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襄王有意神女有心 清晨,鸟声吱吱,回绕于窗,春天的阳光撒在黎城的一处古朴院落,柔暖的光透过纱帐打在床上。 在光晕中只见棉被里一个少年正酣睡,棕黑色的发丝,柔柔地贴在脸庞上,白皙的脸颊由于热气熏染,红彤彤的如抹了胭脂。长长的睫毛懒懒的垂着,小嘴微张。 一会木青睁开了眼慢慢起身,大眼睛微沉“嗯~怎做了如此奇怪的梦,难道春天到了,思春不成(?_?)” 木青愣了片刻又不受控制的回想,那梦中身姿风流,席地而坐的男人。 他以一手轻半环着自己。发丝由根部泛着紫光,看不清面容。只记得他清凌的亮黄色眼眸,好似正气恼的与自己说话,木青记不起是什么话,只记得梦中自己竟有些甜蜜,对那男子有些欢喜。木青心中虽有些异样,但终究是梦便未多想。对外喊到:“木樱~” 一名清秀侍女由远及近的走入房间,用手撩开纱帐笑道:“少爷今日比平时起的晚了些呢” 木青轻推棉被下床道:“昨日,雨儿跑到学堂拉我给他买桂花糕,被夫子发现,罚誊抄五十遍《论语》,我便抄的晚了些。” 木樱看了看,塌边摆放整齐的字书纸张,道:“昨夜夫人过来您可一句没提呢,夫人走后原来挑灯夜战了啊”。 木青闻言看了眼木樱道:“别和阿娘说,阿娘虽惯着雨儿,怕还是免不了一场罚,你也和木生说别总依着雨儿在我上课的时候来捣乱” 木樱微颔首道:“是”。 说话间,便将屏风上棕青色衣衫披在木青身上。一番整理后,让木青坐到窗边妆台。 用手撩起了木青的长发道:“少爷如今十三岁了,身姿越发柔美,再过几年怕瞒不住这女儿身了,怎么办?” 木青从妆镜中看着自己白皙的脸庞上,一双水润的杏眼,眉若远黛,鼻头小巧,嘴唇淡红。 因年纪还小,便略带婴儿肥的脸,心想“怕是瞒不了几年了,当初因阿娘是富商之女,而阿爹却世代书香。 祖母便不满这婚事,认为商为下民,最后虽应了阿爹的请求,却总是对阿娘轻看,挑三拣四。 阿娘与阿爹成亲两年未生子嗣,祖母求孙子心切便要给阿爹纳恻,幸而阿爹坚持没答应,一年后阿娘生了我,阿爹为安抚祖母便把我当了男儿养。 不过这也方便了我,当初从现代大学生一夜间变成娃娃,我也是一番头痛,懵神之余又生怕被封建礼教荼毒。如今在南国生活多年也知道南仪国民风还算开明,祖母也已经去世两年,阿娘又有雨儿这个儿子,我换回女儿身,阿爹应会同意的。” 木樱见少爷直盯着镜子不回自己,便喊道:“少爷,少爷” 木青才从思绪中回过神笑道:“小木樱今天话不少丫,你也十四五岁了,可有心仪之人?少爷好允你嫁人”。木樱听完红了脸颊一副小女儿姿态娇羞的说:“少爷又打趣人家”。 手里却将木青柔顺的长发盘于帽中,拿起眉笔,将木青的眉,画的英气了些,之后便扶木青起身去洗漱。 等木青收拾完毕到正厅时,木胜已正坐在饭桌上了。木胜在中书省任中书舍人,虽一会要出去却依然等着一家人吃饭。 而木雨正窝在木夫人陆文清怀里。陆文清虽身为富商之女,却周身散发出温婉祥和的气质,没有丝毫铜臭气。 木雨像极木青,脸软软的,白皙又可爱,眼睛圆圆的,睫毛又长又翘,充满灵气,鼻子高挺,嘴唇微嘟,整个人儿身着嫩绿色衫儿,如初露泥土的春笋般周身充满着朝气。 “青儿,怎么今天晚了?”木胜关怀的问木青,闻言,木夫人和木雨也看向木青。木青顿了顿清了下嗓子道“爹,不用担心,可能是昨夜做了些梦,做得沉了些,便起晚了。”木夫人轻柔的问道:“可是最近学业重,累了?” 木青笑了笑道:“不累,可能有点春困吧”。 说完便走向木雨身前,用手摸了摸木雨的小脸蛋问道:“雨儿,等哥哥可饿了?” 木雨昂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说:“不饿,今天有哥哥喜欢的蒸饺(⊙o⊙)哦,哥哥下午下学咱去放风筝吧”。 木青还未答,就听木夫人笑骂木雨:“都七岁了还整天想着玩,学学你哥吧,多看看书”。 木雨闻言便嘟起粉嫩的嘴唇生气道:“我也有看书,也有背诗,阿娘你要不就让我陪哥哥去学堂,如此我也好有事做。” 木胜在一旁看着母子三人,正气沉稳的脸漾满笑容,和木夫人对视了一下。 扬声道:“雨儿好好背,明年春天就去学堂吧,让夫子替我好好教教你”。一家人便其乐融融的用了饭。 吃完饭,木青着一身棕青色学服,头戴白色学帽,慢慢向学堂踱步。木府离学堂很近,沿着街道,一会便能到。 春日里,龙干河两岸,桃花争相吐蕊,一片嫣红,正应了那句桃之妖妖,灼灼其华。有的垂柳更是身姿曼妙,杨柳枝,直浮在清澈的水面上,随微风默默飘荡。 本是一片好春色,木青心中却有些恍然,距自己离开现代已经十二年了,妈妈,爸爸,哥哥~。 不知妈妈可还好? 哥哥可代我关心妈妈? 可惜我稀里糊涂一夜间来到这里,却始终不知为何。不知道为何来。也不知道如何回去。 难道我也狗血的有什么恩要还,也如电视剧里播的种种,有前生所欠? 想及此,不知为何,木青脑海中又回想起那梦中有着亮黄色眼眸,沐浴在阳光的男人。 木青越想越离谱,不由暗恼自己,来了几年古代,开朗的性格竟也沾了文人病,总伤春悲秋。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便走向学堂了。 木青要去上的学堂,名曰鸿儒学苑,是曾担任太子太傅的唐羡之,一手创立的。 唐太傅常说南仪皇刘旭二十岁登基,四十五载励精图治。如今南国国泰民安,都是南仪皇严于克己,以德治国的功劳。 南仪皇刘旭生两子,一为皇后柳氏所生的太子刘祯三十五岁,另一个是一妃子所生亲王刘乾三十岁。 刘乾生性散漫,早早离开皇宫建了府邸,常外出四处游走,生有一子,乃刘正,与自己年龄相仿,共在书苑读书。 刘乾总对南仪皇扬言说要去观奇山秀水,陶冶自己情操。 木青想刘绪也年龄大了怕近年就要退位让太子刘祯登基大典了吧。 第二章相遇 走进鸿儒学苑,便见尚书令柳逸之子,柳文轩正坐在学桌前,其他人也安静的坐着。 木青一改在家中的开朗,端起了正经人架子,神色恬淡。 走到文轩学桌旁,在自己的桌子坐下。扭身道了句:“文轩兄,早。”柳文轩听道,便抬头看向木青:“木青兄,今天难得晚到,昨夜累着了吧”。 木青道:“还好,谢文轩关心”柳文轩听出了木青语气里的礼貌和疏离,微皱了下眉,心想:“这木青来了学苑五年,却始终不见有什么变化,终日一副正经样子,很难接近。在这年少时期,应像阿正般爽朗才是,想做便做,岂不快哉?” 过了一会,一位夫子,年纪已近”不惑,身穿蓝色儒衫,手轻扶胡须,走进屋子,立于讲桌前。 这夫子是新换的,前几天唐夫子有事,便托了他好友张信来继续代课。 张夫子用眼神审视了一番学生,沉声道,“今天我们学习继续学《论语》,曾子曰: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坐在前排的刘乾,乾王之子刘正,清澈的眼睛转了转思考了一会就站了起来。 朗声道:“此句的意思是,志者不可以不培养坚强的意志,因为责任重大且路途遥远,以实现仁德为自己的责任,这样的责任不是很重大么?为理想奋斗终生,这样的道路不是很遥远么。”说完便恭身坐下了。 张夫子满意的撸了撸胡子说:“不错,曾子此言是为了激励那些有志的青年,要以仁德为任,为之锻炼意志。同时人必须做好心理准备,要知道世上没有一件容易办到的事。要认真做好一件事,成为有志气,有理想的人,必须知道任务沉重,并且要坚持,或许需要奋斗终身。”。 “大家也不小了,下学后回去想想,有什么自己愿意去努力实现的东西。” 学苑授课一般到午后就结束了。 下学时,柳文轩慢慢收拾着东西,对刘正喊道:“阿正,明天休沐,去踢蹴鞠不?”。 刘正想了想眼神有些犹豫,为难的对柳文轩说:“怕是不行,明天有点事”。 木青对外人并不是很亲近,便向屋外走去。 柳文轩看见连忙问道:“木青,明天你去么?”木青没回头,向后缓缓摇了摇手,那手在阳光的照射下,皮肤细腻纤长,指甲透着粉嫩,白皙的竟有些透明。 柳文轩看着那手有些楞,心里不由觉得,木青的手竟与女子一般美丽。看着木青的背影良久没有动作。直到刘正走来拍他,才回过神。 木青走出学苑,太阳已移至西南,该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只见路上行人脸色各异。有的人正匆忙走着,应这路边小摊主的卖叫声,让白日里多了喧闹。但也有忙里偷闲的人,或许是春日景色太过美好,有不少人,停留在龙干河两岸,三五成群的欣赏美景。 木青刚走到家门,便听见木雨悦耳的笑声,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发笑,木青却不由勾唇莞尔。 心想“夫子让我们寻找自己想要的,我怕是已经得到了。自穿越而来,12年间,木家待我至亲,呵护备至。阿爹慈爱,阿娘温柔,雨儿更是机灵可爱,我的所求不是近在眼前么”。 木青刚进了木府,木雨就机灵的看见了,虽刚看见木青,动作却出奇的快,像个雪球一样,整个扑进木青怀里。脆生生的唤道:“哥哥”。 木青屈指轻敲雨儿的额头,又捏着他的鼻尖调笑道:“发现什么好事了,笑的如此欢快?” 雨儿的头已经到木青的胸前,他连忙用两只小手去解救自己的鼻子,声音嗡嗡狡黠的回答:“我不是知道哥哥要下学,高兴的么,就想着等阿姐放风筝呢”。 木青闻言也没拆穿木雨的小谎,又听到要去放风筝,心里虽想陪他但昨晚自己没睡好,今天又上了一上午的课,身体实在有些疲懒,若一会这小家伙疯起来,怕招架不住。 木青摸了摸雨儿的头发说:“哥哥今天累了,要不哥哥带你去听醉酒居的说书如何。” 木雨虽展露了些好奇,却又放不下风筝,有点犹豫。 木青赶忙表情鬼怪的又加了把火说:“好像醉酒居又出新菜品了,雨儿不想尝尝,那说书先生啊,据说讲的很是精彩,雨儿不去那可怪可惜啊~可惜啊~╮(╯▽╰)╭。” 木雨一听,便抛弃了风筝,用手抓着木青的手,压住去吃美食的渴望,尽量的遮住眼里的光芒。 木雨故作淡定的说:“嗯~ @( ̄- ̄)@,哥哥累的话,我们就不去放风筝了,下次去吧,哥哥快和我去醉酒居补补身子才是正经。” 木青面上轻哂,心中暗骂了木青一句:“真是小吃货一枚”。 木青抬头看向木雨身后的挺拔少年,让木生去和木夫人说一声午饭出去吃,顺便去问要些银两。 南国国泰民安,京都黎城的衣食娱乐等服务业便很发达,就算是夜晚也是商不避客。白天的几个主街道上,各色店铺成排林立,多不胜数。来买东西的人也是川流不止。 木青与木雨便手拉着手,身后跟着木生,两大一小不算慢的走在主街道。 醉酒居是一家很有特色的酒楼,不仅饭菜独特好吃,常有菜色更新,且酒楼环境优雅,定时有先生说书。 最神秘的是这火爆的酒楼老板从未露过面。不过单看醉酒居所在位置是主街的中心地段,和经营数年也从未在酒楼中有过什么大的纠纷,便知这背后的主人,怕也是个不好惹的。 木青用手握着木雨软软的手,一边走,一边和木雨说话:“雨儿,你这眼睛可是一下都不闲着啊,转来转去不累?”。 雨儿闻言,骨碌碌转动的大眼睛便看向木青,同时努力的收敛住自己内心的兴奋和好奇因子。 喏喏的用软糯的嗓音装着无辜:“哥~,我这不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么,要是有,便买来送娘亲和哥哥,多好!”。 木青太了解木雨,知道这小子又在装,要知道木青每次和木雨出去,总要给这好奇心超强的大龄宝宝收拾烂摊子。 例如上次在街上看人家两口子拌嘴,非得拉木青过去凑热闹。凑热闹还不行,小嘴也不闲着,非好奇的追问人家为什么吵。你说你知道为什么吵吧,就行了,他还得插一杠子,瞎指挥。 最后总是让木青看的头大,内心默默流泪,对外却一本正经的进行清摊子工作,谁让她就被木雨吃定了呢,在古代过了十二年就变成宠弟狂魔。木青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事发生,却还是叮嘱了木雨,让他别捣乱。 第三章相遇 木青拉着木雨走到一家风格独特的酒楼,只见楼是方正的双层,正好建在两条主街的中间,成为了两街的分叉区。楼的正对面是龙干河,因此从二楼看也是风景优美。进入醉酒居,便知这店,名不虚传,一股醉人酒香随着风弥漫。 进楼正对着的是一楼大堂,许多张方形梨木桌,成环形整齐的摆放着,都围着正中间搭建的舞台,舞台两边是通向二楼的楼梯。 二楼则是一个个厢房,别致文雅中,又带着一种风流的感觉。每个厢房都各具特色,总体又离奇的和谐。厢房窗上也有帷幔,随着风飘荡着。 当木青和木雨进醉酒居的时候,因是中午,大堂已经快要坐满,小二穿梭在各桌间来回服务。 舞台上说书先生正眉飞色舞的挥洒着唾沫,讲书讲的甚是激动。 木青见位子基本上都满了,便拉着木雨走到大堂较边的一个空位上,那个位置边临这一个深水池,水池里是源源不断注入的热水,里面有不少酒在里面温着,光看那酒量,便知道这醉酒居一天要赚多少白银了。 木雨跟着木青边走,眼睛却被舞台上的中年说书先生吸引了。 此时,那说声先生,拿着扇子,猛一下砸在自己手上,神色激动道:“在危机关头,只听冠军将军安少将大声一喝:‘都给我冷静,前锋向东南方进攻,撕开包围圈,中路支援前锋,去找林谦来支援。其他人跟着我冲’。在危机时刻,安少将冷静沉着的指挥,使咱南朝军心大定,士兵们都跟着少将冲锋陷阵,撕开了突厥埋伏的包围圈,和后方支援的队伍把突厥包了饺子。” 木雨被深深的吸引了,看着说书人专注的听着。 木青点菜他竟也没插一句。木青觉得有点诧异,小吃货竟然没选菜。看他听的认真就没喊他,自己点了几道木雨喜欢的,又叫了醉酒居新出的菜品醉鸭,叫了一壶适合小孩子喝的果子酒,就陪着木青听,想看看是什么吸引了他。 听完便知道这说书先生再讲南朝打突厥的战事,重点是歌颂安家的少年将军安作妖。 木青每次听安作妖的名子便总觉得好笑,好好的英武军人偏生起了这么个好笑的名字,确实有些反差萌。 虽没见过这少将,却着实有些佩服,十七岁就如此沉着冷静,勇敢非常,真不愧是武将世家的传人。 据说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木青不知是怎样的性子,因为在坊间很少有关于这二少爷的消息。 木雨等那说书先生讲完,回过头来,就和木青说,“哥~,这安将军好厉害,雨儿将来也要参军,跟着安将军,保家卫国!” 木雨好笑的看他,有些揶揄的调笑道:“雨儿可要把自己的小身板练好,要想参军,没有点本事,可不行哦” 木雨不管自己哥哥的话,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对着木青说:“你看着吧!” 木青见木雨好像有点生气,连忙哄道:“哥点了你最喜欢的小虾饺,红烧肉,果子酒,连那新菜哥也要了,你等等吃吧”。 木雨到底是小孩子,对吃没有什么抵抗力,等小二端上各种肉的时候,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专心吃肉去了。 等木青和木雨吃的差不多时,大堂忽然从人声喧嚷,变得十分安静。 木青在这落差下有些诧异,便看向大堂,木雨也睁大眼睛好奇的跟着看,只见大堂里的人都看向二楼,而二楼的厢房里正走出两个气质卓然的少年。 一个身着银白色衣衫,身姿挺拔,那衣服随着光,反射出一些云纹暗线。腰间束着银紫色腰带,其上垂着一枚形状别致的暖玉,随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摇。 他脸色白皙,鼻梁高挺,嘴唇厚薄适中,棱角分明,因抿着,便平添了一丝清冷。 而最惹人注意的是一双清亮的黄色眼眸,正淡淡的看着前方,如瀑的青丝以冠束在身后,那黑色的色泽中竟夹杂了些紫光。 另一个少年则是身姿风流,一身蓝色衣衫,懒懒的穿在身上,头发也是随性的别了几缕,面容和那银色少年十分相似,精致非常。 只是他的眼瞳不似黄色,而是正常的黑色。嘴角也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正看着前方的人,随着他慢慢的下楼。 木青心里有点震惊,那银衫少年和梦中的那个人几近一样。 木青不知道梦中不认识的人在现实中见了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为何会梦见他,心中一团乱麻,眼睛忘了移开目光,便一直看着他。 那少年似感到了大堂里的灼热视线,转头看了一圈,并未说什么就提步快速的走出了酒居。 那在他身后的少年见此,不由得笑容更大了,那炫目的笑,让众人更加一呆。 等两个少年走后,众人才回过神来,木青招来小二,又要了点桂花糕给雨儿吃,同时装做不经意问道:“小二哥,可知道刚才那二人是谁?” 那小二用手扶了下肩上的毛巾,有些自豪的对木青说:“这位公子,那就是刚才说书先生所讲的安将军,和他的弟弟,安二少爷。” 木青闻言有些惊讶,又问:“那安将军可是黄色眼瞳的那一个?”小二回道:“不错,安将军的祖母是北方外族人,安将军随了她,外貌就有些异于常人,安二少爷没随着,因了这两兄弟就不大一样。” 小二说完又问道,“这位公子还有啥要问的么?”小二见木青摇了摇头便走了。 木青还在低着头想事,刚抬起头,就看到木雨的眼睛十分兴奋。 那眼神发着光,溢满了小星星。 看着他哥哥,嘴里不断地夸赞:“安将军真人!,真英俊!是不是?哥哥,他本人是不是很英俊?” 木青只好回道“是,是,是,很英俊呢。” 这边,安作妖和安作恩,一前一后的走在大街上,大街上的人也如在酒居的人一般都看着这兄弟俩。 安作妖同样面无表情,只昂首阔步的向前走。而身后的安作恩,却总是一脸笑意,要笑不笑的努力憋着,生怕笑出来,等回府被大哥修理。 第四章相遇 安作妖走后,在二楼一间厢房中,只余一个身材高挑,正恼怒的皱着眉头的红衣女子。 她用纤细的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也没管凉,猛一口喝了下去。 在一旁等待的圆脸丫头,有些艰难的问道:“小姐,咱是不是太直接了?您毕竟是女儿家,夫人不是也常说您,女儿家要矜持不是。” 那姑娘一听娇喝道:“我喜欢他,就是喜欢,藏藏掖掖的。他娶了别人,我找谁去,矜持什么!这次不行,我就不信,下次还不行!” 小丫鬟一听,便抿着嘴,眼神无奈,提了下肩膀,道:“是。” 这姑娘便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尚书令的长女柳夭。 安府,虽然很大,但人却很冷清。只有安作妖的爷爷和奶奶在家镇守着这看似庞大威严的府邸。 安家,安作妖的爷爷,安定山,随南仪皇刘绪自南方向北征战,灭了北辰国,统一了南北。 刘绪最终胜利,定都北方黎城。 安家虽军功显赫,但香火却很单薄,安定山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安恒,女儿安又仪,唯一的一个儿子安恒,却于征战中失去了音信。 幸好,安恒与曼城王氏家族的女儿,王婉成了亲。 安恒失踪时,王婉怀了身孕,最后一生两胞,才让这安家有了希望添了两个男丁。 王氏生完孩子后,常出入佛寺,烧香吃斋,不停的为夫祈祷。近几年更是常住于寺中。致使这俩双胞胎兄弟,自小便跟随安大将军受其教诲。 这偌大的安府便只剩下爷孙四人。 因是武将世家,对侍候的事不是很在意,家丁仆人多被留在外府侍候,内宅仆人侍女便不甚多。 安作妖快步穿过院子走进书房,转身正坐下,将手放在书桌上。 修长的手指,一下下,中指微曲,指尖有节奏的点击着桌子。 安作恩,随着登~登~的叩击声,迈进了书房。 他看大哥正等着自己,便踏进去,找了安作妖书桌对面的一张椅子,随意的斜坐着,手拨着头发,噙着笑。 光明正大的装着一副愁恼的样子,对安作妖道:“大哥,我也不知道,柳夭表妹今天她要向你吐露心声啊!” “大哥还真真受人喜爱啊。你看我比你俊美这么多,竟不看我。我说不定就同意了。非给你这不解风情的说,唉,这没眼光的!” 安作妖微眯着眼睛看向他这弟弟,手停止了敲击。 安作恩看了一眼大哥的手,知道他大哥要虐自己了。 赶忙稍微正正身子,故作一副更认真的样子道:“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柳夭这丫头,自小就对你黏糊。” “这番吐露心声,也在情理之中,都十六岁的姑娘了,确实该想嫁娶之事。你这从不表露,她可不得主动么,虽言语直率了些,但这心意倒是真切呀!” 安作恩看他大哥没动说完便又补充道:“我可啥都没做,我没说啊” 安作妖,闭了下眼,不甚开心的说:“哼!看热闹看的怪开心啊~” “最近很闲?” 安作恩闻言,赶忙起身,快步走向桌前。 用手按着自家大哥的手道:“哥,你别乱和老头子说什么啊。前些年我在北方边境可呆够了。那又没酒肉,又没美女,还不能赚银子!实在不是我该待的地你可别再乱说话。” 安作妖用手嫌弃的拨开安作恩的手,道:“是么?下次再看热闹,我就让你知道,我的热闹不是随便能看的!” 安作恩,皱了下鼻子,“那丫头恨得得把自己变成马鞭天天粘着你,这热闹可不是我想看就不看的╮(╯▽╰)╭” 安作妖闻言,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我去找下爷爷”便走了。 只留下安作恩在书房,摊着身子,无聊玩着那肩上垂下的发丝。安作恩,坐了一会可能着实无趣,就起身,又出了门。 安作妖,走出房间,步伐稳定的穿过府中花园,走在回廊间。自十五岁,祖父把自己调去北边参戎,已经两年了。北边边境,前两年常被突厥侵袭,一方面,突厥为游牧民族,冬天总会抢劫村落,去年冬天更是展开了军队的侵犯,要不是及时对他进行了严厉打击,现在安静了许多,否则会更猖狂。 看着这两年未见,却仍熟悉异常的院落,内心有些欣然,便去了正宅。 安府,分外宅和内宅,外宅多是仆人等家侍子住。内宅分正宅和侧苑。正侧两苑只隔着一个花园,练武场,两间以回廊相接。 正宅,住着安老将军和安老夫人,始终空着安父安母的房间,等着人回来。 他们这两个小辈,自十二岁后,就搬了出去,一直住在侧苑。 第五章纠结 安作妖,穿过回廊,走到了安老将军的书房外,敲了下门。 只听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安作妖便打开门向里走。 进入书房,只见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苍劲的悬崖松,那松出于崖间石间缝,于危危之地,斜冲云巅,显露出一种不服天地的气势。与左边飞流直下的瀑布,形成了鲜明对比,一上一下,却都气势斐然。 整个书房,井然有序。红木的太师椅,整齐的书架上,满是兵书。书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皆是上品。 安作妖进入房间,看向正坐在书桌前,正看兵书的安老将军,便走到一旁站着。 安老将军,已经近七十多岁了,鬓角已经银丝泛白,但周身却由于常年严于律己,而自然的散发出一种浩然正气。 如今官拜辅国大将军,他脸庞已有些苍老,却也是棱角分明,可见年轻时也是风华儿郎。 安作妖看着祖父几近全白的头发,抿了抿嘴,垂下了眼。 安老将军看着自家孙子,眼角一挤就笑出了好些纹路,道:“作妖回来啦,两年不见,又壮实了哈!吃完午饭到练武场咱爷孙试试!” 安作妖不禁微笑,道:“是。” 安老将军又问了几句边疆的境况,知道过了冬天,突厥便安静了,还算太平就不在多说。 过了一会又问道:“今天进宫,皇上说什么了么?”。 安作妖抬起眼道:“嗯,就问了几句突厥动态,让我回来多陪陪您,就没多说。” 安老将军一听,开怀笑道:“嗯,你也多陪陪我这老头子吧,作恩那小兔崽子,你不在,他可劲的欢。” “你小子,也是,常年在外也不行。也十七了,看看有没有哪家姑娘不错,爷爷给你提亲,咱把亲结了,我好抱个孙子,哈哈哈,” 安作妖一听,没做声,拿起了一旁案上的紫砂壶,给安老将军倒了杯茶,自己也端起来一杯,问道:“祖母呢?”。 安老将军,闻言,正去端茶的手一顿,不可查的轻叹了口气,说:“去齐渊寺,找你母亲了。你回来了,便去知会一声,去好长时间了,该一起回来了。” 安作妖,点了点头,道:“祖父用了午膳了么?” 安老将军,一听,用手扶了下额,“嗯(?????),看兵书给忘啦,一般都你祖母来找?今天没来,你这一说是有点饿,你吃了么?没吃陪我一起!” 安作妖一想,中午去醉酒居,还没怎么吃,就找借口出来了。便道:“没呢。” 安老先生便点着头,起身招了家侍,让去备膳。 这边,木青和木雨两个人吃的饱饱的,手拉手走回家。 木雨还很是兴奋的拉着木青的手,一直叨叨安少将怎么怎么着,木青却有些心不在焉。 确实,忽然看到一个与梦中人极相似的人,委实会有些头脑不清吧。 回到家,木青,便让木雨,去找母亲去了,自己,走在回厢房的路上,木府不大,却栽了好些桃树,海棠,和合欢树。 桃花朵朵,几朵几朵的粉色相互紧挨着,花瓣有的舒展,有的还未开放,成含苞待放之态,未开放的,较开放的更红一些,如美人额间点。桃枝曲曲折折,向四方延伸。 海棠更红,红的嫣然,却是低矮的。一会又夹杂了几棵偏白的樱花,比桃树海棠更高。 木青看着这一派的春意,心中更有些赧然。 眼前梦中的那个男子,与今天的安作妖,慢慢重叠。 木青不明白,却又有些害羞,毕竟梦中的那个男子,与自己甚是亲密。 木青疑惑,又纠结。不自觉的停在了一棵桃树前,手放在花上,不停的反复捻着。那花被摧残的,不忿蹂躏,赶紧掉在了地上。好像正以残损之姿,默默的在地上,无声的控告着。 木青捻了好一会,才缓过神,看着地上的残花,又有些楞,只几秒,就快速的向自己厢房走去了。 木青躺在案榻上,定了定神,心想,我也是够了。不就是个梦么,不就是个长得好看点了的男人么!╭(╯^╰)╮并没有什么卵用。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木青将自己放松了下来,不再将自己拘泥于自我苦恼的幻想中。 躺了一会,便拿起了一旁桌上未看完的书,慢慢的看了起来。 随着书越来越薄,窗外的光也越来越昏黄。太阳已经西下了,白日的桃树也在光中,卸下的艳丽,仅在光影中留下道道黑色的枝影。 木青看着书,白皙的手指,压着这本书最后的几页书角。胳膊支在榻上,抬了眼,看着外面光变暗了。便喊了木樱,让木樱把灯盏点了起来。 木樱,点了灯,便回过身。慢慢走到木青身边蹲下,微笑着道:“少爷,看完了么?一会就要进晚膳了哦。” 木青用手揉了揉眼睛,却继续看着书道:“嗯,快了。” 又过了一会才把书放下,递给了木樱,让她放下。 木青起身,用手抚了下躺皱的青色衣衫。自己又倒了杯水,慢慢喝下去。 木青看着已经暗下的天色,等着木樱回来,就走出了厢房,去了大厅,按常例一家人吃饭去了。 , 第六章围猎 清晨,在安家的练武场,传来声声木桩被击打的闷声。 也早起上朝的安定山闻声,慢慢走过来。 看见安作妖穿着一袭蓝色衣衫,正在练习掌法。不由得抚了抚并不存在胡子的下巴。 安作妖的衣袍为了方便都卷在了腰带里,衣衫已经有些汗湿了。 他交错的挥舞着掌法,不断的使力,那刚劲的力度让木桩有些松动,可见已经打了好一阵子了。 安定山看了一会,走过去,猛的用手,侵向安作妖的下盘。安作妖还未回头,便用脚挡住来来袭的手。进而转身放腿,同时用手猛抓安定山的手,欲借力将其向前摔。 安定山一看,立马用左掌救下右手,右手又冲向安作妖的下颚骨,安作妖以掌握拳,与安定山几番打斗,最终撂倒了安定山。安定山刚一倒,安作妖便急忙过去扶住了。 这时候安定山的脸有些泛红,安作妖脸色仍是正常,只是身上的汗更多了。 安定山哈哈一笑,将手放在了安作妖的肩膀上,欣慰的看着他:“不错啊,爷爷也不是你的对手喽!” “爷爷就让我吧”安作妖抿嘴道。 “哈哈,你小子,不服老不行啊!走,别练了,收拾收拾,咱爷俩上朝去。”安定山道,接着又整理了一下官服。 安作妖闻言,点了下头,就回了侧苑,换朝服去了。 朝堂上,比安老将军年纪小了近十岁的南皇刘绪,虽是开元之帝,一辈子励精图治,却已经有了疲态。他比安定山要显得精神萎靡的多。可能是众多的朝事,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生命。 刘绪身穿龙袍,在龙椅上,听着众臣的禀告。 安定山作为辅国大将军,和安作妖在和平年代,他们多是不发言。 当听闻要进行春日围猎,不由的互相看了一眼。 春日围猎,已经好几年未举行了,前些年突厥进犯,刘绪也是恼怒非常。 毕竟这数十年的盛世,南朝愈加庞大,突厥竟仍是骚动,对他来说总是有些没有威望,这也使他听着军报,没了外出的劲头。 近几年,突厥也安定了,这围猎也开始了呢。 围猎一般都在黎城郊外的七龙山,这个皇家划定山上。这个山是北方最魏巍的,其中动物种类繁多。 刘绪年轻时,也是英武,特意没有划出安全线,里面的老虎等威猛动物也是不少。 很多时候的竞赛,不仅看谁猎物多,更要看谁的猎物更加难训。 刘绪的子嗣并不多,只有刘祯和刘乾两个皇子,其余多为公主。因此只要围猎,多是特批的臣子带着自家孩子,与皇族一同围猎,共同庆祝。 这次的围猎,刘绪批了很多武官,甚至是文臣。大概要举行一次盛大的集会吧。 这次的特批中安家安作妖,安作恩,肯定在里面。同时,尚书令柳家柳文轩,乾王之子刘正,连木家也被划了进去。 下了朝,木胜回到木府。 “青儿也要去?”木夫人有些惊诧道 “嗯,皇上这次除了武官也划了不少文臣,让跟随着,青儿也13了这次怕是得去长长见识。”木胜解释道。 “可……青儿,到底是女子,我有点担心。”木夫人皱起了秀眉有些踌躇不安。 木胜一看夫人,就拉起了夫人的手,安慰道:“放心吧,这次去的人多,保卫的也一定会很好。你别乱担心。并且就算女子也有去的,那尚书令的长女柳夭,就去那。” 木夫人担忧之色,稍缓。又说道:“两天后去,也是匆忙了。我不能跟着,你多看着青儿。” 木胜不由的微笑:“你就放心吧,皇上出行,是很隆重的,咱虽是两天知道,怕这次临时通知,也是早有准备呢。” 听木胜这几番安慰,木夫人没法再说什么只好道:“好好好,是我多担忧了,中午青儿回来我就告诉他。” 又过了一会木夫人有些犹豫,眼睛也多有感伤对木胜道:“青儿不小了,对外男子的身份,怕以后会多有牵制,我们对青儿总有愧疚。” “是啊,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怎么才能让青儿明正言顺的换回女儿身呢?”木青思索道。 “你让我考虑考虑,你就别再想了,我想好了,告诉你。”木胜拍了拍,夫人的手。 木夫人眼睛有些湿润,用手慢慢扶着木胜的腰,将头靠了过去。心里不由感动。木胜总是这样,自自己嫁过来就从不让自己操心,多自己想办法解决。无论是过去说服木老夫人,还是后来拒绝纳妾都是如此,得此夫真是三生有幸。 午后,木青慢悠悠的下学回来。就先去了雨儿的厢房,去看雨儿在干什么。 雨儿的房间和木青的房间离得很近,木青踏进去,就见木雨正撅着小屁股和木生围着小案子,逗着坛里的小蛐蛐。 木青看他逗得专心,就悄悄的对木生竖起了嘘声的手势。 轻轻的走到木雨的身后,对着木雨肥肥的小屁股,“啪!”的一声,揍了过去。 木雨正开心的看着小蛐蛐,谁曾想会被忽然打屁股。整个人,都被吓的一抖,大眼睛一瞬间茫然的看着木生。 木生看着木雨呆萌的小样子不由捂着嘴,偷偷笑。 木青则是很不客气,看着木雨“噗!”的一声,哈哈的捂着肚子。 木雨一听笑声,反应过来,回过头先是用一双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木青,似是在抒发自己的愤怒。 可,转眼间,又慢慢低下头,眼睛外圈,开始氤氲的变红,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默默的,让木青受着无声的谴责。 木青看着木雨那古灵精怪的反应,和那即兴的小表演,愈加恶趣味的,走过去,把木雨抱在怀里,不断地蹂躏小木雨的小脸。 木雨O__O“…,看着谴责未果,又被蹂躏,只好呜呜呜呜的发出“的的,的的(哥哥),”。 玩闹了一会,两个人都大笑了起来。 木雨看着哥哥,忽然想起来阿娘要找他,就忙拉着木青的手道:“哥哥,阿娘说你下了学,去找她一趟。” 第七章围猎 木青听到后用手拍了拍木雨的头,又转而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脸颊,有些爱不释手的,又搓了搓。 木青(*ˉ︶ˉ*)满足的道:“嗯,那哥哥,去找阿娘了,你接着玩”。 木雨≧﹏≦哥哥又揉我脸。 木青走后,木生见木雨一脸挫败,忙安慰道:“小少爷,大少爷那是喜欢您呢?”心里又默默加了句,谁让您太可爱了呢? 木雨,一听,瞬间提起了精神!分外傲娇道:“嗯~我知道啊!来,继续逗蛐蛐。” “咦?这大王咋不跳了……” 木生…… 木青来到木夫人的厢房,看到阿娘正在看账本。就走到木夫人身边坐下了。 木夫人抬头看见了她,就放下了手里的账本。 “阿娘,你找我。”木青道 “嗯,你阿爹今天去上朝说,按皇上的要求过两天带你去七龙山参加皇族狩猎。”木夫人看着木青,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木青心里疑惑着以前也没让我参加,怎么今年我得去?不由沉思了片刻。 木夫人见木青没有反应,轻声问道:“青儿,不想去?如果不想去,让你阿爹告个假,说你病了,也是可以的。” 木青看木夫人一脸关切忙道:“没有,去吧,正好可以去皇家七龙山看看,长长见识呢。” 木夫人听后点了点头。又嘱咐道:“青儿,你虽穿着男装,但你终究是娘的女儿。咱不用向那些男儿一样和人争狩猎的名次,你就看看风光,保护好自己就好了。” 木青抬头见木夫人一脸关切。心想,看来母亲还是有心病啊,阿娘总认为,为了自己让我换男装,是她的错,怕我硬撑。 殊不知,我并不难过。看来得找机会和阿娘沟通一下,让她别放在心上才是。 两天后的清晨,木府门外。 木夫人让木樱把收拾好的行李的放在了马车上。木樱十分听话,就把一个又一个的行李放了进去。 木青看着那马车上占空很大的行李,以及各式各样的,有可能用的到的物件,内心一阵叹息。 不过去三四天,阿娘是要把家给搬过去么。 心里想着,不由的看向一旁正笑眯眯的阿爹。内心更是扶额T^T,看样子阿爹是已经习惯了啊。 正感叹着,木雨走过来,拉了拉木青的袖子,认真的道:“哥哥,你路上小心,赶快回来陪雨儿。” 木青看着故作成熟的孩子,内心又感动,又好笑。 只如往常般,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点了点头道:“好”。 木夫人在一边又交代了木胜一会,就拉着木雨在一旁。看样子也是知道天不早了,得让木青他们走了。 木青心里是佩服自家阿爹的,这耐心真是一家更比一家强啊!任着自家老婆大人想怎么说怎么说,只要不急,就只听着,从不催促。 最后在木夫人与木雨的注视下,两父子(父女)登上了马车,去城外和皇家大仗汇合去了。 马车“哒哒哒”,慢慢地到了城外。 木青掀开马车帘子,只见皇家仪仗甚是壮大。一顺的明黄旗帜,整齐的侍卫都严阵已待了。好多大臣的马车也都已经到了该列入的位置。 木胜看着木青一直看着外面,开口道:“今年参加的大臣不少,一会你可能会看到你学苑里的人,若到了七龙山你觉得无聊,去找他们,也不错。” 木青放下帘子,转头对木胜道:“嗯,阿爹,那你干嘛呢?也要打猎么?” 木胜被木青问的一愣,道:“嗯……你不用管我,我会陪着皇上。你注意安全,好好玩一下就好。” 木青只好颔首道:“嗯~” 木府的这辆马车,外面看着,很是一般,但只有乘坐这马车的木胜和木青知道,这马车很是齐全讲究。 马车上的棕色垫子又厚又软,垫子上绣着繁复典雅的花纹。 马车后面还有暗格,里面有不少用品。这都是木夫人打理的,她怎么可能会亏待这父子(父女)。 木夫人是黎城有名富商陆期的嫡女。 陆家世代经营玉器,现在陆家已经由陆文清的嫡哥陆文昊掌管。 陆文清因自小贴心讨喜,便很受陆哥陆父的喜爱。陆文清嫁人时给的嫁妆也甚是可观。 陆家对木胜这个老实正直的女婿也是爱屋及乌,很是看中。 木青和木胜说了一会话,就自己坐在马车一边,因为早上起的有些早,便闭上眼睛养神了。 一会,整个队开始走了,自远方看,一条长龙,缓缓的向前游走。只有那旗帜,随风飞扬着。 春日里,微风习习,大地也一片生机。沿途姹紫嫣红,一片春色让人看着甚是舒服。 七龙山虽是城郊,却也走上了两个时辰。 到的时候,木青被木胜叫了起来,木青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的头在阿爹的肩膀上。 自己竟被马车摇着摇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木青随着木胜下了车,走到士兵们扎帐的地方。 看见不远处刘正和柳文轩还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孩子正在交谈。几个人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一旁年近四十的尚书令柳逸看见了木大人,就笑着迎了过来。 木胜也看见他们,快步带着木青走了过去。 木青跟着木胜身后,又变成那个不多言的正经人。 木胜看着柳逸道:“柳大人” “木大人”柳逸道 “木大人身边这位就是令郎了吧,真是俊秀!” 木胜用手扶了一下木青的肩道:“正是犬子木青。大人的一双儿女才是好啊” 木青见柳逸看向自己,就恭敬的对他轻行了下礼。 不远的柳文轩,见自家父亲正和木青他们攀谈,就拉着刘正也走了过来道:“伯父,木青兄” 刘正对着他们也道:“伯父,柳伯父,木青兄” 柳逸,木胜见了,都对着刘正鞠了下躬。 起身后柳逸有些惊讶的问道:“文轩,阿正,你们认识木大人和木青?” 柳文轩闻言道:“嗯,我们和木青是同窗,所以木大人找木青时,都见过了。”刘正也跟着颔首。 “哈哈,那感情好,正好你们这些小辈一起,也不算是没人陪。”柳逸闻言道。 第八章红衣女子 刘正听到柳逸这样说,就朗笑着,在阳光下一口白牙都显露了出来道:“柳伯父,木伯父,你们就放心吧,我们会一道的。” 木青看了一眼刘正,不由暗道这家伙天天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真真随了他父亲吧。 一伙人正谈着,忽然几声脆脆的女音:“作妖表哥,作妖表哥” 大家顺着声源,就看到刚才的那个红衣女孩,正追侧方一个身穿银色衣衫的男子。 本来要接话的柳文轩,忽然顿了起来,心里不由得发苦。 这妹妹丢人丢到人前了,这么大了,怎么还是不知道矜持。这名节是不打算要了? 柳逸也不由有些尴尬,解释道:“这就是我那不肖女,小的时候跟着安老将军,也就是他外公,学了些武艺,就有点不好管了,性子愈发的大大咧咧,让木大人见笑了。” 木青听着柳逸的话,心想柳逸娶了安定山老将军的女儿,安又仪么?。那柳文轩岂不是安将军的外甥?他们竟是亲戚。 木青正想着只听木胜微笑道:“哪里!这是真性情才是,不向我家这个,一声不吭,也甚是让我头疼呢!” 柳逸和木胜不由得一起笑了起来。 都是为人父,各有各的不易啊! 木青听着阿爹说自己一声不吭,本是有些不满的,心想我是为了不引人注意,防止被发现女儿身~。 但当看见那个被红衣女子追到转过身的男子时,木青的脑袋又当机了! 这男人,不是安作妖么! 那女子好像和他说了什么,他就被红衣女子引了过来。 木青看着越走越近的安作妖,思维有些缭乱了。又开始陷入那晚的纠结之中。 木青知道自己有点不正常,不得不开始向前些日子那样再进行一下自我催眠。 “这男人不过就是和梦里的人有些像罢了,不过长得好看罢了!木青,你别多想!你前世的哥哥,长的也不差,你乱什么?” 在木青还没有完全催眠好的时候,安作妖已经阔步走过来了。 当安作妖走过来,木青就在他对面。木青看着正对面的他,不由的止住了催眠,眼直直瞅向他。 心里又开始继续翻腾,这人近看好像更帅,这眼睛,打满分!他怎么这么高,按现代的标准,也得185吧。 他不是才十七么? 安作妖察觉到了木青的目光,顺着那视线一看,是个很白皙漂亮的少年。 安作妖有些疑惑,这少年一直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干嘛?眉头为什么还显现出纠结的痕迹。他认识自己? 最后的最后,结果是,木青,和安作妖一起互相看着对方,都带着一脸的疑惑。 这疑惑像是会传染似的,慢慢的,大家眼里因为他们互相看着,也都慢慢显出不解的色彩。他们俩认识? 瞬间一群人中出现了一种,迷之尴尬的氛围弥漫。 木青看着安作妖看着自己奇怪的样子,赶紧转了头,埋怨自己怎么就想歪了! 当看到大家都一脸懵逼看着他俩的时候,不由又得觉得,这天有点热啊。 除了木青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红衣女子,柳夭。她不满的喊了声:“表哥!” 安作妖见木青转了头,自己便收起了目光。 木青咳了一下,看着没做声的阿爹,拍了一下木胜道:“阿爹?” 木胜看着他“?” 过了几秒木胜反应过来,对着一伙人微笑道:“哈哈,这是怎么了?这是安少将吧,真是青年才俊!” 这时,柳逸和柳文轩,刘正,也反应过来。 柳逸看向安作妖道:“作妖,几年不见,又变样了啊,这个子,文轩是赶不上了啊。” 作妖道:“文轩还小,才十四岁呢” 柳逸微笑道:“嗯,向着你长就行。对了,你祖父和你弟弟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安作妖正色道:“正陪着皇上在马车上聊天,我先来看看皇帐搭好了没有” 柳逸闻言看了看远处搭好的皇帐道:“走,我看搭好了,我们去皇帐等着皇上吧。” 木大人和柳大人各自与前往大帐的同僚相互打了招呼就随着朝前走了。 安作妖看皇帐已经搭好,便准备去马车那请皇上下来。 临走时又转身看了眼,正跟着木胜走的那瘦削背影。 一旁粘着安作妖的柳夭,看安作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看那年轻的少年,不由问道:“表哥,你认识他?” 安作妖听闻转过头,看着柳夭道:“不认识。”说完就径自走向皇家马车了。 柳夭一看安作妖走了,又赶忙跟上去,一直喊道:“表哥,你等等我。” 安作妖却依然阔步向前走,走到马车外,向皇上禀报道:“启禀皇上,皇帐已经搭好了。” 刘绪坐在马车里,本来被安作恩逗得哈哈笑,听道安作妖禀报,就笑着说:“那,定山我们下去吧” 一旁的安定山闻言,回道:“是。” 刘绪便在安作妖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安老将军则自己下去了。安作恩,却是漫步经心的朝下一蹦。 刘绪下了马车便看到一旁等着安作妖的柳夭。转身看着安作妖,问道:“这是?” 安作妖见皇上问自己,便端正的回道:“这是柳尚书之女,臣的表妹柳夭。” 说完这话。安作妖又看向柳夭道:“表妹,还不过来,向皇上行礼!” 一旁的柳夭一听,赶忙敛了张扬的姿态,对着皇上行礼。 皇上见此,道:“嗯,起来吧” 柳夭便端正的起身,默默地走到了安定山的身后。安作恩见柳夭难得这么乖。不由得想戏弄,便对着她不停地挤眉弄眼。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吃了安定山一记眼刀。人整个登的一下也和柳夭一般老实,成了乖孩子。 这厢,一群人陪着皇上,便一同去了大帐。 第九章陈年旧事 进了大帐,官员们都对刘绪行了礼。 木青跟在木胜后面,看着南仪皇。 心里嘀咕着,皇帝竟是这样的,看着是很威严,到底是老了,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精神。 刘绪坐在了大帐主位上,众臣都各站两边,一边为武将,一边站着文臣。 臣子各自的孩子都跟在他们身后。安定山,带着安作妖,安作恩站到了武将的最前面。 这时太子刘祯扶着皇后,进来了。 刘祯已是而立之年,给人的感觉已很是沉稳,他的五官长得颇像刘绪,周正中又带有不怒自威的气度。 皇后虽也五十多了,但看的出来,她很注重保养,整个人犹有韵味,清冷而高贵。 皇后边走,向前看了刘绪一眼。刘绪见她过来了,便用手拍了拍身边,示意让她过来坐下。 柳皇后,端庄的回了礼,走到了刘绪的身边默默的坐下了。而太子刘祯则自己走到了文官一侧。 皇后坐下后脸色淡然的看着一遍众臣,当眼睛略过柳逸时,目光微顿一下。柳逸见自己的长姐,正看向自己,微微一笑,点了下头。 皇后脸色稍缓。变得轻松了些。 刘绪一直注意着柳皇后见皇后并与自己未说话,看柳逸顿了一下。就转向众人道:“众爱卿也周折劳顿,有些乏了吧。现也快正午了,大家先回各自大帐歇息片刻,下午末时于七龙山山口集合进行狩猎吧!” “是”众臣便依次退下了。 “柳爱卿,请慢”柳逸本正往外走的脚步,顿时停了了下来,转过身,便走到了在皇上面前。 跟在柳逸身后的柳文轩,柳夭,刘正。瞬间不知道是走还是停了,均显出了犹豫的样子看向柳逸。 刘绪一看,便道:“孩子们也留下来吧。” “柳逸,孩子们都过来吧。朕累了,先去休息了!你们陪陪皇后吧,应该挺长时间没见了,多说说话。”皇上说完用手轻拍了拍柳皇后的手,慢慢起身走了。 走时刘绪的眼中流出了些许失落。但他并没有注意到柳皇后稍显挣扎的眼睛,和向前想拉他,却又放下的手。 柳逸见皇上走去的背影,走到柳皇后的身边,内心不由有些叹息。 “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柳逸欲言又止道。 柳皇后见柳逸和自己说话,暗暗掩下眼中的神色。看向柳逸,轻微的摇了下头,柔声道:“小逸。” 柳逸见柳皇后没有要说的念头,便没在继续。毕竟孩子们都在,也不适合说。 当年,柳家和安家是刘绪南征北战的大功臣,于征战中,刘绪意外的爱上了柳染,即柳文轩的姐姐。 刘绪灭了北辰,登基以后,用雷霆手段,以通敌之罪杀了当年和柳皇后已定亲相恋的名臣,齐然。 刘绪灭了齐氏一族后,又以强硬的圣旨,娶了正伤心的柳皇后柳染。所以两人之间,误会甚大。 柳染迫于刘绪的威压,不得不进了深宫。 刘绪本以为只要自己对柳染好便可用时间做弥补。 可柳染为人执著又不服劝,就这样和刘绪冷了一半辈子。即使有了太子后,也仍是不声不响,对皇上不冷不淡,默默的过着。 柳皇后刚让柳逸和孩子们坐下。 一直没有按耐着性子的柳夭,坐不住了。还没等柳逸他们和皇后说些什么,就自己坐到柳皇后身边,绽着笑颜,亲昵的喊:“姑母,夭夭好想你~” 柳皇后一听,本淡然的眼睛,漾起了慈祥的光。柳皇后因为只有一个孩子,也不愿再有孩子,便对秦夭像对自己的小女儿一般很是宠爱。 柳皇后,自然的拉着柳夭的手,有些欣然道:“姑母,也想你,下次你要真想啊,就多来皇宫陪陪姑母,别尽说好听的哄我这老人家” 柳夭一听,惊诧道:“姑母,夭夭说的可都是真的!您一点都不老,在夭夭心里您是最美的!,” 柳染一听,有些皱纹的眼睛,笑褶更深了。 柳逸看着柳皇后开心,便静静地坐着。 他对自己的这个女儿的率直总是无奈,却又有些欣慰她能让柳皇后开怀些。 毕竟这皇宫看似华丽,却真切的关住了柳皇后,一辈子的幸福。这大半辈子没有舒开的心结,把她压的太辛苦。能让柳皇后轻松一点,自己也算是尽了点所能吧。 刘正见现在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就准备悄悄地出去,可惜大家的眼睛都是明亮的。 柳文轩见刘正要出去,就对柳逸和柳皇后道:“姑母,你们先聊,我陪阿正出去看看休息的地方在哪里。” 柳皇后听后,对柳文轩道:“男孩子是坐不住,你们出去看看吧,下午好好打猎。” 刘正见柳皇后如此说,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柳文轩,觉得自己好像打扰人家亲人相聚。 柳文轩一看刘正这小动作,就啥都知道了。他对柳皇后行了礼,便拉着刘正退出了大帐。 出来,走了一会,有些好笑的看着刘正道:“走,我们去找木青,商量商量下午的狩猎。看看他什么想法。” 刘正见柳文轩没提刚刚自己的丢人事件。就把手随意的压在了柳文轩的肩上,揽着他,爽朗道:“好!” 扎帐的地方不远有一汪不大不小的湖。因是春日,这湖甚是清澈,在还不算很深的地方,都能看见湖底来回游得很多墨黑色的鱼。 这时木青正坐在临湖的一方干净草地上,手里还揪着半节子草。 这方草地,因靠近湖,因此长得油油的,甚是鲜美整齐。 刚才出了大帐后,木青就劝木胜先去休息了。 自己已经睡了一路,一点也不累。 闲来无事的他,围着营帐周围走,先看看周围是怎样的境况,没走多远就看见了这汪湖水。 木青每次心中有事的时候总会祸害身边最近的事物。 这会他身边又堆起了一小滩断草。 而本来前去找木青的柳文轩,刘正,则无功而返。只好下午围猎时在问他了。 木青平时都穿学服,学帽。这次一换上私服,以白玉簪冠上全部的头发,整个人就如那君子兰,干净安静却又清幽,很是引人注意。 木青随意的坐在草地上,青色的长衫,铺在了草坪上,与这些新发嫩草儿照相呼应。 他静静地看着湖里,或慢游,或近趋静止的草鱼,手却不断的扭着小草叶。 第十章害羞了 木青,看着这一汪澈水,和远处参差的青山、头顶的阳光。 美丽的东西总能取悦人的心。他心中涟漪渐渐平息。 木青慢慢平躺了身子,头枕着双手,大大的眼睛映照着蓝天中缓慢漂浮的白云。这自然无公害的世界,还真是一种享受! 没有风的世界,橘黄的阳光,笼罩着木青周身。呼吸间是清浅的青草气息,木青又有了想睡觉的感觉。 在静谧中,木青放下了心中的乱絮。 来到这异世,已经既来之则安之了,那既梦见了,就顺其自然。反正凡事都是有缘法。 他闭上了眼。放松了身体。 光晕中,木青的白皙的肌肤变得莹润。于一席盎然的绿意中,美的如一幅淡雅的画。 安作妖,布置完狩猎防线,就准备回大帐,忽然看见之前一直直视自己的少年,正躺在湖畔睡觉。 清凌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亮光,忽然就想去问问今早那样表情,是否是认识自己。 于是咱们的安少将就这样鬼使神差的,专门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好像怕把他惊醒似的。 那少年正睡着觉,长长的睫毛便在眼睑处打下一层阴影。 安作妖走到他身边轻坐下,见他还没发现,内心不由摇头,这防范心也太差了! 但他却从没有想过,他一个专门训练过的将军放轻脚步,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谁能听到! 安作妖看着木青,有点别扭。 安作妖想,喊是不喊? 他看向木青,看着他安睡的脸,又有些犹豫,要不以后再问?刚才怎么就直接过来了。 “哥~”来寻安作妖的安作恩,慢踱着步,晃晃悠悠走到安作妖身边。看着安作妖楞楞地坐在人家少年郎身边直瞅,一股玩味,自嘴角泄了出来。 木青被于朦朦胧胧中,好像听见有人喊哥。 他半眯着眼,刚刚露出眼缝,就看见身边坐着一个,站着一个。(⊙o⊙) 木青抽了,天,这,这不是安家的俩兄弟么? 和他们家有仇么?人家睡个觉也能碰上! 安作妖看见木青醒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清冷的脸,稍稍异样。 安作恩自己居高临下的看着安作妖和木青正睁的圆溜溜的眼,一挑眉,提着衣服就蹲下了。 “这是谁家的小公子?真是俊美可人呐。” 木青看着安作恩那妖孽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当就快靠近木青鼻尖时,木青动了。 “啪!”的一声,木青用手掌,猛的按住了安作恩的那张俊脸。 安作恩本戏谑的脸,瞬间有点黑。 没办法,本想装帅的某只,反被人强按着,面子…… 木青按着安作恩的手,毫不留情的向后一推。 安作恩就被迫,和木青又重新回到了安全距离。 安作恩被猛的一推,停住身子的他,瞅着这个少年,本来是有点微恼,但不知想到什么,瞬间又展开了笑容,好似刚才丢脸的不是自己一般。 “安……这两位,找木青有事?”木青半沉着眼看着面前高大的两只。 安作妖在一旁看着刚才几秒前的闹剧,清亮的眼眸,暗暗撇了安作恩一眼。 这轻浮的家伙! 又看向木青道:“这位公子,是木大人的长子木青吧?” 木青想,今天一直跟在阿爹身后,他知道我身份倒不稀奇。 看着安作妖道:“是,不知找木青有事?” 安作妖见木青一副被打扰的不爽样子。笑道:“我见之前木公子看着我不动,不知木公子认识我?” 木青一听,不由有些赧然,之前丢脸的尴尬氛围又浮现在眼前。白皙的脸上,悄然浮上红晕。 一旁的安作恩,听见木青早上就盯着他哥不动,这会又一副害羞的样子。坏笑的眼里又增加了几丝说不清的意味。 安作妖看着木青害羞的小脸,本来清冷的脸,不由一笑。这木公子自早上见自己就一副奇怪的样子,这会又这种表情。真真有趣! “我,,哦,我只是总听说安少将惊才艳艳,我有些好奇罢了。前阵子正好在醉酒居远远看见,所以认得”木青惊急间,就抄借了人家木雨小团子对人安少将的崇拜之情。 安作妖看着木青害羞中又有些惊慌的样子,不由得想逗他,道:“那不知木青感觉安某怎样?” “……”木青。木青被问的一愣,内心的小火山却被问急了,轰的一声就爆发了。 这人怎么回事!不就多看了他一眼么,怎么这么小气,一直紧抓不放。 木青内心此刻是火热的,但脸上却淡定下来了。人被逼急了,总会于危境中成长呵! 他乌黑的大眼睛,像木雨似的骨溜溜一转,道:“嗯,还不错吧,也算是名副其实!” 安作妖一听,明亮的眸子一眯道:“嗯~~,是么?” 木青听着安作妖意味不明的回答和拖音,内心更悲愤了。这人!啥意思! 安作恩看着自家大哥从来正经的人,这会对着人家小公子一直紧追不放,更愿意兴味的看好戏了。 安作妖看着木青又有些睁大的眼眸,微笑着又道:“多谢木公子夸奖。不过安某看小公子好像还有疑问,不如下午狩猎和安某一队,如何?看看安某是否真的名副其实,毕竟深入了解才是真!” 木青:“……”。 嗯?(⊙_⊙)怎么就要一队了? 安作妖见木青不说话,便道:“那既然木公子不反对的话,那就如此定了!安某还有点事先行走了。” 木青:“……” 我是没来的及说话好么!我没赞成啊!⊙﹏⊙ 安作妖,说完站了起来,又撇了安作恩一眼,就走了。 安作恩,看着自家大哥潇洒而去的背影,内心“呵呵呵了”。 大哥也不是什么真正经啊,以前怎么没见,大哥还有这功力呢。万罪之源的恶趣味啊!安家的基因果然还是不可剥夺得霸道! 安作恩瞅着大哥走远的身影,对着总是发愣的木青道:“木小公子,那下午见喽!嘿嘿” 说完转身就去追安作妖了。 本来静谧的氛围,两人走后,似乎实质性的沉重起来。 木青本放松的心情,又被搅了完全,现在真是糟透了! 第十一章狩猎开始 安作恩快步追上安作妖道,一只手压着自家大哥,一只手,挑了下挡在眼上的发丝。道:“大哥,我看你今天不大正常啊,你这些年对女子无感,是不是……” 安作妖清冷的眼看着安作恩,眉头一皱。 安作恩“好吧。” 末时,众臣都聚集在山口,青年们也都整装待发。 刘绪身穿明黄色劲装,声音较早晨稍洪亮了些道:“开始分组,迅速分成红蓝后,先分好者先狩猎,,按惯例先看团队猎绩,在看个人猎绩,决定赏赐!” 刘正一听连忙拉着柳文轩快步的跑到木青身边,道:“木青,我们进哪个队?” 木青见这两个人心里纠结。 到底进不进安作妖的队? 他转身看了看斜对面的安作妖,只见他已经拿起了蓝队的袖带正绑着。 安作妖迅速的捕捉到了木青的目光,边绑着袖带边抬头看着木青。明亮的眼眸里一道波纹一闪,让木青整个人打了个颤。 木青心想,我又没答应,凭什么听他的? 便对着柳文轩和刘正道:“我进红队”便走向拿袖带的地方,伸手去拿红袖带。 刘正柳文轩对进哪个队倒不甚在意,反正就是玩玩。便也去拿红袖带。 安作妖和安作恩其实绑完袖带是一直看着木青的,见木青拿了红袖带。安作恩看这他哥道:“哎,这小公子没听你的啊!” 安作妖闻言没有接话,只走到红队袖带的地方,眼睛一凛,用手截住了木青要绑袖带的动作。 道:“原来木青公子如此说话不算话?已经答应安某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木青被安作妖忽然抓自己的手腕,猛的吓了一跳,当听见他说的话,内心的小宇宙又有些崩。 木青想大胆理论一番,但奈何不符合他正经老实木讷的形象。只好内心腹语!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老找事!我答应他个毛了!用胳膊使劲挣了挣,但……一点也挣不开! 人家抓的紧啊,看着可爱的红袖带被安作妖用手抽了去,渐渐离自己而去,木青内心悲愤。 不就是一组么,本小爷不和你计较,不就是一组吗?我奉陪! “安少将放开手吧,我只是一时忘了,真是抱歉,我现在去拿” 安作妖将另一只手里的蓝袖带朝木青胸前一摊,木青只好伸出手去拿。 伸出的小手纤细白皙又细腻,和安作妖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安作妖见他拿了袖带便放开了他的手腕。心里却惊讶,这木青手腕和手又细又小,跟个女子样。 远远一直看着的安作恩内心却不由吐槽:自家的基因是十分不一般啊!这不讲理的哥哥,霸道这方面比自己出色多了。 而刘正和柳文轩看着木青和安作妖的互动,心里不由奇怪,木青怎么认识表哥? 看着木青绑上蓝色袖带,他们俩只好跟随着换,还是同窗一起有个照应好。 一会人们都绑好了袖带,分组完毕,安作妖便一跃上了马,背着弓箭扬长而去。 安作恩这次却没跟着他哥,自己上了匹马,背着弓箭,慢慢悠悠的进了山。 木青看着别人都去打猎了,自己也跃上马,和柳文轩,刘正一起进了山。 鸿儒学苑里有武师,专门教导学生骑马射箭,打拳,用刀剑。 习了那么些年,木青也算会些武艺了,自保不是问题。 这批学子里,武艺最好的是刘正,其次便是柳文轩,木青则是不上不下的悬在中间。 两队人马三五成群的进了山,刘绪也夹了下马肚子去了山上,跟随了不少大内侍卫。 一些文臣虽射箭不精,但骑马还是不错的,都跟着刘绪进了山。木胜自然在其列。 木青等骑着马,三个人边骑,边说着话。 “木青认识安少将?”柳文轩有些疑问道。 木青边骑着马边道:“不算认识,今天刚见。” 柳文轩一听,有些不可思议,从来没听说,表哥和别人,才认识一天就这么在意。 刘正倒是心里不管木青和安作妖认识不认识,他只想在山上玩玩,看看有没有中意的东西。 要是能猎只好狐狸,找点好的料子,给母亲不错,不管怎样,自己亲手所擒,也是一番心意不是。 不过这冬天都过去了,送皮毛是不是不合适?他有些犹豫,就打断了前面本要继续问的柳文轩。 “文轩,过两天我母亲生辰,你说我打只狐狸,取皮毛予她,还行不行?” 柳文轩本想问的话就这样咽了下去,对着明显四处察看的刘正道:“这倒不是不行,只是这春天已经回暖,阿正你若想送衣服。不如让人去锦绣坊去订一件雪衫,那里绣工精致,雪衫衣料难得,又能立马就穿,不是很好吗?” 刘正停了马道:“可是不是我做的,诚意不够” 柳文轩拉了下马缰,笑道:“你倒是孝顺,那就陪你看看” 三个人没有一点团体意识的,不去狩猎,自己溜达找狐狸去了。 木青陪着这两个人,走在山里,四处看了很长时间,只见山里,兔子,鹿,等等倒是不少就是没见一只狐狸。 这要找下去得多长时间那。 “我去山谷去看看有没有,你们现在这看看吧,一会查完了来找我如何?”木青道。 柳文轩一直跟着刘正,听见木青如此说,倒是没说什么。 刘正一听,却反对道:“木青,这山里还有不少猛兽,你自己去不安全,你等下,我把这看完了,一起去。” 木青想这一路没见什么猛兽,倒是小动物不少。便道“放心吧,山谷离着也不远,你们也能很快过去,我去看的话,分头快一些。” 刘正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见木青坚持也不好再说,便道:“那好吧,我们一会就过去。” 木青虽未多说,打马走了,但心中却很感激。 这刘正平时大大咧咧,但为人孝顺真诚,粗中见细,很是谨慎。柳文轩是顺其自然,只在乎看重之人,不管闲事的人。 就冲刘正担心自己的心,就且帮他好好看看吧。 第十二章危机 危机 木青骑着马,到了山谷,只见山谷里很是静谧,草木茂盛,有一条河横穿山谷。 河里的水缓缓流着,自下而上的水流遇到石头阻挠发出“哗哗”的声音,分为两股向下逝去。 木青觉得这山谷静的有些不正常,就拉了马缰,让马慢慢走。 木青看着周围,四处注意着,看哪里有狐狸。自山谷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依稀老虎的吼声,之后又是狼号声。 声声交杂,又充斥着紧张感。 木青一听感觉不妙,还没反应过来,马因为紧张,前蹄猛然向前翻,木青本来只是虚拿着马缰四处打量狐狸的,被这马一糊弄,竟向后侧仰了下去。 木青出于本能便知自己是不能再回到马上了。便尽力曲起身体,双手互助头部,顺着力度,让自己缩小伤害,减少冲击。 马把木青一抖落便向后奔去。留下木青甚惨的跌落在地上。 难道这马就不能把自己载着一起回去,非这样把自己丢下来再走么,我这点重量到底能让马大哥你慢多少!⊙﹏⊙ 木青不敢继续吐槽,要知道前面可是有狼又有虎,还是赶紧跑路吧。 木青用手撑着地,刚试图站起来,就悲催的发现,自己看样子是刚被马兄抛弃接着就被运气抛弃。 敢不敢这样,在此危机关头竟然让我狗血的崴脚,右膝盖也使不上劲,不会断了吧! 肿么办! 我这慢慢爬出去能不被前头虎狼发现么? 木青觉得概率是很小的,听声音越来越近,又不禁想死。 你说山中霸王你约架,难道就不能在一个场地,静止不动干净利落的解决完不就好了么?干甚殃及我池鱼T^T 现实刻不容缓,木青向周围看了看,发现后方不远有棵低矮但极其茂密的树,便自己费力的一步步挪过去。 在虎狼将作战地点转移快到他这的时候,他终于移到了茂密树的后面。 在密树后,木青拿下肩上的剑将手里将弓张开,以备不时之需。 木青睁大眼睛,扶着树,透过这密枝,看到眼前交战的根本不是虎狼,竟然是一只老虎和一个正匍匐着的孩子。 这孩子大约十来岁左右,身上有些脏乱,但依稀可以看清是一件长灰色衣衫。 头发有些蓬乱,脸上脏脏的,只能看见一双乌黑锐利的眼睛。 那个孩子匍匐着身子,像狼一样的左右移动,黑眸,紧盯着不远处的一只,花纹大老虎。 那老虎已经受了伤,右腿处鲜血沾湿了周围的皮毛,不断的向外涌出。 看伤口,像是被什么利器给划伤的。 木青看着这个场景,内心是震撼的。 看这孩子的打扮难不成是狼孩? 不对,这孩子身上穿着长衫,应是受人类教化的。以前在电视上看狼孩的报道,大多狼孩都赤身裸体,这孩子却知道穿衣服,难道是遇袭的村民? 不,这七龙山是皇家划定的山,出现村民,简直是无稽之谈。 可这孩子是谁?怎么和老虎干上了? 不等木青在多想,眼前的战斗以入了白炽阶段。 那老虎不顾后退的伤,猛然向那个孩子扑去。 那孩子好似早就看出老虎的意图,灵活的一闪,并迅速向老虎背上跳起,用一只匕首。袭向老虎的大动脉。 一声刀插入皮肉的闷声响起。老虎受了伤,疼的吼叫。 那孩子见老虎还能动,更是紧抓着老虎背,更是使劲的朝里刺。然后猛的拔出“嚓”的一声,浓血随着刀的拔出,喷了出来。老虎也软了身体。 吼声渐消。 木青看着这一幕,替这孩子揪着的心,便松了下来。同时惊叹,这孩子小小年纪竟如此机警勇敢。 木青见着这老虎怕是活不成了。心里的大石落了。便专注的看着那孩子。 那孩子腿好像也受了伤,但一直忍着,迅速移动后他的腿上的血更多了。 那孩子又举起刀补了几下,才放松了一直紧驰的身体,躺在老虎的不远处。 木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来,但近处浓重的血腥味变的浓郁。 木青看着和自己弟弟稍大点的孩子不由担心。 手紧了几紧,松了紧绷的弦。慢慢挪着脚想出来。 木青刚动,正躺着的孩子,本放松的身子猛的紧了起来。盯着有声音传来的地方,又是一副伺机而动的姿态。 木青被那野兽似得眼睛盯得心中不由一凛。刚松开箭的手,不住的有些发抖。但已经出来了,便心一横,慢慢挪了出去。 那孩子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眼睛都快凛成剑锋。瞳孔中反射出摄人的光。 木青终于一步一挪的出了树的遮掩范围。 那孩子匍匐的姿态却仍没有改变,眼睛盯得木青犹如一道射线,让自己不自在。 这孩子不会攻击我吧。 木青看着那孩子如黑曜石的眼瞳。能看出来里面都是防备。 木青想,赌一次吧。 便把手里的箭和弓都扔了远。 用真挚的大眼睛看着那匍匐的孩子,希望他能感受到他善意的表达。 那孩子见他把弓箭都扔的很远,且瘸着的腿,又瞅见木青善意温暖的笑容。匍匐的身体有些放松。 木青一步一挪的又开是向那孩子靠近。 那孩子有些抵触。随着木青的步伐一步步谨慎地朝后退。 木青心中是苦闷的。 你说我这瘸着的腿,走个路容易么~,你还退,我不伤你啊。 哎,当个好人真心不容易。 木青随着那个孩子,也低下了腰,最后干脆坐下了。然后伸手,轻轻的去碰那孩子的受了伤的腿。 那孩子因为碰触,本能一颤,但看着木青白皙的脸庞,和因为腿也疼,鼻尖渗出的汗滴。竟然没有再离开,而是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木青看着放松的孩子,内心又开始冒泡泡。 我还是很有亲和力的嘛╮(╯▽╰)╭。 木青慢慢的像抚摸小动物一样,摸了摸那孩子的头。 孩子显然有些不习惯,轻轻动了动,却没有抗拒。 木青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孩子,发现他的腿在脚腕处被老虎咬了。一个很深的牙洞正流着血。 第十三章 木青没有犹豫,便将袖带拿了下来,慢慢的紧绑在了他的脚腕上。 那孩子防备的眼睛终于在木青给他止血的时候放下了。 木青见那孩子的眼睛卸下了敌意,便仍挂着一副温暖的笑容试图去问他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在这……和老虎打架?” 那孩子却只看着木青,什么也没说。 木青不由的皱起了眉。 难道这孩子不会说话。可是他拿的匕首和穿的衣服明显是有和人类接触,不是纯正的狼孩啊。 难道是有人试图改变他没成功? 木青无从得知。 不远的地方,慢慢传来马匹奔跑的声音。 那孩子看着远处,忽然向后匍匐而去,速度很是迅速。一会就在一个拐角失去了踪影。 木青看着迅速消失的那团身影,心里担心,这孩子的腿难道就不疼么? 随着匆忙的马蹄声渐进,木青看见刘正骑着马狂奔而来。那星目中透着紧张,眉毛也皱在一起。随后紧接而来的是看上去也有些焦急柳文轩。 木青因掉下马,衣服早已经脏了的坐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只已经死了,正躺在血泊里的庞大老虎,血腥味也早已弥漫了这个地方。 嗯,场面看起来甚是惨烈啊。 刘正看着这场景,瞳孔猛然一缩。便直勾勾的开始在木青身上扫描,看有没有什么伤痕。 可从头看到脚,只看到木青身上有些尘土,没有鲜血和受伤的地方。 刘正不由的有些惊讶,木青武艺如此高超,竟打死老虎毫发未伤? 刘正骑马奔到木青身边,立马下来,蹲下木青道:“木青没事吧?” 刘正本想扶木青起来,却发现,木青膝盖和腿使不上劲,立马大惊。 “木青,你腿伤了?” 木青皱着眉道:“崴了一下。” 木青用手握着刘正的手,努力的想站来,可还是没有成功。 柳文轩见状也下了马,过去扶木青。与此同时,看向倒在血泊里的老虎时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微弱的思索。 两个人把木青架了起来,想把木青放在马上,却发现不好搬上去。便又让木青坐躺在一棵树干旁。 两个人不由又想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木青,这是怎么回事?” 木青:“……”心道这说来就话长了。 木青还正在想着,一个人就从不远的石碓后跑了过来。他手里还拿了一把刀。 三个人听之见之,皆是一惊。 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最早打马离开的安作妖。 安作妖道:“啊呀,木青,我让你坐下,你怎么起来到这边了” 木青⊙▽⊙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说了? 木青正呆滞着。但刘正,柳文轩却秒懂了。 原来,这虎是安大哥/表哥,打死的啊,怪不得木青没受伤。幸好表哥在,救了木青。 刘正看着安作妖眼里变得很是热切。 “安大哥,真英武啊!竟自己打死了老虎,救了木青!” 柳文轩在一旁也是一脸崇拜。 只有木青,自己坐在地上。精致的五官,已经呆愣成石了。 纳尼!老虎才不是安作妖打死的,是人家小孩打死的。我哪里是他救得,我是自救好不啦! 可惜,这个时候,氛围已经不是木青能破坏的了。 人们总会惯性认为,一个稍弱者必然是被强者保护,不会发挥别的作用。你看现在这弟恭兄谦的样子~。 “表哥,你怎么在这?也是听见虎声来的么?”柳文轩问道。 “嗯,之前我就在这了”安作妖道。又道“你们把老虎运回去,我把木兄背回去。” “啊?”刘正有些疑问。 安作妖又解释道:“他的脚和膝盖受伤了,不好骑马,会颠。万一碰着骨头” 刘正闻言便道:“好,麻烦安大哥了” 在木青无声思索的时候,安作妖已经泰然自若的接受众多恭维。并让刘正和柳文轩去处理老虎,将其用马托运回营 走了。 安作妖此时低下头看着木青出神的样子,总觉得好笑。这人怎么天天呆呆傻傻的。便坏心眼的用手猛拍了木青的肩膀。 木青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瞬间肾上腺激素激增,白皙的小脸憋的通红,大大的眼睛怒视着面前站着的安作妖。 “你干什么!”老实正经人的木青破功了。 哼,再好看的皮囊都掩盖不了你乌黑的心。 木青再也不装了。 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安作妖道:“这老虎哪里是你杀的!你又救谁了”。 安作妖,挺拔地站在木青对面,面上没有因为木青指责而有任何不满,看着木青白皙的小脸气鼓鼓的像小狗一样,反而嘴角微勾。 安作妖没做声,执起木青的两个胳膊,背对着木青将他的胳膊放在了肩上,道:“抓好”。接着就松开了手,抬起木青的腿,将木青背了起来。 木青听到声反应过来,知道他要帮自己,就乖乖的揽着他的肩膀。本来气的鼓鼓的小脸蛋,瘪了。 哎,拿人的手短,何况人家还背自己。算了,本小爷不计较。 安作妖背着木青慢慢地走在山谷里。 身后的血腥味也随着山谷风慢慢变淡。 安作妖背着木青低沉的声音,忽然响在木青耳边:“刚才是因为看你没得解释才出来解围的。” “七龙山是皇家划定的地方,出现了个孩子,一定会彻查。你若想让他不死就不能实话实说。” 木青听着这磁性的嗓音,便轻声道:“嗯”。 木青从一开始进入到山谷直到惊险过去,再到对着无辜的安作妖发脾气。木青的神经一直紧张着。 这会在安作妖宽阔的肩膀上一放松,不由得有些疲惫。 便懒懒的问道:“你怎么在那?” 安作妖一听,笑道:“不是说咱俩一组让你多了解了解我么?我这不打完猎物就专程过来看看你。” “不过也真有意思,听道虎声刚过去看了一下,就瞅见你四脚朝天的仰在地上。” 木青闻言,放松的身体,不由羞恼紧张,用手使劲拍了安作妖的肩膀一下。 刚感觉的这人不错,这又颠覆我的评价,还真不能给他好脸色是不是。 第十四章 安作妖背着木青,心里只觉得这少年还是挺可爱的,只是太轻了。 之前,自己打马先去猎了些动物,虽不抢头功,但面上还得过得去。猎完猎物,就沿着他们一起走的方向四处去找木青,正找着,就听见就近山谷里传来阵阵虎啸。 他立马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木青被马甩在了地上。 安作妖本想过去,但看着木青一步一步朝树后躲,啸声渐渐逼近,就只好躲在离木青最近的侧方巨石后,以备关键时刻救木青。 安作妖在巨石后,看到一个孩子和老虎搏斗且杀死老虎的时候,他也内心震动。 疑惑他身世的同时,不禁起了惜才之心。想看看能不能留下他,带他到军营。 他心思几转,就见搏斗已歇。 木青正一步步往外挪,安作妖,不由又紧张了一把。 这小孩难道不知道危险吗?怎么就出来了! 他正担心着,随时准备去救他,可接下来的场景什么危险也没有。 反而,木青那张白皙可爱的脸,挂起了灿烂的笑容。大大的杏眼,黑白分明,黑瞳中反射着纯净的光芒。小嘴弯出了月勾,向上扬着。 安作妖被那如阳似的温暖笑容震惊了。自见木青以来,木青总是低垂着脸,眼睛木然,嘴角平静,虽然仍精致可爱,但总想一根朽了的上好木材。 没了生机,就徒留陈腐。 但刚才的表情,却如一汪甘泉,本以为早就会化为尘埃,无再生的可能。 但忽然,他就那么不经意涌出来甘冽的水,生机勃勃,源源不断。 这怎么能不让人惊喜? 安作妖在巨石后,看着木青坐在地上,伸着小手去抚摸那受惊的孩子。 安作妖看着木青的眼睛,那眼里尽是温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会被伤到。 他就那么勇敢直接的去摸那孩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那孩子没有伤他,反而温顺了许多。 看着木青用袖带去给那孩子绑伤口的画面,不由得让人心中一暖。 这少年还是很善良的。 原来他对外的木讷都是伪装。 原来他这么鲜活。 可终究是傻,怎么就这么鲁莽!万一被伤了…… 安作妖思及此,内心震惊。 我怎么担心他? 明亮的黄眸,难得的有了几丝迷惘,如实质的白丝在眼中流转。 忽然安作妖听到了马蹄声。 安作妖知道有人来了。 看着那孩子迅速从木青身边离去,安作妖想,明天要四处找找那孩子。 之后看着刘正和柳文轩想把木青扶到马上,安作妖眉头一皱,万一伤着骨头!但看他们换了主意,把木青扶到树旁边,才松了口气。事情没有结束,柳文轩一直在问怎么回事,见木青不知怎么说皱起的俩个小秀眉。 安作妖动了,他先是把在筒靴里的匕首拿了出来,以免老虎的伤对不上,引人起疑。 之后才大方的跑了过去,说了句模棱两可,让人误解的话,替木青掩饰了过去。 再而吩咐刘正,柳文轩走了,自己奇怪的背起木青。 安作妖内心也是无解的,但就是对木青这个少年放心不下。 当木青恼羞的打自己时,安作妖竟觉得,自己很开怀,那种从小到大未有过的轻松的开怀。 这是怎么了? 安作妖背着木青一路就再无话。 午后阳光西斜而来。 有些昏黄的光,透过山谷两侧的高大树叉,撒于谷中溪,波光粼粼。静谧的,仿佛天地就剩了,那个高大男子背着一个少年的背影。 木青在安作妖的背上,只觉得这个肩膀很是宽广可靠,那刚吐槽完他的小心思,不由又变了方向,慢慢地木青闭上了眼,临睡前只觉得,安作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 当安作妖背着木青到达大帐时,木青早已经睡着了。 看着在自己肩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样子,安作妖不由无奈。 安作妖背着木青去找御医的途中,觉得,自己才刚认识这少年,怎么就总是冒出无奈又好笑的纠结情绪呢。 到了大帐,御医们都看向安作妖,刚想说话就见安作妖示意御医不要大声说话。御医们注意到便都息声了。 安作妖慢慢地把木青放在了榻上,让御医诊断。 王御医,看着安作妖的一举一行,内心诧异。 让其他人都各自忙之后,听闻伤了右腿,就用手轻脱了木青的鞋袜,又将其裤子翻到了膝盖。 当看见木青白皙细腻的脚和腿的的时候,不由觉得,这安将军难不成又短袖之好? 这少年确实俊秀,皮肤细腻白皙如玉,比一般女子都要好的多,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怎么就…… 安作妖也在一旁,见及此,也是一叹。那白晃晃的腿就这么印在了脑子里。 王御医,看着木青脚腕已经明显肿起来的地方,和膝盖上大片的淤血和擦伤。一看便知是膝盖受到冲击,带的脚腕扭伤。 王御医又试了试骨头,发现没事。 便起身走到桌案上,拿起毛笔写处方。 开了些许能消炎化淤的药汤。又去包了药,转身去一旁拿了一瓶药酒和一瓶金疮药。 一切准备好,便对安作妖道:“安将军,这是要熬着喝的,这一瓶药酒是得揉的,需尽快揉脚腕,另一瓶你也认得,敷在擦伤的地方即可。” 安作妖看着这些药,和王御医一副撒手不管的样子,有些为难。 木青还在一旁睡得无知无觉,这心都快比海宽了。 安作妖一想,对着御医道:“王御医看着办吧” 转身便想走,但内心又有点不忍和小担心。 又停住,让王御医去熬药,自己又拿起了药走向木青。 用手拍了拍木青的脸,把他叫了起来。 木青感到有人拍他的脸,不由皱眉,睁了眼睛。 当看到面前的安作妖拿着药,看样子是要上药,便缓了脸色。 但看见自己裸露的右腿时,瞬间,一朵朵红晕,飘上了脸。 安作妖看着这躺在榻上的少年竟有些红了脸。清凌的眼,一弯,道:“木兄,怎么脸这么红?” 木青道:“天热不行啊。”这虽是反驳话,却声音甚小。 安作妖的嘴角不由也翘了起来。 有意思。 木青觉得自己好像不对劲,便正经的又补充道:“多谢安少将把我背回来。” 第十五章 安作妖看着木青又变了样,知道他又装了。 便笑道:“木青,你这么轻,背回来也不累。” 说完便倒了药酒在手心,按到木青的右脚踝。 木青被安作妖一按脚,脸又开始红。 但,红不过三秒,就白了。 因为,疼啊。 安作妖按着木青肿了的脚踝,尽量的给他揉。 见木青的小脸又开始皱在一起。本能的想放轻力度。 但为了他好,只好开口道:“你忍一下”。 木青从最开始的疼痛难忍,最后慢慢地适应了。也不知是药酒的作用还是安作妖揉的好。 木青抬头看着安作妖低垂的眼睛,睫毛很长,很薄。他正专心的揉自己的脚。 耳朵悄悄地红了。 揉完药酒,安作妖又给木青上了金疮药,道:“你别下床了,最近半个月,脚和膝盖都别用力”。 说完就转身,示意木青趴上来,要把木青背会木青自己的大帐。 木青也不矫情,便大方的趴上去了。 反正都趴一路了。才不在乎这些,现在我可是男子。 安作妖把木青背会大帐,正好王御医熬完了药,让人给送来过来。 安作妖见状,就道:“那我先走了,你把药喝了吧。”说完就转身走了。 木青喝了药,便躺在了榻上,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接近天黑,太阳的最后余光也将埋入地平线时。 去狩猎的大部队都陆续回来了。 木胜听闻木青脚崴了,就立刻向刘绪请了命,打算接下来几天在大帐陪着木青。 刘绪听闻,便道可以。让木胜赶紧下去了。 而那头老虎,刘绪见了夸了安作妖几句,便让安作妖自己处理。 安作妖则听柳文轩道刘正母亲过生辰,刘正想找狐皮,便送给了刘正。 “虎皮也不错,你回来送给你母妃当毯子不是也不错么?”柳文轩劝刘正道。 刘正想了想道:“虎皮虽好可不是我打的,我这两天再看看,多谢你帮我要这虎皮。”刘正感激的看向柳文轩。 柳文轩闻言只笑:“阿正,跟我客气什么。” 这厢,木胜进了大帐,见木青正安静的躺着看书。 只是那白皙的右腿上,红白对比的鲜明,木胜不由得心疼。 便走到木青身边喊道:“青儿。” 木青闻言,抬起了头。见自家阿爹眼里俱是担忧。 便安慰道:“阿爹,安少将帮忙给揉了,已经不疼了,只是看着吓人。” 木胜一听,心里由衷感谢:“幸好,安少将在那救了你。得好好感谢人家!” 便又道:“我和皇上请了命,在这陪你,省的你无聊。” “阿爹,不用,我自己在这看书就好,你陪皇上吧。我这天天喝药,不出几天一定就好了,你可别担心。”木青道。 木胜还是不放心,道:“不行,你阿娘知道了必然不饶我,我陪陪你吧,再说,这揉脚踝上药酒,不能总麻烦人家安少将,还是阿爹在好吧。” 木青内心知道:“阿爹绝对不会走了。便笑着怼自家爹道:“阿爹是怕阿娘骂你吧,才来陪我。” 木胜见木青不正经的样子,笑着用食指点了木青的脑门,道:“我说雨儿怎么不像我和你阿娘,如此调皮,看来是你教的,你才是源头啊。” 木青连忙反驳:“阿爹,你可别冤枉我,雨儿可是比我调皮多了,你和阿娘是老实过头,两个人负负得正才是。” 木胜不由疑惑:“负负得正?”。 木青恍然,又说了现代的话便解释道:“就是两个极端的老实人,生了个极端调皮的人,嘿嘿。” 木青笑着打哈哈。 木胜也不计较,明白了意思。便又问:“没吃饭吧,我去拿饭,咱爷俩一起吃。” 木青对着木胜笑着说:“阿爹,就是好,我这感觉的饿了呢!” 木胜便去拿饭了。 用过饭,木胜嘱咐木青,让他好好休息,便走了。 夜晚,寂静的很。只能听见草木因阻挡风,而发出哗哗声。 木青躺在榻上,因睡了三次,且今天也是虚惊一场,心里满是事,根本就睡不着。 木青辗转反侧,眼前似乎浮现了那双机警锐利如刀的黑眸。 不由想今天那孩子走的如此快,也不知道还能见这么。 这两天也出不去,没法找啊,他那腿可受伤了。 木青还在想,黑夜中,一丝异动,便从帐外,轻轻的传来过来。 忽然,一个黑影,迅速的进了帐。 把木青吓了个半死。 木青透过月光偷偷看帐中不动的黑影,躺在装睡,想看看他有什么意图。 手也紧紧地握着,随时准备用被子阻挡来人的视线,计算着能不能冲出去。 可过了很久,黑影一直不动。 木青不由疑惑。 想自己没得罪人啊。 忽然,木青想到,会不会是那孩子?他当时见到有人躲了起来,实际是跟着自己来了大帐,现在见着没人了,才现身进来? 木青不由感叹自己脑洞有点大。可是还会有什么情况呢。 便小心翼翼的用左脚下床,拿了离床很近的小案上的火折子,点了阿爹怕他起夜专门拿近点的灯。 灯一亮,就看见那孩子坐在地上。 脚腕上的伤,血迹都凝在腿上,满是一条条暗红的颜色。 那孩子没穿鞋子,脚也有多处擦伤。 眼睛却仍是明亮的,他静静地抬头看着木青,一声也不坑。 木青见着,母性的光辉又开始发扬。 心疼。 木青没法下床,便用手打了手势,试图让那孩子过去。 那孩子看着手势,黑眸一亮。慢慢地走到了木青榻边。 木青一看那孩子能看懂他的手势,心里放松了一下。 还好还能和他沟通。 木青用手拍了拍榻,想让他上去。 可那孩子一动不动,没有像之前那么配合。 那孩子默默的摇了摇头,木青看着他,便知道他是能懂得。 对着他说:“我脚受伤了,不能下床,你上来,我这有金疮药,给你的伤敷一下。” 那孩子闻言,默默地坐了下去,并且听话的伸出来脚腕。 木青见此,赞扬的对着他一笑。 第十六章 木青小心翼翼的用手解开了绑伤口的袖带,发现孩子的伤已经有些发炎,红肿的不像话。 木青看着这伤口有些不忍。倾着身子拿了金疮药,轻轻撒了上去。 木青想,这么严重,也不知道他怎么撑过来的,得找御医看一下,也不知道骨头伤着了么。 做完这些,木青找了绑自己膝盖剩的白布,给这孩子绑上。 这伤木青看着就非常痛,可这孩子自始至终,一声没坑,明明就比雨儿大不了几岁,怎么,这般能忍。 木青没有多说。看了看床上的两条被子,木青拿了一床,给了孩子,示意他去一旁的地毯子上睡觉。 那孩子很是听话,拿着被子就走到离木青最近的地方躺了下来,将被子盖在身上,睡姿如幼兽一般蜷着。 木青看着他躺下来,自己也躺下了。心里默默打算明天给他清洗一下,带去找王御医。 一夜无声。 太阳又自东方露出了光芒。早晨的山雾气甚重。远远望去,正如云雾弥漫的仙山。 木青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那孩子正坐着望着自己。 木青不由头疼,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起的。 木青问道:“腿疼么?” 那孩子闻言摇了摇头。木青道:“你再睡一会,一会吃饭。” 那孩子便又躺下了。 过了许久,木胜端着饭,自帐外进来,刚要喊木青,忽然发现木青床边还有一团被子。 木胜放下饭,走进一看,就见一个孩子,眼神凶狠的盯着自己。 木胜猛不丁吓得朝后退了一步。 木胜忙喊道:“青儿,快起来!有个孩子!” 木青闻言连忙起身对木胜道:“阿爹,小点声!小点声!” 木胜一听,有点懵,镇定了一些问道:“你认识这孩子?” 木青道:“嗯,这孩子才是昨天救我的,为了不引起怀疑,安少将才帮我瞒了下来,他可能跟着我才来到这里。” 木胜一听,心放了一半。 毕竟救命恩人,不能怠慢。 木胜转身看向那窝着的孩子。一看衣衫褴褛,蓬头垢发,实在不像正常人。 便问道:“这孩子?” 木青闻言把木胜招了过去道:“我看有点像是被狼半路抚养过,不过他并不伤人。” 木胜一听,不由心惊。 “你确定?这七龙山一般人可不能进!”木胜道。 “阿爹,我觉得这孩子可能是幼年的时候与家人走失,糊里糊涂进了这山林,万幸的有了狼的保护,这才没死的。” “他能听懂我说的话,懂得穿衣服,只是不会说,我觉得是与人交流的少慢慢的丧失语言。”木青补充道。 木胜看着那孩子,沉思了一会。 对木青说:“有些道理,毕竟救了你一命,也得报恩。一会我让人去打桶水,把他洗洗,剪剪头发,如果他愿意就让他跟着我们走吧。” 木青闻言开心了,道:“那阿爹谨慎,别让人声张出去,怕对您不利。” 木胜道:“放心吧,不过他可能得在你帐里洗,不然不好领出去。” 木青一笑“那就交给我吧,你让人抬水来吧。” 接着看向木胜拿的饭道:“阿爹拿的饭,怕是不够,得再麻烦你走一趟,再拿些来。” 木胜听了出去拿饭,看了一会那孩子。不由感叹,这孩子真是可怜啊。 木胜拿来饭后,一会有侍卫送了几桶热水,刚要进去。 木胜走了出来道:“我来吧,你们下去吧。”侍卫听后便下去了。 木胜把一桶桶水搬进帐里,倒进一个大盆里,当盆已经充满热水时。 木胜走到那孩子身边,试图让他起来。但那孩子只用眼睛瞅着他,没有要动的意思。 木胜没办法,只好看向木青。 木青见状,对着孩子到:“听话,去洗一洗,那是我阿爹,不会伤害你的。” 孩子听此,才慢慢动了身体,打开被子出来。。 移步到盆子边时,木胜注意到,这孩子的腿受伤了,本想让他坐进去的决定就此打消。 木青坐在榻上看着父亲一点点给孩子脱下衣服。 刚脱外衣,就见一个布包露了出来,那孩子猛然抱住用手紧攥着,不让木胜拿。 木胜见状,知道这可能是对孩子很重要的东西,便放任他紧攥着,道:“我不拿,你放一边吧,我好给你脱衣服。” 那孩子,黑色的眼瞳一紧,把布包宝贝似的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眼却频频注视。 木青也看到了,却并未说话。 上衣衫脱完,孩子瘦小,但肌肉匀称的上身就露了出来。 木青看着他布满伤疤的上身不由捂住了嘴巴。 木胜看到孩子纵横交错的疤在其身上时,手也抖了。 这孩子到底受了多少罪啊。作为一名父亲,木胜不由的心疼,心脏一缩。 手更轻柔的想脱孩子的裤子。可那孩子一时挣扎了。 木胜用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肩膀,看着他黑夜般的眼睛道:“别害怕,我就帮你洗洗,洗完带你去看伤。”木胜抬起手,指了指他的脚腕。 那孩子的眼睛里,迟疑的目光挣了挣,最后放弃了挣扎。 木胜便开始脱他的裤子,刚要脱,猛然停住了手。 转身看着一直瞅着这边状况的木青道:“你还看什么,还不躺下休息。” 木青(??.??)怎么了? 木青摸不到头脑,木胜见木青楞楞得,还是直溜溜的看着他们,不由停了手,走到木青身边低声道:“一个女孩子,看什么看!” 木青顿悟了!同时那正站在盆间的孩子,眼睛也一闪。 木青和木胜都没有注意到那孩子的异样。 木青只道这孩子才比木雨大那么点,有什么要紧? 但看着阿爹严厉鄙视的眼神,只好转过身。 不看就不看。 木青一转过去,木胜和那孩子同时放松了。 木胜用毛巾,一点点的帮孩子抹身,尽量的避开了有伤的地方。 当看到脚腕的牙印时,手更轻了。 内心只想赶紧把这孩子清洗好,带着去看看怎么回事。 木胜给孩子洗完澡,又开始忙活给他洗头。 一番洗梳。 木胜收拾完,想把孩子的脏衣服扔掉,抱起正要走,衣服忽然被一双小手抓住了。 木胜转身看着那孩子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只好放弃。 木青都快等焦了。 终于木胜发话了:“青儿,好了。” 木青听到后这才转过身看向他身后。 首先映入眼帘的木胜,木青不由问苍天,心里暗翻小白眼。 爹能不能这么的防着我。我又不吃了人家小孩子。 都说好了,怎么还挡着不让我看? 呜呜呜呜~ 那小孩到底长啥样啊! 木胜看着着急的木青笑道:“你看我干嘛,他在那边。”用手指了指木青的右手方正抱着布包的孩子。 第十七章 木青终于看着那孩子了。 呈现在木青眼前的孩子,一头黑发已经被洗顺,因没有干,便披散着。 小孩的脸,已经没有头发挡着,被洗的很是光滑干净。 他脸很小,但是眉如墨,眉尾似剑般锋利,挺拔的鼻,笔直立在脸上,无言的诉说着似他人一样的倔强,嘴巴略厚,但很耐看。 他的眼睛仍然如夜般的,漆黑又深沉,其中的锋芒让人不能忽视。 身材还是偏瘦,毕竟在那中环境下也胖不了。但可以看出来,他并不瘦弱,而富有力量。 木青看着他不是很白的皮肤,想,这孩子一收拾,真切的俊哥儿。 幸好被我发现了,要不就浪费了这么块璞玉。 木胜看着木青放光的大眼睛,不由满意,毕竟把这孩子洗干净可费了他不少事,这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木青连忙让孩子走到自己身边。 木胜盯着木青这着急的小举动,不由的走过去,拍了拍木青的脑袋。 那孩子穿着木青的衣服,一身白衣,有些大,但那硬朗的气质却让人觉得他并不弱小。 孩子走了过去,木胜也坐到了木青榻边,看着木青摸摸孩子手,那孩子抱着布包躲了躲,木青见此改为摸摸孩子的脸。 木胜看着木青没有要停的意思,最终没坐住。 用力咳了咳道:“青儿,差不多了!” 木青…… 木青放下了手,拉着孩子,让他也坐下,幸好榻够长,坐着很宽裕。 三个人都坐在木青的榻上。一瞬间,静了。 木胜,看着这俩孩子,到底不管了。 起身拿了粥和几个包子,端了较为清爽的菜放在小案上,又转而把小案放在木青榻中间,沉声道:“快吃饭吧,粥都已经凉了。” 木青抖了抖肩,乖绝道:“阿爹真好!”便想招呼那孩子吃饭。 刚要开口,木青顿住了。 昨天还没有问出这孩子名字呢。 木青看着正静坐的孩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乌黑的瞳孔微睁,顿了好久没说话。 木青想难道没名字,还是说不出来? 又尝试问道:“你会说话么?” 那孩子听后,张了张嘴。 努力了好一会,只发出来一些不算完整的音调。 木青见此知道好像说话有点困难。便有些泄气,教孩子说话可是件大工程。 遥想木青当年对着丫丫学语的木雨,那叫一个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啊。 好不容易争在父母之前听了“哥哥”,木青才觉得人生圆满了。 木青对着木胜道:“阿爹,咱是不是给这孩子起个名字,以后喊,也不能总是没些称呼不是?” 木胜想了想,对着那孩子问:“予你起个名字先称呼着,等你能说话可改,你愿意么?” 孩子点了点头。 木胜见孩子低眉顺眼的全然没有刚见时的凶狠恐怖,心中不由又满意了起来。 对着孩子有问道:“我可带你离开此山,从此你跟着我们,你可愿意?” 那孩子又重点了头。 木胜不由笑了。 对木青道:“你也别孩子孩子的喊了,你比他大不了几岁。我见他眸似黑曜,便唤作黑曜,觉得如何?” 木青想了想,觉得甚为贴切,就赞道:“甚好!” 三人就如此在大帐里开始用早饭。 黑曜坐在一边,低垂着眼,默默的观察着。 看着木胜把粥端到自己面前,又见木青在桌子上拿了个包子,一口口的咬着吃。吃了口包子又拿了筷子,夹起菜朝嘴里放。当饭菜嚼尽,木青捧着碗,喝了口粥。 木胜在一旁没有吃,只看着黑曜和木青。 木青正要再咬包子,就见黑曜坐着没动,阿爹也没动。 木青大眼睛一转,用手拿了俩包子,朝黑曜手里一塞。又拿起一个,朝阿爹手里塞。 木青想黑曜可能不习惯这么吃饭。可能以前都是像狼一般进食吧。 便耐心的对黑曜道:“这是包子,你直接用手拿着吃。这是粥,觉得渴就抱着喝一口。” 木青看了眼筷子,觉得对黑曜难度系数偏大,就放弃了。 木胜见黑曜很是别扭有些笨拙的开始吃,又看着木青关心的小脸,慢慢的动了筷子。 木胜想,不管这孩子是什么人,既救了木青,又看着着实很可怜。只压着心中的忧虑,希望他不要带来什么祸事才好。 一顿饭后,木胜带着这孩子到了王御医处。 黑曜一路都很沉默,走路的样子还是有些匍匐。木胜几次纠正,才让黑曜好了些。 进了昨天安作妖背着木青去的同一大帐,王御医正坐着看书。 王御医一见进来的是木胜便抬起了头道:“昨天听说受伤的是你家公子,便让人每天早上过去送药。木大人放心,药应煎好,差不多送过去了。” 木胜闻言感谢了一番。但并未走。 只招着黑曜推到王御医的面前道:“昨日惊险,我这家丁为救我儿也受了伤,王大人给看看吧。” 王御医没多想,只掀衣服看伤。 一见那伤,便有些生气的瞅着看向木胜,道:“你怎么现在才领着看,这伤都化脓了,这可比你家小公子伤的重多了啊。虽然人有贵贱,但都是生命!” 木胜听着王御医呵斥,只道:“是我的疏忽,大人莫恼,我知道医者父母心。人人都平等。只是我家家丁昨天没报,还是我今天看着他走路又些跛,才问他知道的。” 王御医一把年纪,医德甚高。听及此才舒心道:“虽是个硬性子。可也真真不珍惜自己!以后若还是如此,莫来找我。” 几番检查,王御医挤出牙洞里的脓水,又用针挑掉了死肉,用药酒倒入那牙洞。只见伤处白沫四起。 木胜不由见之心疼,这得多痛。 王御医见黑曜不发一言,便放心了,毕竟这小家丁还是个孩子。 又消了几次毒,直至无沫出。王御医给黑曜上好了药,并用白布绑好,开了药王御医道:“每天等着我去清理换药,切忌自己乱动,再发了炎可就有你受的。” 转身便不理人,又去看自己的书去了,再不愿多说一句。 木胜见之有些无奈,总听说王老御医有性子,对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甚是厌恶。今这一见果然,人和传言的一样。 第十八章 木胜带着黑曜回到木青的大帐。 刚进帐就见本应该狩猎的安将军坐在一边正和木青说话。安少将一脸清凌。 木青则也是一脸淡然的坐着。 木胜一见安作妖,周正的脸一顿,心中心思也是一转。 虽然安少将是帮木青打的掩护,说老虎是他所打死。可这还应得感谢,不然作假一事一到明面里,真是少有的尴尬。 木胜便笑着对安作妖道:“昨天真是多亏安少将救我儿,不胜感激!” 安作妖听此,便笑着自椅子站了起来道:“木大人别放在心上,我也只是略进绵力,谈不上什么感谢。” “今上午,我已经猎了不少东西,因惦记木青的伤,便来看看。”说着,安作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木胜身后的白衣少年。 木胜在一旁一直看着安作妖,见此便道:“这是昨个和你们一起,救青儿受伤的家丁。” 安作妖一听,不由得震惊。 看着那少年穿着一身丝缎衣服,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家丁。木大人又说是一起受了伤?那应是为他隐瞒身份。 那他就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今早找了那么久没见,竟是跟来了大帐。 安作妖停住深思,便道:“是,多亏这小兄弟。不过木大人,小兄弟的衣服看着有些大,不如换一身才符合他的年纪身份。” 木胜闻言,回头看了黑曜,见之便懂了安作妖的意思。内心不由赞叹,真是考虑缜密,自己还是太不谨慎了,由衷感谢道:“是啊。” 安作妖又抬头看着黑曜,端详了一会。 黑曜一直跟在木胜身后低垂着眼,自清晨到去就医都十分沉默乖巧。 当感到一道一股打量了视线时。不只是出于本能还是为何,黑瞳里即刻充斥着防备,迎着那目光,不由分说的直撞而去。 安作妖当看到黑曜如狼一般同样审视的眼睛时,心中乐了。 好苗子! 木青看着在一旁无聊的抬着头,只觉得空气中出现了火花。 这安作妖和黑曜这深情凝望,难不成是两相看对眼了! 黑曜确实耐看你瞧他这帅哥胚子脸蛋。一看就是潜力股。 可木青瞅着黑曜的眼里,分明是防备。 木青内心腐女的小潜质此刻占领了他的心。 可转瞬,木青又纠结了,我这梦里还梦着他,难道我还要卷入这场三角恋? 可我没梦见黑曜啊? 不不不,梦神马的都是浮云。 安作妖可不知道他已经被无数人误解成短袖了。 他只是对着黑曜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便对木胜道:“我看这小兄弟根骨甚好,不如过些日子回城,来城西营操练操练。好苗子可不能浪费啊。” 木胜一听“嗯,这可是他的福分,等黑曜伤好些了,我便让他去。” 安作妖得到满意的结果,只抿嘴道:“嗯,木大人,我见木青伤比昨天好了不少,就放心了,作妖有事还要处理,先走了。” 木胜点了点头,让了路,准备目送安作妖走。 安作妖前脚刚出又想起黑曜那摄人的目光,又对着木胜补充道:“木大人,这几天狩猎,人也混杂,就别让小兄弟像今天般出来了。” 木胜则道:“是,黑曜得随我养几天伤,多谢安少将关心。” 安作妖走后,木胜带着黑曜进了大帐。 木胜看着木青,关心着“腿还疼么?” 木青笑的一脸漫不经心,只道:“好多了” “对了,阿爹,黑曜的伤怎么样?” “还好,只是得时常清理,上药。养些时日能痊愈。”说着木胜拿起一旁案上药酒准备给木青揉脚腕肿处。 木青看见木胜拿着药酒,便连忙说:“阿爹,那个……那个安作妖给我揉了。” 木胜已拿起药酒的手一顿,诧异啊。 “嗯?” “安少将给你揉了?刚才?”木胜几个连问瞅着木青。 木青见阿爹很惊讶的样子便道:“是啊,你们走后一会,安作妖就来了。他说是来看看我,既然坐着无事,便正好给我揉一下脚,好,好的快些。我觉得很有道理就没拒绝。” “你们来的时候刚揉好一会儿。” 木胜听后,觉得安少将是好心没错,可自家的这儿子,可真真的是女儿。 怎么随便就同意一个男子给揉脚! 怎就不知拒绝! 木胜很忧伤,自家女儿这些年养的已经没了女儿态。 一次便罢,特殊情况嘛。 这怎么还第二次! 木胜有些生气的看着木青。 木青见阿爹有些气的发红的脸,不明白。( ̄- ̄) “青儿,你,你是女儿,虽是阿爹不对将你当做男儿养,可终究你不是。你虽还小可迟早要嫁人,这脚可不能在随便让人揉了!”木胜恨铁不成钢,只好婉言相告。 木青听此,不想逆了木胜的意,便眨着大眼睛,一副乖巧的样子道:“是。” 木胜见木青装乖的样子,早就习惯,只强调道:“记住了!” 事实中木青此时的内心是逆行的。 我一个新时代女性,揉个脚没甚问题嘛,何况还是脚伤,谁揉不是一样。 阿爹就是个宠妻,宠孩子的一代鼻祖。生怕我吃了亏,哎!白白破坏了平时正经,清淡老实的形象。 父子俩又坐了会,木青只是一直看书。 木胜也闲来无事,便又和木青说起“曜儿今晚和我一个帐吧。” 木青看着书,眼也没抬只道:“好的阿爹。” 木胜见木青看书很专心,便不再打扰,只示意一只坐着没说话的黑曜随自己出去。 黑曜随着木胜到了木胜的大帐。 本来一家人都该一个大帐的,木胜只对侍卫说自己夜里打呼声音甚大,怕影响孩子睡不好,侍卫长只道木大人关爱孩子也没多说,就多分架了一个。 木胜对着黑曜道:“曜儿这几天就跟着我睡,青儿实际是女儿,刚刚你也听到了,我也不瞒你了。” 木胜其实也不知道黑曜能听懂吗,只是照着对正常孩子的样子和他说话。 黑曜还是不多说,只是点点头。 木胜见之,也不多作想法。 起身拿了个案,找来一副筷子就准备教黑曜用筷子。 他早上就注意到黑曜对直接像人一样用食具有困难。 同时他是知足的,至少他没有如狼一般再撕裂食物,凶狠的进食,否则那改起来可就太难了。 第十九章 时间如水,静静而逝。 三天中。 木青躺在床上,腿上已经好了很多。心里嘀咕,安作妖这两天不知道忙什么一直没来,正好!不用找理由拒绝他给本小爷揉脚。 而被嘀咕的人,其实正在各种摆脱柳夭的纠缠。 每天清晨,不等安作妖想去看木青,柳夭就早早在安作妖帐外等着他。 安作妖对着柳夭,并不是讨厌,可是,安作妖自小就对女子不甚接触和感兴趣,每天他都跟着安老将军学武,看书。 与这表妹着实接触不多。但不知为何,柳夭自记事以来,见过安家两个表哥就总是惦念着安作妖。 安作妖对此,从小就态度冷然,他本身就是一身清冷的气质,一板起脸来,谁都不会再烦他。 可这世间总有例外。 柳夭就是一个。 柳夭每天一看见安作妖自帐中出来,就堆着笑脸,用娇俏的声音不停的问“表哥,你吃饭了么?”“表哥你去哪?”…… 安作妖一听,本就无表情的脸,更加冷了。 最开心的,就属天天跟在安作妖身后出来,慢悠悠出去准备狩猎,边看戏的安作恩了。 这免费的戏不看,着实忒亏了。 安作妖不管那些,找到马就狂奔而去。让秦夭在后面追着,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另一边,刘正和柳文轩每日不务正业,专心的找狐狸,最后在狩猎快结束时,终于合伙逮着了。 那是一只上好的红狐,皮毛油亮柔软。 这终于抚慰了刘正那颗焦躁,一直满怀期待的赤子之心。 木胜因请了命,除了给木青送饭揉腿,就是窝在自己帐中,百般的教黑曜用筷子,碗,等简单食具吃饭,教他洗漱,纠正他的站姿。 看黑曜的眼睛就想看木青木雨一般,不厌其烦的演示。 终于黑曜的筷子再也不掉了,终于能夹着菜了。 吃饭礼仪正常了,站姿背也不弯了,知道睡前,醒后得洗脸漱口了。 木胜看到能自理些的黑曜,满意极了。 南仪皇刘绪,则在众多文武臣的陪同下,一番展示,再现了把年青时的壮心不已。心满意足的宣布了围猎结束,准备清点功绩,论功行赏。 红队已经牟足力气,猎了许多。蓝队则是有好几人懒懒洋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结果可想而知。 这天夜幕到来了,篝火也被架的很高,周围架好了各种捕猎来的肉。 有用整一头野猪串成的肉串,在火焰的炙烤下发出滋滋的声音,流着油。 有整一头的鹿,甚至被黑曜杀死扒了皮的虎肉等等,远远的就传出了诱人的香味。 几个御厨正围着肉,朝上撒盐,撒姜末,黑椒粉,辣椒粉。 围着篝火,布满了一圈排列整齐的条案。 一个个太监正陆续的朝条案上放正冒着热气的汤,放酒。 只等人们到齐,这一场盛宴就将开始了。 木青和黑曜并没有参加,只有木胜一人去了。 戌时,众人已就座。 刘绪和柳皇后坐在主座上。 看的出来,刘绪甚是高兴,平时疲惫的脸,显得很是精神,两颊都出了红。 柳皇后,也被这热烈的氛围少了清冷。 皇上左边为太子刘祯,其次坐着柳尚书,门下侍中魏言,林清,中书令怀光,等等。 右手坐着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安老将军,下一个另一个是和安将军、刘绪一起征战过的从二品镇军大将军秦照。其次是正三品冠军大将军安作妖,再下手是从三品怀化将军,秦照之子秦雄等等。 一些臣子的孩子则与皇帝隔了一个篝火较远了。 木胜坐在中书令怀光的下手,默默的听着刘绪和皇后群臣说话。 刘绪开心道:“今夜,众卿尽欢才是!” “此番围猎,朕见我南仪儿郎矫健非常,捕获甚多猎物,朕心甚慰。” “经过这次狩猎,经统计,秦将军带领的猎得猎物最多!安将军带领的蓝队与之相较差距虽小,看来这次得让冠于贤了!。”刘绪笑看着安定山道。 安定山朗笑道:“哈哈,强强强!安某老了,安某甘拜下风啊!在此就恭贺秦将军了。” 秦照比安定山小,与刘绪一般大。长的甚威武,一把络腮胡,密密麻麻地布在脸上。 他眼睛狭长,眼尾向上,正是一副不好相与的样子,却硬生生的在此时装作开朗,莫名只让人觉得别扭。 他响声道:“哈哈哈!安将军真是让我了!您孙子可是打了大老虎,英雄出少年啊。” 刘绪见两武将来回推脱,便道:“好了,别再谦虚了,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咱论功行赏!” 一旁站着的高公公高喜听刘绪发令了,便尖着嗓子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秦将军之子,秦雄猎,野鸡三十,鹿二十,野猪十五,狐二,头筹!门下侍中之子魏得辉二筹;御史大夫之子毛起三筹;赐黄金一筹五百两,二三筹三百两,玉如意各双,一筹豹纹油滴天目釉花瓶一双,二三筹玉福春,旭日东升各一钦此!” 听到点名的秦雄,魏得辉,毛起,均出列,以秦雄为首跪下道:“臣/草民谢主隆恩” 一番赏赐,一番言语,几经酒肉,歌舞升平。 安作妖坐着,用手端起银杯,抿着酒,看众臣恭维,听篝火木柴炸裂的声音,鼻尖都是肉香,却总是觉得少点什么。用目光往对面篝火扫看了一便,并没有看到木青的瘦削的身影,清凌的黄眸渐暗。 只道他没来真是没意思,这几天被柳夭缠的紧,也不想带去叨扰他一直没看他不知那小子脚可好了? 安作妖在条案上等了许久,见众臣尽兴,皇上正给皇后夹菜说话。没人注意自己,便对安老将军道:“爷爷,我出去透透风”。 安将军见他坐不住了便点了点头。 安作妖走出那火热的宴会,慢慢地走着,夜晚的星甚是明亮,月亮却似蒙了纱,晕晕的不甚清晰。 安作妖任由晚风吹拂着起额前掉落的碎发,心思断断续续。 第二十章 安作妖一走,眼最尖的安作恩,第一时间就看见了。 他用眼左右一晃,就弯腰自位置上悄悄遁走了。 这宴会除了那美酒和肉好吃外,哪有什么乐趣。 不如跟着大哥,去看大哥干什么。 听说那少年被虎伤了,还是大哥救得。 啧啧啧,这几天夭夭总缠着大哥,也没见他去看那小少年。 今晚人家小公子也没来着宴会,大哥肯定坐不住是去见他了。 安作恩偷偷跟在安作妖不远处,邪恶的想着。 殊不知,在其刚跟随时,安作妖已经察觉了。 安作妖,本想朝木青大帐走的脚,便这么顺其自然的溜了一圈,进了山。 黑夜里,安作妖信步朝山里走。 一直跟到山中树林,安作恩停住了步伐,一下倚着树不愿走了。 对着安作妖背影道:“哥,我不跟了,你也别绕圈子了,赶紧去看小少年吧,我在这歇歇,你不累我还累呢!” 安作妖一听便道:“你倒是什么都清楚!” 安作妖回过神,走到安作恩面前,看着他弟就这么懒洋洋的样子,猛的就提着他一只手,扭在其身后,用脚踢了他膝盖弯儿让他跪在了地上。 安作恩为此疼的不停抽气,只道:“哥哥,你别扭了,疼疼!”却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只因安作恩自小被散养着,哥哥什么都好,安定山便把重心都放在安作妖身上,很少教导安作恩。 安作恩偏又生性懒散,离经叛道。 安定山说了他多次仍不听教诲,不是成日里出去与黎城的富家子弟混成一团,胡吃海喝,便是上蹿下跳让一家人不安宁。 后来安作恩专心商业,虽仍放荡不羁,但终究有了份事干便从此撒手不管,再也不催促他学武艺了。 反正门楣有他大哥来支撑就好。 由此,兄弟俩武力值差别甚大,安作恩自保虽够,但和安作妖PK,可想而知,一边倒的完虐啊! 从小只要安作恩惹了安作妖,安作妖都是不由分说的就赏他一通拳脚。 安作恩也不生气,每次从来都哇哇的求饶,下次仍是死不悔改的继续惹恼他哥。 并以此渐渐养成一种只要他哥在,就老刺挠他哥,跟着他哥身后看好戏的坏毛病。 安作妖揍完他弟,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安作恩习惯的爬起来,又起来看他哥,眼神还是戏谑的跟在身后。 安作妖…… 这一个个的跟屁虫呢! 到底还让不让人看眼白皙小少年郎了! 安作妖很忧伤。 但一点也不想带着这么个跟屁虫去和木青说话。 只好回了宴席,直到宴席结束。 安作恩则是无聊的只顾着吃肉,喝酒,时不时的逗逗身边的人,一副浪荡子的作风。 偏生,身边的人也吃他那一套,都喜欢和他多聊聊,毕竟和安作恩一起,自在,又幽默。 听安作恩讲故事也会发现他其实知道的东西甚广。 篝火渐渐熄灭,人影也开始稀疏。 众人都回帐准备明天回城了! 次日清晨,众人都收拾好,各自进了自家马车,如来时一般声势浩荡,壮阔非常。 来回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很多马车都装了射来的猎物,只待回城分发了。 而木家的马车则是由两人扩至三人。 木青和木胜,黑曜三人晃晃悠悠挤在一辆马车上,走在了回城的路上。 回到木府,就见木夫人和木雨早早的就在门前等着,就如临走时的样子一般。 木雨一见阿爹,哥哥都回来了,开心的就如那在柳树枝头鸣叫的黄鹂一般,蹦蹦跳跳的围着马车转,木夫人拉都拉不住。 木胜先下车,手示意要扶着木青下来,木青本不想让阿娘看出来,但又见阿爹担心,只好拉住阿爹的手,心里生怕阿爹像小时候一样,直接把自己抱下来,那场面,肯定很丢人。 其次下来的是黑曜,木胜也如是的扶了下来。之后才让赶车的,将马车赶到后院。 木夫人一见,就立马上去,看着木青不灵活的右脚,连问黑曜是谁都没来得及,只道:“青儿这脚是怎么了?” 木青生怕父亲实话实说,要知道从小阿爹就对阿娘连纽扣大的事都说。 要是让阿娘知道真相,岂不是要说自己很多天! 木青连忙接话,道:“阿娘,我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没坐稳,就跌了下来,稍稍扭到了脚。快好了,您可别担心。” 木夫人听此,仍有担心刚要转身问木胜。 木胜闻言,知道木青在隐瞒,就自己抱着转圈的木雨逗他,省的夫人问自己。 “雨儿想爹爹了吧?”木胜问。 “嗯,但更想哥哥哦!”木雨道。 木胜一听,将本来就不小的眼一睁道:“雨儿不想阿爹,难为阿爹还给你要了些许好野猪肉!” 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就给你哥哥补身体吧。” 木雨一听本有些想讨好自家阿爹的心就淡了,反正阿爹给哥哥,哥哥就给我吃了,都一样!π_π 木雨看着一旁穿着黄衣的黑曜,大眼睛满是疑惑,也不管猪肉不猪肉了,用肉肉的手指着黑曜道:“他是谁?” 木夫人此时,担心木青,哪还管黑曜和木胜木雨父子俩,只在一旁催促到,快进屋,让青儿坐下! 木胜就这样不管雨儿的疑问,看着黑曜示意他跟着,先行进了府。 木夫人则是扶着木青,一旁的木樱也帮忙架着,跟着进府了。 一家人坐在大厅,木夫人看了木青的伤,不由心疼,抚摸着木青道:“青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可不记得临走时阿娘与你说的话了!” 木青看着木夫人美眸里的担忧之色,连连握着她的手,劝道:“阿娘,我不是故意的,都没打猎呢,这几天都在大帐养着,都快好了。” 木胜抱着木雨,自始至终没插话。 木雨没有人给他解惑,也得不到答案。只好从椅子上跳下木胜的怀抱。 自己走到站着不远的黑曜身边,抬着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一些的哥哥道:“哥哥,你是谁?” 。 第二十一章 黑曜见有一团子,在自己面前。他白白嫩嫩的如一个粉团。语气稚嫩,而富有力度。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也发不出声来。只轻轻摇了摇头。 木胜见此,对着木夫人和木雨道:“这是黑曜,现在还不能说话,以后在我们家,雨儿把他当成外姓哥哥好不好?” 木夫人闻言,端详了一会黑曜,木胜则道:“夫人晚些我告诉你缘由吧”。 木夫人想,丈夫这么做必有道理,一会一定会告知自己原因。 也不在纠缠木青的伤,只让他多休息便没多说。 木夫人缓步走到黑曜面前,见着孩子眉宇分明,眼神坚定,不似那些坏孩子。 只道:“黑曜是么?” 黑曜点了点头,木夫人道:”真是个好孩子。” 木青不想多纠缠,告退了阿爹阿娘就让木樱扶着自己回了厢房。 木雨则是一听自己多了个哥哥,只想着又有一个人疼爱自己,便非常顺利的接纳了他。 木雨牵着黑曜的手,就准备朝木青追去。还刚走一步。 只听到阿爹在后面说:“雨儿慢走,你黑曜哥哥腿也受伤了!” 木雨一听,就看着黑曜,有瞅了瞅他的腿,疑惑道:“两个哥哥都伤了腿?” 便放缓了步子,学着木樱,小大人样的扶着黑曜一点点朝前走。 木雨的话,他自己说完就完了,反而木夫人有所察觉,稍等怀疑的看着木胜。 木胜一见。 好!妻管严上身。 木胜觉得事情看样子不好瞒,青儿也走了,黑曜得有个合理的原因出现吧。 就拉过夫人的手,轻声俱细的交代了事情始末。 几近四月,人们穿的衣服也卸下了些许厚重,。 木青这两天因为他阿爹的全盘托出,木夫人已经让他几天没去学苑上课了。 每天起床,只好嘱咐木雨,带着黑曜来他房间,教黑曜发音,打磨时间。 木青在家里,穿的比较随意,里衣外套着一袭白色柔软保暖的宽衫,宽裤,又在外罩一青蓝色外衫。 一头如藻的发丝,只用蓝带系了发顶,便任其余发丝,罩在了肩上。 木青坐在桌案边,每天对着黑曜一遍遍的发“啊”“喔”“额”这些他小时候幼儿园学的简单发音。 黑曜很努力的张着嘴,一开始他一出嗓子,就是一声微弱嗷的狼嚎声。 这时他锐利的黑眸就会低垂,隐约的泛出些低落,失了狼之霸气。 每当这时,木青无奈只好摸摸黑曜的手示意安慰。 而木雨,则是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真笑出的纠结怪脸。 几天后,黑曜终于正确的发出了,基本声音。 木青看着黑曜,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比教木雨哥哥时还自豪。 四月总是小雨绵绵不断,湿润了外面的街区,抚慰了焦躁。 但木青不喜欢下雨,总觉得湿哒哒潮潮的很难受。 木青让木樱在屋里点了香,准备教会黑曜,自己就就着大阴天睡觉。 黑曜自己坐在案上,一遍遍的练习简单发音。 木雨看着外面的雨,有些厌烦的关了窗。又让木樱点亮了屋里,终于,木青满意了。 雨儿今日没来,木青想他应是跟着阿娘吧。 屋里熏着自淡淡的暖香,让这不大的厢房,充满的温馨的感觉。 木青走过,打断了黑曜的练习,看着黑曜已有些红润的脸道:“我们今天不学发音哦” “我们说名字,先说你的名字。”木青道。 木青看着黑曜用明显的口型一遍遍的说:“黑,黑,曜,曜,黑曜。” 黑曜听着木青的话,尝试了几下,忽然道:“黑曜。” 正准备继续再教的木青猛的瞪圆眼,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不应该如前些日子练发音一般先曲折一番,再苦尽甘来么? 黑曜盯着木青,脸依然静然,没有其他表情仿佛理应如此。 木青只好道:“你再说一遍。” “黑曜。”说完,黑曜用手指了指木青,道:“名,名。” 木青一听,用小手指着自己道:“你是说我的名字吗?” 黑曜张了张嘴,道:“是。” 木青觉得自己交了个神童。怎么现在自己说完,他就立马能说出来了。 但细想,其实也不算惊讶,黑曜应是有基础的,他能听懂别人的意思。只是常年没有与人说话,退化了语言能力。 前些日子一直再说基础发音,他已经发的很标准。而其他字又由基础发音而来。所以,应该正常是吧,不用惊讶是吧。木青说服着自己。 “木青。”木青这次没有重复,也没有很夸张的对口型。说完就只看着黑曜那略有些厚的嘴唇。 毕竟想法虽以出来了,但得实践检验真知嘛。 黑曜看着木青的动作,一副即想自己说出来,怕自己说不出来的神情。 如夜的眼睛里蔓延了一层暖光,低沉带有少年的声音圆正的发出了:“木青。” 这个名字黑曜并不像他讲自己的名字那样,有些随意。 木青莫名的觉得这两个字,黑曜好像特地加重了音,有些郑重,像鼓点一样,打在了木青心上。 木青震撼,他觉得黑曜学的好快,这个鼓点是见证黑曜真正开始说话的时刻,刚才的“黑曜”只因为惊着了,都没这“木青”来的具有标志性意义。 木青很开心,杏眼里漾出了层层喜悦的光芒,他看着黑曜,就莫名的激动啊。(≧▽≦)/ 木青的表情很有感染力,黑曜只觉得,厢房更暖了。 接下来,木青又教了黑曜其他人的名字,有木雨,雨儿,阿爹,阿娘,木樱,木生等任何黑曜可能能用到的名字。 木家就这么没有在像当时问人黑曜愿不愿意叫黑曜,愿不愿意跟木家走那样委婉。 就十分顺其自然的把人黑曜划在了已经是自家人的位置上,那就是木雨的二哥了。 木青就这样,教了很久黑曜各自简单的名字,物品的名字等等。 直到木青累了,有些饿,觉得可能中午了,就让木樱拿饭吃,两个人在案上吃了饭。 第二十二章 两个人用了饭,木青就去橱子旁的箱子里抱了一条被子,让木樱收拾了案,就给了黑曜道:“学累了,吃饱了,大阴天,正是睡觉的好时机。外面下雨你也别走了,就着这外榻睡会吧。” 黑曜扭了下头,并不知道这一连串的怎么就睡觉了,但也没有逆木青的意。 这次他没有点头,而是看着木青道:“好。” 木青一听,真真有些不习惯,毕竟之前黑曜可是只会点头的美少年啊。 但木青是开心的,毕竟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让他说话嘛。 木青像对木雨一般,用手摸了摸黑曜的头发,只觉得头发不似雨儿的软,有些硬。 摸完,便不负责任的掀了湘绣的云鹤挂帘,自己爬进内屋里的榻,准备睡回笼觉了。 屋里紫砂观音薰炉缓缓的向外飘着暖香,厢房外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黑曜抱着木青给的被子,只觉得温暖。 黑曜躺在榻上,盖了被,但没有白日里睡觉的习惯,便闭着眼想着这些日子的事情。 他记得他自记事以来好像就在七龙山,他能记得五岁之前,他父亲和母亲一直带着他,好像时时防备着周围,住在七龙山一处隐秘的洞里。 母亲不算是漂亮的女人,每天陪着自己在山洞里玩,和自己说话。 父亲则是出去打猎,来养活自己和母亲。 可有一天,母亲忽然从洞外进来,十分紧张的抱着自己,对着他说:“凛儿啊,咱山洞外有只老虎,那老虎会吃人,母亲一会让你跑,你就跑,你看着不远的河就喊你父亲,你父亲会看见你的。你一定别回头,使劲跑,知道了么。” 黑曜懵懂,但他知道可能再也见不到母亲了,母亲父亲从来不让自己独自出去,他们说外面老虎,见着了,会死,除非父亲领着不能出去。 母亲抱着他轻轻的到了洞口,黑曜看见一只老虎在洞不远的的地方,一双兽眼,凶狠谨慎的盯着他们这里,那老虎好像还不敢过来。 母亲抱着他忽然朝谷河那里狂奔,那老虎被惊动了,猛的扑着追过来。 母亲抱着自己,根本跑不过那老虎,她把自己放下,极力的嘶喊,元郎,凛儿快跑,去找你父亲,快。 黑曜听母亲的话,他没回头,但不知为什么,眼睛看不清,他觉得眼里好像有东西落下来,他不敢擦,他边跑,边喊着“父亲!父亲,母亲!呜呜”~ 不知为什么,那老虎没有来追自己,他只奋力的超前跑,他听见母亲疼痛的哼哼声,她虚弱的喊着:“凛儿,快跑,别回头……” 他听见老虎愤怒的狂啸声。 他跑着,跑着,当看见父亲也朝着这边跑时,他眼睛更看不见了。 他觉得难受,呼吸也不顺。 他听见后面有老虎奔来的声音,他不回头。 母亲说了,不能回头。 他看着父亲眼圈红了,他父亲眼像撕裂一般。 父亲和母亲一样,他说:“凛儿快跑!” 他看着父亲说完,拿着一把匕首就那么越过他,冲了过去。 父亲边跑,吹了一声哨子。黑曜楞楞的站着。他想跑,可他动不了。 父亲,父亲…… 他好想转过身子。 父亲,父亲…… 心砰砰的跳着,他听不见身后的声音他听不到了,好静,好静。 他会不会再也看不见他父亲呢? 他想着,那么久的时间。 山林里,传来“嗖嗖”声音。 是一匹匹的狼,他们凶恶的越过了他,看着狼冲向身后。 黑曜看见了那只曾受伤被父亲救回山洞的头狼,独立的站在山林高处。 他想,狼是来帮父亲的,父亲……。 他看见头狼在也冲过去了,他不想再听母亲的话了,他要转身,他父亲,母亲就在身后。 他转了身,他看见父亲右胳膊无力的垂着,他左手却仍猛力的打着那只老虎。 他看见他父亲腿再噗噗的流着血,但他仍然站着,他仍然和老虎拼着命。 好多狼都一只只扑上去,头狼更是撕咬着老虎。 那老虎疼的挣扎,鲜血染湿了它的毛发,最后它咧咧切切的朝后退了。 他父亲并不愿意放手,他朝前走着,但走了几步就倒了下来。 狼们也没有去追那只老虎,有两只狼已经躺在地上嗷嚎着 头狼到了父亲面前趴下,用舌头舔着父亲的脸。 黑曜看不清不远处母亲怎么样,他觉得好红,那血好红。 他跑到父亲面前,看着父亲脖子后有一道牙印,没那么深,却不停的流血。 父亲抖着手掏出了怀里的一个布包,想要递给他。 父亲没起来,血流的好多。 黑曜接过去,只听见父亲,呼呼的呼气声。 他隐约的听见“凛儿,把布包扔了,别收着,听话…… 狼一直匍匐着,等待着。 最后头狼撕咬着他的衣袍让他跟着他。 黑曜默默的把父亲推进了河,父亲死了。他走到母亲那,他记不清母亲是什么样子了,他只是尽着全力的把母亲也推进了河。 不知过了多久,他长高了,好多年了吧。他没听父亲的,没把布包扔了布包里的东西他见了,却不明白有什么用,父亲只留下这么一件东西,自己怎么舍得? 他跟着那头狼,头狼一直护着他,他学会了像狼一样的奔跑,一样的嘶嚎,他知道自己在变强。 直到头狼受伤了,头狼的位置被另一只狼取代。 他被驱逐出了狼群。 他知道,那只老虎一直盯着他,想杀死他。 驱逐他后,他住在之前父母居住的地方,穿了父亲的衣服,每天捕猎动物为生。 下午,他就发现那老虎跟着自己,自己与那老虎从山洞前,一直追逐到山谷,终于他抓住机会一举刺了他的动脉杀了它。 他太累了,一直奔跑着,只为找那一线生机,他也报了仇,内心只想着父母曾经的面容 忽然,他听见不远处一簇茂密的树枝中传来微动,他不敢大意,只立即做出防备的姿态,他在等,等那东西出来。只有看清才能一击必杀。 第二十三章 黑曜一直等待着,但最终出现的,竟然是一个和他一般的少年。 他第一次见除父母以外的人。 他是谁? 刚才太累太大意竟没发现有人 他看着那个少年,一步一步挪过来,他不想伤害他,也不想被伤害,只好随着他后退。 那少年好像累了,不在追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黑曜只瞅着他,他见那少年对着自己伸出了手,他不知为何,这次没动。 或许他太孤单了,虽然一直跟狼一般的生活,却始终记着自己是人。 他看着那少年对着自己笑,那种温暖,自让他想起了母亲,母亲死了就再也没人对自己笑了。 到处都是冰冷的。 冰冷的山林,他们不会聆听你,只会让你像一个兽一样。 凶狠想要把你吞如腹的目光,是了,对他来说,没有伙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看谁沦为腹中餐罢了。 他看着那少年给自己包扎了伤口,见他问自己名字。 他能听懂少年的话,父亲说过自己很聪明,可他发不出声了。 他如一头狼一般的在丛林里生活,从来只有狼嚎才能找来伙伴,语言谁能懂? 他看着那个少年,他是不具备攻击性的,他的脚好像也有伤。 他不如自己强壮。 可忽然,远处有轰轰的马蹄声,他知道,他得走,万一那些人伤害自己。 他飞快的后退,最后,他看了一眼那少年,他想会不会再也没有机会看见和自己一样的人了。 生活了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和他一样的人。 他不想在这里。 这里什么也没有了。 他远远的看着来了两个同样的人,和那少年说话,很焦急的模样。 他看见从巨石后出来了一个很高的人,他惊惧。 自己当时的警惕心太差了,竟然没有看见这些人。 他伏低了身体,轻轻的跟着那个少年。 他走出了大山,看见远处很多个方形用布搭成的东西。 他想继续跟着,却发现不远有两个守卫的人。 他直觉的不能被别人发现,别人没有那少年温暖的笑,会不会如虎一般想杀掉自己也是不一定的。 他饶了一个小路,那里没有人,他记着那人背着少年走的方向一步步朝方形布帐爬去。 幸好他看见了,那少年被送进了一个方形帐。 里面总是有人,他不敢进去,就匍匐在不远的密草里。 夜晚,他知道里面没人了,就迅速的跳了进去。 因为长时间在丛林里生活,他对夜晚的事物看的还算清晰。 他看见那少年躺在榻上,身体猛然惊动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吓着他了。 他便不动,想着我不是想吓人。 那少年动了,他点上了灯,当看见自己的时候,竟然一点也没惊讶。 他只记得给他被子让他睡。 这人真好好,如果以后有他陪着自己该多好,他那么温柔,那么温暖。 第二天,他见了他的父亲。 他通过他父亲知道那少年是个女儿,和母亲一样的性别。他洗澡的时候不由就觉得害羞,幸好他父亲让他转身了。 后来跟着他们回家,他见了木家的一家人,他们都那么好,对自己那么关心。 他想,真好,他们没驱逐自己。 每日木青教自己发音,每看着他白皙可爱的脸,和认真到不行的眼睛,自己就觉得离太阳很近。 他瞒着木青,自己每夜每夜的在屋里练习他教的那些发音,他想赶快学会,这样才能和他说话。 想了好多好多,黑曜慢慢的也闭上了眼。屋子里暖暖的,一股暖香充斥着周身。 真好,再也不会有冰冷的獠牙和孤独的夜了。 黑曜和木青都睡着的时候,木雨开心的抱着一个很大的坛子,闯进去了。 木樱拦也没拦住。 当然她也有私心,反正少爷也不会怪罪的。 木雨抱着坛子就走进了屋,想着给哥哥们吃好吃的。 可屋里静静地,木雨想“哥哥怎么一到雨天就不上课,总睡觉呢!” 木雨把坛子放在了一边,黑曜是最先醒的,木雨还没到屋子,他就睁开了眼睛,常年的警惕是他刻进骨子的习惯。 黑曜坐起身,看着木青的小弟弟,可爱的鼓起打腮帮子,一副不满的样子。 喊道:“雨儿。” 木雨看见黑曜醒了,却听见有人喊他,声音并不想木青喊他那般宠溺温柔。 那是低沉的笃定。 木雨疑惑地扫了屋子一圈,心想哥哥屋里还有谁?朋友么?哥哥没睡觉? 黑曜看着木青转着圈的找,心里不由好笑,怎么木家的两个孩子都这般可爱呢! 黑曜下床,跑到木雨旁边,对着木雨又轻轻的叫了声:“雨儿。” 木雨看着眼前的黑曜,和那分明张了的嘴。 ╭(°A°`)╮ 黑曜哥哥!说话了! 木雨开心的围着黑曜转,刚要张嘴嚷嚷,就被黑曜捂了嘴。 木雨的大腮帮子就被挤了个变形。 “呜呜~” 木雨扬着头,不解的看着黑曜。 黑曜轻声解释道:“青儿在睡觉。” 木雨“青儿?哥哥?” 木雨一听,还以为什么事呢。两手一齐把黑曜的手一扒,就大声喊道:“哥哥,雨儿来了。” “我把阿爹烤好的野猪肉带来给你和黑曜哥哥吃喽。”木雨欢快的朝里走。 “哥哥,黑曜哥哥会说话了,你快起来。” 木青早就觉得有人说话,因为阴天,又累了,所以睡得有些沉。 直到木雨黑曜来到床前,木雨趴在他身边,才慢悠悠的转回了些意识。 木青,艰难的爬起来,头还是眩晕的,大脑也是一片模糊,只想继续睡。 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小声道!“雨儿啊,过来哥哥抱抱,抱你睡觉觉好不好?” 木青就这样倚着床,两只胳膊就架在木雨的肩膀上,用了点力的把他朝床上带。 可惜,他刚醒没劲。 行动失败。 木雨见木青真困,就老老实实的自己脱掉小鞋子和外衣,爬进哥哥怀里,盖好被子,转身对黑曜道:“你黑曜哥哥也去再睡会吧,我陪哥哥睡会,晚上我们一起吃肉。” 第二十四章 黑曜无奈,只好自己走回去硬躺着。 木雨则是抱着木青,和他哥哥相偎在一起,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嗯,哥哥真困了,我得照顾他,不能吵。 细密的雨滴答,滴答。 夜晚,木夫人木胜去找木雨和木青时,就见屋里点着灯,一股暖香袭来,三个孩子就那么静谧的睡着。夫妻俩不由会心一笑。 两个人,走进房间,木胜去叫黑曜,木夫人则坐在木青的床前,脉脉的看着兄弟俩。 然后轻轻的拍着两个人的脸颊,柔声叫着。 三个人都很快醒了,毕竟睡了一个下午,一番整理后,一家人坐在了木青屋里的一个梨木雕百鸟的圆桌上。 木胜带了一壶果酒,让木樱架了一个火炉,把野猪肉又温了温,本来吃野猪肉对木家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偏偏这是圣上赐的,那不管怎样也得吃完。 木胜想着不如一家人一起也吃个热闹。 这个雨天,已经不复冰冷。 雨过天晴。 在家修养了好多天,木青的腿上已经好了。 经过木夫人的准许后,他终于可以去学苑。 一上午的课刚上完,刘正就跑到木青面前道:“木青,腿好了对吧。” 木青道:“嗯,好了。” 刘正听闻就放心了。接着又问道:“木青,过两天我母妃生辰,你来,我们几个凑凑热闹如何?” 木青敛眸想了想,这呆子之前对自己甚是紧张,是个可交之人。 便回道:“哪天?” 刘正一听木青答应了,就开心的笑了。“两天后,咱们在七巷碰面我带你过去接你行不?” 木青想着就回:“好的。” 两天后傍晚,木府。 “哥哥,你出去玩,不带我么?”木雨拉着木青的衣角,直勾勾的瞅着木青。 “哥哥想带你去,可是哥哥朋友家里有大人过生辰,你还小。”木青为难道。 木雨皱着脸,不愿意。 “哥哥,你带我和黑曜哥哥去,我们不闹,安安静静的”。 “哥哥,我在家好无聊,阿爹阿娘还不在家。哥哥……”撒娇的语气那叫一个极品。 木青身上不由起了小米。 每次木雨都屡次不爽的用这招忽悠自己,可怜我就是受不了这招屡战屡败。 木青看着身边的木雨,又看了看一旁默默瞅着自己的黑曜,心中无语,最终投降。 “好吧。” 木青就这样拖家带口的和木雨黑曜,亦步亦趋的朝七巷赶去。 七巷,刘正和柳文轩,安作妖,安作恩,早早的就在一旁的茶馆坐下了。 “哎,木青怎么还没来?”刘正心道。 木青可是多规矩的人啊,竟然迟到了。刘正不由感叹。 一旁看似专心喝茶,实则内心波动,安作妖正不断撩骚着。 一会要见那少年了,这么久了脚应该早好了吧,这几天在城西校场也甚是无聊,得寻点乐趣不是,刘正连自己都请了,必然会找木青,这应该就是在等他吧。 安作恩则漫不经心的把弄着手里的简单瓷杯,不解。 哥哥怎么一听柳文轩说刘正请他去他家,就答应凑凑热闹?平时和人家也没有交情呐。 不过大家怎么在这不走,哪个这么有面子! 安作恩还没来得及问,就见有三个少年朝这走来。 最先映入眼帘当是木青,这少年…… 有奸情啊,看来哥哥是真不大正常。 刘正一见木青来了就起身迎了上去。 安作妖则心中一喜,嗯,终于能有点乐趣了,但眼及黑曜则微正了脸。 黑曜同时注意到了安作妖,却仅目不斜视的跟着木青。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刚才小弟听有生辰便想见识一下,请阿正担待。” 刘正一听只看着木雨道:“你这客气的,这小孩子就是你弟?真是和你甚像。” “这位哥哥,我不小了!”木雨挺着小胸膛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刘正一听那稚嫩的声音,不由笑了。 木青则吐槽,雨儿你可是刚撒完娇的人。 安作妖和安作恩则都顺着目光看了木雨,瞅着这小孩子,都只觉得木家兄弟俩真是有意思。 刘正看向黑曜道:“这位是?” 木青一看,便指着黑曜道:“这是我弟弟黑曜,这个更小的叫雨儿。” 木雨“哼,哥哥才更小呢!” 刘正忙道“嗯,那大家就一起走吧。” 说着就带头去了玉王府。 他边走边说,“一会大家千万别送礼,咱哥几个给我母妃道声生辰,去喝酒就好。” 柳文轩倒一直没说话,只跟着刘正。 木青看着一起的安作妖,眨了眨眼没说话。 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进了玉王府。 刚进正门,穿过长廊,就见周围布置甚是雅致,不似旁家那般规整,玉王府看着自然却别有韵味。 因已经天黑,整个王府结满了灯,不远处一汪活水正流着,绕至走廊周围,直至一处假山,导其上,涓涓流淌。 小池塘周围多细密的繁枝,数不清的品种。植物长得也不甚整齐,却有的开着一簇簇的白花,淡淡飘香徒留静谧。 木青边看边想,这王府如此不拘一格应是那闲散王爷布置的吧。 一群人,走了好一会,才看到王府花园里已经一片热闹。玉王妃也已经坐在花园里和她娘家人在一起。 木青看着这生辰并没有过大的奢侈,反而像一场聚会,来的人除了他们也就几个。 刘正解释道:“父王至今未归,母妃不想大操办,因此就来了一些近亲,我怕不够热闹,便请了大家,今晚大家尽情玩,就是我最大的荣幸。” 柳文轩听此接道:“阿正今晚准备好酒啊,反正明天无事,不醉不归。” “好。”木青道。 “哥哥,你真要喝吗?”木雨一听,小声问道。 “喝一点。”木青弯下身子,对着木雨耳朵低声道。 一行人随着刘正,来到了玉王妃身边。 玉王妃,气质很典雅,眼神里也是淡淡的温暖。一身稍素的蓝色衣衫,就那么看着木青他们,嘴角也挂着体面的微笑。 本来和玉王妃说话的人,见有人来,也闭了语。 刘正对着玉王妃道:“母妃,我叫了我好友一起来玩,您可别怪罪啊。” 玉王妃见安作妖也在,只轻轻对之点了点头道:“正儿想怎么玩,怎么玩吧,本来我还没想准备操持这些呢,都是你这孩子,竟麻烦人家,可要好好陪着。”玉王妃责备着刘正,但大家都能看出来她实则是欢喜的。 这就是父母对儿女虚伪的爱之责备吧。 第二十五章 刘正听此道:“嘿嘿,趁着母妃生辰,高兴高兴。” 安作妖走到玉王妃身边道:“王妃,生辰快乐。” 玉王妃笑道:“多谢将军。” 安作恩也走过去道:“玉王妃真是愈来愈年轻了,作恩真是有福气,来王妃的生辰沾沾光。” 玉王妃一听,便笑容更大了些,毕竟女人都喜欢听人夸的。 木青见之,拉着木雨,黑曜就走过去道:“王妃,生辰快乐,这是我家弟弟们”说完又转而暗示了下木雨和黑曜。 木雨瞬间就明白了,毕竟和哥哥合作过多次哄木夫人,经验很是老道。 他睁着大眼睛跑到前面道:“王妃生辰快乐。”说完又转向刘正道,“哥哥母妃真真漂亮!”。 众人看着这小机灵微笑。 玉王妃更是摸了摸他头道:“嘴儿真甜,一会好好玩。” 黑曜也对着玉王妃道:“王妃生辰快乐”。 玉王妃低头答应着,看着柳文轩道:“好长时间没见文轩了,又道,大家以后多来和正儿一起,玩也是好的。” 柳文轩见被点名道:“是。” 玉王妃也不再多说,只吩咐了侍女端了好些精致的糕点等吃食,让刘正带着他们去池塘边亭,说怕他们不自在,不用在这耗着。 刘正只好带着他们到了亭子。 安作恩则一路看着木雨,想和这个和自己有的投脾气的小家伙玩。 可惜,摸不到一块衣角。 木雨只顾着跟着木青,眼滴溜溜的看着亭子中间的案上美食。 安作恩一见就有了主意,原来是个一个小吃货啊。 大家都落座后,刘正让人又搬了酒。 对着大家道:“尽兴啊,我这酒可都是搬的醉酒居里顶好的半杯醉。” 木青在家很少喝酒,只和木雨一起在外面喝过果酒,对这醉酒居难得的半杯醉那是如雷贯耳,却摸不到一滴。 顿时就好奇了。 自己便拿了一个酒杯放在身边,只等酒来了。 安作恩则微微一笑道:“这酒可真不得了哦,不能放过,在醉酒居可是千两一杯哦!” 木青一听,更惊讶了。这可厉害了,一杯就喝了一座房子,阿娘从不让自己买,原来这么贵,这次一定不能错过! 木雨也是知道这酒的,那醉酒居上最高的红木牌子上不就写着这个么!他顿时就激动了!“哥哥,我也喝一杯行么?雨儿好奇!” 木青想了想,自己都这么想喝,恐怕雨儿这小吃货必然也不想放过。 可是这酒叫半杯醉,浓度一定很高,雨儿喝会不会伤身呢? 木青犹豫,只好开口问道:“这酒,孩子能喝么?” 其他人都想了想没说话,反而安作恩又说了:“孩子喝倒也可以,不伤身,不过这娃娃怕是要睡上个一天两天。” 木青一听,有点不想给木雨喝,毕竟这睡得也太久了些,便想阻止。 可惜木雨没有给机会。他一听忙道:“那我就是能喝,哥哥我就喝一杯,你放心吧。” 木青…… 你难道就没有听见要睡一两天? 木青一听就不许了,“雨儿喝点别的吧,半杯醉还是算了如何?” 木雨:“好吧。” 哥哥肯定想喝,半杯醉,哥哥醉了我就偷喝,他肯定不知道。 对他并不准备真听话,偷偷喝,哥哥肯定不会知道的!他又安慰自己道。 想着自己就眯起大眼睛,贼笑了一下。 木青一听雨儿这么听话,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因为酒已经被一个侍女拿了上来。 安作恩坐在木雨对面,却把这小家伙的笑,尽收眼底。 木雨想去拿酒,可惜不行,得装冷静,咱可是淡定君,崩了人设是不专业的。 他尽量的小小的呼吸着,把那酒,只用眼偷偷的瞄着。 安作妖看着木青的细微动作,眼不由一弯。 他起身拿了杯子手一扬,就倒了一杯。 木青看着人家就那么轻易的得逞了,他内心妒忌着。 我也想喝“呜呜呜~~” 安作妖半眯着眼,看穿了木青眼底的小挣扎。 用手便端起了酒,在面前轻轻一晃,那酒的醇香味就透过空气,漫向四周。 安作妖稍抿了一口道:“嗯~,阿正的酒当是正宗的半杯醉。不错!” 木青看着安作妖貌似故意的行为,心想无聊。 说着也不在压抑自己了,故意装作不在意的表情,拿起酒,自己倒了一杯。 看着酒满了,心想反正我不是第一个。 木青端起这杯酒,刚要准备喝,就见自己被好几个人瞅着了。他们的视线都不如看安作妖喝时那般平常。 怎么了? 盯着的人。 一则木雨,馋的。 二则安作恩,想看好戏。 三则安作妖,嗯,真要喝了。 四则柳文轩,他…… 五则刘正,木青当真真男子。 六则黑曜,真喝酒了。 木青看着他们瞅着自己,不由顿住。 哎,我到嘴的美酒T^T。 木青看着大家道:“大家都看着我,是怎么了么?” 柳文轩见他迷茫的表情就知道木青是不知者不畏,才这样喝的。 “木青可知道,醉酒居之所以难得,不仅是因为价高,更是酒如其名喝半杯必醉。” 木青:“难道。是真的?我只知道这酒以难求,味醇香而隽永而闻名,至于酒名难道不是因为浓度高,为夺噱头,才夸张取的么?” 安作恩一听就想翻白眼,不识货! 柳文轩听此就解说道:“木青当是不常喝酒吧!” 木青闻此道:“嗯,还好。” 柳文轩道:“那木青可要想好,我第一次喝的时候,也跌了跟头” “这酒名叫半杯醉,并不是噱头,是真的,这酒后劲大,且不容易解酒”。 木青闻此,摸着杯子的手一紧。 喝不喝,不喝甚吃亏! 过来这村极有可能没这店了。 青春总是要尝试的! 木青想着便道:“这酒看样子是必尝不可,酒是好酒,阿正又如此慷慨,木青就试它一式。” 说完木青就面无紧张实则英勇就义的喝了一口。 酒辛辣的入口,如刀似得,但进入口后,那辛辣中又蕴含着独特的香味。入口清冷,转而浓厚,仿佛馨香沿着喉咙漫至全身。 真正独特的享受。 第二十六章 酒是好酒,但并没有像柳文轩说的那样,我并没有醉,便又喝了一口。 他坐的很是端正,木青放下酒杯道:“好酒。” 木雨看着木青好好的坐着不由失望,哥哥怎么没醉? 安作妖看着木青,出声道:“木青,明天下午你和黑曜去城西营,去练练,记得哈。” 木青听有人跟他说话,刚想回答,就觉得从头开始一股眩晕袭下来,整个人木木的,一种悬空的感觉充斥周身。 眼皮开始想闭上,周围都是酒香,让人熏熏欲醉。 木青微摆了下头,努力抵抗着这种晕睡感,可是眼更加困了,他本来端正的坐姿开始前倾。 木青为了减少冲力,只好用手曲起来支持身体,头更低了。 木青的头已经趴在了胳膊上,他不停地想抵抗眼中,头中的晕眩感,不停的用用右手支着眼睛,可是好困,这酒……好厉害。 木青终于趴在了桌上,他脸并不红,可是分明已经醉了。 临睡前,木青只记得明天黑曜得去城西营么。 大家看着已经最先醉晕了的木青,不由静默,看样子他酒量是真浅啊。 安作恩看着睡倒的木青想,小子,服了吧。 柳文轩却想,我可是撑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倒得。 木雨看着哥哥就那么睡了,松了口气。我应该!能喝酒喽。 刘正见木青倒了便笑道:“哈哈,这么快就醉,岂不是失了很多乐趣。这还有桑子酒,七喜,半杯醉,大家随意。” 安作恩在大家说话的时候便半挨着安作妖道:“哥哥最后那一句,我看那小子应该或许能记住吧?” 安作妖用胳膊把他朝外一拨道:“记不记的都得去。” 安作恩被安作妖就这样嫌弃了,他一别眼,自己便起身了。 哼,就你高冷,我自己去找乐子去。 安作恩端着一盘果子乔糕就绕过大家就去找坐着木青身边的小包子了。 木雨还在默默的给黑曜拿吃的,小声的告诉他那个好吃。 他吃一会,说会话,再用余光看看正睡着的木青。 哥哥睡着了,作为一个小男子汉,自己还是得照看哥哥的。 当安作恩走过来时,就见小包子正拿着一块红豆糕两只手抱着啃。两个腮帮子有些鼓,眼睛眯眯着。不停的用眼睛瞄着木青,同时竟然还偷看他哥哥。 安作恩,将手里的盘子朝木雨面前一放,自己就斜靠着座椅,挤在了木青木雨中间。 安作妖有啥米好看的? 木雨正欢快的欣赏他的偶像,又有好吃的。突然这么一下子,他有些皱眉。 这是谁啊,怎么挡我看哥哥,看偶像的视线。 同时他瞄见了那盘好吃的,嗯,这个离自己远,还没吃呢。 想着自己就腾出右手,去拿了一块。 同时转身看了正紧挨自己的一个紫衣少年。 这是安作恩?偶像的弟弟? 这个,他忽然过来是? 可不可以抱个大腿,然后和偶像亲密接触? 木雨转着小脑筋,便咽下好吃的,大眼睛友善又好奇地对着安作恩道:“哥哥,这是干嘛捏?” 安作恩狭长的桃花眼一弯道:“雨儿是么,你哥哥睡了,我便过来陪陪你肿么样?” 说着又稳当的朝木雨坐下,用手勾了勾木雨白白的脸颊。 嗯,小孩子就是嫩啊。萌萌哒。 木雨,额(⊙o⊙)…这个哥哥有点奇怪。 “额,嗯,好。” 木雨说着就向黑曜靠了靠,道:“这个哥哥朝着点,我哥哥睡着了,别挤在他。” 安作恩:“小雨儿真疼你哥哥,你叫我恩哥哥如何?” 木雨:“恩哥哥” 这是什么人。 可不可以打消抱大腿的念头。 可是时间是不会倒退的。觉得也是不能轻易改变的。为了接近作妖将军,我一定得坚持。 安作恩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一个他认为的小孩子嫌弃了。 因为他正努力套话中:“小雨儿,你上学了么?可读书了?” 木雨因为了那远处正淡然喝酒的发光滴安少将,拼命坚持,乖乖的道:“还没有,不过快了,读了书,都是阿爹再教。” 安作恩又问道:“小雨儿,明天无事去醉酒居,哥哥请你吃好吃的。” 木雨:“?” 要请吃饭?这个哥哥怎么一上来就请我吃饭?我如此听话是为了安少将,他这么对我好难不成有目的伐!大腿不能随便抱! 木雨想了想道:“恩哥哥,明天阿娘让我陪她去外公家,我去不了呢?” 安作恩一听,不准备放过这只包子,这小孩如此鬼灵精,还想不去! 我得好好套牢他,把他收成徒弟,不能让他跑了。 想当年自己就是在师傅的教导下从小从娃娃抓起,这才如此惊才绝艳滴! 收了徒弟就可以任意使唤,人生诸多乐趣此为之最呐! 安作恩道:“那后天呢?其实哥哥是醉酒居的主人,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木雨:“嗯?” 这个人一定有目的,可是…… “哥哥,我后天也不行哦,得看阿娘回不回家。”木雨艰难的拒绝。 这个孩子警戒心还挺强呢,安作恩心想。 他想了想就端起了桌上的半杯醉道:“小雨儿不是想喝么?” 木雨本来准备等大家都醉了再偷喝的,可是他怎么给端过来了。 木雨看着那酒,心里桑心。 继续努力抗衡道:“哥哥不让我喝。” 安作恩看着努力拒绝小诱惑的小包子,桃花眼更灿然了。 这次他不说话,他拿着木雨装着桑子酒的杯子一口就给喝了,然后倒了一点道:“我不说,你尝尝。” 木雨…… 这个人,总是勾引小孩子,坏淫。 反正我不答应,说着自己抱着小杯子,心想等哥哥问我,我就说是这个哥哥让自己喝的! 想着自己就喝了。 木雨喝的时候才发现,杯子里竟然就那么一丢丢,太小气了。 不过,这个酒比桑子酒浓好多哦,好辣,不过,好香,好好喝。 安作恩见木雨把酒喝了,等了一会会就忙道:“那小雨儿我们就说定喽,后天哥哥在醉酒居等你,不见不散。” 木雨一听,也没回话,就倒了,只记得那哥哥要自己后天去醉酒居。 一旁的人见木青木雨都倒了,而且安家兄弟最后都说了句话,不由汗颜,这都是套路,让人没法拒绝的套路啊。 黑曜看着倒头就睡的一大一小,不由想着自己能把他俩送回府么。 第二十七章 月已至中天,玉王妃早早地送了娘家人,自己回院睡了。 亭子中,一群人,聊会喝会就剩下刘正和安作恩,安作妖,黑曜没醉。 柳文轩又跌了次跟头,呼呼的在桌上睡着。 四个人看着睡倒的三个,只好笑笑。 黑曜纠结着,这两个人自己怎么弄回去? 刘正看着都伏在桌上,睡得一脸酣然的兄弟俩,说道:“不用担心,一会让管家把马车找过来,把他们送回去。” 黑曜听此,就站起身来微谢道:“谢谢。”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辣么简单。 诚心诚意灌醉人的安家兄弟,怎么会让那俩兄弟简单的就回去呢? 安家的传统,看上的东西,必然霸着。 安作恩深知安作妖也是这么想的。 便对刘正道:“阿正,不用,安府与木府顺路,我们帮忙背着就回去了。不用麻烦你了。” 刘正见此道,:“那正好,马车一同送过去,天也黑了早点回府才好。” 看,刘正的粗见细的性格又发挥作用了。 可惜,安作妖不准备接受。 他道:“今晚月色甚好,不用马车,我走会。” 说着便走向木青,准备把他背起来,可惜…… 一直站在木青身前不远的黑曜,一只手挡住了安作妖走的趋势,低声道:“不用。” 安作妖一听,便看向他,黄色的眼瞳在月色的照射下,反射出了剔透的亮光。 他逼视着黑曜,没出声,却仍朝前走着。 黑曜见他仍然朝前走的步伐道:“我背。” 安作妖一听,顿住了去势。 这人竟然没说马车。 安作妖眼一凛。 冷然道:“你有我高?” 黑曜一听,黑色的雾气开始积聚在眼底。 他默声的反抗,道:“我可以。” 少爷是小姐,怎么能让外人背。 黑曜站直着身子,与安作妖相对,拦着他,一丝不让。 安作妖很有兴味的说:“你……我背过他,我有经验,你有吗?” 黑曜:“……” 安作妖见他不说话,就准备转身绕过黑曜。 他如瀑的长发因月光的折射出现一层紫光,一动一缕发就那么飘过黑曜的面前,正如徒留的虚空,让人很不满。 黑曜,不想让步。 他还是动了,他向左方跨了一步,正好和安作妖相贴,两个人,一高一矮就那么相互看着。 安作妖本来兴味的脸,转而清凌。 他直直看着那个倔强的眼睛,向后一退,不欲再多说,反而看着黑曜道:“阿正,把马车叫过来吧。” 刘正:“?”,“好的。” 便让管家去喊马车了到府门等着了。 他想,木青真大脸啊,背他这苦差事还成了香饽饽,可是从亭子到门又有一段距离,怎么办?凉拌吧! 刘正看着把两个人,轻嘘了口气,自己背起柳文轩,把柳文轩安排到厢房去了。 安作恩看着这两个人,本来想背木雨的心,就停了。 看的出来,那叫黑曜的是个难缠的人,哥哥这么鄙视他,他都不暴走,只顾着挡人。 要是等着两个人再因为到玉王府门在耗一会,今天就不如在玉王府住了。 反正讨好人,也得有个传话的,和传话的作对,那不如啥都别做,省的白做。这是真理! 可如果不帮他哥,他不会有好果子吃,这也是确定事件。 他极懒的靠着亭柱道:“黑曜,木雨怎么上马车?” 安作妖听安作恩的话,就知道弟弟在帮自己,棱角分明的唇便是一勾。 他张嘴却道:“你背吧” 安作恩:“???” 什么意思。 刚才还争得欢不是? 安作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只听安作妖又补了一句:“反正这孩子也没人爱,他家的哥哥不会准备背他的。” 黑曜本来是准备,来回两趟把他们背过去,可安作妖这么一说,是摆明说自己差别对待么? 黑曜看着木雨正趴在桌子上与木青一般安静的小脸,顿了顿动作。 他道:“没有。” 便走到木雨身边,把小小的人儿抱了起来,朝马车走去。 走了一步又停住道:“青儿我会回来背。” 说着便朝玉王府走去。 但安作妖并不会听他的,还什么青儿?他直接把木青从石椅上把木青抱了起来,阔步就跟着黑曜,走向府门。 黑曜本来背着木雨的步子,在安作妖动木青时,一缓,黑眸陡然显现了一抹如狼似的冷光,危险的朝安作妖看去。 安作妖却视之如无物,错过他,就先走到了府外,可他并没有把木青放在已经等待在边的马车上,而是一步步的朝去木府的道路走。 黑曜一见,走到马车的方向时,竟也径直跟着走了过去。 在后面一直看着的安作恩,不由惊叹,哥哥好手段!那孩子也是倔强啊。 他哥这手玩的,先拒绝马车,后因有阻,反而断自己和别人的后路,要求有马车。 有马车后,以退为进,兼之激将法,再来个逗你玩! 真是腹黑,不要脸。 但安作恩也不得不挑眉,自己上了马车,与马夫一起,坐在马车外,对马夫道:“跟着前面那两个人。跟在后面别抄过去。” 马夫,看着前面背着孩子,抱着人不做马车偏走路的两个人,觉得很奇怪。 贵人就是和咱们凡人不一样,乐趣都不是咱们能理解的。 看着身边坐着的这个,坐着马车,却偏偏要跟在走路人后也是无语,一挥鞭想,咱们果然还是单纯。 月亮撒在大地上,大街已经变得寂静。万家灯火已然灭,唯剩下几声狗吠不安寂寞,和马车登登的踏地声音相应着。 安作妖抱着木青,慢慢的走在街上,却并不觉得他沉。 木青早已经熟睡,本来没红的小脸因为发酒的关系,也开始熏红。 他靠在安作妖的胸膛上,轻轻的呼吸着,睫毛的安然的覆着眼睛,整个模样十分的乖巧。 安作妖看着胸前的小少年,忽然忆起了第一次见木青时,他的呆楞;第二次见他时,他安睡的容颜;第三次自己背着他回营时幽静的山路;时间就好似停止,他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然就这样的抱着他,就那么想霸着他,自己是不是很奇怪,毕竟他是个男的…… 黑曜背着木雨,全程漠然。 黑眸只盯着前面那高大,走路甚稳的男人,亦步亦趋的朝前走。 第二十八章 次日,木青在自己的屋里,慢慢醒来。 屋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的响声。 看着外面分明已经大亮的天,木青自己无奈的揉了揉还有些晕的头。 真丢人,才刚去,喝一杯自己就倒了! 今天看样子也是不用去学苑了。唉! “木樱~”木青自己慢腾腾的扶着床下来,看着自己脱下来的衣服,散下来的长发,就知道是木樱做的。 木樱从外面走过来,就自己过去,像往常一样给木青梳洗,可是她却抬头低头的看木青好几次。 最后木青不得不问:“怎么?有话说么?” 木樱见木青问,迟疑道:“少爷昨天……” 木青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可这丫头说一半就停了。 只好继续问道:“木樱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不用支支吾吾的。” 木樱边给木青穿着衣服,皱了一下小脸,最后大胆道:“少爷昨天晚上醉酒了!” 木青一听就很无语,只好对着那好像很吃惊的小丫头道:“我知道我醉酒了。” 木樱边给木青抚平衣服皱着,又小声的尝试问道:“少爷知道是谁送你回府的嘛?” 木青:“怎么回府?”木青想了想顿了。 “谁送的?黑曜?”木青问。 木樱一听就知道少爷是真不知,真醉了,她眼睛睁大,缓慢地一字一顿地说:“安将军。” 木青:“……”“安作妖?黑曜怎么没送我?” 木樱脸又一皱道:“小少爷也醉了,黑曜少爷背着的。”怎么少爷一副不想让安少将背的赶脚。 木青闻此一惊:“什么?”说着就把木樱梳着的头发一拨,就从梳妆台前起来,跑去木雨屋里了。 徒留木樱,看着早已经跑出去的少爷,自己拿着梳子张着嘴微怔,“头发还没梳完。少爷你怎么不惊讶安少将屈尊背你呢?一点感想,竟然都不透露~” 木青其实是惊讶的,但能怎么样,不就是帮忙背了一下吗?做点好人好事又死不了。 木青跑到木雨房间时,头发还散着,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缎服,就进去了。 刚进屋,只见木夫人坐在木雨的榻上,默默地给还睡着的木雨擦脸。 木青慢慢走过去,道:“阿娘。” 木夫人好似并不专心,木青喊她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木青坐过去,木夫人才注意到。 木夫人就那么看着木青,木青一身蓝衣,白净的皮肤衬在柔顺的长发下,一股子少年初长成的幽静气质。 这气质让木夫人不由伸出手摸了摸木青的脸。真是长大了啊。 “阿娘,雨儿怎么喝醉了?”木青看着还静静躺着的木雨问道。 木夫人,摩擦了一下木青的发道:“大概是这孩子贪嘴自己偷喝酒了。” 木青一听就想,看样子昨个木雨又耍小心思了。这鬼灵精! 木青道:“喝了半杯醉?” 木府人听此放下手来道:“昨天安将军送你回来,说你们俩都喝了半杯醉,得多睡会。” 说着就若有所思的看着木青。 木青一听,就知道阿娘这是要盘问了。 便道:“黑曜背不来两个人。” 木夫人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青儿和安将军很熟吗?”木夫人接着问道。 “不是很熟”。 “是么?安将军可是没背过谁,送谁回过家,青儿,安将军对你不错。”木夫人又微笑的对木青道。 木青想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雨儿应该一会能醒么?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木青不想再接话,就转移了话题。 木夫人见木青一门心思的问木雨也不打算再多说了“嗯,应该快醒了,安少将说喝的不多,就一点。” 木青只感觉怎么一醒来到处都有人说安少将,安少将。 不过昨天好像他说了什么来? 明天去城西营,和黑曜一起? 木想起了安作妖最后的一句话就对木夫人道:“阿娘,我找一下黑曜?” 木夫人见他如此急着要走,就只好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木青想着便又跑去黑曜房间,却并没有找到黑曜,便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木青边走边想,去还是不去,得先问黑曜的意见,自己并不能帮他做主,此外他让自己也去,那得等阿爹来商量才是。 用了饭,木青就自己在院里支了一张懒人塌躺在阳光底下晒太阳,用阳光冲冲他昏胀的头。他躺着,发也不束,反正 他并没准备出去。 木樱则是自己守着木青,坐在离他不远的走廊台阶上,耷拉着脑袋,却时刻注意那个懈怠的主子。 木樱知道自家主子很懒,一下雨就请假,对学业不甚上心,可是每每木大人与夫子在一起闲聊,夫子又常言木青大智若愚,好苗子。 木樱看着自己少爷就那么懒洋洋的过一上午,手里捧着一本书就是不说话的看,自己只想表示很无聊。 她挪到木青榻边蹲下,小声道:“少爷可还记得您八岁时的同祥节,很热闹对不对?” 木青翻着书,找着头顶的小阴凉来挡那太亮的光,道:“嗯,记得,去买了个灯回来,人很多。” 木樱一听木青很冷淡,就难过,自家少爷是个不愿凑热闹的人,或偶尔有好玩的也都不带自己,可怜。 木樱看着自家少爷不感兴趣便道:“少爷您当是不关注这个,同祥节可是五年一度的盛会,您带木樱去瞅一瞅,木樱也会很开心的。” 木青闻言,和起了书道:“你去看罢,我不会告诉阿娘的。” 木樱一听又道:“小少爷肯定也想望一望咱南仪国的经典节日,少爷就带着我们这些小的,看一眼,奴婢不想自己去。” 木青只觉得自己太忙了,刚被逮着去劳什子围猎,伤了脚,接着又参加生辰醉了酒,想他来了这异世十三载,除了近几年给木雨擦些麻烦的小屁股,自己没这么丢人过。 他只想沉寂一下回正轨,同祥节,木青就不想去了。 对木樱道:“木樱可不小了,还小的。” 木青把书给木樱,木樱用手接过,只见是少爷看的是南仪记事,就默默的蹲在那不走。 第二十九章 南仪记事是一本游记文,少爷应当不是真不愿出门的吧。 木青见木樱不动,便不得不坐起身来,自己携过书,去了书房放着。 木樱见此有些匆忙,忙跟着木青,毕竟自己刚才耍小性子,少爷脾气再好,也不能惹。 木青自己走到书房,把书又放回了书架上,又抽了一本书走到书桌前最下翻了翻,不说话。 木樱便老实的站在一边,小声又道:“少爷,同祥节五年一次太难得,木樱也不小了,想跟着您去看看。” 木青一听此话,看书的眼睛,慢慢思考的眨了眨道:“木樱可是有心上人了,觉得嫁了人不能出去?” 木樱听木青这样一问,只埋怨自己不会说话忙道:“没有没有。少爷你别误会。” 木青则是看书的动作仍是不动,对着木樱道:“去把茶盏和龙井茶拿来我自己泡。” 木樱有些忐忑,少爷平时懒懒散散从不多计较,怎的这几天……,便顺从地自己去拿茶去了。 木青看着书,不由一叹,自己不愿出去,也不能挡了其他人的乐趣。 自己虽是没有什么义务要满足别人,但陪着木樱走一走,倒也不是不可,别人开心,自己也随着看看这风景,也不错。 何况,木樱在自己这没得到应允出不去,必然会和木雨说,木雨那有热闹就窜的性格,他自己去我又不放心,这说来说去结果都一样,我为什么要固执己见,为难别人呢。 再说,这木樱从小就服侍我,从来都很真诚,只少女已成,总要有丝想法,也诚然正常,木生喜欢木樱,自己不是瞎子,自然也看的出来,人家少男少女的,给个机会散散心,玩它一玩,我又何必当那绊脚石? 木樱用盘子装了木青常用的青花白瓷茶盏,和一对成套的小茶盏,又自己烧好了清泉水装上才返回书房。 木青见她回来,便放下了书,自己动手清了桌子,他接过木樱的盘,往哪青花白瓷盏中倒了三分之一山泉水,又撮了一些明前龙井入内,木青看着那形如雀舌的龙井一芽一叶,在盏中徐徐舒展着,朵朵茶芽袅袅浮起,旗枪交相呼应的景色,觉得很安宁,出去便出去吧。 书房里慢慢熏出一股清香,茶盏里水也变得色泽绿翠,木青这才又倒满了茶盏。 边拨着茶对木樱道:“少爷我就带你们出去转转,把木生也带上吧。” 木樱闻此,有些脸红,但开心的对木青道:“谢谢少爷!” 木青喝着茶,只觉得清香味醇,便不再多说了。 下午近黄昏木胜才带着黑曜回了木府,夜晚一家人坐在屋里聊天,雨儿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萎靡着,没怎么说话,默默的扒着碗里的米饭,木胜对着木青道:“青儿,我今天带着黑曜去了你们书苑,以后你和黑曜一起去上学苑吧。” 木青一听,知道阿爹是带着黑曜去拜访唐太傅了。 便道:“是。明天就一起去吧。” 木胜答应着:“嗯。” 吃着饭,木青考虑着和不和阿爹说去城西营的事,毕竟自己和黑曜只是文臣官子弟,若进那城西营练武还有点说不过去。 文臣之子贸然去武官之地说是训练陪武,不是很顺妥,况且安作妖知道黑曜非黎城人,虽然阿爹给黑曜上了手续,但不管如何安作妖却是知道真相。 他如此要求,木青拿不定主意,想着吃完饭,再和阿爹商议吧。 当吃完饭时,只见木胜要走了,木青才出声喊道:“阿爹。” 本里要起身去书房的木胜就又停住了,木青自己喊着黑曜,跟在木胜身后道:“阿爹,我们去书房聊聊。” 木胜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多言,只点着头在前面走了。 三个人到了木胜的书房,木胜让他俩坐下后,木青才道:“阿爹,安作妖,昨天玉王妃生辰,他趁我醉酒说让我和黑曜去城西营操练操练,你看着这?我去不去?” 说完又转身看向黑曜道:“怎么想的?愿意去吗?” 木胜闻此,对安作妖让黑曜去,他之前在围猎时有听他交代过,但让木青去,他还是很惊讶。 他沉思了片刻道:“青儿爹爹知道你的意思,但你们学点武艺倒也好,只是很艰苦,青儿,你们,自己定吧,去不去的都行,只是不要太张扬。” 木青听此,合下了眼,道:“是。”便起身准备出去了。 但被木胜给制止了。 木胜示意黑曜自己先回去想想,把木青留了下来。 “青儿,爹爹对你,就像对男孩子,爹爹知道,你从小就不多说话,但内心一直有自己的想法。你阿娘总是担心你,我呢,也是愿意你好,你也大了,一些决定,爹爹认为你有主意,便可以自己决定。” 木青闻此,看着木胜,他想阿爹是理解自己的,他知道自己没有等级观念所以对木樱等下人很宽怀,他知道自己以前害怕被左右所以表面不看重学业,实则很努力,只为自己有选择的权利,这次学武可能会让自己更加有实力……阿爹其实一直在关注着啊。 木青看着木胜道:“阿爹,或许男子的身份更适合我。” 木胜闻言,有些无奈的笑了道:“是啊,我也不想我女儿被困,可我担心你嫁不出去幺” 木青听此笑了:“城西营的事我再想想。” 木胜只好道:“嗯,你自己决定就好。” 木青笑了笑道:“好,爹爹晚安!” 木胜看着自己这个实则女儿的儿子无奈,自己这女儿,当时要强的不得了啊。 木青走到黑曜房门前,还没敲门,黑曜就从里打开了,木青不由感叹黑曜的警惕心,观察力。 木青随着黑曜进了房道:“阿爹既然让我们自己决定,咱们就好好考虑。,明天我们早上我们一起去学苑,别起晚了,我可不等你啊。” 黑曜听着木青的话,道:“嗯,不晚。” 木青坐下又道:“唐太傅为人很宽容,你不用紧张。” 黑曜点了点头看着木青道:“嗯,好。” 木青想了半天,本来想给他传授些什么开学前的宝策什么的,最后发现竟没有什么好传授的,只好起身用手拍了拍桌子,无奈转身道:“不懂的,都喊我就好了。” 黑曜,看着木青要走,只跟着他到门外,微笑着道:“放心。” 木青一听,只好耸肩,好吧,我紧张了。 第三十章 次日,木青和黑曜一起去鸿儒学苑,走在街上,就看见人们都开始在自家门前,店铺前挂红灯,同祥结。 一路上已然有节日的氛围,木青看着黑曜默默观看的目光,平声介绍道:“这些人是为明天的同祥节准备的,你看那红色成对,用多色丝线编制的叫同祥新结,是南仪国过同祥节的传统,每次同祥节开始,家家会在门前挂上,示意吉祥,那灯,今晚就会亮,自同祥节开始到之后的三天每夜都会亮,示意祈求天上过往的神明看见这家家户户的同祥红灯给予光明平安。” 黑曜听着,黑眸静谧,看着木青点了点头。 边走着木青又道:“同祥节南仪国每五年举行一次,据说这种传统已经上百年了,每次同祥节,都于春末,万物具已复兴之时,会事先选好最好的木匠在船上雕刻数以千计的同祥符号,做好六艘这样的同祥船,然后选择六位最好船手及其副手,在同祥节这天,架船驶入河波,绕城六圈,同祥节第一天,共两圈,第一圈有皇上皇后在头领路,慢行,第二圈是晚上竞技,头船有奖,其次四圈分在第二三天早晚各游一次。” “同祥节除此风俗外,人们会编制花环,男子将花环送予心仪的姑娘,晚上会有各色灯盏点亮全城,南仪国各地都会举行,这是一个举国同庆的节日。特色的食物会有一些同祥团子,这些团子会用一根签穿着,团子有各种馅,各种颜色,人们还会用松香熏院子,意为去旧迎新气。” 黑曜因为说话时间尚短,每次回答别人也只用简洁的话,来简明扼要的表达自己意思,因此木青长篇大论一介绍完,黑曜就只道:“很好。” 木青理解他只是走着道:“明天,我们一起去凑凑热闹。” 黑曜闻言,就转头看着木青,略厚的嘴唇抿着一笑,示意着他很开心,黑眸在晨光下熠熠生辉,还稚嫩的一张脸在光的照射下明灭分明。 木青忽然觉得,黑曜已经成功融入了社会,没有了当时的兽一样的警戒。 因为到了黎城他一直很努力的适应着所有,认真的听木胜和木夫人所说,认真得改一切异于常人的地方,进展神速。他会笑会思考,接着他会受教育,会有感情,会有自己的人生。 木青和黑曜到鸿儒学苑时,还来的早,别的学子都还没到。 木青便领着黑曜,指着戒尺道:“这是夫子惩罚人时所用”说着自己张开手心,用戒尺轻打了两下,又道:“犯了错误就会这样被打。” 黑曜点头,木青又带着他到了他的学案上,自己示范盘腿坐下,又让黑曜坐下试试。 黑曜盘腿坐在学案前,看着木青,木青拿起学案上的毛笔,铺了张宣纸问道:“你学过字么?” 黑曜闻言道:“还不是很懂,学过一些早忘了。” 木青听此只道:“嗯,这个是毛笔,用毛笔蘸墨,写在宣纸上,以后咱们下了学每晚你来我房间,我教你写字你练。” 黑曜看着木青拿了毛笔,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那字虽然他不认识,却也觉得很工整漂亮。 木青写完,把毛笔放在笔架上,把宣纸立起来给黑曜看:“这个是你的名字,黑曜。” 黑曜闻此,接过纸,那墨迹已经慢慢干了,他看了一会,慢慢折了起来,道:“给我。” 木青见他要,只点了头,说着又带黑曜去了西厢也就是茅厕。 人总有三急对吧,木青很贴心。 木青带着黑曜围着学苑走了一圈,去了武场,去了藏书地,告诉他除了他们那组学苑还有其他组,他们是地组,共有天地山水风雷六个组,每组一个屋子,夫子上午下午轮着给上课,等等问题。 等两人都回到学屋时,学子们早已经都来了。 木青带着黑曜,和他后排的一个官员之子于琪解释了半天,让他向后移了一个位子,本来的位子给了黑曜。 于琪为人老实,讲理,知道黑曜特殊情况后,不多说,收拾了一会就欣然让了位子。 因此黑曜就这么平安的落座鸿儒学苑了。 柳文轩看着他们,都一一道了招呼,刘正则自己想奔过去,可惜他的位子在第一排,离他们第三排还有点距离,因为有人早读温书,也不适宜他大声说话,他就对他们两人咧着嘴笑了笑。 木青对刘正有些亲近了,对他略微回了下笑,一旁的柳文轩见了,只觉得很惊讶。 刘正倒是不觉得,自己坐着位子上翻开书看了起来。 众人都在温书时,唐太傅慢慢踱步到了屋外,看着孩子都安静的看书,满意的进去了。 唐羡之刚进,学子们都抬起来头,唐羡之已经六十多岁,他看着大家道:“今天咱学苑又迎来了一位学子,他比较特殊,需要大家一起帮他。”说着就指向黑曜道:“黑曜,过来。” 黑曜闻言,就自然的走过去。 “黑曜上学较晚,所以对书,字还尚待学习,大家没事多和他交流。”说完就让黑曜回去了。 黑曜就这么一来一回,没怎么出声。 唐羡之自己围着屋走了一圈,看着孩子们都在看什么。 “同读一卷书,各自领其奥,同作一文题,各自擅其妙。你们看的书,或许一样,但感悟会不同,写文却一定会有所不同。” “我们读书,不仅要有所感,还要将感慨写出来,只看,很快就会忘记,就如风吹波痕,风静则平。” “今天我们继续练习写作,科举也会要求大家作文章来选三科。大家必须重视。” “写作能够体现反应你的思想,如何让读到的人身临其境,有所感,需要注意选材。” “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也就是说,想写一文,想做一件事,要多向观察,注意取天地万物容纳于你要写的文章,曲近其意,思想可包罗万象,而不是居于一偶,切记狭隘。” 唐羡之边走,边说。 第三十一章 木青趁着唐羡之转到前面时,偷偷回过身想看看黑曜怎么样,只看着黑曜默然的坐着,手支在学案上,眼睛却是平淡无波的看着不远处的空地。 当感觉木青回头看他时,才抬起眼睛,与木青对视,黑曜的眼睛自从七龙山回来,就很少露出狼的狠厉,从来都是没有任何波动的淡然看着别人,除了看木青微笑时。 木青一与黑曜对视,就偷偷用手捂着嘴悄悄说:“听不懂么?” 黑曜看着他,轻点着头。 木青小眼珠翻了一圈,觉得自己也没有办法,道:“不要紧,我晚上回去给你补。” 黑曜又是一点头,看着木青的眼睛有些淡淡的笑意,他伸出食指轻指了一下前方。 木青回头的身子,顺着黑曜的手指回头一看,唐羡之正站在自己身边,目光稍有责备,木青溜了一整屋,发现大家都看向自己,分明是跟着唐羡之,目光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木青悲愤,我就是偷偷看了一眼。 但被大家看着,唐羡之也只看着着自己不说话,木青的脸不由的泛红,耳朵也红彤彤的,实在尴尬,只好讪讪的干笑。 “下不为例。”唐羡之对着木青道。 木青低头听着,转过身道:“是”,便坐着继续听课。 唐羡之继续走,又道:“同祥节停课,大家各写一篇所见所闻所感来给我,木青写两篇。” 木青被唐羡之罚习惯了,在其未说的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或许得加倍。唐羡之治学总是严厉的,上他的课更要好好听,自己这是撞枪口了呀! 唐羡之走在屋里又道:“少年时期厚积,多写多练,多积累,看书学以致用,才能行文流水,直指其意,厚积者稳重,才能信,信者才心生坦荡。” 木青一节课就低着头,那么默默听着,再不敢回头。 下学时,轮换来上学的人,来的早的已经到了。 木青和黑曜并着肩,生气的打着黑曜,“你怎么不在太傅快过来的时候,提醒我,反而等我被逮着了还笑着指。” 黑曜自己被木青打着也不说话,抿起的嘴上扬,脸颊微微因嘴角上提嘟出了肉。 木青生气的看着黑曜这模样,觉得也得不到什么结果,反而回头看着一直跟在身后的刘正,柳文轩。 看着柳文轩,道:“文轩也没提醒我!” 柳文轩被木青那早上一笑,现在这亲昵的称呼,唬的一愣一愣。只觉得木青不一样了,便清浅的勾起嘴角道:“看到,也不想告诉你。” 木青闻言怒视着他们。 “一群人,狼狈为奸,坑害忠良。”说着就信步朝前走。 刘正搭着柳文轩的肩,一步一摇,看着那龙干河道:“明天的同祥节,大家一起玩,怎么样?” “好。”柳文轩从来都是亲刘正派,刘正说什么,便只跟随。 木青,则停住脚步,用手指着他们两个,又道:“忠良高尚,不同流合污。” 刘正看着木青,只觉的冤枉。道:“我可是清白的,我和你那是相隔千山万水,无能为力好么。” 木青看着他和柳文轩那勾肩搭背的样道:“近墨者黑,你别狡辩,我明天陪雨儿,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是一边去吧。” 柳文轩看着木青,只觉得木青有意思,道:“罪魁祸首就在身侧,反而揪着我们不放,忠良你未免太偏心。” 木青听此,一挑眉道:“哼,忠良从来视同仁,一样把他打倒!” 柳文轩皱眉:“打架?” 木青知道自己说了个文革词汇,便解释道:“不是,就是指不放过的意思。” 柳文轩一听道:“木青以前那清高的形象与今暴力的样子真是相差天壤,让文轩受教了。” 木青只觉得自己说不过柳文轩和刘正联手,便放弃道:“不欲与尔等一般见识。” 刘正和柳文轩只相视一笑,觉得有些意思。 一群人吊儿郎当的走在街上,木青刚想和他们说再见,刘正道:“中午用饭,一起吧!” 木青有些犹豫道:“我还想陪雨儿吃饭。” 刘正不容他拒绝,走到木青边就想揽他,手还没到,就被黑曜打下去,刘正惊讶的看着黑曜,黑曜却不做声,就如没发生一般,站在木青旁边。 刘正只好道:“咱们去吃醉酒居,我让小二带几份菜,去一品香拿份糕点给雨儿送去行不?” 木青想既然如此就不扫性了。 一群人就这样跑去醉酒居。 但众位并不知,他们谈论的对象雨儿,此时正坐在醉酒居厢房里,被安作恩伺候的很舒服,木生在一旁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木青一行人踏进醉酒居,小二就热心的跑过来:“客官,去厢房,大厅啊?” 刘正走在前面道:“厢房。” 小二一听小眼一笑,讨喜道:“好嘞!客官这边走。”说着就引着众人去了二楼。 到了东厢,柳文轩抬头见黄色漆木上面有着力透纸背的几字,秋迹难寻一室香。 刚进屋,众人闻到一股菊香。 木青嗅了嗅道:“好香~” 柳文轩站在他身后也赞和道:“很衬这厢房的名字。” 刘正问道:“什么名字?” “在厢房前挂着秋迹难寻一室香” 木青和刘正相视都挑了下眉:“是么?。” 说着刘正就拉着木青出去走到厢房外。 黑曜看着木青被拉了出去,本面无波动的脸有些紧。 刘正看着门前的挂牌,又看了看里面以秋色雅菊为主的装饰,不由好奇道:“咱进了个秋,那其他厢房必是,冬,春,夏了吧。”说着又准备拉着木青去别的屋看,黑曜此时就打住刘正,低垂着眼静静扫了一眼刘正,自己一把拉过木青,拥着他向前走去。 仅留刘正一脸懵逼的看着走了的两个人。 刘正不明白怎么黑曜老是和自己抢木青,只好回头疑问的看向柳文轩。 柳文轩好笑的看着傻傻的刘正,走过去安慰的示意拍了拍他。 一行人就那么出去了,徒留本该服务的小二,孤单的在厢房里。 小二有些无奈,他常遇见公子哥,不管进哪个房,都喜欢在外面溜达一圈,每次自己只好继续默默等着。 效率啊! 第三十二章 黑曜跟着在前面走着,他并不认识那些字,只是陪着木青一一略过。 木青抬头看着一个个漆木上的字。 一则清冬悦来此朝发。 一则絮起风逐待流波。 一则绿弄无意作荫夏。 一则四季难为全道哉。 一群人站在四季厢房门前,木青回头问柳文轩道:“文轩觉得这几间里面有什么?” 柳文轩看着道:“我想应分别是,梅,梅冬日朝发,柳,随风起絮当是春,牡丹夏日怒放绿都作了陪衬,不过,这四季难为全道哉,我并不知。” 木青沉思了一会,道:“该是四季不变的东西。” 刘正看着这两人猜来猜去,有些无奈,朗声道:“在这猜来猜去的,进去看看不就行了?” 柳文轩倒是觉得可行,反正他什么都赞成刘正。 木青皱了皱眉,“我看里面像有人,不如下次我们去那个厢房吃饭,我们也不着急看,对不对?” 刘正倒是无所谓,道:“好吧。” 便转身回了厢房。 而四季厢房里,木雨本来吃的欢,当在厢房听见木青声音时,整个吃肉的动作一顿,今天纠结着出来不出来,就没和哥哥说~ 安作恩自然也是听见的,他却仍仰躺在细毯子上,眼尾上扬,看着小包子的反应。 木雨大眼睛一转,想着万一哥哥进来怎么办,把责任推到安作恩是肯定的,反正是他非让自己来,我是信守承诺的小孩,绝对不是让醉酒居的菜诱来的,在家也是可以吃到好吃的,绝对不是因为醉酒居的大厨很有水平才来的! 对,就似这样纸,米有错! 木雨如此想着,安作恩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起身走到他身边了。 耳边忽然一热“小雨儿,你哥哥都已经走了,你还想什么?嗯~” 木雨被惊得一小哆嗦,接道“这肉真好吃,我无法自拔,太香了╭(°A°`)╮” 木雨觉得这人太奇怪了,从中午自己过来,他就让自己点了一桌子菜,自己躺在一边不说话,眼神恶寒的看着自己,幸好自己心里强大,不为所动的吃饭,反正有好吃的,才不管别人。 以后还是离这人远一点,大腿什么的都是浮云,自己再想办法和安将军套近乎吧,反正好吃的哥哥都会领着自己吃…… 安作恩,嘴角一勾,用筷子又夹了一块放进了木雨的碗里,道:“是么,好吃多吃点,走时打包一份。” 木雨忙道:“不用,不用。” 呜呜~(>_<)~~(>_<)~这是神马人啊。 打包不就露馅了。 “这个哥哥,雨儿吃饱了,我出来的时候没和阿娘说,想早点回家,别让阿娘担心。”木雨试探着。 安作恩很是顺当的答应了,又道:“自己走,不安全,哥哥送送你。” 木青与柳文轩等人一众吃完饭,木青拎着菜和糕点,与柳文轩刘正告了别,就与黑曜一起回了家。 木青回到家,和黑曜一道去了木雨的厢房,看到他一脸的纠结,木青不解的走了过去:“雨儿?” 木雨本来躺着的小身子,猛的坐了起来,道:“哥哥!” 木青看着木雨,更加奇怪,这小孩今天怎么回事?哪次不是他先瞅见自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跟自己撒娇,这会怎么了。 木青把菜和糕点放到了桌上,道:“可吃饭了?” 木雨自己走过来,慢慢的拿起了一块香糕道:“吃了” 木青看着木雨并没有吃自己给他带的茴落肉丝,和红烧肉,只好问道:“身体不舒服?” 木雨继续吃着那小块的糕点,闷闷的觉得还是坦白比较好,毕竟那个哥哥把自己送进府,好几个下人都看见了。 哥哥已经发现不对了,一定会问他们的。 便自己低着头,手紧抓了下嫩黄的衫儿道“哥哥,那个,今天中午,雨儿自己去醉酒居吃饭了,忘了和你说,因为那个,安少将的弟弟,让雨儿去,雨儿喝酒醉了,没能拒绝,雨儿讲信用就去了。” 木青听此,睫毛微低,道:“吃饱了么?” 木雨道:“饱了。” 木青并没有继续多说,道:“那这两个菜,哥哥拿给木樱吃了?” 木雨听话的点了点头,道:“嗯” 木青也不多说,过去摸了摸他头,把他抱在了怀里,道:“哥哥明天带你去同祥节玩。” 木雨一听,头在木青的身上拱了拱,嘴角不由得又上扬了起来,哥哥就是疼我。软软的小声音,闷着传了出来“好~” 木青抿唇一笑,大眼睛里温柔的透出了满足的光,有个弟弟真好。 虽然时而会惹祸,却总是这么可爱。 木青抱着他,拍了拍他的小身子道:“好了,吃饱了,消化会,下午去书房看书去。” 木雨本来幸福的小脸,稍微瘪了瘪。哥哥~ 木青放开了木雨,又对黑曜道:“一会午睡完黑曜去我书房吧”说着自己又拎着菜,回到自己厢房,把菜给了木樱。 下午,木青带着黑曜一起在书房里,木青持着毛笔教黑曜拼音。 没办法,他只能这样一点点教他学字,黑曜和木青并肩坐在大桌上,听的凝神的听着,木青用教过的拼音,给一张纸分别注音,来告诉黑曜它是什么音,什么意思,最后又教着黑曜用毛笔。 木青看着黑曜用笔,拿笔太近,便贴近了黑曜,手也跟着握过去,示意在合适的位置。 黑曜本来还比较稳的手,不由一抖,木青感觉笔杆动了,就帮着按着,带着黑曜一笔一笔的写字。 离得好近,黑曜闻到一股清淡的香味慢慢透了过来。 黑曜看着木青如葱的手,带着自己运笔,内心一暖,如夜般的眼睛,也透出丝丝感激和温柔。 时间如水,浸着温柔,流淌的缓慢而无声,正如有些感情就像春雨。 阳光照着木青的发丝,于耳畔顺至腰间。 这一室只留下墨香,和那双温柔的眼睛。 第三十三章 第二天清晨,木雨就开心的身穿一身银紫蜀绣云雁衫,外面套了个明黄色的对襟。 用红色连珠发带高高系了头发,发带把发打成一团,如那现代的小丸子头,多余的发带便缀着,一走一晃,一身十足的小喜庆。 小脸儿圆圆,小白牙开森的被他露在外面。 他用手慢慢推开木青厢房的门,见哥哥竟然还在睡,便走了过去,又开始喊,“哥哥,哥哥~” 木雨不知道为啥,自己的哥哥特别喜欢早上赖床,上学还好,每次休沐都会比自己起的晚。 木青在木雨喊第一声时就听见了,慢慢睁开眼,道:“木樱还真是每次都不拦你。” 说着支身起来了,长发随着动作,搭在腰间,木雨盯着木青很是密长的睫毛道:“哥哥,雨儿总觉得哥哥太漂亮,有点像女娃。” 听道木雨疑惑的描述,木青下床的动作僵了僵。 一转身,面朝木雨弯下身,拍了两下木雨的脸道:“哥哥看啊,雨儿才真正的女娃娃,比哥哥可爱的多。” 木雨黑葡萄似得眼睛,一听就不愤的睁着“才不是,雨儿乃真真的男子汉!大丈夫!”用手一推木青的手。 木青见此,笑了笑,道:“雨儿,你看哥哥说你像女娃娃你就不服气,那你说,你那样说哥哥,哥哥我是不是本也应该生气?” 木雨本就聪明,知道自己惹了哥哥,才招来的这么一说,软了硬气。 用手扒了扒木青的衣袖晃了晃对外道:“木樱~木樱!快进来,哥哥要梳洗了。” 木青看他这样子,自不说什么。 木樱本来就和木生在外面,只等着木青的召唤。 一听到木雨喊自己,就忙迈进去,穿过屏风,就见两个人站着,木雨正到处找着木青的衣服,看样子是又惹少爷生气了。 要不咋这么积极呢。 木樱从橱里找了一套月白色锦服,拿了条黑红双色织就的韧性腰带。 自己整理着木青的衣服,对着瞎转悠,光跟着的木雨道:“小少爷还是在一旁坐着好呢。一会就成。” 木雨闻言,觉得自己好像,貌似碍事了,便放下小手讪讪的走到一边,乖乖的两手扶着脸蛋,坐着看木樱服侍。 木雨心里觉得,看样子今天得尽量乖点儿。 木樱一边忙活着,一边瞅着这俩兄弟。 对着淡然站着的木青道:“刚才木生转告,夫人和老爷带着黑曜少爷去了陆家,让您自己和小少爷吃饭,不用等他们了,让出去玩多注意安全,人太多。” 木青整理着袖口,心想自祖母去世,每次阿爹阿娘,都是如此,同祥节第一天先带着自己去外公家,这也是老规矩了,怎今年不带我和雨儿了? 木樱一看就知道少爷有疑问,对着木青向木雨轻抬了下下巴,示意是小少爷的事。 木青轻吐了口气,想必是木雨自己想早早的出去看同祥节,才让阿爹阿娘先走了。 木樱让木青坐下给木青在发鬓编了几缕细股的辫儿,辫一直延伸至发尾,多的部分便绕成圈儿。 每次给少爷梳发都分外艰难,谁让它太过顺滑,上学苑时还好,因有帽罩着,并不容易掉。 可,一旦私下穿衣就很少带帽,没有帽子罩住,必然得增加点阻力,让发能较长时间的全部束在头顶才是。 木樱一缕一缕的编着,木雨虽然很想看同祥游船,也不得不按耐的小心脏,不敢出声再催促,一会出去还得哥哥领着,实在不能再说错话。 他坐在一遍,小嘴掘了又抿回去,嘟了小腮帮,左右来回倒腾,终于木樱把木青服侍好了,擦了脸只等木青坐下画下眉。。 雨儿看着一身锦衣但仍有秀丽异常的哥哥,觉得自己的话没有错,哥哥就是太漂亮。 哼,还不让人家说。 自己长大可不能这样,必须得像安少将一样,英明神武! 木雨等着木樱画完眉,就起身拿了个折扇,这扇很精美,乃是木夫人从娘家店铺一眼看中的,是个精品,扇的两边以玉为面,被镂刻的异常细致,一棵幽兰肆意的舒展其叶的姿态惟妙惟肖。 扇面右端以泼墨为主,能看见一抹抹山的形态,意境清淡悠长。 左端却是空着,怕是等待着题词之人未可。 木青回头看着身后的小包子道:“走吧?去外面吃早饭可?” 木雨一听,就蹦着跑到木青身边,自发的把手蓄到木青手里,和木青手牵着手的朝外走。大眼眯成一条缝道:“吃同祥团子喽~” 木樱自是跟在身后出屋,等着两位少爷出了门,自己和门外清秀高挑的木生默默的相视一笑在后面慢走着。 这日早晨,黎城早已经开始热闹起来,老百姓们早就串好团子,摆好摊,编好同祥结挂上。 一城的红灯,沿河而挂,只待晚上点亮来照耀黑夜。 木青找了时而去的摊位,这摊位乃是夫妻俩一起做的,他家粥黏而糯香,木雨最喜欢喝。木青等人一到,正忙着给别人端粥的忠厚中年人就抬头看着一行人道:“木少爷,小雨儿来啦。” 木青笑着道:“嗯,王叔的手艺,雨儿馋了。” 王叔闻言开心的笑着。 正吃粥的人,基本都认识木青木雨俩兄弟,有的喝粥的人也停下,频频侧目。 没办法,木雨从小就白嫩,外貌可爱又呆萌,甚是讨人喜爱,在外面一遇到熟人,都愿意逗逗他。 木青在外又是有礼异常,一个根正苗红的英俊少年,两人长得相似总是会悦人耳目。 木青要了四碗粥,让木樱,木生随着一起坐下。 木生有些别扭,不管少爷脾气再好,但毕竟主仆有别,站着犹豫了一下。 倒是木樱,算是了解少爷品性,知道少爷是真心的,不会怪罪,自己便顺从坐下,抬头又的拉了拉木生。 木雨不管别的,一坐下就道:“哥哥我要吃同祥团子。” 木青闻言,坐下的身子便起来了,木樱和木生刚起身给木雨买,就见木青抬起手朝下挥了挥,让他们坐下道:“我去吧,你们在这陪着雨儿”。 两人无奈只有听从的分。 看小主子不乱跑也算是重要的任务,吧? 第三十四章 木青刚走,一看起来老实忠厚的中年人就陆续端了粥过来。弯着腰问道:“小雨儿只喝粥能饱不?王叔给你拿个鸡蛋吧。” 木樱把粥移给木雨,用调羹给凉了凉,对王叔道:“王叔,这人也挺多,您忙去吧,少爷给小少爷买同祥团子去了。” 王叔一听,便乐呵呵的用宽厚的手轻拍了下,正认真听人说话的木雨,道:“是啊,吃同祥团子,一年四季吉祥喽~” 木青买完团子,就见木雨盯着粥发呆,木青把同祥团子分了一串给了木雨,木雨看见团子,开开森森的接过。 木青又分了木樱,木生一人两串,自己拿了一串正准备吃。 “哥哥,你不喝粥么?”木雨拿着一大串团子,眼巴巴的看着木青,木青这才发现,自己要了四碗粥,把自己给漏了,不由对自己无奈。 “喝,我再去要一碗。”木青答道。 “哥哥,我的团子粉色的是什么味?”木雨睫毛弯弯,小嘴微张着,清亮的眼睛黑白分明一脸萌而疑惑的瞅着木青。 木青无奈道:“哥哥也不知道,你尝一尝。” 木雨只好张嘴咬,好吧,还以为哥哥无所不知呢。 木雨张大嘴,一口咬掉了一半的团子,糯糯的,里面的白色夹心,顺着咬口,缓缓的流出。 “呜~”木雨一脸满足的鼓着脸嚼着,好甜,好软,好香哦(⊙o⊙)。 木樱等人看着木雨吃着香,倒是少年心性,也按捺不住开始吃了起来。 倒是木青,又要了一碗什锦粥,慢慢的搅着。用勺子试了下温度,就舀了满满一勺子各种豆子混在一起的粥,喂进了木雨嘴里。 木雨一边喝着哥哥的粥一边吃着团子,忙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木青等人吃完饭,也差不多到了要游湖的时间。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从一点望去,人山人海,或许是想目睹帝后风采,仰或陷身于节日欢乐中,每个人都是兴奋的。 木青拉着木雨,转身看着木樱木青道:“你们俩就不要跟着我了。自己去玩吧。” 说完微笑了一下,反而惹得木樱红着脸,娇羞着不敢抬头,木生清俊的脸惊诧的看着木青,只讷讷的杵在原地。 木青拉着木雨,走到临龙干河较近的地方,毕竟一会游湖,必然是离得近才能看见啊。 吹锣打鼓的技师们,早已经开始了演奏,在横跨龙干河的桥面上,人群都围站了一团,木雨看着那边热闹的样子,一个劲的朝人群里钻,回着身子劝着木青“哥哥,那边能看见皇帝皇后登船,我们去桥上,去桥上。” 木青并不愿意过去,那桥很窄,人又多,现在街上都是人,过去已经不易,便想摇头。 木青刚想劝些什么,就感觉木雨松开了自己的手,小小的人儿,竟然就那么钻着人群,一会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木青只觉得不好,着急的想跨越人群,可总是有人推搡着自己朝河岸靠近。 “雨儿,雨儿!”木青高喊着。 可茫茫人海中没有一丝回应 周围人声更加嘈杂了,吹锣打鼓的声音,随着皇帝和皇后的出现愈加高涨,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 木青焦急地不断拨着人群,一高大的中年男人被拥得变得十分粗暴,肥胖的脸,拧在一起,眉毛高高立起,瞅着木青大吼道:“你没长眼呐,有病!没看着有人,推什么推。” 木青本就瘦弱,此番遇到这么个不好对付的人,心中焦急木雨,根本不愿意和这人纠缠,忙道:“对不起,让一下,让一下!”便继续朝前试图走进小桥。 木青刚走一步,后领就被人猛的抓住,木青只觉得烦躁又焦急。 本来好脾气人,也变得心浮。 大眼睛里有些委屈,更多的是对木雨的担忧。 他猛一转身,使劲挥开了那只阻碍自己前进的手臂,大声道:“我找人!你别挡我。” 那中年男子一听见木青对他咆哮更生气,又用手紧拽着木青手臂道:“你这小娃娃,长得不错,怎的欠揍!” 木青想挣开这人,奈何自己这一次怎么挥都挥不掉,眼睛不断地向前方试图搜索这木雨,可都是人影,哪里看的见,木雨的一丝迹象。 木青焦急的返回身对着高个大汉道:“这位大哥,我弟弟走丢了,你放开我,我有急事!”木青急得脸颊红了一圈,一双大眼睛里眼角竟沁出了泪。 那大汉看着木青竟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阴笑着握着木青的手更紧了道:“是嘛,弟弟丢了也不能推本大爷,你得给我补偿!” 木青看着此人一副纠缠不息的架势,生气的用腿猛的踹上他的腰。 啪的一声大汉因木青猛然的动作一时不备,朝后倒去,可拉着木青的手一丝也没有松,木青竟被带着朝前倒。 木青感到一股力量拉着他朝前倾,大眼微怔,自己是笨蛋么! 一瞬间,木青想自己必是要倒无疑了,可猛的,一只手,用力的拽着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绕上了自己的腰。 只见大汉拽着自己的胳膊被猛踢了一下,让其被迫松开了。 木青被惊得瞳孔微张,自己落到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抬起眼睛,就见到了比自己高很多的安作妖,他的侧脸很完美,曲线流畅,此刻他紧抿着嘴巴,眼睛看着那被踢倒的人,两手抱着自己。 木青惊诧的看着,周围的人,都因刚才一系列的争吵,忙活地靠了边,瞅着这一方狭窄。 而那个倒地的大汉,被一再踢倒,肥胖的脸,气的通红,眉头紧皱着一脸凶样。两手撑起刚要爬起来,就想过来找回去。 可抬眼就见刚才找事的小子,被一个一看就非比寻常的贵人护着。 他气的狠急了,举着拳头,朝前的步伐一时收不回来,就那么直直的要砸过去,木青想也没想,在安作妖的怀里,站了起来,又是一记猛踢。 那大汉这次没有被踢倒,五官因为疼痛,更加狰狞的聚在一起。 想找回去的心,在眼一对上安作妖微眯如刀般的利眸时,退缩了,竟被吓得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这眼光太摄人,不能得罪! 第三十五章 大汉见势不对,便朝人堆里一挤跑了。 木青此时站立着,接着就想往桥那边冲,刚要走,一个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蓦然木青就感觉有人贴近自己,一个清越的嗓音,随着热气扫在耳边“作恩已经过去追了,大概已经追上了。” 此人自然是安作妖,木青紧张的神经,顿时稍有放松。 木青慢慢回过身,看着身边气质超然的安作妖,发自内心的轻声道:“多谢!” 安作妖抓着木青的手,一点没动,抿着的菱唇一勾,便将手移放在了木青肩上,拥着他朝前走,大概是知道木青不看到木雨是不会完全放松的。 人们看着这两个气质斐然的公子,认得安少将的必然已经让了路,不认识的也自觉的就那么让出了一条小道。 木青本来气愤的脸,随着这一系列的事件,慢慢变得温柔。 安作妖一边走着,眼神自然瞄着他,木青的变化自是收归眼底,眼角随着木青听话乖觉的样子,不由渲染出层层笑意。 正经的,炸毛的,羞恼的,乖巧的,这么多样子,各具不同,这小孩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木青随着安作妖的步伐,转身仰视着安作妖,轻声道:“你怎么在这?” 安作妖,步伐不停,目视着前方,满是笑意道:“同祥节人人具出,我来凑个热闹,奇怪?”又道:“刚才情景那大汉如此无理,我不该出来帮你?你别忘了去城西营,下次不用我,你也照样收拾他。” 木青听此,顺从道:“同祥节过后,下午我去。” 安作妖听此,步伐一收低头与木青对视轻笑着:“小木青要做好累,也别给我半途而废的准备哦。” 木青看着安作妖清俊的脸,如葡般的大眼,直对着安作妖明亮锐利的眼道:“你多虑了,我做事从不只做一半!” 安作妖看着木青一副斗志盎然的倔强样,不由抬手揉了揉木青柔顺的发,笑道:“是么。” 木青感到自己被当小孩对待了,不由气闷,头一甩,甩开了正放在自己头顶的大手。 两人走到桥面上,木青搜索着木雨,就见安作恩正抱着木雨坐在桥梁上,一副护着他,看远方的姿态。 木青看见木雨不由放松了,自己慢慢走到木雨身边,伸出手,轻握着木雨那软软的小手,热乎乎的让人暖化入心。 木雨一感到有人抓着自己,自己腰间又有一副手,不由疑惑,便转过身,当看见木青时,一张小脸,眼一睁,娃娃肉就都堆在了脸颊上。 “哥哥,刚才我看见皇后扶着皇上上船了,皇上好虚弱啊。”木雨糯糯地对着木青道。全然不知因自己乱跑,把木青吓了一跳。 木青也没有多说,眼神温柔又无奈,握着他的手,不由抚上他的小脸上,低声嘱咐道:“下次,想看什么,都要等着哥哥一起,自己不要乱跑,知道吗?” 木雨自己倒是无所谓,吐了吐小舌头,一咧嘴笑嘻嘻不说话。 安作恩安作妖分别在木雨木青身后,木青温柔的表情,自然都看的清楚,具是心中一动。 只道木青真是疼爱他弟弟,刚才木雨跑丢,木青着急皱起的眉,眼角的泪,不由浮在眼前。 安作恩,不由转身,拿眼白,扫了一眼自己的哥哥,一对比,自己这个哥是什么人啊!嫌弃! 安作妖一看到,眼一凌,对视扫了过去。 安作恩哀悼啊,这是什么哥! 对木青的好感度不由蹭蹭蹭的暴涨,还是木青有爱啊~ 没有对比就永远没有伤害,呜~π_π 这厢,游湖已然开始,几艘同祥船,制造精美,众多船手,已然井序,只待头船开启,就要起航了。 头船上,皇后身穿一袭以蜀绣就得鸾凤牡丹宫裙。头带凤钗,白皙清冷的脸,眼中竟透出几丝担忧。 自上次围猎,回到宫后,刘绪竟开始持续风寒,按理已经打春,气温回升,很少有人入风。 可不知为何,刘绪总是咳嗽不止,王御医几天查看,也未查出除风寒以外的原因,喝了几天药也未见甚效果。 皇上现来开彩同祥,自己竟不自觉的就担心。 她自坐在头船上,手倒了一杯热茶,给了旁边努力端坐,咳嗽着的刘绪。 刘绪一身蜀绣龙纹锦袍,头上并没有带甚挂饰,微咳着接过了皇后递来的茶。 有些苍白的脸欣慰的笑了,刘绪对着头船船手摆了下手,示意开船。 瞬间,头船号角鸣起,锣鼓交织,河岸上的人们熙熙攘攘地随着船开始了游湖。 这习俗是只跟一圈即可。 船上,刘绪喝完茶,把茶盏一放下,就挥退了近侍,高公公自是明白皇上有话与皇后说,退下了。 刘绪,默默将手附在皇后手上,轻声哑了嗓子道:“染儿,可记得当年,我征战受伤,你悉心照料,也曾这般怜惜的看过朕,给朕倒水?” 柳皇后一听,心中只觉得天水一方,已是遥远,只垂眼不语。 刘绪见此,也未强求,独自又道:“朕曾爱你一身温柔,却从没有得到过,现今,你待我稍好,我却竟还痴心你能原谅我。” 柳皇后听见皇上换了称呼,一生不曾服软的人,语气中竟浸漫悲凉。睫毛不由动了动,却仍是覆手不语。 是啊,这一辈子已然将末,我怨他,恨他,已然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 刘绪见柳皇后没有一丝反应,心中微苦,我一代帝王,虽得了天下,却不曾一刻安宁。 刘绪轻拍了拍柳皇后的手,拿开了。 柳染,看着察觉手上,温热的感觉,随江风渐渐吹散,只觉得怅然若失。 刘绪看着江面,愈来愈宽广,只觉得本来同祥节的欢乐,竟与自己这般遥远,真可谓高处不胜寒,帝王就活该寂寞一辈子是么? 刘绪也不知道是自语还是和柳皇后说的,哑声道:“昔年暖,爱人如狂,一生未果徒思量,且看流水春波,无处诉衷肠。咳咳” 刘绪用手微捂着嘴,想尽量暂缓一下咳势,但事与愿违,胸中不停翻涌着,根本抑制不了。 第三十六章 柳皇后看着努力压抑的刘绪,眼中微闪,忙喊道“御医!” 在船后侧随时待命的王御医,忙弯腰过去,看着皇上已然憋红的脸,紧皱着眉。 道:“臣失礼。”说着便拿过一旁刘绪闲置的手,诊其脉,不由一叹。 自药箱中拿了一瓶药,给刘绪服下道:“皇上本风寒犹甚,今又吹风,心思郁结,超臣所握,这病您自己不在乎,臣无能。”说着用手又伸开了刘绪紧攥的右手,只见掌心血丝刺的人眼疼。 柳皇后,见此惊诧地不由以手捂嘴。 刘绪稍缓了口气,传了高公公,清了手,道:“朕的身体,心中有数,无碍,王卿别吓唬朕,你看你把皇后吓得。” 高公公把披风忙又给刘绪加厚了一层。跟了刘绪一辈子,自是知道此言是安慰柳皇后的,每夜皇上在紫宸殿咳嗽的难以入眠,自己心中有数。 高公公跟了刘绪一辈子,刘绪心中所想,虽不能猜其六分,但四五分自是可以,刘绪对皇后的包容爱护那是猜不必猜。 后宫妃子不过尔尔,子嗣也甚稀少。 皇后能清静养于后宫,若不是因皇上多方保护,如何得来! 皇上对太子倾心尽力的爱护和锻炼,看不到么。 每次同祥只准皇后陪侧,此次病身相陪,哪里是为了祖制,不就是为了有个理由独处相陪皇后么。 为什么皇后就看不到? 只因为陈年误会,就不予已任何关心么。 高公公不由不满的看了皇后一眼。 游船过后,帝后回朝。刘绪下船时,不由对皇后问道:“陪朕如往年再转一圈吧。” 柳皇后闻言,心中不赞同,王御医更是气的哼了一声,踏步走了。 刘绪看着王御医走掉的身影,不由笑骂“老,咳,老顽童!”便领着皇后去换装,不然怕是寸步难行,诸多不自在。 民间同祥节甚是热闹,木青与安作妖一群人,一边陪木雨在街间品尝美食,一边在街上慢行。 四个脱俗的人儿,总是引得众人伫目。 一路上,女儿家们,一些小伙伴们竟结伴过来,投了好些花环,仍了过去。投完一脸娇羞的笑着。 木青安作恩身上都挂了好些花,木雨因为长得可爱,倒也有很多。木雨每次得了,总要耀武扬威的拿给安作恩看,示意自己帅。 木青虽惊讶于木雨和安作恩良好的关系,更加侧目于一旁与自己并肩在后走的安作妖,每次人家女儿一想扔,他就冷扫人家。身上竟是唯一干净的。 木青小嘴一抿,身子朝左边稍靠,试探道:“过节的,你让人家美女扔了开心也不错,反正又不疼。” 安作妖走着,垂眼斜视了他一眼道:“疼。” 木青一听,就咽下了劝他的话,疼毛线! 又不是石头~ 木雨逛了好几个小游戏,额头就沁出来一层汗,木青看着他,便道:“我们去醉酒居歇会吧,这日头也高了,养精蓄锐,等晚上看竟赛吧。” 木雨也逛累了,听从的跟着。 到了醉酒居,安作恩,轻车熟稔的带着一行人去了厢房。 木青拉着木雨,并未说话。 看着牌子上面的絮起风逐待流波,木青想起曾经柳文轩猜其为柳。 但木青一进屋,就看到里面竟是用颜料画出的静波,灰蓝波上寒烟缥缈,但见岸上一片浅绿,整屋根本不是春天的生机盎然的样子。 木青专心的看了一圈厢房,就见静波上有浅淡的圈圈纹路,有如棉絮一般的簌状物轻浮着。 整个包厢,清浅的十分素雅,窗帘以薄纱掩着,木青道:“将露未露为春?矫情。” 安作恩倒是自在,先坐下一手支额头,慢捋着发道“将暖未暖为春。” 木青道:“是么?柳于春最早发,冬日最为晚谢,取这中间之物倒是稳妥。” 安作听此挑眉道:“当是水,此为最早结冰,化冰才是。” 木青一听,懂了,只好轻轻点了点头,自己竟被柳文轩带沟里,出现定性思维了。 安作妖,自入了坐就一直没有插话。 他默默的把小二叫过来,倾身问着木雨喜欢吃什么。 安作恩本欲继续和木青纠缠一下的心思,顿时就散了。 看着对自己简单粗暴的某哥,心中的妒火已经燃到眼里了,为什么! 哼,╭(╯^╰)╮,小包子是讨人喜欢,我小的时候也是白白净净的好少年,哥怎么从来没这么问我吃啥? 哪一次不是自己张口就说自己喜欢吃的! 安作恩不平衡了,用手转了转自己欣长的发,阴阳怪气道:“哥~我想吃绿坵鱼。” 木青看着已然不理自己的安作恩无奈。 安作妖,却连眼都没挑,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个装样的人,继续倾身问木雨:“小雨儿,想吃什么?” 木雨被问,开心的道:“我可以随便点么?我想吃,麻辣小龙虾,糯米鸡,嗯……哥哥喜欢吃油炒小豆芽,鸡蛋蘑菇汤。”说完后,大眼睛对着懒斜着的安作恩一眨,响声又道:“还有一只绿邱鱼。” 安作恩一听,就起身,走到木雨身边,桃花眼欣慰的小半眯,揉了揉他粉嫩的脸,勾唇道:“还是小雨儿招人疼!不像某人”说着又白了一眼安作妖。 安作妖不理他,对着小二道:“再加一份千玺笋。一盅莲子粥。” 说完才瞄了安作恩一眼,低声道:“你还没明白?” 安作恩看着哥哥,只觉一股黑暗的气息,好像瞬间铺面而来,脑子一动,懂了。 哥这么反差做给我看,就是想告诉我,因人而异,我不招人疼? 木青看着这三个人,自己默声给大家道了杯茶,道:“渴了吧。” 安作妖接过道:“多谢。”便举杯喝了一口。 安作恩想起小时候各种陷害自己哥哥的事迹,不由噎声。 没办法,本大爷天生不羁,聪明异常怎么破? 想着自己就老实走回位置等饭。 安作妖自是知道安作恩在想什么,也不管他,只对着一旁喝茶的木青轻声道:“记得同祥过后来找我。” 第三十七章 木青喝茶的动作微滞,心里叹了口气,今天连一个大汉都打不过,还能有什么选择?对自己身手无奈,还是过去太不上心,思虑过后道:“好的,麻烦你了。” 安作妖听见他答应,清亮的眸不可见的微弯。 小二把菜一道道端了上来后,又把粥端了一盅。 安作妖接过,竟直接放在木雨的面前。木雨微怔,激动的放下了手中拿着的小龙虾,激动地被辣的微红的嘴微咬下唇,亮晶晶的大眼睛默默瞅着自己的偶像。 呜~今天赚到了,少将给我点吃的,就给我一个人点粥!呜呜~好鸡冻有没有! 安作妖看着木雨的小模样,觉得木家这两兄弟太逗了,不由舒心一笑。 木青看着安作妖的一举一动,心里感激。 今天幸亏遇到他,不然…不知道会怎么样。 木雨还小不懂事,自己却不是小孩子。 自从围猎到今天,安作妖帮了自己多少忙,心里有数。 至今为止,他并没有害我,虽不知道为什么让自己去城西营,但至少此事对自己也是有益。 木青起身对着安作妖微点了下头,道:“今日喝一杯如何?我下去拿酒” 此话一出,除了吃的欢的小木雨,满座那是皆惊。 具是想起了玉王妃生辰上,喝了一杯就人事不醒的某只。 安作恩闻言,眉一挑,玩笑着:“小青儿是想让我大哥再送你回家么?” 木青站着微楞“啊?” 安作恩看着木青木然的样子,了然。 看了眼对面碍眼的花痴小包子,不就是一盅粥么!我给你点那么多吃的,你咋不露出亮晶晶的表情呢?安作恩很不开森地道:“小雨儿,你哥哥酒量好不好?” 木雨本正欢心着,看着粥慢慢搅着,刚准备喝一口,就被安作恩问的一愣。 哥哥酒量?还行吧? 本欲帮哥哥的心,一看见安作妖也瞅他时,瞬间倒戈,恩……骗人不好。 一脸真诚的揭自家人的伤疤,“哥哥,喝酒吧,恩……王妃生辰那天,哥哥是第一个倒的。” 木青第一次觉得木雨软糯的声音一点都不可爱。 内心羞恼的同时又有些不服。 “那个酒可是半杯醉……我也没有让安将军送的意思,安作恩,你别乱说。”木青努力地争取着自己的小形象。 安作恩听此,用修长的手,轻顺了顺鬓发,桃花眼故作惊讶,语气却漫不经心的:“是么。哦。” 木青看着安作恩一副不信的样子,心中悲愤。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内心纠结肿么破,谁能帮自己辩解一下,木雨投敌,那,木青希翼地看了眼安作妖,可那厮只食指扶唇,意味不明的瞅着,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木青孤军奋战,虽是事实但完败。 那就只能摆事实来胜雄辩了。 木青也不多说,走出房间,便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楼。 木青边走边想着,看安作妖,安作恩的样子,酒量应该相当好,才这么看不起我的小酒量。那么想洗白,必须得多喝,不醉才行。 人不能傻,实诚的要死吃亏啊,所以像上次一样不行,烈酒嘛no,no,no,得要那种……嘿嘿。 走到柜台的地方,木青朗声问正记账的掌柜“掌柜的,你们店里有看着烈,恩,实则不醉人的酒么?” 掌柜的本正记账,听道清朗的声音便抬起头,只见一个长相可爱清俊的少年正看着自己。 掌柜的那是阅人无数练就的精明,一看就猜到是年少气盛拼酒装硬汉的。 脸温和一笑道:“公子这酒也不是没有,不过一般这看着烈的,实则就真烈,不可能烈却不易醉。” 木青一听,既然掌柜的有,那么应该有转机,便道:“那掌柜的这不一般的酒是” 那掌柜见木青有兴趣,便呵呵一笑道:“本店有一酒,乃本店少主研究的,卖的甚少。此酒名曰午日,喝起来与烧刀子有一拼,但后劲并不大,容易解酒。喝酒时只要撑过一柱香的时间,就能慢慢习惯,慢慢解掉劲头,坚持的时间也长。” 木青一听叫好,便道:“那来两壶。” 掌柜见木青要,又耐心解释道:“此酒稍贵,六十两一壶,您看?” 木青一听,心道,自己家也付的起这酒钱,作为一个“男人”,虽然是对外的,那也绝对得有尊严,有骨气。 便道:“没事,掌柜的把酒端到那絮起厢里,还有现在把饭钱先结了。” 掌柜听此,便用算盘打了一会珠,道:“客官,二百二十两银子。” 木青一听,只觉得这醉酒居也挺贵了,真所谓一顿饭,一座宅邸。 幸好自己家境不错,便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二十两碎银先付上了。 掌柜的一收到钱,便对木青道:“客官您先上去,酒,稍后就来。” 木青点了下头,便放心的上了楼,同时思考着回家得教育教育木雨,毕竟木家人可不是能轻易胳膊肘外拐的! 木青进了屋,就见木雨正抱着鸡在那啃,一张小嘴油油的,大眼睛都享受的眯在一起,木青只觉得这小白眼狼妥妥的欠教训。 人家一顿饭就把他收买了! 木青的想法,正吃饭的木雨并不知道。 否则他必然得喊冤。 安作恩请好几顿,可是都没收买了他,鬼精鬼精的,这次倒戈分明是为了讨好安作妖,在少将面前只有诚实才是小孩子最高尚的品德呢! 木青坐下位,小二就把酒给送了上来。 木青笑着把酒壶给了安作恩道:“掌柜的说这酒好喝,名曰午日,我便要了这个,作恩大哥你试试?” 说着木青又给安作妖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道:“今日多谢安少将和作恩大哥相助,木青无以为报以酒敬之。” 安作恩在酒一进屋时就闻到了酒香,和安作妖微微相视一秒,桃花眼便微眯着弯起弧度。 轻声道:“午日……有意思。” 又道“小木青真客气。我不算什么相助,是我大哥看见像是你才围过去,听见小雨儿丢了,才让我去找的哦~” 第三十八章 木青见安作恩这么说,便道:“哪里,作恩大哥谦虚。”说着又举杯向安作妖道:“多谢安少将。” 安作妖举着酒杯,道:“小木青谢了三谢了,不必再谢。” 木青闻此哈哈一笑道“是么?” “为何一直叫我安少将,小木青喊我作妖就行。”安作妖又道。 木青闻言一愣,为什么喊安作妖少将,那是因为大家都这么喊。 直接喊作妖那肯定不行。便道:“那不行,你比我年长些,我不喊安少将了,不知喊一声大哥如何?” 安作妖一笑道:“可以。记得喊作恩二哥。” 木青:“嗯?哦,好。”傻木就这样纸入坑了。 安作恩无奈,这是要拜兄弟的节奏么?一举杯,三人皆喝尽杯中酒。 酒一入口木青就觉得呛,果然似烧刀子的午日,够劲! 作妖大哥和作恩大哥该是看不出我的小心思吧…… 撑过一炷香即可。 应该行的! 木青心存侥幸。 可惜,人家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酒的来历,必然…… 安作恩喝完第一杯,接着就起身把酒给木青又满上了。 道:“小木青,不对,三弟,你既然喊我二哥,那以后有神马困难,都来找哥,我肯定帮你解决。”说着又敬起了酒。 木青还没缓过来,就见自己的酒杯又满了。 听安作恩的话,实在又得喝,便硬气心道:“那谢二哥。”便又碰杯喝掉了。 安作恩见木青喝完,便一个桃花眼打给了自家哥哥。 安作妖缓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慢悠悠的给木青倒上了。 轻声道:“大哥也是。有事就说,自家人。” 木青被灌得懵懵的。 觉得事情出现了不得了的走向。 自家人? 木青看着安作妖已经全部喝完,示意空了的酒杯。 木青无奈,看着自己又满满的酒杯。 只好又碰了,仰头喝掉。 这灌酒的势头,别说一炷香,再来三杯自己那是必醉无疑,得丢人了。 是不是被看出来了? 木雨看着两位大哥哥,和自家哥哥瞬间就称兄道弟的架势。 吃肉的动作停了。 哥哥的哥哥是安少将,那我就也是安少将的弟弟喽? 木雨大眼睛又亮了。 但木雨看着亲哥哥这会就被敬,喝了三杯酒,心里有点别扭。 出声道:“哥哥,阿娘让我和你说,下午同祥竟了赛,晚上去外公家住。” “外公不喜欢人喝大酒,所以,哥哥能不能少喝点酒?”木雨软生劝着。 木青听见木雨帮自己说话,这才松了口气,自己应该能撑过一炷香了。 木青把酒杯一放,道:“是么,好,我慢点喝。雨儿不用担心。” 安作妖和安作恩兄弟俩,看着木家兄弟俩一唱一和,觉得应该不能灌木青了。 只好讪然慢悠悠自己喝酒。 木青再一次先醉的危机,就这么被化解了。 一群人吃完饭,下楼,安作恩刚走过去,掌柜的忙起身道:“安少爷。” 安作恩慢悠悠道:“结账,絮起厢。” 掌柜一听,回道:“您身边的小公子,结完了。” 安作恩一听,回头看向木青,木青摊了摊手道:“下楼顺便结了。” 安作恩一听,“哦~” 便转身嘱咐掌柜道:“这是我三弟,下次他吃饭,算我账上,听见没。” 掌柜的一听,端正回答:“是是是。” 心中惊讶,原来这小公子是安少爷弟弟,不该收银子的。 安作妖见安作恩的模样,抿唇笑了。 木雨吃的饱饱的,走在前面,安作恩便在木雨身后边走,两手一个劲,揉木雨的小脸。 恩,QQ的,很好玩。 木雨被揉的难受,两只小胖手,一个劲的扒拉安作恩的手,边走边打哈欠。 木雨扒拉掉,安作恩又抬起来,一来一去,安作恩又来了兴趣。木雨扒拉不掉他的手,生气的转身找自己的哥哥。 因为打哈欠,木雨眼泪汪汪的,长睫毛都湿了。 木青看着木雨,无辜的抱着自己的腰,脸还蹭了蹭,便知道木雨可能困了。 想像小时候一样抱木雨,已经不可能了。 木雨虽然还小,但不轻,木青也不甚高。 看着困困的小包子,木青只能望洋兴叹了。 要不回府?木青打算着。 安作妖与木青并肩走,当下自然明白。 安作妖一把,把木雨抱了起来,对木青道:“前面不远是将军府,带小雨儿去歇歇?” 木雨被偶像一抱,心里超兴奋。本想和少将说说话,可奈何哈欠源源不断的打。玩了一上午,又吃饱了,真的好困啊~ 木雨贴着安少将的肩膀,就那么老实乖巧的慢慢闭了眼。 木青见木雨困极的样子,也没反对,道:“那打扰了。” 木青随着安作妖安作恩进了将军府,见侍女,家丁很少,府中装饰也是简洁大方中有讲究,一股军人的硬朗气充斥全府。 心中赞叹,将军府,果然不一样。和自己家简直是对比。文武审美之差,很大啊。 安作妖把木雨抱进客房的时候,木雨已然睡着。身上暖烘烘,一起一伏的呼吸着。 安作妖把木雨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木青便给盖了被。 两人出了房门,安作妖道:“木青也休息吧,我去书房。木雨醒了,晚上便一起去竞赛吧。” 木青微笑着颔了一下首。 安作妖指着前方不远道:“此处是我的院落,那间便是我的书房,有事你也可去找我。” 木青看着安作妖巨细的解释,嘴角扬起,大眼睛透出些许灵气玩笑道:“是,大哥,你就去忙吧。” 安作妖见木青真正舒心,便道:“好。”转身走了。 木青见安作妖离去的挺拔身姿,只觉得不相信,自己糊里糊涂竟拜了将军为兄,这也太容易了吧? 木青能感觉到安作妖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差别,但想不透原因,索性不在自己徒增烦恼。 进了屋,褪下鞋子,把被子掀开,还是搂着小雨儿睡午觉才是正事。 安作妖进了书房,就见安作恩已经自己喝着茶等自己了。 安作恩看着自家大哥,半抿着茶,盯了半响。 第三十九章 安作妖坐在书房,自顾的拿起书,读了起来。 安作恩在椅子上叹了两叹,皱着眉道:“哥,你不觉的你对木家小公子过于关心了么?在街上听见他声音就忙走过去,现在又把他带家里。” “你这十几年来,也没见你带谁回来,怎么着带个姑娘也就罢了,可你带个小孩子回来,还无故认了弟弟。” “我想知道为什么?”安作恩一连串的咕咕叨叨。 闻此,安作妖看书的姿势不动,心思却连转。 为什么? 因为他给我的感觉…… 安作妖还没打话,就听见外面有人,急急忙忙朝书房来。 安作妖,抬头便给了安作恩一个眼神。 安作恩见此,便收住嘴,自己还是得有数不是? 只见一直跟着安定山的钱老管家,走来敲门示意了下“少爷。” 安作妖见是自己家人,便认真到:“可是爷爷让你来找我?” 钱管家忙回答道:“老爷让我告诉您,宫中有变,让您赶紧进宫!” 两兄弟听此,皆是一愣。 有变? 安作妖冷静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钱管家闻言躬身退下了。 钱管家一走,安作恩就凑到安作妖身前,正声道:“爷爷今天不是跟着皇上游船么!宫中怎么会有变,再则爷爷怎么会知道?” 安作妖紧锁了一下剑眉道:“还不知,我现在去看看,你在家看着。一会告诉木青,我有事,不陪同了。” 又道:“我先走了。”便忙进屋换了官服。 安作妖赶到皇宫时,发现很多大臣都赶去了。 心中一紧。 陪皇上游同祥的人竟都到了。 安作妖快步走进大殿,就见安定山正在门前等他。 便走过去问道:“爷爷,这……” 安定山见自家孙儿到了,便长叹了口气。 “皇上最近风寒很重,不知为何,迟迟不见转好。今日又重了,私陪皇后游玩时,竟高烧晕倒了。”安定山沉声道。 安作妖听此便道:“退烧了么?怎么这么多官员都惊动了。”说着撇了眼,正在不远处,均面露紧张的柳尚书和秦家父子,和很多文臣。 下午云霞尽如烟,黎城街上人声鼎沸,各准备竞赛的船手,更是嚯嚯磨刀。 鼓锣声交错不停,全城一派的吉祥如意的氛围。 可宫中,皆是静悄悄。 唯有御医院的医童和御医,来回紧张的穿梭的步伐响在皇帝寝宫外。 寝宫外面,众人,没有喧哗,暗暗交递着眼色,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安作妖见安定山一副沉思的样子,便小声唤道:“爷爷……” 安定山定了定神道:“嗯,皇上晕倒后,被紧急送回宫,王御医亲治才把皇上唤醒了,可……一直咯血不断。” 安作妖一听,眸光一紧。 咯血……? 转身问道:“爷爷如何得知皇上有忧?” 安定山道:“我一直随着秦照在后方跟着游船,保护皇上的御林军忽然有变动。 秦照见状道:“怕是皇上又是陪皇后微服了。” 我担心皇上就一直和秦照在后面默默跟着。 皇上本来是好好的,只是时不时的咳嗽几下,可不知为何忽然就晕倒了。 我们一直看着,有些担心便匆匆跟进了宫。 殿内皇上咳嗽声不止,好几个御医被传过来。这势头不太对!” 安作妖一直静静地听着。 思考了一会道:“谁透露的皇上咯血?” 安定山闻言道:“我们一直跟到殿内,直到皇上醒来才松了口气。” “不过没多久,皇上刚开口安慰皇后就猛的咳出了血来。这是亲眼所见。” 安作妖听后默默没出声。 安定山,看着远方,声音有些苍老道:“人这一辈子,有始有终。” 安作妖听此,安慰道:“爷爷别多想了,皇上会没事的。” 安定山看着远方慢慢垂了眼,但愿吧。 紫宸殿内,刘绪不断地咳嗽,胸腔不断翻涌着。 刘绪尽力压了一会,哑声道:“众人,皆退下,王御医,留内。” 皇后看着刘绪,瞬间苍白的脸,紧握了握指甲,被刘祯扶了出去。 众人退下,王御医慢慢靠在床前。 开口道:“皇上。” 刘绪慢慢自己倚着榻,一手按着胸口,有气无力道:“卿家认为朕这病为何?” 王御医道:“您胸口可痛?” 刘绪按着胸口道:“咳嗽时震痛。” 王御医道:“您肝气郁结,气郁化火,循径上行,灼肺伤津,影响肺之宣肃,形成“肝火犯肺”又称“木火刑金”之证,这咳嗽咽干,咳引胁痛,咯血正是表像。” “可治?”刘绪问道。 王御医听此,沉吟了片刻,叹息道:“您多年忧心朝野,劳力伤身。今全数堆积爆发。其势甚猛,臣尽力调理。” 刘绪听此道:“不是毒?” 王御医闻言,默了一会道:“臣未查出。” 刘绪倾斜着又开始微咳,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王御医慢慢走过去,把刘绪扶着躺下道:“您躺下为好,若想咳,一定低头,把血咳出,否有大患。” 刘绪顺从的躺下,应了道:“麻烦爱卿了,把太子叫进来。” 王御医应声道:“是。” 刘祯被传进殿后,刘绪脸有些灰暗,虚弱的躺在榻上。 刘祯轻轻走了过去,眼角已经慢慢流了泪,有些鼻音道:“父皇。” 刘绪呼了几呼,慢慢睁开眼道:“祯儿。”虚弱中听得到喉中竟带了些痰音。 刘祯默默用手握住刘绪苍老的手。 “祯儿,朕或许到了大限,你乃太子,将承担,的是难以想象,咳咳,的,责任。” 刘祯听此,道:“不会,王御医会治好父皇。” 刘绪想笑,可并没如愿,胸口疼的难以忽视,不由又咳了咳,道:“别傻了,朕有数。” “祯儿已然而立,朕,相信以你的能力,能把我南仪治理的,很好。” “但记住,秦照此人,狼子野心,不,咳咳,不可信。” 刘祯一听,疑惑道:“为何?” “此人,嫉妒心极强,不安于世。曾设计杀害了安家长子。”刘绪缓声,尽力解释道。 第四十章 刘祯闻言,不由惊讶,稍紧了握刘绪的手道:“那安将军可知?” 刘绪微咳了一下,缓声道:“不知。” “秦照下手之时,正值当年北征最危机紧要的时候,朕若说了,北征必败。” “这么多年,朕憋在心里,对不住定山啊。” “但即便朕不说,,当年的事定山必然有所察觉。” “你心中要有数。朕不除,有朕的顾虑,你不一样,突厥定后……需除大患。” 刘绪缓了口气,道:“把你母后叫来,你也来。” 刘祯跪在刘绪身边,默默听着刘绪的交代,心中不由微苦。谁说帝王无情,自己的父王不是无情,是情过于深重了啊。 如今,刘祯摆了摆头道:“父王,儿臣……” 宁愿一直不坐皇位,只要您一直在! “这就去请。” 刘祯心情有些复杂,断了话,点了点头,出殿去找皇后。 外面的天更暗了。 刘祯望着柳皇后依旧清冷的站在门外,心里微痛,母后…… “母后,父皇传您进殿。” 柳皇后看着自己儿子,已经忍红了的眼睛,一直悬空的心,不由有些失重感。 他…… 柳皇后稍紧了呼吸,手又不自知的蜷起攥了攥。 随着刘祯进了殿。 殿内,光线昏暗,两人走到刘绪身边时,刘绪灰色的脸,努力笑了笑,抬手示意了下让刘祯帮自己坐起来。 静,静的只剩下刘绪沉重虚弱的呼吸声。 柳皇后在一旁,清冷的有些冷漠。 一直都是,一直都是这样。 刘绪只觉悲哀,一生到死,你都不曾原谅我。 从来不哭不笑不闹……从来只有淡然…… 刘绪有些希翼的眼逐渐空洞,虚弱的闭上了。 我不想临死还要看你无言的拒绝。 胸口又开始向喉中上涌,震震剧痛又作响。 刘绪压抑不住,坐着的身子不由倾斜,开始咳,剧烈的咳嗽,他根本控制不了。 一旁的刘祯,连忙上去扶住,手中清晰的感受着,父皇竟瘦了这么多。 同时,柳皇后眼中淡然终于被打破。 心里惶然不安,手想扶过去,可就是伸不出。 徒在衣袖中伸出又是收回来。 刘祯在一旁着急的看着,忙喊到“母后!父皇咳了好多血。” 柳皇后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皱了秀眉。靠过去,轻抚着刘绪的脊背,试图让他舒服点。 事实证明并不管用。柳皇后坐不住了,道:“快传王御医!” 正要起身的动作,忽然被阻挡了。 那是苍老的手,却依旧宽大温暖。但再不是往昔的有力,现在柳皇后觉得自己只要轻挣,必然能挣开。 那人已然虚弱到,拉不住自己。 “染儿……别喊。”柳皇后只听见身后的虚弱声音。那混合着堵了痰的不清晰的吐音。 蓦然,就让自己眼里盈满了泪。 为什么,我会哭? 我恨他不是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柳皇后有些歇斯底里的问着自己。 他杀了我最爱的人,逼我嫁给他! 我的年华被埋葬在这华丽没有温情的高阁里。 我没快乐过…… 柳皇后慢慢止住步伐,坐下。心里一片茫然。 为什么? 刘绪,尽力的压着咳嗽,可血止不住的朝外涌。 刘祯慌了,焦急的想起身去找御医,可自己也被拦下了。 因为父皇竟然在吐着血,努力说话。 “别……去。” “齐然与北辰皇帝少年有私交,抱走了北辰小太子,计划泄露,朕才杀他,染儿,朕临死也要再给你解释一次。” “朕爱你,却并不需要以阴谋夺你,天下是朕,朕如何容不下他!” “咳咳咳,是,是他,偷走北辰太子,通敌之罪,罪不至死么!” 柳皇后看着刘绪在努力的挣扎,眼里的泪,终于夺眶而出。 多年的伤,被硬生生的掀开,只觉得自己都疯了。 柳皇后大声道:“你是皇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现在还骗我!” “哪里有什么太子,这么多年,南仪安定,哪里有前朝遗孤!” “你骗我,都是借口!” 刘绪,见柳皇后气愤的模样,悲凉的大声笑了。 “哈哈,哈哈哈,临死你都不信我,哈哈哈哈……”笑着笑着,眼角溢出了一行泪。 本来就压不住的咳嗽,被笑的又开始咆哮,展示着病神的厉害。 刘祯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被震的呆滞。 赶紧拿出锦帕,给父皇捂住不断咯血的嘴巴。 着急的回头道:“母后,父皇病危,你何必还和他吵!” 刘绪用手,制止了刘祯,咳嗽着,慢慢道:“祯儿,记住,北辰有遗孤,十三年前,在城北郊的一家镖局,发现了北辰的龙纹玉佩。咳咳” “朕派人去查时,那人和他妻子已然逃走,这么多年杳无音讯。” “你需继续追查,小心。咳咳咳……” 一旁的柳皇后,泪眼婆娑的听着,心中震痛。 齐然怎么会认识北辰国君? 怎么可能会通敌,调走小太子? 刘绪,你骗我,我如何能相信你。 如果是真的,我这一辈子和你叫得劲,恨的人…… 岂非一场空…… 柳皇后止不住自己的泪水,看着刘绪一直在咯血,觉得一切竟都变的虚幻。 都是假象昨天还好好的人,在咯血…… 忽然,刘绪咳嗽的幅度又剧烈了,血不住的流着,有些渗人。 表情也变得恐怖,张口瞪目,两只手胡乱的抓着,不断抽搐,汗如雨下,像是呼吸不顺的样子。 刘祯吓得,忙高声喊道:“御医,御医!快来!” 又转身试图想帮刘绪,可根本没有办法。 王御医一直侯在外面,听见声音,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就看见刘绪由表情恐怖、张口瞪目、两手乱抓、抽搐、大汗淋漓,猛的牙关紧闭或神志突然丧失了。 心中焦急,这是咯血不畅导致的胸闷气促,是窒息的先兆表现。 忙过去打开药箱,拿出金针,刺了几个穴位,试图救醒刘绪。 可终究晚了,刘绪没有任何的起伏。 王御医坐了片刻,叹了口气,道:“臣无能!” 刘祯,和柳皇后闻言,皆是不敢相信。 帝崩! 第四十一章 柳皇后看着刘绪已然没有呼吸的样子,有些失神,一下子软了身体,差点摔倒,还好被刘祯一把搂住。 刘祯默默流着泪,看着自己的母后,失神的眸,不由心痛。 您其实爱着父皇,只是没察觉吧…… 何必执念…… 刘祯把皇后扶起,心中虽然悲痛,但自己还有事扛,今后无后路,只能朝前进。 刘祯走出紫宸殿外,沉声道:“帝崩!” 前来的文武闻言皆屈膝叩拜,瞬间一股悲伤就袭满宫殿。 谁都不傻,都不知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但事情往往是这样,不约而同做出同一个反映。 听见刘祯“帝崩”高公公才是真心实意的悲痛。 高公公自小就跟着皇帝,亲眼目睹着皇帝的一生。自登基至今,领军北上,统一大陆,为人仁厚,一生兢兢业业,英明神武,如今说走就走,不由老泪纵横。 慢步进殿拿着遗诏,走到刘祯面前,刘祯看着那道明黄,自是知道那是什么,遗诏。 刘祯没有准备打开看,而是示意高公公直接朗读。 高公公遵命朗读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以眇躬,仰承丕绪,嗣登大宝六十年矣,敬天勤民,敦孝致理,夙夜兢兢,惟上负先帝付托是惧,乃今遘疾弥留,殆弗可起,生死常理,虽圣智不能违顾,继统得人,亦复何憾! 皇太子企祯聦明仁孝,至性天成,宜即皇帝位,其务守祖宗成法,孝奉其母,进学修德任贤使能节用爱人,毋骄毋怠,申外文武群臣其同心辅佐,以共保宗社万万年之业。丧礼悉遵先帝遗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祭用素羞,毋禁音乐嫁娶。宗室玉王赐藩国曼城是寄,不可辄离本国,各处镇守总兵巡抚等官及都布按三司官员,严固封疆,安抚军民,不许擅离职守,闻丧之日,止于本处朝夕哭临三日,进香各遣官代行。府州县并土官及各布政司南直隶七品以下衙门,俱免进香,诏谕天下咸使闻知。” 一字字,深入人心。 安定山跪着,心中一阵阵的凉,那个已逝的人,曾称兄道弟,年少气盛共立梦,也曾浴血奋战共进退,也曾江山安稳共享年轮,如今比自己先去,其中滋味,只有自己能体会。 黎城,本来喜气洋洋的氛围,随着九声钟鸣,渐渐平息。 是帝崩,哀事,同祥节,如何过得? 众卿听后响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拜完,柳尚书出列恭身道:“先帝驾崩,臣悲痛,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太子按诏登基,执掌朝野。” 刘祯看着柳尚书道:“柳爱卿所言,本宫会考虑,登基一事,容后。此刻当务之急,先敬父王,众爱卿先行退下。” 柳文轩闻言,反对道:“臣以为唯登基后,主领事,国安。” 安定山,在此时也出列道:“臣附议。当登基,后礼丧。” 众臣随之也出列跪拜道:“请太子登基,遵诏掌朝。” 刘祯看着漫殿的大臣,闭了眼,道:“众卿平身,择日登基,此事交给柳爱卿吧” 又补充道:“近日,京都戒严,边疆固稳,别有什么差池。” 黎城,安家。 木青早已经醒了,忽然听见九鈡鸣,心中震惊。 九鈡鸣起不是帝崩? 这…… 就在木青沉思的时候,木雨,也慢慢睁开了眼。 大眼迷茫的看着木青,又抬起手揉了揉。 “哥哥?”软声喊道。 木青看着木雨微笑了下道:“雨儿醒啦。”说着自己下床,把木雨慢慢扶了起来。 木雨听见外面的一声声钟鸣,问道:“哥哥,外面怎么这么响?” 木青转身,看了看外面已然暗下来的天道:“皇帝崩,鸣九鈡。” 木雨闻言,试探道:“木雨知道,崩,即为死,皇帝死了么?” 木青,轻声道:“没错,但,雨儿,你不能说皇帝死,必须称崩,在外面得注意避讳,知道了么?” 木雨听着,专注的点了点头。 又道:“那我们还能游玩同祥节么?” 木青,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慰道:“帝崩,禁娱乐,同祥节怕是不能举办了,下次,哥哥再带你玩好吗!” 木雨倒是乖,自己和哥哥一起已经玩了一上午,也不错,很知足的道:“好 ~ ” 木青见木雨如此乖巧,不由抱了抱他的小身子,心里满足。 自家弟弟,简直就是天使,从来都如此乖巧可人。 木青带着木雨,走出了房,看着不远的书房。心想,帝崩,安大哥必然进宫了。 那么自己留言一句去外公家吧。 便自行出了府,看见门口守卫的人道:“大哥,我是木府的,等安将军回来,你就说木青多有打扰,先行回府,下次拜访。” 守门的侍卫闻言回答“是,请慢走。” 木青拉着木雨,看着本来熙熙攘攘吵个不停的人,都各自回家了。 锣鼓声早已经停了。摆摊的人都收拾摊子,面容有些沉重。 龙干河周围的一串串绵长的红灯笼,早已经摘了下来。 龙干河两岸人群散去,徒留了正在回港的同祥船,在河岸上停靠。 人走茶凉,本来热闹的一天,谁也想不到以悲伤结尾。 人的性命如此,万物也皆此定律。 木青拉着木雨,木雨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外公家门口,陆府时,小家伙才小声轻问道:“哥哥,帝崩,我看他们都不高兴,为何?人之生死书上说皆是天道自然。且皇帝与我们又无甚紧密联系?” 木青闻此,把木雨拉到了一边,蹲下身子,道:“雨儿,虽说人之生死,乃自然,但人有感情,不管你多事情本质因果,你都会因为感情而有所动容。” 又道:“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雨儿养了一个小狗,它慢慢变老,最后寿终,你明明知道,它到年纪该死了,雨儿会落泪么?” 木雨想都未想,轻声道:“会。” 木雨笑了,“没错,会哭,因为你对他有感情,它是一个生命,你虽然知道它从生会走向死,但你还是会难过。” 第四十二章陆府 “皇帝去世,百姓会难过,是因为皇帝让他们生活的安定,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能让日子过得好,就是最让人感激的人。”木青道。 “ ( ⊙o⊙ ) 哦,雨儿知道了。”木雨答应着。 兄弟俩踏进陆府,就看到丫鬟们各司其事,成列的在走廊间,穿梭。 陆府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富商,是经营百年的玉器大家,精湛的雕工连宫中都青睐,选做御用,家中很是富足。 陆老爷陆奇是上任家主,家中分支甚多,一妻三妾,只有吕氏生了一男一女,妾却是生了不少女儿,儿子却一个没有。 陆奇一辈子从商,很是成功,却也被一些吃不到喊葡萄酸的人私下看不起,毕竟商贾从下,社会地位也有限制。陆奇自是知道,他拍先生先生,从小给自己家的这孩子,进行教育熏陶。 给儿子女儿联姻都选的是书香世家,陆文清嫁给木胜那自然良配。木胜为人正直对陆文清从来都呵护异常,两人算是一对佳侣。 但陆文昊却娶了一个世家小姐,虽是出自书香,为人就让木青不敢恭维了。 木青牵着木雨,寻着大厅走过去。一路上丫鬟们的弯腰作礼喊着“表少爷。” 木青一一点头,都喊多累啊,好不容易到了大厅,就看见又是一群女眷在那,木青看着就有些头痛。 木青过去,牵着木雨对着正上方坐着的外祖母,恭恭敬敬的喊声:“外祖母。” 吕氏看着自己的小外孙,开心的招了招手。 “嗯,雨儿过来,到外祖母这。青儿也来。” 木雨步哒步哒的走过去,扬着小脸甜甜的开始撒娇。 吕氏被他逗得连连发笑。 木青慢慢走到木夫人身边,轻问道:“阿爹呢?” 木夫人,看着他,回答:“听见钟声就赶进宫了。” 木青听此,偷偷有问道:“既然如此,晚上,我们回家吧?” 木夫人闻言,微皱了眉道:“你外祖母让今晚留宿。” 木青一听,心中哭嚎。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这陆府,多少个女人啊。 一妻多妾,看着就让人难受。 ( ╯﹏╰) 吕氏抱了抱木雨,抬头对木青笑道:“青儿,这也十之又四了,时间真快啊。” 吕氏刚说完,没等木青有什么反应。下手的三个姨娘里最年轻,也受陆奇早年一直宠爱的陈姨娘就开了口:“可不是,瞧咱表少爷,这就玉树临风的,在大些,那可迷死待闺的姑娘。你看那面相,和家主是不是有些像?” 吕氏听此,微勾了笑意。 那边善于察言观色的三人行里的周姨娘,就又开了口道:“表少爷,这眉宇,细看还和家主还真是像,活生生的,可不是近咱们陆家的血脉。” 听及此,吕氏就开口道:“妹妹可别胡说,青儿那是木家的嫡长子,这样貌是随了人家木家才是。” 这厢,那陈姨娘,又道:“是是是,这表少爷,和小表少爷这长相无论近谁,妹妹看着都是俊俏。” 木青听着这些曲儿拐弯的阿谀奉承,无奈。 每次来这就被迫看戏。根本自己不用说,人多的好处就死省嘴。但这耳朵,真是太委屈了。 人家纯正的三观,不一定非要经历这些无聊的侵扰才能正常树立的嘛。 木青不明白外公表面这慈眉善目的,年轻的时候就怎么这么能娶老婆呢。 还是自家阿爹,才是真男人哉。 木青也不管那么多,道:“阿娘,黑曜可在?我去找他有点事。” 木夫人,看着木青,心中自是明白他不想与陆府的这些女人在一起,便开口道:“你去书房,你舅舅和外公在那,正陪着黑曜。” 木青一听松了口气,陆家的女人,那是一个了得,陆家的男人还是很正常,很可亲的。 木青道:“那我就先下去了,外祖母。” 吕氏,看着自己的外孙,无奈的道:“也不多陪陪我,就想着出去。哎,人老了,招人嫌喽。” 木青看着,知道自己是不用插嘴的,必然有人替自己说话。 可不是,那不甘寂寞的陈姨娘又开始恭维了。 “姐姐,这话就过了,您年轻着那。” 这次吕氏虽有些烦,自己的话,自己外孙没接上一句,都让别人代说了。 但这也是经常的事,别人都恭维自己,吕氏也是享受的。 木雨,在吕氏怀里有些坐不住,暗暗的给木青使眼色,意图明显的想跟自己出去。 木青看着木雨,心里也是无奈,自己溜了也就罢了,溜两个有点过分了,得有一个在这陪着不是? 木青留了木雨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用眼神传递了一下对木雨的怜惜之情,自己下了。 木夫人看着木青的背影,别人或许察觉不到,但自己却知道木青赶得有些快。 心里担忧,每次青儿随自己回陆家,自己都深刻感到,青儿对妻妾室之间,那种明争暗斗,阿谀奉承的说话关系的不适。 那种悄悄掩饰的嫌弃,只有为人母的自己才能感觉到。 木夫人庆幸能嫁给木家,得相公爱护,木家不娶妾室,自己没有母亲的烦恼。 同时看着木青,又图添忧愁。 在南仪国,一夫多妻是正常的,但凡家中富贵些的,都是如此。连百姓,有的也是。 木青虽着男装,可始终是个女儿家,不论多久,什么时候换回女儿家,都要嫁人,但木青这种情况……以后该如何…… 木青不管自家阿娘怎么怎么担忧自己,溜出来,他就奔向舅舅的书房。 舅舅自小爱学,博学多识,要不是因为继承家业,怕是早就走政途了。 木青慢慢踱步走到书房外,透过窗户,木青只见,黑曜拿着毛笔,在书桌上,专注的练着字的背影。根本没有舅舅,外公的影子。 木青挑了挑眉,好吧,舅舅不在。 木青有些丧气的同时,看着黑曜的背影,坏笑了起来,他垫起脚,慢慢进屋,准备突然吓一吓黑曜。 就在木青快要到黑曜身边,距离他的背只有一步之遥时,黑曜猛的转过头来,头对着头的,对木青粲然一笑。 木青吓人未果,自己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那白牙刺着眼,只觉得心砰砰的。 第四十三章陆府 黑曜放下手中的笔,微笑着看着木青。 木青微捂着胸口,等缓了缓,才瞪眼怒视道:“你是故意的!” 黑曜看着木青生气的样子,黑眸无辜的瞅着他,一点都没反驳。 看着连反驳都不会的某只,木青无奈,谁让自己先惹人在先呢? 木青无奈的耸了耸肩,绕过黑曜,去看桌子上的字。 宣纸上赫然写了一首: 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 下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 木青见此诗,眼眸微垂轻声问道:“黑曜怎么知道这首诗?” 黑曜看着木青道:“上午外公教的。” 木青听此,心有点沉。看样子,外公是不放心黑曜才故意敲打黑曜知恩图报,这诗虽浅显,但也不知道这呆子懂不懂。 木青伸手摸了摸还算整齐的字道:“你可知道这诗什么意思?” 黑曜看着这诗道:“外公讲了,说人要如新竹般有骨气,懂得感恩。” 木青听着,心里有点难过,但外公担忧也是有考虑的,至少庆幸外公接受了黑曜吧。 木青轻笑了下道:“别听他老人家说的,你练字就好了,练好了你就都会了。现在还不用学诗。” 又道:“黑曜的字一天比一天好。”说着木青找了书房里的座位坐下。 微支着下巴看着黑曜道:“去不去城西营?” 黑曜听此,黑眸闪了闪。 “你去么?”黑曜问道。 木青见黑曜在问自己,便笑了“你不用问我,你自己的意愿才最重要。” 黑曜见此,剑眉微皱道:“你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就不去。” 木青听着黑曜如此说,心中震动又无奈。 黑曜太听自己的话,收养他并不是为了让他服从自己,感恩自己。 如今却…… 黑曜看着木青没有什么言语,便走到木青身边,用骨节分明的手,按了按木青的肩。 道:“青儿,我觉得和你一起就开心,所以去不去都行。” 木青听此,抬头微笑道:“我知道了,不过黑曜是咱木家的孩子,也就是我弟弟,雨儿也是你弟弟,咱们是一家人。黑曜得一直记着哦。” 黑曜听此星眸微亮。 木青看着这孩子,心里还是怜惜。并不希望他被不平等对待。 木青看着黑曜道:“你是我弟弟,你得喊我哥。”木青要求着。 黑曜一听,抿了抿嘴唇,没吭声。 木青见黑曜竟有一丝丝的不情愿慢慢传递过来。 木青疑惑“怎么了?” 黑曜见木青问自己,黑眸瞥向别处道:“青儿不一定比我大,喊青儿好听。” 黑曜弱弱的试图抗争着。 木青听此,有些不满意道:“你应该没我高吧?” 黑曜一听,不说话了。 犹豫了好久,黑曜蹲下身子抬头看着木青道:“青儿,我叫你青儿好么?” 木青看着直勾勾瞅着自己的黑曜,那头上的小乱发不乖的在脸颊上散落了一些,只觉得他现在的模样竟然比雨儿还乖。 木青无奈的一手拍在了黑曜的头顶道:“哥哥准了!” 黑曜听着默了一会,弯起了嘴角。 已经五月,天还很凉快。木青陪着黑曜写了好些会字。 自己开始写唐夫子布置的作业。 木青端坐在桌上,盯着宣纸思考了半天。 提笔就写了一篇冬逝春来换季时的景色,同时寓意了对南仪皇逝去的感伤,最后以新春景暗示南仪皇逝去新皇将登基,希望之后会更好的思想感情。 洋洋洒洒写完,木青把厚厚的一匝纸,放在一边。 眺望了一会窗外的景色,让等自己眼睛好些才转回屋子。 木青转过头,就看见黑曜,竟拿着书,在一旁案上睡着了。 黑曜一身蓝色锦衣,就衬的他英朗的面容更加精致了。 想想那个七龙山的孩子,再看看面前的少年,木青只觉得相距甚远了。 木青站起拿起一张精致的画纸,用手慢慢铺开,揉了揉手,把毛笔换成中锋羊毫,开始慢慢在纸上勾勒,描绘,一会,一座座连绵的山影开始出现,细描这葱树,木青蘸了蘸水,点缀了些许云烟。 在一座主山近景下,木青细细勾勒着脉脉水波,片片绿地,最后在绿地上木青画了一只灰白色的幼狼。与山对比它是小小的一只,但传神的眼睛,却孤独而傲然的注视着画外。 全部差不多画完,木青才在画的右上描了旭日。 木青看着这静静铺在桌面上的水墨画,轻轻吐了口气。 两份文章不想写,不如一画一文来的配对潇洒。 木青摸了摸还未全干的画纸后,就伸了个懒腰。 看着自己画完,还没睡完的某只。 木青表示很嫉妒,黑曜就被开恩不用写。 哎,不同人不同命喽? 木青步出书房,夕阳早已经开始落在天地分割线上。 木青看着天色,觉得自己得去祖母那做个交代了。 慢慢走在花园里,花儿依旧姹紫嫣红,争相斗艳。 正如这偌大的陆府,每个女人都是如此。 木青还没走到吕氏院落,就看到花园末端亭子,两个女孩在那窃窃私语。 木青刚想绕过去,其中一个眼睛灵气异常的姑娘就转过脸,看到了自己。 木青有些难过…… 退不得了…… 木青慢慢踱步,走到亭子里。 陈姨娘的女儿陆娇儿就起身了。 “表哥 ~ ” 木青看着自己的这个表妹,内心是拒绝的。 看着现在模样娇俏可人的姑娘,就让木青记起了小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五岁。第一次陪陆夫人回陆家过同祥节。 那天阿娘给自己穿了一身银质紫衣,可能更衬的自己白皙可爱。 当时阿娘一手专心的抱着木雨,自己便觉得无聊,趁着阿娘没注意偷偷跑去花园,找了个阴凉,躺着睡午觉。 自己还睡得香,就被一个小姑娘给踩了一脚。 自己还没喊疼,就听见一个被绊倒的小姑娘哇哇的躺着大声哭。木青被踩的虽然很疼,但心想自己也是活了短暂一世滴人,怎么能凶小孩子呢便不准备计较被踩。 皱着眉,揉了揉腰,自己就站起来。 第四十四章 木青看着还坐在地上哭的小娃娃,皱了皱眉,伸出自己的小手,抱了一下,发现这小孩比自己胖多了。自己这小个头还不能把她抱起来。 木青一碰这一直哭的小孩,小孩就更使劲的哭。 木青无法,掰了那小孩的脸,看着她还算清秀可人的脸早就布满眼泪鼻涕。 木青有点嫌弃,好脏。 哎,木青抿着嘴皱了皱小眉头,有点舍不得的拿出来自己的手帕,给小脏孩擦鼻涕眼泪。 小娃娃,慢慢止住泪,这才挣开泪眼。 就看见眼前给自己擦眼泪的是一个非常精致漂亮的小孩。 黑亮的大眼睛专注的擦着自己的脸,嘴唇如樱般,贝齿半咬着下唇,脸圆圆的,特别可爱。 陆娇儿看着比自己漂亮超级多的小姑娘,自卑了嫉妒了。 一看到比自己还漂亮的小女孩,加上他还绊倒自己,瞬间小脸一皱,猛的把木青给自己擦泪的胳膊给拨到了一边。 木青正专心的想把小孩脸上最后一点泪痕擦掉。 这猛的一下,劲道就打破了他蹲着的平衡。一个趔趄,就歪倒在一边。 木青惊诧的看着面前的小孩,就见那小女孩眼瞪得大大的,手指着自己童音厉声道:“你是谁?谁让你绊本小姐的。” 木青看着这小女孩,顿时觉得无力。 转了个白眼道:“这地方很偏僻,你自己走路不看地怪我喽?” 陈姨娘中年才好不容易生了陆娇儿这么个宝贝疙瘩。平常都使劲娇惯着,哪有人顶撞她。 听到木青的反驳,她更气了。 一直坐在地上耍赖的小胖身子,竟拔地而起。脸气的通红,还不愤的鼓起腮帮子,这使得她本来还不错的脸蛋肿的像猪头。手指着自己,憋了半天,没出一个字。 木青看着这么一个小娃娃,就被气笑了。 木青道:“我没空理你,无理取闹。” 便起身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泥和草屑准备走。 小娃娃看木青竟这么瞧不起自己,憋红的脸,猛的开始嚎啕干哭,边哭便道:“你等着!”说完便跑走了。 木青看着一路狂奔,一路噪音的丫头,嫌弃的挑了挑眉。 谁还等你! 自己慢悠悠的走出花园找木夫人和木雨去了。 因是同祥节,到了中午,陈姨娘就领着陆娇儿过来和大家一起吃饭。 木胜和陆文昊陪着陆老爷子喝酒,自开一桌。 吕氏领着家中女眷开了一桌。 刚入桌,陆娇儿看到木青就大声指着她,抬头朝着陈姨娘说坏话。 “姨娘,就是她故意把我绊倒的!” 木青被指着,眉头一皱。 没完没了的丫头最烦人了。 木夫人抱着木雨,看着陆娇儿指着自己的孩子。 疑问的转向木青问道:“青儿?” 木青看着木青的目光,有些烦。但不得不解释道:“我在花园找了个阴凉睡觉,正睡着,不知怎么这小女孩就踩了我的腰,自己跌我身上,她这么重踩得我超疼。” 木青这番话,第一强调了自己早就在那,是小孩自己倒的,不是他故意的。 同时还说了他自己也被踩腰,很疼。 木夫人听见木青解释,对陈姨娘解释道:“陈姨娘,青儿不是故意的。娇儿可伤着哪里了?” 陈姨娘,对陆娇儿娇惯归娇惯,但在吕氏这还是很收敛的,毕竟陆府只有一个嫡子陆文昊,家主也必是他,她是在人屋梁下的。 陈姨娘,看着吕氏皱了眉,忙把陆娇儿手一拍下,娇笑道:“四小姐乱说的,小孩子不懂事,大小姐别放在心上。” 说着,陈姨娘就拍了拍陆娇儿道:“娇儿,这个小哥哥是你大表哥,快喊表哥,不能再这么没礼貌,知道么!” 陆娇儿听自己母亲这么说,有些不满意,别扭的摆了摆胖身子。 但过来一会,才缓过来姨娘说自己认为漂亮的小丫头是男孩,还是小表哥。 陆娇儿,睁大了自己整个身上最大的亮点,那双还算灵气的眼睛。 看着木青俊秀精致的容颜,陆娇儿对木青的愤恨,顷刻就转化了。 满脸的粉红心,隔着桌子木青都觉得恶寒。 其他房的小姐们,都乖巧缄默着,就这个小孩,真是让木青无语。 因为吃完饭,同祥节,父母在陆家过夜,一下午,直到晚上这小女孩就老缠着自己,还堂而皇之的打着道歉,交流感情的旗号。 这旗号一打,木夫人倒是乐意。 木青悲哀的被一个小胖丫缠着,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这小孩为什么对自己转化这么大。 木青自己坐在榻上,看着身边傻嘻嘻的小胖子,问道:“你为什么之前讨厌我,忽然又粘着我!” 陆娇儿听见木青终于愿意和自己说话了,挤了一脸肥肉道:“表哥哥,长得好看。” 木青听到这么直接的颜值控,反问的:“一开始我也好看,你怎么那么凶?” 陆娇儿有点不好意思,但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因为表哥哥太好看,我以为是小女孩……” 木青一听,就觉得这小孩将来要发展成妒妇的,嫉妒心这么强,真是个人才。 傻的也太天真,这么龌龊的想法,也能吐露么? 此时木青有点庆幸幸好自己是男装 ~ 木青本来对这小女孩第一印象就差极了,这会更是不愿意和她待在一块。 猛的跳下榻,木青轻声道:“娇儿回去吧,我要早睡。” 陆娇儿听此,喃喃道:“表哥哥睡这么早?” 木青默不吭声的看着陆娇儿。 陆娇儿看着木青无言的拒抗,低了低头,扭了扭胖手指,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这么一缠,陆娇儿就缠木青缠了近十年。 每次木青看着这个由胖变瘦的小女孩,心里还是别扭。 毕竟现在表面的笑颜如花,谁知道她那从小就恶毒的心,现在修炼到何种程度了! 他可不信她是株能洗白心灵的花。 木青看这对面,已然柔弱出落得还算可人的女孩,脸上不由挂上了伪装的淡笑。 毕竟只有对真正在意的人表露真实,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其他的人,还是需要斟酌的。 木青,看了看同样坐着的周姨娘之女陆巧儿,道:“两位表妹好兴致。” 第四十五章第一印象 陆巧儿,为人如其母,周姨娘,为人还算老实。 看木青走了过来,本坐在亭中的微胖身材,连连起身,行了一个女儿家周到的礼节。 小声弱弱的喊道:“表哥。”此外,站起身来后,她周正的脸就一直微低着,没再多说一句。 可与陆巧儿不同,陆娇儿一起身,就搔首弄姿,那做作的姿态,木青无语。 看着那故意扭起的腰支,微卷的兰花指,自我感觉百媚生的微笑,双眼抬起又故意放慢速度,对着自己的眨眼技术,木青看着,觉着直像得了病似的,有点反胃。 本来还灵气的一双不错的眼睛,硬生生的被糟蹋了。 何况木青一个假男人,被一个真女人一个劲勾引,除非心理有问题,谁不鸡皮疙瘩满身掉? 木青悄悄用手握了握胳膊,轻抚了抚,上面的小米。 勉声道:“娇儿,眼睛不舒服?” 陆娇儿看着眼前,一身锦衣,俊郎依旧的表哥,眨着的眼,被问的有点尴尬。 可也就是一顿,陆娇儿,本来放在腰边的兰花指,就弱弱的搭在自己的眼下,鼻梁上。 低垂着眼睛,故意娇弱道:“是啊,风大,娇儿眼里好像让吹了什么东西。” 话毕,就有了点泫然欲泣的模样。 木青看着周围,那是一个寂静,花草的叶子连一丝摆动都没有。 朗朗乾坤,陆娇儿的厚脸皮功底就如此精妙绝伦,实在让木青难以描述的心塞。 陆娇儿见木青竟还是没有任何表示,有点幽怨道:“表哥不帮帮娇儿么?” 木青听着这话,不由咳了咳道:“巧儿啊,这男女授受不亲,外祖母还急着找我,我先去了。” 木青说完,又对着那陆巧儿道:“巧儿表妹,不如帮娇儿吹吹。” 说着,笑着就错身走过亭子,朝吕氏那边赶去了。 木青走远了,这边小亭内。 陆娇儿放下手,有些颓丧。 慢慢又走到石桌上,用两手托着腮道:“巧儿,你看,我故意在这等着,也学了你所说的淑女做派给表哥看,为什么表哥就一点不通情理,不搭理我,反而说我眼有问题?” 陆巧儿,这会坐在石桌上,仍是一派温婉的模样道:“你下次勤加练习,或许是还不熟练?” 陆娇儿听此,道:“巧儿你怎么不学着俏这兰花指,和扭细腰呢?” 陆巧儿一听,轻笑道:“妹妹别说笑了,我又没有意中人。” 接着陆巧儿又道:“不过,娇儿妹妹为什么喜欢表哥?我看表哥只是长得细致,虽然风姿卓越,但其他的,姐姐不了解,妹妹能说说么?” 陆巧儿转移着话题。 但陆娇儿并没有任何察觉,一听到说木青的优点,就有点滔滔不绝。 “表哥,小的时候就非常温柔,记得那个时候,我被他不小心绊倒了,他就拿他的锦帕,细细的给我擦泪,那时候我不懂事,还告他的状了呢。” “还有,表哥很聪明,你别看表哥表面看着很平庸,但实际上他的好,一点也没有显露。” “有一次,我听说表哥来了咱家,我就偷偷的跟着他,跟他去了大哥的书房外面。那时候表哥才十岁。和大哥在一起讨论任何问题竟都能侃侃而谈。” “反正他们说的那些,我是一点都不懂啦。”陆巧儿摊手,挑了挑眉毛站了起来。围着石桌慢慢转悠着说道。 陆巧儿听此,不以为意道:“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啊,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陆娇儿见陆巧儿不信,有些着急。走着的步子,一下子就停了。一屁股坐在石桌上,粗鲁的一点都不像女子。 但他的声音却变低了“巧儿姐姐,你别不信,表哥真的很厉害,你想,大哥是什么人,以前轻看我们家是从商的,现在哪个不因为大哥的才情,服气,他们都知道,咱们陆家是出了天才的,只是大哥没出仕罢了。” 陆巧儿听此,也同意的点了点头道:“娇儿,你说的这些都没错,可是这和表哥有什么关系?” 陆巧儿看着陆娇儿轻声道。 陆娇儿,皱了皱眉,灵气的大眼睛,又开始一下一下的眨。 这次大概不是勾引人了。陆娇儿犹豫不定的道:“娇儿姐姐,我和你说了,你别说出去。” 陆巧儿,看着陆娇儿一副神秘的样子,周正无奇的眼里,划过一道深思的光。 轻声诱惑道:“咱俩谁跟谁,我可就和你亲。” 陆娇儿听此,有点放心了。 “那次我听他们谈话许久,大哥开心的夸奖了表哥知道太多了。说他很用功,但表哥却不以为意的接道只是记忆力好罢了。大哥一听就考了表哥限时看书,你猜表哥怎么样?” 陆巧儿听此道:“我不知道,娇儿妹妹别卖关子。” 陆娇儿见巧儿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开心着笑道:“表哥超厉害,一炷香左右,就背了整整的一本经年杂志。” 陆巧儿一听,惊诧道:“真的假的,经年杂志可不薄,很厚呢。” 陆娇儿看着陆巧儿的脸,对她的表情很是满意,跟炫耀的是自己的相公似的,陆娇儿眼睛一睁便道:“真的!我当时也非常惊诧,我在窗户外就听见舅舅开怀的笑着说表哥是不世出的小天才,过目不忘悟性甚佳。” 陆巧儿,听此坐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陆娇儿见她不说话疑问道:“姐姐,巧儿姐姐?” 陆巧儿才回头道:“那表哥怎么一点都不宣扬?” 陆娇儿听此道:“我也想不明白,那天晚上我跟我娘说了,我娘也是猜,说表哥或许是不想树大招风。” 陆巧儿,用手顶了顶嘴角,喃喃道:“树大招风么?” 陆娇儿不管那些,用手抓过陆巧儿的手臂道:“巧儿姐姐可不能说出去啊,表哥不说出去必有他的道理。” 陆巧儿看着眼前给个糖就谁都相信的傻丫头,敷衍道:“好好好,我说这个干嘛。” 陆娇儿听此,惆怅的长叹了口气道:“表哥为什么就不多多和我在一起呢?” 陆巧儿看着一边自哀的小女孩,心里有点瞧不起她,空长了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不长一点脑子。不过这妹妹对人倒是痴情,什么都替别人着想,这也正是自己可以利用的。 第四十五章暗妒 木青穿过如瀑布倾泻下的紫藤萝架子,嗅着一簇簇的粉蔷薇散发出的香味,走过长长的过廊,才到达吕氏的房门前。 门是打开的,木青掀了腿间锦袍,刚跨过台阶,就听见里面木雨的笑声。 这时候,那三房小妾早就已经走了。两个丫鬟在一旁站立着,随时等待听从派遣。 木夫人此时正低着头和身边一位身着兰芝雪缎衫的瘦削女人耳语什么。。 木青不用想,便知道那是舅舅的正妻王雨钦。 此人,木青从记事就不多与她单独接触,但每次遇见她,她都对自己不甚友好。 刻薄,深深被她藏在她那假装文淑的皮囊里,却笨拙地不时露出尾巴。 木青观察过,她曾和陆老爷子说话时,那恭敬的语气里,散发着一种名曰虚伪的东西或者叫做因为轻视而产生的不在乎。 眼白远远大于黑眼珠的眼睛从来死气沉沉如僵尸般,好像没有转动的功能。 唯有看自己阿娘的时候,才会因为某种不愤,自瞳孔显现一种妒忌和愤怒。 木青一进屋,吕氏就看到了。 木雨也看见木青,大眼睛一转,自己就跑到一边,准备给哥哥在外祖母身边留地。 吕氏眼睛的皱褶微深,抿笑着开始用带着颇怪的口气道:“青儿这才舍得来看外祖母了?” 吕氏说话的同时,木夫人连着王雨钦也停了细语,抬头看着慢慢走进的木青。 木青闻言,并不紧张,做长辈的一到老年总会如此,自怨自艾的嫌弃小辈不饶其膝,不逗着他们老人家欢乐。 是该多陪陪,但这屋里可不可以少点人。人多太压抑,木青心想。 木青走到吕氏身边蹲下,一脸无辜的握着吕氏已经松弛但保养的还算可以的手,木青摩擦了一下笑道:“外祖母,您这就冤枉孙儿了。孙儿这一下午,可没闲着。唐夫子布置了孙儿好些作业,孙儿一写玩就紧赶地来陪您。” 吕氏听此话,受用了,儿孙辈的用功,自己也开心。 随口就问道:“是么?这过节的,夫子也不让你们轻松轻松。” 木青听此,微笑道:“可不是,唐夫子总是对我比其他人还严格一点。我可辛苦啦。外祖母可得多疼疼孙儿。” 吕氏看着顺着杆子就朝上爬的木青,笑着又用手点木青的额头:“你是皮猴一个,唐夫子才罚你的罢。” 木青拦着吕氏的手,连连道:“外祖母,刚刚您还是疼孙儿的,这会就又骂我,青儿真伤心。” 吕氏一听,哈哈笑开了。 对着一旁的木夫人道:“文清,你家这俩小子,真是厉害啊。” 木雨在一边在一旁看着自家哥哥耍宝,一边默默拿着糕点细细嚼着。 木夫人温婉一笑,轻声道:“母亲,这两孩子就在你面前才这样,平时对我哪这么耍宝。” 吕氏高兴道:“哈哈,是嘛。逗我开心吧。” 王雨钦自己一时被温馨的气氛排斥在外,一时间狠皱了一下眉,暗暗咬牙。 老婆子就是故意的,自己这么多年生不出孩子,她就心生不满。给文昊添了那么多房小妾还不够。每次陆文清一来就可劲的夸奖木家这两个小子。哼! 木青挨在吕氏身边,余光暗暗扫到王雨钦,那深沉的眼眸,和瘦削如猴般颧骨高耸的脸。 王钦雨迅速调整了表情,天生尖细的嗓门让木青听着很不舒服。 “青儿这十四了,这秋天的童生考试,参不参加?”王钦雨试探道。 木夫人被问的一愣,有些错不及防。 木青听见问话,见吕氏也关心的看着自己。 木青转念笑了笑,淡淡的道:“童生考试,哪个男子不参加?舅母何有此问?” 木夫人听言,秀眉一皱。 王钦雨自然把木夫人的反应收归眼底。见这个侄子这么轻松的说,就认为他是自夸,不自量力。自己可是听说他在学苑成绩中下,很平庸呢。 王钦雨用不大的眼黑朝木青盯去,尖细的嗓音又打扰着人的耳膜。 “青儿课业如何,这次就参加,能行么?秋闱可不简单啊。要不,你父亲可面上无光。” 木青听着这夹枪带棒的话道:“舅母你这就多虑了,我说的是参加,不一定这次就参见。” 王雨钦此话说的不好听,吕氏和木夫人自然听的出来。 感情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木青此次参加就一定会落榜。 吕氏本来开怀的脸,严肃起来,看着脸有点尴尬的女儿,心里愤怒,这不下蛋的鸡,天天在家里白吃白喝,话里带刺,真是膈应人。严声责备道:“雨钦说的什么话!没事就回你屋里,养着身子。” 王雨钦接连被噎,本来是想中伤木夫人的,现在自己被责备。 紧抿着嘴,鼻子被气的发抖,但仍维持着她所谓的淑女风范。自己解释道:“娘,我是关心青儿呢。” 吕氏不想在听她多说一句,本来以为娶个书香世家的女子好听话,谁想这个王氏就是不识眼。这么多年,她以为别人是笨蛋么!愚蠢至极! 吕氏重声道:“你下去吧。” 王雨钦听此,呼吸了一幅,勉声道:“是。” 说完带着她的陪嫁丫鬟,快步走了出去。 吕氏看着碍眼的东西走后,才回身,拉过自己女儿的手。 安慰道:“文清,你别在意。” 木夫人听见,叹了口气。 缓声道:“没事,青儿很好,他现在还小,童生考试,我也不急。” 吕氏认同的点了点头。 木夫人顿了一会道:“母亲,以后别再朝木府送东西了,女儿都出嫁了,这每年还给银钱,女儿实在为难,木胜都说了好几回了。大嫂心里怕是也有意见。” 吕氏看着自己从小就疼爱的女儿。 用手拍了拍木夫人的手道:“木胜清廉,你哥每年给你拨过去是疼你,想让你们一家都过得好。娘看着你们兄妹俩感情那么好,心里开心。木胜是明白人,他一直知道咱家不是折辱他的意思,你别多想,至于你大嫂,假清高又小气善妒,谁都知道的,也就你父亲惯着她,文昊对她也是不上心的。你别放在心上。” 第四十六章大宅暗处是非多 木夫人听着吕氏的安慰,心中不轻反重。 有些担忧,自己的哥哥自己知道,孝顺,专一。 父亲当年给大哥定亲时问他意见时,大哥只说听从父母安排,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过了半辈子。。 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哥和大嫂两人总是如此冷清的相处,自己看着有些心疼,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 木夫人,垂了眼道:“母亲,多开导开导大嫂吧。” 吕氏自是明白木夫人的好心,奈何人就是那样,你说他人万遍,除非他自己顿悟,否则你永远也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 吕氏微叹了口气道:“你别管了。” 夜晚,木胜从宫中赶回来,与陆家人一道吃了饭后,陆文昊就和木胜两人进了书房。 木胜没有兄弟,陆文昊为人又沉稳可靠,对木家多方帮称,因此,木胜就喜欢找陆文昊,两个人没事一起聊聊。 夜里,木夫人给木雨收拾好,准备让他睡觉。木雨却偏偏不配合。 “阿娘,雨儿今天可不可以陪哥哥睡?” 木雨期待的瞅着木夫人。 陆文清无奈,柔声劝道:“你都多大了,你哥哥不用你陪。” 木雨见木夫人不同意,心里不甘心,穿着单衣老老实实的躺好,心里却打着小算盘。 书房中。 木胜和陆文昊坐在书桌的一侧,两人默默无语了一会。 陆文昊虽然和木胜一般年纪,但样貌看起来却比木胜年轻的多。 “胜弟,心里有话就说吧。”一道沉稳磁性的声音响起。 木胜没出声,只点了点头。抬手给陆文昊倒了倒了杯茶,才出声道:“也没甚重要之事。只是今天我去皇宫的时候,皇宫虽然看着一切井然有序一概如往,但却有了变动。” 陆文昊睿智的眼睛中一片清明,没作声,只等着木胜接着说。 “曾经文官以柳尚书为首,怕现在有部分官员要开始朝太子妃的娘家魏家靠拢。要开始分流了。” “文武自来分开,不多牵扯,但现今,不知为何,那王家和秦照多有交流,甚是亲密。” “太子今日找我拟旨了七日后的登基诏。还传令全国寻找玉王。” ”不用寻,那玉王怕是也已经知道绪帝驾崩了。”陆文昊缓声道。 木胜听此,眸子动了动。 “玉王生性不羁,太子又有安家,柳家,魏家的相辅,当不会有变动。”陆文昊又道。 木胜应该这才道:“嗯,没错。太子这些年不露风头,但手段应也是有的。” 陆文昊听此接道:“南绪帝未将帝位交与之前,韬光养晦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太子不可小嘘。今天你走后我和父亲去店里进行布置的时候,宫里就来了旨意,点了一批玉制用品进了宫。” 木胜听此默了。今天看太子神情甚是感人,原来…… 帝王心皆不可测。 陆文昊见木胜一阵子沉默,转移了话题。 “今年秋闱,你可让青儿参加?” 木胜听此,才抬眼看了陆文昊道:“还是看青儿的选择吧。” 陆文昊看着木胜眼底的担忧,出声道:“青儿虽身为女子,但骨子里倔强,个性极强。” “孩子大了,做父母的也不用多顾及,自己的人生,他会走好的。”陆文昊安慰道。 木胜听此动容。却不免还是担忧:“假若参加了秋闱,青儿此生就只能为男儿身对外。他的幸福呢?” 陆文昊道:“人生很长,福祸未知,胜弟便放下心吧。青儿这孩子天资聪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虽然被安慰了半天,木胜还是长叹了一声。 看着陆文昊,清了清嗓子关心道:“秋水姑娘,也该抬进家门了。孩子和青儿都一般大了有个名分才好,别再拖了。” 陆文昊一听,想起那个柔弱的身影,心里也是一动。 叹道“是我亏欠了她,难为她等了我那么多年。” 这个夜,注定是不安稳的。 王御医当夜朝太子刘祯辞了官。 陆家的后院,周姨娘和周巧儿也窃窃私语着。 木雨,待陆文清走后,偷偷摸摸,去了木青房,掀了被子就进去了。 木青刚躺下一会,就听见房门被人打开。木青见是圆圆滚滚的一个团子,默默又闭了眼。被子被掀开,略带凉意的小身子就挤了过去。 木雨自发的把手扒搭在木青的肩上,小肉腿朝木青腿上一扒。舒适的微动了动就满足地闭上了眼。哥哥身上味道很好闻,超安心的。 木青只觉得身上有点重,无奈的闭着眼用右手轻拍了拍木雨的头。两人就这么相依着睡了。 周姨娘听着陆巧儿的话,心里一惊。这么小就知道不露锋芒的孩子少有。哪个不是年少轻狂,有一分才,得嚷嚷着全天下皆知的。 周姨娘道:“表少爷以后避着点。” 周姨娘说完,就想起了为何来找周巧儿道:“先不管这个。巧儿你也不小了,本来也该嫁人了,娘亲没有背景,认识的人也少,都是娘无能,你爹对那吕氏陈氏的孩子都诸多关注,给那李氏的女儿去年也定了亲。独独对你……”说着周姨娘有些伤心。 陆巧儿看着周氏,心里翻滚着。 同时庶女,陆娇儿从小被捧着,李氏的女儿也是受父亲眷顾。 唯有自己,娘亲是陈氏的陪嫁抬起来的,当年只是陈氏为了留住陆奇与吕氏较量的手段。娘亲娘家没有任何仪仗。 自己这庶出的二女儿,不上不下,父亲从来也没有给过什么特殊的待遇。 自从陆娇儿出生后,自己更是每天捧着她,哄着她。 凭什么! 周姨娘又道:“如今皇帝驾崩,两年不许嫁娶,你这都十七了。怎么办?” 陆巧儿知道,娘亲今晚过来找自己,定是睡不着了。 陆巧儿安慰道:“娘,你别急,女儿定然能找到如意郎君。比其他人都好!” 那一瞬,陆巧儿眼中,一道狠厉划过。 周姨娘平时也是个谨慎的,最懂得察言观色。 听见陆巧儿这么自信的话,顾不得悲伤,忙问道:“巧儿,你有什么想法?” 第四十七章秋闱 陆巧儿看着周姨娘道:“没有,只是有缘认识了好些别家的小姐,大家长聚在一起,有时会遇到些少爷,娘你别担心。。” 周姨娘一听,问道:“哪家的小姐?” 陆巧儿见周姨娘问的紧。只好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七天很快过去,南仪国举国素衣,为刘绪举行了殡礼,将其葬在了东陵。 刘祯登基后,就开始正式进行管理运作。 首先提上日程的就是秋闱。 秋闱三年一次,是对人才进行选拔的重要途径。 刘祯想拥有更多人才,就必须对此进行慎重布置。 深思熟虑后,刘祯选了太傅唐羡之出来担任主考官,但唐羡之以创办鸿儒书苑,怕学子参加,以避嫌为理由婉拒了。 于是刘祯又将此重任派给柳尚书和魏言一起监督,进行此次秋闱准备。 每天,木青和黑曜上午一起去书苑读书,下午一道去城西营进行训练。 但近几日,木青和黑曜都跟随这一个校尉,进行着基本的锻炼后,再跟着兵一起训练,连安作妖的面都没有碰到。 这天上午,其他学子早已经陆陆续续走了。刘正和柳文轩好似有什么事情,一下课,打了声招呼,两人脚底就像长了风火轮一般,迅速遛了。 木青自己上完课,慢慢收拾了下书桌,就准备和正在默默等自己的黑曜一起回家。 刚要走,就看见不负责今天代课的唐太傅站在了书苑门前。 木青看着唐太傅此时正背手站着,不知道在看什么,但总要过去打个招呼。便提步和黑曜走了过去。 木青恭敬道:“夫子。” 因为在学院,学子便都叫太傅为夫子。 唐羡之才转身看了看木青。 见黑曜也弯了腰,便点了点头,“木青,跟我来,”唐羡之温声道。 木青听此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看着已经走了的唐羡之。木青有些纠结,但连忙回头让黑曜先回家。 木青跟在唐羡之身后,像听话的小鸡似的,唐羡之挪四步,木青跟两步。 唐羡之,也不管他。径自走着,一会就走到了他在鸿儒书苑设的厢房门前。 木青见唐羡之把自己带到这里,眼里闪了一下,心里有些了然。 快步走到前面,给夫子开了门。 唐羡之停了一下身子,看着木青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有了打算。 进了屋。唐羡之指了指窗户边,木青顺着就看到,铺在地上,被打磨的圆润的一整片大理石板。靠窗的石板上有很多花盆,里面种了各式各样花草,静静地在阳光下,伸展着自己绿色的腰肢。 在朝里,是席地的书架,大理石上被铺了一层厚实而花纹繁杂的毯子。毯子上静静地卧着两个用来坐的,有些旧了的软垫子。 木青老实的脱了鞋,穿着袜子,上了毯子,盘腿坐在了软垫上。 唐羡之,看着木青这一系列的动作,自己也脱了鞋走过去,去书架边,端来了棋盘,静静地盘腿坐下。 木青心里打着突突。 心里知道,唐夫子今中午怕是专门在学苑门前堵我的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人家自己都不着急,怎么总有人来催我?人家还天真的童年就要如此夭折,去了么? 木青有点想吐槽。 唐羡之,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自行把白色的棋子推到了木青身前。 木青看着仍一脸温和的唐羡之,故意出声道:“夫子您找我,可是木青前两天交的文章,可有不妥?” 唐羡之听此,有些苍老的脸,愈加温和了。 木青越看心里越不愿意接受。 自己可能有受虐倾向,要不我咋感觉还是上课时,唐夫子严厉的面孔看着更可亲呢? 背真冷啊~ 看着唐夫子已然笑着下了一步棋,木青抿了抿唇,才自己轻轻得,把唐羡之给自己的棋罐端起来放在一边。 木青看着那始终保持沉默是金的夫子,无奈的拿起白子,跟随着慢慢下呗~ ~(*+﹏+*)~ 时间慢慢流淌着,木青肚子也默默的唱着空城计。 看着棋盘都快满了,却还等不到唐老人家发话,木青想哭。 自己真可怜,边设法输得诚心诚意,边忍受着正不断抗议的小肚子。 饿啊o(╯□╰)o 木青看着自己就快输了的棋盘,觉得饭就要在眼前了。 赶紧输,输了我好吃饭,木青精准的把握着下一步走到哪,能显示自己经过了艰难的思考,但最终会被打败的位置。 木青,心里默默计算着,走五步,必败。 终于要结束了~o(╯□╰)o 木青一只手握着一个棋子,坐的笔直端正,一副弟子,虔诚对阵的样子。 唐羡之全程观察着木青,最后四步了,唐羡之仍然盯着,看着木青捻起一枚子,眼中貌似深思熟虑,该怎么下的样子。 这个孩子,从来学堂,就如此,一副端正的样子,回答问题中规中矩,但这么多年交的文章却是那么多的学子中立意,思想深刻度最让自己满意的。 虽然文章接段中总有些他明明可以处理完美的瑕疵,让读文的人,有些不满,虽然个别言论总是有些失真。让人误以为他是因为年少轻狂,作文急躁的样子。 但这刻板十足,和年少轻狂的对比总有不和谐的地方。 不看文章别人是不知道的,真正的心思总会在文章中有所表露。藏也藏不住。 看木青的画,描绘细腻,用笔不急不躁,整幅图很是和谐。 这么多年,唐羡之一直观察着这个孩子,观察过他上大课时背书的样子,每次都是别人还在背的时候,他就低着头,用一副认真的外观,做着偷打着哈欠睡觉的勾当。 下课,唐羡之也曾故意提问木青,但他都是能中规中矩的背下来。 几次之后唐羡之就知道这小孩是故意在卖拙。 木青刚假装思考完毕,捻着棋子就要放在早就算好的地方。 棋就快下去时,唐羡之就用手阻住了。 木青疑惑的抬头看着夫子。 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是要败露了? 唐羡之,将手慢慢抬起道:“第三步你就会下这,第二步你要下这,最后一步你要下这~是么?”唐羡之,说一声,指尖着一个地方。 木青看着那指尖指着的地方,心里有点突。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