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那天,他醉了 月色朦胧,在乌云后时隐时现。初冬夜雨、凄冷不尽。 山脚下,破庙外…… “阿嚏”梓苓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迈步进了庙门。 “阿弥陀佛。弟子路过此地,借宝地栖身……”梓苓颂一声佛号,刚碎念了一半,精致的小鼻子忽然动了动,嗅到了一股酒香。而那酒香之中,隐隐的还夹杂着……药香。 “咦?姐姐,你是醉了吗?”梓苓好奇的瞪起了大眼,声音又脆又甜。 面前的脱落了大半金身的泥像下闪着红盈盈一团光晕,一个弱质纤纤的“美人”匍匐在地。 “美人姐姐”听到问话声抬起头来,发丝披散在肩头、额角,半掩住绝色面容,掩不住那一身浓烈的酒气。而那红色光晕,正是美人身上的红衣被朦胧的月光照耀后绽出的宝光。 “咳咳,我不是……”美人被呛得咳嗽半晌,咳得嗓子有些发哑,说出的话来带着粗音。 美人弱弱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气得几乎吐血。心中暗骂:戚老病,你给我灌酒也就算了,还给我穿上这么一件衣服,你等着。 “姐姐,这荒山野地的,你怎么一个人醉倒了?可知道这是很危险的。”梓苓大眼闪光,盯着那件美丽的红衣使劲儿的瞧。一边由衷的告诫。 “美人姐姐”心头更堵,但事已至此又不想被拆穿,想必来人并不认得自己,才暗自吞下这口气,抬眼打量着一直戳在门口的人。 但因酒力催得“美人”视线朦胧一片,只见到一个亮晶晶的光头、一双灵动的眼眸和灰色僧袍下的娇小的身形。 想到她进庙前口念佛号、自称“弟子”,美人哑着嗓子开口求道:“小师太慈悲,帮我个忙可好?” “你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梓苓答应着,走上前去。 但还未等“美人姐姐”开口要求,梓苓便惊讶道:“真是天蚕宝衣啊。这件衣裳值不少钱呢。若是拿出去当了,够庙里一年的香火呢。” “这……以我看来,这件衣服起码能盖三间庙了。还是每间庙宇能住百多位僧人的那种大庙。”美人姐姐几乎翻白眼,怪这个正走上前来的小尼姑不识货。 “真是这样?那好吧。”梓苓大眼笑弯成月牙儿状,右脚在地上猛地一跺。 那好吧?什么好吧?“美人姐姐”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地面轻颤,随即就是一股暗劲儿袭到身前。明明对方是距离四、五步外的一跺脚,但那力道竟然是直接隔地打穴。 “美人姐姐”眼神一闪,肩膀一颤,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 “呵呵,姐姐你与佛有缘,便是与我有缘。贫尼真是一个‘贫’字了得,想借姐姐身上这件宝衣,修葺庙宇,为菩萨重塑金身。再……再让贫尼吃上两顿饱饭吧。” 梓苓说完已经来到“美人”身前,利落的解开那件天蚕宝衣,抖手一卷,卷成一团塞在了怀里。 “咦?”梓苓又瞪大了眼睛,紧盯着穴道被制不得动弹的“美人”那瘦弱、平板的身材。 看得倒在地上的“美人”心头发寒……身更寒。 这天蚕宝衣一脱,顿时感觉这破墙、断瓦的庙里凄风冷雨透入骨髓,冷得美人一个哆嗦,牙齿都打颤。不由道:“小师太,你……你能生堆火吗?衣服都给你了,我自幼体弱,别让我冻死在这庙里吧。栖身一晚,明天一早各自天涯,你救我一命,也算是功德一件。” “栖身一晚?”梓苓满眼的纠结,最后点点头道:“确实寒冷,落雪便要封山了。不过这破庙狭小,你我如何同歇?” 说完,站起身来,单手一提,提起了“美人姐姐”的腰带。那美人身形单薄,但个子不矮,梓苓运劲儿将人提起来,但那两条长腿还耷拉在地上。 “小师太,你要干嘛!”美人慌然一声喝问,声音里带着几分的嘶哑,显出特有的一股粗砺来。沙沙的嗓音像是磨在人心头的一把锉刀,锉得梓苓心尖发颤。 “干嘛?你当我闻不出你那酒里有什么药?”梓苓一边答话,一边将那“美人姐姐”提溜着向外就走。 不忘解释道:“你是公的,又中了那种会迷失本性的药酒;而我是个出家人,实在不能与你同栖一个屋檐之下。不过我知道一个所在,既能让你安身,又能够解去你身上的药酒之力。” “咳咳……咳咳。”美人被梓苓的一番话气得咳嗽着说不出话来,什么叫他是“公的”,人有分公、母的吗?何况那药酒是被别人硬灌进去的好不好。戚老病,最好别让我再看着你。 “不知小师太要将我带往何处?”那“公的”美人看着眼前不住后退的景物,被冷风吹得又打了一个冷战,心寒体颤的发现这是一条上山的路啊。 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条路只通往一处悬崖绝壁! “出家人慈悲为怀,此处可以祝你早登极乐。”梓苓说话间轻身一跃,直接跃上了最高的一处悬崖。又一纵身,跳上了悬崖最边上的一棵古松。 古松盘根错节,生长在石缝之间,已经不知道历经了多少的岁月。树冠更是探出悬崖一大半,从这树上向下一看,只见黑茫茫一片深渊。 “你……”美人话未说出,就感觉身子一轻,人已被投向幽暗的渊底。只抬头看见月光正好自乌云隙间透出来,照得那小尼姑的光头一片晶亮。 梓苓拍拍手,高声念一句“阿弥陀佛”,转身蹦跳着欢快离去。 “通”有幸一根横长在绝壁间的老树在半空将美人肋下一托,但下坠的巨大力道让美人只感觉胸肺钝疼,一根肋骨发出轻轻的“喀嚓”声。 美人再抬头,悬崖上那娇小、灵动的身形已经不见,唯有一声佛号响亮传来。 “呵呵,小尼姑,你别让我再见到你……”一声诅咒未完,“咯吱吱”身下的树枝发出不堪负荷的声响,随即美人身子一空,继续向下坠去。 天空细雨转为茫茫薄雪,纷纷扬扬的飘洒下来,将这天地都染上了一片雾霭、银白。 幽深寒冷的渊底,断了两根肋骨的“美人”仰躺在一块大石上,狠狠的盯着漫天纷落的雪花,脸上绽放出绝美的笑意,牙齿亦咬得“咯咯”作响,酒意全消。 2.第2章 有人上吊 转眼三个月,初春尚未暖,树间花未开。只有早发的桃树从枝桠间挤出几朵嫩粉的花苞,才显得这个春天是冒了个头。 梓苓背着个大大的包袱,从小路转向了右面的树林。 按理说,照直走便是回山的捷径,能少走半天的路,不过听闻最近这条路不太平啊,好像有一群流民落草为寇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何况也是些贫苦无奈的百姓。 “阿弥陀佛!日子难过,百姓疾苦。愿我佛慈悲,普度众生。”梓苓诵念一声佛号,脚步悠闲的走进了树林。 “咦?那是……”梓苓一抬头,被一幕深深的吸引了。 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株歪脖老树,一个身形清瘦的背影正站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面前垂着一根腰带,系成一个圆圈。此时那清瘦的男子正用双手抓着绳圈,把脑袋在圈里比划着,在试探大小? “你这是要上吊?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树的感受?你虽然清瘦,可这树也是老而朽了,只怕你刚挂上去,它便折断了。你一心寻死,却连累无辜啊,罪过罪过。” 梓苓凑过去,站在那男子身后“好心”的劝着。 佛有云:众生平等。所以梓苓看来,一棵树是有生命且与人平等的。而这个男子显然是自私自利,只为自己所念,不去考虑一下树的感受。唉,真是有违佛理大道啊。 “咯吱”那男子传来磨牙声,随即低头回看向梓苓。第一眼便见着一颗光溜溜、亮锃锃的脑袋,然后便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对上这双澄明的眼眸,那男子的瞳仁一缩,隐约的想起了什么。 稍微平复一下心中的愤懑,男子哀声道:“我都要死了,小师太还顾念这棵树?师太若是有善心,不妨此时帮在下念一段《往生经》吧,也让我西去之后早登极乐。” “哎呀,施主!”梓苓忽然一声斥,吓得那清瘦的男子差点从石头上摔下来,还好一把抓住了绳圈,这才算是稳住了身形。 男子嘬了一下牙花子,不由得问道:“小师太,又怎么啦?” “我刚刚发现,你不仅不顾这棵树的感受,连这块石头的想法也忽视了。你只顾着将它当作垫脚石,却没有想到它是否愿意?或许它是一块胸怀大志的石头呢?想想它自上古传到现在,历经了无尽的岁月,比你的年岁不知道大了多少。可是如今你一脚践踏而上,是对一位老者的不尊啊。罪过罪过!” 一棵树的感受?一块石头的尊严?男子“咳咳”两声,清瘦的身形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太过体弱。继而蹙眉问道:“那小师太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 “啊?贫尼忘了何事?请施主点化。”梓苓一脸的好奇,但亦是十分的虚心请教。 “小师太你忘了这根腰带的感觉了。现在想想,它本来是一条被人精心编制的丝带,坠在腰间,华美精致。如今被我随意系在树上,又要在它的身上吊死,是不是也万分的不该?” 男子说完,勾唇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手中攥着的腰带。 “施主真是个有慧根的人啊。既然如此……”梓苓眨着一双大眼,对上那男子绝美无匹的笑意,念一声“阿弥陀佛”,然后上前一步道:“既然如此,不如贫尼亲手送施主上路?” 梓苓二指并拢呈指剑,看着男子清瘦的身形,已经瞄准了他身上死穴的位置。 “呃!咳咳……”男子眼眸一暗,肩膀一颤,忙摆手推脱:“罪过也是我一人之罪,不能连累小师太再身背罪孽。还是我自寻死路吧,不劳师太动手。” 说完,男子生怕梓苓先下手点他死穴,赶紧把自己的脑袋往绳圈里钻。不过钻进绳圈之后,就发现梓苓仍然站在一旁,瞪着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瞧着他。 那眼神烁烁而闪,看得男子浑身上下冒出一层鸡皮疙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他实在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只得又退回来,问道:“不知小师太还有何事?难道真的要看着在下吊死吗?那……肯定不太好看。” “是啊,我知道死人不好看。不过我觉得你这身衣裳挺好看,估计你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所以想要等你死了,看看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贫尼怎生一个‘贫’字了得,所以想要借施主身外之物,重修庙宇,为菩萨再塑金身。施主就算是死了,这些身外之物做了这等积德之事,想必西去的路上也能得佛祖照顾吧。” 这话说得好听,不过那男子算是听懂了,就是这小尼姑要等自己死了,她来搜身? “不瞒小师太,在下寻死,就是因为遇到了流寇,将在下所有的物资、银钱都抢劫一空。如今在下是身无长物,回家又恐被长辈重重责罚,被逼无奈才要上吊的。小师太要身外之物,只怕要让你失望了。”男子苦笑,也算是在死前吐吐苦水。 梓苓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身外之物,你这身衣服还是挺不错的。我瞧着连中衣都是上好的玉蚕丝织就,这样的一套衣服从里到外能值不少银子呢。虽然是你穿过的,不过没人知道是贫尼在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也一定能当个好价钱呢。” 从里到外?死人身上拔下来的?!! 男子再嘬一下牙花子,不由得问道:“师太的意思是……等在下死后,你要连我的衣裳都扒了去?” “是啊。人死如灯灭,终究要化成一捧黄土。何况人是光着来的,不带一物;你死去了,也该是孑然一身嘛。去死吧,快点,我赶时间。” 梓苓说完,素手一挥,示意那男子快点“上路。” “呃”男子听到这里,连嘬牙花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干脆将那条系在树上的腰带解开,重新在腰间绑好,从石头上下来,转身便朝树林深处走去。 “喂,施主,你干嘛去?”梓苓顿时显出一脸的失望,在那男子身后追问着。 3.第3章 他像一个人 见梓苓急巴巴的跟着过来,那男子头也不回的紧走几步,愤愤道:“我去前面找一处山谷,纵身一跃,也能死个干净。到时候摔个七零八落的,师太还是不用惦记我这身衣服了。” “哦,原来你是这样小气的人呀。一件衣服嘛,死了都不肯舍给贫尼,难怪被人抢劫了就要寻死上吊呢。”梓苓恍然,又摇头叹气。这样小心眼的男人,只怕难登西天极乐了。 “咳咳,我小气!”男子几乎被气得一个跟头。站定了转会头看着梓苓,看着她那颗圆溜溜的小光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匕首,狠狠道:“反正都是小气了,不如我就以匕首自尽,就在你面前把这身衣服戳个稀巴烂。” “咦,这匕首真心不错。好看得紧,能值不少钱呢。幸好施主你现在拿了出来呀,让贫尼又有希望了。” 希望?这话听着就不对劲儿。男子俊眉一挑,眼神迷蒙又惑然的朝梓苓看去,一脸的探究和询问。 梓苓则是笑眯眯的给他解释:“你那衣服剥下来拿去典当,再好的料子也是旧衣服的价钱。何况你这么瘦弱,能穿你这衣裳的人也不多啊,所以价格肯定大打折扣。但这匕首不同啊,黄金的刀鞘,镶嵌着七枚宝石;隐约间还能够感受到匕首上传来血煞、戾气,应该是一把出自大家传承的宝刃,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了。” “你要这匕首?”男子愕然,看看手里的匕首,又看看梓苓道:“可是我身死之后,匕首上必见血光,这不吉利啊。” “什么血光不血光的,煞刃哪有不见血的。贫尼不嫌弃,到时候用你的衣服擦擦就好了。”梓苓甚至还安慰他道:“等你把自己弄死了,我再从你身上拔出这把匕首带走。反正你死了看不到,也就不会小气的心疼了。” “咳咳,师太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男子已经是苦笑不得,手里握着匕首,却怎么都没有勇气往身上扎下去了。 等了一刻之后,他还在那里反复的比划着,似乎是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梓苓终究不耐烦道:“你一个男人怎么如此的磨叽?要死快死,我还等着捡你这把匕首去卖钱呢。要是不打算死了,或是狠不下心来,就回去想想再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也不一定呢。” “小师太,你说一线生机?”男子眼眸一亮,看着梓苓那双清澈、澄明的大眼,心中也是豁然一亮。 “嗯,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想想抢劫你的那帮人,或许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或者他们比你更为艰辛,只是在边缘求生呢?如今是国之动荡,将心比心,若是换成你家上有病重的父母、下有待哺的幼儿,你能眼看着他们深受病痛之苦,又忍饥挨饿?他们抢劫了你的东西、银钱,但留下你一条性命,没有让你曝尸荒野,也不算是最大恶极之人啊。” “哈哈,小师太真正是有慧根之人。原来刚才几番戏弄,都是在开解在下啊。”那男子一笑,俊颜上笑意绽放如缤纷花彩,无比惑人。 就连梓苓都是心尖一颤,感觉心头被什么钝器砸了一下似的。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把身后的包袱解下来,递到了男子面前。 “这是……”男子看着面前的这个包袱,又露出一抹苦笑:“在下丢失的东西实在牵扯太大,师太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杯水车薪,难以补救啊。” 这次换成梓苓嘬了一下牙花子:“你这人心眼小,脸皮还厚。谁说我这东西是要给你的?” “难道不是?”不是给我的,你送到我面前干嘛?男子心中就是这般想法。 “我是让你帮我看着点,我去去就回。”说完,梓苓将包袱往地上一放,转身朝来时的小路纵跃而去。 那娇小的身形将要消失在路的尽头时,还传来一声娇喝:“你这小心眼又脸皮厚的男人,别贪了我的东西自己走路啦。好生给我看着东西,那是极为要紧的呢。” “是,在下好生等候就是。”男子回应一声,索性席地而坐,就专心守着梓苓留下的那个大包。 “主子,要不要我们跟上去看看?”头上树梢一动,几个身影纵跃而来,在枝叶间隐身停住,向下问着。 男子头也未抬,只是一挥手道:“远着点,太近了她便会察觉。你们的功夫还不到家。” “是。”那几条身影顿时掠走,在树枝间留下惊鸿一现。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男子等得都累了,倚在那大包上睡着了。 直到一只小手将他的鼻子捏住,把他憋醒。一睁眼,一张俏脸在他鼻尖不足一寸的地方停着。那双大眼睛在他面上扫来看去,似乎是在看着什么稀罕物一般。 “小师太,你回来啦?为何要这般看着在下?”男子俊脸一红,把俊脸稍稍移后半寸。但身子却悄悄的朝前探了探,肩膀几乎挨着了梓苓的……咳咳,不可说之处。 梓苓眨了眨眼,疑惑道:“你这般的好看,白净的女人一般,五官又精致的比女子还美。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人?什么人?”男子疑惑。加之梓苓说话间唇齿香气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喉头发涩,竟然“咕噜”一声咽了下口水。 “哦,想起来了。你这模样竟然像是庙里的一尊欢喜佛,只是你不及佛祖宝相尊严,带着几分的猥琐。” “咳咳”他像欢喜佛! 这句话仿佛一道雷击,将他雷得皮焦肉烂。这话要是给旁人听去了,他这张尊贵的脸还往哪儿搁!! “师太久去不归,原来是去看欢喜佛了。呵呵……”男子那堪称绝美的面容展颜一笑,索性将猥琐发挥的淋漓尽致。 “哦,不是,我是去普度众生了。”梓苓说完,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在那男子的面前摇晃着,“这个你认识不?” “啊,正是在下之物。”男子盯着那只荷包,频频点头。 4.第4章 又是你! “是就行了,起来吧。车子也给你找回来了。”梓苓说完把手里的荷包扔给绝美男子,顺手一提,重新将她自己的大包背在了背后。 男子将荷包接在手里,眉头就是一皱。只觉得那荷包入手极轻,似是空无一物?打开看看,还真是空空荡荡,一物不存啊! “这,这里的……”男子想问,我这荷包里的银票呢?碎银子也有二十几两呢。 只是他面对着“恩人”有些难以开口。毕竟人家出力帮自己把荷包和货物找回来了,照直这么问出来,是不是显得对方不够诚实了? 梓苓大眼睛一瞪,愤而道:“我是出家人,会贪图你的钱财吗?那都是身外之物。” 说的也是。男子微微点头,表示是自己真的小气了,心眼有些偏。 但随即梓苓又道:“其实荷包拿回来的时候一文不少,不过出家人慈悲为怀,我就替你做做好事,将里面的银票和碎银子分发给那些苦命的流民了。毕竟他们打劫你一回,也不能让他们白忙活一场啊。对吧?” 对吧?对吗?绝美男子都有些怀疑自己的智商了。看来面前的这尊“菩萨”还真是要普度众生啊,就是害得他要坠入苦海了。 “算了,银钱不算什么,我的货物呢?”没有那一车的东西,再多的银子也是枉然啊。 回去不能交差,上面的人能给他大大的一顶帽子、小小的一双鞋来穿戴。虽然他不在乎,但表面上还是要忍的。 “就在路边。”梓苓朝树林外一指。 “那就好,我自己去取。多谢小师太。”绝美男子脚步加快,朝林外跑去。 只是,当他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被烧焦若黑炭的破车时,还是有必要装作欲哭无泪的悲切。随即便是一声哀嚎:“货没了,我还是去上吊吧!” “这车东西很重要?我看这些烧焦的货物好像就是些布料啊?”梓苓瞪着眼睛,瞧着干打雷、不下雨的男人,精致的小鼻子一皱,觉得他也太能装了。他再嚎的凶点,就能把狼招来。 “当然重要,这可不是普通的布料,是……唉。”一声长叹,绝美男子重新把腰带解了下来,转身又去找树了。 “反正你也不活了,这一身的好衣裳还是给我吧。”梓苓说完,不等男子反应过来,已经一冲而上,三下五除二,利利索索的将对方剥了个精光!哦,不对,还留了一条底裤。 “算了,这条腰带我不要了,也给你留着吧。”梓苓极为“大方”的说着,随即把那条腰带一抖,捆住男子的双手,另一头往头顶的树枝上一甩,将他吊了上去。 “小师太!男女授受不亲,你将我剥成这样……。”男子俊脸通红,红得要滴出血来,牙根磨得“咯吱吱”响。可无奈身子被吊在树上,就像是被挂上的一条咸鱼。 “你是男人,我是出家人,出家人无性无别,只有佛门戒律。我对你无恶念,不算是破戒。” 梓苓把扒下来的衣服卷成一团,往背后的包里塞,再上前将男子收在靴筒里的匕首取了出来。一双澄明、晶亮的大眼又朝男子脸上、身上瞄了过去。 “小师太,在下已经是空无一物,坦诚相见了。”男子一脸的衰相,但那眼眸深处似乎闪着一抹晶亮,还隐隐的勾了勾嘴角。 “施主与佛祖有缘,又布施了一件好衣裳,让贫尼能够重修庙宇,给菩萨再塑金身,真是功德无量。”梓苓笑得大眼睛弯成月牙儿,掂量一下手中的匕首,又道:“不过,施主‘姐姐’与佛祖有缘,却和贫尼缘尽于此了,只盼今后再不相见。” “小尼姑,又是你!”男子咬牙,被吊住的身子挣扎几下,显示着他此时的愤愤。 果然是她!真的是她!难怪最初对上那双清亮的眼眸,会有种熟悉感。 “正是贫尼。”梓苓说完,又诵一声“阿弥陀佛”,那轻巧的身子已经飘出了树林。 待那娇小的身形消失不见,绝美男子扭了扭身子,被捆绑的手臂发出轻微的脆响,肌肉移动、骨节收缩,一下子从被吊的树上滑了下来。 “主子!”几条黑影迅速掠到近前,一件披风遮住那精瘦而充满张力的身形。但几人都是强忍住笑意,憋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笑什么?本王的身材不好吗?切。”男子绝美的脸上浮现一个玩味的笑意来,“小尼姑,别让我再看见你……不,你、我有缘,一定会再相见。” “主子,那小尼姑和那边的人是一路吗?要不要……” “不是。”男子坚定的摇头。又向梓苓离开的方向看去,她的内功修为与轻功身法同另一个人极像,难道说是…… 梓苓足尖在地上一点,轻快的跃出一丈有余。山势陡峭,她却犹如一只灵兔游走于巨大的山石之间。 三转九绕之后,身形没入山林深处。这片山林已经布下了几道玄妙的阵法,没有独门的步法不能进入,但是要一口气穿过,也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终于,一间破败的庙宇在层层密林中显现出来。在周围欣欣的绿树映衬之下,那褪了红漆的山门显得尤为破落,好像一阵风能够将门扇吹跑似的。 “师父、师兄,我回来啦。”梓苓欢叫着冲进门去。不料背后的包袱太大,不小心卡在了门框上。 “喀嚓”一声,门轴断裂。那摇摇欲坠了多日的山门终于倒了下来。 “阿弥陀佛,我的门啊!”灰袍老僧念一声佛号,看着拍在地上的庙门,有种心头滴血的感觉……这个冬天该怎么过? “梓苓,你终于回来了。”二师兄一个健步过来,将梓苓背后的包袱接了过去,随一转身进了大殿,“哗啦”一声将包袱抖落在桌上。 “糙米、切糕、豆油、咸菜?梓苓,说好的燕窝呢?鲍鱼也没见一只啊。”二师兄一样样的仔细翻腾着包袱里的东西,最后变得脸色发绿。“啧啧”两声,眼神颇为的哀怨与凄凉。没有美食,他这个吃货可怎么过? 5.第5章 犯贱到何种程度 吃货二师兄那哀怨的眼神还没得到梓苓的答复,三师兄挪着过来,还没进门就倚在门框上咳嗽两声。 “咯吱”这扇门也发出不堪负荷的声响,可三师兄那病恹恹的身子比门板抖的还厉害,眼神切切的看着梓苓:“咳咳……我的川贝、蛇胆带回来没?急着下药呢。” “小师妹,别理他们,我的衣裳呢?上次那件穿了二十三天啊。不是我说你们,衣裳洗了三遍之后就不鲜亮了,怎么能再穿。好师妹,快把新衣裳给我瞧瞧。”四师兄说着,从三师兄身边挤过来。 结果这扇大殿的门也“寿终正寝”,直接拍在了地上。这几个败家徒弟啊,让师父心疼的几乎吐血。 “都给我消停点。梓苓刚刚才回来,让她歇歇嘛。”灰袍老僧怒极一声吼。 “喀嚓”大殿上的门楣被师父高声一喝掉落下来,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木屑,那是因为木头腐朽的太厉害。可摔的这么碎,只怕想留着烧火都没希望了。 梓苓挠了挠小巧的下巴,掰着手指头算起来:“二师兄是个吃货,最爱吃燕窝、鲍鱼。可是一份燕窝三两银子啊,够我们一个月的油钱了。二师兄,我们很穷。不过,我听说有个好东西和燕窝的味儿差不多,和鲍鱼的口感也挺像,你就凑合着吧。” 说完,从腰间抽出根长条状、一头尖尖的东西,双手捧着送到了二师兄的面前。还不忘高声诵了句“阿弥陀佛”。 “这是……猪尾巴!”二师兄看着梓苓双手奉上的猪尾巴,怎么都不能将这个东西和燕窝、鲍鱼划上等号啊。 梓苓一脸的无奈,“善哉、善哉。师兄你们是俗家弟子,可以碰荤。你不知道梓苓我这一路带着根猪尾巴回来,要念多少声佛啊。” 二师兄眼神无比哀怨,带着对燕窝和鲍鱼的憧憬,举着手里的猪尾巴给自己催眠。有根猪尾巴啃,总比一直啃咸菜好多了。 “梓苓,我的药。”三师兄将二师兄挤到一旁,用眼神示意他:一边啃猪尾巴去吧。 “三师兄,你这病是胎里带的寒气,就是吃老参都未必有用。不过我听山下那个老道士说了一个偏方,驱寒特别有效。我都准备齐全给你带回来了。”说罢,梓苓很认真的在腰间提过一个羊肚缝制的小袋子,摇晃一下“汩汩”作响。 “这是?”三师兄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的疑惑。但想想梓苓平时对他的好,一咬牙,接过来拔下木塞仰头灌了一口。顿时…… “咳咳,我命休矣。”三师兄的脸色比二师兄见着猪尾巴的时候还绿,随即一仰头,翻着白眼栽倒在四师兄的身上。 “梓苓,你给这痨病鬼吃了什么东西?”四师兄一手托着三师兄的肩膀,另一只手拿过那只羊肚袋子,凑到鼻尖一嗅,脸色也是难看:“萝卜汁配老姜汁?那道士是想杀人灭口呢,还是谋财害命?梓苓,你别信他。” “啊?都是出家人,他骗我干嘛呀?”梓苓又挠挠下巴,一脸的不解。 “还不是因为三师兄,上个月把那个道士给人做法事的银子都算计过来了。”四师兄推了推还倚在自己身上的三师兄,用口型对他道:别装了。 然后又急问梓苓道:“我的衣裳呢?梓苓,四师兄的要求最低,就是要件新衣裳而已,这要求不过分啊。” 梓苓立马一脸的无奈状:“四师兄爱干净过了头,连师父都说洁癖是病,得治。” “梓苓,你不会是给我也弄了什么萝卜、白菜汁吧?我不吃那玩意。”四师兄一下子把眼睛瞪得溜圆,顺便又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咳嗽的三师兄。 “不会不会,没听说萝卜汁能治洁癖的。我确实给四师兄带衣裳回来了。” 说完,梓苓从桌上那一堆糙米、咸菜中扯出一团衣裳,往四师兄的怀里一塞:“瞧瞧,从里子到面子都是上好的料子,中衣都是玉蚕丝的呢。” “还有中衣?”四师兄眼睛眯了眯,盯着怀里的衣裳使劲儿的瞧,随即爆出一声吼:“别人穿过的!不要。” “不要算了,我拿去当了,还能得个修庙门的钱。”梓苓一把将衣裳扯回来,仔仔细细的重新叠过。忽地又想起一件东西,在怀里一掏,抖出一件红色的薄衫。 那红衣被阳光一照,瑞彩缤纷、宝气萦绕,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梓苓看着却是微微一撇嘴:“这件天蚕宝衣也不错,可惜是女式的。不过我可以改改,给师父和三位师兄一人缝两条裤衩。”好东西还是要给自家师父、师兄留着的。 天蚕宝衣改裤衩!那肯定是冬暖夏凉,蚊虫不沾吧。 “天蚕宝衣!” “梓苓,你从哪儿弄来的?” 三师兄和四师兄看着梓苓手里的那件红衣,想起被他们灌了酒、换装之后的那个人,还有那人醒来后臭臭的脸,都爽爽的觉得出了一口气。 “我下山时在一间破庙里遇到个吃了乱心药的男人,就穿着这间天蚕宝衣。师兄你们说说,一个男人长得美也就算了,还穿个红衣装女人,这是犯贱到何种程度啊。我好心怕他真的遇到坏人,失了身,就给他把这衣服脱了,又找了个安全地方让他冷静冷静。”梓苓大眼闪闪,透着干净、无暇又天真的光亮。 犯贱到何种程度!怕他失了身!四师兄暗自记下了这两句话,想着以后能说给那个人听听,再瞧瞧他暴走的模样。 “那后来呢?”三师兄试探着问道。 他深知梓苓的脾气,那所谓“安全的地方冷静冷静”,只怕一般人冷下去就静静的再也起不来了吧。 “真巧啊,回山的时候我又遇到他了,这件衣裳就是他施舍给我的。”梓苓又指了指那套男装,颇为的得意。 施舍给她的!!三师兄抽了口冷气,和四师兄对望一眼,都是一阵静默无语。 “梓苓,那这把匕首是……”师父盯着梓苓翻腾过的那堆东西,从里面拣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来。那上面七颗宝石烁烁生辉。 6.第6章 还俗吧 “师父,这把匕首也能卖不少钱吧?我拿去和这衣裳一起当了。”梓苓的大眼睛闪啊闪的,一副“师父快来表扬我”的表情。 她多么识货啊,凡是好东西一样都不会放过。因为他们穷啊,真的穷!反正打从梓苓记事起,就没见有人来供过香火。 “为师是问你,这匕首的主人呢?”师父手里的念珠捻的飞快,显然心情不太平静了。希望那个人不要有事才好啊。 “阿弥陀佛,我走的时候,他还活着的。不过,是不是又去上吊,就不知道了。”梓苓摇摇头,一副“我佛慈悲、普度众生”的模样。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师父捏着念珠的手终于缓了缓,暗自松了口气。但随即才转过弯儿来,问梓苓道:“你说他要上吊?因何上吊?” “丢了东西吧。他说是极为要紧的东西,被人抢了,又烧了,没法交差。”梓苓努力思索一番,记得对方当时就是这样说的。 “嘶”师父也嘬了下牙花子,细长的眉毛在老脸上跳了跳。那神情、样貌…… 梓苓恍然一拍手:“师父,我觉得你特别像一个人!” “咳咳,师父不像个人,还能像条狗?”三师兄未语先咳,说出来的话却能让众人都被自己的口水呛一口。 “不是不是,师父也像后庙的那尊欢喜佛。就是师父老了点,那佛像虽然斑驳了,可是雕的眉清目秀的,很是俊美。” “咳咳”这次师父都被口水呛到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一把拉住梓苓的袖子道:“梓苓,随为师下山化缘去。” “啊?师父,我才刚回来。”梓苓小脸一抽,看看满桌的东西,那可是她花费了三个月,一点点化来的东西呢。现在又要去哪儿? “天下之大,要广结善缘。为师下山不带着你,留着你在庙里和师兄们看欢喜佛吗?”师父把眼睛一瞪,狠狠的盯着梓苓。 “师父,冤枉!我们从来都是把梓苓当作亲亲好师弟的。”三位师兄一起喊冤。 天地良心、佛祖在上,他们可是半点歪歪念头都没有啊。看欢喜佛,那是小师妹一人的爱好,他们……他们都是看春图册的好吧。 “嗯,这个为师相信。”师父看了一眼梓苓那光溜溜的小脑袋瓜,点了点头道:“要不是一直把梓苓当作师弟,你们也不会在梓苓去年刚满十五的时候,非要带着她去山下春香楼开荤的。” “噗”三个师兄一脸的不自在。师父,您能不再提这事吗? “呵呵,这事不怪师兄们。”梓苓搔搔脑袋瓜,笑盈盈的替师兄们说话:“三位师兄都是清秀俊美,男生女相。偏偏师父您唯一的女弟子长得只是清秀可人而已,比起师兄们的人间绝色还相去甚远呢。师兄们自然没想到我是女孩儿。” “嗯,梓苓这倒是实话。” 三位师兄一脸的美滋滋、乐陶陶,三张各有千秋的俊脸着实赏心悦目。不说话,只装蛋的时候,真不像是吃货、病鬼和洁癖。 “不过师父您也说过,人要有脑子、有身手,行走江湖更是要有心机、有智谋。光有好皮囊,却长着猪脑子的,还是在山里啃咸菜吧;单靠脸蛋是不能活太久的。” 说到这里,梓苓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好吧,梓苓懂了,也只有梓苓能随师父下山化缘了。师兄们,山下有危险,江湖很险恶,你们在山上多保重。” “师父让我们在山上啃咸菜?” “光有好皮囊,却长着猪脑子?” “单靠脸蛋不能活太久?”三位师兄的眼神哀怨中透着不甘,齐刷刷的瞪向了师父。 二师兄开口道:“师父,入师门的时候您就说过;容貌是天成、资质是天生,不过就算是没有这些个东西,您一样能把我教成这世间的风云人物。可现在却说……,您是嫌弃我是个吃货吗?” “悲切啊,悲切。咳咳。”三师兄咳嗽的肺叶都要跳出来似的,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狠狠的抖了抖,“我上山时交了一千两黄金的拜师费啊。一千两黄金,让我十几年睡破庙、吃糠菜也就算了,您还说能医好我的病?但现在却说我是……猪脑子。” “唉……”唯有四师兄一声长叹之后没多说什么,转身向后面走去。但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四师兄已经提着个小包又出来了,直奔庙门,不忘留一句:“我倒是要看看,靠着脸蛋我能不能活下去。” “咳咳,师父、梓苓,你们保重。”三师兄摇头把那张银票往袖子里一塞,一步三咳的也走了。 “我……我不爱吃咸菜。”二师兄手里那根猪尾巴一扔,也出了山门。 “师父,师兄们这次是认真的吗?”梓苓瞪着大眼睛,看着师兄们消失的背影,转头看着师父。这戏码虽然看得熟了,但还是有些分不清真假,因为每次师兄们都是说的真真切切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为师最了解他们,肯定是嫌山上清苦,趁着我们下山,他们各自打牙祭去了。走吧,我们师徒也下山去。” 师父的老脸没有半分的后悔。那三个是什么货色他自然清楚,下山吃不了亏就是了。再回来,庙里的粮仓也满了,房子也有钱修了,挺好。 “师父,我们去哪儿?”下山的路有好几条,各自通往不同的地方,梓苓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江湖。”师父一笑,朝最宽的路一指。 “呃,那是往京城的路呀。”梓苓挠挠小光头,给师父纠正了一下。 “梓苓啊,你十六了。其实当初师父没想要真的让你出家。只是你一个女孩子,为师带在身边不方便,才让你剃了个光头。这次下山回来,你就还俗吧。”看着梓苓那颗光溜溜的脑袋、清秀的小脸,师父很是语重心长。 “呵呵,梓苓知道了。”又摸了摸脑袋瓜,梓苓随口答应着,其实没怎么在意。 7.第7章 说书的 师父果然说的没错,他真的带着梓苓去了“江湖”。 如今他们一老一小两个光头就站在“江湖茶馆”大堂的右侧,对面就是一个戏台子,上面一个说书的拍了一下醒木,说着所谓的江湖大事。 “且说在南海之外另有一岛,名为荒天岛。相传这荒天岛上住的,都是人世间最为绝色的女子,但唯独没有男人。那荒天岛上的女子为了延续血脉,就在每年的十月初十到岛外寻找绝美的男子,与之恩爱之后留下血脉。不过岛中规矩:若是诞下男孩,则会被送回其生父身边;若是女孩,才能留在岛上。” “切,又是这个段子,讲了十几年了吧?”有个客人显然对这里颇为熟悉,索性笑着接茬道:“是不是后来有一名荒天岛最美的女子,与南渊国的太子有了感情,不愿再回荒天岛去。结果在诞下一个女婴之后,那女子被荒天岛的岛主追杀,最后与南渊国太子双双殉情了?” 那说书的见自己的生意被人压了,脸皮红了一下。但显然这说书的也是个老油条了,又把手中的醒木一拍,继续道:“不过客官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其实南渊国太子和那个美人并没有死,而是偷偷的潜回荒天岛上,还取得了大批的宝藏呢。” “啊?又是宝藏了?上次不是说他们都死了,他们的女儿遇到了江湖第一高手并拜师学艺,后来长大为父母报仇了吗?”那客人不知道是爱较真,还是喜欢抬杠,再或是就爱多嘴惹人厌的,又给那说书的打断了。 这样一来,下面不少客人都哄笑起来。其中还有几个道:“算了,这样的老段子我们可不爱听。来这江湖茶馆坐坐,就是想要听听江湖中发生了什么最新的大事。你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还是收起来吧。” 那说书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手里的醒木提了半天,然后猛地一拍道:“别说,我这里倒是还真有一个最新的消息。听闻七皇子到了青州,要高价收购一万担的蚕丝。如今青州的商会都在琢磨这件事呢。” “哈哈,这是朝廷的事啊,和我们江湖有啥关系?”下面的客人又是哄堂一笑。 那说书的一脸鄙夷:“你们这些江湖莽夫自然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青州是个什么地方?那是水路、陆路最为集中的地方。光镖局就有十三家,年年往来的货物能占全国所有货物的三成,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啊。那才是真正的大江湖。” 听说书的这么一说,倒是有几个人点了点头。 其中一个还接口道:“那个七皇子我也听过,是有名的散财童子啊。听说每年从他手里流出去的银子,能买下半个青州了。这样的折腾法,又是在青州那样的地方,也算是一只脚踏在江湖的船上了。还有人说,那七皇子就是借此机会笼络江湖人士,有意谋反呢。” 另一个则是道:“七皇子?就是那个病王吧?说他谋反,谁信啊?听说他是靠着散财积阴德呢。不然那身子骨弱的一阵风能吹到西天去,说不定哪天小鬼看着他心烦,就给拘走了呢。” “唉唉唉,跑题了啊。不是说书吗?怎么说起青州了?又是七皇子、又是病王爷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快点的,继续说书,说江湖就行。”有人不愿意了,嚷嚷着还是要听书。 那说书的“啧啧”一声,一副“你们不懂”的模样,又拍了拍醒木继续说书。不过说的还是之前荒天岛的事儿。 听到这里,师父一拉梓苓的胳膊,带着她从茶馆里走了出来。 梓苓本来正听得有趣,被师父一拉,还有些不大高兴:“师父,那荒天岛在哪儿?那岛上真有宝藏?”想到宝藏,梓苓的一双大眼闪的就差没蹦出金元宝了。 “荒天岛?没听说过。江湖嘛,就是有的没的都胡乱一说,大家一听一乐呵而已。”师父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城外走去。 “刚刚还说江湖茶馆有江湖上最灵通的消息,怎么现在又说是些有的没的?”梓苓撇嘴。 其实她很想继续听那个荒天岛的段子。不管是找到宝藏,还是那女孩长大了报仇,她都希望那个什么太子和美人都没死,后来一家人团聚了。 想到这里,梓苓还双手合十,高声念了句“阿弥陀佛”。再抬起头来,梓苓恍然道:“师父,你这是要去青州啊?” 师父点了点头:“嗯,为师带你去见识一下更大的江湖。” 光水路就走了两天,然后又是步行了一整天,到达青州的时候,已经是夕阳漫天。 一进城,就看到满城的彩带、花球,街边的灯笼都是新糊的红纸。 “师父,今儿是什么日子?要过节吗?”梓苓瞪大了眼睛到处的看着。 “今天是三月初一啊,不是大日子。”师父也颇为好奇。索性拉住一个男子,打听道:“请问施主,今天是有何喜事吗?这青州如此的热闹?” “青州商会的会长嫁女儿啊。嫁给了京城的一位皇亲国戚,这不是攀上了高枝嘛,就要大排场呗。”那人说着话,还朝前面一指,“师父要化缘就去那边,会长家里流水席三天。师父去了,也一定多给香油钱。” “哦,哦,多谢施主。”梓苓一听到香油钱,立马替她师父答谢。还没等师父打定主意,便直接拉着师父朝那边走去。 别说,会长家门口接待的管事也颇为客气。见到来了两个僧人也没有嫌弃,还将梓苓和她师父让到了后院,说是那边有招待出家人的素斋。 “师父,这素鸡不错,起码用油炸了三遍,最后还滚上了酥皮,外酥里嫩,真是香啊。”梓苓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小嘴,又夹起一块拔丝地瓜来。那糖丝拉得老长都不断,金黄色的焦糖又脆又香。 正吃着,忽然就听到“咳咳”的一阵咳嗽声。那声音叫人听着心肝发颤,真担心那人能把肺子咳出来。 8.第8章 他就是七皇子 “呃,不会是这么巧,遇到三师兄吧?”梓苓皱了皱小鼻子,向那咳嗽的人看过去。结果一看之下,立马低下头去,恨不得把脑袋瓜埋在饭碗里。 只见前面来得人有十来个,可只有中间那个瘦高的男子最为耀眼。 说他耀眼,是因为那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显出一股特别的飘逸来,淡金色的腰带更是平添了一抹贵气。腰间还缀着一块羊脂玉雕成的玉玲珑,微风一吹,那清幽的鸣音能够让人耳朵都感觉到舒适无比。 不过最亮眼的真不是那一身衣服,是因为那男子一张如月下芙蓉般绝美的脸蛋,在本就朦胧的月色下更显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远看犹如一幅月下芙蓉图,美中带艳;近看,眉眼如画,绝色天资,美得真是一个出神入化。 可就是这样一幅绝美的月下美男图,猛然间又被一阵咳嗽声打破了。那男子走两步就咳三声,咳嗽的时候肩膀斗得好像风中的落叶,一双桃花眼半眯着,长睫轻颤,好像随时都要咳得断了气一样。 “七皇子,小心脚下。这边有颗石子。”走在那美男身边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虽然已经两鬓斑白,可是走路的架势比那看起来十七、八岁的美男还有力。也难怪他要给这“病美人”提醒了。 那美男有些踉跄的迈过了地上的石子,苍白的俊脸上显出一丝羞涩的笑意,“本王自幼体弱多病,只怕活不了几年了。多谢会长照应。不过,这灯笼能否再多点几盏?最近我吃得药也多,伤了眼睛,实在看不清路了。咳咳……” “来人,点灯。没听见七皇子说话吗?”那会长立刻吆喝着。 周围又亮起好几盏灯来,而且还都是儿臂粗的牛油大蜡,装在水晶灯罩的灯笼里,顿时把周围照得通亮。 那水晶灯一亮起来,梓苓的脸又朝下低了几分。手里的碗遮着脸,用筷子使劲儿的扒饭,简直是吃货二师兄上身的架势。 “梓苓,你不是爱吃素鸡吗?”师父夹着一块素鸡,另一只手压下了梓苓手里的碗,将素鸡放在了她的碗中。 “哦哦,有点咸,我多吃饭。”梓苓含着饭应了一句,随即又低头扒饭。 怕什么,来什么。梓苓还记得之前说过与那人“无缘再见”了,结果今天又见面不说,还听那个会长叫了他一声“七皇子”! 虽然前两次下手也知道对方的能穿那么好的衣服不会是平头百姓,可谁知到是这么大的来头啊。 所以梓苓打定主意,还是低头吃饭,装作不见最好。何况那人说他眼神不好嘛,最好一直看不见自己。 于此同时,那咳嗽的间隙中,七皇子的耳朵微微动了动,随即那长睫微微一挑,本来半眯的双眸亮了一下,朝这边瞧了过来。 当那亮光光的小光头被水晶灯照得明晃晃、闪亮亮时,他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浅笑来。修长的素手朝这边一指,问道:“会长,那边好亮,点的是什么灯啊?” “啊?呃!”会长本来没有留意那边的情况。但被七皇子这么一指,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什么眼神啊!七皇子,您这眼睛还真是病得不轻,得治。那分明是两个光头。可这话又不能直说,毕竟出家人也是人啊。 会长只得陪笑道:“七皇子看错了,那是两位出家的僧人。小人嫁女儿,自然也是希望有神佛保佑,所以有路过的僧、道都请进门来,在那边招待素斋。” “咳咳,原来是本王看错了。咳咳,不过还真是亮。” 终于,那咳嗽声远去了。少了水晶灯的映衬,梓苓的那颗小脑袋瓜也不是那般的耀眼了。 把手里的饭碗放下,梓苓打了一个饱嗝。这米饭吃多了噎着不说,肚子也有些难受。 “师父,走吧。吃饱了。”揉揉小肚皮,梓苓只想着快走。虽然不知道师父来青州干嘛,但这个会长家她是不会再来了。 师父被梓苓一拉虽然站了起来,但却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而是慢条斯理的道:“为师听说前院还有唱戏班子呢,梓苓你不去瞧瞧?” “啊?师父,我们是出家人,不应该好那些个热闹吧。”梓苓拉了拉师父的袍袖,催他快走。 “为师是半路出家,没那么多的讲究。只要心中有佛祖就好。梓苓啊,你这次回去也要还俗了,见识见识热闹也没啥不好。何况上次在江湖茶馆没听完说书的,你不是老大不乐意吗?走吧,为师带你去看戏。” “呃呃,师父,我不想看戏,想回去睡觉。” 她才不去前院,那个什么七皇子刚才就是朝前院走的。他那么小气,丢了一车货都要上吊的主儿,要是眼神突然好使了,发现自己就是剥了他衣裳、抢了他匕首的人呢?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梓苓从来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 可谁知道,师父这次真是铁了心要让梓苓还俗啊。拉着梓苓一路大步的朝前院走去。 来到前院,确实比后院热闹不少。台子上戏还没开始,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那个七皇子就在台下中央最好的一个位置上端坐着。不过那一张美得冒泡的俊脸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好像他比要开演的戏都好看。 梓苓则是拉着师父往距离中央最远、也是最黑暗的角落一站,“师父师父,就在这墙边站站吧。您瞧,好几位女侠都在这站着呢。” 梓苓指的那几个女侠,也不知道是江湖上哪个门派的,都是穿着一身桃红色的劲装,用大红的帕子包着头。个个腰间都悬着宝剑,一看就是飒爽英姿、青春貌美。梓苓是打算站在这“花丛”中,自己就不显眼了。 可虽然女侠们距离中央还远,一个个脖子却伸的都是老长老长的,那一双双大眼珠子恨不得直接飞过去,就钉在那七皇子身上才甘心呢。 或许是被这几位女侠烁烁的眼神看得毛了,那七皇子又咳嗽了几声,竟然转过脸来,朝着这个并不起眼的角落看了过来。才只一眼,就瞧见了黑暗中那最为“明亮”的一个圆。 9.第9章 她是一盏明灯 梓苓原本以为自己站得地方很僻静了,可以好好的看戏了。没想到刚刚站稳,耳根子就没得着清净。 站在梓苓右边的一位女侠突然嗲声道:“呀,他笑了。真正是天人之姿。” “是啊,他看着我笑的呢。”这是梓苓右边另一位侠女激动的声音。 “二师姐,你眼神不好吧。七皇子明明是在看我呢。你那张脸糙的能磨刀了,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段没身段,七皇子会看你?”那位侠女还特意把腰肢一扭,那水蛇般的细腰确实带着几分的妩媚。 得,戏台上还没开唱,旁边这两位先演上了。 梓苓瞄了一眼两位侠女腰间的佩剑,身子往边上挪了挪。一会儿要是她们两个言语不和,估计就是刀剑无眼的时候,她犯不着在边上反冲。 就在梓苓琢磨着是在这儿继续看戏,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的时候,一个小厮来到了梓苓面前,还客气的双手合十施礼,叫了一声“小师父。” “施主有礼了。”梓苓也忙着回礼。她一天没还俗,就一天以佛礼相待,那是她对菩萨的一片坦诚之心啊。 那小厮双手捧着一个托盘,奉到了梓苓的面前,“这是我家主子给庙里填的香油钱,请小师父收下。不过……我家主子想请小师父过去借个亮。” 梓苓看着那托盘,伸手掀起上面的红布,就忍不住“咕噜”一下咽进一口口水。那托盘里是大大的一锭啊,起码有十两重,足金足量、童叟无欺。 “借亮?借什么亮?”梓苓没听懂这句话,眨着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那锭金子有些挪不开眼睛,但还是道:“出家人身无长物,出来化缘更是连一根香烛都没带着,哪里有亮?” 就是不知道没有亮,这金子还算不算做香油钱。 “那……小师父能不能亲自去和我家主子说说?”小厮说完,伸手朝主子的方向一指。 “好说、好说……”本来梓苓都准备伸手去拿金子了。不料顺着小厮的手指方向一看,又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小手又缩了回去。 只见戏台方向,七皇子美颜一展,朝着梓苓这边露出一个妖娆万分的笑容来。 顿时间,梓苓感觉七皇子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借着灯火把自己的眼睛都闪疼了,那笑容更是让她心尖一颤,有种被人掐着脖子上不来气的感觉。 可就这样一笑之后,七皇子竟然朝着梓苓勾了勾他那细长如葱尖似的手指头。那笑意、配上那指头,就好像是一下下往梓苓心尖上挑拨一样。 绝色!不得不说,男人美成这样,真不该出来乱晃悠。大晚上的又是笑、又是勾手指头,能抵得上一个狐狸精勾魂了。 梓苓这边瞪着眼睛心里发虚,身边的那两位刚才就自作多情,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侠女显然也是瞧见那七皇子的动作,犯了花痴。先是木雕泥塑般的楞了一下,随即就一起动身扑了过去。 这误会挺大啊!她们是主动的投怀送抱去了。 不过即使侠女动作够快,那小厮反应也快。见两个侠女刚一纵身的功夫,就把一只左脚伸了出去,还伸得挺长,正好把两人都绊倒在地,一个跌在另一个的身上。 “阿弥陀佛。”梓苓连忙诵了句佛。如果那两个侠女摔出个好歹来,她倒是不介意给她们念一段《往生经》。 “小师父?我家主子等您呢。”那小厮又催促一遍,年纪轻轻的竟然一脸的谄媚,对着梓苓也是一个劲儿的笑。 “我……”梓苓刚要说不去,一直站在旁边的师父却直接伸手从那托盘里拿起金子,对梓苓道:“梓苓,出家人与人行善,便是积了功德,何况那位施主只是借,会还的。去吧。” 去吧?梓苓的嘴角抽了抽。无奈眼见着师父已经将金子收进了衣袖,她觉得这不是借东西,是师父要把自己卖了的节奏啊。 没法子,谁让他们庙里穷呢?听说早几年为了维持生计,师父把一座佛像上的金粉都刮下来卖了。何况现在就是借个亮。 “走吧。”梓苓点点头,朝位还笑得魅惑无尽的七皇子走去。同时还不忘问问那小厮:“你们家主子不是眼神不好吗?”言外之意,他能不能看清是我? 那小厮点头道:“是啊,主子身子骨弱,吃得药太多、太杂,吃坏了眼睛。平日里我站在主子面前帮他系扣子,他都不知道我是谁。小师父想想,若是眼神好,主子能来借亮吗?” “哦,那太好了。”梓苓低声喃喃的道。又想想第二次见着他,好像确实没有立刻把自己认出来啊,最后还是自己一句话点破的。 “啊?小师父您说什么?”那小厮没听清梓苓的嘀咕,追问着。 “没什么,没什么。”梓苓摆摆手,低头跟着那小厮走过去。 “咳咳”又听到七皇子一声咳嗽,梓苓都替他觉得胸腔子疼。 “听说施主要借亮?但贫尼身无长物,不知施主要借的是哪一样?”梓苓再开口,清脆的声音压得极低,显出几分的老成。若是闭着眼睛听,会感觉是个二十来岁的粗陋女子。估计这样他就听不出自己是谁了。 “是。小师太,请坐。”七皇子咳完了,就朝自己身边的一张空椅子指了指。 那位置就在他的右手边,若不是两张椅子都有扶手,那距离近的,估计梓苓坐下去就和他肩并肩了。 坐?坐他身边? 梓苓双手合十在胸,对着七皇子那张美得能让人看一眼就背过气的俊脸,暗自让自己把气喘匀了,才又问道:“施主只需说借什么物品就是了。” 七皇子也抬起头来,一双美丽的凤目和梓苓的双眼对视在一起。如果不是他眼神微微涣散,显得无神而没有焦距,梓苓会觉得自己的模样被他看到了心里去,好像他那双眼睛能吸魂? “本王眼疾发作,看不见这折子上的戏目啊。忽然就觉那边暗处有一盏明灯,让本王目明心敞,所以才叫小师太过来,帮本王照个亮的。”七皇子说完,眼神上移,就紧紧的盯住了梓苓的……小光头! 10.第10章 不划算的买卖 说我是暗处的一盏明灯!你那眼神真是没得治了,这是……是贫尼的秃头好吧。 梓苓的嘴角抽了一下,再抽一下,目光不自觉的往七皇子的身上瞄去。嗯,远看不觉得,近看才发现,他今天穿的这件月白色的长衫也是好料子啊。 “师太请坐吧。”七皇子还是笑,笑容美得能把天上的月亮晃下来。 而且丝毫不觉得他说这“借亮”的话对一个光头女尼来说有什么不好,竟然还真就举着手里的戏折子,朝梓苓的方向转过去。 梓苓“阿弥陀佛”念一声佛号,抿嘴笑着坐了下来。还不忘贴心体意的问了一句:“这样施主可是能看得清了?”十两黄金,借自己光头照个亮而已,划算啊。何况出家人与人为善,何必跟他计较。 “嗯,好多了。再……往右偏一点。”七皇子口气十分的认真,还怕梓苓分不清左右,举起手来“好心”的给她指了个方向。 梓苓磨了磨牙,让自己尽量不去听七皇子的话,就专心的盯着他的衣裳。仔细看的话,也是玉蚕丝织的啊。在江湖茶馆就听说这个病王一年的开销能买下半个青州,再施舍一件衣服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小师太,再往左偏一点。”七皇子难得说两句话都没咳嗽。 见梓苓没动,他索性伸出手来,轻轻的捏住了梓苓的下巴,托着她的脸朝灯火的方向转了转,那是在选角度。 梓苓光顾着看他衣服了,一晃神就被掐住了下巴。 他那只手真滑,指尖细嫩、柔若无骨,真不像是男人的手。不过他的手指头竟然没有半点的温度,还凉的冰似的,捏的梓苓一个激灵,竟然忘了躲闪。 “好了,这样就能看清了。”七皇子的手挪开时,不经意的从梓苓的脸颊扫过,指尖顺便挑了一下那小巧的耳垂。 “阿弥陀佛!”梓苓一下子弹跳起来,一双眼睛瞪圆了盯着七皇子。另一只手捻上了自己的耳垂,问他:“你用什么扎我?” “没有啊!”七皇子也是一愣,随即将双手都摊开给梓苓看。那葱尖般细嫩的指尖到白玉般润洁的掌心都是空无一物。 而且梓苓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没看到对方有缩手藏针的动作。可是刚才怎么就感觉被他手触过的耳垂好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呢。 “锵”一声铜锣响,这是大戏要开场了。 “小师太,你挡住本王了。”七皇子说话的嗓音很好听,要不是咳嗽的有些哑音,就会让人听出一种银盘落玉珠的感觉。 梓苓这才重新坐了下来。可是想想又不对,起身问道:“七皇子可是看过戏折子了?那贫尼就回去了。”言外之意:你不用我这光头照亮了吧?我走了。 “小师父,请留步。”刚刚去请梓苓的那个小厮又站了出来。朝着刚刚梓苓站得墙角一指:“那位大师父已经到后院去休息了。主人家好客,已经为两位师父安排了住宿。明日还是排摆素斋。” “我师父留下了?”梓苓往那边瞧过去,除了那几个女侠还瞪着眼睛往这边瞧,真的不见另一个光头了。 而且到现在梓苓才发现,自己刚才想得完全错了,两个光头往角落里一站,确实显眼啊。难怪会被当灯笼,借来照亮。 “小师父,我给您带路吧。”那小厮又是一副殷勤的模样,躬身摊手,示意梓苓往后院走。 “多谢。”梓苓双手合十谢了一声,倒是也没有客气。 毕竟他们师徒二人是出家人,一路上化缘过来的,投宿也是要找人家借宿,这次有主人安排食宿,倒是没有什么不妥。 不过进了后院,梓苓才觉得不太对劲儿。 这是一处独门独户的小院里,面前是一条涓涓而过的小溪,溪上架着一座青石桥,过了桥还有个八角亭,每一角都坠着紫铜鎏金的风铃,微风一吹“叮咚”作响。 而这院里没有花圃、树木,就是一地平坦的青草,微风吹过带着一股淡淡的草香。显得很是清幽、雅致。 其实以前出来化缘,也曾经投宿在有钱人家,因为有钱人家更多的是讲究结善缘,家里房屋多自然不在乎收留一、两个行脚、化缘的出家人。但以前就算是大户人家借宿,主人也不曾给安排这么雅致的院子啊。都是安置在闲置的一处厢房里,干净、整洁就算是好的了。 “小师父,这边请。”那小厮没有给梓苓过多观察的机会,就领着梓苓过了桥,朝着一间厢房走去。 这厢房是个左右的套间,左边灯烛亮着。梓苓从窗口看过去,她师父已经端坐在屋里了。只不过闭着眼睛、捻着手里的念珠。 那小厮将梓苓带到这里,又说了一声:“小师父请便。”然后竟然没有原路回去,反而是一转身,朝着隔壁的另一间厢房走去。 梓苓诧异一下,这是给下人住得院子?可是真够讲究的。 “梓苓啊。你住隔壁那间。”师父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招呼着梓苓进屋。 “师父,我们要留几天啊?”梓苓进门,没有回她的屋子,而是站在门口,问问师父的意思。 虽然他们这次出来就是化缘的,可是不能一直留在这会长家里吧?何况……还有那么个七皇子呢,梓苓怕他眼神好了,不如趁现在快走。 “这家主人很是善意,还想要留为师多住几天。说他家宗祠要重新修葺,请为师为佛像开光。” 师父说着,往旁边看了一眼。梓苓这才注意到,师父旁边的小桌上又摆着一个托盘,揭开上面的红布……梓苓口水有些咽不完的感觉。 又是三锭黄金,金灿灿的晃得人眼睛生疼啊。 看了一会儿,梓苓把嘴角一撇,伸出手指头摸了摸那些黄金,“啧啧”一声。 “梓苓?”师父看出梓苓那模样,是有话说吧? “师父,我拿这光头去给人家照个亮,就有十两黄金了。您要给人家宗祠开光、做一场法事才三十两?”这么不划算的买卖,师父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就同意了? 11.第11章 一尊大头佛 “阿弥陀佛!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师父先诵了一声佛:然后才问道:“那梓苓的意思是?” “既然是做善事,那何不找一位更大的金主?”梓苓笑起来的时候,那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状。 师父手里的念珠又捻了捻,显然也是开窍了。但仍然带着几分顾虑:“那可是一位皇子。” “师父,我们只谋财,又不害命。”梓苓说得理所当然。 “阿弥陀佛!”师父这声佛号诵得更响了,却并无异议。唉,谁让他们穷呢,庙门也倒了,庙里的佛像都脱了金漆了,得修啊。 一夜好眠,梓苓第二天醒来就想着怎么去抱那尊金佛。既然他身上的一件衣裳都那么招摇,施舍些财白也算是普度众生了。 正琢磨着,就听到一阵铃声“叮铃叮铃”的响起来。可那声音不像是被风吹动的风铃,很有规律,像是被摇响的。 梓苓一把推开了朝着院子这边的窗户,想看看何人摇铃。但才一看就不禁呆住了。 只见那朝阳如洒金般照在翠绿的草地上,一条小溪如白玉丝带横过,那桥边的八角亭在晨曦中透着一抹神韵。而那静蔼的神韵整个包裹着一个高挑的身影。 骚包啊!那位绝美无暇的七皇子斜倚在廊柱上,一身湖蓝色的锦袍,却是用大红色锦缎的镶边。幽静的蓝配上艳丽的红,猛然就彰显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媚色相合。 而他右手轻轻的摇着一只银铃,左手上还蹲着一只松鼠。那松鼠红褐色的皮毛油光锃亮的,大尾巴蓬松的像是个鸡毛掸子;尤其是一对漆黑的眼珠,亮得带着灵性,给这个本来宁静祥和的早上平添了一抹生机。 纨绔子弟玩些稀罕物本来也是常事。可是一只没有笼子的松鼠,蹲在他白玉般的掌上。没有脚环、脖圈,也不见任何的束缚,还时而从他的掌心顺着手臂一路跳跃到肩头,就是不见逃走,那就真是件好看又好玩的稀罕事了。 “好看吗?”七皇子一抬眸向梓苓望过来,嗓音有些哑,但并不刺耳难听,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刚性,能磨在人的心尖儿上。 但也不知道他问的是人好看?还是那鼠儿? “好玩儿。”梓苓毫不做作的回答。忽然间又觉得不对,左右瞧瞧,问他道:“这么早,七皇子就来这边玩鼠儿?” “我住这里,不是来这里。”七皇子显然是明白了梓苓这句问话的意思,还不忘解释道:“就在小师太隔壁厢房。” 说完眨了眨眼,那长长的睫毛被晨光照出一片阴影,将他那双凤目都遮住了,竟然有些看不清眼神。 梓苓再向隔壁看去,就见昨天带她过来的那个青衣小厮站在门口。见梓苓看过来,还朝梓苓施礼,回道:“我是主子的贴身随侍。” 哦,原来这院子不是下人住的,倒是皇子住的。难怪这么的清幽雅致。 只是,痛失时机啊!要是梓苓知道这位金主昨天晚上就住在她隔壁…… 正在想着,就见那边角门开了。这家的主人、那位青州商会的会长走了进来。对着七皇子躬身一礼,请道:“前厅已经备好了膳食,请七皇子移驾吧。” “好。”七皇子把手里的银铃一收,那松鼠才从他掌心跳走。三蹦两跳的一晃就没影了,还真是有灵性。估计那铃儿就是召唤它的。 但没想到,那会长又朝梓苓这边走了过来,隔着窗子双手合十,问道:“也请令师尊和小师父一起到前厅用膳吧。饭后还有些事宜与大师父商量。” 梓苓知道会长是要和师父说给宗祠开光的事情,也回了个礼,说是就去请师父。 虽说是早膳,可是在前厅竟然摆了一大张桌子。不仅是七皇子和会长落座了,还有另外的几位商客模样的人也坐在了桌边。看那架势,不像是单单只吃顿早饭那么简单。 当时梓苓还不知道,这青州的商人喜欢早上吃饭的时候边吃边聊。说着话儿、吃着饭就把生意定下来了。 不过,旁边另有一张小桌,摆着一桌的素斋,是特意安排梓苓和她师父的。梓苓倒是也没有客气,坐在师父旁边,就低着头只管吃。 就听那边会长道:“七皇子此番前来,是要收购一万担蚕丝。这数目虽说不算多,但是要得急,又都是最好的丝,我一家商会筹备不及,所以才请各位来帮衬一番的。” 另一个道:“这个自然,难得会长还有大生意想着我们。只不过在商言商,这价格……” “咳咳,好说好说。”七皇子又是咳嗽,刚才早上玩松鼠的时候怎么没见他咳? 咳嗽一阵,七皇子那原本苍白的脸上都咳出了一抹红晕,唇也好像涂了丹珠一般的艳红。才继续问道:“但不知各位要个什么价格?” “想必七皇子也明白,这蚕丝的价格也分三、六、九等,最好的丝在市价是一百两银子一担。我们几家商议了一下,如果七皇子给现银的话,每担蚕丝只要九十五两就行了。每家商会能筹到多少,就按照这个价格来结算,七皇子以为如何?” “噗……咳咳。”这次咳嗽的可不是七皇子,而是在一旁吃饭的梓苓。 乖乖呀,一担蚕丝九十五两,一万担就是九十五万两银子啊。这还是要现银?那七皇子真是一尊大大的金佛啊。 但却听七皇子慢悠悠的道:“这个价格……不行。” 众人都明白,这做生意当然是有个讨价还价的过程,七皇子说不行也是正常。青州会长便道:“那七皇子说个价格?” “还是一百两银子一担。一万担最好的蚕丝,一百万两雪花银,一钱都不会少。” 七皇子话一说完,梓苓差点把手里的菜包子整个吞进去。难怪说这七皇子是个病王,原来真是脑子抽风。 梓苓又看了师父一眼,悄声道:“师父,这不只是一尊金佛,还是一尊大头佛啊!” 12.第12章 听八卦 梓苓只是没想到,七皇子后面的话,更是让她恨不得把面前的盘子都吞进去。 就听七皇子又慢悠悠的道:“其实这一万担的蚕丝,我只要三千担,但是要最好的。其余的,算作是本王给众位的打赏吧。” 打赏?还是众位的?梓苓看看她和师父独坐的小桌,又朝那边众商会会长围坐的大桌看过去,很希望这个“众位”也包括他们师徒二人。 不过七皇子的打赏,也着实叫在坐的那几位商会会长大吃一惊。这要是细算下来,足足是拿七十多万两银子来玩儿啊。这份钱,不敢轻易去接啊。 青州会长连忙道:“在下多谢七皇子的赏。只是不知七皇子是否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小的们去办?” 都是精明的生意人,自然都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所以第一时间就觉得银子扎手,或许还有后续更大的事情等着他们呢。不问个清楚,没人敢贪这份大赏。 七皇子微微一笑,夹了一朵盘子边上做压盘的铃兰,看了半天才开口道:“其实众位应该也听说了,本王在前些日子丢了一车的货。所以急着来采购这些蚕丝,只是想选出最好的蚕丝,为本王重新织就一匹贡锦。” 所谓贡锦,就是给朝廷、宫里进贡的锦缎。 但几个会长一听说是“贡锦”就皱起了眉头。面面相觑之后,又是那青州会长替众人开口:“本来,一万担好蚕丝精选出三千担,要织出贡锦也不是不能。但七皇子应该知道,贡锦可不是只要织出来就行了,还要调色、精染。我们青州这边能织布,可是要贡锦染色,只怕一般的染坊都不行吧。” 其实织贡锦只要选最好的蚕丝,有最好的织娘精心纺织就行了。这个花些时间、心思,再严格检验就不成问题。 可是要染色,这就需要有些独家秘方,还要有最好的染料着色。需经过的工艺就更不用说了,“洗、染、煮、晾”这还是针对普通的料子来说的。要是想得到贡锦,光是选染料、调色就是一项大工程了,这桩生意说起来还真难。 七皇子放下了筷子,握拳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两声。然后那飞扬秀美的眉峰一挑,看着几位会长道:“那你们以为……本王为何找你们来买蚕丝?” 嘶!这气势惊得几个会长后脖子冒出了冷汗。是啊,如果不是难办的事情,人家七皇子至于拿七十万两的银子来给他们打赏吗? 但一棒子下去,立了威,七皇子马上又换了个口气,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魅惑众生、人畜无害的笑意来。还用素手拍了拍身旁那青州会长的肩膀,“其实本王也是知道,青州此地藏龙卧虎,也算是个大江湖。所谓重赏之下有勇夫嘛,大把的银子撒出去,办法总会有的。会长只是代劳而已,需要什么手段,多少的银子,都好商量。” 这意思,打赏的不算,另外找人染布的事情七皇子也会掏大把的银子。 这样算起来,这桩买卖可就真是个大馅饼了。就是借着青州的地方,找些能织布、染色的能人来,工程大、还有花红,金主也真是大方。 那几个会长顿时就眉开眼笑,一个个举起面前的粥碗,遥遥相敬。为啥是粥碗?吃早饭嘛,没有酒,只有粥。不过这桩生意倒是谈成了。 只有梓苓在一边吞口水,瞧着手里的菜包子,有些食不下咽了。 半天之后,梓苓用手里的筷子戳了戳师父的胳膊肘:“师父,你听见了吗?” “呼……”师父也长长的舒了口气,低声道:“是啊,好大的一尊金佛。” “不是,我是另有一个想法。”梓苓挤挤眼睛,笑得神采飞扬。 “梓苓你又有何想法?”师父看着梓苓那古灵精怪的神情,又悄悄那边七皇子的侧脸,隐隐的生出几分的不安。 “再看看吧。反正师父有让我还俗的意思,或许能接一桩大买卖,以后给咱们财神山重修山门呢。”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梓苓你有心了。”师父长念了一声佛号。 师徒两人悄声的嘀咕着,话语声音不大,但总有那么一句、半句的飘到另外一桌。 七皇子忽地动动耳尖,隐约听到了“还俗”二字。嗯? “咳咳,本王忘了还有一事,想请在座各位帮个小忙。” “七皇子吩咐就是了。”众位会长眼睛顿时冒出串串金元宝,要知道这尊金佛一开口,那肯定又是大把的银子啊。 “就是……唉,实在羞于启齿啊。”七皇子叹了一声,那张俊美倾城的脸颊显出几分的红晕,眼神也是躲躲闪闪的,带着几分的……暖昧。 这意思是……有八卦?几个会长都是四十往上的老男人了,平时忙生意也八卦不起来,可是不代表他们不爱听些风流事。 青州会长忙道:“七皇子请讲。都是男子,无需顾忌。我等虽已老朽,可毕竟还是年轻过,有些个情事,确实回味啊。” 这意思就是:七皇子啊,你说吧,看上哪家的姑娘,想玩个什么天家皇子恋民女的戏码,我们帮忙就是了。 七皇子这才腼腆一笑,未开声先干咳了两下。这次可不是真的咳嗽,做足了意思要表现他的羞涩呢。 不过还真是奇怪,一个大男人要装腔作势的害羞肯定特别恶心人,还会让人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可是偏偏这个绝美无暇的七皇子,顶着一张人畜无害只现魅惑的脸蛋,那抹脸颊的红晕更添妖娆之姿。倒是让人不觉得恶心,反而抓心挠肝的想要听听他羞得是什么事。 就连梓苓都捏着筷子,伸长了耳朵,想要听听这段“羞于启齿”的八卦。 “唉,就在去年初入冬,本王被恶人掳走之后灌下了迷惑心智的药酒。还给本王换上了女装,弃于破庙。众位想想,本王这等绝色,再穿上女装,若是真的遇到坏人,就算是稍有轻薄,那本王也是无颜面再苟活于世啊?” 13.第13章 来得是刺客还是女侠? 哎呦啊!还是这等香艳、魅惑的八卦呢。几位会长顿时瞪大了眼睛。 还有两个偷眼瞧瞧七皇子那张堪称天人绝色的俊脸,想着他穿上女装的模样,已经开始忍不住偷偷的咽口水了。 唯独觉得这个八卦不太好听的,就是梓苓。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她怎么觉得这时间、这地点、这事件…… “呵呵,七皇子殿下吉人天相,定是遇到贵人了吧。”倒是那个青州商会的会长比较靠谱,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唉,那药酒却催得我浑身燥热无力啊。此时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也或许就是佛祖保佑,一位女子路经破庙进来躲雨。” “七皇子是要寻那名女子?”这次大家都明白了。 想想荒山破庙,一位燥热难当的皇子,遇到一个女子,后面的事情真是就不需再问了。 “是。”七皇子暗自的咬牙,眼神朝身侧另一张桌子飘了一下。继续道:“当时,那女子将本王衣衫剥尽了……咳咳。如此大恩,怎能不寻她?” “啪”梓苓手里的筷子断了。 这个家伙咳嗽得怎么那么是时候呢?自己真的就只是剥了他的衣服而已,至于后面的“咳咳”,也太让人遐想联翩了吧。而且梓苓最清楚,此恩非彼恩啊,那七皇子真心是要报恩才怪! 却听七皇子又道:“本以为那一夜之后便是路人,却不曾想就在数日前,本王再次遇到那名女子。小路边、树林里……咳咳,只可惜本王身子赢弱,她却身怀武功,本王有心相留却留她不住。她更是拿走了本王的一身衣衫和一把匕首作为信物。” 又咳又咳!梓苓恨不得掐着七皇子的脖子,让他把话说清楚了。 而一直侯在旁边的青衣小厮此时拿出个小卷轴,给众人展开一看,上面绘着一把宝石镶嵌的匕首。就连多大的尺寸、刀刃的宽窄都写的十分清楚。 “本王就此悬赏,能够找到匕首者赏金一百两。能够找到那名女子者……一切好说。”说完,七皇子示意青衣小厮,把那张画着匕首的图放在了桌上。 “虽说找到那把匕首就容易找到那名女子,可是殿下为何不将那女子的模样绘画出来,在张贴告示,发出赏金,不是更加容易一些?” “这都怪本王眼神不济。虽然两次相见,但除了看清那女子是个光头之外,就只听到她声声的诵佛声。至于她的脸型、样貌则一概没看清楚。只怕就算对面也不相识啊。” 光头!出家人!几位会长的眼神又不对了,分明就变成了同情。看看七皇子那张俊美无匹的脸蛋,还两次都遇到同一个淫尼,该说他这是艳遇呢?还是倒霉? 众人正浮想联翩,七皇子忽然就朝梓苓一笑,还招招手问道:“小师太,你说是不是?” “是是。”梓苓被众人的眼光看过来,除了答应下来,还能说什么? 不过,梓苓还是小心翼翼的把袖子里的匕首往里推了推。幸好啊,还没有去当铺出货,不然就被顺藤摸瓜了。 “梓苓?”师父那总是半睁半闭的眼睛也睁开了,瞧着梓苓,朝那边桌上画着匕首的画努了努嘴。 “师父……”梓苓一脸的无奈,最后低声道:“我要还俗。”她以为,长出头发来就不会被认出了吧。 “嗯,好。不过总得等为师在这里做完法事。”看着梓苓瞪起的眼睛,师父忙安慰道:“梓苓放心,你身形娇小、样貌清秀,一看就是个好孩子,不会被人想到那作恶的淫尼上去的。” “咳咳,是,师父英明。”梓苓缩缩脖子,换上一副筷子继续,吃饭。不过七皇子那边又说了什么,她就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吃过饭之后,那青州会长便与师父说起宗祠开光之事。师父与梓苓一起去看过了那新建的祠堂,便决定当晚留在祠堂,准备三天后做法事需要的东西。也因此算是不用和那个七皇子再做邻居了。 转眼法事做好了,那青州会长分外的满意。除了再摆一桌素宴,还另有酬谢。接过又一锭金灿灿的元宝,听着声声道谢,师父不由得也多喝了几杯素酒。梓苓劝不住,结果师父竟然酒力上头,只得再留宿一晚。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再安排他们住上次的那个院子,而是另外在西边小院安置下了他们师徒二人。 青州已经是南方地界,虽然才到四月,却已经有些暑热了。加上连日来的大晴天,就连晚上都是热气难挡。 梓苓躺在床上,就听得隔壁师父那一阵响过一阵的呼噜声,实在是睡不着啊,只得起来溜达溜达。 “也没有风啊。”梓苓坐在院子里乘凉,可是头顶的树叶都是静静的垂着,没有风还是热。 忽地,就听墙外有动静,而且还是会轻功的人奔袭时足尖点地的声响。 小偷儿还是大盗?梓苓虽然不知道那花钱如流水的七皇子走了没有,可是这青州会长家里也算是富贵逼人来。被一些恶人盯上也是正常。 不过梓苓还不想趟浑水,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索性就跃上了头顶的一棵大树。用枝叶将自己娇小的身子藏起来,只是好奇想看看来得是什么样的盗匪? 梓苓刚刚躲好,就见对面墙头跃上一人。不过月色下身姿轻盈妙曼,竟然是个女子。 “咦?”梓苓诧异,虽然那女子一身黑色夜行衣,可她手里的那把剑倒是看着眼熟。 还没想明白在哪儿见过,就见另外几个身影跃上了墙头,而且还都是女子。 “那几位女侠?”一见这人数,梓苓忽然想起竟然是那晚看戏时一同站在墙下的几位女侠。当时她们是一身桃红,现在换成黑衣,倒是佩剑没换。 那几个女子在墙头上辨了一下方向,飞快的朝着另一个院子跳了下去。梓苓看得清楚,那个方向就是之前七皇子住过的地方。 难道说,这几个女子是刺客而不是女侠? 14.第14章 这个臭不要脸的 那几名“女侠”身姿轻盈、速度极快的跃进了墙头,直接跳进了那个清幽的小院。显然,十之七八是冲着那位七皇子去的,原来他还没走。 梓苓此时倒是奇怪:为何已经有人进了院子,却不见那七皇子的侍卫有何戒备?好像除了那青衣小厮之外,梓苓就没见那七皇子身边还带着别的侍从啊?这不合情理吧。 正在想着,突然又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不过这次走来的人步履沉重,不是会轻功的;而且听那人的呼吸都比普通人沉重,且带着啰音,还是个有病的? “好热的天,茶水喝得多了。咳咳……” 这咳嗽声分明就是?梓苓小眉头一皱,已经想到大概会是谁来了。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那本应该是走路都无力的七皇子竟然步履飞快的从一侧的角门奔出来,直奔梓苓藏身的这棵树。就在树下掀起衣襟、解开了腰带…… “哗哗”那阵水声听得梓苓小脸通红,她万万可是没有想到,七皇子看着俊美绝伦的一张脸,怎么现在却做起这样无聊、龌龊的事!! 终于,七皇子在树下放水之后,还舒服的长出一口气。 “什么人?”刚才跃进院子的女侠耳力好奇怪啊。明明放水的声音“哗啦啦”的她们没听到,怎么这喘气的声音大着点就被听到了? “有人啊!”七皇子更是一惊。腰带还没系好,却转身就跑。也不知道他这是害羞呢,还是害怕! 可七皇子才跑了几步,那边墙头上已经窜上两个黑衣的“女侠”,其中一个用手里的剑尖一指,笑道:“七皇子留步,家师请七皇子到峨眉峰一趟。” “峨眉峰?不去,本王一路过来散尽财白,已经没有去峨眉的盘缠啦。”七皇子回了一句,又叫着:“阿青,阿青,有峨眉派的女刺客。” 阿青估计就是那个青衣小厮。不过七皇子叫声也不小了,不但没见那小厮,怎么连这会长府里的家丁都不见一个? 而此时,又有两个峨眉的女侠已经从墙头跃下来,将七皇子的退路也挡住了。其中一个还笑道:“七皇子不必叫了,不仅阿青睡着了,这会长府里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你们用药。”七皇子还不是傻子,这种情况自然猜到大概的情况。 但此时,前、后面都有人挡着,他能跑到哪里去?何况以他那身子骨,就算是让他逃,估计跑不了半个时辰,都不用人追他自己就累趴下了。 结果七皇子一转身,朝着一棵树喊道:“小师太,你看也看过了,要对本王负责啊。快过来救我一命,本王这清白身子也不算白白给你看去了。”说完,还提了提裤子,紧了紧腰带,无非就是想要告诉别人,刚刚他被人看光了。 “咳咳”梓苓在树上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差点直接从树上栽下去。不过梓苓紧紧的抓住树干,让自己稳住。她可不能摔下树,那树下可是还有一股子骚味儿呢。 但七皇子一叫,那几个峨眉派的“女侠”都是一愣。她们也算是自诩武功高强了,怎么就没发现那树上有人? “出来,不然我们放暗器了。”其中一个“女侠”吼了一声。听声音是那天的那个师姐。 梓苓不禁在心中暗叹:这女人还真是善变。那天都说七皇子惊为天人、一笑倾城,差点为了七皇子窝里反。可现在竟然提着剑两头堵啊,也没见被他的美貌迷惑了半点。 “小师太,你下不下来?本王的命根子都落在你眼里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啊。” 他的,他的……命根子!谁特么的想看啊,是你撒尿不讲究地方好吧。 梓苓恨恨的磨牙,然后从树上轻身跳了下来,站在七皇子的身边。双手合十,却对那几个峨眉派的道:“阿弥陀佛,女侠想要带他走,最好先一剑刺中他的喉咙,让他不能说话、叫喊。否则一会儿他乱喊乱叫的,被别人听到了也是麻烦,你们要出青州城都困难。” “好提议,想不到小师太倒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啊。”那个师姐说着,手里的剑提了起来,剑尖却指着梓苓的胸口道:“只是我们要带他走容易,可是小师太一身的好功夫,只怕更是我们的麻烦吧。” 说着,那剑尖距离梓苓的胸口越来越近。 “不要,住手。”七皇子竟然一把将梓苓拉在了身后,还用双手向后护着,大声道:“她看了本王,本王就是她的人了。我不准你们动她分毫。”转而又向梓苓道:“别怕,本王护在前面,你先走吧。别管我。” “七皇子真是舍生取义啊。梓苓多谢。”梓苓诚心肯肯的向七皇子道谢,然后双手向前一推,将挡在自己前面的七皇子推了出去。 那几个峨眉派的女子谁也没想到梓苓会是这样。其实就连七皇子自己都没想到会被梓苓推出来。踉跄的朝峨眉派扑过去,险些就自己撞在了那剑尖上。 好在那几个峨眉派的女子真的是没有伤害七皇子的意思,见七皇子扑身过来,都慌忙的收了剑,唯恐一个失手把他戳了个对穿。 而梓苓就是趁着这个功夫,身子一轻,足尖一点,瞅准了七皇子扑出来的空隙就冲了出去。 她才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与那个七皇子非亲非故的,何必为他冒险?师父说过:江湖有风险、出手需谨慎,能不管、则不管。 可是梓苓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她飞身跳出重围的瞬间,腰间猛地一紧,被一双长臂牢牢的箍住了。 “小师太,我来护住你背后空门,你尽管走就是了。”七皇子的声音就在耳畔想起。 梓苓再次咬牙: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赖皮熊一样的趴在自己背后,紧贴着她一起窜了出来。 要不是梓苓身形娇小,他身高腿长,只怕他就要直接攀上梓苓的后背,由她背着逃出来了。 15.第15章 金子藏在胳肢窝 现在情形显而易见,一个人走和两个人逃,哪个更方便梓苓还是能够分清的。 梓苓猛力的甩了一下,企图将后背的七皇子摔下去,最好摔他个三魂出窍,四肢骨折。可赖皮熊就是赖皮熊,竟然越抱越紧,差点就勒的梓苓透不过气来。 “小尼姑,哪里走。”几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从斜刺里扎过来,梓苓无奈,只得脚下一用力,拖拉着背后不要脸的赖皮熊,一直飞跑出去。 “把七皇子留下。”背后的峨嵋女弟子紧追不舍,但追出了会长家的院子,叫声就不那么大了。 “你下去。”梓苓又狠狠的抖了一下肩膀,甚至还用了几分的内力,企图将背后的家伙震开。 没想到七皇子说句话都气喘咳嗽的模样,手臂竟然这么有力。飞快的攀住了梓苓的脖子,死不松手的样子。 “她们不会杀你,不是说了嘛,就是要请你去做客。”梓苓换上了一副笑面,耐着性子劝着背后的七皇子。 “不行。你看本王长得闭月羞花、美貌倾城,那峨嵋派尽是一些年轻的女弟子,没有一个男子。若是本王跟着她们去了峨嵋峰,那真是羊入狼口啊!而且是狼多肉少,我这柔弱的身子、无力的骨,根本就经受不住她们那如狼似虎的欺负啊。” “呸。”梓苓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在七皇子脸上。只不过他趴在自己背后,唾沫不能拐弯,吐不着啊。 梓苓狠狠的道:“那你跟着我,就不怕我再把你扒个精光,扔在路上?不怕我如狼似虎的?” “不怕啊。第一,你两次遇到我,都没有伤我性命;而且也没有被我的美色迷惑,就证明你对我不会有什么邪念。第二,反正我也被你看光光了,你要做狼还是做虎,我这么柔软的身子骨,也只能依从了。不过一只狼,总比一群女色狼要好对付吧。” “呃,分析的还真是有理。”梓苓听不到身后有峨嵋弟子的声音了,停了下来。这才掰开了七皇子的手,把他直接摔在了地上,然后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胸口,冷笑道:“可是你忘了吗?在破庙的那晚,可是我把你从山崖上扔下去的?我要是有仁心,会那样做吗?” “非也非也。”七皇子看看梓苓踏在自己胸口的脚,竟然还用袖子帮梓苓把鞋尖上的泥土掸了掸,然后认真的道:“小师太那天也是为了帮我解毒,让我冷静嘛。如今我没有死,就是最好的证据。” “那我就让你现在死一次。”说完,梓苓脚尖用力,踩得七皇子胸骨“喀嚓”一声脆响。若是再用一分力,估计就能够将他的胸骨踩断,甚至直接踩碎了他的心脏,就真的没有命在了。 却没有想到,七皇子竟然把眼睛一闭:“本王说过,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来吧。” 说完,还把刚才抱着梓苓脚踝的手松开了,整个人就呈“大”字型一躺,那姿势……啧啧。 “喂,我是要你的命,不是要你的人。你能躺得好看点吗?这么个姿势,算是邀请?”梓苓终究是没有踩下去,而是在七皇子的肩上踢了一脚,将他翻了个身。 七皇子却是借着这一脚之力立刻侧躺起来,一只手臂撑着头,一条腿微曲,摆了一个极为魅惑、美艳的造型。还不忘朝着梓苓单眼一眨:“小师太,这样的姿势够美了吗?” “去你的。已经将你带出来了,滚吧。”梓苓气得扶额,不过想想大概也是七皇子想要借自己之力逃脱。算了,带他出来就当作是夺了他两次衣裳,送他的一个人情吧。 “小师太去哪儿?咳咳……”见梓苓要走,七皇子一翻身爬起来,几步跟上了梓苓的脚步。 虽然听他又咳嗽的肝儿疼,不过他脚步能跟上自己的速度,倒是让梓苓吃惊。 “回去,找我师父。”梓苓白他一眼,脚步又加快。这次,终于将七皇子甩开一段距离了。 忽地,背后有风声袭来。梓苓警惕的一回头,就看到一条金光划过优美的弧线,朝自己飞了过来。 梓苓单手接住那条金光,入手极为沉重,竟然是一锭黄金。虽然不是足十两,估计三两也只多不少了。 “回……回来。本王有话说。”七皇子喊一声,又是气喘又是咳嗽。 见梓苓还站在那儿没动。七皇子又在怀中摸了摸,还是一锭金子,瞄了个准,又朝梓苓砸了过来。 “呦,你金子多的当石头使?”梓苓再次将金子接住,不过还是站在那里没动。 她又不傻,等在这里就有金子扔过来,她干嘛不在这儿接着啊?要是走过去了,给不给金子还不一定呢,没准还得答应他什么要求。 当七皇子掏出第三锭金子的时候,梓苓就已经做好了接金子的准备。这样被人用金子砸,心里也是蛮爽的嘛。 不过梓苓终究是想错了,这次七皇子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金子,但没有朝梓苓砸过来,而是瞄准了另外一个方向,一甩手就扔了出去。 “呀,金子多的扔不完,直接给我就好。”梓苓身不由己的朝着金子飞出去的方向奔了过去。 金子落地有声,梓苓寻声找到了位置,就见那锭金子在地上闪着金光。让梓苓觉得那金子的模样真心比七皇子的俊脸耐看。 刚刚捡起这锭金子,梓苓就看到七皇子手里又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不过这次又换了个一个方向,飞进了路边的草丛。 等到梓苓拨开草丛找到他扔出去的金子,蹲下去捡的时候,背后又是一沉,那只赖皮熊再次抱住了梓苓的脖子,趴在了她的背上:“哈哈,终于抓到你了。” “金子统统拿出来。”梓苓气的狠狠咬牙,双手掰开七皇子的手臂再次将他摔在地上。然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伸手就到他的怀里去取金子。 “手再向里一点。对,我把金子贴身塞在胳肢窝了。哈哈,小师太,你捏着我胳肢窝的毛了,痒痒……” 梓苓去掏他的金子,七皇子竟然没皮没脸的笑了起来。 16.第16章 小白兔扑向大灰狼 梓苓真的是冲着金子去的,但是手伸进衣服里就摸到了光溜溜的肉皮。那皮肤滑得跟女人似的,不对,比女人的皮肤还滑溜。 而且七皇子“嘻嘻”笑起来的样子是痞中带媚的,不但不会让人反感,这么近的距离还能够嗅到他身上淡淡的一股药香味儿,清中带苦,很好闻。 梓苓就觉得手心发热,心、肝、肺一起哆嗦了一下。慌忙间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七皇子的胳膊使劲儿的夹住了。 “放开。”梓苓低声一呵,她知道这病秧子似的七皇子其实挺有力气的,不然自己当时被他从背后抱住就不会挣脱不开了。 “没找着金子?你再往下摸摸?”七皇子还是笑,笑过之后还朝着梓苓的脸吹了一口气。 梓苓下意识的就闭塞了呼吸,她怕这家伙含着什么媚香。但虽然闭气还是能够嗅到一股子薄荷清新的气息杂着苦苦的药味儿,真不是媚香。 “再不放开我戳死你。”梓苓双手成剑指,从七皇子腋下往他胸前的死穴戳了过去。 七皇子就地一滚,总算是放开了梓苓。不过两人分开之后,七皇子胸前的衣服被扯散了,露出一片锁骨和白皙、清瘦的胸膛,真没有几两肉,但瘦很很完美,全是精肉的感觉。 梓苓撇了撇嘴,把手在自己灰色的僧袍上使劲儿的蹭了蹭,一脸的嫌弃,转身就走。 却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几个黑影已经追到了近前,正是那几个峨嵋派的女弟子。 “在这里。呃,你们……”几个人追过来立即就将梓苓和七皇子围在了中间。那个师姐手里的剑朝梓苓指过去,可眼睛却瞄着地上的七皇子。 此时正好月光清明的照在他身上,把七皇子衣衫凌乱的模样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几位来得晚了,本王已经是小师太的人了。”七皇子脸上显出几分的哀切,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但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有立刻遮掩衣衫,反而是直接扑到了梓苓身边,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梓苓的胳膊。 那模样,就像是小白兔扑向大灰狼,然后说:我被吃上瘾了,你来继续咬我啊!咬我啊! 梓苓掰开七皇子的手,却没法把这个赖皮熊从身边推走,只得“呵呵”笑着,很诚意的把手里的一锭金子朝着那个峨嵋派的师姐扔了过去,“几位女侠辛苦半夜,不如去吃点宵夜?我和他一文钱关系都没有,放我走吧。” 梓苓承认自己喜欢金子,可她更不想惹麻烦。师父打小就告诉她:财白是用来买自在的,所以那么多人拼命的赚钱就是为了用金银换自在、买消遣。 反正这金子也不是她的,是这个七皇子当石头砸人,自己捡来的而已。现在扔出去一块,能得个清闲梓苓也愿意了。 不过那师姐并没有接金子,就让金子直接滚落在地上,在草地里闪着金光。然后把手里的剑又提了提,道:“如今七皇子都说是你的人了,不如就一起到峨嵋峰去做客?峨嵋峰上客房又大又宽敞,也省得你们这样野地里的厮混。” 这句话说得实在难听。何况梓苓现在还是个出家人模样,就算是再如何的不想惹事,也咽不下这口气了。 梓苓冷笑一声,弯腰把地上的那块金子捡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道:“其实我说刚才拉他衣服,是为了找金子的,你们肯定不信了对吧?” “切,我都不信。我说金子藏在裤裆里,你也要摸一摸?”七皇子嘴贱的插了一句,还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蔑了梓苓一下。 梓苓的嘴角一抽,真想一巴掌拍在七皇子的天灵盖上。不过吸了口气,忍了忍,梓苓道:“反正都是不信,那我不如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来的。” 说罢,梓苓单手一推,将七皇子从身边推出去老远。本来她没有护着七皇子的意思,将他弄远点,就是嫌他碍事而已。于此同时,梓苓的身形一晃,右脚在地上狠狠的一跺。 那个站在梓苓对面的师姐顿时就感觉双足一震,脚心发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隔地打穴的功夫镇住了,整个人僵在了原地,除了眼睛、嘴巴之外一动也不能动了。握在手里的剑都掉在了地上,差点扎了她自己的脚。 而其他几个峨嵋的女弟子还没反应过来,梓苓的剑指已经到了,每人脖子上戳一下,又多了几个挺尸一样站在地上不能动的。 最后就剩下一个,是她们几个中身法最快的,看年纪也大着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峨嵋派护法之类的高手。举着剑和梓苓支撑了几招,就被梓苓将剑夺了过来。 不过最后那女子也没有恋战,弃了剑和几个同伴,一跺脚就跑了。 “呦,轻功也不错啊。”七皇子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笑眯眯的又往梓苓的身边挪。不过动作很慢,应该也是在戒备着梓苓的。 梓苓也不理他,直接上前就扒衣服。几下子就将那几个女弟子剥的就剩下丝绸的罗裤,和各色的胸衣了。 七皇子楞了一下神的功夫,就见面前已经多了几个白花花、赤条条的女子。赶紧把手往脸上一罩,念叨着:“非礼勿视!阿弥陀佛!” “你又不是出家人,念什么佛。”梓苓冷笑一声,把那几件夜行衣抖落着,从衣服里掉出荷包、玉佩、梳子、小铜镜、胭脂盒一类的东西来。 梓苓又将一块手绢铺在地上,把那些零七八碎的小东西扔到一边,把几块看着还算不错的玉佩和荷包里的银票、碎银子都倒出来,放在手绢上。 “恶尼姑,可杀不可辱,你……你剥了我的衣服,让我如何脸面苟活于世?你还是杀了我吧。”其中一个女子吼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含着泪的。 梓苓正自顾自的包着东西,抬头看了那说话的女弟子一眼,清澈的大眼一弯,笑得跟月牙儿一样,问道:“你真想死?” 17.第17章 帮个忙吧 梓苓又指了指还在一旁用手盖着脸的七皇子,“他被我剥过两次了,刚才还被我摸了,他都没死,你们死什么?师父说了做人要脸皮厚,不要因为什么礼法、教条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说完,梓苓把手绢包好了,往怀里一塞。自言自语道:“刚才我就说了只是为了他身上的金子,你们不信;现在我也是为了你们身上的这些东西,你们爱信不信。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杀生害命,我不杀你们。走了,回去睡觉。” “小师太,同路啊,带上我。”七皇子见梓苓甩甩手走了,依然从后面跟了上来。 梓苓也不理他,其实也不用理。因为梓苓觉得以他那身子骨,如果不是因为这一路过来都赖着自己,他自己走不了半炷香的时间就得喘死、咳死。 走了一阵梓苓才发现,刚才带着那个七皇子只顾着一路低着头猛跑,其实他们已经跑出青州城挺远了。难怪刚才路边野草那么高,前面好像还有水声,而且打起架来周围都没有人的。 何况现在已经是月过中天,要么就运用轻功飞奔回去,回去之后估计都过三更天了。师父一喝酒就彻夜的打呼噜,她本来就是受不了才出来的。要么就是在附近找个地方歇一晚,明天天亮了再回去找师父,然后就上路回财神山。 正想着,一直跟在梓苓身后,现在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七皇子忽然怪叫了一声,朝梓苓猛扑过来。 梓苓是防备着他的,而且他那喘气声那么大,根本不用仔细的辨位也能知道他在自己身后的位置。所以七皇子一靠近,梓苓就朝旁边闪身过去。 可万万没有想到,七皇子也真是太弱了,扑过来的动作虽然不快,可脚下竟然踩着了一块石头,把他自己给绊倒了。这一摔还就恰好改变了扑过来的方向,好巧不巧的就由背后改为迎面,等于是在梓苓闪身的时候直接就扑进了她的怀里。 梓苓身形本就娇小,虽然身怀武功但与一个男人撞在一起,顿时就感觉胸口重重的一疼,给撞的不轻。这不是武力强弱的问题,是男人筋骨根本就别女人要硬,是先天无法弥补的。 结果就这样一下,梓苓被七皇子毫无防备的扑倒在地。 幸好那七皇子有点急智,见两人摔倒已经不可避免,就在梓苓堪堪倒地之前用手在她的后脑勺托了一下。要不然梓苓的小光头非直接砸在地上不可。 就算是这样,也着实摔的不清。何况还有七皇子那么大个人扑摔在她身上,那重量压也把她压的呼吸一闷。 “咳咳,你……你那么大一坨,快起来。”梓苓咳了两声,感觉胸肺没有异常,双脚一蹬想要将那“一坨”七皇子蹬开。 不料七皇子还是怪叫着,死死抱住梓苓脖子不肯放手,还耍赖加撒娇似的扭了两下身子,躲开了梓苓蹬向他的脚,整个人好像个大毛虫一样在梓苓的身上蹭了几下。 “你!”梓苓气息都乱了一下,浑身有种不明所以的无力感。脑中警钟大作,想着是不是这个家伙给自己下了什么药?为何突然就有这样心悸、无力的感觉。 “有蝙蝠飞过去了。”七皇子弱弱的把头埋在梓苓的胸前。 咳咳,没错,就是胸前。不过七皇子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声:小笼包啊小笼包!估计一顿吃不饱。 “一只蝙蝠你怕什么?你是不是男人?起来。”梓苓怕七皇子还这样赖着,索性低头在就咬住了他的一缕头发,狠狠的一扯。同时还用双手撑起他的肩膀,终于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到了一旁。 被扯散了头发摔在一边的七皇子在泥土中抬起脸来,那张美艳无匹的俊脸上竟然带着笑。一开口就道:“刚才你光摸了上面,没摸下面,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男人?要不,你再摸摸吧,反正我是你的人了。” 接着还补了一句:“你说我是男人就男人,你说我是女人就女人。来吧,摸吧。” “行,你就做女人吧。”梓苓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快步就走。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不料七皇子这次动作又快了起来,爬起来的动作明明有些踉跄,但却是斜着就冲了过来,再次抱住梓苓的胳膊道:“既然是姐妹了,那就一起歇一晚再走吧。姐姐我实在走不动了。” “你就不怕我再剥了你的衣服,把你弄死了?”梓苓冷笑一声,扭头看着七皇子。具体的说是看着七皇子抱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她想着是不是应该把他的一双手掰残,这样就不能再赖着自己了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梓苓的目光不善,七皇子总算是缩了缩手,不过却没有立刻松开。而是道:“说正经的,我有金子,你会武功,能帮我个忙,金子就是你的。” 有金子?梓苓不敢心动。因为对方毕竟是个皇子,就算是杀人灭口,也会惹来不少麻烦的。 “什么忙?” “你看到那些峨嵋派的女人了,一个个如狼似虎的觊觎我的美色,要把我抢到她们山上做压寨夫人呢。而且我身边没有能力太好的人,一个阿青也保护不了我。要是你能保我回京城,我就给你……一千两黄金。” “我不答应。就是好奇,问问而已。” “两千两。” “回去睡觉了。”梓苓才不会傻到把自己给套进去。 这个七皇子拿一百万两银子到青州来买蚕丝,身边却就只带着一个阿青,没见特别厉害的侍卫跟随,这本身就有问题。再说如果真是出一千两黄金,能雇好几个江湖上最厉害的镖师了,他干嘛要找上自己? 何况峨嵋派看着都是女人,可女人了解女人啊,女人都是小心眼!梓苓明白惹了峨嵋派,就没有消停日子了。 “那……姐妹,一起回去睡吧。带我回会长那里总行吧?反正也是顺路。”七皇子也不强求,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一个梓苓可能会答应的提议。 18.第18章 一起上京 这次七皇子的提议梓苓倒是没有多少反对,反正是顺路。不过梓苓还是伸出一根指头道:“一百两黄金。” “好。”七皇子竟然还立刻掏出一张银票,递到梓苓面前:“这是一千两的银票,你收着。” 梓苓接过银票看看,还是华商银号的,全国各地的华商银号都能兑出银子来。 梓苓的大眼睛顿时完成月牙儿,笑眯眯的将银票收进了怀里。还乐颠颠的拍了两下。然后将七皇子的胳膊一扯,“过来,靠近点,我拉着你走。” 梓苓说的拉着,是用内力托着他的手肘,能加快他的脚步,还能让他不感觉到累。梓苓可不打算半背半拖的带着他回去。 不过这么走了一段路,在看到会长家门口的时候,梓苓已经累的额头微微见汗了。 侧头瞄了一眼在身边走的轻松的七皇子,梓苓问道:“你怎么那么重?我竟然有些托不动你了。不对,是你丹田有一股气在排斥我的内力,你有内力。” 梓苓用的不是疑问,是肯定。因为只有内力高深的人才会产生这样异体内力想驳斥的反应。换句话说,内功修为越高,排斥反应越大,相当于一种自我保护,不会让外力轻易伤害到己身。 听梓苓这样说,七皇子的眼神显得分外迷离,一副“我完全不懂你说什么”的样子。 梓苓冷笑一声,也不再多话,只是手腕一翻、五指一扣,使劲的扣住他的脉门。如果是有内力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肯定会自保的。 不料梓苓还没扣紧他的手腕,就感觉一股子热力从他脉门倾泻出来,犹如是火山爆发一样,直接将梓苓的手撞开了。 “这样?”七皇子疑惑的看着梓苓,还是那般懵懂的模样。解释道:“我吃的药里有大补的东西,你要是说这股子力道的话,我五岁的时候就有了。” 梓苓的眼睛半眯起来,盯着七皇子的眼睛,想要看出他这句话的真假。也不是没有那么霸道的补药的,但如果他真的吃过如此厉害的补药,为何还会弱到如此程度? 见梓苓不信,七皇子叹了口气道:“就是因为我体质太弱,所以虚不受补了。就好像一个破罐子,你装多少的好东西都一样会漏出来的。不过怎么说也会剩下那么一点吧,就留在我的丹田里了。估计你说的内力就是指这个。” “也许是吧。”梓苓倒是没有追究。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都与自己关系不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他身上有内力还是有秘密都不是自己想要探究的。 梓苓道:“好了,已经将你送回来了,你进去吧。”说完,梓苓直接朝后门方向走去。她是从那边出来的,就原路回去好了,那边距离她和师父休息的院子还近。 只是没想到七皇子竟然也跟在梓苓的身后一起往后门走。梓苓侧目瞧瞧他,也不理会。别人愿意怎么走是人家的事情,梓苓从来都是习惯这样不多管闲事的。 路过那棵树,还能看到树根下有些水渍。梓苓和七皇子都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两人都跟没发生过一样,脸皮子都没红一下,就径直的走了进去。 只是梓苓迈步往她的屋里走,却发现不对劲儿了。师父的呼噜声怎么没有了? “师父?”梓苓疑惑的叫了一声,随即就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亮着一盏油灯,油灯下压着一张纸,上面是师父匆匆留下的字迹:为师上京了,做个大法事。 短短十个字而已,既没有交代让梓苓去找他?还是让梓苓先回财神山。当然,也不可能是让梓苓就在这里等。 而且看这油灯里的油已经所剩不多了,估计师父走了很长时间了。他这个师父倒是走得放心啊?也不找找自己这个徒弟半夜三更的去了哪里。 “咦?大师父走了?”七皇子倚在门口,也不知道是他眼神又好了,距离这么远就能够看清那字条上的字?还是他猜中的? “喂,送你回京城,两千两黄金。”梓苓想师父走得也是匆忙,必定不是普通的事情,所以打算跟师父去看热闹。如果顺便送这个赖皮熊的话,还能多赚不少的银子。 没法子,她穷啊!何况师父有意让她还俗,那以后连化缘都不行了,她吃什么、穿什么?总该为自己打算把。 “二百两。”这七皇子这次怎么脑筋好用了?不是当初买蚕丝时候的冤大头了? 梓苓的心肝狠狠的一疼,咬紧牙道:“一千两,还是原来的价码,不然就算了。” “那……你要保证我的安全,不能半路遇到困难就将我扔了。”七皇子一脸的认真。 “阿弥陀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施主放心,贫尼不会那样做的。”梓苓双手合十,准备把这桩大买卖接下来了。 “成交。”七皇子笑起来真心好看。不过他扔出来的金子更好看,一甩手就是一锭金元宝,“这个算是盘缠,路上的事情就麻烦小师太帮我打点好了。” “我是保镖,不是保姆。” “阿青不回去,只有我们两人上路。咳咳……小师太看我这样子能为您鞍前马后吗?” 又咳又咳。刚才一路回来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咳嗽一声呢? 不过,看在金子的面上,梓苓也没有反驳。反正路上荒凉的地方多了去了,到时候……杀人灭口肯定不会,但是给他点苦头,让他知道什么是自立,还是可以的。 不过现在三更天都过了,师父也走了,梓苓是不打算现在就赶路的。何况还要带着这么个病秧子,她起码得等到明天天亮,找那个会长给准备点上路的干粮吧。 不过梓苓想错了。就在她准备告诉七皇子,让他先回去睡一晚,明天一早准备点干粮再上路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吵杂的锣声响起。还有人大声的喊着:“着火啦!走水啊!快救火。” 梓苓听着乱声很近,忙抬头一看,就见着火的不是别的地方,就在他们院子的旁边。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可那火头都窜上房顶了。 19.第19章 跳跃的问答方式 梓苓跳出门口,已经能够感觉到旁边院子的火势带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火势这么大又这么急,肯定就不是意外失火了。梓苓抬手将七皇子拉到了身边,又扯出了后门,还一路朝城外跑去。 “咳咳,小师太这是要干嘛?”好不容易跑出了城,七皇子已经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都惨白如纸。估计再不停下歇会儿,下一刻他就能直接憋死了。 梓苓放开七皇子,由着他自己坐倒在地上,道:“会长家的火烧的奇怪,我们留下会是个麻烦。” 七皇子的眉头一挑,无尽的风情中带着几分的赞赏:“你想得还挺周到嘛。我也觉得那把火是冲着我们来的。”说完,还朝着梓苓的背后努了努嘴。 梓苓回头,就看到几个人影朝他们围拢过来。月光下那几人都是玲珑有致的身材,手里的剑也是亮闪闪带着寒气,是峨嵋派的女弟子。不过从步态上看,肯定不是之前她剥了衣服的那几个,而是比那几个武功还高些。 梓苓一把扯起七皇子问他:“你到底与峨嵋派结下什么梁子了?我怎么觉得收你一千两金子也是吃亏呢?” “不吃亏啊。她们身上也有银子的,虽然比不上我的金子多,但麻雀虽小也有肉嘛。”七皇子不忘煽风点火,积极的鼓动着。 “呵呵,也对。”梓苓的大眼一弯,笑得很是得意。银子多了还扎手吗?这些峨嵋派的弟子肯定又是来送银子、送玉佩的。不过,如果她们身上的衣服再好点,索性一起收了多好。 梓苓双手合十,面对来的几个峨嵋派的女弟子站定了,高声念了声“阿弥陀佛”。 那几个峨嵋弟子冲到了近前,为首的一个就高声喊道:“姐妹们,别与这个贼尼废话。把七皇子抢过来。”说完,手里的剑已经横劈、竖砍,朝着梓苓招呼过来。 只不过她们话音刚落,就各自感觉身子一麻,随即已经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贼尼,你使得什么手段。”为首的那个手里的剑还高高举着,不过现在手臂麻得要握不住了,她生怕自己的剑掉下来砍在自己的脚上呢。一急,脸上的汗都下来了。 “你们不是说不废话嘛,所以我就直接点了你们的穴道。来吧,看看你们各自都带着什么好东西。” 梓苓说话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但那一双大眼弯成月牙儿状之后,那个看着她笑的人多半就是在倒霉了。 也真是没有废话,梓苓剥衣服、收东西的动作那叫一个利索。甚至七皇子都还没来得及用手挡脸呢,梓苓已经把几个荷包、玉佩都打包好了。往怀里一揣,乐陶陶的先走了。 “小师太,等等我。”七皇子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赤条条风中凌乱的峨嵋派女弟子,忽然就觉得自己这桩买卖才真是划算啊。一千两金子而已,这一路上必定收获颇丰。 又看看前面那娇小而略显清瘦的身形,竟然更想看看那宽大的僧袍之下是怎样的一番春光无限? 这次直走到天色大亮,梓苓和七皇子已经走到了一条大河边。沿着河岸再向前十几里就有渡口,他们可以乘船走一段水路。 梓苓看看荒凉一片、毫无人际的河滩,又看看就差没四脚着地向前爬的七皇子,指了指岸边的几块大石头道:“我们在这休息两个时辰吧。” “她们还会不会追来?我在这里睡一觉行不行?不过睡觉之前我想找点水喝,最好还能再喝碗粥,吃几个小笼包。”七皇子坐下就猛喘着气,然后看着面前的河水又是猛咽口水。喉咙干得要冒火一样,走了整整一夜啊,幸亏他前半夜茶水喝得够多,不然非得渴死。 梓苓则是盘膝坐在另一块石头上,面对着滔滔的河水静心打坐。就算是一整夜不睡,只要给她一个时辰打坐休息,她就能够完全恢复精神。不过那个呱噪的七皇子有些碍事,听他喉咙锣音似的喘着,心里犯隔应。 “你闭上眼睛,闭上嘴,安静一会儿就不渴不饿了。” 梓苓吼完,继续打坐,不一会儿就到了入定的状态。她已经习惯了这样随时都可以打坐入定,只要没有人恶意的接近,外界再吵都影响不到她。 不过等梓苓让功力运行一个周天之后收功转醒,就闻到了一股鲜香的味道传来。顺着香味去看,就见七皇子蹲在河滩上,面前是用几块大个鹅卵石搭成的小灶。而几条小鱼就在灶头的火上烤的“滋滋”响,还有油星迸溅出来。 “醒了?香不香?”七皇子迎着阳光灿烂一笑,那笑容竟然暖的人心窝发烫。 梓苓也是深深的吸了口气,才让胸膛里发热的感觉平复下去。换成平和的眼神和淡然的语气,梓苓道:“我吃素。” “素的也有。”七皇子说着,用一根树枝在灶里扒拉着,一会儿就扒出几个黑乎乎、圆溜溜的东西。 然后就用他手里的树枝将那黑色碳状的外皮敲开,竟然是用河泥包起来烧烤的小土豆。此时土豆已经熟了,河泥被剥开就散发出一股甜香来。 “你还会这个?”梓苓不禁大吃一惊。 他是谁?七皇子啊。不应该是一个养尊处优,连走路都能把肝儿、肺咳出来的病秧子吗?怎么还会捉鱼、烤鱼?还能弄来土豆烤着吃? 七皇子一笑,所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你可以叫我拓禹。” “啊?拓禹?” “嗯,是我。”七皇子笑意更甚,答应的也很干脆。好像梓苓原本就应该这样叫他似的。 梓苓愣住了。她平时不是这么呆的,她甚至被师父称赞是脑子灵活、天赋极高的。可是,七皇子拓禹这样跳跃的问答方式,她真的一时间没转过弯儿来。 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就这样直接叫他的名字? “没有盛水的器皿,不能把水烧开,不过那边坑里的水可以喝了。”七皇子又朝靠近河水的一个坑指了指。 梓苓好奇的走过去一看,顿时惊讶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20.第20章 吃了他的饭、喝了他的水 梓苓看到的是两尺多深的坑,坑里已经汲了有小半坑的清水。那水清极了,能够看到坑底铺着的一层白而净的鹅卵石。 这是一个最简单、但最为干净、实用的滤水方法。就是在靠近河水的湿地上挖一个坑,再引一条小水渠,让河水慢慢的流过来。在河水流进坑里的过程中,用碎石、细沙等做一条条的屏障,等到水流进坑里之后就会被这些东西一层层过滤的很清澈。 而坑底的鹅卵石就是起到遮盖沉淀物的作用的。一些细小的沉淀物会沉在鹅卵石的缝隙下面,这样就算是轻微的搅动过滤后的水,水质也不会变浑浊。 梓苓捧起水来喝一口,虽然还有些河水的土腥味儿,但那清凉的感觉从喉咙开始慢慢的遍布全身,确实舒爽。 捧了几口水喝,梓苓又回来蹲到了那个小灶边,好奇的看着七皇子。 七皇子用一根树枝把几个剥了皮的烤土豆串起来,往梓苓的面前一递:“这个是素的。” 梓苓接过来咬了一口土豆。嗯,烤的不错,沙沙的、面面的,就连心儿都烤熟了。又转头问他:“你怎么会这些?” 如果不是那些会长都把他当小祖宗似的供着,她真不信这个就是传说中的七皇子啊。其实和之前的那个寻死上吊的冤大头也不像。 “别你啊你的,我叫拓禹。”拓禹说着,又把烤好的小鱼串成串,盘腿坐在灶边吃了起来。吃了两条小鱼之后,看梓苓还瞪着好奇的眼睛,拓禹才道:“我身子骨弱,就被送到舅舅那里治病。舅舅住在一座奇怪的山上,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想吃什么都要自己动手。” “哦。”梓苓一笑,没有再问下去。她好奇的问题他解释了,再多的问题她也不想知道了。 拓禹又咬了一口鱼,把鱼刺吐出来,随意的说了一句:“我舅舅也是和尚。” “啊?”梓苓愣了愣,她刚才吃着呢,没听清。 “没事,我就问你那水还喝不喝了。”拓禹指的是那边过滤水的小水坑。 梓苓摇头:“不喝了。可惜没有水囊,不然就带点上路了。” 拓禹把剩下的一条鱼也吃完,走到河边先用湿润的细沙仔细的把手上的油和灰搓洗干净,然后用冲净了泥沙,又蹲到了那个小水坑边。 然后,梓苓就看着拓禹用那半坑干净清澈的水漱口,然后又仔洗了洗了脸和耳朵。 因为没有毛巾,他就用衣袖的把脸上的水擦了擦。不过还有些水珠就挂在脸上,还有几滴水顺着脸颊从流到下巴,又顺着喉结直接流进了衣领。 “好凉。”拓禹打了个激灵,但还是把衣领解开,用水又洗过了脖子,然后擦一下水,甩了甩手才站起来。 “真矫情。”梓苓嚼着土豆嘟囔了一句。 “这不是矫情,是精致。男人也不能都是糙的。”拓禹一笑,又一颗水珠滑进了衣领,在他那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水痕,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梓苓咽了下口水,忽然就被嘴里的土豆噎着了。使劲儿的捶了两下也不行,这上不来、下不去的感觉真心难受,然后就是一下下的打嗝。 “水来了!”七皇子拓禹“好心”的回身又捧了一捧水跑过来,直接凑到了梓苓的嘴边。 梓苓刚一张嘴就想起不对劲儿,立刻就挥手将他那一捧水打散了,恨恨的道:“那是你的洗脸水!嗝……” “我的脸不脏。要不,刚才我漱口的水给你拿来喝?”拓禹那一双桃花眼美的迷离,带着天真无害的光芒。可他这话说得……啧啧,还能再恶心点吗? “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上路!”梓苓把手里的土豆朝他砸过去,一窜身就冲了过去。 “别啊。你看,不打嗝了吧?”拓禹挤挤眼睛,笑得春光灿烂。 梓苓的手指头在他的死穴前两寸停了下来,拍拍胸口,还真是不打嗝了。噎着的那块土豆也下去了。 “走吧,上路。水路要走很久呢。”拓禹不忘把那鹅卵石的小灶踢翻,把火苗盖住。看得出他平时做事应该就是仔细而有条理的,还真的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 梓苓原本就不在乎走路,她平时修行的时候经常去化缘,和行脚僧也差不多了。加上刚才打坐之后精神特别的足,所以是说走就走。 可七皇子却没有那么的麻利了。走路也就两、三里路,就又是咳嗽又是喘的。最后只得又坐在岸边的树下歇着。 “照这样子,你得天黑能走到渡口。”梓苓白了他一眼,真想上去踹一脚。不过想想吃过他烤的土豆,喝了他准备的水……等等,梓苓好像明白什么了。 一把抓过拓禹的衣领,梓苓问他:“我打坐的时候,你干嘛呢?” “挖坑,捉鱼,找土豆。然后生火,烤鱼、烤土豆,你就醒了。”拓禹眨着无害而迷离的眼睛,说得那么轻松自在。 “你没睡觉?”他们走了一夜啊,难怪他走了这么几步又喘的跟风箱似的了。 “小师太的意思是……刚才我们两个应该一起睡?”拓禹那漂亮的眼眸忽然一亮。 “……”梓苓磨了磨牙,说不想拍死他,就连自己都不信。 见梓苓那模样,拓禹忽然心情大好。伸手摸了摸梓苓的光头,笑眯眯的道:“不用心疼我。其实我没有床是睡不好的。而且床要软、被褥要新,还得是最好的精蚕丝做被套的,不然我觉得硌的慌。” “你还是咳死算了。”不过梓苓说完,拉着拓禹就走。但这次换成用内力托着他的胳膊,比他刚才走得快了不少,而且不用他怎么费力。 倒是拓禹嘴巴又不停的“安慰”道:“没事,小师太真的不用心疼我。想我这么多年都这样熬过来了,偶尔咳嗽几声,一、两夜不睡还是没事的。” 终于,梓苓被他的呱噪折磨的难受不已,手一松,将他丢在地上:“那好吧,还有那么三、四里路了,你自己走过去吧。我在渡口边找好了船等你。” 21.第21章 把七皇子丢了 梓苓说完就走,对身后拓禹传来的招呼声置之不理。她也不是真的就不管他,一千两黄金还没到手呢。 不过就像梓苓说的,剩下的路没有多远了,她先去渡口找船吧。 这样等他磨磨蹭蹭的到了渡口就能直接上船休息。如果船家好说话的话,还能给他换一套新的被褥。 别怪梓苓把他说的话听进去了,他这一路上都呱噪着,想听不着也不行啊。 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梓苓决定给七皇子拓禹好好的安排一下,起码让他能够到了船上倒头就睡,最好睡到船停下,她就能多清净些了。 梓苓的脚力非常快。来到渡口发现这条河虽然很大,但渡口上只有三条小船。也难怪他们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碰上一个同路的人呢。可能就是这里生意不好,或者现在不是用船的旺季,所以船才这么少。 梓苓看了一下,选了一条相对比较新的,船上还能有小房间休息的客船走过去。问好了价钱,不是很贵。他们要包船往京城方向走,两天两夜的水路只要四两银子。而且这两天的饭食船家还包了。 “这是五两银子,麻烦再给我换两床崭新的被褥吧。实在没有新的,就挑最干净的。” 梓苓平时不是大手大脚的人,不过想想拓禹说过的“男人也不全都是糙的”,梓苓就觉得自己也应该精致点,起码不能比拓禹这个男人还糙。 找好了船,梓苓就坐在船头上看着河岸。如果拓禹来了,也一定能最先看到她。 因为……因为梓苓相信,自己光光的脑袋瓜在夕阳下会比较明显。拓禹那家伙眼神再不好,循着亮光也能找来了。 不过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梓苓觉得就是爬,他也能爬过来了。怎么还不见他的人影? “路上昏倒了?”梓苓想到的只有这个可能。 叹了口气,回船上和那船家说了一声,告诉他在这里多等等,如果觉得亏了的话还能给他们多加一两银子,就不要再接待别的客人了。 那船家立刻就答应了,还对梓苓做了个佛礼。 梓苓回了个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多谢施主行个方便。”便上了岸,朝她来时的方向走去。 但走了一段梓苓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因为以她的脚程和七皇子的脚程,他们总应该能碰头了吧?除非他真的在原地昏倒了? 也不对。当梓苓赶回到她和拓禹分开的地方时,还哪有半个人影? “拓禹?”梓苓叫了一声。 就那么三里多的路,就算是遇险被人带走的话,他往渡口方向跑几步,再大声招呼一下,自己也差不多都能听到了吧? 因为不确定拓禹是在这里被带走了,还是往渡口方向走的时候出了事,梓苓就在原地查看一下,确定没有发现之后才继续往回走。这次走的时候,她特意留心了一下路边的情况,希望找到些线索。 这是靠近河滩的一条路。一侧是遍布鹅卵石的河滩,如果走在那上面的话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走过这样河滩的人都知道,鹅卵石踩上去并不舒服,走不好还容易崴脚。以梓苓推测,拓禹那样走大路都会踉跄的状态,他是不会费力在河滩上走的。 而另一侧是个小树林,树林的树木稀疏,也没有大树,最粗的树也就大腿粗细,躲不住人的。拓禹应该也不会没事往那林子里钻的。 不对,没事不会钻树林,但有一种情况下男人会去树林的。 梓苓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脸皮微微的红了。想想昨天晚上,拓禹站在树下“哗啦啦”的放水…… 梓苓一转身朝树林里走去,去找树林里最粗的几棵树前后转着圈。找到第四棵树的时候,树下有可疑的水渍留下,而且微风一吹还带着一股子尿骚味儿。 梓苓的小鼻子皱了皱,脸更红了。不过还是以这棵树为中心,仔细的找了起来。 果然,在这棵树再往河滩方向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明显的拖拉的痕迹。这起码能够说明,七皇子在这里解决了内急的问题之后,没走几步就遇险了。可能是直接打昏了,也可能捂着嘴巴就拖走了。 梓苓完全相信,以那个家伙的能力,是连过分挣扎都不会有的。 再看看这个不大的树林,梓苓在想着那个家伙会被带到哪里去? 首先梓苓想到可能对拓禹下手的人是峨嵋派。因为那几个女弟子是锲而不舍的,昨天晚上就一直追着他们呢,能找到这里也不奇怪。是自己大意了,就让拓禹落了单。 另外,梓苓想峨嵋派的人说过要带拓禹回峨嵋,那么就是和京城相反的路。但又不是往青州城方向走的。 第三,峨嵋派女弟子究竟来了多少人自己不知道。但是前后遇到了两批人,起码就有十几个了。这么多的年轻女子一路走回去就比较显眼,若是还带着一个如此美貌的男人同行就更加要小心行事了,何况那个男人还是个皇子。 这几点想通了,梓苓确定了一条往峨嵋的小路。运起轻功急行追了下去。 梓苓本来是最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吃了拓禹不睡觉挖来的土豆,喝了他用树枝费力挖坑过滤的清水,就觉得这事还是得管一管。 师父常说:人不是神佛,不能管尽天下事;但不能不知恩、不报恩。 一边想着,就顺着路追了下去。当天完全黑了的时候,梓苓看到前面有了光亮。按照距离的远近和光亮的大小判断,可能是前面有一户大宅。 梓苓提气,飞快的奔到亮光的近处,果然是一栋三进的宅子在路边。再往前看,隐约就是一个小镇子。想必这是大户人家在镇外找了个清净地方,盖了这么一栋别院。 梓苓算了一下时间,估计峨嵋派的人很可能就在这附近落脚。要么就在这宅子里,要么就是在镇上。不过去镇上的可能性不大,除非她们是化整为零、分散成几路。 22.第22章 对上峨嵋派 梓苓皱起眉头,觉得问题比较难办了。如果峨嵋派的人真的分散开了,那究竟是哪一队带着七皇子拓禹? 别怪梓苓找不到头绪,她毕竟不是专门负责追踪的密探,也无法按照路上的什么什么脚印、谁衣角上的一块布丝、或是某种气味就判断出对方的去路。能够找到这里,完全是凭着她的猜测而已。 “好吧,既然到这里了。我就进去找找看,找不到再去镇上转转。如果实在没有线索的话,就只能算我没有一千两黄金的运气了。” 梓苓歪着小脑瓜想了想,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报答一饭之恩,她一路追到这里也算是对得起拓禹了;再找不到,她也没办法。 梓苓相信师父的话,她不是神佛,无心管尽天下事,更不能单凭一己之力就普度众生。 “如果你死了,托梦给我,我给你念《往生经》吧。” 说完,梓苓一纵身跃上了墙头。不过没有立刻就跳进去,而是小心翼翼的蹲在暗处先观察着。 从这里看去,这个宅子是完全没问题的。既没有狗叫,也没有巡视的家丁,显得比较安宁。 但仔细去琢磨就会觉得奇怪:这么大的宅子,却只有中央大厅有灯光从窗纸上透过来。而现在这个时间也不早了,就算是这宅子里没有几个下人,也不可能所有的主子都喜欢在大厅里闲聊吧?这也就是说,那大厅里正在集会。 怎么就那么巧,自己来了就赶上他们家开会?所以梓苓心头一喜,觉得自己或许找对地方了。 梓苓轻巧的跳进院子里,借着围墙的暗影悄悄的向中央的大厅靠近。还没到近处,就发现大厅外有两个人戒备着。这两人也不是在明处巡逻,而是和梓苓一样,在墙角的暗处藏身。 梓苓是靠灵敏的听力辨出对方呼吸吐纳的频率,从而发现对方藏身之处的。而梓苓则是早就已经运起龟息功,让呼吸降到最低频率。除非是凑近了她的鼻子,否则不会有人感觉到她的呼吸的。 既然有人戒备,那梓苓想要知道大厅里的情况、知道拓禹究竟在不在就要费点事儿了。 梓苓身形一转,已经朝西北角的花圃纵去,闪身躲进一丛杜鹃花的下面。现在梓苓周围都是一盆盆的杜鹃花,最高大的几盆有半人多高,花冠茂盛,开了一层杜鹃花。 梓苓将其中的几盆轻轻的挪了挪,改变了一下花盆的位置。又把旁边的几株芍药花也挪了挪,简单的布下了一个奇门阵法。 “啪”梓苓稍微用力就敲裂了一个花盆,响动顿时就惊动了暗处负责戒备的人。 只见两个轻盈、妙曼的身影飞快的朝这边窜过来,那身形和步法一看就是峨嵋派的女弟子。 “什么人?”其中一个喝了一声,已经迈进了几株杜鹃花围成的奇门阵。 “师姐,你看到人了吗?会不会是野猫?”另外一个峨嵋弟子也跟着进了阵。 “不会是野猫,野猫不会发出那么大的动静。找找看。”师姐回答着。然后两人就围着几株杜鹃花找了起来。 才走了几步,这两个峨嵋派的弟子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因为她们身边的杜鹃花和芍药花好像会动一样,不管她们怎么绕,好像都走不出这几盆花的范围了。 奇门阵法就是这样,简单的几样东西,看似并不规则的摆放,但是绝对能够让进去的人怎么都走不出来。而且不同的人设立的阵法,阵眼也不相同,找不到阵眼就根本不能破阵。 最为玄机的就是当困在阵中的人想要强行闯阵的时候,如果她本身的功力不如布阵的人深厚,那么就算是想要跳出阵外、或是直接打碎了花盆,用蛮力方法也不可能出来。那几盆花就好像活了一样,会随着你的视线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可你就是打不着、跳不出。 而梓苓就趁现在转出了花丛,直接朝着大厅的方向转去。 “在那边。是那个小贼尼。”阵里被困住的两个人虽然出不来,但是已经看到了梓苓。并出声示警,提醒屋里的人注意。 “哗啦”大厅的门扇大开,几个峨嵋派的弟子跳了出来,手里的剑芒闪烁,话都没有多说一句,已经朝梓苓的身上招呼过来。 梓苓也不恋战,掉头就跑。刚才她在墙头上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后院有几棵竹子。她可以利用那几棵竹子再布一个阵,困住这几人也不成问题。 梓苓的身形轻巧的在竹子间跳跃着,还把一旁假山下的几块石头挪过来做了阵眼。等到那几个峨嵋弟子追进来,几个竹子和几块石头而已,却让她们如同是被鬼打墙了一样,根本就转不出来。 “这贼尼会妖法。”几个人气得大叫。但无奈竹子比杜鹃花更韧,就算是几个人要合力砍倒竹子跳出阵来都不容易。 等梓苓再转回大厅,大厅门口站着两个峨嵋弟子。但应该是知道了梓苓的厉害,所以没有朝梓苓逼近,而是冷声道:“我们师叔请小师太进去说话。” “不进去了,让拓禹出来吧。我们还要赶路呢。”梓苓站在门前笑眯眯的,那月牙儿眼弯弯的就朝屋里看去。 就看到拓禹坐在上位的一张太师椅上,垂着的头已经压到胸口了。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眼睛,但直觉应该是紧闭着的。四肢也是无力的散放着,乍一看就知道情况很不好。起码这个姿势坐着,应该是脱力了或是根本就已经晕倒了。 “他怎么啦?”梓苓莫名的就觉得心里“突突”直跳,竟然开始担心起来。 “阿弥陀佛,七皇子殿下睡着了而已。”坐在七皇子旁边位置的也是一个比丘尼,不过没有直接露出光头,而是带着灰布僧帽。看年纪也就三十多岁,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洪亮,听得出内力深厚,“既然都是佛门弟子,小师太不如进来说话吧。” 梓苓却心想:睡着了?你睡觉耷拉着脑袋、四肢无力,跟要死了似的? 23.第23章 头上的大包 梓苓已经看出拓禹的情况不好,心里莫名的“突突”乱跳两下。冷笑一声道:“既然师太相请,那梓苓就进去了。” 说完脚一跺,身子一轻就跳到了门口。同时,手指如电,已经把那两个守在门口的峨嵋弟子穴道制住了。而且点的是气穴,这一指下去,这两人一身的功力就全废了。 “阿弥陀佛。都是佛门中人,小师太出手不留情,不怕佛祖怪罪吗?”那个女尼没想到梓苓突然发难,刚才闲散的神情一下子就没有了,站起身来迎着梓苓上前两步。 那尼姑身后还有五、六个峨嵋弟子,见那尼姑起身迎上了梓苓,她们则是抽出了手中的长剑,一起架在了拓禹的脖子上。 梓苓倒是替拓禹松了口气,如果不是他现在晕过去了的话,估计稍微一抖就能见血了。也亏得他那么瘦的小身板,肩膀倒是挺宽,这么多把剑架上去,竟然还有剩余的地方。 “小师太?”那女尼见梓苓朝七皇子一直看,只得又提高了声音叫了梓苓一声。 “哦?你刚才说佛祖怪罪?你们一群女的在路上抢男人,又在这里藏男人,佛祖就不怪罪了?”梓苓一张口就没有好话,她的眼睛还是停在压住拓禹的那几把剑上。 “阿弥陀佛。小师父可知道我峨嵋掌门为何要请七皇子到峨嵋峰?”女尼一副“你不知内情,就不要趟浑水”的样子。 梓苓干脆的把头一摇:“请谁去峨嵋峰是你们的事,带他走是我的事。你、我都不认识,事事也不相干,何必多说呢?要打过来,不打放人,打不过大不了就是死人而已。” 说完,梓苓不等那女尼反应,已经以指成剑冲了过去。 “阿弥陀佛,小师父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啊?”那女尼冷笑一声,一双手还缩在袍袖里,就抬起右臂迎上了梓苓的剑指。 但没有想到梓苓这一手是虚着,明明是朝着女尼攻过来的,但还没捧着对方的衣袖就身子一转,好像个陀螺似的从对方的身边转了过去。 这一转就转到了拓禹的身前,梓苓一猫腰半蹲下来,双手就抓住了拓禹的脚踝。双手再一用力,直接把拓禹从椅子上拖了下来。 这一招说来简单,但是身法奇快,动作极为流畅。那几个峨嵋女弟子手里的剑还压在拓禹的肩膀上,就感觉突然间一空,剑下的拓禹没了。 随即就是“砰砰”两声,是拓禹被拉倒的时候,后脑勺先磕在椅子上,然后滑倒在地又砸在地上的声音。 本来拓禹是昏迷的,这一下都被磕得哼唧一声,手腕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去摸头。但最后好像还是体力不支,手抬到一半就落了下来。 “抓住她!”那女尼也没有想到梓苓会用这招。她之前吩咐弟子们把剑压在七皇子的脖子上,就是要给梓苓一个难以救援的机会。试问一个人的身法再快,如何能够快过六把剑呢。 但是梓苓的这一招简直就是“釜底抽薪”啊,把七皇子就直接从众人的剑下抽走了。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再用剑来砍,梓苓已经拎着拓禹的一条腿,将他朝门外甩去。 “扑通”众人都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就连那女尼听着都替七皇子疼得慌。 但也就在众人分神的功夫,梓苓双手捏剑诀以指为剑再次攻了过来。那六个峨嵋派的弟子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梓苓分别点中了气海,这一身的功力也尽废了。 “啊!师叔(师父)救我。”六个女弟子有的是女尼的弟子,有的是她师侄,才片刻的功夫就被梓苓废了功力,顿时有四个都哭了出来。另一个直接昏倒了,还有一个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显然是羊癫疯犯了。 “小贼尼,休得伤人。”女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在峨嵋修行三十余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梓苓这样身法奇快,下手又绝不留情的人呢。就算是江湖大门大派,听到峨嵋派也会给几分薄面的。梓苓这样就不怕与峨嵋派结仇吗?简直就是个棒槌。 那女尼心中有气也攻了上来。在她看来,梓苓就是身法快、出手狠、不留情。但她依仗着自己深厚的内力修为,一掌朝梓苓拍了下来,运足了内力就是想要将梓苓毙在掌下。 梓苓这次没有闪躲,就直接抬手迎了上去。一双小手对上了女尼的一双素手。“啪”的一声,两人各退了两步。 那女尼微微一愣,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梓苓却是一笑:“老贼尼不是我的对手,我走了。” 说完,身子一晃就跳出门口,单手抄起还躺在地上的拓禹,一纵身跃上了围墙,转而消失在夜色中了。 梓苓拎着拓禹的腰带,一路朝大河的方向又奔了回去。其实从陆路也可以到京城,不过梓苓最后还是决定返回渡口走水路。 一来水路更近,也安静。二来她把包船的银子都给了,不回去也挺亏的。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拓禹“哼”了一声,似乎是要醒了。梓苓一松手,将他放在了地上,蹲下来看着他。 “唔……疼!”拓禹紧皱着眉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呜呜咽咽的叫了一声。然后就去摸后脑勺。 “别动,有个包,还有点血,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梓苓一把按住拓禹的手,想让他不要摸后脑勺的伤口。但这一下却正好按在他的手背上,而拓禹的手其实已经放在了头上,结果两只手叠加的力道一起按在拓禹后脑勺的大血包上,拓禹一声怪叫,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你看看,说了让你别动的嘛。”梓苓放开手,还把手在自己衣襟儿上蹭了两下。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按住拓禹手背的时候掌心痒痒的,还有点发热,惹得她的心都胡乱的蹦跶了两下,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肋骨也疼!”拓禹呲着牙,疼的直抽气。好一会儿才问道:“这是哪儿?我在树林里遇到了峨嵋弟子,被她们抓走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24.第24章 给你留的糖果 梓苓听拓禹一问,弯起月牙儿眼道:“我看到你留在树根下的记号了。” 树根下的记号……拓禹的嘴角一抽,“我又不是狗。” “你也知道爱在树根下撒尿的是狗啊。”说完梓苓就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拉起拓禹,单手扶着他道:“走吧,回渡口去,子时就能赶回去。” 拓禹虽然能够站起来,但步履发飘,显得还比较虚弱。被梓苓扶着也走不稳,索性半个身子都吊在梓苓的肩膀上。 而梓苓个子娇小,拓禹虽然很瘦却十分的高挑,这样被梓苓扶着,一低头就能够看到她的小光头。走了一段路,拓禹忽然就“呵呵”的笑起来。 “你笑什么?”梓苓一抬头,差点被那绝美的笑容闪了眼睛。 “笑你是我的一盏明灯啊。赶夜路有你在身边,看得还真清楚。”拓禹笑着,还用手指头在梓苓的脑瓜上戳了戳,入手滑腻、光溜,手感极好。 梓苓一巴掌将拓禹的手拍开,抬头瞪他一眼道:“照吧照吧,别晃瞎了你的狗眼。”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这次找到师父之后她就要还俗。 “梓苓,你就不好奇,峨嵋派的人为何要抓我?”拓禹终于说了一句正经话。 “不好奇。”梓苓摇摇头,“师父说:莫打听,好奇害死猫。” “噗!你还真听师父的话。”拓禹被梗得没话说,只得专心走路。不过心里猫爪似的难受,那种明明想和她多说几句话,偏偏她对自己一点都不好奇的感觉,憋闷的难受。 梓苓瞟了一眼拓禹要挠墙似的表情,劝慰道:“快到了,你省点力气吧。” “这么说,梓苓你还是担心我的?”拓禹的眼睛顿时闪亮亮的。 不等梓苓回答,拓禹就急道:“既然担心我,你怎么不问我为何会昏倒?她们有没有对我怎么样?头上的包还疼不疼?对了,我头上的包和肋骨又是怎么回事?” 拓禹头上的包和肋骨都是摔出来的,梓苓比他自己还清楚呢,何必要问? 见梓苓不开口,拓禹微微泄气。但随即就道:“停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不看,先赶路要紧。”梓苓没有停下的意思,何况现在真的已经很晚了,也不知道那船家是不是等不及了呢。 七皇子却要耍赖似的不走了,腾出一只手来在怀里摸着什么。那动作,被梓苓误以为是要掏银子?这才停了下来。 就在梓苓眼光烁烁的等着拓禹把一块金子或是银子送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就见他递给自己的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油纸包。 “这是什么?”梓苓好奇的接过来,入手很轻绝不是金银。那么,会不会是珍珠、宝玉? 打开一看,梓苓大大的失望。只见那个油纸包里包的是两颗糖果和几颗蜜饯,一共加起来连十颗都没有,亏得拓禹还包的那么仔细。而且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 “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刚被抓到的时候,我就装作又累又饿走不动了,其实是想要拖延时间。然后她们就有人给了我这个,我想到你如果找来肯定也是没吃东西,就悄悄的藏起来了。” 拓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美目神采飞扬的,就好像他私藏的是什么宝贝。 可是看着这几颗蜜饯、糖果,梓苓的心里却有些发闷。盯了一会儿再抬头看看拓禹,问他道:“你被抓的时候就猜到我会去找你?” “嗯。”拓禹很肯定的点头,还颇为自信的道:“其实你抓住我喝问你睡觉的时候我在干嘛,我就知道你其实心里是担心我的。你怕我休息不好,身子撑不住;所以就算你抛下我走开了,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发现我不见了就会来救我的。” 梓苓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说不出的一种难受滋味。那感觉就像……就像是恨不得把拓禹一巴掌拍死在这儿似的,反正长这么大以来,梓苓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杀意。可她握了握拳头,就是下不去手。 “别看着啦,吃吧。虽然不能顶饿,不过总能甜甜嘴巴。”拓禹说着,还捏起一颗糖果送到了梓苓的嘴边。 梓苓还愣着,就傻咧咧的张嘴把那颗糖含了。直到甜味在口唇间蔓延开来,梓苓才恍然回神,一巴掌打开拓禹的手,连自己手里的油纸包和剩余的糖果、蜜饯也一起扔远了。 “我不爱吃糖。”梓苓说完,就连嘴里的糖都吐了出来。 “哦。”拓禹的声音沉几分,然后低着头抠了抠自己的手指头,低声道:“其实……我也一直饿着呢。” “你……”梓苓瞪着眼睛忽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揪住拓禹的腰带,连拖带拉的就走。 拓禹也不言语了,被拉的踉踉跄跄的却乖顺的像只受伤的小猫。跟着梓苓一路飞快的走,走到气喘吁吁了也不再有怨言。 终于听到了河水声,也看到了渡口亮着灯一盏小灯。梓苓松了口气,凝神去找她之前就定下的小船。 幸好,那艘船还在,不过船上没有灯火,应该是船家已经先睡了。 梓苓直接拉着拓禹跳上船头,落下时压得船在水面上摇晃了一下。船舱里马上就传来船主的声音:“谁啊?” “阿弥陀佛,施主请行个方便吧。贫尼晚归,想请施主起身安排一顿饭食。” 梓苓说完,就见其中一间小船舱亮了起来。然后就是女主人带着没睡醒的鼻音答话:“稍等,就来了。” 不一会儿,就见那间船舱打开小门,船主他老婆都披着衣服起来了。这对夫妻老实本分的样子,很好说话。 不过两人一见到梓苓身边站着的七皇子,顿时就慌了一下。那船主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小师太,那位公子……是位贵人吧。” 试想梓苓是个小尼姑,要包船远行也没有什么。可是跑了一圈大半夜的回来,就拖着这么一个俊美绝伦、又满身华贵之气的年轻少爷,船家不多心才不正常呢。 25.第25章 就爱玩儿这个调调 梓苓发现船家夫妇的眼神不对,正要开口解释。不料刚刚还一路萎靡的七皇子拓禹这时候挺了挺腰背站得笔直,上前一步笑着道:“我是贵公子,她是小尼姑。我老爹和她师父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这是要去私奔呢。船家行行好,不要透露我们的行踪,我再加银子。” “噗”梓苓先喷了,差点一口老血吐在拓禹的脸上。但最后咬了咬牙也没有急着澄清。这样的情况确实不对头,也只有拓禹这样胡乱的解释才能说的通。 那船家夫妇也是一愣神,不过再看两人的表情就不是刚才那么怪异了,反而带着几分的暧昧。船家老婆还立刻道:“快去舱里休息吧,我去准备饭食。” 但那妇人刚转身又回头问道:“那我是给小师太准备素食呢,还是要还俗了,可以吃些荤的?” 拓禹连忙替梓苓答道:“素的就好。她常年吃素,突然换了荤的要闹肚子,慢慢来吧。” “哦,好。”船家和他老婆都下去了,这次换成七皇子拖着梓苓进船舱。 这小船也就是三个小舱,最里面那一间大大是船家夫妇住的。左右两间都是空着的,还开着门,拓禹随便选了一间就将梓苓拖了进去。 不过就连点灯的时候,拓禹还是一只手拖着梓苓的手腕,单手拿起桌上的火石擦了一下……没点着。 “放开,好好点灯。”梓苓咬了咬牙,将拓禹的手甩开了。 当拓禹把油灯点燃了,四下一看就乐了。那笑容美的像朵花似的,指着床铺道:“被褥都是新的,我就说你在乎我吧。竟然记着我的话,知道我没有新被褥就睡不好。” “我是怕你烦,不是在乎你。”梓苓说完瞪了拓禹一眼,起身就往外走去。 “你干嘛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吧。这一间小舱足够了,别多浪费银子,还包另一间房。”拓禹赖皮似的快步抢到梓苓面前,将小小的舱门堵住了。 “你别得寸进尺。” 刚才要不是为了不被猜疑,梓苓也不会由得他乱说。现在还听他说“别浪费银子”!他浪费的银子还少吗? “我们是私奔,就要做个好模样出来。而且你身怀武功,我也只能由着你予取予求了。我认了,你不也不用担心我的身子骨应付不来。” 拓禹说着,还就懒在舱门口不让开了。那痞子耍赖的架势,让梓苓都有些怀念他刚才路上乖猫似的模样了。这七皇子还真是善变。 不过他耍赖装痞子,梓苓也不打算惯着他。要是一路上由着他耍,那就真得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二话不说,梓苓单手就将拓禹提溜过来,三下五除二剥了个精光,直接转身塞到了被子里,然后用他身上解下来的腰带连着被子一起把他捆上,捆得跟个大毛虫似的。 等那船家老婆端着两碗稀饭,一碟凉拌小黄瓜进来的时候。就见衣服散落一地,那绝美妖娆的富家公子被捆在被子里,只露出消瘦、白皙的双肩和漂亮的锁骨。他那一双凤目还委屈的能滴下水来。头发也都散了,一半遮住美艳的俊颜,一半落在雪白的肩头,怎生的一副“我见犹怜”!!! 梓苓冷哼一声,隔着被子在七皇子的背上捶了一拳。力道不大,但是勉强能够让她出出这一晚上在他身上受得闷气了。 不料七皇子却是一笑嫣然,对着那船家老婆道:“大嫂见笑了,我家梓苓就爱玩儿这样的调调。大嫂早点歇着吧,睡觉的时候拿被子把头蒙上。不然一会儿闹腾的动静大了,我们也不好意思。” “哦,是是,我回去了。”那船家老婆撇嘴一笑,一副了然的模样,关上门赶紧走了。 “就爱玩儿这个调调?”梓苓弯着月牙儿眼,重复着拓禹的话。 “嗯,我说了,我是你的人了。来吧,先把我喂饱了,肚子确实饿了。”拓禹说完,长了张嘴,还用舌头在他那粉嫩嫩的唇瓣上舔了一圈。 “行,我喂你。吃吧,这一晚上有你受得呢。”梓苓说完也是一笑,然后走到桌边将粥碗端过来,还真就喂着拓禹吃了起来。 “嗯,黄瓜有点老了,腌的时间也短。” “再给口粥啊,咸了我咳嗽。” 在拓禹唧唧歪歪的指使下,梓苓算是把这一碗粥给他喂进去了。而且自始自终梓苓都是耐着性子,有求必应。 然后梓苓自己也吃,吃饱了坐到床边,撑着下巴看着打包起来的拓禹。 因为吃过了饭,又有被子裹着暖和了身子,拓禹的脸色红润了很多。看梓苓就这样瞧着自己,拓禹竟然也有些脸红,缩了缩脖子,懦懦的问一句:“你不是真的要睡我吧?” “睡啊。你刚才不是说的嘛,一起吃,一起睡。睡吧,水路要走两天两夜呢,让你睡个够。”梓苓一边说,月牙儿眼弯的更好看了。然后就翻身从拓禹的身上爬过去,躺在了床里面。 拓禹的脸色僵了僵,身子连同被子都不自然的扭了几下,看那架势是往外挪。但挪了一下觉得不对,又开始朝里滚。 本来这船小船舱就狭窄,一张小床也没有多大的地方。所以拓禹稍微滚了半圈就紧贴着梓苓了。 梓苓也不躲,侧头看着挤在身边的拓禹,问他道:“你是不是其实挺害怕我对你下手的?”梓苓猜,他要是不怕,刚才就不会往外挪了。 拓禹却梗着脖子,低头朝自己身上的被子努了努嘴道:“你要是真想干什么,也不会把我捆这么严实了。被子那么厚,比隔着衣服还安全呢。就这样睡吧,我不嫌你没洗澡。” “我嫌你。”说完,梓苓就一脚将拓禹踹到了地上。然后笑道:“我说了,这一晚上有你受得。有被子,地上不会太凉的。” 说完,梓苓朝着桌上的油灯一挥衣袖,将油灯熄灭了。 片刻之后,黑暗中又是“扑通”一声。那是拓禹试图扭着身子爬上床,再次被梓苓踹倒在了地上。 26.第26章 懒得理他 梓苓一向习惯早起,不过之前连续奔波了那么久,也真是累了。所以等到她醒来已经是天色大亮,能够感觉到船在左右摇晃着,应该已经驶离了渡口,正在河面上。 阳光从舷窗上透进来,把小舱照的通亮。梓苓一翻身就看到了歪倒在床下的拓禹。 他还睡着,甚至睡相并不怎么好。一只胳膊已经挣出了还捆着的被子,枕在头下;黑发披散着缠在肩头。俊脸因为睡熟了更显出柔和的美感,五官精致如画;唯一不太和谐的是他嘴角还带着一汪口水。不过那唇瓣粉粉的,水渍没有滴出来反而映在嘴角闪着亮光,看起来竟然带着几分的萌呆。 梓苓第一次发现男人这样不好的睡相还这么可爱。就趴在床沿上,低着头一直盯着他的俊脸瞧着。 瞧着瞧着,梓苓忍不住伸出手指头,在拓禹的腮边捅了捅。力道很轻,轻到只让他口角边的水渍慢慢的往外溢,瞧着他的口水流出来,那种感觉真的好玩儿。 “啧啧”拓禹咂了两下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他的眼睛亮得璀璨,黑得惑人。 梓苓毫无准备的就对上了他晶亮的黑瞳,竟然有片刻的目眩神迷。 “呀,留口水了。”拓禹的俊脸狠狠的红了一下,忙用手背去擦。擦完之后还懦懦的问着梓苓:“现在我能穿衣服了吗?这地上透着水汽呢,腰眼儿都疼。” “哦,穿吧。”梓苓强压下心头乱跳的闷感,起身展了展身上皱了的衣袍,跳出了舱外。 小船已经行驶在河中央,江水拍打着船舷不断溅起细碎的水花。一股风吹来,还带着清凉的水汽,让梓苓的心神慢慢的平复下来。 “小……师太,早饭准备好了。”船家大嫂在身后叫着。但明显这个“师太”有些叫不出口了。啧啧,昨晚他们舱里的动静真大! 梓苓一回头,就见那大嫂笑的很是暧昧。然后还看到拓禹揉着腰,扶着舱门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我的腰啊,累死了。” 梓苓恨不得一巴掌将拓禹拍回船舱里去。但又暗自念了几声佛,让自己“不闻、不见、不想”,也就懒得去和他计较了。 梓苓发现了,拓禹这家伙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越是对他笑,他就越欺负人;不过你跟他来硬的,他也赖皮的一塌糊涂。把你气得跺脚,他还是一副“我很弱”的模样,让人有种对着棉花发脾气的感觉。 见梓苓不搭理自己,拓禹站在船头揉了一会儿腰,也就进去吃饭了。 梓苓没回去,就在船头上坐着。难得能有片刻的平静,她懒得进去听拓禹跟船家大嫂抱怨什么粥不烂、菜太淡之类的话。 直到拓禹又走过来,梓苓没回头就喝问了一声:“又来干嘛?讨打?” “给你送早饭啊。不过不怎么好吃,一会儿钓鱼给你煮鱼粥吃吧。”拓禹说着,就将手里的粥碗放在了梓苓的身旁。靠近她的时候,低声道:“别忘了昨天晚上的话,你是要还俗的,就能吃鱼粥。” 梓苓还是不搭理他,但不想和自己的肚子过意不去,索性回手端起粥就吃了起来。 粥一入口梓苓就发现确实不好吃,应该是前一天剩下的米饭直接添水煮了粥,米粒都没有弹性了,更谈不上软糯、香甜。不过在山上习惯了粗茶淡饭,梓苓不讲究这些,三两下吃下肚,拿着碗就回去了。 反正拓禹在船头坐着,梓苓就打算回船舱,懒得看到他迎着朝阳笑得灿烂的俊脸。因为看多了梓苓觉得心里发堵,想将他踹下船去。 这艘小船除了三个船舱和甲板就没有太多的地方了。船舱也很低矮,其实就是刚好能够站直身子而已,所以在船舱里久了也会觉得闷。 梓苓闷了一个上午,到中午的气温更高了,便随手推开了舷窗。她这边的舷窗正好对着船头,就见拓禹真的坐着船头上,手里攥着一根鱼竿在钓鱼。不过看他那架势,估计晚上也没有鱼粥喝了。 “喂,有鱼吗?”梓苓忍不住冷笑着问道。 “还没有,估计船走的太快了,鱼还来不及咬钩吧。”拓禹说着,回头朝梓苓一笑。 梓苓就看到他原本应该是很苍白的脸上显出不正常的潮红,而且额角、鼻尖还全是汗珠。 “你怎么啦?”梓苓觉得不对劲儿,直接从舷窗跃出去就上了船头。一把将拓禹扯起来细看,就发现他的呼吸都是深浅不齐的。 “呵呵,梓苓你在关心我吧?我好像是……中暑了。”刚说完,拓禹就身子一歪,直接扎进了梓苓的怀里。 梓苓也没想到他忽然就会晕倒,双手想要将他托住。但无奈拓禹看着很瘦,但身高比梓苓高出太多,这样一倒下来力道和惯性都大,压得梓苓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船头本来就小,梓苓刚才从舷窗跳出来站得位置也很靠外。结果退后这一步就踩到了船舷的边缘,整个人失去重心就直接摔了下去,还被拓禹生生的砸进了水里。 现在虽然是正午温度比较高,可毕竟还没有到夏季,水凉的让梓苓一个激灵。一股气提不上来,身子就不住的往下沉。 “船家,救命!”慌乱间梓苓叫了一声,可一张嘴河水就灌进嘴里,呛得梓苓脑中一片空白。 梓苓胡乱的抓着,一把抓住了和她一起落水的拓禹。同时也感觉到拓禹明显的动了一下,大手朝梓苓抓了过来…… 就在梓苓感觉她和拓禹两个都要沉到水底的时候,一根长长的竹竿从水上伸了进来,正好插在梓苓的面前。梓苓一下子攥紧了竹竿借力跃上了甲板,顺手将手里抓着的拓禹狠狠的扔在地上,摔的拓禹闷吭一声醒了过来。 “阿嚏,我们怎么浑身都湿了?”拓禹眨着眼睛,睫毛上还带着一颗水珠,萌呆的看着自己和梓苓,好像对刚才落水的事情没有一点点印象。 27.第27章 哇,小笼包? “啪”梓苓一巴掌就拍在了拓禹的脑门上,打得他脑门一个巴掌印。 “别装了,就算是之前晕了,但水里那么凉,你不醒才怪。”梓苓气不打一处来,抹去脸上的水,脸就红了起来。 刚才在水里,她就被这个家伙抱住了。明明是她先抓住他的,却感觉这家伙手脚很不老实的抓了她的……胸口。 “我,我入水的时候是醒了,但马上就被水呛晕了,不行吗?我,我不会游泳,不行吗?你会游泳,怎么不见你游上来?”拓禹捂着被打红的脑门,扁着嘴带着委屈。 “我从小到大住在山里,我怎么会游泳。”梓苓白了拓禹一眼,站起身来又踹了他一脚,转身进船舱去了。 把门一关,梓苓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她刚才真的有些怕了,因为那水没过头顶的感觉,让她的心都开始凉了。要不是这个家伙一把捏在自己胸口上,她估计自己呛第一口水的时候,就也晕过去了。 “呸呸,我还要感谢他吗?不是他晕倒,我也不会被砸下船。”梓苓吐了一口,开始脱衣服。 她根本就没带着换洗的衣服在身边,还打算着下了船就去找个小庙化一套僧袍来穿呢。可现在只能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拧拧水,再湿着穿上了。 外衣拧干了搭在椅背上,梓苓脱下了白色的里衣。“哗啦啦”正拧着,就听到脚步声传来,一下子就到了门口。梓苓手里的衣服还拧的像个麻花,而且半干的衣服匆忙间怎么都抖不开了。 与此同时,舱门被拓禹大力推开了:“梓苓,我借了船家大嫂的……” “滚!”梓苓赶紧背过身子,反手就将湿衣服直接朝拓禹脸上砸了过去,正好打在他脸上,将他整个人都打了个趔趄。 可也奇怪,明明被正面砸中了脸,可拓禹却没有倒下也没有退出去,反而是脚步踉跄着扑进门来。就那么好死不死的直接扑到梓苓的身后,脸上还盖着她的湿衣服,却已经将梓苓抱了个满怀。 “哇?小笼包?”拓禹的声音被湿衣服隔着,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可他的手…… “轰”舷窗整个破开了,拓禹就被梓苓从舷窗直接扔了出去,摔在了甲板上。 梓苓扯过椅背上的外袍穿在身上,随即也跳到甲板上。直接将还倒在地上的拓禹提溜起来,拖到船尾用栓锚的粗麻绳绑了起来。最后还把那根大铁锚往拓禹的面前狠狠的一戳。 “梓苓,我是借了船家大嫂的衣裳给你送去的。我怕你着凉。”拓禹的眼眸里都闪着水光了,委屈的一个劲儿的扁嘴巴。 梓苓的眉心狠狠一跳,嘴角也抽了抽。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冷笑,对拓禹道:“我也是怕你着凉,你不是也没带着换洗的衣裳吗?就在这儿好好的晒衣服吧。” 说完,梓苓还用脚踢了拓禹一脚,将他往太阳更足的地方挪了一点。 “梓苓,我真是好心。”拓禹看了一眼身边戳在的大铁锚,身子缩了缩,强调着自己的善意。 “我也是好心。”梓苓又看看旁边,摘下一顶挂在旁边的破草帽给拓禹戴在头上,“有了这个草帽就晒不晕了,好好的晒你的衣裳吧。” 等到梓苓往回走,就见船主和他老婆都站在破了的舷窗外,看看一地的碎木片又看看后面被绑着的拓禹,再瞧着梓苓的眼神都不对了。 “船家,这窗子我赔。”想了想,梓苓又道:“到下一个渡口停一下,麻烦大嫂上岸帮我们买两套衣服吧。” “哦,好。”既然肯赔钱,船主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不过梓苓回船舱的时候,那船家大嫂还是八卦的跟过来问道:“小师太,那位公子就这么一直绑着?细皮嫩肉的,可别真的绑坏了。” “那就麻烦大嫂一会儿给他放开吧。”梓苓说完,低头进了船舱。身上的湿衣服也不管了,就那么盘腿坐在地板上,闭目打坐。 看起来梓苓像是在打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的心情根本就没法平静下来,打坐也只是一个样子,为了就是想静静心而已。可是为何心中的波澜起伏不定,让她连调息静气都做不到? 不自觉的,梓苓又摸了摸胸口,忽地就想起拓禹叫道那声“小笼包”!梓苓咬了咬牙,已经有了决定。 船家说下一个渡口要到傍晚时分,上岸之后走三里路就是个镇子,需要什么都可以在那里采买。 而这段时间,梓苓就一直盘坐在船舱地板上,身上的衣服都干了,却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梓苓?”破开的窗子那边传来拓禹试探的声音:“我钓上一条鱼了,一会儿给你煮鱼粥哈。” 梓苓却没有搭理他。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又传来拓禹的声音:“梓苓,鱼粥好了。我给你放在门口了。” 梓苓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梓苓?船马上靠岸了。”还是拓禹的声音。 不过这次梓苓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就见拓禹倚在门外,探着半个头看着自己。梓苓朝拓禹勾了勾手指头。 “叫我?我就知道你关心我。没事,你回来之后,那船家大嫂就将我放开了。”拓禹笑眯眯的进门,还顺便端起了那碗鱼粥,试试温度道:“有点凉了,要不要我给你热热?” “我吃素。”梓苓说道。 “没事,装装样子吧。不是和那船家说了,我们是私奔出来的,你要还俗了嘛。”拓禹搅着面前的粥,说得很是轻松。 “船靠岸了,我就送你到镇上去。找一辆马车送你上京。这船还继续走,我在船上等着。如果有峨嵋派的人寻迹追过来,也是遇到我,我帮你摆平了就是了。你走陆路,也就是多一、两天的路程而已。路上别停留,别乱花银子,尽量连马车都不要离开。回到京城你就没事了。” 梓苓一口气说完,也不给拓禹问话的机会,一伸手就将他的穴道制住了。 28.第28章 拓禹的气场 船“砰”的一声撞在渡口的桩子上,船家抛出了缆绳,系好了船。 梓苓单手夹着拓禹准备上岸,但是看到船家夫妇看自己那怪异的眼神,才知道这样不妥。只得将拓禹又放下来,解开他的穴道,揪着他的胳膊上了岸。反正以他的力气,是完全挣脱不开自己的挟持的。 朝镇子走的路上,拓禹竟然出奇的安静。除了因为梓苓脚步太急而大口喘气之外,竟然难得的没有呱噪。 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了镇上,梓苓正要找人问问哪里有车马店,却终于听到身边的拓禹叫了一声“梓苓”。 这一声“梓苓”叫得低沉沉的,还带着点气音。就好象是压在心头的一口气发出来又堵在了喉咙里似的,听着还带着几分的伤感。 听拓禹这样叫自己,梓苓就是一愣。然后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否还有话说。 就见拓禹很正经的也望向梓苓,然后道:“去那边吃碗素面好不好?我饿了,你也一天没吃东西。” “啊?哦,好。”梓苓还是第一次见到拓禹会有这么严肃的表情。严肃到让梓苓感觉到他强大的气场和威压,忍不住就点了点头。 拓禹也不再多话,只是换他走在了前面,朝着最近的一家面馆走去。 这家面馆很小,铺面没有匾额,就是一个蓝布的幡子挂在外面,写了一个“面”字。店里也才五张小桌,倒是十分的整洁干净。而且现在过了饭口,店里已经没有了客人。 进了店门就闻到一股子浓厚的香气,不知道是用什么熬煮的汤汁。 梓苓现在倒是很诧异,拓禹那种喜欢拿金子当石头扔着玩儿的冤大头性格,这次竟然没有百般的讲究、挑剔,还选了这样的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店。 拓禹仍然不开口,嘴角都是紧抿着拉成一条直线,看起来颇有气势。 两人捡了一张靠墙的小桌坐下,一个穿着朴素但很干净的男子迎了过来。这里店小,肯定是老板也当小二,老板娘兼当厨子的。 拓禹就道:“两碗素面。” “好,就来了。”那老板去了不一会儿就端着两碗面回来。同时还附赠了一叠小菜,笑道:“小店最拿手的就是素面了,用几种山菌熬煮的汤汁,特别的鲜美。二位请慢用。” 说完,老板便退了下去。小店里也显得清净起来,除了梓苓和拓禹面对面坐着,就只有两人面前的大海碗冒着热气。 “吃好了,能陪我去买衣裳吗?我现在的衣裳太扎眼。”拓禹用筷子挑着面问着,却没有看梓苓一眼。 “哦,好。”梓苓也吃了一口面,面很劲道,汤汁也很浓厚。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好像胸口被堵着一样的憋闷,可是又找不到原因。 “那……找到马车之后,能不能送我一程?哪怕就三、四里也行。”拓禹继续问着。 “为什么要送?”梓苓咬着面,心里更堵。她觉得那碗里的面条就像是一根根缠心结一样,越吃越堵。 “佛家不是都讲究一个缘分吗?你我相识一场,又是你把我从青州城带回来的。虽然不能如约保我回京,但是送上一程,也算是圆满了。行不行?” 拓禹问过这句话,又再不开口,就低头吃面。 他吃面的样子特别好看。静静的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面条在唇边弹一下也不会溅出汤汁来,反而因为面汤的热气熏得脸颊发红,显得比平时那苍白的脸色更多了几分的魅惑。 梓苓嚼着面,狠狠的嚼着,终于发现自己为什么心头发堵了。他一个男人为什么要长得那么美呢?不管是抬头,低头,嬉笑,还是正经,都好看得让人心尖儿发颤。 “行,我送你一程。”梓苓说完就大口的吞着面条。比之拓禹的文雅,简直是如狼似虎了,恨不得把汤汁都溅到对面拓禹的脸上去。 吃了面,喝了汤,梓苓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抹了抹嘴巴等着拓禹吃完。 终于,拓禹慢条斯理的把面吃好了,也放下筷子看着梓苓。 “看我干嘛?”梓苓诧异极了,指了指那边的柜台道:“去结账吧。” “我?”拓禹瞪起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声音都高了两度。 “啊。难道是我?”梓苓看了看面前的空碗,又看了看拓禹道:“是你说来吃面的。” 拓禹把脖子一梗,大声道:“你不是也吃了吗?”顿了顿又道:“记不记得我们之前谈好条件的时候,我给了你一锭金子呢。还说好了一路上你打点的。” 梓苓挠了挠下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哈。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去付账。” 两碗面没有多少钱,但梓苓准备掏钱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放在身上的荷包不见了!袖子里的银票也不见了!就连原本揣在怀里的那两个小包、包里是从峨嵋派身上搜刮来的东西也不见了! “我的东西没了!”梓苓的脸色变了变,顿时想起了原因:“是不是落水的时候掉进水里了?” 拓禹看着梓苓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不付账的?” “不会是……你的也……”梓苓打了个冷战,觉得这件事情很出乎她的意料啊! “那你说呢?”拓禹没有正面回答梓苓,但他的眼神足以说明了一切。 “啊啊啊!”梓苓看着面前空空的碗,一把揪住拓禹的领子,隔着桌子就拉到面前,低声问道:“那你刚才说,吃了面之后让我陪你去买衣裳?” “你付账啊。”拓禹说的理所当然。 “那你还说让我送你一程?” “我想着你能送我一程,路上把车马费结算了。再给我留点碎银子,让我不至于饿死在路上。原来你的银子也没了。”拓禹很无奈、很可怜的摊了摊手。 梓苓气结,原来他刚才说的什么“佛家讲究缘分”、什么“圆满”都是骗人的。 现在面都吃进去了,要跑吗?这家伙能跑的那么快不? 29.第29章 不用吃霸王餐了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跑?”梓苓终于明白,为何拓禹要找这么一家普普通通的小店了。估计是他早就计算着没钱了要吃霸王餐,大店里的东西贵、伙计多,他怕跑不掉;小店的东西便宜啊,店主也不会死命的来追人吧。 拓禹的视线向上移,一寸寸的将眼神挪到梓苓的头顶,最后停在梓苓的光头上,然后道:“你是出家人,去化个缘吧。求店家施主结个善缘,免了我们这两碗面钱。” “我们进门的时候都没有说是化缘的,哪有吃过了东西才说化缘的?”梓苓气得鼻子都歪了。化缘也是要看主家愿不愿意施舍的,这样吃了东西才说没钱,分明就是和抢钱没有分别啊。 “那就没法子了。”拓禹仍然一脸的无辜和无可奈何。 “你……”梓苓咬了咬牙,狠心道:“本来我就是打算把你送到镇上就分开而已,那就在此别过吧。” 说完,梓苓站起身来就走。她算计着自己的轻功要甩开拓禹不成问题。至于他是被老板捉住了,逼着做工抵饭钱呢,还是也能跑掉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梓苓!我有银子了。”拓禹见梓苓已经冲到了门口,急得大喊起来。 梓苓闻声脚步顿了一下,思量着要不要回头,还是继续走她的路? 就听到拓禹急忙道:“往后的路也需要银子的,你一个人往哪儿走?化缘和要饭是一样的,你要一路要饭去京城吗?” 梓苓没吭声,她以前也经常下山化缘,可是真的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而且她化缘的地方仅限于财神山到馒头镇的范围之内,再往远了走,她连路都不认得啊。 见梓苓停着没动,拓禹急忙起身冲到柜台前,拍着柜台对那掌柜的道:“老板是好人,我和我家梓苓偷偷私奔的,身上银子也丢了。我现在去想法弄银子回来,您告诉我哪里有当铺?当了东西回来把面钱给您结算了。” 拓禹说完,那老板还没搭话,后面帘子一挑,系着围裙的老板娘就出来了,看了一眼拓禹和梓苓,问道:“怎么回事啊?” 结果,拓禹就把对船家夫妇说的那番话又给老板娘说了一遍。 还特别的强调他们这对贵公子恋上小尼姑的戏码是多么的艰辛与深情。然后闪着一双水汪汪的美目道:“为了梓苓,我现在就去当衣服、当鞋子。我们一路相亲相爱的走到京城去投奔亲戚。估计到了京城,她也有了娃儿了,家里人就不会反对我们了。” “噗”梓苓站在门边,一脚都踏到门槛上了,结果被拓禹最后这句话雷的差点吐血,险些就栽倒在门槛上。 拓禹眼睛瞄着梓苓,见她扶着门框身子踉跄了一下,就山呼海叫的跑了过来。还大着嗓门,一脸紧张的问道:“梓苓梓苓,不是这么快就有了吧?你坐着,我当了衣裳回来带你去看大夫哈。好心人,当铺在哪儿啊?” “你去,带他去西街那家当铺。你是镇上的人,别让那柜上的朝奉把他骗了。这小两口也真是怪可怜的。”老板娘推推那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老板,让他带着拓禹亲自去当铺。 然后又对梓苓道:“小……姑娘,大姐这里有几套年轻时候的衣裳,给你吧。你就去屋里换上,路上和他一起走着也方便。不然总是出家人模样,也不好。” 得,拓禹几句话,小师太变成小姑娘了。而且那位老板娘还如此的好心,直接连衣裳都给了。 “我……不用了。谢谢大姐好心,我去跟他瞧瞧。”梓苓咬着牙挤出一个笑容来,笑得自己都觉得腮帮子抽筋。 “唉,你们这感情真是好呢,一步都不肯分开啊。当年我和老张私奔的时候,也是这样。看到你们,就好像是我们当年……”那老板娘一边感叹着,看到拓禹闪着美目看过来,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当年可不是出家人。就是个大户人家的丫头。” “那也祝愿二位百年好合、富贵满堂。”拓禹勾唇一笑,卖了个乖。 那老板娘有三十来岁的年纪了,可是一见拓禹这美艳无方的笑容,顿时就楞了楞。最后还偷偷的咂咂嘴道:“这公子嘴又甜、人又美,难怪连菩萨身边的弟子都敢抢呢。” “噗”梓苓真的一口老血憋在心头难受啊。 不想再多留一刻,梓苓赶紧跟着那老板和拓禹身后出了门。 西街的当铺距离这面馆不远,一盏茶的功夫据到了。看着这当铺不小了,门前挂着足足四盏灯笼呢。 拓禹衣着华美、精致,又长得个好模样,所以一走进去就有伙计迎了上来,将他向里面请。又看到了那面馆的老板,也说了一声“请”,独独把梓苓晾在了外面。 拓禹走了两步,回头见梓苓还站在门口,眉心皱了皱,转身朝梓苓走了过来。 一边走还一边道:“我只是个落魄公子,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就是这一身的衣裳要当,你们给出个价吧。”说完,人已经站在了梓苓的身边,还撞了撞梓苓的肩膀,对着她微微一笑。 梓苓挪了挪步,和拓禹拉开些距离,还故意扭过脸去不看拓禹的笑容。 说实话,梓苓从走进这间当铺心里就不太舒服。想着之前剥了他两次衣裳了,都说是要拿去当了换钱。只是没有想到,这次不是自己剥了他的衣服,他也是要进当铺来当衣裳。 那伙计原本把拓禹当成个大客,现在听到他这样说,虽然没有立刻表现出怠慢,但是也不再往里请人了。只是道:“公子既然要当衣裳,那就请脱下来吧。我拿进去给朝奉看看,能当多少银子。” “好。”拓禹二话没说,真的解开了腰间的袢带,又脱衣裳。 “等等,不当了。走,我们回船上去。”梓苓一把按住了拓禹脱衣服的手,将他的衣服又穿了回去,还一手给他扣上腰带,然后就扯着他出了当铺。 30.第30章 黑话都冒出来了 “不行啊,梓苓,我们下了船还要走陆路的。没有银子,怎么雇车?哪里吃饭?”拓禹挣扎着想要扭开梓苓的手,但他那小身板、小力气根本不够看。一边说着,已经被梓苓拖出老远了。 “唉,公子……”那面铺的老板也出了当铺,看到梓苓和拓禹拉拉扯扯的已经走出很远了,不由得叫了一声。 “老板你是好心人,就当作施舍我们一顿饭了。等日后有机会路过此地,银钱当双倍补还。”梓苓远远的留下一句话,已经将拓禹扯到了没人的巷子里,看不见了。 黑巷子里走一段路,拓禹喘气的声音大了起来。梓苓这才停下来,将拓禹往墙边一推,喝他道:“站好,歇着吧。” 被梓苓一喝,拓禹缩了缩脖子。借着点朦胧的光亮看到梓苓脸上的怒意,背脊紧贴在墙上,但还是问道:“你生气了?因为我没银子了?” “嗯。”梓苓答应着,懊恼的在头上揉了揉。她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反正瞧着拓禹这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了当衣服的。”拓禹又缩了缩,好像是恨不得把他自己挤到墙缝里去。也亏得他那么高的个子,那么瘦的身形,挤在墙上用暗影一挡,还真不容易看清楚了。 “当什么衣服?当了这身衣服你穿什么?光着走路能回京城吗?”梓苓又吼一声,顺手就给了拓禹一巴掌。打在他身上出出气也好啊。 不过这一巴掌打得不重,梓苓知道如果自己运劲儿的话,能把这家伙拍死了。 结果好像没打疼他似的,拓禹竟然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特别的好看,又纯美、又干净,还顶着这张俊脸使劲儿的往梓苓身边凑过来,说道:“我就知道梓苓是心疼我了。我就知道。” 梓苓给他气得没话说,揪住他衣领子道:“走吧,回船上去。既然现在没法把你扔下了,那就等着让峨嵋派拿银子来把你买走。比当了你身上的衣服值钱多了。” “嗯,也行。”拓禹还是乖巧的点头,然后道:“梓苓你知道我值多少银子吗?可别卖的便宜了,亏了。” “不亏,一千两黄金就行了。”说完,梓苓好像心情好点了。想着这个家伙或许能换一千两黄金呢,自己是贪图金子,才会这么在意他吧?对,就是贪图金子的。 拓禹却咂咂嘴,一副“你很不了解行情”的意思。然后又凑到梓苓的身边,低下头紧挨着梓苓的肩膀,嘴巴几乎贴上了梓苓的耳朵,轻声道:“你要是知道峨嵋派为什么抓我,就不会觉得我只值一千两黄金了。” “我不想知道。要么送你回京,你兑现一千两黄金;要么把你卖给峨嵋派。就这么决定了。”梓苓说完,重新揪起拓禹就往回走。 梓苓觉得想通了之后,心情也舒畅了不少。加上那碗面也吃饱了,走路都觉得轻快了。 拓禹又变成乖猫了,由着梓苓拉着他走。不过走得慢一步,就在梓苓的身后盯着她的光溜溜的后脑勺,然后又看向她的耳垂。心里却在不住的琢磨:她耳垂真小,脖颈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她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他刚才靠近说话的时候都闻到了。 “嘘……”梓苓突然停下了脚步,示意拓禹也停下来别出声。 结果拓禹一直盯着梓苓的耳朵呢,梓苓这一停他都没注意,收脚不及整个人就朝梓苓撞过来。 梓苓脚跟一沉,顿住身形用背驼了他一下,否则两人都会扑摔在地上。 拓禹就趁这个机会身子继续往前扑,几乎是趴在了梓苓的背上,然后低头在她的耳垂上蹭了一下。 梓苓只感觉耳垂一热,全身都是一麻。下意识的还以为拓禹给她用了什么暗器,手肘猛地向后一顶,撞上了拓禹的肚子。 “噢……唔!”拓禹刚嚎出口的惨叫声被梓苓回手捂了回去,结果变成了气势弱弱的一声狮吼。怎么听着都好像是一只病狮子在吼 “嘘,别出声。”梓苓捂着拓禹的嘴,又踢了踢拓禹的小腿,示意他往前看。 拓禹弯着腰像个虾米似的,忍着肚子生疼的感觉朝小巷的深处看去。看了几眼之后才看清,那边有两个黑影,正在翻墙头爬进后面的院子里。 拓禹眨眨眼,示意梓苓将他放开,轻声道问道:“那是……盗贼?” 梓苓看着那两个黑影已经跳进了墙里,点点头解释道:“那家的墙很高,证明是个有钱人家。这么晚了爬墙头,也有可能是和院子里的小姐、丫鬟私会的。可是私会的时候,不是应该人越少越好吗?又不是园子里点姑娘呢,也不用俩人结伴啊。所以肯定是盗贼了。” 梓苓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拓禹的眼睛却眯了眯,黑瞳变得幽深暗涩,带着沉而戾的冷意。 梓苓莫名的就感觉周围一寒,好像被冷气包裹了一样。不过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拓禹眼中的戾色了。 但梓苓一抬头的功夫,下巴却被拓禹的大手捏住了。他将梓苓小巧的下巴摇了两下,眯着眼睛冷笑着问她:“你刚才说什么私会?还有,园子里点姑娘是怎么回事?嗯?谁教你的?” “啊?这些你都不懂?不是说皇子十四、五岁就有嬷嬷教导着开荤了吗?你这么大个子了,怎么也有十七八了吧?”梓苓反而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拓禹。一副“你到底是不是皇子”“是不是男人”的表情。 “说!谁告诉你这些的?我身子骨弱,没人教给我那些龌龊的事情。”拓禹说完,又捏了捏梓苓的下巴,示意她快说。 拓禹这次用力一捏,梓苓才反应过来。单手一拂再一推,将拓禹从自己面前推的直撞在墙上,指了指那边高墙道:“走,那边等着去。等那两个人得手了跳出来,我们去截胡。” “你……”这次换成拓禹无话可说了。她这光头是假的,一定是假的,不然怎么黑话都冒出来了。 31.第31章 耍赖皮 梓苓迈着猫步小心翼翼地来到高墙下面,侧耳听了听,才道:“就那两人,没有同伙望风,也不是什么有脑子的贼。” “那如果他们两个武功高强,不用人望风呢?”拓禹抱着肩膀站在梓苓对面,眼睛一直紧盯着梓苓。 “不可能。那俩人跳墙的架势,比你还笨。”梓苓咂咂嘴,然后道:“我估计他们回来还走这边,你就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情况。别让他们偷东西的时候伤了人命才好。” “我,我一个人在这儿害怕,你带着我去。”拓禹一把就拉住了梓苓,一副“死不放手”的架势。 “你刚才不是还抱着肩膀瞪着我?那气势挺好的呀。”梓苓冷笑一声,拂开了拓禹的手。 刚才拓禹那居高临下瞪着自己的架势,绝对称得上是有威严。不过现在又换上了一副病猫的尊荣,给自己玩障眼法呢? “你要是不带着我,我就在这墙边喊抓贼,让墙里的人都有了防备。”拓禹变脸真是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又是痞子样了。 “那你喊吧。我进去了。”梓苓才不打算听他的威胁。何况梓苓觉得,如果自己被他威胁一次的话,那以后肯定会被他吃得死死的,就是想要翻盘都难了。 不理拓禹,梓苓一翻身就上上了墙头,姿势轻灵的像是一只燕雀。 不过梓苓的脚跟刚刚在墙头上站稳,下面的拓禹竟然真的开口喊了一声:“来人……” 梓苓果断的一翻身又落回来,一手勾住了拓禹的脖子,另一只手赶紧将拓禹的嘴巴捂住了。 拓禹个子高,梓苓娇小,如果不是这样将他的脖子勾住,让他弯下腰来,梓苓还没法用力把他的嘴巴按住。 结果拓禹弯腰的时候,大手顺势就圈了过来,整个将梓苓圈在臂弯里,双手在她的背后交握在一起,将梓苓扣在了他的小圈子里。不过他的手臂修长,就这样环住梓苓,其实也没有碰到她身上。 可就是这样,梓苓也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那种味道很清冽,带着点药香。却让梓苓一下子就红了脸。 “你!放开。”梓苓手上用力,狠狠的按了一下拓禹的鼻子。但是没有将捂住他嘴的手放开,就让他酸着鼻子闷吭了一声。 拓禹的眼里都溢出水来了,因为鼻子酸的话,就算是不哭也有眼泪的。就在月光照不到的墙下暗影里,他眼中的水汽晶亮的耀眼。 “你放开。”梓苓又挣扎了一下,想要用身子挣脱开他圈起来的臂弯。结果发现有些徒劳,在扭了两下之后,拓禹竟然无赖的开始收紧手臂。 “好,我带你一起进去。你别拖累我就行。现在放手吧,我们一起放手。” 梓苓终于咬牙妥协了。因为实在没办法,拓禹的手臂已经箍住了她的腰,再使劲儿,估计能让梓苓窒息。其实梓苓现在也有些喘不上气了。 说完这句话,梓苓就看到拓禹带着眼泪的眼睛弯了一下,应该是笑了。 梓苓吐出一口气,然后才慢慢的放开了捂住拓禹嘴巴的手。说实话,梓苓现在心跳快的能够跟兔子赛跑了。放开拓禹之后才感觉轻松了一点。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明明说好的一起放手的,可是拓禹的手臂在松了一下之后突然又收紧了,钳住了梓苓的腰肢之后,脸也俯了下来。 就在梓苓还没反应过来,而且眼神里都是惊慌失措的时候,拓禹的嘴唇印在了梓苓光溜溜的脑袋上。 “啪!”梓苓一巴掌将拓禹拍在了墙上,力气大的能把他拍成一幅画。 然后,梓苓就顶着火烧一样通红的脸,带着一颗比兔子蹦的快的心,一溜烟的扬长而去。根本就不想再看一眼被她拍在墙上的拓禹还是死、是活? 等到梓苓回到船上,船家夫妇似乎已经睡下了,起码他们那间船舱是黑着灯的。 梓苓轻身落在船上,直接回了她的那间小舱。盘腿坐在床上,梓苓才想起摸摸自己光溜溜的头。头上因为没有头发,所以手感是滑溜溜的,也摸不到什么特别的地方。但那种被嘴巴印上一下之后的感觉始终都在,就好像是刻刀刻在头上一样。 “该死的,刚才应该直接把他拍死。”梓苓看看自己的手,竟然哆嗦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的力道,但她忘记自己在拍出那一掌之后有没有留余地。如果……如果自己真的用了力道的话,拓禹那小身板还不得骨断筋折啊?再严重点,死了? 梓苓下意识的把手在床单上蹭了蹭,在心里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希望佛祖不要怪罪她无意中杀生害命了。 可是心悸的感觉一直都在,他……他没有跟上来,甚至自己拍开他之后连惨叫声都没有听到,那是不是证明一掌毙命了? “不会真的死了吧?我要不要回去看看?杀了皇子不是什么大罪吧?” 问完最后这句话,梓苓自己都想把自己拍死。杀了人都要死罪的,何况杀了一个皇子呢。 “我还是回去看看吧。”梓苓说完,重新跳出了船舱。 因为这次走的比较急,所以船身晃动的很厉害。然后就听到那船家迷糊中带着鼻音问了一句:“是公子回来了?” “他还没回。”梓苓心慌意乱的回答一句,人也已经跑远了。 这一来一回已经是深夜,梓苓重新走在通往那条镇子的小路上,心情已经不是一般的急躁。来的时候拉着拓禹的时候就是心急,因为巴不得赶紧把他甩掉。甩不掉,哪怕是扔掉呢,反正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现在自己看不到他竟然一阵阵的发慌,心急如焚的感觉不过如此吧。 因为心急,就连路都显得特别的漫长,好像怎么都走不到头似的。 忽地,前面传来熟悉的人声:“我说走不动就是走不动,要不你们杀了我啊!” 另一个公鸭嗓道:“好,大爷我现在就动手宰了你。” 32.第32章 与盗贼同路 梓苓确定自己听到的是拓禹的声音之后,那一直悬着的心就莫名其妙的安稳了下来。不过她也没有马上就现身,而是轻身跃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杨树。 寻声望去,小路上走来三个人,看身形是一高两矮。高的那个站在路中央,双手抱着肩膀,还抖着腿。虽然这个距离还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但梓苓一想就知道他现在肯定是一副痞子样。 “来吧,杀啊!我可是一尊金佛,你一刀下去,整个江湖人人饭碗里都少了一块肉。你就不怕以后人人都想在你们身上割一块肉,讨回去?”这是拓禹的声音。 “呦?就你这病猫似的模样,还江湖?你会武功吗?金佛?我们瞧着你除了这身衣服还成,口袋里可是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哪里还有一尊金佛?要是真有佛,不管金的、银的,给我们瞧瞧啊。”这还是那公鸭嗓的声音。 拓禹索性就坐了下来,就坐在路中央,摇着头道:“我说的是江湖,不是武林,和我会不会武功没关系。江湖,大到万水千山,小到一人一马,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这个你们都不懂?就连朝廷都是江湖,江湖亦是又一个朝廷。懂不?” “老四,别跟他废话,把他揪起来走吧。不是说他的金子、银子、货物都在船上嘛,到了船上拿了就走。什么佛都不要,我们又不念经。”这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船?梓苓岔着腿坐在树枝上,已经想到了拓禹要去哪里了。不过这两个男人是谁? 正想着,拓禹已经被那两个男人揪起来往这边拖过来。眼看着的到了树旁边,拓禹似乎是不经意的朝树上看了一眼,就那么巧的对上了梓苓正向下望的双眼。 “我的佛啊!梓苓救命啊。他们两个绑了我做肉票,要逼着我回船上拿赎金呢。”拓禹就好像是见到了救星。猛地一挣,挣脱开那两个男人的挟持,扑到树下双手抱紧了树干。 那两个男人一愣,最开始没明白拓禹叫嚷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抬头向树上看的时候,就看到了正摇晃着两条腿,优哉游哉的梓苓。 “小尼姑?” “还挺漂亮。”两个男人眼神看着梓苓,已经猥琐的开始抹嘴角的口水了。 拓禹原本是抱着树叫的,似乎也有要爬树的意思。但是听到那两个男人的话,再回头看的这样的情景,竟然立即转身背对着树,一双手都张开好像母鸡护雏一样,厉声吼着:“别,别过来。梓苓是我的。” “你的?那小尼姑是你的?” “哈哈,现在连你都是我们的,别说她了。”那两个男人大笑起来,都是一口的黄牙。 然后那公鸭嗓朝着树上的梓苓招招手道:“小俏尼,下来呀。你这小相好的被我们逮住了,准备去换点赎金花花。看你这小模样还挺好看的,下来陪大爷演示几招欢喜佛,我们就少要他点银子。” “什么是欢喜佛?”梓苓慢慢悠悠的从树上滑下来,站在了拓禹的身后。从他肩膀旁边探出个光亮亮的脑袋瓜,眼神清澈、懵懂的看着那两个猥琐男人。 “哈哈,小俏尼不知道吗?那大爷正好教教你啊。保证你学了一次之后就再不想念经了,也不会再想着这个病猫似的小子了。这小子就是脸蛋漂亮,比不上大爷我们的。来吧,过来。” 公鸭嗓说着,已经伸手朝梓苓抓过来了。 梓苓一直躲在拓禹的身后,趁着公鸭嗓抓过来,将拓禹向旁边一推。同时以指为剑,已经戳中了公鸭嗓的腋窝。 “咦?老四,你怎么啦?闪着腰了?”另一个男人愣了愣,根本就没明白那个同伙怎么一下子就跟块木雕似的。 “呵呵,欢喜佛是吧?你们想学几招啊?我亲自教导教导。”梓苓说完,脚下一跺,那隔地打穴的功夫直接又镇住了这个。 看着两尊木雕似的男人,梓苓回头瞄了拓禹一眼,勾勾手指头问道:“这两人怎么回事?” 拓禹刚才被梓苓一推,已经摔到了树旁,如果不是及时抱住了树,估计就摔倒了。听梓苓一问,忙转身靠着树,还摆了个美美的造型,闪着眼睛道:“我一个人走夜路怕黑,就找了两个保镖。” “哦,那我解开他们,让他们保你回京城吧。”梓苓点点头,抬手就要给那两个人解开穴道。 拓禹一看,立刻摆手道:“其实不是。他们就是那两个跳墙的贼。梓苓你丢下我跑了,我以为你会回来的,然后就蹲在那墙下等。结果没有把你等回来,他们两个却跳墙出来了。然后就把我逮住了,看我衣裳还不错,就要绑肉票啊。我就哄骗他们说金银、货物都在船上,巴望着你还没走,能救我一命。” 梓苓听完,抬手就敲在拓禹的脑门上:“你是猪吗?你脑袋里是豆腐渣?我都走了,你还蹲在那墙下干嘛?要是我已经吩咐船家连夜走了呢?你带他们到渡口看不到船,他们撕票怎么办?”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路太远,我一个人回渡口的路上万一遇到坏人呢?” 怕遇到坏人,就拉着坏人一起上路?这是多么奇葩的思想啊!梓苓也真是醉了。 揉了揉被气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梓苓摆摆手道:“去吧,干活。” “啊?干活?干什么活?”拓禹眨着眼睛,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剥衣服,搜东西啊。难道你要我在他们两个身上动手?”梓苓把声音提高了两度,狠狠的瞪着拓禹。 “难道你要我动手?我……我还没剥过男人的衣服呢。”顿了一下,拓禹又立刻解释道:“女人的衣服我也没剥过。我就被你剥过。梓苓……” “别叫我,我就剥过你一个男人的衣裳。”梓苓扶额哀叹。 想当初在那破庙里,她第一眼真的以为拓禹是个美貌无双的女子,但是因为想要确认一下,所以才剥了衣服瞧瞧。 不过第二次再见他,呵呵,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吧,顺手就剥了。 33.第33章 你是想要我命呢 “梓苓,你是说,你就对我一个男人下手了?”拓禹眉眼弯弯的,一张俊脸笑得明媚灿烂,心情大好。 “你到底剥不剥?他们从那院子里出来,肯定是得手了。我们的路费就指望这个了。要不还是我来吧。”梓苓原本就是想要截胡的,现在拓禹将他们拐过来正好,省得她再出去找银子了。 “别,我来我来,别脏了你的手。就我身上不脏、不臭,我还挺漂亮的,你就对我一个人下手就行了。”拓禹乐颠颠的将那两个男人放倒,三下五除二剥下了衣服,抖落起来。 两人衣服的内袋里果然塞着不少的东西,有珠钗、玉佩、手镯、银票,还有好几锭银子。 拓禹将那些东西打包,捧到梓苓的面前,显宝似的问道:“我们的路费算是有了。” “等等,还有件事。”梓苓伸手从树上掰下一根树枝,用树枝尖头的一边对着两个男人的脸一通划拉,划的那两个男人杀猪一般的叫喊起来。 “啧啧,梓苓,你手够狠的。”拓禹咂咂嘴,用手掩面有些不忍直视了。 “留个记号,让他们长点记性,以后别做这样的勾当了。”梓苓说完,把手里的树枝一丢,退后几步看着自己的“杰作”。 拓禹也凑合过来,看着那两个男人脸上的血痕念道:“我是、盗贼。” 原来,梓苓这可不是一通乱划,而是在每人额头写了个“我是”,一边脸颊是“盗”,另一边脸颊是“贼”。这树枝不是匕首,划出来的痕迹深浅不一,创口不齐,估计就算是长好了,那疤痕也很恐怖,何况还是这么四个字呢。 那两个疼的要昏倒的盗贼现在更是又惊又气,原本以为只是被毁容而已,反正他们那副尊容也没有什么毁不毁的,但是留下了这样的字,他们以后可怎么混呢? 字写完了,梓苓要走。却不料拓禹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围着那两个盗贼继续转着。 梓苓好奇拓禹还要干嘛,就见拓禹朝她挥了挥手,笑嘻嘻的道:“别看别看,这个你看不得。我摆好了就走。” “摆?摆什么?”梓苓更好奇了。可是转身才瞧了一眼,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原来拓禹是把那两个剥得光溜溜的男人摆成了一对儿欢喜佛! 啧啧,那肥猪一般的身子、又黑又糙的脸,偏偏被拓禹扭的好像两根缠在一起的麻花。那姿势……也真是不堪入目。 “你,你放开我们。”那个叫老四的公鸭嗓都快哭了。 脸上有这么几个字,大不了他们以后白天躲着、晚上出来吧。可是被这样光溜溜的摆在路上,还是这样羞死人的姿势,他们真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拓禹却拍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道:“以我被点住穴道的经验来算呢,没有两个时辰你们是动不了的。而两个时辰之后,天才刚亮。如果你们运气好的话,不会有人看到这路上的一对欢喜佛的,你们就爬起来回家去吧。要是有人看到,哈哈,你们可以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说完,拓禹大笑着朝梓苓跑过来。一把抓住了梓苓的手,将她拖走了。一边跑还一边道:“说了让你不要看的,看了这个长针眼。” “你这手比我还黑呢。把两个男人摆成那样,亏你想得出来。”梓苓也是笑着,由着拓禹拉着她跑。 两人就这样一路疯跑着,眼看着快到渡口的时候,拓禹才“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只不过就算是坐倒了,拓禹还紧紧拉着梓苓的手,顺势也将她拉倒在身边,整个人就倚了过去。 “快到了。别拿我当靠背啊。”梓苓转头就见拓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还闭上了眼睛,除了大口的喘气,一张脸也因为奔跑而红的发胀。梓苓有心将他推开,可是手抬了抬,最后还是放下了。 “好渴。”拓禹咽了下口水,在梓苓的肩膀上蹭了蹭。 “那边渡口一江的水呢。爬过去喝吧。”梓苓拱了拱肩膀,可拓禹就是赖着不肯离开,大手也攥着梓苓的手不放。 拓禹又咽了几下口水,距离很近,梓苓甚至能够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侧目就能够看到他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梓苓抿了抿嘴,小手悄悄的探过去,在拓禹的喉结上按了一下。 拓禹顿时就咳嗽着滚倒在一边,双手捂住了喉咙,狠狠的瞪着梓苓,“咳咳,你想要我的命呢。” “走吧,回船上去。都是后半夜了,江边坐着露水重。”梓苓说完就将拓禹从地上拉了起来,也不管他还是不是咳嗽,就那样半拖半拽的弄回到船上。 拓禹这次乖乖的跟着梓苓上船,只是又嘟嘟囔囔的道:“我就知道,梓苓你是关心我的。我就知道。” 梓苓白了他一眼,朝着拓禹呲牙,恨不得咬他一块肉。 两个人一上船,船身摇晃了几下,那边船主的舷窗就打开了。 那船家眯着一只眼睛,刚在睡梦中惊醒的样子探出头来,一看到是梓苓和拓禹,愣了愣,竟然道:“怎么回来了?我还当你把那贵公子拖出去卖了呢。” 那船家大嫂的声音在里面迷迷糊糊的响起:“卖就卖吧,你管那么多呢。反正船钱是给了,睡觉。”说完,舷窗“啪”的一下被阖上了。 梓苓看看拓禹,“扑哧”一声笑了。那意思分明就是:瞧见了吧,都知道我要把你卖了,你跟着我,可得小心点。 拓禹却已经直奔船舱,抱起桌上的水壶大口的灌了起来。 梓苓站在两间船舱的过道里,左右看看,一转身就进了另一间。反正这两间舱都是她包下来的,正好他们一人一间。 只是梓苓刚和衣躺在小床上,随手一挥熄灭了灯,就听到了开门声,随即就见拓禹从门口冲了进来。 “出去!这间是我的,那间是你的。”梓苓低吼着。 “我,我身上有伤,你给我看看。”拓禹说着已经来到了床边,还直接解开了衣服。 34.第34章 上赶着不是买卖 “伤?什么伤?那两个盗贼打的?”梓苓立刻翻身起来,一把将拓禹拉到床边坐下,将他才解了一半的衣服直接脱了下来。心里也在想着:刚才出手还是轻了,应该将那两个盗贼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就是前胸、后背都疼。好像要死了似的。”拓禹说着,又使劲儿的咳嗽两下。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梓苓的床上。 “这里?”梓苓没理会拓禹倒在了哪里,借着月光已经看到他胸前一个青紫发黑的巴掌印了。 只是,那巴掌印很小,不像是男人的手掌印,反而像是……她的? 梓苓将自己的手按了上去,呵呵,不大不小、严丝合缝、正正好好的。 “梓苓,心疼我吧,这就是你打的。你要负责。咳咳,我要死了。”拓禹说完,双手都抱住了梓苓的胳膊,扭着、赖着,好像一只撒娇的猫。 “我……我打的又怎么啦?还不是你,你,你……”梓苓说了半天,嘴角抽了抽,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 “我不怪你,我就是被打怕了,一个人住着害怕。”拓禹说完,猫一样的缩上床去,缩到了一角还卷起了被子,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紧紧的瞧着梓苓,幽幽的道:“我就在这儿给你守夜好不?要是那两个盗贼来报复,我给你提个醒。” 梓苓撇了撇嘴,一把将拓禹卷在身上的被子扯过来,折叠成一个细长条往小床的中央一放,指了指里面,道:“算了,那两个盗贼不会来。睡吧。” 拓禹顿时一喜,一翻身就躺了过去。和梓苓中间只隔着一床被子。 静静的躺下来,梓苓不说话,呼吸渐渐平稳、舒缓,心情也放松下来。 拓禹也是规矩的躺着,眼睛盯着棚顶问道:“好像有个故事,说是一个和尚在山上独自修行,有天夜里就来了一位迷路的姑娘。那和尚好心留姑娘住了一晚,好像也是睡在一张床上,和尚在外面帮那姑娘挡住门口的风。一晚上平安无事,第二天早上姑娘说她其实是佛祖派来考验那和尚的,和尚通过了考验可以成佛了。你要学那个和尚?” 梓苓“嗯”了一声,再没说话。 拓禹又道:“可我不是那个姑娘,也不是佛祖派来考验你的。你和我再怎么平安无事的,你也不能成佛。” “嗯。”梓苓还是随口一答。 “梓苓,那你就还俗吧。跟着我啊?” “……” 静静无声,拓禹等了很久之后都没有得到回音。本来他还打算着说出这番话之后会被梓苓扔下床,或是直接就扔到江里去呢。却没有想到一转头,身侧的梓苓已经熟睡了。 “躺在我身边还能睡的这么熟?”拓禹的俊脸夸了下来,失去魅力就等于是丢失了男人的自尊,他顿时觉得生无可恋啊。 他本来对自己一张俊脸很有自信的;虽然现在银子、银票都没了,可是他还有京城的大宅子和一库的银子呢。怎么她就不能多听一会儿,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睡着了呢? 她,她就对自己没有点别的心思?上赶着不是买卖是吧? 月光从窗缝里透进来,拓禹看着梓苓那静静的睡颜,还有那光溜溜的小脑瓜,心里毛毛躁躁的,说不出的一种难受。 手指头悄悄的动着,将两个人中间折叠整齐的长条被子一点点的抠散,他就小虫子一般慢慢的挤了过来。 挨着梓苓越近,就能够嗅到她身上淡淡的甜香。不是女子用的胭脂、香粉,也不是庙里烧的黄香味儿,就是一股子如芝如兰的香气,引得他总想要靠近点、再近点。 梓苓这一觉睡的很香,早上醒来的时候自己先是一个激灵,然后就想起昨天晚上竟然留拓禹睡在身边?而且她还无知无觉的就那样睡着了! 只是一翻身,床上被褥凌乱一片,拓禹却不在床里面了。 梓苓挠了挠光溜溜的小脑瓜,记忆里找不到半点睡熟之后的片段,可她明明记得昨晚中间有隔着被子的。而她自己睡觉很老实,从来不会乱折腾的。 “拓禹?”梓苓叫了一声。 “来了,给你打洗脸水去了。”拓禹笑眯眯的从外面进来,手里真的端着一只洗脸盆。 “你……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梓苓诧异,她的功力什么时候退步了,竟然拓禹起来她都不知道? “刚起来不一会儿啊。昨晚我们……咳咳。”拓禹那眼神朝床铺飘过去,还挤挤眼睛,暗示的非常明显。 梓苓也是囧了一下,挠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确定自己睡觉很老实。不老实、睡相不好的是端着脸盆的那个。只是他起来的早,把那赖床的证据扔给自己了。 但留下他也是自己同意的,梓苓没有矫情到翻脸不认账,因为害羞就发威的地步。 “要开船了,现在不洗脸,一会儿船一晃你站在盆子旁边,水自己溅出来泼你一脸。”拓禹放下脸盆,走到床边将梓苓拉了起来,催着她去洗脸,自己就在那开始叠被子。 洗脸水应该就是江里打上来的,还带着点江水的土腥味儿。 梓苓洗着脸,就想起拓禹说他也是很精致的男人。梓苓手下顿了顿,就把自己的小脸也洗得很仔细、很干净。然后又到桌边倒了一杯冷茶漱口。 拓禹叠好被子,靠在桌边道:“梓苓,你挺好看的,要不,你今天找船家大嫂借件衣服换上?” “不用了,我习惯这样。”梓苓说着,揉了揉小光头。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这个家伙嘟嘟囔囔的好像说了让自己还俗。那后面还有什么话来着?没听清就睡着了。 这个早上算是几日来最为平和的一个早晨了。吃过饭之后开船,梓苓就坐在船头看着浪涛滚滚的河水。 拓禹又借了船家的钓竿,就坐在梓苓身旁,还是装模作样的钓着鱼。不过他握着鱼竿的样子很差劲儿,坐了好半天也没有鱼上钩。 梓苓看看水,又看看拓禹,忽然就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问他道:“你不会钓鱼,那之前你烤的鱼怎么来的?” 35.第35章 识破拓禹有武功 被梓苓这么一问,拓禹也愣住了。他鲜少有这么发愣的时候,要么就是装乖、要么就是赖皮,也有郑重其事的模样;但是现在这样呆呆的,带着点懵懂的样子就绝对不正常了。 但也只是一愣之后,拓禹就重新笑着说道:“我钓到的呀。钓鱼技术再差,也总有鱼儿会上钩吧?昨天不是还有一条愿者上钩的鱼钓起来,给你做了鱼粥吗?” 不得不说,拓禹的样子长得好,笑容也很美、很媚。如果是他想要用笑容迷惑人的时候,就真的有那样的本事。起码会有很多的女人看到拓禹笑容之后脑子发呆,自动花痴的。 不过梓苓是那一小部分人,因为她自小和三位师兄长大的,也很不凑巧的是三位师兄长得都很好看。 凭着从小到大养成的免疫力,梓苓忽视了拓禹的笑容,一把扯过他手里的钓竿道:“胡说。骗人!在河滩的那天你根本就没有钓竿,周围也不见工具。你就是徒手捉到的鱼。你会武功。” 梓苓用得是肯定句。能徒手捉鱼或许不是什么大本事,但是徒手捉过鱼的人会知道,小鱼比大鱼难捉。因为小鱼的灵活性更高,而且稍微一滑就溜出手心了。 梓苓清楚的记得那天拓禹烤好的是四条小鱼,每条都没有巴掌大。而且这样的一条大河里,游到岸边的小鱼也是非常机灵的。手、眼稍微慢一点都不可能抓到小鱼的,因为鱼儿会直接溜进深水里。 而那天拓禹衣服、鞋袜都没湿,他能在岸边就徒手捉到四条小鱼,这得是什么样的本事?多么精准的手法? 被梓苓这么肯定的一说,拓禹扁了扁嘴巴,“我说过跟舅舅在山里住过的,什么都要自己动手,会捉鱼也不奇怪。” “你不承认?”梓苓眯起月牙儿眼,也笑了起来。 梓苓的模样其实挺好看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一样,眼梢都是微微上弯的,特别俏皮。不过她笑起来的时候,绝对是会有人会倒大霉的时候。 拓禹虽然和梓苓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可不是傻瓜,甚至是个人精。一见梓苓弯起了眉眼,顿时就缩了缩脖子,装出一副“我是小白兔”“大灰狼别过来”的表情。 梓苓也懒得和他废话,现在拓禹就算是装死兔子她都不会信了。一把将拓禹手里的钓竿抢过来仍在旁边,顺势也把拓禹按在了船头的甲板上。下手利落的就去扯拓禹的腰带。 “梓苓、梓苓,你要干嘛呀。这里还有人看着呢。我们回舱里呗。”拓禹闪着身子躲避,还是第一次见他对梓苓剥衣服的动作有所反抗呢。 “那是我给你脱,还是你自己脱?”梓苓弯着眼睛笑着,声音不大,但是不容拒绝。 “回舱里,我脱给你看。”拓禹捏了捏梓苓的手,朝她背后努努嘴。 梓苓一回头,就瞧见船家夫妇正从船尾后面探头看过来。 当梓苓拉起拓禹往船舱里走去的时候,那船主还“好心”的提醒一句:“小师太,记得关门哈。” “砰”舱门关上,梓苓将拓禹一推,狠狠的瞪着他。 “梓苓,你,你干嘛让我脱衣服啊?你看着我会不好意思的。”拓禹往床边挪了挪,直接坐下来,肯定是要耍赖了。 “别废话。”梓苓说完扑了过去,由不得拓禹磨蹭,她就是要现在弄个清楚,不想被这家家伙耍着玩儿了。 拓禹不再挣扎,由着梓苓将他的腰带拉开、衣襟儿扯散,就低着头看着梓苓为所欲为。 当拓禹的那精瘦的胸膛露出来的时候,梓苓印在他胸口的掌印也清清楚楚的显露出来。梓苓看看自己的手,把手掌按在了那个掌印上,“看到了吗?这就是证据。” “这证据只能证明你把我打得差点没命。”拓禹抽了抽嘴角,也抽了一口冷气。她的小手柔软而微凉,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反而像是在他心尖上点起一簇火来。那感觉……真撩人!! “是,如果是普通人,我这一巴掌足以致命了。就算是会武功的,如果功力不深厚的话,我这一掌也足以让他重伤不起了;就连峨嵋派的那位师叔和我对了一掌都受伤了,才眼睁睁的看着我把你带走。可是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事,这不是很奇怪吗?” 见拓禹不回答,梓苓又道:“你真当我没有怀疑过?第一次我把你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扔下去,虽然不是想要你的命,但那个高度掉下去的摔伤,没有人三个月就能起来的。可是我第二次在树林里见到你,你好像连点伤痛都没有。还有在会长家里,我躲在树上连那几个峨嵋派的女弟子都没有注意到,你却一下子就指出了我藏身的所在,还让我救你。” 说起这个,梓苓的脸又红了红。她可是还没忘记,这个家伙就在自己待着的那棵树下放水的。如果他真的会武功,而且早就已经辨明了自己的位置的话,那他就是……故、意、耍、流、氓! 拓禹又抽了两口气,脸红红的把梓苓的小手从自己的胸膛上拿开,然后慢慢的收拢衣襟儿,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梓苓很有些小脾气,一巴掌拍在拓禹的脑门上,大声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装作不会武功,耍着我玩儿有趣吗?上次我怀疑你有内力,你还说是吃了补药?还有昨晚,我急忙忙的回去找你,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担心会被那两个贼人怎么样,对吧?不然你也不会那么从容的跟着他们走。” 见拓禹还是不回答,梓苓又是一声吼:“说话!” “说是什么?我就是不会武功,没有什么好说的。”拓禹摇了摇头,满脸的委屈,“我就是死不了、活不起的人。很多人巴不得我马上就死,所以一路埋伏着呢。你说我耍着你玩儿,但我觉得是自己找到了一个真正关心我、对我好的靠山。要是你不信……那我立刻就走。” 36.第36章 好聚好散 拓禹那满心委屈的样子确实很可怜,甚至让梓苓都有些于心不忍了。抿了抿嘴,又挠了挠头,梓苓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太盛气凌人了?何况,他会不会武和自己有一文钱关系吗? 只是梓苓正想着是不是自己错了的时候,拓禹已经系好了衣服,推开舱门走了出去。 梓苓就听到那位船主对拓禹问了一句:“公子呀,这么快就完事了?你那小身子骨得好好补补了。”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难道没听见梓苓在船舱里吼吗? 接下来却是拓禹大声道:“停船!” “停船?现在还在河心啊。” “那就马上靠岸,没有渡口也靠岸。”接着还有拓禹跺脚的声音,看来病猫也发威了? 不对,这家伙不会是病猫,就是一只不发威的狮子。装猫扮白兔,反正隐藏的很深。 梓苓坐在船舱里也不理会外面的情况,随他怎么折腾吧,反正也死不了。昨天晚上遇到贼人他都能一路拐回来,还给摆了一对儿欢喜佛的姿势呢,梓苓才不该担心他。 直到船“砰”的一声靠岸了,梓苓都没动。 过了一会儿,那船家大嫂在门口探头进来,对梓苓试探着问道:“那贵公子下船去了。这里不是渡口,挺偏的,前后三十里都没有人家。” “开船吧,我还是去京城。”梓苓平淡的吩咐着。 “啊?就让那公子独自走了?”船家大嫂还有些不能理解,还劝了一句:“小两口吵嘴也是正常的,要不我们在这儿等等?兴许那公子一会儿就回来了。” “回来了也不载他了,走,船钱我不是都给了嘛。”梓苓瞪了瞪眼睛,摆出一副有杀意的凶悍模样来。 那船家大嫂似乎也被梓苓的凶巴巴给镇住了,一溜烟就转头跑了。很快,船就摇晃了两下,应该是要开船了,正在用竹篙撑着浅滩离开河岸。 梓苓咬了咬唇,悄悄的挪到靠岸的那边舷窗,将窗子推开一个小缝往外看。 她以为会看到拓禹赌气鼓着腮帮子站在岸边的模样。估计他看到船真的走了会喊着叫“停船”“回来”这样的话。 结果放眼看去,那河滩上只有一串脚印,没有半个人影啊! 梓苓以为是窗户开得小,看不清楚。直接将窗子完全推开了往河岸上看去,真的没有了拓禹的影子。 “走了更好。”梓苓冷哼一声,再将窗子阖上了。 无亲无故、萍水相逢,走就走了呗,自己干嘛还要担心他呢?何况昨天本来也是要将他甩开的,只是多留他一个晚上而已。 船重新回到了河心,行驶的也平稳起来,但速度不是很快。 昨天在那个镇子停船耽误了些时候,明天还要再走半天水路,然后再到岸上找车马,这是梓苓原本计划好的路程。 可是现在看着河水,梓苓觉得心里好像都灌满了水,有些沉甸甸的。 咬了咬牙,梓苓盘膝坐下开始念经。以前在山上最不喜欢的就是打坐念经了,可是师父说可以静心,逼着自己念。现在才发现,念经真的能够静心呀。 《心经》、《金刚经》、《大悲咒》都默诵几遍,梓苓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只是随着肚子“咕噜”一声叫,梓苓顿时就冒出一个念头:拓禹肯定没饭吃。 想到这里,梓苓摸了摸怀里,掏出了昨天晚上打劫那两个盗贼后的小包。里面的东西都在,足够自己到京城的车马盘缠了。可是东西都在自己身上,拓禹怎么办? 他能徒手捉鱼,饿不死;他能打劫了盗贼,穷不死。可他要是遇到了峨嵋派怎么办?梓苓可没忘记上次拓禹被峨嵋派抓住的事。 “他武功究竟到了什么程度?那峨嵋派的师叔尼姑挺厉害的。”梓苓挠挠自己的小脑瓜,回忆着当时和那个中年女尼对过一掌,对方的功力浑厚啊,起码有三十年以上的修行了。 那个病猫……吃了大补丸有些内力,还算能禁打。但如果武功招式都是花架子,就会捉鱼咋办?那峨嵋派的女弟子可不都是鱼儿。 何况对方是要捉他,他才是那条鱼。 “停船。不,掉头回刚才地方停船。”梓苓一步跃到船头,招呼着船家。 船主一听从后舱冒出头来,气不顺的道:“小师太,你虽然给了船钱不假,可两天两夜的航程我们才收了你五两银子,价钱也算是很公道了。这都停了两次了,要是回头,明天就到不了了。我们耽误了一天,或许耽误了一桩买卖呢?我们也是靠跑船吃饭的呀,不能总是在路上耽搁着。” “再给你们五两银子,掉头回去。要是天黑我没回来,你们就走吧。”梓苓说完,从那小包里摸出一块银子,随手就扔了出去。 有银子当然行,掉头、等人都没问题。那船主立刻招呼着总是在窝后舱忙着划桨的那两个船工回头靠岸。 船才在岸边停下,梓苓就纵身跳上岸,顺着之前拓禹留下的脚印找了过去。 梓苓琢磨着拓禹那家伙应该走不了很远吧?不过那是按照他病猫的状态计算的。如果他真的会武功的话,要是赌气跑走了自己也未必就能立刻追到。 因为岸边还是湿泥,所以脚印还算清楚。但走上岸不久,地上的脚印越来越浅,最后应该是拓禹鞋子上的泥水都干了,所以地上已经不见特别的痕迹了。 梓苓前后望望,确实荒凉一片都不见人家。但南边有片树林,梓苓眼睛一亮,朝着树林奔了过去。 只是这次梓苓把个不大的林子转了两圈,也没找到什么特别的记号。尤其是留意了树根下面,可也不见湿啊。 梓苓纵身站上了一棵树的树梢,凭高远眺,想要找到些线索。本来也不抱着什么希望了,打算着再没线索就算了,反正自己是找过了,没找到而已,就这么好聚好散。 却没想到踩在高处四下一瞧,就见树林后边的土坡上坐着个人,正撑着下巴瞧着自己。 37.第37章 扔下拓禹就走了 拓禹分明是看到梓苓了;他知道梓苓也看到他了。但是却在梓苓朝这边奔过来的时候,选择站起来就走。 “拓禹!”梓苓脚步加快,追上他不是问题。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问道:“你在这等我?” “嗯。”拓禹答的也很干脆。 “那你为什么看到我还走?” “我就是想知道你会不会来找我而已。我觉得我看人不会错,你不是那种会抛下我不管的人。你还是关心我的,我就知道。” 拓禹说完,对着梓苓灿烂一笑,就好像是一个心愿圆满了一样。然后从梓苓的手里扯回自己的袖子,转头又走。 “那你不跟我回船上去?”这个梓苓真的不能理解了,还以为拓禹在闹脾气。可是一个男人,那么小心眼吗?还闹脾气? 拓禹停了停,然后回头正色道:“知道你会来找我是一回事,跟不跟你回去是另一回事。我走证明我还有骨气。” “这么说就还是在闹脾气。”梓苓又上前拉住拓禹,然后把怀里的小包掏出来,里面的东西一分为二,其中一份往拓禹的手里一塞道:“行了,好聚好散,你有你的骨气,我走我的路,盘缠一人一半。” 拓禹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梓苓果断离开的背影,诧异的合不拢嘴。直到梓苓的身影穿过树林看不见了,拓禹才回过神来。 “等……”拓禹只把一个字叫出口,后面的话就咽了回去。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俊脸笑得跟一朵花似的,“我就知道你关心我。嘻嘻,舍不得我就直说呀。” 稳稳的坐回到土坡上,拓禹美滋滋的等着梓苓过一会儿再回来叫自己。他决定了,这次梓苓再回来,他就跟她会船上去。毕竟,找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不容易嘛。 只是这次拓禹等啊等,等到日头落了也没有再见到梓苓的身影。 “这是让我自己回船上去?”拓禹站起来望呀望,只看到落日把树林的影子拉的老长,真的没有梓苓的身影。 “算了,不和女人计较。”拓禹说着,从土坡上下来,直穿过树林。 只是,当他重新来到河岸边,哪里还有船的影子?!! “梓苓?” “梓苓!”拓禹叫了两声也叫不回梓苓,却惊得林子里的鸟儿喳喳的叫了几声。 对着浪涛滚滚的河水,拓禹心中那个悔啊。她……她到底是不是女人?为什么这么不善解人意呢?居然真的把自己扔下了。 “前后三十里没有人家啊。梓苓,我身上还有伤呢。”拓禹嘟囔着,看着越来越沉的天色,心中说不出的一种失落。 “小尼姑,你等着,要是我再遇到你……你等着。”拓禹气得跺脚,却一下子踩进了河岸边的湿泥里,一只脚直没过了脚踝。拔了半天,脚是出来了,可是靴子还留在泥里呢。 弯腰从泥里又拔出了靴子,拓禹就跳着脚回到干地上,然后盘膝坐下来。又捏着自己的衣领,从衣领的夹缝里抠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来。 “哼,小尼姑,你等着。”拓禹磨了磨牙,把油纸包打开,将里面的一颗朱红色的药丸倒进了嘴里。 药丸不过黄豆粒大小,入口便滑下了喉咙,直入肚腹。 拓禹就盘膝坐在岸边,身边还放着那只沾满了泥的靴子。直到月上中天,拓禹的头上冒出了整整的热气,月光清澈之下趁着一张如画的俊脸,仿佛是月宫中走下的仙人。 “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之后,拓禹睁开眼睛,那眼眸深邃幽黑的像是最深沉的夜,但眼神却闪着如星辰一般亮的光。 “梓苓,等我。”拓禹勾唇一笑,一个笑容只是从眼梢到嘴角弯起的过程,却让他美的能将天上的星月都击落。 站起身来抖抖靴子上干了的土,感觉不那么脏了才穿在脚上。瞅准了一个方向,起身飞奔而去。 如惊鸿一现,似月影留银!那清瘦的身形仿佛是暗夜划过的流星般飞掠而去。 月光照着船头,映着梓苓那颗亮光光的小脑袋瓜。听着河水“哗啦啦”的响着,总好像是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似的。 “呼,东西也分了,一人一半很公平啊。我又没占你便宜,好聚好散吧。”梓苓嘟囔了一句,却又是不经意的看向了岸边。 按照船家的意思,今晚不停船了。由那两个船工轮流划桨,希望明天能够早点到,他们这船还能早点接一桩生意,就不用空驶回去了。 可是这样一路的划下去,拓禹那家伙就真的被抛远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傻呆呆的坐在那山坡呢。 “不会那么傻吧?”虽然这样问着,但想想昨天晚上那家伙蹲在墙边等着自己,最后等来了两个盗贼,梓苓的心里又不那么坦荡了。 “小师太,进船舱坐吧。还没到夏季,晚上河水湿气大,对身子不好。”船家大嫂关心的叫了梓苓一声。见梓苓坐着没动,索性走出来道:“还在想着那个贵公子?” “啊?哦,是。”梓苓想起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没有说谎。刚才确实是想着他的,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小两口闹别扭吧,没那么较真。要不……现在停船等等他?就是银子……”船家大嫂不好说出口,怕梓苓以为她是想多要银子呢。 “不用,以他的速度,这个时候开始等,等三天他也走不到这里来。”梓苓算算,船都走了三个多时辰了,拓禹能追上才奇怪了。 “那就回去睡吧,明天到了渡口,在那边等一样。”船家大嫂说完就回去了。 梓苓“哦”了一声,也起身回了船舱。不过坐在小床上才想起,自己答应什么呢?谁说要在渡口等他了? 只是梓苓没有想到,第二天上午,当她坐的这艘船刚刚靠岸的时候,船身猛地一晃,一个人影跳上船来,大声喊道:“船家,包船。再走三天的水路。” “是,来了。”船主心里高兴啊,才停船就有生意了。但是抬眼一看,愣住了:“公子!” 38.第38章 《至尊帖 此时已经站在船头的,还一脸笑嘻嘻模样的不是拓禹还能是谁呢? 只不过现在的拓禹眼神晶亮,面色红润,少了往日的苍白柔弱,多了一份男人特有的坚毅和刚性。 “你,你是昨天那个贵公子?”就连船家都结巴了一下,揉了揉眼睛,还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要么就是和那公子的兄弟偶遇了? 拓禹没有回答,而是朝船舱里叫着:“梓苓,梓苓,我回来啦。我们再走三天的水路,往峨嵋去吧。” “不去,说了好聚好散。我到了,你继续。”梓苓从船舱里走出来,宽大的僧袍衣袖一甩,纵身就要往岸上跳,眼睛连瞄都没有瞄拓禹一下。 “梓苓,我赶了一夜的路呢,累也累死了。何况我吃了药刚恢复,需要有人护法。” 说着,拓禹朝梓苓跨出一步,将她上岸的路堵死了。又直接伸手抓过梓苓的手腕,捏着她的指头扣在自己的脉门上道:“你摸摸,再不调息,我就走火入魔了。” “你走火入魔和我有一文钱关系吗?不管。”梓苓瞪他一眼,不料一股劲力此时从拓禹的脉门撞过来,硬是将梓苓的手指弹开了。 梓苓的指尖都麻了一下,惊诧的看向拓禹:他,他的功力一夜之间变得如此深厚! 见梓苓诧异的目光,拓禹不由分说的将梓苓往船舱里推,一边招呼着船家开船,一边低声道:“去峨嵋吧,有热闹。”见梓苓不信,又补了一句:“发财的热闹。” 梓苓的眼神闪了闪,对于银子的热衷是埋进骨子里的,拓禹的最后这句话真是深入人心啊。 拓禹随手又朝船家抛出一块银子,已经将梓苓推进了舱里,顺便还反手关上了舱门。 “你脱衣服干嘛?”梓苓瞪着进门就开始解散衣衫的拓禹,俏脸稍微红了红。 “睡觉。为了赶上这船,我真是拼命的追了整晚呢。”说完,拓禹已经将外衫扔上了一旁的衣架。只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躺上了床。面朝着里,拥着被子睡了过去。 “你不是说要走火入魔了?”梓苓才不会相信他运功的姿势就是这样躺着。 拓禹歪过头来看了梓苓一眼,那一双美目都是半眯的,还盈着水汽,一副慵懒将睡的模样,鼻音很重的道:“不睡饱了,哪有体力运功呢。” 说完,头一歪就真的睡了过去。 梓苓愣神琢磨他这句话的功夫,就听到拓禹的呼吸声都沉了下来,绵长而深远,是真的睡着了。 “小师太,开船吗?”舱门口又传来船家的询问声。他也是真的懵了,这船一直走走停停的,这包船的一对儿就没消停过。 梓苓忙道:“先开船吧。”回答之后还赶紧回头看看床上睡着的拓禹,似乎是怕把他吵醒了。 结果拓禹这一睡,又睡到了日暮黄昏。睁开眼睛就看到梓苓在地板上盘膝坐着,闭目静默如佛,也不知道是在运功还是入定了。 拓禹抱着被子悄悄的翻身,就趴在床边瞧着梓苓。 这小舱真小,其实床除了床之外就是靠舷窗一个小桌,地板上的空间真的不大。梓苓现在盘坐的地方和拓禹也就是两三步的距离,近到拓禹能够看到梓苓呼吸时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有她素净的小脸上,皮肤嫩的一个毛孔都没有。 “梓苓?”拓禹轻轻的叫了一声,不等梓苓回答就继续道:“我们去峨嵋,你不要穿僧袍了吧。走到下一个镇子给你买几件衣裳。再给你买顶帽子,好看的花帽。” 梓苓紧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了皱,但却没理他。 拓禹又道:“其实你挺好看的,当初为什么要出家呢?要是你还俗了,就跟着我呀?我身边还缺一个……” 话没说完,梓苓的眼睛睁开了,狠狠的瞪了拓禹一眼,然后问道:“你倒是说说当初为什么要骗人?明明会武功,有内力,却装的跟病猫似的?说的好了我不打你。” 拓禹笑了笑:“你现在还能打到我?” “你不信?我能。”梓苓很确定的点了点头。她自己的功夫到了什么程度,她还是清楚的。 “我不是瞒着,而是身上的病压着我的功力和修为。这次是服了一种克制病根的药物,这身功力也是暂时的。我要你跟我去峨嵋,也是为了这件事。本来打算着先回京城调派人手的,但是……”说到这里,拓禹对梓苓挤挤眼睛,笑道:“但是我挺舍不得你的,就想和你一起去。” “好处?”梓苓才不信什么舍得不舍得,她是听到有银子才同意去的。而拓禹,她觉得也是因为某种好处吧。 拓禹抿了抿唇,侧着头想了想道:“《至尊帖》听说过吗?” 至尊帖?好像挺厉害的样子?但梓苓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却没有了下文,显然就是明确的回答:她不知道。 拓禹的表情僵了僵,嘴角抽了两下。然后解释道:“就是一部记录江湖密事的记事帖。由西山书院记撰的,凡是江湖上的大事、密事都有记载。说白了就是一本杂事录,很多稀奇古怪的独门武功、许多江湖辈出的至尊武者轶事都记录其中。” “那上面的武功厉害吗?”这个引起了梓苓的一个兴趣。 拓禹的嘴角又弯了弯,“我以为你会对那些八卦的武者轶事有兴趣呢。”毕竟,很多人都是冲着那些密事去的。 梓苓却道:“别人的事和我有一文钱关系吗?厉害的武功能够学到的话,那我也能够成为至尊。” “那正好啊。”拓禹终于笑了起来,把一直拥着的被子一推,翻身坐起来道:“那我们正好同路去峨嵋峰啊。我要那杂卷的武者轶事,你要册卷的武功实录?” “好,就这么定了。”梓苓终于觉得有点意思了。除了银子之外,她最为热衷的就是武功了。 “那你还俗啊。我不和尼姑同路。”拓禹似乎抓住了梓苓的喜好,立刻坐地起价。 梓苓想了想,郑重道:“换衣服可以,不要花的。” 39.第39章 做好事不留名 第二天上午路过一个小镇的码头,梓苓和拓禹上岸买衣裳。最后虽然换下了那身僧袍,但是也没穿女装。而是买了一件儒衫,一顶方巾小帽,乍一看像是个小公子模样。 “梓苓,等你头发长出来,我给你买花戴,还有最华贵的珠钗、步摇。”拓禹看看梓苓戴着方巾小帽遮住的光脑瓜,其实很想再摘下她的帽子,在那滑溜溜的脑袋上亲亲。这个念头真是奇怪,怪到拓禹得深深的吸气才压下了那个念头,而没有真的付诸行动。 “回吧,船家等久了又要抱怨。不等走到峨嵋银子就没了,又要去半路截胡了。”梓苓白了拓禹一眼,从他身边挪开一点距离。从自己换下了僧袍以后,拓禹就爱走在自己后方身侧,近到几乎是贴着她胳膊走的。 每走一步,梓苓的肩膀都能够撞到他的胸膛,感觉到他衣衫都隔不住的有力的心跳,梓苓莫名的就会脸红。 拓禹低头就看到梓苓脸红的模样。她的脸红起来,两侧腮边染霞彩,耳朵尖都是淡淡的粉色,特别的好看。 “让开让开。”一个扛着货物包的大汉嚷嚷着从后面走来,脚步很快,大步踩在地上发出“通通”的响声,看来那包袱也够重的。 拓禹怕被撞到,一伸臂就将梓苓护在了怀里,然后带着她的身形移开两步,让开了路。那动作流畅又自然,就好像他就应该这样护着怀里的人儿,这臂弯、怀抱也该是她最契合的港湾。 梓苓也楞了一下,抬起脸来就对上了拓禹灿烂的笑意。他的笑容比平时多了几分的玩味、几分的狂肆、几分的情意,绵的好像是万缕柔丝、条条柔情,能够把人心都缠住一样。 梓苓的银牙咬了咬唇才回过神来,猛地一挣从拓禹的怀里闪出来,随即就是一脚跺在了他的脚上。 “嗷,梓苓!”拓禹疼的单脚跳了两步,吸了几口气才叫问道:“你干嘛呀,很疼呀。” “追!那个扛货的大汉有问题。”梓苓说着,放眼四下找寻。她才这么愣神的功夫,那大汉已经隐在了人群之中。 “什么问题?”拓禹还单脚站立着,就见梓苓已经朝着刚才那大汉离开的方向奔了过去。拓禹也忙着跳着脚,一颠一颠的追了过去。 梓苓在人群里左闪右绕,寻找着那个大汉的影子。拓禹追到近前,一把抓住梓苓问道:“究竟什么不对劲儿?说来听听,我帮你找。” 梓苓急道:“那人背上的包袱里装的应该是人。不对,应该是小孩。我听到有孩子呜咽的声音了。他八成是买卖小孩的贩子。”说到这里,梓苓恨恨道:“师父说,我就是被人贩子拐了的。后来不知怎么被扔在了山门口,师父才收养了我。” “这样啊,那得追。那边看看。”拓禹一听,也立刻四处寻找。他平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看着梓苓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恨不得把那些人贩子都抓了、砍了,给她出气。 两人就站在这边小街角四处的看着,恍惚间就看到一个小酒家的后门有个高大的人影一闪。 拓禹和梓苓几乎是同时发现了人,一起追了过去,将那个人影堵在了巷子里。 此时拓禹也听到那汉子背后的包袱里有“呜呜咽咽”的声音。只不过那声音像是孩子却又不像,要说像是孩子被堵了嘴巴哭?也不太对啊。 “二位公子,这是做啥?”那汉子黝黑的脸膛,倒是看着挺老实的。被梓苓和拓禹堵住了也不慌忙,就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你包袱里是啥?亮出来看看。”梓苓呵斥一声,已经向前两步,朝那汉子逼了过去。 那汉子撇着嘴道:“这是我家的猪崽崽,拿出来卖钱。” “猪崽不是猪笼装的?”梓苓一副“你骗人”的模样,已经忍不住攻了过去,直接成龙爪手去抓那汉子的包袱。无论如何,她都想要先救下孩子再说。 “梓苓,等等。”拓禹却听出了什么,忙伸手去拦梓苓。 结果这一招被梓苓用得猛了,拓禹晚了半刻出手也没有抓住她。梓苓就直接将那汉子的大包扯散了。 “哼哼哼哼!”几声猪叫和猪粪味儿一起散发出来。那包袱被梓苓扯散了真的是掉出了几只猪崽。 不过这猪崽看着和普通的健康猪崽不同,瘦的皮包骨头、一身乱糟糟的杂毛。从包袱里掉在地上也不知道跑,一个个都蹲在地上哼叫着,还有一只躺在地上直接抽搐不止,屎尿齐流。 梓苓距离近,差点被猪粪溅到。还是拓禹一伸手将梓苓抱在怀里,拖后了两步才闪开了。 那大汉这才苦着脸道:“我家猪崽崽病了治不好,我媳妇就让我偷偷卖给这家酒馆,腌成咸肉卖给客人还能下酒。不用包袱包起来,给人家看见了这酒馆还咋做生意。” “你!你还有没有良心?病猪崽卖给酒馆!”拓禹也气到了。亏得这汉子还有心思为这家酒馆着想,还是要偷偷地把这病猪崽从后门送进去。 梓苓见不是孩子,倒是松了口气:“还好,我吃素。”然后对着那汉子一脚踢了过去。 那汉子不会武功,梓苓这一脚没用内力却踢的很快,正好被踢在胯骨上,疼的他“嗷”一声叫,杀猪似的蹦跶起来。 拓禹也上前一步,抡起巴掌就是一个耳刮子拍了过去。不过拍完了又用袖子蹭了蹭手,一副嫌弃的样子。 这一脚、一掌,还有那汉子一叫,路过这巷子的人不少停下看热闹的。拓禹就指着地上的猪崽,把他要把病猪崽卖到酒馆的事情嚷了一遍。 顿时,周围的人都声声谴责。还有两个好事的敲着酒馆的后门,一定要让酒馆的老板出来说清楚,他们究竟卖过多少的病死猪肉,赚过多少的昧心钱。 这样闹腾起来,梓苓和拓禹却已经退到了人群后面,相视一笑,转身走开了。 40.第40章 心疼梓苓 “梓苓,你真是被人贩子拐的?”一边往回走,拓禹一边好奇的问着。他还是第一次想要知道梓苓的过去。 梓苓眨眨眼睛,点头道:“反正师父是这么说的。那时候我还太小了,记不清太多。打记事起就已经和师父、师兄们在财神山上了。” “那你师兄们对你好不好?”拓禹似有心、似无意的问着。眼前蹦出了三个高挑的身影和死不正经的三张俊脸。 “嗯,挺好的。”梓苓想了想又道:“师兄们拿我当亲弟弟一样,所以有时候就不拘小节了。他们还带我去春香楼开荤呢,算是真疼我吧。” “噗!你……你是女的呀。”拓禹几乎吐血。那三块臭货居然带着梓苓去春香楼?眼睛长到膝盖上去了吗? “我是出家人,出家人无性无别。而且师兄们一直没在意过我是男是女吧。”想着在财神山上的日子,梓苓的脸上泛起笑意。 如果真的像是师父说的那样,这次回去之后就让她还俗,那还俗之后她能不能还像师兄们那样仍然在山上修行呢?他们在山上的日子虽然穷点,但是经常下山化缘,劫个富就能济个贫,也挺好的。 看着梓苓脸上萌生的笑意和悠远遐思的眼神,拓禹就知道梓苓或许是在回忆山上的日子,回忆与她青梅竹马的三个师兄,顿时就觉得心里发堵,喉咙发酸。 青梅竹马,多么危险又混乱的关系啊!拓禹忍不住摇头,嘬下牙花子。 梓苓转头也问拓禹:“你身上的病是怎么回事?那么奇怪?” “我还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就被人用了毒。”拓禹说得看似轻松,但一双手已经握在了袖子里。 梓苓抿着嘴想了想,选择不再问下去。转了话题道:“那你怎么得罪峨嵋派了?如果是为了《至尊帖》的话,你不是还没得手吗?还是说凡是有意染指《至尊帖》的人,都要被峨嵋追杀?” 梓苓不相信偌大的一个江湖,峨嵋派的人都能够赶尽杀绝。 拓禹摇了摇头道:“其实《至尊帖》还在不断的记录当中,江湖仍在,轶事不断。西山书院是记撰者,院中的长老会派出门中最得意的弟子到江湖各处,搜罗武功绝学和至尊武者的密事,然后回来如实的记录下来。但一个书院能有多少的弟子?又能够得到多少的江湖密事?所以实际上西山书院是靠着和各大门派联手,买卖消息来完成《至尊帖》的记撰的。但这样做唯一的不足就是会有不尽不实的情况被记录其中。所以每隔三年,西山书院就会选一处地方,邀请各大门派以及江湖中最显赫、有威望的人聚集一起,将这本《至尊帖》的内容公布并修改,以图接近最事实的真相。而今年所选择修改《至尊帖》的地点就是峨嵋峰。我就是洞悉了其中记录的一件密事,其实是峨嵋派的阴谋,打算去揭露出来的。结果可知,峨嵋派就要对我下手了呗。” 拓禹的话说完,梓苓蹙眉想了想,然后摇头道:“你说的不对。你骗人。” “啊?没有啊,我句句属实。”拓禹极力分辩着。 “若是这样的话,峨嵋派直接将你杀人灭口多好?何必费力的‘请’你上峨嵋峰去?”梓苓又不是傻子,这样的话太多的漏洞,她不会想吗? 拓禹一笑:“我若是能轻易就被她们杀人灭口,又怎么能够得悉这样的密事?她们邀我去峨嵋峰,实际上是想要用一样东西封我的口。我正在琢磨着要不要换,现在想通了,还是换吧。” “什么东西?”梓苓觉得这个东西应该很重要吧,不然拓禹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拓禹的眼神在梓苓的身上转了转,勾唇一笑道:“是一枚大还丹。” “切,你怎么不说是大力丸?你这病猫,怕人家叫你病王,就喜欢找些这样的补药来吃。当心虚不受补,补到最后七孔流血。”梓苓俏皮的吐吐舌头,一脸的不屑。 但说完又暗中打量拓禹的气色,心里度量着他到底中的什么毒?不知道师父手里的那颗“大还丹”他能不能用。 拓禹被梓苓呛了一下却也不恼,而是纠正道:“我的封位是‘宾王’,不是病王。不过江湖中喜欢这样叫我,但也没什么不好。这叫深藏不露。” 说着,已经到了渡口。两人笑眯眯的跳上船去。 那船家和船家大嫂对视一眼,心道:这小两口又和好啦?还真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呀。一路上走走停停、兜兜转转的,最后还是又腻在一起了。 接下来的水路走得无惊无险。除了要下船之前天上开始下起了霏霏细雨,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了。 拓禹似乎极不喜欢雨天,缩在船舱里又是一副病猫的模样。偶尔掀一下舷窗看看天色,还要叹一口气。怕到了码头雨还不停,他就考虑要不要在船上多待一天避雨了。 可天不遂人愿,到了码头不但雨没停,反而更大了。 拓禹就懒懒的窝在床上,梓苓来叫他下船的时候就扔出了一块银子,“这个给船家,我们等等,雨停了再走。” 梓苓单手接住了银子往袖子里一塞,另一只手已经拉起了拓禹,“走吧,大男人怕什么雨呢。这个码头比之前的都大,我们到镇上去歇着。住客栈总比睡船上要好。” 拓禹嘟了嘟嘴,明显是不愿意。但是抬头看看梓苓脸色发灰,嘴角有些干裂,这才没有开口,乖乖的跟着梓苓下船去了。 拓禹知道,船上的伙食并不好,蔬菜也少。梓苓还吃素,不吃鱼,所以这几天都是白粥伴咸菜,连小黄瓜都没有了。 而且水路时间久了,梓苓有晕船的反应。之前这船一直走走停停的倒是没发现,这三天地连续行船,梓苓已经两个晚上都没睡觉了。这些拓禹都知道,所以他不喜欢淋雨也得忍着,下去找一间客栈歇歇吧。 41.第41章 被偷袭 冒着雨,拓禹和梓苓跑到了镇上。因为下雨镇上的店铺都冷冷清清的,客栈门前的布帘子也被雨水打湿了,“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梓苓头上的方巾小帽也湿了,歪在一边根本就遮不住光溜溜的脑袋瓜。脸上被冷雨打得过分的白,嘴唇隐隐透着青。 不知道是不是雨天地滑,拓禹见梓苓迈门槛的时候竟然绊了一下。忙伸手将她扶住了。 梓苓却刚站稳就匆忙的奔到柜台前,扔出一块银子叫道:“两间上房,再打两桶热水洗澡。” 说完,也不等那掌柜的说什么,也没和拓禹交代一句,竟然转身又出门去了。 “梓苓?”拓禹问了一声,但只听到梓苓叫着“别跟来”,声音传来时已经显得很远了。显然梓苓跑的极快。 “公子,请随我来。”那掌柜不在乎梓苓走不走,反正银子给了,住不住他才不管。便领着拓禹先上楼。 此时应该不是往来商客走货的旺季,或者这间客栈人气本来就不旺,所以整个二楼除了对面最里面一间传出人声,其余的客房都是安安静静的。 拓禹被领到了楼梯另一侧的里间。掌柜的说这挨着的两间就是拓禹和梓苓的。 拓禹选了靠外的一间,里面那间他打算留给梓苓。进屋之后拓禹也没有关门,而是敞开着门等着看梓苓什么时候回来。 但直到店里的伙计将一个木桶摆好了,热水也放满了,才听到“通通”的脚步声。 “梓苓,你干嘛去了?这一身的湿?”拓禹忙到门口去看,就见真是梓苓跑上了楼梯。不过她脸色更难看了。 刚才他们由码头跑到这边也就是帽子和外衫湿了。这会儿再看梓苓,已经是浑身湿透,衣服裹着玲珑纤瘦的身子,还在不住的滴水。 莫名的,拓禹的心就是一疼。一把抓过梓苓拖进屋里,扯过旁边的白布巾给她擦着头脸。 梓苓却不领情的将他一推:“不用擦,我回去洗澡。”说完就出门,随即隔壁传来“哐当”的关门声。 手里捏着半湿地布巾,拓禹懵了一下。不知道梓苓这是怎么了?晕船会让她脾气暴涨?还是下雨淋的她脑子进水了? 紧接着就听到“扑通”的水声响起,那动静大的好像是整个人砸进澡盆里似的。 拓禹的脑子又打上一个问号,梓苓是跳水进澡盆吗? 可就在拓禹也准备关门洗澡的时候,另一边门又开了。梓苓跑了出来,还是一身的水,不容分说的拉着拓禹就跑。 “小贼尼,站住!”一个女声响起,然后就是几道寒光闪过。剑光擦着梓苓的耳朵边劈了过去。 拓禹不回头也知道,这是峨嵋派的人。 只是,梓苓遇到峨嵋派的人会跑?!! 拓禹奇道:“你刚才出去,是去招惹峨嵋派的人了?” 梓苓一下子直冲下楼梯,竟然有些慌不择路,回道:“不是我招惹的,他们躲在我屋里。” “别怕,有我。”拓禹拉着梓苓就要停下。他现在好不容易用药压住了毒,一身功力正愁没地方用,今天正好有个英雄大显身手的机会。 梓苓却手上用力,已经拉着拓禹直接跑出了门口,冲进了雨里才道:“有毒。峨嵋派叫了帮手,百兽门的毒人。” 毒人,可以理解为会使毒的人。但是拓禹知道,百兽门的毒人指的却是一种浑身带毒的人。这种人本身就像是一个大毒罐,浑身上下都是烂肉,毒的冒水。遇到了,你打不得,因为毒水溅到哪里,哪里就会迅速腐烂,直到烂进骨头里,这人不死也废了。 难怪梓苓要逃跑!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况是个沾不得的毒人。 峨嵋派的人并未追来。雨还在下。四周一片“哗哗”声,一层层的雨帘遮挡了视线,除了一片片纷落的水滴什么都看不见。 但拓禹却发现,梓苓拉着他的手在抖。隔着衣袖,能够感觉到梓苓的手指冰凉,抖得极不规律。 “梓苓,你受伤了?中毒了?”拓禹看过去,就见梓苓头上的帽子不见了,一颗光溜溜的脑瓜上流下条条的雨水。那脸色白的,几乎透明。 “没。”梓苓只回答了一个字,四下看看拉着拓禹又朝另一个巷子走去。 没错,就是走。她似乎脚步有些拖拉,跑都跑不动了。 拐进巷子,头上有两边的房檐稍加遮挡,雨水小一些了,梓苓才道:“我踢那个毒人进水桶了,估计沾到一点。” 拓禹蹙眉,咬牙。按道理说,峨嵋派的人要的是自己,可是他在那客栈房间的时间比梓苓长,但他却没有遇到毒人,也不见峨嵋派的人发难,他们明显是冲梓苓去的。 梓苓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带头的还是那个老尼姑,估计是和我结下梁子了。” 对峨嵋派来说,拓禹是块硬骨头。毕竟七皇子的身份摆在那儿,手里还捏着峨嵋派的把柄,想啃又啃不动,只能软硬兼施的弄到峨嵋峰上去。 但是梓苓在峨嵋派眼里是个无门无派的小尼姑,就算武功再高也是野路子出身,敢于冒犯峨嵋派的威严,那也是一个字:灭! 而那个尼姑的辈份应该不低,她和梓苓对了一掌就吃了亏,面子、里子都挂不住。还有那么多的峨嵋弟子被梓苓直接废掉了武功,这梁子结的还真是不算小。 也可以说,峨嵋派暂时动不得拓禹,就想拿梓苓出气。反正弄死了梓苓,拓禹会被她们拎小鸡一样的拎到峨嵋峰的。 “梓苓。”拓禹反手抓住了梓苓的手,将她拉到身前。另一只手擦去她脸上的雨水,顺便摸摸她的额头,怕她是因为淋雨发烧了。然后道:“回去客栈歇着,你脸色不好。要是峨嵋派的人敢来……” “轰”一声炸响,把拓禹后面的话生生的盖住了。两人前方的巷子突然就墙砖纷飞、浓烟滚滚。 如果不是拓禹停下给梓苓擦雨水,估计刚才那一次爆炸就能直接将两人炸到天上去。就算是这样,拓禹也感觉到胸口一闷,耳鼓“嗡嗡”作响。 42.第42章 哪只手拿的钱 “是千机门!峨嵋派倒是真舍得下本钱。”拓禹吐一口刚才爆破时吹进嘴里的烟灰,又掏了掏耳朵,一脸的不爽。 千机门的人最擅长机关和爆破,但在江湖中口碑不好。只要肯花钱,千机门的人就接生意,从来不会计较给钱的是什么人,也不在乎要他们做的是什么事。 “呸呸。”梓苓也吐了两口唾沫,感觉嘴里还有些沙粒,又抹了抹嘴角。才道:“肯定不是我们误闯了埋伏,他们的人应该就在附近。”难怪峨嵋派的人没有追来,那是因为路上还有千机门的人跟着,随时准备偷袭呢。 拓禹眯了眯眼,用袖子扇了扇四周还残留的灰尘,眼神转寒,目光如电。随即身形一闪,朝着前方一堆碎砖、瓦砾中跃了过去。 瓦砾堆有半人高,勉强能够掩住后面一个消瘦如刀的人影。雨雾下那人知道被发现了,起身要跑,却已经被拓禹踢过来的一块石头砸中了后背摔倒在地。 而拓禹的身形落下的同时,不偏不倚的就踩在那人的背上,将那个本就消瘦的人踩的快要成为一张饼似的铺在地上。 “千机门是吧?机关手对吧?手贱喜欢丢霹雳弹对不对?”拓禹笑眯眯的问着,那笑容艳丽不可方物,能把这雨幕都冲开似的。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千机门就是吃这碗饭的。”那人被踩的几乎上不来气了,却还在嘴硬着。“哪只手拿的钱啊?”拓禹蹲在那人背上,那叫一个稳当。 “什么?”那人楞了楞。但下一刻就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拓禹手里已经多了一块碎砖,尖角的断面上还带着血迹,是拓禹用砖头砸断了那人的两根手指头。十指连心啊,不叫才怪。 “你,你敢废我的机关手,门主会替我报仇的。”那人疼的直抽气,但还是一脸的不甘。千机门的人布置机关都要靠一双灵敏度极高的手,现在拓禹断他一根手指头,他的手废了就和杀了他没有区别。 “哼。”拓禹冷笑一声,把手里的砖头扔在了一边。伸手又在那人的腰间的兜囊里摸出了一颗乌溜溜的弹子。抬手在他的下颌上猛地一拧,将他的下巴掰脱臼了,把那颗乌弹子压在那人舌上。 “呜呜!啊!”那人吓得开始挣扎起来。 “别急,好玩的在后面呢。”拓禹说完,在那人的脸上重重的拍了两下,然后猛地一托那人的下颌,将他的颌骨归位。 就听“咕噜”一声,那男人直接将乌弹子咽了下去。 “哈哈,霹雳弹遇到撞击就会炸开,你走路的时候要小心点,可别摔了;最好也别放屁,动静太大估计也得炸。回去多吃点巴豆,要是拉出来就安全了。” 拓禹看那人用断了手指头的手去抠嘴巴,想要将乌弹子吐出来的样子,这才从他背上跳了下去,“梓苓,回去吧。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呢,回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 只是话音未落,就见梓苓随手抓过身边的一块砖头朝自己扔了过来。那劲道、那准头,砸上了说是脑浆迸裂都是轻的。 拓禹连忙的一侧身,躲过砖头的同时就看到身后断壁处冒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被砖头砸中后顿了一下,但随即又朝他们扑了过来。与此同时,一股腥辣的气味扑鼻而来,就算是雨水隔着都挡不住。 “毒人!”拓禹知道,梓苓刚才是扔砖头砸这毒人的。 那毒人肿得像个烂萝卜似的,浑身上下都是烂肉和毒液,也看不清眉眼、模样,就是黑乎乎的一团。可动作倒是很快,转眼已经扑到了近前。 梓苓和拓禹同时向后跃开,又丢了两块砖头,砸的毒人一身毒液迸溅。见那毒液落在砖头上都“滋滋”冒烟,拓禹将梓苓的手腕一抓,叫了声“走”,转身跑出了巷子。 正跑着,梓苓感觉肚子又是一阵坠疼难忍,猛地停住了脚步,一翻腕将拓禹的手甩开了。 “梓苓?”拓禹正想要问问梓苓怎么了,却见梓苓咬着牙,一脸的痛苦神情。脸都白得纸一样,退后两步和拓禹拉开了距离,随即转身就跑。跑远了也还是那句“别跟来”。 拓禹看着梓苓的背影怔了怔,随即美目半眯,俊脸染上红晕。但却还是朝着梓苓跑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眼见着梓苓又是一个转弯,拐进了一条巷子,拓禹也紧跟了上去。只是拓禹才一冒头,就见梓苓和对面的尼姑对了一掌,然后就如翩然断线的纸远一般倒飞出来。 拓禹单手将梓苓拦腰接住,圈在怀里,却感觉梓苓的身子软的不像话。再一看,梓苓已经晕了过去。 拓禹看着巷子里的女尼,眼眸精光闪过寒芒。 “七皇子,请随贫尼去峨嵋峰吧。”那尼姑正是上次将拓禹掳走,梓苓去抢人时遇到的那个。还是个师叔的身份呢,却不敌梓苓一掌。这次偷袭梓苓成功,脸上显得颇为得意。 “笑个屁。梓苓身子不适,否则你也偷袭不了她。”拓禹看看梓苓昏迷后还皱着的眉头,拇指扫过她的眉峰,将她眉间拧成的疙瘩抚平。然后将头一甩,那发丝上淋漓的水珠碎玉纷花一般的四散飞溅,美的像是雨中的妖精。 随即勾唇冷笑一声,脚一跺,身子猛地窜过去,单掌击在了那女尼的肩头。 “噗”的一声,女尼口喷鲜血,人已经在一丈外落地。顿时就晕死过去。 拓禹却看都不看一眼,一手扶住梓苓的背,另一手在梓苓的膝弯一托,将她横抱起来,转身离去。那背影一闪如飞鸿,又似雨中的妖精,雨幕垂垂之下都美得如画儿一般。 梓苓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浑身发冷,冷得牙齿打颤。肚子也疼,疼得像是肚子里一个血疙瘩直往下坠,忍不住“哼”了一声。 但一声轻哼,换来的是一片温热环绕,还有一个软乎乎、暖洋洋的东西覆在肚子上,把那血疙瘩融开了,肚子也不那么疼了。 43.第43章 拓禹的贴心 肚子疼的感觉越来越轻,梓苓才从迷迷糊糊中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下,拓禹正坐在床边捋顺着一块块白布条。而梓苓枕头边上的布条,已经摞了豆腐那么厚,中间还夹着新棉花。 梓苓怔了半晌,看看那摞白布条,又摸摸自己的肚子,已经想起了什么。咬着牙、红了脸,低声问道:“这,这是哪里?这白布……” 拓禹一笑,弯起漂亮的凤目,一口白牙在烛火下都闪着珠光,关切道:“肚子还疼不疼?那镇子上总有几个苍蝇烦着,我就甩开她们带你找了一个小村子歇着了。你身子不是不方便嘛,这白布、棉花都是新的。” 梓苓的脸更红,一把将拓禹手里的白布条扯过来,咬牙吼他:“你出去。” “好,我给你端红糖水去。”拓禹起身就走,到了门口又道:“以后哪里难受,需要什么就跟我说,别趁着大雨自个往外面跑。你武功再好,这个时候身子也是最弱的,要是再淋一阵雨,估计都落下病根了。” 说完,拓禹才掀起帘子出去了。可梓苓耳朵里还响着拓禹的那番话,脸上羞臊的不行不行的。恨恨的磨牙,却找不到该发火的理由。她能怪拓禹把自己安顿的好了?还是怪他说那些关切的话? 梓苓坐起来,才发现床铺都是干的。捏了捏身上的衣服,这已经不是之前的那身了,是一套青棉布的小褂。不是新的,但很干净,还带着皂荚的味道。 “喝糖水,趁热喝。”拓禹又回来,瞧见梓苓捏着衣服角,把手里的白瓷碗递过去,随口就说了一句:“衣服倒还合身。我给你换的。” “噗”刚喝进嘴里的糖水被梓苓一口都喷了出来。正咳嗽着,却听拓禹又道:“还是我给你洗了热水澡,然后换了干净的白布,再给你穿的衣裳。还……” “你去死。”梓苓手里的白瓷碗直接就砸了过去。被拓禹闪身躲开了,梓苓就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双手成爪向拓禹的脖子抓去。梓苓暗自咬牙,把他抓住了,直接掐死,绝不说二话。 但屋子狭小,梓苓才蹦起来,拓禹就绕到了桌子后面,身手也十分的灵活。害得梓苓在桌沿上磕了一下,再绕了桌子去追,还是被他闪身躲过了。 拓禹还不知死活的叫道:“梓苓梓苓,你别羞嘛。我的身上你都看遍了,这次我们算是礼尚往来。何况,宫里的女人多了去了,这些事情我十年前就懂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过来,我保证让你死个痛快。”梓苓一掌直接将桌子拍碎。再探手去抓拓禹,总算是将他的胳膊扭住了。不料拓禹身上猛地撞过一股大力,将梓苓的手弹开,拓禹就如泥鳅一般的溜了。 待梓苓再抓过去,门帘一挑,一个村妇冒个头。当看清了屋里一地的木板和一蹦老高的梓苓,那村妇惊讶道:“醒了就打起来了?刚才我给你洗澡的时候昏的死猪一样,怎么这会儿蹦跶的像兔子了?” “你给我洗澡?”梓苓愣住了。 “你才像死猪。我家梓苓不是。”拓禹嘴贱的骂回去,转身朝已经愣住的梓苓扑回去。趁着梓苓没留神,已经将她光溜溜的小脑瓜抱住了,低头“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你,你继续死吧。”梓苓只觉得脑袋上温温软软的,还有些许滑溜溜的口水感觉,那个恶心就别提了。只是再去抓拓禹,他已经从那村妇的身旁挤出门去,却留下一句话:“衣服她换的,澡也是她洗的。” 梓苓咬牙要追,那村妇就叉着腰将门口堵住了,还把又粗又厚的一只手伸出来道:“给钱。赔桌子的钱,住宿的钱,我儿子衣裳的钱,白布、棉花的钱,红糖水的钱,还有……” 梓苓下意识的往怀里去摸,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换了。忙指着门口道:“找他要去,银子在他身上。” 那村妇这才“扑哧”一声笑了,“要银子了,就找他?不追着打了?刚才不是还要弄死他的模样?你不知道,他抱你来的时候,那一脸的惊慌失措啊,跟丢了魂儿似的。还让我儿子冒雨找来个大夫给你看看,说是你身上有伤。看了才知道,就是你这个小丫头月事来了,受了凉才晕倒了。他等我给你洗澡换了衣裳,就一直在这儿守着呢。那么俊俏漂亮的公子呦,又那么疼你,还打他?” 村妇的话说的梓苓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是羞还是喜,但是气倒是没有刚才那么足了。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瓜,又问一句:“我的衣裳,真是你换的?” “嗯,他说他手笨,给我好大一块银子让我帮忙的。”那村妇笑了笑,然后道:“不过这桌子碎了,你们现在也没地方吃饭了,就得去厨房将就一下了。等明天雨停了,再买新的。” 村妇说起吃饭,梓苓才觉得肚子真的饿了。加上这两天确实晕船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感觉肚子空得都要泛酸水了。 跟着村妇来到她家厨房,就见拓禹已经蹲在了灶台边,正在往碗里盛汤。瞧见梓苓来了,咧嘴一笑,却端着汤碗跳开两步,道:“现在别打,什么事都等我们吃饱了再说。” 说完,拓禹就将手里的碗放在厨房的案板上,朝梓苓努了努嘴。敢情,这碗汤也是给梓苓盛的。 那村妇又笑了两声,推了梓苓一把,转身就出去了。 小厨房里飘着饭菜的香气,靠灶台的那面墙被炉火熏的发黑。而拓禹那一张媚艳的脸蛋在这堪称简陋的厨房里非但没有半点的违和,反而让这里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梓苓也在这时候才发现,拓禹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还是之前一直穿着的那身。虽然干了,但袍子下摆还有些泥水印子。 他,竟然是真的一直守着自己,连衣裳都没换过。那些雨水,是他身上的热气蒸干的吗?那该多难受呢。 44.第44章 拓禹的蜜糖包儿 梓苓正愣愣的琢磨着是不是该叫拓禹去换件衣服,再说句“自己没事了”,让他安心。却见面前多了一只细白如玉的大手,手上还捏着个小包子,那包子上的褶子捏得像朵花儿似的,真是好看。 一时间,梓苓想到一句话“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可是看着这只包子,就觉得这包子什么馅儿都不重要了,就看着那一朵花儿似的褶子都像咬一口。 “好看吧?我包的。”拓禹说完,另一只手捧上一只笼屉,上面热气腾腾的还有五只包子。加上他手里这个一共六只。都是细白的面儿,光滑的皮儿,花朵盛开一样的细碎小褶,勾得梓苓食指大动,肚子更是“咕噜”一声叫。 “好看。”梓苓抿了抿嘴,伸手去接过来,不知道怎么着,刚才心里的气全消了,顺便就连想要让拓禹去换衣裳的话都忘了说。就好像着了魔似的,就觉得那包子好看、也能好吃。 一口咬下去,梓苓的眉头皱了皱。说实话,这包子真的没肉啊!而是一股子甜腻。 “吃吧,蜜糖馅儿的。”拓禹眯着桃花眼笑一笑,那一口的白牙直放光。 “呃,包子有蜜糖馅儿的?”梓苓顿时转为一脸的嫌弃,不过看看那一屉的精致小包子,嘴里嚼了两下,倒是觉得颇有滋味。 “别人家没有,我这里才有。专门给你包的,就你能吃到。”拓禹说完,又把刚才盛的那碗汤端到梓苓面前,“这个也是补血的,和那大嫂好说歹说,把她家老母鸡炖了。” 不得不说,蜜糖馅儿的小包子满口生津,这鸡汤不膻不腻带着股子浓香,让梓苓忽然就觉得心头暖洋洋的,顺便浑身都暖。 梓苓吃着蜜糖包儿,就见拓禹去蹲在一旁啃馒头。那馒头还不及他修长的手指头白,咬一口似乎也不那么松软,但拓禹吃得挺好,没有丝毫难以下咽的意思。间或还抬头对梓苓一笑,笑得春光灿烂、艳色无边。 “你为什么对我好?”梓苓咽下最后一口汤,忽然就想起这么问了。她是个挺直接的人,修佛的时候也讲究因果,她不信凭空冒出来的拓禹,就该对自己这么好。 拓禹似乎并不意外梓苓这么问,捏了捏手里剩下一点的馒头,回答道:“因为你也对我好。虽然一开始是为了我的钱,但总算是挺实在的一个人,人为财死,这无可厚非。而且你重许诺,真的没有因为危险就把我抛开,一再的回来找我,就值得我对你好。” 这话说得不掺假,因为梓苓从他微垂的眸子里看到了真意。 继而拓禹道:“再有就是……你很强,好像天下人都不是对手;但突然又很弱,弱到被人一掌就打晕了。你这一强一弱的极大反差,恰巧就能让男人生出保护欲来。我又正好是用药压下了毒的时候,正愁着没机会表现一下我男人的本色,你就晕倒在我怀里了,你说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前面的话说得梓苓心里挺舒服的,可后面这句话,怎么听着都是在找抽呢?就好像换成别的女人,他也一样这样细心尽力的呵护着? 不知道为什么,梓苓忽然就特别介意他最后的这句话。就好像自己不是唯一这么一个可以得他好的,心里不是滋味。 顺便的刚刚吃了蜜糖包儿都不觉得甜了,打了个哈欠,梓苓道:“吃饱了,我去睡了。” 只是梓苓回到原来的屋里,发现拓禹也跟着过来了,还一直跟到床边。就站在梓苓身后半步的地方,一起看着那床。 “你也睡去吧。”梓苓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挥挥手让拓禹走。 可下一刻,拓禹说了一声“好嘞”,然后就一个打滚翻到了床上,而且还顺便扯过了被子,将他自己给卷成了春卷。 “你……你去别间睡。”梓苓磨牙。那被子是她刚才盖过的,现在被拓禹卷在身上,让梓苓不自觉的又想要脸红。 “别间有人了。这家穷啊,就两间房。那大嫂和她儿子、女儿挤在一间了。我们两个只能这一间。”拓禹说得合情合理似的。 但梓苓却一把将他扯起来,把被子一掀道:“那你去和她家儿子挤挤,我和那大嫂、还有她女儿挤挤。” “梓苓……”拓禹忽然有些语重心长地意味:“那家的女儿身上有狐臭啊。还一脸的疙瘩,你确定能躺她身边去?我可是为了你着想。” 狐臭!梓苓的眼神颇有几分的怀疑。 拓禹又立马道:“那你去吧,不过到时候睡不安稳,你又不好嫌弃,可就回不来了。” “行,那就这样吧。”梓苓倒是大方。反正在船上,也在一个屋里待过。 不过梓苓还是将拓禹往地上一推,被子往他头上一丢:“你下面打地铺去。” “梓苓。”拓禹那眼神真叫一个哀怨。但见梓苓翻身朝里不再理会,索性就真的躺在地上,还叹了口气:“我是为你着想,这家没有多余的被子了。晚上你要是冷了,再叫我上去也行。” “哼。”梓苓哼了一声,直接闭起了眼睛。 只听得地上悉悉簌簌的声音,估计是拓禹裹着被子打地铺也不舒服,正扭得像个虫子似的。 虽然之前晕了一阵,毕竟这个日子里是个女人身子都虚,之前淋雨虽然没有发烧感冒,可浑身都没劲儿,才躺下不一会儿,梓苓就睡着了。 外头还是一阵阵地凄风冷雨,也不知道雨要下到什么时候。这家真的穷,土坯墙还透着风。睡到半夜的时候,梓苓真的冷了。但眼皮子发沉,她也只是蜷缩起身子,不愿意醒来,琢磨着挨到早上就好了。 迷迷糊糊间,又觉得周身发暖,还有一股子好闻的药香味儿环绕着。梓苓心里嘀咕,可那暖洋洋的感觉真心舒服,也就没有挣扎,还循着那热气偎了过去。 只是早上一睁眼,梓苓就瞧见眼前是一片雪白的锁骨和几缕墨色的长发。稍微往上抬眼,就对上了拓禹似笑非笑的一双桃花眼。 45.第45章 该他不好意思才对 “谁叫你上来的!”梓苓咬牙吼一声,伸手就去推拓禹。不料入手滑溜溜的,直接摸着了肉皮儿。 梓苓这才低头,顿时就怒意横生,变成了杀人都不解恨的心思。因为拓禹竟然是打着赤臂将梓苓圈在怀里,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四条腿还纠缠在一起。 “是你,你叫我上来的。” 拓禹挑眉回答,手臂狠狠的一圈,将梓苓箍的胸膛一闷。梓苓这才想起他现在可不是几天前的那个病秧子了。 “我没有。”梓苓刚才的质问本来是随口的气话,没想到拓禹竟然这么理直气壮的回答。 梓苓想立马和拓禹拉开距离,又挣了挣,无奈一动就会让自己的身子和拓禹的身子蹭在一起,那热乎乎又富有弹性,而且还光滑如丝的感觉,蹭的梓苓一声喘气,脸红的火炭一样。 拓禹又是一笑,一口白牙都是闪着珠光的,随即就低头在梓苓的小光脑瓜上“吧唧”一口。才道:“昨晚说好的,你冷了叫一声,我就上来呀。你半夜一直叫着‘冷、冷’,我可不就上来给你暖暖。” 梓苓觉得自己鼻子都歪了,被拓禹气得。但他昨晚确实这么说的呀,就怪自己当时怎么没听出这一层意思来。而且,梓苓最羞臊的是,她分明的记得感受到那股暖意之后还有一股药香,可自己还是朝着这边凑过来的。 现在梓苓不好咬着这件事不放,她怕拓禹嘴贱,再说自己是巴着他不放的。磨了磨牙,梓苓道:“那我也没让你脱衣服。” “脱衣服怎么了,又没脱裤子。我那衣裳又是水、又是泥的,你会嫌弃的。” “我不嫌弃。”梓苓连忙否定。但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又被拓禹带进坑里了。 再想反口,却听拓禹已经“呵呵”的笑着:“我就知道梓苓不嫌弃我。我就知道。” 他又知道! 梓苓索性不与他争辩,直接屈膝,膝盖向上顶,是奔着他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去的。 不料拓禹腰一收,身子一弓,整个人向后移了一块距离,躲开了梓苓这一击。但也就是这么个距离,原本就不大的床铺就到头了。 拓禹的怀里还抱着梓苓,就算是他直接从床边摔下去也没松手。 但他还算是有良心,硬生生的让他自己的背先着地了,却把梓苓护在胸前,半点都没摔着她。 于此同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门帘一挑,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探头进来,叫了一声:“二位吃早饭。”但下一刻,那女孩又叫了一声“妈呀”,转身就跑了出去。 这回梓苓是连头皮都红了,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拓禹那妖精般好看的俊脸平添了一抹胭脂般的红印,只不过那胭脂红是五指形的。 “那个就是这家大嫂的女儿吧?”梓苓气问道:“狐臭呢?脸上的疙瘩呢?你留点口德吧。” 那女孩虽然长得不是粉雕玉镯的好看,可也是个干干净净的小丫头。何况才那么小的年纪,脸蛋上哪有什么疙瘩呀。事实证明,拓禹就是有意骗了自己,然后才会有了早上的这一出。 气着吼完,梓苓狠狠的起身,撑着拓禹的肩膀和他的胸膛拉开距离。但梓苓忘了,她是趴伏的姿势,如果想要起来就必须先的坐起。梓苓现在撑着拓禹的肩膀,人也坐了起来,却是坐在了拓禹的腰上。 就听拓禹“嗷”的一声叫,将梓苓整个人从身上掀了下去。然后就好像屁股上被塞了鞭炮一样,直接冲出门去。一边跑还一边吼着:“梓苓,你,你坐折了我的鸟了。大早上的,它正仰着呢。” 其实当时梓苓根本就不明白拓禹的意思,这句话也是到很久很久以后,梓苓才明白的。 既然不明白,梓苓也没羞。反而是因为拓禹跑了,她才觉得自在了些。睡了一觉确实精神不少,虽然身上的麻烦还在,但很奇怪的肚子没有再疼起来的感觉。也或许是因为昨天一直淋雨,肚子才那么的疼? 起身折被子的时候,轻轻一抖就是一股药香气。梓苓莫名的脸红,却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她知道那是拓禹身上的味儿,但很奇怪的,她第一次觉得药味儿还那么的好闻。 往外走的时候,梓苓看到了拓禹脱下来的衣裳还搭在椅子背上。外衫上确实有泥水印子,但是中衣还是雪白的。这中衣不是挺干净嘛,他怎么非要脱了?他,他真是下流! 可又一转念,梓苓却释然了。剥了他衣服都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脸红什么,该他不好意思才对。 想到这里,梓苓抿抿嘴,直接将拓禹的衣裳拎过来,往水盆里一扔,端着盆子去打了水。 这家的大嫂和儿子都不在,那小丫头一见梓苓还是满脸通红,说她娘和哥哥去买桌子了,让梓苓吃饭。 梓苓答应了一声,先把拓禹的衣裳洗了,然后才坐下吃饭。但饭都吃完了,也没见拓禹。 等梓苓再回屋,就见拓禹又把梓苓刚才叠好的被子拉散了,就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一脸的哀怨看着梓苓。 “看什么看?衣裳洗了,你就裹着被子吧。”梓苓白了拓禹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的“五指胭脂红”。 拓禹也知道梓苓的眼神是盯着他的脸呢。身子朝床里挪了挪,然后道:“梓苓,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什么?”梓苓忽然有种被恶人先告状的感觉。她还没来约法三章呢,他倒是先约了?点点头道:“说吧,我听着。” 拓禹垂下了眼睑,那长睫毛忽闪着,显然是在想着什么。片刻之后才极认真的道:“第一,你不能打我的脸。除了脸,梓苓你怎么着我都行。” 梓苓看一眼他脸上的红印,点点头:“行。但你要是再敢……再敢啃我脑袋瓜,我就把你脑袋直接拧下来。”梓苓本来想说不许他半夜爬上床,还抱着她,可那样的话梓苓再粗的神经也说不出口。 46.第46章 半点优势没有 “那不叫啃。”拓禹撇了撇嘴,他撇嘴的样子竟然也是绝美芳华。但也是嘴贱的叫人吐血。 拓禹刚说完,就见梓苓抬起手来,小手直接朝着拓禹的死穴戳过去。 她不打他的脸了,直接戳死他算了。 拓禹忙的一把攥住梓苓的手,改为正色道:“第二,你不能再扔下我,什么事都要和我说明白。我们既然结伴去峨嵋,就要有商有量的做个好队友。” 这话也是正理,梓苓点点头。她发现拓禹一本正经的时候也好看,一双凤目烁烁放光,弯眉亮眼的,但透着一股子霸气。眨眨眼,梓苓以为自己看错了,病猫似的拓禹会突然有了霸气? 正看得有些出神,就听拓禹又道:“第三点,往后的这一路上,我们都要形影不离。” “啊?”梓苓一时间没明白,但转而看看昨晚他们两人睡过的床,顿时知道拓禹打了什么注意了。眼睛一眯,梓苓直接吼回去:“你还想占我便宜。” “不,不是占便宜。你瞧瞧我这模样,这么俊的脸,谁占谁的便宜还不一定呢。”见梓苓怒意继续上升,拓禹瞬间改为正色的解释道:“昨天带你从镇子里出来,我一掌把那个峨嵋派的尼姑拍晕了。当时虽然没有其他人在场,但我不确定还有没有人暗中埋伏,看到我会武功。而你知道,我这身功力是靠着补药维持的,时间不能长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明天早上一起来,又恢复从前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了。所以你该保护我啊,这是我第三个要求,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要求。” 拓禹的话说很平淡,从表情到眼神都是那么的正经。而且正八经儿的眼神里还透着点哀愁和无奈。是啊,谁有无敌的武功都值得骄傲。可那一身武功来去不定,要靠着大补的药物维持,这就让人真的无奈和悲哀了。 不知道是不是着了魔,梓苓原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也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究竟如何才能完全恢复?怎么帮你去掉身上的隐疾?” “咳咳,不是隐疾。”拓禹差点被梓苓这句话呛死。一个男人被说有“隐疾”,这太伤人了。 忙摆手解释道:“这是我娘胎里带来的病根,其实不是我中毒,是我娘亲大人怀胎十月的时候被人下了毒。所以我跟着舅舅练武也好、解毒也罢,终究那内力就好像是被封在了罐子里一样,只有靠着药物强行打破罐子,才能够使用。” 听拓禹这么说,梓苓懂了。但莫名的心里也有一丝的焦急和叹息,替拓禹叹息。 顿了顿,梓苓忽然伸出手,将拓禹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的肩头,道:“发力,我看你究竟内力到何种程度。” 拓禹怔了一下,赶紧收手、摇头:“我不能打你。力道我自己也控制不好,可能会伤了你。” “我还怕你花拳绣腿吗?告诉你,我三个师兄都特别厉害,他们和我一起练武长大,整天打架的时候多了去了,我也没受伤。来吧,发力。”梓苓又拉过拓禹的手,往自己肩膀上按。 拓禹就那么执拗的挣扎着,一个拉、一个挣,都挺用力。结果拓禹的那只手胡乱的一划拉就碰到了不该碰到地方。 梓苓顿时懵了一下,猛然间想起他们落水那次,他也是用手胡乱的抓在她胸前的。这次……又是! 梓苓的素手猛地抬起来朝拓禹的脸上招呼过去。但将将挨到他脸的时候又生生的收住了。她还记得刚刚说过的约法三章…… “啪”一声响,梓苓的手拍在拓禹的胸前。他的衣服洗了一直打赤臂,这一巴掌拍的脆生生响,拓禹的胸前原本就有一个将好未好的手印,现在又多了一抹红。 打完,梓苓一扭头就跑了出去。脑子里“嗡嗡”作响,胸前被拓禹“狗爪子”撩过的地方火烧火燎似的难受,那感觉比之落水那次更明显,让心头小兔子蹦跶的真欢实。 “呵呵,害羞了。”拓禹裹着被子,看着自己的那只手,又看看胸前的红印,笑了。 一笑如万年春展花开,美的不可方物、蓬荜生辉。 又“呵呵”两声,拓禹低头道:“我错了,不该包小笼包的,该做馒头给她吃。对,小笼包会变成大馒头的。” 梓苓许久许久都在房檐下站着。这里淋不到雨,但是能够看到前面雨雾迷蒙,细雨霏霏。就好像此时她的心情一般,不是晴、有点阴,但又靡靡霏霏的看不清心思、找不到方向。 心头似火烧的感觉还在,就算在这冷雨凄风的屋檐下站了好久,那感觉都不曾减轻半点。 梓苓怀疑自己是病了,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财神山上的三个师兄都是美艳芳华的人物,与自己日夜相伴的长大,又常常摸爬滚打在一起习武,可没有一个师兄让她会有这种心头似火烧、心痒似猫抓的感觉。 “对了,定是他身上有什么药。他那药味儿忒呛人了。”梓苓拍拍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瓜,给了自己一个似是而非,却不得不信的答案。 摸到了光溜溜的脑袋瓜,梓苓愣住了,低头对着脚边的一个水洼蹲下身去,仔细的看着水洼里自己的倒影。 那眉是弯弯的,大眼晶亮,鼻子小巧,嘴唇粉嫩。不过,梓苓看出自己这个模样也就是清秀而已,算不上是绝色的美人。何况还是一个秃脑瓜,会好看才怪。 “呼,原来真是我想多了。”梓苓吸了口气,这才起身回去。梓苓从来都明白,她长得连三个师兄都不如,又怎么能够比得上妖精一般好看的拓禹呢? 拓禹站着、坐着都是一副画儿似的好看,一颦一笑轻柔中透着艳媚;病的时候有种弱质纤纤的秀,强的时候眉眼柔和却带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不管哪一刻从哪一点上来看,都有一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美感。 可自己……就脑袋锃亮,能够晚上当灯使了;其他的,半点优势没有。 47.第47章 画像上皇榜 梓苓转身回屋,却一脚迈进门槛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拓禹单手还捏着披在身上的被子,另一只手圈住梓苓,声音竟然是出奇的柔:“我正要去找你呢。” “有事?”梓苓想退后半步和拓禹拉开距离。 不料拓禹索性连被子一起披了上来,将梓苓的肩头一起裹了,才道:“没事,就是怕你在外面受凉。春雨泛冬寒,水汽重了还是伤身子的。进屋吧。” 拓禹的声音那么柔和,说话时那粉嫩的唇开合之间都是一股淡淡的药香气息,再将梓苓一起环抱起来,整个把她囚在了一方清香之中。把梓苓刚刚平复的心情瞬间打的一串涟漪泛起,楞了楞,竟然随着拓禹的步调一同回去了。 走了两步,梓苓结巴道:“我,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她不是真的要走,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不说些什么,怕一颗蹦跶的小兔子一样的心被拓禹发现。 拓禹却指了指屋顶:“还下着雨呢,停了再走。别再淋湿了你。” 这是满满的关心啊!让梓苓心头暖暖的。侧目偷偷看拓禹,梓苓娇小,只能看到拓禹尖尖的下巴。但只是小半截的容颜落在眼中,已经是那般的出尘如画、艳若仙葩。 若是有人问梓苓看俊脸能不能当饭吃,以前梓苓定然啐他一口,笑这是花痴吗?可如今梓苓突然发现,拓禹这张脸真的是秀色可餐。 再上路已经是午后,雨过天还未晴,地上是大大小小的水洼。 梓苓给拓禹洗过的衣服只是半干,但他说这农妇家里墙薄,晚上风大,实在不想住了,拉着梓苓要赶去下一个镇子,找间好点的客栈。 梓苓不反对,反正休息一天之后,她肚子也不疼了,就算身子还不太方便,可习武之人毕竟不是娇气的小姐,这些也不太在意。 只是,当时若梓苓知道这条路上会有那么多的波折,她宁可晚一刻走,绕其他的路,也不会就这样乖乖的跟着拓禹走了。 梓苓穿得还是农妇儿子的青棉布短衫,头上一块青布方巾包头,怎么看都像个十几岁的童子。 而拓禹半干不干的衣衫裹着修长的身形,步调不快不慢的走着,一派闲肆中带着几许的纨绔。怎么看,都觉得他和梓苓是一对主仆。 而偏偏的,刚走上通往镇子的大路,一辆乌篷马车从后面猛地冲过来,溅起了一地的泥水。 拓禹忙着身子一转,将梓苓护住。那泥水溅起半人来高,将拓禹腰部往下都淋脏了。泥水滴滴答答的顺着袍子往下淌。 就连梓苓和拓禹的脸上,都落了两点污泥,看起来分外的狼狈。 梓苓有拓禹挡着,身子虽然没湿,但看到拓禹脸上的那点污泥心里就是一火。啐了一声之后已经飞身上前,跃过马车直落在路中央,双手一伸将马车拦住了。 “嘶”拉车的花马嘶鸣一声,双蹄猛地踏了两下地面,马车也被马带的猛顿了一下。 车夫紧紧的勒住缰绳,企图稳住车子,但还是听到马车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呼喝声:“怎么了?是想摔死本少爷吗?” 梓苓立在路中央,用拇指抹去了脸上的泥水,冷笑一声道:“哼,出来道歉。” 马车帘子一挑,一个年轻男子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长得倒也是人模狗样的。但一开口就是无比的狂妄:“大胆,竟然敢挡本少爷的路?你算是那根葱?” 但是当他的眼神瞄向正走过来的拓禹时,那双三角眼竟然闪亮了两下,随即把手一招:“那个俊小哥,过来说话。是要进城吗?我的车子搭你一程。” 那笑容猥琐的要命,那口气无比的犯贱,简直叫人一听就有种想要一巴掌拍死的冲动。 梓苓也正是因为这样想得,所以直接一步跃起,足尖在车辕上一踩,将手持马鞭子的车夫踢开,再一脚踢过去,将那年轻男子已经踹回到车里去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不要再开口说话。”梓苓说完拍拍手,再掸掸鞋尖上的泥,跳下马车之后已经拉着拓禹走了。 等那被踢开的车夫从泥水地上爬起来,跑到马车边掀起帘子一看,那年轻男子口歪眼斜的倒在马车里吐着白沫,显然是梓苓的这一脚踹的不轻。 “公子!公子!”那车夫好一顿哀嚎,才把那被踢晕的男子唤醒。 “追上去,看看他们究竟是何许人也。敢踹本少爷,呵呵,我要那俊小哥陪床。”说到最后,那年轻男子已经又换上猥琐、恶心的笑容。 拓禹被梓苓拉着一路走,嘴一直抿着,不住的笑。这种有人替他出头的感觉真好,尤其那人还是梓苓。 梓苓回头看一眼远远跟着的马车,啐一声:“真是恶心。”却并不在意。转而又问拓禹:“你笑什么?知不知道你被后面那猥琐的家伙盯上了?” “盯就盯,本殿下俊美惹人爱,男女都喜欢。”拓禹笑得好像一朵雨后娇艳盛开的水仙,清雅中带着掩不住的丽色无方。 “切,我们已经得罪了峨嵋派,还没被找上算是运气了。再得罪这里的地头蛇,今天晚上怕都不能安睡呢。”梓苓也不是怕事,只是见拓禹那张扬无惧的模样,想要打击他一下罢了。 “有梓苓在,我还怕他个球?实在难缠,本殿下杀个人还要报备吗?分分钟要他命。”拓禹毕竟是七皇子,这等小地方的土鳖恶霸,他还真是不看在眼里。 但眼见着要进镇子了,拓禹的脸色突然一变,眼神又四下瞄了瞄,随即猛地拉着梓苓朝一条窄小的巷子跑去。 “怎么突然就怕了?脸色怎么也变了?吃坏肚子要蹲茅?”梓苓很想笑,笑拓禹一路上大摇大摆的走着,怎么突然就变成怕猫的鼠儿了? “你没注意镇子外的榜上有什么?”拓禹压低了声音问着。 “榜上?皇榜?”梓苓摇头,她什么都没注意啊。 “是皇榜,那上面有我的画像。”拓禹咬咬牙,也有些不清楚状况。怎么才从京城走一趟青州,自己的画像就上了皇榜? 48.第48章 没本钱做生意 梓苓自然猜不透拓禹的画像为何会上了皇榜。歪着小脑袋瓜想了想才道:“你其实不是七皇子吧?” “怎么不是?你有证据吗?”拓禹双手抱肩,问着梓苓。 “那你有证据证明你是吗?”梓苓也抱着肩膀,和拓禹对面站着,倒是也有几分的气势。就是在看到拓禹那弯眉、亮眼的桃花面时,心又不住的“扑腾”两下,跳得极乱。 “好,要是不信,我们去看看便知。”拓禹拉着梓苓的手,又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道:“不管怎样,若是皇榜写着真的要抓我回去,你可得跟着我跑快点。我们还得去峨嵋呢,不能现在就回京。” 梓苓不解,“为何要抓你回去?” “还不是因为那批被抢劫又烧毁的贡锦。” 拓禹说完,梓苓才想起来,他来青州本就是来解决贡锦的事情的。还那么大的手笔,一掷千金也不过如此。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皇榜前。梓苓一看,那上面画着的男子还真是挺俊朗的。就是只和拓禹有七分相像,而且看起来比拓禹大着好几岁,约莫那画像上的人有二十五、六岁了。 “这是你?”梓苓歪着小脑袋左看右看,觉得不应该是拓禹。又去看那皇榜上的字,念道:“提供四皇子拓德下落者,赏金……” “这人是你哥哥吧。”梓苓这才反应过来,这上面找的是四皇子,而不是七皇子。不过也是拓家人,应该错不了。 “嗯,是。”拓禹也看过了榜文,点了点头,显然是虚惊了一场。 梓苓却又好奇道:“你哥哥丢了,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啊?” “我上面六位皇兄,四位皇姐,下面还有皇弟妹十好几个,我个个都担心吗?天家儿女情淡薄,各自为政、各自安。”拓禹说完,拉着梓苓又重新进城去了。 反正那画像上的人和拓禹说像也像,说不像也不像;一看又比拓禹大着好几岁,自然不用在意。 但两人却未曾注意,当他们离开皇榜之后,那辆乌篷马车停在了皇榜前面,那已经不再口吐白沫的男子在马车上探出头来,把皇榜仔细的看过两遍之后,好像发现了宝贝似的大笑起来。 “公子,这皇榜上的人……”那车夫也觉得这人面熟,想了想道:“和刚才遇到的那个俊小哥挺像啊。难道公子是想要用他去换赏金?” “赏金算什么?我算是看出些眉目了,也该着我们李家发财呢。”说完,那姓李的吩咐车夫:“快点回家,再叫人去查查,那个俊小哥住在哪儿了。” “是。”车夫忙赶着车往前走。一直到了镇子南边的一片大宅前停下来,那宅子上的匾额是红底金字的“李府”。一看那气派,快要赶上官家的衙门了。 拓禹和梓苓已经在这镇上找了一间很干净的客栈,包了两间上房歇了下来。 梓苓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刚才路过成衣铺买的衣服,一身的舒服。不过梓苓穿的还是男装,一时间让她换上裙子,她可能连路都不会走了。 正准备叫小二做两碗面送上来,就听到隔壁拓禹住的那间房门被敲响了。还听到拓禹开门后大声道:“我不认识你。少来犯我。” 梓苓戴上帽子拉开门,朝隔壁看去。就看到是路上赶乌篷马车的那个车夫正好被拓禹推出来,门也“咣当”一下被拓禹关死了。 那车夫也转头,就瞧见了梓苓。应该是被梓苓那一脚踢的不轻,看到梓苓之后下意识的就去揉揉腰。然后才硬着头皮凑过来道:“小……小丫头,我家公子请你家主子去李府坐坐。” 那车夫之所以愣了一下,是因为梓苓路上没看清楚就被梓苓踹飞了。这次距离近了才看清,这分明是个清丽可人的小丫头,而不是小跟班。不过,这小丫头好像是个光头? “李府?哪个李府?”梓苓故作吃惊的问道。 “就是这红叶镇首屈一指的大财主李老爷的府邸啊?”那车夫顿时扬起声调,似乎就是在嘲笑梓苓是个连李老爷都不知道的土包子。 “哦,原来是……”梓苓拉长了声音,猛劲儿的点头。然后又一脸的懵懂无知,道:“原来还是不知道。” “你!你不知道算了。只要告诉你家主子,我们李少爷找他谈一笔生意就行了。府上备了酒宴等你们了,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那车夫仰着个头,鼻孔朝天的往楼下走去。那气势,真叫一个狗仗人势啊。 不对,梓苓觉得,这是狗仗狗势。他是狗奴才,那个什么李公子是个狗主子。 就在那车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拓禹的房门再次打开了。拓禹手里端着一个茶杯,对着梓苓笑了笑,然后素手一扬,那只茶杯正好打在那车夫的腿弯上。 车夫的前脚已经迈下了楼梯,腿弯一软、身子一栽,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拓禹这才慵懒、不耐的道:“告诉你家李狗蛋,本少爷没本钱做生意,也不爱吃酒。” 梓苓见拓禹一笑,又见他扔茶杯把那个车夫从楼梯上打下去,就知道拓禹不单单是因为这车夫的态度,还是为了自己出气。也是回了拓禹一笑,又接了一句:“再告诉你们家的李老爷,我们没本钱,就爱做无本生意。” “你们,你们……”那车夫连着叫了两个“你们”,却还是趴在楼梯下面爬不起来。最后还是客栈的老板怕事情闹大,让两个伙计将那个车夫扶出去的。 然后那客栈老板亲自上楼来,对拓禹和梓苓道:“二位客官,小人虽然没有通天眼,但也能够看出二位客官气度不凡、非比寻常,所以是个不怕事的人物。只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这红叶镇的李老爷真是得罪不起啊。” 说罢,那老板将一锭银子捧到了拓禹的面前,恭敬的赔礼道:“小人在这里开店二十年,求得就是一个安稳,勉强养妻活儿。这双倍的店钱奉上,请二位还是行个方便移驾别家吧。” 49.第49章 李公子的如意算盘 拓禹看看老板手里的那锭银子,知道他是真的为难。抬手将银子推了回去,道:“你回答我两个问题,这银子就算是赏钱了。” “客观,您说。”老板也是识趣的人,知道人家不缺这银子,估计是真的有话要问。 拓禹道:“那个李家到底什么来头?能大的过官府吗?” “自然是大不过官家的。但如今官商勾结,哪里的土豪、乡绅不是被官家护着的?”说完老板还叹了口气,又继续道:“那李家是靠着祖祖辈辈的印染生意发家的。几十年前还是个小作坊,最近三十年间发起家来。李家染出来的丝,能织出贡锦来。” “哦。是这样。”拓禹点点头,拉着梓苓就走。 梓苓回头看看客栈老板手里的那锭银子,又看看拓禹道:“明白了,那李家真的是要和我们做生意呢。” “哦?说来听听。”拓禹握着梓苓手腕的大手又紧了紧,有些不敢相信梓苓的心思转的那么快。 梓苓道:“李家会染丝啊。这里距离青州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远,估计你要织贡锦的消息也传到这边来了。那李家车夫路上见过你,镇子外面贴着你哥哥丢了的皇榜,一想之下就能猜到你是谁了。所以李家是找你谈染丝织锦的事情对吧?” “呵呵,梓苓倒是聪明。”拓禹点头赞许,梓苓确实聪明。 在青州和那几位会长说起贡锦的事情,梓苓和她师父只是在旁席听了几句而已。现在那客栈老板不过说李家原来是开染坊的,梓苓就能够联想到这么多,也能够猜中李家的意思,这心眼转的还真快。 梓苓问拓禹:“那你打算怎样?他们有把握找你,就是能染丝织出贡锦来。” “看看再说,我说了,现在没有本钱了。这桩生意要谈,也是等我回了京城,再调了银子来。难道梓苓以为,我靠着一张俊脸就能顶事了吗?生意场上,还是要真金白银的摆出来,才能算数。” 对于拓禹的一掷千金,梓苓是真见识过的。所以现在拓禹这番话也是不假,他们两个去峨嵋的银子还是半路截胡过来的呢,要谈生意自然没有底气。 但梓苓却是弯起月牙儿眼一笑,“我不是说了,我们没有本钱喜欢做无本的买卖吗?既然李家找上门来了,我们还是得吃他一杯敬酒。” “梓苓是想要……” “截胡。”梓苓那月牙儿眼弯的更俏,可那口气却是一个气壮山河般的坚定。 “呵呵,反正这店也住不得了,那就一起到李家吃酒去。”拓禹自然不怕事大的主儿。 这街上随便拉过一个人问问,都能指出李府的所在。所以当那车夫前脚被人扶着进门,后脚拓禹和梓苓就到了。 “你不是说他们不来吗?”李公子听到回报,瞪着从楼梯上滚下来,满脸姹紫嫣红的车夫。 “呃,公子,他们当时是说不爱吃酒。还说没本钱做生意。”车夫一脸的衰相,怎么都解释不清了。 “滚下去,没用的东西。”李公子又送了那车夫一脚。然后才吩咐人将拓禹和梓苓“请”进来。 再见拓禹那张倾城美人面,李公子的心尖痒痒的都冒出草来了。一双猥琐的三角眼在拓禹的身上来回的瞄,搓着手道:“在下向七皇子问安了。刚才路上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七皇子。” “好说好说,那现在算是你长了眼睛了。”拓禹勾唇一笑,笑容能艳过三月的桃花,雅过七月的芙蓉。更是笑得李公子三魂七魄飞出了窍,又向前凑了几步。 梓苓一步跨上,拦在了拓禹和李公子中央,直接道:“李家是要接了染丝的生意吗?多少银子直说吧。凑那么近干嘛?做生意是嘴上谈、纸上定,不是用鼻子闻出来的。” 李公子面前多了一个小光头,还是厉声厉色的硬茬,扫了他看“美人”的兴致。冷哼一声道:“那好,在下就照直说。青州那边已经散出消息,三千担最好的蚕丝已经收购到了,只是还一直找不到能够调色染布的上家。在下又得悉,这批贡锦是为了六月十三的万岁寿诞大典给几位得宠的娘娘特别采买的。而现在都是三月中了,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七皇子要按时拿得出这批贡锦来,还真是紧张呢。也不知道在下说的对是不对?” 原本梓苓只知道拓禹在林子里上吊,是因为采买的贡锦被劫、被烧了。现在看来,那批贡锦确实有大用处,也难怪拓禹要花那么大的本钱在青州采买了。 而且既然是给宫里的娘娘买的,那必定是要做成衣服。说是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再算上要把贡锦做成衣裳的时间,其实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拖了。 又看看那李公子猥琐、肮脏的眼神,梓苓替拓禹开口道:“你说了一大堆,却一个字没提报酬呢,难道说李公子只是想做好事?” 李公子没理梓苓,仍然对拓禹道:“七皇子应该知道,这贡锦染色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彩丝织锦;一种是成锦染色。我李家染出来的丝,织出的贡锦更丝滑艳丽,比成锦染色还要好上几倍。而且成锦染色需要的时间更长,若是我李家出手,起码能够缩短五天的时间。七皇子觉得,这桩生意做不做得?” “究竟要多少银子,快说。”拓禹面色沉了沉,笑容不再,已经满满的都是威压。 拓禹的眼神清冷如刀,让李公子浑身一颤,如芒在背的感觉。 但他随即又想到对于这七皇子的种种传闻,几乎无一不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王”。再看看拓禹那美艳芳华的俊脸和消瘦高挑的身形,心中猫抓狗挠似的有一阵难受。索性直言道:“在下权当做好事,工钱也可以不计,但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与七皇子做个朋友。有了七皇子这个朋友,李家能沾些贵气;能帮朋友的忙,也算是成就了在下的一番仁义之心了。” 50.第50章 等啊!盼啊! 说是做个“朋友”,可是看李公子那猥琐的三角眼几乎要粘到拓禹身上了,就知道他一定没安好心。 何况他这种人,明知道拓禹七皇子的身份还敢来谈条件,可见他已经是有恃无恐了。和他走得稍近一点,可能就被他给算计了。 梓苓冷笑一声,将拓禹从李公子那双三角眼的窥视下拉开,走上前道:“收起你的如意算盘吧,七皇子才不要你这等狐朋狗友。不就是三千担蚕丝嘛,我染的都比你们李家好。”然后又转向拓禹道:“放心,染丝的事情交给我了。走了走了,回去睡觉。” “等等,你这个小丫头也会染丝?”李公子自然是气不过。他李家祖祖辈辈都是开染坊的,在这一行当里虽然不敢说是首屈一指,可也算是少有人及。 再看看梓苓,别说没听过她这一号,若是七皇子身边就有这样调色、染丝的高手,青州那边的商会又怎么会火急火燎的到处去找人染丝? “哼,会染丝怎么啦?别以为自己有几分的颜色就能开染坊了。拓禹,这批贡锦我接了,只要给我准备好材料,不管是染布还是染丝,我都能行。”梓苓说完,拉着拓禹就走。 身后的李公子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猛然回过神来,刚刚那光头小丫头能够直呼七皇子的名讳啊,这关系必定非比寻常了。看来也是非富即贵、大有来头的人物了。 原本他想要借着染丝这件事和七皇子攀上交情,再套个近乎;假以时日,甚至还想要从七皇子身上找些甜头呢。那么一张倾国倾城的俊脸啊,就算是个男人也足以让人心动了。 只是现在自以为的优势已经不在,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梓苓和拓禹携手离去了。 拓禹和梓苓离开李府,找了一间看起来不大,但很干净的小客栈住了下来。 拓禹肚子也饿了,但又有些心事,索性就叫店小二将饭菜送到他屋里,和梓苓一起吃饭。 “拓禹,你不信我会染丝?”梓苓早从拓禹脸上的担忧看出了眉目,一语点破。 拓禹一笑,夹了块鱼放在梓苓的碗里,关切道:“已经不忌口了,就多吃吧。我的事情挺难办的,梓苓不必记挂着,我一人操心就好。而且那个李公子我也讨厌,才不会让他来帮我染丝。” “讨厌就给他点颜色看看。染丝的事情我真的会,你不信就算了。不过要是真的找不到调染的师傅,就让青州那边先找织娘织出贡锦来。然后把贡锦运进京城,留给我七天时间,我给你染霓裳锦。” “什么?你会染霓裳锦!”拓禹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咽下了口中的米饭,急着追问道:“霓裳锦是只有古书上记载的,配方早已失传,你会?” “我……会。”被拓禹紧张的模样吓到了,梓苓缩缩脖子,懦懦的点头。 “好吧,反正事已至此,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梓苓,我信你。”拓禹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双手将梓苓握着筷子的手抓住了。 拓禹的大手温热而柔软,掌心也是细嫩的。反之,倒是梓苓常年练武,那指头上都有一层剥茧。 梓苓脸一红,觉得自己的手都没有拓禹的好看,忙把手抽了回来,低头使劲儿的吃饭。 “咳咳”才吃两口,梓苓就被鱼刺卡住了。好不容易鱼刺下去了,梓苓瞪了拓禹一眼,要不是他那块鱼,自己至于这样吗? 结果,拓禹再夹一块鱼,竟然细心的把鱼刺都挑干净了才放在了梓苓的碗里。就算是梓苓瞪他,他仍然是一副芙蓉笑面。 吃过饭已经天蒙蒙黑了,梓苓对拓禹道:“我回去睡了,你也抓紧时间睡一觉吧。” “这么早?留下来一起说说话呗。”拓禹看着梓苓走到门口,竟然生出些依依不舍来。竟然想起了昨天两人共处的情景,只想开口将她留下来。 梓苓却指指天道:“等到晚上,我过来找你。” “啊?真的?”拓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梓苓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梓苓点点头:“真的。快睡吧,不然晚上没有精神了。三更前我来找你,你可得给我精神点,别到时候又咳嗽起来了,病猫似的可不行。” “哦哦,知道了。别和男人说不行,我行着呢。来吧来吧,我等你哈。”拓禹猛点着头,俊脸也悄悄的红了。 他以为,梓苓是怕羞,所以现在不好意思就留下来。这是要等到三更半夜的时候……嘻嘻。 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欢喜啊!拓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京城里多少名媛淑女、大家闺秀都跳着脚的往自己身上贴,可自己没有一个瞧上眼的。 瞧不上也就算了,甚至他还有洁癖作祟,根本就讨厌那些涂脂抹粉的女人靠近。甚至还有人背地里说七皇子身子骨太差,无福消受女人,只能与男人勾搭,做个……做个小兔儿爷。 可如今瞧着梓苓光溜溜的小脑瓜,他就想凑上去啃一口;看着梓苓素净清秀的小脸,拓禹发现自己心里竟然也有些耐不住的热切。 等啊!盼啊!拓禹躺在床上数着时辰过,盼着梓苓快点来呢。却是兴奋的过了头,一刻钟都没睡,眼睛都没闭一闭。 直到门轴轻轻一响,门被从外面推开了。那轻的猫一样的脚步进了门,拓禹就确定是梓苓无疑。 “拓禹,起来了。”梓苓小声的叫着,声音比她白日里说话声小很多,也柔了很多。 拓禹“嗯”了一声翻身而起,正好见梓苓已经走到了床边,索性直接伸手将梓苓拉了过来,一翻身压在床上,俯身就凑了过去。 “啊!唔……”梓苓没防备,更没想到拓禹会这样。惊叫一声就已经被堵住了唇,后面的叫声都被生生的吞进嘴里去了。 身上是他的重量,唇上是他的碾压,梓苓的脑袋里瞬间就“轰隆”一声响,好像有根弦断掉了,完全没有了自主的意识。 51.第51章 我娶你 梓苓彻底懵了,布娃娃一样软绵绵、乖巧巧的瘫在床上,小傻瓜一样的被轻薄了几下。 拓禹一朝得了甜头,梓苓又忘了挣扎,心里美滋滋的把舌尖渡了过去。正在琢磨着还要不要再继续下去,猛然间就感觉腰眼一麻,死穴上被戳了一指。 “噗!梓苓你下黑手。”拓禹本能的就跳下了床,暗自庆幸刚才梓苓酥软着使不出力道,否则这一下就得去了半条命。 不过现在也没有多好。死穴被戳,轻则内伤、重则殒命,拓禹抹一把嘴角的血,现在估计是内伤了。 “你,你自己找死。”梓苓翻身坐在床上,狠狠的擦着嘴角的湿,一脸的恶心和嫌弃。这家伙得寸进尺,玩这吹唾沫的游戏,真心不能忍了。 月光从窗纸透进来,能够看清梓苓气得发红的小脸。那嘟起的小嘴上还水盈盈的,分外可人。 拓禹“扑哧”一声笑,蹲在床边抬头看着梓苓,柔声的问道:“害羞了?” “没。”梓苓又抹了一把嘴唇,嘴硬的否认。可心里不知道为何竟然真的不是生气或恼怒,细细琢磨起来,真的好像是害羞? “分明是你来找我的,还怪我轻薄吗?”拓禹揉了揉被梓苓戳中的腰眼死穴,摆出委屈的模样来,想要博个同情。 梓苓一双大眼睛瞪起来,斥他道:“我是来叫你去李家,谁知道才走近了你就扑上来。” 说完,梓苓跳下床,直接拎起拓禹道:“都怪你误了时间,再不走就不能成事了。” “去李家什么事?难道你要……”拓禹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走吧。染霓裳锦,总得有些特别的颜料才行。染色是一方面,最难的是固色。李家这样调色印染的大户,必定能找到好东西。” 拓禹这才真正相信,梓苓真的能染出霓裳锦来。否则她也不会就想到去李家找东西了。 既然也是为了自己,拓禹自然乐得同去。只是梓苓还拎着他的衣襟儿,拓禹掰开了梓苓的小手,却不舍得放开而是握在自己的手里。然后掀开窗子,一起挤着跃了出去。 跳到房檐上,梓苓甩手却挣脱不开。 拓禹嘻皮笑脸道:“我们约法三章是不准亲你脑瓜,可没说不准拉手。” “谁要和你拉手。我也要约法三章。” “不准。”拓禹直接强势否定了,拉着梓苓就走。 月色中两条身影并在一起,挤挤挨挨的甚是亲密。 梓苓抬头就能够看到面前稍稍领先半步的拓禹。看着他宽宽的肩膀和绝美的一个侧脸,一时间竟然觉得这样拉着手走的也挺好。非但丝毫不觉厌恶了,反而越看越忘记了时间和周遭的一切。 直到拓禹说了一声:“到了。”然后单手将梓苓的纤腰一揽,从这边房顶直接跃到了院子里。 以前都是拓禹被梓苓拎着、扯着。这次忽然换成梓苓被拓禹保护着,那种感觉怪怪的,却是另一番说不出的安心。 “该往哪边走?”拓禹歪着头认真的想着,却不知他这样一半绝美面容被月光洒满,另一半脸颊背着月光留下一片暗色剪影的样子分外迷人。眼神也在夜色中显得越发深邃了,紧抿的唇瓣被月色照得愈显柔嫩。 梓苓只感觉心尖儿一抽,不自觉的抿了抿唇,似乎还能感觉到刚才他的碾压和留在唇上的湿气,结果连拓禹说了什么都没听到。 拓禹再一低头,就瞧见梓苓那双清澈的大眼一直盯着自己,眼中是丝毫不掩饰的喜欢。若是梓苓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神是多么的急切与讨甜,估计她一准又会羞的下杀招戳人吧。 但拓禹见惯了许多女子对自己露出痴迷的表情,唯独觉得梓苓现在的眼神毫不做作,也不觉得讨厌。反而见她不自觉的抿唇,就想要帮她润一下鲜嫩的唇瓣。 “梓苓……”拓禹特意拖长了音,喃喃道唤了一声。 “啊?”梓苓恍惚间回神,对上了拓禹的深瞳。一时间仿佛他那眼眸化成了一汪幽潭,将魂都吸进去洗涤了一番,再放出来的神魂已经被赋予了魔咒,被困在了他的身上。 “我们重新来个约法三章吧。”拓禹单手还揽在梓苓的腰间,说话的声音也是低沉呢喃的。 “约什么?”梓苓真的着了魔一样,傻傻的点头。 “约定一,不准不让我亲你;约定二,你也可以亲亲我;约定三……把头发留起来,我娶你。”这句话说得自然而然,说完之后,拓禹还觉得满心欢喜,丝毫都没有后悔。 “你说什么?”梓苓愣了一下,真是完全没反应过来。脑中对前两个约定还没有消化完全,最后这一条简直就把她雷的彻底懵了。 “我只说一遍,而且说完了就算数。就这么定了。”说完,拓禹低头在梓苓光溜溜的小脑瓜上使劲儿“吧唧”一口。心里琢磨着,以后她的头发留起来了,再亲上去就完全不是这样的感觉了,需得现在多亲几口。 “不是不是,你说取什么?李家这么大,我们要取的东西可不好找啊。”梓苓这个关键时刻有些犯傻了。心思单纯的没有把“娶”这个字参详明白,索性就选择了最直白的一个“拿取”的意思。 拓禹勾唇一笑,索性不去点破也不强求。只要他心里认定了的就算数,只要今后不负她,何必现在要说得那么直白。 “走吧,要取的东西是不少。不光是染料,还有金银。今天本皇子心情好,就让李家来个破财免灾。” 拓禹说完,在梓苓的腰间又捏了一把才放开。拉着她的小手一边朝后面走,一边分析道:“李家是大户,肯定有专门的账房存银子。不过那里应该有守卫,也懒得和他们纠缠。不如就直接到李公子和李老爷屋里去转转,让他把我们要的东西直接准备妥当就好了。” “哦,好主意。”梓苓晕晕的、懵懵的,觉得此时跟着拓禹做个小盗贼还是大强盗都不错。 52.第52章 大王八和大嘴巴 于是当晚,红叶镇首富李府被洗劫了。 李家老爷搂着他第九房小妾睡的正熟的时候,屋里听到悉悉簌簌的声响。睁开眼睛一看,屋里两个黑影上窜下跳的忙活着。中央的八仙桌上还有一个包袱皮,上面放着不少的银锭子、金豆子、玉如意…… “你们是谁?”李老爷的声音都哆嗦了,他还没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贼呢。 “睡你的觉吧。睡不着就把库房钥匙拿来,反正我们背得动。”梓苓回头朝床上瞪了一眼,语气有些不耐。 “老爷,他们是……是强盗。”那小妾也醒了,很不开眼的尖叫起来。 下一刻,一只古董花瓶飞过来,“砰”的一声照直落在床榻前,摔个粉碎。碎瓷片飞溅得到处都是,那小妾的脸上被乱飞的瓷片割了两条血口,顿时哑巴了一样,不敢再出声。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并未见府里的家丁过来查看。再看这两个“贼人”虽然趁黑搜刮东西,可是并未蒙面,想必也不怕被认出真容。 李老爷毕竟是块老姜,已经大致明白,来得这两位不是善茬。索性也闭着嘴,由着那两人往包袱皮上装东西。 不过这两个“贼”还算是讲究。除了那只古董花瓶被砸来做警告之外,墙上的名人字画他们不要;大的摆件也没拿。只是捡了些小巧而便于携带的东西装进去。到后来,李老爷脱在一旁的衣服也被抖落了一遍,腰带上的玉佩、荷包里的银票都扫荡一空。 看着桌上的东西,梓苓颇为满意,拍拍手显得心情不错。但又想到此来的目的,转头问李老爷道:“还有几样东西,得李老爷亲自给我们拿来。” “你们还要什么?”李老爷心思一转,有种不祥的预感。 “朱砂、云母、石黄、石绿……都不是矜贵东西,每样来三斤吧。”梓苓一口气说了几种染色用的材料。 李老爷老脸一抽,冷笑道:“二位在我家搜刮的这些东西,要买什么没有?怎么偏偏还要那些个碎石头?” “少废话,去拿来就是了。否则……”梓苓说完,一把从墙上扯下一副山水画来,三、两把扯个粉碎往地上一丢,啐到:“有些个宝贝,我们拿不走也留不下。要是不想破财,就快点去,不然我一把火把这房子点了。” “你们这是威胁。”李老爷那个心疼啊。那是一幅家传的古画呀,传了几辈子,到他手上算是毁了。 “啪啦”拓禹随手将一块玉山子拨到了地上。看着一地碎玉,懒洋洋的道:“我们耐心其实挺好的,而且喜欢热闹,爱听个响动。要是李老爷也睡不着,就和我们一起摔东西玩儿多好呢?” 李老爷心肝那叫一个疼啊。那块玉山子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玉啊,虽然不是古物,但也是请了最有名的玉雕师傅雕刻的。本来打算做个宝贝往后辈传承下去,现在一落地,就真是只听个脆响而已。 李老爷忙道:“好好,就是几斤朱砂、云母嘛,我叫人称来便是。莫要再糟蹋东西了。” 梓苓又道:“还是麻烦李老爷亲自走一趟吧。我们要好料,别弄些下等烂货糊弄我。都是同道,什么货色我都识得。” “行。那二位跟我来吧。”李老爷说着起身下床,披上一件衣服就往外走。 梓苓和拓禹提起那个装着好东西的包袱,跟在了李老爷后面。 一出门,李老爷鼻子差点气歪了。敢情家丁们都在啊,一个个木头人似的都戳在门口呢。为首的还有个被剥的光猪一样的人,脸上、身上被墨笔画了大大小小的好多只王八,已经看不清本来模样了。 不过走近了,李老爷就看到被画满小王八的人肩膀有一块胎记,原来竟然是他儿子。 见李老爷盯着李公子肩头的胎记,显然是认出来了。拓禹笑道:“怎么样,李老爷,我家梓苓的画儿还挺鲜亮吧?活生生的大王八呀,正好和李公子相配。” 梓苓也笑道:“不只是大王八,还有大嘴巴。我抽的。” “你们欺人太甚了。”李老爷气得直哆嗦。 “他那双眼珠子往我身上瞥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样的下场了。抽他一通大嘴巴都算是便宜他了。”拓禹说着走到了李公子近前,一抬脚正中他腿间。 只踢得那李公子“嗷”一声叫,身上被点住的穴道都自行冲开了。疼得他一下子窜起两尺多高,不过随即就疼得摔倒在地,满地的打滚。 “你们,你们……”李老爷又生气、又心疼。浑身抖得筛糠一般。 “现在知道心疼了?养不教、父之过;怪只怪你没教好儿子。快点去取东西吧,要不我们玩兴起来了,说不定给他添一刀,让他短一截。”拓禹这话里的意思,只要是个男人都能听懂了。 李老爷无奈,耷拉着脑袋,只当听不到儿子的痛呼,继续往前走。但走了两步又问道:“你们能保证拿了东西就走?不伤我们性命?” 梓苓一撇嘴:“要你的命还用这么费事?你睡觉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说实话,他们还真没有对老头子下手的意思。 要不是那李公子白天的时候动歪脑筋动到了拓禹身上,也不会挨那一通嘴巴和那一脚了。其实李家所有的家丁,都是只被点住了穴道而已,没有一人被打过。 李老爷认命了,领着梓苓和拓禹到了库房,直接进去拿东西,只盼着早点将这两个瘟神送走。 李老爷按照梓苓的吩咐,一样样的把东西称好,包上,又包成一个大包。一共十几种染料,大多是各种矿石,看着不大的一包,重量可是不轻。 梓苓单手提起来往背后一背,笑眯眯的转身就走。 拓禹则是留下了一句话:“我是七皇子拓禹,这些东西算是官场征用了。你儿子有藐视皇族、对皇子大不敬之罪。若是想要声张,就先掂量掂量你们头上的脑袋有几斤几两吧。” 说完出门追上了梓苓,一手接过她身上的包袱,另一只手牵起了梓苓的小手。 53.第53章 日出情怀 跳出了李府的围墙,拓禹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大包,不解的问道:“梓苓,那些朱砂、云母、石黄有什么用?李府的东西再好,能好过御用的吗?你要的话,别说三斤,就是三百斤也是有的。” 梓苓却摇头道:“同样的一种染料,产地不同颜色会有细微的差别。我想既然李家世代都开染坊的,他们能够选择的染料肯定是颜色最正、固色最好的。从李家准备的染料里选出几种能够染霓裳锦的,比我们自己找出所有不同产地的染料,再去一一对比要容易的多。” 梓苓这么一说,拓禹就懂了。原来是想要借鉴一下李家的经验,选出最好的染料。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客栈走去。但远远的就看到拓禹那间房的窗口有细微的亮光一闪而过。 虽然只是一道光,梓苓见到就一把拉住了拓禹。 拓禹也立刻会意,和梓苓闪身躲到了房檐下的暗影中,点头道:“是剑光。” 目前他们招惹的,还使剑的肯定是峨嵋派。那一抹剑光就证明峨嵋派的人已经埋伏在屋里了。 梓苓看看手里满载而归的包袱,一摆手道:“让她们等着吧,我们连夜赶路。犯不着大半夜的和她们动手。” 拓禹也道:“估计千机门和百兽门也在,我们走小路翻过前面那座山,再雇车向峨嵋。” 出了镇子西北方向就是一座山,山不大、山头也不高,没什么景致可言,所以平时也没人上山,自然就没有路。 梓苓和拓禹踩着过膝的杂草往山上走。山上树多,头上的树枝乱糟糟的也不能运用轻功纵跃,走的也很辛苦。 幸好这边已经出了南方地界,不像是青州那么热了,而且早晚温差大,走在山上还有徐徐的凉风吹来,也不觉得闷。 拓禹自然而然的拉着梓苓的小手,在这树影摇曳的林子里行走,竟然还生出几分的惬意来。 眼看快要到山顶了,天色已经蒙蒙的亮,只需再一刻,太阳就会从山后跳出来。 梓苓忽然拉着拓禹的手,飞快的向山上跑去。 拓禹心中一喜,还以为梓苓是想要拉着他去看日出,心中还美滋滋的觉得梓苓这小丫头其实也挺浪漫的。 到了山顶,正好霞光初绽,将这并不美好的山头照得一片瑞彩流光,颇为绚丽。 “梓苓……”拓禹看一眼那露出小半“笑脸”的太阳,正准备对着梓苓抒发点情怀。不料肩头一空,梓苓已经将他一直背着的包袱扯了下去,往地上一摊,把里面的东西都抖落出来。 拓禹见梓苓把那些金银、玉器和银票都推在一边,却专心的对着那一包包的云母、石黄看着,更是不看自己一眼,心中患得患失的还生出了几分惆怅。 “梓苓,这是干嘛?”拓禹其实想问,那些个石头比自己好看吗?再不济,对着这山顶日出,就没有什么情意绵绵的抒怀吗? 梓苓还是头也不抬,专心的摆弄着那些个染料。半晌之后才回他一句:“调色。对着日出的霞光,才能找出染霓裳锦的色块来。现在时辰正好,又是开阔的山顶,把需要染料的选出来,其他的扔了就行。” “哦。”拓禹闷闷的坐下来,抱着膝看着梓苓摆弄着那一堆堆的“石头块”。心里还在自我安慰着:梓苓是怕我背着这些东西沉啊,她是心疼我呢。我就知道。 随着太阳升起,阳光照得人周身暖洋洋的。拓禹几乎整晚没睡,也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但他醒来的时候,就见周围散落着许多彩色的小石头,还有艳红的朱砂。而梓苓也已经小猫一样的蜷缩着身子,睡倒在了自己身边。 日暮灿灿,光华缭绕。梓苓那睡熟的小脸上还有几条不小心擦上去的色彩,看起来真的好像是睡懒觉的小花猫一样。 心里最深处印上了这只“小花猫”的模样,拓禹的笑容柔和而艳美。忍不住也放低了身子,侧卧在梓苓的身边。一只手臂平伸过去,又将梓苓轻轻的拉进怀里,怕这山顶不平硌着了她,让她能够枕着自己的手臂,也睡的更舒服些。 梓苓平时最敏锐的直觉好像在拓禹身边就完全不顶用了,被他轻轻拉动都没有醒来。反而又蜷起了腿,把膝盖往拓禹的腰上一搭,小手扯上了他的衣襟,整个人都埋进他的怀里,睡得分外舒适。 日升中天,这山顶热的再也躺不住了,梓苓才揉揉眼睛醒来。一眼对上拓禹凝视自己的深瞳,一时间脑子有些空,眨眨眼睛一脸的懵懂无知,好像连自己为什么睡在这都想不起来了。 可梓苓那轻轻眨动的眼睫,就好像是翩然舞动的一对蝶翅,一下下都刷在了拓禹的心尖上。 拓禹早已经看得心头痒痒,见梓苓初醒来这边纯美无害的模样,让他一下子就想要狠狠的欺负一番。 也不待梓苓回过神来,拓禹就一团乌云压顶的俯身下去,将梓苓扣在胸膛和大地之间,唇轻轻的触上了那蝶翅般闪动的眉眼。 拓禹的唇那么软,压在梓苓的眼皮上使她闭上了眼睛。又轻轻的触过梓苓小巧的鼻尖、丝滑的脸颊,顺便将她小脸上的彩色都擦去了。 正想要再一亲芳泽,尝尝昨晚就偷过的香,却不料梓苓猛一把将拓禹推在了一边,气鼓鼓的瞪着眼睛斥他:“你太重了,腰下的东西也硌疼我了。” “我腰下没有……”拓禹懵了一下,正想要分辩说自己腰下没装什么硌人的东西。但随即明白过来就“哈哈”大笑几声,喘一口粗气,也悄悄的红了一下脸。 “走吧,需要的染料都挑好了。”梓苓把选好的染料重新包好,收在包袱里,一边催着拓禹下山。 拓禹却翻身又躺下来,侧身枕着自己的手臂给了梓苓一个后背,没有要走的意思。 “走啊,肚子饿了。”梓苓揉了揉肚子,又来拉拓禹。 拓禹叹了口气道:“唉,我也饿,不过不是肚子。” 54.第54章 消失的内力 梓苓自然是听不懂拓禹话里的意思,但也不是上赶着哄他的人。所以拓禹不走,梓苓自己提了包袱准备下山去。反正拓禹有手有脚,现在还有内力,死不了。 往山下走的时候梓苓就发现,这座小山特奇怪。一边是缓坡,树木林立;另一边是陡崖,寸草不生、怪石林立。 他们昨晚上山的时候是走的那一面缓坡,现在要下山,就得从怪石中间穿过。山体也陡峭的几乎垂直,若非是会轻功,真要不小心摔下去就是个骨断筋折。 走了一阵,拓禹还没有跟上来,梓苓却发现不对劲儿了。因为绕进怪石中就会发现另有玄机,这不是普通的山和石,而是一个石阵。虽然从外面看不出人为的痕迹,但这样巧妙的布局绝不会是自然天成的。 很可能这是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前的哪一位贤士大能在这里布下的石阵。要么只是为了避世修炼,要么就是为了困住什么人。 在石阵里绕了一圈,梓苓发现自己又绕回到了刚才下来的那条路。一抬头就看到拓禹还枕着胳膊躺在那里,正瞧着梓苓笑呢:“梓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会回来找我的。” “嗯,来找你看个好玩儿的。”梓苓说完,过来拉起拓禹。 拓禹独自在山上躺了这么一会儿,心境平缓了,那腰下的小帐篷也撤了,他才好意思站起身来。 何况刚才梓苓独自走了,他真的心中忐忑,现在梓苓又回来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拓禹乐得跟她走。 被梓苓拉着的手能够感觉到梓苓的手很小,手心热乎乎的还有些汗湿。汗水更使得这只小手滑溜溜的,饶是拓禹有些洁癖,可是丝毫不觉得这汗脏,反而捏着她的小手不忍放松。 走到石阵里,拓禹被梓苓拉着三弯两绕的就辨不清方向了。这才停下来仔细看看周围,问道:“这里好像不对劲儿啊。” 梓苓道:“是一个阵法,以我的了解,要破阵也得三、四个时辰。你要是想在日落前走出去,就帮我计算一下。” “计算什么?”拓禹对阵法并不太了解,只是听说过一眼小阵最少也有三种变化,一眼大阵多达九个变化。而不管是三变还是九变,都是变中有变;三三见九、九九八十一的反复循环。这样算起来,一个阵法的变化简直多的不敢想象。 梓苓一边看着身边的一块石头,一边道:“这是七七四十九惊门杀的阵法,七只阵眼各有生门、死门、惊门、伤门。需按照十二时辰配合天地玄黄选择此时对应的生门,入生门算过一阵眼,再入下一门,需连过七道阵眼才能出阵。入死门即死;入惊门一次则再循环往复七次惊门,再重新入阵;入伤门则需硬闯过去,是伤是死就由天定了。” “嘶”拓禹眼睛眯了眯,看看身边看似平淡无奇的石头,问道:“难道说这阵里还有机关?要是误闯了死门,有乱石还是飞剑?” “不知道,不过这么玄妙的阵法被布置在这儿,肯定不是那些小玩意。若是阵中另设机关,就更加凶险了。我不能保证连过七次阵眼,入惊门还算是好的,大不了再来一次。” 看梓苓说的轻松,但额角已经微微见汗。说完这些也不再回答拓禹,而是又拉着他转到另一边看着高低不齐的几块石头,显然是在计算着什么。 就这样,梓苓一只手拉着拓禹,一边看着脚边或前方的石头。一块块石头转回来、转出去,走了一个时辰之后,拓禹再次忍不住了。打断了梓苓的计算,出主意道:“要不我们从这些石头上跃出去?不入阵,就不用顾忌什么生门、死门了。” “你以为石头上不会有机关?”梓苓咬了咬牙,然后点点头道:“看这些石头上风化的痕迹,这个阵在这里起码有一甲子的时间了,甚至更久。或许大部分机关都不能运作了。” “那就走吧,我这会儿是真饿了。”拓禹刚才跟着梓苓在阵里转悠,是喜欢和她拉着小手亦步亦趋的感觉。 可是现在肚子真饿的难受,这里又除了石头再没有别的景色,转的腻了就更想出去了。所以梓苓同意了,他反手拉住梓苓,带着她纵身跃上了近处最高的一块石头。 两人轻功绝佳,落在石头上轻灵如猫一般。踩实了两人都没有妄动,试探着看看有没有机关。 但等了一会儿,安静如常,看来真是没事。 “走吧,那边。”站得高看的远,拓禹四下一望,已经看清这个石阵其实不大。从他们站得这块石头一路向西四十步的距离,就能够出去了。 再次纵身飞跃,落到前方一块相对平滑的石头上。刚落脚时还很稳当,没想到踩实了之后猛然间听到一声巨响,好像凭空一个闷雷似的。随即两人脚下剧颤,周围的石头都摇晃起来。 “阵眼启动了。”梓苓当然知道这是他们妄自托大,妄图闯阵已经触动了石阵的机关。看来历经一甲子的岁月,这石阵还有不可小视的威力。 拓禹也知道这肯定不是巧合遇到了地震,不过仗着他与梓苓都是轻功俱佳,想要趁着阵眼完全运转之前跳出石阵。 可结果再次飞身跃起的时候,拓禹就感觉腰眼一酸,丹田顿时空落落的。刚才还充沛无比的内力瞬间好像是江河倒流、瀑布枯竭一般消失不见了。 “不好。梓苓你走。”拓禹只来得及叫了一声之后,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下坠。他急忙放开了梓苓的手,怕将她也拉下来。 梓苓听到拓禹的叫声还没回过神来,拓禹就已经松开了她的手。随即就好像是一只断线的纸鸢,坠进了此时已经崩塌的乱石阵中。 “轰隆”又一声巨响,周围几块巨大的石块同时崩裂,碎成飞石向梓苓砸来。 梓苓踢开两块飞到面前的石头,再抽空向下看到时候,就见拓禹已经摔在了乱石堆中,更有许多碎石砸向他,几乎是瞬间就将他埋入了其中。 55.第55章 梓苓你走吧 石阵的摇晃终于停了下来。再看时,这里已经是碎石成堆、凌乱一片。 梓苓的头上被飞溅的碎石砸了一个红包,鼻梁也青了一块。可她顾不得疼,直接跃到刚才将拓禹埋住的地方,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搬开那一块块的石头。 终于刨到一块衣角,梓苓见埋的不深才舒了口气。但揪住那块衣角用力一扯,并没有如预计的那样将拓禹从下面带出来,反而是力道一下子松了,一块破布被梓苓扯了出来。 梓苓顿时感觉心里空了一下,好像被一只重锤把那颗已经空了的心砸碎了似的,不是疼却是说不出的一种难受。 “拓禹,你应我一声。你还有没有气?”梓苓又叫着去扒开乱石,但这次挖得更深了都没见到拓禹的影子。 “拓禹!”梓苓又叫了一声,她自己都能够听到音尾发颤。 “咳咳,在这儿。”就在梓苓忍着手指的疼痛,还要再往下挖的时候,就在她脚边的一块石头被拱了一下,随即一只带血的手从石头缝里举了起来。 梓苓的心又猛跳了几下,总算又重新被粘合、填满了。忙回手就近的挖,挖了几下就让拓禹的脑袋瓜重见天日了。只不过那张美如画、笑倾城的脸上已经青紫一片,还有泥土和血迹凝在一起,看起来不是狼狈,却叫人心疼。 “没事了,我挖你出来。”梓苓一笑,抬手抹了一把已经发湿的眼角,又朝着拓禹的身子挖下去。 拓禹笑笑,露出来的那只手臂抓住了梓苓的手。看着她已经磨秃的指甲和翻起的肉皮,摇头道:“没事,别挖了,你挪开点就行。” “啊?挪开点?”梓苓眨着眼睛,但还是往边上挪了点。 拓禹却“嘶”了一声,拧着眉道:“不是这边,后退后退。你踩着我的小弟弟了。” “你弟弟?你弟弟什么时候来的?”梓苓不懂,仍是依言后退。 退开一个身位的距离,就看到她刚才蹲着的地方又动了动,然后就见拓禹扭得蚯蚓一般,从乱石里一点点的挤出了身子。 这时候梓苓才明白,原来自己刚才蹲着的地方,正好是踩住了被埋在碎石下的拓禹。至于踩住的地方,大概是……他腰部往下三、四寸的尴尬位置。 梓苓红了脸,但脸上的泥灰遮了丑,让拓禹看不出来。 等到拓禹完全从石头堆下面挤出来,梓苓突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拓禹的左腿呈一种奇怪的形状扭曲着,骨折了! “这是怎么回事?”梓苓瞪着已经疼得满脸是汗的拓禹,指着他的断腿问着。 从刚才他突然坠下,到被埋入碎石中,再到他现在挪着身子勉强从下面爬出来,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十分的不对劲儿。 “呵呵,没怎么回事。就是封存我内力的那个盖子又盖上了。”拓禹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这时灵时不灵的内力啊,偏偏赶上这个时候。幸好没有连累了呢。” 说完,拓禹扶着旁边一块稍大的石头坐了起来,背靠在石头上大口的喘气。 梓苓抿着嘴,盯着拓禹的断腿一直的看。然后才道:“还有没有药?” “没了,我每次出来就带着一颗,保命用的。”拓禹摇摇头。他没有说破,其实那种能够解开封存他内力的药丸,一共也只有三颗而已。 要不是心急来追梓苓,他是万万不会用的。下一次什么变故还不知道呢,现在又断了腿,这可如何是好? 思量片刻,拓禹道:“梓苓你走吧。别去峨嵋峰,直接去京城。我给你一封信,你找阿青来救我。信交给阿青之后你就去找你师父,等我腿好了,就去找你。” “来回一趟京城起码十来天,让你独自在这里饿死?”梓苓瞪了拓禹一眼,在他没受伤的右腿上轻轻踢了一脚。 拓禹咬牙没吭声,其实这条右腿也伤了,没伤到骨头,但是好几处都被石头砸的不轻。 但拓禹还是挤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对着梓苓一笑道:“没事,十天半个月我也饿不死。梓苓你路上小心点,别让峨嵋派的也把你盯上了。” “现在石阵破了,我们一起走。”梓苓到一旁捡来两根树枝,把拓禹骨折的断腿一夹,用布条缠住固定。伸手托在拓禹腋下,将他托了起来。 “别带着我了,再遇上峨嵋派的好办,可是千机门和百兽门就不好对付了。”拓禹挣扎了一下,无奈断腿只是简单包扎固定,稍微一动还是疼的厉害。 “别废话,刚才要不是我听你的硬闯阵,也不会这样。跟师父学艺不精,是我的错,现在带着你,算是给你个补偿。”梓苓把拓禹的手臂往自己肩膀上一搭,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扶着他径直往下走。 拓禹单脚跳着走又没有了内力,才走了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不住的喘气。 梓苓也不多话,只是将他往一块石头上放好,然后也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休息。 腿虽然疼,可是这样并排坐着,一阵风吹过还能闻到梓苓身上淡淡的甜香,拓禹竟然觉得也挺惬意。 转头看看梓苓小脑瓜上的包,又心疼的揉了揉她泛青的小鼻梁,拓禹道:“我是不是很没用?不能护着你,却还要累你受伤。” “说这个,不如说说你的毒是怎么回事?我三师兄也是病秧子,但他也有内力,而且武功不俗,要不你跟我回财神山,给我师父瞧瞧吧。” “没用。”拓禹苦笑着摇摇头,“起码现在没用,要完全解毒,把内力释放出来,除非……” “除非什么?”梓苓追问着。起码有希望就好,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只要有个方向,总能找到办法。 拓禹却挠挠自己的眉心,笑问道:“除非你嫁给我呀。” “说正经的。”梓苓皱起小眉头,对拓禹这嘻皮笑脸的样子颇为反感。 “我说的就是正经的呀。”拓禹抓住梓苓的胳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俯下头凑近她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 56.第56章 遇到三师兄 拓禹说完,梓苓一脸的不信任。瞪着他道:“哪个江湖术士给你出的主意啊,不对,不行。男子属阳,你现在是纯阳之体,还能保住一口真气不散,也有机会冲开固封的脉门。若是用那种阴阳调和的法子胡乱的散了你的纯阳之气,只怕以后要冲开脉门都难了。不可信。别信。” 梓苓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完全没有猜到拓禹就是逗她呢。 不过见梓苓这么认真的模样,拓禹倒是笑了。把手臂搭在梓苓的肩头,借力起身道:“你还真正是为了我着想呢。就没想过我刚才说的话,其实能够让你飞上枝头,大富大贵吗?” “富贵?我要富贵干嘛?”梓苓摇摇头,根本不屑一顾。师父说过:最难得是平常心。人奢求的越多,就越累越不知足,反而失去了简单的快乐。她就是想要简简单单的过日子。 她为了他的银子,但是又不是为了富贵。这样直接又毫不做作的小女子还真是率性的难得呢。 拓禹发现,越看就越觉得梓苓顺眼,就连她对自己不屑而嫌弃的眼神都那么率真。 “梓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拓禹看看前面已经成为一堆堆乱石的石阵,认真道:“既然闯石阵如此之难,我们当初为何不愿路返回,绕过这座小山呢?” 梓苓扶起拓禹走了一段才扭头看他,一副“你很白痴”的模样道:“你是真不懂阵法吧。你且想想,这石阵如此玄妙,那设阵之人会是个心思短浅之人吗?难道我们能够想到的事情他想不到?” 拓禹思量一下才道:“难道梓苓的意思是,我们上山的那条路也有问题?” 梓苓点头:“我们上山的时候其实是没有路的,我还奇怪这么小的山头为何有那么密实度一片树林。现在想想也是大意了,那应该也是一片阵法。只不过没有到达山顶则没有启动罢了。而前山、后山的阵法必定是有某种联系的。我们在后山闯阵的时候,前山必定也有了一番凶险。想要愿路返回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听梓苓这样一说,拓禹才恍然道:“难怪这座山没有半点人迹。平时就算是小山坡也有人山上拾柴火、采蘑菇的。现在想来,肯定是这附近的居民都知道这座山有问题,所以从来不到这边来,而根本就不是因为这里没什么景致。” 这样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的走下山,拓禹的腿虽然还是疼,但总算是勉强支撑着。 如今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返回之前的镇子担心遇到峨嵋派,索性就只能一直往前走。 不过拓禹如今一条腿断了,要去峨嵋也是不行了。拓禹直接道:“算了,我们直接回京城吧。与其拖着一条断腿上峨嵋峰,不如回京城交差去。那批贡锦也是不能再拖了。” 既然改了路线,想必一时间也不会遇到峨嵋派的人了。梓苓扶着拓禹走得虽慢,但是天黑的时候总算是看到前面有了一个镇子。 这镇子看着还不小,因为远远的就能够看到镇上的灯火点点,还隐约能够听到马车在街上跑过的“轱辘”声。若是小镇,肯定是没有这般人欢马跑,灯火通明的景象的。 镇上的医馆还未关门,梓苓扶着拓禹进去,那老大夫看了看拓禹的腿,也没有太过惊讶。只说是:“处理得当,再正正骨缝接上就好了”。 拓禹身上的内力已经彻底散了,或者说是被完全封住了。此时又恢复到了原本清廖病弱的模样。那老大夫给他正骨的时候,拓禹又疼得嚷嚷,还不住的咳嗽着,咳得人跟着心尖发颤。 “好了,夹板这一个月都不能拆下来。若是想要不留病根,最好卧床。”老大夫给拓禹的腿重新包扎固定之后,一边净手一边嘱咐着。 拓禹却道:“可是我们还要赶路啊。” “那也要先歇歇,起码七天之内不能下床走动。否则骨头长得不好,以后就是坡脚了。”老大夫说得一脸严肃,看来拓禹这断腿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过这镇子总算是繁华,拓禹觉得留下来歇几天也不会无聊,就和梓苓找了一间又大又干净的客栈,包下了两间上房住了进去。 在山上折腾了一天,两人都是饥肠辘辘的。所以在客栈一住下,两人都是想着先叫小二把饭送上来。 拓禹一条腿搭在旁边的凳子上,和梓苓对坐着吃饭。吃饭的时候难免嫌弃饭菜不精细,口味不好,俨然又变回了那个处处挑剔、养尊处优的七皇子。 梓苓手里的筷子在桌上狠狠一顿,斥他道:“好好吃饭,哪儿那么多的毛病?我在财神山住了十几年,粗茶淡饭也长这么大。有吃的就挺好了,还挑剔?” 拓禹眉眼一挑,盯着梓苓看了片刻之后笑了。然后颇为暧昧的道:“梓苓,你确定你是长大了?我怎么看着还是小笼包……” 话才说到一半,隔壁间传来“咚咚”的响声。 拓禹和梓苓都愣住了,停住话不说,侧耳听去。才发现是隔壁有人敲墙,而且敲的还是和他们相邻的这面墙。 显然隔壁有人,而且是在用敲墙来提醒他们注意。但却不知道是敌是友了。 拓禹提高了声音问道:“隔壁的朋友,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却听到隔壁的人先是咳嗽了两声,然后才慢声细语的道:“隔壁的家伙,闭上你的脏口,别逗弄我师妹。” “是三师兄!” “戚老病。” 梓苓和拓禹几乎是同时开口。但两人叫出来之后,又各自愣住了。 梓苓立刻道:“你认识我三师兄?” “认识。初见时,我瘫在在那庙里,就是戚老病给我灌的酒,还给我换了那么一身女装。”拓禹点点头,照直说了。不过提起那次的事,拓禹就恨得咬牙。 梓苓瞪起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敢情,这家伙和三师兄认识?那……那自己还三番四次的折腾他,抢了他的衣服!以前却没听三师兄说过呢。 57.第57章 把梓苓拉走 此时,门上又传来敲门声。梓苓瞄了拓禹一眼,起身去开门,然后就叫了一声“三师兄。” 门外站得正是那个平时就咳嗽得气都喘不匀的三师兄戚谨苛。人如其名啊,又谨慎、又苛刻,还很刻薄。 戚谨苛在门外往里面一望,看到拓禹一条腿搁在凳子上,立刻蹦跶进来直奔拓禹的那条断腿,狠狠的敲了一下才甘心。 “戚老病,你报复我。”拓禹疼得直抽冷气。想要跳起来和他拼了,无奈断腿真是疼得厉害,只能狠狠的咬牙,恨不得咬住的就是戚谨苛的肉。 “切,我只是给师妹出出气。你这个病秧子把我师妹拐走了,让我师父老大的着急呢。”说完,又转头对梓苓道:“师父在京城等你不见,立刻叫我们四处来找你。三师兄可是扔下了一大单生意跑过来的。” 梓苓撇撇嘴:“当初还不是他独自走了,把我扔下的。” 戚谨苛又看了拓禹一眼,问道:“这个家伙欺负你了没有?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很狠。别看他兜里金子多,可是一肚子坏水。梓苓,你怎么连衣裳都换了,还俗了?” 这会儿,戚谨苛才注意到梓苓穿着一件灰布短衫,头上一顶小方巾包着头,像个半大小子。只是脸上还有些未处理的伤,头上也还有一个红肿的大包。 再联想一下拓禹现在的伤势,戚谨苛在拓禹的腿上又敲了一下,狠狠道:“你是想霸王硬上弓?不过我看出来了,你也没讨着好,被我师妹把狗腿打断了吧。” 说完,戚谨苛还洋洋得意着。显然是认定了拓禹的腿是梓苓打断的,就差没拍手叫好了。估计他现在心里很郁闷的是没有看到当时的实况,少了个鼓掌助兴的机会。 “滚你的,我才没有。”拓禹赶紧抬着自己那条断腿,把腿从凳子上挪下来,放在了桌下,以防戚谨苛再来敲他伤口。一边道:“说正事,路上你看到峨嵋派的人没有?” “看到了。追你的?”戚谨苛问完之后,不等拓禹回答,直接拉着梓苓的手腕就走:“梓苓,峨嵋派还找了千机门和百兽门的联手,毒人和机关巧匠都不好对付,别因为一个瘸子连累了你。跟师兄走,师父在山上等你回去呢。有要事。” “什么要事?”梓苓只注意到最后一句了。因为前面峨嵋派的事情她都知道了,倒是师父找她的事情不想耽误了。 “师父没说,不过看着很急的样子。而且师父还特别交代,《至尊帖》要出世了,与往常三年一次的修订大会不同,这次会公布许多江湖中为人不知、不解的密事。关系重大、不容小视,现在把你找到了送回山上去,我和二师兄、四师弟还得去趟峨嵋。” “我们本来也是要去峨嵋的。”梓苓已经被戚谨苛拉出了门口,又回头指了指拓禹道:“不过他受伤了,我打算先送他回京城。” “不去。京城现在不太平,要送死让他自己去。”戚谨苛说完,直接把门一甩,拉着梓苓回了隔壁间,也就是他的屋子。 梓苓看看和拓禹相邻的那面墙,笑道:“三师兄,别把他一个人扔下了,峨嵋派的人正在找他。你们又是旧识,总得帮帮他。” “不帮。这些年来他尽琢磨着抢我生意了。现在断了腿更好,让他躺上两、三个月,我把丝绸市场垄断过来。”戚谨苛一想到在生意场上和拓禹争得个不相上下,心里就是好大不痛快。 他堂堂的戚家公子,把握着一国的经济命脉,却偏偏总是被这个拓禹截胡,他能甘心嘛。 梓苓见三师兄嘟起腮帮子的模样,也不再说什么。看了看这间房,问道:“今晚我住这儿?” “嗯。”戚谨苛点头。 梓苓又问:“那三师兄你呢?” “我去他那边。” “看来三师兄还是关心拓禹的。”梓苓一笑。她觉得三师兄应该和拓禹有很好的交情,只不过是那种不打不相识的。 “关心个屁。我得看着他,别让他找机会钻你这屋来。梓苓,我们三个师兄顺着青州那条路找了好久都没有你的消息,后来才发现你和他扮做了私奔的小情人。他可是条狼,梓苓,你当心他把你吃了。” 戚谨苛说到这里,声音忍不住都大了起来。他们打小就呵护着的小师妹啊,那么单纯可人,怎么就被那条恶狼骗了呢。拐走了不说,还扮什么私奔? “戚老病!”隔壁传来拓禹的声音:“你别背后说我的坏话,我哪里是狼?我就是一只猫,病猫。梓苓你回来,我腿疼动不了,可我……我想尿尿。” “噗”梓苓听着拓禹在那边喊着,差点笑抽了。 不过戚谨苛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按住梓苓的肩膀道:“梓苓你还笑,你若是还俗了,师兄们给你千挑万选个好婆家。千万不要被那臭不要脸的家伙的一张好看的脸蛋给迷住了。你听听他恬不知耻的叫唤,还有羞没羞了。” 梓苓笑眯眯的,同样的把手搭在三师兄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道:“三师兄啊,你还记不记得,在山上的时候,你们三位师兄的衣服都是谁洗的?” “是你啊,梓苓。三师兄谢谢你。”戚谨苛听着有些不对劲儿,但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 梓苓又问:“那你记不记得,你们一早上起来,裤子、床单湿了一片,谁帮你们换床单的?” “啊!梓苓,你……”戚谨苛的脸顿时红了一片。嘴角抽了半天才道:“我们还不是以为梓苓你是男孩子,所以就……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嘛。反正都是男人,晚上那些事,那些春梦了无痕都是正常,正常。” “所以啊,三师兄你别误会,他没有拐走我。我不过是把他当成和你们一样的兄弟而已。他现在真的受伤了,我送他回京城,然后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办。回头我就自己回山上去找师父。” 58.第58章 把他当兄弟 梓苓说完就要出门去,戚谨苛一把拉住了她:“算了,梓苓,他要是真的出恭,我还能让你去照顾吗?” 梓苓笑了:“我不是去拓禹那屋。我们原本就各自安排了房间的,我回自己屋。三师兄你也早点睡吧。不必看着他,他就一条腿好使,跳不到我屋里去。” 见梓苓出去的背影,戚谨苛摸了摸鼻子。但又立刻不放心似的推门出来看看,就瞧见梓苓走过了拓禹的门口,朝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去了。 进门之前,梓苓还朝一脸不放心的三师兄挥了挥手。 戚谨苛这才放下心来,关上门回了自己屋。然后不忘敲敲隔壁拓禹的墙道:“我有事,明天就去峨嵋了。我师妹重情义,要留下帮你,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就算你是师父的……我也不放过你。”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师父也不会放过你。” 但隔壁冷冷清清的没有动静,拓禹竟然出奇的没有和戚谨苛拌嘴。 戚谨苛诧异了半分钟,琢磨着或许是拓禹腿疼,早早睡了?也没有在意,便自己也躺在床上歇了。 一夜安然,第二天一早戚谨苛就向梓苓辞行。还嘱咐她道:“我和二师兄、四师弟都去峨嵋了,你这一路往京城要小心。不是三师兄吓唬你,京城最近确实不太平。你没看到皇榜,连四皇子都丢了吗?别人急着往外跑,你却偏要跟着那个病猫回去送死。” 那张皇榜梓苓和拓禹都是见到的,不过四皇子丢不丢梓苓确实不在意。至于拓禹,她答应了帮他染出霓裳锦来,答应了的事情就会做到。不过这个和京城的什么太平也没多大的关系。 答应了三师兄自己会小心行事,还说好了帮拓禹染好了霓裳锦就回财神山去,三师兄才怏怏不乐的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真是生女外向,女大不中留啊。霓裳锦的秘方,我都没得到,现在梓苓就要去帮着外人了。若是给梓苓做嫁衣我还不心疼,若是给那些个皇宫里的女人做衣裳,我不愿意。” 梓苓听着发笑,答应三师兄道:“三师兄,我留一手行不行?以后霓裳锦的配方染最好的一批锦,留着给你当聘礼,娶嫂子进门。” “那好,一言为定。”戚谨苛已经走出客栈大门,听到梓苓这么说才笑逐颜开的上了马车。 送走了三师兄,梓苓才想起还没去看看拓禹。而且他腿确实不方便,没人照料着洗脸、吃饭、喝水都是问题。 但走到拓禹那屋,轻轻敲了两下门,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我进去了。”梓苓说完,已经推开了门。 只见屋里窗帘还放着,拓禹平躺在床上,一双凤目盯着床顶的纱幔,不知道在想什么。梓苓进屋了他都一动没动。 “嘴唇怎么裂了?一晚上没喝水?”梓苓挽起了窗帘,再回头来拉拓禹起床的时候,就看到他粉嫩的唇瓣如今干的破皮了,嘴角还裂了一条细细的血口。给他摆在床头小几上的水杯还是满的。 “不渴。”拓禹的嗓子都是哑的,竟然还说不渴。 梓苓歪着小脑瓜想了想,然后端着放在床头的水杯来到脸盆旁边,把那杯水擎的老高,慢慢的往脸盆里倒水。 脸盆里原本有半盆水,水杯里的水从高处倒下来,那“哗哗”的响动特别大。 梓苓一边倒水,一边看着床上拓禹的脸色。 开始的时候,拓禹还是平静无波,紧接着就蹙起了眉头,再之后是咬了咬牙。 梓苓还发现,拓禹放在身侧的手都握紧成拳,而且拳头上青筋都崩了起来。 梓苓却装作没事一样,仍然慢慢的倒水,那一杯水倒完花了好长的时间,“哗哗”声不绝于耳。 终于,拓禹忍不住了,咬牙吼了一声:“梓苓,你给我出去。” “你不渴,我把水倒了而已,你吼什么?一杯水你还心疼了?” “我……我要小解。”拓禹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就猛地起身,喘着粗气瞪着梓苓。 “哦,那要不要我帮你解腰带?”梓苓还是没动,反而开始用手撩着那水盆里的水。 拓禹终于忍无可忍了,抬手就把身边的一个枕头扔过去。然后单脚跳着下地,直往屏风后面跳去。 “梓苓,你给我记着。”屏风后面传来拓禹咬牙切齿的声音,然后就是好大一阵“哗啦”声。比梓苓刚才倒水的动静可是大多了。 那放水声持续了好一会才停,拓禹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的跳出来,跳回到床上,又仰面朝天躺下,盯起了床帐。 梓苓确定,他确实生气了。但是究竟为何生气?因为昨天自己没来管他,结果憋的他水都不敢喝了吗。 放下手里的水杯,梓苓到门口叫小二送早餐上来,然后又去洗脸盆沾湿了一条布巾,拧了个半干走到床边,把那布巾往拓禹的脸上一盖。他既然赌气不喝水,就想先将他的嘴唇润一润。 没想到拓禹一把将布巾扯下来,往地上一贯。还瞪梓苓一眼,不识好歹的转了半个身子,面朝里去了。 梓苓真是不知道,拓禹这孩子气的脾气从哪儿来。难道说,内力没了,脾气就来了? 而且她更奇怪的是,以前拓禹臭不要脸的会在自己藏身的树下撒尿。怎么今天死命的憋了半天,出来的时候脸还是红的?真没想到,他还会害羞啊。 梓苓那时候不懂,其实情窦初开的男人也有害羞的一面。 越是在意的女人,越是放不开性子;对不喜欢的女人才会耍流氓。若是真的喜欢上了,一点点越矩和唐突,他自己都会脸红不已。 梓苓也有脾气,把布巾捡起来,使劲儿的往拓禹身上一砸:“喂,你抽什么风?我三师兄走了,留下我照顾你。我说话算数,还是会送你回京城,帮你染霓裳锦的。” 拓禹却越发大声的吼回来:“是,你说话算数,你重情重义,你就是把我当你师兄一样的兄弟。”说完了又补充了一句:“我怎么早就不知道呢。” 59.第59章 摔的不轻 听拓禹这样吼,梓苓“扑哧”一声乐了,“你以前都是说你就知道的。现在怎么又不知道了?” “是,我以前知道的不算数,现在才真正知道了。”拓禹又把身子猛地转回来,结果这一下动作大了,扯疼了骨折的腿,疼得他冷汗顿时就流了下来。 不过这次他没痛呼半声,而是咬着牙忍着。咬牙的动作一大,那干裂的嘴角又迸出血来。细细的一条血线自嘴角流下。血不多,但是在他白瓷般的脸上显得分外显眼。 梓苓怔了怔,下意识的用指尖去抹他嘴角的血迹。不自觉的,心竟然发疼起来。 “别碰我。”拓禹喝了一声,把脖子一梗,又要转身回去。 这次梓苓可没打算惯着他,手指头往下一戳,点住了他的穴道。然后到桌上去倒了半杯水回来,捏着他的下巴就灌了进去。 穴道被制,拓禹的吞咽也有些困难。这半杯水又洒了不少,喝进去的也呛得他咳嗽。咳得眼睛都红了,再抬眸看着梓苓,眼神里带着几分的受伤。 梓苓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那句话触雷了。她是率真、简单的,怎么会明白她隔墙说的一句“其实是把他当兄弟”,对拓禹来说如五雷轰顶。 拓禹那初展开的小情豆啊,就在梓苓无意的一句话之下被一声狂雷重新击回到了土里,不得不蛰伏起来,生怕再一冒头就遭雷劈。 可是再怎么看梓苓,都是狠不下心来,被她灌水灌的胸腔疼,还觉得她其实是关心自己的。 越是这样,想到梓苓其实是对自己是和她三师兄一样的感情,那种无奈、有情萌发又无的放矢的心境就让他悲切。 梓苓看着拓禹红起来的眼眶和哀怨的眼神,心也软了。但还是放出狠话:“你好好的吃饭喝水,养几天我们就上路。再闹脾气,我把你捆在门板上,运回京城去。” 说完素手一挥,解开了拓禹的穴道。 不料拓禹能动了,就猛地一下扑了上来。在梓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她按在了床边,低头凑近了梓苓的脸,几乎贴上她的鼻子尖了,才道:“别惹我,若是把我当兄弟就保持距离。我要死要活与你无关,喝水吃饭、拉屎撒尿你都别管。到了京城,我付你黄金,一拍两散。” 一拍两散这句话说完,拓禹的心里发慌,可是咬牙把那份心悸用凶狠的眼神掩饰起来了。 梓苓也有些发闷,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说话的时候就只看到了拓禹那破裂的嘴角,还有顺着嘴角又流下的血迹。 以至于梓苓鬼使神差的又摸上了他的唇,把拓禹嘴角的血迹擦掉了。 “嘶……这是你先招惹我的。”拓禹气得想骂人。但是下一刻就直接叼住了梓苓的指头,连带着还沾在指尖的血,狠狠的吸了一下。 “呀”梓苓就感觉指头发麻,心尖发颤。比之前拓禹在自己唇上作乱还要心悸。猛地一屈膝,踢向了拓禹的要害,随即身子一翻将他从床上掀了下去。 “啊!”拓禹腰下要害一疼,身子重重的落地又砸到了断腿,痛呼之下差点背过气去。 “客官、客官!”门外传来大力拍门声,估计是店小二来送早餐,被这声惨叫给惊住了。 梓苓这才回过神来,跳起来一把拉开了门。努力平复着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跟小二解释道:“他下床撒尿没站稳,摔倒了。你给他找个大夫来吧。” “哦哦,我知道。客官,这是早餐。”那小二朝屋里看了一眼,把手里的托盘塞到了梓苓的手里,转身跑下楼给拓禹找大夫去了。 梓苓这才深深的吸了口气,转回来把托盘放下,重新蹲到了拓禹的旁边。 拓禹此时已经脸色煞白了。也不顾着什么面子,双手都捂住被梓苓顶过的要害,咬着牙瞪着梓苓。 “以后你要是再敢那样对我,我就直接废了你。还有,不许再无端的发脾气。”梓苓说完,在拓禹的腰上戳了两指。 一次点了他两个穴道,一个是让他不能动,另一个是止疼的。然后将拓禹抱起来,重新放在了床上。 一个大男人被公主抱,这对拓禹来说又是一次重大的打击。如果不是此时穴道被制,拓禹一定要……一定要抱回来。 躺在床上再次望天无语,拓禹已经开始有了新的计划。他要恢复内力,就算是再多找灵药,配制药丸,也不能在这样无力的任人宰割了。 “你吃面还是粥?要么是包子?”梓苓将拓禹“老实”了,把早餐端到了床边。 “吃你。”拓禹咬牙说着。 “哼。”梓苓索性拿起一个包子,捏开拓禹的嘴就囫囵个塞了进去。 “呜呜”拓禹摇着头,被噎的够呛。 梓苓却威胁道:“要是敢吐出来,我就再把你另一条腿敲断。” 拓禹咬着包子,瞪着梓苓,忍了! 反正他做了十八年的病猫,被人威胁、恐吓、奚落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些人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比这厉害的威胁也有。他不都是一样活过来了。 勉强吃了两个包子,梓苓又端起碗来给拓禹喂粥。不过这次眼神里带着威胁,但动作却挺温柔,一勺勺的吹凉了喂他。 拓禹也没有再闹别扭,喝着粥,盯着梓苓那小巧的嘴巴给自己吹凉粥时候微微吐气的样子,说实话真的闹不起脾气来。 甚至,拓禹还想要一直这样多好。不过前提是梓苓要收回那句把自己当兄弟的话。 正在胡乱的琢磨着,敲门声再响起,是小二把大夫找来了。 也是巧,正是昨天给拓禹接骨的那个。 重新给拓禹检查过之后,老大夫的眉头皱了起来:“摔得怎么这么重?骨缝刚刚有些要愈合,结果又摔裂了。虽然没有再错位,但是还要多静养几天才行。” 拓禹看看梓苓,想要从梓苓的脸上找到一丝愧疚和心疼。 不料却听到梓苓道:“大夫,你再给他看看另一个地方,他摔下去的时候,是那个要害部位先着地的。” 60.第60章 得罪女人莫得罪大夫 说他关键部位先着地!拓禹真想要一头撞死算了。身为男人啊,被这样明显的说那个部位可能会受伤,让他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尤其是想到某个部位要被人看,还要检查!他不愿意,万分的不愿意。 摆出一副“你敢动我试试”的样子,拓禹坚持道:“没事,就是摔了一下,半点事都没有。不用看了,我好得很。” 那大夫显然看出拓禹的窘状,没有真的上来给他检查。但竟然直接道:“不看也行,如果明天早上那鸟儿站不起来,就是有事了。到时候再叫人来找我吧,药浴是一定的,也可能要吃药。年轻人不要讳病忌医,不然以后真的站不起来了,后悔都晚了。” 拓禹发誓,这次他很想一脚把这个大夫踹出去。无奈他现在没有内力,实在使不出力道来。 索性转为能杀人的眼神,拓禹在心里狠狠的骂着:你的鸟才站不起来,你特么根本就没鸟,是个太监。 而大夫和拓禹的一番话,让梓苓站在旁边先是一阵懵懂,又是一阵猜测,最后恍然大悟,俏脸红了起来。 等到大夫走了,梓苓的眼睛朝拓禹身上、身下瞄了两眼。突然神神秘秘的坐到床边问他道:“昨天早上,在山顶上,你身上的硬东西就是那个吧?” “啊?哪个?”拓禹刚才被那个大夫气得暴走,这会儿还真是没反应过来。但也只是片刻,拓禹再次暴走,吼道:“梓苓,你特么是不是女人?你能不能不问这么尴尬的问题。” “呵呵,不问不问。”梓苓瞧见拓禹这模样,就想起当初在财神山,自己帮二师兄换床单的时候,问他是不是尿床了,二师兄也是一副暴走发狂的模样。 说实话,现在看着拓禹,还真挺有亲切感。何况当初梓苓因为来了月事昏倒了,拓禹也没放过挪揄她的机会,现在总算是给她找回了场子,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还算平静。拓禹安安静静的养伤,梓苓也有功夫在这镇子上逛逛。 以前在财神山,能下山的机会其实不多,除非真的是庙里揭不开锅了,她才会到馒头镇去化缘。而馒头镇其实才屁股大点,也没什么好玩儿的。 倒是这里,虽然不比青州繁华,但是这里的铺子也不是那么高端豪华,反而是摆摊的小贩多,卖小玩意的也多。 几天的功夫,梓苓就买了不少的东西,吃的、玩的都有,整理整理包了个大包,准备路上带着解闷。 不过这些拓禹都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在屋里养伤,连水都不肯多喝,饭也吃的极少。他是怕自己不方便行动,万一在屋里出恭的时候被梓苓撞上了,脸红。 终于过了七天,拓禹断腿处不那么疼了。又请来大夫给检查一下,说是骨头已经开始生长了,只要没有大动作不会再裂开,才准备明天上路。 不过那大夫还真是尽责,竟然在出门之前又想起拓禹的“伤”,还回头问他一句:“这位公子,你的鸟还行吧?早上能站起来吗?” 拓禹磨牙,狠狠的把一块银子扔了出去,砸在那大夫脚面上。砸得大夫痛呼一声,拓禹才狠狠道:“我好的很,夜御七美。” 没想到拓禹话音刚落,那大夫忍着脚疼又走了回来,一脸正色的道:“公子还年轻,要懂得收敛精气。一旦伤身,就再无‘抬头’之日了。如果公子觉得力不从心,我这里还有尚好的大补丸,公子要不要买几粒?” 大夫特意重重的咬着“抬头”那个词,凡是个男人都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了。拓禹的脸色更是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滚,大补丸你自己留着。本公子不需要。不要。咳咳……”许久没有咳嗽的拓禹再次猛咳嗽起来。 他就知道,这大夫是报复,肯定是报复自己拿银子砸他。 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得罪女人莫得罪大夫啊。这大夫是存心让他出糗。 送走了大夫,梓苓也没闲着,给拓禹准备了一副拐杖放在旁边,又出去雇车了。 说实话,看着梓苓这些天在自己身边忙里忙外地转悠,拓禹的心里分外的安定。不但没有一点点愧疚和不好意思,反而觉得那就是一种叫做温馨的感觉。 甚至有点乐不思蜀,让他真想就这么留在这个小镇上,不管是窝在客栈里,还是他们找一间小屋小院,过着小日子都好。 不过再好的日子也有到头的时候,风平浪静的过了这些天,终于要再次上路了。 直到坐在马车上,拓禹才想起来当初戚谨苛离开之前说的京城不太平的事情。 拓禹问梓苓:“我们这次回京城可能真的有危险,你怕不怕?” “怕什么?”梓苓的眼神显得很无惧,“跟在你身边连千机门和百兽门都得罪了,还有比这个更危险的?” “如果我说有呢?”拓禹很难得的正经起来。 “哦。”梓苓就这么淡淡的一句,竟然没了下文。 拓禹等啊等,等了很久都没见梓苓再有其他的表示,不由得心急起来。哪怕她说害怕,要自己保护,自己就愿意为她赴汤蹈火。若是她说不怕,愿意和自己并肩战斗,自己也是拼了命都无所畏惧。 可是就这么淡淡的“哦”了一声,这,这算怎么个意思? “梓苓,你说话啊。” “话。”梓苓真是老实,真的就说了个“话。” 拓禹怔了一下,突然也笑了。 他发现梓苓有一种装傻都能够让自己安心的力量。刚才明明还很担心的一些事情,现在突然好想什么都不存在了。 是啊,还没到京城,担心有什么用?一切总是要走到那一步才知道该如何继续。 “拓禹,这个给你。”梓苓从身边的大包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猴子面具来,递给了拓禹。 “这猴子丑死了,不要。”拓禹一脸的嫌弃。这面具谁做的呀,猴子不像猴子,像个狗脸那么长,真心难看。 61.第61章 和她在一起就开心 “那这个呢?”梓苓又从包袱里拿出个狗熊面具。这个更丑,狗熊不像狗熊,比个猴子还瘦,熊脸上还粘了几撮乱糟糟的假毛,丑的要命。 拓禹瞪起了眼睛,真怀疑梓苓的眼光怎么了。诧异道:“梓苓,你买这么丑的面具干嘛?” “方便啊。要是遇到了好买卖,就带着这个去呗,比蒙面安全。”梓苓倒是不嫌弃,还把面具放在脸上比划着。 面具遮住她那种俏皮可爱的小脸,猴子不像猴子,狗熊不像狗熊的,真丑! 拓禹眨眨眼睛,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问她道:“上次打劫李家的银子又没了?” “银子本来也没得来多少。银票还有,不过现在不能去兑换吧?而且那些扫来的玉如意、红珊瑚在过石阵的时候都碎了,去押黑当也不行了。”梓苓从包袱里又掏出一只小包袱掂量着,然后抛给了拓禹。 拓禹打开看看,里面的银子确实不多了。而且他们这些天住店、看大夫也确实花费了不少的银子。 不过梓苓说的对,银票现在不能兑换,以免李家去报官,顺藤摸瓜就能找到他们了。 虽说他堂堂七皇子不在乎,可是毕竟现在京城里面也是非常时期,一点点错漏都不能有的,以免被人抓住了把柄。 想到这里,拓禹才从梓苓手里接过那只猴子面具,勉强在脸上比划了一下,还是嫌弃道:“真丑。” 梓苓咧嘴一笑:“去打劫还论美丑啊?数银子的时候,你就不嫌丑了。” 看着梓苓说起银子就眉飞色舞的样子,拓禹笑问她:“梓苓你特别喜欢银子?” “是啊,金子、银子都喜欢的紧。”梓苓又道:“还有武功秘籍、八卦玄阵、九宫术数我都喜欢。多多益善。” “我京城里有栋大宅子,宅子下面有个大金库,里面满满的都是金子、银子。梓苓你喜欢,宅子都一起送给你啊?”拓禹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最好的诱惑办法。 梓苓的眼睛也亮起来,不过眼眸一弯,月牙儿眼笑眯眯的道:“肯定有条件吧?” “没有,只要你肯去住,做那里的女主人,那栋宅子就全都是你的。”拓禹使劲儿的摇头,表现出一脸的诚恳。 梓苓却不为所动:“师父说了:君子爱财、取之有盗。我自己有办法,自然不用要你的银子。” 说着,梓苓还摇晃了一下手里的狗熊面具,一脸的得意。 拓禹看看那面具,又看看梓苓笑起来弯弯的月牙儿眼,问道:“取之有道?哪个道?” “盗亦有道的盗。” “道?” “盗!盗贼的贼。”梓苓自己掉沟里去了,说完之后自己都笑了。 本来满心要回京的担忧,在这笑闹中被冲了个烟消云散。拓禹发现,他和梓苓在一起真的是开心的。 马车一路走着,梓苓好像变戏法似的,不断的从她包袱里取出吃的或是玩儿的。 开始拓禹还觉得梓苓对自己好像哄小孩子,可是后来才慢慢的发现,梓苓她就是个小孩子一样单纯、可爱的心性。不管什么都会好奇,什么都觉得有趣。只要肯哄哄她,和她玩笑着,这日子就一点都不寂寞。 直到…… “砰”的一声巨响,马车猛地停住了,一股巨大的惯性袭来。 梓苓一个千斤坠稳住了身子,可是拓禹却直接从座位上扑倒而下。如果不是梓苓一把将他拉住了,只怕他滚倒在地上又碰伤了腿。 “怎么回事?”拓禹惊讶着,掀起帘子去看。 梓苓则是更为机警,已经一边背起了装银子的小包,一边把拐杖塞到了拓禹的手里,拉着他就跳下车来。 马车前面一块一人高的巨石挡在了路中央。看那巨石在地上都砸了一个深坑,可见这落下的势头有多么的猛。要是刚才马车再快那么一点,只怕这石头就是要直接砸在车上了。 虽然此地是盘山路,一侧是山壁。但这么大的一块巨石从天而降,还落得这么有准头,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的。 “二,二位客官,没受惊吧?”那赶车的车夫脸都吓白了。但他还以为这是意外,正待安慰一下这两位客人。 拓禹一摆手道:“这里没你的事了,掉头快走。” 那车夫一怔,随即就见梓苓抛了一大块银子给他。车夫接住银子二话不说,掉头就跑了。 这些车夫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了,四处走马车三教九流都见过。一见两人这架势就明白,是他们惹上了什么人。此时让他离开,自然是半刻都不敢耽误,生怕白搭上了自己的小命。 那车夫走了,梓苓才走进那块巨石看了看。又抬头望向山顶。观察了一番对拓禹道:“石头上有埋下机阔的凹槽,石块肯定是被人吊在上面再触发的。不过这山势并不适合设下埋伏,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做好很隐蔽的陷阱,我们快走。” 说是快走,可是拓禹一条腿断了,身上内力全无。要往山上走已经是难事,还有加快速度就万万不能了。 想了一下,拓禹拉住梓苓道:“我们往山下走。从山坳里迂回过去。” 梓苓点头,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果能够顺利走到山坳里,就是敌明我暗,他们要追来不难,但是要找寻他们踪迹就不可能同时再设下陷阱了。只要没有机关陷阱,他们两个就不在乎了。 不过说下山,也不是再顺原路回去。而是从一侧的山崖溜下去,企图尽快到达山谷里。 坡极陡,梓苓在前,拓禹在后。梓苓看看拓禹住着拐杖单脚着地,咬着牙忍疼的模样,将他一扯,又拍拍自己的肩膀道:“我背你。” 没想到以前那么赖皮的拓禹这次却不再有取巧之心,非但没有让梓苓来背,甚至连借力都没有。直接指了指下面道:“看清你自己脚下,如果摔了我可没法子扶你。” 梓苓想要否认和奚落,但随即从拓禹脸上看到了他的倔犟。自然而然的,梓苓拉起拓禹的手,:“一起走吧,我就要你扶。” 62.第62章 你选择了最笨的法子 拓禹承认,当梓苓拉住他手的那一刻,真是乖巧可爱到了极点。 不过就在下一刻,一支弩箭猛地从头上激发而来。拓禹虽然内力全无,但眼神和直觉还是保持在最佳的状态的。 此时两人又都处在倾斜极大的山崖之上,若是要躲开已然不急。拓禹索性一把将梓苓抱紧在怀里,看准了下方的一棵大树,直接跳了下去。 梓苓因为视线的盲点而没有看到那只弩箭。但耳边听到了疾风来驰的声音。 当拓禹抱着她纵身跳下去的时候,梓苓试图抓住身旁突起的石头来稳住身形。然而梓苓的手刚伸出去就被拓禹拉回来,紧紧的箍在怀里。 两人如一道惊鸿直下,若没有那棵大树相阻,只怕就直接跌落到深深的山谷之中了。 即使身负武功,梓苓都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随着身子在树枝间悠荡两下稳了下来,梓苓猛地一把揪住了拓禹的衣襟,狠狠的道:“为什么不让我去抓石头?若是这棵树经不住我们两个坠下的重量怎么办?若是落偏了怎么办?” 拓禹咬了咬牙,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道:“我们两个一起下坠的重量太大,你若是匆忙伸手去抓,只怕就拉伤了你的手臂了,就算不伤手上也要脱层皮吧。这棵树的大小和位置我算计的正好,不会接不住我们的。就算是万一掉下去了,我也会护着你。” 说完,拓禹还抬手帮梓苓扶正了歪在耳朵边、差点就要掉下去的帽子。 梓苓咬牙气得要命。正要打落拓禹的手,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然后就是一滴血落在了梓苓的肩头。 梓苓顺着血迹滴落的方向一看,就见拓禹给自己扶正帽子的那只手上,插着一支弩箭。 那只弩箭不长,但极其锋利。更为糟糕的是,弩箭已经完全射穿了拓禹的手掌。从手背钉进去,从掌心透出一个银芒闪烁的箭尖来。 “你用手去挡箭了。”梓苓根本不需要用疑问句。因为她也会武,她知道那样紧急的情况之下,如果不是拓禹挡住这支箭的话,这支箭很可能会射中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要害。 甚至更糟糕的是会改变两人下落的路线,让他们直接跌下山谷。 拓禹的另一只手还抱着梓苓,听梓苓问完笑了笑,然后把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无奈道:“不是我那么伟大,想去挡的。是他们数箭齐发。” 梓苓瞪起眼睛,看着拓禹另一只手臂上刺的一支弩箭,彻底无语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上去修理那些峨嵋派和千机门的人。”梓苓恨得咬牙。她何时吃过这样的亏呢,被石头伏击也就算了,还被暗箭伤人。 拓禹却一把抓住梓苓,因为用力疼的他脸色煞白,但是却没有放手,而是道:“这不是峨嵋派的人。这弩箭是内府侍卫才用的。” “什么?”梓苓没听过什么“内府侍卫”。但是再看看那支弩箭,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弩箭,因为普通的箭绝对不会用得起这么好的钢。 换句话说,除了一些世代相传的宝刃之外,现在根本不允许私自制造利器了。除非官家督造,官家使用,才会按照不同等级的武官品阶发放武器。 而这种精钢打造的弩箭,别说是数箭齐发,就算是一支、两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这与银钱无关,是看官阶的。 也是直到此时,梓苓才明白三师兄的提醒、和拓禹说的京城危险是什么意思了。 拓禹又看看上面道:“现在不能上去,就让他们暂时以为我死了吧。我们下去。” “他们不会追下来?”梓苓奇怪这些人若是要斩草除根,为何没有穷追不舍? “现在不会,他们还没到露脸的时候。若是真的要站出来,也不会在暗处发箭了。” 拓禹说完咬咬牙,虽然不能用内力,但还是自己把手上的两只弩箭都拔了出来。 拓禹随手要扔,梓苓却一把抓了过来,收在包袱里,道:“留着,以牙还牙。” “好。”拓禹勉强勾唇,可是却笑不出来。脸色越发的苍白了,只低声道道:“梓苓,能否先帮我止血。” “哦,好。”梓苓运指如飞,在拓禹的手臂穴道戳了两下。止血不是那么容易的,但穴道受制可以让血流速度放缓。 梓苓又从身上扯下两块布条,把拓禹受伤的手和臂都包起来。再看拓禹,发现他眼神都有些涣散。 “拓禹?箭上有毒?”梓苓能够想到的也大概只有这种可能。 “没,是我腿疼。”拓禹又勾了勾嘴角,这次笑得比哭还难看。 “腿……”梓苓恍然想起来再看时,就见拓禹那条受伤的腿卡在了两根树枝之间。 “唉唉,慢点,轻点!”梓苓在帮拓禹把腿从树枝间拿出来的时候,拓禹又疼的哀呼不止。不过声音都不算大,好在真的没有人追下来或是继续放暗箭。 拓禹的腿看起来还行,固定的木板还牢牢的绑着,估计疼痛只是因为摔下来碰到了而已。 拓禹喘了好一会儿,又看看自己包起来的手臂,脸上露出一个苦笑来。 梓苓抿着嘴,蹙起眉头默然不语。半晌才道:“其实刚才你不用那样护着我的,我现在武功比你好,我完全可能会躲开那几只弩箭。” 拓禹听梓苓这样说,却是一挑眉,争辩道:“我拓禹难道还不能保护女人了?那种时候,你要我丢下你自己躲开?还是让我推你出去挡箭?又或是一脚将你踹下来做垫背,我自己舒舒服服的?” 一连串的发问,拓禹本以为他可以将梓苓问的哑口无言。 没想到梓苓却是梗起脖子道:“都行。任何一种办法都比你现在的做法聪明,结果更好。结果呢?你选了最笨的、也是受伤最重的一种方法。” 见拓禹气得要跳脚,梓苓单手将他一拎,依然如几个月之前初见时那样拎着他的腰带,轻身朝下面山谷纵跃而下。一边道:“瞧见了吧,这就是你我功力的差距了。” 63.第63章 面具还没丢 拓禹心里那个郁闷啊。他难得的想要英雄救美一次,而且还是那种不顾性命的想要把一个女人保护在自己的怀里,可是结果呢?他就这样被藐视的彻底。 不过梓苓提着拓禹只是纵跃而下,轻盈的落在山谷的一块石头上,就将拓禹放了下来。又跳到一旁重新折了一根树枝,比了比长短再把上面的树叶撸个干净,然后交到了拓禹的手里。 “给你的,自己走。”梓苓说完,另一只手伸到了拓禹的臂弯里,仍旧是扶着他。 梓苓的小手很软,个子也是娇小玲珑的。 反之,拓禹则是身形修长,虽瘦,但肩膀很宽。梓苓走在他身边竟然颇为小鸟依人。 拓禹看着手里的“拐杖”不由得笑了。这小妮子还真是贴心,若是她一直拎着自己走也不是不能,以她的功力起码再走十里不用歇着的。 但显然她顾忌到了拓禹的感受,只是带着他安全带下到山谷,就把面子还给他,让他自己走,其实就是给他尊严和面子了。 出发的时候还是早晨,这一番折腾之后已经过了晌午。好在山谷里的景色还不错,走了没有多远还见到了一条蜿蜒的小溪。 “顺着溪水走,上游必然能绕过山去。”梓苓多年在山上生活,对于山中植被和水流的走势还是清楚的。 拓禹点点头,却听到他肚子“咕噜”一声响。 梓苓抿嘴笑着,把手伸到背包里,摸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来,“吃吧。还好我下车的时候带了包袱。就连跳下山谷都没丢掉。” 拓禹接过苹果,还没吃到嘴里,心都是甜的。不过把苹果凑到嘴边比划了两下,又递给了梓苓。 “啊?你不是饿了吗?”梓苓一脸诧异,她分明听到拓禹肚子叫了呀。 “你吃。”拓禹瞄了一眼前面越来越深的山谷道:“要绕出去还不一定要走几天呢,我们带着的食物不多。” “那也饿不死你就是了。我打小漫山遍野的跑,有时候窝在山里十来天呢。再往深处走更好,野味、野果不会少。”梓苓瞪了拓禹一眼。 但是想一想,还是把拓禹手里的苹果接了过来。他的好意,他的体贴,梓苓难以拒绝。 看着梓苓一口口咬着苹果,拓禹比自己吃还高兴。拄着拐杖走的更来劲儿了,一边道:“往前走,溪水宽阔的地方应该会有鱼,我再捉鱼给你吃啊。” “好。”梓苓倒不推辞。不过扫了一眼拓禹还绑着夹板的腿,“呵呵”两声,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果然没走多远,溪水渐渐变宽,也比以前深了不少。原本只有一巴掌深度水,现在估计能够没过膝盖了。 梓苓扔了手里的苹果核跳到溪水边看着,然后朝拓禹招招手:“你说对了,果然有鱼了。” 拓禹也走过来看着溪水里指头大小的鱼,有些下不去手。摇摇头道:“就是小了点。” 不是他不饿,是这样小的鱼其实不好吃。洗去了内脏再去了头,基本上就是鱼刺没有肉了。 梓苓撇撇嘴,也知道这样的小鱼不知道要抓多少才能填饱肚子呢。她虽然有了还俗的打算,但是这样杀生害命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 “算了,那边有蘑菇,我去采点。”梓苓眼睛一转,已经看到溪水对面,几棵树下长出了蘑菇。 溪水边水汽足,蘑菇又长在树根背阴的这面,小伞盖又大又厚实,数量也多。 “我生火。”拓禹从怀里摸出两块火石,坐在一块石头上。用手里的拐杖当耙子,把周围的干树叶、细树枝都耙到了身边,堆成一堆,擦着火石点燃了。 梓苓兜着好多蘑菇在溪水里洗净回来,拓禹也把两块又平又薄的石头烧热了。把蘑菇放在石头上稍微翻动一下,鲜味儿就飘散出来。 虽然没有什么调味料,但蘑菇本身极为鲜美,拓禹和梓苓吃得倒是开心。只吃蘑菇不能吃饱,但总算是不饿了。 吃过之后拓禹斜倚在石头上,慵懒的带着哈欠。 然后就见拓禹从怀里掏出两个面具,一个是猴子不像猴子,另一个是狗熊不像狗熊的,真丑! “你还记得下车的时候把这个带下来?”梓苓记得下车的时候很匆忙,拓禹临时用的拐杖都是自己塞到他手里的。 而且跳下山谷之后,他的拐杖都丢了,还是自己又折了树枝给他用。可这面具倒是还收在怀里,只是压扁了更加难看。 “是你说的呀,有了这个,比蒙着脸还管用嘛。我们一对雌雄大盗,最爱做无本生意。”拓禹笑得一脸开心。玉面如芙蓉,笑意似暖阳。 梓苓确实差点被他气歪了鼻子:“谁要和你做雌雄大盗?都压扁了,丑死了,扔了。” 拓禹却宝贝似的又把面具收好,压下了梓苓来抢的手,问她道:“现在你也知道了,跟我回京城是有危险的。再问你一次,要不要跟我回去?” “我也再说一次,答应了你的事情就会办到,当然要和你一起回去啦。”梓苓坚定的点头。 其实从再遇袭开始,梓苓就更加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拓禹带回去。而且还要他平平安安的。说完又看看天色:“走吧,不知道在这山里要走几天呢。” 又走到晚上,山谷还没有到头。梓苓找了一棵大树,和拓禹跃上树去准备歇一晚上。 拓禹现在内力全无,腿还有伤,走了这么半天也确实到了极限。几乎是抱住树干就立刻睡着了。 梓苓看看洒下的月光照在拓禹的脸上,他睡熟时候一张绝美的脸蛋静蔼得像是个可爱的孩子,纯净的如同那清亮的月光。 小手忍不住抚了一下拓禹长长的眼睫,梓苓偎在了拓禹的身边。 为了拓禹的安全,梓苓不敢远离。而这树虽大,但是要两个人一起过夜也必须紧紧的挤在一起。可这次梓苓心里没有半点的嫌弃,反而觉得夜色静好,守着他也能叫自己安心。 清晨的阳光自树叶间洒落,梓苓睁开眼睛却意外对上了拓禹深邃的双眸。他瞳仁漆黑如墨,距离也近的彼此间呼吸相闻。 64.第64章 骨笛声声 “啊!早。”梓苓确实慌张了一下,随即一颗心“扑通通”跳的飞快。 梓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看着拓禹的时候心会跳的不寻常的快,但是又忍不住想要偷偷的看他那张绝美如画的脸。这种矛盾的心情,让梓苓瞬间就红了脸。 “早。”拓禹勾唇一笑,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受伤的手抱了一整晚的树干,现在疼痛难忍。 看到拓禹忍疼,梓苓忙翻身坐起来,双腿耷拉在树下,将他的手拉过来。就见白布已经被血浸染了。不过此时布上渗出的血色已经是暗红色,应该是半夜时分出的血,现在又干涸了。 “下去,到溪边洗洗重新包扎吧。”梓苓的手臂往拓禹的腋下一托,就带着他飞跃下树。 但两人的脚才刚刚着地,梓苓就感觉拓禹的一双手臂都缠了上来。同时他修长高挑的身形想梓苓倾压过来,瞬间就拉近了距离,几乎贴上了梓苓的脑门。 “你……你站好,别再摔了。”分明感觉到额头有拓禹呼出的温热气息,梓苓僵的手脚都不会动了,就连舌头都是打结的。 “梓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脸红的模样特别美。”拓禹说完,柔软的唇就印在了梓苓的额头。 蜻蜓点水一般,又如一片羽毛轻轻划过。但是不管如何的轻,却好像是在梓苓的心尖上撩过,让梓苓打了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退后半步。 可拓禹的手臂还缠在梓苓的腰间,还微倾着身子又拉近了距离,笑问她:“又害羞了?那你和你的几个师兄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也这样脸红过?” “没有。”梓苓不善于撒谎,很干脆的摇着头。 而且她自己也说不出这是个什么感觉,虽然三个师兄也都长得风华绝代、各有千秋,可梓苓从小到大和他们长在一起、疯在一起,却从来都不知道脸红是个什么意思。 为何对拓禹,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思? “你不懂,我不急着告诉你。但是你需得明白,这可不是你说的兄弟之情。”拓禹说完了,才放开了梓苓。 然后跳着脚到溪边,勉强蹲在溪边把手浸在了水里,让清亮的溪水把手上的布条浸湿、泡软,然后再一点点的解开布条。 就算是有了水的浸润,可那布条干涸的太久,最大的一块血痂还是被拓禹不小心扯动了。本来就是贯穿上的手上顿时鲜血迸流。一滴滴的血滴入溪水里,那本来就不太大的小溪就变成了淡淡的红色。 “别扯,先裹紧,把血止住。”梓苓的心尖都是一缩,忙着跳过来捏住了拓禹的手。 自己刚才只是一个失神的功夫,拓禹就自己动手整理伤口了,他一个男人手上没有个情重,这样扯开不是一天一夜就白长了吗。再要重新愈合,有得费些时候。 看着梓苓拧眉,拓禹毫不在意的用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眉心。柔声道:“这点疼还不要紧的。我没事。” “没事还流这么多血。”梓苓瞪了拓禹一眼,把他抚在自己眉心的手也拉了下来,厉声道:“这只胳膊也没好呢,乖乖的别动。” 是啊,昨天他挡了两支弩箭,一只贯穿了右手,一只刺中了左臂。可是他好像还没事一样,确实与之前的赖皮不同了。 但梓苓却还懵懵懂懂的,甚至不知道拓禹的突然改变因何而来。 看着梓苓因为心疼而紧抿的唇,拓禹乖乖的没再动。却轻笑一声道:“梓苓,你已经是我同生共死的女子了。你需得记住了才行。” “哦,记住了。别动,这只手就这么吊着吧。”梓苓说完,把一条绷带套在拓禹的脖子上,然后把他的手和绷带固定好,让他不能再乱动。 再解开他手臂上的布条,因为伤的是前臂,而且拓禹的肌肉十分的紧实,所以弩箭没有伤到筋骨。伤口不大、血流的也不多,其实比手掌上的贯穿上要好许多。现在已经完全结痂,梓苓算是放心了一些。 看着拓禹包扎好还吊在胸前的一只手,梓苓想到他昨天还生火烤蘑菇,还拄着拐杖走了那么久,不禁心疼。也觉得自己是太过大意了,都没有在意他的伤势。 又看了看四周的地形,梓苓道:“我们多歇一天再上路,我再去找点草药回来。” 拓禹本来想要留住梓苓,但是看她皱起眉头担心自己的模样,索性点了点头,关切的叮嘱:“小心点,别走太远了。” 这山谷也不算太大,不会有大型的猛兽,放拓禹独自待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梓苓还是告诉拓禹:“有事就大声叫我。” “我知道啦。”拓禹说完,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只小巧的骨笛,放在唇边吹了一下。骨笛的声音尖细,但比哨音更清脆,可以传得更远。 梓苓一笑,以为拓禹是想要借骨笛的声音传递消息,这确实比他拼着力气,扯着喉咙喊起来要省事的多了。 却不料拓禹将那支不过小指头大小的骨笛在修长的指间摆弄几下之后,又放在唇边吹了起来。不过这次却是吹出了一个简单的小调,听起来像是个小牧童闲来无事吹着玩儿似的。 吹了一段,见梓苓还是愣在原地,拓禹努努嘴道:“不是要去找草药?去吧,我这边吹着小调,你听了也不会觉得无聊。” 梓苓这才明白,原来拓禹是想要借这骨笛的小调传递他安全的信息。这样自己一直能够听到这调子声,走得多远都会心安。 不得不说,拓禹聪明,而且还颇有新意。这种方法可比有事就喊破喉咙要惬意的多了。 梓苓向山上走去,那骨笛清脆的调子声就在拓禹的吹奏下悠扬响起。走得很远都能听到,而且那调子在山谷形成一道道徐徐的回音,把整个山谷都带动的活跃起来一样。 很快,梓苓就找到了两种消炎、止痛的草药,眼见着前面还有一株田七,梓苓正要去采,却不料那一直伴着她的骨笛调子声戛然而止。 拓禹!梓苓的心一惊,也再顾不得什么草药,转身朝着溪边飞奔而回。 65.第65章 抓拓禹祭天 梓苓以为又是遇到了峨嵋派的人,又或是被千机门或百兽门的毒人挟持了拓禹。只是她没有想到赶回溪边的时候,却看到的是一队锦衣的侍卫。 其实梓苓是分不清官兵和侍卫的,但是这些人清一色的黑色锦袍,红色云纹镶边,头上戴着官帽,这就肯定不是普通的士兵了,所以梓苓才想到这应该是一队官阶极高的侍卫。 拓禹被这几十号人围在中央,还坐在地上。但已经有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蹲在拓禹身前,应该是正在给他检查伤口。 其余的那些侍卫则是极为警觉,在看到梓苓奔来的时候就做出了抽刀防卫的架势。 “放下。不准伤她。”拓禹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威严。 但拓禹说完,那些侍卫竟然不为所动,仍然抽刀防卫,个个都是眼神不善。 “李立名,叫你的人安分点。”拓禹这次声音不是那么冷了,还带着几分奚落的味道。 那个蹲在拓禹身前的头领应该就是李立名。他的手里还扯着一截绷带,眼神向着跑来的梓苓看了一眼之后又把那根绷带绑好,这才挥了挥手。 “唰”所有的侍卫这才收刀入鞘。但仍然没有散开包围,还是把梓苓挡在包围圈之外。 梓苓站在众人外看着拓禹,没有冒然向前,但也同样做出了戒备的姿态。她已经看出,这些人与拓禹绝对不是一伙儿的。就算拓禹是七皇子,但他现在是不能够调动这些锦衣侍卫的。 拓禹隔着人群看着梓苓,勾起嘴角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平静的道:“有人来接我了,你走吧。” “他们要……”梓苓问了半句就停住了。抿着唇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草药,随即把草药一扔,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梓苓虽然连这些人的身份都不清楚,但她很清楚拓禹的意思。他没有叫自己的名字,只是那么淡淡的叫自己离开,那么必定是不想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更不想连累自己。 这样的时候,如果再冒然上前无疑是给拓禹找麻烦,梓苓不会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就对了。 至于是不是要救出拓禹,起码现在不行。 因为梓苓通过观察已经看出,这几十个人绝非善类,必定都是武功高手。就算自己武功不弱,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对方还有拓禹为要挟,自己是没有丝毫救人的机会的。 只是梓苓没想到,她才刚刚转身迈出一只脚,眼前黑影一闪,那个叫李立名的头领已经轻身抢步挡住了去路。 就连梓苓都在心中暗自赞叹一声:好俊的轻功。 梓苓又把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冷眼看着李立名,肩膀微倾,已经做好了突袭的准备。只要对方有异动,梓苓必定出手不留情。 但李立名挡住了梓苓去路之后却是换上了一副笑面虎的模样,笑起来满口牙也是白亮亮的,声音也显得颇为稳重道:“这小姑娘一路上照顾七皇子殿下真是辛苦了。在下虽然心存感激,但是身份卑微,无力也无权以赏为谢。不如请姑娘一道回京城吧,三皇子殿下必定会好好的奖赏姑娘的。” “不需要,我要回家。”梓苓说完,身子一拧就向旁边闪去。 她刚才已经计算过,就算这李立名的轻功极好,但是以自己的速度想要甩开他走掉并不是难事。 但梓苓这次闪身而走,李立名却没有再阻拦。直到梓苓跑出了两步,他才道:“听闻姑娘原是一位出家人,不知道姑娘还会不会念《往生咒》呢?” 这分明就是一句威胁,而且是拿着拓禹的命在威胁。 梓苓脚步顿了一下,停在了一个安全距离才转身,冷眼看着李立名。 拓禹在圈子里站了起来,手上有伤,没有拄拐杖,所以身子摇晃了两下才站稳。而他身边的那些侍卫,竟然没有一个有搀扶的意思。 拓禹也毫不在意谁扶不扶他,反而大声对李立名道:“放她走。她就是一个小尼姑,与本殿下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就更要一起回去啦。七皇子要去祭天,身边还真是缺一个没关系的人送行。要是都和七皇子关系匪浅,误了殿下上路的时辰,那不是对上天大大的不敬嘛。”李立名回答拓禹的时候,却是看着梓苓的。 “好,我跟你们回去。”梓苓听到“祭天”两个字之后,立刻答应下来。 而且不看拓禹是不是对着她一直摇头,只大步的走了回来。 但是将要走进那个包围圈,想走到拓禹身边的时候,那些侍卫再次将梓苓挡住了。 “啪”李立名的一个耳光就打在了挡着梓苓的一个侍卫脸上。力道极大,打得那侍卫的头都是一偏。 李立名还是满脸笑意,声音却是虚伪的假意,道:“没用的东西,你们三十五个人,还能守不住两个人吗?还不让开。” 言外之意,他们这些人要困住梓苓和拓禹是非常容易的,所以不需要戒备,放梓苓和拓禹在一起也没有关系。 这该是多么大的藐视啊。可梓苓并不在意,而是在包围圈打开之后,轻快的走了进去。 “我说了,这些和你没关系,你怎么不走?我现在不用你帮我染布了,没用了。你走。”拓禹瞪着梓苓,甩开她过来扶着他的手,声音都是冷的。 “不染霓裳锦了,也要把送你这一路的金子给我。我送你到京城,就算功德圆满了,你需得给我一千两黄金。”梓苓笑嘻嘻的说着。 而且拓禹甩开她的手,她就没有再上前,而是站在距离拓禹一步距离的地方,就那样不远不近的看着他笑。 “李立名,拿一千两黄金给她。”拓禹继续狠狠的瞪着梓苓,朝李立名伸出了手。 李立名却“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够了之后才道:“七皇子一向聪明,怎么偏偏就做这样的傻事呢?这叫欲盖弥彰,您越是不想带在身边的人,就是越在意、越怕连累的人了。这一点都看不出来的话,我这个内廷禁卫统领还怎么做呢?” 66.第66章 关心则乱 李立名的话说完,拓禹苦笑了一下,对梓苓摇摇头,显得颇为无奈。撑着一条腿朝梓苓挪了一步,用那只没有吊在胸前的手把梓苓头上的帽子扶正,说她一声:“傻。” 梓苓小嘴也撇了撇,不过却仍是笑意盈盈的。然后回头对李立名道:“祭天想必也是有时辰的吧?找树枝做个抬椅,你们抬他上路吧。不然他这腿自己走出去,恐怕更是要误了时辰了。” “好,多谢姑娘提醒。”李立名真是笑里藏刀的人物。见梓苓这样说,眼底仍然不失戒备。 对着那围住两人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五个人散开了,不一会儿就抬着一个临时扎成的抬椅过来。而此间,其他的人仍然一脸戒备,没有放松半点。 梓苓还亲自摇了摇,确定那抬椅结实之后才扶着拓禹坐上去。 抬椅刚刚被抬起来,梓苓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叫道:“等等。” “姑娘,别做怪。”李立名“好心”的劝导着。 梓苓抬头看了看天上已经升起老高的太阳,指了指一旁的树枝道:“我就去那边。” 说罢,梓苓已经朝那棵大树奔去,足尖一点跃了上去,挑两根枝叶繁茂的树枝掰断了,举着回来。 然后将那两根带着树叶的树枝插在了拓禹坐的抬椅靠背上,那树叶正好如一把小伞撑在拓禹的头上。 梓苓还调整了一下树枝的角度,完全把拓禹遮在阴凉之中,才道:“走吧。” 看着梓苓的细心,拓禹心湖微微一漾。但笑容才挂上嘴角又想到梓苓竟然要傻傻的跟着自己进京,叹了口气还把脸都转到了另一边。 梓苓也不在意,走在抬椅的一侧,脚步轻快、脸颊带笑。 李立名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光头小丫头竟然这么老老实实的就跟着他们上路了。 虽然之前李立名说过人多势众,并不怕梓苓逃走的话。但是梓苓表现出来的淡定不禁让他怀疑,梓苓究竟是深藏不露?还是对拓禹真正的忠心和不舍,以至于愿意跟着他闯京城这样的龙潭虎穴? 有人抬着走自然快了不少。而且这些侍卫还带着水囊和干粮。拓禹让李立名拿出些吃的出来,李立名也照做了。只不过不准停下,就让拓禹在抬椅上吃,给梓苓一个饼,让她边走边吃。 梓苓也不嫌弃,更不介意,一手拿着饼咬着,另一只手接过一个水囊,吃的倒是自在。 拓禹却是有点食不下咽,并不是不饿,也不是干粮难吃,而是他真正担心梓苓。 梓苓感觉到拓禹担忧的看向自己的目光,月牙儿眼一弯,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来。那笑容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清澈、灿美的如这朝阳一般。 闪得拓禹心头一暖,也安心下来。 所谓“关心则乱”,拓禹发现自己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梓苓的身上,他的脑子就有些愚钝了。 仔细想想,有梓苓跟着也未必不好。他想过梓苓是否能够保护自己,他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回京之后是生是死。但就这样让梓苓离开了,他不确定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悄悄的对梓苓下手。 现在看来,梓苓和自己在一起走了这一路,不管是行踪还是消息都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命还可以留到回京之后,但梓苓的命就确实难说了。还不如就让梓苓跟在自己身边,起码能够看着她现在安全,到了京城之后拓禹或许还能想到办法安全的护送梓苓离开。 想通透了,拓禹的笑容也重新回到脸上。此时又有人抬着,索性拓禹就一直看着梓苓的精致的小脸,也是越看越觉得可爱。再咬一口略微发硬的饼,倒是觉得也有些滋味了。 这三十五个内廷侍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两人抬着一架抬椅在山谷中也是如履平地。何况这么多人轮换着抬,根本就不会觉得累乏。走到日暮时分,就已经走出了山谷。 看到山谷外的一辆马车和另一队侍卫,拓禹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来的人果然不只是李立名身边带着的这些,前有接应,后就定有拦截。索性之前梓苓没走,否则必定被堵个正着。 李立名走到拓禹身边,拱手笑道:“七皇子殿下,京城事急,所以要连夜赶路,您就在马车上休息吧。车上食物、饮水也都背齐了。除非您还有其他的需要,否则进京之前不会停车了。” 看李立名这礼数和他脸上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多么忠心的奴才呢。 但拓禹只是冷哼一声,就转头对梓苓道:“梓苓,你随我坐车吧。” “好。我还没坐过这么好的马车呢。”梓苓笑眯眯的,一副不谙世事的纯良模样。 李立名磨了磨牙,但是却没有阻拦。 一来他的奴才身份摆在那儿,纵使上面有主子撑腰,但还不敢真的对拓禹不敬。毕竟京城里的形式不明,这位七皇子是不是真的就此倒了也不一定。上头的各位主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这等小人物也不过就是一根随风草,审时度势才是正理。 二来要带着梓苓回京的话也是李立名自己说的,现在让梓苓和他们一样在外面走路,拓禹一生气不在这么乖乖的回程是一个麻烦。另一个也是他们现在人多势众,他还真没把梓苓太放在眼里了。 和拓禹一起上了马车,梓苓长长的舒了口气。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马车比外面看着还要舒服啊。” 不错,这辆马车在外面看只是檀木为骨、金丝绣蓬的官家马车。但没有族徽也不算是金顶华车,看不出拥有这辆车的人是多么高的官阶来。 但坐进车里就发现,马车除了特别宽敞之外,布置的也不是一般的舒适。而车内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四周全都是丝绒锦绣的软座垫,一见那厚度就知道坐上去必定是松软无比。 拓禹却是不屑的一哼,随意在一个位置坐下,把绑着夹板的伤腿放在对面的小几上,又朝梓苓勾了勾手,“过来,在我身边坐坐,我问问你为何那么傻的要跟来?” 67.第67章 病弱的父子 梓苓却没有乖乖的坐在拓禹的身边,而是仔细的打量着这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带着一种好奇的眼神,而且眼底还闪着光。 梓苓眼中的光彩是拓禹特别熟悉的,不是贪婪,但却绝对的财迷。就好像当初梓苓第一眼瞧着他身上的天蚕宝衣一样。 不过说不出为什么,拓禹却觉得此时能够看到梓苓这闪闪发亮、恨不得把这车里的一切都打包带走的眼神,有一种特别的亲切和安心。 “喜欢?”拓禹随着梓苓的眼神,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们乘坐的马车。 头顶是由五个水晶琉璃灯盏拼成的一个花型,每一盏灯都只有拳头大小,但精致打磨之后可以把烛火照耀出七色缤纷的光。五盏水晶灯连成的花型就好像是一朵盛开的梅朵,而梅朵之上还闪着晶莹的冰露。 最里面空出好大的一块地方,是可以躺下休息的,与外面用一片珍珠帘子隔开。虽然珍珠都不是太大颗,但难得的是一整片的珠帘都是同色、同大、正圆的珍珠。珠光映着水晶灯的灿灿光辉,更把这马车耀的华丽缤纷。 看到梓苓点头,拓禹舒了口气,微微一笑道:“好吧,珠帘你先收了。灯暂且留着。等到了京城,我们不用坐车了,你再拔走吧。现在若是把这灯摘了,我们后几个晚上就得摸黑度过了。” “嘻嘻,好。”梓苓毫不客气的上前,仔细的把珠帘两端的挂钩解开。 那么大一片珠帘,挂着不觉得占地方。但是取下之后卷在一起也是好大一捧的珍珠。 梓苓看着满怀灿灿珠光闪烁,更是笑弯了月牙儿眼。 看着梓苓的笑意,拓禹忽然就觉得这笑容真可爱。因为梓苓真实,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爱财,也不会隐藏贪念的本质,甚至会因为喜欢去抢夺。 可爱财就去抢又有什么错呢?比之那些畏畏缩缩,装作道貌岸然,明明想要却不敢说出来;但心里琢磨着如何把对方踩在脚下去抢夺一切的人要真实的多了。 “好啦,珍珠是你的,水晶灯也是你的了。坐下来好好守着你的宝贝吧。”拓禹再次拍拍身边的座位。 这次梓苓乖乖的坐了下来。把身后的包袱解开,将那一捧珍珠放了进去。看那模样,恨不得以后睡觉都抱着这个包袱了。 “梓苓,你刚才不肯走,但是到了京城就不能任性了。我会派人送你回财神山。”拓禹故意将头枕在了梓苓的肩头,轻声的说着。 意外的,梓苓竟然没有反对,而是点头“嗯”了一声。 “梓苓,你,你就不问问回京我会被怎么样?”拓禹的心头一涩,虽然不想连累她,可是梓苓这样简单的就同意分开了,心中还是有些难受。 梓苓偏过头看了看自己肩头的拓禹,然后如他所愿的问道:“那你会被怎样?” 可是没等拓禹回答,梓苓就接着道:“不是说要把你祭天吗?不过没听说过以前皇族有祭天这种事啊?何况你还是皇子,怎么会选中由你来祭天呢?” 拓禹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给梓苓解释道:“是父皇病情恶化,有人提议向上天告祭一番,或许能够感动上天,给父皇延寿。” “所以就选择了你?”梓苓有些明白了,这是让儿子表现孝心给皇帝祈福增寿。 “呵呵”拓禹无奈的一笑,“不是选了我,而是这次祭天应该就是为了我准备的。估计除了我,也没人能够完成了。” “哦。”梓苓点点头,其实她那清澈的眼神足以让拓禹明白,其实她根本就不懂这其中复杂的道理。 不过梓苓不懂反而让拓禹觉得轻松,总比将她卷入这深入泥沼的争斗中好吧。 梓苓又问:“那祭天会死吗?”梓苓是觉得,身为一个皇子,应该不会因为祭天就成为牺牲品吧。 拓禹也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头道:“具体会怎样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好过就是了。这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两股势力之争,最后不是牺牲一个人就能够解决的。何况……这根本不止两股势力。” 前面的话是回答梓苓的,后面的话是拓禹自言自语。 他深知若不是自己身后有强大的支持力,甚至自己都没有资格被拉入这场纷争之中。但也正是这样的支持力,给了他危险也给了他反击的机会。等吧,或许一场博弈即将开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忽地,梓苓好像是琢磨出了什么,把小手一拍道:“你身子骨弱,你老爹身子也不好啊?原来是遗传的?” “呵呵,梓苓,你好聪明。”拓禹笑了。原来梓苓并非不谙世事的单纯,她的脑子里转过的一些念头,都是简单但最接近于真相的。 当今皇上与皇上最宠爱的七皇子都体弱多病,这难道真是巧合或是遗传造成的吗? 马车一路行驶着,根据颠簸的程度来看速度很快。但也如李立名所说,没有停下休息的意思。 车上准备的食物和水很充足,甚至还有一些水果和蜜饯作为小零食。 梓苓和拓禹吃了些东西,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颠簸的实在难受,索性就一起窝到了最里面。 珠帘被梓苓摘了,倒是显得通透不少。而且面积更大了,可以让两个人并排躺下来也不觉得拥挤。 梓苓把一床被子折了折,再次放在两人的中间。但是警告拓禹的话却是:“别乱动,你的腿伤了,睡觉不安分的话会疼。” 的确,拓禹睡相不是一般的差。而且这是在本来就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比坐船还有多了些颠簸,如果拓禹再滚来滚去的话,估计再撞到受伤的胳膊或是腿也说不定。 拓禹却“扑哧”一笑,摘下了梓苓的帽子,揉了揉她长出一点点发根的小脑瓜道:“那我昨晚在树上,睡的不安分吗?” “昨晚?”梓苓想了想,顿时明白过来。不是拓禹真的睡不老实,其实一直是他有意欺负自己。 “坏胚子。”梓苓朝拓禹做了个鬼脸,随即扑身过来,看那气势绝对是打算修理拓禹的。 68.第68章 叫暗卫出来 只是梓苓才刚刚掐住拓禹的脖子,猛然间马车一阵摇晃。本来两人就是躺在马车里侧,这样的摇晃就好像将他们扔进了一只滚筒里。身子缠在一起之后又撞上了另一边的车棚。 等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拓禹已经是一脸冷汗的缩着肩膀,但他的手臂还紧紧的护着梓苓的头脸。 “你又做了个最傻、最笨的选择。”梓苓瞪了拓禹一眼,将他的手从自己的头上拿下来,就看到手上包扎的白布再次渗出了血色。 但好在并不严重,拓禹也只是摇摇头,说了声“没事。” “我可以自保的,还能保护你。你大可不必如此。”梓苓说着,又捏了捏拓禹骨折的腿。还好,也没有再摔坏。 梓苓刚爬起来,准备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几声惨叫声突然传来,随即还有“嗖嗖”的破空之声,应该是射箭的声音。 梓苓眼神半眯,飞快的蹲身隐蔽,同时单手将中央摆放的那张小几提了起来。 本来为了小几在马车行驶的时候不会随着颠簸而移动,四条腿是固定在车底的。现在梓苓将小几提起来,再将桌面横放,当作盾牌一样挡在了她和拓禹面前。 刚刚放好小几,桌面就发出“砰砰”的几声,数道寒芒已经钉在了桌面上。箭是从车门的帘子和射进来的,看这力道绝对不是普通的弓箭可以达到的。 “又是他们。”拓禹咬了咬牙。 梓苓也意识到,这些放箭的人应该就是在山路上伏击他们的人。首先手法都是一样的,也是在路上伏击马车,然后又暗箭伤人。 至于李立名,则是他们一出现梓苓就没有将他们和之前放箭的人联系在一起。 其一是因为拓禹说过,暗箭伤人的那些人还没有到现身的时候;其二,李立名虽然有一定的强势,但并没有取他们性命的意思,这点与暗箭伤人的家伙是本质上的区别。 而现在,外面还不断传来惨叫声,似乎李立名这些人伤亡极大。而且对方是在暗自下手,又是用的这样远距离杀伤性极大的武器,他们就算是找到了射箭人的位置,这样的强势攻击之下也未必就能够冲过去将对方击杀。 终于,外面传来李立名的声音:“快走,别恋战,冲出一箭之地。” 李立名的声音明显听出中气不足,显然也是受了伤。但他的决定还是正确的,起码逃出了箭的射程之外,就可以不用这么手忙脚乱了。 随即,马车再次启动了。因为这次是逃亡,所以跑的飞快,颠簸的也更为剧烈。 尤其是刚刚冲出去的时候,应该是轮子还陷在地上,或是刚才被什么东西阻挡了现在硬生生的碾压过去的。以至于拓禹和梓苓在车里再次被颠簸的几乎飞起来。 但是这次梓苓反应更快,一只手握住了拓禹的肩膀,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身,让他尽量减少颠簸的幅度,不会伤及他受伤的腿。 直到跑了很久,路面平稳了,梓苓才放开了拓禹。 但拓禹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但又满脸通红。瞪着梓苓道:“我一个男人,疼就疼点,你这么护着我,让我多难堪。” “难堪总比一辈子当瘸子好吧。等你完全好了,再说不要我保护的话吧。”梓苓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检查拓禹的伤势。还好,这次也没有造成大的伤害,只不过疼是免不了的了。 但拓禹宁可咬牙、忍出了一身的冷汗,竟然一声不吭,这倒是大大的出乎了梓苓的意料。 “这么说,你以前都是装的?”梓苓好整以暇的看着拓禹那张因为疼痛而重新显出变态的脸。 “也不算是装,没有内力的时候,体弱是真的。但不至于那么没用就是了。”拓禹摇摇头,推开挡在面前的桌子坐了起来。 挪动了一下腿,无奈的笑了笑。他更加打定主意,要恢复一身的功力,不能再被梓苓护在身边了。 梓苓则是把桌子重新摆正过来,拔出上面插着的几支箭看着。与之前的弩箭不同,这些是弓箭。但材质是相同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弩机携带方便,发射更简便、速度更快;而弓箭的威力更大、射程更远,但每次发箭之前拉弓和射箭则是需要特别训练的技术。 正在此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李立名从外面探头进来,问道:“刚才让七皇子殿下受惊了。” 看着李立名一边脸颊上的血痕,梓苓将手里的箭递了过去,俏皮的道:“凶器在这儿呢,给你拿着去找仇人吧。” 李立名却是苦笑着看向拓禹,无奈道:“七皇子最清楚不过了,我们这样的人死了一个不嫌多,活着一个没意义,其实就是如草芥蚂蚁一般。报仇什么的轮不上我们来说的。” 听李立名这口气,也真是无奈又心酸。 同时也让梓苓知道,这埋伏射箭的人背后,一定又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势力。 李立名只是进来看看拓禹的情况,既然拓禹没事,他也就放心了。正准备掀起帘子出去,拓禹突然叫住了他。 拓禹问道:“李立名,你的人伤了多少?折了多少?” 李立名愣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的戒备,但随即还是回答道:“伤了十一个,折了三个。”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所有人都带着小伤。” 拓禹皱了皱眉。他知道李立名带着的人批人是什么样的身手,而一通乱箭之下能有这么大的伤亡,看来对方已经到了要自己必死的态度了。 “李立名,如果你们这些人还想要活着回京城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拓禹说完,从怀里再次逃出那个骨笛,晃了一下道:“把我的人叫来。” 那只骨笛显然并非是给梓苓吹个小曲那么简单的。此时拓禹拿出来,李立名的眼神也显得非常犹豫。 拓禹没有再问李立名的意思,只是一味摆弄着骨笛,等着李立名想好之后再给他一个回答。 终于,李立名点点头道:“那就烦劳七皇子殿下,叫您的暗卫出来吧。” 69.第69章 隐秘且复杂的暗号 拓禹勾唇一笑,应该是很满意李立名的答案的。但李立名明显又紧张了起来,这证明拓禹的暗卫,绝不是省油的灯。 而相比之下,倒是梓苓对那支骨笛更为好奇,一直盯着拓禹的手。 拓禹又将那骨笛抛起来玩儿了个花样,这才放在唇边吹动起来。不过这次响起的可不是轻快的小调,而是高亢嘹亮的的一个长鸣音。 夜色中,那亘长的鸣音仿佛能够穿透黑暗一般,传出老远。 但刚才还只是紧张的李立名,突然就变了脸色。手一挥就向拓禹袭来。担不是要攻击拓禹,而是冲着他手里的骨笛来的。 “哼,晚了。”拓禹已经在李立名的手搭在自己手腕上之前停止了吹奏。但他的眼神从未那样冷过,也显得胸有成竹。 “七皇子,我们死了,对您没有好处的。京城的大门除了少数几位主子的令牌之外,其他人已经不能进去了。”李立名也和梓苓一样,开始紧盯着拓禹手里的骨笛了。 “那又怎么样?我不需要进去,一样能够成事。”拓禹说的很是随意。 “可是皇上的安危,七皇子殿下就不顾及了吗?”李立名把这个威胁当作了杀手锏。 但显然也同样不能够引起拓禹的注意。拓禹只是摇了摇头,道:“我说了,已经晚了。” 梓苓却打了个哈欠,长出了一口气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你的救兵不会来了吗?” “哼,哪有什么救兵。”李立名苦笑了一下,应该是放弃了对拓禹的戒备。大概是从骨笛的那个长音响起之后,就完全丧失了斗志吧。 静了片刻之后,李立名才再次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七皇子殿下有破釜沉舟之意啊。” “不是破釜沉舟。破釜就是砸锅,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只是给下面的人传个话,让他们给我铺一条路,别让本殿下不明不白的死在路上而已。至于京城,我还是和你一道回去。让你能够交差不就行了吗?” 拓禹说完,挥了挥手,那意思就是说他很累了,想休息,让李立名退下。 李立名此时脸上更是锐气全无,取而代之的完全是认命的无奈。耷拉着脑袋准备离开。 但是离开之前还是不甘心的问道:“殿下,您真的会与我一同回京?” “是啊。本殿下还想要看看,祭天的神坛布置的怎么样呢。你主子能够想到这个法子,也算是成全了我的一片孝心。能够为父皇祈福延寿,我身为人子还有什么可推脱的呢。” “那就谢过七皇子殿下了。”李立名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出去了。 李立名离开,拓禹才晃了晃手中的骨笛,然后拉过梓苓的小手,把骨笛放在了她的手心,道:“送你了。” “可是,我又不会吹。”梓苓拿起那根精致的骨笛看着,真的就只是好奇而已。 骨笛只有一根手指大小,正面五个小孔,背面三个孔。一共八个孔也只能吹出最简单的音调而已。 但是刚才拓禹吹出的那个悠长高亢的鸣音,肯定是用特殊的口技和手势吹奏出来的。而且若是他还能使出内力的话,估计其音效还能传的更远。 看了一会儿之后,梓苓才问道:“是牛骨?” “人骨。”拓禹说完,梓苓就将骨笛扔了回去。然后瞪起眼睛盯着拓禹的嘴巴,那模样嫌弃的不得了。 拓禹忙摆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梓苓。这骨笛或者也可以理解为一位高僧的佛身舍利。虽然制成了骨笛,但其法力与威效绝对是不容小视的。” 这样说,梓苓还算是能够理解了。 虽然用人骨制成骨笛听起来很恶心,但如果是高僧的佛身舍利制成,那其实是一件无上的宝器了。 拓禹再次将骨笛放在了梓苓的手里,笑道:“现在收着吧,这算是我送你的定情之物,好不好?” “定、情?”梓苓明显提高了声音,转着手里的骨笛,再次想要塞回拓禹的手里。 但拓禹却紧紧攥住了梓苓的手,郑重道:“这次回京确实凶险异常,若是我有事难以脱身,就叫人把你送走。你带着这根骨笛交给……交给你师父。” “给我师父?”梓苓怔了怔,然后道:“不是叫给我三师兄?” “不是,就是交给你师父。你师父看到之后会告诉你原因,但是现在我尚安好,所以我不能多说什么。梓苓,你懂了吗?” “不懂。”梓苓老老实实的摇头。 她确实不懂了。拓禹认识三师兄,这或许也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因为三师兄是个有名的商人,是赫赫有名的戚家家主。而且三师兄说过,他与拓禹有生意上的冲突。 但是拓禹却是要把骨笛交给师父?那师父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不能说?好吧,梓苓也不是多事的人。看着那根骨笛,梓苓想到它是高僧的佛身舍利,不敢怠慢。从包里翻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将那骨笛仔细的包起来,收在了身上。 但收好骨笛,梓苓又想到问题,问拓禹道:“这个你给了我,那你要召唤你的暗卫怎么办?” 刚才拓禹吹响骨笛之前,说的就是要以此召唤他的暗卫。不过一直没见暗卫现身,倒是让李立名一脸的惊讶和后悔,也不知道这骨笛响起时究竟是意味着什么。 拓禹解释道:“骨笛传递消息只能一次。实际上这骨笛其中有一个细小的特殊装置,我用特殊的口技吹响之后,只需一声就能够传出很远,从而启动一个早就已经设定好的暗号。然后再通知我所要通知的人。但是这一声之后,骨笛就再也不能吹响了。就如同这个暗号是仅仅能够运作一次一样。” 梓苓这才明白,原来这骨笛是作为一个最后的保命符,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吹响,才有作用。 而且估计那设定的暗号也是极其隐秘且复杂的,一旦启动,其意义必定非常重大。否则,李立名的脸色也不会那么的难看了。 70.第70章 初到京城 不过,自从那骨笛吹响之后,李立名倒是对拓禹和梓苓客气了不少。马车虽然还在行驶着,但李立名一早上就来到车里,向拓禹报告了他们现在的位置,以及还有多久能够回到京城。 拓禹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吩咐李立名今天找一个客栈打个尖儿。李立名也答应下来。 打尖儿就是临时休息。当天下午,马车到了一个镇子,李立名便将马车赶到了官家的驿站。 梓苓还是第一次可以住在官家的驿站里,不过也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而已。 梓苓的房间并没有跟拓禹的房间挨在一起,甚至是一个楼上、一个楼下。拓禹当然是楼上的雅间。 不过梓苓并不挑剔什么。进屋之后看到有准备好的浴桶和干净衣服,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就坐在床上打坐。 直到时辰到了,梓苓再次听到了敲门声。开门之后,竟然看到是焕然一新的拓禹站在门外。 拓禹已经换上了一身紫红色的官袍,上面用金线绣着飞舞的巨蟒。头发也用一顶紫金冠束起,越发显得气度非凡。 唯一不同的是拓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比之初见他时那一脸的苍白病容,又多了几分的憔悴。 梓苓又把拓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猛然间发现,拓禹一直绑在腿上的夹板去掉了,而且手上的纱布也摘下去了。 “你的伤不要紧吗?”虽然是问着拓禹,但梓苓还是习惯自己找答案。先拉过拓禹的手,把手心、手背都看过。 只看到拓禹白皙的掌心有一个厚厚的血痂,手背的血痂却不见了。但能够看到一块圆形的小疤,呈淡粉色,与他白皙的手背一比倒是明显。 “用了什么药?”梓苓想,大概也只有某种奇效的灵药才能在两个时辰里达到这样的效果吧。 拓禹点了点头,但是没解释。只是笑着又踢了踢腿,证明他的腿也恢复的不错。 “能用力吗?”梓苓还是有些担心。 拓禹道:“跑不行,走路可以。” “嗯,那就好,慢慢的调养就会好的。”梓苓这才放下心来。 和拓禹一起走出来,李立名就站在驿站的大堂等候。但并没有立即催促梓苓和拓禹上车赶路,而是指着一桌酒菜,示意两人可以先吃一些。 梓苓虽然不再忌荤,但也吃不下大鱼大肉。拓禹的脸色还是不好,显然也没有什么心情吃。所以两人都是吃得很少,也很快。 “唉,七皇子殿下,回京之前只怕不能再歇了。刚刚京城已经传来了消息,皇上病危。”李立名叹了口气,这样说道。 拓禹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梓苓也立刻跟上去,两人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随着马上行驶的摇晃,梓苓静静的看着拓禹。他的安静让梓苓有些不习惯,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半晌,梓苓才道:“担心你父亲?” 梓苓没有称之为“皇上”,这似乎让拓禹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同,这才抬起头看看梓苓,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父皇现在很艰难。虽然不知道祭天祈福有没有用,但我还是想要试一下。” “我留下帮你吧。”梓苓说的很真诚。 但说完之后又怕拓禹拒绝,忙摘下自己的帽子,露出刚刚长出一点点发根的小脑瓜道:“我还可以继续向佛祖祈求保佑啊。” 拓禹笑了,但却没有说话。 梓苓发现,拓禹沉默的时候,气场异乎寻常的强大。但她却一点都不害怕。 如此静静的又走了两天,虽然气氛沉闷了点,但梓苓不善言辞,拓禹不说话她也没有觉得多么的难受。 这一路也是平静了许多,反正比之前的暗箭伤人要太平的多。 直到第二天傍晚,拓禹道:“明天就到京城了,梓苓你一定要听我的。” “哦,知道了。”梓苓没有拒绝,虽然想要留下,可是她其实自己都找不到一个可以留在拓禹身边的理由。 又静了片刻,拓禹忽然抓住了梓苓的小手,对她道:“我不是不想你留在身边,而是你把那支骨笛带回去才更加的重要。我保证,如果我还活着,半年后就去财神山找你。” “哦。”梓苓点点头,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实话,现在的这种感觉梓苓很不喜欢。但为什么又说不出来。 如果只是不想和拓禹分开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期盼他说的“半年之后去财神山找你”这句话呢? 心头微微一跳,梓苓想着或许是真的担心拓禹的安全吧。 又是一夜无话,天明十分,梓苓发现路上热闹起来。起码不是之前的一路寂寥了,因为马车外面听到了另外的车轮滚滚声。 梓苓掀起帘子看了看,就见他们已经走上了一条极宽敞的大路,前后都有马车在行驶。 就算是李立名的手下将他们乘坐的马车特别围拢起来,但还是有些马车会从一旁超过去,看来赶的更急。 再往前看,梓苓就看到了一座高高的城楼。城楼下的大门显得异常的雄伟、结实。这应该便是到了京城了。 “李立名。”拓禹将李立名叫到马车跟前,挑起帘子对他道:“马车进城之后,在我的宾王府停一炷香的时间。” 这口气不是询问,而是吩咐。李立名虽然面露难色,但是却没有拒绝。 终于进城了。马车只是停了一会儿,李立名将一面金牌拿给守城门的官兵看过之后,就立即放行了。也没有人掀起车帘检查。 直到马车在一座宽敞、气派的大门前停下来,梓苓就看到门楣上“宾王府”三个字。 心中暗道:拓禹的王府还真是气派,我们财神庙什么时候也能修的这么好呢? “梓苓,下车。我去安排一下。”拓禹拉着梓苓一起下车,朝大门走去。 然而,还未进门,一个深沉的男声从门里传来:“七皇弟,你总算回来了。” “四皇兄!”拓禹闻声明显透着些惊讶。 梓苓则是听到这声四皇兄时,想起了之前见着的那张皇榜,以及皇榜上那个与拓禹很像的男子。 71.第71章 这熟悉的眼神 画像能画出一个人的轮廓来,但是却画不出肤色的白黑,也画不出一个人的神采和身形。 而现在迎着门走出来的男子,面容不过和拓禹只有五分的相像而已,没有拓禹那般白皙的肤质,也不如拓禹生的魅惑。身材比之拓禹更为壮实,个子也比拓禹稍稍矮些。 但一见便知,拓禹与这人肯定是兄弟无疑了。 四皇子拓德脸上的笑容很和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有了成熟男子的沉稳与气势。比之未及双十的拓禹来,确实多了几分的内敛与承重。 见到拓禹脸上明显摆着对自己的诧异,笑道:“怎么,见到四皇兄不高兴?还是怪四皇兄擅闯了你的王府?” 拓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梓苓,然后才道:“哦,不是。只是奇怪四皇兄怎么先回来了?我在外面可是见着四皇兄的画像呢。” 拓德摇头苦笑:“是三皇兄挖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回来的。而且父皇重病,身为臣子就算没有能力替父皇分忧,也总该尽一份孝心吧。” 拓禹这次很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四皇兄里面坐吧。我还有些要紧的事要办,一共只能留一炷香的功夫,就要先去三皇兄那里了。” 说完,拓禹反手拉住梓苓就往里走。 拓德站在门口,不得不退后一步,把路让出来让他们二人过去。 但梓苓走过拓德身边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拓德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停留着。 梓苓的警觉一向很高,不由得抬头望了回去。就正好对上了拓德那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一刹间,梓苓恍然觉得这双眼眸如此的熟悉? 记忆中,梓苓从未见过拓德这个人才对。难道只是因为他与拓禹长得有兄弟之相? 不,不对,那种熟悉感不是偶然,而是越看越觉得熟悉。 梓苓不由得一直回头看着,眼见着前面一个转弯就再看不到了,忽然间就看到拓德对自己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平和但别有深意的笑容来。 梓苓的心里“突的”翻了一下,忙攥住拓禹的手,低声问他:“你四皇兄会武功?” 拓禹仍然急着走路,但还是回答道:“会。我拓家皇族尚武,就连我这样胎里就落下病根的都要送去学个一招半式,别说身轻体健的几位皇兄了。” “那你四皇兄跟哪位师父习武?武功是不是很高?” 梓苓问完这句话,拓禹猛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梓苓。半晌之后才道:“梓苓,我马上送你离开。”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四皇兄有些面熟而已。”梓苓摇头,觉得拓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可是凭着梓苓的小脑袋瓜,真心想不出拓禹会因为什么而误会。 拓禹闻言向刚刚他们走过的地方看去,但现在已经转了个弯儿,看不到那边的拓德了。又或者拓德此时已经走了。 拓禹蹙眉想了想道:“四皇兄是我们兄弟几个武功最好的。他跟的那位师父也是世外高人,但不能为人所道。”顿了一下,拓禹又补充了一句:“四皇兄十二岁时,有武林少年至尊之称。” “啊!”梓苓讶异了一下,但还来不及再问,已经被拓禹拉着向后面走去。 穿过一道腰门,有几个侍卫模样的男子迎了过来,但见了拓禹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跟在拓禹身后继续向里走。 直走到一座看着极不起眼的小院落前面,拓禹才停下来,指着那扇看着简简单单的木门道:“梓苓你在这里住两天,若是第三天还没有我的消息,就让他们送你回财神山。” “那你呢?”梓苓傻傻的回问了一句。 但拓禹却没有回答,而是握住梓苓的手,对着她灿美一笑。 “你这就要走?”梓苓莫名的觉着心里一酸,又追问道:“就那么急吗?让我继续跟着你,也有个照应。” 拓禹看看他身后的几个人,笑道:“梓苓你信不信,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能把你打倒?” “不信。”梓苓对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那你信不信,他们会使毒?”拓禹继续问着。 这次梓苓楞了一下,但随即就明白了,拓禹是告诉自己“人外有人”的道理。就算是自己的武功再高,也抵不住百兽门的那个毒人。这几个侍卫看似武功平平,或许有什么骄人的手段也不一定呢。 见梓苓不再说话,拓禹叹了口气,然后摆摆手道:“我先走了。不出意外的话,两日的时间足够了。” 说完,拓禹转身离去。 梓苓没有继续跟着,只是看着拓禹单薄的背影,心头还是那么的酸涩。 目光又落在拓禹的腿上,发现他的脚步还有些发飘,可见他的脚还没有完全的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硬撑着。就算是拄着根拐杖,又能碍什么事呢? 只是梓苓和拓禹都没有想到,事情往往并非他们所想的那么糟糕,也并非他们想的那般容易。本以为就会这样分别,却没有想到才不过几个时辰之后,就再次见面了。 拓禹连三皇子拓铎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带到了郊外的一处高塔。塔高七层,每一层的每一个角都挂着一枚银质的八角铃铛。微风一吹,铃声清脆悦耳。 但此时塔的下面,已经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月光照耀之下,高塔肃穆威严,但官兵手中的刀剑却寒光闪烁,颇具煞气,竟然将那份威严染上了几分的血腥戾色。 “就在这里?是不是寒碜了点?”拓禹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了一边。 “寒碜?这里是整个京城内最具阳气与阴气之地了。正午时分阳光最炙热时,塔中炎热如炭烤;子时月光充盈之时,阴冷之气入骨髓,仿若置身万年冰窟。这样的两极之地,给七皇弟做洞房,可还满意?” 随着这声音一起出现的男子一脸的笑意在月光下带着隐寒,那声音犹如是凄叫的夜枭般刺耳。 拓禹并不意外见到这个男子,但是在听完他的话之后,一脸疑惑的反问了一句:“洞房?” 72.第72章 冲喜新娘是梓苓 月光皎皎,把拓禹那张俊脸映的如仙似幻般美好。但那脸上分明写着诧异和吃惊。认真问道:“三皇兄,你不是叫我回来祭天,给父皇添福增寿的吗?怎么却变成洞房了?还是七弟我的病又重了,耳力都不好了?” 三皇子拓铎笑着摇头:“哈哈,我只听说七皇弟的病见好呀,怎么会又严重了呢。其实你我虽非一母所生,但毕竟是亲兄弟,叫你祭天皇兄还真是狠不下心来。只要父皇能够平安喜乐、长命百岁,换一个冲喜的法子也未尝不可呀。” 此时瞧着拓铎那笑意,还真是兄弟情深。但他眼底的那一番算计,倒是让拓禹心头一凛。 拓禹抿了抿唇,抬头看着面前的高塔,冷笑道:“那就不知三皇兄为七弟我准备的是哪家的新娘?冲喜这种事,也要讲究八字相合才行的吧。三皇兄你可不要弄巧成拙了。” “不会不会,你四哥帮你看过,那姑娘真正与你合适。” 拓铎说完,拍了拍手。随即就见重重包围的侍卫闪出一条路来,一顶花轿抬了进来。 到了塔下落轿,一位红衣的喜娘从轿子里扶了一位姑娘出来。但那姑娘的身形摇摇晃晃的,根本就站立不住,显然是被用了什么药。 拓禹的凤目半眯,紧紧盯着那“新娘子”的身形,眼眸越来越深,秀美也紧紧皱起。 “七皇弟,不用看了,保证是你心仪的姑娘。春宵一刻值千金,三皇兄就不耽误你们了。”拓铎说完,把手一挥。就见那喜娘抖着手里的红手帕,扶着那“新娘子”上了台阶。 “等一等,我要看看她是谁,否则我不会进去。”拓禹的心直往下沉。 祭天他不怕,总有出去的办法,大不了就是半条命扔在这里,他闯也能闯出去。 可是要让他拜天地冲喜,平白的糟蹋了一个好姑娘,他是万万不会同意的。何况……梓苓还在等他呢。 “七皇弟,三哥说了,包你满意。只要你进去就知道了。”拓铎说完,向左右使了个眼色。 只见两个红衣的侍卫走上前去,一人扯住那“新娘子”的一条胳膊,将她直接架着塞到了塔里。 只听“啊……”的一声,那新娘子竟然直接摔进门去,随即就不见了踪影。 但只是那一声叫,拓禹的心就是一梗,几步抢到塔门口向里望去,就见那塔的第一层竟然是空的,下面黑黝黝的一个大坑,也不知道刚刚被扔进去的那个“新娘子”摔到了哪里?是生是死? 拓禹攥起拳头,紧紧盯着拓铎,冷笑道:“三皇兄,你好大的手段。” “没有七皇弟你的手段大呀。才出去几天的功夫,就拐了一个小尼姑回来。三皇兄见你宝贝的紧,索性就成全你们吧。虽然也就是个清秀佳人,算不上绝代美女,不过七皇弟你身子骨自小就弱,这样的小家碧玉配你倒是合适。” 说完,拓铎也到门口向里望了望,再次问拓禹道:“怎么,七皇弟还不下去吗?这地坑不深,可也不浅呢。要是真的把那个小尼姑摔着了,七皇弟不心疼?” 拓禹连敷衍的话都懒得说了,连一个愤愤的眼色都懒得留给拓铎。迅速的迈进塔门,直朝着地中央的那个黑洞洞的大坑跳了下去。 拓禹真的没想到,三皇子拓铎会将梓苓捉来。所以现在不管拓铎用的是什么心思,他都要先下去,把梓苓救上来再说。 “喀嚓”一声,塔门关闭,随即就传来落锁的声音。 那紧闭的门扇也将月光挡在了外面,照不进塔中来,也让拓禹看不到下面一丝的情况。 身形向下落着,拓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这塔下面的坑里是毒蛇、利剑,他也要寻到梓苓。 但身子并没有直坠下去,反而很快就双脚着地了。除了受伤的腿不能吃力,落地后疼痛难忍之外,竟然没有踩到什么倒插到利刃或是满地翻滚的毒蛇。 而头上,大门外再次传来三皇子拓铎的声音:“七皇弟,你就在这里好好的为父皇祈福增寿吧。若是冲喜有用,父皇的病应该很快就好的。到时候七皇弟你冲喜有功,父皇定然会重重的赏你。若是父皇的病没有什么起色,八成就是你心不够诚了。到时候别说父皇怪罪,就连我们几位哥哥也要怪你了。这洞房一夜,赌得可是你们两人的性命,你们就慢慢的享受吧。” 虽然隔着一道门,但拓禹还是将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 但此时四周漆黑,梓苓先一步摔下来却一直没有动静,拓禹心中焦急,也顾不得与拓铎做口舌之争。提息嗅了嗅,没有闻到血腥味儿才微微放心,起码证明梓苓摔下来的时候没有受伤。 “梓苓?”拓禹低低的叫了一声,然后就伸手向前摸索着。 这里是在塔内,又是在地坑之下,几乎是完全黑暗的。拓禹此时内功被封存,夜视的能力达不到最佳,只能凭着感觉去找梓苓的方向。 但才伸手摸了一下,就摸到了一只纤细柔软的小手。 拓禹一把将那只手攥紧在手心,正要用力拉到身边来,却感觉那只小手在他的掌心里轻轻一挠,然后就是梓苓低低的声音传来:“我在这儿。没事,我是装的。” “啊!梓苓,你可吓死我了。”拓禹的心忽悠了半天,此时才算是真正的落下。 仍然手臂用力将梓苓扯到身边,双臂一展就将梓苓拥进了怀里。不由分说的凭着印象就在梓苓的小脑瓜上亲了一口。 果然,唇瓣触到的是光溜溜的小脑瓜。 拓禹这才放心,问道:“究竟怎么回事?难道说你是自己要来的?” 拓禹听梓苓说她是装的,就猜到梓苓是将计就计。只是自己派给梓苓的那几个侍卫竟然如此大胆,竟然让梓苓这样来冒险?看来回去之后是要严加管教一番了。 梓苓微微挣了一下却没有从拓禹的怀里挣开,索性向后退了几步,拉着拓禹坐下道:“是你四皇兄带我出来的。他说要救你,只有我和你在一起才有办法。” 73.第73章 游塔 “四皇兄带你来的?”拓禹听到梓苓的话不禁满心疑问。再次追问道:“那四皇兄在哪儿?” “他说入宫去看看你父皇的情况。让我在这里守着你,以防被人暗中下手。”梓苓说完,又补充道:“我估计,他是不是有救你父皇的药?” 拓禹摇摇头。但又想起这塔内的地下黑漆漆一片,只得开口道:“四皇兄曾经与一位高人学艺,或许有些江湖的偏方。但究竟能不能有作用,还不可知。” “那我们就等等看吧。你皇兄是让我们等着就好。”梓苓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点,看样子是准备安心的等着了。 拓禹感觉到梓苓就坐在自己身边,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使他无比的安心。拓禹知道,这么一个坑如何能够困住梓苓呢?她其实是为了自己才留下来的。 “梓苓,你真傻。你就没有想过万一?如果四皇兄没有办法使父皇好起来,我们只怕要出去就得费些功夫了。”拓禹在黑暗里摸索着拉过梓苓,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柔声的说着。 梓苓却所答非所问:“你的腿还行吗?是不是用了什么秘药,用功力强行打通了筋脉,才能走的?” 梓苓只知道江湖中有那种能够使人瞬间爆发潜能,并且使伤口迅速痊愈的药。不过其只是治标不治本,耗费的还是受治者自身的功力和真元。就算短期内可以见到效果,但实际上副作用极其的可怕。 这种药一般都是江湖中的亡命徒、杀手、死士才会用的,梓苓是担心拓禹有了破釜沉舟之意,自然担心他。 拓禹却是一笑,黑暗中看不到他绝美芳华的一张绝色容颜,但那笑声朗朗的分外好听,犹如是玉珠落银盘一般,“我这身子好坏都是这样了,病恹恹的能顺顺当当的走路就不错了,何必计较那时有时无的内力呢。” 梓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本来不善于安慰别人,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又觉得说不出奚落的话来。 夜静静的流淌,渐渐的周围温度越来越低,让梓苓的身子不由得一缩在缩,最后直接缩到了拓禹的怀里。 拓禹的手臂并不强壮,甚至还有些过分的消瘦。但只有靠近了才能够感觉到他一身肌肉的张力和手臂的强劲。即使不发力的时候,那肌肉的弹性也让梓苓觉得无比的安全。 枕在拓禹的肩上,梓苓闭上了眼睛。也幸好这周围都是黑的,梓苓把自己红红的小脸藏在了拓禹的怀里,生怕被他看到了。 “这应该就是子时的极寒了。”拓禹的声音轻轻的传来,带着点担忧。 梓苓把脸在拓禹的怀里蹭了蹭,然后才明白了拓禹的意思,抬头问道:“你是担心明日午时?” 按照三皇子的话来说,这里是极致的阴阳之地。晚上子时最冷,而白天午时最热。 现在这周围的寒气好像能钻到人的骨子里,那么明天午时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拓禹的手臂紧了紧,问梓苓道:“怕不怕?” “怕。”梓苓如实回答道。但随即又道:“但我也知道吉人天相,或许我们不必等到午时,你四皇兄就找到救你的法子了。而且那扇门根本就拦不住我。” 拓禹叹了口气,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把梓苓在怀里搂的更紧,然后叮嘱道:“别运功抵御寒气,否则耗尽了真气也撑不到明天。现在受点凉,明日午时正好调和回来。” “我知道。”梓苓点点头。她明白五行八卦布阵的原理,也知道这至阴至阳的调和之力。 不知不觉间,月落日升,阳光从塔的缝隙间透进来,梓苓和拓禹才醒来。 “这里是……”梓苓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发现他们昨天晚上待着的这个坑其实是一个地宫,周围有八道门。 “梓苓,你懂这个?”拓禹见梓苓逐一打量着那八道门,不由得有了希望。 “这不过是按照八卦方位设的门,并不能出去。如果我想的没错,那八道门里不过是八方守护的神兽雕像,放在这里是守塔的。”梓苓一边说,一边走过一扇扇的门。 虽然没有逐一打开,但拓禹也看到门上绘着神兽的图案。不由得问梓苓道:“那这座塔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吗?我只知道这座塔在这里有数十年了,但是却不是归属于那一座寺庙或道观的,也无人打扫整理,和荒废的差不多。” “也许这不是祭祀的塔,而是……”梓苓将所有的门都看过之后,又抬头向上看去,然后肯定道:“也许这是布阵用的。” “什么?这么大一座塔,布什么阵?”拓禹有些吃惊。 “一座山都能布阵,一座塔有何不可?这里距离京城不过数里远,估计是很早以前的哪位高人布下的,用作守护京城之用。”梓苓拉起拓禹的手,轻轻松松的一跃就从这坑里跳了上去。 一层原本应该是有地板的,应该是被人揭去了,所以才把地宫露了出来。另外一层还摆着一张桌案和几个柜子,也不知道柜子里放的是什么,但看那柜子上的锁都已经锈的斑驳了。 “要不要现在出去?”梓苓看了看大门,侧耳听听外面的动静。昨天晚上和拓禹在这里将就一晚,不过就是想要看看情况而已,如今虽然外面还有守卫,但是带着拓禹逃出去应该还有可能的。 拓禹却摇了摇头道:“暂时不用。你不是也说四皇兄或许会有办法吗?若是我就这样逃出去了,必定是要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也就等于是中了三皇兄的计了。” 梓苓撇撇嘴,想要说他们这一家子还真是麻烦。但想想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索性不再开口。只是顺着一楼的楼梯往上走了几步。 拓禹反正也是闲着,便跟在梓苓道身后。两人携着手,竟然好似游览一般的一层层上了塔,毫不在意原本将他们困在塔中的人是否心怀恶意。 74.第74章 龟甲问卜 这是一座七层的佛塔,上到了最顶层,梓苓忽然“呀”的一声。 拓禹原本跟在梓苓的身后,听到这一声惊呼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将梓苓拉在了身后,一脸的戒备。 却看到这一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危险,只有一张供桌,供桌上摆着祭天祈福的几样物件。但拓禹不善此道,也只是看看而已,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为何能让梓苓惊讶。 “就是几个强盗埋伏在这里,梓苓你也未必会叫吧?”拓禹笑着拉了拉梓苓的手。 “我不是害怕,只是觉得事情的转机来啦。”梓苓说完走到供桌前,伸手拿起一样物事来,仔细的看着。 拓禹也是好奇,走过去就看到梓苓手里拿着的是一只龟甲。不过那龟甲应该很多的年头了,上面已经产生了细小的龟裂。但那绝对是岁月留下的印记,而非人为造成的。 拓禹不解,“这能做什么用?别说你拿着的这片龟甲就是治疗我父皇的灵丹妙药。” “当然不是。”梓苓笑得神秘,转而问拓禹道:“你可相信五行术数、问天祈福?” “算命?”拓禹听到梓苓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江湖术士说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我问你信不信。”梓苓摇晃了一下龟甲,龟甲里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来。梓苓把龟甲一斜,从里面到处九枚铜板。 看那铜板也是有些年头了,上面都结了一层铜渍。 拓禹本想说不信,但看梓苓那认真的眼神,点点头道:“我信梓苓。” “哈哈,信我不如信菩萨。我就替你父皇问上一卦。”梓苓说完,四下看了看,找了一个阵眼的方位。 又指了指桌上的香烛对拓禹道:“你这塔的四角都点上蜡烛,再按照八方各点上三炷香。” 拓禹照做,不过现在他们是在塔里,四周只有小小的一个通气孔,从通气孔望出去也是有限的一片范围,拓禹用了好半天才找准了八个方位。 其中有西南、西北有些偏差,还是梓苓给他指准了位置,拓禹才燃起了三炷香。 待香气缭绕而起,梓苓在阵眼坐下,面前是那只龟甲和九枚铜钱。梓苓的面前也放了一支蜡烛,不过蜡烛没有点燃,梓苓是在计算着问卜的时辰。 拓禹不知道自己此时还能帮什么忙,又该站哪儿,里外挪了一会儿也找不着地方,最后来到了梓苓的身边,问她道:“我就坐在你旁边看着行不行?” 梓苓一笑,点点头道:“你不必那么紧张,这问卜的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十次九灵的。而且这次是问你父皇的病情,自然是要你跟在我身边才行。坐吧,一会儿帮我点燃蜡烛。” 拓禹挨着梓苓坐了下来,开始还是盯着梓苓面前的那个龟甲。但只过了一会儿便侧着头,专心的看着梓苓。 梓苓现在是一身红衣,确切的说是一身红色的嫁衣。不过那头上的凤冠早就被梓苓摘了,露着一颗光溜溜的小脑瓜,倒是特别可爱。 “梓苓,你自己照过镜子没有?”拓禹指了指梓苓的衣服,是问梓苓有没有看过她自己穿嫁衣的模样。 梓苓怔了一下,摇头道:“我被你四皇兄带出来,脸都来不及洗,衣服都是在马车上换的,哪有功夫照镜子。” 听梓苓这样说,拓禹一双极好看的凤目眯了眯,欲言又止。但静默了片刻终究忍不住问道:“你觉得我四皇兄怎样?” 梓苓认真的想了想,照实回答道:“我好想在哪儿见过他。” “嗯,或许吧。我说过,他曾经是少年至尊。在江湖上也有名声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其实这次和师父下山之前,我并不关心江湖的事情。”梓苓只是觉得四皇子拓德真的有些眼熟。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是不是因为他跟拓禹长得实在太像? 梓苓不爱钻牛角尖,想不出结果索性就不去想了。看看从通气孔透进来的光线,计算着时间,然后对拓禹道:“点燃烛火吧。” 拓禹依言擦燃了火石,将那蜡烛点燃。很奇怪的,那蜡烛的火苗直直的向上,竟然一丝不动。一般来说,蜡烛的火苗在燃烧中都是跳动的,就算静室无风,烛芯燃烧时爆开的火花也会让火苗抖动几下。 这样完全不动的情况还真是特别的诡异。若不是白天,拓禹也要吓一跳的。 梓苓此时也收敛心神,静默下来。发现了身旁的拓禹一脸紧张的盯着烛火,梓苓解释道:“因为这里是阵眼,是这座塔阴、阳二气最为平和的地方,所以这火苗才会不动的。换一个地方,哪怕稍有偏差,火苗也不是这样的燃法。” 怕拓禹不懂,梓苓又道:“阴、阳二气不均匀调和,来回冲撞产生的气流就是我们所说的风。” 梓苓这样一说,拓禹才彻底明白过来。但是又看看那烛芯,竟然一个火花都不爆开,也着实奇怪。 梓苓左手拿起那龟甲,右手将地上的九枚铜钱用一个特别的手势拿起,先向左、再向右画出一串奇怪的图形,然后将那九枚铜钱往龟甲里一扔,使劲儿的摇晃起龟甲来。 那铜钱在龟甲里撞的“叮当”作响,梓苓一边摇着,一边对拓禹道:“一会儿我问卜之前,你咬破左手中指,将一滴血甩在地上。” 拓禹心中诧异,但还是不疑梓苓,指举着自己的手指头,做好了准备。 梓苓摇了一会儿之后,将那龟甲里的铜钱向地上一撒。然后对拓禹使了个眼色,又把手里的龟甲放在烛火上烤着。 拓禹则是收到梓苓的信号之后,迅速的咬破指头,挤出一滴指尖血,朝地上铜钱散落的方向一甩。 血珠溅在地上,绽成一朵漂亮的血之花。血花不大,但分外的生动美丽,带着点妖冶的魅惑。 梓苓一怔,就听到拿在烛火上正烤着的龟甲“啪”的一声裂开了。随即又是一缕青蓝色的烟从龟甲上冒了出来,飘飘渺渺的升上空中,竟然颇有几分神秘的意境。 75.第75章 补还她的血 “梓苓?”拓禹发现梓苓的表情有些奇怪,忙轻轻叫了她一声。 但下一刻,梓苓拿在火上烤着的龟甲就掉在了地上,本就已经被烤裂的龟甲更是碎成了几块,还散发着一股焦糊但并不臭的味道。 而梓苓的脸色却更加的难看了,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嘴里没有发出一个音节,却一口血喷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梓苓的那口血喷在了地上那九枚铜钱之上。也正好盖住了拓禹甩落的那一滴血。 “梓苓,你怎么啦?是不是……这龟甲有毒?”拓禹慌了一下,忙一手扶住梓苓已经开始摇晃的身子,另一只手迅速一挥,将地上那几片还冒着青烟的龟甲拂开老远。 “不,不是。”梓苓咬了咬牙才发出声音来。然后挥手就熄灭了蜡烛,大口的喘气。 “究竟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拓禹的眼神带着焦急,扶着梓苓的肩膀轻轻的摇晃着。 他最讨厌这种完全不知情,又不能控制局面的情况了。 梓苓又捏起袖子拭了拭还沾在嘴角的血迹,那艳红的血沾在红色的嫁衣上倒是不那么明显了。然后:“刚才那一局不好,我想了个破解的法子而已。”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父皇……”拓禹不敢问下去,但心里却很明了。 梓苓忙道:“命格天定,但也非真的不能更改。本来你三皇兄也是要你冲喜的,这塔倒是真的帮了你一个忙,成全了你的孝心。放心吧,就算我没有逆天改命的本事,但是这口血总算没有白吐,你父皇这次的病就要好了。” “真的?”拓禹看着地上的血,又看看梓苓苍白的脸色,不是不信她,而是心疼她。 虽然这种破局化煞的事情只是听说过,但想到她是梓苓,她的师父更是……拓禹便真的信了。 “梓苓,那你现在怎么样?”拓禹扶着梓苓靠在自己的怀里,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不知道梓苓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但是吐血必定是有了内伤,严重的话还可能是伤及心脉。拓禹甚至感觉,会不会是梓苓用了什么强制的法子,才改了父皇的这次劫难。 梓苓则没有回答拓禹,而是抬眼左右看看,默默的计算了一下时间之后,告诉拓禹道:“以刚才那一个卦局来看,你父皇现在真正是生死关头,但最后是有惊无险。我们看来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才能有人来放我们出去。现在快要到午时了,我们下去吧,这里已经开始热了。” 梓苓不说,拓禹还没有觉得。现在梓苓说过,拓禹真的发现这塔顶已经闷热起来。 扶起梓苓,拓禹一弯腰将她横抱在怀,柔声道:“你伤了,我心疼。抱你下去,别挣扎,不然会一起滚楼梯。” 梓苓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但真的乖巧的没有挣扎。 看着梓苓由苍白转为红晕的脸颊,拓禹更是一阵的心疼。 下楼梯的时候,拓禹的脚步有些飘。其实他的腿还没有完全好,但抱着梓苓的手臂却异常有力。 重新回到那个地宫,拓禹坐在地上,仍然将梓苓抱在怀里。 梓苓这次没有挣扎,低着头、红着脸,对拓禹道:“出去之后,我还帮你染霓裳锦,然后……然后你跟我回财神山好不好?” “好。”拓禹笑着在梓苓的额头上蹭了蹭,然后道:“我去向你师父提亲。” “不是提亲。”梓苓瞪他一眼,道:“我师父炼制了一颗大还丹,其效果应该不俗。我帮你讨来,你服下看看能不能把丹田的封印解开。回复功力总比一直这样虚弱无力的好。” “我哪有虚弱无力?我刚才不是还将你一路抱下来了。”拓禹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儿,这样岂不是说不想跟着她回财神山? 又忙改口道:“我一定会跟你回财神山的,但是大还丹有没有用都无关紧要,我还会找到其他办法回复内力的。” “嗯。”梓苓低低的应了一声,但随即就没了动静。 拓禹一低头,就看到梓苓倚在自己的怀里,已经睡着了。 本来以梓苓的内力,又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之下,梓苓是不应该轻易睡着的。那就是说,梓苓现在的伤很重才对。 轻轻握住梓苓的手腕,拓禹把手指搭在梓苓的脉搏上。眉头蹙起,心一阵阵的疼着。 她是真的伤及了自身,才破了那个不好的卦局吧?若是父皇真的能就此转危为安,那梓苓真是第一功臣了。 午时已到,这塔里越来越热。就算是在这地宫之中,拓禹也觉得好似在老君的八卦炉中炙烤一样。 再看看怀里的梓苓,已经热的汗水淋漓,呼吸却越发的浅了。 “梓苓,醒醒,不能再睡了。”拓禹知道,内伤最需要休息。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他怕梓苓不知不觉中脱水昏迷,那样就有一睡不醒的危险了。 梓苓“嗯”了一声,还是有些意识和反应的。 拓禹又拍了拍梓苓的脸,刺激她的意识,终于叫醒了梓苓。 “我好渴。”梓苓的眼神有些涣散,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那光溜溜的小脑袋瓜更好象是被水洗过一样。 拓禹这才想起,他们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没有食物就算了,根本连水都没有一口。 “这里没有……” 拓禹说了一半,可是没有水的话他说不出来。看着梓苓热的通红的脸,听着她已经有些紊乱的呼吸,拓禹猛地低下头去,用自己的唇盖住梓苓的唇,同时猛地咬破了舌尖,把一口血渡到了她的口中。 “唔”梓苓瞪起眼睛,终于清醒了。 但那口腥甜的血已经滑入了喉咙。 “别羞啦,又不是没有亲过。何况你刚才也吐血了,这是补还给你的。”拓禹刮了刮梓苓通红的脸,但因为舌尖破了说话的时候口齿不那么清晰。 梓苓抿了抿唇,忽地笑了,“我还没有正式还俗,我应该吃素的。” “啊?”拓禹假装讶异着,但那一双凤目弯起来,笑得分外的妖娆魅惑。 76.第76章 来了个美艳少女 塔中的温度还在不断的升高,但拓禹仍然抱着梓苓没有放手。两人依偎在一起并没有觉得特别的热,反而觉得能给彼此安全感。 终于,连拓禹都支持不住睡着了。他们不知道还要在这塔里被困多久,亦或是……永远? “冷……”梓苓迷迷糊糊的声音传到拓禹的耳中,让拓禹忽地惊醒过来。 睁开眼睛就发现周围再次黑暗下去,但所幸还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以这样的光线推断,外面应该是日暮西斜,到了傍晚了。 但身边的梓苓不住的颤抖,小脸也转为苍白。 拓禹皱眉,现在还没到子时最冷的时候,那梓苓现在…… 伸手摸了摸梓苓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拓禹知道,梓苓的内力惊人,之所以这么虚弱定是因为那一卦而伤了元气。 “梓苓,别睡了,我带你出去。”拓禹双手抱起了梓苓,将她从地宫里托上去,然后他也跳出来再次把梓苓抱起来。 如今梓苓这个样子,拓禹真的害怕她撑不下去了。他没有遇到过用自身之力改命格的事情,所以不能确定梓苓究竟受了多大的内伤。 但以现在看来,梓苓需要好好的休息,并且有能够帮她补充元气的灵药才是。 来到了门口,拓禹抱紧了梓苓,然后抬脚向门上踹去,“开门,本王的王妃病了,快点开门。” 拓禹知道外面肯定会有守卫,但是他们会不会给自己开门就不不知道了。 所幸,踹了两脚之后,门口传来声音:“病王殿下,您就老实的待着吧。三皇子有命,皇上脱离危险之前,您只能在这里为皇上祈福。至于您的王妃……,哈哈哈,是不是身子太嫩,这第一夜洞房就撑不住了?想不到啊,七皇子殿下这个病王称号倒是没影响那事。” 一阵猥琐恶心的笑声传来,拓禹气得牙根咬紧,狠狠的一脚再踹过去,门扇都摇晃了两下。 拓禹狠狠的道:“告诉三皇兄,江南丝绸生意尽在我手,塞北粮食生意也在为掌握,若是我的王妃有事,这国库只怕也要空虚三年了。” 拓禹能够挥金如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自幼病弱,不能习武、不能带兵,但他有个好脑袋瓜,从十二岁开始经商,到现在已经撑起了自己的丝绸与粮食生意的垄断。 百姓讲究衣、食、住、行,衣和食都是最主要的。要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那就真是民不聊生了。 何况有了垄断就有了利润,有了利润就要缴税。若是没有了七皇子,只怕这一国税收就要少四成了。 拓禹愤愤的说完,冷笑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如今狠话已经说出去了,剩下的就是让三皇子自己去想吧。给他一点时间,相信他能够想明白的。 抱着梓苓倚在门口,拓禹稍微活动了一下腿。 说实话,刚才踹门的劲头大了点,现在腿骨生疼啊。 不过低头就看到梓苓那一张清秀但苍白的小脸,拓禹心中急又疼,叹了口气,在梓苓的额头亲了亲,说了一声:“何苦?” “嗯?”梓苓明显听到了,竟然睁开了眼睛。 “我说你何苦留下来呢?”拓禹见梓苓的眼神不再那么涣散,心头也稍稍安定。 “不留下来,如何改了那一卦?没有我破卦,只怕你就待在这塔里真的出不去了。” 梓苓说完,抬起脑袋向门缝方向看了看,然后道:“以卦象显示,今夜你、我就能出去了。放心吧。” 拓禹脸上做出喜色,赞梓苓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呢。不过耗费的元气也太大,以后千万不要再用了。” “换你父皇一次平安,也值得。”梓苓弯起月牙儿眼一笑,笑得澄明、清新。 拓禹忍不住又抱紧了梓苓,心尖儿都是疼着的。 忽地,塔传来一阵乱糟糟的人声,其中一个娇俏、清脆的女声最为入耳,如银铃一般的声线、却是刁蛮又任性的斥着:“闪开,我要见禹哥哥。” 听到这个声音,拓禹的眉头微微一皱,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梓苓听到那女声之后也是一怔,再看拓禹此时的脸色,心中隐隐的觉察出什么来。 但梓苓又不是多事之人,又或者她久居山上,极少会去想男女之间的微妙关系,所以只是念头稍稍一过,便不再去深想了。 外头的人声还在乱着,又一个男人劝道:“茗郡主,这是三皇子的意思。何况七皇子也说了要为皇上尽孝道,自愿冲喜祈福。”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响。 不过门里的拓禹听来已经明白,那不只是一只巴掌,而是一个巴掌甩在脸上的声音。 梓苓的手扯了扯拓禹的衣襟儿,轻声道:“放我下来吧。” “梓苓,不是你想的那样。”拓禹的心不知为何慌了一下,急于解释着。 梓苓抿着小嘴摇了摇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又朝着门努了努嘴道:“门就要开了,我们这样不好。以免落下口实。” 拓禹顿时明白,梓苓的心思很是细腻,想得也周到。 虽然他被关在这塔里是被三皇兄说成是冲喜,可如果他真的与梓苓在这里做了什么,那必定又会有一顶对神明不敬、不顾皇上安慰只顾银乐的罪名扣在他的头上。 所以现在他抱着梓苓的样子若是被人看到,就算帽子不会那么大,也肯定会有条小尾巴被揪一揪就是了。 “那我扶着你。”拓禹说着,放下了梓苓。但仍然一只手扶着她的腰。 梓苓没有反对,实际上她确实虚弱。不过倒是也没有硬撑着,斜倚在拓禹的身上,仍然是那副中气不足、元气大伤的模样。 也只有这样才能不被人肆意的评说,说不定还能博得些同情呢。 而拓禹刚刚将梓苓放在地上,脚步声就已经到了门外。随即就是“喀嚓”的一声,应该是什么东西砍在了锁门的铁链上。 拓禹扶着梓苓退后了一步,那扇门就被猛地推开了。 外面落日余晖未尽,残阳如血的照过来,照亮了门口的这一块,也照到了门前站着的一个俏生生的美艳少女。 77.第77章 是挑衅吗? 那俏丽美貌的少女见到拓禹的时候眼睛就是一亮,一下子跳进门槛,彩蝶般飞扑到了拓禹的身边,双手抱住了拓禹的胳膊,声音里都带上了哽咽:“禹哥哥,我听说你被关在塔里,好担心。” 说罢,少女还将头也靠了上来,就靠在拓禹的肩头,那模样温柔的好像是卖乖的猫儿一样。 梓苓怔了怔,不自觉的把身子从拓禹的身边移开一点,却没有开口。 “莹儿,别闹。这里是佛塔,莫要唐突了佛祖。”拓禹的一只手还扶着梓苓,另一只手被那少女抱着,脱离不开,只能把肩膀收了收,示意那叫莹儿的少女离开。 莹儿嘟起粉红如花瓣的唇,委屈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声音更是酥得不能再酥的道:“禹哥哥,莹儿没闹。莹儿也知道这里是佛塔,可是……可是她不就是你的冲喜新娘嘛。” 说到这里,莹儿指了指还一身红衣的梓苓,就好像受委屈的是她一样。 拓禹摇了摇头,把梓苓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仍然紧紧的扶住道:“是啊,她是我的新娘了,莹儿你该叫她一声嫂子的。” “什么嫂子。她分明是个尼姑!禹哥哥你那么聪明,难道不知道这是三皇子的计策吗?他就是要强加一个媳妇给你,让你不能娶我,也就和我爹爹、哥哥们疏远了。没有了我爹爹和哥哥们,你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就要任人宰割?” 莹儿说话的声音很大,那酥糯的软音带着明显的娇叱。 而拓禹的脸色却是变了变,罩上了一层寒霜。这次直接将莹儿的手甩开,一脸正色的回道:“莹儿,你错了。这新娘子确是我自己选的,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而你,禹哥哥永远都是你的哥哥,和你四个哥哥对你的感情一样的,不曾有过男女之情。” “我不信,我不信。禹哥哥你是好人,所以你不忍心伤害她,对不对?你觉得她是被利用的,怕连累了她,所以才认下了她就是你的媳妇。其实她不过就是个小尼姑,是三皇子随意抓来冲喜的,也是羞辱你的。” “莹儿,你闭嘴。”拓禹声音严厉的止住莹儿的话,然后一俯身将梓苓再次横抱起来,大步迈出了门槛。丝毫不去理会身后的莹儿。 但走出佛塔,就有卫兵拦住了拓禹,“七皇子,祈福的时辰未到,皇上也尚未脱险,还要委屈七皇子回去继续祈福。” 拓禹面色阴沉,看着佛塔外层层围守的士兵,冷冷一笑道:“我若要走,谁能拦的住?” “这……”为首的士兵脸色明显一僵,不自然的左右看着。虽然一时间还看不到任何的一样,但总有一种后脖子发凉,草木皆兵的感觉。 说实话,他们知道这七皇子是个病王,没有什么高深的武功。可是他背后的势力…… 拓禹冷笑一声,继续迈步向前。那些围挡在他面前的士兵虽然不想放人,但还是一步步的退后,不自觉的闪开一条路来。 忽地,一个高大强健的男人迎面走来,再次拦住了拓禹的去路。然后扫了一眼拓禹怀中的梓苓,沉声道:“禹,莹儿的话你没听见吗?” “听到了。”拓禹答的很是干脆。 “那你就放下她。我会叫人给她一个安排,不会少了她的荣华富贵。”男人说完,大手竟然直接伸过来,去抓梓苓的手腕。 拓禹抱紧梓苓想要闪身躲开,但脚步还未动,梓苓就先一步抬手,将那男子的手打开了。 “嘶”男子诧异的瞪着梓苓,勾唇冷笑一声:“小尼姑,手劲儿不小。不过你可知道,莹儿与拓禹早有婚约?” “不知道。”梓苓摇头道。 “那我现在告诉你,拓禹十岁便与我妹妹冯莹莹订下了亲事。你若识趣,脱下这身喜服,我黄金百两相赠,再送你一栋宅子,你想要在江南、还是塞北都尽管开口吧。”男子的口气无比的狂妄,就好像梓苓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只差选宅子的地址而已。 梓苓却勾了勾嘴角,抬头对拓禹道:“我是真累了。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别吵我。” “嗯,睡吧,不吵你。”拓禹对着梓苓柔柔的一笑,还低头在她光溜溜的脑瓜上亲了一下。 “拓禹,你……” “冯三哥,你别吵着了我的梓苓。有事回头再说。”拓禹说完,绕过那男人,大步离去。 “拓禹,没有我父亲的兵权,没有我们兄弟的支持,就算你守着一座金山能够在京城立足吗?” “三哥,让他走。”冯莹莹却已经走了出来,在身后拉了冯老三一下,脸上满是不屑的笑意。 “莹儿,你别怕,有哥哥给你撑腰,还有爹给你做主,拓禹他就是你的。” “嗯”冯莹莹点了点头,甩一甩水袖,扭着腰走了。 拓禹抱梓苓走出老远,低头一看,梓苓竟然真的睡着了。而且看梓苓的睡相竟然分外的恬适。 拓禹眼光都是柔的,低声笑道:“你倒是睡得着。怎么都不问我那冯莹莹是谁?婚约又是怎么回事?” 可梓苓睡了就是睡了,从那平和的睡颜就能够看出她对这事丝毫的不以为意。是因为太相信拓禹?还是她根本就不曾在乎过? 再走一段,一辆马车迎面奔来,赶车的男子一见拓禹,甩着鞭子催动马匹,飞快的奔到了拓禹的面前。 再一勒马,那良驹平稳的停了下来,不嘶不叫,看着很是乖顺。 “来了?”拓禹脸色不好,冷冷的声音更是透着点恼意。 “是属下来迟了,请殿下责罚。” 拓禹上了车,吩咐一声:“走吧,还不算迟。我知道你们整晚都在。”拓禹其实知道,自从骨笛吹响之后,这些暗卫就会一直随在他的身边。只是没有自己的示意,不会现身罢了。 “谢殿下。”谢过之后,那男子吆喝着马儿掉头,然后一甩鞭子,那马儿飞快的跑了起来。 就算是上了车,有了安全保障,拓禹却仍然把梓苓抱在怀里。还轻轻的托着她的头,怕马车的颠簸让她睡的不舒服。 78.第78章 又来个紫衣少女 回到宾王府的时候,梓苓已经在拓禹的怀里睡着了。拓禹仍旧抱着梓苓下车,一路上有些摇摇晃晃的。 梓苓醒过来,“扑哧”一声笑了,“放下我吧,我已经好多了,自己能走。” “抱着我的新娘子回房,可不能就这样半路放下了。”拓禹贫嘴,笑嘻嘻的不放手。 梓苓也不挣扎,索性就由着他抱。 路过前厅的时候,一个管家模样的走过来,拓禹直接吩咐道:“准备些稀饭、面汤送到我房里,还有暖房里放好洗澡水。” “是。”那管家答应着,却仍旧看着拓禹怀里的梓苓。 拓禹蹙眉,俊脸冷了几分,不再言语直接抱着梓苓走了。 梓苓自拓禹的肩膀向后看去,就见那管家还站在原地,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再看看拓禹那冷凝的脸色,心中隐隐觉察出什么来。 拓禹低声的对梓苓道:“别理会,那是条老狗。” “哦。”梓苓点点,看来她猜的不错,拓禹的身边也不尽是忠心的人,难怪拓禹那态度对谁都不热络。 “如今府里能信的人不多,除了之前给你指派的那几个之外,还有几个是随身跟在我身边的而已。”拓禹说完,朝前努努嘴道:“到了,那就是我的院子。” 梓苓顺着拓禹的眼神看过去,一双大眼笑弯成了月牙儿,素手一指,笑问拓禹:“哪个屋里是装金银宝贝的?” 拓禹跺跺脚,道;“这地下都是。没事的时候,梓苓你就蹲这院子里随便的挖,挖到的宝贝都是你的。” “嘻嘻”梓苓抿着嘴笑,那模样真是俏皮可爱。 拓禹将梓苓抱到西厢的一间屋里轻轻的放下,在梓苓的耳边柔声道:“这屋你住。等我到财神山上向你师父正式提了亲,我们再圆房。” “哦。”梓苓只是笑,脸儿红红的,却没有说反对的话。 拓禹捏捏梓苓的小脸,正低头想要亲亲她的小脑瓜,却听外面传来急急地脚步声,伴着管家的声音:“殿下,圣旨到了。” 听到“圣旨”,拓禹忙放开了梓苓。但又不敢怠慢,赶紧到他屋里换了一件干净衣裳出去接旨。 拓禹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梓苓竟然也出门了,站在门口朝拓禹一笑。没出声,只用口型对拓禹道:你父皇平安了。 拓禹点点,却也不慌了。想着难道真的是梓苓改过的那一卦的神奇? 拓禹走了,梓苓便独自回屋坐着,喝了杯水,然后就有一个丫鬟送饭来了。 饭食用特别精致的碗、盘盛着,看着只是普通的稀饭和面汤,但用那上好的描金骨瓷盛起来,显得特别不同。 梓苓没有如以前一样看到好东西就眼睛冒光,吃的也很慢。 那丫鬟就在一旁伺候着,梓苓却不习惯这样,见那丫鬟要给自己夹菜,赶紧摆了摆手:“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这……”那丫鬟似乎为难,但想了想道:“我去给姑娘准备几套换洗的衣裳吧。然后再过来领姑娘到暖房去沐浴。” “嗯,好。”梓苓点头,倒是觉得这个小丫鬟挺好的。但那小丫鬟走到门口,梓苓忙补充一句:“能不能给我找一套男装和一顶帽子?” “啊?”丫鬟楞了一下,但看看梓苓的光头,点了点头。 果然,吃了饭,那小丫鬟又来了,把手里的包袱放在了梓苓的面前,“这个是按照姑娘的身材准备的,颜色姑娘自己挑吧。” 梓苓打开一看,里面有七、八套衣裳。颜色、样式都不相同,但料子都不错。 梓苓选了一件蓝色的短褂,同色的长裤。在身上比了比大小,只大不小,还算合适。 这宾王府的暖房也不是一般的宽敞。梓苓走进去就觉得一阵暖意吹在脸上,还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套间。外间自然是换衣裳的地方,走进里间梓苓看到,这不是摆着一个木桶就洗澡的简易浴室,而是地上挖了一个圆形的大水池。 水池里用蓝、绿色的玛瑙砌的平整光滑,水在池中都透着莹莹、翠翠的蓝色,很是亮丽。 梓苓看看那小丫鬟,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你忙去吧,我自己能洗。” 小丫鬟挺乖巧的,想着刚才吃饭梓苓都不要她伺候,点头出去了,还道:“我就在外间的门口等着,姑娘有什么吩咐就叫我。” “好,我知道。” 梓苓等那小丫鬟走了才褪去衣服下水。水温偏热,但正好洗去一身的疲惫,舒服的梓苓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水池挖的也足够大,若不是水不深,才到梓苓的腰,她都有些不敢下水。 梓苓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王府的一个洗澡池,快要赶上财神山后山的水塘了。 泡了好一会儿,洗去了一身的疲惫,梓苓才出来擦干,换上了之前选好的那套男装。 那小丫鬟果然还在门口等着,见梓苓出来有意伸手去扶,梓苓又躲开了。然后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我叫红缨。” “别叫姑娘,我叫梓苓。”梓苓一笑,那月牙儿眼显得颇为可人。 红缨也是一喜,左右看看低声道:“红缨还没见过您这么和善的主子呢。” “我不是主子。”梓苓跟着红缨走着,一边留意看着这偌大的一个王府。入眼都是绿树、繁花,不禁又想起拓禹说的“金子都埋在地下”不由得又傻笑起来。 “切,没见过世面啊。这富贵、气派的王府是不是就能闪瞎了你的眼?”一个听起来挺脆生,但明显带着娇叱的女声响起来。 梓苓眼神一转,就看到右侧腰门站着一位紫衣的少女,那一身紫罗兰色的裙子外罩一条莹紫的轻纱,越发显得飘逸若仙。 一张俏脸更是艳过了三月的桃花,美丽不可方物。 只是那脸上的傲气显得一张美颜太过清冷了,吊起的眼梢又让整个面容看起来有几分的风流。 女生风流相,必定不得良人。 梓苓只看了一眼便转回头去,只朝着她自己的屋子走。 79.第79章 明月郡主联合冯莹莹 梓苓才走了两步,就见紫色的香风一闪,那少女已经旋身挡住了梓苓的去路。还高高抬着下巴,扬起那漂亮的脸蛋,一脸的不屑:“小尼姑,我在问你呢,这宾王府华丽吗?” “华丽又怎样?也不是你的。”梓苓淡淡的回了一句。 “可这是七皇子的。就算七皇子一身的病、可他手里握着全国四成的税收,统领着二十万的铁骑,你一个光头的尼姑配得上他?” “你配的上的话,就不会再这里说酸话了。”梓苓不善毒舌,她只说实话而已。 那紫衣少女果然被噎了一下。转而看向小丫鬟红缨,冷面傲气道:“红缨,告诉她我是谁。” “梓苓,这位主子是……” “是谁和我有关系吗?我是拓禹留下来的,有事你找拓禹去说,不要烦我。”梓苓说完,单手一拂,不轻不重的拂在了那紫衣少女的肩头。 梓苓只用了三分力,而且她身上还有内伤,所以力道不能太大。 可那紫衣少女竟然顺势倒在了地上,“哎哟”一声痛呼,随即眼泪也流了出来。还伸出一只纤纤的素手指着梓苓:“你,你敢对本郡主无理。” “有趣。”梓苓笑了笑,高抬脚、狠落地,直接从那位自称郡主的少女身上迈了过去。是羞辱,更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如果这位郡主只是想找茬,梓苓不在乎和她打上一场。可是她连和自己站着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梓苓没有踩着她过去就算是便宜她了。 “你竟敢……”那郡主实在没有想到梓苓竟然会这样做。 这是胯下之辱啊,她……她就算是女人,又如何能忍? 梓苓却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了,只留下一句:“我没有什么不敢的。我累了,别惹我,否则你不会过得舒服。” “你敢威胁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何人?你知不知道我和拓禹有婚约?” 那郡主爬起来对着梓苓的房门大吼着,哪里还有半点的风姿绰约?更不见郡主该有的端庄与高贵了,分明是个醋意横生的泼妇。 倒是红缨给吓着了,轻声道劝道:“明月郡主,还是请回吧。殿下吩咐说……” “啪”明月郡主一个巴掌甩在了红缨的脸上,纯粹是在拿红缨出气。继而啐骂道:“你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滚。” “是。”红缨吓得赶紧退了下去。 可是红缨也走了,只留下明月郡主自己对着梓苓的房门,闹又没处闹,打……她就会点轻功,被梓苓刚刚拂过的那一下是真的摔了,她还哪敢和梓苓打? 气得明月郡主在屋外跺脚,但最后也只能鼓着腮帮子走了。 梓苓在屋里已经躺下了。床铺很软,丝被也光滑,还有淡淡的香草味儿,真是舒服。 至于门外的那个什么郡主,她懒得理,甚至懒得去多想。不是她多么信任拓禹,而是梓苓打骨子里觉得这样的一位郡主,不过就是持宠生娇的一个笑话。 与其听她自娱自乐,不如自己安心的睡觉。 又睡了一觉起来,梓苓才觉得身体恢复了不少。看看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梓苓倒是开始有些想念拓禹了。 昨天这个时候,她正换着衣服,然后就被四皇子带去交给了三皇子,之后才见着了拓禹。 如今又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拓禹怎么却还不回来?八成是进宫见他父皇去了。 想想也对,老皇上病了,拓禹自然应该去看看的。若不是那个三皇子给他关进佛塔了,说不定拓禹早就去了。 “唉”梓苓叹了一声,觉得这皇家内的事情还真是繁杂,见个爹都那么麻烦。 “叩叩”敲门声恰好响起,然后是红缨的声音:“梓苓,要不要吃晚饭?” “嗯,谢谢。”梓苓穿了鞋子下床去开门,就见红缨端着一个红漆托盘站在门口。托盘上又一个砂锅,还有几样小菜和一碗米饭。 “这是杂菌汤,很鲜的。”红缨见梓苓好奇的看着砂锅,便主动告诉她。 “嗯,我说嘛,闻着就香。”梓苓想要伸手去接,但红缨闪开了。说了声“我来”,便走进去把吃食一样样的摆好。 红缨给梓苓盛了汤放在她面前,梓苓正好看到她脸上的一个巴掌印。 梓苓问道:“那个郡主总来找茬吗?” “也不是。”红缨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摇着头勉强咧嘴笑了笑,“若是明月郡主遇到了冯家小姐,就这样的闹腾。我们做奴婢的,就要躲着点了。” 这位冯家小姐,不用说梓苓也知道就是佛塔那见着的那位冯莹莹了。只是没想到居然两位世家名媛还能这般的闹腾。 梓苓喝一口汤,忍不住问道:“拓禹知道吗?他的府上随便什么人都能来?” “知道,但主子懒得理会。”红缨说完,退到了一边。显然她不是个多嘴的丫鬟。 梓苓安静的吃着饭,直到一餐饭吃好了才又问道:“那拓禹有消息吗?” 红缨答道:“殿下奉旨入宫了,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梓苓若是不困,红缨就陪你在花园里走走?” “嗯,也好。”梓苓不喜欢吃饱了就坐着,喜欢走动走动,这是在山上就养成的习惯。 随着红缨出门,红缨随手招来一个小厮,叫他把屋里的饭菜收拾下去。 梓苓便知道,这红缨在府里的身份应该也不低,起码她还能指使下面的人。 走了一段,梓苓忽然想起一事,问红缨道:“这里有书阁吗?我想去看看书。” “有,就在书房附近。但这会儿殿下不在,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去。”红缨朝着南边的跨院指了指,显然那边就是书房的所在。 “哦,那算了。我就是闲的慌。”既然书房是个重要的地方,那梓苓就不去吧。 只是没想到转了一圈回去,梓苓竟然在门口瞧见了那位明月郡主和冯莹莹又来了。 两位千娇百媚的美人正插着腰,守着门,显然就是等着梓苓回来的架势。 梓苓也是无奈的笑笑,觉得这事情真是无趣,明明是不受待见的人,怎么非要贴到门口来呢。 80.第80章 不讲理的两个 明月郡主和冯莹莹一见是梓苓回来了,各自冷笑了一声。一个娇嗔、一个冷傲,倒是颇有特点。 梓苓却不予理会,仍旧走她的路,回她的屋。只不过要从那两个少女中间路过,似乎要费点劲儿。 红缨有些怕了,悄悄的拉了拉梓苓的衣袖,低声告诫道:“要不,我们再去书阁看看?我跟守门的侍卫说说,应该能进去。” “不去了,难道一晚上就躲着吗?”梓苓一笑,顺手将红缨推开道:“你回去吧,我认识回屋的路。” “可是……”红缨不放心啊。 何况平时吃这两个女人的亏吃多了,知道她们两个是不好答对的主儿,想要将梓苓拉走,惹不起躲得起吧。 “呦呦呦,红缨,你这认主子倒快。你不是说只有一个主子就是七皇子吗?怎么这会儿帮着别人说话了?”明月郡主傲气的模样,却长了一张烂嘴,丝毫不见皇家该有的威仪和端庄。 冯莹莹则是从来一副小女生的模样,就算是插着腰,也嘟起小嘴装出一副可爱的模样。可说出话来一样的不中听:“明月啊,我看这丫头是做狗奴才做惯了,身上贱骨头多,就爱随便认主子。” 红缨被骂的这么难听,但却一句话没说,只是低着头退到了一边,然后看了看梓苓,又退了几步,转身走了。 梓苓一笑,知道红缨这丫头其实挺聪明的。如今红缨走了,梓苓仍不理会那两个女人,笔直的朝她们二人走了过去。 “呀?你这是想硬碰硬?”明月郡主会轻功,也会一点武功。但是之前梓苓在她肩头随意的一拂,她就吃不住了,所以这会儿见梓苓过来,倒是心里有些发虚。 反而是冯莹莹没见过梓苓的厉害,她见着梓苓的时候,梓苓刚刚伤了元气,被拓禹扶着走的。后来也是拓禹将她抱走的。 至于梓苓能一把钳住她哥哥冯老三的手腕,冯莹莹没看到,她哥哥嫌丢人自然也不会说。 于是冯莹莹就自然做了一回出头鸟。平时她和明月郡主对着干,都对拓禹有意思,明争暗斗也不是头一回了。 如今正好有个梓苓出现,倒是暂时决定对外了。所以见明月不出手,她就横着身子过来,将梓苓的去路完全挡住了。 “你来?”梓苓想笑,可又觉得没啥好笑的。对付她们好像没啥可高兴的,动动手指头能掀个跟头。她还记得自己没有正式还俗,怕开了杀戒,把这两个女人给弄死了。 但是梓苓微微皱眉,却被冯莹莹当作是怕她,更加以为梓苓好欺负,竟然直接伸手来推梓苓。 冯莹莹显然也是会武功的,看她出手的速度和力道就知道本事还在明月之上。 可她面对的是梓苓,就算是梓苓内伤未愈,剩下不到七成的功力,可是弄倒一个冯莹莹真是杀鸡用了牛刀。 梓苓仍然没有停下步子,就在冯莹莹挥手过来的时候,一个推手又将她的手按了回去。而且稍微运了几分的巧劲儿,就让冯莹莹的手落在了她自己的脸上。 “啪”打脸的声音确实挺脆生。 “呀,你敢对我动手?”冯莹莹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之前在佛塔下面,若不是看着拓禹的面子,她早就动手去对付梓苓了。 但是冯莹莹万万没想到,才不过两、三个时辰的功夫,当时还需要拓禹扶着、抱着的病猫,这会儿变母老虎了? “明月,你我一起来的,同气连枝,一荣俱荣啊。”冯莹莹知道自己或许对付不了梓苓,转而叫着明月郡主来帮衬她。 明月本来是不想上前的,但是听冯莹莹说一荣俱荣,倒是觉得有些道理。 何况她也算是吃过梓苓的亏,现在若是不找回来,只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何况明月郡主一向把冯莹莹当作是对头,现在突然多了个外人,倒是将她们两个捏合到了一起。 “一起来?”梓苓转了个身,面对着明月和冯莹莹摇了摇头,替她们有些惋惜。 可她们两个却一时没转过弯儿来,脑子也少了根筋,竟然以为梓苓是怕了她们,居然冷笑着再次扑了上来。 而且两人眼神还对换了一下,竟然弄了点小战术,一个功梓苓的上三路和左手,一个踹梓苓的下三路加右手,企图把梓苓一举拿下。 “唉,这不是找抽嘛。”梓苓是替她们摇头呢。 这么简单的两招,比之前对付的那两个三流的盗贼还差的远呢。梓苓捏着冯莹莹的手腕,顺势一带推向了明月。 又抬腿架住了明月的腿,踹到她的腿弯上,迫使明月的身子向前踉跄了两步。 结果冯莹莹的手正好扇在了明月的脸上。而明月的头朝着冯莹莹直撞过去,将冯莹莹撞个仰面朝天之后,她自己的腿弯吃力,也跪了下来。 于是,当宾王府的管家闻声赶来的时候,只见着明月郡主单膝跪在地上,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冯莹莹仰面朝天摔得那叫一个敞亮,脸上也是一个红印子。 “这……二位祖宗奶奶,这是,这是玩闹呢?”管家四下一扫,竟然没见着梓苓。 以平时这二女在宾王府横冲直撞、蛮不讲理的程度来看,管家第一印象就以为是她们对掐来着。 “来人,把那小贼尼给我抓走,让我哥哥把她充军。”冯莹莹爬起来就哭,一边哭还一边喊。她确实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何况还是一个没名没势的野尼姑。 “对,把她丢到红帐里去,让军营的男人把她弄死。”明月郡主还是个闺阁未出的姑娘,可是一张口这话说的,真叫人脸红。 管家倒是抽了抽嘴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再看看梓苓那屋的门紧紧关着,似乎没有出来的意思啊。 可那两位姑奶奶这么嚎啕起来,立马就有家奴从外面涌了进来。 之前这两女知道自己是****来找茬的,怕传出去也不好看,所以把下人、家奴都放在了门口。要早知道会吃亏,她们必定会把狗仗人势的奴才都待在身边了。 81.第81章 拓禹解围 呼啦啦的一下子,这小院里就挤满了人。加上两位郡主哭嚎着,灯笼火把照着,倒是颇为热闹。 立刻就有狗腿的跑上去大敲梓苓的房门,声声嚷着要抓人。 “二位姑奶奶,王爷现在不在,这屋里头的也是王爷的客人,就这样吵闹着也不好,不如姑奶奶们先回去,等王爷回来了……” “啪”“啪”两个清亮、脆生的耳光响起,是明月郡主和冯莹莹一起发狠,把个管家的脸给扇的通红。 管家在宾王府做的是奴才,可平日里也是王爷一人之下,府里上上、下下百十号人都是听他的吆喝。就这么给扇了俩嘴巴也是不甘心。索性往旁边一退,由着她们闹腾算了。 反正这架势,真不像是屋里那小尼姑会吃亏的样子。 一扇门板,架不住几拨狗腿子的敲打,眼见着折页都有些松了,又有人抬脚去踹,准备一举攻破。 可这一脚踹下去,门突然开了。同样的一只脚踢出来,正撞上那条“狗腿”。只听的一声惨叫,踢门的家伙像是片风中的树叶飞出老远。 “砰”的一声砸在地上,顿时晕了过去。 “你……你终于出来了。”冯莹莹虽然是叫嚣着,可是看一眼那倒飞出去的家奴,心虚的退了一步。 梓苓迈步出了门槛,还展了展鞋尖,冷眼看着明月郡主和冯莹莹。 明月郡主咬了咬牙,跺脚上前道:“我姨娘可是淑妃娘娘,你好大的胆子打了我,还敢打我的人,今天我就要你命。” 梓苓故意上前一步,看了看明月郡主的脸道:“你找错人了,你的脸,是她打的。”梓苓素手一指,指的正是冯莹莹。 “你……你胡说。我是误伤。”冯莹莹大声的反驳着。但也理亏的把手被到了身后。 “误伤,也是伤。”梓苓声音淡然,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竟然是毫无心机的可爱。 “我不管,今天定要你好看。”明月郡主有大肆发飙的意思,一挥手,示意余下的家奴都冲过去。她就不信,人多了还打不过一个小尼姑? 那些家奴其实狗仗人势的劲头有,但是看看地上还昏迷的那个,心里多少有些害怕。虚张声势的叫了几声,真正敢往上冲的没有几个。 梓苓连架子都懒得摆了,只把衣袖挽了挽,准备活动一下筋骨。 “本殿下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我的人。”拓禹的声音适时响起,虽然不甚响亮,但足够威严。 那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家奴顿时停下了脚步,一个个都缩头缩脑的退后一步,转头瞧着他们家的主子。 明月郡主一声“七皇子”,人已经如穿花的紫蝶一般朝拓禹飞了过去。 可她还没到拓禹的近前,冯莹莹已经先她一步挽住了拓禹的手臂,还亲亲热热的叫着“禹哥哥。”那笑容甜得能滴出蜜糖来。 但两个美人讨好似的笑容却没有得到拓禹的眷顾,甚至一个微笑都没有给她们,反而是脸色沉沉的问道:“谁准你们进来的?” 你们?不是叫着什么郡主的称号,也不是原本称呼着“莹儿”,这份疏离,是任何人都听的出来的。 “禹哥哥……”冯莹莹自然也不是傻子,拓禹的口气让她羞愧,更是气恼。 冯莹莹使劲儿的跺着脚,原本的故作天真乖巧也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拓禹,我爱慕你的俊美,也念着是和你青梅竹马的玩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道,没有我父王和哥哥……” “没有他们,我就不是七皇子了?”拓禹笑中带威,一张俊脸沉下来颇具萧杀的冷意。 冯莹莹原本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身边一个有几分眼色的家奴忙从后面悄悄地拉了拉冯莹莹的衣袖,把她扯到了一旁。 冯莹莹有心再贴上来,一触即到拓禹的冷脸,便止步不前。 又偷眼瞧瞧一直躲在旁边的明月郡主,才恍然觉得自己是持宠生娇的过了头,现在恐怕是已经惹怒了那一只病老虎。 可老虎就算是病了,也是老虎。拓禹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对,没有她冯家的支持,他难道就不是七皇子了吗? 这天下,谁还能大得过皇上? 冯莹莹不敢上前,明月郡主更是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那些狗仗人势的家奴各自推开,给拓禹闪出一条路来。 拓禹径直走到了梓苓的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就好像她的脸上有什么好看的花儿一样。 看得梓苓俏脸一红,嘴角一抽,伸手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掌:“有话就说,她们两个找茬我才出手的,你看着我我就不敢认了吗?” 梓苓声音不大,却是说的十分的硬气。对于明月郡主和冯莹莹,她可从来没打算惯着。 不过要是现在拓禹要强为她们出头,她也不会惯着拓禹就是了。 拓禹却“噗”的一声笑了,伸手刮了刮梓苓的小鼻子尖道:“你的聪明劲儿呢?刚才我和她说的话,你没听见?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 “明白。”梓苓大大方方的点头。 拓禹对她好,她自然知道。但是当着众人的面袒护她又是另一回事。既然拓禹做到了,无论人前人后都对她一样的好,不会因为某些难以应对的关系做戏斥责她,她就满足了。 拓禹笑了,笑得温柔而魅惑,嗓音都腻了起来,“明白就好,走吧,跟我去见家公。” “啊?什么家公?”梓苓这次是懵了。 但还没来得及问明白,拓禹已经拉起了她的手,解释道:“虽然现在是晚了点,不过父皇的意思是让你即刻觐见。走吧,家公就是我父皇。” 拓禹的一句话,把冯莹莹和明月郡主也说楞了。 但所有人都已经明白,如果说之前拓禹维护梓苓,是出于他的一番喜欢;那么现在敢于拉着梓苓的手去面见皇上,那无疑等于是当众承认了梓苓的身份。 这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情,原来还真有。 拓禹却已经全然不理会其他的人,只拉着梓苓出了门,上马车径直朝皇宫去了。 82.第82章 有心则不误他 梓苓坐在马车上才回过神来,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京城大街,回头问拓禹道:“这个时候了,真的带我去见皇上?” “君无戏言,你以为我诓你呢?就算我胆子再大,也不会拿父皇的口谕开玩笑吧。”拓禹捏了捏梓苓的小手,示意她安心。 “可是,我还这个样子,合适吗?”梓苓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帽子,意思是她还是个未曾还俗的出家人。 拓禹收起了玩笑的意味,正正经经的看着梓苓。还帮她把衣襟儿抚平,又把帽子摆正,才道:“现在说你多么的倾国倾城,连我都不信。但梓苓你为父皇祈福有功,就是此次父皇要见你的原因。” 梓苓这才明白,原来是叫她进宫领赏的。不是……为了她和拓禹的事情。 拓禹如此聪明,自然看出梓苓的意思。忙解释道:“你是我的冲喜新娘,随我在塔里待了整整一个晚上。就算我是皇子,也不能随便的毁人清白。父皇是明理之人,自然要给你个交代。” 梓苓勉强笑了笑,心里说不出是多么的高兴。起码她不是那种喜欢赖着别人负责的人,更何况,她觉得自己和拓禹清清白白的,真的没有什么。 思寻间,马车已经来到了宫门。拓禹拿出入宫的腰牌晃了晃,马车就直接驶了进去。 马车一入了宫门,梓苓反而不那么紧张了。 直到马车停了下来,拓禹跳下车回手来扶梓苓。 梓苓轻盈利落的自己下了马车,走在拓禹身边,微微垂目,颇为气定神闲。 刚走进外殿,一名红衣的公公就迎了出来。看年纪实在不小了,头发几乎全白了。手里的拂尘一甩,倒是有几分的气度。 那公公见拓禹也没有行大礼,而且还把梓苓上下打量了一番,问拓禹道:“这位姑娘,就是昨晚上冲喜的那位?” “是啊,牛公公。她叫梓苓。”拓禹微微一笑,口气倒是随和。似乎平日里和这位公公也不见外。 牛公公点点头道:“小姑娘随我来吧。”又对拓禹道:“七皇子,皇上说这会儿精神头挺好,想留这位知晓五行奇门之术的姑娘多说几句话。不如七皇子先去偏殿休息一下吧。” 这意思说明白了,就是不让拓禹随着一起进去,而且还有让拓禹先离开的意思。 拓禹倒是没有想到父皇有意单独召见梓苓。虽说父命难违,但还是看看梓苓,担心她心里害怕。 “好。辛苦牛公公带路。”梓苓并未有丝毫仓惶之意,反而给了拓禹一个安心的眼神。 牛公公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丫头竟然不卑不亢,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意味。眼神也带着几分的赞赏,又对拓禹安慰道:“这姑娘瞧着就机灵,七皇子放心去歇着吧。老奴自然帮这位姑娘周旋着。” 有了牛公公这句话,拓禹才放心下来。 要知道,这位牛公公是宫中的大总管。做过先皇的侍从,又是皇上的贴身近侍,不但在宫中颇有威望,做人做事也极为周到圆滑。梓苓独自去见皇上,有了牛公公在旁边指点、周旋,那是万分稳妥的。 “那就有劳牛公公费心了。”拓禹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目送着梓苓跟牛公公朝内寝宫走去。 这皇宫的华美、富丽非一般人能够想象的,黄金、珠玉点缀的饰物满眼皆是。 梓苓向来不掩饰自己爱财,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四下瞄着。心里也慢慢的盘算着:那一串珠帘能盖一间大雄宝殿了;那玛瑙熏炉能换他们师徒几人一年的粮食,还能让吃货二师兄顿顿都吃肉;那仙鹤的烛台应该是纯金的…… 牛公公走在前面,见梓苓竟然越走越慢,不由得停下来问道:“小姑娘,你瞧什么新鲜景儿呢?” 梓苓弯起月牙儿眼一笑,大方道:“我看这屋里都是好东西啊。这些个东西够我们重修庙宇,给菩萨重塑金身了。” 牛公公笑道:“哈哈,这皇宫自然是富丽堂皇的,这些个东西也都是为了显示皇家的威严与华贵。小姑娘现在进宫,也是来讨赏的,放心,皇上的赏赐少不了的。” “嗯,那挺好。”梓苓竟然没有推辞,也毫不谦虚的点了点头,显然心里挺期盼着这份赏赐的。 见梓苓毫不掩饰的模样,牛公公并未觉得她俗气,反而觉得有趣。又问道:“小姑娘,你倒是个实在人。那我且问你,如果皇上要给你赏赐,但让你在富贵和财气中选一样,你要哪个?” “富贵?财气?”梓苓的眼睛转了转,恍然间就明白了牛公公的意思。 抿了抿唇,梓苓没有回答,反而极认真的对牛公公道:“牛公公的一席话,点醒了梓苓。梓苓谢谢了。” “哦?小姑娘,你倒是聪明。只是,你真的懂了?”牛公公颇为诧异,还真怕这小姑娘其实并不明白自己话中的隐意呢。 梓苓向后看了一眼,自然看得是拓禹留下的方向。然后才道:“飞上枝头变凤凰,所谓富贵也。论功行赏,有功受禄,所谓财气也。但做人不可贪念,富贵与财气不可兼得。牛公公是这个意思吧?” “嗯,真是聪明。走吧,别让皇上等急了。”牛公公点点头,心中暗自赞赏这小姑娘识时务。 牛公公将梓苓带到内寝宫,还隔着一扇屏风,就让梓苓跪了下来。 梓苓想了想,然后对牛公公道:“我还是出家人,跪天地、神佛,不可跪世间俗人,还请公公替梓苓言明,非梓苓对皇上不敬。” 牛公公一怔,脸色微有不喜。 梓苓接着道:“牛公公刚才不是提醒过梓苓,富贵与财气只能选其一?梓苓其实一个都不想选,仍然安心做我的佛门中人就好。” “嘶”牛公公抽了口气,然后摇摇头道:“小姑娘你是聪明,脑筋也是够快。不过这么选择下去,不怕误了七皇子的一番心意?” 梓苓摇摇头,“不怕。若是他有心,梓苓不会误他;若是他无心,梓苓不算误他。” 83.第83章 不讨赏 “哈哈,好一句‘若是他有心’。” 梓苓和那牛公公正说着话,就听到屏风里面传来一个男子苍劲的声音。 梓苓眼眸一转,对牛公公微微一笑,转而直接对里面说话的人道:“贫尼梓苓,见过皇上。” “自称贫尼?难道禹儿没有告诉你是来见家公的吗?”皇上的口气听起来并不气恼或是拘谨,反而有几分的玩笑了。 “回皇上,贫尼不敢乱攀。出家人该恪守本分才是。”梓苓说完,摘掉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了光溜溜的小脑瓜,同时也改为双手合十的佛礼拜见。 牛公公看到这里,叹了口气,然后道:“那就请小师太随我来吧。” 梓苓点点头,跟着牛公公绕过了屏风。 这皇帝的内寝宫倒是不如外殿华丽,反而多了几分的深沉内敛,颇有磅礴之气。 梓苓走进来也不再四处乱看,只是低头敛目,双手合十,宝相庄严。 至于龙榻上倚着的那名身穿黄袍的中年男子,梓苓则是多一眼都没看,甚至不太清楚他长得什么模样。只是眼角余光依稀分辨得出,是个气宇轩昂、神采丰盈的男子。 皇上却不然,距离不远,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下面站着的梓苓。 虽然梓苓长得不是如何的国色天香,但也算是清丽娇俏,带着几分少女的清纯。最可贵的就是一张脸上脂粉全无,颇有返璞归真的素雅之美。 瞧梓苓单单是这一份物外出尘的清丽,就叫人耳目一新了。 此时的梓苓真就好像是华宇金阁中的一株幽兰,不沾染世俗之气,自有幽香袭人,难得的一种恬适与舒缓,犹如是不染人间尘埃的仙灵一般。 看到这里,皇上微微舒了口气,一抬手道:“赐坐。” “是。”牛公公并不意外,将旁边一个花梨木的墩儿搬过来,放到了梓苓的身边。 梓苓微微颌首,侧身而坐,脸上神情不变,看不出丝毫的惶恐。 皇上起了起身子,牛公公忙着又过来相扶,扶着皇上坐起来,又将靴子给皇上穿好,还在膝上给盖了个垫子。 皇上摆摆手,示意牛公公可以下去了。然后才开口问梓苓道:“朕且问你,和禹儿一路走来,对他可有什么心思?要听实话。” 梓苓垂目想了一下,然后才道:“他很不容易。” “哦?不说说你们的情意,却只说他不容易?”这个回答倒是皇上没有想到的。 “是。贫尼不敢妄谈情,只能说七皇子一路艰辛。梓苓有幸与他结伴而回,算是有一些些的了解吧。若是皇上问起,就是这句话。” 梓苓说完,皇上也叹了口气。 周围又静了下来,只有微风轻轻吹动窗纱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皇上才又问道:“那梓苓,朕再问你,你可知道朕有多少个子女?” “只知道很多,具体的不知道。”梓苓回答的很是诚实。 “朕知道禹儿对你有情。可你想过没有,天家儿女,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绵绵依依的情意,反而是身份与实力更为重要。你是要拓禹为你重情、还是要他为自己绝情?” 梓苓听完皇上的话才抬起头来,这次不再因礼仪而回避皇上的视线,而是正目坦然的面对着皇上看过去,直言道:“师父说梓苓可以还俗,师兄说要为我觅一份良缘。梓苓也想过,良缘不易,需得自己喜欢。但若今生不得唯一,那不如就常伴青灯古佛。” “哈哈,小姑娘倒是坚定。”皇上笑得很是欢畅。 但笑过之后,皇上的眼神又转为黯然,摇摇头道:“朕又何尝不想今生只得一人欢?只可惜伊人已不在,是朕负了她啊。” 梓苓没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就只是静静的听着。 皇上抬眼看着梓苓一笑,“你可知,朕这一生唯一负了的女人是谁?就是禹儿的母妃。” “想到了。”梓苓也笑了笑,笑得很是清新自然。恍然是这夏夜凉凉的微风,徐徐不乱心,却可静静醒人神。 皇上叹了口气,郑重道:“梓苓,朕才与你相见,就看出你秀外慧中,可为贤内助也。朕也不想最后拓禹负了你,让他伤心,后悔。所以朕劝你一句,若是真的对禹儿有情,不妨先避其盛情,充实己身;等你有能力站在他身侧,与他比肩之时,那才是真正的相依相伴,今生只得一人心。” 皇上的话梓苓当然明白,但还是想了想问道:“皇上的意思是指那个明月郡主和冯家的小姐吗?她们都说和拓禹有婚约。” 皇上点点头,但又摇摇头道:“禹儿的大事,需得朕亲自做主,要颁下圣旨指婚才算数。其他的自然不算。但梓苓想想,那两位姑娘哪一个不是高人一等的名门淑媛?” 见梓苓不言语,似在沉思,皇上又道:“朕是有功必赏之人,禹儿已经把你在佛塔上为朕破卦祈福的事情说了。别人或许不信,但朕得知你师承遽明大师,精通五行奇术,倒也不奇怪你有改命格破卦之能了。如今朕便要赏赐与你,你且想想要个什么?” 梓苓不语,思量了片刻之后才道:“我答应拓禹帮他染一匹霓裳锦,弥补他这次采购贡锦遭劫的损失。如果皇上要赏赐我的话,就请给我所需的染料和地方,让我安心染了这一匹霓裳锦吧。” 皇上却没想到梓苓要得是这个,笑道:“你要的赏赐怎么在朕听来却是操劳己身呢?朕听说你心意单纯,喜好金银珠宝?难道不想跟朕讨个什么宝贝吗?又或者……干脆要一个足以和拓禹匹配的身份?” 梓苓听皇上这么说,倒是笑了。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拓禹有没有对皇上说过,我说的‘盗亦有盗’这句话?我不讨赏,因为财白之物最易得。我不要身份,因为那也不是我自己得来的。皇上说的不错,我需得自己努力,才能真正与他比肩。至于染霓裳锦这件事,如今就是非我梓苓,旁人办不到的。” 84.第84章 回财神山 “哈哈,真是有意思。若是你只想染一匹霓裳锦赠与禹儿,也算是你的一番心意,朕就成全你。需要准备什么,我让牛公公帮你准备就是了。” 皇上说完,拉了拉身旁的一个红绳。一阵悦耳的金铃声响起,牛公公不久即来到面前,恭敬道:“皇上吩咐。” 皇上道:“带梓苓去御制造,她要些染料染布。一切听她的要求即可。” 牛公公并未异议,点头答应下来,就示意梓苓和他走。 梓苓站起身来称了声“谢皇上”,走了几步又停下道:“我染了霓裳锦就走,皇上不必告诉拓禹了。” “好,你去吧。禹儿这两日都会在宫中陪我。”皇上笑了笑,那意思就是说直到梓苓离开,拓禹都不会知道就是了。 一边走着,牛公公颇为的感叹:“梓苓姑娘,那霓裳锦听说美得犹如天上的彩霞一般,真想不到你竟然会染?” 梓苓挽了挽衣袖,倒是不觉得拘谨,自然道:“我只是喜欢一些杂书,有幸在一本古籍善本上看到过霓裳锦的调染之法而已。” “哈哈,不愧是遽明大师的徒弟。”牛公公一声赞,却声音不大,好像只是为了自言自语一样。 梓苓微感诧异,追问道:“怎么,牛公公也听说过我师父?” 梓苓也是想起,刚才皇上也说过,因为自己是遽明大师的徒弟,才信她真有破卦改运的本事。只不过在梓苓的认知里,师父是个隐居山上的穷僧,唯一得意的大概就是教出了几个颇为不靠谱的徒弟吧。 可是如今听起来,师父倒是皇上都知道的一个人物啊?会不会是他们弄错了。 牛公公顿了顿,只是答道:“应该是故人的故人吧。时间太久了,也记不得了。倒是这么个佛号还一直记得。” 梓苓聪明,见牛公公说得含糊,也不便再问。反正她就要回财神山了,见到师父总能问个清楚就是了。 这皇宫还真是大,梓苓跟着牛公公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出了内宫的侧门。来到了一间挂着“御制造”牌子的大屋前。 那大屋和宫殿自然没法比,可却是比普通人家的三间厢房连在一起都要大。 牛公公站在门外叫了一声“陈贵”,里面立刻应了一声,然后就跑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只不过那男子答应牛公公的嗓音也是尖细的,原来也是位公公。 牛公公对梓苓道:“梓苓姑娘,现在忙起来天就要亮了。你且在这边休息一下,需要什么叫陈贵给你准备着,等你歇息好了再开工,可好?” 梓苓也知道自己连夜进宫时间就已经不早了。这御制造虽然也是为宫里办事的,可毕竟人家也是人,立刻点点头道:“牛公公说的是,染布确实不急于一时。我就按照公公安排,先歇一晚吧。” 陈贵也是个机灵人,见牛公公对梓苓说话客气,也忙着哈腰行礼。将梓苓请到了御制造后厢房,安置下来。 又问梓苓道:“姑娘需要什么,开具个单子给我就好。” 梓苓看到了桌上的纸笔,点点头道:“我明日写好了给你,今天就歇着吧。” 陈贵点头答应着,牛公公也要走了。不过临走之前还不忘吩咐陈贵好好伺候着,万万不可怠慢了。 等到牛公公和陈贵都走了,梓苓独自一人静下心来,脑中不停的想起这些日子与拓禹一路走来的情景,忽然想到霓裳锦染好,她就要走了,倒是心中不是滋味。 可皇上的意思梓苓也是明白了,皇上爱子心切,说得也是肺腑之言。自己如今身不显贵、家无权势,甚至还是个没有家也尚未还俗的小尼姑,如何与那朝中大臣的千金、或是尊贵的郡主来比。 但梓苓也不是自怜自哀之人,只是觉得自己不比她们那些家世显赫的女子差,既然没有,便争来就好,只是需要些时间而已,倒是也没觉得心里苦涩。 第二日便开工,好在这宫里燃料、用具都齐全。唯一不足是当初在李家选好的朱砂、云母、石黄等都已经散落丢失了。现在要重新挑拣出最合适的颜色,又得费一番的功夫了。 虽然只染一匹霓裳锦,但从选染料到煮色、洗布、固色、晾晒也需要耗费极大的功夫,每一道工序都极为讲究。就连每一样颜料放入锅内煮色的火候都要仔细掌握,急火色不均、满火色太稠,都是要适度最好。 直到一匹霓裳锦终于染好,那霞光灿烂的颜色仿佛就像那天边初升的朝阳,又像是雨过后天边最绚丽的彩虹。 “梓苓姑娘,我在这御制造也有近十年了。从小学徒到如今的小师傅,也染过不少的布料,更是见不少的大师傅调色、印染。却从来没有见过一匹布会有这样灵动的生气,仿佛真的是采集了天际的一片霞光、融入到这一匹布的每一根丝线之中一样。” 陈贵看着那霓裳锦不由得赞叹不已,眼睛几乎都是发亮的。 “麻烦陈公公帮我把这匹霓裳锦转交给七皇子殿下吧。”梓苓将霓裳锦用一块白绢裹好,用红色绸带绑住,乍一看就好像是一件大大的礼物一般。 然后将那匹霓裳锦交给陈贵,梓苓便走出了这御制造。 她还记得当初答应了三师兄,染霓裳锦的时候要留一手的。只是从调色开始,梓苓就只想着让这匹霓裳锦以最美的颜色呈现在拓禹的面前。想着拓禹看到那绚丽如天霞的颜色时候,眼中是多么的惊艳,她便已经满足了。 倒是现在想起来,真是负了自己的诺言,恐怕要让三师兄失望了。 从京城回到财神山需要大半月的路程,但来时与拓禹结伴的欢闹变成了一人赶路的匆匆,梓苓倒是比预计的早了两天回到了山上。 从半山腰开始,梓苓便要循着五行阵法、迈着天罡步往山上走。师父这守山的大阵布置的周密又巧妙,就连她和几位师兄都要小心应对,才不会因大意深陷阵中。 只是没有想到,梓苓在阵中走了一半,就觉得这阵法不对劲儿,似乎是被人强行改动过。 85.第85章 师父定姻缘 虽然阵法有了变动,但万变不离其宗。何况这阵眼还是师父亲自埋下的,所以梓苓虽然比平时多费了些时候,却总算是回来了。 过了阵就能够看到财神庙的山门,但见到那焕然一新的山门时,梓苓着实的愣了一下。 在她印象里,师门衰败的连菩萨的身上的金漆都脱落了,怎么现在门楣崭新、门扇气派起来了?就连那庙门上的铜钉都是用金粉刷过的。 “师父?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梓苓将庙门推开一条缝,朝里面叫着。 强行改动的阵法,焕然一新的山门,让梓苓不得不加倍的小心起来。 “梓苓回来了。进来吧。”传来的竟然是三师兄的声音。听起来弱弱的,却没有咳嗽。 有三师兄在,梓苓倒是没有什么顾虑了。因为几个师兄当中,数三师兄最精明、做事最周详,若是庙里有事,他断然不会这么平静的叫自己进门就是了。 进了庙门,梓苓松了口气。因为她看到大殿里的菩萨还是金漆斑驳的样子。虽然和那崭新的大门不太相称,可这才应该是他们财神庙本来的样子嘛。 进了大殿,师父和其他几个师兄都不在,倒是看到三师兄少见的坐在菩萨像前打坐。 梓苓来到三师兄旁边,却没有坐下来,而是习惯的先跪下给菩萨磕头。 “梓苓,你不是打算还俗了吗?怎么还……”戚谨苛看着梓苓磕头时中规中矩的样子,隐约的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嗯,还俗的事还不急。反正光头这么多年了,一时间要蓄发还有些不习惯。”梓苓磕完头才坐好,面对着戚谨苛问道:“三师兄,你不是去了峨嵋峰?这么快就回来了?师父和其他的师兄呢?” 戚谨苛的嘴角抽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峨嵋峰有变,害我走到半路就回来了。说是《至尊帖》大会延后了,至于延后到什么时候,就再等武林帖吧。” 说完了,又不耐道:“一会儿一个帖子的,说变就变,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忙着大事件。以为都是混吃等死的闲士吗?” “噗”梓苓笑了。她还真没想到,贤士还可以叫做闲士的。听三师兄这么说,好像有些人是挺闲的。 戚谨苛又道:“师父和老二、老四在后面商议呢。这不山门修了嘛,师父打算着是不是连这庙也一起修修,气派气派。” “哦,那我去看看。”说着,梓苓起身往后面走去。走时不忘拎上她带回来的包袱。 后院的地方挺大,禅房也很多。只不过多年的闲置、不擅修葺,让半数以上的禅房都破败了。只有师父、师兄们和梓苓的禅房还是好的。 梓苓朝着师父的禅房走去,才道门口就听到四师兄那懒懒的声音道:“师父啊,我穷。穷得连新衣裳都买不起了,您老人家还是挖戚老病的口袋去吧。他手指头缝里掉出来的银子,都能让咱们重新盖一间庙了。” 然后是二师兄的大嗓门道:“是啊,师父,老三银子多、心眼儿也多。这修庙的事就包给他好了,肯定是又经济、又实惠。” “逆徒。为师难道只收了老三一个?”听师父的声音,是被气着了。 四师兄又接口道:“切,师父还收了大师兄,要不就让大……” “住口。”师父明显急了。梓苓都听到师父拍桌子的声音了。 “师父,我回来了。庙我来修。”梓苓赶紧拍门叫着。 “梓苓。进来吧。”师父的声音还是带着气的。 梓苓推门进去,先把手里的包袱扔在了桌上。“啪”的一声,动静特别大。 “梓苓,这是……”大师兄捅了捅那包袱,感觉不像里面装的是吃得,也就没兴趣了。 四师兄更没兴趣,他就喜欢新衣裳。 梓苓双手合十向师父施礼,然后将包袱解开道:“师父,这珍珠帘子肯定是值钱的,买了修庙。” “好,还是梓苓有心。”师父看那一大串的珍珠帘子,又白了旁边那两个徒弟一眼,意思分明是说:你们这些白眼狼。 “梓苓是师父的爱徒,大师兄我们走吧,让师父和梓苓商量着修庙的事。”四师兄起来的时候还不忘抖了抖那好看的袍子。这是洁癖,真的治。 但两人还没迈出门槛,却听师父在身后道:“到前殿去等为师,师父有话对你们几个说。” “是。”二师兄和四师兄虽然平时不靠谱,不过师父有话说的时候,他们还是肯听的。 禅房里只剩下梓苓和遽明大师两个,遽明看着那珍珠帘子又看看梓苓,叹了口气道:“梓苓,为师当初把你一人留在了青州,这一路来去的可是收了委屈?” “委屈?”梓苓眨着眼睛看着师父,这才想起自己的五行之术是师父教的。 虽然师父的本事还不能达到洞彻天机的程度,但观面识心的本事还是有的。难道说自己脸上表情就是那么苦哈哈的,让师父看出了什么? 见梓苓不答,遽明又道:“梓苓,为师知道你命中有大好的姻缘。只是你红鸾星来的蹊跷,将定未定、变数极大。师父怕你情路坎坷,所以想要亲自为你指点迷津。” “啊?”梓苓实在没想到,师父竟然兜个圈子,说这番话。嘴角抽了抽,不由得问道:“师父的意思是……” “不忙,梓苓你跟我来。”遽明说完,先一步走出禅房,朝前面大殿走去。 梓苓只得在后面跟着。却是越走越心虚,也不知道师父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大殿里,难得的三个师兄都老老实实的坐等着。二师兄没拿着什么吃的;三师兄也没有一个劲儿的咳嗽;四师兄也只是盯着地面若有所思,没有看他身上的袍子。 不过见师父带着梓苓来了,三个师兄的脸色同时一变。 梓苓也觉得这次回了山上,好多的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尤其是师父和师兄们的表情更是奇怪。 却听到师父进门就直接开口道:“为师已经打定主意,梓苓是你们的小师妹,她的终身大事就定在你们三人之一了。” 86.第86章 抓阄选夫 什么叫终身大事定在三位师兄的身上了?!!别说梓苓自己了,就连三位师兄都惊呆的不行。 大殿里一时间寂静无声,三位师兄互相看看,最后都看向了梓苓,仿佛面前的这个不是一起长大的小师妹,反而是个烫手山芋。 三师兄戚谨苛最先反应过来,一下子站起来道:“师父,庙里要修葺,前前后后肯定需要不少的银子,这银子我全都包下了,工匠也是我去找,我现在就下山去准备。” 可三师兄还没奔到门口,已经被二师兄和四师兄一起按住了。齐齐对梓苓道:“小师妹,三师兄家财万贯、对你又好,你嫁给他可不会吃亏。” 三师兄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平日里看他又病又弱的,此时一个翻腕将二师兄的手擒住了,反扭回去大声道:“师父,别听他们两个的。我这身子骨您也知道,这胎里的病可治不好。梓苓要是跟了我,享福自然是有的,可万一我不能长命百岁,梓苓岂不是要早早的守寡?我看二师兄身强体壮,能吃能睡的,又身份不凡,还是他最合适做梓苓的夫君。” 二师兄眼瞧着师父因为老三的话频频点头,又看看已经准备置身事外的老四,赶紧把老四往师父的面前一推,大声道:“师父,你且瞧瞧老四吧。他在我们几个当中身份最高,梓苓如果嫁给他,今后便是人中之凤、一国之母啊。” “这倒也是理。”师父再次点头,转而向梓苓道:“梓苓啊,你这三位师兄都是与你一同长大的,暂且不说他们俗家的身份如何,单是你们算起你们青梅竹马的这份情意,也是不浅的缘分了。肥水不留外人田的道理你也该懂,这三个师兄都是顶好的模样、超绝的武功、更是个个都家世不凡。你看中哪一个,就选一个。若是选不出,就……抓阄好了。” “噗”三个师兄加上梓苓一起喷了。真心没听过定终身大事有抓阄的。 何况师父平时看着不是那么没谱的人啊,这会儿究竟是怎么了? 梓苓是最为崩溃的一个,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回到山上来竟然要面对这样的局面。看看三位师兄,一个个此时都是哭着脸,千不甘、万不愿的样子。 再看看师父,莫非真的是想着肥水不留外人田? “师父,我……不还俗了。我就安心在山上礼佛,侍奉师父吧。”梓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三位师兄同时松了口气。 梓苓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她该是多不讨喜啊,怎么三位师兄这么的不待见她呢? 倒是三师兄最精于查人心思,见梓苓默默低头,忙道:“师父啊,不是我们不愿意娶小师妹,实在是……我这次下山看到了更为合适的人选啊。” 师父的脸色变了变,摇头道:“那人,不行。” 那人?拓禹?梓苓慌忙的看向了三师兄,挤挤眼睛示意他别说下去了。 师父就算是能算出自己这次下山遇了情劫,可也未必就能确定那是因为拓禹吧。要不是三师兄报信,怎么师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不是那人。是……大师兄。我下山的时候看到大师兄了。”戚谨苛嘴快的嚷了出来。 “大师兄?”梓苓一怔,实在没想到三师兄会提起自己从未见过的大师兄来。 遽明的脸色也是一变,狠狠的瞪了戚谨苛一眼。然后威严的道:“为师心意已决,梓苓的好夫婿就在你们三人中选定了。今日不是好时辰,为师算出明日辰时是最合适梓苓选夫的吉时。今日你们三人都沐浴、焚香,好好的净身等候。明日辰时一道,抓阄定终身吧。” “呃呃,师父,这是小师妹的终身大事啊。” “也是我们的终身大事啊。师父不能儿戏。” “师父,我的终身得我爹指婚,你又不是我爹。” 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齐齐的吼着。只不过三人同吼,怨声载道的连成一片,根本就听不清到底谁说了什么话了。 当晚,月色静好,财神山上的庙宇被月光照得静蔼、庄严。那新修好的庙门更是显出气势非凡。 若不是大殿内的菩萨还斑驳着金漆、屋顶的破瓦都透光了,倒也是一番好景象。 只是月光照不到的暗处,一个黑影飞速略过,除了衣衫发出悉簌之声,那脚步轻的几乎听不到。 “吱呀”财神庙的后门被那黑影拉开,那黑影看一眼门外一片银亮的月光,又看看身后那一排寂静的禅房,默默的朝师父和师妹的方向拜了拜,一迈步跨出后门,头也不回的往山下冲去。 只是在他刚踏入那五行大阵的时候,就觉出这阵与平时不同。走了几步之后心中一慌,发现这才几个时辰的功夫,原本好好的阵法怎么被改动过了? 那黑影又左右转了转,仍然找不到破阵下山的路,不由得急出一身的冷汗来。 正在无措的时候,忽然听到前面传来脚步声。再想躲藏起来,已然不急,就看到前面几棵松树后转过一人。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不由得都愣住了。 “二师兄,你不厚道,你竟然偷跑下山。” “老四,你也别说我。你比我还出来的早呢。怎么着,也被这阵困住了?”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四下看了看,不得已并肩站在了一起。这阵变动太大,他们一时间还真是难以突破。 四师兄推了推二师兄的肩膀,问道:“老三没出来?我不信他就甘心留在这里和梓苓成亲。” “我出来的时候路过他的禅房,没听到他屋里有动静,约莫是睡了?”二师兄也是奇怪。 按道理说,老三那个痨病鬼比他们两个心眼儿多啊,应该最先逃下山才对。可是竟然让老四赶在了前头,却不见老三的人影? “不对,莫不是这阵法就是三师兄改的?我转了半天,总是走回头路。这都转了七圈了,第八圈就见着二师兄你了。” 两人再次面面相觑,他们二人的专长都不是破阵。但又知道师父这守山大阵的厉害,不敢乱闯。 87.第87章 拓禹追来了 不过,“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真是没错。两人才想到这阵法是不是老三改的,就听到一声咳嗽,然后就是戚谨苛那消瘦、单薄的身影出现在阵外。 “老三,真是你?”二师兄急了,想冲出去,却发现看着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阵法又有了变动。 “这是师父的命令啊,不困住你们,明天就是我要娶梓苓了。”戚谨苛一脸的无奈,好像他多么迫不得已似的。 四师兄撇了撇嘴,哀求道:“三师兄,你且想想,师父把这五行大阵、奇门数数的要诀只教给你和梓苓了,这不是证明你们两个般配吗?为何还要强拉着我们兄弟两个呢。不如现在就开启阵眼,把我们放出去吧。若是你和梓苓成亲了,我和二师兄保证厚礼奉上。” 二师兄也连忙点头道:“没错没错,你喜欢银子,你说要多少吧,我和老四给你。” “拿银子买我的终身幸福?我可还没有那么傻。你们就安心在这阵里等着吧。到了辰时,师父自然放你们出去。” 三师兄戚谨苛说完,又咳嗽了两声,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 “老四,怎么办?”二师兄的脸苦的能滴出水来了。 “还能怎么办,等着吧。师父让我们抓阄而已,又没说立马入洞房。不管谁成了,先拖着呗。”四师兄倒是有了主意。 二师兄也连忙点头:“行行,这是个好办法。”可琢磨一下又道:“就是有些对不起梓苓。” “你、我都把梓苓当作亲妹妹疼着,这样怎么娶她?真要是因为师命难为娶了她,那才是害了她呢。算了,等着吧,到时辰了再说。” 四师兄说完,先坐了下来。既然不能出阵,索性就养精蓄锐。万一给他找到机会,他一定要比二师兄跑得快,这样师父只逮住二师兄就行了。反正梓苓又不能嫁两个。 “行啦,不过就是娶我而已,瞧你们不情不愿的。”梓苓的声音忽然想起。把二师兄和四师兄都说楞了。 然后就见梓苓从他们右侧相隔不远的一棵树上跳了下来。朝两人招招手道:“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出阵去。” “梓苓,你真好。”四师兄先蹦跶起来,朝梓苓奔了过去。 二师兄一看也忙着跟上去,不过却是一脸的歉意道:“梓苓,不是二师兄不愿意娶你,实在是真的把你当成妹子了。要不这样吧,梓苓你找到称心满意的夫婿时,二师兄送一份大大的嫁妆给你,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对对。”四师兄也忙着点头:“也算我一份。当然,还有那戚老病的,我们三个师兄给你凑嫁妆,保证让梓苓你风风光光的出嫁。让你人前显贵、又富可敌国。” “行啦,我是那么贪财的人吗?两位师兄的银子、礼物还是留着做聘礼娶媳妇吧。”梓苓一边笑眯眯的说着,一边领着两人三弯两绕的往阵外走。 虽然这阵也是被改动过的,不过三师兄改的阵法梓苓还是能够破解的,出阵并不是难事。只是要费些功夫和时间而已。 天光微亮之时,梓苓已经带着两位师兄出了阵。 梓苓看了一眼那初升的红日,微微笑道:“不需要我再送师兄们下山了吧?” “自然不用。可是梓苓你回去之后,师父那边怎么交代?”二师兄仍然觉得愧疚,可是让他留下,他是万万不会的。 梓苓认真的道:“和师父直说呗,我又不喜欢你们两个,自然不愿意嫁。放你们走,也是成全了我自己。” 只是梓苓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男声笑问道:“那你可愿意嫁我?” 那声音脆中带柔,满是浓浓的情意。飘进梓苓的耳朵里,顿时让她心尖一酥。 但梓苓立刻回过神来,退后两步就让自己退进了阵中。 “梓苓,你躲我?”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拓禹也自一块大石后面走了出来。 晨光在他的身上投出一片金红色的光晕,那张本就绝美魅惑的俊脸更是带着柔情蜜意的笑。弯起的眉眼、勾起的唇角无一不显示着他此时的好心情。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梓苓又退后一步,虽然是问拓禹,但已经转过身去,看样子是准备上山了。 拓禹怕梓苓就这么走了,他可没本事闯阵。忙跑两步跑到二师兄身旁,一推他道:“方大将军,你且帮我拦住梓苓,我有话说。” 二师兄方廖被拓禹一推,差点重新栽回到阵里去。忙稳住身形吼道:“你个娘娘腔,别推我。有话这里说,别缠着我师妹。” “呃”拓禹被方廖一吼,俊脸抽了抽。又转向四师兄道:“翎昱,你若是也不帮我,我就考虑撤回每月往西玦国派送的粮草啦。” 四师兄司翎昱狠狠的磨牙,但仍然道:“撤回就撤回,你以为戚老病手里没粮吗?我找他要去。” “他有,可是水路、陆路运输都握在我手,就算是他戚家出面,粮食运到你西玦国,价格也要高一成了。”拓禹能这样有恃无恐,看来是早有盘算。 司翎昱无奈又看看二师兄方廖,摇摇头道:“别执拗了,我们算计不过他和戚老病。” 梓苓本来欲走,倒是拓禹和二师兄、四师兄的话让她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皱着眉头转身看着讨价还价的三个人,梓苓一脸的疑惑。最后终于可以确认一点,拓禹竟然和她的三个师兄都认识。 梓苓咬牙问道:“拓禹,你早就认识我师兄,对不对?你为何一直瞒着我,是好玩儿吗?” “梓苓,你出来,或是你带我上山,我慢慢的说给你听。”拓禹走几步,已经踩在了大阵的边缘。只要再一步,若是走对了能入阵,走错了的话大阵开启,他性命难料。 梓苓抿了抿嘴,大声警告他:“别再上前了,你就在这说清楚。” 拓禹显然不打算在这儿说,不但不听梓苓的警告,竟然又迈出一步。 只是这一步丝毫没有考虑到入阵的方位、脚步的轻重,大阵瞬间运转起来,几块巨大的投石飞向了拓禹。 88.第88章 我要去找大师兄 眼见着阵中作为攻击的投石已经飞出,梓苓吓得顾不得什么,一纵身掠了过去,将拓禹一把推开了。 那几块巨石落在梓苓和拓禹身旁,发出“轰隆”一声响,地上也是尘土飞扬之后,现出几个大坑来。 梓苓气得又推拓禹一把:“你发的什么疯?不是见识过大阵的厉害了吗,还敢乱闯。” 想当初在那座小山背后,若不是触动了大阵,拓禹的腿也不会断了。虽然后来强行用秘药接续上,但梓苓知道那也是要忍受极为痛苦的过程的。 拓禹却仍旧笑眯眯的,顺势拉住了梓苓的袍袖,柔声道:“我就知道梓苓你还是心疼我的,我就知道。” 梓苓没想到又见拓禹这幅无赖的模样,气得狠狠的瞪他一眼,然后将他推到二师兄和四师兄面前道:“二位师兄帮我看着他,不许他再闯阵。若是二位师兄拦不住他,也行。梓苓我立刻回山上禀告师父,说我定要在你们两人中间选一个做我的夫婿。” 二师兄方廖和四师兄司翎昱都吓了一跳。他们可没想到小师妹梓苓竟然还能想出这么阴狠毒辣的一箭双雕之计。 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伸出手去,一人拉住拓禹的左臂、一人擒住拓禹的右手。 二师兄戚戚然道:“病王,既然小师妹不待见你,你就别乱闯了。丢了自己的性命不要紧,真要是惹得我们不得不和小师妹拜堂成亲,那才是人间憾事啊。” 四师兄更是一脸的无辜,悲切切道:“什么憾事,简直就是一桩惨事。拓禹,为了我们的终身大事,你千万不要上山去了。” 只是两人说得如何悲切,拓禹却只听到其中一句,顿时一脸的焦急道:“什么选夫婿?是说梓苓要从你们中选一人为夫?” 两位师兄异口同声道:“是啊,师命难为。这不我们要连夜下山,逃过此劫嘛。” 这回连拓禹的脸色都变了,原本倾城绝色的一张脸罩上了一层寒霜,浓得化不开,让周围瞬间就低了好几度。 梓苓见过拓禹无赖,也见过他发狠的威严,只是突然这样冷面如修罗的感觉倒是第一次。尤其是现在并无大敌当前,他这是发得什么疯? “阿弥陀佛。”几个人正僵持着,师父的声音忽然从极远处传来:“梓苓,带他上山。” “是,师父。”梓苓看了一眼拓禹,朝他招了招手。 拓禹脸上的寒霜还在,但却是立刻甩开了方廖和司翎昱的掌控,走到梓苓的身旁,牵住了她的小手。 司翎昱暗自松了口气,看看远处的山头道:“小师妹,既然我们都下山了,就不回去了。你替我们和老三说,这次我们记住他了,修庙的钱,他出。” 四师兄司翎昱说的“这次”,肯定是三师兄戚谨苛偷偷的改了下山的阵法,困住他们不让离去的事。 二师兄也连忙表示不回去了,好像生怕梓苓会选他似的。 梓苓点点头,拉着拓禹重新入了阵。这次往山上走,梓苓就发现阵法又复归了原处,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的深奥了。看来是师父要让拓禹上山,特意把阵法改了回来。 走了一阵,两人都没说话。拓禹悄悄的把梓苓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更是攥紧了她的小手。 梓苓这才侧头看了拓禹一眼,叹了口气道:“你不该来。” “我说了要向你师父当面提亲的。”拓禹说的理所当然。 “那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走?”梓苓停下了脚步,两人站在一株古松下面对而立。 梓苓的眼神很深沉,与她此时才不过十六岁的年纪颇为不符。却让拓禹看了心疼。 “我就是想要知道,梓苓你对我究竟何其的不信任,才让你说走就走?”拓禹的大手抬起,似乎是想要摸摸梓苓的脸颊。但是最终指尖触到了梓苓又是光溜溜的小脑瓜上,柔声道:“梓苓,为我蓄发吧。” “我觉得你父皇说得对,我现在不能和你在一起。”梓苓摇着小脑瓜躲开了拓禹的手。然后拉着他继续上山。 这次走的飞快比之刚才快了不少。 但拓禹仍然亦步亦趋的紧紧跟着,纵使走得有些气喘吁吁,还是一声不吭。 “梓苓,你太心急啦,当心走得太快他会吐血。”三师兄戚谨苛的声音传来,然后就见他笑吟吟的从一株杨树后转过身子,还朝拓禹挤了挤眼睛。 “戚老病,我不是你,没那么容易吐血。”拓禹瞪了他一眼。 只不过此时拓禹也是走得额头微汗、脸颊通红,加上那绝色的俊美,这瞪眼的模样也美得诗画一般。 梓苓叹了口气,“你们两个都是病的,可谁都不简单。倒是我一个身子骨好的,给你们不尽的耍弄。” “梓苓,我没有……” 拓禹还想分辨什么,梓苓却将他朝戚谨苛一推道:“既然三师兄来了,就让他带你到山上去吧。” 说完,梓苓也不管拓禹还想说什么,自顾自的向顶峰的山洞跑去。 峰顶的山洞是梓苓最喜欢去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她自幼年开始就崇拜的一个人所留下的印记,那是一个少年至尊的一双掌印。 掌印就留在洞底的一块圆石上,深有一寸,是双掌以无敌的内力印上去的。 山洞只有一间小屋的大小。阳光透过洞口照进来,照着洞底的那一块圆石。梓苓就站在圆石前面,看着凹陷进去的那一对掌印微微有些出神。 梓苓伸出自己的手按在那对掌印上,凝神比对着,似乎是在感受着当初留下掌印的那个少年的无敌气息。 梓苓犹记得当年师父带她来看这个掌印的时候,那种发自心底的赞誉。 师父说:“此子聪明绝顶,悟性惊人,在同辈之中已鲜有对手。梓苓,你天资奇高,当要好好的修习,或许会有与他匹敌的一天。” 想到这里,梓苓忽地起身,深深的看了那掌印一眼,转身又跑了出去。 一口气跑回财神庙,梓苓直冲进了师父的禅房,并且不管不顾的叫着:“师父,我要去找大师兄,我也要成为一代少年至尊。” 89.第89章 出师门的条件 “找你大师兄……”遽明大师稳坐在禅房里,却听到梓苓的这一句话,差点从蒲团上栽下去。 拓禹也在,与遽明大师对面而坐,听到梓苓的话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低声喃道:“少年至尊?” 梓苓看一眼两人的反应,有点莫名。但还是点点头道:“是啊,从我记事开始,山上就只有二师兄、三师兄和四师兄,却从来见过大师兄啊。而后山山洞里那对至尊掌印,应该就是大师兄留下的吧?师父说过,若是梓苓勤于练习,定有与那少年至尊匹敌的一天。” “不行。”遽明大师袍袖一甩,第一次对梓苓加以颜色,口气亦是坚决道:“你大师兄早已离开财神山多年,为师就当从未收过那样的徒弟。至于那对掌印……” 遽明大师看了一眼拓禹,摇头道:“当年的少年至尊早已不复存在,就在他留下那一对掌印之后不久,便突生变故,再不见踪迹了。” “哦。”梓苓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而梓苓的这个反应却很让遽明大师惊讶,以他对梓苓的了解,梓苓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念头的人。 又看了看面前的拓禹,遽明大师摆了摆手道:“禹儿,你先下去,我和梓苓有话说。” “舅舅,我这次回山上,就是为了梓苓而来。您与她的话,我也想听听。” 拓禹的一句“舅舅”,却让梓苓惊讶不已。原本打算着独自下山的心思,顿时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上前一步一把拎起拓禹,仔细的看了看,又看向师父遽明大师,才恍然发现他们两个还真是有几分的相像。恍惚间看到了拓禹年老之后,梓苓咽了下口水才道:“师父,他叫你舅舅?” “梓苓,是为师不好,没有提前告诉你。”遽明叹了口气,但又道:“为师是出家人,无亲无故,与禹儿也是多年未见过面。” 梓苓的鼻子都给这一老一少气歪了,抓住拓禹使劲儿的摇了两下,才吼他道:“你在青州的时候就见着我师父了,才来戏弄我的是不是?我就不信,师父会认不出你。” “梓苓,我没瞒你。我也同你说过,自幼身子不好,是舅舅帮我调理的。但我舅舅是谁,你又没问。”拓禹那眼神颇为无辜,就好像这件事反而是梓苓不对了一样。 “……”梓苓咬着嘴唇,眯着眼睛看着拓禹,不屑与他辩驳。 遽明大师叹了口气道:“我那个妹妹比我小了十五岁。为师出家之时,妹妹尚未成年。与禹儿也是只有幼年时候时常相见,梓苓,师父真的不是有意瞒你。” 梓苓不语,片刻之后才道:“师父说我红鸾星异动、良缘难配。我便信了师父的话,拓禹,你走吧。” 说完便松开了拓禹,转身准备离去。 这次换成拓禹反手拉住了梓苓,急道:“梓苓,我不知道父皇和你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你留给我一匹霓裳锦是什么意思。但我紧随你其后而来,足见我对你心意至诚。什么红鸾星我不懂,我只知道你对我很好,又是舅舅的徒弟,这还算不得缘份吗?” “算不上。”梓苓摇头,“缘份不及身份。我两手空空,自知也是难以在你身边长久。难道我还能把想要靠近你的那些郡主、小姐一个个都打走吗?” “舅舅,你劝劝梓苓,叫她不要执着于那些虚名吧。”拓禹似乎真的着急了,却只得转身向遽明大师求助。 遽明大师看着两人,叹了口气,却是笑了。继而道:“梓苓的话说的倒好,师父也觉得有理。禹儿,想想你母妃为何含恨而终?难道你想今后梓苓也一般的心酸苦楚?” 说完,又转向梓苓道:“梓苓你已过十六岁,亦是为师最得意的一位徒弟,如今师父不想空留你在山上礼佛,倒是希望你去山下磨练一番。如今又逢《至尊帖》将现未现之时,不如你就此入江湖吧。” “舅舅……” 拓禹还想争什么,遽明大师一摆手道:“徒弟是我的,我自有安排。” 梓苓那双大眼立刻又弯成月牙儿状,笑眯眯的道:“多谢师父,那我就立刻下山了。” “等等,为师话还没有说完。”遽明大师招招手,示意梓苓坐下听他说话。 拓禹不甘心,也坐了回来。鼓着腮帮子看遽明大师,估计是气这个舅舅不肯帮他。 遽明大师不予理会,只对梓苓道:“下山亦有下山的规矩。梓苓你要下山,需得按照我师门的规矩,从这山门打出去才行?” “啊?就像闯少林寺十八铜人阵吗?”梓苓只听说过少林僧人要下山还俗,需得经过考验。却不知道她这个平时看着不靠谱的时候还有这么“正经”的师门规矩。 “不错。梓苓你年纪小,不知道师门的规矩。但你三位师兄当年下山,也是见过大阵仗的。” 三位师兄闯阵下山的事,梓苓倒是听说过。不过当时她还以为那是师兄们嫌弃山上日子凄苦,想要下山去玩耍,被师父阻拦呢。 “那我要经过什么样的阵法?”梓苓精通阵法,武功也自认不弱。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师父对自己好,不会忍心让自己受伤就是了。 遽明大师道:“你三位师兄闯阵,每人所学不同、题目不同。梓苓你若是要下山,师父也不为难你,只要你闯过三位师兄和为师守着的山门,再过了下山的大阵,就自行去吧。” 梓苓点点头,忽然又道:“那我以后还能和师兄们一样,常常回师门吗?” 那三位不靠谱的师兄,也不过就是外面逍遥一阵子,还会回山上来的。要么就是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也会回山上躲躲。梓苓可不想这么一出师门,以后就不能再回来了。 遽明大师一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闯阵出山之后,为师就没有什么本领能再教给你了。” 说到这里,梓苓心里又十分的不舍。看着遽明大师道:“那现在二师兄和四师兄下山去了,我等他们回来,再去闯阵吧。” 90.第90章 拓禹下厨 “好,梓苓说什么便是什么。等你二位师兄回来也好。他们在外逍遥不了多久,自然要回来的。”遽明大师说完,又转向拓禹道:“禹儿,如今京城也是多事之秋,你还是早早回去。” 拓禹却摇摇头,一副不肯理会的样子道:“不回。京城多事,却与我无关。我还是那个闲散的病王爷,无人会留意我的。” “那你……” “我就在这山上陪着梓苓。”拓禹说完,还对梓苓挤了挤眼睛,然后道:“舅舅答应我的那颗大还丹呢?就当我是留下试药的吧。” “唉,你这孩子啊。”遽明大师摇摇头,却也没有再赶拓禹走的意思。 倒是梓苓瞪了拓禹一眼,还气着他之前蒙骗自己的事情,不肯理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拓禹朝遽明大师咧嘴一笑,急急地跟了上去。 “唉,这个小子啊。”遽明大师叹了口气,可脸上已经满是笑意。 “梓苓,梓苓,这山上你熟悉,带我四处逛逛好不好?”拓禹追在梓苓的身后,笑眯眯的叫她,一脸的讨好。 梓苓侧头看他一眼,月牙儿眼一弯,回了拓禹一个笑:“嘻嘻,你不是说自幼跟着舅舅在山上吗?那你自己逛去啊。”说完,径自回了自己的禅房。 拓禹被她关在门外,却不肯离开,仍是笑着道:“我在山上,却不是你这座山呀。不然你我不是青梅竹马了吗?” “那你找三师兄去,你们早就认识,关系匪浅,让他带你去。”梓苓说完,不再开口。 拓禹在门外细听,能听到梓苓的呼吸平缓、绵长,估计是入定打坐去了。索性也不再叨扰,只坐在她门口,低头数着地上时不时爬过的蚂蚁。 梓苓在屋里运功调息一个周天,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感觉腹中饥饿,开门就看到拓禹还坐在门口。却已经歪在门框上睡着了。 梓苓不是第一次看到拓禹熟睡的模样,但是他此时安静、纯美的像个孩子。歪着头倚在门框上,却睡的无比香甜。完全没有戒备之心,更是眉心舒展,带着淡淡的笑意。 梓苓走上前一步,坐在了自己禅房的门槛上。静静的守在拓禹的身边,瞧着他睡。 那一抹安然在心间荡漾开来,让梓苓不自觉的舒了口气,觉得时光无比的静好。 “梓苓?”拓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梓苓坐在身边。勾唇一笑,笑的极为纯真。 “嗯。”梓苓的气早消了,看他那笑容更是心头一暖。拉拉他衣袖道:“你饿不饿?” “嗯,你不说还真是不觉得。”拓禹说着点头,然后又问梓苓道:“这里有什么吃的?我还没有吃过梓苓烧的饭呢。” “我?我不会烧饭。”梓苓难得的俏脸通红,连耳朵根都红了。 她还是小光头的模样,脸颊一红起来没有发丝的遮挡,看得也分外清楚。 拓禹看得怔怔的,心头柔情翻涌,笑微微的将她拉出门口,问道:“那你告诉我厨房在哪儿,我做饭给你吃。” “在那边。”梓苓伸手一指。 “那平时谁烧饭的?”拓禹没想到这山上只有梓苓一个女孩子,却不会烧饭、炒菜。看来舅舅和那几个不靠谱的师兄对梓苓倒是极好的。 “师兄们轮番煮饭,不过数二师兄做饭最好吃。”梓苓又道:“若是三位师兄都不在山上,师父就会带我去山下的馒头镇化缘,总之不会让我烧饭就是了。” “哦,那倒是好。”拓禹拉着梓苓的小手,一阵的开心。 梓苓可是他的宝贝,若是平时就被那三个不靠谱的家伙使唤惯了,自己可要替她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说话间已经来到厨房。厨房不大,收拾的整洁干净。 拓禹在厨房里转悠一圈,发现各自时令的蔬菜都有,灶台顶上还挂着一大块腊肉,熏的黑油油的。 “我知道方廖是个吃货,这厨房平日在他手里,倒是好用。”拓禹一边说着,一边准备着食材。能为梓苓动手,他乐得开心。 梓苓看看这边、瞧瞧那边,不知道该如何帮手,只得找个小板凳坐下来,托着腮看着拓禹准备。 忽地,厨房门口旋起一阵风,戚谨苛飞奔进来,一脸紧张的道:“拓禹,你做饭还是梓苓做饭?” “我做。”拓禹洗着菜,白了戚谨苛一眼:“不过没有你的份儿。只有我和梓苓、舅舅的。” 戚谨苛又看看端坐在小板凳上的梓苓,这才舒了口气。冷下一声道:“要吃饭我自己会煮,不劳你病王费心。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若是你要梓苓动手,那还是算了吧。” 拓禹也是冷笑,朝戚谨苛做了个鬼脸道:“戚老病你也少操心,我爱做给梓苓吃,自然不用她亲自动手。若是以后梓苓想做,也是做给我一个人吃,不会让你得了便宜。” “这便宜我才不占。切。”戚谨苛难得的好像个赌气的孩子,白了拓禹一眼走了。 拓禹这才笑眯眯的问梓苓:“是不是你烧饭非常的难吃?” 梓苓顿时脸上又是一红:“你,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你瞧戚老病那紧张的样子,我就明白了。而且这山上只有你一个女儿家,他们三个确实又懒又馋又精明的家伙,怎么会由着你不做饭,躲清闲?肯定是你做的不好,他们怕了。” “是,是啊。”梓苓扯了扯僧袍的下摆,点头点的很不自然。 “没事啊,我会做饭,梓苓就算什么都不会,我都不嫌。”说完,拓禹又回头洗菜、淘米,做得极其认真。 不多时,拓禹便做好了四个小菜,一碗蔬菜汤;米饭更是粒粒晶莹,好似一颗颗荧光白晰的珍珠。 “走吧,我们去舅舅那屋吃。梓苓不做饭行,要帮忙摆桌子。”拓禹将饭菜摆好在两个托盘里,和梓苓一人端着一个,朝遽明大师的禅房走去。 只是刚到门口,就看到一只鸽子“咕咕”叫着飞了过来。落在了屋顶上,歪着小脑瓜,瞪着圆溜溜的眼珠看着梓苓和拓禹。 91.第91章 故事的意义 一见那落在了房檐上的鸽子,拓禹的眉头皱了皱。但还是把手中的托盘放在一旁的回廊栏杆上,打了个胡哨,朝那只鸽子伸出了手臂。 那鸽子极有灵性,听到胡哨之后便展翅飞来,停在了拓禹臂上。拓禹将鸽子抓在手里,鸽子除了“咕咕”的又叫两声,竟然乖巧的一动不动。 待拓禹将鸽子脚环中的一截布条取出,那鸽子也没有飞走,而是跳到了拓禹的肩头,像是在等待着消息。 梓苓知道那是专门传信的鸽子,但那布条上的内容她不便去看,倒是觉得那鸽子雪白的羽毛乌黑的眼珠特别好看。忍不住伸手摸摸鸽子顺滑的羽毛,很是喜欢。 拓禹看过那布条上的字,眉头蹙得更紧。抬头看看梓苓道:“我有事和舅舅说。” “哦,那你去吧。鸽子我帮你抱着行不行?”梓苓说完伸出手,那鸽子好像听懂了一般,竟然跳到了梓苓的手上。 拓禹一笑,摸摸梓苓的小脑瓜,柔声道:“这鸽子送你了。” 梓苓抚摸着鸽子的羽毛,问道:“它不带着消息回去吗?” 拓禹摇头,脸上满是无奈:“我怕是要亲自回去一趟了。” “嗯。”梓苓点点头,走到一旁的石阶坐下来,和那只白羽的鸽子玩了起来。 拓禹叹了口气,走到遽明大师的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遽明大师在屋里说了一声:“进来。”拓禹才走了进去。 那只鸽子在梓苓的手臂上跳来跳去的,也不认生。梓苓时而摸摸它的羽毛,时而掀掀它的翅膀,但是眼神却不经意的向师父的禅房瞄去。 她知道拓禹要走了,本来他是打算陪着自己的。只是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看来皇上的话不无道理,拓禹终究是皇室正统,其身份再小也是一介亲王,诸事缠身,怎能就落得逍遥? 而自己就算再如何武功卓绝,只怕遇到手握皇权之人,也只是一介草莽,如何能够与他比肩? 正想着,遽明大师的房门开了。拓禹迈步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了梓苓的面前,弯下腰笑眯眯的看着她。 梓苓也抬起头看着拓禹,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无比清澈。但她却看不懂拓禹的笑容,眼神有些许的茫然。 “梓苓,舅舅答应了,让你为我蓄发。”拓禹说完,用手摸了摸梓苓还是光溜溜的小脑瓜,然后俯身在她的头上亲了亲。 还是那般滑溜溜可爱的感觉,拓禹蹲下身将梓苓拥进了怀里,喃喃的道:“估计下次再见,你的头发就长出来了。我送个最好看的发簪给你。” “哦,好。”梓苓怔怔的,没有别的话好说。 因为她在心里计算着,头发从没有到长长究竟要多久?又要多久才能长到可以别住发簪的地步? 那是不是说,拓禹要和自己分开很久? 莫名的,梓苓心里微微一涩,但她再抬头时却满脸的笑意,轻盈道:“师父准我蓄发,必定也会准我下山,等下次再见,我怕是已经做了那个自尊之位了。” “嗯,好,我在朝廷,你在江湖,做得都是一等一的位子才好。” 拓禹说完站起身来,又看了看落在一边“咕咕”叫的鸽子,交待道:“这鸽子是我府上专门训练的,可以直接飞到我身边。梓苓你不管到哪里都带着它,若是有事就传信给我,我会最快赶到你身边的。” “好。”梓苓点点头,伸手将那只鸽子又抓在了手上,放在肩头。然后道:“那我现在送你下山?” “不用。”拓禹摇头,指了指另一边禅房道:“我叫戚老病送我,我还有话跟他说。” 梓苓没再说话,仍然点点头。然后去端起了之前拓禹做好的饭菜,走向了师父的禅房。 等到梓苓送进去第一个托盘,再来拿第二个托盘的时候,只看到了三师兄和拓禹走出山门的背影。 梓苓又看了一会儿,直到那两人身形再看不见了,才端着托盘进了遽明大师的禅房。 桌上的四菜一汤,三碗米饭还飘着余热,饭菜香气扑鼻。但梓苓只叫了一声“师父吃饭”却自己没了胃口。 “梓苓,为师与你讲个故事好不好?”遽明大师坐到桌面,大手慈爱的摸摸梓苓的头。 “有江湖茶馆的评书好听吗?”梓苓还记得不久前和师父下山时,江湖茶馆那个说书的讲的故事。 但那时候梓苓的心思还浅,真的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听故事的。如今心思变了许多,似乎听故事的心情都少了。 遽明大师一笑:“不听听,又怎么知道好不好听呢?” “也对。”梓苓点点头,又指了指桌上的饭菜道:“那我们师徒边吃边讲?” “好,边吃边讲。”遽明大师也端起一只碗,先给梓苓夹了些菜,然后才讲了起来。 “朝中有位大将军,统领十万铁骑铁甲军,武艺高强、阵法娴熟,又懂得五行奇术,能关星辰断吉凶,颇受皇上器重。只是那位将军没有想到,他一片赤胆忠心却被奸人所害,诬陷他与敌国私通,害得他被撤职查抄,相依为命的妹妹也入宫为婢。但几年之后,那位将军找到了昭雪的证据,皇上也悔悟错怪了忠良,有心要给他官复原职,但那位将军只是不想蒙怨,却早已心死,不愿再入朝为官。皇上便将他相依为命的妹妹脱去奴籍,封为贵妃,尽心宠爱。但是不久,那位贵妃又卷入后宫纷争,被另一位妃子下毒,生下一子身有顽疾。而那位妃子也是中毒颇深,在小皇子尚未成年之前便香消玉殒了。离世之际,那位贵妃唯一希望,便是小皇子不要如他父皇一般,连心爱之人都不能保护,希望小皇子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快乐一生。” 遽明大师说完,梓苓端着手里的碗,眼泪滴落在碗中,那菜的香味已经难以盖住泪水的苦涩。 遽明大师叹了口气道:“梓苓,拓禹心中有你是好事,可是他要为你背负的也太多太多了。要守住你们的情,单单靠他一人之力是不行的。为师也是怕你受苦,所以……” 92.第92章 三师兄也走了 师父的话,梓苓自然全都明白。何止是明白,心里已经开始为拓禹难过。原来他的身不由己,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为艰难。 梓苓抿着嘴,用筷子一下下的戳着碗里的米饭,半晌之后才道:“我知道这条路很难,但我亦是答应过皇上,总会有与他比肩的一天。” 遽明大师听了梓苓的话就是一笑,放下手中的筷子,慈爱的摸了摸梓苓光溜溜的脑瓜道:“梓苓,你再好好的想想,你答应的是谁?” 梓苓一怔,但她天资聪明,随即就明白了师父的意思,点点头道:“师父提醒的是,梓苓答应的不是皇上,也不是拓禹,而是梓苓自己。” 梓苓明白,只要心中想着与他比肩相伴,才能真正不计较过程多么的艰难,一直努力的去做。 遽明大师点点头,用手指刮了刮梓苓的鼻子,又将她脸上的泪痕一抹,笑道:“大姑娘了,可不能总是哭鼻子。看来为师的故事讲的不好听,把梓苓听的都哭了呢。不说了,吃饭吃饭。” 梓苓也是破涕为笑,忙给师父布菜。此时再吃起这饭菜来,才觉得香浓无比,不由得赞道:“拓禹的手艺真好。” “哈哈,我的外甥嘛,自然是好的。其实拓禹好处颇多,以后梓苓慢慢就会发现了。”遽明大师竟然开口自夸,又是惹得梓苓一阵笑声。 吃罢了饭,梓苓将碗筷收拾下去。洗好了碗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三师兄从山门外回来。 梓苓笑嘻嘻的迎上去道:“三师兄,你回来啦。厨房里还有饭菜,我帮你盛上来?” 戚谨苛看着梓苓脸上的笑意,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回到他的禅房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梓苓竟然觉得三师兄的眼神有些奇怪。可三师兄只是送拓禹下山而已,为何回来后就有些不同? 梓苓连忙去厨房,将饭菜盛上,端到了三师兄的禅房里。 不意外的,戚谨苛又在数银票。这或许是戚谨苛除了喜欢收集天下药材之外的另一大嗜好了吧。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就是一个市侩的商人。 可梓苓放下手里的托盘,无意间看到了戚谨苛手里的银票,心头就是一颤,已然明白三师兄一定是有什么心事。 因为他手中的银票都拿反了!以三师兄那么爱钱的性子来看,这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啊。 “三师兄,吃饭啦。”梓苓不得不开口叫他一声。同时也在琢磨着如何开口询问拓禹下山的事。 直觉上,梓苓觉得三师兄的反常就是和拓禹有关。 戚谨苛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银票,却始终没发现他刚才把银票拿反了的事。可见他刚才是多么的心不在焉。 这会儿来到桌边,一手端起碗,一手拿着筷子却抬头看着梓苓。 “三师兄,我脸上又没有菜,你看什么?”梓苓俏皮的一笑,指指戚谨苛面前的碗道:“尝尝拓禹的手艺吧。” “梓苓……”戚谨苛叫了一声,却又迟迟不再开口。直到手里的饭吃了有半碗,才“咳嗽”了几下之后道:“三师兄也要下山一趟,这些日子你好好照顾师父。就不要下山乱跑了。” “哦,我知道了。”梓苓点点头。 以前也有师兄们都下山的情况。不过他们师兄妹几个早就约定好,不管怎样都会留下一人在山上陪着师父的。就算他们各自都有急事,不得不走,也会有一个尽早赶回来,不会让师父独自在山上太久。 今天早上二师兄和四师兄下山了,现在三师兄又要走,梓苓是应该留下的。 但是这以前就约定好的事情,现在被三师兄特别拿来强调了一番,梓苓顿时觉得又不对劲儿了。 终于忍不住,梓苓问道:“三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啊?没事。”戚谨苛连连摇头。 但又立刻想到梓苓是师父的几个徒弟中天资最高的,怕是瞒不住她,只得又解释道:“是拓禹有事求我给他去办。不过这件事可是万万不容易办的,又花费银子,又费力不讨好。这不,三师兄我正在绞尽脑汁的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嘛。” 听到这里,梓苓倒是松了口气。如此看来,三师兄的反常确实和拓禹有关。 不过三师兄小气的出名,如果拓禹拜托他的事情真的是件花费银子的事情,三师兄这样反常才是最正常的表现。 想到这里,梓苓才算松了口气。忙安慰道:“三师兄别急,梓苓也能帮你想法子啊。或者说我再去馒头镇摆个摊子,帮你赚些银子?” “不要。”戚谨苛连忙打断了梓苓的话,那口气竟然是如此的着急,隐隐的还带着点慌张。 发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戚谨苛才道:“你就好好在山上陪着师父就好。你摆个摊子能赚多少银子,杯水车薪,不如好好的在山上陪着师父。切记,师父年事已高,你身为师父的关门弟子,要尽心服侍,千万不要再乱跑了。知道吗?” “是,梓苓知道。”三师兄鲜少有这样正经的时候。 最多的时候,梓苓的这三个师兄都是最不靠谱的存在,从来没有把师父和她这个师妹放在眼里。看着好像一个比一个自私,都各自为了他们自己活得更自在,不顾及别人。 但梓苓知道,其实三位师兄对师父的孝心犹如对他们的生身父亲,对待自己更是好像亲生妹妹一样。如今这样认真的交代自己,定然是有重要的事了。 梓苓又问:“那三师兄你何时下山?” 戚谨苛指着他刚才放在一旁的银票道:“那些银票梓苓你交给师父,我吃了饭即刻就走。” “这么急?都不跟师父说一声?” “师父这会儿正在打坐修行,要和师父打招呼就得等到日落,我先下山了,师父不会怪罪到。”戚谨苛说完,把碗里的饭吃完,放下碗筷就去收拾东西。 梓苓恍然觉得自己这次回到山上,什么都变得不同了。就连三师兄都这样急急忙忙、正正经经的时候,还真是不多。 93.第93章 酱料能黑得如此任性 戚谨苛要收拾的东西其实不多,他最多的就是银票,有一个大点的荷包就全都装下了。 把东西收拾好之后,戚谨苛又看看梓苓,却是欲言又止。最后不过弯了弯嘴角,说了一句:“梓苓,三师兄下山去了。” “哦,好。三师兄路上小心。”梓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送送三师兄,但是又想想,三师兄和自己一样擅长的是阵法,若是自己还不放心他,那就真不知道该放心谁了。 三师兄也走了,梓苓拿起他留下的银票,竟是厚厚的一叠。梓苓的心里还是不踏实,因为以前三师兄离开山上,都不会留下这么多的银票。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留下银票的多寡,取决于他离开的时间长短。现在看这些银票,估计三师兄也要离开很久吧。 “梓苓?”门外忽然传来师父的声音。 “在这。”梓苓答应一声,觉得奇怪。如三师兄所说,往常这个时候师父是应该在禅房里参禅打坐的,怎么突然出来了? 梓苓赶紧跑出门口,问道:“师父,有事?三师兄刚刚下山去了,这是他留给您的银票。” 遽明大师道:“嗯,我知道了。梓苓,你去把入山大阵的阵眼改变一下。” “改阵眼?”梓苓诧异不已。若是阵眼改变,那就证明整个守山的大阵都会变。那三位师兄再回山上来,要过阵就难了。三师兄还好,二师兄和四师兄怎么办? 或许是看出了梓苓的疑惑,遽明大师道:“不妨的,为师心中有数。过了这阵子,再去把阵眼改回来就好。” “过了这阵子?哪阵?”梓苓小眉头皱起来,想出哪里不对劲儿了。那就是时间,不管是三师兄还是师父,应该都在顾忌着一个时间。 可这个时间里外面是要发生什么事吗?梓苓不解。 “快去吧。少问、少想,听为师的就好。”遽明大师说完,又转身回屋去了。 梓苓看看这已经空下来的院子,想着昨天自己回来的时候还是三位师兄和师父齐聚一堂。如今竟然走了个干干净净。 但毕竟师父有命,梓苓即刻出了山门,跳入阵中去改变阵眼。 梓苓一边计算着三师兄下山的时间,一边慢慢将阵眼挪动起来。如果改变太快的话,只怕三师兄还没有出阵,阵法一变,就连三师兄也困住了。 只是不知道,三师兄前脚出阵,后脚大阵就有了变动,如果三师兄发现了会做何感想。 这改变阵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初师父设立这个守山大阵,一共留下了七处阵眼,但要重新调整阵法就需得将阵眼全部挪动一变。 而七个阵眼遍布山上、山下;东、南、西、北。还有一处最为隐秘的阵眼是可以活动的,就在山后一条溪流的源头。随着水流的大小、急缓,那阵眼也会做出不同的变动。所以要把七处阵眼全都改变,着实费了梓苓一番功夫。 知道把大阵重新调整一遍之后,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梓苓的额头也微微见汗,肚子又饿的咕咕叫了。 “师父,我回来了。咱们晚饭吃什么?”梓苓一进山门就嚷嚷着饿了。 遽明禅师听到梓苓的招呼,也从禅房出来。师徒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片刻,忽然发现做法成了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梓苓,你毕竟是女儿家,你该做饭啊。”遽明大师已经好久没有下厨房了。何况做饭这种事情,不是就应该交给徒弟来做的吗? 梓苓眨巴一下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挤出了一个很无辜、很无奈的笑容来。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师父,如果你确定能吃的下的话,那梓苓就去做了。” “哦,好。”遽明大师有些心虚。但又在心里暗自宽慰着自己:梓苓长大了,做的饭应该没那么难吃了吧。以前是她还小,又有三个师兄护着,当然不用学,如今只有我们师徒二人,梓苓又是孝顺的孩子,总不会让为师挨饿就是了。 当时遽明大师不知道,梓苓真的不会让他挨饿。但前提是,不会把他毒死才行。 当一碗黑乎乎的,浆糊状的东西摆到遽明大师的面前时,遽明大师怀疑自己的嗅觉是不是失灵了。因为他似乎闻到了那碗里传出一阵恶臭! “梓苓,为何饭不是香的,竟然有臭味?”遽明大师只是好奇而已。他在想,或许这是芝麻糊? 却不料梓苓自己都是一脸的不敢确定,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豆腐乳拌韭菜花会是这个味道啊。我只是想要做一个酱料,然后煮点面,我们师徒二人吃点酱拌面不是挺好的?” “呃。是啊,能有酱拌面也不错。可是,梓苓,你确定你用的是豆腐乳?”遽明大师看着这碗“酱”真心难以入口的感觉。 “不是豆腐乳会是什么?哦,想起来了,好像一模一样的罐子,一个装的是豆腐乳,另一个里面是臭豆腐。师父,臭豆腐拌韭菜花也吃不死,你试试拌面呀?”梓苓弯起月牙儿眼,笑得很是天真。 遽明大师咽了下口水,不是馋的,也不是饿的,是他实在没有想到臭豆腐和韭菜花能够搭配在一起。只是……为何这颜色能用漆黑如墨来形容? “梓苓,韭菜花是绿的,臭豆腐也不是纯黑的,可你这酱料为何能够黑得……黑得如此任性?”遽明大师皱着眉头,尽量不打击梓苓的积极性。 毕竟梓苓是女孩子,总要学会烧饭、炒菜的嘛。给她点鼓励,或许一回生、二回熟了呢? 梓苓又歪着头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道:“或许是我做酱料的过程有些不对劲儿了。我先把油烧热,然后把臭豆腐放进去炸……” “油炸臭豆腐?那是顶好吃的小吃,可也不该是这个颜色呀。”遽明大师忍着臭,用筷子搅和了一下那只碗,真心找不到一块油炸臭豆腐啊。全是糊糊。 梓苓慢慢回忆着,“因为火太旺,油又少,臭豆腐有点焦。我就把焦在锅底的臭豆腐渣刮下来再拌上酱油,就这样了。” 94.第94章 遇到胡人 梓苓说完再看遽明大师,发现师父已经有些欲哭无泪了。 遽明大师无奈的摇摇头道:“不要紧,梓苓。为师知道人无完人的道理,你天资聪颖、骨骼清奇,五行阵法得师父真传,又习得一身好武艺,身为女子已经极为难得了。为师不该过分计较你是否会煮饭、烧菜才是。没事没事,既然这酱料不能吃,面是否煮好了?为师和你一起吃盐拌面也一样。” 见师父对自己这般的宽宏,梓苓真是说不出的感动。赶紧把那碗任性的“酱料”端走。安慰道:“师父放心,梓苓会煮面。已经放在锅里了,现在就去盛过来。” “哦,好,快去吧。”遽明大师点点头,还给了梓苓一个赞许的微笑。 对于这个爱徒,遽明大师是一点都怪不起来的。能传自己的衣钵,能安心的在这山上陪着自己,真是比那几个整天忙着往外跑的师兄强多了。 只是,遽明大师隐约的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可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呢? 梓苓说她会煮面。这不是问题啊?梓苓说现在就去盛过来。这也不是问题啊? 等等,梓苓说面已经放在锅里了?从梓苓把那晚酱料端过来,到现在她去盛面,这期间过了也有两炷香的功夫了吧?难道说那面一直煮在锅里的吗? “梓苓,听为师说,面还是……” 遽明大师才说了一半,梓苓已经一阵风的跑了回来。手里端着一只大海碗,碗里的面…… 只能算作是面吧! 遽明大师的眼珠子差点掉在面碗里。他终于知道,能够把面煮成了糊糊不算最难看的,难得的是上面一层面糊糊,中间一块面疙瘩,下面……下面是焦糊的锅底色啊。 “阿弥陀佛!梓苓,为师不饿。”遽明大师摇摇头,转身回禅房打坐去了。 梓苓看着自己手里的这碗“面汤”,觉得自己好像也不太饿了。 如此过了两天的时间,遽明大师只啃了三根胡萝卜,生吃了一颗大白菜。至于什么面食、米饭都不用说了,不是焦糊了,就是夹生了。菜就更不用说了,两天的时间里,端到遽明大师面前的所谓菜,永远都是只有黑色的一团。 到了第三天,连梓苓自己都饿得受不了了。倚在遽明大师的蒲团旁边,其实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师父,拓禹说他自幼和舅舅在一起,而拓禹烧得饭很好吃啊。您能不能烧一次饭呢?”梓苓想起吃过拓禹烤的鱼和蘑菇,吃过他炒得菜,都是顶好的味道啊。 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若是拓禹跟师父学的,那师父小露一手,他们是不是也不用这么挨饿了? 但却没想到遽明大师一脸的衰色,咽了咽口水道:“梓苓,你以为,拓禹的厨艺为何会那么好?你觉得你三位师兄的厨艺是怎么锻炼出来的?” “啊?”梓苓惊讶一声,也才明白过来,不由得问道:“师父,您告诉我,是不是只有我是您的嫡传弟子,也包括嫡传了您的厨艺?” 遽明大师无比哀痛的点了点头,无奈道:“以前你师兄们下山,总会准备些馒头之类的给我们应急。这次他们走得突然,我们师徒二人要么饿死在山上,要么就只能下山自救了。” 没错,如果不下山,而他们师徒二人又不想活活饿死的话,那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吃梓苓做得饭,就等于自杀了。 不过遽明大师真不敢想,究竟是饿死难受些,还是吃下梓苓做得菜更难受些? “师父,三师兄走的时候留下很多的银票啊。我觉得就算是我们不想经常下山,也可以请个厨子上山吧?撑到哪个师兄能回来就好了。” 梓苓不亏是天资聪颖,竟然直接想到了这样一劳永逸的法子。 遽明大师都不由得赞同道:“既然如此,梓苓你就去找个厨子上山吧。也不用多花银子,哪怕只会做些粗茶淡饭,只要能够让我们师徒三餐有个着落就行了。” “好,我这就去馒头镇。”梓苓点点头,已经有了些力气了。 馒头镇是距离财神山最大的一个镇子。其实也不算是很大,但因为靠着一条大路、守着一个码头,所以往来的客商很多,也颇为热闹。 而南来北往的人一多起来,消息也是最为灵通和快捷的。 梓苓以前化缘都会到馒头镇来,顺便打听一下最近江湖上的消息。 如今梓苓饿的前胸贴后背,所以到了馒头镇就先去了一个小面馆,准备先吃一碗素面,再去找找看哪里能介绍个厨子跟她上山。 虽然答应拓禹蓄发了,不过梓苓在馒头镇熟人很多,所以还是一身僧袍,就是多了一顶僧帽。 这家面馆也是梓苓常来的,面馆的老板娘很好的人。每次梓苓来吃面,都会给她的碗里加几朵香菇,有时候还会给她多加一两面,而且不会收钱。 梓苓刚刚坐下,那胖嘟嘟、一脸喜兴的老板娘就给梓苓端上一碗面。 梓苓是熟客了,可以说从小时候梓苓第一次到馒头镇来化缘,一直到现在都在这家吃面。每次都是梓苓一来,面就上桌的那种。 谢过了老板娘,梓苓低头猛吃起来。真心的饿啊,三天没有吃过正经的一顿饭,和师父一样啃了胡萝卜、生吃了大白菜。可她又不是兔子,怎么能吃饱呢。 不过一边吃着面,梓苓的耳朵却没闲着,竖起来听着周围的人聊天。还真是天南地北的什么新鲜事都有。 很快,一碗面就吃光了。梓苓捧着碗正在喝汤,就见两个胡人模样的男子跟着一个汉人男子走了进来,就坐在梓苓旁边最近的一张桌上。 本来这里客商多,有几个胡人也不奇怪。但这两个胡人却没有说夷语,而是和那个汉人说一样的汉化。虽然口齿生硬,但梓苓还是听到了一两句。 其中一个胡人道:“那个霓裳锦,你能织多少,我们要多少。公主要做陪嫁。” 另一个紧接着道:“你也不用小气,我们公主反正是要嫁给你们那个病王,到时候这种布料还是你们的,我们拿不到配方,染不出来的。” 95.第95章 胡人公主选亲 开始梓苓听到“霓裳锦”的时候还有些奇怪,居然还有其他人能够染出这种布料来吗? 只是当梓苓后来听到“公主的陪嫁”,“要嫁给病王”的话,心里就是“咯噔”一声,似乎有一根弦已经断了。 放下了手里的面碗,梓苓根本一口汤都喝不进去了。甚至还怀疑刚才是不是吃多了,否则为何连心都是堵的。 梓苓还想要再听得清楚点,她最想要知道那个胡人的公主究竟是要嫁给谁。 但这时候老板娘把隔壁那桌的面送了上去。那两个胡人“呼噜噜”的吃了起来,并不再开口说话了。 梓苓已经吃好了,也不能捧着一个空碗不走。虽然听不到具体的情况总是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 出了那面馆,梓苓已经没有心情去找厨子了。就在那面馆周围转悠,等着那两个胡人出来。 但梓苓等了半天,终于看到那两个胡人和那个汉人出来的时候,却看到那三人上了一辆马车走了。 梓苓不甘心的一路紧随,一直到了馒头镇外的一户大宅。梓苓远远的看着那栋大宅,心里已经明白几分。因为那大宅是戚家的,也就是三师兄戚谨苛他们家的一栋别院。 看来那胡人要买霓裳锦,是找戚家买的。而三师兄一直都说想找自己讨要霓裳锦的秘方,估计也是为了要和胡人做生意。 既然看到那胡人进了戚家,梓苓反而不再靠前了。她想要知道什么消息,只要找三师兄戚谨苛问问就好。 终于平复下烦闷的心思,梓苓重新回到了馒头镇。不过她想了想,没有去找厨子跟她上山,而是去买了几十个馒头、大饼,又卖了几斤腌菜干,包了一个大包回山上去了。 遽明大师千等万盼的把梓苓盼回来,却看到她从包袱里拿出的是一大堆馒头、咸菜,那脸色顿时发绿,嘴里跟着发苦。 但有馒头吃总比啃胡萝卜、嚼白菜强,遽明大师只得先吃些馒头垫垫底。 “梓苓,不是说好了找一个厨子上山吗?你师兄们也不会总不回来。你多出银子,雇个好厨子,在山上做两个月素斋吧。”吃馒头、咸菜吃的眼睛发蓝的遽明大师一脸的正色凛然。表示这伙食必须改善了。 梓苓连忙点头道:“我知道的,师父。不过我们这山上太难走,就算是我们愿意出银子,人家也不愿意抛下家里的父母、妻儿在这山上闷上两个月啊。所以这厨子也不那么好找的。我打算过两天再下山去找找看,或者多去几次,总能遇到个合适的。” “那……也只能这样了。”遽明大师无奈的点点头。 但遽明大师不知道,哪里是厨子难找,根本就是梓苓的心思难安。她寻着借口就是要再找机会下山打探一下消息。 其实,梓苓想要知道拓禹的消息,想知道他究竟为何下山去,只要问问遽明大师应该就可以了。但梓苓也明白,既然拓禹不和自己直说,必定也是有他的苦衷。如果真的是那胡人说的那样,有胡人的公主要联姻,这也未必是拓禹能够左右的。 所以梓苓是想暗中打听一番,再问问三师兄关于霓裳锦的事情,这件事就能大致有个真相了。 虽然心里纷乱,但梓苓还是安心在山上等了几日。 第一她琢磨着消息从京城传到这边没有那么快,而且拓禹从这里回京城,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梓苓就是再着急知道情况,那边人都没到,根本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二梓苓是故意让自己在山上多留一段时间,也是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下来,把那种堵的难受的心思放平缓。她很明白“关心则乱”的道理,所以不能够什么事情都去急,起码先让自己能够有一个公平又冷静的判断才能够去对待这件事情。 终于在第七天下午,梓苓再次去了馒头镇。 原本梓苓是打算借口去找三师兄,直接到戚家的别院去。而且梓苓知道三师兄现在不会在别院,那里的管家也认识梓苓,她就可以在管家那里套出一些消息来。 但梓苓没想到,她一来到馒头镇,就发现这里跟往常大不一样了。暂且不说往来的人群热闹多了,胡人、夷人的客商更多,一看就知道是有什么大的买卖。 梓苓的眉心跳了两下,觉得压下多日的烦躁又冒了出来。那种不安发自心底,却又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梓苓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是个好奇这里热闹的小尼姑,便朝着人群热闹的地方走去。 这次梓苓不是为了化缘,也不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珍宝眼睛放光,而是竖起了耳朵,在仔细的听着周围人的动静。要知道,江湖上的消息,最多的还是靠“听”得来的。 听来听去,梓苓最后只听到一个最为可靠的消息,就是胡人的公主确实要被送来和亲。至于能够与公主和亲的皇子,则是还有两种说法。 其中一种说法是皇上有意把年龄与胡人公主相配、且尚未指婚或未立正妃的几位皇子都选出来,由公主自己决定和哪位皇子成亲。 听说那位胡人的公主是刚满十八岁。而这几位能与公主年纪相当的皇子分别是:二十六岁的四皇子拓德;二十岁的六皇子拓崞;十八岁的七皇子拓禹;和与拓禹同年,只小了两个月的八皇子拓箬。 之所以四皇子二十六岁了还能入选,听说是因为四皇子早年与一位郡主有了婚约,两人又是表亲,又情投意合。无奈天妒红颜,那位郡主在成亲之前突发恶疾,香消玉殒了。 四皇子拓德竟然以妻礼葬之,以夫名守之。空守了那位郡主三年,这才刚刚丧满,皇上是有意给四皇子也算在选婚之列的。 但这些梓苓都未在意,她在意的是另一种说法。就是听说那位胡人公主是自己闹着要来和亲的。而之所以让公主大闹着也要嫁的人,就是七皇子拓禹,也是传说中的那位病王爷。 96.第96章 有人闯阵 当时被这些胡人客商所津津乐道的,就是他们的公主说服国王的理由是因为见过七皇子拓禹之后,惊为天人。别说他是个病王,就算他是个死人,抱着他的棺材也要嫁给拓禹。 还听说那位胡人公主美貌无双,也是国王的掌上明珠,如今要嫁过来和亲,那便嫁吧。所以这和亲的对象,其实是公主已经选定好了的。至于其他的几位皇子,大概都只能算是个添头。 梓苓心情顶烦躁的,她不知道这些市井客商的传言有几分真假。更多的还是胡人间用异族语言的交谈,她也听不懂。 但前后两种选亲的说法,哪一种其实都离不开拓禹。这也让梓苓猜想,拓禹之所以匆忙离开财神山,却又不对自己说明回京的理由,便是这样的事情了。 原本想要去戚家探探消息,打听一下究竟胡人要买霓裳锦的目的。现在看来,是要给公主做嫁妆无疑了。 那些胡人之所以找到戚家,一来可能是因为戚家的绸缎生意遍布各国、各地;二来大概也有三师兄知道自己手里有霓裳锦的配方,故意搞个噱头,要狠狠的赚上一笔。以三师兄那么爱钱的性子,抓到这样的机会不赚钱绝不可能。 至于之后,三师兄会不会真的来找自己要霓裳锦的配方?若是他真的来了,便十有八九拓禹的这桩婚事是要成了。 想到这里,梓苓也无心再听什么,更不用再去戚家别院了。索性还是买了几十个馒头、大饼,回到了财神山。至于咸菜,上次买的几斤还没吃完呢。 不过梓苓还算是有良心,特意称了二两芝麻油,准备回去拌咸菜吃。也给师父换换口味嘛。 再看到梓苓背回来的馒头、大饼和咸菜,遽明大师的脸色更绿了。 随手拿起一个木鱼锤,在梓苓的头上轻轻的敲了一记,悲切切的道:“梓苓啊,你的脑袋瓜顶顶聪明才对啊。怎么突然这么愚笨了?就不能买几斤鸡蛋回来吗?就算其他的都不会做,你我师徒二人偶尔吃几颗白水煮蛋也好嘛,总不至于整天啃馒头啊。” 听遽明大师说完,梓苓揉揉被木鱼锤敲过的小脑袋瓜,咧嘴笑了笑。 但笑过之后,梓苓说了一声:“我去把馒头放好,免得风干了咬不动。”说完转身就跑了。 遽明大师倒是有些疑惑,不明白梓苓怎么突然有心事似的? 在遽明大师的心里,他这个关门弟子小梓苓还是最最单纯而没有心机的,为何现在突然变得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接下来的日子,梓苓不下山了。除了每天三顿的和师父一起啃馒头,就是窝到峰顶的山洞里去。 直到厨房的馒头又吃完了,梓苓不得不下山的时候,她也避开了馒头镇。而是绕到另一边山脚下的一个道观里,给了那里的老道长一张银票,要把庙里的一个会做饭的小道士借到山上去。 那老道长其实不是外人,就是之前给梓苓出主意说萝卜汁和老姜汁能治疗胎里寒气入体的那位。 因为三师兄戚谨苛脑子好使,总是算计这个老道,所以他对戚谨苛是顶顶的看不上眼。但对于一看就不善心计、不谙世事的梓苓倒是和善不少。 所以梓苓一张银票送过去,那老道士就叫他的小徒弟跟着梓苓走了。 这个小道士才不过十三、四岁,在这道观里是个最小的弟子。平日里做的就是洗衣、做饭、打扫的杂活。如今跟着梓苓走也一样的做事,反而不用伺候师父和其他的几位师兄了,只需料理遽明大师和梓苓两人的吃食就行,也乐得清闲。 “梓苓姐姐,我们山上山下的住着,可我还是第一次到你们财神庙里来呢。听说你们这庙里有宝贝?” 那小道士叫无羁,年纪小,心思又单纯,还是个孤儿,其实根本也不太明白出家的意思,所以叫梓苓一声“姐姐”。 梓苓以前就认识无羁,早几年梓苓也还小的时候还和无羁一起玩儿过,所以也不见外。 听到无羁说宝贝,梓苓就笑了:“等你到了我们财神庙就知道有没有宝贝了。如果你觉得有,那就去找找看吧。” 无羁挺聪明的,一听梓苓这么说,心里也大致明白了。但想了想又道:“其实所谓宝贝并非单指财白之物吧?对于习武之人,一本武功秘籍就是宝贝;对于行医之人,一本药藏诊典也是宝贝。只有那些肤浅的人,才觉得珍珠、美玉、黄金、宝石是宝贝呢。” 听无羁这么说,梓苓楞了片刻。然后那心中郁结了多日的阴霾一下子就散了,点点头道:“是啊,有些东西我觉得是宝贝,别人不一定也这样觉得。而有些宝物认主,只有那宝贝认定了的人,才有意义。” “是啊,就是这么个道理。”无羁一拍手,觉得梓苓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已经到了护山的大阵边缘。梓苓对无羁道:“一会儿你千万要踩着我的脚印走,步子不能快也不能慢,更不能离开我的脚印乱走。否则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不管你。” 无羁点点头道:“知道了,我就跟着梓苓姐姐的脚印走。一步一个脚印。” “好,跟我来吧。”梓苓说完,反手拉住了无羁的手腕,让他走在自己的身后。 之所以要拉着他,也是因为阵法变幻莫测,梓苓需要小心应对不能分心。她怕自己低头琢磨的时候,无羁迈错了一步自己不知道,就把他陷入阵中了。 梓苓在前,无羁在后,两人迈着天罡步走入了阵中。经过阵眼的改动,这个阵远比之前的守山大阵更为反锁,而且阵法变化是根据时辰、风向而定的。就是说每日吹的南风、北风、西北风不同,这阵也有各种不同的变化。 如此繁琐的大阵,梓苓走得都是小心翼翼,无羁在她身后更是亦步亦趋。 只是入阵没有多久,梓苓突然看到前面有个身影一闪而过。那速度快如飞鸿,让梓苓都是一惊。 97.第97章 神秘人 梓苓惊讶的是,这阵由师父亲手布下的,这阵眼也是自己前些日子刚刚改动过的。就算是和梓苓一样精通五行术数的三师兄回来,想要入阵都没有这般的容易。 而看着前面的那个人影,飞快的脚步不仅是对阵法熟悉,显然其自身的功力也在极上乘。所谓有本事又有功夫,所以才能在这阵中来去自如。 梓苓本想要追上去,毕竟这阵如果破了,那人就直接闯入山门了。可无奈她身后还拉着一个无羁。 如果梓苓自己入阵的话,借着时机变幻,用她特有的方式要追上那个人或是反超到前面去都不是问题。但无羁对这个阵法半点也不知晓,此时如果扔下他,无疑是让他在这里等死。 无奈之下,梓苓只能带着无羁先往最近的一处阵眼走。虽然现在改动阵眼也未必能够困住那个人,但总比让他直接闯山门要强得多。 无羁被梓苓拉着走得飞快,几乎是大口喘气的时候,才见到梓苓停下来,蹲下身摆弄着什么。 无羁正要开口,忽然就觉得周围的风都变了。刚才明明是南风,这会儿南风变西风,打着旋儿的吹过来,几乎让他迷了眼睛。 “梓苓姐姐,这妖风是你弄的吗?”无羁是道士,和他师父学得最多的就是驱魔、捉鬼的法事。 所以这怪风一起,他自然而然的以为是掀起了一阵妖风。 “这世上没妖怪。走吧。”梓苓赶紧拉起无羁,朝下一个阵眼走去。 她只盼着突然改动的阵法能够有用,起码让她知道是什么人闯山门也好啊。 但梓苓和无羁刚刚走到下一个阵眼,就发现更大的不对劲儿。因为那一处阵眼竟然自行移了位置。 梓苓就知道,在她改阵的同时,另一边也有人移动了阵眼。十之七八就是刚才她见到的那个人影。 “无羁,我们抄近路。你把眼睛闭上。”梓苓迫不得已将无羁拉到身边,单手提着他的腰带将他拎了起来。 当初拎着拓禹上山的时候都没问题,现在拎着一个无羁也是可以的。唯一不便的地方就是阵法改动太快,她要一边闯阵一边护着无羁。 梓苓心急,就算是阵法变化了,但万变不离其宗,这毕竟是遽明大师亲手布下的阵法,梓苓再熟悉不过了。所以稍微用些心思,就找到了阵眼中预留的一道生门。 这样的生门并不是随处可见的,一般一个大阵中只有一个生门,而找到这个生门就可以最快速的出去。 终于带着无羁出了阵,梓苓将无羁放在庙门口,说了一声:“你在这儿等着别动。”她自己就先进了山门。 “师父,有人闯阵。”梓苓一边叫着,已经奔到了遽明大师的禅房门外。 梓苓出阵之后再没有看到那个闯阵之人,所以她不知道现在那个人是否已经在庙里了。但这么破的一间财神庙,谁会费尽心思的闯进来呢? 师父禅房的门仍然关着,遽明大师的声音淡淡的道:“为师知道了。梓苓你下去休息吧。” “师父……”梓苓冰雪聪明,稍微一琢磨便已经想到,那个闯阵之人很可能已经在师父的禅房里了。 虽然替师父担心,但梓苓还是了解师父的能力的。隔着门说了一声“师父,要奉茶就叫我”之后,梓苓出庙门去找无羁了。 无羁还坐在庙门口的台阶上,挺乖巧的一个孩子,也不乱跑。 梓苓叫他道:“无羁,我先带你去看看你住的禅房吧。” “谢谢,梓苓姐姐。”无羁起身跟着梓苓走了。 不过从庙前走到后面禅房,无羁的脸上带着几分的诧异。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梓苓姐姐,你们庙叫财神庙,可是为何没有财神爷眷顾?我看也就这外面的庙门还能看,这里面……连菩萨都脱漆了。” 梓苓笑而不答。虽然这里破旧,可却是梓苓的“家”。 最后,梓苓把无羁安排在了三师兄禅房的隔壁。是距离师父禅房最远的一间。 无羁是个挺乖巧、安静的少年,比之同年龄的少年更为平和、淡然,所以梓苓把他一个人放下之后,他就自己在屋里没有出来的意思。 梓苓这才放心的再次来到师父的禅房外,但没有走近,只是大声的问道:“师父,无羁来了。晚饭照旧吗?” “嗯。”遽明大师声音平淡无波。 梓苓四下看了看,纵身跳到墙外,搬了几块巨石进来。一块块的摆在了师父门前的空地上。 这是一个极小型的天罡八卦阵。每一卦又分生、死、天、地、玄、黄、人、无极共八门。集合在一起就是八八六十四门。 这个小阵能够不过用几块石头组合排列而成的,威力并不大,不能伤人,只能将人困住。不过这是梓苓自行研究出来的一套阵法,并非师父所授,所以破阵的法子只有梓苓知道。 悄悄的做完这些,梓苓才去叫无羁一起到厨房准备晚饭。 如果师父屋里真的有外人的话,他能够自由出入师父布下的护山大阵,但遇到这样无迹可寻的小阵也会费一些功夫的。 但意外的是,直到梓苓帮无羁将晚饭做好了,师父那边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无羁,你在这里吃饭,我给师父送饭去。”梓苓端起装好饭菜的托盘来到师父门前,刚要开口叫一声“师父”,忽然就发现她刚刚布下的阵法有些不对劲儿了。 “梓苓。”遽明大师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进来吧,为师也饿了。” “哦,好。”梓苓虽然疑惑谁动了她的阵,但还是先把饭菜端到了遽明大师的门口。 梓苓推门进屋,屋里只有遽明大师一人。梓苓不仅奇怪,难道刚才自己是想错了,并没有人到师父的禅房里来? 可如果那个人影没有到师父的禅房,他会到哪儿去?以师父的功力,只要有人靠近他们这座财神庙,都会发现的。没有理由有人都闯过了阵,师父还如此平静吧。 或许是看到了梓苓一脸的疑惑,遽明大师叹了口气道:“梓苓,别找了,他已经走了。” 98.第98章 大师兄竟然是拓德 已经走了?!!梓苓不仅大感诧异,什么人在自己布下的阵里轻易离开?而且还让自己看不出端疑,连阵法何处被改动过都看不出来? 遽明大师道:“为师不能让你见他,是为了你好。” “可是,什么人能轻易破了我的阵?”梓苓并不是真的想知道那个人是谁,而是觉得这样的人实在可怕。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破阵高手的话,那这个财神山就并不安全了。 “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遽明大师说完,已经从梓苓的手里接过托盘,放在桌上径自吃了起来。 “师父,那外面的大阵还需不需要改动一下?”梓苓不仅又想起她这次回到山上,阵法也是奇怪的有改变的迹象。难道说那个时候就是因为这个神秘人来过? “不用了,他想什么时候来去,就由着他好了。”遽明大师说完便闷头吃饭,看来是不打算再告诉梓苓详情了。 梓苓一头雾水,又觉得师父的话太过奇怪。既然有这样的一个高手在山上自由来去,却又说不让自己见是为了她好。可如果这个人突然到访,梓苓和他撞面又怎么办? 可师父不打算多说,梓苓只得退了出去。把师父门前的八卦阵撤了,才到厨房去和无羁一起吃饭。 晚饭之后,各自在屋里休息。原本梓苓还打算带着无羁在周围走走、转转,毕竟无羁并未来过山上,也算是进地主之谊。 但现在梓苓一点心情都没有了,只是琢磨着自己的阵法,让无羁自己在屋里玩儿去了。 不知不觉的,油灯里的油都快要燃尽了,灯火跳的厉害,梓苓不得不放下思绪,准备去找点灯油来添上。 只是梓苓一开门,发现对面的围墙上竟然坐着个黑影。 梓苓一怔,便立刻明白,黑影应该是之前闯阵的人。 梓苓却没有慌张,也没有开口说话。只当对方不存在一样,四平八稳的往杂物间走,去找了半壶灯油回来。 既然师父不让自己知道这个人,那他又半夜回来,还坐在自己门口对面的围墙上,就肯定没安好心。 梓苓不怕他,也懒得招惹他,索性就当作没看到好了。 但梓苓进屋刚准备关门,那黑影竟然身形一飘,从围墙上跳了下来,直奔梓苓的门口,单手撑住了梓苓要关闭的房门。 借着屋里跳动的火光,梓苓才看清已经立在门口的这个人。 不过看了之后,梓苓不由得惊讶出声:“是你!” 只见门口这个男子有二十五六岁年纪,与拓禹长得极像。但身形就比拓禹壮实不少,脸上神情更是一派沉稳、庄重,与拓禹那媚如妖、艳如仙的绝美有极大的不同。 而这个人梓苓也认识,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在这里会看到他……四皇子拓德! 当初在那张皇榜上看到拓德的时候,梓苓只是觉得和拓禹像,但并没有细看。 在拓禹的王府里,梓苓却觉得这个人的眼神有几分的熟悉,可她却十分清楚自己根本就不认识拓德。 但现在看来,原来是因为拓德认识自己。那种被人认识的感觉,也一样的叫做熟悉。 梓苓眯了眯眼睛,眼眸里闪着睿智、澄明的亮光。片刻之后忽然开口道:“你是……大师兄!” 梓苓用的是肯定句,只是有些惊叹而已。但她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拓德应该就是她素未谋面的大师兄。因为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说的通为何拓德认识自己。为何师父准许他自由的来去山上,也明白为何拓德能够轻易就破了自己的八卦阵了。 “梓苓,你很聪明。”拓德微微一笑,显得很平和,倒是有几分大师兄的样子了。 梓苓却仍旧抵着门没有放他进来的意思,而是问道:“那大师兄深夜来此,是想吃宵夜吗?厨房在那边,你自己去吧。” 说完,梓苓又要关门。她一向听师父的话,既然师父说不让见大师兄,必定有他的理由。 何况师父从来不准他们提起大师兄的事情,甚至说没有大师兄这个人。试想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从小悉心教导的师父都不肯认他? 拓德同样没有将推门的手放开,与梓苓隔着一道半尺宽的门缝,道:“梓苓,你该知道,大师兄不是来吃宵夜的。而是为了拓禹。” “拓禹!”梓苓终于放开了手。但还是立在门前,堵着门口。 拓德见梓苓一脸的戒备,这才退后一步道:“没错,想必你也听到了胡人公主来和亲的消息吧?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即将被选中的就是拓禹无疑。” 梓苓弯了弯月牙儿眼,浅浅的一笑道:“那又与我何干?” “你不在意吗?试想当初拓禹将要被关进佛塔,你也是宁愿奉献自己,也要去救他的。”拓德那波澜不惊的眼神终于有了些动容。 “那师父怎么说?”梓苓觉得拓德也一定知道拓禹和师父的关系。而且他来到这里和师父见面肯定也与这件事情有关系。 再深想一下,很可能师父没有给拓德一个满意的答复,他才会半夜三更的到自己这里来的。可既然师父都不答应的事情,他对自己说有什么用? 拓德似乎是看出了梓苓的心思,叹了口气道:“当年我母妃与师父的妹妹、也就是拓禹的母妃有了些误会,我才不得不离开师门的。可我和拓禹毕竟是亲兄弟,如今娶那位胡人公主非他所愿,我自然是来这里找你,回去帮他一下。” “我能帮他什么?”梓苓微微一笑,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继而道:“你身为四皇子,与拓禹同在京城,你都帮不了他,还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找我帮忙?” “你自然与我不同。你忘了,当初在佛塔,你与拓禹算是行过了夫妻之礼。既然在佛前都定下的事情,又怎能反悔?父皇当初劝你离开,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就打算着胡人公主的事情了,否则断然不会这么巧合的时间里,你刚刚离开,胡人公主就来吧?” 99.第99章 她代表财神山 不得不说,四皇子拓德的话也有道理。以时间上算起来,肯定皇上知道胡人公主要来和亲的事情。 但,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管皇帝是为了他自己着想,还是为了拓禹着想,他和梓苓说的话也都是出自父亲的真心。 梓苓明白自己的身份,除了是一个无名无位的小尼姑,她并没有任何的优势。就算是拓禹对她颇有情意,可如今这皇权之下只怕最不被看重的就是情意了。 见梓苓不答话,拓德直接问梓苓道:“在京城的时候,你听说拓禹要入佛堂,都没做考虑便同意去替换下原来的那位新娘。如今拓禹孤身一人在京城,你却不去帮他?” “不去。”梓苓微微一笑,准备关门了。 拓德一愣,却没有再上前拦阻,只是冷笑道:“原来如此,小师妹你不过也是是非之人,遇到是非之事,便要退缩了。” “大师兄一路辛苦,下山小心些,不送。”梓苓根本无意再与拓德做口舌之争,直接送客了。 又过了良久,门外再无声响,梓苓才舒了口气。说实话,心里不难受是假的,从拓禹一路追随她到山上来,她的心便软了。可是拓禹一日未留又匆匆的离去,这也必定是迫不得已。 这一夜梓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开始都是浑浑噩噩的,后来索性就坐起来打坐调息。直到无羁敲响了她的房门:“梓苓姐姐,不早了,该吃早饭了。” “好,就来。”梓苓答应着走了出来。 门外的阳光分外灿烂,照得梓苓心头一暖。那一整夜的隐晦与黯然一扫而空,只留下对拓禹的信任。 是啊,她该信任拓禹的。若是拓禹都不能将这件事做好,那以后他们之间的事情会更多。 无羁已经做好了早饭,梓苓亲自端到师父的禅房里。 遽明大师一向早起,已经做罢了早课,正在屋里饮茶。见到梓苓温和一笑,指着面前的蒲团道:“梓苓,你坐,为师有话要说。” “哦,好。”梓苓将放着早餐的托盘放在桌上,跪坐到了师父的面前。 她知道师父必定是有事要说,而且是极为要紧的事情。否则师父吃饭的时候就说了,何必弄得如此正式。 遽明大师等梓苓坐好了才道:“至尊帖的事情梓苓你想必已经听说了吧。” “是,师父。”梓苓点头。之前三位师兄也说是去峨嵋峰,只是她回来的时候师兄们也回来了,说是那个大会又延期了。 遽明大师点点头道:“知道就好。今日为师要告诉你的就是至尊帖上有一卷名为‘武尊’,往次三年之期重改至尊帖,只有江湖大派才有机会登上至尊之位。而今年的至尊帖恰逢六十年大期,所以江湖人士皆可有入册的机会,不论门派高低、大小,以武为尊。之前你三位师兄上峨嵋峰,就是为了替我财神山拿到一个名帖。” 说完,遽明大师从衣袖里取出一份红绸封顶小册子,递到了梓苓的面前道:“这便是代表我财神山的名帖,为师已经书上了梓苓你的名字,你带着名帖去峨嵋峰吧。” “这……以师父之名才应该登上武尊之位,梓苓武学不精、功力不深,只怕难以替我财神山扬名啊。”梓苓接过那份名帖,感觉颇为沉重。 遽明大师却是一笑:“为师早已经是出家人,岂能追逐世间虚名?梓苓你如今蓄发还俗,正好可以有一番作为。你三位师兄虽不是佛门弟子,但不论在江湖、商道,还是朝中都是赫赫之人,梓苓你是为师的关门弟子,为师一身武艺尽传你身,你就能够代表我财神山。为师也不求你一战就威名远播,只要你长些见识罢了。” 梓苓翻开那名帖,见上面用墨笔写着自己的名字,还有一方“遽明”的宝印,用朱砂加盖,显得颇为庄重。 梓苓又看看师父,想了片刻才坦然问道:“师父,梓苓是想要知道,师父将这名帖交给梓苓,是否与昨日来的那个人有关?” 如果说和拓德大师兄无关,那为何这名帖师父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偏偏他昨天来了,今天一早师父就将名帖给了自己?如此想来,倒像是师父想在这个时候把自己遣走的。 “梓苓你终究还是见着他了。”遽明大师不是用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说道。 “是,瞒不过师父。他昨晚在门外和梓苓说了很多。但梓苓并不明白,他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梓苓本以为拓德有意娶那位胡人公主,所以才让自己出面。只要拓禹没有机会,那拓德被选中的可能应该是比较大的。 但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若是拓德有意娶胡人公主,在此重要关头断然不会离开京城才是。而且他只要对拓禹说明他有意,拓禹必定不会与他去争的。 所以说拓德也无意那位胡人公主,但说他真的是要帮拓禹,梓苓也不能相信。 遽明大师极轻的叹了口气,淡淡道:“此人心计颇深,就算是为师也不曾看透他。为师只能告诉你,名帖拿回来之后,为师确实没有太过看重,若是没有昨日那人到来,为师也不一定就要梓苓你去参加武尊的比试。但为师已经想通了,凡事忍让,未必就能够风平浪静,反而有些锋芒好过被人看轻。” 梓苓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道:“那他会不会也去峨嵋峰?” “他自然会去。他少年之时已经有至尊之名,早有登武尊之意。” 遽明大师说完,梓苓才恍然明白,拓德让自己去京城,难道是怕师父叫自己去峨嵋峰? 可是以自己目前的功力,未必就是大师兄的对手,他怕自己吗?答案不必说,梓苓都知道绝对不可能。 遽明大师又指指一旁的小匣子,对梓苓道:“梓苓,你把为师久炼的那颗‘大还丹’带上,一定有用。若是没事,今日收拾一下便下山去吧。为师在身上有无羁照顾,必定一切安好。” 100.第100章 正式下山 师父炼制的这颗“大还丹”虽然还算不上是世间的仙丹、灵药,但其效用绝非一般可想。 梓苓听到师父要她带着大还丹,她最先就是想到了拓禹,连忙摇头道:“梓苓用不着这等东西,若是遇到强敌,我打不过就跑,也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师父还是把这颗大还丹给拓禹留着吧。” 说到这里,梓苓不禁又问一句:“师父,拓禹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为何内力时有时无?” 遽明大师摇头道:“这是他自娘胎便留下的病根,并非全是因毒性所致,乃是筋脉不通、丹田不畅。若是有大机缘,能够将他的筋脉贯通,那受阻的内力自然打开禁封。为师让你带着大还丹,自然是有需要的时候,至于何时能用,到时候你便知晓了。” 梓苓又道:“那如果要拓禹完全恢复,还需要什么灵药?想必峨嵋峰的武林大会,也会有各种消息,若是我留心一下,或许能够找到办法帮他一次。” “机缘之奥,也自然包括灵药与磨砺,至于禹儿究竟是能够靠着哪一种可能恢复,那还要看他自身的功德了。” 遽明大师说完,又对梓苓叮嘱道:“为师知道你在京城为皇帝改命格之事。此举轻则伤身、重则殒命,梓苓你切莫随意动这样的念头。何况天机之神巧,非人力能够左右,就算卜卦得知天机,也恐有后事之报。梓苓,切记。” “是,梓苓记住了。”梓苓暗自乍舌,想想当初自己也确实莽撞。 而且梓苓知道师父神机妙算,精于推演天机,既然师父叫自己带着大还丹,那便带着吧。 从那个小匣子里取出一个蜡丸,只有小指头肚大小,这便是大还丹了。 虽然看着小,但确实师父历经九年的时间,收集了世间的灵药、仙草,经过数道工艺提取、制炼而成的。这一颗便是集粹的精华所在,其作用自然非比寻常。 梓苓又在佛龛上取了一个装护身符的红色小锦囊,把那颗大还丹装入其中。收口、扎紧之后挂在了颈上,这才离开遽明大师的禅房。 回到厨房,无羁已经吃罢了早饭,正在整理厨房。见梓苓回来便道:“梓苓姐姐,饭在大锅里热着呢。” 梓苓谢了一声,自己从大锅里把早饭取出来吃着,一边道:“无羁,你帮我烙几张大饼吧。我要下山一趟。” “哦,好。”无羁乖巧,立刻整理好手头的东西就去和面。 一边使劲儿揉着面团,一边问道:“梓苓姐姐要去哪儿玩儿?无羁才上山一天,你就要走了,只留我一个人陪着遽明大师,太无趣了。我又不能随着他一道念佛,只能在这院子里闷着了。” 看无羁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梓苓也是发笑。 无羁的担心确实有道理,他是出家为道,而这里是庙宇,只拜菩萨、神佛,与道家自然是不同的。 无羁是万万不敢忘了自家的祖师爷,去拜别人的佛的。也真是难为了他。 梓苓只得劝道:“我下山一走,我师兄就快回来了。你别急,在山上待不了几日的。” “也只能这样了。”无羁无奈的一叹。 不过在财神山上总比在道观里被几个师兄欺负要好,他倒是也愿意在这里自由些,吃喝也都挺随意的,他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遽明大师又不挑食。 梓苓吃过早饭就回去收拾东西。她习惯了轻装简行,几乎不带什么行李。现在也开始蓄发了,她的衣裳的都是僧袍,索性也没有带着,打算路上买了便装换上。 而之前师兄们每次下山,都是习惯孝敬给师父银票的。如今梓苓自己要下山,她虽然没有攒下什么银子,却也不好去向师父开口要盘缠。索性就翻腾一下之前带回来的东西,把方便携带的几样带着,送到山下当铺总能凑些盘缠。 等到在厨房把无羁烙好的饼用油纸包好,再去向师父辞行,梓苓便可以直接下山了。 下山的阵法还是上次梓苓改过的那样,好像这次拓德离开没有再动过阵眼。梓苓始终琢磨不透拓德的意思,索性不去想了。只是以后还要遇到,得留个心眼了。 因为下山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所以梓苓走到了馒头镇就打算吃了午饭再走。虽然有无羁给她烙的大饼做干粮,但往后还有许多的路程,干粮得省着点吃。 还是常来的那家面馆,还是老板娘特别加料的面,梓苓吃得挺饱。但饭后梓苓也没有立刻离开,反而问那老板娘道:“老板娘可有没有旧衣裳,舍给我两套,我要出远门。” 那老板娘也算是看着梓苓长大的,老早之前见着梓苓都是唉声叹气,说可惜了这么精灵可爱的小丫头。 如今见梓苓带着一顶僧帽下山,帽子下面隐约还露出青色的头发茬,便是笑着拉梓苓到后院,一边道:“梓苓是终于打算还俗了?” 梓苓大方一笑,点头道:“是。师父说让我蓄发还俗。可我现在头发还没长出来,半场不短的实在不好装扮。” 老板娘笑道:“我的旧衣裳也有,我儿子的衣裳也有。先给你找两件我儿子的短衫,你扮做个少年模样肯定俊俏。过些日子你头发再长些,就换上我的旧衣裙,也一样的好看。” 说罢,还拉着梓苓的胳膊,让她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笑道:“这小模样也俊俏,小腰板杨柳一般,穿上女装肯定是个漂亮、可人的姑娘。我年轻的时候也好看,就是不及你这杨柳细腰。不过没关系,腰带扎紧点,一样的好看。” 一边说着,已经将梓苓拉进了屋里。翻箱倒柜的折腾起来。 不一会儿,就找出两套鲜亮的衣裙,一件件摊在床上对梓苓道:“瞧瞧,这是我出嫁前做的两套最好的衣裳了。可是才做了没多久,就订了亲,重新做了妇人的衣裳。不到半年就嫁过来了。这衣裳我喜欢的紧,却也没机会穿。我又生得都是儿子,就一直留着。都给你。” 101.第101章 遇到金钱豹 梓苓看那衣裳,虽然颜色鲜亮,可也不是大红大绿的色彩。 一套粉紫色,蓝绸缎镶边,巴掌宽的腰带上还绣了一朵白色的月季花,看着雅致而不失少女的妩媚,确实挺好看的。 另一套样式更素气,是淡蓝色的纱裙,一朵花都没绣,但那一层轻纱罩在裙子外面,显得颇为飘逸、秀美。 梓苓一直都是穿僧袍的,只有上次被困在佛塔的时候穿过一次新娘的衣裙。如今要还俗了,也不大敢穿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裙,但看着这两套衣裳却也挺喜欢的。 说了声“谢谢”梓苓将衣裙仔细的收了起来。 那老板娘已经又找来了两套男装,都是她儿子穿过的。不怎么新,料子倒是不错。 梓苓借里屋的屏风后面把僧袍换下,穿上了男装,倒是挺俊俏的一个少年模样。再找一顶小帽带上,颇为俏皮,也显得机灵可爱。 “挺好的,就这样装扮着,没人看得出梓苓你是个女娃。就是这么俊俏的小子,怕路上给人欺负了呀。一个人出门在外,事事都要小心呢。”老板娘很是心疼的叮嘱梓苓。然后又塞了两块碎银子给梓苓。 梓苓推脱不过,只得收下了。她知道老板娘心眼儿好,自己和她儿子的年纪差不多,可她的儿子还在学堂里读书呢。难怪要特别的心疼自己了。 又谢过了,梓苓才背着小包袱上路。她之前看过那名帖上的日期,写明武尊大比的日期是在两个月后。看来师父让她提前下山,也是有意让梓苓磨练一下。 既然是磨练,梓苓就没打算雇车。这一路自由自在的走到峨嵋峰去,倒是能多经历不少的事情。 出了馒头镇去峨嵋峰的路是往西南方向走,梓苓没有直接走大路,而是踏上了通往永吉镇的小路。永吉镇虽然比馒头镇大不了多少,但却是胡人客商的必经之路。 梓苓心思里还是惦记着拓禹和那胡人公主的事情,虽然现在明知道强求不来,但是稍微留意一下,总不是坏处。 这条小路要绕过一片树林,有路的这一边树木稀疏,若是走偏了便会走入树林深处。 相传这树林里以前还出过老虎、黑熊这样凶猛的野兽。所以白天的时候有人要经过树林也都是结伴而行。 如今梓苓虽然是孤身一人,却也是艺高人胆大,并没有等在树林外等人结伴。反而一头扎进了树林深处,打算直接穿林而过,那样更近了不少。 树林越走越密实,头上的树枝、树叶遮天蔽日的层层阻挡了阳光,只有斑驳、细小的光线从树叶间透下来。看起来就好像是一道道光刃将整个暗绿色的树林劈成了一块一块的,景象颇为奇特。 梓苓自然是不害怕的,但走得久了微微感觉寂寞。计算着要穿过这片树林也要一个多时辰,梓苓索性加快了脚步,运起轻功急行。 但身形刚纵出几丈,梓苓就听到“沙沙”的一响。那声音绝不是她足尖点地的声音,也不像是树叶被风吹动的声响,反而像是动物隐匿身形又快速追击的脚步声。 但听得距离还远,却已经能够发出这么大的动静,可见那头野兽的个头不小。但又不会十分笨拙,起码它的速度足以和梓苓现在的速度媲美。 梓苓眼睛一亮,不由得欣喜起来。她倒是不介意冒出一头猛兽和自己玩闹一番。 因为有心想要看看身后追击而来的是什么,梓苓故意放慢些脚步,而且是笔直的一条路向前跑。并且很快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近了许多。 但同时梓苓也发现,那头野兽就算是与自己拉近了距离,却也没有立刻就现身扑过来。反而听它左右忽闪的脚步声,好像是在有意迂回追击。 这倒是有趣了,是个什么东西如此机灵聪明,追击捕猎的时候也懂得隐藏、迂回了? 梓苓前后、左右看了看地形,发现再向前不远就是一小块空地。在空地上施展轻功或是武艺都比在这密林里方便,梓苓便发力向空地奔去。 但梓苓没有想到的是,那追击在身后的野兽竟然好像明白了她的意图一样,脚步声不但也加快了,同时还在梓苓的右侧猛地一绕,飞快的朝前方奔去。 梓苓顿时明白,那野兽竟然如此聪明,是想要在自己奔到那空地之前将自己拦截。 能够遇见到对手的意图,并且加以反击是人固有的思维。但是一头野兽能够理解到梓苓的想法,还做出了相应的判断和拦截,这野兽也太过聪明了吧? 而且那离弦之箭一样的速度已经飞快的超过了梓苓,若是这个时候梓苓再一头冲过去,只怕反而是中了那野兽的圈套了。 梓苓微微一笑,能与一头野兽斗智斗勇倒是有趣。身形一闪,足尖用力在地上一蹬,整个人凌空飞起,跳上了最近的一棵大树。 借着树枝的反弹力,梓苓在树梢间灵猴一样的跳跃,仍然是朝着那块空地奔去。 那头野兽耳力必定极其惊人,在突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之后,似乎也楞了一下,随即停下脚步向后看去。 梓苓在树上掠到那野兽头顶上方,也停住不动,摒气凝神的从树枝间隙向下看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野兽如此聪明。 却不料一看之下吓了一跳,她竟然看到树下金黄色的皮毛带着一个个黑色的圆圈。那斑驳的毛色与茂密的树枝、灌木掩在一起,几乎看不真切。 但梓苓一眼就看出,那竟然是一只硕大无比的金钱豹。 若是一只普通的金钱豹梓苓倒是并不会惊讶,但这只金钱豹实在太大了。比之一头成年的猛虎还要大着许多。 那一双金色的眼睛中是黑亮的竖瞳,带则无比冷静、沉稳的戾色;矫健的身形更是成一条优美的弧线,不管是静伏还是走动,亮色的皮毛都闪着华丽的光芒,美得令人窒息。 只一眼,梓苓就觉得这头金钱豹好漂亮,尤其是那黑亮的竖瞳之中还有着睿智的光辉,显示着它是最具有智慧的猎手。 102.第102章 胡人男子 就在梓苓从树上紧紧的盯着那只威武、漂亮的金钱豹时,那只豹子也在扭着头左右寻找。看样子应该是在找梓苓的。 梓苓不禁发笑,觉得这豹子此时眼中微有懵懂的模样,倒是颇为可爱。就像是个摸不着头脑的孩子一样。 梓苓稍微向下挪了一点,她知道豹子观察事物不仅仅是靠着眼睛,还有最灵敏的听力,和超乎想象的嗅觉。所以梓苓也没有太过小心,反正她能够靠着轻功隐藏住身形和声音,但身上的气味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一下子去掉的。 但是梓苓发现,就在她向下的时候,那只金钱豹的瞳孔突然缩了一下。然后就向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猛地一个跳跃,钻进了近处的一个灌木丛。 那灌木丛中还有几条倒刺尖锐的荆棘。梓苓甚至看到金钱豹那光亮、柔滑的皮毛从荆棘上划过,划破了皮肤在刺上留下了血迹。 但那只豹子显然没有因为这点小伤而停顿,反而缩成一团,将它那庞大的身躯隐藏在了灌木丛中。 梓苓不仅奇怪,究竟是什么野兽会另这样庞大体型的金钱豹都如此忌惮? 但下一刻梓苓就明白,让那头金钱豹害怕的并非是野兽,而是和她一样的人。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足有十几个人之多。而且听那重重的踏地声就知道,来的人都是身材魁梧之辈。 梓苓不难想象,那或许一群健壮的猎手,就是为了追逐这只美丽的金钱豹而来。 说实话,梓苓原本不觉得狩猎有什么不好。但是看过了那只金钱豹的聪敏和美丽之后,梓苓竟然不希望它被人猎杀。 梓苓居高临下朝来人的方向看了看,远处树枝摇晃成一片,可见对方依仗着人多,并没有对这样庞大的豹子有丝毫的忌惮。反而显得颇为嚣张。 又看看灌木丛中的金钱豹,梓苓下意识的希望它能够藏好别出来。 也真是那只豹子有灵性,梓苓看向它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只豹子也从草丛中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虽然有树枝遮掩,但梓苓觉得那豹子呈一条竖线的瞳眸深处闪着希翼的光。好像是……它在恳求自己什么? “切,原来你刚才不是在追我,而是在躲他们呀。”梓苓终于明白了。这只豹子超乎寻常的聪敏并非是要狩猎,也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猎物,反而是它出于求生的本能。 如果它不是那样迂回又敏捷的逃到这里,估计身后那些健壮、强悍的猎手已经将它围捕到手了吧。 梓苓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在手里捻了一下之后,运起内力将那片树叶朝着躲藏在灌木丛中的金钱豹投掷过去。 一片树叶被内力激发到如同飞镖的速度,但落在豹子的额头上之后就停了下来。既没有伤到豹子胆皮毛,也没有落在它头顶之外的其他的地方。 就在那只豹子用疑惑且微微愤怒的眼神瞪向梓苓的时候,梓苓俏皮一笑,也不管那只豹子是不是能够听懂,小声道:“我就帮你一次吧。你躲着千万别出来哦。” 说完,梓苓踩着一根树枝,利用树枝的弹性将她自己弹起来。然后轻盈的落在了那片空地上。 梓苓知道那只豹子就躲在她左手边一丈距离的灌木丛里,但豹子并没有动,甚至连大的呼吸都没有发出来。 梓苓猜测那只豹子是听懂了她的话,然后她就坐在空地上,解开了随身带着的包袱,拿出了一张无羁给她烙的饼,大口的啃了起来。 才吃了两口,树林里的脚步声更近,周围的树枝也“哗啦啦”作响。 然后就见一双穿着牛皮战靴的大脚从草丛中迈出来,直接踏在了空地上。 梓苓咬着饼抬起头来,不由得脖子发疼。面前的男人实在太过高大了,健壮的身形犹如铁塔一般。但那人却长着一张分外年轻而英俊的脸。 “胡人?”梓苓的大眼睛转了转,盯着那年轻男子栗色的头发和湛蓝的眼睛,可以确定对方不是与自己一样的汉人。 “你,有没有看到一只金钱豹?很大、很漂亮的。”那年轻又好看的胡人男子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一个中年人却大声的呵斥起来。 梓苓微微扁嘴,秀气的眉头皱了皱,继续吃她的饼。对于没有礼貌的人,她真懒得搭理。 “小……姑娘,你看到一只豹子了吗?它是我的猎物。”那胡人男子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确定梓苓是少女的身份。 不过这次他的口气却并不强硬。虽然吐字并不清晰,但听得出是真正询问和商榷的口吻。 梓苓挑了挑眉毛,左右看了看,反问道:“多大的豹子?你觉得我这个头,够它吃一顿的吗?” 梓苓的话让那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真的不够。那么,你一个人在这里要小心,它是很凶猛的。一口就咬断了铁条才跑到这里来的。还咬断了两个人的腿呢。” 说完,那个年轻男子朝身后的人一摆手,从梓苓的面前走过去了。 梓苓仍然坐着没动,继续吃她的饼。但耳朵里听着对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 直到梓苓将手里的饼吃了大半,脚步声也早已远去,可是那只豹子却仍然没有动弹过。 “嗨,出来吧。他们走了。”梓苓说着,把手里剩下一半的饼扔了过去。 她知道那只豹子没有离开,就一直在灌木丛后面躲着。不过梓苓也确定那只豹子不一般,因为它似乎知道自己是在救它,所以并没有趁机扑过来。就连那些人走远了,它都没有什么攻击性的行动。 饼落下去的地方终于发出“沙沙”的响声。随即金光一闪,那只庞大的豹子就叼着半张饼落到了梓苓的面前。 一双金色的眼睛盯着梓苓,口中叼着饼,却还是发出“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警告。 梓苓坐着的高度,小脑袋距离那只豹子的头不过三尺半的距离。她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豹子那一根根银色的长须。 103.第103章 困兽阵 一人一豹就这样近距离的对视着,梓苓的眼中只有玩味,丝毫没有惧意。 而那只豹子却好像沉不住气了。巨大的爪子抬了抬,朝着梓苓露出了威胁似的爪钩。 “好吧,我明白了。你就是觉得我举手之劳,所以不想感恩是吧?还真是只白眼狼。”梓苓可不是怕它,而是觉得这只豹子就好像是个执拗的孩子。不想与它计较罢了。 但梓苓的话一说完,那只豹子竟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歪着脑袋想了想,终于收起了爪子。 不过在它放下巨大的爪子同时,把它口中叼着的那半张饼也放下了。然后又用爪子朝着梓苓的面前推了推。 “哦?不要吃吗?你咬过的,我不吃了。你要是也不吃,就丢在那里吧。”梓苓摇摇头,站起身准备走了。 她本来也是觉得这只豹子很聪明,救它不过是一时兴起,又没有指望过它真的报恩。 走了几步,梓苓悄悄的回头,就看到那只豹子还歪着脑袋,一脸疑惑而懵懂的看着梓苓的背影。 “扑哧”梓苓忍不住笑了,但她没有回头。只是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像是对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一样,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直到转过一棵大树,梓苓确定那只豹子的视线会被树挡住之后才顽皮的转身看了看。 从树后和树枝之间看到空地上那只豹子还在,不过却正在低头嗅着梓苓扔给它的那半张饼。 反复的嗅了几次之后,豹子才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试探着舔了一下。然后就一口将半张饼都吞了进去。 偷偷的看着那只豹子将饼吃了,梓苓才耸耸肩膀,偷笑着转身走了。 她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却没有想到,无意中就会多了一个伙伴。 这片树林比梓苓想象的要大,又或许是她和那只豹子捉迷藏的时候,走得偏了,所以半个时辰之后她还在树林里转。 不过梓苓自幼是在山上长大的,又会五行奇术,根本就不会在树林里迷路。 只不过走着走着,梓苓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她前面的路被人特意留下了记号。 那记号是在地上的,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但是梓苓在树林里走的久了就发现,每过一段路,就会在树根处发现一道奇怪的划痕。 说是奇怪,是因为那划痕是匕首刮出来的,但是划痕里面有一抹红色,一看就是尚未干涸的血迹。 梓苓稍稍沾了点血迹嗅了嗅,带着一股人血特有的咸腥味儿。 也就是说,有人在这里用自己的血一路留下了记号。至于这样奇怪的记号是为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发现了特别的记号,梓苓不想再在树林里多做停留。她还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算找到路尽快出去。 又走过了两处有记号的树根之后,梓苓忽然警醒过来,回头看看她走过的路和脚下这条有着记号的树根,明白这应该是一个尚未成形的阵法。 而且这阵法带着血迹,应该是和某种咒术相通的。只不过梓苓精于阵法,所以这样尚未成形的阵法困不住她,她一路走来才没有过多在意。直到最后这部分,阵法似乎是到了后期初步成形,梓苓才看出了端疑。 “这是要困住谁?”显而易见这阵法不是冲着梓苓的。若是针对她,也不会由着她一路有惊无险的走过。 但有咒术的阵法必定与普通阵法不同,陷入其中的人可能还会产生幻象,就算不被困死,也会被自己的精神折磨致死。 梓苓原本不想管这件事,毕竟江湖之上能人贤士多不胜数。尤其这种会巫术、咒术之人更是不能得罪。 可就在梓苓准备离开的时候,树林里忽然传出一声豹子胆呼啸。那声音比之一头猛虎还要来得震撼。仿佛一瞬间树林里刮过一道飓风一般。 但随即那呼啸声变得有些哀婉,像是被困久了的孩童发出无助又悲切的哭泣。 “是它!”梓苓忍不住心头一疼,想起那只豹子庞大、健美的身形和它眼中特有的睿智、执拗,心中颇为不舍。 梓苓有心要回去看看,却突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道:“小姑娘,劝你早早离开这里。那只豹子是圣主大人的猎物,中途逃脱了而已。布下这阵法已经让它成为困兽,你再回去,无非是赔上自己的性命而已。” 梓苓心中一凛,这人的轻功好高,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 然而,就算是心中惊疑,梓苓还是慢慢的转身。回头之时脸上已然挂上了笑。 身后的站着一个矮个子干瘦的老人。那身高比梓苓还矮一点,瘦得几乎就是皮包骨头了。身上的衣服很宽大,是胡人长袍的样式,袍子都垂过了脚面。 梓苓甚至怀疑他是怎么悄无声息走到自己身后的,因为那么长的袍子,稍微一动都会和地面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而自己竟然丝毫未闻。 再看那老人的脸上,皮肤黝黑泛光,皮肤的褶皱如同一条条深深的沟壑。但那一双眼睛却是湛蓝湛蓝的,闪着精光。果然是一位胡人,而且绝对是一位高手。 梓苓月牙儿眼弯弯的,脆声道:“老先生说什么阵法的我也不懂,不过刚才那只豹子抢了我的饼,我得回去要回来?” “半张饼,能抵得过你的命?”那胡人老头笑了一下,脸上的沟壑都挤在了一起。 不过他那双晶亮的蓝眼睛却不带着丝毫的笑意,使得这个笑容看起来太假。 梓苓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一点点的折好收在包袱里,然后打了个佛礼,道:“老先生不知道,我前天还是一位出家人,刚刚准备还俗的。所以这心中的善念还在。别说是一只豹子,就算是一只蚂蚁,我都不忍心让它就这么去死。” “哈哈”那胡人老头笑起来,声音特别洪亮,继而道:“老夫又没说要它的性命。不过就是将它捉起来,交还到圣主大人的手里罢了。” 104.第104章 豹子的厉害 梓苓知道,这胡人老头的功力绝对在自己之上。而且他以血布下的咒术阵法也不简单。 若只是去破阵,梓苓不输于任何人。但是血咒乃是胡人、巫人特有的一种咒术,梓苓实在没有见识过。 何况那胡人老头提到了圣主大人,梓苓觉得也寻常。索性耸了耸肩膀,摇头道:“既然那只豹子是有主的,我也懒得去管。” 说完,梓苓转身要走。这个树林还难不倒她。 只是才走了两步,身后猛然又传来那只豹子的吼叫。这次的叫声带着磅礴的震撼之力,仿佛使人感觉脚下的大地和周围的树木都一起震动起来了。 梓苓不由得心中一动,颇为同情那只金钱豹。忍不住再次回头,向着豹子发出咆哮的方向看了过去。 “小姑娘,你还是快快离开。那只豹子也非寻常的野兽,灵智非常。恐怕老夫的阵法也奈何它不得。”那胡人老头说完,身子一飘朝豹子的方向掠去了。 梓苓看着他的身形步法才明白,这是一种传说中的轻功,称为“虚云步”。行动起来就好像是有云朵托着一般,难怪没有声音。 看到那老头竟然会“虚云步”,梓苓的眼睛都瞪圆了。恨不得冲过去捉住那胡人老头问问,这虚云步究竟要怎么使出来。只是梓苓更清楚,这胡人老头单凭这虚云步,自己就绝对捉不住他。 想走,又担心那只豹子。更何况现在有个会虚云步的胡人老头在里面,梓苓忍不住又迈步回来,走入到阵中。 就算血咒阵法自己不能破解,但是自由进出的能力梓苓还是有的。她现在倒是想要看看,那老头怎么去捉那只豹子,还是那只豹子一口吞了那个胡人老头。 如果那胡人老头在豹子咬掉他脑袋之前自己出手相救的话,他会不会因为感谢,教自己一、两步虚云步的步法? 梓苓算盘打的“噼啪”响,打定主意追了过去。 阵法深处再次传来豹子的吼声,还有那老头的呵斥声。倒是给梓苓确定了方向。 她知道那老头的功力深厚,所以没有用轻功靠近,只是慢慢的朝里圈迂回。 但猛然间树叶“沙沙”乱想,树枝摇晃的好似风暴欲来。梓苓感觉到一股腥风疾驰而至的时候,那只巨大的金钱豹已经跃到了梓苓的面前。 一人一豹再次面对面,不过上次是梓苓坐着,这次梓苓站着。 可就算站起来,梓苓在那只金钱豹的面前仍然显得过分的娇小。豹子那硕大的头颅就在梓苓的眼前,不足两尺的距离。 近道能够看清金钱豹那银亮如钢针的长须微微颤抖着。 “小姑娘,快让开。”那胡人老头也紧随其后跳了出来。手里擎着一根布满奇怪花纹的铁棒,看来应该法杖一类的东西。 那只金钱豹似乎没有想到会再次遇到梓苓,这样愣神之下,老头已经到了近前,手里的铁棒不是砸下来的,而是朝着豹子的脑门戳了过去。 豹子微微一偏头,避开这一棒之后斜刺里跳开了。一条钢鞭似的尾巴横扫过来,带着一股劲风。 梓苓现在的位置和那胡人老头很近,豹子这一尾巴横扫根本就是想要把两人都扫倒。 梓苓身形退后一步,险险的让开了尾巴稍,装作武功不好,惊慌失措的样子。 那胡人老头确实冷笑一声:“小姑娘知道这畜生的厉害了吧。再不离开,只怕就要命丧此地了。” 那老头在阵外时原本是劝慰和解释的口气,梓苓倒是觉得他有几分好意,估计是怕自己受伤。 可是现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之下,那胡人老头非但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竟然还出言奚落,梓苓对这老头的印象顿时就低到了谷底。 梓苓月牙儿眼一弯,不但没退还上前一步,笑道:“佛家有个典故,就是佛祖以肉身饲虎的故事。如今我见到的虽然是一只豹子,可我也想学学佛祖,救它一命。” 说完,趁着那条豹尾又扫了过来,梓苓单手将豹尾抓住,猛地朝怀里一拉。 那只巨大、健壮的豹子就生生的被梓苓拉得退后一步,回了个身。 豹子本来就被困的脾气暴躁,几欲发狂。而尾巴是它的武器也是它的软肋,被抓一下就已经难受不已了,何况还是这样大力的生生一拽。 顿时就好像发疯一般,掉回头就朝着梓苓扑了过来。 梓苓却并不慌张,脚下踏出一个连环步,每退开一步都是经过准确计算的,正好可以险险的躲开豹子的扑击。 豹子左右扑了几下都没有扑到梓苓,直到最后一扑,梓苓身形轻曼的一个转身,避开了豹子的钢爪。 而与此同时,本来冷笑着打算看热闹的胡人老头变了脸色。 因为他刚刚发现,梓苓看似狼狈的左躲右闪,其实是以脚步为阵眼,布下了一个最为简单却无比玄妙的八卦阵。 如今,阵就在这胡人老头和豹子周围展开,梓苓自己却已经跳出了阵外。将这胡人老头和这只豹子困在了阵中。 这阵法说是简单,因为地上不过是十几对梓苓用内力踩下的脚印而已。 但说起玄妙,单单这些脚印配合着周围几棵大树、小树,使这个阵法不停的变化旋转,几乎每踏出一步都好像被套入了一个怪圈之中。 纵使站在这阵里能够看到梓苓就在几步之外,但是想要跨过这几步到梓苓面前,必须要经过精密的计算和脚步的配合,才能走得出去。 何况,现在还有一只发狂的金钱豹与那胡人老头困在一起。那老头能够看懂阵法,可是豹子不懂。 所以梓苓只要在阵外对那只金钱豹稍加逗弄,豹子朝着梓苓每扑击一下,最后都会是落在那胡人老头的面前。 那胡人老头比梓苓还矮、还瘦的身子,估计都不够豹子一顿的吃食。 虽然这老头也会布阵、破阵,可是要他一边计算着破阵,一边又要防止被豹子近距离扑倒,就算他会传说中的虚云步轻功,一时之间也是难以脱身了。 105.第105章 算是私有物 忽地,那只豹子身形猛地向前一扑。胡人老头躲闪不及被豹子胆两只前爪搭住了肩膀,一下子扑倒在地。 那豹子仿佛已经知道是自己胜利了,没有立刻对那胡人老头施以致命一击,反而一声嘶吼,声震山林。比之百兽之王的猛虎,威力和气势也不输分毫了。 梓苓眼见着豹子扑向胡人老头,心头就是一凛。她虽然对这老头的傲慢不喜,可这老头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如果因为自己的一个阵法使他丧命,梓苓才真正的良心不安。 想到这里,梓苓趁着金钱豹还在咆哮的时候,已经冲进阵去。单手在金钱豹的额头拍了一下,另一只手去拉那胡人老头。 梓苓的一掌拍下是用了内力的,但她也无心伤害豹子,所以只是将豹子推开,将那胡人老头顺势拉起来,推出阵去。只留下那只豹子还被困在阵中。 “小姑娘,你,你……”胡人老头刚刚确实给吓了一跳。此时惊魂未定,指着梓苓“你”了半天,最后叹道:“好厉害的阵法,算我学艺不精。” 说完,又看了那豹子一眼,似乎是颇为惋惜又无能为力。把袍子一抖,运用起虚云步,片刻功夫就消失在树林深处。 “嗷”那只豹子还在阵法里大声嘶吼。纵使豹子不懂阵法的玄妙,但是要跳出来也是不可能的。被困在这个小阵法里又折腾了半天,那只金钱豹不得不爬伏下来,低垂着巨大的头颅,瞪起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看着梓苓。 “乖了?”梓苓看金钱豹老实了,才慢悠悠的向阵里走去。 一边走,一边抹去之前踩进地上的脚印。 虽然是几个看似简单的脚印,但若非是按照一定的顺序,从几个阵眼逐一突破,就算是有人将地上的脚印整个铲下去也是不能破阵的。 如今梓苓轻松走进去,那豹子依然乖顺,大猫一样趴伏着。 “好啦,现在你安全了,还是快走吧。我不知道什么圣主大人,不过听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你要逃就逃的远一点,别再被他们发现了。” 梓苓说完,又伸手想要摸摸豹子的头。豹子没动,由着梓苓在它那光滑的头顶上抚摸了两下。 梓苓心头一喜,觉得这豹子分外的可爱。也不管这豹子能不能听懂,对它道:“既然我两次救你,也算是你我有缘。不如就给你留下个记号,作为你我之间的信物吧。” 说完,梓苓从背上取下包袱打开,将里面带着的东西一样样的繁体起来。 最后找出了一条丝绳,和一块珊瑚吊坠。那坠子不过小拇指肚大小,是个精巧的扇坠子。梓苓也不记得是之前哪一次下山弄回来的东西了。 便把那丝绳结在珊瑚坠子上,朝那豹子的脖颈兜了过去。 那豹子立刻警觉起来,一双金色的眼睛紧盯着梓苓的手,周身的毛也乍起来,尾巴直立,一看就是将要攻击的状态。 梓苓笑着将那丝绳抖了抖道:“这是绳子,不是项圈,更不是锁链。我只是要把这个坠子送给你。嗯?很值钱的。” 梓苓虽然不知道豹子懂不懂值钱的意思,但起码她是捡了个最好的东西给它。 豹子眼神中显出疑惑,微微歪着巨大的脑袋,竟然显出几分懵懂的可爱。 见豹子身上的毛顺下去,也不再目露凶光,梓苓才把丝绳轻轻绕过豹子胆脖颈,然后用一种最特殊的手法打了一个结。 这种结是师父特别交给梓苓和那三位师兄的。师父当初说过,这种结最多有九九八十一个结点,而且每个结点的大小不同、距离不定,这个结的解法也是千变万化。 而据说这种结在当世能结出来的人不超过十个,而能够解开的除了梓苓的师父遽明大师,就再无其他人有这个本事了。就连梓苓自己打得结,自己都不能够解开。 如今在这只豹子胆脖颈上结起来,除非绳子断开或是师父出手,否则是无人再能够取下这个绳圈的。 而如果是豹子不愿意,那么谁还能凑过来把这根绳子剪断呢。 看着豹子那金色并带着花纹的光亮皮毛上,那红色的珊瑚坠子显得分外漂亮。 梓苓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行啦,给你留个记号,以后你算是我的私有物了。那个什么圣主大人就不会打你的主意了。现在走吧,走的远远的。如果以后还有机会见面,你可不要忘记我哦。” 梓苓说完,又摸了摸金钱豹的头顶,这才转身离开。 走出了好几步,才听到身后一声吼叫。只是再回头时,那只豹子已经犹如一道金光、亮线,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呼,好可爱的豹子。”梓苓心情颇好,也迈着轻快的步子转身离开。 这次找准了方向,梓苓打算尽快穿过树林,赶在天黑之前到达永吉镇。 这次直到走出树林,都没有再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之前那胡人老头留下的咒阵因为血迹的干涸而慢慢失去了作用。 但梓苓刚走进永吉镇,就发现这里很是奇怪。街上的店铺竟然大部分都关门、落锁了。可是看看还微亮的天色,此时应该还没到店铺打烊的时间啊。 梓苓看到一间铺子正在关门,忙上去问问那正在收起幌子的伙计:“请问这位小哥,为何这么早就要收铺子了?不怕影响生意吗?” “生意?唉,最近还哪有什么生意啊。”那伙计叹了口气,可并没有向梓苓解释的意思。只是摇着头,尽快的收了幌子,关上了店门。 梓苓只得先去找一家客栈住下。只不过她身上的银子不多,只能包一间最小的屋子,要伙计送一碗素面过来,却是连一个小菜都不敢点。 梓苓包的这间小屋是最便宜的,屋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小板床和一张单人小桌。桌边连个凳子都没有,若是要吃饭,需得把桌子挪到床边来,就坐在床上吃。 等了一会儿,店里的伙计敲了门说是来送饭。却端着一个红漆大托盘,里面不只是一碗素面,还有一凉、三热的四个菜。 106.第106章 奇怪的掌柜的 “等等,这菜不是我要的呀。”梓苓分明记得自己没有点过菜。 何况这四个菜虽然都是素菜,但有香菇、有青笋,并不是简单的萝卜、白菜。她还没有去当铺,怎么有银子来浪费? “这菜是掌柜的吩咐的,小的并不知情。不过肯定是没有送错。”说到这里,那小伙计又看看外面,才低声道:“我们客栈今天只有您一位客人。” 梓苓一怔。这间客栈虽然不是又大又豪华,可也算是干净、宽敞,价钱也公道,没有理由生意这么差啊。 梓苓不禁问道:“为什么这永吉镇好像没什么生意似的?我看这里的店铺都早早的关门了。” “唉……”那伙计长长的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外面,似乎有些紧张。 不过他自己也说了,今天店里没有什么客人,或许是冷清的难受,便有了八卦的心思。凑近几步对梓苓道:“还不是因为上个月这里出了件顶天大大事。因为这件事镇长都死了,所有的店铺都怕惹麻烦,只能早早关门,盼着什么时候能躲过这一劫。” “哦?什么样的大事这么厉害?”若是照这伙计的口气,和那紧张的态度,似乎真的是很棘手的事情。 但永吉镇本来就那么大的地方,横竖能有多少人、多少事?如果说连镇长都死了,那对这里的人来说确实是件大事 见梓苓似乎不信,那伙计摇摇头道:“是胡人的事。听说是胡人的圣主大人嫁女儿,往京城运嫁妆啊。结果东西运到永吉镇外,莫名其妙的被一伙人劫持了。” 上个月?胡人圣主嫁女儿?嫁妆? 梓苓将这几个词联系起来,又想到了今天在树林里遇到的那个胡人老头和那只金钱豹。 细想想,那树林虽然不算小,可也不是不见人烟的深山老林,确实不应该有那么大一只豹子的。可见那位胡人公主的嫁妆倒是奇特,不只是派人来采购霓裳锦,还有一只豹子。 不过有人打劫,却引起了梓苓的兴趣。她现在正是手头缺银子的时候,黑吃黑这样的事情可是梓苓最最喜欢的。 想到这里,梓苓又问道:“那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劫走了这些嫁妆?” “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怎么会知道呢?只是听说是江湖人干的。但江湖在哪里?又有什么人,谁个会知道呢。” 那伙计说完,似乎觉得自己也说得不少了,对梓苓说了一声“客官慢用”,便退了出去。 梓苓连忙又叫住那伙计,指着桌上的菜道:“替我谢谢掌柜的。” 吃过了还算是丰盛的晚饭,梓苓开始琢磨着如何去找那些劫了胡人公主嫁妆的人。说是江湖人,可江湖也分三六九等,最上等的江湖人是各大门派,是不屑做这等事情的。 而最下等的江湖人,无非是些零散的流寇、小贼。之所以算是江湖人,不过因为他们依仗着还有些三脚猫的功夫,不肯做个普通人,才会自诩是人在江湖。 而这种劫官家嫁妆的事情,小贼做不来,大门派又不屑,就只能是夹在中间的那些所谓高手或是游走于各门各派之外的高人。而这些人做这样的事情必定会有所图,而绝非只是为了钱财而已。 逐一捋顺了种种的可能,梓苓已大致猜到该去哪里找这匹嫁妆了。她倒是不指望找回嫁妆能得到官府或是胡人的什么赏赐,只不过是觉得该有不少的油水,能解了她荷包之困。 而且梓苓心里也是有些幸灾乐祸,起码这胡人公主的嫁妆没有了,若是能够影响到她的大婚才好。 就算是心里信任拓禹,可又难免会暗自惴惴。若是有人替她来横生枝节,倒是梓苓所乐见的。 当晚决定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开始去着手查查这附近究竟有些什么样的江湖人。 可是第二天一早,丰盛的早餐又摆在梓苓的面前,让她觉得当务之急倒不是去找那匹嫁妆了,而是客栈的掌柜的怎么这么奇怪? 如果说前一天晚上送来的菜算是给梓苓住店的一个优惠,可这早餐也如此丰盛,一日三餐下来,菜、饭的钱比她住店的钱还多,那就肯定是不正常了吧? 梓苓再次叫住那伙计,问道:“你们家掌柜的在哪儿?我能否一见?” “掌柜的不常来这里。”伙计看出梓苓大概说的是这饭菜的事,便解释道:“昨天客官进门,正好掌柜的看到。然后就吩咐小的好好招待着,一日三餐都要精细,菜要有四样、饭食要多变。至于其他倒是没说,只说客官要住多久便住多久,要住哪间就住哪间。” 伙计说完,梓苓却更加的迷惑。自己极少来这永吉镇,更不会认识这里的客栈掌柜的。 而昨天自己进门的时候也没见过什么熟人啊,为何伙计说那掌柜的见了自己之后就要好吃好喝招待着? 梓苓再问道:“那你们掌柜的还有其他生意吗?” “自然是有的,在这永吉镇还有一间布庄和一个车马行。不过小的只负责这个小店,其余的铺子都没有见识过。” 梓苓赶紧又问过了那布庄和车马行的名号,但听过之后梓苓眉头更是皱了起来。她本来以为有大生意的、又和自己有些关联的应该是戚家。三师兄本家的一些铺子也有人认得自己。 可伙计说的铺子名号都不是戚家店铺惯用的名号,梓苓还真是想不出不是三师兄的戚家铺子,为何掌柜的要给自己这样的优待? 和那伙计说自己出门去,午饭不回来吃,晚饭时间回来。梓苓便出了客栈直奔伙计说的那间布庄。 只是到了布庄才发现,这里竟然大门紧闭,没有开门做生意。 梓苓只得又转头去找那间车马行,她是真的想要知道究竟这客栈的掌柜的是谁,又对自己是一番什么意思。 车马行倒是还开着,不过也不见热闹。 梓苓进门就有一个伙计来招呼,一见是梓苓,似乎愣了一下,之后也没问梓苓是要来雇车还是租马,竟然直接将梓苓带到了后面的客厅里。 107.第107章 画像 梓苓原以为车马行的客厅也不过就是一间大屋,但是来到这里却是惊讶客厅的雅致。 四面墙上都挂着手书的大字,那字写得颇有气势;靠墙放着两排书架,书放的满满当当的,还能看出大半都是古籍;窗台上放着两盆兰花,虽然兰花还未开放,但那细长的叶子也显出一抹别样的清灵。 说这里是个客厅,倒不如说像是一间书房。 梓苓进门来,就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已经坐在书桌后面,正在看着一副画。 不过那画倒不是什么名画,还没有装裱,只是一张普通的画纸,上面似乎画了个什么人都半身像。 梓苓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子,但也不知道他是否就是在客栈吩咐伙计对自己格外招待的那个掌柜的。所以只是微微颌首示意,并未开口招呼对方。 那男子看到梓苓连忙欠身还礼,指了指面前的座椅道:“姑娘请坐。我就知道姑娘聪明,会找到这里来。” 梓苓秀眉一弯,浅笑漾开,问道:“掌柜的因何知道我会来?那客栈里的饭食,是掌柜的吩咐喽?” “是我。不过我也并未见过姑娘,之所以有些优待,只是因为这个。”说完,那掌柜的将手里的画像转过来,递给了梓苓。 梓苓好奇的接过来,就看到那画上画的正是自己。只不过画得颇为仓促,面容与自己只有八分相像,但眼神灵动,倒是传神。若是有心人一看,便可以认出是自己了。 梓苓再去看落款,却发现画像画得仓促竟然连落款都没有。只有一个简单的日期,竟然是前一天。 前一天?谁会画这样一张画像拿给这掌柜的,让他给自己一些优待? 梓苓索性照直问道:“那能否请掌柜的带我去见见这个画画像的人?” “可以,不过不是现在。”那掌柜的收回画像道:“我家主人吩咐,若是等到姑娘,便好好的安置。主人有空闲时自然会去请姑娘一叙。” 这意思就是说那人不一定有空,梓苓只能等着对方的招呼了? 梓苓倒是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微微一笑道:“那就算了,我也只是临时落脚。只是来谢谢掌柜的安排的妥当。不过梓苓身上银子不多,还请掌柜的不要特意安排了。” 说完,梓苓又微微颌首,抱拳算是告辞,转身离去了。 只是梓苓不知,她前脚刚刚走出这间车马店,那间书房里又走进一人。 那掌柜的一见来人,立刻起身让座,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主人”。 “嗯。”男子高大挺拔的身形坐在刚刚掌柜的位子上,竟然显得有些局促。但那一身不凡的气势倒让他更具威严。 掌柜的忙道:“那位姑娘说……” “我听到了。就按照她的意思吧。”男子点点头,口音很是生硬。 “是,主人。”掌柜的答应一声。见那男子挥了挥手,便不再打扰,转身退了出去。 男子坐在椅子上,视线就落在了桌上的画像之上。看着画像中梓苓的那传神的眼睛,微微一笑。 继而又拿起一旁的砚台,仔细的研磨。然后重新铺好宣纸,提笔认真描画起来。 这次画的不再仓促,而是精心画了一副人物工笔画。再慢慢的调色,把个梓苓画的惟妙惟肖。 直画了两个多时辰,门外传来敲门声,那掌柜的声音又道:“主人,是否用膳?” “嗯,送进来。” 等到掌柜的亲自将一桌丰盛的饭食摆好,那男子将画好的画像轻轻的扇了扇,让上面的墨迹和颜色干透了才道:“裱起来吧。” “是。”掌柜的答应一声,过去接过了画。 看到上面果然是那个刚刚来过的少女,虽然有些意外,却没有开口提问。毕竟主人不喜欢多言多语的人。 但走到门口,却听主人又吩咐道:“不要裱的太华丽,便于携带就好。” “是。”掌柜的点头。 裱画有两种,一种是用华丽的画布和画框装裱,是为了展示和悬挂的。另一种则是为了固色和保持,虽然装裱的并不华丽,但更方便保存和携带。看来,主人是选择后一种了。 只是,刚刚见到那少女并未见她有何特别之处啊?说美吧,又不算是绝世倾城的美艳。 说是聪明、灵气倒是真的。可世间也不乏琴棋书画、机智聪敏的美貌少女,因何主人偏偏对她另眼相看? 似乎是他擎着画的时间久了,显出心里的疑惑。那高大挺拔的男子抬头看了一眼,淡笑着,用生硬、别扭的语调道:“她是不同的。你、我分辨不出,但是它能分辨的出。” 他?她?它?掌柜的满头的雾水,却不敢多问,也不敢诸多犹豫。立刻擎着那张画去找最好的师父装裱了。 那高大挺拔的男子坐到桌前,看着一桌丰盛的饭食却提不起食欲。只是浅尝几口便起身,凭窗而立,抬头看着天上一朵朵飘过的云彩出神。 过了良久,直到眼睛都微微发涩,才叹了口气道:“你呀,究竟何时才能够想起我?” 可是说完这句话,他又自嘲的摇摇头,苦笑道:“难道说那时你太小太小,根本一点点记忆都没有?” 一问一答,都是出自他口。可这莫名其妙的话,却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理清头绪的。 梓苓离开那车马行没有回客栈,而是去找了一间当铺,把她带着的几样小玩意都当了。 押死当,可以多得些银子。所以梓苓就全都押死当,只要银子,连当票都没要。 不过看看换来的几张银票,梓苓还是不怎么满意。按照这个数目,要撑到峨嵋峰开武尊大会的日子可是太不容易了。总不能一直都是省吃俭用的委屈自己吧。 梓苓喜欢银子,也知道节俭度日。可她也从来不会亏待自己,该吃饭、该住店都不能将就。所以这些银子是不够的,还得打些别的主意。比如……那一车的嫁妆。 尤其是梓苓知道,敢于劫持了官车的盗匪,其目的性肯定比那些个嫁妆的价值要大得多。 108.第108章 有异的小庙 师父当初就告诉梓苓,要想听消息,就去酒楼茶馆。当初在馒头镇,梓苓也是在面馆里守了几天,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可是现在这永吉镇大、小的店铺都不热络,大部分都没什么人,梓苓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打听消息。 不过梓苓还是想到一个地方,就是那个死去的镇长家里。既然镇长的死和那批嫁妆被劫有关,那总该有人知道些什么才是。 而且梓苓并未听说有官府介入干预此事,可见这事要么还是欺上瞒下的被人压制着,要么就是官府知道此事和江湖有大大的关系,所以故作不知的。 想到这里,梓苓便去找镇长的家。毕竟镇长是横死的,她不能明着打听,只能在镇子里的几条大街上转悠。一般情况下,镇长家都是镇里最大的一户人家。 果然这永吉镇也不例外。走了三条街,就看到有个大户人家门外挂着白灯笼和孝布,看来还没有出三七。 梓苓装作路过,在镇长家大门外仔细看过了一遍,自然是没有什么发现。但现在明闯显然也不合适,索性打算回客栈去,再等晚上过来探探。 却不料梓苓还未转身,就见镇长家的大门开了,一顶绿呢小轿从里面抬出来。轿夫走得很快。 梓苓本来并未在意,闪身到一旁将路让开了。但是轿子路过梓苓身旁的时候,正好一阵风将轿帘吹开一条细缝,让梓苓看到了轿子里坐着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美艳少妇。 那少妇一身缟素,是重孝的打扮。可奇怪的是她脸上还擦涂着胭脂,轿子里还隐约的传来一股香气。 梓苓微微蹙眉,心知有异,却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转了一个弯,从另一侧兜到前方去,远远的看着那轿子的行走方向。 每当轿子转弯,梓苓就会运用轻功飞快的插到轿子的前方去。这样有一个好处,就是极少会被人发现是在跟踪。因为跟踪的人大都是在后面跟随,也只有梓苓这样轻功卓绝的高手,才会想到从前面守株待兔。 那轿子一直走到了镇子另一头的一间小庙才停下来。那戴孝的少妇从轿子下来,径自进了庙里。而那四个轿夫则是留在庙外等候。 四个轿夫将轿子抬到了庙门一侧的柳树下,一边纳凉一边歇脚,时而还说笑几句,显得颇为轻松。 梓苓一直跟到这里,看到那几个轿夫的表现更觉得不对。首先是轿夫的表现太过随意了。 镇长就是他们的老爷,就算雇主与仆从的关系,主子去世他们也没有理由如此的淡然吧。居然还有心思说笑? 再者,那戴重孝的女子应该是镇长的直系女眷。不管是妻、是妾,还是女儿,出门的时候戴孝就没有还梳妆打扮的道理。怎么不但擦了胭脂,还薰香了衣裳? 第三,一般女眷到庙里去,都是上香、叩头之后就离开的。但是看这四个轿夫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断定那女子进庙去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了。而就算那女眷来这庙里给死去的镇长做法事超度,也就是找主持说明了要求,再奉上香油钱就该离开了,有什么可以耽搁的事情,让这些轿夫都松懈下来了? 想到这里,梓苓也整整衣帽,装作是要去上香的,朝那小庙走去。 只是梓苓走近了小庙才发现,庙门竟然是虚掩上的。 若是正常接待香客,庙门都是应该开着的,为何那女子进去了,庙门就掩上了?这分明有拒客的意思。 见梓苓在门口转悠,那四个轿夫中的一个走了过来。上下打量梓苓一番道:“你是……要上香?” 梓苓点点头,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露出了刚刚开始蓄发的脑袋,道:“我是刚还俗的,路过此庙还想要拜拜菩萨,只是不知道这庙为何关门了?” “哈哈,这庙里只有欢喜佛,你这还俗的小尼姑进去可不合适。走吧走吧,出了镇子往南二十里还有间庙,那里菩萨多。” 那人说完,其余的三人也跟着笑起来。 梓苓连忙戴上帽子,装作惶恐的样子离开了。 她就知道此事不对劲儿,却没有想到就连轿夫都这般明白的知道里面的事情。看来,那镇长还真是个冤死鬼。 有了这等发现,梓苓也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回了客栈。 现在是查不出什么的,她倒是想要等到晚上再去探探那间小庙。 客栈还是冷冷清清的,那伙计见梓苓回来了,问梓苓要不要现在就吃些东西。 梓苓看看天色,晌午过了,但是傍晚还早。索性就点点头,叫那伙计给自己来两个馒头,两个热菜。 然后梓苓拿出一块碎银子,道:“这是饭钱。余下的不必找了。” “谢谢客官。”那伙计笑嘻嘻的接过银子,并没有推辞的意思。 梓苓也不知道在车马行见过这家掌柜的之后,是不是就不用吃白食了。现在看来倒真是。 伙计很快端来饭菜,做得不是很精致,但味道很好。想必这等小店的厨子最讲究的就是经济实惠,味道也不错就可以了。至于那些看着就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必定要去大店里才有的。 吃过这不晌不晚的饭,梓苓坐在床上开始打坐。如果晚上要去探那间庙,不养足精神是不行的。 不过梓苓告诉那伙计,她想要好好休息,让他晚饭就不必叫自己了。 运功调息两个多时辰,梓苓精神抖擞的起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但还未到深夜。这个时候人还未将睡未睡,是精神比较松懈的时候。 梓苓没有点灯,侧耳听听外面没有动静,便从窗子跳了出来。 如今镇上白天都没有什么人,现在是晚上,更是肃静非常。 梓苓记忆力极好,不需要辨路就直接朝那小庙的方向奔去。小庙庙门已经关了,梓苓直接跃墙而入。 庙极小,还不及他们的财神庙的一个后院大,也只有两间禅房。 梓苓看到右侧的禅房里亮着烛火,正打算悄悄地过去看看情况。却突然听到里面一声“咳嗽”,随即一个沙哑但浑厚的男声道:“进来说话,别藏头露尾、偷鸡摸狗的。” 109.第109章 冒充峨嵋派 梓苓听到那男人的话就是一怔。暗自怪自己刚才没有多加小心,被人发现了动静。不过既然被发现了,梓苓便大大方方的从房檐上飘身而下。 只是梓苓没有想到,她刚刚落下的同时,另一边的墙头也跳进一名黑衣男子。而且对方看到梓苓之后也是一愣,颇为诧异。 正好此时门开了,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大和尚走了出来。显然那大和尚也没有想到院子里多了个人,而且还是个娇小玲珑、女扮男装的少女。 “你是何人?”那大和尚声音嘶哑浑厚,果然刚才开口的就是他。 梓苓顿时明白,被发现行踪的是后来的这位黑衣人,而不是自己。可偏偏歪打正着,屋里的人一叫,自己算是自投罗网吧。 梓苓一笑,还是摘下帽子道:“贫尼路过贵寺,想要讨口水喝。”哪有大晚上从房上进来讨水喝的?这话分明就是假的。 那大和尚自然不信,又上下打量了梓苓一遍,冷笑一声道:“难道是峨嵋派的?” 梓苓想起当初自己和拓禹被峨嵋派的女弟子追着跑,还险些着了道,索性点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峨嵋派。” “我们天绝寺与峨嵋派井水不犯河水,小尼姑你走错地方了吧。”那大和尚说完,竟然和那黑衣男子对视了一眼。好像刚才那句“藏头露尾”、“偷鸡摸狗”都不是他说的一样。 梓苓搜刮着记忆,似乎是听过天绝寺的名号。不过在师父遽明大师的眼里,峨嵋派都不算什么,这天绝寺更是不屑多说,所以梓苓对这个天绝寺,也不过就是听过一个名字而已。 但既然对方报名了,梓苓又正在冒充峨嵋派,干脆道:“没走错,师父就是让我来问问那批东西该怎么个分派。” “东西?那批嫁妆你们峨嵋派也想要?”这次急着问话的是那黑衣人,问过之后,竟然又和那大和尚对了下眼色。 梓苓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明了,大致明白这大和尚和这黑衣人就算不是一伙的,但也必定都和这次胡人公主的嫁妆有关。或许是临时搭伙作案,分赃不均内讧了? 那大和尚没有黑衣人嘴快,但也马上接着道:“人人都眼红,可是谁知道那批嫁妆不过就是个引子?谁出手就是引火上身,可真正的好处却没有多少。峨嵋派不是马上就要开武尊大会了吗?到时候至尊帖留名,何必趟这浑水?” 梓苓摇摇头道:“这话可不对了。至尊帖留名,那是虚的;可这胡人公主的嫁妆,那才是真金白银的好东西。世间都讲究一个名利双收,我峨嵋派不想只要虚名,这实惠的东西,也是想要越多越好。” 听梓苓这样一说,那大和尚和黑衣人都是一怔,再对视的时候,眼中都闪过一抹狠戾。 梓苓知道,他们这是有了杀心,想要独占那些东西。可梓苓又怕过谁? 稍稍退后一步,梓苓与另外两人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鼎力之势。又弯起好看的月牙眼笑道:“自古以来都是强者为尊。现在那批嫁妆既然有这么多的人惦记,你们天绝寺又能捞到几成的好处?只怕东西还没捂热,命就没有了吧。不如趁着现在染指的人还不多,你、我、他三人将东西分分。我也好回去对师父交差,你们也得了实惠,速速离开。大家各自逃命各自安。以后再有人惦记这些东西,却已经化整为零,还哪里有迹可寻?” 梓苓的话让另外两人又是一番踌躇。虽说东西扎手,可峨嵋派也来插上一脚,确实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若是真的再引来更强大的对手,只怕他们真是性命难保了。 想到这里,那黑衣人先开口道:“圆成师父,我此番到贵宝刹,不过就是为了那六颗天珠而来。除此物之外,我分文不取。” 黑衣人表态之后,那圆成和尚的脸色并不好看。油光锃亮的脑门都有青筋蹦了出来。挤了半天才道:“那天珠是佛家圣宝,可以与佛祖舍利相媲美。我是出家人,岂能将这样的宝物给你?你再选其他的吧,或许还有商量。” “就要这个,其他的一概不用商量。”黑衣人倒是执拗,而且口气也强硬了几分。 这次圆成和尚的太阳穴都鼓了出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凶光泛泛。却不再理会黑衣人,只转向梓苓道:“小师太,不知你所为何来?” 梓苓何其聪明,听圆成这样一问就明白了。若是自己也说是为了那六颗天珠,那圆成大可以把这件事往自己身上一推,让自己和黑衣人先争个你死我活。 但梓苓岂能上当?索性笑微微的道:“我听说那天珠是个抢手货,不止二位有心,更多的人都在惦记着呢。我若是拿了,无异于揣着一张阎王令,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连小命都被人取走了。所以,我就退而求其次吧。你们二位先分,分好了剩下的给我,行不行?” 梓苓这话看似高风亮节的谦让,但实际上有威慑也有恐吓。让他们不管谁拿了天珠,都惶惶不可终日。 而且他们两个先分,必然会争个头破血流,梓苓坐收渔人之利岂不是更好。 果然,梓苓说完,黑衣人和圆成和尚脸色都变了变。再对视的时候,狠戾中带着几分的探究,似乎是在犹豫,又是在试探。 最后还是圆成道:“如今那批东西确实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既然峨嵋派也要分一杯羹,那便分吧。不过小师太还需答应我们,若是日后有人追究,峨嵋派不能以名门正派之由,矢口否认此事。” 黑衣人听了冷笑一声道:“不错,我们地煞门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统,可也是敢作敢当。东西劫了,我们也敢承认。如今师太没有出力就要东西,日后我们三方可是要一起担当此事。” 梓苓自然明白黑衣人和圆成和尚的意思,东西想要又怕扎手,是想要把峨嵋派拉下水,以后把事情往峨嵋派身上一推。 110.第110章 七眼天珠 拉峨嵋派来搅浑水本来也是梓苓想要的结果,谁让峨嵋派那些女弟子蛮不讲理,还让千机门和百兽门来埋伏她和拓禹呢。现在背一个黑锅,倒是不算坑害她们。 梓苓立刻一击掌,摆出一副冷而高傲的模样道:“如此你们倒是小瞧我峨嵋派了。若是真的有人想挡我峨嵋派的财路,那就是和峨嵋派做对。峨嵋派虽然都是女弟子,却也不能被人轻看了。这东西拿了就是拿了,还需要推脱吗?” 梓苓的话让圆成和尚和地煞门的黑衣人都是一喜,连忙附和着点头。 梓苓想了想,又道:“其实,那六颗天珠你们拿在手中确实不妥。不如交给我师父代为保管?我峨嵋派不会贪了几颗天珠就是了。待日后风平浪静,二位上峨嵋派找我师父取回来便是了。到时候二位要怎么分都行。总比现在抢夺在手,却没命守住这份宝贝要强吧。” 这句话说到了二人的心里,两人又是对视,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询问。 梓苓不禁好笑,这两人倒真是少见的默契,竟然一句话不需多说,只互相递个眼神就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不过二人交流的也是很快,片刻之后,还是圆成和尚开口道:“既然峨嵋派的小师太有意帮忙,那我们也倒是不可拂去了师太的美意。何况那天珠的牵连甚广,我们天绝门和地煞门都羽翼未丰,若是真的把天珠遗失了确实可惜。那就交由小师太代为转交令师尊吧。待日后风头过去了,我们一定携重礼去拜山,登门道谢。” 圆成和尚说完,地煞门的黑衣人也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梓苓的眼睛都要冒出金元宝了,真是没想到此行如此顺利。但仍然强忍着不能喜形于色,只等着圆成和尚带他们去取东西了。 圆成和尚并没有在那小庙停留,反而带着梓苓和黑衣人两个竟然七拐八绕的,去了镇长家。 梓苓白天在这里走过,自然知道。何况那镇长家出来的戴孝女人和圆成和尚有瓜葛,这可是连轿夫都知道的事情。 但梓苓真没想到圆成和尚如此大胆,竟然把劫来的东西都藏在了这里。 圆成和尚更是轻车熟路,跃进后院之后,直接到了一间库房模样的大屋前面。还像模像样的掏出一把钥匙去开锁。 原本梓苓以为,一个胡人公主的嫁妆再多,有个几大箱也就够了。却没想到,打开锁三人进屋,整整一屋子的红漆大箱子。若是用马车装上,起码要装十辆车不止了。 梓苓不禁乍舌,看看圆成和尚又看看黑衣人,奇道:“你们的本事倒是不小啊。这么多的东西,就算是给你们时间来搬,也需要好些个人手吧。” 这话确实不假。就算胡人之中没有什么高手护送这批嫁妆,可是整整十车的东西就这么凭空消失了,难道不会被过问?这里又是镇长的家,难道说马车停在门口卸货,就不会被人怀疑吗? 圆成和尚冷笑一声,颇为自傲的道:“也是天赐良机。这些嫁妆原本就要暂时寄存在镇长家里的。只不过当天晚上护送嫁妆的胡人出了一个巨大的变故,有一只凶猛的豹子挣脱牢笼,伤了人跑掉了。那些胡人都去追那豹子了,却一去不回,这些东西就留在镇长府上了。至于说东西被劫,不过就是后来我用得一个障眼法,让人以为那些胡人护卫是和嫁妆一起失踪的。” 梓苓这才明白,原来是那只豹子的关系,才使得这些东西落在了圆成和尚的手上。 不过,梓苓记得在树林里见过一群胡人的。为首的年轻男子还颇为俊朗,也是在找那只豹子,为何圆成和尚却说他们一去不回? 还是说,其实这些嫁妆都不是特别重要,反而是那只豹子才是胡人更为在意的? “既然是平白得来的东西,那圆成师父就快些打开箱子吧。我们也好看看,都有些什么要紧的东西。”地煞门的黑衣人原本只是说就要天珠的。 现在看到这么多的箱子,眼中早已经显出贪婪的本色,催着圆成快点开箱,看来是急不可耐的要分东西了。 梓苓想想这里这么多的东西,她一个人又怎么能拿的完?索性就耐着性子等着看他们二人的反应,最好是他们一见到好东西就互相残杀,梓苓好捡个现成的便宜。 圆成和尚一笑,随手推开一个箱盖,得意道:“东西就在这儿了,各取所需,还是见者有份?” “东西这么多,我们每人不过一双手,哪里能把这些箱子都拿走呢。不如就各取所需吧。”地煞门的黑衣人如此建议道。 梓苓始终默不作声,因为她心里还在琢磨着圆成的话。那只豹子她是见过的,那十几个高大健硕的胡人男子也不像是省油的灯,这些东西既然被扔在了这里,而那些胡人又没死的话…… 梓苓忽然上前一步,问圆成和尚道:“那六颗天珠在哪里?” 圆成和尚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梓苓这么直接。但又想刚才已经答应梓苓把天珠交给峨嵋派保管,索性指着旁边一个较小的箱子道:“在这里。” 梓苓走过去将箱子打开,里面又有好几个小匣子。每个匣子都很精致,材质也不相同。有紫檀木雕花的、有花梨木螺钿的、有整块沉香挖成的一只盒子。几乎每一个都是古色古香,颇有韵味。 别说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单单就是这些稀有材质又精工巧制的盒子就价值不菲了。 圆成和尚道:“那个金丝楠木镶嵌红蓝宝石的盒子就是了。” 梓苓一眼就看到了那只华丽无比的金丝楠木盒。拿起来打开一看,六颗天珠都有一寸来长,每一颗都是七眼宝珠,带着质朴的华美,说不出的一种佛韵流光笼罩着。 若是单从价值上来讲,七眼天珠已经算是至宝了。 但梓苓一眼就发现,这六颗天珠上都有密密麻麻的凹痕,像是被什么硬物损毁过后又粘在一起的。 111.第111章 拓禹VS豹子 梓苓将其中的一颗天珠拿在手里,对着窗缝透进的月光仔细看了看。虽然看不清那些凹痕具体的纹路,但用指尖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不一样的纹理。 梓苓将那天珠放回盒子里,随意的递到地煞门黑衣人的手里,道:“你看看这天珠,已经坏啦。” “什么?”不止地煞门的黑衣人,就连圆成都十分的惊讶。 两人凑到一起,借着月光仔细的看过之后,都是一脸不敢置信。 最后还是地煞门的黑衣人反应过来,将手里的天珠盒子使劲儿的朝地上摔去,狠狠的道:“为了做戏,我们地煞门把七名好手都灭口了。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是残的。” 装天珠的盒子被摔在地上,盒盖散开,里面的天珠都滚了出来。 圆成和尚看了有些心疼,低头去捡。可拿到手里看看天珠上的凹痕,也是心有不甘,又将捡起来的天珠扔回到地上。叹了口气道:“听说这天珠乃是秘宝,内有玄机。可如今看来,这东西不过就是一个祸端。” 梓苓这才蹲下身子,将那六颗天珠都捡起来。但没有放在盒子里,而是在手里把玩着。笑问道:“难道二位还看不出来,这是胡人的计谋?几车嫁妆,六颗天珠,就说是什么秘宝。如今风声已经传到了江湖上,可那些胡人却不见了,这些东西你们握在手里还真是死无对证。” “死无对证。”圆成和尚出了一身的冷汗。 “算了,总还是有些金银,我们分分吧。我地煞门的兄弟不能白死,拿点东西回本,天珠我们不要了。”地煞门的黑衣人则是先一步做出了决定。 说完,黑衣人又掀开几口箱子,看来目标已经变了,专门捡金银、珠宝之类的去拿。看来是打算图个实惠。 那圆成和尚本来得了这些东西,日日都怕有人来找他分一杯羹。可是现在想想,这些东西确实来的太容易了点。反而觉得是烫手的山芋,见地煞门的黑衣人拿东西,恨不得让他统统拿走。 梓苓再旁边仍然把玩着那六颗残破的天珠,时不时的捡几颗珍珠,拿几锭黄金塞到随身的小包袱里。虽然没有拿的太多,但估计往后去峨嵋的路上不用省吃俭用了。 等到地煞门的黑衣人已经打好了两个大包交叉背在身后,圆成和尚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些东西也要早早处理掉才好。今后我们三人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管谁问起来,都不要独善其身的好。” 梓苓点点头道:“越早处理掉越好,否则那些胡人回来反咬一口,是谁都担待不起的。毕竟与胡人公主联姻是国之大事,若是被江湖小盗搅和了,朝廷说是剿匪,也能把个江湖搅得不得安宁。如今这些东西有太多的因由,我也不能多取,就带些盘缠回去算了。至于天珠,我拿回去给师父看看,也算是交差了。” 说完,也不等其他的两个再有何意见,梓苓已经背着她的小包袱走了出去。 院子里还是月色澄明。梓苓直接跃上墙头,离开了镇长家。想了想,梓苓也没有回那个小客栈,索性直接出了镇子。 虽然她现在是装作了峨嵋派的弟子,巴不得有人找上峨嵋派的茬。可这里事情太过蹊跷,梓苓也懒得趟浑水。 出了镇子梓苓没有直接上大路,而是掉头回了她走来的那个树林。现在去峨嵋派还为时太早。她倒是想要看看看手里的这六颗天珠,究竟是不是真如她猜想的那样。 其实那六颗天珠梓苓看过之后就明白,应该是以某种特殊的方法熔炼而成的,其中虽然还不知道究竟有何玄机,但肯定不会真的是残品。 想到地煞门和圆成和尚都想要,也说江湖中对这六颗天珠颇为重视,梓苓就有些得意。 之所以还要回到这里,其中一个原因是梓苓觉得隐蔽。若是圆成和尚和那黑衣人回过神来,要追她也是往峨嵋峰的方向走;却不知道她又掉头回去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梓苓觉得那些胡人肯定另有目的或原因,她想要试试能否回去找到一丝的线索。而这六颗天珠在胡人公主的嫁妆里,她若是能够找到那些胡人问问,总比自己去参悟来得简单。 夜晚的树林,幽静之外更带着神秘色彩。月光从树叶、枝桠间照下来,斑驳的月影随微风徐徐而动,仿若又带着几分的惊悚。 梓苓却久居山林,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夜路。走得倒是轻巧又随意,甚至连周围的情况都没有特别的留意。反正一、两只野兽她也不怕,实在不行她运起轻功,跑掉总不是问题。 越走越到了树林深处,梓苓恍惚间听到一阵铃声。那铃声清脆悦耳,却在夜晚显得特别空灵。 但梓苓听着这铃声却觉得有些耳熟,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但心中却因为那铃声紧张起来。 “在那边。”梓苓仔细的听音辨位,终于找到了铃声传来的方向。提气发力向那铃声的方向奔去,梓苓想要快点看看那个摇铃铛人。 然而,奔了数丈距离之后,铃声清晰了许多,却猛然传来一声豹子的吼叫。那叫声震颤山林,气势恢宏。 可那豹子吼声刚停下,另一声喝斥声就响起。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喊喝声,似乎是在骂那豹子不知所谓,敢欺负到他的头上。 听到那男子的声音,梓苓忽地心头一紧,也想起那清脆的铃声在哪里听过了。原来在青州的第一个早上,她见拓禹站在院子里,一边摇铃一边逗弄着一只漂亮的松鼠呢。 “拓禹,小心!”梓苓叫着加快了脚步奔过去。 梓苓可是见过这树林里的豹子的,能够发出那样震撼的吼叫,肯定是自己遇到的那一只。 再想想拓禹那病恹恹的样子,梓苓如何能够不着急呢。 幸好,那豹子吼过一声之后就再没听到动静,反而是那清脆的银铃声不绝于耳。有铃声总是好的,起码证明拓禹还没被豹子所伤。 112.第112章 驭兽 只是梓苓却没想到,她终于奔到近前,却看到拓禹竟然仰面躺在地上,那只巨大的金钱豹一双巨爪就搭在拓禹的肩膀之上。 而那只金钱豹巨大的头颅比拓禹的头还要大,一张巨口就在拓禹的头上,呲着牙、流着涎,那唾液几乎要从嘴角滴在拓禹的头上了。 “别伤他。”梓苓吓得一步跃过去,发足向那豹子当头踹了过去。 那豹子身形虽大,却机敏灵活。梓苓跳出来的时候它只是微微发愣,但梓苓一脚踢过来,豹子就灵巧的一跳,从拓禹的身上跳到了一旁。 梓苓趁机将拓禹一把拉了起来,护到身后,再怒瞪着那只豹子。气愤道:“我也算是救过你的,你怎么却还要欺负他。” 豹子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梓苓,似乎是在琢磨梓苓的话。但随即就是“啊嗷”一声吼,似乎是在回应着梓苓。 梓苓不懂兽语,看看那豹子又回头瞧瞧拓禹,这才恍然道:“你说你没见过他?哦,也对。你不知道他是和我一路的。” 梓苓笑笑,朝那豹子招了招手,道:“那就过来认识一下吧。他叫拓禹。” 梓苓这样正式的把拓禹介绍给豹子,那豹子却仍然站在几步之外,一步都没有靠近,反而眼神里带着警觉。 拓禹在梓苓身后不由得叹了口气,又轻轻的摇了摇自己手里的银铃。 铃声一响,那豹子就乍起毛来。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呲牙裂嘴的发威,好像下一刻就要扑过来似的。 “拓禹,别摇了,别激怒它呀。”梓苓连忙推着拓禹想后退开两步,盯着拓禹手里的银铃。 但拓禹微微一笑,手势一变,忽然把银铃摇得变了个节奏。那铃声好像一只小调,又像是一个歌谣,若是一定要形容,则是好像带着一种蛊惑的力量,让不同人听起来会有不同的联想。 梓苓一愣,看着那银铃的眼神微微变化,忽地退开几步,和拓禹也拉开了一些距离。 “梓苓?”拓禹铃声一顿,叫着梓苓的名字。 “你会驭兽?”梓苓这才明白,这铃声有着魔力一般。再看那只豹子,刚刚乍起的毛也顺了,眼神也静了,呲起的牙慢慢收拢,就连尾巴都耷拉下来,看起来乖巧的像只大猫。 再想起最初见拓禹摇铃,他手上的那只松鼠也是乖巧听话。当时还以为是拓禹驯养的,但后来一直没有再见到过。现在想想,估计就是他摇着铃铛从哪儿召唤过来的玩物吧。 拓禹勾唇一笑,一边摇着银铃一边走近梓苓,将她的手拉住道:“跳那么远干嘛,我又不是摇铃控制你的。它马上就乖了,我们正好多个保镖。” 正说到这里,那只豹子已经朝拓禹走了过来。蹲坐在拓禹的面前,朝着拓禹伸出了一只前爪。 那只爪子又大又厚,毛茸茸的看起来可爱,但却带着钢构一样的利爪。若是普通人哪里敢和它去握手,可拓禹却丝毫不惧,伸出手来和那只豹子的爪子握在了一起,还好朋友似的摇了摇。 豹子突然又发出一声吼,但这次吼叫里不带威慑的气势,反而像是一种宣告。然后就见豹子突然一跃,朝拓禹扑去。 这次拓禹没有被豹子扑倒在地,但豹子却已经人立而起,仍然将一双前爪搭在了拓禹的肩头,探头过去,用带着倒刺的舌头去舔拓禹的脸颊。 梓苓这才明白,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幕原来不是豹子要伤害拓禹,而是拓禹驭兽成功,这只豹子受到了他的操控,在和他亲热。反而是自己突然闯过来,让那豹子又生出了警觉。 “接下来要怎么做?”梓苓站在拓禹身旁,小声的问着,生怕惊着了那只豹子。 拓禹又摇铃,让那只豹子放开他退到一旁,对梓苓笑道:“想要让它做我们的宠物,还是要放它离开?” “可以带着它吗?”梓苓眼睛一亮,带着些许的期待。 拓禹点点头,这时候也看到了豹子颈下的那块小小的红珊瑚扇坠。不由得蹙眉道:“这豹子是有主的。” “那是我给它的。前天我从这树林走过,就见过它,还给它吃过饼。”梓苓得意的笑笑。她没有银铃,可也能收服这头豹子,自然是从心里得意的。 “那就正好把它送给你。”拓禹说完,拉着梓苓走上前去,指着豹子的额头道:“给它留下个印记,以后就是你的宠物了。” “要伤它吗?”梓苓看着豹子那光滑的皮毛,有些不舍。 “不是伤它,反而是要伤你。这样的巨兽是有灵性的,用你的血按在它的天灵盖上,它感受到你的血气,以后慢慢的就会有神志了。虽然不能做到和你心灵相通,但是跟在你身边做个乖巧的宠物倒是可以的。” 拓禹一边给梓苓解释,一边在豹子的天灵盖上按了按,似乎是在摸什么穴位。然后从靴筒里抽出匕首,在豹子的额头剃出了铜钱形状、大小的一块。 梓苓抿着唇认真的看,忽地就笑道:“好似要给它受戒似的。真的能管用吗?” 拓禹道:“其实所谓的驭兽,不过就是让主人和宠物之间建立一个信任的关系。但你要完全驾驭它,却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兽也有脾气秉性的不同,有的好控制,有的无论如何都是野性难驯。就好像人与人之间也有不同,或者感情好、或者互相讨厌。若是真的这只兽与你无缘,你变不能收服它,更是不能驾驭它。” 说完,拓禹指着那豹子额头秃了的一块道:“就在这里,需要用你的血来给它一个媒介的灵引。说白了就是让它熟悉你血的味道,最基础的关系就是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若是你与它有缘,你的血被它所接受,那么你们之间慢慢的建立信任、培养感情,它会为你所用。” 梓苓看看自己的手指头,既觉得有趣,又觉得颇为神秘,点点头道:“那我就试试吧。” 说完,从拓禹的手中接过匕首,在自己的食指轻轻的一划。 113.第113章 送银簪 鲜红的血从梓苓的滴出来,落在了那只豹子的额头正中。豹子原本因为铃声有些木讷的眼神忽然变得晶亮而烁烁,犹如一对耀眼的星星,紧紧的盯着梓苓。 就算梓苓并不害怕,却也因为这只豹子一错不错看着自己的眼神而微微发怵。轻轻的拉了拉拓禹的衣袖问道:“它这是怎么啦?” 拓禹还是从未见过梓苓这样小心翼翼地模样,以梓苓的性子,别说是一只兽,就算是一位霸主,梓苓也会将他打到服输为止。不由得心中涌起一抹怜柔,将梓苓向自己的怀中拥了拥,柔声道:“应该是它在熟悉你的味道。只是……” 拓禹也发现这只豹子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了,若是一只可以被驯服驾驭的猛兽,最初和主人建立联系的时候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暴躁而不肯服输、一种就是温顺到犹如痴傻。 而这只豹子体型硕大,要说可以顺利驾驭,就连拓禹都不敢保证。就算是手里的银铃再如何的摇动,也只不过是让豹子一时之间平复下去而已。而铃声绝对不能长久控制一只未驯服的猛兽的。 但这只豹子此时眼中闪烁的灵犀,犹如是一个刚刚开智的孩童,那眼神里竟然带着懵懂和探究,还有几分的信任与依赖。 这样的反应,别说是刚刚用血与兽建立联系,就算是自幼养大的兽类,也未必就能如此心意相通。 “梓苓,这只豹子绝对拥有不一样的灵智。而且它似乎特别容易接受你的血的味道。”拓禹只能得到这样的结论。 梓苓因为丝毫不懂得驭兽的道理,还以为只要投缘就可以这般容易呢,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走上前几步道:“我之前就摸过它,它都没有咬我的意思,那双眼睛也是带着智慧与思量的。原来真是与我有缘呢。” 说完,梓苓与那只豹子贴近,用另一只手臂搂住了豹子的脖颈。豹子体型太多庞大,梓苓依偎在豹子的身边显得格外的娇小玲珑。 梓苓用指尖轻轻的顺着豹子额头的毛,把被拓禹匕首剔秃的一块轻轻的遮掩起来,柔声的安慰道:“没关系,一点都不难看,很快就会长出新的毛来。” 那豹子应该是听懂了梓苓的话,竟然动了动耳朵,还有微微点头的意思。 “梓苓,我先把你的手扎起来。”拓禹虽然惊讶梓苓竟然可以这么快成为豹子胆主人,但还是更担心梓苓的手。 从身上取出手帕,细心的将梓苓还在滴血的指尖包扎好,又把银铃和匕首都收了起来。 看着自己指尖上裹着的白丝绸帕子,梓苓一笑,毫不在意道:“一点点小伤,不要紧的。看你包的这么严实,又不是断了手指头。” 虽然是这样说,但对于拓禹的呵护,梓苓倒是心中甜蜜。忽地,梓苓才想起只顾着这只豹子,竟然忘记问问拓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索性坐在豹子的身边,把这只豹子当作一个软软的靠枕,拉拓禹坐在身边问道:“你不是急急忙忙的回京城了,怎么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是要去哪儿?” 拓禹叹了口气,眼神忽地忧郁起来。低垂下头,许久都默不作声。 拓禹原本就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加上身形瘦削,此时低头垂目的模样竟然艳绝芳华;那眼睑被长长的睫毛一遮,更是柔和的犹如清风明月,不沾染半点人间的烟火。 梓苓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纷乱无律,呼吸浅浅的,大气都不敢出。仿佛是怕大口的呼吸,就会吹皱了拓禹周身映着的那一片皎美的月华。 直到拓禹忽然又抬眼,对上梓苓那双晶亮乌黑的双瞳,眼中是情愫满满,更是柔情万缕。 “拓禹……”梓苓轻轻的唤他一生,眼神慌忙想要移开与拓禹相对的视线。可两人的视线似有一条看不见的情丝相连,纠缠萦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梓苓移开半点目光。 “梓苓,若是我说一切都没有了,如今只剩下你,我是来找你的,你会怎样?”拓禹的声音轻而又轻,带着柔和的询问。但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表示他并非戏言。 “那就一起走啊。”梓苓想都没想的回答道。 若是梓苓在意拓禹能够给自己什么,那她当初见到皇上之后就不会走。就算是不能和拓禹在一起,起码也能凭着曾经帮皇上改卦续命讨一些实在的好处。 可是当时梓苓毅然离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与拓禹比肩。一生一世一双人,总好过被权势、金钱所左右,迫不得已做他或她都不喜欢的事情。更不想为了保全什么,而非得在两人之间容纳进其他的女人。 如今拓禹竟然说什么都没有了,那在梓苓听来也包括那些可能会有的麻烦和牵绊。倒是现在显得轻松随意,比之从前的宾王拓禹,更能让梓苓觉得安心和实际。现在的他,只是梓苓身边一个叫拓禹的人,仅此而已。 拓禹看着梓苓那爽朗而平和的眼眸,微笑着牵起梓苓的手,又摘下她头上的帽子,看着梓苓那才长起来没有多长的发根,笑道:“还说了下次见面要送你发簪的,我都带来了。只是现在这发还短。” 说完,拓禹往衣袖里摸着,然后就摸出一个小巧的长条形锦袋,送到了梓苓的手里。 梓苓接过来打开袋子的抽口,取出一支银质镶嵌琥珀的发簪来。银质的发簪并不算名贵,琥珀也不是多么稀有。 但这支银簪不同的是,那琥珀中央包裹着一颗红豆,就是这样一块奇特的琥珀,被雕刻成了一个骰子。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梓苓,这就是我早想送给你的。”拓禹说完,却又俏皮的在梓苓的头上比了比,“啧啧”一声叹道:“只是梓苓要带着这相思红豆嫁给我,却还要我等上些时候呢。” “我只是答应你蓄发,哪个要嫁给你。”梓苓顽皮中带着娇羞,推搡了拓禹一把,将那支银簪收回锦袋里,仔细的放在了怀中。 114.第114章 胡人的目的 梓苓与拓禹正说着话,身后当作靠枕的豹子“嗷呜”一声,打了个哈欠。然后就爬伏下身子,蜷缩成一团像是要睡觉。 豹子这么一动,梓苓才忽然想起,这只豹子是那胡人公主的陪嫁之一啊。又看看拓禹,问他道:“你知不知道这只豹子的来历?” 拓禹伸手摸了一下豹子光滑的皮毛,感叹与豹子在梓苓的身边如此的乖顺。然后才道:“我只听说胡人圣主有一只金钱豹作为宠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要这只豹子作为他妹妹伊娜莉公主的嫁妆之一,把它带到我东泽国来。而且也有消息传到京城,说伊娜莉公主的嫁妆在永吉遭劫了,这只豹子也跑丢了。” “那你到这里来,是找我,还是找那些嫁妆?”梓苓知道,拓禹不可能会知道自己就在永吉镇的。 就算拓禹有时间从京城到财神山去找过了师父,师父也只能告诉他自己要去峨嵋峰而已。而现在这条路根本就是绕路去峨嵋峰的,拓禹没有理由找到这里来。 听到梓苓这样问,拓禹慌了,紧紧攥住梓苓的手道:“梓苓,难道你不信我?我连伊娜莉公主都不要,却要她的嫁妆干什么?我之所以到这树林里来,只是巧合而已。我看到天兽叟的踪迹在这附近出现了。” “天兽叟?是一个个子很矮小的胡人老头?”梓苓一笑,继续道:“我没有不信你,只是奇怪你怎么也到了这里,还以为你是来帮忙找那批嫁妆的呢。毕竟东西是在东泽国境内丢的,你说要帮忙找回来,也是常理。” 听梓苓说到天兽叟,拓禹点点头道:“就是他。凡是会驭兽的,就没有不知道他的。不过他驭兽靠的是困兽阵,被他困住的猛兽要么乖乖的驯服,要么就拼个鱼死网破,与我这一脉传承的以血为灵引完全不同。我之所以留意他的动静,不过就是想要知道是什么奇兽被他盯上了而已。没想到竟然是这只豹子。” 梓苓明白拓禹的话不假,所谓各行自有各行的门道。但大体上会驭兽的人都会互相认识或有所耳闻的。就好比天下间的寺庙有很多,但信奉的都是那么几尊菩萨,所以互相之间也算是同属一门。 见梓苓频频点头,拓禹才放心下来。又道:“梓苓你在这里是不是也听说了关于胡人公主与我东泽国联姻的事情?我发誓,我可从未答应过要娶那位公主为妻。我还对父皇说过,我与你在那佛塔之中就已经拜堂做了夫妻了,那位公主真的要嫁,也是做小。结果父皇生气,就贬了我的爵位,让我速速离京。” 拓禹说得分外认真,梓苓“扑哧”就笑了。把放在身边的小包袱拿过来,解开道:“没有爵位就没有吧,被人叫做个病王,也不好听。倒是另有件事,你看看这些东西,认不认识?” 拓禹只见梓苓的包袱里塞了不少的金元宝、玉雕件,还有些珍珠、玛瑙,也都是上品。但这些东西还真入不了拓禹的眼,便只能摇头:“不认识。梓苓你又截胡了哪个?” “这些东西就来源于那位胡人公主的嫁妆啊。”梓苓索性把冒充峨嵋派的弟子,骗了圆成和尚和地煞门的事情对拓禹说了。 然后又道:“我觉得此事真的大有蹊跷。别的不说,单单这只豹子为什么突然逃走就很奇怪。按道理说,从胡人地界运到东泽国这里,也有千里之遥了,为何这豹子早不跑、晚不跑,到了永吉镇,扔下了好些个东西,就跑了?” 听梓苓这样猜测,拓禹也微微蹙眉,一副细细思量的表情。转而又看看两人身边的豹子,拓禹脑中灵光一闪,带着疑惑的的猜测道:“或许这只豹子知道。” “啊?”梓苓没懂拓禹的意思。不过如果只有豹子知道,可是豹子又不会说话,这件事倒是真的奇怪了。 拓禹解释道:“我是想到这只豹子灵气的与众不同,很可能是一直被人驯养的。而野兽对气味有特殊的分辨能力,可能这只豹子就是要带到东泽国来放养的。” “让它找人或是找什么东西?”梓苓冰雪聪明,一下子就从拓禹的话里听懂了其中的可能性。 “对。”拓禹点点头,“所谓胡人公主联姻,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很可能就是要将这只豹子带过来而已。” 这也就好解释,为何胡人公主的那些嫁妆都不见了,却没有人站出来报官。这毕竟是关系到两个友邦联姻的事情,就算是联姻不成,东西也不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 可偏偏这件事情江湖上都有了传言,听圆成和尚的意思还被许多人惦记着。可是真正拥有这批东西的胡人却完全不见踪影,本身就证明这些嫁妆不是主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梓苓又想起自己得到手的那六颗天珠。她对拓禹是丝毫不会隐瞒的,便从随身的口袋里将那六颗天珠拿出来,道:“你看看这其中的蹊跷。” 拓禹一见是七眼天珠,最先感叹这天珠乃是佛教圣物。但拿到手里触摸到上面的凹痕,便奇怪道:“这应该是一种……极其特别的记录手法。不对啊,胡人并非信奉佛教,而是笃信天主真神,这天珠对胡人来说与普通的珠子无异。” 拓禹一说,梓苓也恍然醒悟过来,点点头道:“不错,这就更加证明,这些东西对胡人来说,等同于一堆废物。” 这胡人说是有意送圣主大人的妹妹来联姻,其实连嫁妆选的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这联姻的诚意真是有待考量了。 转着手里的六颗天珠,拓禹道:“虽然胡人不稀罕,不过这里面的玄机确实不小。只是我并未接触过这些东西,只能知道这上面的凹痕应该是记录之用。” 梓苓也道:“江湖中确实有这样的秘宝,或许是记录武功秘籍,或许是记录财宝藏地,也有的是记录一些江湖隐秘之事的。但现在还不知道这六颗天珠属于哪一种。” 115.第115章 父皇成全 梓苓和拓禹又将那六颗天珠研究了一番,但无奈那天珠上的凹痕太过细小,一时间难以辨别是字还是图形,也无从猜测,便只能作罢。 只是这样闲聊着,转眼间天色已经发灰,只怕再过不久天都要亮了。 拓禹打了个哈欠,懒懒的拥着梓苓,窝在那豹子的身边,倒是觉得温暖舒服。两人休息了一个时辰,天色亮起来便准备赶路。 就如同拓禹说的,皇上已经将他贬为庶民,他是要赖定了梓苓的。 梓苓便笑着打趣道:“我还是要去峨嵋峰,这次你不怕是自投罗网?” 拓禹笑道:“去就去,我本来也不怕峨嵋派。她们三番四次的找我,也不过都是用一个‘请’字。就算是找了千机门和百兽门的人来,也都是暗处下手,我们二人联手,还怕她们不成?” 梓苓自然是不怕的。以梓苓的心思,巴不得把峨嵋派直接收拾了,再把那个什么至尊帖拿过来看看,学习一下上面的武艺,她也真真正正做个武尊。 那只金钱豹也站了起来,一双金色的眼睛看着梓苓的时候就带着一种熟悉和柔和,真的好像一个听话的孩童依恋着家长。 梓苓摸摸那豹子的头道:“有了它在,我们还更威风呢。上次要不是百兽门的毒人,我们也不会那么落魄。这次要一并把场子找回来。” 拓禹也是点头道:“找场子是自然要的,不过如果再遇到千机门,倒是可以让他们瞧瞧这天珠。天机门擅长机关巧术,或许对此秘录有所研究。” “哈哈,若是真的记录着要紧的东西,我们顺便把往次的过节说出来,还可以名正言顺的灭口。”梓苓说了还俗,虽然没有真的动手杀人的意思,可这嘴上定然是不肯吃亏的。 何况千机门若真的别有用心,梓苓也不介意帮他们清理门户。反正这武尊大比,也必定要掀起江湖上一场腥风血雨,她就算要明哲保身,别人也未必就让她全身而退。 索性就拼个一战成名,只要能够在江湖上立威,其他人再想要对付她和拓禹,也都得掂量一下自身的斤两了。 启程之前,两人在树林里找了个有溪水的地方。梓苓和拓禹洗脸的功夫,那只金钱豹独自跑开了。 梓苓原本还有些舍不得,拓禹告诉梓苓,“这金钱豹颇有灵性,应该是自己出去猎食了。这倒是省去了你、我的麻烦,否则这一路带着这么个大家伙,得多少的肉食才能喂饱呢。” 梓苓也笑了,拍拍身边的小包袱道:“我这刚刚弄到手的宝贝,只怕要多养着一个你也是勉强,再多了那么大一张嘴,还真是困难。” 拓禹那张俊脸微微一红,扯着梓苓的衣袖道:“以前我可以一掷千金,如今是两袖空空,还真的由梓苓你暂时供养着。不过梓苓放心,以我的眼光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做得上买卖,不管是什么样的买卖都一准的赚钱。咱们一路做着买卖到峨嵋峰去,只怕到时候买卖做大了,赚得银子多了,连峨嵋峰都能买了去呢。” 梓苓撇着小嘴道:“瞧你这出息,一座峨嵋峰何须去买呢,银子再多也不是这样花的。以我的意思,直接截胡,赶那些峨嵋派的尼姑下山,我们占山为王。” “哈哈,真是好主意。”拓禹自然什么都顺着梓苓,索性道:“别说一个峨嵋峰,若是梓苓有心,想要这天下……我也给得。” “天下?”梓苓一怔。忽然想起了那个奇怪的四皇子拓德,也就是自己那个不被师父所承认的大师兄。 梓苓问道:“拓禹,那个四皇子究竟是好还是坏?他来山上找过我,你知道吗?” “他?”拓禹眼神闪了闪,并没有回答。 梓苓一把扯过拓禹的衣领,脆声道:“别瞒我了,师父都说他其实是我大师兄,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比我大着好几岁呢,我去舅舅那里的时候,他已经下山回来了。不过你说他这次去了山上找你,或许是因为……他真的有意娶那位胡人公主。” 拓禹的话,梓苓倒是不懂了。若是拓德要娶那位胡人公主,却来找自己做什么?不是更应该留在京城里,向皇上献殷勤,求皇上指婚嘛。 拓禹直言道:“凡是皇子们的婚事,无非只有两种。其一便是父皇喜欢的皇子,选定的王妃都是有背景、有家世的,这位皇子等于是被联姻的方式扶植和保护着。而若是父皇不怎么喜欢的皇子,也会自己去找门路、找靠山,选择最有势力的媳妇,以防将来兄弟手足继位,他就是最先被打压和排挤的一个。” 梓苓恍然点头道:“你是说,拓德要娶胡人的公主,其实是因为你父皇不喜欢他,他在给自己选择一条退路?” 拓禹不回答,这话自然是他不便说出口的。 但梓苓看拓禹的眼神就明白,她猜测的是正确的。 听说那位胡人公主最有意的人选便是拓禹,那么对拓德有威胁的,无疑就是拓禹了。而拓德之所以来找梓苓,就是让梓苓去阻止拓禹。 “我真不懂,为何一桩婚事,要费这么多的心思。谁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多好。”梓苓叹了一声,分外的不解。 拓禹却因为梓苓的话,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我父皇也是希望如此,所以才将我赶出来的。我倒是该谢谢父皇的成全之心。” “呵呵,他倒真是一个好父皇。”梓苓想起当初皇上对自己说的话,可见皇上是真心希望自己和拓禹在一起的。 又一转念,梓苓对拓禹道:“其实我能够看出来,你父皇对你母妃是有感情的。你母妃在天有灵也该安慰了。” 拓禹亦是点头:“是啊,舅舅也是因此而安心隐居在财神山的,否则……” 后面的话不需拓禹明说也很明了,梓苓深知师父护短,更别说是自己的亲妹妹别人所害而罔死的事情了。之所以师父没有去找皇上报仇,大概也是念在皇上一片深情吧。 116.第116章 同父异母的妹妹 正说着话,忽地旁边的草丛一阵晃动,一只半大的野猪跑了出来。那野猪身上的皮被咬的鲜血淋漓,一对还未长成的獠牙断了一半,模样分外的凄惨。 而那只身躯庞大的金钱豹随后跳了出来,巨爪一掌拍在了野猪的头上,将那头野猪掀翻在地。似乎是在显示胜利,金钱豹嘶吼一声,震颤着树林。 “这是给我们打猎回来啦。”拓禹一喜,对着那只金钱豹竖起大拇指,颇为的赞赏。 梓苓看着被拍晕在地,口吐白沫的野猪,也是觉得好笑。不由得点头道:“没想到阿金不需要我来养,它反而能够帮我们打猎呢,真是好。” “阿金?”拓禹一怔,才明白这是梓苓给这只金钱豹取的名字。不由得悟嘴笑道:“梓苓,你还真是省事,给它取了这么一个……一个富贵的名字啊。” 那只金钱豹本来生得威武、庞大,如今被叫做“阿金”,眼神闪了闪,显得有些无奈。 梓苓却认真道:“我就喜欢金子、银子。以后再有什么宠物送上门的,除了阿金还有阿银,另外还有阿珠、阿宝呢。” “嗷呜”金钱豹有灵性,似乎是听懂了梓苓的话。硕大的头颅摇了摇,似乎也算是接受了自己的名字。毕竟和阿珠、阿宝比起来,它这个阿金的名字还算是不错了。 一头半大的野猪比之成年的家猪也不小多少了,豹子阿金的利爪将野猪粗糙的皮撕裂开,舔血之后又剖开内脏吃了,然后又是吃猪脑子。 而拓禹则是取出匕首将野猪的四条猪腿都切下来,点起一堆火来烧烤。 猪腿肉肥瘦相间,油脂丰富,烤的“滋滋”冒油,很快就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来。 梓苓也不再忌口。但拓禹还是怕梓苓吃不惯这样油腻,在周围又找了些蘑菇、野菜,把烤好的野猪肉和这样的素菜拌在一起拿给梓苓。 一顿早餐倒是也算丰盛,吃过后把剩下的猪腿肉切成块,用树叶一包,可以吃上好几天呢。 如今有了拓禹相伴,两人走路倒是也不嫌寂寞。而且梓苓不打算再走永吉镇,索性就和拓禹直接往峨嵋峰的方向去。时间充裕,倒是可以一路上游山玩水。 只是为了那只豹子阿金,梓苓和拓禹要特意避开人多的大镇子,尽是挑些人际稀少的小路去走。而且远远的发现有人,就得阿金躲起来,以免行人害怕,再招惹了麻烦。 走了两天,梓苓不禁叹气道:“阿金不知道认不认得去峨嵋的路,若是它自己能够走过去就好了。” 这话把拓禹说的发笑,对梓苓道:“要不然,你给它一张去峨嵋的地图吧。让它看着地图自己挑人迹罕至的山野、树林里走过去。” “你……”梓苓瞪了拓禹一眼,就知道拓禹是在挪揄自己呢。 不过阿金倒是歪着大脑袋想了想,似乎是在琢磨拓禹的话。 梓苓看了不禁发笑,摸了摸阿金的脑门道:“阿金,你在想什么?难道说你真的会看地图,自己可以去峨嵋?” 阿金自然不会说话,反而是拓禹接口道:“虽然它不能自己去峨嵋,不过现在放它自己走也没什么。它自然会循着你的气味,避开行人一路尾随。而且还可以昼伏夜出的赶路。我们走上一天,它半个晚上就能追赶到了。”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早说。”梓苓气得又瞪了拓禹一眼。不过想想也对,野兽对气味比人类更为敏感,自然可以顺着味道找到自己的。 豹子阿金也“嗷呜”一声,像是在回答拓禹的话。 拓禹笑道:“我以为你和它刚刚认识,还想好好的相处几天,所以才没有说破。如今你嫌它麻烦,我自然就答应你放它走了。谁知道它是男的、女的,我还真不想它就这么一直跟在你身边呢。” 拓禹的话说的颇为吃味,说完还愤愤地瞪了阿金一眼。 于是决定,从明天开始,梓苓和拓禹单独上路,阿金在后面单独尾随。当晚拓禹还特意拿去银铃又摇晃了几次,似乎是在和阿金做什么约定。 梓苓问起,拓禹便解释道:“用特殊的铃声作为信号。若是我们有了需要,就可以把阿金召唤出来。这是驭兽的基本方法,阿金这么有灵性,基本不用怎么训练,只要把每种铃声给它听一遍就可以了。” 接下来,拓禹简单的把自己摇铃铛的节奏和意思给梓苓讲了讲。虽然驭兽并非只是摇铃那么简单,但梓苓天资聪敏,耳力极佳,听了几次之后就能够完全分辨出每次铃铛响起的节奏有何不同,可以猜出大致的意思了。 到了后来,梓苓还好奇的接过银铃摇了几次,算是对豹子阿金的初步驾驭。虽然动作并不娴熟,但也是像模像样的。阿金也能够跟着梓苓的铃声做出反应和相应的动作了。 发现驭兽如此好玩,梓苓好奇道:“拓禹,你这一手是和谁学的?我师父可是不会呀。” 拓禹接过银铃看了看,眼神颇为悠远而充满了回忆。良久之后才勉强笑了笑道:“是我母妃交给我的。只是那时候我还小,学得不多,这银铃也是她留给我的唯一东西了。” “拓禹,我,我不该问的。”梓苓看到拓禹眼神中哀伤,不由得心疼起来。 拓禹回神看着梓苓,微微一笑,那倾城倾国的笑意绽放在绝美的俊脸上,把月华都淹没了一般。拉过梓苓的手,轻轻将她拥进怀里道:“这不关你的事,无需自责。对了梓苓,你或许不知道吧,你师父与我母妃,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呢。” “啊?”梓苓还真是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之前听说师父比拓禹的母妃大着好多,那或许是续弦的妻子又生的小女儿? 拓禹却道:“梓苓,你听说过荒天岛吗?我母妃其实就来自荒天岛。确切的说,是我外婆来自荒天岛,与我外公生下了我娘亲。而依照荒天岛的规矩,我母妃就是从小在荒天岛长大的。” 117.第117章 真是人外有人 拓禹的话让梓苓听得一愣一愣的。待拓禹说完,梓苓才恍然道:“我听说书的说过,荒天岛上都是绝色的美女啊。难怪你长得这般……这般好看呢。对了,那说书的还说荒天岛上有个最美的女子和南渊国的太子有了感情,所以不愿意再回岛上去。” 说到这里,梓苓又觉得不对,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可说书的还说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算算时间和你外婆、你母妃都不一样啊。” 拓禹“扑哧”笑了,捏了捏梓苓的小脸道:“那只不过是江湖传言,把荒天岛说的太过神秘了。其实只有荒天岛的岛主和一些岛上的长老才必须留在岛上。而且凡是想要离岛嫁人的女子,都要保证不能把荒天岛的秘密说出去,也终生不得再回岛上。但是必须要把她们所生的一个女儿送回到荒天岛上,以免岛上后继无人。我外婆就是从荒天岛外嫁的一个,我母妃也是在荒天岛长到了六岁,才因为父母离世被舅舅接回来的。至于那个说书人的故事,也只能当作故事来听吧。凡是有绝色美人的地方,都是容易有故事的,但也只是江湖人愿意说说、听听而已,哪个能当真呢。” 拓禹说完,梓苓觉得也对。点点头道:“看来江湖传言未必是真。” 拓禹接口道:“亦真亦假,亦是真假难辨呢。所以说这个江湖并不简单啊。” “对了。”梓苓忽然拍手一笑,从颈上取下那个装着大还丹的红色小锦囊道:“这是师父炼制的大还丹,对你恢复内力应该有效,你是现在就吃,还是等到有用的时候吃?” “我不需要,舅舅让你带着,肯定是有用意的,我这样也挺好的。世人眼中我都是个病王爷,也无需突然变得武功卓绝。” 拓禹摇头不肯接,梓苓直接把装着大还丹的锦囊往拓禹的脖子上一挂,柳眉一瞪显出几分的霸道,道:“师父让我带着,或许就是因为他神机妙算,知道我会和你在一起啊。所以这个就是给你准备的。什么时候吃你自己决定,不过可别给我拖着后腿就行。” “梓苓,你又不是阿金,哪里还有前腿、后腿之分呢。”拓禹笑着打趣,也知道梓苓是真正的关心自己。索性也不再和她推辞、谦让。 但拓禹已经打定主意,这颗大还丹他是不会轻易使用的。要么就是留在最关键的时候,要么就是留着给梓苓用。 当然,不管哪种情况,都是拓禹不想发生的。 梓苓和拓禹说话的功夫,豹子阿金已经趴伏在一旁睡着了。不过那一对毛茸茸的耳朵还竖着,耳朵尖上的毛也微微颤抖,分明是睡着了也在警觉着。 拓禹拥着梓苓倚在阿金的身边,犹如靠着一个软和的大枕头。阿金也只是慵懒的哼了一声,说是抱怨,还不如说是在撒娇。 第二天一早起来,阿金守着梓苓和拓禹吃过了早饭之后上路,它才纵身跃到了一旁的草丛里。豹子身上特有的花纹使得那不高的杂草也能将它很好的掩护住。 梓苓还朝着阿金挥了挥手,才和拓禹上路。不过真的如拓禹所说,一到晚上,只要是夜宿在无人的山野,阿金都会很快来到梓苓和拓禹的身边。 而如果是两人经过镇子,住在客栈里,阿金则不会现身。但只要第二日路上无人,阿金都会在梓苓身边晃一圈,表示它并未远离。 如此走了五日,赶上了一场大雨,梓苓和拓禹只得留在了镇上的客栈里,等雨停了之后再上路。 “拓禹,你脸色不好,我们是不是应该买匹马,或是雇辆车上路?”梓苓看着拓禹日渐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担心起来。 虽然拓禹现在已经不像是初见的时候整日的咳嗽了,可是他的身子还是显得过分的虚弱。只要走得急了、远了就会大口的喘气。这几日来虽然是走走停停,两人一路上和游山玩水差不多,但拓禹的气色明显不如以前了。 拓禹坐在窗前,看着漫天细细霏霏的雨丝轻轻叹了口气:“要到雨季了,日子才是难挨。” “这病和雨季有关?”梓苓一下子就听出了拓禹话中的意思。 “嗯。就好像是多年的老寒腿,雨季就会发疼一样。我这病根到了雨季就是发作,还一年重似一年。”拓禹说的随意,转而又朝着梓苓一笑道:“梓苓你可别嫌我病弱。这病一但过了伏天就好了,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嫌弃你?我是想着如何能够将病根去了。师父说过,要讲究机缘。可我觉得,机缘也是要去寻的,总不能指望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吧。” 梓苓说着也走到窗边,就站在拓禹背后,和他一起看着雨。过一会儿又问道:“你母妃会驭兽,是否也会武功?师父的武功极高,难道就没有交给你母妃吗?为何还让她被人陷害了?” 拓禹一笑,笑得很是无奈。拉过梓苓挨着他坐在身边,才道:“不知道舅舅怎么和你说的当年?不过我母妃曾经入宫为婢,你是知道的吧?” “是啊。”梓苓点点头。 “你以为罪臣之妹要入宫,会是什么结果?母妃的一身武功,在那时候就被废去了。” 拓禹说完梓苓也深感惋惜。可见师父当年是多么的无奈与心痛啊。 拓禹又道:“其实江湖之大、高手甚多,都是你、我所不能想象的。而且皇宫之中也是藏龙卧虎,当年后宫的几位娘娘都是高手,就连那位后宫总管牛公公都是深藏不露之辈。否则你以为我父皇为何能够久安宫中?” “嘶”梓苓真心没有想到,那位牛公公还是位高手,还真是没看出来。 梓苓不由得感叹:“看来这次至尊帖上的武尊之位,还真是有一番搏杀呢。难怪当初师父并没有让我去的意思了。” 梓苓现在明白真的是“人外有人”,她纵使自信满满,却也不是没有头脑的骄狂之辈,自然不会以为世间就是以自己独尊了。 118.第118章 豹子阿金失踪 细雨霏霏的连下了两日,虽然阻了行程,却把天空都洗净了一般。等到再次日出霞彩漫天,那空气中还带着丝丝的水汽,干净、空灵的天空蓝的让人心颤。 拓禹的脸色也微微好些了,和梓苓走在雨后潮湿但松软的小路上,倒是颇为惬意。 只是离开镇子走了两个时辰,周围一直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却始终没见到豹子阿金的身影。 梓苓不由得连连回望,生怕阿金跟不上来。又担心的道:“会不会是雨水阻隔了气味,让阿金找不到我们了?” 拓禹看看路边被雨水淋得分外鲜亮的野花,摇头道:“气味会受到阻隔,但灵宠与主人的感应不会中断就是了。阿金和你特别有缘,单单凭着这种维系,就算是你们相隔千里,它也有能力找到你的。再等等吧,或许在捕食,又或者就快要赶来了。” 梓苓想想也对,毕竟这么两天的雨,人都要躲躲,何况一只豹子了。尤其像是老虎、豹子这种大猫一样的动物,其实是不喜欢水的,下雨天躲远点或许就没有及时跟上来。 但是走到了下午,连拓禹也觉得意外了。拿出银铃道:“不如我摇铃召唤一下看看吧。” 梓苓点点头,紧盯着拓禹手里的铃铛。听着那铃声一阵急、一阵缓的响起,梓苓也能够听懂其中的一些意思。 但是铃声响了三遍,不仅拓禹皱眉,梓苓都显得焦急起来。 拓禹只得收起银铃道:“不能再摇了,阿金一定是有事不能立刻赶到。若是再召唤恐怕会令它神志受损的。” 拓禹也给梓苓解释过,凡是要用这种硬性的召唤方法,都不能超过三遍。万一灵宠听到却被事情牵绊不能及时赶到,召唤久了会令灵宠的神志焦急暴躁,或是伤及自身,或是反噬而伤及主人。 “那会是什么情况?”梓苓的心里极为不安。毕竟阿金那么庞大的身形,别说是普通的人或是兽,就算是遇到一只大老虎都未必是阿金的对手。那么还有什么情况会是阿金对不了的? “暂时还不知道。或是其他驭兽的人盯住了阿金,又或许是阿金自己认为有重要的事情吧。等等看,如果是阿金自己的问题,它在做完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之后就会赶来的。” 梓苓点点头,但还是紧张问道:“那还要等多久?” “我们在这里等一个晚上,如果还没有动静,明天一早就回头去找。”拓禹握住梓苓的手,给她以安慰。 梓苓点了点头,但还是担心不已。 而且一个晚上过去,梓苓的担心变成了真的,豹子阿金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又看看身边被染成一片淡金色的草丛,梓苓很想要立刻就看到豹子阿金那身金色的皮毛。但长草静静,无风无动,显然不会有阿金的身影。 “拓禹……”梓苓极少会这样无助的依赖什么人。但是关于驭兽这方面,梓苓真的要找拓禹来想办法了。 拓禹站起身来看看前后的路,思索了片刻道:“确实已经过了应有的时限,阿金绝对是被其他的事情耽搁了。不过这方圆二十里不便于豹子隐藏身形,阿金肯定不会是在这附近失踪的,我们还需要往回多走一阵子。” 梓苓和拓禹到那个镇子避雨之前路过一片树林,树林很大,不过路却是绕过树林的。现在想想,如果阿金也在躲雨的话,首先会在那个树林里。而且会在那个树林里待很长的时间。 一边调头往回走,拓禹一边分析道:“以我看,能够制住阿金的应该不会是普通的陷阱,所以就只剩下驭兽、困兽这两种可能了。我们只要留意周围有人布下困兽阵,或是听到有驭兽的铃声、笛声之类的,便大致能够确定了。” “那个天兽叟能困兽,不过他离开的时候很是羞愧,应该不会再打阿金的主意吧?” 梓苓想着当初那个会虚云步的胡人老头,觉得这样的人都是心高气傲的,阵法上输给了自己,应该就不会再回头了。 拓禹也点点头道:“天兽叟确实心性很高,而且他是胡人,外貌又很有特点,应该不会走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拓禹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因为胡人毕竟是番邦外族,就算如今有两国联姻的打算,胡人也不能随意行走。除非是有各州府通行的关令,否则都会被盘查的,就连常年通商的胡商也不例外。 再想想,拓禹道:“除了江湖上能够驭兽的几位高人之外,也就只剩下百兽门了。” “我们和百兽门还有过节呢,如果真是百兽门,我定不饶他。”梓苓响起的当初追着他们跑的那个毒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武林之中武功为上乘者,都是对用毒所不屑的。但偏偏越是阴狠的毒药,越能够让武林排位极高的武者丧命或失去一身的功力。所以百兽门培育毒人这种事,被人所不耻,却也万分的招人恨。 梓苓不善用毒,但也非没有一点的办法。想着若是把自己逼急了,她倒是想要先拿百兽门练习一下身手,把她从那些典籍上学来的东西都用一用。 一路走来用了几个时辰,又在原地等了一个晚上,但往回走的时候加紧了脚步,梓苓用内力运起轻功带着拓禹一路飞奔,几乎一个时辰就到达了他们之前躲雨的镇子。 但这里依然平静无奇,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两人只能继续往回走,打算到那个树林直接去找豹子阿金的踪迹。 两人刚刚来到树林之外,拓禹就发现了特别的痕迹。摆摆手叫梓苓停下来,他蹲下身仔细看着地上的痕迹,眉头越蹙越紧。 “怎么了?是百兽门吗?”梓苓只看到通往树林的地上好多凌乱的脚印,好像人数不少。但其他的却看不出来了。 拓禹却延着这些脚印又向前走了一段才道:“若不是雨后不久,地上还有痕迹,我们只怕就要错过了。是百兽门不假,但看来百兽门还带着一件了不得的宝贝来的。” 119.第119章 百兽门的女子 听到拓禹说百兽门是带着宝贝来的,梓苓的一双眼睛就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摩拳擦掌道:“有宝贝敢情好,总不会让我们白忙活一场了。” 拓禹最喜欢看梓苓弯眉弯眼的笑意盈盈,但此时也难免微微蹙眉道:“宝贝是不假,而且我也喜欢的紧。只不过这件宝贝是个活物,以你、我现在的能力,未必就能够拿得下。” “是什么?”听到是活物梓苓并不太紧张。 何况百兽门的名字顾名思义,就是以驭兽、养兽为主,以毒虫、毒蛇炼制毒药、毒人的。所以百兽门最多的就是“兽”,就连百兽门的弟子,在江湖上都被人称作禽兽。 当然,这样的称呼自然还有一层意思是说百兽门的人心狠毒辣,不仅对武林同道毫不留情,更是经常捉无辜的百姓试毒、炼药,甚至还有时候为了培养凶兽,故意捉了活人去饲喂野兽的事情发生。 所以百兽门是臭名昭著,却又难以铲除,是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妖异门派,却也极少有人愿意招惹。 见梓苓似乎是有兴趣,拓禹直言道:“听说百兽门养着一条黄金蟒。蟒身长大长余,水桶粗细,食人无数,更有剧毒。别说是碰到,就算是被蟒蛇吞吐的毒气喷到脸上,也是会立刻眼盲的。而这地上蛇行的痕迹明显,鳞片摩擦的范围很大。能够有这么大身量的巨蟒,我猜测是百兽门的黄金蟒无疑了。” “听着还真是厉害。”梓苓虽然这样说,却全然没有真的介意。 然后学着拓禹的样子,蹲在地上看了看道:“如果真的能够确定是黄金蟒,我倒是有个办法。我们回镇子去准备些东西,回来再进树林。” 拓禹不知道梓苓说的是什么法子,但他看梓苓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深信不疑。 梓苓仍然携着拓禹的手,两人速速返回了镇子。梓苓将身上的银钱都拿出来,四处准备了好些个东西。最后整整填了三个大口袋。 “梓苓,我背一个吧。”看到梓苓一人背着三只大口袋,拓禹心疼不已。连忙伸手接过其中一个。 不过却入手沉重,远非拓禹想象。也好在拓禹是堂堂男子,就算是一身的内力发不出来,也还能提得动。 梓苓抿嘴一笑,自信满满的道:“别说是一条一丈有余的黄金蟒,以这些个东西,就算是十丈长的也敌不过了。” 梓苓刚才采买东西的时候,拓禹一直跟在她身边,也自然知道梓苓买的是些什么。不由得笑道:“我只从母妃那里得到一些银铃驭兽的技巧,这降伏凶蟒的事情还从未听过。因为蟒蛇是冷血的,又不靠听力左右行动,所以银铃对它来说几乎无用。没想到梓苓你竟然还知道这样的偏门来制服巨蟒。” “我也是纸上谈兵。”梓苓掂量了一下那两只大口袋道:“师父的藏书十分繁杂、精深。我除了喜欢五行术数之外,还喜欢这些庞杂、异类的东西。只是驭兽这一门学问需要极强的乐感,所以我就没有学会。其余有些对付毒兽的方法,我就算是没有试验过,起码也都烂熟于心了。” 梓苓倒不是托大、吹嘘,其实以梓苓的聪明,早已经把遽明大师的那些藏书都精习过了。 只不过就算是再如何聪敏的心性,也是有所长、有多短。比如礼乐、歌舞就是梓苓所不擅长的。而偏偏遽明大师也不是喜欢风雅乐曲之人,梓苓就难以无师自通了。 拓禹和梓苓一路闲聊,再回到那树林里已经过了晌午时分。 梓苓看着树林深处,问拓禹道:“你可曾见过那只黄金蟒?” “没有。”拓禹摇头道:“既然是被百兽门当作至宝,当然不会随意示人的。或许也是百兽门有意参加这次的武尊大会,才会带着黄金蟒下山吧。” 梓苓又蹲下重新查看之前的那些脚印,因为这次上了心,也看出许多的端疑来。指着其中的一双脚印道:“这些人中有个女子,而且年纪不大,轻功极佳。” 梓苓指着的那对脚印,纤细、娇小。但脚印很浅,脚尖部分还算清晰,到了脚后跟就几乎是一个轮廓而已。梓苓也由此判断,此人的轻功很好。 拓禹却疑惑道:“此人用足尖点地而行,确实表示轻功好。可梓苓你如何能够看出此人年纪极轻?” 梓苓抿嘴一笑道:“女子爱美呀,你瞧她这裙摆,都长过了脚踝了。” 梓苓这一说,拓禹才注意到,那女子纤细的脚印显得十分模糊。这并非是被风吹、刮过的痕迹,倒像是什么东西一扫而过。以此推断,则有可能是这个女人裙摆过长的缘故。 而如果年纪大的女人,为了行动方便断然不会有这么长的裙摆。所以说裙摆不过踝的是老年女子,裙摆遮住脚面的是少妇。只有裙摆长到坠地而行的,才是年轻妙曼的少女。 发现了这个特点,拓禹不由得感叹梓苓确实心思细腻。继而笑道:“既然如此,梓苓什么时候也把长裙穿上,让为夫好好的瞧瞧。” 梓苓听拓禹这么一说,俏脸一红,却是狠狠的瞪他一眼。然后正色道:“依我看来,此女子应该是这些人的头头了。若是我们找到这些人,先留意其中的女人。” 拓禹也明白梓苓的意思,这些百兽门的人能够带着黄金蟒,证明其身份在百兽门中是最上层的。就算不是门主,也是护发之类了。 而其中能够有一位女子,看那脚印的位置还是被众人簇拥在当中的,就可见其身份绝非一般了。 拓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但随即又猜测道:“只是他们到这树林里,是特意为了阿金而来?还是无意中与阿金撞见的?若是无意间遇到还好,我们中间截胡,他们未必就有准备,得手也容易。” 梓苓也知道,如果百兽门的人只是路过,并非有备而来,那么豹子阿金现在可能与百兽门的人还在僵持。自己和拓禹要去营救,也会容易一些。 120.第120章 找到一窝蛋 这个树林的面积不大,但是树木的年份都高了,每一棵几乎都是参天大树,所以显得树林茂密幽深,枝叶遮天蔽日的。 而且树林后面还有一片山丘,山体不高,但是山上怪石嶙峋颇为陡峭,长不出蘑菇、山珍,却有着不少的山洞。 越是这样的山林,越容易有野兽出没,所以豹子阿金最可能的就是躲在了树林深处或是山丘的哪个山洞。 拓禹和梓苓都看过那地上的脚印,但二人并没有顺着脚印去找的意思。这样太过被动,等于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以梓苓的意见,还是按照豹子的习性,直接去找阿金。 至于中途能否碰到百兽门的人,则是看他们的造化了。 两人直奔树林深处,但因为前几天的雨水太大,豹子很可能在下雨之前就找到了栖身之处,所以地上能够找到阿金的痕迹是不可能的。 “看树上。”正在寻找着,梓苓推了推拓禹的肩膀,朝着前面的一棵大树指了指。 “应该是阿金。”拓禹也看到了树干上的一个巨大的爪痕。而豹子是会爬树的,十之七八是阿金无疑。 “我们从树上找过去。”梓苓把几个口袋暂且放下,拉过拓禹直接跃上了那棵发现阿金爪痕的大树。 因为树林繁茂,树枝都是纵横交错的。所以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之间有很多条树枝联系,根本就不用再下地行走。 梓苓和拓禹一起走在树上,才发现了更多豹子的爪痕。应该是豹子在树上行走的时候,用利爪抓挠树干起到固定作用而留下的。 但这些痕迹都很浅,显示着阿金走的很随意,甚至连起码的跳跃都很少。这证明阿金在树上的时候并不着急,也没有遇到危险。 但是顺着痕迹找了一段之后,爪痕突然不见了。梓苓又在周围找了好几棵树,都没有再发现痕迹。 拓禹猜测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阿金突然就从树上跳了下去了。” “是捕猎吗?”梓苓看过驭兽的杂书,但是对于豹子的习性倒是没有拓禹了解了。 “不像。若是捕猎的话,应该会在树下潜伏很长时间才对。”拓禹又检查了一下树下的痕迹,找到了一处被压倒的灌木,猜测此处便是阿金跳下树后的落脚点。 拓禹拔开草丛,眼睛猛然一亮,指着一丛长草道:“是遇到了敌手。” “这是……窝?”梓苓看着那草丛,发现草丛的长势很奇怪,但仔细辨认可以发现,应该是什么动物做出来的窝。 “嗯,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拓禹没有往下说,而是随手折了一长根的树枝,向那草丛围成的窝拨去。 草丛是临时被做成窝的形状,但并不是随意搭成的,因为从拓禹拨开的草丛根部,还能够看到一些泥土被垒起来的迹象。只不过这些做得都很匆忙,不仔细看还难以观察。 梓苓由不得叹道:“会是什么动物?” 动物有打洞和做窝两种习惯。而做窝的好坏,也根据动物的智商来决定的。越是有灵性的动物,对栖身之地的要求就越高。而眼前的这种不只是用草围成,还有泥土垒砌的窝,显然这种动物并不简单。 拓禹却没有立刻回答梓苓,而是继续用手里的树枝去拨开草丛,最后又挑开了一层好像是保温作用的绒草。随着草丛一点点的分开,窝里的情况完全显露出来。 梓苓不由得惊讶一声:“还有蛋!” 只见那最后一层绒草之下,摆着十几枚蛋。蛋有梓苓的拳头大小,雪白的没有任何花纹,看不出是什么禽类或是动物的蛋。 但那十几枚蛋的周围,另有许多已经被打破了的蛋,蛋黄、蛋白和蛋皮乱糟糟的糊在一起。看这数量远比残留下来的蛋还要多。 “这应该就是阿金被捉的原因了。”拓禹摇头笑笑,显得颇为无奈。 梓苓却是不解,接过拓禹手里的树枝,又把那些蛋逐一的拨弄一番,却也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处。不解的问道:“你能看出这是什么蛋?” “如果我料想的不错,这些应该就是黄金蟒的蛋。黄金蟒体型巨大,肯定也不会被百兽门的人带在身边。或许是黄金蟒太过特殊,所以它到了产卵期百兽门却并不知道。所以黄金蟒独自游走到这里之后,就做了个窝,产下了这些卵。至于阿金,它也是极其少见的灵兽,或许是发现了这些卵,而当作了食物,就算是和黄金蟒结了仇。” 拓禹一解释梓苓就明白了。想来百兽门在江湖中名声不好,也不敢带着那么巨大的一条蟒蛇招摇过市。大概也如同他们一样,将黄金蟒放开,让它自行随着主人在山野间游走。 而灵兽的幼崽都是极富灵气的,但也是最为脆弱的,极有可能会成为许多其他兽类的食物。 估计豹子阿金就是嗅到了黄金蟒的卵在周围,所以想要饱食一顿。却不想黄金蟒并不好惹,还有百兽门的人紧随其后,阿金这次真是偷鸡不成反失把米了。 拓禹看着那些被打碎的蛋壳,又看看梓苓,不由笑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灵兽啊。阿金倒是随你,什么样的便宜都不想放过呢。” 梓苓弯眉一笑,倒是颇为得意道:“那是自然,雁过拔毛是我的原则。这些蛋如果真的是好东西,阿金又为此遭劫,我倒是也不能放过了。” 说到这里,梓苓就用树枝将那些还完好的蛋都拨出了草窝。许多蛋上还沾着其他蛋的蛋液,黏糊糊的看着颇为恶心。 拓禹则是随手捡起了一块石头,递给了梓苓。 梓苓却没有接石头,反而愣愣的看了拓禹一眼,瞪他道:“真是不会过日子啊。这么好的东西,打破了多可惜?何况若是要打破,我又何必给它们都拨出来?” “那你是要……”拓禹的俊脸抽了抽,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他想到,以梓苓的性子,这些蛋的下场,只怕比打破了还要糟糕。 121.第121章 蛇蛋大补 说的总是不如做的。拓禹就猜着梓苓不会放过那几颗蛋,打破了都是轻的。尤其是现在看到梓苓在旁边拾起了柴火,就已经笃定明白了梓苓的打算。 拓禹不由得摇头笑道:“梓苓,敢吃黄金蟒的蛋,想必当下江湖上也没有第二个了吧?” “有啊,你也吃。”梓苓说完,已经开始挖坑。把那剩下的十几枚蛋都放在了坑里,又盖上一层薄土,把柴火堆在上面,擦着火石点燃了。 等到一堆柴火烧尽了,梓苓拨开灰烬,再挖去烤的发黑的浮土,里面的蛋也已经烤熟了。 “正好,走了一路,午饭都来不及吃呢。”梓苓笑眯眯的从坑里拿出两枚蛇蛋,对着一碰,碰裂了蛋壳,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拓禹。 蛋还热着,顺着蛋壳冒出腾腾的热气和一股子鲜香味儿来。虽然说蛇蛋很腥,但这是黄金蟒的蛋,倒是带着一股特别的鲜香味道。 拓禹一边发笑,一边剥开蛋壳,倒是也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灵兽的蛋也颇具灵性,更是大补。虽然拓禹这身上的病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除的,但这样难得的补药对身子也是大有好处的。 何况拓禹知道,他一心想要和梓苓在一起,拖着如此病弱的身子自然是不行的。索性吃完了一个又自己动手剥开一个吃了下去。 “怎么样?味道虽然还是腥了点,不过蕴含的内劲还不小。”梓苓也是识货的,一颗蛇蛋吃进去,就觉得周身暖洋洋的,丹田的劲力也是不断的翻腾运转起来。 “我也没有想到,这黄金蟒的蛋似乎对于内力还有特别的调息作用。”拓禹吃了两枚蛋之后,也感觉到了这其中的好处。 梓苓则是笑眯眯的把剩下的蛋都仔细的收在了包袱里,欢喜道:“以后每天三顿给你吃,三天之后对你的伤势肯定有帮助。” 说完,梓苓忽然眉头一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低头片刻才欢喜道:“若是几枚蛋都有这样的作用,那蛇胆岂不是更加有效。” “呃,这……”拓禹有些无语。他自然也知道黄金蟒的胆是件非常的宝物。 可是就连黄金蟒都被百兽门当作至宝,要取蛇胆又谈何容易? 就算抛开百兽门不说,黄金蟒是灵兽又是凶兽,难道是可以任人宰割、杀之取胆的吗? “走,拓禹,我们去找黄金蟒。”梓苓却已经来了精神,拉着拓禹就朝树林深处走去。 拓禹却一把抓住了梓苓,正色道:“等等梓苓,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要冒险。” “冒险?我们就是去找阿金,顺便把那条蟒蛇宰了而已。蛇胆也是顺便,顺便。”梓苓笑微微的说道,那表情颇为轻松。 “好,顺便而已。”拓禹最是喜欢梓苓这般的自信和俏皮。若是梓苓欢喜的事情,他陪她一起疯又何妨? 梓苓也知道拓禹是担心他自己成为拖累,又怕那黄金蟒凶猛,为了表示安慰,梓苓又道:“其实我之前也想过几个法子,如今一一给你说来听听,我们研究个周全的办法,不会去和黄金蟒硬碰硬,将它困住再捉就行了。” 梓苓的话倒是说到拓禹的心里去了,拓禹也赞同道:“天兽叟就是以困兽阵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号。梓苓你会布阵,而我会驭兽,我们倒是可以好好的合作一番。” “我置办的那些雄黄石正好可以做阵眼。黄金蟒在这里产卵,应该也不会离开太远。我们先在附近找找吧。”梓苓说着,又去把之前放下的口袋捡了回来。 不过这次只带着最大的一只口袋,另外的两袋就近藏在了草丛之中,便和拓禹四处寻找起来。 草丛中还有巨蟒游走过多痕迹,不过阿金留下的痕迹却不多。拓禹猜测,可能阿金是在下雨前在树林里走动的,雨停了之后就遇到了强敌,所以才没有留下阿金行动的痕迹。 “再往山丘那边找找。”梓苓说完,又问拓禹道:“如果阿金就在这附近,你驭兽的银铃能够将它召唤过来吗?” “如果阿金已经被捉住了就不能了。但如果它只是躲藏在什么地方,听到我的铃声就知道我们来了,会想办法与我们会合的。”拓禹说完,将银铃取了出来,轻轻的摇了一下。 不过第一次摇铃,拓禹并未开始真正的驭兽。只是希望阿金能够听到铃声自己过来而已。 不是拓禹不想用驭兽的法子直接把豹子阿金召唤过来,而是驭兽也需要耗费驭兽者的精力和体力,拓禹怕自己的力道难以支撑太久。万一再遇到黄金蟒,让梓苓一人对付就太过危险了。 一遍铃声响过,拓禹和梓苓都屏气凝神的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山林之中除了风过叶摇的声响之外,再无其他异响。 但又过了一会儿,拓禹的眉头一皱,抬头看着梓苓,深深的吸了口气,朝着山丘的方向指了指。 梓苓也是点头,明白了拓禹的意思。因为他们都听到,一阵似有若无的笛声传来,那笛声并非什么曲调,而是与之前拓禹驭兽的铃声大致是一个节奏的。 也就是说,在这附近真的有驭兽的人。而对方用的是笛子。 拓禹和梓苓对视了一眼,然后收起了银铃,低声对梓苓道:“对方是用笛声回应,警告我们不要靠近。” “哼,这树林、山丘又不是他们的,凭什么就不准别人靠近。”梓苓冷笑一声,从那口袋里掏出了几块雄黄石拿在手中,然后道:“我们就去看看,究竟是不是他们困住了阿金。” 拓禹和梓苓朝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那是树林后的一片山丘。有许多的山洞可以隐藏身形。 梓苓正不知道该不该进山洞去寻找,忽然就听到一声震天吼,正是豹子阿金发出来的。 “阿金真的在这里。看来是被百兽门的人缠住了。” 虽然知道阿金就在前面的山丘,但梓苓却没有直接冲上山头的打算。而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势,准备布下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困兽阵。 122.第122章 秦五娘和黄金蟒 布阵对于梓苓来说并不是难事,但是困兽阵和普通的阵法究竟有多大的区别,梓苓就需要和拓禹商量了。 而拓禹的意见,则是认为百兽门最为难缠的还是毒人。至于那条黄金蟒,因为世人所罕见,所以难以确定其特征和秉性,所以一般的困兽阵是否能够困住黄金蟒还未可知,索性先不做考虑。 “那好办,用雄黄石做阵眼,实在不能困住黄金蟒,也可以阻止它靠近。” 梓苓自然知道雄黄可以避蛇,而且她还特意有所准备,在镇子里就配好了几副蛇药。都是按照古书上记载的秘方配制的,或许对付黄金蟒也有奇效。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梓苓才和拓禹朝着山丘走去。 刚才豹子阿金发出的吼声十分震撼,能够听出其怒到了极点。但听其声响却高亢不衰,可见阿金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应该就是被困久了,乱了性子而已。 拓禹叮嘱道:“阿金虽然与你有缘,但或许已经被百兽门困到了癫狂状态。或许也有反噬主人的威胁,所以梓苓你要小心,更加不可以随意靠近。” “我知道啦。放心,我自有分寸。”梓苓虽然说得轻松随意,可眼神也颇为深沉。 梓苓一向是极少显露心性的人,外表看起来永远都是不谙世事的单纯可人。 “嗷呜”豹子阿金又是一声怒吼,似乎它也感受到主人来到了附近,听吼声中都带着几分的焦急。 拓禹再次取出银铃,准备摇铃驭兽,给阿金一个指引,让它可以自行脱困冲出重围。 不料铃声才响起,梓苓就嗅到一股子腥臭的气味。随即,腥风伴着一道黄澄澄的光袭到了近前。 “拓禹,小心。”梓苓单手拉着拓禹的胳膊,将他从原地拉着横移了几步,躲过了那黄光一扫。 两人再定睛看时,就见刚才横摆过去的是一条有成人大腿粗的蛇尾。那蛇尾上的黄色花斑与墨绿色的暗纹交织。乍一看并非是黄金色,而是黄绿色,显得颇为恶心。 但阳光闪过,照耀着那一排排整齐的鳞片,才感觉鳞片反射的光是金色的。 “这就是黄金蟒?”梓苓撇了撇嘴,不屑道:“我怎么看着都是鸭屎绿啊。” “噗”拓禹忍不住笑出声来。其实被百兽门奉为至宝的黄金蟒,看着真不怎么样。就如同梓苓说的,那颜色和鸭屎也差不多了。 “谁人敢信口开河?”一个脆生生、娇滴滴的女声响起。 伴着一抹紫色的身影,带着一串悦耳的笛音,一名紫衣长裙少女已经立在了梓苓和拓禹的面前。 那笛声时断时续,根本就不是什么乐曲。但拓禹听得分明,这乃是一曲驭兽、伏兽的古曲。不仅曲子早已失传,听说这曲调要吹奏起来都是十分难的。真没想到,一个看年龄与梓苓差不多的少女,竟然可以轻易的吹奏出来。 再看那少女面容,眉若细柳、眼似丹凤;鼻梁高挺,鼻尖小巧:一张粉嫩红艳的小嘴就像是三月里娇艳开放到桃花沾染了水汽,盈盈润润的。 就连梓苓也是少女,看到对方也不禁暗自称赞其美的犹如是精雕细琢的美人玉,温润中透着艳色,无比的娇柔秀美。 而刚才那条一扫而过的巨蟒在少女现身之后也翻转回身,扭动着头、尾盘成一盘,围守在那紫衣少女的身边。巨大的蛇头微微的摇晃着,显示着它随时都有攻击的可能。 “你是……秦五娘?”拓禹见到那少女的时候,满脸诧异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正是。”秦五娘勾起小嘴一笑,笑容甜美又娇俏。然后又盯着拓禹上下的大量一番,笑问道:“如今江湖上能够叫出我这名号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了。小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寒玉笛、紫罗衣、玉面娇颜不老秦。说的难道不是百兽门的门主吗?至于这个‘五娘’的称号,并非是您排行在五,而是您擅长驭使无毒兽,因而得名,对吧?” 拓禹的解释也另梓苓心里一动,再去看那娇俏的“少女”秦五娘的时候,发现对方虽然玉面无暇,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但那一双眼睛里带着只有岁月熬炼才有的事故与沧桑,绝对不是少女该有的眼神。 听了拓禹的话,秦五娘将手中的寒玉笛一晃,“咯咯”娇笑了两声。以袖掩口,故作娇羞道:“真想不到,你这个半大小子还能识得我秦五娘。要知道,我这年纪呀,做你外婆也是差不多呢。” “呵呵,不错,五娘还真是和我外婆是旧识。”拓禹倒是不介意被占了便宜,当这个小辈,竟然还主动和对方攀起了交情。 秦五娘一听,诧异道:“你外婆又是哪一个?” 拓禹道:“我外婆来自荒天岛。她老人家没有闺名,只有入世后的一个俗名,叫梅玉。” “荒天岛!”秦五娘听到这三个字就是一怔,随即一脸的戒备,身子也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又将手里的寒玉笛横在胸前,冷声道:“原来你是梅玉的后人,那刚才的银铃也是你摇的?” “不错。”拓禹说完,又将铃铛取了出来,轻轻的摇着。 铃声一响,豹子阿金忽然从一个山洞里跳了出来。又发出一声欢叫之后,朝着梓苓飞扑过来。看那兴高采烈的模样,倒是不像是疯魔了,而是见到梓苓的亲近和欢喜。 梓苓正在琢磨着眼前的秦五娘和荒天岛、和拓禹外婆梅玉的关系,阿金猛然扑到身前竟然未觉,差点被扑了个趔趄。 梓苓一把抱住了豹子阿金的脖颈,将它庞大无比的身躯稳了下来,这才得以再继续听拓禹和秦五娘说话。 不过此时拓禹只是擎着手中的银铃,笑眯眯的不再言语。 而秦五娘却是一脸的愤愤与不甘,仍然是横握着寒玉笛,好像随时都会发难一般。 “拓禹?”梓苓移到拓禹的身边,以防秦五娘对拓禹不利。 而与此同时,秦五娘忽然娇叱一声将寒玉笛朝着拓禹一指。那条黄金蟒得到了命令,猛然间摆头朝拓禹拍打过来。 123.第123章 黄金蟒异变 拓禹的内力受阻,轻功自然也不十分的飘逸,但身形倒还是灵活。眼见黄金蟒那水桶粗的身躯拍打过来,和梓苓携手一跃,闪到了一旁。 与此同时,豹子阿金巨吼一声,伸出钢钩一般的巨爪扑了过来,试图将黄金蟒的头按在地上。 无奈黄金蟒身形长过豹子许多,头部被豹子的巨爪按住,尾部兜了一个圈甩回来,正好砸在了阿金的背部。 “嗷呜”豹子阿金声声怒吼,张开大口朝着黄金蟒咬了过去。纵使黄金蟒身披一层坚硬的鳞甲,也被咬的鲜血直流。 “放开它。”秦五娘手里的寒玉笛一晃,娇叱一声之后纵身跃到了豹子的身前。以寒玉笛去戳阿金的脑门。 梓苓看得清楚,只见秦五娘对准的正是阿金头顶被剃秃顶那块,便知道此处应该就是阿金的死穴。不容多想,梓苓直接伸手架住了秦五娘的寒玉笛,猛地用力,将秦五娘推出老远。 “呵呵,小丫头功力不弱啊。”秦五娘退后几步才稳住身形。抿嘴一笑,把寒玉笛放在了唇边。 “梓苓,别让她吹奏。”拓禹一见,忙大声提醒着。 “知道了。”梓苓答应着,随手从包袱里又摸出一块雄黄石,朝秦五娘砸了过去。 刚才布阵之后,梓苓特意留下几块雄黄石带在身上。既能放蛇,又能当作暗器,没想到现在倒是用上了。 梓苓的准头极好,但秦五娘的身法也快如闪电,微微一晃躲开了那块雄黄石,闪到一旁再次吹起了寒玉笛。 笛声乍起,梓苓抢步上前就要阻止,却见正和豹子阿金扭成一团的黄金蟒突然抻的笔直。躺在地上就好似一根横倒的大树一般,一动不动了。 “呃?她一吹,自己的灵宠死了?”梓苓颇为诧异,真没想到秦五娘的笛声竟然是对付黄金蟒的。 拓禹也是一怔,随即就发现地上的黄金蟒身形有异。略一思量,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拓禹忙拉着梓苓退后一步,又招呼豹子阿金道:“阿金回来,我们走。” “为什么走?不是说蛇胆能……”梓苓还没回过神来,却已经被拓禹一个眼神瞪了回来。只得暂时闭嘴,打算先离开这里再问。 却不料梓苓和拓禹带着阿金还未转身,秦伍娘的笛声就如疾风骤雨一般的越吹越快、越吹越响。那地上笔直躺着的黄金蟒就好像是吹了气鼓起到气球一般,飞快的胀大起来。 同时,因为黄金蟒身形的胀大,那蟒身上的鳞片也尽数竖立起来。乍一看,竟然好像是竖起了千万把刀片的一个圆筒。 “糟糕,来不及了。”拓禹没想到秦五娘驭兽的笛音掌握的如此纯熟,几乎没有给他们逃离的时间就已经让黄金蟒变身成为了这等杀器。 “这就是黄金蟒的厉害之处?它如何攻击?滚着过来吗?”梓苓倒是看着新鲜,不由得笑问出声。 拓禹却脸色一变,他深知黄金蟒异变的厉害。那一身鳞片尽数乍起,真的与万把利刀无异。再加上巨蟒自身的重量,不管如何攻击,只要稍微被擦着一点,也必定是骨断筋折的重伤了。 秦五娘停下吹奏,冷笑连连:“呵呵,活该梅玉的后人今日死在我的手上。” 而笛声刚刚停下,黄金蟒就抖了一下身形,猛然间扭动着身子朝梓苓和拓禹、阿金席卷而来。 那些竖立起来的鳞片互相摩擦时发出的“喀嚓”声,犹如万把利刀相互绞动。 在黄金蟒过处,地上的杂草被割断卷起。就连一棵手臂粗的小树都被鳞片绞断,成为了一堆碎木屑。可想而知,只要是血肉之躯,沾到一点就会被卷入其中,化作一团肉酱了。 “嘶,倒是厉害。”梓苓也微微蹙眉,知道这是不太好对付了。 豹子阿金刚刚还凶猛异常,此时瞪起一对圆眼,吼了一声也炸了毛。但眼看着黄金蟒巨大的破坏力,带着劲风席卷而来,阿金也不敢上前。只是将梓苓和拓禹挡在了身后,颇有一番忠心护主之意。 “梓苓,我们到阵中去。”拓禹现在希望还来得及退到他们刚才布下的困兽阵中。只是不知道那临时抱佛脚一样的困兽阵,能否抵挡住变异后的黄金蟒? 秦五娘将寒玉笛在手上玩了个花,不屑道:“哼,区区困兽阵而已,能困得住我百兽门的第一凶兽吗?” “能不能,试试就知道了。”梓苓倒是仍然笑眯眯的。 眼看着黄金蟒已经如龙卷风般旋到了近前,一拍阿金的额头,将拓禹仍在了豹子身上,叫道:“阿金,带着拓禹走。咱们阵中见。” “梓苓,我不和你分开。”拓禹却执拗起来。将银铃在手上一摇,铃声急急如雨丝、声声如蝉鸣。若不是亲耳听到,谁能够想到一只铃铛竟然能够发出这般尖锐的声响。 豹子阿金瞪圆的双眼闪出一抹嗜血,高大的身子驮着拓禹一个纵跃,竟然朝着秦五娘扑了过去。 “笨蛋。”秦五娘丝毫不以为意,再次横笛在唇,吹奏出一曲来扰乱拓禹的铃声。 “都回来,信不过我的阵法吗?”梓苓气的嚷嚷起来。厉声叫着“阿金”的名字,同时又掏出最后的两块雄黄石,朝飞速席卷而来的黄金蟒砸了过去。 两块雄黄石并不能阻止黄金蟒那巨大的身子,但雄黄本身确有驱蛇的功效。黄金蟒的身子微微一顿,停滞了片刻。 趁此机会,阿金已经被梓苓叫了回来,两人一豹闪身直朝那困兽阵退了进去。 等到黄金蟒回过神来,知道两块雄黄石并不能伤到它,再追来时已经被大阵相隔。 “拓禹,看你的了。”梓苓捡起几块作为阵眼的雄黄石,稍作改动就将阵法发动起来。那阵法变幻莫测,犹如是一个巨大旋转而起的漩涡。 拓禹立在阵中,再次将手里的银铃摇动起来。借着阵法的威力,那铃声也有形有质一般,化作一片绵柔细密的大网,朝黄金蟒罩了过去。 124.第124章 得金蟒珠 梓苓与拓禹情愫互生以来,日益的心灵相通。这阵法是梓苓所建,但拓禹身在其中运作起来却丝毫不觉得生疏。 那铃声也与阵法的演变相得益彰,不只是地势和阵型的变幻,就连周遭的风吹草动都变成了阵法的一部分。配合着那时而轻灵、时而急切的铃声,将黄金蟒一点点的拉入阵中。 “哈哈,还有最重要的一招呢。”梓苓笑嘻嘻的说完,从包袱里取出了一枚蛇蛋。 眼见着黄金蟒被困兽阵锁住,不停的翻腾跳跃也难以挣脱,梓苓却偏偏要气它,当着黄金蟒的面,把那枚烤熟的蛇蛋剥开吃了起来。 动物都有灵性,何况是被百兽门奉为至宝的黄金蟒? 而当黄金蟒看到梓苓砸碎了一颗蛋,并且咬着蛋白的时候,那只蛋的香气就已经让黄金蟒明白,那是它的蛋宝宝。 所谓虎毒不食子,黄金蟒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把它的蛋当作食物。 原本异变的身体旋风一般的冲击着梓苓用雄黄石和几种特殊的药石布成的大阵,损耗的是它自身的灵气和精气,但却丝毫不能够伤到梓苓和拓禹分毫。 加之拓禹的银铃摇出的节奏也是驭兽之用,黄金蟒异变后难以控制自身的力量,又不想被铃声左右,就连精神上都在拼命的挣扎,企图摆脱又想着报复,最后身心俱疲,犹如一根被砍伐的巨树,怦然倒地。 “你们……你们竟然吃了黄金蟒的蛋。”秦五娘也看出梓苓手里的蛋不一般。但她之前太过大意了,丝毫没有想到黄金蟒竟然会在这附近产蛋。 再看看已经倒在了阵中的黄金蟒,那原本充气膨胀的身体迅速的萎靡下去。乍起后如利刀的鳞片也收拢在一起,再没有了丝毫的威风。 “呵呵,吃一只蛋又怎样?我们还要蛇胆呢。”梓苓笑着说完,已经自靴子里摸出了一把匕首。 梓苓极少带着利刃在身上,如果不是师父告诉她武尊大比是藏龙卧虎,更是凶险难测,她也不会下山之前带着这把匕首。匕首是二师兄送的,比普通的匕首长一些,刃极薄,锋利无比。 眼见着梓苓手里的匕首晃动,秦五娘顿时急了。手里的寒玉笛挥出,化成一片白色残影,直朝大阵而来。 “把黄金蟒交出来,五娘我饶你们不死。”转眼冲到阵前,秦五娘终究还是停住了身形,没有直接迈入阵中。 “死的你要不要?我只取蛇胆,蛇肉不好吃,我不要。”说罢,梓苓已经手起刀落。 “不要。”秦五娘一声呵斥,却见血光一片乍起。那条黄金蟒在地上抖了几抖,反而被梓苓手里的匕首更拖大了伤口。 肠子腥臭无比的流了满地,梓苓一手捏着鼻子,用匕首在那剖开的蛇腹中一划、一挑,一只蛇胆就被剜了出来。 那蛇胆足有鹅蛋大小,墨绿色的胆汁竟然还泛着荧光。 “你……拿命来。”秦五娘一见黄金蟒的蛇胆都被剜了,顿时心疼的好像杀了她儿子一般。再也顾不得什么阵法奇幻,飞身跃进了阵里。 然而梓苓的阵法玄妙非一般困兽阵能比。纵使秦五娘也会驭兽,但对于阵法远非梓苓精熟。才走了几步,就已经感觉天旋地转,险些摔倒在地。 幸好秦五娘经验丰富,一见难以入阵,索性原地坐下调息。 “咦,蛇胆里还有颗珠子呀。”梓苓却全然不再理会已经被困住的秦五娘。把蛇胆拿在手里,竟然发现蛇胆里硬邦邦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剥开外皮才发现,竟然是一颗指头大小,盈绿欲滴的珠子。 “金蟒珠!”拓禹也是一愣,看着梓苓捏在手里的那颗珠子,这才想到是一件至宝。 “能吃吗?”梓苓将珠子递给拓禹,道:“若是对你的病有益,你就吃了吧。” “噗”秦五娘听到拓禹说金蟒珠的时候就已经恨得咬牙切齿,更是眼馋的恨不得扑过去抢回来。 现在听梓苓竟然问这金蟒珠能不能吃,真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拓禹也是俊脸一抽,抿着嘴不住的笑,“金蟒珠能不能吃我倒是还不知道,不过这东西可避百毒。把这颗珠子带在身上,就连百兽门的毒人都不怕了。秦五娘,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哼。黄金蟒死在了你们手上,这笔帐我是记下了。快把金蟒珠还我。”秦五娘冷笑着,还在嘴硬的威胁着。 “珠子没有,刀子倒是挺快的。”梓苓说完,已经脚踏天罡步,飞快的朝秦五娘奔了过去。 秦五娘在阵中不敢冒然行动,眼见着梓苓袭过来也只是起身用寒玉笛抵挡一下而已。 却不料梓苓手里的匕首只是虚晃一招,眼看着秦五娘的寒玉笛攻到了面前,她竟然单手去抓。 秦五娘冷笑着运劲儿,用寒玉笛去挑梓苓手腕的脉门。不料梓苓再一翻腕儿,指尖顺着笛子一捋而上,在秦五娘的虎口上戳了一指。 这一指梓苓用力七分力。以梓苓的内力修为,戳的又是虎口要穴。秦五娘只感觉右手一麻,随即整条胳膊都犹如千斤重压一般。五指更是没有一丝的力气,眼看着寒玉笛从手里滑了出去。 梓苓“嘻嘻”一笑,单手一抄接住了将要落在地上的寒玉笛。再退步回来,已经重新回到了阵眼,与拓禹站在了一起。 梓苓将手里的寒玉笛交给拓禹道:“这笛子你用不用得着?我瞧她吹的挺带劲儿的,要是你也能用这个笛子驭兽,以后她百兽门的凶兽我们就都替她接管了吧。” 梓苓说的轻巧,气得秦五娘脸色煞白,几乎背过气去。又不敢朝梓苓追过去,她也是深知这样玄妙的阵法,踏错一步就再难以脱身,怕被生生的困死阵中。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梓苓和拓禹。 拓禹也是会气人的,接过寒玉笛看了一眼,摇头道:“笛子倒是不错,只可惜被别人吹过,沾了那么多的口水,都是臭的了。算了,我的银铃挺好的,不稀罕这么个笛子。” 说完,拓禹竟然把手一松,让寒玉笛掉在了地上。 125.第125章 百兽门的真正目的 寒玉笛落地就摔成了几段。一件驭兽的至宝就这样被梓苓所夺,又毁在了拓禹的手里。 秦五娘纵然不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可是她依仗着能驭兽、炼制毒人的阴狠功夫,鲜少有人敢和她作对。如今在梓苓和拓禹的面前吃了个大亏,心中郁结难消,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眼见着秦五娘吐血,梓苓却又踢了踢身边黄金蟒的死尸,问拓禹道:“刚才还说蛇肉不好吃呢,不过现在倒是想尝尝。”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自此以后,我百兽门与你们结下梁子了。”秦五娘说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转身就往阵外跑。 无奈梓苓的阵进来容易,出去可难了。秦五娘左冲右撞、晕头转向之下闯了近半个时辰,才算是从梓苓这个阵中闯了出去。 此时秦五娘已经一身的冷汗。还在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入阵太深,才得以脱身。不过才迈进阵中几步而已,就几乎将她困死了,说是要报仇,却也不是现在了。 见梓苓和拓禹竟然真的已经拾柴火,架起火堆,正在给黄金蟒剥皮。秦五娘又是心疼的几乎晕厥。 勉强提起一口气,看了看四周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咬牙跺脚,转身跑了。 看到秦五娘那死了儿子一样的表情,梓苓手起刀落,斩下黄金蟒的头之后弃之一旁,又斩下好大一截的肉,丢给了豹子阿金。笑眯眯的道:“吃吧吃吧,这蛇肉肯定也能大补呢。” 阿金摆着大脑袋,也一脸的得意。全然没有之前被困住的觉悟,低头就吃了起来。 拓禹帮梓苓给黄金蟒剥皮,这么大的一张蛇皮,鳞甲坚硬无比,若是处理得当,倒是能够做出一件极好的战甲来。 看到阿金已经开始用餐,那模样简直就是个吃货。拓禹不由得笑道:“它现在吃得倒是安心,却不知道我们找它找的多么辛苦呢。” 又四下里看看,虽然没有察觉到什么风吹草动,也忍不住提醒道:“之前我们看到的脚印起码有十来个人,如今却只看到了秦五娘一个,不知道其他人是被派往别处,还是埋伏在四周,我们还需小心行事。” 拓禹说完,正在吃得不亦乐乎的豹子阿金忽然抬起头来。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梓苓,“嗷呜”一声叫唤。听起来像是在撒娇,又好象是要诉说什么。 梓苓看看拓禹,无奈两人都不懂兽语,只得再问阿金道:“你是不是知道那些百兽门的人去哪儿了?” 阿金听懂了,竟然点了点头。 见豹子如此通灵性,梓苓也不由得高兴。又问道:“那他们是留在附近吗?” 阿金的大脑袋摇了摇,但又点了点。这个意思梓苓和拓禹就全然不懂了。 想了想,拓禹猜测道:“你和百兽门的人撞上,是因为他们发现了其他的东西?” “嗷呜”阿金又点头。 “梓苓,看来百兽门带黄金蟒出来,不只是为了武尊大比,肯定还有其他的目的。而且他们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专门针对阿金的。” 拓禹的猜测并无道理。以百兽门来说,只不过是江湖上一个二流的门派。门中更是没有多少位武功卓绝的弟子。就连百兽门的门中秦五娘,武功都不过平平,还有多少能力去参加武尊大比呢? 那就极有可能这次百兽门带着镇门之宝下山,还另有目的。不过是中途遇到了阿金,对于驭兽痴迷的秦五娘才停下来有意捉拿而已。 想通了之后,倒是觉得秦五娘是“偷鸡不成反失把米”。如今黄金蟒死了,寒玉笛也被摔了,百兽门还能在她手下生存多久,也未可知了。 一个门派的兴衰可能要数十年的祭奠,而若是一时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看来这秦五娘也真是个倒霉蛋了。 梓苓也听出了因由,不过此时她想的却是另外的一件事。听拓禹说完,笑嘻嘻的摸摸阿金的头,问道:“那他们要找的东西,你知道在哪儿吗?” “嗷”阿金仍然点头。不过这次点头之后,阿金歪着脑袋想了想,立刻低下头去吃面前的蛇肉。 拓禹一怔,笑道:“它是还没吃饱呢,怕你现在就逼着它去带路。” 梓苓点头:“是啊,我正有此意。百兽门上心的东西,肯定是宝贝。我最喜欢的就是截胡,不如我们也去看看?” “行了,先吃东西。这张蛇皮真不错,找个地方处理一下,制成铠甲送你二师兄吧。”拓禹把蛇皮收好,又扯了几片大树叶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梓苓忙把水囊拿过来,倒水给拓禹冲了冲手。 火架上的蛇肉也烤的滋滋冒油,虽然还有一股子腥气,不过却看着颇有食欲。 梓苓皱着眉头,咬了一小口,点点头道:“倒是不太难吃。幸亏那秦五娘走的时候,没要带着这黄金蟒的肉走。我们倒是多了一顿晚饭。” 拓禹也拿起一块肉吃起来,吃了几口之后就道:“这黄金蟒的肉也不能多食,我感觉肉性中也有药性,只怕吃多了身子受不住。” 拓禹所说的药性,是指黄金蟒乃是用极其珍贵的药物饲喂长大的。否则一条普通的黄金蟒也不能长到如此大的体型了。 而现在药性在肉质里体现出来,吃一块肉就和吃了许多的补药差不多,自然是不能多吃的。 “那敢情好,我们把这蛇肉都烤了,带着路上吃。估计吃到了峨嵋,你的内力也能恢复个七七八八了。”梓苓倒是满心欢喜。 吃过了手里的肉,把余下的肉都剔下来,放在火架上继续烤熟。 拓禹则是因为之前吃了大补的蛇蛋,现在又吃了一大块蛇肉,真的已经开始感觉内力翻涌,盘膝调息起来。 这大阵能攻能守,梓苓和拓禹就在这阵眼之中倒是安全。直到蛇肉都烤好了,拓禹也调息完毕,天都已经黑漆漆一片了。 梓苓一边把烤好的蛇肉用一片片大树叶包起来,收好;一边问豹子阿金道:“阿金,你眼睛这么亮,在晚上一定能看得特别清楚吧?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件被百兽门盯上的宝贝吧。” 126.第126章 别有洞天 豹子阿金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阵,现在一双明亮的金瞳瞪起来,精神非常。那一身光滑顺泽的皮毛在澄明的月色下更是华贵无比。 梓苓问它的时候,不但听懂了,竟然还挺直了胸脯,很骄傲的样子。 拓禹都忍不住笑道:“梓苓,看来阿金不只是和你有缘,简直是你的左膀右臂呢。和你的心思差不多,想到去截胡,就一脸的精神。” 梓苓得意的点头,又看向拓禹,见他玉面泛红,犹如三月盛开的桃花般。原本病弱的容颜已经去了大半。不由得笑道:“这黄金蟒的肉倒真是大补。拓禹你脸色看起来不错。” “那是自然。黄金蟒的年纪少说也有一甲子了。这么些年来不知道吃了多少的灵稀珍药,药性自然非比寻常。我吃了它的肉和蛋,现在功力澎湃翻腾,就是丹田还固守自封,唯独真气运转不能自如。” 拓禹原本就内力惊人,这也是遽明大师苦心教导,精心调理出来的结果。但无奈拓禹自从出生时就有了病根,内力被封在丹田之中难以疏导、运用,这才是根本的结症所在。 现在黄金蟒的肉等于是外力补药的一个冲击,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既然好了,那就走吧。我们倒是看看百兽门耍的是什么心思。”梓苓倒是觉得,既然梁子已经结下了,索性就闹腾到底。 两人一豹出了大阵,梓苓稍微改动一番,让这个用雄黄石结成的大阵暂时失去了作用。但并未完全将阵撤出,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真的遇到强敌,他们还可以利用这个阵法做到攻防兼备。 豹子阿金自然是可以夜晚视物,走在前面也是威风凛凛。 梓苓和拓禹携手跟随,出了树林再次朝着那山丘而去。 “梓苓,你看出什么没有?”拓禹和梓苓来的山丘下面,抬头就觉得这山势很奇怪。 梓苓也仔细的看着,点点头道:“这里是一处大风水的聚风之地。”然后又指了指西侧道:“若是我看得不错,那边应该有个湖,是聚水之地。这有风有水的地方……” 拓禹已经接口道:“是一处天地灵气聚集地宝地吧。” “不错。”梓苓眼神一亮,欣喜道:“凡是人杰地灵之处,必有奇珍异宝现世。只是不知道是活物还是死物了。” 所谓活物,自然是指好像豹子阿金、黄金蟒一类的珍奇灵兽。在此处繁衍生息的动物都有了灵性,倒是可能成为百兽门的目标。 而死物也不是指不好的东西,相反的,倒是指地宝一类的。有可能是地下埋藏的珍宝、也可能是这里生长的什么珍贵的植物、草药,其功效更是高于同种其他的灵药数倍了。 不过梓苓此时倒是希望这里藏着的是地宝一类。除了她爱宝之心,也是觉得活物带在身边太过麻烦了。但若是能吃的话,倒另当别论。 拓禹自然不知道梓苓此时的心思,见她一脸正色,还以为她对这里并不熟悉。如果拓禹知道,梓苓现在已经打算着活物就吃掉的心思,他必定会笑到肚子都疼了吧。 “阿金,你之前是从那边石洞里出来的。那是通道呢,还是你的藏身之地?”梓苓指着当初他们和秦五娘碰面的时候,阿金跳出来的方向问道。 阿金摇着脑袋,“嗷呜”一声算是回答。 不过梓苓和拓禹都“扑哧”一笑,觉得这话是白问了。阿金的回答他们也不懂啊。 “走吧,过去看看。这里倒是没发现百兽门的踪迹。”拓禹最为奇怪的是百兽门的人怎么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就算是门主秦五娘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连门中的灵兽黄金蟒都被吃了,为什么秦五娘却不搬救兵? “小心点就行了。”梓苓再次拿出那把锋利的薄刃匕首,却是交到了拓禹的手里。 拓禹看了看那匕首薄如纸的刃口,点点头道:“大概也只有北越国的方家,才能够造出这么好的匕首了吧。” “北越国方家?”梓苓怔了一下,然后笑道:“你是说我二师兄?你对他倒好,之前还说那张黄金蟒的皮要给他做一套战甲呢。” “是啊,北越国的方家谁不知道呢,圣将军这个世袭的爵位可不是只为了好听、好看的。那是真真正在多年征战打出来的名号。而且方家又有自己的铸剑坊,凡是方家剑坊打造出来的兵器,说是天下间难得的宝刃也不为过了。” 拓禹乃是东泽国的七皇子,对于各国名将世家自然也是了如指掌。这一点却是比心思灵巧的梓苓要强得多了。 但是在梓苓眼里,却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她的好师兄。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与谁人的家世、地位毫无关系就是了。 梓苓笑笑道:“听你这么说,这把匕首倒是个宝贝呢。不知道比你的那把七宝匕首怎么样?” “我的那把七宝匕首是当年父皇送给我母妃的,后来才带在我身边。当初梓苓你连那把匕首都掳走了,可见你是急着做我的媳妇了。” 拓禹说完,梓苓的小脸顿时红了起来。那时候她也是轻狂无比,但也难免是有些小心思打算和拓禹作对,才会两次遇到他,两次都剥了衣服一番奚落的。 当初一时玩心大起,现在倒是阴差阳错的注定了一场好姻缘,叫梓苓如何能够不脸红? 可是脸红,梓苓却又嘴硬,瞪拓禹一眼,指了指前面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握好匕首,我们去探探就知道了。若是真的有宝贝,我们可以还得准备给大包袱呢。” 对于宝贝,梓苓的想法自然是多多益善。 拓禹反手握着匕首,却是将梓苓拉到了身后。低声道:“如今我内力尚余,梓苓你走在我身后。” 梓苓一笑,也不争执。她自小和师兄们一起长大,自然是知道男人都有好胜的心思。如今拓禹要护着自己,那是真心把自己当成了他要守护的宝贝了。 拓禹在前,牵着梓苓的手进了山洞。但两人都未曾想到,这个山洞竟然是别有洞天! 127.第127章 探险 这片山丘看着不高,地势也不险峻,从外表来看,根本就是平淡无奇。 但梓苓和拓禹实在没有想到,这山丘内的山洞还连着一条地下河。河面不宽,但流速极快。 “这条河有什么古怪吧?应该是通向什么地方的。”梓苓看了看流向远处的河水,觉得这便是百兽门的那些人不见踪影的原因了。 拓禹也道:“看这流向,应该与西边的那片湖泽相连。难道说百兽门想要的宝贝会在湖里?” “管他是什么东西呢,我们也去看看就是了。”梓苓好奇的向水里看去,水很清澈,但也有一人深浅了。梓苓道:“可我不会游泳,除非扎一只木筏,要么我们就得绕过山丘,走路到西边的湖泽去。” “绕过去的路好走,可未必能够顺利找到出口。”拓禹也看看那条河的流向,猜测道:“若是可以走陆路,百兽门的人也不会从地下河过去了。” 拓禹的猜测没错,百兽门的人善于驭兽,每一名弟子都会有至少一只调教好的凶兽带在身边。其中必定有许多凶兽是恐水的,所以要带着这些凶兽下水并非易事。那就可以断定,除了水路之外,是没有其他办法到达的。 “那就只要做木筏了。”梓苓有些泄气,她还记得当初在船上落水的情形。 拓禹却笑眯眯的道:“也不是那么难,以梓苓你的轻功,虽然达不到一苇渡江,但两根原木足以让你顺利漂浮在这河面上了。我们就去砍两棵树,扎在一起做个简易伐子。” 梓苓看拓禹那笑容,恍然道:“拓禹,你会游泳对不对?那次落水,你是故意装作不识水性。” “会一点点。”拓禹才不会告诉梓苓,他水性其实不错。若非有意逗弄梓苓,也不会再那水里胡乱的挣扎、占尽便宜了。 决定了如何下水,梓苓便和拓禹出了山洞去砍树。不过这样一来就没法带着豹子阿金了。阿金擅于爬树,但绝对不喜欢游泳。估计之前也是被秦五娘逼到了这个洞里。 砍树有那把锋利的匕首,加上拓禹现在可以发挥出来的内力并不是难事。再将两棵树并排绑结实,放在水中倒是稳当。 山洞高度足可以容纳梓苓和拓禹坐在这简易的木筏上。水流的速度也不需要他们撑篙,只需要用两根结实的树枝用来掌握方向就好了。 拓禹在前,梓苓在后。阿金则是留在了岸边,爬伏着等着两人的消息。 地下河,顾名思义就是在地下的暗河。从山洞里穿行之后,越走越深,一路的向下,很像是要流向地狱一般。 拓禹之前特意砍了好几截松树,用松树枝做成简易的火把插在船头,才不至于眼前漆黑。 “拓禹,你说我们要走多久?”梓苓看着左右漆黑的山壁,忍不住也是心里打鼓。 拓禹柔声的安慰梓苓道:“放心,不会太长的路。如果我们计算不错的话,也就是从这边山丘到西边湖泽的距离。而且是直线,要比我们走路快多了。” 拓禹说的有道理,梓苓才安心下来。 又走了一阵,简易的木筏行驶在河面上,速度越来越快。梓苓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过还没等梓苓说出害怕,地下山洞也豁然开朗。木筏因为突然开阔的空间和平缓下来的水流而打了个旋,然后就停在了一个巨大的溶洞之中。 “这是哪儿?”梓苓朝前面挪了挪,靠拓禹近一些才能感觉到安慰。毕竟她还是少女,这时候还是要有个依靠才能安心的。 拓禹也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把插在船头的松木拔出来举高,让亮光可以照得更大的面积。四下看看之后,确定道:“这里应该有一条可以和外面湖泽相通的路。我们找一找。” 拓禹这样说,是因为这里并没有看到百兽门的人。而且就连一只小船或是木筏都没有看到。 如果不是他们走错了路的话,那么就可能是百兽门的人从这里出去了。 两人用手里的树枝做浆,将这木筏划到靠近石壁的地方。当他们看清了光亮所及之处,梓苓不由得惊讶出声:“这些钟乳石好美。” 确实,溶洞中的钟乳石常见,但是这里的钟乳并非只是石笋形状,而是形态各异,颜色多变。 有的连绵成片,犹如一团云中山峦;有的直冲向天,好似一把锋利的寒剑;更有的像是一个个长袖善舞仙女,飞天而舞,云中妙曼,好像能够看到少女轻盈的裙摆和飘飞的绸袖。 拓禹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举高了手中的火把也几乎看得痴了。 直到梓苓又讶异一声,指着前面一个犹如巨兽张开的大口一样的洞穴道:“通道会不会是那兽嘴?” “应该是。”拓禹将手里的树枝往石壁上一撑,使得木筏游移过去。 “百兽门的人到底在找什么?”拓禹向里面看看,发现那兽口之中又是黑暗一片,不知道通往何处,不由得也皱起眉头。 梓苓也道:“一直没有他们的动静,倒是真难以计算他们走出多远了。” 说完,梓苓和拓禹对视一眼,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看看是否同意继续下去。 最后还是梓苓大胆道:“不如就进去探探,反正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半途而废更是难受。若是遇到百兽门的人,就连人带兽一并收了。” “好,就依梓苓的意思。”拓禹说完便行动起来,直接把木筏向兽口一样的隧道撑去。 这隧道里的水流依旧平缓,梓苓和拓禹只能靠手里的树枝在左右的石壁上借力,以此推动木筏。但走了没有多远,两人同时看到前面的岸边,停着一只简易的木筏。 “就是那里,我们也过去。” 虽然没有看到百兽门的人,但梓苓和拓禹都嗅到周围已经有了一股子臭味儿。那应该是百兽门带着的凶兽随意便溺留下的味道。 梓苓和拓禹也将木筏停在这里,跳上岸去。左右一看,只有右手边的一个山洞,能够容纳一人通过。看来百兽门的人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129.第129章 火睡莲 如果想要知道百兽门一路曲折的来这里找什么,那无疑也得从这个山洞走过去。 但山洞大小之能容一人走过,梓苓想要在前,却被拓禹拉了回来。正色道:“梓苓,无论发生什么,记得护好你自己。否则我会为你分心的。” “拓禹,我的武功可不比你差。”梓苓瞪起眼睛,想着最初同路的时候,拓禹那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如今却是要处处争先护在自己前面,心头暖意融融,却又不忍心让他去犯险。 拓禹挥了挥手里的匕首道:“其实我在江湖上行走的时间比你长,经验也比你多。你且想想,就连峨嵋派都不敢对我怎样,我还怕百兽门吗?” “我是怕这里另有什么蹊跷。”梓苓看看那黑漆漆的山洞,总觉得不那么安全。 “不妨,这山洞没有人工雕琢、建设的痕迹,不会有机关暗弩之类的。若是真的有人设下阵法,再让梓苓你来破解。”说完,拓禹拍了拍梓苓的小脸,示意她安心就好。然后反手握住梓苓的小手,先一步走进了山洞。 山洞入口处狭窄,但走了十余步之后渐渐宽敞起来。梓苓走到了拓禹身边,也不再那么担心了。 “梓苓,你能否嗅到香气?”拓禹忽然转头问梓苓。 “好像有一点。”梓苓也嗅到了,但空中燃烧的松树枝的味道更大,让她一时间难以分辨出来。 拓禹皱了皱眉头,然后将梓苓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单手搂住道:“我现在把火把熄了,然后才能辨别出这是什么香味。你别怕。” 梓苓知道,这漆黑的山洞之中,若是火把一灭定然是漆黑一片。拓禹这样抱着自己,也是怕自己害怕,更是怕黑暗之中有什么突发的状况。 虽然红了红脸,但还是乖顺的窝在拓禹的怀里,点了点头。 拓禹也是一阵的脸热,梓苓鲜少有这样娇羞的小女儿模样。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在将火把熄灭了。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相闻,各自的心跳也都能够牵动对方的心思,犹如又回到了当初被困在那佛塔的地下一般。 “梓苓。”拓禹贴在梓苓的脸侧,柔声叫了她一声名字,喃喃道:“这次从峨嵋峰回去之后,我就设法安定下来。我们就成亲吧。” “我头发还没长出来呢。”梓苓不由得好笑,想着自己还刚刚冒出头发茬的脑袋瓜,推了推拓禹道:“别想这些了,你闻闻这香气。我怎么好像是有几分的熟悉呢。” 拓禹被梓苓推开,那满心的柔情蜜意却没有消散。又搂住梓苓在她的唇上偷了个香,才专心去嗅那空中飘来的香气。 一闻之下,也是觉得这味道并不陌生。而且并非是什么香薰、香料,反而是一种特别的花香。 “清雅淡爽,又带着点甜?”拓禹一边回味着香气的味道,一边喃喃自语。 “是睡莲!”梓苓恍然一悟,推着拓禹道:“若是我没闻错,应该是火睡莲的味道。师父当年去采集炼制大还丹的灵药,就带回了一株火睡莲。只不过当时那株已经开败了,花蕊也干巴巴的,没有了这般的香气。” “那就是说,百兽门费尽心思要找的就是火睡莲?”拓禹也听过火睡莲。不过真正能够采到的人并不多。 因为火睡莲生长要三十年,结花苞要三十年。等到花苞开放,却只有短短的六个时辰。虽然不是如昙花一现,但一株花要六十年才开放六个时辰,此等珍贵可想而知了。 不过有人运气好,也能够采到已经开败了的火睡莲。只要火睡莲尚未凋谢、结籽,就还有药效。 “此时这么盛的香气,难道说是火睡莲正在盛开?”梓苓猜测着,赶紧推了推拓禹道:“别愣着了,我们快去看看。师父当年只找到一株开败的火睡莲,就炼制出一枚大还丹,如今我们若是找到了正在盛开的火睡莲,对你的内力恢复一定更有帮助。” “梓苓别急。百兽门的人还在前面,我们必须要小心才行。我的功力只是被封存在丹田,不急于一时的使用,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若是我们莽撞行事,伤到你我会心疼。” 拓禹说完,重新点燃了火把,四处看看道:“这条山洞太长,百兽门的人却没有留下人防守、戒备。那就可能是两种情况,其一是他们认为行事隐秘,不需要戒备。其二就是前面有极难对付的事情,他们不得不全力而出。无论如何,你我都要小心才是。” “行,我知道了。”梓苓笑眯眯的就往前闯。无论如何,能够让拓禹解开丹田固封的内力,是她最想要达到的目标。 只是梓苓和拓禹都没有想到,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经过了一个转弯之后,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是一阵莫名的胆寒。 只见山洞内倒着十来个人和十余只凶兽。尸体交叠堆放在一起,几乎将整个山洞都堵塞住了。 但奇怪的是,这么多的死尸,竟然没有一丝的臭味儿。反而仍旧是阵阵的余香传来。这也是为何梓苓和拓禹胆寒的原因,他们根本就想不到会突然在这里看到死人。 “看样子,这就是那些百兽门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何突然死在了这里。”拓禹反手握住匕首,另一只手将梓苓护在了身后,沉声道:“梓苓,你在这里给我戒备着,我过去看看。” “不行,这些人死因蹊跷,还是我去。我内力、轻功都比现在的你要好上许多,如果有危险及时跳开就是了。” 梓苓说完就要挣脱开拓禹的保护,但还未上前,就被拓禹猛力拉了回来。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梓苓还以为拓禹是要和她争着上前。 但拓禹却一脸紧张的道:“不要靠近,我知道他们是如何死的了。” “啊?你是说……”梓苓怔了一下,看看拓禹又看看那些死在一起的百兽门的人和兽,忽然也明白过来,拉着拓禹又退后了两步道:“难道是火睡莲的香气?” 130.第130章 要块封地盖庄园 拓禹点了点头,说出了他的猜测:“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死状恐怖,但身上并没有伤痕和血迹,唯一的可能就是都中毒而死。死前肯定是有一段时间的挣扎,所以这些人和凶兽才挤作一团的。而百兽门驭兽,也擅长用毒,能够将他们制住的毒,肯定是非比寻常,也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所以应该是他们在寻找的火睡莲香气无疑了。” 梓苓却更加疑惑道:“可是师父也曾经带回过火睡莲,虽然也有香气,但是并没有毒性啊。否则师父也不会用来制作大还丹了。” “那就可能是因为火睡莲的香气,和百兽门的毒物相抵触。”拓禹暗自吸了一口气,仍然没有觉得任何的不适。 而他和梓苓也嗅到这种香气很久了,能够走到这里来,看着这些已经死去的人却还没有毒发,也可见这火睡莲的香气对他们没有不好的作用。 但梓苓忽然眼前一亮,抓住拓禹道:“不对,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拓禹一时间倒是没有反应过来。 梓苓笑道:“黄金蟒。且想想,为何百兽门突然要带着门中的至宝到这里来?” 梓苓的一句话,倒是说到了重点。拓禹也立刻反应过来,他和梓苓不仅吃了蛇蛋,还吃了黄金蟒的肉。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才没有中毒。 至于这些百兽门的人会死,估计就是因为秦五娘没有带着黄金蟒及时赶到,所以才不明不白的死了。 拓禹又看看那些尸体,点头道:“这里确实没有秦五娘的尸体,可见她是知道没有黄金蟒不能入这个洞的。” “那我们还是继续走吧。如果真的能够采到火睡莲,倒是这一趟没有白来。”梓苓心意切切,拉着拓禹朝前走去。 绕过那些死尸的时候,梓苓还是好心的念起了往生咒。死者为大,不管他们之前是否作恶,既然死了就都烟消云散了吧。 走过这一段,便听到了“哗哗”而流动水声。 梓苓侧耳道:“像是瀑布?”这里山势不高,怎么竟然在地下会有瀑布? 拓禹也想了想道:“或许是那湖下的溶洞吧。有落差自然就有瀑布。过去看看便知。” 再一个转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同时也是眼前一亮。 只见面前的山洞竟然有三间房那么大,而且洞壁上满是晶亮的宝石。那些宝石都发着淡淡的荧光,或是粉、或是幽蓝。倒是将这个山洞照耀的瑰丽无比。 “这里好漂亮。这么多的宝石呀。”梓苓一向爱财,金子、银子都是多多益善。 可是看到这么美丽的宝石山洞,虽然喜欢却没有挖一颗的心思。毕竟这浑然天成的宝石山洞算是一整块巨大的瑰宝,挖出任何一块都是一种破坏,梓苓也有些舍不得。 “梓苓,既然你喜欢这里,那索性我就把这里送给你吧。”拓禹笑眯眯的看着这洞中的宝石,笃定道:“我可以向父皇讨一块封地,就在这附近。然后在这上面盖一个庄园,下面就是这个布满宝石的山洞,可好?” “你还能讨来封地?”梓苓倒是欣喜,忙不迭的点头。 “或许是能的。毕竟我也是七皇子,就算是贬为庶民,也有皇室的血脉在身。父皇不会眼睁睁看我流落街头的。要一块封地,以后自给自足的过日子总是好的。” 拓禹说完,梓苓跳过来捏了捏他的俊脸,好似欺负小孩子一样。还故作凶恶的道:“原来你还是可以讨个封地的,那你还打着白吃白喝跟着我的主意?” “呀,梓苓,我只是说说而已呀。我不是还说了,到了镇子就琢磨着做生意嘛。我自然不会让我的女人受苦。”拓禹自然是嘴巴甜,很会哄人。 梓苓白了拓禹一眼,又往来时的路看了看道:“不过那边的洞口可是得堵死,否则我们家庄子的下面还有好些个死人,不好不好。” 这话说的,就好像这里真的已经是拓禹的封地了一样。 这里有了这么多闪闪晶亮的宝石,拓禹就将手里的火把熄灭了。 没有了火光的映照,这山洞反而更有一种美轮美奂的光彩。而那火睡莲散发的香气也越发的浓郁和真切了。 “拓禹,火睡莲在那儿。” 梓苓四下一看,就发现在山壁的一隅有一道瀑布水帘。而那水帘之后的,是一株碗口大的睡莲正翩然怒放。 那睡莲随着瀑布水流的冲刷而微微荡漾在水波之上,犹如是一个美丽的精灵在跳动着舞蹈。而那道水帘更是犹如一块幕布,使得后面的睡莲时隐时现,更显一番神秘。 “真的好美。”拓禹也不由得感叹。 皇宫之中自然少不了奇花异草。但这朵火睡莲是盈蓝色的花瓣,嫩绿色的花蕊。那花蕊似乎还带着一抹幽光,清冷高傲中带着幽幻的美感,摄人心魄、使人凌乱。 “要怎么采到?师父当初只带回一株凋谢的火睡莲,可没有这么的美。”梓苓的视线几乎移步开那娇嫩美丽的花瓣,每一枚花瓣都晶莹的好似在发光一般,嫩的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叶脉的纹理。 拓禹也是不懂,和梓苓对望了一眼,微笑道:“鲜花自然是配佳人的。我去采来送给梓苓。” 说罢,就要过去,却被梓苓给扯了回来,“那花香都能醉死人,你靠近怎么能行?不如投个什么东西,把花勾过来?” “呃,破坏了怎么办?”拓禹看一眼那娇嫩无比的花瓣,觉得这个法子必定行不通。 然而,就在梓苓和拓禹商量着该如何去采火睡莲的时候,一条通体金色的鲤鱼从瀑布下方的小水潭浮了上来。 那条金色的鲤鱼只有尺长,但一张嘴却大的惊人,几乎能够赶上鲶鱼的宽嘴巴了。 游上水面之后,金色鲤鱼围着那朵盛开的火睡莲摇头摆尾的转悠了一圈,突然张口朝着火睡莲吞去。 火睡莲有碗口大小,那鱼嘴再大,也是一口难以完全吞下的。但这一口下去,竟然将火睡莲咬缺了一大块。 131.第131章 金色蛟鱼 “啊啊啊!那条鱼和我们抢火睡莲。”梓苓听到异响回头,就见那条金色鲤鱼把火睡莲当作了鱼食。 也不容再想,一个纵身跃了过去,冲过瀑布的水帘,一手抄起那朵火睡莲,另一只手朝着金色鲤鱼的鱼鳃抓去。 好在那水潭并不深,只没过了梓苓的膝盖。水倒是溅了一身,不过这洞中的水并不凉,反而觉得清爽。 拓禹也是吓了一跳,不是担心那朵火睡莲,而是怕梓苓有危险。也急着冲了过去,双手将梓苓从水中抱了起来。口气亦是慢慢的怪罪:“谁让你这么冲动的?一朵火睡莲,吃就吃了,你不是不会游泳吗?不怕水深?” 梓苓却是看着手里缺了一块的火睡莲,愤愤地对着另一只手里抓住的金色鲤鱼吼着:“该死的鲤鱼,嘴那么大。” 那条金色鲤鱼活蹦乱跳的使劲儿甩尾,无奈捉住它的是梓苓。扑腾了几下无用,这才老实了下来。不过那鱼嘴还是一张一合的,把那块咬在嘴里的火睡莲给吞了下去。 “呀呀呀,它还死不悔改。”梓苓气得要命,狠狠一甩,将那条金色鲤鱼甩到了岸上。 那金色鲤鱼在岸上蹦跶了几下,脱了水却总是没法继续活的,不久便再也不动了。 而自始至终,拓禹都没有看那鱼一眼,只是气得狠狠瞪着梓苓,“梓苓,不知悔改的是你。你这样冒然冲过去,有危险怎么办?要是那金色鲤鱼有毒,咬你一口又怎么办?” “不是没事嘛。”梓苓这才发现,拓禹的眼神是分外的正经,显然是因为自己的鲁莽而真的生气了。 赶紧勾住了拓禹的脖子,微微一笑,柔了几分的嗓音道:“没事啊,这水也不深,以后我记住小心点了。” 见拓禹还不开面,梓苓索性举着手里的火睡莲显宝:“你瞧瞧,六十年才开一次花的火睡莲,如今就这么容易被我们采到了呢。你说说,要怎么吃才好?” “吃?”拓禹被梓苓的话逗得一愣,那脾气也弱了几分。不由得摇头笑道:“这个能直接吃吗?算了,梓苓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再轻易冒险了。” “我知道。”梓苓点点头,但又戳了戳拓禹的肩膀道:“你不是也一样跳进水里来了?” 拓禹苦笑,因为他是真的担心梓苓。否则又何必会如此冲动?不过好像自从和梓苓在一起,他原本的心思都放在了梓苓的身上,应有的谨慎却少了许多。竟然也不顾所以的直冲过来,只为了怕梓苓受到伤害。 等拓禹抱着梓苓冲过水帘,重新回到岸上。那条金色鲤鱼已经死透了。不过鱼身还是金光闪闪的好看。 “这鱼也特别,我们也烧了尝尝?”梓苓月牙儿眼笑的弯弯的,颇为好看。在梓苓的脑子里,物种只有两种: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人、毒物都是不能吃的;余下的就全都是能吃的。 如今看梓苓没事,拓禹松了口气将她放下。两人蹲在那条金色鲤鱼的旁边,仔细的研究起来。 如果不细看还觉得这是一条金色鲤鱼,可是蹲下来细看,借着洞中宝石闪烁的光芒可以看清,那鱼鳞和普通的鱼鳞都不一样。 普通的鱼鳞是半圆形,边缘整齐光滑。而这条鱼的鱼鳞是一片片的梭形,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一排排细密的矛尖排列在一起的。 而且这条鱼宽大的嘴巴里竟然还有细细密密的牙齿。也难怪它一口之下,就能将火睡莲咬下一块了。 也幸好刚才梓苓是手疾眼快的捉住了鱼鳃,让这条鱼瞬间就动弹不得。若是稍有迟缓让这条鱼反身咬住,只怕也就少了一块肉呢。 “这鱼这么古怪,怎么好像是传说中的蛟鱼?”梓苓搜罗着脑中看到过的奇书,里面似乎也有提起过一种蛟鱼,似鱼而非鱼,相传乃是龙的近亲。也有相传是龙的幼崽,在长大之后跳跃龙门,方可化龙。 也就是说,“鱼跃龙门”指的并非是普通的鲤鱼,而是这种特殊的金色蛟鱼。 拓禹虽未见过蛟鱼,但也是听过类似的传言,越看越像,也不由得暗自点头。猜测道:“这片地方藏风聚水,真是一块宝地。难怪会有火睡莲,又有这种蛟鱼生存了。” “别想啦,赶紧都收起来,我们上去找柴火,趁着新鲜烤着吃呀。”梓苓笑眯眯的,兴趣盎然。 在她想来,这些宝贝还钱还在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能够帮助拓禹恢复功力。若是真的能够借助这些外力的补引,把固封在拓禹丹田的内力提升出来,那才是一大收获。 拓禹愕然了一下,但也知道梓苓是为了自己着急。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又怕自己太过在意了,反而让梓苓更着急去找寻这些稀奇的灵药、补品。万一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梓苓去冒险,他心中如何能安。 不过却又因为梓苓的一心围护,因为梓苓的天真纯朴,让拓禹更是心生怜惜。 看惯了宫中的争名夺利、尔虞我诈,就连兄弟之间都要互相提防、各自牵绊。反而是梓苓这般不遗余力的尽心守护,让拓禹更感觉窝心。 虽然早已经暗自打定主意,今生今世都要好好的对待梓苓。可是此番再看,又觉得怎么对她好都不及她对自己的真心诚意了。 叹了口气,拓禹将那条蛟鱼提起来,牵着梓苓的的手道:“行,以后什么事情都依梓苓的。就算梓苓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法子给你去摘吧。” “我怎么会要那么没用的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卖,还是实际点的最好。”梓苓仍旧是笑眯眯的,叮嘱道:“你可不要忘记了,这块地方一定要向你父皇要来做封地。以后守着这么个宝藏,我才睡的安心。” “好,宝藏是你的,我也是你的。若是梓苓开心,全天下都是你的。”拓禹从不轻易许诺,但是对于梓苓,他觉得任何的许诺都不为过。他定然会尽心为她争得一切。 132.第132章 咱家地窖 得了火睡莲和蛟鱼,便是如何出去的事情最为要紧了。但梓苓和拓禹都不想顺着原路回去,更不想再遇到百兽门的那些尸体。 拓禹看看四周的石壁,又抬头看看头顶道:“我们头顶上方应该就是那个湖泽,只是不知道如何能够上去。” “算算时辰,也该亮天了。如果要找出口,看看哪里有光。”梓苓则是想到了拓禹不曾想到的办法。 拓禹点头赞同,两人循着石壁四下的找起来。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通到上层的缝隙或是山洞,也就不用走那回头路了。否则要逆流而上,也是一桩难事。 四下找了一圈,皆无收获。梓苓微微有些泄气,牵着拓禹的手道:“我们坐下来歇歇吧。吃点东西好有力气回去。” 拓禹知道梓苓也是累了。毕竟刚才自己运功打坐的时候,梓苓就一直忙着烤蛇肉来着。 拥着梓苓坐到一旁,拓禹让梓苓靠在自己的肩头,将包里的肉干拿出来两人分着吃了。 不过肉干吃起来嘴巴发干,拓禹便放开梓苓到那水帘下的小潭里去打水。才蹲下来,猛然看到水帘后面投下一道光柱。 “梓苓,出口在这里。”拓禹忙招呼梓苓过来。 两人都蹲在水潭里,顺着水帘朝上面的光柱看去。才发现水帘旁边还有一个洞口,此时正好阳光照过来,从洞口投下的阳光自然就变成了一道光柱。 “哈哈,这还真是个洞天福地。从这里上去不知道是哪儿。不过以后盖起庄子,这个洞口可以说成是咱们家的地窖。”拓禹欣喜之余,不忘他和梓苓的小家。 梓苓也是觉得有趣,拉着拓禹从水帘穿过去再向上看,发现那洞口其实不小,足可以让一人通过。 “我爬上去看看,梓苓你在我身后。”拓禹又是大男人的想法,自然不允许梓苓冒险。 不过两人爬到一半的时候侧耳细听,除了身后那水帘依旧“哗啦”声不止,倒是没有其他异动。隐约的,还能够听到声声翠鸟的鸣叫,显得颇为祥和。 拓禹最先爬上去,四下打量了一下才将梓苓拉上来。 梓苓一上来不由得有些失望,之间四周一片水泽,再外围是一圈环形的山丘。而他们所站得地方,不过是湖泽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岛。 拓禹不由得笑道:“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建庄园的事情还得缓缓。这个小岛最多能盖一间小茅屋,可是不能让我的梓苓在这里受苦。” “嗯,就是啊。要在这里住下,日后往来都得用船,可我还偏偏不会游泳。”梓苓也是兴趣缺缺,实在没有想到这湖泽之下别有洞天,上头却并不怎么好看。 “不过那湖边景色倒好,瞧那翠鸟飞舞,颇有世外桃源的意味呢。”拓禹拥了拥梓苓的肩膀,让她别太灰心。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游过去?”梓苓瞧着那岛对面的山丘,有些腿软。 “我游过去,做个木筏回来接你。东西你拿着,别泡了水。”拓禹将那金色鲤鱼、火睡莲和他们的包袱一并都放在了梓苓的脚边。 他们从那小瀑布的水帘后面走来走去的,包袱已经湿了。好在每样要紧的东西外面都有油纸或是树叶包裹着,倒是不怕淋水。 但如果拓禹带着梓苓一并游水过去,那这包袱泡过之后可就损失太大了。 梓苓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索性就坐在这个小小的岛上,托着腮看拓禹游水离开。 梓苓实在没有想到,拓禹那消瘦的身形如水后犹如是一条欢畅的游鱼。身形灵敏而矫健,在水中游泳时不断溅起一片片的水花,衬得拓禹那张美人脸分外的好看。 “拓禹这家伙,真的会游泳。”梓苓气得撇嘴,想起他们第一次落水时,拓禹胡乱折腾后抱住自己,还在自己胸前占便宜的事情,忍不住又是一阵脸红。 “梓苓,等到我们空闲下来,我就教你游泳。”拓禹回头看一眼,就见梓苓撅着小嘴瞪着自己。 不用想,也知道梓苓是在计较着什么了。连忙出言赔罪,悉心的哄着。 梓苓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扔了过去,砸在拓禹头边,溅起一朵水花。大声的吼着:“以后再想骗我下水可没那么容易了。” 等到拓禹游到对岸,又砍了两棵树并排扎在一起,划着这简易木筏回来,梓苓才收了脾气。由着拓禹带她上岸。 梓苓可是知道,莫要以自己的短处去度量别人的长处。刚才使性子,扔一块石子也就算了。要是在这木筏上惹恼了拓禹,难保他不会掀翻了木筏,把自己投在水里。到时候还不是由着他占尽了便宜? 终于上岸,梓苓第一件要紧的事情就是找柴火,烤鱼。 眼看着梓苓那急忙忙的样子,拓禹不由得失笑,“梓苓,你这急性子可倒是一点也不像是出家人了。” “不像就不像吧,反正师父也从未真正把我当出家人一样的要求过。”除了吃素和一直习惯着口念“阿弥陀佛”,梓苓倒是真正的随意、随性。否则初见拓禹的时候,也不会把他往山崖下面扔了。 拓禹还偏偏就是喜欢梓苓这样的随性。梓苓捡拾柴火,他就帮忙刮鱼鳞、剖鱼腹,把那条蛟鱼洗涮干净了,用一根树枝穿起来,准备烤鱼了。 这蛟鱼只是听说过,却谁也没有吃过。不过放在火上一烤,顿时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等到那鱼烤的焦黄、酥香,拓禹仔细的去剔鱼刺,打算拿给梓苓吃。却发现这鱼并没有那么多细小的刺,反而是一条鱼骨,其余的都是雪白的鱼肉。 一条尺把长的蛟鱼,让梓苓和拓禹吃了个饱。 开始两人还怕有毒,每人只吃了一小口。但一口鲜香、滑嫩的鱼肉入腹,带动得浑身的气血顺畅无比,那丹田气海的真气更是无比充盈。 两人这才知道,又是得了一件宝贝。只不过这宝贝不一会儿就已经下肚了。 刚刚吃完了蛟鱼,梓苓和拓禹正准备寻路回去找豹子阿金。却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还未见人,就听到一个急急的声音嚷道:“这香味是不是蛟鱼呀?” 133.第133章 方家别院 方廖原本还觉得这黄金蟒的肉质细腻、有弹性有嚼劲。现在却觉得满口的苦涩,味如嚼蜡,更是难以下咽。憋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拓禹这时候忽然殷勤起来,用一片大树叶捧了些水过来递给方廖。 方廖喝了几口水才顺过气来,却已经苦瓜似的垮下脸,哀切道:“梓苓呀,你们这次可是闯下大祸了。百兽门虽然不是江湖上的一流门派,可自古都是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啊。百兽门口碑不好,最擅长暗箭伤人,用的也都是毒虫、毒药等下做的手段。如今招惹了他们,那真是防不胜防了。” “我们财神山,还怕百兽门不成?而且上次我下山,他们的毒人就把我追得到处跑,这次不和他们作对,他们也必定会找上门来,不如先下手为强。”梓苓从来都是不肯低头、更不会怕什么人的。 拓禹也不忘火上浇油道:“百兽门自然无所畏惧,否则我们也不会连他们苦心求候的火睡莲都截胡了。” “火睡莲?”方廖的嘴巴张得更大,看看梓苓,又看看拓禹。 梓苓点点头,一脸天真状,“是啊,要不是那条蛟鱼冒出来咬了一口,这么一整朵火睡莲拿回去给师父,他老人家一定高兴。” 说罢,梓苓将火睡莲捧出来,看着缺失的那一块,还在摇头惋惜。 方廖一脸的苦笑,摇头道:“算了,既然如此,一条黄金蟒吃就吃了,也真心没有什么好怕的。和百兽门作对,还能够得到这样的至宝,倒是也值了。” “哈,方廖,认识你好多年,你这句话最中听。黄金蟒的肉不算稀奇,以后再有好东西,我们一起分享。不过路上或许不怎么太平,我们可是要同气连枝。” 拓禹没说这话之前,一脸的痞笑。说了之后,拉阵营意图明显,看起来又像是奸商。 梓苓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拓禹当初在青州和那些商会会上做生意的时候,真是“老实极了”。毕竟那时候只是财大气粗,而现在是老谋深算。 方廖一笑,有些无奈。不过又把大手朝梓苓伸过来道:“既然都是要一并承担的,不如再给二师兄几块肉吃。黄金蟒的肉可是矜贵着呢,我不能只为了一块肉,就替你们背黑锅。” “还有还有。”梓苓虽然也喜欢逗弄二师兄方廖,不过没有燕窝的时候能够给他弄一根猪尾巴,现在有了黄金蟒自然也是愿意分享的。 又拿出两大块烤好的肉干塞到了方廖的手里,让他一边吃一边上路。 方廖是从山丘那边找过来的,路径还算是熟悉。带着梓苓他们三转两饶就走向了树林。 拓禹又取出银铃,摇铃召唤阿金过来会合。等到一声豹子的吼叫声传来,方廖眼睛一亮,不由得喜道:“刚才怎么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只野味呢。” “呃,二师兄,这豹子不能吃。它叫阿金,是拓禹收服了给我的灵兽。”梓苓也是无奈了。 好在当阿金从树林里跳出来的时候,那巨大的身形把方廖也唬住了。吓了一跳之后,也笃定要吃这只豹子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因为有了方廖的同行,吃的、住的都讲究了起来。北越国的方家赫赫威名,虽然在东泽国不能够大张旗鼓的显摆,但总能有些倚仗。 相比之下,反而是原本被当作是大金佛的拓禹少了些气势,没有了以前的挥金如土,变得低调内敛了不少。 又走了几日,方廖指出前面不远有一处方家的别院,带拓禹和梓苓过去休息。 这别院除了门楣上一个“方园”的名字之外,并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但进入里面,小楼别院,水榭花园,颇有一番江南水乡的静雅、清新,让人心头都为之一爽。 “方廖,你爷爷是北越国的圣将军,怎么把别院修到我们东泽国来了?这么好的一栋宅子,平时空着也是可惜,不如我来这里做半个主人如何?” 拓禹将这别院里里外外的走过一遍,不由得自心中感叹,真想将这院子收为己有。 他尤其喜欢后院的那个人工湖和湖上的小亭。 那湖水是引了一条小溪水到这院子里,中央挖出的小湖虽然不大,但是没有故意挖成圆形、方形,而是一个不规则的六角形。乍一看颇有大巧不工的气势,反而丝毫不觉得这湖太过狭小了。 而湖心岛小亭更是极为简单,最多只能容两人面对而坐。但仔细看才能发现,这个小亭子竟然是一整块汉白玉挖空了雕成的。从上面的顶到下面的地,都是整块的无缝无痕,真正的巧夺天工了。 方廖一撇嘴,啐拓禹道:“你这眼睛忒毒辣了,这一湖一亭可都是宝贝。早在三百多年前就有了的,这院子还是为了这湖和亭子盖起来的呢。几朝几代了,都是我们方家的,你说要就要去了?” 要知道,东泽国、北越国、南渊国和西玦国是近三百年才各自分裂开来、各自立国的。而三百年以前,这四国还只有一个君主,统一归为一国。那这亭子定然是那个时候传下来的,说是古物也不为过了。 梓苓听了也是乍舌,拉了拉拓禹的衣袖道:“算了,我们还是要那片洞天福地吧。我们自个盖的院子,也能传承数百年。” “好,就依梓苓的意思。方廖,看在梓苓的面子上,这院子我不要了。”拓禹一笑,犹如是香花四溢,美艳无方。可是听他那无赖的口气,就好像这院子本来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一般。 方廖心知拓禹的精怪,不由得看看梓苓,也是暗自抹汗。要不是梓苓这句话,他还真不知道拓禹为了这院子,要起什么幺蛾子呢。 要知道,拓禹做生意虽然不是欺行霸市,可也算是雁过拔毛了。就连四国最大的商甲之家戚家都不是拓禹的对手,方家这间别院要是被拓禹盯上了,早晚得被他算计过去。 但方廖的悬着的心刚刚放下,却听拓禹道:“我说不要这院子了,可没说不稀罕这屋子啊。” 134.第134章 调兵充门面 “什么?你还想要我们方家的屋子!”方廖刚刚放下的心,转瞬又提了起来。 狠狠的瞪着拓禹,方廖算计着是不是把他掐死算了。省得他里外转悠一圈,什么都成了他拓禹的心爱之物。 梓苓也是好笑,追问拓禹道:“你又看出什么好了?我瞧这屋子不过就是坐北朝南的大屋,通透一点而已,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没有特别?梓苓你瞧瞧那屋顶,再看看那窗帘?”拓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西边一间屋子的窗边,用手指轻轻的在窗棂上按了按。 也不知道拓禹是按了什么地方,就见那红木窗棂刚刚还是四棱四角、规规矩矩的。突然之间就翻转变化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密密如蛛网的碎格子。 梓苓咂舌,一时间猜不透窗棂变成这样有什么作用,但是肯定不是为了好看,更不是为了采光通透的。 拓禹微微一笑,将其中的一块窗户纸捅破了。就听到“噗”的一声响,那窗纸后面激发出几根细小的针来。 若不是拓禹捅破的窗户纸距离梓苓这边稍远,也不是正对面的,只怕那几根针也让梓苓手忙脚乱一阵了。 梓苓这才恍然:“是机关!” 拓禹一笑,转向方廖道:“若是我看得不错,这是千机门的百变锁吧?相传是动一次就有一种变化。每次变化都毫无规律可循,可以说是令人防不胜防?” “我就说你眼睛毒辣,还真是。”方廖也不由得暗自赞叹。 不过再想想,拓禹的亲舅舅是方廖和梓苓的师父遽明大师。一位大师能够教出好几位厉害的徒弟来,这唯一的亲外甥还不得些真传就说不过去了。 梓苓顿时有了兴趣,学着拓禹的样子在窗棂上摸索了一下。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窗棂果真又变幻起来。不过这次变得不是密密麻麻的小格子了,而是变成了一个个回形纹样。 再捅破一块窗户纸,竟然有柳叶飞刀从里面激发出来。速度极快,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拓禹给梓苓解释道:“这百变锁又叫万花筒。窗棂的花纹不同,激发出来的暗器也不同。至于是否有毒,就要看方少将军的心思了。” 方廖点点头道:“这宅子盖了也有三百年了,当年确实有千机门的高手参与其中,将这宅子里的几间屋子布置下机关暗器。不过最近几十年这里并无主人居住。所以这些暗器都只是摆着吓唬人的。而这些机关平时都是不开的,根本连小偷都防不住,更别说杀人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哪儿学来的这么一手,竟然能够轻易就启动了机关。” 梓苓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拓禹摆弄的那几下子,就是将这窗棂上的机关打开了。否则她再怎么碰触,也不会有这样的变化的。 拓禹一笑,捅了捅梓苓的胳膊道:“把那六颗天珠给方廖看看。” 梓苓顿时记起当初拓禹就说千机门应该能够解开这天珠的。现在方家的别院里有天机门布下的机关,或许二师兄认识天机门的人,能够解开天珠上的秘录? 方廖接过其中一颗天珠看了看,却也是摇头:“我只能够看出这上面是一种梵文微雕的记录。至于是什么用意就不知道了。而且天机门是在方家先祖一辈有过联系,也不是深交,大概不过是为财为势罢了。最近一、两百年更是毫无瓜葛,我也无法可想。” “那就算了,反正到了峨嵋峰,新帐旧账一起算。捉几个天机门的好手,问问他们就是了。”梓苓收了天珠,已经把注意打算到了天机门的身上。 因为拓禹说喜欢这后院的湖和亭子,可方廖又不会轻易把这别院给他。所以拓禹便决定在这里住上几天。反正去峨嵋峰的路不是太远,算算时间也是来得及的。 方廖也不急着赶路,实际上他更喜欢研究这路上可能还会遇到什么好吃的。尤其听说峨嵋峰的峰顶有一眼寒潭,潭中有寒鱼,十年才长一寸,最是鲜美无比。方廖没事就和拓禹商量,怎么能够把那寒潭的鱼弄上来吃。 “若是我帮你弄到那鱼,你给我什么好处?”拓禹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他不喜欢吃,但是他说自己挺会捉鱼的。 “那你要什么好处?反正这宅子是我们方家的祖业,连我这个长子嫡孙都不能独占,你也别想了。”方廖不傻,生怕拓禹把心思又转到这宅子上。 拓禹贼贼的一笑道:“我们上峨嵋是为了帮梓苓拿这个武尊的称号,气势上可不能输了。我身边原本有几个暗卫的,只是我离开京城之后,给他们各自分派的任务,现在都不在身边。不如你这个少将军帮忙调派些人手过来,充个门面也好啊。” 方廖一听就瞪起了眼睛,原本俊脸的脸庞几乎狰狞起来。大声道:“拓禹,你是脑子抽筋了,还是心眼儿不正?我虽然可以来去北越国和你东泽国,可我们方家的兵能带到东泽国来吗?” 方廖的话不错。方家世袭着北越国圣将军的爵位,若是公然调兵入境,那原本还算和平的两个局面顿时会被打破。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错漏,谁也担当不起。 拓禹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那不穿你们北越国的战服总可以吧?” “那也不行。”方廖嗓门更大了,恨不得掐住拓禹的脖子,把他给摇醒。 “二师兄,大早上的你嚷什么?又想到什么好吃的了?”梓苓老远就听到了方廖的叫嚷,忍不住就跑来看个热闹。 却一进门,就看到方廖眼神冒火的瞪着拓禹,恨不得把拓禹烤成肉干吃了似的。 方廖一见梓苓来了,这才愤愤道:“要不是看在梓苓的面子上,我真心想尝尝人肉的滋味。梓苓,拓禹居然要我从北越国调兵过来,给你充门面。你也不管管?由着他胡乱折腾,得罪了百兽门是小事,若惹得两国战火纷飞,那就是生灵涂炭的大事了。” 135.第135章 方家人失踪 方廖本来以为自己说的大仁大义、大是大非。 却没想到梓苓直接否定道:“二师兄,依我看,拓禹要你调派点人手过来,你调来就是啦。东泽国地大物博,还怕养不起你们北越国的兵士?” “梓苓,你这是……夫唱妇随吗?”方廖简直不敢相信,也算是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小师妹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了。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吗? 可梓苓却道:“声势自然是越大越好。我觉得峨嵋峰武尊大比,比的可不仅仅是武功。也只有我们威势壮起来了,才能震喝住那些心存异心的人。否则就算我们赢了,谁又能承认?” 这话倒是不假,可前提是,他们能赢吗? 看着梓苓一脸的笃定,方廖的嘴角抽了抽。最后只得点头道:“既然小师妹都这样说了,那我就试试调派些人手过来吧。不过这可不是二师兄我贪嘴,而是师父吩咐让我来帮小师妹的份儿上。” “那是自然。”拓禹也是笑得眉眼弯弯的,有几分的小狐狸的算计得逞。 方廖不忘要求道:“人马若是来了,从吃到住,可都要你拓禹一人承担。” “好,连你方廖的口粮我都一并承担就是了。”拓禹满口答应下来。 商议好了,却也不能就在这等着北越国的人马到这里来,时间上不允许,目标也太大。于是方廖计算着路程和时间,发出了“到峨嵋峰下三十里的竹景镇会合”的消息。 第二天出发的路上,方廖不由得问道:“拓禹,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次弄得这么大阵仗,究竟是为了什么?” 拓禹难得的正色道:“只是有一种预感,这次的武尊大比并不会太平。早有防备,比措手不及要好。” 梓苓和豹子阿金走在一旁,听闻此言看了拓禹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 拓禹感觉到了梓苓那知己般了然的眼神,而悄悄的握住了梓苓的手。只是碍于方廖还在,不好说什么过分贴心的话。 但两人心中都明白,江湖的事情并不简单,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 更何况走了这么一段路之后他们发现,种种的偶然、各路的人马凑在一起,也绝非都是巧合那么简单的。隐隐的,可以嗅出几分阴谋的味道来。 又行了两日,越往峨嵋峰靠近,见到的江湖人也就越多。 梓苓已经让豹子阿金独自离开了,以免太过招摇,还未到峨嵋峰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梓苓虽然心性开阔,从不惧任何人的挑衅,但也非有勇无谋。以梓苓的聪敏,更加懂得避其锋芒,只等着峨嵋峰武尊大比之时,再一鸣惊人。 竹景镇是峨嵋峰下最大的一个镇子,此时已经是人潮如海。除了往来的众多江湖侠士,还有许多的官兵来回的巡视,一派的森严。 这江湖武林之事看起来是与朝廷无关的自由组织,只是真正参与其中的人才会知道,江湖事对于朝廷也关系重大。暂且不说那些武林高手集结在一起就足够朝廷头疼,单说其中某一位的江湖大隐现身,或用其智谋、或用其武功都足以是称霸一方的巨头了。朝廷又怎么能不设防备? 不过自古以来,朝廷只是以民生、民安为借口,重在防患于未然,从未真正对这样的武林大事加以干预,所以才在表面上始终保持着一派祥和的景象。 而越是这样的大阵仗,就越是能够吸引众多的贩夫、商户,总是有精明的商人喜欢在这样的夹缝之中做些暴利的生意。或是贩卖些私货,或是买卖点异珍,所以这官、商、侠、匪聚在一个大镇之中,说不热闹又怎么可能。 梓苓从来不怕热闹,和拓禹牵着手走在其中,悠然自乐。反正还未到大比之时,周围的江湖人或许就是明日的对头,多看几眼也能了解几分。 反而是方廖脸色越来越差,对于周围的美食也失去了兴趣,一双眼睛瞪得晶亮,左右不暇,像是在寻找什么。 拓禹经常往来江湖,又善于经商,对方廖的反常看在眼中。轻轻拉他衣袖,低声问道:“你慌什么?” 方廖摇摇头,又左右找寻了一遍,才回道:“我的人一直未曾露面啊。按道理说,他们应该比我早到一天才对的。” 北越国的方家自然有家族特殊的联络暗号。而方廖身为嫡长子,自然也有一部分的调动权利。何况现在方家的圣将军老太爷、也就是方廖的爷爷已经打算颐养天年了,所以家族中的重担已经由方廖的父亲,方大将军一人承担。而这外部的小事在方大将军难以周全之下,皆有方廖调遣。 可是来到竹景镇之后,方廖仔仔细细的查看过各个可能会留下记号的地方,都没有方家的标记,那么只可能是方家的人还未到此。可算算时间又不太对,至于方家的人为何耽误了,才是方廖紧张的地方。 拓禹一听也觉得不对。若是普通的人家,因为风天、雨天、车马不利,或许能有时辰上的耽搁。可方家是战将出身,从子女到家奴都是以战将和兵士的标准严格要求的。 别说是风霜雨雪会耽搁,就算是天上下刀子、地上长利剑也不会延误时间的。再不济,就算是全军覆没,也会有一名死士冒死冲出,按时到达预定集合的地点来报信的。 而这样的反常,确确实实令人担忧不已。 梓苓也听到两人的对话,左右看看,谨慎道:“这里人多,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去调查一下原因吧。” 三人便找了一家小客栈,包了整个后院。而三人其实已经没有了歇着的心情,都凑在方廖的屋子里,头对着头研究着种种的可能。 方廖用手蘸了一些杯子里的水,在桌上画出了一幅简易的地图。标识上从北越国出发入境东泽国、直到峨嵋峰的几条重要路径。然后道:“我的消息发出的比较急,所以方家人会以最短的时间赶到这里。如今我想要知道的是,他们究竟在哪一段出了状况。” 136.第136章 斗鸡眼找茬 方廖担心的是这一路上未知的情况太多,想要查出方家人突然失去联络的原因,最主要的当然是找到他们可能会出问题的路径。 但梓苓歪着头看着桌上的那一副简易的地图之后,忽然指着其中的一点道:“这个位置好像是……永吉镇啊。” “啊?”方廖也愣了一下。他的地图画的太过简单,具体的一些小镇也没有标注。不过仔细的看看梓苓所指的位置,确实是永吉镇没错。 拓禹也皱起了眉头,转而问梓苓道:“梓苓,你怀疑是……忽然而来的胡人?” 如果说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些突然出现的胡人确实有很大的嫌疑。而且胡人的到来与至尊帖上的武尊大会时间如此相近,说是没有半点的联系谁会信呢。 梓苓点了点头,却又一脸的纠结道:“如果真的是在永吉镇出了问题,那我们不是还要走回头路?” 方廖和拓禹亦是觉得事情不简单了。方廖直言道:“难道说是有人故意借此机会,让我们回头不成?” 三人正在踌躇之际,门被敲响了。那跑堂的伙计在门外道:“三位客观可是有人姓方吗?外面有位朋友要找。” 方廖连忙起身,随手将桌上的地图抹了一把。出门的时候就见那伙计一脸的苦瓜相,面上还有个巴掌印子。 那伙计一见方廖出来,好像是见着了救星一样,连忙作揖道:“客观,外面那位可是小的得罪不起的,求爷快去看看吧。” 梓苓和拓禹也跟着出来。拓禹看那伙计也是无辜,取出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道:“卖药酒擦擦吧。” 那伙计千恩万谢的接过银子走了。不过没敢往前厅走,而是绕着道从后门出去了。可见那前面来找的人真不是善茬。 “梓苓、拓禹,你们在这等我,我倒是看看,来的是什么人。”方廖虽然平时是个吃货,可毕竟也是将军世家出身,自然有几分的暴脾气。 虽然那客栈的伙计不是他方家的家奴,但因他受累,也算是打狗给主人看呢。方廖如何能忍。 梓苓从来不怕事大,蹦跳着笑道:“如果真是有热闹,我怎能不去?一起去瞧瞧吧,若是有好处,我也沾点。” 拓禹从来都是依着梓苓的心意,她喜欢闹就闹,也笑着要从旁随着。 但三人走到客栈的前厅一看,厅内的桌椅板凳都碎了个干净,就连掌柜的算账的柜台都被砸了个窟窿。 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的雄壮汉子单手提着一只小西瓜大小的铜锤,还在一下下的敲那大厅中央的柱子。 拓禹嘴角抽了一下,低声笑道:“梓苓,我们还是外面看这热闹吧。万一梁柱塌了,砸也砸死了。” 那汉子听了,猛然转头狠狠的瞪过来。只见他两鬓络腮的胡子好像钢刺一般,一张黝黑的脸膛泛着油光。只是一双眼睛呈倒三角形,还是个斗鸡眼。让原本应该是刚猛有余的一张脸变得简直猥琐不堪;眼神也是闪烁不定,一看不像是好人,又有点痴呆似的。 方廖也没有进去,只是在厅外问道:“这位朋友找我何事?我是方廖。” “你就是北越国方家的少将军?”那汉子的斗鸡眼看过来,视线在方廖身上转了一圈,突然举铜锤就砸了过来。 那铜锤份量不轻,被他舞的呼呼生风,也有几分的气势。加之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让方廖也着实摸不着头脑,只得闪身避开了。 但那斗鸡眼根本不讲理,话也不多说一句,又挥锤横扫过来。力道刚猛,面露凶相,跟要拼命似的。 方廖虽然平时是个吃货,可是和遽明大师这些年来也不是白学的。看着身形修长、面容俊朗,如翩翩公子一般。但毕竟出身和师承都摆在哪里,一抬手就将斗鸡眼的铜锤给擎住了。 方廖愤愤道:“你这人好不奇怪,究竟为何发飙?若是不说个清楚,别怪我方廖举手无情。” “你们方家仗势欺人,把我三个兄弟都抓起来了。今天我就要擒贼擒王,把你抓去换我兄弟回来。”斗鸡眼汉子一边吼着,一边拼命的向回拉他的铜锤。 方廖这才听明白他打人的原因。不过心中也是一宽,大致明白方家的人没有如约而来,原因就在这人身上了。 想清楚了原因,方廖可不会再由着这斗鸡眼汉子胡闹。把手一松,顺势再向前一推,“顺水推舟”的一招将那斗鸡眼闪出老远。 在斗鸡眼还没有站稳,方廖又飞身近前,在他的背上猛击了一掌,将他彻底打倒在地。 这一连几招使得行云流水,让那斗鸡眼根本就占不到一点点便宜。别说是还手的机会,就连自保和躲闪都来不及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方廖随即又在斗鸡眼的腰间一戳,点中他的穴道,将斗鸡眼拎起来就往后院走去。 梓苓从那斗鸡眼挥舞着大锤开始,就知道这家伙是个有勇无谋、光凭着一股子蛮力的人。现在被二师兄擒住了一点都不意外。反而笑眯眯的走出去,对外面看热闹的人道:“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再不走,我可就要收门票啦。” 其实现在竹景镇上有太多的江湖人了,对于这样无端滋事的人也简直是见怪不怪。所以见热闹没了,也就各自散开了,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等到梓苓和拓禹回到后院,那斗鸡眼已经在高声的叫骂着,让方廖将他放开。还不断的嚷嚷着说方家人如何的仗势欺人。 “二师兄,问清楚了吗?方家的人真是和他的几个兄弟起了冲突?”梓苓有些不敢相信,就像是斗鸡眼这么菜的武功,怎么配和方家人为敌? 像斗鸡眼这样的人,都是江湖上三流以下不入流的小角色。本身没有什么本事还仗势欺人。所谓物以类聚,他的那些兄弟又能好到哪儿去? 暂且不说二师兄方廖要调派来的是不是方家一等一的好手,单单人数上就不会太少,又怎么会和这个斗鸡眼的三个兄弟一般见识呢。 137.第137章 红霞村有埋伏 方廖抬起脚踹在了斗鸡眼的肩头。这一脚的力道掌握的极好,正好点在了他的哑穴上,让这个斗鸡眼只能动动嘴,却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然后方廖转向梓苓道:“这浑人说话也是有些颠三倒四的。不过我却听明白了,确实是方家的人抓了他的那三个兄弟。但我想必定事出有因,所以打算带着他去事发之地看看。” 拓禹听方廖这样说,意外之后便心思一动,提醒道:“难道说方家的人遇到了什么大的麻烦,不便传信,所以才找了这么个人传递消息?” 梓苓也连连点头,表示这种可能是极大的。 “既然如此,我更是要去看看。梓苓,你和拓禹留下,毕竟武尊大比就在不久,你是奉师命来参加比试的,不能因此而耽搁了。”方廖说完,已经将那斗鸡眼从地上提了起来,看来是打算立刻动身。 拓禹忙叫住方廖道:“等等,方家的人也是我和梓苓叫你调派过来的,现在出了事情,我们自然不会不管,还是一起去吧。” 梓苓也是一笑道:“武尊大比还没开始,不用急的。何况这件事来的奇怪,不查清楚了只怕牵连更大,还是一起去吧。” 方廖解开斗鸡眼的哑穴,问他方家人现在何处。 斗鸡眼这阵子也算是明白过来,知道他并非方廖的对手,也老老实实的道:“我们是在红霞村遇到的一伙人,当时并不知道他们就是方家人。只是他们一见面就扑上来将我的兄弟们抓走了,却又放了我,让我来竹景镇找方家的少将军方廖去赎人。” 红霞村并非通往竹景镇的必经之路,方家的人除非迫不得已,不会绕路前往的。这本身就是件怪事。 既然已经决定同去,方廖也不再耽搁,拉起那斗鸡眼便直接出了后门。梓苓和拓禹紧随其后。 去往红霞村要走一天的路程。此时已经过了晌午,但以梓苓等人的轻功,只要赶路定然能够在入夜时候赶到红霞村。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在天黑之后,距离红霞村还有十里的时候,拓禹和梓苓等人停了下来。 “我把豹子阿金召唤过来,让它一起去探探路。”拓禹取出银铃摇晃起来。 毕竟阿金是凶兽,又颇有灵性,所以耳力与嗅觉都非人类能比的。就连夜视的能力,也比普通的武功高手要好的许多。此乃兽类的天性,警觉又高,此时夜间带着豹子阿金在身边可以更为安全。 铃声才响起不久,月光下一片金灿灿的韶华跃动,豹子阿金从一侧的小路跑了过来,直接跃到了梓苓的面前,乖巧的如一只大猫。但那一双眼睛在黑幕下烁烁放光,把那个斗鸡眼吓的惊叫一声,钻到了方廖的身后。 “别叫,一只豹子而已。说说吧,你们的人和方家人在哪里相遇的。带我们过去看看。”拓禹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斗鸡眼。 真没想到,他舞动着铜锤的时候呼呼生风,可现在竟然胆子这么丁点。 斗鸡眼哆嗦了半天,才朝着西边指了指道:“那边有一个祠堂,我们就是在祠堂里歇脚,然后就遇到了方家的人。” “走,带路。”方廖心急,回身在斗鸡眼的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斗鸡眼踉跄了几步走到了前面,还哆哆嗦嗦的道:“让,让那只豹子离我远点吧。我看着它就害怕。” “嗷”阿金吼了一声,虽然声音不是震天动地的响亮,倒是也颇有威慑。 那斗鸡眼干脆腿软脚酥,摔倒在地。要不是方廖急了,一把将他扯起来,只怕他就这样趴着不肯起来了。 豹子阿金也没想到这人如此没用,倒是有些悻悻的,大概也感觉吓唬这样的人很是无聊,索性就乖乖的走在了梓苓的身边。 斗鸡眼所说的那个祠堂是已经被废弃的。月色下破裂的院墙和漏风的门板都显得无比凄凉。加上院子里一棵柿子树上的猫头鹰“唧唧咕”的叫着,那份凄凉又变成了诡异,让人浑身觉得不舒服。 梓苓常年在山野间隐居,倒是不怕猫头鹰。财神庙也是破落非常,时不时的半夜还有风吹动破窗的声音,所以对这番景象倒是并不害怕。 拓禹却趁此机会将梓苓紧紧的护在了身后,颇有男子汉挺身而出的意思。在拓禹看来,无论梓苓武功多么高强,总是自己想要护在身后好好疼惜的小女人。 方廖看了一眼这样的祠堂,推了斗鸡眼一把,问道:“这么个破地方,你们怎么落脚的?” 其实方廖是不相信方家人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就算方家是北越国人,越境而行需要小心谨慎,也绝对不会走入这样的荒野废祠。那根本就是有失身份和方家威名的做法,不会作为考虑的。 但也有另外一个原因,或许真的是方家人走投无路才躲藏到此处,才会与斗鸡眼的兄弟相遇? 方廖和梓苓、拓禹分别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自动分为左右两路,慢慢的向那祠堂靠近。 直到方廖推开祠堂的那扇破门板时,忽地蹲下身来,用手摸了摸左手边的门框。然后蹙眉道:“这里果然有方家的标记。” 只是,标记尚在,这祠堂确实一目了然的破败空荡。以方廖等人的耳力听来,这祠堂里根本就没有人。 “嗷呜。”豹子阿金忽然低吼了一声,庞大的身躯朝着祠堂后面纵跃过去。绕过祠堂又一路向南,直跑向了一片树林。 “什么人?”梓苓追的最近,才迈进树林,就看到前方有黑影闪过。而且以对方的身形来看,其轻功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拓禹虽然吃了黄金蟒的蛋和肉,此时也有过人的内力。但毕竟丹田固封,难以运用自如,所以落后了梓苓一段。只得提醒梓苓道:“梓苓,别追了。我摇铃叫阿金回来。” 只是没想到,拓禹的话音未落,梓苓已经发出一声惊叫。随即树林里寒芒闪烁,数十只羽箭激发而出,飞蝗流星一般的向拓禹和方廖击来。 138.第138章 梓苓也失踪了 拓禹和梓苓相识了这么久,还真是不知道究竟什么会让梓苓发出惊呼。所以在急速躲避开飞来的箭矢同时,更是大声的叫着梓苓的名字。 但除了左右飞来的箭更为激烈,却听不到梓苓丝毫的回答。 方廖更是惊讶不已,在他看来,梓苓虽然是小师妹,但其武功修为不输自己多少。其机敏和聪慧更是少有人及,如今一入树林就毫无动静了,又怎能不让方廖担心。 “拓禹。”方廖叫了一声拓禹,然后悄悄的向他打了一个分开行动,迂回前进的手势。 拓禹和方廖早就认识,虽然谈不上心有灵犀,但也算是有些默契。互相眼神交汇,各自分配了方向之后散开左右,分别从树林的两个方向奔了进去。 拓禹一边以周围的树木掩护身形,一边摇晃着手中的银铃,试图驱使豹子阿金回来。毕竟梓苓是追逐阿金而去的,若是阿金回来,或许能够将梓苓平安带出来。 然而,铃声响过,一阵急过一阵,却终究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但总算是那阵箭雨停下了,另一边方廖似乎也冲了进去。能够听到他与什么人过招的呼喝声。 “方廖,见到梓苓了没有?”拓禹急着奔过去,一边仔细搜索着周围的动静。但却连梓苓的影子都不见。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埋伏?我师妹在哪儿?”方廖没有回答拓禹,却仍旧呼喝着,显然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拓禹飞身纵到方廖的近处,就见七、八个黑衣蒙面人将方廖围在了中央。每人的背后还背着弯弓,弓弦比普通的弓弦要粗一倍有余。这样的强弓,其射程和威力都是超乎想象的。 也好在刚才是晚上,这些人射击的目标并不明确。否则拓禹和方廖要想毫发无伤的冲进来,只怕还要费些功夫呢。 拓禹仍然不见梓苓,心头火起,烦躁不已。纵身到一名黑衣人背后,单手去抓他的弓,另一只手如鹰爪般去擒对方的脖颈。 等那人反身回攻的时候,拓禹已经又闪身跳到旁边另一人的身后,同样的招数手段施展开来。 拓禹的几个纵跃、灵猴般顽皮轻巧,但手上的内劲儿带着戾风,也让人不敢小视。凡是被他攻击的人皆乱了阵脚,纷纷回身反攻拓禹。 方廖被围之困解除,和拓禹内外夹击,形势立变,让那些黑衣蒙面人应顾不暇。 眼看着方廖再次伸手,一拳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肩膀砸的垮了下去,整条手臂都垂下来,明显是脱臼了。另一名黑衣人迅速的补上来,将那名黑衣人拉到了身后,躲开了被方廖重伤的后招。 “撤。”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招呼一声,其余的人纷纷使出一记杀招,逼退了拓禹和方廖,各自散开狂奔。 方廖要追,却被拓禹一把拉住了:“别追,先找梓苓要紧。” 方廖狠狠的向旁边的大树捶了一拳,气道:“他们肯定知道梓苓的下落。我怀疑梓苓就是被他们捉去的。” “不会。”拓禹摇头道:“梓苓虽然看似毫无心机,但实际上颇为细心。不会轻易就中了圈套的。可能这些人只是想要拖延我们的时间,梓苓一定还在附近。” 方廖此时冷静了一下,也觉得梓苓不会太过鲁莽。点点头道:“我们还是分开寻找,你也要小心才是。” “等等,那个斗鸡眼呢?”拓禹忽然想起他们三个进了树林,那个斗鸡眼的汉字一直没有跟过来。 方廖也觉得不对劲儿,和拓禹两人飞快的奔出树林,哪里还有那斗鸡眼的影子。 “我们中计了。”方廖气得狠狠的咬牙,恨不得把那个斗鸡眼抓出来活撕了似的。 拓禹却是拧眉细细思量片刻,道:“再去树林看看,先找到梓苓要紧。” 再次转回树林中,除了风声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就是猫头鹰的“唧唧咕咕”。远处还有不知道是狼还是豺的嚎叫,但距离真是太远了,听得并不真切。 可是拓禹和方廖找了好久,仍然没有梓苓的踪迹。甚至连脚印都没有留下,更别说什么特别的记号了。 “这里会是阵法吗?”方廖看看拓禹也无功而返,两人面面相觑,猜测着梓苓失踪的可能。 拓禹左右看看,摇头道:“阵法我完全不懂。但若是有阵法倒是还好,我觉得梓苓不会轻易被阵法困住。” “可是以你、我的内力修为,找了这么半天都不见动静,可见梓苓必定已经不再这附近了呀。还能去哪儿?”方廖不相信的是梓苓会惊叫一声之后就完全消失了。 以梓苓的性子,就算是打不过,也不会束手就擒。以梓苓的聪明,如果真的事发突然,也应该会留下什么线索。可是现在就好像梓苓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真叫人担心又奇怪。 “不对,不只是梓苓不见了,还有阿金。”拓禹忽然想到了关键,就是他摇动银铃之后,连阿金都没有回应。 方廖不太明白驭兽的道理,转而问拓禹道:“梓苓都不见了,阿金不见有什么奇怪?” “因为梓苓是豹子胆主人,所以除了梓苓之外,我是唯一可以驭使它的人了。但是现在阿金完全没有反应,我猜测是梓苓把它带走了。” 一般情况下,灵兽和主人在一起,才不会被其他人所驱使。再厉害的驭兽人也很难喧宾夺主代替主人行使权力。 所以拓禹奇怪的是,梓苓和豹子竟然同时失踪,这样的可能太小了。就连此时方廖和拓禹联手,都绝不可能一招之内就得手啊。那如果不是那样的高人存在,就只有一种可能……梓苓并非遇险,而是自行离开的。 听了拓禹的解释,方廖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两人仍然想不通,梓苓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突然的不告而别? “回去,我们再看看那祠堂里有什么信息。那个方家的记号是真的。”方廖觉得,也只有先找到方家人的线索,或许才能解开梓苓突然消失的谜团。 139.第139章 四具死尸 再回到那个破败的祠堂,拓禹和方廖的心情都是愤愤的。如果不是那个斗鸡眼将他们引到这里,梓苓也不会突然失去踪迹。 方廖蹲在门口,将那个方家的记号仔细的分辨着。然后朝拓禹点头道:“这记号是真的,看来方家人真的来过。我们再进去看看。” 本来看着如此破败的祠堂,拓禹和方廖都觉得里面必定空无一人。虽然是小心翼翼地进去,却也只是在担心有暗器和陷阱一类的埋伏。 但两人都没有想到,当他们推开祠堂大门的时候,一股腐坏臭味扑鼻而来。那味道虽然像是被刻意的掩盖过,但仍然闻之令人作呕。 拓禹在空气中嗅了嗅,眉头紧蹙道:“是人尸。” 方廖的脸色更是难看。他最担心的是里面腐坏的尸体会是……方家的人。 方廖拿出火折子先一步走了进去。祠堂里面一样的破败,不过柱子上的灯碗里还有点底油。方廖将灯芯向上提出一截,点燃,这样燃烧起来会更加明亮。 一连点起了三盏油灯,祠堂里才不那么昏暗,也可以看清这个祠堂的全貌了。 不过显然这个祠堂已经废弃的太久了,就连一排排摆放祖宗牌位的木架子都烂了,歪在一边。而空气中的腐臭味就是从那烂木架子后面传来的。 拓禹和方廖都是翩翩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都担心方家人遇害,丝毫没有多嫌弃,几步冲到木架子前面,一起将架子抬了起来。 下面一大片被烧焦的草灰和木炭。但这些东西不像是用来焚尸的,反而好像是用木炭和草灰来去除、掩盖死尸臭味的。 拓禹从架子上折下两根木条,其中一根递给了方廖。两人对视一眼,上前轻轻的将木炭和草灰拨开。果然露出了尸体来。 虽然尸体已经腐坏、发臭。但方廖只看了一眼就舒了口气,因为这下面的四具尸体没有一个是方家人。 “咦,这个人好像是……”拓禹用手里的木条将其中的一具尸体脸部清理了一下,眼神一亮,示意方廖也仔细的看看。 一看之下,方廖也惊讶不已,甚至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这个不是那……斗鸡眼的汉子嘛。” 虽然这具尸体脸上满是草灰和漆黑的木炭,但那钢针一般的络腮胡子最易辨认。虽然死了多时也看不到他的眼睛是否是斗鸡眼了,但那五官的轮廓也有七、八分的相似。再看身材,也是相差不多。 可是,那斗鸡眼不是刚刚还跟在他们身后吗?就算是现在失踪了、很可能已经死了,也不可能是这样腐坏了三、四天的模样吧? 方廖和拓禹是万万不会相信,那斗鸡眼汉子是鬼的。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有人假扮斗鸡眼,将他们诓到这里来的。 拓禹蹙着眉头猜测道:“这四个人应该就是斗鸡眼和他的三个兄弟了。至于刚才领我们过来的那个汉子,很可能只是假扮斗鸡眼而已。” 方廖又再那堆木炭下面拔拉了一下,从里面找出一把钢刀、一条长鞭和一把剑。 方廖指着这三样兵器道:“现在死了四个人,却找到三样兵器。看来那斗鸡眼确实是假扮的,那把铜锤就是被假扮的人带走了。” 又简单的将这四具尸体检查一下,方廖确定道:“不是方家人下的手。这四个人的死和我们方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此一来,事情简直被逼入了死角。本来他们是来找方家人的,可是看到方家特有的标记之后没有看到方家的人,却连梓苓都失踪了。 而现在这四个人不是方家人杀的,那么方家人又到哪儿去了?是与这些杀人者相遇了,还是堪堪的错过了? 种种的疑惑,诸多的担心,让拓禹和方廖面面相觑,却又不知道头绪在哪儿。 “我不放心梓苓。肯定这个圈套是针对她的。”拓禹拧着眉,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方廖又看看那地上的尸体,伸手将手里的木条扔掉,然后回手打翻了最近处的一盏油灯。 灯油洒出来,火苗溅到了旁边的木条和干草,火焰一下子就跳跃起来。不久便将那四具尸体围绕住了。 拓禹和方廖离开祠堂的时候,烈火和浓烟交织着,吞吐了破烂的窗帘和摇摇欲坠的门板,然后又掀开了屋顶,将整个祠堂化为了一片火海。 既然人已经死了,线索也断了,将这里燃烧殆尽才能免于后面的麻烦。 但拓禹和方廖又看看后面的树林,同时向林中奔去。不管是梓苓还是方家的人,他们都要尽快的找到一个才行。 “找豹子的踪迹,梓苓一定是和豹子阿金在一起。”拓禹知道自己驭兽的能力,如今或许只剩下这一种可能来寻找梓苓的线索了。 方廖也是在山上修行了多年,对于野兽的踪迹也并不陌生。何况豹子阿金是一头身形远远超过普通豹子太多的凶兽。 两人合力,希望能够尽快的找到一丝的线索。 “这里。阿金是飞跑出去的。”终于方廖发现了地上一层树叶下的树根上有一个爪痕,仔细观察后发现应该是阿金在奔跑是踢踏上去而留下的。 拓禹则是根据这个方向,仔细的计算了一下阿金的身长和步子的距离,又向前奔了几步再找,才发现另一个豹子的脚印。 拓禹点点头道:“距离如此大的两个脚印,可见阿金的确是在奋力的奔跑着离开的。至于这痕迹……它驮着梓苓跑的?” 这样的猜测,是因为除了豹子阿金的脚印之外,梓苓还是没有踪迹可循。 两人顺着这样大距离的豹子脚印一直找到树林的边缘,已经和红霞村相距有二十里的路程。天空也隐约现出青灰色,可以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条大路。 “怎么是这条路?”方廖皱起眉头看向拓禹。 拓禹也是微微摇头,觉得豹子跑到这个方向来,真是有些奇怪了。 因为如果他们没有跟错路的话,那么豹子阿金很可能是奔向了一个西南的重镇……前裕镇。 140.第140章 梓苓回来了 前裕镇之所以被称为西南重镇,是因为镇子的陆路交通十分发达。 所谓“江南有青州,西南有前裕”指的就是东泽国的两个最为繁荣的城镇。不过青州的水路更为发达,而前裕镇的陆路极为便利。 而这条大路的前方就是前裕镇了。但如果说梓苓好热闹,想要去前裕镇还情有可原。但豹子阿金为何如此急着往前裕镇跑? 方廖点头道:“拓禹,也许你的猜测是对的。豹子阿金是带着梓苓往前裕镇去的。” “但是豹子绝对不可能进城。如果距离前裕镇十里还找不到梓苓的踪迹的话,那就可能是……有人中途接应。” 拓禹说完,方廖不由得笑出声来:“你说什么人接应?接应谁?梓苓还是那只豹子?” “我忽然觉得阿金的出现并非偶然。如果说是个圈套,那么一定是有人在这条路上接应阿金。”拓禹的表情越发的严肃起来。 若不是这一路上的巧合太多,他也未必就能想的如此细致。但种种可能反应出事情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以拓禹驭兽的能力,加上他对兽类的认知,他认为能够和阿金产生联系的,除了现在的主人梓苓之外,就只有阿金从前的主人能够做得到了。 毕竟阿金不是普通的豹子,不仅是一只极有灵智的凶手,还曾经是胡人圣主的宠物。 如果说旧主来到的话,那么梓苓和阿金相处的时间还短,阿金很有可能是听从了旧主的召唤。 既然又牵扯到胡人,拓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拓禹和方廖一路加速朝前裕镇的方向找去,因为大路上的人迹、车痕远比小路和树林里更多,所以要从脚印上分别出梓苓或是阿金是完全不可能了。 只能希望阿金这样奇特的一只凶兽在路上跑,会有人看到,从而得到些线索吧。 可是随着天色越来越亮,路上的行人、车马越来越多,拓禹和方廖也不期待能够发现豹子胆下落了。 方廖无奈的摇了摇头,问拓禹道:“一直没有线索,我们是到前裕镇去找,还是再向其他的地方?” 拓禹也是满心着急,却又毫无办法,只得摇摇头道:“那换个想法,如果是方家人,会向什么地方走?” “方家人?”方廖想了一下,明白了拓禹的意思。这次方家人失踪、梓苓失踪都可能是联系在一起的,而如果说最后发现的是方家人的线索,那么或许找到方家人也能找到梓苓。 “方家人应该会在前裕镇给我留下线索。”方廖确定道,但又眼神黯然,摇了摇头:“如果方家人还平安无恙的话。” 方廖确实有些无奈,如果方家人真的平安无恙,又为何突然改变方向?如果说方家人遇到突发的事件,那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突然才让方家人连一个记号都来不及留下? 而那个假扮斗鸡眼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带走梓苓和方家人的是同一伙人吗?是不是假扮斗鸡眼的那些人? 种种的疑问都无从解释。方廖和拓禹只能先决定去前裕镇碰碰运气。如果还是没有消息的话,拓禹便打算是否要动用另一股力量了。 前裕镇果然是热闹非常,还是清早的时候,就已经是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了。 拓禹和方廖两个俊朗、挺拔的男子走在其中,惹来不少少女心心而动的热切目光。 “拓禹,那边客栈先歇一下,等到人少了再查。”方廖心烦,拉着拓禹先找了一间客栈安顿下来。 拓禹虽然也是担心梓苓,可是从昨天一路查到今天,更是从竹景镇追到了前裕镇,不管是时间上还是路程上都不短了。虽然他现在也有内力撑着,但毕竟丹田固封、真气不畅,此时也确实困乏极了,只得先歇下来。 方廖又悄悄的在客栈外留下了方家特有的标记,以便方家人真的在这里能够找到,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歇下来。 一觉睡到了夜幕降临,拓禹才和方廖起身。叫客栈的伙计送来两碗面,一边吃着一边商议着待会儿该往哪儿去找寻梓苓和方家人的下落。 “我看我们还是出镇子去找。一天了,方家人和梓苓都没有消息,不能再等了。”方廖咽下嘴里的面汤就急急地开口。 方廖知道,他留下的标记不止方家的人能够看懂,其实他们师兄妹几个都能够看懂。所以不管是谁,发现这样的标记都应该会进来见面的。 拓禹本来身子弱,吃的就少。这会儿更是戳着面条沉思着,然后点点头道:“我们不再这停留了。我打算用这个,叫人来帮忙。” 拓禹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根笛哨,样式与之前给梓苓的那支骨笛有几分相似。不过这只笛哨颜色微黄,莹润光泽,乃是象牙雕成的。 看到这只象牙笛哨,方廖的脸色也是微变,按住了拓禹的手,低声道:“这可是师父给你保命的玩意啊。” “梓苓不是我的命吗?”拓禹一笑,推开了方廖的手,把那只笛哨在手指间把玩着,“若是梓苓有个闪失,我如何能安?她亦是舅舅的爱徒,于情于理,我都有动用这笛哨的理由了。” “那可是二十万……” 方廖正说到这里,忽然两人背后的窗扇“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形穿窗而入。 一进来就奔到桌边,一把推开拓禹,捧起他面前的大碗,“咕噜咕噜”的喝下两口面汤。然后又抓起拓禹放在桌边的筷子,吃了两大口面。 “梓苓!” “你去哪儿了?!!” 拓禹和方廖都是一愣,但是看着吃面吃的如狼似虎的梓苓,心安之余又是一阵的疼惜。 拓禹连忙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梓苓的手边,让她慢慢的吃。也不急着问了。 方廖干脆跑去叫伙计赶紧烧几个小菜送进来,怕梓苓一碗面吃不饱。 等到梓苓风卷残云的把大半碗面条和两盘小菜都吃光了,抹抹嘴巴再喝一口水,拓禹才问道:“梓苓,现在说说,你究竟去了哪里?我和方廖可要急死了。” 141.第141章 难道是官兵所为? “都是阿金,它这个叛徒。”梓苓愤愤然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豹子阿金剥皮吃肉的模样。 方廖听了梓苓的话一脸的不解。 拓禹却是了然的点头道:“若是我没猜错,是那些胡人搞得鬼。” “是啊。就是那些胡人。”梓苓点点头,把当时的情况娓娓道来。 原来那天阿金跑到树林里,梓苓也紧随其后,还以为是豹子有了什么发现。谁知追到树林深处,梓苓就看到几个黑影飞身出来。 梓苓正要提醒,豹子阿金忽然猛地一个转身跳跃,将梓苓扑倒在地上。梓苓那一声惊呼,就是被阿金扑中的时候发出的。 虽然梓苓一身的武功,在江湖中鲜少遇到敌手。可是面对着一头庞然大物的豹子,又是出其不意的扑击,梓苓还是有些害怕的。所以当时不敢出声,也一动都不敢动。 然后梓苓就被豹子阿金衔住了手臂猛地一甩,甩到背上驮着就跑。 接着,梓苓就看到那些黑影朝着拓禹他们寻来的方向射箭。可是梓苓还未及出声提醒,豹子阿金又是回头呲牙,明显的威胁意味,把梓苓吓得噤声。 就这样被豹子阿金驮着跑出了树林,又跑了一段,才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路边。阿金将梓苓放下来,径直朝那辆马车去了。 “那辆马车上下来的胡人我见过,就是在永吉镇树林里遇到的。不过那年轻的胡人并没有对我怎样,只是不住的用夷语和豹子阿金说话。他们的话我又不懂,根本就听不出所以然来。” 梓苓说完,拓禹和方廖都是松了口气,只要梓苓没事就好。 拓禹又觉得不对,问梓苓道:“我们前后找了一整夜,清晨来到这前裕镇的。若是阿金驮着你走,怎么这个时候才到?让我们好个担心。” 拓禹自然不是怀疑梓苓瞒着他们什么,而是真的担心梓苓受到了挟持。否则也不会怎么饥饿的回来了吧。 梓苓听到拓禹问她时间上的漏洞,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那你们再猜猜,我回来的时候还遇到什么人了?” 见梓苓那俏皮的笑意。拓禹已经有了几分的了然,故作不知的想了半天,然后才道:“是方家人?” “对。还有那个斗鸡眼。”梓苓又喝了一口水,毕竟说了这许多话,也有些口干。然后继续道:“原来他不是斗鸡眼,胡子也是假的。” 梓苓的话让拓禹和方廖一起点头。方廖道:“那斗鸡眼和胡人是不是一伙的?树林里的黑衣人又是哪一边的?” 梓苓看看外面的月色,起身道:“想要知道,就跟我来吧。这件事情也算是巧合,你们看到了就知道了。” 见梓苓故作神秘,拓禹和方廖也只得顺承着。 梓苓又跃上了窗台,看来是打算穿窗而走。索性拓禹现在也不是身弱、体娇之人了,随着梓苓和方廖一起跳出窗子。 梓苓在前面带路,一直出了前裕镇,往南走了许久,才看到一间破庙。 对于破庙、旧祠堂,拓禹和方廖都有些不好的印象。毕竟昨夜才看过四具腐尸,虽说并不害怕,但总觉得恶心不已。 不过梓苓向那破庙外灯杆上的记号指了指,方廖就一眼看出,那是方家人留下的特殊标记。 这间小庙不大,但也是前后的两进。前面大殿早已经破败非常,就连佛像都满是尘埃、蛛网,脱了彩漆。 倒是往后面走还稍微好些,也能够看到一间偏殿有隐约的灯光传出来。 在夜里敢于点灯烛的,那必定不是坏人。因为有些人心中有鬼,最怕暴露行踪,所以无论夜晚在何处栖身,都不会点灯而宿的。 虽然那灯光隐约,但看到这一点亮光足以让方廖和拓禹都觉得安心许多。 “谁在里面?”方廖虽然这样问,但已经大步朝门口走去。 “少将军?” “是大公子。”偏殿里立刻传来人声,伴随着七七八八的脚步声。 方廖听到回答的人,也高声叫着对方的名字:“方安、方平吧。是我。” 方安和方平这对兄弟是方家的总管之子,也是方廖的伴读。不过方廖自十岁到了财神山,和遽明大师学艺之后,这两兄弟就去了方家的军营。 这次方廖将他们叫过来,除了这两人是他在方家最为信任的人,也是想要让他们出来见见世面,不要只窝在军营里了。 却没想到中途出了变故,方廖还当他们出了事,担心不已。现在听到二人的声音,自然是心中无比欢快。 一边急走,一边急出,正好在门口就相见了。 方廖见方安和方平都没事,后面还跟着好几个方家的人,都是方廖打小的侍从和武伴。 但走进偏殿,方廖就闻到了一股血气。再向里看,就见地上并排躺着十来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熟面孔,是方家人无疑。 “这是怎么回事?”方廖的面色凝重,语气不善。 方安愤愤地咬牙道:“大公子,是我们没用。竟然被官兵追杀,伤了大半的人,还折了一个。” 折了就是“死了”的意思。方廖一怔,没想到方家人除了受伤还有人身死。这又不是在战场上,出了人命就不是小事了。 不由得,方廖看向了拓禹。 方廖的意思很明显:虽然方家人到东泽国来算是越界,可毕竟这不是大张旗鼓的举兵犯境。何况两国目前还算是和睦友邦,方家人若真是被官兵所伤,不管是不是误会,东泽国都必定要担着一份责任的。 拓禹也看到这样的情况,眉宇间隐隐显出气愤。毕竟是他出主意让方廖叫人手过来的,现在人来了,却在东泽国的境内出了事,他于心不安,于理有愧。 拓禹蹲下身看了看几个伤者的伤口,眉头也蹙紧了。然后抬头对方廖道:“这是大官刀的伤口。难道真是官兵所为?” 方平冷笑道:“哼,人都死了,伤口也摆在这儿,难道是我们说假话?若不是有这位……这位少侠解围,只怕我们所有人都要折了。” 142.第142章 原来又是三皇子 方平把梓苓说成是“少侠”,定是因为梓苓现在歪戴着一顶小帽,遮不住满头才寸把长的头发;加上梓苓身形娇小,还一身男装,说是少女实在有些勉强,倒是更像是个半大不高的少年。 梓苓微微得意,扬着小巧的下巴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弯起月牙儿眼笑得颇为好看。 方廖扶额,给方安、方平等人介绍道:“这是我小师妹梓苓。原本是出家人模样,刚刚还俗。若不是她认得方家的标记,估计也帮不到你们。” 听方廖这样介绍,方安、方平连忙再向梓苓施礼。这次恭敬了许多,叫了一声“大小姐”。 招呼完了梓苓,方平又想起刚刚自己呛着说话的拓禹来。想着听方廖说过有一位小师妹还有两位师弟,怕刚才自己的态度唐突了,忙躬身赔礼道:“刚才方平是替兄弟们抱不平。既然都是自己人,还请公子不要介怀。” 拓禹却是一笑,摆摆手道:“不介意,我只是个妹夫而已。”说着,还指了指梓苓。 妹夫!方平被拓禹的话一呛,抬头看向了方廖。 方廖则是狠狠的瞪了拓禹一眼,正色道:“说正事,到底这是怎么回事?拓禹,你能否给我们方家人一个交代?” 拓禹又看看地上躺着的重伤之人,点点头道:“方师兄放心,若真是官家人伤了你们,我必定替东泽国给你们一个交代。但以我现在看来,这刀伤是官刀的伤口,可官府的那些捕快、侍卫哪有真正本事好的?要伤了方家人也是难事,怎么还会一连重伤这么许多人?这件事情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否则必定是亲者痛、仇者快。有人挑拨我们自相残杀,万万不能中计。” 拓禹原本一直叫方廖的名字,这次在方家人的面前,他自称了“妹夫”之后,又叫方廖一声“方师兄”,可见其态度诚恳了。 而且拓禹说的不假,那些官兵极少有人的武功能够及得上江湖人的。就算真有武功超群、内力非凡的,要么就是已经被收入皇宫大内,要么就是做了哪位皇亲、皇子的随侍、暗卫。这样举着官府发的大刀伤人的,还真是从来没有过。 所以明眼人一看,就有栽赃嫁祸的嫌疑了。 而拓禹说完,一直弯眉浅笑的梓苓向前一步,表示她有话说。 方廖转问梓苓道:“梓苓你若知道实情,便快点说说吧。” 梓苓道:“官兵是不假,但是也要看是谁派来的吧?拓禹,其中有个人我认识,在你的府上见过。” “我的府上?”拓禹懵了,实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牵连到了他的身上。 刚刚还说如果是东泽国的官兵伤了方家人,他要给个说法。现在事情在自己身上发展,这又该如何是好? 见拓禹表情尴尬,而方安、方平等人面有戾色,显然是不肯罢休,梓苓连忙道:“别误会,我在拓禹的府上见过那人,却并没有说他就是拓禹的人啊。” “梓苓,人命关天,莫要玩笑了。快点说出实情吧。”方廖眉头皱起来,让梓苓尽快解开误会。 梓苓点点头,也正色道:“我在京城的时候被三皇子拓铎抓走,当时来抓我的人之一,便是伤了方家人之一。” 拓禹听完,不需要梓苓再说已经明白,此事定然是和三皇子有关了。想当初三皇子就一味的算计自己,还将梓苓都抓走了,关进佛塔之中来要挟自己。如今看来,三皇子拓铎并没有罢手的意思。 但方廖和方家的人并不知道此节,方廖问梓苓道:“那你说又遇到那个斗鸡眼?” “好,你们听我从头说一遍,就懂了。”梓苓解释道:“见到那个胡人之后,我也以为他定然有什么阴谋。但那胡人竟然先向我解释,他是真的来找那只豹子的。还说阿金只是感觉到了他的召唤,又恰逢有危险埋伏,所以阿金才驮负着我跑到了这里。算是即见到了旧主,又保护了新主,让我不要怪罪阿金。既然阿金选择回到它的旧主身边,我自然不能强留。但我走之前,那胡人竟然告诉我说,他来时候的路上遇到了北越国的方家人。而且那些方家人好像还有了麻烦,他又不便插手,所以让我过去帮忙。” 原来梓苓一听到胡人提起方家的人,立刻谢过一声,循着胡人说的路线找了过去。不想正好遇到了斗鸡眼和几个黑衣人一路疾奔。 只不过当时那个斗鸡眼的眼睛已经正常了,要不是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和他手里的铜锤,梓苓还未必能够认出是他。 但那几个黑衣人的背后都背着弓箭,梓苓一下便想到是树林中埋伏拓禹和方廖的人。虽然担心拓禹他们的安危,但又想想这些人的武功和几支乱箭未必就能够伤到拓禹和方廖,索性还是先去看看方家人的情况。 却不料跟在斗鸡眼等人的身后,就到了这破庙附近。前面已经是一片呼喝、交战之声。梓苓本来不认识方安和方平等人,但是见有一人身死、多人重伤,梓苓是看不惯以强凌弱之人,便出手相助了。 等到把那些举着大官刀,却真正身手不凡的假官兵打退,掩护着这些人一起退到了这间破庙,梓苓才看到方平在门口的灯杆上留下方家的记号。这才确定,那胡人给她指引的路线是对的,方家人也是真正的遇到了麻烦。 听梓苓说完,方廖的眉头还是紧蹙的。又转向方安,问道:“可是遇到梓苓之前呢?你们为何没有如约到达竹景镇?” 若不是方家人没有如约到达,梓苓和拓禹、方廖也不会出来找。更为不解的是那祠堂里,真正的斗鸡眼等人为何会死?方廖检查过,那些人不是方家人下的手。 方安道:“我们本来一路往竹景镇走,并未暴露行踪,也不敢招摇。但是忽然有一队官兵出来,硬说我们参与了一宗杀人的案子,要带我们去红霞村的宗祠取证、问案。” 143.第143章 不能仁慈 听了方安的话,梓苓和拓禹、方廖都是心中一凛,明白他们其实早就被三皇子的人盯上了。估计早在拓禹离京之后,三皇子就一直在背后算计如何栽赃陷害了。 这方家人不过是三皇子的一记狠招,若是成功了,拓禹两方面都脱不了干系,还可能要背负起挑起两个争端的罪名来。 方安继续道:“我们本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斜,想着毕竟是几条人命,恐有误会产生。又怕波及两国的和睦,所以不敢耽误,才前往一看。却不料中了埋伏,一路上且战且躲,最后遇到了梓苓大小姐,才算是真正有了片刻的安宁。” 等方安说完,方家其余的人又是一脸的气氛。在方家人看来,此事是无端被人陷害,却已经害得一人丧命,实在是心有不甘的。 如此看来,红霞村废旧祠堂里的那四条人命,应该也是为了栽赃而罔死的。 说到这里,梓苓忽然道:“那个人扮成斗鸡眼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也必定有所图谋。看来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方廖和拓禹也是连连点头。既然此事纯属陷害,那么他们如今已经是别人眼中的猎物,只怕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小心,否则牵连实在太大。 方廖又去逐一看过了受伤的人,虽然重伤者居多。但毕竟都是习武之人,又都在军营里受过训练,身子骨强健、意志力也极其的坚定。想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便相互扶持着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众人才从后院走出,还未到前院大门处,就见听闻外面有细微的脚步声。单听那步伐,必定是轻功极佳的人。 而梓苓和拓禹等人刚刚戒备起来,就听闻“嘶嘶”的几声响,像是引火信的声响。 “不好,有埋伏。”拓禹叫了一声,已经拉着梓苓向后退。 方廖和方家人也才退开几步,就见眼前有火星迸溅,几颗流星闪弹从院墙外飞了进来。 “该死的,是千机门。”梓苓知道这流星闪弹道厉害,不顾着拓禹的维护,已经一步跃出去,抬脚就踢。几只闪弹如同毽子一般被梓苓踢了出去。 拓禹没拉住梓苓,也是担心又惊讶。但同时跃出,一并将其余的几颗闪弹踢了出去。 “轰隆隆”几声响,那流星闪弹在墙外炸开了花。一片火光冲天而起,可见其威力巨大。众人的心中也是不免后怕。 “别想了,冲出去抓几个千机门的人再说。”梓苓自然不肯守在这里被困,索性拉着拓禹就向外冲。 方廖担心梓苓,但看着方家人大部分都已经受伤,只得先吩咐方安、方平等人照顾方家人,他随着梓苓和拓禹先去对付外面的千机门。 等到方廖出来,梓苓和拓禹已经捉住了一个黑衣人。另外几个却没有跑掉,而是站在十几步之外,和梓苓、拓禹相对峙着。 “方师兄,这人你看好了。”拓禹见方廖出来,将擒住的那个人猛地推了过来。随即就和梓苓一闪身又扑了上去。 千机门以暗器和火器闻名,布置机关和陷阱也是一绝。不过布置机关和陷阱极需要时间,想必他们也不会来得及布置。所以梓苓和拓禹只是提防对付的暗器和火器就好。 一转眼两人已经冲了过去,将其余几个打的打、捉的捉,最后跑掉了三个,却已经是受了伤。 “嘻嘻,本来这一路还在念叨着你们呢。却没想到你们就这样送上门来了。”梓苓踢一脚为首的一个,一脸的笑意。 “你杀了我们门主的表弟,千机门不会与你们善罢甘休。”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狠狠的咬牙,撂下了狠话。 “门主的表弟?斗鸡眼的那个?”梓苓一猜便中,心中已经明白为何三皇子的人要杀死了斗鸡眼,还冒充斗鸡眼将他们引到这里来了。 江湖中,千机门和百兽门的名声都不好,但是却无人敢惹。就是因为他们都是心狠手辣、惯用卑鄙招式之人。 之前已经得罪了百兽门,如今又和千机门有了这么大个误会,这梁子结下了可不易解。 好在梓苓和拓禹本就张扬惯了的性子,不但不怕,还倒是巴不得的对方找过来,一并解决了倒是干净。 方家的人此时也从破庙里出来,一见千机门的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方平的性子乖张些,上前揪住为首的人的衣领,喝道:“千机门陷害我们方家人,这笔帐又如何算起?你且瞧瞧,我们的人也是个个重伤。若是你们还不讲理,那就一并打过来吧。” 千机门为首的人也是一怔,但又咬牙发狠道:“哼,此事难以只凭一面之词。峨嵋峰上的武尊大比即将开始,若是想要评说个公道,就一起去峨嵋峰吧。” “好呀,反正也是要去的。再不走就怕耽误了呢。”梓苓笑眯眯的在那几个千机门的人气海上一戳,竟然直接将几人的内力废了。 “你……你是什么人,为何直接废我们的武功?”千机门的人被气得直哆嗦,更是生不如死。 但且不说他们这一身的功夫得来不易,勤奋练功多少个寒冬酷暑。单单想想他们从此毫无功力,在千机门又怎能立足?再想想往日作恶,结下不少的仇怨,如今毫无功力、不能自保,今后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梓苓却仍是笑眯眯的道:“我叫梓苓,这次武尊大比,我势在必得。现在不废掉你们的武功,难道等着在峨嵋峰上多几个敌手吗?既然有人栽赃陷害,我一定伸手接招。不过也不会由着你们拿报仇当借口,有背地里对我使绊子的机会。” 梓苓的话其实说的不假。就算是看起来她的做法过于偏激,但江湖中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较量,今日对对手的仁慈,可能就是断送了自己的一条生机。 梓苓没有直接要他们的命,倒也算是大有仁心了。 就是那几个千机门的人心中不甘,但是无人是梓苓的对手,除了忍下这口气,也真是别无他法。 144.第144章 峨嵋派来请 废了那几个千机门的人的武功,梓苓连绳子都省了。不必绑也不用提防,放在一边由着他们瞪眼睛、发狠。 梓苓又和方廖商量一番,便决定她和拓禹先回前裕镇去。方廖带着已经受伤的方家人慢慢的走。路上以小心为妙,各自都要注意安全。然后到前裕镇回合,等方家人都养好了伤再一起回竹景镇。 至于千机门的人,随他们去吧。说的好听点算是放生了;说的难听点,不想带着几个废物,还浪费粮食呢。 一路往回走的时候,拓禹小心翼翼地牵着梓苓的手,半点都不想放松。 梓苓的心微微发甜,抬头看着拓禹那俊美绝伦的侧脸,不由得问道:“怎么啦?怕我再丢了吗?” “嗯,失而复得的心思呀,你怎么能懂。”拓禹沉沉的应了一声,没有半点的玩笑。 “我不会有事的。放心。”梓苓一笑嫣然,颇有女儿家的柔美了。 “梓苓,我总是觉得,那些胡人来的奇怪。不然为何追着豹子一路走到了这里?”拓禹想了想,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怀疑。 其实豹子阿金的踪迹很难隐藏,如果是稍微了解凶兽的人留意一下,就会发现的。 而且那些胡人可以距离这么远就召唤到阿金回去,证明他们并非没有能力收服豹子。反而一路要苦苦追踪,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听拓禹这么一说,梓苓也感觉奇怪。不过对于驭兽的事情梓苓还是一知半解,加上阿金反正已经走了,她不想放在心上,免得舍不得又心里难过。 见梓苓不想再提,拓禹捏了捏梓苓的手,轻声笑道:“若是你喜欢这样的凶兽,回头我们去山里找一头幼兽回来,慢慢的养大,才算是收服。否则半路捡来的成年凶兽,要么野性难寻,要么就惦记着旧主,喂不熟的。” “嗯,能捉一只老虎才好。骑着也威风。”梓苓抛开失去阿金的心思,一笑而过。 梓苓和拓禹先回到前裕镇,先包下了一整间客栈。等着方廖带着方家人过来,就在这客栈里又修整了两天。 两天之后,方家受伤的人已经无碍,虽然伤口还在,但已经结痂可以赶路了。才又返回了竹景镇。 经过了这几天,竹景镇又热闹了不少。官兵依然在街上反复的巡视,一切也还算是平和安定。但其中的暗潮汹涌,却也是非常人能够想象的。 以梓苓的功力,可以听到每天晚上房顶上都有人急急夜行。远处还时时又刀剑相交和不断的喊喝之声。 至于镇外树林里的惨叫就不必说了,听说每天都有人发现树林里有新的死尸。 对于这些明争暗斗的江湖人打打杀杀,官府看得还算是淡定。或许在官府看来,只要不危及百姓,不影响正常的治安,江湖人过得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当然是打死无怨,死了一个少一个呢。 不过峨嵋峰武尊大比的日子转眼即到,梓苓摆弄着手里的请柬,问拓禹道:“明天就是正日子了。不过我觉得我们晚去两天也挺好。” “嗯,能捡个现成的武林至尊。”拓禹嬉笑,没个正经的样子。 梓苓随手将拓禹的手腕拉过来,指头将要按向拓禹的脉门,却被拓禹一翻腕子躲开了。 梓苓的心头微微一涩,问拓禹道:“怎么不让我探探脉象?是不是内力又不济了?” 其实不用问,看拓禹的脸色就大致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不如之前了。脸色白皙的几乎透明,美倒是极美,就是恢复了之前那种病态的美。 其实想想也是,黄金蟒的蛋和肉早就吃光了,没有那样大补的东西撑着,拓禹要把内力调动起来也难。 拓禹倒是不在意自己的内力时有时无,只是担心要上峨嵋峰了,却又不能给梓苓帮忙。 拓禹道:“要不,我就在这客栈里等你吧。你和方廖带着方家人上山,我等你的好消息就是了。” “不行。这里就是峨嵋派的地盘,她们之前还要抓你呢,我当然不放心你一个人留下。”梓苓摇着头,又喃喃道:“不知道还能到哪里弄点有灵性又大补的东西呢?” “别冒险了,梓苓。这竹景镇现在是藏龙卧虎,多少世外大隐都趁此机会游走于各大门派之间,谁知道各人安着什么心思呢。为了我那不灵光的内力,不值得去冒险。” 拓禹一手扯住梓苓的衣袖,另一只手擎住她的下颌,使她抬眼对视着自己的眼神,正色道:“梓苓,你可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冒险。这次从峨嵋峰回去,我们就回财神山,让舅舅给我们主持婚礼。” “好,等我……” 梓苓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方廖的声音:“梓苓,有几位峨嵋派的同门求见。” 听方廖那声音,透着不羁和随性。何况“求见”这个词是自谦的称呼,如今方廖放在峨嵋派的身上,这其中也是透着几分的奚落。 却听到一个女声娇叱道:“什么求见,就是让那个小尼姑出来,我们比试比试。我要给师姐们报仇。” 说到报仇,梓苓和拓禹相视一笑,自然明白,是上次他们下山惹下的祸端。那时候梓苓也是举手不留情,废了峨嵋派几个尼姑的武功呢。如今找上门来,倒是不奇怪。 “行了,原本打算晚几天去呢。既然峨嵋派的人来请了,我们就现在上山吧。”梓苓一边说着,一边推门出来。那双大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儿,显得俏皮又可爱。 而院子里,方廖的身后站着的几个尼姑见梓苓出来,个个都是严阵以待。 其中一个又看到了拓禹,悄悄的向最前面的一个女尼低声的说了几句什么。 那女尼听后,将拓禹上下的打量一番,然后才问道:“这位是七皇子殿下吧。当初我师父请殿下到峨嵋峰一叙,殿下一直未曾赏光。如今正好又是遇上,也请七皇子移驾吧。” 拓禹大大方方的点头道:“哈哈,好说好说。我正好想要和西山书院的院主叙叙旧,顺便给她讲一桩江湖的秘闻。让她的至尊帖上能多一篇趣事。” 145.第145章 身陷密林 拓禹不提什么“趣事”还好。如今一说,峨嵋派为首的那个女尼的脸色就变了变。单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梓苓笑着买一步上前道:“明天才开武尊大会,今天就想把这桩事拿出来摆摆吗?那也好,这竹景镇如今也是热闹,不如就街上说去?” 梓苓这么一说,那女尼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但暗自磨牙之后,还是退让一步,冷笑道:“既然明日大比,那就请二位不要迟到才好。我奉师父之命,山下招呼各位江湖上的施主。那就明日再见了。” 说完,那女尼将手一挥,带着其余几个还怒气冲冲的女尼走了出去。 方廖还不明白其中原因,走上前道:“怎么回事?拓禹你知道些什么?” “呵呵,无意中得知,峨嵋派的掌门大弟子和南山派的道士要好。南山派的道士给我一个好处,要封住我的嘴。可峨嵋派的掌门不放心,总想要亲自给我些提点。然后……” 拓禹故意卖个关子,拉着梓苓和方廖进屋,关上门才笑眯眯的道:“然后我就又发现,峨嵋派的掌门大弟子,竟然是掌门亲生的闺女。难怪她护着紧了。” “这……还真是趣事。”方廖一怔,转而笑得阴测测的。 有了这样的“趣事”握在手里,虽然不是什么厚道的表现,但总得说来也是个把柄。 之所以拓禹一直没说,肯定是拓禹还算是厚道,也不屑把这种事情拿出来抖落。但如果峨嵋派真的逼人太甚的话,撒播流言的途径有很多,就不知道峨嵋派的掌门喜欢哪一种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明天就上山热闹去。”方廖自然不怕事情闹大。 梓苓也是觉得,峨嵋派、千机门和百兽门都已经和他们站在对立面,早去、晚去都是免不了一战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梓苓就起来准备。其实也不是要准备什么武器、暗器,梓苓准备的是上山的干粮。 因为昨天开始,往峨嵋峰上走得人就络绎不绝。而要上山就要准备吃的、喝的,所以客栈、饭馆也都是紧张的要命,可谓是“一饼难求”了。 梓苓当然不会做饭,所以一早上起来就拉拓禹去和面、烙饼。准备带着路上吃。 拓禹揉着还惺忪的眼睛,无奈道:“梓苓,方家那么多的人,再加上方廖这个吃货,我就是烙一整天,手都断了也烙不齐这些人一顿吃的饼啊。多准备盘缠,我们山上买去就好。” “不行不行,这么多人上山去,越往高走就越艰难。有几个挑夫能够攀山越岭的一直送吃食上去?吃的肯定是奇货可居,越往高了走越贵呢。我们上山去买,多浪费银子呢。” 梓苓的话,差点让拓禹气得吐血。想想他堂堂的七皇子,被江湖人奉为“善财童子”呢。现在连爬山都要自带大饼了嘛。 不过梓苓的话总还是有用的。拓禹还是烙了几张香喷喷的葱油饼,多加了葱花和香油,把饼烙的又香又酥,包好了油纸递给梓苓道:“这是为夫只为梓苓一人准备的,你自己留着吃就好。” 梓苓虽然表面上不大愿意,可心里还是满满的甜蜜。 竹景镇距离峨嵋峰还有七里多的上坡路。一条路上前前后后的都是人,跟赶集似的热闹。 不过这些人自然不是去赶集的普通人,都是些自命不凡的江湖人、不知所谓的大侠们。 至于那些真正有本事的,早就穿林跃岭,一路急奔、高走,从艰险之地往峨嵋峰上去了。 梓苓看看这浩浩荡荡的上山队伍,又看看那奇险而著称的峨嵋峰,指着右侧的一片密林道:“二师兄,拓禹,我们走那边。” “好。”方廖点点头,但还是让方家那些受伤的人随着路上的大队而行。方廖只带着方安、方平,随着梓苓和拓禹一路往树林走去。 这树林虽然生在山脚下,却是一直绵延向上,直达半山腰的。而树林由密到疏,也是山势从低到高的过程。 以梓苓的想法,只要一直向上走,走一条直线必定能够到达峨嵋峰峰顶。 却没有想到穿梭在树林之中,地势竟然因树木根系的生长变得忽高忽地。有时候明明是爬上了一个陡峭的山坡,却忽然看到了一片树顶,竟然是又将要走入一片低谷之中了。 梓苓不由得奇怪道:“这里明明不是阵法的分布,可是为何树木和山势这样奇怪?忽高忽地的好像是……梯形。” 经梓苓这么一说,拓禹也发现他们似乎在走弯路。或者说是在反复走着一条折叠再折叠的路。这样不仅浪费时间,而且连方向都有些乱了。 原本以为只要不断爬高就可以到达的山顶,此时身在密林之中,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层层的绿。仰头再看那峨嵋峰,还是高耸入云,似乎没有任何的接近啊。 又一次看到前面陡峭的山壁,梓苓伸手拦住了众人,摇头道:“这里地势奇特,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简单。但我又看不出人力改变的痕迹,不是阵法我也无法破解。” 方安已经走得面颊有汗,擦拭一下倚靠着一棵大树道:“那我们原路回去?” “可是也有不少人走捷径入山的,为何没有发现异样?”方廖看看前后,却也是一样的不明白独独他们走不出去的原因。 梓苓蹙眉沉思,然后道:“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到周围去转转。如果能够发现阵眼,就证明我们是不知不觉的陷入了埋伏。如果没有发现的话……我们只能原路回去。” 梓苓说完,就要纵身上树。因为这样的密林之中连地势都看不完全,是无法分辨方向的。 但梓苓刚刚提气,拓禹就上前一步拉住了她,阻止了梓苓离开,同时轻轻的摇头,朝着右侧的一块巨石努了努嘴。 梓苓聪敏过人,又和拓禹心有灵犀。见拓禹的暗示,立刻就明白了几分。也不声张,仍然装作要纵身上树的样子,却是运足了力气,朝着那块巨石猛然跃了过去。 山石后忽然传来“吱吱”几声,然后就是数道黄影四下奔逃…… 146.第146章 猴群 那数道黄影窜高走低、左冲右撞,逃的飞快。 方廖听到叫声的时候紧随梓苓的身后扑击过去,才和梓苓合力围堵住一个。 等到那黄影被逼的走投无路,藏身在石头后面“吱吱”乱叫的时候,众人才看清,那竟然是一只壮硕的长毛金丝猴。 那金丝猴比普通的猴子要大了太多,犹如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身材相仿。却比之一个孩子要健壮许多。一身金色的长毛又光又顺,在光线下闪闪发亮,煞是好看。 但那金丝猴虽然惊了,不断的叫唤,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却不带丝毫的慌乱,也不似野猴那般带着野性的杀气。反而只是机警、戒备的看着梓苓和方廖。 拓禹也凑过来,折了根树枝朝岩石的缝隙里捅了捅,想要逼那只金丝猴出来。 可那只金丝猴成了精似的,非但没有害怕的跑出,也没有慌乱的惨叫。反而是看准了机会,抓住了拓禹伸过来的树枝,死死的攥住,和拓禹争夺起来。 “哎哟,这猴子力气真大。”拓禹使劲儿才扯回了树枝。不过前端已经断开了,竟然是被一只大猴子拉扯断的。 梓苓忙道:“这猴子眼神奇怪,怕是也有灵智,你别惹它,当心它暴走伤了你。” 听到梓苓的阻拦,拓禹叹了口气。轻轻的捏了捏梓苓的手道:“忘了我有银铃了?我能驭兽。” 梓苓白了拓禹一眼道:“那你收了它?” 拓禹又仔细瞧瞧那只金丝猴,摇摇头道:“你当这是妖呢?我的铃铛也不是法器,不能摇晃个铃铛就把这金丝猴收走。看这猴子真是有灵智的,估计是什么人养着的。怕不能收服。” 拓禹以前就给梓苓讲过,越是有灵性的动物,越难以驯服。而若是有人驯养长大的,更加难以收为己用的。有的灵兽甚至会以死谢主,也不会跟着新主人的。 正在说着,方廖扯了扯梓苓,朝左右努了努嘴。 梓苓和拓禹四下一扫,就看到刚刚跑掉的几只金丝猴又悄悄的回来了。只不过没有靠近,而是藏身在繁茂的枝叶或草丛里,蹲伏着身子、瞪着一双双乌溜溜的眼睛朝这边看。 梓苓看看躲在岩石下的这只猴子,问拓禹道:“这只是不是猴王?”看到拓禹肯定的点点头,才道:“我觉得这里地势的怪异,应该和这些金丝猴的主人有关。或者我们让猴子带路,拜访一下这位高人?” 梓苓都看不出这里是什么阵法,但又一直走不出去,便可知设下这样埋伏的确实是个高人了。 拓禹蹲下身看看那金丝猴王,取出了银铃摇晃了两下。 那金丝猴既然是灵兽,加之猴子一类的更通人性,所以拓禹摇铃之后,它虽然不能被驾驭、驯服,但也乖乖的走了出来。蹲坐在几人面前,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命令。 “喂,小猴子,你埋伏我们定然是有原因的吧。你的主人在哪儿?带我们去吧。”此时梓苓倒是颇喜欢这只机灵的猴子了。 加之那一身金光闪闪的毛真是漂亮,而梓苓又偏爱金子,所以这好感更是油然而生。 这金丝猴还真是聪明,梓苓说完,它的表情竟然舒展起来,抬起毛茸茸的一只爪子,朝着其中的一个方向指了指。然后起身,学着人的模样走了两步,才重新四脚着地往前走。 “跟着它。”拓禹已经明白,这猴子是真的会带路的。 于是众人都跟随在这只猴子身后,一路的绕树、转山,朝着不知道什么方向的一个地方走去。 而且越走,树林越是茂密,遮天蔽日的仿佛走入到一片暗色的夜色之中了。那些原本躲在远处观望的金丝猴也逐渐过来,或走在众人身旁,或跳跃在众人的头顶树枝之上。竟然好像是押送一般。 “这里怎么这样的?”梓苓抬头看一眼几乎透不过一丝光线的树叶,有些难以置信。 就算在财神山的深处,也找不到一块这样原始森林了。可是现在他们走的地方是抬头不见天,脚下的腐叶踩一脚能没过脚踝,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类行走过了。 如此荒僻的深山之中,真的有猴子的主人隐居其中吗?还是说,猴子也知道欲擒故纵的戏码,故意领他们入了另一个陷阱? 而就在梓苓冒出疑问之后,那只领路的金丝猴回过头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竟然闪现出一抹的哀伤。 一刹间,梓苓和方廖等人都愣住了。就连懂得驭兽的拓禹都有些难以相信,这只金丝猴王竟然有如此的动情至性的一面。 梓苓毕竟还是少女,心中也有柔软的一面。忍不住蹲下身来问那只金丝猴道:“是不是你的主人出事了?” 若不是主人有难,这里为何毫无人迹可循?若不是主人出事,这只颇有灵性的金丝猴又怎么会这般凄楚的表情? 不料,梓苓的话音刚落,不止面前的这只金丝猴有了反应,频频点头。就连一直跟在梓苓等人身旁的金丝猴也全都叫唤起来。声声啼叫更像是诉说。 “啊?它们真的失去主人了。”梓苓也没想到自己一句猜测的问话,竟然让这么多的金丝猴有了回应。 更为惊奇的是,在他们周围的这几只金丝猴不断的啼叫之下,前后、左右,包括头顶的树枝、草丛都在不住的摇晃,随即一只只金丝猴钻了出来。 有的身形很大、有的过分娇小;有的看着就是老态龙钟,还有的面带几分猴女的娇羞?一只只金丝猴围拢过来,足有上百只之多。 “呃,走吧梓苓,我们还是去看看。”被一大群猴子围住,就连方廖都有些寒毛倒立。 虽然他们都会武功,且功力不弱。但是要知道,猴子其实也算是山林中的霸王了。能上树、能跑跳,灵活性高于老虎、豹子,聪明、机敏接近于人类;更是团结性极高。所以几个人和一群猴子相比,武功再高也难保要受到伤害,说不定就会被抓的鲜血淋漓呢。 147.第147章 茅屋主人 拓禹也知道猴子的性情阴晴不定,恐这些猴子中有过分淘气或是心怀不轨而突然发难,伤着了梓苓。所以赶紧取出银铃摇晃了几下,以示警告。 那为首的猴王听到铃声,把眼睛瞪起来,嘶鸣一声。猴群大部分就散开了。只有几只顽皮的小猴还靠在近处,一脸好奇的盯着梓苓、拓禹等人。 继续前行,大猴子远离了,小猴子不时的过来嬉闹一番。开始还是猴子之间的玩耍,过一会儿便有只胆子稍大的小猴跳到了梓苓的肩头。 梓苓的脸被那只小巧的金丝猴的柔毛擦着,痒痒的、酥酥的,缩了缩脖子“咯咯”的笑起来。 而那只猴王见了,厉声一吼,吓得那小猴子直接一头从梓苓的肩头摔了下去。 “嘻嘻,还挺威风呢。”梓苓正说着,就见为首的金丝猴停住了脚步,目视前方,显得颇有威仪。 “到了。”拓禹也是一脸的郑重,看着前方的一间茅屋。 虽然茅屋不大,但是透着一股子暗涩、阴沉的感觉,在这黑暗的树林之中更显得压抑。好像这周围的黑暗都是这小小的茅屋所激发的一样。看一眼,就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 “这么古怪的一间小屋里是什么样的主人?为何这些猴子倒是显得颇为灵气?” 拓禹蹙眉朝前面走了两步,不由得有此疑问。一般来说,猴子本来就通人性,也只有隐居山中又大有灵心的人才能驯服。 可是看着这样一间茅屋,那种挥之不去的黑暗、压抑使人想要远离,为何这些猴子还能如此不离不弃。 “吱吱”金丝猴王叫了一声,指着茅屋却不敢靠近。反而是左右的踱步,显得颇为焦躁。 梓苓看着那金丝猴焦急的模样,恍然拍了下额头:“我懂了,一定是它们的主人在里面出事了,所以这茅屋才会变得如此压抑。可能之前都不是这样的。” 拓禹也点点头,觉得这可能便是猴子领他们过来的原因了。 至于为何其他人上山都没事,偏偏他们一行人被这山林困住了,又被一群猴子“劫持”。很可能就因为梓苓擅于辨别阵法,而拓禹有驭兽的能力吧。 试想当世有这样能力的人本就不多,又能心意相通的更少。正好梓苓和拓禹在一起,这山林、这猴子才发挥了这种奇怪的作用,选定了让他们来到这里吧。 既然猴子们不敢再上前,梓苓便决定和拓禹过去看看。 原本方廖不放心,想要一起去。但梓苓道:“二师兄,你要留下来做个接应,若是我和拓禹一个时辰不出来,你就想法子进去救我们。” “呃,梓苓,你当二师兄是傻子嘛。这么一间小屋,前后就那么大点的地方,你们需要进去一个时辰?”方廖气得眼睛翻白,很想要问问梓苓是如何想得?就这么看不起他这个吃货二师兄吗。 “不是,我只是怀疑其中另有玄机。”梓苓忙解释道:“若是一间普通的茅草屋,这些猴子岂不是早就进去了?” “也是。那你们千万小心呀。”方廖明白梓苓说的很有道理。 而且梓苓虽然看起来毫无心机,不谙世事,但正经起来,往往比其他人想得周全。 方廖和方安、方平退后几步,站在猴群前面。梓苓则是和拓禹携手往茅屋走去。 梓苓将那把薄刃的匕首塞到拓禹的手里,给了他一个“遇险不必留情,来一个杀一个”的眼神。 拓禹点头,反而是稍稍向前一步。先来到门边,用手里的匕首将已经破烂、腐朽的木门推开一条缝隙。 因为太久没有活动,门轴发出锈涩的“咯吱”声,门只推开一条缝就停住了。应该是门轴的问题,再难以推开。 梓苓想要凑近了看看,但屋里一团漆黑,除了一股久不见阳光的沉郁气息之外,还有股子霉败的气味,不知道是里面的什么东西腐蚀了。 “别费劲儿了,踹门进去吧。”方廖远远看着都是提心吊胆的。又怕门后又陷阱,更怕梓苓和拓禹受伤,只得如此鲁莽的建议着。 不过方廖的建议马上就遭到了金丝猴王的反对。方廖话音未落,那金丝猴王就停下了一只走来走去的步子,朝着方廖呲牙。 “好啦好啦,我们不踹门。”梓苓连忙出声安慰着。否则她怕那群猴子发威,把方廖挠了。 这猴王才安静下来。梓苓则是上前推门,拓禹握紧了匕首在旁戒备着。 不过这么一间日久无人的小茅屋,门早就是个摆设。门轴锈得再厉害,其实内部已经腐朽了。梓苓稍微用力,就听到门板和门轴间发出断裂的“喀嚓”声。不等梓苓完全推开,那扇门就直接倒了下去。 “呀,这可怪不得我们。”梓苓忙着回头解释。 倒是那猴子好像真的懂了,虽然一脸的不高兴,却也没有上前攻击。 “梓苓,你要在我身后。”拓禹拉梓苓在自己身后,定然不准让她先进去冒险。 梓苓一笑,知道拓禹这心思是护着自己,也不争执,索性就走在后面。 不过进去之前,梓苓特意向里面张望了一下,指了指西边的一个位置道:“那是床的位置吧?好像有人。” 有人是不可能了,有尸还差不多。 屋里陈旧、腐坏的气味很浓烈。就算是门板整个倒下来,空气也是凝固了一般,并没有很快的流通。 拓禹和梓苓进屋后走了两步就站定,适应了一下这屋里的黑暗,这才看清西边果然是一张床。不过床上的尸体并非躺着的,而是盘膝而坐。难怪梓苓在外面也能够隐约看到了。 梓苓和拓禹稍稍走近些,仔细盯着床上的“人”,不由得感叹一声:“这是主人?倒是仙风道骨。” 只见那床上盘膝而坐的“人”衣衫腐朽、破烂,但面色除了过分苍白之外并不恐怖难看,反而有一种超脱的神韵。 若不是他头上、身上都落了一层灰尘,紧闭的双眼眼窝深陷,几乎和活人没有什么分别。 可既然屋里没有异常,那为何外面的金丝猴不敢进来?这茅屋又如此的暗涩、阴沉? 148.第148章 尸体下面的地道 拓禹也一直看着这具坐化了的茅屋主人,然后指了指这人的周围,道:“好像有毒。” 梓苓随着拓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就见床铺上这人的周围落了厚厚一层东西。密密麻麻的都是极为细小的,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出到底是什么。 等到梓苓又上前一步,不由得心生一阵的恶心,赶紧退后了两步。捂着嘴巴道:“这么这么多的蚊蝇、虫蚁。” 只见那“人”的身边密密麻麻的一层竟然全都是小飞虫的尸体,足有两、三寸厚。呈一个圆圈就堆积在那人的周围。 拓禹道:“所以我怀疑此人是中毒死的。他身体的毒素散发出来,不但令他的尸体死而不腐,还毒死了这些偶尔飞过的小飞虫。” 梓苓听了拓禹的解释,也左右观察了一下,点点头道:“你瞧这茅屋四处都结满了蛛网,唯独这尸体周围干干净净的,原来是尸体有毒。也难怪那些猴子不肯靠近了。” 蜘蛛本身有毒,能够探知一些有毒的事物也是可能。所以尸体周围有那么多误打误撞死掉的飞虫,却没有蜘蛛在此结网。或许有,也是才一靠近就死掉了吧。 想到有毒,拓禹连忙拉着梓苓又退后了两步。 梓苓气得咬咬牙,对着门外叫道:“二师兄,你们千万别进来,这里的死尸有毒。都是那些猴子,太精明、狡诈了,明知道有毒,自己不进来,却诓了我们进来。” 方廖在外面听到“有毒”本来已经打算向里冲。却听到梓苓这么说,反手就解开自己的外衫,猛地一兜,去兜那只猴王。看来是想先捉住这只“坏心眼”的猴子,给梓苓和拓禹报仇。 那猴王本就机灵,听到梓苓的话就已经“吱吱”叫了起来,像是分辨。方廖的衣服刚刚解开,那金丝猴王就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轻灵的一跳就逃到了一边。 猴群也飞快的散开,跑的跑、跳的跳,各自距离方廖等人老远。 不过猴王跳到树上之后又是一声叫,那些跑走的猴子又停在了周围,虽然不靠近,却也没有再远离。就好像等着看热闹一样。 这可把方廖又气得要命,和方安、方平兄弟两个递一下眼色,三人都拿着外衫去逮猴王。又围又堵、爬高上树的,竟然乱糟糟一团。 拓禹听到动静往外一看,气得乐出声来,笑道:“方廖,别折腾了,梓苓带着金蟒珠呢,不会有事的。” 拓禹身上早有娘胎里带着的剧毒,快二十年了都没有解毒,倒是有些以毒攻毒的效用。加之常年服食各种滋补的灵药、早已经百毒不侵了。 梓苓身上带着金蟒珠,还揣着火睡莲。一个是避毒的,一个是灵药的圣物,对毒性倒是也不畏惧了。 听到拓禹的话,方廖才放心下来。只是放掉那只刚刚逮到的猴王又不甘心,索性和方氏兄弟将那只猴王捆绑起来,牵狗似的攥着绳子,不让它再有逃跑的意思。 那只金丝猴王倒是又变乖了,蹲坐在地上,由着人绑。还不时的叫两声,像是警告周围的金丝猴不要过来一样。 既然拓禹和梓苓都可以不惧剧毒,两人对视一眼,已经明白了那群金丝猴让他们来这里的原因了。 不过既然是来帮忙收尸的,也需要有些工具才行。 梓苓和拓禹稍稍商量一下,决定连同这茅屋主人坐着的床板一起抬出去。 毕竟不知道他身上的毒有多么的厉害,万一不经意间碰触还是中毒了,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梓苓对那一圈密密层层的小虫尸体颇为恶心,在屋里看了看找了一根扫帚,又在把上绑住了一根树枝,加长了扫帚去扫,才把那些小飞虫都扫落在地上。扫成了好大一堆。 拓禹道:“我们抬着出去,希望这床板能够承受得住。” 拓禹是怕那床板也经年累月之下腐朽了。万一才走了一半,木板碎了,尸体摔了也是对死者不敬。而且也不能扔着不管,还有再收拾起来,也是个麻烦。 梓苓倒是乐观,只是道:“小心点便是了。我想这位主人若是在天有灵,会保佑他自己入土为安的。” 说完,两人上前,一左一右将床板抬了起来。 只是梓苓和拓禹没想到,那床板不过就是一层木板,床上坐化的尸体也是枯瘦干瘪,看起来没有多少的重量,可是两人用力之下竟然没抬起来。 拓禹皱眉,担心道:“再用力会不会床板就碎了?” 梓苓也是无奈,摇头道:“总得试试啊。就现在床板坏了还好办,我们能想到其他办法补救。万一抬出去一半坏了,更是麻烦。” 拓禹想想也对,和梓苓对视一眼,暗自用劲儿去抬。这次两人都用了七分力。 拓禹内力不如从前,但毕竟是男人,力气还是不小。 而梓苓的内力更充裕,用劲儿比之拓禹还盛。这一抬之下,就听到“喀嚓”一声响,梓苓这边的床板被抬起一角,露出下面黑黝黝的一个地洞来。 “啊?”梓苓一怔,放手退后了两步。 拓禹也是听到那“喀嚓”声响心知不对,忙放开了抓住床板的手,跳到梓苓身边保护。 “那床板下面似乎还有地道啊。”梓苓一脸的疑惑,倒不是害怕,而是觉得惊奇。 拓禹蹙着眉头上前一步,蹲下来仔细的观察那张床。然后才道:“这床板是放在一块削平了的大石头上的。梓苓你看,这石头和地下是连接的。难道真是一个地道的入口?” 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又相互点头。再次来到床板,左右同时用力,这次终于将那张床板抬了下来。 而下面,真的有一个黑黝黝的地道。那块嵌在地上的大石头就是地道的入口。入口处整齐光滑,像是经常有人出入过的。 “这是通向哪里的?”梓苓禁不住好奇,探头向里面看。 拓禹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拉梓苓,恐怕这地道下面还有什么陷阱。 却不料梓苓惊呼一声:“这下面竟然还有一扇门!” 149.第149章 又得一颗天珠 这尸体坐化的床下有地道,地道里还有一扇门?!! 现在梓苓和拓禹都知道,这尸体就是死在这上面,也是为了守住这扇秘密的门。可门又怎么打开,通向哪里? 拓禹也好奇的凑过来看看,但是地道太窄,梓苓几乎将整个入口堵住了,拓禹根本连梓苓所说的门都看不见。 梓苓这才起身道:“那扇门上似乎有机关,还是先不要动了。先把这个人抬出去安葬了吧。” 毕竟他们是猴子带到这里收尸的。扔着死尸不管也不厚道。至于那个地道和下面的门,等安葬了这里的主人再回来研究不迟。 梓苓和拓禹再次抬着木板床出来,方廖松了口气。而那些金丝猴则是“咿咿呜呜”的叫唤起来。一听之下很像是哭声。 这些猴子都有灵性,知道恋主。能在这里守着这么多年,最后还知道找人来给主人收尸,也确实算得上是有情有义的灵兽了。 因为怕那尸体的毒性太剧烈,所以抬尸的时候还是梓苓和拓禹。而方廖和方安、方平则是负责挖坑,然后将尸体放入坑中,再用几层芭蕉叶盖好,再由方氏兄弟来填土。 等到一个小小的坟丘埋好,那些金丝猴都聚拢过来,围着坟丘“呜咽”出声。像是再哭泣,又像是悼念和告别。 梓苓和拓禹等人在一旁看着,也不禁由心发出一声感叹,赞这些猴子的忠义。 拓禹特意劈下一块松树枝,在一面削平了,写上了“灵猴主人”四个字。毕竟不知道这茅屋的主人姓甚名谁,这样些也算是赞扬这些猴子的义举了。 而梓苓则是盘膝坐在坟前,伴着那些金丝猴的呜咽之声,一遍遍的念诵起“往生经”来。 直到为首的金丝猴王停止了呜咽,那群猴子才渐渐的平复下来。 猴王又看看一直给主人念经的梓苓,虽然它并不懂得这往生经的意义,甚至连经文都听不懂半个字,但从梓苓那肃穆、庄严的脸上就知道些含义了。 猴王眼中显出感激的神情,然后跳到梓苓的身前,弯腰伏在了地上。 梓苓乍一看以为这猴子蹲着,但是仔细瞧瞧才发现,这只金丝猴王竟然是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其他的大猴子、小猴子也都学着猴王的样子,一起跪在了梓苓的面前。一时间,金丝猴跪了一地,猢狲的顽皮全然不见,反而个个都是肃静、安然,显示着它们对梓苓的感谢。 “好啦,你们的主人已经安葬了。以后你们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必再牵挂了。也不用谢我,我们是举手之劳。”梓苓上前拍了拍那猴王的脑袋瓜,很是亲切。 那猴王显然能够听懂梓苓的话,抬起头来,眨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却没有立刻带着它的“臣民”和子孙离开,反而又跪走一步,趴伏在梓苓的面前不动了。 “呃呃,拓禹,它们什么意思?不是要跟着我吧?”梓苓虽然觉得这些猴子有趣又聪明,可是让她以后做猴子的主人,带着一群猴儿到处走,还是……太过喜感了吧。 拓禹看看梓苓,又看看那群猴子,也是不解。按道理说,灵猴这样有灵性的动物更加不会随意认主的。就算之前的主人死去了,那么它们最可能的就是向往自由,会自己离开才是。 为了确认一下梓苓的猜测,拓禹从怀里再次取出银铃。摇了两下之后,那些猴子却没有特别的反应。 “不是,它们应该还有别的意思。”拓禹摇摇头,表示这些金丝猴不是要认主。 “那你们还有什么事呀?”梓苓不解,索性直接问那只金丝猴王。 那猴王眨着眼睛看看梓苓,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又指了指茅屋的方向。 “啊?有什么东西吗?”梓苓看看金丝猴王的脖子,凑近了伸手去摸。 那猴王的毛更长更密,入手顺滑无比。但梓苓摸了半圈之后,就在浓密的毛发当中摸到了一根细丝。用指头一勾一挑,从那金丝猴王道颈下勾出了一条如牛筋颜色,但只有蚕丝那么细细的一根丝线。 “这是……天珠!”当梓苓看清那根丝线上坠着的一个长椭圆的东西时,不由得惊讶出声。 拓禹也过来细看,看过之后和梓苓对视一眼,慢慢的点头。 这是一颗九眼天珠,比梓苓之前得到的那六颗七眼天珠还要更为珍贵,更有神圣的意思。 但为何这样一只天珠戴在这只金丝猴王的颈上?而现在猴王的意思难道是,将天珠送给梓苓了? “让我取下来吗?”梓苓疑问着。 那只猴王始终乖顺的一动不动,在梓苓问话之后,微微“哼”了一声,算作是回答。 梓苓用两只手扯了扯那根细丝,虽然看似只有蚕丝那么细,但是极其坚韧,用内力居然都无法扯断。 梓苓只得蹲下身来,把那一根细丝整圈都摸过了,才找到了一个结。看到这个结之后,梓苓不由得舒了口气,然后道:“这种结很难解开,但好在师父教过我们。” 这种结和当初梓苓给豹子阿金颈上打的结差不多,不过比之梓苓打的结要简单些。但这种简单却也不是普通人能够琢磨通透的,需要极为专业又灵巧的手法。解开完全依靠顺序,错一个,则再也解不开了。 梓苓索性盘腿坐下来,凑近了那只金丝猴王仔细的研究这个结。然后一点点的将解解开,取下了那颗天珠。 “好啦,现在能告诉我,这颗天珠是做什么用的吗?”梓苓看着那颗九眼天珠,上面果然也有奇特的花纹,不过她仍然看不懂就是了。 那金丝猴王还是指着茅屋的方向,“吱吱”的叫了两声之后,就站起身跑到了猴群之中。然后就带着一大群金丝猴离去了。 “啊?这意思是要我们再回去茅屋?这天珠是不是和那个地道的门有关?”如果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有那个门是还未解开的。 拓禹也表示赞同。而方廖只听说那屋里有地道,一直未曾得见,现在自然也想过去看看热闹。 150.第150章 假石门 重新回到茅屋,为了安全起见,方廖和方安、方平还是走在后面。并且约定,一旦觉得有中毒迹象就立刻离开。 而为了能够看得更清楚,梓苓提议把屋顶掀开一个洞,让天光直接照进来。也方便换气。 不过虽然说是开了个天窗,可这片树林里的树冠还是遮天蔽日的。倒是埋葬了那死尸之后,那股阴郁、暗沉之气慢慢的散开了。想必过不了多久,这茅屋也会随着日月穿梭,华为一片废墟吧。 好在茅屋里凝重的气息也减少了,那种积年累月的腐朽味道散去了。 重新来到那床下的石头入口,因为光亮可以照下去,倒是显得没有之前神秘了。 可以看到地道并不大,约莫能容三、四个人伸臂站立的空间,靠着东面的石壁上有一道石门。门上的图案却是看不清了。 “我和梓苓下去,方廖,你还是在上面接应吧。”拓禹一边说,一边在找绳子。 方廖虽然也是好奇,但无奈金蟒珠只有一颗,加上梓苓对奇门术数更加精通,如果是门上有什么蹊跷,梓苓会比他了解的更清楚。 方安和方平两兄弟则是负责固定绳子和找扎火把,虽然火把是临时的,但如果石门后面的地道或是空间巨大,还是有些用处的。 一切准备停当,拓禹和梓苓准备下去。其实地道距离上面的入口并不高,最多两个人叠罗汉的高度,以二人的轻功轻轻松松就能够跃下去。 只是下面情况不定,梓苓还是坚持自己拴上绳子先下去看看情况,再由拓禹下来。 拓禹虽然不想梓苓冒险,但终究拗不过她。又暗自恨着自己这不灵光的轻功和内力,一边亲自把绳子系在梓苓的腰间。 “梓苓匕首你拿好,一旦有情况就上来。千万不可因为好奇而冒险。”拓禹叮嘱的。然后又补充一句道:“你到底之后我立即下去,不会让你一人冒险的。” 毕竟这入口只能容一人的宽度,确实需要有个先后。 梓苓一笑,不容方廖再过来嘱咐什么就轻身一跃,跳下了地道。 梓苓的轻功极佳,落地时如一只娇小的灵猫,只是细微的“啪”一声,已经稳稳的站在地上。 原本还担心有翻板或是毒箭、暗弩之类的机关暗器,但是梓苓站了片刻之后一片安静,没有任何的异状。 拓禹也紧随其后轻身跃下,他的手里擎着火把,落地之后一下子将梓苓掩护在身后,急切道:“刚才让你先行,这次该我探路了。梓苓你不要和我争,一个男人,总不能一直让自己的女人走在前面。” 梓苓抿嘴一笑,指指那石门道:“好,你去吧。” 拓禹说了一声“真乖”,便径直走了过去。走过去才发现,这石门看着像门,却并不是门。最多只是雕刻在石壁上的一扇“门”而已。 “这是……假的?”拓禹知道,梓苓必定是一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门是假的,才让自己先过来的。 可是,这么一个隐秘的地道,下面却是一扇只是雕刻的假门,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找找,这里应该有线索的。绝不会只是一道假的石门。”梓苓如此猜测道。 梓苓话音刚落,拓禹已经把手里的火把朝上面举起来。火光映照的整个地道里都明亮起来。两人的视线也完全落在那扇假的石门上。 却见那门上的花纹繁复而精美,像是字又像是图,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过只得注意的是,石门的花纹好像是分为几个部分的,每部分都各有不同,却是在中间位置又天衣无缝的联系在了一起。 而最中间相连的部分,有一个小小的凹陷,长椭圆形的。 一看到那个形状,梓苓和拓禹的眼睛一亮,同时想到了他们刚刚才从金丝猴王颈上得到的天珠。 “那颗天珠是开门的钥匙。”梓苓激动不已。以梓苓最爱金子的性子来看,能够找到折扇石门,就可能会有意外所得。 拓禹也道:“大概是这茅屋的主人就是想要提醒别人这里有这样的一个布置。看到的人可以去找这扇门,那把天珠作为钥匙是奉送的。” “可是,哪里都没写这扇门的真正位置啊。”梓苓又细细的观看了一下周围,却是只言片语都没有了。 “或许是有缘才能得见吧。”拓禹也有些失望,不过“有缘”二字真的很是神奇。 方廖和方安、方平在上面等的着急,同时也得知下面的情况不过是个摆设,也想要下来看看。 梓苓和拓禹都觉得再难找到其他的线索,便先后上去,又换方廖等人下来观看。或许换几个人来找,能够找到些不同呢。 只不过几人都下去将那假的石门看过一遍之后,再无新的发现了。 “现在钥匙我们得到了。这石门怎么办?”梓苓不知道这里还会不会有人来,能否就发现这里的秘密。 拓禹道:“若是毁去了,也有些可惜,必定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这里也未必就是给我们准备的。还是留着吧。” 方廖也道:“我们索性将这茅屋推倒,暂时遮掩住这个地道的入口。如果还有其他有缘人,也能够拨开废墟,找到这里。或者是真正的传人来了,也能找到。” 如此决定下来,众人便走出茅屋。这茅屋本就苦苦的支撑了许多年,早就已经是风雨飘摇,岌岌可危。如今方廖等人稍微动动手脚,那茅屋就“轰隆”一声倒塌下去。 看着一下子变成废墟的茅屋,梓苓恍然一呼:“哎呀,忘了让那些猴子把我们带出去了。” 拓禹和方廖也立刻反应过来,他们是因为找不到上山的路,也走不出去,才遇到那些猴子的。如今帮助了那些金丝猴,葬了它们的主人,可是这上山的路又在哪里? “算了,我们原路回去,从大路上山吧。”梓苓悻悻的,却也想不出办法,只得选择回头路。 但几人刚刚回程不远,就见到一抹金光闪过,一只小猴儿从树上跃下来,正好跳进了梓苓的怀里。 151.第151章 赖定了梓苓 那小小金丝猴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很是机灵,颇为可爱。只有小猫崽大小,一身金黄色的长毛,亮灿灿的真是好看。 尤其是落在了梓苓的怀里,非但没有害怕的跳走,反而窜起来蹦到了梓苓的肩头,抱住了她的脖子。小猴脸像个讨好大人的孩子般,紧紧的贴在了梓苓的脸上。 “呃,这小猴子……好粘人。”梓苓虽然愣了一下,却是感觉脸庞温柔柔的细毛蹭的好痒。 加之这小金丝猴不怕人又那么可爱,少女心中本就喜欢柔软可爱的东西,如今这小猴真是让梓苓欣喜不已。 “梓苓,看来它和你有缘啊。刚才去茅屋的路上,似乎就是它一直在扯你的裤脚,还跳到你肩头玩耍。”拓禹仔细的看看那小猴,觉得有些面熟。 梓苓伸手将那只小猴抓下来,顺了顺它的毛,仔细看看点头道:“就是它,那猴王一叫,它还摔了一下呢。” 梓苓说完,那小猴似乎听懂了,还“吱吱”叫着回应两声。一边叫着,还用一双前爪捂住了眼睛,好像不敢想象当时的情况一样。 梓苓和拓禹、方廖等人没想到这小猴这么聪明,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那小猴又跳回到了梓苓的肩头。金色的尾巴卷成一个卷,上下扫了两下梓苓的帽子,朝着树林间指了指。 “咦,拓禹,它什么意思?”梓苓不懂猴语,但是也看出这小金丝猴似乎在指着什么。 拓禹想起那猴王也是会指路,便道:“或许它在告诉我们该往哪边走吧。” 方廖却不太赞同道:“也许前面又有茅屋,又一具死尸等着咱们埋呢。我看还是原路回去吧。” 只是方廖的话音刚落,那小金丝猴就呲牙裂嘴的朝着方廖叫了几声。那模样分明就是在反对。 梓苓不由得好笑,又摸了摸那小猴,对方廖道:“二师兄,反正我们现在也是被困住了。如果说原路回去,不如先探探另外的路。这小猴又有灵性,也是在这峨嵋峰安家落户的,或许能够找到出去的近路呢。” 拓禹也是赞同梓苓的说法,频频点头。那小猴更是欢喜的“吱吱”叫唤,还从梓苓的肩膀跳到另一边肩膀,乐此不疲。 “好吧,就依着你们。若是还走不出去,我要吃猴脑。”方廖这个吃货,虽然不是真的有兴趣吃掉这么可爱的小猴子,但猴脑的美味也足够让他垂涎了。 梓苓忙把那小金丝猴捉下来,抱在了怀里,眼神警告着二师兄,这是她的私有宠物了,不准二师兄打这小猴的主意。 顺着那小金丝猴的指引,树林仍然是越走越密。但所幸地势是一直走高的,比之前忽高忽地的在山谷、峭壁间转圈要来的开阔。 又转过一面山壁,原本茂密的树林忽然透亮起来。隐约的还能够看到北边一条平行的栈道。 而栈道之上人头攒动,正是上峨嵋峰主峰的那条山路。现在看来,还是被江湖人充斥着,要上山也得一步步的挪上去,还得好些个时候呢。 拓禹看看上下的山势,不由得点点头道:“看来我们是走了一条捷径。虽然中途耽搁了一些时间,但比起走大路来,还是省去了不少的路途呢。” 方廖也是松了口气,转头对还窝在梓苓怀里的小金丝猴道:“算你有良心,没有让我们一直在那林子里兜圈子。否则我真吃了你的脑子呢。” 那小猴子被梓苓抱在怀里,舒舒服服慵懒的样子。也知道梓苓是护着它的,竟然丝毫不怕,对方廖的话根本就是爱理不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都快要闭上了,悠哉的像是要睡着了似的。 梓苓回头看一眼渐渐远去的树林,揉了揉那小金丝猴的脑袋道:“我们要上山,你还不回家吗?” 那小猴子刚才还一副能够听懂人言的机敏模样,此时梓苓和它说话,竟然抱着小脑袋瓜一直往梓苓的怀里缩。又用尾巴将整个身子裹住,一副不肯离去的模样。 梓苓倒是喜欢这小猴,索性就抱在怀里,也不舍得让它走了。想着这猴子如此聪明,什么时候想走,放开也就是是了。 不料拓禹有些吃味,走过来捅捅那金丝猴的脑门,问道:“也不知道是个男猴,还是女猴。若是个色猴,我就不让你抱着了。” 梓苓听了“扑哧”笑了。 倒是那小猴刚才还装睡着赖在梓苓的怀里,这会儿功夫听懂了拓禹的话,又是好一通呲牙。 拓禹掏出银铃,轻轻一摇,正色的警告道:“小色猴,你也别跟我耍横,我才不怕你。要是你敢和我抢媳妇、争宠,我可不是方廖那么好说话。收了你做灵宠,让你每天做小厮打活计。” “好啦,一只丁点大的小猴,还没有你的靴子高。你收了它也做不了小厮的活。”梓苓笑着,也没想到拓禹竟然和一只猴子斗嘴、吃醋。 而一行人此时走出了那玄妙的树林,不必回山路上去,只在林中穿行而走,倒是也颇为自在。 中途众人饿了,找到一处溪流潺潺的地方坐下来吃了些干粮。梓苓还特意掰了好大一块饼,喂给那小金丝猴吃。 那小金丝猴才猫崽大小,吃的却是真多。小半块饼都吃完了,还趴在溪边喝了好多的水。结果一个小肚子撑的跟秋一样,圆溜溜的几乎走不动路。 梓苓笑着问那小猴:“你这样子贪吃,倒是和我二师兄很像呢。不过等会儿你怎么回去?当心跑不动,遇到了山里的狐狸、山猫。” 那小金丝猴听懂了,眨着眼睛瞄了方廖一眼。却没有走开的意思,仍然一跳,跳到了梓苓的肩头,看这架势,竟然是要跟着梓苓一直上山去? “小猴,我们可不能真的带着你到峨嵋峰。那里人多,都是凶巴巴的,当心被捉去吃猴脑。”拓禹不喜那小猴和梓苓亲近,索性直接吓唬它。 可那小猴丝毫不理,仍旧蹲坐在梓苓的肩头,还伸手将梓苓的脖子抱住,一副赖定了梓苓的模样。 152.第152章 险些中埋伏 既然那小金丝猴不肯走,梓苓只得带着它上山去。这次上山的路选对了,倒是畅通无阻。 知道峨嵋峰的峰顶,梓苓和拓禹看到了峨嵋派的山门。 而此时山门处已经有峨嵋派的女弟子列队相迎,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江湖侠士也都纷纷递上名帖,被引领而入。 倒是梓苓还未将名帖递上,就有峨嵋派的女弟子认出了梓苓和拓禹。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两名年纪稍长的女尼过来,双手合十,以佛礼相待。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家师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如此说来,那峨嵋派的掌门是真的在等着梓苓和拓禹等人了。 不过方廖也没有被拦在外面,而是带着方安、方平一起入内。进门之前,方廖还知会过门口的记事,说方家还有人正在上山的路上。如果到了,就来叫他一生。 那记事点头称“是”,方廖才跟着梓苓、拓禹一道进去。 峨嵋派的驻地并非全部都是庙宇。越往后面走,越是清幽、雅致的亭台、小楼。更有一大片竹屋坐落山脊之上,在层层的云雾之中更显得别有一番出尘、避世的孤傲。 “这里倒是真清净。”梓苓自小在山上长大,又和遽明大师礼佛、修禅,也是喜欢清净的。 只不过财神山虽然也有险峻的地势和风景,却是清净中透着破败与落魄,更是人迹不见,香火不旺。 反而这峨嵋峰是座名山,又颇有传承。这样的一座山还能保持如此清净、祥和的景象,更是难能可贵了。 “施主或许不知,若不是这武尊大比尤为慎重,我峨嵋峰是不会随意让人进入的。就算是有名帖也得在山门外五里等候,入山门到拜香的时间也不能超过两个时辰,更是没有留宿一说的。” 那女尼如此一说,梓苓才明白这峨嵋派的清幽从何而来了。 这样的规矩,根本就是不肯留客,哪里还会吵呢。不过越是这样孤傲,却偏偏有人喜欢贴上来,难怪香火鼎盛了。 倒是方廖四下看了一圈,问道:“不留宿的话,是否招待斋饭呢?” 吃吃吃,方廖最关心的当然还是吃。 不过那女尼倒是大方,点点头道:“每日三餐都有,不过要施主自行移驾到饭堂排队了。每餐供应的斋饭有限,施主排队请早。” “吃饭还要排队?那供应有限是不是可能就吃不到?”方廖显然有些急了,这规矩还真是奇葩啊。 那女尼再次点头:“不错。我院中弟子先入饭堂用膳,膳后还有多余,在供应院外的施主。” 敢情,管饭,但还得是剩饭。 方廖的嘴角一抽,在身后拉了拉拓禹的衣袖道:“你做的饭好吃,不如一会儿我们后山自己开炉灶,打野味烧烤?” “正合我意。”拓禹也是笑着应承。以他的意思,根本就不想和峨嵋派多打交道。 领路的女尼听到拓禹和方廖的对话,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估计也是打野味这一说,触动了峨嵋派的什么规矩。 但两个女尼对视一眼,却无人出声反驳和劝解。只是低声冷笑一声,继续往前走。 拓禹和梓苓递个眼神,示意那两个女尼似乎不怀好意。 梓苓点点头,忽然间上前一步,将其中一个女尼的后颈抓住了。 “啊!”那女尼吓了一跳,惊呼出声。但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感觉一身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原来是梓苓一把就按住了她颈部的穴道,封住了她的内力。 另一个女尼一见同伴被制住,连忙退开两步,拉开架势道:“施主为何突然下手?我师妹可没有得罪施主吧?” “她没得罪我呀,我就是抓着好玩儿的。以前我也是出家人,知道出家人不嗔、不怪,不能动气的。就这样走吧,我不嫌累。” 梓苓说完,捏着那女尼的手又微微用力。直把那女尼捏的冷汗直流,生怕梓苓一个“失手”,她的脖子就断了。 见梓苓不仅手快,拿捏的准,似乎还真是肆无忌惮,不在乎是不是出手伤人性命。所以另一个女尼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只对梓苓道:“既然施主就是好玩,那就这样抓着倒也无妨。不过施主小心控制力道,前面就是我师父的禅房,师父最不喜被人威胁,也不喜自己的徒弟被人挟持。” “不喜欢的事多了,我还能一桩桩都惯着她?就这样走,你们有招数就使出来。”梓苓把小嘴一撇,真是满不在乎。 不过梓苓也不是真的蛮不讲理,而是梓苓深知峨嵋派看似出家人,却不见出家人的慈悲。否则也不会用下作的手段去捉拓禹,更是联合了千机门和百兽门来对付他们了。 和这样面善心狠的门派打交道,梓苓自然是毫不手软。而且是先抓一个挡箭牌,或能做掩护、或能当筹码。 那女尼直接将梓苓领到了那一片竹屋外缘。这里有一道竹门,可以看到竹门后的一小片空地和通往各个竹屋的小径。 那女尼道:“施主请自行入内吧。这是师父和几位师叔的清修所在。还有两位师叔祖在里面闭关,我等是不能轻易打扰的。” 梓苓踮起脚尖往里看了看,却摇摇头道:“一个人都不见啊,我怎么知道该往哪儿走?不如让这位师太陪我们一起进去吧。” “我师父的竹舍是右手边第二条小径,一直走到尽头就是了。施主还请放开我师妹,独自进去吧。我们若是没有师命而擅自入内,是要被师父责罚的。” 被梓苓抓着的女尼也频频点头,让梓苓将她放开。 梓苓却偏偏不肯,那一双大眼睛笑起来又弯成了月牙儿,却在笑的时候猛地踢出一脚,直接将那道竹门踢开了。也不等那女尼再废话,直接将那女尼用力推了进去。 “啊……”一声惊叫,那女尼踉跄着几步迈进院中。就见原本还是平坦的地上突然钻出几排削尖的竹竿。 那竹竿来势汹汹、尖利无比,眼看着那女尼踉跄之下,就要被竹竿打个对穿,命丧当场…… 153.第153章 还峨嵋派以颜色 那女尼眼见自己已经躲不开这几排锋利的竹竿,惊叫一声闭上眼睛,只是等死了。却不料一条长鞭忽然甩过来,缠住那女尼的腰间猛地一拉,才将她拉出了埋伏。 梓苓和拓禹看得清楚,之间对面出手的也是一名出家的女尼。年纪看来已经不小了,但容貌姣好,皮肤光滑白皙,可见其年轻时也是个美人胚子。就算现在一身灰色的僧袍、也掩不住那眉宇间的一抹艳丽。 拓禹轻轻“啧”了一声,对梓苓挤挤眼睛。 梓苓心中会意,明白这就是峨嵋派的掌门景慧师太到了。 这位掌门听说是二十多年前接掌了峨嵋派,当年还不到三十岁,却已经是江湖中有名的侠女。不过峨嵋派的掌门历来都是出家人,所以当她接任之时,也就剃发出家了。 至于拓禹所说的那名珠胎暗结的峨嵋派大弟子,梓苓没有见过,却可以想到,应该是这位掌门出家之后才生下的。否则也不会这般遮遮掩掩的,不敢摆在明处了。 景慧师太救下那名女尼之后,将一条长鞭卷起,交在了左手。右手礼佛,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而那些从地下钻出来的竹竿,也在这声佛号念过之后,慢慢的收回到地下。应该是什么人按照景慧师太的信号,将这陷阱机关收起了。 “师父,他们……”被景慧师太救下的女尼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想起刚刚差点丧命,就一阵的心惊肉跳,指着梓苓要向师父告状。 梓苓却并不在意,把小手一背,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门口。笑道:“若是不推你进门,那现在被戳个对穿的就是我们几个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景慧师太一摆手,示意那带路的两位女尼离开。朝着梓苓和拓禹又施一礼,才道:“施主误会了。那竹刺并非对付施主的暗器。不知刚才我两位小徒有没有说过,她们未得师命不得入内?那些竹刺其实是对付一些不守规矩的徒弟的。若是当时施主入内,这些竹刺定然不会出来的。” “哦?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这暗器也会认人的?”梓苓才不信这种说法。其实刚才那带路的女尼说什么都不肯先进来,梓苓就已经决定不对劲儿了。 但如今景慧师太一口咬定不是对付他们的,倒是也苦于没有证据,无法揪住不放。 拓禹一笑,上前两步施了个礼,戏声道:“那景慧师太请说说,本皇子在山下遭到峨嵋派屡次追杀,又是什么意思?” “呵呵,七皇子也真是误会了。小徒们下山,是真心诚意想要请七皇子山峨嵋峰一叙。但是七皇子执意不肯赏脸,这才用了些非常的手段。实在是小徒们迫不得已啊。” 景慧师太那平和的表情、淡然的语气,乍一听还真的以为她是位得道高僧呢。可是这话说出来,还真是强词夺理。 意思很明显:是你拓禹不肯乖乖地来,我们自然要动手。 说的再难听点,那就是反咬拓禹一口,骂他给脸不要脸喽? 堂堂峨嵋派的掌门,竟然如此的颠倒是非、黑白,这倒是梓苓和拓禹没有想到的。 不过景慧师太说话的时候也是装模作样、客客气气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梓苓倒是一时找不到闹腾的理由了。 而且此番峨嵋派出让了地方,召开武尊大比,那就是主人之尊。梓苓和拓禹毕竟是客,只怕刚一上山就和主家闹起来,此次的武尊大比对他们必然不利。 不需权衡,梓苓就知道不能一时心急,受了这尼姑的挑唆。 可梓苓也不肯就此吃亏,索性拉着拓禹往后几步,又退了出来。 就在景慧师太还没明白梓苓和拓禹为何出去的时候,梓苓已经招呼拓禹和方廖道:“来了,把那边几根竹竿都拿过来,按照我点过的位置插下去。” “好嘞。” “就来。” 拓禹和梓苓心意相通,已经明白了梓苓的意思。而方廖又是看着梓苓长大的二师兄,对于梓苓惯用的手段也是明了。所以不用梓苓多做解释,两人已经各自去取竹竿了。 就见梓苓运起轻功,在这院子前纵跳飞跃,一步步的踩下许多的脚印。 而拓禹和方廖则是每人手持竹竿,按照梓苓留下的脚印一一插了下去。竹竿很快就竖起一片,距离、方位各自不同,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小型的北斗阵法。 如此快的速度,几乎是在呼吸之间;如此严密的阵法,方圆之地已经是北斗变幻;梓苓和拓禹、方廖配合无比默契,在这竹屋小院之外插竹为阵,生生将里面的人困住了。 等到景慧师太回过神来,阵法已经建成,梓苓和拓禹、方廖等人在院外会心一笑,转身准备离开了。 “你,你们欺人太甚。”景慧师太气得手里鞭子都要攥出水来了。 虽然梓苓只是将阵法摆在了院门外,但是要出门,势必要闯阵。 这阵法若是容易破也就是算了,若是走入其中却难以破解,峨嵋派的颜面何在?可若是不去闯阵,难道就看着院里的人出不去、院外的人进不来? 这简直就是被欺负到了家门口,生生的脆巴掌打红了脸啊。 当然,若是这片竹屋有后门,她们这些峨嵋派清修的高僧、长辈走后门也是可以的。再不济,一堵院墙也是挡不住这些人的。 可是因为一个小丫头在门口摆一道北斗七星阵,数十根竹竿就生生困住了峨嵋派的高人;还是在这江湖人云集峨嵋峰之际,岂不是要在天下武林中人面前出丑。 “小丫头,你回来。”景慧师太想要发作,却又生生的压住了怒意,不得已才开口叫梓苓回来。 梓苓这才转身,抱着肩膀问道:“景慧师太,还有何吩咐?您刚才也说了,我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您才不得已动手的。如今我也就是在你门前摆了一道菜,正好给您下酒啊。” 梓苓这话虽然说的客气,却暗自满满的都是奚落。让景慧师太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好不热闹。 154.第154章 敲山振虎 可就算景慧师太如何的咬牙切齿,如今阵法就戳在门口,要出、要进都得求人。要么就是豁出面子,老脸不要了,就直接翻墙吧。 手里的长鞭捏的更紧,但景慧师太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抱住峨嵋派的颜面。毕竟是数百年传承的门派,难道就因为一时之气,被这个小丫头欺负到头上去了吗? 想到这里,景慧师太又摆出笑脸,口气也带着几分的商量:“梓苓小师父,听说你当初也是一位出家人,既然都属同宗,不如进门好好的叙叙吧。何况七皇子所知的事情,乃是我峨嵋派的家务事,逆徒如何处置,也是要秉承我峨嵋派的家法。七皇子何必插手我峨嵋派的事情?” 这意思很明显了,峨嵋派徒弟的事情,和七皇子拓禹是半点关系没有的。拓禹你知道就是知道,何必揪住不放。 可梓苓却冷笑一声道:“既然是你峨嵋派的家务事,我们不过就是看个笑话,难不成你们敢做,我们看笑话都不准了?嘴长在世人的身上,谁愿意说三道四,都是个人的自由。和你的家务事一样,不需师太操心。” 呃呃,梓苓这话真是够狠。无非就是想看热闹还不怕事大的。 景慧师太终于是忍无可忍,手中的长鞭一甩,“啪”的一响,犹如是在空中炸开的爆竹。 景慧师太更是借着鞭子炸响的一瞬,身形转换,朝门前竖立的竹竿北斗阵闯了过来。口中不由得呵斥道:“贫尼今日倒是看看,你这小妮子又多大的本事。听说在青州之地,你几盆花草就困住我数位弟子,还废去了许多弟子的武功。今日不如就全部清算一番。” 话音未落,景慧师太已经入了阵。手中的长鞭飞舞,不停的将变幻莫测的竹竿挡住、甩开,企图用连根拔起的办法,彻底将此阵毁坏。 不料景慧师太确实低估了阵法本身的玄妙,大阵的厉害之处就在于非蛮力所能破坏的。那看似随意插在地下的竹竿,此时比生了根的参天大树还要牢固,别说是拔起,就算是景慧师太用尽全力,都难以撼动分毫。 梓苓抱着肩膀在阵外看着,丝毫没有帮景慧师太解困的意思。 自己摆下的阵法,梓苓自己心里明白。这阵法并非牢不可破,这也算是梓苓给景慧师太留下的一点颜面。但是真的要闯阵成功,耗费掉的真元足以让景慧师太失去十年的功力了。 “砰”的一声响,终于有一根插在阵眼上的竹竿被景慧师太大力之下拔起。 但景慧师太也一口鲜血喷出,显然是用力过巨,受了内伤。景慧师太再看向梓苓的眼神颇为复杂,忌惮中又带着恨意。但也只是稍作休息,便继续挥动手中的长鞭,企图立刻闯出大阵。 终于,北斗大阵的七个阵眼被景慧师太逐一破坏,数十根竹竿插在地上却已经失去了作为阵法的作用。 可景慧师太已经是强弩之末,走出大阵的时候几乎是摇摇欲坠。 “小妮子,今日之仇,峨嵋派他日回报。”景慧师太愤愤地说完,抹去了嘴角的鲜血。一挥手,将余下还插在地上的竹竿尽数拔起,丢弃在一旁。 梓苓却是笑吟吟的道:“景慧师太好厉害,比之我想的时间还快了很多呢。不过我并非就只会阵法这一个套路,若是师太也参加武尊大比,那我们就会上见吧。” 说完,梓苓拉起了拓禹的手,与二师兄方廖等人信步而走。 梓苓这最后一句话其实含义颇多。以梓苓的身份,在江湖中并不闻名,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后辈。 而此次要载入《至尊帖》的武尊大比,相争的人无不都是江湖中早就成名的前辈、高人。峨嵋派自然也在其中。 所以梓苓有意挑衅,就是想要在武尊大比的时候,能够有机会和峨嵋派的掌门景慧师太一战。这样一来,无论胜负,皆可一战成名。 何况今日梓苓硬生生消耗了景慧师太十年的功力,以梓苓现在的功力全力相驳,倒也是胜负难分。 景慧师太又何尝不知道梓苓的心思?只是今日之事她吃了大亏,就算是拼着一张老脸不要,她也想要在众江湖人士的面前,把梓苓收拾个俯首帖耳,看这小妮子以后还敢嚣张。 但是现在,景慧师太却是完全没有阻挡梓苓离开的力气了。眼看着梓苓走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这内伤着实不轻。 “梓苓,你真的打算与景慧师太动手?”离开那片竹屋,方廖才微微担心的问道。 “不然呢?我们财神山虽然受到了请帖,可毕竟名声在外的是我们的师父。人家是看在遽明大师的名号上,给我们一个比试的机会。可是如果我们就这样一级级的和众多江湖人比拼,打不到最后,就被车轮战消耗殆尽了。若是没有一个人做垫脚石,如何能够直接跻身于众强者之列?” 梓苓的分析和想法不无道理,而作为赞同的还是拓禹。 以拓禹的聪明,早已经认定江湖与商界所差无几,都是明争暗斗的夺取实力,靠得其实不全是实力,更多的则是脑子。 只有适时的抓一、两个人来完成一番成就,才能够立即的脱颖而出。否则,江湖中沉浮难料,谁也不知道何时被何人算计。 又或者,风头太大,树敌众多,一人的一拳一脚也是难以抵挡。就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倒是梓苓的办法最为稳妥,亦有敲山振虎之意。一战成名之后,可以令那些小人物不敢妄动,大人物又不屑使暗招,倒是能保得安稳。 “哈哈,好,师妹英明。不过,晚饭如何安排?不会是真的要去那饭堂,和众多峨嵋派的尼姑挤在一起吧?”正事完毕,方廖这个吃货自然更关心自己的肚子。 拓禹却是一笑:“你想挤着,可是之前不是说的清楚,要去饭堂排队呢。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方廖的脸垮下来,没有吃的他真不开心。 倒是梓苓一笑,指着巍峨秀美的峨嵋峰道:“山上野味不少,我们去打来吃就行了。” 155.第155章 小猴是棵摇钱树 按道理说,这峨嵋峰是座灵山,山上的飞禽走兽也不会少。但如今武尊大会在即,上山的江湖人多不胜数,峨嵋派又小气巴拉的不肯供应吃食,结果这山上的动物可就遭殃了。 凡是能吃的,没有不被人下手的。天上飞的打的连鸟窝都不剩、鸟蛋都烤来吃了;地上跑的,包括地洞里钻的也都挖出来,说是掘地三尺也不为过。至于蘑菇、木耳等山珍,更是挖光、采尽。 听说还有人深入树林深处,找到了千年人参、数百年的灵芝;更有人满山遍野的搜刮草药,恨不得把这处灵山宝地的地皮都剥下来,能带走的都带走。 等到梓苓他们终于打到了几只漏网的山鸡,找到了一处安闲的地方,准备生火烧烤。却发现连柴火都被捡拾的差不多了,只能自己动手砍些树枝来用。 可夏季树枝枝繁叶茂,不是枯枝难以生火,点了半天都是烟熏火燎的,那几只山鸡还没烤熟,已经被烟火熏的乌漆麻黑了。 “这峨嵋派真是自己找不自在,弄了这么大个阵仗,把江湖人都找过来。所谓人有三、六、九等,礼仪、脾气优良参差,这样的闹腾下去,估计这武尊大会开完了,峨嵋峰上的物种都绝了。” 方廖一边翻动火堆,一边抱怨着。其实不是他担心这山上的动物,而是怕落在人后,他打不到野味吃了。 “吱吱”那只小金丝猴忽然冒了出来,跳到梓苓的肩头,蹲坐着梳理毛发,一脸的悠闲。 早在梓苓进峨嵋派的山门之前,就将这只小巧可爱的金丝猴交给方平照顾。现在众人安闲,那小猴子自然回到了梓苓的身边。 梓苓看看这小猴,不由得想起其他的金丝猴,拉了拓禹一把,问道:“你能不能摇个铃铛,让它们这些金丝猴都躲一躲?看这山上围捕的架势,别被灭族了。” 拓禹看看被梓苓小心呵护的金丝猴,又有几分的醋意。拉住梓苓的小手紧紧攥着,生怕被一只猴子抢去了似的,安慰道:“放心吧,越是有灵性的动物,越不会被轻易捉到,绝对不会成为人类的口粮的。” 没等梓苓开口,方廖连声道:“那就好,我们继续捉、继续吃。” 山上的夜晚渐渐来临,远近错落的不少的火堆闪烁,应该都是上山参加比试的江湖人士。 梓苓和拓禹、方廖等人吃了蹲烤的并不怎么美味的野味,也各自盘膝打坐,调息内力。 忽地,那只小金丝猴四下看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左右瞄着,趁着梓苓运功之际,跳到了黑暗之中。 直到梓苓调息过后,已经过了一个大周天,即两个时辰之久,才发现那小金丝猴不知去向了。 “拓禹……”梓苓小声的叫着拓禹,望他尽快调息完毕,和他商议一下。 拓禹也长长的舒了口气,睁开眼睛就见梓苓微有急切。忙问道:“怎么了,梓苓?” “那只小金丝猴不见了。”梓苓真心喜欢那小猴儿,如今突然不见踪影了,也是担心。更怕被周围的人捉去,已经成了别人的腹中餐。 “不要紧,或许就是自己找吃的去了。它那么小的个子,却是能吃,我们的饼都喂给它了。”说起这个,拓禹还有些闷闷。 一只不过拳头大小的金丝猴,一吃起来就没完。比方廖这个吃货还能吃呢。 “可是,周围这么多人,会不会别人吃了它?”梓苓四下看看,却也不知道该到哪儿去找。 “别急,也可能出去方便了呢?难不成它一直蹲在你肩膀上,拉、尿你都不嫌吗?”拓禹撇撇嘴,更吃味梓苓竟然对一只猴子如此关心。 正说着,忽然就见不远处的一个火堆熄灭了,同时还传来叫骂声:“哪里来的野猴子,竟然偷东西。” “会不会是……”梓苓本来就担心,忙站起来查看。 但又被拓禹按住了:“梓苓,别为了一只猴儿得罪了这些人吧。事情总有轻重缓急,若是一只只会惹祸的猴子,我们也留不得它。” 拓禹的话很有道理,试想那猴子虽然机灵,可现在的情况特殊,哪一个上山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那只猴子四处树敌,倒是生生的牵连了梓苓他们。 梓苓也是聪明人,虽然担心,可个人的喜恶自然不能影响大局。只得听从拓禹的话,生生的忍了下来。 但那边火堆很快就亮了起来,那些人骂了一阵也就平息了,看来丢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也没有人真的和猴子一般见识。 又过一会儿没见动静,也没听到那边的人说捉到了猴子,梓苓才放心下来。 正四下张望,就见一个小巧的黑影从身边的一棵树上跳下来,正好落进了梓苓的怀里。那一身柔软、闪金的长毛,小巧可爱的身形,机灵聪明的眼神,不用说也知道是那只小金丝猴。 但一见那小猴现在的模样,梓苓不由得笑出声来:“小金,你这是吃了什么宝贝?” 原来那小猴两腮鼓起老高,显然是嘴里含着什么东西的。不过那原本不大的一张猴脸,现在被撑的圆溜溜的,更加可爱。 那小金丝猴被梓苓叫做“小金”,似乎楞了一下。但随即就明白这是它的名字,高兴的手舞足蹈。但是想要“吱吱”叫,却怕嘴里的东西掉出来,捂住嘴巴的模样更是好玩儿。 听梓苓和那猴子说笑,拓禹和方廖也不由好奇的看过来。 那猴子“小金”被众人看着,竟然有几分的得意。跳到梓苓的手上,俏皮的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和脑门,忽然一张口,将一颗圆溜溜的金豆子吐在了梓苓的手心。 “这是……给我的?”梓苓哑然,没想到这小猴子跑出去,竟然是去偷了这个? 但那小猴没有“回答”,反而又低头、张口,接连吐出四、五颗豌豆大小的金豆子。那一张涨鼓鼓的小猴脸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看着梓苓手心里金光灿灿的几颗金豆子,连拓禹都惊讶的合不拢嘴。这哪里是养着一只猴子,分明就是一个摇钱树。 156.第156章 一朵石莲花 看着手里的金豆子,梓苓都有些哭笑不得,但同时又分外的感动和心疼。梓苓不由得把这只小猴抱进怀里,用脸颊蹭蹭它柔软的长毛,揉着它可爱的小脑瓜。 方廖则是在一旁大声赞着:“梓苓啊,这小猴子和你还真是像。都是喜欢金子而不择手段的主儿。” 这话着实不假,梓苓都不由得笑了。 “吱吱”那小猴又从梓苓的怀里挣脱出来,伸出小爪子指着某一处,不停的叫着。 “你让我们去那边?”梓苓不懂猴语,但相处这些时候也算是懂了这小猴的手势了。都是简单直接的表明意思,一点都不难猜。 那小猴眨着乌溜溜的眼睛,点了点头。又爬上了梓苓的肩头,蹲坐着,仍然指着那个方向。 方廖也觉得这小猴子真是有意思,赶紧灭火,准备跟着一起走。 此时已经是两更天以后,夜色沉沉,周围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安睡或是继续打坐运功了。 梓苓等人被一只猴子指引着,悄悄的行动还需避开周围的武林人士,也是不易。 但那小猴竟然朝一个方向指不停的指,直到梓苓和拓禹等人终于来到一个悬崖边,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小金,这里已经没有路了。”拓禹瞪了那小猴一眼,看到小猴竟然还不停的朝前方的悬崖指着,恨不得将这小猴扔下去算了。 如果不是他们夜视能力颇佳,只怕走到悬崖边不注意,再被这猴子一指,就要自己走下悬崖、摔个粉身碎骨了。 梓苓也轻轻的拍了拍小金的头,有几分训斥的口吻道:“小金,你仔细瞧瞧,这里还能继续走吗?还是你要自己下去?” “吱吱”小猴子急得在梓苓的肩头跳了两下,猴爪子又向前指,又向下戳。 方廖忍不住向下探身看了一眼,忽然道:“梓苓、拓禹,这悬崖下面似乎有东西。” “什么?”梓苓惊讶不已,蹲下身来也朝悬崖下看去。 这峨嵋峰高有千仞,山顶的悬崖更是深不见底。白天看去都是云雾缭绕,这夜晚向下一看,深渊犹如巨大的恶口,仿佛能够将人的灵魂都吞噬一般。 但梓苓也仿佛看到,那黑暗的深渊之处有一点亮光,虽然有云雾遮挡看不真切,但这么高的距离之下还能看到亮光,足见那闪光的东西必定不小。不知到了近处,该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会是什么?”拓禹见过的宝贝最多,但一时间也想不到这深渊之下会有什么巨物发光。 偏偏那小金丝猴急忙忙又是指、又是叫,好像在催促着他们快点下去。 “好像……那光亮在暗淡。”方廖发现的最早,盯的时间最久,此时看过去,不由得发现那光源有所减弱。 梓苓抿着唇想了想道:“不如我带着小金下去看看。拓禹,你和二师兄在上面接应我。” “不行,要下去,我和你一起。”拓禹坚持着,然后将小金一把从梓苓的肩头捉过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教训一般的说道:“小金啊,如今我们是相信你,才下去看看的。你可不要害我们呀。” “吱吱”小金丝猴一脸的气氛,张牙舞爪的在拓禹的鼻子上抓了一把。 好在这小猴通灵性,也没有真的用劲儿,否则这一把抓下去,拓禹那张倾城俊美的脸蛋就要破相了。 拓禹恨不得抓住这只没大没小的猴子扔下去,可是想想又没有必要和一只猴子一般见识。索性转头对梓苓道:“梓苓,无论如何你都要在我后面。” “好,我相信小金,肯定不会害我们的。”梓苓一笑,摸摸小猴子的头。 拓禹在前,梓苓在后,两人顺着石壁向下滑去。同时,方廖在上面帮助两人观察下面闪光的地方,不时的给两人修正一下路线,以防走的有所偏差。 索性此时月光移动,正好可以将深涧照亮一些,那本来暗淡下去的光亮又能够看清了。 拓禹屏气凝神,运用起所有的内力稳住身形,一步步的向下攀爬。越是向下接近那光亮,心中疑惑就不由得增大。因为一波波暗流涌动,让拓禹感觉到周身被一只威压所限制,好像要接近什么巨力的源头一样。 “梓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试试再向下一点。”目测距离那闪光还有十丈的距离,那种威压的感觉已经十分的强烈了,甚至是举步维艰。 梓苓也明显感觉到了,想要问问小金,可是苦于一只猴子也说不清原由,只得凭空猜测道:“拓禹,会不会是下面有什么大阵,才会产生这样的效应?还是让我下去。” “不行,阵法绝对不会这样,以我看来,应该是什么物件。”拓禹以前曾经听说过,有一种磁石,会有类似于巨力的干扰。如今越是接近就越耗费力气,拓禹便想到会是什么神秘的物质。 小金一直蹲在拓禹的肩头,此时已经承受不住那种威压之感,原本紧紧的抓住拓禹的衣领才不至于掉下去,现在不得不钻进了拓禹的怀里。 拓禹叹了口气,对小金道:“我们一起下去看看,是福是祸,都是要你和我一起担着了。” 说完,猛地提一口气,气沉丹田,用尽最大的力气向下攀去。 终于,来到那闪光处的一个平台,拓禹忽然感觉到那种威压当然无存,而此时也看清了那闪烁的光芒,竟然是一朵石莲花。 石莲花不是石头雕成的,而是一种生长于峭壁的岩缝之中的一种莲花。花形似莲,花瓣莹透,比之真正的莲花花瓣要厚着很多,有一种肉肉的感觉。 但此时拓禹看到的石莲花,是生长在一块漆黑如墨的岩石之上,七片肉肉的花瓣,竟然每瓣颜色不同。由深蓝到浅紫色逐一变换过渡,色泽说不出的神秘、艳丽,美不胜收。 “梓苓,这真是好东西,你快下来。”拓禹知道下面没有危险,也才招呼梓苓下来。 不过话音未落,梓苓已经跳下了这个平台。原来是梓苓担心拓禹,不想他一人犯险,所以一直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后。 157.第157章 寻宝猴 看着那株七瓣七色的石莲花,梓苓和拓禹都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反而是那只金丝猴小金在拓禹的肩膀上蹦跳着,“吱吱”乱叫。 “好啦,知道是你找到的,不用叫着讨赏了。”拓禹伸手将小金丝猴抓下来,却是捧在了手心里,轻轻的顺着它光滑的毛。 小金丝猴似乎是觉得挺舒服,眯着眼睛还在拓禹的手心上蹭了蹭。 那一幕竟然是分外地和谐,看起来无比的温馨又唯美。 梓苓瞧着原本还有些别扭的一人一猴,忍不住笑道:“刚才不是还怪小金到处乱跑?现在怎么好像很宠它了?” 拓禹将小猴放回到肩头,问道:“梓苓,你可听说过天灵地宝?” “听说过。难道你说这朵石莲花是地宝?”梓苓很是惊喜的看看那朵石莲花,顿时笑得弯起了眉眼。 天灵是指一些富有灵气的东西或是人,也可以说是通过天灵能够窥探天机。比如有的人可以通灵,能够洞悉前生、预知后世,这就是所谓的天灵。 地宝则是大地孕育出来的宝物。可能是一种宝石,可能是一株灵药,也可能是某种生物身上产出的奇异宝珠。比如产出了金蟒珠的黄金蟒就算是地宝了。 但拓禹却摇摇头,指着那朵石莲花道:“这朵石莲花虽然奇特,但也非万事万物中独有的,功效也未可知,说是地宝也只能算是勉强。但是这只金丝猴小金,确实真正的地宝了。它的灵性之大,竟然能够探知宝物的地点。” 听拓禹这么一说,梓苓也把眼神转到了小金的身上。这时候看起来,小金那一双颇有灵气的眼睛真的好通像能够晓人心一样;而那一身金色的皮毛光亮、顺滑,此时怎么看都是金光灿灿的,有种宝气缭绕的感觉。 “原来是它。哈哈,小金啊,以后你可要多多的辛苦啦。宝贝嘛,主人我是从来不嫌多多。”梓苓无比的欣喜,赶紧过去将小金捧回来,重新放在了自己的肩头。 拓禹这才取出匕首,仔细的去采那朵石莲花。而且这次采石莲花十分的顺利,完全不像是上次看到火睡莲的时候那样,没有蛟鱼来捣乱。 完完整整的一朵石莲花被采下,仍然盛开着,带着淡淡的幽香。只是那莹莹的光亮渐渐的消失了,只剩下美丽的花瓣带着一层雾气一般,美的真不像是凡品。 看着这朵石莲花,梓苓隐约的想起了什么,忽然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石莲花、火睡莲都是提升内力的珍品。师父有一本书上有记载,都是这种世间罕见的灵稀药材。那颗大还丹的配方,就是师父参照那本书研制的。如果我们再找齐几种,说不定就能够让你丹田的气脉畅通起来。” “梓苓,不必为我太过操心。我这毛病,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拓禹虽然这样说,但眼中却已经燃起了希望。 谁不想武功盖世,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果真的能够解除毒素,让丹田气穴畅通,那多年来固封的内力足以让拓禹傲视群雄了。 梓苓何尝不知道拓禹的骄傲,但又想到那书上记载的灵药真是千难万难才能得到一株。有些还需要大机缘才行,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以免达不到的时候,让拓禹失望。 索性将石莲花仔细的收起来,生怕有什么闪失,留着以后用时再入药。 “喂,梓苓,拓禹,你们在干嘛?”上面忽然传来方廖的声音。虽然听得出方廖没有全力大喊,但是峡谷中拢音,可以让声音传的很远,梓苓和拓禹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二师兄着急了,别让他担心,我们上去吧。”梓苓说完,已经先一步向上攀爬而去。 拓禹也是紧随其后,和梓苓一起爬上了峭壁。 方廖赶紧接应,把两人都拉了上来。就急急地问道:“怎么回事?我在上面看到那光亮完全消失了,你们也不见动静,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凶险。” “不是凶险,反而是福气呢。”梓苓说完,给方廖示意,让他凑过来。然后才把自己仔细收好的石莲花给方廖看看。 那小心翼翼地模样,和做贼也是差不多呢。 方廖也是一阵惊讶,实在没有想到,这种地方居然长着这样奇特的一朵石莲花。 众人再看小金的时候,眼神里亦是满满的喜爱了。有了这么有灵性的一只金丝猴,以后宝贝还不滚滚来? 这样折腾了一番,眼见着天边泛起青色,是天要亮了。 今日便是武尊大比的正日子,但唯一奇怪的是,众人为何都没有太过紧张?甚至连比武应该设置的擂台也不曾看到啊。 这一点昨天梓苓和拓禹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因为一上山就被带到那竹屋去了,和峨嵋派的掌门景慧师太大打出手一番,倒是把这样的细节给忘记了。 等到今天再想起来,才觉得处处透着不对劲儿。 方廖拉过梓苓和拓禹道:“峨嵋派再怎么的小气,也没有理由连一顿饭都不管吧?何况我们上次被师父打发着来峨嵋,还见到了西山书院的长老,似乎就是在研究《至尊帖》的事情。可为何都到了这个时候,连西山书院的院童都没见着一个?” 《至尊帖》是由西山书院编撰的。而西山书院虽然是立于江湖,却又高于江湖,是不受任何门派指使、也从不偏帮任何一个门派的。 说简单点,就是独立武林之外,只做看客的一方。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西山书院所编撰的《至尊帖》才被称为最为真实的。因为不受左右、自然可以说真话。 但这样的大日子,西山书院连看热闹都不来吗?那还要怎么继续编撰至尊帖? 方廖的话让梓苓也是蹙眉,看看拓禹,才测道:“难道说,事情有变?” 拓禹摇摇头道:“我知道的那些事,无非是关于峨嵋派的小事,没有武林人会感兴趣。更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诓了整个江湖的人都来峨嵋峰吧?” 话外之意,拓禹觉得事出有因,但不会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峨嵋派。 158.第158章 峨嵋掌门死了 梓苓和拓禹的感觉一样,都觉得这次峨嵋峰的武尊大比似乎还少了些什么。 方廖在一旁蹙着眉头也在琢磨着其中的关系,忽然一拍巴掌道:“似乎没见着南山派的人来呀?不止南山派,好像其他几大门派也不见人来。” 经方廖这么一说,梓苓和拓禹才想到,他们上山的时候就觉得这些江湖人杂乱无章。现在想想,原来真的都是些江湖的游侠、散杰。至于南山、武当、少林等知名的大门派都不见到场。 别说大门派,似乎连千机门和百兽门的人也没见一个啊。 按道理说,在路上就遇到了百兽门和千机门,还和两派结下了梁子。就算是对方要找场子,也该碰个头了,怎么却一个都没有呢。 “不对,我们下去看看。如果还没有大门派到场,我们也速速离开。”梓苓虽然还没有确定其中的蹊跷,但已经警觉起来。 拓禹和方廖对视一眼,齐齐往山下的峨嵋派山门走去。 一边走,方廖还吩咐方安和方平两人速速下山,去找另外的方家人会合,并且让他们不用再山上来了,就原地待命。 方安、方平两兄弟离去,梓苓和拓禹、方廖也再次来到了山门。 但今天峨嵋派的山门比昨天更为吵杂,那些本就没有门派束缚的江湖人士简直是放荡形骸、无拘无束。不只是说话嗓门大,污言秽语更是不绝于耳。 就连拓禹听了都不由得皱眉,将梓苓朝自己身边紧紧揽住,生怕那些不堪的话入梓苓的耳朵。 总算是过了山门,梓苓和拓禹往后面竹屋方向走去。却发现这后面越走越是清净。比之昨天,几乎连峨嵋派的正式弟子都不见一个了。 “峨嵋派的女尼都去哪儿了?怎么都是俗家弟子打圆场?”方廖也是好奇的问着。 已经能够看到前面的那片竹屋了,昨天梓苓摆阵的竹竿早就不见了,但那院子的门却紧紧关着。 走近些,还能够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哭声。 哭声?梓苓和拓禹、方廖对视一眼,都不明白为何今天这样的日子,峨嵋派会关起门来在这后面哭。 梓苓好奇心更强,探头向里看看,低声道:“我悄悄进去看看?” “别乱来,还是绕过前门,我们从后门进去。”这是拓禹的主意,不过显然也没有比梓苓的高过多少。 正在商量怎么进去的时候,竹门忽然打开,几个女尼红着眼圈从里面出来,其中一人手中还捧着一叠黄纸。 看到那黄纸,梓苓的眉头就蹙了起来。伸手将拓禹和方廖拉到暗处,隐住了身形,没有让峨嵋派的女尼看到他们。 “梓苓,怎么啦?”拓禹发现梓苓的神情不对,低声问道。 梓苓又看看那几个已经走远的女尼,才低声道:“那黄纸上面有朱砂写的悼文。” “悼文?”拓禹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方廖则是解释道:“就是有人死了。” 拓禹当然是知道有人死了才会有悼文,可是悼文给谁的? 梓苓叹了口气道:“只有庙中的主持、长老去世,才会用黄纸、朱砂些悼文。然后再焚化了,表示上天的引路牒。” 梓苓这样一说,拓禹才明白过来。但仍然奇怪道:“昨天还见着了景慧师太,应该不是她吧?那会是峨嵋派的哪位前辈?” 峨嵋派的掌门景慧师太年纪不足六旬,武功、内力都算是一等一的高手,按理说不会早早圆寂才是。 但景慧师太是当年的大弟子,她做了掌门之后,她的师妹做了长老,比她年纪更小,应该也不会早死才对。 至于还有两位峨嵋派的师叔祖一辈,听说比景慧师太也大不了几岁,是景慧师太师父的关门弟子。论辈份高,武功也是不弱,难道就早死了? 正在诸多猜测,却突然听到前面撞钟长鸣。 这钟声一响,梓苓脸色变了,拓禹也明白过来,不由得惊诧不已。 这撞钟如此鸣响,那是掌门人圆寂的丧钟啊。难道说,真的是景慧师太圆寂了? “不好,我们似乎中计了。”梓苓一下子反应过来,景慧师太的圆寂,会不会是和他们有关? 昨天一座北斗大阵耗损了景慧师太十年的功力,又让她受了内伤。何况梓苓他们入山门后被“请”到后院,是许多江湖人都看到的。这其中关联看似随意,但若是深究,责任、干系可都是不小啊。 “梓苓,我们先离开再说。”拓禹也想到了这一点,拉着梓苓就朝外走。 想到进山门的时候,那些江湖人是还在吵吵嚷嚷,拓禹索性拉着梓苓直接朝后面走。 峨嵋峰峰顶可并不是只有一条路下山,而且梓苓、拓禹他们也不是从正常的山路来的,选一条僻静小路,先离开再说。 只是没有想到,拓禹和梓苓来到后山的小路,还没走上一里地,就见林间灰影绰绰,十来个峨嵋派的女尼横剑拦路,一脸的悲切与愤然。 为首的女尼上前一步,喝问道:“七皇子,方少将军,梓苓姑娘,我师父圆寂,难道不进山门烧一炷香吗?” 梓苓一见这架势,已经心中明了,对方这是在等着他们呢。索性也不打算离开了,大方的上前一步,问道:“但不知,景慧师太因何圆寂?” “哼,因何圆寂?我师父不是寿终正寝。是有人将师父达成重伤,又夜晚行凶,来抢夺峨嵋至宝。师父护宝心切,中了歹徒的计谋,伤重不治身亡的。” 那女尼故意咬牙把“峨嵋至宝”说得很重,然后视线还紧紧的盯住了梓苓。 梓苓和拓禹对视一眼,心中还有疑惑,但已经大半的原因有了头绪。 拓禹点点头道:“既然令师尊因祸而忘,我们于情于理都应该悼念一番。请带路吧。” 那些女尼似乎没有想到拓禹和梓苓这么好说话,也应该是都做好了一番恶战的准备。现在见可以这么容易就将他们带回去,倒是都松了口气。 唯独为首的那名女尼眼神仍然不善,冷笑一声,说了声“请吧”。 但言行、态度,哪里是“请”,分明就是在“押”。 159.第159章 别说我是凶手 重新回到峨嵋派后院的竹屋,已经有不少的江湖人士聚集在这里了。毕竟那丧钟一响,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行。 而大部分人的人都是表情惊讶的,但也有些人明显是来看热闹的样子。 偏偏这个时候梓苓和拓禹等人被那十几个女尼“押”着回来,眼见着那些女尼都是面目愤恨的样子,就是猜,也大致能够猜到些什么了。 梓苓倒是无所谓,就是觉得武尊大会还没开始,她先不战成名了。 拓禹早就习惯了被人所瞩目,不管是因为他美艳倾城的一张脸,还是病弱无力的身子,又或是富可敌国的身份,都让他走的异常从容。 方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北越国方家出将军,千军万马中都傲气凛然,何况一群尼姑加上一片江湖三流人士呢。 这三人走在人群之中,好似鹤立鸡群,桀骜不凡。倒是显得旁人都是陪衬,也过分的卑微了。 “哼,分明就是凶手,还神气什么。”为首的那名女尼气不过,大声的喝斥着梓苓和拓禹、方廖。 方廖冷哼一声,不予理睬。只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样。 梓苓却是笑的分外灿烂,眉眼弯弯的问那女尼道:“还真是说对了,我们就是喜欢这样的神气。还有更气的呢,你试试?” 说罢,一巴掌甩过来。速度之快,让那女尼避无可避。 “啪”的一声脆响,那女尼半边脸上是鲜红、小巧的一个指印。 “你,你竟然还敢行凶。”那女尼捂着脸,嘴上虽硬,心里却是有些打鼓。自知不是梓苓的对手,悄悄的退后了一步。 梓苓见她这副模样,也没有再上前动手。只是笑容转为奚落道:“就凭你,一招都接不下来,还敢对我大吼?以我的身手,若不是我问心无愧的出于礼仪回来给你师父上香,你们几个能拦得住我?所以,别说我是凶手。我若真是凶手,定然也把你们都灭了,不会留下活口。” 梓苓的手虽狠,话虽毒,但也确确实实证明她问心无愧。 试想刚才要下山便下了,几个峨嵋派的女尼能把他们怎样?当着这么多江湖人的面,梓苓自然不会输了半分的气势。 又一个女尼似乎是气不过,站出来道:“可你们刚才分明是想要偷偷从后山逃走。” “逃?我们现在亦能正大光明的走正门出去,你们谁能拦住?”梓苓问一遍,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 此时自然没有人打岔。倒不是所有人都忌惮梓苓的武功,但世人最多的是明哲保身的意识,轻易不会有人站出来趟浑水就是了。 梓苓问过一遍之后,果然无人回答,才继续道:“所以说,刚才我们不是要逃,而是前面山路人多,不想拥挤、嘈杂而已。难道喜静还是成为凶手的理由?” 峨嵋派无话可说的时候,梓苓收敛起冷笑与戾气。将身上的衣衫、袍袖微微弹扫一下,又将头上的小帽扶正了。一副庄严、正气的模样,然后道:“既然来了,初衷不变,还是要去掌门师太的灵前上香的。师太在天有灵,凶手是谁她自然能够分辨,一炷香便可知我等真心与清白。” 说完,已经和拓禹一并走入竹屋,方廖也紧随其后。 先是一个巴掌,再一番解释,最后是以礼相待。不管是严、还是礼都是张弛有度。 梓苓在众江湖人士面前,可谓是不卑不亢,不由得人说道,也不任人欺负;反而强势的让人信服。 竹门打开,峨嵋派的女尼和众俗家弟子都让出一条路来,让梓苓等人进去。 众多江湖人士也随在其后,收敛了不少的看客心情,反而真心吊唁的居多。 上香、施礼,梓苓做的颇有威仪。再次令人刮目相看。 等到梓苓与拓禹、方廖上香之后退在一旁,那些江湖人也纷纷上前礼拜。倒是也显得庄严肃穆。 这时,梓苓才转向一旁,问那刚才被她打过一巴掌的女尼道:“如今我不是凶手,你可信了?” “是,施主见谅。家师突然亡故,峨嵋派上下悲痛,心中纷乱,处事不清。” “那还请告知,峨嵋派究竟丢了什么宝物?让你们怀疑到我们身上?”梓苓是觉得事情蹊跷,想要仔细查个清楚。 “不满施主,我峨嵋派掌门传承的信物当中有一颗九眼天珠。师父突遭毒手,其余东西都在,唯独那颗天珠不见踪影了。” 那女尼说到这里,看了看梓苓道:“不满施主,日前有地煞门送来一封信,说是我峨嵋派收了六颗天珠。我师父细查之下,发现不是本门弟子所为,倒有点像是施主所为。” 话说到这里,梓苓已经明白,是自己栽赃峨嵋派的事情被地煞门捅出来了。 不过当初梓苓拿了那六颗天珠,就知道早晚峨嵋派会知道。却没有想到,峨嵋派的传承之物也有天珠。 看来,这天珠并非普通的佛门宝珠,极有可能真的藏有什么秘密。 而且…… 梓苓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兜囊,想到了在那金丝猴王身上得到的一颗九眼天珠,不知道和峨嵋派有什么关系。 不过,不管关系如何,梓苓也不打算将自己得到的这颗天珠暴露出来就是了。 至于其中有什么秘密,梓苓猜想必定与那扇假的石门有关。只是石门究竟在何处,石门后面又是什么,现在都无从而知。 想到这里,梓苓脑筋一转,问那女尼道:“但不知,那颗九眼天珠是否还有其他作用?实不相瞒,我这里确实有六颗天珠,不过都是七眼的。” 说完,梓苓真的将一颗七眼天珠拿出来,交给那个女尼。同时道:“不过这天珠上奇特的花纹,似乎别有深意。我当初冒充峨嵋派收了这天珠,也不是有什么恶意,而是觉得峨嵋派与千机门有所联系,想要借峨嵋派之名,找千机门解开这天珠上的花纹机关而已。” “天珠上还有这么奇特的花纹?”那女尼将梓苓手中的七眼天珠接过去,仔细的一摸再一看,也觉得颇为奇特。 160.第160章 峨嵋派的至宝是假的 那女尼惊奇于那颗七眼天珠上奇特的花纹,梓苓和拓禹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等那女尼将天珠交还给梓苓,梓苓将天珠一收,便道:“上香已毕,对令师尊的心意已经尽到了。想必如今峨嵋派有丧在身,这武尊大会却是开不成了吧?那我们还有要事,告辞了。” 梓苓虽然有几分询问的意思,可是根本就没等峨嵋派的人有任何答复,便直接要走。 峨嵋派的人想留却又没那个本事,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几个看起来像是门中执事的女尼走过来,似乎有礼让挽留之意。 方廖连忙道:“昨天我们一进山门,就被告知峨嵋派连饭都不管。要吃饭,得去饭堂排队,还得吃你们剩下的。如今你们还要挽留不成?留下我们又不管饭。” 此言虽然说起来并不好听,但也却是实话。把那几个执事说的也是满脸通红,无力反驳。只得退到了一旁。 而方廖说完,其他的江湖人也是叽叽咕咕的一通,都是埋怨峨嵋派不够大方。然后便三三两两的各自散去了。 梓苓和拓禹、方廖更是趁此时机,退了出来。就算再看到峨嵋派的人,倒是也无人再留了。 这次出了山门,梓苓他们仍然是走后山的小路。原本是要逃,逃不掉也暴露了心意,索性就一走到底。 何况此时前山下山的路上又是人头攒动,比之上山的时候更是嘈杂,梓苓也懒得与那些人同路。 后山小路相对清净,梓苓和拓禹携手并肩而行。走了一段路之后,拓禹回头看一眼已经有了些距离的峨嵋峰,才问道:“梓苓,你可是看出了什么端疑?” “峨嵋派的传承至宝是假的。”梓苓直言道。 方廖赶紧上前一步,走在梓苓的另一边,问道:“师妹,你将那颗七眼天珠取出来给她们看,就是为了试探?” “既然地煞门将我拿来天珠的事情摆出来问峨嵋派,我也不好再藏着了。拿出那颗七眼天珠不过就是表示我认下了这一桩事。却没有想到,峨嵋派的人竟然不知道天珠上有蹊跷,这不是很奇怪吗?” 梓苓说完,拓禹也频频点头,道:“不错,如果真的是门派传承的信物,虽然要经由掌门保管,但也必须要在传承时候示人。所以峨嵋派上下的弟子必定有不少人亲眼见过那颗九眼天珠。可是你我都见识过,不管是梓苓得到的那六颗七眼天珠,还是那金丝猴王身上得来的九眼天珠,上面的花纹虽然奇特,却也做在明处,并非是多么隐秘不见的。由此证明,峨嵋派传承的天珠,必定没有那样的花纹。” 方廖不由得疑惑道:“难道不是原本就是两颗不同的天珠吗?” 梓苓点点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二师兄你且想想,那金丝猴可是我们在上山的地方遇到的。若是相隔两地出现的两颗天珠还有可能本就是两颗。但一个是在峰顶,一个是在山下,怎么就如此凑巧?再说,天珠本就是佛门圣物,七眼已经极为少见,九眼更是世间罕有,所以才可以成为一派掌门信物传承。试想如此难得的东西,会是到处都有?” 梓苓说完,方廖才恍然大悟,猜测道:“也就是说,我们从金丝猴王颈上得到的那颗应该是真的。而峨嵋派传承的所谓至宝,应该是个被掉包的?” 拓禹点点头,“可能是掉包的,也可能本来就是峨嵋派故弄玄虚,一直都不曾真正拥有九眼天珠?” “这又是什么意思?”方廖又懵了。如果说峨嵋派本来就没有真正的九眼天珠,那还传承个屁? 梓苓一笑,解释道:“二师兄你想想,如果峨嵋派没有,却一直说有的话,那么一旦九眼天珠现世,峨嵋派会怎么说?江湖人又会怎么认为?” “啊!不管是谁拿了,峨嵋派都会来认的。得到天珠的人简直是有口难辩。”方廖也不是太过愚笨,就是不爱动脑子而已。如今梓苓和拓禹一唱一和的已经解释的如此清楚了,他没有再想不明白的道理了。 “正是如此。”梓苓点点头,认同了方廖的说法。 方廖却已经在心里唏嘘,这峨嵋派不知道哪辈子开始传承的天珠,竟然是一个栽赃陷害、夺人所爱的局啊。 拓禹想了想又道:“以我猜想,峨嵋派必定是知道些关于这九眼天珠的秘密。而如今掌门遇害,必定是要把这个秘密昭示天下,引出这颗真正的九眼天珠了。” 梓苓大眼睛一闪,想到了最为关键的一环:“有人已经知道,九眼天珠在我们的手里了。” “应该就是如此。我们在明,对方在暗,看来就是在算计着我们的。”拓禹赞同梓苓的猜想。 “管他的呢。我们拿就拿了,还能还回去不成?走吧,下山去。”梓苓一笑,想通了倒是更不在意了。 试想江湖本就多是非,尔虞我诈、强取豪夺,从来就不是个安生的地方。就算是被算计了,也不过就是多走一步险棋,不必要太过担心。 本来行走在江湖,谁不是谁的棋子呢? 对于梓苓的坦然,拓禹的无畏,方廖更显得有些谨慎。下山的时候,又特意发出信号,召集了方家人到后山的山脚下会合。 而且从后山一路走去,既没有再被阻拦,也没有什么困脚的大阵,倒是颇为顺利的就走下山了。 唯一觉得奇怪的,就是此番到峨嵋峰来就是为了参加能载入《至尊帖》的武尊大会,却一直不见动静。而且就连编撰至尊帖的西山书院都毫无踪影。就好像这次峨嵋峰一行,就是来看看峨嵋掌门景慧师太怎么死的一样。 等到山脚下与方家人会合之后,梓苓看看身后的峨嵋峰,不由得也有几分的不解。 倒是梓苓肩头的金丝猴小金叫了几声,从梓苓的肩头跳了几下。 “小金,我们要走了,你不回去吗?”梓苓这才想起,小金一直跟着他们下山了。 161.第161章 惨不忍睹的“毒人” 梓苓本来以为下了山,那小猴子就会自行离去,他们的缘分也算是到了尽头。却不料那小金摇着可爱的小脑瓜,分外坚决的模样,还紧紧的抱住了梓苓的脖子。 方廖都不由得笑道:“这猴子真是有趣,梓苓你就带着它吧。” 梓苓笑眯眯的拍了拍小金的脑瓜,道:“我本来也是舍不得它啊。就是问问它是不是愿意和我一起上路而已。现在它不走最好,以后路上的宝贝可都是我们的了。” 一想到小金能够帮他们找到宝贝,就连方廖的眼睛都闪了闪。再看那小猴的眼神,也是喜欢的要命。 拓禹指了指前路道:“如今也下山了,却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一条路可以去京城,一条路咱们回财神山?” 拓禹是难以取舍,不知道是不是该回京去看看父皇。毕竟当时父皇说是将他贬出京城,但拓禹知道爱屋及乌的道理,想必看在自己去世的母妃面子上,父皇也不会真正狠心对自己置之不理。 可是才出来这么一阵子就回去,又担心京城里的大臣借此机会向父皇施压,让父皇为难,反而又不想回去了。 梓苓也是在这两条路上看了看,然后道:“时间还早,我们不急着回财神山,倒是有一个地方应该去一趟了。” 方廖赶紧追问:“哪里?” 梓苓正色道:“西山书院。我应该去看看,到底这西山书院的人是如何打算的,为何写了《至尊帖》召开武尊大会,却又不见人影?” 拓禹忙道:“也好,反正我也正愁着不知该往哪儿走。我们就一起去西山书院看看。” 方廖却摇头道:“我下山之时,师父还是一人在山上,也不知道老三、老四回去了没有。何况方家人也不能在这里太过招摇,我得送他们回去。” 梓苓点点头:“二师兄,你回去好好照顾师父。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这点路还是能走的。若是再有何情况,我再给你送信。” 想了想,梓苓又道:“咱们庙里我养着一只信鸽,是拓禹留给我的,你且回去好好的养着,如果有事,把信鸽放出来,自然能够把消息带给我们了。” 拓禹忙补充道:“那信鸽一身的糙肉,可不好吃。方廖你别给它烤了。” “哈哈,知道了。我们财神山上野味众多,不稀罕吃你的一只鸽子。”方廖大笑,知道拓禹这是玩笑话,是在笑自己这个吃货。 话说完,众人分开两路。方廖自然是带着方家人转回财神山方向。 梓苓则是和拓禹笑眯眯的携手而行,犹如游山玩水一样,准备去往西山书院。 分开两个方向才走几步路,方廖不忘回头喊一声“拓禹”,然后叮嘱道:“我师妹千好万好,心眼更好,你可别偷偷的欺负她。还有,若是被我知道你敢占她便宜,我们师兄弟三个定然不会饶你。就连师父也必定不认你这个外甥。” 拓禹停下脚步看着方廖坏坏的一笑,开口道:“二师兄你是不是忘了,我如此赢弱的身子骨哪里是梓苓的对手?不过,若是梓苓对我动手动脚,占我的便宜,我也就只能半推半就了。” 方廖气得跺脚,喊喝道:“臭小子,那也不行。总之,梓苓虽然和你同路,你却不能让她掉了一根汗毛,更不能让她失了什么。等你们回来,当着师父的面拜过了天地,才算是你的媳妇。” 方廖的这两句话,说的连梓苓的脸都红了起来。忍不住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朝着方廖扔了过去,嘟着腮帮子喊着:“师兄快走吧,师父一个人在山上呢。” “唉……”方廖长长的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说完,才摇着头走了。那垂下的肩膀,故作的无奈,看得拓禹也是好笑。 等到方廖走远了,拓禹才从新执起梓苓的小手,笑问道:“走吧,路还长,时间也多,我们这对神仙伴侣一路欢欢喜喜的游览过去。听说那西山可是个好地方,清幽就不必说了,更是灵气环绕、仙踪可寻。” “又是灵,又是仙,还真有神仙?”梓苓才不信拓禹的胡说。不过可以这样一路与他携手同行,倒是件欢喜的事情。 梓苓从小在山上长大,没有被太多的世俗女儿规所束缚,所以和拓禹大大方方的同路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拓禹更是欢喜着有梓苓相伴,走到哪儿都觉得一片明媚、美好,说不出的高兴。 当然,如果接下来的路一帆风顺,倒是更为惬意美好。只不过欢欢喜喜的走了没有三天,突然冒出来的“毒人”让梓苓和拓禹着实一惊。 这是条通往兴利镇的小路,路边没有太高的树木,只有一片片的庄稼地。 梓苓虽然长在山上,可是山上不是生产,只是在后院种了点蔬菜,所以梓苓也并不认识那地里的作物是什么。只是觉得那穗子金灿灿的,分外好看。 梓苓偏就喜欢金色的东西,从黄金到豹子阿金,再到她肩膀上端坐的小金丝猴,只要是金色的她就喜欢。 所以当梓苓跳下田埂,去揪那金黄色的作物穗子的时候,地里猛地一声野兽般的嘶吼,让梓苓也吓了一跳。 “梓苓,别怕。”拓禹也飞快的跑过来,将梓苓护在了身后。 两人同时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都是好奇不已。 因为这是农田,而并非深山老林,不应该有大型的野兽才对。就算真的有饿极了误入农田的野兽,也不该是青天白日的跑出来吧。 随即,两人就看到田地的深处,一片被压倒的作物之中,晃晃悠悠的站起一个“人”来。 说是人,却徒具人形。那一身脓血和烂疮,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还有许多的蚊虫围着那个“人”飞舞。 再看那“人”的脸上,更是惨不忍睹。双眼赤红、眼皮腐烂,眼睑都不能闭合。左边嘴角一条裂开的血口几乎要拉到耳朵边上。嘴唇也因此上下翻开,遮不住满是鲜血的牙齿和已经开始溃烂的舌头。 162.第162章 救人 这么一个浑身烂疮、腐臭难当的“毒人”,让梓苓看得心中一个激灵,不由得退后一步,攥紧了拓禹的手。 拓禹忙将梓苓拉到了身后,轻拍了拍梓苓的肩膀,又仔细的打量着那个还摇摇晃晃站在田埂处的“人”。然后问道:“你是百兽门的?” “吼吼……”又是一声嘶吼,从那“人”已经破烂的嘴里发出来,似乎是在回答,却完全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来。 “拓禹,他好像伤得很重。不像是百兽门的。”梓苓此时也安定下来,仔细看过之后猜测道。 因为梓苓上次和百兽门的毒人对峙,那毒人一身的毒脓是绿色的,腐臭的味道也是辛辣刺鼻的。 而这个人看那伤口流出来的黑血是中毒的迹象,但身上的伤口不完全是毒疮,而像是严重的外伤加上中毒。 “不是。”拓禹也看清了对面的那个“毒人”。而且从他提到百兽门开始,对方那愤恨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必定不是百兽门的人,而且很可能还与百兽门有恩怨。 “对了,这个,金蟒珠。”梓苓毕竟曾经是出家人,也颇有善心。 当然,这话在拓禹听来却是要暗自垂泪了。想当初他与梓苓第一次、第二次相见,可都是被梓苓戏弄的生不如死呢。 梓苓说着,已经从百宝囊里摸出了那颗金蟒珠。向那“毒人”走去,一边解释道:“如果你还想活着,就别乱动,这颗金蟒珠可以解毒,你含在口中。” 那“毒人”又是“吼吼”两声,声音破碎嘶哑,比野兽的吼叫更为难听。但从他那双已经浑浊的眼睛里,竟然看到了一丝的生机。 “梓苓,让我来。”拓禹一把抓住梓苓,从她手里接过了金蟒珠,朝那“毒人”走去。 那毒人看着拓禹手中的金蟒珠,忽然指了指地上,然后用已经腐烂到露出白骨的指头揪了一片叶子放在地上。 拓禹看了看手里的金蟒珠,又看看那男子放在地上的叶子,明白了对方的想法。那人肯定是怕他自己身上的毒液碰到拓禹,所以让拓禹将金蟒珠放在叶子上。 由此可见,那“毒人”并非已经丧失了心智,更不是穷凶极恶的坏人。 “不妨,我放在你口中吧,金蟒珠可以解毒的。”拓禹并没有按照那个毒人的意思去做。 而且拓禹知道,此时的人心是脆弱的,稍稍的一丝嫌弃,就会让对方有更深的怨念和仇恨。既然已经决定了帮他,想要试着救他,就不应该有所嫌弃。 那毒人明显的一愣,但看着拓禹一步步的走过来,也没有退后。而是颤抖着身子,尽量站得笔直。 等到拓禹将那颗金蟒珠送到嘴边,小心翼翼的张开口,却不敢轻易合上。知道拓禹松开手,让金蟒珠落在他嘴里,说了声“好了”,他才将金蟒珠含住。 拓禹的手没有碰到他的嘴唇,梓苓也稍稍的安心一些。 含住了金蟒珠,那毒人摇摇欲坠的身子又倒了下去。显然刚才苦苦的支撑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梓苓忙奔到近处,就看到那毒人躺在地上不住的抽搐。但眼里始终带着希望,而没有立刻就昏迷过去。 “你要撑住,我们去给你找点水。”梓苓说完,拉着拓禹的手道:“我们先去找盛水的工具,他需要很多的水才行。” 那毒人躺在地上,微微的发出一声应答。虽然仍旧是破碎的声音,但是证明他能够配合,也似乎是有了希望。 拓禹明白梓苓的意思,喝水、催吐是最好的排毒方式。虽然这个人中毒至深,但他一直坚持着,始终不咽下一口气,也证明他求生的意志强烈,并且内力也绝非一般的高。 梓苓和拓禹身上的水囊都不大,但这里是农田,附近应该就会有人家。梓苓和拓禹沿着小路向前奔了一段,就看到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 梓苓拉着拓禹跑进村头的一家,一个老妇人正坐在门口缝着旧衣服。梓苓敲着门,急急的问道:“阿婆,我们在路上遇到个中毒的人,想要救救他,需要水,您家的水桶能借给我吗?” “路上?哪边的路上?”那老妇人抬起头来,满脸的皱纹却掩不住眼中的慈祥和担忧。 “就是那边的农田里,好像是遇到了劫匪,身上都是伤。”拓禹说是遇到了劫匪,而不是什么百兽门或是其他江湖上的门派,是因为不想让这个单纯的小村庄被江湖事所牵连。 但只要是涉足过江湖的人就能够看出,那样的重伤、那么厉害的毒,并非一般劫匪所能做的出来的。 那老妇人果然心地善良,连忙放下手里的衣服,起身给梓苓和拓禹开门,一边指着放在井边的水桶道:“拿去用吧。这井水也清凉,打吧。可是我老婆子提不动啊。你们两个……” “我能提动,谢谢阿婆。”梓苓一边道谢,同时已经冲到了井边,开始打水。 既然决定救人,就是刻不容缓,拓禹也过来帮忙。 那只大水桶足足过了梓苓的膝盖那么高,打满水后又四十来斤,梓苓却单手一提,轻轻松松的就提了起来。 另一只手还拉过了拓禹,说了声“谢谢”,就往门外跑。 那老妇人惊讶的合不拢嘴,看着梓苓的背影不住的唏嘘。 拓禹被梓苓拉着,还不忘回头朝那老妇人眨眨眼睛,说了一声:“我媳妇天生神力。” “去你的,一会儿水不够,你回来提水。”梓苓听到拓禹的话,狠狠的扯他一把,给他安排了活计。 拓禹笑眯眯的道:“媳妇,这打水的活还得是你干。为夫要帮他宽衣解带,包扎伤口。这个,你女人家不便下手。” 拓禹的话不错,这个梓苓确实做不了。 等到两人再跑回到田地,刚刚那些围绕着那个毒人不住飞舞的蚊蝇竟然一个也不见。隔着老远就闻到异常腐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距离近了,可以看到那人身上流出的脓血已经流开好大一滩,而凡是被脓血碰到的庄稼,无不枯死、凋零了。 163.第163章 好转 “喂,你还好吧?”梓苓隔着一段距离问着那个还躺在地上抽搐的毒人。 而且看看那毒人周围不断枯死的庄稼,梓苓觉得这一片地大概很久都不会长出庄稼了。或者也应该提醒一下这片田地的主人,这周围的作物都不能要了。谁也不知道吸收了这么多的毒,长出来的庄稼还能不能吃。 听到了梓苓的问话,那人微微的动了动。但是从他僵硬的动作来看,他现在已经很疼,动得很艰难。而且不再发出“吼吼”的声音,反而是一种闷闷的气声不断从喉咙溢出了。 “别靠近,梓苓,再等等。”拓禹一把拉住准备过去的梓苓,将她朝后拉开一点。让她不要踩到已经蔓延过来的脓血。 “看来是金蟒珠有作用了,毒液排出来就好了。”梓苓看着那边的毒人,看到他身上流出的脓血已经由黑色转为黑红色,似乎是有了好转的迹象。 不过这样的流血下去,那个人还能撑得住吗? 拓禹显然也在担心这个问题,但此时两人身上都没有能够缓解毒素的药丸,更不知道那人中了什么毒,除了等着看看情况,还能怎样? “啊啊!”忽然,那之前只能发出野兽般嘶吼的毒人发出了叫声,虽然听起来凄厉无比,但总算是能够听出是人声了。 “我们过去。”梓苓已经按下了身边的一大丛作物,顾不得是不是毁坏了庄稼,踮着脚踩在上面,朝那个发出惨叫的毒人走了过去。 拓禹也随着梓苓的步子,一边压下旁边的作物垫脚,一边走得比梓苓还快,抢在梓苓之前到了那人的身边。弯下腰问道:“是不是很疼?金蟒珠还在吗?” “嗯。”这是明显的回答了。那人翻了一下身,可以看到他身上的毒疮在冒着脓血的同时,还有细碎的泡沫一下下冒出来。那应该就是金蟒珠的作用之下,不断排出的毒素。 梓苓赶紧把手里的水桶提起来,对那人道:“我用水先给你冲洗一下身上的毒,然后帮你挪一个地方,这里继续躺下去,会让流出来的毒再腐蚀你的皮肉。” 说着,梓苓把水桶倾斜,让里面的水不是那么猛,而是匀速的浇在那人的身上。 冰凉的水刺激着腐烂的伤口,那种疼痛自然不必言喻。但那人反而不再痛呼,反而是攥紧了拳头,手狠狠的向地里插去,似乎在以此缓解着疼痛,勉强忍着。 半桶水倒下之后,那人身上的血沫和毒脓少了许多。伤口也能够看到本来的颜色了。 拓禹连忙撕下一块袍子裹在手上,试图过去将那个人拉到旁边。但手刚刚伸过去,那人就“吼”了一声,很是严厉、凶恶。 就在拓禹微微一怔的时候,那人自己向前爬了一点距离。虽然爬过的地方留下一片脓血,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着。 拓禹和梓苓对视一眼,深知这个人真的不是坏人。否则他也不会因为怕伤及拓禹,而选择自己艰难的向前爬动了。 越是这样,拓禹和梓苓越是不能放着他不管。梓苓放下水桶,连忙拔起周围大片的作物,铺在地上垫起一层,好像是一个简易的草铺。 而拓禹则是解下腰间的袢带,递到那人的面前道:“既然你怕身上的毒液伤到我,那就拉着这带子,我拉动你往那边挪。虽然还是会费力,但总比你自己爬过去要好。” 那毒人的抬起眼睛看了看拓禹,微微点头。从他那已经浑浊且将要腐烂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感激。 等到那人费尽力气,终于被拓禹拖拉到梓苓铺好草铺上,他再次抽搐了几下,晕了过去。 “他晕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梓苓微微伤感,蹲下身仔细看着那个人的情况。 拓禹也是累得头上冒汗,抹了一把额角,拍拍梓苓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他求生的意识很强,应该只是脱力了。你看,他伤口的血已经不那么黑了。” 果然,经过这么一番功夫,不知道是因为费力的移动使得毒血加快排出,还是因为金蟒珠的效力发挥到了极致。刚才那人的伤口淌出的还是黑红色的毒血,现在已经转为了暗红色。只要再过一会儿,他伤口的血完全成为红色,就证明毒素清除的差不多了。 “不行,还是得先给他止血这样下去,毒解了,他的血也流干了。”梓苓摒息能够听到那人微乎其微的呼吸,便知道这样下去他一定撑不下去的。 拓禹看了看放在旁边的水桶,俯身从里面捧出一捧水来,倒在了那人的脸上。 在冷水的刺激下,那人“哼”了一声,再次醒来了。不过这次醒来完全是有气无力、气若游丝的状态。就连眼神都是空洞而毫无焦距的,好像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喂,你醒醒,喝几口水,一定要喝进去啊。”梓苓一边说着,一边学着拓禹的样子捧起水来。 不过手停在那人嘴上的时候,不是浇在他脸上,而是慢慢的让水从指缝里流下去,流进那人的嘴里。 因为嘴里含着金蟒珠,所以那人吞咽的很困难。但总归还是喝下去不少。 他身上的血依然流着,好在颜色逐渐的趋于正常了。 拓禹趁着梓苓不注意,先伸出手在那人的手臂上轻轻的碰触了一下。因为拓禹知道,如果梓苓发现了,一定不会让自己这样的去试毒。 好在碰到那人的伤口,指尖沾染了一丝的血迹,但并没有中毒的麻木和刺痛感觉。拓禹才放心的松了口气,对梓苓道:“他暂时没事了,我给他包扎。” “我去打些水,再找些干净的布回来。”梓苓又给那人喝下了一捧水之后,把桶里余下的水都倒在了那人的周围,冲去了之前他身上流出来有毒的脓血,然后提着水桶转身跑了。 刚跑到村口,梓苓就看到他们讨水的那家院子里站了好几个人。那老妇人在中间说着什么,还不时的朝这边指指。 梓苓赶紧跑过去,在门口问道:“阿婆,你是在说我们吗?” 164.第164章 暂时安顿 老妇人见到是梓苓回来了,连忙点着头道:“是你呀,小姑娘。刚才我听这几位邻居说,那边的麦田里有野兽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跑来的受伤的熊。可凶呢,听说昨天晚上把李家的大黑狗都咬死了。” 老妇人说着,朝她身边一个中年汉子指了指。那汉子看看梓苓,点点头道:“是啊。我家的西瓜地就在那片麦田地的旁边。现在刚刚结出的小西瓜最怕獾猪、老鼠在地里啃了,就去守着。结果我家的大黑狗听到了动静跑出去,然后就听到狗的惨叫。” 说到这里,那看着就是一脸老实、憨厚的汉子一脸紧张的道:“我当时以为是来了狼,可是跑出去一看呀,月影下一个受了伤的狗熊正在和我家大黑狗厮打。我当时害怕,就跑回村子了。一早上起来就去城里报官了,说这边有熊。谁知道刚一回来,就听到陈大娘说那边有人呢。” “是个人,受伤很重,大概您看错了。”梓苓说着已经进了院子,对这里的几个人道:“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跟着我去看看,我也正好想请你们帮忙,把他抬到村子里来。不管谁家能收留他几天,我们可以给你们银子的。” “小姑娘。你认识那个人?”那老妇人就是那姓李的汉子口中的陈大娘,梓苓则还是习惯叫她阿婆。 “不认识,我们也是路过的,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梓苓摇摇头,表示她和那个受伤的人没关系。 陈大娘拉了梓苓一把,劝道:“什么样的人能像野兽似的叫唤,还能把大黑狗咬死?可不要错认了坏人呀。我们也不是没善心,但是这里一向平静,突然来了这么样的一个人,我们心里都不踏实啊。” “阿婆,您放心。这人是我们救的,不会连累你们的。我们就是想要给他找个能够临时养伤的地方。最多三天,少则一天,我们给他处理好了就走。” 梓苓想过,这么个小村庄根本就没有药铺,如果想救人,怎么说都要送到镇子去的。只是那人现在不便移动,却也不能就扔在田地里躺着。如果能够在这里休息一下,再雇车送到镇上去,活过来的希望就更大了。 见梓苓这样说,那陈大娘又看看周围的几个人。 最后还是李家的那个汉子点点头道:“如果真的是个人,那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何况人是倒在我们村子外面的。我去看看吧。” “我也去。”“我们两个也去。”其余的几个人也都或是好奇、或是好心的要跟着。 梓苓又道:“那人身上伤太重,最好找个担架将他抬回来。没有担架,门板也行啊。” 谁家会有多余的门呢,也不能就随便把哪家的门拆下来吧。最后还是那李家汉子回家找来两根竹竿,中间用麻绳横着缠了几圈,上面又铺上一床旧棉被,做了个简易的担架。 等到梓苓领着这些人来到田地,拓禹正急得转圈。梓苓跑过去问道:“怎么啦,那人还活着吗?” “活着倒是活着,也清醒着。不过……他把金蟒珠吞下去了。”拓禹也是一脸的无奈。 “呃……”金蟒珠是避毒的奇珍,又得来不易。按照梓苓的性子是宝贝得紧的。 可是救人要紧,就先给那人含在了嘴里。谁知道他竟然会“私吞”了呢。 梓苓也是愁眉不展,看看那还躺在地上的毒人,叹了口气:“算了,吞就吞了吧。或许他和那珠子有缘呢。先把他救回来再说。那几个是好心的村民,来帮忙的。” 梓苓说着,招呼村民们抬着担架过来。那些村民一见这倒下的大片庄稼,脸色都不太好。 村民淳朴,可是这庄稼地是他们的口粮、命脉,是心尖子上的宝贝。如今见这庄稼毁了,自然都是心疼不已的。 梓苓忙道:“这庄稼毁了,也算是我们的,银子我们赔偿。” “你也是好心救人,这怎么能怪你。算了,先救人要紧。”那李家的汉子还真是憨厚的好人,忙着招呼几个人过来。 但是这些村民才一走近,就有两个吓得惊叫起来。 确实,那“毒人”现在的样子虽然已经算是好了不少,可满身的毒疮和刀伤,一张脸更是已经完全毁了。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晚上戳在门口都能辟邪了。 梓苓忙道:“大家别怕,他应该是遇到了坏人,被伤害至此。想必他这样也是极为痛楚的,也是个可怜人,我们就救救他吧。” 梓苓说完,其他的人倒是也颇为同情。那两个实在胆小的不敢靠前,其余的几个人都走了过来。 可人手充裕,却又不好下手了。一来是那毒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到处都是血口。二来梓苓也怕那人身上的余毒未消。 梓苓和拓禹都是习武之人,又吃过蛟鱼,怎么说都比这些人要强上很多。就怕这些普通的村民一帮手,也沾到了毒。 拓禹想了想,蹲下来道:“你能动吗?我们怎么搬动都不保险,怕伤了你,又伤了这些好心的村民。担架放在你身边,你自己挪上来好不好?” 那人浑浊的眼睛眨了眨,显然是听懂了拓禹的话。 村民赶紧将简易的担架放好在他身边,等着他自己上去。 虽然艰难,但那人的意志还是非常坚强的。忍着动一下就血流不止的伤口剧痛,一点点的挪上了担架。 见那人躺好了,梓苓和拓禹才松了口气,招呼大家把这担架抬起来。 抬到了村口,那陈大娘已经迎了出来。招呼梓苓道:“我家就我和老头子两个人了,空着好几间房,你们就把人安置到我家吧。” 梓苓又是连声道谢,才和村民一起去了陈大娘的家。将那个“毒人”安置好了,众人才退了出去。 梓苓拉着陈大娘的手到一旁道:“陈阿婆,这里有些银子,你帮我分给这些帮忙的邻居吧。另外再求那位李大哥,去镇上给抓个药方回来。这人要救活,没有药是不行的。 165.第165章 又见无赖拓禹 那姓李的汉子挺憨厚,接了梓苓的银子,答应着去镇上买药。还连连表示要去官府消案。要知道,报了官就可能会有人来查看,不消案的话,这事情调牵扯就大了。 在陈大娘家暂时安顿下来,拓禹和梓苓又忙着给那毒人治疗身上的伤口。先要把衣服剪开,还得把伤口一点点洗净。 这些事拓禹做不来,又不能让梓苓去做。陈大娘只得又请来村里的一个兽医帮忙。 听说那人是兽医,梓苓蹲到一旁偷偷地乐了半天。 拓禹也有些无奈的对那毒人道:“现在找不到合适的大夫,你的伤口又不能再等下去了。先让他给你包扎止血,一会儿买回了药再吃下去好好休息,等你稍微好些了,才能送你到镇上去看大夫。” 那毒人倒是不介意,点了点头,哑着嗓子“啊啊”两声。看来他的声音是要毁了,只怕就算是治好了,也难以开口说话了。 镇上距离这村子本已经不远了,那李大哥跑来跑去的也不过一个时辰。回来的时候带了好大的一包药,都是梓苓单子上写下的。 陈大娘帮忙熬药,梓苓又用药粉和着香油调配了一种可以清血祛毒的药膏,抹在破溃的伤口上可以祛腐生肌。 等到那兽医用梓苓调和好大药膏给那毒人包扎好了,已经满身都是白布条,脸都没露出来。 “这里还有冰片,给他敷在眼睛上,估计眼睛还是能保住的。” 梓苓的话那兽医也照做了,一切都整理好,梓苓又是掏了一块银子。 这忙来忙去的就折腾到了晚上,陈大娘家里虽然只有粗茶淡饭,却也是用心做的,有凉有热、有粥有饭,梓苓也很是感谢。 只是到了晚上准备休息了,陈大娘倒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只得将梓苓叫到一旁,小声问道:“小姑娘,你看这休息的地方要怎么安排?我们家里空屋子倒是有,就是这被褥没有那么多套。你和那位俊俏的公子……” 因为梓苓现在头发已经到了耳朵边,虽然还是穿着男装可也不像是小小少年了,一张可爱的小脸怎么看都是个娇俏可人的少女。只是她与拓禹看着就是恩恩爱爱的模样,陈大娘拿不准两人的关系,自然不好安排。 梓苓虽然少有拘泥男女之嫌,但对于这种事也是红了脸。忙道:“给我单独准备一间就好。我不用被褥,没有床都不要紧,有个垫子能打坐就好。”又指了指还在喝水漱口的拓禹道:“他身子弱,麻烦阿婆把被褥给他吧。最好被褥都是新的,他这人娇贵。银子我给。” “别说银子,外婆这里还能吝啬一床被褥嘛。何况那公子看着就是身娇肉贵的主儿,长得也俊俏,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能在我家屈就,还是我们的福分呢。他睡过的被褥,我们能沾点贵气。我就去准备,小姑娘你随我来,那边有间小厢房,很干净。” 陈大娘一边领着梓苓去那小厢房,然后才抱了一床崭新的被褥去给拓禹铺床。 拓禹之前就瞧见陈大娘和梓苓“嘀嘀咕咕”的,却也装作不知,也不去问。等到陈大娘都给他准备妥当了,道一声“谢谢”,倒头便睡。好像真是困极了。 夜深了,梓苓独自在这小厢房里打坐。陈大娘说这屋子很干净,还真是不错。因为这屋里实在是“太干净”了。除了一张小桌、四张小凳子之外,就只有一个躺椅。 看这屋子是朝阳的,应该是平时往屋里一坐,闲来无事喝点茶,做个小针线活地方;累了也能小憩一会儿。一般在大户人家这样的屋子还要放个书柜,是个休憩的小间;这乡下地方就在桌上放个茶壶,凳子上还摆着个小簸萁,里面放着针线包。 不过那躺椅上倒是还有靠垫,梓苓娇小,靠在上面倒是还算舒服。 可是就这样委屈一晚上,也必定难挨。梓苓便索性先打坐调息,让功力运行几遍,打算到了黎明时分再躺下小睡一会儿。 可才打坐不到半个时辰,就听到院子里悉悉簌簌的声响。像是什么人拖拉着脚步? 随即,自己这屋的门就是轻微的开合之声,那悉簌的脚步竟然直接朝梓苓而来。 “拓禹?”梓苓稍稍收功,抬眼就见拓禹裹着床被子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那悉悉簌簌之声竟然是被子太长,在地上拖拉的响动。 “嗯,是我。”拓禹将被子往上提了提,俊颜弯起魅惑的一笑。回答一声之后,竟然俯下身来,将唇印在了梓苓的唇瓣。 梓苓的功力将收未收,见是拓禹进门知道无害也就放松下来。却没想到拓禹这样一下,梓苓顿时心如鹿撞,一口真气憋在嗓子眼,差点就没有上来。噎的梓苓使劲儿的抽气,才没有背过气去。 “你,你干嘛?”梓苓红着小脸向后闪开一些,可是碍于功力还在运行,不能起身躲避。 拓禹却是笑得无比灿烂,仍然贴近梓苓,柔声道:“我知道你这样睡不着,就来给你护法。你且继续,我就在旁边守着。” 说罢,又在这里的唇上啄了啄,才兜着被子坐在了梓苓的身边。坐是坐定了,却还是笑眯眯的瞧着梓苓。 梓苓闭上眼睛继续调息,可却再难以集中精神,总觉得拓禹那眼神热辣辣的,烧得她浑身都不自在。 不得已,梓苓深吸一口气,把功力散去了。转头瞪着拓禹道:“你可知道这样闹腾差点让我走火入魔?” “我不闹腾,憋得才走火入魔。”拓禹说完,把被子一掀,丢在旁边,整个人扑倒了梓苓。 梓苓没想到拓禹这无赖的脾气突然冒出来,躲闪不及被他扑个正着,按在了身下。 “你这是做什么?也不羞。”梓苓红着脸挣扎,却被拓禹八爪鱼似的困住了手脚。 虽然运起内力能够将拓禹轻而易举的弹开,可梓苓又怎么忍心下重手伤了拓禹。结果稍稍心软,就被拓禹压紧了,再也动弹不得。 166.第166章 抱媳妇 “我不知羞,梓苓也别羞。我独自在那屋里高床软枕的,可不忍心你一人独自在这屋里连床被子都没有。这不就给你送被子来了。”拓禹嬉笑着,那口气却是没有一分的正经。 梓苓瞧一眼被拓禹丢在旁边的被子,推他稍稍离开些距离,啐道:“被子在那边,掉在床下了。那是阿婆家的新被子,就被你这样的不在意?都脏了。” “我就是你的被子,比那棉花的暖和。”拓禹毫不知羞,唇也随即凑了上来。 那一张倾国倾城的俊颜,那一脸又坏又宠的柔情,只把梓苓羞的脸热,心却是毛毛的。 可左躲右闪也脱不开拓禹的钳制,被他轻薄了半天。唇都肿了,颈上也好几朵小红花,梓苓连喘气都费力了。浑身更无力又酥软的动弹不得。 “你再闹,我就不理你了。明儿一早立刻就独自回财神山。”梓苓眼见着拓禹眼中热辣辣的神情,忙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 拓禹这才喘着气,翻身滚在梓苓的身边,却仍旧紧紧的搂着她,柔柔的道:“梓苓放心,我自有分寸。心中喜欢你的紧,却越发的不忍心伤了你。方廖说的对,我要在舅舅的见证之下,和你正式的拜堂成亲。” “那还不闪开点?这样赖着,还让我如何的做人?羞也羞死了。”梓苓虽然功力深沉,可这情浓爱涌的时刻,真怕拓禹乱来。 何况梓苓从小在山上长大,被几个师兄娇宠着,却也是惯坏了。不但见识过后庙里的欢喜佛,还被师兄不知情的情况下带去过妓馆,如今这等事情似懂非懂,却也让她想想就羞。 拓禹这才俯身去拉过了地上的被子,将两人一起盖住,又拥着梓苓道:“那就睡吧。这一床被子我们两人正好,也不冷着你、也不冻着我。” “闪开,回你屋里睡去。”梓苓却翻身起来,直拖着拓禹也坐了起来,狠狠咬牙道:“你那睡相我可是见识过,睡在你旁边,口水都湿了衣襟儿。恶心死人了,不要在我身边。” “梓苓,你……”拓禹刚才没羞没臊的时候都没有红了脸,这会儿俊脸通红,指着梓苓控诉道:“梓苓你不解风情,却只念着我的丑。” “知道丑就回去,我才懒得多看一眼。”梓苓说完,在拓禹背上又推了一把。也不知道是她力道稍大,还是拓禹坐得不稳,竟然直接将拓禹推到了地上。 “谋杀……亲夫。”拓禹哀哀切切的叫了一声,人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梓苓还当拓禹是开玩笑,但见他半晌都不动弹,这才慌了心神。连忙蹲下身去推拓禹,轻声叱道:“别装了,我没用多少力气,你肯定无碍。” 但推了两下,拓禹不应不动,身子软的一推一晃。 “拓禹?你别吓我,不过是推了一下而已,就算是摔下地,也没有多高的。若是你这般的赢弱,那以后……以后我都不碰你一下了。”梓苓的心已零乱,胡乱的搡着拓禹的肩膀,又推着他的身子。 猛然,拓禹双臂一环,将梓苓兜进了怀里。胸膛里发出闷闷的笑声道:“梓苓说不碰我,那我这便宜由谁占呢?还是碰碰吧,全身上下都给梓苓留着,想碰哪里就碰哪里。” 说罢,拓禹还抓住梓苓的小手,按在梓苓的胸膛上来回的搓,好像梓苓多么的急性似的。 气得梓苓啐他一口,恨不得将拓禹一巴掌拍晕了算了。可真的拍晕,又实在舍不得,只得道:“起来吧,被子真的脏了呢。” “起来也行,梓苓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就一件小事,不让你为难。”拓禹将梓苓按在自己胸膛上,一边顺着梓苓刚刚过耳的短发,一边道。 “那你说。”梓苓点点头,难得的小猫一样的乖巧。 拓禹这才道:“这屋里太简陋,这躺椅睡一晚上怕是要腰酸背痛。你回我那屋里歇着,和我同床共枕。我可以发誓,绝不碰梓苓一下。” 梓苓顿时一脸的为难,可是拓禹摆出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起来的模样”。然后还道:“以前在船上,不是也同屋同枕过?现在一样的安睡就好,还担心什么呢。” “好吧,你要守礼。”梓苓叹了一口气,却还是答应了。 一来这躺椅确实也不舒服,二来两人情意深深,发乎情、止乎理,倒是也没有过多的忌讳。若不是在别人家里寄宿,在荒野外露宿的时候两人挨在一起互相取暖、依偎而眠更是正常。 听到梓苓答应,拓禹笑得更加灿烂。连忙翻身起来,不再无赖。还顺便把梓苓拉起来,又将地上的被子也抱起来。 不过被子却是被拓禹塞在了梓苓的怀里,叮嘱她道:“被子你来抱,这被子厚实,挺重呢。” “嗯。”一床被子的重量,对梓苓来说真不算什么。 不过梓苓却是好笑,拓禹他来到时候“悉悉簌簌”的拖拉着被子,难道是因为这被子太重了吗? 想到这里,梓苓又不由得暗自叹息,看来真的要尽快多找到几种灵药,帮助拓禹尽快冲破丹田的固封才好。否则这样子****虚弱无力,梓苓说不出的心疼。 只是没想到,梓苓刚刚把被子抱好,还没往外走,却又被拓禹拉住了。 梓苓好奇的看着拓禹,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拓禹却道:“你抱着被子就好,我来抱着梓苓。” “啊?”梓苓一怔的功夫,却已经被拓禹横抱起来。 拓禹那双魅惑的桃花眼一弯,风情无尽的道:“抱着我媳妇的力气还是有的。媳妇你帮我抱着被子就成了。” “你……谁是你媳妇呀。明儿还把头发剃了。”梓苓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甜蜜,脸上的笑意也羞羞得。 等到拓禹将梓苓抱出了门口,那躺在小簸萁里,盖着一块小手绢睡觉的金丝猴小金才探出头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已经甜蜜走出去的背影,捂住眼睛轻轻的叫了一声,才又缩回到帕子下面去。 167.第167章 神效惊人 一早醒来,梓苓才恍然自己是窝在拓禹怀里睡的。悄悄抬眸,发现拓禹睡的更为深沉、甜蜜。那微微勾起的唇角都显示他昨夜必然是一场好梦。 梓苓俏脸微微一红,瞄了一眼窗口透进来的阳光,赶紧从拓禹的怀里钻出来,又把被子给他掖了掖,起身要下床。 可是还没来得及穿上鞋子,拓禹的手臂就从身后环了过来,将梓苓拥在了怀里。 “呀,我要起来了。给阿婆看到了不好。”梓苓羞得去推拓禹,但又不敢用力,只是闪开了拓禹压过来的唇,被他香在了脸颊。 “嗯,就是怪你吵醒了我,找你讨些利息。”拓禹说话时候还带着鼻音,一双凤目也是似睁非睁的。 梓苓捏捏拓禹的鼻子,将他的手拉开,这才起身出门。拓禹则是懒洋洋的翻个身,又裹着被子睡去了。 梓苓不忍心叫拓禹这么早起来。一来最近他身子更显赢弱,有时候内力都提不起来;二来早上还有露水,怕他染了湿气,再咳嗽起来。 不过梓苓才出了门,那金丝猴小金就跳了过来,直接跳到了梓苓的肩头,“吱吱”叫了几声,大概是怪梓苓昨夜把它独自留下了。 “走吧,去洗个脸,然后到那边屋里去看看。”梓苓摸摸小金的脑袋瓜,又给它顺了顺毛。 不过小金最让梓苓喜欢的还是它很爱干净,竟然不用人教,就会学着梓苓的样子在早上洗脸、漱口。虽然常常把漱口水直接吞进去,但总算是模样可爱,也不觉得脏兮兮的。 梓苓就从未听说过有猴子这么通人性,竟然能够如此的爱干净,索性对小金更加的喜爱。 等到一人一猴洗漱完毕,那边陈大娘也起身了。推门出来一见梓苓,倒是惊讶梓苓起来的比她这个老婆子还早。 “阿婆,我以前在山上都是天亮就起身做早课,从不耽误的。不过我手笨,不会做煮饭,早餐还得麻烦阿婆您了。”梓苓客气的说完,指了指昨天那个毒人的屋子,轻声道:“我去瞧瞧那个人,阿婆您辛苦了。” “好,去吧。你这小姑娘也真是好心,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此的尽心尽力。”陈大娘这样说的时候,梓苓其实也心肝发颤。 要知道,梓苓最是爱财如命,想到赚银子就开心,想到银子花光了就会心疼。 不过梓苓也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自幼跟随遽明大师修行,其实是把人命看得极为重要的。 只是梓苓没有想到,当她推开安置毒人的那间小屋的门,屋里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咦”梓苓惊讶不已,却没有冒然进去。因为这香气来的奇怪,不得不防。 何况昨天那毒人满身的脓血、毒疮,更是数不清的刀伤创口。就算是他吞了金蟒珠,毒素有所缓解,可就算那一身的伤,也该满室的血腥,又怎么会有香气呢。 当梓苓满心诧异的向屋里床畔看过去的时候,却又惊讶出声:“你,你竟然好的如此之快?” 只见昨天还包扎的好像个粽子的“毒人”如今竟然已经盘膝坐在床上。虽然身上包扎的白布还满满登登的,但露出来的眼睛、鼻子周围的皮肤已经不再是因为中毒而黑紫的颜色,而是已经接近于正常肤色,只是略显灰暗。 听到梓苓的惊讶之声,那盘膝而坐的“毒人”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昨天为了保护他的眼睛,梓苓让那个来帮忙的兽医给他的眼睛敷上了冰片。如今冰片早就不见了,反而是一双清明、晶亮的眼睛。 由这样一双眼睛可以看出,此人的年纪并不大,最多不过二十多岁,绝对不会超过三十,但也有可能更加年轻。 那人抬眼向梓苓看过来,视线在梓苓的身上环了一圈,微微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哑着嗓子似乎是要说话。但喉结上下滚动,嘴唇也颤了颤,最终从口中溢出的还是破碎而不成调的声音。 “别说话了,你伤得太重,能够坐起来已经算是恢复惊人了。”梓苓连忙进来,从桌上的水壶里倒出一杯水,给那人递了过去。 走到近处,梓苓可以清晰的嗅到,那股特别的香气是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而不烈,清净、淡雅。 梓苓更加能够看清那人包扎的白布下的伤口已经惊人的恢复。就连昨天还破碎而裂开的嘴角也合拢了。如果不是还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由嘴边延伸出去,几乎不可想象他昨天还是重伤至毁容的一副鬼样子。 那人伸手将梓苓手里的水杯接过来,手上的绷带让他的手指几乎不能弯曲,拿着水杯的动作有些僵硬。而要往嘴里送的时候,水因为手的不便稍微洒出一些。 “小心,还是我来帮你吧。”梓苓赶紧扶住了那人的手,帮他托着水杯,送到了他的嘴边。 那人喝了一口水,又用舌头舔舔发干的嘴唇。经过水的润泽,那人的唇瓣也呈现出好看的玫红色,比之昨天失血过多的灰白显得更有生气了。 “谢谢。”破碎的声音,但总算是稍微能够听清音调的两个字。 梓苓听了也不禁惊讶,昨天还以为这人的声音必定是毁了,如今看来,他不禁恢复力惊人,其身上的伤也可能不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遗症。 “你是怎么受伤的?现在能说说吗?”梓苓接过水杯,看到他深深凝视自己的眼神,觉得他是有话要说的。 但梓苓很机灵的避开了问他名字、来历的问题,而是选择了问候他的伤势。因为在江湖中,总是有太多的秘密和不想说,梓苓知道问了可能问不出结果,反而容易招致不必要的祸端。 那人仍旧看着梓苓,喉结又动了动,这次再开口发音,比刚更清楚一些。他只说道:“谢谢,你的金蟒珠。” “啊?你是说,你能够这么快恢复,是因为那颗金蟒珠?”梓苓瞪起眼睛,同时有些隐隐的心疼。 宝贝啊,宝贝!梓苓是最喜爱宝贝的,还有这么神奇的效果。却被这个人无端的吞了,说不心疼是假的。 168.第168章 管好你的猴子 或许是梓苓现在痛心疾首的模样太过明显,那“毒人”的脸上显出了几分尴尬和歉意。又艰难的清了清嗓子,再次道歉:“对不起,金蟒珠对我……实在宝贵。” 梓苓的小脸抽了一下,然后就小包子一样的皱在了一起。是啊,金蟒珠很宝贵,自己现在也知道了。可是已经被这个人给吞下去了。 “咳咳,我……我会想办法补偿给你。”那“毒人”咳嗽了几声,就有血从嘴里溢出来。 “行了行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再去给你煎药。看起来是好多了,但还是应该吃一些补充元气的药。”梓苓连忙摆手,让他别再饱含愧疚了。 想想也是,反正金蟒珠都已经被他吞了,现在这个人好转的这么神速,就证明已经差不多消化掉了。不过就算是不被消化,拉出来还给梓苓,梓苓还能要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啊。 所以梓苓见他这么纠结,还是先安慰为主。毕竟损失了一颗金蟒珠,又花了那么多的银子、那么大的功夫才救活的人,现在要是因为自己心疼那颗珠子又死回去了,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那毒人咳嗽的满嘴血沫,也似乎是支持不住了,只得躺了下来。但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梓苓,仍是满心的感谢之情。 “你不用再谢了,先养好伤再说吧。”梓苓摇摇头出去了。 走到门口,梓苓又转回头看看那个毒人,有句话憋在心里,却说不出口。梓苓其实想说:如果你能够尽快好起来,那多多的补偿我金银珠宝也是可以的;千万千万别再乱折腾,动坏了伤口还要我给你抓药,那都是银子啊,银子! 梓苓去厨房煎药的时候,陈大娘已经把早饭做好了。虽然还是简单的稀饭、馒头加几个清淡的小菜,但颜色搭配的挺好,味道闻着也香。 “姑娘,忙好了就来吃早饭吧。你那个小情郎还没起床呢?”陈大娘已经在和梓苓开玩笑了。 “他也该起来了。小金,你去叫他。”梓苓摸摸蹲在肩头乖巧可爱的金丝猴,叫小金去招呼拓禹起床。 小金通灵性,梓苓说完它便跳到了地上,四爪并用的飞快跑了。 “呦,这小猴可真是机灵。姑娘你也不是普通人吧?”陈大娘帮梓苓生火、煎药,一边随意的聊着天。 “我很普通啊。就是以前是个出家人,后来师父让我还俗了。”说到这里,梓苓还摘下自己的帽子,露出柔柔的发丝来。 虽然最长的地方已经长到了耳朵边,可是要梳辫子还差着好多,要完成发髻更是还早得很。不过梓苓现在已经不再那么像是个俊俏的少年了,脸上的一抹柔总是浓的化不开。任谁见了,都会认为这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看看梓苓的头发,陈大娘点点头:“还俗好啊,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当然还是有个人疼爱着最好。那位公子呀,一看就是满身的富贵,难得的是待人又好,小姑娘你有福啦。” “呵呵。”梓苓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又把帽子戴了回去。 只是,等到砂锅里煎熬的药汁都冒了泡,拓禹才拎着小金丝猴过来。 一进门,拓禹就气愤的将小金朝梓苓的怀里一丢,狠狠的“哼”了一声,转头坐到小桌边自顾自的吃起早饭来。 虽然陈大娘把早饭都准备好了,可梓苓一直都等着拓禹,没有独自吃饭。 可如今拓禹来了竟然不等她,还这么一副闹别扭的模样? 陈大娘一瞧这架势,连忙端着两碗稀饭走了,说是和她家老头子屋里吃去。 厨房里就剩下梓苓和拓禹,梓苓还愣愣的抱着怀里的小金。拓禹却头也不抬的吃着饭。 “拓禹?”梓苓挪过来,坐到了拓禹的身边。因为不知道他怎么了,反而更加的担心。因为拓禹虽然无赖,却从未真正的发过脾气,更是没有对自己凶过一分。 可真是奇怪了,拓禹竟然执拗的孩子气上来,听到梓苓叫他也不应答,反而转了半个身子,面朝另一边继续吃他的粥。 “拓禹,你是怎么啦?大早上的,就发脾气了?”梓苓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拉了拉拓禹的衣袖,有几分逗弄他的意思。 说来也怪,以前梓苓被拓禹疼宠着,都觉得特别的安心美好。如今想要逗弄一下拓禹,也觉得分外的有趣。 越是见拓禹不理,梓苓就越是弯起了月牙儿眼,笑眯眯的使劲儿扯他衣袖。 “别扯了,和你那猴子一个样。”拓禹终于忍不住了,放下手里的碗,瞪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梓苓。 “啊?什么叫和我的猴子一个样?”梓苓不禁诧异,又侧头看看已经爬上自己的肩头,重新乖巧的蹲坐着的小金。 梓苓用指头捅捅小金的脖子,故意装作生气的道:“小金,从实招来,你怎么招惹拓禹生气啦?” “吱吱”小金能听懂梓苓的话,但是却不能吐露人言。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半天,梓苓愣是一个意思都没看懂。 无奈,梓苓只得又转向拓禹。就见拓禹瞪着的眼睛已经看向了小金,那眼神愤愤不平的,好像恨不得把小金给扔出去似的。 “拓禹,你还跟一只猴子一般见识?说说呀,到底是怎么啦?若是它犯错,我当然要管教才是。可是你不说,你指望一只猴子告诉我刚才的经过?”梓苓越说越好笑,说完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梓苓,你还笑。你就没看到我的头发?”拓禹气得站起身来,跺着脚转了半个圈。 “啊!怎么这样?”梓苓这时候才注意到,拓禹披在身后的头发已经短了一大截。 不过也不能说是短了,应该说是少了一大截。因为那发梢竟然是长短不齐的,特别难看。 拓禹生得貌美倾城,一头如墨的发丝更是丝滑如锦缎。以前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修剪,发尾是很整齐的。如今变得好像是……狗牙般参差,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169.第169章 猴毛 “拓禹,这是……小金干得?”梓苓不由得也有了火气。她喜欢小金没错,但那是因为小金虽然是只猴子却通人性、有灵根,不会伤人也不淘气,还能找回宝贝。 可是拓禹也算是梓苓的宝贝啊,还是大大的一个活宝。有人欺负拓禹,梓苓自然是万万不肯的,何况还是一只猴子? 而且有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是说连头发都是父母赐予的,是不能随便剪去的。 加之拓禹是皇族,虽然头发会时常修剪,但绝对不会这样胡乱的剪掉。如今拓禹这个样子别说自己心疼他,若是被一些有心人看了去、认出了拓禹的身份,说不定又是一桩罪证。 “小金,是不是你做得?”梓苓扳起脸来,将小金从肩头抓了下来。 小金从拓禹转身开始,就缩着小脑袋瓜,一双小小的前爪也捧在胸前,一副老实乖巧的模样。 如今被梓苓抓在手里,更是“吱吱”叫了两声,大大的黑眼睛里闪出了几分的慌乱和心虚。 一只猴子的表情能到如此,也算是很精彩了。可梓苓现在真是没心思看着小金丝猴如何的卖乖,手指头又捅捅小金,这次声音更加严厉道:“回答我呀,拓禹的头发是你剪掉的?你会用剪刀?” “何止会用剪刀,用的还特别好呢。它把我头发剪成这样,我居然一时半刻没发现。还有,它这死猴崽子还剪了我的衣服。”拓禹气急了,转回身来把外衫扯开了。 梓苓将拓禹宽衣解带就是一阵的脸红,忙乱着要移开视线,不好意思直视。 但拓禹解开衣带将外袍往下一脱之后,梓苓的眼神不再闪躲,反而是愣愣的盯着拓禹那雪白的中衣,几乎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半晌,梓苓才看看自己手里的金丝猴小金,厉声喝道:“小金,这也是你?” 只见拓禹那雪白的中衣竟然被剪的乱七八糟、破烂不堪。要不是衣领、袖口都有双层的布料滚边,估计都难以穿在身上了。 而透过那件已经实在难以遮挡的中衣,还能够看到拓禹里面的内衫也是破碎凌乱的。以至于外面的口子套着里面的裂痕,把拓禹那过分白皙的肌肤都露出了好几处。 拓禹恨恨的道:“这猴崽子竟然聪明到只剪我的内衫和中衣,外袍却不曾剪破一点。所以你只见着我外面的光鲜,却必定不知道我的衣服给它弄烂了吧。其实还不只是上衣,就连裤子……” 说到这里,拓禹停住不再往下说了,但仍旧恨恨的咬牙,瞪着小金丝猴。 梓苓瞠目结舌的楞了半天,看着拓禹那破烂的中衣和内衫,又想着拓禹刚才的话,已经明白,肯定是拓禹的裤子也没有幸免,被这小猴子给剪的不成样子了。 也真难为了拓禹,那么一位高高在上的七皇子,平日里锦衣玉食、华服美衣;如今被一只猴子欺负到了头上,还得忍着气把破衣服穿在身上。 “行了,拓禹,你先别气,我好好的教训它。你先把衣裳换下来吧。”梓苓忍着笑,又忍着气,推推拓禹让他去换衣服。 拓禹一听梓苓这样说,火气更大了几分,捉过小金就打了一巴掌,几乎暴跳道:“这死猴崽子连我包袱里准备的换洗衣服都剪了。” 呃呃,这次梓苓也懵了。这仅仅是一只普通的小金丝猴吗?真的不是拓禹的前世冤家?它是来讨债的,还是来报仇的? 看着拓禹这样生气,梓苓也是毫无办法。说实话,拓禹对自己好是好,可是他执拗起来也是颇有威严的。更何况真的是小金不对,竟然学会捉弄人了?那以后可还得了。 “既然衣服剪了,我就剃光它的毛,给你报仇。”梓苓从拓禹的手里捉回小金,紧紧的抓在手里。 小金本来就通灵性,听到梓苓这样说吓得“吱吱”乱叫,四只小爪子都不停的抓挠着。不过总算这小猴子还有心思,就算是挣扎反抗,也不敢真的去抓破梓苓的手。 最后小金被梓苓按在膝盖上,找了一把剪刀真的开始剃毛。眼见着那金黄色如丝缎般的长毛被一剪一剪的剪掉,小金丝猴发出了类似于呜咽的声音。好像是在认错,更像是委屈的哭泣。 “以后要是再捉弄拓禹……哦,捉弄其他人也不行的。要是再犯,我就连一根毛都不给你留。”梓苓一边教训着小金。 小金呜呜咽咽的样子,好像真的委屈了。不过它也知道自己是犯了错,最后竟然不挣也不动,由着梓苓把它身上的毛剪掉了。 不过梓苓总算是念着它还小,没有真的把这只小猴子剪成秃子,还是留下了背上和四肢大部分的毛。只有脑袋瓜和肚皮给剃光了而已。 虽然乍一看挺怪异的,但仔细瞧瞧,现在这小猴子的模样竟然有几分的俏皮,像是个穿着毛外套的小婴儿般。 “梓苓,你……你这是在罚它,还是在宠它。”拓禹开始看梓苓给小金剃毛,也算是出了口气。 不过现在看起来,梓苓剪头发的手艺还真是不错,这一只猴子都给剃的这么好看了。 “行啦,一只小猴子,知道错了就好。我也相信它以后不敢再犯了。对不对,小金?”梓苓厉声厉色的问着小金,那小金丝猴赶紧跟着点头。 不过现在脑袋上没有了长毛,点头的样子显得颇为滑稽,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又特别的可爱。 拓禹就算再生气,也知道这毕竟是一只猴子,再看它现在这个模样,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梓苓收了剪刀,拉着拓禹却又撇了撇嘴。 拓禹气消了,才发现梓苓嘟起小嘴瞪着自己的模样分外的可人。不由得问道:“怎么了,梓苓,你这般哀怨的看着我?是不是怪我起床晚了,没有陪你?” “何止是因为你起床晚了?你根本就没在意我是不是也吃了早饭。我一直等着你,结果你因为一只猴子却来和我赌气。”梓苓鲜少有这样赌气撒娇的时候,现在嘟起嘴来,那小模样竟然让人爱煞到骨子里去了。 170.第170章 突发状况 梓苓撒娇,却惹得拓禹心头痒痒,又疼又爱,不知道该如何宠她才好。赶紧将梓苓拉到身边,柔声道:“都是我不好,我只顾着自己的头发、衣服,没留意你还饿着肚子。” 说完,又亲自盛了一碗稀饭捧到了梓苓的面前,柔声道:“我喂你吃啊。算是赔罪。” “不用,你陪着我吃,我才不生气。”梓苓瞪了拓禹一眼,又道:“你最近奔波的太久,又瘦了。我真是担心。” “没瘦啊,昨天不是还有力气抱媳妇嘛。”拓禹连忙摇头。其实心里想着:刚才赌气吃多了,现在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了呀。 梓苓却见拓禹皱眉,干脆学着拓禹刚才的样子,端起碗来转了半个身子,也不理会拓禹,只顾着自己低头吃饭。不过一口菜都不夹,看起来真的是气了。 “好好,我吃啊。梓苓你等我一起吃。”拓禹无奈的端起了碗。 梓苓勾起圆润可爱的嘴角,甜甜的一笑:“那好,一起吃饭,你可不能比我吃的少。” “呃……啊啊,好。”拓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吃一口粥,和咽药一样的难受。半碗粥下肚,就撑得难受了。 “拓禹?”梓苓又叫他一声,声音里少有的柔和腻。 “哦,我吃呢。”拓禹无奈啊,谁让媳妇第一次撒娇呢。吃吧。 直到一碗粥又被填进肚子里,拓禹几乎要打嗝了。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碗,满眼哀怨的看着梓苓。 那意思分明是:梓苓,我实在吃不下了。 “呵呵,是不是吃的好撑?”梓苓抿嘴一笑,那俏皮可爱的笑容更像是算计人心思的小狐狸。 “是。”拓禹看着梓苓的笑意,心头隐隐的开始不安分起来。 “吃撑了才好。哼,不过是一只小猴子欺负你,你就给我脸色看啦?是不是还记得以前我把你提着丢到山崖下的事情了?原来你这么爱记仇啊,以后我可要更加小心了呢。” 梓苓说完,故意在拓禹的肚子上戳了一指。 虽然梓苓没用力,可拓禹现在真是撑着了,肚子都要撑圆了。被梓苓这么一捅,差点直接吐了出来。 这时候拓禹才知道,他的梓苓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啊。就算是对付自己,都绝不手软呢。 “梓苓,我怎么会和你记仇呢。我就是觉得被一只猴子欺负了好没有面子呢。”拓禹无比哀怨的眼神,看向了还蹲坐在梓苓肩头,看好戏模样的金丝猴小金。 看那臭猴子的表情,怎么看都是在幸灾乐祸呢! “拓禹,你也别气的磨牙。你也不想想,小金它多么丁点大呀,比一个小孩子还要娇小、赢弱。可是它却离开了家里一心一意的跟着我们,是不是该多给它些包容和爱护?何况你一个大人了,和一只猴子计较个什么?” 梓苓一句句的话,好像是个教导不听话孩子的教书先生。而且梓苓教导的两个不听话的孩子,一个是小金,一个就是拓禹了。 被梓苓和一只猴子相提并论,显然还落了下风,拓禹真是心有不甘啊。 无比哀怨的眼神、可怜兮兮的俊美模样,拓禹挑着眉幽幽的看向梓苓,然后道:“梓苓,我……我肚子好疼啊。啊啊啊!” 说完,拓禹那哀怨的眼神满是痛楚,同时捂着肚子弯下腰来,差一点就滚到了地上。 “拓禹,你别骗我了。逼着你多吃一碗稀饭而已嘛。”梓苓一笑,不以为意。 可梓苓说完,拓禹弯腰趴伏在了桌子上,肩膀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呕”的一声,像是要吐了。 梓苓这才慌了,忙去扶过拓禹,就见拓禹已经面色惨白,唇无血色,额头上满是冷汗淋淋。 “拓禹,拓禹你别吓我。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梓苓一边在拓禹的胸前给他顺气,一边急切的叫着拓禹的名字。 “刚才吃得太撑,梓苓你又戳了一下,似乎是……戳破了我的胃肠了。”拓禹说着又呕了一下。 不过也没呕出什么东西,只是见他脸上的冷汗更多了。 “快起来活动一下啊,消化一下肚子里的饭食会不会好一点?”梓苓急急的就要扶起拓禹。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贪嘴,如果吃撑了,师父就会叫师兄们牵着自己的小手在院子里来回的溜达。而且溜达一圈、两圈都不行,必须要溜达到腹部完全不胀了,才能够休息。 可是梓苓使劲儿的将拓禹拉起来,拓禹却又无力的瘫软回去。坐在椅子上也坐不稳,又俯身扶着桌子,似乎已经是疼痛难忍。就连声音都是气喘吁吁的道:“不行啊,梓苓,我站起来就觉得肠胃疼得要打结一样。不行啊,太疼了。” “啊,真的那么疼吗?我没有用力戳你啊。真的是吃的太撑了?那要不要吃些消食的药?”看着拓禹这般痛苦,梓苓也真的慌了。 她本意是想要和拓禹开个玩笑,顺便让拓禹不要这么小气,不要和一只小猴子真的计较。只是没有想到拓禹竟然真的出事了,她的心现在比他还要疼啊。 “不要吃药。不会好了。”拓禹疼得又是一抽,然后猛然间抓住了梓苓的手,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梓苓,我好疼,我现在唯一能够止疼的就是你了。你……让我亲亲好不好?” 说罢,拓禹已经托起了梓苓的小脸。 梓苓的心恍然一窒,眼神都是错乱而茫然的。还没有回过神明白拓禹的意思,就被拓禹的唇覆上了唇瓣。 “唔……”梓苓想问拓禹还疼不疼,只是才一开口,竟然感觉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钻进了口中,还在不停的翻搅着。 梓苓吓了一跳,她知道那是拓禹的舌头。可是他竟然敢……敢这样的亲吻自己?恶心又娇羞,几乎让梓苓无地自容。 她被拓禹亲过,额头、脸蛋、嘴唇都亲过。可那也都是轻轻的摩擦、柔情而不敢造次的吻。突然间被这样交缠凌乱的深吻之后,梓苓的脑子里炸开了花,好像被重锤擂过一样。 171.第171章 人不见了 梓苓终于明白,拓禹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在骗自己的。骗自己担心他,他好乘虚而入,占尽了自己的便宜。 梓苓气得巴掌甩过去,不过不忍心拍在拓禹的脸上,最后落在拓禹的胸口,狠狠的击了他一掌。 “梓苓。”拓禹脸上也满是红晕,却已经换上了无比委屈的眼神,竟然还声声控诉道:“梓苓你怎么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你,反而是被一只猴子扯着头发疼醒的。而且醒来之后头发被剪得七零八落,满床都是。衣服也是破烂不堪的。” 看拓禹那模样,竟然是真的委屈。差一点都要红了眼眶似的。 梓苓本来也是真的生气,可是见到拓禹这个样子,又有几分心疼。想想也是,拓禹从来都是锦衣玉食,不管去哪儿都有人伺候着、有人恭维着。可是和自己在江湖上漂泊了这么多日子,非但没有让任何人照顾,还处处都维护自己。 再看看拓禹那越发赢弱、消瘦的身子,看着他稍微用力就会喘粗气的模样,梓苓也是真的心疼。 “拓禹,要么你把大还丹吃了吧。我们再去找其他的灵药,总能治好你的。”梓苓走过来,拉起了拓禹的手,劝他还是吃了大还丹。 “梓苓,你可知道,上次我服过一次药之后,功力虽然暂时回来了,可是调养了很久都不见好转。稍微用力丹田还是疼痛难忍。不是我不想忍着疼,而是非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再用这样极端激发内力的东西了。” 拓禹无奈的看着梓苓,眼神里也满是惆怅。 谁不想做个武功盖世的英雄呢。可拓禹丹田固封的太久了,轻易冲开等于是自创身体。 梓苓连忙摆手道:“我知道了,不吃就不吃,机缘还没到而已,别想啦。” 可又一转念,梓苓才发现拓禹这话不对劲儿,瞪着他道:“你这么说,怎么好像我逼着你走火入魔似的?我只是想看看师父炼制的大还丹是不是能帮到你。” 拓禹一笑,拉梓苓到身边道:“我是怕成了你的累赘,梓苓你嫌弃我呀。” “切,明知道自己是个累赘,还一早上就这样的闹腾。”梓苓说完,忽然想起一早上去看过那个毒人,连忙道:“尽和你闹腾了,忘了告诉你,昨天救回来的那个毒人竟然好了。” “好了?”拓禹听得不明白,蹙眉问道:“怎么个好了?” “明明昨天还是满是毒疮、脓血,嘴巴都要裂到耳朵边了吧,今天早上伤口都结痂了。就连眼睛都不红了。”顿了一下,梓苓又补充道:“他说是金蟒珠的作用。” 拓禹更加疑惑,自言自语道:“据我所知,金蟒珠只能避毒,还能疗伤吗?” “可是他说,金蟒珠对他来说实在宝贵。”梓苓也只记得那个人这样说的,而且他本来能说的话也不多。 “对他来说……”拓禹喃喃的念叨着这句话,忽然就一拍巴掌道:“或许我知道他是谁了。” “谁?你们认识?”梓苓也立刻好奇起来。 “不是认识,只是想到一个人可能会是这样的体质。金蟒珠对我们普通人来说只有避毒的作用,但是对于他来说,就是疗伤的圣品。”拓禹说着,已经拉着梓苓往外走去。 迎面正好遇到端着空碗回来的陈大娘,陈大娘还问道:“吃好了?够不够?要不要给那个受伤的人也送去点?” “好啊,谢谢阿婆提醒。我们现在去看看他醒了没,麻烦阿婆帮忙盛点米汤送过去就行。”梓苓说完就急急地跟着拓禹走了。 门还是虚掩着,室内的淡香还在。但推开门,拓禹和梓苓就是一愣,因为床上凌乱一片,却是空无一人。 “他跑了!”梓苓第一反应就是那人私吞了她的金蟒珠,现在恢复了力气就跑路了。 还亏了他说什么会补偿的话,敢情是装虚弱,骗自己离开之后就跑路了。 拓禹上前摸了一下床铺,忙道:“还有余温,应该才走的。” “追!”梓苓说完,拉着拓禹就往外跑。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这小村庄前前后后才不过十几户人家,一眼能从村头看到村尾。 站在陈大娘家门前的小路上,梓苓前后的张望却也没有看到那个包扎的像个粽子似的人往哪边走了? “会不会又钻到田地里去了?”梓苓又看看不远处泛黄的庄稼地,这片早熟的麦地里如果蹲着、趴着个人也是看不出来的。 “你早上看到他的时候,好到了什么程度?”拓禹不仅奇怪,就算那人恢复神速,可也不该有这么快的速度吧。 何况梓苓和他都在厨房,陈大娘在隔壁的屋里,如果有人走动应该会听到动静才对啊。除非是功力恢复,可以运用轻功跳墙离开,否则不会毫无声息就是了。 “恢复的很好,但还很虚弱。毕竟流了那么多的血,伤口也只是结痂而已。”梓苓还是翘首张望,但找不到丝毫的线索。 正在瞧着,忽然就听到陈大娘在厨房里问了一声:“呀,怎么起来了?好的这么快呀?” “嗯?”梓苓和拓禹对视一眼,转头就往回跑。 跑到厨房往里一看,就见那个“粽子毒人”已经被陈大娘扶到了桌边坐下来,正在艰难的去拿勺子。 只不过他的手上也包扎的全是布条,几乎不能弯曲,所以拿起的勺子也只是用拇指夹住,很费力的往嘴里送。 “你没走?”梓苓跳进屋里,愣愣的看着那个一勺子米汤能洒出小半勺的人问道。 “嗯,只是肚子饿了,想找点吃的。”那人嗓子沙哑、暗涩,但米汤滋润之后听起来比早上更好了一些。 “可是,刚刚我们就是从厨房出来的,却没有看到你啊。”梓苓皱起眉头不解的问着。 那“粽子毒人”刚刚一口米汤喝进嘴里,被梓苓的问话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之后却没有回答,而是抬起头来,看向了拓禹。 拓禹先是一怔,似乎不明白这人不回话,却看着自己干嘛。 172.第172章 闫氏之仇 拓禹直对着那人的眼神,虽然不解,但隐约的从那人绷带下露出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红。拓禹的脑筋无比聪明,稍稍一转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梓苓却还是不明所以,又上前一步问道:“说话呀,你刚刚没在屋里,可是也没来厨房啊,我们怎么都没看到你呢?”以梓苓看来,这人要是撒谎的话,就真是没救了,是个彻彻底底的坏蛋了。 但拓禹已经明白了这人的意思,连忙拉梓苓一把道:“我知道他在哪儿了,别问了,梓苓。” “在哪儿?我怎么不知道?他没有说谎吗?”梓苓对于这种事,还是稍稍的单纯了些。 拓禹又拉梓苓一把,将她拉出了门口,推在厨房旁边的小角落,赶紧捂住了梓苓的小嘴。然后凑近梓苓的耳畔道:“别嚷嚷啦,羞也不羞呢?刚才他确实就在厨房门口,不过我们也确实没有看到。” 梓苓急得一把扯开拓禹的手,质问道:“啊?真的在门口?我们怎么会没看……” 可是说到这里,梓苓也顿时明白过来。一张小脸也瞬间红了起来。 梓苓终于是明白了,这人刚才确实是饿了,到厨房来找吃的。估计正好就看到自己被拓禹轻薄,所以为了不“打扰”,也为了自己和拓禹不尴尬,才故意躲起来的。 直到他们离开了,陈大娘在厨房,他才转进来吃粥的。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门口藏了多久,看到了多少。想到这里,梓苓真是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怪你,一早上的就……”梓苓又羞又气,狠狠的捶着拓禹的胸口。 “还怪我?刚才人家不便说,就是给你我留着面子,偏偏梓苓你还要追着问呢。”拓禹坏坏的笑着,将不住捶打自己的梓苓拥到了怀里。 梓苓脸红的只能埋在拓禹的胸口,可是又忽然觉得不对,这里还是厨房外面呀。又慌忙的跳到了一边,背对着拓禹,不敢再看他一眼。 别扭了好大一会儿,梓苓忽然想起之前拓禹说了一半的话。忍不住又转过身来,不过还是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有人才朝拓禹挪近一步,问他道:“你刚才说,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那个人,指的当然是包扎成粽子的“毒人”。不过现在他身上的毒估计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伤口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所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对。 拓禹又朝厨房看了一眼,点点头道:“以我猜测,金蟒珠对他产生奇效的原因,就证明了他的身份。” 梓苓气得在拓禹的手背上拧了一把,瞪着他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他是百兽门前任门主的传人。或者说是嫡亲子孙。” 拓禹的话让梓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拓禹不得不继续给梓苓解释道:“百兽门的至宝就是黄金蟒。但黄金蟒起码需要六十年以上的灵药、剧毒的喂养,所以并非一代门主就能够成功的。而第一代饲养黄金蟒的主人,是一位闫姓的前辈高人。当时百兽门在他的手里,也并非江湖邪门歪道。” “那就是说,这个人也可能是姓闫了?”梓苓顺着拓禹的意思往下琢磨,却也只能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至于其他,还是不太了解。 “肯定是姓闫的。因为听说闫氏子孙才能和黄金蟒产生一种寄生共存的关系,所以当他说金蟒珠对他是至宝的时候,我就由此猜测了。”拓禹说的很是认真。 梓苓又好奇道:“那后来百兽门怎么落到了秦五娘的手里?秦五娘的岁数应该不小了吧,可是长得还那么年轻呢。” 梓苓想起秦五娘,知道她和拓禹的外祖母是一个辈份的。可是那么一个看起来年轻美丽的少女,却都已经是奶奶辈了,真是难以置信。 “秦五娘如何得到的百兽门我是不知道的,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但肯定不是用什么光彩的方式就对了,甚至后来把闫氏一族的子孙都屠杀殆尽了。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如何逃出来的,又怎么变成了这样。” 拓禹摇摇头,表示他对秦五娘其实并不了解。 想想也是,能够做他祖母年纪的女人了,拓禹干嘛去了解呢。知道秦五娘会驭兽,知道她狠毒就够了。 梓苓歪着小脑袋瓜在脑子里捋顺着各种可能。却听到身后一个沙哑的声音道:“我叫闫启辰。闫成绝是我祖父。” 梓苓一回头,就看到闫启辰站在厨房的门口,脸上纱布露出来的地方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似乎状态又好了许多。 可一想到自己和拓禹亲亲密密嬉闹时候的样子都被闫启辰看去了,梓苓又满脸通红。忙道:“你吃好啦。” “嗯,谢谢。”闫启辰称谢,同时向他之前的屋子走去。脚步看起来还有些蹒跚,不过一夜之间能恢复到如此,也真是奇迹了。 拓禹和梓苓对视一眼,决定跟在闫启辰的身后。因为怎么看,他都是有话要说的。 回到屋里,闫启辰坐在了桌边。似乎走了这么一段路,又耗费了他不少的体力,已经扶着桌沿开始大口的喘气了。 梓苓和拓禹进门之后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才好。 喘了一会儿,闫启辰才抬起头来,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拓禹和梓苓都坐下来。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好像是表示他还得再休息一会儿才能说话。 看到这里,梓苓忙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水壶摇晃了一下,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便转身出去倒了一壶水回来。给闫启辰又倒满一杯,推到了他的面前,示意他先喝一口。 “谢谢。”喝水顺了顺气,闫启辰再次抬起头来,“我是想要替祖父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并且为我闫氏一门四十九口人报仇的。只是可惜,秦五娘远比我想象的更为狠毒。” 说到这里,闫启辰的身子颤了一下,眼神也有些飘忽。应该是回忆起了之前受到的种种酷刑,心中留下了阴影。 173.第173章 为了百兽门的秘籍 梓苓和拓禹都没有打断闫启辰回忆的意思,虽然那肯定是一段痛苦不堪、如同炼狱般的记忆,但总逃避肯定不是办法。他能活过来是幸运,但也需要真实的去面对,才能够让今后不至于夜夜梦魇。 停顿了一会儿,闫启辰才叹了口气,收回了飘忽的视线,眼神转为澄明。缓缓道:“金蟒珠对我的作用,想必二位已经知道原因了。” 见到梓苓和拓禹微微点头,闫启辰继续道:“秦五娘当年用美色迷住了我父亲,使我父亲做出了抛弃弃子的事情。当母亲含泪离开的时候,已经身怀有孕。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侥幸成为闫氏最后的嫡亲血脉。” 闫启辰说到这里,梓苓“啧啧”了一声。瞥着小嘴低声道:“既然你父亲如此无情无意,你又何苦回来给他报仇?与你母亲好好的生活、孝顺她不好吗?如今你弄成这样,你母亲该多伤心呢?” “不错,我曾经想过的不要原谅父亲。可是一想到祖父、祖母以及闫氏其他的子孙都是被秦五娘迫害致死,我就难以承受了。我毕竟还流着闫氏一脉的血啊。” 闫启辰的话让拓禹微微点头。身份、氏族是永不能抹去的印记,而就算是一个男人做错了,可这个家族其他的人并没有错。 这就好比一代皇族没落之后,不管取而代之的是什么人,都不会对上一代皇室赶尽杀绝,反而应该善待的原因。 成王败寇是自古道理。但没有人的生命是因为身份、血缘就应该被抹杀的。 闫启辰的做法其实是为了闫氏一族报仇。而他能够抛开父亲对他们母子的抛弃与背叛,自愿背负起这样重的担子,倒是值得敬佩的。 梓苓见拓禹频频点头,鼓着腮帮子在桌下踩了他一脚。 拓禹吃疼,却也是微笑着悄悄握住了梓苓的手,让她别再调皮。然后问闫启辰道:“那你报仇不成,反而被秦五娘所伤?” “哼。”闫启辰冷哼一声,却也不知道是因为仇恨还是在苦笑。继而道:“我连秦五娘的衣角都没有斩掉,还谈什么报仇?我太没用了。其实我这次潜入百兽门并非一心报仇,只是听说百兽门因为某件事倾巢而出,至宝黄金蟒也不在门中,便想要趁此机会偷偷进百兽门,夺取门中秘籍好好学习,以待日后功成,再报大仇。没想到秦五娘突然回归,杀我个措手不及。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她却不杀我,只是要将我炼制成毒人。” 说到这里,闫启辰的眼神再次飘忽,牙齿却紧紧的咬住,可见这般的回忆又是一种极大的痛苦。 听到炼制“毒人”,梓苓也不由得抽了一口气。那必定是一种难以想象的酷刑吧,闫启辰又怎么逃出来的? 想到这里,梓苓不由得问道:“你能逃到这里,是不是证明百兽门的人就在这附近?” 以他们所见的闫启辰的伤,估计是跑不出多远的。可如果百兽门的人真的就在附近,那这里真是太不安全了。 不是梓苓胆小怕事,她其实是怕连累无辜。毕竟这个村子的人都是好人,好心的收留他们,万万不能被他们所连累了。 见梓苓这样问,闫启辰也想到了这一点,连忙摇头道:“就是因为我身上有闫氏一族的血脉,所以炼制毒人的方法在我的身上没有多大的用处。秦五娘又想到了许多折磨我的办法,最后给我种下了一种奇毒。可这种毒和我身上的血产生了特别的反应,就连秦五娘自己都不能控制,所以我留在百兽门,无疑是对他们的一大威胁,这才将我放了。我忍着伤势一路远逃,却在这附近支撑不住而昏迷了。” “嘶,秦五娘真是歹毒。”梓苓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经过。 但又想想秦五娘故意放了闫启辰,再次咬牙道:“她控制不了的毒,却把你放了出来,让你自生自灭?可如果你这种毒传染怎么办?你流落到哪里,哪里的人就死怎么办?她可真是害人不浅。” 听了梓苓的话,闫启辰也是一怔。这才看看自己已经神速愈合的伤口,点点头道:“姑娘教训的是,确实是启辰没有想到这一节。不过好在我担心秦五娘是欲擒故纵,所以都没有敢和什么人接触,就独自一人逃了三天三夜。又是昼伏夜出,所以应该没有伤及无辜。” 听闫启辰这样说,梓苓也才放下心来。而且闫启辰是昨天来的,在这陈大娘的家里住了一夜都没有对大娘家造成影响,鸡鸭都没死掉一只,可见这种毒倒是不传染的。 微微松了口气,就听到闫启辰又道:“不过我也知道,若不是我有如此大的机缘造化,能够遇到公子和姑娘,还大义的将金蟒珠借给我,我是不会这么快就好的。甚至可能……已经死了。大恩不言谢,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闫某一定倾力相助。” “呃,好吧。”梓苓勉为其难的算是答应了。 不过想想被吞掉的那颗金蟒珠,梓苓还是痛心疾首啊。但没了就是没了,她又不能掐着闫启辰的脖子让他赔。 半天没有说话的拓禹这时候忽然问道:“你刚才说你这次潜入百兽门,其实不是为了找秦五娘报仇?” “是,我自知现在的功力、用毒、驭兽的水平都不及秦五娘,否则她也不会在当年连我祖父都迫害致死了。所以我只是想要拿到百兽门的传承秘籍,修习之后再来找她报仇。” 闫启辰的祖父就是拓禹所说的那位闫姓的江湖前辈闫成绝。既然能够被称为“前辈”,可见其当年在武林中还是有些威望的。 而秦五娘只是迷惑了闫启辰的父亲,就设计将闫成绝以及他的一族、包括整个百兽门都夺了过来,可见秦五娘自身的武功、心机都是极高的。 而闫启辰只和母亲相依为命,能够得到百兽门的传承必定有限,要去找秦五娘报仇还真得倚靠一些特殊的缘分才有可能的。 174.第174章 帮你报仇 不过,拓禹和闫启辰的一番对话里,梓苓就认真的听了一个词……秘籍。 在梓苓看来,秘籍是关键啊。而且让她已经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想到秦五娘当时那还是如少女一般年轻漂亮的脸蛋和身段,又想到她那还真是不错的身手,梓苓的月牙儿眼眯了眯,弯成了一条玄月。 以前梓苓是不会特别在意驻颜之术的,但和拓禹在一起时间越久,看着拓禹那张美到女人都自叹不如的俊脸,梓苓摸摸自己的脸,才有了那么一些和从前不一样的心思。 再看看闫启辰摇头叹息没得到秘籍的心情,梓苓顿时有了精神,敲了敲桌子道:“或者我们有办法帮你拿到那本秘籍。” “什么?”闫启辰很惊讶的抬头。 就连拓禹都有些没转过弯儿来。拓禹的本意可不是贪图那本秘籍啊,而是想要了解一下闫启辰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且拓禹觉得,如果不是他和梓苓突然间坏了秦五娘的好事,还杀掉了黄金蟒,秦五娘应该不会在那个时候回去的。 也就是说,拓禹其实是在琢磨,闫启辰之所以功亏一篑也是有他和梓苓的一些责任的。 但是却没有想到,梓苓的注意力竟然被“秘籍”所吸引了。 “我是说,如果你愿意把那本秘籍借给我瞧瞧的话,我或许能帮你偷、或者抢过来。” 梓苓笑的人畜无害,其实满心的意思都是在说:秘籍我能偷来、抢来,不过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如果是打着替闫氏后人报仇的名义,就太合适了。但是前提是,我也要一些好处,起码给我瞧瞧才行。 闫启辰也算是聪明人,一听之下已经明白了梓苓的意思。 但毕竟那是百兽门的东西,闫启辰低头半晌不语,似乎是在考虑,又或者根本就不愿意,只是在琢磨怎么能够回绝梓苓。 梓苓倒是完全不在意,一边等着闫启辰回话,一边拨弄着桌上的茶杯。那随意的模样显得更为天真。 闫启辰表情确实是为难的,但是看看梓苓又看看拓禹,视线转回又落在了他那满身的伤上。 “好,我答应。”闫启辰终于回答道。 “说话算话哦。”梓苓笑眯眯的点头,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欢喜了。 “是,绝不反悔。不过二位请答应,不能将那本秘籍独占去。那毕竟是我百兽门的东西。”闫启辰能够答应借梓苓看看,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不过闫启辰心里也明白,以他现在的水平,要对付秦五娘简直就是神话,绝无可能。而且梓苓和拓禹还救过他的命,肯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就不会是太坏的人。 所以闫启辰就赌一赌,答应梓苓的这个要求,不过就是透露了一些秘籍里的东西。但如果梓苓肯帮忙把秘籍拿回来的话,起码他还有望学习秘籍之后再去报仇。不然秘籍永远都在秦五娘的手里,和给了外人也没有区别。 就算是等到秦五娘死了,那秘籍也必定会被有心人占据,真的就再也不能回到他们闫氏一族人的手里了。 梓苓当然不在意闫启辰究竟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能看看就满足了。也许里面的东西她根本就不感兴趣,也不会觊觎了,还给他就是了。 梓苓伸出小手,在闫启辰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一副友好结盟的样子道:“那就好好养伤吧,等到你能够上路了,我们就杀个回马枪,把那本秘籍弄过来。” “嗯。”闫启辰看着梓苓那天真纯美的笑容,怎么都提不起戒备的心思了。 不由得在心中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毕竟一个纯良的小姑娘,和一个毒辣的女魔头相比,闫启辰还是相信梓苓更多一些的。 拓禹在梓苓和闫启辰谈好了条件之后,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本来深知门派之间的秘籍、内功等都是极为保密的东西,代代掌门相传,不得外人觊觎。 可是梓苓天性纯良,又有那么点财迷,所以好东西什么都想要,秘籍自然也是多多益善。 而闫启辰从小就不在百兽门长大,或许对于江湖规矩也并不那么介怀,只要能够报仇对他来说更为重要。所以两人才能如此合拍的定了这么个协议。 若是换一个江湖人在场,估计要拍桌子骂祖宗的说两人荒唐了。 但既然梓苓高兴,拓禹其实是乐见的。任何事情,只要梓苓一个笑容,拓禹就觉得什么都值得。 起码在拓禹看来,梓苓的小性子够可爱,霸道也来得直爽。想要什么就去争、去抢,总比费尽心思用恶劣手段去算计别人要好的多。 定下了这么一桩大好事,梓苓笑微微的从闫启辰的屋子里出来,就拉着拓禹的手问道:“拓禹,你猜那秘籍上驭兽的绝技会不会比你的更厉害?我们一起看啊?” “算了,你喜欢就自己看吧,我对这些其实不感兴趣。”拓禹笑笑,摸了摸梓苓那柔顺的发丝。 梓苓一直是光头,如今长出来的头发竟然特别的好。柔顺丝滑、又黑又亮,可以想到她将来一头青丝垂腰的轻灵、可爱模样。 梓苓身手抓了抓头发,又想起拓禹的头发,不由得也有些内疚道:“闹腾了一早上了,都忘了你的头发还被小金剪了。来吧,屋里坐着去,我给你修一修,别那样参差不齐的样子了,不好看。” “现在知道不好看了?刚才不是还怪我和猴子一般见识吗?”拓禹作势生气。 可他和梓苓哪有真气的时候呢?还是由着梓苓拉他回去,拿起之前小金用的剪刀重新给拓禹修剪了头发。 不过好在梓苓的手法比小金好了许多,拓禹的头发可没再受罪。就是比原来短了许多,不过绾在头上,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梓苓“啧啧”一声,叹道:“等过两天去镇上,我给你买个紫金冠戴戴,就真的不会有人发现你这头发短了。” 拓禹听梓苓这样说,不由得笑了。拉回梓苓到身前,郑重其事的道:“紫金冠也不是随便戴的。我现在可是庶民。” 175.第175章 计划好的路线 听到拓禹说起“庶民”,梓苓又想起之前方家人被三皇子算计的事情。不由得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问拓禹道:“上次被你三皇兄陷害和千机门结下了梁子,可是到了峨嵋峰却没有见着千机门的人。我们如果真的是去百兽门,倒是要提防着点。” 拓禹也道:“三皇兄一直认为是我夺了父皇的宠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但其实三皇兄的狠厉都在明处,就好像这次他虽然是在陷害,但也还是有诸多迹象可循的。我是怕事情还有蹊跷,隐在暗处的势力防不胜防啊。” “你是担心……拓德?”梓苓顿了一下,还是没法跟拓德称呼为大师兄。 拓禹没有回答,但是从他的表情上来看,显然一直没有动作的拓德更加让人担心。 “算了,先不想这些。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我们先计算着去百兽门拿秘籍。现在闫启辰的伤势比预计的好很多,他对百兽门,肯定比我们要了解很多。” 梓苓的估计不错,闫启辰有了金蟒珠的恢复,确实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在陈大娘家休息了三天,他身上的布条已经可以解开了。只是身上的血痂还没有脱落,所以还是不能有大的动作,更不宜远行。 但这三天里,梓苓和拓禹跟闫启辰聊了很多,问过他百兽门的情况,和秘籍可能藏有的地点。闫启辰毕竟是百兽门上任门主的嫡亲孙子,虽然和那个有威望的爷爷从未见过面,但毕竟是闫氏的血脉,一些极为隐秘的情况闫启辰还是知道的。 第三天一早,梓苓在桌上摊开一张他们这两天商议后绘制的地形图,问闫启辰:“你看看这张图,和你说的还有没有偏差?” 闫启辰看了看,越看眉头就皱的越紧。最后抬起头来一脸为难的看着梓苓,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怎么啦?你嘴巴都好了,应该不会影响说话吧。”梓苓看着闫启辰那张虽然布满血痂,但已经算是完好的脸,觉得他不该这么吞吞吐吐才对啊。 “不是嘴的问题。”闫启辰的脸红了一下,抓过一旁的水杯喝了口水,才很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我看不懂这张图。” “啊?这……”梓苓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啊。她昨天连夜画的呀,画的特别仔细又认真,就怕一个地方不对劲儿,她和拓禹进了百兽门就危险重重。 谁知道闫启辰最后竟然给她这么一个答复啊。 梓苓气得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指着图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你说的几个大门。你看看,我标注了的,这是南、这是西。还有这里,你看看画的多清楚,这是后院的那个天井,你不是说这里其实有一个毒蛇坑吗?我都做了标记,怎么会看不懂呢?” 梓苓急着给闫启辰指点、讲解。可任凭梓苓怎么说,闫启辰都是一副“鸭子听雷”的表情。 最后拓禹忍不住笑了。拉了拉梓苓道:“别说是他,就连我也是看得一知半解的。” “你们,你们怎么都这样?”梓苓气得跺脚,真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梓苓,你这图画的虽然好,也够细致,但是这应该是阵法图的画法吧?我们只能看懂普通的平面图,这个确实不能够明白了。”拓禹忍着笑,耐心的给梓苓讲解着。 梓苓对于五行术数、奇门遁甲都有所了解。平时随手一画,就是天罡北斗、天地玄黄的大阵。所以这样的一个小小平面图对梓苓来说真是太过容易了。 可就是因为容易,梓苓标注方位、距离都是极其精妙和细微的,似乎生怕太过简单了不容易看懂似的。结果反而把这个图变得深奥了。 所以现在拓禹和闫启辰看来,这张百兽门的地图不仅仅标记了各个房间的距离、各个防御的卡子,另外连十二个时辰各个方位所对应的光线变化都标记其中。 可以说,如果有人能够看懂这张图,并且按照这上面的标注进入内部的话。就可以选择出一条行走路线最近、路上阻碍最少,同时也是风水最好、光照最适宜的路线。 但这样细致的路线又有什么用?百兽门最多的就是凶兽,而凶兽的鼻子是最灵的。只要是主人以外的人靠近它们的领地,立刻就会被发现。 所以说梓苓的这张图是浪费了她的功夫,结果让拓禹和闫启辰都好像看天书一样。 “你们看不懂,我自己能看懂就好了。我只要把路线告诉你们,你们就跟着进来吧。”梓苓气得一把将图抓过来,只放在自己的面前,一本正经的看起来。 然后梓苓指着其中的一条路线道:“按照闫启辰的说法,这里进去虽然有可能遇到白狮和白虎,但我也想过了,这里最合适摆一个天星无极阵,只要在阵眼放上两只特制的风铃,就可以困住这两只凶兽了。后面的路就容易多了。” 梓苓所说的特制的风铃,是这两天闫启辰和拓禹一同研究出来的。 因为拓禹和闫启辰都会驭兽,虽然拓禹的操控比之闫启辰稍差一些,但拓禹的银铃铛的威力实在不容小视,所以闫启辰就以拓禹的银铃铛为基础,研究了一种可以随风而响的风铃。铃声一响,就可以影响凶兽的意志,短时间无法再根据主人的指示行动了。 拓禹看了一眼伏在桌上仔细讲解的梓苓,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只因梓苓那副正经的模样太过完美,满身都是自信又睿智光芒。比之梓苓平时那副时而娇憨,时而财迷的模样,更是多了许多的韵味。 听了梓苓的讲解,闫启辰也频频点头:“这的确是个最好的路线。只不过这种风铃还要多久才能做成?如果风铃不如我们预计的那么好用怎么办?” “怎么办?打喽。”梓苓吐吐舌头,一副很无奈的模样。 但拓禹却知道,梓苓骨子里最不怕的就是打架。 看梓苓根本就已经跃跃欲试了,闫启辰却还是心里没底。看一眼拓禹,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如此消瘦、赢弱的俊美男子为何如此相信梓苓? 176.第176章 玄蛇? 梓苓何其的聪敏灵巧?一眼就看出闫启辰有些许不信任的意思。抬手在闫启辰脸上的疤痕上一戳,磨磨牙威胁道:“如今地图我们也有了,计划也安排好了。你要是不同路,我们就可以……杀人灭口。” 眼看着上一刻还一本正经的梓苓竟然突然眼露凶光,闫启辰真是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去看拓禹,没想到拓禹开口就道:“梓苓说会杀人灭口,就绝对不会手软。若是你还想回家孝顺你娘,还是乖乖的照做吧。” “可是……你们不是打算帮我的吗?”闫启辰咽了口唾沫,觉得身边的这个少女和这俊美的少年都是心思难测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几天的相处下来,闫启辰对拓禹和梓苓的印象越来越好,虽然对于二人的身份还是成谜,却也是信任多余害怕。 既然闫启辰没有恐惧的意思,梓苓举起小拳头很想要再威胁几句。但突然一声如雷鸣般震撼的吼叫声让三人同时愣住了。 “是阿金。”梓苓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么骇人的吼声绝对是出自豹子阿金的大块头。 “这是一只豹子吗?”闫启辰作为百兽门的嫡传子孙,虽然没有在百兽门待过一天,但是看家的本事就好像是骨血里带着的,一听之下,就知道这只豹子绝非普通凶兽,由不得也对这样的一只豹子有些好奇了。 拓禹则是握起了梓苓的手,直接道:“我们出去看看,阿金的吼声很不对劲儿。” 毕竟是拓禹亲自帮梓苓收服了阿金,所以对于阿金的吼声也更为熟悉。 梓苓听到拓禹说阿金不对劲,也有些心急。只不过梓苓出门的时候,一只蹲坐在梓苓肩头的那只小金丝猴“吱吱”叫了一声,从梓苓的肩头跳了下去,躲在了屋里不肯出门。 “没事,猴子害怕也是正常,这是兽类之间的本能。”闫启辰看了小金一眼,跟着梓苓和拓禹一起出门了。 院子里,陈大娘也听到了那一声豹子吼,已经吓得手软脚软的坐在门槛上。一见到梓苓就慌忙道:“姑娘啊,这,这里怎么跑来老虎了?我们这村子连豺狼都很少见的呀。” “阿婆放心,不是老虎,是一只豹子而已。”梓苓连忙安慰陈大娘。 不过梓苓没说的是,那只豹子可是比一只大老虎还要威猛、庞大的。 豹子阿金的吼声虽然听起来极大,但那时因为这村子附近没有山丘阻隔,一片平整的麦田不会影响声音的传播,所以听起来很大的吼声,估计距离并不近。 梓苓循着刚才吼声的方向看过去,但入眼只有一片片金黄色的麦田,根本就看不到阿金的身影啊。 “拓禹,能够摇铃吗?”梓苓现在想让阿金再叫一声,以便确定方位。但喊它肯定不行,还得借助于拓禹驭兽的能力。 拓禹却没有立刻取出银铃,反而看了看一直跟随着出来的闫启辰,笑道:“闫兄弟应该有更好的办法吧?我驭兽的能力,可是比你差的远了。” 这些天来,拓禹已经透了闫启辰的底。对于闫启辰的能力还是极为认可的。 闫启辰见拓禹有意让自己露一手,也没有推辞。不过却问道:“这只豹子情况确实不好,如何召唤过来由你们选吧。” 梓苓不禁惊讶道:“召唤方式还有选择?” 梓苓不懂,拓禹连忙解释道:“如果是正常情况,只要用召唤的调子给阿金一个信号,它就会知道主人来了,过来相见。但阿金的吼声带着怒意,而且怒意中又带着犹豫,应该是遇到了天敌,正在僵持之中。此时如果冒然召唤阿金过来,它退走的时候如果给对方留下空隙,则可能会被偷袭。” “那该怎么招呼它?让它审时度势?”梓苓可是不懂了。 闫启辰道:“可以先行控制,由我们掌握了那边的情况,对形势加以利用。等于是豹子借助我们的力量击退了天敌,然后就可以过来相见了。这样对于那只豹子没有什么伤害,但需要主人的灵血为引。” “我的血?可以啊。可是那么远,血的气味能传过去?”梓苓说着,已经伸出了自己的手。 闫启辰又看了看拓禹,拓禹虽然心疼,但还是默默的点头。闫启辰这才道:“凶兽的嗅觉最为灵敏,一般情况下在顺风的情况下,可以嗅到十里外的血气。而如果是有了主人的灵兽,配合特殊的引导的话,二十里之内都可以自由控制。” “好,就用我的血。”梓苓抽出锋利的匕首,一下就割破了左手的指尖。 拓禹心疼的心肝都颤。在闫启辰用一骨笛在梓苓冒血的指头上抹了一下之后,立刻撕了一块衣摆将梓苓的手指裹紧了。 那紧张的样子,让准备吹动骨笛的闫启辰悠悠一叹。想他满身的伤痕,趴在田地里差点腐烂殆尽,最后裹得跟个粽子似的。 可现在梓苓不过就是划破了手指头,瞧瞧拓禹那紧张的样子呦。 可再怎么想,人家一对璧人恩恩爱爱的,任凭你闫启辰如何自怜自哀,却也是只能眼瞅着冒酸水的节奏了。 想是这样的想法,闫启辰却没有误了吹动骨笛。 凡是驭兽的工具都是特制的。但必定都是可以发声的,只不过声调的高低、音质的清、沉有所不同而已。 而就在闫启辰吹动骨笛后不久,再次一声豹子的嘶吼响彻云霄。随之响起的还有一声龙吟般的啸声! “是玄蛇?”闫启辰放在唇边吹动的骨笛戛然而止,紧蹙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玄蛇是什么宝贝吗?发声的在那边,我们过去看看。”梓苓听到一个“蛇”字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想起当初对付了一条黄金蟒,得到了至宝金蟒珠,还吃了不少的大补的肉呢。 现在拓禹的情况又回到了最初弱质纤纤的时候,要是能够再来点大补的肉类,真是一桩美事了。 梓苓激动的就要动身,却被拓禹一把抓住了手腕,拉紧了不准她去。急切道:“梓苓,你听好了,那可能是玄蛇!” 177.第177章 原来是墓 玄蛇?梓苓一时间还是没有回过神来,脑子里虽然有些印象,但也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梓苓又抓了抓头发,现在有了头发了,真是多了三千烦恼丝啊,好像脑袋瓜也不如以前灵光了。看来还是光头的时候好。 又看看拓禹和眉头拧成疙瘩的闫启辰,梓苓不得不再次搜索着自己脑中记得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书…… “玄蛇!太阴之蛇?”梓苓终于想到了自己所知的唯一解释。 拓禹点了点头,表情异乎寻常的凝重。 “那可是好东西啊,听说能够活死人、肉白骨呢。”梓苓的一双眼睛已经开始闪光了。 “梓苓。”拓禹不得不叫了梓苓一声,声音也很大,抓过梓苓的手认真的道:“何为太阴?乃是至阴之物啊。你且想想现在大白天的哪里才会有至阴之物?” “你是说,那边应该是坟地?”梓苓看看那极远处,远的都看不到位置,当然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可就在此时,豹子的吼声再次传来。这次与之前两次又是不同,那愤怒的嘶吼已经转为警告,但警告也是分为几种的。这种警告声明显带着恐惧的意思,也是在告诫对方,它有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一般来说,豹子这种凶兽是霸气且骄傲的。何况阿金这种超乎寻常且有了灵气的凶兽,更是在世间难逢敌手。 但如今它都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拼死一搏的准备,可见其遇到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又是抱着何种必死的决心了。 “不行,我得赶快过去看看,阿金毕竟曾经和我在一起,我不能听到它有危险,却还置之不理。”梓苓已经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梓苓,我跟你一起去。闫兄弟,你留下吧。”拓禹说着,已经去追梓苓了。在拓禹心里,就算现在梓苓的轻功、武功都在他自己之上,也是不能放心让梓苓一人去犯险的。 却不料闫启辰也提步追了上来,速度竟然还不慢。同时道:“我驭兽的本事比你稍微好那么一点,我自然也是要去看看的。何况,玄蛇是世间难得一见之物,这次如果真的得见,也算是一次难得的机缘吧。” “唉,你们两个,跑得慢就后面待着,别靠近哈。”梓苓跑一段路回头看了一眼,见拓禹和闫启辰都跟了过来,只得出声警告着。 可就算是梓苓显得特别凶,又很怕他们拖后腿的样子,拓禹和闫启辰都是相视一笑,知道梓苓是一番好意。 纵使有轻功助力,但是顺着声音寻找还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只能大致的判断出一个方向,顺着找下去却不确定能不能一下子就找到。 直到再次听到那龙吟一般的啸声,梓苓才判断出豹子阿金和那条玄蛇应该就在他们西北方向一里左右的地方。 “在那边不远了。还是我自己过去看看吧。”梓苓停下来观察了一番,看到了一片树林。 但这片树林并不茂密,只是树林后面有一座小山而已。而且那山也太小了,说成是小土丘也差不多了。那豹子阿金如此庞大的身躯,怎么会隐藏在这样的地方?这里完全不符合凶兽的活动范围啊。 拓禹也在观察地势,突然眉头一皱,取出了银铃铛,摇了一下又侧耳细听,然后对梓苓道:“梓苓,还是你不要靠近,我和闫启辰过去。” “为什么?你们的武功、轻功都比我差远了。”梓苓瞪着眼睛,不敢相信拓禹居然还敢怀疑起她的能力了。 拓禹却没有直接回答梓苓,而是看向闫启辰,问他道:“玄蛇,产于至阴之地,闫兄弟,你看呢?” 闫启辰将手里的骨笛转了一圈,叹了口气道:“这里应该就是了。走吧,也只有我们能过去了。不过……” 闫启辰看看拓禹,又看看梓苓,朝着拓禹挪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问道:“我过去是不会有事的,就是不知道你行吗?” “我当然行。我可是……”拓禹说了一半,俊脸红了起来。又看看一直瞪着眼睛不服气的梓苓,胳膊肘狠狠的在闫启辰的肋骨上拐了一下。 闫启辰这些天来已经把伤口养的差不多了,也所幸没有骨折什么的。身体里的毒素有金蟒珠来化解,加上他闫氏子孙特殊的血液相配合,简直胜过了多少的灵药辅助。 不过拓禹拐的这一下可是用了些力气的,戳的闫启辰差点岔气。咳嗽了两声赶紧躲开拓禹远远的,先一步朝树林方向走去。 “等等啊,为什么不能让我去?”梓苓急得跺脚,赶紧趁着拓禹还没走之前拉住他问道。 拓禹摇着头问道:“梓苓,你可知道那后面的土丘是什么?那可不是山。” “不是山?”梓苓也是蹙眉,还是没弄明白。 “梓苓,我们是男子,身上阳气充足,可以过去。你就坐在这里,给那片小丘的主人多念念往生经吧。若不是遇到了大问题,就是这里风水不好,这里的主人不得安息,才会养出玄蛇来吧。” 拓禹说完,梓苓猛然回过神来。再看看前面的那个“土丘”,不由得抽了口凉气。 原来那真的不是小山或土丘啊,说明白点,那就是一处坟。当然,说是坟丘也不对,因为平常百姓去世了,葬身之地称为“坟”。而高官或是极富的商甲之人去世了,修得葬身之所为“墓”;而如果是王孙、皇室薨了,或是皇帝驾崩,那葬身之所便为“陵”。 而看这“土丘”的大小简直小山一样,想必就算不是皇陵的级别,也是亲王贵胄的墓地。至于前面的树林,应该就是守墓的树了。 这也就能够解释的通,为何此地会出现玄蛇的原因了。 但梓苓身为女子,其阳气自然是不如男人。所以拓禹和闫启辰能够过去,不是他们武功高,而是他们阳气重。 至阴闫启辰对拓禹的担心……,那自然是怕拓禹以非童子身,要到如此至阴的地方还是会有所不妥的。 178.第178章 再遇胡人圣主 既然知道这里竟然是一处墓地,梓苓当然不敢冒然前进。可是看着拓禹和闫启辰闷着头往里冲,心中又颇为不安。 梓苓眼看着两人已经进了树林,赶紧叫道:“拓禹,你们不要进去了,在外面将阿金叫出来不行吗?” “去看看就回来,你等在这里别动。”拓禹说完,身影已经被树林遮住了。 梓苓独自留在外面,怕是不怎么怕的,只是担心。毕竟曾经是出家人,将生死看得并不那么可怕。但是对于拓禹的担心总是拉扯着梓苓的心思。 “嗷呜!”又是一声龙吟长啸,距离如此之近,让梓苓都觉得一阵心惊。 想着豹子阿金那特别庞大的身躯,竟然会被一条玄蛇威逼,梓苓真的难以想象那条玄蛇是个什么样子的。 “唉,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传说中才有的玄蛇。”梓苓有些望眼欲穿,觉得这样的奇兽见不到也真是糟心呢。 继而,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和短促的骨笛声相合响起。 梓苓曾经和拓禹学习过一点点驭兽的本领,这些天见拓禹和闫启辰不断的研究那种可以驭兽的风铃,也听到过不少特别奇怪的调子。但是这次的两音相合,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不对啊,为什么这不是收服的调子呢?”梓苓终于听出,拓禹用铃声摇出的声调是一种催促音,也可以说是撤退的意思。 可是拓禹和闫启辰一起出马,都不能助阿金取胜吗?又或者,阿金自己已经不能退后了,需要两人合力才能让它离开? 想到阿金的情况不妙,梓苓更是担心不已。毕竟曾经用自己的一滴血和豹子建立了联系,现在知道它情况危急,怎么还能在这里忍得住呢。 梓苓暗自打定主意,再等一炷香的时间,如果情况还不见好转,拓禹和闫启辰也不出来的话,她就一定要冲进去。 只是,梓苓翘首以盼了半天,一炷香的时间早就过去了。但里面却始终保持着平静。 没有任何的声音了。不管是豹子的吼叫、玄蛇的啸声,又或是拓禹的铃声、闫启辰的骨笛都不闻响动。 “拓禹?闫启辰?”梓苓放开喉咙大声的招呼着,希望能够得到回应。 然而,喊了足足三遍,却没有一丝的回音。 偏偏一阵风吹过,那树叶的沙沙声好事磨在了梓苓的心尖上,一阵莫名的冷意袭遍全身,让梓苓终于再不想等下去了。 “拓禹,你再不回答,我就进去了。”梓苓虽然这样叫着,可是已经迈步朝里面跑去。 树林果然不大,而且树木都呈有序的排列的,一看就不是天然生成的,而是人工栽种的树木。 梓苓放眼一望,已经隐隐的可以看到树林后面的土丘。只是现在土丘上空荡荡的,无人无声,也不见什么豹子或是蛇。 “你们到底在哪儿?阿金,阿金?我是梓苓。”梓苓又大声的叫着豹子阿金。 因为豹子的耳力比人类更好许多,就算是真的和拓禹他们跑远了,起码豹子阿金会先听到梓苓的叫声。 然而,仍是一片静默。静的梓苓心头发慌,脚步也加快了。 “等等,别过去。”忽然一只手从梓苓后方探出来,竟然一把抓住了梓苓的胳膊。 前面是一片土丘大的墓地,这么静蔼的树林里凉风习习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梓苓的胳膊,这着实让梓苓头皮一炸,反手就是一掌劈了下来。 但那只是迅速缩了回去,放开梓苓的手臂同时,整个身子也急速的后退。 拉开了距离之后,梓苓才看清这突然冒出来阻止自己的是个人。但他突然出现,还能准确的捉住自己,足见他的轻功是在自己之上的。 “怎么是你?拓禹呢?”梓苓诧异的看着对方,那一双湛蓝的眼睛、挺直的高鼻梁和高大的身形,竟然是那个胡人。 或者说,他就是胡人的圣主,阿金一直以来的主人。 “他们在那墓地的后面。那条玄蛇太厉害,你根本不能过去。”胡人圣主没有再来拉梓苓的胳膊,但脚步转动,已经闪身挡在了梓苓的前方,阻止她再向那边的“土丘”冲过去。 “厉害到了什么程度?为什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我得过去看看,连阿金都不是玄蛇的对手,那拓禹现在必定有危险。”梓苓急了,想到拓禹现在那微乎其微的功力,生怕自己去晚了一步。 其实梓苓更是后悔,刚才就不应该放拓禹进来。自己怎么说都是武艺高强啊,又曾经是出家人,怎么反而信这些阴阳的东西来了了。 出家人,百无禁忌才对嘛。 “不行,他们虽然没有了动静,但必定不会丢了性命的。再等一会儿看看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去。”那胡人男子皱起眉头,却是很坚决的阻挡着梓苓。 虽然他说汉话的口音还是那么生硬,但表达的意思还是很清楚的。 可梓苓却越听越心惊,也越发的生气。索性不想去理会这个胡人,又上前一步,企图直接闯过去了。 “听我说,你真的不能过去。”那胡人急了,这次又来抓梓苓的手臂。 梓苓身形一转就躲开了对方的手。之前被他抓住,也是因为过于担心拓禹,没有留意周围的情况,并非真是因为梓苓和他的功力相差太多。 而现在他要挡住梓苓也并非易事,毕竟梓苓有了防备,也更加担心拓禹。 “你让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你别阻拦我,如果拓禹有了什么危险,我连你都不会放过。”梓苓声音极大,一脸的愤愤。 何况梓苓最为生气的是,这个胡人圣主的武功显然不弱,也肯定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拓禹和闫启辰冲过去,现在变得毫无消息,他竟然还躲在这树林里不闻不问? 忽地,梓苓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再看着那胡人圣主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冷声道:“那玄蛇是你安排的?你是不是要引我们过来?你为什么要施这样的毒手?” 179.第179章 巨大的惊吓 以梓苓看来,见死不救才是最大的作恶。而这个胡人圣主既然是豹子阿金的主人,想必阿金也是他带过来的。那么他在这里必定不是一时半刻了。 既然他在这里,也知道有这样的危险,却一没有阻止拓禹和闫启辰过去;二也没有加以援手,如何能够让梓苓不气? “姑娘,你误会了。我并非不想帮忙,那条玄蛇和我也没有关系。只是我操控不了吐纳鲁,也被玄蛇的力量反噬了。”见梓苓还瞪着自己,胡人圣主忙解释道:“吐纳鲁就是你说的那只豹子,你叫它阿金。” “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去救人?或者你知道危险,该拦住拓禹他们才对。”梓苓气得又跺脚,仍然要往里冲。 梓苓才不管什么反噬,玄蛇是个什么东西她都还没有见过呢,就是书上说过是极为厉害的阴毒之物。至于阴毒到什么程度,梓苓就算是知道厉害,当然也不会扔下拓禹不管的。 “我不是没有帮忙,其实我正在帮忙,你就来了。”胡人圣主一脸的焦急,这次猛地纵身朝自己扑过来,趁着梓苓躲闪的功夫抛出了一条长鞭,卷住了梓苓的手臂将她往另一边拉过去。 “放开,你这个阴毒的小人。”梓苓看看缠在自己右臂上的鞭子,鞭子是一整条蛇皮完整剥下来而制成的。 但是鞭长起码有一丈,粗细却只有寸余。真不知道这条蛇活着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的,又细又长的岂不是畸形? 只不过梓苓用力挣脱,这条蛇鞭却好像是生了根一样,紧紧箍住了梓苓的手臂。 另一边,那胡人圣主手腕的力量也是不轻,竟然直接拉着梓苓身不由己的跟着他走去。 “别挣扎了,这鞭子是特制的,越挣越紧。”胡人圣主回头看了一眼梓苓,那幽深湛蓝的眼眸里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梓苓气得咬牙,但这又是她自从下山以来第一次吃了这样的大亏。还从未有人真正能够将梓苓制住的。可见这胡人圣主真的并不简单。 见梓苓终于安分了,胡人圣主才道:“就一段路,你跟我走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希望还来得及。” “什么叫来得及?如果你耽误了我救出拓禹的时辰,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梓苓甩不开那条蛇鞭,只能气急败坏的吼着。 梓苓从不惧怕任何人,但是面对真正比她强的人,她也不会傻的去拼个你死我活。梓苓真是明白,能屈能伸方为豪杰。若是自己执拗着对抗,只怕真的会对拓禹不利。 胡人叹了口气,指着前面道:“看到那烟了没有?那就是克制玄蛇的。” “青蓝色的烟?那么细一点,熏蚊子呀?”梓苓撇了下嘴,觉得如果这真是用来对付玄蛇的,就是杯水车薪了。 “玄蛇也有弱点,但不是你我凭力量就能够对付的。那位七皇子也算是有见识、有胆识的人,才会主动帮我去拖延时间。”胡人圣主说到这里,眼神里不由得带着几分的钦佩。 “你说什么?”梓苓却瞪起了眼睛,质问道:“你是说刚才你见到了拓禹,却没有拦着他去冒险,而且这还是拓禹自愿的?” “不错。当时吐纳鲁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我一个人也没有能力去营救。七皇子知道灵兽与主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所以他选择先去对付玄蛇,留下我在这里想办法。同时,也要阻止你过去。” “怎么能这样?拓禹他没有什么武功的。”梓苓气得跺脚。这次再甩一下胳膊,却已经能够把那条蛇鞭甩开了。 不过梓苓还没来得及跑开,胡人圣主忙道:“不想帮倒忙就请给我捡些树叶回来。要绝对完整的,不能有一丝黄色的绿叶,但是还必须是自然脱落的。” “呃呃……你再说胡话吗?还是在逗弄我,以拖延时间?”梓苓几乎要冲上去把那个火堆踩灭了。如果可以,再狠狠的揍这个家伙一顿。 树叶从树上落下来必然是有原因的,要么就是老了、枯黄了才落叶,要么就是被虫子咬的狠了。如果到了深秋,树叶倒是会全部落尽,那时候或许也会有完整的。 可是不变黄、不被虫蛀,现在又不是深秋,哪里会有这样的树叶自然落下? 见梓苓一脸的愤愤和不解,胡人圣主急急的道:“如果容易的话,这火堆也不会这么小了。烟还需要再大点,才能对付玄蛇。树叶是树之子,是大树汲取了泥土的精华滋养出来的。黄叶证明精华缺失了,而虫蛀证明叶子的生机不够,强行采摘下来的绿叶可能还火候不够,所以说要完全自然脱落、没有变黄也没有虫蛀伤痕的叶子,才能保证是一片最好的树之精华。这样升起来的火,精气最足,才可以把玄蛇极阴的气去掉。” 梓苓听的一愣一愣的。但是仔细琢磨,又确实是有道理。 再看看那个蔫蔫的小火堆,里面燃烧的寥寥几片叶子,冒出来的小小青烟也真正是可怜啊。 “好吧,我去试试。这么一片树林,总会有的。”梓苓不得不选择先相信一次。 何况现在看不到玄蛇,也听不到拓禹的声音,完全没有联系的情况下,梓苓宁愿赌一赌,选择相信这胡人的圣主。 毕竟当时阿金回到他身边的时候,这个人的几句话曾经指引自己去救过方家人。这样说起来,这个人肯定不会是站在自己对立一面的就是了。 梓苓低着头,在树林里往复穿梭,垂的脖子都酸了。好不容易见到地上有绿色的落叶,捡起来仔细的检查也难免失望。太多的不完整,缺失掉的好像就是梓苓的希望一般。 “到底有没有啊。”梓苓急得乱跳,但仍然还是坚持着。 总算是找到一片,又是一片…… 当梓苓终于拿着四片绿色且完整的落叶回去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几乎让梓苓难以相信。手里那好不容易找到的落叶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条巨大的蛇!大到能够盘踞在整个小土丘上! 180.第180章 玄蛇守宝? 现在梓苓知道了那座小土丘就是一座墓,而那条缠绕在整个墓顶的玄蛇简直大的惊人,可以用似龙似蛟来形容了。 “到底怎么回事?刚刚还没有现身的。”梓苓朝着那边还在“煽风点火”的胡人圣主跑过去,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到那条玄蛇的口边去。 如果拓禹有个三长两短,梓苓一定把这男人喂了蛇,然后再去剖开蛇的肚子,把拓禹救出来。 “别叫,它现在不动了,已经有作用了。”圣主还是蹩脚的发音,但听出口气大急切。 “到底怎么回事?拓禹呢?你要是敢拖延时间,让拓禹有危险的话……” 但威胁的话梓苓只说出一半就见那条巨大的玄蛇动了动身子,巨大的头颅歪了歪,垂了下去。然后就见一道金色的“闪电”从后面冲出来,一口咬在了玄蛇的脖颈上。正是豹子阿金。 只不过玄蛇有水缸粗细,脖颈不似普通动物那样,并非是脖子是最薄弱的地方。所以阿金这一口咬过去,反而让那条玄蛇挣扎了一下。 巨大的蛇尾扫了一圈,有几棵树同时被拦腰扫断了。这样的威力如果是碰在了人的身上,简直不敢想象。 可越是如此,梓苓越是担心。趁着玄蛇在豹子的口中挣扎之机,已经要纵身过去。 梓苓想要去找找拓禹,毕竟这“土丘”的面积不小,如果拓禹受伤倒在了后面,只要及时抢救还有救回来的可能。 可梓苓提气、纵身的功夫,那胡人的圣主又突然出手,手里的蛇皮鞭犹如是灵蛇吐信,将梓苓拦腰圈住了。 “我告诉你,若是拓禹有恙,我让你十倍偿还。还不放开。”梓苓怒气一喝,简直气势惊人。 那胡人湛蓝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黯然,但手下为松,急急地劝道:“别过去,现在僵持不下的局面也是极为危险的。稍有闪失,你就会被那两股力量绞碎。” 现在的形势看来,豹子阿金庞大的身躯和巨口、利爪都是强势的武器。但玄蛇的体态不输豹子,其长度更是惊人。蛇尾的力量都能够撞断大树,与豹子之间更是生死相搏。 若梓苓冒然靠近,两股力量稍微控制不住,梓苓确实是最危险的。 但梓苓几乎是红了眼睛,心急不已。又一用力,就想要挣脱蛇皮鞭,那股气势几乎是玉石俱焚的。 “梓苓,我没事。”拓禹的声音适时响起。听起来有些气喘,也很微弱,但总算能够回应了。 “拓禹?你在哪儿?”梓苓刚刚提起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听到拓禹没事,心情放松了不少。 那胡人见梓苓只是因为拓禹的一声回应就面容平缓下来,不由得再添几许黯然。手中的蛇皮鞭轻轻一抖,放开了梓苓。 梓苓狠狠的瞪他一眼,丝毫不领情。寻声稍稍辨认了一下方向,就朝着拓禹的方向找了过去。 拓禹是在那“土丘”后面应答的。而土丘之上,玄蛇和豹子还在僵持不下。 梓苓奔到后面,就见那土丘下方一个斜向的地坑,里面幽黑深邃,竟然不知道有多深。 “拓禹?你在下面吗?”梓苓蹲在坑边叫了一声。 “别下来,你安心在上面等等。”拓禹的声音从地坑里传来,比之前清楚不少。 “这下面不是……”梓苓又看看这高高度土丘,心中泛起一阵阵的恶寒。明知道这是一处墓室,拓禹却还在这下面干什么? 梓苓稍稍退后几步,想要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却在此时听到玄蛇又是一声嘶吼。 “吼”的一声有如龙吟,但其声已经带着悲愤。 而那条有力的蛇尾也渐渐垂了下来,显然豹子阿金的巨口已经对玄蛇造成了致命的伤害,刚刚的挣扎也是强弩之末。 一阵笛声又传来,声音清扬、明快,像是天空中展翅的云雀。而笛声之后,豹子阿金也是一声震天如雷的巨吼。 再看那条黑的发亮的玄蛇已经松开了一只盘踞的“土丘”,巨大的身形摇摇欲坠,终于从土丘上滚落下来。 梓苓赶紧又向后一跳,那巨大的蛇身才没有将她砸着。但溅起的尘土飞扬一片,更有几块土块滚落到了地坑里。 梓苓吓了一跳,纵身过去将那条奄奄一息的玄蛇踢了一脚,踹开些距离。然后又蹲在坑边对里面喊道:“拓禹,你出来吧,那条玄蛇死了。” 在梓苓以为,拓禹是不是躲在这地坑里去了? “咳咳,梓苓,还得等一会儿,就好了。”拓禹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咳嗽的很有力,似乎只是被尘土呛到了。 梓苓这才松了口气,蹲在坑边耐心的等着。却还不知道拓禹究竟在里面干嘛。 “玄蛇是守墓的,能够滋养出这么大的一条玄蛇,其墓里必定有了不得的宝贝。”那胡人圣主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梓苓的身边,给梓苓解释着。 梓苓一抬头,就见豹子阿金也过来了,不过并没有来到自己身边,而是蹲坐在那胡人的旁边。除了一双金色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还带着柔和与亲近,竟然不似之前那样会在自己身边撒娇了。 梓苓有些气,撇了撇嘴还瞪了阿金一眼。觉得这只豹子是白眼狼,明明自己对它不错,还浪费了一滴血来想要驯服它,现在看来,真是浪费了。 “它并非只认旧主,也时常会想起你的。”胡人伸出大手摸了摸阿金的头,又在它的脑门上拍了拍。 豹子阿金才好像得到了准许一样,朝着梓苓走近了。 梓苓“哼”了一声,往后挪了两步,摆明了不想再理会这个白眼狼了。 但阿金偏偏一再的蹭过来,最后还倚在梓苓的肩膀,用巨大的脑袋蹭着梓苓的脖颈。那撒娇的模样,比一只小猫还要可爱。 “哈哈,你看看,它确实还喜欢你的。”胡人那双湛蓝的眼眸里,看着梓苓和豹子的眼神都是柔和的。然后问道:“你叫它什么?阿金?” “是啊,它那金色的皮毛加上黑色的斑点,简直就是黄金和铜钱嘛。”梓苓也终于不再生气,抓了抓阿金的皮毛。 181.第181章 太阳草 梓苓和豹子阿金总算是和好如初,阿金还不停的围在梓苓的身边撒娇,那模样就像是个讨好主人的小猫咪。 那胡人的圣主抱着肩在旁边看着梓苓被豹子逗得“咯咯”直笑,眼神也越来越柔和起来。 梓苓笑一阵才推开了豹子的头,看看一直没有说话的胡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到这儿来?” 上次遇到这个人,他说是来找豹子的。而他现在走的这条路可不是回胡族的,而且身边也不见其他的侍从,这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梓苓不得不深想了。 那胡人湛蓝的眼珠里带着笑意,摇摇头却带着几分的无奈道:“你终于想起问问我的名字了?我叫扎克。我是觉得这边的风景好,所以才走过来的。我一直很想要自在的游历一番,此番给妹妹送嫁正好是个机会。” “你给妹妹送嫁?不是说嫁妆丢了吗?”梓苓可是亲眼看到的那些嫁妆呢。 而且当初和拓禹的一番分析,都觉得胡人的目的很是奇怪。现在又见这位圣主大人独自“游历”,怎么说都觉得不对劲儿吧。 “丢了一部分而已。而且那些并不是太重要的。”扎克的笑容显得很诚恳。 但梓苓信他才怪。 不过梓苓也懒得和他追究,别人愿意怎么走路,走哪边都是他的自由。 如果说不是太坏的目的,又对自己这边没有威胁,梓苓就懒得去管。 何况最开始的时候梓苓是误会他见死不救,让拓禹孤身犯险。现在看来。他确实有对付玄蛇的办法。而拓禹也安然无恙,梓苓自然就不想计较太多了。 想到拓禹,梓苓不由得叹了口气,又蹲到地坑的边缘,一边向里看,一边问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神神秘秘的不说,感觉还挺慎人啊?” 扎克也走到地坑边,向里看看道:“这地下应该是一位王侯的墓室。不过年代实在久远,早就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作用,而早就成了玄蛇的地下洞府。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下面应该有一棵九节太阳草。” “九节太阳草?”梓苓不由得惊讶出声。 那可是她只在古书上看到过的一种草啊。虽然叫太阳草,但是只能生长在幽深的地下,从未见过一丝的阳光。被毒蛇的唾液所滋养,根有毒,但茎叶是极为刚性的神奇药草。属于至阳之物。 而且越是毒性强烈的蛇所滋养出来的太阳草,其功效就越发的神奇。 加之这种草只生长在地下,所以长势缓慢,每十二年才长一节。最多也只能长出九节来。 也就是说,如果这里真的有一棵九节太阳草,那么这株草的年份至少是一百年以上了。又是这么大的一条至阴至毒的玄蛇滋养出来的,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想到会有这么一棵宝贝草,梓苓的眼睛几乎要飘出金子来了。 一张原本清丽脱俗的小脸,此时满是小财迷的执着。就连看着那黝黑的地坑,都觉得突然充满了不一样的美感。 “呵呵,梓苓,你真有趣。”扎克看着梓苓那执着的模样,摇头又笑了。笑容里竟然还带着几分的宠溺。 梓苓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指着地坑道:“爱宝之心,人皆有之。我虽然财迷,可取的也不是谁家屋里的东西。这从地下挖来的,总是无主的吧?你可不能和我抢。” “我自然不抢。不过那条玄蛇,能送给我吗?”扎克很认真的表示,他不要九节太阳草。 听到“玄蛇”,梓苓的眉头就皱了皱。再回头看看此时已经死透了的玄蛇,又有几分舍不得了。 那玄蛇的鳞片都黑的发亮,身子有水缸粗,比之前猎杀的黄金蟒还要大着一圈呢。若是这蛇皮剥下来,也能做件好盔甲。 见梓苓为难的模样,扎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指着豹子阿金道:“我只是想用这玄蛇的皮给它做一身铠甲。其实也用不了那么多,你给我一截总行了吧?” “给阿金的?” “对,就是阿金。”扎克也认可了梓苓给豹子胆名字,然后认真道:“阿金虽然身躯庞大,爪牙皆利,但一身皮毛总不及铠甲来的坚硬。所以我想给它制成一件铠甲皮衣,将阿金的身躯包裹起来,这样不管是遇到天敌还是江湖高手,都奈何它不得了。” 梓苓看看豹子,又看看那条玄蛇,这才点了点头。 刚刚决定了玄蛇的分配,那地坑下面就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 梓苓连忙向里看,就见闫启辰爬了出来。拓禹好像还在后面一点,但是因为怀里托着个什么东西,用一件外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很是不便。 梓苓一见拓禹那小心翼翼地样子,心里就乐起来了。 就算不是真的有九节太阳草,起码也是其他宝贝的东西了。 至于这是不是墓里的东西,会不会觉得恶心,梓苓就不在意了。若是墓里的陪葬她自然不稀罕,可是这种世间罕见的灵草,那真是可遇不可求呢。也算是一桩大大的机缘了。 “拓禹,采到了吗?”梓苓一边将闫启辰从地坑里拉了出来,一边探身进去急急的问着。 “有啊。梓苓你猜猜是什么?”拓禹一边费力的往外挪,一边笑着。 就算是黑漆漆的地坑里满是泥土,也遮不住拓禹那一笑道艳美。 梓苓一愣,琢磨着拓禹的话,反问道:“难道不是九节太阳草?” 这么个地方,除了九节太阳草这种喜阴又喜毒的东西,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宝贝吗? “不止啊。我上去你就知道了。”拓禹又挪了一段距离才挪到了坑边,却没有把怀里的东西递给梓苓,仍是他自己抱着。 梓苓不由得好笑,逗趣道:“你怎么这样小气了?我帮个手接一下都不给吗?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问过之后,又转向闫启辰道:“闫大哥,你也在下面的,你告诉我呀?” 没想到闫启辰也是一脸神秘的模样,没有直接说破,反而卖关子道:“拓禹说的不错,真是好东西呢。” 182.第182章 各取所需 拓禹和闫启辰越是这样神秘,就让梓苓越是抓心挠肝的着急。要不是怕真的是一棵怕见阳光的九节太阳草,梓苓就抢过去扯开那包裹的衣服了。 而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扎克也不禁好奇起来。以他的猜测,这下面能够有一颗九节太阳草就是极限了。这墓里能够长得东西真是不多,还能是什么? “去那边树林里,找树枝、树叶搭个棚子遮掩一下,别给阳光晒坏了。”拓禹抱得死紧,却努努嘴朝树林里走去。 梓苓赶紧跟上,还悄悄的朝闫启辰递眼色,想让闫启辰先给自己透点口风。 不过闫启辰只是微笑,一句也不回答。倒是把梓苓气得跺脚,恨不得当初没救过他呢。 扎克和阿金走在最后,虽然也是好奇,不过扎克看着梓苓的样子更是有趣。一路走向树林,扎克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梓苓的身上,倒是没有过多的留意拓禹怀里的东西了。 等到了树林,梓苓急急忙忙的去折树枝。又弄几片大大的芭蕉叶遮挡,总算是搭成一个简易的小棚子。 不过那面积确实小,也只容拓禹一个人站在下面。梓苓和其他人只能站在外面,等着拓禹赶快揭晓答案。 拓禹一脸神秘也算是卖到头了,看着梓苓那急得要挠头的样子就不由得好笑。赶紧道:“有一颗九节太阳草是没错,而且每节都很高,起码生长了两百年,真是好东西。另外一件嘛……你们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拓禹才把手里外衫包裹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轻轻的揭开。 最开始露出来的是一棵银白色像竹子一样的草。每节对生两片银色的叶子,叶脉是透明的,显得极为娇嫩。 而拓禹说的每一节都高,也不过就是一节一寸来高。这颗九节太阳草也就一尺左右的高度。 至于另外一件,梓苓一时半刻竟然没有看出是什么东西来。 只见好像是一个圆球状的,两个拳头大小。外面包裹的都是泥巴;至于里面,根本就看不到啊。 “这个泥巴球就是宝贝?”梓苓真正有些失望了。 但扎克看到这个球,眼睛不由得一亮。连忙又凑近了几步,仔细的看着。 “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样小心翼翼的?”梓苓挠了挠头,觉得自己是不是孤陋寡闻了,竟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拓禹一脸的得意,看看闫启辰,又看看扎克,才道:“梓苓,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们对付了一条玄蛇。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捉到黄金蟒之前,发现了什么?” “黄金蟒?我们发现了蛇蛋啊……”梓苓脑子一转,连忙指着那个泥巴球道:“你是说,这是那玄蛇的蛋?” 拓禹点了点头道:“不错。不但是玄蛇的蛋,而且是将要孵化出来的。你看看这上面的泥巴,都干了。等到泥巴干裂开,里面的小玄蛇就完全孵化而成了。” “可是,我们要这个东西干嘛?”梓苓看看除了自己以外的三个男人,又看看蹲坐在一旁的豹子阿金,恍然道:“难道你要驯化它?” “玄蛇实在难得,而且我还从未听说过有人驯化过呢。当然除了玄蛇难找之外,更是因为发现的成年大蛇根本难以靠近,就算有幸捕捉到了,也不可能会被驯化的。这颗蛇卵如果能够孵化,那么从幼蛇开始驯养,总比成年的大蛇要容易很多。” 说到这里,拓禹指着闫启辰道:“不过不是我来驯化,是闫兄弟来。” 闫启辰是百兽门前任门主的孙子,虽然没得到多少的真传吧,却也比拓禹这个半路出家的要强着好多。加上闫启辰一心报仇,现在身边却没有什么已经驯化好的凶兽,实在是太过弱势了。 如果真的能够驯化好这条玄蛇,倒也算是有了能够独立于江湖,对付秦五娘的资本了。 可梓苓又觉得奇怪,问道:“这玄蛇不是要养在极阴之地吗?一般都是墓里才有的玩意,你要怎么养?” 总不能埋到谁家祖坟里吧?梓苓虽然有这样的疑惑,却也真不好意思问出口。 “也不一定非得养在墓里。”一直观察着那个“蛋”的扎克突然开口了:“虽然生长在陵墓中的玄蛇更为凶猛,毒性更剧烈,但是如果能够找到一处灵气之地,玄蛇也一样可以喂养长大。而且还能够用灵气滋养出灵智,比墓中的玄蛇更为聪敏,绝对可以被驯化的。” 闫启辰连忙道:“刚才若不是这位兄台知道克制玄蛇的办法,只怕我们也找不到这九节太阳草和玄蛇的卵。又见这只豹子极其神武,便知兄台必定是驭兽高手,不知能否赐教一、二?” 拓禹听到闫启辰的话抬起头来,对扎克道:“是啊,你既然能够带着阿金守在这里,可见你对那条玄蛇是有备而来。我们如今算是夺了你的东西了,也不能白拿。这九节太阳草还是你的,这玄蛇的卵,就给我这个闫兄弟吧。他确实需要一个能够调教好的凶兽,来报家仇。” 扎克听了拓禹的话,连忙摆手道:“刚才我已经和梓苓姑娘商榷好了。玄蛇的皮给我一截就好。我需要给阿金做一件披身的铠甲而已。至于九节太阳草和这颗蛋,是你们深入玄蛇的老窝挖出来的,其艰难也必定不少,我也不能只等着捡着现成便宜啊。” “行了行了。”梓苓见他们三个推来让去的,赶紧抢身过来,指着地上的九节太阳草道:“这个我要了。蛇蛋归闫大哥。那玄蛇的皮给扎克了。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顿了一下,梓苓又道:“不过那玄蛇的皮给了扎克,可是肉不能给他。拓禹,我们要蛇肉,吃了给你补身子。” “啊噗!”拓禹听梓苓说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呛咳了几下之后,又给自己顺了顺胸口,才道:“梓苓,你不会真的是要吃那条玄蛇吧?” 梓苓一歪头,认真道:“不是我吃,是你吃。怎么啦?你又不是没吃过蛇肉。” 183.第183章 玉笛相送 “梓苓,玄蛇是吃腐尸的肉长大的,又常年生长在阴寒的墓室之中,这种东西的肉吃下去和毒药无异啦。”拓禹真是吓了一跳,不知道梓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吓唬自己呢。 梓苓俏皮的吐吐舌头,表示她真的不知道。 想想也是,这生活在墓里的东西,爬出来就够恶心人了,谁会去吃呢。 不过得了一株九节太阳草,又有玄蛇的卵和皮,也算是一大收获。梓苓倒是也颇为开心。 等到梓苓准备回去的时候,豹子阿金却咬住了梓苓的衣襟儿,一副恋恋不舍得模样。 扎克并未阻止豹子拉扯梓苓的动作,反而在一旁微笑看着。 最后,梓苓不得不对扎克道:“管管你的宠物吧。怎么还不放人走了呢?” “看来,它倒是想要继续跟着你。梓苓姑娘和这只豹子真是有缘。”扎克说完,从腰间取下一只玉笛,双手送到梓苓的面前道:“这支笛子送给梓苓姑娘了,只要吹响笛子,这只豹子就会听命于你。” “你是说,真正的把它送给我了?”梓苓看着那莹润光洁的白玉笛子,又看看阿金,虽然喜欢这份礼物,可也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相比之下,若是这胡人有什么要求,自己也要先想想清楚,可不能贪小便宜吃了大亏。 扎克点点头道:“我这样貌在此地行走已经算是引人注目了,若是还带着一只豹子,那就更是不得自由。这豹子在胡族也只是跟着我一人,其他人都不得近身。与其如此难以控制,不如就送与有缘人吧。” 扎克说着,还故意眨了眨那双湛蓝的眼睛。他那高挺多鼻梁、深邃的眼眸确实有一种异族的俊朗之美。但在东泽国也确实太过显眼了。 梓苓接过笛子看了看,又摸摸阿金的脑门道:“可是我不大会吹笛子呀。” “呵呵,七皇子自然是个很好的老师的。”扎克说完,还朝拓禹摆了摆手。然后便转身大步离去了。 看着扎克那修长、高挑的背影远去,拓禹才接过梓苓手里的玉笛,反复的看了看之后赞道:“这笛子玉质细腻,有莹莹的宝光,竟然是件古物啊。想必是传承了多少代的驭兽圣物。” “真的那么好?”梓苓眼睛闪闪亮的,忙抢回笛子,仔细的瞧瞧。 闫启辰也点头道:“比我那只骨笛还要好呢。玉笛的声音更为清脆、悠扬,传播的更远。驭兽不仅仅要掌握音律和节奏,声音的远近也很重要,可以驱使几十里外的凶兽,那更是一桩难事。若是有了这支玉笛,倒是也不难办到。” “那好,我就好好的学学。”梓苓把玉笛在手里摩挲了片刻,这才收挂在腰间。 三人往回走的路上,梓苓才问拓禹道:“你们怎么到那个地坑里去的?我进去树林找你们,被扎克拦了两次,若是再得不到你们的消息,我就和扎克打起来了。” 拓禹道:“我们到了的时候,阿金正和那条玄蛇打的难分难解。而他则是在一旁煽风点火。闫兄弟有家传的驭兽本事,一见就知道对方是个行家。扎克和我也有一面之缘,所以见了我之后,就告诉我说他来托住玄蛇,让我们下去取九节太阳草。” “是他来托住玄蛇?不是你们?”梓苓不由得惊讶,扎克的话和拓禹的话竟然是相反的? 闫启辰道:“是啊。开始我们也不信他。不过拓禹倒是相信阿金,说阿金与你有缘,曾经是你的灵兽,所以无论如何阿金是不会帮着外人害我们的。” “这么说来……好像这九节太阳草是他故意送我们的一样。”梓苓最是聪敏,脑子转了个弯儿,就觉得这件事情颇为蹊跷。 拓禹也是七窍玲珑的人物,梓苓这么一说,立刻点头道:“不错。我与他也不过就是在朝堂上见过,泛泛之交都还算不上。这次因为他妹妹的事,我还有拒婚的嫌疑,他为何反而有偏帮我们的意思?” “最后就连阿金都送给我们了呢。”梓苓又看看自己身后跟着的豹子,觉得这件事还真是越发的奇怪了。 不过总的说来,得了稀有的灵药仙草,也算是收获颇丰。何况扎克现在也走了,却丝毫没有陷害他们的意思,倒是也没有太多需要提防的地方。 回到村里,陈大娘家又热闹了起来。那些年轻力壮的村民又聚在了一起,都是因为听到了豹子的吼声,担心村子被猛兽袭击的。 幸好梓苓早早就让阿金躲起来了,没有带着它一起回村里。否则这些村民定然被豹子阿金那庞大、威武的模样吓坏了。 “呀,姑娘呀,你们回来了就好。那边可不是随意去的地方,听说是个将军冢。不过也荒了几百年了。平时连开荒都不会往那边去的,说是有大蛇。你们这三个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呦。” 陈大娘见到梓苓总算平安无恙,也松了口气。虽然与梓苓他们也是萍水相逢,可村民朴实又善良的性子,让他们在这几天的相处里已经将梓苓他们视为真心相待的朋友了。 梓苓见众人的热情和关切也颇为感动。笑道:“大家放心好了,我们已经将那条大蛇杀死了。不过蛇肉不能吃,有毒的,就还扔在那边。若是有人不信,可以过去看看热闹。” “真的?”陈大娘第一个就是不信。 “哈哈,出家人不打诳语。”梓苓双手合十,就差念一声佛号了。 逗得陈大娘也是一阵的发笑。又看看拓禹那一身的泥土,再瞧瞧闫启辰那满身的绷带也都脏了,赶紧道:“既然没事就好,大家也是担心你们,现在都散了吧。你们赶紧随我回家,好好的洗洗才是。” 众人这才各自散开了。不过也有人好奇,打算结伴往那边去看看那传说中的大蛇是不是真的死了。 等到拓禹和闫启辰各自洗澡换过了衣服,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也回来了。又拥进了陈大娘的家里,一个个都是满眼的崇拜与羡慕,定要拓禹、梓苓他们好好说说这次斗玄蛇的经过。 184.第184章 胭脂的用法 原本梓苓和拓禹能够救得闫启辰,把一个满身毒疮、尽是伤痕、差点腐烂致死的人救活,在村民眼里就犹如是圣人一般。 如今又有了斗战玄蛇,为民除害的英雄事迹,简直成了村里人眼中的盖世英雄。 结果,梓苓和拓禹想要在第二天离开,却又被村民一再的挽留,又住了两天才放他们走。 这些天里,闫启辰的伤势更是以惊人的速度痊愈着。 等到梓苓和拓禹商量着要上路的时候,闫启辰身上的绷带已经可以拆下来了。身上太大的伤口还有厚厚的血痂,但一些稍小的伤口已经长出了新肉。 就连闫启辰嘴角那一条长长的伤口也愈合了。虽然新长出的皮肤颜色还是粉红,但总算不是太狰狞的疤痕,若是再过些日子,等皮肤的颜色转淡,或许这脸上的疤痕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对于闫启辰来说,他不仅仅是捡回来一条命,还奇迹般的连伤疤都减到了最小。更是因为那颗金蟒珠的作用,让他的功力又增加了不少。 为此,梓苓还数次偷偷的叹息过。可拓禹还是劝她道,金蟒珠留在他们手里实在没有太大的作用,也只有用在闫启辰身上,才有这样惊人的效果。 梓苓也不得不安慰自己,失了金蟒珠,总算还有百兽门的秘籍等着她去拿,也不算太吃亏。 不过闫启辰的伤势好了,梓苓也发现原来闫启辰的年纪并不大。 之前见他因中毒而双眼赤红、浑浊,皮肤也腐烂发臭,整个人都是鬼怪一样的可怕,还以为他起码是个快三十的汉子呢。 但如今见闫启辰疤痕渐浅,双目有神,身形也挺拔修长,竟然是个比拓禹大不了几岁的俊逸男子。 当然,俊逸也是指闫启辰受伤之前。如今脸上、身上的疤痕总不会凭空消失的。就算再多几年恢复,也总会有些痕迹,算是毁了那份俊朗。也不知闫启辰心中是否后悔。 梓苓和拓禹的原计划是要去西山书院的。毕竟那本《至尊帖》关系整个武林,如今却好像突然间变得微乎其微了,这绝对不正常。加上峨嵋派掌门师太的死,这件事怎么看都是透着巨大的阴谋。 而且更为奇怪的事,西山书院竟然好像突然间销声匿迹了一样,为何都无人出来澄清呢。 救了闫启辰算是一段插曲,答应去百兽门报仇也不是急着的事。所以梓苓和拓禹跟闫启辰约定,一个月后在百兽门外三十里的宁安城会合,然后再商议去百兽门的事情。 这一个月里,闫启辰也好回去看看他娘亲。梓苓和拓禹自然还是去西山书院看看情况。 “我倒是更希望,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能够把那条玄蛇孵化出来。再找个灵秀之地好好的喂养起来,我娘亲也能帮我照顾一段时间。等我从百兽门回来,它还有大用处。” 闫启辰将那只从将军冢的地坑里带出来的玄蛇的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梓苓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那上面的泥巴好像是玄蛇故意包裹上去的。泥巴自然干裂开了,就证明里面的小玄蛇要孵化了。至于什么时候破壳而出,就连拓禹都表示不知道了。 相处了这些日子,陈大娘对梓苓也是依依不舍。又给梓苓准备了一些女儿家换洗的内衫,还给她一个小巧的胭脂盒作为礼物。 梓苓本来对这些胭脂水粉并不在意,也觉得麻烦。但看着那胭脂盒是铜质掐丝的,用银丝盘成一朵朵好看的花,又用彩瓷烧制填充,色彩缤纷、花式玲珑就觉得可爱,也就收下了。 再上路,拓禹时不时的偷看梓苓,还微微的泛起笑意。最后终究被梓苓发现了,拉着拓禹审问道:“走路就好好的走路,你总看我干嘛?不用看路的吗?” “看路,也看你呀。梓苓,你更好看了呢。什么时候头发再长点,就能绾髻了。”拓禹说着,朝梓苓伸出手来。 梓苓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愣愣的问道:“什么?” “那盒胭脂。”拓禹勾了勾修长的指尖,让梓苓将那盒胭脂交给他。 梓苓也不知拓禹要做什么,只得将那胭脂盒递了过去。 拓禹接过来打开看看,里面的胭脂是桃红色的,带着点蜜糖的甜香,不是那种街上小铺的劣质玩意。这才拉过梓苓道:“这胭脂你会用吗?” “我怎么会用。又没有用过。”梓苓只是觉得那胭脂盒好看,至于胭脂是干什么的,她其实都不知道呢。 “过来,我教你。”拓禹将梓苓拉到身边,单手拥着她对肩膀,手臂从她的身后穿过将梓苓揽在怀里,另一只手用小拇指蘸了点胭脂,轻轻的点在了梓苓的唇上。 拓禹的指尖纤细温热,柔嫩的好像花瓣一般。触在梓苓的唇上,让梓苓微微一颤,俏脸顿时就红了一片。 “抿一抿唇。”拓禹轻托起梓苓的下巴,让她学着自己的样子。 梓苓照样学样,把粉嘟嘟的嘴唇轻轻抿了抿。那桃花般艳丽的唇脂就晕染在娇嫩的唇瓣上,更带着几许蜜糖的色泽,润中带俏,美中有柔。 “梓苓,你真好看。”拓禹一向被人赞为美人。其实对美人已经没有什么悸动的感觉了。 但是看到梓苓那娇俏、可人的模样,忍不住心神摇曳,低头在梓苓的唇上啄了一下。 梓苓一羞,赶紧从拓禹的怀里往外钻。气鼓鼓的愤道:“不是说点胭脂吗?怎么就……,光天化日的,你也不知羞。” “胭脂就是这样用的呀。胭脂是蜜糖调和的,甜甜的,我当然要多吃一口。”拓禹说着又来捉梓苓,拉住她扯到怀里,又去啄她唇上的胭脂。 梓苓挣了一下,却还是被拓禹紧紧捉住,偷了个香。气得梓苓狠狠的抹了抹嘴唇,愤然道:“那以后都不涂了,原来是给你的。” 说完,将那盒胭脂往拓禹的手里一塞,赌气道:“吃吧吃吧,你吃了胭脂记得把这盒子留给我。我只要这精巧的盒子。” 185.第185章 遮掩她的好 拓禹手里攥着那精致小巧的胭脂盒子,不由得失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个少女不懂得胭脂的作用,却只喜欢一只盒子的呢。 不过拓禹却又是一阵的安心,梓苓的好岂是能让别人轻易窥探到的?不涂胭脂也不是不美,涂了胭脂能够美的让人心悸,还是不要涂了,让自己偷偷的欣赏就好。 想到这里,拓禹还真的将那只胭脂盒子收了起来。不为别的,只为了将梓苓的美好也悄悄的收藏起来了。 这去往西山书院的路上,拓禹和梓苓携手同游倒是惬意非常。不过,那只金丝猴小金却是因为豹子阿金的加入有些不能适应。 以前梓苓走到哪里,那小金丝猴一定会蹲坐在梓苓的肩头,抱着梓苓的脖子不时的撒娇、亲昵,有时候就连拓禹想要亲近一下梓苓,也被这只可恶的猴子给破坏了。 气得拓禹心中发痒,恨不得将这小猴子扔得远远的。 不过后来拓禹总算是想了个法子,路过树林的时候,拓禹总是捡拾很多的野果、山菇等猴子喜欢吃的东西,特意放在豹子阿金的背上。 一来二去,小金丝猴原本对豹子颇有惧意,也因为禁不住美食的诱惑而不得不去亲近豹子了。 加上拓禹对驭兽也有方法,也暗自弄了几样野味去讨好豹子。豹子阿金对于背上多一只小猴子倒是并不在意,反而时常驮着小猴子往树林里钻。 日子稍长,体型硕大且威风凛凛的豹子身上,就经常蹲坐着一只埋头吃果子的小猴了。 偶尔也会有时候那小金丝猴感受到了什么美食,会指使豹子去树林里找寻。倒是成了一对不错的组合。 也总算是把梓苓从那只猴子的手里拉了回来,让拓禹又有机会和梓苓独处了。 “拓禹,你叫我吹这玉笛好不好?”梓苓见豹子阿金和金丝猴小金如此融洽的一对,没想到这是拓禹费尽心机的计划,只当是他驭兽的本领特强呢。便拿出扎克赠送的那支白玉笛,想要认真的学学。 拓禹接过笛子看了看,忽地心思一动。又看看梓苓那双澄清、纯美的大眼睛,不由得叹了一声,终于知道扎克为何要送了豹子又送笛子了。大概是因为,也有人发现了梓苓的好吧。 “梓苓,其实你和我在一起,这驭兽不学也罢。女子的气力不够,要吹奏笛子其实是很困难的。尤其是驭兽的曲调比普通的乐曲更难掌握。” 拓禹这是在劝梓苓知难而退。更是存着私心,不想让梓苓动用别的男人给她的东西。 想着这只白玉笛子曾经是别的男人吹过的,拓禹的心里就不住的冒酸水。可是真要是砸了这笛子,又怕梓苓不舍得。最后就决定只能拖延、拖延、再拖延。 可梓苓却全然不懂这些。以梓苓看来,武功秘籍是用来学习的,这驭兽的奇术也是用来学的。至于吹笛子还是摇铃,不过就是如同武功里用剑还是用刀一样的道理,怎么会有难处呢。 梓苓一再的坚持着:“我还是很想学啊。何况我的内力修为不错,比之你全盛时期也不差多少啊,你不教我,我自己琢磨好吧。” 说到这里,梓苓一把抢回了笛子,凑到嘴边就要吹动。 拓禹连忙一把又抢回来,愤愤又恨恨的道:“就算要吹,也得洗洗再吹啊?谁知道那胡人有没有口臭?牙齿是不是黄的?洗洗,得好好的洗洗才行。” “拓禹!你成心恶心我是不是?”梓苓气得跳脚,真想狠狠的甩拓禹一个巴掌。 原本梓苓还觉得这玉笛莹润通透,又是上古驭兽的神器,喜欢的不得了呢。 现在听拓禹这么一说,梓苓竟然真的觉得那笛子挺脏的。别说洗洗,就是搓搓都有些不想要了。 拓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会有这样意外的效果,忙抓过那笛子道:“梓苓啊,既然你都觉得恶心了,那还是不要学了。或者,我回头给你找一支干净的,玉质更好的,但是从来没有人吹奏过得来教你吧。” “哼”梓苓虽然气愤难当,但是再看那支玉笛,也真心不想学了。 拓禹则是美滋滋的将笛子收在了自己的身边。 又走了两天的路程,前面已经可以看到一座巍峨的高山了。那山脚下一条蜿蜒的小溪在阳光中好像一条银白的缎带。 拓禹指着那小溪道:“梓苓,顺着那溪水走,走到源头就是西山书院的所在了。” “呃呃?那座山不是叫西山?西山书院不是在山上?”梓苓看看之前遇到的一个樵夫画给他们的简易地图,知道那座山峰叫明阳峰,根本就不叫西山啊。 “哈哈,梓苓,你是有多可爱呢。西山书院只是书院的名字,并不是说这书院就一定是要建在西山上的。就好像少林寺也是在嵩山上,并不是在少林山啊。” 拓禹几乎笑得岔气,顺着梓苓已经过耳的发丝,忍不住又多抓了几下。 梓苓一把将拓禹的手拍掉,愤愤不平的朝着拓禹瞪起了眼睛。 自从梓苓的头发日渐长长之后,拓禹就喜欢这样摸她的头发。那感觉怎么就像是在摸着一只小猫或狗狗呢。 梓苓最不喜欢这种被当作小宠物呵护的感觉了。还是之前她手提着拓禹耀武扬威的时候最为畅快了。 不过越是接触时间久了,梓苓就越发现了拓禹的“缺点”,除了太粘人就是太霸道。如果是有什么人想要接近梓苓,那么女的、雌性的都可以。如果是男的、雄性的,别说是豹子阿金或是金丝猴小金,就连一条路过的狗狗,来到梓苓的脚边,拓禹都恨不得分辨个性别。 这种完全的差别对待,让梓苓觉得拓禹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更何况遇到了樵夫啊、猎户什么的都是男人,拓禹就干脆将梓苓掩在身后,好像人家会吃人似的。 看到梓苓瞪着自己的模样,拓禹心中又爱又酸,叹了口气道:“梓苓,你那般哀怨的模样为哪般呢?你难道不知道,为了你不被别人觊觎,我要费尽多少的心思呢。” 186.第186章 溪水有异 拓禹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对梓苓说出在乎。就算梓苓一向不懂儿女情意,不知晓男女的爱意,可是也能够明白拓禹这是在乎自己的意思。 但又觉得拓禹真是小题大做了。不由得捏了捏拓禹一只握着自己的手,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用那溪水照照,你这张脸真是美的连女人都及不上的,谁看了不会动心呢。” “梓苓,你也动心吗?”拓禹立刻眼光闪闪,一副满心期待的模样。 “也动心过呀。”梓苓微微一笑,笑容温暖灿烂,比之天上的艳阳也毫不逊色了。 拓禹最爱梓苓阳光灿美的样子,也喜欢她娇俏可人的模样,如今看来更是心中欢喜无尽。将梓苓的手握紧了,朝自己怀里拉过来道:“喜欢就好,心动更是应该的。谁让我就是这样倾城俊美的一副好模样呢。” “是啊,真是俊美无限呢。美到我都心中嫉妒,更是不想别人多看了一分。”说到这里,梓苓在拓禹的脸上重重的拧了一把。 拓禹吃疼,就要闪开。却被梓苓一把抓紧了,反手在另一边脸颊也是一拧过去。 拓禹的脸色本就苍白,皮肤更是嫩滑的比女人更细腻。如今被梓苓重手一拧,两边脸顿时都红了一块。 远看起来,好似是涂抹了一块粉红色的胭脂;可是近来看,指印清晰、分明,正是梓苓的杰作。 拓禹双手托腮,一副委屈的模样,无奈道:“梓苓,你若是喜欢看就多看看吧,怎地还这么的重手掐我?是要给我毁容吗?” “是啊。你长得这么美,比我还要好看。我这么平凡的长相都让你如此的紧张,你这张惹祸的脸不如就毁了去吧,也省得我担心别的女人打你的主意。” 说到这里,梓苓又一副恍然的模样,双手一拍道:“我记起来了,在你府上的时候,还有两个姑娘为了你来找我打架呢。我那时候就觉得红颜祸水,害人不浅呢。如今不如在你脸上划几刀吧。” 说着,梓苓作势就要去摸出匕首来。这下拓禹真是急了,一把攥住梓苓的手道:“行了行了,我知晓了。你这是怨我管着你了。以后我不管就是了。” 梓苓好像仍然不肯饶他,和拓禹你争我抢的一路嬉闹。直闹到了溪边,才停了下来。 “好啦,这里歇歇,我们就往源头去了。这西山书院毕竟也算是武林圣地,虽然不在江湖之中,可是多年来只凭着一部《至尊帖》就扬名立万了,也确实有些手段。不可怠慢了。” 拓禹拉着梓苓坐到了溪边,一边撩起溪水帮梓苓洗手,一边叮嘱着。 拓禹倒不是怕梓苓失礼,而是怕西山书院的长老们都是老顽固,对于梓苓这等小辈不放在眼里。 倒不是怕了那些长老,拓禹是怕气急了梓苓,将这西山书院都连窝端了。 若是别人拓禹不信,可是梓苓那般的大胆,且无所顾忌,倒是可能做出这等事来的。 以梓苓的性子,谁能欺负的她?谁又敢去欺负她? “好啦,我知道。你怎地像个老妈子似的?就连师父都没有你这般交代的仔细。”梓苓朝拓禹努努嘴,可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毕竟拓禹关心自己是真的,他也是真的了解自己的性子,知道自己是大大咧咧的又不肯吃亏,在江湖上行走难免会得罪人的。 虽然心里暖,可梓苓还是甩开拓禹的手,自己蹲下身去溪水里洗净了一路的风尘。 只是梓苓捧起水想要再洗洗脸的时候,不由得手下一顿,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 拓禹也俯身洗手,见梓苓的动作便问道:“怎么了,梓苓,难道这水里还有鳄鱼不成?咬了你的指头尖吗?” 拓禹本来是一句玩笑的话,这么浅浅的溪水,最深的地方才两尺多深,又怎么会有鳄鱼呢。 但梓苓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梓苓又捧起一捧水,凑到面前仔细的嗅嗅,然后抬起头来向着溪水的源头看过去。 “这水有什么问题?”拓禹也发现梓苓是因为这水而起疑了,但他却看不出溪水有何不同啊。 “水里有腥气,血腥味儿。”梓苓甩了甩手,又将手上的水珠在衣襟儿上擦净了,补充道:“我怀疑这上游有死尸。” “噗。”拓禹差点恶心吐了。也连忙甩净了手上的水道:“梓苓你怎么不早说?再晚一点,我差点就洗脸了呢。” 梓苓白了拓禹一眼,道:“那个将军冢下面的地坑你都敢钻,还在乎这溪水里有死尸?” “那不一样嘛。那是死了几百、上千年的死人墓。这上游附近有死尸,被溪水冲过了还能让你嗅到血腥气,肯定不是一、两个死人那么简单啊。而且还可能是新鲜的死尸,我还不恶心啊?” 拓禹又在衣服上反复的蹭着手上早就干了的水,好像打算着连这件衣服都不能要了。 “走吧,我们还是要去看看的。希望不是……那边。”梓苓摇着头,鲜少有这样郑重的时候。 倒不是梓苓不靠谱,其实是她一直都以快乐、单纯的模样出现。即使遇到再艰难的事情,也极少会如此这般的冷静、漠然。 拓禹蹙了蹙好看的眉头,攥住了梓苓的手。他与梓苓心意相通,又怎么能想不到梓苓是为了什么担心呢。 梓苓是恐怕出事的是西山书院啊。而偏偏的他们到来,这里就有了问题,这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挣脱不开,又是什么阴谋呢。 原本是轻松的心境,现在顺着溪水逆流而上,也越发的沉重了。 溪水一如既往的清澈,看不到有血色沾染。但是那溪水中隐隐的血腥和腐臭,却是不容忽视的。 因为越向上,经过正午的阳光一照,那蒸腾弥漫的淡淡水雾就更为腥臭。 此时拓禹也是真正相信了梓苓的嗅觉异乎寻常的灵敏,真的是有死尸的味道啊。 “拓禹,你说西山书院并没有真正的融入江湖,又是因何能够独善其身的呢?还是说,他们隐藏的太好?”梓苓抬头遥望,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187.第187章 不听指令 梓苓的问话让拓禹再次蹙眉。深想片刻之后才道:“可能就是因为要隐藏,才故意独善其身的吧。这个倒是我之前从未想过的。梓苓,你真是心思玲珑啊。” “心思玲珑又有什么用?好像我们正在一步步的走入陷阱之中。”梓苓叹了口气,伸手指着前面已经可以看到的一间书院的轮廓道:“近在眼前了,却是安静的叫人心悸。” 梓苓说的不错,那西山书院远远的看去也是一片巍峨,根本不像是一间普通的书院,倒像是一座城堡。 如此严密防守的一处地方,必定也不会缺少人气的。不管是西山书院的长老,还是普通的侍从,又或是严格训练的侍卫都不会少。可是现在却显得萧条冷落,不闻人声、不见人影,真正的萧瑟、孤寂。 “梓苓,若是有危险,你定要先走,不要管我。你知道我武功不济,不能拖了你的后腿。而且只要你安全了,我必定会保存性命等着你回来救我的。”拓禹捏了捏梓苓的手心,叮嘱着。 “扑哧”梓苓一笑,反手握住拓禹的手道:“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就这样的如临大敌?或许人家只是搬家了,我们走了个空呢?没那么多的危险就是了。真要是不放心,你让阿金和小金过去看看也行啊。” “也对,我怎么把那两个给忘了呢。”听到梓苓提起那只豹子和那顽皮的小金丝猴,拓禹才恍然一拍脑门。 其实自从拓禹有意安排金丝猴和豹子亲近之后,这一对颇有灵性的小东西竟然真的成了要好的朋友,现在简直是形影不离了。 金丝猴有头脑,也是一肚子的鬼主意,时不时的就要带着豹子跑到山林里去打猎,每次都是满载而归。 而豹子身形强壮,也不是完全的“莽夫”,它知道利用小金丝猴的优势,由猴子探路,找寻猎物或是作为诱饵,它躲在后面一举扑击,成功率极高。 如此这般的巧妙配合之下,梓苓和拓禹不但不必担心这一对好朋友的吃喝问题,还能够每天得到这两个家伙“孝敬”的山珍野味,倒是也颇为自在。 如今梓苓提醒,正好将它们两个放出去,也好看看它们除了打猎之外,还有多少的默契。是否能够担任这样联合作战的任务。 拓禹将那只特别的银铃铛取出来,轻轻的摇晃了一下。但还没有真正的开始驭兽的曲调,那金丝猴小金就蹦跶过来,往拓禹的身上一扑,伸着爪子就去抢拓禹手里的铃铛。 梓苓也没想到这小金丝猴如此彪悍,似乎是这些日子和豹子在一起厮混的,连胆子也壮了? 梓苓一抬手就捉住了金丝猴的小爪子,将它拎到了自己的面前,劈手夺回那只铃铛抛还给拓禹,然后点着小金的脑门道:“你这小猴也长了豹子胆吗?竟然去夺人家的东西了?还是说你不服管制,不肯去前面探路?” 那金丝猴一向和梓苓的感情最好,也最听梓苓的话。如果是往常,梓苓微微瞪起眼睛,这猴子就机灵的知道过来哄哄梓苓开心。可是今天被梓苓戳着脑门,却还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更是企图挣脱开梓苓的手,要逃回到豹子的身边去。 “呦,你这是要造反吗?”梓苓作势要打,结果刚刚抬起手来,豹子阿金就窜过来,咬住了梓苓的衣袖,让梓苓无法落手。 拓禹见阿金冲过来也是吓了一跳。虽然他有驭兽的本事,梓苓的身手也未必就怕一只豹子。可阿金那么庞大的体系,若是突然发难也着实不容易制服。 拓禹连忙摇起铃铛,让豹子能够安静下来。可没想到铃铛一响,豹子阿金非但不听驱使的信号,竟然还从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一听就是颇有威胁。 “这是怎么了?”梓苓一撒手,将小金丝猴扔回到豹子的背上,反手拉着拓禹退后了两步。 在梓苓看来,这一大一小两只灵兽今天是铁了心的要造反了。 “梓苓,它们必定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才不愿意上前探路的。”拓禹拉住梓苓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真的怪罪那猴子和豹子。 梓苓又抬头看看前面的西山书院,眉头紧蹙道:“那我们究竟还要不要上前看看?若是真的是陷阱,我们是自己送上门的。可如果真的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止步不前的话就真的错过了。” “留着它们两个在这里望风吧,我们过去看看就好。”拓禹想了想,也只有他们亲自上前这一条路了。 梓苓回头瞪了豹子和小金丝猴一眼,啐一声道:“真是一对白眼狼,连主人的命令都不肯听了。要你们何用?不能上前做先锋,就给我后面压阵吧。可别贪玩到处的跑了,就在这里好好的守着。如果有人靠近或是有什么异常的危险,阿金你就大声的叫唤,我们立刻回来。” 梓苓说完,小金丝猴急得抓耳挠腮,在豹子的身上一再的翻筋斗,那意思分明就是不想让梓苓和拓禹去冒险。 梓苓和拓禹对视一眼,越发的肯定,那西山书院真的是已经出事了。 拓禹看了看手里的铃铛,又看了看小金丝猴,然后把铃铛收起来,解下了扎克送给梓苓的白玉笛子。对小金道:“这笛声传信比铃声更为悠远,你们两个听我命令,如果我们在里面遇到不测,你们拼着命也要冲进来,把梓苓救走,听见了没有?” “拓禹,一只猴子和一只豹子能懂得什么?我和你一起进去就要一起出来,你不要为难它们了,它们两个就在这里望风就好。”梓苓说完,拉着拓禹就走。 她不会允许拓禹做这样的傻事,自己也万万不会扔下他独自逃走的。 没有万一,只有同进退。这就是梓苓的想法。 看看梓苓那坚定又执拗的样子,拓禹反手握紧了梓苓,笑道:“你呀,有时候竟然还发孩子气。” 梓苓笑道:“走吧,看看情况就回来,定然不会有危险。我才不会真的傻乎乎的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去冒险呢。” 188.第188章 西山书院 溪水的源头是在西山书院里面的。或者说西山书院就是围绕着这条溪水的源头建起来的。可以想象其中背山、面水的自然之境,也能够感觉到那份隐于谷中的幽静。 但现在,梓苓和拓禹站在西山书院的门口,紧闭的大门带着一种特别的压抑之感。抬头看一眼那西山书院黑底绿字的门楣匾额,也似乎是苍劲中带着悲凉。 “有人吗?我是财神山的梓苓。”梓苓上前几步,叩响了门环,同时朗声报名。 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动静,拓禹也上前道:“我是七皇子拓禹,曾经与掌院的墨影大师有过一面之缘。” 可里面仍然没有一丝的回应。 梓苓推了推门,门是从里面闩住的。又看看左右的围墙,梓苓道:“墙不高,我们直接进去吧。” “还是走门更好些。梓苓,匕首给我。”拓禹却摇了摇头,伸手向梓苓要过匕首,把匕首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梓苓的这把匕首是二师兄方廖所赠,也是方家的工匠特别打造的。刀刃极薄,简直可以用薄如纸来形容了。 那大门也不是完全的严丝合缝,匕首伸进去虽然活动空间不大,但左右拨动几次之后,就听到门闩移位的声响。 “拓禹,你还说我有匪气,你不是做的比我还顺手吗?”想起当初自己要去打劫,拓禹还装作不可思议的样子。 如今见他探匕首进门缝片刻的功夫就能够将门闩拨开,这份手艺可不是一次、两次碰巧就能够学得会的。 “我这是舅舅教的,看家的本事。你不是也学了不少吗?”拓禹一笑,手腕再一用力,门闩拨开,大门自动敞开一条缝隙。 “你学好怎么不提师父?学这些个旁门左道,又怪在我师父头上了。”梓苓白了拓禹一眼,也算是给师父抱不平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拓禹的这些本事,梓苓也全都会,也真正是遽明大师亲传的。 有时候梓苓也在想,若是师父不是出家做了和尚,这江湖上是不是就多了一位武艺高强、且盗法精湛的飞贼呢。 虽然是和拓禹说着话,可梓苓却没有完全放松下来。而是与拓禹拉着手,轻轻的将大门再推开一点。 梓苓还要走在前面,拓禹将她向身后一扯,瞪她道:“打前站永远都是男人的事情,你且别和我争。” “我不争你的头功,我就是好奇而已。”梓苓抿嘴笑笑,已经乖乖的跟在了拓禹的身后。 先一步迈进大门,拓禹的脸色就不似之前那么嬉笑了。蹙起的眉头证明他已经戒备起来,握着梓苓的手也微微用力,示意梓苓也不可掉以轻心。 “拓禹,那边看看。溪水的源头就在那个方向。”梓苓看看从墙下的水渠里流出的溪水,指着源头方向。 拓禹也明白,如今院子里看起来除了清净并无异常。但那血水的腥臭是从溪水流出来的。既然不能一间一间的去找出端疑,当然最快的方法还是去源头看看哪里有腐尸。 其实顺着水源找,不如说是顺着气味去找。再靠近那条小溪,拓禹和梓苓都发现水质已经变为浑浊。 虽然还不至于是一汪腐臭的死水,但水的颜色都不对了,水底原本应该是翠色的水草也变得有些黄褐色,更是不见小鱼、小虾。 拓禹观察一番道:“这水流经墙下的水渠时,有过滤的作用。” 拓禹已经发现了,这条小溪流过墙下的时候,有一段是由明转暗。估计是故意将水引到了地下,才好加固上面的围墙。 但也正是这样的设计,才让水流从地下走过之后有了过滤的作用,一些水下的碎石、沙砾将大部分的杂质滤掉了。 梓苓叹了口气,却是对此时过分安静的院子和厢房表示惋惜。人去楼空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就可能是……死绝了。 “到了。”拓禹先发现前面有一个水潭,水潭表面不断有气泡和潮涌的波纹,这地下水喷涌的结果。 但梓苓和拓禹来到水潭边才发现,潭水虽然还在涌出,可翻起的水花竟然是红褐色的,还带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儿。 拓禹摇摇头,无奈的道:“看来,这水潭下面有古怪啊。” 可明知道可能原因就在水潭下,但梓苓和拓禹都不可能跳进水里去捞。 “水潭倒是不大,不可能所有西山书院的人都被抛尸潭底吧。”梓苓捡起一块石子朝水里投去,水花溅起,那股臭味更大了。 不过这水潭不像是万丈深潭,方圆也不过四、五丈,确实不像是抛尸的好地方。 梓苓和拓禹对视一眼,最后决定到后院去再看看究竟。若是再无线索,就只能先退走了。只是不知道,不肯进来的豹子和那小金丝猴究竟是在惧怕什么? 这西山书院占地面积很大,前面除了院子和那个作为溪水源头的水潭之外,就是假山、花坛,再无其他。 过了中门向后,才是平时书院里的人作息的地方。不过此时也一样的寂静无声。 梓苓随意的推开右手边的一扇门,门扉发出“吱呀”一声。但声音不大,不是那种陈年不用的声音,反而是经常被推动而磨损的门抽才能发出的声音。足以证明,这里往日来回的人不会少。 “这里似乎是讲书的地方。”梓苓看着屋里的陈设,如此猜测道。 屋里摆着数拍桌椅,每张桌上都有笔、墨、纸、砚,墙上还挂着励志的字幅。最后面还有一面墙大小的书架。单从那么多的书桌来看,这里往日来听课的人也不会少。 拓禹先一步走了进去,走到前面的讲桌,拿起一本书籍翻看着。然后点点头道:“是讲书的地方,而且这些人走的匆忙,你看这书页还未合上。” 拓禹的分析有理,若是正常时候,上课之后必定要将书籍合拢,收纳整齐。而现在这书未合、笔未洗,就连有的墨盒里还有干涸的墨汁,足以证明这里应该是正在讲书的时候,这些人匆忙间离开的。 189.第189章 山崩、被困 偌大的一座西山书院,如今是死气沉沉的。但一间间的房屋走过来,梓苓和拓禹都发现,这里绝对是经过了一场突变,或者说是突袭。 至于这里的人是匆忙撤离的,还是……遇难后已经被藏尸就不得而知了。 “梓苓,我们走吧,这里不过一座荒城了。估计再过不久也会被人所发现。”拓禹拉着梓苓准备离开。 毕竟更有价值的消息还是没有,但西山书院突然遭劫,对于江湖来说绝对是件大事。 他们未必是第一批到达这里的,也不会是最后一批。之所以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开,肯定另有原因。 但无论如何,拓禹都不希望梓苓牵扯其中。而他还身为皇子,与江湖的风云牵扯太紧密,也必定是弊大于利的。 梓苓从不失心思与聪敏,拓禹的一个眼神都可以让她明白其中的担心与警惕。立刻准备和拓禹离开。 但两人才走过中门,还未到前院,就听到豹子阿金那如雷般的吼声传来。 “这吼叫声不同寻常,并不像是报警,反而是愤怒。”拓禹一听之下,已经明白豹子必定遇到了什么情况。 梓苓也急着去弄清情况。虽然之前豹子和金丝猴都不听话,不肯进来查看,但毕竟跟在梓苓的身边这么久了,感情深厚,也不想它们两个出事。 但就在此时,忽然头上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因为西山书院是建在山谷中,那轰鸣声带着鼓鼓的回音,更显震撼。 “不好,是山顶崩塌了。”梓苓抬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头上那高耸的山峰微微摇动,也有不少的碎石正从山峰上迸裂出来,噼里啪啦的向下滚落。 “快走。”拓禹猛地一拉梓苓就向外冲。 现在山峰迸裂的还是碎石,万一再等片刻,碎石变成大块的落石。这么高的落差之下,梓苓和拓禹武功再高也怕是要被乱石砸成肉酱了。 却只片刻之间,大块、小块的落石就纷落而下,小的有鸡蛋大小,大的已经有西瓜那么大了。而且山峰的摇晃和响声都在加剧,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仿佛有山崩地裂之感。 拓禹将梓苓护在身边,拥着她向院子唯一一面依山而立的石墙躲了过去。石墙与山壁之间有一条窄窄的空隙,两人同时挤进去,前后都没了空隙,左右也只是堪堪的能够转身而已。 现在要跑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希望山石在顶上砸下来的落差形成抛物线,这样越靠近山壁就越安全。只要不是整座山都塌陷下来的话,山脚下的还是会留有一丝空隙的。 至于能不能真的靠这个小小的落差保住性命,就要看老天是否保佑了。 而到了如此境地,武功也无法与自然的力量相对抗,就算是轻功再好,也难以躲开落雨般的乱石。内力再强,只要被砸中脑袋,也必定重伤。 梓苓被拓禹护着,紧贴着山壁,抱着头、躬着腰,尽量把身子缩起来。索性目前为止,砸落的石块还没有将两人击中。 又几块大的落石砸下来,石墙没有倒塌,反而和大石块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好似给缝隙的顶上加了一个盖子。 梓苓微微松了口气,身子一软坐了下来,拉着拓禹也坐到她身边。两人依偎在一起,却相视一笑。这种共患难的滋味,倒是比往日打打闹闹的时候还要甜蜜。 耳边“轰隆”声不断,落石在周围越聚越多。砸毁了西山书院的房舍,也填满了那溪流源头的小潭。最后落石的包围不断的缩小,直到将拓禹和梓苓困在了不足三尺宽的狭小缝隙里。 山顶的“轰隆”声终于停止了,脚下的大地也不再摇晃。最后一块落石砸下来之后,久久再没有动静。 梓苓抬头看看堆积的老高的碎石,又摸摸左右两边的石墙和山壁,叹了口气道:“这是地震吗?怎么这么巧的时候就发生了?” “地震不可能,怎么早也不震、晚也不震,偏偏我们进来这西山书院了,就有地震了?我怀疑,之前豹子阿金的吼叫就是在给我们报信,它必定是看到了有人要对我们不利。”拓禹冷笑一声,也想通了为何豹子阿金的吼叫声带着愤怒了。 梓苓伸手试着推了推最近处的一块石头,无奈石块垒在一起,虽然并非严丝合缝,却是相互受力支撑,只怕推开一块,周围的石块又重新填回来。 更坏的结果是万一破坏了这种承重的结构,只怕周围的碎石大块、小块都砸落下来,那梓苓和拓禹就要再次面临被活埋的危险了。 拓禹按住了梓苓的手,摇摇头道:“现在不能乱动,除非找到可以一下子出去的方法。而且目前不知道这山崩是如何造成的,万一破坏的人还未离开,有意置我们于死地,那现在我们一出去就会被发现,可能后面还有更凶险的招数在等着我们的。” 梓苓虽擅长五行术数,可是对于土木建工就一窍不通了。刚才用力推了几下都不得要领,现在也知道被困在这下面还有一线生机,只要忍耐一些时候,总能够找到出去的办法。 万一真的把这里挖塌了,只怕活埋还是轻的;砸的半死半残那才是最要命的。 拓禹顺了顺梓苓的发丝,是担心梓苓害怕以示安慰。毕竟这样的险境之下,一个少女再强悍的心理,再厉害的武功都可能无法抗拒等待中消磨掉的希望。 梓苓依偎进拓禹的怀里,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抬头给了拓禹一个安心的笑容。又温柔、乖顺的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好像小猫一般的乖巧听话。 “拓禹,阿金和小金会来救我们的吧。”梓苓现在倒是并没有绝望,起码外面还有两个帮手呢。 拓禹也点点头道:“豹子和金丝猴本来就是灵性极高的动物。它们两个又颇有默契,还喜欢粘着你,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等到外面的情况稳定了,我也可以用玉笛召唤它们过来。以阿金的巨力,要挖开这些碎石是很容易的。” 190.第190章 穷追不舍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分的难熬,梓苓觉得已经过去好久了,可是抬头看看石缝间隙透过来的阳光,估计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 可是为了安全起见,拓禹也不打算吹响玉笛召唤豹子过来,只能继续忍耐着。 拓禹尽量向后挪,把最大的空间让给梓苓。然后将手臂圈起来,给梓苓当作枕头。安慰道:“梓苓,睡一会儿吧,我守着你。如果外面始终没有动静,大概是阿金带着小金暂时躲起来了。我们等一个晚上,如果明天早上它们不过来,我再用玉笛召唤它们。” 梓苓平时性子开朗,最是闲不住的。如今真的被困住了,也确实难挨。就连盘膝打坐都不能坐直身子,也只能这样蜷缩着腿躺在拓禹的怀里,还算是安心一些。 忽然,梓苓想到一种可能,摇了摇拓禹的手臂道:“万一阿金和小金被他们捉住了怎么办?从最开始听过它们的叫声之外,就再没有动静了。” 拓禹听了梓苓的话也是微微蹙眉。确实这样的可能他也想过,但又怕梓苓担心、害怕,所以一直没有提出来。 至于离开的办法,如果真的失去了豹子的帮助,他们两个要从这石堆中挖一条通道出去确实不易。何况外面情况不明,万一真的有人守在外面,试图对他们最后击杀,那就真的危险了。 梓苓见拓禹拧眉不语,也是叹了口气。伸手摸摸拓禹的脸,将他脸上沾着的泥土、灰尘擦净。又淡淡一笑道:“算啦,不多想了。我们难得这么清闲的窝在一起呢。想想当初在那小船上,倒是也这样的闲适快乐。就是少了一支钓竿,也没有鱼来钓。” 说起当初二人乘船去京城,拓禹也是笑得灿烂。那是二人情愫暗生却又如冤家对头一样的时候。又打又闹的过着日子,白天互相挤兑对方,晚上却又窝在一间舱里,同床而眠。 时间这东西还真是奇怪,等着、盼着却过得极慢,可是这样说说话的功夫,周围已经暗了下来。 梓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的,只记得窝在拓禹的怀里分外的安心。虽然没有被褥、周遭也都是冷硬的石块,但呼吸间都是拓禹身上清冽的香气,还有拓禹的体温和他偶尔轻声的安慰,比住在客栈的上房里都要睡的恬适。 直到梓苓在睡梦中听到“哗啦”一声响,像是碎石砸落的声音。把梓苓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但空间太过狭小,梓苓还没坐直就碰到了头,后背也硌了一下,疼的梓苓直抽气。 拓禹也是困乏的眯着眼睛,梓苓听到声音的同时他也警醒了过来。不过拓禹第一反应就是圈住梓苓的肩膀将她按回怀里,同时捂住了梓苓的嘴巴,示意她不可出声。 梓苓立刻就反应过来,微微点头,在拓禹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自己不会再出声了。 拓禹放开梓苓,两人都伏低了身子,头挨着头、肩靠着肩,缩在一起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最初的“哗啦”声响之后,又过了好久都没有第二声响起。梓苓以为是否是山顶未稳的落石这时候才掉落下来。 但拓禹仍然机警的竖起耳朵,一脸戒备的倾听着,还不忘朝梓苓微微的摆手,示意她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终于,在拓禹都要觉得这只是普通的落石的时候,有低低的人声从远处传来。因为太远了,实在难以听清对方的话,但听口气是抱怨的,似乎很不情愿的说着什么。 渐渐的说话声停止了,石块被翻动的声音不断响起。由远及近向这边慢慢的移动。听这动静应该是对方在翻找着什么。 梓苓捏了捏拓禹的手,朝他伸出了三个手指,意思是她听出有三个人的脚步声。 拓禹也点点头,证明梓苓听的没错。只是两人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又到这里来找什么? “这么多的石头要搬到什么时候去?还不如当初下一张网,网起来算了。”一个男人突然开口,嗓音听起来有几分的熟悉。 梓苓和拓禹一愣,对视一眼之后,梓苓用手在拓禹的下巴上摩挲了几下。 拓禹立刻明白,梓苓是在表示男人的胡须。拓禹也点点头,他也听出来,这应该是那个络腮胡子的声音。 也就是说,当初骗了梓苓和拓禹他们的那个假装成斗鸡眼的络腮胡子。虽然后来拓禹和方廖发现了真正的络腮胡子已经死了,但是这个假扮的却是逃走了。 如今再出现必定不是偶然,也可以证明,这次的山崩被困,绝对是他们这些人所为了。 “是三皇子?”梓苓又比了一个“三”的手势,用唇语问拓禹。 拓禹蹙眉,默然的摇了摇头。 他与三皇兄并无深仇大恨,要说有何不睦,也是因为皇子之间的储君之争。 之前拓禹就决定不娶胡人公主,也等于是放弃了一条夺权之路。却不知道为何三皇子还是逼着拓禹不放。 梓苓见拓禹皱眉的样子就不免心疼。想起当初和老皇帝说话,老皇帝人也不算坏,只不过比较实际,一直告诫梓苓一定要有能够和拓禹比肩的能力。 当初梓苓还不觉得如何的难办,现在想想才懂了老皇帝的一片苦心啊。就算拓禹无心皇权之争,那些别有用心的皇兄、皇弟也不会轻易就放过他的。 除非梓苓能够与拓禹并肩携手,才能够保证拓禹不会被极端的碾压,不会被赶尽杀绝。 “他们找什么?“梓苓又用唇语问拓禹。 拓禹这次却还是摇头。拓禹真心不懂,自己明明已经被父皇贬为庶民,甘愿离开了京城和梓苓浪迹江湖,为何这一个又一个的圈套始终要向自己逼近? 梓苓气得咬牙,真想一个纵身就跃出去,抓那个络腮胡子来问问,究竟为何要步步紧逼。 而就在此时,梓苓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已经有细碎的石子从头顶的缝隙掉落下来,证明有人踩着上面的石块已经到了他们所在的附近。 191.第191章 水潭里的东西 梓苓咬着牙,抬头瞪着上面。虽然看不到那个已经来到他们头上的人,但梓苓能够通过对方的脚步声和呼吸的频率察觉到他的内力不如自己。 此时虽然梓苓是被困在这狭小的空隙之中,但也无形当中形成了一种保护。如果对方要下来必定没有那么容易,要是他们挖洞反而会帮了梓苓和拓禹。 但那人站了一会儿,似乎只是在观望,却并没有动手来搬开石块的意思。 梓苓和拓禹眼神交流着,不知道是否要弄出点动静,引起对方的主意。 拓禹却微微摇头,示意梓苓再等等看,也许情况会有其他的反转,现在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梓苓伸手在左右摸了摸,摸到了几块小石子。这石子看似普通,但是在梓苓的手里绝对可以成为极厉害的暗器。 就在此时,另一边有人叫道:“在这边,在这边。搬开这块石头就能够看到泉眼了。” 他们在找泉眼? 梓苓和拓禹本来以为这些人就是冲着他们两个来的,现在也无非是想要确认他们的死活,然后看看是否要补刀。 但是最后听这句话,显然他们的目标是在泉眼里。 而且之前梓苓和拓禹进来,还是发现了泉眼形成的水潭里有腐尸的臭味。难道这些人要挖出水潭里的尸体? 可是就如那络腮胡子所说,如果真的是要尸体的话,为何还要炸山呢?对付死人,真的就是一张网下去,捞起来就行了。 现在石头落了这么厚,要挖出水潭得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就凭络腮胡子在内的三个人,估计要挖上三天三夜吧。 梓苓和拓禹都是一脸的奇怪,而刚才站在他们头上的人也迅速的移开脚步,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去了。 随即就传来不断的商议声,但各人的嗓门都挺大,听起来是在争吵。 那络腮胡子提议立刻开挖,说是搬开几块大石头就见着水了。可见那边落石不是很多,应该比梓苓他们这边的情况好一些。 但另外两个人都说最好是堵在这里,等那个东西自己出来。 那个东西?哪个?难道说,这水潭下面还有什么活物,而他们之前说的下网,就是为了捉到那个东西吗? “等等等,等了三、四天了,还不是没见踪影?当初说什么遇水而遁,现在水潭堵住了,那东西还能出来才怪。再不挖,估计那东西就顺着水潭的溪流逃走了。”络腮胡子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显然是急了。 另一个道:“不会。你以为西山书院为何要建在这里?周围的围墙都是屏障,而那溪水走入地下的那一截,下面有精钢打造的刺网拦住,更是不会让那个东西顺水而逃的。如今我们就耐心的等着,它自己总会出来透气的。” 又一个人也道:“对,就等等吧。反正主子把这西山书院的人都弄走了,我们费了大力气才把这里毁去了,让那东西没有其他地方逃窜,现在就是再等些时候而已。” 听他们三人的对话,梓苓和拓禹才听懂了一、二。这西山书院建在这里应该就是为了这水潭里的什么东西,可能是一个活物,或者说是将要成精的什么灵兽。 而这西山书院的人突然匆忙离去,可能不是自愿离开,而是这些人的主子、也就是三皇子动用了官家的势力,硬将这西山书院的人弄走的。 也只有官府的势力才能如此之大,西山书院虽然独立于江湖,但毕竟大不过一个“天”字。普天之下皆为皇土,三皇子让这西山书院的人挪挪地方,想必西山书院是不敢硬来的。 不过三皇子显然对那个东西势在必得,所以派人守着不算,竟然还允许炸山、毁院这样的事情发生。 “究竟会是什么?”梓苓对宝贝一向最是上心。 如今听到这里有特别的东西,还是连三皇子都不惜下了大力气要得到的,更是西山书院苦苦守了许多年的,她怎能不好奇呢。 拓禹也是蹙眉思索,想着会有什么宝贝能够符合这些条件? 生在水潭里,遇水则遁,却能够被围墙堵住,也惧怕精钢刺的网子,所以能够被圈其中…… “拓禹,你想到了吗?”梓苓摇摇拓禹的肩膀,低低的声音问道。 拓禹摇头,眼中仍然是疑惑不解的。他见识过的宝贝也是不少,可是却想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梓苓微微一笑,显得颇为得意。 拓禹凑到梓苓耳畔,问她道:“梓苓你竟然想到了?” “嗯,我见师父的一本书里提到过,有一种大鲵,就是生活在峡谷的溪水之中。极为喜阴,喜食肉类。发出的叫声似婴孩一般,也是俗称的娃娃鱼。” “那这么说,溪水里的腐臭味儿不是腐尸?”拓禹猜测道:“或许是这些人为了捉到大鲵,故意扔下去的腐肉,逼大鲵出来的?” “也许就是腐尸,这些人杀人不眨眼呢。”梓苓也觉得就是这些人有意破坏水域,让大鲵能够自己出来。 但这些人心狠手辣,杀几个人仍在水里,故意让尸体腐烂发臭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拓禹叹了口气,不由得苦笑道:“想不到三皇兄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等地步。只是不知道,他要这大鲵有什么用。” “药用呗。若是成了精的大鲵,自然全身是宝。估计这条大鲵的年头可不少了。”梓苓说到这里,忽然想到:“是不是豹子阿金和金丝猴小金就是感觉到了这里有成了精的大鲵的气味,所以不敢进来招惹?” 拓禹也点点头:“兽类都有自己的领域,越是灵性高、年纪大的兽类域界越大,估计也是阿金和小金真的感觉到了什么。”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倒是想要上去看看那个成了精的大鲵。”梓苓眼神烁烁,恨不得现在就跳上去。 因为急迫,所以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压制。梓苓完全是希望上面的人能够听到,现在就过来将他们挖出去,就省得待会大鲵真的出来了,他们两个无缘一见。 192.第192章 大还丹的效力 果然,梓苓和拓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头上传来急急地脚步声。显然络腮胡子已经发现了梓苓和拓禹。 “什么人在此?”这不是络腮胡子的声音,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我们也是在此等候宝贝出世的,想和我们争真是痴心妄想,下辈子吧。”梓苓出口挑衅,说的煞有介事。 上面的人半晌没有再开口,似乎是在互相之间眼神的交流。也可能是因为梓苓和拓禹的突然出现而乱了阵脚,正在筹措着如何防备。 梓苓和拓禹暗自发笑,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真的来挖他们出去,也算是做了坏事之后的一桩好事来赎罪吧。 但没有想到,那络腮胡子的声音突然传来:“这山上的落石将整个院子都填满了,这下面除了那宝贝才能自由来去之外又何来的通道?定然是被困的人,莫要理会,困死他们就好。” 此话一出,真是让梓苓和拓禹气歪了鼻子。若不是所处的地方真是狭窄,梓苓恨不得站起来跳脚的吼回去。 只是如今那络腮胡子不肯来挖石头,梓苓和拓禹也是万万冲不出去的。 被困还是小事,只怕对方真的有了坏心思,不管是火攻还是水攻,再不济就是生生的将他们二人困死在这里,也是绝了他们的后路了。 梓苓真心没想到这络腮胡子还有这样的脑子,和拓禹对视一眼,无奈的耸肩。 忽地,拓禹面色紧张起来,将梓苓往怀里一拉,紧紧的用双手护住。 梓苓微感诧异,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觉得背后的石块动了动。 梓苓还以为又是山震的落石,却听到上面的人大声喊着:“啊!出来了,出来了!” “拓禹,怎么办?”梓苓虽然靠在拓禹的怀里,却是又紧张又着急,还有点兴奋不已。 紧张的是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过于狭窄,又极不稳固,万一真的再有落石挤压过来,只怕他们就连最后的藏身之所都要失去了,无异于直接活埋。 着急的是宝贝现世了,他们却还在这下面困着,可能真的就要无缘一见了。 兴奋不已则是期待那条大鲵能够掀起些风浪来,别这么轻易的落入那些人之手。等到她和拓禹能够出去之后,也有机会见见那条罕见的大鲵。 只是梓苓万万没有想到,她最紧张的事情还是最先发生了。 上面的人惊慌的呼叫、乱跑,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已经是乱了阵脚。 而梓苓和拓禹所在的空间也不住的摇晃,除了之前梓苓后背挨着的那面石墙摇晃起来之外,头顶更是有大块的落石向下移动。只怕石墙再摇晃一会儿,头顶的落石砸下来,梓苓和拓禹就真的危险了。 “拓禹,我们是不是要……”梓苓也有些害怕了。 毕竟梓苓年纪还轻,纵使一身的武功,也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突然面对险境又无法脱身,还是忍不住声音都颤抖了。 拓禹又心疼又无奈,只能尽量将梓苓拥的再紧一点,把自己的身子挺的再直一些,企图给梓苓留下更大的空间。 猛地,一块石头落下来,擦着梓苓的肩膀,却正好砸在了拓禹的手臂上。 狭小的空间里立刻就是一股浓厚的血腥气袭来,梓苓也是一愣,随即就泪珠滚滚而落。 “别怕梓苓,我们试着趁现在石头松脱,一起冲出去。”拓禹将受伤的手臂藏到了身后,另一只完好的手臂向上撑着,企图将头顶的落石顶开。 梓苓也立刻帮忙,但无奈两人现在连身子都直不起来,纵使有内力却无处使,费了半天的劲儿却也堪堪的止住了向下落的石块而已。 “梓苓,把大还丹给我。”拓禹咬了咬牙,想到了梓苓交给他的大还丹。 虽然说这大还丹对他冲破丹田的固封未必有用,但短时间内发挥出内力的极限还是可以的。现在拓禹也只能希望大还丹的力量让他能够和梓苓一起从这里脱困了。 梓苓抹了抹眼泪,从拓禹的颈上将装着大还丹的锦囊解下来。只是因为手指颤抖,几次都没有把锦囊的丝线解开。 “梓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拓禹单手抓住了梓苓还在颤抖的手,拿到唇边轻轻的吻了吻。 拓禹的亲吻和宽慰让梓苓稍稍的平稳一些心情,吸了吸鼻子,努力的点头。 终于将大还丹取出来,梓苓把大还丹放入了拓禹的口中。 拓禹将那药丸子嚼了几下,生生的就吞了下去。噎是噎着了点,不过现在根本就没有水,也只能凑合着下咽了。 梓苓趁着拓禹服下大还丹而药力并未立即发挥的时候,从衣摆撕下布条把拓禹被砸伤的手臂包扎起来。 幸好,拓禹的手臂只是被石头砸破了皮肉,还未伤到筋骨。看起来虽然是血肉模糊,但手指还能动、臂弯也还能够弯曲,才算是让梓苓稍稍安心。 “唔……这大还丹药力真好。”拓禹话音刚落,一张俊脸就浮上了红晕。 随着脸上的红晕加深,拓禹好像喝醉了酒一样,就连脑门和脖子都是通红的。呼出的气息也是灼热的。 “这是师父精心熬制的,当然药力非凡。可是……拓禹你的脸色是不是太红了?”梓苓也看着拓禹那泛红发热的脸颊,觉得不对劲儿了。 “不妨,脸红而已,力量也正在积蓄。梓苓,一会儿和我一起用力,应该可以冲出去。”拓禹说着,将那只完好的手臂挥了挥。 梓苓惊讶的发现,拓禹原本白皙、修长的手也开始泛红,而且青筋遍布,骨节发出细微的“喀嚓”声响。 梓苓一握拓禹的脉门,竟然被生生的弹开了。梓苓吓了一跳,一把抓住拓禹的手道:“不行,拓禹,是不是这大还丹效力太强了?你这是筋脉错乱的前兆。” “梓苓,无论如何,我都会先让你平安出去的。”拓禹说完,用力的回握住梓苓的手,同时用那只受伤的手轻柔的抚了抚梓苓的小脸,给梓苓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 193.第193章 差一点就放弃 梓苓能够感到拓禹抚上自己脸颊的手也是一样的发烫。再一转目,就看到自己刚刚给拓禹包扎好的手臂还在流血。 “不行,吐出来。大还丹的效力过于迅猛,你的血气上涌,手上的伤口流血不止会让你伤上加伤的。”梓苓的泪水又流了出来,一边摇着拓禹的手臂,一边让他把吞下的大还丹吐出来。 拓禹听了“扑哧”一笑:“梓苓,别傻了。吃都吃进去了,吐出来多恶心呢。何况这是舅舅费尽心思制成的,浪费了可惜。” 拓禹说着,却已经气息不稳。手臂的血流速度加快,竟然已经流成一条血线,落在地上染红了好大的一片泥土。 拓禹抬头看看上面挤压的几块巨石,暗自计算着哪一块才是不受力的,推动之后不会令其他的石块砸下来。 拓禹终于选择好了一块和其他受力的石头并不相连,而且能够确保推开之后形成出口的石块,然后伸手撑住,对梓苓道:“时间差不多了,也许我的力量用过之后散去就恢复正常了。别担心,我们一起使劲儿,把这块石头推开。” “不行,你再用力,反而会加速血气的上涌,到时候筋脉错乱、血管爆裂,你就……”梓苓已经说不下去了,但她也深知,这种情况是最可能发生的。所以想要再劝住拓禹,让他千万不要用力。 拓禹微笑道:“梓苓,别担心。如今大还丹的效力还在持续,我务必要趁此机会将这块巨石推开。你答应我,一旦石头松动,你就立刻离开,千万不要因我而丧失了逃生的机会。” “你说的什么浑话!”梓苓气得脸也红了。 梓苓迅速动手手扯下了拓禹的外袍,又撕成一条条的拧成一根简易的绳索,一头系在拓禹的腰间,一头缠紧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才道:“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逃出生天,你也会一起平安;你困死在这里,我也绝不会独自离去。” 拓禹见梓苓的做法本来还想要反对,但见梓苓无比认真的模样,也知道梓苓的有了同生共死的决心。只得点点头道:“好,梓苓,我们都要平安无事的出去。” “一定可以的。想想当初在佛塔下面,我们熬过了日灼、夜寒,还不是平安的出来了。”梓苓笑着摸了摸拓禹的脸颊,然后和拓禹一同推住了头顶的那块石头。 “哇哇……”忽然一声似婴儿啼哭的叫声传来,在夜晚更显幽然、惊悚。 梓苓的手一颤,差点没有扶住。还是拓禹在梓苓的肩上扶了一把,才让梓苓没有摔在旁边的石头上。 “拓禹,这叫声怎么这样吓人?而且,听声音不是个小东西啊。”梓苓抬头向上看去,企图能够看到些什么情况。 无奈石头缝隙都太过狭小,能够勉强透过一点点月色而已,根本就无从观察周围的情况。 但那一声婴啼般的叫声之后,络腮胡子等人又嚷嚷起来。只是一时间乱糟糟的混成一片,根本听不出谁说了什么。 “不对,梓苓,我们要尽快出去。那上面的东西必定很大,否则也不会有这样山震的感觉了。”拓禹侧耳听了半天,忽然脸色骤变。 扶起梓苓又指了指头上的那块石头,让梓苓再次和他一起推动。 梓苓也听到那大鲵的叫声颇为响亮,就知道那东西个体不小。可是就在此时,脚下的土地都颤了一下,头顶本来勉强维持在一起的石块再次移动起来,一点点的向下压。 拓禹猛地咬紧牙关,用手臂奋力向上一擎。 梓苓只见拓禹那红晕如醉酒的脸色又慢慢转为苍白,可手臂骨骼的“喀嚓”声却越来越大。 “拓禹,不要再用力了,你这样会死的。”梓苓同样的用力推起石块,但却是希望拓禹能够放开手。她宁愿和拓禹继续困在这里,也不想他全身的血脉爆裂而死。 “梓苓,若不能趁着现在出去,只怕我们就真的要埋骨于此了。”拓禹说完,用那只受伤的手臂拥住了梓苓的肩头,将她又向自己的怀里拉了拉,然后护住了梓苓的头。 “哇哇!”那上面的大鲵又是一声凄厉的啼叫,周围的石块再次摇动起来。 拓禹趁此机会猛地再一推举,清亮的月光就照了下来。头上的石块被推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出口。 “梓苓,快,就趁现在出去。”拓禹猛地子梓苓的背后推了一把,将她托出出口。 “拓禹,我们一起。”梓苓从出口爬出去,回头来拉拓禹。却见他恢复白皙的脸色已经被灰色所笼罩。支撑着石块的手臂也满是鲜血。 另一只受伤的手臂简直让人不忍直视,那鲜血几乎是喷出了手臂的伤口,包扎伤口的布条都在淋漓着血滴。 梓苓心头一惊,用力了拉住了腰间和拓禹连在一起的绳索。 “梓苓,放手,快走。”拓禹还托着石头,只怕稍稍松懈就会被压的万劫不复。 但最后的力气也只能让拓禹多看看梓苓而已,他不想让梓苓伤心,却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甚至连大还丹激发出的内力都完全透支了,已经是强弩之末。 “拓禹,你若是不出来,我就现在跳回去。”梓苓咬牙狠狠的说着。同时手上不断的用力,将拓禹再次向外拉出一点。 “好,我不会留梓苓一人孤单。”拓禹拼尽最后的力气,也不想再看到梓苓伤心、流泪。 梓苓都不肯放弃,他堂堂的男子汉自然也不能放松半点。 借着梓苓的拉拽之力,拓禹做了最后的一次努力。终于被梓苓从那狭小的缝隙间拉了上来。 梓苓呆住了,看着手里还握着的绳子,又看看已经被拉上来的拓禹,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差点失去他的一幕。 “拓禹,你该死。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有放弃的念头,有我陪着你,不准你放下我一个人。” 梓苓一把甩开绳索,直接扑进了拓禹的怀里,拥紧了他的腰才能感觉到一点的安慰,眼泪却再一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194.第194章 大鲵吃人啦 “好了,梓苓,我知道吓着了。这不是上来了嘛。”拓禹单手环住梓苓,轻柔的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哄着。 梓苓气得很想在拓禹的胸口捶几拳消消气,可是鼻息间嗅到的全是浓厚的血腥气,不禁让梓苓再次担心起来。 梓苓跪坐好了重新打量拓禹,就见他脸上青灰、唇无血色;虽然脸上还是带笑,那往日灿美的笑容也极为勉强。 更令人害怕的是,拓禹那双深邃又明亮的瞳眸也是暗色而失神的。犹如是天上被乌云遮住的月光,找不到往日的清亮了。 “拓禹,你感觉哪里疼?我给你包扎,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梓苓慌忙的去撕衣襟儿,又想起随身带着的小包袱里还有些伤药,也都翻找出来。 却在此时,拓禹猛地将梓苓一推,揽到了身后,他自己则是勉强摇晃着站起身来,冷峻的直视着前方。 “拓禹?”梓苓被推了个趔趄,就算被拓禹拉到身后,也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看不见拓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冷寒、萧瑟之气。 “梓苓,快走。”拓禹将手往身后挥了挥,示意梓苓快些离开。 梓苓从地上站起身来,却已经看到了让拓禹为止警觉的是什么。 只见前方不远出,一只巨大的动物爬伏在地上。而它的周围扔着三具尸体,血汩汩而流,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更加浓厚。 原来刚才梓苓嗅到的血气并非全都是拓禹的,还有那边飘来的。 而真正能够称之为震撼的,还并不仅仅是血和死尸而已。更是因为那三具尸体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被啃食的残破不堪。 而那巨大的动物,足有两个成年人的身长,更是头大如斗。四肢前端的爪子如钢构一般,还在不停的撕扯着其中的一具尸体。 月光移走到尸体的头部,梓苓才看到那死去的人竟然长了满脸的络腮胡子。也就是说,片刻的功夫,三个人都已经命丧当场,而且还被那巨大的动物啃咬、撕烂了。连个全尸都不会留下。 梓苓悄悄的拉了拉拓禹的衣袖,低声道:“拓禹,这,这就是大鲵?可是怎么看起来好象是鳄鱼呢?” 确实,不仅那庞大的身形和尖利的爪子好像鳄鱼一样,就连那口中的尖牙看起来都是白森森的如利刃一般。 若不是那动物长着一个扁圆的头,时不时的还“哇哇”的啼叫一声,梓苓真的以为那是一只没有了鳞甲,只剩下一身光皮的鳄鱼呢。 “不是鳄鱼,就是大鲵。也只有这样巨大的体系,才能够让豹子阿金感到害怕吧。”拓禹苦笑一下,又推了推梓苓,示意她快点离开。 梓苓却道:“不,我怎能将你留下?趁着它还没发现我们,我们一起走啊。” “不行,梓苓,我已经……走不了了。”拓禹说着,身形摇晃了一下,却勉强撑着没有摔倒。而是再次推着梓苓道:“我现在浑身筋脉断了大半,血脉也几乎全部爆裂,稍微移动就会血流加速。而我却不能让你和我一起留下。梓苓,你懂吗?” 看着拓禹那越发失神的眼眸,又看看前方还在啃咬着尸体的大鲵,梓苓微微一笑,扶着拓禹坐下来道:“你以为我会像那三个脓包一样?我的本事拓禹你该是见识过的,现在又不是被困,害怕没有施展的机会吗?” 说完,梓苓就左右看看,开始摆弄着周围的石块。 以梓苓的奇门之术,要摆一个自保的阵法来挡住前面的大鲵绝对不难。 就算那只大鲵如何的凶残,又有一身的蛮力,梓苓都能够保证拓禹和自己安然守在阵中,平安无事。 “傻瓜,不是一只啊。我们刚才听到的叫声并非一只大鲵所发出的,应该是雌雄一对。”拓禹却又是苦笑,叫梓苓道:“还不走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也要试试,你闭嘴,好好的躺着别动。一会儿再给你包扎,别这会儿的功夫就把血流干了。”梓苓说着,手下却没有停。 好的是这周围现在全都是石头,要找大的有大的、要拿小的有小的。梓苓索性垒石成堆,摆出一个亦守亦攻混天阵。 阵摆好了,梓苓拍拍手上的灰尘,转头对拓禹道:“放心吧,现在别说不是一只,就是十只一起来了,也不能闯过这个阵的。现在我给你包扎,你安心看着那大鲵如何的折腾吧。” 虽然看着那么个巨大的东西在那边吃人、嚼肉太过恶心,但梓苓也真是不敢将拓禹移动半点。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给拓禹止血、包扎。然后再用功给他修复断了的筋脉。只希望救治及时,拓禹还不至于落得个终身残疾。 当然,这话可是梓苓心里所想,万万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就是了。 梓苓重新把刚才落在地上的药瓶捡起来,又把拓禹的中衣整个脱下来,撕成一块块的布条,以便包扎的时候备用。 拓禹虽然只能躺在地上,却一直谨慎戒备着周围的情况。 他有驭兽的能力,但是并不知道大鲵这种东西是否和蛇一样可以控制。要知道,蛇类是冷血动物,想要控制就是极难的,除非从小就驯养。 而这么大的一只大鲵,虽然并非真的成了精怪,但必定也是有了自主的心智。肯定不容易被驯服就是了。 为今之计,拓禹只能提防这只正在吃的,同时注意着另一只还未见踪影的。 “梓苓,一会儿包扎好了,我们就离开。不要在这里运功调息了。另一只大鲵始终不见踪影,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儿。”拓禹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只得催梓苓尽早离开。 梓苓却只是抬头瞄了一眼那边的情况,摇摇头道:“三个大活人呢,也有几百斤肉了。它吃了这三个撑也撑死了,不会来吃我们就是了。如今你的伤最重要,放心好了,我的阵没那么容易闯的。” 见梓苓坚持,拓禹还想要劝她几句。不料那边的大鲵忽然发出一声婴啼之声,丢下了三具尸体,猛地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195.第195章 危险再临近 拓禹知道梓苓布阵的能力,但不知道面对着这么巨大的一只大鲵,这个石头垒起来的的大阵是否有用。万一那大鲵尾巴一扫,撞倒了一个石堆,那阵就有可能会完全改变。 但梓苓却毫不担心,轻轻将拓禹看向那边的脸扳过来,认真道:“信我吧,拓禹,我的能力也不仅仅是阵法而已。把你的铃铛给我。” 梓苓说到铃铛,拓禹微微一怔。他确实教过梓苓驭兽,不过当时梓苓只是学了几个普通的音节,勉强能够驱使和召唤豹子阿金这样已经驯服的灵兽。 而他们现在面对的可是一只巨大的动物,更何况还是刚刚吃过人的。 都说人的血液是咸的,与动物的血液完全不同。所以一旦有凶兽尝过人血的味道,就会放弃其他的猎物,而只攻击人类,改为吃人的凶兽了。 如今那三个人的尸体被啃食的不成样子,拓禹真不知道那只大鲵会发疯到何种程度。 “给我吧,放心。”梓苓说完,将拓禹手上的绷带打结,然后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已经包扎好了。 拓禹无奈,只得将银铃铛掏出来递给了梓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拓禹也解下了那只玉笛拿在手里。 如果那只大鲵真的发疯闯过了石阵,拓禹拼尽力气吹奏一曲,希望能够拖延一点时间,让梓苓有时间离开这里吧。 “铃铃”梓苓摇动起银铃,铃声并非驭兽的曲调,反而只是清脆、空灵,只是好听而已。 “梓苓……”拓禹正要问个所以,就见梓苓摇摇头,示意拓禹安心,手中继续摇着铃铛。 却也奇怪,那大鲵明明是疯狂的舞动四肢朝这边冲过来的,但是铃声随风一飘,那只大鲵竟然身形一滞,停顿了片刻。 “这是怎么回事?”拓禹也诧异不已。 现在梓苓手里的铃铛可是他母妃当年留给拓禹的,拓禹从小学习驭兽,对铃铛能够摇出的声响和代表意思都十分清楚。但他还真是不知道,梓苓这么乱摇一气能够有这样的作用。 “我只是觉得这大鲵叫声似婴儿,而它也必定活了许多年岁了,说是它的灵智比的上一个孩童总差不多吧。这铃声虽然不代表任何意义,但作为小孩子,还是喜欢悦耳动听的声音的。” 梓苓笑着解释,同时把铃铛摇得更加轻快了。 果然,那大鲵虽然没有被铃声驯服,但却是停在不远处,没有再向他们猛冲。而那双通红的眼睛虽然也紧盯着梓苓,却并不如何的凶残,反而带着点点的好奇。 “拓禹,我先控制它一会儿,你趁此机会运功调息一下。若是它真的来闯阵也不用怕,我的阵足以抵御它半个时辰了。” 梓苓如此摇铃安抚那只大鲵,无非是想要给拓禹争取一点时间,让他能够尽快的调息一下错乱的真气和断裂的筋脉。 拓禹自然明白梓苓的用心良苦,此时也不能再浪费时间推诿,点了点头,起身盘膝而坐,认真的运起真气调息着。 大还丹的效用实在太霸道,加上拓禹冒然催动被固封的真气,使得真气乱流撞毁了全身的多处筋脉。所以现在要运功调息,真气时断时续的不能贯通,也是极为痛苦的。 但有梓苓相伴,拓禹总算是有了安心的理由。更是想要为了梓苓尽快的恢复,起码不能够让梓苓为自己消耗的太久,总得想法子先离开这里才行。 梓苓一边不断的摇铃,安抚住那只躁动、凶暴的大鲵,一边仔细的看着拓禹运功的情况。以防稍有差池,她就对拓禹施以救治。 好在拓禹的根基极好,纵使筋脉伤了,还是能够利用大还丹残余的药效将自身的筋脉一一修补起来。 眼见着拓禹的脸色慢慢转好,梓苓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就在拓禹头上冒起蒸蒸的白汽,功力调息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那只还算是平静的大鲵忽然仰天婴啼不止。 那啼叫声好像是一个被掐住了脖子的婴孩拼命的挣扎、嘶叫一般。既凄厉、又使人心疼。 梓苓都有一种耳鼓发胀的疼痛感,简直不敢相信一只大鲵为何能够发出如此震撼心魄的啼叫声,简直犹如是地狱的鬼哭。 再看拓禹,就见拓禹刚刚褪去青灰的脸色又罩上了一层黑气,额角也渗出了冷汗。身子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仿佛也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拓禹,稳住心脉。”梓苓忙伸手过去,用掌心抵住拓禹的背心。 然而,梓苓的真气一输送过去,就感觉一股强劲如灼的内力将自己的真气弹开了。 “噗”拓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不稳,仰面栽倒在地。 “拓禹!”梓苓已经再稳不住了,慌忙的放下银铃,过来将拓禹扶了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那只大鲵没有了铃声的安抚,已经再次发狂冲来。巨爪向一个石堆拍出,就击碎了一个石堆。 石块纷飞,梓苓赶紧用手臂挡开,将拓禹护在身边。不能再让飞溅的碎石伤到拓禹。 “梓苓,我真气岔了,你别管我,走吧.”拓禹又岂能让梓苓来护着自己。他将玉笛横在唇边,鼓动最后的真气,企图将笛子吹响。 只要笛声一响,拓禹拼着玉石俱焚也要控制那只发狂的大鲵。 但拓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一直担心的另一只大鲵此时终于出现了。 不过那另一只大鲵不是从前后、左右的哪个方向袭来的。而是出其不意的从地下冲出来的。 梓苓布下的大阵可以挡住对面那只大鲵的攻击。可是地下没有阵法,所以是最为薄弱的一点。 所以当地下的石块被推动的时候,梓苓就暗叫一声不好。当她抽出匕首准备一搏的时候,却再次惊呆住了。 只见地下鼓起的石块向四周翻起,一抹暗金色的光芒从地坑里绽放出来。 随即,又一只大鲵从地坑里推开石块,裹着一身的金光爬了出来。 而最让人吃惊的,并非这只大鲵身上金色的花纹能够发光,更是因为它的体型…… 196.第196章 它有宝宝了? 梓苓和拓禹都没有想到,这只浑身裹着金色花纹的大鲵竟然只有不到三尺长。和一只大狗相仿,四肢粗短、尾巴肥硕。 乍一看,就好像是个长着大尾巴、肥嘟嘟的大蛤蟆。 “哇哇……哇哇。”这只大鲵也叫了起来。不敢叫声更为稚嫩、绵软。比之前的那只庞大无比的叫声听起来,就好像是漂亮的小婴儿在嬉笑一般。 梓苓不解,好奇的和拓禹对视一眼,满脸的莫名状。 拓禹蹙眉想了想道:“自古凶兽声厉;瑞兽声绵。这只大鲵身有金光、声线绵软,才是真正的祥瑞至宝。” “哦,瑞兽嘛,那边那只肯定不是了。”梓苓看看还在发疯的撞击着石堆的大鲵,一脸的好奇。 明明都是一样的品种,一个长得像头猪,凶的像疯狗;另一个可爱的真像只大笨狗,更是连叫声都柔软舒心。 于此同时,之前水潭的位置猛地又是一阵颤动。石块再次被翻开,又一只状如鳄鱼的凶恶大鲵从地下爬了出来。 拓禹眼见对面的大鲵终于成双了,才悟出原因:“不好,另一只来帮忙了。原来那大鲵发疯都是因为这只金色的。” 一只小巧而带着金色花纹的大鲵,声如绵柔的婴孩嬉笑;另外两只大如壮牛,体似鳄鱼的大鲵,凶残之外更带着无比的暴力和血腥。 拓禹和梓苓都明白了,这西山书院多少年来尽心尽力守着的必定是这只小巧可爱的灵兽。 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三皇子强行把西山书院的人弄走,又有络腮胡子等人将这里的山谷炸平了,毁去了原本的保护能力,才引来了另外的一对凶兽。 这三只大鲵分成两派,可能是许多年以来的死对头,如今终于有了见面的机会,凶的自然更凶,弱的自然想要寻求保护。 就在梓苓和拓禹正在思量的功夫,那只金色的大鲵迈动短小的四肢,朝梓苓爬了过来。 “呀,真是可爱。”梓苓眼见着那一片片暗色的金光映照之下,那大鲵步子蹒跚,肥短的四肢摆动起来,圆溜溜的肚皮摇摇晃晃的,确实可爱。 拓禹却不由得叹了口气,眼见着那边越发激愤的一对凶狠怪兽般的大鲵,不知道该怎么劝梓苓离开。 “梓苓,这只金色的大鲵虽然可爱,可我们两人之力难以抗衡那对凶兽啊。”拓禹其实更为担心的是自己现在无力的状态下,反而拖了梓苓的后腿。 “可是,难道就把它自己仍在这里吗?它还那么小,只怕还不够那两个大家伙塞牙缝呢。”梓苓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么可爱的小东西被伤害,忍不住蹲下身子,又朝那爬过来的大鲵招了招手。 “梓苓,我怕我的笛声也撑不了多久的。而且带着它,那两只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一路追过来,我们如何应对?而且这里是山谷,还算安全,万一将这一的凶兽引到路上,或是被它们跑到了有人家的地方,那就是一方祸害了。” 拓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若是以大局考虑,这件事实在是不能管的。而且也管不起。 “哇哇!”那金色的大鲵又叫了两声,肥短的腿费力的迈步,看起来是真的很着急朝这边跑来。 梓苓最终还是不能忍心放着这么个小家伙不管,咬了咬牙道:“我还是带上它吧。大不了我们跑出山谷,想法子用石头将出路封死吧。这样那两条凶兽跑不出去了,我们也能安全了。” 拓禹就知道梓苓心软,又喜欢可爱的东西,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不忍心强迫她放弃善心。 拓禹左右看看,将之前两人连在一起的那条绳索捡起来,对梓苓道:“既然要带着就带着吧。你喜欢的东西总是那么特别。我将这只大鲵绑起来带着,你趁机再布下一个阻挡大阵。我们或许能够离开。” 拓禹说完,朝着那大鲵走了过去。一边摇晃着手里的绳索,一边对那只大鲵朗声道:“既然我媳妇喜欢你,那就把你带上吧。不过你腿短、跑得慢,我得把你拴牢了才能带着你走。你可不要咬我哦。” 拓禹知道,有心智的灵兽都能够听懂人言的。就算大鲵也是冷血动物,或许没有那么容易驯服,但是自己对它完全没有恶意,它总该知道的。 只是拓禹没有想到,当他靠近那只大鲵,并试图将手里的绳索套在它脖子上的时候,那只大鲵又是“哇哇”几声怪叫,突然就四肢一翻,把肚皮朝天的仰躺在了地上。 “这是……”拓禹实在是被它的动作弄懵了,看看梓苓,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梓苓摆弄石头的手也停了下来,看着那地上耍赖一样的大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要带着它一起上路是个错误? “喂,时间紧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们走?若是不愿意,我们现在就离开了。若是愿意同行,你就乖乖的起来,我给你拴了绳子一起走。”拓禹再次催促一遍,还用手轻轻的摸了摸那只大鲵的肚皮。 只是拓禹的手刚刚摸到大鲵那柔软而圆滑的肚子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哇……”大鲵一声叫唤,这次的声音不如之前的柔软,反而带着点哀声。 梓苓也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前面还在尽情破坏的两只大鲵,确定它们段时间不会冲进来,才安心的蹲在了拓禹的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梓苓也伸出手去,学着拓禹的模样试着摸了摸大鲵的肚皮。 触手所及是柔软而滑腻的,而且凉丝丝的很是舒服。 只是梓苓的手指更为灵巧、纤细,指尖的触觉也更敏感。一摸之下,竟然发现这只大鲵的肚子里似乎有一个硬块。 梓苓缩回手,看着拓禹,吃惊的道:“难道说,这只大鲵的肚子里有宝宝了?它这样做是让我们救它的宝宝吗?” “不会,若是有孕,不该是硬块啊。”拓禹却摇着头,表示不解。 “哇呜!”大鲵再叫一声,声音也带着几分的凄厉。只不过它本性就是瑞兽,所以凄厉声听起来只是让人觉得心存不忍。 197.第197章 小金光胜出 梓苓现在也是犹豫了。如果说剖开这只大鲵的肚子,检查里面的硬块是什么东西,那这只大鲵肯定会死。 可如果不剖开,看它的样子好像十分难受。它这样仰面朝天的躺着应该也就是让梓苓他们方便出手,如何选择还真是难题了。 “梓苓,算了。我们还是不能伤害它,走吧。”拓禹拉了拉梓苓的衣服,示意她尽快离开。 而且拓禹暗自提气,发现原本刚刚恢复到经脉再次受创。刚才勉强撑着气息想要保护梓苓离开,如今要是再耽搁下去,拓禹自身难保不说,他更担心梓苓的安危,也怕梓苓为了自己伤心。 梓苓无奈的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虽然是不舍,又想要帮忙,可毕竟他们的人力有限,这种类似于兽医才能做到的事情根本就无能为力了。 “你如果能逃,就尽快逃走吧。那两个大家伙可不是善茬。我们帮不了你,对不起。”梓苓说完,摇摇头拉着拓禹准备离开。 “哇!”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那只金色的大鲵在地上打了个滚,一低头朝它刚才爬出来的坑里钻了下去。 梓苓和拓禹对视一眼,觉得这东西逃的倒是真快。刚才还耍赖不走,这会儿就钻地不见了。 只是梓苓竟然想错了。她和拓禹还来不及退走,就见那地上鼓起一溜的小包,而且直朝着那两只正在发狂的大鲵冲了过去。 “它在遁地吗?”梓苓吓了一跳,真不知道这种水里的娃娃鱼竟然还能刨土遁地。 拓禹也是吃惊不已,却黯然道:“看来,它是抱着必死之心了。我们真的救不了它。” 拓禹说完,就见那土包已经停下,金光乍现,猛地从地下冒了出来。 那两只发狂的大鲵被金光闪的发愣,但随即就异口同声地嘶吼着,朝金光处扑去。 顿时,惨烈与悲切同时撞进梓苓的心间,她从未想过那么可爱的一只动物会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这应该也是动物垂死时代舍命一搏了。那金色的大鲵体型虽小,却胜在灵巧、机敏。 而且梓苓发现,所谓一物降一物,那金色的大鲵虽然娇小,但似乎有剧毒。它口中时而喷出一股淡绿色的雾状,虽然在夜晚看不清楚,但那雾气被夜风稀释后飘散过来,仍然是一股刺鼻的酸腐味道。 “它还有口臭。”拓禹嘀咕了一声,蹲身坐了下来。 虽然那边凶险异常,但好似战况一时间僵持不下,拓禹倒是有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 “拓禹,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不肯帮它,所以它去送死了?好可怜。”梓苓毕竟曾经出家,如今想到难以普度众生,甚至连这么一个小东西都救不了,也是难受。 “若我们刚才带它走了才是错。若是我们把那小的肚子剖开了,也就没有可以克制另外两个的东西了。若是发狂的那两个一直跟着,我们根本就对付不了。” 拓禹说完,闭目暗自调息,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快恢复过来。 毕竟,如果能够和梓苓平安离开,拓禹也不想就这么死去了。 “啊呀,好像那金色的要赢了。”梓苓低声惊呼,又怕影响了拓禹运功。悄悄的向那边挪了点距离,想要看的更加清楚。 拓禹暗自发笑,也微微睁开眼睛看看那边的情况。就见其中一只发狂的大鲵已经倒在了一边,身上好多处伤口,都不是被咬的,反而是被毒液溅到,开始慢慢的腐烂。 而剩下的一个更为狂暴,吼声连连,尾巴乱甩。一张满是利齿的嘴巴飞快的开合,企图将那金色的大鲵咬住。 也就是这样的疯狂之下,那金色大鲵一个躲闪不及,被咬住了腰腹。只听一声凄厉的残嚎,金色的大鲵回过头来,张开喷出一口墨绿色的毒气。 由淡绿到墨绿,其毒性必定高了不是一点半点。明明占了上风的大鲵残嚎一声,松开嘴巴不停地退后。然而,毒液喷到的地方正是它的头脸,随着毒液的侵蚀,大鲵那扁圆的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下去。 一层皮质烂光,露出了雪白的头骨。而那坚硬的头骨也没能幸免,片刻功夫就被腐蚀成酥酥的碎渣,一块块的碎裂了。 那体壮如牛的大鲵刚才还疯狂的一尾巴能撞飞巨石,现在半个头都烂光了,身子不停地抽搐着,趴在地上叫都叫不出声来。 腥臭的血流了一地,空气中除了血腥还有毒液刺鼻的酸腐味道。 梓苓掩鼻、闭气,拉着拓禹向上风头躲避开来。 一场大战就这样戛然而止,若不是夜风中的味道还过于浓烈,一切都平静的好像是被印入了画轴。 “咳咳,拓禹,拿小的好像也活不成了。”梓苓声音里也带着无奈和同情。 “嗯。”拓禹还在调息之中,不能开口说话,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声。 梓苓左右看看,并无其他危险,对拓禹道:“你别动,好好的调息。我过去看看它。总是不忍心看它就这么死了。” 拓禹点点头,示意梓苓放心,他没事的。 梓苓这才起身朝那金色的大鲵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扯下一块衣襟,准备给它包扎一下腹部的伤口。 不管能不能救活,起码不想看着它就这样死去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梓苓也不会袖手旁观。 “哇哇。”大鲵叫着,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轻柔,却已经是虚弱无力。 梓苓看着它身上的金色光芒都在渐渐的淡去,不由得心中难过。走到它身边蹲下来,轻轻的抚摸着它滑溜溜的头部,低声道:“别怕,我现在给你包扎一下,会好的。” “哇……”没等梓苓包扎,那大鲵竟然又仰面朝天的躺下来,一对后肢还反复的向它自己的腹部抓着。 “别动,会伤的更厉害的。我会尽量救你,你要安静的配合。刚才不能带你走,实在是我们没有那样的能力,如果现在你愿意走,我会抱着你一起走……” 梓苓一边柔声的安慰着,一边准备把布条缠上大鲵的腹部。只是手一放上去,梓苓就愣住了…… 198.第198章 金光闪闪的珠子 梓苓看到金色大鲵的腹部已经被咬的撕裂开,暗红色的血液几近流干,露着各色的内脏。 可奇怪的是,内脏中竟然还隐隐有光亮映照出来,借着月光尤为耀眼。 “这是……”梓苓的指尖轻轻的抚过伤口的边缘。虽然好奇却并不敢去求证它腹内的亮光是什么。 但大鲵却在此时又激烈的叫了起来,一直蹬踏的后肢也摆得更加厉害了。 就连一直专心调息的拓禹也忍不住收敛内力,起身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看之下,拓禹也皱起了眉头,对梓苓道:“它这样子好像很痛苦,应该之前就是让我们帮它把这个东西取出来。” “那这么说来,它拼尽力气去和那两只发狂的大鲵搏斗,也是为了受伤?”梓苓几乎不敢相信,这小家伙竟然对它自己这么狠心? “应该是吧。灵兽毕竟聪慧,它看出我们不会忍心伤害它,只好自己来了。”拓禹无奈的摇摇头,蹲下身也轻抚上大鲵的腹部,柔和的安慰道:“如果我们把你腹部的东西取出来,只怕你就活不了了;但如果现在给你包扎好,你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这样的话,你还愿意让我们取出来吗?” 大鲵身上的金色光芒又闪烁了一下,那漂亮的花纹似乎比刚才更为艳丽。然后又是低低的叫声,叫的还是那么柔和。 “它该不是选择了……”梓苓说不下去了,因为她也看出来,这只可爱的小东西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拓禹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朝梓苓伸出了手:“匕首给我,我尽量动作利落些。希望取出之后,它还有希望。” 梓苓咬了咬牙,拿出匕首递了过去。 梓苓知道拓禹还在重伤,也知道自己动手绝对比拓禹利落。可她实在下不去手,若是真的有半点的犹豫,那这可爱的小东西就真的是断送在自己的手里了。 拓禹自然也不忍心让梓苓做这样的事情,他知道梓苓不怕血,毕竟黄金蟒就是梓苓手刃的。但梓苓毕竟是个少女,心思柔软、敏感,若是这只大鲵真的命丧于梓苓之手,就算这不是梓苓的过错,梓苓也会自责的。 接过了梓苓的匕首,拓禹朝梓苓摇摇头,示意她转过身去。 梓苓立刻照做了。她真的看不下去的。 拓禹单手按住大鲵的腹部,另一只手握紧了匕首,看准了伤口位置的光芒,手起刀落,迅速的挑出了一个东西。 “哇哇哇!”凄惨的叫声令人耳鼓发胀,心尖发颤。但叫了两声之后,声音忽然停止了。 静夜中微风吹散了血气,月光却将那暗色的血照得格外刺目。 梓苓咬了咬牙转过头来,就见那大鲵身上金色的光芒完全暗了下去。全身软绵绵的躺在那里,显得更为的弱小和无助。 “拓禹,它是不是已经……”梓苓几乎不敢往下想,也不想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快帮忙包扎。梓苓,别愣着,我没伤着它重要的脏器,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拓禹却已经扔开了匕首,拿起之前梓苓扔在一边的布条给大鲵腹部的伤口包扎着。 只不过现在已经瘫软的小东西身子滑溜溜的,没有人扶着布条就裹的不紧,血还是会从伤口里流出来。 梓苓愣了片刻才猛然反应过来,赶紧蹲到拓禹的对面,给拓禹帮忙。 两人合力,总算是把那只大鲵腹部的伤口包扎好了。虽然包的还是不怎么合适,但总算是止住了血流。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它能够挨过去,最后康复吧。 “我去找点水来,这样下去它肯定撑不住的。”梓苓看看大鲵周围的血腥一片,朝之前小溪源头的方向跑去。 虽然之前的落石将这里掩埋了,但络腮胡子他们也挖开了一些。加上那两只发狂的大鲵将这里一通乱撞,不少石块被撞散,下面的水涌出不少,形成了一处处的小水洼。 不过梓苓知道这里的水已经被污染了,所以根本不能喝。只能忍着心中的恶心,用自己的水囊盛水回来,给那大鲵身上冲洗干净。 大鲵身上的皮肤其实是很细嫩、滑溜的,和青蛙的皮肤差不多,所以长时间离开水的话也是会死的。 现在被水慢慢的冲洗一遍,不知道是水质清冷,还是因为这潭水之前就是这金色大鲵生活的地方,所以两次淋水之后,那大鲵竟然微微的动了动尾巴。 梓苓总算是松了口气。坐到拓禹身边,看着月光下虽然又恢复静止,但应该已经有了起色的大鲵,笑道:“它刚才是晕过去了吗?这小东西还会晕啊,真奇怪。” “估计是吧。动物也是有感觉的,而昏迷是疼痛时候的一种自我保护。现在它好转了,所以估计很快就能够醒来的。”拓禹也坐下来,舒了口气,把梓苓拥到了怀里。 月光静静流淌,两人都心力交瘁。 纵使这周围的环境很恶劣,还有三具惨不忍睹的人尸和两具烂到白骨森森的大鲵尸体,可梓苓和拓禹都懒的动一下了,只能原地坐着休息。 “咦,那个珠子有什么作用?”梓苓一下子就看到了和匕首一起落在地上的一颗金色的珠子。 说是珠子,但不是正圆形的,反而有些类似水滴的形状。有鸡蛋黄大小,但外面似乎还有一层肉膜。 梓苓用匕首拨弄着珠子,将珠子拨到近前仔细观看,不由得赞叹道:“被肉膜包裹着还这么耀眼啊,如果没毒的话,我拿起来剥开肉膜看看行不行?” 拓禹也好奇的探头过来看看,发现那水滴形的珠子确实闪烁着柔和的光华。 但想到之前这只大鲵能够喷出极为烈性的毒雾,甚至将另外两只大鲵都杀死了,拓禹就抓住梓苓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而就在此时,那已经昏迷了一阵子的大鲵动了动四肢,低低的叫了一声。然后就用尾巴撑着地一翻身,趴在了地上。 而醒过来之后的大鲵也看到了那颗从它自己肚子里挖出来的珠子…… 199.第199章 要准备婚礼 “喂,你别动啊,你还没有好呢。我不动你的东西,我不要。”梓苓看到,那只大鲵转醒之后,竟然急急的朝她爬过来,而且还是冲着这颗金色的珠子去的,不由得出声安慰。 只是梓苓的话好像没有多少作用,那只大鲵还是步履蹒跚的爬过来。虽然艰难,但爬得锲而不舍。 总算是到了梓苓的脚边,金色的大鲵用嘴衔起那颗珠子,朝着梓苓抬起了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梓苓,眼中竟然带着希翼。 “这是……给我的?”梓苓不由得为难,想要伸手去接,却又怕有毒。可是不接,又恐对不起这小东西的一番好意了。 “给我吧。”拓禹适时的伸手过来,去接那颗珠子。 毕竟拓禹一直用灵药解毒,几乎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了。何况他绝对不会让梓苓去冒险,所以想要替梓苓接过来。 而灵兽开了灵智,也听懂了拓禹的意思。脑袋歪向拓禹,将口中的珠子放在了拓禹的手中。 只不过珠子一放下,那大鲵就转头要走,没有丝毫的留恋。 梓苓和拓禹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它这是什么意思啊。梓苓赶紧开口叫道:“喂,这珠子你送给我们啦?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呢。还有,这珠子又有什么用处啊?” 金色大鲵身上的花纹闪了闪,在月光下终于又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神采。然后它又转过头来,朝着拓禹叫了两声,又叫了两声。继而转过头去爬走了,再没有回头。 可惜,梓苓和拓禹那个郁闷啊。两人都不懂兽语啊,这小东西留下这个究竟干什么用? “先剥开看看吧,也许答案就在其中。”拓禹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珠子,感觉重量不轻,应该是很大的实心。 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剥开外面的肉膜,肉膜比较厚实,比橘子皮还要厚一些,并不是薄薄的一层。 等到肉膜完全剥离下去,里面剩下的部分还没有鹌鹑蛋大,但已经完全呈现出水滴的形状,闪着盈盈的金光。那金色很是柔和,完全不是梓苓之前想象的那样,肉膜剥开会金光大盛呢。 而且仔细观察,发现那珠子表面还有暗色的花纹,呈金色和橘色相交织,很近似于大鲵身上的花纹。 “这个珠子真是好看,比夜明珠还亮,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啊。真心没听说过大鲵肚子里还有珍珠。”梓苓把玩着那颗珠子,爱不释手。 以梓苓的性子,只要是金子、珠子、宝贝她都喜欢啊。阿弥陀佛,佛祖不要怪罪,梓苓修行不够,戒色不戒贪。 拓禹却蹙眉,将那从珠子上剥离的肉膜捡起来看看,眉头蹙的更紧。 梓苓诧异,问道:“还有什么发现?这东西难道还有用?” “我觉得这肉膜才是宝贝,那珠子不过是宝贝里面的一个附属吧。你看看,珠子会发光,这肉膜也一样有光泽啊。” 拓禹虽然不懂药理,但感觉这层肉膜并不是血色与腥臭夹杂的味道,反而是弹性极佳、有点微微的苦味儿。如果说是肉膜,不如说是筋膜。像是可以入药的一种。 “如果真的是好东西,那可不要丢了。收起来,回去给师父瞧瞧就知道了。”梓苓堪称节俭,不管能不能确定,起码都不会随意丢弃。 梓苓取出一方帕子,将那筋膜仔细的包好了,和之前采集到的火睡莲和石莲花都放在一起,随身谨慎收着。 拓禹虽然伤重,但好在大还丹的余效还在。之前内力爆发伤了筋脉,但毕竟灵药的作用不容小视,爆发之后竟然把丹田的一部分固封打破了。这则是拓禹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 又运功试着在静脉里运行一遍之后,拓禹惊喜的对梓苓道:“梓苓,你不必担心我的伤了。伤虽然重了点,不过因祸得福啊,我的内力并非完全使不出来了。” 梓苓也惊喜道:“真的?难道说大还丹激发出你潜在的所有内力,竟然冲破了丹田的固封?” 拓禹点点头,“虽然没有完全冲破,但总算是不再坚如磐石。现在我调动内力比从前自如了。我想,若是假以时日,我勤加练习,经常把内力调动出来,这固封还会减少。” “太好了,真的是因祸得福。我们回去,找师父给你仔细的看看。如果确实有效的话,就让师父再给你炼制一颗大还丹。”梓苓欣喜不已,拉着拓禹就要回去。 拓禹见梓苓这般的急性,也不由得好笑。拍拍梓苓的手道:“一颗大还丹就差点把我身体都撑爆了,再吃,我是真的要爆炸而死啦。不急,慢慢来吧。只要梓苓你不嫌弃我是个无用之人。” “我嫌啊,怎么会不嫌弃呢。见你走路都气喘吁吁的样子,我就想将你一脚踹的老远。”梓苓虽然这样说,可嘴角弯起都是笑意,眼里亦是满满的深情。 拓禹伸手揉了揉梓苓那半长不短的发丝,温柔的一笑道:“好,媳妇说打说骂,为夫绝不还手也不动口。” “去你的。走吧,若是不能走,我就背你好了。”梓苓说完,就来搀扶拓禹。 拓禹要强,只是将手搭在了梓苓的肩头,却不借力,就轻轻拥着梓苓的肩膀,和她一起向外走去。 走着,拓禹不忘调侃梓苓道:“之前可是说好的,回去之后就找舅舅给你我主婚。这次就要回去了,你可不能耍赖。” “我……”梓苓俏脸通红,推了推拓禹道:“我头发还没长出来呢,再说吧。” “谁说你头发没长出来?都到耳朵边了呢。再过些日子就能绾起来了。正好我们准备大婚也需要时日,等到大婚典礼的东西都齐备了,你的头发也正好长了。” “大婚准备那么久?”梓苓哪里懂得这些呢。她更不知道,皇家的婚礼,更是马虎不得。 纵使拓禹现在没了宾王的爵位,可毕竟和皇上骨血相连,是正牌的皇子。而且还是皇上最宠爱的七皇子,若是七皇子大婚,这要准备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呢。 200.第200章 厄运将至 见梓苓一脸的懵懂,拓禹笑着点头,安慰道:“不过这些都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梓苓只要安心等着当你的新娘子就好。” 不论哪个姑娘家听到自己要做新娘子了,必定都是娇羞的。梓苓也不例外。听到拓禹这样说,梓苓的俏脸顿时红了。 不过梓苓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反而一叉腰,作势凶道:“别做梦啦,我可不要这么快就嫁给你,我还要好好的伺候师父。还有,这次武尊大比没有个始末就不了了之了,我还不甘心呢。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要做武林尊者,还你父皇一个承诺,做个可以和你比肩的女子。” “和我比肩?”拓禹听了好笑,觉得心情好了,身上的伤都不疼了。 拓禹反问道:“梓苓,你难道觉得如今的我还有什么高位、重权吗?我就是父皇赶出家门的皇子,落魄至极。还要梓苓你不嫌弃才好呢。舅舅也不知道给我准备了聘礼没有。不过,幸好我是娶了梓苓,舅舅也是梓苓的师父,彩礼、嫁妆来来去去都是一家,倒是可以省下了。” “省下聘礼?想得美呢。我看你要是没有聘礼,不如就让我娶你好了。我不嫌弃你是没人疼爱的七皇子,我就看着你这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蛋就好了。”梓苓嬉笑着说完,还不忘在拓禹的俊脸上捏了一把。算是小吃了一块豆腐。 拓禹却不免有些郁闷,摇头道:“既然梓苓要聘礼,要多少我准备出来就是了。我可不嫁,我要娶。把梓苓娶回家,你不是一样可以安心的伺候舅舅?到时候那也是你的舅舅了呢。” 想到师父还能变成舅舅,梓苓又觉得好笑。牵着拓禹的手笑道:“是啊,原本都是一家人,何必分的那么清楚?这样算起来,我也是你妹子呢。看看你是叫师妹呢,还是妹妹?” “梓苓……”拓禹顿时垮下脸来。梓苓能不能不要这么的逗他,妹妹和媳妇能一样吗? 见拓禹蹙眉,梓苓又笑。原本的担忧和害怕也渐渐散去了。 等到完全走出了那一堆落石的范围,已经是出了山谷。看来之前的山震弄得太厉害,已经把这西山书院的范围尽数毁去了。只怕以后江湖上再没有西山书院、也不见《至尊帖》了吧。 “吼!”豹子的吼叫声忽然响起,随即就是一抹金黄从头顶的一块崖上跳了下来。抱住梓苓的脑袋“喳喳”的叫唤,正是金丝猴小金。 再一股劲风刮过,豹子那庞大健硕的身体也从一块巨大的山石后面纵跃出来。虽然也很想要靠近梓苓,但还有些傲娇、有些委屈,不太敢冒然亲近。 “你们两个胆小怕事的东西。现在危险没了,你们却出来了?刚才我们差点被活埋了,又差点被发狂的大鲵给咬碎吃了呢。” 梓苓想起进去之前这两个家伙那怕事的样子也是有气。把金丝猴从自己头上扯了下来,一下下的点着它的小脑袋瓜,狠狠的教训着。 本来这样的灵兽就具有心智,如今再被梓苓一说,更是显得自责不好意思。小金丝猴竟然用两只小爪子抱着头脸,没脸见人的模样。 豹子也是爬伏在地上,一下下的甩着尾巴讨好的模样,就差来舔梓苓的靴子了。 “喂,你们两个可要保证,以后不能临阵退缩。我和拓禹毕竟是主人呢,如果什么事情都要我们亲历亲为,还要你们两个做什么?”梓苓继续教训着。 听梓苓这样说,金丝猴小金先露出了小脸,看着梓苓不住的点头。 豹子也是趴伏着往前挪了几步,用嘴拱了拱梓苓的腿窝,然后又咬了咬梓苓的裤脚。 “好了,这次我就原谅你们两个了。不过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们愿不愿意?”梓苓一脸的严肃,对这两个灵兽也是义正言辞。 金丝猴先“吱吱”叫了起来,使劲儿的点头表示愿意。 豹子阿金则是站起庞大的身躯,向前伸出爪子,做了一个伸懒腰似的动作。不过熟悉动物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它表示要活动活动筋骨的意思。 在梓苓看来,豹子也是在答复梓苓:它要为梓苓赴汤蹈火了。 “好,真乖。小金,你闪一边去,这次机会要让给阿金来了。”梓苓说完,豹子立刻欢叫一声,站得笔直的,像是个准备出征的勇士。 梓苓笑着指了指拓禹道:“看到了没有,拓禹受伤了,你就负责驮着拓禹走,当他的坐骑了。什么时候找到了马车代步,什么时候算是结束。” “嗷……”豹子胆叫声显得不那么情愿了。 不过刚刚叫一声,再看看梓苓故意沉下来的脸色,豹子阿金立刻来到拓禹的面前,用大脑袋蹭了蹭拓禹的腿。 “梓苓,我看阿金这么壮实,我们一起坐着它回财神山好了。”拓禹肯定比梓苓还要腹黑。既然豹子刚刚表示不愿意驮着他,那索性就让它连梓苓一起驮着好了。 “哈哈,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个办法好。”梓苓眼睛一亮,拍了拍阿金的脑门,“乖啦,我们一起坐而已。我这么娇小,拓禹也很瘦,其实没有多少重量的啦。” 说完,梓苓真的骑了上去。拓禹也毫不客气,跨上了豹子的脊背。 虽然是两个人的重量,但豹子阿金的体型可是大于成年猛虎的。数百斤的重量对它来说都是小意思,它甚至能够拖走一头成年的水牛。 所以看似不太愿意,但其实豹子驮着梓苓和拓禹两人并不费力。 金丝猴小金也“吱吱”叫着,跳到了豹子的身上。还欢快的蹦跶了两下,表示多它一个根本不算是什么。 豹子又是一声震彻山谷的吼声,随即身形一展、纵跃起来。矫健的身姿在夜色中犹如是一道金色的利箭,又化成一片闪耀的金光,很快就远去了。 只是梓苓和拓禹并不知道,纵使立刻离开了这里,却又有更大的阴谋与困难在等着他们。一切都在悄悄地改变之中,厄运也到来的那么措手不及。 201.第201章 遽明大师受伤 从西山书院回财神山走最近的路途不过七天时间。因为有了豹子阿金的代步,更是在第五天的傍晚就来到了财神山脚下的馒头镇。 梓苓没有让豹子阿金和小金丝猴到镇上去,而是让它们两个独自去玩儿了。 毕竟财神山上的阵法对动物也是有阻隔作用的,它们这两只外来的更不熟悉情况,误闯进去反而容易被困住,索性就让它们游荡在财神山外围了。 梓苓对馒头镇的感情可谓深厚了。到了这里也不急着上山,反而打算在镇上转转,买些必要之物再回山上去。 反正到了这里就等于是到了家门口。想想师父这些天或许在山上很闷了,又或许没有什么好吃的了,梓苓就想着多买点好东西孝敬师父。 “老板,莲蓉包、绿豆糕都要一斤,豆沙包要半斤就好。”梓苓把一块银子递给糕点铺子的老板,买了师父最喜欢的糕点。 只是那老板称好了东西包整齐了递给梓苓,眼神却闪了闪。然后又包了几块桂花糕一起递给梓苓道:“梓苓啊,你师父好些了没?这么多天了,我们都想知道遽明大师的情况啊。可是又上不了山呢。这个桂花糕是我送给你师父的,代我给他问好。” “师父怎么啦?”梓苓接过东西的手就是一颤,连忙道:“我从外面刚回来呀,不知道山上的事情。” “啊?梓苓你出远门啦?哦,也是,听说你还俗了。这头发都长出来了,我差点给忘了。”这老板一定是年纪大了,竟然只顾着说自己的话,忘了回答梓苓的问题。 梓苓心急,连忙打断道:“是啊,我还俗了。老板,我师父到底怎么啦?” “听说是受伤了,还挺重啊。前几天你二师兄下山买药,差点把药铺都搬到山上去。” 拓禹听到这里,干脆一拉梓苓道:“梓苓,我们快走吧,回山上看看就知道了。” 显然,这老板也是不知道情况,说来说去也难以说到正题。拓禹自然是等不及他说,宁可和梓苓赶紧回山上去瞧瞧。 梓苓也是急懵了,才忘了自己都到了家门口。被拓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连忙点点头,跟着拓禹就走了。 往山上走的时候,梓苓发现山上的大阵又有所改变,阵眼由七个变为九个。九已经是奇门之术中的最大数,是最为复杂多变的阵眼了,可见山上确实出事了,否则不会启用如此繁复的大阵。 “拓禹,你跟着我,一步都不能错。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注意跟着我跳跃的节奏就行。”梓苓说完,已经先一步朝阵中走进。 拓禹也知道,这样的大阵万万不能分心。而且不能两人并肩而行,需得按照节奏一前一后的衔接入阵,才能确保安全。所以也不出声,只专心跟在梓苓的身后入阵。 这阵法有了改变,梓苓要上山也着实费了些功夫。不过好在万变不离其宗,梓苓过阵也就是时间问题,至于安全则是不用太大的操心了。 等到了山门前,梓苓就忍不住叫了一声:“师父,二师兄。”然后飞奔着进门去了。 拓禹也想尽快进去,可无奈他之前的伤只好了七成,跟着梓苓闯阵实在耗费了不少的内力,现在已经有些脚步发沉了。只得忍着心急如焚,放慢脚步进去。 拓禹一边走,一边尽量调节自己的呼吸,让受伤后苍白的面色变得好一些,以免舅舅见了担心。 等拓禹来到后院,还没到遽明大师的门口,就已经听到了梓苓低低的啜泣之声。 拓禹知道梓苓心性坚强,极少会有这样柔弱的时候。如今哭的这般难过,定然是真的伤心了。 “舅舅。”拓禹叫了一声,也赶紧进门。 正好迎面看到方廖端着一个铜盆正走出来,而盆里的半盆血水更是猩红刺目。 “方廖,舅舅他……”拓禹的心揪了起来,连忙拉住方廖先询问一番。 方廖看看内室,摇了摇头,示意拓禹先不要进去随他走。然后端着铜盆先走了出去。 拓禹又朝里面看看,就见梓苓正跪伏在遽明大师的床前哭泣,也不好现在就过去打扰,只好先出门去找方廖了。 方廖已经倒掉了血水,正在用净水冲刷铜盆。 拓禹走过来蹲在方廖身旁,帮他从桶里舀水,然后问道:“是何人伤了我舅舅?” 方廖叹了口气:“我回来晚了,回来的时候师父就已经这样了。老三已经发下消息去找线索了。老四直接调兵去了。” “线索?还不知道是谁吗?”拓禹蹙眉,又问道:“难道我舅舅不知道谁伤了他?” “师父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师父不肯说。由不准我们做徒弟的去查。我们只能偷偷的查找线索而已。唉,我怀疑是……” 方廖说到这里却不说了,摇了摇头,又专心刷着铜盆。 那铜盆其实已经很光亮了,血迹早就冲干净了。却被方廖不停的擦拭着,几乎是光可鉴人。不过方廖可不是爱干净,而多半是把那盆子当作了伤害师父的凶手了。 听到方廖说了半截的话,拓禹自然着急。拉了方廖一把,问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快告诉我,究竟怀疑是谁对舅舅下此毒手?” “还有谁?大师兄。”方廖压低了声音,却也掩饰不住心中的不愤。 “四皇兄?!!”拓禹颇感惊讶。但又冷笑一声道:“也对,他母妃能狠心对我母妃下毒手,他对我舅舅又怎么会手下留情。” 方廖也是气愤不已,甩了一把手上的水道:“就算是只狼,也该养熟了。可偏偏就是只白眼狼。师父对他也有授业之恩,他是我们师兄妹当中得师父真传最多的,现在反而回头来害师父了。” “是啊,也只有他动手,舅舅才会毫无防备。吃了亏之后,舅舅也不愿意声张。”拓禹攥紧了拳头,狠狠的咬牙。 忽然拓禹又想起方廖刚才说的话,问道:“你刚才说老四司翎昱回去调兵了?调什么兵?” 202.第202章 如此伤重 提起调兵,方廖就是冷冷一笑。拉了拓禹一把,示意他跟着自己再往旁边挪挪。 拓禹见方廖这样神秘,也赶紧跟着过去了。两人在墙边的树下蹲着,一边看着遽明大师的禅房门口,一边说话。 方廖道:“老四平时乖张了点,又矫情,但是对师父那是如父般的尊敬。他知道师父受伤了,自然是要为师父出口气。你说我们师兄弟三个,身份上能和大师兄匹敌的,也只有老四了。” 拓禹听方廖这样说,不由得暗自抽气。以司翎昱这西玦国太子的身份,确实比东泽国的四皇子听起来威风不少。何况四皇子并非父皇最喜欢的皇子,又和三皇子不睦,司翎昱如果真的以兵相压,四皇子拓德确实不是对手。 只是拓禹想了想又摇头道:“看似这样最解气,可现在事情没有挑明,老四有什么理由发兵?难不成要走官场吗?若是真的如此,我舅舅教出一个敌国的太子来,这罪责只怕又大了啊。” 方廖皱了皱眉,点点头道:“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老四是调兵,却还没有带兵入境啊。我这边也有方家的人马,都到了边界了。这不是只等着老三那边的证据嘛。” 看来,三师兄戚谨苛现在的任务就是去找证据了。只要能够证明是他们的大师兄、拓禹的四皇兄拓德做了这等欺师灭祖的事情,这三个就肯定不能饶他。 拓禹正要说什么,就见大师的禅房门开了。 梓苓眼睛红红的走出来,四下看看,就看到了和二师兄方廖蹲在树下的拓禹。梓苓走过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梓苓,舅舅怎么样?你别哭,给我说说。”拓禹赶紧起身将梓苓拥在怀里,柔声的安慰着。 “师父他很不好,我从未见过师父的脸色那么差,气息时断时续的。”梓苓抹了一把眼泪,推了推拓禹道:“你先进去看看师父吧,他想你了。” “好,梓苓你等我一会儿。”拓禹朝方廖努努嘴,示意方廖先安抚一下梓苓。他则是走进了遽明大师的禅房。 禅房里还有血腥的气味,可见这些天来,舅舅的伤势一直没有好转。 拓禹轻着脚步走到床边,就见遽明大师脸色青灰、唇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果然是呼吸都不稳了。 “舅舅,禹儿来了。”拓禹跪在了床前,双手抓住了遽明大师放在被子上的一只手。 一握之下,拓禹也几乎流泪了。舅舅竟然这么多瘦了,几乎是要皮膏骨头了。 遽明大师的指尖微微动动,似乎是想要回握住拓禹的手。但他的手冰冷无力,握也握不住,反而让拓禹更加心疼。 “舅舅,你别动,别动。有什么话也不急着说,我这次回来,就是和梓苓在您身边伺候的。日子长着呢,以后慢慢的说也来得及。”拓禹说到这里,心里苦涩难受。 又想起之前自己如果不轻易服下那颗大还丹就好了,现在给师父疗伤,一定可以让师父尽快好起来。 遽明大师深深的吸了口气,但马上就咳嗽起来。伴随着咳嗽,大师也睁开了眼睛。双眼眼窝深陷,但眼神还算澄明,也并非毫无光彩。 看到遽明大师眼中的精神,拓禹才微微放心了。 所谓眼是心之门,又有精气神。若是眼神呆滞、失色,才是真正的大势已去。 现在遽明大师只是重伤未愈,好在精神尚好,若是假以时日还是能够复原的。 “禹儿啊,舅舅没事。”遽明大师说着,轻轻的拉了拉拓禹,示意他起来说话。 拓禹起身坐在了床边,又仔细的帮舅舅把被子掖了掖,才道:“舅舅究竟是伤到了哪里?给禹儿看看可好?禹儿知道舅舅不愿多说此事,可也该让禹儿清楚舅舅的伤势,禹儿才能放心啊。” “不要紧,舅舅还不老,能撑得住。就是伤了肺叶,总是咳嗽。”遽明大师说完,又深深的喘了几口气。 拓禹知道,伤了肺当然要气息弱,咳嗽也是必然的。只怕这肺子的伤养不好,以后舅舅要常常咳嗽的。 拓禹忙道:“不如我叫人到京城请个御医过来吧。能够治疗内疾的,让他开几副调养心肺的药吃吃。一边养伤,一边调理,等到了冬天也不会留下病根了。不然以后总是咳,也是难挨。” “嗯,好。御医的方子必定是好的,不过禹儿你要记得,让御医顺便拿点宫里的好药过来哈。舅舅药庐里的药啊,缺了不少了。”遽明大师说着,嘴角勾起来,也是笑了笑。 但听舅舅说起药庐,拓禹也是忍不住笑了。握紧了遽明大师的手,轻拍着道:“舅舅,你瞧瞧我都给急的忘了。我这身子骨不好,还是您自小给我调理的。您这一身的医术比宫里的御医可是强多了,还哪需要那些个庸医呢。” “呵呵,医人难自医。舅舅也不是什么都行的,禹儿你身上的毒虽然是解了,可你丹田的内力却总是调动不出,这是舅舅的遗憾啊。只是不知道你这次遇到大机缘了没有,可有什么收获?” 听到舅舅还是在关心自己,拓禹自然是无比的感动。笑道:“舅舅看不出来吗,禹儿的面色好多了呢。这次也是因祸得福,服了舅舅给的大还丹,虽然伤了筋脉,但冲破了丹田的固封。如今筋脉重新接续好了,内力也比以前更为顺畅了。” “嗯,那就好,就好。”遽明大师说完,又咳嗽起来。直咳到口中有血沫喷出来。 拓禹自幼跟着遽明大师疗伤祛毒,也知道一些医理。 拓禹深知,如果伤了肺自然是要咳嗽的,但如果咳的是血沫,证明呼吸进去的空气在肺里和血融合喷出,才会有这样的效果。而气息不能游走全身,不管是心脏还是大脑或是各个脏器都有衰竭的可能,是最为凶险的。 如今见遽明大师这个样子,显然是外伤不愈,内伤加重的样子。只是不知道遽明大师那么高的医术,为何连外伤都难以治愈? 203.第203章 舅舅护短 拓禹心疼遽明大师的伤,又知道舅舅最是护短,就算是犯了错的徒弟都不会舍得苛责,肯定自己怎么问他都不会说的,只得道:“舅舅,这是什么利器所伤?我不问谁伤了你,可是你总得让我知道怎么帮你调养治疗啊。这么些日子都不见好,得换个药方吧。” 遽明大师又咳嗽了一声,听喉咙里的锣音也是强压住咳嗽的劲头。然后才道:“就是剑伤而已。舅舅多年不练剑了,手脚不灵便了。” 遽明大师这意思,是把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了。真是护短。 就像方廖刚才说的一样,怎么问,遽明大师都不会承认是拓德所为的。 拓禹叹了口气,握住遽明大师的手道:“那让我看看行吗?我保证不会和方廖、梓苓他们说的。” “嗯。”遽明大师闭目应了一声,显得那么虚弱无力。 拓禹心里一疼,想必这些日子舅舅都是为了瞒着,连方廖都不让查看,所以伤口才迟迟不好吧。 拓禹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掀开,立刻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味道已经有些腥臭,应该是伤口恶化、发炎了。 “舅舅,我得将这包扎的布条解开啊。你忍着点。”拓禹将遽明大师身上的衫子掀开,就看到胸前那厚厚的一层白布。 布条外面的血迹虽然不多,但腥臭味儿是更大了。 待到拓禹将包扎的布条也解开,不由得心里一疼,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声音颤抖着道:“舅舅,你这是何苦呢。伤在你身,痛在我心。何况方廖和梓苓都是您一手带大的,若是他们也知道你这样的隐瞒,必定更是心疼吧。” 只见遽明大师的伤口上贴了一层厚实的棉花,将伤处的脓血遮盖住了。这样包扎可以让血不至于一下子渗透出来,从外面看也觉得伤的不重。 可伤口若是不透气便不利于愈合,血痂不能形成,加上闷热,伤口一旦化脓甚至容易危及性命的。 遽明大师必定是怕方廖担心,所以才这样悄悄的处理了伤口。也难怪这伤迟迟不见好,反而让舅舅越发的虚弱了。 “禹儿,舅舅的伤自己心里清楚。舅舅身子骨也硬朗,挨一挨就过去了,别让方廖和梓苓担心了,就别告诉他们了。”遽明大师说话的气力都是断断续续的。 拓禹又握了握舅舅的手,安慰道:“好,我不说。不过我现在得给舅舅重新包扎。你看看这伤口都化脓了,再这样只怕要烂到肺子里面去了。” “好。”遽明大师露出一个微笑来,不过那笑容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拓禹连忙从床沿起身,把舅舅的药箱都搬了过来。 遽明大师为了拓禹身上的毒,对医术研习了多年。加上四个徒弟也是他从小带到大的,习武的时候难免有人受伤,所以这药箱里包扎的工具一应俱全,比一个医馆的大夫准备的还齐全。 现在拓禹把药箱打开,把里面趁手的工具都找出来,又点起一个小火盆,把剪刀、小刀、镊子等都放在上面烧过了,算作是消毒,然后才开始给遽明大师处理伤口。 伤口已经发炎了,但好在没有多少的烂肉,应该也是遽明大师处理的及时,就是最近几日捂着,才加重了。 而从伤口的形状来看,是剑伤无疑。但刺入的时候没有斜向的角度,是笔直着刺伤胸口的。 拓禹一般给遽明大师清理伤口,一边哧笑了一声。好像喃喃自语道:“舅舅啊,你这剑伤真是奇怪,笔直着刺中的,一点划痕、斜口都没有呢。您这胳膊可够长的呀。” 拓禹的意思很明显,剑的长度绝对超过了一臂。如果是自己练习的时候受伤了,那伤口怎么都是斜的,或许就是划伤而已。 这样照直了刺中,那得多长的胳膊来抓着剑?而且这又不是自杀,竟然还是照直了自己的胸口扎的? 遽明大师听了也是一笑,睁开眼睛看着拓禹道:“就是知道你们都精明,所以我瞒着。舅舅是不想你们多心。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舅舅又是出家人,这一身的皮囊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倒是你们呀,还年轻气盛,不要为此担上了孽障,沾染了戾气才好。” “我不会的舅舅,你就把实话对我说了吧。我忍着一身毒,时时刻刻都有毒发而死的危险,不是也熬到今时今日了吗?所以禹儿我是最能忍耐的。舅舅你不如就告诉我实情吧。” 拓禹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着舅舅的脸色。 在拓禹看来,方廖说的没错,舅舅确实是隐瞒了他们。但从舅舅的角度出发,如果真的是拓德对舅舅下手的话,拓德既是舅舅的首徒,又是自己的皇兄;无论从感情还是亲情上来说,都是抛不开的一层关系。 遽明大师也叹了口气,已经瘦到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的摇了摇,低声道:“禹儿啊,包扎好了就出去吧,舅舅想休息一会儿了。” “舅舅……”拓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到舅舅那苍白的脸色,只得点点头,加快了手上包扎的东西。 遽明大师的金创药都是亲自研磨、调配的,效果自然非同凡响。如果不是这些日子刻意的瞒着方廖,这伤应该早就有所好转了。 所以现在拓禹给遽明大师将伤口重新包扎之后,反而不需要再用棉花贴住伤口来掩藏了。血腥气也不那么重了。 拓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这伤算是暂时无碍了,可是伤了肺子也是大事,舅舅你说个药方,我给你煎药去吧。” “就按照之前说给方廖的方子就好。”遽明大师说完,又咳了一声。 拓禹净了手,又给遽明大师喂了些温水,给他掖好了被子,这才转身出去了。 门外,梓苓虽然已经不哭了,可是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就算之前她和拓禹被困在夹缝里,也没有这么伤心害怕过。 拓禹知道梓苓一向坚强,如今见了她这个样子,也着实心疼不已。 204.第204章 拓德召集杀手 梓苓见拓禹终于出来了,则是一脸担心又着急的跑过来,扑进拓禹怀里,急问道:“师父他究竟怎么样了?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舅舅最是护短,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已经答应了舅舅,不会把他的伤情对你们说的,你们就别问了。”拓禹也是无奈啊。虽然最是不想瞒着梓苓,可是毕竟他也答应了舅舅,不能言而无信。 梓苓低头不语,眼泪又在眼圈里转着。只是忍着不肯哭出来。 拓禹真是心疼,将梓苓轻轻的拥了拥,柔声道:“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给舅舅重新包扎过了,以后我每隔一天就去给舅舅换药,相信会比以前好的更快的。” 方廖也走过来安抚梓苓,劝她道:“梓苓,你知道师父的性子,他有意瞒着我们,就一定不会让我们知道的。所幸现在拓禹也来了,师父相信拓禹,就让他先给师父把伤治好。” “嗯,也只能这样了。可是拓禹,你给师父换药的时候,我能不能一起跟着?”梓苓还是想要为师父做些什么才会放心。 拓禹想想道:“梓苓,不如你去舅舅的药庐去查找医书吧。看看我们带回来的火睡莲、石莲花都有什么奇效。最好能够配合着补药给师父服下,能够尽快的帮师父恢复元气。” “好,我差点都忘了这个了。”梓苓一听拓禹提醒才想起,他们可是带了好东西回来的。 说完,梓苓也不等拓禹再交代什么,就已经急急忙忙的跑去药庐了。 拓禹和方廖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有了拓禹给遽明大师换药,还有梓苓细心的从古籍医书上找到了一个用石莲花做药引的滋补古方,遽明大师的伤痊愈的非常快。才不过七、八天的功夫,伤口的血痂已经脱落了。 “梓苓啊,那石莲花不要再给为师熬药了,留下还有大用处呢。这等奇珍,可遇而不可求的。”遽明大师又是这样的劝着梓苓。 其实从第三天开始,遽明大师就这样说了。可梓苓就是不肯,一定要师父一直的吃,直到病根好了为止。 今天听师父又说这样的话,梓苓仍然抿着嘴笑,也不反驳。反正到了煎药的时候,药引掌握在梓苓的手里,她用多少石莲花都行了。 不过现在遽明大师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已经可以独立坐起来了。见梓苓还是这般的执拗,故作生气道:“梓苓,你真的不肯听为师的话了?为师现在内伤痊愈,只是还有些体虚。那石莲花滋补的力道太大,反而不适合为师长期服用。不如换一些温补的药,虽然需要的时间长一些,但效果更好。” “那好,我再添加一味血参,给师父补气的。”梓苓趁着这几天又把医书仔细的研习过一遍,所以方子添加什么药材,会有什么样的奇效简直是信手拈来。 遽明大师听了不由得摇头道:“听为师的话,血参可以用,但石莲花不需要了。给拓禹留着吧。等到师父能炼药了,再用石莲花和火睡莲炼制一枚大还丹,保证可以让拓禹的内力完全恢复。” “恢复?恢复什么?”拓禹正好走进来,还端着一碗藕片汤。 因为遽明大师是出家人,这滋补的药是吃了。可药补不如食补,拓禹本来想要用药膳给舅舅调理身子的,可想想有那么多的食材都不能用,连鸡汤都不能喝,也只能亲自下厨煲些藕片、猴头菇的鲜汤了。 梓苓见拓禹进来,指着拓禹对遽明大师道:“师父你看呀,拓禹的脸色可是比从前好多了。他现在每天调息内力,比之前更为精湛、畅通。所以说他根本没病,不需要恢复。还是师父你多保重吧。” 拓禹一听,也知道这大概又是舅舅每天和梓苓争论的事情。无非就是舅舅想要把最好的药留给自己,而梓苓虽然也惦记自己,可毕竟舅舅重伤不愈,梓苓自然就稍微偏向了一点。 不过拓禹也喜欢梓苓这样的偏心。毕竟舅舅算是除了拓禹的母妃对他最好的,也是最亲的人。梓苓对舅舅好,让拓禹觉得比对他自己好还要开心。 遽明大师见梓苓和拓禹一唱一和的样子,也是发自内心的欢喜和安慰。无奈这药估计还是得吃啊。毕竟是孩子们的一片孝心。 如此亲情浓郁的时刻,满是幸福的味道。 梓苓也是鲜少有撒娇的时候,现在却喜欢围在遽明大师的身边撒娇。 而拓禹则是趁此机会,每日都守着舅舅。既是尽孝,又是向舅舅讨教武学方面的问题。试图重新提高自身的修为。 如果不是方廖突然从山下带来了消息,说是老三戚谨苛在查找四皇子拓德伤了师父的证据时,发现拓德已经秘密纠集了一批杀手死士。 但这批杀手死士究竟有何用途,要对付的是何人,暂时却还没有查清。 听了方廖的消息,拓禹也是眉头紧蹙。可这件事又不能让遽明大师知道,以免大师知道他们还在悄悄的调查所谓的大师兄拓德,只能和方廖来到后院的小亭,小声的商议此事。 方廖道:“拓禹,我和大师兄相处的时间也是太短,老三和老四跟大师兄几乎就是几面之缘,知道有这么一个大师兄而已。算起来,也只有你算是最了解大师兄了,这拓德究竟是什么目的,你能猜到吗?” 拓禹也是无奈的摇头道:“你是知道的,帝王之家、皇室宗亲直接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只怕互相提防着害怕隔墙有耳、包藏祸心呢,我和四皇兄也不过就是同父异母的血亲而已。其实我和他年纪相差好几岁,平时更是没有话题,如何能够猜到他的意思呢。” “可是,你总该知道,你这个四皇兄平时和谁有过节?你要知道,杀手死士不是宫中的御厨,拓德召集杀手的目的必定只有一个,就是会杀人。你且想想,他会去杀什么人呢?” 方廖的话非常有理,也让拓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一拍手道:“我知道四皇兄的目标了。” 205.第205章 谁是四皇子的威胁 方廖一见拓禹那满脸了然于胸的模样,连忙催促拓禹快说。急急的道:“拓禹,若是能够知道大师兄要对付的人,我们就应该出手相助才是。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是该拉拢朋友的时候了。” 拓禹点点道:“如今看来,能够让四皇兄下手的,也只有两个人了。不过能不能成为我们的朋友,则是只有一半的机会而已。” 方廖又问:“一半的机会也不少了。你说说,到底哪两个人会是大师兄的目标?” 拓禹的表情显得相当凝重,直视着方廖道:“虽然四皇兄一直不得父皇欢心,但他的心思却是我们兄弟几个最为沉稳的一个。至于他的武功和谋略,同样身为舅舅弟子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所以说,四皇兄的目标,必定是与他有竞争的对手。依我看来,三皇兄是其中一个。” 拓禹的话不错,遽明大师的一身高绝对武功暂且不提,单单是他精通的五行奇门之术,放眼整个江湖就无人能及。 加上遽明大师曾经作为一国将军,统领兵马的时候就曾经研究过诸多实用的阵法。那时候四皇子和遽明大师学艺,学到的必定不只是江湖门道,更多的则是为官、为将的大谋略。 而三皇子一向张扬、霸道。在诸多皇子之中早有夺储君之意,而且已经完全不会顾及到皇上的意思了。 所以说,三皇子的实力不容小视,四皇子所承认的敌手之中,不管是明着、还是暗地里,三皇子绝对算是第一人选。 方廖频频点头,然后问道:“那你说的另一个人呢?又是谁?” 方廖也知道,东泽国大皇子早夭,根本就没活过十岁。二皇子虽然成年了,但不知道是何原因突然变得痴傻。所以现在最有能力且排在前面的也就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了。 但再往后面看起来,其他的几位皇子要么是年纪尚小,要么是被三皇子、四皇子打压的厉害,不得已早早就放弃了争夺储君之位的意思。所以说能够给拓德构成威胁的,还真想不出还有谁了。 拓禹挑着眉毛,微微一笑。妖娆灿美的笑容也真是一个倾国倾城了。 方廖气得一脚踢过来,对拓禹喝到:“让你小子快说,别跟我卖关子。你这撩人的笑还是留着糊弄梓苓去吧,我是个男人,可不吃你这一套。” 拓禹把脸一沉,瞪了方廖一眼道:“你这脑子这么不济,以后怎么统领整个方家?” “我这脑子怎么了?和我们方家又有什么关系?”方廖不高兴了,推搡着拓禹道:“你快点说吧。刚才你说的三皇子必定不会和我们是一路的,那你要说的这第二个人,总该和我们一路吧。” 方廖再不济,这一、二、三还是能够算明白的。拓禹刚才说只有一半的机会,能够和四皇子的对头成为同盟,那么既然三皇子不行,必定就是拓禹要说的这第二个人了。 见方廖还是不懂,拓禹叹了口气道:“唉,你这脑袋也确实没救了。难怪舅舅没有教你五行奇门之术呢。你也真是学不会。” “快说。”方廖急火火的再次催促。 拓禹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道:“怎么,你忘了我这位深得父皇宠爱的七皇子了吗?” “你?你会是大师兄的对手?”方廖的鼻子都要给拓禹气歪了。左看右看,然后道:“你最近气色倒是不错,听说你丹田的内力也能够运用起来了。不过大师兄的武功在我之上,对于奇门遁甲之术不输梓苓,你能把他怎样?说你是他的眼中钉,我一万个不信。” 见方廖咬死了说他不信自己的话,拓禹从怀里掏出一只细致精巧的象牙笛哨来。 方廖一见这笛哨,也是楞了楞,随即就点头道:“我懂了,你说的是这个?” “不错,这是舅舅留给我的后手,虽然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但毕竟事无绝对。也许真的有那样紧急的时候,我手中的这支骨笛可不是一般的分量吧。” “那是那是,就连我方家都要忌惮几分呢。”方廖这次则是连连点头,表示他知道拓禹有这样的实力了。 拓禹将象牙笛哨收起来,叹了口气道:“只是舅舅多年来把这秘密保存的不易,那些人也是当年随舅舅出生入死的忠将,不到万不得已真是不想动用他们啊。” 方廖点点头道:“若这次真的是四皇子有意针对你,我方家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这笛哨毕竟是师父保存下来的心血,能不用就不要用了。” “那就多谢了。”拓禹对方廖点点头,也是出自真心的感谢。 要知道,不管是从舅舅这边论,还是从梓苓的身边算起来,拓禹还真是得叫方廖一声“二师兄”呢。 现在和拓禹谈过之后,方廖也算是知道了拓禹刚才说只有一半的机会是什么意思了。因为拓禹本来就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拓禹和方廖说完了这些话,便又结伴向回走,准备一起去看看遽明大师。 可还没到遽明大师的门口,就见梓苓急急地跑了过来。 “梓苓,慌的什么?”方廖一把拉住梓苓,不知道这个小师妹不安心陪着师父,往外跑什么呢? 梓苓却道:“刚才有只鸽子飞到师父屋里了,师父就让我去抓了鸽子给他。那鸽子也是传信的,不过师父不让我看那信鸽脚环里的内容啊,我就想着去叫拓禹问问师父。” 梓苓知道师父有意瞒着自己和三位师兄,就是怕他们师兄妹和大师兄之间有矛盾。可现在师父都受伤了,却还维护着大师兄,梓苓就更加担心。 也幸好师父并没有瞒着拓禹,所以才急急地想要让拓禹去问问情况。生怕是什么有用的消息,师父不告诉他们。 “好,我现在就去问问舅舅。你们就在外面等等吧。”拓禹点点头,但又不忘补充一句:“可若是舅舅不准我说,你们也不能追着我问了。” 206.第206章 皇上遇刺 拓禹来到舅舅的房门外,轻轻的敲了两下,“舅舅,是我,禹儿。” “禹儿啊。进来吧。”遽明大师的声音比之前有力多了,只是此时听起来带着几分的颤抖。不像是因为伤势,倒像是因为激动? 拓禹一怔,想不明白舅舅会为什么事激动?先别说舅舅已经皈依多年,修行颇深;单说舅舅曾经沙场点兵、战场浴血来说,就不是一般事情能够撼动他情绪的。 可如今舅舅的声音都显得颤抖了,必定不会是什么小事了。而可能令舅舅激动的,难道是那信鸽带来的消息? 想到这里,拓禹推门而入,脚步都有些焦急了。 凡是信鸽传信,必定是极为重要的消息。如今舅舅又如此激动,可见消息更为重要了。 拓禹走进门,就见遽明大师已经起身坐在了床上。一双脚连鞋袜都没穿,就直接踩在了脚踏上。 “舅舅,当心着凉,身子还没完全康复呢。”拓禹自然是心疼舅舅,紧走几步就要帮遽明大师拣起放在一旁的鞋子。 遽明大师却忙道:“先关上门,舅舅有话对你说。” “是。”拓禹回头看看门口,他刚才只是将房门虚掩了。 可舅舅为何如此紧张,非要把门关死了不可呢? 拓禹满心的猜测,但还是快步回去,把房门关紧了。想了想,还顺手下了门闩。 不是怕谁偷听,以拓禹和遽明大师的耳力,屋外二十步之内有人靠近,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的。即使对方是轻功卓绝,也绝无可能在门外偷听还不被发现的。 拓禹是怕说到关键时候,梓苓或是方廖因什么情况闯进来。毕竟梓苓和方廖对舅舅的关心,绝不会比自己这个亲外甥少的。 遽明大师见拓禹插好了门,似乎才松了口气,然后朝拓禹摊开手。 拓禹看到,舅舅的手心里有一张信鸽传信用的白羊皮条。不过此时已经被舅舅的掌心捏皱了,还有汗水浸过的痕迹。 舅舅的掌心都出汗了,那该是心情多么的不平静呢。 拓禹接过那羊皮条的时候,自己的手心也不由得冒起汗来。 “禹儿……”遽明大师打断了拓禹立刻看内容,但欲言又止。最后摆摆手道:“算了,你还是先看吧。但要冷静心情,切莫太过激动。” “是。”拓禹一边答应着,一边将已经被汗水浸湿,被手掌揉皱的羊皮条展开。才看了一眼,心就是狠狠一颤,惊讶的抬头道:“舅舅,这是真的?” “舅舅的消息不会错。而且这消息是从宫中传过来的。那个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冒险用这样的方法给我传信的。”遽明大师说完,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只有遽明大师心中明白,这条暗线他埋伏、布置了许多年了,而从未联系过。如今一旦有了消息,不仅是个大消息,而且就连这条线,只怕也断了。 拓禹的手也颤抖起来,又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将手里的羊皮条再次展开到面前,仔细的将上面的字看了一遍。 其实这羊皮条不过一指长、两指宽,就算是用蝇头小楷也写不了几个字。现在上面更是简单的六个字:“拓德杀、皇帝伤。” 而这个“伤”字下面,还重重的划了一横,像是故意加重的意思。 拓禹也知道,这样简短的飞鸽传书要表明意思,除了简略的文字之外,也可以用一些重点符合来表明情况。 这一条加重的横线,应该就是表示父皇伤的很重的意思了。 而拓禹更为惊讶的是,他才刚刚和方廖商量过拓德暗自集结杀手的问题。更是仔细分析过拓德会对谁下手,却没有想到才一会儿的功夫,形势就如此明朗了,四皇子拓德竟然是对父皇下了重手。 而且拓禹没有想到,他仔细盘算之后也没有算计出,四皇兄拓德竟然如此大逆不道,竟然敢于背上“杀父弑君”的罪名,对父皇下手。 在拓禹心里,还以为四皇子觊觎皇位,不过就是兄弟间的明争暗斗。但是现在看来,四皇子的狠戾远非其他皇子能比的,根本就是痛下杀手、毫不留情。就连父子之情都被他抛诸脑后了。 遽明大师见拓禹已经变了的脸色,轻声道:“消息能够传到我这里,却未必已经昭告天下了。估计你父皇虽然重伤,却还有力挽狂澜的心意,所以不想将此事声张。你若是现在回去,估计还有一线希望。” 遽明大师的意思很明显,拓禹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以前拓禹身中剧毒,皇上都一样的对拓禹报以厚望。如今拓禹身上的毒早已经清除了,丹田的内力也在一点点的恢复之中,加之皇上现在身处为难之中,若是拓禹有心的话,此时回京助皇上一臂之力,那储君之位必定是拓禹无疑。 拓禹虽然多年来并未对皇位觊觎,也不想伤及兄弟之间的情谊,所以才多加隐忍。 但自从回到财神山,知道对舅舅动手的可能就是四皇兄之后,就已经对这位皇兄心存芥蒂、有心防备了。 如今又有了拓德对父皇下手在先,拓禹纵使再无心皇位,毕竟江山也关系到百姓安乐,若是东泽国落在如此心狠手辣的人之手,那就不是他拓禹一人之祸,而是整个东泽国百姓之灾了。 想到此处,拓禹郑重地点点头道:“舅舅的心思禹儿明白了。但唯一担心的,便是拓德先下手为强,不知道如今部署到何种程度了。消息传递往返也需时间,只怕我现在回京,见父皇一面都难了。” 拓禹的担心也不是全无道理,若是四皇子连对皇上都敢下手,只怕是他早就已经有了周密的部署。此时回去只怕是自投罗网。 拓禹不是不怕死,他也有心中牵挂。何况身死并不能解决问题。拓禹要的是自己和他的亲人、爱人都平安无事才好。 遽明大师也自然是明白拓禹的心思,点点头道:“此时京城内必定已经是剑拔弩张。但舅舅也并非离开京城就全无部署了,禹儿你来,舅舅给你一样信物。” 207.第207章 惦记着好多事 拓禹倾身到了遽明大师的身畔,遽明大师从颈上摘下一个挂绳。挂绳上坠着个牛骨的坠子,形状很是奇特,像是弯月,又像是小巧的梳子。 可说它是弯月,却是一头钝一头尖;说它是梳子,齿又稀疏、长短不齐。 拓禹接在手里看了一下,疑惑道:“舅舅,这是钥匙吗?” “不错,禹儿你倒是有见识。”遽明大师点了点头,指着那经年累月的身体摩擦已经十分光滑、莹润的钥匙道:“你宅子下面的库房西北角,埋着一个檀木的匣子。你用这钥匙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就知道舅舅的部署在哪里了。” “原来舅舅早有准备。”拓禹想着自己的那栋宅子还是当年舅舅做大将军时候的府邸,后来舅舅被冤枉,家都被抄了,宅子也没收了。 而舅舅洗脱冤屈之后也没有再回京城做官,宅子也没有要回来。直到自己成人之后被封为宾王,皇上才格外开恩,将舅舅当年的宅子发还给了自己。 至于那个宅子下面的库房,拓禹倒是知道,不过早就荒废了。破破烂烂的也多年没有下去过。他真是不知道西北角竟然还埋着舅舅要紧的东西呢。 现在想来,必定是早在舅舅还是大将军的时候,那东西就已经埋下了。这多年来的部署,还真是深远、绝密啊。 遽明大师叮嘱道:“这钥匙只能使用一次,而那个檀木箱子也是另有机关。若是钥匙不对,箱子里面的东西就毁去了。禹儿切记要小心行事。” “是,舅舅,禹儿知道了。”拓禹点点头,将钥匙挂在了自己的颈上。 “禹儿,你这次回去可谓是龙潭虎穴,你要带梓苓一起吗?” 拓禹微微一笑,“舅舅也知道禹儿这次回去是危险异常,我又怎么能忍心带着梓苓一起涉险呢。还望舅舅替我瞒住梓苓,让她安心的在山上等我吧。最多三个月,少则一个月,我必定会传消息回来。” 拓禹也知道梓苓的本事,若是能够和梓苓一起同行,也必定会少去很多的凶险。 可他只当梓苓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只要是女人就需要男人的呵护和宠溺,却万万没有明知道是危险还要带着她一起的道理。 遽明大师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点头道:“梓苓虽然是我徒儿,但她也是自幼被我抚养长大的,和我的亲生女儿一样。舅舅对你也亲、对梓苓也亲,也是不希望她随你去冒险。禹儿,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说完,遽明大师对拓禹挥了挥手,“去吧,尽力而为就好。叫梓苓进来,我和她说你要走的事情。” “是,多谢舅舅。” 拓禹按照遽明大师的意思,将梓苓叫了进去。他则是和方廖简单说了一下京城的情况。 不过拓禹并没有说父皇已经遇刺的消息,只是说他担心四皇子拓德的部署对父皇不利,所以要回去看看情况,守在父皇的身边。 方廖听了眉头紧皱,道:“都知道拓德集结了杀手,必定是有所行动的。你刚才也说了他对你有歹心,现在回去岂不是给他一个对付你的机会?” “不回去,三皇兄、四皇兄都是不让人省心的,我怕父皇身边没有贴心的人。”拓禹苦笑一下,坚持要离开。然后叮嘱方廖道:“舅舅重伤未愈,京城的事情还太过急迫,我来不及向梓苓告别,舅舅会和梓苓说明我离开的缘由。二师兄,你帮我看住梓苓,不要让她随便下山去,在山上安心等我好消息吧。” 拓禹说完,便回了他的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就要离开。 等到再出来才想起来,他和梓苓当初还和闫启辰有一个月之约,要去百兽门帮闫启辰报仇,现在想起来倒是要失约了。 拓禹只得又去找方廖,向他摆脱道:“还有一件事要求二师兄帮忙,我和梓苓去西山书院的路上,遇到了当年百兽门闫氏一族的子孙,并且定下一个约定。算算时间也快要到了,我现在却不能脱身,二师兄托付一个合适的人去知会一声吧,就说约定延后。” 说完,拓禹又将自己的银铃铛取出来,交给方廖道:“这个算是信物,在百兽门外三十里的宁安城,找一个叫闫启辰的年轻男子就好。他比较容易辨认,脸上有很多的伤疤就是了。” 方廖接过银铃铛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道:“这个铃铛能够驭兽,你现在身上内力还没完全恢复,怎么不带着防身?给我别的信物也好啊。” “我还有一支玉笛,比这铃铛好用。”拓禹是指当初扎克送给梓苓的那支玉笛。 不过现在玉笛在拓禹手里倒是更能够发挥作用,索性拓禹就先用着。 说起驭兽,拓禹又道:“告诉梓苓,我把豹子阿金带走了。那小猴子若是愿意跟我走就跟着,若是不愿意的话,就让它自己上山来。一个时辰之后,你们哪个在阵外接应一下就好。” 方廖一笑:“你这惦记的事情倒是多,再不走,干脆连梓苓一起带着上路吧。” 拓禹何尝不想梓苓和自己同路。只是如此凶险难料,他是万万不忍心梓苓有一点点可能冒险的。 拓禹对方廖感激的一笑:“那我就先走了,舅舅和梓苓就都麻烦二师兄照顾。” “和我还这么客气。别忘了,你舅舅是我师父,你的梓苓是我小师妹。若是当初我有心思对梓苓好,她也轮不到做你媳妇。” 听方廖这么一说,拓禹虽然明知道是玩笑,可是心里难免七上八下的。 伸手在方廖的胸膛上捶了一拳,故作生气道:“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走了。可别打我梓苓的主意。” 方廖回击了一拳,假装恶狠狠的吼了一声:“快滚吧。” 拓禹这才笑眯眯的离开了。不过和方廖这么一闹腾,倒是把之前的紧张心情舒缓下不少。 到了山下,拓禹用玉笛很容易就召来了豹子阿金。阿金的头上还是蹲坐着那只爱和自己闹别扭的小金丝猴。 208.第208章 心里长草一样 拓禹晃了晃手中的玉笛,在豹子阿金的脑门上轻轻的巧了一下,问它道:“我要上路,现在没有快马,只能借你的脚力一用了。等我们到了京城,我给你二百斤牛肉,好不好?” 豹子阿金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拓禹前面说的话,反正拓禹最后说到“五百斤牛肉”的时候,阿金的眼睛可是放了光的。 拓禹知道这豹子是吃货,五百斤牛肉就能拐走。转而又问那小金丝猴:“它愿意跟我上路了,你要跟着我走呢,还是去找梓苓?你要是跟着我去,虽然你也做不了多少的事,不过我也可以给你一百斤花生。” 猴子其实并不是最爱吃桃,反而是更爱吃花生。所以拓禹直接答应给这猴儿许多的花生,也不知道它愿不愿意。 不过拓禹要带豹子阿金走容易,那小猴子还真是不会为了花生而折腰的。拓禹说完,那小金丝猴就好像嫌弃似的,把脑袋瓜往旁边一转,根本不屑理会。 拓禹没心思和一只猴子闹别扭,直接将它从豹子胆头上拉下来,就近放在一棵树上道:“既然不肯跟我走,你就自己上山吧。从这条路往上走,到了一扇石壁前面等着,二师兄方廖会来接你的。方廖你见过的,就是和我们一起在峨嵋峰的那个。” 小金丝猴显然不愿意自己走。可是想要重新跳回豹子的头上,却见拓禹已经坐上了豹子的脊背。只得气得在树枝上“吱吱”乱叫,还使劲儿跳着小脚爪。 拓禹摇摇头道:“我们得走了,真的是万分紧急的事情。你留下也好,多陪陪梓苓吧。” 说完,拓禹拍了拍豹子的脑门,示意它可以上路了。 豹子阿金并不排斥自己被人当做坐骑,反正拓禹答应了给它牛肉,这一路就等于是朝着牛肉飞奔而去的。 梓苓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以为自己和拓禹也算是出生入死、共同患难过的,可一旦拓禹有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或是涉及到可能的危险,都会抛下她独自去完成。 虽然遽明大师对梓苓说,拓禹是真心不愿意梓苓去冒险,是对梓苓一心的呵护,可梓苓就是觉得两人相知就要相守,要相濡以沫也需要同甘共苦。 “师父,你就放心拓禹那病恹恹的身子独自回京城吗?就算是他把那只豹子带走了,也不过就是一个人、一只兽,还能抵得过四皇子手下集结的众多杀手?” 梓苓急慌慌的,心里总是不得安定。她自然知道拓禹现在的情况比从前好多了,内力也能够稍加运用了。 可面对着宫中的尔虞我诈,面对着朝廷势力的分帮结派,拓禹一个人如何能够应付过来? “梓苓你放心吧,为师可是禹儿的亲舅舅,我还能放心让他去冒险吗?自然是早就有了妥善的安排,只等着禹儿出面,带人去完成而已。”遽明大师知道梓苓是个什么脾气,只得用最好的结果去安慰梓苓。 梓苓却何其的聪明?脑子都不用转,直接道:“既然师父已经安排好了,那就是没有危险了。既然没有危险,为何还不让我去找拓禹呢?就当让我去看看热闹也好嘛。” “这……”遽明大师真是哭笑不得。还没听说过皇室争斗、皇子夺嫡,有外人去看热闹的呢。 遽明大师叹了口气道:“梓苓啊,为师已经传了消息出去,让你三师兄、四师兄都回来,有要事商议。你且等他们回来之后,把事情定下来再去不迟。” 梓苓本来是担心拓禹,但是听说师父有事,还是重要到把另外两位师兄都召集回来了,便不再坚持。 毕竟师父为大,师父的话她要听。何况师父说的不错,他是拓禹的亲舅舅,又怎么会看着拓禹去送死呢。 总算是安抚下梓苓,让她暂时不要乱跑。 却没想到好巧不巧的,平时梓苓的三个师兄都不喜欢在山上修行、练功,都说太苦了,个个计算着能不能自己先逃下山去。 可是现在拓禹才走了不到三天,三师兄戚谨苛和四师兄司翎昱都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遽明大师原本只是为了拖住梓苓些日子,让她安心在山上等着。等到另外两个徒弟回来,大师还想着让他们一起困住梓苓。 可是现在全都回来了不说,戚谨苛一回来就急着来见遽明大师,说道:“师父,我听闻消息说,当今皇上遇刺了,危在旦夕啊。” 遽明大师的脸色一变,知道已经瞒不住了。叹了口气,叫戚谨苛到身边来,交代道:“此事为师已经知道了。拓禹为了他父皇安危,也已经回京城去了。不过梓苓还留在山上,为师和拓禹都不想让梓苓去冒险。所以你们现在回来了,这个消息要么不说出来,让梓苓再安心几天。要么就一起想法子把梓苓留下,千万不要下山去冒险。” “拓禹已经回去了?京城那边……”戚谨苛脸色也变了变,不过立刻点头道:“我知道师父对我们一样的亲厚,视如己出。对梓苓也特别的关心,自然是不希望她涉险。那我们就一定想法子留下梓苓,不会让她乱跑的。” 遽明大师这才松了口气。但心底又是担心拓禹、又是无奈如此的境况,只能依照拓禹的意思,留下梓苓保她的安全了。 转头,戚谨苛趁着梓苓去了师父房里帮师父换药,将方廖、司翎昱都叫到了一起,把他探听到的关于京城的消息都说了一遍。 又特别郑重其事的道:“皇上遇刺的消息现在在京城范围内已经不算是秘密了,只怕再过不久就会传得沸沸扬扬的。更不知道大师兄是否还有后招,又会对什么人下手。师父说他老人家早有部署,倒是不必太过担心拓禹。现在只是怕梓苓乱闯,以身犯险。我们商议一番,看看如何能够留下梓苓?” 二师兄方廖摇头道:“这几天见梓苓好像心里长草了一样,整天抱着那只小猴子说话,里一句、外一句,句句都离不开拓禹。” 209.第209章 说服司翎昱 四师兄司翎昱赶路风尘仆仆,还是领了兵马回来的,所以穿着一身战袍,走路、上山都不方便。 此时有洁癖又最爱新衣服的司翎昱还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就被三师兄戚谨苛叫了过来,自然是怨声载道。白了戚谨苛一眼道:“怎么留下梓苓?我看她的心都飞到拓禹身边去了。” “就是因为梓苓的心都飞了,我们才得留下她的人。不然师父和拓禹都会心急。”戚谨苛平时病恹恹的,也和拓禹是商场上的对头。可真正有了困难的时候,不管是出于对师父的孝心,还是对拓禹的相惜,都不希望拓禹有后顾之忧。 方廖也道:“这些日子在山上相处,我才知道拓禹这小子不是那么不靠谱的。撇开他是师父的亲外甥不说,他对咱们梓苓可是真心的好啊。就当作是咱们的妹夫了,也不能看着他为难。更不能把自己的妹子抛开不是?” “听你们这意思,不只是要留下梓苓,还要去帮拓禹那小子?”司翎昱一向和拓禹是对头,比三师兄戚谨苛对拓禹还要讨厌。 不为别的,就因为司翎昱也是天生的一张美人脸,俊雅翩翩、自命风流。可拓禹不但生得貌美,也是与司翎昱差不多的身份,就造就了司翎昱骨子里对拓禹的攀比。 加之拓禹一向爱装病,又性子刁钻,爱捉弄人,当初与他们师兄弟三个可是没少结梁子。现在二师兄方廖不记仇、戚谨苛也有英雄相惜之意,司翎昱觉得连自己兄弟都被拓禹拐走了,还真是心里别扭。 听着司翎昱这带着酸味的话,戚谨苛“扑哧”一声笑了,“老四,你这意思是不帮?可是你就没想过,其实拓禹这次若是能够夺下储君之位,最受益的人其实是你。” “我?”司翎昱的心眼可比不上戚谨苛,一脸不屑的道:“我们都不是一国的人,我怎么从他身上收益?” “你且想想,我不过就是一个商人,就算是没有国,也有买卖。有人的地方就能做生意,我是无所谓的。而且大战也预示着大商机,我可不在乎什么时候打仗。二师兄的方家虽然是武将出身,也不喜欢打仗,可鸟尽弓藏的事情多了去了,若是一直天下太平,武将反而不受重视,所以方家也自然是希望有些小争小战,又能立功、又能扬名,何乐而不为?” 戚谨苛说话,司翎昱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又道:“你说的是在理啊,这不过就是证明你们能够从拓禹那小子身上得到好处。他这边打起来了,折腾的越热闹,你们就越得益啊。” 戚谨苛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是这样希望的,所以老四你说的对,我们不管拓禹这事了。只要把梓苓留在山上就好,对自己妹子一样的小师妹,我们三人之力还是能够困住她的,对吧。” “对对,管着自家人就好了,管什么拓禹呢。那病秧子成不了大气候。”司翎昱连连点头,却丝毫没有绝对戚谨苛是话里有话,有抛砖引玉的意思。 方廖听到这里确实皱起眉头,拉了拉戚谨苛的衣袖道:“老三,你这话说的是对,可我怎么觉得还是不太合理呢?按道理说,这东泽国打起仗来,也不过就是众皇子夺嫡,不管怎么说对我们这些外人的影响都不大呀。” 戚谨苛连忙点头:“二师兄说的对,就是这样的关系。其实东泽国内乱,对我们影响都不大。就算是打仗,也不会波及外国。但你且想想,若是大师兄拓德登基,你、我心里作何感想?他可是对师父都下手的人啊?再说那个三皇子拓铎吧,心机是有,但偏激狠辣,对自己的子民都不见得有仁爱之心,又如何能够善待友邦?” “呃呃,你这话对。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啊。”方廖挠挠头,恍然道:“我明白了,除了拓禹之外,其他人登基其实对我们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而且还有可能挑起对外国的战火。而战火一起,对我们的影响又小了,对我们个人来说还真是得益。但若是站在两国友邦和睦的位置上看,却是大大的不妙啊。” 方廖和戚谨苛一唱一和的说到这里,司翎昱也突然有了一丝苗头。他毕竟也是堂堂西玦国的太子,自然事事要先为国、为民着想。 顺着方廖的话和戚谨苛的意思往下想想,好像拓禹登基对他反而有利,至少拓禹是他妹夫,不会向西玦国挑衅。而若是旁人做了太子或是直接登基为帝,那不管是谁,都未必会保持现在各国之间的和平状态。 而综合考量,西玦国与东泽国、南渊国、北越国相比,并非是排在前面的泱泱大国,比东泽国版图小,不如南渊国经济发达,也不比北越国兵势强大,唯一的优点就是土地肥沃、矿产丰富。 可越是肥沃的土地、越是丰富的矿藏,越容易被别国窥视、觊觎,反而是最容易招致灾祸的。 若是东泽国真的换了一位皇帝,又偏偏是三皇子或四皇子这样狼心狗肺、与自己关系更加不好的,那他这个西玦国的太子做的必定也不会安稳了。 司翎昱一番细细推敲,自然就知道形势的严峻和走势。况且从师父、师妹那边论起来,还有亲情和友情在里面。所以拓禹这个忙,自然是必须帮的。 司翎昱点头道:“行了,我算是明白了,你们两个都是心眼多的。你们说吧,怎么帮拓禹那小子?” 戚谨苛见自己游说的目的达到了,反而当作不在意的道:“老四,你可真的要想好了,不要随随便便的就帮拓禹。要知道,当初拓禹把师父送你的蓝田暖玉抢走了,你那顶******紫金冠上到现在还少一块美玉装饰呢。” 司翎昱把嘴一撇,“切”了一声道:“我堂堂的西玦国太子,还会只在意一块蓝田玉?我那是在乎师父,才和拓禹计较的。别废话了,说吧,怎么帮。” 210.第210章 昼夜轮守 戚谨苛就知道司翎昱的心眼不多,能说动他是必然的。转脸和方廖悄悄的转个眼神,示意方廖往下说。 方廖本来也是大大的老实人,却被戚谨苛给带着长了点心眼,算计拓禹不行,但是和戚谨苛合伙对付司翎昱还行。 戚谨苛给方廖这么一个眼神,方廖看得懂了,忙道:“帮忙也不是难事啊,老四你不是带兵回来了嘛,你就拿师父的伤做幌子,去找大师兄的场子,让他给师父一个说法。” “对,不是以你西玦国太子的身份,就是以你遽明大师徒弟的身份,算是替师父清理门户呗。”戚谨苛也跟着补充。 司翎昱虽然觉得还是自己掉进了二师兄和三师兄挖的坑里,可他也是自幼跟着遽明大师学艺,深得师父悉心教诲,对师父的感情如同父子一般。 所以现在听得是给师父报仇,自然更是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领着他那一万太子亲卫军冲到京城去灭了狼心狗肺的大师兄拓德。 而司翎昱现在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是戚谨苛算计在内的。戚谨苛问司翎昱道:“你那一万太子亲卫军现在哪儿?” 要说这财神山面积也是很大了,可是真的要埋伏下一万精兵,还得吃喝、用度那是绝对不够的。 司翎昱一听就满脸得意的道:“父皇准我带兵出来,自然有了交代。这一万精兵分为五个大队,二十个小队。小队归大队统领,我只需要调动五个大队的千总就可以了。而且这五位千总也可以各自领命、分派各处。” 要说西玦国现在的这位皇帝可不简单,曾经和遽明大师是师兄弟的身份。早年间拜在同一位师尊祖的门下,学习武艺与兵法。否则司翎昱是堂堂的西玦国太子,也不会被送到遽明大师身边来学习了。 而实际上,不管是北越国的方家圣将军,还是南渊国的戚家家主,都和遽明大师有莫逆之交。这也是遽明大师三位高徒身份不简单之处。 如今从西玦国的皇帝将兵力分派部署上来看,就是有谋略有章法可循的。也难怪司翎昱有得意之色了。 不过戚谨苛不忘挖苦他道:“你父皇英明,连如何带兵都帮你料想好了,你却和师父学习了那么多年,都学到了多少东西?” 听戚谨苛这话,司翎昱明显不高兴了。一张俊脸刚刚变了颜色,二师兄方廖就立马旁敲侧击的道:“算了算了,我们自家的兄弟,谁有几斤几两还不都是明摆着吗?你戚老病学得念头比老四还多,可你除了算账精明,和拓禹那小子在商场上斗个热火朝天,怎么就没见你好好的排兵布阵?要不,这次换你带兵,把老四的那一万亲卫军安排一下?” 戚谨苛被方廖挤兑了,狠狠剜了他一眼,暗自气这二师兄不分时候。明明是合伙挖坑让老四来跳,怎么现在转到他头上来了。 却不知道其实是平日里自己太精明,让二师兄和四师弟都吃了苦头,现在他们两个有机会找场子,当然少不了挖苦一番。 不过方廖也是知道分寸的,见戚谨苛终于被自己挤兑了,心里好受了,也忙得拉回正题,对司翎昱道:“行了,现在形势如此,我们也就静观其变。你的人马安排的隐秘点,不要现在就被大师兄那边探听到消息了。” 司翎昱把头一扬,骄傲道:“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你看我回山上来,你们不是也没见着我那一万禁卫军吗?都安排好了,不显眼。” “切,不显眼?你这一身的战袍、铠甲,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是带兵回来的。你不显眼,还有谁显眼?”戚谨苛上下的打量着司翎昱身上雪白的战袍和闪亮的铠甲,仍然忍不住奚落。 说实话,司翎昱容貌俊美、身姿修长,穿上铠甲还真是英气逼人,说不出的威武俊朗。 可戚谨苛自幼体弱多病,还真是就看不得别人比他威武精壮。如今司翎昱战袍来不及脱,戚谨苛还以为是司翎昱有意和自己显摆呢。 司翎昱撇撇嘴,暗自嘀咕一声:“戚老病又眼热了。” 方廖一见苗头不对,刚刚还同仇敌忾的商议着怎么帮着拓禹,对付拓德的,现在好像就要为了一件战袍打起来似的。 方廖连忙从中调停道:“你们都说说正题吧。拓禹这边等着消息,见拓德稍有异动我们就发兵去京城帮助拓禹。可是梓苓这边该怎么办?难道说真的将她困在这山上?你们要知道,这山上的大阵虽然是师父摆下的,但是后期都是梓苓在调整阵眼。困住我们还行,要困住梓苓可是难了。” 司翎昱也叹了口气,看着戚谨苛道:“三师兄,你武艺没我好,奇门遁甲比我精。可是,你有能力困住梓苓吗?” 戚谨苛也只得摇头,表示奇门遁甲、五行大阵都困不住梓苓。最后道:“我看啊,还是得集我们三人之力,硬生生的把梓苓留下来,让她断了去京城找拓禹的念头。她不去找拓禹,就不会犯险了。” “怎么断梓苓的念头?打断她的腿还差不多。”司翎昱对梓苓也是没法子了。 方廖道:“不如一人守一边,昼夜的轮守,让梓苓走不出去。等到拓禹那边有了计划、形势明了了,梓苓就算是去了也不会太危险,我们就不拦着了。” 方廖话音刚落,就听到梓苓清脆的声音响起:“你们说什么不拦着?谁要昼夜轮守?” “啊?梓苓,你来了多久了?”戚谨苛自认内力精湛,却没有听到半点梓苓靠近的脚步,也是慌的要命,生怕梓苓把他们刚才的计划听了去。 梓苓抿嘴一笑道:“这么大的事情,瞒是瞒不住的。我都听到了,你们别拦着我。” “呃,戚老病,都是你。在这里商议半天,还不是都让梓苓听去了。”四师兄司翎昱急了,他也是真心疼梓苓的,没想到现在他们三个没小心,把这些话让梓苓听了。 以梓苓的脾气,她必定立马就冲下山去吧。 211.第211章 闯下山 方廖见戚谨苛被司翎昱怪着,生怕这两个师弟一时间脾气上来,又自顾自的乱起来,反而把梓苓这边给忘记了。赶紧插到两人中间,将两人分隔开。又直接对梓苓道:“梓苓你听就听了,师兄们也是为了你好。现在我们三个来提防你离开,你要出山门,除非你逃过我们一人的手心。” “哦?如何的打法?”梓苓一笑,掐着小蛮腰,俏皮的脸蛋上满是挑衅的意味。 司翎昱立马跳出来,又和方廖站在了一个阵营里,笑道:“呦,小妮子长大了,还敢和三位师兄对着干?要知道,你的武功还是大师兄和我教的呢。你奇门遁甲之术也是三师兄给你启蒙的,你拽什么拽?” 梓苓白了司翎昱一眼,“我不拽,凭本事说话而已。你们摆出道来,我走就是了呗。” “梓苓,你真犟。”戚谨苛也知道梓苓是个小倔脾气。又和二师兄、四师弟对视一眼,才道:“师兄们就是要拦着你出去,要想下手,打出山门去吧。随时接受挑战,小师妹你什么时候出手,三位师兄都接招。” 方廖立马点头,还顺便摆了个架势,马步扎的极稳。 司翎昱撇撇嘴,要求道:“打架可以,不准弄破我的衣裳。” “行,就这么定了。”梓苓说完却没有立刻出手,而是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二师兄,梓苓她这是什么意思?”司翎昱一脸的不解。他还以为梓苓现在就要开打呢。 方廖也是摇头,转头问戚谨苛道:“老三,你和梓苓都是心眼子多的,你说她什么意思?” “女人心海底针,我怎么知道。”戚谨苛摇摇头,一副“我也没辙”的样子。但思索片刻又道:“我们把话说得大了。说什么不好,非要说昼夜轮守?” “呃,你的意思是……”方廖隐约觉得不对劲儿了。 司翎昱也反应过来,接口道:“难道说梓苓可能会不分昼夜的随时偷袭?不会吧,我们还要吃饭、睡觉、洗澡、更衣,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都提防着梓苓闯出去?” “所以啊,我们很笨,还是梓苓聪明。”戚谨苛点点头,已经证实了司翎昱的说法。 顿时,司翎昱和方廖都觉得天昏地暗、生无可恋啊。 他们怎么能够猜出梓苓什么时候要走?可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万一一个不小心,梓苓就溜了呢? 戚谨苛一副认命的架势,摇着头道:“算了,既然话都说出去了,我们就划分一下范围吧。先说好了,不管梓苓朝谁那边闯,都得把她拦住了。” “好,我们一人分一个方位守着,相互协调、照应,还能堵不住一个梓苓。”方廖也表示同意。 这时候,远远的传来遽明大师的声音:“徒儿们,算为师一个,咱们师徒四人分守东、南、西、北。” 得,这是把遽明大师也劳动了。不过人多也是力量大,遽明大师这样说,其实也是帮这三个徒弟分担了。 毕竟,遽明大师现在还重伤未愈,梓苓再不懂事,也不会真的朝师父那边动手,从师父眼皮子底下闯出去找拓禹的。 不过,梓苓也知道,师父和三位师兄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让她就这样躲在山上,而想到拓禹要独自面对种种的艰难和危险,梓苓真是做不到啊。 于是……夜黑风高夜,梓苓爬墙时。 “嗖”一个纤细的身影灵猫般轻巧的来到院中,抬头看看院墙外透进的月光。 今夜有云,月并不算清明。财神山本就高,此时更是山风呼啸、把树叶都吹得哗哗响。 梓苓可是耐心的隐忍了好几天,就是为了等几位师兄小心翼翼地守了好多天,现在都人困马乏的松懈了,她才有了这样的机会,想要一举突破而走。 蹲步,拧腰、踏足,梓苓纤巧的身形凌空跃起,直奔那墙头上的修长身影。猛的一掌挥下:“三师兄接招。” “师妹,你为何偏偏就……”三师兄戚谨苛闪身躲过这一拳时,月光照在脸上,可以看到他此时一脸的悲切。 明明知道梓苓要走,他也奋力的尽心尽力的守了好几天。可为何梓苓别处不去,单单选择他守着的这边墙头?为何啊! “因为你这边的墙矮一点,墙头上还有个豁口,墙外有棵大树,便于上下又便于落脚。”梓苓的小脸上的笑容映着月光,竟然有几分圣洁的味道。 “比这高十倍的墙头梓苓你也跃的上去,你、你……” 戚谨苛气的浑身乱抖。这真真的就是欺负他嘛,明知道他最不喜武,身子骨又弱,梓苓分明就是偏偏挑了他这只最软的柿子。 果然…… “师父交代:做事先留三分力,遇人不可全抛心;还交代……柿子就捡软的捏,狠狠捏。”话音未落,梓苓一掌又拍了过去。 “师妹师妹,墙头你也能跳的上去,你走就好了吧,干嘛非要真的打我?”戚谨苛不解其意啊。看梓苓这出手不留情的架势,好像有仇似的。 “师父说:二师兄守东墙、三师兄守西墙、四师兄守北墙、师父自己守住正门,要出去必须打倒一个才行。师父又说:要一劳永逸、永绝后患。我不打你,你总是要拦住我的。” 梓苓觉得自己把师父的话都记住了,而且还执行的很好呢。 “没,没有的事。你只要装作没看到我,我也没看见你,往墙外一跳,就此自由畅快,任你逍遥了。”戚谨苛其实心里明白,这计划是他想出来的,梓苓这是有意报复他呢。 而且方廖和司翎昱都没啥心眼,梓苓也是要给戚谨苛一个下马威。好一个梓苓啊,连他这个师兄都不放在眼里了。 “多说无益,来吧,三师兄。”梓苓仍是摇头,拉开架势又飞身到了近前。 “师妹师妹,你来真的呀?”戚谨苛能够感觉到,梓苓的掌风是带着劲力的。 “嗯。”梓苓的一掌已经到了他面门。 “好,来吧。”戚谨苛一声大吼,中气十足的就连山上熊洞里的老熊都捂住了耳朵。 212.第212章 买马 “啪”脆声声一响,梓苓的小手实实在在的印上了三师兄戚谨苛的左脸。 “啊!师妹你赢了。”三师兄这声吼更加荡气回肠,随即身形后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呃,三师兄……”梓苓愣住了。 她赢了吗?可以走了吗?为何,为何心里觉得不对劲儿呢? 只想了一下,伸手捞起三师兄瘫软在地上的身子,梓苓放声大叫:“师父、师兄,三师兄晕倒啦。” 梓苓还没喊完,戚谨苛的手已经捂住了梓苓的嘴:“我都放水让你走了,你还叫什么?” “啊?”梓苓一向聪明,却也没明白戚谨苛的意思。 “拓禹那小子虽然是我生意上的对手,可这世间除了他还真的就没有谁能让我看在眼里了。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该有的危险也有了,梓苓你去看看他吧。兴许……能赶上给他收尸。” “啪”戚谨苛的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梓苓气鼓鼓的瞪着眼睛,“三师兄,你不要咒他。我心里……已经很着急了。” “呵呵”戚谨苛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笑道:“放心吧,三师兄一直派人打探着消息呢,拓禹没事。你去吧,师兄知道你担心他,强留也留不住你。” “三师兄,你真好。”梓苓说着,眼中泪花莹莹。 虽然是师兄妹,可那份感情倒是真的。 梓苓将戚谨苛扶起来,还好心的帮戚谨苛拍拍摔倒时身上沾的土。从后背拍到前胸,很认真的拍过一遍之后,才说了声“谢谢三师兄”,然后轻身跃出了围墙。 看着梓苓跃出墙外的身影,轻灵的像是一只猫儿。戚谨苛笑着摇摇头,深刻知道了什么是女大不中留啊。 可低头往回走,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伸手摸摸刚才被梓苓拍打过的前胸,发现身上装着的银票好像少了。 “梓苓,你给我回来!”戚谨苛气得也跳上了围墙,对着梓苓消失的方向大声吼着。 声震山峰、回荡不息啊!这个晚上,财神山上鸟兽皆惊。 梓苓走得急慌慌的,没有银子怎么行呢。 何况豹子阿金被拓禹当作坐骑骑走了,梓苓总不能两条腿跑着去京城啊。要买马匹,还得是好马,当然得用银子了。 到了山下,梓苓也没有休息。直接趁着夜色运起轻功,朝着距离这里最近的大镇双明镇奔去了。 双明镇有个骡马市,天不亮就开市了,梓苓打算去那里买一匹好马就直接上路。 三师兄戚谨苛是最精明的商人,身上的银票也着实不少。梓苓这次从戚谨苛身上摸来的银票有六、七张,加在一起有五百多两银子了,足够买一匹最好的快马,再一路上吃、住了。 等到了双明镇,天才微微亮起来。梓苓直奔骡马市,顺着一排排的牲口栏去挑马。 最终,梓苓挑中了一匹大黑马。这匹马的骨架极好,四蹄又大又宽,腿上的腱子肉特别发达,一看就是善跑的。 “这匹马要多少钱?”梓苓觉得这马不错,虽然还不是千里马,可耐跑就行。总比有的马跑的快,但是没有长劲儿要强。 “一口价,一百三十两。”卖马的看看梓苓,说的倒是很实在的价格。 梓苓咂舌,真不便宜啊。又问道:“能不能骑着试试?” “行,不过得先交付一百两。”卖马的这是怕这马被人骑上就跑,他追不上不就赔了。 梓苓点点头,指着马鞍道:“这副马鞍也卖给我吧,我就不去再买了。一共多少银子?试了马回来,余钱一并算给你。” “这马鞍子八成新,上面的铜环都是加粗的,牛皮的垫子也厚实,得十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行,这是一百两,你先收着。我骑上试试马,要是真的跑的好,回来就给你银子。”梓苓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那卖马的这才把马鞍子给这大黑马套上,系牢,把马牵给了梓苓。 梓苓的骑术并不是一等一的好,因为她之前在山上的修行的时候多。偶尔下山化缘虽然也走过很远的路,但也都是靠自己的脚力或是轻功,骑马的机会不多。 不过这次从西山书院回来,梓苓和拓禹是骑着豹子的。豹子没有鞍子都能骑,还骑的挺稳当,所以梓苓也不在乎这马比豹子高大,反而轻身一纵就上了马。 卖马的看梓苓身上不错,赞了一声,退到一旁去了。 梓苓抖着缰绳喊了一声“驾”,一夹马腹就纵马跑了起来。 开始这马只是一溜儿的小跑,跑得很稳健。梓苓让马随意的跑了一会儿之后又踢了踢马腹,让这马快跑起来。 马依然跑的稳,但速度快了很多。而且围着骡马市的外围跑了三、四圈,马的速度不但不减,还稳中提速。 梓苓觉得这匹马很满意,骑着马回去,把剩下的银子结算清楚了。再次骑着马上路。 有了满意的坐骑,梓苓心急的几乎是日夜兼程的赶路。可惜路上一直都没有拓禹的消息,就连京城现在的情况都没有传出来。 梓苓心知,越是平静的背后,往往都是暗流涌动。看似正常的情况下,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发生。 所幸这匹马真是好马,跑起来才发现,比一般的马耐力更强。即使梓苓这样心急的赶路,马也没有半途累得倒下去;反而能比预计的时间更早到达。 距离京城还有四十里路,梓苓觉得应该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出发。 梓苓摸着大黑马的额头道:“大黑,谢谢你。这些天辛苦了。明天就到京城了,今天晚上好好的休息,明天一举到达。” 大黑马打了一个响鼻,甩甩尾巴,竟然好像听懂了一样。 梓苓找了一间小客栈,不过挺干净。特别交代店里的伙计把她的马好好的饲喂着,多添些豆饼,再给马洗刷一下,又多给了一块银子算作打赏。 伙计将马牵走了,梓苓打算在大堂里随便吃碗面再去休息。 等着面上桌的时候,一道人影路过门口,正好让梓苓看到了。梓苓一怔,心道:怎么是他? 213.第213章 再遇闫启辰 梓苓起身朝门外追了出去,只是到了门口却又不见了那人的身影。梓苓干脆朝着那人走过的方向找去,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认错了。 追过了两条街,仍然不见那个人。梓苓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摇了摇头又向回走。 才走了几步,身后一个哑哑的声音叫她:“梓苓。” “闫启辰?真是你!”梓苓刚才在客栈大堂里看到那一闪而过的人影,就觉得那人的身形、侧脸都很像闫启辰。 只不过是一晃眼的功夫,梓苓瞧见那人的脸上并没有疤痕,所以虽然怀疑却不敢确定,这才犹豫着追了出来。 现在一看,闫启辰的脸上并不是完全没有疤痕,而是原本深深的疤痕变得很浅了。若不仔细看,倒是不容易瞧出来。 想必那金蟒珠对他的效用真的是很大的,才能够从那么重的伤恢复到如此地步。 梓苓问闫启辰道:“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二师兄不是派人给你送信去了吗?拓禹有些特别的事情,只得对你失约了。” 听梓苓这样说,闫启辰连忙道:“你二师兄让人带的口信我收到了。我是听说,百兽门的人也来了京城,还有千机门和峨嵋派。反正我也闲来无事,就过来看看情况。” “啊?这么多门派都跑京城来做什么?”梓苓不解。 “听说西山书院的长老召集的,之前的武林至尊大比因为峨嵋派的掌门突然圆寂所以延后了。听说这次就是要在京城举行。” 梓苓眉头紧蹙,觉得闫启辰的这个消息很是奇怪。 暂且不说京城乃是天子脚下,又怎么能够容许武林人士涉足?单单百兽门和千机门、峨嵋派又凑到一起,就未必是什么好事。 况且别人或许不知道西山书院的情况,但梓苓和拓禹是眼看着西山书院变成一片废墟的,还险些就埋骨在西山书院了。 西山书院的长老们也凭空失踪,听那络腮胡的说应该是落在了三皇子拓铎的手里。 如今又跑出一个西山书院的长老,还要在京城开什么武尊大会,这能不奇怪吗? 闫启辰见梓苓半晌也不说话,问梓苓道:“你也是来参加武尊大比?可是你和拓禹为何不在一起呢?” “拓禹就在京城,我这次来就是来找他的。”梓苓倒是无心说拓禹的事情,而是问道:“闫大哥,这个消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梓苓觉得发布这消息的人,必定有所图谋。只是不知道何人如此心机,又有什么目的? “这消息其实已经在武林中传了好久了。只不过都是私下里说说,没有人真正看到西山书院长老发出的武林帖。我们闫家虽然已经不复当年,但毕竟还有些相熟的旧识。他们都说这消息可靠,我才过来看看的。” 说完,闫启辰看看梓苓,却发现梓苓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由得问道:“梓苓,你是怀疑什么吗?” 梓苓道:“不瞒闫大哥,我和拓禹去了西山书院,你也是知道的。但是去西山书院后的情况,你就不知道了。西山书院早已经不是武林人眼中的那个样子了,所以我觉得此事有蹊跷。” 闫启辰点点头,又看看周围道:“梓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看看我们是否找一个能安心坐下来的地方,你把后来的事情和我说说?我也正好有话要和你说。” “好。”梓苓同意了,然后问道:“不知闫大哥你来这里多久了,找到住下的客栈没有?” “我是三天前到的京城,只是如今京城的客栈都挤满了江湖人士。还有些人没有住的地方,就和相熟的大门派搭伙,也算是安顿下来了。可我算不得百兽门的人,在京城里也没有熟人,所以只能到附近的镇子来找客栈。今天刚刚来到这里,还没有找到落脚点地方。” “京城里的客栈都住满了?”这个倒是梓苓没有想到的。梓苓所幸道:“我找的那间客栈还算干净,价格也公道,闫大哥不如跟我来吧。” 闫启辰道:“也好。梓苓你不知道啊,别说京城客栈住满了人。就连距离京城近的镇子、村庄都住进了不少的江湖人士。我是不想撞到百兽门的人,所以才走了这么远的。” 梓苓带闫启辰回到了她落脚的客栈,找掌柜的又开了一间上房。 正好闫启辰也没吃饭,梓苓也是刚刚要吃饭就看到了闫启辰从门口路过,现在正好两人一起吃。就让伙计把饭菜送到闫启辰的房里来,梓苓也过来和他边吃边聊。 梓苓把她和拓禹前往西山书院的经过对闫启辰说了。其中凶险也讲的有声有色,让闫启辰听得好不担心,几次都差点惊讶出声。 梓苓也没有把闫启辰当作外人,就连她和拓禹后来得了那只金色大鲵腹中的一颗宝珠,也对闫启辰说了。 闫启辰听后微微一震,对梓苓道:“你们可知道,那宝珠外面的肉膜才是宝贝?” “是啊,原本我是不知道的。后来拓禹说可能很珍贵,才收了起来。不过拿回去给我师父看过了,师父说那肉膜可以入药,是还阳之物。” 梓苓所说的“还阳”之物,乃是相传能够使死人还阳回魂的灵药;其实也就是世间少有的珍惜补品。如同血参、何首乌一般,就算不能起死回生,起码能够保心、续命。 闫启辰听后一笑,对梓苓道:“你不是说拓禹丹田的内力被封住了吗?用此物就可将那禁锢打破。只不过还需要一些灵药配合,具体的药方在我所说的那本百兽门的秘籍里就有。那本秘籍记录了许多世间连名字都叫不出的灵兽,更是把很多自灵兽身上得来的宝物有何功效、如何配合使用都记录的清清楚楚的。” 梓苓听得跃跃欲试,连忙道:“我就知道那秘籍是个好东西。闫大哥你可是答应借给我看看的。我不要,就看看。” 闫启辰点点头,“梓苓大可放心,我闫某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当初答应借给你看就不会后悔。” 214.第214章 得了千里马 梓苓听了闫启辰的保证,这才舒了口气。若是能够找到完全解除拓禹丹田固封的办法,哪怕是一点点的机会,梓苓都不会放过。 虽然当初闫启辰答应梓苓借她秘籍,完全是因为他想要找百兽门的秦五娘报仇,也有几分的迫不得已,心里觉得梓苓是趁火打劫。 但后来和梓苓、拓禹相处时间久了,才发现这二人心思善良,可以作为极好的朋友。所以现在梓苓说要看那本秘籍,闫启辰是从心眼里愿意的。 梓苓把这一遭去西山书院的事情都对闫启辰说完了,又问闫启辰道:“那闫大哥你呢?不会是和我们分开之后就来京城了吧?那玄蛇的蛋可曾孵化出来了?” 闫启辰听梓苓问起玄蛇的蛋,脸上显出喜悦之色,笑眯眯的道:“当然是孵化出来了。这还要谢谢我娘亲呢。她竟然想了个办法,将玄蛇的卵装在布袋里,绑在了一只黑狗的身上。让黑狗的体温慢慢将那只蛋孵化出来。” “噗”梓苓一笑,不解的问道:“可是为什么是狗呢?孵蛋的话,不是鸡鸭更好吗?” “按照道门的说法,黑狗血可以辟邪。而我们会驭兽的人来看看,黑狗更为通灵性。所以选择黑狗,才能让玄蛇的蛋在孵化的时候就沾染上黑狗的灵性,又可以让黑狗的阳气去掉玄蛇本身的阴寒之气。另外一点,狗比鸡可聪明多了,又亲人,更容易驯化。所以希望听话、懂事的黑狗孵化出来的小玄蛇可以更容易驯化。” 闫启辰的说法梓苓可是一点都不懂。不过虽然不懂,却听得津津有味,就连饭都多吃了一大碗。 等这些闲话都说完了,饭也吃完了。 梓苓说明天一早就要去京城,闫启辰也说与梓苓同行。 闫启辰道:“你和拓禹毕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如今拓禹在京城遇到麻烦,我必定要倾力相助。梓苓你不嫌弃我没有多少本事就好。” “闫大哥多心了,我们怎么会嫌你呢。你只是无意中被秦五娘所害,又何必妄自菲薄?那个女人心狠手辣的,我也算是见识过的。若不是我和拓禹联手,还真的会在秦五娘手下吃亏呢。闫大哥只需知道,如今京城的皇亲国戚也不太平,江湖人士又大举入京,事情必定更为复杂。闫大哥不怕跟着趟浑水就好了。” 闫启辰一再的表示要给拓禹帮忙,梓苓便说定明早和他一起上路进京。 梓苓毕竟一路都是风尘仆仆的急行而来,今天算是最早投店的,也准备好好休息。就告别了闫启辰,出来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一夜安静,第二天早上梓苓却起来很早。 没想到闫启辰比她起的还早,已经叫客栈的小伙计知会厨房准备早餐了。 梓苓道:“闫大哥,你怎么从京城过来这里的?我有马,饭后就可以上路。只是我的马未必能够驮着两人赶路啊。” 梓苓是看闫启辰没有牵着马屁,以为他是雇车来的。 而且梓苓也看过自己的那匹大黑马,虽然脚力好、耐力足,但齿龄还是太短。这样的马算不得成年大马,所以还不能吃力跑得太久。 梓苓一个人身子纤瘦倒是还没什么,骑着马飞奔还当是给大黑马锻炼脚力了。 可闫启辰一个大男人,一百多斤的份量摆着,若是再加上一个梓苓,只怕那匹还未成年的大黑马就要受不了了。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梓苓也对大黑马喜欢的不得了,还真不想让闫启辰和她同骑。 闫启辰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骨笛道:“我的坐骑呀,是梓苓你想不到的呢。不过要出了镇子才能召唤过来。我们吃过早饭之后,要走出去才行。” “是什么灵兽,那么神秘?”梓苓忍不住好奇的问问。 她和拓禹从西山书院回来的时候,是骑着豹子阿金的。一只豹子当坐骑也让梓苓觉得微风不少。 而闫启辰是个驭兽高手,他的坐骑必定也是极为珍稀的。所以梓苓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了。 “若是急,就快点吃饭吧。吃好了就上路。”闫启辰故作神秘,指了指店伙计已经端上来的早餐。 梓苓已经没多少心思安心吃饭了。见早餐是小米粥和包子,还有两碟小菜。索性只抓过两个包子飞快的吃着,一边催促道:“闫大哥你也快点吃啊。我……我急着去见拓禹呢。” 明明是梓苓好奇闫启辰骑着什么来着,偏偏又要胡诌到拓禹的身上。真不知道拓禹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梓苓不厚道。 闫启辰吃东西并不是狼吞虎咽的,倒是颇有大家公子的儒雅。忽略掉他脸上还留下的浅浅的疤痕,他也是个颇为俊郎的青年了。 只是被梓苓催着,又不好不吃,只得使劲儿的用小米粥顺着包子往下咽,希望能吃的更快点。 结果包子才吃了两个,小米粥就喝了一大碗,也是撑的吃不下了。 “好了,走吧。”梓苓抹抹嘴巴,起身就走。 闫启辰跟着梓苓起身,不由得摇头觉得好笑。只觉得梓苓竟然这样的急躁又可爱,看着梓苓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梓苓早已经叫店伙计把自己的大黑马喂饱了草料、饮足了水。此时从伙计的手里接过缰绳,拍了拍大黑马的顶梁门道:“一会儿你就遇到对手了。你们好好的比比,看看谁的脚力快。” 闫启辰上下、前后的打量了一番梓苓牵着的大黑马,竖起大拇指道:“真是一匹好马呀。虽然没有千里驹的速度,但却有千里驹的耐力。何况现在齿龄尚浅,若是好好的磨练一番,也能赶上一匹千里马了。” “哈哈,真的?我一百三十两银子买的而已。”梓苓也是得意起来。 她当初挑马的时候,只是觉得这匹马毛色好、骨架大、腱子够壮实。没想到还真给她选对了。 所谓“千里驹、值千金”,而梓苓不过花了区区的一百三十两就买到了,自然是十分的开心了。 215.第215章 比赛 赞过了自己的马好,梓苓又好奇起闫启辰的坐骑来。想到之前闫启辰的神秘样子,又催着他道:“闫大哥,快些走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要骑着什么去京城。” “好,出了镇子我就召唤它过来。不过,梓苓会不会胆小就不知道了。”闫启辰一笑,也是颇为温柔、纯良。 原本很英俊的一张脸,虽然有了些疤痕,但那些疤痕都是浅浅的,反而给他平添了一股刚性的硬朗,看起来也颇为顺眼。 梓苓和闫启辰一起出了镇子,随着闫启辰往一旁的树林走去了。这边太靠近大路,往来去京城的车、马也多,若是闫启辰真的弄只狮子、老虎出来,怕会吓着人的。 不过进了树林,梓苓就不便骑马了。梓苓不得不问闫启辰道:“闫大哥,一会儿上路的时候,你是在这林中走,还是去大路上?” “我也正要和梓苓你说的,我这坐骑实在是见不得人,所以我只能在这一路人少、林密的地方穿行而走。但是梓苓骑马,要走大路才行。不如我们就来个比试吧。” “哈哈,真好。”梓苓几乎笑着拍手,道:“那就来看看,究竟是我的千里马擅跑,还是你的坐骑更快。” 闫启辰回以一笑却没有继续叫阵,而是把骨笛放在唇边,轻轻的吹奏起来。 闫启辰驭兽的本事是家传的,而且是百兽门正宗嫡传的本家,本事自然比拓禹要好。所以他吹起骨笛的调子难度更大,音域更宽、声音更远。 梓苓好奇的瞪起眼睛四下里瞧着,也不知道闫启辰召唤来的会是什么东西。 然而,闫启辰吹奏不过片刻的功夫,梓苓手里的缰绳就是一抖,随即她的大黑就踏着四蹄躁动起来。 梓苓侧耳细听,只听到极远处的树林似乎有沉重的脚步声,也知道那是闫启辰召唤来的,却还是听不出究竟是个什么。 只是大黑马越来越不安起来,就算还被梓苓牵着,仍然不住的后退。最后还吓得忍不住嘶叫起来,企图挣脱开梓苓手里的缰绳,要夺路而逃。 闫启辰也听到了远处传来脚步声,知道自己召唤成功了。这才停止了吹奏骨笛。看了一眼那已经四蹄发软的大黑马,走过来用手摸着大黑马的顶梁门,对梓苓道:“兽类对危险的感知更为强烈,远比人类要敏感的多。” 然后闫启辰又掏出一只铃铛递给梓苓道:“这个是咱们当初在那个小村子的时候研究出来的铃铛,当初做好了你们要去西山书院,不方便带着,就都在我这里收着。梓苓你将这铃铛给这大黑马挂上,能够平复它的躁动。” 梓苓伸手接过来,先是轻轻的摇了摇。铃声清脆悦耳,果然让大黑马不再怕的要命了。 梓苓将铃铛系在了大黑马颈下脖圈上,大黑马似乎也知道这个铃声能够让自己不那么害怕,就自己晃悠着脖子摇铃听。 等到梓苓将铃铛挂好,那越走越近的沉重脚步声也已经到了跟前。梓苓还未抬头细看,就已经感到一股劲风刮过,可见来的是一只庞然大物。 “呀!是熊。”梓苓抬头就感觉头上都是一片阴影,是因为那熊太过巨大了。 只见被闫启辰召唤过来的是一只巨大的棕熊,一身红棕色的皮毛又亮又粗,好像每根毛都是一根细小的针。 而熊庞大的身躯犹如小山一般,现在是后肢着地人立而起,比闫启辰还足足高出一个头。那庞大的腰身比水缸还粗,动一动,皮毛下的肥肉颤的好像水波似的。 棕熊的脑袋更是大的吓人,熊脖子上还有一圈立毛,看起来像是长了一圈络腮胡子,更加吓人。 倒是仔细看那棕熊的眼睛,还有几分的憨憨。小眼睛晶亮亮的,一会儿看看梓苓、一会儿又瞧瞧梓苓身边的大黑马,还时不时的用蒲扇般的大爪子抓抓闫启辰的肩膀,似乎是个有话要说的大孩子。 “闫大哥,你这是坐骑吗?怎么骑呢?”梓苓抽了口冷气,觉得这只棕熊的体型比豹子阿金还要恐怖。 而且听说熊的凶悍是可以打死老虎的。若是这只棕熊发起飙来,估计阿金也不是对手吧。但现在棕熊是直立着身子的,梓苓还不知道闫启辰要怎么骑着它走呢。 难道说,就像是小孩子骑大人脖子一样?呃呃,想想一只棕熊驮着闫启辰坐在肩头,那高度、那视线必定也是非常好吧。 闫启辰见梓苓想笑笑不出的模样,拍了拍那只大棕熊的肩膀。棕熊吼了一声,俯身趴在了地上。 闫启辰很轻松的一跃身,坐上了熊背。那棕熊宽厚的背部还有厚厚的毛皮,坐上去好像是坐着粗毛毯一样,估计也特别舒服。 “就这样?跑的快吗?”梓苓真是好奇极了。 闫启辰点点头:“快呀,不是还要同你的大黑马比赛吗?熊在山林里都是四肢着地跑的,只有在遇到危险攻击或是要爬树的时候才会直立起来,所以它四肢着地跑的时候反而更稳当。” 梓苓也来了兴趣,笑道:“正好我也是要赶路,我们立刻就比。不过你这棕熊肯定不能进京城,我们就在城外五里的树林碰面吧。” 就这样说定了,梓苓骑上马出了树林。已经和闫启辰约定好了,听到他的笛声就开始比赛的。 大黑马也不怕那只棕熊了,反而好像知道是要比赛,四蹄踏着、打着响鼻,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骨笛声清亮、高亢,从林中传出来。树上的鸟儿没有被惊飞,反而好像随声附和一样,都“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 梓苓听到这一声骨笛传来,把大黑马的脖子一拍,高声叫着“驾”,然后抓紧了缰绳、俯下身去,策马飞奔起来。 原本梓苓的骑术不是十分的精湛,但这一路跑过来也锻炼的极好了。如今又要比赛,激发了梓苓好胜的心思,把大黑马催的飞快。 只是不知道体型那么壮硕、庞大的一只棕熊,要在林中跑出什么样的速度来,才能赛过自己的大黑马? 216.第216章 难道都那么凑巧? 梓苓原本就是心急着要赶到京城的,一路辛苦也在所不惜。但是现在多了一个好胜的心思,还能够和闫启辰比赛,倒是平添了几分的乐趣。 原本距离京城四十里的路程,一个人也要跑些时候,也难免寂寞又急躁。现在想着要赢过一只大棕熊,奔的颇有乐趣,好像没怎么跑就已经到了似的。 京城外的树林并不大,梓苓上次和拓禹进京的时候路过,也知道在哪儿。 想着闫启辰必定是打算留棕熊在城外的树林里隐藏的,所以梓苓到了之后就驱马向远离大路的树林深处走去。 梓苓以为自己跑的是大路,大黑马又跑的飞快,一路上甩掉了不少骑马前行的人,也颇为得意。 却没有想到她一人一马刚进树林,就听到树林里有呼喝之声,其间还夹杂着野兽的嘶吼声。 梓苓自小在财神山长大,也听过不知多少次也熊的叫声了。这次一听就听出其中一种也是就是熊,应该就是闫启辰的坐骑大棕熊。只是不知道闫启辰和谁在动手? “闫大哥,你赢了。”梓苓一边叫着,一边跳下马来。 梓苓叫这一声也是为了提醒闫启辰,有帮手到了。然后松开缰绳让大黑马自己跑到一边去,以免林中还有野兽伤了它,梓苓顾及不暇。 树林里的棕熊还是声声的吼着,闫启辰的骨笛声却一直没有响起来。 梓苓一边往里走,一边奇怪这棕熊的吼声听起来并不是太过紧张,难道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对方不是闫启辰的对头? “梓苓,是自己人,进来吧。”闫启辰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并不像是受了胁迫。 梓苓加快了脚步,却也想不出在这京城外能够遇到什么“自己人”? 忽地,梓苓的心猛跳了两下,也加快了脚步,一边急急的问道:“是拓禹吗?” 闫启辰并没有回答,却传来另一个听起来很是生硬的男声:“梓苓,是我。扎克。” 是那个胡人圣主?梓苓刚刚有些欢喜的心情又落了下去,同时也不知道为何在这里又遇到了他? 他既然是胡人,又有那么高的身份,为何又跑到京城来了? 梓苓满心狐疑,加快了脚步,绕过几棵树就看到了前面的情形。 只见一只巨大的棕熊嘶吼着,两只前爪胡乱的挥舞。而那巨大的棕熊前面,有一只黑白相间的猛虎与之对峙。 梓苓原本就知道老虎和熊是死对头,除非不见,否则一见面必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而这样的争斗的结果往往就是两败俱伤,谁都得不着好。 可如今棕熊的主人是闫启辰,而那只白老虎的主人显然就是扎克。一对凶猛又被驯服的灵兽究竟还会不会争斗个天翻地覆? 梓苓看看闫启辰,朝他走近了几步,问道:“闫大哥,你这棕熊倒是沉不住气的。你瞧那白老虎多老实?” 其实梓苓说的“老实”,完全是因为白老虎还处于蛰伏的阶段。而一双金色的虎目已经瞪圆了,只是等待时机就会一举扑击。若是真的两雄相争,必定就是一番血肉之搏了。 “梓苓,真巧,我们又见面了。”扎克面带微笑的朝梓苓走过来,一双湛蓝的眼珠子一直看着梓苓,那表情竟然像是对老朋友一样。 梓苓都不禁觉得奇怪,她和这胡人圣主,何时这么相熟了? 只是对方热情,梓苓总不好给人家脸色看。也笑着点了点头,算作是打招呼了。 闫启辰看看梓苓,又看看自己身边已经吼得一身棕毛倒竖的大熊,对扎克道:“朋友,我们也算是有缘分的,总不能因为两只畜生就真的斗起来吧?我让这家伙后面歇歇去了。你的白虎也非等闲,莫要吓着梓苓才好。” 扎克连忙点点头道:“是,在下唐突了。不过实在是这两个家伙有好胜之心,要争个高下,真心不是在下有意唆使。” 扎克是胡人的圣主,竟然还能自称是“在下”,可见他把自己当作了入乡随俗的客人了。 梓苓倒是觉得扎克很随和,何况几次见面都是扎克对自己有所帮助,也就不再计较扎克自来熟的问题了。 梓苓转而问扎克道:“上次见你,你说是游历四方。现在怎么又游回到京城来了?” “哈哈,梓苓难道忘了,我到东泽国来,本意就是给我妹妹送嫁的。如今家妹大婚在即,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能还在外面闲逛了。” 扎克的话让梓苓一怔,眉头也蹙了起来。 为何事情都是巧在了这一个时候?四皇子召集杀手、皇上遇刺、拓禹回京、江湖人齐聚京城,最后还有这胡人公主出嫁。就算是任意两件事情摆出来,也必定不比寻常,如今几件事都赶在同一个地点,差不多的时间,就真的太过奇怪了。 想到这里,梓苓郑重地问扎克道:“但不知令妹选的是哪一位皇子为夫婿?” 梓苓年纪轻,身形娇小,又明眸皓齿的一副可爱模样。平时笑眯眯的,一双月牙眼弯起来笑得特别好看。 但如今一本正经的模样,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唐突、奇怪,反而深感梓苓内心有一种强大的威慑,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聪敏而睿智的。 扎克只觉得眼前一亮,眼前的梓苓简直是闪着智慧之光的理性之美。一时间忘记了回话,看得有几分的痴了。 直到闫启辰轻轻的叫他一声:“扎克兄弟,你……还好吧?” “哦,是,我很好,多谢挂念。”扎克的俊脸一红,本来就生硬蹩脚的汉语说的更加含糊。 不过扎克也赶紧回答了梓苓的问题:“不瞒你,梓苓,原本家妹是有意要嫁给七皇子拓禹的。” 说到这里,扎克故意停顿了片刻,看着梓苓的反应。但见梓苓仍然一脸的平和,才继续道:“只不过七皇子被东泽国的皇帝贬为庶民,削去了爵位,离京而去。这本来是东泽国皇室的家务事,我们也不便多问。只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是去除了拓禹选婿的资格,所以家妹最后选定的,是四皇子拓德。” 217.第217章 车马店 听到扎克说那位胡人公主要嫁的是四皇子拓德,梓苓非但没有放松的表情,反而把眉头蹙的更紧了。 梓苓是想到,现在这一环扣一环的事情,必定是和拓德有莫大的关系的。除了拓德是想要借助胡人的力量,更可能是想要借着这次大婚掩人耳目,做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扎克开始以为自己说妹妹曾经想要选拓禹为婿会有所抵触,可梓苓却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喜。 倒是说拓德能够成为妹妹的选择,反而见梓苓露出如此深沉的模样。 扎克毕竟身为兄长,忍不住问梓苓道:“但不知梓苓是否知道什么隐情?还是说,拓德与梓苓、拓禹之间还有何瓜葛不曾?” 梓苓一听就知道扎克是误会了,连忙摆手道:“我和四皇子拓德是没有瓜葛的,但他曾经是我师父的首徒,也只能算是有些关系而已。拓德出师门的时候,我还未到师门,所以也是最近才知道有这么一位大师兄的。” “可是我见梓苓你眉头紧锁,事情似乎并不简单啊?”扎克觉得梓苓说得有几分的敷衍,但事情肯定并非如此。 梓苓想了想,有些情况是不能对别人说的,尤其是扎克,他连东泽国的人都不算,说了也未必有用。 何况拓禹现在情况不明,梓苓更不能把事情说的太过明白。万一扎克心疼妹妹,就站到了和四皇子拓德那边,梓苓现在说的无异于害了拓禹。 梓苓只得道:“其实具体情况我还并不知情。但我可以言明,此番到京城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的。所以你先容我一些时间吧。等我找到拓禹,或许能够了解一些情况。” 闫启辰一直在梓苓身边没有说话,此时见梓苓颇为踌躇,便上来打圆场道:“扎克兄弟暂且不要心急,梓苓确实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京城,却是还没见到拓禹呢。不如让她先去见过拓禹,再来联系你吧。” 扎克也知道不能再问出其他,点点头道:“若是梓苓要去宾王府上,那我改日带家妹去府上拜访吧。此事关乎到家妹的终身幸福,实在是马虎不得的。” 梓苓虽然没有亲姐妹,但她也知道三位师兄必定也是爱惜自己的。换个角度想想,扎克必定也是极为关心他妹妹的。便点头答应下来道:“我不敢替拓禹说欢迎的话,但我们之间绝非只是片面之缘,若是有什么对令妹不利的消息,也必定会及时告知于你的。” “那就谢过了。”扎克说完,打了个呼啸,带着那只白老虎先走了。 梓苓看看扎克那挺拔高挑的身形,再看看他带着那只趾高气扬的白老虎,也知道那一人一虎去的是京城方向,不由得问闫启辰道:“闫大哥,京城里还能够允许老虎这样的凶兽在街上随意的走吗?” 闫启辰摇了摇头道:“京城里连百姓都比其他的大城镇要多出几倍,平日里街上都有不断巡逻的士兵,江湖人更是不准带兵刃入城。如此严格的管制,又怎么能带着凶手进城呢。但扎克的身份非同一般,应该是可以的吧。” 梓苓却又问道:“可是你说百兽门的人也到了京城,还有意要参加武林至尊的大比,那他们所带着的凶兽如何安置?” “百兽门本来就是以驯兽为主,训练出来的凶兽比之一般的灵兽还要听话。加上此番百兽门是有备而来,所以早就在城郊买下了几栋别院,作为百兽门的临时据点。” 梓苓倒是没有想到,百兽门居然还有这样的大手笔。为了能够在京城落脚,竟然出手这么大方,接连买下好几栋宅院? 又看看闫启辰,不由得觉得闫启辰应该也是个有钱的主儿。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闫氏一族是百兽门的上一届门主,必定也有着丰厚的家底呢。 闫启辰只觉得梓苓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却并未想到梓苓打着他家底的主意呢。 闫启辰只是提醒梓苓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先进城吧。梓苓你的马也不能进城的,需得安置在城外的车马行里,我们就先去车马行吧。” “现在进城连牵马都不准了吗?”梓苓上次和拓禹一起来京城,倒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矩。 闫启辰点点头道:“想想各地往来的人那么多,若是都随便牵着马、赶着牛的进城。暂且不说街道上人满为患、车马难行,单单是要清理马粪,都是一件头疼的事情了。” 梓苓倒是真没有想到这一节,听闫启辰说的倒是有趣,不由得“扑哧”一笑。 闫启辰拍了拍他身边的大棕熊,让棕熊自行离开,等待召唤,然后就和梓苓一起向京城方向走去了。 京城的管道上,果然已经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比之一般城镇的集市还要热闹呢。 为了方便进城的人保管车辆、马匹,在京城的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都特别设立了替人保管车辆、饲喂马匹的车马店。 只要是主人进城,马匹留在车马店里就有人按时饲喂。添水、喂料都会有专人伺候。 不过这样的车马店也分三、六、九等。若是上好的马匹,收费自然就要高许多,给马匹的饲料也更为精细。若是普通的骡马、牛驴,就添些普通的青、干草料,收的也只是铜板而已。 之前闫启辰就说梓苓的马是好马。不过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天南地北的豪客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人爱马的也极多,所以这匹还没有完全长成的千里马倒是也不太引人注意。 梓苓将马牵到车马店,问了问各种喂马的待遇。最好的马匹每日的饲料就要一两银子,若是再算上刷洗马匹、保养马鞍的钱,就需得一两五钱银子。 梓苓出来的时候从三师兄戚谨苛那里摸来的银子还剩下不少,索性就拿出一锭十两的小银元宝,交给这里饲马的伙计,特别嘱咐道:“这些算作是五天的费用,多出来的算是给你打赏了。给我的马每日拉出来溜溜,好好的喂着。” 218.第218章 宾王府遭难 那伙计收了梓苓给的打赏,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对那匹大黑马也是特别的照顾。把它单独放在一个宽敞的马厩里,有独立的食槽,看来待遇还是不错的。 闫启辰想起梓苓当初因为自己吞下了金蟒珠,总是一副肉疼得表情,又看梓苓现在对大黑马这么舍得花银子,不由得苦笑道:“还真是人不如马呀。梓苓你对这畜生还真好。” “呵呵,它驮着我一路跑了这么远,也出了不少力,我自然要对它好啊。闫大哥,要是你也替我出力,我会对你更好的。来,这是三钱银子,您先拿着,当买茶水的钱了。” 梓苓说着,从荷包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了闫启辰的手里。 闫启辰掂量了一下那么一小块的银子,脸上的笑容更苦了,“梓苓,你的马一天的草料钱都一两呢。你给那喂马的伙计打赏也有二两多银子。怎么到了我这里,只有三钱了?” 闫启辰虽然是苦笑,可他逗弄梓苓的成分居多。也没真正介意梓苓给他的银子少。 梓苓也知道闫启辰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索性就赖皮到底,把脸一冷,故作生气道:“既然闫大哥连三钱银子都嫌少,那就还给我吧。闫大哥看来是大方的主儿了,那以后我的食宿就由闫大哥你包了吧。” “哈哈,梓苓你还真是会算计。”闫启辰指了指城门道:“走吧,还是先进城找拓禹要紧。若是拓禹不管梓苓你的食宿,闫大哥就包了。” 闫启辰自然是觉得,拓禹肯定不会不管梓苓的。而且不光要照顾梓苓,自己去了肯定也会有个招待,不会被怠慢的。 梓苓和闫启辰一起进城,发现城门口的盘查都比上次来要严格的多。 不过梓苓上次也是和拓禹一起进城的,还是被三皇子的人押着,连马车都没下来,自然也不太清楚平时京城的部署了。 闫启辰低声对梓苓道:“我去年还来过京城一次,倒不是这么的紧张。” 梓苓点点,也是低声道:“估计大部分原因是针对那些江湖人士的。我们还是小心些,不要与那些人凑在一起,被牵连了才好。” 梓苓的心思机敏,已经嗅出不寻常的味道,当然就不会和这般江湖人混在一起趟浑水了。 不过闫启辰和梓苓身上都没带什么长兵刃,只梓苓的靴子里有一把方廖送给她的匕首;闫启辰的腰间悬了一柄一尺长的短剑。 而东泽国的规矩是利器不足一尺三寸则不算是凶刃,不是凶刃则可以入城。 关于一尺三寸也是有由来的,是因为杀猪宰牛的屠户手里的用的刀子是一尺二寸左右。而普通人家的菜刀连同刀把也有一尺有余了。 若是把规格定的太严格,只怕家家户户连菜刀都不能用了;屠户杀猪宰牛,估计也要另外再想办法而不能用刀直接了解了牲畜了。 所以梓苓的匕首和闫启辰的短剑都可以带在身上。至于其他江湖人,或是用剑的,剑峰三尺有余;还是用刀的大刀五尺、柳叶刀二尺七,都是不符合规定的,自然也就得留在城外了。 而许多江湖人因为这样的规矩,迫不得已要将兵刃留在城外。或是有人舍不得身上的宝刃,担心有人借此机会抢走的,索性就不进城了。 梓苓看看那留在城外的兵刃都堆在了一边,觉得有些好笑。拉了拉闫启辰的衣襟儿,凑近他低声道:“刀、剑算是煞刃要留在城外,那暗器却可以藏在身上,还有许多种地毒药也不被限制,这安全措施其实形同虚设啊。” 闫启辰看了一眼,也点点头道:“自古以来,门上的闩都是挡君子不防小人的。若是有人包藏祸心,不管多么严密的防范都未必能够拦得住。” 不过好在两人都顺利的进了城。梓苓带路,一直向宾王府走去。 只是梓苓和闫启辰都没有想到,宾王府门前竟然是今非昔比。梓苓站在大门口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当初自己来过的地方。 只见宾王府的匾额下,红漆的大门已经被撞破了半边,另外半边虽然关着,但门轴裂了,也是摇摇欲坠。 门内本来是门房的位置,现在成为了一堆瓦砾。更是不见一个守门的侍卫。 “梓苓,这里像是刚刚被洗劫过啊?”闫启辰皱起眉头,有些不敢相信这竟然还是堂堂的王府。 梓苓无心回答,已经飞快的迈进大门,朝后院跑去。 上次来的时候,梓苓是被拓禹安置在后院的。所以梓苓下意识的第一时间就去看她上次住的屋子。 只不过一路跑过去,小径上落满了树叶或是纸片,花园里杂草也和鲜花长在了一起。甚至还有两棵梧桐树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被撞断的,还是因为风雨被刮断的。 但是看那倒在地上的树枝的断茬都干枯了,想必也断了不少日子了。只不过这王府里的树倒了,竟然搁置到枝叶都干枯了也无人管理,实在不同寻常啊。 “拓禹,拓禹!”梓苓急的直接叫了起来。 梓苓的心里已经知道,这宾王府必定是遭了劫难;但她又不敢想象拓禹已经出事了。 梓苓宁愿还相信拓禹是在这破败、凌乱的宾王府等着自己的。拓禹应该知道自己回来找他的,又怎么能够不在这里呢。 只是,梓苓跑到后院才发现,后院的破败远比前院更甚。就连地上都被挖出了好几个大坑,似乎有什么人在刻意的找什么,所以才有这样掘地三尺的画面吧。 “梓苓,别急,慢慢找,总会有线索的。”闫启辰追到梓苓身边,尽量平复着心情给梓苓安慰。 梓苓急得跺了跺脚,转身又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其实梓苓上次来,对这宾王府也没有太过熟悉,现在完全是凭着印象去找拓禹的寝居和书房的。 只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凌乱、破败的景象,却一个人影都不曾见到。 最后,站在已经倒塌了半边的大屋前,梓苓完全不敢相信这里曾经是拓禹的寝居。 219.第219章 快去告诉我师兄 梓苓愣了片刻,一头就扎进了已经塌了半边的屋子。地上还有瓦砾和碎砖块,踩上去“咔嘣”作响,显得很不稳当。 头上的房梁倒是还在,不过塌下的这边断了,只用一根原木撑着。一看这原木就知道不是原本的屋柱,定然是后来被什么人放在这儿加固的。 而屋里的东西还在,纵使已经有些桌椅被塌下来的砖头砸坏了,但是靠里面墙角的檀木雕花大床上还有整齐的被褥,只是落了不少的灰土;床边还立着雕花的大衣柜,衣柜门半敞着,里面的衣服乱是乱点,却还没有拿走。 梓苓迈过脚边的砖瓦走过去,拉开柜子下面的抽屉看看。抽屉上一层是些贴身的小衣;中间一层是些帽子、腰带、荷包等身上的佩饰;最下层还放着各色的几个荷包,和一个一尺见方的花梨木匣子。 梓苓将匣子取出,打开,匣子里是玉佩、扳指等精细、值钱的挂件,还有一叠银票呢。 梓苓眉头蹙起,愣楞的看着那个匣子出神。 闫启辰也随后跟着进了屋,见梓苓蹲在柜子前半晌,连忙过来查看。见梓苓手里端着这个宝贝匣子发呆,不由得问道:“这是拓禹的东西?还都是些上好的宝贝呢。” “嗯。”梓苓点点头,心情却越发的沉重了。 拓禹的宾王府破败成这个样子,原本她以为是被人抄家了呢。可是现在看来,这些值钱的东西还在,就肯定不是抄家。 单是看这屋子的损毁程度,就好像是遭了地震一样,可周围的其他房屋并不见倒塌、破败啊。就算是地震,也不可能就只在拓禹这一栋宅子里发生吧? 所以梓苓倒是认为,毁坏这房子的人,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且绝对不是金银、玉佩这样普通的宝贝。 而从这宅子破坏的程度和屋里家具落下的灰土情况来看,这里在好几天以前应该就是这样子了。 可如果是一栋被损坏的宅子,宅子里的东西仍然完好无损,也不见有人过来偷盗,那就证明这宅子还是在什么人的暗中监视之下。 梓苓心思细密,仔细的想过一遍之后得出结论:有人在找拓禹手里的什么东西,而那样东西没有被拓禹带在身上,肯定是在这宅子里。而找东西的人就算是破坏了宅子还是没有找到,所以这里被暗中监视着,等着有人来这里取东西! “闫大哥,我们快走吧。”梓苓平时最喜欢金银、珠宝,但此时也完全顾不得手里的匣子,直接盖上往抽屉里一塞,抽屉都没有推回去,就起身拉着闫启辰往外走。 此时已近黄昏,大门外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梓苓和闫启辰倒是顺利的走出宾王府,也没有人来拦阻。 倒是有些人好奇的眼神看看梓苓和闫启辰,好像见着什么了不得的人似的,顿时躲的远远的。 梓苓也不说话,给闫启辰一个眼神,催着他和自己快走。 闫启辰也觉出这里不对劲儿,紧紧跟在梓苓身后,两人都是朝城门方向走。打算着先出城去,找一处僻静所在慢慢的商议。 但梓苓和闫启辰来到城门口,刚才还只顾着检查出人行人的守城士兵已经排成了一队,横在城门前。那架势分明就是堵住了城门口,禁止通行的意思。 梓苓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这堵城门的士兵是为她而来。 梓苓没有转头,眼神一直盯着那队士兵,却对闫启辰道:“闫大哥,这件事本来和你没有关系,这些人必定也不是冲着你而来的。一会儿你、我分开两个方向走,你务必先出城去,想法给我师兄带个消息。” 梓苓说完,弯腰从靴子里拔出那把方廖送给她的匕首,自身后递给闫启辰道:“这算作是信物。你找任何的一家戚家铺子,把匕首交上去,就有人带你去见我师兄了。” 其实还有很多的话要交代,但梓苓只说到这儿,就见前面的那一排士兵已经迈着整齐的步子,保持着完整的队形朝梓苓这边过来了。 闫启辰赶紧接过梓苓的匕首,往腰后一插,点点头道:“梓苓的师兄是南渊国戚家的戚公子吗?” “是,那是我三师兄。”梓苓说完,已经纵身朝那队官兵冲了过去。 一队官兵肯定是拦不住梓苓的,但梓苓知道这些人也是被人授意、被指使的,所以也是手下留情,没有直接出手就伤及他们的性命。 但梓苓也没有想着逃走,而只是打算拖延时间,让闫启辰能够顺利离开。 梓苓冲向这些士兵的同时,闫启辰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下去。拐了几个弯就已经不见踪影了。梓苓猜测闫启辰是跑去另外的一个城门了。 也不知道闫启辰能否顺利出城,但见着这些人只针对自己,并没有去追闫启辰的意思,梓苓觉得闫启辰走掉的机会很大。只是希望在找到戚家铺子以前,闫启辰不要出事就好。 等到闫启辰早就看不到踪影了,梓苓也没有心思陪着这几只只会花拳绣腿的三脚猫士兵演戏了。 梓苓左脚一个回旋,右手运起内力猛地一拳挥了出去。 就算梓苓的内力还强悍不到隔山打牛的威力,但是拳风横扫一片,也着实将那一队没有什么内力和武功的士兵震慑住了。 是人都是怕死的,何况面对着一个看似娇小玲珑,但绝对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那一队士兵各个都给吓住了。就连为首的头领都瑟缩了一下,摆手示意所有人停止攻击。 “怎么不打了?”梓苓明知故问,月牙儿眼弯起来,笑得特别好看。 “这位女侠,在下只是听命行事,不能放女侠出城。望女侠体恤我们也是吃官饭身不由己,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这头领说话还算是中听,语气也很是客气,并没有因为本身是官兵就多么的趾高气扬。 梓苓本来就不是喜欢为难别人的,虽然有时候喜欢恶作剧,又一身的傲骨,但是从来不持强凌弱。 既然人家说了软话,梓苓也就收了拳,退后一步站定。 220.第220章 包子里有东西 见梓苓收手,那队士兵的头领才算是松了口气。再向身边人示意,众人把官刀也都收了起来。只是还挡住城门不肯让开,显然是不打算放行的意思。 梓苓一见对方还是一副紧张的模样,不由得笑了:“我要走,你们也知道拦不住。现在我不走,你们也不用这样紧张的望着我。告诉我谁人指使你们的,我自己去找他就好了。” 梓苓这样说,显然就是明白对方是有人指使。那官兵头领也不掩饰,只是道:“我们是下面的小卒子,自然不知道上面的事情。我们得到的命令也只是不准放行,女侠要么在这里等等,要么再回城里去转悠转悠,只要不出城,就不是我们的管辖了。” 梓苓听了这话便知道,对方确实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想来那个授意不准自己离京的人还真是上面的大人物,下面这些小走卒也只是听着一层层派下来的任务而已,没人能够有自己做主的机会。 梓苓点点头,也不为难他们,转身又朝城里走去。 反正梓苓就是来找拓禹的,如今拓禹没找到,她担心不已,根本就不会自行离开的。 倒是能够让闫启辰出去送信,梓苓也就安心了。 至于得到消息之后,三师兄或是四师兄该如何安排,就不是她的范围之内了。 梓苓茫无目的的在京城里闲逛,时而抬头看看四处的阁楼,时而瞧瞧一条条的街道。虽然并不多么的陌生,却也觉得没什么趣味。 毕竟和山上的清幽相比,这份繁华背后遮掩的是浮夸和势利,是梓苓所不喜的。 但走了许久,直到天色都暗了下来,再过半刻就要黑天了,却也不见有人来和她为难。 梓苓本以为不让她出城,自然就会有人来把她带走,或是直接派人抓起来,逼问她一些事情的。 只是没有想到就好像是被困在京城里一样,除了不能出去,其他的都还自由。 而且走了这么半天,梓苓也没有发现被人跟踪、尾随的痕迹。以梓苓的身手,必定是稍有异常就会被发现的,而现在一切正常,那就证明真的是无人监视着自己的。 梓苓不由得敲敲脑袋,觉得此事真的反常。 可正想着,肚子“咕噜”一声叫唤,梓苓才想起来,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看看已经黑下来的天,周围的店铺大多已经打烊了,倒是还有不少饭馆开着。 梓苓不是没钱,但却不喜欢招摇,索性就挑了一间小饭馆进去,找了张靠窗子的小桌坐下来,点了一屉包子和两个素菜,打算先填饱肚子。 这饭馆很小,此时又已经到了晚上,所以吃饭的人也不多。梓苓又是坐在窗边的小桌,周围更是没有一个客人了。 小伙计手脚麻利的给梓苓面前的杯子添上了白水,这样的小店是不会给客人供应茶水的。 梓苓喝了一口,轻轻的谢了一声。 但过了片刻,却发现那小伙计似乎还在悄悄的看她。 梓苓抬眸看去,那小伙计非但没有因为梓苓的视线而躲闪着不好意思,反而给梓苓一个微笑。 这伙计的笑容不像是平日里招呼客人的热情笑容,也不像是敷衍;当然,更谈不上暧昧。只不过让梓苓觉得……有几分的熟悉。 这京城梓苓才第二次来,京城里也没有什么熟人。可这个小伙计为何对自己显得不同? 梓苓正在猜想,后厨有人招呼了一声“上菜”。那小伙计还朝梓苓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后厨。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的托盘装着一屉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两个素菜。 将包子和菜端到梓苓的桌上,那伙计摆好之后不忘招呼了一声:“客观,慢用。” 听起来是很随和又热情的一句话,但梓苓发现这小伙计的手似乎在包子的笼屉上轻轻的敲了两下。 虽然只是一个细小的动作,但梓苓的眼睛很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 而且梓苓知道,若是手不小心碰到了笼屉,就绝不会是连续的两下。所以这伙计必定是有古怪的。或者说,是这包子有古怪? 梓苓没有立刻吃菜,反而夹起了一个包子,轻轻的咬了一口。 虽然是在嘴里嚼着,好像是在细嚼慢咽,但梓苓已经心中提防着,一直没有将这口包子咽下,反而是在品着和嗅着包子的味道。 可品了半天,梓苓也没觉得这包子里面有什么问题。梓苓虽然不是用毒的高手,但师父精通药剂,她也学了七成,所以毒药或是迷药她都能凭着嗅觉和味觉分辨出来的。 那么包子没问题,又证明了什么?那小伙计指的又是什么? 一边想着,梓苓索性大口咬着包子。这次一口咬了小半个缺口,包子馅也露了出来。 梓苓再细细一嚼,馅料味道很鲜美,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啊。 吃过一只包子,梓苓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又吃了几口菜,还悄悄的把菜翻动了一下,从菜叶到菜汤都没翻找出其他。 梓苓以为自己是多心了,索性继续吃饭,这次吃得不是刚才那么小心翼翼了。 梓苓也真是饿了,菜吃了一半,包子已经吃了三个。 这屉包子都是和鸡蛋大小差不多的小笼包,一屉足足十个。梓苓吃到第四个的时候,忽然咬到了什么东西,牙齿给硌了一下。 梓苓不动声色的把硌了牙的物事在口中含了含,感觉不是没有洗干净的菜梗,也不是不小心落进去的沙子,便悄悄将那东西含在嘴里。 又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梓苓端起水杯装作喝水的样子,将口中的东西吐在了杯子里。 而放下水杯的时候,梓苓装作不小心,水杯歪了一下,半杯水洒了出来。梓苓忙着将杯子扶正的功夫,那口中吐出来的东西不但被水洗涮干净了,还借此机会被梓苓夹在了指缝里。 这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然后梓苓指缝里捏着那个东西继续吃饭。 直到将一屉小笼包和两个菜都吃个干净,才留了一块碎银子,起身离开了。 221.第221章 字条相约 梓苓离开那间小饭馆,仍旧没有急着翻看手里的东西。而是又随意的溜达着,找了一间很干净,又比较肃静的客栈。 只不过之前闫启辰对梓苓说过,如今京城的各家客栈都住满了来参加武林至尊大比的人,所以这间客栈也只有通铺,没有单独的客房了。 梓苓直接给了客栈掌柜的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对掌柜的道:“你这客栈没有单间,总有单独的杂货间吧?再不济,柴房收拾一下,让我住几个晚上也行。不过被褥都要新的。” 花二十两银子住几晚上的柴房,这要求听起来挺奇怪的。不过现在京城的情况就是一店难求。住通铺梓苓又不愿意,可是又不能出城,这也算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那掌柜的看面相挺和善的,又开了多年的客栈,见识的人多了,自然也就平和了。又见梓苓是个年轻的女子,又是刚刚蓄发的,知道她或许有什么难处,也就打算行个方便。 掌柜的特意吩咐一个伙计道:“领这位姑娘去后面的杂物间看看吧,那里收拾一下倒是能摆一张小床。姑娘放心,那边倒是清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气味,就是窗子打不开,白天没法见阳光。不过,点油灯的钱我不要了。姑娘您看行吗?” 掌柜的有商有量的口气,梓苓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何况这客栈是她自己挑选的,点点头便同意了。 那伙计也是个勤快的,领着梓苓往后面走,一边道:“姑娘看着要是满意,我就将那杂物间收拾收拾,地方给您腾的大点。姑娘放心吧,不会挤。” “那就谢谢了。”梓苓谢过了,也到了那杂物间的门口。 伙计取出钥匙打开门,举着油灯先进去了。 梓苓随后跟着进去,就见这杂物间还是挺大的。里面果然没有什么不好的气味,只是堆放的东西挺多的。靠墙好几个大柜子,中间还有两排货架,上面水盆、木桶都摆满了。 那伙计指着柜子道:“这柜子里放的都是铺盖,大多是崭新的被褥、床单,所以这屋子必定不潮的。这些木桶、盆子都是给客人用的,不过大多也是新的,就是占地方。我现在就挪开那两排架子,再把灰尘擦一擦,保证干净又整齐。” 梓苓点点头,“那就麻烦小哥了。我外面坐一会儿,你干活吧。” 伙计说了声“好嘞”,立刻就挽起袖子准备干活。干活之前还找了把椅子,搬到了屋外面,让梓苓坐着等。 屋里“乒乒乓乓”的动静挺大,梓苓坐在椅子上安心的等着,也不着急。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那伙计额角带汗的出来,叫梓苓道:“姑娘近来看看吧,把木床摆哪儿姑娘您说的算。” 梓苓踱步进屋一看,还真是收拾的不错。两排货架没有全都靠边,而是并排挪到了屋子中央。这样就用货架把门口和里面隔成了两个部分,相当于里外的两个小套间。 空出来的地方也都擦拭干净了,地面上还有些水渍,看来是洒水扫的,这样不起灰土,倒是真的很干净。 梓苓指着后面靠南边墙角的位置道:“就把床放那吧。” 伙计答应着出去了,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扛着一个床头,提着几根木头架子。将床头倚在墙边,再把那几根木头架子钉好,就变成了一张单人的小木床。 伙计再将床板铺好,又去柜子里取了崭新的一套被褥出来。伙计还大方的道:“姑娘晚上若是觉得凉了,就在柜子里自己取了被褥铺盖上,掌柜的不会小气的,姑娘您别受凉才好。” 这句话虽然是替他们掌柜的说话,但确实令人心头暖暖的。梓苓点点头,再次谢过了,还掏出一块碎银子算是给伙计的打赏。 伙计也没有推辞,谢着接过来收好了。又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我叫王四。明早上的早点是免费的,姑娘起来后招呼一声,我就把早餐给您送到屋里来。这窗子钉死了,姑娘别开了。油灯给您留这儿了,灯油是满的,明天一早我还来添油,姑娘别担心晚上没有亮。” 这本来就是杂物间,窗子钉死了,门也锁着是为了安全,梓苓也能够理解。现在收拾的挺好,梓苓当然都满意。 那伙计又问过梓苓还要什么,梓苓摇头说都齐备了。伙计这才走了。 出了门,那伙计又道:“姑娘闩门吧,这后院晚上没什么人来,倒是肃静。就是早上厨子、伙计都起的早,估计要吵着姑娘一点。” “行,知道了。”梓苓答应一声,随手关了房门。 那伙计的脚步这才走远了。 梓苓又听了一会儿,确定伙计没有再回头,才坐在油灯下,把藏在指缝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指缝里夹着的东西并不大,是一根半寸来长的芦苇杆。芦苇杆是中空的,两边都用软木塞着。 梓苓用指甲将芦苇杆划开,轻轻的破开成左右两半,就见中间有一小块白羊皮。白羊皮被剥的极薄,卷成一根小棍状。 梓苓将那一小块白羊皮展开,也不过寸把大的一小块。上面只有四个字:三更来此。 如此简单的一张条子,若是换成别人或许就不明白了。梓苓却一眼看出那字是出自拓禹之手。这是拓禹在给自己传递消息。 一想到拓禹没事,还可以在暗处观察着自己,梓苓的心思才微微放松下来。 这会儿再想,梓苓才想起在饭馆看到的那个挺面熟的伙计,好像就是拓禹府上的一个侍卫。 而这个字条上写的“三更”,无疑就是见面的时间;至于那个“来此”,想必就是让梓苓回到这家饭馆和拓禹见面吧。 梓苓将那张羊皮字条放在油灯上慢慢的烤焦,没有直接放在上面用火烧是因为那样会在空气中留下焦糊的味道。而这样慢慢烤焦虽然也有些糊味,但却是少多了。 再将烤焦后的字条用手指一点点的揉碎,一张写着信息的字条就这样连气味都不曾留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222.第222章 英雄迟暮 将字条毁掉,而时间尚早。梓苓索性就盘膝坐在床上打坐、调息。一个周天之后,已经临近三更,梓苓才和衣躺下,裹上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有人进来查看的时候,发现梓苓没有在床上睡过。 准备好了,梓苓拉开门走了出去。侧耳细听四周无人,回手掩好房门,一个纵身就上了墙头。 这间杂物间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没有窗户,梓苓也无法关着门跳窗走。不过,反正都是屋里没人,若是锁着门而人不见了反而更难以解释,还不如就这样正大光明的出来。真的被发现了,梓苓还可以胡诌说是去茅厕。 从墙头一路飞奔,也无巷子、街角的阻挡,倒是跑的飞快。 只不过现在的京城聚集了太多的江湖人士,梓苓也不敢太过招摇,脚步尽量放轻,也尽量避开有客栈、酒楼的大地方,反而只挑小户人家的房顶踩。一般这样的地方,住的都是普通人,自然难以听到头顶房上有人。 当然,是否还有些大隐隐于市的侠士,梓苓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既然是隐士,那也未必就愿意来趟这趟浑水。 之前吃饭的饭馆也在比较清净的小街上,而且周围都是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民居,所以梓苓到了这里很快就辨认出饭馆的位置。一个纵身,梓苓就跳入饭馆的后墙。 这饭馆前面的门面不大,大堂也没有几张桌子,可是这后院倒是不小。靠左边有块小空地,上面搭着架子晾晒了不少的干制食材。右边还有个鱼池,里面养的不是锦鲤、金鱼,而是平时用来烧菜的鲤鱼、草鱼。中间的小石板路也很干净,都是用青条石铺成的,平整、光滑。 梓苓左右都看过一遍,倒是不知道该往那边走了。这两边的厢房都没有灯火的光亮,梓苓虽然知道那是拓禹给自己留的字条,可是又怕自己莽撞了,给拓禹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正在踌躇间,背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梓苓眉头轻轻蹙起,耳朵也细微的动了动。 青石板的小路比泥土地的路走在上面脚步声要大,梓苓听到那是脚步声之后,眉头反而松开了。 也不动,也不回头,只等着那个悄悄靠近的人来到了自己的背影。 “梓苓。”清雅、干净的嗓音,在夜晚柔柔的一声唤,就好像是悠扬美妙的天籁之音。 “嗯。”梓苓应了一声,却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再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从白天看到了宾王府破败、倒塌的一间间房屋开始,梓苓就无时无刻不担心着拓禹。 如今总算是再见到他平安无事,梓苓也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相思”。 “梓苓,你瘦了,在山上不好吗?是不是太想我?”拓禹一张口就没个正经话,走过来轻轻的拥住梓苓,把她上下的细细打量着。 梓苓本来想要狠狠的瞪他一眼,再怪他不带着自己一起下山。可是现在偎在拓禹的怀里,顿时满心的怨念都变成了委屈和担心。忍不住眼圈也红了起来。 拓禹见过梓苓掉眼泪,只是没想到她会一见自己就满脸的担心,偎在自己怀里如此委屈的模样。 顿时心也柔了、意也浓了,捧起梓苓的小脸在她的唇上亲了亲,轻声的道:“可别掉眼泪,我会心疼。我知道梓苓你担心我,我又何尝不是****都担心你来着?我真怕你师兄拦不住你,让你来冒险。” “你王府是怎么回事?吓得我心肝都悬着。”梓苓虽然委屈,却还是忍住没有掉眼泪。 毕竟,那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模样可不是梓苓的作风。见着了拓禹,见他面色还算是好,也知道他没有受伤就安心了。所以当下还是要赶紧问问正事的。 拓禹道:“进屋里说话,外面天越发的凉了。” 梓苓跟着拓禹往屋里走,拓禹推开一道门,梓苓发现前面还有一道帘子。门帘和门之间有一段距离,等梓苓进了门,拓禹叫梓苓关了门,才去掀开帘子进屋。 等到拓禹掀起帘子,一道灯火的光亮从里面透出来。梓苓这才明白,这帘子是用来挡光的。 再进得屋里,梓苓看到窗户上也挡着厚厚的窗帘,难怪说外面看着不见灯火光亮呢。 “梓苓,坐这里,还是直接躺床上说话?”拓禹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竟然这般的没正经。 梓苓瞪他一眼,坐到拓禹对面去了。两人隔着一张桌子,中间还摆着个茶盘。 拓禹撇撇嘴,一副不满意的模样。隔着桌子把手伸过来,握住了梓苓的小手,还抱怨道:“都说是小别胜新婚呢,梓苓你也不和我亲近亲近。” “气都被你气死了,还亲近什么?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不讲清楚了,让我白白担心,我就回财神山去,再也不理你了。” 梓苓虽然是这样说,但却没有甩开拓禹的手。被他的大手包裹着,觉得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才让梓苓无比的安心。 拓禹就这样握紧了梓苓的手,隔着桌看着她眼中的担心,也是一阵的感动和安慰。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梓苓的手背,笑吟吟的道:“梓苓放心,我没事的。我的宾王府反正也旧了,还是当年舅舅做大将军的时候盖起来的呢。现在也该是时候翻新了。” “说实话,别顾左右而言他。”梓苓气得在拓禹的手心里狠狠的掐了一把。 “实话就是……三皇兄和四皇兄明面上你争我夺、斗的厉害,其实暗中已经勾结在一起,要对父皇和我下手了。” 拓禹说完,梓苓就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故意凶道:“是要对你们下手了,还是已经下手了?” “已经下手了,却还没有得手。”拓禹叹了口气道:“不过父皇一时疏忽,被刺客所伤,现在身子太过虚弱,完全不能主持大局。我虽然有舅舅早年培植起来的势力相助,可毕竟那么多年来,可用之人都已经年岁见长,只怕是英雄迟暮了。” 223.第223章 需梓苓帮忙 梓苓深知,拓禹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想想师父如今的年岁,也已经是半百之人,也皈依佛祖二十年。那他当年的老部下就算是再如何的年轻,只怕也有四十往上了。 而现在四皇子不过二十几岁,三皇子也不到三十,他们手里的精兵强将自然不少,更是在朝廷中培植势力多年,身边有不少的大臣倒戈。要对付这两个人,实在不容易啊。 可如今皇上又身受重伤,自顾不暇,若是直接让皇上下诏书立拓禹为太子,只怕反而是害了拓禹,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但如果没有皇上出面主持大局,那拓禹就等于是师出无名,更无后援,也只能是见机行事了。 拓禹见梓苓蹙眉,也知道她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本来不想继续说下去,恐梓苓担心。但又知道梓苓脾气倔犟,一定会刨根问底。只得继续道:“舅舅当年先见之明,已经对今日的形势有了部署。不过要加以启动,还需要一件信物。” 说罢,拓禹将颈上坠着的那把特殊形状的钥匙取下来,交给梓苓。 梓苓看了看,道:“我认得,这是师父的随身之物。他还曾经说过是护身符呢。” 拓禹一笑:“这把钥匙能打开一把特别的锁,取出一件信物,就能够统领二十万铁骑军的。舅舅成为是护身符,倒也恰当。” 梓苓将钥匙交还给拓禹,拓禹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按着梓苓的手,将她的拳头合起来,对她说道:“梓苓,如今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帮我了。我的宾王府是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那些人掘地三尺,就是要这把钥匙能够打开的那个箱子。” “可是,钥匙还在你这里啊。”梓苓颇感诧异。既然钥匙还在拓禹的手里,那些人找到箱子只能作为威胁,难道还有其他作用不成? 但稍微一转念,梓苓恍然道:“难道说,他们就算不可能得到钥匙,也会找到箱子,将之毁掉吗?” “不错,梓苓聪明。”拓禹由衷的赞了一句,解释道:“二十万铁骑军虽然和整个东泽国的百万大军相比不值一提。但我东泽国的兵权大部分还在父皇的手上。如今父皇虽然重伤,但也对三皇兄和四皇兄有了防备之心,他们手中培植的势力也不敢轻易动用,更是没有多少的兵权在握。所以还一直表面上对父皇臣服、恭顺。那么我手里的这二十万铁骑军对他们来说,无疑就是个最大的威胁了。” 梓苓也点点头,明白了拓禹的一声。接着拓禹的话道:“若是你取出信物,手里就握着兵权,足以和三皇子、四皇子相抗衡了。就算是这批早年部署下来的精兵不能为三皇子、四皇子所用,他们只要将信物毁掉,也让你无法冒出这个头来,更没有实力和他们争了,对不对?” “确实。”拓禹又拍了拍梓苓握住钥匙的手,郑重道:“所以我现在请梓苓帮忙,去我的府上将那箱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我也知道这是极其危险的,只是我不信别人,这件事只能让梓苓去办了。” “好,取个东西而已,我能办到。不过……”梓苓故意停住不说,还故意拉长了语调。 拓禹连忙道:“梓苓,只要你稍有一点点的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的。而且你要记住,一定要确保你自身的安全,才能去取那箱子。否则,我不如自己去冒险了。” “你能亲自去,只怕早就去了,又何必在这里等我来呢?”梓苓是了解拓禹的。若非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去冒险的。 拓禹就知道梓苓明白自己的苦衷,可是想到梓苓要去冒险,又万分的不放心。想了想又道:“那梓苓你说,还有什么事情?或是需要什么兵器、工具,我都一一给你办到。” “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我帮你取东西可不能白去。你那王府里的东西我看还在,看中什么我直接翻出来带走了,你可不准心疼。” “扑哧”拓禹被梓苓说的笑出声来。站起身隔着桌子探身过去,一把将梓苓抱住了,在她额头上“吧唧”一口。亲完了才道:“梓苓啊,连我这个人都是你的,我府里的东西还不是你想要什么就拿什么的?” “我才不要你,整日的替你担心,我可受不了。”梓苓抹一把额头上拓禹亲过的地方,其实没有一点点口水,心里又甜蜜的要命。但还是假装着恶心的样子,一脸的嫌弃。 拓禹摆出一副痞子似的笑,好没正经的道:“梓苓你嫌弃我口水呀?那以前你还吃过呢,怎么都不见你嫌弃。” “讨厌,怎么你宾王府塌了没有把你压在下面呢。我走了,客栈的屋门还没关呢。”梓苓满脸通红的起身,顾着腮帮子就要走。 拓禹连忙绕过桌子一把拉住梓苓,讨好的道:“梓苓别急着走,我还没有好好的感谢你冒险帮我呢。” “感谢?不是一屋子的金银、珠宝都任我拿了吗?”梓苓那喜欢金子的性子可是还没变呢。 却见拓禹一本正经的道:“梓苓鼎力相助,我必以身相许,否则也对不起梓苓的一番辛苦了。来,让你相公我就先辛苦辛苦,给你报恩吧。” 说罢,拓禹直接将梓苓拉进了怀里,低头就去寻梓苓的唇瓣。 梓苓一手推开拓禹,让他和自己拉开点距离,一手按住拓禹的嘴,气着道:“不用你以身相许,拿到了信物,你让我号令那二十万铁骑军就好了。” 听梓苓说要这些兵马,拓禹也不担心,反而笑道:“原来梓苓是要做女将军,替夫从军打仗啊。也好,梓苓满身的威武、一身的气势,能文能武、雄才大略,做个女将军真是不亏。行了,那二十万铁骑军就当作是聘礼,送给梓苓的。只是,梓苓想想,万一舅舅二十年前安排下的铁骑军如今已经是一个个老头子,上阵打仗都要拄着拐杖,当年的战马也死了大半,那可如何是好?” 224.第224章 问伙计一个消息 拓禹说完,梓苓狠狠的瞪他一眼,道:“若真是那样,你还得多准备点银子。保不准还没上战场,就有人走路崴了脚呢。” 梓苓说的也是玩笑话,说完了见拓禹也是笑眯眯的,才正色道:“我也不和你逗乐子了。拓禹你该明白,这次的危机比往次不同。就算是师父早已经有了部署,但现在毕竟不是师父亲自领兵了。” “我都明白的,但若是我不走到这一步,只怕父皇的处境更为堪忧。”拓禹可不只是为了争夺储君之位。 实际上,以皇上对拓禹的喜爱,若是拓禹有意做太子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 如今拓禹最为担心的还是皇上是否会被三皇子和四皇子威胁。而且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并非善类,现在对自己的父皇下手,将来也未必会善待百姓,所以拓禹才不愿意让天下落入这样的人手中。 梓苓是见过皇上的,深知那也是一位心疼儿子的好父亲,对皇上的印象其实不坏。 又听闻拓禹说担心皇上的处境,便知道这件事拓禹是放不开的,必定是要拿到信物,才能确保皇上的安全。 “拓禹,这件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我现在走了,你要保重。”梓苓说完,朝拓禹摆了摆手,掀起帘子就要出门。 拓禹道:“梓苓,是你要保重才对。我只能是偷偷在这里见你一面,就要匆匆回宫里去了。我需得时时守在父皇的身边才能够安心。倒是梓苓你让我放心不下,你若是有所收获就直接回到这客栈里来。这里的伙计是我最为信任的人,他可以代你给我传信的。” 梓苓点头,出了门口。 再来到院子里,梓苓看到她刚刚和拓禹说话的窗子还是黑的。但梓苓知道,拓禹虽然不能送自己,但他的心就好像是那屋里的烛火一样。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如果你愿意掀起那片心的帘子,就能够看到他心里的温暖和光明。 梓苓仍然是按照原路回到了客栈。这一路上太过平静,梓苓也懒得去猜是真的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还是监视和跟踪的人太过高明,让梓苓都发现不了。 梓苓跳回到后院,她包下的那间杂物间的门还是虚掩着的。 梓苓没有冒然进入,而是在门口仔细的听了听动静,确定屋内没人之后才进去的。 随手关了房门,梓苓又提起鼻子嗅了嗅。梓苓在山上的时候常年吃素,山上的空气又清灵,所以梓苓的鼻子比常人的要好过许多。所以这样细致的嗅嗅,如果有人进来的话,她是可以嗅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虽然不至于像狗那样嗅出什么人的味道来,但是多出不是属于她自己身上的气味,还是可以觉察的。 不过屋里也很干净,只有之前她自己在屋里留下的淡淡的香气。梓苓这才回到床上,和衣躺了下来。 因为是三更天才出去的,又和拓禹说了半天的话,此时已经接近黎明时分。 梓苓记得之前伙计和她说过,厨子和伙计都起来的早,会在这后院忙活。但是没有说会到她这屋来,索性就安心的睡一会儿。 这一觉睡的倒是踏实,也是因为有了拓禹的消息,梓苓的心里放下了那份惦念,所以直睡到外面有人走动了才起身。 这个时候其实还是很早的,如果不是包下杂物间,而只是包一间普通的房间,倒是也不用起来这么早。 但现在后院确实有厨子来回的忙乎着准备客人的早饭,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一响,梓苓就算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梓苓起来活动一下,就见昨天帮她整理这屋子的伙计挑着水桶走过来。 那伙计面相善,又爱笑,见梓苓老远的就打招呼:“姑娘醒的好早,是被吵着了吧?我告诉这边干活的伙计走路轻声点,只是人多了还是不能安静,确实没办法,姑娘您多包涵。” 梓苓客客气气的笑了笑,说声“没事”,自己找了个盆子去打水洗脸。 等梓苓洗漱完毕回来,那伙计已经端了个托盘在门口等着了。看样子是因为梓苓是女客,不方便把东西直接送到屋里去,就在这儿等着了。 梓苓又谢了一声,伸手接过托盘,亲自拿回屋里去。想了想又出来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伙计:“这位小哥,我有件事想要打听。” “姑娘请说,知无不言。”那伙计脾气真好,说话竟然还文绉绉的。 梓苓找找手道:“请小哥借一步说话。”说完,还掏出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 那伙计一怔,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带笑摇了摇头道:“昨儿姑娘已经打赏过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了。小的只是店里普通的伙计,太过的事情也并不知道,姑娘别为难我就好。” 这话说的很有技术,意思是告诉梓苓,他毕竟还是在这客栈里做事的,可能对这客栈老板不利的消息,就不会说了。 梓苓一笑,没有强把银子塞给他,而是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淡淡的道:“不是关于这店里的,就是想要问问宾王府那边,怎么塌了?” “这个呀,是皇上下旨翻新的。好像是七皇子要娶胡人的公主,皇上下旨把原来的旧王府修葺一新。后来听说三皇子上奏说,修葺也不是新的,不如把旧房子推了重新盖。然后四皇子又说他也要送七皇子一件贺礼,就不如送一栋宅子,就把宾王府翻新的事情拦在了他自己的身上。您说说,这是不是兄弟情意呢?都听说别国的皇室纷争不断,您瞧瞧我们东泽国的几位皇子,都是一心一意的为了兄弟好呢。” 听那伙计这么一说,梓苓掂量银子的手就是一僵,脸色也变得白了几分。 “姑娘,您就是问这事吗?还有别的事吗?”那伙计见梓苓不说话了,以为梓苓是问完了,转身要走。 梓苓这才回神,连忙又叫住他道:“小哥,我再问一句,这是多久的事了?我是问,七皇子去胡人公主的消息有多久了?” 225.第225章 心也乱 梓苓本来还在心里以为,这七皇子娶胡人公主的消息应该是再早以前的。因为在此之前梓苓确实是听到了这样的消息的。但后来拓禹因为此事还和皇上请求离京,也为此丢了爵位。 只是没想到那伙计王四道:“就是最近十来天的事情吧。听说七皇子从外面回来,一向多病的身子骨突然就好了起来。本来七皇子那张俊脸就有第一美男之称,就是多年来身子太弱,所以被人称为病王。但现在看起来都好了,别说一个胡人的公主,听说就连两位宰相都在计划着把闺女嫁给七皇子呢。另外听说还有别国的联姻书也送来了,指明要把公主嫁给七皇子。” 最近的事情?梓苓几乎要站不稳了,勉强撑着才没有表现出来。 走过去把手里的银子递给那伙计道:“这消息倒是真正好的,我也算是听了个热闹。银子你拿着,算是我买你的消息的。” “这……那就谢谢姑娘了。有什么吩咐,请直接招呼我就行。”王四还是收了银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梓苓回到屋里,对着桌上的早餐却已经没了胃口。满脑子想着的就是伙计说拓禹要娶胡人公主的事情。 而且这是大事,就连普通的百姓都听说了,应该就不是随意开玩笑的谣传了。 何况,公主与皇子联姻的事情,直接关系到两国的亲善、友好,又怎么能开玩笑呢。 可是昨晚才相见,为何拓禹丝毫没有对自己提及此事? 梓苓的脑子已经有了乱了,所谓“当局者迷”,原本心思机敏的梓苓也难免是情关难过。又是情窦初开,并未有过多的感情牵绊,如今突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杂物间没有窗子,门扇半开着,阳光也透进来不多。梓苓就这样在屋里呆呆的坐了一个上午,直到那小伙计进来收早餐的碗筷,才发现梓苓竟然没有吃过一口的早饭。 “姑娘,这是……不合胃口吗?”伙计王四有点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姑娘。 而且梓苓出手大方,来了不到一整天的时间就打赏了两次,这王四也是个机灵的,生怕是服侍不周、怠慢了客人,以后别说打赏,就连留客都难了。 梓苓这才回神,看了一眼桌上的凉了的粥和包子,摇摇头道:“是我胃部不适,不关饭菜的事。也不用收走了,浪费了不好。就放着吧,我饿了正好就吃了。” 王四一听才松了口气,不过又关心道:“若是姑娘身子不适,最好还是请个大夫看看吧。出门在外,身子骨可是大事。要不,我现在就给姑娘去找个大夫?” “不用。”梓苓连忙摆手。想了想又道:“麻烦小哥,帮我添一壶热水来吧。喝点热的,总能舒服点。” “好,就来。”伙计王四立刻答应着去了。等到他提着一壶热水回来,还顺便拿了两个煮鸡蛋。 王四将煮鸡蛋放在桌上道:“姑娘,这煮鸡蛋放在胃部滚一滚,能祛除胃寒。这还是我奶奶教给我的土法子,但是很管用,姑娘试试吧。” “那真是谢谢了。”梓苓还是很感谢这伙计的热心肠的。 等到王四退了出去,梓苓才拿起热乎乎的鸡蛋,在手里来回的把玩着。 随着手心被鸡蛋暖了,梓苓的心也慢慢的安定下来,脑子也开始重新思考了。 梓苓知道,自己的慌乱就是从听到拓禹可能要娶胡人公主开始的。 可现在仔细想想,先不说自己刚刚见过拓禹,他并未向自己说明此事;单说前一天她还见着了扎克。这扎克还是胡人的圣主呢,来联姻通婚的也是他的嫡亲妹子。 可扎克当时也证明说要联姻的是四皇子拓德,而不是拓禹。当时还约定,若是真的听到了不利的消息,要梓苓和他互相通气。 如此看来,并非是拓禹有意隐瞒,也未必是扎克故意说错。反而好像是有人故意放出了这样的消息,来迷惑百姓的。 想到这里,梓苓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这假消息若是三皇子别有用心而散不出来的还有情可原。若是四皇子拓德自己故布疑阵,就未免损失太大了吧。 四皇子为了巩固地位,不惜和胡人联姻。但若是他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能加以利用,其心还是真够歹毒的。 再者,若是这样的消息一传开,那胡人的公主究竟该嫁给谁也真是问题了。总不能够拓德自己造谣把公主推给拓禹,实际上又和公主结成夫妻吧? 现在梓苓倒是想要看看,这发布假消息的人该如何收场?若是拓德因此悔婚,扎克怎么能够善罢甘休呢。 凡事总怕个“认真”二字。之前梓苓心烦意乱的时候,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想法都觉得不妥。 如今心思澄明了,倒是能够把这情况一条条的分析清楚了。也就不如之前那么担心了。 一不小心,梓苓手里的鸡蛋“啪”一声被捏碎了。一股子熟鸡蛋特有的鲜香味儿飘散出来。 梓苓的肚子“咕噜”一声,也抗议起来。梓苓一笑,一边剥着鸡蛋壳,一边道:“本来是装着胃疼的,现在饿的胃真是难受了。既然这鸡蛋就是拿来治我的胃的,吃到肚子里倒是比外用更划算呢,也不浪费了。” 两颗煮鸡蛋下肚,热乎乎、香喷喷的,让梓苓觉得又舒畅了不少。 有时候心情和肚子也是有直接关系的,饿着肚子的时候心情容易越想越糟糕,而饱了的时候,反而比较容易看得开。 梓苓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米粥和包子,包子有荤腥味儿,肯定是肉馅的,凉了也不好吃。梓苓就拿起那晚白粥吃了。 虽然没有什么滋味,但米粒颗颗晶莹,倒是有着精米特有的醇香。加上现在天气还不凉,吃凉粥也没觉得不舒服。再把这碗粥吃下肚,梓苓是真的饱了。 解开了心结,饭也吃了,梓苓想到了昨天答应拓禹的事情也去该办了,早日拿到信物,也能让拓禹多一些安全保障。 226.第226章 找信物 虽然现在还是正晌午的时辰,梓苓却打算立刻就去宾王府。梓苓觉得前一天她和闫启辰已经去过了宾王府,东西也翻了,人也找了。虽然没有见到其他的人,可被人暗中盯上是一定的。 既然如此,其实再去宾王府也无需分个早、晚,更不用挑什么时辰,还不如就大大方方的进去找东西呢。 若是对方有意来抢,晚上反而给他们提供了掩人耳目的机会。梓苓巴不得大白天的有人来找她麻烦,她好借题发挥一番。 想到这里,梓苓笑眯眯的出了门。 反正这屋子也是杂物间临时改的,她也没有带着什么行李,索性连门都没有关,就虚掩着走了出去。 因为之前给的银子足够了,客栈掌柜的见梓苓出门也没有拦阻,还笑脸相送,说了几句客气话。 梓苓点点头算是招呼,出了门径直就朝已经破败的宾王府去了。 再站到宾王府的大门前,看着门里那塌陷的房屋和散落的碎砖头,梓苓不由得冷笑一声。 明明百姓里听到的消息是七皇子要迎娶胡人的公主,这是在重修府邸。还是四皇子一手承办下来的。 可是有眼睛的人难道不会看吗?推倒了是不假,可是重建的工人在哪里? 怎么说拓禹都是一位皇子,就算之前忤逆了皇上的意思,没有听从皇上的指婚而削去了爵位,可毕竟身份在那儿摆着。难道由着人把他的王府就这样拆的乱七八糟? 何况里面的东西还在呢,哪有说翻新个房子,却连下人也不安置一下,东西也不转移,就直接给拆了的呢。 种种的疑点都表明,拓禹现在真是很艰难。同时也证实那联姻的消息是假的,起码拓禹不会娶那位胡人公主就是了。否则,以联姻之后的势力来看,七皇子再不受待见,也不该连一间新房都不给准备吧。 一边想着,梓苓一边走上台阶,迈进了宾王府的大门。 前一天和闫启辰来的时候,梓苓只顾着心里着急拓禹,所以都没有好好的留意这里的情况。 今天再来,找东西是主要。但梓苓也不是闷头只知道莽撞的。她深知那箱子就在拓禹的府上,可拓禹都没有机会直接拿走,反而被人把整个王府都拆了,必定是有所原因的。 所以梓苓就当作是在这宾王府里回顾一下从前吧。从正门到花园、再到后院,一间间的厢房走过来。有的厢房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有的已经塌了大半,砖瓦遍地、残破不堪。 可一步路、一块砖都能勾动梓苓的心思。她想着,这里是师父当年还是大将军的时候,所住的府邸。也是拓禹领了封号离开皇宫之后,一直居住的地方。 就连梓苓自己也在这里住过,那种感觉说不上是多么的深情,但总是要替师父、替拓禹觉得可惜。 梓苓又走到了原本是拓禹卧房的位置上,定定的站着看这里的一切。 这屋子塌了半边,屋里的家什都看得一清二楚。上次梓苓打开的柜子抽屉也还放在原处,看来这一天的时间也没有人动过。 不过梓苓倒是觉得,定然有人在暗地里监视着自己。这里之所以还保持原样,定然是想要看看自己来这里会找些什么。那些自己动过的,却没有拿走的,必定也不是别人的目标。 梓苓绕着屋子塌下来的这边走了半圈,像是在找着什么。然后就动手在地上捡起了砖头。 砖头随手可得,梓苓把捡起的砖头分别摞成好几堆,每堆都是九块。不懂得人看似梓苓是在整理这屋子外面的砖瓦,稍微留意一下,就知道梓苓是在布阵。 梓苓想要在这里找到她要的东西,是万万不想被人打扰的。所以有人监视倒不要紧,到不了她近前就好了。 现在想想,当时城门被堵住,不放梓苓离开,必定也是有人暗中设计,算计好了拓禹会找梓苓来这里取东西。所以只要梓苓不走,是一定会来这里的。只要梓苓取了东西,那人必定渔翁得利。 梓苓布阵是举手之劳,随手利用一下身边的东西,就能够摆出一个阵法,困住一些别有企图的人。但梓苓也知道,四皇子拓德就是自己的大师兄,深得师父的真传。 想到当初在财神山上,自己都将阵眼重新做了改动,拓德还是能够自由上山,就可见他的对阵法的精熟不在梓苓之下。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梓苓用砖头布阵还怕不保险,索性又到花园里去搬了好几株盆栽过来。在这些用砖头布下的阵法之外,又用盆栽做了一个阵。 这里面一圈是土石大阵,用来抵挡有人进入屋里,靠近梓苓的。外面一圈是盆栽围成的草木阵法,是有一定迷惑作用的。 所谓草木皆兵,梓苓把外围的盆栽做的草木大阵能够让人产生幻觉,觉得是陷入一片无尽的森林之中,走进来、出不去。 而土石成墙,是最为坚固的守垒,让人难以攻破,更不得而入。 就算是拓德亲自来了,要进来阻挡梓苓取东西,或是想要把梓苓取来的东西抢走,也未必一时半刻能进得来这阵法。 做好了这一切,梓苓才舒了口气,迈着天罡步走入阵中。 同时,为了最后的一道保险,梓苓一边走阵,一边悄悄地移动了一下阵眼。把这个本来布置好的阵法又改动了一番,以防有内行看到布阵的过程,从而找到阵眼一举破阵。 等到梓苓一步步的走到破败的屋子,身后的大阵也启动了。成为了一道最为坚固的围墙。 梓苓从颈上拉出拓禹给她的钥匙看了一眼,然后走到原本是卧室地中央的位置。用脚在地上使劲儿的踏了几下,侧耳细听脚下青砖的动静。 几步之后,就找到了一块可以活动的青砖。梓苓蹲身,摸摸那青砖的缝隙,然后举手奋力一掌,将那块青砖击碎成几块。 再动手将那碎裂的青砖移开,露出了下面一块漆黑的木板。木板一边有细小的折页,一边有个可以做抠手的坑,梓苓伸手将木板掀了起来。 227.第227章 机关之下 梓苓再将那块木板掀开,下面并没有露出暗门或是通道之类的。想想也是,那块铺地的青砖不过一尺见方,下面的这块木板就更小了。就算是地道的出入口,也太过狭小了,根本就不可能是给人走到。 反而是在木板下面有一些细小的绞盘和铜丝相互缠绕在一起。一眼看去,稍微懂行的人都知道那是个机关。 拓禹虽然没有对梓苓详细说过他卧室下面的机关,也没有告诉梓苓那藏着信物的匣子究竟放在什么位置,只是说遽明大师亲手在地下库房的西北角埋下了信物。 但梓苓却是最了解师父的一个了。她深知师父最精通的机关和习惯,也精确的计算过拓禹所说的地下库房的位置。 其实,那地下库房并不在拓禹的卧室下面,而是在相隔十几丈的后院书房下面。而拓禹卧室的这个机关,不过就是为了启动那边地下库房的防护措施而已。 而梓苓之所以选择在这下手,直接破坏机关到地下仓库去,实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其一是因为这宾王府被翻腾成这个样子,说是掘地三尺也不为过了。肯定是能翻到的地方都被翻过了,找不到的地方也可能被找过了。 东西却迟迟没有被拿走,还要摆个空城计等着梓苓来取东西,必定是拓禹有了防备,已经将地下库房的机关启动了。 对方破解不了机关,所以才没有把东西拿走。 其二则是梓苓想要用最便捷、最快的方法将东西取走,所以就不得不用点非常的手段了。 毕竟她现在只是孤身一人,若是对方弄了大队人马过来,将这宾王府围个水泄不通。再来个车轮大战,梓苓一人再高的本事,也难敌众官兵的一顿刀枪、弓箭袭击。 所以梓苓才想着从这机关的源头下手,直接破坏机关,从这里下去将东西取出来。 就算是对机关极为熟悉,梓苓还是先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这些绞盘和铜丝的走向和相互间的作用。 这里看似不大的一个空间,却是整个地下库房机关的枢纽所在。任何一个小小的碰触都可能会影响下面机关的改变。 可能全部作废,所有的机关形同虚设。也可能是机关自动改为随即状态,那相当于是启动了机关的自毁模式,等于把里面的东西也废了。 真的弄错而到了这一步的话,只怕是遽明大师亲自来了,也无法破解这机关了。 所以梓苓现在是小心又小心的观察一番,未确定每一条铜丝的作用之前,是不会随意碰触任何一处的。 等梓苓终于把这个机关枢纽的结构弄清楚之后,用纤细的指尖在其中的一根铜丝上轻轻一拨,露出了下面的一个不足半寸的小绞盘。梓苓用拇指和食指的指甲轻轻的将那个绞盘掐住,慢慢的顺转半圈之后,又反转了三圈。 只听“喀嚓”一声,绞盘从下面的轴弹了上来,另外两根牵在轴上的铜丝也自行断开了。 梓苓这才松了口气,将那个小巧的绞盘取出来,又随手扯断了附近的几根铜丝。 再之后,梓苓手下的动作就没那么细致了。而是随手扯动那些铜丝,将几个大大、小小相连的绞盘都掰下来,随手丢在了一旁。 等到这个木板下的绞盘和铜丝都被梓苓扯开,清理出来之后,下面又露出一块木板。这次梓苓没有将木板掀开,而是如之前一样,一掌下去,直接将木板拍个粉碎。 随着那块木板的碎裂,木屑纷飞,“喀嚓”声不断。就连梓苓的脚下都轻微震动起来。 梓苓赶紧退后两步,推到震动较小的地方等候。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那木板为中心的几块青砖都碎裂开来,然后“轰隆”一声,几块青砖同时塌陷下去,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地下坑洞来。 “呼,就是这里了。”梓苓俏皮的一笑,对着那个地坑做了个鬼脸。 她就知道,师父的部署虽然周密,但还是有捷径可循的。师父从来就不是一个刻板的人,不会循规蹈矩的做什么机关的。 如果有机会钻空子,师父一定会悄悄的走捷径。而这里的机关也完全是按照师父的性格,除了正经的方法才能进入之外,这样看似不可能地方反而会成为最快捷、最安全的出入口。 而这里一旦被破坏,原本的入口就变得不再安全。等梓苓把东西顺利的取出之后,另一边的入口根本就等于是一个危险的陷阱。只要有人觊觎,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这几块青砖塌陷,露出来的地坑足能容纳三、四个人一起下去。 梓苓身形娇小,体态轻盈,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 下面虽然黑暗,但还算平整。也没有再多余的机关了,可以直接到达地下库房的西北角。 梓苓适应了一下这里的黑暗,借着微弱的光线朝里走。转了一个弯之后,隧道分为三岔。梓苓略一思量,仍然选择西北方向的那条路。 走到这条路上,不多时隧道就变得狭窄起来,几乎只能容纳一人躬身前进。 梓苓脚步不停,弯腰走的飞快。一直到前面出现了一堵墙,梓苓皱了皱眉头,不得不停下来仔细的摸索。 到了这里,光亮已经完全透不下来了。除了摸索之外,再无他法。 梓苓身上是带着火折子的。但这隧道太长、空间狭窄,梓苓唯恐空气不流通,现在微弱的空气只能让她不憋闷而已。怕再燃气火折子,烧光了空气就无法在这里待着了。 虽然可以等着空气再慢慢流通进来,但梓苓实在不敢保证时间拖久了会不会有其他变化。 所幸,梓苓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之后,就在靠近地脚线的位置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凹陷。 梓苓蹲下身把内力运到指尖上,二指并拢成指剑,如点穴一般猛地击在那凹陷上。 “砰”的一声响,梓苓头顶的石砖弹开了。 巨大的声响和突然迸溅的石块把梓苓吓了一跳,身形一闪,退开好几步远。 228.第228章 没有信物 那块弹出的石砖很大,足有半个桌面大小。悬在梓苓的头顶上,犹如是泰山压顶般的重力威慑。 这条隧道本就窄小,头顶上又冒出这么大的一块石头,梓苓纵使跳开了,也只能是半蹲着身子,连弓腰都不行了。 这样蹲着太过难受,梓苓只得再靠近一点,想要看看这弹出的石砖究竟又是什么机关。 而且梓苓深知师父的性子,这种出人意料的东西也只有他老人家能够想得出来了。 不过,危险倒是不一定有的。遽明大师虽然做事喜欢出人意料,但往往不会太过狠辣。有了最开始的那些机关作为防护,这最后的机关估计就只是吓唬人的,起到一个威慑作用而已。就算是自己破解不了,肯定也不会危害性命就是了。 想到这里,梓苓上前的动作更加没有半分的犹豫。 因为石砖是从上面弹下来的,所以梓苓在下方是根本看不到上面的情况的。 但梓苓还是用手使劲的敲了敲石砖的四边,从声音上分辨,这石砖内部应该是空的。 “就是它了。师父呀,你可不要在里面弄什么有毒的玩意了。别害得你宝贝徒弟为难。”梓苓说完退后一步,蹲了个马步,双手握拳,朝着那块石砖猛地击出几拳。 以梓苓的内力,击碎一块石头都是小意思。要这样的全力出拳,几拳才能打碎一块石砖,可见这块石砖是经过特殊加工的。 但第四拳过后,梓苓停住了手。用指尖在那块看似还完好的石砖上轻微一潭。 “哗啦”一声,石砖化为碎块,纷纷从头顶落下。而石砖之中的一个木匣,直接从上面砸落下来。 “好嘞,就是它了。”梓苓双手接住木匣,感觉入手颇为沉重。 但这里光线太暗,实在是看也看不清楚,梓苓只是用手摸了摸木匣上的花纹,然后抱着木匣原路返回。 回到地坑的入口位置,梓苓没有冒然上去,而是随手抓起两块之前落下的青砖,接连朝上面扔去。 这就是投石问路的意思。不过以梓苓的聪明,是不会只投一块石头的。 凡是有心机的敌人,也不会真的傻到被人家的一块石头就唬了去。 而梓苓这样有先后的接连抛石头,才算是加强了一些保护。第一块石头扔上去没有动静,上面就算是有敌人在等着也未必就在这个时候出手。 这第二块石头再抛上去,一般才会迷惑住对手,让对方以为是下面的人要上来了。 等到两块石头先后落地,上面仍然没有特别的动静,梓苓才一个纵身,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上面光线骤然一亮,屋子还是塌了房顶采光好啊。比下面的地坑隧道可是光亮多了。 梓苓最先看的就是屋外的那几堆用来布阵的石头,见石头没有被动过,则证明还没有人来闯阵。或者说,就算是有人已经来了,肯定也还没有闯过最外面的那几盆盆栽呢。 梓苓舒了口气,把怀里的木匣子放在地上,盘膝在匣子旁边坐了下来。 现在梓苓仔细的观察这个木匣,就看到木匣的盖子是抽拉的,边缘处有一个小巧的铜锁锁着。 梓苓用手指小心的拨弄了一下铜锁,锁扣和锁头都是普通的样式,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又用手指弹一下锁头,听到的声音也是正常的,不像是改良过的锁。 梓苓单手按住木匣,手指用力一扭,那铜锁就被梓苓扭断了;锁扣都扭歪了。匣子露出一条细缝来。 梓苓深知,这匣子盖下面的,才是用到那奇怪形状钥匙的地方。所以抽拉掉匣子盖的时候,显得小心翼翼的。 等到下面的锁芯露出来之后,梓苓不由得暗自抽了口气,想着就算是千机门最高明的机关,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只见那锁芯上密密麻麻的布满小孔,而且每个孔的大小、距离都不相同,没有任何的规律可循。 若是没有拓禹的交代,也不曾见过那把特意用来开这把锁的钥匙,梓苓一定在想着这些小孔必定大有用处。 但现在梓苓十分的清楚,只用用自己手里的这把钥匙,找到最正确的、且是唯一的一个钥匙孔,才能够将这把锁打开。 否则,就算是钥匙也对了,如果开错了锁孔,那里面的东西也会尽数毁掉了。这把锁只有一次机会,不能逐一试验。 梓苓将挂在颈下的钥匙取下来,先是仔细的观察了钥匙的粗细和性状、长度,然后又去看看这锁芯上的孔。按照拓禹之前给予的提醒,找到了最为相近的四个钥匙孔。 而这四个孔中,只有一个才是真正可以打开锁的。四分之一的机会,靠得可不能只是运气。而是……这钥匙里的玄机。 这把看似奇形怪状的钥匙被梓苓拿在手里,用力一下掰成了两段。钥匙看似是一个整体,掰开后成为两段,在断齿处有一个细微的凹痕。 梓苓用手指摸了摸那个凹痕的深浅,然后把这最后选择出的钥匙孔逐一对应,终于找到了唯一的一个连这样细小的凹痕都能够对上的钥匙孔。 钥匙已经被掰断,放入钥匙孔之后长度连转动都不能,只能尽力再向里推。直到再也推不动了,梓苓运气暗劲,双手在匣子的两侧同时击出一掌。 匣子震动了一下,随后出现“嗡嗡”的声响,好像是百十来只蜜蜂一起叫着一样。 而那个匣子子这“嗡嗡”的鸣叫声响了两遍之后,“碰”的一声自行打开了。 匣子打开,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只有一个物事被红绸布包裹着。梓苓知道这就是她要找的信物,伸手进去将这东西取出,入手极轻,好像是空的? 梓苓不由觉得奇怪,好奇之下,将那红绸布包打开,想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信物。又或是自己弄错了? 但打开之后梓苓才发现,这红绸里根本就没有放着什么信物,而是一张小字条露了出来。字迹朴实、大气,应该是师父亲笔所书。 229.第229章 与拓德正面交锋 梓苓捏着那字条足足看了两遍,想到这就是师父当年亲笔所写,却又有点哭笑不得。 正待将字条收起来,梓苓就听到外面“轰隆”一声,随即就是尘土飞扬,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飘散开来。而对面已经残破塌毁的半堵墙直接倒了下来。 梓苓本来已经为了防止有人进来,所以布下了大阵。只是没想到外面的人进不来,竟然直接扔了“雷弹子”进来。 人可以被阵法困住,但这毫无生命的雷弹子是只会向一个方向飞,而不会被阵法困住的。 只是梓苓有些疑惑,她布阵的范围不小了,何人有这样大的臂力,可以直接把雷弹子扔到里面来? 但现在亦不是仔细思考的时候。梓苓看了一眼打开之后自动损毁、不可再用的木匣子,抬手拨弄了一下匣子盖,把上面的锁芯抠了下来。 梓苓将那满是小孔的奇特锁芯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往腰间的兜囊里一装,又把写着师父字迹的字条重新用红绸包好,塞进怀中。 这一切刚刚做好,梓苓身侧又是几声震响,另外一堵本来还算完好的墙壁也轰然倒塌了。看来这雷弹子的威力不小,而是数量也是惊人啊。 梓苓知道这里再不可久留,万一有哪颗雷弹子就凑巧落在自己身边,她的血肉之躯可及不上砖墙结实,而砖墙都被炸的倒了,她又能怎样? 梓苓用袖子扇了扇面前扬起的尘土,一个纵身朝阵眼奔去。 只要将布下的阵眼撤去了,这个阵的作用就完全没有了。而梓苓自己也不用再迈着罡步绕阵而出了,离开的会更加迅速。 阵眼一除,周围垒砌的数堆砖石也倒了下去,重新和瓦砾混在一起,看不出什么阵法的模样了。 而外面的几盆盆栽倒是还挡着路,梓苓轻身一跃,足尖点上其中一盆最高的“万年青”,踏碎了紫砂盆,也就等于击碎了这草木大阵的阵眼。 梓苓轻身而出,就看到外面已经站了十来个黑衣蒙面男子。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大号的弹弓,弓弦的牛筋都是双股的,显然刚才那些激飞进去的雷弹子,就是用这样加强的弹弓弹进去的。 “哼,来的倒快。”梓苓冷笑一声,也不再多言。深知他们是为什么而来,而自己又不会将东西交给他们,自然不必废话,直接打出去就好了。 只是梓苓向前冲,那几个人又每人在弹弓上扣了雷弹子,瞄准了梓苓。 雷弹子是用硫磺、火药被黄泥包裹之后又涂了一层蜡,威力随着雷弹子的大小而不同。越大的雷弹子,爆炸威力越是惊人。 而现在对准梓苓的雷弹子,个个都有鸡蛋那么大了。若是一起朝梓苓招呼过来,只怕梓苓就算是轻身功夫再好,要一起躲过十来个雷弹子的爆炸威力也是不可能的。而只要稍有差池,只怕就是粉身碎骨了。 梓苓只得停步、急退,一脸戒备的看着对方,想要找机会一举冲出包围。 只是对方呈扇形站位,早已经占据了有力的地势。梓苓又恐雷弹子的威力,进攻不得。 可是要退…… 身后一人已经不知道何时站定了,面带微笑的看着梓苓。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像是已经算定了梓苓不是他的对手。 没了退路,前路不通,梓苓视线扫视一圈,放下了横在胸前抵御的手臂。转个身,面对着身后的人道:“大师兄,你是师父的得意弟子,布阵、破阵的功夫还真是一流。” 梓苓指的是拓德竟然能够想到用雷弹子直接攻击的方法,而不是派人闯阵。可见他不禁了解这大阵的威力,更加清楚用什么方法最为简洁、实际。这倒真像是师父的徒弟呢。 就好像梓苓刚才没有直接去地下库房的入口,而是选择了在拓禹的卧房把机关的枢纽破坏,是一样的道理。 “哈哈,小师妹谬赞了。既然同是师父的弟子,只是年纪不同,学艺时候未曾有幸在一起朝夕相处,你我的师兄妹感情倒是淡了。当初匆匆一见,也未来得及过多叙旧,不如今日就请小师妹到我府上叙叙如何?” 拓德那张长得和拓禹有几分相似的脸上,笑容和煦的好像是个正人君子。 可梓苓深知,若是这个大师兄不做坏事,以师父那么护短的人又因何会将他逐出师门? “大师兄,你也不必这么客气。你我都知道,现在谁也没有叙旧的功夫。你要什么,我知道,我就一个条件,只要放我走,东西就给你吧。”梓苓说着,从怀里将那个红绸包拿了出来。 看着梓苓手里的红绸包,拓德的眼神微微一闪。但他心机一向深沉,并未立即表露出来。而是笑容不减,微微摇头道:“小师妹倒是聪明。只不过这么一个小包里究竟装的什么,我又怎么知道呢?” “是师父的亲笔手记,你看看就知道了。你该不会是连师父的笔迹都不认识吧。”梓苓冷笑着,将那个红绸包打开一半。 但也只是露出了上面的几个字而已。堪堪能够让拓德看清是师父的亲笔就好了。 拓德的眼神再好,也不可能距离这么远就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可以看到上面的字,也可以判断是师父所写,但几个字也根本就看不懂上面的内容。拓德怕是梓苓随便用其他的什么东西来代替的。 但虽然想要确认,拓德又分外的谨慎,不肯靠近,只是笑着慢慢摇头,“小师妹,这字迹太小,我看不清楚,不如你送到我近前来?” “大师兄,你我都是聪明人,心思都是差不多的。我也不会过去,你也千万别过来。我将东西放在这儿了,然后慢慢退开,让你的人别拦着我就好。” 梓苓又看看周围那一片的残垣破瓦,冷声道:“这里已经被翻腾成这样,估计大师兄为了找这样东西也费了不少的力气。如果我现在拼个鱼死网破,就直接将这东西撕毁了,也是一了百了。若大师兄还想要,就放我走。” 230.第230章 失火 拓德自然不想放虎归山。试想他本来是一人独得师父真传,少年时武艺就堪称武林至尊;又精通五行阵法、奇门遁甲;光是排兵布阵的功夫就足以号令三军,又知晓谋略、精于算计,他自诩该是做皇帝的最优人选。 现在想想,自己走后独得师父喜爱的就是这个小师妹了。虽然梓苓的武功还不及他,但以年纪来算,梓苓现在的功力远比当年的拓德强上许多。而阵法上,梓苓亦是青出于蓝,不但连师父所教都尽数学会,就连师父珍藏的许多孤本、残卷的兵书、阵法都研习精透,只要稍加时日,成就必定在拓德之上。 以拓德现在的想法,是想要将梓苓一并除去的。所以梓苓就算是肯交出刚才拿到的东西,他也实在不想将梓苓放走。 但现在梓苓竟然说要直接将那师父的亲笔手记撕掉,让拓德开始有些犹豫了。 拓德虽然早已经埋下部署,拉拢了不少朝廷重臣的支持,但必定还有个三皇子拓铎在,他也只是三分天下。 而就算是拓德费尽心思买通了许多的江湖人士,可那些江湖人犹如一盘散沙。用作暗杀、跟踪还勉强可用,一旦真的有兵事,要上战场,这些江湖人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藏的比老鼠还深,也是根本不能加以重用的。 但那当年师父埋伏下的勇将必定是能征善战的,如果有了师父的手记作为信物,将那些勇将精兵为他所用,那不论是实力还是气势,都远非三皇子所能比的。 拓德现在犹豫的,就是真的想得到梓苓手里的手记亲笔。 当然,若是万不得已,拓德也宁可梓苓将那手记毁掉,也不会让它有机会落到拓禹的手里的。 现在拓禹虽然看似没有任何势力的支持,但最大的保障还是来自于皇上。皇上对于拓禹一向宠爱,若是皇上将拓禹推上储君之位,拓禹再握住了当年大将军留下的精兵,那真是如虎添翼了。 梓苓也是精明又细心,见拓德如此纠结、踌躇,便蹲下身来,将那张写着师父笔迹的纸重新包好,放在了地上。为了免于有风将红绸吹走,她还拿了一块砖头压在上面。 然后梓苓就慢慢的起身,朝另一个方向慢慢的退开了。 梓苓选了一个和黑衣人、以及拓德都相反的方向。只要能退出七步之外,就可以跃上一棵大树。借着树冠的高度和树枝的韧性,可以弹跳到对面的一座小楼。 只要能够脱离雷弹子的威力,梓苓就不怕拓德会追上她了。 而之所以选择拓德还没有做出选择的时候就放下手里的东西,完全是希望拓德只把注意力放在这手记上,而不再在意自己是否趁此机会离开。 拓德果然有些心急,想着还是先拿到师父的手记,把那些精兵拢到自己的手下才好。 至于梓苓和拓禹,现在不过是羽翼未丰的小鸟,加上一个已经重伤将死的皇帝,也难以掀起什么风浪了。 一念之差,拓德只在意梓苓放下的东西,而选择暂时放梓苓离开。 当梓苓跃上那棵大树的时候,拓德也正好将红绸包拿到手里,并且是迫不及待的打开,想要看看师父留下的手记上面写的什么。 只是当拓德急急忙忙的将红绸包打开,真正的看到师父当年所写的手记时,眼睛突的瞪大,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别放她走!”拓德一声令下,那些黑衣人手里的雷弹子就飞了出去。 只是梓苓此时已经借助树枝的柔韧弹上了更远的小楼,再几个纵身飞掠,人已经远去的只剩下一个小点。 黑衣人本来想追,但拓德一摆手,气呼呼的道:“以你们的功力是追不上她的。臭丫头,竟敢诓我。” 这里虽然是已经破败的宾王府,但现在还是白天,王府外面就是大街。这些黑衣人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就追了出去吧。所以拓德才让他们停住。 而拓德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字条,字是师父的字没错。但这可不是什么号令精兵的手札信物,而只是一张写着“徒具其形,空有其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字条而已。 若是不知道这是师父费力费时,在许多年前就埋下的,拓德会以为这是一句空话。 可是现在捏着这张字条看了两遍,拓德明白这是师父精于奇门之术,早已经计算好的结果。 徒具其形、空有其表的意思无非就是告诉他,那个所谓的装着信物的匣子,不过就是装着一张无用的废纸而已。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是告诉拓德,他再如何精于算计,也未必就能够逆天而行。 又或者是在告诫拓德,天意早已注定,若是逆天而行,只怕就是万劫不复了。 拓德冷笑几声,将那张字条撕了个粉碎。又看一眼梓苓离开的方向,心中恨恨的无从发泄。 “哼,什么是天?我父皇虽然贵为天子,可他难道就能够扭转乾坤不成?如今我已经步步为营,夺得大权。只要除去了拓铎,拓禹则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师父,你这才是真的算错了,我不是逆天而行,我是在顺应天意。你告诉我成事在天,那我就要做个天子给你看看。” 拓德说完,大手一挥,沉声道:“这宾王府再留已经无用,毁了吧,让它化为一片焦土。” “是。”十来个黑衣人听命拓德行事,将手里的弹弓掖进腰间,每人掏出几颗雷弹子,朝着早已经破败不堪的宾王府四处扔去。 雷弹子爆炸,将仅存的屋舍炸成一片废墟。更有落在没有带走的衣衫、被褥上的雷弹子,直接将这里点燃了一把熊熊大火。 一时间烟尘四起,宾王府虽早已繁华不再,如今更是化为一片火海,将所有都燃了个干净。 梓苓已经远去了,却还能够听到身后不断传来一声声的震响。再回头望去,宾王府的方向升起一股黑烟,隐隐的顺风一吹,还能够闻到焦糊的味道。 更是有许多的百姓都惊呼奔走,叫喊着:“宾王府失火啦!” 231.第231章 把消息吃了 梓苓纵使没有在这宾王府住上多少的时日,也没有在这里享受过荣华富贵。可想想这是当年师父就留存下来的故居,如今竟然被拓德损毁了,心中还是一阵的难受。 “大师兄,你总算是得师父疼爱过的,我亦是曾经把你作为榜样,想要成为你那样的少年至尊。可没想到你居然为了皇权帝位,连师父的恩、父子的情、兄弟的义都不顾了。那也别怪我梓苓无师兄妹之情了。” 梓苓说完,身形再闪,已经转入一条僻静的小巷。七转八绕,来到了之前吃包子的小饭馆。 如今其他的地方都不是安全的,也只有这里能够把消息传递给拓禹,让梓苓得以安身了。 至于她得而复失的东西……梓苓知道那是师父有意安排。以师父洞悉天机的本事,未必不知道会有今日一劫吧。 小饭馆里还是没有多少的人,梓苓进去之后还是挑了靠窗的那张桌子坐下来。 伙计也还是之前的那个伙计,梓苓知道他是拓禹最信任的人,对他微微一笑,说了句:“还是上次的菜,一屉素馅包子。” “好,客观稍等。”伙计自然是认得梓苓的,不过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招呼一声,转身去了后厨吩咐。 梓苓等菜上桌的功夫,忽然有了不同的发现。她看到距离她最近的一张桌上坐着的人,竟然有些面熟。仔细想想,好像上一次自己在这里吃饭,那个人也在。 不过当时那人是和另一个人一桌,坐在梓苓对面稍远的位置上。 有了这样的发现,梓苓特别留意了一下这小饭馆里余下的两桌客人。竟然惊讶的发现,原来大部分都是自己上次吃饭的时候见过的。 只不过这次换了衣服,也不与之前的人同桌了。想必这些都是拓禹手下的暗卫,就是隐藏在这里,等候梓苓的。 有了这样的认知,梓苓倒是更为安心下来。看来拓禹把这个小饭馆当成了一个秘密联络的地点,而且是那种比较重视的地方了。 不多时,伙计将梓苓点的菜和包子送了上来。不过这次还多了一碗鲜菌汤,伙计说这是掌柜的送给熟客的。 梓苓一笑,说了声“谢谢”。却心知这汤若不是拓禹安排的,用来传递消息的,就是这伙计真是知晓自己和拓禹亲近,特别送给自己吃的。 包子味道真是不错,但这次一屉包子都吃下肚,也没有发现上次一样的麦秆来传递消息。那两盘小菜里面汤汁浓厚,估计也藏不下什么能塞条子的东西。 梓苓又去搅和那晚汤。菌汤味道实在很鲜美,梓苓一边喝一边留意汤底,但除了几种菌菇之外,还真是没有其他的发现。 梓苓不仅皱眉,不知道是真的没有消息呢,还是……自己一时大意,把塞着消息纸条的麦秆给吞下去了? 按道理说,自己吃包子的时候应该再仔细一点才对的。现在想想,光顾着包子的鲜美了,竟然吃的不小心。梓苓真是后悔,万一这条子吃下了肚,倒是不至于死人,可这消息又是什么? “梓苓,在想什么?”温润的声音传来,随即就是一只大手托上了梓苓的下颌。 梓苓抬眸,就见拓禹不知何时来到了她面前,自己竟然只顾着低头搅和汤底,没有听到他来的脚步。 “没,没找什么。只是想着是不是把你给我的消息……”说了一半,梓苓红了下脸,不好意思再往下说了。 “哈哈”拓禹一笑,捏了捏梓苓小巧的鼻尖,“我怎么可能每次都把消息塞在包子里呢。给梓苓的吃食,当然是越精细、越美味越好啦。这次我人都亲自来了,何须把消息塞在包子里。” 拓禹笑起来阳光灿烂般的美丽耀眼,梓苓却觉得被他戏耍了一样的郁闷。把小嘴一撅,将手里的汤匙往碗里一扔,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拓禹虽然是笑梓苓萌呆可爱,可真心见不得梓苓生气的模样。连忙坐在梓苓身边,拉过梓苓的手道:“别气呀,我逗你玩儿呢。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别和我闹别扭啦,说正事好不好?” “好。说正事,正事说完了,我就该走了。”梓苓将的手拍开,还是撅着嘴。 她平时不是这样刁蛮不讲理的模样,倒是现在和拓禹在一起之后,总是喜欢耍耍女儿家的脾气了。 拓禹倒是喜欢梓苓这样,更像是个惹人怜爱的小丫头。摸摸梓苓的俏脸,拉梓苓起身往后面走,一边道:“前面不方便说话,一会儿或许真的就有客人来吃饭呢。我们在这里说话,会影响生意的。” 梓苓也知道估计从她进了这个饭馆开始,这里外都已经有了布置,不会随便让普通客人进来的。 至于拓禹来了之后,这里必定会更严家戒备,还要提防三皇子或是四皇子的探子跟踪,肯定连普通的百姓都不允许走在这附近了。 所以说她一来就影响生意,倒也是实话。 和拓禹来到后院,还是进了之前的那个房间。房间里窗户还有厚厚的布帘,门帘倒是撩起来了。 拓禹进屋之后,随手将梓苓拉到身边,先拥进怀里抱了抱,然后情不自禁的在梓苓的唇上轻轻一印。 “快说正事,别弄这些有的没的。”梓苓羞的一把推开拓禹,退的老远,要和他保持距离。 “这也是正事啊。我想梓苓了,想得都要死了。现在见着了,亲一亲以解相思之苦才是最重要的事呢。”拓禹说着,又来捉梓苓。 梓苓笑着跳开了,围着小桌要逃。 不料拓禹身形一晃,已经疾步绕开了桌子,奔到了梓苓的身后,一把将梓苓从后面拦腰抱住,整个人抱紧在怀,低头在梓苓的脖颈、耳垂啃了几口。 “拓禹,你……你内力恢复的这么快!”梓苓被拓禹抱个满怀,极力的躲开他亲下来的唇瓣。一只手推开拓禹在自己脸上作乱亲吻的脑袋瓜,一边惊讶于拓禹刚才追上自己的轻功身法。 232.第232章 见物如见君 以拓禹内力的深厚,绝对在梓苓之上。只不过拓禹丹田固封,半点内力也使不出来,才总是像个虚弱的病人。 但现在看来,拓禹的内力必定已经恢复到一定程度了,否则不会一下子就将梓苓捉住的。 拓禹不失得意的道:“那是自然。我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不仅重伤之后身体恢复的极好,就连一直提不起来的内力也渐渐能够调动起来了。” 梓苓白了拓禹一眼,说道:“这些我都知道,你还在财神山的时候就有所好转了。” “那还有什么是梓苓不知道的?”拓禹故作沉思状,忽然间把梓苓的脸捧起来,狠狠的亲了一通之后才哑着嗓子道:“我想那个了,想的紧。以前可是没有这样的时候。” “那个?哪个?”梓苓一脸的懵懂,真不知道拓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拓禹也红了红脸,不好说出口。一把捉住梓苓的小手,往自己的身下按过去。 梓苓一时间不明白拓禹的意思,被他抓住了手也是突然。却没想到拓禹是拉着她去摸那种地方,而且一摸之下,又热又庞大的一个物件,吓得梓苓一把推开拓禹,跳出老远。 “你……你闪一边去,别靠过来。”梓苓不是不知道这件事。 但,以前被三个师兄拉去青楼是一回事,在庙里偷偷的看欢喜佛是另一回事,可是真真正正的知道拓禹会这样,梓苓还是头一次。 也没有见识过男人的雄伟,何况拓禹一向是病恹恹的模样,瘦巴巴的看似没有多少的肉呢,原来这里却一点都不比常人小,还……还似乎比寻常男人大着很多。 起码,庙里那几尊欢喜佛的塑像都没做的这么雄壮的。 梓苓一张俏脸不住的发烧,看也不敢看拓禹。背着身子狠狠啐道:“你个没正经的。以前一起腻着也没见这么狂肆的,难道是内力恢复了,这个也强了?” “以前也是正常男人,只是没最近想的这么厉害。梓苓,上次回财神山,千想万想的就是想和你先拜了堂,却没想到舅舅受了伤,这件事就耽搁了。这次,让我父皇做主,我们成亲吧。” 梓苓吓了一跳,慌忙的摆手道:“不行,我得问过师父才行呢。这个给你,我走了。” 梓苓说完,从腰间的兜囊里掏出之前从那个木匣子上取下来的锁芯塞给拓禹道:“这是师父研究的‘百孔玲珑转芯锁’。上面那半截的钥匙就是机阔。你拿着这锁回去好好的研究吧,能够打开就能够拿到信物了。” 其实当初看到这锁,梓苓就知道这是师父最拿手的一种绝技了。只不过只能用师父独门独口诀才能够打开。 至于打开锁之后里面的那张红绸包住的纸条,不过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所以当时看到四皇子拓德的时候,梓苓毫不犹豫的就将那纸条留下做为交换了。只是为了能够尽快的离开那里,把的东西交给拓禹而已。 拓禹接过那锁看了看,一把拉住梓苓不让她走。 “你还拉着我做什么?师父应该把开锁的口诀告诉你了,我真不知道。”梓苓看着拓禹拉住自己不放,恨不得将他一把拍出门去。 尤其是她现在一看到拓禹,就会想到刚才摸到他那里……的热度。那感觉让梓苓心跳的发闷,口也干渴的要命。真是不敢再多和拓禹相处下去了。 拓禹却笑嘻嘻的道:“梓苓别走,和我一起研究这锁。舅舅虽然把解锁的口诀告诉了我,可是没有把机关步骤说明白。舅舅也说过,他的弟子当中,只有梓苓你对九宫术数最为精通,所以要你帮我解锁。” 梓苓这才明白,师父从未想过要背着自己单独把口诀教给拓禹,而是交代拓禹和自己一起解锁的。 想到师父对自己也这般的信任,梓苓才点了点头,红着脸走回桌边。 不过却是指着桌子的对面道:“你坐那边,别和我靠得那么近。帮你解开这锁我就走,不许强留着我。” “不留不留。我派人护送梓苓回财神山准备嫁妆可好?” “别说这些不正经的,快点说说口诀。”梓苓瞪了拓禹一眼,把那把“百孔玲珑转芯锁”重新拿过来放在桌上,仔细的研究着。 拓禹一边说口诀,一边盯着梓苓娇俏的脸蛋猛瞧。越看越觉得梓苓轻灵美丽,又俏皮可爱。明明不是绝色美艳的一张脸蛋,却显得分外的生动。 拓禹可是见识过各种美艳女子的,别的不说,单单宫中每年选出来的秀女就成百上千。各色的美人都见识过,都没有梓苓这般的有个性,让自己觉得摸不透又捉不住的。 梓苓一边解锁,稍一抬眸就看到拓禹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模样。拓禹本就生得俊美,此时眼神烁烁的看着自己,眼中是毫不隐藏的爱慕和火热。非但不觉得讨厌,还有几分的魅惑。 梓苓又瞪了拓禹一眼,低头专心的解锁,由着他看。反正看就看吧,她早已芳心暗许,师父也是同意他们在一起的。只等着师父做主了。 “喀嚓”一声轻响,梓苓手里的百孔玲珑转芯锁终于弹开了。 这次锁再打开和之前在木匣里的碎裂成几半不同,而是从每个锁孔里都弹出一小截木楔子。 梓苓按照木楔子弹出的顺序将之一一取出,翻转一个面再放回去,按下。当所有的木楔子全部换了一个面重新按回去之后,最中间的那个锁孔自行转动了一下,最终有一枚铜骰子从里面掉了出来。 “看到了吧,这就是师父给你的信物。”梓苓将那颗铜骰子拿起来给拓禹看。 拓禹接过来才发现,这骰子上面并非是普通的骰子上刻着点数,而是其中有五面都刻着一个字,五面的字加起来连成一句话是“见物如见君”,另外还有一面刻着一个复杂的花纹。 拓禹想了一下,抬手放到嘴边将自己的食指咬破,将指尖的血滴在那花纹上。 233.第233章 闯城门 梓苓见拓禹咬破指尖滴血,自然也是心疼不已。但也知道拓禹必定是另有意图,也没有加以阻止。 拓禹看着自己的血将那骰子上刻的花纹布满了,才牵起梓苓的小手,用那沾了血的骰子在梓苓白皙的手背上印了一下。 顿时,一个血色的花纹就印在梓苓的手上。白皙的小手,血色的花纹,艳丽妖娆的让人心头发颤。 拓禹指着梓苓手上的花纹道:“这是我母妃专有的标记,是从荒天岛带来的。至于这五个字,应该是当年父皇给舅舅的特许。” 遽明大师出家之前,虽然官拜大将军,却也曾经受奸人陷害,贬为庶民。可见纵使身居高位,也难以抗拒皇权。 而这枚骰子上有“见物如见君”五个字,足见当年皇上给了遽明大师多大的权利了。否则遽明大师也未必就能布下如此精心的埋伏。 现在这枚骰子到手,拓禹也就能够调动那一方埋伏已久的势力了。 知道拓禹有了依托,梓苓也算是松了口气。总算是自己这一趟没有白忙。 却没想到拓禹并没有将那骰子收起来,反而放在了梓苓手中道:“这骰子就送给梓苓了。当初你说要替我领兵,我不准,却不是不舍得,而是不知道这信物能不能真的拿到。现在东西在我手中,我就算作是给梓苓的聘礼。” “我可不要。我一个还俗的小尼姑,要这等领兵的信物做什么?”梓苓赶紧要推还给拓禹。 拓禹没接,反而按下梓苓的手心,叫她紧紧攥着那骰子道:“你也看到了,这上面有我母妃从荒天岛出来后特别保有的纹饰,还有我父皇给舅舅的莫大权利。而梓苓又是我最心心念念的爱人,这等信物不给梓苓做聘礼,我还真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配得上梓苓你了。” “我不要。”梓苓还是推脱。 拓禹索性扳起脸来道:“我现在只能在宫中保护父皇,半步不敢离开。这信物呆在我身上等于是毫无用处。倒是梓苓你想想,你几位师兄都是何等的人物?你能够手持这枚信物,再得你师兄相助,那比我拿着这枚骰子无处使用可是要强多了。” 梓苓这才明白拓禹的意思。再想一想,确实三位师兄因为师父受伤的事情对大师兄、也就是四皇子拓德有了恨意。尤其是四师兄司翎昱,都已经带着太子亲随的卫队来了东泽国。 而二师兄方廖依仗着方家在北越国圣将军家族的势力,只要带兵在边关稍作威胁,就能够把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势力加以牵扯,并起到威慑的作用。 至于三师兄戚谨苛更是早已经把戚家的商铺、买卖做到了京城里。若是戚家有意做点什么,只怕就连东泽国的皇帝都要有所忌惮了。 当然,拓禹本身的实力也不容小视。梓苓也知道,拓禹虽然看似是一个重病在身的闲散王爷,可他多年在外经商,等于掌控了东泽国近半数的生意往来。要是动了拓禹,只怕东泽国的国库收入就大大的削减了。 想到如此,梓苓才将那骰子收了。对拓禹道:“我打算立刻出城去找我四师兄,他都已经部署到京城边缘了。你还有什么部署,一并的告诉我,我们可以里应外合。” 拓禹点点头道:“部署倒是没有。就是我得知千机门和百兽门这些小门派都被所谓的西山书院长老调集到京城来,其目的必定不简单。看似这是江湖事,可你我都知道,西山书院尽毁,还可能是毁在了我三皇兄的手上,这其中蹊跷,不得不防啊。” “好,我知道了。”梓苓答应一声,转身要走。 拓禹依依不舍的又将梓苓拉回来道:“真是辛苦你了,梓苓。我如今分身乏术,只能由你运筹帷幄了。” 梓苓嫣然一笑,很是娇俏,把小手一挥,很有气势的道:“我其实一直盼着西山书院长老的话是真的,若是再选武林至尊,我真的要拔个头筹试试。” “哈哈,娶一个武林至尊做媳妇,我还真是不敢想呢。”拓禹打趣着。 虽然不舍得梓苓,可二人都知道现在不是腻在一起的时候。再匆匆彼此深深望上一眼,便又要分别了。 从这小饭馆出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梓苓明知道会有人跟踪,但仍然直奔城门而去。 以梓苓的轻功,一些普通的士兵是无法将她拦住的。 而梓苓也不怕那些江湖高手。明着他们不可能在帝都闹事,暗地里四皇子拓德纵使让他们来捉自己,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呢。 等到了城门前,城门还没有关,只是往来进出的人少了。守城的士兵站了一天也累乏了,个个都有些闲散松懈,抱着缨枪、大刀,倚在一边聊天。 梓苓并未停留,直接就往城外闯。如果能够不引起守城官兵的注意,梓苓倒是不想多惹麻烦。 只是梓苓还未靠近城门洞,为首的一个官兵就看到了梓苓。这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指着梓苓朝旁边的人确认。 另外几个人也看到了梓苓,有前两天挡着梓苓出城的认出她来,自然不肯放行。转眼间一小队官兵又围拢起来,把梓苓围在中间。 那官兵头头连忙道:“这位姑娘,上次您给了面子,老老实实的回去了。这次也别为难小人了。京城里地方大、又热闹,姑娘多逛几天吧。” “谢谢几位的好意,京城我今儿逛够了,想要出城去玩玩。就别挡着了,你们几个也挡不住。受伤了,官家管药费;要是没命了,官家管发丧吗?” 梓苓这话一出口,就等于是给这些人一个警醒,告诉他们若是还拦着路,自己就要下手不留情了。 那几个官兵对视一眼,不自觉的都后退了一步。 虽然是吃官家饭的,可谁都不想把脑袋卖了。有命在才能养家糊口,要是真的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梓苓见众人退后,微微一笑道:“不如,打个商量吧。我闯城门,你们拦着试试。若是拦不住,也不算是失职,对吧?” 234.第234章 遇黑蝙蝠袭击 梓苓的话倒是让这几个不想失职更不想死的守城士兵看到了希望。相互对视了一眼,全都舞着刀枪向梓苓冲了过去。 只不过虽然是叫嚣的动静挺大,但距离梓苓还老远呢,就举步不前了。手里的刀枪再怎么虎虎生风,却连梓苓的一根汗毛都没有碰到。 梓苓笑一声“孺子可教”,手上运起内力,却掌握好力道尽量收敛了锋芒,猛地一拳挥出去。用刚猛的拳风向众人袭去。 “啊啊……”哀叫之声分外的惨烈,那几个守城的官兵尽数摔倒在地,一个个翻滚着痛呼不止。 梓苓自己都诧异非常,看看自己的小拳头,低声说一声:“谢了,众位。”就轻身而起,直跃出了城门。 知道梓苓跑的人影都不见了,那一小队守城的官兵才爬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挤挤眼睛,又互相搀扶着离去了。 他们各自都觉得,这一次算是平安躲过一劫啊。 梓苓闯出城门不费吹灰之力,来到之前存马的地方把自己的大黑马领了回来。 几天不见,大黑马倒是仍然膘肥体壮,看来梓苓之前给的银子倒是没有白花。 只是出了城门才想起,忘了找拓禹要一只通信的信鸽了。要是给四师兄他们传递消息,让他们带着人马到京城来,总不能梓苓再跑一趟吧。 “大黑,你说我们现在跑回财神山送信得几天?你这脚力还能再跑个来回吗?” 梓苓摸着大黑马的鬃毛,有些心疼。但她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尤其是现在她闯出城门的事必定很快就会被四皇子的人知道,这里已经不能久留了。 大黑马也算是有灵性的,听了梓苓的话长嘶一声,好像是在回应梓苓。 但梓苓也知道,纵使不是千里之遥,这一路往返的奔波对这匹齿龄尚轻的马儿来说也是要命的事情。纵使以后还能跑,只怕也不能再有这样的耐力了。 梓苓骑上大黑马,准备连夜就赶路。起码先把三皇子或是四皇子手下的人甩开一段再说。 大黑马这些天没有和主人在一起,虽然每天都有人遛马,可毕竟不能畅快的奔跑,也是憋着劲儿的。现在梓苓上马吆喝一声,大黑马纵开四蹄,离弦的箭一般飞奔出去。 回财神山有大路也有小路,梓苓想抄近路,就朝小路拐去。 走小路要经过一片树林,大黑马跑进树林之后需要左右穿梭,不得已放慢了速度。 只是速度刚减缓下来,梓苓就感觉到了一种潜在的危险。因为空气中都透着一股腥臭的气味,好像是什么猛兽在向她和大黑马包围、靠近。 “大黑,恐怕我们要遇到麻烦了。你说我们能不能跑的掉?”梓苓拍着大黑马的脖子,对它喃喃说道。 大黑马嘶鸣一声,声音更为嘹亮,气势也强悍了不少。 “好,我们就闯一闯试试。大黑你别怕,纵使有吃肉的猛兽,也不是我的对手。”梓苓能够感觉到大黑马的鬃毛都竖了起来,那是它心里紧张的表现。 又一阵腥风刮过,忽然见前面树林里一个黑影飞快的朝梓苓扑来。 那黑影的速度绝对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纵使梓苓自诩轻功卓越,也不及这东西一半。 梓苓身边只有一把匕首防身,不过倒是用着顺手。抽出匕首横在身前,眼睛直盯着那飞速扑来的黑影。 那黑影转眼就到了近前,梓苓才发现竟然是一只硕大的蝙蝠。 这蝙蝠单翼展开足有两尺多长,双翼一扇就是五尺有余。再加上锋利的牙齿和一双如钩的利爪,光是这飞扑过来的气势就够吓人了。 梓苓并没有硬拼的意思。只不过她人还在马背上,不方便大动作的躲闪,又不能藏身在马腹,以免大蝙蝠伤到了大黑马。梓苓只能将身子向前倾,手里的匕首斜刺里向着蝙蝠抓过来的利爪挥去。 梓苓的手上准头极好,但蝙蝠飞在空中确实灵活。加上蝙蝠特殊的音波功能,梓苓的动作稍微有变就能够被蝙蝠感知到,从而提前改变了飞行的线路。 这一挥之下,纵使匕首锋利,速度又快,也只是堪堪的削在了蝙蝠的脚上,将它的一根如钩的脚趾削掉了。 那巨大的黑蝙蝠只发出一声嘶叫,扑打着翅膀滑翔到了一棵树上。低头舔了舔自己受伤的脚爪,又朝梓苓扑了过来。 刚迎面一击梓苓能够预先防备,现在梓苓的马已经奔到了前面,梓苓后背没长眼睛,要注意拉动缰绳驾驶马匹,又要注意身后大黑蝙蝠的袭击,难免有所分心。 稍不留意,大黑蝙蝠已经到了背后,如钩似刀的利爪朝着梓苓的背后抓来。 梓苓身形灵活的向前爬伏在马背上,拉住缰绳的手用力一抖,让大黑马又加速窜出老远,这才险险的躲开了黑蝙蝠的这一击。 只不过一击才毕,大黑蝙蝠一个滑翔转身,再次朝梓苓扑抓过来。 梓苓已经知道,这大黑蝙蝠必定不是善类,这么庞大的身形也绝对不会是野生的蝙蝠,一定是百兽门驭使的一只凶兽。 以梓苓现在的功力要制服这只凶兽虽然不难,但若是弃马则有可能中了其他的圈套。所以梓苓只能一边在马背上躲闪着大蝙蝠的攻击,一边仔细的观察周围的动静,希望能够找到这个驭使黑蝙蝠的人。 若是能够一举击杀或是击退驭兽的人,总比这样和一只飞上飞下的蝙蝠对抗要容易些。 只是梓苓找了半天,并未见到附近有人影,也未听到有笛声、哨声之类的驭兽声音。可见对方并不想直接露面,所以肯定是躲在极远的地方驭使黑蝙蝠的。 既然不能够“擒贼擒王”,梓苓就只能专心对付这只黑蝙蝠了。可毕竟是天上飞的玩意,灵活难以捕捉,让梓苓有些左右应顾不暇。 梓苓微微一个闪神,手里的匕首只挡住了大黑蝙蝠朝自己拍打过来的双翼,没有护住大黑马的身子。结果大黑马的耳朵被那黑蝙蝠一爪抓住、撕扯下去。 235.第235章 暂时舍弃大黑马 大黑马的耳朵被蝙蝠的利爪撕扯下去,鲜血顿时就顺着马脸流下来,将马的眼睛都模糊了。 这里本就是小树林,树木虽然都不是太大,但树与树之间的间隔很小。马儿奔跑不利,现在又模糊了视线,根本就无法躲开前面的树干,一头撞上去,将梓苓从马上摔了下来。 而那只巨大的黑蝙蝠一击成功,丢开了那只马耳朵,肉翼一扇又回头朝梓苓扑击过来。 梓苓刚才在马上不便行动,如今摔在地上滚了一圈,却是有了绝地逢生的感觉。手里的匕首向上一挥,身形左闪右跳躲开蝙蝠的攻击。不过几个照面,那蝙蝠的另一只爪子也被梓苓削中了,肉翼上也割开一个豁口。 “吱吱”黑蝙蝠知道了梓苓的厉害,也明白自己占不到便宜,便扑腾着翅膀飞上一棵树倒吊着鸣叫起来。 梓苓担心这是它在召唤同类,把手中的匕首掂量一下,猛地朝蝙蝠投掷过去。 准头极好,这一下便戳在了巨大的黑蝙蝠身上,将它扎了个透心凉。 “扑通”一声,黑蝙蝠抓不住树干摔落在地,展开五尺多长的肉翼扑腾了几下,小脑袋一歪,再也不动了。 梓苓这才松了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刚才的一场搏击虽然自己没有受伤,可也是险象环生。加上大黑马的耳朵都被抓掉了,让梓苓有些后怕。万一那一爪要是抓在自己的脸上,那就彻底的毁容了。 梓苓走上前去,将戳在蝙蝠身上的匕首拔了出来,正手、反手在蝙蝠的身上把血迹擦净,重新塞回到靴子里。之前的二师兄方廖送的那把匕首给闫启辰拿去做信物了,这把匕首就算是沾了蝙蝠的血也得带在身边不能遗失了,否则在遇到情况,身边没有利器可不安全。 而且闫启辰走了这么久都没见个动静,梓苓也不敢奢望他真的能够把消息带给师兄。否则梓苓也不用自己辛苦着再跑一趟财神山了。 叹了口气,梓苓看看还在地上挣扎的大黑马,走过去检查它的伤势。 左耳朵是被蝙蝠扯掉了,梓苓也没有办法给它重新缝回去。只得撕一块衣襟儿的布条,给大黑马先止血。 刚才撞树的那一下也不轻,现在大黑马还是倒在地上挣扎不起的。 梓苓知道马儿没有重伤的情况下是不会匍匐在地的,但一旦倒下就不容易起来。只得双手托着马背,运气内力将大黑马从地上扶了起来。 大黑马站起身摇晃了两下脑袋,又打了几个响鼻,虽然没有立刻走动,但所幸也没有再倒在地上。 梓苓牵着大黑马慢慢的走几步,大黑马的步子看起来才稳了些。 但梓苓也不能再骑着它往回赶路了,只得一边戒备着周围还有没有什么可能会偷袭的凶兽,一边牵着大黑马往树林外走。 只是还没走出树林,大黑马又嘶鸣一声,原地踏步不前了。 梓苓知道大黑马刚才就是受了惊吓,现在一旦觉察出危险就如惊弓之鸟,所以也没有使劲儿催它,而是更加小心的戒备着。 前方的树木已经很稀疏了,能够看到弯弯曲曲延伸出去的小路。 梓苓放开大黑马的缰绳,让它在这里慢慢的徘徊着。自己则是轻身一纵,跃上了头顶的一棵大树。 借着树叶的掩护,梓苓一脸戒备的朝大黑马不断嘶鸣的方向看过去,远远的还真的看到有个巨大的黑影奔了过来。 不过那四脚着地的跑动姿势,还有上面驮着的那个人,怎么看怎么好像是……闫启辰? 再近一些,梓苓果然看到那飞奔而来的是一头巨大的棕熊。 “闫大哥。”梓苓叫了一声,从树枝上纵身跃下,站到了小路上,朝闫启辰招手。 “梓苓,真的是你。我听到了马儿的嘶鸣,就像是你的大黑马,就急急地赶来了。”闫启辰听到梓苓的声音回应着,等到大棕熊奔到近前就纵身从熊背上跳了下来。 大黑马看到闫启辰,又看看那只大棕熊,应该是明白这是友而非敌,这才慢慢的也安静下来。 “闫大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找到我师兄了吗?”梓苓看看闫启辰身后,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说来话长,梓苓你跟我来,这里不是讲话的所在。”闫启辰说完,指了指他的大棕熊道:“梓苓是跟我共乘一骑,还是骑你的大黑?我见大黑受伤了,还能跑吗?” “只怕不能了。”梓苓看一眼大黑马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还真是心疼。 “那不如将它放了吧。我给它一个标记,三天内让普通的兽类不能靠近它。若是三天后它能够自行把伤养好,我再把它召唤回来。” 闫启辰说完,梓苓点点头。现在带着一匹受伤的马确实不方便,也只能希望大黑马能够自己好起来了。 不过,事有万一。若是大黑马遇到了什么坏人,有意将它带走了,也是没有办法。而若是真的不幸遇到了大型的凶兽,也只能成为别的兽类的食物了。 梓苓走过去拉住大黑马的缰绳,不舍的在它的额头上拍了拍。然后亲手把它的肚带解开,再把马鞍和缰绳都摘了下来。 闫启辰也知道梓苓舍不得这匹马,劝道:“梓苓放心吧,这匹马看起来很机灵,而且和你的感情也不错,应该不会随意认主的。而且这里是京城周围,不会有太多大型的凶兽。它的伤也不是那么重,我的标记也是闫氏一族秘传的,颇有神效,保它三天安全还是可以的。” 梓苓点点头,也知道闫启辰是一番好意。又给大黑马顺了一下鬃毛,退开了。 闫启辰给大黑马留下的标记也是一滴血。不过闫氏一族应该是有特殊的血脉,这种血对凶兽有一种自然的威慑力。毕竟百兽门多年来的传承可不是虚来的。 而给大黑马滴上一滴血之后,闫启辰又取出一根银针,在大黑马的头部几个穴位刺了几下。 然后对梓苓道:“梓苓放心吧,现在就是一只老虎来了,也未必敢吃它。” 236.第236章 太多的巧合 梓苓和闫启辰坐在了大棕熊的背上,眼看着解下了马鞍的大黑马跑到了树林深处,才转身离开了。 梓苓从前骑过豹子阿金,可是和骑着一头熊的感觉又是不同。熊皮很厚,身上的脂肪又多,骑在上面就好像是坐在厚厚的软垫子上一样。 加上棕熊跑起来肥壮的身子一抖一抖的,比豹子那精瘦的肌肉更为舒服,让梓苓坐着都觉得开心起来。 “闫大哥,你这只棕熊可真好呢。”梓苓一边赞着,一边用手摸着棕熊厚实的皮毛,觉得特别温暖。 闫启辰一笑,说:“若是梓苓喜欢,我把它的熊宝宝送你一只吧。” “真的?它是母的?”梓苓惊喜不已。可是又担心道:“我自小就长在山上,熊也见着不少。我知道熊是特别护着孩子的,它的宝宝肯给我吗?” “如果是普通的棕熊自然不行,别忘了,它可是我调教好的灵兽。而且只要你保证对它的宝宝好,不会欺负熊宝宝,不会随意的丢掉,还教熊宝宝如何学会本领,熊妈妈就会同意的。” “那好,给我一只。”想着自己带着一只可爱的熊宝宝,梓苓就觉得有趣。 闫启辰“哈哈”一笑,对梓苓挤挤眼睛道:“不过梓苓得等一等,等大棕熊成亲了,才能生下熊宝宝。” “啊?闫大哥,你这分明是诓我。”梓苓这才明白,敢情说闫启辰只是给了自己一个空头的许诺。这头大棕熊虽然是母的,可还没有配对产子呢。自己可是还有的等了。 闫启辰摇头笑着,看到梓苓的俏皮模样也觉得有趣,所以才故意逗她的。 梓苓虽然知道闫启辰是在逗着自己,不过这一通玩笑说过之后,之前不顺的心思也平复了,倒是明白了闫启辰开解自己的好意。 梓苓这才问道:“闫大哥,现在又没有外人,你总该告诉我要去哪儿了吧。” “是啊,虽然说来话长,可总得说说不是。”闫启辰知道梓苓是心急想要知道自己离开京城后的情况,便趁着赶路给梓苓简单明了的讲了一番。 原来闫启辰出京城倒是还算顺利,有梓苓的掩护,他只是绕到其他城门就顺利的出去了。只不过他毕竟有另一层江湖身份,才出了城门不久就遇到了百兽门的人。 百兽门的人倒是并没有认出闫启辰,不过闫启辰也不敢随意用笛声召唤大棕熊来接应了。只得靠着两条腿先走的远一点,以免百兽门的人找到他的踪迹。 当然,闫启辰一再强调,他倒不是怕了百兽门的人,除了秦五娘之外,闫启辰驭兽的本事可不比百兽门的其他人差。只是他怕和百兽门的人纠缠起来,总是要浪费时间,就要耽误给梓苓传信了,所以才想着远离一些确保安全。 没想到走了一段路,竟然遇到了扎克带着他的那只白老虎在一座山上觅食。 凡是驭兽的人都希望自己调教的凶兽又听从指令,又能够保持野性和悍勇,所以经常带着凶兽到深山捕猎。这样既能够训练凶兽的灵活和战术,还能够与主人配合默契。 于是闫启辰就有心试探着向扎克求助,没想到扎克不但同意帮忙,还亲自和闫启辰走了一趟,找到了一个镇子里的戚家商铺,把梓苓的消息递了上去。 梓苓听到这里不由得皱起眉头,思寻片刻道:“这个扎克倒是奇怪,竟然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其实梓苓心里是觉得这个扎克必定不简单。 何况之前京城里的消息说是胡人公主要与七皇子拓禹联姻,而扎克却说是四皇子,这究竟哪一方说的对、谁有所隐瞒也并不知晓,梓苓就更不知道扎克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了。 闫启辰道:“我倒是觉得扎克与咱们有缘。那家戚家商铺还是扎克领我去的,说是他也和这间铺子的掌柜的有一面之缘。如果不是扎克同行,我还真没有那么容易就找到这间铺子,也难以见到铺子里的掌柜呢。” 梓苓现在理不出个头绪来,但隐约觉得,扎克必定是有所意图,否则也不会如此热心的一再帮忙了。 想到这里,梓苓忽然问道:“闫大哥,你该不是现在就带我去找扎克吧?” “有何不可吗?”闫启辰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说梓苓猜得没错,他们就是要去找扎克的。 梓苓摇摇头道:“闫大哥,你且想想,扎克说他是为了妹妹的婚事而来。可他现在连京城都不待了,跟着我们到处跑,这像是嫁妹妹的哥哥吗?” 听梓苓这么一说,闫启辰也觉得不太对劲儿了。可闫启辰又没有妹妹,也真不知道身为哥哥究竟该怎么做,不由得又挠挠头道:“那梓苓你说该如何?” 梓苓问:“闫大哥,你刚才说你是听到了我的大黑马的嘶鸣声才找到我的。那你原本要去哪儿?扎克又在什么地方等你?” 闫启辰回道:“我们把你的消息带到戚家铺子之后,就暂时在那个镇上等候消息了。可是等了这两天,既没有你师兄的消息,也不见你的消息,我这不是心里着急嘛,就打算先回京城去打听一下你的下落,顺便给你一个接应。扎克则是还留在镇上,毕竟他和那个戚家铺子的掌柜的比较熟悉,让他在那里等你师兄的消息倒是合适。” “我们不去镇上,让扎克在那儿等等吧。我知道师兄可能会走哪条路,我们直接去和我师兄会合。” 梓苓虽然现在还没有想好下一个步骤,但已经决定先把扎克甩掉再说。 若是扎克还能想到办法跟上来,又或是在另一个地方装作是偶遇的话,梓苓就能够确定扎克目的并不简单了。 到时候,别说是撕破脸,就算是要动刀动枪,梓苓都会逼着扎克把他的目的说出来的。 闫启辰见梓苓说的坚决,也觉得遇到扎克的这件事情上来得太过容易,也太过凑巧了。 而太多的巧合集中在一起,本身就证明绝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所以他也同意梓苓的做法。 237.第237章 恶面男子 有了大棕熊代步虽然快,可毕竟熊是野兽,只能够在山野、树林间穿行。要是遇到了小村落,晚上还好办些,绕开一点快跑过去就是了。 但这一夜急急赶路到了早上,前面就是一个小镇,早起的农夫已经扛着锄头要下田了,梓苓和闫启辰只得从大棕熊的背上下来,放走了熊,自己徒步朝镇子走去。 镇子不大,也没什么商户,更多的还是本分的庄稼人,所以起来的都很早。 梓苓和闫启辰也都是整夜没有合眼,现在都又困又累,便找到了镇上唯一的一间客栈休息。 只不过这客栈实在太小,连好一点的客房都没有。梓苓和闫启辰想要两间上房休息,却偏偏只有一间小独间,还是从主人的次卧隔离开的,看起来很勉强。再其他的客房就是只有通铺了。 “店家,你看我们包这个小间,再包一间通铺的大屋行不行?我们可以按照所有通铺的包下来的价格,再多给些银子的。” 闫启辰也不想去睡通铺,何况那小间太过狭窄,住着也必定不会舒服。就想着梓苓毕竟是女子,还是住的宽敞点好。所以便想着包个大屋,虽然是通铺,只要梓苓一人入住也是可以的。他便挤在那小独间里睡一下也好。 只是那老板使劲儿的摇头道:“客官,不是我不包给你,也不是我想有银子不赚。实在是我们这镇子小,客栈就只有我们这一家。其实说是为了做生意赚钱,倒不如说是为了给往来的客人行个方便。我们这客栈一共就两间通铺,一个隔间。若是给你们包去了一间通铺,另一间若是住满了,还能让其他的客人去睡大街吗?” 客栈老板说的诚恳,倒是不像是为了提高价钱故意为难。 闫启辰又看看这小镇的街面,此时倒是也没有什么人往来。想了想道:“那不如这样,小间我们是一定要的。通铺的大屋我们可以不包下,但我还是多给你一些银子,你来了客人先往另一间安排下去,可好?若是实在安排不下了,再往我这屋里来住,这样也不算是往外推了客人。要是退房之前我这屋都没住其他客人,走的时候我就按照包间的价钱给你算银子,行不行?” 闫启辰这样说来,倒是个好主意。那掌柜的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何况这镇上平时也不是那么热闹,若是两间都住满的情况也确实不多。若是真的住不满客人,反正也有闫启辰给的包间钱,也不吃亏,算起来还算是赚了呢。 闫启辰又看了看两个通铺的大屋,特意选了一间比较小的,而且也不朝阳的。这样后面来的人自然喜欢住大屋,住有阳光的好屋子,倒是也不会特意要挤到他这个小通铺的房间里来了。 梓苓自然是去住那个小独间。虽然是和主人次卧隔开的,但并不走同一个门,隔音也好,屋里也干净,梓苓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反正这屋里还有一扇小窗,比之前她包的那间客栈的杂物房要好些呢。 现在有了屋子住下来,梓苓就洗漱一番,打算先睡一觉。至于三位师兄何时能够收到戚家商铺传出的消息,又何时能够与自己碰头,则是再考虑的事情了。 不是梓苓不急,而是现在心急也没有用。何况三位师兄都是人精,也断然不会有什么纰漏就是了。 等算计着时辰差不多了,梓苓自然有办法去找三位师兄,也不用一路闷头往财神山跑,还白白浪费脚力了。 睡下补眠之前,梓苓特意告诉闫启辰不用担心行程,只要安心休息就好。说她自然有办法去联系师兄们。 闫启辰答应下来,显然也是累了,关上门便也睡去了。 这一觉梓苓睡得挺好。虽然是白天,可也足足睡了近三个时辰。醒来的时候日头都偏西了,要不是肚子饿了,梓苓还打算再躺一会儿呢。 起来洗了把脸,梓苓出门去叫掌柜的准备饭菜。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了客栈的老板点头哈腰的领着一个壮实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看年纪倒是不大,也就是二十六、七岁的模样,可长得却是十分凶恶的。虎面、豹眼、牛鼻子、狮子口,满头的发丝根根竖着,就好像是一根根细铁丝相仿。 这样相貌的男子,要么是人中龙凤,要么就是心狠手辣的大恶人,而绝非一般善类。 梓苓将这个男子打量了一眼,便知道他是后一种人,必定是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恶人。也难怪那老板的要点头哈腰了,估计这客栈老板也是见识了不少南来北往的人,知道这可不是个好招惹的主儿。 不过梓苓没有惹事的意思,见老板有客人,也就没有直接叫老板去给她准备饭食,而是打算绕道去后厨问问,如果有吃食就让伙计给送到她屋里去算了。 只是梓苓从那恶面男子身边走过的时候,还稍有距离,就嗅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子臭味。 梓苓的鼻子本来就比普通人灵敏很多,这人身上的恶臭又很大,这一下差点把梓苓给熏晕过去。 但同时,梓苓也觉得这臭味有几分的熟悉。倒不是梓苓喜欢这味儿,而是她猛然想起,就在昨晚还闻到过这股子恶臭呢。 那臭味就是被梓苓弄死的大黑蝙蝠身上发出来的,而这男子身上的味道和那蝙蝠身上的一模一样。梓苓便知,这男人是百兽门的,而且应该就是昨晚让蝙蝠袭击自己的人。 可是,这恶面男子当时应该是在很远的地方操纵那只蝙蝠才对,理应不会看到自己才是。他又是怎么一路跟到这里来的? 因为心中有了疑问,梓苓走过那人身边的时候,故意抬眸看了他一眼。其实是想要让对方看到自己,从而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 只是那男子也瞄了瞄梓苓娇小玲珑的身子和俏丽的脸庞,却并未见他有何异动。 梓苓便知,这人确实不认识自己,他投店到这里想必也是一个巧合吧。 238.第238章 秦五娘的老相好 既然对方不认识自己,梓苓也不打算多生事端。索性就面色平常的从那人身边走了过去。 只是梓苓走过恶面男子的时候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身后刚刚开门要出来的闫启辰却和那男子对视个正着。 那恶面男子一见闫启辰,先生一愣,随即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冲到闫启辰的面前,伸出大手就朝闫启辰抓去。 梓苓还没走远,见到这一幕也是微楞。看那恶面男子的架势,怎么好像闫启辰欠着他许多的银子一样? 梓苓还没回过神来,那边的恶面男子和闫启辰就已经打到了一起。闫启辰虽然也会武功,但武功肯定没有他驭兽的本领熟练。 而那个恶面男子看起来就壮实,也是个练家子,手下不留情,脚底不留根,一招招都是往死里招呼,几招就将闫启辰逼退进屋里。 那大屋本来就是一间大通铺的屋子,除了一张方桌,四条长凳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家什了。可闫启辰和那恶面男子打到了屋里,就听到“乒乒乓乓”的乱响,估计是桌子也掀了,通铺也砸了。 那客栈的老板一脸心疼的模样,哆哆嗦嗦的过来拉着梓苓道:“姑……姑娘,那客官和您是一路的,麻烦您进去劝劝吧。我们这本来就是小店,是我和我家婆子从牙缝里挤出的银子,攒了二十多年才买下了这店铺,开了这小客栈。别把我们两个的棺材本都砸光了呀。” 梓苓听这老板说的可怜,再想想这镇子上确实只有这么一间客栈,砸了也真是可惜。何况梓苓不是个爱浪费的人,这要是打的急了,连屋都拆了,她还得多赔银子不是? 想到这里,梓苓将那老板一把推开,说了声:“别碍事。看在你叫我姑姑的份上,我就去拉架。” 那客栈老板只觉得有些牙疼,他哪里是叫这小丫头“姑姑”,分明就是吓得舌头大了,一声“姑娘”叫的结巴了而已。 不过既然梓苓都答应去帮忙了,这老板断然没有又阻拦的道理。给口头上讨个便宜就便宜吧,反正他又没亏什么。 那客栈老板赶紧退到一旁,梓苓一个纵身就跳进了屋里。客栈老板还不忘急着叮嘱道:“姑娘,您千万把人拉住了,别再砸了什么东西了。” 可老板的话音未落,就听“喀嚓”一声,那大屋的窗棂碎裂开来。破碎的木屑漫天的飞,窗纸烂的好像碎纸片。 而之前那个恶面男子壮实的身子直接被梓苓从破碎的窗口扔了出来。 那客栈老板真叫一个心疼啊。看着这已经破烂不堪的窗户,扭头找算盘去了。他的现在就算计好了,看看被这三个人打烂了多少的东西,一会儿可得让他们照价赔偿。 恶面男子虽然能把闫启辰打的步步后退,可梓苓的身手绝不是泛泛之辈。一出手就将他直接从窗户扔了出来,这等的力道,这样的速度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恶面男子在地上滚了半圈才稳住身子,单手一撑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吃亏就吃到底了,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见梓苓也从窗口跳了出来。正好跳到恶面男子的面前,飞起一脚朝他的下巴踢去。 梓苓是一双未裹脚的天足,却也是小巧玲珑。一双精致的绣花鞋,鞋尖上是一只翠鸟的图案。 可就是这么一只好看的脚,这么一双漂亮的谢,落到恶面男子的下巴上就好像是一把重锤的力道。一下子将那恶面男子的下颌骨都踢歪了。下巴脱臼,舌头都从口中耷拉出来,乍一看去,就好像是个吊死鬼的模样。 “啊啊啊”恶面男子一手托起舌头,一边狠命的叫嚣着。只是他舌头收不回去,稍微用力下颌骨就疼痛难忍,一时间眼泪都下来了,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闫启辰则是从门口出来的。虽然刚才梓苓来的及时,他也没有吃大亏,但肩膀上中了一掌,胸口、背后都被砸了两拳,也是疼痛非常。现在能走出来算是不错了,其实他一呼吸间,觉得胸口闷胀,好像有了轻微的内伤。 但闫启辰也不好直接表明自己受伤了,那也显得太没用了。只是走得稍微慢一些,来到那恶面男子的面前还是冷冷一笑:“你怎么不凶了?刚才不是还一副要揪着我去邀功的模样吗?” “闫大哥,他到底是谁?我还以为他是你的债主呢。不然怎么一见你就扑上去要钱呢。”梓苓一说话就带着笑,笑起来月牙儿眼弯弯的,完全不像是刚才能够把一个大男人随意丢出来的模样。 可闫启辰和这恶面男子都知道,梓苓可不是乖巧可爱的小白兔,而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的主儿。惹了梓苓,那别说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不是眼前就有个例子,根本就是连舌头都得吐出来嘛。 不过现在闫启辰可没有和梓苓逗趣的心思,指着那恶面男子道:“不是我欠着他的,而是他欠我的才对。他是百兽门的人,也是秦五娘的相好。当初就是他发现了我藏在百兽门,才告诉了秦五娘,我也差点被秦五娘折磨致死。” “哦,原来是闫大哥的仇家。”梓苓点点头,可又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问道:“但如果是他害了你,那应该是你找他报仇才对啊。可是,怎么他一见你不是跑,而是先扑上去了呢?” “哼,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算起来他当年还曾经拜在我父亲的门下,所我父亲的徒弟呢。要算起来,他也是当年害我闫氏一族的仇人之一。他和秦五娘早就相好了,对我这个闫氏一族唯一的后人自然恨之入骨,担心我会找他报仇。所以一见着我,自然是恨不得杀我后快,当然也就要先下手为强了。” 闫启辰说完,梓苓一本正经的点着头。又“啧啧”两声道:“我是见过秦五娘的,她虽然年纪不小了,可长得就好像是年轻姑娘般的好看。真不知道秦五娘什么眼光,竟然看上这个人。” 239.第239章 残忍的报仇 梓苓觉得秦五娘真就是个老妖婆。可毕竟她还沾着一点的‘妖气’,年纪是老,可长得还真是不错的。 但这个恶面男人长得确实不怎么样,光看这张脸就够让人倒胃口了,怎么秦五娘会看上他。 可闫启辰还没回答,恶面男子忽然就一个扑身,试图趁着梓苓毫无防备的时候将她扑倒。 梓苓其实一直注意着恶面男子的动静呢,趁着他扑上来的时候,又是一脚飞起,这次正中他那又大又扁的牛鼻子。顿时,那本就不高的鼻梁骨也碎了。 那恶面男人顿时满脸鲜血,疼得几乎晕厥。现在非但舌头收不回去了,就连鼻子都塌了,真是说不出的疼痛又气愤。一双眼睛恨不得把梓苓瞪出个窟窿来。 “呦,你瞪着我干嘛?不服气啊?”梓苓一撇嘴,冷笑着走到恶面男子的面前,摆了摆自己的小手,问道:“能看到吗?” 恶面男子不知道梓苓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他能看到。 “那就让你立刻看不到。”梓苓说完,连续两拳打过来,把恶面男子的两边眼眶都打裂了。 眼眶裂开,血模糊了视线,眼皮也立刻就肿了起来。就算是还没失明,却也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闫启辰是知道梓苓手狠的,所以在一旁只是冷笑。毕竟当初他被百兽门的秦五娘折磨的太狠了,几乎丧命又是生不如死,现在看到这帮凶挨打也是舒畅的。 梓苓缓了缓手,故意蹲在恶面男子的面前,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一出手就对你不留情吗?是不是觉得你我无怨无仇的,我对你这么狠有些说不过去了?” 恶面男子当然是这么想的。他知道闫启辰和梓苓应该是一伙的,只是梓苓把他从屋里丢出来,又踢了他下巴也就够狠了,为什么还连他的眼睛都打肿了? 而且看梓苓的意思,好像还有后招似的,应该是不打算放过自己的。恶面男子虽然是个大块头的,可也不是一点都不怕死,他尤其是怕自己死的不明不白的。 所以梓苓这一问,他立刻就摇头。又苦于说不出话来,把舌头托起来,“啊啊啊”了好半天。 “呵呵,想说话啊?不用你说,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我不但有怨,还有仇。你那只大黑蝙蝠真是够狠,把我的马耳朵都撕掉了,你说我这么护短的人,你伤了我的马怎么能行?” “啊?”恶面男子一怔,随即就明白自己的蝙蝠为何一整夜都没有回来了。 他就是在这附近找了一天都不见踪影,才想着先找个客栈歇息一下。想着蝙蝠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大概白天躲到那个山崖缝隙里去了,打算着晚上再出去找找的。 可现在看梓苓对自己都这么的狠,估计自己的养了多年的蝙蝠也已经……唉,死就死了吧。 梓苓见这恶面男子一副认命的模样,倒是有了几分的怜悯。梓苓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若是给她来个“宁死不屈”,那梓苓就成全了他,还可以让他死无全尸。 可如果是真的服了软,梓苓倒是琢磨着不必要太较真了,让他“生不如死”就行了。 梓苓看了一眼闫启辰,朝他招了招手道:“闫大哥,我觉得还是你和他的仇大点。毕竟他只是伤了我的马,却伤了你的人,人命不能和马命比呀。我把他交给你处置好了。” “给我处置?”闫启辰刚才见梓苓手下丝毫不留情,还以为梓苓要手刃这个恶面男子。却没想到梓苓突然要把这人给自己处置,是何意思? 而且闫启辰知道,自己的武功根本比这个男人差着一截,刚才如果不是梓苓出手,自己可就再次吃亏了。 现在要自己处置这个人,那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梓苓见闫启辰带着几分的犹豫,不由得笑道:“闫大哥其实也无需自己动手,我知道你驭兽的本事也是相当不错的,索性你就用野兽来对付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多好?” “梓苓的意思是……”闫启辰真是不明白了。 “把他绑了,召集些鸟啊,蝙蝠啊,老鼠什么的。只要是小的,又能啄人、咬人的就行。不过可别一下子咬死了,让这些小东西一点点的把这人啃的浑身是坑,再啃到骨头里,最后钻到他的内脏里去啃食,那滋味肯定好受。闫大哥,这样的话,和你受过的伤害比起来,如何呀?” “呃……”闫启辰听了梓苓的“建议”也是吓了一跳。 当初秦五娘将他抓住,虽然也是施以酷刑,又反复的试毒,可也没有这样残忍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而现在他自己听着梓苓的这个建议都是汗毛打颤,真是残忍非常啊。 “啊啊啊”那恶面男子耳朵可还是好使的,听到这个法子是对付自己的,简直吓得要尿裤子了,身子扭得像个蚯蚓,看来是害怕至极的。 梓苓却装作没看到,指着闫启辰坠在腰间的笛子道:“闫大哥还在犹豫什么呢?对付这种人不用思前想后的。等到他们有机会对付你的时候,可不会这么多仁慈了。” 梓苓这样一说,闫启辰的手慢慢抬起,摸到了他脸上的疤痕。 纵使当初吞下了金蟒珠,有了奇效也没有让自己容貌全毁,可当时被秦五娘和百兽门的人折磨的那种痛楚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闫启辰的心里。 何况,如果当时不是他运气好,遇到了梓苓和拓禹的话,只怕现在就已经腐烂发臭成为一堆枯骨了,还哪有命在这里考虑报仇的事情呢? 想到这些,闫启辰也不再犹豫,将驭兽的骨笛取下来,放在唇边就吹奏起来。 这里是小镇的客栈,最多的自然就是老鼠。所以闫启辰也没有用什么太高深的曲调,只是将一些老鼠召集过来,能够咬人就行了。 眼看着墙角处响起“悉悉簌簌”的声音,而且已经从墙洞下开始有密密麻麻的灰黑色小东西钻进来,就算那恶面男子的眼睛被打肿了,也能够看到这许多的老鼠向自己靠近。 240.第240章 釜底抽薪之计 恶面男子可是知道,老鼠看似小小的一只,却是最为嗜血残忍的动物之一。很多老鼠也吃过死人肉,甚至街上病倒的乞丐,活着也被老鼠啃死了。 现在这么多的老鼠真的钻了进来,眼看着就要爬到自己身上,一时间吓得整个人缩成一团,抖得更厉害了。 当第一只老鼠爬到了恶面男子的身上,还没来得及下口,就听到他声嘶力竭的一声惨叫,整个人都抽搐起来。更是一股尿臊味扑鼻而来。 “呃呃,闫大哥,让这些老鼠走吧。”梓苓捏着鼻子退后两步,摆了摆手。 闫启辰一愣,随即明白梓苓只是想要吓吓这个恶面男子而已。没想到他这么的胆小,堂堂百兽门的人,人人都能够驯服凶兽的,竟然被一只小老鼠吓到尿了裤子。 闫启辰立刻吹动笛声,驱散了那些老鼠。再看那恶面男子,还躺在地上抽搐不已。 “梓苓,我们就这样放过他?”闫启辰觉得梓苓应该不会那么“善良”吧。 梓苓厌恶的朝那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人看了一眼,摇摇头道:“我们把他绑了,找到百兽门的老巢就容易了。而且你也说了,他是秦五娘的相好,应该由他领路更能够找到你们闫氏一族的那本秘籍吧。” “是,梓苓说的对。”闫启辰的眼睛一亮,才明白了梓苓的意思。只是又有些不解道:“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另有急事?难道要一路上带着他吗?” 闫启辰是担心这个人一出现,百兽门的人其实都在这附近不远处藏匿。虽然闫启辰不是胆小怕事之人,可是凭着他和梓苓两个人,要对付百兽门的人,再加上百兽门的那许多的凶兽,就有些危险了。 梓苓摇摇头道:“闫大哥想想,我们为何行事都要小心翼翼?还不就是因为百兽门的人就在附近。而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是不是等我的师兄会合了,一起去帮拓禹。” 闫启辰听了梓苓的话不断的点头,确实如此啊。 但梓苓再次摇头道:“试想一下百兽门和千机门为何齐聚京城就知道,其中必定有他们一定要来的理由。而现在我师兄们还未到达这里,也必定有所牵绊。所以我想,牵绊住师兄的人必定和这两个门派有关。我就是要来个釜底抽薪,从背后给他们一刀。” “那梓苓的意思是……”闫启辰顺着梓苓的意思往下想想,有了眉目:“是要先行一步,杀到百兽门的老家去?” “正是如此。”梓苓微微一笑,指着地上还在抽搐的恶面男子道:“这个人长的这么丑,却能够得到秦五娘的青睐,必定是有高人一等的本事的。在百兽门中要么是身份不同,要么是怀有异能,所以我们带着他上路,可以成为重要的一个筹码。” “梓苓你真是聪明。”闫启辰称赞一声,点头表示赞许。 梓苓上前在恶面男子的身上猛踢了一脚,踢在了他的穴道上。穴道有使人麻痹、昏迷的,也有让人清醒、止疼的。而梓苓这一脚力道不轻,却正好让他可以清醒过来。 梓苓又蹲身在他下颌上一托,一推,将他错位脱臼的下巴推了上去,使之能够说话了。 梓苓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在百兽门是何职务?好好回答,我不折磨你就是了。否则,我多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办法。” 恶面男子刚才确实被吓得不轻,现在就算是清醒过来了,气势也没了。何况他知道自己和梓苓的武功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只能服个软,否则会吃更多的苦头。 梓苓见他揉着自己的下巴,高高肿起的眼睛里也不见多么的倔犟了,便知道这个人的胆子忒小,不禁吓,已经算是蔫了。 所以梓苓也不急着逼他,耐着性子等在一旁,让他喘口气再说话。 又坐了一会儿,恶面男子才低声道:“我叫吴三虎,在百兽门里是……左护法。” “职位挺高嘛,这么看来,百兽门真是后继无人了。”梓苓不由得叹了一声,朝闫启辰摇了摇头。 想当初闫氏的老门主在江湖上也算是颇有威名。可是到了秦五娘手里,败落成三流的小门派也就算了,就连名声都坏了,变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几大恶毒门派之首。 而百兽门能够变成这样,肯定也和这些心思恶毒、不讲道理,却又是武功差劲、胆小如鼠的人身居高位有关吧。 闫启辰被梓苓这么一看,也是脸色发红。虽然他早就已经离开了百兽门,可那毕竟是他们闫氏一族苦心建立起来的门派。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要为江湖人所不齿,他也是从心里觉得难受的。 梓苓又在吴三虎的身上踹了一脚,问他道:“你昨天夜里操纵大黑蝙蝠袭击我是什么意思?” “误会啊,误会。我的黑蝙蝠是昼伏夜出,自动觅食的。估计是它自己去招惹了女侠,和我无关。”吴三虎说着,眼中闪过一抹愤愤。 倒不是他对梓苓有气,就算是有气也不敢表现。而吴三虎实在是觉得自己很冤枉,要不是他驯养的大黑蝙蝠觅食的时候招惹了梓苓这样的灾星,他又怎么会有现在的苦吃? 可是大黑蝙蝠毕竟已经死了,他这顿苦也受了,只是希望梓苓别再对自己下黑手,让他干什么他也就会乖乖的了。 吴三虎的表现梓苓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他说的不会是假话。而且这种人最没有骨气,肯定一吓唬就会不顾什么道义,把整个百兽门都背叛出来,以求自己保命的。 梓苓看看天色道:“现在正好天要黑了,趁夜赶路才方便。你起来擦擦干净,随我们走一趟吧。” “走?去哪儿?”吴三虎本来以为自己老老实实的,梓苓就会格外开恩放过他,可没想到梓苓竟然还要把他带走啊。忙道:“女侠开恩,您让我说什么我都老老实实的交代,求您放过我吧。” “别废话,让你走就走。不走,难道想在这儿喂老鼠?”梓苓把眼睛一瞪,也是颇有威严。 241.第241章 分散百兽门的人力 吴三虎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在百兽门的时候靠着秦五娘的关系,在诸多教众面前也是作威作福,现在被梓苓瞪起眼睛都吓得哆嗦,也真是个孬种。 梓苓真是不想再对这种人浪费心思,摆了摆手,示意吴三虎赶紧起来。 吴三虎刚才真是吓得尿了裤子,现在站起来,裤子还是湿的,那味道更是恶心。可又不敢不从,只得从身上脱下外褂,把自己胡乱的擦了一下,算是清理了。 闫启辰憋着想乐,又不好意思,也在后面跟着一起走。 走到门口,才看到这客栈的掌柜的哆嗦成一团,在柜台下面抱着头缩着不动。 梓苓好奇,过来拍拍柜台道:“掌柜的在干吗?这柜台下面有老鼠吗?” “没,没有。”一听到老鼠,掌柜的又吓得够呛。刚才他本意是想要回来取了账本好好的计数,看看梓苓他们打架损坏了多少东西,好算清了让他们照价赔偿。 却没有想到再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梓苓将那个大个子的恶面男子打得那么惨,还要召唤老鼠来把那个人吃掉。 本来掌柜的还不信梓苓他们真有能召唤老鼠的本事,可是听到一阵笛声之后,看到自家门口大批的老鼠排队往里钻,墙角的地洞也不停有老鼠冒出来,简直吓得魂儿都要丢了。 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算账等着赔偿了,干脆回来往柜台下面一钻,保命要紧啊。 现在梓苓笑眯眯的问他柜台下面是不是有老鼠,他就更加害怕了。站起身来双腿都是哆嗦的。 梓苓刚才收拾吴三虎的时候就看到掌柜的缩头缩脑的在一旁看,也想要逗逗他,现在见他这个模样真是觉得好笑。 梓苓故意板着脸又道:“我们要走了,您给算算银子吧。砸坏的窗子我们照价赔偿就是了,还有房钱,之前怎么讲的就怎么算好了。” 那掌柜的巴不得梓苓他们快点走,可别在他这客栈里养老鼠了。一听梓苓说算账,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一样:“不用不用。小店的窗子也是破旧了,不禁砸,坏就坏了,正好换了新的呢。客官不要拆卸费就好了。至于这房钱……之前给的也是够了,不用再另算了。不必不必,二位客官好走。不,三位客官好走,好走。” “好吧,那就回见吧。祝掌柜的您生意兴隆啊。”梓苓笑眯眯的招了招手,给掌柜的留了句吉祥话。 不过这客栈掌柜的说了,砸破了的窗子不用他们赔,还真是爽快呢。 那吴三虎垂头丧气的跟着梓苓后面走,也是提心吊胆的不知所措。 好在走了一段路,天都黑了也不见梓苓有伤害他性命的意思,这才大着胆子对梓苓道:“女侠,我这一身的脏,不舒服也就算了,味道实在不好。您看能不能让我去那边水塘洗洗?” 梓苓顺着吴三虎手指的方向看去,还真的看到有个水塘。月光下波光粼粼的,看着倒是干净、清幽。 梓苓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么好的一潭水啊,就要被你给脏了。”这意思就是让吴三虎去洗了。 吴三虎立马飞奔而去,衣服都没脱就跳进了水潭里。不是他多么讲究的一个人,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便当着梓苓的面脱衣服。 实在是他身上的一股子尿臊味,连他自己都受不了了。好在现在是晚上,没有人看到他的模样。要是多一个人看到,他真的就没脸活了。 闫启辰见梓苓丝毫没有多加防备的意思,就让吴三虎去洗澡了,生怕吴三虎有什么诡计。 来到梓苓身边,对梓苓道:“这里虽然不是多么的荒僻,可毕竟吴三虎是百兽门的人,难保他不会悄悄留下什么记号。万一我们在路上就被百兽门的人拦截了,要深入虎穴就难了。” “闫大哥,你觉得我们现在提防着吴三虎就是安全的?”梓苓一笑,眉眼弯弯的煞是好看。 可闫启辰却真的没有明白梓苓的意思,摇了摇头。 梓苓看一眼水塘里的吴三虎,确定他不会听到,才说:“我们就两个人,要去百兽门也真是要奋力一搏呢。不过我们倒是可以提前就用点脑子,让百兽门的人力分散开来,不至于把我们堵在他们老窝里了。” “分散百兽门的人力?”闫启辰更加迷惑了。他们不被百兽门提前抓住就好了,哪里还有精力去分散百兽门的人力? “闫大哥想想,吴三虎总归是他们的左护法,在百兽门的地位不低。他虽然胆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的心思,所以这一路上必定是要想尽办法逃走的。而他若是逃不掉,必定也会想法子通知百兽门的人,让自己人前来接应,对不对?” 梓苓说一句,闫启辰就点点头,表示梓苓说的没错。 梓苓继续道:“那我们就不妨用这个吴三虎做诱饵,一路牵着百兽门的人走。先绕个圈子,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再拉长战线,让这些人首尾难顾。然后我们在直捣黄龙,把他们的老窝抄了。” 闫启辰苦笑摇头,劝道:“梓苓,你可知道,百兽门最大的法宝就是凶兽。而兽类的鼻子异乎寻常的灵敏。所以我们故意兜圈子也未必就能够将百兽门的人甩掉的。” “甩不掉可以困住啊。我们现在就是需要一个有力的地势,再布下一个阵法即可。闫大哥,你是没见过我和拓禹击杀黄金蟒,若是见到了,你就明白了。” 梓苓早有布阵的打算,而且布阵是梓苓的强项。要困住百十来号人都是没有问题的。 加上之前梓苓和拓禹布下困兽阵已经有了经验,现在虽然换成了闫启辰,虽然默契程度不如梓苓和拓禹,但闫启辰驭兽的能力比拓禹更高,这个阵法启动起来,必定可以让百兽门诸多凶兽都无所逃脱的。 那边吴三虎还在水塘里“折腾”着,估计那尿味可是不容易洗掉的。 梓苓就趁此机会把她的打算和闫启辰说明,再把困兽阵的大致情况讲解一番。 242.第242章 故意拖延时间 闫启辰对梓苓所说的困兽阵也有所了解,更是听过天兽叟的名字。只是没有想到梓苓如此聪明,相遇一次竟然就能够将天兽叟的困兽阵学会了。 听梓苓说完,闫启辰颇为赞赏道:“梓苓你真是聪明。这阵法这样一用,简直比天兽叟布下的困兽阵威力还要大。” 梓苓也有几分得意道:“是啊,若不是威力惊人,以我和拓禹的本事,要对付秦五娘也是不易。要收拾黄金蟒就更加难了。” 两人刚刚说完,那边水塘里“哗啦”一声响,水花四溅。 闫启辰和梓苓对视一眼,都知道这是吴三虎在搞鬼。若是让他好好的跟着走,那一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梓苓和闫启辰才不怕吴三虎闹腾,巴不得他弄出点幺蛾子,好引来百兽门的人。 “喂,你要洗到什么时候?用不用找个丫鬟来给你擦背啊。”梓苓一副奚落的口吻,朝着水塘里泡了半天的吴三虎喊道。 吴三虎受伤不轻,这会在清凉的水里泡一阵子,倒是觉得舒服不少,伤也没那么疼了。不过听到梓苓招呼,还是故意哼哼两声,表示他伤的极重。 闫启辰干脆走过去,对着吴三虎说道:“你要是觉得这水里舒服,我索性就叫几只水耗子或是水蛇过来,陪你玩耍一会儿?” “不用不用,我自己也会叫,不劳您费心。”吴三虎脑袋使劲儿摇着,连忙从水里站了起来。 吴三虎是穿着衣服在水里泡的,这一身的尿骚味儿虽然是泡完了,可却没有干衣服可以换。只能湿漉漉的爬上岸,站在岸边把身上的衣服拧干。 可是再穿到身上,还是贴着身子难受的要命。 梓苓有些不耐烦的过来,催着吴三虎上路。吴三虎虽然不敢明着违抗梓苓的话,但却是磨磨唧唧的拖拉着不肯走。 等到终于磨蹭着离开了水塘边,还没到大路上,吴三虎又突然蹲下捂住了脚踝,哀声叫了起来:“刚才水里有水蛭,吸了我好多的血,现在走不了了,头晕眼花的。” 那水塘有没有水蛭,梓苓和闫启辰都不知道。但他们可清楚的很,这肯定是吴三虎的缓兵之计。 若是换了之前,梓苓一定飞起一脚,踹他个三魂出窍、生活不能自理。再叫闫启辰召唤些咬人最厉害又不会致命的小兽,好好的“伺候”一下吴三虎。 但现在已经有了新的计划,反而不怕吴三虎搞怪了。 梓苓看看吴三虎的脚踝,对闫启辰道:“算了,我们就停下休息一会儿。点起一堆火,让他把水蛭弄出来。” 水蛭吸血很厉害,但最怕盐。据说在水蛭的身上撒一点盐,水蛭就会化成水。可如果没有盐的情况下,也不能直接用手把水蛭拔出来。倒是可以用火来烧,以免水蛭的吸盘留在身体里,会造成伤口的溃烂和感染。 现在梓苓说点火,正中吴三虎的下怀。他就是盼着找个机会能够留下点什么记号,好让百兽门的人寻迹而来。 闫启辰亲自去找来干柴,又用火折子点了一小堆火。反正也不是取暖或是烧饭用的,所以火苗很小,只是添了几根柴而已。 看着这样的小火苗,吴三虎郁闷的知道很难通过火光来传递消息了,只能另想办法了。 梓苓和闫启辰也凑着火堆坐下来,看意思是想看看吴三虎脚踝的水蛭。 梓苓还拔出匕首,放在火上烧红了,准备给吴三虎把腿上的水蛭烫下来。 吴三虎知道自己不能随便玩儿什么花样,只得把裤腿挽了起来。他之前就想到用水蛭拖延时间,在水里那么半天其实是在找水蛭吸在自己的腿上。 现在将裤脚挽起来,梓苓和闫启辰都看到他小腿到脚踝都爬满了水蛭,足有十来条。 而水蛭吸血很多,一条寸把长的水蛭吸血之后身子能胀大两、三倍。而现在吴三虎的腿上爬满的水蛭,就都有手掌那么长了。通体发红,吸饱了血圆滚滚的。 梓苓和闫启辰都觉得恶心非常,各自退了一步,梓苓把手里的匕首扔了过去,说:“自己弄吧。” “唉,好,就好。”吴三虎拿起匕首,用烧红的尖烫着水蛭。 水蛭吸饱了血的身子被烫的一阵扭曲,然后就从吴三虎的腿上掉了下来。那圆滚滚的身子还在地上不断的翻腾几下,然后才死去了。 吴三虎为了拖延时间,也真是够拼了。现在这么多水蛭确实吸了他不少的血,让他心里也郁闷的要命。把烫下来的水蛭一脚一只都踩个稀巴烂。 不过梓苓扔给他的那把匕首,他却在裤脚上蹭了蹭,迟迟没有还给梓苓的意思。 梓苓也不着急找他讨要,只是和闫启辰站在一边,似乎在看着远处,连吴三虎干了什么都没有在意了。 又过了一会儿,闫启辰才催促道:“时候也差不多了,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好了好了,走吧。”吴三虎这才把匕首还给了梓苓。 梓苓看了看那匕首,摇摇头一脸的嫌弃:“都沾了你的血了,也沾了水蛭的血,恶心的要命,不要了。” 说罢,将那匕首远远的一抛,也不知道掉落在哪里了。 吴三虎见梓苓一脸嫌弃的样子,知道她其实是嫌弃自己。心里忍不住愤愤地骂着,恨不得现在就有百兽门的人来接应自己,让凶兽把梓苓这个小丫头撕碎。 可现在吴三虎可不敢出声,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跟着梓苓走了。 这次一路向着百兽门的老巢走去,其实闫启辰也是认识路的,只不过算是给吴三虎一个表现的机会,才让他带路。 预计要走三天的路程。第一天吴三虎就走走停停,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拖延。 终于走到了一处密林,梓苓叫住闫启辰道:“这里地势虽然平坦,但树木众多,视线并不开阔。闫大哥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先进去探探路。” 闫启辰知道梓苓的部署,点点头欣然同意了。推了吴三虎一把,示意他去一旁蹲着。 梓苓一笑,纵身跃进了林中。 243.第243章 生生的困死阵中 吴三虎走了这一天,再怎么拖延磨蹭也是耗费了不少的力气。现在蹲在树林外面,一双眼睛左顾右盼,显然是有了计较。 闫启辰也懒得管他,只是站在刚才的地方,看着梓苓已经消失在林中的身影,还是有几分的担心。 过了一会儿,树林里响起悉悉簌簌的声响。闫启辰耳力极好,更是能够细细的分辨出鸟兽、爬虫的足音。一听之下便明了,这是有人驱动了大批的毒蛇在林中行走。 “梓苓,小心毒蛇。”闫启辰大声提醒着,同时顾不得吴三虎是不是要逃走,一纵身也跳进林中,去找梓苓了。 吴三虎也是驭兽的高手,听到那悉簌的声音开始就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同时站起身来四下看着,然后大声道:“我乃兽门左护法吴三虎,来者是哪个分舵的?” “原来是左护法,我乃盘龙舵舵主,陈光路。”话音刚落,一个瘦猴子般的男子就从林中走了出来。 那瘦猴子陈光路的干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却在身上盘踞着一条巨大的蟒蛇。那蟒蛇的蛇身都快要赶上陈光路的腰粗了,蛇头更是大如斗,比陈光路那獐头鼠目的脑袋可是大着不少。 蛇信吞吐着,在陈光路的身上发出“嘶嘶”的声音。而更多的毒蛇随着陈光路的走动,随在他身边一同走了出来。 吴三虎看到陈光路和围绕着他的那些毒蛇,简直就好像是见到救星。连忙指着树林道:“树林里的二人就是我们百兽门的死对头。其中一个是闫氏一族的余孽,是秦门主一心想要铲除的人。若是陈舵主能够将他们一举消灭,必定能够得到门主的赏识。” 陈光路也是个好大喜功的人,听到吴三虎的蛊惑立刻显出惊喜,吹了一声口哨就要往树林里冲。 吴三虎又看了一眼陈光路细瘦的身形,不由得“好心”提醒道:“陈舵主,不瞒你说,我这次是真的吃了大亏了。那树林里的一男一女着实厉害。要不,我们再叫一些兄弟过来支援?” “支援?”陈光路本来想说有他一个足矣。可是看看吴三虎现在还肿着的眼睛,就知道这位左护法一定也是吃了大亏。 陈光路虽然喜功,可也是小心谨慎的性子。点点头道:“不如我们就召集一些附近的兄弟,把这树林围住,再一举攻入。左护法觉得可好?” “正合我意。”吴三虎连忙点头,巴不得来的人越多越好。再让百兽门驯服的那些凶兽冲进去,把梓苓和闫启辰两个撕个粉碎。 陈光路拿出百兽门传递信号的哨子吹奏起来。这哨音可以传出二、三里远,但若是有百兽门的人带着凶兽在附近十里范围之内,凶兽的耳力都可以听到这特殊的哨音。 梓苓先一步进了树林,找了一处树与树之间距离相对稀疏的地方准备布阵。 梓苓布阵的材料都是信手拈来,不需要特别的东西做阵眼。所以几根树枝、几块石头都能够把阵摆好。 梓苓认真布阵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毒蛇爬过的悉悉簌簌声。但梓苓在吴三虎拿着匕首假装清除水蛭,实则在暗中留作记号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防备,所以现在百兽门的人驱使毒蛇而来,反而是梓苓求之不得的。 当闫启辰提醒梓苓小心,并冲进树林的时候。其实是两人事先就商量好的暗号,就是证明百兽门的人已经到了近前,闫启辰是来帮梓苓布下困兽阵的。 当陈光路吹响哨子的时候,梓苓和闫启辰已经将阵布好了,只等着百兽门的人来多少,他们就联手灭掉多少。 等陈光路和吴三虎带着几个百兽门的人,驱使着一群豺狼虎豹浩浩荡荡的走进树林,等待他们的就是梓苓和闫启辰一同布下的困兽阵。 “这……左护法,我们好像中了圈套。”陈光路和百兽门的人本来没有多么的在意这个阵法,但是冒然走入其中之后,就发现原本周围的树木好像飞速旋转起来一般。 而本来不远处的小路此时与他们之间好像是隔着一条银河般遥远的距离,就算是要逃,也好像终其一生都难以到达路的尽头了。 吴三虎也是吓了一跳,没有想到树林里面竟然是另有玄机。何况在他看来,梓苓不过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就算是得高人传授,武艺惊人,又如何能够一下子对付他们这么多人。 可是现在看来,一入阵法深如海,别说是冲进去找梓苓报仇,就连想要逃走都是不能了。 梓苓看着吴三虎等人在阵中好像没头的苍蝇一般急得乱转,不由得笑着喊道:“喂,左护法,怎么不叫他们过来呢?这不过就是一片树林,你们人又多,凶兽也有十几只了,放它们进来,把我吃了好不好?” 吴三虎气得跳着脚,叫嚣道:“小丫头,你别得意。人会被阵法所困,兽类没有那么精细的思维,定然不会被阵法左右。陈舵主,你命令毒蛇过去将他们包围,缠也要将他们缠死了。” 陈光路也担心自己出不去,立刻吹起笛子,试图让他操控的毒蛇攻击梓苓和闫启辰。在他以为,若是梓苓和闫启辰死了,那这个阵法应该也就破了。 只是没想到,那些毒蛇在笛声的操控下扭了几下,游走一圈之后又转了回来。就好像他们和梓苓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壁,无论如何都不能靠近分毫。 闫启辰冷笑一声道:“哼,别忘了,你们百兽门的凶兽都是经过特殊培养后驯化的。它们本身已经没有了自主的目标,都是靠着你们来操纵的。你们都走不出来,别说你们操控的毒蛇、凶兽了。” 梓苓拍了拍手上其实并不存在的灰尘,朝着吴三虎和陈光路吐吐舌头做个鬼脸,然后道:“你们在这儿慢慢玩儿吧。记着,若是附近还有你们百兽门的人,可一定要召唤他们过来救你们啊。否则,我这大阵无人能破,你们就要生生的困死在这阵里了。“ 244.第244章 到百兽门老巢 吴三虎和陈光路听梓苓这样说,确实都有些害怕了。再看看身处的困兽阵,好似天罗地网一般,根本无从逃脱,不由得都冒出了冷汗。 梓苓朝闫启辰一挥手,轻声道:“闫大哥,你可要跟上我的步子。” “是,走吧。留他们在这里慢慢的玩儿。”闫启辰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梓苓的身后,朝阵外走去。 “快,跟上他们,否则就真的要被困死阵中了。”吴三虎大吼一声,已经先一步朝着梓苓和闫启辰的方向冲去。 吴三虎以为,只要跟着梓苓走,总能离开这个困兽阵的。 只是他忽略了和梓苓还差着一段距离。这看似短短的几步,就犹如是隔绝了生与死的鸿沟。闫启辰就在梓苓的身边,跟上去可以出阵。 可吴三虎和陈光路等人朝着那个方向才追过去几步,身边的阵法突变,将他们与身后其他的人又隔绝开来。 百兽门的几个人加上十几只凶手就被一个困兽阵分成了两部分,前面是吴三虎和陈光路,带着好些个毒蛇。后面的几个百兽门的人带着几只才狼虎豹,更是犹如无头的苍蝇一般。 等到梓苓带着闫启辰顺利的出了阵,回头再看,吴三虎和陈光路等人陷在了不断变化的阵法之中,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他们能够发出求救信号,还能召集几个人来破阵。”梓苓看了一眼,又有些惋惜的道:“只是可惜我列阵仓促,找到的材料不够。此阵若是再大一点,多几分的变化,就能够做到斗转星移、乾坤变化,让他们再难出来。” 闫启辰听梓苓这样说,也是心中一凛,不由得暗自佩服起梓苓的本事来。 “闫大哥,我们走吧。这个阵起码还能将这些人困上三天三夜,我们尽快赶到百兽门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好,我们速去速回。”闫启辰此时也是信心倍增。 比之上次他独自一人闯入百兽门,现在有梓苓在身边让他觉得把握大了许多。 这次没有再做耽搁,梓苓和闫启辰召唤来大棕熊,一路直奔百兽门而去。 梓苓还是第一次来到百兽门的地界。在梓苓的印象当中,百兽门既然能够驯养那么多的凶兽,应该是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这样才能够便于隐藏凶兽的踪迹。 却没有想到,百兽门实际上竟然是坐落在一座山脚下的镇子。 闫启辰给梓苓讲道:“这个镇叫无名镇。还是先有了百兽门,后有了这个无名镇。镇上的人大多是百兽门外门人的亲戚,也有一些是俗家的徒子徒孙。多少代以后,慢慢就形成了这么一个镇子。” 梓苓看看这占地不小,也不算太过萧条的镇子,叹道:“这百兽门竟然能够繁衍出一个镇子来,也确实有些底蕴了。只是可惜被秦五娘带入了歧途。可惜了。” “是啊,当年我祖父在世的时候,百兽门屹立镇中,这无名镇也算是江湖中有名号的镇子。有不少武林人士慕名而来,或是求教、或是拜山,还有些是为了某些珍奇的兽类身上的异宝而来。可是如今,百兽门简直让人谈之色变,这个镇子也就慢慢的萧条冷落了。” 梓苓跟着闫启辰走进镇子,一边左右看着,一边替他惋惜。忍不住问道:“闫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把百兽门重新夺回来?” 闫启辰苦苦一笑:“要不是当年我爹鬼迷心窍,被秦五娘所惑,百兽门也不至于落到此种地步。我自然是想要重新接手百兽门,可是……我现在的能力不够。” “闫大哥别急,我不是来了嘛。我给你助阵,总有办法能够夺些好处的。若是有机会,我也会倾力相助,让你重新夺回百兽门的。” 闫启辰虽然知道这样实在太难,但心中不免感激梓苓有这样的心意,也点点头道:“那就多谢梓苓了。” 两人说着,已经走在了无名镇的街道上,直奔镇子中央的百兽门。 这百兽门的老巢原来竟是一座城堡模样,周围是高墙耸立,中央是几层楼高的雄伟建筑。在建筑顶上,又有密密麻麻的许多动物的巢穴。 闫启辰给梓苓介绍道:“那些屋顶的巢穴养的都是凶悍的飞禽或是蝙蝠。倾巢而出的时候,简直是遮天蔽日。” “有没有老鹰、大雕?我们逮住两只骑着玩玩。我可是还没飞过呢。”梓苓想起当初在树林里遇到的那只巨大的蝙蝠就心有余悸。想着若是也能够拥有一只会飞的灵兽也真是不错。 闫启辰看看那些巢穴,又看看梓苓娇小的身形,点点头道:“以梓苓你的娇小玲珑,要骑一只金雕倒是也可以。若是有机会,我捉一只给你驯化了,让你飞起来试试。” “好,一言为定。”梓苓当然是欢喜不已,还有些跃跃欲试。 眼看将要走到那百兽门的城堡之下,梓苓不由得好奇道:“闫大哥,我们是不是太过招摇了?竟然这么就直来直去的,也不掩饰下行踪。” 闫启辰一笑,“这里凶兽遍布,这镇子里每家每户都养着灵兽。你我根本就躲不开灵兽的嗅觉,所以要来,只能直闯了。不够这无名镇毕竟是当年闫氏一族所创,所以即使现在的门主是秦五娘,这些镇上的百姓也未必都听秦五娘调配。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凭着运气试试,看看是否能够直接进去,而不会被提起发现。” 闫启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们从来到镇子开始,必定就被所有人知道了。只不过这些人并不想管闲事,所以才能够一路的长驱直入。 “哈哈,那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啊,都已经走到这镇子中央了,也没有人来阻拦。走吧,直接进去看看。”梓苓笑着指向百兽门老巢的大门,一副“串门子”的模样,照直就闯。 “来者何人?不准乱闯,速速报名。”门楼上有人暴喝一声。 “咦?看来是我们的运气到了。”梓苓俏皮的一吐舌头,还朝闫启辰做了个鬼脸。 245.第245章 雕梁画栋 百兽门作为一个有几百年传承的大门派,其实力是不容小视的。就算是近二十年来逐渐衰落,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光从那高高的门楼和高墙来看,就气势恢宏的犹如是巨大的城堡。 而门楼上质问梓苓的人更是声如洪钟,显得中气十足。 闫启辰听梓苓说“运气到头了”,不由得一笑。抬起头看看城楼,大声回道:“是周明吗?我是谁你看不出来吗?” “闫……”门楼上的人只叫了一个字,却不再出声了。 梓苓正在奇怪,觉得好像闫启辰和门楼上的那个人认识似的,就听到大门发出“喀嚓”的声音,是开门的铰链转动的声响。 百兽门老巢的这扇大门可不是普通大户人家的门扇,比之官府的大门还大,快要赶上城门了。所以平时开启的都是一旁的小门,而大门要打开就得启用铰链才行,否则也要好几个人同时推动,才能将门打开。 大门一开,门里一个身形高壮的年轻男子快步走了出来。来到闫启辰面前,一巴掌就挥了过来。 梓苓本来就满心戒备,一见对方出手还以为是要打架,立刻就拉开了架势。但梓苓还没动手,就见闫启辰站的稳稳的,丝毫未动。 “闫大哥?”梓苓好奇之下,对方的一掌已经拍在了闫启辰的肩头。不过却并未见多么的用力,只是老朋友般的打招呼那样拍了几下。 “这是周明,算是我的朋友吧。”闫启辰一笑,也回手拍了拍周明的肩头。然后给梓苓解释道:“上一次我能够进百兽门,也是周明的帮忙,否则我一人之力,真的难以突破。” “别外面站着了,里面进去说话。现在百兽门没剩下几个人,都往京城去了。剩下的这几个我还管得过来。”周明一边说,一边将闫启辰往里让。 一边走,闫启辰一边对梓苓道:“周明的祖辈是我爷爷的知交好友,但我爷爷去世之后,闫氏一族没落了,周家也跟着遭了秦五娘的毒手。要不是有几位元老极力相护,只怕周家也要断了根了。不过周家却没有离开百兽门,而是假意投诚,暗中蛰伏下来,伺机而动,准备对付秦五娘的。” 闫启辰这样一说,梓苓就明白了。敢情这是闫氏一族安插在百兽门的暗线。 不过想想也对,毕竟是一代门主世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斩草除根呢。 闫启辰又叹了一声道:“只是可惜周家就算假意投诚,也不得重用,更是不断遭受毒手。现在周家剩下的除了老弱妇孺,就只有周明一个人来撑大梁了。” 周明又在闫启辰肩膀上一拍道:“说的什么衰话,就算我周家只剩下一个小童,也一样能够帮你闫家重回百兽门。就是看大门而已,又没有什么委屈,这不是还把你给盼回来了嘛。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不会轻易被秦五娘那个老妖妇害死的。” “是啊,我福大命大,遇到了梓苓。”闫启辰说着,对梓苓一笑,眼神里颇为感激。 梓苓这才觉得,那颗金蟒珠算是没有给错人呢,闫启辰还总是这么感恩。 不过看看现在的周明,一脸是疤,还破衣烂衫的,可见在百兽门的日子真是不好过。而且梓苓还发现,周明虽然身形高大、强壮,一条左腿却好像是跛的。 发现梓苓看自己的腿,周明笑道:“梓苓姑娘不要以为我个瘸子不重用,我驭兽的本事可是不小的。在百兽门里,除了秦五娘的黄金蟒之外,其他的凶兽可都听我的。” 梓苓连忙摇头道:“瘸子?周大哥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您坡脚有些可惜,可惜了您一位英武不凡的人物了。若是有可能,我想法帮周大哥把脚伤治好?” “哈哈,那就谢谢梓苓姑娘了。只不过我的脚好不了了,也不需要费心去治。”周明说着,将左腿伸出来,弯腰把裤管向上挽。 梓苓本来以为他是要给自己看他的伤势,却没想到竟然看到的是一截白骨森森的腿。 那条腿上完全没有了一丝的筋肉,就只剩下光光的一根腿骨。不过仅剩腿骨竟然还能走路,真是大奇特奇了。 见梓苓的眼神有几分的好奇,几分的惊讶,更带一分可可惜,周明摇头道:“这是秦五娘研制的毒,中了之后从双腿开始烂起。但烂到只剩白骨也不会死,却要一直忍受着无尽的疼痛折磨。我也是活不久了,幸好闫兄弟回来了,最好趁着这次百兽门门内空虚,就一举扫平了吧。” “这毒真是可怕,秦五娘怎么这么歹毒。”梓苓叹了口气,自知无法解这样的毒了。只怕就算是师父也未必能有什么好法子吧。 又转向闫启辰道:“闫大哥,看来我们来的真是时候呢。” 闫启辰也看到了周明只剩白骨的腿,眼中满是疼惜之色,摇头叹息道:“这次要不是梓苓建议,我还未必想到趁虚而入这一招。周大哥,这次无论成败,你都随我走吧。” “好,无论成败,都随你走。我也不想再给秦五娘那个老妖婆看大门了。”周明笑着点点头,把裤腿又放了回去。 在外表看来,真的看不到周明是这样忍着剧痛在一步步的走路,真是一位了不起的男子。 走过高高的犹如城门一样的大门,梓苓才真正看清了这几百年传承的门派有多么的震撼。里面的建筑从外面看起来是雄伟,内部看着则是华丽非常。 也难怪秦五娘这样从荒天岛出来的美人,又有着不老的容易美丽,却瞄准了百兽门这样看似“不起眼”的小门派呢。 这百兽门虽然不及皇宫华丽,却也是雕梁画栋、精美绝伦。就算时时能够听到野兽的嘶吼声,也遮掩不住这里的锦绣华美。 看到这里,梓苓忽然顿悟:“我想我能够猜到秦五娘为何要聚集京城了。” “什么?”闫启辰一时没明白梓苓突发此言的意思,也根本想不到秦五娘为何撇下百兽门要往京城跑。 246.第246章 周明是叛徒 梓苓抬手指着近处的一栋建筑,说道:“闫大哥,你、我刚刚去过京城,你说这栋宅子比皇宫如何?” “自然是不及皇宫雄伟、华丽。”闫启辰虽然这样说,却仍然带着一点点自豪。 试想,这世间有多少的江湖门派有这样雄伟的建筑,又有几栋宅子能与皇宫相比?梓苓这样的比较之下,无形当中倒是抬高了百兽门的身价。 梓苓也点点头道:“是不及皇宫,但也算是华丽非常了。可秦五娘如此大的野心,又岂能安心蜗居在此?必定是要这世间最好、最美的地方才会安心吧。” 梓苓这样一说,闫启辰和周明顿时恍然,原来秦五娘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在这百兽门里住的身娇肉贵的,更培养了贪念。让她有了更高的心思,想要去住住皇宫? 闫启辰不由得道:“难怪说最近江湖门派一再波动,百兽门都有参与其中。想必与千机门、峨嵋派都有了各自的算计,已经不仅仅是想要独霸江湖,而是将眼睛瞄准了朝廷。” “不错。”梓苓若不是看到这百兽门,也未必就能够切身体会到秦五娘的野心。 “哼,一个百兽门都被她折腾成这个样子,别说整个朝廷了。”周明冷哼一声,满脸的藐视。 梓苓道:“也不能说秦五娘是野心,必定也有人给予过许诺,让她的野心膨胀起来了。否则她如何敢于往京城跑?” 在梓苓看来,不管是三皇子还是四皇子,都必定是给秦五娘许诺了好处的。只是如此这样,江湖、朝廷一团糟,掀起的风浪也必定是超乎想象的。 只是现在一想到朝廷中还有人和秦五娘这等江湖败类勾结,梓苓就心愤难平。把小手一挥道:“快点走吧,我倒是看看,如今把这秦五娘的老窝给端了,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周明跟着梓苓点头。 倒是闫启辰道:“梓苓,这百兽门毕竟是我闫氏一族的心血,能否……” 梓苓当然知道闫启辰要说什么,极力应承道:“闫大哥放心,秦五娘和朝廷的人往来,却未必得势。我们身后不是也有七皇子撑腰嘛。我们此番把百兽门夺回来,就重新交由你掌管。” 周明听了先是一笑,拍了拍闫启辰的肩膀。闫启辰也想起他和拓禹的交情,点了点头。 三人打定了主意向里走,却在一道铁栅栏前停了下来。 周明道:“这栅栏后面养的是一只狮虎兽,凶猛非常,待我先将它驯服了,你们再随我进来。” 周明说罢,从腰间取下一个铃铛摇了起来。这铃铛花纹奇特,古色古香,异常的精美。摇出来的铃声更是清脆动听。 梓苓听过拓禹驭兽摇铃,一听之下就知道周明真的是驭兽的高手。 而铃声响起之后,一声野兽的巨吼传来,几乎要将这栅栏都震的摇晃起来。 梓苓向栅栏里看去,就见前方一只巨大如牛的狮虎兽蹲坐在地上,仰头嘶吼不断。但叫了几声之后,狮虎兽竟然趴伏下来,把一个硕大的头颅埋在了一双前爪里,乖巧的竟然像是一只小猫。 “好了。它平时都是我喂养的,所以最听我的话。”周明说完,已经上前去打开了栅栏门。 梓苓随着周明走入其中才发现,要走入百兽门内部,就必须要通过这道铁栅栏。而铁栅栏后面其实还并排有好几道铁门,看起来后面好像都关着不同的凶兽。 闫启辰给梓苓解释道:“这些铁门里的凶兽平时不会放出来,只有真正大敌当前,才会将里面的凶兽一并放出来。就连我都未曾见识过这后面所有的凶兽。周大哥,你见过吗?” 周明听闫启辰一问,摇头道:“我说这百兽门所有的凶兽都听我的,也有些吹牛了。闫兄弟你别当真。这铁门后面的凶兽有几只还是当年令祖父亲自驯养的,算得上是百兽门的至宝了,我是无缘一见的。” 梓苓虽然也好奇这些铁门后面被称为“至宝”的凶兽是何样子的。光是看那只巨大的狮虎兽,就比她的阿金威武多了。试想那些凶兽如果全部冲出来,只怕是几个自己都难以应对吧。 继续随着周明向里走,闫启辰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梓苓侧目看到闫启辰紧蹙的眉头,猜想他是不是想起了之前在这里被试毒的惨状。不由得劝道:“闫大哥,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身上没有余毒了,还要夺回百兽门,能够替你们闫氏一族报仇了。” 可闫启辰听了梓苓的话,非但没有舒展眉头,甚至连话也没有多说一句。反而一脸担忧不减。 周明也劝道:“上次让你身陷囫囵,实在是我能力不够啊。这次闫兄弟放心,我就算是没了自己的命,也不会再让你身陷险境了。” “周大哥,真的是这样吗?”闫启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将梓苓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梓苓一愣,就听闫启辰道:“周大哥,梓苓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你放过她。我是百兽门闫氏一族仅存的后人,你将我捉了就能够去换回解药了。看在你、我两家当年的交情上,就卖我这个人情如何?”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周明放声大笑,声音震耳。 而随着周明的笑声,梓苓听到许多的凶兽一同嘶吼起来。声音大的简直要把耳膜震裂,简直令人心惊肉跳。 梓苓被闫启辰护在身后,又见周明已经变了脸,却还没有想出闫启辰是如何发现周明不对劲儿的。 趁着周明并未对梓苓动手,闫启辰猛地推了梓苓一把,喊道:“梓苓快走,别管我。不要停留,也不要再试图回来救我了,有机会能够活着出去就好。” 闫启辰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可见他是该有多绝望呢。 梓苓被闫启辰推开,一头雾水的退后两步,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带着闫启辰一同离开,或是先把这个周明擒下,再一起找出路。 却听到“咣当”一声巨响,那栅栏后的其中一扇铁门打开了…… 247.第247章 斗鳄蜥 铁门打开,梓苓和闫启辰都知道是意味着什么。而周明已经冷笑一声,纵身朝着那只狮虎兽跑去。 巨大的狮虎兽刚才还用前爪抱着脑袋,乖巧的像是一只猫咪。在众多凶兽同时嘶吼的时候开始,狮虎兽就已经站立起来。 站起来的狮虎兽身形巨大的不像话,梓苓刚才在栅栏外就已经感觉到那种来自于王者之兽的威压,现在走进了铁栅栏,近距离的看过去,简直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小猫了。 “梓苓,还看什么?快走。”闫启辰又大叫一声,同时取出了他驭兽用的骨笛。 梓苓看了闫启辰一眼,知道此事真的是凶险异常,若是自己再耽搁一刻,只怕就真的没有了生机。 而闫启辰必定会为自己尽力拖延时间,自己不能白白的浪费了闫启辰好意。 “闫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救你出去。你千万保重。”一边说着,梓苓朝着栅栏门冲了过去。 不出梓苓的意料,周明果然带着那只巨大的狮虎兽拦住了去路。 于此同时,打开的铁门后终于有了动静。先是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就是一声犹如炸雷的嘶吼声。 梓苓偷眼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身的冷汗。她从未见过这么怪异的一只凶兽。或者说,只看一眼就会觉得这是一只来自于地狱的魔兽。 这是一只身披鳞甲的好似鳄鱼一样的巨大凶兽,但前吻不是普通鳄鱼那么长,反而是方形的嘴巴和头颅。这样的短吻鳄梓苓从未见过,或者说它更像是一只短嘴蜥蜴,而且四肢远比蜥蜴要长的多,所以走路也是非常的快。 几乎是眨眼功夫,那只像鳄鱼、又像蜥蜴的巨大怪兽就跑到了闫启辰的面前。大大的嘴巴张开,里面是猩红的舌头和利刃一般的牙齿。 闫启辰应该也没见过这么怪异的凶兽。鳄鱼不似鳄鱼,蜥蜴不像蜥蜴的,更是一身鳞甲都犹如小盾牌一样,让人想不出该如何下手。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驭兽曲来操控这只凶兽了。 “哈哈,别看了,这是一只钢甲鳄蜥。是你祖父当年的宝贝。不过它可不忍什么闫氏一族的血脉,它只知道吃人。就连我都要避开它的大嘴。”周明说着,猛地向后一跳,已经跳出了铁栅栏。 梓苓被钢甲鳄蜥吓得一愣神的功夫,周明就已经出了栅栏,这让梓苓后悔不已。 梓苓也想趁此机会跳出去,却不料那只狮虎兽一跃扑击过来,巨大的爪子朝着梓苓的头顶就抓。 梓苓闪身躲过,狮虎兽又是一声巨吼,随着梓苓的身形追了过来。 梓苓没有想到体型这么庞大的狮虎兽动作竟然如此灵活,一时间左躲右闪也没有将它甩开,反而丧失了跳出栅栏门的机会。 才片刻的功夫,周明就已经在外面将门锁住了。 闫启辰听到关门落锁的声音之后,看到梓苓还被狮虎兽紧紧纠缠,不由得叹了口气,也带着几分绝望的无可奈何。 “闫大哥,对不起,我一时惊讶。不过现在也好,两人在一起的希望总比一人大些。”梓苓跳开,躲避狮虎兽的又一击。来到闫启辰身边,和他背对背靠着,形成了一个小的防御圈。 只是那只钢甲鳄蜥也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口中的声音像是嚎叫又像是磨牙,听起来叫人心悸。 “梓苓,这玩意我也从来没有见过,真不知道我爷爷当初怎么把它驯服的。”闫启辰苦笑一下。 当年闫氏一族驭兽的本事天下闻名,却哪里能够想到,如今他闫氏最后的血脉就要命丧自己驯服的凶兽之口呢。 “别这样说,闫大哥,只要是曾经被驯服过,就一定有弱点。你想想办法,或者试试你学过的那些招数。这狮虎兽就交给我吧。” 梓苓说完,双手运劲儿,紧握的拳头带着犹如开山裂石般的力道,猛地朝扑身过来的狮虎兽砸去。 那狮虎兽身形灵活非常,也颇为通晓灵性。一见梓苓运起内力十足的一拳,就知道厉害无比,也不敢正面迎击,便纵身向旁边一跃,企图躲开梓苓的这一击。 却没有想到,梓苓这一招是虚招,在狮虎兽躲开的同时又飞起一脚,正中狮虎兽的下颌。 这一脚的力道绝对比那双拳的力道更大着几倍。狮虎兽惨嚎一声,巨大的身子都被梓苓踢的腾空而起,直飞向后面张口咬来的鳄蜥面前。 那巨大的鳄蜥本来就是冷血动物,加之现在没有人能够驯服它,所以凶性及大,嗜血如命。 虽然狮虎兽平时就在在这铁栅栏后面,也算是与这些怪异凶兽一同生活,但现在落在鳄蜥的眼中无异于食物一样。 巨口张开,钢牙上还带着黏糊糊的口涎,一口咬住了狮虎兽的背部。 狮虎兽纵使凶猛,身躯庞大,无奈背部没有鳄蜥那样的鳞甲,一口就被咬住了一大块的皮毛,顿时鲜血淋漓。 狮虎兽奋力一挣,舍去了这块肉才从鳄蜥的口中逃脱。 鳄蜥仰头将那块皮肉整个吞了下去,而血腥气息的鲜美更加让鳄蜥处于对事物的狂热之中。利爪一挥,又向狮虎兽抓来,企图把这只庞然大物猎杀、撕烂,成为它的口中食。 狮虎兽也是凶猛异常,自然不会就此坐以待毙。何况它也凶性难驯,被鳄蜥这一口咬的完全发狂。巨吼一声扑身上去,对准鳄蜥的脖颈就咬。 无奈鳄蜥的身上鳞甲太厚,狮虎兽这一口虽然咬穿了它颈部的鳞甲,但毕竟皮糙肉厚,无法造成致命伤。 鳄蜥摇头甩尾,巨爪猛地一抓,正好抓在了狮虎兽的腹部。好好的一只巨兽,就这样被鳄蜥一抓之下,掏了个肠穿肚烂。纵使还有些力气挣扎,却已经是垂死而已,挣扎一会儿便再也不动了。 梓苓和闫启辰都是一愣,没想到会有这样峰回路转的一幕。 而栅栏外的周明,看到他从小就驯养的狮虎兽被钢甲鳄蜥所伤,心疼的大吼一声,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248.第248章 情况危急 “该死的,闫启辰,你……你竟然见死不救。”周明在门外将栅栏门拍的“咣当”作响。 可他比谁都清楚钢甲鳄蜥的威力,此时纵然心疼,却也不敢冲进来从鳄蜥的口中抢救回狮虎兽了。 梓苓一听周明的话就笑了:“周明,你脑子有毛病吧?我们是被你关在这里面的,等着给鳄蜥做食物的,我们凭什么要救你的狮虎兽?分明就是闫氏家族驯养的鳄蜥喜欢吃狮虎兽,不喜欢吃人嘛。要不,你自己进来救?” 周明被气得脸都紫了,愤愤然的用力一拍铁栅栏,冷冷的道:“其实,刚才我还没有至你们于死地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要让鳄蜥将你们吓住,然后捉住你们去门主那里领取解药。但是现在看来,不让鳄蜥把你们吃掉,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了。” “行啊,来吧,看看是鳄蜥厉害,还是我们厉害。”梓苓拉着闫启辰退后两步,笑眯眯的看着鳄蜥把狮虎兽的尸体一块块的撕烂,吞吃下肚,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 周明虽然又心疼、又愤恨,却真是无可奈何,也不敢进来和梓苓、闫启辰拼命。只得冷笑一声道:“你们就在这里慢慢的玩儿吧。等鳄蜥把我的狮虎兽吃完,看你们还往哪儿躲。” 说完,周明转身离去。那条瘸着的腿因为走的急,而显得更坡了。 梓苓一边看着,一边低声问闫启辰:“闫大哥,你是怎么发现周明不对劲儿的?” “直觉。”闫启辰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鳄蜥道:“我闫氏一族毕竟在这里领导多年,就算我不曾在百兽门长大,但这里的凶兽大部分都是我祖父一辈就调教好的,我能够感受到一些不同的气息。比如刚才,我就感觉到这里的凶兽都跃跃欲试,似乎有冲之欲出的意思。这肯定是周明早有了算计,提前给这些凶兽发号施令,否则就不会有这样蠢蠢欲动的局面了。” 闫启辰说的不错,若不是周明有意陷害,这关着鳄蜥的门又怎么会突然打开? 梓苓左右看看,见其他的几个铁门内有更大的嘶吼声,不由得担心道:“这里并不安全,我们该想办法出去才行。” 闫启辰却把眉头越皱越紧,摇头道:“这里就等于是一个囚笼。那么巨大的凶兽都不能脱困,我们……” “我们比凶兽聪明。”梓苓白了闫启辰一眼,朝前面看去。 那只巨大的钢甲鳄蜥还在啃噬着狮虎兽的骨头,不时的咬断一根,发出“喀嚓喀嚓”的脆响,听起来让人忍不住胆寒。 但梓苓知道,鳄蜥这种凶兽虽然看起来庞大、嗜血,但其实头脑特别简单。所以趁着它吃东西的功夫,悄悄的绕过鳄蜥身边,朝鳄蜥出来的那个铁门里看去。 “梓苓,你小心点。”闫启辰被梓苓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在后面低声叫她。 梓苓看了一眼之后似乎有了发现,朝闫启辰一直摆手,示意他快点过来。 “怎么啦?”闫启辰也小心翼翼地绕过鳄蜥,走到梓苓身旁,一起朝门里看去。 “那边,是不是有一个小门?”梓苓指着铁门后黑黝黝的房间一隅,让闫启辰也看过去。 “好像是……投喂食物的小门。”闫启辰果然看到那边有一扇门,不过门很低矮,根本就不是人走的。 梓苓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进食的鳄蜥,拉了闫启辰一把道:“反正都出不去,我们就过去看看。或许有出路呢。” “不行,万一这时候鳄蜥回来,我们又找不到出路,岂不是将我们生生的堵死在里面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吧,若是再耽搁下去,等那只钢甲鳄蜥吃完了狮虎兽,却还吃个半饱,就回头将我当成它的食物了。” 说完,梓苓先一步跳进了铁门,往那墙角的小门跑去。 闫启辰一见梓苓如此大胆,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跟在梓苓身后,想要保护她的周全。 只是这里不仅仅是黝黑潮湿,地上更是有不少鳄蜥的排泄物,简直臭不可闻。 就连闫启辰都要吐了,举步维艰,真不知道梓苓怎么那么大的“兴致”,竟然一路蹦蹦跳跳的跑在前面。 眼看到了那个小门,近距离看,那小门也是铁质的。只有半人高,门缝都不见一条,非常大严实。 梓苓刚要试着伸手去推,闫启辰在后面将她的小手一拉,说道:“梓苓,我来。” 梓苓看到闫启辰扯下一块衣袖缠在手上,然后才去推门,诧异道:“门上有毒?” 闫启辰的脸色不太好,憋着气运劲儿推门却没有推开,这才回头答复梓苓道:“没有毒,有屎。” “噗。”梓苓忍不住笑出声来:“闫大哥,我第一次知道你这么有趣。” “呵呵,有趣也没用,门从外面锁住了。”闫启辰摇摇头,收回了手。把手上缠着的衣袖抖下去,上面果然沾着一些脏物。 “我运劲儿试试。”梓苓不死心,也想试试,毕竟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 梓苓也学着闫启辰的样子,用一片衣襟缠在手上去推门,但梓苓运足了力气,那门仍然纹丝不动。 闫启辰叹了口气,摇头道:“看来只能从原路回去了。但愿……” 只是,闫启辰的话还未说完,门口就被一个巨大的黑影挡住了。 梓苓回头一看,那只巨大的鳄蜥站在门口,正好奇的向里张望。那通红的眼睛里带着嗜血的暴戾,而它的巨口边缘还带着刚才撕咬狮虎兽留下的血迹。 “梓苓,你快走,我去引开它。”闫启辰也是心头一寒,但仍然第一时间将梓苓护住。 梓苓虽然心头升起一丝的惧意,但此时不是害怕的时候。她一转身,再次运劲儿去推门。 只是可惜,任凭梓苓用尽全力,把那扇小门推的“咣当”作响,可门仍然没有打开。 而那只钢甲鳄蜥似乎也被这铁门的撞击声激怒了,嘶吼一声,迈开大步、张开巨口就朝着梓苓和闫启辰冲了过来。 249.第249章 一只猴儿 “梓苓,你快走,别管这门了。先离开这里。”闫启辰大吼一声,就要冲过去挡住凶猛的鳄蜥。 梓苓也是急得满头是汗,猛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低头看看自己一直用力向外推的门,顿时涌起了一丝希望。 梓苓忙喊道:“闫大哥,别过去,我能打开门。”说着,就用力将门向上顶起。 门似乎很是沉重,不过也可能是有铰链或是机关在里面,所以梓苓向上顶门的力道很大,却只将门顶起了一点高。。 闫启辰本来已经绝望的心情在看到这扇小门居然被梓苓顶高之后,顿时犹如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跳过来帮着梓苓一起向上顶门。 一下、两下……就在鳄蜥吼叫着扑击到近前的时候,梓苓和闫启辰合力将那扇小门顶开了。 两人一蹲身,缩着身子蹲进了门里。鳄蜥也在此时扑了过来,张开的大口带着血腥的恶臭也到了门口。 只是门太矮小,鳄蜥的嘴巴长得太大,无法探进门里咬合。而若是只用力把头伸进来,却又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 梓苓缩在前面,闫启辰缩在后面,闫启辰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鳄蜥顶得生疼。所幸这门窄小的程度完全把鳄蜥的巨口压制住了。 梓苓抬头看看,发现这是一条向上倾斜的通道,便慢慢挪着身子向上爬去。 闫启辰紧跟在梓苓的身后,勉强而艰难的挪动着身子,但总算是离身后的鳄蜥越来越远了。 “呼”梓苓爬到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才停下来舒了口气。 回头看看闫启辰,也是满脸的冷汗,必定是心有余悸。 “梓苓,你真是吓死我了。”闫启辰比梓苓喘的还厉害,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想想刚才的惊险,似乎只差分毫就要被鳄蜥的巨口咬成两段了。现在身子和腿还能连在一起,真是万幸。 梓苓等到呼吸平稳了一些,“呵呵”的又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停下道:“真没想到,我们竟然傻傻的没有搞清楚门的里外。明明是向里拉的门,我们偏偏要推。”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当时太过紧张了。”闫启辰也是摇头苦笑。想他刚才也是奋力的推门,可不就是他错的在先嘛。 梓苓看看前面的通道,问闫启辰:“这通道是做什么用的?我能感觉到有风,但是腥臭难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出去。” 闫启辰当然也闻到了无比腥臭的味道,仔细看看这通道,又用手摸了摸左右的墙壁,猜测道:“应该是用来给鳄蜥投食的通道。鳄蜥凶猛异常,不可能直接人工饲喂。所以类似于猪、羊一类的动物是被从这里抛下来的。” 梓苓也觉得有道理。刚才她向上顶门的时候,感觉门上放有机关一类的东西。可能是需要外部的操作,当投食的猪、羊被扔进来之后,小门才会向上升起。 这向上倾斜的通道并不很长,躬身爬了一会儿,梓苓就看到了另一扇门。这门依然是铁质的,这次有了经验,梓苓上前用手敲了敲门的上部,听到声音不同。 闫启辰也挪过来,挤在梓苓身边道:“也是向上的机关,我们一起向上抬。” “等等。”梓苓忙按住闫启辰要抬起门的手,警惕道:“周明不可能不知道这里有一条投食的通道,也可能会防备我们找到这里来。我来抬门,闫大哥你注意外面的情况。” “周明会想到这里?”闫启辰有些不相信。 暂且不说那只钢甲鳄蜥有多么的嗜血、残暴,单单那扇机关开启的小门,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顶开的。 梓苓和闫启辰合力才推开的门,换作别人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之下必定造就放弃了。 所以闫启辰认为,周明虽然心狠手辣,却未必能够想到他们能够绝处逢生,逃到这里来。 闫启辰道:“梓苓,你一人之力未必能够托起这机关的门扇。而且周明也不会想到我们能够逃出升天。他必定以为我们现在已经命丧鳄蜥之口了。” 梓苓摇头:“还是小心点好。闫大哥你会驭兽,所以才让你负责戒备的。我尽全力把这扇门顶上去,没有事先设下埋伏最好,如果真的有什么凶兽守在门后面,还得你尽力去对付呢。” 闫启辰知道梓苓的周密和仔细不无道理,点点头,从腰间再次取下骨笛,运气凝神放在唇边,朝梓苓点了点头,示意梓苓可以开始了。 这门扇被机关卡住,一人之力要推动确实困难。梓苓双膝跪在地上,运气内力猛地用力,才将门扇推开一条缝隙。 有了可以抓手的地方,梓苓才再次用力,这次比上一次略显轻松,将门扇推到了一半。 只是这一半的距离,外面忽然探进一直黑乎乎、毛茸茸的大爪子。爪子前端的指甲很长,呈黑色的,像是染了毒一样。 “嘶”梓苓被吓了一跳,好在及时稳住了心神,没有将好不容易托起的门扔下。 “没事,是一只猴子。我能对付。”闫启辰看一眼那如人手般遍布着黑毛的爪子,就确定这是一只黑色的大猴子。 吹动骨笛,驭兽的曲调在这通道里显得分外响亮。 而那只黑毛大爪子也在一把抓空之后,被这曲调驱使的一顿,然后竟然从外面抓住了门扇,和梓苓一起向上托起了门。 “呼,还好还好,是个会帮忙的家伙。”梓苓把门扇完全推上去,就看到外面蹲坐着一只大猴子,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里带着机灵和探究,并不是多么的恐怖、讨厌。 “这是一只灵猴,放在这里应该就是平时负责投食的。”闫启辰看了一眼这只猴子,就断定这是一只“杂役”猴。 百兽门不仅仅是用驯化的凶兽作为武器,也会驱使很多有灵性的动物做类似于奴隶之类的工作。比如这只猴子,应该就是被留在这里做一些简单的工作,比如打扫、喂食。 闫启辰收起骨笛,用手在那只猴子的头上摸了摸。猴子“吱吱”叫了两声,竟然有意思的起身跟在了闫启辰的身后。 250.第250章 拓禹来的是时候 看到这只乖巧的猴子,让梓苓不由得想起来她的小金丝猴。只是拓禹带着豹子和小金丝猴回京城了,这次在京城都没瞧见那它们。 闫启辰收了这只猴子,又看了看这个不大的小屋,对梓苓道:“看来我们的运气倒是不错,周明没有想到我们会从这里爬出来。” “走吧,反正都进来了,我们去探探虚实。”梓苓倒是乐观,从未想过真的会被困死在这里。 梓苓身先士卒的走在前面,闫启辰也赶紧跟了上来,生怕梓苓有个闪失。 只是没想到,出了这个房间正向里走,外面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震得脚下的地板都不住的颤动起来。 “梓苓,这好象是……炮声?”闫启辰的脸色也为之一变。 “是啊,何来这么大的炮声。”梓苓话音刚落,又是接连的几声震响传来。 这不禁让梓苓想到之前和拓禹几乎被活埋在西山书院的事情。慌忙的一拉闫启辰,急道:“闫大哥,你找一条出路,我们先出去再说。我可不想再被埋在这里。 闫启辰点头,却没有立刻就走,而是挥手招过刚才炮声吓得躲在角落里的猴子,摸摸它的头道:“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吱吱”猴子似乎是听懂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撒开四肢朝前跑去。 这里一间间的屋子很多都是封闭的,就连梓苓都知道里面应该是囚着凶兽的地方。看来没有这只猴子带路,他们要自己找路出去还真是有些困难。 过了两道栅栏门,又转了一个弯儿,前面是一条幽黑的长廊。左右两边数不清的门里面都发出凶兽的嘶吼声。 闫启辰一把将梓苓拉住,示意她走在自己身后,他则是和那只猴子一起走在前面。 “砰”一声响,距离梓苓最近的一扇门突然被撞开了。 梓苓一个愣神的功夫,就见一道金黄色的身影扑了过来。 “嗷呜”豹子的吼声带着亲昵,另一个娇小的黄影子也扑了过来。 “怎么是你们?刚刚还想起小金呢。”梓苓没有想到,扑在自己脚边不停蹭着自己裤脚的竟然是豹子阿金。 而金丝猴小金则是直接跳上了梓苓的肩头,一双毛茸茸的手臂抱住梓苓的脖子,显得颇为亲昵。 “去去,你个讨厌的猴子,占我媳妇便宜。”玩味不羁的嗓音带着几分的慵懒,修长的身形飘身从那门后跃出,一脚踹开了豹子阿金,又将金丝猴小金从梓苓的肩膀上扯下来,拓禹将梓苓抱了个正着。 “拓禹,怎么会是你?”梓苓惊诧不已。 她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拓禹竟然会从这道门里出来。 梓苓又向门里看去,没有看到什么凶兽,竟然看到了一堵破裂、坍塌的墙壁。 “这是你炸开的?”梓苓想起之前的炮声,才明白刚才开炮的应该是拓禹弄出来的。 “不然还有谁会有这么大的阵仗,这么威风的气势?”拓禹一脸的得意,低头就在梓苓的脸上偷了个香。 梓苓脸一红,推了拓禹一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还不是这只猴子。你从京城离开它就知道了,和豹子阿金在你身后追了半天却没追上,还险些落入你布下的大阵。这猴子也算是聪明,想到找我来帮忙,我不就来了。” 拓禹说完,刚刚被他丢开的金丝猴小金“吱吱”叫着又蹦过来,向着梓苓邀功呢。 “梓苓,你且说说,我来得是不是及时?”拓禹又一次将金丝猴丢开,重新把梓苓拥进了怀里。 梓苓还未回答,闫启辰先一步走过来拍了拍拓禹:“及时及时,就是这跑声把我们吓得不轻。不过,如果再早一点更好了,我们就不用忍着粪便的臭味从那么个小门里爬出来了。” 想着之前那鳄蜥的囚笼里满是恶心的粪便,恶臭难当,闫启辰还真是希望拓禹再早些赶到。直接用大炮将钢甲鳄蜥轰个稀巴烂,也好过他们惊魂未定的从那小地道里爬出来啊。 听闫启辰这么一说,梓苓也想起自己刚才爬的满是的污秽,连忙就从拓禹的怀里跳了出来。 再打量拓禹,才看到他神采奕奕,比之前更是气色好了不少。想起他刚才飘身进来的步伐和身法,绝对是最上乘的轻功。 梓苓不由得喜道:“拓禹,你的内力完全好了?” “那是自然。这还要感谢舅舅呢,他让方廖又带来一颗丹药,就是用我们之前采集到火睡莲和石莲花炼制而成的,威力比之大还丹更为猛烈,但却并没有让我吃多少的苦头。看来这药引珍贵,炼制的丹药也好。” 拓禹说着,重新把梓苓拉到身边,仔细的用自己的衣袖给梓苓擦去脸上的污渍,疼惜道:“以后别独自闯这危险的地方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现在内力完全恢复了,比之从前更胜一筹,以后只有我保护梓苓,不会让梓苓你受一点点的委屈了。” 梓苓虽然从来不是依偎着男人的小女子,可是能够知道拓禹终于不必因为丹田固封而病恹恹的,心中自然是高兴非常。 闫启辰也是一脸的欣喜,看得出是真心替拓禹高兴。 “对了,你冲进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挺高大的男子?坡脚的,叫周明,他可是最坏的坏蛋。”梓苓一下子想起把他们骗进来的周明,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拓禹侧头想了想道:“我一炮轰过来,百兽门里面跑出好些个凶兽,还有十几名弟子。也不知道哪个是你说的周明。” 梓苓赶紧问:“都抓住了吗?” “一个不落,尽数落网。”拓禹拍着胸口打着包票。 “那我们就去看看,抓到这家伙,看我怎么收拾他。”梓苓才不乏捉弄人的点子。尤其这里凶兽许多,随便把周明抓去喂哪一只都不会让他好过就是了。 闫启辰却是蹙眉不语,片刻之后才道:“梓苓,若是这里暂时安全了,我还是想要进去看看,找我闫氏一族的秘籍宝典。” 251.第251章 闫氏一族的秘籍 一听闫启辰说起闫氏一族的秘籍,梓苓的一双晶亮的眼睛立刻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状。 和闫启辰初相遇的时候,梓苓就说过要帮他把闫氏一族的秘籍偷过来,或是直接杀进百兽门抢过来。条件是等秘籍到手,让梓苓看看就行。 梓苓本来习武的天分极高,所以对于各门各派的秘籍都十分的上心。现在梓苓和拓禹也算是与闫启辰成为了极好的朋友,也算是有过患难之交,梓苓反而觉得这秘籍给自己看看更是理所应当了。 闫启辰一见梓苓的笑意,也是想起了当初的承诺,此时不同往日,上次是为了报仇而答应梓苓借她秘籍一看,也有几分的不甘心。可现在见梓苓念念不忘,倒是哑然失笑,点点头道:“梓苓放心,我还记得当初对你的承诺。等找到秘籍,一定借你一观。” 闫启辰说的这般大方,梓苓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搔搔后脑勺,嫣然一笑:“其实我只是想要看看秘籍上有没有记录帮拓禹解毒的法子。我是想百兽门既然擅于炼制毒人,一定也有许多特殊的解毒方法。不过现在拓禹也好了,这秘籍……我就看看,仅仅是看看。” “哈哈……”闫启辰听梓苓说的如此勉强,却又十分的可爱,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拓禹拉了梓苓一把,低声道:“梓苓,任何一个门派的秘籍都不是随便借人看的。闫兄弟毕竟是闫氏一族的嫡亲传人,以后必定要掌管百兽门的。若是秘籍借你看了,以后他如何对门中的弟子们交代?” “哦,就看看,我又不学。”梓苓囔囔的不喜,但是也觉得拓禹说的有理。 何况梓苓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也清楚,换作是闫启辰要看她财神山的武功秘籍,梓苓肯定大嘴巴抽他。 “其实,闫大哥,我也不是一定要看,就是好奇而已。算了,等你看完之后,里面如果有什么有用的方法,告诉我就好了。”梓苓说完,拉了拉拓禹的衣袖道:“我们出去吧,也不要妨碍人家找秘籍了。” 听梓苓这口气,是真心想看又不好意思的。闫启辰笑着不语,也没有说一定借她看秘籍。 当然,找到、找不到还再两说。如果真的能找到的话,为了不违背祖训,闫启辰决定还是不把秘籍给梓苓看了。不过秘籍上的内容,若是梓苓用得着的话,他倒是不介意说给梓苓听听。 梓苓被拓禹拉走了,从之前被大炮轰塌的地方跳了出去。豹子和小金丝猴也一起走了。 闫启辰看了一眼他祖父、及祖上数辈先人苦心经营起来的百兽门被轰的破碎坍塌,不由得叹了口气。但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他要重振百兽门。 向里走,可以走到百兽门的核心位置,闫氏一族的秘籍应该就在那里。也只有找到那本秘籍,才能够弥补自身的不足,从而变得更为强悍。 闫启辰的母亲曾经多次给他讲过百兽门的地形,和各处的机关要领。上一次他来到百兽门也没有被这里复杂的地形和机关困住,所以要找到放置秘籍的地方并不困难。 秘籍就放在百兽门最中央位置的地下室,那里有一条炽焰蟒把守着。不过,凭着闫氏一族的血液就可以是炽焰蟒臣服。 闫启辰随手滴落一滴血,炽焰蟒高昂的头慢慢低下来,像是认识主人一样的微微点了点,然后转身游走了。 地下室的门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因为一条一丈余长、水桶粗细的炽焰蟒把守这里,又需要闫氏一族的血脉来驾驭,所以对一般百兽门的弟子来说绝对算是个禁地了。 打开门,闫启辰随手点亮了火折子,随着一路走过去,一边将左右的油盏点燃。地下室随着他的走动而变得越来越亮。直到中央的一个木架子前面,周围已经全是亮起的灯光。 这地下室并不大,只有中央的这个木架子上摆放着若干大小不一的盒子。而每个盒子里都有一样奇珍或是秘籍。 闫启辰上下的看了看,最后看到了放置在右上角的一个红木匣子。匣子不大,扁扁的就是一本书的形状。 但闫启辰取下匣子,将匣盖抽出之后,才发现里面所谓的闫氏一族秘籍连一本书都算不上,竟然只是一本薄薄的册页。 随手一翻,不过十来页,里面也没有太多的记录,字体也写的很大。 闫启辰微微蹙眉,有些不明白,所谓的闫氏秘籍为何只有寥寥的数页? 但他仔细再看时才发现,前面的几页虽然字数不多,但讲究的皆是武功秘籍的精要口诀。可谓是一字通百字,一篇若一籍。 只不过数页而已,闫启辰就觉得记录的东西太过精深,他连反应都反应不来。 而后面两页,其中一页多都是记录着百兽门历代门主所知的,最为精粹的珍宝名称。之所以被称为最精粹,简直就是世间罕有、仙界稀少的存在。虽然不足两页纸,却也是让闫启辰看得心惊肉跳。 他觉得,这其中所记录的珍宝,得一件恐怕也要穷其一生了,别说将这些珍宝都收集齐了。 但翻到最后,这半页书上部分介绍的是百兽门驭兽的精粹口诀和一支古老的驭兽曲调。可惜到了下半页,那支古老的曲调似乎只是半段,而后半段却只留下了大片的空白和三个字……荒天岛! 闫启辰愣了半天也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却知道“荒天岛”这个地方。 而且荒天岛在武林之中,简直就是神话一般存在的地方。 可闫氏一族的秘籍上,最后、最重要的部分为何只是记录了“荒天岛”这三个字?是指还有什么是在荒天岛才能找到的?还是说,闫氏一族和荒天岛有什么关系? 带着种种疑惑,闫启辰将这本秘籍又放回到匣子里,归于原位。 这也是他百兽门的镇门之宝,他还不想私自据为己有。而上面不过寥寥数页的记录,以闫启辰的聪明,已经全部记在心间了。往后,只需要细心研习,必定能有所大成。 252.第252章 能做王妃啦 梓苓和拓禹拉着小手向外走,回头看一眼破砖烂瓦、轰塌的高墙,心中有几分的惋惜,但更多的是解气。 她之前可是万丈豪情的冲进来的,却被周明那个家伙骗了一遭,还差点落在鳄蜥的利齿之下成为它的腹中餐,现在能够平安出来也是欢喜不已。 拓禹紧握住梓苓的小手,也是心有余悸。他真的担心自己来晚一步,梓苓有什么事就悔之晚矣。 可是看看梓苓现在一脸的笑意,好像根本没有把刚才的冒险当作一回事,不由得心中又升起几分的火气。捏了捏梓苓的小手道:“梓苓,你要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能如此冒险。” “我有冒险吗?拓禹,其实你不来,我也能够和闫大哥逃出去。我们还打算趁着百兽门空虚,直接夺了百兽门,把秦五娘逼的走投无路呢。” 梓苓说的有几分的得意,却让拓禹冷下了脸。拓禹放开梓苓的手,按住她的肩膀使她正视着自己,认真道:“梓苓,你不知道我得知你独闯百兽门的消息有多紧张。我什么都不顾了,就直接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日夜兼程的赶来救你了。你可知,我……我连父皇都不顾了?” “啊?”梓苓没有想到这么严重。但是看看拓禹一脸后怕又薄怒的神情,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想想老皇帝对拓禹的好,又想想他对自己也算是和蔼可亲,梓苓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莽撞。拉了拉拓禹的衣袖,低声道:“那皇帝伯伯究竟怎么样?他不是受伤了吗,现在独自一人在京城被你三哥、四哥害了怎么办?” “哼,你还说。”拓禹作势生气的样子,有捏了捏梓苓的脸蛋,沉声道:“梓苓既然也担心我父皇,也不想害我背上不孝的罪名,就答应我以后只留在我身边,千万不能再独自去做冒险的事情了。”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可是,你父皇那边……”梓苓不敢深问,生怕真的出了事后悔莫及。 拓禹见梓苓这低眉顺眼的讨好模样,心中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气,只是对她的疼惜,现在更是不忍心苛责一句重话,将梓苓拥进怀里道:“幸好戚老病来的及时,我将父皇暂时托付给他照顾了。” “戚老病……扑哧。”梓苓笑起来,“你是说我三师兄去了京城?他鬼主意最多,又深得师父真传的奇门遁甲之术,必定能够将老皇帝伯伯保护周全的。” 拓禹捏了捏梓苓的鼻子,也点头表示赞同。其实拓禹也正是因为能够放心把父皇交给戚谨苛照顾,才敢于出京来救梓苓的。 何况,拓禹和戚谨苛走这一步是“兵行险招”,其实是为了引蛇出洞的。 梓苓又问:“那我四师兄呢?他应该带着太子亲卫军也去了的。” 拓禹道:“也见到了,但司翎昱毕竟是西玦国的太子殿下。在我东泽国此番动摇之时堂而皇之的带兵出现总是不妥,所以他还是乔装掩饰,在安全的地方等你我回去与之会合。” 一边说着话,梓苓已经和拓禹走出了百兽门的大门口。 梓苓原本以为拓禹只是带着他手下的亲随和几门官家攻城的大炮赶来,最多不过就是开上几炮,摆摆威风罢了。 却没有想到,眼前竟然是一片旌旗招展、马嘶人吼的雄壮场面。光是看这人数,就有五万人不止了。 这小小的一个无名镇如何能够容纳下这么许多的强悍士兵,街道上早已经人迹不见,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就连往日以凶闻名的各种野兽也都夹着尾巴一声不吭了。 梓苓看一眼这些兵士,各个都人高马大、精神抖擞的,无一不是精壮强兵,不由得吃惊道:“拓禹,师父给你的信物不是在我这里吗?你这些兵马从何而来?” “梓苓,你以为我只是靠着舅舅的部署和安排才能够坐安稳这宾王的位子吗?我毕竟也是一位皇子,深知这宫闱纷争、皇子夺嫡的戏码有多么的惨烈。所以我不求储君之位,不证明我不懂得自保。” 拓禹的话说的梓苓心中一凛,再看拓禹,才发现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大气与凛然的王者之风。与之前他那病恹恹的瘦弱美人形象大相径庭。 拓禹也发现了梓苓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由得一笑道:“梓苓看我什么?是不是突然发现你夫君特别的俊美,都移不开视线了?梓苓放心,这次回去,我就让父皇和舅舅同时给你、我二人的婚礼主婚。你做定了这王妃的头衔了。说不定……” 梓苓瞪了拓禹一眼,脸上满是羞涩。可是听到后面拓禹这个“说不定”,又好奇起来,问他:“还有什么说不定的?不娶算了,我还不想嫁给你呢。 拓禹连忙摆手,“梓苓可别误会,我可不是说‘说不定不成亲’的话。而是说,说不定你不只是个王妃,还可能是太子妃。” 最后这句话,是拓禹压低了声音伏在梓苓的耳边说的。虽然有这种可能,但拓禹总不能现在就昭告天下吧。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必定又是一场风波。 梓苓也没想到拓禹会说自己能做太子妃。眼神一闪才反应过来,忙拉住拓禹的手,问:“你是说,三皇子和四皇子的阴谋必定不能得逞?” 只有那两位居心叵测的皇子败下阵去,拓禹才有可能坐上这太子之位。 拓禹并不直言,只是微微点头一笑,那笑容倒是胸有成竹的。 可梓苓听了,眼神里又带着几许的黯然。纵使心里是替拓禹高兴的,可又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似乎是即将失去什么。 拓禹最是在意梓苓,一见梓苓低头不语的模样就有几分的心疼。拥着梓苓柔声哄着:“梓苓怎么了?若是你不想我做太子,我便仍旧抛却这些繁复的身份,和你一同在财神山上孝敬舅舅,好不好?” 梓苓嫣然一笑,握着拓禹的手道:“不好。你本就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我又怎能牵绊着你的脚步?我打从心里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253.第253章 别过来 梓苓说是替拓禹高兴,可眼中难掩一抹的黯然。 拓禹对梓苓如何的细心呵护,自然能够看到她的几许忧虑。可许多的话不是说的,而是用心去做的。 所以拓禹并不去解释什么,只是拥紧了梓苓的肩膀,将她仔细的守护在怀中。 那一队整齐威武、气势凛然的士兵见拓禹出来,齐齐的高举手中的长枪、大刀,高声一喝,声震远方。拓禹身上那种只有王者才有的气势更是被衬托的无以伦比的尊贵。 梓苓站在拓禹的身边,都有些觉得不太自然。拓禹却紧了紧手臂,不给梓苓跳开的机会,让她与自己并肩。 “拓禹,你还……真是威武。”梓苓抬头看着身边的这个男子,一张俊美倾城的脸,带着不凡的气势与威严,更是犹如耀天的飞龙,不羁与狂肆并存,显示着他难以匹敌的霸气。 “梓苓,你放心,我的一切都只为你。没有梓苓相伴在身边,一切又如何会有意义?”拓禹轻柔的嗓音想要给梓苓最大的呵护和安慰,淡淡的笑容更是带着无比的宠溺。 “我懂了。”梓苓娇羞不已,更是不好意思在这五万人之众的面前和拓禹眉来眼去。 拓禹“呵呵”一笑:“梓苓还有这般扭捏的时候?当初你在破庙里剥我衣裳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时今日?” “没想过。”梓苓大方的摇头。却又笑道:“若是那时候就知道你是今日的威风,倒不如把你那穿着女装的美艳模样公布于众。让这些人都大饱眼福,看看你这位倾国倾城的七皇子殿下女装的模样是如何的动人心魄。” “梓苓,你这心思可是要不得哦。”拓禹捏了捏梓苓的下巴,显得好像生气了一样。 一只揽在梓苓肩头的手偷偷的向下滑动,直滑到梓苓的腰间,在她的小蛮腰上用力的捏了一把。既占了便宜,又小以惩戒。 梓苓也不好发作,只瞪拓禹一眼,狠狠的磨牙,给他把这一桩暗自记下帐了。 拓禹忽然想起之前梓苓和闫启辰都提到一个叫周明的人,指着己方阵营围拢的一个包围圈道:“梓苓你去看看,那个周明是哪个?我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七皇子殿下的女人可不是随便欺负的。” “哪个是你的女人?”梓苓还不好意思应承下来,白了拓禹一眼,朝那包围圈走去。 那些士兵见梓苓和拓禹走过来,自动的让开一条路,把里面捆得跟粽子似的人都从地上拎起来、站好,方便梓苓来认人。 可梓苓一眼看去,竟然没有一个是周明。 梓苓还怕自己看错了,又从那些人中间走了过去,一个个都看了一遍,真的没有。 看梓苓皱起的眉头,拓禹就知道情况不妙,问梓苓道:“没有吗?” “没有。”梓苓蹙眉摇头:“周明的腿有伤,已经仅剩下一根腿骨,所以是坡脚的,跑动的应该不快。这里既然没有他,肯定不是逃出去了,可能是……还躲在里面。” 梓苓说到这里,和拓禹同时脸色一变。拓禹更是惊呼一声道:“不好,闫大哥有危险。” 梓苓顾不得说话,拉起拓禹重新往百兽门里面跑。拓禹不忘召唤豹子阿金一声:“阿金,过去带路,去找闫启辰。” 豹子阿金的嗅觉绝对要比一只狗好多了,所以拓禹现在让阿金去找人,也总比他和梓苓回去乱闯要好的多。 而那些士兵中有一对全穿着黑色的劲装,此时也快步跟上,随在拓禹身后近身保护。看来是拓禹的近侍。 豹子阿金一路飞奔,来到刚才他们和闫启辰说话后分手的地方,在地上仔细的嗅嗅,便朝着百兽门中央地带跑去。 因为有阿金的带路,也省得梓苓和拓禹绕圈子。 梓苓一路跟着跑,一边叫着闫启辰的名字。 直到一扇铁门前,豹子阿金停了下来。用前爪不断的拨弄着铁门上的门闩。 拓禹先上前一步,将门闩拉开,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拉着梓苓闪身一旁,示意几个黑衣近侍先过去看看。 这一队黑衣近侍都是被悉心调教出来,只为了保护拓禹安全的。此时更是配合默契的分为两队。一队仍然守在拓禹和梓苓周围,另一队负责打开铁门,准备到前面探路。 铁门厚重,拉开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声音,使人听了心脏都是一阵的紧缩。 拓禹紧紧将梓苓护住,两人慢慢的向前靠近,就看到铁门后面是一段向下的楼梯。 “殿下,我们先下去看看。”其中的一名黑衣近侍向拓禹通报一声,见拓禹点头之后带着几个人向下走去。 只是几个人才进去没有多久,里面就传来喝斥声,像是前面遇到了什么人,正在喝止对方靠近。 “好像是周明的声音。”梓苓侧耳细听,听到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是周明。 “另一个应该是闫启辰。”拓禹也凑近了,听到里面相遇的人着实不少,好像是闫启辰和周明都在,被黑衣近侍堵在了里面。 梓苓和拓禹对视一眼,又相互点点头,便相携着向那楼梯走去。 拓禹执意在前,梓苓也不和他争。但虽然走在拓禹的身后,梓苓还是提高警惕,亦步亦趋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转过一个弯儿,前面灯火一片通亮。黑衣近侍呈半圆形将闫启辰和周明围在里面。 而闫启辰的肩头已经见血,一颗巨大的兽齿插在他的肩胛骨上。 拓禹有驭兽的能力,一见那只兽齿不由得皱眉,低声对梓苓道:“那是一根毒蛇的蛇牙。” “那么大的毒牙!”梓苓看着那足有食指大小毒牙惊讶不已。 毒蛇的蛇牙都这么大个,那这条毒蛇岂不是快要赶上黄金蟒的大小了? 不过又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到毒蛇的踪迹。倒是不知道将闫启辰咬伤的毒蛇是周明驱使的,还是无意中中了百兽门设下的陷阱。 而周明和闫启辰两人都看到梓苓和拓禹下来,两人的表情各异,却同时高叫着:“别过来!” 254.第254章 炽焰蟒是宠物 拓禹听到闫启辰的警告第一时间将梓苓护在了身后,然后再次仔细的打量这里。就发现这地下室并不大,中央的一个木架子上放置的物品也是寥寥。但不知闫启辰如此紧张的警告究竟为了什么。 而周明则是一脸的紧张,一只手捏住闫启辰的后颈,使闫启辰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反握着一把匕首,利刃上闪着幽蓝的寒光,可见这匕首是淬过毒的。 梓苓运起内力使周身都戒备起来,但也丝毫没有感觉到什么特殊的危险。便以为闫启辰只是忌惮周明的挟持。 梓苓带怒道:“周明,如今百兽门已经被攻陷了,你也是插翅难飞。若是你放了闫大哥,考虑你们周家毕竟和闫氏一族有些渊源,我们能给你留个全尸。否则,直接丢进兽笼,让你成为凶兽的口粮都算是便宜你了。” “哈哈,我周明中了门主的剧毒,能活一天算一天。如今死了还能拉上闫氏的嫡子,死也瞑目了。倒是你们,还察觉不到危险吗?若再不离开,只怕你们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周明话音刚落,闫启辰也道:“梓苓,拓禹,你们快走。这里的炽焰蟒被周明惊动了,如今连我都无法控制住它。趁它现在还没有过来,你们快走。” “炽焰蟒?”拓禹听到这个名字满脸的疑惑。再四下看看,问道:“是一条通体赤红,带桔黄色花纹的,满身的花纹犹如火焰跃动的一条巨蟒吗?” 闫启辰没想到拓禹说的这么清楚,点点头道:“正是。” 梓苓也有些惊讶:“拓禹,你怎么知道?” “我母妃曾经养过一条炽焰蟒作为宠物,只不过没有那么大。”拓禹指的是闫启辰肩头的那颗毒牙。 如果那颗毒牙就是炽焰蟒留下的,那么算身材可比拓禹母妃养过的炽焰蟒大着一倍有余了。 听拓禹这么说,周明有些诧异。闫启辰却恍然道:“不知你母妃与荒天岛有何渊源?” 拓禹一笑:“秦五娘与我母妃都来自荒天岛。” “原来如此。”闫启辰想起闫氏一族秘籍上最后记录的就是“荒天岛”,隐约的感觉有一条线索将要连在一起了。 周明自然没有看过那本闫氏一族的秘籍。他只是在拓禹下令大炮攻击的时候躲了起来。又看到外面被数万精兵围困,担心自己不能逃脱,便偷偷藏匿起来。 周明本来是想要趁着无人的时候,到这里取走几样百兽门的至宝,从今以后远走高飞的。 他以为拓禹和梓苓回去之后就会领兵离开的,却万万没有想到闫启辰会独自一人来到了这个藏宝的地下室。因此周明才和闫启辰碰个正着。 而周明身上没有闫氏一族的血脉,炽焰蟒嗅到了生人的气息自然要来攻击。 周明反抗的时候用上了随身携带动剧毒,结果炽焰蟒中毒之后虽然不会致死,却导致了凶性大增,发狂似的朝周明、闫启辰攻击。闫启辰才受了伤。 好在闫启辰受伤流血之后,炽焰蟒再次感觉到了闫氏一族的血脉,转身退了下去。 但闫启辰不知道炽焰蟒还会不会发狂,担心拓禹和梓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炽焰蟒攻击。 而周明则是知道自己的剧毒太过霸道毒性难消,怕炽焰蟒再次不受控制冲出来,拓禹等人被攻击也就算了,周明则是真的怕了炽焰蟒,担心被殃及池鱼,所以才出声警告拓禹和梓苓不要靠近的。 不过,现在听拓禹说出炽焰蟒曾经是他母妃的宠物,即使此蟒非彼蟒,想必拓禹也不会太过惧怕才对。 拓禹此时也顾不得问闫启辰为何会突然提起“荒天岛”来,只是道:“闫大哥,炽焰蟒的毒性虽然不像黄金蟒那么霸道,但其毒液可以使人的神经麻痹,肢体丧失谐调功能。你现在中毒不久,还来得及救治,快点随我去找解药吧。” 闫启辰知道拓禹这样说,也有给周明机会的意思。若是周明能够趁此机会把自己放了,或许他们真的不会对周明赶尽杀绝。 而若是周明到此时还执迷不悟,硬要抓住自己作为人质,只怕周明就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可偏偏的,周明实在不识抬举,也根本就听不出拓禹的话里有放他一马的意思。还作死的叫嚣着:“我周明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早已经没有心思苟且偷生了。你闫启辰就陪我一起下地狱去吧。这炽焰蟒的毒也不必解了。” 说罢,周明捏着闫启辰的后颈就要用力。若是他真的运劲儿将闫启辰的颈椎扭断,只怕闫启辰就算抢救及时,勉强能够活下来,只怕也要终身瘫痪了。 拓禹见周明如此心狠手辣,也不再留任何的余地,突然把之前扎克送给梓苓的那只玉笛取下来,猛地一挥。 笛子本来需要用嘴来吹奏才能有响声的,不过拓禹一挥之下,空气流动而产生的气流也能从笛孔穿过,带动笛膜发出声音。 只不过这样发出的声音小之又小,正常情况下很难被人听到而已。 但拓禹一挥之下,周明的手还未真的在闫启辰的颈上落下死力,就感觉空中一股灼热、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啊!”周明一声惨叫,已经被打出老远。 一条巨大的蛇尾在空中摆动两下,稳稳的落在了地上。随即,巨大的蛇身游走出来,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之下,径直游向了拓禹。 拓禹这才将玉笛横在唇边,轻轻吹奏起驭兽的曲调。 这是一支连闫启辰都没有听过的调子,不过他却觉得有几分的熟悉。 那只炽焰蟒在听到拓禹吹奏之后,竟然抬起巨大的蛇头,犹如听话的孩子般随着调子扭起身子,像是在跳着舞蹈。 跳了一会儿,拓禹的笛声一变,婉转中带着晦涩的调子,“吱吱扭扭”的并不好听,却好像是在吞吐着蛇语。 那炽焰蟒顿时授意,摇头摆尾的朝趴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周明游走过去。长身一晃,蛇尾一挑,将周明紧紧缠住。 255.第255章 想要珍宝 炽焰蟒那火焰般跃动的花纹在灯火交织下更显的华丽异常,而卷住周明的尾巴在地上轻轻一拍、再一勾,就将周明拍了个七荤八素。 本来周明就被炽焰蟒一尾扫中,受了内伤,头部再一击之下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闫启辰这才松了口气。要知道,如果刚才拓禹晚半拍的时间,自己的脖子就要被周明扭断了。 只是现在刺进闫启辰肩胛骨的毒牙也发挥了毒性,毒液随着血流已经开始侵袭闫启辰的神经,让他的双手开始麻痹,脑袋也晕乎乎的。 “这炽焰蟒的毒怎么解?我看闫大哥要撑不住了。”梓苓先一步过去,伸手扶住了闫启辰的胳膊。 可闫启辰的身体也呈僵硬状态,几乎连迈步都不会了。 拓禹看了一眼将周明缠绕的炽焰蟒,又吹动玉笛,曲调更加的跳跃。炽焰蟒受到了讯息,仍然用尾巴缠着周明,却已经朝外面退了出去。 有炽焰蟒“看着”周明,拓禹自然不怕他跑掉。而且将炽焰蟒驱走,也省得它狂性大发,威胁到这里的人。 等到这里暂时安全了,拓禹才来到闫启辰身边。先是探了探闫启辰的脉象,然后才拔出腰间的匕首,将闫启辰肩头的衣服割破。另一只手按在了闫启辰的肩膀上。 梓苓看到拓禹的架势,就知道他现在是要将闫启辰肩头的毒牙拔出来。连忙扶稳了闫启辰,配合着拓禹施救。 拓禹朝梓苓点点头,手下猛地用力将毒牙拔出,另一只手握紧匕首,飞快的在闫启辰的伤口上一剜、一旋,把伤口周围已经中毒发黑的腐肉都剜了下来。 “唔……”闫启辰闷吭一声,但咬咬牙忍住了。 一方面是因为闫启辰曾经被秦五娘用来试毒,险些被制成了毒人,而这点伤痛和当时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足为惧。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炽焰蟒的毒性可以麻痹神经,所以闫启辰现在对于痛感的敏锐程度以及大大的降低了。所以这匕首剜肉,对于闫启辰来说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但即使剜去了伤口的腐肉,拓禹还是皱起了眉头。只见伤口流出来的血还是黑紫色的,若是这样下去,只怕不仅仅是这条手臂要废了,就连性命都难保了。 “闫大哥,这里应该是百兽门的密室,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可以解毒的药吗?你这样子只怕无法撑到我给你配制解药了。”拓禹实话实说,没有瞒着闫启辰的意思。 闫启辰点点头,心里也是十分清楚的。他连玄蛇都能够驯养,对于各种毒蛇的毒性也是有所了解的。他深知拓禹说的话并非在吓唬自己。 闫启辰看了一眼这个地下室,指了指放在地中央的木架子。 拓禹点点头道:“若是闫大哥不介意的话,我就自己动手找找了。” 百兽门最擅长的就是驭兽,很多毒蛇、毒兽也都需要解药。更有的毒蛇会生出能解百毒的内丹来。 其实拓禹也知道,这百兽门最中心位置的地下室必定藏有能够解毒的奇珍异宝。他之所以要问过闫启辰再取,也算是把闫启辰当作了百兽门之主,经过主人的同意方可取用东西。 既然现在闫启辰指过那个木架子,拓禹就走过去逐一的打开那些盒子或匣子。不过拓禹并无心窥探百兽门的宝贝,稍微打开看一眼,不是他所需要的解毒内丹就完好的放回去,从来不会深究。 找了四、五只小盒子,拓禹的眼睛一亮,托着刚刚打开的盒子走过来,拿给闫启辰看,说道:“闫大哥,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是百虫丸吧。” “是。”闫启辰点点头,可是说话的时候口齿已经不清楚了。应该是毒液已经麻痹了他的语言神经。 拓禹又道:“百虫丸是用极毒的几种毒虫炼制而成的。所用的毒虫种类越多,数量越多,药性就越强。若是能够被放置在这里的一颗百虫丸,估计起码有九十九种毒虫入药吧?” 说是百虫丸,其实并非是一百只毒虫。其毒虫、毒蛇的种类就不止几十种了,用到的具体数量更是可能有几百只之多。要逐一按照毒性来分类炼制,再慢慢融合成最后这拇指大小的一颗,可见其珍贵及稀有了。 闫启辰没想到拓禹对于毒虫所炼制的解药也如此的了解,点点头道:“这颗百虫丸却是至宝,能解的又岂是百种毒。” “那就是它吧。也不用再找了,别耽搁时间。”拓禹说完,已经把那颗百虫丸给闫启辰塞进了嘴里。 梓苓从闫启辰和拓禹的对话里就听出来,这么一颗小药丸可是个好东西。其珍稀程度几乎能够与师父炼制的大还丹相媲美了。 见闫启辰这么一口就吞了下去,再想想闫启辰还吃过她的金蟒珠,现在怎么看都觉得闫启辰一身是宝。 闫启辰服下百虫丸之后,拓禹和梓苓又扶着闫启辰坐下,让他慢慢调息一会儿,好让百虫丸完全发挥效果。 这百虫丸果然是个好东西,闫启辰服下后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双手就已经可以活动了。再等一会儿,闫启辰舒了口气,自己站了起来。 “哇,闫大哥,你们这百兽门的好东西还真是多呢。早知道这样,你……你何必吞了我的金蟒珠。”梓苓一脸的疼惜啊,真是觉得肉疼呢。 闫启辰脸色微红,知道梓苓还惦记着当初。而且相处这些时日,他也知道梓苓的性子是爱黄金、爱秘籍、爱珍宝的,拿了她的东西,跟割她一块肉差不多。 闫启辰回头看看那木架子,走过去从上面取下一个石制的小盒子。回来双手送到了梓苓面前。 梓苓看那石头盒子不过小童的拳头大小,是整块石头挖出来的,做工也听粗糙的,不像是装着什么精细东西的,不由得皱了皱眉。 拓禹却是认得这个盒子,一见那盒子黝黑厚重,带着丝丝的凉意,不由得吸了口气,看着闫启辰问道:“闫大哥这是何意?” 256.第256章 至宝玄冰魄 闫启辰看拓禹惊讶的表情,就知道拓禹必定知道其中的奥秘,笑道:“当初梓苓和七皇子殿下救了在下一命已经是感激不尽。何况为了我能够祛毒,还把金蟒珠送与我。才使得我不仅能够痊愈,连伤疤都好的如此彻底。所以这颗玄冰魄就送给梓苓了。算是赔偿她那颗金蟒珠的。” “玄冰魄是什么?”梓苓好奇这个名字,而且觉得挺好听的,这才将闫启辰手里的盒子接过来看看。 那石头雕刻的盒子入手冰冷、厚重,但并不如何的粗糙,远不像是表面看上去那么陋制,反而有种玉质地感觉。梓苓这才知道自己孤陋寡闻了,想必这看似普通的石头盒子就是个宝贝了。 打开一看,石头盒子里放着一块“冰”。那冰并非晶莹剔透,乍一看没有什么美感可言。 但梓苓将那块“冰”拿在手里才发现,冰中带着神奇而美丽的花纹。 之所以说那花纹是神奇而美丽的,是因为花纹似乎在不停的变幻中,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原理。但上一刻看去还是雾凇美景,下一刻就是云中仙境。若是换一个角度再看,又是万年不化的冰山林立。 总之这么一块看似不算剔透的冰晶,竟然好像是内含着世间绝美的诸多奇景。让人一见之下就忍不住心神澄明,犹如是置身于那一片美景之中。 “真是好美呀。这真是冰吗?”梓苓把玩着那块比鹌鹑蛋稍小的“冰晶”,觉得自掌心都是一股沁凉,却又不觉得寒冷,很是舒服。 闫启辰微笑点头,却没有直言,而是看向了拓禹。 拓禹知道闫启辰有意让自己说给梓苓听,便给梓苓讲道:“这玄冰魄乃是万年寒冰产生的冰心雪魂。万年寒冰本已经难见,但并非每一块万年寒冰里都有冰心雪魂的。能够得到这么大的一块玄冰魄,其实是要靠机缘与天福的,光是靠找,只怕几辈子都找不到一丝线索呢。” 梓苓听后乍舌,觉得这东西和自己的金蟒珠比起来真是贵重多了。可是想要还给闫启辰,说自己不能贪宝,却又有些违心。以梓苓的性子,若是见到宝贝哪有不要的道理呢。 见梓苓恋恋不舍得模样,闫启辰一笑道:“梓苓叫我一声闫大哥,这玄冰魄就当送给梓苓妹子的。而且这玄冰魄也有解百毒的功效。虽然不及金蟒珠来的霸道,但贵在能解之毒众多,一杯水只要以玄冰魄泡上十二个时辰,将水服下可缓解毒性,任何毒性皆有效果。就算不能彻底清除,也可以压制,是个可以保命的东西。” 梓苓一听这么神奇,将那玄冰魄在手中不停的把玩着,简直爱不释手。又听闫启辰叫她一声“梓苓妹子”,倒是不再推让,可以欣然接受了。 拓禹也是面上带笑,觉得闫启辰颇有眼色,做事圆滑又不贪。以后百兽门归他掌管,倒是能够发扬光大。 梓苓将那玄冰魄摆弄一会儿,又看看那石头盒子,问拓禹道:“这石头看着也非凡品,是专门用来保存玄冰魄的吗?” 拓禹摇头给梓苓解释道:“玄冰魄虽然沁凉,却不带寒气,所以戴在身上也不会使人觉得冷,反而有明目静心的作用。回去之后,我找能工巧匠给这玄冰魄打造一个链子,梓苓你就将之戴在身上吧。至于这盒子,若我看得不错,乃是一块墨香玉,色如墨、润如玉,也是一个极品至宝。说起来,用这墨香玉的盒子盛胭脂倒是合适,可以保证胭脂不干不燥,还有特别的香气。” 闫启辰一听也是发笑。敢情这一块极品墨香玉在拓禹看来,最合适的是给梓苓做个胭脂盒子。 不过看着梓苓那清丽娇俏的面容,和已经长到过耳的发丝,觉得梓苓很快就是一位长发飘逸的秀美女子,这胭脂还真是不可或缺的装扮。 三人一边说着话,倒是把这百兽门的地下室当作个闲话家常的地方了。说了这么一阵子,拓禹才想起之前被炽焰蟒缠住带走的周明。 拓禹问闫启辰:“闫大哥对周明有何打算?” 闫启辰眉头一皱,叹了口气:“我闫氏一族和周家祖辈颇有渊源,也算是世交。只是没想到如今反目成仇,周明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 梓苓一听闫启辰有念旧心软的意思,忙在旁劝道:“闫大哥,这种人万万留不得。他若有心,当我们进来的时候不与加害,我们自然能够找到办法帮他解毒。可他竟然把我们置于险地,使我们险些命丧凶兽之口,我们凭什么要对他手下留情?” 闫启辰也知道小人不可留,尤其是像周明这样面善心恶的坏人,简直不知道这次放过他,下次又会被他如何的陷害。 叹了口气,闫启辰道:“我也知道梓苓说的有理,可是毕竟两家相交一场,他周明不仁,我却难以下狠心不义……” 拓禹自然能够听出闫启辰的仁慈和难以决断,索性道:“既然闫大哥不好下手,那不如就让炽焰蟒替你裁断吧。” 说完,将手中的玉笛横在唇边,看了闫启辰一眼。 闫启辰并未对拓禹将要做的事情加以劝阻,而是默默地叹了口气。 拓禹便知道,闫启辰是同意自己的做法了。将玉笛吹响,驭兽的曲调一出,就听到外面传来周明的惨叫。 但那惨叫声虽然凄厉无比,却也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不过盏茶的功夫,就慢慢的转为小声,最后只剩游丝般的呻吟,直至一声不吭了。 梓苓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面露喜色,觉得报仇之后心中舒坦。 闫启辰也不想再问周明的事情,反而问拓禹道:“炽焰蟒伤了我,断了一颗毒牙;又中了周明撒出的毒粉,不知道还能不能守在这里了。这是闫氏一族留下的密室宝藏,若是没有炽焰蟒,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可信任的人或合适的凶兽来看守。” 而闫启辰之所以问拓禹,也是因为拓禹似乎对炽焰蟒更为熟悉。 257.第257章 多了一个同盟 在闫启辰看来,拓禹的母妃能够把炽焰蟒当作宠物一般的驯养,拓禹驭兽能力尚且不如自己都能够驱使炽焰蟒,可见其对炽焰蟒的了解足够深了。 而闫启辰也深知,在整个百兽门,几乎找不到比炽焰蟒更适合把守这里的凶兽了。毕竟炽焰蟒只认闫氏一族的血脉,外人不得靠近,才使得秦五娘得手百兽门之后这里依然能够保全。 所以现在闫启辰问拓禹,一来是真的担心炽焰蟒,想要让炽焰蟒恢复如初,继续守护这里。也是因为他有心想要让拓禹将如何驱使炽焰蟒的办法教给他。 拓禹是何其聪明,自然能够明白闫启辰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我能够驭使炽焰蟒,完全是因为当初母妃曾经教给我的一首曲子,只不过我母妃也只会前面的半阙而已。听母妃说,这是荒天岛的独门曲调,几乎能够驭使世间所有的凶兽,但也不能随意传授。闫大哥,实在是对不住了。” 闫启辰听拓禹又提到荒天岛,又同时联想到闫氏秘籍中的那一段有头无尾的曲调。 闫启辰心中明白,既然这来自荒天岛的半章曲调都能够被记入闫氏秘籍之中,那拓禹说他母妃相传授的曲调不能告诉自己也无可厚非。 “拓禹,是我唐突了,还请不要在意。”闫启辰也是大度之人,并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拓禹有任何的不满。 “闫大哥,如今百兽门一盘散沙,比之当年简直是天壤之别。可见秦五娘做这个门主对百兽门并无任何的帮助。依我看,还是由你继承当年闫氏一族的传承,把百兽门重新整顿一番,才有希望从回当初之辉煌。” 拓禹的话其实也说到了闫启辰的心里。 只是闫启辰另有顾忌,叹了口气道:“百兽门落入秦五娘之手已久,现在连周明都背叛了闫氏一族,还有何人能够值得信任呢。百兽门并非只有寥寥十数人的小门派,也不是只有几只凶兽而已。若是我身边没有一个可靠的人,又谈何重整百兽门呢。” “闫大哥,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梓苓在一旁听了半天,此时已经明白了闫启辰的顾虑,便帮他想到了一个法子。 闫启辰微微一笑,“梓苓妹子,你又何话尽管讲。我知道你和拓禹都是心思周密之人,必定是绝好的建议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绝好的建议,就是我看了这百兽门外围的无名镇,觉得发展的实在是不错。若是拓禹以七皇子的身份向皇上禀明,说这里有一个繁华的重镇,应该有一介地方官。而闫大哥你就可以成为这官派的地方官,从而对无名镇加以管理。而只要外围的无名镇重新回归了闫氏一族,那这已经成为空城的百兽门不就是闫大哥了的吗?” 梓苓的话说完,拓禹和闫启辰同时觉得眼前一亮。 拓禹连声道:“梓苓的这个法子妙。我想,这次秦五娘带着百兽门的人去了京城,本身就可能与我四皇兄或三皇兄有了交集。而若是闫大哥想要重新接手百兽门,直接做官派的掌门也未尝不可。” 这话若是别人说了,闫启辰只会以为是痴人说梦。 可如今和闫启辰说话的是当今的七皇子殿下,堂堂的宾王。极有可能,不久的将来还会成为太子储君。这样一来,拓禹的话就完全不会是空话了。 而若是在此时就能与拓禹成为一条阵营,今后拓禹若是真有荣登九宝的一天,自己和百兽门必定也能够成为护主的功臣。 想到这里,闫启辰直接跪了下来,双手抱拳于胸,恭敬道:“若是七皇子殿下信得过我闫启辰,将百兽门重新交予我手,我愿意以己之力,带领百兽门作为殿下在江湖上的一个助力。” 拓禹就知道闫启辰颇有眼色,心思也算是澄明、远大之人。现在突然跪在自己面前倒是没有想到的。 拓禹连忙双手将闫启辰扶起来道:“秦五娘曾经让百兽门的人帮助峨嵋派对付我和梓苓,如今把百兽门重新交予闫大哥,也算是为我出了口气,不必如此大礼。回到京城,我定会禀明父皇,将无名镇划归官有。以后,闫大哥就要费心了。” “闫启辰先谢过七皇子殿下了。”闫启辰虽然站起身来,但口气依然对恭敬。 他可不会因为拓禹叫他一声“闫大哥”就沾沾自喜,以大哥自居了。凡是聪明人,从来都不会把自己摆得太高,要有自知之明。 梓苓也是聪敏,生怕拓禹和闫启辰之间再客套下去就疏远了,索性将拓禹的手一拉,道:“走吧,不要在这儿一直说话了。拓禹,你不是说京城其实很危险吗?我三师兄可不如你这个儿子和皇上走得近,要近身保护皇上,自然还得是你这个嫡亲的儿子才行。” “正是。我们需得回去了。”拓禹反握住梓苓的手向外走。 但又想到刚才答应闫启辰的事情,转而对闫启辰道:“闫大哥,这里我留下三千人马镇守,不会让秦五娘带着百兽门的其他弟子回来就是了。你还是跟我回京吧,到时候我直接将官派的圣旨交给你,你再回来接手百兽门。” 闫启辰听拓禹说的有道理。何况现在百兽门也是一个空壳,就算圣旨下来,他是名正言顺的门主了,也不能抱着一卷圣旨独自在这里养凶兽吧。 现在看来,势必要先帮拓禹夺下权位,然后再把秦五娘逮住,绳之以法。剩下的百兽门的弟子也就是群龙无首了。 到时候自己再把那些愿意让百兽门回归闫氏一族的人收归己用,这百兽门才不用再唱空城计了。 闫启辰对拓禹道:“这里就先交给七皇子殿下了。我愿意跟在七皇子殿下身边,以殿下您马首是瞻。” 梓苓也很欢喜,笑道:“好,我们总算是多了一个同盟。” 拓禹和梓苓、闫启辰重新离开这地下室。只见外面的地上好大的一滩血迹,应该是周明那个家伙留下的。 258.第258章 舍不得炽焰蟒 闫启辰看着地上的血迹,冷笑一声道:“也不知道周明身中剧毒,那炽焰蟒吃了他会不会肚子难受。” 拓禹则是不言一字,只是将玉笛轻轻吹响,仍然是那古怪难懂的调子。 不一会儿,炽焰蟒慢慢的从暗处游走出来。巨大的头颅左右摇摆着,像是在向拓禹打招呼。 拓禹停下吹奏,看了炽焰蟒一眼,然后说道:“炽焰蟒断掉的毒牙还可以再长出来,所以不用担心。而且周明的毒看来对炽焰蟒的作用也已经慢慢消除了,以后都不会再有影响。我走之后,炽焰蟒还是只认闫氏一族的血脉,所以它还能继续守护这里,闫大哥放心就好。” 闫启辰本来还愁他不会拓禹的这支驭兽的调子,担心不能操纵炽焰蟒。但现在听起来,倒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至于那闫氏秘籍后面记录的驭兽曲调,不管是否和拓禹吹奏的一样,闫启辰都不打算从拓禹这边打听了。他最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不该问的一定不会多问。 拓禹将手中的玉笛收起来,走过去在炽焰蟒的头上抚摸了两下。手心里炽焰蟒巨大而光滑的鳞片带着丝丝的凉意,不禁让拓禹想起了当年母妃养过的炽焰蟒。 说实话,拓禹真曾经有心思将这只炽焰蟒收服、带走的。可是想想闫启辰也指望它在这里守护着闫氏一族的密室,自然不便夺人所爱,只得就这样摸一摸,算是找到了一点亲近的感觉。 闫启辰见拓禹满眼的回忆和不舍,悄悄的拉了拉梓苓的衣袖,低声道:“等这条炽焰蟒下蛋了,我送你一只。” “啊?吃吗?”梓苓舔舔嘴唇,已经想到了当初她和拓禹吃过黄金蟒的蛋。那美味,真的是回味无穷啊。 闫启辰差点被梓苓的这句话给噎死。干咳了两声,朝着拓禹努了努嘴。 梓苓一转头,也看到了拓禹眼神中的感情,才恍然明白,自己要是吃了炽焰蟒的蛋,只怕第一个伤心的会是拓禹吧。 梓苓暗自庆幸自己刚才说的也很小声,拓禹没听到最好。 梓苓又朝闫启辰摆摆手,低声道:“闫大哥,我刚才只是在开玩笑,我怎么会吃了炽焰蟒的蛋呢。我会尽心尽力的把蛋孵化出来,送给拓禹做个宠物。” “呵呵,梓苓聪明。”闫启辰也是觉得梓苓真是与众不同的俏皮可爱。 拓禹摸了一会儿炽焰蟒的鳞片,也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不能再耽误。将手从炽焰蟒的身上收回来,也收起了玉笛。最后又看了一眼炽焰蟒身上那美丽如同火焰般的花纹,才牵着梓苓的手离开了。 出来之后,拓禹按照原来的计划,留下了三千精兵,由一名副将统领。 拓禹的命令是不见圣旨,不可放任何人进来。至于外围的无名镇,也暂时交由官兵管辖,每晚实行宵禁,一旦发现秦五娘等人靠近,务必先捉住再说。 如此交代完毕,我们就踏上了归途。 拓禹确实是为了我急急忙忙赶来的。不过拓禹和三师兄戚谨苛也暗自研究过,这是一招引蛇出洞的计策,若是拓禹一直留在京城的皇宫里,只怕三皇子和四皇子都不会随意有什么举动。 而这样僵持的局面对谁都不利,尤其是现在,拓禹从三师兄那儿借助戚家的财力,也可以从二师兄和四师兄那儿借助两国的兵力。但不管借哪一方的势力,都经不起无限期的拖延。 所以现在必须是变被动为主动的时候,所以拓禹才这样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京城。 我们现在往回走,其实是希望京城的三皇子、四皇子能够有所行动。也希望和两位皇子一丘之貉的秦五娘等人一并发难。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个正式开战的理由。 而拓禹也知道,这次的回程其实是极其危险的。不知何时就可能会被暗杀掉。 拓禹轻轻的执起梓苓的手,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拉到唇边吻了吻。 梓苓一脸的红晕,又挣脱不开,只得暂时由着他。知道拓禹放开了,才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担心的是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三师兄、四师兄看着不靠谱,其实是很有才能的。都是深得师父真传呢。” 拓禹一笑,刮了一下梓苓的鼻子道:“我知道,舅舅的徒弟怎么会差呢。我只是担心这一路上会很辛苦,舍不得梓苓你受苦。” “我又不是没吃过苦,我从小在山上长大的,有时候饭都吃不饱,还要拼命的练功,那才辛苦。” 梓苓说完,闫启辰也向她投来好奇的眼神,忍不住插嘴问道:“梓苓,你的武功当真是同辈中人的佼佼者。我倒是好奇,以你如此娇小的身形,这么轻的年纪,又是如何练就的?” 其实会武功的人都知道,光练习内力纵使会成为高手,但内外兼修才是最为主要的。 有的人孔武有力,但内力不够;有些人内力上乘,但筋骨太弱,难以驾驭。而梓苓如此娇小玲珑又年纪轻轻,武功、内力俱佳。出拳虎虎有风、轻功飘渺如絮,简直令人惊叹。 梓苓听闫启辰问起自己的武功,自然是满心的得意。看了拓禹一眼,反问拓禹道:“你也从小跟着师父在山上的,虽然我们不在一座山,但也算是有几分师兄、妹的渊源,你给闫大哥解释一番,说说师父如何训练我们的。” 拓禹摇摇头,一脸的无奈和叹息。要不是拓禹天资聪颖,闲来无事就修习一下内力打发时间,他又怎么能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可纵使拓禹内力惊人,当年也因为丹田固封而不得使用。所以遽明大师真的没有教拓禹多少的武功,更是没有把奇门遁甲之术传授于他。 拓禹叹了口气道:“当年舅舅只让我好好的养身子,整天给我吃补药吃到头晕的下不来床,我哪里知道舅舅怎么训练你们的?” “哦,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梓苓撇撇嘴,转而对闫启辰道:“呵呵,闫大哥别急,反正路长着呢,我慢慢的讲给你听。” 259.第259章 说师兄们 路上一边走,梓苓一边给拓禹和闫启辰讲她小时候在山上的事情。虽然也不是多么久远的事情,可现在一桩桩、一件件的回味起来,倒是颇为有趣。 尤其梓苓说起财神山上如何的艰辛,庙门都是好多年不修葺一次,大殿里的菩萨金身都脱了,闫启辰“啧啧”叹息的同时,不经意的看了拓禹一眼。 拓禹被闫启辰瞄的呛咳一声:“咳咳,闫大哥你看我干嘛呢。我舅舅是出家人,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自然看得极淡,也极少在意那些外在的东西。不信你问问梓苓,财神山是不是很多的灵药、古籍?那些都是了不得的宝贝,可比银子、大庙值钱多了。” 梓苓听了连忙点头,也帮师父说话:“我们财神山可是能出武林至尊的地方,别看庙破,可我们吃的差啊。” “噗”闫启辰这次忍不住笑出声来:“梓苓,庙都那么破,你们吃的又该多差呢?” 梓苓歪着脑袋瓜想了想道:“这么说吧,我还小的时候,山上唯一的路上有奇门遁甲的大阵,我不能自己出去化缘,就只能在山上吃饭。如果师兄们都在还好些,如果师兄们有事不在山上的话,就得去掏鼠洞里的粟米或是到山上去采野果。” “呃,那你师兄们回来呢?”闫启辰觉得梓苓这几位师兄都是出身名门,确实是了不得的人物。只是不知道他们回到山上,这境况会有多大的不同? 梓苓立刻点头道:“师兄们回来就有好吃的啦。不过二师兄是个吃货,什么都要最好的,燕窝、鱼翅不断;三师兄又是守财奴,除了给师父银子之外,一个铜板都舍不得;四师兄倒是舍得花钱,可四师兄是洁癖,整天琢磨着要买新衣服,银子也都花在那上面了。所以说,三位师兄一旦是是回来……” 说到这里,梓苓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一双晶亮的月牙儿眼弯弯的,真是聪敏无比。 拓禹也有心想要知道,这三个家伙平时都是怎么对待梓苓的,也不由得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梓苓卖够了关子,这才道:“三位师兄回来还不如不回呢。山上本来条件就差,他们回来更没剩下多少好吃的了。我连鼠洞的粟米都吃不到,整天的吃野果。吃几天,肚子都抽筋儿似的疼。” “太过分了,等我回去找戚老病算账,竟然如此亏待我的梓苓。”拓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把方廖、戚谨苛和司翎昱都揪出来打一顿。 梓苓一笑,摆摆手道:“你倒是别急,其实师兄对我还是挺不错的。如果赶上秋天,师兄们还会上山去采松子呢。松子你们吃过没有?特别甘香的。” 拓禹这才面色稍有缓和,以为梓苓这下有松子吃了。 闫启辰也点点头道:“松子确实好吃,就是太小,皮又厚,要使劲儿的砸开才行。” 梓苓也连忙点头,却说道:“三位师兄到山上采来松子,会让我剥开后把籽仁分别送到他们房里去。他们一晚上都能吃一大碗,剥的我手都要抽筋了。” “那梓苓你呢?”拓禹一边磨牙,一边把拳头握紧了。打定主意,回去还要和舅舅好好的说道说道。怎么能厚此薄彼到如此程度,为何三个师兄要欺负师妹,舅舅都不管呢。 “我?我有剩下的松子皮啊。那皮上有油脂呢,火一烤香气扑鼻。”梓苓一脸的回味。猛一侧目就见身边的拓禹一脸的愤愤,好像要喷火一样。梓苓故作不解问道:“拓禹?” “梓苓,难道你就吃松子皮?”好,很好,那三个家伙等着吃树皮吧。拓禹恨不得把一整棵树都塞那三个家伙的嘴里去,撑死他们。 “哪有。我又不是松鼠,怎么咬的动呢。”梓苓笑嘻嘻的解释,算是从虎口给三位师兄留下一条活路。 可偏偏就在于梓苓继而又说道:“我用松子皮烤野果吃啊,那果味里带着松子的香气,可好吃了。” “为何果子还要烤来吃?”拓禹不解。难道真是别有珍馐美味,而自己却不知道的? “有酸汁啊。烤熟了不酸,入口还有软绵绵的。可就是烤过的也不能多吃,口里不觉着酸,牙齿却受不了了。若是吃多了,晚上就只能喝粥,咬食别的东西就齿根疼。” “喀嚓”一声,拓禹把手边的一棵手臂粗的树枝折断了。那力道大的,就连闫启辰都吓了一跳。 梓苓眉毛一挑,笑问道:“拓禹,你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我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三个家伙给啃了。他们竟然……竟然这样对你。”拓禹愤愤不平。还当方廖他们对梓苓多好,现在看来,都是骗子。 “呵呵,我逗你呢。”梓苓这才连忙改正。拉着拓禹的手摇晃了几下,撒娇似的道:“不说些有趣的,长路漫漫多无趣呢。其实三位师兄对我真是千好万好的。记得当我被师父捡来的时候还小,师父怕带着我一个女孩不方便,就给我剃了头发扮做小沙弥。随着我越来越长大,倒是一直顶着个光头,连师兄都没有发现我是女孩子。直到我十五岁……” 说到这里,梓苓又停顿一下。 这次就连闫启辰都大气不敢出,生怕梓苓说出什么“有趣”的事情,让拓禹再发飙。 拓禹则是勉强镇定下来,想听听那三个不靠谱的家伙对梓苓究竟有多好。如果真的有个当师兄的样子,知道保护、疼惜小师妹也就算了。否则,他可一定要帮梓苓讨会这个公道来。 梓苓这次大声道:“我十五岁那年,三位师兄都说我长大了、成人了,说男人长大了要有个仪式,就直接带我去了镇上的青楼。” “什么!”拓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只是他一张美人脸,此时就算是生气的模样也是倾城俊美。 梓苓见拓禹那如画的眉眼带着愤愤,笑道:“没错啊,他们就是带我去开荤的。还说男人都要有这个过程。原来师兄们都当我是男孩子了。” 260.第260章 再卜一卦 梓苓说完,拓禹的脸色就好像是一副山水画,有水墨丹青,也有浓墨重彩。完全是阴晴不定的模样,更是恨的咬牙切齿的。 倒是闫启辰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得样子,憋得几乎要岔气了。 拓禹摩拳擦掌的狠狠道:“别让再看到那三个家伙。回去我就和舅舅说,把他们逐出师门。” “扑哧”梓苓也忍不住笑,拉着拓禹的手道:“你可知道,那天回来之后,师父也是这么说的呢。不过当三位师兄知道我是女孩子之后,那脸色真是比你现在还要好看呢。” “他们的脸色怎么能和我比。”拓禹虽然气,但最后还是听懂了梓苓的意思。那三位师兄虽然不靠谱,但前提也是因为把梓苓当成了男孩子。本来满肚子的愤恨,现在有种无处着手的感觉。 “好啦,逗着你玩儿呢。你现在能顺利的出来,还不是靠我三师兄和四师兄给你暗中撑着?要是他们都与你反目成仇,看你还这么有心情闹腾。”梓苓瞪拓禹一眼,不过说的却句句都是实话。 闫启辰在旁拍了拍拓禹的肩膀,算是给他一些安慰。 一路上走走聊聊,梓苓还时不时的逗弄一下拓禹,倒是让这气氛好了不少。 不过走到第三天的时候,一只信鸽飞来,落在了拓禹的肩头。 拓禹将信鸽脚环里的信签取出,眉头就皱了起来。 “拓禹?”梓苓也知道那信鸽多半是师兄从京城发来的消息。只是猜不到是哪位师兄,又和拓禹说了些什么。 拓禹面色微沉,对梓苓道:“看来我们忽略了一个人。” 梓苓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但片刻之后恍然道:“你是说胡人的圣主,那个扎克?” 拓禹点头,看来这个变数确实是出在扎克的身上。 梓苓觉得,京城有三师兄坐镇,而四师兄带领精兵在外围防守,应该不会出大问题才对。 而唯一他们反复遇到的最大变数,就是出在扎克身上。这个人神秘难测,让人捉摸不透。不该遇到的时候总能遇到,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这次梓苓绕开扎克,和闫启辰直接打到百兽门来,也是因为扎克曾经带闫启辰去给戚家铺子的人送信。 当时梓苓就觉得闫启辰遇到扎克的情况不对劲儿,想不到现在真的出了状况。 梓苓从拓禹的手中接过那张信签。字条本就不大,上面的字都很小,密密麻麻的写了两句话:胡人公主与四皇子联姻,有意借大婚之机逼宫夺位。 这字条看不出是谁的笔记,但梓苓知道,只有戚家的联系网才能如此周密,探听到这样的消息。 “拓禹,我们要加紧赶回去吗?”梓苓看拓禹皱眉,就知道他其实并不担心储君之位,而是在担心他的父皇。 拓禹眼神看向梓苓,深邃的瞳眸中带着几分的不确定。微微摇头道:“关心则乱,我想加紧行程,但这也不排除是我们引蛇出洞的第一步。我们不能改变计划,却又可能会令父皇身处险境。身为人子、又为君臣,我……” 后面的话拓禹说不下去了,他心中的矛盾可想而知。想要尽孝,又要顾全大局。若是稍有差池,输掉的可就是整个江山,乃至于万万人的性命与安宁了。 梓苓也知道拓禹正处于万分艰难的时候,低头沉思了片刻,抬首对拓禹道:“我赶回去吧。我的身手和武功你是知道的,我可以潜入皇宫,悄悄的隐藏于皇上身边。若是无事还好,若是有事,我也能护着你父皇周全。” “可是梓苓,这担子怎能让你一个人挑。”拓禹也是心疼梓苓,又不放心他的父皇。 而且拓禹知道,若是真的与四皇子开战,胜负暂且不说,何时能够顺利回京都未可知。若是梓苓孤身一人潜入皇宫,那就等于是没有任何的后援,必须要孤身犯险。 若是拓禹胜利还好,若是四皇子得势,以梓苓的脾气,必定会想法子带着皇帝安全离开才行。而刀山火海一般的禁宫之地,又岂是梓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拓禹,别忘了,我能布阵,就算是来个万马千军,也不如我几堆土石的大阵。何况……”梓苓说完,朝拓禹伸出一只雪白的小手,指尖如青葱一般的细嫩好看,还勾了勾指头。 拓禹一时间不明白梓苓的意思,一脸疑惑的问道:“梓苓的意思是……” “铜板啊,给我九枚铜板,我给你卜卦。若是大吉大利,你也就是心思安定了。” 梓苓虽然洞悉五行术数、奇门遁甲之术,但绝不会轻易用上的。上一次用这奇门之术还是和拓禹被困在佛塔之下,为了让皇帝能够平安撑过病危,梓苓还给皇上改过命格。 而且拓禹也知道,当时梓苓受伤不轻,身子虚弱了很久。 现在听梓苓又说卜卦,拓禹的第一反应是心疼。摇着头道:“算了,不用卜卦,我也知道这次必定能胜。有你的三位师兄给我帮衬着,我又怎么会输呢。” “不行,我卜卦的心情一起,就一定要卜的。一卦定吉凶,然后我就赶回京城去守着你父皇。你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胜算又大了许多。” 梓苓说完,又转身问闫启辰道:“闫大哥,你有没有铜板?拓禹太穷,连九个铜板都没有。” “我……有。”闫启辰本来看拓禹的意思是不想让梓苓卜卦,所以他也有些犹豫。 但是看着梓苓那坚定的眼神,闫启辰也带着几分的好奇,想要亲眼见识一下所谓的奇门之术,所以才犹豫着答应下来。 说完,闫启辰已经解下荷包,在里面找着铜板。 以拓禹的身份,身上最多的就是银票,然后就是金、银的元宝,连碎银子都不多。所以梓苓说拓禹穷,其实拓禹还真的未必能够拿出九个铜板来。 但闫启辰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虽然不是真的破落的难易度日,但也不是大富人家。所以荷包里倒是也装着好几枚铜板。 261.第261章 闫启辰将荷包里的铜板全都倒出来,数了数,竟然有十二枚。闫启辰不知道梓苓要的铜板是什么样的,问梓苓:“有什么要求吗?” 梓苓摇头:“百无禁忌。闫大哥选定的就是好的。再借闫大哥之手,将铜板直接撒在地上就好了。” “仅此而已?”闫启辰刚才听梓苓说卜卦,拓禹的脸色就分外的凝重。 可现在听梓苓竟然说的如此轻松,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也不知道是拓禹太过紧张,还是梓苓只是一个善意的玩笑? 梓苓正色道:“万事皆有天定,我只是问卜天机而已。所以闫大哥随手撒出来的其实就是暗藏天机的玄妙之卦,此乃定数,所以不必过于拘泥了。” 闫启辰一怔,从梓苓那双清澈的眼中看到了女子鲜少的睿智与沉稳。一时间恍然觉得面对的竟然不是一位娇俏可爱的少女,反而像是一位贤士大隐。 “既然如此,那我就撒了。”闫启辰也觉得此事玄妙异常,但又透着神秘莫测的天机。就连选铜板的时候都一脸的郑重。 选好了九枚铜板,也没有再交给梓苓查看,而是随手一撒,扔在了地上。 梓苓向闫启辰点点头,说了声“多谢”,然后就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九枚铜板落地后的分布情况。 拓禹是见过梓苓卜卦的,其中的玄妙与定数也是他领略过的。上次破卦之后,父皇的病真的好了,这便是神奇之处。 如今见梓苓仔细的推演卦象,拓禹也不敢出声打扰。就一直盯着梓苓的眼神,想要从她的表情里先看出些什么天机来。 梓苓看得极为认真,时而还用手掐算一下。又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子,将掐算后的结果记录下来,最后再重新逆向推演一遍。 足足过了两柱香的功夫,梓苓的脸色发白,额角也见了细密的汗珠。拓禹的心更是一起悬了起来。 终于,梓苓放下了手中的石子,又将地上卦象演示的结果看了一遍,抬起头来。 拓禹的心头一紧,想问却又不敢问,只是定定的看着梓苓的眼眸。 梓苓一笑,用衣袖拭去了脸上的汗珠,然后问拓禹:“你是想知道真相呢,还是想让我捡好听的说?” “当然是真相。梓苓,你要答应我,若是不好的卦,也要如实的告诉我。但你不能再冒然去冒险了。若是天意如此,我不想违天,更不要梓苓你再为了谁而逆改命格,破卦损身。” 拓禹说完,双手将梓苓的一双小手紧紧握住,好像生怕梓苓会飞了一样。 梓苓叹了口气,平和的道:“卦象怎样显示,我就怎么说好了,不会有任何的隐瞒,也不会只说好的或是坏的,行不行?” 拓禹郑重的点点头,但心中已经笃定,无论如何不会让梓苓为了自己去冒险。 至于父皇……自古皇权纷争,宫斗不断,哪一个皇帝能够平稳、安乐一生的?这也是拓禹一直不愿意身为储君的原因之一。 而若是真的天意显示皇上的福泽薄了,拓禹也只能尽量弥补,却不会让梓苓再为父皇破卦牺牲了。 梓苓从拓禹的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情意,反手握住了他的手道:“放心,这是有惊无险之卦。算不得是上上大吉之卦,但也是不算是凶险的卦象。总得来说,若问卜的人是你,则是一副求仁得仁的卦象。但并非一帆风顺,需得再做一些努力才行。” 听梓苓这样说,拓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卦听起来不是那么多吉星高照的漂亮话,可仔细想想,这卦象的最后意思也是说曲折之后定然能够有个好结果,这就够了。 而且以如今的形式来看,四皇子都有借着大婚之际逼宫的打算了,这一仗在所难免,又怎么会一帆风顺。 拓禹说道:“梓苓,能有这样的卦象已经算是不错了,我只要一切能够有个好结果就行了。不过,既然说了不会一帆风顺,那我就不要你去冒险。” 梓苓摇头,认真给拓禹解释道:“我说了,若问卜的是你,是需要一番曲折、努力才行的。若是你我连分别都不曾经历,还算什么曲折呢。你放心,我也会尽心保护自己的。何况我三师兄还在京城,我会先去和他回合,让他打听清楚皇宫内的情况再进一步行事的。” 拓禹还有意阻拦,真的不想让梓苓去冒险。但梓苓只是对闫启辰点点头,说道:“闫大哥,你驭兽的本领好,你就替我留在拓禹的身边吧。此番成败关系到你、我的将来。我们的儿女私情可又不及你的门中大事来的迫切,所以一切还请闫大哥费心了。” 梓苓这话说的客气,但无非是想要提醒闫启辰,他还有个百兽门要接管,若是对拓禹存有二心,只怕最后落得一场空的还是闫启辰。 “梓苓放心,你叫我一声闫大哥,我虽然不敢以哥哥的身份自居,但你们对我亦有救命之恩。我闫启辰不但不会忘,还会加倍偿还的。”闫启辰说到恩,也是一脸的正色。 梓苓这才放心。松开拓禹的手,极快速的向前跑了几步,让拓禹没法再将她拉回来。 拓禹也知道梓苓心思灵巧,却又倔犟,自己怕是劝也劝不回她了。 梓苓又叮嘱道:“不要急于求成,若是时间充裕,就等到四皇子露出马脚再动手,可以让他再无可辩驳,也就不能再翻身了。宫里你父皇身边有我,放心好了。” 说完,梓苓纵身一跃,已经跃出老远。也再没有回头看拓禹一眼,似乎也是怕自己心存眷恋,走的不安心。 眼看着梓苓远去,拓禹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来。 闫启辰则是叹了口气,赞道:“想不到梓苓真的如此心思澄明,又有远见。若是当初没有她提醒,我只怕还相信扎克与我们其实是一路人呢。” 拓禹仍恋恋不舍的盯着梓苓的背影,直到再也看见了,这才道:“我当初不肯与胡人公主联姻,就等于是放弃了与扎克联盟的机会。他选择站在四皇兄一边,也无可厚非。” 262.第262章 梓苓运用起轻功一路飞奔,走的是一条回京的小路。这条路之前她和闫启辰骑着大棕熊走过,很近。如今要一人独行倒是显得有几分的寂寞。 不过,骑马总要走官道,梓苓怕暴露行踪。而驭兽的话,她也只能驱使豹子阿金,却苦于骑着一只硕大的豹子在经过村镇时不能直接通过,所以算起来还是轻功飞奔来的快些。 如此昼夜不歇的赶路,只在饿极了的时候停下来吃些东西,再打坐一个时辰算作休息了。 等到远远的看到了京城的城墙,梓苓也确实累了,便找了一个树林,跃到树上稍事休息。 梓苓打算等精力恢复了,直接到京城的戚家铺子去找三师兄戚谨苛。等戚谨苛把情况给她说清楚了,再进皇宫去。 梓苓找的这棵树不算大,但枝繁叶茂的很便于藏身和休息。梓苓找了一处三叉的分枝,坐在当中盘膝运气,这样休息一个时辰和睡一个晚上差不多。而且还能够精进内力。 当梓苓刚刚将内力运行一个小周天,就听到树下一片嘈杂之声传来。而且听那动静可不仅仅是一、两个人,期间还掺和着野兽低低的吼声。 在这样靠近京城的地方,又是带着野兽的人,那想必是百兽门无疑了。 梓苓好奇心起,也想要看看究竟百兽门的人有何动作,便收敛内力,摒息凝神的从树枝间向下看。 只见前面不远处两只巨大的灰狼摇着尾巴,不时的发出叫声。灰狼的左右蹲着好几只大猴子,那猴子的个头比梓苓在峨嵋山遇到的金丝猴还大着许多。不过却只是普通的褐毛猴。 再往前边,一只老虎蹲坐在地上,还不时的动动耳朵,但看模样倒是乖巧。另外还有几条巨蟒盘踞着,不停的吞吐着信子。 能够将这几样凶兽聚集在一起,梓苓以为一定是百兽门无疑。只是不知道是否就遇到了老对头秦五娘。 却没有想到,那只老虎面前的几个男子竟然是一身的胡人打扮,头上裹着头巾,身穿花色长袍,腰悬弯刀。 梓苓一怔,已经猜到这些人可能是扎克的人了。 因为胡人的圣主能养着一只巨大的金钱豹作为宠物,本身就可能是驭兽的高手。加之上次见到扎克是带着一只巨大的白老虎,可见其驭兽的能力也是不弱。 但这些胡人为何带着凶兽集结于此?还是说,他们就在此等着他们的主子? 想到可能会见到扎克,梓苓的心里就是一阵的隔应。本来还以为扎克是能信任的人,却不料这家伙有背后捅刀子的嫌疑,所以梓苓不屑与这种人打交道。 梓苓想要趁着这些人还没有发现自己悄悄的离开。所以轻身挪开这个树杈,足尖一点朝另一棵树纵使飞掠过去。 梓苓的轻功极佳,这么纵身一跃虽然由树枝借力,但树枝的摇晃跟风吹过差不多,几乎没有发出更大的声响。 按道理说,下面的人是不会发现梓苓的才对。但梓苓忽略了那两只灰狼和一只老虎了。就连猴子的警觉性都极好,尤其猴子也最爱爬树,听到树梢有动静就自然而然的朝上看去。 立刻,其中的一只灰狼因为角度正好看到了梓苓落在另一棵树上的鞋子,猛地仰头嘶嚎,发出预警。 “什么人?”其中一个胡人说着生硬的汉语。而另外一个人立刻吹了声哨子,那几只猴子得到命令飞快的上树,朝着梓苓追了过来。 梓苓的轻功再好,要在树上跑也跑不过猴子的。何况树枝间穿行稍有不慎就容易伤到眼睛,所以梓苓很快就被几只猴子包抄围堵,拦住了去路。 梓苓看着周围那几只朝着自己呲牙裂嘴的猴子,有种猴假虎威的感觉。 “你,下来说话。”那会汉语的胡人也跟着跑过来,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梓苓。 不过对视一眼,那胡人愣了片刻,然后摇摇头朝梓苓摆手:“姑娘,你走吧。树下走,注意安全。” 说完,那个胡人还吹了声哨子,把围住梓苓的猴子给撤了。 梓苓也懵了。这胡人认识自己吗?就算是看到自己是个少女,觉得没有危及他们的可能,也不至于还好心的叮嘱自己要注意安全吧。 那些猴子已经听话的退开了,而其余的几个胡人似乎见到这情况有些奇怪,用番语问那个放梓苓走的人。 那人也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什么,有疑惑的那几个人也不再异议了,而是纷纷转过身去,当作没有发现梓苓一样。其中一人还伸手拍了拍还在嚎叫示警的灰狼,让灰狼安静下来。 “喂,你认识我?”梓苓实在好奇,所以也不肯走,而是朝着树下的那个胡人问道。 那胡人又抬头看了梓苓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转身就要离开。 梓苓瞧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是认识但又不确定。而如果被一个人这样打量的话,那么有可能是认错人了,而对方认错的可能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所以这些人根本都不敢尝试着将梓苓拦下来,就是本着宁可错放,也不愿意得罪的想法。 可是,又有什么人会和自己长得这么像,还是胡人所忌惮的? 而如果真的自己的模样和谁相像,为何扎克见了自己好几次,都没有一丝的表现呢? 种种的疑问徘徊在心头,梓苓不弄清楚就心中烦闷。索性从树上跳下来,朝那几个胡人走去。她倒是要弄清楚,自己究竟和什么人相像? 因为梓苓的靠近,那停止了嚎叫的灰狼又转头看着梓苓,脖颈的毛都竖了起来,呲着牙目露凶光。 但梓苓一靠近,那几个胡人竟然呵斥着各自身边的凶兽,令灰狼和老虎都老老实实的爬伏在地。而几只猴子更是蹲坐的规规矩矩的,好像等着大人物来检阅一样。 梓苓此时不禁奇怪,简直是不搞清楚就不能罢休了。赶紧又上前两步,大声问道:“你们究竟认不认识我?” “他们不认识你,梓苓。我倒是认识你。”扎克的声音忽然从稍远处的一棵树后传来。 263.第263章 梓苓一听到扎克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落入了扎克的圈套。但又想想,分明是自己先来到这里的,而这些胡人显然是要在这里等候扎克的。便知道只是误打误撞遇到而已。 既然不是扎克有意算计,梓苓就丝毫不惧了。否则,梓苓还真是不知道扎克这么善于隐藏和伪装心思,究竟会使出什么卑劣的手段来。 梓苓琢磨着的时候,扎克已经走了过来。他那高挑挺拔的身形趁着一身胡人的袍子,显得很有韵味。一双湛蓝的眼睛更是紧盯着梓苓,那眼中……竟然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梓苓不是容易娇羞的少女,一身的豪气绝不输于少年。但也不喜欢这样被一个异族男子盯着看。 梓苓退后一步,摆出戒备的神情,冷声道:“扎克,你我也算是相交一场,没想到你是如此卑鄙算计之人。” “梓苓,我何时算计过你?就连闫启辰去戚家铺子,都是我给他带路。你可曾想过,若不是为了你,以我的身份何苦要去讨好一个百兽门追杀的人?”扎克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的情意不减,竟然还急急的朝梓苓走近两步。 梓苓没想到扎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何况她自认没见过扎克几面,更是没有多少的交集,为何听他这口气还带着几许情深? 梓苓说道:“扎克,我与你泛泛之交,不必说的如此热络。但若是你愿意站在我这一边,我倒是愿意与你结盟。” “结盟?梓苓,你是为了拓禹要和我结盟吗?我不会帮拓禹的。”扎克摇头,拒绝的很是干脆。 “那就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你我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别过。再见之时,若是在战场之上,我不会手下留情。”梓苓说完就要走,她可不想和扎克有再多的纠葛。 何况扎克这个人说话透着奇怪,好像自己和他多么深厚的交情似的。尤其那浓情的眼神,竟然让梓苓觉得有几分的心慌。 “梓苓,对你,我不会放手。即使你忘了我,我亦会按照承诺,好好的守护在你身边。明日若是战场相见,我还是一样的为了你。” “咳咳”梓苓刚刚迈出的脚步一顿,呛咳了几声有些无奈的回头看了扎克一眼。 梓苓真是弄不明白,自己何时招惹过扎克了?弄得好像自己对他始乱终弃似的。 要知道,就算当初三位师兄要带自己去青楼开荤,梓苓都安然回来了,又怎么会对一个根本没见过几次的胡人作乱。 “扎克,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你觉得我像一个你认识的人?”梓苓不得不问清楚了,要不她真怕扎克因为认错人就一直缠着自己。 扎克半眯起一双蓝眸,朝着梓苓一笑。那笑容也是颇为俊朗,带着几分气势与威仪。 只不过梓苓见惯了拓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如今就算是大美人对着梓苓笑,她都不会有特别的感觉了,何况扎克还闪着一双蓝眼珠,让梓苓觉得更有几分的不适。 见梓苓完全不买账,还带着几分嫌弃的样子,扎克好像受伤了一样,竟然捂着自己的胸口,悠悠的看着梓苓。 “喂,扎克,如果你的汉语说的不好,就找旁边那个人做个翻译官。别只用你的表情和眼神对着我飘,我根本就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想知道我何时与你有过瓜葛,我希望你只是认错人了。” 梓苓有些不耐烦的又补充一句:“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想解释,就打算一直把我错当别人的话,我也没功夫和你耗着。反正我不认识你。” “梓苓,别走,你听我说吧。”扎克连忙追上前两步,一脸焦急的要拦住梓苓。 “好好说话就行,别离我那么近。”梓苓说完,作了一个保持距离的手势。 扎克无奈,点了点头,然后道:“梓苓,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你多大到了财神山?” “啊?这个有什么关系吗?我三岁多点被师父捡到的。” “那你三岁以前在哪里?你还记得吗?”扎克立刻眼中放光,急急的追问着。 梓苓嘴角一抽,摇摇头:“那么小时候的事情,谁会记得清楚呢。我连我娘什么模样都忘了,好像我是被人家拐来的吧。要卖卖不掉,就扔在财神山山脚下了。” 这是梓苓对身世所有的记忆了,再之前的事情,梓苓真的是一无所知。 “梓苓,你并不是被拐走的,而是被仇家偷偷抱走的。”扎克说着,眼神里显出几分痛楚,就好像是被回忆纠缠住一样。 梓苓眯了眯眼睛,仍然是一脸的戒备。她对于自己没有印象的事情不报多大的希望,扎克说出什么话来,她都姑且只能听一听而已。 至于相信,除非有真凭实据,否则梓苓是万万不会相信一个敌方阵营里的人的。 扎克见梓苓不语,叹着气摇头,“梓苓,我整整大你九岁,你丢了的时候,我已经十二岁了。所以对于你的印象非常深,不会记错的。只不过当年我还是个少年,无法出来找你。等我真正的做了圣主之后,又过了许多年,你的线索就完全断了。为此我曾经深深的自责过,不过现在总算是找到你了。” “等等。”梓苓连忙摆手:“你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懂。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和你比我大几岁有什么关系吗?你都说了,那是当年的事情,也都过去了这么久,线索都断了,你怎么能确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没错,梓苓。就算是你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完全不复当年小女孩的模样,我不能够认出你,但那只豹子不会认错。它就是你母亲驯养的宠物灵兽,它的家族世代相传只认你这一脉的血亲。” 扎克说起豹子,梓苓的眉头蹙起,问道:“你是说,豹子阿金是你故意放出来找我的?” “是。”扎克点头,解释道:“只有它认定的主人,我才能确定是你。” 264.第264章 梓苓眯着眸子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扎克,想要从他的眼神和表情里看出他真正的心思来。 虽然听拓禹和闫启辰都说过,灵兽认主是通过血脉至亲的气味,同一个家族的嫡亲子女才会有相同味道的血。 但梓苓不相信扎克这个人,也根本就不信他所说的话。 梓苓垂目思索片刻,然后问扎克道:“你现在所说的事情太过奇怪,而且你根本就没有说明我和你有什么关系。至于你说到我的母亲,如果她还在世的话,请你把她带过来,我想亲自问她。” “你的母亲当然还在世,只不过她的身体很不好,现在只能在我胡人的部族休息,不能劳累也不能受一丁点的刺激。如果梓苓你想见她的话,就请跟我回去吧。” 扎克的话说的看似诚恳,梓苓却冷笑了一声:“这个时候,你让我跟你走?你是要拿我做人质呢,还是打算利用我让事情更为复杂?” 梓苓深知拓禹对自己的情意,若是自己出事,拓禹就可能会不管不顾的为了自己答应对方所有的条件。 而三位师兄除了各自是他国的顶梁之外,也是特别疼爱自己这个小师妹的。如果自己被扎克捉住,三位师兄必定倾力相救。从而也就无从帮拓禹稳住在京城的势力了。 如此想来,扎克这一招用的倒是很高明的。看似给自己一颗蜜饯,让自己找到多年失散的亲人。可实际上,为何扎克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等到决战在即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梓苓的话并没有让扎克生气,反而是笑了,“梓苓,你对我有戒心,这样很好。起码你懂得保护自己了。若是你母亲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至于我的话你信不信都好,就算现在你不肯跟我走也行,你要帮拓禹嘛,那就留下吧。但你要相信我,梓苓,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站在我这边?我是哪一边的?”梓苓笑而反问着。 “你……”扎克犹豫了一下,最终说:“梓苓,其实我并不想让你和拓禹在一起,这就是我要和四皇子联姻的理由。至于你的母亲,我只能告诉你,她来自于荒天岛。” “什么?你说我母亲来自于荒天岛?”梓苓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但惊讶之余,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 梓苓冷笑一声:“扎克,我就算对荒天岛并不了解,可也听说荒天岛上尽是绝色的美人。你说我母亲美不美呢?” “自然是美的。当年你母亲带着你来到胡邦,我父亲和叔父都为你母亲的美貌所打动。”扎克说的极其认真。 但这席话却让梓苓有些受不了,直接阻拦道:“扎克,你说我母亲带着我去了胡邦,又说你父亲和叔父对我母亲美色垂涎?” 扎克点头,似乎并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但片刻就反应过来,对梓苓解释道:“梓苓你误会了,在我们胡邦,女子并不用从一而终的。而男子也不会介意他的妻子是否嫁过人,有过孩子。甚至父亲、兄长的妾室都可以通婚的。这是习俗。” “算了,我不想听你们的习俗。总之,你说的话无凭无据,让我无法信服。不管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又打算和谁联姻,我都无权干涉。但扎克你要记住,若是你与拓禹为敌,那便是我的敌人。” 梓苓说完,转身就走。这次完全不给扎克再留住她的机会。 刚才能够耐着性子听扎克说出这番话,梓苓已经算是因为好奇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但现在梓苓不禁有些后悔,不该听扎克的这一番胡言乱语了。就好像自己的母亲已经被亵渎了一样,而且梓苓一直没有听扎克提起父亲,这让梓苓更加怀疑。 若是真的如扎克说的那样,梓苓倒是觉得,母亲和父亲之间必定是另有一段故事。至于究竟真相为何,梓苓宁愿自己去找答案,也不想听扎克多说了。 看着梓苓远去的背影,扎克握紧了双拳,狠狠的咬牙道:“梓苓,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 “圣主大人,我们还要不要去把公主殿下接过来?”一个胡人试探着在旁边叫着扎克。 扎克这才收回了视线,看了一眼那胡人道:“你们几个速去速回,就算是绑,也要把伊娜莉公主给我绑来。 “是。”几个胡人答应一声,各自带着凶兽离开了。 只留下扎克站在原地,又转头向梓苓离开的方向看去。只是梓苓早已经走得不见踪影,只剩下下这树林里一阵清风吹过。 梓苓再次来到京城城门外,发现此时的戒备比之前更加森严。 梓苓想了一下,自己本来一路飞奔而回,连马匹都没有骑,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若是这样进城难免会被人发现,索性就转个弯,朝西门走去。 西门这边往来的行人比其他三个城门都少,而且城外的大路也没有什么人经过,守城门的官兵都懒散了不少。 梓苓朝城门楼上看了一眼,上面几个士兵抱着长枪站岗,却个个没精打采的,像是蔫儿茄子一样。可见这里应该是防御最为松懈的一处了。 可梓苓也不打算直接从城门进去,而是在背阴的一处城墙下施展轻功,直接爬墙而上。 等到梓苓三、两个纵跃上了城头,那边站岗的士兵还耷拉着脑袋,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根本都没往梓苓这边看上一眼。 梓苓轻声一笑,身轻如燕的纵身跳跃下去,就此翻进了城墙,直奔城里最繁华的大街而去。 这条街上有不少的商铺,其中最大的一座三层高楼就是戚家的铺子。 南渊国的戚家在四国都遍布密密的生意网,每一国的都城都有戚家的铺子。往往戚家铺子也最招摇,比之本国都城的铺子都要豪华、大气。 如今在东泽国的这间戚家铺子,不单单是三层楼气派、好看而已。更是戚家公子戚谨苛秘密的消息集散地,各国往来的消息都会在这里经过处理再分派各处,其作用简直令人乍舌。 265.第265章 梓苓大模大样的往铺子里走,立刻就有伙计迎了上来。不过这普通的接迎伙计倒是不认识梓苓,只将梓苓往里面请。 梓苓也不说话,直接往三楼就走。那伙计这才急了,脸上带着笑把梓苓拦住了:“这位姑娘,三楼是我家少主子的单间,不对外迎客的。” “店大欺客?”梓苓一笑,俨然就是准备闯了。 “姑娘言重了,戚家再大,也大不过客人去。只是……” “刘小九,让路。”掌柜的此时听到这边动静不对走过来,一眼瞧见是梓苓,立马让那伙计给梓苓让路。 梓苓不认识那掌柜的,但还是颌首一笑。她知道,三师兄早就给东泽国上百家的戚家铺子发过消息和画像,几乎所有戚家铺子的掌柜的都认识梓苓,不管到了哪儿都会给予方便的。 梓苓上了三楼,发现这三楼也并非全是戚谨苛一人的地方。还有好几间装修最为华丽的雅间,应该是留给特殊且尊贵的客人的。 戚谨苛没动静,梓苓看了一圈,朝南边的一扇梨木雕花的门走去。那门扉上刻着戚家特有的标记呢。虽然隐藏在许多的雕花之中,不是懂行的人看不出来。但梓苓自然一眼就看到了,便断定戚谨苛正在这里。 站在门口,梓苓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毕竟戚谨苛是三师兄,在山上打打闹闹的都好说,来到外面,这里又是戚家的地盘,还是给主人几分面子的好。 “梓苓,进来吧。”戚谨苛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没有如之前那样一说话就咳嗽,但仍然显得比较虚弱。 梓苓推门进去。这是一个大套间,外间燃着西域的檀香,八仙桌上摆着丰盛的菜式。戚谨苛一身华衣美服端坐桌边,正执着酒杯浅尝。 一见梓苓进门,戚谨苛也没起身,只是指了指身旁的座位道:“梓苓一路辛苦,我已经接到了飞鸽传书了。先坐下吃点东西,情况听我慢慢给你说。” “好。”梓苓也不客气,走过去坐了下来。 何况这一路上飞奔而行,日夜兼程的真是累坏了,饭食的更是没有好好吃上一口,现在见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梓苓觉得嘴里都发苦了。 不过戚谨苛还是很了解梓苓的口味的,并没有大鱼大肉的摆上桌,反而是清淡的素菜为主。就算是有荤菜,也不是油腻腥膻的红肉,而是白斩鸡、清蒸鱼之类的淡菜。更多的,则是猴头、燕窝等虽然素,但极为珍稀的美味。 梓苓喝了几口燕窝,冰糖不太浓,刚好解渴。又吃了几口素菜,觉得味道确实不错。 戚谨苛也没有急着说情况,在他眼里,小师妹的胃口最重要。加上看一眼梓苓风尘仆仆的样子,小脸都瘦了一圈,心中疼惜,又怪梓苓傻气,竟然为了拓禹如此卖命操心的。 “梓苓,这西域葡萄酒并不醉人,味道甘香,你喝点。”戚谨苛将手边的水晶酒盏端过去,给梓苓倒上一杯醇如琥珀的美酒。 梓苓呷一口,味道确实不错。有点酸又带点甜,醇厚甘香,回味无穷。 等到梓苓吃了个七分饱,才抬头看看戚谨苛,“三师兄,我快吃饱了,你说吧。” “说?说什么?”戚谨苛一笑,伸手将梓苓已经长了的发丝顺到而后。 梓苓一直是出家人的模样,自然是不会梳头打扮。就算是头发长了也只是用丝带一拢,系在脑后。但仍然有几缕发丝会时不时的从丝带滑落出来,垂在脸颊上,颇显俏皮。 梓苓随手将戚谨苛的手指拨开,伸手把绑发的丝带解开,重新把头发拢好、系牢,这才道:“当然是说说此时宫中的情况。拓禹在等你的消息,我则是先一步去宫中护着他父皇。” “呵呵,他父皇是梓苓你的什么人?梓苓有没有想过,这样不明不白的给他出力,拓禹能给你什么好处?”戚谨苛冷声一笑,笑容里带着刻薄。 梓苓一怔,她印象里,三师兄虽然惜财如命,小气谨慎,但极少真正的刻薄于人。可如今戚谨苛的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拓禹的不满。 而且梓苓知道,虽然同为遽明大师的徒弟,但三位师兄并不像自己是最近才知道拓禹是师父的外甥的。可以说,三位师兄几乎也是和拓禹一起长大的,戚谨苛更是因为拓禹卓越的经商才能,几乎是和拓禹一路比试着成长起来的。 当今戚家商甲一方,是南渊国、乃至四国都颇有威望的大商。可拓禹硬生生的将生意从戚家抢走不少,几乎成为了戚家的第一劲敌。 以前拓禹丹田内力不畅,所以全屏商场取胜而立威。难道说,戚谨苛因为当初和拓禹的较劲儿,现在要将拓禹狠狠的踩上一脚? 戚谨苛看梓苓那眼神,就知道梓苓的心里多半是在想什么了。“啧啧”两声后,叹了口气说:“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梓苓你那眼神是怀疑三师兄要趁人之危吗?放心,就算是不看着梓苓你的面子,起码拓禹还是师父的外甥呢。刚才那番话,我是真的为你着想。” 梓苓看着戚谨苛认真的眼神,也明白三师兄担心的是什么了。微微一笑道:“三师兄放心,我并非钻牛角尖的小气之人。我知道拓禹是堂堂的七皇子,此时又逢大势之时,很可能他就是东泽国未来的储君。而我不过是师父收养的一个孤女,无论是身份还是美貌都不能与他相配。但三师兄也该了解我梓苓为人,就算撇开我对拓禹的信任不说,单单如同师兄刚才的想法,就因为拓禹是师父的外甥,是师父如今唯一的亲人,我也该帮他的。” “梓苓,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戚谨苛面色缓和,也是暗自替梓苓担心。 戚谨苛身为戚家少主,手中握着的虽然不是滔天的权势,却是足以倾国的财富。所以戚谨苛也明白,凡是身在高处的人都是无奈又身不由己的。 戚谨苛是担心拓禹一朝问鼎,日后就算他不想负梓苓,可无奈形势多变啊。 266.第266章 戚谨苛是知道了胡人公主要与四皇子联姻,才突然想到梓苓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的为难又尴尬的。 身为梓苓的师兄,戚谨苛才想要提醒梓苓,很多事情现在看似能够海枯石烂;可时过境迁,难保有一天拓禹不会为了保全江山去与别的女人联姻。 别说拓禹,就连戚谨苛自己都不知道,为了戚家在商场上的不败之地,他会不会有一天也娶个自己不喜欢,但却不得不娶的女人。 所以,与其说梓苓现在一心一意又千难万险的帮助拓禹,最终还是要落得个心伤被弃的结果,戚谨苛宁愿让梓苓少付出一点,将来还能少伤心一些。 就算是出于对师父报恩的心理,戚谨苛也绝对会帮拓禹到底的。只不过疼惜梓苓,想要多加提醒一下。若是梓苓真的受了委屈,戚谨苛也不会放任不管,定然要去师父那里,给梓苓讨个公道的。 不过,看现在梓苓倒是一脸的淡然,确实让戚谨苛放心不少。 “好啦,三师兄,我知道你们几位师兄都疼我,替我着想。可我们对师父的大恩感念于心,自然也是不能不报的。就当我现在是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 梓苓笑着说完,又给自己和戚谨苛都斟满了美酒。举起杯道:“梓苓谢谢三师兄对梓苓的一片爱护之心了。” “好吧。酒也喝了,谢也谢了,我们就说说正事。”戚谨苛知道梓苓从来都不是一个小气的女子。 反而在师兄妹几个当中,梓苓看似不谙世事,实则古灵精怪心中有数。不会真的委屈了自己的。 戚谨苛放下酒杯,认真的道:“消息来自于几天前,想必梓苓你也看到我给拓禹的飞鸽传书了。但当时的情况只是说四皇子想要借助这次与胡人公主大婚的时候,入宫逼皇上退位让贤。而现在又有新的问题,就是三皇子已经得到了消息,估计一样会有大的动作。” 三皇子之前究竟是和四皇子合成一气,还是各自为政很难说。但无疑二人都是有心要对付拓禹的。 现在拓禹为了梓苓而离开京城,正中二人心意,所以两人都把持不住了,准备趁着拓禹不在的时候逼宫,夺皇位。 所以,原本就各怀鬼胎的两个人如今根本已经是剑拔弩张。形势似乎又向着拓禹这边倾斜了。 梓苓听戚谨苛说完,也频频点头:“若是三皇子真的和四皇子狗咬狗,那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只是不知道四皇子是否还有后招啊。若是他们两个咬在一起最好,只怕他们还是会选择先逼宫,待皇上退位之后再夺位。” 以梓苓的意思,若是三皇子、四皇子一起先对付皇上,那无论如何皇上都是逃不掉的了。 这也是梓苓为何急着回来的原因。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拓禹故意离京、卖个空门有意引蛇出洞。结果把自己父皇的一条命给搭进去了吧。 若是真的因为拓禹离开,三皇子和四皇子逼宫成功的话,那拓禹一定会自责不已的。 戚谨苛叹了口气道:“我虽然和拓禹商量的就是要引蛇出洞,否则拓禹一直待在皇宫保护皇上,那两位皇子就迟迟不会动手,事情越拖下去对我们就越不利。但现在想想,引蛇出洞也是要面对蛇的,其危险自然不必说了。可自古哪有万全之策呢。” “呵呵,就算没有万全之策,我们起码要有个保命的法子啊。我现在就进宫去,偷偷隐藏在老皇帝的身边,暗中保护。若是三皇子和四皇子打起来最好,我们一起看个笑话。然后就可以让皇上名正言顺的把这两个叛逆的皇子发落。若是他们真有异心,我带老皇帝离开,保他一条性命总是可以的。” 见梓苓说的胸有成竹,戚谨苛也是一笑摇头:“皇宫大内,哪有那么好隐藏的。梓苓你还是涉世未深,不知道宫闱的凶险。就连我现在都不能保证,当初派进宫里的人是否还愿意成为我们的内应了。我只怕到时候敌我不分,无人给你接应,你和皇上就都危险了。” “危险?哪里不危险?我难道就一直躲在三位师兄的羽翼之下?三师兄,论家世,我不及二师兄有兵势,不及你有财富,不及四师兄有皇权。除了这一身的武功和满脑子的五行阵法,我还能拿出什么来回报师父?” 听梓苓这样说,戚谨苛的心中一阵酸痛。 他们几个师兄自然都是家世一等一的富贵,权势滔天。可唯独最宠爱的小师妹梓苓,不过是个从财神山脚下捡来的孤女、弃女而已。 一个人的身世是万难选择的,由不得自己决定。梓苓又岂能不多多少少有几分的忧愁和顾虑。 所幸梓苓成长的不错,变成今日这般内外兼修的上乘女子。若她真的是平庸无奇,只怕更要自卑了。 梓苓推了推戚谨苛的手腕,说:“好啦,三师兄,如今在这里多说无益,总要迈出一步方能知晓前路为何。你就告诉我如何进宫去吧。总不能让我才跳进宫墙,就被御林军给逮住了吧。” “既然如此,我倒是早有准备。”戚谨苛知道如今拦是拦不住梓苓的,只能尽力保证她的顺利和安全了。 说完,戚谨苛起身走到里间,似乎在找着什么。不一会儿拿出了一张羊皮卷。招呼梓苓到另一旁的书桌观看。 羊皮卷摊开,上面绘制的是一张皇宫大内的地图。从东、南、西、北四个宫门,到中央的朝堂,再到后面的皇帝寝宫都一一标注的十分清楚。 梓苓走近了仔细一看,发现上面还有小篆标注着各个宫殿的名字及每间宫殿之间的距离。更有甚者,连皇帝寝宫外的宫墙高度,几扇窗子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三师兄,你从哪里弄到的?”梓苓看到这皇宫的详细地图,差点笑出声来。 因为梓苓怎么看,都觉得这图根本就像是一张宫殿建造之初的详细构造图。 267.第267章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戚谨苛脸上显出几分的得意,道:“这是我从一位老工匠手里买来的。这张图到我手里也有五年之久了。当初是买来送给师父的,师父看了一眼觉得日后必有大用途,就让我好好的保存了。” 梓苓一听,不由得乍舌。若是五年以前戚谨苛就知道买下这么一张皇宫的详细地图,那这一次的宫闱纷争该是从多久以前就开始部署呢? 又想想拓禹让自己帮忙取得的信物,更是当年师父还是大将军的时候就留下的。看来师父能洞彻天机,精通五行奇术,名不虚传啊。 “梓苓,这张地图你收着吧。其中还有一条虚线,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戚谨苛说着,用手在地图上一划,指出了并不明显的一条细线。 梓苓眯着眼睛顺着戚谨苛的手指看去,又前后看看这地图上显示的前后宫殿的分布情况,点了点头答道:“应该是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只是不知道为何入口不是在皇上的寝宫之下?” 按道理说,皇宫里的秘密通道十之七八应该是留给皇上用的。自古皇权纷争都是惨烈无比,也有许多的皇上是被人退下皇位,落得个不得善终的地步的。 所以皇上秘密的留一条逃生的秘道也不是不可能。但这地图上显示,这虚线所表示的秘道竟然是在距离皇上寝宫有一段距离的“影心殿”下面的。而且这影心殿位置并不算好,几乎要赶上冷宫一样的清净、寂寥了。 皇上想到要逃命,就把一条秘密通道挖在距离寝宫老远的一个不起眼的妃子的宫里?这能说的过去吗? 梓苓蹙眉琢磨,想不到原因。 戚谨苛叹了口气道:“这秘道不是皇上打算使用的,而是当年给拓禹的母妃,影妃留下的出路。只不过影妃也是一心对皇上好,放弃了可以离开皇宫的机会,最后落得个被下毒害死的结果。” 梓苓听到说这影心殿是拓禹母妃的宫殿,心中不由得一阵发涩。也是感叹于痴心一片的女子,终究是敌不过宫闱的争斗。 戚谨苛又道:“这个秘密只有皇上一人得知,就连拓禹都不知道。我想,若是事情还有转还的余地,那这地道不用也罢。若是真的事出紧急,梓苓你只要带着皇上从他的寝宫平安到达影心殿即可。我会派可靠的人一直守在出口那里,随时给你们接应的。” “好,我记下了。”梓苓说完又将地图好好的看了一遍,然后卷起来收好。 地图太过复杂,梓苓就算是天赋异稟,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但是要将这么大一副地图立刻就牢记于心也是不可能的。为保没有差错,自然是将地图收在身边。 而且,地图在梓苓身上也不大可能被人偷走,若是有人能从梓苓的身上偷走东西,只怕就算是找到秘道,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了。 “梓苓,我看你再休息一晚,明日黎明前我亲自送你进皇宫吧。”戚谨苛看着梓苓小巧的脸庞和微显得疲态,很是心疼不已。 梓苓确实摇头一笑:“不要紧,若是到了宫中,我要找一处藏身之所并不困难。到时候说不定要空守好一段时间呢,可多的是时间歇着了。” 戚谨苛见劝不住梓苓,也留不住她,只得现在就想法子送梓苓进宫。 吃过这顿饭,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戚谨苛也会武功,而且轻功不弱,便决定由他亲自送梓苓到皇宫去。 戚谨苛又拿出一个包袱交给梓苓道:“这里面有些东西,是师兄能够想到的、你应该需要的。” 梓苓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三套干净的衣服。都是男子的短衫,还备有绑腿和护腕,是极为轻便利落。而且是深蓝色的,既不招摇,也不像黑色那么显眼。 其实只有夜行衣才是黑色的,而梓苓现在是去皇上周围藏身,总是一身黑衣反而容易招人误会。那些大内御林军和禁卫军无不对黑衣人十分忌惮,千防万防的。 倒是相对保守的深蓝色不太容易引人注意。而且皇宫里也有短衣衫的小杂役,穿的也是类似于这个颜色和样式的衣衫。 再掀开衣服,梓苓就看到下面放着两把匕首、两个药瓶,和一支拇指大小的竹哨。 梓苓将匕首拿起来,出鞘一看,不由得赞叹一声:“好锋利的匕首。也是出自方家吧。” 戚谨苛点头:“这是二师兄当年送我的鸳鸯匕,锋利异常。但我嫌这匕首尺寸小,拿在手里太轻飘了。如今倒是正合适梓苓防身。藏在靴子里正好。” 梓苓点头,已经将匕首塞进靴筒里。长短正好,份量也轻,并不影响走路,拿取也方便。 戚谨苛又指着那两只瓷瓶和竹哨道:“纯白色的那瓶是治疗内伤的药,白色带梅花的那瓶是止血治疗外伤的药粉,都是师父炼制而成的,梓苓应该知道其药效不弱。那竹哨里面装了硝石、药火,危急时刻用来传递消息。用时将后面的塞子拔掉,抛到空中即可。宫外有人日夜守候,无论何时看到信号发出,都会不惜代价的冲进去给你接应的。” 既然是遽明大师亲自炼制的药粉和药丸,那梓苓不必多想也知道其效果必定非凡。说了一声“谢谢三师兄”,梓苓将包袱包好,背在背上。 戚谨苛深深的吸了口气,虽然舍不得这个小师妹去冒险,可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也只能看后面的形式再做计较了。 梓苓和戚谨苛都收拾妥当,没有走门出去,连屋里的灯都还亮着,就一起从窗口跃上了对面的屋顶。 暗夜里,只有月光照明,将一切都照得朦朦胧胧的。 梓苓娇小的身形在月华光影下跳跃,犹如是一只夜里游走玩耍的精灵般可爱。 戚谨苛看着梓苓脸上那淡淡的笑意和眼中的无畏,也不由得羡慕起拓禹来。拓禹这小子该是多好的眼光、多大的福气呢,才能得到自己这个小师妹的眷顾。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268.第268章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直到远远的看见皇宫的高墙,戚谨苛才停下来,对梓苓道:“我在这边帮你嘹望着,梓苓你只能自己进去了。一定要多加小心。” “三师兄放心好了,我和皇上都会平安无事的。”梓苓说完,朝戚谨苛摆摆手,笑着就朝宫墙跃了上去。 但梓苓跃上宫墙之后,并没有马上就跳下去离开。反而左右观察了一下,冒险回头又看了戚谨苛一眼。 那一眼,戚谨苛就明白了,梓苓是在担心拓禹。也证明,梓苓明知道这其中的危险,她还是要去。 戚谨苛的心有一刻是紧缩的,然后就恢复了怦然的跳动,却是比平时跳的都快了。 戚谨苛朝梓苓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梓苓的意思了。无论如何,他都会帮拓禹的。 梓苓这才遥遥点头,纵身跳入宫墙之内。 戚谨苛叹了口气,暗自觉得梓苓傻气。可又觉得小师妹这样的真心很是值得珍惜。若是也有个女人这样对待自己,那自己无论千难万难,都不会辜负她的。 而换成拓禹,他又怎么会辜负梓苓呢。 戚谨苛不放心,又在这边遥遥的嘹望了一阵,确定宫墙内没有什么动静,梓苓也没有被发现,才安心离开。 梓苓之前看过这皇宫的地图,所以要找到皇上的寝宫并不困难。但在此之前,梓苓还想四处转转,趁夜把这里摸清楚。以免遇到突发状况,自己难以应付。 不时的有负责皇宫守卫的御林军和禁卫军巡逻走过,但无一能够发现梓苓的踪迹。 其实这也不奇怪,以梓苓的身手,在江湖上都鲜有敌手了,更别说这些普通的士兵了。 不过梓苓也不曾小视这皇宫大内,所谓江湖高手也未必是宫中死卫的对手。曾经听师父说过,他都曾经为皇上训练过一批近身的死卫。 而以师父的身手,所教导出的死卫又是抱着必死护主的忠心,梓苓也不知道若是真的遇到了会怎样。 只希望还是不遇到的好,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梓苓本来也是懒散的不喜惹事的人。 这皇宫的宫殿众多,梓苓也并非是一间间都要摸清楚。只在皇上寝宫的周围摸查一遍,并且找到了影心殿。 在地图上看,影心殿位置偏辟,占地面积也不大。而现在站在影心殿门外,梓苓微微叹气,不禁感叹红颜薄命,岁月无情。 就算这影心殿当年住的是皇上最心爱的女子,就算她生下的也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可现在也已经物是人非,带着几分的荒凉和破落了。 当然,皇宫之中是不会有外表破败的房屋的。梓苓只是感觉这里变得荒凄凄一片而已。 夜色之下,“影心殿”三个字的门楣匾额倒是还那么雅致。原色的胡桃木上雕着墨色的字。那字写得龙飞凤舞、笔走游龙很有气势。 只是大门虚掩着,露出好大一条缝隙。可见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更不见有下人在这里守着。 再向里看,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此时已经到了秋季,桂花竟然还开的繁华,淡淡的香气袅袅飘散,给这里更平添一抹黯然。 年年岁岁花还在,岁岁年年人不归!那一片繁花的主人早已逝去。 既然来到了门口,梓苓迈上台阶,想要进去看看。 每走一步,梓苓都心怀敬畏,亦是带着几许的感念。毕竟这里曾经住着的是拓禹的母亲,师父的嫡亲妹子,和梓苓也算是颇有渊源。 走到门外,梓苓轻轻推门。本就敞开的一条缝隙推开了。门轴很轻,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不过就算有什么生意,这附近也早就不见人影,梓苓倒是没过多的掩饰行踪。 迈步进门,那桂花树看得更清楚了,长势真好,幽香扑鼻。周围更有好几些奇花异草,光是兰花就有好几株。 看到那些兰花,梓苓微微蹙眉。看来这里并非向外面看起来那么清冷、孤寂啊。 因为兰花极为娇贵,若是无人精心照料,必定早已经枯萎了。更不会像现在这样长势又好,花也在开。 梓苓本来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脚步也轻了许多。先侧耳细听,看看周围是否有什么异样。 不过仍然是寂静一片,听不到特别的声音。 梓苓又向里走,想要找找那个地图上标注的秘道。再看看是否需要清理。 因为一旦荒废了太久的话,梓苓担心会有变故。毕竟是保命的最后退路,如果真的遇到了危机,来到这里却发现退路已断,那就太糟糕了。 那张皇宫的地图上面画的很详细,但本来就不是很大的一张羊皮,就算是再详细也有一定的比例。而这影心殿并非是什么重要的地方,在地图上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小小块的大小。 那地道虽然画在影心殿里面,但是实际走到影心殿里,才发现这比普通的屋子大了许多。一共有十几间大屋,还有前后的小花园。 这么大的地方要找一条秘道,实在也是不容易了。 因为秘道首先要保密,又要便于给人通行,所以梓苓选择先去主人的房间找找看。毕竟这秘道是给当初的影妃娘娘准备的,不太可能放在下人房间里。 往后面的寝室走去,梓苓一边走一边侧耳倾听,担心会遇到那个常来这里打扫、照料花草的人。 但以梓苓的耳力听来,周围十步之内是没有人呼吸的,便也安心下来,快步走到了寝室门口。 推门,门没有上锁。而且梓苓发现这影心殿里任何一间屋子都没有上锁。 门轴依然没有发出声音,门轻轻的打开了。 屋里仍然是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非兰非麝,也不像是檀香。而像是……女儿香。 梓苓微微皱眉,不由得再次警惕起来。 如果说一间十几年没有人住的屋子里还有女儿香,那不是太奇怪了吗? 但又是静静的听了一会儿,梓苓确定这屋里没有人之后,才迈步进去。 因为一再的反常,所以梓苓进屋之后反手关上了门。想了想,落下了门闩。这样就算是真的有人要进来,也可以拖延一下时间。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269.第269章 画轴的秘密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屋里很干净,果然是常常有人打扫的样子。那香气淡而清雅,并不使人难受。 梓苓匆匆的将屋里扫视一番,发现屋里的布局很简单。或者说根本就不像是皇宫应有的华丽,反而只是和普通大户人家小姐的香闺差不多,简单而透着温馨、恬静。 这屋里的女子必定是个蕙质兰心的美人,就连心境都如此的恬适优雅。 梓苓对这位影妃娘娘的第一印象着实不错。只是又暗自叹息一声“红颜薄命”。 不过这么简单的格局布置,也不像是能够藏着秘道入口的样子。梓苓想了一下,便向后面的内寝走去。 内寝的珠帘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在这夜里显得分外涵雅、宁静。 梓苓伸手将帘子挑开,入手只觉得每一颗珍珠都是温润饱满,滑不留手。 若是从前,只怕梓苓早就动了心思,要将这珠帘据为己有了。但如今这是拓禹母妃的故居,梓苓心中颇有敬畏,自然也不会做不恭敬的事情。 后寝不大,依然不是那么华丽的装饰,但能够看出这里主人生活的极其精致。因为连梳妆台下的绣墩都是红木螺钿的,做工极为精巧,细致。 再看看其他的家具摆设,虽不华丽,但也全都是用极好的料子精雕细作的。可见这屋里的主人必定受宠,却不是张扬的性子,没有将那些富丽堂皇摆在明面上。 进屋匆匆一眼,梓苓的视线落在一面墙上,不由得吸了口气,惊得合不拢嘴。 “世上竟然有这么美的女子!”梓苓忙走进了几步,细细的看着那墙上挂着的一副美人画像。 那画中是一位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眉眼间和拓禹有七成的相似。但比拓禹多了三分的雅致、三分的灵秀、一分的温柔,带着男子总及不上的那种淡淡的柔和妩媚。 梓苓听说书的说过“荒天岛”的女子如何的美丽,也知道拓禹的母妃就是来自荒天岛的美人。但实在没有想到,竟然是美的如此让人惊心。 虽然只是一张画像,但也美的出尘若仙,更带着一股子灵秀与清雅。若是一个活生生的美人站在这里,想必就是一双眼睛能藏千秋水,朱唇一抿带万古春。 难怪拓禹生的如此俊美,有这样的一位母妃,想不美都难啊。 梓苓细细的看过这幅画,一番惊叹之后,不由得心念一动。走上前去对那幅画躬身施礼,拜了三拜,然后轻声道:“影妃娘娘在上,小女梓苓,为了皇上的安危来找这里的暗道。不知道出口在何处,只能得罪了。” 说完,梓苓搬过一个凳子放在画像下面,站上凳子将画像取了下来。仔细的卷起放在一边,在又回头去研究那挂着画像的墙面。 梓苓精通五行奇术和奇门遁甲,所以对于机关也颇有研究。只不过不同的人制作的机关,其破解方式也大大的不同。所以梓苓要想找到这里的机关,需得多花费一些时候。 梓苓一边顺着墙缝细细摸索,一边用手敲击。若是有机关必定墙壁是空的,用来藏住机关。 只是梓苓几乎将这整面墙都摸过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墙壁的每一块砖都是实心的,并未见哪里有一小点点松动或是中空。 “难道我想错了,机关不在这画像后面?”梓苓侧头细想,觉得自己可能是想错了方向。 再看看这屋里其他的地方,又向床边走去。若是还能哪里有秘道的出口的话,普通人的想法都会放在床下。 梓苓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去翻床板,也是觉得这么简单的想法,简直就不能称之为秘道了。 但现在并未有特别的发现,这才决定去床下找找。 无奈,床板掀开,地面的地砖也一块块的敲过、踩过,仍然没有大的发现。就好像这屋里根本就没有藏着机关一样。 “呼”梓苓长出了一口气,四下看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寻找的方向不对。 不过若是这内寝找不到秘道,也可能出口真的在其他地方。比如小花园的假山后面,或是凉亭的石桌底下? 梓苓转身正要离去,忽然看到那副取下来的画像还放在桌上。 梓苓连忙走过去,将画像重新展开,准备挂回到墙上去。近距离的拿着画像,梓苓看到上面的影妃娘娘就好像是对着自己笑一样。 那倾国倾城的美貌,加上温柔可亲的笑容,让梓苓再次感觉到一阵阵的心暖。 “影妃娘娘您真美。有机会,我一定再回来看您。”梓苓说着,跳上凳子,提着画像上的挂钩准备把画像挂上。 也不知道是墙上的钉子松动了,还是那挂钩旧了,梓苓把画挂上去后刚刚跳下凳子,那副画就一下子掉了下来。 梓苓吓了一跳,忙着想伸手去接住却晚了半步。画像“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下面的一节画轴摔断了。 “啊!影妃娘娘莫怪,梓苓不是故意的。我给这画轴修修,重新挂回去。”梓苓赶紧将画双手捧起。 幸好画像裱的很好,画轴断了并没有伤及画面。 但梓苓的视线落在断开的画轴上,不由得心下一喜。只见那画轴是中空的,中间好像塞了一团什么东西。 梓苓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团东西掏出来,发现是一块白绢。 那白绢应该有些年头了,已经微微泛黄。但因为质地很好,并没有腐朽的痕迹。加之画卷装裱的时候担心虫蛀,所以会加入特质的药物防虫,所以白绢藏在画轴中,也没有遭到虫蛀。 梓苓小心翼翼地将画像在桌上放好,到窗边月光明亮的地方展开那块白绢一看,只见上面画的也是一副图。 图并不复杂,是一个简单的机关图。但表明的位置竟然是……一侧的衣柜。 梓苓眼睛一亮,按照白绢上所画的位置比对,发现果然是立在对面墙边的衣柜。那衣柜一人多高,红木材质。八扇柜门雕刻的是八仙过海。 梓苓又看了一眼白绢上的图案,走过去将中间的对扇柜门拉开……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270.第270章 另一个出口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那柜门拉开,里面是一格格的衣架。不过已经空置了,并没有衣服摆在上面。 梓苓伸手进去,敲了敲背面的木板,声音是空的,发出“咚咚”的声响。 “果然在这里。”梓苓心中一喜,将那一格格的横板都挪开,然后按照白绢上记录的位置摸过去,果然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梓苓按照白绢上的方法,将那小小的凸起捏住,向右侧旋转两圈按了下去。 一阵机关绞动的细细声响从木板后面传来,随即声音越来越大。只听“喀嚓”一声,那块背板整个想旁侧挪开,露出了后面的一个通道来。 虽然心头暗喜,但梓苓没有冒然进入。而是取出火折子吹亮了,探进通道里面照了照。 这通道并不宽敞,以梓苓的身高也不能完全抬起头来。而且宽度只能容一个人走过。若是这个人身材特别魁梧的话,只怕进了这个通道就要侧着身子、躬着腰,一点点的往前挪了。 通道里面是白灰抹过的墙面,稍微一点的亮光就能够让整个通道亮堂起来。沿着通道的顶端还有小巧的灯盏,只是不知道现在里面还有没有灯油。 梓苓试探着迈进一只脚,伸手将最近的一盏灯的灯芯点燃了。 灯芯跳动了两下,并没有熄灭,看来里面的灯油还是不错的,竟然没有干掉。 有了这么一盏灯的照明,就可以向前看的很远。 梓苓可以看清这通道虽然经过白灰的粉刷,但墙面和地面其实都没有太仔细的修整过。不过梓苓也知道,这样简单的一条通道才更加的安全。相比之下,比那些又大又宽敞,而且地面平整、墙面整齐的通道要安全的多。 因为越是精密的机关,越需要好好的隐藏。所以只有把所有的痕迹都修正掉,才不会留出痕迹。所以现在这样简单到简陋的一条通道,反而让梓苓更加放心。 走了七、八步,身后灯盏的光亮已经很弱的时候,梓苓抬头就发现了另一个灯盏。看来设计这通道的人也是十分细心的,连灯盏的距离都算计的这样好。 又想前走了十几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梓苓本来已经准备退回去了。 因为这通道藏的隐秘,而且没有安装机关,应该是极为安全且仍然可以顺利通行的。所以就没有必要一次探到底。 但梓苓转身之前随手把火折子向前一探,忽然发现灯光不及的地方似乎有一个岔路。 梓苓一怔,紧走几步想要过去探个究竟。走过去就发现她并没有看错,原来在这里通道真的分叉成为两条。 “这又不是迷宫,为何要有个分叉?”梓苓站在这岔路的地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原本想着这条通道就是通往外面的,那羊皮卷的地图上也用一条虚线表示的清清楚楚的。 可现在突然多出来的这条岔路是通往哪里的?哪一条又是可以直通外面安全地带的? 梓苓觉得眉心跳了两下,一时间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这次不把这通道的出口搞明白,万一这条通道早就被人发现了,加以利用之后又开辟了一条新的通道。那等到梓苓真的要利用这条通道离开的时候,岂不是就有可能走到别人挖好的陷阱里去? 想到这里,梓苓叹了口气,决定把两条通道都走一遍,看看究竟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不过站在岔路口左右对比过就能够发现,左边的那条通道颜色比较灰暗了,应该更久远一些。而右边的那条通道不仅显得更新,而且地上也显得更加光滑。 也就是说,极有可能这条新挖通的通道经常有人行走,利用率原比之前的那条旧的通道要多。 想到那整洁干净的屋子,还在绽放的幽雅兰花,梓苓觉得这条新的通道或许就和这个一直在惊心维护着影心殿的人有莫大的关系。 既然一个如此爱惜影妃生前东西的人,那应该“是友非敌”了。 梓苓打定主意,想要先去探探这条通道通往哪里?那个如此珍惜影妃的人又是谁? 于是,梓苓迈步走向了新的这条通道。 将头顶的灯一盏盏亮起,再回头看时,梓苓觉得这通道也变得颇有暖意,并没有令人抱有太多的恐惧。 一直向前走,通道弯弯曲曲的,以至于梓苓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何方。 所幸从未遇到一点点的阻碍和机关,也没有遇到那个经常往来这里的人。 终于,头顶是最后一个灯盏了,梓苓的面前也出现了一道小门。那道门与之前影妃寝室里衣柜背板做入口不同,是一扇墙壁的模样。 梓苓放轻脚步上前,摸了摸这堵墙,发现墙面很厚实,如果不是机关的话,光靠蛮力很难打开。 梓苓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找到出去的机关,打开这堵墙出去看看,或是现在退回去,守在屋里等着? 又或者,这个通道本来只是一条退路,也许根本就不会用到呢。何必现在就去探别人的秘密,把这条通道的主人给揪出来呢。也许只是影妃当年的一位忠心婢女,也许是影妃的好姐妹,总之应该是带着一点点的回忆,会经常去看看影妃娘娘的故居,这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反而是自己,如果真的冒然的出去,就可能会破坏别人对影妃的一个念想,影妃娘娘也就少了一个还惦记着她的人了。 “算了,以后还有机会知道这是通往什么地方的。”梓苓摇了摇头,决定还是先放弃打开机关出去一探究竟了。 梓苓随手灭了一盏灯,转身向来路走去。一边走一边把灯盏逐一灭掉,让这里再次恢复平静。 而当梓苓距离过来的岔路口还有好大一段距离的时候,身后远处忽然想起“喀嚓”一声。 梓苓一怔,随即就明白,应该是之前她走到尽头看到的那堵墙被打开了。 梓苓不由得心中暗自惊讶一声:怎么就会这么巧呢。 为什么自己明明放弃了出去一探究竟,偏偏那个人就在这个时候下来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271.第271章 因为这地下通道是完全黑的,梓苓面前还有一盏没来得及熄灭的灯火。所以即使在后方转了一个弯,仍然能够有光亮透过去。 后面的人必定也是一下来就看到了这边的亮光,立刻警觉的问了一声:“谁在前面?” 这个声音…… 梓苓皱着眉头想了想,有点不敢相信。但马上就释然了,觉得那个人如果会出现在这里倒是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梓苓转过身朝着后方回应了一声:“回皇上,我是梓苓。” 没错,梓苓一听之下便知道那应该是皇上的声音。因为上一次与皇上见面,皇上对梓苓说话的口气很是和气,所以梓苓对皇上的印象也是不错。 如今突然听到皇上的声音,虽然觉得诧异,但想想这地道是通往影妃故居的,倒是也不难理解为何那影心殿还是如此干净、整洁了。 想必这就是睹物思人吧,皇上真的是对影妃念念不忘,才会在影妃离世之后命人挖了这么一条地道出来,有机会便往来这里瞧一瞧。 而另一头的皇上却是比梓苓更为惊讶,实在没想到会在这个地道里听到梓苓的回应。 但也只是愣了片刻,皇上的脚步声就响起,快步的朝梓苓走来。 梓苓没有躲避,而是大方的将近处的一盏灯又点亮了,以示迎接。 不久,皇上的身形从一个转弯出现,那修长的身形更显消瘦,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透着无比的威严。就算是一袭便装,也少不了那养尊处优的贵气。 “真是你,梓苓。”皇上楞过之后便是一笑。 这地道对皇上的身形来说显得更矮了,只能低着头弯着腰,但一脸的笑容倒是很慈祥。 “是啊,民女梓苓,误闯皇宫,还请皇上不要怪罪。”梓苓双手抱拳,说得倒是郑重。 “误闯?哈哈哈,梓苓你这误闯,就一下子闯到朕的秘道里来了?”皇上笑着,朝梓苓身后指指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出去再说吧。” “好。”梓苓点头,又说道:“只是这地道里不便转身,梓苓只能走在皇上前面了,皇上莫怪。” “不怪你,走吧。”皇上自然也知道这么个地道根本不能让两人让来让去的。 梓苓转身走,皇上跟在后面。而且还随着脚步,将身后走过的灯一盏盏的熄灭了。 等到梓苓回到影妃娘娘的内勤,从衣柜里出来,又忙回身扶了皇上一把。 说实话,看着堂堂的一位九五之尊从衣柜里钻出来,那感觉还真挺好笑的。 只是梓苓就算是年纪小,喜欢嬉闹,却也不敢真的对着皇上嘲笑一番。加之这也是拓禹的父亲,梓苓更是只能忍着笑意,显得尊敬不已。 皇上走出来,梓苓才将地道里最后的一盏灯熄了,然后关闭机关,又合拢了衣柜的门扇。 再回头,皇上已经走到桌边,拿起影妃娘娘的那副画像看了起来。 “皇上,对不起,那画轴是我无意中碰落的。”梓苓连忙道歉。其实她真是无心之失,但也因为这无心,让她能够找到这个秘道了。 “不怪你,这应该是影儿的意思吧。看来,她倒是顶喜欢你的。”皇上笑笑,将那副画像仔细的卷起,放在了手边。 然后才问梓苓道:“现在说说吧,怎么就跑到这秘道里去了?这秘道的隐秘,可是连拓禹都不知道的。” 梓苓知道,皇上说拓禹不知道应该也是实情。就连自己得到的羊皮地图上也只是虚画了一条线,表示这里有秘道而已。但究竟出口在哪里,还是梓苓碰巧弄坏了影妃画像的画轴,才发现的。 梓苓回答道:“回皇上,其实梓苓是想要到影妃娘娘的寝宫来看看,才被这幅画像所吸引的。结果画轴断了,里面掉出了这条白绢,上面就画着那柜子里的机关暗门。我一时好奇,就进去看看了。” 梓苓可不傻,没有把她其实得到了皇宫地形图的事情直接说出来,只是说她来这里发现了画轴里的白绢,才找到的秘道。 皇上并不知道梓苓进来多久了,也不知道梓苓其实已经走到了尽头,在那儿犹豫了一番之后又回头的。还以为梓苓只是刚刚走到岔路上。 便点点头信了,说道:“朕知道你能找到这个机关全屏影儿的冥冥指引,我自然不会怪你。朕只是奇怪,梓苓你为何到了这皇宫里?不会是,只为了来看看影妃的吧?” “回皇上。”梓苓立刻恭敬道:“梓苓是代拓禹而来。想必拓禹离开皇宫之前,也对皇上说过他离开的目的。一味的死守,未免太过被动了,所以才有了这诱敌之计。但拓禹也不放心皇上的安危,担心四皇子趁着这次大婚之际,和胡人勾结对皇上不利。所以梓苓是来到宫中,暗自保护皇上的。不过进宫之后,梓苓对这里并不熟悉,就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这个清幽的小院,一看之下,也才发现这里是拓禹母妃生前的寝居,这才唐突的进来了。” 梓苓的话入情入理,说得很是诚恳。 皇上听到梓苓说是被这清幽的小院吸引,也微微露出笑意,再次觉得应该是影妃娘娘在天有灵,喜欢梓苓的缘故。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心中的执念太深,遇到和心爱的人稍微可能有点关系的人或事,就难免牵扯到感情而乱了心思。 好在梓苓并没有恶意,所以这样一番话说完,反而让皇上对梓苓另眼相看。 皇上点点头微笑道:“禹儿有心了。梓苓你也很好,懂得孝道,知道替禹儿来尽孝。朕并没什么,现在朕还是皇上,不管是谁想要对我出手,也得掂量掂量。” “是。但拓禹还是希望皇上小心身体,更不希望那些乱事扰了皇上您和影妃娘娘共聚的兴致。” 梓苓的话说完,皇上眼眸里情意闪闪,微微点头道:“梓苓丫头,你真是有心了。朕唯一担心的,就是别人继位之后,会破坏这里的一切。所以,就算是我早就厌倦了这劳心的位置,却也不敢轻易言退。” 272.第272章 “应该的,皇上。其实……”梓苓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颇为可爱的笑容道:“其实梓苓心里一直记挂着皇上的话呢。” “哦?什么话?”皇上一问出口,立刻就明白过来,摇头笑着道:“梓苓丫头,你是在怪当初朕不该把你赶走?” “不是,梓苓不敢。”梓苓赶紧摇头,“梓苓是感谢皇上会对我说那些话。否则我会持宠生娇,只记得拓禹对我的好,而不会在意我和他之间其实有那么大的差距。所以皇上您的话是点醒了我,让我有机会来弥补这个差距。” 梓苓是出自真心的感谢当初皇上对她的做法。虽然当时梓苓和拓禹也是情意浓浓,而且又经历了佛塔下一夜的患难,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 但若是那时候皇上没有对梓苓如此推心置腹的说明其中的道理,梓苓真的可能就此沉迷于拓禹的温柔之中。 但往往强就是强,拓禹纵然是内力不能尽使,也不会是池中之物。而当拓禹一旦冲破了丹田的禁锢,得意完全的施展,那将会有傲视群雄的威力。 到时候,梓苓恐怕与拓禹的差距就更远了,也就越发的难以弥补。只怕也不能再有后面的那些一路相伴和几次大的机缘。 而今再看,经过一番磨砺之后,梓苓和拓禹的感情更为深厚,而拓禹在机缘之下也冲破了丹田固封,能够把内力运用自如了。 此时此刻的两人也算是珠联璧合,只差的就是现在形势难料。若是恢复到太平之时,拓禹和梓苓必定可以收获美好,得到更多的祝福。 皇上见梓苓如此胸襟,又有远见,也笑着点头:“看来朕没有看错你。嗯,也难怪影儿会喜欢你。” 皇上说完,视线又落在手边的画卷上。似乎是思索了片刻,点点头道:“既然梓苓你也是为了朕的安危而来,又机缘巧合得到了影儿的认可,那朕就送你一样信物吧。也算是替影儿认下了你。” 皇上并没说替影妃认下梓苓做什么,但梓苓脸蛋一红,已经知道这是有收她这个儿媳妇的意思了。 皇上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玉佩,递给梓苓道:“十年来,这块玉佩我从不离身,等于是用我的全部身心和情感去温养的。而再之前,这是影儿从小就戴在身上的,等于是影儿用全部生命去滋养了这块玉佩。当年影儿离世,这块玉她亲手交给我,让我代她交给禹儿的心上人。如今,就送给梓苓吧。” 梓苓一听如此贵重,愣愣的看着那块玉,竟然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去接了。 皇上笑道:“怎么?我听说梓苓丫头你爱财如命,连禹儿马车里的珠帘都要摘走,这么好的一块玉佩,你不动心?” 明知道皇上这句是玩笑话,梓苓的脸却更红了。 但梓苓也知道这块玉佩的意义重大,忙上前一步,双手将玉佩接了过来。 这是一块羊脂白玉,润如凝脂,温若丝帛,摸在手上就好像是触摸到了最细嫩的婴儿肌肤,滑溜溜的带着点点的温暖。 但玉佩上的花纹另梓苓一愣,低头细看却一时间看不明白了。 因为玉佩上最常雕刻的无非是福寿或龙凤等喜庆图样,寓意都是吉祥美好的。 而这块玉佩上的花纹很是奇特,好像是什么图腾,但又太过抽象,根本就看不出是个什么画面。 若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经过能工巧匠的精雕细琢,雕琢出的花纹、样式越精美,价值就越高。 可这块玉佩的玉质乃是最上乘的,可谓珍品中的珍品。但这雕工为何如此奇怪?还是说,这图样另有他意? 梓苓蹙眉盯着这块玉佩的图样,皇上点点头道:“梓苓你倒是聪明,果然与影儿有缘。竟然能够一眼就看出这玉佩的不同来。” “哦?原来这图样真的有什么深意?”梓苓心头好奇不已。 皇上点点头,却又带着几分惋惜的道:“当年影儿也只是对朕说,这玉佩关于荒天岛的一个秘密。其价值远比一块玉、一样宝要珍稀的多。可当时朕只痛心影儿的离世,没有留意她最后对我说这玉佩关于什么事情。等到朕回过心神来,想要细细想想当时影儿还有何托付,想要把这玉佩的事情解释给禹儿听的时候才发现,朕根本就没有把这秘密记牢。以至于似是而非的一些想法,朕不敢说给禹儿听。怕他睹物思母,又怕他怪罪朕当时连影儿最后的话都没有记住。” 皇上说完,又是摇头,轻声的叹气。 梓苓连忙安慰道:“皇上,世间事都是讲究一个机缘的。既然当初您没有听清,或许也是一件好事。以后若是有机会,我让拓禹亲自去查查就好,也可以让他亲自帮母妃圆了最后的心愿。” “是啊,机缘如此安排,可能真是另有一番意义吧。”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皇上心中的执念和愧疚已经不是当初那么沉重了。 皇上再看看梓苓,不由得笑道:“梓苓丫头,如今这块玉佩交给了你,望你今后和拓禹一起去荒天岛,找寻这玉佩的秘密吧。” “好,一定的。”梓苓一笑,将玉佩收好。然后又问道:“皇上,这影心殿多年来还保存的如此完好,难道都是您一直在整理吗?” “有何不可吗?”皇上一笑,眼中显出浓浓的情意来,对梓苓道:“其实若是可能,朕宁愿和影儿做一对普通的夫妻。一起过着平静的日子,哪怕没有大富大贵,没有奴婢成群,只要有影儿的陪伴,我也会开心的。所以影儿不在了,我仍旧把这里当作是我们的家,驱散了所以的奴婢,只留我一个人在这里陪着影儿就好。” 听了皇上的话,梓苓才明白为何皇上要在这秘道里又挖出一条秘道来了。 想必皇上为了能够过上“普通人的日子”,又能够经常到这里来安静的陪伴影妃,才想到了这个不得已的办法。 痴情如此,影妃娘娘在天有灵,也该安息了。 273.第273章 说过了这一番话,时候也真是不早了,外面的打更声已经响了起来。 皇上从椅子上起身,推开窗子向外看看,然后对梓苓道:“梓苓丫头,你虽然是来保护朕的,可朕也不能让你和暗卫一样,整日躲在暗中近身保护。毕竟朕身边还有一些可信之人,不会突遭恶手的。你能来,朕已经感觉很是安慰了,也知道禹儿的一片孝心。但你随在朕身边,也是多有不便。不如,你就留在这影心殿吧。” “这……”梓苓本来是想要暗中留守在皇上的寝宫,随时保护皇上安全的。 但梓苓也是没有想到,竟然刚刚来到这里就和皇上碰面了。现在要躲也是不容易了,确实也不好就这么一直跟着皇上。这影心殿有这么一条秘道和皇上的寝宫相连,倒是也不算多远的距离。 而且四皇子之前派杀手对皇上不利,也没有成功,应该不会故技重施了。三皇子和四皇子若是再有什么异动,有拓禹的牵制他们也未必就能一举成功,如果真的是听到了什么异动,梓苓从这秘道过去护驾也来得及。 梓苓索性点点头道:“谢皇上的安排。” “那好,朕就回去了。你在这里替朕给外面的兰花浇浇水吧。记住了,给兰花浇水,一定不要碰到叶片上,也不能淋湿根部,要把水浇在花盆的边缘,让水慢慢的渗透下去才行。” “是,梓苓记住了。”梓苓点点头,聪慧的一笑。 皇上仔细的拿起了影妃的那卷画像,看来四准备带回去重新装裱。走到那衣柜前面,伸手拉开柜门,走了进去。 再开启机关,皇上在进去秘道之前又回头看看梓苓,两人都觉得堂堂的一国之君钻秘道真是有趣,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皇上离开之前,又对梓苓笑道:“梓苓丫头,这可是朕的一个秘密,就连禹儿都不知道呢。你可以要帮朕保守秘密哦?” “是,梓苓一定连拓禹都不说。”梓苓虽然是一脸郑重地保证着,但最后还是俏皮的眨了眨眼。 皇上离开了,秘道的门重新关上。梓苓这才想起,忘了问皇上她可不可以去厨房自己找吃的了。 虽然御厨里面的东西又多又全,而且全都是山珍海味。但梓苓自己又不会做饭,要是去偷食的话,恐怕要被当作偷嘴的猫儿了。 因为知道这影心殿是皇上想要独处的地方,所以梓苓也知道这里的奴婢、侍卫都被遣散了,不必担心会被发现了。 不过这是影妃娘娘当年的内寝,梓苓还是不敢亵渎,便离开这间屋子,到另一边的西厢找了间屋子歇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梓苓就被早朝的撞钟声叫醒了。这皇帝早朝的撞钟让梓苓觉得和财神山准备上早课时候敲的钟声差不多。倒是觉得很是亲切。 这屋里什么都有,梓苓打了水洗漱一番之后,又打了一桶水去院子里浇花。 梓苓还记得皇上离开前说过如何给兰花浇水,一株株的兰花逐一浇过,丝毫都不敢粗心大意。 倒不是梓苓怕了皇上,实在是梓苓不想辜负影妃那么一个美人,更不想让皇上对影妃的一片真情被怠慢了。 似乎留在这影心殿,也算是皇上对自己的一片认同吧。梓苓倒是觉得这日子颇为安宁、恬适。 浇了兰花之后又把屋里、院里打扫一遍,梓苓擦擦额头的汗水,肚子已经饿了。 这才想起,昨天想到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呢。现在是大白天的,宫里的人必定都在忙着,自己总不能就在这时候摸到御厨房去偷嘴吧。 正在想着,忽然听到院门“叩叩”被敲响了。 梓苓一怔,不知道谁敢违背皇上的意思,到这影心殿来。也不便应承,便闪身掩藏到一个柱子后面,看着门口的方向。 但等了一会儿,梓苓也不见有人推门进来,也未听到门外的人再叫门。梓苓觉得奇怪,便悄悄的往门口走去。才走了一段距离,门口的脚步声响起,继而越来越远,那敲门的人走了? 梓苓诧异不已,不知道门口那人是谁,更不知道他来敲门做什么目的。 按理说,这影心殿早已经被当作了一间废弃的宫殿,何况里面还死过一位得宠的妃子,自然是没有人愿意靠近的。 但有人来了不说,竟然还在门外敲门?敲门就意味着对方知道里面有人,而那人没有冒然进门,就应该是被知会过不准进来…… 这样一想,梓苓心中一喜,连忙走到门边,轻轻的将门拉开一些。 果然,门外没有人了,却放着一只食盒。 “哈,多谢皇上了。”梓苓笑嘻嘻的将食盒提进门来,又重新将门虚掩,提着食盒欢快的进屋去了。 食盒不大,一共三层。两个精致的小菜,一碗芙蓉汤,一碗米饭和几个豆沙包。不是很奢华的饭食,但看菜色就是上乘厨艺的师傅精心制作的。 梓苓先拿了个豆沙包咬在嘴里,填填肚子,然后才一样样的把饭菜摆在桌上,坐下吃了起来。 这是宫里的御厨做的,手艺真是不错。而且饭菜的量很合适,梓苓吃个精光也正好吃饱,又没有浪费也没有饿着了。 梓苓把碗盘拿出去洗过了,重新在食盒里放好。等到下午运功打坐一个周天之后,又到了傍晚时分。梓苓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将那食盒摆出了门口。果不其然,门口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这次梓苓没有躲,而是大大方方的站在门里不远处等着。等那送饭的人脚步声渐渐远去,梓苓才开门出来。 门外还是一个食盒,之前梓苓放下的空食盒已经被提走了。看来,这真的是皇上有意安排来送饭的人,不会让梓苓挨饿就是了。 如此平平静静的过了两天,梓苓已经适应了这宫中一隅的恬静生活。忽然一只信鸽飞了进来,扑扇着翅膀落在了这小院里的一株桃树上。 梓苓一见那信鸽脚环的颜色心中不由得一紧。因为那是拓禹专属的信鸽才能携带的脚环。 274.第274章 梓苓抓住信鸽,将脚环里的白羊皮取出来。展开一看,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武林至尊,十月十七。 梓苓的心微微放松下来,只要不是拓禹出了事,她就不必担心。 再仔细琢磨拓禹这个字条的意思,难道是说武林至尊的大比要在十月十七召开?算算时间,现在是十月初,还有近半个月的时间。 可拓禹把这个消息专门传给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梓苓挠挠头,觉得这个消息不好不坏,简直没有什么意义可言啊。难道说自己还能去参加武尊大比不成。 可再一想,梓苓恍然明白,这是不是提醒自己,三皇子可能有了行动? 当初梓苓和拓禹在西山书院遇到的那个络腮胡子就是三皇子手下的人。可见西山书院的长老们其实是被三皇子软禁起来了。 至于后来又有人放出消息,说武尊大会要在京城举行,还说这次西山书院的长老会亲自将新一届的武尊记录在《至尊帖》上。 那么现在比武的日期定下来了,可见应该就是三皇子准备借此机会动手了。 如此看来,三皇子是按捺不住了,准备借由武尊大比来发难。而四皇子则是要趁着他与胡人公主大婚的时候向皇上逼宫。 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那边四皇子听到了这个消息,会感觉到三皇子对他的威胁,从而对三皇子动手。这样狗咬狗的局面,才是梓苓他们所乐见的。 “梓苓丫头,在想什么?如此入神。”皇上的声音忽儿响起。但听起来满是慈爱,不闻威严。 梓苓这才回神,就看到皇上站在自己身后,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梓苓一怔,俏脸微微一抽。还当是皇上亲自来给自己送饭的?连忙上前将皇上手里的食盒接了过来。 但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样果品、点心、蜜饯,还有一壶酒,两只酒杯。 这……不像是晚膳,倒像是祭拜的果品? 梓苓不解的抬头看向皇上,试探着问道:“难道今天是影妃娘娘的忌日?” “不是。在朕心里,影儿从来不曾死去,依然鲜活如昔。今天是影儿的生辰,我特意来给她过寿诞的。”皇上微微一笑,指了指院里西南角的一个花圃,说:“将果品摆在那边吧。那个花圃是当年影儿亲手栽种的每一株花朵,现在开的正好,我想影儿回来的话,一定会喜欢在那里坐坐。” 梓苓点头答应下来,提着食盒过去,将果品一一摆放在花圃中的地上。又倒上了两杯酒,才恭恭敬敬的退了出来。 皇上并没有走过去,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个花圃,就好像透过那一簇簇的繁花,能够看到花丛间依然还有那个绝色的美人在精心侍弄着花草一样。满眼皆是浓情与思念,看着让人不由得感动又心疼。 梓苓乖巧安静的站在一旁,也在静静的看着那美丽盛开的花朵。之前的两天,梓苓经常会感叹那样的一个美人竟是红颜薄命。 但现在看来,反而觉得影妃娘娘其实非常的幸福,有一位爱人能够十年如一日的思念着她,那是何等的幸福呢。 何况,影妃娘娘得到的爱恋,是世间最为尊贵的男人所给予的。这个男人甚至曾经想过为了影妃娘娘抛开一切都繁华、富贵,只愿和她平静、安适的度过一生。这又是多么大的一份真情啊。 “梓苓丫头,你还没告诉朕,刚才那么入神的在想什么?想禹儿了,就去看看他吧。年轻人最难挨的就是离别情,朕可是很清楚的。” 皇上虽然不好意思问梓苓对拓禹是多么的爱恋,可皇上是知道拓禹对梓苓如何情深的。 现在看梓苓为了保护自己而守在宫里,也真是感动又心疼,不忍心让他们一对心心念念的小情人分开太久,想要劝梓苓回去。 梓苓从皇上的眼中看到真诚的关怀,不由得也有些脸红。连忙摇头道:“皇上可是说错了,我是受到了一个消息,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 “哦?什么消息,能难住梓苓丫头?”皇上说完,就见梓苓将一条白羊皮递了过来。看过之后,皇上也是眉头一蹙。 梓苓道:“皇上,拓禹这是在给我提醒,让我小心提防宫外的动静。毕竟两位皇子不敢一下子直接逼近皇宫,也需要有些噱头才行的。” “嗯,应该是如此。”皇上点头,赞同梓苓的说法。 但片刻之后,皇上又说道:“但如今朕亦有一个想法,梓苓丫头听听是否符合你们江湖人的习惯。” “江湖人的习惯?请皇上讲吧。”梓苓一时间还真是不明白,皇上为何说起江湖人来了?要知道,朝廷最忌讳江湖人凑在一起,这样对于朝廷也是有一定威胁的。 皇上一笑:“其实你师父遽明大师也算是江湖人,朕又怎么会排斥江湖人呢。而且禹儿多年来看似在经商,实际上也是行走于江湖之中,所以禹儿也算是江湖人啊。” 梓苓点点头,这倒是真话。 皇上继续道:“既然江湖人的武尊大比都开到京城来了,那朕自然也不能缩在这皇宫里,有热闹不看吧。而且朕不仅要看这武尊大比,还想要参加。” “参加!皇上您的身体……”梓苓吓了一跳。 虽然和皇上说话的时候听闻他的呼吸绵长,知道皇上也是会些内功的,但也不过就是堪堪入门级别,能够强身健体而已。再看皇上的步伐,虽然也像是下过功夫、站过桩的练家子,但脚跟太稳,脚尖不够轻盈,可见没什么上乘的轻功。 这样的功夫只能算是比普通人稍好一些而已,若是拿到江湖上,连九流的侠士都不算,如何能够参加武尊大比? 皇上见梓苓皱眉半天,却不敢直言,也猜到了梓苓的想法。 不由得好笑道:“梓苓丫头,难道你以为朕要亲自参加武尊大比?朕那三脚猫的功夫,连宫中的普通侍卫都打不过。何况朕年老体衰又有伤在身,别说是武尊,就算是打拳都不一定能站得稳喽。” 275.第275章 听了皇上的话,梓苓也是挠头笑笑:“是啊,还真是吓了我一跳。不过,皇上您最好是连热闹也不要看了。要知道,这三皇子把武尊大比弄到京城来,本身就是冲着皇上您的意思。若是皇上再去,那不是正中了他的心思?” “唉……也是我管教不严,才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逆子。”皇上摇头,口气里带着几分的落寞。 继而抬头又看了看那花圃方向,才道:“不过朕也知道,是因为朕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影儿和禹儿母子俩的身上,冷落了其他的妃子,才让这些妃子、皇子们心中有怨。算了,不说这些宫闱的乱事,都是朕心思偏了,也不能全怪这些孩子们。朕的意思是让梓苓丫头你代朕去一趟武尊大比。” “我去?我还要在宫中保护皇上安全呢。”梓苓连忙摇头,不肯离开这里。 明知道这是三皇子的计策,梓苓此时怎么能走?虽然当初师父把武林帖交给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曾经满心欢喜,想要在江湖中扬名,甚至超过当年的大师兄,还师父一个心愿。 可现在这念头只能压下去了,毕竟皇上也是拓禹的父亲,梓苓是万万不能将他抛开不理的。 皇上点头微笑道:“梓苓你有这样的孝心,朕心中明白了。不过朕让你去参加武尊大比,可是有要求的。也不知道你敢不敢呢?” “当然敢。”梓苓可不能让师父的名头落了下风。要知道,当年大师兄在少年时一战成名,成为了少年至尊,让师父引以为傲多年。 只是后来大师兄,也就是四皇子对师父恩将仇报,最后还痛下杀手,让师父也是真正的伤了心。如果有机会,梓苓真想夺下这个武尊,让师父看看,她这个小徒弟一样能像首徒那样给师父争光。 “既然敢比,那你就作为朕的代表,去夺这个武尊吧。想必梓苓丫头你也是知道,四皇子拓德就是一代少年至尊。如今朕就是要你压过四皇子的名头,立在三皇子的上峰。” 皇上这样一说,梓苓就明白了。这次武尊大比虽然多半都是三皇子在推波助澜,但其实也是三皇子有意接近江湖力量,意图压制住四皇子的意思。 如果梓苓站在皇上这边,真的能够夺下武尊之位,那名气上不输给当年的四皇子拓德,地位上又可以高过三皇子拓铎,此为一石二鸟的妙计啊。 见梓苓的眉头慢慢舒展,皇上也知道梓苓是想通了自己的意思,再问梓苓:“既然明白了朕的意思,那梓苓还要死守着我这个老头子吗?” “皇上怎么会是老头子呢。皇上您还正直壮年,威武气概呢。”梓苓一笑摇头,给皇上送了一顶不大不小、正正好好的高帽儿。 皇上“哈哈”一笑,“梓苓丫头也真是会说话。不过梓苓代朕去参加武尊大比,也要小心为妙,那些江湖人可不会卖朕的面子的。朕只是让梓苓丫头去威慑一下两位皇子的气焰,可不要真的伤了你才好。” 梓苓说道:“皇上放心吧,梓苓自有分寸。其实,梓苓也很想去参加比试的。这亦是我师父的心愿。” “你师父遽明大师,当年可是朕的一员猛将。只是可惜朕心思被蒙蔽了,错怪了遽明大师,才失了和他的君臣缘分。如今有你这个得意高徒前往,必定能够让你师门光辉闪耀的。” 皇上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对梓苓道:“这虽然不是调动三军的令牌,但也能够通行京城四门及天府衙门。梓苓你若是有何需要,可以直接带着令牌去找主事的官员说明,见令如见朕。” 梓苓接过令牌看了看,这是一面铜鎏金的令牌。上面没有皇室的龙腾标志,而是一只跃动的飞虎图腾。 梓苓诧异的将牌子翻过来看看,就看到上面一个“明”字。 皇上解释道:“这令牌与梓苓丫头你颇有渊源呢。还是当初你师父身为大将军的时候,朕赐给他的。现在交给你,也算是一种传承吧。” 本来是一块普通的令牌,但是此时在梓苓的眼中则完全是一份厚重的传承,让梓苓感觉这面令牌都热了起来。 收了令牌,梓苓又道:“既然武尊大比要在十月十七,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够我准备,我就不打算出宫去了。还请皇上允许梓苓继续留在这影心殿里。” 皇上也知道,梓苓其实是怕自己在宫中危险,想着能多留一日是一日。 皇上点头微笑道:“只要梓苓丫头你不觉得宫中的日子寂寞,那便留下吧。若是什么时候想离开,也不需要向朕汇报了。这里的秘道可以直通外面。” “好,梓苓记住了。多谢皇上。”梓苓点头答应下来。 “好了,时候又到了,朕该走了。梓苓丫头,你将那果品收了吧。”皇上说完,再次离开了。 梓苓看看那花圃里还摆着的供品和水酒,心中感叹那美丽无双的影妃娘娘是再也吃不到了。然后才走过去,将东西都收了起来。 接下来几天,皇上都没有来。梓苓则是开始安排自身的修行。 所谓修行,在武功低的人看来,无非是练习内力气功和武功招式。 而对梓苓来说,她现在一身的内力几乎是达到了自身内力的极限顶峰,要突破已经不容易了。在江湖中,以梓苓这样强劲的内力也确实难遇敌手。 梓苓目前对于修行的理解就是平心静气,让心中的胜意爆发出来。 梓苓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即使她武功、内力都在上乘,要做到武尊也不容易。 何况还要一场场的比试下来,到时候擂台上什么情况都可能会发生,简直是瞬息万变的让人捉摸不透,所以唯有把心思放平缓,让自心以不变应万变。 如此调息身心过了五天,梓苓觉得神志特别的澄明,唯独内力到达了瓶颈一般,难以将最后的关卡突破。 就在距离武尊大比还有七天的时候,多日未曾露面的皇上又来了。 276.第276章 皇上平时来的时候都是傍晚或夜幕降临,而这次是晌午时分。梓苓刚刚运功一周天结束,蹲在院子里给兰花浇水,就听到影妃的内寝有动静。 “皇上,您怎么……”梓苓知道皇上这个时候来,必定是有事的。 “梓苓丫头,还有七天的时间,不知道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所以朕来看看。之前几日,朕也是心中惦念,却不敢打扰的。”皇上说话的声音都是慈爱的,像是一个关心晚辈的家长。 梓苓听了也不由得心中发暖,点点头道:“多谢皇上关心,梓苓这些天的静思与调息都还顺畅,只是到了一个瓶颈,要突破上去唯有机缘,是强求不来的。” 皇上虽然只练习过一些简单的武功,但必定身边有那么多的武将,更是曾经和遽明大师有过君臣之义,所以对于武功的提升也是有所了解的。听到梓苓说遇到了瓶颈,也是微微叹息。 要提升自身,冲破最后的瓶颈,真的是需要机缘而不再是苦练的。这也是为什么有人穷其一生,也不能让自身有大突破的原因了。 皇上想了想道:“梓苓丫头,若是有灵药辅助,你有几分的把握提升?” “灵药?”梓苓一怔,随即笑道:“皇上应该知道,我师父本身就是炼药的大家。梓苓之所以能够在十五岁就得大乘,也是我师父自小就用各种灵药滋养我的内力和身体的原因。除非天灵地宝一类的灵药,梓苓怕是再难靠药物突破了。” 梓苓这么说倒不是抛弃了自信,反而是真正的了解自身的实力,不会太过奢望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皇上听到梓苓这样说,也是微微蹙眉。半晌之后才道:“朕自然知道你师父的实力。当年禹儿自娘胎里就身中剧毒,也是遽明大师多年精心的调理,才得以痊愈的。朕现在手里有一颗丹药,是当年影儿留给朕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了。” 皇上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圆形小盒子。怎么说呢,那盒子小巧的就如同一个核桃,上面雕刻着精美的镂空图案。 梓苓也不认识那个盒子是什么材质的,只觉得润泽圆满,煞是可爱。 但将那盒子接到手里,梓苓不由得惊讶一声:“这是炎地的暖玉?” “是啊,梓苓丫头倒是识货。”皇上也是点头,一脸的赞许,还带着些许的得意。 炎地,相传是世间最热的地方,人几乎不能到达中心。但也有武功修为到达一定程度的人为了熬炼己身,拼着受伤、身死的危险到炎地一探,提升自身。 继而就有人发现了这种暖玉。这暖玉本身没有什么药效,但若是用此物雕琢的盒子盛放灵药的话,其药效可以不断提升。也就是相当于在这个小盒子里,还能不断的炼制药丸。 所以,凡是世间有名的炼药大家,无不想要得到一块、哪怕是一小块炎地的暖玉也好。这样将一颗本来就集合天地间珍稀药材的灵药练好装入暖玉盒子,其药效也会随着时间的加长而不断提升。 经暖玉盒子保存过的灵药,年代越久,而药效越高,若是超过了十年以上,则是药效成倍的增长。 如今梓苓手里的这个核桃大的盒子就是炎地暖玉的材料。入手热而不烫,润而不燥。 皇上又解释道:“这暖玉盒子及其中的药丸,是禹儿的母妃亲自制而成的,用的也是荒天岛的不传秘方。据说,不但可以增寿健体,更能够令人功力飞升。只是当年交给我的时候才刚刚炼制而成,效果并不是那么明显。交给朕来保存,也是想要等到禹儿年满二十岁的时候给他服用,用来解除禹儿丹田的固封。” 顿了顿,皇上继续说道:“但现在禹儿另有奇遇,身上的余毒清除了,丹田的内力也可以自由调动了。就算还未到达他自己的巅峰,却也只是需要慢慢的磨练了。倒是这枚灵药,朕留着也是无用,不如就送给梓苓丫头你了。何况,禹儿能够这么快恢复,也确实是你的功劳。就算是用这枚灵药,表示一下朕作为一个父亲,对你的感谢吧。” “皇上,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何况我也没有真正的帮到拓禹什么。”梓苓连忙解释着。 “不管怎样,这灵药你收着吧。至于能不能帮你突破瓶颈,就要看你的机缘了。”皇上说完,慈爱的拍了拍梓苓的肩膀,转身走了。 梓苓手里握着那只有核桃大小的暖玉盒子,心中更是翻腾起伏。 听到皇上对自己称谢,那证明皇上是真心对拓禹宠爱的,所以爱屋及乌,自己和拓禹在一起做的事情,皇上自然是心存感激的。 至于这颗灵药,梓苓虽然还没有检验过药效,但想想这颗灵药起码在这暖玉盒子里保存了十年以上,那成倍增长的药效就算是普通的补药也能变成灵药了。 想到这里,梓苓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颗用白绢包裹的小团来。 再打开白绢,里面是一颗指腹大小的白色药丸。只是经过暖玉盒子的经年温养,如今那白色的药丸带着一层淡淡的宝光,几乎如珍珠一般莹润美丽。 而且梓苓见过的药丸有朱红色的、有黑色的、有黄色、褐色或毒药才有的墨绿色。但是把药丸炼制成白色的倒是没有见过。 梓苓只是听师父提起过,说灵药的材料越珍惜,炼成的药丸颜色越鲜艳,所以朱红色或黄色的药丸是上品。而经过再提纯之后,药丸的颜色可以更为浅淡,但药效却更为霸道。 难道这荒天岛的独门秘方真的如此神奇,可以将药丸提纯成白色,炼制出如此精纯的灵药? 梓苓想想七天后的武林至尊大比,再看看手中的这颗灵药,感觉这应该就是自己的一个机缘。 于是,梓苓将那药丸放入口中,深吸一口气,运起体内的真气,才慢慢将药丸咽下。 那药丸随着真气的助力,一路从胸口滑入腹中,再到丹田,一股暖意油然而生! 277.第277章 梓苓将那枚如珍珠般莹润的灵药吞下,随着丹田内不断攀升的暖意,运气将药效送到全身的筋脉之中。 只是片刻之后,梓苓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那颗灵药虽然沉入了丹田,却好像并没有融化的迹象。反而如灵丹一般沉在丹田里,不断的向身体输送着暖意。 梓苓的心头一惊,随即喜悦满满。这灵药的效果果然非同凡响,而且必定是经过炎地暖玉十年的温养,把药效提高了一倍不止。这样才能有这么持久且庞大的效果走遍全身。 将那药效散发出来的暖意在周身筋脉输送了两个周天,那股暖意仍然没有衰减的迹象。 这回就连梓苓都惊讶不已,真不知道如此一枚小小的药丸,究竟能发挥多久又多强大的效力? 这就好像是一个内力极为持久又高深莫测的高手,在帮助梓苓突破最后的瓶颈,一举提升至巅峰一样。 如今梓苓就算是想要收功,也不想浪费那持续不断的药效。只能继续收敛心神,将那沉于丹田、不断发挥作用的灵药再次输送到全身。 一直持续下去,足足运转功力修行了七个大周天,梓苓也累的汗流浃背,实在是没有精力再调动内力了,这才身子一歪,直接昏睡过去。 等到梓苓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阳光暖暖的从窗口照进来,照的梓苓周身发暖。 “呼……好神奇的药效。”梓苓长长的舒了口气,感觉体内的浊气都随着这一口气尽数排除了。 再调动一下体内充沛的真气,梓苓惊讶的发现两个难以想象的事情。 其一就是她经过昨天连续九个大周天的内息循环,不但已经突破了之前的瓶颈,甚至还提升了不止一节的内力。 其二就是那颗不断持续发挥药效的神奇灵药竟然还沉在自己的丹田,虽然比昨天感觉稍微小了一点点,但也不敢就像是剥去了薄薄的一层皮。 剩下的大部分灵药,应该还可以继续发挥作用。而且能够发挥出来的效力,肯定比昨天更是大的惊人。 如此算起来,就算是自己以后每天调动这颗灵药来提升内力,直到武尊大比开始的足足七天里,药效都未必能够被自己吸收完全。 如此惊人的效果,实在是梓苓万万没有想到的。 再想想,这原本是影妃娘娘留给拓禹的宝贝仙丹啊,如今真是便宜了自己呢。 又是两天,梓苓每天都是一醒来就积极的运转内力,让丹田内的灵药不断的挥发出最大的作用,将自己的功力再次提升一截。直到累的昏睡过去,才算是有了片刻的休息。 而只要再醒来,依然如此。周而复始。 两天之后,梓苓睁开眼睛就感觉眼前一片从未有过的清明,更感觉丹田内的功力犹如是一个片波涛汹涌的大海,简直是深不可测、无边无际。 “梓苓丫头。”皇上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口,听起来很是急切。 “皇上,您怎么来了?”梓苓看看天色,现在天还是刚刚亮起来,按道理应该是皇上要少早朝的时候吧。可皇上却出现在自己这里? “我是听给你送饭的公公回禀说,你这两天吃的非常少,还经常连饭食都不吃,摆在门口一摆就是一天或是一整夜。若是在修行的话,朕可是要劝劝你了,这样太拼了可要把身体累垮的。” 看着皇上慈爱又担心的目光,梓苓赶紧摇头道:“不是梓苓不知道爱惜身体,而是最近功力提升的太快,梓苓根本就感觉不到饥饿的。” 其实内力高到一定的程度,吃喝拉撒都是要比正常人少很多的。这也是为什么高人都会“龟息功”的原因。 而现在以梓苓的内力,可不仅仅是高人的程度。毕竟是要争夺武林至尊的人,其体内环境几乎被重新塑造改善了,对于吃饭这种事来说,只要能够维持最少的摄入,也能发挥最大的效力,而且不会觉得力竭。 听梓苓这样说,皇上也放下心来。看看梓苓的脸色确实不错,甚至比之前还要粉嫩可爱,这才道:“时间虽然紧迫了点,但也需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梓苓你还是在这几天好好的休息,这样才能有最好的状态去参加至尊大比的。” “是,谢谢皇上,梓苓明白。”梓苓说完,又道:“明天梓苓就要离宫了,总得先去打听一下武尊大比的具体情况才行。另外,也想见见我师兄们,看看他们有什么建议。” “去吧,之前朕就说过,梓苓要何时离开都行,不必向朕特别招呼了。”皇上说完,又看看天色,向梓苓摆手道:“时候不早了,朕还要赶去早朝呢。梓苓丫头,你记得好好的吃饭哦。可不要让拓禹再见着你的时候,看到你瘦了,还以为是我这个父皇亏待了他的媳妇呢。” 听皇上这样说笑,梓苓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何况听皇上说她是拓禹的媳妇,梓苓也是满脸的羞意。 距离武尊大比还有两天的时间,梓苓从那条秘道里走了出来。 此时正是子时,周围寂静一片,只有月光柔而静的洒在周围,像是在陪伴着梓苓一样。 因为丹田里那颗灵药的作用,梓苓现在更是今非昔比。 耳畔细微的一点声响划过,梓苓的心思一动,抬头向一棵大树望去。 树影摇曳间,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树下,仿佛静候着相遇的时刻已经好久好久了。 “拓禹!”梓苓没有想到,自己刚刚从皇宫里出来,走的还是秘道,拓禹怎么就来了? 而且皇上也说过,这秘道连拓禹都不知道的。要不是三师兄戚谨苛找到的那张地图,梓苓也不会找到。 可现在奔到树下,梓苓看到真的是拓禹。还是那张俊美倾人城的脸,还是那深邃若秋水的眸,更是那一波又一波浓的化不开的情意在拓禹的眼中翻滚着。 “梓苓,别说你不想我。我可是在这儿等了三个晚上了。”拓禹说完,已经张开手臂将梓苓拥入怀中。 第278章 若不是这些日子的分别后又突然相见,梓苓还真的没有觉得多么想念拓禹。可是现在被拓禹抱在怀里,一颗心就好像有了温暖的归宿一般,无比的安适。 这一刻梓苓才真正明白,原来相爱就是这样的。会把想念藏在心底,但想念的那个人出现的一刻,连心都飞到对方身上了。 梓苓把一双小手都用来回抱住拓禹的窄腰,用力的贴近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才觉得更为安心。 “梓苓,你功力修为可是又长进了,抱得我好疼。”拓禹故意的摆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来。那模样竟然和初见时候赖定梓苓的时候颇为相似。 只是如今拓禹眉眼间带着勃勃的生气,脸色亦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梓苓才不信这家伙会被自己抱一下就伤到。 梓苓在拓禹胸前假模假样的捶了两下,这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自然是戚老病那个家伙敲诈来的。”拓禹说到这里,还一脸肉疼的样子。 梓苓一怔,还以为拓禹说的是他从三师兄那里得到的自己的消息。想到当初三师兄也说过,这个出口会每天都有人守着,等候梓苓的消息并做个接应的。 如今只不过是接应的人换成了拓禹而已,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但梓苓却不知道,拓禹扁着嘴巴一脸肉疼,其实是被戚谨苛足足敲诈了一百万两。而这个地道的出口,则是戚谨苛作为一百万两银子的添头,奉送给拓禹的消息而已。 “走吧,这里回去再慢慢的说。我就知道你接到我的飞鸽传书,一定会有所行动的。”拓禹说着,拉起梓苓的小手就走。 但走的方向既不是他的府上,也不是三师兄的戚家铺子,竟然是朝着城门走去。 梓苓好奇道:“这么晚了,还能出城?” “梓苓你是不知道,如今这城门是昼夜不分的开着了。也不知道三皇兄和四皇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竟然把守城的官兵全部撤离了。放一个空城计,难道是给父皇眼色看的吗?” 拓禹虽然说的轻松,但其实梓苓知道,必定是这段时间里三皇子和四皇子有了不小的动作。 而这城门,就是他们准备突破皇上防线的第一个障碍。 如今没有了守城的官兵,大批的江湖人士自然可以自由的出入。万一有几个存心要闹腾皇宫的,也是要给皇上造成不小的麻烦。 梓苓赶紧拉住拓禹道:“既然现在连城门都不关了,我可就不能走了,还是回去保护你父皇吧。” “梓苓,你以为我两位皇兄有手段,我就没有吗?”拓禹又把梓苓拉了回来,笑眯眯的道:“你四师兄带领的那些太子禁卫也不是吃素的,早就把城门占领了。三皇子和四皇子撤去了城门守卫,反而让我们有了机会能够加强部署。否则,一直有官兵在那儿挡着,我们还真不好出手直接占领。” 一边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城门下。梓苓抬眼一看,就见城门虽然是开着的,但城墙上仍然人头攒动,比之从前也没有松懈丝毫。 只不过那些守在城墙上的人都是便装,并未穿着正式的军服和兵服。而且看身法都不是普通的士兵,应该就是四师兄司翎昱的太子禁卫军了。 拓禹又道:“三皇兄硬要弄个什么武尊大比出来,聚集了百兽门、千机门的人。现在弄得城外乌烟瘴气的。好多地方又臊又臭,都是凶兽的排泄。你四师兄那么爱干净,怎么能受得了?索性把城外的一块地方占了,直接当作了大本营。” 梓苓听了不禁乍舌。要知道,这里毕竟还是东泽国的都城,司翎昱堂堂西玦国的太子殿下,敢越地到东泽国的城下画个大本营,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嚣张。 梓苓气得白了拓禹一眼,啐他道:“你胆子也不小啊,敢和我四师兄一起闹腾。万一有人给你们扣个帽子,说你们造反呢?” 要知道,拓禹手里就有五万多精兵。加上司翎昱的那些太子禁卫军,现在把都城团团的围住了,那必定会给城中的百姓造成压力。 真不知道,这些天来皇上的早朝都是怎么过的。难道就没有大臣觐见,让皇上把拓禹给收拾了? 拓禹被梓苓瞪的笑了几声,捏捏梓苓小巧的鼻尖道:“父皇没有怪罪我呀,而且还赞我护驾有功呢。” “真的?”梓苓怎么觉得拓禹说的太过得意了呢。 “假的。”拓禹说着,朝城门外一指:“看看,大本营就在那儿了。过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拓禹轻易的岔开话题,梓苓也随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夜幕中一大片军营就建在城门外三里内的范围。营中更是有士兵不断的往返巡视,火把、灯笼照的亮灿灿一片。 梓苓几乎惊住了。这么大的一片军营就明晃晃的驻扎在城外?那城里的百姓,那几位皇子和朝中的大臣都是怎么一番感想? 拓禹已经看出梓苓的心思,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三皇兄和四皇兄一起弄了这么大的阵仗,又是和胡人联姻,又是武尊大比的。我们再偃旗息鼓的没有动静,只怕朝中那些还保持中立的大臣们也要倒戈了。如果到了那样的地步,只怕就算是局势稳定下来,朝中的官员也要再重新选拔。而一些年老资深的大臣其实也是有些用处的,可以安抚民心,就这么被拉拢了实在可惜。” 拓禹的意思梓苓完全明白。若是拓禹得势,还有人会想着继续辅佐、追随。可如果拓禹一旦表现的能力不足,那人心忐忑,为求自保都倒向三皇子、四皇子的阵营,以后再想要整顿起来就难了。 而朝中的大臣无疑于国家的血脉,若是真的连血脉都断了,那也等于是动摇了国之根本,伤了元气就难以恢复了。 所以拓禹看似也是大逆不道的行径,其实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为了保存朝廷的稳定。这样想来,倒也无可厚非。 ... 第279章 梓苓也是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非常时期,势必要用非常手段。如今,只有等到局势彻底稳固下来之后,才能由皇上决断了。” 拓禹倒是不那么担心。拥了拥梓苓的肩膀,笑道:“父皇最疼我了。也必定会知道我的一番心思,定然不会怪罪我的。” “是啊,我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明白,原来皇上对你还真是宠爱的紧呢。”梓苓想到皇上把准备留给拓禹的灵药都给了自己,那也真是爱屋及乌了。 到了大片大营,拓禹直接带梓苓到中军营帐。司翎昱此时一身的战甲,端坐在帐篷里,倒是颇有几分威严。 可是在梓苓看来,司翎昱还是她的那个有洁癖的四师兄。就算是甲胄在身,也不过就是比之前穿的好看点而已。 梓苓“嘻嘻”笑着进来,对司翎昱说:“四师兄,你这件战甲真好看。和上次回财神山穿的可是不同啊。” “那是当然。这次我光战甲就足足带了十二件。就算是三天换一件,都能穿一个月呢。”司翎昱一脸的得意,还展展战袍上的衣褶。那俊美的脸上满是得意,就好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梓苓忙道:“上上次你下山的时候,还说送我一套战甲呢。这都来来回回多少次了,也没见你送到我手里啊?倒是自己,穿的这么光鲜的。” “我说过?”司翎昱有些疑惑。他是爱新衣服,可极少会送人衣服呀? 凡是新衣服、光鲜的他都喜欢,怎么会舍得送人呢。就算是梓苓都不行,他最多只是给梓苓银票,让梓苓自己去买。 “当然说过。”拓禹连忙在旁边证实。 就算这事和他没关系,也不知情,可只要是梓苓说“有”,那就是“有”。必须有,一定有。 司翎昱扁扁嘴,就知道拓禹站在梓苓这边,不信服的道:“我才不信。梓苓,你打得什么主意我知道。不是想诓我的新衣服,是想要让我帮你什么忙吧?说吧,打架的话,四师兄一定帮。” 说完,司翎昱还看了拓禹一眼。就好像巴望着梓苓说要揍拓禹,他立马就会冲上去助拳一样。 梓苓立刻眉开眼笑的点头:“四师兄你最好了,最了解梓苓的心思。梓苓不爱新衣裳,梓苓只是想让你派一队高手,和我去打擂台。” “武尊大比?”司翎昱一下就明白过来。 “是。”梓苓变得郑重其事,“能让咱们财神山扬名,再出一位武林至尊是师父的心愿。这次不管西山书院的长老是不是真的,反正江湖上人尽皆知,这就够了。我一定要拿下这个武尊,回报师父的心愿。” 司翎昱看看拓禹,眉头蹙起来道:“我的人就比拓禹的好?他手下可是足足的五万精兵啊。” “精兵不是高手。我要的是高手。自然要从太子禁卫军里选。”梓苓说完,又转问拓禹:“闫启辰闫大哥在哪儿?我也有事要找他。” “在他的帐篷里。”拓禹说起闫启辰,神秘的一笑道:“他最近倒是忙的紧了。” “忙什么?这次百兽门被抄了老窝,必定不甘心,难道已经找到闫启辰的头上了?”梓苓觉得不应该那么快吧? 何况百兽门虽然被抄了,可秦五娘的野心其实并不单单是一个百兽门。必定是勾结了三皇子,有意占取京城的。 “一会儿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拓禹倒是卖了个关子。 司翎昱也道:“好吧,梓苓都说我的人比拓禹的强,那就从我手下挑选二十名高手,给梓苓你充当打手。带到擂台上去,也能给梓苓你扫清障碍,铺一条坦途。” 司翎昱也知道,这样的江湖大会,其实并不适合一个人单打独斗。就好像上次峨嵋峰的武尊大比,虽然没有成功,但梓苓还是让方廖找来了方家人助阵。 如果只是江湖散修的游侠,要想达到至顶的巅峰、立于不败之地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一人的功力、体力都有限。就算是能胜十场,难道能保证五十场场场不输? 何况许多大的门派都讲究一个战术,会把门下的高手按照等级分类。由一些低级的保护高级的,把其他门派低级的打下去,再消耗掉其他门派高级的那些人的力量。 争到最后,其实拼得是整个门派的实力。往往一些大的门派的掌门人都在最后出场,而那些就算是高级而有实力的人,也大多被一轮轮的淘汰赛或是车轮战给消耗下去了。 如今梓苓要从司翎昱这里召集高手,其实就是为了有人在她前面铺路。否则就算是梓苓的功力再强,想要一人打到武林至尊之位,也是万难的。 司翎昱去召集手下高手的时候,梓苓才和拓禹去了闫启辰的帐篷。 拓禹还故意神秘道:“梓苓一会儿要悄悄的进去,但记得不能说话,看到什么都不要吃惊。” “哦,好。”梓苓点点头,在帐外就已经把嘴巴闭紧了。 拓禹点点头,却没有立刻领梓苓进去。而是从腰间取下了驭兽的玉笛,轻轻的吹奏起来。 梓苓听这曲调像是驭蛇的,但究竟是什么意思却又不知道了。 等到这一个小调吹完,拓禹才一手执玉笛,另一只手握紧了梓苓的手。然后用笛子挑开了帐篷的帘子。 帘子挑开,梓苓就嗅到一股腥气从帐篷里飘了出来。那味道很是奇特,说是腥,还带着点异香。说是香,吸到鼻腔里又是辣的。 等到帐帘完全挑开,梓苓随着拓禹走进帐篷,不由得也是吃了一惊。若不是拓禹之前就嘱咐梓苓不要说话,她还真的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一只成人胳膊粗的大蛇盘踞在帐篷的地上。而闫启辰就坐在大蛇的旁边,单手握着他驭兽的骨笛,另一只手放在大蛇的头上。 那条蛇满身黑色的鳞片,烁烁生辉,而黑鳞中间还有细微的暗红色花纹。 而令梓苓真正惊讶的倒不是这条蛇的大,而是闫启辰放在蛇头上的手,正在向下滴着鲜血。 ... 第280章 闫启辰放在蛇头上的手被割破了腕部的静脉,但割的不深,只有一条细细的血线从手腕流出来。但却是流进了那条黑色的大蛇口中。 大蛇张口吞咽着闫启辰的血液,一双金色的眼眸深处闪着一抹红色的光芒,显得颇有灵性。 梓苓简直不敢相信,闫启辰竟然是在用自己的血来饲喂这条蛇。可是,一个人的血毕竟有限,看闫启辰现在已经苍白的脸色,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或是还要坚持多久。 梓苓悄悄拉了拉拓禹的手,朝闫启辰努嘴,是在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可梓苓还真是想不到怎么能给闫启辰帮忙。 拓禹朝梓苓点点头,拉着梓苓一步步的退了出去。而自始至终,不论是闫启辰还是那条大黑蛇,都没有朝他们看一眼。 等到出了帐篷,梓苓才急着问道:“闫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要用多少血来喂那条蛇?” “已经七天了,每天一个时辰。”拓禹回头看看帐篷,还是不敢太大声音说话,以免惊扰到里面的人。 又拉着梓苓向远处走了几步,拓禹才继续解释道:“只有闫氏一族的血脉才能用来驭使玄蛇。我们就算是想要帮忙,也是不行的。” 其实,要是任何人的血都可以的话,拓禹早就叫人去捉几个坏蛋来,用血喂蛇了。 梓苓惊讶不已,“你说那条大蛇是玄蛇?就是当初从那个蛋里孵出来的?不是才孵化没多久吗?” 当初那个玄蛇的蛋虽然是就要孵化成功了,可毕竟谁都没有真正把玄蛇孵化出来过。后来闫启辰虽然说经过他母亲的帮忙,玄蛇可以顺利的孵化了。但一共才多久的时间啊,这么大的一条蛇是怎么长成的? 拓禹道:“半月前这条玄蛇被送来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条两尺多长,擀面杖粗细的小蛇。一身黑灰色的鳞片也没有这么耀眼。但是来到闫启辰身边之后,就飞速的长了起来。几乎是每天早上一醒来,就发现玄蛇长了一大截,身子粗了一圈。直到七天前,闫启辰开始用血来饲喂,更是以惊人的速度长大着。” “照这样的速度下去,这条玄蛇不是要长成怪兽了吗?”梓苓简直乍舌。这闫启辰的血究竟有多厉害,才能让一条小蛇长成到这么惊人的身量。 “不会,还有两天,也就是只有九天的时间而已。这条蛇一生只能被闫氏一族的血脉饲喂九个时辰。不管是连续的喂,还是常年的累积饲喂,一生只有吞血九个时辰而已。但这九个时辰所成长的速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 拓禹说完,伸手摸了摸梓苓的小脸,带着感动的道:“其实他之所以这么的拼,完全也是因为武尊大比在即。到了比武那天,正好是第九天饲喂结束,他这是想要帮你啊,梓苓。” “为了我……”梓苓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亦是心存感激。 如果有了闫启辰帮自己对付百兽门,她的确要省力不少。只是看着闫启辰用自己的血来饲喂玄蛇,这份情是不是太大了。 “走吧,你也该回去歇着了。还有两天的时间而已,这两天我们可是要好好的部署一番。不管是你的三位师兄,还是闫大哥的心意,还有舅舅的一番心愿,我们都要努力的去完成。”拓禹说道。 “我知道。”梓苓点点头,满眼的都是信心与期待。 一场武尊大比,成就的不只是一个拥有这个名号的人,更是能够完成许多人的心愿。 第二天,梓苓决定和拓禹去看看这次武尊大比的场地。 拓禹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凡是梓苓想要去的地方,就算是刀山火海拓禹都愿意陪着她一道前往。 司翎昱则是把前一天就挑选好的二十名高手叫到了梓苓的面前,让她一一过目。 梓苓不由得一笑:“又不是买东西,我看什么?也没的挑不是吗?四师兄的眼光,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司翎昱差点被梓苓这句话把鼻子气歪了。嘟着嘴道:“什么叫没得挑啊,分明就是我已经帮梓苓你挑好了。这二十人都是绝顶高手,其中有八位还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送给你使唤,我还有些舍不得呢。” 听司翎昱这么说,拓禹在一旁干笑了两声,抬扛道:“你若是说这些人经过了严格的筛选,我倒是相信。只是你说有八个人是你一手调教的,我看还是最好换一批吧。” “你……病秧子,你找打吗?不记得当初喝醉了酒,谁连女装都穿的?那可叫一个倾国倾城啊。”司翎昱就知道拓禹是有意和他们抬扛,立马就把当初戚谨苛他们给拓禹灌酒,最后还给他穿了女装的事情抬出来。 梓苓听了就在一旁不住的笑。拓禹的脸则是红的像是要滴血一样。一张原本就绝美无双的俊脸被怒气显得多了几分的威武。 梓苓这才在旁边打圆场道:“好啦,我们还要谢谢三师兄和四师兄做媒呢。现在是要出去看看比武的场地,怎么在这里互相抬扛拆台了?” 一听到做媒,拓禹的脸色才好了起来。细想想,若不是那天他沦落破庙,倒是也不能有缘和梓苓一见。 虽然当晚是真苦,被梓苓扔下山崖还断了肋骨,可现在毕竟是抱得美人归,他也是心满意足了。 拓禹立刻又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来,拉着梓苓的手道:“那就走吧,我们不和媒婆计较。” “臭小子,我也算是你娘舅,你竟然说我是媒婆?你见过这么俊朗非凡的媒婆吗?”司翎昱气得跺脚。 “是,你是我娘舅,我媳妇蒙你们几位师兄照顾,让她下山化缘、让她帮你们剥松子?听说你们有肉吃,我家梓苓只能是芡实和粟米?一桩桩、一件件我可都给你们记者帐呢。尤其是听说,你们还带我家梓苓去过青楼!” 拓禹想起这件事就气,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等这些大事都平息下来,一定要找这三个家伙好好的“聊聊”。 ... 第281章 被拓禹这么一说,司翎昱那张俊脸就通红通红的。使劲儿的把身后的披风一甩,梗着脖子犟道:“带梓苓去青楼是我们不对吗?你问问梓苓,她整天在后院那间破败不堪的殿里研究欢喜佛是怎么回事?” “噗!”拓禹给吓的差点喷血,眼神转到梓苓身上,带着几分哀怨、几分不敢置信的问:“梓苓,我怎么不知道,舅舅的庙里还供着欢喜佛?” “呃,我哪知道那是欢喜佛?本来我以为那是师父藏的武功招式呢。而且我从来都没见三位师兄练过,以为是最厉害的一种招式,是武林至尊才能练的,我就想学学啊。谁知道看了一次发现是双修的功法,就只能去找师兄们问问,看看谁愿意和我双修……” “梓苓!”拓禹刚才只是哀怨,现在变成咬牙切齿了,从牙缝里恨恨的问着:“那他们那几个小子,哪个答应你了没?” “没啊。”梓苓这句话,才算是让拓禹微微放心。不然,面前的司翎昱跑不掉,就连方廖和戚谨苛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可拓禹的心肝才刚刚放下,就听到梓苓继续道:“三位师兄告诉我,男人和男人是不能双修的,所以他们就带着我去了山下的青楼啊。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师兄们是把我当成了男人。而且到了青楼之后我也发现,那些女人和男人双修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 刚才拓禹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还一抽一抽的疼。 而且现在不知道拓禹的心在疼,就连司翎昱都吓的要掉魂了一般。连忙摆着手道:“拓禹啊,这事是我们不对。可也证明我们师兄弟几个太过单纯,从来没有对梓苓有什么坏心思啊。不然,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近水楼台,那就没有你什么事了。” 虽然司翎昱这话说的挺气人,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以梓苓的聪明、可爱,凡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虽然梓苓爱财的性子不算好,可她都是靠自己的实力去赢得那些东西,也没有真正的对不起谁。 所以拓禹现在是被司翎昱一句话给噎着了,心里难受的要命,可就是发不出来。 咬了咬牙,拓禹看到梓苓在一边抿着嘴笑,就知道梓苓又是在逗自己。 瞪了司翎昱一眼,拓禹将梓苓的小手一拉,沉着俊脸说了声:“走了,去看擂台。” 梓苓不忘回头朝司翎昱做了个鬼脸,气得司翎昱差点跳脚。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小师妹的,不然怎么总是被她陷害?万一拓禹这小子真的记仇,把这件事闹腾起来就不好了。 想想拓禹那经商的脑子,连南渊国的戚家都不是对手,戚谨苛更是把拓禹当作是商场上唯一的对手了。 如今东泽国形势突变,拓禹则是最有可能成为东泽国储君的身份。到时候也一样的和自己这个太子殿下平起平坐了。 还有师父多年来的心血炼制的丹药可都喂了拓禹这个家伙,以前他的丹田被毒性侵蚀,固封了内力不得施展,整天病恹恹的像个病猫,弱的就只剩下一口气。可现在的拓禹,听说那孕养了十几年的内力尽数能够施展了,武力上比梓苓还要强悍。 也就是说,现在的拓禹不管是财力、势力、还是武力力都是四国当中最强者,他们这三个师兄绑在一块才能和拓禹单单比个平手。若真是被记恨、被报复,他们几个该多冤枉。 “不行,我得赶紧联系戚老病,看看他有什么法子没有。得堵住拓禹这张嘴,灭了他报复我们的心思。”司翎昱说完,立马去换衣服,准备着怎么着也得亲自进城一趟,找戚老病说说这事去。 换来一身新衣裳,司翎昱是马不停蹄地往京城里奔。他们师兄弟三个当中,要数戚谨苛的主意最多了,也勉强能和拓禹过招吧,就看看戚老病有什么高招,能堵住拓禹这个雷了。 而梓苓被拓禹一路拉着出了军营,看着拓禹那一张阴沉沉的俊脸就想笑。 可梓苓也从未见过拓禹发这么大的脾气,虽然是明知道他在使性子,却也一时不敢招惹。 走了好半天,拓禹忽地拉着梓苓站住脚步,双手将梓苓拉到面前,定定的看着她。 “拓禹,你也知道,我四师兄是在和你开玩笑呢。我也是在逗你,犯不着这么凶巴巴的瞪我吧?”梓苓也是一撇嘴,一副不满意的表情。 要说怕,梓苓还真不怕拓禹。只不过是由着他发发小脾气而已。可如果拓禹真的因为当年的这些小事发火,梓苓和不惯着他。 却没想到拓禹忽然又“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捏着梓苓的小脸道:“要是早知道你研究过欢喜佛,我就无需忍的这么苦了。” “忍?你怎么苦了?”梓苓皱眉,看到拓禹那玩味不羁的坏笑,就知道他的肚子里一定没打算什么好主意。 拓禹却又卖起了关子,摇摇头道:“现在不告诉你,很快就会让你知道了。” “哼,走吧。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梓苓又不是真的傻,也隐约的明白拓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再不走,难道要和拓禹光天化日的站在这里研究什么双修吗? 拓禹也只是坏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心中却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能再委屈了自己的身子了。 一路上紧拉着手,梓苓和拓禹甜甜蜜蜜的往武尊大比的擂台走去。 擂台也是搭在城外的,因为百兽门带来的凶兽实在太多,确实没法进城准备比武。 而还距离老远,就能够闻到一股子骚臭味儿,显然那些凶兽还是没有被管理好。这随地大小便的坏习惯把这里的环境破坏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梓苓用小手扇扇空气,捏着鼻子问拓禹:“就在这儿比武?那一呼吸,准备气沉丹田的时候,不是满腔满肺的尿骚味儿?” 拓禹听了也是摇头,“谁说不是呢。这武林败类举办的武尊大比,连畜生、禽兽都能参加,实在是让人头疼。要不,梓苓你还是别比了。” ... 第282章 拓禹这分明就是在拐着弯儿的骂人,梓苓听了也是悟嘴偷笑。却不料有人就偏偏爱接话、捡骂的。 拓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男人闷声闷气的吼道:“哪里来的小畜生,竟敢口出狂言?要放屁也不看看地方,这是你这种小白脸能随便招摇的地方吗?” 梓苓听那人骂拓禹,眼神一厉,向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矮胖男人站在那里。身上的衣服倒是华丽,华丽到一件外袍就能分七、八个颜色,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只野鸡变的人模人样在说话呢。 “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只大野鸡。这百兽门也真是厉害,山鸡养肥了都能成精了。”梓苓说完,拉着拓禹的道:“这边不是人待的地方,我们到那边看看去。” 梓苓说的那边,指的是有峨嵋派标记的一个营地。峨嵋派自从掌门死了之后,一直是群龙无首的状态,那些个俗家弟子还安分些,那些老一辈的尼姑们就干脆跟着百兽门的秦五娘混日子了,现在是一丘之貉。 不过峨嵋派那边没有养这么多的凶兽,味道确实要好一些,也干净。 可梓苓和拓禹要走,那大好的野鸡可不答应。被梓苓这么一骂,又看看自己身上那确实花哨的不像话的衣裳,气得大嘴一咧,暴喝一声就要冲上来动手。 拓禹一见这架势,不由得蹙眉,拉着梓苓向后躲了一步道:“这野鸡就是不如人,连人话都说不上两句,就要直接玩斗鸡了。” “行啊,斗鸡就斗鸡,我们就陪他玩玩吧。”梓苓说完,把素手一挥,看似随意的一掌打了过去。 梓苓自从服下了暖玉滋养过的灵药之后,体内的真气升到了一个完全想象不到的鼎盛状态。现在一身的力气和精神,却苦于找不到人来练手呢。 这个大号的野鸡正好撞在了枪口上,这白来的陪练不要白不要啊。 而且梓苓这一掌看似轻灵,暗劲儿却是不小。足足用了五成的力道,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能够发挥到什么程度。 结果一掌挥出去,那“大野鸡”梗着脖子都来不及叫唤一声,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了。 “梓苓,好身手。”拓禹挑起大拇指赞着。心中却暗自惊讶,以梓苓现在的修为,竟然在内力上不输于自己了。 “这还算好?我足足用了五成的力道呢。”梓苓看看自己的手,其实是不满意的。 “谁,谁敢打我大哥?”又一声暴喝,这次跑出一个高胖的男子。 看脸型轮廓和之前的矮胖子有几分的相像,不过看那身高能把那矮子高过一个头去。 而且嗓门也比之前的矮胖子要高出不少,一下子冲到梓苓的面前,挥手就是一拳,再加一脚。 梓苓一看对方这虎虎生风的架势,竟然乐了。直接用单手往对方的膝盖上一撩,说道:“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呢?打人就打人,连打带踹是泼妇的招式。这样下盘不稳,一个推手你不就倒了?” 说倒,还真的就倒了。那高胖子起码二百余斤的体重,竟然被梓苓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撩就仰面栽倒在地。 梓苓“咯咯”的笑两声,对拓禹道:“这次我是连一成的力气都没用到,看来百兽门的人真是一个不如一个啊。” 拓禹也在一旁跟着挤兑这一对兄弟:“不过就是一对野鸡兄弟,别说是一成的功力,干脆扔一把米,让他们自己一边啄就行了。等到再养的肥点,宰了煲汤。” 那高胖子倒在地上也没晕,被梓苓和拓禹的一番话说的更加气愤。“嗷”的一声怪叫就蹦跶起来,又是一拳砸了过来。 不过他这次可是长了心眼,没有一拳加一脚的直接功,而是把这一拳的力道用到最大,企图用蛮力将梓苓完全压制下来。 没想到这次梓苓不但没有用巧劲儿,反而娇叱一声,猛地运气朝他的拳头迎了上来。 这分明就是以力打力的架势。要比比谁的力量大、谁的拳头硬。 这一来,那高胖子心里可是乐开了花。他这一身两百多斤的体重,加上练就多年的外家猛拳,要对上梓苓这小拳头,还不是一打一个赢啊。 简直让这高胖子觉得,自己这一拳都能把梓苓给钉到地上去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实力这东西和身材真心没多大的关系。就好像看起来俊美绝伦的拓禹,身形也是比普通人更为纤瘦一些,可如今能够自由运转内力的拓禹根基比梓苓更为深厚。 而梓苓看似娇小玲珑,其招数多变、内力又极其强劲。要和这高胖子对拳头也是想要试探一下自己的实力而已。 这两只拳头撞在一起,一大一小相距悬殊。乍一看让人心头悸动,替梓苓担心。 但“砰”的一声闷响之后,梓苓的身形不动不摇,表情也是一派的闲适。 倒是那高胖子巨大的身子退了两步,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勉强支撑住没有栽跟头,却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高胖子刚刚被梓苓打断吐血,那之前被梓苓一掌打晕的矮胖子又醒了过来。 一见自己的兄弟吐血受伤,“嗷”的一声又蹦起来。晃了一下又大又圆的脑袋,低头就冲了过来。这是要用头功来撞梓苓,有几分鱼死网破的嫌疑。 拓禹可不能由着这家伙使蛮。刚梓苓是想要试试招,也就让梓苓出手了。现在见梓苓显示过了威风,可不能再让梓苓多费力气。 拓禹迈步上前,单手轻松的就将那矮胖子的脑袋按住了。 矮胖子再怎么使劲儿,却不能前进分毫。抬起头看到拓禹微笑的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可他再想挥手去击拓禹的胸口,无奈他身矮臂短,任凭他怎么挥手,却堪堪就差一点还是够不着拓禹的身子。 “行了,丢人现眼还不够吗?”一声冷哼传来,是女子略带娇柔的嗓音。 拓禹和梓苓同时回头,就看到秦五娘出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眼中闪着一丝阴毒。 ... 第283章 梓苓和拓禹并不意外会在这里看到秦五娘。KaNsHu58.cOM只是秦五娘眼中的阴毒狠辣让二人觉得不舒服。 那矮胖子见到秦五娘来了,刚才还一副要拼命的架势。现在乖巧的像只狗,低着头走到了秦五娘的身后,就差没摇着尾巴了。 秦五娘身边还跟着一只灰色的大狼,那狼的身形比一只豹子还大,而且还是独眼的。 在秦五娘冷眼看向梓苓和拓禹的时候,独眼灰狼发出了一声苍凉而嘶厉的嚎叫。那叫声一瞬间就好似能够刺穿人的耳膜,将魔音穿透大脑一样。 梓苓现在的内力已经深厚无比了,但是听到这一声狼嚎也不由得心神一悸动,感觉双腿都有些发软。 “魔苍狼!”拓禹也是一惊,没有想到秦五娘还有这么一手。 “什么是魔苍狼?”梓苓稳住了心神,用内力压制住心中翻腾的感觉,转头问着拓禹。 “也是墓地里出来的一种东西。与普通的狼喜欢群居不同,魔苍狼是独来独往于墓地、乱葬岗的,专门吞食人的腐尸。相传这是具有勾魂使者一样的魔性狼,凡是被狼嚎声摄取的魂魄,都会永不超生。” 拓禹说完,握住了梓苓的手,微微一笑道:“不过,这也都是谣言而已。水相信一只狼能够摄魂呢。只不过这种狼比较邪气而已,加上专门吃人的腐尸,所以更为讨厌罢了。” 拓禹说完,秦五娘却是冷笑一声,说道:“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就是你不应该小看魔苍狼的威力。它原本是游走于阴阳之间的狼,但我刺瞎它的魔眼,让它不能再去阴间了。但它身体里的阴魔之性更为暴戾,是你完全想不到的。” 秦五娘说完,用手摸了摸独眼灰狼的头,然后在狼的脑门上轻轻的敲击了两下。 魔苍狼得到了主人的授意,又是嚎叫一声,纵身朝梓苓和拓禹扑击过来。 那巨大的狼身带着一股腐尸才有的恶臭,一双巨爪挥动之间就有如刀的戾风刮过,狼尾更好些一根铁棒子,一挥之下能卷起一阵旋风。 “梓苓小心,狼爪和狼牙都有毒。”拓禹顺势将梓苓拉到身后,立刻将玉笛取下横在胸前,准备吹奏笛声控制住这只魔苍狼。 但笛声还未响起,魔苍狼的巨爪又收了回来。就扑身在拓禹面前三步距离的地方,猛地张口嚎了一声。 “不好。”拓禹叫了一声,立刻摒息闭气。但仍然觉得狼口中除了血腥、腐烂的恶臭之外,还有一股类似于酸赖的气味。 那必定是魔苍狼常年吞食腐尸而在体内孕养出来的毒性了。那味道不仅臭的令人眩晕,若是吸入一口,只怕连五脏六腑都会烂掉的。 拓禹闭气的同时,再次拉着梓苓后退。而且周围有了这样的毒气,就连玉笛都无法吹奏了。 拓禹和梓苓转动身形,和那只魔苍狼拉开些距离,才敢再次呼吸。 但魔苍狼根本就不给两人喘息的机会,再次纵身扑击上来。同时,巨口一张,又喷出一口毒气。 “这样不行,躲也不是办法。”梓苓借着魔苍狼还没有靠近的功夫,赶紧在拓禹的耳边说道。 “可是它的毒气太过厉害,我不能吹奏玉笛,也没法控制它。”其实拓禹知道,这样的一只魔性凶兽,就算是他吹奏玉笛,也未必能够控制的住。 说完,魔苍狼的毒气也已经到了近前。梓苓和拓禹不得不再次闭气。 等到终于可以呼吸了,梓苓一把将拓禹推开,手里已经弯腰取出了戚谨苛送给自己防身的一对鸳鸯匕。 那匕首寒光一凛,带着浓浓的杀意,被梓苓一挥之下丝毫不比刀、剑这样的大杀器逊色。 “梓苓,不能硬来。它的血也有毒。”拓禹见梓苓亮出匕首,不得不出声提醒梓苓。 这就是魔苍狼难以被击破的原因。不止它的爪子、牙齿有毒,体内的毒气还能令人致死。而若是想要杀之,那狼血也是一样的含有剧毒。简直就和百兽门淬炼丹毒人一样,碰不得、杀不得。 梓苓听了拓禹的提醒,也微微愣神。若是连血也碰不得…… “好,既然血也不能碰,那就让它乖一点吧。”梓苓说完身形已经飞速朝着魔苍狼跃了过去。 那魔苍狼简直一只把自己当成是人间的霸主,所有凶兽的主宰。就连百兽门养的狮子、老虎、巨蟒它也并没有放在眼里。 就凭梓苓这么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提着一对匕首冲过来,它还真是没有多大的在意。 又是仰天一声嘶吼,魔苍狼也扑身朝梓苓跳跃过去。 而且魔苍狼凭着自己一身是毒,竟然对梓苓挥过来的匕首视而不见。它以为,梓苓并不敢真正的斩杀它的。因为它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敢于对它动手的人类。 但魔苍狼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梓苓挥出来的匕首在碰到魔苍狼的皮毛之前,由割变成了戳。就在魔苍狼的肩胛骨处,蜻蜓点水一般的用匕首尖戳进了狼身的穴道。 狼虽然不是人,但身上几处大穴的位置也是相差不多的。何况梓苓不是用手点,而是直接以匕首戳进了穴道之中。就算位置稍有偏差,破坏力也是惊人的。 这一下戳中,魔苍狼就感觉一双前肢好像残废了一样,软软的没有半点力气。“扑通”一声就摔了个狗啃屎。 魔苍狼再有心智,也不过就是一只野兽,根本就不知道穴道被刺破是多么的厉害。挣扎了一下还想要站起来。 但梓苓哪里会给它机会,手里的匕首连续戳了过去,一刀刀都命中死穴。 几下之后,魔苍狼纵使有一身的毒性,但匕首尖戳中的穴道根本流不出血来。有一丝的血迹,也被皮毛给吸收了。 而魔苍狼却也已经死透了,根本连一点威力都没有发挥出来,就被梓苓这几下给生生的戳死了。 “你,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秦五娘看着自己辛苦找到,又好不容易驯服的魔苍狼就这么死了,简直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 第284章 被诓了 听到秦五娘都被自己给气的结巴了,梓苓抿嘴一笑:“你这话说的,就只能让你的狼欺负人,却不准人去杀狼?天下可没有这样的规矩呀。<>” “哼,武尊大比在即,我不和你这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不过,到了擂台之上,就是生死较量,你不要以为还能有命活着下来。”秦五娘满心的愤恨。 但她也清楚,现在没有了魔苍狼,她的武功根本就不是梓苓和拓禹任何一个人的对手。 索性,撂下狠话之后,秦五娘转身就走。就连地上的魔苍狼的尸体都不管了。 而之前和梓苓打架的高胖子刚刚转醒过来,还没有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瞪着眼睛嚎了一声,就要起来和梓苓继续拼命。 倒是那个矮胖子目睹了这一幕,赶紧过来将他的兄弟拦住了。还一边指着地上那只魔苍狼的尸体,小声的对他说着梓苓刚才的战绩。 那高胖子也没有想到梓苓竟然出手这么快、认穴这么准。看了看梓苓,又看看地上死了的魔苍狼,将不甘心的气势收了起来。 一高一矮两个胖子此时就好像是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又像是丧家之犬,夹着尾巴走了。 看着那走远的胖子,梓苓和拓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两人其实来这里说是为了看看比武的擂台,但谁都知道这其实是百兽门、千机门和峨嵋派一起搞得鬼。这地方也无异于是他们的私家后花园。 现在这么一闹腾,连秦五娘精心饲养、驯化的魔苍狼都被杀了,其他的门派不可能不知道。 更有益者,这是杀一儆百的效果。如果有人将这件事情散布出去,那梓苓的威风必定能够在武尊大比的擂台上显露出来。 “走吧,再到前面去转转。”拓禹从来都不怕惹事。在他还不能自由调动丹田内力的时候就招惹过峨嵋派,现在不但内力完全畅通无阻,梓苓也是功力强劲,两人凑在一起就更是横着膀子走路也无人敢拦了。 这三个大门派盘踞的地方着实不小,梓苓和拓禹走了一大圈,用了尽两个时辰。 虽然还有不少其他门派的散修在另一处扎营休息,但总的来说,这次的武尊大比就好像被这三个门派承包了一样。 最后准备离开的时候,梓苓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武尊大比看来也没有那么纯粹了。也不知道师父是否会介意我这个武尊的名声来的太过容易。” “呵呵,真没想到,其他人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梓苓你居然还嫌来的容易了。”拓禹也是轻笑着,觉得梓苓真是有趣。 “是我本来就有心完成师父的心愿,再夺一个武林至尊替师父扬名。只是被他们连西山书院都毁了,怕是以后都没有真正的武林至尊了吧。” 说起当初的西山书院,梓苓也是颇有感触。若不是拓禹告诉她《至尊帖》,她也不会对武林至尊如此有兴趣,更不会想到如何赶上当年的大师兄,把这至尊的名号抢过来。 要知道,大师兄是师父的首徒,以师父护短的性子,就算大师兄对师父再如何不好,师父都不曾怪罪过一句。还心心念念的为了大师兄而骄傲,觉得大师兄曾经得到过少年至尊的称号。 如今梓苓就是要让师父知道,至尊不是只有一个,自己也一样可以代替大师兄,让那个没有良心的大师兄见鬼去吧。 拓禹见梓苓满心志向,眼神更是熠熠生辉,不由得自心中有了另一番思量。 梓苓是舅舅的徒弟,对舅舅如此一番孝心,自己这个做外甥的可不能给比了下去了。 等到两人重新回到军营,司翎昱一脸悲催的走了出来。看来拓禹一眼,话都没说一句,就低着头满脸悲切的走了。 “咦?四师兄这是怎么了?当初连续两个月没有新衣服穿,也没见他这样啊?”梓苓看着司翎昱那明显都有些佝偻的背影,真是不敢相信这是她四师兄。 “不知道。”拓禹也很奇怪,司翎昱从来都是爱干净又爱臭美,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除非是你把他的衣柜烧了。 “走,过去问问。”梓苓拉着拓禹追上了司翎昱,关切的问道:“四师兄,你怎么啦?” “梓苓……”司翎昱看一眼梓苓,差点没哭出来。然后一脸肉疼的表情道:“我劝你,短期内别去找戚老病了。他抽风。” “啊?三师兄?他又怎么了?”梓苓一脸的不解,不知道四师兄和三师兄又闹腾什么。 拓禹却听到司翎昱提起戚谨苛,眼神不由得一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拓禹赶紧将司翎昱往旁边拉一步,问他:“是不是你被戚老病给敲诈了?” 司翎昱一副见着“亲人”的表情:“你怎么知道?足足二百万两啊。我能买多少的新衣裳呢。” 说完,司翎昱又再次摇头,想象着西玦国国库的金山、银山缺了好大一块,心都在滴血。 “你是说,戚老病诓了你二百万两?”不知道为什么,拓禹这么问的时候,眼神里更带着惊喜的。 一看拓禹这种眼神,司翎昱差点气炸了肺,狠狠道:“是啊,怎么?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看看戚老病会不会也来诓你。” “呵呵,别说,我也被他诓了就在前几天。”拓禹毫不掩饰的说着。 司翎昱的眼神也终于坦然了一些,原来不是自己这么倒霉啊。 不过司翎昱又立马问道:“说说,说说,戚老病诓了你多少?”同时心里不由得想:最好也是二百万两,不,应该是最好诓拓禹五百万两,那自己可就平衡了。 但拓禹的眼神明显比司翎昱还明亮,朝着司翎昱伸出一根手指头,摇晃了一下。 司翎昱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心中无比欢喜,几乎颤抖的声音问:“你被戚老病诓了一千万两?” 狂喜啊,狂喜!司翎昱觉得还是三师兄对自己好,诓的不多嘛。 可拓禹一句话把司翎昱的欢喜打到了谷底。拓禹得意的说:“你们是师兄弟,诓你自然要更狠些。他只要了我的一百万两。” ... 第285章 重要的事一起做 司翎昱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明明是亲师兄弟,为什么戚老病那个家伙敲诈拓禹还要轻点,偏偏对自己出手这么狠。 但拓禹立马又说:“不过你别太伤心,方廖那边也是和你一样的情况。听说戚老病来京城之前,就从方廖那儿收了两百万两点银子。” “咳咳”司翎昱几乎吐血,稳了稳心神才道:“戚老病怎么了?是不打算做生意了,直接改抢钱了吗?” 要不是因为没听说戚家各地的铺子有什么变故,司翎昱甚至以为戚家这棵百年大树,戚谨苛这个戚家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奇才遇到了商业上的碾压,才不得不到处搜刮银子来拯救戚家。 可现在看来,戚家明明是好好的呀,怎么戚老病要这样狠毒的对师兄弟几个下手呢。 “不行,我得再回去一趟,问问戚老病究竟要这么多的银子干啥用。”司翎昱和戚谨苛毕竟还是师兄弟,骨子里都是亲近的要命。他现在真怕戚谨苛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他也好早点出手帮个忙。 眼见着司翎昱走了,梓苓才过来问道:“怎么了,四师兄看起来那么悲伤?” 拓禹笑了笑,朝梓苓摆摆手道:“没事,戚老病刮的他肉疼,估计是报仇去了。” “刮什么?”梓苓这时候脑子真是不够用了,她怎么也想不出三师兄怎么还会对四师兄下手。 “算了,这件事让他们兄弟之间去解决。梓苓,我现在倒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给我解决一下。” “什么事?”梓苓难得看拓禹又是这么一副正经的模样,连忙点头答应下来:“你说,我一定帮。”顿了顿,梓苓又觉得不对,忙说:“你和我之间,还需要说帮忙的话吗?” “不需要,不需要。我就知道梓苓最好了。走,到我的营帐里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做。”说完,不由得梓苓细问,拓禹已经把梓苓拉到了他的帐篷里。 拓禹的帐篷和司翎昱、闫启辰的帐篷一样,都是独间的。但比之其他士兵公用的帐篷要小很多。 帐篷里也没有什么家具,不过就是几个箱子放置应用之物,一个小桌四把椅子,用作简单的待客只用。还有就是一个帐篷中间挂着一道帘子,这帘子后面应该就算是主卧了。 拓禹拉着梓苓进来后,还随手把帐帘的钩子挂上了。这挂钩就相当于门闩,虽然没有门闩那么结实、管用,但也可以阻挡外面的人不会乱闯。 挂好了帐帘,拓禹又拉起梓苓急急地往帘子后面走。 梓苓也不知道拓禹这是要做什么,跟着到了帘子后面看到这里更是简单,只有一个地榻,其他的一概皆无。 “这是……”梓苓正蹙眉不知拓禹何意,拓禹已经张臂将梓苓抱进了怀里。 “我说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和梓苓你做。”说完,拓禹干脆将梓苓横抱起来,俯身放在了地榻上。 地榻比床矮的多,拓禹单膝跪地才将梓苓放下。然后就趁着弯腰的功夫直接一扑,将梓苓扑倒在榻上。 “干嘛?你……放开。”梓苓讶异了一下,伸手想要将压倒在自己身上的拓禹推开。 不料梓苓的手刚伸出去,就被拓禹一把抓住按到了身侧。同时趁着梓苓另一只手还没动弹,飞快的抓住扭到了梓苓的背后,用她自己的身子压住。 要不是拓禹满脸的笑意,眼中带着浓浓的情意,梓苓甚至以为这家伙突然中邪了,要对自己下以杀手。 可现在梓苓完全不能动弹,心里也着实有点怕了。因为拓禹距离自己实在太近,他的重量也大部分都压在梓苓的身上,让梓苓的心“砰砰”乱跳,隐约的感觉到了什么。 梓苓忙道:“拓禹,你快放开。这样成何体统。” “不放。你连欢喜佛都研究过了,我怎么忍心放?”拓禹说完,低头含住了梓苓的唇,热烈的一吻。 梓苓这回真是吓了一跳,忙摇着头企图躲开。但拓禹却得寸进尺的把舌尖渡了过来。 灵巧的舌尖又滑又软,带着拓禹特有的淡淡清香,让梓苓一时间脑袋有些发晕。但一颗心却又是小鹿乱撞,有几分的害怕。 趁着拓禹松开自己换气的功夫,梓苓连忙道:“拓禹,别,你说过要等师父给我们主婚的。先放开我,我还有话说。” “话等会儿再说。舅舅那边早就应允我和你在一起,自然不会怪罪你我浓情时候一起做的事情。何况舅舅虽然是出家人,却也不是迂腐之辈,深知阴阳大道、知道欢喜佛的好处。还有我父皇那边,也等着抱皇孙呢,不能再等了。比我还小一岁的九皇子刚刚也做了爹了,只有我连大婚都还没有呢。” 拓禹急急忙忙的把这些话说完,已经伸手去解梓苓的衣扣。 梓苓也不是不能挣脱,只是之前被拓禹吻的酥软,稍微乏力。加上这是男女甜蜜时刻,总不能痛下杀手将拓禹硬生生的打开吧。 所以这样挣扎起来,光凭着力气要想逃脱,女子的力气自然是比不过男子。反而被拓禹得手,越挣扎衣服就滑的越快。 拓禹的眼中也满是浓情的火焰,早上听梓苓说什么欢喜佛,心里暗自以为是不是梓苓给自己一个信号。反正如今他这身子也大好了,不是之前病恹恹的那么无力,还总是觉得浑身力气没处排解。 如今再靠近梓苓,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女儿香,便知道自己这股子火气和力道该从何处排解了。 尤其现在一见梓苓衣襟解开,露出细腻丝滑如凝脂的肌肤,再见梓苓那一双大眼中满是化不开的羞涩,水灵灵的更加惹人心怜,恨不得一下子将她揉进骨子里去,或是吞吃入腹,好好的疼爱。 拓禹眼神一暗,喃喃的叫了一声:“梓苓,你好美。” 再次低下头来,在梓苓那修长如天鹅的颈上重重一吻。一朵艳红的梅花顿时开在梓苓的颈间,与那蝴蝶型的锁骨相映,更是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 第286章 甜蜜时刻被打断 梓苓被拓禹这一吻,更是羞的满脸通红,连耳朵根都是粉红一片。使劲儿的摇着头想要躲开拓禹,急着求饶道:“别这样,我……我怕。” “梓苓,你还忍心让我憋着?”拓禹说完,故意把身子向前一探,撞了撞梓苓的腰腹。 梓苓只觉得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硬实的火热,更是巨大的让梓苓一个激灵。 见梓苓眼神里由羞变成了恐,拓禹却是一笑,低低在梓苓耳边,很不正经的道:“梓苓别怕,这是我的宝贝。你试试,就知道它的好了。” “不要,你放开我。羞死人了。”梓苓央求不行,索性柳眉一竖,拧腰就要发力。 拓禹却早料到梓苓会这样似的,双膝用力将梓苓的腿压制住,趁此机会挤到了梓苓的近身,更是用那硬实的火热在梓苓的羞、处撞了一下。 梓苓慌的要命,扭着身子直躲。那惊恐的样子反而更加让拓禹发笑。又在梓苓的肩头啃了两下,闷笑着道:“怕什么?一会儿就按照那欢喜佛的姿势做就好了。” “不要不要,快点放开。”可梓苓再如何的叫嚷,任凭她真的还是假的发着脾气,拓禹却真正的不打算放过梓苓了。 尤其今天司翎昱也不在营帐中,就算梓苓真的嚷嚷起来,也不会有人来“救”她就是了。现在想想,倒是司翎昱给自己提供了一个最好的时机呢。 拓禹一边满心的得意,一边将梓苓的衣衫滑到一旁,再将梓苓颈间那胸衣的带子一挑,展露出美好的春光让拓禹不由得心头一紧。 “梓苓,没想到你这纤细玲珑的身子,倒是真没少长肉。” 拓禹说完,已经凑到那美好的顶端,用牙齿轻轻一咬。 “呀!”梓苓的身子都躬了起来,仿佛被雷击中了一半,浑身战栗。 那顶端被拓禹一咬之后又含在嘴里,细细的品味,那舌尖带来的**让梓苓有种脑中眩晕的感觉,几乎再也找不到方向。 “梓苓,别怕,我不会伤了你的。”拓禹温柔的说着,将梓苓紧绷的肩头放柔,松开了他一直钳制住梓苓的手。 梓苓下意识的伸手,忍着那全身的酥麻将拓禹抱住,眼中已经有了一点泪花,实在是给吓得不轻。 可拓禹才不打算就这么将梓苓放过。一起走过那么多地方,也算是同生共死过,本来之前回到财神山就是打算和梓苓大婚的,谁知道突生变故就拖到了这个时候。 如今再忍下去,皇子之争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拓禹真怕自己还没从这宫闱纷争中脱颖而出,就生生的给这份火热憋得炸开了。 梓苓嘤咛一声,还想要求饶。可拓禹铁了心不想放开她,趁着梓苓脑袋发晕的时候,将她身下的衣服也一件件除去了。 等梓苓回过神来,是因为周身发凉,已经寸缕皆无。 而拓禹正在急急忙忙的解着他自己的衣襟儿,那窄腰下的中衣都被撑的高高立起一块,看那轮廓简直壮的惊人。 “拓禹,我……”梓苓知道,这时候说害怕也是无用,只能委屈的扭过头去,不敢再看拓禹,低声道:“能不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慢慢的来。” “慢慢的?那可不行,长痛不如短痛啊,梓苓。”说完,拓禹已经除去衣衫,将身子低伏了下来。 越是贴近梓苓,拓禹就越是能够感觉到来自少女那特有的一股清香和丝丝的清凉。就好像唯有梓苓才能够将他的火热祛除一样,只怕再忍一刻,他都会爆炸。 已经是箭在弦上,梓苓羞的闭上了眼睛,拓禹更是几乎颤抖,只差最后的冲击。却…… “拓禹,我是闫启辰,有话问你。”闫启辰的声音已经在帐外响起,而且还能够听到他“砰砰”的敲响了帐帘。 梓苓吓了一跳,刚才的羞意还未褪去,已经换上了一脸的惊惶。 拓禹也是懵住了,一时间停在最关键的位置,却进也不是、退又不舍。 “拓禹?”闫启辰竟然又叫了一声,嗓门比刚才还要大些,而且带着满满的疑惑。 梓苓先回过神来,一把将拓禹推开,伸手扯过旁边的薄被遮住了身子。 拓禹恨恨的咬牙,可梓苓却已经把自己裹了个严实,朝帐外努努嘴,示意拓禹快去。 拓禹自然是知道,被闫启辰这么一闹,梓苓是万万不会再被自己“欺负”住了。肯定是躲的越远越好。 而且闫启辰还在外面鬼叫着,自己总不能这时候再继续吧。怎么说也是梓苓的第一次,这样匆忙的夺取了,拓禹也是舍不得。 拓禹赶紧动手穿衣,一边大声的会应着:“我在换衣服,闫大哥你等一下,就好了。” “哦,好。”闫启辰不明里面的情况,还傻傻的等着。 拓禹穿好了衣服,下面还撑起老大一块。又看看满脸羞红,不敢做声的梓苓,拓禹凑过去在梓苓的额头留下一吻,轻声道:“等我回来,别跑。” 说完,拓禹才离开里间,到外间用铜盆里的冷水使劲儿的洗了几把脸。又抱着桌上的水壶灌下半壶的水,这才算是把心头的那一簇热烈的火苗给浇了下去。 等到拓禹打开了帐帘的挂钩,闫启辰就急急的问道:“听说你今天和梓苓去看了擂台的场地?遇到百兽门的人没有?” 拓禹怕闫启辰跟着他进了帐篷,毕竟里面还有一个梓苓呢,连忙先拉着闫启辰往外走了几步,才道:“不仅是看到百兽门的人了,还见到了秦五娘,顺便把她带着的魔苍狼收拾了。” “什么?秦五娘真的驯服了一只魔苍狼?那有没有看到她腰间带着一个鹿皮的小鼓?”闫启辰的表情比刚才更为紧张了。 “鼓?没有注意啊。问这个做什么?”拓禹看闫启辰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 否则,闫启辰现在正是专心饲喂玄蛇的时候,断然不会轻易离开的。 闫启辰摇了摇头道:“我发现玄蛇有些躁动不安,应该是被一种特殊的东西所控制了。我怀疑是秦五娘带着的一只特殊的鼓。” ... 第287章 本来拓禹被打断了好事,心里就有些毛躁。听闫启辰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由得给气乐了。问道:“秦五娘又不知道你饲养着玄蛇,怎么加以控制?是不是你饲喂的方法不对?毕竟,以前可是从未有人饲养成功过的。” “不是,有一个人知道我有玄蛇的。”闫启辰一脸正色的摇头。 拓禹的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明白过来,闫启辰说的是扎克。 “他会和秦五娘同流合污?”拓禹却不太相信扎克会和秦五娘凑在一起。毕竟,扎克现在算是和四皇子一路的,毕竟胡人公主是准备和四皇子联姻的。 而三皇子和四皇子现在也是剑拔弩张的局面,又怎么会轻易的凑在一起? 闫启辰想了想,却道:“若是从四皇子和扎克的关系上来看,扎克和秦五娘应该不会联手。可谁又能保证扎克一定是站在四皇子那边的?” 这句话说的在理,让拓禹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确实,扎克的几次出现本来就让人摸不透,而且之前扎克有意把妹妹嫁给自己,后来就算是选择了四皇子之后,仍然几次出手帮了拓禹他们,这件事本身就透着奇怪。 拓禹又问闫启辰:“那你知道秦五娘的那只鼓是什么来头?” 闫启辰叹了口气道:“我也只是知道一点点而已。早在我闫氏一族的秘籍上记录过这只鼓,不过并非是什么传承的神器,而是只要找到原料就可以制作而成的。这种鼓制作的方法也不算困难,只是材料难觅。” 拓禹如此聪明,听到这里,立刻道:“你是说,制作这种鼓的材料,可能是出自西域胡人的部落?” “没错。”闫启辰点了点头:“因为扎克知道我们有玄蛇,偏偏西域又能够找到制作这种鼓的材料,所以我才想到会有这样的联系。” 拓禹的面色也沉重起来,他知道三皇兄和四皇兄心意不善。但如果真的还有扎克掺和进来,那事情就更加难办了。 毕竟,不管如何争斗,也是皇族自身的事情。或者说是东泽国内部的事情。就算有司翎昱和戚谨苛、方廖的帮忙,也不曾动用他国的势力,而是以个人的名义出手相助。 可一旦扎克作为胡人的圣主来趟浑水,那本质的区别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拓禹问闫启辰道:“现在那条玄蛇还能够控制吗?如果一旦发现有失控的迹象,闫大哥你不要想的太多,还是先摒除后患为主。” 拓禹的意思很明显了,如果玄蛇一旦发威,并且是连闫启辰都不能控制的情况下,那就只有将玄蛇击杀这一条路了。 闫启辰虽然不舍,毕竟玄蛇是经他一手饲喂的。最近几天更是喝饱了他的血,一旦杀死,和割去他身上的肉没有区别。 但闫启辰也清楚,玄蛇的威力实在可怕,甚至是不可预计的。造成的危害必定也是惊人的,所以还是以防万一。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闫启辰一定会亲自出手。 “闫大哥,你先回去继续看着那条玄蛇。我再想办法去探探秦五娘那里,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面特别的鼓。如果有,就想法子将那面鼓破坏掉。” 听拓禹这么说,闫启辰就放心下来。如果能够将鼓破坏,或许他的玄蛇就能够保住。 毕竟得一只稀有的灵兽可不容易,闫启辰还不想一下子就杀死。 然后,闫启辰给拓禹描述了一下那只小鼓的样子。当然,闫启辰也没有见过那种鼓,只是从鼓的材质说起,觉得用这样的材质做出来的鼓应该是什么样的。 拓禹点点头,表示一一记下了。 闫启辰离开,拓禹才重新回了帐篷。梓苓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桌边,刚才拓禹和闫启辰的话,她也听清楚了。 只是刚才她不好立刻出去,以免闫启辰知道刚刚拓禹是和她腻在屋里的。 现在看一眼拓禹,梓苓也会想起刚才羞人的事情,一张脸还是通红的,忙低下头去。 拓禹走过来抱了抱梓苓,将她又长了一点点发丝轻轻顺着,柔声道:“刚才是我唐突了,吓着了你。梓苓别怪我,我可是真心忍不住了。” “我知道。”梓苓说着,又赶紧将拓禹推开,故意带着气道:“你道歉归道歉,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我会真的生气。” “行,以后一定先问过你的同意,再这样行不行?”拓禹又摆出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梓苓瞪了拓禹一眼,转而问道:“刚才闫大哥说的那种鼓,我虽然没有看到,但我好像听过。” “听过?”拓禹有些奇怪的看着梓苓。 “是。或许你没有注意,在我和那只魔苍狼打架的时候,我听到几声沉闷的鼓声。”梓苓一边回想,一边说着:“最开始我还没有想到那会是鼓声,直到刚才听闫大哥说起,我才觉得那就是用鼓来操纵魔苍狼的。” 拓禹的眼睛也是一亮:“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何秦五娘连魔苍狼都可以收服了。也许那只鼓真的是很神奇的。” “那要怎么才能够打探到实情?如果是那么重要的东西,秦五娘会一直带在身边的。” “我让手下的暗探去试试。也许先不用破坏,只是远远的查看一下就好。而且有这么一面特殊的鼓,秦五娘一定会在武尊大比的时候用到的。” 拓禹说完又皱了皱眉,说道:“只是不知道秦五娘还会不会再弄出其他什么厉害的凶兽来。如果真的是这只鼓的作用,那势必应该尽早毁掉才好。” “不如,我去夜探一番?” 梓苓的这个建议马上就让拓禹摇头:“武尊大比就在后天,你还是留下安心的休息。到时候司翎昱的那些高手只能为你打个前站,真正的比试还要梓苓你自己出手才行。” “也好,一旦有什么消息,就先告诉我。”梓苓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拓禹却猛然间又将梓苓拉住,低头在她唇上狠狠的印了一遍,才将梓苓放开。 ... 第288章 梓苓连忙将拓禹推开,生怕他又亲过了头。 拓禹看着梓苓好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样,抿抿唇上梓苓留给自己的甜香,笑问道:“你这样躲着我,成亲之后也不准吗?” “成亲以后再说。”梓苓说完,掀起帘子就跳了出去。 可是回到自己的帐篷,梓苓坐下便开始低头琢磨刚才她听到的话。在得知扎克很可能又与秦五娘勾结在一起之后,梓苓的心中隐隐的升起一种不安。 梓苓不由得喃喃道:“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扎克,你到底想的是些什么?” 梓苓一直没有将遇到扎克的事情告诉拓禹,可是扎克的话却好像是一根针,一下下反复刺着梓苓的心。 梓苓再次想起扎克说过关于自己的母亲的事情,但又怕扎克根本就是在骗自己离开拓禹。反复思量几遍都没有结果,梓苓只能自我安慰,希望能够等到武尊大比之后,她想要亲自到胡人的部落去看看。 因为心乱如麻,梓苓索性盘膝打坐,运功将内息再次调理一番。 原本在丹田的那颗灵药的效力还在,只要梓苓驱使灵药在周身筋脉涌动,就能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身体。这药效还真是奇特。 直到一个大周天之后,拓禹在外面叫着梓苓该吃晚饭了。 “好,来了。”梓苓站起身来,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这才走出帐篷。 司翎昱也在,一脸哀切的模样看着梓苓。说道:“梓苓,你可要小心点三师兄。戚谨苛那个家伙最近发疯了,把我们几个的荷包都掏了个空。” 拓禹却笑了,调侃道:“那是你们的荷包。我的荷包可是还鼓的,那么点银子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要是戚老病真的来找梓苓,我帮梓苓出一份也就是了。” 拓禹的话让司翎昱撇了撇嘴,那一脸哀怨的小表情惹得梓苓好一阵发笑。 三人一边笑闹着,去了司翎昱的帐篷吃晚饭。等到饭菜都上齐全了,拓禹才道:“我派去的暗探已经回来了。确实见到秦五娘有一只特殊的小鼓。不过没有带在腰间,而是绑在手腕上的。” “绑在手腕上?那该是多小的鼓?”司翎昱也不禁好奇起来。 “只有半个鸡蛋大小,平时用袖子遮住,并不会被注意到。但是要用的时候,也不需要特意解下来,就算不能用手指叩响,用手腕上的小鼓去敲击其他东西或是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是可以的。” 拓禹说完,梓苓也不由得抽了一口气,叹道:“这还真的是方便呀。这样一来,就算是手被反绑住了,只要有机会撞击一下手腕,也是可以驭兽的。” 拓禹点点头,“是啊,这也是之前我们没有发现这只鼓的原因。也幸好梓苓你细心的留意到了。看来秦五娘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只鼓的用法,她操控魔苍狼,看来就是以试验的成分居多。” 梓苓和司翎昱都点点头,倒是觉得这样有些难办了。 司翎昱索性露出狠意,说道:“要不然,就直接把秦五娘都收拾掉算了。反正她一死,也没有人会用那鼓了。” “只怕,问题还不仅仅在秦五娘的身上。”拓禹叹了口气,觉得事情其实没有那么简单。 “拓禹,这件事情肯定和扎克有关。不如,我去见见扎克,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意图吧。” 梓苓看看拓禹,又看看司翎昱,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将扎克所说的,关于她母亲的事情说出来。 这件事情梓苓并不是想要故意隐瞒拓禹,而是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拓禹自然不知道梓苓的想法,立即摇头道:“不行。现在既然不能够断定扎克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我就不能够让梓苓你去冒险。算了,先把这件事情放一边,我们还是专心考虑武尊大比的事情。” 司翎昱本来对武尊大比就没有什么兴趣,现在听拓禹说这件事,干脆低头吃饭,一言不发。 拓禹和梓苓都知道,司翎昱最讨厌打架,也最怕打架的时候把新衣裳给弄脏了、弄破了,这武尊大比在司翎昱看来就是江湖草莽的行径,自然不会参与其中,也就不再问司翎昱的意见了。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基本已经把武尊大比上该考虑到事情都考虑清楚了。 梓苓看起来娇俏玲珑,不谙世事,也不像是多么会用心机的人。但实际上已经对这次的武尊大比有了计划。就连司翎昱给她的那些好手该如何去对阵也都一一的排布清楚了。 最后梓苓还道:“江湖中必定还有人会来参加这次武尊大比,所以我觉得百兽门、千机门和峨嵋派都不算是重头戏,起码他们的实力是摆在明处的。还有一些小门派和江湖散修,才是真正要留意的。” 拓禹也道:“是啊,我这边已经有探子来报,另有七个小门派组成一个大队,准备明天就到武尊大比的现场去。只怕后天正式开赛的时候,去参赛的人还会更多。” 一直只顾着吃饭的司翎昱终于忍不住了,急着道:“我看不如让二师兄也把方家的人派过来,加上我的太子禁卫军,把个赛场围个水泄不通,让这些人有来无回。到时候别说武尊的位子,就算是武林盟主,梓苓你也做得。” 司翎昱本来是玩笑成分居多,却没想到梓苓和拓禹同时眼睛一亮。 司翎昱顿时觉得汗毛一竖,看看梓苓、又看看拓禹道:“难道梓苓真的想当武林盟主?” “有何不可?”梓苓一笑,坦荡道:“我看这江湖、这武林也该有所规范了。总是有秦五娘这样的败类冒出来,实在让人心生烦躁。索性一并都收拾了,倒是快意。” 拓禹也是立即附和:“哈哈,梓苓若是有这个心思,一起收拾了也未尝不可。到时候,天下与江湖一派大统,倒是前无古人的一个创纪。” 司翎昱真没想到,梓苓本来就是惹祸不怕事大的性子。再加上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拓禹,两人到真是一个在朝廷,一个在江湖,完成大统也非不可。 ... 第289章 饭也吃好了,大事也定下来了。梓苓和拓禹相视一笑,觉得这一次武尊大比远远比他们想想的收获还大。那个名不符实的武林至尊倒不是多么的重要,如果真的能够占个武林盟主的地位,倒是不错。 司翎昱知道梓苓和拓禹的想法,本来觉得这两人是有些胡闹。可再仔细想想,只要是小师妹梓苓想要做的事情,他这个做师兄的认真帮忙就行了。 想到这里,司翎昱道:“我赶紧给二师兄发个消息,让他把方家的人都带过来。只等武尊大比的擂台上一开赛,我们就来个四面包抄。” “不错,就这么决定了。”拓禹也是赞同。他发现有这么几个大舅哥还真是不错的。 何况方廖、戚谨苛和司翎昱是真心把梓苓当作他们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对梓苓真是千万般的好。 梓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道:“我再画一张布阵图给你们。你们按照图上的显示做个建议的阵法。这样里面的人就算是带着凶兽往外冲,都难以逃脱就是了。” 司翎昱最头疼的就是阵法,他和方廖一样,宁可下苦功夫学最高深的武功,也不想费脑筋去研究阵法。 司翎昱赶紧摆手道:“梓苓你还是别费心了,我去找戚老病,让他亲自调配人马就行了。你画的布阵图,我得和二师兄研究个三天三夜,也未必就能够得到精髓。等我们真的研究通了,估计武林至尊的大比也该结束了。” 梓苓听了就是一笑,不过她也最了解司翎昱的懒惰。索性点点头,只能让他们去烦劳三师兄了。 如此算是安排好了先招和后路,梓苓只剩下养精蓄锐,等待武尊大比的日子到来就好。 而拓禹也趁着仅有的一天时间,去和闫启辰仔细的研究该如何的对方秦五娘手腕上绑着的那个特殊的小鼓。同时也看看那条玄蛇究竟还能不能被闫启辰所控制。 万一玄蛇的凶性难驯,那拓禹必定会毫不留情的将这条玄蛇杀死。 用司翎昱的话说,若是玄蛇能够做成蛇羹,等到二师兄方廖来了,给二师兄煲汤算了。 梓苓听了司翎昱的话也是一笑,还把当初她和拓禹刚刚和闫启辰逮到玄蛇后也要吃肉的事情当作笑话说给司翎昱听。 司翎昱这才知道,原来玄蛇的肉是不能吃的。 不过,好在闫启辰身上闫氏一族特殊的血液对玄蛇的作用很大。玄蛇虽然还有些不听话,但也没有过多的叛逆,更是还远远没到反噬主人的地步。 这也让闫启辰放心下来。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从孵化到长大都倾注了自己心血的玄蛇,就这样被杀死了。 尤其是闫启辰用血饲喂玄蛇之后,那种主人与灵兽之间才有的默契和心意相通,更是让闫启辰对这条玄蛇犹如真正的伙伴或是徒弟一样的爱护着。 “一切都还算顺利,二师兄也在赶往这边的路上了。这次他带来的方家人都是一等一定好手,不但能够和我一起做个外围的接应,还能分派出好几个高手来给梓苓助阵的。” 司翎昱说着,将刚刚接到的飞鸽传书递给了梓苓。 梓苓其实不用看,也知道这是二师兄方廖在汇报计划。 但梓苓还是关心道:“你和二师兄都不用太过着急了,其实就算是不能把这些江湖人士一次收拢在羽翼之下,我也会借着这次武尊大比扬名立威,以后要在江湖上行事也就容易了。” 司翎昱点点头道:“嗯,我知道。梓苓放心,我们这三个师兄的能力和人力都有,要对付这些江湖的散修还是不成问题的。” 梓苓和司翎昱刚刚说完,拓禹就拿着一个包袱朝梓苓招手。 梓苓道:“有事?四师兄又不是外人,有事直接说呀。” “给你准备了一件衣裳,让你试试。难道你要当着司翎昱的面换衣服?”拓禹撇了撇嘴,将手里的包袱扔给了梓苓,赌气的说:“那梓苓就现在换上看看吧。” 梓苓赶紧伸手接住,知道拓禹不是真的和自己生气,而是在逗趣。也不恼,伸手就去解开包袱。 司翎昱一听说是有新衣服给梓苓穿,也连忙的凑合过来。他是最喜欢新衣裳的,要不是因为梓苓现在还俗之后穿的是利落的女装,他都会考虑一下要不要把梓苓的新衣服拿来试试。 包袱一打开,梓苓和司翎昱都是惊讶不已,几乎合不拢嘴。 只见包袱里放着的是一套黑色的皮衣,只不过那皮衣上还有黑亮闪光的鳞片。那鳞片细细密密的布满整件衣服,显得光亮又坚韧。 “拓禹,这是……蛇皮吗?”司翎昱忍不住好奇,伸手过去在那衣服上摸了摸。只感觉触手滑溜无比,还带着丝丝的清凉。 而那凉却不是冷,有种沁人心脾,让人神清目明的感觉。 就算是当初他们见识过的天蚕宝衣,也没有这么好的手感啊。何况天蚕宝衣太过轻薄,除了好看和舒适就没有其他的作用了。 但这件皮衣显然不是只为了好看,而是具有一定的防护作用。 任谁看了那细密厚实的鳞片都会觉得,这件皮衣估计是一刀、两刀都斩不断的。 梓苓则是替拓禹回答了司翎昱,直接告诉他道:“这是玄蛇的皮。看这密实度鳞片,应该是接近蛇颈部的那一块皮吧。想不到做成皮衣,竟然这么好看。” 这条蛇就是闫启辰现在调教的那条玄蛇的母亲。也好在蛇本身没有什么亲缘感情,否则知道自己老娘被人剥皮做衣裳穿了,必定心生报复。 不过,当初那条大蛇死的时候,闫启辰的那条玄蛇还是个没有孵化的蛇蛋呢。想必它是不会知道这段前尘往事了。 拓禹一笑,点点头道:“不错,就是那条玄蛇的皮。不过玄蛇体型太大,并不是身上所有的皮都合适做衣服。所以我只选了颈部左右两边的皮,缝制了这么一件皮衣甲。明天梓苓你穿在身上,可以起到防护作用。就算还不是刀枪不入,起码要比普通的甲胄坚韧上几倍了。” ... 第290章 司翎昱听到这里,忍不住眼神里都是羡慕。要不是因为梓苓是他最宠爱的小师妹,司翎昱说什么都要将这件蛇皮的衣服抢过来,改改自己来穿。 见司翎昱那烁烁放光的眼神,拓禹笑道:“玄蛇身上其他地方的皮虽然不合适给梓苓做衣服,但做战甲还是可以的。所以我用玄蛇其他部位的皮,给你和方廖一人做了一件战甲。” “我也有!”司翎昱的眼睛简直能放出光来,比之一个火把也差不多了。 拓禹点点头,笑道:“就算是巴结一下我的大舅哥吧。” 说完,拓禹又转回屋里,取了两个包袱出来,递给司翎昱,指着其中的一个包袱道:“这件是你的。另外一件大点,是给方廖的。” “好,我去试试。”司翎昱立马像是得了桃子的小猴子,几乎是蹦跶着就回他自己的营帐去了。 梓苓见司翎昱那高兴的样子,也不由得好笑。 拓禹走过来拥了拥梓苓的腰肢,道:“你的也去换上试试。这蛇皮的衣服弹性好,我让裁缝剪裁的比较合身。” “好,我去试试。”梓苓点头,也是笑着回去换衣服了。 这件蛇皮的皮衣是穿在外面的,细腰、窄肩,收紧的袖口,完全勾勒出梓苓那娇俏玲珑的身形。 而那细细密密的鳞片更是闪着如同魅影一般的黑色光华,看一眼就好似能够吸引人移不开视线。 当梓苓穿好了这件黑色的蛇皮衣出来,拓禹的眼神一闪,立刻就后悔不该将这件衣服做的如此紧身。 本来打算这样紧身的衣裳可以让梓苓在比武的时候更为利落。可是现在看来,梓苓那玲珑有致的身材被黑色的紧身皮衣一衬,更加显得腰细、腿长。 原本梓苓还属于偏瘦的身形,现在紧裹起来的前胸倒是也分外的饱满。 “梓苓,这……这衣服真好看。”拓禹真想将这件皮衣剥了,扔的远远的。 梓苓的美好只能让他一人欣赏,现在要在武尊大比的擂台上给整个江湖的人看,拓禹有种抓心挠肝的不舒服。 可看着梓苓那束起的头发,挺拔的脊背,无处不显示着傲人的威仪。 梓苓也该是这样人上之人,哪能被一个人就收藏起全部的美好呢。 拓禹虽然是心中醋意横生,却也明白梓苓本来就不是自己可以降伏的住的。而是应该让她去拥有那一份荣光,两人才能更美好的相伴。 梓苓也看出拓禹眼底希望的唏嘘和醋意,走过来拉住了拓禹的手,柔声道:“谢谢你这么细心的做了衣裳给我。穿着又轻又韧,弹性也好。” “你觉得好就行了。梓苓,明天的擂台比试你可以一定要小心。就算拿不到武尊的名号,我们也有办法奉你为武林盟主,总之不会落了你的名头就是了。万万不可博上自身的安全,让我们担心。” “我知道,你们呀,就是对我不放心。是不是觉得我是女人,就什么都做不成?我就知道,你们这样护着我,根本就是瞧不起我。” 梓苓虽然作势生气,可还是遮不住那眼底的笑意。 拓禹连忙将梓苓拥的紧紧的,柔声道:“梓苓哪里会做不成事呢,不成事的是我。憋得要死,火烧一样难受的也是我。” 说罢,拓禹还死不正经的将腰身紧贴住梓苓,让她感受一下自己又火热起来的某一处。 梓苓顿时想起前一天两人的羞事,知道拓禹这家伙没个正经,又在琢磨这些龌龊事。 梓苓将拓禹的胳膊一扭,大声呵斥道:“明天就是正式比武的日子了,你可给我老实的待着,不许有什么歪歪心思,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这一身的力气没出发,不如我和你一起上擂台好了。正好我也想要试试,这内力恢复之后究竟有多大的威力。万一和以前没什么大的区别,我还得回财神山,让舅舅给我好好的补补。” 拓禹说的好像很认真的样子,梓苓竟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上台比试。 见梓苓那不信不服的样子,拓禹捏了捏梓苓的鼻尖道:“梓苓不用担心,那武尊的位子我是不会和你争的。不过那些百兽门、峨嵋派的人让我忍了好久的脾气终于有了爆发的地方,自然是不会轻易饶过的。不如明天我亲自上阵,把这些人都打得落花流水,最后梓苓上台朝我比划个一招半式的,我就败下阵来。这样梓苓你也不用费力的动手,也让我放心,这武尊的名号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想得美。我还想做个武林盟主呢,要是什么事都让你来做,不如你去做武陵盟主好了。”梓苓瞪了拓禹一眼,坚决的反对。其实梓苓是不想让拓禹冒险。 拓禹毕竟是七皇子的身份,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何况现在就连这武尊大比都是三皇子和四皇子搞出来的名堂,拓禹就更不能随便的去冒险了。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话,司翎昱已经换上了那件玄蛇的战甲出来。 说是战甲,其实比铁制的甲胄轻薄的多,也更加的合身。 倒是那玄蛇巨大的黑色鳞片给这件皮衣更平添了不少的霸气,让司翎昱穿上有种之高无比的威严。 梓苓看了司翎昱之后,也不由得赞道:“不亏是堂堂的西玦国皇太子殿下,倒是真有一番威武霸气。” “哈哈,我就知道这战甲穿着好看。而且比我那些战甲都要来得轻、软,十分的舒服。看来以后我得多收集些玄蛇之类的,用来做成战甲穿在身上,又好看又安全,还霸气无比。” 司翎昱这样说,就立刻招来梓苓和拓禹的一致白眼。 要知道,天下间能有几条那么巨大的玄蛇呢?难不成,司翎昱敢把主要打到闫启辰的那条玄蛇的身上去? 梓苓顿时已经有了想法,得尽快提醒一下闫启辰,让他看好了自己的那条玄蛇吧。不然,说不定哪一天就被司翎昱捉去剥皮做衣裳了。 若是那条玄蛇真的通灵,估计现在梓苓心里的这顿腹诽,也让它大了个打喷嚏吧。 ... 第291章 如今甲胄也有了,高手也在身边,二师兄也很快就会赶到,梓苓已经完全不担心明天武尊大比的事情了。 而且吃过了晚饭之后,闫启辰竟然带着那条玄蛇过来了。 才不过、两天的时间,那条玄蛇又长大了不少。盘踞在闫启辰的身边,几乎比闫启辰的腰还粗,吞吐着黑色的信子,浑身都带着一种戾气。 “闫大哥,这玄蛇看起来很霸气啊。”梓苓觉得这条玄蛇虽然还不如那个墓里发现的玄蛇带着死气,但那种阴毒的感觉会让人心生惧意。 闫启辰点点头道:“幸好最后我的血还是管用的,这条玄蛇现在已经不会被蛊惑了。” 拓禹也懂得驭兽,从怀里取出了他的银铃铛。因为知道胡人的圣主扎克可能已经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所以扎克的那把玉笛也被拓禹放置一边,还是选择用他的银铃铛。 拓禹给了闫启辰一个暗示,闫启辰知道拓禹是想要试探一下玄蛇的作用和灵智,微微点头,退到了一边。 那条玄蛇看着主人退开了也没有什么动作,仍然悠然的吞吐着信子,好像对周围的人和事物都不感兴趣似的。 直到拓禹摇动了铃铛,那条玄蛇才好像刚刚从冬眠中醒过来一样,一双金黄色的眼眸里竟然闪着赤红色的光芒。 随即,那大的竟然的蛇身突然一旋,尾巴扫起一阵飓风,朝着拓禹挥了过来。 那蛇尾不但威力巨大,而且梓苓还分明的看到蛇尾部有一个倒钩,闪着幽幽的蓝光。显然是有毒的。 “拓禹,小心!”梓苓赶紧出声提醒。 拓禹也立即纵身一跃,跳到远处,才躲开了玄蛇尾巴的一击之力。 拓禹手里的铃铛才摇了一下,玄蛇就产生这么大的反应,这完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拓禹连忙用手将铃铛扣住,使铃铛不再发生。那条玄蛇这才重新盘起了尾巴,只不过一只硕大的脑袋还高昂着,颇有警戒的意味。 见那条玄蛇老实下来,梓苓才松了口气。走过去问拓禹道:“你干嘛让它攻击你啊,太危险了。不过,蛇的尾巴上还长出了有毒的倒钩,这倒是我第一次见。” 拓禹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让它攻击我。反而我是在用铃声驱使它,试图操纵它。没想到闫大哥把这条玄蛇调教的这么好,只要是除了主人之外的人试图操控这条玄蛇,它就会暴起攻击,不给人以操控的机会。” “不错。”闫启辰这才再次走到玄蛇的跟前,用手摸了摸玄蛇的脑袋,解释道:“为了防止秦五娘的小鼓对玄蛇产生影响,我才下了这样的死命令。只要一有人试图用声音操控玄蛇,它的第一反应就是攻击。” 蛇的反应力是非常快的,而人就算是有什么驭兽的神器,想要真正的操控住一只凶兽也需要一个特定的时间来完成。 所以闫启辰就是利用了这个操纵的时间,让玄蛇在对方还没有来得及操控之前就做出攻击的反应。这样一来,任何人都没有机会对玄蛇进行操控了。 拓禹对闫启辰的做法表示赞同,但又说道:“这么做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条玄蛇终身只能跟定你一个主人了。连传承都不能的。” 拓禹说的不错,如果玄蛇被闫启辰下了这样的死命令,只要有人试图操控就攻击的话,那如果闫启辰真的出了意外,那这条玄蛇就可能会攻击任何试图操控的人。 就算是闫启辰百年之后身死,那他的后人也不可能拥有这条玄蛇的操控权了。因为人,总是无法快过玄蛇的身体反射,很可能会在操控玄蛇之前就被它杀死了。 闫启辰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世事难料,与其可能会被秦五娘操控这条玄蛇,莫不如就让它这一世只伴我一个主人吧。” 现在,拓禹倒是也完全不用担心这条玄蛇会在关键时刻变节了。 一切目前来看还都算圆满,只等着明天的武尊大比了。 梓苓表面上看不出有多么的紧张。但梓苓也没有想着趁着今晚和拓禹多说些什么,而是早早的就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休息,看来是为了明天的比试养精蓄锐。 第二天天一亮,梓苓就已经起身。洗漱之后,将一头长到肩膀的秀发束在头上,用一条红色的丝带绑住,也算是沾点喜气。 又穿上了一件湖蓝色的束腰长衫,外面罩着那件玄蛇皮制成的甲胄。这一身好似戎装的打扮,更显得梓苓飒爽英姿、清丽出尘。 梓苓那原本只能算是清秀的脸上,满是自信的神采。 走出营帐,拓禹和司翎昱、闫启辰,连带着那条玄蛇都已经在外头了。 而司翎昱给梓苓挑选的那些好手,也都清一色的换上了绛紫色的劲装,整齐的列队为两行,像是准备接受检阅一样。 司翎昱说道:“梓苓,今天四师兄就不去比武现场了,我去迎接你二师兄。” “那就有劳两位师兄了。”梓苓知道,司翎昱虽然不能去比武现场,但他和方廖的责任也不小。 如果真的有意夺个武林盟主的话,那方廖和司翎昱两个在外围的压力必定会更大。 要知道,那些江湖人许多都是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也都闲散惯了,当然不愿意多个什么盟主来给他们发号施令。所以一旦有了冲突,必定会拼死反抗的。 “梓苓,我不多说,你记得要务必小心。”司翎昱说完,朝梓苓挥了挥手。 拓禹走到梓苓的身边,将梓苓的小手拉住,朝司翎昱一笑:“有我陪着梓苓,你就放心吧。” 梓苓也向司翎昱挥了挥手,便和拓禹、闫启辰等人一起出了大营。 今天再往那擂台的方向走,路上就见着多了许多的江湖人士。有人骑马、有人走路、也有十几个人算是一队,坐着大车。 走了不远,梓苓就看到前面路上停着一辆马车。车帘半卷,一个人穿着华丽的袍子坐在车里。 等到梓苓他们将要从马车旁边走过,那人才掀起帘子,叫了一声:“梓苓。” ... 第292章 听到那马车里的男人声音,梓苓就是一愣,心中隐隐的升起一阵不安。 拓禹则是面带不解的看着那马车上正掀起帘子的扎克,脸上带着几分的戒备。 其实拓禹是不怕扎克的,但他握着梓苓的手,能够感觉到这里在扎克叫她的时候就僵硬了一下。扎克让梓苓有这样反应,才引起了拓禹的警觉。 拓禹微微用力握了握梓苓的手,示意他来说话。然后问道:“不知道胡人圣主有何事?我家梓苓正在赶路,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 “呵呵”扎克的笑声显得很干涩,分明就是假笑。然后他没有回答拓禹,而是问梓苓道:“梓苓,你是要去参加武尊大比吗?” “自然是的。”梓苓也不多话,简单的回答一句就拉着拓禹要走。 扎克赶紧又道:“之前我跟你说的事情,梓苓你想的怎么样了?如果你答应我的话,我就能帮你把这次武尊的名号拿下来。” 拓禹听到扎克的话,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梓苓。但拓禹心思沉稳,也相信梓苓,所以并没有立刻追问梓苓究竟扎克和她说的是什么事。 梓苓带着感激的朝拓禹点点头,意思是一会儿会告诉他。然后转向扎克道:“你的话我一句都没记住,更不要说答应你什么了。至于你说的武尊,那本来就是我的囊中之物。我还真没觉得,这武尊大比上会有什么人对我能造成威胁和阻拦。” 说完,梓苓拉着拓禹就走。把扎克和那辆马车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扎克有心再叫住梓苓,但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本来转为阴郁的脸色微微一变,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来。 知道将扎克的那辆马车甩的老远,几乎看不到了,梓苓才微微松了口气。 转头看看拓禹,拓禹竟然没有急着问梓苓刚才的事情,反而是给梓苓一个微笑。 “拓禹,我……”梓苓犹豫着,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梓苓,你和我无需阴谋什么,但我也不会去打听你的秘密。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现在,安心去参加武尊大比。嗯?” 拓禹轻轻捏了捏梓苓的小手,给她一些安慰。 而拓禹的话,也让梓苓有了一种释然。看看身后还跟着的那些来自于太子禁卫军的高手,梓苓对拓禹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此事我也不敢相信。所以还需要从长计议。” “好,梓苓不说便不说。”拓禹根本就没有深究的意思。 其实不管梓苓是不是真的要阴瞒,拓禹都不会去问的。他相信梓苓,更不会想要把梓苓束缚起来。所以让梓苓感觉安心、恬适就足够了。 如此小小的一个插曲,并没有影响多少梓苓和拓禹的心情。反而觉得这次去参加武尊大比势在必得。因为拿到了头筹,就等于是破坏了扎克的计划。 在梓苓看来,扎克之所以挡在路上对自己说这番话,也必定是因为这次武尊大会的成分居多。 否则,他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自己早上出发的时候就来了呢。这么明显的事情,梓苓也不是傻瓜自然就看得分明。 等来的擂台外围,就见那高高的擂台之下已经围满了各大门派的人。 当然,其中还是以百兽门最引人注意。因为百兽门的人各自都带着凶兽,也占去了老大的一块地方。百兽门的人附近,更是无人靠近。 这除了百兽门的人最近几年在江湖上名声不好之外,也是因为那些凶兽实在凶猛,稍微有人靠近就瓷牙咧嘴的发出吼叫。 那些江湖人倒是未必就怕了这些畜生,只是不愿意和这些畜生一般见识而已。 “梓苓,看来我们来的还正是时候。”拓禹朝擂台上努努嘴。梓苓就看到一个白袍白须的老者走上了擂台。 梓苓并不认识那个老者,但拓禹对梓苓小声的解释道:“那就是西山书院的长老。你看他的袍袖上有西山书院的标记。” 拓禹这么一说,梓苓就注意到那白须老者的衣袖上果然刺绣着一个图腾。 可梓苓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那个图腾特别的熟悉。细细思量了一番,梓苓轻轻的拉了拉拓禹的衣袖,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拓禹好奇,梓苓和自己说话还需要这么客气吗? 拓禹跟着梓苓走出人群,梓苓才认真道:“你有没有觉得,那西山书院的标记这么熟悉?” “熟悉?”拓禹微微蹙眉,仔细的琢磨起来。 片刻之后才道:“梓苓你不说我还没有觉得,但是现在想想,确实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倒是想起来了。”梓苓说完,又凑近拓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个“金丝猴”。 拓禹的眼神又是一怔,但随即恍然大悟。那西山书院的图腾标记竟然是他和梓苓在去峨嵋峰遇到那群金丝猴的时候见过。 就是在那茅屋的地下,那扇伪造的石门上雕刻的繁复图案其中的一块。 也就是说,这西山书院的图腾标记,很可能是取自那石门上的一小部分。当然,至于那真正的石门究竟在何处,梓苓和拓禹也不知道。 有了这样的认识,拓禹再看看那西山书院的老者,对梓苓说:“很可能,那个茅屋里死去的人,和西山书院有些关系。” “我也是这样觉得。”梓苓点点头,说道:“若是有机会,我们倒是可以去问问那位长老,是否认识一个会养金丝猴的前辈。” 拓禹点头,又指了指台上。 而此时,那西山书院的长老已经开始说起了武尊大比时候的规则。而这些规则在梓苓听来,其实都关系不大。 因为就算是梓苓愿意遵守规则,也很难保证百兽门、千机门和峨嵋派不会破坏规矩。 和没规矩的人将规矩,那岂不是要吃亏?所以梓苓也不打算多听,只等着宣布大会开始就好。 那白袍白须的老者又说了好半天,然后才拿出一卷古色古香的卷轴,交给旁边的两个童子。 那两个童子每人持卷轴的一边,慢慢向两边将卷轴打开了。 ... 第293章 那卷轴一打开,就有人惊呼一声:“至尊帖!” 梓苓听了也是一怔。KanShu58.CoM她一直以为至尊帖是书本那么大的一个东西,现在看来,竟然是一副卷轴。 不过想想也是,《至尊帖》又不是武功秘籍,写在册子上总是显得不那么正式了。而这个卷轴是用紫檀木和丝绢装裱的,一看就是华丽而庄重的东西。 再看那上面的记录,最前头的那几行字已经有泛黄、散墨的迹象,应该是年头很古老的东西了。想必这《至尊帖》流传许多年,能登上至尊帖的人实在是少只有少。 而那两个童子将至尊帖展开一多半的时候,后面就已经是空白了。可见后面的部分是待后人填补的。 而下面的这些武林人士也因为能够亲眼目睹至尊帖,而激动不已。 但拓禹却轻轻的捏了捏梓苓的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这《至尊帖》没什么意思,重要的东西其实在另一部上面。” 梓苓微微蹙眉,就想起当初拓禹第一次跟自己说起至尊帖的时候,提到了还有杂卷和册卷之分。 再看一眼上面展示的至尊帖,梓苓低声的问拓禹道:“那这个是属于杂卷还是册卷?” “都不是,只是记录武林大事件、大人物的一个卷轴。就相当于是真正的《至尊帖》的目录吧。至于杂卷和册卷的作用,我以前和你说过的,真正有用的是那个。” 听拓禹这样说,梓苓不由得有些奇怪。只得压低了声音问拓禹:“一直没有问你,要那个有什么用?” 拓禹道:“册卷上记录的都是最大乘的武功,这个我就不用说了吧。至于杂卷,我只是想要知道许多年前的一桩江湖密事而已。” 梓苓却因为拓禹的回答更加心头不解,追问道:“你这话一说一半,可我却一句都没有听懂。你到底要知道的是什么事?不能说给我听?” 说完这句话,梓苓又不由得有些后悔。毕竟刚才他们遇到扎克的时候,拓禹对自己可是表现出了极大的信任,表示什么都可以不问,自己想说的时候再说。 可如今换成了自己,怎么就非得是这样刨根问底的性子呢? 见梓苓有些不好意思了,拓禹连忙压低了声音道:“不是我不说清楚,而是……” 说到这里,拓禹又向左右看了看,给了梓苓一个眼色。 梓苓这才明白,现在周围这么多的人,实在不是说什么秘密的时候。 梓苓连忙点头,表示她明白了。也不再追问。 而幸好现在周围人的注意力都被擂台上的《至尊帖》所吸引,没有注意到梓苓和涂鸦说了这么半天的悄悄话。 那个白袍白须的长老又说了一些关于这《至尊帖》记录上的事情。无碍乎就是什么凡是上榜的人都可以扬名武林啊,云云的。 这些话梓苓听不进去,周围的那些江湖草莽更是耐不住性子了。已经有人打着哈欠,让那老头快点说完就开始。 那长老也不觉得尴尬,微微一笑,竟然说了一句:“老朽在这台上多说一句,尔等或许就能多活一刻。等到擂台真的开始,只怕尔等如何身死的都不知道,现在能有个脑袋说话,多说几句倒也无妨。” 这句话彻底把下面的一些人给引炸了,一个个怒目而视,跳着脚就要上台和那长老拼命似的。 梓苓和拓禹相视一笑,觉得这场面倒是有几分的搞笑。 不过也觉得那长老说的有道理,这里如今是强者生存的法则,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跳脚的。必定都保存着实力,等待着厚积薄发,一举夺得这个武林至尊的名头。 不过就算是场面有些混乱,倒是也没见真的有人去打那个长老。 一来是西山书院的名头确实够响亮,这些人只是不耐烦,还犯不着去惹西山书院的长老。 二来也是那位长老挺识趣的,说完这惹人厌的话就转身下去了。 而那两个童子也是收了《至尊帖》的卷轴,小心翼翼地收好之后随着那长老下去。 接下来,应该就是正式的擂台比武了。 但这所谓的正式,也不过就是一些江湖上三流以外的小角色先上来献丑。真正有实力的人是不会在一开始就上来拼命的。 但就算是有些人明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怎么样,上来就是个炮灰的角色,却也还是有人愿意往擂台上跳。 不为别的,能够登上武林至尊比武的擂台,本身也是一件露脸的事。 何况抱着捡漏的心思的人实在太多,很多没有本事却胡乱自信、甚至是自大的人都觉得自己其实就是“天下第一”了,应该能战到最后。 所以这一开场,还真的是挺热闹的。 很多有胆子、没本事的人都往台上跳,一通的乱战,倒是也有几分的看头。 梓苓和拓禹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就站在那一门的看着。 其实这武尊大比也不是一天就能完事的。预计的正式比赛时间是三天,但也可能会因为来的人多、或是最后高手太强难以决出胜负,而延后一天。 但规矩是到第三天子时为止,到时候还没有上台的人就不能再上台比试了,也就等于是放弃了这次武尊大比的机会。 梓苓预计的打算就是等到最后一天,看看剩下的都是哪些门派的高手,再派她手下的高手去应战。等到最后的一个时辰,梓苓再上台去接受挑战。 当然,计划往往是很周密,但实际情况未必就那么乐观。 等到第一天的傍晚,比赛才等于是刚刚开个头的时候,峨嵋派的一位师太就跳上台去。看她的僧袍颜色,应该是峨嵋派的护法。 峨嵋派内都是女弟子,自从峨嵋派的掌门突然圆寂之后,一直是群龙无首的状态。所以这次来参加武尊大比,应该也有趁此机会把门内最强的人选为掌门的意思。 但这位上台的师太武功显然并不怎么样,才几个照面,就被一个江湖上的散修打下了擂台。而且还口吐鲜血,显然是受伤不轻。 ... 第294章 这位峨嵋派的师太被打伤就等于是点燃了和峨嵋派的战火。其他的峨嵋派女弟子个个都有了摩拳擦掌的意思,其中一个还手持长剑跳上台去,显然是有报仇的意思。 原本比武擂台上的死、伤都是正常,那师太上台之前应该就有这样的觉悟的。 可显然峨嵋派的其他人没有这样的觉悟,报仇的心思一起,一时间就有些乱了阵脚。 这情况显然对峨嵋派不利,但百兽门和千机门却不动声色,显然有跟着一起“看热闹”的嫌疑了。 等这个一心报仇的女弟子也被打了下来,峨嵋派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一眼自己这边本应是队友的百兽门和千机门,见到两派都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峨嵋派才冷下了一张脸。 其中一个看僧袍应该是门内的长老一职,走到百兽门的秦五娘面前,虽然是双手合十以佛礼相待,却带着指责的口吻道:“秦门主,我们峨嵋与你百兽门也算是同盟,如今欺我峨嵋派,就等于是不给你百兽门的面子,秦门主是否要……” “师太,您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秦五娘微微一笑,那张保持的颇为年轻的脸蛋带着几分的娇媚,但眼角眉梢竟然全是狠戾。 那师太一愣,直言问道:“过分?我哪里过分?当初来京城的时候你们百兽门是如何允诺的?如今又是如何做的?难道百兽门也要欺我峨嵋派群龙无首吗?” “群龙无首?我真没看出来峨嵋派现在是什么龙。我看不过就是乌合之众罢了。”秦五娘根本就没给这师太好脸色,说的话竟然也是如此的难听。 “你……你们百兽门不过就是仗着一帮畜生耍个威风罢了。我峨嵋派虽然没有掌门,却也不能被你这样的小人轻看了。” 那个长老级的师太说完这句话,竟然从身上拿出一块令牌似的东西,朝着峨嵋派的女弟子们一挥:“掌门信物在此,这次武尊大比上得到至尊称号的门下弟子,就可以直接奉为我峨嵋派的新掌门。” “师姐……”另一个师太走了上来,轻轻的拉了拉这位长老师太的袖子,低声道:“这武尊的名头,只怕不好夺啊。若是为此伤了太多门中的弟子,只怕我峨嵋派大伤元气之后会有人趁人之危。” 这个师太倒是有些脑子的,不像那个举着令牌的那么莽撞。 而且峨嵋派虽然是几百年传承下来的大门派,但门中真的没有出过太过优秀的人才。所以要真的拿下这次武尊大比的头筹,也难。 若是把话说得太满,到时候拿不到这响亮的名号倒是还好说。可若是因为门下的女弟子为了这个掌门之位头脑一热,都拼死上去争夺,不只是给其他门派看了笑话,若是死伤太大,也等于给了其他门派背后下手的机会。 举着令牌的那个师太也是被这番话说的一怔,立刻就明白自己是心思太急了。 连忙又补充道:“当然,我门下弟子要量力而为,不能全部都莽撞的上去比试。需得护法级以上的才能上去比试。就算是拿不到武尊之位,名次最好的也可以成为掌门。但切忌峨嵋派的人自相残杀,不得对自己人动手。” 这样说回来,倒是还有几分的余地。 峨嵋派门中低级的女弟子也不敢越过师父一级上去比试了。而护法之上的几位师太都是有些根基的,倒是也算是能够顶起峨嵋派的大梁。 不过那师太这样说完,秦五娘就在一旁冷笑了一声:“峨嵋派打的真是好算盘啊。选掌门本来是你门中的事情,偏偏要拿到武尊大比上来说事。等你们峨嵋派的新掌门选出来了,不必昭告天下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秦五娘一说,其他的门派和江湖上的散修也都明白过来。 峨嵋派的这招确实不错啊。不管是那个护法或是长老拿到的名次高,都是经过武尊大比的人。所以不用如何的宣传这位师太的名号,自然所有江湖的人都认得她了。 无形当中,也算是给她们峨嵋派的新掌门加了一道耀眼的光环。 所谓一派的掌门人,不只是要武功高强,还得有不小的人脉和路子。 否则,在江湖上人缘不好,很可能就被其他的门派群起而攻之了,这个掌门之位必定坐不稳。 若是没有路子,偌大的一个门派上下也有几百人,要养活这些人没有些门道的话,谁愿意跟着你这个掌门喝西北风呢?到时候只怕外人还没有说什么,门内自己的人就将新掌门给反下去了。 所以说,峨嵋派实在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啊。 经过秦五娘这样一说,各门各派看着峨嵋派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更有人已经开始奚落起来。 峨嵋派虽然计算的不错,可是被秦五娘如此说破也有些面上无光。很多女弟子脸上虽然是愤愤不平,但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的羞意,觉得这样确实不够光彩。 而那之前举着令牌的师太被秦五娘这样一挤兑,立刻火爆的脾气上来了。将手里的令牌交给旁边刚才劝过她的师妹,上前几步指着秦五娘道:“你这样说法是要和我峨嵋派作对吗?来,这场就让我和你比试比试。” “呵呵,我不比。我不想和你这女人一般见识。”秦五娘直接退后了一步,表明了心意。 但那师太还没来得及说句奚落的话,秦五娘的袖子忽然就无风而动。随即一道黑色的影子闪电般窜出来,飞快的落在那师太的肩头。 “啊!”那师太一声惨叫之后,就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随即,当众人看清那落在师太肩头的东西时,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是一只通体黝黑的蛇形动物,但与蛇不同的是它的尾巴不是细长的,而好像是鱼尾一样扁平的。 不大的脑袋上除了一对血红的眼睛和大嘴之外,竟然在两眼中间有一个角质凸起。乍一看,那就好像是一个刚刚长出的独角! ... 第295章 “啊!这是水蛟!”一直跟在梓苓身后,却没有说话的闫启辰在见到那黑色的怪蛇之后,发出了一声惊叹。 梓苓听了一怔,随即掩口轻笑道:“这东西长得怪模怪样的,名字也这么怪。竟然叫‘水饺’。” “不是水饺,是水蛟。蛟龙的蛟。”闫启辰赶紧给梓苓解释着。 也好在他们这边没有什么外人,闫启辰和梓苓的说话声音也都不算大。否则真的要给人家看笑话了。 拓禹也拉了拉梓苓的手,低声给梓苓解释着:“这还是一只尚在幼年的水蛟。你看它的尾巴似鱼尾,就是因为它生在水里。而头部的角状凸起就是蛟的象征。虽然还在幼年,可是毒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 的确,现在再看那已经倒在地上的师太,竟然全身都变成了黑色,而且已经慢慢的开始肿胀起来。 而那只水蛟在咬过人之后,竟然没有立刻钻回到秦五娘的袖子里,反而是继续爬伏在那已经死透了的师太身上,摇晃着那条特别的鱼尾,像是在向峨嵋派其他人挑衅一样。 “你竟敢伤人性命。”之前叫着“师姐”的那个师太本来还算是有脑子的。但是现在看到她师姐就这么被咬死了,顿时也怒意横生、悲愤难当。抢前一步,手里的剑挥起呈一道白练,就朝那只水蛟斩了过去。 那水蛟不过是一尺来长的身形,比手指头粗不了多少,所以极为灵活。黑黝黝的身子微微一晃,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好的弹跳力,竟然从地上一下子跃起,跳过那把横斩过来的剑,直接缠在了那位师太的手腕上。 在那位师太还来不及惊叫的时候,水蛟已经一口咬了下去。正中脉门处。 那师太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仍旧是浑身发黑、肿胀,瞬间就死了个透。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峨嵋派就死了两位高手。而且还是被一只这么大点的水蛟咬死的,所有峨嵋派的弟子都傻了一下。 但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峨嵋派其他的弟子就全都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挽起一个个剑花,朝秦五娘和那条小巧的水蛟砍去。 “哼,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秦五娘冷哼一声,将手一抬,朝那条水蛟招了招手。 水蛟一个纵跃,再次回到秦五娘的手里。再一晃身子,钻入了秦五娘的衣袖。 几乎是水蛟钻进秦五娘袖子的同时,峨嵋派那些女弟子的剑就一起砍到了。但秦五娘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竟然直直的站在那里,好像等着她们来砍一样。 就在峨嵋派的女弟子以为众人一起出手,能把秦五娘剁成肉酱的时候,空中猛地传来一声凄厉如魔的尖叫。 随即一个巨大的黑影自空中滑翔过来,在众峨嵋派女弟子的头上兜了一圈之后,又是一声嘶叫。 两声嘶叫之后,所有峨嵋派的女弟子都好像是中了邪一般,手中的长剑举在半空没有人落下,就连所有人都好像木雕一般,钉在了原地。 “啊!这是什么叫声,头好疼!”就在峨嵋派的人定在原地之后,周围的几个不是峨嵋派,却和峨嵋派站得比较近的江湖人士突然倒在地上,抱着头满地打滚,不住的哀嚎起来。 梓苓刚才听到那一声嘶叫之后,也觉得心血上涌,喉头发腥,仿佛是被巨大的内力震伤了一般。但稍微调息一下,也就好转了。 可是眼前的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了?那嘶叫入魔的东西是什么? 拓禹和闫启辰对视一眼,各自都取出了自己驭兽的工具,将梓苓护在了当中。 拓禹低声对梓苓道:“那是一只和魔苍狼差不多的蝙蝠。只不过蝙蝠的超音波可以使人发狂,听之会让大脑和内脏受损。” 梓苓点点头,已经想起之前她在树林里遇到的那只大黑蝙蝠。好在当初她遇到的蝙蝠还没有这么恐怖的魔音功能。否则,梓苓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对付了。 闫启辰也对梓苓道:“不过这种蝙蝠除了叫声凄厉可以伤人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攻击能力了。所以出其不意的叫那么几声,震慑一下功力薄弱的人还可以。但是起不到一举奏效的攻击,也不能把功力深厚的高手如何。” 就在闫启辰和拓禹给梓苓解释的功夫,那些被定在原地的峨嵋派女弟子有大半已经清醒过来了。 但还有人眼神涣散,目光呆滞,戳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是被伤到了心智。 如此一来,峨嵋派几乎是全军覆没了。秦五娘只是用了一条水蛟和一只蝙蝠就将整个峨嵋派给清除了。 那些已经恢复了一些的峨嵋派女弟子和几位带队的长老知道,她们如今根本就不是百兽门的对手,若是继续死抗下去只怕所有的峨嵋派女弟子都要死在这里了。 为了以后的希望,那几位长老互相对视一眼,已经做出了决定。其中一位目前应该是最有身份的师太将手一挥,下令道:“全部退出这里,返回峨嵋峰重整旗鼓。” “哼,还重整旗鼓,我看你们是一蹶不振吧。”秦五娘仍然是一声冷笑,言语尽是奚落。 但秦五娘在峨嵋派的女弟子一起退走的时候,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看来,秦五娘只是想要和峨嵋派闹翻,再将她们逼走而已。还并没有斩草除根的意思。 峨嵋派走了,百兽门也算是初战告捷。虽然不是正式上擂台比武,但起码也起到了一定的震撼作用。 那些不入流的江湖散修和一些没什么实力也没有势力,更没有人力的小门派也不再打着捡漏的主意。生怕一个不小心蹦跶上台还没有赢个一局、两局的,就被秦五娘的水蛟咬死了。 如此一来,擂台上倒是显得冷清了许多。一时间没有人敢上台去送死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那白衫白须的西山书院长老又走上台去。对众人一抱拳道:“天色已晚,既然各位都累了,今天的比试就到此为止。明天天亮之后,继续上擂台比试。” ... 第296章 第一天的比武就这样落下帷幕,这着实有点让梓苓和拓禹意外。不过百兽门直接和峨嵋派闹翻了,这倒是一件好事。 起码在梓苓看来,能少一个需要清理的对象,能省事不少。 梓苓和拓禹刚刚回到营地,就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梓苓眉梢一挑,笑容挂上了嘴角,对拓禹道:“二师兄来了。” “嗯,方廖来的还真快。”拓禹也听出,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应该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方家人才能走出来的节奏。 倒不是说除了方家人就没有这么好的队伍了,而是因为方家有一种独门独轻功步伐。方家的人大部分都会修习这种步伐,从而使得方家人一行动的时候,脚步都是整整齐齐的。就连迈步的节奏、落地的轻重、步子的距离都是基本一致的。 梓苓和拓禹连忙出去迎接,就看到司翎昱穿着那件黑色的玄蛇战甲,和方廖笑嘻嘻的走在一起。 “二师兄。”梓苓向方廖打个招呼,笑眯眯的跑了过去。 “这么高兴?看来今天的擂台上形式不错吧。”方廖就知道,梓苓这么开心必定是有好结果的。 拓禹也走过去,先招呼方廖和司翎昱一起到了中央最大的议事帐篷。几个人坐下来,由拓禹把今天的情况给司翎昱和方廖讲说了一遍。 方廖听后,说道:“如此看来,百兽门必定是背后有了依仗,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和峨嵋派闹翻脸。” “是啊。百兽门和峨嵋派虽然是面和心不和,但毕竟还联手过。如今秦五娘一出手就杀了峨嵋派的两个长老级的高手,可见这仇怨是结的不浅啊。”司翎昱也道。 拓禹点点头,把目前的形式分析道:“依我看来,百兽门不仅是有了依仗,而且还有鱼死网破的意思了。秦五娘肯定已经知道百兽门的老家都被我们给占据了,若是不在京城拼出一番作为,她就成了丧家之犬,无处容身了。” 方廖想了想,又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明天就去擂台的外围布防。我看也不必等到比武擂台结束。等到梓苓上场之后,我们就出手将所有人控制在其中。凡是有不服的,一律刀砍、剑刺,弄死了就没人再反对了。” “扑哧”梓苓忍不住笑出声来,对方廖道:“还是二师兄了解我的心思,对付那些不肯认输、服软的,直接弄死了省心。” 拓禹和司翎昱对视一眼,也是跟着“哈哈”一笑。对于梓苓的想法,这三个男人自然是无条件赞同的。 反正已经做了如此周密的部署,早动手、晚动手都是一样的结局。 而且早动手还能省点力气去对付那些不肯认输的人,比最后打到精疲力竭还有人没有摆平要好得多。 几个人在一起又吃了晚饭,便各自回了帐篷。 方廖带来的方家人中又挑选了十来个好手,准备明天和梓苓一起走,去擂台上帮梓苓大前站。 等到第二天比武擂台一开始,情况竟然还是出人意料的冷清。 梓苓和拓禹本来以为昨天擂台结束的时候是因为秦五娘杀人之后,令其余的江湖人士心中忌惮。但没想到经过了一夜,竟然还没有人敢于上台去挑战。 拓禹轻轻捏了捏梓苓的手,低声道:“我看情况有些不对,若是一直没有人上去的话,会不会秦五娘不战而胜?” “不战而胜倒是不至于。但昨天秦五娘露的那两手确实有震撼的效果。现在那些江湖散修也不再是头脑发热的往台上蹦了。要知道,越到后来就越是激烈,有些人就算再自大,也不会真的愿意送死。” 梓苓说的没错,想要露脸上去比试一番,也得有个命能下的了擂台啊。 就算在擂台上能撑得过几个回合,但最后还是要碰到秦五娘这样心狠手辣的高手的。到时候能不能活着下台就难说了。 拓禹想了想,又道:“要不,先派我们的人上去?” 梓苓慢慢的摇头,将衣袖挽了挽道:“算了,我们的人也是命,不能让他们轻易就牺牲。索性我就直接上去吧。这样秦五娘等人总会上来的。” “梓苓,这样太过危险了。要是秦五娘让其他人用不要脸的车轮战,你要怎么撑的下来?” 拓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梓苓上去固然获胜的机会很大,而且也可以尽早把比赛的节奏拉快。但如果秦五娘一直龟缩着不肯上台来,那些个阿猫、阿狗总来找梓苓挑战,非得把梓苓累坏了不可。 梓苓却摇摇头道:“秦五娘若是一直躲着不肯上来,我们干脆就让她再没有机会上台算了。只给她三次机会,若是她都不应战,那你们就在台下想办法。” 梓苓说完,朝拓禹轻轻眨眼。看似俏皮的一个动作,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狠戾。 拓禹了解梓苓的心意,立刻点点头,低声道:“梓苓聪明,这样最好。” 梓苓的意思虽然不明显,但拓禹已经明了。梓苓上台之后,其他的人都不会是梓苓的对手。只有秦五娘亲自驯养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凶兽之外,可能会对梓苓造成一定的威胁。 但如果秦五娘想要用车轮战术把梓苓拖垮,那梓苓和拓禹也绝对不会客气。更不会还想着什么道义。而是直接用更为狠毒的手段,直接在擂台下就解决了秦五娘。 这样一来,梓苓只要专心的对付那些阿猫、阿狗就好了,下面的事情交给拓禹。 而如果秦五娘迎战的话,那情况正好相反。梓苓自信能够胜得了秦五娘,而拓禹自然会给方廖、司翎昱发个信号,让他们带着各自的人迅速合围,把那些小喽罗一并都收拾掉。 如此也算是较为周密、完善的计划。梓苓和拓禹几个眼神、几句简单的话就已经完全决定下来了。 然后梓苓就对拓禹自信的一笑,纵身跳上了擂台。 周围有认识梓苓的,或是吃过梓苓的亏,知道梓苓的实力,个个都瞪起了眼睛,没想到梓苓会这么早出场。 ... 第297章 当然,更多的人是不认识梓苓的。只觉得这个娇小玲珑,秀丽可爱的少女怎么这个时候上来比试呢。 如果真的要露个脸,那昨天上来比划两下就算了。无伤无痛的下台去,也算是参加过一次武尊大比,输人不输面,脸上也算是有了光彩。 可如今这个形式之下,那些江湖上有些名气的侠客、修士都不敢上台来比试,生怕糟了秦五娘的毒手。怎么这个少女偏偏就要往枪口上撞呢。 可是,不管其他人怎么样的看法,梓苓就已经稳稳的站在了擂台之上。而且那一身玄黑的软甲更显得英姿飒爽,娇俏威武。 “小女子梓苓,来自财神山财神庙,师父遽明大师。多谢各位承让。” 梓苓上台自然是先自报家门,因为她就是要给师父的脸上争光。这武尊的名头也是势在必得的。 很多人都不认识梓苓,但遽明大师的名号却是如雷贯耳。听到梓苓说自己是遽明大师的名号,本来有人想要上台去捡漏,此时也要多加思量了。 秦五娘也没有想到梓苓会在这个时候上场。她一张漂亮的脸蛋扬起来,带着几分算计的微笑。心里更是在打算着,不知道梓苓这是什么意思,所以不敢贸然上前。 梓苓在台上站了一会儿,竟然也没人上台来,这倒是出乎了梓苓的意料之外。 如果说这样的情况再保持下去,倒是真的可以不战而胜了。 想到这里,梓苓也并不着急,反而是在台上气定神闲的打量着下方。 本来以为秦五娘会先派人上前试探自己的,现在就连秦五娘都保持观望,梓苓倒是乐得个清闲。 何况之前早就有了部署,秦五娘上不上台,都不会让她安然离去就是了。 等梓苓独自在台上站了有半个时辰,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情况。这擂台就好像是给梓苓准备的一样,无人上前挑战。 这个时候,那个白袍白须的西山书院长老再次上台,对梓苓说道:“梓苓姑娘,如果没有人上前的话,你也不用一直在擂台上站着了。这边有座位,在场边候着就好。” 这倒是还挺人性化的,总不至于让梓苓好像干巴猴子一样傻站着。 梓苓谢过一声,随着那西山书院的长老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这样一来,擂台再次显得空荡荡的,竟然还有几分落寞的感觉。 终于,秦五娘忍耐不住了。因为不知道梓苓究竟作何打算,但她也绝对不想就这样把这武林至尊的名头拱手让给梓苓。 索性,秦五娘叫过一个百兽门的护法,朝台上指了指的道:“你上去试试,看看那个死丫头打的什么主意。” 那百兽门的护法之前倒是没有见过梓苓。不过百兽门的老巢被梓苓和闫启辰连窝端了的事情这些人也已经知道了。现在是进退为何,各自心中打不定一个主意。 如今秦五娘让他上台去,倒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机会。如果这个看着娇俏玲珑的少女没有多少的实力,他们再打回百兽门应该不是问题。 可如果这个少女真的武功上乘、实力雄厚,那他和其他一些人就另有打算了。会考虑是不是要重新回归闫氏一族的麾下,这样也好过跟着秦五娘一路漂泊的好。 有了这样的心思,这人跳上擂台之后并没有多么的趾高气扬,而是淡定自若的走到了梓苓的面前,先是躬身一礼,然后才道:“梓苓姑娘,比武无轻重,出手不留情。若是有何损伤,还请姑娘见谅。但在下不会对姑娘下死手的,只要姑娘觉得艰难,自行下台就是了。” 这位护法的话说的也算是客气了。梓苓也知道这人身为百兽门的护法,还当着秦五娘的面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个有礼有度之人;更是有几分审时度势的聪明劲头。 所以梓苓也不会真的就赶尽杀绝,对于这样有可能再回归百兽门的人,她还是会给予手下留情的。 何况将来闫启辰重新接手百兽门,必定也不能只有一个城堡似的空架子。要把百兽门重新撑起来,还是需要这些人在下面多多助力的。 想到这里,梓苓站起身来,礼貌的还礼。同时道:“好说好说。比武看得是真功夫,不是谁的命硬。现在比武还未开始之前不如就做个约定,不管是哪一个撑不下去了,自己下台就好,不必非要以命相搏。” “好,就如此最好。以武会友,江湖大成。” 两人倒是客客气气的,像是在交流切磋。台下的人看到这里,也各自有了几分的心安,估计着自己上台试试,也不会被打死最好。 那百兽门的护法和梓苓有了不伤性命的约定,倒是也不再废话。直接走到台上来,亮招开门,战到了一处。 梓苓身形娇小,用的自然是巧劲儿。 那百兽门的护法四十来岁的年纪,身形并不算高大,但也十分的结实有力。 而且他的驭兽是一只灵活的猿猴,那猿猴灵巧的身形正好弥补了主人招数上的空档,一人一猴配合的极为默契。 一时之间,梓苓倒是难以将这百兽门的护法拿下。 拓禹在下面看得颇为紧张,几次差点忍不住把银铃铛取出来,想要悄悄的帮梓苓一把。 倒是闫启辰看出了拓禹的心思,将拓禹握着铃铛的手按了下去,然后低声道:“梓苓还有余地,只是不想一下子伤人,才隐忍不发。我们还是盯住秦五娘就好。” 闫启辰这么一说,拓禹才想起了秦五娘。这时候看去,就见秦五娘的一双手都缩在袖子里,脸上带着几分算计的笑意,却让人猜不出她的心里在琢磨着什么。 但无疑,不会是好事就对了。 秦五娘越是如此精于算计,拓禹和闫启辰戒备就越强。 拓禹和闫启辰甚至想着,是否应该先动手把秦五娘收拾掉,以免最后她出什么阴招,伤了梓苓。 两人对视一眼,已经有了决定。闫启辰悄悄地将骨笛取出,有意将藏在外面的玄蛇引进场中。 ... 第298章 见闫启辰开始召唤玄蛇,拓禹则是轻轻的摇铃,将一只松鼠召唤过来。 这只松鼠可是久未露面了,当初还只有梓苓见过一次而已,后来拓禹再驱使灵兽,却从来没有召唤过这只松鼠。 如今那只松鼠灵巧的从外面蹦跳着进来,到了拓禹的脚边纵身一跳,跳起老高,落在了拓禹的臂弯。再一跳,就跳在了拓禹的肩头。 那松鼠那蓬松可爱的大尾巴高高地翘起,摆了两下,像是再和拓禹打招呼。那一双灵动的黑眼珠也叽里咕噜的转着,显示着它不凡的灵气。 单单从外表看来,这只松鼠不过就是比普通的松鼠大一点,皮毛更亮,长得也更加可爱、机灵。 但闫启辰这样的驭兽大家一看之下,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 拓禹和闫启辰距离不远,自然听到了闫启辰的抽气声。转头看向闫启辰,就见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这只松鼠,眼中满是惊诧。 拓禹一笑,“闫大哥认得这只松鼠?” “若是别人不认识也就算了,身为闫氏一族的嫡系子孙,当然知道昊天神鼠了。只是没有想到,还有人真的能够驯服这种神鼠。” 闫启辰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里的惊诧又转为羡慕和满足,似乎是觉得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这种传说中的灵兽,也是死而无憾了。 而这边的闫启辰吹动骨笛,拓禹摇铃招来神鼠,这一切都落在了秦五娘的眼里。 当秦五娘看到那只可爱的松鼠蹲坐在拓禹的肩头时,眼眸狠狠的一缩,身子也不由得颤了一下。 看到这番情景,拓禹深知,自己这只神鼠算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台下的这一番动作,倒是并没有影响到台上梓苓和那位护法的比试。不过经过一番缠斗,梓苓也摸清了那猿猴的路数。 猴子毕竟不同于人,就算是再聪明,也不过就是乖巧听话,能够学会模仿主人教它的动作而已。 反反复复的,那只猿猴就是耍的那么几招厉害拳法。加上和主人配合默契,才让梓苓一时间没找到破绽。 如今看清了那只猿猴的路数,梓苓找准了一个间隙,突然发力冲了过去。 那猿猴本来还是按照路数出拳,没想到梓苓却不按照路数接招,而是直接一记猛拳砸了过来。 猿猴自然不懂什么内力,还以为梓苓的拳头就是拳头,立刻就伸手去挡。 没想到梓苓这一记重拳用了五分的内力,足有裂石之力。一拳砸到了那猿猴的小臂上,只听“喀嚓”一声,猿猴的手臂就被梓苓生生的打断了。 那猿猴一声凄厉的惨叫,蹦出去老远。一只手托住断了的手臂,朝着梓苓呲牙裂嘴的叫唤着。 而那个百兽门的护法本来看到猿猴伸臂硬接下梓苓的这一招就知道不好,现在猿猴的手臂断了,他不仅是心疼,更是惊讶于梓苓的力道惊人。 要知道,凡是灵兽都需要用上好的灵药饲喂的。既能够增加灵智,也能够强化灵兽的身体。别说是一个娇俏的少女打出的一拳,就算是孔武有力的男子也未必能够打的这只猿猴叫疼。 可他也知道,内力这东西不是身形决定的。内力的高低和样子、年纪、身形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梓苓将猿猴打退,却没有趁机对百兽门的护法出手。而是也稍稍退后一步,冷眼看着他道:“那猿猴如同你的左膀右臂,如今它有伤在身,你还要继续打吗?” 那百兽门的护法也是识趣的。听梓苓这样一说,就知道自己的实力确实和她难以匹敌。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承让”,便要下台去。 梓苓忽然想起一事,叫住了他,“请留步,我还有一句话说。” “姑娘请讲。” “看你这年纪,应该认识百兽门的老门主闫老先生吧?那边那位是闫老先生的嫡亲孙子。他有意重振百兽门。” 说到这里,不需要梓苓再多说什么,那护法已经能够明白梓苓的意思了。 也正好他向台下看去的时候,看到闫启辰朝自己微微颌首。 “好,我懂了。”那护法淡定自若的点点头,然后走到他的那只猿猴的身边,将猿猴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抱了起来。 然后跳下擂台,那护法竟然直接走到了闫启辰的面前。还低低的叫了一声:“少主。” 闫启辰点头示意,然后伸手拍了拍这护法的肩头,算是接受了他的投诚。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有人肯当众反了秦五娘,对闫启辰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这边的多了一个人,另一边的秦五娘就已经气得七窍生烟。 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竟然敢公然造反,站到对方的阵营里去了。 再看一眼还在台上淡定自若,浅笑盈盈的梓苓,秦五娘咬牙切齿的将手从袖子里拿出来。 与此同时,那只黑色的水蛟也从秦五娘的袖子里钻出,盘踞在了秦五娘的手腕之上。 那白皙、纤细的皓腕之上,黑色的水蛟呈一个怪异的姿势扭着头,盯着台上的梓苓。 只是水蛟才晃了晃脑袋,就听到拓禹肩头的那只松鼠“吱吱”叫了一声。 水蛟原本狠戾的小眼睛顿时有些呆滞,然后僵硬着身子慢慢的转动小三角脑袋,看向了拓禹肩头的那只昊天神鼠。 一看之下,那水蛟竟然抖动了一下,差点从秦五娘的手腕上摔落在地。 也幸好水蛟又爪子,用爪子使劲儿的抓住了秦五娘的皮肉,才没有摔下去。 不过这一下倒是把秦五娘抓的生疼,雪白的腕上也留下了几条血痕。 “畜生,没用的东西。这样还怎么指望你去咬人!”秦五娘没想到水蛟竟然如此不济,只听得昊天神鼠叫唤两声就差点摔下去。 要是这样下去,别说是放水蛟去咬人,估计让昊天神鼠叫几声,水蛟就能夹着那条鱼尾巴逃跑了。 可是现在就认输,秦五娘又不甘心。更加不相信自己费心费力训练出来的水蛟,就这么轻易的要被那只小小的松鼠给吓住了。 ... 第299章 拓禹自然也将秦五娘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朝着秦五娘得意的一笑,显出几分好心的提醒道:“秦五娘,你驭兽的本事那么好,该知道一物降一物的道理。我这昊天神鼠是一切毒物的克星,也怪不得你的水蛟害怕了。不如你放了水蛟,让它自己找个水窟窿藏起来算了。” 如果说别人看这可爱的小松鼠只是觉得好玩儿,但秦五娘看这只松鼠就有种咬牙切齿的憎恨了。 不为别的,单单这昊天神鼠的食物,就足以令秦五娘头疼。昊天神鼠是绝对不吃松果、榛子的,而是以毒蛇、毒虫为食。可谓“一日无毒不欢”。 所以说,那只水蛟在看到昊天神鼠的时候会有那么害怕的反应,也只是因为所谓的物种之间的相生相克。偏偏水蛟最惧怕的就是昊天神鼠。 但古籍上记载,昊天神鼠极为难养,更难被驯服。何况这种鼠的食物太特殊,必须要吃最鲜活的毒物,所以一般的人还真是没法将这种鼠养住的。 秦五娘也因为知道这昊天神鼠的厉害,现在又被拓禹这么一说,更是气的七窍生烟。 秦五娘看了一眼擂台上的梓苓,冷笑一声道:“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小丫头究竟能拖多久。她现在上去,无非就将成为众矢之的。单单我百兽门的几个好手,就能够把她打下擂台了。” 说完,秦五娘的视线在周围的门徒之间扫视一遍,朝一个身形纤瘦的老妪点了点头。 那老妪皮肤皱的和树皮相仿,一张脸上眼窝深陷、鼻梁歪斜,嘴唇也是向外翻着,露出一口褐色的牙齿。 单单看那牙齿的颜色就让人觉得恶心不已。但那老妪“哈哈”一笑的时候,露出一截紫黑色的舌头,更让人心中一凛。这老妪好像也有毒似的。 闫启辰看了那老妪一眼,脸色也是一变。走到拓禹的身边低声道:“这老妪好象是百兽门的巫女,有巫族相传的毒蛊血液。梓苓可得小心了。” 拓禹点点头,同样压低了声音道:“幸好梓苓早就有所准备,一般毒物伤不了她的。这还得感谢闫大哥给梓苓的那颗玄冰魄呢。” 玄冰魄能解百毒,所以梓苓在来擂台之前就已经准备了用玄冰魄泡过的水。 听拓禹这样说,闫启辰也微微松了口气。笑道:“能够帮到梓苓就好。” 拓禹和闫启辰说话的功夫,那老妪已经走向了擂台。和其他人纵身跃上擂台不同,那老妪身形笨拙,佝偻着背不说,还抖着肩。乍一看那背影好像随时因为一口气不顺都能倒在地上一样。 但众人都没有注意到,那老妪一边躬身颤抖着顺着台阶朝擂台上走,一边悄悄地撒下了一种黑色的细小粉末。 梓苓在台上见到那老妪上来的同时,嗅到了一股淡却辛辣的味道。 梓苓眉头一皱,知道这老妪必定会使些特殊的手段,心里已经有了防备。 “老身巫雅,是百兽门的巫女传人。老身武艺并不精湛,倒是驯养了一只好鸟。不如,就让我的这只鸟和姑娘比试一番吧。” 那老妪说完,将干枯的好似树枝一样的手伸了出来。十根手指的指甲都是又长又黑。指甲相互弹动、摩擦产生的声音也极为怪异。 在那老妪将指甲弹了几下之后,天上忽然响起一声鸟叫。叫声清脆嘹亮,带着极其高傲的声调。 接着,一只大鹏鸟展翅飞来,在擂台的上空盘旋一圈之后,猛地朝梓苓一个俯冲过来。 梓苓还以为这巫雅会弄一只什么奇怪的飞鸟,又或者是和那种大蝙蝠差不多的带毒的鸟。却没有想到会看到这种气势威武的大鹏鸟朝自己扑击下来。 梓苓立刻闪身往旁边一跃,运起功力双手呈爪,向那大鹏鸟的脖颈抓去。 大鹏鸟身形也快,双翅一展立刻攀升起来,躲过了梓苓的还击。 大鹏鸟有翅,能够盘旋空中。可梓苓就算是凭着轻功跳跃起来也未必能够一击即中。 一时之间,梓苓还真是找不到如何对付这只大鹏鸟的办法。只得左闪右躲,暂时避其锋芒。 当梓苓不经意的退到擂台边缘的时候,那只大鹏鸟突然又是一个斜刺里的俯冲,巨大的双翼猛地一扇,激起一股旋风般的力道,迫使梓苓再次后退。 梓苓的一只脚已经悬在擂台边,只要再退半步,必定会掉下擂台。 而那里老妪一直在旁边不动声色的看着梓苓,趁着现在突然吹了一声口哨。 随着那声口哨响起,一群蝎子从擂台的缝隙下面钻了出来。密密麻麻的都涌向了梓苓。 每一只蝎子都不是太大,但通体赤红色,尾部的倒钩却是黑色的。可见这是最毒的一种蝎子了。只要任何一只对着梓苓扎上那么一下,只怕梓苓就真的有危险了。 就算梓苓能够躲过这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蝎子,她此时已经退到了擂台边缘,也难保不会摔下擂台。 就在众人皆惊讶于那老妪巫雅算计的又毒又准的时候,梓苓已经悬在擂台边上的脚猛地一点,身形跃起直接朝着巫雅扑了过去。 巫雅的身边有更多的蝎子,正常来说梓苓这样近身扑击等于是自投罗网,比掉下擂台还要危险。 但没想到,梓苓将要落地的之前,手里猛地抛出一个瓷瓶。瓶子破碎之后溅出水花一片。 而奇怪的事情也因此发生。那些毒蝎子本来将巫雅围在当中,但那水花洒过之处,蝎子就好像是遇到了强力的驱虫药水,四下逃窜起来。 “这是……”巫雅发愣的功夫,梓苓的一掌已经到了近前。 当巫雅瞪圆了眼睛,叫出“玄冰魄”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呈流星一般倒飞了出去。 “嗷!”在空中盘旋的大鹏鸟一声嘶鸣,展翅飞了过来,试图将它的主人接住。 但一个人的重量加上巨大的冲力,那只大鹏鸟使足了力气拍动翅膀,仍然没有办法阻止巫雅那倒飞如箭的身形。 “砰”的一声,巫雅连同大鹏鸟一起摔在地上。 ... 第300章 可怜了那只有灵性又忠心护主的大鹏鸟。被巫雅这么一撞,满身的骨头碎了多处,就连双翅都折断了。 那尖利的鸟喙微张,有鲜血从嘴里流了出来。看来也伤及了内脏。 眼见着大鹏鸟重伤不治,巫雅那如朽木般的身子也是一震颤抖。除了一样的受伤之外,更多的是心疼。 巫雅那一只如枯树枝的手指着擂台上的梓苓,长着嘴似乎是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在她闭嘴的同时,连那双污浊的眼睛也一起闭上了。 梓苓也是叹息了一声,摇摇头道:“若不是你上台之前就设计着用毒蝎子害我,我也不会出重手打你。” 其实梓苓还是有一颗慈悲心的。只是当时情况太过凶险,她人也在空中难以控制力道,这才一次出了重手。 否则,真的给巫雅留下一丝的机会,只怕现在死的就该是梓苓了。 秦五娘在擂台下冷笑一声,“梓苓,人也杀了,你还装什么好心?有本事再战。” 梓苓咬了咬牙,瞪着秦五娘道:“再战也无不可。但应该你秦五娘亲自上台来与我比试,不要拿着其他人的命来做炮灰。” “其他人?哈哈,我是百兽门的门主,我手下的人都是为了我的大业可以牺牲的,他们为什么不能替我上台?梓苓,不要和我装什么仁慈了,你早就已经还俗,不再是什么出家向善的小尼姑了。” 秦五娘特意咬定了“小尼姑”三个字,也有给梓苓揭短的意思。 其他门派不认识梓苓的人听到秦五娘这样说,不少在下面嬉笑、调侃着,说的都是什么“小尼姑思凡”的下作话。 梓苓听了狠狠的咬牙,但秦五娘不肯上台来,她总不能下去将她揪上来吧。 就在秦五娘洋洋得意却不肯自己上台的时候,一条玄黑如墨、亮色如银的大蛇蜿蜒而行,朝着秦五娘慢慢靠近。 秦五娘手腕上的水蛟摆动了一下那条特别的鱼尾,发现了正在企图靠近的玄蛇。并且向秦五娘吐了吐信子,以示报警。 秦五娘低头看了玄蛇一眼,轻蔑的道:“玄蛇而已,难道以为能够胜得过我的水蛟吗?水蛟的毒性,可谓天下第一。” 可秦五娘的话音未落,忽然褐色的身影一闪。那只昊天神鼠从拓禹的肩膀上跳下来,直接朝秦五娘扑去。 秦五娘只低头注意正在靠近的玄蛇,而未曾发现神鼠的突然攻击。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神鼠竟然已经跃到了她的手腕上,一双小巧的前爪逮住了水蛟的脖颈。 水蛟的尾巴扑腾了两下,细小的爪子试图反抗。但昊天神鼠更快的一口咬下来,将那水蛟的头给叼住了。 “该死的鼠辈。”秦五娘骂了一声,抬手就准备去捉昊天神鼠。 不料神鼠的反应更快一步,“吱吱”叫了两声,已经从秦五娘的手上跃开,蓬松可爱的大尾巴猛地一甩,借着一挥之力推动身体更快速的躲过了秦五娘抓过来的手。 而秦五娘抓了个空,同时嗅到了一股腥臭味。再之手腕一凉,被黏糊糊的东西洒了满手。 秦五娘低头一看,差点尖叫出声。只见那只水蛟的头已经被昊天神鼠咬掉了。断开的脖子洒出黑色的凉血。 那蛇血虽然是凉的,但滴在皮肤上顿时将皮肤烧灼的溃烂一片,竟是剧毒无比。 秦五娘纵使有驭兽的本事,又亲自驯养了这条水蛟。可这蛇血太过霸道,她还根本来不及解毒救治,那沾了蛇血的手腕已经烂的只剩下手骨。 “啊啊啊!”秦五娘疼痛难当,但也毫不犹豫的拔出腰间的匕首,手起刀落将自己的手腕斩断了。 只怕再晚一刻,那毒性会随着手上的筋脉遍布全身,到时候就算是神仙都救不了她了。 台下剧变,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就连梓苓都愣了愣,然后才明白是闫启辰和拓禹已经出手了。 不过想想刚才秦五娘指使上台的那个巫雅,实在是心也毒、手段也毒。若是再不收拾秦五娘,真不知道她还有多少很毒的招数,会让多少人上来送死。 如今让秦五娘失了一只手,要对付她肯定更加容易了。 而就在众人惊讶的同时,闫启辰的眼睛一亮,快步走到秦五娘砍掉的那只手旁边蹲下,用衣袖隔着拨了一下,从那截断掉的手骨中取下了一只小鼓。 那鼓真的很小,不过只有半个鸡蛋大。鼓上描绘着奇怪的花纹,用腕带绑在手上的。 一见闫启辰捡起了那只鼓,秦五娘才惊觉自己刚才把那宝贝给忘记了。 秦五娘暴喝一声,好像是发了狂的野兽一般,朝着闫启辰冲了过来,一边恶狠狠的道:“将我的东西还给我。” 闫启辰身形一闪,躲开了秦五娘发疯的一扑。同时不忘气她道:“谁捡到就是谁的。” “哼,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我秦五娘不在乎与你们玉石俱焚。” 说罢,秦五娘用那只还完好的手从身边的荷包里掏出了几颗雷弹子,猛地朝闫启辰扔了过去。 雷弹子本来是千机门的暗器,威力极为巨大。一旦爆炸,别说是闫启辰,只怕这些在擂台旁边看热闹的人都要遭殃了。 众人皆惊,吓得如潮水般向周围散开,都竭尽所能的想要逃的远远的。 闫启辰也是一怔,看着朝自己飞过来的雷弹子有些发懵,竟然不知道该躲闪。 “让开。”拓禹急急的吼着,同时飞扑过来,猛地摇响了手里的银铃。 那条玄蛇本来摇头摆尾的守在闫启辰的身边,听到拓禹摇铃顿时凶性大发,还以为拓禹想要控制它,所以本能的将巨大的身躯一弹,蛇尾猛摆。 而拓禹要的也就是这玄蛇摆尾的一下。 只见那玄蛇的蛇尾正好将几颗飞过来的雷弹子扫中。雷弹子在空中划了个特别的弧度,又被击飞回去了。 这一变实在突然,秦五娘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雷弹子怎么飞回来的,就已经被几颗雷弹子同时击中。 “轰隆”一声巨响,天地仿佛都震了震…… ... 第301章 武林盟主还是我的 等到那山摇地动般的震颤停止,黑色的烟尘散尽。众人再向刚才秦五娘站着的地方看去,却并未看到一丝人影,只看到地上一个焦黑的大坑。 而坑里,隐约的还能够看到黑土之下有些红褐色的血迹和碎骨。但世间已经再不会有秦五娘这个人了。 众人在惊叹于千机门雷弹子的威力同时,又觉得这次的武尊大比处处都透着惊讶和意外。 而且在擂台之下的战斗,好像比擂台上更为激烈啊。 先是死了几个峨嵋派的长老和护法,转眼间连百兽门的门主秦五娘都灰飞烟灭了。如果再继续下去,这擂台下面真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就在其他的门派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的时候,外围忽然间响起一声号角。随即就是一排旗帜招展起来。 梓苓看到那中央最大的一面主帅旗飘扬起来的时候就是一愣,随即想到这应该是二师兄和四师兄的“杰作”,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那旗子上竟然直接写着“武林盟主”四个大字。 刚刚还楞着的江湖人士此时见到旗子上的字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全都不知道这“武林盟主”从何而来。 要知道,自打有了江湖以来,做个武林盟主真是不知道多少人的心愿。但真正能够把武林人士统一在一起的,要么就是大奸大恶、心狠手辣之辈;要么就是德高望重、世人敬仰的贤德剑侠。 而最近百年都不曾有人能够挑的起“武林盟主”这个担子了,如今这武林盟主又是从何而来? 众人并未诧异多久,就见那打着旗子的一队人向左右分开而立,两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从让开的路走了过来。 这两个男子一人伟岸俊朗,威武不凡;一人高挑贵气,面貌清雅。但两人都穿着一样的黑色战甲,那甲胄的质地看似柔韧,却又有巨大的黑色鳞片闪着沉稳浑厚的光泽。那股子威风更让人不敢妄动。 只是……这黑色的战甲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众人的视线再转,就转到了还站在擂台上的梓苓身上。 一样的黑色甲胄,差不多的款式;这是……定制的? 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所有的江湖人都哗然一片。刚刚的诧异变成了声讨,有人已经忍不住大声质疑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这样做,直接打着武林盟主的旗号?” “就是啊,谁让你们当这个武林盟主的?哪个同意了?” “武林盟主是要看真本事的,拿出点本事来吧。” 哗然声不断,却丝毫不能影响方廖和司翎昱那轻蔑、不屑的笑意。 方廖将手一抬,不管众人是否肯听他的话,直接气沉丹田吼了一声:“尔等愿意奉我师妹梓苓为武林盟主,一切好说。若是稍有怨言,可以自行离开。” 话音未落,已经有人准备走了。迈步离开的同时还不忘奚落一声:“我们自然是不会认你们这个自封袋武林盟主。” 但有人刚刚走出擂台的范围之内,司翎昱再次举起了以自己的一只手,同样大声道:“禁卫军听令,凡是未得我师妹梓苓的命令,擅自离开这里的人,一律强弩伺候。” 顿了顿,司翎昱又好心的警告一声:“弩箭上已经淬毒,不必想着哪个可以中了一箭还险险的逃脱的。断无生还的可能。” 说罢,司翎昱和方廖对视一眼,朝着擂台上的梓苓说道:“梓苓,这武尊大比正好也似要结束了。你这新晋的武林盟主又是武林至尊,可要拿出点气势来啊。” “谁同意那个丫头当武林至尊了?” “是啊,我们一定不会奉她这没名没号的小丫头当什么武林盟主。我们一起走,看谁能拦得住我们。” 有人再次带头喊话,大部分人自然是有心响应,已经朝外围冲去。 而方廖和司翎昱刚刚举起的手也在此时猛地一挥而下。 只听“嗖嗖”声不止,接着就有人发出惨叫声。冲在最前排的人更是倒下一片。 “啊!想不到你们真的敢放箭!” 凡是见了血,自然就有人退缩了。就算是还有人想要耍横,也都不敢贸然的往前冲,以免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但所有人眼中的愤愤,都朝向了梓苓。刚才还只是质疑,现在都是一副恨不得将梓苓生吃了的表情。 梓苓知道方廖和司翎昱会来,只是没有想到他们比预计的时间还早了一天。 原本的计划是,明天梓苓拿下了武尊之名才让他们过来包抄这些武林人士的。 不过现在虽然比预计的情况要快,但梓苓也没有多少的紧张。反而一脸淡然的背着手走向前几步,视线向擂台下一脸愤恨的众人一一看去。 梓苓的视线不管是看向哪一个人,那个人必定是狠狠的瞪回来。 梓苓冷笑一声,这才朗声开口道:“我今天就是要通知大家,以后这个武林至尊是我梓苓的,这武林盟主我也坐定了。若是有人不服气,我不勉强,只要你们把命留在这里,其他的事情就由着你们反对好了。” 梓苓的这句话不可谓不狂,台下的人也都是暗自乍舌。 要知道,众人就是不想要被人制约着,才不肯认什么武林盟主的。 可要说是真的把命都丢了,那谁还要什么自由啊。 所以梓苓这话一出口,又有人开始犹豫了,不知道是拼命的抗争好,还是就此服软比较好。毕竟,现在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小门派的,有些江湖散修也没什么真本事。 而真正有大本事的人,早就觉得这次武尊大比是个玩笑一般的存在,不屑于参加的。 因此现在的局面是怕与怒同时存在,这些人想要观望又没有人敢站出来,生怕枪打出头鸟,倒霉的那个就是自己了。 梓苓见众人眼神也知道他们的心意了,再次说道:“若尔等不服也行,杀光你们这些三流小门派,江湖肃清之后,我可以再重新立派。到时候,武林盟主之位还是我的。” ... 第302章 多一个彩头 这次梓苓再说完,已经不打算再给这些人思考的机会了。Kanshu58.com直接向方廖和司翎昱说道:“二位师兄来的时候想必已经将阵法布好了。大阵启动,将这些人全部困死阵中吧。” “等等!”梓苓话音刚落,就有人站出来了,“我们吴家七兄弟是塞外的散修,这些年来被欺负的也不算少。若是我们奉你为武林盟主,你能保证我们七兄弟不备欺负,我们就愿意认你这个盟主。” 吴家七兄弟的老大说完,其余的六个人也站了出来,还一起往方廖的身边靠了靠。看样子,是真的打算投降归顺了。 梓苓一听就笑了,点点头道:“塞外的吴家七兄弟是吧?你们被人任意欺凌,就是因为你们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也没有自己的地盘。如今你们是第一个归顺的,我就将塞外蒙拉山的那块地盘给你们。让你们开门立派,看看谁还敢欺负你们。” 说起蒙拉山,那本来是有另一个门派占着山头的。 只是梓苓说完之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全都去看看刚才第一批被乱箭刺死的那些人,心中大部分已经明白了梓苓的意思。 蒙拉山的那批人现在已经都躺在地上了,难怪这位新晋的武林盟主要给山头易主呢。 看来,灭了一派,自然会有另一派补缺,这新晋的武林盟主倒真是赏罚分明。 众人心中已经明了,今天的局面要和梓苓斗起来,他们谁也不会讨到好处。但若是趁此机会投降的话,或许能够趁早博个盟主好心情,或许还有好处。 想到这里,又有两个小门派往方廖或是司翎昱的身后站了站。 其中的一个门派向梓苓说道:“盟主,我们二王山从来都是两个帮主,多年来一直争斗不休。如今我二王认了你是盟主,那个大王还在山上。您看……” 梓苓没想到门派内部自相残杀的人都冒出来了,想要趁此机会反水。 但梓苓最是讨厌这一号人物。要知道,今天他认了自己是武林盟主,也不过就是想要借刀杀人,想要利用梓苓这个盟主帮他把异己铲除而已。 想到这里,梓苓将素手一挥,朝闫启辰使了个眼色。 闫启辰一笑,朝梓苓微微点头,然后将手中的骨笛吹响了。 骨笛声一响,那玄蛇黝黑锃亮的身躯迅速的一弹、一转,猛地朝那个刚才说话的“二王”扑去。 那二王本来还洋洋得意,想要等着梓苓给他许诺,帮他去把自己的劲敌消灭掉。那以后二王山就是一王山了,从此就只有他一人说的算了。 但没有想到,他还没有回过神的功夫,那玄蛇的大嘴就在他的面前张开了。 蛇口的獠牙喷出的毒液直接将他的眼睛都烧化了。而剧痛才刚刚来袭,那蛇口又猛地闭合,将那个二王的脑袋一口含进了嘴里。 几个吞咽之下,玄蛇就将那二王吞进了腹中。 距离近的甚至还能够看到蛇腹部微微有些鼓动挣扎的迹象,使人不由得想着是否那被吞入蛇腹的二王还在死命的挣扎着? 可一入蛇腹深似海,这个二王只怕今生今世都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又或许,等那玄蛇消化掉他的身子之后,能把他的骨头拉出来? 只是想到这里,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生怕下一个被吞入蛇腹中的就是自己。 众人惊恐的眼神里,梓苓看到了强势碾压留下的威严。但梓苓也并非只会强势的人。 “咳咳”梓苓清了清嗓子,这才道:“大家不要以为是我个说话不算数,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要这个二王的命,是因为他心怀有异,对自己的同伴都这般的算计。如果我今天答应帮了他,那就等于是纵容和默许了这等门内手足相残的事情。那这武林以后不久乱成了一团?今天兄弟反目,明天教众叛逆,还哪有江湖道义和兄弟情分可言?所以我今天将这个二王处死,实际上是为了江湖的大义。若是还有人不服,打着借我之手,做背信弃义的事情,和这二王必定是一样的下场。” 梓苓的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愣了半晌。然后就有人说了一声“说得好”。 随即,另有人也大声的附和着,齐声叫好。 很快,众人再看梓苓的眼神已经由之前的不肯信服、愤恨不已,变成了带着几许的赞扬和一些的质疑。 梓苓自然知道,自己强势的这样夺来武林盟主的称号必定还有人不服气。只是如今刀悬在头上,无人敢坚持着反对自己而已。 想到这里,梓苓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们不服我。也正好现在是武林至尊的大比擂台之上。我说我有多少的本事,你们可能不信。不过不信总有印证的法子。这武尊大比还有一天的时间,这一天里,你们可以继续上台来向我挑战,能够胜了我,我自然不做这个武林盟主了。但如果时间一到,我仍然独占鳌头,那我不仅是武林至尊,更是这武林盟主,如何?” 梓苓的话倒是说到众人的心思里去了。原本就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也有人想着靠运气崭露头角。 但如今梓苓强势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自然是心中有惧,却又是愤愤不平。 如今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心服口服的机会,众人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梓苓又转向之前的那个白袍、白须的西山书院长老,恭恭敬敬的施礼道:“长老,梓苓请长老做个见证:这武尊大比正常开始,我只不过借这大比之际,再多要一个彩头而已。若是明日武尊大比结束的时候,我依然站在这擂台之上,那就顺便把这个武林盟主的名号也给我吧。” 那白袍白须的长老听了梓苓的话,心中不由得暗笑,觉得这个丫头倒真是有些意思。居然还敢拿“武林盟主”的头衔来做彩头的。 要知道,这样的彩头可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呢。真不知道这个丫头如此一闹,是否真的能够成就一段传奇,让这新晋的武林至尊成为一代信任的武林盟主呢? ... 第303章 和长老谈条件 不过,那西山书院的白袍长老也是见多识广,虽然从来没有遇到过梓苓这样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但也能看出这少女必定不会是泛泛之辈。KanShu58.CoM 加上今天来给梓苓助阵的人一见就不是普通的人,白袍长老自然也是心思澄明之人。 想到这里,白袍长老便点点头道:“这武林至尊的名号,本来就是要在擂台上决定的。姑娘你若是能在最后胜出,我西山书院自然是承认的。也一定会将你的名字、来处、师承记录在《至尊帖》之上。至于你说的武林盟主,就要问问这些江湖侠士的意思了。若是他们都没有意见,那倒是可以‘顺便’让你做这个武林盟主。” 白袍长老说的话很客气,但实际的意思根本就是把这个问题丢到了所有江湖人的面前。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如今这样的形势之下,忤逆了梓苓的意思下场自然不会好过。 所有人都不是脑袋抽筋的人,谁也不愿意先出头说什么反对的话,索性一时间气氛不见紧张,倒是静默下来。 那白袍长老见这情况,微微一笑道:“既然众位都是默许了这位姑娘可以做武林盟主,那在下也不便违背了众人的意思了。姑娘,就这样吧。等到你最后得胜之时,我西山书院的《至尊帖》上不仅要上书你的名字,还要写明你是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这白袍长老这一招实在是高明的很,既然众人不肯冒头反对,他也乐得送梓苓这个顺水人情了。 反正西山书院从来都是居于武林之外,不曾真正的插手过江湖是非、恩怨。此时大家不做表态,他又何必强替人出头。 这武林盟主的虚名自然也是管不到他西山书院的头上,也就这样能落得个皆大欢喜。 西山书院的白袍长老话音一落,台下的那些武林人士、江湖大侠们各自都是狠狠的抽气。虽然心有不甘,却仍旧没人敢于站出来。 梓苓就知道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脓包,小部分也是莽夫,成不了什么大事的。否则,江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盘散沙,被个百兽门都能够搅和的乱成一团。 如今自己若是真的能做这个武林盟主,倒不是另有企图,而是觉得总比这些江湖人内讧要好得多。 梓苓既然有望得到西山书院的认可,便也打算认真对待了。 不过再继续比试之前,梓苓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朝西山书院的长老微微一笑,走过去施礼道:“长老,梓苓还有一件事和你说起,长老能否赏光?” “梓苓姑娘,请讲。”白袍长老面上显得极为客气,也同样的还了一礼。 毕竟,如果梓苓真的能够胜出的话,自己面前的这个可就不是普通的武功高强的姑娘,而是堂堂的武林盟主了,说话客气点也是应该。 梓苓说了声“长老客气了”,便又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前阵子我想去西山书院拜会,打听一下武林至尊的事情。却不想正好得到了一桩机缘,见到了一幕了不得的奇景。” 听梓苓说到“机缘”二字,白袍长老的脸色就凝重了几分。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若老夫猜想的不错,姑娘你是见到了我西山书院的镇院之宝。” 梓苓也知道,白袍长老说的应该就是那只金色的大鲵。也不否认,却也没有立刻承认。而是道:“那宝贝没有了,这书院也就无宝可镇了,所以如今是一片废墟,真是可惜。” “什么?姑娘你说的是……西山书院已经毁了?”白袍长老的身子一抖,整个人好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顿时就蔫儿了下去。 这白袍长老本来也算是鹤发童颜、风度翩翩,可如今突闻变故,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岁,就连身子都站不稳了。 梓苓连忙道:“长老不必如此,一间宅子而已。若是我有幸得胜,必定能够想个办法,帮你们西山书院重整旗鼓。” 白袍长老听到梓苓的话,眼神有些愣愣的看着梓苓。片刻之后才明白,原来自己和自己说的不是西山书院的宝,也不是西山书院被毁了,而是想要告诉自己,若是自己能够真的站在她这边,她就能够给自己大大的好处;若是不能……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只是如今,虽然白袍长老知道梓苓的话有几分威胁的意味,可是想想西山书院自创立以来就处于不败之地,如今却落得个无处容身,那种心酸与耻辱实在不是普通人能够体会到。 想到这里,白袍长老点点头,对梓苓道:“老夫知道姑娘的能力,也是从心里信服的。老夫就先预祝姑娘能够得偿心愿吧。” 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是客气话,可已经有了服软和示好的意思了。 梓苓也是聪明人,立刻点点头道:“借长老的吉言,在下必定努力。另外,若是此次得胜,我会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将长老的弟子们都迎接回来的。” “这……这你也知道?”白袍长老不由得再次吃惊。 要知道,西山书院的变故可谓非常之大。若不是顾忌着西山书院的传承,他这个堂堂的长老也不是落到要在这里受人威胁的地步。 可如今听梓苓的这番话,显然是她也知道西山书院目前的状况了。若是这个梓苓姑娘真的能够帮助西山书院脱离那位大人物的掌控,倒也算是西山书院的恩人了。 梓苓见那白袍长老的眼神闪了几闪,显得颇为激动,便知道自己的砝码压对了宝。 不过,梓苓还打算给这白袍长老一颗定心丸吃。便悄悄的朝拓禹的方向努努嘴,对白袍长老说:“那边的俊美公子想必长老也认得,就是当今的七皇子拓禹。我与他……也颇有渊源,所以长老大可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必定不会是空话一篇。” 七皇子拓禹的名号在江湖可也是不小,除了那病弱的身子、绝美的容颜之王,最多的传颂当然是拓禹犹如“散财童子”一样的冤大头。 ... 第304章 送玉镯 西山书院的白袍长老也明白,如今真的要把整个书院的人从另一位皇子的手里救出了,也真的非这位最得皇宠的七皇子不可了。百度搜索: 这样一来,白袍长老看着梓苓的眼神更多了一份的希望。 梓苓也是微笑着点头,算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虽然没有多余的话,但这样也算是一个承诺了。 “梓苓姑娘,还请多加小心。”白袍长老的这句话,就显得是发自内心了。 梓苓再次走回到擂台中央,朝着众人抱拳施礼,朗声道:“这武尊大比的擂台,本就是江湖侠士扬名立万的地方。如今我梓苓站在台上,也不是要存心霸占这里。毕竟能力所限,我也可能下一场就被人打赢了呢。所以大家不必对我站在这里的形式有过多的纠结,能够战到最后的,才方显真正的本事。” 说完,梓苓再次将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是打算真正的迎接挑战了。 如果说之前梓苓上台,有很多人心有怀疑;那么当方廖和司翎昱带人来这里助阵的时候,这些人则是很不服气的。 而现在,梓苓的气势不弱,说出的话也句句在理,倒是让人心中再次清明起来。 是啊,反正人家能够站在这里就是实力,没有说不让你们上台来嘛。 因此,也有人再次跃跃欲试,似乎是想要上台来证实一下自己的实力。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大的能力,有人在背后戳着,等着把你扶上武林盟主的位子。但若是能够赢得这么一个武林至尊的名号,不但露了脸、显了威,也等于把梓苓的这个武林盟主的念想给打破了。 众人中不少人都有了打算,也就有人开始商议着如何能够胜得了梓苓。 这时候,一直在台下默默支持梓苓的拓禹却有些担心了。 梓苓本来是占尽了优势的,只要再强势一些就必定直接做了这个武林盟主。可如今偏偏要“以德服人”,难免不会被这人群起而攻之。 何况之前说的清楚,如果梓苓能够夺得至尊之位,才能做这个武林盟主的。要是输了,那就什么都不是。 拓禹正在想着,就见一个年轻的公子模样走上台去。 那年轻公子身形高挑,气度儒雅,不像是武林中人,倒像是个刚刚中举的秀才。 不过对方手里的那一支判官笔,笔尖隐隐的透着青绿色的寒芒。可见这判官笔上是淬毒的。 拓禹的心猛的往下一沉。他信任梓苓的武功,可对方如果使毒的话,纵使有些让人放心不下。 方廖本来站在司翎昱的身边,见拓禹紧抿着唇一脸的紧张,索性朝拓禹这边走过来,站在拓禹的身边道:“你可别不信任我师妹。我们师兄妹几个,她年纪最小、入门最晚,但武功进步却是最快的。而且师父也说过,梓苓的天资过人,简直是不世奇才,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 “我是不担心梓苓的武功,但是对方使毒。”拓禹叹了口气,摇摇头。 其实若是能够允许夫妻合璧,他早就跳上台去了。也不用像是现在这样,在台下这么的着急紧张。 方廖笑着拍了拍拓禹的肩头,“本来我对你这小子没什么好印象,觉得你就是一张脸蛋好看而已。现在看你紧张梓苓,我倒是放心了,将师妹交给你了。” “呃,原来你现在才打算将梓苓交给我。”拓禹瞪了方廖一眼,不再理他,而是专心的看向擂台。 此时那书生已经擎着自己手中的判官笔朝梓苓躬身施礼。说道:“姑娘年轻、貌美,又有靠山撑腰,在下也是观察了良久,才真正确定姑娘就是在下心心念念寻找的良配。不知姑娘……” 呃呃!这什么状况? 刚刚担心对方用毒的拓禹此时简直是满头的黑线,有些气闷。也更加担心的看向了台上的梓苓。 虽然那个年轻的公子样貌不及自己、估计家世也不会比自己这个皇子更高了,但贵在对方胆大心细啊,竟然敢于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向梓苓示好。 想到这里,拓禹甚至想要立刻跳上台去,跟众人宣布一下梓苓的所有权。 梓苓也是一怔,这才明白对面这年轻公子的意思。 梓苓的嘴角微微一抽,视线朝着下面的拓禹瞄了过去。就看到拓禹的脸色都变得不那么好看了。还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把这年轻的公子一口给咬死了。 不过梓苓却觉得拓禹现在的样子颇为有趣。便也没有立刻拒绝,反而一脸好奇的询问道:“你是哪家的弟子?长得倒是不错,贵庚几何?” 听梓苓询问自己的名字、年龄,那年轻公子更是一脸的喜色。要知道,这少女看似娇小玲珑、长相也不是绝美,只不是是清丽上乘之资。但那一身的气势,还有那灵犀闪烁的美眸,足以让人神驰。 “在下卓静智,乃是梧桐门的少主。年方二十有三,尚未婚配。” 说完,卓静智还从袖中掏出一只晶莹碧绿的玉镯,将那对判官笔斜插在背后,双手捧着那玉镯到梓苓的面前,说:“此乃我卓家的传世玉镯,只有当家的主母才能佩戴。我母亲于四年前病故,这镯子就一直由静智保存。如今一见姑娘,静智便知道,这镯子是找到它的主人了。” 那玉镯水头极好,绿的沁人,还泛着盈盈的宝光,一看就知道确实是传世之宝。也必定是经过几代人细心的养护、日夜不离身的佩戴才能有这样的灵气逼人的效果。 梓苓最是喜欢珍宝,但想伸手去拿,又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朝自己瞪了过来。不用说也知道,必定是拓禹无疑。 拓禹更是在台下气得搓手,恨不得现在就将那卓静智从台上拎下来。同时也不由得后悔,怎么自己没想到多多的用玉镯、玉佩、珍珠、玛瑙去讨好梓苓呢。 怪也怪自己真是笨啊,明知道梓苓连自己马车上的珠帘都给收了,如今这么一只上好的玉镯梓苓万一动心了,直接收下可怎么得了? ... 第305章 说翻脸就翻脸 这边,拓禹急得有些挠头。另一边梓苓却还是紧紧盯着卓静智手里的那只玉镯。 不得不说,这只玉镯是真的漂亮。何况又代表着一个门派的当家主母身份,若是普通的人,也真的会动心了。 卓静智从梓苓的眼神里就能看出她对这玉镯的喜欢。打铁趁热,他立刻上前一步,说:“姑娘与我有缘,如今有这玉镯为证,我愿娶梓苓姑娘为妻。来让我为姑娘把这只玉镯戴上吧。” 说完,卓静智就想要去拉梓苓的手。 梓苓这才好像回神了一般,稍稍退后一步,将自己的手背到了身后。 “姑娘……”卓静智显得诧异不解,看着梓苓又试图上前。 梓苓这才道:“你这只玉镯真的很好看,我确实喜欢。”看了一眼台下已经开始跳脚的拓禹,梓苓又道:“不过镯子喜欢,你这个人我却不喜欢。若是你还想把镯子送我呢,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啊?”卓静智似乎没有明白梓苓的意思,又问道:“那镯子收下了,姑娘和在下的婚事?” “婚事?谁说要和你成婚?我说了不喜欢你,你还想送镯子我就收着。不过东西留下,人不要啦。” 说完,梓苓才看到拓禹长出了一口气的模样。 “你……你欺人太甚。”卓静智没有想到梓苓竟然能够说出这么直接的话来,气得要命。继而冷笑一声,又道:“想不到,你竟然是这般贪财爱小的女子。” 卓静智这么说,无非是想要当众羞辱梓苓罢了。所谓求亲不成,他自然也是面上无光。所以也不会让梓苓好过,想着能够羞臊一下梓苓的面子也是好的。 但没有想到,梓苓竟然又笑了,弯起眉眼好像一弯月牙儿,脆生生的道:“我来自财神山财神庙,本来就是爱财的。且问问世间哪个又是不爱财的?你说什么喜欢我,却连一只手镯都舍不得,我凭什么喜欢你?” “我不是舍不得,而是这玉镯乃是我家传之物,只能送与我的妻子。你又不愿意嫁给我,这玉镯凭什么给你?”卓静智简直要给梓苓气乐了。 梓苓却不屑的撇撇嘴道:“这么说来,你这手镯不是定情之物,而是聘礼了。更可以说,你这是用厚礼,来买通姑娘的心呢。一旦有姑娘对你有意,或是对这玉镯有意,就得对你以身相许,这和买卖又有何分别呢?“ “你振振有词,也是爱财。我卓静智真是看错了人。不过,既然上了擂台,我也不能无功而返。索性就和梓苓姑娘比试一番吧。让在下也能看看,财神山出来的人,究竟是武功高些,还是贪念高些。” 卓静智这番话,无疑是戳了梓苓的底线了。要知道,梓苓一直认为爱财无罪,所谓个人所好而已。 但卓静智牵连到了财神山,有侮辱梓苓师门之意,梓苓便不打算饶他了。 别说卓静智说出来要和梓苓比试,就算他现在要下台,梓苓也必定不会让他好受。 擂台下的那些武林人士本来以为能见着一场比武招亲,没想到忽然之间又情况急变,好像是要打架? 众人心思一会儿觉得卓静智敢当众示爱,是个堂堂伟岸男子汉。 又觉得梓苓只为了一只玉镯不肯下嫁,真是贪心爱财之人。 可是转而又一想,倒是觉得梓苓的话也有道理。试问人家姑娘不喜欢你,凭什么嫁给你?卓静智却偏偏因此揪住不放,生生的无赖人家姑娘贪财,这也是不对的。 而且梓苓的话说的也明白,世间人哪个不爱财?试问在场的人,却真正没有几个是愿意千金散尽,不问世事的吧? 若是真的有那样的大觉悟,也不会跑到这里来争夺什么武林至尊了。 这一来一往,众人的心思反而又偏向了梓苓那边。 梓苓也不多话,拉开架势对卓静智道:“反正你的心思我明白,若是能够求亲成功,我身后能依仗的势力也必定为你所用。若是我不同意,你和我打上一架,无论输赢也算是露脸了。要是真的能够侥幸取胜,你的名声必定不小,说不定以你的野心,还会想要学着我的样子去夺一夺那武林盟主之位吧?” 梓苓的问话,让台下的江湖人顿时明白了几分。再看向卓静智的眼神就彻底的变了。 更有人已经开始对卓静智叫骂起来,说他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还一致为梓苓叫好,让梓苓好好的先收拾掉这等爱用心机的小人。 梓苓一笑,微微点头。 其实梓苓知道,卓静智未必就有胆子觊觎武林盟主之位。但自己硬要这么说,也不过就是报复他说自己师门的事。 卓静智也没想到梓苓反咬一口的功夫这么厉害。现在又被人一番辱骂,更是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索性把心一狠,取过一对判官笔,对梓苓恶狠狠的道:“姑娘欺人太甚,就莫怪在下手下无情了。” “哎呦,我可真是给你吓着了。你这人变脸还真是快呀。求亲不成就立即反目,给我扣个贪财的帽子不成,就说我欺负你?好吧,那我就狠狠的欺负你一次,也不枉你有这个心愿了。” 说罢,梓苓身形一闪,就朝卓静智冲了过来。看梓苓那刚猛的气势,竟然不输给一个外家功力的男子。 卓静智没想到,梓苓一个娇小的女子竟然会突然爆发出这么大的威慑力。同时心中也明白,梓苓可不是简单的会几下花拳绣腿。也就不敢怠慢,立即将双手的判官笔都用来封锁门户,想要硬解下梓苓的这一招。 却没有想到,梓苓手上刚猛的一拳,其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当卓静智打算硬接的时候,就等于已经上当了。 梓苓到了卓静智面前,已经同时飞起一脚,从下向上猛地踹向了卓静智的腹部。 卓静智只顾着面前的这一拳,没想到梓苓还能同时出脚。再想要防备已经稍稍慢了半拍。只觉得腹部被重重一踹,五脏六腑移位一般的疼痛难忍。 ... 第306章 皇上病危 同时,卓静智感觉到梓苓的这一脚之力并不是那么简单。百度搜索:重伤之后力道不减,他自己的脚跟也难以站稳,后退几步到了擂台边缘,一个重心不稳,从擂台上摔了下去。 在台下的众人都没有想到,梓苓竟然能够一个照面就将卓静智从擂台上踹下去。 再看看被踹下擂台的卓静智脸色苍白,身子坐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便知道他伤得必定不轻。 卓家的人马上就迎上去,一边叫着“少主”,一边将卓静智从地上扶了起来。 不料,卓静智坐着的时候还只是脸色不好。被扶起来之后就“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顿时就昏迷过去。 这下子,台下的人都知道,梓苓的实力不容小视了。如果没有几斤几两,也不会站在这擂台上说话的。 现在还有人想要上台比武,不由得心中都得有几分的思量,看看自己的本事够不够看。否则就不是比武,而是有心去丢人了。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梓苓清净了不少,几乎这一天就算是“平平静静”的过去了。 如果明天还是这样安稳的话,那梓苓这个武林至尊加武林盟主,就应该可以正式的记入《至尊帖》之上了。 到了夕阳西下,西山书院的白袍长老再次宣布今日的比赛到此结束,明天继续。 不过众人其实心中明白,没有了百兽门从中作梗,梓苓也是真的有实力,这最后一天的比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结局已定的。 倒是拓禹在梓苓下台之后显得怏怏不乐,拉着梓苓的手道:“我还道你真的喜欢那玉镯子,要把自己给卖了呢。” “我会那么肤浅吗?”梓苓瞪了拓禹一眼,一副很高傲的模样。 可二师兄方廖和四师兄司翎昱同时换上了一种不屑的眼神,分明就是告诉梓苓:你真的很肤浅。 “好吧,我确实喜欢那么好的玉镯子。不过我也知道孰轻孰重的道理,绝对不会因小失大的。”说到这里,梓苓特意加重了语气给拓禹解释道:“其实吧,如果你能够坐上这个皇太子之位,你身边的宝贝肯定更多。我不会因小失大。” “咳咳,梓苓,我就知道是这样。”拓禹被梓苓的话呛得一个趔趄,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去。 不过,经过这一番的言语,倒是让气氛活络了不少。 几人准备回大营去,但是方廖看了一眼周围的士兵,最后还是不放心的摇摇头:“算了,一个晚上而已,我就带人守好这里,免得那些家伙趁着半夜跑了。” 方廖的话倒不是没有道理,这些江湖人士虽然看中这次武尊大比,可真心没有几个人是真的愿意多一个武林盟主的。难保不会都偷偷的跑掉,让明天的比武大会找不到半个人影。 到时候对着一个大空场,梓苓这个武林盟主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司翎昱也赞成方廖的想法,所以决定和他一起留下来。 梓苓想劝,但想想确实是这样更为保险,索性谢过了这两位师兄,便和拓禹回去了。 梓苓是打算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一定还有硬仗要打。梓苓从来不会抱着什么侥幸的心理,觉得只有一天坚持下来就没事了。 要知道,往往最艰难的时候,就是在精神已经放松的时候。 然而,当梓苓和拓禹回到大营,远远的就看到戚家的马车停在营门里面的空地上。 “三师兄来了。城里有变。”梓苓一下子就想到,戚谨苛在京城里做最后的一道防守,若非有事,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到这里来的。 拓禹也皱了皱眉头,拉着梓苓加快了脚步。 两人刚进营门,戚谨苛就从中军营帐走了出来。一脸焦急的道:“你父皇突然病危,我怀疑是宫中有人下手了。” 梓苓离开的时候,皇上的身子可是好好的。而且精神上也不错,并不像是短期内就会生病的人。所以拓禹和梓苓都知道,戚谨苛的猜测是对的。 见拓禹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梓苓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父皇。 梓苓将拓禹的手握了握,对他道:“先别急,如今宫中的人敢对皇上下手,可见对方已经是肆无忌惮了。你先不要回去,恐怕这是在请君入瓮。” 拓禹本来是想要立刻赶到父皇身边的,但是梓苓这样一说,他又觉得梓苓说的很有道理。不由得蹙眉道:“可是让我不顾父皇的安危,我也做不到啊。” “我没说让你不管,只是现在别急着回去。我帮皇上卜上一卦,若是有劫的话,我也能够及时化解一番,保皇上几日内不会有危险的。” 说完,梓苓在这中军营帐的地上盘膝坐了下来,抬头问戚谨苛道:“三师兄,你知道我卜卦的步骤,借你身上的铜钱一用。” 戚谨苛和梓苓都是学到了遽明大师五行术数的本事,戚谨苛对阵法更精通一些,但是对于奇门之术也有所研究。所以梓苓一说之下,便点了点头。 但戚谨苛却没有立刻取出铜钱,而是看向了拓禹。问他道:“你见过我师妹卜卦,你说这卦当不当卜?” 听戚谨苛这样一问,拓禹的神情也凝重起来。 他确实见过梓苓卜卦,而且极其灵验,还能够帮助卦象所表之人改卦象、渡劫。 可那样也需要梓苓付出极大的代价,而明天还有最后的一天比试,这无疑是在拿梓苓的健康、安危来赌。 拓禹稍一犹豫,就直接道:“我回去看我父皇,那是儿臣的孝道。而梓苓对我更是满心情意,我自然不会让她在此时耗费精力和心神。梓苓,你就好好的应付明天的大比,我现在就回去看我父皇。只是明天不能陪你了。” 梓苓听拓禹还是要回去,自然紧张,一把拉住拓禹道:“不行,现在你我都清楚皇宫有多危险,我卜卦渡劫是最稳妥的。明天的比试还有二师兄和四师兄,如果我真的应付不来,他们任何一个人替我顶上就行了。但你回去就是千难万险,我不同意。” ... 第307章 有惊无险之卦 拓禹又如何能够让梓苓为冒险卜卦呢。纵使父皇的安危重要,可梓苓一样是他心中所爱。越是难以取舍,拓禹越是坚定要亲自回去。这样不会辜负父皇的宠爱,也不会让梓苓耗费精神力了。 看到这里,戚谨苛叹了口气,对拓禹和梓苓道:“算了,你们两个别争了。我倒是有个折中的法子。” “说来听听。”拓禹好像看到了希望,连忙问戚谨苛是什么法子。 毕竟戚谨苛也算是和拓禹多年的老对手,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本事和心计。所以拓禹清楚,若是戚谨苛肯想法子,断然不会差的,还有可能真的同时解去了两边的难题。 戚谨苛便道:“拓禹你回去肯定是要中计,索性你就来个欲擒故纵,假装回去,引对方出手,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又转向梓苓,道:“梓苓你还是问卜,但不要离开用破卦改命之术。若是算出真的危机异常,我们再行商议对策,若是还有一点回旋的余地,我们看时间再做定夺。” 这的确是个折中的法子,索性就有梓苓先给皇上卜卦,看看皇上究竟还能撑多久。 说完,戚谨苛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九枚铜钱。在手里摇晃了一下,直接朝地上撒去。 “哗啦”一声,九枚铜钱落地,有的直接停住,有的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还有两枚铜钱滴溜溜的转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梓苓的眉头开始是皱着的,但等到最后一枚铜钱也尘埃落定,梓苓的眉头忽然就舒展了。 拓禹一见梓苓嘴角那似有若无的笑意,也稍稍的安心一些。但还是急忙追问道:“梓苓,卦上如何显示?我父皇他……会怎样?” 梓苓舒了口气,重新排了排那几枚铜钱,仔细的观察一遍之后才道:“目前看来,是有惊无险之卦。险虽然没有,但确实要受些惊的。” 听到梓苓这样的解说,拓禹再次松了口气。 戚谨苛拍了拍拓禹的肩膀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吧。你先回京城去,但不要直接进宫。让宫里等着你的人先忍不住行动,等他们一旦露出马脚,我们就有机会对付他们了。” 戚谨苛说的不错,不管这次在皇宫里对皇上不利的是哪个皇子的意思,但最后肯定都是为了皇位而来。 而皇位最大的继承者就是拓禹无疑,所以这些计划无疑就是针对拓禹的更多一些。 所以拓禹表面上是要走入圈套,但迟迟不迈出那一步,让对方的计划总是差一点就要实现,对方沉不住气的时候,就难免要铤而走险,先对拓禹下手了。 这样一来,拓禹绝对有理由先发制人,把对方的把柄捏住,更能够顺理成章的将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梓苓再次排卦,这次是透过卦象看一看后续的部分。之后虽然发现一些不如意的地方,但最后的卦象显示,此乃大成之卦。 梓苓将九枚铜钱一收,点点头道:“三师兄说的不错,我们这次虽然是要冒险,但最后皇上会化险为夷。而且我怀疑皇上是被人下毒导致的病危,所以虽然看似危险,还不至于立刻就丧命,对方必定会给你一个进宫探望的时间。而你迟迟不进宫,反而等于是替皇上拖延了时间。” 拓禹点点头,对戚谨苛道:“我即刻动身进京城去。但我只在自己的宾王府落脚,那边虽然荒芜了,但总还是有些东西的。我就作势去那边找当初没有带走的灵药,将对方引到宾王府去。” 戚谨苛道:“这边有二师兄和四师弟帮梓苓的忙,你也大可以放心的。我就和你一起回京城去。我会让戚家的人在暗中盯住你的宾王府的。” “如此甚好。” 拓禹已经做了决定,就要和梓苓分别。虽然也不会再分别多久,很可能这就是最后的决战时刻,但总难免担心梓苓比武的安危。 最后,拓禹再次摇铃,将那只昊天神鼠召唤来,摸了摸神鼠可爱的小脑瓜,对它吩咐道:“我离开几天,你替我好好的陪着梓苓。要记得不要贪玩,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才行。” 那神鼠本来就极有灵性,现在听到拓禹的话还认真的点了点头,看样子不仅是听懂了,还一定会认真的执行。 梓苓之前在擂台上就看到了这只可爱的松鼠。而其实,今天的大获全胜,能够一下子就制住秦五娘的那条水蛟,这昊天神鼠功不可没。 如今神鼠从拓禹的肩膀上蹦跳着过来,蹲坐在了梓苓的肩头,梓苓被那蓬松的大尾巴扫到了耳朵,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拓禹见梓苓这般可爱,也不由得笑道:“若是知道你这般喜欢,这神鼠早就该送给你的。不过它性子极野,闲不住的。估计跟不了你几天,就要自己离去了。到时候你也不用担心,等我们下次见面,我会再把它召唤回来的。” 梓苓点点头,又摸摸松鼠那光滑的皮毛,嘱咐拓禹一定要多加小心。 等拓禹要和戚谨苛离开的时候,梓苓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取出那只墨香玉装着的玄冰魄交给拓禹道:“若是你回到宫里,查明皇上是中毒的话,这玄冰魄肯定能够帮皇上解毒。如何用法你也知道,带着吧。” 拓禹也没有推辞,必定父皇确实需要这个,便将墨香玉的盒子仔细的收好。 趁着戚谨苛往前走,已经上了马车,拓禹一把拉过梓苓,在她的唇上重重的一吻。 梓苓一羞,赶紧将拓禹推开。瞪他道:“别没个正经的,办事要紧。” “嗯,很快了,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的分别。”拓禹恋恋不舍的放开梓苓,也上了戚谨苛的马车。 梓苓向马车招招手,目送着马车远去了,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今天,方廖和司翎昱都还留在擂台那边守着,拓禹和戚谨苛也回京城去了。 闫启辰则是去和百兽门的人谈判,企图再次收服百兽门,也没有回来。 整个营帐里除了那些守营的士兵,就只有梓苓一个人了。 ... 第308章 省事不少 说不寂寞倒是假的,梓苓半夜的时候睡不着,便想要出来走走。<> 却没想到一掀帐帘,看到不远处的月光下,一个挺拔的身形朝这边看着。 梓苓微微一怔。那人的身形就显出一种不凡的气势,不像是普通的士兵。而这里虽然不是军营,但这里的士兵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没有理由随便放人进来的。 就在梓苓疑惑,对面的人是谁时,那人向前两步,走出了身后营帐的阴影。一双湛蓝的眼睛在月色下更显深邃。 “扎克!”梓苓有些吃惊,来的人竟然是扎克。 可是,一位胡人的圣主,此时到自己这边来做什么?而且还是三更半夜的时候。 “梓苓,我有话和你说,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扎克又向前两步,站在梓苓面前三步开外的地方。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扎克,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你认为我会听你的话,然后还放你走?” 梓苓显得有些不悦。因为扎克对这里防卫的轻视,让梓苓不想和他多做纠葛。 何况,梓苓也能够猜到,扎克要对自己说的无非就是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梓苓虽然好奇自己的身世,却从来不想只听扎克一面之词。 所以扎克说的越多,她越是反感。就连以前积累的那些好印象,也几乎就要消耗殆尽了。 “梓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如今形势对拓禹不利,你为何还要跟着他冒险?皇城里已经开始乱了起来,估计只要等到四皇子迎娶了我妹妹,那么储君之位也必定是他的。” “扎克,这些是我东泽国的事,你若是要管,也该回你的胡族去。难道你就这么清闲,非要留在我东泽国趟这浑水吗?” 梓苓更是觉得心烦,觉得这个扎克真是太过自以为是了。 别说拓禹已经和戚谨苛做好了准备,就算是拓禹真的失利,不能够立于皇室又如何?梓苓也宁愿跟着拓禹回到财神山去,两个人一起侍奉师父也好啊。 “梓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最后还是要告诉你,你其实不是东泽国的人,所以这里的事情也一样和你没有什么关系。若是有机会,我倒是希望能带你回我胡族去。你的母亲真的很想念你。” 说完,扎克深深的看了梓苓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梓苓却有些怒意,大声叫住他道:“扎克,你这些话真是太可笑了。我是师父抚养长大的,财神山也就在东泽国境内,凭什么说我不是东泽国人?而且,你三番四次的接近我们,博取我们的信任;最后却又站在了秦五娘一边,给了她一面可以召唤毒兽的小鼓,你这分明就已经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成为了我们的敌人。如今我放你离开,是最后一次当你是客。若是以后你再擅闯我的大本营,我定不会再手下留情。” “不必。”扎克说完,转身离去了。 听他最后那句话,似乎也带着决绝的狠意。 可梓苓并不在乎他,因为梓苓最是讨厌这种墙头草一样的人。 扎克这种人简直心机重的让人恶心。又要把妹妹嫁给四皇子,表面联姻;又偷偷的和三皇子勾结,给秦五娘送了特制的驭兽神器;现在又跑来和自己套什么关系,把梓苓都没有印象的母亲搬出来。 不过,被扎克这么一气,梓苓回到帐篷里倒是能睡着了。 说梓苓没心没肺也好,反正梓苓把扎克赶走之后,心平气和的睡了个好觉。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梓苓深深的舒了口气,感觉这最后一天的武尊大比反而是最为轻松的一天。 起码,过了今天之后,梓苓就是武林盟主了。 纵使这个武林盟主是硬逼着别人承认的,也算是自封的。但起码能够载入《至尊帖》,也算是有名流史册的机会了。 至于后人如何的看待自己的做法,究竟梓苓是凭实力的强者,还是自封盟主的小人,反正梓苓现在是听不到一句,索性就由着众人慢慢的评说吧。 等梓苓再次来到擂台的外围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只见方家的高手和司翎昱的太子禁卫军结成的大阵已经启动,而其中困住的那些武林人士都已经在阵内东倒西歪的一片。看起来似乎昨天晚上整夜都在厮杀和搏击之中,如今已经精疲力竭了。 梓苓赶紧转过阵眼,走到阵中,就看到方廖和司翎昱正逮住两个像是门主一样的中年人不停的打头打手,打的那两人骂声不绝。 可那两人越是骂,方廖和司翎昱就越是打。他们两人的武功自然是没得说,又或者那两位门主太过孬种,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力,毫无反击之闲,却还不肯认输,骂得也是越来越难听。 “够了,闹得什么呢。几个人加起来也有一百五十岁了吧,怎么还这般的呱噪。”梓苓说着跳过去,将方廖和司翎昱拉开了。 再看那两个门主,都是衣衫脏破,帽斜发乱。这一停手之后都气喘如牛,看来刚才这通打已经让他们吃不消了。 看到来劝架的是梓苓,方廖笑道:“瞧瞧吧,还是武林盟主有面子。她一句话,我们立刻就住手了。要是由着我们的意思,非得把你们打的满地找牙,再也骂不出来才行。” 司翎昱却是打了个哈欠,慵懒的道:“行了,你们的新晋盟主来了,我们就歇着了。闹腾一晚上也都累了,要是有心都想回家睡觉,就赶紧见过你们盟主,签一份合约书,答应以后唯盟主大人马首是瞻。” “我们不愿……”其中的一个门主刚刚表示反对,司翎昱猛地用手肘一撞,撞上了那人的下巴。 顿时,说了一半的话被吞了回去,就连舌头都咬掉了一点,疼得那门主不停的抽气,嘴角也流出血来。 “不愿意也得愿意,我师妹很忙,没空和你们一直耗着。”方廖接过话茬说完,又转向梓苓道:“昨儿一整晚,我和四师弟把这些人都好好的收拾了一遍。所以你今天能省事不少。” ... 第309章 新晋武林盟主 司翎昱也在一旁点点头道:“我估计,今天能打得动的没有几个了。所以梓苓你直接接任武林盟主之位就行了。” 梓苓听到这里才明白,敢情说二师兄方廖和四师兄司翎昱昨天要留下来,也是为了给自己帮忙的。 而且这个忙帮的还真是不小,一个晚上把剩下的这些门派都收拾个遍。可不自己能省事不少,还可以直接接任武林盟主了嘛。 梓苓微微一笑,对那些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的众人道:“我虽然知道以德服人的道理,但比武期间才不过三天而已。我梓苓就算是再如何的高能大德,也未必就能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把大家都收服。所以用了这等非常手段,也是万不得已。不过,若是我梓苓真的做了武林盟主,起码我东泽国的武林,将会有望立于众国之上。而且我必定会秉公办事,绝不偏私。” 梓苓的话说的确实漂亮,下面的那些武林人士很多也都心生赞许。 至于另外一部分人还想要自由自在,不肯承认什么武林盟主的,却也苦于自己的实力不济,没法和梓苓抗衡。 别的不说,单单方廖和司翎昱两个人的实力就让众人吃惊不已。虽然说梓苓是他们的师妹,可只要不肯臣服,那就等于和整个财神山对着干。听说还有戚家的公子和一位“病王”在背后撑腰,真的要得罪梓苓,可就等于把这些人都得罪了。 无奈之下,众人也都默默点头。 如今的情况也算是明了了,那西山书院的白袍长老立刻走上前来,对众人朗声宣布:“既然众位没有人再上台比试,那在下就宣布梓苓姑娘为武林至尊。另,由梓苓姑娘晋升武林盟主。众位可有异议?” 虽然西山书院的长老亲口宣布这件事让众人心中都空落落的,可如今技不如人、势不如人,众人不得不低头称臣,眼睁睁的看着梓苓将整个武林都收入囊中。 随即,那两位小童子再次捧着那卷长长的《至尊帖》走上台来。将《至尊帖》展开,那西山书院的白袍长老取过事先准备好的朱砂墨,又用金粉调和过,才执笔上书了梓苓的名字。 另外,将梓苓的名字记为新一代武林至尊之后,还在梓苓的名字旁边加上了一行小字的注解,表明梓苓同时也成为武林盟主,今后统领整个武林。 金红色的字迹刚劲有力,带着一抹化不去的咄咄之意。仿佛是敲在众人头上的一声洪钟,将梓苓的名字也生生的敲入了众人的脑海之中。 若是之前还有人对此不报什么态度,想要得过且过。但在梓苓的名字写上《至尊帖》之后,众人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的敬意。 再看梓苓,那一身黑色的战衣颇显英姿威武,本来玲珑纤瘦的身形更见挺拔秀丽。而一张清丽的小脸上更是带着自信的笑意,无不显示她此时拥有武林中至高无上的殊荣和权力。 “这武林盟主倒是有几分英姿飒爽,说不定真的能带领整个武林呢。” “是啊,本来还不觉得这姑娘有何本事。现在想想,能让方家少主,西玦国的太子,戚家的公子和七皇子都鼎力相助的人,也实在是集合了四国之力。估计除了这位姑娘,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能人了吧。” “没错,本身就有本事,又有大靠山。这样的人做了武林盟主还真是能够撑得住场面。” 众人窃窃私语,却也并不忌讳着谈论着这位新晋的武林盟主。 梓苓知道,权势与本事都是能压住人的,何况两种形式在自己的身上紧密结合,那就产生了如此大的效果。 想必现在很多人是口服心不服,但日子渐久,并无人能出自己其右,那这个武林盟主就真是能够作实了。 “好了,既然大家都认可在下为武林盟主,那我就将每年的今日定为武林大会日。明年今日,我请在下在财神山下的馒头镇会合,再商议明年的大事所趋。另外,有哪个门派有需要仲裁的事情,就到任意的一间戚家铺子给我留个口信,自然会有人将消息传递给我。我会酌情处理的。” 梓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戚家铺子遍布了四国的各个大城小镇。所以戚家铺子传递消息也是最快的。 众人点头,纷纷起身上前对梓苓表示祝贺。也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对梓苓已经客气了许多。 另外,西山书院的白袍长老还将一方铜印叫给了梓苓。上面篆刻着“武林至尊”四个字。 接过这枚铜印,梓苓便道:“如今这至尊铜印,便同样作为武林盟主的信物。今后若是见到这方印信,见信如见人。” “是。我等愿意将此消息传遍武林,也算是为了盟主您效劳的一件小事吧。”说话的,是塞外吴家七兄弟的老大。 自从梓苓将塞外的蒙拉山划归他们的管辖,也等于给了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 所以吴家七兄弟早就对梓苓心存感激,如今梓苓真的正式接任了武林盟主,自然第一个表示祝贺,同时也表示真心愿意帮梓苓鞍前马后的效劳。 梓苓微微一笑,点点头道:“那就多谢吴家七兄弟了。其他门派,还有愿意为梓苓传话的,尽可以去传,梓苓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对诸位表示感谢。至于消息传到了,还有不肯服从的门派,传话之人也不必和他计较。等到时候,我自然会亲自拜山的。” 梓苓这番话,无异于宣布,凡是不肯向她低头,不肯承认她为武林盟主的,梓苓可是会秋后算账的。 当下,又有几个小门派表示愿意给梓苓做这个信使,把新晋武林盟主的事迹传遍江湖。 如此一来,梓苓的这个武林盟主之位算是正式接手了。 虽然过程并不是如何的艰辛,也基本没有让梓苓出多少力。但实力就是实力,有靠山也算是实力的一种,能把这个名头抓在手中,又能够坐稳的,估计也只有梓苓一个人能行了。 ... 第310章 焦急 等到将那些江湖人都散去了,梓苓对方廖和司翎昱道:“二师兄,四师兄,如今尘埃落定,你们可是帮了大忙呢。回去之后,梓苓给二师兄做好吃的,给四师兄买新衣裳。” “呃,梓苓,你做的饭……我觉得还是留着拓禹自己品尝的好。”方廖一撇嘴,直接拒绝了。 方廖是看着梓苓长大的,梓苓那几斤几两他都一清二楚。 至于梓苓做饭的本事……那能算是本事吗?根本等于是在炼制毒药的节奏啊。 所以方廖不敢以身试毒,只能把这个“殊荣”留给拓禹了。 至于司翎昱,本来最最喜欢新衣服的。之前梓苓也有帮他裁剪过新衣裳。 只是,自从梓苓坚决的把那件天蚕宝衣给师父和三位师兄改成了裤衩之后,司翎昱真的真的再也不想让梓苓再做衣裳了。 想想吧,天蚕宝衣那么丝滑的料子,穿在身上倒是真正的舒服。只不过那是薄如蝉翼的一层,透明程度超级高,还是红色的。做成这样的一条内内,他们几个师兄别说是穿,就是想一想都是一身的鸡皮疙瘩呀。 司翎昱连忙道:“梓苓,你的好意四师兄心领了。不过这做衣裳费眼睛又费手,四师兄可不忍心让梓苓你辛苦。你瞧瞧,拓禹不是刚刚帮我做了这件玄蛇的战甲嘛。又好看又柔韧,四师兄太喜欢了。如果还有这样的材质,梓苓你直接交给拓禹,还找这个裁缝做出来就行了。” 司翎昱清楚,也幸好这件玄蛇的战甲是拓禹找人给自己和方廖裁制的。如果那玄蛇的皮真的落在了梓苓的手里,只怕……他们兄弟两个又多了两条裤衩。 只不过,玄蛇的皮啊,又韧又厚,还带着大片的鳞片。做成裤衩之后,简直可以称之为“宝裤”啊。估计就连“穿裆腿”这样狠毒的绝招,他们都不在乎了。 三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回到了大营。营外的士兵齐齐的向梓苓道喜,声声洪亮的叫着“武林盟主”,倒是让梓苓有些小害羞。 回到中军营帐坐下,方廖才恍然道:“拓禹这小子也没在大营?我还以为他没有陪你去擂台,是在营里睡懒觉呢。” 梓苓回答道:“其实拓禹昨天就已经进城去了。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们,是不想你们担心。” 司翎昱一边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条斯理的喝着,一边道:“我们才不会担心那个病王,我们只担心你担心他。” “四师兄你说的还真的对了,我确实担心拓禹。不过昨天卦象显示有惊无险,我也就不必太过紧张了。天意如此,惊险之后方能大定,既然必须要走上这么一步,就顺其自然吧。” 梓苓何尝不想立刻去帮拓禹呢,只不过她答应了拓禹,不能耗费自己的力量去逆天改卦,所以才只能看着情况的发展而不过分的干预。 方廖见梓苓担心,连忙安慰道:“师妹你放心,戚老病那家伙看似弱鸡一样,但骨子里是奸商的本质,算盘打的‘啪啪’响,肯定不会让自己人吃亏就是了。我们且耐心的等一等消息,如果真的是情况有变,反正我们现在是封锁着城门,索性就给那些家伙来个瓮中捉鳖,和戚老病里应外合,把这皇城也就拿下来了。” 司翎昱也道:“对啊。梓苓,你可要记着,财神山是你的娘家,娘家人可不会让你吃亏的。拓禹那小子沾了你和师父的光,我和二师兄、三师兄都不会对他置之不理的。” “好,梓苓对自家的师兄就不多说‘谢谢’二字了。我们就在这营中等候消息。我想过,不出三天,对方一定会有动静的。” 梓苓说完,方廖和司翎昱也是赞成。 三人又说了一些话,司翎昱还好奇的把梓苓刚刚得到的那枚“武林至尊”的铜印拿过来,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 然后三人才各自分开,回去休息。 如此一天一夜,京城里都没有什么消息。 梓苓虽然心急,但也知道这是必要的一个过程。那些所谓的“兵不血刃”确实是所有人的期望而已。 而皇室的纷争也是另一个战场,必然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何况,如今这武尊大比已经落幕。秦五娘被梓苓他们灭了,百兽门也被重新收归闫氏一族门下。千机门则是根本就没怎么冒头。那个背后将武林人士召集在一起,弄出这个武尊大会的三皇子一直没有出现。 可见如今势力倾向已经不在三皇子拓铎那边了。少了一个人和拓禹争,拓禹的压力也就减轻了。 其实现在唯一能够与拓禹争斗的,是那个已经和胡人联姻,还是他们大师兄的四皇子拓德。 而要对付拓德,梓苓和方廖、戚谨苛、司翎昱都是不方便出手的。 因为遽明大师护短,即使被拓德所伤,他也不想让拓德和梓苓他们这些同门师兄妹自相残杀。 而拓禹则是不同,他是遽明大师唯一的亲人了。他最有权替遽明大师报仇。 所以这一番争斗,除了皇子夺嫡的风波,也关系到拓禹清理门户。梓苓和三位师兄还真是不能随意插手。 等到第三天早上,梓苓一早起来就觉得右眼皮一直在跳,跳得梓苓心慌。 梓苓精通奇门之术,也相信心悸预险的道理。如今眼皮跳着,心也慌着,终于让梓苓有些隐忍不住了。 梓苓去换好了利落的衣着,才转去方廖的帐篷。 “梓苓,你这是……要进城去?”方廖一见梓苓这样的打扮,就知道她是心中担心拓禹,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梓苓本来想要说“不是”。可是想想,方廖毕竟是自己的二师兄,也就没有隐瞒。点点头道:“我不会莽撞行事,只是先到三师兄的铺子里打听一下消息而已。然后我就留在那边,看情况而定吧。” 方廖道:“那,梓苓你要小心。你知道我和你四师兄的身份,我们是不能随意进城去的。但如果真是情况危急,只要看到信号,我们必定立即进城与你们会合。” ... 第311章 三师兄也没了消息 梓苓自然知道,以方廖和司翎昱的身份,若是在此时进城无疑等于是给拓禹加上了一条罪状,被别有用心之人说成是联合他国势力,意图谋权篡位。KanShu58.CoM 梓苓也让方廖放心,答应他绝对不会无故涉险,这才离开了大营。 因为这京城的四门其实早就在拓禹的控制之下,所以梓苓进城并不困难。只是梓苓很奇怪,为何这么长时间的封锁门户,都不见三皇子和四皇子有其他的动静? 不过,梓苓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其他两位皇子只把矛头对准皇宫。若是他们以为,只要控制了皇上就可以直接夺位,那老皇帝无疑是最危险的一个。 而拓禹一片孝心,也难免受制于人。 心中烦乱,梓苓加快了脚步。先来到了戚家铺子。 戚家铺子的人一见是梓苓,连忙请梓苓上楼。但一边走却一边道:“梓苓姑娘,我家公子已经两日未归了。姑娘是打算在这里等等,还是……” 梓苓听后一惊,连忙问:“三师兄去了哪里?” “不瞒梓苓姑娘,我家公子毕竟是主子,他要去哪里是不必知会我们的。不过小人倒是知道,公子出门之前接了一份暗卫送来的消息。至于这消息从何而来,小人确实不知。” 听完,梓苓不禁皱起了眉头。 按理说,戚谨苛行事谨慎,绝对不会没有交代就擅自离开的。 而且戚家铺子本来就是戚谨苛用来传递消息的一个中心,每天往来的消息也不知道有多少,怎么会单单一个消息就让他突然离去? 那就无疑只说明,这消息绝对重要,而且非他亲自去处理不可。 但如今这京城里真正称得上是重要的事,大概也只有拓禹那么一桩了吧。 想到可能是拓禹有事,而戚谨苛急得来不及交代就匆匆赶去了,梓苓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梓苓连忙对那管事的人道:“我不进去了。你们可有和三师兄联络的特殊办法?” “这……”那管事的又是皱眉。见梓苓脸上已经有了怒意,管事的连忙解释道:“梓苓姑娘不要误会,不是我不肯发出联络的消息,而是这消息在白天没有什么作用。想必梓苓姑娘也有公子留给你的烟火弹吧,那个需要在晚上燃放才能看得清楚的。” 是啊,梓苓这才想起,当初自己进皇宫之前,戚谨苛的确是给了自己一枚联络用的烟火弹。只是来的匆忙,她放在了大营的帐篷里,忘记带来了。 不过,就算是带来,那管事的说的没错,烟火弹白天不过就是一声爆竹响,炸开的焰火根本就不会有人看到,又怎么去联系戚谨苛。 “那我自己想办法,你们在这里严加戒备,并且留意一切从皇宫里出来的消息。若是有什么特殊的信号,你们就立刻派人到城外是找我二师兄和四师兄想办法。” 梓苓交代完,飞快的离开了戚家铺子,直接朝拓禹的宾王府跑去。 宾王府上次来过之后,梓苓就再没有留意这边的消息。如今再来,仍然是残垣断瓦,比之前更加破败了。 只不过周围可能埋伏的人已经不见了,梓苓围着宾王府走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记号或是可疑的人。 这里没有,梓苓又朝着她之前和拓禹联络的那个小饭馆找去。 这饭馆是梓苓最后希望能够得到消息的地方。只是当梓苓来到那饭馆门口的时候,紧闭的门扇和门上交叉贴着的封条让梓苓的心再次乱了起来。 而且看那封条上的日期,竟然是在三天前。 三天前,拓禹刚刚进京城,也是打算采取行动,要引蛇出洞的时候。 而戚谨苛也是在两天前离开的,时间刚好是拓禹进城后不久。这样算起来,拓禹和戚谨苛在一起的可能性极大。 可是,他们究竟会在哪里?又为什么不能传个消息出来呢? 不能传消息! 梓苓的脑中猛然划过一道闪光,仿佛是抓到了什么线索。 是啊,如果不传递消息,除了他们真的是遇险之外,就可能是不方便将消息传递出来。 至于何地会不方便传递消息,那自然而然的让梓苓想到了那个通往皇宫的秘道。 当初梓苓进皇宫,就是戚谨苛给她提供了一张皇宫的地图。同时告诉她还有一条通往外面的秘道。 当时梓苓出来,就是在这条秘道走出来的。而那秘道另一边就在拓禹的母妃、影妃娘娘的寝宫。 如此想来,最有可能是拓禹和戚谨苛从秘道潜入了皇宫,而且可能现在就躲在影妃娘娘当年的寝宫之内。 因为要隐藏行踪,所以两人只是蛰伏其中,并未想过与外界联络消息。 一切都相通了,梓苓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立刻便朝着那条秘道的出口跑去。 虽然现在是白天,不过那秘道的出口在皇宫外的一条极不起眼的一个巷子里。而且巷子的一头是死胡同,根本就不能走得通。所以也不会有人想到没事往僻静巷子里钻。从而使得这条秘道在不起眼中,更为隐蔽。 梓苓来的巷子外面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之前拓禹和戚谨苛进去的迹象。 不过想想,他们可能在两天前就已经潜入了皇宫,梓苓也不期待能够找到什么线索了。 而且自己可能找到的线索,很难保证不被其他人也找到,从而就增加了潜在的危险。以拓禹和戚谨苛的聪明和谨慎,当然不会随意的留下隐患。 另有一点值得梓苓庆幸的,就是这里仍然不见被人监视的痕迹。也就是说,不管是三皇子、还是四皇子,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条秘道。 梓苓不再耽搁,直接跑进巷子里头。最里面的墙壁其实是活动的,类似于翻板的暗门。 梓苓在这里轻轻触动机关,打开了翻板暗门,直接就跳入其中。 她不是莽撞,而是太过心急拓禹和戚谨苛的安危。 所幸,地道里一片安静,不见任何异常。梓苓小心且急切的一路飞奔,一直跑到了岔路的位置,才不由得停了下来,微微蹙起了眉头。 ... 第312章 如何联系 梓苓忽然想起,从这条岔路分开,一边是影妃娘娘的故居,一边是通向皇上寝宫的。KaNsHu58.cOM那有没有可能,拓禹和戚谨苛现在在皇上那边? 如果拓禹发现了这条岔路的话,必定会想要过去一探究竟。而如果他知道是通往皇上寝宫的秘道,则更能够近距离的保护皇上。所以拓禹和戚谨苛极有可能会去另一边。 想到这里,梓苓转了个弯,朝着皇上寝宫的方向跑去。 来到秘道的门口,梓苓没有冒然的上去,而是先听听上面的情况。 毕竟现在皇宫里的形势最为严峻,远比外面要紧张的多。如果拓禹真的在这边的话,也可以证明情况更为紧张了。 梓苓并没有从这里去过皇上的寝宫,自然也不知道这扇门的后面还隔着几层。但是勉强用内力感知,也能够听到细微的声音。 可梓苓却没有想到,刚刚集中注意力去听外面的动静,就听到了嘈杂纷乱的说话声。听声音不是一个人在说话,像是几个人在争论。 再仔细听,却又听不清这些人争论的是什么内容。 梓苓的眉头紧皱,觉得外面的情况完全不是她所能想象的。但又极不对头。 因为皇上的寝宫必定不会准许随便大声喧哗。何况拓禹进城就是接到了皇上病危的消息,如果皇上重病,自然是需要精心调养,又怎么有人会这么嘈杂的争论? 而如果真的有争论的情况发生,那就可能已经不是争论这么简单了。很可能,形势已经严峻到逼宫的程度了。 想到这里,梓苓更不能冒然的出去了。 一来,不清楚外面的情况,突然闯入会给外面的人造成更大的混乱,也有可能会迫使敌对的一方做出极为不理智的事情。 二来,梓苓担心最为糟糕的事情就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已经在逼宫了。而拓禹和戚谨苛必定是严加防范。那么自己突然出现可能会有误伤的可能。 所以思来想去,梓苓又向后退开几步,想着该如何突破,先查看一下外面的情况再做出反应。 “如果外面的人是拓禹的话……也许我能传个消息给他。”梓苓想着该如何跟拓禹取得联系,又不会被敌对的一方发现。 想了片刻之后,梓苓的眼睛一亮,转身朝回跑去。 梓苓直接跑上通往影妃娘娘故居的岔路,一口气从秘道里跳了出去。 果然,影妃娘娘的故居仍然是最为安静的地方。纵使外面已经开始纷乱不堪,这里倒真像是一片世外桃源。 梓苓出来之后四处找了一下,果然没有拓禹和戚谨苛停留的痕迹。那么就极有可能他们是在皇上寝宫那边了。 当然,前提是他们真的来了这里。若是这一切都是梓苓自己以为的结果,但真相却非如此,那梓苓也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梓苓又去了影妃娘娘当年住的屋子。屋中已经有了一层薄灰,可见皇上生病是真的,而且皇上已经有一阵子没来了。 墙上原本挂着影妃娘娘画像的地方还空着,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将那张画像重新裱好。 不过现在可不是研究画像的时候,梓苓直接跑到梳妆台前,将其中的一个小抽屉打开,取出了里面放着的一个笛哨。 那笛哨是上次梓苓来这里找机关的时候发现的。不过因为知道那可能是影妃娘娘生前用过的,皇上对影妃娘娘念念不忘,所以这里的东西也都保留着,梓苓也不想随便去动。 但是现在情况紧急,梓苓取出那支笛哨之后,不忘对着屋子里四处拜了拜,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又说了些求影妃娘你原谅的话,还一再保证,用过之后立即奉还,这才将笛哨取走。 再次顺着秘道回到皇上寝宫的门外,梓苓试着吹响了笛哨。 那笛哨比笛子小的多,也没有笛子那么多的孔,所以发出的声音更尖,也更单调。 但梓苓只是想要用这笛哨传个消息而已,所以也就勉强凑合着用了。 梓苓用笛哨吹奏的,就是拓禹第一次教她驭兽的时候吹奏的曲调。 虽然梓苓现在还根本不能用笛声驭兽,但这支曲调简单易学,梓苓也算是学的相当不错了。 现在吹奏出来,就算笛哨用着不适应,可基本的曲调、音节都对。 而且在这秘道里,声音比在空旷的地方更为响亮,似乎还带着点回音。 吹过一遍之后,梓苓就停下来,静静的等候着外面的消息。 然而,外面的嘈杂声仍然在继续。似乎没有人听到这边有笛声响起一样。 梓苓本想再吹奏一遍,可是又怕被敌对的一方听到了,找到这里来。那自己不就是被“瓮中捉鳖”了嘛。 正在犹豫之间,梓苓忽然发现门缝处有些异样。 如何说是异样呢!就是门缝下面突然出现了一簇毛,而且还是能够沿着门缝上下晃动的毛。 那簇毛是红褐色的,毛针又细又长,还很蓬松。 感觉就像是……松鼠的尾巴! 梓苓心头一喜,连忙走过去摸了摸那簇伸进门缝的毛。细滑柔软的感觉,真的是松鼠尾巴上的毛啊。 难道是拓禹的那只昊天神鼠? 梓苓记得拓禹把那只神鼠送给自己之后的第二天,小家伙就自己跑掉了。 梓苓原本想去找的,可是拓禹之前就告诉梓苓,说这神鼠性子野,关也关不住,由着它跑就是了。 却没有想到,那小家伙居然会跑到这里来。难道是拓禹将它召唤来的? 想到这里,梓苓便可以认定,拓禹必定是皇上寝宫的。只不过碍于什么棘手的事情,他听到了梓苓的笛哨调子却不能过来接应,所以就让这只看似并不起眼的昊天神鼠过来和自己打招呼了。 梓苓赶紧将笛哨收好,探手去摸到了开门的机关。轻轻一扭,将机关打开了。 暗门一开,那可爱的昊天神鼠就直接蹦起来,跳到了梓苓的肩膀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梓苓,同时还做了个极为人性化的动作。一只小爪子捂在嘴巴上,微微摇头。 那意思,分明是告诉梓苓,不要出声! ... 第313章 清理门户 看到昊天神鼠的模样,梓苓也忍不住发笑。Kanshu58.com但也因为明白了神鼠的意思,轻轻的点头,没有笑出声来。 梓苓这才发现,自己现在也是在一个空置的衣柜之中。只不过这个衣柜比之影妃娘娘作为暗门的那个衣柜要大着许多。 也不知道是皇上的喜好,还是影妃娘娘当年的主意被延续了,看来暗门开在衣柜里是个惯例。 梓苓轻轻的又回手关闭了秘道的入口,以免被人发现,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侧耳细听。 原来外面嘈杂的情况确实是有人在争论,而争论的焦点无疑是皇上的病是否能够治好。 其中一方嗓门很大,梓苓听到之后想了想才确定,那应该是三皇子拓铎的声音。因为上次拓铎逼着拓禹去佛塔,所以梓苓才记住了他。但那次一见之后,也就再没有见过。 另一方嗓音沉稳中带着傲气,梓苓听出是拓铎的声音。这位大师兄还是让梓苓有很深的印象的,起码他对师父下手这件事,是梓苓和另外三位师兄都不能容忍的。 直到最后,梓苓才听到了三师兄戚谨苛的声音。对于戚谨苛在这里,梓苓倒是不意外。 只是戚谨苛敢于在众人面前露面,就让梓苓刮目相看了。 听了片刻,梓苓才完全弄明白,原来拓铎和拓德两位皇子坚持说皇上重病缠身,要求皇上立即下诏书立皇太子,以免朝政荒废,天下有变。 而戚谨苛则是坚持说皇上并非真是重病,而是被人下毒。而且戚谨苛还一再强调说,他已经给皇上找到了解毒的办法,只是需要几天的时间,就能够让皇上醒来。所以这诏书必须要等皇上完全转好之后才行。 至于为何戚谨苛在这里却没有被三皇子、四皇子当作一个把柄,估计也是因为他这个理由够充分。同时因为他是戚家大公子的身份,目前四国之内还真是没有人敢于和戚谨苛真正的叫板。 只是,一直没有听到拓禹的声音,梓苓微微有些担心。 好在听戚谨苛说话的时候气息不乱,心思澄明,梓苓以此判断拓禹不会有事的。否则戚谨苛应该没有这么淡定从容了。 又等了一会儿,争论持续不下,两位皇子不论如何不敢离开。 梓苓几乎要觉得气闷了,猛然间就听到了一阵银铃声响起。 对于突然响起的铃铛声,梓苓微微一怔,转而就明白那是拓禹驭兽的铃声。 而反应最快的,要数蹲坐在梓苓肩头的那只昊天神鼠了。 神鼠的一对小耳朵上的毛微微颤抖了两下,把蓬松的大尾巴一抖,双腿一弹就从这里的肩膀朝前飞扑而去。 梓苓容身的是一个衣柜,自然是没有什么门闩的。所以被这神鼠一扑之下,门竟然开了。 而梓苓突然从门后面露面,让拓铎和拓德都是一愣,显然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连戚谨苛都不知道梓苓怎么会在这儿。 但那只昊天神鼠却没有丝毫的停滞,飞扑出来之后,全速一冲,朝着戚谨苛对面的拓德冲去。一对小爪子更是大大的张开,企图用爪挠伤拓德。 可是对于拓德来说,一只松鼠的无力实在是太过微小了。他只一挥手之间,就将昊天神鼠猛地拍了出去。 就算昊天神鼠机灵敏捷,可力量、体型相差如此之大,让它那可爱的小身子如同一块破抹布般的飞了出去。同时还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不要伤它。”梓苓心疼那可爱的小家伙,本来还不知道拓禹突然驭兽是什么意思。现在也来不及思量,就直接朝着昊天神鼠要撞上的墙冲了过去。 好在梓苓的动作够快,将昊天神鼠一把抓住抱进了怀里。否则,只怕那可爱的松鼠会一头撞在墙上,撞个脑浆迸裂了。 只是梓苓还没来得及转身,驭兽的铃声再次响起。那昊天神鼠就好像是上了发条一般,再次弹跳而起,试图朝拓德冲去。 这时候梓苓方才明白过来,拓禹摇铃驭兽,并非真的是想要让昊天神鼠冲锋陷阵,而是想要让自己出手。 想到这里,梓苓对戚谨苛道:“三师兄,那对付三皇子,我来对付四皇子。不用客气,趁此机会正好将他们一举擒住。” 说完,梓苓已经将昊天神鼠放在肩头,纵身朝拓德冲了过去。 拓德本来也不明白为何一只小小的松鼠只是和自己过不去。直到梓苓高声叫着戚谨苛来对付自己和拓铎的时候才明白,原来拓禹竟然是这样的意思。 拓德冷笑一声,拉开架势朝梓苓迎了上去。同时不屑的道:“小师妹,听说你刚刚晋升为新一代的武林至尊,还自封了个武林盟主?那你可不要忘了,大师兄我可是一位少年至尊。当初我做武林至尊的时候,你还没来财神山呢。” 若是拓德不叫这声“小师妹”还好,他这样一开口,梓苓和戚谨苛同时涌起一股怒意来。 戚谨苛直接道:“别厚颜无耻的叫梓苓师妹,你当初对师父下手,就是断了这份师兄妹的情谊。你早就不是财神山的人了,不过同为一师之徒,今天就让小师妹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少年至尊不过就是个屁,如今的武林盟主才是江湖上的老大。” 说完,戚谨苛又转向梓苓,大声赞道:“梓苓威武,能够轻易拿下个武林盟主来。如今你来替师父清理门户,是最合理不过的。动手吧,别对这种欺师灭祖的小人客气。 “是,梓苓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了。今天定要为师父报仇。”梓苓说完,已经单掌竖劈,朝拓德攻了过来。 另一边,戚谨苛也纵身跳到三皇子拓铎的面前。不过还未出手,戚谨苛先咳嗽了两声,然后才笑道:“三皇子,我这身子骨不怎么好,您承让了。” 三皇子拓铎也是面露不屑,撇着嘴道:“我只知道戚家公子是个痨病鬼,没想到还有和戚老病你动手的机会。等会你可要把气喘匀了,别一个不小心,一口气上不来自己憋死了。我可就胜之不武了。” ... 第314章 战胜四皇子 三皇子拓铎的话倒是把戚谨苛气乐了。戚谨苛虽然身子骨不好,可除了二师兄和四师弟,还有一个不怎么着调的拓禹之外,还没有人敢叫他“戚老病”呢。 就连梓苓经常捉弄他,也不敢这么叫,而是恭恭敬敬的一直称呼他为“三师兄”。 如今拓铎这么一称呼,戚谨苛直接道:“是不是真的病着,一会儿三皇子您就知道了。不过我想问一句,从昨天开始,您和四皇子就急着让皇上立太子,可如果皇上真的颁旨的话,您二位哪个做太子呢?不如,今天我就帮四皇子一个忙,把您收拾了算了。” “你……”拓铎想当太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其实拓铎对于这个太子之位,是毫不掩饰的,甚至是不择手段的。 虽然现在拓德也有些插一脚进来,还拉着胡人的圣主做了大舅哥,可毕竟没有明着和自己作对。 如今听戚谨苛这么一说,拓铎竟然有几分的担心,生怕最后拓禹还是和拓铎联手,把自己干掉了。 想到这里,拓铎不敢大意,直接出手朝戚谨苛抓了过来。 拓铎并未把戚谨苛放在眼里,却不证明戚谨苛没有实力。要说财神山遽明大师的高徒,哪有真正软弱之人呢。 戚谨苛只是平时习惯了以商人姿态露面,但真正动起手来,他的武功可不比方廖差。 而拓铎不过就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虽然也曾经下功夫练习过几招,可毕竟没有遽明大师那么好的一位师父,加上本身天赋有限,又不肯真正的下苦功夫,所以他的武功和戚谨苛比起来,那真是天渊之别了。 还未到三招,戚谨苛一个随意的踢脚,就将三皇子拓铎踢了个趔趄。 拓铎恼羞成怒,想要爬起来继续打。 戚谨苛却根本就不会给他一个翻身的机会,双手呈鹰爪抓了过去,同时捉住了拓铎的手臂,再一带、一扭。 只听拓铎一声惨叫,双臂同时被戚谨苛扭的脱臼了。 戚谨苛在拓铎疼痛倒地的同时,又抬腿朝拓铎的胯骨踹了过去。“喀嚓”一声,拓铎的左胯骨被踢碎了,整个人趴伏在地上,疼得直接晕死过去。 而且戚谨苛这一脚用了七分力,拓铎可不仅仅是骨折那么简单,而是整条的胯骨几乎都被踢碎了。这种伤就算是养好了,拓铎这辈子也别想再站起来了。 另一边,梓苓和四皇子拓德已经来来回回的打了近百招。拓德毕竟曾经是少年至尊,武功远非拓铎能比的。 加上又得过遽明大师的亲传,和梓苓是同一个师门的招法套路,所以梓苓就算是同为武林至尊,要战胜拓德却也真是得费上一些功夫。 “小师妹,没想到你的功夫这么强。只不过大师兄不下手伤女人,你还是推下去,让老三来和我打吧。”拓德竟然“好心”的试图劝梓苓停手。 梓苓却是冷笑一声道:“已经说过了,你不配叫我师妹。三师兄也不会认你这个大师兄的。三师兄的对手是拓铎,他既然胜了理当在一旁休息。你的对手是我,不要妄想从我的手下逃脱就是了。” 梓苓的话让拓德笑了,“梓苓,你既然不认我这个大师兄也行。不过我真的不打女人,你别逼我和你动真气。到时候伤了你,估计也是连拓禹都不愿意看到的。” “不用计较拓禹,你拿出真本事来吧。别污了你曾经为少年至尊的名头,更别让师父当年的心血白费了。” 梓苓说完,再次加紧了手上的招数。 其实梓苓最不能原谅的就是拓德对师父动手。如今有机会清理门户,她也就不再考虑眼前的拓德是否还是拓禹的哥哥了。 拓德“哈哈”笑了几声,轻蔑道:“梓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们师出同门,你们的招数我自然都清清楚楚的。所以你没有机会赢了我的。” “能不能赢要打到最后才知道。师父武功高强,精通奇门之术,可没听说师父嘴上功夫也厉害。你这罗哩叭嗦的毛病定然不是和师父学的。” 梓苓奚落着拓德,同时手上招数更为凌厉,招招都试图朝拓德的咽喉下手。 拓德接下几招,眉头微微蹙起。最后不得不说道:“梓苓,你可知道,你现在用的这套天罡拳其实是男子才能运用自如的刚猛拳法?你身为女子,内力不济,并不能将这套拳法的威力发挥出来。你用这样有弊病的拳法和我打,你以为自己会有多少的胜算?” 梓苓不由得叹了口气,翻了翻白眼道:“你这嘴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还真是罗嗦的心烦。既然听不下去了,索性就让你闭嘴好了。” 说完,梓苓手上的天罡拳不变,但内力突然就猛加了一倍不止。 拓德一怔,没有想到梓苓之前和自己过招竟然还是有所保留的。 何况这天罡拳本身是刚猛的拳法,如果内力配合的好的话,其威力大增不说,机会没有任何的破绽可言。 所以梓苓这内力突然增加,就等于是将自己招式上的漏洞全都弥补掉了。 拓德也无法像刚才那么轻松的说话了,而是必须要小心翼翼地应付起天罡拳的每一招、每一式来。 只是又打了不到十个回合,梓苓突然娇叱一声,手下的天罡拳又猛然加重了几分。 如今梓苓所施展出来的天罡拳,其刚猛的威力比刚才大了几倍不说,招数也更为凌厉、威猛,简直比一个内力雄厚的男子打的还要好。 而拓德本来已经应对不及,如今梓苓的招数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再想要反击却已经力不从心,又勉强支撑了三招,拓德就再也难以应付,险险的躲过又一拳之后,就企图朝门外跑去。 梓苓知道,如今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根本不能给对方任何的机会。脚下一踩凌云步,追上拓德之后再加了一分内力,直接一拳击中了拓德的背部。 拓德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重锤轰过一般,喉咙更是腥咸气一涌,一口鲜血直接喷出了老远。 ... 第315章 皇上醒了 四皇子拓德实在是没有想到,他这个小师妹竟然能够把最为刚烈的天罡拳用的如此威猛十足。只是现在想要后悔当初的轻敌,却已经来不及了。 要知道,以拓德的实力,其实并非不能战胜梓苓的。只是现在一切结果已经铸成,他已经身受重伤,别说反击,就算要逃走都有些困难。 而逃走的念头刚刚升起,戚谨苛就从一旁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还装腔作势的咳嗽了几声。但实际上,戚谨苛已经封锁了拓德的退路,完全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梓苓看着吐血的拓德,轻轻叹了口气。对他道:“四皇子,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用天罡拳来和你对决?” 拓德的眼神闪了闪,显出些许的疑惑。显然,他根本就想不到这是为什么。 因为梓苓身为女子,师父根本不可能让她只修习天罡拳的,还有更多的绝技合适她。 见拓德表现出不解,梓苓再次感觉替师父伤心。梓苓轻声道:“我最后叫你一声‘大师兄’吧。大师兄,你应该已经忘了,师父教给你的第一套拳法就是天罡拳吧?你肯定也不记得,你当年夺得少年至尊的时候,也是最后用了这天罡拳打败了对手。” 说到这里,梓苓的眼神再次变得悠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想了一会儿才道:“就是因为大师兄在顶峰的石洞里留下了那么一个掌印,让我从心中感念你有至深的内力和极高的掌力、拳法,所以我也苦心修习天罡拳。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和大师兄匹敌,成为师父的骄傲。” 梓苓说完,拓德再次吐了一口血,“呵呵”的冷笑几声,然后道:“小师妹,你说师父教我的第一套拳法是天罡拳没错,我也是用天罡拳打败对手夺得当年的少年至尊的。不过,后山顶峰的石洞里,可不是我留下的什么掌印。你认错了人,我可没有那么的无聊,去做这等事情。” “不是你?”梓苓诧异不已。不是大师兄还能有谁? 她第一次被师父带到那个山洞里的时候,师父就是告诉她,那留下掌印的人是一位少年至尊,武功、天赋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自从见到那个掌印之后,梓苓也一直都把那当作是自己努力要达到的目标。 可是现在听拓德说来,竟然是自己认错了崇拜的对象? “哈哈,看来师父还是没有对你说实话啊。那掌印与我无关,却和你真正有关系。不过,若不是因为我,他亦不会失去少年至尊的资格。只是因为我用了母妃当年留下的毒,才让他内力尽失,丹田固封不得施展。多年来和个痨病鬼没有什么区别。” 拓德说完,梓苓整个人愣住了。转而一步迈过去,蹲在拓德的面前问他:“你是说,那个留下掌印的人是……拓禹!他当年就有打败你的实力,却被你所害?他的毒,不是因为他母妃的血脉残留?” “不是。也就是因为我再次对拓禹下手,所以我怕被师父发现,才离开师门的。后来师父还是发现了,不过他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自然也不能因为拓禹而杀死我这个首徒。” 说完,拓德又是几声大笑。但每笑一声,就有一口鲜血喷出来。 那血跟不要钱似的,很快就将拓德的衣襟儿都打湿了。 梓苓默默地起身,看了戚谨苛一眼。 戚谨苛也知道,拓德是自断了心脉,已经没有几个时辰好活了。 拓德虽然重伤,却还未到身死的地步。只是他知道夺位无望,又不想落在梓苓或是皇上手里,所以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不过,梓苓倒是更希望,拓德其实是因为心生悔意,觉得对不起师父和拓禹,才自尽的。 梓苓已经不想再看拓德如何耗尽心血而死,自断心脉之后就算是及时抢救也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了,无非就是多活一天、两天而已,所以梓苓和戚谨苛都没有抢救拓德的道理。 梓苓只是问戚谨苛,“拓禹怎么样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其实,梓苓从秘道出来就一直没有看到拓禹,就已经明白情况不对了。 何况,拓禹就算知道自己来了,也没有现身出来见面,而是只摇铃操纵昊天神鼠。梓苓就已经猜到,拓禹必定是已经到了难以行动的地步。 只不过,梓苓知道孰轻孰重的道理,所以才一直隐忍着,没有开口询问。 而现在尘埃落定,梓苓早就已经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见到拓禹。 见梓苓着急的模样,戚谨苛连忙道:“梓苓你放心,拓禹并没有生命之危,他只是为了尽到孝心,以自身的血给换上换血解毒,才因为太过虚弱不能出来和你相见。哼,这两个家伙其实也是趁着皇上昏迷,拓禹虚弱的功夫,才到这里来逼宫的。没想到梓苓你来的及时,就此将他们的阴谋粉碎了,将他们也彻底打压到死了。” 戚谨苛说完,朝寝宫里面一指,“拓禹就在那边休息,皇上估计也快要醒了,你去看看吧。” 梓苓听完,立刻朝里面跑去。 珠帘后面,薰香袅袅,却掩不住浓浓的药味儿。里间的龙床上躺着面色发青,仍在昏迷的皇上。 而一旁的龙榻上,拓禹斜身侧卧,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 不过一见梓苓进来,拓禹还是笑嘻嘻的要起身。只是他刚撑着抬头,就被冲到身边的梓苓又按了回去。 “我又不是外人,见了面还要起来见礼吗?算了,免礼,好好歇着吧。”梓苓见拓禹还有笑的力气,也不由得和他打趣。 拓禹伸手摸了摸梓苓的小脸,恨不得将她拉进怀里好好的亲亲。 但又看看另一边龙床上的父皇,拓禹用指尖抵住唇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低声道:“父皇还在休息,你扶我到外面说话。” 梓苓点点头,将拓禹扶起来,慢慢的朝外走。 却在此时,一直昏睡的皇上醒来了,叫住拓禹道:“禹儿,梓苓,父皇有话和你们说。” ... 316.第316章 新帝立后 听到皇上的声音,梓苓和拓禹同时转身,来到了皇上的龙床前。 拓禹直接跪了下来,急问道:“父皇,您感觉怎么样了?” 梓苓想了想,也跟着拓禹跪了下来。不过是跪在拓禹身后,距离龙床稍远。 皇上轻轻摇头,伸出手来摸了摸拓禹的头。那眼神里满是慈爱,轻声道:“禹儿,父皇知道你对我的一片孝心,相信偌大的一个皇族,肯用自己的血来给朕换血,保父皇一命的也再没有谁了。如今父皇已经想明白了,江山再重、不及亲情。如今父皇也是老了,这江山再好,也换不回当年与你母妃的真心真情。父皇就传位与你,今后你要好好爱戴子民,保我东泽国更为昌盛。” 听到父皇突然传位,拓禹不由得愣住了。 他本来知道,父皇是有意要立自己为太子的。只是没有想到,父皇竟然是直接把皇位都让了出来。 见拓禹发愣,皇上微微一笑,“禹儿,父皇是真心抛却不开与你母妃的情意。所以传位与你也算是一种解脱。你就把父皇安置在当年你母妃的影心殿里吧,让父皇好好的陪着你的母妃。” 说完,皇上又指了指梓苓道:“有佳人如此待你,肯为了你赴险,又肯替你尽孝,父皇也是满意至极的。今日父皇不仅传位,还要赐婚于你和梓苓。望你们‘只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谢父皇隆恩。”拓禹听完,已经一个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梓苓也连忙叩头,说:“谢皇上恩典。” 皇上一笑,对梓苓道:“怎么还叫皇上?该改口叫一声父皇了。当初在影心殿的时候,我对你这个丫头也算是照顾,怎么,还不念着父皇对你的好?” “梓苓不敢,多谢父皇灵药相赠,梓苓才能够夺得武林至尊。”梓苓说完,也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毕竟,当初皇上就劝过梓苓,说她若是不能拥有一个和拓禹匹配的身份,实在难以和拓禹走到一起。就算是勉强在一起了,只怕也难以走的长远。 如今,梓苓已经夺得至尊之位,又坐了武林盟主。其身份可谓江湖之上的第一人了,也算是可以和拓禹匹配呢。 皇上禅位,是比之立太子更隆重的事情。不过因为之前三皇子和四皇子的狼子野心,其实这京城内外的民众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毕竟,谁也不愿意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各自都怕皇室纷争会殃及池鱼。 所以说,禅位也罢,立储君也好,只要能够有一个安定的说法,百姓们自然是乐见的。 拓禹继位大典的时间很快就定下来了。这也是因为太上皇实在想早日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所以就干脆定在五日之后。 算起来,的确是匆忙了一些。不过太上皇也说明,继位大典之后就是新帝大婚,所以可以在新帝大婚的时候一并热闹起来,也不枉给将要身为皇后的新晋的武林盟主一个交代。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梓苓不仅一人夺得武尊大比的头筹,更是坐上了武林盟主的宝座。 关键是,这位奇女子还征服了一个皇帝呢。听说新帝拓禹对梓苓那是极为宠爱的,简直是天上的星星、月亮都要摘下来送给未来皇后的意思了。 简直让天下的女人都不仅羡慕起梓苓的好命来。 更是有人挖出梓苓当年还曾经是小尼姑的八卦事,说书的也有鼻子、有眼的将梓苓与拓禹初见到相识、相伴的趣事说的活灵活现,比之他亲眼看见也是不差多少了。 而拓禹更是有心的昭告世人,他这一生一世都只要梓苓一位皇后,废除选秀女和立妃子的规矩。秉承着太上皇的训诰,要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为此,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女子暗自心碎。甚至不少待字闺中的少女纷纷褪去罗裳红妆,要入庵堂为尼,只图潜心修行之后,能够得一份梓苓那样的好姻缘。 不过,世人如何赞誉、多少女子的羡慕都是浮云。朝中势力对与新帝的做法却并不是完全认同的。就连太上皇下旨赐婚,那些所谓的老臣也都在说东道西、不停的进谏。 所以拓禹第一次上早朝议政,情况就来了。有好几位大臣联名上奏新帝,说选妃一事不能荒废,要新帝三思。应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才是。 于是,大殿之上。 内廷总管捧出新帝拓禹刚刚拟好的立后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梓苓…… “皇上,不可啊。”立刻有居功甚伟的大将军站出来:“那位梓苓姑娘即无根基又无家世,纵使天赋异稟、武功超然,又会五行术数、奇门遁甲,可终究是一人之力,难以助陛下安国啊,这皇后之位还需慎重考虑。” 拓禹俊眸一眯,暗自腹诽:说白了就是说梓苓没有后台?就你妹儿好,有你这个手握兵权的哥哥撑腰是吧? “报!”殿外的通侍脸色慌张的跑进来,大声禀告着:“启禀陛下,北越国圣将军方廖倾一国之兵,说是要给义妹送嫁,已经到了皇城外三十里驻扎。” “一国之兵?那是多少?”拓禹安然倚坐在龙椅之上,明知故问。 “有……精兵七十万,铁甲骑兵三十万,猛将无数,共一百万不止了。”那探马跪在地上,冷汗都湿透了衣背。 “嗯,送御酒坊的三百坛好酒,让娘舅先城外歇息吧。”拓禹笑眯眯的转向大将军:“卿还有何问题?” “没,没有了。”是啊,百万大军能从北越国长驱而入,一路过来也有十几座城池了吧。可连个动静都没有传过来,这不是用兵如神,是路上有人! 至于什么人……,娘舅都叫了,你说什么人? “等等。”户部侍郎举着玉圭往前一步,一副忠臣冒死进谏的模样:“臣以为,新帝登基,国库空虚,民生堪忧啊。若是选后,总不能太过轻率了。不如先从秀女中选几人为妃,其中不乏家世显赫者,也可先充盈后宫啊。” 317.第317章 大结局 充盈后宫?是充盈国库吧。 拓禹心知,能选为秀女的,除了那些官宦、贵胄,就是家里银子厚实的,听说上下打点了不知道多少银子,才能把女儿送进宫来待选。样貌暂且不说,选家里有钱的一抓一把。 “报!”这次跑进来的探马两眼放光?进门时捡到钱了? “讲。” “启禀陛下,南渊国戚公子带着二十辆马车来到皇城外,说是给师妹的嫁妆。” “二十辆马车?什么东西?” “说是……四国之财,白银七百万两。” 这次,殿上所有人都在抹汗啊。 听有耳闻,那位戚公子是南渊国戚家的掌家,别说是七百万两,就是七千万两……咳咳,也许有些困难。可单单七百万两银子也足够一个国家坐吃三年的呀。真心富足! 拓禹却暗自飙汗。敢情戚老病从我这里敲走了一百万两银子,用来给我的女人当嫁妆。 不过回头一想,也就安心了。其他那两位娘舅加上戚老病自己都拿了两百万两呢,而且最后这银子还不是落回到自己头上,自己还是赚大发了。 “众卿还有何异议?”拓禹无比的得意啊。 “臣以为,梓苓姑娘虽好,又有圣将军方廖和戚家大公子做后盾,入宫为妃自然无话可说,老臣举双手赞成。只是……若要为后嘛,历来皇后总不能是无名无封号的民女。就算不是别国的公主、郡主,可也应该是名臣之女,讲究的是母仪天下,自然要从小教条。可听说梓苓姑娘原是……原是一位出家人。” “封号?”自封的行不行?江湖的名号行不行?梓苓可是刚刚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呢。 可拓禹知道江湖的名号,拿到朝廷来说,可堵不住这些老东西的嘴。 “报!西玦国太子的信。” “念。”这次拓禹的面色又平和下来,想着这几位娘舅还真是够意思。那么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梓苓可好……” 嗯?给梓苓的信? 拓禹的脸色变了变,后悔不该大意了,自己应该看一下才对。司翎昱那家伙不靠谱,又爱和自己作对,可别当众说出什么话来。正要阻止…… “梓苓可好,一别多日甚为想念。我已禀明父皇,求父皇成全你我二人婚事。现如今你已为我西玦国太子妃……” 嗯,太子妃这个封号够响亮了。可是司翎昱你个臭狐狸、死洁癖,竟然敢耍我?明明说做个郡主就好,可为什么现在是太子妃?太子妃! “报!北越国圣将军方廖拒收那三百坛美酒,已经拔营起寨,说要去西玦国喝喜酒。” “报!戚公子让那二十辆马车掉头,说嫁妆送错了地方。” “报!”这次跑进来的不是探马,而是后宫的女官:“梓苓姑娘不见了。” “好,你们真好。”拓禹一下子从龙椅上跳了起来,把身上的龙袍一扯,往殿外追去。 “皇上!” “陛下!”就连大臣们也惊慌了起来。 “都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要是追不回梓苓,我就再打个天下给她。” 拓禹丢下一句话,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拓禹心中,纵使皇权是父皇交给自己的,希望自己能够为民倾力。可毕竟父皇也一样向往着自由嘛,他可要有样学样,不能步上父皇的后尘,因为失去了毕生挚爱而终生情思不断。 城外小路上,梓苓提着小包袱漫步走着。她心中总有一个结难以解开,而若是这个结还在,她就一刻也难以安心,更别提什么婚事了。 “梓苓,你要去哪儿?丢下为夫一个人独坐金銮殿,你可忍心吗?”拓禹说着,从一棵大树后面转过来。手里还提着一条腰带。 梓苓一见拓禹,又看看他手中的腰带,有些纳闷,不知道拓禹这是要做什么? 却见拓禹低头四下找寻,然后找了一块石头搬过来,垫在树下,又将腰带抛上了树枝,然后结了个绳圈。 “你这是……”梓苓不由得失笑,已经想起当初她和拓禹初见的种种。 可转念又觉得不对,笑嘻嘻的道:“错啦,我们初见之时,你不是上吊,是在那破庙里穿着一身漂亮的女装。我还当你是个美貌无双的姐姐呢。” “那,后来呢?”拓禹放开了手里的腰带,朝梓苓走过来。 梓苓歪着脑袋瓜想了想道:“后来,我就脱了你的衣裳,把你扔下山崖了。” “哼,梓苓你当时好狠的心呢,也不怕把我摔死了。若是那时候就死了,也省得我现在还要操心的看住你。就怕你逃婚,结果你还真逃了。” 拓禹说着,已经来到近前,将梓苓双手都紧紧的抓住,真的怕她再跑了一样。 “我是还有要紧的事情想要弄清楚,只有这件事情弄清了,我才能安心的和你成亲。拓禹,对不起,你等我一段时间吧。”梓苓说完,反握住拓禹的手,一脸的诚信恳求。 拓禹哪里忍心梓苓求他,连忙摆手道:“梓苓,别和我说对不起。我这次来,就是想要告诉你,无论是天涯海角,还是刀山火海,我都愿意陪着你。梓苓的心事,就是我的心事。不管你要去解决什么事情,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 “可是,你现在是皇上。”梓苓当然知道拓禹的身份,又怎么能让他为了自己,抛却整个天下? “没事,宫中还有一位太上皇。父皇的心意就是让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先陪你去解开心结,你再回来陪我坐稳江山。” 拓禹说完,低头在梓苓的额头上亲了亲。忽然换上了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 梓苓一怔,赶紧问他道:“拓禹,你怎么啦?难道说之前服过的灵药药效过了吗?那我们先去再找到火睡莲和石莲花,给你解毒。” “不是,一切都好了,我只是告诉梓苓,当初我们初见时,你忘了件重要的事,现在我们重新做一遍。” “忘了什么?”梓苓不解,努力回想着初见拓禹时,那破庙里的种种情形。 拓禹一把抓住梓苓的手,按在自己的衣襟儿上扯开,然后坏笑着道:“你当初剥了我衣服之后,可是只劫财,忘了劫色呢。如今美色当前,梓苓你可以不要放过。” “坏蛋,尽想这些有的没得。”梓苓啐了拓禹一声,却并未躲开,而是将头抬起,送上了自己粉嫩的唇…… 美好的路途,只因有你的陪伴。当初的相遇原来不是一个笑话,而是一段佳话。 (全篇完,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