的陈子婴成了一个小不点。 黑夜下的人都惊慌了。 “妖怪!” “好大一只,不会吃人吧。” “快跑啊。” “啊啊啊!” …… …… “啾啾。” 小狐狸朝着身旁的陈子婴叫了叫,像是在问,出大事了,该怎么办啊! “笨蛋!”陈子婴扶额长叹。 第二十一章,阴阳法王 客栈里的人吓坏了,客栈外的人开心的笑了。 “仙女姐姐,你看我没骗你吧!”东方小白兴奋地手舞足蹈。 辛十四娘看向半空中的巨型小狐狸,眼神颇为无奈,“这小狐狸的潜力不错,或许以后能成为我的助手。可现在不过是精怪级,可能就连那狼妖手底下的群狼都打不过,带上它,只会成为我的拖累。” “不过,看在同为狐族,我就帮它一下吧……”辛十四娘踏步向前,准备把这只笨小狐狸恢复正常。 妖怪的修炼,不同于人类和鬼神。 分为开窍、精怪、金丹、元婴、分神、妖圣五个级别,对应了鬼神类和人类修真的五个境界。 目前,它与那狼妖都处于金丹后期,差一点点就能突破元婴的境界,因此,对付这个异常的小狐狸简直是轻而易举。 只是她还没动手,就听到了阵阵的法咒声。 她精神力绷紧,这里有人类的修真者的话,这事情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妖修岁月,如果被发现闯入人类的地方,人类有权利击杀,这是三万年前五大妖圣与人间修真者制定的定律。 “流光万里,直冲津庭。混合归一,生我元神。三气化结,照耀太清。入我黄房,万神化生。” 陈子婴掐着手印,念着口诀,下一瞬一道黄色的亮光直入小狐狸的身体,噗,小狐狸变回原样。 “呀!妖怪不见了!” “我刚才看到一道黄色的慌忙,莫不是被人收了。” “收了?收了好啊……” ………… 趁着底下慌乱之际,陈子婴留下身上大部分的银子,抱着小狐狸,急急忙忙的逃离了这俩客栈。 客栈外,残月寒风,陈子婴打了一个寒颤。 “啾啾。” 小狐狸伸出头叫了两声,陈子婴双目一瞪,它吓得顿时又缩起了头。 “四处看看,哪里有什么野寺野观,今晚就将就一下吧。”陈子婴自顾自的,开始四处寻找了起来。 “不去跟他们说说吗?看的出来,那个小子不简单,没准你和他一起能对付那个狼妖?” “不用了,或许以后可以,可现在他还是个半吊子。” 原先陈子婴站着的地方,东方小白和辛十四娘此刻站在那,褪去稚嫩,这时的东方小白格外的俊逸,也没有丝毫的稚嫩,显得格外成熟。 “仙女姐姐,小子或许能帮到你?”东方小白想了想,很是认真的说道。 “你?”辛十四娘满是不信,摇头道,“你更不行的。” “我当年在武夷山捡到过一本秘籍,那本秘籍记载了一个惊天的功法。”东方小白没有反驳,迎着辛十四娘的目光,没有给对方时间,继续道,“那本秘籍叫《天地大悲阴阳法王赋》。” 听名字是挺厉害的,可是能在五天内修炼成金丹吗?哪怕是阴神都是不可能的,陈子婴可是奇遇再加上上等功法,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只是开窍九变而已。 辛十四娘不想打击他,轻声安慰道,“那你试试吧,只剩五天了,如果不行,你就快离开这个地方吧。” “不。”东方小白死死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轻笑道,“我想和你一起,哪怕是死。” 辛十四娘的脸红了,抽出了手,哪怕东方小白抓的再死,她想抽开还是能抽开,迈着凌乱的小碎步,逃开了。 这一刻,她不在是东方小白记忆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姐姐,倒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妙龄少女。 本来我被尊为天下最能躲避祸患的狐狸,是不可能参与这种危险的事情的,可是自从你救我,我看到你的那一眼,我就知道,我离不开你了。 闻着手上淡淡的余香,东方小白醉了。 我本不相信一见钟情,可自从碰到了你…… 你是个正义感极强的女子,认为斩除狼妖就是你分内的事情,所以我碰到了你…… 为了余生都是你,我哪怕是成为一个万人唾骂的邪魔…… 东方小白大步回到了竹屋,翻开枕头,《天地大悲阴阳法王赋》赫然躺在那里,其实是打开一页的,他以前翻开的。 修此功者,必成魔王,哈哈哈! 第一页是这段话,简洁明了,却无比的吓人。 此刻也顾不得了,绕过第一页…… 只是一瞬,也就是那一瞬。 天地雷霆四起,劈打在竹屋里,一层黑气包裹黑屋,无数雷电在里面消失无踪。 不入三界,不属五行,跳出地府,不入轮回,开辟阴阳法界,孤魂野鬼我为王,是为阴阳法王! 天地异动,无数人为之惊恐。 一座不知名的野庙里,陈子婴抱着小狐狸已经睡着了,小狐狸似乎感受到了异象,睁开了眼睛,看了要酣睡的陈子婴,动了动身子,更紧地缩进陈子婴的怀里,再次入睡。 已经是深夜,碎碎的脚步声,小狐狸的耳朵一动,起身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惊慌的伸出爪子。 啪。 陈子婴醒了,如果你在熟睡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给你一巴掌,那巴掌力气还不小,如果你还不醒,那么你这人心也是真大,很适合开义庄的了。 “你!”陈子婴气恼的叫了。 “啾啾。”小狐狸努了努小脑袋。 陈子婴奇怪的看了看,那是正准备进入寺庙的小山,之所以说是个小山,是因为真的很壮。 像牛,不比牛还壮,比牛还高,至少一米九以上,这是陈子婴来到这个世界,第二次看到比他高的。 第一个是林海洋,眼前这个人比林海洋还要高上许多,或许是两米以上,那人看见野庙里有人,先是一愣,后笑道,“在下武维远,路过此地,想要在这小庙里休息一晚,不打扰吧?” 对方的态度是和善的,言语上最起码不像是什么凶恶的人,自己没必要得罪他,点了点头,“这寺庙也不是我家的,你想睡不用经过我同意的。” 这是在试探。 武维远也知道,豪迈一笑,“话不能这么说,相逢即是有缘。况且若是你嫌弃我是个粗人,不经过你的同意就睡,不是恶了你的心。我武维远不是那样的人!” 陈子婴点了点头,“那不嫌弃,就再搭些草,一起睡吧。” 说着,陈子婴主动帮对方打了个草席,对方又是感谢一番,然后两人就各自入睡了,小狐狸一开始还不是很放心,围着陈子婴转着,后来也是困极了,跳到陈子婴的怀里,打着哈切,渐渐的睡着了。 一更已过,二更来到。 寺庙里传来了一阵不寻常的声音,陈子婴的身子一震,好久没有过的感觉,这是有妖魔要来了! 放下继续装睡,眼睛却是微微眯着的,打量这野庙的四周。 门缝中,一张纸片飞了进来,进来时是纸片,进来后却变成了一个小人,是个纸人,手持着一把纸刀。 虽是纸刀,但陈子婴却分明能感到这纸刀比平常的匕首可能都要锋利一些,脑中瞬间明白了,这是经过法力加持过的纸刀。 只怕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纸人小心翼翼的走向他们,看了一眼,似乎有些迷惑的停顿了一下,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然后才走向了武维远。 这是针对武维远的,只是今日碰上了我,我却是不能不管的,纸人已经举起刀子。 “五雷掌。” “受死!” 两声斥喝,两个方向,两双手掌,一只带着蓝色的雷光,一只带着深厚的内力,双双打中纸人。 第二十二章,妖术害人 小纸人瞬间四分五裂,那把小纸刀也落在了地上,发出“噹”的一声。 “什么鬼东西?”摸着已经碎裂的纸片,武维远奇怪的问道。 拿起噹的小纸刀,轻轻地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一下,一道伤痕,鲜血慢慢的流了出来。 “嘶。这玩意好锋利!”武维远倒吸一口冷气。 这玩意真的是太锋利了,想自己苦练三十年横练的功夫,全身上哪一块都可以说是寻常刀剑奈何不得的。 没找到这一把小小的纸刀竟然都可以使自己受伤! “武兄,你最近有没有碰到道士、和尚或者是奇怪的人?”陈子婴沉吟道。 毕竟学过《神霄五雷正法》,他知道的自然比对方多一些,这纸人和纸刀,无疑不是在说这是道法所为。 道法用在好的地方就是道,用在不好的地方就是妖术! 武维远想了一下,缓缓道,“要说道士,我早上和几个朋友饯行时还真的遇到了。” 又思考了一下,他才继续道,“实不相瞒,此次我远行是为了投奔勤王军,路过此地,和几个朋友喝酒。正好碰到了一个道士,朋友都说这个道士算的准,都要我测,朋友好意,我难以拒绝,就去测了。结果那人张口要了十两银子,我寻思着也就给他了,他这才开口,说我印堂发黑,说要我再给他十两,我当即就生气了。可朋友说,就当买个平安,于是又给了十两银子,那道士竟然说我命犯桃花,我一个江湖大老粗,未立业哪敢成家。” “我朋友问,可有什么解救之法。那道士竟然又找我要十两银子,我再也忍不住了,本来我气力就大,朋友都拦不住,我把那人打了一顿,那个人说,我活不过今夜。” “武兄。据我分析,这可能就是那道士所为,为的就是让那里的人相信他的算法,好以后捞钱!”陈子婴抽丝剥茧的分析道。 “我看也可能是这样。”武维远赞同的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他可没有得罪任何人,最可能就是这个道士了,没想到为了一点点的私利,就用法术害人。 毕竟是读书人,陈子婴想的更加深渊,沉声道,“这倒是一击不成,肯定还会用其他的方法,今晚我们需要警惕一些。” 符箓之术,陈子婴从没有试过,一来法力太浅,二是一直也没有时间去研究,符箓不像法术,手印法决就可以使出。 如果想要安稳,今夜怕是不能睡了。 二更已经过了一大半,小狐狸缩着脑袋,看着盘膝而坐的二人,也不想睡了,偌大灵动的眼睛眨巴了一下,下一刻它小跑到了纸人的面前。 法力波动,陈子婴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小纸人在一阵阵法力下,动了起来,明明已经四分五裂的身体纷纷愈合。 啪。 小狐狸拍了对方一下,小纸人又倒了下去,再次四分五裂,滑稽的场面令陈子婴颇为无奈的笑了。 小狐狸是刺杀紫面天王的女子应该没错,可既然能够变化女子,那就应该是具备人慧的金丹大妖才对。 可这几天的相处,对方虽有灵性,有着一些人性化的举动,但也仅仅只是一些,可不管是法力还是行为,都是精怪级没错。 很好奇这个小狐狸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纸人的四分五裂不是个结局,相反,这仅仅是个开始,薄薄的两张薄薄的纸,从细缝里透了过来。 变成那个纸人,这纸人比刚才的要大上一倍,手里的纸刀也比之前的大上两倍有余。 因为体薄,两个纸人走路也悄无声息。 陈子婴祭出太玄剑,严阵以待,武维远也睁开了虎目,眼神之凶厉,就像只见了血的野兽一样。 “死来。” 先下手为强,武维远一马当先,手里虽然没有武器,可他苦练了三十年的强横的体魄,就是他最好的凭借。 纸人虽薄,可是经过了法力的加持后,和一般江湖上一流武功的汉子也没什么两样,举起纸刀,便劈了下去。 武维远也知道这纸刀的厉害,不敢硬拼,缠斗了两下,就开始游走了起来,一劈一躲,打的一时也分不出胜负。 另一个纸人也没闲着,举起纸刀,便朝陈子婴劈了过去,陈子婴右闪一步,躲过这一击,提着剑就像那纸人刺去。 那纸人也是悍不畏死,丝毫不多,纸刀由劈转切,横向了陈子婴的脑袋,陈子婴这一剑刺中了,脑袋也不保了。 横剑一挡。 踏踏踏。 这纸人经过法力的加持,力气竟然无比强横,让陈子婴连续退后三步,才才堪堪抵消这余劲。 “死去。” 暴喝一声,一个猛虎扑食,武维远就像只老虎一样,近身纸人,将纸人提起,双手一用力。 撕拉。 纸人被他撕成两半,力量之可怕,不下于千斤。 噹。 纸刀落地,陈子婴这边的纸人明显的愣了一下,他趁着写个机会,五雷掌聚起,拍在了纸人的身上。 一道雷电在纸人身上闪动,纸人被电,动不了了,太玄剑横劈,纸人人首分离,头落在地上,那纸人还未死,身体还毫无规律地走动了两下,才堪堪倒在地上。 “那妖人真该死!”武维远大怒,“明天我在去寻他,定要将他捉了去见官。”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陈子婴苦笑。 这一次的两个纸人明显比之前更厉害了,可即使如此,他依然敢肯定对方肯定还有一手没有露出来。 “兄弟,把你牵扯进来,真是抱歉了。你还是快走吧,那妖人今晚肯定还会有动作的。”武维远拱手道歉。 他也不是个莽夫,仔细观察,他也发现了一些细腻,知道了那妖人绝对不止这简单的两手,狡兔还三窟呢。 “不用。这妖术我还懂一些道道,如果只留你一个,恐怕就真的危险了。”陈子婴摇了摇头。 “好。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某家武维远交定你这个朋友了。”武维远大笑,豪气冲云霄,虽是如此危机之境,可有人对自己不离不弃,当开心的。 “陈子婴。” 话刚刚说完,庙就开始摇晃了起来,越抖越急,那常年积累的灰尘都已经落了下来,神台上的神像也摇摇欲坠。 “这庙快塌了,我们快快出去。”陈子婴急叫。 推开门,可门却打不开了,像是被糊住了,细仔一看,竟然有漆胶的味道。 原来那两个纸人上涂了胶水,胶水很快就生效,在自己和武维远对付纸人的时候,这门早已经给糊上了。 “那妖道真是好手段。” 武维远也发现了,不怒反笑,也当真是气到了几点,他走向窗台,铁拳一挥,窗台开了一个大洞,对着陈子婴挥了挥手,“我们从这里的出去。” 第二十三章,天雷九劫 残月孤寺,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时候。 陈子婴抱着小狐狸逃出神庙,武维远也紧跟着跳出,入眼的,无不使人骇然。 三米多高的身体,腿比牛还壮,胳膊像是两颗环抱着的大树,漆黑的身体,绿油油的眼睛,猩红的瞳孔。 右腰系箭篓,背上背着一把大弓,左腰佩着一把五环大刀,看样子是鬼神类的妖怪。 似乎察觉到了陈子婴和武维远,那妖怪转过头,血盆大口不曾合上,血红的舌头露在外面,嘴里发出阵阵的腥臭味。 “公子,这个鬼神类的修为不低于我。不过它貌似被人给控制了!”梦凡传着神念。 不低于梦凡,那应该就是阴神期的妖怪了,不可掉以轻心,陈子婴暗自警惕。 嗵。 寺庙塌了,灰尘四起。这鬼神类的大力,超乎想象。 它体型巨大,身体却异常灵敏,抽出刀,举刀便劈,一点没有拖拉,这一刀竟然带着丝丝黑气,五环大刀,越来越大。 啪。 陈子婴和武维远闪过了,可地遭殃了,开了三米的裂口,深度也有一米有余,早知道刀虽说有两米,可作用的有用面积远远没有两米的。 这三米的开口是气,刀带动的气。 “哈哈,陈兄弟,你别插手,我自己来。” 武维远不怕反笑,世上有这么一类怪人,他们碰上越是厉害的对手,他就越是兴奋,也越是厉害。 武维远没有武器,他的两只拳头就是他的最厉害的武器,他迅速的近身,眨眼间距离对方不过三米。 鬼神类挥刀继续劈,气力像是不要钱似的使了出来,越来越快,渐渐的,陈子婴都看不见它的刀影了,精怪级的,果然恐怖。 这小狐狸也是精怪级的,为什么就不见它如此厉害呢! 就在他瞎想的时候,武维远的速度也快了,快的也是陈子婴看不见分毫,不得不说,高手还是藏于民间的。 噹。 刀被踢飞了,武维远一跃一米多高,一脚就踢中了对方的手腕,力气之大,那鬼神类也是一声痛苦的嘶鸣。 声音像杜鹃啼血,听得人心血凝结,无比的难受。 陈子婴也是如此,苦笑地念起了清心咒,这疼痛才消失了一点,怀中的小狐狸倒是没有丝毫的变化,像是听不到这声音。 令陈子婴奇怪的不是小狐狸,而是武维远,他竟然也不受影响,他越战越猛,踢开了这妖怪的大刀后,他竟然一脚踏在对方的大腿上。 又是一个一米的跳跃,又是一脚,正中那妖怪的脑袋,妖怪哄的一声倒地,大地也震了三下。 “这武维远好厉害!”陈子婴暗暗想到。 换作他,可能根本就不是那妖怪的对手,也许凭借着法术和太玄剑可以拼一拼,但这武维远根本就是凭借着自己强悍的肉在跟它拼,而且一直占据上风。 “公子不必如此想,这武维远的气血之强盛远远不是刚刚修炼的公子能比的,这人的气血即使金丹大妖也不一定能打过的。” 梦凡轻声安慰道。 陈子婴点了点头,武者修气血,《神霄五雷正法》里曾经提到过,第十三位掌教游历的时候曾恶了的一个武者宗师,那人愣是和当时神霄第十三代掌教,元婴的祖师打的难解难分,最后成为了一对好朋友。 由此可知,武者也起不可轻视的,厉害的武者甚至可以破碎虚空,瞬间挪移之境,堪比分神强者。 那妖怪显然是怒了,站了起来,抓起后背上的大弓,抽出箭,他对自己的箭术很有信心,脸上已经露出狰狞的笑容来了。 只是……武维远会给他机会吗?只是一瞬,银色的亮光在夜色里一闪,妖怪的动作停顿了,手上的弓箭一分为二,接着妖怪的身体也是一分为二。 武维远拿着那妖怪的刀,没有鲜血,因为鬼神类没有鲜血。 轰。 妖怪下半身倒塌,又是一声巨响,武维远舔了舔嘴角,一丝嗜血的模样,令人胆颤心惊。 “这怪物还真的有些难以应付呢。” 他自谦的笑了笑,陈子婴无话可说,苦笑着点了点头,“是你太过厉害了。” “哈哈,是吗?”武维远笑着挠了挠脑袋,一副乡下人的样子让陈子婴很看不懂。 真的只是个想投军的人吗?五更已过,天也渐渐地亮了。 武维远看了看天色,笑道,“陈兄,某家要去找那个妖道的麻烦去了,你要不要一起?” 陈子婴摇了摇头,有些倦意,说道,“那个道士不是你的对手,你一个人就已经可以了。我就去寻个客栈,睡上一觉吧。” 二人分道扬镳,武维远甚是可惜。 再次醒来,已经是正午十分了,带着小狐狸吃过了午饭,就又踏上了钱塘之路,钱塘与这里也只差个武夷而已。 捷径是走山路,所以陈子婴走了。 “吾玄阳子今日要借这武夷仙山,度过金丹大关,尔等若不想试试那九重雷劫的滋味,就快走吧。” 厚重的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武夷山。 群兽皆惊,惊恐的朝山下跑,一时间迎来了兽潮。 陈子婴也听见了,也看的清楚,抱着小狐狸站在一颗大树上的树枝上,群兽皆惊的兽潮令他进退两难。 一直到了傍晚,都还没有结束。 雷劫却开始了,天上阴云密布,像是在孕酿一场暴风雨,可只有懂得人才知道,这是雷劫的征兆。 轰。 一道雷,带着可怕的气息,像是最锋利的弓箭一样,想要刺穿最厚的盾,带着无上雷霆的气息。 “哈哈,来的好。” 那个浑厚的声音笑了,豪放的笑。 一道剑光突起,无比的亮,撕破了那乌云,硬生生地挪开了那雷电。 “不好!”陈子婴大叫。 那剑光竟然把那神雷引到了他这里来。 慌忙一跃,抱着小狐狸从这颗大树跳到了另一颗大树上。 轰。 陈子婴还未站稳,他之前所在的地方已经成为了一片焦灰,风一吹,飞灰乱飞,一道神雷威力竟然如此可怕! 轰轰。 乌云再次窟窿,天空蓝光大甚,似乎是因为被挑衅而愤怒了,两道神雷劈下,神雷蓝光闪烁。 威力比之之前更加厉害了。 “神威剑法。” 玄阳子大喝一声,一把大剑无限疯涨,迎上了那两道神雷,挡住了雷电,大剑上却也出现两道裂痕,虽不明显,可远处的陈子婴看的清清楚楚。 …… 一直到了第八劫,八道天雷同下,他的大剑碎了,彻底的碎了,这时的天空乌云更加秘籍,蓝光闪烁的也更加厉害。 天雷九劫,最后一劫,也是最要命的一劫。 九道天雷同下,九道天雷像是九条神龙一般。整个武夷山都亮了。 大剑已毁,他还拿什么挡,当真是令人为他捏一把汗! 第二十四章,阴狠柴祖 九道胳膊粗的神雷从天而降,带着灭世的神威。 “果然如此。” 玄阳子厚重的声音再起,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去吧。” 光芒四射中,一块羊脂玉飞了出去,不,应该说这不是一颗普通的玉,是一枚神赦,与自己那次的竟然十分相似。 陈子婴进入神识,问向梦凡道,“梦凡,那块神赦你放哪去了?” 不久。 “啊!” 梦凡轻叫一声。 “怎么了?”陈子婴奇怪道。 “公子,神赦不见了。”梦凡带着哭腔。 果然如此,陈子婴点了点头,那一次碰上的人应该就是这玄阳子,他拿了自己的神赦,所以才会说欠自己一个人情。 “没事儿,一块羊脂玉而已,不要放在心上。”陈子婴安慰了一下对方,金丹大能果然是神鬼莫测,不知不觉就能取走自己藏在神识里的神赦。 在回顾玄阳子度劫,神赦在被神雷击中,空中爆炸开来,九道神雷虽和神赦一起爆炸了,可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大小,速度慢了一些。 神赦爆炸后形成一道无形的气网,九道神雷竟然被困在了里面。 嘭。 九道神雷在这无形的网里纷纷爆炸,气网也转眼化为一道霞光,消失无踪。 乌云转晴,明明已经是傍晚,可却比正午还亮,乳白色的光芒直射玄阳子,雷劫之后,便是福利。 “呀!” 玄阳子气恼的叫了,“谁偷了我的雷,度了我的劫。” 一阵愤怒的浪气,陈子婴只感觉一道强大的神识扫过,他感觉自己已经被玄阳子发现了。 “嗯……这黑气是什么?” 玄阳子奇怪的叫了一声。 “本座不是你能探的。” 像是毫不在意的声音,却带着无上的神威。 一道红蓝二光,像是激光,直射山顶渡劫的玄阳子处。 “啊!” 玄阳子一声惨叫,很是痛苦,久久不能平息。 “你到底是什么人?”玄阳子这次没有丝毫的自信,惊恐万分。 “滚。” 还是很随意,却让人不可违背。 噗。 那玄阳子只感觉一道强悍的气流冲向自己,慌忙的运起法力阻挡,可自己的法力对上这气流就像是蚂蚁和大象。 结果很显然,玄阳子喷出一口鲜血。 可怜玄阳子刚刚渡劫,自己的法宝被毁,法力消耗了八分,雷劫的成果被人偷了一部分不说,又碰上了和不知名的强者。 “是在下打扰了,前辈,有缘再见。”玄阳子一拱手,运起为数不多的法力,飞走了。 说是有缘再见,恐怕是再也不见,也不想见了。 看着化为一点的玄阳子,陈子婴苦笑连连,原来元婴的大能,也不是能随心所欲的,强中自有强中手。 玄阳子走了,那位大能也没有在说话了。 山上的野兽也跑光了,这时候正适合赶路,陈子婴的眼睛一亮,无人的山路,却是再也碰不到半个生灵的影子了。 直至一处洞穴,光芒四射,十分耀眼。 这是宝物出世的征兆?陈子婴想着,人也走进了山洞,洞里没有野兽,没有阻力,也因此轻快了很多。 越往里,山洞越是狭窄,半柱香的功夫,陈子婴看到了所谓的宝物了,一株赤红的蘑菇,或者成为灵芝更好一些。 灵芝治愈万症,其功能应验,灵通神效,故名灵芝,又名“不死药”,眼前这赤红色的灵芝,最少已经有了五百年的药效。 一双血红的眼睛,一只雪白的大狼,一步步的走进陈子婴,陈子婴早就已经发现了,凡是天材地宝,必定都会有守护者。 “公子,快跑。这是狼妖,修为比我远远高的多。”梦凡出声提醒。 比梦凡高,那就是鬼神了,是金丹大妖。 陈子婴暗暗点头,他也不是那种为了宝物可以去拼命的人,天材地宝虽好,那也要有命去享用才行。 “流光万里,直冲津庭。混合归一,生我元神。三气化结,照耀太清。入我黄房,万神化生。” 清心咒,它也有加持速度的能力,陈子婴双腿有若神助,以常人想象不到的速度跑了,大狼没有追击,灵芝只差一天就熟了,没必要为了个小人物,耽误这件事。 洞穴外,看见对方没有冲出来,陈子婴松了一口气,若是那金丹狼妖真的出来了,自己还真的跑不掉哩。 “柴祖,你给我出来。今日,我们俩来决一死战。” 一声叱喝,带着英气,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悄然而至。 凝露寒霜的白衣素裙,云涡玉梭的高髻,淡淡衫儿薄薄绮罗,双眉如黛螺轻颦,像是化解有着化解不完的愁,令人难忘的风情,这仙女正是辛十四娘。 “我们俩八百年的恩怨清了,你走,我保证不找你的麻烦。” 一声低吼,大狼出来了,它迈着步子,虽是狼身,却已经炼化横骨,可以化为人形,发出人的声音,只是它觉得人形太过麻烦,所以一直没有变化过。 “我可不能再让你害人。”辛十四娘清喝一声。 一把长剑出现在她手上,迎着狼妖就刺了过去,狼妖一边躲闪着,一边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我打斗八百年,也该知道时候停下来了。” “等你吃了那有五百年药效的灵芝,还会这么说吗?” 辛十四娘低叱,狼妖很是阴险,说的话根本不能相信,它现在所说的无非是想拖时间,把自己引走,吃过了成熟的灵芝,恐怕自己就只能任他宰割了。 “嘿嘿……”被点破了想法,狼妖也并不恼怒,反笑道,“你我打斗八百年,知根知底,不如我们结为道侣吧,灵芝必然有你一份。” 五百年的天材地宝,如果不说心动那是假的,只是一瞬,辛十四娘便将这个蠢想法抛在脑后,她莫名的想到了东方小白。 那个在她眼里傻嘻嘻,一无所用的家伙,脑袋里全是她,都无法忘记。 “嘿嘿……” 狼妖再次扑了上去,辛十四娘用剑挡住。 噹。 辛十四娘的剑断了,胸口的衣衫破了,划下三道长长的血痕。 “你的功力高了好多!”辛十四娘一惊,有些骇然的问道,“你已经吃了灵芝?” “谁告诉你灵芝只有一株的,另一株灵芝昨日就熟了,可惜,我还没能好好吸收,你就来自寻死路了呢?”狼妖舔了舔嘴角,猩红的眼睛也更更红了。 辛十四娘比柴祖本就差了一筹,如今柴祖有了突破,战斗就开始像一面倒了起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辛十四娘嘴角流血,脸上、裙子、胳膊到处都留有血痕,突破了的柴祖,她根本不是对手,她气喘吁吁,此刻是强弩之末了。 狼妖得意的一步步走近辛十四娘,打算给对方最后一击,它无比自信和开心着,八百年的敌人终于…… “流光万里,直冲津庭。混元归一,剑气冲霄。” 御剑咒,陈子婴出手了。 太玄剑像是离弦的箭,突生意外,大狼面对太玄剑不敢大意,回头出爪,太玄剑被拍飞了出去,剑不见了,在等它回过头,人也只剩下了两个小点。 “吼。” 它低吼一声,想要追。 “你要想想,还有一天,那株灵芝就要熟了。” “吼吼吼。” 柴祖停下了脚步,很是不甘心地在洞口低吼了几声,然后转向走入洞穴,陈子婴说到了它的心上,还有一天灵芝就熟了。 比起辛十四娘,五百年药效的灵芝更重要。 第二十五章,蝼蚁存在 武夷山的一处洞穴中,两个人,一个人坐在石床上,一个坐在石头凳上,都不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小狐狸坐在辛十四娘的怀里,任由对方抚摸,慵懒的眯着眼。 “为什么救我?”辛十四娘打破沉默,开口道。 “不知道。”陈子婴沉默了一下,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就这样,场面再次沉默了下来。 “你受伤了?”关心的声音,面似冰霜的辛十四娘脸上竟然露出一抹羞红,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叫陈子婴发现了。 “你怎么来了?”辛十四娘故意冷声,又面露惊讶,“我怎么听到你的声音看不到你的人,莫非这是在做梦?” “哈哈。”那人笑了,从黑暗之中走出,面容俊俏,一席白衣,不是东方小白更是何人?东方小白高兴的抓住对方的手,“当然是我神功已经炼成,特地回来帮你的。” “只是一天的时间,你……”辛十四娘刚想要反驳,却突然震惊了。 东方小白从黑暗中走出,距离他的未知之前有几十米,可竟然在眨眼间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抓住了她的手。 “你修的是什么法?”辛十四娘严肃了。 她担心对方可能走入了什么歪门邪道,不,歪门邪道也没有进步这么厉害! “天地大悲阴阳法王赋啊,我跟你说过的。”东方小白笑了,只是他笑的时候,眼神中明显的出现了一丝挣扎。 一丝猩红想要冒出,又瞬间恢复,辛十四娘只是注意对方的身体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没有注意,可陈子婴注意到了。 天地大悲阴阳法王赋,听起来很是耳熟。辛十四娘以前没有注意这法决,如今东方小白修炼上了,她倒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那是小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没有跟家人走丢,她经常会听父亲给他们讲一些传说中的事情。 那时候她似乎听过这个名字,或许是传说中的功法,东方小白能有这奇遇,辛十四娘也为对方开心。 只是想着,她的脸就红了,自己这么关心他做什么?毕竟自己是妖,他只是个人,人妖殊途的啊…… “嘿嘿,现在我的可是很厉害的。”东方小白没有注意对方的瞎想,笑嘻嘻的展示起了自己的实力。 石桌上的一杯茶,被他隔空取了身前,递到了辛十四娘的嘴边,为了对方一小口,又隔空当回石桌上。 “这算不得什么大本领。”辛十四娘摇了摇头,对方终究是没有见过真正法术的普通人,在修真的路上,这只是小把戏,根本不足以用来对付柴祖。 “好大的本领啊。”低吼的呻吟,一只巨大的白狼闯进了洞穴,是狼妖柴祖,他怎么会追上来了,不害怕那株灵芝被人偷了吗? “你不怕你的灵芝被人偷掉吗?毕竟你可是等了它几百年的。”陈子婴试探道。 “吼吼……小鬼,还差点上了你当。灵芝和八百年的宿敌,当然还是解决宿敌重要。况且,灵芝我也已经吃下去了,虽然还没成熟,少了些药性,但两三百年的药效却是少不了的。”柴祖一点也不急,在他的眼中,这一群人都已经是死人了,没有必要让他们死的时候做个糊涂鬼。 “……” 这狼妖真的是又聪明,又狠毒。 “你的目标是我,这两人可能放过?”辛十四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握了握东方小白的手,有不舍,有情意。 掩饰的很好,可梦凡却一清二楚,因为她同样有个这样的人,看向陈子婴,有些坚决,如果这狼妖出手,她必然也会出手。 虽然她不是狼妖的对手,可给陈子婴一个离开的时间还是能做到的。 “不可能。”狼妖戏虐的笑着,狼嘴咧开,猫捉老鼠的感觉使他很享受。 “放过他们,我认你杀。不然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虽然必定会被你杀死,可也会给你造成一些伤害的。”辛十四娘再次开口。 这一次,竟然以任人宰割为代价,陈子婴点头,体内的浩然正气磅礴而出,“畜牲是听不懂人话的,莫要再和他说道理了。” 他一声大喝,手持太玄剑朝对方的背上刺去。 “喋喋……人家不需要你的好意呢。”柴祖也不去闪,狼尾巴一摇。 噹。 狼尾巴与太玄剑相碰,软软的狼尾巴像百炼钢铁一样,太玄剑也只是划去了几根白毛,而他整个人因为反作用力给震了出去。 虎口一麻,一口鲜血喷出,这还是太玄剑为他抵消了许多气力的结果,这狼妖如此可怕。 “小白,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你带这位救我的公子离开这里,我抵挡他一下,给你们争取一些时间。”辛十四娘强撑起受伤的身体,站了起来。 “别太辛苦啊。”狼妖戏虐着,尾巴摇乐摇,极为猖狂。 “你休息吧,我来。”东方小白强行按下辛十四娘。 辛十四娘急了,身体却动不了,像是被法力禁锢了一样,法力禁锢,只有实力远超于对手,才会使用得到招数,震惊的看着对方,东方小白的脸上带着笑容,这就是他的实力吗? 能够轻而易举的法力禁锢自己,对付狼妖也该不是什么难事,松了一口气,也想看看东方小白的手段。 天地大悲阴阳法王赋,恐怕不仅仅是能禁锢自己这么简单的。 “小子,我劝你还是让那个女的上,还记得上次的事情吗……喋喋……”柴祖依旧戏虐,只是身体隐隐的有些不安。 它只是以为因为吞了灵芝,五百年药力太强劲,自己还没能很好的消化的缘故,却忘记了他八百年前最依赖的一项技能,野兽本能,野兽对于可怕对手的本能。 “我可以放心的把身体交给你,你可以打败这狼吗?”东方小白心里轻声自问,可是不管怎么想,他都不放心。 “我的力量你也是看到了的,这小狼对本座来说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一个声音,充满了蛊惑,在他的脑海里。 “我相信你。”东方小白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就变了,白袍变成了皮质的弁服,腰挂佩剑,弁服一半黑一半白,头上的头冠也是如此,头冠上带着半白半黑的玉串,遮住了脸。 他的脸透过玉串,是惨白的,他的人都消失了,皮肤却都是惨白的,惨白的不正常,像是个已经死去的人。 事实上,阴阳法王,就不是人,是鬼,鬼王! 辛十四娘震惊了,看着此时的东方小白,真的还是那个天真、逗自己开心、认真得到那个心上人吗? “小狼,逗本座。很开心是吗?”东方小白说话了,声音平静低沉,分明就是陈子婴听到在玄阳子渡劫时碰到的那个大能的声音! 第二十六章,残暴法王 可怕,危险,想逃。 这就是柴祖此刻的真实心里,他想跑的,可四只腿不听使唤,像是牢牢地被粘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寒毛都竖了起来,身体瑟瑟发抖。 “隔空取物很棒不是吗?”东方小白继续用他低沉的声音说道,他的手一伸,他的手就像磁石一样,柴祖就是那铁块,飞了过去。 柴祖是抵抗的,爪子在地上撕出无数的土屑。 飞过去的柴祖慢慢的变小,柴祖惊恐的“嗷嗷嗷”大叫,可终究不是对手,最后到东方小白后成了一只白色的小狼,说是小狼,可那瑟瑟发抖的模样和一只狗根本没有区别。 “你究竟是谁?怎么会……”柴祖惊恐万分。 “咦,怎么还能说话。狗就应该有狗狗的觉悟嘛。”现在,双方完全反了过来,东方小白抚顺着对方的毛发,戏虐着。 下一刻,还是大声惊叫的柴祖就说不出话了,只能“嗷嗷”地叫,金丹大妖竟然被这阴阳法王死死地压制了。 一股寒气,冒上了陈子婴和辛十四娘的心头,不过略有不同的是,陈子婴惊恐的是这东方小白前后的变化,而辛十四娘却担心的反噬。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得到就必然意味着失去,现在东方小白得到了这么强大的力量,那么反噬或者失去也就更大。 “听说你的身体里有几百年药效的灵芝,用在你身上太浪费了,给我吧。”东方小白的手依旧摸在对方的背上,只是他的手已经开始变了,红蓝相间。 下一刻,他抚摸的柴祖就开始不停的叫了起来,像是在害怕什么事情,半盏茶,柴祖的毛发开始渐渐的衰老了。 那年轻强壮的身体开始渐渐变老,肌肉变成了赘肉,体内的精华已经没了,反观东方小白,吸收了柴祖,他显瘦的身体像是擦了油一样,很是华亮,可还是很消瘦。 似乎就像是柴祖一生的精华,都不够东方小白吸收的! “哎呀,很痛苦,我送你一程吧。”这次的声音带着很辣,他抚顺在柴祖背上的手成爪状,狠狠地掐在可对方的脖子上。 咔擦。 柴祖的脖子被掐断,他的头一歪,已经彻底的死了,金丹大妖虐如狗! “现在还不时候。” 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东方小白还很不满意,摇了摇头,朝辛十四娘走去,下一步,皮质的弁服消失,眼中的猩红也消失不见,又恢复成了东方小白。 “你!”辛十四娘万般滋味,最终只发出来了一个字。 “我貌似摊上了什么大事?”东方小白看了看自己,顿时苦笑连连。 “这阴阳法王的力量不可以在用,我在《神霄五雷正法》中曾经看过,如果你在用,就会可能成为这股力量的傀儡。”陈子婴出声,帮助分析道。 “而且,你还没有发现吗?那股力量吸收了柴祖,他的力量更加强大了,他临走的时候曾说过还不是时候。说明此时他的……” 陈子婴的话还没说完,东方小白的眼睛又开始变了,带着猩红色,狠厉地看着他,似乎再说你在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陈子婴丝毫不惧,一字一顿道,“说明现在他的力量还不是很强大,你的灵魂应该还能压制住他,成为你主他辅的局面,可如果你一旦常用,他的力量就会大过你,你们两个就会反过来。” 猩红消失,东方小白的脸上露出挣扎,他的额头流出了汗来,陈子婴说的没错,那力量经过柴祖的事情后更加强大了,已经能很容易的影响他了。 “小白,你曾跟我说过,愿意和我一起走。是不是?”辛十四娘说话了,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说出了心里话。 东方小白大喜,“当然。” “那我们一起去游历吧,为你去寻找隐士高人帮助你治疗。”辛十四娘点头,东方小白的挣扎看在眼里,她也很是心痛,很奇怪的感觉,可是并不讨厌。 “好啊。”东方小白一听说和对方在一起,还哪管其他的事情,开心的蹦了起来,小孩子的心性让辛十四娘笑了,一丝微笑,却是最美的,女为悦己者容。 陈子婴莫名的感觉自己就像前世所说的电灯泡一样,他悄无声息的带着小狐狸走出了洞穴。 天已经微微的亮了,正适合赶路,另外,有情人的感觉真好。 走在武夷山的路上,一座黑色的竹屋吸引了陈子婴的注意,竹屋是绿色的,这黑色是气,久久不散。 这就是那个玄阳子用神识所探查的地方吗?也就是东方小白的竹屋,他走入黑气包裹的竹屋。 黑袍,俊朗,儒雅的东方小白此刻正坐床榻上,低沉冷静的声音,“打乱了本座的计划很好玩吗?” 陈子婴的身子一震,东方小白明明在辛十四娘的洞穴,自己亲眼所见,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本尊,一具分身。很害怕吗?”东方小白邪笑着。 即使是一具分身,也不是自己的能对付的,他当机立断,跑出竹屋,床榻上的东方小白嘲弄一笑,化为一道黑气,跟了出去。 陈子婴的面前,竹屋外,东方小白站在他的面前,还是笑,很是随意,“本座很讨厌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我这哪里是多管闲事,明明是帮他,你凶狠残暴,一旦那人压制不住你,你得意掌控身体,必定会生灵涂炭。”陈子婴反驳道。 体内的浩然正气在次澎湃而出,像是海上的巨浪,一层扑着一层,耀眼的不可以直视。 浩然正气扑在东方小白的身上,轻松的灭了狼妖的他,竟然在这一刻露出了一些难受。 “浩然正气!”东方小白轻呼。 “今日且算你走运,别让我他日再碰到你。”说着,化为一到黑气,消失无踪。 阴阳法王,不入三界,不属五行,跳出地府,不入轮回,开辟阴阳法界,法力强横无边。 可他是一只鬼,浩然正气对于鬼的杀伤力是巨大的,他全盛时期或许这不算什么,可现在他的实力还没有恢复三分之一。 贸然对上浩然正气,就算消灭了陈子婴,他的消耗也绝对是巨大的,到时候,东方小白的本尊就能很轻松压制住自己了。 自己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重生吗?没必要为了陈子婴,破坏重生大计。 他畏惧浩然正气,陈子婴的第一想法。 本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的原则,他再次走入竹屋,床榻上,一本天地大悲阴阳法王赋摊开着第二页。 那是一幅图,一个身穿帝王服饰的俊俏男子,头戴朝冠,身体威武强壮,左边赫然写着“阴阳法王”四字。 这就是阴阳法王本尊! 第二十七章,初入浙水 阴间有三大界,分别是十殿阎罗界,罗刹鬼界和阴阳法王界。 其中十殿阎罗界最为外人知道,它的另一个名字就叫做地府,上古时大能在血海中建立,与天庭并立,有着册封鬼神的权利。 而另外两界,也只是少数人才知道它们。 罗刹鬼界是黑罗刹以力创造,专受十变之人,十变之人指的是,大善之人,大恶之人,大异之人,往生之人,持灭之人,幻化之人,无心之人,大逆之人,盗世之人,十世之人。 这十种人命运变化无常,有时都能逆天而行,黑罗刹收这十种人的魂魄,他的命运也变幻无常了起来,实力更是可怕。 阴阳法界,是先天阴阳一气的阴阳法王所建立的,具体位置和黑罗刹界一样不可知,他所收留的是孤魂野怪,因此才会有那么一句,孤魂野怪我为王。 阴阳法王的实力不可知,可既然能自开一界,必然是大能中的大能。 就是这样的一个大能,在八百年前死去了,死于一场战斗,世人都以为他死了,可他只是肉身毁灭,神魂受损。 直到第一个捡到这本秘籍的人,他最先发现了这个秘密,因此,在首页提了一局,修此功法必定成魔。 希望能够警醒后世的人,至于他本人,为了不为祸人间,在一处山洞内,趁着神识还算清醒的时候,自断经脉,坐化人间。 这是第三页。 剩余的几页就是记载了一些关于阴阳法王的奇闻怪事,看样子第一个捡到这秘籍的人,也对这本神奇秘籍很不放心。 这本秘籍本来就只有一页,那就是第二页,那一幅画就是天地大悲阴阳法王赋的修炼功决,至于后来的都是这第一个人补充的。 陈子婴不肯露过每一页,细细的翻看,每一个关于阴阳法王奇闻异事都很不简单,其中更是有放百鬼日行,控制了一个城池,专以杀人为乐,七天七夜,那一个城池的人都屠灭殆尽。 应该告诉那个人,陈子婴收起秘籍,急急忙忙的朝那个洞穴跑去,黑漆漆的洞穴,进去之后已经是人去洞空。 走了? 陈子婴沉吟了一会,无奈的走了。 阴阳法王那样的人物都出来,这人间,真的要乱了吗? 人有人道,妖有妖道,鬼有鬼道,那么我的道又在哪里呢?世间道路千万,我该怎么走?继续我的科考? “啾啾。” 小狐狸抬着脑袋,看着迷惘的陈子婴,以为对方不开心,想要安慰他,所以蹭了蹭他的裤脚。 “我自有我道。” 看着小狐狸,陈子婴笑了,抱起对方,大步走起了自己的路,管他刮风下雨打雷闪电,我自有我道。 我的道,外乎行,内乎心。行是荡尽不平事,心是处事皆凭道。 穿过武夷山,陈子婴用了一天的时间,其中睡得是山上的野庙,吃的是山间的野果,喝的是清晨的露水,倒也没什么不适应。 武夷山下的浙水,已经乱了。 十八路天王大战勤王军,三战三败,大燕北部已经彻底沦陷,小外天孤立无援,司马清华带着三十万边军西行南下。 蛮族大举入侵北部,烧杀抢掠,自家事轮不到外人管,十八路反王中的四位带着自己的军队重立北方边境。 一时间,无力南下,而正好给了重创的大燕一些缓冲的时间。 大燕,北部是小外天和北海两境,一百三十一州,西边大外天和西峡两境三十六州,接着就是南部,其实也包括了东部的江南一百零一十州。 司马清华的行为也不知道该怪还是该骂,北部被蛮人入侵,死伤数万百姓,却给已经病上加伤的大燕多了一口喘息的机会。 利用这次机会,司马清华趁机和反王和谈,可以南北为界,分封十八路反王为北境,只求放了雍正帝。 浙水,就是这和谈之地,各方势力汇集,此时鱼龙混杂。 浙水处南方,十八路反王也是好胆量,紫面天王和通圣天王只带着五百卫士就孤身前来,之前小狐狸的刺杀也是在这里进行的。 戒备森严的浙水,陈子婴抱着小狐狸走进城,人来人往的大街,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的模样第一次令陈子婴的心情好了点。 这浙水,不同于武夷山下的集市,这里是南方繁华的地界之一,商品、小吃、大户等底蕴无疑都是小地方不能比的。 或许我就该呆在人多的地方,陈子婴暗暗想到,却没有多加逗留的想法,钱塘的局势在这里已经能打听到了。 那里每天都会死一两位女子,死者死时,怪异无比,没有伤口,皮肤死白,全身僵硬,就算是用锋利的匕首也无法割动,被当地人传为被妖术害死。 当地县衙已经捉住了两个嫌疑人,叫杜子銮和他的爷爷杜武动,据说目前这两人已经逃狱,钱塘一片惊慌之中。 可陈子婴知道杜子銮和他的爷爷并不是,虽然他们两个行为举止有时候很是异常,或许是因为他们也是修真者的缘故。 真正的凶手是“自己”,那个石妖。 “你是什么人?怎么走路慌慌张张的。”一个卫士模样的人物走上前,右手抓着刀问道。 因为上一次的刺杀,导致和谈差点失败,差点耽误可自己的大计,司马清华也很是恼怒,浙水的警卫力量一时间也空前的严谨。 “陈子婴,钱塘人,往钱塘去。”陈子婴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钱塘他太有名了,不仅仅是才名,还有今年科考第一名进士的缘故。 果然,那侍卫人物笑了,嘲讽道,“你父母还真是会起名字,给你起了一个钱塘风流才子加及进士,如今为翰林院士的重名。” “翰林院院士,六品官,自己何时得了这个官职的,还有钱塘风流才子那是什么鬼!”陈子婴强忍住内心的困惑,陪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碎银子,悄悄地递到对方的手里。 有道是小鬼难缠,在离都时他已经见识过了,索性破财消灾,收了钱,那个卫士眉开眼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声,“有前途。” 转身就离开了,陈子婴松了一口气,如果那卫士的官职再高一些,或许就会发现,这个陈子婴和那个翰林院院士“陈子婴”长的是一模一样的。 名字一模一样没什么,问题如果连长相都一模一样的话,那么事情可能就大了。 “你叫陈子婴?”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陈子婴回过头去,一个熟人,正是镇三山黄子忠,该想到的,红衣卫应该也会在此处的。 “嗯。”陈子婴点了点头,抬起头。 “怎么会!”对方震惊一声。 第二十八章,慕容情 黄子忠是这次红衣卫的小统领之一,曾经陪过紫面天王和通圣天王去参加过和谈,见过朝廷暂代丞相位司马清华身旁的那个年轻的翰林院院士“陈子婴”,自己当时曾经还感叹过,也觉得有些眼熟。 今天不想又见了一个“陈子婴”,不仅名字、样子也是一模一样,那么那天翰林院院士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正在大街上,不适宜多说。 “跟我走。”黄子忠对着陈子婴说道,然后带头走出了人群。 陈子婴点了点头,跟上了上去,他有种直觉,这个镇三关知道自己的事的话,他会帮自己。 一家客栈的一个小包间内,黄子忠随意的点了两个菜,笑了,“又见面了。” “是的。”陈子婴略有尴尬。 此时这里几乎是对方的地盘,自己包庇刺客小狐狸事对方又知道,如果对方真的要抓自己,还真是轻而易举啊。 自己这算不算自投罗网?陈子婴苦笑着喝了一口茶。 “放心。”黄子忠开心的笑了,豪迈道,“说说吧,你的事!” “嗯?”陈子婴奇怪了,自己还没说,他怎么已经有种知道了的感觉。 “那个翰林院院士实在太过分年轻,我就打听了一下,以前的他严谨古板、不喝酒不近女色,然而一个月前,他的喝酒了,还大肆在酒楼里与年轻的女子相会,前后相差太大,有心人都会发现不同。”黄子忠继续分析道,“而且钱塘的凶案,死的女子都曾经不同时间收到一封信,只是那封信事后都不知所踪,不过我偶然机会得到了一封,署名正是陈子婴。蛮牛司马清华倔犟,不拘小节,因为雍正帝的事忙前忙后,所以没有深究,可我不同,是个大闲人。哈哈!” 他豪迈时,言语中不免有些无奈,他从红衣卫时,宦官当道,又有十八路反王破城,原本想辞官回乡,可二把手太监阴毒,喂红衣卫众人吃下毒药,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吃一颗解药,不然生不如死。 那滋味,他一个经常受伤的江湖儿郎都忍受不了,更何况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个个都已经成为别人手里的死士。 “不愧能进入红衣卫,果然细心过人。”对方细致入微的分析,陈子婴点了点头,然后细细的叙说起了自己的事。 到老人离去,陈子婴才说完,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黄子忠却是听得目瞪口呆,这种事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离奇了。 对方需要时间缓一缓,陈子婴也不着急,吃了两口已经上来的菜,等待对方。 一柱香的功夫,黄子忠不得不感叹,“实在太过神奇了。” 心里信了七八分,却还是试探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啪。 门被踢开,一个劲装人走了进来,肤如凝脂,她束着头发,没有喉结,一身男装,照这个时代的人来看不一定以为就是那个男子,可陈子婴看的清楚。 那女子插着腰,大大咧咧的看着黄子忠,微微抬头,“哼哼,黄子忠,你又在策划着什么害人的事情啊?” 顿时英姿飒爽,这时一看,这女子男装也是挺有风韵的,换回女装肯定又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郡主。何苦一直跟着我?”黄子忠苦笑了。 风水轮流转,苦笑到他家,陈子婴偷笑,朝着对方一拱手,轻声道,“那在下先离开了。” 这女子摆明是来找黄子忠麻烦的,自己的事也太过复杂,不敢牵扯太多的人,此时也说不了了。 黄子忠也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道,“你先在这浙水找一家客栈,有事我在寻你。” 陈子婴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可他想走,这里有人不想让他走啊,那女子张开双臂,堵住门,叫道,“等等,谁让你走了。你给我说,你和他大白天关着个门,到底在商量着什么坏事儿呢?” 黄子忠苦笑,这郡主慕容情真是无理取闹,大约在三个月前,厂公给他配了一个副手叫慕容清,虽然慕容清穿了男装,可肤如凝脂,没有喉结,身体时常散发着一股香气,不和他们大男人一起洗澡,不到三日他就知道这是个女子的事了。 翻学可红衣卫的情报,彻底知道这女人是谁了,十八路反王中血衣天王慕容恪的小女儿慕容情。 慕容家的武功传男不传女,他的五个哥哥武功同他父亲一样傲视群雄,可唯独这个小女儿慕容恪是没有半点武功的。 慕容恪从小对儿子很是培养,对女儿则是怠慢了一些,等儿子成名了,他再去寻找女孩练武的功法,也晚了,女儿也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愧疚无比。 因为愧疚,所以格外的疼爱,几乎是有求必应,这一次她因为好奇红衣卫,恳求慕容恪,慕容恪也毫不犹豫的点头了。 对这个丝毫没有武功的十八反王慕容恪的女儿,厂公头疼了,经过一番思量,他将慕容情安排给了黄子忠,在厂公心中,黄子忠的武功或许不是最好的,可对于慕容情却是最好最合适,黄子忠稳,他不是死士,他有头脑,他江湖经验也最是丰富,慕容情在他的手下会最安全。 黄子忠分析了个大概,也只能苦笑,只能沉默是金了,但愿这小郡主受不了红衣卫的苦,快快离开。 短短三月,发生了很多事,其中有杀人,有刺杀,有捕捉,让慕容情彻底看清了这个恶魔般的组织。 她依然留下来,是因为黄子忠,这个明知道她女孩子的身份,还每次都当着她的面杀人,溅她一身血的恶魔。 每次的战斗,她都是累赘,黄子忠却不厌其烦的救了她,也不怪她,虽然也有缺点,就是每次都吓她,想赶她走。 黄子忠不厌其烦,是因为他江湖经验丰富,而且头脑灵活,可这次的事情,照陈子婴的话说,这可能会涉及到仙。 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江湖经验所能帮助他的,要知道几天前,他可是试过了陈子婴的武功,和自己不分上下,石妖比陈子婴厉害,也就是比自己厉害。 又厉害又经验不足,再加上一个累赘,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情,这件事不是你能插手的。”黄子忠面露狠色,吼了出来,从来都没有过的凶狠表情,还真把把慕容情唬住了。 陈子婴趁着慕容情呆住的机会,离开了。 客栈里安静了,等慕容情回过神,陈子婴已经跑掉了,只剩下黄子忠,两个人,俩大眼瞪小眼,黄子忠心里一凛,暗叫不妙。 “镇三山黄子忠!你好大的能耐啊!竟然吼我!”慕容情一字一顿的道。 第二十九章,事不宜迟 慕容情生气了,店里鸡飞狗跳。 话说两边,陈子婴出了饭馆,就开始找寻找客栈,为什么要说寻找,因为朱孝廉赠予的钱财也差不多了,必须要找一个便宜的。 “客官,你太厉害了。一天一百钱,先交三两押金,这样总可以可吧?”掌柜的的从没见过如此砍价的,从下午谈到天黑,这本来对于他是件好事情,可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妥协。 陈子婴讪讪的笑了笑,知道这已经是这掌柜的底线了,不能再说,再说适得其反就不好了,当即交了押金,小二带着他来到了房间。 吃过晚饭,陈子婴小走了一圈消消食,就回来了,现在十八路反王正在和司马清华和谈,期间是禁宵的。 可一些灯红酒绿的地方还是开着的,进了那里可以过夜,所以很多人纸醉金迷在哪里,陈子婴以前不愿意是因为内心的正直,如今是因为没钱。 夜晚悄悄的到来,陈子婴挑灯夜战《神霄五雷正法》,黄子忠悄悄地来了,悄无声息,这是他的生存手段。 红衣卫遍布整个浙水,不用问也知道他是怎么知道陈子婴的行踪的。 陈子婴也发现了,放下法策,对着黄子忠问道,“对于那个石妖,你有什么看法?” 黄子忠欲言又止,最后化为长长一叹,“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我们要对付这石妖是万般困难的,不过有幸的是他扮成你的模样,就注定现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对我们有利,务必要一击而溃。” 陈子婴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比实力,现在的自己和黄子忠根本不可能是石妖的对手,唯一的必须要用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黄子忠十分的气恼,陈子婴和他自己的情报,只知道对方是个金丹大妖,受了伤,可这些根本不足以分析出那只石妖的弱点。 “那只石妖,是被我家祖传的一只玉簪法器所伤。”窗户外,一个健壮的年轻人跳了进来,俊朗异常,正是杜子銮。 钱塘逃犯,真实的身份也正如陈子婴所猜测的那样,他是个修真者。 “你是什么人?”黄子忠面露疑色。 “我叫杜子銮,是个捕妖师,准确的说我是捕妖师世家。我这家从我太爷爷就开始追捕这只石妖,这石妖来于雷劫,好生修炼,就是上天注定的神仙。可是他图快,大肆的采阴修炼,毁了无数良家女子。我太爷爷知道了,就开始追杀他。”说道这里的杜子銮眼中露出一丝得意,随之又变成深深的恨意,“我太爷爷是那时整个捕妖有名的猎人,可惜,我太爷爷终究不知道那石妖的狡猾,捉住了石妖,却抵不过他的拼命求情,被偷袭。” “我爷爷杜武动资质平庸,只能凭借着手段知晓那石妖的位置,却是一点也奈何不了石妖,直到我父亲杜纶的出现,天生奇才,三十八岁功法大成,我爷爷将我太爷爷的事情告诉我父亲,我父亲当即就收拾行囊,要去找那个石妖报仇。” “可惜……可惜我父亲雷劫来的不是时候,不过也让那个石妖重伤,父亲临走前为我们留下一道法器玉簪,告诉我们,他已经用这玉簪将对方重伤,我们只要拿着这法器刺到他眉心处的气海璇上,就能让这石妖永不超生。” 说到这里,杜子銮眼苦涩无比,“可我道行太浅,爷爷也是垂垂老矣,终究不敌那狡猾的石妖,反而中了对方的计谋,如今成了越狱的逃犯。” 故事的背后往往是心酸,黄子忠听得心里也很是痛楚,四世追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他问道,“你在这里,你爷爷呢?” “我爷爷中了妖毒。牢狱里面,那石妖不肯放过我们,派人下毒,我爷爷心中有疑,就没有吃,可那些个狱卒,一个个为了巴结“大官”,逼我们吃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和爷爷看到了一丝可能,那就是逃狱,这牢狱满是石妖的人,在呆下去,对我和爷爷是十分不利的,我们两人动手打晕了狱卒,掏出了牢狱,却碰上了石妖。”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一下,满是愧疚,原来是他看到石妖,少年心性,杀父之仇又不共戴天,居然想强硬的冲了上去与对方一决胜负。 可他哪里是石妖的对手,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他爷爷杜武动为了就他,也加入了战斗,这才发现受了伤的石妖,他们俩也动不了分毫,没有恋战,他爷爷临走时却受了石妖一击,中了药毒。 如今他们两人从钱塘逃到了浙水养伤,因为没钱,如今住在浙水外一座荒废的寺庙里,今天下午出来是因为爷爷的病情突然加重,他来城中是为了抓药,抓药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陈子婴。 想要看看对方有什么阴谋,就在半夜十分用壁虎爬墙功贴在可客栈的窗户上,想要听清楚,却碰上了真的陈子婴。 听着静静点点的对话,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后悔当初怀疑的太少,对陈子婴的不够理解,如果早些知道陈子婴的为人,那石妖就不可能祸害那么多人,恢复大半的实力。 “那法器玉簪,你放在哪了?”黄子忠问道。 如果唯一能对那石妖造成伤害的也就只有那法器玉簪,所以他当即问道。 “爷爷怕我再冲动,由他保管。”杜子銮苦笑。 “那事不宜迟,我带你们出城。”黄子忠果断道,事不宜迟,迟了怕升起变故,一切在于快! 杜子銮摇头道,“经过紫面天王被袭击的事情儿,这里的夜晚禁宵,恐怕是出不去了。” “这可不一定。”黄子忠笑了笑,带头大步走出了客栈,陈子婴也笑了笑,杜子銮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说了。 夜已深,城楼静悄悄的,小鬼难缠,又是那个侍卫,看见陈子婴的他,眼睛一亮,早上的那些碎银子可是让他中午喝了一顿好酒。 他刚走上前,准备先斥责再要些好处的时候,黄子忠怒了,“滚开。” 侍卫也怒了,当守城卒以来,何曾被别人这么说话过,于是他发怒,用比黄子忠更大的声音,吼道,“大胆,你们是什么人?这么晚还要出城,莫非是歹人?” 好阴险的侍卫,一上来留给自己等人带上歹人的帽子。这个时候的歹人,除了刺杀紫面天王的刺客还会有谁? “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黄子忠掏出腰间令牌。 第三十章,善良姐妹 “大人。”侍卫肃然起敬,眼神中惊恐万分,红衣卫令牌,杀人不眨眼的红衣卫,这根本就是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他瑟瑟发抖,黄子忠却没有继续跟他计较的意思,狠声道,“愣着干什么,快快开城门。” 侍卫慌忙点头,对着两边城门的人说道,“开城门,大人有事出去。” 哒。 城门被打开,杜子銮也算知道陈子婴好不担心禁宵的原因了,一行人快速出城,四周尽是荒野,杂草丛生的小路,只是半柱香的功夫,就看见了一座破财的寺庙。 不过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一个娇小的红衣卫悄悄地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胭脂,你管他做什么,我们这次来浙水可是有大事情要做的。你现在已经耽误时间了,城里都禁宵了。”里面传来一声娇气的声音,陈子婴觉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了。 杜子銮却很清楚,皱起了眉头,“胭霞,她怎么回在这里?” “天香楼的掌柜。”对于调查过钱塘惨案的黄子忠来说,几乎是每一个涉及到此案的人,黄子忠都一清二楚。 杜子銮和他爷爷之所以被列为嫌疑人,看房去呀,那么胭霞这个证人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是她指正杜子銮和杜武动案发时不在天香楼的缘故。 你们两个小厮,案发时,不在自己的酒楼里做工,反而出现在案发现场,这不是很可疑吗?当地县令这才将他们两人抓了起来。 陈子婴也想起来了,胭霞,她曾经在天香楼做工的时候碰上过几次,一个很美丽的女子,来天香楼吃饭的大部分人都是为了目睹一眼她的容颜,可他当时做工为了生计,也并没有多看多想。 “姐姐,那个陈子婴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还没看出来呢,而且这次的钱塘惨案,我感觉都与他有关。”里面传来倔犟的声音,继续道,“而且留下来照顾一个生病的老爷爷,也并不是一件不重要的事。” 好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孩,陈子婴心中一叹,正值乱世,大部分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已经有很少人为他人着想了。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饿死、病死的人了。 “不许你污蔑陈公子,陈公子比起他们爷俩也好了一筹不止。更何况知不知道,你救的人是朝廷钱塘惨案的嫌疑犯啊,县令都已经掌握证据准备判刑了。”胭霞被气笑了,这次来浙水是因为紫面天王是个好吃鬼,陈子婴推荐了天香楼的饭菜,当即就同意了。 天香楼,在钱塘,也是非常有名的,不仅有看的有美人,吃的也是美食,所以才常常有人光顾那里。 胭脂,也就是胭霞的妹妹,在陈子婴的记忆里,那是个有着一双巧手的女孩,烧出的饭菜很是美味。 样貌却因为日夜面对炉火油垢,又不懂打扮,虽色相姣好,但外表却是篷头垢面,而且也不常示于人前,所以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 “是嫌疑犯就该被判决死,而不是在这里被病死。”胭脂反驳着,里面传来阵阵奇奇怪怪的瓦罐声,像是在熬药。 等三人走入破庙时,蓬头垢面的胭脂正拿着一条香巾为一个被靠石柱,满头白发,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老人擦着汗。 老人病的十分严重,身体每分每刻都在颤抖,冷汗可以说一时不停的在流,颤颤巍巍的,这妖毒果竟然如此可怕。 因为老人流汗流的十分的快,胭脂可以说是一刻不能停歇,此刻额头已经出了大把的汗液,可她丝毫好没有停下的意思。 “姐姐,药好了吗?”胭脂抽了个空,问道。 胭霞虽说十分的不愿意,可姐妹情深,妹妹要做的,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会不全力支持,此刻她正蹲在药炉旁。 药炉袅袅生烟,胭霞拿着小扇子扇着火,回答道,“还差一些,妹妹你这个药膳,管用吗?” 说到底,这胭霞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本身是个极其善良的女子。 不给自己上一层保护色,无法保护妹妹健康的成长,更无法将天香楼在钱塘生存。 “放心吧,我的药膳你还不知道。”胭脂自信道。 对于厨艺,她可是自小钻研,这一次的药膳更是以前花了大代价从一个老师傅那里换来的,十分有用,记得以前自己姐姐生病的时候,自己就偷偷拿这药膳给她做实验来着,结果第二天,姐姐的病就好了。 当然这种事,胭脂是不会告诉胭霞的,不然胭霞会骂死她的,竟然拿亲生的姐姐做实验! 胭脂瞎想着,偷笑着。 胭霞却是发现了迎面走来的三人,看到杜子銮她的面色一冷,刚想说话教训,却看到了杜子銮身旁的陈子婴,她的面色转喜,“陈公子,你怎么个这个嫌疑犯一起来了?” 陈子婴苦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杜子銮大步走到自己爷爷的身边,眼中含泪,感激的看着胭脂,哽咽道,“谢谢。” 听到那段对话,他知道,是胭脂及时照顾自己的爷爷,才没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十分感激对方。 “你这人怎么回事?把自己的爷爷生病丢在这荒郊野庙里,因为发现不是亲生的吗?”胭脂还没说话,胭霞开口,质问道。 言辞犀利,杜子銮一时间没了语言,是他做的错了,他没法解释。 “别……别怪……他。他尽……尽……力……了……”杜武动喘息着,为自己的孙儿辩护。 “他尽什么力了?”胭霞的双目一瞪,恶狠狠的看着沉默的杜子銮,心里更火了。 “我去抓药了,可是没有钱,大夫不给奢。”杜子銮低声道,内心很是愧疚,很想倾诉,可无处可说。 “姐姐,我记得你来浙水的时候拿了不少的银子吧。”胭脂养着姐姐,眼里水汪汪的,所求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胭脂不耐烦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绣花钱包,不耐烦的递给胭脂,“老好人!给你!” “谢谢姐姐。”胭脂甜甜的笑了,将银子递到杜子銮的手上,热心道,“你将这些银子收好,明天城门一开,就给杜爷爷抓药去吧。” 杜子銮如今的情况很需要这笔银子,没有推辞,轻声道了句,“谢谢。” “陈公子。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胭霞话还没说完,就想抱住对方的手臂。 可陈子婴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不管是心还是身体都不愿意接受,主动的退开了一步。 胭霞抱了个空,也不气恼,以为对方在跟他开个玩笑,又主动的抱了上来,陈子婴又躲开了。 连续几次都是这样,胭脂有些失落,一次可能是玩笑,可许多次,对方是认真的了,胭霞垂垂欲泣,“公子可是又有新欢,不再喜欢奴家了?” “呸。公子何曾时候喜欢过你,见你都没见过呢。”梦凡出来了,指着胭霞,气鼓鼓的站在陈子婴的身旁,生气了。 这个女子好不要脸,想抱着公子,公子都躲开她了,她还主动迎上来,真是个骚狐狸,不对,她看了看一眼在地上迷惑的小狐狸,否定了之前的观点,是骚狐狸都不如。 第三十一章,石妖再现 “没见过我?那十五的月圆之时,花前庭下,你对我说的都是假的吗?”胭霞感到不可思议,仿佛全世界都欺骗了她一样。 胭脂也是怒目而视,这个陈子婴当真是无情无义,明明那天要不是自己,姐姐都差点失了身子,此刻竟然翻脸不认人。 “半月之前,公子还在离京呢。”梦凡哼哼道。 这个女人果然是个骗子,还好自己谨慎,这不都露出马脚了。 “怎么可能,我那天明明都看见了,要不是我,姐姐可能连身子都交给你了。”胭脂也站出来了,愤怒道。 吃了不敢承认,实在是太可耻了! “好了,我来解释吧。”黄子忠看不下去,挡住激动的胭霞和胭脂。 “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能够代表陈公子讲话!”胭霞激动道。 “就是,陈子婴,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坏人,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胭脂指着陈子婴,已经点名道姓了,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你凭什么说公子是坏人!”梦凡反驳。 三个女人一台戏,场面已经成一锅粥了。 “停!我给你们说,不是有两个我,而是其中一个是一只千年的石妖假扮的!”陈子婴压下激动的梦凡,狠狠道。 意料之中的理解没有,黄子忠扶额,这个看似聪明的男人怎么也有糊涂的时候,当着他们的面说这个,谁会相信呢?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所查,恐怕也不会相信这个无稽之谈吧。 听到这话胭霞笑了,冷笑道,“陈子婴,你找的都是什么破借口,儒家都说鬼神敬而远之,现在你竟然给我编这样的瞎话。” “啊!没有影子!”一声尖叫,女子的,不是在场的三女,从庙外传来。 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黄子忠疑惑,看到从庙外出来的红色身影,他就苦笑了,这个女人怎么还是很上来了。 红色的红衣卫装扮,样貌清秀,不是慕容情还能是何人? “姐。”胭脂轻叫一声。 “嗯?”胭霞疑惑的回头。 “那个女人真的没有影子?而且,她是从哪里出……出来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突然冒了出来。”胭脂结结巴巴的说道,心里很是害怕,这跟小时候父亲给自己讲的那些传说还真是的很像呢。 顺着胭脂的话,胭霞也发现了,感到阵阵头皮发麻,腿都软了,站起来都是很勉强的事。 “他叫梦凡,是个画中仙,不属于人,自然没有影子。”陈子婴解释道。 “鬼…神类?”老者杜武动喘息问道。 “嗯。”画中仙是好听的说法,行家里统称是鬼神类,陈子婴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坦然的承认了。 “是,你想怎么样?”梦凡有些警惕,她的神识告诉她,这个老人和他旁边的年轻都有着一些道法。 道法对鬼神类,都不是善意的,除了公子。 “没什么。老朽修道……三十…年,真是头…一回看到。”杜武动苦笑,看陈子婴,笑着点了点头。 “我和我爷爷是修道的。我们来钱塘,就是为了那只千年石妖,哪知道那石妖狡猾,杀了陈子婴,又化作他的样子,一开始我们也只是怀疑。”杜子銮苦笑,继续道,“钱塘惨案发生,我和爷爷经过几次的探访,知道了那陈子婴就是石妖,然后被那石妖陷害。真正的陈子婴我和爷爷也不知道哪去了,直到今天在浙水,我看见了真人,原来他被妖怪埋在离京,经过一个多月的返程才赶了回来。” 长话短说,他缓缓的道出事情的始末经过。 陈子婴也适当的回应了一下,继续道,“这回你们相信了吧?” 胭霞已经无力的倒在了地上,一切合情合理,那不就是说,那个夜晚,他差点失身的并不是心中英俊潇洒的才子,而是一只千年的石妖。 “喋喋……没杀死的和要杀死的,竟然都在这里汇集了啊。”一声怪叫,一个一模一样的陈子婴走进了庙里。 他撇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杜武动,感叹道,“还真是好运呢,中了我的妖毒都还没有死。” 又看了一眼陈子婴,啧啧怪叫,“你也是,都被穿心了,竟然还能活过来,既然活过来了,为什么又要来送死呢?” “原来你真是个妖怪!”胭霞站起来,歇斯底里的大吼。 “大阴之体,在那个夜晚就该吸干你的精气的,可是突然发现了至阴之体。吸了至阴之体我的伤就能彻底愈合,本来就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不过今晚看来能……” 石妖的话还没有说完,杜武动竟然站了起来,喷出一口鲜血附在双掌上,脸色潮红,大吼咒语,“妈咪妈咪哄,风火雷电劈。” 庙的四周墙壁动了,冲向石妖。 “我撑不了多久,你们快走。”杜武动忽然大吼,有对着陈子婴的耳畔道了几句话,然后决然道,“拜托了。” “爷爷。”杜子銮心中更悲苦了。 杜武动很明显想用自己一死来救剩下的人。 “走!”黄子忠是江湖老手,知道这人不能白白牺牲,当即一记手刀,杜子銮晕了,他背着对方,一行人从杜武动打破的庙洞里钻了出去。 “啾啾。”小狐狸一晃眼睛,也跟了上去。 陈子婴这才想到还有个小狐狸,抱住对方,清心咒一出,一行人跑了出去,荒郊野外,朝着一个方向就逃,也没管在哪。 “老东西!” 墙破,法术灭,石妖有些狼狈的看着跪倒在地已经气绝的杜武动,恶狠狠的拍了一掌,这一掌尽含金丹之怒,杜武动瞬间化为粉末,连带着衣服也变成粉末。 晚风吹起,随风飘散。 荒郊野地,多少忠良英骨,能有幸埋青山。 “哼。” 石妖冷哼一声,消失在寺庙的废墟里。 他曾在胭霞的身上做过手脚,随时随地的都能知道对方的行踪和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才能这么快的来到这里,此刻他也不着急,不如先看看那些人的底牌是什么,在慢慢收拾也不迟。 夜晚,一行人匆匆忙忙,迎面的一车队人却是不急不缓,一辆小车,挂着彩色帐幔,十分华丽,有几个婢女骑着马相随慢行。 婢女个个容貌长得美丽,光彩照人,让人忍不住的被吸引,方秀才跟了好几里,侍女都如此美貌了,那教中只闻一点香风就令人沉醉的夫人更是怎么样的美丽啊! 最前面的胭脂和胭霞人没有注意到这一行人撞了上去,小车一晃,帐幔掀开,露出一处小孔,方秀才从这孔里望进去,他看见里面坐着一个女郎,芳龄大约十六岁,红妆艳丽,娇美绝伦,举世无比,确实是平生从未目睹过。 为了在这美丽的女郎年前表现一下,他骑着马来到胭脂胭霞面前,恶狠狠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竟然敢……” 第三十二章,又入虎穴 胭脂还没来及说话,那车上的女郎反倒先说话了:“把车帘子给我放下来,外面哪儿来的疯狂轻薄儿郎,不停地往车子里边偷看。” 于是婢女将车帘子放了下来,回头对方生怒气冲冲地说:“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仙境中芙蓉城的七郎子的新媳妇,现在她要回娘家去看望自己的父母。她和那些没有身份的农家娘子不一样,怎么能随便叫你偷看,还有那两个女子,竟然冲撞我们的轿子!” 与其是说冲撞,不如说是对方看见了,却根本不闪躲,不肯让路更为合适,两方都有责任的事,现在被倒打一耙。 胭脂一时气结,胭霞经过的事情远远比常年呆在厨房里地胭脂多得多,当即赔笑道,“实在很抱歉,刚才因为……” 她想解释,那婢女却不想听,蛮横道,“甭管什么原因,你们终究是冲撞了轿子,倒是必须让你们吃吃苦头的。” 她话说完,掬起一把被车轮辗得很细的尘土,向方秀才和胭脂胭霞三人猛地扬了过去。 陈子婴暗道一声不好,脚下一月,眨眼之间到了胭脂胭霞的前面,浩然正气磅礴而出,照亮了黑夜,将那婢女养起的细土挡了出去。 那细土落在地上,竟然变成了几条小虫,黑黑的,细细长长,很是恶心,陈子婴沉声道,“我们也是无心的,阁下还是不要太过分了。” “你们冲撞的可是芙蓉城七郎的新娘子啊,受到一点惩罚不应该吗?”婢女骄横,显然是被娇纵惯了。 既然对方不给面子,陈子婴也不留情,“一座鬼城的老鬼的新娘子,给他什么面子!” 婢女脸色一变,大叫一声,“大胆!” 不是陈子婴说的假话,而是《神霄五雷正法》中确实记载了芙蓉城,那就是个鬼城,人间四大鬼城之一。 里面确实住着大能,可陈子婴并不怕,敬他一尺,他不介意还人一丈,冲撞了对方,他不介意道歉,可是对方对付普通人都用上了法术,这就不是他若能容忍的了。 这虫子进入眼睛,必然会使人失明。 婢女脸色一变后,顷刻间手中就多了一把皮鞭,这是七郎赐给他的,是不同一般的法器,手拿皮鞭就朝陈子婴耍了过去。 带着法力,这一鞭之力,足已让陈子婴皮开肉绽,不过它是冲着陈子婴的脑袋去的,这不仅仅是手上,一上来她就下了杀手! 陈子婴也恼怒了,太玄剑祭出,既然对方都下杀手了,自己也不爱客气,太玄剑带着浩然正气朝皮鞭迎上。 浩然正气遇到皮鞭,皮鞭化作一道青烟,太玄剑也死死地停在了婢女三寸的地方,他也没下杀手,轻声道,“你们走吧!” 婢女在皮鞭毁掉时,脸色就已经变了,那剑上的白色真气她一开始也只以为是江湖上的先天罡气,护在体外,刀枪不入。 可如今一看,分明是儒家的浩然正气,她们鬼神类的克星,眼前的人如此年轻,竟然就有了浩然正气。 心中有些后悔,可嘴上依旧不肯松口,“等着吧,你在与整个芙蓉城为敌,七郎也……” “快滚!”后来的黄子忠忍不住大喝一声。 “你无……”婢女还未说话就发现太玄剑已经进了一寸,大惊失色,转身对着轿子,怒吼道,“我们走!” 轿子一晃,伙夫抬着轿子,几个婢女,迈着奇怪的步子离开了,歪歪扭扭的,几个步子后就消失无踪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胭脂胭霞奇怪着,陈子婴解释道,“那是鬼的步子,是鬼走的,和我们不一样。” 胭脂胭霞有点懂又不是很明白的点了点头。 “看样子,那个石妖没有追上来。”黄子忠看了一眼分析着道。 “嗯……”杜子銮悠悠的醒了过来,黄子忠也不奇怪,他下手虽然重了些,可这杜子銮也不是寻常人,他自小修道习武,身体素质可不是一般的强悍。 带众人将事情讲给他听,他显得异常的沉默。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众人就靠着树坐了下来,很凉有些不适应。 “前面有火,似乎有一家过脚店开着,我们去那歇会吧。”地上的凉气,胭霞有些受不了了,眉目中带着些许恳求。 她不像胭脂苦惯了,不像杜子銮从小练武,更不是黄子忠和陈子婴吃了很多的苦头,她娇生惯养,吃不了苦头也很正常。 陈子婴也知道,点了点头,一行人像那火光处走去,夜已经很深了,这浙水外竟然还有一家行脚店开着。 众人经历了那么多,也没注意,黄子忠的眉头却是紧皱着,他常年红衣卫,警惕心十分的重。 行脚店,一个老奶奶正烧着水,老奶奶的背上仿佛压着块看不见的大石头,压得她整个人都弯曲了起来,连腰都似已被压断。 她的脸上手上也全是皱纹,指甲却很长,很尖,像是颗颗锋利的虎牙,她虽然已经老了,牙齿却依旧很全,也很黄。 看到陈子婴一行人,老婆婆笑了,笑的很甜,就好像好久都没有客人的店家一样,“几位客官,喝点茶和点心吗?” 一摸肚子,也有些饿了,胭脂点了点头,几人坐了下来。 陈子婴怀中的小狐狸不安的颤抖着,颤颤巍巍的看着那老人,爪子不停的挠着陈子婴的胸口,像是在提醒什么。 老奶奶也注意到了小狐狸的举动,狠狠地瞪了一眼对方,小狐狸缩起了脑袋,爪子挠的更厉害了,衣服都破了,还在挠。 小狐狸在提醒什么,陈子婴当然清楚,浩然正气与这里格格不入,清心咒一念,眼中呈现的是不是小店,而是尸山血海。 刚刚碰上芙蓉城七郎的新媳妇回娘家,这回有碰上了个不知道根底的大妖。 茶上来了,眼中是鲜血,点心上来了,是人心人肝人肺,是人的五脏六腑大杂烩。 胭脂拿起筷子,吃的香甜,慕容情和胭霞也拿起筷子加入了行列。 黄子忠有些谨慎,杜子銮没有心情。 陈子婴却轻念清心咒发觉,双手在杜子銮、黄子忠的眼上一晃,杜子銮和黄子忠都很奇怪,在看食物时都不免大吃一惊。 陈子婴即使的做了个止声的表情,跟着摆了摆手,示意两人靠近一些,他偷看了一眼在烧水,又时不时的看向这里的老奶奶。 这才低声道,“这妖怪很强,等会,你们带她们走,我来挡住他。” 对付妖怪,黄子忠知道自己等人留下来没用,可能反而害了对方,杜子銮苦笑连连,自己的法力果然还是太低,连这些障眼法都看不出,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是个负担。 此时,他们俩看着吃喝的开心的三女,一时间竟然有些反胃。 “客官,好吃……”老奶奶走上前。 迎上他的是太玄剑,直抵对方眉心处。 “走。”陈子婴大喝一声,此时是最好时候,他的偷袭令对方滞了一瞬。 黄子忠和杜子銮也是反应极快的,两人拉住三女就往外跑,老奶奶猝不及防,被一剑刺中眉心处,往常无往不利的太玄剑竟然死死地卡在了那里,寸不能进。 “小书生,好眼力,好剑法啊!”老奶奶笑了,开心的笑,很甜很诡异,额头太玄剑抵处,阵阵虎纹泛了出来。 这是只老虎精,他们走进了虎穴! 第三十三章,并肩作战 老奶奶动了,她佝偻的身影竟然比壮年的男子还要快,她没有武器,她的爪子无比的锋利,夜色银光闪闪。 陈子婴用太玄剑挡着,左避右闪,开窍九变的他被对方打的不能还手,还是精怪级的虎妖,不过也是精怪顶级的大妖了,不然不至于化为人形。 最初只是试探,当虎婆婆发现陈子婴只是虚有其表,全靠一把剑来抵挡自己的时候,发出一声冷笑。 手上的实力也用上了七八分实力,攻击越来越犀利,陈子婴越来越狼狈。 糟糕,一个留神,虎婆婆的手掌已经直逼脖子,这一抓下去非死即残,啪,有一个爪子,比虎婆婆的大了三倍不止,一只重天的大狐狸。 法相咒。 陈子婴哭笑不得,自己竟然忘了这只小狐狸,虽然智慧不高,可也是个比自己厉害的精怪级的存在啊。 “……”看着比自己高了三米多的狐狸,虎婆婆心里隐隐有了退缩的想法,一个陈子婴就够她用出全部的实力了,还有个精怪级的狐狸精。 “吼。” 一声虎吼,陈子婴的耳朵被叫的生疼,小狐狸却是没有什么影响,奇怪的“啾啾”了两声,陈子婴瞥了一眼,再回神时,那虎婆婆已经遁逃了。 陈子婴无奈了,小狐狸也颇为无奈,白了白眼恢复成了小狐狸的模样,倒在陈子婴的怀里,与其走路,她更喜欢在陈子婴的怀里。 舒服的找了个姿势,慵懒的半眯半睡了,这可就苦了陈子婴了,要一直抱着小狐狸,客栈随着虎妖婆婆的离开,也恢复了他本来的模样,是山上的一处小山洞。 此刻,鲜血淋漓,斑驳的墙上满是鲜血,更是有着许多人类的肢体,这就是一个炼狱般的存在。 陈子婴看的心惊胆颤,口念法决,手指转动不停,太玄剑也旋转不停,寒光闪闪,一道道剑痕深入石壁。 当陈子婴出了山洞后,山洞轰然倒塌。 下一刻,他的境界也开始突破开了,进入到了阴神,魂魄出体,神游天地,奥妙无穷,可他笑不出来。 这世道太乱,若有机会不去做个教书先生,教书育人,教化一方,这个念头在陈子婴的脑里越来越强烈。 当务之急,还是石妖。杜武动临终时,将玉簪的地点告诉了自己,这杜武动不愧是个老江湖,竟然将玉簪放在了天香楼的灶台里。 钱塘,还是此行的目标,至于黄子忠几人,既然自己已经有办法对付石妖了,再将他能拖进来,就真的不是大丈夫所为了。 浙水河畔,一片吵闹之声,一个孩子在河旁嚎嚎大哭,四周人却都是对这个孩子指指点点,只因为这孩子长的很是异常。 脸上长了一块红斑,红了半个额头,占了脸的四分之一,在这个时代,不懂医学,这种长相奇异的人是不能被接受的。 西门豹有些于心不忍,她只是个无辜的小孩,自己却想利用她的妹妹却做一件惩恶扬善的事。这惩的是什么恶! 他的部下却是个个杀伐果决的人,拉住了他,轻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将军如果此时放弃,必将功亏一篑。” 西门豹冷声道,“可她们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如果惩戒这里的巫婆和乡绅,对他们也太无辜了。” 良心战胜了想法,西门豹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而后悔的时候,一个抱着一只小狐狸的白衣人已经走进了人群。 西门豹跟上,部下紧随其后。 “小妹妹,怎么了?”来人正是路过此地的陈子婴,不忍心看着小女孩伤心欲绝,他走上前,面容的怪异,从二十一世纪而来的他已经自动忽略了。 “我妹妹被他们丢下去了。”小女孩指着人群,还有一个身穿黑袍的老奶奶,哭泣着。 “岂有此理!”陈子婴眉目生火,怒问,“为何要将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丢下这浙水里,不知道这浙水急湍,她会没命的!” 他的目光所过,皆是一片低下头,有愧疚所以不敢直视,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有子女者,都知道失去子女的痛,尤其是丢下祭祀河神,如果不是因为这两个是外来的,谁舍得! “这是河神的旨意!”黑袍老女人凛然不怕,上前一步,一字一顿道。 “河神若是上天封的河神,自有香火作为气运,何须将小孩投入河中作为祭品,如果真有,那必然是妖孽,而不是神!”陈子婴话刚说完,就纵身跳下河去,与其和那些人说话,还是救人重要。 “这人他想破坏祭祀!”有一个乡绅说道。 挑起了众人的怒火,分分道,“这人真该死,他若是恼怒了河神,那我们该怎么办?” 黑袍巫女狠厉道,“幸好昨晚河神已经知道会有此事,只要我们再将这个丑陋的女孩扔下去,我们就能得到饶恕。” 好歹的女人! 这年头的人没读过书,巫女往往是具备权威性的,乡绅说的就是真理,为什么?因为巫女和乡绅都识得字,都读过书! 众人也是纷纷赞同,个个义愤填膺,有的甚至已经撸起了袖子,想要将小女孩推下去。 “吼。” 小狐狸变大,发相决,再次变成一只巨大的狐狸,它吼叫一声,那里是普通人能够受的了的,纷纷吓得趴了下来,喊道,“妖怪求饶。” “河神会庇佑我们的,我们打死这个妖怪!”巫女再次带头。 乡绅虽然害怕,但也知道势在必行,不然今天那个将军恐怕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已经吩咐小厮前去准备器具了。 西门豹冷哼,“好大的本事。” 他看的不是行为,听得不是言语,而是民心,这里的百姓已经完全沦为乡绅和巫女的傀儡了,如果在不根治,他日这里必将更加严重,到时候恐怕还需要派军队来围剿。 “不必了,我们先不管这狐狸。巫女大人,你不是说只要将那个小女孩祭祀河神,河神就会显灵吗,可是现在……?”西门豹从人群里走出,带着部队,形成了一股扭转乾坤的力量。 西门豹的脸上虽然疑惑,可心里却是明朗的,这巫女次次以河神旨意,玩弄这里的百姓于鼓掌之中,让这里的百姓给她好处、财物。 如果不给,就说河神旨意,需要将他家的孩子丢入浙水来做祭祀,当真是可恶至极! 西门豹的五指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的手下也随他们的将军一样,听说这里的事情,个个义愤填膺。 “可是,有人破坏了祭祀。”巫女一点也不惊慌,淡定道。 “那麻烦你去河里和那河神说说情吧。”西门豹强忍住怒气,低吼道。 他的部下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将这个祸害相邻的家伙丢入河中。 “是吗?将军日夜带的的令牌可在我这里。”巫女也不生气,反笑道,满是皱纹的脸上,抹上一些笑容,怎么也让人感觉可怕的感觉。 “放肆,大人的……”西门豹还没说话,他的部下已经动了,常年参展,他的部下个个都是虎狼之士,比那年迈的巫女大了一倍不止,给人一种老鹰小鸡的感觉。 可小鸡,不,巫女一点也不着急,她冷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鲜亮的玉牌,缓缓问道,“将军可还记得这块玉牌?” 第三十四章,今夜必死 那部下两色一变,伸手一抓,将玉牌抢到手中,缓慢后撤,小声用只能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大人,这……” 愚蠢!西门豹暗道,面上不露声色,摇头道,“你这玉牌哪里来的,我不曾有过这枚玉牌。” 巫女冷笑,他部下的动作分明已经表示这玉牌是他的了,可这将军竟然如此聪慧,装作一副不知道不明了的样子。 “嘿。”巫女冷笑,“那个跳下江的人,怕是回不来哩。” 幸好她做了几手准备,早听闻西门豹是小外天不可多得的智将,如今算是见识到了,不是一般的难缠。 “哦?那人要是回来了呢?”西门豹反问。 “那他们三人活不过今夜。”巫女狠厉道。 “活过了今夜呢?”西门豹不肯摆休,继续问道。 “那河神就会愤怒,我们在场的所有人,这扑辛村的人都会不得好死。”巫女快速回应,言辞之犀利,让西门豹胆颤心惊。 这巫女,怎的会如此利用人心! 村民们都吓傻了,西门豹一时间没有对策,沉默了下去,本来打算引一个局,如今看来确是作茧自束。 岸上,村民们惊恐万分,河里,陈子婴却是异常的辛苦,浙水湍急,急流涌荡,水中更是因为常年不无人打理,杂草丛生。 潜的深了,有些杂草已经缠上了他的腿,又是一会,他终于看见了那个被人们祭祀的小孩子,和她的姐姐一样,脸上长了一块红斑,不过与她姐姐的在右脸,而她在左脸。 小孩子苦命的挣扎,她的身上并没有任何负重,可就愣是扶不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不让她上去。 意识到了不简单,陈子婴默念清心咒,双目清醒了起来,一个脸色惨白的孩子正攀附在那个小女孩的身上。 似乎察觉到了陈子婴的目光,那个孩子对他咧嘴一笑,诡异无比。 浩然正气磅礴而出,小孩惊嘶一声,那声音如杜鹃啼血,无比难听刺耳,小女孩也痛苦了起来,这一痛苦,就没能憋住气,水灌入了她的口中。 “找死!” 陈子婴大怒,还以为他也是个被无知的村民丢下来的苦命孩子,可那孩子的动作,分明是想让小女孩的命。 太玄剑已经刺出,带着浩然正气,那小孩之前已经尝过白光的苦头,不敢抵挡,化作一道黑气消失无踪。 陈子婴也不敢追击,抱着吸水过多而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小女孩游了上去,浮出水面。 “噗。” 陈子婴一口河水吐出,饶是他也受不了,喝了好几口河水。 “啾啾。” 看到陈子婴,小狐狸大喜的叫了出声,跳进河里又变成了七八米的大小,法相决真的被她用的随心所欲了。 驮着陈子婴和小女孩,小狐狸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了岸上,岸上小女孩的姐姐也是大喜过望,站在岸边,期待小狐狸快些到岸上来。 小狐狸背上,摸了摸鼻尖,呼吸还在,身子了一口气,将小女孩俯放于大腿上,头朝下,按压腹部迫使其呼吸道及胃内的水倒出。 不到片刻,小女孩吐出了灌入的河水,慢慢的醒了过来,陈子婴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小狐狸也到了案,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在地上抖了抖毛发,湿湿的感觉很不好受。 姐妹两人团聚,开心的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好不感人。 “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村民个个双目通红,在一个乡绅的引导下,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这些愚昧的村民已经彻底成了乡绅和巫婆的工具。 “混账,你们想造反吗?这位是当今的翰林院院士陈子婴。”作为小外天,现在丞相司马清华的左右手人物,西门豹对于陈子婴还是很熟的。 以前不喜欢对方,是觉得对方华而不实,只有名气,而无实力,如今则不同了,为难时候挺身而出。 他觉得他有必要帮衬一下对方。 巫女咬牙,怎么又牵扯到了一个朝廷大官,乡绅也不说话了,翰林院院士,自古以来都是朝中六部的候补,如果因为此时得罪对方,会断了自己家和自己家族的升迁之路,因此他们不敢说话。 个个还是恼怒无比,手执着农具,一言不合就要冲上去,杀死两个长相奇异的小女孩和陈子婴。 此刻,身份就是最好的保护伞,陈子婴也不能否认。 “不如大人将两个小女孩交给我们,大人有官运庇护,河神不会找大人麻烦,可我们世世代代生长在这里,河神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巫女妥协了,她并不怕陈子婴,哪怕对方是个翰林院院士,她这一生又没有子息,根本不会在朝廷中被对方使小辫子。 她是嫌麻烦,得罪一个朝廷大官,对她在这里的处境很不妙。 “知道他是朝廷命官,你这巫女就怕了?”西门豹眼中寒光点点,仗势欺人,又欺软怕强,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不是怕,只是不想让这位大人白白没了性命,只为这两个有人生没人养的野种。”巫女歇斯竭力。 “混账!”陈子婴大怒,“她们既然出生,就是我大燕的子民,就是我皇的女儿,就是为官者的女儿。” 巫女这话也是刺激到了他内心,前世,他也是一个孤儿,一个有人生无人养的野种。 “哼,大人若是不信,河神必然不会轻饶,你比活不过今夜。”巫女冷笑着,开始说着大人,后来用上了平语。 想起河中那只小鬼,也知道了对方的手段,陈子婴冷笑连连,“我今日就在这村里的县衙住着,如果今夜我没事,那么明天的你必然会有事。” “可是,大人,你不怕河神,我们怎么啊?我们可是世世代代的住在这里,如果河神发火,我们必然受害啊。” “况且那两个野…”那人似乎想起来了陈子婴发怒时的样子,巧妙的换了一种说法,“孤儿是大人您的子民,我们也是啊。” …… …… 西门豹沉默了,他就会知道如此! “她既然能沟通河神,说我今夜必死,如果我没事,你们又何必听她的。如果我死了,你们在祭祀又能怎样,那河神还真敢把你们杀光了,那他找谁去索要童男童女。”陈子婴一步步分析,犀利的让人无法反击。 村民们无法反驳,乡绅不敢说,巫女也无话可说,稀稀散散的离开了这浙水河畔。 “好一个翰林院院士,在下佩服。”西门豹由衷抱拳。 西门豹是个智将,在征战战略上的谋略高出了陈子婴一筹不止,可处理这种民事,一路走来,陈子婴不知面对了多少,自然是对方无法比拟的。 第三十五章,诡异黑夜 太阳已经落山,浙水的一户王姓大户家,巫女带着她的三个徒弟,开始开坛做法,黄色的符纸乱飞,鸡血、黑厚学、朱砂等道人使用的东西,她是一个不缺。 县衙里已经是很破败了,上任县令和巫女同流合污,大肆搜刮民间的宝物,贿赂上官,据说如今已是一州州府。 可笑的是他搜刮了那么多的钱财,这县衙却是一点也没有修过,西门豹常年驻守小外天,不拘小节。 可这就苦了陈子婴,找了三块蒲团,一张长矮桌,生了火,火光使这冰凉的衙门多了一丝光明和暖意。 桌子上是西门豹出钱的买的酒肉菜品,西门豹和众将士分别守在门外和后堂,玉牌的事使西门豹感觉那个巫女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警惕十足。 陈子婴很想告诉对方,这是没有用的,可又怕对方不相信他,鬼怪之事玄之又玄,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人是很难相信的,就想自己。 给两个小女孩夹上一些菜,看着两人狼吞虎咽的模样,陈子婴也表示理解,在这个乱世,对这两个孤儿能吃这样的一顿大餐,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呢?”陈子婴并不想伤害这两个小女孩,所以说话很轻,很温柔。 “我叫殷婷,妹妹叫殷莲。”姐姐殷婷开口道。 “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陈子婴轻声念叨,点了点头,笑了,“殷婷殷莲,很好听的名字。” “先生的诗做的也是极好的,我还从没有在诗集中读过呢。”殷婷竖起大拇指,一边赞叹,一边吃饭。 只是这一次她吃饭的动作文雅的很多,就像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女子一样,看了一眼殷莲,也是如此。 陈子婴脸上的笑容僵住,这两个小女孩极不简单,这吃相和读过诗集,那可是只有大户人家或官绅之家的女孩才会有的。 “你们俩还记得有关与父母的事吗?”陈子婴问道。 说到这里,殷婷倒是沉默了,殷莲童言无忌说道,“母亲说父亲不喜欢我们俩,与其呆在那里受苦,不如逃出来,活的逍遥一些。” “那一定是个很严肃的地方吧。”陈子婴点了点头,从旁侧击。 “先生不要问了,母亲不让说。”殷婷想了想,开口道。 陈子婴点了点头,对于陌生人,能和自己道出这些已经很难得了,他笑道,“行,那我不问了,你们好好的吃吧。” 也许是太饿了,这一顿饭竟然从黄昏吃到天黑,两个小女孩吃的都很撑,肚子圆滚滚的,陈子婴笑了笑,感觉很温馨,收拾了一下。 等他回来的时候,两个小女孩已经趴在蒲团上睡着了,蒲团很大,正好能躺下一个小孩,陈子婴找西门豹要了两块毯子,为他们盖上。 盘膝在蒲团上,陈子婴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一切才刚刚开始,那巫女就像说武维远碰上的那个妖道一样,为了保证她的地位,一定会有所动作。 夜色沉了,人都睡了,西门豹的警惕的更厉害了。 握着刀的手也更紧了,死死地盯着大门,他所不知道的是,有一些手段,走入县衙不用经过大门。 上一秒陈子婴还是盘膝着,下一秒他就动了,手中的太玄剑也随着他的手臂挥舞着,到了阴神一重天后,他的双目就可以简单的看见阴物了,小鬼难缠。 尤其是五鬼搬运术召唤出来的五鬼,五个半人高的青铜小鬼,五鬼各异,一个双臂过人,一个拿着小刺刀,一个双腿粗壮,一个身强体壮,一个指甲足足有五寸长。 这巫女当真不烦,五鬼搬运术,竟然被她练出了这五个小鬼。 陈子婴和太玄剑散着浩然正气,小鬼也很是畏惧,不敢靠近,只能盯着要害打,务必眼要求的是一记必杀。 要不然,单是这五鬼中的任何一个,以陈子婴的武功,都难以应付。 嘶嘶。 太玄剑刺中双臂过人的小鬼的肩膀,一阵燃烧柴木的声音,那小鬼后撤,陈子婴又乘着这个机会,背后一剑,那使刺刀的小鬼被他砍下一臂。 这一下,两方算是分开了。 “滋滋……” 五鬼中身体强壮的那只,抓耳挠腮,剩下几个都看着他,他似乎是这五鬼的老大,只见他最后一龇牙,露出黄灿灿的烂牙。 一记连环招,打向陈子婴的五脏,这身体强壮的小鬼极其厉害,浩然正气对他的伤害也是最小的。 因此,陈子婴也不敢大意,用剑挡着他的每一招每一试,一记泰山压顶,陈子婴用剑横档,再回过神时,那五鬼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陈子婴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剑也放下,一丝鲜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那是双手刺刀的小鬼好生厉害,自己给了他一剑,它也给了自己一刺。 刚才为了装作轻松的样子,一直在强撑,他的胳膊已经受伤了,若是五鬼再继续下去,他虽然能赶走对方,可也会重伤,现在是最好的结果。 看着依旧熟睡的两个孩子和眯着眼的小狐狸,他再次盘膝而坐,撕下衣服的一角,绑成住伤口,阻止血伤口继续流血,拉下袖口,这伤不能被发现,要不然今夜就会没完没了。 五鬼或许只是个开始,他继续盘膝闭眼,《神霄五雷正法》疯狂的运转。 “喋喋…我闻到了血的气味,他是不是受伤了?”一个怪怪的声音,似人尖叫的声音。 “我也闻到血腥的气味。”另一个声音十分的厚重,像是老牛一样。 陈子婴睁开眼睛,一黑一白,地府十大阴帅之中的两个,黑白无常! 无常笑颜常开,头戴一顶长帽,上有“你也来了”四字;黑无常一脸凶相,长帽上有“正在捉你”四字。 “黑白无常都请来了,恐怕是最后一波了,只是这黑白无常不是捉拿恶鬼的吗?”陈子婴疑惑的想到。 “嘿嘿……小子,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吗?”老巫女的身影出现在县衙的瓦砖上,嘿嘿冷笑。 “老巫女…不对,是神魂!”陈子婴大骇,身出体外,神游天地,这明显是阴神的强者。 “啾啾。” 小狐狸叫了一声,变成三米的大小,金光闪闪,黑夜中,好不耀眼,时刻关注四周的西门豹立刻知道里面出事了。 推开门,大步流星,惊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方黑白无常和老巫婆,一只金光闪闪的大狐狸和白袍陈子婴,两方势力分的分明。 强压着内心的恐惧,他急问道,“陈先生,我可有什么能够帮忙的?” “这是老巫婆妖术厉害的很。这是他请来的黑白无常和自己的元神,现在,你帮我去找她的真身,一定就在这浙水里,找到后立马把那里砸烂,要快,我恐怕撑不了多久。”陈子婴皱着剑眉,冷静道。 五鬼术就已经够他难受的了,更何况比之厉害了不止百倍的黑白无常。 第三十六章,重伤巫女 天下间,凡是请神的法术必然需要法坛,点香焚火开坛做法,这种法术最怕的也是中途被人打断,一旦打断,不仅仅会使法术失效,施法者也会遭受到反噬,反噬严重更可能会死亡。 “走不掉了。”老巫女冷笑一声,身影一晃,阴神境,神魂体出,轻如鸿雁,眨眼间变来到了西门豹的面前。 西门豹虽然身经百战,可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惊骇无比,不过身体本能也在第一时间拔刀,刀穿过老巫女的身体。 神魂出体,刀剑刺入的也只是一个幻影罢了,完全无视了物理伤害,老巫女冷冷的笑,“还好老身用的是神魂,如果是本体,还不被大人捅出一个大窟窿啊。” “混账!”西门豹一声怒喝,金光外放,仿佛一个金甲神人,金光顺着手臂延展至刀身,大刀金光闪闪。 “官气!”老巫女惊叫一声,一掌拍在了对方的肩上,就像手掌拍在了热水炉上一般,烫的钻心的痛。 痛叫一声,老巫女也成功的将西门豹拍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西门豹吐出一口鲜血,他的部下纷纷上前围住它,副将轻声问道,“将军,你还好吧?” 西门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煞气十足道,“我们走,按陈先生说的去做,看看哪户人家胆敢包庇这老巫婆施展妖法。将法坛毁了,人也通通给我抓起来。” 刚刚那一翻,老巫女那一掌充满了求生欲,所以掌力极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金光帮他卸去了大多的力道。 可终究是一个凡人,五脏六腑翻涌,他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再留下来反而会成为负担,还有两个比老巫女更厉害的黑白无常,不如按陈子婴说的去做。 打破法坛,破坏请神,反而成了最关键的一环。 西门豹带着部下离开了,挨家挨户的搜查,老巫女也被西门豹的官气,受到了不小的伤,也不去追,真正的目标还是在这县衙里。 官气,是运朝所加持的一种神力,妖魔鬼怪都会畏惧,受到法术伤害时会触发,保护运朝所封的官吏,也会起到一个反击的作用,和儒家的浩然正气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官气有时也不是万能的,若是碰上了一两个旷世大妖,官气几近于无用,反而成为一种补品。 大妖孽,吞噬运朝龙气! 殷婷殷莲这两个小女孩也极不简单,都是至阴之体,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加上惨死,怨气冲天,就会被一些妖人简称伤天害理的阴煞,为祸人间。 阴煞,它的能力可一点也不比十大阴帅低上几分,这也是老巫女一直不肯放弃的原因,如果炼成阴煞,这天地间,还真没几人能拦住她。 看着老巫女贪婪的目光,又望向结印的黑白无常,陈子婴的心里有些没底,对方不仅人数连修为都是远超己方的。 “公子,你和小狐狸尽管去对付那黑白无常,我来拦住那老妖婆。”神识中梦凡再次出来了。 陈子婴一喜,竟然忘记了梦凡,真是笨蛋。 瞎想间,黑白无常动了,白无常手里多了一把鸡毛掸子,掸子是鬼器,上乘的鬼器,十殿阎罗所赐,不弱于陈子婴的太玄剑,而且浩然正气对这鬼器的影响很小。 黑无常抓着两把锁链,那是锁神魂用的,一旦被锁上他的法力就会被封印,这也是阴间的宝物,专门用于修炼的道人入阴间时反抗的器具,这器具不仅这一项作用,它打到身上,神魂便会动荡一分,直至魂飞魄散,所幸的是这是一件纯阴器,浩然正气对它的影响很大。 “喋喋……” 怪叫一声,黑白无常同时动了,就好像双胞胎一样,有着连体反应,黑色枷锁被使的像辫子一样。 陈子婴用太玄剑挡住,这时白无常的掸子也到了,剑劈华山,太玄剑又是横挡,黑无常的锁链又到。 胸口被打中了,闷哼一声,浩然正气阻隔了大部分的灵魂伤害,可陈子婴的神魂还是微微的晃动了一下,他刚入阴神,神魂还不是很稳固,所以才能被晃动了一下。 “啾啾。” 看到陈子婴吃亏,小狐狸也动了,它金光闪闪的扑了上去,它扑的是黑无常,原因很简单,因为黑无常打了陈子婴。 “喋喋……小狐狸挺忠心,可惜……”白无常的话多,可还没有说完,就被打脸了。 黑无常的衣服破了,被小狐狸抓的,也怪黑无常太过自信,没有阻挡,被攻击到的地方冒出丝丝黑烟,法相决之下,一切灵魂体都能物理攻击到。 “找死。”黑无常怒了,他自阴天子封官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上,锁链连连抛出,一环连着一环,丝毫不给小狐狸停歇的机会。 虽说小狐狸经常在陈子婴的怀里躺着,可它本身的体力可是一点都不差的,几个跃纵之间就躲过了黑无常的连环锁链。 黑无常更怒了,锁链再抛,小狐狸也是聪明,知道那锁链的不凡,不停的跃纵躲闪着,就是不和他硬碰硬,战斗僵持住了。 白无常抖了抖掸子,左手虚空一抓,又是一把毛毯,这是这掸子的另一个能力,分身,分出来的与本体的威力差不了多少。 “喋喋……” 白无常又充了上来,两把掸子像是两把大刀,大开大阖,其中威力也是不弱于两把大刀的。 陈子婴也不敢大意,任白无常的掸子劈、砍、刺,他自然小心应对,掸子打不到他的身上,他也无法对白无常造成伤害。 他在等,等西门豹那边。 老巫女在看见小狐狸和陈子婴被缠住了之后,身影一闪,一秒钟就不到,她已经来到了两个熟睡的女孩的面前。 “熟睡中被杀死,至阴之体会不会有怒气呢?”她笑着,声音呕哑嘲哳,不能入耳。 殷婷睡得不是很熟,有些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就要醒来。 “可不能让你起来,不然我的阴煞可就难炼咯。”老巫女的手已经伸向了殷婷的脖子。 一股阴风背后传来,老巫女本能的左闪,谁想那背后的手也改劈为掌,一掌拍在了老巫女的肩膀上。 与西门豹不同,这一掌不仅打中了老巫女,还将她击飞了出去受了伤,身体穿过木柱,倒在地上,本就被西门豹的官气打伤,如今更是被偷袭得手,即使她有阴神的修为,此刻也是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老巫女努力地抬起头,想要看清楚伤她的人,那是一个妙龄女子,白袖飘飘,恍若一个仙女一样正是隐藏了多时的梦凡。 从一开始,梦凡就知道,这老巫婆必然会趁着小狐狸和陈子婴与黑白无常缠斗的时候去偷袭两个孩子,她早已准备好了,故意隐藏不出。 在老巫婆自以为快得手的时候,也是她警惕心最弱的时候,她出手了,这老巫婆也果然中计了! 第三十七章,森林奇遇 “不好,好歹毒的西门豹!”老巫婆倒在地上,脸色一变。 白无常后退一步,看着那个老巫女,鼻子一怂,脸上出现了一丝嗜血的表情,他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好新鲜的灵魂。” 陈子婴的心一凛,阴间十大阴帅的鼻子依然是不会说谎的,西门豹竟然可以这么快的寻找到对方的肉身,而且把她毁掉了。 所以说,现在这个老巫女就是一个真正的灵魂了。 “老黑,我们可以走了。”白无常嘻嘻笑笑。 黑无常依旧面无表情,但点了点头,接着他手上的锁链朝那老巫女的身上一丢,下一刻,老巫女已经被戴上了枷锁。 “恭喜你,被捕了,造孽无数的老巫女。”白无常笑嘻嘻地,掸子在老巫女的身上拍了拍,老巫女的身子立刻就缩了下去,白色的长发,褶皱的皱纹,佝偻的身子,此刻她就像个正常的老人一样。 “走,咱们去阴间聊聊吧。” 白无常走在前头,黑无常拉着锁链,在后头,时不时的踢一下佝偻的老人,老巫女无力的跟着它们,之前的威风再也不在,萎靡不振。 噹。 一把剑,一面黑一面白,立在白无常的身前,离他不过一寸的距离不到。 “行行行,给你个好处。”白无常似乎一点也不例外,从身上掏出一块小令牌,丢在了陈子婴的手上,继续笑嘻嘻道,“这一次我们俩出现在阳间记得保密哦。” 陈子婴看了看对方甩过来的小令牌,阴差令,阴间阴兵的令牌,给他有什么用,他想知道的是一个为什么。他丢回阴差令,冷声道,“这个女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竟然擅自出现在阳间对生人下杀手,还助纣为虐。” “她给的好处你是不能给的,还有阴差令你拿好,这对你有好处的。另外,阴间已经乱了,我们也是逼不得已,以后你会碰见更多的阴间司职,这令牌对你会有好处。”白无常难得的严肃,将阴差令又丢了出去。 陈子婴摸不着头脑,接过阴差令,再抬头,三人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 “阴天子失踪了,十殿阎罗分崩离析。”黑无常沉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哎呀,你干嘛告诉他这些!”白无常笑嘻嘻的声音。 “这小子的命理我看不出来,也可能他是个变数。”黑无常的声音依旧沉厚,而且说话总是很剪短简单。 “嘻嘻嘻……命理你看不清的人多了去了。” “你不是给了他你的阴差令?” “嘻嘻……被你发现了。” ………… ………… 阴间乱了,人间乱了,那么传说中的天界呢? 我是变数,真的会是一切的救星吗?好沉重,我负担不起啊。 陈子婴低着脑袋,胡思乱想着。 “公子就是公子。”梦凡微笑着安慰。 陈子婴笑着点了点头,在一眨眼,梦凡已经变回画中的仙女,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愿意轻易示人。 盘膝看着已经恢复大小的小狐狸,它趴在地上,似乎很累,很快就睡着了,捋顺对方的毛发,对方也不反抗,很享受似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入睡。 两个小女孩该何去何从?这是陈子婴接下来不得不该考虑的一件事情,小女孩不适合在呆在这里,西门豹那里是军营,不利于两个小女孩的成长。 可是跟着自己的话,自己的前景未卜,怎么能再带着这两个小女孩。望着天空的繁星,陈子婴突然很想要宁静。 这一路,太多的磨难了。 雨,飘了下来,润物细无声的雨。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秋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他轻轻的念出了口,前世陆游的诗,现在倒是符合他现在的心情,只是诗人是春天的愁绪,他是秋天的愁绪。 他盘膝,默念清心咒,修炼《神霄五雷正法》。 天微微亮,雨停了,西门豹带着部下急匆匆的赶来,昨夜陈子婴交代他去寻找法坛,他也不是傻人。 与巫女同流合污的只可能是乡绅,而且夜晚还要灯火通明,缩小了范围,也不算太好找,他们兵分几路,终于关键时候发现了那王大户的家,可也累死了马。 所以才回来的这么晚。 “陈院士可愿意收养这两个小女孩?”西门豹开门见山,他的军营明显不适合这两个小女孩,这里的乡民不肯接受这两个小女孩,最后……只能麻烦陈院士了。 “问问她们的意见吧。”陈子婴缓缓道,这一夜想了很多,还是觉得应该尊重这两个小女孩,她们的母亲将她们送出那个规矩森严的地方,想必也是为了让她们有更多的选择。 殷婷和殷莲一时也懵了,没想到陈子婴会问她们的意见,她们顿时又是激动又是不安,面临人生转折点的选择,总是很不安,生怕选错。 西门豹哑口无言,看着两个小女孩激动的神情,心里暗道,这个陈子婴好生厉害,不懂声色就得到了这两个小女孩的心。 接下来也正如西门豹所想,殷婷鼓着有史以来最大勇气,说道,“我们选择跟着先生。” 陈子婴摸了摸两个小女孩的头,笑了笑,两个小女孩也开心的笑了。 自己如此努力,不就是为了这样的笑容吗?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孔先生或许我今生是做不到了,只求一个做一个安乐的教书先生,教化一方百姓,使他们开心的笑。 心中的目标逐渐清晰,浩然正气也变了,不似以前那么刚正,它柔和了,就像陈子婴的愿望一样。 柔和不是弱,是更强大了,强大在哪里?陈子婴说不出来,可是真的是强大了。 浙水的森林里,陈子婴拉着两个小孩,大手牵着小手,小狐狸很是郁闷的跟在后面,这两个小女孩以来,它就没有宝座了。 嗖。 一箭射出,在陈子婴的面前的大树上,一群草莽之流正在拼命的朝自己冲来,带着两个小女孩子,陈子婴不敢大意。 将两个小女孩抱在怀里,太玄剑已经握在了手上。 “别跑啊。”草莽之流后面,是一个年轻人,脏兮兮的穿着,可是掩饰不了身上的杀气,他拿着一把大剑。 那剑剑身长逾三尺,两边剑锋均为钝口,剑尖圆圆似是半球,通体深黑,却隐隐透出红光。 那剑看起来就十分沉厚,可在那个年轻人的手里却是毫不费力一样,他冲到那些草莽之流的人群中,肆意的挥舞着,鲜血四溅,肢体横飞,更有脑袋被那重剑切开脑浆横流。 陈子婴皱眉,双手遮住两个小女孩的眼睛,带着她俩找了一处大树下,坐了下来,背对那群人。 殷婷好奇道,“先生,那是怎么了?” 陈子婴轻声道,“没事,有些不干净的事情,不适合我们看。” “啾啾。” 没了怀抱,小狐狸的精神就异常的萎靡,怏着脑袋,趴在陈子婴的怀里昏昏欲睡。 灵性的小狐狸吸引了两个小女孩的目光,倒也是没有深究那些不该看的东西。 第三十八章,叶青城 一块人的头颅朝自己这边飞来,陈子婴的眉头一皱,手一抖,隔空引物使得那头颅换了一个方向飞去。 “哎呀,道兄,你接住几天就好,干嘛要扔掉呢,这可以草莽头子,赏银两千两银子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头颅还没着地,那个俊俏年轻人已经接住了那个头颅,一副不爽的样子,好像陈子婴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儿一样。 陈子婴扫了一眼,一片狼藉,鲜血横流,脑袋肢体分离,那些草丛里冒出的草莽已经被杀的一干二净了。 “你不准备解释一下?”陈子婴问道。 “道兄,我除了是个道士之外呢,我还是一个赏金猎人,最近接到一比大买卖,这是钱塘那里出了名的苍莽之流,我杀的都是恶人。”俊俏的年轻人苦口婆心,一边指一边说给他听。 “你是为了钱。”陈子婴叹息一声,轻念《神霄五雷正法》的净衣咒,那些尸体的残肢好像有了灵性一样纷纷找回原来的身体,成为一具具全尸。 “道兄,你好手段啊。”俊俏的年轻人举着大拇指,笑着夸赞道。 俊俏的年轻人拿着人头,豪爽的笑,重剑已经附在了背上,头颅还拿在手上,注意到了两个小女孩,看见左右脸上的红斑,他笑道,“道兄,这是你女儿啊,长的也还真是……” 两个小女孩的神色一淡,注定容貌会将是她们一生的痛。 “……”很自来熟的一个人,陈子婴认真的摸了摸殷婷殷莲的头发,将她们头发上原有的皮筋收起来,叶青城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陈子婴已经重新将两个小女孩的皮筋绑了上去,换了一个发型,殷婷是右边的刘海,殷莲是左边的刘海,相得益彰的是都很巧妙的遮住了额头的红斑。 “哇撒!兄弟,你的手真巧。对了说了这么久还没介绍吧,赏金猎人叶青城,游历四方的旷世大侠。”叶青城抱拳自我介绍。 头发的变化小女孩能感觉,却看不见,因此很好奇,叶青城笑了,从怀中递出两面铜镜,笑道,“初次见面,这个就当作见面礼吧。” 两个小女孩都不敢收,因为他的另一只手上正拿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这对两个小女孩来说非常的畏惧。 “陈子婴,你能将将这颗人头包裹起来的话,她们会手下你的礼物的。”陈子婴出声提醒。 叶青城这才注意到了哪里不对,挠了挠脑袋,哈哈一笑,“看我这脑子。” 有心想在陈子婴年轻小露一手,他神色严谨,大喝一声,“妈咪妈咪哄。” 一声咒语,他的背后冲出一条白布,将手上的人头包裹住,他笑嘻嘻的问,“道兄,我这一手和你的一比,怎么样?” “初次见面,叔叔送你俩一个小礼物。”小铜镜再次递出,叶青城眨巴眨巴了眼睛,逗着两个孩子。 殷婷殷莲很想看看此时的模样,可她们还是忍住了,看了看陈子婴,叶青城也注意道了,说道,“道兄,你的家教也太严了。” “收下吧。”陈子婴笑了笑,点了点头,浩然正气在手中运转,昨夜小楼证我道,他对于浩然正气的理解深了不止一点,已经能够将浩然正气化形。 浩然正气,奥妙无穷,可能是因为一生也发觉不完,所以前人有记载的很少,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摸索。 浩然正气不在像以前宏大刚正,柔和的像和煦的春风一样,可是对于鬼神类的威力却还是一样的。 一块三寸大小的白色令牌在他隐藏在袖子里的手上凝结着,他无心在叶青城面前展露。 这令牌是用浩然正气凝结而成,所以也无比玄妙,烦恼时可以消除烦恼,不安时可凝神静气,修炼时安定道心,还可以驱邪避凶。 陈子婴伸出手,他笑道,“礼轻情意重,既然你送给这两个孩子礼物,我也将这块白色令牌送给你吧。”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这块令牌的不凡,叶青城的眼睛一亮,“那怎么好意思呢,这么贵重”,他话是这样说,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白色令牌被他不停的把玩着,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先生,好美啊。”看着镜中的自己,已经没了让人害怕的红斑,还很漂亮,殷婷和殷莲都很是开心。 “开心就好。”陈子婴点了点头。 介绍完了,也得到了好处,叶青城又是一抱拳,“道兄,事不宜迟,在下要去将这群人的首领的首级拿去讨赏钱了,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神兵有铠甲,风火雷电劈。”一卷天书从背后飞上天空,天书章页分开,化作一件件铠甲的部分,叶青城穿上铠甲,急窜而去,临走时,他也不忘露出一手。 “有缘再见。”目送对方离开,陈子婴再次苦笑,这一地的尸体该怎么办啊,乱世中最不缺的就是尸体,这让他想起了蜈蚣精和虎婆婆,那些妖孽以血肉为食,才会成长的那么快吧。 河边,陈子婴做了一个大木筏,尸体排列整齐的放在上面,他找了一些易燃的植物放在上面,将木筏推入河中,手中掏出火折子一扔。 大木筏随河流流淌的方向飘,木筏上带头燃烧着,熊熊大火。 水葬也许是他们最好的归宿,陈子婴养着远去的木筏,轻声道,“下辈子,不要做个乱世人吧。” “先生,乱世人是什么意思啊?”小殷莲好奇的问道。 殷婷若有所思,古时候的女孩早熟,也不是假的。 陈子婴看在眼里,笑了笑,“以后会告诉你们的,现在我们继续赶路吧。” 以后……也许没有以后,对于这两个小女孩,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没有可托付的人家,如果有的话,他绝不会让这两个小女孩跟他去冒险。 “嗯。”殷莲开心的点了点头,小孩子,没有什么烦恼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很好的感觉,陈子婴羡慕着。 钱塘已经近了,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陈子婴已经改变了容貌,一颗大痣,身上也脏了不少,年纪看上去也大了不少,带着两个小女孩和小狐狸,被城门卒搜查了很久,自然少不了一番注视。 被指指点点,陈子婴也不介意,这一路上,别人的目光他已经看淡了,走在熟悉的道路上,陈子婴像路上一样,也不想耽误。 带着两个小女孩快步来到天香楼的门口,他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一个转角,他带着两个小女孩和小狐狸消失无踪。 第三十九章,迷雾老人 绕到后门,这里还有一个小门,陈子婴带着两个小女孩和小狐狸从那里进入了天香楼,出于谨慎,在进入天香楼前,他打听过了,这里的老板胭霞和胭脂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据说是认为十八路诸侯是逆贼,不愿意为逆贼做饭。 钱塘仕林大为赞赏,可也仅仅是赞赏,对面十八诸侯他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丝毫不敢为那两姐妹出头,胭脂、胭霞目前下落不明。 这天香楼也因为这两个英勇的女子而被查封了,封条贴在天香楼的大门上,所以陈子婴特别从小门进,为的就是不引人注目。 后院的厨房里,陈子婴在灶台上找到了玉簪,碧绿色的,不是十分的耀眼,可摸在手上,一股沁人心脾的感觉从手心传入身体,使人感觉十分的舒服。 “先生,外面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殷婷双手抓着一封信,从大堂跑了过来。 陈子婴接过信封,心里就是一沉,这信封的皮纸上写着翰林院院士陈子婴留,拆开,先是一张带着血手印的纸张,偌大的血手印,占了半张纸多。 第二章纸,上面赫然写着,一手玉簪,一手人质。 人质如今已经在钱塘天牢,不信你可以打听。 交易的时间,浙水和谈十月三十日,正午,翰林院。 简洁明了,威胁的也很简单,他不得不去浙水。 今天是二十九号,陈子婴还有时间去打探天牢。 将两个孩子和小狐狸留在天香楼,他本人则是出了去打探消息,结果很明显,石妖没必要说谎,可是他忘记了,他是化为自己的样子出现在世人面前的。 褪去伪装,陈子婴变回原来的样子,大步走进天牢,天牢的狱卒也认识陈子婴,也多亏了他才准到了那两个差点让和谈失败的那些罪人。 陈子婴故作镇定的询问一个狱卒,问道,“关押那两个试图破坏和谈的女子,在哪里?” “这个可是大人您亲自关押的,您…”虽然有些迷惑,但一想到这可是巴结代丞相身边大红人的机会,不能放过,他献殷勤的笑容,解答道,“您说这两人意图破坏和谈,罪大恶极,所以在天牢的最里的一间。当然因为您是正人君子,所以我们也没怎么对付那两个女子。” 其实是陈子婴特意交代的,不然以胭脂和胭霞的美丽,又落在这些狱卒的手里,自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陈子婴点了点头,这对姐妹都是阴体,如果能够得到她们的精气,对他的伤势乃至功力的增长都是极好的,如果死在这些狱卒的手里,那石妖估计也会忍不住大开杀戒的。 “带我去。”陈子婴说道。 狱卒大喜,带着陈子婴来到了最底端的牢狱。 最底端,也是天牢最黑暗、最肮脏的地方,或许是石妖交代的好,胭脂和胭霞可以单独得到一个房间,黑暗中,陈子婴走了进去,胭脂和胭霞正绝望的呆滞着。 陈子婴对狱卒挥了挥手,狱卒也知趣的离开了。 “你怎么又来了,是想羞辱我们吗?”场面和厨房打交道,胭脂的心无疑比胭霞要好上许多,她抱着自己的姐姐,保护着对方。 “不要害怕,我是真的。黄子忠和慕容情呢?他们不是和你一起的吗?”陈子婴柔声道,自他的浩然正气发生变化以后,他的整个人,也始终能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不管是声音还是形象。 听到对方直接叫出了与自己同行的两个人的名字,胭脂相信了陈子婴,可还是轻声道,“打杂的小厮叫什么名字?” “杜子銮。”陈子婴回答道。 “太好了,你终于来了。”胭脂眼中含泪,胭霞的目光也是清醒了一些,看样子之前她们俩受了不少的苦。 “其他的人呢?”陈子婴再次问道。 怎么会不在一起? “是一团雾,不知名的大雾,那天我们跑的时候就在那大雾里面跑散了,明明相差不是很远,可还是互相弄丢了,我和妹妹一直牵着手,所以在一起,可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等我和妹妹回到钱塘的时候,那只石妖就把我们抓了起来,说我们意图破坏和谈,就要治罪。”胭霞简述了自己的遭遇,然后抓住陈子婴的袖子,眼里带着哀求,“你一定能让我们离开这里的吧,一定可以的吧,毕竟你是知道的,什么意图破坏和谈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陈子婴苦笑的摇了摇头,他没办法让两个大活人在众多狱卒的眼皮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去就算逃了出去,朝廷钦犯这个名号也是逃不掉的,乱世中,还是女子的朝廷钦犯怎样生存,第一步必须要让她们洗脱罪名。 怎么洗脱,这可是一个难题,或许石妖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这么放心的把二女放在天牢,一手交人的时候或许也就是他想把自己击杀的时候。 至于所谓的一手放人,妖孽说的话,玩笑听听也就得了,不可以相信。 如今,只能去找司马清华,哪怕是对方不相信,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我去找司马公,道明缘由,相信司马公会帮助你们的。”陈子婴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俩,为的是给她们俩一个希望,不想让对方绝望。 胭霞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这陈子婴也是尽了,点了点头,用力的抓住了对方的袖子,“拜托了,如果真的没办法,还请你救救我的妹妹。” 真情流露,最是感人,陈子婴点了点头,眼中出现一丝荒诞,冷笑道,“若是真的失败了,我会劫狱,再去和那个石妖同归于尽。” 胭霞点了点头,很满意陈子婴的答案,胭脂却是懵了,直到陈子婴走后,她才醒悟过来,死死的抱着姐姐,有时候说不出的情感用动作表达会更好。 胭霞也是如此的搂着妹妹,一切在不言中。 浙水临时大帐内,石妖端坐其中,静静的听着司马清华说着他一路都不想听的话,冷笑连连,“想找司马清华,喋喋…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另一处迷雾中,黄子忠和慕容情所在,一黑一白的老人正在下着棋,他们端立其中,黑袍老人笑着,“八百年都没有人来到这里过了,真是有缘啊,正好陪陪我们两个老人家吧。” 黄子忠强压着怒火,恳求道,“在下实不相瞒,是有重要的急事,必须要尽快赶到,否则天下都有罹难之灾。” “可是你对付不了那石妖啊,去了也只是送死。”下了一子棋,白袍老人开口了。 “可在下可以…”话说着黄子忠就察觉到了不对,他并没有说事情,可这两个老人好像一清二楚一样,莫非自己遇上了传说中的神仙,于是他行了一礼,开口求道,“既然二位知道是妖魔做祟,不知道可否将办法告知在下?” “你怕不怕因果?”黑袍老人突然问道。 第四十章,深坑青城 “什么是因果?”黄子忠问道。 “事情有因就必有果,那石妖害人,这便有了因,被湘西杜家三代追杀就是果,石妖曾经杀了杜家祖宗三代,那么什么是那个果呢?”黑袍老人悠悠的说道。 他说话轻飘飘的,异常的顺耳,而且简单,能令人听懂。 “是什么果?”慕容情追问道。 “那石妖注定被杜家的人杀死,杜家因此会功德圆满,三代被石妖所杀的大师都将会因功德而成仙。”老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怎么可能,死去的人也能成仙?”慕容情不相信,就连黄子忠也不相信,死去的人怎么能成仙。 “成仙可能和你们所说的飞升不一样,有一块神赦就可以了,并不是多难得事情。”白袍老人捋了捋长须解释道。 “我是白发仙,你身旁的那个黑袍的叫黑发仙,我和他已经相交了几百年了,几百年的矫情。”白发仙自我介绍了一番。 这里的仙并不是真的神仙,而是元婴境界,凡是到了元婴期,就可以自我取名一个别称,白发仙也很是适合这老人。 因果之道老人说的很简单也很明了,可是黄子忠却并不人物,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温文尔雅的身影,陈子婴或许才是消灭石妖的人。 于是,他说道,“那二位可曾知道一个月前钱塘陈子婴被这石妖偷袭?如果按这因果循环,石妖似乎应该死在那人的手里吧。” 钱塘陈子婴,听到这里,黑发仙的脸色一变,掐指一算,啪却是被弹开了,再次掐指,一股无形力量好像压在了他的胸口。 嘭。 棋局崩坏,发生爆炸,黑发仙也被炸飞了两三米远,再也没有之前仙人神秘的模样,反观白发仙也是一副难受的模样,很明显他也推算了。 扑哧。 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慕容情笑了,她可甚是讨厌之前不给自己指路还装腔作势的两位仙人呢,如今看到两人吃了个闷亏,心里高兴极了。 面对幸灾乐祸的慕容情,黑发仙与白发仙也不生气,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白发仙缓缓道,“其实这里是雾仙境,你与我们有缘,才能找到我们,所以我们才想把你留下来,传你道法。” 说着,他的手臂一挥,棋盘再现,一副阴阳太极图出现在棋盘中,太极图不停旋转,表示生生不息。 黑发仙猛地一抓黄子忠的脖子,黄子忠一百几十斤的人竟然被他轻易的提了起来,轻轻一丢,像是甩垃圾似的把黄子忠丢入了太极图内。 “臭老头,你把黄子忠弄到哪里去了?”慕容情愤怒,双眉一皱,眼睛一瞪,丝毫不害怕这黑白二仙。 有时候痴情的女子就是这么傻。 白发仙笑了,伸出手掌,在慕容情背上一拍,慕容情没有防备,被白发仙偷袭得手,身体向前一倾,发现那旋转的太极图竟然有股十分强劲的吸力,挣扎了几秒,人就被吸入画里了。 “小女娃子,忘记说了,你也有仙缘。”白发仙捋须笑,甚是开心,似乎为刚才的事情找回了点面子。 且说杜子銮,在雾中的另一处,此刻正被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给拦住了,体态神清,手那拂尘,白发飘飘,却是无风自起,他嘴中含笑,人又在雾中时隐时现,自号紫阳真人,极其神秘。 雾仙境,人在雾中,雾给人缘。 雾中七仙,赠人仙法,受人仙缘。 黑白双仙最慈善,紫阳真人大不同,四杀神仙杀气重。 雾仙境百年难得一遇,却是让他仨碰上了个好运气。 话说另一头,陈子婴将小狐狸和两个小女孩丢了下来,当然也很不放心的把梦凡留了下来照顾他们。 梦凡很不愿意,小狐狸也是,可陈子婴再三恳求,她们俩才兴怏怏的答应下来。 一个人,念着清心咒,急速的比马儿都快。 “咦,道兄,你这么急匆匆,是上哪去啊?”大街上另一个急促的身影,是叶青城,又碰上他了,还是在这钱塘的大街上。 “有急事去一趟浙水。”陈子婴想了想,回答道。 “那正好,我也要去浙水,一起吧,我的神兵卸甲很快的。”叶青城笑了。 “好。”一想到确实能快一些,陈子婴点了点头。 “好的。”叶青城一笑,拉着陈子婴来到一个小巷,手掐法术,“神兵有铠甲,风火雷电劈。” 天书从叶青城背后飞出,这一次包裹住的是两个人,被天书包裹的陈子婴只感觉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道兄,迈开步子,你就飞起来了,放心,凡人看不见的。”叶青城解释道。 说着带头就跑了,他明明是走的,速度却和飞的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远远比飞行要快上很多倍。 陈子婴迈开步子,跟了上去,速度也是惊人。 “你不是去讨钱了吗?”路上,陈子婴问道。 “别提了,因为那个浙水和谈,那个县令已经跑到浙水去了。我想要赏钱,还必须要去浙水一趟,真是烦人。”叶青城无奈了。 原来这么着急去浙水,不惜使用法术,就是为了赏钱,这叶青城也是头一个。 “哎呀,还是太慢了。”叶青城抱怨了一声,手掐法印,陈子婴和他都停了下来,天书也消失无影。 “道兄,土遁吧,土遁在路地上快,我那天书其实真正的作用是在天上。”叶青城改变了主意,建议道。 陈子婴苦笑,“土遁我不会啊。” 叶青城笑了,“道兄,你真是见外,我可以带你。” 是带不是传,这年头,门户之见是格外的严重的,尤其是武功法术书籍之类,都不会轻易的外传。 陈子婴无奈的点了点头。 “哈哈。”叶青城笑了,从背后的行囊里掏出一本书,古老的带着褶皱的装订书,他舔了舔手指,翻动起来。 不一会就开心的笑了,“原来土遁在这里。” 感情这是本法术书,叶青城原来是在找土遁的法术,陈子婴哭笑不得。 “太古二皇,得道之柄,立於中央;神与化游,以抚四方。风火雷电劈,土遁。”叶青城又是一阵法决,一阵手印。 地上一个两米大的深坑,叶青城抓着陈子婴的手,笑道,“道兄,我们走。” 跳下深坑,不过片刻,那深坑恢复原状,而陈子婴只感觉一片黑暗中,他在快速穿梭,时不时的还能看见深藏地底的鼹鼠。 “我们到了。”叶青城大笑一声,大喊一句停,身体向上一窜,陈子婴也被他带动,重新见到了阳光,一时有些刺眼,看不清东西。 等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幕,在场的四个人都惊呆了,哪四个人,叶青城,陈子婴,司马清华,石妖。 第四十一章,司马清华 场面一时尴尬了,陷入了沉默。 “道兄,这人怎么长的和你一样。他不会是你的双胞胎弟弟吧?”叶青城率先打破了尴尬,胸口的天书隐隐有些颤抖,这是在他碰到厉害的妖魔鬼怪的时候,天书才会出现的反应。 “妖怪?”叶青城跳了起来,反应有些大,手已经握住了背上的大剑。 “这是什么情况?你是何人?他又是什么人?” 司马清华已经年过五旬,身材高大,身穿白衣,高鼻深目,脸须棕黄,英气勃勃,眼神如刀似剑,甚是锋锐,语声铿铿似金属之音。 “司马公,在下才是真的钱塘陈子婴,而他是一个月前偷袭在下,扮作我的样子的千年石妖。”陈子婴执学生礼,说道。 看着这标准的学生礼,司马清华有些相信了他的话,以往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那个“陈子婴”可不会什么礼节,一直以为是狂生,现在听到这说法,心里有些明白。 可子不语怪力乱神,于是,他问道,“你可有什么证据?” “大人,我叫叶青城,是个赏金猎人,同时也兼任捉妖师,我这天书在隐隐发颤,这天书只有碰到厉害的妖魔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情况。”对于送给了自己一块玉牌的陈子婴,叶青城是好感十足的,所以才带他飞,用土遁带他遁走。 一般人,他得收钱。 “我如何能相信你的话?”司马清华直接问道。 不信任直接写在了脸上,即使已经消磨了大半的人生在小外天,他耿直的性格依旧还在,蛮牛未变。 “我有捉住过妖怪,可以给你看。”叶青城说着拿出腰间的一只系着的小行囊,掐着口诀,念道,“妈咪妈咪哄。” 系着的绳子送来,一个浑身赤果的美女,雪白的皮肤,丰满的胸膛,修长结实的腿,一个让人一看见她就想到床的女人。 美女看见了叶青城,妖媚道,“主人,今天又想看哪个美女,我都能变哦。” 叶青城尴尬了,摸着脑袋,脸都红了,这个丢人东西,就不能看看形势嘛。 司马清华的脸都给气白了,他可是儒家修身养性的代表人物,他恼怒道,“混账,这是什么玩意?” “快,给我变回你的本体。”叶青城恼羞成怒。 一道青烟,美女变样了,一个绿色皮肤,独脚小儿的模样的妖怪就现形了,司马清华深吸一口气,看向身旁的陈子婴,身子不自觉的远离了几步,问道,“你可有什么话说?” “没有,他们俩个都这么厉害,我能说什么话,只是今日要变成大燕丞相的模样,参与浙水和谈,和谈失败,南北方开战,外族蛮人入侵,天下生灵涂炭。很好玩啊。”石妖笑着,也变回了原样,一个人形却是黑色皮肤的红眼妖怪。 它的身体很壮,只比武维远差了一些。 “主人,快跑。这妖怪好厉害。”小山魈一叫,化作一缕青烟,那个原本缩起来的小袋子,再次鼓起来了。 叶青城将他挂上腰间,一副轻描淡写道,“我只是刚刚路过这,发生了什么我完全都不知道啊,我先走了,你们……妖孽看剑!” 他话说一半,大剑就已经被他拔起,对着石妖就是一劈,常年捉妖,他也知道妖怪的本性,今日参破了他的阴谋,想要他放过自己可能性几乎为零,不如,先下手为强。 “喋喋……我就知道。”发出一声怪叫,石妖也不抵抗。 噹。 大剑劈在石妖的身上,削铁如泥的宝剑也紧紧只是划出了一丝火星,叶青城脸露出狰狞色,“这妖怪不愧是千年的,就是得劲。” 说着,他的剑又砍了下来,劈、砍、刺、戳… 一套剑法都使完了,叶青城已经大汗淋漓了,可那石妖并没有受到半点的伤害,连皮肤都没有割开。 “玩够了?” 石妖冷冷一笑,一拳打在敢在自己面前休息的叶青城,噗,飞了出去仅仅是一拳,可能还没有尽全力,叶青城就只感觉自己五脏翻涌。 “你刺了我湘西柳家三十六剑,我也还你三十六拳吧。” 叶青城大惊失色,一拳就这样了,三十六拳下去自己还不成渣渣了,可是忙着压制五脏的翻涌,现在可没空躲开对方的一拳。 天书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对方在靠近一些,他就利用天书遁逃,石妖果然靠近了,而且又打出了一拳,不过没有打在他身上。 一道乳白色中带着红丝的气墙,是陈子婴即使用浩然正气,抵挡石妖的一拳。 “果然,就必须一下子就干掉你。不然你就会越来越强。”石妖有些吃惊,上次不过几天的时间,陈子婴的浩然正气竟然这么厉害了。 “兄弟,你忒不够意思了,既然有这玩意,不早点使出来,看着俺挨打。”叶青城一副受了伤的玩意。 “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一拳就能击倒你。”陈子婴十分抱歉,就像石妖面对他一样,都低估了对方。 噗呲。 刀剑入肉的声音,司马清华竟然拿着一把宝剑一剑刺入了对方的肚腹,锋利的大剑都刺不入的身体,一把宝剑就刺开了? 如果陈子婴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司马清华使用的宝剑上有一层淡金色的气体,金色是大燕朝的国色,大燕的旗帜就是金色龙虎。 这把宝剑也不一般,是当年开国皇帝燕太祖随身携带,他远去小外天时,炀帝念及师生的情分,将这把宝剑赐给了他。 嗒嗒…… 鲜血流了出来,石妖也没想到这宝剑竟然会能刺入自己的身体,腹部鲜血不止,一个凝血咒的加持后,伤口开始停止流血,腹部插着一把剑,颇为吓人。 “老东西,我早就受够你了,这次竟然还敢偷袭我。”石妖怒了,拔出插在自己腹部的宝剑,罩着司马清华的脑袋就要劈下去。 “混账。”司马清华凛然不惧,大喝一声。 一股无形之气挡在他的身前,那宝剑似乎也有灵性,在石妖的手上,劈在无形之气上,无形之气分毫不动,那宝剑反而飞了出去。 噹的一声,落在地上,声音很大,侍卫们依旧没有来,今日司马清华本来就是为了教陈子婴为官之道的,所以特意的赶走了所有人。 手被震的发麻,石妖本来就是石头,竟然还会被震,可想那力道有多大,而那无形之气究竟有多硬。 “老东西,算你狠。”石妖也不是死脑筋的人,他很明显就不是司马清华的对手,打不过就跑呗,硬上才是傻。 一缕青烟,司马清华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块玉笏,狠狠的砸在青烟上。 “啊。” 只听到石妖一声惨叫,再也不见踪影。 叶青城和陈子婴面面相觑,叶青城有股想破口大骂的冲动,你既然这么厉害就早点展示啊,最起码我也不用受伤了啊。 而陈子婴则是暗叫,好厉害,石妖都被他打跑了,要知道面对石妖,向来都是他被追着打跑,今天是第一次,他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只是还没有一会,他又想到一个严重的事情,那两个至阴的女子还在天牢,如果让石妖吸走她们的精气,那后果…… 第四十二章,活捉石妖 陈子婴剪短的和司马清华交代了前因后果后,司马清华也是立刻同意了释放天牢里的胭脂胭霞姐妹。 当即就写下一纸诏书,带着一纸诏书,再次踏上去钱塘的路,和叶青城一起,当然叶青城的赏钱经过那个县令确认之后就就立即付给了他。 又是土遁,这一次却没有上一次那一样,误打误撞,直接进入天牢的最急端,到了天香楼的后院,和梦凡交代了一下,又马不停蹄的和叶青城赶到天牢。 天牢还是很平静,可陈子婴却感觉一丝不对,找了个狱卒,那狱卒脸上的神色竟然有些害怕,就像遇到了鬼一样,陈子婴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大人,你之前不是进去了吗?怎么又出了天牢,天牢只有一个门啊。”狱卒颤颤微微的说道。 “晚到一步!”陈子婴像发疯了一样,拼命的往天牢的最底端跑去,那个石妖也会土遁,而且比叶青城更厉害,当初它就是用这种办法,把自己弄到离京去的。 “喋喋……吸收了你们的精气,我一定能够弥补伤处,彻底复原的,那个司马清华,凭借着一身浩然天罡和官运国气竟然压的我喘不过气,真是可恶。”石妖的声音,幸好的是还来得及。 “你抓走我姐姐,到底是想做什么?”胭脂惊恐的问道。 “你毁掉你额头的那块印迹,我就放了你姐姐,快。”石妖催促道。 “胭脂不要相信他,你那是从小的时候一个老道士看出你是至阴之体,必然会成为妖魔鬼怪争抢的目标,所以给你设下来保护你的。”胭霞虽然在对方的手里,可也不愿意胭脂妥协,如果胭脂妥协恐怕今天她们两个都会像钱塘惨案里的那些女子一样,恐怖的死去。 说到底,胭霞的处事经验比胭脂厉害了不止一点点,而胭脂的坚强的性格也不是她的姐姐能够比拟的。 “啊。”胭霞痛苦的叫了一声,石妖貌似对他做了什么。 “我们正面不是他的对手,别出声。”叶青城密音传声,陈子婴点了点头,两人摸手摸脚的一步步靠近。 “妈咪妈咪哄,风火雷电劈。” 已经能远远看到石妖的影子了,叶青城暴起,一招雷法,不属于《神霄五雷正法》,可威力却一点也不下于它。 陈子婴也是太玄剑祭起,石妖听到暴喝声,回头就看见一只无现接近的手掌,手掌带雷,雷是万妖克星,不管是何种妖怪,遇上雷法,首先就要弱三分。 石妖也不例外,他慌忙举起手,赢了上去,这只手一用力,另一只手的力道就松了,陈子婴一剑劈了上去。 面对太玄剑,石妖深知其锋芒,是叶青城那把重剑不可比拟的,看准时机,对着剑面拍了一掌,抓着胭霞的手也松了开。 陈子婴趁着它应付叶青城,向前一步,一只手搂住胭霞的腰,又是一个踏步,石妖要应付叶青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胭霞被救走。 虽然生气,可是叶青城的雷掌也使不得它分开分神,只能说陈子婴和叶青城配合的默契,他无法分心。 送走了胭霞,对石妖来说也是一个好处,可以专心对付叶青城,不到三招,叶青城就已经咬牙了。 放下胭霞给胭脂照顾,陈子婴也加入了战斗,他收起太玄剑,拿出放胭脂胭霞的诏书,如果说司马清华的玉笏都能给对方重创,那么这个被运朝玉玺加封了的诏书呢。 他抓起诏书,举起打向石妖,嘭,打在了石妖的右手臂上,一道金光没入石妖的手臂内,下一刻它的右手臂慢了下来,又是打中了一下,又是一道金光没入,他的右臂像是断了一样,动不了了。 叶青城大喜,大喝咒法,“妈咪妈咪哄,风火雷电劈”,雷掌频频打出,石妖想逃,可是两腿都已经被那诏书打了一下,法力流动缓慢,动作和一个危死的老人没什么两样。 半柱香的功夫,石妖的手臂脚臂,身体内的气海璇全被封封住了,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法力流动,一只受伤的金丹大妖成功被制服。 石妖真的成了石妖,一个石头人。 接下来就是玉簪了,掏出玉簪,石妖面露惊恐的神色,陈子婴没有留情,狠狠的戳向对方的气海璇。 哼。 石妖一声闷哼,想象中的四分五裂、魂飞魄散的大动静并没有来到,玉簪也只是发出一道绿光,重新出现在他的手里。 照理说石妖并没有成就元婴,气海璇被破,应该就已经魂飞魄散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啊。 叶青城与陈子婴对视一眼,脑海中现在唯一能求助的也只有一个人了,代丞相司马清华。 “胭脂,现在安全了,你姐姐受伤了,你带着她回天香楼吧,我和叶青城还需要去一趟浙水。”陈子婴轻声道。 胭脂点了点头,拿出诏书,狱卒也没阻拦胭脂胭霞两人,不过诏书最后还是要留在手中,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陈子婴凝重道,“拜托了。” 叶青城负担的笑道,“道兄,你就放心吧。” “太古二皇,得道之柄,立於中央;神与化游,以抚四方。风火雷电劈,土遁。” 再次来到司马清华的行营,司马清华正在批阅南方各地方传上来的奏章,炀帝荒淫无道,滥杀亲族,血缘关系深的,只有雍正帝一个。 要不然被一个被掳的小皇帝,大燕朝也不是没有过,改立亲王郡王就是了。 叶青城想要开口,陈子婴拦住了对方,立在司马清华的左侧,递着一个又一个的奏章,叶青城大感无趣,把石妖甩在一边,趴在另一张小桌,不一会就睡着了。 呼噜声响如天,司马清华也不觉得烦,依旧专心致志的批阅着奏折,微微一瞟陈子婴,笑了笑,再次接过奏折批阅。 一直到正午,奏折才批阅完。司马清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不愧是钱塘人口中的当世贤者。” 说着瞟了瞟石妖,“有些人,再精妙的变化,也不像。说吧,怎么又回来了,还带上了这妖魔?” “杜家四世追踪这妖魔,其中有一个大能说,这只玉簪刺入这妖怪的气海璇,就可以杀了它,可是今日我试过了,并不能。”说着,陈子婴拿出玉簪,依旧现在左侧,恭敬的询问道。 “嗯?在讨论正事了。”叶青城从梦中醒了过来。 接过玉簪,司马清华仔细的看了看,又摸了摸,笑了,解释道,“这是湘西杜家的传家之宝,旁人是用不来的。” “可是现在杜子銮不知所踪。”陈子婴倍敢可惜,这不是说,如果杜子銮回不来了,这妖怪是不是也彻底死不掉了。 石妖听到这话,侥幸地笑了,他全身上下被诏书里的帝气封住,只能听,说不了话,如果能动此刻他真想仰天长笑,嘶吼一声,“天不绝我。” “开心的太早了。”司马清华冷笑,从小桌上的一个小盒子打开来,白玉质,盘龙纽,正是大燕朝至宝传国玉玺,先是宦官徐世贤保管,他殉国后,下落不知所踪。 几经流转,最后到了司马清华的手里。 第四十三章,浙水和谈 “这是开国玉玺,也是无上的镇妖法器。”司马清华冷笑一声,将玉玺在石妖的额头上轻轻一盖,莫名的石妖觉得有些恐慌那每不停流转着金色光芒的玉玺,他本能的想后退,可是身体早已经被诏书里的金光给封印,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玉玺离他越来越近。 嗒。 轻轻一按,石妖消失了,原地化为一道白光,进入玉玺所,司马清华解释道,“他不是跑了,他是被这玉玺给收了。” “这玉玺本来是一枚镇妖塔,是个无上的至宝,关压着世间无数大妖,更有一个妖圣,八百年前,被当时神霄道最后一位掌门神霄子给炼化为镇压气运的至宝,传国玉玺。” “那神霄子也是个天纵奇才,他杀了九条世间的地龙,所为地龙,就是山川仙境所汇集的灵气所化成的灵龙,每一处都是十分难得宝贵的,而且每一条地龙都十分强劲,不然怎么保护一方灵境。” “神霄子用这法器镇压前朝气运,当时反叛的诸侯在三个月里接连战败,输的是莫名其妙,后来前朝内讧,消息传了出来。” “神霄子铸成此宝,沾的因果太大,被业火焚烧了三天三夜,魂飞魄散而亡,幸好天佑我朝太祖,前朝有人叛变,偷偷将这宝物献给了我朝太祖。” “借着此宝的气运,加上我朝将领和士卒的奋不顾身,终于平定天下,随着神霄道的消亡,知道这件事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我能知道这件事,也是多亏了炀帝贬我去小外天和蛮人作战,在一处古迹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所以十八路反王占领北境后,我立刻派人查询这枚玉玺的下落。” “真是天佑我大燕,几经周折,真的被我给找到了。” 这玉玺的来历无疑是极大的,其中还涉及到了自己所修炼功法的神霄道,这也让陈子婴知道自己所修炼的神霄道是有故事的,只是目前自己一无所知。 什么灭九龙,聚气运于玉玺,想想就感觉那神霄子的实力都是不可言语出来的。 只是这宝物很不吉祥,好像关于它的就不是好事情,神霄子法力通天却因它而死,前朝因无它而灭。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大燕没有它,会不会也被灭亡,或许神霄子当时铸造时错了,这玉玺不是镇压气运,而是依赖于气运,将气运吸收于自己的体内。 所以才会每一道诏书都有莫大的威力,司马清华的玉笏(玉玺盖过印迹)更是轻而易举的重伤金丹大妖。 叶青城兴奋的跳了起来,“我滴个乖乖,这玉玺的来头竟然这么大,还这么厉害,这不是得它者得天下嘛。” 司马清华笑了,英雄所见略同,他也是如此想的,不然也不会在得知十八路反王占领帝都后第一时间去寻找这个宝物的下落。 “好了,如今钱塘惨案的罪魁祸首已经被封印在了这玉玺里,陈子婴院士,陪我去谈判吧。”司马清华笑容逐渐消失,在办正事的时候,他是很少笑的。 “我?”陈子婴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道。 “当然,谁叫我身边都是一群只会打仗的大老粗,需要几个文人,撑撑场面。”司马清华捋着白色长须,吐字清晰,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恭喜恭喜,此间事了,在下就先告辞了,道兄,不,是陈大人,以后咱们有缘再相见。”叶青城抱拳笑道,转身大步离去,就在这浙水看和谈也太无聊了,不如去接几个任务,赚一些钱财,像石妖这种亏本的买卖,如果不是因为涉及到自身,他这辈子都不会做的,又没有钱赚。 行营里只剩下陈子婴和司马清华,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最后陈子婴落败下来,按照司马清华的要求带上了几样文书,两人出了行营。 浙水和谈,当然是在浙水河畔举行。 戒备森严,几乎是每隔一米就能看见一个卫士守护着四方,即使是平民百姓想要凑个热闹,也会被卫士给请走。 高台早已经筑起,今日有北风,风声呼呼作响。 高台上有两张长桌长凳,一南一北,一方坐北方的凳子上,象征着北境,一方坐南方的凳子上,象征着南方。 北风凛冽,高台下,一行人已经在等候了,其中为首的两个人很有特点,两个都身长一丈,可一瘦一胖,胖的腰大数围,铁面胡须,虎头环眼,面色红紫,是紫面天王马云阔,本是个绿林好汉,不满炀帝的虐行,带着兄弟马云召,马云赐开始起义。 瘦的像个猴精,无胡无须,长相阴翳,鹰钩鼻,一双眼睛更是很辣,仿佛能直通人心,是通天大圣陆贾,本来是个大商人,后来炀帝看他尖嘴猴腮,不是个好人,不喜欢他,炀帝身边的官员又为了趁机献媚,祸害于他,他忍无可忍,这才揭竿而起。 一武一文,各有特点,十八路反王派这两人来也是极为放心的,谈起买卖来陆贾不会吃亏,动起手来马云阔一个打十个,也是好心计。 “来了,来了我们上去吧。”看到司马清华,陆贾嘴角露出微笑,他本就是阴翳的脸,笑起来总给人一种阴险的感觉。 瞟了一眼对方,陆贾也像是在看他一样,眼神里带着与生俱来的狠辣,他微笑着,陈子婴一阵恶寒,身体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相比较而言,一直沉默的像只大熊,带着汹汹的危险气息的马云阔更为顺眼一些。 已经见过面,司马清华也知道这两人的性格,见怪不怪的点了点头,两方人马坐在了两张长凳上,一南一北,代表两方。 这场谈判已经经历了三天,今天如果再谈不拢,估计一场战争是避免不了了,这场战争谁赢了,谁就具有主动权。 “大燕的皇帝可以给你,可北方我们必须独立于大燕。”马云阔是个沉不住的性子,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到,他就拍着桌子,大声道。 他的手掌常年练武,手指粗壮有力,手心处更是有着厚厚的茧子,他拍在长桌上,桌上的茶具都跳了起来,他那一块的桌面更是隐隐出现裂痕。 司马清华想都没想,坚定道,“只能有一个朝代,那就是大燕朝,我们可以封你们为郡王,掌管北方,可不允许你们分裂出去。” 蛮牛就是蛮牛,他的双目一瞪,竟然将像黑熊似的马云阔给压下去了。 陆贾眯着眼,喝着茶,细细品味,眼睛瞟向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将争执的二人熟若无睹。 好像他根本就不是来谈判的,是喝茶来的。 “我们可以承认大燕,可郡王的王位满足不了我们,我们要亲王,世代世袭的,朝廷更不可以跨越长江(南北分界线)一步,南人百姓可以过北方探望亲戚,可以居住北方,北方百姓也可以去南方,商贸需要收取通关费,更需要通关文牒,我们可以自立军队守护所管辖的地方,官吏可以由我们自封,还有,不受朝廷玉玺所牵制,更不许有一道诏书写给我们,如果有,南北协议中断,北方脱离大燕。”陆贾眯着眼,好像在说着不相关的话,陈子婴拿着笔将对话一一记录下来,写到最后一句,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陆贾。 陆贾的最后一句才是目的,和马云阔一样,割断气运。官吏自封不算,军队自立也不算,不受玉玺诏书更不算,独立于大燕就是割断气运。 十八路反王中也有高人,知道怎么脱离大燕气运,更知道如果独立运朝,运朝气运大跌,国势不稳,灾祸不断,大乱就会来临的辛密。 司马清华坐了下来,眯着眼睛,十八路反王不能独立,否则运朝气运衰败,即使雍正帝回到了南方,大燕衰败也是在所难免,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坚持的原因。 可陆贾这些条件,等于是维持了大燕朝的气运,可是失去了北境一切,使北方自成一国。 第四十五章,我不答应 气运是什么?就是命数,人有人的命数,运朝有运朝的命数。如果被分割开来,大燕未战已经先输了一半,就算是赢了,大燕气数衰竭,这都算大燕输了,赢了战争,失去了民生,未来天下大乱是必然的。 知道十八路反王的心思,陆贾的条件无疑也是他们的底线,自己放弃小外天,他们正在与蛮人酣战,自己乘火打劫提出和谈,本就已经是民族的罪人,还能再强求什么。 司马清华敲定注意,点头道,“好。” “小外天战事怎样了?”他紧接着问道。 “哼,你没资格知道。”马云阔冷笑一声,转身大步离开,马不停蹄的,看样子甚是火急。 “接下来我会和你详谈,马云阔会有事离开浙水前往小外天战场,另外我们已经有十位天王赶往小外天了,你这和谈来的真是时候。”陆贾没有明说,冷嘲热讽了一下,转身离开。 北境兵力不足,如果陆贾说的是真的,现在是出兵的最佳时候,如果战事得力,就可以一举收复失地,在与蛮人联手,一前一后,就可以彻底剿灭十八路反王,只是雍正帝难保! 代价并不高,陆贾和马云阔的人已经走光了,有将领已经看见了升官的机会,一个威武的将领走上前,抱拳道,“司马公,此时是出兵的最佳时候啊,事不宜迟,应该立刻发兵,可以一战而胜,收复北地,必要时候,可以与蛮人合作,剿灭反贼。” 这话不说还好,一被人说出来,就像撕了最后一件遮羞布一样,让人无比的尴尬。 司马清华脸色通红,大吼道,“想让我成为千古罪人吗?滚,都给我滚!” 那将领也是脸色一红,他常年在小外天,自然也知道那些蛮人的凶残,自己这战略无疑是引贼入室。 可是当面被司马清华骂,这使他也十分的抹不开面子,司马清华司马公名满天下,这件事传了出去,天下人不会骂他司马清华,却会喷自己这个小将领的,他一时愣在了那里,心里有些嫉恨。 司马清华正在气头上,想不到这些,西门豹却想到了,悄悄地走到那将领的身边,轻声安慰,“司马公现在气头上,我们不要着他怒火,先离开吧,等司马公清醒了些,自会找我们道歉的,到时候一个为国为民的头衔是少不了的。” 那将领脸色这才缓了一些,报了一拳,转身大步离去,战袍随北风乱吹,即使听到西门豹的话,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西门豹看着由愤怒陷入阴沉的司马清华,也知道对方的痛苦,大儒重名,放弃小外天也是逼不得已,南方久未经战,北方又是虎狼之师,如果江南再败,天下五分之四都会被反贼占据。 而小外天的全军将士也会成为水中浮萍,毫无根据,小外天本身又贫瘠,生产的粮食很少,地方上自给自足都是勉强,别提提供三十万大军了。 转南战,目的有三。一是南方自古土地肥沃,存粮十分多,可以支持三十万大军;二是收拢那些战败的勤王杂军,改造他们,壮大大燕的军本;三是放弃小外天,十八路反王要分心对付蛮人,必须分兵,不至于能急下江南,虽说他们收拢了勤王杂牌军,可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战争时只能拖后腿,十八路反王应付蛮人就是给他们时间训练军队。 从战略和大燕的角度来看,这是没错的,可是对于小外天乃至北境的百姓,这是极其残忍的,蛮人就好比一把剑,小外天是心脏,他们是盾牌,他们一走,剑直入心脏。 他们临走时给十八路反王写过一封匿名信,希望对方能够及时接管,不让蛮人入侵,但显然对方还是晚了一步,小外天烽火四起,蛮人无恶不作,烧杀抢掠,百姓民不聊生。 司马清华一直都为此事感到惭愧,常常都能从梦中惊醒,如今听说战事更紧,内心的愧疚也就更大了。 西门豹暗叹一声,劝说四周的将领,在军队中除了元帅田仲文,也就属他威望最深,要不然那将领也不会离开,他的劝说,四周将领都深表同感,在他的带领下离开。 四周除了护卫,也就剩司马清华和陈子婴了。 陈子婴也不想触碰司马清华的怒火,看着手里有笔,又想到今日的事,一首诗歌浮上心头,下笔如神。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司马清华一字一顿的念着,对于年轻人还抱有爱国的情怀,他心里是大为高兴的,只是这诗句未免写的太老气了,不像是出自一个年轻书生所写,有点像个七十而知天命的老人写的。 于是,他点评道,“诗是好诗,家祭勿忘告乃翁,太老气了,是你这个年纪不该如此悲观,应该相信王师,你的有生之年一定能收复失地。” “我这首诗是以司马公的角度来写的。”陈子婴回答道。 司马清华的身子一顿,他今年五十有九了,再过几个月就是六十大寿,在这个普遍四十岁不到的古代,他这已经算是半入尘土了,以他的角度来写,这句话也没有什么不对了。 司马清华难得一笑,“这十八路反王确实和那个鬼才东方小白所说的一样,都是人中龙凤,不好对付,而且个个都比我年轻,我有生之年确实是看不见了,只希望我那个不爱读书爱美人的儿子还会惦记着这件事,家祭的时候会告诉我一声吧。” 半晚时分,司马清华带着陈子婴一起在行营里吃饭,他与普通兵将吃的喝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回到营帐召开会议时,他亲自弯腰向众将领道歉,也是大度,将领个个都真心感动,要知道司马公名满天下,这一弯腰不知道满足了多少将领内心的虚荣心。 之后开始议事,陈子婴作为司马清华的副手,记录着所有的事情谈话,兢兢业业,笔走龙蛇,井井有条,没有停歇,也不嫌累。 夜晚,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毕,司马清华准备休息了,陈子婴这才站了起来,鞠了一躬,行了一个学生礼道,“在下乃是一介布衣,才疏学浅,怕是会耽误司马公的大事,所以想要请辞。” “谁说你是布衣,你现在是从六品的翰林院院士,而且我不同意。”司马清华斩钉截铁,态度坚决。 “可我不敏,留下来,怕是会耽误司马公您的大事情啊。”陈子婴苦苦求情,两世为人,官场的是非狡诈,都非他所愿。 “你辞官,我不同意。如果你敢逃走,我就派人去钱塘把你抓回来,你如果躲起来,我就用那天香楼的胭脂胭霞来逼你现身。” 蛮牛就是蛮牛,顽固起来,毫不讲理。 陈子婴一时结舌,无言以对,看着对方转身离去。 第四十五章,双飞蝴蝶 第四十五章,苛政猛虎.note 一连三天,陈子婴跟在司马清华的身边,扮演者他的秘书的角色,大小政务有时司马清华也会询问陈子婴的意见,俨然一副接班人的模样,只是三天他就成了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陈子婴苦笑,他希望的只是安宁,可司马清华显然不会给他,城中的大户也不给他,听说他还没有娶妻,一个个都巴不得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他的床上。 对此,陈子婴是无语的,受到二十一世纪现代思想“一夫一妻”制的影响,他并不贪心,有一个知心的女子也就够了,更何况梦凡也是他心仪的那种。 一封书信,托人带去天香楼,告知一切。 他并不想隐瞒,这种事情越隐瞒反而结果可能越糟糕。 第四天清晨,也是在这一天,送走了通圣天王陆贾,来到行营里,司马清华突然的怒了,“我一直在栽培你,你真是太不知进取了,做事情一点也不用心,现在我必须以老师的身份处罚你,你给我去做那九江太守去。” 九江太守,正四品官,而翰林院院士只是从六品,这一下连升了不知道多少级,这也算惩罚,众人面面相觑。 陈子婴感觉自己很无辜,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司马清华这是没事找事,但这个天地君亲师的时代,司马清华自称他的老师,他不能和对方争吵,否则就是不敬。 直到诏书到了自己的手里,陈子婴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直径司马清华的行营,刚刚进入,他就被对方抓住了手,司马清华严肃道,“此次去九江,是有大任务的,我听闻九江有一个王良之人,正在蓄谋造反,我需要你去查明真相。” 好家伙,真是不让自己一刻不得安宁,不过事关造反这种大事,他也不敢马虎,点了点头回答道,“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你此去不要急,免得给对方看出破绽,我怀疑九江官府中有人和他同流合污,所以要缓缓图之。”司马清华交代道。 陈子婴点头称是,带着诏书出了行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又不知道到底在哪。 “咳咳……”行营内,司马清华咳嗽了几声,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递上丝巾,白色的丝巾,相处了三十多年,他知道自己这位老伙伴的爱好。 白,纯而不染,可世间几人能够真正做到,在他的眼里,司马清华是一个,也是目前所见的为一一个。 “仲文兄,那小子这三天的表现,你看在眼里,可有什么想说的?”司马清华收起丝巾,丝巾上一抹鲜血触目惊心,他隐藏的很好,可熟悉他的田仲文早就发现了,只是他不说,两个人都是老演员。 “他处事冷静,井井有条,而且任劳任怨,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才,可是就是性子有些惫懒,似乎不愿意做官。”田仲文回忆着说道。 “是啊,缺少了些磨砺,不过我可以帮他。如果他做到丞相位,我大燕应该还能苟存数十载吧。”司马清华喃喃,像是在和田仲文说话,又好像自言自语。 田仲文大惊,目向行营外,他以为自己的评价已经不低了,司马清华的评价简直惊人啊,这小子可以和十八路反王对持数十载?应该不太可能吧。 人送东方狐狸的东方小白或许可以,可这个年轻的小子有什么地方值得司马清华看中的,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那个年轻人了。 雾仙境内,一股奇异的光芒穿透浓雾,红光闪耀,显得颇为神秘,红光久久才消散,露出两个人影来。 “真是一对天仙配。”黑袍老人长笑一声。 白袍老人也笑了,捋着长须,两人渐行渐远,这里的浓雾也消散开来。 一片树林的模样,黄子忠和慕容情睁开双眸,一切都变了样,就连自己也是,他们只感觉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成了蝴蝶,飞跃了八千九百六十九里,每一里都很吃力,现在他们却感觉自己很轻盈,仿佛自己会飞。 慕容情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跳了一下,这一跳三米多高,就像脚底下装了弹簧一样,落到地上轻飘飘的,一点作用力也没有。 “那个梦是真的!”黄子忠看到此情此景,立刻就意识到,那梦是真的,他们在梦中得了莫大的好处。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宜。幻蝶象。”黄子忠轻轻一挥手,四周变了,一片金色的麦浪,这是他想象的世界,如今变成了真的,出现在他的周围。 “哇,好美。”慕容情赞叹道。 黄子忠点了点头,这是他理想的家之所在。 慕容情的脸突然红了,娇羞起来,“如果那个梦是真的话……” 梦里他们是两只蝴蝶,一雄一雌,互相扶持,互相呵护,历经千辛万苦,飞过八千九百六十九里。 在梦里,他们是夫妻。 黄子忠一愣,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在他一愣的时候,四周又变回了森林的模样,这法术必须要精神集中才可以。 “你想赖账?”慕容情突然怒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黄子忠挠着头,好像一副我听不懂的样子,搞得连慕容情都以为对方是真的忘记了。 “话说,那两个老头呢?还没好好谢谢他们让我们变成蝴蝶呢?”慕容情低声道,脸色微红。 “是啊,还真该感谢他们,让我们有了这种神奇的……”黄子忠话说一半,脸色一变,好狡猾的小狐狸。 “哼哼,你果然记得变成蝴蝶的事情,为什么不敢承认呢?”慕容情双手叉腰,鼓着嘴巴,哼哼说道。 “走吧,都不知道那石妖怎么了,他们会不会有危险。”黄子忠岔开话题。 慕容情更生气了,不过因为是正事,所以也没和他继续计较,其实他们俩都知道,一个是十八反王中血衣天王宠爱的小女儿,一个是坚定燕朝正统的红衣卫。 有时候,缘分也很捉弄人,黄子忠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不过很快就被掩饰过去,不敢回头看已经流下眼泪的她。 话说另一边,陈子婴得到诏书,并没有马不停蹄的前往去赴任,他必须先安排好一些事情,好比如那两个小女孩,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带上的。 这一次的事情涉及造反,太过危险,自己冒险就已经够了。 第四十六章,老鼠头 杜子銮回来了,他变了,额间一朵紫色火焰。 他端坐在长凳上,像个老人似的,桌子上放了一杯茶,脸上表情万年不变,眼睛好像看穿了一切似的,几天之间,他好像经历了很多事一样。 陈子婴将玉簪还给了他,并告诉了他经过。 他接过玉簪,也没惊讶,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妖怪还没有死,他以后一定还会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他。” “以后一定还会回来?”陈子婴吃惊了。 杜子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喝了一口茶。 “我说杜子銮你这个王八蛋,吃我家的和我家的,快过来干事啊!”胭脂从后院走了进来,穿着一件褶皱围裙,双手叉腰,脸色漆黑黑的,那是被炉灶给熏的。 杜子銮说出去休息一下,半天都没回来,她只好自己去加柴,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她很愤怒。 三天的时间,天香楼在胭霞的建议下,重新开张,生意还是很红火,只是以前招待客人的美女胭霞,脸上多了一层轻纱,再不肯以娇好的面貌来吸引客人。 往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胭霞这样,反而每日来吃饭的人比以前更多了,所以也十分忙碌。 在陈子婴面前看透了人生的杜子銮,在胭脂的面前,连连求饶,对方已经忍不住走了上来揪住了他的耳朵。 “我的姑奶奶,你快放了我吧,我这…这去干活了。”杜子銮歪着脑袋,苦苦求饶。 “还有说了多少次了,把你额间的那个玩意用头发遮起来,被人看见了,当做妖怪抓起来,丢下江边,我看你怎么办?”胭脂气呼呼的。 杜子銮苦笑,“遮起来很难受啊…不,一点也不难受,马上就遮起来,马上。” 看到胭脂眼中的怒火,他立刻改口。 “喂,小厨娘,我的菜好了没?”一个客人转过头问道。 “啊!还有菜!”胭脂大惊失色,慌忙的跑进了后院。 “小弟先恭喜陈兄升职了。”杜子銮抱拳。 “呀!”胭脂大叫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杜子銮匆匆跑进后院。 “菜菜菜……糊了。”胭脂结结巴巴的。 后院传来的动静,令人发笑。 陈子婴也忍俊不禁。 “先生来了?”胭霞带着两个小女孩款款走来。 “狐狸精。”神识中的梦凡冷哼一声。 啾啾,地上的小狐狸叫了两声,歪着脑袋,好像在表示喊我什么事? “笨狐狸。”梦凡噗嗤一笑,挑逗了一下小狐狸。 “啾啾!”小狐狸炸毛了,很是很生气的蹦了一下。 陈子婴没理会这一鬼一兽,朝着胭霞点了点头,“即将出一趟远门,这两个孩子还需要拜托你照顾一段时间。” 胭霞奇怪道,“不是说去九江做太守吗,为什么不带上……?” 陈子婴笑了笑,胭霞突然醒悟,对方此去恐怕不仅仅是做太守那么简单了,盈盈一拜,“先生当万事小心,这两个小女孩我会照顾好的。” 有了胭霞这句话,这样子,两个小女孩的事儿也就安顿好了,临别时,殷婷殷莲依依不舍,可也知道大人们有不得不做的事,也不哭不闹,弄的陈子婴很不好意思,毕竟当初答应过西门豹的。 南方一百一十州,九江太守管九州,不大不小,但位置却是极其重要的,沿海,产盐和粮食,而且是南方的中枢纽带。 占据九江,可得江东,然后取丹阳,再固江而守,缓缓图腾河,迅速的南方一半就会被占领,这是陈子婴所担心的。 赶马上任,陈子婴带着诏书和一只小狐狸。 钱塘离九江也并不远,三天的时间快马加鞭就到了,初入九江城是早晨,因为带着任务,所以十分的仔细,城池高而厚,易守难攻。 这里不能丢。 来到太守府,出示了诏书,通判看了,学政也看了,他们点了头,陈子婴这个太守也就正式上任了。 在大燕,通判管兵,学政管民事,太守管辖这二人。 事情出乎意料的容易,让陈子婴知道,官府中的通判、学政高层并没有投靠了王良,那么对于自己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和学政、通判吃过接风宴,学政陆丰开口邀请道,“大人,你来的正好,今夜有一场诗会,有名的才子佳人都会去,大人不如也去吧。” 陆丰是个五十多岁的饱学宿儒,和他谈古论今也很愉快,当即就点了点头,文人骚客,哪个不希望参加这种诗会一举成名,陈子婴不一样,纯属为了看看民风民情。 “不知道大人下午可有什么安排?”陆丰也是个保守者,陈子婴比他年轻,只是在官位上高他一些,哪怕是在吃饭这种场合,也会高声大人,而不是更亲切的叫法。 陈子婴答道,“我想在这九江城好好的逛逛。” “可惜我要准备诗会,怕是不能陪同大人一起探查民风民情了。”陆丰有些可惜,又对着通判命令道,“大人的安全不能忽视,就让祁通判派两个武艺高强的士卒保护大人吧。” 祁通判,又叫祁阳,本是当地民兵,在勤王军大战反王时,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擢升为这九江的通判。 大燕重文轻武,通判虽掌管一地的兵马,官位却是还要低上一级,对于老古董来说,官大一级大死人,平常时陆丰对祁阳都是这样的语气。 又吃了一口饭,祁阳闷声道,“知道了,我会亲自保护大人,另外陆大人,你可以走了。” 陆丰的脸色不好看了,可陈子婴还在,他不好发作,朝着官大一级的陈子婴做了一楫,转身甩袖而去。 貌合神离,这就是现在九江最大的问题,陆丰和祁阳是王八瞪绿豆,互不顺眼,这也就会给有心人可乘之机,这才是九江现在最大的危机。 祁阳高七尺,眉长鼻挺,脸色白净,他看着健壮,饭量也不小,陈子婴和陆丰都已经吃完了,他还在吃。 陈子婴也不嫌他烦,知道看着他吃饭也会让对方心烦,他索性抱起小狐狸,又找来小二要了个鸡腿,一点点的撕下其中的肉喂着小狐狸。 一个大楼大口大口的吃,一个慢慢的喂。 渐渐的祁阳停下了碗筷,也不嫌脏,撸着袖子擦起嘴;陈子婴也停下了喂食,细条慢理的掏出一条丝巾,一点点的给小狐狸擦着嘴角的油腻。 “大人,我吃完了,你不是要去到处看看嘛,我们走吧。”祁阳起身。 陈子婴点了点头,放下小狐狸,走了出去,陆丰已经付账了。 九江是南方最繁华的地方之一,街市上的小摊、商铺、客店等也十分的多,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陈子婴时不时的与祁阳交谈,听他介绍这里有名的店和事。 嗒。 偌大的皮鞭声,陈子婴转头,那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鼠头,他年龄四十左右,身材瘦小,手里的皮鞭却抽的有劲。 被抽的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衣不蔽体,手里还拿着个破碗,破碗里有着一些铜版,应该是个小乞丐,那碗里的钱是他行乞得来。 皮鞭抽的小孩子身上道道血印,疼的大叫,可街上的人熟若无睹,小孩子被迫屈服,将破碗递了上去,那老鼠头的人冷哼一声,将钱取走,骂骂咧咧的。 不过怎么说,这样对一个小孩子来说都太过分了。 陈子婴看不下去,走上前去,祁阳跟着,面色阴沉,万万没想到在他制辖的地方还会发生这种事,还被新来的上司发现个正着。 这个可恶的老鼠头! 第十七章,“黄口孺子” “你为什么要虐打这小孩,还要抢走他的钱财?”陈子婴上前问道,他没有一开始点名身份,他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你是什么人啊,他是我儿子,要你这小王八多管闲事?”老鼠头对于陈子婴的出现颇为不满,今天上午输光了钱,还被那女人狠狠地嘲讽了一番,心里很是不满,这个小乞丐就是他的发泄。 “放肆!”祁阳怒了,准备出手。 “他不是我父亲。”小乞丐弱弱的说道。 “嗯。”那老鼠头双眼一瞪,小乞丐又吓得不敢说话了。 “你说,放心。他不敢找你麻烦的。”陈子婴轻声安慰,他的浩然正气柔和,使人也更容易对他亲近。 “小王八蛋,你知道本大爷……”老鼠头话还没说完,陈子婴就撇了一眼祁阳,祁阳会意,一只手就制服了对方,把老鼠头按在地上后。 陈子婴继续微笑着对小乞丐问道,“他说他是你父亲,你说不是,那么你的父亲究竟是谁呢?能告诉我吗?当然,还有你的经历。” “你到底是谁?”老鼠头惊恐了,他们做的事都是见不得光的,而这人想要调查的样子,如果被查出来,而知道暴露是从他这里开始的,他一定会不得好死。 “我叫小二狗,是钱塘乔家村的,我那天在外面吃了这个坏人给的糖,我就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带到了这里,他们对我又打又骂,还说要把我的舌头割掉,要不是一个坏女人喜欢我的舌头,我就被割掉了。叔叔,我能相信你吗?他们说过不能报官,报官的话会把我的舌头割掉,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小乞丐呼呼的说了这么多。 围观的人听得是目瞪口呆,个个义愤填膺。 老鼠头听完,无力的垂下了头,那个色女人,为了一时的爽快,现在好了,一切都见光了,一切怎么收拾,也只能看上头的关系能不能搞得过这个年轻人了。 这个人这么年轻,应该能搞定吧,老鼠头侥幸的想着。 陈子婴怒极而笑,“祁阳,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属下当然知道。”祁阳抱拳,他本就是穷苦人家出声,如今听到穷苦人家的孩子受到这样的罪,也是感同身受。 祁阳?老鼠头心里一凛,记得舵主曾经给过的一份名单里,这九江最不能惹的两个人物其中一个就是通判祁阳。 祁阳都称之为属下,这…… 老鼠头意识到事情大条了,他死死地挣扎,可哪里是军旅出身的祁阳的对手,用光了力气,也还是被按在地上。 “你说,你的同伙都有谁?”祁阳怒问,像是一只凶猛的狮子。 老鼠头咬着牙,一句话不肯说,直到县衙的兵役来了,老鼠头的脸上表情一松,县衙里有他们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大街上打小乞丐而没有人敢帮忙的缘故。 不是不帮,曾经有人帮过,被衙役带入天牢,打的遍体鳞伤,那个人还是县衙里县令的儿子。 那样的身份,都被打的遍体鳞伤,县令还不敢说半句话,还有谁敢去管小乞丐,他们可没有县令的爹。 “把他们抓起来。”来的衙役也不是第一次了,为首的人干净利落的一伸手,望也不望一下。 “狗胆,睁大你的眼睛看看!”祁阳真的怒了,踢了一脚老鼠头,一手就将准备捉他衙役给制住。 这一手弄的领头的衙役也愤怒了,他抬起头,“你小子……” 这三个字一说出口,他就再也说不出来话了,九江小县衙里他也算一号人物,自然认得九江通判祁阳。 九江太守,管辖九州,九江通判统领九州军事,被太守管制,这九江也只是九江太守所管理的一个罢了。 九江州是九江太守府的所在,而九江州有七县,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衙衙役,因为资历久远,才做了所有衙役的老大,当然还少不了给这些人好处,给这些人好处的钱哪里来的,他到处大吃大喝的钱哪里来的?不言而喻。 “看来,有必要好好清肃一下这九江了。”陈子婴嘴角冷笑。 “太守大人还要三思。”一个老人踏步走来,白发白须,身高约六尺,白色襦袍,他捋着长须,带着微笑,一副长者的模样。 “他是孟白,是当今儒家代表人物之一,九江儒家的实权人物,虽然没有功名,可他的影响一点也不小,他教过很多学生如今在朝为官。”祁阳为在陈子婴的耳边说道。 “有何不可?”陈子婴反问,眼神桀骜,有如雄鹰。 “牵一发而动全身,动摇我大燕根本。”孟白答道。 “祁阳,你听懂他在说什么吗?”陈子婴哈哈大笑起来。 祁阳是一个普通农家出身,哪里会懂,摇了摇头,“大人,我不知道。” “对,我也不知道。关闭城门,今夜全城宵禁,马上回你的军营,带着你兵马连夜进城,我亲自审问这个老鼠头。”陈子婴笑了,一字一顿的命令道。 字字如针,刺的孟白脸上生疼,他大叫道,“不可,千万不可。” “这里你是九江太守,还是我是九江太守?”陈子婴反问,眼神之犀利,刺痛着周围所有人,可莫名的心里觉得很解气。 为什么不能清除这些恶疾?不就是因为怕东怕西,药不够猛,剑不够利吗? 孟白愣住了,他饱学宿儒,地位尊高,何曾受过这种话语,气的脸色通红,恨不得以头抢地来洗刷这屈辱。 “念你们只是从犯,我既往不咎,可是那个捕快还有老鼠头,都给我抓去天牢!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陈子婴指着领头的捕快,狠声道。 众人回过神,衙役一听说不用治罪,心里开心,纷纷上前抓住了他们的头头和老鼠头,其实他们心里也很是不爽这衙役的。因为有后台,所以威胁多过好处,而且既然做衙役,谁想被百姓看见,人见人骂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 “是,大人。”祁阳领命,转身而去。 “可是大人,诗会怎么办?这可是大事啊?”闻讯赶来的陆丰焦急道。 他是跑来的,脸上还流着汗,很是不舒服,可此时也顾不了这些,在他看来,诗会才是国之根本,关系人才,是大事。 可陈子婴不然,掏出丝巾,擦了擦对方脸上的汗,看得出来,对方真的很焦急,是个好官,却不是个为民造福的好官。 对方惊恐的接过丝巾,惶恐道,“多……多谢大人抬爱。” 太过古板,不可大用。这是陈子婴的评价。 陈子婴做了一楫,安慰道,“大人辛苦了,不过诗会还是缓一缓吧,今夜事急。” 说着带着衙役和小孩子大步离开。 看到对方行礼,还以为他要道歉的陆丰眉开眼笑,以为他听进去了,可是听完他的话,他的笑容僵住了,人也愣在了原地。 孟白一听说还要缓一缓诗会,痛心疾首,仰天大吼,“黄口孺子,身居高位,不知轻重缓急,不务正事。天亡我大燕啊!” 无数在场的儒生也纷纷痛骂陈子婴。 “好,好一个太守!”一声较好吸引了所有人,那是一个平头百姓,他的孩子也在独自玩耍的时候被拐走了,如今下落不明。 如果天下人人像这位太守,他的孩子还会丢失吗? 一声较好,无数的百姓也感同身受,纷纷赞扬这位年轻的官员。 场面一时乱了,有人较好有人大骂。 第四十八章,剿灭青衣 昏暗的天牢,肮脏的气味。 衙役头领和老鼠头此刻被关在里面,坐在刑具上,事情败露,谁都逃脱不了责任,此刻不如抢先说,说不定落个将功抵过,从轻处理。 知道这个道理,也没有犹豫,两人像是抖豆子一样把一切抖了出来,原来他们是江湖势力青衣楼的人。 青衣楼是一个江湖新势力,据说共有一百零八楼,分布大江南北,每一楼都有四幅画像,据说画像中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而青衣楼主更是神秘无比。 江湖上传言,青衣帖过,无敢不从。青衣楼做事前会发一张青衣帖,看到内容的人没有敢不从命的,不从命就会死,而青衣楼要杀的人,至今还没有人能保住。 势力大,能力广。这也就是老鼠头和衙门役头为什么敢这么嚣张的缘故。 “这青衣楼这么厉害的话,为什么要做出种见不得人的勾当?”陈子婴问道。 “大人,您也是知道的,势力越大,花销也就越大,而且要想能力广,也需要耳目啊。那些被我们抓来的孩子也就成了来源。”老鼠头苦笑,此刻他已经彻底背叛青衣楼了,只希望这位大人不会因为青衣楼的势力而退缩。 要不然他可就成了中间的牺牲品,一想到这里他的全身就在发颤,继续说道,“他们在九江城的总部就在花间阁内的一个地窖里,还有县衙里的账房也是他们的人,据说以前是个江湖上的高手,大人要小心。” “我交代的事情都做了吗?”陈子婴转头问道。 陆丰点了点头,“城门已经封锁,宵禁的告示也已经发下,那祁阳也正在路上。” 脸上苦涩,好好的朝廷,管什么江湖上的闲事,诗会多重要啊,关乎人才,如果有一两个惊世大才,比这个可有用多了。 可是思想腐朽的他,认定了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不能违背顶头上司的命令,抗命不尊是大逆不道的。 所以才说,他不可大用。 “来不及了,这一次的动静太大,他们一定会有所转移,我要的是人赃俱获,把他们关进天牢,留下两个人等待祁阳告诉他我们去了哪里。我们先去。”陈子婴交待一声,带着人大步流星出天牢。 一行人浩浩荡荡,花间阁此刻一片狼藉。 太突然了,谁都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太守这么凶猛。 田文华也是心烦意燥,他样貌英俊,虽然是个书生,可因为常年习武,身材高大,眉间微微凸起,是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他大声叫道,“快些,再快些。” 他声音不大,却像狮吼一样,低沉凶猛。 这花间阁是青衣楼一百零八楼之一,其中楼间有四幅画像,“妙笔二郎”田文华,“神行无影”戴宗,“魅女”花桥,“金枪”林文龙。 四个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可是现在一位在县衙里做账房,他已经去请了。另外两个有事外出,只剩自己一个,所以他才烦。 如果全盛时期,四个全在,那新太守陈子婴他才不怕呢,敢找青衣楼的麻烦,定要他有来无回。 踏踏的急步声,人至少有三十。 常年练武,田文华的耳力十分强健,他凝声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一个管家模样上前,拿着账簿,细细说道,“都已经收入地窖了,就只剩下地窖还没有时间去处理,其他一切都好了。我们是不是……” 说着他做了一个摸脖的动作,意思不言而喻。 “不用了。老鼠头和那个衙役,没本事敢将地窖的事告诉那陈子婴,他们没那个胆子。”田文华自信道。 青衣楼虽是前年新生的江湖实力,可仅仅是两年,势力急剧庞大,“见青帖,无不从”能力也是数一数二,而且一个新来的太守如果不傻,没必要得罪一个这么庞大的组织。 可惜,他碰到的是陈子婴。 陈子婴带着人手已经来了,管家模样的人知趣的离开了,田文华走上前笑脸相迎,“不知道大人所来……” “抓起来。”陈子婴对着身后的衙役一转头,大步迈向后院。 “大人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不妥吧。”陆丰犹豫的问道。 衙役也很是犹豫,陈子婴回头一瞪,“现在一切听我的,还有他是个武林高手,给他带上最重的枷锁。” 最重的枷锁,就是石头做的,厚重,而且不是顶级的江湖高手也挣脱不开。 “你?”田文华脸色一变,一记手刀,逼退了两个想要上前拷住他的衙役,笑容不在,脸色一冷,“大人,真的要和我青衣楼为敌?” “不是和你青衣楼为敌,而是你青衣楼在与全天下为敌。”陈子婴一字一顿。 “好!”田文华怒极而笑,抽出袖里剑,直抵陈子婴,大声道,“青衣楼第八十七楼部重,随我杀了这些擅自闯入的敌人。” 在场的众多青衣楼的人纷纷领命,从身上掏出各式各样的武器,陈子婴冷笑,“私藏器械,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田文华狡辩,大叫一声,“上,随我抓住这狗官,我们有了他就可以威胁城楼士卒,活着离开。” 擒贼先擒王,田文华一剑寒光,直抵陈子婴而去,可是他远远低估了对方,太玄剑剑随心动,一剑出,剑的寒光更凛冽,更快。 只是一剑,就分出高下,田文华剑断人亡。 他死时,眼里带着惶恐,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年纪轻轻,不仅官位尊高,武功还如此出众。 青衣楼的人大骇,陈子婴冷声道,“可惜你不配当民,只是个反贼。贼首已诛,你们降不降?” “别听他的,投降了必然一死,不如跟他们拼了,还有一线生机。”管家模样的再次站了出来,蛊惑着人心。 那些原本已经开始松动的人,再次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杀。”一个人冲向了陈子婴等人。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看着还有些呆滞的衙役,果然像西门豹所说的,“久未经战事,不可轻信。” 他阴深道,“发什么呆,你们腰间的刀都是玩具吗?” 衙役这才纷纷回过神,拔出刀应对青衣楼部众,刀光剑影,一时间这花间阁彻底的乱了,在这片混乱中,掌柜模样的人悄然退出人群。 陈子婴看见了,他跟了上去,一路跟到后院。 “可惜,还差一点。”那个掌柜摇头叹息,撕下面皮,竟然是一只黑色的乌鸦,人大小的乌鸦,转身回头。 双目对视,乌鸦的眼睛是猩红的,陈子婴的眼睛是刚正的,乌鸦嘎嘎的叫了一声,被发现了,回头拍动翅膀就想离开。 黑白色的太玄剑迎了上去,乌鸦一拍翅膀,大翅膀碰上太玄剑。 “嘎。” 黑色翅膀上出现一丝血色,乌鸦疼痛的叫了一声,形势不对,口吐人言,恳求道,“我们之间无怨无仇,你又何苦为难我呢?” “你本来是乌鸦,吃的是腐肉;如今你成了精怪,不知悔改,青衣楼残暴无比,必然每日都会有掳掠来的孩子受不了折磨,死在这里,你扮作管家模样,就是因为死去的这些小孩会交由你处理,你必然会吃了这些小孩,死去小孩的肉肯定比你之前吃过的那些腐肉要好吃的多吧?”陈子婴阴沉的说道,他分析的细致入微,极为有理,一步步的推理更是丝丝入扣,而且一环扣着一环。 乌鸦脸上讨好的神情僵住了,这个人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不行,必须要用那招了,他那把剑太厉害了。 “乌鸦分身术。”它大叫一声,身体分化为无数个小乌鸦,四散而去,陈子婴使用御剑诀,杀了一大半,却还是让一小半的乌鸦逃走了。 第四十九章,醒世歌 乌鸦跑了,陈子婴却笑不起来,他有种预感这乌鸦还会再次出现,下一次出现的时候,这乌鸦必然会更加强大。 手握太玄剑,返回阁间,一步一杀人。 半响,青衣楼的人都放下了武器,他们怕了陈子婴,衙役也感到胆颤,年轻的大人武功实在太高了。 “收押入狱,来日根据罪责来进行审判,另继续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准进出,今夜宵禁,我要将这九江城内的青衣楼有关的一网打尽。”陈子婴脸上、衣服上都沾满了鲜血,可他毫不在意。 带着十几个衙役和陆丰,他大步迈向后院,厨房里几十个瑟瑟发抖的孩子,看到满身是血的陈子婴,他们更怕了,抓起木柴就往陈子婴身上扔砸,大喊着,“远一点,远一点。” 有些孩子的舌头已经被割,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只能张着嘴,呜哇哇的嘶吼,可发不出一个字来。 场面有些骇人,衙役有些已经落下了眼泪,古人早熟,都已经有了子女,为人父母者看见孩子被关在这黑屋里,穿着破衫烂衣,有的甚至还被残忍的割下了舌头。 都有种感同身受,青衣楼的一帮人真是该死! 陆丰脸色一正,怒视小孩子,出声道,“大胆,你们知道在你们面前的人是谁吗?他又为你们做过什么?” 他这一吼,却是是吓到了孩子们,他们瑟瑟发抖的更厉害了。 “他们不知道,你说话不知道轻声些。”陈子婴斥责陆丰,转瞬对着衙役说道,“将他们带到太守府好生照料,来日张贴启示,为他们寻找父母。” 听到寻找父母,孩子们的眼睛亮了,衙役们也很是同情,动作很轻,很温柔,生怕再次伤害这群孩子。 孩子们这才相信与以往不同,这些人不是为了割他们的舌头或是让他们出去行乞,是真的来营救他们的,眼中出现了解脱了的泪水。 地窖里,陆丰脸色涨红,陈子婴面色阴沉。 地狱是什么样子的?陆丰不知道,陈子婴也不知道,但这里确实是他们生涯中看到了最血腥,最令人害怕的场面。 地窖里,挂着的是带着血的钩子,黑暗中这些钩子散发着点点银光,钩子尖处,那是一张皮,带着人的头和皮,却不见了肉。 不止一张,一张张的,地上尽是碎肉,看着挂着的人皮,这碎肉不言而喻,这感觉…自己治下三十年,竟然有这种事还没有发现,很打脸。 陆丰涨红着脸,大叫道,“混账东西,混账东西,我要凌迟这所有青衣楼的混账,他们简直不是人,是畜牲,不,是畜牲也不如!” 他指着,跳着,骂着,事情却早已经发生了。 “陆大人,诗会取消,全力追捕青衣楼余孽,你可有意见?”陈子婴一字一顿的说道。 陆丰的脸涨红了,深深地鞠躬,“大人英明,陆丰佩服,愿全力协助大人,剿灭这青衣乱党。” 陈子婴点头,说道,“将此事以文章,撰写天下,我要这青衣楼名声扫地,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是,大人。”陆丰领命告辞,回府上备纸磨砚,准备书写文章。 “自古为人欲见机,见机终久得便宜。人非已事休招惹,事若亏心切莫为。得胜胜中饶一首,因乖乖里放些痴。聪明少把聪明使,来日阴晴未可知。要无烦恼要无愁,本分随缘莫强求。无益语言休着口,不干已事少当头。人间富贵花间露,纸上功名水上沤。看破世情天理处,人生何用苦营谋。新命传宣墨未干,栉风沐雨上长安。低头懒进三公府,跣足羞登万善坛。闻戒固多持戒少,承恩容易报恩难。何如及早回头看,松柏青青耐岁寒。终日忙忙无了期,不如退步隐清居。草衣遮体同绫缎,野菜充肌胜饱肥。世事纷纷如电闪,轮回滚滚似云飞。今日不知明日事,那有工夫理是非。得失万事总由天,机关用尽枉徒然。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螂捕蝉……” 歌声自地窖里传来,歌声粗狂,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好像看破人世间,使听者闻之悲伤而泣涕。 “好好好,好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螂捕蝉。”陆丰大笑着离去,眼里留下一丝心酸的泪水,他也为人父母。 一首《醒世歌》,感叹世人痴迷权力,不肯罢手,给了妖孽可乘之机,死了那么多的小孩子。 轰。 雷鸣声声震耳,天空已经乌云密布,蓝光闪烁。 一道道闪电猛地劈向地窖,就在所有人都担心不已的时候,陈子婴却仿佛做了一个梦,又像是环境。 一层层白色的光缠绕那些已经残缺的尸体,白色的光,羽毛在天上飞,那白光随羽毛飞升,那天空上,是无限的蓝,天空上,那些死去的孩子在对他笑,朝他招手。 当他再次回到现实中来时,血腥不在,很干净的自己,很干净的地窖,那似乎只是个梦的幻象,却真实的影响到了现实。 他的手,和以前一样,依旧细长,可是他有感觉多了什么,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反正渐渐会明白的,现在先去处理正事。 想到这里,他大步离开,门外看见完好无损的陈子婴,都惊如神人,更加敬佩这个善心、武功高还年轻的太守。 “封锁城门,拷问青衣楼众人,查询疑犯,县衙我们走一趟,会一会那个江湖高手账房。”陈子婴一条条的命令布下。 带着三个人去了县衙府,太守府在九江城里,县衙府也在,只是一个在城中心,一个在城边上。 带着人,刚来到县衙府,县衙里火光四起,衙役鸡飞蛋打似的,乱成了一锅粥,原来得到消息的“神行无影”戴宗根本就没有去护卫那花间阁,而是一把火烧了县衙,县衙乱了,他乘机逃了,消失无踪。 狡猾都已经不足以形容对方了。 经历了这么多,天都快黑了,陈子婴也没有去责怪这县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也有些累了,交代衙役继续追查,就回了太守府。 只是这时,他发现小狐狸不见了,从什么时候不见的?陈子婴问向神识里的梦凡,梦凡回忆了一下,答道,“是公子你去找那老鼠头麻烦的时候,小狐狸突然跑开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啾啾。”太守府前,一只雪白的狐狸端坐着,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陈子婴笑了,上前摸了一把对方的毛发,抱起对方朝里走去,而在他不知道的角落,看到这一幕,一双昏聩的老眼忽然一亮,橙黄颜色的瞳孔,“或许小十九当时走丢了,也是一件好事情。” 第五十章,结束 月明星稀,太守府内,梧桐树下,一个小人的影子冒了出来,这个小人跌跌撞撞的,可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慢,甚至比一般人奔跑还要快,他就是“神行无影”戴宗。 城里宵禁,太守府、各县的衙役和军队都在捉拿青衣楼的余孽,那些人或自首,或被捉,要么想要强行出城被捉。 戴宗和那些人的想法不一样,常年来的江湖经验,危险的地方往往才是最安全的,而且擒贼先擒王,捉住了新来的太守,还怕跑不掉? 当然他听说了新来的太守武艺高强,只是一招就秒杀了“妙笔二郎”田文华,他的武艺还没有田文华高呢,不过他有他的办法。 他江湖上号称,“神行无影”最厉害的当然是腿上的功夫,不过光有腿上的功夫是无法在江湖上出名的,他还善用毒和暗器。 摸了摸怀里的暴雨梨花针和迷魂散,他的心神定了定,捏步行走,走的很轻,生怕弄出一丝声音,虽说太守府里的人全都被派出去了,他还是必须谨慎。 陈子婴睡了吗?并没有,他抱着小狐狸进入到了房间,点了火折子,才发现小狐狸的腿上绑了一张纸条。 陈子婴点亮了蜡烛,房间亮了,戴宗心里一喜,原本还打算挨个房间的察探,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就在他靠近亮了的房间的时候。 陈子婴已经打开了那纸条,王良幕后还有主使,大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告密函,司马清华层跟他说起过,他也收到过这么一封,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他把陈子婴派来了。 陈子婴疑惑的看着小狐狸,询问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的腿上藏着?有着智慧的你,还未反抗?究竟是为何?” 小狐狸朝他眨巴眨巴了眼睛,眼神里也是一副为什么的样子,不过仔细的陈子婴还是能看出它嘴脸的一丝俏皮。 “你的智慧真是越来越高了。”陈子婴哭笑不得。 对方显然有意隐瞒,陈子婴也不想继续追问,不过既然能够得到小狐狸的信任,那么王良要造反的这件事真实性就极大了。 撇了撇门外的那个影子,陈子婴笑了,故作声音道,“夜深了,该休息了。” 说着就熄灭了灯,他的人抱着小狐狸跃到了房梁上,推开那里的天窗,出了去,戴宗更是高兴了,贴在窗户上扣了一个小缝。 将事先准备好的暗器沿着小洞伸了进去,吹了一口气在暗器上,一股青烟吹进了房间,手法与那时客栈的小二一摸一样。 陈子婴轻到他身旁,拍了一下对方,对方一愣,回过头大吃一惊,不小心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浓烟进入嘴里面,暗道一声完蛋,就晕了过去。 他的迷惑烟是特制的,药性又猛又快,防不胜防。 陈子婴看着倒下的戴宗,低下头捡起他另一手所拿的器物,此物扁平如匣,长七寸,厚三寸。 上用小篆字体雕刻:「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陈子婴看到这,也明白了,这人是来暗杀自己的,应该是青衣楼的余孽,刚想叫人来的时候,戴宗突然醒了,双目通红,不似常人。 戴宗绰号“神行无影”,可是身材却很短小,只有五尺高,常年修炼缩骨功德缘故,他的身体更是骨瘦如柴。 他双目通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让陈子婴哭笑不得。 铛。 拳头与太玄剑对接,他骨瘦如柴,拳头却很是刚猛的拍在太玄剑的剑身上,很是精准,又是几剑下去,陈子婴发现了不对。 眼前这人完全不怕疼,他不停的冲,身上已经满是剑痕,如果不是自己刻意留手,他怕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可是他还是没有丝毫觉悟,就像是在求死。 那猩红的眼睛似曾相识,那只乌鸦,他想起来了,太玄剑带着浩然正气,刺入对方肩膀上。 嘎。 戴宗大叫一声,声音都不是人声,像只受伤的乌鸦,浩然正气顺着太玄剑进入到了戴宗的身体里,戴宗的脸成黑白色。 黑白两种颜色的气在互相缠斗,黑气终究是敌不过白气,最先从戴宗的身体里脱离了出来,变成一只小乌鸦,直奔天际,想要逃跑。 御剑决再出,直穿乌鸦身体,乌鸦身体消散,化作一只黑色的羽毛,随风飘到了陈子婴的手里,摸着羽毛,一切如他所猜测,那只乌鸦不同凡响。 远处的枝头上,一只人形大的乌鸦惊出一声冷汗,暗叫侥幸,只是一具分身,如果是本体了,它现在可就是一只死乌鸦了,这九江城有这太守,不能再呆了。 钱塘有司马清华那个大佬,丹阳有小圣贤庄的孔泉坐镇,腾河环境不好,西峡那边大妖太多。北方吧,听说北方正在打仗,那些遗留下来的尸体,就是我最美味的食物。 大乌鸦想着,就飞了起来,他飞行时,月光下无影无踪,他遁身了,黑夜就是他乌鸦一族最好的遁身术。 话说两头,陈子婴将戴宗抓了起来,亲自带到了天牢,陆丰的行文也写好了,陈子婴抄了一份,又添加了一些内容,命人带去钱塘,当作奏折,交给司马清华。 深夜,小孩子们终究是没有带到太守府,原因很简单,陆丰觉得有失体统,就自己出钱,把那些小孩安置在了城中的客栈里。 既然陆丰自己出钱,陈子婴也不好多说。 一连一个多月,陈子婴河和陆丰都处于忙碌之中。 昭示已经贴出,可这个时代,消息并不是很灵通,所以需要司马清华的同意,将消息转发各地的县衙,让那些丢失孩子的百姓过来认领。 这一下就彻底的忙了起来,青衣楼作孽太多,孩子至少有几十个,每天陆陆续续认领孩子的父母也很多,找着孩子的父母,聚散离合,喜极而泣,没有找到的,知道惨事,孩子凶多吉少,心里更加的悲伤,更有找到孩子,却发现孩子舌头被割去的,心里悲伤而晕过去的。 这样起来平均每日太守府就要哭上个三四次之多。 青衣楼的名声也彻底毁了,陈子婴的昭示,司马清华的大力宣传,南方开始彻底围捕青衣楼部众,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南方的青衣楼被发现、被剿灭的足足有十三个,被解救的孩子无数。 北方听闻了这件事,十八路反王也开始围剿青衣楼,就算是与江湖势力交好的紫面天王也是愤愤道,“江湖人渣,在与之交好,某家不就也成了人渣。” 一时间,青衣楼如陈子婴所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陈子婴也彻底的被列入了青衣楼的黑名单,视为必杀之人。 这一日,最后一个孩子被领走,陈子婴也算是彻底清闲下来了,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他向陆丰询问道,“学政,可还有什么政务需要处理?” 陆丰翻了翻文案,点头道,“两件事。一个是青衣楼众部的裁决,还有一个是诗会的举办。” 陈子婴点头道,“青衣楼部众都送去钱塘吧,司马公在这件事上出力太少了,此时不如让他动动脑筋。至于诗会的事,学政你全权负责就好了。” 陆丰苦笑,两件应该全是由陈子婴处理的大事,经他这么一说,完全推脱给自己和司马公了,他落了个清闲。 陆丰点头,想了想,又弯腰道,“那还希望大人一定要出席这场诗会。” 陈子婴笑了,“诗会的事,全权由你负责,我也被你管辖,诗会什么时候举行,通知我一声就是,我一定会去的。” 陆丰点头,感谢道,“多谢大人信任,在下一定竭尽所能,将这场诗会举办好,不给大人丢脸。” “你也别太累着,我先走了。” 和陆丰说话,太过古板,也过于无趣,陈子婴不想再呆了,转身就离开太守府。 陆丰看着远去的背影,又鞠了一躬,感激称谢。 第五十一章,盛大诗会 年关将至,外出的游子都已经归来。 望月楼,本是九江一处名胜,三代九江太守修建,炀帝曾经在这里赏月,亲自提笔,写下《春江花月夜》。 这次的诗会就在这里举行,由九江学政陆丰主持,九江太守,九江通判,名宿大儒孟白共同作为协助者。 陆丰为了此次的诗会,也是大费苦心,先是将九江有头有脸的官员都给请了来,后又是向九江有名的学院发出邀请,最后更是邀请了无数乡绅宿老。 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陆丰重视,可陈子婴并不太在意,今日这种日子,他这太守竟然没有穿官服,只是一身的便服,还抱着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一个人放在太守府,他太不放心了,这小狐狸可不是个安生的主,要是它觉得无聊,一个法相决,今夜就难消停了。 夜幕初至,圆盘般的明月就升了上去,迫不及待的挥洒着自己柔和的月色,陈子婴踏着月色就出门了。 如同白日一样,灯火通明,像是什么重要的节日一样。 红和绿色的火光,各式各样的吃食,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各种各样的人,有老人在怡然的带着自己的孙子孙女,有成年男子带着妻子和孩子,有书生带着妻子挑选首饰…… 一路热闹无比,来到那望月楼就更热闹了。 望月楼临九江城中心的九江湖,湖上此刻已经满是船帆,船上的有凑热闹的商人,有未出阁大家闺秀,有相恩相爱的夫妻,有世家之子,有文人骚客…… 他们之中,有互相认识的,就把船靠近些,交谈起来,有知道名气,想要攀附的,也会如此,更有才子佳人一见倾心,两情在这湖上相悦的,九江湖上热闹非凡…… 湖面上波光粼粼,游船穿梭,嘻嘻声传来,无比喧闹。 湖畔的望月楼,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是灯火辉煌,也意味着今夜参加的才子都要写出五首诗才可以登堂入室。 才子竞争,陈子婴是不喜欢的,远远的楼下看看就好了,一身平常的布衣,和其他学子为了展现自己最英俊的模样,穿最华丽的服饰不一样,显得格格不入,像是个平民学子,事实上,他还真的算是个平民学子。 这样的学子,在这里是不受欢迎的,不少人撇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转向来来往往衣着更为华丽的士子身上。 “你这小狐狸真是可爱,可以卖给我吗?”一个女子清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子婴回过头去,细柳眉,丹凤眼,唇如绛点,眸若星辰,一袭淡黄色的长裙,站在那里有如细柳扶风,说不出的绝色。 他笑着摇了摇头,“这狐狸可是伙伴,不卖。” “看公子的样子应该是缺钱科考吧,一百两卖不卖?”绝色女子愕然,这是她第一次被拒绝,觉得有趣,又加了价。 这年头,对于一个穷书生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可惜陈子婴不缺钱,就算缺,他也不会卖了小狐狸,又拒绝道,“它是伙伴,不是交易的货物。” 说着,陈子婴就转头离开,看着消失于人群的背影,女子噗嗤的笑了,在女子身后,一个身材高大,凶神恶煞的男子走上前,问道,“你如果真想要那个狐狸,阿奴帮你去讨要。” 绝色的女子脸色一变,轻叫道,“这里不是小南国,不是我们的家,阿奴你不要乱来。” 阿奴的男子点了点头,说道,“只要瑶瑶想要的,阿奴就算拼了性命,也会帮瑶瑶得到。” 绝色女子的脸色又是一变,极其复杂,想抬起手去抚摸阿奴的脸,却又放弃了。 她是主,他是仆;她有皇族束缚,他受诅咒控制;她有婚约牵制,他只是个奴隶。摸到了他的脸,又能怎么样? 泪无声的落了下来,此次来到这大燕,是为了婚约准备,自己特意只带阿奴一人出来,就是为了这段孽情画上一个句点。 明明都知道目的,可谁都难以先说出口。 “阿奴,那里有一个很好看的面具,我们去看看吧。” 甩开烦心事,瑶瑶指着一处卖面具的地方,娇笑道,她环抱着阿奴的手臂,长久以来的本能告诉阿奴要甩开,可是他怎么也不想,他舍不得。 就在他们离去之后,陈子婴从他们的身后走了出来,轻声道,“小南国人,这两人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小南国,是大燕南边的最大的国家之一了,和北边的蛮人不同,小南国人世代都与大燕交好,不过小南国人还处于一个奴隶制的国度,各方面的发展都不如大燕。 他一开始就没有离去,只是转了个弯,那个瑶瑶和阿奴的每一个细节他都看在眼里,细细品味,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对苦命鸳鸯。 ”情殇惊破夜空,情场遭际遇秋风,情阑情伤,滴泪哭泣,用心良苦,难挽旧情,朝朝暮暮,恋十载伤别。无情无缘,空欢喜,春去也。鬓已霜白,凄凉酸楚,夜深人静,忧愁一搦,悲笛哀箫。”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互相爱慕,却因为种种原因,十年伤如离别。 陈子婴轻声念着。 “小凡不会离开公子的。”梦凡眼中含泪,她能听出词中的悲伤,不由得想起了陈子婴和她。 她和陈子婴两情相悦,可如果真的要在一起,也将会是磨难重重,毕竟人鬼殊途,与鬼相恋,世道不容,世间的流言蜚语总是那么让人又爱又恨。 “抱歉啊,让你伤感了,没有人能阻碍我们的,大不了归隐山林。你要不要出来?今天这么热闹。”陈子婴从伤感走出来,笑道。 万万想不到,自己一时感叹,竟然让梦凡多想了,万分抱歉,也万分幸运,这是个会为他们的以后着想的女子。 “不了。今天虽然热闹,可我已经感受到了几力道法力的波动了,是道术。”梦凡摇了摇头,笑道,“我继续在这里修炼吧,更进一步,以后就能更好的帮助公子了。” “嗯。”陈子婴点了点头,鬼神类与道术,注定的天敌,梦凡不出来也安全些,免得被高手直接给收了去,那时候就麻烦了。 “小兄弟,好才情,何不去那望月楼试一试,说不定能得到太守的青睐呢?”一个高大的儒生,年纪四寻左右了,可是依旧体态年轻,没有丝毫皱纹。 其中最重要的是,陈子婴与这人有种亲切敢,和东方小白一样的亲切感,他笑道,“小材不足以扬名于太守。兄台,你呢?为什么不去?” “正要去,正要去。我可没小兄弟这般的豁达,自谦。”那人笑着,邀请陈子婴道,“何不同行?” “我再逛逛,兄台你先去吧。”陈子婴摇了摇头拒绝道。 “好可惜,在下孔泉,还不知道小兄弟的姓名呢?”孔泉客气的问道。 “小圣贤庄二贤之一的孔泉?”陈子婴疑惑道。 “贤不敢当,应该是闲才对。小兄弟可否告知姓名?”孔泉摇头道。 “陈子婴。”陈子婴答道。 “小兄弟这名字可取的有趣了,和那个新来的九江太守一模一样。可惜一个怀才不遇,一个大放光彩。”孔泉笑了,有些打趣道。 “也许他其实不想大放光彩呢。孔兄还是快些去望月楼吧,我就先走了。”陈子婴的神秘笑了笑,转身离开。 孔泉一阵愕然,随即恍然大悟,拍掌叹息,“怪我,怪我。竟然以貌取人了!” 第五十一章,太守来了 张灯结彩,吹吹打打。 只听得到处人声嘈杂,锣鼓喧天,震耳欲聋。忽然看见有披着黑袍的中年人带领着披散头发的小孩,那黑袍人四五十岁的样子,眼神混浊,两撇胡子格外吸引人,他挑着担子,小孩一身烂衣府,可怡然自得,丝毫不嫌丢人。 只见他们走入人群,黑袍人放下担子,从里面拿出一只锣,敲了两声,吸引了很多人的注视,他也没停,一直敲着,直到大部分人都被吸引,他才停下。 “来来往往,我家里有一门变戏法,如今倒是想在这里献丑,我表演给大家看,只求大家能够捧个场,给我们父子两个钱板以作打赏。”黑袍人拱手,说道。 “别人都是表演后在求打赏,你这人倒是奇怪,变戏法还没有开始就先求着打赏了?”人群中有一人问道。 那黑袍人听了,笑道,“我这变戏法与常人的不同,我这变戏法可以上天,也可以变出四时颠倒的东西来。” “年关将至,四时颠倒,那么你就变个桃子吧,如果真如你说的那么神奇,那就快快表演吧,若是表演的好,不缺你的银子。”人群中,那人又说道。 黑袍人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此时年关将至,这人间哪里来的桃子,你这人倒是叫人为难,不过人间没有,天上那西王母的蟠桃园是任何时候都有的,不过被守护的神人看见了,就不好了,可是人不能失信。” “父亲,人不能失信,那就去偷了呗。”小孩劝声道。 “可是在天上啊?”黑袍人又很是纠结。 “沿着天梯上去吧。”小孩建议道。 黑袍人点了点头,从担子里掏出一捆长绳,大约有几十丈长,他找见绳头,向空中用力抛去,那绳即刻朝天际直立起来,好像上面有什么东西牢牢挂住一样,不一会儿,变戏法的人把绳子越抛越高,一直进入云层里,最后,他手里的绳子也抛完了。 黑袍人对着孩子说道:“你过来!我老了,身体笨拙了,手脚也不灵便了,不能上去了,还是得你上去一趟。” 说完,就把绳子交给孩子,说道,“你上去吧,沿着这跟绳子就能上去了。” 孩子的脸色一变,“父亲,你这也太不晓事理了吧,这戏法一般时都是你在表演,我又没什么经验。更何况我攀着这绳子爬到万丈高的天上去,如果绳子在空中断了,岂不粉身碎骨!” “可是人前我们已经说出了口,不能失信啊,你就上去一趟吧,上去一趟偷来了桃子,这里的人赏钱必然是不会少给的。”黑袍人苦笑着。 “就是,就是。” 周围的人也在起哄。 孩子的脸上露出苦涩,只好抓住绳索盘绕着往上爬去,脚随着手移动着,就像蜘蛛结网一样,慢慢爬进云霄里去了,从地上再也看不见他的踪影。 过了很长的世间,嗒,真的从天上掉下来了一个大桃子来,有碗那般的大小,黑袍人慌忙用手去接住,他将桃子捧着,在众人的面前展示,左一圈,右一圈。 人群惊叹不已,纷纷已经掏出腰包。 啪。 在这时,绳子断了,落到了地上。黑袍人的脸色一变,“不好,被看守蟠桃的神人发现了,绳子又断了,我儿子可怎么下来啊?” 过了一阵子,又一个东西掉下来,众人仔细一看,见是那孩子的头颅。 黑袍人手捧儿子的头大哭:“我儿,完蛋了。” 又过了一阵子,天上掉下来一只脚,紧接着,那孩子的身体被肢解成几截,纷纷落下来。 整个身体没一处是完整的。 黑袍人哭得更伤心了,流着泪把儿子的骸骨收拾在一起,放在担子里,装进箱子里,对着众人悲伤道,“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整天跟随我游荡南北,如今受了你们的命,上天去偷桃,不幸却遭受这样大的横祸,我得去好好安葬他。为了偷取桃子,送了我儿子的命,请可怜可怜我,帮我安葬了儿子,我死了也一定要报答大人们的恩德。” 在场的众人,见发生了这样的事故,都惊吓得目瞪口呆,又感叹这人的可怜,心中有些愧疚,都纷纷给黑袍人银两,弥补不安。 转瞬间,黑袍人的铜锣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银两了,更有数目不小的银票,黑袍人收过了钱,装进腰包,他的腰包很小,很扁。 即使装进了那么多的银子,他的腰包还是那个样子,让人惊奇。 黑袍人笑了,不像之前那样悲伤,若无其事的走近担子,出声道,“儿子,还不出来谢谢大家的银子。” “好嘞。”一声轻呼,那个蓬头散发的小孩子从担子里又跳了出来,身体完好,他向四个方向不停的弯腰道谢。 众人愣了一下,又都笑了,他们忘记了,这不是法术,只是个变戏法罢了,一切不过都是变戏法,当不得真的。 陈子婴点了点头,这对父子身怀法术,能骗过这里的人也不奇怪,只是这两人为什么会以变戏法为生?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也不好去打听。 他转身,从这里离开,夜已经很深了,相信很快就有人写出第五首诗,登上望月楼的顶层了,他答应过陆丰要去,也不能失信。 望月楼下,祁阳在等待着,他也没穿官服,同文人瞧不起武人一样,他武人也看不起文人,和陈子婴的无意识不同,他是故意的。 望月楼里,那些个风流才子的目光实在是太难受了,所以祁阳才会主动请缨来这里迎接新太守陈子婴的。 对于新太守,他的印象比那些个貌似风度翩翩,只能握住笔,抓不了刀剑的弱鸡要好上许多。 陈子婴也没让祁阳失望,祁阳等了半刻钟,就等来了迎面走来的陈子婴,看见对方也没有穿上官府,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祁阳热情的上前,准备参见,陈子婴摆手阻止了他,问询道,“开始了吗?” 诗会分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以诗选人,五层望月楼五层选拔,一旦诗达不到标准就会被留在哪一层,陆丰对人心把握的很准,为了不让那些被取缔的人心生不满,他在每一层都有酒席,用来招待,这一部分用不到太守及其他官吏,所以陈子婴才敢肆无忌惮的乱逛。 第二部分就不一样了,需要他这个太守亲自选诗,选拔人才,如果那个人真的有才,由他太守和学政联名举荐司马清华,入朝为官,可以一步登天。 也正是如此,今夜来的学子学士非常的多。 祁阳摇了摇头,“还没有,大多数留在了第四层。” 五层选拔无疑是苛刻的,而且人数那么多,自然会慢。 “那我们上去吧。”陈子婴踏步走上。 第一层有数百人,第二层有百多人,第三层几十人,第四层几个人,一层比一层少,泾渭分明。 第四层上五层时,一个学子拦住了陈子婴和祁阳,冷笑道,“要想上此楼,你还是需要凭借真本事,写出一首好诗来才行。”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要上楼凭本事,靠关系可是不行。 一旁有认识祁阳这个九江通判的人笑了,这个笨蛋,九江通判都要跟在身后的人,还能是谁?他们双臂交叉,等着看一场好戏。 祁阳正准备怒斥对方滚开,陈子婴伸手拦住了他,笑问,“非写不可?” 那学子点了点头,“非写不可。” 众学子暗笑,这个朱尔旦果然迟钝。 陈子婴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写诗一首。” 朱尔旦眉开眼笑,陈子婴一步一字道,“烽火照帝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这诗节奏明快,如山崖上飞流惊湍,给人一种一气直下、一往无前的气势,有力地突出了一个书生的爱国情怀。 让在场的无数才子愣住了。 第五十三章,醉背雕塑 陈子婴笑着问道,“此诗可以上去吗?” “可以,可以。”朱尔旦愣愣地点了点头,让出了一条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什么破诗!宁做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开什么玩笑,这是再说我们读书人没有用吗?”趾高气昂的声音,孟白踏着步子走下楼梯,异常愤怒,脸色气的通红。 陈子婴一见是他,也不意外,这人总喜欢找人麻烦,然后让自己出名,跟他理论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大步走上楼梯,进入五层,孟白愣住了,这种待遇,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在大街上,无数百姓看着,第二次是在这望月楼中,学子面前。当世的大儒,脸面被丢尽了,他大叫一声“混账”,转身离开,这人不待见他,如果在留下来无异于再次受辱。 四层的学子纷纷跟着孟白离开了,当世的大儒和一个新来的太守,当然是大儒重要,传出去都会为自己扬名。 只有朱尔旦留了下来,他生性迟钝,没反应过来,陆丰听闻,慌忙下楼,看着这场面,一时如遭雷击,立在了四楼。 三楼也因为这场骚动,离开了大半,接着是二楼,一楼。 一座望月楼,一时间没剩下几个,一场诗会黄了。 陆丰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感叹无力回天,朱尔旦这才结结巴巴的问道,“我是不是可以走?” 陈子婴笑了,“走吧。” “大人,我也先告退了。”祁阳感觉气氛不对,还是觉得先走为妙。 陈子婴点了点头,祁阳告退,各个官吏也是学着他,纷纷告辞离开。 一个偌大的望月楼,竟然只剩下了陈子婴和陆丰。 “大人,不觉得自己这样未免不太礼贤下士了吗?”陆丰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他气着,自己精心准备一个月的诗会就被这样给搅乱了,更毁了他举荐贤才为国效力的大计。 “破新正春到,五叶尧蓂,弄芳初秀。 翦彩然膏,灿华筵如昼。 家庆图中,老莱堂上,竞祝翁遐寿。 喜气欢容,光生玉斝,香霏金兽。 谁会高情,淡然声利,一笑尘寰,万缘何有。 解组归来,访渔樵朋友。 华发苍颜,任从老去,但此情依旧。 岁岁年年,花前月下,一尊芳酒。” 陈子婴拿起陆丰丢下的文案,翻开一张纸条,念完,评价道,“这首词,应该是有人代笔的,或者根本就是抄来的,这本是一首庆寿的词。” “怎么会?我以前从未听闻过这首词。大人可不要胡说?”陆丰惊叫道。 “你看这家庆图中,老莱堂上,竞祝翁遐寿。很明显是祝寿的,抄来的嘛,这些词都是由谁亲手交到你手里的?”陈子婴奇怪道。 “孟白。”陆丰脸色有些阴沉。 “你看,这人居心不轨啊。”陈子婴冷笑着,继续分析道,“如果将这些诗的作者都推荐给司马公,他们当了官,那些人必定对孟白感恩戴德,以后的孟白可就更加出名了。” 心里追加了一句,对方的图谋可能更大,极有可能与王良有所关系,这件事还是机密,不能告诉陆丰。 “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如此对待他啊,它不仅是大儒,更是一个长者啊。大人这么对待他,名声也臭了啊。”陆丰苦苦相劝,“大人抽个时间去向他道个歉吧,他是当世大儒,也不会怎么对待大人的。” 陈子婴摇了摇头,“他此刻怕就是在等着我去道歉呢,这件事,谁先认真谁就输了。再者说,他说的无礼取闹,我为什么还要用贤士的方式对待他呢。” “可是……”陆丰还是很担心。 陈子婴笑了,知道他在为自己好,当即解释道,“我在我的官场为官,他在他的仕林里做他的大儒,谁也求不到谁,井水不犯河水,又何必道歉。” 陆丰无奈的点了点头,上了两道菜,吃了两口就告辞了,他没胃口吃下去,可陈子婴不同,他继续吃着,眼睛微眯,“热闹看够了吧?” “本来这里是最热闹的,现在却是最冷清的了,真是一点趣味也没有了。”一个绝色女子和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小南国人,瑶瑶和阿奴。 “一桌子的菜,不吃浪费,一起来吧。”陈子婴伸出手邀请道。 “这么好心,不会下毒了吧?”瑶瑶眨了眨眼睛,古灵精怪。 陈子婴依旧笑着,“下毒的话,你那南国才是当世第一吧。” 小南国人,除了奴隶制最为出名,其次就是毒了,瑶瑶的脸色一变,她十分的聪明,只是片刻就明白了,“你原来一直都没走?” 陈子婴点了点头,阿奴脸色一冷,他和公主的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一旦泄露,会有大祸于公主和自己。 他上前一步,准备动手,熟悉阿奴的瑶瑶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她拉住了对方,摇了摇头,对着陈子婴笑道,“没想到一诗会就能看到这九江的新太守,真是有缘。既然知道我们是小南国人,不知道大人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喝一杯酒,吃一碗饭再走吧,就当我尽尽地主之谊。”陈子婴也知道对方的警惕性,解释道。 “多谢太守了,不过此次来天朝时间有限,还有大把的山水美景要去,我们只能喝一杯水酒了,希望太守不要见怪。”瑶瑶一招手,一只就被就被她吸了过去,刚触碰嘴唇,却被一只大手拿过,是阿奴。 阿奴依旧面无表情,话语也很简单,“我来。” 话音刚落,他就喝下水酒,瑶瑶也拦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大人,我们走了。”瑶瑶道了一声,与阿奴纵身一跃,消失在望月楼里。 “又只剩下了一个人?”陈子婴百无聊赖,举着酒杯,来到栏杆旁,撒进江中,他喝了不少,已经有了醉意,趁着酒意,仰天大笑,“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他笑,笑像孟白似的那种人,笑那群伪君子书生,他心中也有气,无处抒发,此刻趁着酒意倒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深夜,街市重归于宁静。 小狐狸带着路,陈子婴一瘸一拐的跟着,他喝的很醉,恍惚中他看到一处有灯火,朱尔旦犹豫来回徜徉。 平时,他是不会走上去的,今日不同,他喝醉了,走了上去,问道,“你在犹豫着什么呢?” 看到是陈子婴,朱尔旦吓了一跳,结巴道,“我与人打赌,说把能把这里的左廊下的雕塑背到家中,和他们喝三杯酒,他们就会凑钱给我买酒吃。” “背一个雕塑有什么大不了的?”陈子婴问道。 朱尔旦结结巴巴,指了指。 陈子婴顺着他的手看去,那是一副牌子,上面赫然写着“十王殿”,在夜色下,是血迹斑斑的颜色。 走入十王殿,里面的阴森森的,神鬼塑像都是用木头雕刻,装饰打扮的就像活的,在月色下狰狞凶恶。 尤其是朱尔旦与他们打赌的那个判官的塑像,人模样的大小,长着绿色的面庞红色的胡须,面貌尤其狰狞凶恶。 靠近时,有隐隐的风声,风声里传来凄惨的叫声。 “怕甚?”陈子婴一笑,背起那雕塑,转头问道,“我们把这雕塑背向去哪里?” 朱尔旦刚想答话,他就突然发现,陈子婴背上的那个雕塑,碧绿色的眼睛忽然动了动,嘴角露出两颗獠牙,雕塑笑了,比不笑时更可怕了,他一个打颤,就跑掉了。 “真是胆小。”陈子婴笑了,背着雕塑,小狐狸想要拦住陈子婴,可是一小一大,怎么拦得住,喝醉的陈子婴背着雕塑,找了一个还没有歇业的店家,将雕塑摆放在位子上,他对着雕塑,要了两壶酒,雕塑一壶,他一壶,小狐狸蹲坐在他的身旁,警惕的看着他对面那只已经动了的雕塑! 第五十四章,与陆判醉 雕塑动了,举起酒壶,喝了一口,陈子婴也没注意,还拿着酒壶与他碰了一下。 咕咕。 那雕塑畅快淋漓,“好酒,好久都没喝到过这样的酒了。” “那何不在痛饮三壶。”陈子婴也是大笑,找了小二又要了六壶酒。 一人三壶,两人交谈甚欢,喝的尽兴。 第二日,陈子婴起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他做了个噩梦,一座大山正在压在他的身上,他有些难受,猛地惊醒。 踏。 小狐狸应声倒地,醒了过来,迷惑的看着陈子婴,陈子婴苦笑,怪不得会做那样的梦,所谓的一座大山就是小狐狸吧。 头有些疼,洗漱了一番,暗想以后不能再这样胡闹了,心里虽然有气,可是酒也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发泄方式。 出了门,吃了点东西,这时,他才知道,昨夜他与孟白的事已经传开了,不尊师长,不敬大儒的黄口儒子彻底离不开他了,他无奈着。 还好只是仕林之中,百姓并没有怎么理会,不然他可是一顿吃食都买不了。 路上的士子指指点点,陈子婴熟若无睹的返回了太守府。 陆丰已经等他许久了,陆丰上前关心道,“大人,要不然你还是去道一个欠吧,这样子以后你在仕林中无法立足。” “不要。”陈子婴倔犟着,摇了摇头,坐在了椅子上翻看起了陆丰带来的公文,看到第一份,宁州兵马调动的公文让陈子婴一愣。 他摊开,原宁州平良县尉王良,征升为宁州监军,大燕治下分府而治,府治州县,九江太守应该后面还有一个字,那就是府。 统辖九州,配有九江通判,九江学政两位副官协助;而州则有州长一名,配有监军,別驾两位副官协助;县则有县令一名,县尉,账房两位副官协助。 县尉、监军和通判都属于军职,管理地方军事力量,王良升任监军需要州长同意,太守批准才可以。 公文里记载了王良的种种德行和升迁原因,其中剿灭一百零八青衣楼之一,最为显眼,青衣楼是江湖大势力,一楼大约有几十人,而且个个都有武艺在身,一个县衙的衙役能用的不过也就十几人。 那天全靠自己震慑了青衣楼部众,才能得以降伏,而这个王良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身家清白,功绩清晰,威望显赫,即使知道这个王良图谋不轨,陈子婴也没法给他穿小鞋,拿着笔,写下一个“可”。 接下来的事情都不大不小,处理完,将公文都讲给陆丰去处理,军营的事由祁阳负责。 他无所事事在盘膝在床上,修炼起了《神霄五雷正法》,小狐狸假寐在他的身旁,一个大周天后,炼精化气,聚集于气海璇。 量变成质变,气海璇会转化为金丹,是为金丹境界,这通常是看时间和机缘。 夜晚来临,一个身高七尺的大汉提着烤鸭与酒壶直奔太守府,他面色发绿,凶神恶煞,使人不敢接近。 陈子婴正停下修炼,那大汉就走了进来,他走路带风的,阴风阵阵,又凉又涩,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来,陈兄弟。咱们俩接着昨天,继续喝。”大汉豪爽笑着,也不见外,将烤鸭放在桌子上,美酒两坛,一人一坛。 陈子婴觉得这人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了,疑惑的坐着,没有回应对方,有些失礼了。 “哈哈……你一定忘了我是谁了,昨夜我是十王殿的雕塑,不是人身,今夜变了一个模样,你一定认不出来我了。”那大汉也不生气,解释道。 一听十王殿,陈子婴倒是想起了朱尔旦,间接的想起了所有,昨夜他貌似和地府地一个名叫陆判的判官喝了一夜的酒。 “抱歉,失礼了。”陈子婴拱手。 “喝下一口,我就不气。”陆判豪声道。 “一口太少,一坛吧。”陈子婴也被这人的豪气所感。 “一坛,你是喝不下去的。”陆判神秘的笑了。 陈子婴愕然,这人未免也太小看人了,一坛古代低浓度的酒,对他来说还算不了什么,说着他举起坛子就喝了下去。 这坛子入手极轻,可酒灌进嘴里却极多,源源不断,即使喝了很久,也根本没有截止的样子,陈子婴索性也就放下了。 他知道,喝光是不可能的,脸上也已经见红了,有些醉。 陆判拍手大笑,“这坛子可不是一般的坛子,是我从地府带来的宝物,装的酒可是无穷无尽。来来来,光喝酒不吃菜可是不行的。” 两人就着酒,吃着烤鸭,聊起了事,他们聊的极广,从民间谈到官府,从历史谈到现在……两人的学识都算是旷达古今,根本没完没了。 “陈兄弟,你可知道,你这九江最近有很多人离奇来到地府,都是平民的样子。本来我是不关心的,可一想到你是九江太守,我就多问了几句,那些人都说他们是挖矿的时候死去。”喝到了最后,陆判突然神秘的说道。 陈子婴的心中一凛,回想起近几日的公文,根本就没有什么关于矿场的文案,更别提挖矿这种大事,它要经过州中、府中、丞相三方面的首肯才可以去开采。 “那大哥可知道那是哪里?”陈子婴问道。 “死的大多数是宁州、明州中人,听他们说是因为官府昭告示,工钱非常的高,所以他们才心动的去报名,被带去时都蒙上了眼睛,中了迷香,不知道在哪里!”陆判将自己知道的,一一说了出来。 缜密的心思,不轨的企图,再加上今天王良的那个升迁公文,不正是在宁州那里吗?看来自己要有所行动了。 对方行动的很隐秘,自己也需要悄悄地才可以抓住把柄,陆判是地府的判官,也是个豪爽的人,并无利益纠葛,他不会做出背叛的事情。 陈子婴将事情告诉他,陆判听完,沉默了一小会,说道,“这件事情可以说只能暗查,得到证据才可以真相大白,徒然呆在这九江城,恐怕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的。” 陈子婴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九江太守必须要留在九江,不然我怕陆丰和祁阳那里出乱子,他们两人貌合神离,有心人稍加利用就会变得一团糟。” 陆判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兄弟,你要信得过我,我这两月正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变做你的模样,假扮你来安定九江。” “不过这样,你就没有太守的保护伞,官府不会承认你,他对付你也就不会有所顾忌。”陆判又补充说道。 陈子婴想了想,觉得可行,也不犹豫,当即就叫板道,“好,那就麻烦陆判兄了。” 第五十五章,下宁州 又是离别,陈子婴与陆判痛饮一番。 第二日,陈子婴已经带着小狐狸离开那太守府前往宁州了,这种事不适合伸张,随意的吃了一些,就出了城门。 九江太守统领九州,公务繁忙,所以每隔一年地方八州才会上九江汇报一次政务,今年在秋季就已经汇报过了,下一次是来年。 所以也不用担心被人出来,当做妖怪。 这一天宁城还和一样一样的宁静,一个抱着狐狸的青年人走进了城池,宁城相比较九江城要矮上一些,可胜在挖了一条护城河,也是易守难攻的。 这个青年人正是陈子婴,来到这城中的他眉头一皱,隐约的他能闻到一股骚味,阴神境界,五感强大了不止开窍一点点。 他顺着味道走去,那是一个破旧的别院,人却不少,他走近才发现,人群中间的是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人。 那人身约六尺多一些,偏瘦,兔头獐脑,脸上带着一块黑痣,黑痣上带着一撮毛,这人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搓着毛,昂着头,“你们这次请我来呢,算是请对了人了,准备好经费,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 众人散去,陈子婴询问了一个,知道了,原来这里有一只成了精的黄鼠狼,这里的百姓没有办法,官府里的大人是个腐儒,整日里子不语怪力乱神,不管这些个事情。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请了一个远游的道士,听说有些个本领,可这不还没抓妖呢,就先提钱的事,还好是大家一起出的。 凑够了钱财,装在一个懒篮子里,抖了两下称了一下重量,那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笑道,“看我的。” 他的手一挥,一张符咒自手上冒出,念了乱七八糟的咒语,符咒自燃,也不落在地上,天空飘了一会,然后朝一个方向飞去,那道士抓着一把桃木剑,跟在符咒的后面。 那是一个小洞,准确的来说,是个狗洞,道士尴尬着问道,“这里还有其他的路吗?” 这里的人摇了摇头,道士咬了咬牙,看了看篮子里的钱,一狠心,“该死的黄大仙,呆会必定会扒了它的皮。” 说着,他人就蹲了下来,拦住想要跟着的人们,阻拦道,“太过危险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们在这里等着吧。”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也有点害怕,纷纷都停住了脚步,等着道士人进入了之后,众人议论纷纷。 陈子婴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一跃而起,现在围墙上看了起来,这道士虽然样貌丑陋,可本事还是有一些的,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八卦镜。 八卦镜勘测妖物位置,他提着桃木剑,一步步靠近,那是一处关闭的房间,整个院子都是亮堂堂的,那屋子却烟雾缭绕。 一层层的黑气包裹着,那道士大喝一声,“烽火如意令,急急如律令。” 桃木剑就像是一把离了弦的剑,刺破大门,直冲黑屋。 啾。 一声惨叫,下一刻,顺着被刺穿的门能看到一只长三寸的黄鼠狼被桃木剑钉死在大堂上,那道士松了一口气,“黑烟缭绕,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妖怪呢,原来是只还没有化形的小黄鼠狼,吓死道爷了。” 不,事情还没有完。就在那道士松了口气的同时,陈子婴的警惕心达到了极点,一般来说,妖怪死了,它周遭因它所形成的房间也该消失,可此时这屋子的黑气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浓了。 “吱吱!” 一声奇怪的叫声,愤怒无比的怪声。 一只黄色的闪电朝那个道士扑了过去,这不是闪电,却快的像闪电一样,道士的胸口出现三道长长的血痕,倒是道士带着的长命锁救了他一命。 虽说救了他一命,可也彻底的被抓烂了,一爪之力竟然如此,那道士吓坏了,丢下八卦镜就往回跑,“杀了个小的,来了个老的,这个至少有百年的道行啊,你给道爷等着,一百年后我再来找你报仇,快跑快跑。” 连滚带爬,大黄鼠狼却并不打算放过他,急奔起来,好像是奔腾的马,那道士钻狗洞,他却直接冲了上去。 轰。 墙塌了,看到这么多人,大黄鼠狼也愣了一下,陈子婴也能趁机看清它的模样了,身高七尺,人立而行,他的皮毛很尖锐,像是一根根黄色的针,头顶三根黄色长毛,两眼黑亮,他站在那里好像一只巨熊,只是比巨熊瘦上一些。 他回过神,低吼一声,“都该死!” 今日它只是向往常一样出去办一些事情,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唯一的孩子竟然被这个道士用桃木剑给盯死在了墙上。这怎么受的了? 他亮出利爪,乌黑的爪子,又尖又长,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人们哪里经过这样的架势,随着道士大喊一声“快跑”,四散而去。 黄鼠狼盯着道士又扑了上去,在他看来就这个道士会一点的法术,解决了他,这里的其他人,鱼肉而已。 “噹。” 道士睁大着眼睛,他知道自己逃不掉,索性不逃了,这可能最后一次除妖,他想看看把自己杀死的妖怪到底长啥样? 一面黑,一面白的宝剑挡在了他的面上,大黄鼠狼的利爪碰到这剑上,两股力量相交,黄鼠狼闷哼一声,退后了几步。 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今天竟然有高人,他狐疑的扫了一眼四周,撇了撇钉死在上墙上的小黄鼠狼,身影一闪,抱着小黄鼠狼的尸体离开了。 陈子婴也松了口气,炼化横骨,口吐人言,这是金丹大妖才有的征兆,如果他留下的话,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打的过对方。 还好,他猜疑心重,离开了。 道士也松了口气,怂了怂鼻子,一股奇怪的味道从下体传来,他低下头,在刚刚的那一瞬他吓得失禁了。 他尴尬着,看着四周没有人,灰溜溜的走了。 陈子婴收回太玄剑,抱着小狐狸开始寻找客栈,暗访注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暂时还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找好住处,接下来就是寻找官府告示,陆判说那些挖矿的人是看见了官府张贴的告示才纷纷去报名的。 他跑了宁城四边的城墙,墙上都是空空如也。那么陆判是在骗自己吗?不可能,他与陆判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没必要。 就在他忙的到处乱跑的时候,小狐狸再次不见了,他毫无所知,黄昏回到客栈的时候,小狐狸也回来了,腿上绑了一张纸条。 又是匿名信,他摊开纸条,纸条上很简洁,两个大字“县城。” 陈子婴如梦初醒,宁州城贴告示太过招摇,必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那么较小的县城里呢,在那里贴告示反而就不会太引人注意了。 县城里的读书人少,大多是朴实的农民,不仅不容易被怀疑,还可以得到大批的劳动力。 一念通,万念通。他虽然迫不及待,可是此刻已经天黑,城门关了,出不去城,也只能静心等待第二日的早晨。 第五十六章,账房遗图 第二日清晨,陈子婴抱着小狐狸就出了宁州去往县里,比起州城县城就小了很多,也正如陈子婴所料,这县城的两个城门楼都贴了招聘矿工的告示。 陈子婴并没有将那告示撕下来作为证据,他很警惕,发现这四周的告示都有人在看守,如果自己撕下,下一刻就会被包围。 假作随意的看了一会,就准备离去时,角落里一个小孩子走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角,黑乎乎的小手,他低下头,小孩子用还有些稚嫩的声音说道,“大哥哥跟我走吧,有一个人想要见你,他说他叫孔泉和你有过一面之缘。” “孔泉?”陈子婴疑惑不解。 小孩子“嗯”了一句。 跟着小孩子,七拐八绕,就在陈子婴都觉得有些迷糊的时候,他们进入到了一个小房子里,小孩子打开门,伸出手示意走进去。 陈子婴警惕着走了进去,这是一间黑暗又狭窄的小房子里,仔细观察,原来这里阳光照不进来所以显得十分的黑暗。 黑暗中点起了蜡烛,陈子婴顺着光亮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一个瘦弱的身影,陈子婴认识一个那就是孔泉,另外一个瘦弱的他不知道。 啪。 小孩子离开了,他从外面把门给带上了。 “陈兄,好久不见,这是我的学生林治平,治平还不过来参见你们的九州太守陈子婴。”孔泉主动为两人介绍道。 “您就是……九州太守陈子婴。”林治平很是激动,双目带着泪,如果不是陈子婴阻拦,差一点点就跪下了。 “这是?”陈子婴扶住对方,疑惑道。 “大人,你有所不知,林治平乃是这里县衙的账房,可是在一个月之前突然消失了,我这学生拼命的寻找,总算有所发现,那位账房大人留下了一张图纸,图纸上写着金矿二字。”孔泉看着激动的学生,主动替他说道。 “金矿?挖矿?升迁?” 一切都好像一条线一样连在了一起,王良发现了一所金矿,可这件事被账房知道了,他就杀人灭口,账房也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就留下一幅图纸。 这么想最合情合理,陈子婴急问道,“那你们可知道那金矿在哪里?” 孔泉摇了摇头,苦笑,“只有一幅画,画里是一个地形图,可是我和我这徒弟都常年不在这里,看不懂,问了本地人也是不知道。”。 陈子婴摸着下巴思索道,“奇了。” 忽然抬起头,他尤然还记得陆判说过,死去的都是宁州和明州的百姓,既然不在宁州,那一定就在明州那边。 “可能不在本地,在附近的明州、毛州哪里也说不准。”孔泉讲他的猜想说了出来。 陈子婴点了点头,他是靠着陆判的话才能推测出来的,而孔泉靠的仅仅是自己的推测,不得不说,这个孔泉很有一套。 陈子婴肯定道,“在明州。” 孔泉问道,“确定?” 陈子婴点头,孔泉思索了片刻,突然直盯着陈子婴说道,“大人应该是偷偷出来的调查的吧。” 陈子婴点头,“没错,也就是说我现在的身份不可以用。” 孔泉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大人,事不宜迟,我们快去明州吧。” 一行人出了去,看着他们急急忙忙的身影,黑暗中一个人对着另一个人命令道,“快去通知大人,林治平和孔泉有所动作了。看样子他们是知道了些什么?叫大人准备好人手,我继续跟踪他们。” 他们已经想到了那账房会留下后手,只是他们翻遍了他的家和办公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就只能派人盯着那个账房的儿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个林治平果然有了动作。 宁州和明州并不遥远,只是半天的路程,他们就来到了明州,同明州一样,州城里没有一张告示,问了明州的本地人。 那本地人看着图纸,一愣,随即点头道,“这是老虎岗,据说有一只成了精的老虎住在哪里,所以去的人并不是很多。” “那你可知道那老虎岗在什么地方?”陈子婴急忙问道。 “往东边走,出了州城,那里有个明县,就在明县里面,到了那里,你们问问人就知道了。”那人回答道。 “多谢。”一拱手,陈子婴三人离开。 进入明县,已经是夜晚了了,他们趁着夜色,爬上老虎岗,老虎岗就是一座大山,连绵起伏几十里,在山中腰时,隐约的看见了灯火。 三人的眼睛一亮,蹑手蹑脚的朝着灯火走去。 夜晚,大山都宁静了,这里却不停的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锤子重物的击打声,那是一个洞穴,洞穴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洞穴外把手着四五个个官兵打扮的人,孔泉皱眉,这件事情越发的不简单了,已经涉及了官府中人。 官兵把手洞穴,百姓模样的人推着车,不停的将东西运进去,又运出来,来来回回,照道理应该就是金矿了。 官吏骂骂咧咧的,时不时的用手里的皮鞭抽打着这些百姓,好像把他们当做牛羊一样驱使着,百姓畏惧官吏,颤颤巍巍的,愤怒的咬牙,却不敢多说话。 “走。”陈子婴说道。 以他们三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对付对方的,必须重回九江,准备好兵马,才能一举彻底铲除这里的人。 只是幕后主使,这才是关键,抄了这里,解救挖矿的百姓,抓捕这些官吏,事情就算解决了吗?不,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回到县城,他们三人找了一间客栈,三人静坐在凳子上,沉默着。 林治平最先忍不住,愤愤道,“大人,应当立刻准备兵马,把那里剿灭了,抓捕那些害了我父亲的官吏!” “你知道你父亲是谁害的吗?”烛火下,陈子婴直视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问道。 林治平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躲避了一下,颤颤巍巍的说道,“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能力不小,但是明面又不好……”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一亮,“是县尉,他和我父亲官位齐平,他知道我父亲知道了这件事情,可是明面上动不了手,只能暗中下手。” 孔泉点了点头,暗道孺子可教也,他的学生,不是个光读书傻书生。 “你看到你父亲的尸体了吗?”陈子婴又问道。 林治平摇了摇头,“那一日,父亲上工的时候,感觉自己可能身遭不测,把图纸悄悄地交给可我,人就出去了,我一直住在小圣贤庄,近几日才回来,知道父亲在那一天消失了,尸首并没有看到。” 孔泉思虑了一下,问向陈子婴,“大人,难道你认为账房大人还没有死。” “极有可能,对方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不会轻易的杀害对方。”陈子婴推测道。 “想要的?”孔泉和林治平疑惑了。 陈子婴摸了摸图纸,拿出一把小刀,在二人惊恐的目光下割开了林治平父亲留下来的图纸,图纸一分为二,这图纸是两份,里面还藏着一份。 就是在林治平拿出图纸问那个本地人的时候,陈子婴也趁机看了一下图纸,感觉有些不对劲,之后又摸了摸。 阴神境界,他的视感和触感是旁人的十倍不止,感觉这图纸不是一般的厚,可能内藏玄机,如今割开确实是这样。 另一份图纸上写着几个苍劲的小字,“黄金矿第二部分开采图”。 第五十七章,多情公子 黄金矿第二部分开采图,也就是说黄金矿有两处,这老虎岗是一处,还有另一处。 而另一处只有林治平的父亲知道,所以他把这个藏在这副画里,交给林治平。 “你父亲是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寻龙手林成业?”孔泉突然问道。 林治平点了点头,孔泉苦笑,对方在自己这里学习了三年,他竟然都不知道对方是林成业的儿子。 “寻龙手?”陈子婴疑惑道。 孔泉点了点头,解释道,“寻龙手,指的是勘察地脉,寻墓夺宝,挖掘开采的本领。林成业这方面在江湖上无人出其左右,二十年前退出江湖,没想到竟然隐居在小小的县城里当一个账房。” “父亲说,因为有了我,不适合再在江湖上行走,所以安定了下来。”林治平解释了一下他父亲为什么归隐。 是个好父亲,江湖上名声那么大,为了孩子,也可以轻易的去放弃,隐居一个小小的县城,当一个默默无闻的账房。 “那这件事看起来就真的不简单了。对方知道你父亲的身份,所以特地叫他去看那副金矿,看完金矿又不放心,想要杀人灭口。被你父亲猜到了,于是把图纸交给你保管,之后,你父亲下落不明。”孔泉把知道的事情都捋了一遍,条理清晰的说了一遍。 能请动二十年前成名江湖的寻龙手,这本身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件事情的关键,在于能否找到你的父亲,有了他就有了人证,就能将事情公布于众。”陈子婴眼睛一亮,找出了解决的重点。 “可问题是他的父亲在哪里?如果没有被杀死或者被捉住的话,到底藏在哪里?只要找到了他,就可以知道事情的全部了。”孔泉点了点头,进一步说道。 “到底有没有捉住,问一问外面的客人不就知晓了吗?”陈子婴冷笑一声,对方跟踪多时,他的感知力远远超越常人,怎么又发现不了。 “真厉害,而且又聪明的太守大人。”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走了进来,蓝衫白袜、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施施然走了过来,神情仿佛很悠闲,但一双眸子里却闪着精光。 他背负着双手,施施然的走到三人的身边,叹道,“可以了呢,一个太守,一个书生,一个大儒,手底下又要多了三条人命。” 他很是自信的笑着,背负着的手突然一扬,长袖飞卷,带起了一阵急风。 中年的书生,武功高强,孔泉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声音,““多情公子”云图?” “好眼力,不愧是有名的眼睛,一双眼睛只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云图笑了。 多情公子,最吸引人的不但是他那对锐目射出来可教女性融化的温柔神色,还有蓄在唇上浓黑而文雅的小胡子,似乎永远令他充满男性魅力的脸容挂着一丝骄傲的笑意。 这也是个二十年前就已经成名的高手,一身武功已经出神入化,一个县尉或许可以诓骗寻龙手,但绝对不可能请的动多情公子,那么事情也就更复杂了。 孔泉一边想,一边警示道,“小心他的扇子,多情公子云图最厉害的就是他的扇子,神乎其神,变幻莫测。” 孔泉也不是弱书生,年轻的时候闯荡大江南北,也有一定的功夫在身,只是比起这个多情公子来说,他自己只能苦笑。 话也没多说,云图就从怀中掏出了扇子,一把青色的扇子,他的手腕轻用劲,扇子张开,无数的细针飞向了三人。 这针来的极快极猛,银亮色点亮了黑夜。 “趴下。” 陈子婴暴喝一声,拉住孔泉和林治平的肩膀,他二人只感觉一阵巨力袭上了肩膀,两人被动的倒了下去。 借力用力,陈子婴一个跳跃,巧妙的躲过了银针,人落在了地上。 “当当当……” 陈子婴回头看去,那身后的墙板上一排长长细细、密密麻麻的银针,深吸了一口气,孔泉和林治平更是不堪的咽了咽口水,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陈子婴反应快,只是这一下他们就能成为筛子。 “反应不错,怪不得能一剑杀死田文华。” 云图笑了,他又动了,带着扇子,四下的空气都给他带动了。 “当。” 剑扇相接,黑夜中又是一亮,黑白色太玄剑挡住了云图的扇子,死死地抵住了对方前进的步子。 “你们走。”陈子婴咬牙说道。 孔泉知道留下来也没有用,拉着林治平就向外跑,不敢有丝毫停滞。 “哪里走!”云图怒了,怀中一掏,手腕用力,又是一把扇子朝着孔泉二人飞去,两手齐用扇子。 “走。” 孔泉也不管那扇子,推了一把林治平,将对方推出门去,扇子也到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青色的毛笔来。 千秋笔,他少年时闯荡江湖的武器,如今再用还是那般的顺手,“一笔点江山”,笔尖与扇子相接,一股无可抗御的巨力透笔而入,孔泉胸口如被雷击,吃不住势子,跄踉跌退。 仅仅是随意的一击,孔泉就吃了一个大亏,慌忙而出,扇子与笔交接之后,一个旋转就再次回到云图的手中。 左右齐扇,带着阵阵的劲风,陈子婴也只能用剑抵抗着,根本分不开心神去还击,自从进入阴神后再也没有碰过这样的高手的,这云图的武功已经进入一流了,不,比一流更厉害一些。 “后会有期。” 陈子婴敢拦住云图也不是无的放矢,他有全身而退的资本。 与云图一个缠斗分开之后,他破窗而出。 云图上前,只见陈子婴几个纵越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恶!”云图脸都气青了,他堂堂一个江湖上及早成名的高手,今天尽然扑了个空,哪能不生气。 也怪他自大,如果是偷袭的话,凭借着他的身手,孔泉和林治平是逃不掉的,陈子婴必然不会丢下他们俩,有两个累赘,云图自然能活抓这三人。 可谁让他年少成名,至今未尝一败呢。 且说孔泉林治平俩人逃了,可也并没有跑多远,已经过了时辰,现在城里宵禁,孔泉受了伤,林治平带他跑不了多远,就近躲在了一家医馆的杂房里面。 陈子婴则是跃进了一户人家,可刚刚进入这户人家的院子,他蹑手蹑脚的找找到了柴房,打算休息一晚,明日在悄无声息的离开。 可是刚刚推开门,他就听到了**的声音。 皎洁的月色下,陈子婴看的正着,那对男女衣衫不整,门被打开,陈子婴看见了他们,他们也看见了陈子婴,慌忙整理衣物,女的看向陈子婴满是惊恐,男的眼中多了一丝狠辣,猩红色的,似曾相识。 第五十八章,天猫天狗 人修心神,妖修岁月,神集众念。 天猫和天狗本来是山野神仙,千年的道行,逍遥自在,可自从他们碰上了,互相看着十分不顺眼。 天狗比天猫厉害,但是没有它狡猾,相斗三百年一直都处于吃亏的一方,这一次,天猫来化解因果,临走之前,又坑了一把天狗,天狗受了重伤,怎么可能甘心,凭借着鼻子的灵敏一路跟到了“贾府”。 天猫看到天狗,笑了,重伤还敢追上来,真是笨,再一次的重创它,把天狗打成了原形,天狗成了一只流落街头、气息奄奄的野狗。 在一个下着雨的夜,天狗遇到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那一夜,她打着油纸伞,背着药箱,垂下薄薄的面纱,掩住了的俏脸,但只是露出的上额和半张脸部分,已使人可断定她是罕有的美女了。 她身形颇高,有种鹤立鸡群的骄姿傲态,纤侬合度,体态美至难以形容,尤使人印象深刻的,是薄薄面纱隐藏不住的那嘴角处点漆般的一颗小痣,令她倍添神秘的美姿。 最美的不是外貌,而是她的心,善良的心。 她看到了生病的天狗,“咦”了一声,天狗无力的垂着头,当时说它只剩下一口气也不为过,那女子面露不忍。 她也不嫌弃天狗的脏乱,抱起天狗,回了一家名为“济世堂”的药铺,为什么知道是药铺?虽然重创,可天狗的鼻子依然很灵敏。 天狗印象最深的是这个女子认真时的样子,她伸出修长纤细的手翻着它的身体,轻柔,体贴,温暖。 她用用那灵动的双眸查探天狗的伤势,不停的翻着药柜,为它配药,香汗淋漓是因为它煎药。 天狗很感动,一千年了,从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它这样过,它发誓,等自己好了,自己一定要报答她。 经过的好几个月的精心治疗,天狗知道了这女子叫贾静,人如其名,很安静,很奇怪的感觉,天狗每次看到她都很安心。 贾静是县中大户贾文的女儿,天生一颗善心,开了一间济世堂,每半月一次施一次药,贾静还精通医术,免费为患者治病,当地人都称“活菩萨”转世。 可过于美貌,于是长长会带着面纱,可还是一些人觊觎,这时候天狗就会冒出来狠狠地咬上一口,普通人哪是它的对手,被吓的屁滚尿流,天狗得意的向贾静邀功。 就这样,平静的日子直到今天,天狗闻到了它极其讨厌的味道,天猫来了,他虽然变成了人的模样,可那股骚味总是掩藏不住的,天狗还是认出来了。 天狗能认出天猫,同样,对方也能认出来。 天猫化成的是一个富态的胖子,事实上天猫本身也挺胖的,胖子样子很随和,一眼就能给人以好感。 天狗怕贾静着道,拼命的叫,对于贾静的呵斥也充耳不闻。 天猫笑了,“家主喊小姐今夜前去家宴。” 才几个月的时间,天狗的实力也只恢复个五六成,要想彻底恢复,至少还有一年的世间,一年的时间,他早就不知道在哪了,它还不放在心上。 天猫之所以不杀天狗,是不能杀,这天狗修岁月的时候,与自己的苦苦修炼不同,它做过了无数的善事,有了运势,天地护佑。 自己杀了它,天劫的时候,将会是百倍千倍不止,它自认为普通的天劫都够它受的,更别提厉害了百倍千倍的,它必将身死道消。 天狗叫的更厉害了,家宴和天猫在一起?它可知道天猫入世是为了报仇的,报的是一千年前全家被杀之仇。 三世之前的因果,它要了,就必然会把那人的全家都杀了。 贾静安抚了一下天狗,点头道,“刘管家,我会去的,你先回去吧。” “嗯。这狗很可爱啊。”刘管家,不,天猫笑着摸了摸天狗的脑袋,他的手胖乎乎的,看似简单温柔的抚摸,却用上了不为人知的法力。 “汪汪”天狗痛苦极了,狂叫着。 “刘管家,放开哮天吧,他不喜欢你。”贾静眉头一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哮天在叫,可几个月来的相处,她更愿意去相信哮天,而不是眼前这个给人好感的管家。 哮天,是她给天狗起的名字。 “呵呵。”天猫大步离开。 白日不舒心也就够了,夜晚还很烦人,贾静是哭着回来的,这让他很难受,这种感觉很奇怪,以往的一千年多没有过的感觉。 一个受了伤的人带着一个没有受伤的人跑进了医馆,很奇怪,受伤的人一直在照顾那个没受伤的人,正是孔泉和林治平。 它化成了人形,孔泉晕倒了,哮天发现对方伤的并不重,没有生命危险,他也就没在意,没有叫醒已经睡了的贾静。 它与林治平交谈,成功的套路了对方,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感觉是个麻烦,也没说什么,让他们两个在这里休息一晚,就当是又收留了两条同类好了。 就这样,孔泉和林治平暂时得以在济世堂休息了一晚。 另一边,贾府内。 陈子婴的眉头紧皱着,太玄剑已经刺了过去。 人随剑进,化作道道剑影,往对方潮冲而去。 那胖胖的中年人伸出手,黑黑的毛绒绒的爪子,陈子婴的剑又快有准,但中年人的爪子更快,指甲又尖又利,太玄剑被他死死地卡住了,动弹不得。 至于那女子,中年人在她的脸上吹了一口气,她就晕了过去。 这妖怪已经达到了金丹境,我一定不是他对手,看他所作所为,看样子是不着急取人性命,好汉不吃眼前亏。 那中年人一只爪子缠住太玄剑,另一只爪子无限增长,突向陈子婴的胸口,想要直取他的性命, 陈子婴也不惊慌,念动口诀,一手“五雷掌”迎了上去,雷掌是万妖克星,妖怪遇上雷法,自身的气息、法力就弱了三分。 中年人一个不察,手被震麻,另一只手一松,陈子婴趁机抽回太玄剑,几个跃纵跳过围墙,逃走了。 那妖怪也不追,冷哼一声,“被人发现了,看样子要提前了,下一次的家宴,就是这贾家灭门的时候。” 一眨眼的时间,天已经微微亮了,陈子婴在一条巷子里停了下来,气喘吁吁,他不修内力,用的全是积累下来的法力,饶是阴神修为,经历了多情公子和那妖怪,他几个月修炼的法力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第五十九章,意外突变 天已经亮了,小巷里陈子婴不见了。 他没有去其他地方,他是回了太守府,点齐了兵马,带着祁阳一行人去了明州,他现在要由暗转明。 既然对方已经发现了他,再去隐藏也只是徒劳,而且他还要去那一样东西,诏书,带着玉玺印迹的诏书。 对付石妖,诏书管用,对付那个不知名的金丹妖怪也一定能起作用。 与陆判做了交代,陆判回了地府。 两天的路程,快马加鞭,查抄了金矿,牵连了两个州的州主和十几个县令,无数官吏,可是始终主谋没有能够查出来,多情公子也不见踪影。 钱塘,司马清华看着手里的奏章,心里苦笑,这小子真会给自己添麻烦,先是青衣楼,现在又是金矿。 金矿挖掘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大批的黄金被藏在哪里了?还有主谋是谁?这一切都还没有个答案。 查,必须彻底查,偷偷摸摸的开采金矿,手里掌握大笔的钱财,且隐藏不出,必然是居心叵测之人。 又是一道诏书,陈子婴摊开,笑了。 司马清华,依旧是一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蛮牛。 临时驻扎在明州,一方面是为了找出幕后凶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个妖怪。 他进的匆忙,走的匆忙,也没注意到底进的是哪里出的是哪里,明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可不能直接闯入民宅,问主人家,你家有女子偷人了,而且偷得是妖怪。 那主人家不打死你就是好事了,还给你进?即使是官,也要有确凿的证据才可以进入民宅的查询真相的。 一连三天都没有孔泉师徒和妖怪的下落,直到第四天的夜晚,火光大现,陈子婴带着人头去灭火的时候,走进后院似曾相识,才想起来就是那天的后院。 “大人,你看那是什么金光闪闪的?”祁阳指着一处说道。 陈子婴顺着他的手看去,火光中,一片金光灿灿,像极了金子,吩咐一声加紧灭火,火熄灭后,陈子婴上前在看那黑金色的长条,金黑色的长条,密密麻麻,他沉默了。 祁阳拿上一块,咬了一口,吐了口口水,大叫道,“大人,是金色。这贾文再厉害,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金子,是金矿里的?” “极有可能。”陆丰点头,捋须,“看样子,这贾文也是黄金矿里的凶手之一,负责藏金洗金,他本来就是城中的大户,又是商人,有一些黄金,一切合情合理,还可以随时做交易,这就是金矿黄金最好的隐藏。” “今夜不知为何突然着火,火势太大,眼看来不及隐藏黄金,就畏罪逃跑了,大人,恳请立即下追捕令,另外在上告司马公,各地追捕那贾文及其家人。”陆丰反应极快,想好了处理的方法,开口说道。 有一种,叫做证据确凿。 陈子婴也无法说话,点了点头,陆丰立刻离开回九江,准备撰写公文,陈子婴也是立即吩咐道,“下令命人画出贾府贾文极其亲属的画像,贴在城门四方,全力追捕贾文和他的家人。” 而另一头的夜是漫长的,高高壮实的哮天背着贾静,他背上的贾静是极其虚弱的,不仅仅脸色发白,嘴角也流着黑色的鲜血,她中毒了。 哮天的眼里禽着泪水,口中不停念叨着,“你不是喜欢看老虎岗的日出吗……不要睡,不要睡…我带你去看……带你去看你最喜欢的日出。” 他的话不敢停,他怕停下来就再也听不到贾静的声音,他最喜欢的声音。 贾静轻笑,“你个傻哮天……对了,我曾经也养过一只狗叫哮天……真的是很笨的一条狗啊,看对我作恶的人就咬……” “和你一样……就喜欢咬东西,在我面前邀功。你说巧不巧……咳咳……你来的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看过……它了。” “吼。” 老虎岗,有虎妖出没。 一只半人高,它身体强健,四只脚粗壮有力,额间的“王”与别的老虎不同,它的是黑色的,夜色下更是微微凸起。 它挡在路上,把道给堵了,在哮天背上的贾静苦笑,“看来是……没有机会了,你……快走,别被这老虎吃……吃了。” “开什么玩笑,只要是你想做的,我一定会去做的,我曾经对天发过誓的。”哮天大怒,双目一瞪,面目似狗似人,一双茸茸的耳朵。 那老虎精就好像碰见了最可怕的事情,像狗似的“嗷呜”一声,一个疾跑,离开了。 “哮天,你是……”贾静眼里带着不可思议。 “没错,我就是哮天,我就是那天快要死掉的野狗,那天是你救了我,我发过誓,要报答你,保护你一生一世。” 哮天急奔着,速度堪比最快的马儿,到了山的顶端,他放下贾静,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抱着她,带着哭腔,“不…不要睡,日出就快来了,快来了。” 贾静苍白一笑,伸出了纤纤白嫩手,摸上了他的脸,她的手掌向以前一样,像是最好的丝绸,温柔、温暖。 她无力的说道,“傻……傻狗。” 说着无力的歪下了头,手也跌落了下去。 哮天嚎嚎大哭,“我怎么就那么傻,明知道不对劲,却没有陪着你一起去吃家宴,怎么就那么傻啊!” 他大哭时,满天红云,满海金波,红日向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晶莹耀眼。 太阳惨白中带进一丝血般红的光波,放射出万道光芒。 阳光穿透晨雾,斜斜的洒在这老虎岗,像是一副无比美丽的画卷。 可惜……想看它的人已经走了。 哮天死死地抱着贾静,哭泣着。 良久,它站了起来,沉默着用他的爪子在这老虎岗的山顶上刨出一个人大的坑,依依不舍的将贾静的身体放入其中。 埋土后,他又找了一块巨大石碑,用爪子深深地刻下“千年野妖哮天之妻贾静墓”,把石头立在土上,转身离开,沉默的可怕。 要知道咬人的狗是从来不叫的。 原谅我,把你刻成我的妻子,你跟我说过你不喜欢你那个贪婪的父亲,不喜欢你那个继母,不喜欢你的那个无情的家。 你喜欢哮天,那只忠心耿耿,傻乎乎还能逗你笑,讨好你的野狗,你告诉我,连你都不相信竟然会喜欢上一只野狗。 其实,那只不知名的野狗是一只千百年的大妖,向来深居简出的它也不相信自己会爱一个简简单单的凡人。 清晨,太阳还在,雨却已经落了下来,落在这片老虎岗,雨停之后,一阵微风吹过,一片梅花过处,依稀像是她在笑。 第六十章,天猫复仇 正午十分,明县县衙,今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哮天现在陈子婴的面前,他一点也不慌张,说道,“大人,我就不客气了,我知道你在调查黄金矿的事。” 陈子婴“嗯”了一声,示意对方继续。 哮天点了点头,继续道,“贾府的那些确实与黄金矿有关,是贾文和他府上的刘管家偷偷摸摸去做的,贾文在明,刘管家在暗处理,大小姐贾静知道这件事,她告诉我的。” 陈子婴问道,“那是贾静派你来的?” 哮天摇了摇头,“不是,大小姐死了。说来也神奇,我在大人身上闻到了修道之人才有的气息,大人对于妖怪想来也不陌生吧?” 他试探着,陈子婴笑道,“放心,我要对付你就不会让你说这么多的话了。给我说说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吧?” “我是山野间修炼了千年的野狗精,有一个死对头,也是一只修炼了千年的妖精,它叫天猫,那家伙修炼有成,就想要报仇,报贾文三世之前为了生计杀了它们一家做口粮的灭门之仇。”哮天缓缓的叙述道。 “三世之前?”陈子婴惊讶了,又问道,“可这和昨日的贾家失火有什么关系?” “那贾文是一开始不敢和黄金矿摊上关系的,直到后来那个刘管家诱惑了他,那只刘管家就是天猫所化形的,他要报仇,不仅仅如此,还想要对方身败名裂。”哮天解释道。 陈子婴深吸一口气,“这天猫好歹毒的心思。” 天狗点了点头,“它确实是好心思,他知道我与他不和,必然会阻止他报仇,他就先诈我和谈,暗中下毒,把我打成重创,好不能阻止他。” “贾府失火想必也是他做的了,暗中下毒想要覆灭贾府全家,明处放火吸引官吏,把贾府私藏黄金的事给抖出来,让官府知道,从而使贾文身败名裂。”陈子婴接着哮天的话,一步步的分析道。 说着,他又看向哮天,问道,“可你呢?为什么要出来告诉我这件事?与猫妖不和?” 哮天眼里露出苦涩,“原因有二。一个是不想大人白白做了猫妖计划中的工具,想要还事情一个真相。另外一个就是因为贾家小姐,她救过我一命,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她无关,我不希望她遭受不白之冤。” “还有呢?你找我可不仅仅这么简单吧。我猜的没错的话,你还要找我借一样东西。”陈子婴神秘道。 哮天惊讶道,“大人知道?” 陈子婴起身,从袖口掏出两道诏书,一道关于升迁九江太守,另一道是彻查黄金矿事件。说道,“我还知道你想找我借这样东西,可惜我不会借给你,因为我会和你一起去。” 听到“不借”,哮天脸上又是一衰,他生性耿直不懂得拐弯抹角,这也是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猫妖用同样的方式,不同的手段戏虐的原因。 听到陈子婴和他一起去,他的脸上由衰而喜,担心道,“大人不怕危险吗?” 陈子婴哈哈大笑,“怕的是不够危险。好了,我知道你有手段找到那猫妖,事不宜迟,快快带我去吧。” 哮天的鼻子耸了耸,快步朝县衙外离去。 陈子婴大步跟上,陆丰看到了,连忙上前,急问,“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带上兵马,不可以独自行动啊。” “无大事,只是一个朋友来了,我要好好地去招待他。”随意的寻了一个借口,他就跟着哮天消失无踪了。 昏暗的房间,潮湿的空气,多情公子满是伤痕,他自从闯荡江湖以来,从来就没有受过这样的伤。 他的旁边,是一男一女。男的五十多岁,国字脸,长须,黄色丝绸服饰,那丝绸一看就是上等的蜀丝,他就是贾府的主人贾文,他的身旁那个女子年轻美艳,此刻虽然脸色苍白,头发蓬乱,可还是让人看一眼就能联想到床,这个女人是他的第二任妻子王氏,也正是与那个猫妖偷情的女子。 昨夜,贾静先吃的饭菜,她常年行医,一口就吃出了毒药,当即阻止了准备吃饭贾文和王氏,刘管家自知事情暴露,当即也不再隐藏,原形毕露。 打伤了三人,正准备杀了的时候,多情公子出现了,多情公子是奉命来拿取了一定数量的黄金的,他还带了四个好手,黄河四怪。 这黄河四怪个个长的样貌奇丑无比,可身高却都有八尺高,身体魁梧,气力更是无与伦比,他们每踏一步,寻常的地面都能踏出一个浅浅的小坑。 他们看到情形,保护作为合作伙伴的贾文,对付猫妖,五人联手,可如今也只剩下多情公子一人了。 这里是哪里他们不知道,他们是逃出来的,无比的狼狈,大气都不敢喘息。 “去聚点一。”多情公子云图,瞟了一眼,发现猫妖可能走了,他低声道。 贾文和王氏惊恐的点了点头,所谓聚点一,是黄金的另一个聚点,那里不仅隐藏了一部分黄金,还有不少的好手保护。 更重要的是,那个地点绝对的隐秘,猫妖一定不知道。 聚点一距离不远,可他们一路上躲躲藏藏,等到了聚点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黑漆漆的聚点,幽暗又窄的巷子,这条巷子都是他们的聚点。 多情公子触动墙壁上的机关,黑漆漆的墙开了,一点银光至,多情公子大骇,掏出扇子一飞,他的反应一向很快,扇子也很快。 可这次比起那点银光,他却还是慢了一点。 多情公子还是站立着,扇子已经落在了地上,脖子已经被一只黑色的爪子穿透了,一个人影从黑暗的机关里走了出来,胖胖的的人,人脸,却是野兽的爪子,正是刘管家,那只天猫。 “真是笨蛋,忘记我也知道这个聚点了吗?还以为会费一点心思的,自投罗网。”天猫邪笑着,露出尖尖的獠牙,更显恐怖。 贾文已经跌倒在了地上,颤颤巍巍的,那王氏更是不堪,已经捂住了头,绝望着等死。 “我……带…你不…不薄,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贾文颤抖的问道。 “一千年前,你为了生计,杀了我全家作为你全家的口粮,如今我是来复仇的。”天猫说的理所应当。 贾文气的脸色发红,一千年前,开什么玩笑,那时候他都还没有出生呢? “对了。你的女人也被我玩过了,你藏的那些黄金也被官府发现了,如今你全家都在被官府通缉。哦,还有,我下的毒极为厉害,你女儿中的毒太久,那只野狗虽然厉害,可此时法力不过恢复五六成,救不活了。”天猫戏虐道,他要对方带着怨气死去,变成厉鬼,不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你!贱人!”贾文转头看着满面羞红的王氏大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扑在地上,气息奄奄,眼里还带着浓浓的怒气,死死地盯着猫妖。 “老爷。”王氏上前想要搀扶贾文,却被贾文狠狠地推开,王氏脸色一变,转向猫妖,怒吼的冲了上去,“都是你!” 她冲了上去,却被猫妖一把抓住,把她勒在腰间,王氏拼命的挣扎,猫妖手臂一用力,“咔擦”一声,王氏停止了动弹,嘴流鲜血,没了生息。 她死时,眼中是看向贾文的,贾文却不敢再看,闭上了眼睛。 “可惜了呢,很有味道的女人,你怎么都不看她一眼呢。”猫妖推开王氏,舔了舔舌头,脸上露出享受,似乎是在回忆当时他与王氏偷偷摸摸时的画面。 “你!”贾文怒吼,明知道对方在气他,可还是忍不住。 第六十一章,林成业 “噹”。 剑爪相接,黑白色的剑,带着血红色的纹理,猫妖连连倒退几步,陈子婴也不好受,只感觉五脏在翻涌,胸口澎湃。 噗。 一口鲜血吐出,一个照面他就吃了大亏。 “原来是野狗还有逃跑的太守大人来了。”猫妖笑了,一个伤势未愈的天狗和一个阴神境界的修士,他丝毫不把两人放在心上。 仅仅是看到天猫,哮天就忍不住了,它的双目通红,张开四肢,人的四肢,它却跑出了个野兽的姿势。 “吼”。 在天猫三米处,哮天就变了,一只高两丈,长五尺的黑色毛发野狗,虽然是野狗,可此时就像一只藏獒一般凶猛。 “野狗。”天猫冷哼一声,却丝毫不敢大意,相斗的几百年里,它清楚知道这个对手的厉害之处。 它一个纵越,想要让哮天扑一个空,哮天却又是原地一踏,空气仿佛成了他的垫子,又是一跃。 “啊,你疯了吗?”陈子婴看不见的高传来天猫的惨叫声。 一盏茶的功夫,哮天从天上落了下来,哮天趴在地上,偌大的身躯满是爪痕,流着鲜血,最可怕的是他的嘴,正咬着一块带着毛和血的肉。 哮天“呸”了一声,陆陆续续的,他的嘴里吐出许许多多的碎肉,都带着血和皮毛,是野兽的身体。 这时,天猫才落了下来,它也化作了本体,一只和哮天同样大小的猫,黑色的皮毛,此时它的头、颈、躯干、四肢和尾五部分都在流血,那伤口就像是野兽撕咬所致。 “你一定是疯了,此生难道就只愿意停留在金丹境界吗?你竟然靠引燃自己身躯的潜能来提高力量。”天猫惊恐万分。 “大人,帮我。”天狗趴在地上,有气无力。 它的力量并没有完全恢复,如今又引燃自身潜能,就更是虚弱了,比之前遇见贾静的时候还要虚弱。 陈子婴点了点头,口念法决,一手五雷掌,一手诏书朝着天猫拍了上去,天猫此刻已经是重创之躯,想要逃。 黑白太玄剑直奔向它,太玄剑意随心动,天猫一个侧翻,躲过这一剑,迎来的又是一掌,避无可避,它伸出掌来抵抗,手臂背震麻,诏书打中它的手臂。 一道金光没入它的手臂,它只感觉这只手臂重如千金,挥动起来无比的吃力。 “啪”“啪”“啪”…… 诏书在陈子婴的手里不停的舞动着,本来就是出其不意,只是片刻,天猫和那石妖一样被制住了。 “嗖” 太玄剑一剑穿心,一只千年大妖,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看到天猫的死去,哮天松了一口气,朝着陈子婴点了点头,转瞬变成了一只普通的黑色皮毛野狗,拖着受伤的身躯,一步步的离开。身影无比的萧瑟。 看到天猫的死去,贾文松了一口气。 “你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呢?说吧,黄金矿的幕后主使是什么人?”陈子婴回身,冷声道。 贾文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在认命,闭目道,“黄金矿的主使人就是……” 嗖嗖嗖。 黑暗中三道银光闪亮,陈子婴一惊。 再回过神的时候,贾文已经倒了下去,身上插着三根银针,他小心翼翼走了上去,拔出银针,摸了摸,有液体,看来有毒,又摸了摸贾文的鼻息,气息全无。 嗖嗖嗖。 又是三针,陈子婴纵身一闪,阴神境界的他反应是常人的十倍不止,灵敏的躲过这三针,顺着银针来时的方向看去。 民宅上,一道黑影,那黑影见陈子婴躲过自己的偷袭,摇了摇头,身体向前一倾,像一只轻盈的燕子,一个美丽的弧度之后,无影无踪。 陈子婴的脸瞬间就冷了下去,低头扫了一眼惨死的多情公子云图,大步走进那暗道里,昏暗的暗道,青色的石阶,只有烛火随风摇曳,摇摇欲坠。 这里原本是有人把手的,而且人数很多,只是现在那些人都已经成为了死人,一动不动倒在地上,杀死他们的是天猫。 也算帮了陈子婴的大忙,一路畅通无阻。 “救我……” 他隐约听到了的求助声,声音从暗道下传来,陈子婴加快了步伐,片刻的时间他就看见了那个向他求助的人。 他被困在一座像牢狱一样的房子里,他四十多岁的样子,样貌平平,身高平平,穿着青色的衣服,可能是长久没有洗的缘故,现在有些隐隐发白,可依旧衣装整洁。 这是个爱干净的人,他不仅是衣服,他的脸、头发也是很整洁,除了手上和脚上带了镣铐,其余的地方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个被囚禁的人。 陈子婴问道,“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天猫将这里的人杀的干干净净,没理由会留下一个活口,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人回答道,“我看到有一个妖怪在杀人就装了死,对了,我会龟息功,所以那个妖怪可能才没有注意到我吧。” 陈子婴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是什么人?又为什么在这里?” 陈子婴不敢轻易放了对方,万一对方是绝顶的高手,扮猪吃老虎,放他出来,无异于自杀,必须先盘点清楚。 那人拱手,很是礼貌的自我介绍道,“在下林成业,不知道你是?” 陈子婴惊讶道,“擒龙手林成业?” 林成业点了点头,苦笑,“正是在下。只是我已经退出江湖二十多年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陈子婴说道,“我与孔泉还有你的孩子林治平认识,而且我们三人正在四处找你。你怎么回在这里?” 林成业苦笑,“说来话长,大人可否先将我放出来,再让我好好休息一下,之后再娓娓道来。” 陈子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官的?” 陈子婴可没跟对方说过,他是怎么知晓的? 林成业解释道,“大人腰间有诏书,寻常人,黄金矿案,又与我儿和他老师想认识,如果这还猜不出来,我这擒龙手可真的就是白活了这几十年了。” 不愧是老江湖,一直都在暗暗观察,简直是寻幽入微。 陈子婴一剑劈开这牢房的门,林成业一出牢狱就好像龙入深渊,他迅速一动,来到一个死人的身旁,从那人的腰间掏出两把钥匙,解开了镣铐,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手臂,笑着对陈子婴说道,“大人,回衙门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的。” 陈子婴点了点头,带头离开,林成业紧随其后。 第六十二章,小郡主准 阴暗潮湿的房间内,黑影在这里直直的站立着,他的面前是一个身形魁梧,身穿黑色弁服的高大男子,他带着黑色玉珠的头冠,遮住了脸,看不清样貌。 那人问道,“贾文死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嘶哑,经过内力的处理,他声音即使是他最熟悉的人,也听不出来他是谁。 “死了。”黑影依旧是站立着,像是一个柱子一样,一动不动的答道。 “那林成业呢?”那人又问。 “你没说杀他。”黑影回答道。 “我不说你就不杀?”那人气笑了。 “你不说我不杀。”黑影的回答依旧很单调。 “算了,他知道的也不多,即使被救了出去也没事儿。那个九江太守陈子婴呢?你试探的怎么样?”那人长出一口气,再次问道。 “武功很高,反应灵敏。而且他那把剑,他可以随心所欲。”黑影说话简洁明了。 那人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黑影离去,眨眼间,黑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潮湿黑暗的房间就剩下沉思的那人,就好像黑影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那弁服样式的人又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年轻细心大胆亲民疯狂,司马公啊司马公,你可是给我派来了一只好狗!” 这一次,他的声音没有隐藏,狠辣,雄厚,年轻,黑屋内久久不息…… 县衙内,林成业大口的喝了一杯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感觉活的像个人了。” 陈子婴端坐一旁,说道,“可以说说这黄金矿的事情了吧?” 林成业点了点头,面色忽然严肃道,“那天我正准备去县衙做工,“铁甲金刚”于洋来了,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欠了这个人一个大人情,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要我帮他看一看两条地脉,我就请了个假,跟他去了。到了那里,才知道他要我看的地脉不简单,都是蕴藏黄金,是难得一见的黄金矿。于洋笑了,要我回去给他这两座黄金矿的开采图,我觉得事情不简单,就只给了他一副,说另一处比较复杂,需要多等几天,于洋面露不喜,我知道他恐怕是没打算放过我,所以我就把第二份开采的图纸给藏了起来,交给了治平。” 陈子婴皱眉,“于洋?” 来到九江之后,牵扯到江湖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先是江湖势力青衣楼,又是多情公子,现在又来了个“铁甲金刚”,恐怕未来出现的江湖人士还会有上许多! 林成业想了想,说道,““铁甲金刚”后面应该还有人,那一天把我给捉了去的不是他,是另一个黑衣人,那人不仅年轻,武功还极其之高,应该是江湖上近几年才出现的人物,我退隐及早,没能认出来那个人。” 陈子婴问道,“你不知道“铁甲金刚”幕后的人?” 林成业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件事应该和当时县衙县尉王良有关,于洋曾经见过王良,他们俩装作互不相识的样子,可我从他们的神情中还是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可是因为什么原因,装作互不相识!” 陈子婴问道,“那于洋应该也是一个及早成名的江湖人物,心高气傲不说,一丝桀骜不驯肯定还是有的吧。是什么人能让他效命?” 林成业苦笑,“可能是有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陈子婴又问道,“你可知道于洋现在在什么地方?” 林成业又是苦笑,“不知道。天下那么大,他去哪里我不可能知道。” 陈子婴沉吟了一小会,缓缓道,“那第二座金矿你还有印象在哪里吗?对方没有你的开采图,肯定不甘心,会派人看守的,也许那里还会有线索。” 林成业也很是无奈,“我不知道在哪里,那些人很谨慎,他们把我送过去蓝地脉的时候,都是先迷晕了我,用不带蒙上了我的眼睛,用马车带我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那里了。” 林成业身上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有用的线索,陈子婴一时气结,无力的垂下了头,黄金矿根本拉不出王良,更别说王良幕后之人了。 又是三天的世间,陈子婴在陆丰的劝说下,带领着兵马回了九江,他是九江太守,不可能在九江治下的一个县里呆的太久。 回到了九江,日子再次回归了平静,仕林中他的名声依旧是很臭,可是他还是毫不在意,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出了一件大事。 “郡王府召医”,小王爷雍准旧病复发,急需要一名高明的医师前往救助。 当今大燕皇朝姓雍,这郡王追溯祖源是燕太祖雍源的直系子孙,但是燕太祖传位的并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弟弟燕太宗雍平,类似于前世的宋家王朝,其中的原因也少不了一场斧声烛影,可能是感觉对不起哥哥,将哥哥的孩子封为亲王。 红衣卫也是在那时候为了防止哥哥的孩子造反而建立的,雍源的五个孩子,造反了四个,全被凌迟,只有一个就是雍丘在那时一直装疯卖傻,逃过一劫,将子孙保留到现在。 世代世袭的亲王也逐渐没落为郡王,中间不知道了多少代,与皇族的血缘和亲密关系也越来越弱了,这也是司马清华在雍和帝被掳走的情况下不立这个雍准,立他不足以取信天下。 雍准的父亲好侠,长长在江湖上闯荡,也得罪了不少的仇家,在早几年被江湖上的刺客给刺杀了。 雍准也是在那一次刺杀中留下了病根,听说那场刺杀他的心脏被刺中了,神医简雍用续命药保住了他的命,可他的心脏也留下了致命的伤。 如今他旧病复发,神医简雍云游四方,不知所踪,没有办法,也只能贴出公告,希望能够请到高明的医师来保命。 “小…公子,这是机会啊。”公告旁,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高兴的叫了起来。 她的身旁的公子样貌俊俏无双,身穿一身青色的衣装,袅娜纤巧,柳眉,嘴唇红润,,一双秋水眼,肌骨莹润,举止文雅。 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传到陈子婴的鼻里,香味若隐若现,如果不是阴神境界是常人感官的十倍,他还真的闻不出来。 婢女的话,俊俏的脸,身上的香风,没有喉结,他就就知道了,这又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那公子“嗯”了一声,举止文雅,迈着小步,上前准备撕下的时候,一个黄色道袍的猥琐道士窜了出来,他撞了一下那女子,上前抢先把榜单给撕了下来。 那公子被撞了一下,身体不稳,小婢女惊呼一声,想要帮忙却是来不及了,陈子婴皱着眉头上前。 公孙灵儿倒下的时候,害怕的闭上了眼睛,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到,她倒在一个结实的臂膀里,一个男人的气味钻入她的鼻子,她的脸色一红,睁开眼是一张英俊的脸,她的脸色就越发的红润了。 陈子婴接住了她,他知道对方是个女子,也没有想要占便宜的意思,将对方扶正后,轻声问道,“没事吧?” 公孙灵儿摇了摇头,脸色还是很红。 陈子婴皱起眉头,转头看向那道士,那道士已经被王府的下人带走了,有说有笑,丝毫没有撞倒人要道歉的觉悟。 再一看,觉得那道士眼熟,不正是他初至宁州时碰到的那个“道爷”吗?被一只金丹大黄鼠狼吓得失禁了的道士,他要给小郡王治病? 第六十三章,公孙灵儿 九江有个公孙医馆,这个医馆的老板叫公孙乾,人很好,很多穷人都愿意去他那里看病,穷人付不起钱的时候,他就不收。 久而久之,这医馆的生意是越来越好,却也是越来越破败,老板公孙乾一家的生活更是拮据,他的妻子受不了这个苦,回了娘家,只剩下公孙乾和他的女儿公孙灵儿。 前些个日子,公孙乾被九江的一个师爷请去给县令的儿子看病,这一看捅出了大篓子,那县官的儿子病的更重了。 县官一怒之下,将公孙乾关在了大牢里,那县令知道九江太守陈子婴的厉害,不敢做的太过火,没有捉拿公孙灵儿。 可公孙灵儿急啊,求了几次,哪怕是下跪,那知县也不松口,只答应让公孙灵儿给他的儿子看病,公孙灵儿自幼跟着父亲学医,后来更是拜在了“普渡南尼”的门下学医医术。 那“普渡南尼”是江湖的绰号,本名郭南人,为人亦正亦邪,按喜好做事,他的武功之高可以排入江湖十大高手之列,不过他更出名的是医术。 据说可以枯骨生肉,神乎其神,继承他衣钵的公孙灵儿也是妙手回春,可这一次的病情实在是令她束手无策,那县令公子生的根本就不是病,分明像是中了邪术,该请的不是医师而是道士,她是这么跟县令说的,接着她就被沉迷儒道的县令给“请”出来了,还是看她是女子的份上。 公孙灵儿没了办法,束手无策,想要去寻求太守的帮助,可恰逢太守奉命去追查黄金矿,带军远在明州明县驻扎。 今日看见小郡王旧疾复发,想着凭借自己从师傅那里得来的高深医术,如果治好了小郡王,自己的父亲就应该可以得救了,哪想到会出了那一茬事。 天空蔚蓝,九江湖畔,绿水桥边,公孙灵儿把心中的苦闷全都吐了出来,陈子婴在一旁听着,小婢女后边站立。 看了一眼陈子婴,公孙灵儿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男子值得自己信任,不知不觉得就把事情的所有都倾诉了出来。 陈子婴听完,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你口中的道士,你可以带我去看一看那个县令公子的情况了。” “先生,你别开……”小婢女的话还没有说完。 她就惊住了,一把黑白色的剑盘旋在她们的头顶,飞了几圈,落在了陈子婴的手里,陈子婴笑问,“相信了吗?” 婢女和公孙灵儿愣愣地点了点头,九江州有九县,一座九江县在九江州里,另外八县则在城外面,那个请了公孙乾的县令就是州外面的高县。 公孙灵儿把家中的马车拉了出来,陈子婴驾马,公孙灵儿和小婢女坐在马车里。 一路很快就来到了那高县县衙。 公孙灵儿和小婢女刚刚下了马车,一个衙役就拦住了三人,不耐烦道,“公孙小姐,你走吧,你治不好公子的病,也不能老是缠着啊。” 公孙灵儿的脸色一红,看样子,她已经来了不少次了,连女扮男装的样子衙役都能认出来。 “这次我把我师傅给请来了,大名鼎鼎的“普渡南尼”郭南人,你快放我们进去吧。”公孙灵儿灵眸一转,出声道。 “他是“普渡南尼”?”那衙役扫了一眼陈子婴,有些不敢相信,实在是太过年轻了,感觉只比他大了一点点而已啊。 真实的陈子婴年龄二十又七了,这个年龄,喊他先生的人居多,公子的人较少。 “当然了,我师傅驻颜有术嘛,快快通知你家方大人吧。”公孙灵儿一副理所应当的说道。 衙役不相信,但还是去汇报了,免得到时候如果这“普渡南尼”是真的,被县令知道是他耽误了公子的病情,他非得被打死不可。 衙役走后,陈子婴奇怪的看向公孙灵儿,后者祈求的看着他,即使男装,楚楚可怜的模样也直触他的心间,无奈的点了点头。 公孙灵儿的嘴角弯起,俏皮的模样,美丽的笑容一时令万物失色,只觉得最美的就在自己的身旁,陈子婴也不例外。 胖胖圆圆的方能一听说能救自己唯一的孩子,急匆匆跑了出来,他满头大汗的来到衙门口,一看到来人,他就笑不出来了。 九江诗会时,他有幸一堵太守的风采。 如今又遇到了太守,又看见了太守身旁的公孙灵儿,他吓得立在那里,衙役满是不解。 良久,方能才回过神来,苦笑行礼,“参见太守大人。” 目瞪口呆,公孙灵儿和婢女感到不可思议,与她们像朋友似的人,竟然和一个五品大员,咽了咽口水,也学着方能的样子,恭敬道,“参见太守大人。” 衙役也纷纷行礼。 陈子婴摇了摇头道,“不用多礼,今天不谈那些公务的事儿,我略通医术,带我去看看你的孩子吧。如果我也不行,你也不要再为难她的父亲公孙乾了。” 陈子婴并没有怪罪他,爱子心切,公孙乾把人病上加病,为人父母可以理解,趁着还没有铸成大错,挽回还来得及。 “是。”方能弯腰苦笑。 他本来也只是爱子心切,公孙乾让他的爱子病情加重,他想报复一下对方,关入天牢真多天,相信也受到了不少的惩罚,也足够了。 更何况这件事太守已经知道了,如果自己在不放人的话,估计不仅是官职难保,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这个九江太守办起事情的厉害。 方能在前面带路,陈子婴跟着他,公孙灵儿和小婢女也没了之前的自然,紧紧的跟在陈子婴的身后。 陈子婴也没有奇怪,百姓见了官,总是有些拘谨,这是正常的,更何况自己的官职还不小,况且之前她们还把自己当成朋友来着。 来到后院,一个俊俏的书生正在读着一本《金刚光明经》,这书生正是方能唯一的儿子方栋,生性轻佻,喜欢跟着美丽的女子,可那一次游历回来后,他因为那疾病痛苦了几日,发了几天的疯。 之后,他的性情大变,整日抱着一本《金刚光明经》,为人变得自律自重了起来,也不知道那次游历他经历了什么,竟然能有如此改变,方能很开心,可儿子的眼睛让他很心痛。 陈子婴看着这方栋,觉得似曾相识,回忆了一番,这个书生不正是那天胭脂胭霞碰撞芙蓉城七郎的新媳妇出声呵斥的那个人吗? 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一天他用浩然正气护主了胭脂胭霞,却没对这个献媚的方栋施以保护。 想必他的眼睛就是那时候留下的顽疾吧,陈子婴想着,整个人靠近,用手在对方的面前晃了晃,毫无反应。 “先生,不,大人。他的这双眼睛是看不见的,而且当我对他的眼睛身旁的穴道使用针灸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就会出现两只怪怪的东西,像是小黄豆一样,那两个小黄豆又蹦又跳,这病人就开始疼痛难忍,上窜下跳,哪怕是绑起来或是晕过去也是如此,针灸根本不行,所以我才说是入了邪,该找个……”公孙灵儿的话还没说完,被方能一瞪,缩了缩脑袋,再也不敢说话了。 方能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之事!” “父亲不要再责怪那位姑娘了,她也尽全力了。”方栋轻声道。 他说话的语气再也不想从前那般趾高气昂,而且很有礼貌,看来一次事变让他变好了许多,陈子婴点了点头,“我救人的手段,不足为外人观看,你们先离开吧。” 方能三人点头后,退去。 这时,陈子婴催动着浩然正气,柔柔的白色气体在他的手上凝聚,顺着耳朵进入方栋的眼睛内。 第六十四章,王良出动 陈子的浩然正气不同于司马清华的凶猛、刚猛、浑厚、霸道,他的浩然正气就像他的人一样,柔和、温暖、犀利。 如果是司马清华的浩然正气冲入方栋的身体,就算解决了问题,方栋也会变成一个白痴,而陈子婴的浩然正气就不会,他的刚中带柔,进入方栋的眼睛后,就好像蚕化蝴蝶一样。 方栋的眼睛里,那两团万年不变的白色障目渐渐的浑浊了,开裂出来,是两只黄豆大小般的小人,小人已经被浩然正气给杀死了,从眼睛里落到地上,陈子婴捡起,不一会的功夫,那两个小人就变成了两条死去的小虫。 陈子婴点了点头,这小虫应该才是黄豆小人的本体,随手扔掉,问道,“你可感觉好了一些?” 不经历过失明的人往往不知道重见光明的喜悦,方栋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双掌,傻笑了许久,惊喜过后,他才回答道,“多谢大人救治之恩,学生方栋感激不尽。” 陈子婴摆了摆手,“出去给你那着急的父亲看一看吧。” 方栋点了点头,走了出去,他走的极为端正、挺拔,这场惊变给了他许多的不同。 儿子重见光明,方能老泪纵横,忍不住的想要跪谢陈子婴,却被对方拦住后,擦了擦眼泪,笑道,“让大人见笑了,来人,快快将大牢里的公孙大夫给放了。” 一听说放自己的父亲,公孙灵儿开心极了,心里同时也对陈子婴感激不尽,同时看着好转得到方栋,他看向陈子婴的目光中也充满了兴趣,想起中午的那一手御剑术,她就忍不住想要去了解这个男人。 公孙乾,六尺的身高,瘦弱的男子,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两撇胡子,八字胡,带着一些江湖术士的味道,可其实他只是一个善良的大夫。 又是一阵赔礼道歉后是一顿丰富的晚宴,晚宴结束之后,四人驾着马车离开,陈子婴拉车,另外三人坐在车里面。 公孙乾在牢狱里吃了不少的苦头,拉车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一种奢望,两个女子不适宜,只好委屈他这个九江太守了。 “陈大哥,为什么你在一开始不表明身份呢,害得我还撒了个谎,说你是我的师傅“普渡南尼”。”一路上有些无聊,公孙灵儿在与公孙乾唠完话后,轻声问道。 “我没穿官府,没带诏书,表明身份,那你、你的婢女和那衙役都是不会相信的,反而有可能说我是神经病。所以我没有一开始表明身份。”陈子婴一笑,解释道。 宽阔的路,傍晚的天,此时有些宁静。 陈子婴的眼神猛地一凝,眼疾手快,身体向左侧一闪。 噹。 回过头的时候,一把飞刀已经插在了马车的木房上。 “大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公孙灵儿感觉不对劲,出声问道。 “嗯,有一点事情。呆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这马车。”说着他手勒缰绳。 希律律。 马车缓缓的停住,陈子婴这才下了马车,来到马车的身后。 四个人已经站在了那里,那四个人身高、体型、长相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身高六尺多,体态壮实,穿着黑色的劲衣,就连站立地样子也都一模一样。 可能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他们的兵器了,四个人的兵器不同,一个人手里拿着三尺青锋,一个人手里抓着三只七寸大小的小飞刀,还有一个人手里抓着一把四寸带环大砍刀,最后一个人手里拿着的是一根一寸长的木棍,黑黝的,黑的发亮。 他们四人看见陈子婴就动了,有人交代过,陈子婴的武功比他们高,如果想要刺杀他,就必须先下手为强,打他一个防不胜防。 使剑的人一记竖劈,威猛的气势,想要将陈子婴一剑两分,他们配合的极为默契,这人是劈,那使用四寸连环大砍刀的人就是横切,明明是几十斤中的大砍刀,在他的手里轻如鸿毛,使棍的人在一旁协助他们两个,如果陈子婴闪躲,他的棍子就会无情的点在陈子婴的身上,他点的棍子不死也要重创。 飞刀那个人手里的小刀也丢了出去,看似随意的一丢,却好像包括了陈子婴要闪躲的位置,三把飞刀,防不胜防。 看似是个必死之局,他们对自己方的配合都十分有信心,他们用这招数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个比他们厉害的强者,可这一次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陈子婴没有闪,在使棍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双手接过了竖劈的青锋,太玄剑意随心动挡住了四寸大环刀。 噹。 刀剑相接,太玄剑还是去往常一样锋利,四寸大环刀从中间出“咔咔”断裂,陈子婴的双手一用力,太玄剑又是随心而动,两把锋利的剑相接。 噹。 又是一声,三尺青锋也“咔咔”断裂。 一点寒芒至,是那个黑黝的棍子,一切都发生的极快,也幸亏陈子婴的反应速度是常人的十倍,一个侧闪,躲过这一击后,飞刀又来了,是之前发射的飞刀,此刻距离已经越来越近。 那四人只见陈子婴做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三把飞刀擦着他的身子,贴身的飞了出去,衣服破了一点,可人没有一丁点的事儿。 他们不给陈子婴反应时间,陈子婴同样也不给他们反应的世间,用了全身的法力,他的动作变得极快,太玄剑在手中挥动。 刷刷刷刷,四剑,四道寒光,留下了一条条的剑影。 四剑下去,地上就已经跪了四个人,陈子婴气喘吁吁,他用尽了法力,速度和力量远远的压制了那四个人,将他们重创,他并没有下死手,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嘴角问出幕后黑手。 可当他走近的时候,四个人已经闭上了眼睛,身体一动不动,嘴角留着黑色的鲜血,他搬开其中一个人的嘴巴,一股刺激的腥臭味,他们都是死士,死士刺杀不成就会吞毒死去! “大人,你可还好?”公孙灵儿从马车里已经走了下来,关心道。 马车停了,他们感觉到了,公孙乾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小婢女不好跟一个五品大员搭话,所以只有她下来了。 她一下来就看见陈子婴大发神威,四剑杀四人的情景,被吓了一跳,等陈子婴查探四人的死因后,才回过了神。 陈子婴摇了摇头,“跳梁小丑,我们先回州城。” 说着两人又踏上马车,陈子婴继续赶马上路。 就在陈子婴死后,一道黑影和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刺杀的现场,黑影全身被黑色遮掩看不清样貌身材,华丽的男子身高七尺,相貌堂堂,剑眉鹰鼻,身强体壮,魁梧壮实。 “果然厉害。”那男子看着远去的马车,赞叹道。 “白死了。”黑影扫了一眼死人,冷声对那男子道。 “不,他们至少让我王良知道了一些事情。”那男子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原来此人就是王良,此时的宁州通判,宁州他还没有到任,却是先来了这九江! “什么事?”黑影问道。 “他并不是无敌的,他杀死双星四卫的那四剑是有代价的,现在的他虚弱无比。”王良笑了,冷声道。 “你打算再次刺杀?”黑影又问道。 “不一定。不过趁他虚弱,我们又可以大摇旗鼓的继续做很多事情了,而且我们试探出了他的实力,江湖一流高手,爆发时,江湖超一流的高手。”王良笑着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发出“啪啪”的声音,无比的清脆。 第六十五章,小郡王府 陈子婴依旧在拉着马,公孙灵儿却不在马车内了,她轻声问道,“大人,刚才那是刺杀?” 陈子婴“嗯”了一声。 公孙灵儿眨了眨灵动的双眸,出声道,“大人一定是个好官。” 陈子婴鄂尔,“这话怎么说?” 公孙灵儿浅浅笑,“只有好官才会得罪人。” 陈子婴一愣,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得罪人,是有人开始嫌我碍他的事了。” 公孙灵儿也不是一个笨人,联系到陈子婴九江太守的身份,一下子也就明白了他说的话,这恐怕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一时间,马车沉默。 “你的父亲已经救了出来,今后想要做些什么?”陈子婴见气氛不对,笑了笑问道。 公孙灵儿颇为豪爽的笑道,“当然是和我的父亲一样悬壶济世了。” 她与郭南人不同,郭南人武功极高、医术精湛,可为人亦正亦邪,没有一颗善心,而公孙灵儿虽然师从于他,却只学医不学武功,而且长了一颗菩萨心。 “好志向,那以后我若是生病了,还需要你多多关照。”陈子婴赞叹一声,笑道。 “大人武功那么高,怎么会生病!”公孙灵儿笑着摇了摇头。 “这可不一定。” 谈笑间,他们已经进了城,入了公孙医馆,将马车栓在了马槽里,陈子婴告退,公孙灵儿有些不舍,可孤男寡女终究不好。 虽然是初次相识,她却有些芳心暗许。 走出“公孙医馆”,陈子婴带着有些苍白的脸色回了太守府,手里抓着的是公孙灵儿给他的恢复元气的药。 太守府内,小狐狸又不见了,自从来到着九江后,小狐狸消失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所幸的是每次都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而且隐隐的,他察觉到小狐狸的法力越来越强了,似乎很快就能突破精怪境,进入金丹。 而自己,想到这里,陈子婴苦笑一声,阴神后他的境界越来越缓慢了,哪怕是太玄经自转周天,功力的进展也很缓慢,他按照公孙灵儿吩咐的煎着药,神识进入眉心处,画卷里的梦凡还在苦苦的修炼,她盘膝,闭眼,像是在闭关,自封五感,是为了不让自己为外物所动。 陈子婴看了一会,觉得药快熬好了,才出了神识,喝了一碗,那公孙灵儿不愧是郭南人的徒弟,一碗药,陈子婴只感觉自己的气血旺盛了起来,病怏怏的身体也好了很多,照着镜子,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一夜盘膝修炼,第二天起来,吃过饭,处理公文,下午修炼,晚上与前来的陆判喝酒,这日子也算清闲。 从高县回来的第三日,小王爷的病情加重了,九江城内的九江县知县勃然大怒,将那个野道士抓进了大牢,严刑拷打。 陈子婴在陆丰的建议下,决定去看一看那小郡王准,拿着陆丰给的礼物,陈子婴敲响了王府大门上的铜狮子。 虽说这亲王府没落为郡王府,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是气派无比,门口两尊威猛的石狮子看守着。 红漆的铁质大门,最中央两端是两只青色铜狮子头装饰,也做门把手,门上写着的楷体的“郡王府”三个大字。 门开了,这是一个小厮,土黄色的破旧衣裳,脸上带着稚气的少年,他瞧了一眼陈子婴。 陈子婴当即就明白了过来,自报家门道,“在下乃是新来的九江太守陈子婴,听说小郡王生病了,特意来看望他。” 小厮点了点头,“大人等一下,我前去禀告一番。” 小厮的谨慎在陈子婴的意料范围之内,因为小郡王的病,王府有些慌乱,郡王府大门都要紧闭,更何况一个太守的看望。 郡王准虽然是郡王,可终究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五品的九江太守,这种地头蛇的官员都可以为难他三分。 不一会,一个管家似的人就走了出来,这管家穿的是黄色丝绸缎的衣服,瘦如干柴,五官扭曲的五十岁左右老者,奇丑无比。 “老夫路夫子,是这郡王府得到管家,恭迎太守大人,太守大人请进。”这个老者虽丑,可心思、礼节都是十分的到位。 陈子婴点了点头,将手上陆丰准备的东西送给了这个老者,关心道,“不知道小郡王现在状况如何了?” 路夫子十分的谨慎,回答的也是小心翼翼,“小郡王暂且没有性命之忧。” 陈子婴点头,问道,“那我可否能去看看他?” 路夫子一笑,“大人本来就是来看小郡王的,当然可以,我在前面带路。” 郡王府,戒备森严,尤其是那后花园,两个侍卫石像般站着,以后每隔十几步,都有这么样两个人站着,脸色阴沉得就像是青石一样。 层层戒备,好像在看护着什么一样,这小郡王府看起来越发的诡异起来。 绕过那后花园,就是小郡王休息和办公的地方了,房子外表富丽堂皇,走入里面金碧辉煌,雕梁画栋,雄伟壮观。 不过这些建筑上,都开始隐隐的发黑,像是许久都没有修建过了,这些都是以前的繁华,如今小郡王的内屋。 屋子里,没有红木家具,没有华丽的连珠帐,都是木制,有一株盆栽,几本书,一张桌一张凳,一切看起来都很节俭。 床上的小郡王身穿弁服,闭着眼睛躺着,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俊俏的脸也扭曲着,看样子很痛苦,看的人也很是揪心。 “小郡王旧病复发了。”路夫子的脸色一变,慌忙走上前,将小郡王托起,他盘膝坐在小郡王的身后,双掌贴在小郡王的背上。 一层薄薄黄黄的真气顺着路夫子的手掌进入小郡王的身体里,一会之后,小郡王的脸色明显的舒缓了很多。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陈子婴,想要开口,却没发出声就倒了过去。 陈子婴想要上前,被路夫子阻拦,他输出了自己的内力为小郡王缓解伤势,额头也渗出了不少的汗水,他轻声道,“大人,让小郡王休息休息吧。” 陈子婴点了点头,跟着他出了去。 他二人走到大堂,坐在两张椅子上,陈子婴奇怪道,“这小郡王……?” 路夫子叹气道,“这都是当年留下来的伤啊。当年老主人被刺杀时,小郡王也受到了波及,心脏受了伤,本应该是当场就死去的,幸好老主人与神医简雍有交情,简雍得知老主人要被刺杀急忙赶来,虽然晚了一步,不过也是正巧,用了绝世的好药保了小郡王一命,却没有治愈根本。心口还有伤在,之前大人看到的就是小郡王复发时的模样,老夫每天都用内力为他治疗,可也治不了根本,只能保命。” 陈子婴点了点头,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个人,建议道,“我倒是认识一个医术精湛的医师,不如……” 路夫子眼中精光一闪,只是来的极快,去的也是极快,他摇头道,“不用了,这段时间来的人极多,大多数都不行。这江湖上的郎中恐怕除了简雍神医,再也无人能治疗我家小主人了。” 陈子婴叹了一口气,两人又聊了一会,路夫子这才送他离开了王府,出了王府,陈子婴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 对方的表情变换的很快,可依旧是瞒不住他。而且之前的对话,那路夫子的说法与传闻的一模一样,这也很令他怀疑,感觉这郡王府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也正如他所料,此刻的小郡王府,身穿弁服的小郡王站立在他的房间中,他站的挺立,哪有一点之前生病的模样。 路夫子现在他的旁边,恭恭敬敬。 站了一会,小郡王忽然问道,“你可看的出来,那个陈子婴可有所发现?” 第六十六章,金三顺 路夫子侧立在小郡王的身旁,恭敬的行礼,答道,“不会,小主人您伪装的那么好,我观察的也很仔细,那陈子婴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丁点的怀疑。” 小郡王准点了点头,“咳咳”了两声,他掏出手帕,一丝鲜红出现在手帕上,他确实是旧疾复发,可不像陈子婴所看见的那样只剩下一口气,可是已经被那个野道士治愈的七七八八,加上他内力深厚,这旧疾根本就要不了他的性命。 “小主人?”路夫子有些关心。 “不是大碍,王良那边已经掌握到了宁州的兵马了吗?还有那秘密开采的另一座黄金矿怎么样了?”小郡王准按下对方的肩膀,示意他安心,又问道。 “王良那边已经可以了,于洋那也很隐秘,没有被人发现。只是小主人,您把希望寄托于王良一处兵马,是不是有些……”路夫子的话不言而喻,他不放心王良。 “不该问的别问了,我有些累了,今天辛苦你了,你也下去吧,。”小郡王准脸上露出乏色,路夫子会意离开。 话分两头,出来的陈子婴去了九江县大牢,他要去问一问那个唯一给小郡王准看病的野道士,应该也只有他能给自己一点线索了。 来到九江县的大牢,给了狱卒一点好处,他就见到了那个野道士,野道士此刻很是狼狈,灰头土脸不说,身上也是穿着囚犯的衣服,衣服上有道道抽打的鞭痕,鲜血淋漓。 陈子婴又给了一些钱财,那狱卒眉开眼笑的掏出了钥匙,打开了牢房,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一边小心翼翼道,“这个犯人不一般,你进去快一点看望,快一点出来。” 陈子婴点了点头,那狱卒离开了,他这才走进了牢房,一股令常人难以忍受的味道窜入他的鼻子,他皱了皱眉头看着双目无神的野道士。 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想了一会,突然出声道,“我有办法救你出去,不过你必须相信我。” “真的?”一听到能出去,那野道士差点跳了起。 “嗯,我先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个,你叫什么名字?”陈子婴点头问道。 “我叫金三顺,前几年出家,在那道观里看到了一本残缺的丹书,从此开始想要发财,就出了道观,一直云游,听说南方富庶,我就来了。”金三顺急忙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陈子婴,生怕说慢了,惹得对方不高兴,放弃自己。 陈子婴点了点头,这家伙估计是求财心切,才去撕了那小郡王准发布的告示,他想了想,又问,“你撕下了告示,给小郡王准看病的经过给我说说吧。” 金三顺面露回忆,脸上苦涩了起来,“我那一天被郡王府的路夫子管家带到后屋给小郡王准看病,小郡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略通医术,要不然也不敢撕下告示。我就给那个小郡王准号脉,小郡王准的脉……”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陈子婴知道,这重头戏估计就在这里了,他问道,“他的脉搏怎么样?” 金三顺组织了一下语言,答道,“小郡王的脉分明一切都正常。” “一切正常?”陈子婴眼露精光。 金三顺点了点头,“没错,一开始是一切正常没错,我奇怪的问向了那个路夫子管家,那路夫子管家神秘对我笑了笑,让我再去号脉一下,这一次小郡王准的脉和之前不一样了,脉相十分的紊乱,杂乱无章。就像是个奄奄一息的人的脉相。我也不敢托大,给小郡王准开了几副温和的药,然后我用法术开了天眼,发现那小郡王准的心口的确有伤,我的法术特殊,可以给人治疗五脏六腑的重创,我用我的法术给他治疗,他的心口开始慢慢愈合了一点。也就在这个时候小郡王醒了,他称赞我的医术,像个孩子似的,路夫子管家也是对我称赞不已,给了我黄金赏赐。那个小厮毛手毛脚的,拿来的黄金竟然没有官府的印迹,我就起了疑心。知道太守大人正在追查黄金矿案,就想要出那个郡王府。可是被路夫子管家挽留了下来,说等小郡王准的病治好了在离开也不迟,我当时贪图那两个黄金,鬼迷心窍的留了下来。” “之后呢,你为什么又会被抓起来?”陈子婴问道。 “我在郡王府住了两个晚上,我有个坏毛病,睡的特别晚,在夜里我能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好奇怪,就像什么人在搬运东西。” “我忍耐不住好奇,就悄悄地溜了出去,那是四个很奇怪的人,他们的个子都很高大,样貌奇葩,般着重重的箱子,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也不敢多看,就回了房间,哪知道那个路夫子管家已经在我的房间等我了,我就跟他说我如厕去了。路夫子管家也没多问,然后带着我又去给小郡王治病,小郡王心口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也就是那个时候,小郡王突然就昏倒了,请来了个不知道那里蹦出来的医师说郡王的伤势更重了,路夫子管家大怒,接着就好像商量好了似的,我就被九江县令黄忋给捉了进来。更重要的是,那些狱卒给我送的饭菜里有毒。” 陈子婴喃喃道,“有毒?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说着金三顺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只银针,此时银针的尖头到中间段黑的发紫,这明显是试了什么毒药。 原来金三顺天性谨慎,吃东西时,都会用银针前试一试,也多亏了常年来形成的习惯,不然此刻他就成了一只大冤鬼了。 陈子婴奇怪道,“那你怎么……” “可记得我说过我的道术特殊,可以治愈五脏六腑,我就用道术治愈,有毒的食物吃了,可是却没有事,不过我不敢给人看出来,就当作中了毒,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死,却疯了,呆呆地目视前方,我其实也不敢相信任何人,因为那个路夫子管家和黄忋县令曾经来试探过我。如果不是你身上给我一种安全感,我根本就不会和你说这些事情,可能我会继续装疯卖傻,直到死去都在这大牢里。”金三顺一字一顿的说道。 到了最后,他只感觉自己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气的,躺在地上,他真的是怕了,才紧紧一天的时间,他在这大牢里就受到了无数的刑罚,也是他贪生怕死,不然早就自尽了。 消化了金三顺的话,陈子沉吟道,“我都知道了,也不瞒你,我是这九江太守陈子婴,正在追查黄金矿案,今天我去探望郡王府发现了不对劲,想到了唯一治疗过郡王的你,才来到这大牢的。” 金三顺大喜过望,“真的吗?那你能不能救我出去?” 陈子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虽然相信你的话,但是别人不一定会相信。而且你导致小郡王准病情加重,那小郡王准演戏演的很足,我恐怕救不了你。” 金三顺有些绝望了,脸色苍白,“连大人都救不了我,那我该怎么办,在这大牢里面等死?” 陈子婴摇了摇头,道,“不,这几日我会加大力度针对小郡王府的调查,相信不日就可以真相大白,而你这几天恐怕还需要装疯卖傻,让他们觉得你已经疯了,不能在指控他们才行。” “唉。”金三顺趴在地上,痛苦万分,可也明白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脸露希冀的看着陈子婴道,“那一切指望大人了。” 陈子婴点了点头。 分别时,陈子婴内心是震撼的,一句“我等大人”让他心神具颤,说完这句话的金三顺再次变成一副呆滞的模样。 狱卒看着有些失落的陈子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来的也是不巧,就是在昨日的夜里,他受不了牢里的酷刑,疯了,相信你也受不了吧。” 狱卒眯着眼,话有所指,陈子婴装作深有同感的样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迈着在狱卒看来无比“失魂落魄”步子离开了大牢。 第六十七章,深夜惊闻 小郡王准,九江县令黄恺,一切都似乎渐渐明了了。 是夜,陈子婴还没有吃饭,他端坐在椅子上,他在等一个人,那个人提着酒壶和小菜如期而至,地府判官陆判。 “陆大哥,能否帮我一个忙?”陈子婴问道。 虽然是酒友关系,可两人意气相投,现在已经称兄道弟,陆判本就是一个豪爽的人,他挥了挥手,“你我兄弟,不需要如此客气,只要我能办到,必然竭尽全力。” 陈子婴对陆判,也不隐藏,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猜测的都告诉了对方,陆判点头道,“这么说,那个小郡王准应该就是主谋,是他一直在策划着这九江的一系列的事情没错了。你需要大哥做些什么?尽管说?” 陈子婴开口道,“如果想证明郡王准是凶手,那么最有力的证据应该就是那些黄金了,我想让你潜入郡王府,找到那批黄金的下落,我怕我贸然带兵马搜查会无功而返,不仅找不到黄金还会打草惊蛇。” “这个简单,我这就去。”陆判也是个急性子,当即就放下了酒菜,人就走了出去,陆判是鬼神类,一般人根本就看不见他,而且陆判的修为也比他高的多,陈子婴也放心得下。 也已经深了,陈子婴在等着,忽然一阵喘息声吸引了他,阴神境界他的感官是寻常人的十倍不止,寻着声音,太守府门口,他看见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男子身上流着血,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倒了下去,因为陆判的关系,他一般是不关门的,所以看的一清二楚。 陈子婴的眉头皱着看这青年男子,上前准备把他扶进太守府,也就是这时,男子睁开了眼睛,嘶哑道,“小心。” 他的话音刚落,就是“嗖”的破风声,陈子婴的眼睛一眯,抱着对方,很重的身体,他抱着却很轻似的,一个纵身。 噹。 一把小刀直入地面,力道之深,青石板的石阶也出了一个深洞,刀立在上面。 陈子婴的视觉也极为灵敏,黑夜中看的一清二楚,那是一户人家的房檐上,一个黑衣人,中年的人,狰狞的脸。 他一击不中,也不肯放弃,明明隔了一条街,他却也不嫌远,直直的冲了上来,太玄剑意随心动。 黑夜中,寒光一闪,那刺客搬的人物被一剑刺死。 将那刺客的尸体放进太守府里,陈子婴将太守府的大门关好,抱着那青年男子出了门,他此时需要一个高明的医师。 深夜里的公孙灵儿已经睡了,可现在她醒了,吵醒她的是一阵敲门声,父亲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她去开了门,是她心仪的太守大人,还带了一个受了重创的年轻人。 公孙灵儿从师郭南人,医术精湛,一眼就看出那个年轻人受了的是外伤,是被人打的,联想到那一天的刺杀,当即知道只怕这件事不简单。 她把门关上,带着陈子婴来到一间房里,取出一个药箱,开始为那个年轻人治疗起来,陈子婴的眉头紧皱,等公孙灵儿放下药箱后,他问道,“这人的伤势怎么样?” 公孙灵儿吐出一口浊气,轻声答道,“都是外伤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给他上了一些药,现在是劳累过度晕了过去,应该过一会就可以醒来。” 陈子婴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着,他宗感觉这个年轻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 一个时辰渐渐的过去了,公孙灵儿坐在凳子上,隐隐的发困,人已经趴在了桌子上,有些迷茫的看着依旧清醒坐着的陈子婴,依旧很挺拔。 “啪。” 公孙灵儿的手臂又一次的滑落,她的人再一次的清醒,也就在这时,年轻人醒了,几乎是同时陈子婴就站了起来,看着对方问道,“你深夜到访太守府,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年轻人沉默了一下,回想起了陈子婴,是这个人救了自己,应该可以相信,他出声道,“我有大事要禀告新任的九江太守。你能帮我吗?” 果然,陈子婴的心中一凛,问道,“我就是。” 说着他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诏书,那年轻人一惊,没想到这传闻中的太守竟然这么年轻,愣了一下,随即就想要行礼。 陈子婴摆手,说道,“不用这样,快快告诉我你要说的大事吧。” 年轻人听到这里,心里点了点头,和孔泉和林治平口中的不拘小节的性格一模一样。他相信了眼前之人就是九江太守,哽咽道,“求大人快快救我们这些矿工一条性命?” “矿工?黄金矿?”陈子婴一惊,问道。 那年轻人点了点头,说道,“大人明察,我本来只是个宁县的普通百姓,却被宁县县尉王良强行抓了起来,开采黄金矿,不止我一个,至少有几百人,我是在孔泉和林治平的计谋下,历经千难万险才逃出来。” 一条黄金矿已经被查封,那么肯定就是另一条了,果然如他所想,虽然没有林成业的黄金开采图,那些人也开始开采了另一条黄金矿。 这一次王良的马脚也终于露了出来,陈子婴内心狂喜,表面依旧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一条黄金矿你可知道在什么地方?” “宁县的香山之上,王良派重兵把守。”年轻人回答道。 “好好好。”陈子婴一连三个好字,他又轻声对这年轻人道,“事不宜迟,你现在的身体,可能带路?” 年轻人咬着牙,狠狠道,“愿为大人指路。” 陈子婴转向对公孙灵儿道,“公孙姑娘,马车能否一用?” 公孙灵儿点了点头,“大人尽管拿去使用。” 陈子婴一笑,扶着那个年轻人上了后院的马车,那年轻人想要为他驾马,却被他阻止道,“你有伤在身,我来驾马,我们先去找学政和通判,两个人的力量终究太小。” 公孙灵儿目送马车离去,人立在大堂里,为陈子婴祈祷着。 这一夜注定无眠,九江学政陆丰和通判祁阳在半夜中被叫醒,陆丰下文书,祁阳点兵。 陈子婴带着祁阳和九江的兵马深夜出动前往宁县。 一行人悄无声息,希冀打的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九江到宁县半天的路程,他们只用了三个时辰。 天微微亮,人还在睡着,黄金矿内,一片宁静中被他们包围。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铁甲金刚”于洋,他的武功一流,耳力也很是灵敏。 于洋反应了过来,可还来不及召集人手,祁阳就已经带着兵马杀了进来,杀的一个措手不及,看着四处溃逃的兵役,他摇了摇头,此地不宜久留。 于洋刚想走,陈子婴就拦住了对方,身高七尺,样貌英武,身材挺拔,太阳穴微微凸起,一看就是内家的高手,王良身在宁州城,那么这个人只可能是林成业说的那个“铁甲金刚”于洋。 第六十八章,被包围 铁甲金刚看着拦住自己的陈子婴,试探道,“九江太守陈子婴?” 陈子婴“嗯”了一声。 于洋笑了,他是冷笑着的,腿也动了,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别看他人高大,他的动作却不慢,他伸出手,直掐陈子婴。 他江湖绰号“铁甲金刚”,一身横练的功夫在江湖上数一数二,他的手也是他最好的武器,重若千斤,如果陈子婴给他掐中,性命不说,骨折是少不了的。 他这一掐,带着劲气,暴潮般朝对手涌去。 陈子婴也不敢大意,太玄剑意随心动,破风声,层层剑影,早就听说这个太守大人有一把世上锋利的宝剑,田文华、云图都曾在这把宝剑下吃亏。 如今看来就是这把了,于洋不敢大意,化掐做掌。 他躲过这一剑,太玄剑剑身被他拍了一下,陈子婴只感觉一股大力顺着太玄剑传到他的手臂上,手臂震麻,太玄剑脱手而出。 于洋脸上狂喜,几个步子间就来到了陈子婴的身旁,他的大掌一挥,直扑陈子婴的额头,这一掌包含着他九成九的内力,只是一下,他就能要了对方的命。 在他的手掌只距离陈子婴不到三寸的时候,他忽然看见对方笑了,他的笑容僵住,一种危机感传来,手掌的速度不由得加快,可他还是没有太玄剑快。 噗。 剑入心脏,只是一下,于洋就停止了,眼里带着不可思议的朝陈子婴到了下去,那把古怪的剑明明都已经被他…… 铁甲金刚于洋带着不甘心死去了,随着他的死去,这矿场很快就被全灭,留下了一小部分人手看管这里,他带着大部分人离开了。【零↑九△小↓說△網】 第二座金矿既灭,下一个就是宁州通判王良了,趁着对方还不知道这件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至于孔泉和林治平,日后再见也不迟。 清晨,陈子婴和祁阳带着兵马进入宁州,直奔王良的府上。 当王良刚刚起来的时候,他的府邸已经被包围了,下人们瑟瑟发抖,妻妾也是无比的惊恐,王良此刻却淡定无比。 终究是轮到他了,他召来了管家,胡管家,这是个武功比他还厉害的人,胡管家今年七十又七,满头的白发,满脸的皱纹,个子因为妙龄,已经有些萎缩,只有一米五左右。 王良看着这个老人突然吼道,“我待你不薄,一切待遇都是最好的,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我!” 胡管家冷笑一声,“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烧的那一把大火?” 王良脸色突变,“你到底是谁?” 十年前,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混混,在做小混混的时候,他可以说是无恶不作的,唯一有关于大火的记忆,那恐怕就是他和朋友打赌在那个闹鬼的屋子里睡了一夜吧。 那一夜明明已经荒草丛深的院子,竟然灯火通明,他害怕之下,一把火把那个院子给烧了,大火过后,满地的焦骚味。【零↑九△小↓說△網】 那院子里一具具是狐狸的尸体,他这才知道他进的是一个狐狸窝,当时还庆幸自己烧的好,不然自己一定会被这些狐狸精给害死。 老者痛苦道,“一场美美的家宴,全家二十人却都被你杀的干干净净。那时只有我,法力修为颇高,逃过了一劫。现在你还要装糊涂,装作不不知道我谁吗?” 他的眼睛光芒一闪,那是一双带着橙黄色,也无比狠厉的眸子。 王良震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惊恐道,“那我之前的一切也是你策划的了?” 胡管家笑了,“不然呢,联系小郡王,参与他的谋反计划,给司马清华匿名信,帮助那个吴磊的年轻人逃出金矿,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王良奇怪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后面的事情他都可以理解。可是联系小郡王?这可是给了他的人生一个荣华富贵机会,这几年他过的可是快活的很。 老者想了想,忽然道,“涉及谋反案,王府的家事应该已经有七十二口了,全家一个都逃不掉。” 王良脸色大变,“你好狠毒的心思,我这就要出去揭发你的阴谋!” 老者顿了顿,一字一顿道,“嗯,宁州通判王良因为畏惧,而自杀身亡,全家七十二人流放三千里,在路上不堪重负,身死他乡。” 已经到了门口的王良身体一顿,脚步加快了,十年中,小王爷给了他上乘的功法,如今的他超过了江湖上一般的一流高手,可是他还没有胡管家快。 仅仅是一瞬,王良只感觉飞了起来,胡管家掐着他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最后时刻,王良怕了,求饶道,“我不是故意的,能不能饶我一命?” “我也不是故意的。”胡管家笑了。 阴暗的书房,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了一只小狐狸,胡管家抱着这个小狐狸,老泪纵横,“小十九,我们家的大仇终于报了啊。” “啾啾”小狐狸疑惑的看着他,胡管家笑了,“那一年举家搬迁,一只大野狗挡路,你小十九和小十四都走丢了,不知道这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我的了无牵挂,回到狐狸洞,我打算将一生的修为和宝物传给你,只想你能此后能够开开心心的,找一个如意的郎君。一生平安快乐。” 老管家抱着小狐狸出了书房,下一刻消失在这宁州,不知道去了哪里,而空荡的书房里,王良被吊在一条白绫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当下人禀告家主的时候,才发现王良已经死掉了,震惊的将消息告诉了王良的正妻朱清,对于王良做的这些事,他的夫人朱清一直都是知道的,也是反对的,如今王良畏罪自杀,她一时间百感交集,下令让太守进府。 王良畏罪自杀了,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对于懂事的朱清,陈子婴很是同情,可王良犯的是造反,而且有理有据,注定一家子没有一个人是能逃掉的,下令将“王府”所有人关入大牢,他又奔波了起来。 一切都很顺利,朱清很老实的交出了隐藏的黄金,还有他的丈夫王良与小郡王准的秘密书信,帮凶都差不多到案了,主犯怎么能放过。 马不停蹄的在回九江的路上,一行人吃的都是涩嘴的干粮,可是没有一个人抱怨,因为他们的大人,甚至是太守大人也是如此。 进入九江城,一切都很宁静,可陈子婴隐约的有些不安,太宁静了,他做的动静不小,这一切都不应该。 啪。 城门被关,陈子婴一惊,他可没有下令过。 下一刻城楼上,小郡王准已经站在了那里,他英俊的脸上满是愤怒,他在愤怒这个陈子婴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自己的计划。 在小郡王准身旁的是九江县县令黄恺,黄忋四十多岁,身材高大,样貌平常,身穿官服的他冷笑一声,“大人还是快快束手就擒吧,这九江城如今全部都是我们的人了。” 他说话间,城四周的百姓已经散的干干净净,这种大事,对于百姓来说,还是不要扯上关系为妙。 百姓退去后,取代他们的是一层有一层密密麻麻的兵马,有江湖豪人,也有官员,他们个个手持兵械,严阵以待。 人数比九江兵马只多不少,骑在马上的陈子婴的心是一沉。 第六十九章,逃入公孙 陈子婴不是没想过小郡王的后手,只是没想到这后手竟然这么大,反应是这么的强烈,眼下这九江明显的被对方控制在这里。【零↑九△小↓說△網】 “大人,一会我给你开出一条生路了,趁乱逃出去。”祁阳轻声在陈子婴的耳畔道。 陈子婴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投降吧。”城楼上,黄恺冷声道。 在心里他是希望陈子婴投降的,不仅保留了九江的力量,还可以利用陈子婴的身份,乘机图谋江东。 “乱臣贼子,我等怎么可能区服。”陆丰大义凛然。 祁阳也是一脸坚定的神色。 黄恺见劝降不行,挥了挥手,哒哒哒的脚步声,转瞬间他的身前已经多了一排又一排的弓箭手,依着城楼,张弓搭箭,黄恺也失去了耐心,“最后一次机会。投不投降?” 嗖。 回答他的不是人,是一把剑,黑白二色,直直的刺向了他。 “父亲小心。”他身旁一个年轻人推开了他。 噗。 太玄剑入肉,一剑穿心,那年轻人,死! “俊儿!”黄恺大叫一声,痛心疾首。 这年轻人叫黄俊,是他唯一的儿子,虽说性格有些内向,而且为人过于正直,经常和他因为事情吵架,是他不喜欢的,可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如今更是替他而死! 他此刻已经被冲昏了头脑,满脸涨红的大吼了起来,“陈子婴,我必要汝命,给我射,我不需要活口!” 弓箭手听到命令,纷纷引弓发箭。【零↑九△小↓說△網】 密密麻麻的箭羽,陈子婴大声道,“向两边散去。” 兵马与对方的人马混在一起,弓箭手一时间就不能用了,“动手”,人群中一个黑衣人大喝一声,两方人就打在了一起。 陈子婴一方人明显处于弱势,不仅仅是人数还是质量,对方皆是江湖上的人物,松散着打,一个能打两个,不一会,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祁阳见形势不对,怒吼一声,长枪一抖,拉着陈子婴,开出一条血路,一边打一边撤,小巷子里面,浴血奋战。 一个黑衣人窜了出来,全身被黑衣遮住,无比神秘,他掏出一把银针就朝着众人撒了过来,看起来十分随意,力道却是很大,都能听到破空声。 退到小巷中的人都倒下了,就连祁阳虽然护住了要害,可腿部也还是中了针,倒在地上,陈子婴凭借这太玄剑,才勉强抵挡住。 看着黑衣人,不正是那一夜的黑影还能是什么人? 这黑影将腰部的皮带一抽,抖了抖,一把锋利腰中剑,他提着剑,一步一杀人,根据小郡王的命令,现在不需要活口。【零↑九△小↓說△網】 陈子婴怎么能看着他杀人?他提着剑冲了上去,这二人的剑术根本就是天壤之别,这黑影的剑是杀人的剑,所以他的剑极快,极准极狠。 只是一剑,陈子婴被他刺中了手腕,一道三公分的伤口,再也没了力气,“噹”太玄剑掉在了地上,陈子婴眉头紧皱,疼痛万分。 “我知道你的剑很古怪,但你不会有机会的。”黑影说着话,毫无波动的话却令陈子婴的心跌落到谷底。 剑,又是快剑,刺向陈子婴,太玄剑也很快,意随心动,从地上飞起,飞向黑影,黑影一哼,头也没回,却一脚踢开了太玄剑,他的剑从天而下。 太玄剑又是一个弧度,回了来。 黑影不得已回头,出剑,噹的一声,太玄剑又飞了出去,这是个好机会,陈子婴当然也不会放弃,默念法决,一手五雷掌就朝他拍了过去。 “偷袭,我比你更擅长。” 黑影冷笑,他依旧没有回头,他的剑却回头了,陈子婴的脸色一变,想要收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噗,黑影的剑没入陈子婴手掌心。 一时间,疼痛万分,黑影也不会错失机会,一个腾空,啪,一脚踢在了陈子婴的脸上,一股巨力把陈子婴带飞了出去。 噗。 鲜血吐出,脑袋有些晕,神志也不清醒了。 “大人,走。” 隐约中他只听见了这样的声音,跟着好像有什么人扶起了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处在一个女孩子的闺房里了。 为什么会说是女孩子的闺房里,他看到了紫色的纱帘,许多胭脂水粉,一阵幽香和一个人,公孙灵儿。 他想站起来,却是一阵疼痛袭了上来,额头冒出冷汗,仿佛动一下都很吃力。 他看着公孙灵儿,对方也看向了他,她拿出手帕,轻轻的擦拭他额头上的汗,轻声道,“大人没事就好。” “怎…么…了?”陈子婴只吐出三个字,可也十分的吃力。 公孙灵儿解释道,“如今的九江城已经被小郡王准给占领了,大人是被人拼了性命,最后被吴磊救来的,现在全城都在缉捕大人,另外小郡王准已经派军队去宁州了,可是孔泉和林治平机智,他没有得逞,如今小郡王准只占领了一座城池,孤立无援。另外,今天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司马公也迅速的做出了反应,派了智将西门豹带着军队不日就将赶来。” 她是个机智的女孩子,将事情全都说的清清楚楚,免得陈子婴在问,现在的陈子婴需要的是多休息。 陈子婴也知道对方的想法,可依旧有所顾虑,说出了“陆丰”两个字,公孙灵儿会意,知道他在问部下的事。 “陆丰大人不屈从小郡王准,现在关在大牢,祁阳大人则是为了救大人被杀死了,另外吴磊根据传出的消息也被捉了,不过他的嘴很硬,即使受到了很多的刑罚,也没有说出大人的所在。”公孙灵儿一一为他解释道。 听到祁阳为了救他牺牲了,陈子婴一颤,望着房梁,有泪想要流下,却怎么也没流出来,这便是所谓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吧。 公孙灵儿看着躺在床上的陈子婴,感受到对方的痛苦,有些心疼,用自己的小手牵住了他的大手,希望能够借此来安慰对方。 手被牵住,陈子婴有所感觉,看着公孙灵儿,目光有所回避。 公孙灵儿轻轻的松开手,轻声道,“我已经给大人喂过药了,大人还是快点休息吧。” 陈子婴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公孙灵儿就着他的手臂睡着了,忙了一下午,她现在很累,他望着房梁,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事情,可到如今这状态,他一件都做不了,渐渐的睡去。 深夜十分,一阵粗暴声音传来,惊醒了两人。 第七十章,美人恩重 公孙医馆的大门,是被粗暴的打开的,远远的就能听翻箱倒柜的声音。【零↑九△小↓說△網】 “孙大人,不知道……?”这是公孙乾的声音。 “公孙乾大夫,虽然你对我母亲有救命之恩,可我还是要例行检查。兄弟们,给我搜。”粗旷的声音,孙大人是个八尺的男儿,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今天黄恺大人的发怒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大牢里的狱长孙大人。怎么办?怎么办?”公孙灵儿一时间手足无措,来回徜徉着。 陈子婴心里冰凉,平常时他有很多方法,可是此时他浑身酸痛,根本就动弹不得。 抓住了他他并不害怕,可因此牵连到公孙灵儿那就不好了,她只是个弱女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公孙灵儿咬了咬牙,轻声道,“希望大人不要觉得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子。” 陈子婴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可是下一刻,他就知道了,公孙灵儿在脱衣服,她脱的很慢,很艰难,很羞耻。 衣裙褪去,她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坚挺的胸膛,双腿紧并,修长的、笔直的腿,足矣令无数人疯狂,更何况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不知道她想做什么,陈子婴紧闭了双眼,君子非礼勿视,公孙灵儿有些失望,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她走上了床铺,将陈子婴向里推了推,幸好的是,被子也很大,不仅能裹住自己也能遮掩住陈子婴。 她将被子蒙过他的头,也就在这时,房间被粗暴的推开了,身高八尺的孙大人大人走了进来,他最先看到的是紫色纱帘里一副若隐若现的酮体,他的大手一挥,“退下去。” 他身后的人很听话,退了下去,将门带了上。 那孙大人四十又九,也不是个歹人,他看着微微隆起的被子,沉声道,“公孙姑娘好兴致。” 说着他只是略微的打量了一下房间,发现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就转身离开了,他本就不是个歹人,况且他是个孝子,公孙乾曾经救过他母亲的性命,他还没有报答过对方。 既然没有指定的钦犯,只有他的女儿在偷人,他觉得没必要再留下来搜查,到时候传出去他女儿未出阁就偷人了,对公孙乾的名声有影响,他想的很周到,也是这周到是最大的破绽。 公孙灵儿的脸色涨红,是羞的,那孙大人的她如何听不出来是嘲讽,可是以她对那孙大人的了解,不用这个方法,陈子婴必然暴露无遗。 有道是,最难消受美人恩。 陈子婴感动无比,公孙灵儿竟然在用她的清白之躯来掩藏自己,也一时间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报。 公孙灵儿没有立刻起来穿衣服,而是继续躺在床上,身体大部分为被子裹住,她将头靠在陈子婴的胸膛上。 很温暖,很舒服,她的脸依旧红晕,她不肯下床是害怕那些人并没有走远,再次折回来,事实上,她想多了。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今天一天的忙碌,她很累,陈子婴的耳力非常,听到那些人走了过后,他刚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是看着已经熟睡的公孙灵儿,他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闻着公孙灵儿身上散发出来处子的幽香,有些悬崖勒马,他惊恐的默念了两遍清心咒才堪堪止住自己躁动的心。 望着公孙灵儿,嘴角苦笑,他该怎么回报,梦凡还在闭关,小狐狸不知所踪,陆判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没有人给他回答。 渐渐压制不住眼角的疲惫,他也睡了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公孙灵儿已经不见了,耳力灵敏的他听到一阵的忙碌声,再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端着一碗药进了来。 她很温柔,也很细心,她喂的每一勺都吹了好几次,确认不是很烫了,才慢慢的送入自己的口中。 其中,陈子婴好几次想说不用这么麻烦的,可是没能说出口,他怕伤了这个女子的心。 他不是个无情的人,公孙灵儿都已经这样了,他如何还能看不出来对方的心,只是他已经有了梦凡了啊。 无言的喂药,良久才结束,公孙灵儿掏出手帕给陈子婴擦了擦嘴角,然后说道,“大人吃了这药,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 陈子婴点了点头,“辛苦了。” 他说话还是那般的无力,苍白。 “另外,西门豹将军的讨伐军已经驻扎在了城外,他围三缺一,现在九江人心惶惶,相信这里很快就会乱了。”公孙灵儿说完了病情,就开始给他说起了形势。 “围三缺一”,就是在攻城时,包围其三面,另一面不要包围,避免敌人坚守顽抗,给敌人以还有生路的感觉,让敌人自己先乱。 听着公孙灵儿的叙述,九江城里肯定是按照西门豹所想乱了起来,这西门豹不愧是常年处于小外天的智将。 他有预感,最快不过三日,这九江将会大乱。 公孙灵儿立在他的身旁,望着他思考的样子,总觉得很开心,自己能陪在他的身边。 希冀着他快点好起来,又希望慢一点,多让自己照顾他一会,多陪在他身边多一些。 话说两头,另一边自从当日在贾静家里养好伤的孔泉和林治平就离开了,之后的事他们并不知道。 他们当时就想如果能潜入敌人内部就好了,之后他们两个隐姓埋名,接了宁州一个小县招矿工的告示,一切都很顺利,他们进入了第二座黄金矿,成了苦工。 在一次次的说动下,那些缺乏反抗意识的百姓决定反抗,他们两个精心策划了一场逃脱计划,在一个奇怪的老人帮助下,一切如计划,吴磊逃出了矿场。 之后一切都很顺利,可渐渐的孔泉发现了不对劲,这矿场的人太多了,那个小郡王准非常不简单,他为了造反已经谋划了将近十年。 这十年里,他把他父亲好侠的一切资源都动用了,“铁甲金刚”于洋就是他父亲的至交之一,“多情公子”的师傅就是小郡王准的父亲老郡王离,其间他还见到了很多江湖上早已经成名的高手。 陈子婴不知道对方的深浅,贸然对付很可能会吃亏,他想提醒对方来着,可是陈子婴太急了,刚刚平复了金矿就去了王良,然后直接对付小郡王。 更厉害的是陈子婴等人是快马加鞭,金矿这里没有马匹,他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当即只能召集看守的士卒,道明身份,一场血腥之后,他很成功的收复了宁州,在小郡王准之前。 据城而守,小郡王准的军队如他所料来了,可是宁州城池高大,自己一方据城而守,他们无计可施,只能撤兵。 西门豹知道了这件事,派人邀请他去九江城外共同谋划对付小郡王准的大事,他带着学生林治平和五百好手就来到了大营内。 大营内。 “也就是说现在陈大人还没有被他们捉住!”听完西门豹的叙述,孔泉开心的叫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由明转暗 “此次司马公给我的第一任务,也是保住陈大人的安全,可现在他们据城而守,九江城本就高大,不适合强攻。”西门豹阴沉着,缓缓道。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孔泉这个傻书生,什么都不知道,为了救陈子婴下令直接攻城,这样他们的损失是最大的。 孔泉阅人无数,如何不知道西门豹的心思,苦笑着,我就像那些个傻书生一样吗,他想了想说道,“其实将军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好。” 西门豹眯着眼,问道,“什么事?” 孔泉一字一顿道,“拿下九江城。九江城本就是大,他们肯定一时间也找不到陈大人,我们只需要努力的攻下城池,就可以救出大人了。” “与我想法不谋而合,只是这事还不能强求,我们需要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西门豹说道。 孔泉点了点头,拱手道,“一切大人做主就好了,我和我的弟子从来就没有上过战场,哪里懂得战事,一切听从将军的吩咐。” 西门豹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他这次叫孔泉过来未免有兵力不够,需要支援的意思,司马公只给了他三千兵力,这点人,用来对付九江里的人是绰绰有余的,但如果是用来攻城,远远不够。 城中,太守府内,小郡王端坐主位,脸色很是难看,因为陈子婴,他所有的布置都不是很到位。【零↑九△小↓說△網】 面对兵临城下的兵马,他有些惊慌。 路夫子和黄忋坐在他的两边,脸上也有些慌张,可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心里很镇静,想着应对的方法。 对此,他们的答案是无解,小郡王准挥了挥手,路夫子和黄恺会意,退了下去,空旷的大厅只剩下他和黑影。 面对黑影,小郡王准的脸色变了,与之前的惊慌有些不同,他很是淡定,他对黑影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你知道。”黑影的声音依旧没有波动。 “你跟了我十年,对我还是如此的绝情吗?”小郡王准的竟然笑了,他笑着问。 “还差一个月。”黑影答道。 依旧很冷淡,黑色遮住了他,分不清男女。 “你来我这里十年,难道就只是因为你师傅的吩咐,你难道就从来没有……”小郡王准突然失色了,哪怕是面对城外的千军万马,他都没有过的神色,可是他还没有说完。 黑影就离开了,悄无声息,原地空荡荡的。 小郡王准无力的倒在了椅子上,眼神有些空荡,神情落寞间,流下了泪水,豆大的泪珠,只有两颗。 这是他继十年前父亲死后第一次落泪。 “黄管家,出来吧。【零↑九△小↓說△網】”他躺了一会,忽然道。 “主人。什么吩咐?”一个黄色丝绸的高大男子从后院走了出来,如果陈子婴或是金三顺在场,就一定会认出这个人,那个黄鼠狼精,他竟然叫小郡王准主人! “黑影到底有没有对我动过情?这几年,你一直在一旁观察,可有什么成果?”小郡王准忽然问道。 问得莫名其妙,可黄管家却深深地知道,这个主人自从第一眼看见过那黑影的面貌,他就被深深那个黑影给迷住了,怎么劝也不行。 “黑影从不曾离开过主人你。”黄管事如实的答道。 小郡王笑了,又问道,“如今布置的一切都被破坏了,由明转暗吧,开始第二个计划。”小郡王负着手,离开了。 黄管事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他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主人,黄金恐怕是带不走了,昨夜一只鬼神在后院,发现了我们隐藏在王府的黄金。那个鬼神他是阴府有名的判官,我不能拿他怎样,还有那个鬼神似乎是陈子婴派来的。” “那王府那部分就不要了,不要给那个鬼神察觉到。我们不是还有一小部分还有八十八座青衣楼嘛。”听到了之前黄管事的话,小郡王准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那个陈子婴,真的是我们的克星啊!” 看着远去的背影,黄管事点了点头,小郡王准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就是那一面的代言人,他在江湖上是青衣楼副楼主“司命”。 一切如同西门豹所预计的一样,三日,短短的三日间,九江城里的人就开始骚动了,有也逃出城的反贼,也有百姓和商人。 暗潮汹涌中,第四天,城门开了,投降了,只占领九江,九江毕竟有限,根本没法维持,一些明白人选择了背叛。 西门豹甚是开心,一开始还担心有炸,直到进了城,发现一切正常的时候他放下了警惕,也是在那一刻他的笑容僵住了。 小郡王准、黄恺和路夫子三个主犯消失了,与他们消失的还有好几个跟随他们造反的人,而其他的人毫无所知,就连他们什么时候不见的也说不上来。 “快关了城门,彻底搜查!”西门豹惊慌下令。 可已经晚了,城外,一辆满载着商品的马车内,小郡王准慵懒的伸了一个长腰,“现在的西门豹会不会气死了?” 他对着空气在问话,可有人回答他了,“不知道。” 声音毫无波动,分不清男女。 “真是无趣,你现身陪陪我呗,最好将你脸上那块丑陋的黑布给揭了。”小郡王准的声音依旧很慵懒,似乎只有和这个人说话,他才会有这种独特的心态。 “你的病好了,话也多了。” “……” 小郡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趴在软软的貂皮上,眯着眼睡着了,他一向是个很享受的人,那卧室的一切不过是个收买人心时用的假象。 此刻的西门豹确实是气疯了,一时不查竟然让对方扮作商人离开了,你说气不气,近在咫尺的却失之交臂。 与此同时,他还不得不在太守府门口迎接一个上司,那个上司虽然他很钦佩,可此时他没有心情,那个人就是被公孙灵儿搀扶而来的陈子婴。 事实上陈子婴已经能够走了,只是还有些不稳,在公孙灵儿的强制要求下,被她搀扶着,像是照顾着丈夫的妻子。 “陈大人,好久不见。”看着陈子婴安然无恙的回来,孔泉拱手笑了,一副老朋友的样子。 陈子婴也是报以笑容,林治平上前抱拳,感激道,“多谢大人救了我父亲。” 陈子婴摆了摆手,“太客气了。” 感受着之间的情谊,让西门豹想起了自己那些战场兄弟的情谊,脸上的怒气也化了,“走,进去再说,在外面干站着多累?” 进了太守府,公孙灵儿笔直的站在陈子婴的身后,身体有些颤抖,像是个见公婆的媳妇,虽然这个媳妇不丑,可也紧张啊! 几人也没注意公孙灵儿,交谈了一些关于小郡王准的事后,西门豹突然道,“大人可知道雍正帝回归的这件事情?” 第七十二章,《十二引仙法 浙水和谈,答应了不少无礼的条件,就是为了雍和帝回归的事情。 如今浙水和谈已经结束,算算日子,已经快一个月了,雍和帝也该被迎接回来了。 陈子婴沉吟了一下,缓缓道,“不知道司马公的想法是什么?” “大人也知道三小都的事情吧,南方的离京应该是不可能了,那是前朝的王都,司马公不会选择,西峡的开府太过于荒凉,只有可能是属于东面的建城了。”西门豹分析道。 “迁都?确实该如此。”陈子婴叹了一口气。 孔泉等人也是一脸惆怅。 …………………………………………………… ……………………………………………………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一封自钱塘而来的诏书令陈子婴、西门豹和孔泉三人措手不及,诏书只有十几个字。 “修九江,改名为卞都,待收复帝都,一切如故。” 司马清华竟然想把九江重新修建,并改名,设置成为临时都城! 司马清华的想法真的是很特别,他们三人猜不出来,也懒得猜了,随着诏书的布下,九江彻底热闹了起来。 司马清华请来的著名匠人,开始根据九江城的形状开始设计,勾画图纸,一时间,陈子婴又闲了下来。 照理说,这种事情应该他主持来说,可实际上他很清闲,他不懂这些,陆丰懂,一切交给了陆丰后,他又开始混起了日子。【零↑九△小↓說△網】 “大人,该你了。”金三顺讨好着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流露出感激。 像他这种小人物,本以为很容易就被世界遗忘的,可是这位大人说到做到,那一天陈子婴在公孙灵儿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把他放出来。 事后知道这位大人的事,想起当时的情景,他就是满满的感激,为此,他特意留了下来,用自己独特的法术给对方治疗。 闲暇之余,偶尔和陈子婴下下围棋也是一种乐趣,当初只是在道观里学了学。不需要有所怀疑,他是个菜鸟,陈子婴却比他还甚,每每都会被他杀的落花流水,从此他就彻底喜欢上了这一活动。 明明是一边倒的节奏,偏偏两人还很乐此不疲,公孙灵儿在一旁每次都要捂住嘴,她怕自己笑出声来,他从师郭南人,郭南人不仅武功医术,琴棋书画在江湖上也是一绝,她除了武功,剩下都有郭南人七分手段的本事。 “别在让灵儿姑娘再看笑话了。”陈子婴老脸一红,这一次他又被虐了,厚颜无耻的拿出公孙灵儿当做挡箭牌。 他说着,手也动了,原本清晰的棋盘形势被他打乱了,这分明是想赖账。 金三顺,“……”。【零↑九△小↓說△網】 公孙灵儿又掩嘴,眯起的眼睛,颤抖的睫眉,这些无不在表示她在偷笑,出于女孩子的矜持,没有出声。 金三顺的嘴角扯了扯,“大人,真是厉害。” 棋局已经彻底搅乱了,也没了下棋的心思,当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经历了这些事情,小道我略有所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回道观里开始苦修行。大人的伤,我愿意把我的拾到的那本秘籍交给大人,让大人早日康复。” 他的样子很真诚,不似作假,陈子婴信了七八分,笑道,“哈哈,那日后我是不是还要叫一声大师。至于那本秘籍,我就不要了,有灵儿姑娘在,我的伤病还能不好?而且本就是你的机缘,给了我算怎么回事?” 回绝的很坚决,依照这几天金三顺对这位大人的理解,自己接下来再怎么说,他也不会手下的,不过自己本来就早有决定不是吗? 第二天,金三顺就离开了,没有离别,自古离别最伤人不是吗?不过他的房间桌子上,公孙灵儿看见了一本秘籍,泛着古黄色,她不好决定,把秘籍交给了陈子婴。 文案前,陈子婴看着秘籍,又望了望公孙灵儿,好像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了太守府的女主人了,用着是大夫的名义,做的却全是女主人的事。 摸着古书,感受到了对方的好意,笑了笑,准备将书收起来的时候,书突然亮了,古黄色的光芒。 一股熟悉的感觉,很奇怪,不由自主的顺着感觉翻开了古籍,古籍第一页写着三个大意,《引仙十二法》。 “欲修《五雷法》、《九练功》、《神霄决》,必须先修‘引仙法’。”不修“引仙法”,进不了大境界(金丹、元婴……)。 “引仙法”是修炼《五雷法》等三部功法,每一段的必修功法,是修炼道家上乘修真大法的补漏、还原、筑基之功,穿插于整个修炼之中的。 “引仙法”的修炼方法是从无极修到九宫。 无极原为氣,一元混成体; 太极本无根,相抱生两仪; 三才见本性,方知天地人; 阴阳生四相,河图定东西; 五行配两氣,万物神灵生; 乾坤应六合,运行日月星; 七政定君主,四季更分明; 八卦分先后,洛书数术清; 九宫知世界,易传圣人经。 ——神霄子 诗的落款赫赫写着,神霄子。这是最后一任神霄掌教神霄子所留下了的,想了想自己也算是神霄派的弟子,他吞了吞口水,又翻了一页。 《引仙十二法》 “第一法:收心静坐; 修炼者修炼下手之功,必先选一静室,邀三两知己同伴,行、住、坐、卧、站立,俱随己意,毫不勉强。照此深居静室,静坐冥心,积神生氣,积氣生精。积之日久,饮食渐增,四肢轻快,下田温暖,外阴勃兴。从此一静则生机发动,应以收心收体为宇宙,也就是把人体比于天体,以自身心比天,肾比地,自行宇宙,静坐忘无虚空。 修炼者进入静室…………” 这本古籍对于修真的介绍,无疑比老道长给他的《神霄五雷正法》更为详细,更具体,与《神霄五雷正法》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这本古籍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法术和历代掌教的记述,有的只是修炼的窍门。 陈子婴修炼到阴神一重天后为什么迟迟没法进入下一境界?老道长为什么八百年没有跨入金丹境界?资历固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修炼的窍门。 《神霄五雷正法》固然强横,但它只对于法术和符咒比较详细,对于修炼往往都是一个模糊或者说是不清晰的方向,导致修炼者有强横的法术却因为法力不够,而施展不出来,或者是施展出来会有巨大的代价,“五雷镇压法”就是如此。 而这《引仙十二法》只是纯纯的修炼法门,正应了陈子婴的软肋,有些欣喜若狂,他就在书房内开始照着古籍修炼。 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不,应该说习惯她的存在,已经见怪不怪了,这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第七十三章,灵儿很烦 神霄派是一个传承了已经不下两千年的修真界大门派。【零↑九△小↓說△網】 其中他对外最厉害、最出名的三部功法的是《九练功》、《五雷法》和《神霄决》,《九练功》是历代掌教必须修炼的,《五雷法》和《神霄决》是给核心弟子或者有大贡献的人修炼的。 陈子婴的《神霄五雷正法》不过是一小部分的《五雷法》和《神霄决》的合编而成,是初入门的功法。 如果资历可以的话,这时候名义上的师傅会掏出一本《十二引仙法》交给你,让你选择其中的一个,抄录下来进行修炼,《十二引仙法》将会被收上去。 《十二引仙法》不外传,因为他是三门镇门法术的基础,不给人全部修炼,是因为太多太杂了,一一修炼实在不易,而且容易乱了心思。 只有历代掌教可以将《十二引仙法》全部修炼,因为《九练功》的特性,无法自动,练了《九练功》,身体内灵力自转,这一点和《太玄经》倒是一模一样,所以也就是说,陈子婴倒是捡了大便宜。 只是一个下午,气海璇的灵力比之前多了整整一倍,很惊人的发现,也很惊喜,照这种速度,他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突破阴神一重天,这在之前是不敢想象的。 傍晚来临,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推开了太守府的大门,他带着酒还有肉菜,是陆判,他又来了。 “哈哈,弟妹也在啊。”看到公孙灵儿,陆判豪爽一笑。 陈子婴回过了神,笑道,“是陆判大哥来了啊,好久不见。” “这段时间阴间忙的很哩。对了上次你要我去探查的黄金,我早就找到了,只是因为兄弟你下落不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听说了你的事,我也没有办法寻找到你。这几天知道你回来了,所以今夜抽了个空特地来看望你了。”陆判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在西门豹的强力搜查下,那隐藏的黄金已经被找到了,所以陆判很不好意思,那几天身为兄长的他没办法帮到陈子婴这个弟弟,这几天太忙又没能来探望受伤的弟弟,作为大哥,他很惭愧。 陈子婴摇了摇头,“大哥能来就好,只是这喝酒吃肉……” 说着他撇了撇公孙灵儿,对方正环抱着双臂看着他,一副“你敢吃试一试”的表情,陈子婴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他的伤还没有好,吃了陆判带的东西并不好。 “弟妹这管的真严。”陆判悻悻一笑,大手一挥那放在桌子上的酒菜消失无踪。 陆判左一句弟妹右一句弟妹,这叫还没有出阁的公孙灵儿羞得脸都红了,只是傍晚书房昏暗,可陆判和陈子婴却看的清楚。 她轻声道,“我去煎药了,大人和自己的哥哥好好叙叙旧吧。” 看着公孙灵儿袅袅的背影,陆判笑道,“好一个美丽又温柔的女子,你小子好大的福气。” 陈子婴苦笑,“是情债。” 看着公孙灵儿,听着陆判的话,他想起了神识中闭关的梦凡,那可是一个爱吃醋的主子,公孙灵儿和她能合得来吗? 他懒得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一夜相谈,从陆判口中,陈子婴知道了小郡王准的不简单,郡王府里竟然还有一只金丹大妖,如果陆判不是地府的十大判官,对方不敢动他,恐怕那时候陆判就要身死道消了。 暗暗的替陆判捏了一把汗,同时有些欠然,原来自己让他做的事竟然那么的危险,陆判则是一副没关系的样子。 今夜,陆判走的很早,为的是让受了伤的他好好休息,当然也有受不了公孙灵儿有些责怪眼神的原因。 一夜无话,只是今夜公孙灵儿没走,她在客房睡的,第二日清晨被公孙乾拉回去了,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一个男人家过了一夜,传出去这怎么行? 只是下午,公孙灵儿就又来了,理由很简单,大人的伤势还没好,医者父母心,我怎么能就这样丢下他呢?他父亲公孙乾无言以对。 女儿的心思他也知道,可是陈子婴注定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啊。有时候这个世界在一些人眼中,也是分阶层的。 第四日,陆判来后的第四日,九江开始建造行宫,要做都城,没有行宫怎么行?这注定是一场浩大的工程。 这一次,陈子婴不能在偷懒了,他每天都要抽出一定的时间去巡视一番,然后回到太守府继续修炼。 公孙灵儿这几天来的也渐渐少了,似乎碰上了什么事?陈子婴决定抽出时间去看看她,那几日心里好像留下了她的影子。一日不见,现在如隔三秋啊。 这一日,巡视完了工程,陈子婴就去了公孙医馆,一进屋,他就听到了一阵的争执声,好奇的走了进去,也忘记了敲门。 其实关心则乱,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重视起了公孙灵儿。 进了门,入眼的是一个俊俏的男子,身高七尺,一身白袍更是显得玉树临风,陈子婴自认为自己已经够帅了,这人却比他更帅。 不得不说,这一刻他有些吃醋了。 “师兄,这几天我真的有事儿。出不得这九江城,你就不要逼我了。”公孙灵儿对着那俊俏男子说道,声音里有恳求。 “可是师妹,有什么事会比江湖共同抓捕梅花大盗更重要的事情啊,而且武林公认的第一美人单羽清也会参加的,还说谁抓到了梅花盗,他就会嫁给谁。如此盛事,我们怎么能错过啊?”那俊俏男子搓着手,一脸的兴奋。 他对单羽清可是一见钟情呢?而且带上公孙灵儿的话,一路有美相伴,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更何况一路那么长,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呢,他对自己这师妹可是虎视眈眈了很久。 公孙灵儿很烦,她皱着眉头,“林惊龙,我知道你是师傅的孩子,而且你是师兄,所以我对你十分的尊重,希望你也可以自重一些。” 这个师兄,她跟随师傅的时候就经常缠着自己,他相貌俊俏,公孙灵儿承认也动过心,可是这家伙实在是太花心了,处处留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心公子。 自己知道之后,就开始疏远他,可没想到林惊龙不顾身份,像块牛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开,烦人无比,她这才告别师傅回到故乡九江。 没想到一个月的时间不到,他竟然又跟了上来,还厚颜无耻的说喜欢上了武林第一美女单羽清。 那你还来纠缠我做什么?一箭双雕?她很烦林惊龙,所以也没了以往的虚与委蛇,直接摊牌。 简单,暴力,直戳林惊龙的心底,他俊俏的脸也阴沉了下去。 郭南人姓郭,林惊龙姓林。 他是郭南人的私生子,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第七十四章,八百年前 林惊龙恼羞成怒,他涨红着脸举起巴掌,便朝着公孙灵儿甩了过去,他最讨厌的就是人家提起他私生子的事情。【零↑九△小↓說△網】 这个臭女人,给她点颜色就开染房了吗? 公孙灵儿惊呼一声,她没想到外表斯文有礼的林惊龙竟然这么粗暴,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她从师郭南人,却是没有学到一丁点的武艺,完全不是继承郭南人武功的林惊龙的对手,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巴掌带起的破空声也停了下来公孙灵儿睁开眼睛,这是她十分期待的背影,陈子婴站在她的身前,用手抓住了林惊龙的手臂。 林惊龙涨红着脸,他想要拍下,一股巨力却是从手臂传来,他动惮不得,不是说他武功没有陈子婴高。 郭南人武功超群,林惊龙自然也不差,只是愤怒的他忘记使用内力了。 啪。 陈子婴甩开对方的手,一字一顿道,“打一个女人,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手被甩开,林惊龙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面色更红,更怒,“我打这臭女人,我喜欢,关你什么事?” 几乎是想都没想,陈子婴立刻就回道,“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打我未婚妻关不关我事?” “未婚妻”,听到这三个字公孙灵儿的脸就已经红透了,低眉间时不时的撇一眼陈子婴,脸色更红润,一时间风韵撩人醉。 林惊龙很妒忌,心中暗骂公孙灵儿臭婊子,很不甘心的挥了挥袖子,一股暗劲袭上了两人,陈子婴眉头一皱,感受着迎面的劲力,也是一挥手。 乳白色的浩然正气澎湃而出,与强势的暗劲不同,陈子婴的浩然正气十分的温柔,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暗劲打在浩然正气上,像是打在海绵上,一丁点的动静也没有,浩然正气其实也是一种厉害的武功,而且因人而异,司马清华是刚,东方小白是纯,孔泉的是正,而陈子婴是柔,以柔克刚。 林惊龙脸色阴晴不定,俊茂的脸上透出的是恨意,他知道自己又丢人了,眼前这人的武功也不比自己差多少。 “等着。” 心中加了一句狗男女,林惊龙丢下狠话,离开了。 陈子婴摇了摇头,知道又得罪了一个人,可是没办法,公孙灵儿不知不觉在他心里已经占了很大的位置。 就像是狗的骨头,你要抢狗会咬死你,虽然比喻的不恰当,但很合适。 “大人这是在表明心意?”公孙灵儿的话轻飘飘的,也很小声,可大堂里就两个人,陈子婴怎么会听不见?听得还是清清楚楚。 老脸一红,他不好意思了,道了句,“天气真好,空气清新,该出去转转”,说着就转身逃走了,不是走,是逃。 公孙灵儿嘟起了嘴,煞是可爱,“这人,怎么就喜欢逃避。” 陈子婴确实是在逃避,梦凡和公孙灵儿都是他喜欢的,可要是做出选择,那真的很难,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感叹着自己的花心,再一次检查了一下行宫修建的进城,进了太守府,专心修炼,《十二引仙法》对他的帮助真的很大,如今的他已经是阴神二重天的修为。 阴神三重天也并不远了,而且那本古籍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公孙灵儿曾经说过,她看那古籍明明就是一本《百草神农经》,很是神奇,她已经在练了,而且很顺利。 “是不是不同的人看你,你都会不同?”陈子婴看着古籍,喃喃自语。 “当然了,我可是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天书。”说话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一个孩童大小的人从书里钻了出来,那孩子穿着一件红色兜子红色短裤,两个麻花辫,看起来甚是喜庆。 “天书?何物?”陈子婴奇怪道。 对于这小人,他也产生了好奇。 “嗯。天地间有三本书,第一本就是天书,也就是我,剩下的你肯定很熟,一个是生死册,一个是封神榜。”小人细心的解释道。 “嗯……我本就是天生的宝物,可以永恒的记录任何东西,八百年前,也就是你派的神霄子找到了我,把他的《十二引仙法》记录在了我这里,他已经算到神霄会没落,所以希冀日后有人能继承他的衣钵,我看你是神霄的传人,就给了你看这仙法。”小人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看你身后的女子,医术精湛,就给了他老早以前另一个仙人记录在我上的仙法《神农百草经》。” “那还是要多谢你咯。”陈子婴笑了。 “当然。我本来是不愿意出来的,只是八百年前的大劫你可想知道?”小人坐在古籍上,翘着个二郎腿,问道。 “说说吧,神霄是怎么没落的?”陈子婴问道。 他也是很好奇,八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偌大的神霄派竟然会没落,小人口中的天地大劫又是怎么回事? “天地间先有妖庭,后有天庭。天庭是在妖庭没落后建立起来的,天庭有六御,也就是常说的一皇五帝。八百年前,我还被供奉在天庭的时候,那一天妖庭突然再现,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复活了太古时候的妖族大能,虽然那些大能没有意识,可他们的实力还在。一场妖怪与神仙的大战,死伤无数,六御陨落,山神土地这种小神最后也被派上战场,天庭损失惨重,妖庭也不例外。”说到这里的小人瑟瑟的抖了一下,回想过去,现在心里还有些惊恐,“战争延续,我不知道被谁丢下了天界,想来是为了不让我落入妖魔的手里,之后我来到了人间,天界的事情知道的也开始断断续续。反正战争还在继续,而且还在僵持,双方的大能都已经死光了,可也不愿意放弃。” “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还不放弃?”陈子婴问道。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立三界共主的气运可足矣令他们疯狂,哪怕是人全都死掉,只要还有一个人,再用封神榜,他就是天地共主,三界唯他独尊。”小人小声的说道。 “那和神霄没落有什么关系?”陈子婴问道。 “这场战斗不止牵扯到天界,人界也被波及到了,天上忙着争天地共主,人间的妖魔可就顾不到了,大妖纵横,想我当时就落到十几个妖魔的手里,他们个个都是分神的修为,厉害无比。妖魔乱世,祸害的是前朝的气运,神霄子也知道,分散门下弟子去斩妖除魔。偌大的神霄,就在那场除魔时,死掉的差不多了,当然他们也解决了不少的绝世大妖,使得人界不是那么的乱。也就是那个时候,天界忙着战争,不施雨水,人间界大旱,民不聊生,开始造反,神霄子想力往狂澜,可他法力有限,救不了天下。”小人一点点的揭开过去。 陈子婴点了点头,问道,“既然这样,那后来为什么会?” 小人又解释道,“后来龙族脱离了天界,开始在人间施布雨水,人间才好了一些,据说是神霄子在天界抓住了当时的老龙王,逼迫他脱离天界施放雨水于人间界的。这也只是听说,并不一定靠谱。” “那你呢?这时候冒出来,和我说这些又是因为什么?”陈子婴突然问道,眼睛透着亮光,盯着小人。 第七十五章,密函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零↑九△小↓說△網】 这天书跟自己说这些,绝对是有目的的,要不然在金三顺甚至更早以前它就会现身。 “没错,我现身确实是有目的的。神霄的传人肯定不是大凶大恶之人,我希望你能把我送到天界去。”天书挠了挠头,一副很不好意思样子,他在人间已经快一千年了,自己越来越古旧。 简单的说,它受够了人间,一点都没天界好。 这天书即便是远古就存在,可依旧是一个小孩子的心性,喜欢在天界被尊敬,在人间它连模样都不敢露出来。 “……” 很不能理解这天书的想法,可陈子婴还是点了点头,这本就不是凡间的物品,回到他原来的地方也许是归宿。 “《九练功》我没有,不过《神霄决》和《五雷法》我可以显露出来给你看。”天书开心的笑了,像个小孩子似的又蹦又跳,那古籍上的字体也慢慢变化,露出了《神霄决》三个字。 《神霄决》是神霄派的三道定鼎功法之一,共有九重,练成之后,可以御剑飞行,飞天遁地,神游太虚。 而《五雷法》就更神奇了,根据这天书中的记载,共有六层,大成之后,恍若神人,身披雷铠,手执雷杖,以雷麒麟为坐骑,征战四方。 雷,本就是武的象征。 麒麟为坐骑,陈子婴有些不相信的,可看到《五雷法》第三层中的雷物拟化后,他就相信了。 雷法御物,雷法化物,第四层的雷法就是一个转折点,或者说第四层后的《五雷法》就是人们口中的雷神。 迫不及待,就是迫不及待的修炼了起来。 神霄派修炼本就是一重接着一重,本就有了《神霄五雷正法》的基础,修炼起了《神霄决》和《五雷法》事半功倍,仅是一夜的功夫,《神霄决》他就已经步入第二重轻似飞燕,《五雷法》处于第一层聚雷。 第二日,没了林惊龙的纠缠,公孙灵儿又变成了一只快乐的蝴蝶,早早的来到了太守府,环绕在陈子婴的周遭翩翩起舞,令偌大的太守府也有了生气起来。 太守府,是没有下人的,陈子婴不习惯被人伺候,他没有那种官僚阶级的觉悟。 陆丰也早早的来了,随着他来的还有一封密函署名是司马清华,司马公的书信,陈子婴好奇的拆开,当着陆丰和公孙灵儿的面,他没把两人当做外人,陆丰心里更加感动。 密函里是一张邀请函,二月初二龙抬头,离京英雄庄,天下豪杰汇聚,共捕梅花盗,邀请人单羽清。 邀请函后,陈子婴翻开了一张纸,“武林事不断,我不放心,你带我去看一看”署名是司马清华。 确实,这段时间武林的事就没断过,而且青衣楼更是影响到了百姓的安危,百姓是水,朝廷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司马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只是为什么又是自己?这王良案都是险象环生,更是差一点死在了那个黑影的手里。 一想到那个黑影,他就是一阵的颤抖和愤怒,祁阳就是死在他的手里的。 祁阳一生清廉,留给孤儿寡母的并不多,陈子婴说服陆丰每月都从府库中抽出一些银两,让那二人得以度日,孩子得以读书。 对于那个老跟自己作对的同僚,陆丰也是竖起大拇指称赞,自然同意了陈子婴的建议,不然的话孤儿寡母真的可能流落街头成为乞丐。 他当然不知道,司马清华这是在为了他积攒功勋,一切为将来为他继承丞相位做打算。 “大人此去,路条遥远,多加小心,九江之事,我会每日都监督的。”陆丰拱手,转向公孙灵儿,“听说公孙姑娘的师傅也是江湖中人,江湖险恶,希望姑娘能陪大人一同。” “你都说江湖险恶了,还要一个姑娘家陪我,不是更危险了嘛。”陈子婴哭笑不得。 “公孙姑娘曾经和师傅行走过江湖,江湖中的事情,只怕是比大人要更清楚这其中隐藏的道道了。”陆丰笑了。 陈子婴老脸一红,这倒是忘记了,这公孙灵儿的江湖经验比自己要远远丰富的多。 噗嗤。 公孙灵儿笑了,“我这就回去收拾行装和大人一同去参加那个英雄大会。” 说是英雄大会,可她的眼中还是能看到一丝鄙视的,这场大会去的人一切恐怕不过是为了夺得武林第一美女单羽清的芳心吧。 “走的这么早?”陈子婴奇怪道。 公孙灵儿掩嘴,陆丰抚了抚额头,“大人如今已经十二月已经过半了,英雄大会在离京举行,这里距离离京至少都是一个月时间,更何况其中不免发生一些难以预估的事。”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陈子婴无奈了。 “大人,在去离京之前,最好去一趟司马公那里。”离去的陆丰忽然想起了什么,叮嘱道。 “知道了。”陈子婴点了点头,确实有必要好好的询问一下司马公了。 是正午,公孙灵儿已经背着一个小行囊,和太守大人携手闯荡江湖,这是她急不可待的,有些羞涩,没有女扮男装,她相信陈子婴可以保护她的。 这倒是苦了陈子婴一路,公孙灵儿的样貌带来的麻烦还真不少。 又是奔波,好像闲不下来了似的。 两匹马,两个人,踏上钱塘的路上。 不得不说,司马清华治理的能力真不弱,想当初还是盗匪横行的南方,现在一路上都是商人车队,安生了许多。 钱塘内,司马清华又咳嗽了,这一次咳嗽的更厉害了,手帕全是鲜血,完全止不住,人更是晕了过去。 老伙伴田仲文匆忙的抬起去找医师,开了药,喝下去后,司马清华那苍白的脸色才稍微的好了一些。 “一年。” 床上,司马清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轻声道。 田仲文奇怪道,“什么一年?” 司马清华苦笑道,“我的寿命还剩下一年。” 田仲文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马清华说道,“这一次我晕过去的时候,碰见了阴间的一个判官,他告诉我说的。” 田仲文笑了,“你们儒家人不都是讲究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嘛,如今你竟然说这些,真是越病越糊涂了吧。” 司马清华摇了摇头,“我不一样。” 他曾经在小外天看过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也是在那里,他知道了浩然正气,知道了鬼怪,知道了三界,知道了很多隐秘。 田仲文苍老的脸上有些阴翳,仿佛在笑。 谁愿意一直在一个人之下一辈子,尤其是这个人已经知道了自己要死,还特意找了一个继承人,那我呢? 一代朝廷一朝臣,你是希望我退隐吗?老夫从军六十年,为大元帅二十年,你叫一个黄毛小子位列我之上?我不甘心啊! 第七十六章,尸变(一) 陈子婴并不知道司马清华的状况。 直到他到了钱塘,已经是三天后,沸沸扬扬的传闻才让他隐约的知道了一些,带着公孙灵儿走入军营,即便是重了病,他也在处理公文。 陈子婴很佩服,也没有打扰,等,似乎成了他和司马清华之间的交流当世,他们大多时候是这样交谈的。 “我要立九江为都城,你看谁可以守城?”低着头的司马清华忽然道。 问题来的突然,陈子婴愣了一下,想了一下,才开口道,“西门豹将军或者田仲文大元帅。” “为什么?”司马清华紧接着问道。 “军中我只认识这两个人。”陈子婴苦笑。 没错,军队中他真的就只知道这两个人将军的大名,剩下的他一无所知。 “你看看这个。”司马清华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递出来的是一本名册,陈子婴接过,扫了一眼,都是现任将军和官员的名册,这些都是机密啊。 陈子婴奇怪道,“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半年,我还能给你半年的时候立功。半年之后你做我的副手,帮我处理日常丞相的事宜。”司马清华缓缓道,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陈子婴的脸色比他更难看,“司马公,你这话是想怎么说?” 司马清华瞥了一眼公孙灵儿,说道,“这里看来也没有外人,我就直接说了,我时日无多,一年后就会死去。” 他说的肯定,好像煞有其事,可是为什么一个人能预知自己的时间啊,陈子婴心里想,他一定是病的糊涂了。 “我没有疯,我死去之后,我想你接受我的位置,其他人都不行。”司马清华吐了一口气,又道,“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你这么年轻,有没有足够的资历。可是你是变数!” 变数,这是陈子婴第二次听到了,第一次是黑白无常口中,他还得到了白无常给他的一块黑色令牌。 摸了摸腰间的令牌,知道那一夜不仅仅是个梦。 “大雍现在和前朝末年一样的。我不是神霄子,没他通天的能力,更何况他通天的本事都失败了,可是变数可以,变数可以更改命运、逆天转运。”司马清华接近疯狂。 玉玺终究只是镇压气运的宝物,它不能延长一个王朝的寿命,更不能改变如今天下的形势,它只是一个器物,没那个能力。 可是变数可以,变数为什么叫变数,因为他的不确定性,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要想大雍不迈前朝的后尘,他也顾不了好坏,这是唯一的方法,更何况他清楚陈子婴的才华,他有能力延续大雍的寿命。 “你先去吧。”司马清华摆了摆手,知道对方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他开口道。【零↑九△小↓說△網】 “学生告退。”陈子婴低下了头,离开了军营,随着他的还有公孙灵儿。 也是在这一夜,两匹马出了钱塘。 城楼上的司马华清望着两人的背影,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做错了,可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月夜下,城楼上,身影萧瑟,身上的衣袍随风飘动,一双眼睛盯着他,死死地。 “司马公这是在看重大人啊,大人为什么要连夜离开?”马背上,公孙灵儿不解的问道。 “你想的太简单了,你可知道我今年才二十七岁啊,他一心一意培养我,可是我无论是资历还是威信,都远远不够啊。延续大雍寿命那么大的重任,我力不胜任。”陈子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月光下公孙灵儿似乎有些能明白他的惆怅了。 有时候看重也是一种负担,尤其是那人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 “可是大人,这深更半夜我们跑出城,住哪里呢?”公孙灵儿不解的问道。 “……” 啪。 陈子婴拍了一下额头,他又犯傻了,跑出城为的是躲避责任,却是没想到那么多,脸上的五官纠结在了一起。 看到这时的陈子婴,公孙灵儿笑,她觉得这时候的大人才是最真实的。 “我们快走吧,看看能不能找个破旧的庙宇或者是还没有休息的客栈。”公孙灵儿为他解围道。 “好吧,真是难为你陪我走这一路了。”陈子婴有些抱歉。 “大人这是说什么话,我是自愿的。”白了一眼陈子婴,公孙灵儿骑着马动了起来,走在了前面,她的脸又有些红了,她向来是个含蓄的女子,可是每次和陈子婴在一起,她都很主动。 “等等我啊。”看着公孙灵儿跑远了,陈子婴策马加速了,跟了上去。 明月,长路,两匹马,两个人,这一路注定不寂寞。 夜晚十分,一户人家还在亮着,这是王家,一户荒郊野外给人歇息的人家,靠着给人歇脚赚取一点小钱,勉强度日, 陈子婴和公孙灵儿的马就停在他家的后院,栓在这王家的马槽里,吃着加餐,很是享受的嘶咛一声,像是也很累了,趴了下去。 屋中的人却迟迟没有睡着,这王家本有好几间屋子,可现在只剩下了一间屋子,一张床一张被褥,也就是说今夜公孙灵儿和陈子婴要睡在一起! “你睡吧,我守着你。”陈子婴很是君子,他坐倒在门边,轻声道。 “大人伤势未愈,再着了凉就不好了,我答应过陆大人照顾你的,今夜一起吧,反应大人都已经……”公孙灵儿很是羞涩。 陈子婴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那一夜他已经看光了身子,在这个时代,是要负责的,老脸一红,他还真听了公孙灵儿的话,上了床。 都没有褪去衣服,哪怕会因此着凉感冒。 可实际上,两人现在的体温就已经很热了,都很有默契,侧着蜷起身子,背对着对方,公孙灵儿轻声道,“大人这样是会着凉的。” “……”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害怕承担责任的陈子婴假装睡着了的样子,渐渐的真的睡着了,公孙灵儿也是累了,睡着了。 深夜,一阵吵杂声。惊醒了他们俩,陈子婴按下想要起身的公孙灵儿,说道,“我去吧。” 公孙灵儿眯着眼,点了点头,像极了听话的妻子。 陈子婴起身,那是四个背着行囊的人,他们正在和这里的主人家争吵着什么,主人家满是歉意。 他走近问道,“王老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王老先生是个年过六旬的老者,看起来甚是慈祥,此刻他的面色有些挣扎,看到陈子婴,有些惊讶道,“陈先生啊,这么晚还没睡啊?” 陈子婴挠了挠头,答道,“吵醒了。想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王老先生很是抱歉,“那真是对不起了。” 那四人也是抱拳,道歉道,“对不起,打扰到你休息了。” 第七十七章,尸变(二) 原来这四人是参加英雄大会的豪杰,路过此地,只有王老汉这里一处歇脚的店,于是就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赶路。【零↑九△小↓說△網】 可是很不巧,最后一间房已经租给了陈子婴二人,也就没有地方了,除了…… 四人有些焦急,这荒郊野地的,没有地方休息可不是事。 王老汉也知道,犹豫了一下道,“其实还有一间屋子的,就是我家的大堂,那里有个小房间,只是我儿媳妇新死,我儿子正在奔走买棺材,我儿媳妇就躺在那里,给你们住怕让你们沾染了晦气,那就不好了。” “哎呀,行走江湖,我们根本不信这些的。只要给一个住处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四人中的一人说道。 其他三人纷纷附和,王老汉无奈,对着陈子婴道了一声“没事了”,就带着那四位豪杰去大堂休息了。 陈子婴也没注意,再次回到客房休息了。 夜更深了。 咔擦。 陈子婴的五官异于常人,耳朵一动,他就醒了过来,发现身边竟然空荡荡的,公孙灵儿呢?他有些担心,起身寻找了起来。 灯火通明的大堂里传来一阵踢步的声音,陈子婴一愣,悄悄地走上了前去,那大堂的女尸他也是看见了的。 桌案下搭着布帐,布帐里停着一具女尸,纸糊的被子盖在死者的身上,可此时这女尸开始动了。【零↑九△小↓說△網】 女尸呈现出淡淡的金黄色,额头上戴着一圈生丝绢,白色的衣袍,修长的五个手指甲,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 一阵香气袭来,陈子婴只感觉自己的口鼻被捂住了,他回头看去,不正是消失的公孙灵儿吗?对方朝着他晃了晃头, 陈子婴会意,跟她走到了一个角落。 陈子婴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公孙灵儿摇了摇头道,“这是尸变,我在《神农百草经》上看见过,死后的人被打扰了,化为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陈子婴问道,“那该怎么办?” 公孙灵儿道,“等天亮,这种行尸走肉是见不得光的,而且它们只能靠鼻子去察觉气息,遇到它们只要屏住呼吸就可以了。对了,这种行尸走肉还可以吸收人的精气来壮大自身。” 陈子婴脸色一变,暗叫一声“不好”,那四个人还在大堂里呢,当时他按下公孙灵儿,对方根本就不知道大堂里还有人! “不会是有人在大堂里吧!”公孙灵儿察言观色,惊叫一声,两人先后跑进大堂,此时女尸正弯着腰。 低着头在那四个人的鼻子上吹着气,那四人是横着睡的,已经到了第三个人,第四个用被子蒙过头,瑟瑟发抖。 公孙灵儿大叫,“不好,大人快阻止他,他也属于妖怪一路子,应该也怕雷法。” “啊!”见到还有人,那四人最后一个,把头捂在被子里的人跳了起来,他的衣服已经穿好了,虽然还有些凌乱,但已经七七八八了,看来就算陈子婴不来,他也会起身逃跑的。 女尸见到还有活人,好像是在发怒一样,伸出长长的剪指甲朝他抓去,那女尸的手指甲极长极深,被她抓一下无异于被小刀刺一次。 那人也是江湖中有些本事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去参加英雄大会,想要博取武林第一美人的芳心。 只见那人纵身一跃,躲过女尸的一抓。 他也不敢还击,实在是这玩意忒邪乎,他有些害怕,几个身影,打开门栓,就跑了,根本就不回头,更别提已经死去的同伴和陈子婴二人了。 公孙灵儿鄙夷了一番,脸色也开始凝重了起来,这尸变可不是一般的尸变,全身散发着淡金黄色,导致这玩意变化的东西也是淡金色。 “灵儿姑娘,可有什么办法?”陈子婴紧张道。 这女尸看着快到嘴的鸭子飞了,更怒了金色明显了很多,她已经将注意转向了陈子婴,这也是陈子婴有些紧张的原因。 他见过妖魔鬼怪,可这玩意却是第一次。 “《神农百草经》只有记载,也不详细,只是一笔带过,并没有提到对付的方法,不过大人要注意,这东西力气极大,被这种东西咬到或是抓破皮肤是会中毒的。”公孙灵儿提醒道。 陈子婴的脸色更凝重了,低声问向怀中的天书,“你可有什么办法?” 还没等天书回答,那女尸就动了,虽然没有思想意识,可她的动作却极快,就像只扑捉食物的狮子,力道也是极猛的,带着一阵破空声。 经过公孙灵儿的提醒,他也不敢大意,祭出太玄剑,后退一步,一剑刺向女尸。 噹。 太玄剑透体而入,没有鲜血,也没有痛苦。 这女尸本就是个死人,哪有人的五感,她的动作还没有停下,五指迅速的朝陈子婴的脸上抓去。 陈子婴大惊,也顾不得太玄剑了,倒退十几步,用上了《神霄决》中记载的步法,看似杂乱无章,却另有规律,险之又险。 背后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密密麻麻,他刚刚已经感觉到指甲接触到脸上皮层的触感了,只差一点点。 女尸感觉被耍了,自己挨了对方一剑,对方却跑了,再一次暴怒的朝陈子婴冲了上去,这一次更凶更猛。 它仿佛不知道什么是累似的,不停的朝陈子婴攻击,而陈子婴因为害怕对方对方划破皮肤中毒,不停的用着《神霄决》里高明的身法躲闪。 又是一个躲闪,女尸却不见了。 “公孙灵儿?”陈子婴猛然醒悟。 这里可不只他一个活人,公孙灵儿也是一个激灵,在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那女尸近在咫尺,朝着她的手臂咬去。 “啊!” 痛苦声划破夜色,宁静彻底被打破。 公孙灵儿痛叫一声,一掌拍向女尸的额头,一股黑色的火焰在对方的身上,顺着额头开始燃烧,女尸痛苦的嘶吼了一声,转身冲了出去。 坚实的墙,被它撞出了一个人形大的大洞。 陈子婴上前扶住公孙灵儿,很是焦急道,“《神农百草经》上可有怎么说解救这毒?” “糯米浸泡。”公孙灵儿吐出四个字。 像是再也撑不住了似的,昏倒了过去,陈子婴看着脸色苍白,嘴角干涩的公孙灵儿,他痛心疾首,更是心急如焚。 当王老汉听到声音跑出来的时候,一向温文尔雅的他是吼出来的,“帮我准备一个洗澡用的木桶和糯米,一定要是糯米。” 还有礼貌,可声音很大声。 王老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也感觉到了对方的焦急慌忙的找来了老伴,两个人顺着陈子婴的吩咐做了下去,也没有发现自家儿媳妇已经不见了,还有他的三个客人也死去了,无声无息的。 第七十八章,小人参精 “快,这里有一只五百年的人参精,快用《神霄决》里的封地术,不要让他跑了。”天书里的小人说话了,他着急道。 五百年的人参精,这可是难得的天材地宝。 陈子婴出于信任,点了点头,口念咒语,“万世常存,日月同曜,邪道五害皆伏,魁罡之下无动无作,急急如律令。” 咒毕,他的双手就开始冒出一层层金黄色的光芒,覆盖在手上,恍若神人,他举起双手向地一按,金黄色的光芒开始沿着地面扩散。 黑黑的土地上多了一层金黄色的薄膜,像是一层护罩,封地术,顾名思义,在大地上附上一层罡气,使得遁地术失效。 人参精,最擅长的就是遁地术。 啪。 “哎呀。” 一声惨叫,顺着声音看去,那是一个和天书一般大小的人儿,全身被一层土黄色给包裹着,人长的很清秀,看样子就是一个瓷娃娃。 他痛苦的叫着,鼓着嘴,可爱极了。这一幕,若是让女孩子看见了,绝对是要惊呼“卡哇伊”的。 可惜陈子婴是男人,而且他知道这大概就是今夜的罪魁祸首了,因为他是金黄色的,而那和女尸的额头也是金色的。 “大仙,饶命啊。”小人惊恐的看着褶皱眉头的陈子婴。 他虽然有五百年的道行,可是对于精怪来说无疑还是很低的,而且他是天材地宝,修炼进度比一般的妖怪要更慢。 就像柴祖,八百年的狼妖已经是金丹修为,可以化为人样,而这人参虽然也是人形,可不过是个孩子模样,法力更是低的可怜。 “那具女尸是什么情况?”陈子婴问道。 “我路过此地,一不小心,让她吃了一口我的气息。”小人参挠着头,很是抱歉,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的想去原谅的模样。 可陈子婴不吃这一套,他“哼”了一声。 小人参被吓坏了,惊慌道,“大仙,我是南长仙人坐下的一个小童子,你可不能杀我啊,求求仙长饶我一命啊。” 南长仙人,并不是阳神,凡是元婴期的大能都能被尊为仙长,真人也是如此。 “和那个南长仙人沾了因果对你以后不好。你跟他说,可以放过他,但要他两滴精血,不给精血就把它困在这里一百年。”小天书阴险的笑着。 陈子婴点了点头,公孙灵儿因为此事受了伤,对方必须要付出一点代价,他冷声道,“留下两滴精血,就放了你。” “两滴精血,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啊!”小人参快要哭了,偷偷跑出来,路过此地,不仅制造了一只妖魔,还要付出精血,这太可怕了。 人间太可怕,他想回仙山了。 他是五百年的人参,修炼到现在,一共也不过十滴鲜血罢了,陈子婴一下子就要两滴,这代价有点大。 他讨好道,“仙长,你是不知道啊。我这鲜血只要半滴就可以救人,你要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说不出来了,一把银亮的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带着血色纹路,他看着都很神秘的纹路。双脚打颤,他带着奶气道,“大仙,好商量,好商量。” “大仙,给了你两滴鲜血,我恐怕虚弱的连伴生的遁地术也用不出来了。大仙,那具妖魔我也不是故意的。”他说的真诚,眼中带上一层雾气,配上一层小孩子的模样,让人心里一颤。 陈子婴心软了,他说道,“一滴精血,做错了是就必须承担责任,那位大姐姐的伤势你也是看到的,你不能逃避。” “好的,好的。”人参精开心了,一滴精血,很容易就能补回来,可如果是两滴,那真的就是猴年马月了。 现在是他能接受的范围,他点了点头,拿出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手掌一割,一滴鲜血流了出来,金色的鲜血,在空中而不落下,很是神秘。 眨眼间,小人参精那割破的表面再次复原,不过他的脸色明显苍白了很多,他收起匕首,嘴中一吐,一颗豆大的水晶,透明的。 精血落在水晶里,成了一颗琥珀样的东西。 “大仙,这东西遇水即化,你给那个大姐姐服下就可以了。可以放我走了吗?”小人参精问道。 陈子婴点了点头,解开封地术,小人参精钻入土中,金色一闪即逝,下一刻就不知道它去了哪里了。 “这小鬼真笨。”天书哼哼道。 陈子婴奇怪道,“怎么说?” “估计它以前住在仙山,不禁人事,如今是偷偷跑下来的,才会被我们这般忽悠,好说话。”天书又是一阵哼哼。 陈子婴,“……” 可如果小人参精在这里,一定会对天书佩服的五体投地,天书全猜对了,它正是乘着师傅外出探访友人,偷偷跑下山的。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加上本身王老汉和他的妻子都已经年老,等到告诉陈子婴洗澡的盆和糯米都准备好的时候,一切已经发生完了,这也是免去了陈子婴很多的不麻烦。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喂给公孙灵儿那滴精血,进入房间准备给对方浸泡的时候,更大的麻烦接踵而来。 第一件事就是给公孙灵脱衣服,想要浸泡,不脱衣服是不行的,要外面王老汉的妻子给脱下,他不放心,公孙灵儿手上的伤口太可怕了,现在已经隐隐的发紫,吓着王老汉的妻子不说,还可能把自己二人当做妖怪那就不好了。 他咬牙,给公孙灵儿一件件脱衣,他没有闭上眼睛,那样不方便,而且手还容易摸错地方,那就更不好了。 美妙的酮体,可是陈子婴没有了心情,他修炼《神霄决》,天眼自开,透过天眼,他明显的能发现,一层层黑色的液体在不断腐蚀着公孙灵儿。 他将对方放进浴盆,他将手掌附在她的背上,催动着法力,带动着小人参精精血化成的金色液体去抵抗那黑色的毒液。 而门外,已经彻底的乱了。 王老汉发现了三个客人的尸体,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的伤口,死的都是莫名其妙,王老汉大骇之下告诉了自己妻子。 他的妻子联想到受伤的女子,怀疑陈子婴二人与这四人有了冲突,于是发生了争端,陈子婴二人杀死了这三人,可那女子也因此受了伤。 王老汉听着,越听越有道理,决定去报官,刚准备安排一下,大堂里他突然发现自己家儿媳妇的尸体不见了。 他脸色苍白,一屁股做到了地上,他的妻子准备扶起这个不中用的老头子,走上前也是大吃一惊。 踏踏。 马匹声,顺着声音望去,一片尘土飞扬,是一匹匹健壮的马。 为首的那一人不正是之前借宿的四人之一吗?那个唯一不见尸首的人,怎么,他带着人又回来了复仇了? 第七十九章,“有缘再见” 江湖上素有一帮二楼三会六派之称。 一帮是金钱帮,二楼是青衣楼和金光楼,三会是青龙会、烈火会和白马会,六派就是武当、少林、峨眉、华山、崆峒和昆仑。 这是江湖上目前的实力帮派,最厉害的十人也被江湖小生白静堂排了个顺序,金钱帮的帮主上官桀是第一位,所以金钱帮也是江湖上最大的帮派。 可其实还是有无数的奇人异士,他们隐藏的很深,只是白静堂没有见过,所以没有把他们排进去,再说,那些人也不一定愿意让白静堂给他们排名。 那四人就是青龙会的人,这次参加英雄大会就是为了他们的少帮主上官仪夺得那武林第一美女单羽清的芳心,他们四人是前锋。 哪晓得还没有到离京竟然会发生这种事,那人当即就跑走了,在无人的地方发射只有金钱帮才知道的信号。 金钱帮身为江湖第一大帮,自然是无处不在的,才仅仅是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就已经聚集了一大帮子的人。 那人说了事情的经过,那些人不信邪,都跟了过来,也就有了王老汉和他的老妻看到的一幕。 那马上的人,扫了一眼三人的尸体,皱着眉头问向那唯一的活口,“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丁点的伤口也没有?” 那活口道,“就是他们那个死去的儿媳妇突然站了起来,朝着他们的鼻子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全死了,只有我睡得不是熟,用被子把自己蒙住了,才得以幸免。” “这么说,与这家人有关系了?”那马上的人冷冷一笑,“既然是你家的人杀了我们金钱帮的人,按照金钱帮的规矩,我们也要杀回去,来人,杀了他们。” 当真的冷血无情,声音冷酷且寒冷,王老汉的心跌到了谷底,心里后悔,不该收留那四个人的人,如今竟然恩将仇报,还编出自己已经死去的儿媳妇杀人这种荒诞的事情来。 金钱帮向来说一不二,底下的人马已经拔出了刀,银光亮起。 “欺负普通百姓,好大的威风。”陈子婴冷哼。 这金钱帮人的动静不小,在屋里的他也惊动了,幸好公孙灵儿的上并不严重,没一会就被逼了出来,为对方穿好衣服,他就奔了出来,来的还算及时。 一挥袖,一股乳白色的浩然正气,将那人给从马上震了下去,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住,身上衣服已经被磨的差不多了,很是狼狈。 面子上过不去,那人提着刀,狠狠地朝陈子婴劈了来,毫无章法可言的刀法,陈子婴也不躲闪,在那刀快要劈上的时候,他动了,他的动作快到那领头看不清。 只是一晃,那人的手腕便被陈子婴抓住,陈子婴用力,阴神境界,他的力量远远的大于常人,就连武林高手,力气也不一定有他大。 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喽喽。 “啊!”痛叫一声,那人松开了手。【零↑九△小↓說△網】 “噹”的一声,刀掉落在了地上,陈子婴冷哼了一声,在一用力,那人就被推了出去,撞在那领头人的马上,痛苦的嘶叫。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那领头人冷哼一声,那小喽喽咬紧牙关,真的不在叫了,他怕被这杀人不眨眼的领头人给做了。 领头人看着陈子婴抱拳道,“阁下是何人?这是我们金钱帮……” 还想以势压人? 陈子婴更怒了,“滚!” 领头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恼怒异常,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然后狠狠地道,“山水有相逢,别让林某人在江湖上再看见你。” 那领头人拍马转头,其余人自然也不敢造次,跟着那人离开了,只是这梁子却是结下了。 王老汉十分感激的叩谢陈子婴的大恩。 陈子婴摇了摇头,扶起对方,说这是他应该做的。 本身就不是这对老夫妻的责任,没必要要让他们背锅,是金钱帮做的太过了。 从这件事上,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江湖大帮大派对于朝廷法律的蔑视,说杀人就杀人,根本就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这江湖必须要清理一番,回去他一定要和司马公说,不过当务之急应该还是英雄大会,那里各方云集,摸清各门各派对朝廷的态度,才好对症下药。 公孙灵儿这一夜睡得很香,她从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醒来的时候,陈子婴就趴在她的身旁,她开心的笑了,原来是一个傻瓜一直在保护她,怪不得觉得这么安全。 看着手臂上的牙印,感觉也没那么糟糕,只是一瞬,她的脸就红了,她的衣服被动过,系的扣和她的系法不一样。 “你醒了?”陈子婴醒了,看着正在打量着自己的公孙灵儿,摸了摸脸,奇怪道,“我的睡姿是不是不雅?” 公孙灵儿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盯着我看?”陈子婴问道。 噗嗤。 公孙灵儿笑了,笑魇如花,陈子婴看呆了,她更开心了。 上午离开王家,王老汉送别他,对于救命恩人,他也没有报官的心思了,反而觉得那些金钱帮的人都是罪有应得,唯一奇怪的,就是儿媳妇的尸体究竟哪里去了。 他问过陈子婴,陈子婴也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那尸体到底去了哪里。 两匹马悠闲的走在路上,看着两边枯黄的野草,也不着急,时间还很多。 啪。 一件黑色的锦盒从天而降,陈子婴伸手接住。 出于好奇,他想打开,可是还没有打开,一个秃头老人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身高六尺,他的五官偏暗,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头顶太阳穴凸起,显然是内家的高手。他笑道,“小兄弟,你手上的东西乃是我刚刚丢失的东西?还是物归原主的好啊。”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陈子婴感到奇怪,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公孙灵儿拉住了衣袖,他奇怪道,“灵儿,怎么了?” 尸变一事后,他们俩的关系更亲近了。 公孙灵儿笑着拿过黑色锦盒,扔给了秃头,抱拳道,“金狮子王都前辈,久仰大名,应当是不会欺骗我们两个江湖小卒的。” 接过黑色锦盒,王都眯着眼睛,笑了,“女娃娃倒是好眼力,本以为还要费一些功夫的,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多谢了,有缘再见。” 说着他就转身离开了,他提着黑色锦盒,走的极快,似乎像是被什么在追一样。 公孙灵儿看着不解的陈子婴,解释道,“大人不知,他叫王都,江湖赫赫有名的金狮子,武功极高,只比我师傅差上一点点。我们斗不过他的,而且那黑色锦盒一看装的就是不寻常物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陈子婴点了点头,出于信任,他也没有多问,二人继续赶路,只是这天突然下雪了,本就该快是下雪的季节了。 他们早有准备,穿上厚厚的皮袄,继续赶路。 没走一会,他们就在雪地里看到了熟人,金狮子王都,只是此时他已经成了一只死狮子,倒在雪地里,嘴角留着鲜血,黑色锦盒下落不明。 真的是“有缘再见”啊,陈子婴的嘴角抽搐。 第八十章,扑朔迷离 看着倒下的金狮子,两人心中一凛,下马。【零↑九△小↓說△網】 公孙灵儿摸了摸鼻息,对着陈子婴,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已经死掉了,又观察了下,分析着说道,“他的脖颈上有痕迹,像是被人用什么锋利的东西给割断的,倒是又不像刀痕。” 陈子婴观察了四周,叹了一口气,一无所获。 大雪来的不是时候,许多的痕迹都被遮掩了。 “哎呀,老朋友竟然死了,来晚一步呢?”一个古怪的声音,明明是个年过五旬的人,还很玩世不恭,穿着大红色的衣服,走路外八字,一米六几的身高,脸色苍白,他走路也很奇怪。 一蹦一跳的,好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烈火手齐青老前辈好。”公孙灵儿面色一肃,抱拳道。 “哇,美女,你也好。”齐青笑着打着招呼,像个孩子似的眯着眼睛,他的眉毛很长,眯着眼睛时,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他说着,又忽然道,“都是老朋友,他死的这么惨,你还不出来看一看吗?” “哼。”一声闷叫,一个身长八尺,身材魁梧,五官端正的男子从雪地中走了出来,他一身粗布衣裳,却也掩饰不了他一身的气质,江湖好汉的英气。 这人给人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他的一双手臂,长过膝,而且不仅长,还很粗壮,像是环抱的小树一样。【零↑九△小↓說△網】 “长臂神拳权臣前辈好。”公孙灵儿又是抱拳。 “女娃娃好眼力。”权臣点了点头,称赞了一句。 “王都是怎么死的?”权臣看着地上的金狮子,问向齐青。 齐青冷笑,“有医术精湛的人在这里,我可不敢自取其辱。” “哦?”权臣眯着眼。 “他是死于一种像刀,但不是刀的利器,因为他脖子上的伤口很是奇怪。”公孙灵儿解释道。 “很奇怪,像刀不是刀?”权臣嘀咕着,向前走近两步,看到伤口后,脸色一变,“白骨剑,白玉堂!” “有意思了!”齐青笑了,身影一晃而过,消失无踪。 “确实有意思了。”权臣听罢,也是嘴角一泯,转身离去。 两人消失在雪中,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走的是两个方向,就像他们来的时候一样,他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灵儿,他们是什么人?还有那白玉堂?”陈子婴奇怪道。 “他们两个和金狮子一样,是江湖上极早成名的人物,而那个白玉堂,江湖绰号“玉面书生”,是近几年才出来的江湖翘楚,武功十分高明,听说生的十分俊俏,可惜见过的人不多,他的武器也很奇怪,被传出来叫白骨剑。”公孙灵儿解释道。 “江湖也很乱啊。”陈子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叹了一口气。 公孙灵儿赞同的点了点头。 对于让金狮子曝尸荒野,喂了野兽,还不如给他一个好的归宿,陈子婴向公孙灵儿提了一下,公孙灵儿也是个极有善心的人,同意了。 两人就地取材,陈子婴用法术在树林旁,挖了大坑,公孙灵儿将金狮子王都扶起,惊了一下,王都的手死死地卡在胸口处,公孙灵儿为了让他平躺,将他伸入怀中的手拉了出来。 他的手上抓的是一个黑色的小玉匣子,玉匣足够的小,所以才能被他抓在手心里,即使已经死了,他握着的手也依旧死死地。 公孙灵儿感觉这玉匣不简单,她转过头,“子婴哥,你过来看一看?” 陈子婴好奇的走上前,公孙灵儿将玉匣展开在他面前,“王都到死手里都紧紧握着这个玉匣,感觉不简单?” 陈子婴点了点头,找到了这机关的小窍门,打了开来,本来看死者物品是不好的,可是他本能的打开了,熟悉的感觉,就和《十二引仙法》那次一模一样。 打开锦盒,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剑,每一把大概只有三厘米的大小,锦盒的盖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其中第一排赫然写着“神霄御剑”。 又是神霄道的宝物,联想到《神霄决》里曾经记载的神霄御剑术,里面赫然记载了这些,只是这术法缺少了最关键的神霄御剑。 没想到竟然流落在江湖中。 “这是神霄派的宝物?”公孙灵儿问道。 陈子婴点了点头,回答道,“确实是。《神霄决》里记载的神霄御剑术中的神霄御剑,利用法术配合,它的威力无比强大。” “既然是神霄的宝物,子婴哥是神霄的传人,那也是物归原主,子婴哥你就收着吧。”公孙灵儿笑道。 陈子婴点了点头,他确实很想要这东西,神霄御剑术威力无比强大,如果他有这神霄御剑,他就多了一个保命的招数。 安葬好了王都,两人继续赶路,一路上有谈有笑,只是下一瞬,他们的面色又僵住了,可怕的事情又发生了。 他们有看到了两个熟人,齐青和权臣,他们同王都一样,倒在雪地上,身上沾了鲜血,染了一地的血。 他们二人走近,同样的手法,同样的伤口,公孙灵儿皱眉,“这白玉堂是疯了吗?竟然同时得罪金钱帮和烈火会?” 原来这权臣是金钱帮的一个分舵舵主而齐青也是烈火会的一个分会会主,这两人不管在江湖上还是帮派里都是极有地位的。 杀了他们,无异于同时得罪江湖上最大的两个帮派。 公孙灵儿不理解,陈子婴也很不理解,他们二人明明是两个方向离开的,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同时被白玉堂杀死,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同样的方法,将这两人安葬了。 他二人继续赶路,一路上又是许多江湖人的尸体在道路两旁,陈子婴和公孙灵儿皱着眉头,一一将他们安葬。 “你们两个人还真的是好心。” 一片树林里,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清闲。 陈子婴和公孙灵儿的耳力非常,循着声音,一身白衣,潇洒潇洒,嘴里叼着一根竹签,披头散发,随风飘荡,更显浪子风范。 一把白色没有鞘的剑,剑身歪歪曲曲,像是剑可又像刀,纹理却像锯子,正是白骨剑,此人应该就是玉面书生白玉堂了。 “白玉堂,一路上你杀了江湖上那么多的前辈,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大事?”公孙灵儿问道。 白玉堂摇了摇头,刚想答话,就被陈子婴抢了个先,“灵儿,那些人不是他杀的。” “这话怎么说?那伤口明明就是白骨剑所造成的,权臣前辈有说过。”公孙灵儿奇怪道。 那树上的白玉堂也眼露好奇,他还没开口呢,这人怎么好像全都知道了似的。 第八十一章,行脚店 “你看这白玉堂的竹签还很新,他微微隆起的腹部说明他刚刚才在饭馆吃完饭,最关键的就是他腰间的白骨剑和衣服了,我们看到的尸体都是一剑封喉,他的白骨剑和衣衫不可能不沾到一点点血迹。”陈子婴分析道。 公孙灵儿若有所思,白玉堂笑了,“好明白的一个人,可惜江湖上像你这样的人不多。” 他确实如陈子婴所说,并没有杀人,一切都是一场嫁祸。 当他第一次看见那些尸体,就知道自己完蛋了,所幸的是陈子婴与公孙灵儿大发善心,将那些尸体给埋了起来,那些个帮派发现自家长老、会主死亡的时间也就大大拖延了,毕竟这天下这么大。 “他们为什么要嫁祸你?”陈子婴奇怪道。 “他们?”白玉堂又来了兴趣。 “肯定不止一个人,权臣和齐青是两个方向,金狮子王走的方向也与他们不同。而且他们的武功都不弱,肯定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陈子婴回答道。 白玉堂突然笑了,“对啊,不是一个人。” 他笑着,起身凌空一踏,空气仿佛成了他的垫脚石,他一跃十米多高,像一只高飞的燕子,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人的武功好厉害。”公孙灵儿目瞪口呆。 那时,他只是听说过这白玉堂的厉害,可是亲眼看见过后,方才觉得比听说的那些还要厉害,不愧是近年来江湖的四绝之一。【零↑九△小↓說△網】 “子婴哥,他就这么走了?”公孙灵儿很是不理解,现在知道真相的不就他们三个人,他不留下让自己作证,他不是等着坐实杀人凶手的称呼? “他可能知道了什么。”陈子婴猜测道。 多管闲事并不是好习惯,陈子婴和公孙灵儿再次赶路,雪下大了,大雪纷飞,还好前方就有一处供人休息的行脚店。 他们两人将马丢给小二,走进了行脚店,他们俩打算喝一点小酒,暖暖身子,顺便休息一下。 这店里的人很少,他们俩选择了一个角落的地方,乐于清净,可是往往事与愿违,一个富丽堂皇的公子走进来后,瞄了一眼公孙灵儿,眼睛一亮。 他大步的走了上来,这人长的也算是很有资本,英俊的外貌确实能吸引不少少女,可公孙灵儿早就心有所属,连看一眼的都没有,她就是这样的女子,要么不爱?要是爱了,只钟情一人。 富贵公子的脸色一变,感觉到这女人不给他面子,不过没关系,他露出一个他自以为很潇洒的笑容,“姑娘,我能在这里……” “这里的空位不是还有很多吗?我们这里已经满了。”公孙灵儿直接道。 简单粗暴的拒绝,打的那富贵公子一个措手不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动作也停了,他的脸色青了,狠声道,“没有人可以拒绝藏剑山庄的少公子向白羽,武林第一美女单羽清也不行。【零↑九△小↓說△網】” 公孙灵儿美目盼兮,向白羽以为对方被自己的霸气给震慑住了,刚想再说话,一杯酒已经颇向了他。 他想躲开,可是这酒的速度很快,他的功力根本躲不开,伸出手放在脸前。 啪。 酒撒了他一身,透过手掌,他的脸也有不少的酒水。 “武功,下三流。” 陈子婴的话,让向白羽的脸红了,赤红一片。 “你找死!” 向白羽越想越气,恼羞成怒,朝着对方的太阳穴就是一掌,众所周知,太阳穴是死穴之一,哪怕是轻轻一记,轻则重伤,重则死亡。 向白羽这一掌也是用了全力,又快又狠,可是陈子婴比他还要快,向白羽的手腕被陈子婴死死地抓住。 抓住的地方很是巧妙,向白羽越用力就越是感到疼痛。 渐渐的用力,向白羽的脸色越加的狰狞,他死死地咬着牙,强烈的羞耻感才没有让他叫出声来,可那种直达心底的痛苦也是他从没有经历过的。 “大侠,教训够了,少公子也知道错了,差不多就得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顺着声音,那是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者。 他的个子很高,虽然看起来很老,可依旧很健壮,他的声音也和他的人一样,苍老健壮。 “你们也有责任。”陈子婴轻轻一推,松开了手。 陈子婴只是轻轻一推,向白羽却是退后了好几步,甚至撞倒了几张长凳和桌子,他明显很不甘心,“段叔叔,快帮我杀了他!” “废物!”那段叔叔的双眼一瞪,他很看不起这个侄子,又一想到他是“藏剑山庄”的唯一传人,叹了一口气。 向白羽又是一阵气急,甩袖而去,那段叔叔无奈,紧随着跟了出去,他不能让自己兄长唯一的儿子出什么意外,即使他万般不喜欢这个侄子。 向白羽走后,行脚店再次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人好像瞎子一样,完全无视了之前的事,就连小二也是见怪不怪的将桌子、椅子从新安放摆好。 雪更大,陈子婴和公孙灵儿喝着小二温热过的酒水,心里一阵舒坦,暖暖的。 又有人进来了,那是一个青年,泛着黄色的衣袍,样貌轻轻,却有股气质,不能让人无视他,他身上有雪和脚上都有着雪,看样子是步行而来。 他的腰间挂着一把黑乎乎的剑,说是剑。更像是一块很长且生锈了的铁片,没有剑柄和剑鞘,赤果果的露在外面,让人有点想笑这玩意真的能杀死人吗? 他抖了抖身上的雪,随意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他并没有要一点点东西,就着桌子上原本就有的温热的茶水,一杯接着一杯,没有茶水就找小二再要一壶。 这种行脚店,茶水是不要钱的。 公孙灵儿刚想起身,给青年一壶店小二刚给他们上来的酒,就又走进来了一人,与那个青年人相同的是。 这人也很年轻,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身黑色的衣袍,样貌俊秀,可是使人看着刺眼的很,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 他的武器就是刀,黑色泛黄的刀,刀有长三尺多,同那青年一样,他的刀也没有刀柄和刀鞘,像是一块大了一点的铁片。 这个黑袍年轻人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脚了,他是个右跛子,左脚先迈一步,右脚在慢慢的拖过去。 又同那一个青年人不同,这个黑袍青年丝毫不顾自己身上的白雪,他扫了一眼行脚店,然后径直的坐在了那个青年的另一侧。 他拿起一个杯子,青年人一愣,随即给他倒了一杯,边倒边说,“抖一抖雪吧,会生病的。” “谢谢。”那个黑袍青年道了一声谢,喝了一口茶水,却没有抖雪,看样子他就是想要生病,将自己给弄死。 青年人无奈,给自己倒上一杯,又大口喝了起来,他们似乎很渴,一杯接着一杯,根本不知道停歇,公孙灵儿被吓着了,反而不敢过去了。 第八十二章,黑山脚下 不知道多久之后,他们停下了喝水,静静的坐着,目视前方,好像前方有他最想看到的东西,只是他们看到的不过是对方。【零↑九△小↓說△網】 “你的剑跟特别。”黑袍少年道。 “你的刀也很特别。”青年笑着回答道。 “叶洛城?”黑袍少年道。 “南飞燕?”青年回道。 “真是有幸。”黑袍少年笑了, “我也有幸。”青年也笑了。 他们的笑都很会心,发自内心,很容易感染旁人。 公孙灵儿却愣住了,脸色一变,轻声的为陈子婴解释道,“叶洛城,江湖近几年来年轻人中的第一剑客,据说他已经击败了无数早已经成名的名家和门派高手,只是他们是秘密切磋,结果没有传出来。他也是近几年江湖四公子中的“剑公子”。”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一转,继续说道,“南飞燕,和叶洛城一样,也是近几年江湖上才出现的人物,刀法无人能见,因为见了的都成了死人。据说,此人是为了复仇而来,他已经陆续杀了很多江湖上早已经成名并且武功盖世的前辈,那些人临终前也没让子孙复仇,可能真的是牵扯到了一些辛秘。他虽然不是江湖四公子,可也是赫赫有名的死神。” 公孙灵儿奇怪着自语,“只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都,齐青,权臣等江湖高手不都聚集在这里吗?”陈子婴笑了,这些人的目的显然都是一样的,应该都是那个飞来的黑色锦盒,那么大的锦盒,里面不可能太简单的。 公孙灵儿白了一眼陈子婴,虽然好奇,也没有再问,她本来就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安静的等待着。 风未定,雪将住,这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南飞燕率先走出了行脚店,接着是一些行人,陈子婴和公孙灵儿也走了,要不然等天黑了,他们就不好寻找客栈了。 叶洛城还在喝着茶,只是这一次慢了很多,慢慢的品味,他的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好像这一杯茶是时间上最美味的茶又或是人生最后一杯茶。 行脚店距离城镇并不远,只是一柱香的功夫,陈子婴两人就来到了城镇里,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客栈,入住了进去,当然,两间房,在掌柜奇怪的目光下。 也是在这时,他们俩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色的衣袍,一把黑色有些生锈的刀,左腿先迈一步,右腿拖过去,他们同南飞燕住在一家客栈! 夜晚悄然而至,用过晚饭,他们两人交谈了一番就各自回屋,在古代,夜晚的娱乐活动还是很有限的。 掏出天书,小人就钻了出来,小人惊喜道,“我知道那个白玉堂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了,踏雪真人的《踏雪真心诀》。那踏雪真人也是八百年前的高手,超级厉害,能与神霄子比肩的大能之一,当时南霄北雪就是这么称呼他们的。” “那个白玉堂是他的传人,只是传承的好像并没有吐纳术,只有练体篇,不过就算这样,他的武功也算是个绝顶高手。” “哦?那你这里有记载《踏雪真心诀》吗?”陈子婴问道。 他并不是贪心,而是好奇,八百年前能和神霄子比肩的踏雪真人,他修炼的《踏雪真心诀》究竟是多么的厉害。 “你想多了。”小人翻了个白眼,摊着双手,无奈道,“踏雪真人虽然是我几十年的主人,可是他却并不愿意把自己一生的法术记录在我身上。” 十分人性化的动作,陈子婴哑然失笑,目光若有所思,幸好与那个白玉堂交集不多。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两人洗漱过后,就再次出发,只是一道惊雷一般的声音,一把黑色的大铁片插在一个黑色衣袍的壮年人身上。 从二楼撞破围栏,直接摔在了一楼的地上,刀插心口,眼看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了,那黑色衣袍的壮年人愤怒的指着南飞燕,断断续续道,“金钱帮不……会放……放过你的!” 说完,他就断气了,倒在地上,渐渐变凉。 “那让上官桀亲自来吧,我特想看看白静堂排行的天下第一高手的风采。”南飞燕龇笑着,他的牙齿参次不齐,笑起来特别的难看。 只见南飞燕一瘸一拐的走了下来,左腿先迈一步,右腿在拖过去,样子十分的变扭,速度也很慢,可没有一个想要去笑他。 他拔出了他黝黑生锈的刀,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杀错了,是他的父亲一棒定北薛万成才对。” 他自言自语着,走出了客栈。 公孙灵儿一开始就觉得被杀死的人很眼熟,如今听南飞燕这么一说,当即惊叫出声,“这人是擎天一棍薛举,金钱帮的三位护法长老之一,是白静堂排名江湖上第十的人物,这南飞燕好厉害,竟然能杀死他!” “走吧。”陈子婴皱着眉头。 江湖上的事情,看起来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还要更厉害,现在完全已经是一团乱麻了。 又是一夜的黄昏,距离浙水已经很远了,这一次时间很充分,走的是大路,并不是武夷山那种山路。 黑山脚底下。 “抱歉,客栈。这里的小店已经住满了。”又是一个客栈的老板这么说。 公孙灵儿很担心,“子婴哥,这里的客栈都住满了。怎么办啊?” 陈子婴苦笑,“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什么缘故,这里的人竟然这样的人少人满,同他们一样的人还有不少。 “臭小子,账簿这么湿,根本看不清,没有账簿你要什么钱?”宁采臣又被赶出来了,他本是一个巡城马,巡城马有两种,一种是替人城中跑腿赚点养家糊口的小钱,另一种就是专门替人催债讨帐的大钱,虽然远奔外地,可干一笔,能赚不少的钱财。 他是个书生,还需要读书,需要经费,所以这种一次性能大赚一笔的买卖正好适合他,至于时间,学院放假的几个月不正好能利用嘛。 由于大雪,他的准备措施并不到位,账簿被雪打湿了,湿了的地方变的模糊了,想那些欠债人他们根本就不承认了。 刚刚那位店家就是这样,开始把自己当成大爷伺候,可等到自己拿出账本结结巴巴的时候,对方扫了一眼模糊的账簿,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还把自己给轰了出去。 摇了摇头,看来这一次要无功而返了。 至于今夜?他只能苦笑,只能住那些欠债人口中闹鬼的兰若寺了,若是有钱,谁愿意住那种闹鬼的地方。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大步走上了黑山,幸好刚刚那个掌柜开始的时候让自己饱餐了一顿,不然晚上又要挨饿了。 也是这时候,陈子婴和公孙灵儿知道了,原来武林第一美女单羽清来到了这黑山脚下,四周的客栈都已经被那些大家子弟给用大价钱包了。 从那些当地人的口中,他们也知道了有兰若寺这个地方,他们俩决定去黑山上住一夜,只是陈子婴必须要和公孙灵儿一起睡,因为公孙灵儿害怕! 第八十三章,兰若寺中 兰若寺建造于前朝,占地极广,殿宇众多,房间也是极多的,可以供不少人休息,陈子婴和公孙灵儿当机立断,来的时候天微微黑,人也少,他们俩就远了一座极偏,很孤僻也很清净的房间。【零↑九△小↓說△網】 兰若寺常年闹鬼,所以无人打扰,灰尘也是极多的,所幸陈子婴并不是多讲究的人,公孙灵儿江湖儿女也是如此,稍微的打扫了一下。 一张床就整理出来了,极其腐朽的木头。 陈子婴将一只手搭了上去。 啪。 床就塌了,发出一声巨响,把两人吓了一跳。还好这木头并没有灰飞烟灭,还能睡人,陈子婴从包袱里取出自己的衣服,搭在上面,铺上了两层,这种天气,软软的枯草怕是找不到了。 在寺庙的何处寻了一些柴火,点燃之后,这阴暗潮湿的房间总算是温暖了一些。 “睡吧,我就在这陪着你。”陈子婴坐在地上,靠着墙,轻声道。 “嗯,你不要走哦。”公孙灵儿闭上了眼睛,赶了一天的路,她本身就是女子,没有男子强壮的身体,到现在已经是疲惫成软泥了。 陈子婴点了点头,看出她眼中的疲惫,没有再搭话打扰她。 很快,公孙灵儿的呼吸就开始粗重了起来,外面的声音也开始重了,不停的脚步声,单羽清的魅力真是无限啊,陈子婴皱着眉头想着,也没有出去找事,他不是那种人。 所幸的是并没有人进入这个偏僻的小房间。 夜已经深了,陈子婴也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中,他听见了一阵声音,声音离得极近,而且他能闻到妖怪的味道。 他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公孙灵儿,没有打搅她,顺着声音走了过去,他走的很慢,一是不愿意侵扰公孙灵儿的好梦,二是不愿意打草惊蛇。 “羽清,你真美!”令人肉麻的声音,三分被迷惑,七分带着醉意。 “是吗?”仿佛是最厉害的妩媚,是能醉人的美酒,让人心神一荡。 这是武林第一美女单羽清和自己的情郎在这里幽会?陈子婴出了房,隐匿在一颗巨大的木柱后面,木柱很大,正好能遮掩住他的身形。 他背对男子,却是正对单羽清,看的真切,那是一个尤物,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蛋,不及盈盈一握的纤腰,修长的美腿,挺拔的胸膛,不施妆容,却更显妖娆。 她身上只穿一层薄薄的绿色纱巾,令男人莫名心中火气,忍不住的想要将这女子按倒在地上,好好的惩戒一番。 单羽清很香,明明有十来米的距离,陈子婴闻的真切,这味道浓而不腻,隐隐的有股催情的作用。 念了两次清心诀,强压住男人的本能,继续观察。 “是啊,你这般的美人,为你,我立刻去死都愿意。”那男人也是一个急性子,说话间,人已经扑了上去,他抱着单羽清的纤腰,嘴已经亲上了她的胸膛。 单羽清也不反抗,反而环抱住了对方的头,让对方的嘴离他的胸膛更近了一些,脸上也露出了能令男人疯狂的享受。 一声声轻吟,那怀中的男子显得更加兴奋了。 陈子婴暗想,这武林第一美女单羽清竟然也是一个奔放的女子,只是下一刻,他就呆住了,或者说超出了他的想象。 怀中的男子更疯狂时,单羽清脸上享受的神色没了,变成狠厉,她张开了嘴,本是迷人的小嘴竟然张开的有两米大,一条青色的蟒蛇。 吼。 仅仅是一口,那男子就被她吞进了口中,速度极快极猛,陈子婴都来不及反应,那单羽清吞了那男子后,又变成了武林第一美女的样子,咽了咽口水,“真是舒服。” 说着,她的嘴角还留下了几滴透明的口水。 她还是在笑着,却是那般的瘆人,陈子婴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该去下一个房间了。”她舔了舔口水,那鲜红的小舌头令无数人着迷,扭动着足以令人疯狂的翘臀,转身离开。 他离开后,陈子婴才松了一口气,时光已经不在,他不再是当初那个遇见妖怪就拼命的人了,他学会分析形势,这单羽清最少是一只金丹期的大妖,自己与她单斗,必死无疑。 怎么办?陈子婴的脑袋疯狂的转动着。 乒乒乓乓。 很近,一阵兵械相碰发出的摩擦声,有人在这夜晚相斗?陈子婴出了寺庙,他们挑选的房间很偏僻,所以一出兰若寺就是兰若寺后面的树林。 一个衣衫褴褛,个子矮小的大胡子正在和一个俊俏的年轻人打斗,大胡子拿着一把比他还长的重剑,年轻人拿着一把薄薄的剑,夜色下散发着寒光。 两人的武器不成正比,打的却是很酣,不分上下。 啪。 半响,那青年人丢了剑,冷哼一声,“在这兰若寺苦修五年,没想到还不是你的对手,没劲,真没劲。” “是你的心太浮躁了。你的天赋比我好了太多,可惜你修剑不修心,所以……”大胡子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那年轻却已经听不下去了,嗤了一声,转身离去,大胡子看着他远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个小子如果一心剑道,他日造诣当属武林剑道奇人,可惜他不用心。 “兄台,虽说你气血比常人旺盛一点,可这兰若寺不比其他闹鬼的地方,大晚上,尤其是快三更时分,你还是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呆着的好。”大胡子突然对着陈子婴的方向说道。 这大胡子感知好灵敏,金丹大妖都没有发现他,这大胡子倒是发现了,索性不在隐藏,走了出来道,“在下陈子婴,只是因为一事睡不着,出来走走。” 对于蛇妖,他暂时选择的隐瞒,谁知道他说了对方是相信他,还是骂他是傻子? “我叫燕赤霞,大晚上别乱跑。”说着,燕赤霞看着夜色中的兰若寺,皱起了眉头,“好大的妖气,看来兰若寺钻进来一只浑水摸鱼的妖怪。” “你快快回房间,三更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 交代一声,燕赤霞就抓着他的重剑进入了兰若寺,他的个子矮,身体壮实,速度却很快,重剑在他的手上恍若无重。 即便燕赤霞的声音极为冷淡,可陈子婴却对他产生了好感,而且感觉对方应该能对付那只蛇妖,抱着这样的心态,陈子婴回到房间,看着依旧熟睡的公孙灵儿,他坐在地上,困意袭上心头,靠着墙迷迷糊糊了起来。 第八十四章,聂小倩 啊! 二更十分,凄厉的惨叫传遍整个兰若寺。【零↑九△小↓說△網】 陈子婴和公孙灵儿惊醒,有些惊吓,陈子婴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仔细一回想,这不是那单羽清的声音吗? 那燕赤霞不简单,陈子婴的眼眸一凝。 安慰了一番公孙灵儿,叫对方在这房间里等他,他则是转身离开了房间,他倒是忘记了燕赤霞给他的提醒了。 当他出来的时候,黑暗的兰若寺已经升起了一层瘴气,视线迷迷糊糊的,闻起来也怪怪的,他不敢多闻,用袖口遮住了口鼻,继续前行。 他的眼眸经过《神霄决》的加持,即使是再迷糊的地方,他也看的一清二楚,在这灰白的瘴气里,一层又一层的黑影攒动。 像是在飘,脚不沾地,浓郁的香气扑鼻,他却明显的闻到了一丝妖气,运起浩然正气,瘴气怕极了这正气,让出一条路,他再次前行。 一层层的房殿,明明傍晚还人山人海,现在却空无人烟,很奇怪,皱着眉头又走过几间大殿,还是一模一样。 他一直走,一直如此,不知不觉间已经出了兰若寺,冷风似刀,割的陈子婴生疼,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他又进入了兰若寺。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之前站立的地方,一双血红色的眼眸,带着凌厉与狠辣,眼眸深处还有着一丝渴望。 “小倩,这个人你去……”这声音,男不男,女不女,呕哑嘲哳,损人耳膜,难听无比。 “是,姥姥。”灵动的女声,带着娇妩,化作一缕紫烟紧随陈子婴而去。 紫烟过后,那姥姥露出原型,枯萎的皮肤,皱巴巴的老脸,一身弁服,望着陈子婴的身影,舔了舔她尖尖鲜红色指甲,“吃了他,我就能更进一步。” 陈子婴是不知道的,来来回回几个曲折,他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来到的是一片池塘月色,铛铛一阵琴声传来。 放眼望去,池塘中央的小亭子,一个白衣女子正在抚琴,原本这月色已经撩人醉,可不及这女子的一分美。 月下,池塘,小亭,佳人,抚琴,本是良辰美景,可陈子婴的眼里,却是粉红骷髅,他的双眸因为修炼《神霄决》,可以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这女子就是之一。 美如诗画,可在他眼中,分明就是一具骷髅,弹着一根木头的骷髅,女子停下了抚琴,一把凌厉的剑已经朝她飞来,防不胜防的太玄剑。 女子脸色一变,知道眼前的人不同于寻常人,化作一团紫烟,太玄剑穿过紫烟,下一瞬,陈子婴只感觉身子一重,那女子已经盘在了他的身上,纤细修长的美腿死死地缠着他的腰。 近了些,更看清楚了她的脸,比远望更美,美到令人窒息,脸上带着一丝俏皮,还有妩媚,那是单羽清也远远比不了的美丽。 没有胭脂遮掩的气息,因为她本身就比那些东西要吸引人的多。 稳定了心神,陈子婴忽然道,“阴神?” 很奇怪的提问,莫名其妙,可是那女子的脸色顿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她的唇在陈子婴的耳畔厮磨,“所以,从了我吧?” 她的唇温暖、轻柔,和她的声音一样,让人生不出丝毫的拒绝,可是陈子婴是个无情的男子,他冷声道,“五雷掌。” 他的手已经动了,贴在对方的背上,这女子也是自信,万万没想到眼前的男子态度是如此的决绝,没有一丝防备。 啪啪啪。 雷声鸣动,一道道拇指粗,胳膊大的雷电在那女子的身上窜动,攒动全身,万般的痛楚,那女子发出阵阵惨叫后倒地。 “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所以,你走吧,以后不要出来迷惑人了。”陈子婴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缓缓道。 经历了太多的妖魔,赶尽杀绝,抱歉,已经看淡了。 “你当真那般的绝情?”女子泫然欲泣。 陈子婴没有搭理她,转身离去,走过了弯曲的小亭,消失在那女子的视线中,女子眼中的泪水逐渐消失。 她的脸上扶上一股笑意,“和以前不一样,真是个绝情的男子呢。” 她的笑,说不清,道不明,眨眼间,消失在了小亭子内,不见踪影。 出了亭子的陈子婴,感到阵阵的不妙,他出了小亭,可根本没有丝毫殿宇的迹象,眼前,反而是像是一户人家。 他本来想回头的,可是又觉得这也许是幻觉,妖怪大能故意制造的,就是想让自己回去,抱着这样的心态,于是他走了进去。 一层是一个大酒池,酒池里是许许多多美丽妖娆的女子,个个身段纤细,样貌出众,赤果果的沐浴着。 暗叫一声不好,打算回头,可已经有人注意到了。 “是谁?”酒池中,一个女子冷哼一声。 陈子婴用着法力,迅速窜上二楼,只感觉背上冷汗连连,上了二楼,才松了一口气,可眼前又是一片雪白色,女人美丽的酮体,陈子婴闭上了眼睛。 “刚刚拒绝了人家,怎么又来偷看人家洗澡?莫非……你这是在欲擒故纵。”女子轻柔声音,带着妩媚。 觉得熟悉,陈子婴睁开了眼睛,眼前这个身穿小肚兜的女子,不正是刚刚勾引自己的女子?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对方的幻术给耍了,冷声道,“你在耍我?” “我可没那么大的没事。”女子娇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胸前那一对坚挺,不停的耸动着,令人眼花缭乱,陈子婴却没有心情欣赏,他觉得这女子是在提醒他。 这里还有一只更大的妖怪,是这妖怪一直在迷惑自己,与这个女人无关。 聂小倩眼露欣赏,眼前这个男子真的很不一般,没有像其他的男子一样,不仅如此,还没有盯着着赤果的自己看,她可是知道自己的魅力的,就是一般的金丹也不能免俗的被自己迷倒。 “小倩,是不是有生人闯进来了?”门外一阵的敲门声。 陈子婴一惊,回过神来,只见那小倩的女子指着自己的浴盆,一瞬间理解了对方的意思,钻了进去,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湿透。 聂小倩松了一口气,走上门前,打开门,那也是一个妖娆的女子,她问道,“小倩,刚才门被打开了,似乎有生人进来了。” 聂小倩自然知道是谁闯了进来了,笑着摇了摇头,“小兰,你想多了。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生人进来呢?” 小兰的女子明显不相信,在聂小倩的房间里看了两眼,发现真的没有人,随意的道了一句“那你小心”,说着就离开了。 聂小倩将房门关上,笑道,“你可以出来了。” 陈子婴有些迟疑,怕那个名叫“小兰”的女子还没有走远,没有出来。 可是一阵过后,一只大长腿迈入水中,跟着是另一只,然后是赤果的身子,真的赤果,一件衣服也没有穿,美妙的身躯吓了他一跳,越出水,看着眼前不是粉黛的美女,惊声道,“你在做什么?” 第八十五章,自责 聂小倩笑盈盈道,“洗澡啊。【零↑九△小↓說△網】倒是你,为什么叫你出来你不出来呢?是不是想偷看我洗澡啊。” 她口吐香兰,温润的湿气一层层的荡在陈子婴的面庞上,陈子婴的面色红了,呆了一下,愤怒道,“我和你之前见到的那些人不同。” “哦?莫非你不是男人?”聂小倩古灵精怪的说道。 她眨着大大的眼睛,眼眸中闪烁如星星一样。 “……”陈子婴有些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风声突起,二层的小屋摇摇欲坠,烛影摇曳时楼下传来婢女叩首相迎,“参见姥姥。” 聂小倩的脸色也是一变,按下陈子婴刚刚抬起的头,再次进入水里,陈子婴不得不承认自己呛了一口水,即使有颇深的法力,也很是难受。 房门在他低下头的时候,就被一阵狂风给吹开了,进来的是皮肤发枯、身穿弁服的的胖妇人,她低声道,“小倩,那个气血强壮的男子你解决了没?” 这胖妇人明明是一个女人的模样,他的声音却带着男声,呕哑嘲哳,极为刺耳。 聂小倩神色有些尴尬,摇了摇头道,“姥姥,那人会一些法术,而且颇为精通,我给…跟丢了。” “修炼者?”那姥姥轻呼了一声,也没有责怪聂小倩,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她走时,自带一股怪风,把门带上了。 那姥姥离开后,陈子婴就跃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息,一口口热水吐出,他被聂小倩按的突然,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准备,喝了好几口水,现在很是难受。 “你还不穿好衣服?”陈子婴的脸色又是一红。 这女子竟然还是赤果的! “我不美吗?”聂小倩反问道。 “……怎么离开这里?”陈子婴问道。 他知道自己不能搭理对方,越是搭理,她就越无理取闹。 “好了,不逗你了。你想要出去啊,你就要等,等到本姑娘心情好了呢,就拜托姥姥把你放出去,所以好好的求求本姑娘吧,不然的话……”说着她亮了亮自己的小拳头,眼睛一眨一眨的,没有半点的杀伤力,反而甚是可爱。 “……”陈子婴觉得这个女鬼有点调皮过头了,手掌摊开,一层层蓝色的闪电在手中凝聚,面无表情,威胁之意却很明显。 “你打我,就会被姥姥发现,要知道姥姥可是元婴期的大妖怪,而且他最喜欢吃的就是你这种气血旺盛的书生。”聂小倩叉着腰,笑盈盈的,一副吃定了陈子婴的样子。 “……” 陈子婴无言以对。【零↑九△小↓說△網】 “小倩……”一声过后,门被打开了,聂小倩和陈子婴吃了一惊,因为这实在是这不像之前那样,没有半点预兆。 一个妖艳的女子,蓝色的唇,蓝色的发丝,发丝向瀑布一样,直奔而下,美若天仙,可陈子婴的灵眸看到又是一幅画面,一个发黑的骷髅,全身泛着黑气。 “小兰。”聂小倩呆呆地,没想到自己最好的姐妹会突然进来,她的身影一闪,一层薄纱已经披在了身上,挡住了身子,若隐若现,更诱人了。 小兰也是有些呆,“怎么会有个……” 陈子婴的眼眸还是冷的,手中的雷电聚集的更厉害了,霹雳霹雳的,像是随时都可能朝这两个在他眼中骷髅放去。 雷,是万法克星,同样都是阴神境界,陈子婴不认为自己杀不了这两鬼怪,只是有些麻烦罢了,不过外面那姥姥,他只能等死了…… “你不必慌张,小兰是我最好的姐妹,她是不会告诉姥姥你在这里的。对不对,小兰?”聂小倩难得严肃。 小兰点了点头,有些畏惧的看了陈子婴一眼,问道,“他就是姥姥要你去……” “小兰,有客人来了,快下来吧。”一声娇喝,从楼下传来。 聂小倩一笑,眼神出现一丝落寞,说道,“你可以走了,一定要悄悄地,不要给那些傀儡看到了才好。” 陈子婴点了点头,跟着那小兰的女子下了楼,他们下楼时,小兰走在前面,看到前面没有人,朝后面点了点头,陈子婴慢慢的跟上,就这样鬼鬼祟祟的来到了门口。 “你走吧,还有小倩是个善良的女子。”小兰犹豫了一下,补了一句。 陈子婴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下一刻。 “小兰,你在做什么呢?”一声妩媚。 小兰慌张的关上了门,死死地背靠着门,惊慌道,“没什么?没什么?” “是吗?”那妩媚的声音疑惑了一下,也没有过多询问,就离开了。 出了门,走了一段,陈子婴的眉头就又皱起来了,之前他看不到一个人,现在却全是人,方向全是自己出来的那个屋子,空气中有着妩媚的香气。 他本不是个多事的人,大步离开,与众人相反。 兰若寺的一间偏殿,陈子婴又碰见了大胡子燕赤霞,他盘膝打坐,眼睛也不睁地冷哼了一声,“你运气还真是好,走到了那个屋子,还能活着回来。” 陈子婴摸不着头脑,公孙灵儿苍白着脸从一间房里钻了出来,身上带着大片的鲜血,很是狼狈,又很仓惶,她再跑,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追她。 她看到陈子婴,拼命的扑在了陈子婴的怀里。 也是这时,陈子婴看清了,追着她的是一只巨大的猩红色舌头,像是一只追捕猎物的野兽,快速又凶猛。 就算公孙灵儿逃到了陈子婴的怀里,燕赤霞的面前,它也没停下,依旧迅速凶猛。 燕赤霞厉喝一声,“大胆。” 这树妖竟然这般的大胆,想要在自己的面前杀人,他抓起身旁的大剑,他的个子矮壮,可是速度却一点也不慢,一跃而起,拔剑而出。 他的拔剑术也是一流的,一剑,大舌头被他切成两半,大片的鲜血喷溅在他的身上,他狞笑着,“嘿嘿,既然你这么放肆,今晚是不能放过你了。”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他大喝一声,大的大剑开始分解,无数把小剑环绕在他的四周,他站在一把剑上,朝着一个方向奔去,无数的剑也随他飞去,恍若神人。 陈子婴抱着公孙灵儿,没有时间去管大胡子,怀里的人伤势更重要,公孙灵儿的嘴唇发紫,明显是中了药毒。 公孙灵儿的身上有万能的解毒药,随身携带,摸索了一下就寻到了,喂下一粒,看着依旧昏迷的人儿,心里很是自责,如果不是自己乱走,或许她就不会遇到这种事,并受这么重的伤。 第八十六章,合作 风在肆虐,黑夜在蔓延。 兰若寺内一个满是尘灰的小偏殿,陈子婴紧紧地抱着公孙灵儿,他的眼眸就像是火焰,怒火在熊熊燃烧。 燕赤霞已经很长时间,他不敢在独留公孙灵儿一个人,凄冷的风,最先打破命令的是一声声惨叫声。 壮年汉子的声音,接着是女子的凄厉。 “燕赤霞,我们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你如今跑到我的地盘,杀了我的人,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男不男,女不女,却带着隐藏不住的愤怒。 “你别装,明明是你先闯进了我的地盘,当着我的面还想杀人,哼,这只是教训。”厚重的吐字声,掷地有声,很耳熟,是燕赤霞。 没有想象中惊天动地的大战,他们互斗了一百多年,都清楚对方,奈何不了的。 “哼。”那声音不甘心的叫了一声,消失无踪,留下一片空空的孤坟,孤坟上,那是大片大片的血迹,新鲜的,还没有干。 燕赤霞看着这些血迹,叹了一口气,他有种预感,这老妖恐怕不日法力就将大进,到时候世上又会多出一只大妖。 “嗯……还有漏网之鱼?”燕赤霞的眉头一皱,御剑飞回兰若寺。 兰若寺内,聂小倩很是狼狈,那个大胡子对她们姐妹进行攻击,他法力还远远的高于自己等人,根本不能抵抗。 也是她修为不错,勉强逃过了必杀,跑进了兰若寺。 刚刚闯入兰若寺,她就看见了一个熟人,抱着一个善良的女人,她的眼睛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甩了甩紊乱的思绪,她听到了大胡子的喃喃自语,暗道不妙,想要在进兰若寺,却看到那个人朝自己挥了挥袖子。 她咬了咬牙,相信了他,化作一团紫烟,进到了他的袖子里,躲藏了起来。 大胡子来了,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有些惊恐。 “你……”大胡子皱着眉头,有些不理解的看着面前的人。 “这个女鬼救过我。”陈子婴没有欺骗对方,回答道。 “可是就是因为那样,这个姑娘差点被那个老妖婆给害死。”燕赤霞反驳道。 “老妖怪是老妖怪,这女鬼是这女鬼。不可混为一谈。”陈子婴回答道,他依旧没有抬头,看着怀里的公孙灵儿,现在没有什么比公孙灵儿更重要的。 “好个痴呆懵懂的臭小子,包庇帮凶,该让你吃吃教训。”燕赤霞冷笑一声,手中的重剑化作万道凌厉的飞剑。 带着破空声,像是一层箭雨。这燕赤霞的御剑术已经被用的神乎其神。【零↑九△小↓說△網】 燕赤霞也不打算要他性命,没有下重手,只是声势极大,速度却是极慢的,一般人遇到这场景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可此刻的陈子婴却无比的镇静,他不急不忙的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盒,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剑,他轻声道,“去。” 盒子里的小剑动了,一把把的飞了起来,在空中渐渐变大,一把把不下于普通宝剑的大小,直对燕赤霞的飞剑。 “好手段。”燕赤霞的眼睛一亮,他是剑修,一眼就能看出宝剑的好坏,这陈子婴的御剑,可比他重剑分解出来的分身强多了。 不敢大意,他大喝一声,“合。” 只是一瞬,那无数的飞剑又化为重剑,神霄御剑碰到重剑,纷纷反弹回来,陈子婴也不意外,轻念“停”。 那反弹回来的神霄御剑环飞在他的身旁,不停的转动,保护着他,燕赤霞眯起了眼睛,“可惜,你的法力还远远不够。” 陈子婴点了点头,他的脸色有些发白,脱力了。是精神力,控制神霄御剑,除了《神霄决》里的口诀,最重要的就是这精神力和法力了,催动全部神霄御剑,抵抗燕赤霞,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现在的年轻人啊!”燕赤霞背负着手,走近了陈子婴,左打量,又看看,忽然道,“你可愿意陪我去对付一个可能为祸人间的大妖怪。” 一股浓重的腥臭味直喷陈子婴的脸庞,他俩脸对着脸,距离不过三厘米,太紧了,燕赤霞直追他的眼睛,不给他闪躲的机会。 事实上,陈子婴也不打算去躲避,点了点头。 那随我走吧,燕赤霞很满意,他和老妖婆的法力差不多,再加上一个手段神秘的陈子婴,一定可以一举除魔。 “我不能离开。”陈子婴低头,摇了摇头。 “担心这女子?我帮你。”燕赤霞哈哈一笑,举起重剑,在地上化了一个大圈,金色的大圈,大圈围住了公孙灵儿。 “你可以放心了,只要不出这个圈,她就不会有事,除非我……死了。”他停顿了一下,有些不自信。 斗了一百多年,他深知那老妖婆的厉害,对于能不能回来,他也没有一个底。 “走。”陈子婴没有犹豫。 除魔卫道,本就是本分,燕赤霞笑了笑,抓住了他的手臂,口念“天地无极”,只感觉在云上飘,几个呼吸之后,他们就来到了一片树林。 黑漆漆的夜,黑漆漆的树林,燕赤霞眯着眼,“这就是那老妖婆的本体,我们只要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了,那老妖婆也差不多了。” 说着,他的眼眸忽然一动,他的修为,灵眸自开,在黑夜里,他到了一个傻书正在用双手掏些什么。 燕赤霞能看到,陈子婴自然也能看到,他皱着眉头,“我们去看看。” 燕赤霞点了点头,两人走近,面色净白的宁采臣才不会理睬这两个陌生人,他正在完成他和一个叫“小兰”女子的约定,帮她恢复自由。 燕赤霞看着眼前这个一心一意的书生,有些想笑,难道他就没有发现,这周围出现了一些不正常的东西? “小子,你想干什么呢?”燕赤霞笑道。 宁采臣没有搭理他,在他的眼里,燕赤霞就是一个杀人犯,对于杀人犯,没什么好说的,他继续刨着,一心一意。 也就在这时,周围那异动的东西动了,它知道这是最后一个杀死傻书生的机会,不然的话,再无机会。 燕赤霞没有动手,他想看看选择的这个伙伴的手段,如果太差,不如早点回去洗洗睡了吧,免得两个人都葬身此地。 陈子婴也没让他失望,他的眸还是冷清的,他甚至动都没动,一把在黑夜中散发黑白二色的宝剑,斩断了扑向宁采臣的树枝,又大又粗的树枝。 第八十七章,又见老妖 黑黑的树枝像是一个活体,和泥鳅、蚯蚓一样调动了两下,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燕赤霞眯着眼睛,解释道,“这就是那只千年树妖,千年修为,根部盘结交错,遍布这里,极为可怕,可以说这方圆几里都是她的地盘。” “树是木,木怕火。”陈子婴缓缓道,口念《神霄决》里神霄焰咒,一团火焰在他手掌心凝聚,紫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看着就不是凡物。 神霄之火,熊熊烈焰,可燃烧万物。这是《神霄决》上的记载,有一些夸大,比不上六味真火和三昧真火,可也比一般的火焰强上许多,尤其是对妖魔而言。 “你这是在玩杂耍吗?”火焰吸引了宁采臣,他站起身来说道,说着他还想用手去触碰一下神霄焰。 他本就是凡人,碰一下就是神魂俱灭的结局。 燕赤霞瞪起了他的豹眼,恐吓道,“这一碰你可就真的能和女鬼相见了。” 宁采臣吓了一跳,退后了一步,不太相信燕赤霞的话,可是也不敢触碰那火焰了,万一对方说的是真的呢。 “去。”没有理会这两人,陈子婴轻念一声。 火焰从他的手掌蔓延,一层又一层,扑向这森林,像是一只凶猛的狮子,这森林就是兔子,可这兔子未免也太幸运了。 一层又一层的雨水降了下来,来的突然,没有半点征兆,把本快点燃的兆头浇个熄灭,陈子婴眉头紧皱。 神霄焰终究不是不畏惧常水的六味真火和三昧真火,看着最后一点的火焰熄灭,陈子婴冷静道,“看来这个妖怪的本事不小。” 这雨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很有可能就是那树妖召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 燕赤霞自然知道他的话,无奈道,“看来只能硬上了。” 说着,他的气势就变了,刚硬凶猛,他手结数道法印,双腿张开成“大”字状,口中大喝,“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五行大震。” 四周开始摇晃,开始震荡,一层有一层的土壤被震开,露出地底交错的树根,一根比一根粗壮,树根随着这片天地一起摇晃,咔咔,不少的细根开裂,爆炸,溅出一根根细刺,扑向三人。 燕赤霞在维持法术,分不开身,宁采臣吓得面色惊恐,陈子婴无奈,运气浩然正气,一层层乳白色的气体,包裹住了三人,将那一根根细刺阻挡在外,细刺落了下来,飞来的木块和石头也是如此。 这燕赤霞至少是金丹的修为。 陈子婴暗暗想,这种大法术,需要的法力可不是阴神能给予的,就好比陈子婴的神霄焰,如果是金丹修为使出,威力不下于这五行大震。 “燕赤霞,你想坏我根基,我要你死!”老妖婆的声音,从四面传来。 燕赤霞停下法术,大笑,“来啊。” 四周也随着他,震荡慢慢停下,地面开裂,树林紊乱,无数残渣,留在三人中间,宁采臣是真的相信大胡子的话了,这里真的有妖怪。 “好可怕。”他大叫一声,转身跑了起来。 “别乱动。”燕赤霞大喝一声,与老妖婆对持本就是一件要小心翼翼的事,这时候一个拖油瓶的还要乱走,会自乱阵脚,给了老妖婆一个突破口。 宁采臣也不傻,知道此时只能听燕赤霞的话,停下了脚步,转身点了点头,两只脚虽然在打颤,可是没有在乱跑。 陈子婴点了点头,掏出了匣子,有些不自信,黑白太玄剑环绕在他的身旁,守护着三人。 “吃我一剑。” 最先打破对持的不是老妖婆,而是燕赤霞,他这里有一个拖油瓶子,应当先出手,占领一个先机。 他的重剑直扑那些粗树根的最中心处,那里是老妖婆的本体,也是命门。 是命门,就注定不是那么好攻击到的,他人距离那里还有十米开外的时候,一根树根就像是粗壮的蛇,缠绕住了他。 “哈,还是这招?”燕赤霞也没有吃惊,他冷喝一声,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手掌上,大叫一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心雷劫。” 一层层蓝光闪烁,他一掌拍在树根上,霹雳声不断响起,嘭,树根爆炸开来,燕赤霞再次举起重剑,另一只手掌带着蓝色的太极图,朝着树妖的最根部冲了上去。 “不要!”老妖婆怕了,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无数的树根再次朝着燕赤霞而去。 燕赤霞苦笑,每次都是这些树根,将他阻挡的寸步不得,不然这树妖早就被他给灭了。 陈子婴的眼眸一亮,这树妖除了自己的根部,其他都不具有攻击能力,而且燕赤霞直扑的那处似乎是他的死穴。 如果自己能帮燕赤霞击中那处,这树妖…… 想到也就去做,收起匣子和太玄剑,他口念《五雷法》中第一层最高法术,雷光护体,无数的雷光在他的周身环绕,澎湃的力量从气海璇传来。 气海璇的灵力消耗一空,他的身体却是膨胀了一倍多,动起身来,快如闪电。 “我来助你。”他大喝一声,挡在了燕赤霞的跟前,凡是冲撞到燕赤霞周边的树根都先击中他,这时一道蓝色的光就会进入树根,树根像中了毒药一样,麻痹了一瞬。 这就是神雷护体,如果更进一步,达到第二层,这些树根碰到他,都会灰飞烟灭。 “哼。”闷哼一身,陈子婴半跪在树妖最深处的身前,他的身体还不是很强横,而且神雷护体很消耗法力,他现在很无力,哪怕是一个小孩子都能要他的命。 但所幸的是,这树妖的根全部都麻痹了。 这树妖没有了阻挡的能力。 “多谢了。”燕赤霞大笑一声,重剑一刺。 猩红色的血,树本无血,可树妖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妖婆痛苦的叫了起来,声音还是和之前一样,呕哑嘲哳,很是难听,这时树根开始爆炸,无数的参天大树轰然倒下。 “你们别想好过。”老妖婆最后的声音,接着四周开始变了,云雾缭绕,黑漆一片,宁采臣害怕的大喊着陈子婴和燕赤霞两人。 “黑山老妖,我把他们引过来了,帮我报仇……” 树妖的声音就此绝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知道了,知道了。看在你给我找新娘的份子上,会帮你报仇的。” 燕赤霞的脸色在这一刻变了,“不好,他把我们引进了黑山老妖的鬼域。” “现在该怎么办?”陈子婴问道。他现在可以说是非常的不好,法力耗尽,身体被树根抽的酸痛,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更别说站起来了。 第八十八章,逃出生天 “走。” 燕赤霞抓起宁采臣和陈子婴就朝一边跑,也不管在哪里,在黑山老妖的鬼域里,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只要跑出了鬼域,他们就安全了。 阴冷的寒气,刺骨的冷风迎面而来。 眼前的是一对对大红色衣袍的人马,那个迎亲的人虽说都是身着喜气的红袍,可个个都是青面獠牙的小鬼,凶神恶煞。 唯有红轿上的那个女鬼,蓝色的唇,蓝色的头发,美如天仙,可此刻那倾国倾城的脸上满是哀愁。 “小兰!”宁采臣大叫了起来,想要冲上去,可被燕赤霞死死地按下了,燕赤霞的手臂就像钳子一样,宁采臣只能干着急。 “鬼娶亲!”燕赤霞低估了一声。 “公子,救救小兰吧,她是代替我嫁给黑山老妖的。”聂小倩的声音,自从进入陈子婴的袖袍后,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带着浓浓的恳求。 陈子婴的心一软,转向燕赤霞,问道,“可有什么办法解救那个女子?” “你疯了吗?黑山老妖奸滑,他答应老妖婆留下我们,可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那么干的,但如果我们搅乱了他的娶亲,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燕赤霞吃了一惊。 “去。”掏出黑色的匣子,手指一挑,无数把神霄御剑飞了出去,穿过那一个个青面獠牙的小鬼,小鬼们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空空的大红色衣服。 小兰的轿子也落了下来,燕赤霞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幕,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下来,宁采臣趁机跑到了那小兰的身旁,扶起了对方。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燕赤霞反应了过来,对着陈子婴大声叫着,“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啊!” 吐沫星子喷了陈子婴一脸,而他只是咧嘴一笑道,“现在我们应该想的是,该怎么逃出去?” “滚,如果可以重来,就算你再厉害我也不会和你一起。”燕赤霞满是怒火,可是事情不会重来,他猛地抓住宁采臣,从对方怀里掏出一本金色的《金刚经》。 他将页数撕下,分发给陈子婴和宁采臣,大吼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生死由命了。” 说着他再掐手印,用十分低沉的声音念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不同于之前的刚正洪亮,却更具有气势。仅仅是两句话,三人手中的《金刚经》页就开始泛起一层层的金色慌忙。 光芒将三人包裹,直冲云霄,刺的人眼睛痛,让人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再一睁眼,又是兰若寺中。 大胡子燕赤霞半跪在地,一只手撑在地上,他已经脱力了,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传送阵法,真算我们好运,那黑山老妖的鬼域还没有阻绝灵气。” “娘的,你们两个人真的是我的克星。【零↑九△小↓說△網】”说完他就躺在了地上,浑身冒着一层浓浓汗液,他的嘴角咧笑,“真刺激!” “多谢公子。”聂小倩现出原形,盈盈一拜,没了之前一个风尘女子的模样,陈子婴点了点头,自尊自重自信自爱的女子很美。 “我送你们去超生吧,这样在人世间也不是个办法。”燕赤霞提议道,他还是躺着的,现在站起来对他来说是一种奢侈。 “多谢道长。”聂小倩和小兰大喜。 宁采臣眼里有失落,一闪而过。 燕赤霞哈哈自嘲,“道长我可不敢当。” “道长,我可以和采臣谈一谈吗?”宁采臣的失落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住小兰,其实在她心里也和宁采臣一样,有一点失落。 可终究是人鬼殊途,自己留在他身边,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不如好好谈一谈,将事情说开,或许他能够理解,等自己转世,再续前缘。 那一夜,风声都停了,宁采臣失落的从一间偏殿里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悲伤,好像一个看透了的老人,带着萧瑟的背影离开了兰若寺。 燕赤霞并没有是夜晚就拦住他,老妖婆已除,这兰若寺及兰若寺四周都很安全,而且这时候让宁采臣冷静冷静也是一件很对的事。 公孙灵儿还在陈子婴的怀里,睡得很香甜,聂小倩很是羡慕,可是什么也没说,第二天清晨,那两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已经被燕赤霞送走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宁采臣回来了,很是匆忙,手里抓着一副画轴,听说小兰已经离开了,很失落,手里的画轴也掉在了地上,蓝色的眸,蓝色的发,蓝色的唇,窈窕身影,佳人已经不在。 画轴的一侧,标着一手小诗,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画里有月,有湖,只如初见,陈子婴看了也有些恍惚,想起了小亭初遇的那一幕,莫名的有些想笑,可是却笑不出来。 性感的公孙灵儿则是落下了眼泪。 大胡子燕赤霞叹了一句“痴男怨女”后,不见踪影。 偌大的兰若寺,再也没有之前的吵杂,大部分人都变成了老妖婆的肥料,活着的只有三个人。 宁采臣还需要去讨债,与陈子婴的路不同,两人在兰若寺中拜别后,陈子婴与公孙灵儿再次踏上了离京的路。 大雪过后,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为了安全,他俩减慢了速度,这一路上他流亡者很多,很多是走投无路的百姓,小部分是从北方迁居而来的爱国人士。 这西边乱,和南边司马清华治下不一样,离京是前朝的都城,大雍开国后定鼎帝都,对离京则是采取了小朝廷的做法。 自有乾坤,很难干涉,八百多年持续到现在,就连司马清华也不敢插手这里,所以建九江为临时都城,一句实话,定在离京他不敢,因为这里很乱。 像现在大雍四分五裂的时候,这离京就更乱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可能就是还没有人在离京一呼百应的造反。 再一次走进离京,熟悉感和陌生感扑面而来,风尘仆仆的二人吃了两碗素面以后,定了住宿的地方后,就开始打听了起来。 武林第一美女单羽清的事情还真不少。就比如她前几天带领群雄去追捕梅花盗,奈何梅花盗太过狡猾,群雄死的差不多,只剩下他和其他几个豪杰侥幸活了下来,现在正在梨花园里。 不过单羽清好像也因为梅花盗受了重伤,无数英杰愤怒,掏出了自己最好的补品和药物,献给心中的女神。 陈子婴听完后,想起那兰若寺的一夜,冷笑连连,那些群雄怕是死在了心中女神的手中了,至于受伤,应该就是燕赤霞发现了她,把她打成了重伤。 一月三十一日,陈子婴来到离京的第二日,一封书信传遍了全城。 二月二,龙抬头,万物复苏之际,某家取你芳心之时。 一封信放在单羽清的书案上,一个被群英守护得密密麻麻的梨花园的房间,这对于群英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梅花盗这是在挑衅,一时间群英激愤。 八十九章,阴谋 一封信,整个离京都沸腾了起来。 梨花园成了最为重要的地方,整日里人山人海,无数江湖草莽,也不管是好是坏在都那里聚集。 相比于整日呆在梨花园的群英,陈子婴可就是轻松了很多,呆在客栈或是外出打听,等待着二月二的到来。 二月二,注定是一个阴谋,是梅花盗还是那单羽清的,陈子婴至今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是一个阴谋。 梨花园的大门前,陈子婴眯着眼,血腥味很浓,在与常人不同的目光里,他看到了一只冲天的黑色巨蛇。 这座梨花园,被黑气笼罩,散发着诱人又骇人的味道。 无数次想要翻过进院子,可是理智都让他停下了动作,里面不仅有武林高手,还有一只金丹蛇妖,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子婴哥哥,我们走吧。”公孙灵儿轻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算了,反正还有一日就倒了二月二,明天就可以凭借着请帖进去,到时候再说吧。 “嗯。”陈子婴点了点头,两人离开。 这时,天黑了,整座梨花园黑气更甚,更阴冷。 二月二,龙抬头,万物复苏之际,下午。 梨花园内人山人海,梨花零落,早早的就有侍人在门口接待,各式各样的人,大部分都是为了一堵武林第一美人单羽清。 司马追命却不是如此,他在这里待了三天,吃了三天他认为最难吃的口粮,目的就是为了一只大妖怪。 大妖怪浑身都是宝,他很眼馋。 他本就是个贪婪的人,六尺五的身高,壮实的身体,最平实的五官,武林人的打扮,手里拿着一张请帖,那是昨天他抢来的。 进了梨花园,他环顾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目标,找了一个西边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西边偏高,方便观察,他静静的等待着。 手里抓着一把和平常武林人士一样的宝剑,封着鞘,里面是一把赫赫有名的镇压剑,背着鼓鼓的行囊,里面是他他捉妖的利器。 他背靠着墙角,享受着暖暖的阳光,虽然总有冷风在肆虐,他还是能感受一点温暖,眯着眼睛等待着。 一天前,离京城外,那里有一片荒原,荒无人烟,只有一间小房子,歪歪扭扭的站在那里,像个小丑似的。 小房子的门前,十米不到。 剑已经出鞘,抵着喉咙,不一样的剑,弯弯曲曲,阳光的反射使白静堂有点睁不开眼睛,他眯着眼才看清敢用剑对他的人。 白衣胜雪,江湖四绝之一,白玉堂。 “弟弟啊,好久没见。”白静堂还是笑着的,有些慵懒。 “好久不见,不过……你竟然嫁祸给我,究竟是什么意思?”白玉堂没了之前的飘逸,咬牙看着眼前的人儿,有点谨慎和害怕。 面对那些江湖大能,他可以毫不顾忌,但唯独这个哥哥,他看不透,自己能确定是他嫁祸给自己,还是因为这天下只有一个人看过他的剑的纹路还没有死,就是白静堂,他的亲生哥哥。 “啊。那不是我做的,你要去的话,就去梨花园吧。”白静堂还是笑着,一点也不害怕,转身,歪歪扭扭的走进了小房子,像个醉鬼似的。 白玉堂错愕了一下,沉思了一会,收起剑,离开了这里,他得到了想要的线索,现在他要去寻找答案。 梨花园的最西边无人的角落,司马追命的身旁,靠着一个抱着剑的剑客,一身白袍,潇洒飘逸,正是白玉堂,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似的。 人来人往,他们像是空气,隔绝于外。 鱼龙混杂,有人浑水摸鱼,这是个矮子,五官其貌不扬,身形瘦小,可他的手却是极其精巧的,像是工匠精心打磨的玉器,此人叫季风灵。 江湖上的四大神偷之一,小偷做到他这个份上已经不是什么都偷了,他偷自己喜欢的,相比于偷香杀人的梅花盗,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以说是好的多。 比于安静的白玉堂和司马追命,他可就活跃了许多,像是东道主一样,从东到西,从南到北,这梨花园他已经跑了不下三遍,大部分人他都记住了,甚至是他们的身份。 有一点兴奋,一个朋友竟然叫他偷那样东西。 陈子婴和公孙灵儿进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这里已经是一锅乱的局面了,有的破口大骂,还有的甚至动起了武器。 东道主单羽清还没有来,陈子婴皱起了眉头,时过大雍末年,侠气越来越重了,可侠以武犯禁,这些人的破坏力不下于那些大妖怪。 司马追命已经离开了,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好像从一开始他的思路就错了,他好像中了那只大妖怪的圈套了。 不见公孙灵儿的师兄林惊龙,陈子婴带着公孙灵儿绕过梨花园,进入了内院,冷冷清清,盛开的梅花全都枯萎了,这个季节不该如此的。 他们敲了敲门,没人回答,陈子婴推门而入。 他们在屋子里环绕了一圈,傍晚时分,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无比的阴冷,陈子婴的眉头一皱,两人离开了。 出了屋子,陈子婴径直拉着公孙灵儿出了梨花园,这时梨花园的侍人还立在门口,陈子婴道了一个荒唐的理由出去了。 梨花园侍人看不见的小巷子里,陈子婴突然抓住了公孙灵儿的香肩,无比的用力,很是凝重道,“事情不对劲,你先回客栈,我晚一些去找你。” 感受到对方的郑重,公孙灵儿很听话,点了点头,道了一句“一切小心”转身离开,没有理由的相信,陈子婴看着她的背影很是感动。 只是一想到梨花园后院那屋子里看到的,他的眉头就是紧紧的皱了起来,他在那个黑漆的屋子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修炼《神霄决》,他的灵眸自开,那黑暗的屋子的床下,他看到一只巨大的蛇头,尾巴藏在床榻下,那蛇正张开血盆大口,吞食着一个人,很是眼熟的人,公孙灵儿的师兄林惊龙。 只是屋子太过黑暗,公孙灵儿没看见,陈子婴不同,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就是为了不经动那妖怪。 让公孙灵儿离开,他没有后顾之忧,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他再次进入梨花园,这一次不同,进入了之后,侍人带着古怪的笑容,直接将门关上了,从外关的。 陈子婴试着拉开门,门被锁了,一跃而起,又被弹了回来,是一层黑色如薄纱的网挡住了他,皱眉,不,眉头已经被锁死了。 走进院子,已经没之前那么乱了,东道主单羽清已经来了,她还是如那一夜一样,一身青绿色的轻纱,美丽的不可方物,可在陈子婴的眼里,却是蛇蝎尤物。 梨花院外,司马追命拿着“诛邪”杀死了那两个侍人,侍人变成两只青蛙,竟然是两只青蛙精。 诛邪,七把远古镇魔剑之一。 “阴谋?阵法?有意思了。”他喃喃自语。 大妖等于财富,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放弃,离开梨花园是因为感觉到了危险,他一直就在梨花园外等待。 如今,却是一切都通了。 阵法封锁这梨花园,杀死里面的群英,练武之人,本就精气旺盛,吞食这些精气,借此突破自己的大境界,这大妖怪算盘打的真好。 第九十章,重创大蛇 司马追命有办法进入梨花园,但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进去,他还需要一些准备,他是来抓宝贝的,不是来救人的。【零↑九△小↓說△網】 他为人一向如此,有点冷血。 围绕着梨花园,他开始布置了起来,从行囊里掏出一张张红褐色的石头,温暖圆滑,是灵石,上古遍地不要的东西,现在却很难得。 他计算着距离,很有规律的摆放着。 妖怪布阵困住众人,他也布置一个阵困住妖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梨花园里静悄悄的,梅花盗还没有现身,群英有些架不住气了,单羽清带着两个小厮,闲逛着一点也不着急。 黑夜悄无声息,一把飞刀穿过了一人的心脏。 那人一袭白衣,嘭的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是夺命剑客李飞白,他被梅花盗杀死了,梅花盗来了,大家千万小心。”一人大吼一声。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了,防范着四周,认为梅花盗就在自己的身旁,梨花园慌乱了。 在所有人都担心自己的时候,那人朝着地上的死尸使了使眼色,李飞白动了,躺着动的,像是一条蛇一样,游走人群,消失不见。 陈子婴心中一凛,有人在故意制造混乱,再一眼单羽清的位置,已经消失空空,他奔向后院。 也是这时,有人看到陈子婴的动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单羽清的位置,那人大叫道,“不好了,武林第一美人单羽清不见了。” “什么?”其他人纷纷大叫,发现果然如此。 跟着陈子婴进了后院,再也没有人顾及男女授受不亲,或者说是有了一个更正当的理由进入武林第一美人单羽清的生活住处了。 风,劲风,急掠如火,带着无穷的劲力。 陈子婴的感官是常人的十倍,向左一闪,而他身后很多人都来不及闪躲,被甩飞了出去,声声惨叫。【零↑九△小↓說△網】 其中最重的一个人就是身材短矮的季灵风,他最先进入房间,潜伏了很久,等到确认单羽清离开以后,他才趁夜色现出身形,去寻找那人说的宝物,却看到了难忘的一幕。 床下有机关,这他是知道的,基本上每个武林上成名的人物家中都会有机关,他早已熟悉这些,轻车熟路。 里面是一段黑暗的阶梯,朝着底下,阴湿的地道,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他强忍着压抑不住的呕吐感,一步步的朝下走。 那是一处类似库房的地方,里面装着的是密密麻麻的白骨,白骨累累,在最中心出,那是一个类似祭台一样的东西。 高高耸立,走近,那是石台,石台镶嵌着一个太极图一样的东西,里面灌满了鲜红色的血液,很新鲜,这一点季灵风可以确定,他经常和这些东西打交道。 类似于一个仪式,想到这,他跌了一下,撞在石台上,声音很怪,常年于偷盗生活的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摸了摸石柱,用力按下,嘶,石柱通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笑意,黑色的锦盒,大大的,和那人说的一模一样,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前朝神霄道的遗物。 还来不及多想,他就准备走了,这里的一切确实吓人,只是…… “呀。”他痛叫一声。 一条小蛇,三尺长大小,咬住了他的手。 有毒。 这只他的第一反应,一掌打在了那蛇的七寸处,将那蛇打死,来不及逼出毒素,就往外奔走,可刚刚走出这暗道。 一只巨大的尾巴就朝他甩了过来,有多大,他根本来不及看,一股巨力,他就飞了出来,黑色锦盒也脱手而出,不知道哪里去了。 “巨蛇!”一声大叫。 季灵风回过神来了,脸上布满了惊恐。 那是一只长十几尺的巨蛇,它的宽度至少一尺有余,大大的蛇头,盘旋在空中,巨大的身体,占了三分之一的后屋。 “跑。” 面对未知物,这是第一个念头,群英也不例外,吓得变貌失色,落荒而跑,有反应过来的已经动用了轻功。 这时候才发现,这间梨花园已经完全被封闭了,一股无形的阻力,任那些武林群英再怎么用力,也打不破。 大蛇在游走着,这满院子的人都是它的食物,它不着急,每遇到一个武林高手,他只需要张张嘴就好了。 这里是它的天地。 眼看着这蛇妖一个个将这些群英杀死也不是办法,陈子婴试着用太玄剑去刺这蛇妖,可是太玄剑连引起对方注意都不行。 这蛇妖不是那只还为成型的蜈蚣精,也不是那重伤的猫妖,太玄剑刺在它身上就像挠痒一样,毫无伤害。 大蛇在吞食,白玉堂睁开了眼睛,眼眸中一道厉光,轻声道,“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答案?” 说着他动了,动如脱兔,大蛇被巨大的身躯所拖累,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朝它攻来。 靠近,拔剑,出剑,上乘的拔剑术。 那把弯弯曲曲的宝剑就好像一道惊雷一样,劈在蛇妖的眼睛上。 眼睛,这是白玉堂发现的最弱处。 鲜血,喷洒了一地,无比的腥臭,白玉堂没有停止,他的第二剑很快,甚至比第一剑更快,可是蛇妖也有了防备。 喷出一口黑色的黑气,白玉堂就和他的剑一样锋利,出了就没有回头剑,又是一股鲜血,白玉堂也被痛楚的巨蛇用蛇头顶了出去。 噗。 白玉堂终究不比妖类的身体,被撞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出,那一撞,他断了两根肋骨,还中了大蛇的毒气。 扫了一眼期待他再站起来的群英,他嗤笑一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真是一群废物,不指望着自己,期待着他人。 大蛇痛苦的四处肆虐,无数的建筑,树木被他卷起,这梨花园已经毁于一旦了,也正是这毁灭前的疯狂,给了群英一口喘息的时间。 “你能看到他的弱点?”陈子婴走近白玉堂,问道。 “嗯?”白玉堂睁开了眼睛,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了,他一向不记人,除非他觉得有必要记住的。 “城郊外,野道边。说你不是凶手的那个?”陈子婴开口道,也不生气,江湖怎么怎么可能没有一些奇怪的人。 “哦。你不指望着我在站起来,干掉那只大蛇?”白玉堂略带好奇的问道。 他此时不担心自己重了毒气,受了重伤,反而问这些问题。 陈子婴嗤笑了一声,“别开玩笑了。你中了毒,肋骨断了两根,现在应该连站起来都不可能吧?” 很不客气,要是一般好面子的江湖人士此刻一定会恼羞成怒的反驳,可白玉堂不是一般的江湖人,他点了点头,承认道,“你很有眼力。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决定记住你,你是我第八个决定要记住的人。” 对于此,陈子婴可没有半点的荣幸,他苦笑答道,“陈子婴,江湖一个无名之辈。现在可以告诉我那蛇妖的最弱处了吧?” “你很厉害,在腹部,七寸处,它隐藏的极好,只有等他狂乱的时候,那时候,它那隐藏才会消失。”白玉堂点了点头,有点震惊。 白玉堂的第一剑第二剑只是为了第三剑做准备,这本来他以为没有人能看出来,可现在竟然有了一个,如何不叫他……有点吃惊。 陈子婴点了点头,知道了弱点,有了方向,可还是极难实施的,七寸处一定要打的极快极准,白玉堂可说了,这蛇妖隐藏的极好,只有狂乱才会暴露。 只有一剑,如果一剑刺不中,就会让这只蛇有了警惕之心,到时候一切都很难说了。 脚踏神霄步伐,雷铠护体,衣带风飘,陈子婴恍若神人一样,求道升仙,他持着太玄剑,飞了上去。 此刻群英的眼中也满是期待,希望这一剑能成功。 太玄剑势如破竹,雷铠阻碍了一切外界的伤害,剑离七寸处越来越近了,每近一步,陈子婴的呼吸就更喘一些,兴奋又期待。 巨蛇的呼吸,他也可以清楚的听到,成功在望。 突然,白玉堂睁开眼睛,脸色突变,跳起身大叫,“陈子婴回来,这大蛇好狡猾!” 只是……晚了。 大蛇吐出一口浊气,像是在为之前的大亏找回了一口气,蛇尾巴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甩了上去,这时,太玄剑已经刺中了七寸。 嘭。 像是捅破了一层纸一样,陈子婴大喜。 啪。 蛇尾巴甩了上来,狠狠的刷在了他的身上,他就像一只离弦的箭,直直的撞在了墙上,墙都撞穿了。 疼痛已经谈不上,陈子婴只感觉身体已经麻木,完全没有了直觉,鲜血不要钱似的从嘴中吐出。 有人将他扶靠在墙上,这是远远的便听见。 “它的七寸有两层防御,你刺破了两层,现在才是一剑解决战斗的时候。”白玉堂苦笑,他的感知力很强,可是没想到那大蛇隐藏的那么深。 “怎么办?”有人问道。 “拼吧,没听见白玉堂说了嘛,只要破了这大蛇的七寸,它就必死无疑。”有人回答。 说话间,有人咬牙冲了上去,有人悄悄的后退,白玉堂的眼中满是鄙夷,闭上了眼睛,这群人效仿自己和陈子婴,可大蛇早已经有了防备,又怎么再可能被刺中,至于那些后退的,等死尔! 第九十一章,一夜难平复 大蛇在院落里吞食着群英,陈子婴和白玉堂只能闭目等死,大蛇也不着急,好像要把这两个给他重创的人最后杀死。 院落外,司马追命拍了拍手,看着梨花园,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又从包袱里掏出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毕竟是个大妖,准备要全一些。 阴暗潮湿的密道里,已经被梅花盗杀死的李飞白出现在了这里,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皱了皱眉头,很快平复,又看眼被季灵风打开过的暗盒,轻笑了起来,“被人抢先了,不过他们离不开这梨花园。” 说话间,他的人已经消失在了这暗道里,留下片片残影,武功之快,内力之高,简直惊人匪夷所思。 如果这时有认识李飞白的人在这里,一定会大叫,他是假的,李飞白江湖人称夺命书生,一是指他的气质像书生一样,另一个就是他的剑非常快。 可是剑快不代表身形快,李飞白的轻功很糟糕,而这人的轻功很高,不知道厉害了李飞白多少倍不止。 危机在蔓延,往往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陈子婴相信大蛇就是要给他和白玉堂这样的感受。 看着所有人死亡,不仅无能为力,还要等待死亡,这种感觉很难受,至少陈子婴受不了,白玉堂倒是很平静,好像随时他都可以从容赴死一样,不需要理由,不需要时间。 “嘶嘶” 大蛇吐着蛇信子,蜿蜒匍匐,它的蛇皮与这地不停的摩擦着,发出阵阵难听的声音,蛇其实是不用眼睛去辨别的,可眼睛还是它的薄弱之一,任何动物都不例外。 它的眼睛还流着血,它移动到白玉堂的身边时,血也拖了一地,大蛇似乎很气恼平静的白玉堂,它伸出长长的信子舔了舔他的脸,试图叫白玉堂睁开眼睛。 可白玉堂像个死了的人,依旧闭着眼睛。 畜牲就是畜牲,大蛇尝试了几次不行,恼羞成怒,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脱掉这个令它感到厌烦的人。 “我可爱的弟弟还真是个麻烦呢。”一声叹息,声音很轻,却好像叹到了人的心上,陈子婴震惊的看着那个人。 和白玉堂一样白色的衣袍,却比白玉堂更俊秀,俊秀的邪气,陈子婴震惊,是因为他就是那个之前故意制造混乱的人之一,李飞白。 “哼。”白玉堂在地上轻哼一声,什么话也没搭,他和他哥哥的关系并不好,说句不好听的,他们的关系很差,非常差。 大蛇警惕起来了,它竟然之前都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要么这个人很强,强到他感觉不到,要么就是这个人很弱,气息衰弱的它感觉不到。 金丹大妖,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它宁愿相信第一种,它浑身的肌肉已经紧绷,随时都准备反扑。 初见大蛇,白静堂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睥睨的瞟了一眼大蛇,大蛇只感觉像自己小的时候被一只大鹰盯住了一样。 它打了一个冷颤。 白静堂的目光并没有在大蛇的身上停留很久,他环顾着四周,找寻着什么,忽然他的眼睛一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是那个黑色的大锦盒,陈子婴心中一凛。 白静堂手一抓,一股吸力,大锦盒飞到了他的手上,他抿嘴,“可算还是到我的手上了。” 轰轰轰。 雷鸣电闪,爆破声不绝,白静堂一愣。 愣神间,那紧贴着梨花园的屏罩就好像打碎的鸡蛋壳一样,咔咔的开裂,司马追命手持着破邪飞了进来。 这一幕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他也是愣住了。 “还真是变化又生变化,以后真的是不能布局了呢。”白静堂喃喃自语。 “嘿嘿。不管了,我只宣布一件事,这里的所有宝贝都是我的。”司马追命摇晃了下脑袋,略带着邪笑。 他俯视众人,真的有种神灵降世的感觉。 白静堂一笑,“笑话。” 他的手一挥,一股暗劲随波而去,朝着司马追命。 “太小瞧我了吧。”司马追命嘿嘿笑着,右手持剑,左手也是一挥,一张黄色的符咒就飞了过去。 “爆。”他一声轻喝。 符纸在空中爆炸开来,巧妙的化解了白静堂的暗劲,而且还蹦出一道长长的火焰,朝着白静堂就飞了过去。 白静堂收起了笑容,脸上一抹凝重,也只是一抹,一闪而过,又化为风轻云淡,袖袍再次一挥,无尽的内力甩出,强大的内力把火焰震向两边。 滋啦。 火焰四散,化作点点,落到梨花园里,大火突起。 “竟然是个武林高手,放下那个大锦盒,我就放你走。”司马追命冷笑道,心里也有些吃惊,这里竟然有这样的高手,能轻松化解符咒的力量。 “大蛇的阵法被你破了,依然是我想走就走,何必需要你的允许?”白静堂笑了,蔑视的笑,看的司马追命直咬牙。 不过他也早料到如此,笑道,“因为我布下了一个比大蛇更厉害的阵法,没有我你们都出不去的。” “是吗?”白静堂也不惊讶。 他似乎和白玉堂一样,很难惊讶,凝重都很少见。 “那我来给你展示展示。”司马追命一笑,大手一挥,雷霆闪耀,像是荒古野兽的咆哮,天空在狰狞。 “雷法,九九大雷阵。”司马追命龇牙摊手。 他的牙很白,雷光的照耀下,很刺眼。 “九九大雷阵。”陈子婴一愣。 《神霄五雷正法》曾经提到过的,是崂山最为厉害的法术之一,崂山,则是传说中的仙山,有大能在那里创建门派。 这是一个提倡先入世再出世的门派,经常能在人世间看到他们的身影,和崂山相同的还有昆仑和蜀山等,而神霄性质与他们不同,神霄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俗世门派。 陈子婴的眼睛一眯,这人是崂山的? “厉害了。”白静堂拍着手称赞,可脸上毫无夸赞的表情。 司马追命有点下不来台,脸色一变,“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手,又是两张符咒扔向了白静堂。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白静堂认真了,还是随手一击,两张符咒就抓在了他的手上,脸上带着笑。 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傻子,竟然直接用手接住在爆破符,这不是寿星公吃砒霜,找死。 司马追命冷笑,“不知死活,爆。” 想象中的一声没有来到,白静堂更没有四分五裂,他依旧站在那里,手里依旧抓着爆破符,点点荧光闪烁。 司马追命一愣,“绝缘手,天赐之手。” 世上总是不公平的,有些人一声都得不到一件仙器,而一些人一出身就带有顶级的仙器,绝缘手就是那仙器,无视任何伤害,抓住了的东西就会失效,当然前提那样东西是个死物,活的绝缘手没有办法。 “中毒已深。”白静堂的眼眸一凝,从没有过的失色,他将手中的大锦盒一扔,司马追命分心接住。 也是这一刹,白静堂带着白玉堂消失了。 “哈哈。” 拿到锦盒,司马追命开心的笑了,看着受了重创的的大蛇,他的笑容更甚了,嘿嘿坏笑,陈子婴的心里一沉。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没有错误,面对受伤的大蛇,司马追命毫不留情的开始虐杀,大蛇一块一块的被他用破邪切开。 一大块一大块的血腥肉片,还在抖动,他冷血无情,疯狂的拾起大蛇的碎块,装进随身的乾坤袋,恶心的尸体,他当做宝物,小心翼翼的装好,转身离开。 他也不管残局,不管伤员,转身就走。 疲惫袭上身体,陈子婴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客栈的床上,旁边照料他的是公孙灵儿,他的心是凉的,为白静堂和司马追命。 侠之者大为国为民,江湖侠士的白静堂怎么如此的冷血,布置一场那么大的局,只是为了他得到一个黑色的锦盒而不被人知晓? 如果说白静堂让他感到心凉的话,司马追命就是诛心了,这人修的是什么道,入的是什么世。 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停歇,公孙灵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情,用手轻抚他的胸口,她到时,一切已经结束。 一片狼藉中,她只看到一个人,那就是受了重创的陈子婴,她抱着陈子婴回到了客栈,《神农百草经》早已经使她不是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子,搭着陈子婴也不是很累。 梨花园的惨状,她虽然不是亲身感受,也能深深地感受到战斗的惨烈,看到他胸口起伏,她轻抚他的胸口,希望借此能缓解一些。 深深地吐了几口气,平息了激涌的心潮。 闭上双眼,又是一夜,只是这夜注定很慢平静。 北境,北平中,有一对人马在十八路诸侯领导的北方脱引而出,这对人马又凶又狠,而且杀人不眨眼,凡是所过,有如蝗虫,片甲不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月色里,他们齐聚北平的天冬山,十八路人马,每路人马最多不过两百人,他们从十八个方向汇集,个个其貌不扬,但正是这些人,搅乱的北方不得安宁。 此刻他们会聚在一起,只因为他们在等待一个人,一个领导他们的人,这人最后出来的,可这些凶神恶煞的大汉大字都不敢说一个,甚至喘息也不敢过快。 他身穿弁服,身材高大,身体魁梧雄壮,他走在人群中间,那里有早已经准备好的石阶,他站在上面,即使人群中有骑着马的,也没他的个子高,鹤立鸡群。 等待了一会,他用着嘶哑的发号命令道,“占领整个北平。” 呜呜呜。 人群似狼,沸腾了起来,纷纷骑着马,奔向了山下,人群走后,天冬山,一双鲜红色的双眼在黑夜中格外惊悚。 第九十二章,卑鄙仨人 又是天明,阳光普照,梨花园就像一滴水落入了大海一样,平淡又无奇,那梅花盗始终没有出现过,他的那封信好像只是一个笑话。 陈子婴却知道了一些,单羽清,也就是那条大蛇就是梅花盗,它故意放出消息,在以武林第一美女的身份吸引精气远旺盛常人的武林人士。 白静堂知道大蛇的身份,将计就计,为的是得到那个黑色的大锦盒,而且是绝对没人知道的情况下,这本是一盘棋。 可司马追命就是一个棋外人,他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掀翻了棋盘,出乎了白静堂的预料,不仅出了丑还丢了锦盒。 这江湖必须整治。 陈子婴带着公孙灵儿快马加鞭,即使受着伤,这个念头却是越来越强烈,他必须要将他所知道的第一时间告诉司马公。 “嘿,兄弟。你先帮我保管一下。”黑色泛着光泽的玉牌,从天而降,那人浑身沐浴着鲜血,手提着一把带着蓝光的宝剑,身形一闪而过,消失无踪,没看见样子。 不知为何,陈子婴第一时间将那玉牌收了起来,也正如他本能所预料,那人刚走,三个人出现在了那人之前出现的地方。 这三人,一个赤发,一个白眉,一个绿胡,三人都是五六十岁老人的模样,但个个体态健壮,身材魁梧,太阳穴微微凸起,显然是内家高手。 他们三人扫了一眼陈子婴和公孙灵儿,赤发老者摇了摇头,“追。” 三人再次追了上去,公孙灵儿有些吃惊。 陈子婴松了一口气,问道,“知道他们三个是什么人吗?” 公孙灵儿深吸一口气,道,“金钱帮三鬼,赤发白眉绿胡,是金钱帮的实权人物。” 权臣是金钱帮的护法,可在帮中不过是中层地位。而这三鬼,是金钱榜中仅次帮主上官桀的人,是实权人物,白静堂排名江湖十大高手就有他们一席之座,第七,第九,第十。 再加上第一的上官桀,十大高手占了四个,这也是金钱帮在江湖帮派里排在第一的缘故。 如今这三鬼竟然同时出现,追杀一个人,不得不令人匪夷所思,关于这些,陈子婴并不想去猜测,他现在只想快些赶到钱塘。 快马在路上,风雪飘了一天。 夜晚悄然而来,客栈里,公孙灵儿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大雪,冷风刺过面颊,给了她一点清醒的感觉。 陈子婴上前,将自己的大衣为她披上,雪透过窗子落了下来,公孙灵儿在这时,问道,“子婴哥哥,能告诉我梨花园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你又为什么会这么急的想要回去?” 梨花园,在外界看来就是因为追捕梅花盗而造成的惨状,可公孙灵儿却知道,事实不是那样。 陈子婴思虑了一下,缓缓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惊险刺激,还带着复杂的阴谋。 “子婴哥哥叫我离开的时候,是因为发现了一起端倪了吗?”公孙灵儿带着一点感动,问道。 陈子婴点了点头。 得到了回答,公孙灵儿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化作最温润的水,依偎在陈子婴的怀里,传来的暖意,融化了眼前的雪景。 “帮主,我们真的要去挑战昆仑大圣吗?”一个长相猥琐,胖胖的高大男子走近客栈。 他的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毛发旺盛,满脸英气;另一个人样貌奇丑,秃发,个子也比另外两人矮上了不少,他们三人正对着陈子婴的客房,所以看的清楚,听得也清楚。 “昆仑大圣是什么人?”陈子婴问道。 “昆仑大圣是昆仑派的二把手,虽不入白静堂的武林十大高手,可武功也是一流的,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公孙灵儿在他怀中解释道。 “对啊,就是因为这昆仑大圣赫赫有名,只要我们挑战了他,名声肯定也就传出去了,到时候谁会小瞧我们沙匪一窝帮,天下谁还不知道我这个西峡第一美男子,玉面飞龙至尊宝!”那毛发旺盛的人大笑起来。 他的声音带点尖利,插着腰张嘴大笑,颇为滑稽,陈子婴和公孙灵儿嘴角一泯。 “那是当然,我们帮主那可是玉树临风,英武过人,文武双全,空前绝后的盖世英雄啊。”那秃头谄媚着。 至尊宝的笑声更大了,表情也更加夸张,好像只要遇到昆仑大圣,他就一定能够打败对方,扬名立万似的。 陈子婴摇了摇头,看着那群人已经走进客栈,感受着抱着更紧的公孙灵儿,他扬起手,关上了窗台,免得她着凉。 “只要了一间房,子婴哥哥是怎么想的?”公孙灵儿羞红着脸。 没错,这一次陈子婴只要了一间房,他是在害怕,自从得到了那个黑色的玉牌,他就感觉始终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和公孙灵儿。 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两人还是在一起的好。 “你睡床上,我趴在桌子上就好。”摇了摇头,陈子婴甩掉烦恼,说道。 “好吧。”公孙灵儿一笑。 知道陈子婴在顾忌什么,也不点破,蕙质兰心。 陈子婴笑了笑,公孙灵儿在这方面一直做的很好,可是他却有点摇摆不定,心里在梦凡和公孙灵儿间不停的徘徊。 夜深了,他也累了,趴着桌子睡着了,一件大衣盖在他的身上,嘴角一泯,却是睡得更甜了。 清晨,浩浩荡荡的人群拥挤住了客栈,人总是喜欢凑热闹的动物,陈子婴和公孙灵儿也抵不住好奇,走近了一些。 走的近了,议论声传进了两人的耳朵。 这是昆仑派二号人物,昆仑大圣与西峡沙匪一窝帮帮主玉面飞龙、瞎子和胖子的决斗,有些不光彩,三个打一个,倒是昆仑大圣并不介意。 客栈前,正群正中央,昆仑大圣站在那里,他身高九尺,身形彪悍,手长过膝,也正是如此他才得了个大圣的称号,他的眼神有如秃鹫,睥睨那三个傻子一样的人物。 凡是江湖厉害的人物,他都会有印象,这三人却是根本就没听过,更何况内息不稳,内力更是弱的可怜,是什么自信让他们敢挑战自己的。 “来吧。”面对废人,昆仑大圣不想浪费时间。 “等等等等……”至尊宝一招手。 昆仑大圣皱眉问道,“什么事?” 至尊宝嬉笑道,“江湖人士动手前不都是应该先鞠个躬什么的吗?显示礼数,你怎么这么不礼貌哩。” 昆仑大圣无奈鞠躬,也是这时,至尊宝动了,大叫一声,“断子绝孙脚。” 至尊宝出手阴毒,第一击就命根处,旁观者大骂,同时冷汗连连,心想,自己面对这阴毒的招式和人能不能扛得住。 昆仑大圣虽然弯着腰,可他的身子却是紧绷的,眼眸一冷,就想到没有那么简单,他打出一拳,带着昆仑派独有的七伤劲气。 “哈哈,真正的招数在这里呢。”胖子大笑,他紧握的胖手一扬,白色的石灰粉洒向了昆仑大圣,不少旁观者也受到了影响,睁不开眼睛,大呼卑鄙,眼睛疼痛万分。 昆仑大圣一心盯着他们的首领,也是最强者至尊宝,哪里注意到了弱小的胖子,措手不及,只得用手挡在身前,可那里挡得住,他眼睛进了石灰粉,疼痛难忍,大叫了起来,“卑鄙小人。” “嘿嘿,你才知道啊。还是乖乖投降吧。”三人同时叉腰大笑,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坟墓,他们仨人就是卑鄙者。 “哼,卑鄙小人,你们也太小瞧人了吧。”昆仑大圣冷哼,常年来的苦练,他的耳朵也可以辨别方向。 顺着发出的声音,一套七伤拳在他的手上缓缓的使出,不急不慢,有如清风过境,却带着阵阵罡气。 “好,我到要看看你的本事。”至尊宝大笑着赢了上去,他可不信他自己打不过一只瞎子。 事实上,他真的打不过,只是两招,他不仅处于劣势,一举一动更是逃不过昆仑大圣的攻击,气血汹涌。 胖子相比于秃子,更过于机灵,看到自己家帮主大叫一声,“昆仑大傻,你家爷爷在这呢,往哪打呢!” 昆仑大圣久经武林,哪会受这种干扰,继续出拳,只要打中一拳,昆仑独有的七伤劲气进入那人的身体内,够他难受一辈子的了。 接着是下一个,下一个,这三个人他一个都不打算放过,这才能报这三个小人的偷袭之仇,解他心头之恨。 “嘿。” 至尊宝听到胖子的声音,大喜,想到了一个办法,跑,跑到了胖子的身边,他的武功平凡,可是逃命的速度真的不俗,超过了一般的武林高手。 昆仑大圣赶到时,已经有了两个呼吸声,他也无愧是江湖一等一的厉害人物,又是一套七伤拳,拳拳带着破风的劲气。 不仅攻击,还带着防御,密不透风。 至尊宝和胖子武功一般,之前也只是凭借着阴毒的手段才坑了昆仑大圣,正常打起来,哪里会是对手。 节节逼退,这时秃子动了,他冲了过来。 他一边冲一边叫,“帮主,副帮主。我来救你们了。” 昆仑大圣一个回首,就是一拳,拳还没到脸,应该说是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秃子转头就跑掉了,丝毫没有刚才一往无前的气势。 也是这个瞬间,胖子和至尊宝对视一眼,眼里擦出常年来默契的火花,两人同时动了,两脚踢出,阴毒招式,断子绝孙脚! 第九十三章,风云再起 有一种打斗叫做群殴,赢得的胜利叫胜之不武。 昆仑大圣本就被偷袭,至尊宝三人又不知廉耻的耍无赖,即便昆仑大圣武功超群,也经不住这三个小人接二连三的阴谋。 中了两记断子绝孙脚后,他的脸,一片酱紫。 胯下疼痛万分,不肯吃亏的性子,他双腿并拢,夹住那两人的双腿,七伤拳使出,带着十成十的功力。 “啊。” 看着眼前越来越大的拳头,他怪叫一声。 至尊宝嘴带笑容,因为这一拳打的是胖子,没他什么事。 “啊!” 凄厉的惨叫声,却不是胖子,是至尊宝。 原来关键的时候,胖子突然倒了下去,拳头顺着就打到了他的脸上,“啪”的一声,秃子带着一根长长的棍子一跃而起,敲在了昆仑大圣的头上,俗称的敲闷棍,他用的倒很是熟练。 力气之大,棍子断成了两节,昆仑大圣也顶不住了,直直的倒了下去,头上流下条条血痕。 旁观人看的真是胆颤心惊,这三人的无耻简直没有下线啊。 “靠,竟然还打我一拳。”肿着脸的至尊宝一边搓揉着脸,一边踢了已经昏迷的昆仑大圣,觉得还不够解恨,又狠狠地踢了几脚。 胖子和秃子紧随着他们的帮主,踢了起来,痛打落水狗。 “真的是太过分了。”人群中有人眼睛一亮,站了出来。 这时候帮助昆仑大圣,就是在交好昆仑派,没准可以得到武功的指点,昆仑可是江湖六派之一,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这三人本就武功不行,全靠那些偷鸡摸狗下三滥的招数,才阴了昆仑大圣一把,几乎是想都没有多想,这人就站出来了。 “就是。”又有人醒悟,站了出来。 跟着是一群人,有的人是别有目的,走的人是真的看不下去,真心鄙视这三人,想要主持正义。 “哎呀,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是吧?”至尊宝脸色一变,转过头,问向胖子,“副帮主,我们的人马呢?” 说着他还不停的朝胖子使着眼色,但胖子几乎是完全无视,老实的说道,“帮主,你不是说对付这个昆仑大傻子,我们三个人就够了嘛,剩下的人都被你留在了…” “啊!帮主,你睬我干什么?”胖子的脚一痛,跳了起来,无辜道。 至尊宝脸色变了,狠狠地踩了一脚胖子,看向激愤的众人,狠声道,“等着,等我回去召集人马。” 说话间,不,他说话前就落荒而逃,被石头跘了一下,歪歪扭扭的又逃跑了起来,胖子和秃子紧跟着他,背对着众人的狠话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众人哈哈大笑他的懦弱胆小。 “江湖之大,真是无奇不有。”陈子婴扯了扯嘴角。 “嘿嘿,子婴哥哥见多了就会习惯的,不过这三人也真的是无耻到了极点。”公孙灵儿捂嘴笑。 “走吧。”陈子婴摇了摇头,没了兴趣。 归途中,天空洋洋洒洒着细细的雪花,落在两个行走的路上。 叶洛城也骑着马,赶在路上,也是去钱塘的路上,他去钱塘的理由很奇怪,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吸引着他。 所以一路,他从最北走向了最南,只是他还没有到就被人截住了,这一定是个很喜欢白色的人,他一身白衣,白裤,白鞋,可是都没有他的脸色白。 白发的发枯,就像他的人一样,高高的,却是瘦的骨头都要出来了,他的眼神也是发白的,白的就像个死人。 头发发枯,四十左右地年纪,可是双鬓已经白了,带着一点书生秀气,他挡在路上,挡住了叶洛城的路。 这条路很窄,这人挡住了,叶洛城根本过不去。 叶洛城很不高兴,有点不耐烦,“你是谁?为什么要挡路?” 没有“兄台”之类礼数的词语,他说话一向不是很客气。 “你是叶洛城?”那男人问道。 “我不知道,挡住别人的路,你应该先说你的名字先。【零↑九△小↓說△網】”叶洛城说道。 “墨青。”那人缓缓道。 “你应该叫墨黑。”叶洛城调笑。 “怎么说?”墨青问道。 “墨黑即是白,你太白了。”叶洛城答道。 “墨家,明鬼天志,兼爱非攻,非黑即白。”墨青神神叨叨。 “好了,我知道你是墨家的人。找我有什么事?”叶洛城摆了摆手,他很烦这种唠叨,就像小时候听说书的那句“下回分解”一样。 “不是找你,而是前方墨家正在执行罪罚,外人不能看。”墨青答道。 “……可是,我要路过那,而我没有等待的习惯,那该怎么办?”叶洛城笑了,觉得甚有意思,好像是碰到了好玩的事情。 “死人可以等。”墨青开口了。 叶洛城的笑容僵住了,转瞬即逝,又笑道,“死人也可以不拦路。” 说着他就动了,拔出了他那长长生了锈的铁片,他的剑很快,快到你连影子也看不见,可那墨青丝毫不慌乱,他低声轻喃,“剑吗?还好我也是剑。” 他的剑在腰间,面对那很快的剑,寻常人想着的是该如何闪躲,他却没有,他等着,那剑刺中他的时候,也是他这把剑刺中对方的时候。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就是墨家的非攻。 剑离墨青的胸膛只有一分,寻常武林高手是把握不好的,叶洛城却把握的很好,墨青把握的也很好,衣袂都飞起来了,他人丝毫没动。 “算你狠。”叶洛城龇牙,风雪中,他的牙比雪还白。 收剑,转身,上马,掉头,离开,一气呵成。 离开了墨青几十米后,叶洛城将自己的马儿丢下,踏起了独有的轻功,他很好奇所谓墨家的家法。 还有,那一剑他不是不刺,而是不敢刺,他如果刺下,那么墨青的剑也会刺中他的胸膛,这墨青或许武功不行,但他会一命换一命。 墨青看到了叶洛城闯了进去,或许叶洛城的轻功很好,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但他没有阻拦,里面已经够多人了,也不差这一个。 墨青的身后,这是一个叫做云家镇的地方。 常年以来的混乱,这里居住的人已经很少了,但今天来的人却很多,也很出名,墨家墨白,金钱帮三鬼,青衣楼副楼主花间阁,青龙会四大护法中的青龙大圣关上平以及司马追命,这四人围着最中间,其余人三三两两。 司马追命被这些人堵在了客栈里,他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很着急,地上掉落的是遁地符咒,他不是没有用,而是根本没办法用,这里被人用上了封地术,他离不开,这里的人都是深韵道家的大咖。 撇了一眼身旁的黑色锦盒,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些人,他深吸了一口气,“各位,你们……” 他的话还没出口,就被金钱帮三鬼中的绿胡给打断了,“乖噻,我们出来了一趟,竟然走了大运,这里面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神霄道最后一人掌门神霄子的本命九命回魂灯吧。” “据传闻,当年神霄子每到临死之际,就用它来续命,每次续命十年,足足活了三百年之久,就算是分神大能也不过二百年的寿命,另外二百年恐怕就是这回魂灯的功劳吧。”赤发眯着眼,将故事娓娓道来。 众人皱了眉头,这赤发明显是将事情摆在了明面上,神霄子活了三百年,可惜最后一次续命,却因为多次逆天改命,天道不容,九十九道神雷给劈死了。 还有说,这回魂灯里还有《九练功》,神霄道的镇门至宝。 梦寐以求的延寿,还有传闻中的秘法,何人能不心动,这也是白静堂为什么辛辛苦苦设计了一个局中局的缘故。 好事被司马追命搅坏,白静堂当然不甘心,索性把事情放了出去,天下皆知,司马追命成了过街的老鼠,这不,才两日的光景,司马追命就在这云家镇给堵住了。 “放下黑盒子,你可以走。”这里最有资格的墨白说话了,他身高八尺,身强体壮,一身墨色的衣袍,看起来很是强壮,声音也很是爽朗。 司马追命握紧了拳头,他很不甘心,到手的宝贝竟然要交出去,可是眼前形势…… 他松开手,将黑色锦盒放在了桌子的中央,人离开了,但并没有走远,他等着,这群人武功实力相当,等分出胜负,就是他出手的时候。 还能够得到吧,他想着,心里却是有点不相信的,毕竟他能想得到,那些人老奸巨滑的巨头也能想到,外面埋伏的人也能够想到。 煮熟的鸭子飞了,他只是很不甘心罢了。 叶洛城走进客栈的时候,气氛很奇怪,墨白在闭目眼神,赤发三鬼在和青衣楼副楼主花间阁在争吵,关上平品着茶,对着桌子中间的黑色锦盒,他们好像显得很平静。 反而暗中窥视黑色锦盒的,他倒是察觉到了不少。 “锦盒没人要,我就拿了啊。”叶洛城笑着,走了上前,作势拿起黑色锦盒。 闭目的墨白睁开了眼睛,关上平目光一凝,赤发三鬼中的绿胡更是沉不住气,大叫,“你敢。” 花间阁倒是笑了,威胁道,“你可以试试,拿了你都出不了这个门。” “可总放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啊?”叶洛城反问。 “江湖上,我们金钱帮是第一大帮,信誉自然也是退好的,先交给我我们金钱帮保管吧。”赤发说道。 花间阁嘲讽的笑了,“在说笑话吧。” “我要拿,你们拦不住。”墨白开口了,自信道。他确实有这个资本,白静堂江湖十大高手排名第二的高手,他们五人联手真的都阻止不了墨白。 可是…… “确实拦不住,只是可惜第二天墨家就会从这个神州消失了。”关上平笑了,目光一凝,这个回魂灯舍他其谁! 墨白沉默了,确实如此,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有整个墨家,他一旦拿了这回魂灯,墨家将会遭受江湖各种一流二流势力的绞杀! 第九十四章,准备迎帝 各方势力争执不休,黑色锦盒暂且不说。 只道那陈子婴和公孙灵儿经过十几天的路程已经到了钱塘。 营帐内,陈子婴还未开口,司马清华便先开口道,“三日后,随我去迎驾。” “可是我……”陈子婴想要说话,司马清华已经走了,留给他一个高大的背影,“现在最重要的是迎驾,其他事暂且搁置一边。” 陈子婴无奈,“咔”的一声吸引了他,从桌案上的玉玺发出来了,他走近,观察了好几次,玉玺还是以前一样的光泽。 无奈的摇了摇头,以为是错觉,转身离开。 也就在他离开后,玉玺上一道绿光亮起,与玉玺的颜色相照应的裂痕,只有一厘,可还是开裂了。 国之将亡,气运再也镇压不住了。可惜,陈子婴早走了一步,没能看到,只是一会,玉玺再次恢复原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离开了大营的陈子婴带着公孙灵儿去了天香楼,那个最开始的地方,两个善良的小女孩殷婷殷莲站在门口,在门口的两旁站着,迎接客人,样子颇为熟练。 看到陈子婴二人,她俩的眼睛一亮,小跑着赢了上来,很是开心的叫着,“先生。” 陈子婴蹲下,抚摸二女的头,笑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有没有好好听大哥哥大姐姐的话啊?” “当然,我们可都能帮忙了。”殷莲握着小拳头开心道。 眼里满是小小的骄傲,在一眼,发现殷婷也是如此,点了点头,她们在这里过的很好,没了以前的自卑。 他笑着,“那你们很不错哦。” 殷婷问道,“先生以后还会丢下我们吗?” 陈子婴笑了笑,“不会了。” 他的笑容有些牵强,他并不能够保证做到,司马清华很明显把他当成了接班人,对自己的考验一重接着一重,可能还会有更危险的任务在等待着自己。 相伴多日,公孙灵儿怎么看不出陈子婴的牵强,笑着解围,道,“子婴哥哥,还没给我介绍这两位漂亮的妹妹呢。” 陈子婴表现的非常默契,一拍手,笑道,“这个我倒是忘了,这是殷婷和殷莲,是我收留的一对姐妹,这个姐姐是公孙灵儿,比你们大,要叫姐姐。” “姐姐好。”姐妹齐声喊道。 “你们也好。”学着陈子婴,公孙灵儿弯下腰,摸了摸两人的头,笑道。 “都在门口了,还不快点进来。”胭霞,带上了一层面纱,身姿妖娆,还是如以前一样,热情大方。 陈子婴点了点头,一手一个,牵着殷婷和殷莲走进了客栈,现在还不是用饭的时候,人还不是很多,招呼几人坐下后。 胭霞道了一声,就去准备茶水了。 公孙灵儿看到热情的胭脂,心里有点小吃味,陈子婴嘴角一抿,抓住了对方的手,年纪较大的殷婷扑捉道这一幕,用双手遮住了妹妹的眼睛,奶声奶气道,“妹妹别看。” 公孙灵儿自然知道指的是什么,脸色一红。 陈子婴失笑,“人小鬼大。” 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端着茶水看到这一幕,身子一顿,随即恢复过来,嘴角苦笑,因为带着面纱,所以众人看不到她的面庞。 陈子婴扑捉到了,却没有多说,胭脂对自己有意思,他是知道的,可是当断则断,有了两个他都感觉头痛,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更何况再多一个,那真的是乱成一锅粥。 杜子銮还是如以前一样,无所事事的趴在桌子上,额头多了一条黑色的布条,胭脂还是一副烟尘女子。 几人叙旧一番叙旧,原来胭霞在这钱塘买了一个大房子,房间很多,现在五人人在一起住,杜子銮和自家妹妹胭脂情投意合,胭霞也不在在意贫富,有意撮合。 “我那里空下的屋子还有很多,不如陈先生和公孙小姐今夜就住在我那里吧。”胭霞提议道。 住客栈是住,住胭霞家也是住,而且还能剩下不小的银子,公孙灵儿也不是奢侈的人,点了点头,陈子婴随公孙灵儿。 胭霞大喜,盈盈一施礼,道,“那我就去准备一下屋子了,胭脂,今夜多做几个好菜,咱们好好的聚一聚。” 胭脂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道了一声“好嘞”又回到了厨房,胭霞离开,杜子銮在这时悄悄的走了上来,低声道,“你的法力又进了一步?” 陈子婴点了点,得到了《十二引仙法》,经历了好几次的战斗,现在他的法力已经进入阴神五重天了。 杜子銮点了点头,眼里有一某羡慕,转瞬即逝,他又道,“最近这段时间,我感觉这钱塘的妖气重了。” 想起江湖上的事,陈子婴苦笑,“还真是多事之秋。” 杜子銮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晚上再聊”,然后就去忙活了。 妖气重了,而不是出现了妖气,这两个说法是不同的,出现了妖气是说妖怪才刚刚来到钱塘,而妖气重了,要么是又有妖怪来到了钱塘,要么就是在钱塘的那只妖怪法力更深了。 夜晚,在胭霞住处,大醉一场,在公孙灵儿的搀扶下,进了房间,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出了房间,公孙灵儿擦了擦虚汗,虽说陈子婴不重,她一路搀扶还是有点累的,胭霞站在门口已经在等她了。 “可以谈谈吗?”胭霞犹豫了一下,最先开口道。 公孙灵儿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两人走向了花园里,细细长谈起来,这一夜,她们俩谈了许多,不为外人知晓。 第二日,陈子婴被以缺人的缘由给司马清华调走了,一连跟随,记录,一直到傍晚十分才得以休息。 一连三天,陈子婴忙个不停,日日跟随司马清华处理政务、日常民事、接见官员和准备迎帝事仪等众多事情,直到三天之后的那天,钱塘城门口,陈子婴呆在司马清华的身边,静静的守候着。 今天被掳去的雍和帝和辅政大臣即将归来,满城肃静,临时的宫殿暂定为钱塘的县衙府邸,因为其他地方都没有那里大了。 司马清华一般住的是行军军营,但雍和帝很明显是住不惯的。 阴冷的南风吹着众人,吹的在场的每一个官员都无比的清醒。 第九十五章,狐狸上香 远远的,队伍来了,两三百人,红色的大牌匾还有迎牌。 红色的大轿子,司马清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北方给的阵容确实不错了。 大红色也确实是喜庆的颜色,只是多了一层蒙蒙灰雾,或许是天还没亮的缘故吧,为了看的更清楚一点,司马清华眯着眼,按照着礼部官员的指示,一步步的做着。 “拜国师大人!” 礼部官员突然的一嗓子,令文武官员莫名其妙。 司马清华也是摸不着头绪,疑惑的看着小皇帝。 “爱卿不必惊慌,国师乃是朕在路上拜的。国师神通广大,也多亏了他,我们这些归来的人才有这二三百人的阵容。”雍正帝解释道。 “竟然有这种神人。”司马清华点了点头,心理却更加疑惑,拱手道,“能否让老身见识见识那位国师大人?” “司马大人好。” 几乎是司马清华声音刚刚落下,红色的队伍里就走出了一喇嘛,他身穿宽大红袍,头戴一顶尖尖长长的高帽,耳与下巴平齐,高有八尺,瘦如枯柴,手长过膝。 他枯黄的双眼有如尖刀一般的犀利,司马清华仅仅是对视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心惊胆跳,同时一种不好的感觉遍布全身。 “不知道国师法号?”司马清华问道。 国师抿嘴一笑,“在下法号慈航普渡。” 他一笑,倾国倾城,身发金光,众大臣只感觉沐浴春风,像是久逢甘露的旱地,一阵舒爽,可陈子婴只感觉那金光进入他的身体时,他浑身不舒服。 尤其是体内的太玄剑,黑白二气突起,赶走了那金光,金光离身,陈子婴只感觉自己浑身酸胀,像是经过一场大战一样,背后湿淋淋的。 也是这是,慈航普度好奇的打量了一样陈子婴,这一眼,妖异无比,如同两根突刺,直刺人心,心中一凛,像是到了寒冷的冬天。 想低下头,可是倔强的性格让他不想低头。 度日如年,现在陈子婴终于知道是什么感觉了,仅仅是几秒钟而已,却像是几个春秋。 面对倔犟的陈子婴,慈航普渡也有点惊讶,随即弯起一个弧度,展开了一个自以为很是友好的笑容,可陈子婴却回应不了它,他现在很累,仅仅和慈航普度的一个对视。 迎雍正帝迎入行宫之后,文武官员,纷纷散去,陈子婴也得以回到客栈,狠狠地休息了一番。 再次醒来已经天黑了,下了楼,正是晚饭时间,胭脂胭霞等人正在吃,公孙灵儿心疼的赢了上来,关心道,“子婴哥哥,你没事吧。感觉你很辛苦的样子?先吃一点东西吧?” 陈子婴有点心不在焉,他想了想说道,“我有急事要先去找司马公,你们先吃吧。” 公孙灵儿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点了点头,目送对方离去,杜子銮的眼神里有些凝重,今天陈子婴回来的时候,他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道道缠绕的黑气。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好奇着。 深夜了,行营的油灯如往常一样,还没有熄,陈子婴径直走进。 昏暗的灯火,与以往不同,司马公并没有在批阅公文,反而在书写着什么,见对方的脸色惨白,陈子婴有些担心的上前,轻声道,“司马公。” “玉玺碎了。”司马清华突然抬头,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怎么碎的?”陈子婴心里一咯,感觉隐隐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住。 “陛下不小心摔碎了。”司马清华的脸更红了。 “那里面的?” “全跑了,不见踪影。”像是压倒骡子的最后一根稻草,司马清华猛烈的咳嗽了起来,鲜血也咳了出来。 “咳咳……那个国师……不对劲。”司马清华咳嗽着一字一顿道,“天亡大统,远离现在的大燕,离开浙水,去别处。” “跑,别回来,越远越好!” “噗。”司马清华倒了下去。 “司马公。”陈子婴扶住了他。 可司马清华却在也没有睁开眼睛,探了一口鼻息,深吸了一口气,陈子婴有些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亦师亦友的司马公,卒! 像是受到了电击一般,陈子婴浑身发麻,看向司马公最后书写的公文,身子抖得更厉害了,那是弹劾书,弹劾的是司马公的亲信西门豹、陈子婴、陈阳等,无一不是革职。 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司马清华这般的绝望,最后把能够保家卫国的忠臣一一革职。 陈子婴没有选择将弹劾书收起来,他相信司马公的抉择,而后出营门喊人。 弹劾书第二日早朝时被人利用了,司马清华的信誉度极高,所以只是两天之内,陈子婴西门豹陈阳等司马清华的亲信一一革职,那些重要的位置被权臣瓜分。 司马清华的葬礼很少人参加,只有陈子婴和西门豹,最后一份弹劾书使司马相公的亲信都忍不住破口大骂,没来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对于西门豹,陈子婴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还来?” “你不是也来了嘛。”西门豹对此,只是淡淡的反问。 “也对。”陈子婴自嘲一笑。 司马清华没有后人,没有妻子,陈子婴和西门豹为他守了七天的灵,期间没有亲戚来,没有大臣来,那年轻的雍正帝也没来。 安葬司马清华的地方,陈子婴选择的是浙水旁武夷山的山顶上,那里可以坐看日出黄昏、云升云起、天下兴亡,相信对方一定会对这处地方而感到满意。 上了三炷香后,陈子婴对着准备离开的西门豹大叫道,“司马公临终的时候曾经交代过,天亡大统,大燕已经无药可救,跑,别回来,越远越好。” 西门豹的身子一顿,抽搐了两下,忽然哈哈大笑,大步离开,没有回头。 陈子婴感觉自己该告诉西门豹司马公的苦衷,于是他就说了,没有其他理由。 雨,稀稀落落的下了起来,所幸的是并不是很大,淋起来让人很舒坦,也是这时,一只花白的狐狸一步步的迎了上来。 这狐狸对于陈子婴显的很是警惕,想靠近那香火,却碍于对方在场,很显然,这是一只通人性的狐狸。 光怪陆离的事,陈子婴已经经历过了不少,他指着香,试探道,“你想给司马公上香。” “啾啾。”狐狸点了点头。 陈子婴略感心塞,递给狐狸三只已经点着的香,起身给它让了位。 狐狸接过香,认真的抓在两只前爪里,磕了三个头,认认真真的插在香炉里。 “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要你走,今后你有什么打算?”狐狸还在叩首,却口吐人言,是个妇人的声音。 狐狸口吐人言,陈子婴已经不奇怪了,他摇了摇头,看着山下被乌云遮住的天下,心已经乱了。 他初来这世界,信奉了这个酸儒书生的忠君爱国,可是司马公临终的话让他茅塞顿开,这一年来,他似乎失去了本心。 可是,他的本心又是什么? 第九十六章,红兜儿 朦胧的薄雾遮住了眼,迷了小路。 “司马公说,天下即将大乱。而我不知……该何去何从。唉!”陈子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似乎在修炼?”狐狸说道。 “没错,是神霄遗留下来的道法。”陈子婴点了点头。 “神霄?”狐狸略有所思后,警示道,“以后有人再问你时,你不要如此诚实。神霄道的道法是宝藏,也是灾祸。” “谢谢。” 陈子婴能感受到这狐狸前辈的关心。 “修炼一途,不进则退。有蜕变出窍境,出窍有九变,炼的是力皮骨和六腑。然后通经脉,进入第二境练气筑基,又名阴神境,身神分离,神游天外。此一境界吞吐天地灵气,开得一处气海穴,气海穴凝聚灵气,筑万丈高楼,高楼再筑成丹,成就第三境金丹。” “金丹,这才是真正踏入了修真境界。” “金丹者,使精、气、神凝聚。成就法力,金丹之前,法力全寄托于外界;金丹之后,法力寄托于自身。可借法力点石成金,撒豆成兵,挥剑成河,呼风唤雨……” “第四境元婴期,破金丹成婴,法力更甚。” “第五境化神期,因可身外化神,又叫分神境,虚虚实实,变幻莫测。” “第六境阳神境,又叫陆地神仙,天地同寿,也是传说中神仙的境界。” 狐狸说道这里,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金丹有三光,金光耀世,紫光氤氲,无色万千。可惜我筑基不达百楼,凝成的是最差的金光丹,还造孽不少,因果缠身,今生注定结不成元婴,不然定要好好给你说说那元婴、化神、阳神三境。” “前辈能说到金丹,晚辈就已经很受用了。” 陈子婴由衷感谢,这狐狸前辈说的,现在的他受益匪浅。 沉寂了半响,天色更灰,大雨隐隐到来。 狐狸问,“你还没有想好去处吗?” 陈子婴摇了摇头。 狐狸又问,“你可有什么志向?” 这不由得让陈子婴想起了初来时,一年来的点点滴滴漫上心头,不由得苦笑道,“初来时,随遇而安,跟着以前读过的圣贤书走,忠君报国。可是走到了如今,司马公临终的一番话,才让我觉得这一路走的很可笑。” 狐狸问,“可笑什么?” 陈子婴叹道,“一切都像南柯一梦,不真实,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梦,成了一个痴儒,傻儒,呆子,大笨蛋……” 狐狸说道,“那司马公也是个大笨蛋。” 陈子婴摇乐摇头,“司马公不是,那是他的抱负,是他一生的执着。” 狐狸说道,“那你又何尝不是呢。” 陈子婴一愣,俊朗的外表也是一顿,身心突然的轻了,回神时,脸上尽是苦涩,这个酸儒,竟然在无形中摆布了他一年。 没错,这一年来陈子婴竟然被这具身体最后的一丝执念控制了一年,一步步的脱离本心,如今想开之后,这丝执念才散去,他的身心也得以一轻。 他道,“多谢。” 狐狸这时说道,“去西峡吧。那里虽然远,妖孽很多,但不是很乱,而且那些妖孽的法力也不强,相比较南部,小外天、北海、江南和大外天,那里现在是最安全的。” 陈子婴不解的问道,“如今的天下,妖孽为什么这般的多?” 狐狸说道,“人心不止,妖孽不死。尤其是现在天变地裂之后,大燕的气数要尽了,逐鹿天下,各种各样的人都冒出来了。” 陈子婴呢喃,“天变地裂?” 狐狸说道,“天上在打仗,地府十王的心思不对,人间几大派也不管世事。才给了一些人和一些妖孽一个机会,但总有一天,这个混乱的局面会结束。不过那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了。” 陈子婴眼神有些希冀,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狐狸低叹,“我们管不了。” 确实,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人间包括他、狐狸前辈、司马公、大燕朝等都是一些不重要的牺牲品罢了。 陈子婴道,“可是被人抛弃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呢。” 狐狸点了点头,对于这,它深有感触。 停滞了一刻。 狐狸忽然道,“等你强大了,你可以以天地为棋,视万物为刍狗。” 陈子婴心里一抽搐,眼里却是一片炙热,以天地为棋,视万物为刍狗,真的让人很向往呢。 狐狸道,“司马公挺喜欢一句话,在小外天的时候每天都会念叨一遍,只是来这里后,他念叨的很少了。” 司马公挺喜欢的? 小外天还每天念叨? 陈子婴好奇道,“什么话?” 狐狸道,“人定胜天!” 轰隆隆! 电闪雷鸣,天因为这句话在怒吼,撕裂黑夜。 风掠过山峰,它不遗余力的咆哮着,武夷山在瑟瑟发抖,似乎是怕了,这时风开心了,侵略的更加猛烈,无休无止。 陈子婴道,“它很生气?” 狐狸道,“它是怕了,色厉内荏。” 陈子婴点了点头,觉得狐狸前辈说的有道理。 狐狸道,“去西峡吧。西峡那里,你要记住有三样东西不能去招惹。” 陈子婴问道,“哪三样?” “女人、乞丐和孩子。” 狐狸的身影渐行渐远,望着狐狸的背影,陈子婴恍惚间看到了一个寂寞的女子,她等待着夫君,等了三十年,却不料等来的是一个噩耗。 “雨阑珊,流年换。暗尘锁深情,落花散尽,清影难寻。” “雕花奁,尘烟落,一缕孤魂牵,锁一段缘,故事已远。” 白衫清歌,空山传响,留下山上孤坟一座,坐看暴雨雷鸣,天下兴亡,它自风轻云淡。 来到客栈已经是正午时分,这时候,早就堆积成一团又一团的乌云开始爆发它那沉甸甸的怒火,闪电拉开帷幕,雷鸣露出狰狞。 倾盆的暴雨不愿意放过任何一处,噼里哗啦,就连浙水的水势也开始暴涨。 公孙灵儿吓了一跳,看清楚进来的人后,开心的迎了上去,担心道,“外面雨那么大,子婴哥哥被淋湿了吧。我去煮一碗姜汤来,给你驱驱寒。” 说着她就小跑了起来,只是瞬间,脸就涨红了,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了,一股巨力,让她靠近了他的怀里,胸膛坚实有力,还有炙热的温度。 少女经不起这搬火热的拥抱,她只感觉自己的脸热的发烫,脑袋一片空白,晕晕的,找不着东南西北。 “我打算离开浙水,去西峡。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陈子婴温柔道。 “愿意的。子婴哥哥去哪里,我都愿意跟着,跟着一辈子,只要子婴哥哥不嫌灵儿烦。”公孙灵儿被这火热和温柔融化了,她低低的说着她的情意。 少女似水的柔情,甜蜜的爱意,让人仿佛要羽化飞仙了一般,使人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陈子婴低下了头。 两唇相印,似是一个天长地久的契约。 “你们两个……” 总有人喜欢破坏别人的好事,使原本的单纯美好变质。 现在的陈子婴就觉得杜子銮就是个坏人好事的家伙。 公孙灵儿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道了一声“子婴哥哥淋了雨,我去给他煮一碗姜汤”就跑了,慌慌张张的,还被门槛跘了一下。 惹得坏人好事的家伙“嘿嘿”的笑。 “我是不是打扰了你的好事?”人走后,杜子銮挤眉弄眼。 第九十七章:三年 狐狸前辈也不理会沉醉于伤心难过中无法自拔的红兜儿,对着陈子婴解释道:“天有仙庭,地有十殿。人有皇朝,朝有世家。人虽占这人间的九分气运,却也不是全部。” “妖得其一,同人间皇朝。妖族也是有妖庭,我青丘狐族就是那世家一般的存在。只是年代久远,青丘狐族也早已分崩离析,而我所在的狐族保存还比较完整,知道的多一些。” “那您可知道那普渡慈航到底是什么来历?”陈子婴问道。 “不知道。只知它从北方来时,妖风娟狂,像是奔流大江,汹涌澎湃。怕是吃了不下百万人的旷世大妖。” “那一日我曾远远观望过它的仪仗,妖气内敛,有金光万丈。就如同修仙境界里的化神,虚虚实实,变幻莫测。” “我远不如也,司马公败的不冤。” 陈子婴疑惑道:“败?” 狐狸点了点头,说道:“司马公的浩然正气深似海,大气磅礴。出击时犹如猛虎下山,风行电击,势不可挡。” “寻常妖物触之,即刻间就灰飞烟灭。那一日,我却只看见大营中,浩然正气只坚持了半刻钟,就散去了。” “我依然记得,八百年前前朝运势衰败,神霄子妄图逆天改命,半步神仙的修为被天削命,业火焚身与魂,灰飞烟灭,神霄举世大派几千年基毁于一旦。” “今日司马公做了一件相同的事情。不同的是神霄子撑住了几十年,司马公片刻都没能过去,叹叹叹。” “那是他自不量力,想那时神霄子半步神仙,一身雷法惊天动地。三界中唯有阴天子、佛祖和道祖三位大能可以匹敌,这等实力尚不能逆天行事,更别提你们说的司马清华。”红兜儿撇了撇嘴表示不屑,继续说道:“哪怕第一个拥有浩然正气的孟子也做不到。更何况逆天改命,本身就是一种大无畏的勇气,即便是输了的人,那也曾经尝试过,努力过。有什么好叹的。” 陈子婴一愣,想要呵斥。想了想,却觉得这个小家伙说的挺有道理,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的你好像逆天过似的。” 红兜儿嘟起小嘴,哼哼道:“我虽没有过,但我师兄神霄子试过。” “你承认你是神霄子创造的,而不是那个与生死簿、封神榜齐名的天书了?”陈子婴觉得有趣,打算逗逗他。 红兜儿双手环抱,不爽道:“哼,所谓的生死簿、封神榜,不都是取气运和神力幻化而成的嘛,本质上我和他们是一样的。更难能可贵的是,我开了灵智,它们永远都只是死物。至于天地人三书的名号,我爱给别人起外号不行啊。” “……” 陈子婴一时间也晕住了,不知道它说的真假。太过于虚幻,以他的修为去理解,真的就是一个字也不懂啊。 红兜儿那个得意了起来,它就知道这个主人根本什么都听不懂。没错,他就是故意的,让这个笨蛋故意出难题为难他。 境界低,心神还不稳,就容易出事故。就好像现在的陈子婴,只感觉天晕地转,有一种阴魂出窍的感觉。 “定,他说什么你都信呢。” 狐狸伸手一点,陈子婴只感觉眩晕感渐渐消失,灵台清明了起来。 狐狸‘噗嗤’的笑了一下,然后又绷住了脸,严肃道:“你可知道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 陈子婴点了点,这句话在《论语》中十分的出名,他正想说出下一句时却见狐狸对他摆了摆手道:“修行也是如此,你要找到一个信念,然后终生奉行。不然信念不坚定,很容易走火入魔,又或是走上歧途。” 陈子婴点了点头,心想有书呆子的执念的时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的理念很坚定,让自己不必修心。 但现在,却是不行了。必须像前辈说的,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理念,不为外物所动,去终生奉行。 “神道缈缈,仙道茫茫。这条路不好走,我也只能祝你好运。”狐狸前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司马公说天下即将大乱,我也相信他的话是不会错的,你要做好准备。” 声音渐行渐远,陈子婴点头,再回过神时。 小雨淅沥沥,山道路弯弯,一片迷迷茫茫的雾霭中。哪里还有狐狸前辈的身影? “红兜儿,当年神霄子的理念是怎样的?”陈子婴想要参考参考大能的想法,于是问道。 红兜儿如是道:“人,贵在有心。” “……” 陈子婴挠头,一盏茶的时间后,额头有汗流出。又是一盏茶后,不禁感叹,大能就是大能,完全不能理解什么意思嘛。 天下大乱,叫我走的越远越好?可是我又该何去何从呢?人,贵在有心。心应该是有方向的吧。 ……………………………… 时间一晃,已是三年。 三年来,南北无战事发生,颇为平静。只是两边内部倒是猛烈的令人头痛。 北方十八路反王驱除蛮人,有一只野军突起,自认黑鸦天王,领军为黑鸦军。当时十八路反王都不承认这一野军的存在。 后来黑鸦军与蛮人联手,里应外合之下,杀得十八路反王措不及手,引军直退三十里,才逐渐收拢战线。后来十八路反王不得不分兵而战,七路天王追黑鸦,十一路继续战蛮族。 三年来,一共两战最惊人。分别是小外天攻伐战和平原血战。 小外天攻伐战是夺城战役,这一战意味着断绝入境的蛮族再回草原之路,反王军由守转攻的开始。那一役,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紫衫天王和金豹天王相继战死。 平原血战可以说是大胜,也可以说是大败。清河平原上,七大天王军队死伤惨重,七位天王死掉三位。而乌鸦军一战死绝,却逃了一个乌鸦天王。据说那一天的最后,那个乌鸦天王真的变成了一只大乌鸦逃走了。那一战,平原上的草都染成了鲜红色的。 北方即便如此,也没有南方令人恐惧,心头上挥之不去的恐惧。 雍正帝继位后,田仲文大丞相大将军,领兵南境,设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军日夜整兵操练,以求图谋北方;普渡慈航为大国师,用以安民,讲经四方,以安定民心,可是每到一处,都是梵音索命,金佛掳人。 是时,苍穹碎裂,日月无光,黑暗笼罩大地。山河倾圮,草木成灰,四海沸腾如汤。南境之内,匪道猖獗,汪洋大盗不计其数,官府衙门大多不作为,或抓平民百姓滥竽充数以得悬赏,百姓全都人心惶惶,度日如年,形容枯槁,更有甚者,饿死街头,易子相食。 第九十八章:听闻邪神,驱逐野狐(一) 南境,九江州管辖地,九江县。 惊蛰过后,南风吹起,春雷震,桃花盛,农家便也开始田间农忙起来了。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亮光,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 “…………” 农家深处,一处黄土小屋里,传来一阵阵咿呀咿呀的读书声从里面传来,声音有着少童独有的清亮。 听得来往农人心里敞亮,枯槁的身躯爆发出一股干劲,或背或扛或拿着农具,稳步入稻田。 看着眼前不多,但声音却是很齐的孩子们,陈子婴有一种淡淡的满足感,哪怕只是这份私塾先生只是暂时,也哪怕明知道这份工作是一文钱都没有的。 在大时代都是混乱黑暗的时候,大多数读书人都没有机会接受太过高深的教育,他们或许看完论语之后连一本孟子都找不到。 所以教师的最低标准很简单,说白了,能教人识字就行,陈子婴目前就是这样的,他教一帮孩子摇头晃脑的读,兴之所至,会对文中的意思做一番最基本的讲解。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要求学生背诵或是默写一段,这就是考试,考不出来的,打手板。 论语其实相当简单,他固然没办法将论语背一遍或是说出某一句大概在什么地方,但如果只要求会读以及做出简单解释,那就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情,任何一个受过高中教育的现代人花点时间或许都能给《论语》做一番似是而非的解释,当然,是用白话文。 不过陈子婴还是觉得自己是有所不同的,至少在前任的记忆里,那可真的是论语百遍,道理万千。 偶尔遇到这群孩子无法理解的道理时,陈子婴就会重复这一篇的内容,然后从旁征博,引随口乱侃说点实事,或穿插一些同理小故事,也算是给这帮孩子放松一下。 天地君亲师,课堂上老师就有一股惟师惟上的感觉。特别是对眼下的这帮孩子,他们珍惜读书的机会,不调皮不中二。即便出点小事,你把孩子屁股打肿,人家也觉得理所当然的,简直是老师的天堂。 当然,教书三年中,陈子婴除了那么几个极其顽劣的孩子,他是极少会打孩子的。 综上所述,陈子婴教书是教得非常舒心的。每天讲点经义、讲点道理、讲点故事,这帮孩子就满足得不得了。而讲述这些东西,他甚至都不用准备教案什么的,随性而走就行。 就像今天,讲的是《论语·为政》中的一段:子曰:“君子不器。” 这是个‘超级’大命题。 《易·系辞》有说过“形乃谓之器。” “器”就是“形”;何谓“形”? “形”,就是“相”。 何谓“君子不器”?就是“君子不相”。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是整体,道是系统。器是工具,器是容器。道有主动***为被动性。道是思想,器为身体。 说白了,‘君子不器’就是君子不会成为他人的工具,君子不会被当枪使。 也可以换个角度说,‘君子不器’就是在“为政篇”中。要为政,就是要通才,通才就要样样懂。 “不器”就是并不成为某一个定型的人,一个为政的人,就要上下古今中外无所不通。 从表面上看,好像一个很好的演员,演什么角色,就是什么角色。当演小厮奴婢的时候,就是要规规矩矩扫地倒茶;当演大官的时候,温温和和就是作官。干哪一行就是哪一行。 “君子不器”这个学问,就是要“允文允武”,成为一个通才,而不是一个专才、专家。 ‘君子不器’还有很多种解法,要是一一说给这些孩子听,只怕这群不足八九岁的孩子,会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陈子婴随口提几句释意,便不再多说,开始例举几个小例子打趣一番,随后便从小故事说到了那‘诸葛亮三气周瑜’的故事。 这年头有关历史故事主要还是陈鱼寿的《年鉴通史》,前任这个读书百万的‘大变态’当然读过,满篇都是文言文,里面的故事一个个更是味同嚼蜡。 陈子婴讲的是罗贯中里《三国演义》,充满了与经史书籍毫不相关的套路,且又经过现代各种文艺作品的润色,趣味性十足。 从“诸葛亮一气周瑜”说到“三气周瑜”,“既生瑜何生亮”,周瑜大都督吐血而死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小小的土房子门口、窗户上满是归来的农人。他们都被引人入胜的故事吸引住了。 “说的好。” 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众农人都纷纷拍手叫好起来,赞叹他学富五车、学识渊博,一时间掌声雷动。 正在润喉的陈子婴一脸黑线,感情他们当自己是说书的来听了,总觉得有一些奇怪。 “散吧,散吧。” 陈子婴挥了挥手,十几个学生纷纷收拾东西离开,黄土小私塾每日都只开半天,下午是不用来的。 “陈先生高才,竟能编出如此惟妙惟肖、引人入胜的故事,想是对于那子经史有着深入研究吧。”人群散去后,一老人踱步走出,衣着朴素,却颇具气势,正是这张家村的村长张忘年。 张往年早年读过两年书,却没有功名,甚是崇拜读书人。他赞几句过后,却也旁敲侧击地提点一番,不要对这帮学生这般客气。 想来是当年读书时落下的毛病,觉得老师对孩子严厉一点,方显师道威严。 至于对陈子婴上课,他读的书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希望以后在上课能多多说一些经史子集。陈子婴点头受教,谦卑恭敬,转过头……只当没听过。 随后张往年邀请陈子婴在他家吃午饭。一般来说,普通的小门小户每日都是吃两顿,有的甚至两顿都吃不起。不过张往年作为村长,家底自然还算不错的,还是多加了一顿午餐。陈子婴说了讲课一上午的课,不同于学生只要坐着听就好,他是老师要站着,早就已经饥肠辘辘。听到此,当然欣然答应了下来。 第九十九章:听闻邪神,驱逐野狐(二) 张忘年家中的午餐是米糕和发糕,这两样是神州很古老的食品了,拥有着很悠久的历史。 米糕和发糕都是是用黏性大的米或米粉掺上蔗糖和干果来蒸成的糕,加工制作简单,十分方便,而且耐贮藏。香甜软糯,老少皆宜。 陈子婴吃了三块米糕和发糕,喝了一大杯茶后匆匆离去,回到家中发现小倩与梦凡在画中相谈甚欢,也就没有去打扰。公孙灵儿陪着父亲在医馆出诊,时逢乱世,医馆忙得很,中午自然也就回不来了。他也不感无聊,拿起自制的钓具,带着小马扎便又匆匆离开了。这三年里,他忽然爱上了钓鱼这项能让人静止的运动,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不都是证明生命长于静止嘛。 画中的小倩注意到了匆匆忙忙的陈子婴,眉目生盼,嗔怪道:“梦凡姐姐,相公又跑出去了?家里就这么不值得他呆的嘛。” 梦凡想了想,忽然说道:“用那个坏家伙的话来说,就是闲的无事会生锈。” 三年来,梦凡、小倩、公孙灵儿和陈子婴四人虽无夫妻名分,但不管是身还是心都已认定了对方。一起早起,为妇画眉,悦己者容,一同早餐,朝夕相处,同被而棉,相公娘子之呼……以及一些不可描述的羞羞之事,可以说是老夫老妻了。 来到这清水河畔,准备过后,陈子婴将鱼钩抛入水中,打开小马扎,安静的坐了下来。 他很安静,可是怀里的小物品却十分的活泼好动,只见他胸口衣袍东鼓一下西鼓一下,不一会,巴掌大、绑着两个大麻花辫身穿红肚兜的云霄子,也就是小红兜儿就从里面爬了出来。 红兜儿纵身一跃,跳到地上,机灵的左右观察了一下,然后嘻嘻笑笑的跑进草里去寻找他的小伙伴了。他的小伙伴物种很是齐全,有孩童老人螳螂蟋蟀狐狸等等。对此,陈子婴早就已经习惯了,也不慌张,等到红兜儿玩累了或是倦了自然而然会回来。 清水河是径水支流之一,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顺着地形曲曲折折的流过整个九江县,养育着一方水土一方人。 时逢乱世,吃饱喝足都已是难事,别提还有闲心钓鱼了,除了偶尔有捕鱼人的搭讪,大多数的情况下陈子婴都是自己一个人自娱自乐,安安静静的。 两柱香后,陈子婴放弃马扎,端坐在草地上,两手抓着鱼竿松松垂垂,整个人昏昏欲睡,不久他就去找周公下棋谈亲事去了。 “大伙都来看看我捉到了什么?” 一声开怀大笑,打断了一段黄粱美梦。陈子婴晃晃悠悠的从梦中醒来,手中的鱼竿已经脱手而出,掉在一边,他拾起鱼竿,发现鱼饵早就不知道被哪条贪吃的鱼儿吃掉了,至于鱼儿也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陈子婴也不恼,放下鱼竿,顺着刚刚的笑声看去,那是捕鱼人张周,是小私塾里张醒言的父亲。 “大家快来看啊!”他大喊着,“我抓了一条什么?金色的鲤鱼!纯金色的!” 周围的捕鱼人纷纷望去,陈子婴也不例外,挤在人群里,只见他身旁的木盆中真的一条玲珑剔透的小金鱼,晶莹且纯洁。 “金色的鱼哪里知道能不能吃啊?”有人挤进来,“我出十文钱。” “十一文。” “十二文!” 小鱼儿似乎知道这群人在做什么,气愤地跳动,水滴啪啪地溅到地上和一个小和尚圆圆的脑袋上。 小和尚粉雕玉琢,但却小小的,在人群里看起来十分的不起眼,所以发现的人不多。陈子婴看着那小和尚没有擦拭水滴,反而呆呆地看着那条金色的小鱼儿,小小的脑袋里不知道想着些什么呢。 “一两银子。” 终于有个大高价喊出,在人群后面。一两银子,这是捕鱼人大多都出不起的价格,于是纷纷望去,不自觉的就让出了条路。 那是个被四个彪壮大汉护着的男孩,他七八岁大小,明眸皓齿,衣着光鲜,小小年纪却竖着发髻,用一根玉簪别着,与这里的人都格格不入。 这个男孩陈子婴认得,是村中首富张百万的独子张钰,也在小小私塾读书。他家两代人都如其名,张百万有百万家财,而张钰也真的是小小年纪丰神如玉。 呆呆地小和尚回过神来,突的大喊了一声:“阿弥陀大爷,这鱼是不能吃的!” 这一声吸引了所有,所有人都转头看小和尚,看向这小和尚,小张钰也是如此。一下子被这么多人关注,小和尚也很是紧张,小手掌紧紧捏住衣袖,强自镇定解释道:“越漂亮的东西就越是有毒的。这道理你都不懂吗?” 这大喘气的能力不禁让众人绝倒,那小鱼儿似乎听懂了小和尚的话,气得用尾巴扫水,一颗颗豆大的水珠打在了小和尚身上,好像是宁愿死,也不喜欢别人非议她的美。 “你不买别捣乱!”张周推开小和尚,转头献媚张钰:“张公子,要不等一下我将这鱼送到你的府上去,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 张钰摇了摇头,说道:“不了。这条鱼儿我看着喜欢,现在就交钱拿货吧。不过我没有器具盛放这条鱼儿,你得将木盆一起卖我。” 仆人递过银两,张周伸手接过,张钰便抱过一旁的木盆,伸出手点了点盆里的鱼儿,露出了小孩子满足的笑容。 只是眨眼间,关注于小和尚的陈子婴就发现对方的眼珠一转,显然是又有了什么主意。小和尚走近张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我告诉你这鱼值钱的地方在哪儿啊。” 张钰一愣,木盆里的鱼儿就被小和尚捧走了,一边捧一边跑,速度极快。大约跑出了十米的距离,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在后面追他,一边追还一边叫喊:“和尚抢鱼了。” 陈子婴不禁哑然失笑,好个聪明伶俐的小家伙,深得兵法‘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啊。 第一百章:听闻邪神,驱逐野狐(三) 领先十米也不是什么大的距离,更何况小和尚腿短脚短,又长年不锻炼,又怎么跑得过那四个日夜操练的彪形大汉和长年劳作的捕鱼人们。也只是片刻中的功夫。小和尚就被一个仆人追上,仆人伸手打算拉住小和尚,小和尚也是机灵过人,想要卧倒躲击,却不想是不是身体速度大过脑袋速度,竟提前了一些,霎时他就被一张粗糙大手拎住了僧袍,一下腾空了起来。 小和尚像只被活捉的小野兽一般,蹬着两条小短腿,拼命的挣扎着,却无奈浑身力气都还没人家一条臂膀的力气大,被压制的死死得。 “公子,抓来了。”仆人拎着小和尚来到小公子张钰身旁,嗡声翁气的道了一声。 “你这家伙为什么要抢我的金鱼?”张钰俊指着小和尚,双颊生红,如同白璧染霞,显然气的不轻。 “阿弥陀佛,非是小僧要去抢你的鱼儿,而是这只鱼儿在呼唤我去救它啊。小僧口袋只有五文钱,自知救不了它,只能出此下策。哪怕因此被小施主打一顿。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小和尚也算是无赖,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然后张口就是一句令人目瞪口呆的话。 张钰硬生生的卡在了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那些捕鱼人也同样如此。片刻之后,张钰只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人侮辱了,涨红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给我揍他。” 仆人扳开小和尚捧着金色鱼儿的手,将那鱼儿放入木盆里,生怕伤着小公子的宝贝儿。然后才对小和尚这个熊孩子一顿胖揍,捕鱼人不时的补上那么一两招,偌大的清水河畔只留下小和尚凄惨的“不要打脸”。 陈子婴见此种种,觉得有趣极了,闭目轻念神霄开明咒语,再次睁眼时看时,一切已然有了大不同,整个清水河畔弥漫着一层细细的薄雾,那是妖气。相比于其他的村落,又或是普渡慈航那个妖人,这妖气也就太弱了。不过这些都不是‘开明’的要点,他将目光转向张钰手中的那只木盆,木盆周围有金色氤氲水气,像是遮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似真似假,如梦如幻。 再透过那水气去看那金鱼儿,眸如剪水,如画眉眼于袅袅烟云中自有一番美丽秀色,这明明是个醉得人神魂颠倒的可爱女子。陈子婴在看她,她也在看陈子婴,四目对视,金鱼儿感觉这个无知凡人亵渎到了她,恼怒起来,甩溅木盆里的清水朝着陈子婴射去,可金鱼儿力度有限,只到一半距离就停了下来。 陈子婴也算是明白了,金鱼儿身上无妖气,怕不是个水里得了道、正规出身的小家伙,不知因何被这捕鱼人捉上了岸,失了法力。至于为何这条得了道的金鱼儿上了岸就失去法力,这就是他弄不懂的了。 不过这小和尚也不简单,听闻佛家有六通。即指:神境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通。这六种超越人间界而自由无碍之力。陈子婴要猜的没错的话,这小和尚就有着这‘六通’中的一种能力,要么是看到这金鱼儿的慌张,要么是听,又或者是他心通的心心相印。 “陈先生,陈先生。” 焦急的呼喊声由远及近,打断了陈子婴的思考,从从远处跑过来的是一个圆咕隆咚的大胖子,模样也算端正,可一双猥琐的小眼睛和那金光闪闪的华丽服饰可谓是把这人的个性和性格暴露的干干净净,此人正是这张家村的首富张百万。不知为何他行色匆匆,几百米的距离只用了十几息的时间,在这炎炎酷暑带来一阵热风,真是令人‘舒爽’。 张百万一身已是大汗淋漓,可他此刻也顾不得这些,他一边拉着陈子婴,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快快去我家,快去我家。” 能令人急成这样,陈子婴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点了点头后两人便是一路小跑前往张百万家中。村子不大,所以每家每户相隔也不远,不一会的功夫,两人也就到了张百万家门前。这一路上陈子婴也简单的听张百万口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这事发生在张百万家中的田地里,他家的几名长工正在田里干活。忽然,两个正在干活的妇人扔下了农具,躺到地上口吐白沫,一下昏迷过去。众人将二人扶起后,又是拍打又是掐人中,半天二人才幽幽醒过来,只是醒来后的二人是眼神涣散,神情呆滞。问她们名字孩子之类也是不答不应。 张百万虽然富有,但是胆小如鼠,一遇到这种情况也是吓傻掉了。 这时有见多识广的老人明白了过来,说道:“呀,这是上邪了。赶紧去找‘陈先生’吧。” 一听此话,众人如梦方醒:“对对,赶紧去找陈先生。” 张百万听到陈先生,想也不想的就跑了出去,别看他富有,其实这人很胆小怕事,经不起什么风浪。至于那种人口中的“陈先生”,指的自然是陈子婴。话说起来,三年前陈子婴来到这方村落也是因为一桩邪事,后来事情解决。在这村人眼中陈子婴就成了那会驱妖拿邪的神人。如今遇到这种邪门的事情,第一个想起的自然是他。 “我要喝酒,我要喝酒,我就要喝酒。” “啥?你要喝酒?你会喝酒吗?” “对,我要喝酒,我会喝酒,赶紧拿给我,快点给我。” “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这么奇怪?” 陈子婴和张百万一进门就听到了这般的对话,接便看到那两个中邪的妇人和她们的丈夫。 其中一个猛然挣脱她丈夫的压制,手舞足蹈,又唱又跳,状若癫狂,她丈夫在一旁拦着她,却被她用拳脚打走,忙的是焦头烂额,而那妇人也全然不是平日里本分的模样。 至于另一人更是离谱,吵着闹着要喝酒,说是不给就要丢她丈夫的人,任她丈夫如何哄她骂她也是不听。话里有了三句不合,这妇人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露出皮肉,这妇人的丈夫慌了,急忙按住这她的手脚,哄她道回去拿酒,回去拿酒。这时妇人才停了下了动静。 这年头的妇人都是温柔娴静的,哪有像这般放荡不羁的。那两妇人的丈夫抬头向‘陈先生’求助。 陈子婴学的是神霄雷法,威能巨大,雄踞万法之首,是所有妖魔鬼怪的克星,可是雷法也是很暴躁的。这显然是妖魔入了体,他一招‘五雷掌’下去,只怕妖魔和人一起魂飞烟灭了。而且他进门开目后发现,这两只妖怪周身妖气极淡,可能是正规门路出身,打死了会遭业果,有业果就有业火,业火缠生,神魂泯灭,轮回都入不得,那可真不是开玩笑的。所以他想了想说道:“让她跳,给她酒。白酒取两壶来。” 张百万一听,也不疑有他,急忙取酒来。话也奇怪,那两壶白酒一取来,那躺在地上脱衣服的妇人和手舞足蹈的妇人‘咻’的一声就分别夺过一酒壶,昂头就将酒往嘴里灌去。至于她们的丈夫如何给她们穿衣,让她们坐在席子上也是浑不在意。不到片刻,一瓶酒就被喝空了,两妇人也是瘫软下来,看来已经是酩酊大醉了。 这时陈子婴才开始动了起来,要想伏妖魔而不伤害人,必须另辟蹊径。他借来四跟短绳、一根长针。农家辟邪,他也不用顾及很多,随手撩起一人的裤腿,便看见一个鼓包,大约鹌鹑蛋大小,高于皮肤之上,道了一声‘果然’,就用两根短绳把鼓包的两端皮肤扎紧,接着拿起长针运起雷法。见那长针上一道蓝光一闪而过,陈子婴突然将长针刺入鼓包。 “啊!” 就在缝衣针刺到鼓包后,妇人口中发出凄厉的叫声。只是,那叫声全然不是妇人的声音,嘶哑且凌厉。 听到这声音,陈子婴不由得正色起来,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第一百零一章:听闻邪神,驱赶野狐(四) 记得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困难像弹簧,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对待鬼狐也当如此,人体有大气,气虚则弱,气实则强。无论是《十二引仙法》还是《太玄经》,不过《太玄经》可能更像是助推器或是催化剂,但回归本质后都是一个将气虚转实的过程罢了。 陈子婴一声厉喝,就好似平地一声响雷,不仅这妖怪听着害怕,就连身旁的三个男人听着也是寒毛卓竖。狐狸不搭话,陈子婴知道,这是被他气势吓到了,古话不是有有说要一鼓作气嘛,他举起长针又刺。 “哎呀,好疼,好疼。我说…我是红石崖狐狸洞的胡二姐。” “你既然是修炼的狐狸,不在狐狸洞中好好修炼,好端端为什么附在人身上?”陈子婴不给她停歇的机会,继续问。 红石崖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就在张家坡村东,那里崖深幽僻,清幽旷远,据说是有无数修炼成精的狐类,这妖怪说自己来自那里也是有可信很高。 “原本我们姐妹二人也是过得逍遥自在,和你们村人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这两年你们开垦的荒地越来越多,我们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了,所以我们就想戏虐一下你们,让你们生活的也别那么逍遥。”胡二姐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得越来越没有底气了。村人侵犯了它们的活动范围,它们为了报复,出来戏谑人类,原本是底气十足的,可不知道为何,听过那声‘巨响’后,来时候的信心和底气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两年来天下大乱,对张家村影响不可谓不大,饭都吃不饱了,哪里肯多生孩子多一人的口粮。人丁都不旺,哪里还有余力开垦荒地? 陈子婴瞥了一眼张百万,只见后者脸色涨红,显然开荒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不过这时也不是追究过错的时候。要是让这两个狐狸觉得自己在帮她们,躲在这两个妇人的身体不肯出来,事情到最后就麻烦了。他冷哼道:“虽说村人的做法有些欠妥,但是你们两人也不能来骚扰村民,影响村人生活,破坏秩序。尤其是你,居然让妇人当众脱衣,丢尽脸面。这样的做法实属不可饶恕,赶紧说你俩的藏身之处。不要试图对我说谎,我听得出来。” 他话说完,又举了举手中长针,一道湛蓝色的光芒在针体上一闪而过,威胁之意十足。 “我和,我和妹妹,就在出院门后前行一百步的柴垛中。”胡二姐声音战战兢兢,说出的地点很是具体,显然不是在说谎。 陈子婴吩咐张百万去寻找两只的本体,有了具体的位置,张百万和仆人很快就将酣醉如泥的狐狸抓了回来,张百万胆子小,狐狸还是仆人捉的。 看着还在酣睡的两只狐狸,陈子婴拍了拍,哪知两只狐狸睡得香甜,翻了个身子后,抱在一起还在睡着。陈子婴无奈用针扎了两下,那两只狐狸便是一个激灵的爬了起来,看见人多,吓得抱成一团。好一会儿,才再抬起头来,那圆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 陈子婴挥了挥手,几人明白,纷纷离开屋子,临走时还将门带上了。这时,他才问道:“你们两个还有什么事情?” 偏大一些的狐狸拍了拍小狐狸,然后口吐人言道:“我叫胡二姐,这是我妹妹胡三娘,其实我们是奉奶奶的话,过来寻找仙师你的。” 陈子婴奇道:“找我?” “奶奶要我们引出仙师,然后交代说,这几日仙师最好出了这张家村看一看整个九江县。”胡二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奶奶还有说,谢谢三年前仙师救了我家大姊。奶奶的话已带到,我和妹妹就。” 陈子婴知道这是要告辞,点了点头说道:“告诉你们奶奶,我会外出看看的。另外这张家村人以后也不会去红石崖边的荒地开垦了,我保证。” “多谢。”胡二姐轻谢一声,便带着妹妹出了小屋子,快跑两步后,一溜烟如风般的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真的是妖怪啊。” 外头众人看着此番种种,发出一声感叹,也更加尊敬陈子婴了,纷纷说要答谢他。陈子婴婉拒众人的邀请,表示天色已晚,他还要去取渔具,然后回家。 走在路上,他遇到了正抱着木盆的张钰,小小的张钰正在逗着木盆里的金鱼儿,看着方向是往家赶哩。张钰抬头看见了他,先是一愣,随即甜甜一笑,乖乖的道了一声“夫子好”。 听到这又恭敬又甜甜的声音,陈子婴觉得自己既然身为人师,就应该有义务提醒一下学生。于是他说道:“张钰,不知道你买回去是吃还是养呢?” 张钰又是一愣,随后慌张摇头:“老师,这金鱼儿这么好看,我怎么会用来吃呢?我父亲最近正好在县里买了一个大鱼缸,我想把它放进去养。” “那就好。”陈子婴点头,然后弯下身子严肃道:“这条鱼不是凡品,千万不能吃,吃了会招惹灾祸的。” 张钰也没想到老师说的那么严肃,再次愣了一下,然后保证道:“夫子放心,这条鱼是不会用来吃的。” “嗯。” “夫子再见。” 听到他保证,陈子婴点头,这年头的学生对老师还是十分敬畏的,既然保证不吃那就不会吃。两人又是谈了一会儿,然后分别。 再回到河畔,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染红了天气,也将整个清水河畔浸在了暖洋洋的红霞当中。 “阿弥陀他大爷,夕阳是真好,黄昏真是大漂亮。”满头是包是小和尚半坐在草地上,看着远方天空感慨着。 “……” 竟然没被打死,看着这家伙的背影,陈子婴笑着走近,看着那光光的脑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去抚摸了一下,本应该是手感丝滑的脑袋如今凹凸有致。 “那个……你还没打够吗?是回来还要再揍我一顿的吗?我看起来没…没那么欠揍吧!”小和尚一愣,声音颤抖,栗栗危惧的转头。 和他的脑袋脑袋一样,他的脸上也是十分…精彩。两只漂亮的熊猫眼,青鼻脸肿,僧袍开裂了好几个大口子,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虽然没有到皮开肉绽、头破血流的地步,可看起来也快了。简直惨目忍睹、惨绝人寰。 “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啦。”陈子婴坐在了他的旁边。 小和尚发现陈子婴不是要来打他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继续看天空。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反驳:“我知道那句诗,只是同样的意思,没我刚才说的痛快。” 陈子婴感到好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座寺庙来的?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上来就问名字,施主真是肤浅。不过小僧还是回答你,我叫玄奘,来自九江县里的那烂陀寺。哎呀,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我忘记回寺庙晚主持会骂人的。” 玄奘像只受了惊的兔子,竟然一下就跳了起来,真是令人吃惊。他刚想跑,却发现一只手被人拉住了,他顺着手看去,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那真是巧了,我也要去九江县。” “带着小萝莉看金鱼的怪蜀黍?!!”玄奘凄厉的叫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听闻邪神,驱赶野狐(五) 听到这话,陈子婴整个人都黑了,拜托,他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可能还带萝莉去看金鱼…呸呸呸,从来都没有过的好嘛,脸上出现难堪的神色。幸好太阳悄无声息的落了半边,遮掩住了他的尴尬。 “我的意思是说,你一个小孩子,走夜路不安全。等我一会,我俩一起走。”陈子婴强行解释道。 玄奘笑了:“施主确定要和小僧一起走吗?小僧可有言在先,小僧的体质有一些特别,跟我走,一些平常不该出现的、不该看见的、不该遇见的,都有可能遇到哦。” 正在收拾东西的陈子婴听到此,抬起头奇道:“这话怎么说?” 玄奘双手合十,闭目故作深沉:“阿弥陀佛,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说完低下头,睁开了右眼,瞥了一眼陈子婴的神色,又很快的闭上。陈子婴眯起了眼睛,开目时也看不出这小玄奘和寻常人有什么区别,难道是个和普渡慈航一般的旷世大妖?这不可能,他身上的伤势他亲手摸过,这些都是做不了假的,是个旷世大妖还能被普通人这么打?莫非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 “要真的是这样,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了。不然要是被哪只大野狼叼走了,你师傅可不心疼死?”陈子婴笑道。 摸出胸口的天书,翻手打开,自带红色光芒的红兜儿正酣睡其间。一下午发生这么多,也顾不及这个小家伙,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 突的,玄奘一步做三步的靠近,惊呼道:“施主的这本书和里面的小人,小僧倒是感觉很熟悉呢。” 陈子婴眯着眼睛问道:“那你知道这本书的名字?” 玄奘迷茫的摇了摇头,露出了罕见的憨笑:“说出来怕施主不信,我只感觉这本书很熟悉,但要说出它的名字,它的来历,和它是怎么相遇。我都是忘的干干净净了。” 说着,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半响摇头平复,然后再次紧锁,似乎曾经是真的熟悉,但如今一点也想不起来了的模样。陈子婴见他如此折磨自己,心有不忍,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打断他的回忆,笑道:“既然想不出来,那肯定就是你不愿意想起的事。你又何必再非逼自己想起来。徒增烦恼?” “施主说的对,是小僧犯痴戒了。”玄奘忽然觉得刚才的自己很傻,挠了挠头,笑了出来。 很有慧根,陈子婴如此评价玄奘。很快,陈子婴就收拾好了东西,夜路茫茫,他怕玄奘走丢,一只手拎着东西,一只手拉着玄奘,手拉手一起走在这昏暗暗的小路上。 玄奘忽然问道:“施主,这么晚进九江县,是有什么要紧事去做吗?” 陈子婴点头,笑道:“有一个朋友要我近日有时间走出张家村,去县城,去整个九江州看看。我想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不就最好?” “这样啊,那让小僧来猜猜施主朋友的身份吧。”玄奘似乎来了兴趣,开心道。 “好啊。”一只老狐狸,你要能猜出来就怪了,陈子婴憋着笑答应他。 “施主的那个朋友是个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好官?”玄奘轻声说道。 “不是。” “那是个嫉恶如仇、忧国忧民的愤青侠士?”玄奘也不气恼,又猜。 “也不是。” “啊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了!一定是一个饱读诗书、忠贞仁义的读书人!”玄奘恍然大悟道。 “还不是。” “三个都不是,那他管‘白莲教’什么屁事啊!”玄奘气恼极了,骂出声来。 “白莲教?”原本想哈哈大笑的陈子婴止住笑容,问道:“什么白莲教?新出来的宗教?” “邪教啊。”玄奘摇了摇头,一副理所当然的继续说道:“听他们在这里布教的人说是很早以前就有的宗教了,不过一直在北方传教,近日才来到了九江州。我还偷偷的看过他们的表演,真的很精彩哩。” “哦,对了。”玄奘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他们每日还送符水给百姓治病,听说只要拜了他们佛,信了他们的仙,那些符水就能药到病除,听说很灵验呢。很多人都信了他们的教,不过主持说他们是蛊惑人心的邪教。” 陈子婴问道:“邪教?他们也拜佛?拜仙?” “对。仙我没见过,听他人说是叫白莲仙五子童吧。佛我倒是知道,是未来弥勒佛。不过我总感觉他们那个弥勒佛怪怪的,就是他的颜色啦,纯金色的不好,干嘛要用暗金色的啊。肯定是穷的,这么一说,我们寺庙还真是有钱啊。” “主持真小气,明明很有钱,却不愿意多拿点钱出来给我当零花钱,害的我救不了一只金鱼儿,还被人打。”玄奘吐槽着,看得出来这一定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小和尚。 村与县之间的荒芜之地。山草茂盛,树木阴森,乱石纵横,浅夜时便人迹罕至。又恰逢天阴,不时有乌云遮月,月光忽明忽暗,树影斑驳,张牙舞爪,很是骇人。 嗷! 一声狼叫,片刻之后,一头雄壮的黑色大狼从两旁窜了出来,拦住了两人去路。 这大黑狼真是长得巨大,毛色为极纯的黑色,油光水滑,耳朵长而尖,一双大眼凶光毕露,大嘴里獠牙交错,令人毫不怀疑只要被它一口咬中,脖子都会被咬断。 冷风吹过,又增添几分凉意。陈子婴停下脚步,眉头一皱,将玄奘护在身后,口念神霄开明咒语,只见那黑狼双瞳赤红,周身妖气弥漫,并不是只寻常的野狼,不想真的被玄奘说中,碰上了不好的玩意。 小和尚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双手合十,低声喃喃道:“阿弥陀佛,现在施主相信小僧的话了吧。小僧的体质特殊,极容易招惹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显然让施主与小僧一起死在这荒无之路,还真的是过意……” “五百雷神掌中存,推开地裂天也崩,精邪鬼怪若逢此,顷刻之间化灰尘。” 陈子婴口念咒语,剑指画符,脚踩禹步暗合天罡北斗,七步踏完,口中咒语也刚刚念完。此时有风声赫赫,两只手掌‘咝咝’作响,隐隐有蓝光浮动,衣炔飘飘,随时粗布烂衫,此刻也像仙人一样。他双目坚毅,与大黑狼赤瞳对视,凌然不惧。 “好家伙,原来是个神仙啊。虚惊一场,虚惊一场。”玄奘见此,心中大定,擦了擦刚刚流出的冷汗。 嗷! 一声过后,又是一头雄壮的黑色大狼泼辣辣地扑了出来,这大黑狼张开血口獠牙,直奔玄奘,当真是又急又快。前狼吸引,后狼突袭。在这一刻狼狡猾的性格暴露无遗。 玄奘惶惶然,根本没有想过还会有一条大黑狼的情况,吓得六神无主,连路都走不动了,更何况躲闪,他甚至都能闻到大黑狼口中的腥臭味。 “五雷掌。” 陈子婴火速救援,一声厉喝,玄奘只见身前蓝白光芒耀眼,耳边有雷鸣声‘轰轰’作响,光芒中只见一只大手掌盖在了大黑狼的额头上,鲜血四溅。这一幕还没等他看懂,又只感觉背后又是一阵劲风刮过,脑袋脖子被刺的痛不可忍。 “太玄剑。” 陈子婴劈掌救援的一刹,原本他身前的大黑狼也扑了上来,张牙舞爪。几乎是同时的一声轻喝,白光闪亮,划过黑夜,锋利的‘太玄剑’疾如雷电,从额间窜出直透大黑狼的脑袋,这时大灰狼的前爪与他也是零距离接触,衣袍都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只是眨眼间,两只大黑狼就被全灭,当真是狼口逃生的惊险一幕。 ‘神霄开明’,能彻视洞达,坐见十方,天上地下,无有障蔽,六合内外,鬼神人物,幽显大小,莫不了然分明,如视掌中。虽不及道家‘天眼’、佛教‘天目通’,却也不远已。 两只精怪狼妖,又怎么能逃过这神奇的‘神霄开明’神通,他故作不晓,将计就计,就是为了在那最佳的时机还以狼妖致命的一击,完成保护小玄奘顺便以一敌二的壮举。 第一百零三章:白莲教(一) “究竟发生了什么?” 玄奘指了指面前被拍死的大黑狼,又看了看后面那只被宝剑戳死的大黑狼,他一圈一圈的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还是弄不明白陈子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三头六臂?不不不,玄奘有一点懵,玄奘想静静。 杀二狼的过程电光火石,反应过来不仅仅是玄奘懵,陈子婴也是如此,懵过之后就是一阵后怕,哪怕经历过不少的大风大浪,也不可不说刚刚的与二狼的算计要是差之毫厘那就是失之千里。 “神仙哥哥。不对,施主你一定是神仙下凡。对不对?”玄奘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真相,一边开心的摇晃着陈子婴的手臂,一边蹦蹦跳跳笑着。 陈子婴也不好作答,狐狸前辈曾说过神霄遗法是宝贝,也是祸根。他若是解释给玄奘听,以小孩纸的心性,可能就是害了人家。 这时市场上的狼皮极其昂贵,这两只大黑狼毛色又光又亮,可是个好宝贝,不可错过。 陈子婴从渔具中找到了绳子,同绳子将两条大黑狼绑在了自己的背上,便又带着小玄奘往县城里去了。自雍正帝命普渡慈航讲经安民四方以来,城门大多开到晚上子时,有佳节城门更是全天开放,日夜可通行,不知为何。 城门上挂着两盏大红灯笼,将周围一切照的是亮亮堂堂的,两边看守城门的士卒无不倚着长枪,靠着城门呼呼大睡,他们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棉大衣,所以也不会冷。陈子婴和玄奘悄悄的进入城里,背上的大黑狼皮毛价值不菲,要是这几个士卒贪心,只怕事情又要麻烦。俗语说得好,‘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若是贪心,这些士卒可不就是那些小鬼般的人物? 黑暗的寺庙前,陈子婴看着小和尚玄奘敲门,然后看着玄奘被人指着骂,再看着玄奘被接入寺庙后才转身离开。他要去药铺看看,看看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的公孙灵儿和老丈人公孙乾,顺便找找有没有更多关于‘白莲教’的事情。他有预感,胡奶奶叫他多出来转转肯定就是因为这‘白莲教’的事情。 夜晚还亮着的药铺,岳父公孙乾的‘济世堂’算得上是行业里的一个另类了,油灯昏暗,陈子婴定眼望去,发现济世堂内好不热闹,地上病人数不下双十,有一人影来回走动,还有两人坐在堂前,不知道在嘀咕在着什么。他走近,这才发现那地上的病人都是身穿黑色制服,佩戴腰刀的官兵。他们都是同一个症状,脸色青紫,捂着小腹躺在地上,怕夜深扰人怎的,极力忍住腹痛的声音,来回的在地上翻滚着,不时发出一两句‘哼哼唧唧’难受声。这模样看起来很是奇怪,像是吃坏了肚子,可也不能全吃坏了啊。莫不是今日衙门里的厨师请客吃饭忘记洗手的缘故? 在前面照看病人的是她的丫鬟萍儿,是一个十分细心,会照顾人的小丫头。此刻她忙得是焦头烂额,不停的来回给这些地上的病人喂茶水,说起‘生病喂水’这招还是陈子婴交给她的呢。之前看来回走动的人就是她。 老丈人公孙乾与一人正坐于堂上,油灯的亮度太暗,加上距离还是有点远,陈子婴看不清那人。不过那人八九不离十和这群‘生病’的官兵有关。 他走进济世堂,一下便看到了那人的全貌了。仔细想想,这人他竟然认得,不过为了更准确一些,他还是低喊了一句:“陆丰。” 陆丰,是那年他任九江太守的学政。也是在九江沦陷后,被小王爷一伙人捉住了用尽酷刑也誓死不降的饱学宿儒。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陆丰听着熟悉,转头看去,觉得更熟,想了几回,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眼眶一红,接着就湿润起来,然后涕泗横流:“大人。”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要知道当今的文人都十分注重举态仪容,更何况是一个享誉仕林的饱学大儒。只是不知道这当初与自己共患难的同僚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贤婿,你来的正好啊。这里…这里的病人都实在是太奇怪了,脉相正常,明明应该身强体健,可这些官兵都脸色涨青,腹痛难耐。我用尽了法子,哪怕是长针刺穴,都止不住他们的疼痛感啊。”老丈人公孙乾脸色微白,惊疑不定了,犹豫了一会儿才走到陈子婴的面前,伸手拦耳,低声道:“刚刚我又和陆大人说了会话。我,我怀疑这些人和三年前方县令的公子一样,是中邪了……” 陈子婴看向陆丰,只见对方轻轻颔首露出一副愧疚的模样,也算是明了了一些,他闭上双目,低声念‘神霄开明’神通的咒语,再度睁眼看,这济世堂上下竟然浮动着一层层雾气,上下雾气薄浅不一,由下而上浓且重,他顺着最浓的地方看去。足足有双十起源,在一看那些士卒捂着的腹部,缕缕雾气从中冒出,起源处可不就在这? 陈子婴知道,这显然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着了,不禁皱眉道:“这好端端的,怎么会中邪?” 公孙乾叹了一声,自知不好说话,坐在大堂椅子上喝了一口浓茶,望着陆丰,陆丰给他说的不多,其实他也想知道这事情的经过。不要想多,他想知道更多是为了更好的对症下药。要知道药理之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一个小小的地方错误,都会是一条人命。 听到说是中邪,陆丰确认这必然就是中邪了,他与陈子婴共事过,知道对方的本领。因此他脸上愧疚神色更深,身体颤颤巍巍晃晃欲倒,陈子婴见此赶忙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上,萍儿乖巧的递上热茶。热茶下肚,陆丰才平静下来,缓缓开口:“这件事情要真算起来全是我的错啊。” 这原来这一切都要从三个月前说起,一月朝廷颁布了一条‘官府衙门不得干扰地方宗教门派传播教义’的新律。 所以二月份白莲教就入了九江传教,陆丰也没有多去想它。何况早年他是听闻过白莲教的。崇奉阿弥陀佛,提倡念佛持戒,规定信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曾在前朝名噪一时,堂庵遍布南北各地,聚徒多者千百,少者数十,规模堪与佛寺道观相比。后来被前朝的镇国宗门神霄霸道镇压,以雷霆之势清洗全国,很快便再无踪影,也没有信徒了。因为当时神霄强势,所以丹青书卷上都没记录过这昙花一现般的教派。 因其“在家出家”,不剃发,不穿僧衣,又被称为不剃染道人或有发僧。陆丰曾关注一二,不过它传播的教义不坏,且能领导百姓向善。随后也就放任白莲教在九江传教了,只叫下属小吏继续关注,随时禀报。 他哪晓得手下那些个小吏早就收了白莲教的好处,根本就没有听他的话。当然这都是他后来知道的。那个时候他想要在干预白莲教,发现一切都已过晚。 要说陆丰为什么会回过神想要干预白莲教,也是一个巧合。 有一日陆丰听人说祁阳妻子病了,一想到祁阳是为国捐躯,身为昔日的同僚,也是共同参与过那次平逆却活下来的人。 他觉得自己必须去探望一下,便去药铺抓药。往日排成长龙的药铺竟然没有人,他询问掌柜后得知原来白莲教施‘圣水’的事情,心里对白莲教的事这才有了一些警惕。他拎着买的猪肉和水果刚来到祁阳府前的巷口,就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祁阳妻子正抱着生病的儿子跪在一白袍人面前苦苦哀求,只见那白袍人摇着头念叨着什么,面露为难。显然是祁阳妻子有求于白袍人。说来也巧,这白袍人陆丰认得,白莲教刚入九江与他商谈的六人之一,他记得是一个莲母五个莲子,想起来他们是以衣服颜色来取佛号,这白袍人应该叫,白莲子。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事?想到这,陆丰也没现身,悄悄的躲了起来继续看着。 祁阳妻子先是跪,后是磕头,白莲子还是那副很为难的样子,直到她拿出一张田契。这田契是当年陈子婴叫陆丰给他们母子的,同地契一起的还有房契和一百两银子。 看到地契,白莲子这才收起为难的样子,露出满意的神色,随后从袖子取出一张黄纸,指了指屋子,祁阳妻子抱着孩子小便回了屋。白莲子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四周,当时陆丰躲得隐秘,没有被他发现。 白莲子以为四周没人,嘴里就开始一阵念叨,嗡嗡作响,陆丰也听不清楚。不过一会却看的真切,白莲子的嘴巴突起,不是平常人自己张大嘴巴那种,就像有东西要从嘴巴里面出来,很不自然的那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儿,一只拳头大小,浑身泛黑,青面獠牙的小鬼就从白莲子嘴巴里钻了出来,浑身是湿漉漉的口水,还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即便是远处的陆丰也能闻得清清楚楚。 心里震惊,他就更想看下去了。那白莲子也不嫌脏直接伸出手掌接过那小鬼。他一阵唇动,也不知道和那小鬼说了什么,就看那小鬼点了点头,随后把他手上的黄纸吃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小鬼又吐出了一张冒着黑气的黑纸在他的手上,想来就是刚刚的黄纸。 白莲子笑着点了点头,小鬼蹦哒了几下。就从白莲子的耳朵里钻了进去。这时候祁阳妻子也抱着儿子走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只碗,陆丰远远看去,碗里黄黄绿绿,也不知道是什么。白莲子凑近闻了闻,露出了极满意的神色,这时他的手腕一抖,黑纸又变成了黄纸的模样,只是那黄纸上附裹着一层淡淡的黑气。接着白莲子咬破手指,放了滴血在符纸上,他的血不是红色的,而且是绿色的。血、纸和汤混合后随,白莲子随意的晃了晃,然后瞥了眼碗里的汤水,点了点头,将碗递给祁阳妻子转身就转身走了,祁阳妻子也一点也不怀疑就将汤水喂给儿子喝了下去。 陆丰全程看的真切,黄纸就是冒着黑气的,白莲子的血是绿色的,衣袍的味道是恶臭的等等,可是当事人祁阳妻儿就好像看不到似的。而且那一碗是什么汤,忒的恶心,这一幕幕就像是一张定身符,把他的身和心都给定住了,到最后硬生生迈不出腿再去祁阳府上。 陆丰震惊的无以复加,这才想到要整治白莲教。可这一个月来,白莲教早已在官府的‘放养’下长成一只洪荒猛兽。何况‘白莲教’蛊惑人心,有民心所向,再加上皇上那条新律阻挠,他这个猎手要想捕捉这只猛兽也不得不绕其道而行。 于是陆丰分兵两路,一路快马加鞭离京禀明雍正帝,希望得到诛杀白莲妖孽的圣旨;一路抽派衙门内的人手潜入白莲教当内应,希望找到白莲教是邪教的证据,从而人赃并获。这一次官兵全员失利,皆是因为陆丰得到内应送到衙门的一张血字纸条。 陈子婴接过陆丰递上的纸条,打开后一边看一边轻念出来:“白莲教将于三月七日白莲忏悔堂酉时四刻举行‘血祭邪神’。” 陈子婴算了下,奇道:“三月七日,就是今天啊?看你们这样,这个消息莫非是假的?你们中埋伏了?” 陆丰苦笑:“大人厉害,这确实是一场埋伏。我带人按时冲进去的时候,那白莲忏悔堂里就只有白莲天师一人,他问我带兵来这里有什么事情?我当时还心存侥幸,心想要血祭邪神就肯定会有祭品,就命人去搜。” 陈子婴问道:“什么都没有搜到?” 陆丰点头:“嗯。我们将白莲忏悔堂搜前前后后搜了三遍,除了金佛石像,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陈子婴奇怪道:“什么都没有发现,那这些官兵又是什么情况?” 陆丰抬头道:“我想可能是那妖人给的一个警告吧。毕竟我们临走的时候,他威胁过说,像我们这样亵渎神灵是会遭到报应的。” 陈子问道:“当时立刻就遭到了报应?” 陆丰摇头苦笑:“不是立刻。大家都是回到家后突然这样,随后被家人送到济世堂来的。如果是立刻,我根本不可能把大家送来。” “这样啊。”陈子婴点头,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总感觉有什么没有抓住似的。 第一百零四章:白莲教(二) 现在也不是思考那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救人。不过中邪有很多种,体中生黑雾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陈子婴他是可以用‘五雷掌’轰去这邪气,毕竟雷法是万法之王,是所有妖魔鬼怪的克星,邪气自然也不例外。可是雷法威能巨大,只是一丝丝破坏力就已极强,他一掌下去邪气是散了,那人的内脏怕也是要‘散了’的。 陆丰肯讲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就找到了邪根,这驱邪的事也就变得简单起来。就像治水,有人堵有人疏它,邪气也是如此,只是该怎么把它疏通出来。这就是个问题了,陈子婴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萍儿,那汤药太多了,我一个人拎不动,快过来帮帮忙啊。”公孙灵儿小跑着从后堂跑出来叫道。她看到大堂里多了一个人,定睛一看发现是谁后,脸上陡然一红:“相公,你怎么来了?” 在这个时代里,他人夫妻要是没羞没躁的相处三年,相信就成了那种不羞不燥、相看甚厌的老夫老妻。可两人不同,虽说有过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没日没夜没羞没躁的生活,可每一次一下床就会情如初次。公孙灵儿羞红着脸,陈子婴会觉得惊艳绝伦,这一次也是如此。 明明已是双十年华的美妇人,可她看起来像却十六七岁的姑娘,青丝如娟,眉如墨画,明眸皓齿,即便是身着一件黄早已洗的黄里透白的缎花碎裙,也显得那般清新、别致。 “小姐,你叫我啊。”正在给人喂水的萍儿急匆匆走上前,却不知被谁绊了一下,先是撞了一下公孙灵儿,随后不知怎的倒在了陈子婴的怀里。 “小姐姑爷。对不起,对不起…”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男人的脸,未经人事的萍儿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样,圆圆眼睛突然张大,赶忙起身道歉。 萍儿的冒失打破了两人的‘情如初次’,陈子婴和公孙灵儿再一次相视,两人的脸怦的一下就红了。索性油灯昏暗,动静不大,也没有人发现。可能是…他们俩下意识的略过了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吧。 “咳咳…是汤药好了,你随我去取。”公孙灵儿用手捂嘴咳嗽一声,掩耳盗铃了一下。 看到此的陈子婴掩面偷笑,被公孙灵儿逮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是哪有什么威力,只显可爱,增添了她的一分美态。 看着公孙灵儿和萍儿进入后堂里,陈子婴暗暗想到:“灵儿熟读《神农百草经》,煮出来的汤要想必不是凡品,我且看看这汤到底行不行。如果这都驱除不了邪气,那就只能用‘元神出窍’。” 所谓元神出窍,是一种境界,也是一种大神通。正所谓‘其大无外,其小无内,物物太极’。人的灵魂也一样分阴阳为两类,魂为阳神,魄为阴神。而阳神又可分为三部分,即天地人三魂。三魂统一中有一点真阴,此为元神。 元神不同于阴神,阴神者,魂也。‘身神分离,神游天外’出的阴神就是魂,即阳神。这阳神出窍有身体损害,遇光灰飞烟灭等等种种弊端。就像浙水那时御五鬼的老巫婆,被西门豹一把火把肉身烧掉后,就真的死了。 而元神出窍则不通,他提取阳神中那一点真阴,日夜修炼壮大,就像女人怀孕时腹中的胎儿,是阴阳交合的产物。当元神出窍后,会保留一道护体真气凝聚在肉身周围。而这出窍的身外化身,不损真身,不惧阴阳,不畏阳光,驱邪除魔时更能发挥出本身的全部实力,而阴神状态下能发挥的实力只有本身的一半。这是一种介于阴神和金丹之间境界,也是一种大神通。不过此法却有一个致命的弊端,境界不够元神可能就会归不了位。 而因为元神是三魂中的一部分,缺了它就是神魂就有缺,就会被其他妖魔鬼怪给乘虚而入。至于本我,不能回归,不能轮回,成为一个永世被放逐、被遗弃的人。 三年来,陈子婴日夜凝炼元神,现在也不敢说这‘元神出窍’了就一定能够回来,因为没试过。如果不是为了救人,他是断然不会想到用这招的。阴神治鬼狐还好,驱除邪气就显得无力了;至于元神出窍,驱除邪气就又显得太低级了。 公孙灵儿和萍儿推着小木车从后堂款款而来,木车上有一大桶绿色的汤药,有浓浓香扑鼻而来。 萍儿用小勺盛了一碗,蹲下身子扶着一官兵,她也不管直接灌汤而入,那士兵浑身抽抽,药水小半送进官兵嘴里,大半是落到了地上。 官兵喝了汤药,青绿色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陈子婴感觉神奇,再念‘神霄开明’咒看去,只见那人腹中黑雾正在慢慢的消散,渐渐露出了一丝本来面目,那是一只黑面獠牙的小鬼,看着周身黑雾一点点散去,它显得很惶恐不安,似乎很在意这黑雾。 这只小鬼环顾四周起来,它感觉到自己被偷窥了,不过它可没有‘天目’,自然是看不见陈子婴的。只是眨眼功夫,它周身的黑雾就快消失殆尽。突的,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似的,面露狰狞,张开血口。 “这小鬼想要同归于尽,快用浩然真气杀了它。”萍儿转头,急忙喊道。 陈子婴这才想起浩然正气是鬼魅邪气天生的克星,他站起身来,一条手腕粗的浅白色就由他身后窜出直奔小鬼。 浅白色出现时,小鬼动弹不得;浅白色靠近时,小鬼瑟瑟发抖;浅白色穿透时,小鬼化为灰灰。随着黑雾一起出了官兵的腹中。 ‘啊啊!’ 突的,不似人的惨叫声响起。像是极具有感召力的号口,‘神霄开明’下那些肚子里的小鬼听到后,纷纷惊恐万状,哭嚎不止。跟着那些小鬼叫的,是那些官兵们,他们捂着肚子疼的,嗷嗷大叫,显得痛不堪言。 “孽畜岂敢!”陈子婴怒了,身后白光万千,化作一道道光剑射向那些个小鬼们。不同于刚刚的浅白色,这次的光剑白的发亮,灿烂炳焕。 光剑刺透小鬼,哭嚎声戛然而止,官兵们腹中有一阵阵黑雾飘出,四周安静了下来。 “一切都没事了吗?”官兵中有一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喃喃道。 “真的吗?”他身旁人抚摸着肚子,觉得不可思议,刚刚他都以为自己会被疼死的。 那两人话音刚落,人群也都是一副莀名其妙,随后就是一阵欢呼雀跃,纷纷发表自己劫后余生的滋味,场面一时间好不热闹。 “哇哇哇哇哇!” 一阵娃娃音,明明很短,却好似什么咒语一般,怪异又诡异,不可否认的是这声音济世堂里的每个人听到了,而且清清楚楚。 四周…又安静了下来。 陈子婴看向众人上方那个由‘黑雾’正缓缓凝聚的东西,脸色变得再次凝重起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