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心薄情郎(一) 本该夜深人静的冬夜,此时一处偏远地方,一个面色苍白如纸,面带呼吸器,骨瘦嶙峋的女孩正困难的睁眼有些凹陷的双眼,痴迷的看着玻璃窗外的月色。 苏朵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生在小康家庭,自小过的也算和和美美,不想大一大那年检查身体时,才发现已然身患绝症。 可即便如此,父母也没有放弃她,为了能维持自己的生命,不惜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只为买那些昂贵的药物,才两年时间,家中已经负债累累。 昨天苏朵更是无意听见父母要将家中唯一的房子卖了筹钱,那可是他们老两口辛辛苦苦,省吃俭用,花了大半辈子的积蓄才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怎么能让他们连属于自己的避风港都没有了。 自己贪生了两年,早就不该再连累父母的,如今,也是时候了结了,她当初大学的时候曾填过愿意器官捐献,她的眼角膜还能捐献给更需要的人,还能有人能代她看这美丽的世界,她还可以捐献…… 艰难的蠕动着右手,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才吃力的拔掉了呼吸器,慢慢的陷入了昏迷。 “想活下去吗?”黑暗中,有人在脑海中低语,又似来自深渊,那声音带着丝丝寒意。 周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可苏朵却感到脚下虚空,似乎自己正漂浮着,看来她是已经死了,刚才那声音怕是幻听吧? “你,想活下去吗?”声音再次传来,苏朵抬起头,不远处站着一个古装男子,天青色的衣袂无风自动,玉带将青丝半束起,轮廓分明,双眼淡漠的凝视着她。 没来由的,苏朵觉得他便是那声音的主人,有些茫然道:“可,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男子依旧毫无表情,薄唇轻启:“你很有自知之明,只要你愿意我签订契约,我便能让你不药而愈。” “契约?” “莫非你想就这么一死了之?让你父母一面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一年奔波劳苦打工还债,无人送终?” “不,我不要死,我要活下去。” 她不要父母孤苦无依,她也想要侍奉在父母膝下,也想要凭着自己小小的肩膀替父母分担忧愁。 若是这人真能让她好起来,那么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若是你想活下去,便将左手放在这纸上,心甘情愿即可。” 苏朵面前出现一副三四十厘米长的卷轴,背面布满不规则的金线,隐有金光流转其上。 将卷轴展开,纸上雪白一片,虽是如此,苏朵却知道这一定不会是普通的白纸,果然,才将手按上去,手下传来一片灼热感,脑中就有一个声音传来:“你是否愿意以灵魂为代价签订此契约?” 苏朵努力忍着那灼热感带来的,似乎能刺痛灵魂的力量道:“我愿意。” 话落,苏朵便感到手心传来一阵刺痛,掌心中一滴血在卷轴上晕染开来,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看着依旧雪白的卷轴,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而自己的手也看不出丝毫伤口的痕迹。 男子一招手,卷轴就飞回手掌,这才看向有些呆愣的苏朵:“你该回去了。” “请问……” 男子一回衣袖,苏朵已陷入一片黑暗。 次日一大早,苏朵醒来后就觉得自己精力很旺盛,没有昨日抬手都略显吃力之感。 想起昨日,还有些恍惚的觉得那只是一个梦,可是今日她却不再是病怏怏的靠仪器和药物维持生命了。 苏父苏母推开病房门,看到的就是女儿正坐在病床上,眼神透过玻璃看着窗外发呆,不由担忧有些的看了看对方。 苏父犹豫了一会便退出病房,苏母上前拉着苏朵的手:“朵朵,你今天有感觉疼吗?” “妈妈,我感觉好多了,我想也许我已经好了也说不定……” 才刚说完,苏朵就看见苏父领着她的主治医生来到病房,身后跟着一个护士,一脸严肃的给苏朵检查了一番。 越检查连医生眉头就越皱越深,良久,才抬起头:“奇怪,她的身体各项机能都很健康,似乎一夜之间就和健康人一样了,不过我还是建议在医院带上两天做个全面检查。” 苏父苏母说了一番感激的话后,连医生就带着那名护士匆忙离开了。 确认自家女儿不是回光返照,苏父苏母都有些激动,虽然对绝症之人一夜好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苏母还是决定回去多烧香拜佛,谢谢老天垂怜。 两天后,苏朵出院了,医院已经正式确认她已经完全康复,这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舆论,许多媒体杂志争相报道,虽然苏朵拒绝了受采访的请求,她只想做一个健康平凡的人,但她之前所处的医院确是因此红了一把。 苏朵没有继续之前的学业,毕竟这两年已经落下太多,重读大学的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因为大学没毕业,最后苏朵只有用高中文凭找了个小公司的文员工作,一边存钱还债,顺便报了个夜校,想要多学点知识。 虽然已经清楚这不是梦,可多少次午夜梦回时,苏朵仍心有余悸,就怕某一天醒来再回到原点。 苏朵常常看着自己毫无痕迹双手发呆,掌心中看不出任何印记之类的东西,可她却知道,也许某一天,自己就要为那个契约付出代价。 所以苏朵很珍惜每时每刻,还完债后,苏朵每年都会抽出一两个月陪家人或独自去旅游,去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对于苏朵病情奇迹的好转,苏父苏母便已满足,看见苏朵上进求学更是欣慰不已,却独独在苏朵婚事上着急过一阵。 可苏朵却只想好好的享受余下的人生,苏父苏母知道后,便也不再强求。 苏朵在闲暇之余一直资助孤儿院儿童,待到她们长大,有两名孤儿视苏朵为母亲般孝顺。 在苏朵的陪伴下,苏父苏母在三十余年后微笑辞世,而苏朵也在几年后去世。 醒来时,苏朵再次看到了那谪仙般的男子,一如几十年前初次见他一般。 男子幽幽开口:“你心愿已了,现在该你履行契约了。” “需要我做什么?”对于那几十年,苏朵是感激的,是这男子给了她新生,让她再无遗憾:“我一定会尽力去做的。” 负心薄情郎(二) “我既已完成你的心愿,接下来就是你替我完成心愿了,去吧,你会知道怎么做的。” 男子衣袖轻拂,苏朵的灵魂便消失在黑暗中。 “这夜间风大,李娘子需小心了身子才好,我去唤李相公进来。”耳边妇人说完,便听见有衣料声响起又后有恢复平静。 苏朵觉得额间有些发热,不免抬手抚额,才刚睁眼便见一男子掀开门帘,见苏朵看向他,便笑道:“你醒了?可有感到好些了?” 苏朵脑中短暂晕眩的时候脑中却快速闪过许多画面,像一部快进的幻灯片似的一一闪过,却不过片刻时间,苏朵便已知晓自己身在何处。 男子见她愣愣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有些得意,放柔了声音:“我知你身子不舒服,但这附近没有医馆,最快也要明日午时才能到集市,那时我再请个大夫替你诊治,今日暂且忍忍。” 说罢本想拥着她睡,似又想起她还有病在身,便背对着她躺下。 身下有些颠簸的感觉,再加上身体有些发烧,苏朵顿时没了睡意,脑中回想着刚才接收到的信息。 原主名叫杜十娘,没错,就是那个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 杜十娘本是青楼名妓,艳名远播。多少人曾为了与她春宵一度宁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可她却独独被面目俊朗,性情温吞的李甲所吸引,更是为了能嫁与李甲而设计老鸨赎身从良。 李父是布政使司,家风严谨,是不会同意自己儿子娶风尘女子为妻的,而李甲虽如愿得到美人,却知带杜十娘回去会丢尽李家颜面,故李甲却迟迟不敢带杜十娘回家。 看着心上人愁眉不展,杜十娘只道李甲将银两用光,愧对李父,便提议这一路好好游玩一番,放松心情,等上岸后再以真诚打动二老。 不想行至瓜洲之时,遇见二世祖孙富,见到杜十娘后久不能忘,又恰逢李甲银两用光之际,就劝说李甲若将杜十娘买与他,他便以千金相赠,而李甲拿着这千金回府,李父必定会不会责骂他,如此两全其美之事,李甲自然答应了。 却又假惺惺的劝说杜十娘乖乖嫁给孙富,杜十娘方到那时才醒悟自己所托非人,却又假意答应,在嫁给孙富当日,在船头当着众人面展露自己的百宝箱,看着李甲后悔不已的眼神,抱着财宝尽数沉入江中。 杜十娘跳入江中实乃绝望之举,苏朵能感受到原主的心中的后悔与不甘:后悔的事自己所托非人,原主早有从良之意,希望能如普通人一般自由生活,不用曲意逢迎,看尽眼色。 同时,杜十娘还想让李甲也体会一番满怀希望过后的绝望。 难道那人就自己一命是想让她也完成杜十娘的心愿?否则她此时如何能感受到原主的心愿? 苏朵心中隐隐有些确定,想到杜十娘,不禁有些感叹,原主身处青楼,迎来送往多年,遇见过各种形形色色之人,本不该被轻易迷惑的,可惜她想从良的念头已久。 与李甲邂逅之前,却被李甲的风流之意所迷。在这青楼几来,寻杜十娘的皆是色令智昏之徒,家中妻妾无数,却流连烟花之地,嘴上说着逢场作戏,可真正如何怕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却只有李甲,杜十娘遇见他之时,不过随意调笑几句,却不想李甲却羞红了脸。 于是杜十娘在与他相处一年有余后,便也渐生情愫,得知他还尚未娶妻,心中从良之意愈渐坚决。 由于杜十娘见多了寡情薄幸,朝秦暮楚的男子,为了试探李甲,不惜让略有姿色且未破身的丫鬟向他表白,试探一二,结果自然令杜十娘满心欢喜。 可杜十娘不知的是,李甲那时早已不是初见时那个腼腆小生,与她日日相处,看遍院中莺莺燕燕,男人逢场作戏的那套已耳濡目染,却只道李甲是自己下半辈子的良人。 而苏朵来的时候就是原主在和李甲乘马车在回家途中,夜间受风导致有些发烧,之前听到的妇人声音,乃是二人在此处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借宿的主人家。 李甲生在官宦之家,从未伺候过人,便请船夫娘子照顾杜十娘。 看着背过身去的李甲,苏朵胸腔中不禁生出些许怨恨,大概是原主已经不在,没过多久那情绪就平静了下来。 这一路原主是想边游玩边散心,是以前行的速度也为了方便游览而慢速行驶着。按照原主的记忆中,大概再有个十日,船只便会到瓜洲,进而遇见孙富。 许是原主见多了像孙富这样仗着家中有钱便肆意妄为的纨绔子弟,对于孙富倒是恨意不大,只是有些厌恶罢了,可苏朵却想替原主出口恶气。 想了一阵,苏朵也有些疲惫,既然还有些日子,倒也够她准备一番。 次日大早,李甲醒来便发现不算宽敞的船舱中只有自己一人,摸向身旁的布枕,那枕子早已没有温度,脑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杜十娘弃他而去了。 想起前两日自己曾同她说过,现今他们盘缠只剩几两碎银,待今日船靠岸后,还要付给船家这几天的银钱,剩下的也只够他二人买几个馒头包子。 李甲认为杜十娘必是无法忍受与自己吃苦受累,所以趁他熟睡而去。 李甲忙伸手摸去,令他已获得是右侧荷包还在,里面的碎银也没少,李甲这才放下心来。 苏朵靠在船头,微风中夹杂着雨后的微凉,额头的灼热也似降了几分。听见声音传来,苏朵侧着身子转头:“夫君……” “十娘,你好些了吗?大清早的出来,也不怕难受?”语气中夹杂一丝关心,手中却无任何动作。 苏朵心中冷笑,面上丝毫不显,半开玩笑道:“这大清早的,夫君额上竟沁出了汗,莫不是夫君醒来以为十娘用惯绫罗绸缎,不甘过粗茶淡饭的日子?” 李甲身体一僵,忙解释起来:“十娘说笑了,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这才急出汗来。” 却见苏朵捂嘴轻笑:“夫君这么急着解释作何?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两人交付银两,上岸后,苏朵看过大夫后,李甲一脸的强颜欢笑,实则心痛至极的神情,想到原主记忆中此时李甲手中再无银两,心中有些快意。 苏朵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随意选了一个中等价格,但内里布置清爽干净的二楼房间,私下塞了银子劳烦小二帮忙熬药,苏朵便上了楼。 “嘭”的一声,身后的门被关上,李甲有些生气的将包袱甩到床上,看着苏朵:“十娘,我们现在身无分文,连在这吃一顿的钱都没有,更别说住一夜了。” 负心薄情郎(三) 苏朵从包袱中拿出百宝箱:“夫君不必担忧,我在离开时,众姐妹曾送我一个锦袋,说是一番心意,我想既是她们所赠之物,必是能解我们燃眉之急。”正要打开,却见李甲直直的看着木箱,苏朵放开百宝箱,挑了挑眉:“夫君也想看?” 这一问,倒让李甲不好看下去,有些羞愧的移开视线:“此乃你姐妹所赠,还是由你查看为好。” 苏朵侧过身子,挡在了百宝箱前,这才取出面上的锦带。 片刻,苏朵扬了扬嘴角,故作兴奋的跑到李甲面前,扬起锦袋:“夫君,你猜姐妹们送的是什么?” 略鼓的锦袋晃荡着,不时有什么碰撞东西的声音传来,李甲眼睛亮了亮,嘴上却道:“猜不到,是什么?” “是五十两银子,我们不用担心银子了。” 听到竟有五十两之多,李甲眼睛又亮了几分:“倘若不是你的那些姐妹的相助,我李甲怕是要流落在外,客死异乡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十娘,我李甲定不负你。” 苏朵听着心中冷哼,此情此景,在原主记忆中尤为深刻,本以为两人会从此举案齐眉,哪知没多久,李甲嘴中的的‘不负’竟是将她如货物一般卖了。 李甲激动下所说的,犹如醉酒之人的保证,皆是一时感概罢了,其间他们自己说了什么,也许他们也不知道,便是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没多少人会当真,没想到偏偏原主就当真了。 苏朵正要将银子放进腰间的荷包,李甲却快一步制止了:“十娘,这银子便放在我这吧,父亲正在气头上,这银子出去路上花销,便买些礼品回府,若是父母气消了,你也能早日进门不是?” “夫君说的是,那夫君可要保管好了。” 趁李甲外出采买回府送给两老的礼物时,苏朵换上李甲的衣服,画了个简易男装,写了封信,随后在上街找到代送书信之人,苏朵便悠闲地在古代逛起了街。 不远处隐隐穿来的抽泣声引起了苏朵的兴趣,及至近前,听了一会,苏朵已明了七八分,原是通县颇有凶名的一个二世祖,看上了成衣店掌柜的女儿,要强行纳她为第三十八房小妾。 这位二世祖偏偏还有着暴力倾向,喜欢酗酒打女人,那三十八房小妾个个苦不堪言,传闻还有好几个被他活活折磨而死,那掌柜膝下只有一个宝贝女儿,自是不同意,带着女儿跪在二世祖面前祈求,却奈何那二世祖的表舅是个将军,掌管十万兵马。 因此,他在通县可以说是横着走,四周百姓面带不忿,却惹不起那位二世祖。 苏朵便远远的看着,毕竟她也不想当那个试枪的出头鸟。 二世祖让几个小厮强行把女子带回府中,只留下一个小厮随行,而他反倒不急着回去,展开纸扇,鼻孔冲天的进了不远处的赌场。 概等了三个小时的样子,看着有些发黑的天色,躲在暗中苏朵心中不禁有些着急,正准备会回客栈时,就看见二世祖带着小厮掀帘而出,手中拿着一叠银票,身后小厮也一副眉笑颜开之色,看样子是赢钱了。 苏朵悄悄跟在他二人身后,好在天色渐黑,大概认为自己就是这通县的小霸王,所以即便身旁只有一个随从,手上拿着大叠银票,也丝毫不怕被人惦记。 此情此景,苏朵只想说一声‘天助我也’。 二世祖一脸乐呵:“今天本少爷手气好,趁着今儿个本少爷高兴,小川子,今晚到了醉仙楼,你也点个姑娘,费用爷全包了,现在先去一品楼饱餐一顿。” 小厮听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多谢少爷,少爷人中龙凤,一定会天天大杀四方的。”听着今天自己也能挑个姑娘好好乐呵乐呵,便将想要提醒二世祖今天还掳了个姑娘,此刻正在府中等着他的话咽了回去。 看着二世祖一脸受用的表情,苏朵表示没文化真可怕,‘人中龙凤’难道还能这么用? 看样子两人是要去花街柳巷,不过看天色现在估摸着也就下午四点多的样子,这么早怕是花楼还没营业,李甲想必也已经回客栈了,未免他起疑,苏朵就先回了客栈。 苏朵才踏进客房,便见李甲脸色有些不快,看到苏朵回来,脸色稍霁:“你下午去哪了?” 苏朵假意委屈的撇了撇嘴:“十娘感念众姐妹的情谊,明日我们就要行水路,本想写封信给姐妹们道谢,怎奈夫君迟迟不归,十娘这才自作主张想要托人将信送去,又恐遇上登徒子,便化作男子装扮,不想夫君竟......” 李甲一时语噎,被苏朵这么一说,他好似有种忘恩负义之感。 摸了摸怀中的银子,李甲放软了语气:“十娘,我怎么会生你气呢?我只是担心十娘你被那些痞子看了去,毕竟这通县人生地不熟的。” 苏朵假意感动,想到那二世祖的话,便说下午出门的晚,只来得及找先生代写书信,想看看这通县的街市。 李甲方才理亏,又想起下午出门还未选到合心意的见面礼,就应下了此事。 由于没有宵禁,夜间倒是不逊于白日的热闹繁华。 鉴于杜十娘太过貌美,所以苏朵依旧是一席男装,将柳叶眉稍加粗化,手拿一把折扇出了门。 苏朵下午在回客栈前,就将醉仙楼的所在打听清楚了,此时有意无意的带着李甲往那附近走去。 在与醉仙楼只有一条街街时,苏朵陪着李甲在一家玉器店选礼,借口腹痛要上茅厕溜了出来。 苏朵一路直奔醉仙楼后院有些阴暗的围墙边,旁边恰巧有棵树,苏朵便搬了几个石头,爬上树干,越进了醉仙楼。 醉仙楼中温声软语不断,苏朵走到人多些的地方时,随意拉了一个婢女,使了些银子,便问到了二世祖所在的房间。 苏朵找到二世祖时,他正蒙着眼和八个姿色不俗的女子玩的兴起,门外一个看文小厮也无,便在附近找到一间无人的闺房,换上了女装,面上又蒙了层深色面纱,将镜前的一小盒珍珠粉藏在袖中,这才去到二世祖所在的那间屋子。 负心薄情郎(四) 苏朵出现在房中的时候,原本嘻闹的几个女子许是认出她身着衣物的主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带着些许怨毒的眼神看着苏朵。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玩的正兴起的二世祖也感受到了什么,一把扯下眼前蒙着的布条,带着怒火的双眼,在触及苏朵时渐渐换上了惊喜:“黛儿姑娘,你终于肯见我了?” 苏朵听后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是将自己当成这楼里某个拒而不见的姑娘了,这便好办了。 苏朵故作高冷的扫视一了番众女,二世祖立刻明白了美人是想和自己独处,对着其余人喝到:“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下去吧。” 众女虽不忿,却也不敢反驳,只能将心中的怨恨化为X射线,几个眼刀子扫向苏朵后才堪堪离去。 待最后一人出去并按照二世祖吩咐的带上房门后,二世祖立刻猴急的上前拉住苏朵的手往床边走:“筝儿,现在没人打扰你我二人了。” 苏朵却抽回手,趁他转头之时,将之前顺来的珍珠粉尽数朝他眼睛撒去,二世祖顿时双手捂眼,正要哀嚎怒骂,苏朵拿起桌上插花的瓷瓶对准他额头敲去。 苏朵有些喘息的看着晕死过去的二世祖,想到自己的计划,半拖半扛的把二世祖拖到一张凳子上,,将床单撕条绑住他四肢,嘴中塞上桌布,犹有些手痒的对准其脸招呼了几拳。 临走时苏朵取走了一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留下些东西换回男装便离去了 李甲没看上合意的玉器,奈何苏朵迟迟未回,正不耐烦之际,却见苏朵回来,忙拉了她离去。 次日一早,通县便有人看到县太爷派人将醉仙楼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打听才至,这通县的二世祖昨晚被歹人打昏后暗下毒手。还是身边的小厮清早来寻自家少爷回府,却不料一开门看到的是自家少爷被绑在凳子上,头发被剪得只有一指甲盖长短,更是被打的鼻青脸肿。 此事自是惊动了县太爷,更何况二世祖那位位高权重的亲戚也使得县太爷不敢怠慢,忙差人围住醉仙楼,查出那黑手之人。 二世祖醒来后直指醉仙楼花魁黛儿,却被老鸨及黛儿昨晚的客人证实不在场从而洗脱嫌疑。虽是如此,那黑手之人没找到,却在二世祖凳子底下找到一把折扇,上面花了一副山水画,落笔之人写的却是李甲。 可是这天下只大,李姓之人多如牛毛,无奈只想,二世祖之父便调集人手打听这李甲,一面写信给京城那位帮着调查。 在这个‘身体发肤授之父母’的古代,苏朵将他头发剪得只于寸许长短,这一做法令二世祖受惊过度,而后连束发都无法的情况下,短时间内不敢踏出家门祸害良家女子,而在通县之人暗自拍手称快之时,苏朵早已随李甲雇了船只离去。 才行船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已到了瓜洲,约好明天一早再启程,便租了艘民船暂住一夜。 此时已是十一月中旬,时值傍晚,李甲手携装满酒的葫芦邀苏朵一同把酒赏月,苏朵有些畏寒,想到今天就是初遇孙富之时,便出了船舱。 李甲半拥着苏朵在哪兀自感叹:“十娘,这一路行来,想起初见十娘时,你那妙音令我深深折服,今日夜色正好,十娘不若为我歌上一曲?” 苏朵在脑中搜索了一番记忆,最后决定按照原主记忆唱那首《小桃红》,不料才唱两句就跑调了,苏朵有些无奈,虽然杜十娘的声音很好听,脑中也有那首歌的曲调,可苏朵却是个唱歌几乎没几首能着调的,更不要说第一次唱能唱多好。 李甲听了嘴中的酒一口喷了出来,方才想要听曲赏月的兴致已没了大半,正要喊停,苏朵却道这首有些生疏了,要换一首。 李甲倒也不阻止,苏朵这才唱起另一首,才唱没多久,这回李甲没忍住喊停了,苏朵看向稍远处的一艘游船上一人站至船头,举目望来,便知孙富已然引起孙福的注意,这才停了下来。 不理会李甲有些疑惑的眼神,苏朵钻进船舱休息去了。 再说那孙富在这静谧的夜晚忽听女子唱曲之声,虽说唱的有矣些走调,但常年寻花问柳的孙富只听那声音娇弱柔媚,便道是美人,那小曲更是烟花之地所爱的靡靡之音。 今夜本就独酌无聊,此时更是不由心痒难耐,偏偏美人那艘船有些远,看不清真容。当夜孙富便辗转难眠,第二日一早,便命船夫将船停在李甲那船旁。 苏朵早晨就听见李甲在耳边感叹今早风雪甚大,船只无法行驶,还要再待一日,便又拢了拢衣衫睡下。 苏朵想着此刻怕是孙富早已开窗想要一睹她的芳容了吧,这么冷的天,也真是难为他了,剧情中杜十娘本该起身梳洗,开窗时被孙富瞧见,苏朵却是径自翻身,打算多睡会。 等苏朵起身梳洗时,不出意外的看到对面那艘船上窗户大开,有些滑稽的是孙富此时正缩作一团,鼻头冻得通红,身上过了厚厚的被子,瞧见苏朵开窗,正拿着帕子擦鼻涕的手停住了,忙做出一副赏雪之态,只是那眼中流露出的淫光出卖了他,还待细看,却不想苏朵早已关上窗户,孙富不但不觉碰了一鼻子灰,反倒越发坚定要得到此女。 等到李甲梳洗完毕后,听闻有人吟诗,出舱看见孙富,攀谈了一会,李甲便感到相见甚欢,嘱咐苏朵好好休息,自己刚认识一位颇有家世之人,要去与他畅谈一番,便上了孙富的船。 苏朵在船舱中换上了男装,偷偷将窗户推开一指粗,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他二人齐齐上岸,有说有笑的离去,苏朵便等到看不到他二人身影,方才上岸。 随意找了个医馆,买了些药粉,找了个餐馆点了几个招牌菜,比起这两日的粗茶淡饭,苏朵便吃有滋有味,却不想听着耳边众人的议论吃了一惊,原来那二世祖的事情已经传到这了,看来古代的八卦力量也不可小觑。 看来再呆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查到这里,苏朵却并不担忧,那二世祖没看到自己的样子,而她留下的东西也只能查到李甲。 因为知道今天李甲会回来的很晚,苏朵慢悠悠的吃完结账,顺便买了两壶好酒,本欲就此回渡口了,想了想苏朵便在街上磨磨蹭蹭逛到了大约七八点的样子,才向今天下午打听到的几家花楼而去。 负心薄情郎(五) 夜间李甲回来,带着丝酒气,心中本有些愧疚,在看到苏朵竟然不等他回来就安然睡去,心下那愧疚便倘然无存,看见苏朵更是连晚饭都不曾预备,难道她就不担心自己还没用晚饭吗? 想到苏朵赎身之后,这一路上便是对自己无微不至,照顾有加,可前几日发烧后就不在那么体贴了,当初还信誓旦旦的说只要能和自己在一起,吃什么苦都愿意。现在这才离开没多久,就变了,女人果然是善变的,更何况杜十娘早非清白之身,迎来送往的许多年,怕不过是说说而已。 若是带回府中,怕是父亲连家门都不允入,而自己更会沦为绍兴那带公子哥耻笑的对象。 可他却不曾想,原始对他确实体贴入微,不敢拂逆他,却也沦为物品任其买卖,其实说白了,李甲那懦弱的性子,从不曾真正想过要娶杜十娘为妻,端看这么些时日,李甲表面说着想娶她,可是面对原主,却连一句‘娘子’都喊不出口就可知一二。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李甲第二天醒来还有些头疼,看见李甲醒来,苏朵面带催促:“夫君可醒了?昨晚可算没下雪了,等会就会有大船启程,我们也快快准备吧。” 李甲看苏朵一脸开心的收拾包袱,反倒有些急了:“十娘,先......先不急着走,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夫君大可直说,十娘一定会支持夫君的。”末了有想起什么似的,跑到船尾放东西的木箱里,拿出两瓶酒:“夫君,我想着那五十两只够我们回到绍兴的盘缠了,若是想买几件讨公公婆婆换新的礼品怕是也买不了太好的,昨日我便将我偷偷从楼里带出来唯一的一跟上好的玉钗卖了,还买了两瓶好酒给夫君解解馋,另外还剩下一百两银票。” 李甲看着面前的两壶酒与手中刚收到的一百两银票,有些感动,却又有些难以启齿。却不料船外的李富有些着急:“李兄弟,考虑的怎么样了?” 捏紧手中的一百来,再想到昨日孙富许诺的一千两,李甲狠下了心:“十娘,昨日孙弟你可知是谁?他家乃是安徽盐商,家中殷实,实乃良配......” “良配?夫君说这话是何意?莫不是要将十娘拱手送人不成?” 被说中心思的李甲有些尴尬:“十娘怎可如此说,我只是......只是我父亲家风严谨,是万不会容许我娶你进门,与其跟着我吃苦受累,倒不如跟着孙弟,至少下半辈子能衣食无忧。” “十娘倒想知道那姓孙的许以夫君什么好处,才让夫君如此狠心将十娘弃如敝履?” “你想哪去了,我只是不忍你跟着我三餐不继,还要将自己体己之物都当了......孙家兄弟只是感念我的成全,故......许以一千两银子作答谢。”说道最后,李甲已声如蚊蝇,却还是叫苏朵听全了。 答谢?说的可真是冠冕堂皇,但凡有耳之人都能听出李甲是把她当货物卖了,可偏偏原主当时忍痛答应,还想为李甲谋取银子,真真是个傻姑娘。 苏朵表情平静道:“也罢,你且去将那孙富叫到船头,就说我答应了,想和他谈谈。” 李甲对于前一刻苏朵还一脸体贴的念叨着自己,这一刻却平静接受另投他人怀抱心下不喜,自知理亏,却又怕苏朵反悔,疾步而去。 李甲将孙富带到苏朵跟前时,苏朵已经备好纸笔,这还是原主在途中买的,想要沿途用来寄情山水,却不想最后一次用它竟是此时。 二人看着苏朵面前的纸笔有些好奇,苏朵直言对李甲已死心,想要二人立字据为证,李甲以后更不得纠缠自己,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未防双方反悔,那一千两银子要等自己嫁过去才能给李甲,并且李甲日后若是反悔,要付三倍违约金。 苏朵这个提议,两人都还算满意,李甲不用怕杜十娘缠着他了,而且只要过两天孙富准备好嫁娶的东西,拜完天地,那一千两就到手了;对于孙富而言,得到了杜十娘就像他和李甲约好的,付一千两银子就好,若是得不到,李甲反倒要陪自己三千两银子,怎么算都不亏,两人便即刻拟好字据并按上手印。 字据一式两份,他二人各拿一份,约定后日孙富带上兑好的一千两银子,孙富便急着去安排明日派糖的喜堂,带着他船上的一干人等去了客栈采买布置。 李甲前几天苏朵发烧,没有碰着苏朵,夜间本想和苏朵亲近一方番,却被苏朵毫不留情的呵斥:若今日敢碰她,便即刻反悔跳入此江,孙富那一千两也别想要了。 无奈之下,李甲忍了心中怒意船头缩在舱内角落眯了一晚。 天才亮些,孙富又跑来对着苏朵献了几番殷勤不得回应后,心情没有丝毫不快的离开后,苏朵又以为二人在一起近两年的情分做个了解为由,和李甲喝起了酒,好在苏朵买的酒壶不算小,一坛差不多有一斤多,又是上好的酒,年份自然也更久些。一壶酒喝了大半时,苏朵觉得差不多了,便推说有些醉意,将二人盛酒的大碗改换成拳头大小的瓷杯。 才一盏茶的功夫,苏朵就抚额‘晕’了过去,此时坛痰中已经差不多快见底,孙富看着晕过去的苏朵,伸手抚着她的脸好一会儿,嘴里痴迷的喊着‘十娘十娘’,下一刻又自斟自酌了起来。 就在苏朵暗自数到16的时候,正趴着的小木桌传来‘啪’的一声,接着就听到酒杯倒在木桌上滚了一圈的声音。 李甲喝的杯子上被苏朵抹上了迷药,只是杯子有些小,杯壁上涂抹的迷药发挥起来就会慢一些,但却也有好处,这副身体也许是从小就陪他人喝过不少酒的缘故,所以酒量不错,但比之李甲却逊色一些,喝了这大半才晕过去,又是醉在李甲之前,苏朵便不怕他起疑,反正横竖他也找不到证据。 苏朵看也不看李甲,打开窗户对着对面的渔船轻喊了一声,对面的船上出来一个人影,方向直往着苏朵而来。 负心薄情郎(六) 李甲是被冷醒的,醒来就发现自己正缩在船舱外,虽然身上还盖着两条厚厚的被子,但是李甲还是有些冷意,他明明记着自己昨晚和十娘喝着喝着就醉倒了,虽然还有模糊,但他确定当时是在船舱里,自己也绝不会跑到这外头来。 李甲稍稍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脚,就感到一阵酥麻的刺痛,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就听船舱里传来苏朵的声音:“你醒了?” “我怎会睡在此处?” “今日我便要嫁给孙公子,你我男女授受不亲,怎可再独处一室?早在你们立下字据那天,十娘就与李公子恩断义绝,十娘并不欠你什么。前日允你留在舱内,那是念着你我往昔情分,若是昨日还不知避嫌,让他人知晓了,你让十娘以后油有何颜面面对孙公子?” 一番话将李甲蛮强的怒意压了下去:是呀,现在银子还未拿到手,以十娘现在的态度,怕是对自己死心了,即便自己反悔,十娘怕也不肯原谅自己。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眼下只有十娘嫁过去这一条路,如若昨日与十娘不知避嫌,难保孙富不会气恼,若是他反悔,那自己岂不得不偿失? 稍稍开了些窗,探过头看着李甲脸上青白交错着,苏朵犹不自知:“呀,你怎么脸色如此苍白?该不会这吹了一夜的风,真染上风寒了?”李甲脸上一喜,却又听苏朵道:“那你坐远些吧,别靠窗子这么近了,今日可是我的大好日子,别染上你的晦气了。” 李甲一脸不可置信:“十娘,你......你变了。” “人生无常,世事变幻,十娘当初赎身跟随公子之时,难道会料到由此一遭?” 苏朵直直的看着李甲,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让李甲不敢直视,那双眸子中倒映出他此刻的狼狈,仿若控诉着他的无情。 李甲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忽的对岸已经响起唢呐等吹打之声。 看来孙富已经到岸边了,苏朵看了一眼舱内躺在角落的包袱,关上窗,苏朵走出了船舱。 虽说在今日成婚有些仓促,但三人商议之后决定还是要做做样子,不迎何来娶?所以才让船家今日一早来负责摇船,李甲负责送新娘。 本来孙富找了几个会化妆的女子给她上妆,但苏朵都拒绝了,以杜十娘的样貌,即便不化妆也算得上倾城,想到此,孙富也不强求,只要能抱得美人归,迁就一下还是可以的。 船距岸边约莫二十米左右,苏朵让船家停了摆,李甲有些不解:“你怎么不蒙盖头?现在可容不得你后悔!” 苏朵对着岸边等候的孙富喊道:“你且先行命人将银子送来,我要亲自查验。” 这本就是当日苏朵在他们立字据之时特意要求的一条,否则李甲也不会一直忍耐苏朵。 李甲有些激动的盯着那由家丁缓缓运来的箱子,只要严查完,他再回府,对父亲说是在京教书所得,就不怕入不了家门。 另一艘船上的家丁将银子放到苏朵面前,便回到船上,返回了岸边。倒不是放心苏朵和李甲不会携款而逃,而是此时孙富带着一众家丁侍卫将岸边围了起来,即便苏朵要逃,也逃不了。 苏朵查验完毕,确认是一千两无虞,苏朵突的脸色笑意盎然,双手拿起几锭银子向江心扔去。 噗通几声,李甲脸色大变就想冲过来抱住箱子,却被苏朵眼疾手快的拖到了船沿,身体挡住了李甲的视线。 李甲只得悻悻然:“十娘,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岸上的孙富也焦急的喊着:“李兄说得对,有话好商量。” 岸边迎亲和看热闹的人也都停了下来,甚至有些人也帮着劝苏朵别做傻事。 “你们急什么?常看你们这些臭男人为了一夜风流一掷千金,我却也想体会这感觉,孙公子,这一千两对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十娘这还未过门,你就开始心疼钱了,既然如此十娘就更不敢嫁与你了。” 听闻苏朵并不是想要带着银两投湖自尽,孙富顿时放下心来:“美人儿,若是如此你便能开心,你且尽管扔,若不够我在让人去钱庄去来。” 眼看着苏朵双手‘天女散花’似的一连扔了一百两,孙富不但不阻止,反而鼓励起来,李甲不淡定了:“十娘,你现在扔也扔了,看在你我二人夫妻一场的份上,给我留些盘缠......” “夫妻一场?”苏朵停下手,嗤笑李甲:“我与你一未拜堂成亲,二未向官府备案文书,谈何夫妻?” 李甲满脸通红,找不到话反驳,李甲却硬着头皮:“我知道十娘你气我,我也是为你好,不忍你跟着我受苦。况且,一夜夫妻百日恩,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流浪街头,客死异乡?” 这年头对付渣男难不成还会不忍? 面对李甲一脸深情款款的眼神,苏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手中还未扔出的银两放进箱子,在李甲正一点点扬起嘴角的时候,只听’扑通‘一声,整箱银子沉入水中。 虽说一千两银子金额比较庞大,可是到底才几十斤,之前苏朵还扔了十几斤,将剩下的银两推进江中,倒也不难。 好一会儿,李甲似才意识到银子没了,可他性子本就懦弱惯了,此时眼眶竟有些发红,这就受不了了?原主当时可是生生被他从天堂打入地狱,这次她也要李甲尝尝从希望到绝望的滋味。 好了,我玩尽兴了,我先进去盖上盖头,船家开船吧。”快进船舱,苏朵似又想起什么,转过头看着李甲:“你放心,带我拜完堂,便会让孙公子还给你,从此两不相欠。” 不去看李甲狂喜的表情,本来孙富按照字据交付了一千两,李甲在和苏朵清点时那字据便已算履行了,怪只怪李甲没能护住那银子,即便苏朵全扔了,可若自己不还,李甲便拿她没有办法。 可偏偏苏朵承诺拜完堂会给他一千两,让他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之前的稍许的埋怨也散了干净。 苏朵一早本就将喜服穿在身上,再出来时,已经盖上盖头了,新娘子有习俗是盖上盖头后就不能说话,苏朵拉了拉李甲的衣角,示意他扶自己上岸。 负心薄情郎(七) 李甲当初将杜十娘卖给孙富之后,想到新娘子成婚都是要女方亲人送嫁,李甲便以杜十娘的兄长自称。 既是孙富的大舅子,自然要将新娘送到大厅拜堂的,随着当事人的离开,众人自也没了热闹可看,不多时也纷纷散去。 船家今天充当送嫁的船夫,这成婚的彩头自然是少不了的,船家今天收到的船费倒是顶他以往一年的收入。 遂当一干人等离开,船家也决定今天早早收摊回家,打算先收拾船舱,明日好渡人,却不想一撩布帘,便看见本该正被簇拥着要拜堂的新娘子,此刻正坐在紧闭的窗前,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苏朵给了船家几两银子说要再租两天的船,多的就做封口费,船家道了谢,欢天喜地的走了。 船家的背影渐渐看不到了,苏朵便又换上了男装,就着水中的倒影,将眉毛描粗了,在包袱中选了一块灰褐色的头巾包住已有些散乱的发髻。 做好这一切后,苏朵背起包袱,藏在离渡口稍远处有些隐蔽的树林中静静等候。 苏朵可不认为那船家会真的守口如瓶,她和李甲刚租下这船的时候,是以夫妇相称,这么几天也住一起。如今不过几天就要嫁给孙富,而李甲这位夫婿变成了自己的兄长,更别说今早船夫看到李甲被冻醒后二人的话,也全听了去,其中的前因后果想必船家也能猜到几分,可却丝毫不见船家有相帮之意。 况且船家在看到苏朵递过来的银子时,那眼中的贪婪是毫不掩饰的,眼光似是不经意的扫了眼苏朵摊开的包袱,看见全是些粗布料子,并没有值钱的物件才提出要离去。 那百宝箱早被苏朵埋在藏身的大树底下,再覆上厚厚的一层雪,被发现的几率小之又小。 等了大半个时辰的样子,一阵喧哗声传来,船家去而复返,领着一身大红喜袍的孙富和身后大约二十个下人,其中有两人被押着,赫然是李甲和一名女子,面带焦急走向那艘船。 船家走到船上,对着船舱道:“小娘子,我呢,也是为你好,你以后跟着孙公子吃香的喝辣的,这泼天的富贵可是旁人都羡慕不来的,更别说去做大户人家的正妻。” 虽然苏朵离得有些远,但一来前几天大雪,这几天码头载客的大船都不行驶,唯有小些的船泊在岸口偶尔载客,但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只在附近风速小水位不算太深的地方行驶。 二来苏朵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向风口,即使藏身在大树后,也能断断续续的听个大概。 在脑中整合了一下所听到的,在看着船家那副小人嘴脸,苏朵便对船夫的话有些嗤鼻。 明明是他的一己私欲,看孙富之前出手阔绰,为了拿到孙富赏银,一边在她面前充当好人,意图让她放下戒心,却一转眼就去孙富那告知了自己的下落。 到了此时,他的心思已然昭然若揭,却仍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真不知这话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说着给孙富听。 几人在岸边静候了几秒,孙富沉不住气,走上甲板,掀开布帘一看,船舱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无。 船夫慌了,还不待辩解,就看见孙富向身旁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就有两人上来把船夫带上看了岸,搜去身上银两,另有几人去附近人家拿了火把和几坛子酒,不理船家的挣扎和求情,整条船就这么烧了起来,即便扑灭也再无用处。 李甲自也好不到哪去,被几个家丁围殴了一阵,又搜走了他身上仅剩的银两后离去,剩下左手有些扭曲变形的李甲,眼带绝望之色。 夜晚,在此地最好的青楼,看着坐在大厅前排的孙富借酒消愁,即使台上莺莺燕燕的表演了一个又一个,孙富却人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中自斟自酌,要不是苏朵知道实情,恐怕还会以为是某个痴情男失恋了。 老鸨上台宣布这轮表演轮到花魁上场,场中猛然想起一阵呼声,孙富这才将眼光飘向台中热舞的丽人。 一舞作罢,孙富眼中迸射出一丝淫光,这花魁虽比不上杜十娘的姿容,但却也自有一股妩媚动人,低身吩咐了一句,那人便掏出一张银票塞给老鸨,又指了指花魁与孙富,老鸨便满含笑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龟公上前领着孙富去了后院不久便再次回到老鸨身边,而花魁也在孙富起身时回到楼上换衣裳。 苏朵打开折扇,半遮着脸,凑到老鸨跟前,塞了张银票,老鸨看着只剩露了额头和双眼的苏朵,再看看手中一百两的银票,虽然有些讶异面前这位大冬天的竟还带着折扇,再看那身材砍死弱不经风,只当这是哪家少爷第一次来青楼开荤,有些害羞,毕竟她开青楼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只道又是一个金主,可得伺候好了,笑眯眯的将银票收入怀中。正要指几个女子,苏朵见此压低了声音,胡乱指了刚才上台表演的其中一位,便也被领着去了后院。 后院只有一栋三层楼的屋子,这里每层楼有里有个房间,而苏朵被直接带到二楼,上楼前,苏朵一直仔细搜索孙富的所在,终于在上二楼时看见了孙富的两个家丁从正三楼最离楼梯处最近的一间房门退出,手中还搂着女子调笑这朝一楼来。 大厅中此时还五六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分散在不同的角落,搂着女子上下其手。 虽然这里的并没有点多少灯火,可恰恰是这有些朦胧的灯火,将大厅衬得更加靡乱。 这是苏朵第一次这么直接看到现场真人秀,不禁有些脸颊发热,暗叹还好有扇子遮挡。 三层楼无一例外,门口都空空如也,那些贵公子当然快活的同时也不忘犒劳自己的随从,而那些一楼大厅的随从正兴起着,自然不会注意到二楼中刚进房间的苏朵走出房门后,已经快速靠着光线有些暗的地方上了三楼。 负心薄情郎(八) 此时的孙富正等的有些心痒难耐,听到敲门声,整了整衣袖背过身:“进来。” 苏朵低着头走进房,余光看到眼前之人鞋后跟对着自己,显然正背朝她,心中暗道‘天助我也’。 上前两步,苏朵眼睛轻瞥桌上盛着茶水的瓷杯,杯中茶水已倒满,冒着热气,却还来不及品尝。 紧贴着右臂的一根细长竹管微微滑出,露出没有盖子的管口,右手拂过杯子,顷刻间,倒在杯中的粉状物便散于无形。 孙富原本以为进来的是花魁,他虽流连花丛,却也只在安徽家中一带如此。虽然大家心知肚明,来这的人无非是寻花问柳,但男子在美人前,都想要好印象,孙富便也道貌岸然了一把 却不想来人迟迟不出声,倒让孙富感到疑惑。 在孙富转过身时,苏朵立刻低下头,右手握拳置于鼻下,粗着嗓子道:“这位公子,我们若水姑娘还在装扮,怕公子久等,特命小人先行过来知会一声,公子若无趣的紧,不妨先喝杯茶解解闷。” 不等孙富发问,苏朵又背过身,走到房屋一角的案台上,点燃了熏香:“这也是来之前,若水姑娘特意吩咐的,说是能让您更加尽兴。” 苏朵这话,对于孙富这种混迹风月场所已久之人,自是能一点就通,不由哈哈大笑:“想不到在这瓜洲之地,一个小小的花魁竟也如此知趣,那本少爷多等一会又有何妨?” 苏朵退出房门,朝孙富的其中一个位于角落处的家丁而去,那家丁搂着一女子正打算好好快活一回,却被苏朵打断,只当是有人也看上这女子,不由怒目而视。 苏朵却嫌弃脸带似地看也不看那女子,哼道:“你家公子可是叫孙富?他正找你。” 听到孙富找自己,家丁便收起了怒意,手捂着已扯开大半的腰带,转过头有些朝着半躺在地上的女子怀中摸了一把:“我有事先上去了,乖乖在这等着,我马上就下来了。” 却看也不看,直接越过苏朵,半跑着上楼。 对于他来说,就苏朵那小身板连龟公都算不上,便这楼里跑腿的,自不必对她客气。 更何况这人早不来晚不来,偏生选在箭在弦上的当口,要不是公子找自己有事,他非得在老鸨面前上上眼药。 家丁走到门前,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房内却并没有传出孙富的声音,隐隐的心中有些不安,即便正在成其好事,也不该是如此安静。 想了想,家丁有敲了两下:“公子,您找小的可是有事要吩咐?” 然而房内依然鸦雀无声,家丁便不做多想,推开门,就看到自家公子正趴在桌前一动不动。 家丁慌了,忙上前,抬起孙富的头,探着鼻息,感受到气流通过鼻子传到手中,不由松了口气,双手轻轻摇晃着孙富肩膀,嘴中唤着公子。 才摇晃了几下,家丁渐渐有些头昏,接着便和孙富一样,伏在了桌上。 早已站在门外的苏朵,听到动静,迅速闪进屋内,关上门,去除他二人坐的凳子,将二人平于与地上。 苏朵将手中的一闪扔到床下,看也不看地上只余内衫的二人,走到香炉旁,打开盖子,将香炉中的香换成苏朵买来的媚药,便关上房门下楼找了个较偏的位置躲了起来。 却说此时的花魁若水在丫鬟的带领下姗姗来迟,已准备撒撒娇平息里边那位爷的怒火,话已到嘴边,哪知推开门却突然睁大了眼睛。 她看到了后什么?为什么那位爷会和自己的侍从滚到一起,且不带意思遮掩,这么坦然的在地上滚到了一起。 若水想不到今日这位公子只是多等了她一会儿,便如此急不可耐的找人解决,这大厅之中并非没有女子,可他却如此急不可耐,更甚连自己那其貌不扬的侍从也能将就。虽说一些有钱人也不乏好男风,却从未有这么堂而皇之之人,更遑论门口站着两人,可他二人却依然忘我的抚摸起对方身体,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若水正想离开,却不想推门的丫鬟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大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楼下众人听到声音的后,第一反映自然是上楼看看了解情况。 于是乎,众人就看到了孙富与家丁之前的那一幕,偏偏当事人正乐在其中,一点也没有没观摩的自觉。 静默了片刻,就听到一阵喊声,接着声音的之人挤开众人,扑到孙富二人身前,将纠缠的二人分开,有些手足无措的喊道:“少爷,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他便是孙富的另一家丁,当时正在兴头上,即便听到女子的叫声去也并不在意,只道许是新来的姑娘不肯伺候人,毕竟这事在花楼中屡见不鲜,要不是身下的女子说这声音听着像是伺候自家公子的那位花魁的声音,他也不会上来查看一番。 可二人已然神志不清无法回答,反倒因为那人将二人分开的举动让他们方才进行到一般的事情就此打断感到不满。 却因那人将二人隔了开来,分开二人后站在了中间,二人哼哼唧唧地摸索着靠近那人,一人抱住一只脚后,急不可耐的用脸缓缓磨蹭着,甚至两人的手都开始向上摸索,那人才反映过来后一个刀手劈晕了二人。 至此热闹也算看完了,回过神来的若水,以手扶额,有些虚弱的道:“这......若水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请各位爷多担待些。” 接着,看热闹的众人也纷纷附和着离去,余下那站着的咬了咬牙,家丁一脸的无措。半响,家丁似做了某种决定,咬了咬牙,大步走至桌边,拿起还有些温热的茶壶,对着二人的脸泼了去。 苏朵才走出那院子,顿了顿脚步,隐隐听院内传来一阵男子的谩骂,期间夹杂着求饶声,苏朵便不再停留。 苏朵选了一家靠近港口的客栈留宿,由于天色已黑,苏朵又是男装打扮,店家便也不看不出什么,待到第二日一早,苏朵便包下了一艘船直往绍兴而去。 负心薄情郎(九) 由于苏朵一路上并不急于赶路,到绍兴之时李甲回家中已然过去几日时光。 苏朵还是一系男装打扮,因杜十娘在青楼多年,眼角眉梢都隐隐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流转,哪怕灵魂变了,可那一份媚意却是已然藏不住的,若是一些细心之人,便会发现端倪。 在这皇权社会,杜十娘这副容貌无疑是不安全的,因此,苏朵下了船后便在面部做了稍许改变,让面部看上去不会太显女气。 杜十娘很小的时候便进了花楼,而在花楼中无疑是每日接受楼中老鸨各方面的教导,长大后闭月羞花的容貌更是让不少男子着迷。 为此,老鸨对她的看守就更加严密,就连杜十娘偶尔在花楼附近的小摊贩走走看看都要戴上围着轻纱的斗笠,身后跟这四五人身强体壮之人跟随监视,防止她逃跑。 所以能离开那是杜十娘这么多年的梦想,可好不容易离开了,杜十娘在面对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突然有种恐慌,就像与世隔绝了许多年,却突然将她带入人群中那样,想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怕无法融入这个自由而美好的世界,更怕难以融入不了李甲所生活的环境,而惹他厌弃,是以,这 一路杜十娘常缠着李甲听他说他在绍兴家中的一些往事。 两人浅酌小酒,倒也自成一幅郎情妾意之画般美好,可惜这美好不过昙花一现罢了。 苏朵按照所接收到杜十娘的回忆,找到李甲曾说的他最爱去的那家酒楼,在酒楼斜对面一家客栈住下,所选的房间在二楼,推开窗就能看见斜对面那家酒楼的大门。 苏朵在住下的第三天午时,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李甲满脸笑意的与一位女子步入楼中,女子背对着苏朵,身旁跟着个丫鬟,看不真切面容,但从女子举手投足间可看出大家闺秀之气。 李甲则站于稍前方,侧过脸对着女子,右手微微向前伸,面带儒雅地在女子进去后方跟上。 李甲这般谦谦君子之态,让苏朵不自觉地想到了杜十娘与他初次相见的情形,那时的李甲被朋友带着来花楼‘长长见识’,因着李甲面容峻峭,不少姑娘们挑逗起他。 看着李甲涨红了脸颊却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姑娘们更是觉得有趣,便匆匆将围上来的姑娘们推给了同行的朋友,自己慌不择路的跑到人少之处,又费力的提了小半桶井水,将浑身淋了个彻底。 借着天黑藏在暗处的杜十娘这才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却也是这一声将自己暴露了。 杜十娘倒也不显尴尬,坦然走到离他五步远时止步,犹带笑意的说:“公子莫非还是个雏儿?” 本是调笑之语,却生生将对方那刚消下去的血色再次逼了上来,杜十娘才消停的笑意便又似找到了源头,素手轻掩唇畔的娇笑了起来。 这一笑也成功令李甲看呆了眼,而早已看过许多人对她露出那痴迷目光,心中藏着的却是那些个龌龊念头,杜十娘不免心生不喜。 正想呵斥于他,没想到李甲先一步回过神,匆匆背过身,在不肯看杜十娘,复又一把将木桶扔进井内,提上小半桶水后便迫不及待的又一次对着自己从头淋了遍,整理了一番,这才有些惭愧地看着她开口:“小姐芳容秀美,方才在下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看着对方那眼中的坦荡,杜十娘才微微有些尴尬,竟是将如此澄澈正直之人与那寻常登徒子相比,可真是有些误会了这位公子。 好在杜十娘不是那等矫揉造作之人,反倒侧身盈盈一拜,歉然道:“公子言重了,方才倒是十娘语意轻佻,还望公子莫怪。” 二人便是自此相识起来,杜十娘在李甲身上似乎找到了还未曾**前那虽然刻苦学习琴棋书画,却仍似那平凡普通之人的自在,在李甲面前不必亦步亦趋的违心附和。 二人在一起时常吟诗作对,她更是常常在李甲吹奏时轻歌伴舞,杜十娘一直以来便希望寻到一个与自己兴趣相投的男子,时日一长,面对这般才情的李甲,杜十娘自然见渐生情愫。 而李甲却也不忍杜十娘天天被迫对着那些男人曲意逢迎,便一掷千金,将杜十娘包了下来。 这一包就是一年多,杜十娘渐渐已然爱上李甲,想尽办法得以赎身,本想与李甲一同回去,从此二人琴瑟和谐,却哪知最终发现自己所托非人。 如今二人不过自通县分开短短几日,这李甲却已经将杜十娘抛诸脑后,反倒陪着别的女子,对此,苏朵也越发坚定了要替原主完成心愿的决定。 此时正是正午用餐时间,楼内人虽不是客满之相,但要从窗口看去,却也不真切楼内情况,只能看到李甲与那女子上了楼,但具体在哪就不清楚了。 既然是用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苏朵便关上窗,换上前两天买的一身粗布男装,又拿了按照杜十娘的记忆,堪堪盘了个男子发型,却看也不看百宝箱中那一堆价值不菲的首饰,反倒拿起枕边昨日拆下的一根木簪固定。 为了以防万一,苏朵还是找出块纱布将脸围了起来,披上披风,去到那家酒楼大堂的一个角落,随意点了些吃食茶水。 昨日下了场雪,街上还是挺冷的。因此,苏朵这副打扮的也不是没有,苏朵进门时,众人正听说书人说的津津有味,自然没几人注意到苏朵,便是注意到了也不过打量一眼,权当她体质太过畏寒罢了。 苏朵找了个不算远角落,在面对楼梯处坐下,随意点了两个糕点茶水,突然来了几分兴趣,眼睛看着楼梯,耳边边听着说书。 才听到一半便被打断,离说书人最近处一男子问道:“老蔡,你方才说的醉花楼中那位公子放着娇滴滴的花魁不要却与自己小厮行那苟合之事,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事,通县本就距京城不远,何况能去到那醉花楼的后院都是非富即贵,各个出手阔绰,听闻出事时那后院的公子们都目睹了。” 旁人也跟着询问:“老蔡,你倒是别卖关子了,既然是真事,快说说那是哪家公子,竟喜好男风,真是廉不知耻。” 负心薄情郎(十) “是啊,老蔡你就快说那人是谁吧。” 一时之间,本就喧哗的大堂哄闹了起来。 说书人只是但笑不语,轻啜口茶,右手缓缓抚过胡须,待众人安静下来,将目光齐齐投向他时,才慢悠悠开口:“我们先不说那公子是何人,且说说那公子被当众目睹其龙阳之好,却依旧毫无回忆,旁若无人的和那小厮缠绵了起来......” 众人狠狠吸了口凉气,那公子真是个胆大的,脑海中想象这那等情形,再看看桌上美食,却全然没了食欲,隐隐还有些犯恶心。 老蔡看众人脸色,继续道:“待人散去之后,那公子醒来后竟似从未发生过任何事般,差人去找花魁前去伺候。可那花魁之前已然打扮好准备伺候他,却发现那等事,此时再去请花魁,这不是当众打人脸吗?” “然后呢?继续讲啊。” “别急别急,这花魁自然不依,反将此事告知老鸨,结果......嘿嘿,结果老鸨认为这公子是去存心败坏花魁的名声,是去砸场子的,然后那公子就被打手们给‘请’出了醉花楼。” “老蔡我就不卖关子了,你们可知那公子姓甚名谁?那日目睹那事之人中,其中就有人曾是徽州人士,后搬迁至通县定居,听说那公子家中是徽州一带最大的盐商。” “此时一出,听说他家老爷子听闻后大发雷霆,派府中侍卫连夜赶路,将他押回了徽州,至于如何处置,虽然暂不知晓,但想必讨不了好。” “那是,出了如此败坏家风,令人诟病之事,要我是他老爷子,非得活活气死不可......” 在喧闹的议论声中,李甲与那位少女下了楼,对于大堂内的嘈杂,李甲皱了皱眉,复又对身后女子叮嘱着,耳边听着众人的议论之声才恍然。 走出酒楼,李甲轻吐浊气:“颖儿妹妹,方才那般吵闹没吓着你吧?” 方才二人上楼时大堂内还没有如此吵闹,却不想才下楼众人吵闹的犹如如沸腾的水般,李甲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带佳人来此。 “颖儿没事,让李哥哥担心了,只是想不到这世间竟有如此不知廉耻之人,看来商贾之子果然粗鄙不堪。” 士农工商,此时的为商者是身份排在最低下,即便家财万贯,也有许多人看不起商人。 “颖儿妹妹说的是,就算家财万贯又如何,终是上不得台面的。”此时的李甲说的冠冕堂皇,却也不想想当初他落魄到要将杜十娘转卖商人之子时,那等背信忘义,怕是比之一些奸商也不遑多让。 苏朵不紧不慢的跟在二人身后,不时四处看看,看起来倒真像是在逛街。 那女子提出想同李甲一起泛舟湖上,欣赏山水风光,却被李甲以天气尚寒,湖中湿气大,若一个不小心恐她着凉为由婉拒。 李甲内心却有些复杂,想起他正是在船上认识的孙富,更甚被孙富花言巧语所诱惑,放弃了对自己痴心一片的杜十娘,却到头来不但得不到银子,连杜十娘也离他而去,遍寻不得。 因此被孙富手下打成了骨折,好在他父亲花了大笔银两,请来名医治疗才得以好些了,可到底自己是被打折几天后,回到家中才医治,因此还是留下了病根。 每次想起大夫说得自己也许三五年内无法过度用力,也不能提较重一些的东西,李甲心内便有些伤痛,他虽然在家中锦衣玉食,接触不到什么重物,但身为男子,却要比女子更加娇弱,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感到了一种耻辱,李甲心中就更是对孙福咬牙切齿。 而颖儿提出的乘船游湖,自然是勾起了李甲那不好的回忆,所以当即拒绝了家人的请求。 女子虽稍稍有些不渝,却因李甲所表露的细心呵护之态所感动,二人便取道附近的烟云山中的因缘寺。 因缘寺是烟云山脚下唯一的寺庙,‘因缘’二字本为“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之意。 然庙中有恰巧有一棵姻缘树,此树两株合抱,有四人合抱大小,根部相连,枝叶相交,故刚开始一些不识字的百姓听后理解为姻缘寺,参拜的人多了,这因缘寺就渐渐有了些许名气,即便后来知到因缘之意,参拜之人也依旧不减。 因缘寺中参拜的大都是年轻男女,正因为如此,也间接促成了许多桩姻缘,便是寺内风景也算得上是一绝,因此因缘寺也成为年轻男女所喜爱游玩的一处。 虽然那女子与李甲看起来有些熟稔,光是看着李甲那每走几步便回头叮嘱或是查看女子的殷情模样,苏朵便倒尽了胃口。 俗话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李甲在那风月场所呆了一年多,早不似初初遇见杜十娘那般单纯如纸,竟也学会了如那些情场老手之人的做作虚伪。 因天气寒冷,因缘寺参拜之人自然不过寥寥几人,苏朵很小心的与李甲保持一定的距离跟着,当李甲发现苏朵的时候,他和那位颖儿姑娘已经到了寺前,便只看了苏朵一眼便直奔姻缘树下,拿起纸笔写下心愿了。 苏朵在远处假意欣赏风景,实则余光一直盯着李甲二人。 二人找了一处枝桠挂上心愿条,有捐了些香油钱后离开寺庙, 苏朵这才踱步只姻缘树下,在方才看到的某处地方找了一会儿,便看见一张心愿条写着:希望能与甲哥哥白首同心,不离不弃。 在这的旁边有一条写着:愿正月贰拾早日到来,甲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苏朵皱了皱眉,正月贰拾?看这二人这么秀恩爱,真让苏朵控制不住想要立马撕下李甲伪装。 不过这么二人情义绵绵,连身为旁观者的苏朵都忍不住恶寒了一把,看着意思李甲该不会要在正月贰拾与那颖儿成婚吧?这也太仓促了? 李甲与杜十娘在一起的时间里,从未回过家,更不曾提过有婚约在身,否则杜十娘赎身后,李甲一开始也不会说要带她会家中并娶她为妻,可李甲却在回来半月都不到的时间里,竟然就与别的女子邀约同游,更甚还要成婚? 即便苏朵早就看清了李甲的无情,却没想到竟是这么迫不及待的另娶她人。 负心薄情郎(十一) 甚至半个月前还曾为杜十娘描眉画黛,畅想二人回到绍兴后会一直如此举案齐眉,却不想转眼李甲却似从未发生过般,对着他人轻声细语,温柔体贴。 苏朵心口不禁一阵抽疼,双眼也开始有些模糊,抬起右手擦掉眼眶中的泪水,抚上心口低语:“这便是你不顾一切倾心相许之人,如今你却还在为他的绝情而心痛,值得吗?” 虽说原主已经不在,心痛只是因为原主残留身体看到李甲时的自然反映,却在苏朵说完这话之后,奇迹般地感到胸前的疼痛已经停止。 苏朵知道这是原主真正的死心了,对李甲那最后的爱意也在他一次次的伤害中已经消失殆尽。 尽管雪已经开始融化,却依旧有些地方的雪还未消融,遮住了一些枯枝,苏朵稍没注意,踩上去便听到一身脆响,苏朵心中暗道不好,然而也李甲似听到异常停下脚步,转过身却看到一个将自己围的严严实实,看不出性别的人。 他依稀记得方才和颖儿从酒楼下来时,看到一个即使在酒楼也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之人,当时自己还奇怪虽然是大堂,可到底人多,比起外面自然是暖和很多,甚至许多人都脱了最外面的披风,所以才多看了他几眼。 李甲已经认出跟在他身后之人和之前在酒楼是同一人,对方似乎一直跟着他们,他可不会相信他是凑巧也刚从因缘寺出来,若是方才他没有察觉,这人要是劫匪,那自己和颖儿岂不是要遭毒手? 想到此李甲心中更是有些恼怒:“你究竟是谁?跟在我们身后有何企图?” 苏朵定了定神,反而一步步朝着李甲走近。看着那位颖儿姑娘,双手紧紧抱着李甲的胳膊,一边将她那丫鬟推到二人面前。 而那丫鬟对于自己小姐的行为却豪不惊讶,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苏朵不禁嗤笑了一声,揭开脸上的遮挡:“企图?好好看看我是谁,你认为我会有什么企图呢?” “十娘......”李甲本想上前,奈何胳膊被颖儿死死拉住,这才回过神,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颖儿似没发觉李甲的失态,温柔的看着李甲:“李哥哥,你认识这位姑娘吗?” “我怎会与这位姑娘相识?方才一时失礼乃是甲以为遇见故人,还请姑娘万勿见怪。” 李甲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对面却久久未有回话,余光看去,竟发现十娘双目含泪,似有无尽委屈要于他诉说,却忍而不落. 李甲险些控制不住想要相认,想起身旁的颖儿,与岳父大人许诺的待成亲后为他引荐一些京中大人,好让他入仕,李甲激动的心情这才平复了下去。 苏朵看出了李甲眼中一瞬间透露出的陌生与坚决,便不做纠缠,拉起帽檐,转身离去。 既然杜十娘的身体在面对李甲已不会心痛,看起来杜十娘心中对李甲最后的眷恋已经放下,那么苏朵来绍兴的目的已经达到。 次日,苏朵写了三封匿名信分别加急寄了出去:第一封是寄给那位通县二世祖,内容大致是由于惧怕李甲父亲权势,遂匿名告知李甲下落。 第二封苏朵暂不知那位与李甲联姻之人住址,遂改为寄给绍兴府衙大人,拖其转交与李甲的岳父,那位颖儿姑娘的父亲。 杜十娘那时情迷李甲,在李甲用尽盘缠之时,情愿用自己体己之钱接济收留李甲,只为与李甲日日朝夕相对,拒接他客。 时日一长,老鸨为逼十娘与李甲分开,而极尽讽刺李甲,更甚与杜十娘打赌不求千金,便是那李甲能在十日内筹得一百五十两便准许杜十娘赎身与李甲双宿双栖。 而这也是杜十娘对自己的一场豪赌,输了,便继续过着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日子;赢了,便可从良,与心爱之人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般的生活。 而她也想看看她心爱的李郎,口口声声要娶她为妻的李郎的有多么在乎她,于是乎,杜十娘谎称她这些年攒下的银两,除去这些日子应付老鸨而散去,也只剩下一百五十两。 至于剩下的一百五十两,希望李甲能找相熟之人凑齐,于是李甲四处找相熟之人,可李甲早已在亲友中坏了名声,因此未有人肯借与一二。 柳遇春是李甲的同乡好友,听闻此事便将身上银两借于李甲,为凑足一百五十两甚至不惜身负债务,苏朵能感受到原主对他的感激之意,若是没有他的仗义疏财,怕是杜十娘也不能顺利赎得自由身。 这第三封,苏朵寄给的便是柳遇春,上书只道感念柳遇春仗义疏财,其中附有两百两银票。 李甲当时心中感激柳遇春,便与原主说过一些柳遇春的情形。 柳遇春家境不如李甲殷实,遂苏朵没有寄珠宝,子故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柳遇春只带着一书童在外求学,若是记得多了反倒会害了他。 苏朵走后第二日,她写的第二封信,府衙大人拆开一看,上面写着因李甲在京的前些时日,常眠宿花街柳巷,现已身患花柳之症,此事少有人知,因着知晓李甲家中势力,却又不忍纵容他伤害无辜,在知道了李甲即将成婚后,这才写下此信告知,希望县令能代为转达。 信中将李甲姓氏与在哪读书教习,年庚几何,甚至连家中住址与父亲官职都一一详述,由不得县令不信。 而县令是两家都不敢得罪,权衡之下,还是将信转交给了谢家,也就是那位将要和李甲结亲的谢家,论官职谢家与李家旗鼓相当,但谢家却又亲族在京中做官,相比起来,李父在京中便没什么人脉。 而谢家收到信,自是派人拖京中之人查询李甲之事,虽未查得这花柳是真是假,但却查到李甲的确曾流连花街,且时日不短,有一年多的时间,说到底这杜十娘可是头牌人物,在京中知晓此事之人多如牛毛。 至此,李甲究竟有没有花柳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甲在京中的名声已坏,证明仕途已经到头,而若是谢家继续与李家联姻,怕是要被人所耻笑,一个闹不好,怕是连累谢家要被参上一本。 不日,谢家便向李家施压要强行解除婚约,否则就将李甲患花柳之症宣扬出去。 负心薄情郎(完) 与谢家退了亲的李家,虽说男子被退亲不如女子那么重要,但到底名声会有些影响,而李甲在李父多次质疑之下就差赌咒发誓,这才让李父相信并未换上花柳。 虽说亲事告吹了,李甲也确实荒唐了些时日,到底是亲生儿子,李父最终还是原谅了李甲。 哪知没几天绍兴多处有传言李甲染了花柳,最后越传越大,李父无言面对一同共事的同僚,休假在家,闭门不出想要待流言平息,哪知还未有进展,李父便收到京中传来革职查办的手谕。 负责查案之人正是那二世祖舅舅的手下,收到指令要整一整李家。 李父在官场多年,手中多少有些不干净,否则那区区的俸禄光是逢年过节各处疏通拜访的节礼都不止够,这么一查,自然查出些贪赃。 最终李家家财尽数充公,贬为庶民,经此一事,绍兴往日与李家有来往的也不敢伸以援手,李家家奴散尽,只余李家三口流落街头与乞丐为伍,靠那嗟来之食得意裹腹。 而远离了绍兴的苏朵有些迷茫,按说原主的心愿已经完成,可那人却未再出现,难道她要在这古代直到寿终正寝吗? 可这是嫌少有女子抛头露面的古代,苏朵不敢大意,将那百宝箱埋了起来,只带着几百两银票,换上男装,找了个偏远海边乡村定居下来,结合自己前世所学,在这偏远地带成了一位教书先生。 再次看见那男子,苏朵有一瞬间的迷惘,成为杜十娘,即便完成原主心愿后,男子也没有露面,更没有进一步指示。 苏朵便以杜十娘的身份在古代继续生存着,可原主自幼在那楼中,每服侍完一人便会被逼喝下避子汤药,虽有些院中鸨母会下绝子散以绝后患,但原主身处的楼中鸨母却没有如此做。 不是鸨母仁慈,只能说这鸨母眼光比较长远,未防有些攀上贵人赎了身子做了妾室姨娘,若母凭子贵只能更忘不了鸨母的关照,若下了绝子散,它日哪位姑娘即便赎身,若是因此不能生下一男半女站稳脚跟,恨上鸨母,再吹吹枕边风,怕是这楼也开不下去了。 杜十娘自破瓜后艳名远播,接待之人自数不胜数,都说是药三分毒,避子汤喝多了,多少也伤了身子。 报复完李甲后,原主恨意消散,伺候似支撑身体活下去的意志都没有了,不过两三年,苏朵身子每况愈下,最终在一个冬日意识消散。 “你完成了杜十娘的心愿,做的不错。”男子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满意。 “你要我做的事情已经完成,那我现在是不是该投胎还是?”还是烟消云散,苏朵没问出口,毕竟她前世那几十年算是逆天改命了吧,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做了什么违反天条之类的事情。 “你想的太简单了,你所经历的只是一个开始,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那几十年的寿命,只当得这么一人心愿的了结便可吗?还是你更想就此灰飞烟灭?难道你不想体会会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生吗?” “会就此灰飞烟灭吗?”虽然心中有想过这种结果,但是面对的时候,依然想要抓住最后的希望。 “会。” “既然如此,那我选择后者,我要体会不同的人生。”苏朵抬头看向男子,这不是苏朵第一次如此清楚细致的看着他,依旧那番穿着,便是连衣衫款式色泽都未曾改变,苏朵经历的这两世不过弹指一挥间。 他就站在那,眼中毫无情感与温度,带着那睥睨众生之感,手握生杀大权,面对一个蝼蚁般的自己,却还是那飘逸出尘。 眼前再次一片灰暗,苏朵知道,新的世界新的人物开始了,隐隐的竟开始期待起这次的任务会是什么。 苏朵还未睁眼,便感到猛地一阵凉意兜头泼了下来,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耳边传来尖细刺耳的声音:“杂家在这宫中这么多年,你这欲拒还迎的戏码见得多了去了,好生想想,禄王殿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凉水浸透苏朵的衣衫发梢,睁眼时只能看到一身着深色古装男子的背影,说男子却有些不尽然,因着那人手中似拿着一柄拂尘,走路的姿势有些似女子般妖娆扭捏,让苏朵有些想发笑。 方才听见的那难听且充满傲慢的声音主人恐怕就是那人,看来这次还是在古代,那人怕是宫中才有的太监吧。 苏朵双手撑地坐起,双手却似灌了铅,酸痛无力,苏朵便闭上眼打算先看看原主的心愿。耳边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眯起双眼看才情对方是一个相貌普通,十二三岁的样子,脸颊圆圆讨喜,面上带着担忧之色疾步而来。 少女看着苏朵身上水渍,皱了皱眉,想要脱下外衣,却被苏朵阻止了:“无妨,先扶我回去换身衣裳。” 少女将苏朵一手搭在肩上,一手环在苏朵腰上,许是一时没控制好,又因为此时苏朵力气用尽,只得把大部分身子靠在少女身上才能保持不倒下,导致少女刚直起腰便踉跄了几步。 好在少女及时稳住了身形,带着苏朵进到屋内,少女忙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干净帕子与衣物替苏朵换上。 虽然还没有接收剧情,还不知道这少女究竟是谁,但苏朵却能感受到她对原主的关心,看着少女额间沁出的层层汗水,苏朵有些不忍:“你也休息会儿吧。”说完就闭上眼睛。 少女却是坐在苏朵床头叹了口气:“初彤,我方才吃饭没见着你,后来听说你得罪了王公公,被罚洗太监宫女的衣服,你看看这手都搓红了,究竟是怎么得罪了王公公?” 苏朵不语,少女便继续劝说:“王公公在宫中多年,我曾听闻入宫多年的姐姐们说以前有人得罪过王公公的,后来不是被发现在井中你逼,便是上吊而死,初彤,要不......要不我用银两疏通疏通,让姑姑帮我们说说好话怎样?虽然我只有两串银钗,也不知道姑姑看不看得上。” 见苏朵还是未有任何反应,少女不由得呐呐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休息,今夜我当值,晚些回来,我偷偷藏了一个馒头放你枕头边,饿了就吃吧,我先走了。” 深宫姐妹情(一) 少女走了好一会儿,苏朵才睁开眼,有些复杂的看着枕边被绢花手帕包裹着的馒头,轻叹声闭上眼,安心接收起剧情。 原主本姓方名初彤,因着父母三年前亡故,遂与哥哥和嫂子同住。哥哥性子有些懦弱无主见,嫂子却刻薄泼辣,为了生存下去,原主委曲求全,年仅十岁便包揽了所有家务,天天吃着剩菜剩饭,即便这样,嫂子却也总是诸多挑剔,时不时总是用柳条抽的原主偏体鳞伤。 刚开始初彤还期望着哥哥能让嫂子有所收敛,可哥哥刚说两句,就被嫂子的吼声吓得不敢说话,长此以往,哥哥每当看见她打骂时,渐渐龟缩在屋内不出来。 哥哥的懦弱不仅助长了嫂子的嚣张,嫂子便是打骂都不避着哥哥与侄儿,五岁的侄儿更是时常把苏彤当下人般时常要求原主跪下给他当马骑,更是常拿着长绳,柳条,泥块等抽打于她。 五岁虽说还只是个孩子,可原主因着嫂子的苛待时常吃不饱饭,本就长得比一般十岁孩子瘦小,而侄儿五岁却从小娇惯着长大,身体养的壮实多了,本就有伤在身,被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侄儿如此鞭打,实是让初彤愈加心寒。 可原主便是这么卑微的活着,也成了奢望,两个月前,原主在河边浆洗一家人的衣物,回家时见着村中媒婆张婆子从家中出来,初彤当时心中一直有些惴惴不安,家中四口,侄儿五岁稚龄,这张婆子自然不会是为侄儿来得,那么张婆子的来意便很清楚了。 媒婆行当被就靠着一张巧嘴颠倒黑白,这张婆子在村中风评一向不好,前些时日,初彤在河边浆洗之时,便听一旁的妇人说了一嘴才知张婆子将隔壁村一女子说给同村的罗员外做小妾,进府没到三月便被折腾没了。 听闻那女子是被罗员外与其长子逼迫,不堪受辱这才香消玉殒。当时原主听闻还破同情那女子,同时心中还有些庆幸,即便过的再艰苦,嫂嫂也没有要将她推入火坑,却不想嫂子竟这般狠心。 自古女子在家从父,父死从子,再者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她的婚事自然是要仰仗哥哥与嫂子,即便如此,初彤也在心中自我安慰女子终将嫁人,也许嫂嫂为她选的是个良人。却在当日晚膳过后,嫂嫂便当着哥哥的面告知于她,为她定了一门亲事,是同村的王三儿,说是王三儿,其实只是因着他是王家第三代独子,大家伙这么叫着,却没几人真记着他本名。 只因那王三儿从小喜好做些偷鸡摸狗不说,还是个邋遢至极的混子,与附近几村的寡妇多有牵扯,前些日子也不知怎地,染上了花柳,没多少时日了。 之前王三儿名声太差,二十多还没人愿意把家中闺女稼来,如今要魂归西天,王家愿拿出家中积蓄二两银子作为聘礼为他择一媳妇,要求良家闺女,照顾病榻中的儿子,待儿子死后要守寡终生伺奉公婆。 初彤所求只不过活着,十三岁的年龄哪里知道什么情爱,于她而言倒不如一顿饱饭,于是乎,原主她同意了,为了报答嫂子的收留之恩,也为了明年侄儿能上私塾多筹得二两银子。 幸运的是在出嫁前三天,原主的隔壁许大娘有一亲戚偶然听到那王家哪里是要媳妇侍奉公婆,王家是要在王三儿死后能随着一同陪葬.原主慌忙说与嫂子,看着嫂子不以为意的表情,初彤心中这才了然,原来嫂子一直都知道,却还要讲她推去陪葬。又将目光投向哥哥,祈求哥哥能说些什么,哥哥声如蚊蝇,让嫂子退了亲事,嫂子一句‘二两银子的彩礼已经交了我儿的束修,若要悔亲,这银子我可拿不出来’堵得再说不出什么。哥哥面带哀伤,半天才说道:“阿妹,是哥哥对不起你。”这一句,无疑是把原主推向了绝望,一向敬重的哥哥这是同意让原主去送死。 原主知道这次只有靠自己,面上却接受了般依旧循规蹈矩,许是习惯了这么三年来原主数次逆来顺受,嫂嫂没有怀疑,只当她接受了这命运。终于,原主在出嫁前一天夜里,带上偷偷攒下的两个馒头,与从嫂嫂那偷的二十文钱,偷摸着进了城。 正巧遇上选宫女,走投无路下便报了名,一晃来宫中一年了,学完规矩礼仪,初彤因着只顾埋头做事,在宫中没有银子疏通,被掌事姑姑分到这浣洗局。 昨日初彤将浣洗好的衣物送到一位贵人宫中,回来时遇到酒后微醺的三皇子爷,三皇子色心大发竟将她拖至无人处想要非礼,奈何原主激烈反抗,本就做多了粗活,力气较之同龄人大上不少,这半年虽然差事辛苦,却能吃饱穿暖,身体丰润了不少,起色也红润起来,看着颇有些小家碧玉的味道。这反抗本就是身处高位的三皇子未能料到的,一时不察竟被原主脱开禁锢,被发上簪子刺伤。 刺伤三皇子,原主本以为死路一条,却不想对方竟颇感刺激,却又不想在宫中闹大了,包扎伤口后便离去了。 然却让孙公公来威逼原主,要原主心甘情愿伺候三皇子。 三皇子的母妃乃是良妃娘娘,娘家是朝中大将,手中握有十万兵马,听闻喜爱刺激,前前些日子收了些歌姬入府,没几日便被折磨得受不了而自杀,或是被折腾死在了床上,这在皇宫中早已不是秘密。因着那几名女子没什么身份与良妃抗衡,便是皇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主虽然进宫时日不长,但这么些日子到底也听了不少闲言碎语,再者说,原主进宫从未有过飞上枝头的心思,更不会想着攀龙附凤。 而孙公公不管是给她加重活计或是暗里让人排挤欺负她,都没有让原主妥协,更加激起了三皇子想要征服她,让她乖乖臣服于他的心思。 再后来,孙公公得知宫中只有宫女蓉蓉,也就是方才那少女与原主走的近,便转而用蓉蓉威逼原主妥协,若是原主不肯乖乖服侍三皇子,便让蓉蓉做他的对食。 所谓对食,便是指太监宫女对食含义就是结为假夫妻。宫中公公本就去了势,而他们生理上的残缺,也造成不可能有子女,他们很多期望也就没了寄托,心中的欲望便无法发泄,造成了大多公公不是生理上把自己当成女子,便是心中也有些变态。 深宫姐妹情(二) 而孙公公恰恰就是那变态至极之人。 蓉蓉是原主在进宫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惟一一个关心她,陪伴她,在原主心中早已把蓉蓉当作亲人,自然不能容忍蓉蓉因她而受到伤害。 最终原主自然是妥协了,却也成为了她噩梦的开始。 第二日原主被孙公公送去到三皇子那,常常回去时身上布满伤痕,却自那天之后便与蓉蓉疏远了,为的便是害怕有朝一日因着她再让人伤害蓉蓉。 可宫中一向是是非之地,孙公公前些日子还在找原主麻烦,后来却就此放过她,更何况每次孙公公送原主去时虽然做的隐蔽,可宫中人多口杂,次数多了总有人看见。 没几日私下里便有传言初彤被三皇子看上了,而这事也传到了三皇子妃耳边,三皇子妃私下命人给原主灌上绝子散,喝下了大量绝子散的原主因此险些丧命,虽捡回条命,却因此伤了根底。 原主本以为这便完了,却不想三皇子妃做主将蓉蓉送与孙公公做对食,当时原主听见险些昏了过去。 随即苦苦哀求三皇子,却遭到三皇子的嗤笑她,只是玩玩而已,莫要真当自己是能入得他眼,不过一介略有姿色的备件宫女,竟还敢当自己是个人物。 于是乎三皇子対原主彻底失了兴致,若说之前三皇子厌恶原主,対原主来说也许是件好事,可如今原主怎能眼看着蓉蓉踏入火坑? 后原主试图再次求情,却没想到三皇子竟将她赏给了他的四个侍卫,被四人轮流奸污,当原主拖着残败的身子回到宫女房中,便得知蓉蓉跳井而亡的消息。 当原主到达时,看到的便是被绳子绑缚住,衣不蔽体的蓉蓉,发丝凌乱,后脑处似被人扯掉了不少,身上还带着道道鞭子抽过的血痕。除此之外,原主还发现蓉蓉右手中指与食指不正常的弯曲着,身下被塞进了一块拳头大的玉石...... 原主知道一定是孙公公做的,蓉蓉昨日被赐给了孙公公,没人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与孙公公抗衡,只有孙公公...... 面对原主的质问,孙公公却笑着大方承认,还一边喝茶一边似回忆般诉说着如何虐待蓉蓉的过程,原主嘶吼着要想上前杀了孙公公,却被一旁的小太监痛打一顿扔了出去,又命人将蓉蓉的尸体用草席一裹扔进了粪坑。 那晚,原主伤势太过严重不得医治,含着满腔的恨意死不瞑目。 睁开眼,苏朵眼眶有些灼热,为原主那悲哀又微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的惋惜,为原主所经历的一切而伤怀,也更加坚定了苏朵心中想要为原主报仇的决心。 在原主记忆中,她一直不肯屈从,到被孙公公用蓉蓉威胁期间只有七天的时间,这七天不是三皇子忘了她,而是因为今日朝堂之上便会有官员上折子请求派兵前往安城进行镇压。 因着洪涝,致使许多人流离失所,庄家被淹死。没有了粮食,县令因着建堤坝时贪污银子而导致堤坝成了豆腐渣工程,东窗事发便隐瞒不报,从而发生了暴乱。 眼看着瞒不住了,县令这才上报便引得皇上震怒,当务之急是派人镇压暴民,并安排粮食以做赈灾,可这赈灾人选与带兵压制暴乱之人却让朝中各皇子们眼热,因此朝中支持各皇子的大臣也争论不休。 因着朝堂之上众人争执不休,便也没有得出结论,还是第二日上朝时皇上才下旨让三皇子与七皇子前往安城。 待三皇子回宫后已是第六日傍晚,第七日上朝皇上龙心大悦,对三皇子论功行赏,赏赐了不少美女与珠宝。 本来美女怀绕的三皇子是不该记起相比而言相貌清秀的原主,奈何三皇子从小便被人奉承讨好惯了,偶一遇到像原主这般桀骜不驯的女子,自然激起了男子的征服欲。 更何况三皇子临走前,孙公公信誓旦旦的保证,待三皇子回来,一定让原主心甘情愿地臣服与三皇子,这才有了三皇子孙公公求功心切,逼迫蓉蓉威胁原主之事。 即便现在天色渐昏,苏朵也还有六天时间,虽然现在对于改变原主悲惨结局的方法还没有头绪,但她相信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知道了少女蓉蓉不会伤害原主,苏朵拿起一旁早已凉了的馒头,兑着水吃了起来。 吃完看天色黑沉,差不多晚上七点左右,苏朵起身,看着左右两旁连着的五个床铺,知道其他四人还没回来,苏朵便右手挎起角落的竹篮,左手提着宫灯,循着原主脑海中的记忆,走出浣洗局没多久,在快到冷宫处的地方,便看到一旁栽种着几棵银杏树。 树下堆积着不少掉落的金色的银杏叶,触手摸去有些光滑,苏朵忍着手臂的酸痛将银杏叶收集完,未防回去时被风吹落,在面上盖了一层纱布。 不料才走几步便听一男声喝道:“何方小贼,给我站住。” 苏朵停下脚步,四处张望,能进入皇宫偷盗的,想来必是武功高强的,虽然苏朵不知道古代是否真的有无轻功,但多少还是要避一避,毕竟这不是人人平等的现代,若是被那人抓住用来当人质,想来没人会忌惮她一个宫女而放虎归山。 却不想正张望着,冷不防小腿传来似被什么打中,一阵刺痛,苏朵身子下意识的朝前扑,幸好及时稳住身形,抬起头这才看清正前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男人。 这儿本就偏僻,又离冷宫近,附近也没有人,那刚才那道男声想必是出自对面之人,而他方才口中的‘小贼’看来说的是自己。 苏朵有些不悦,这人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便动手,虽然只是用的一块石子,但方才摸着好似流了些血。好在苏朵忍住了,从方才听到的声音来看,眼前之人没有公公声音那般尖细,穿着一身绿色侍卫服,想来是这附近的侍卫。 确定了遇上的不是什么大人物,苏朵这才冷声开口:“你哪只眼看到我是贼了?” “冷宫当值的就几个上了年纪的嬷嬷,你既不是当值,难不成你这大晚上的是出来赏月的?” “那侍卫大人呢,既然冷宫当值的只有嬷嬷,侍卫大人这大晚上也是来赏月不成?” 深宫姐妹情(三) “好个牙尖嘴利的宫女,我倒要看看你篮子里藏的究竟是什么。”说完便伸手要抓起苏朵挎在臂弯的篮子,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苏朵反射性地后退一步,却忘了腿上的痛,身子不由向后仰,哪知男子已经抓住竹篮提手,苏朵倒在地上只是,带着臂弯的篮子一同坠地。 苏朵看着撒了一地,与枯枝树叶掺杂在一起的银杏叶,彻底恼了,趁着对面男子看着一地叶子呆愣之际,抓漆手旁一根竹枝狠狠抽了过去,男子反映及时,支起手臂阻挡,只听‘咔嚓’一声,树枝便打在男子手臂折成两段,却也抽得抽比上一条红横。 扔下手中剩下半截断枝,苏朵在男子怒瞪的目光下,怒瞪回去:“如此,我们便扯平了。” 苏朵咬牙撑着起身,无视身后男子的目光,拾起一旁的宫灯与竹篮,再度回到银杏树下捡拾银杏叶。 而男子左手轻抚方才被抽疼的地方,沿着对面的宫女仅仅是支撑着自己起身,额间便沁除了汗水,复又一言不发地拾起东西,转身走向来时的方向。那宫女走起路时左脚似有些跛,他这才想起方才用石子打伤了她的小腿,以他练武之人的力道,怕是见了血...... 最终,男子深深的看着散落在地上叶子,转身离开。 苏朵回到房间内时,正聊天的四人齐齐停下了话语,看着走来的苏朵。除了今日当值守夜的蓉蓉,其他四人都已经回来了。记忆中原主与她们四人虽然算不上好姐妹,但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往日里总会调笑一番,而不是像今日这般见到连点头打招呼也没有,直接视而不见,想来是知道今日孙公公为难了她,怕惹火烧身这才保持的距离把。 对于这种明哲保身的方法,苏朵很理解,毕竟在现代这种现象也不少见,谁都不希望因为和对方的点头之交而被他人牵连己身。可苏朵却记得方才接收原主的记忆中,是因着孙公公知晓了她与蓉蓉关系亲密才拿蓉蓉威胁于她,按理说孙公公身为三皇子殿内的总管太监,苏朵可不相信他能知道浣洗局内一宫女要好的姐妹是谁。 毕竟这房中六人同一屋檐,除了蓉蓉还有四人,大家同为浣洗局,虽日日相见,却从白天忙道晚上才能把一天衣服洗完,平日里除却用膳,很少有说话闲聊的机会。只有忙完了,晚上大家同处在一处时才真正有时间交流,那么孙公公怎么那么肯定原主与蓉蓉关系最好而不是与那四人之一呢? 苏朵想来想去,怕是告知孙公公此事的人便是她们四人之中,或许是其中之一人,也或许不止一人...... 看着几人盯着手中篮子的眼神,好奇却又欲言又止,苏朵似没看见般揭下布块,四人中年龄最小名叫钟灵的女孩耐不住好奇,问出了口:“初彤,你装一篮子银杏叶做什么?” “钟灵,别问了,明早还有好几个宫殿的宫女与太监衣物要送来,早些睡吧。”苏朵看了一眼,说话的是房内年龄最长之人,年方二十,名叫红螺,原主印象中是一个沉稳之人。 红螺话落,只见其他两人一脸赞同,扯扯衣摆钟灵,钟灵吐了吐舌头,给了苏朵一个歉意的眼神,接着爬上床便不再说话。 房内一瞬间的寂静,苏朵权当不知,自顾自解释起来:“最近觉着那木枕太硬,早上起来还有些酸痛,捡了些叶子想做个枕头。”说完也不看他人,提着篮子去后边刷洗叶子,直到烘干后才回到屋内。 苏朵睡觉一直属于浅眠,即便经历了两世也依旧没有改过来。半夜时分,苏朵醒了,随即闭上眼装睡,却听得耳边悉悉索索似衣物摩擦的声音,不一会儿,感到有人上了左侧的空床,给苏朵掖了掖被角便躺了下去。 苏朵觉得自己有些太过草木皆兵了,只是蓉蓉值夜替换回来休息而已,自己却以为有人潜进来被吓的全无睡意。 不多时,耳边想起蓉蓉有规律的轻鼾声,听着听着,苏朵也有了些睡意,在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似有听见耳边有一丝声响开门声,似开门声。苏朵睁开眼,适应了黑暗,伴着半开了条缝隙的窗户看去,果然有一张床有些扁平,被子被掀了开来。 苏朵知道那是采文的床铺,在原主应像中是个爱贪图小便宜,常常对着管事姑姑溜须拍马,讨巧卖乖之人。 直到采文回来后苏朵也没有睡着,许是之前两度被惊醒,也或许是这夜深人静,苏朵一直无法忘却原主见到蓉蓉时的那副样子,想到第二天还有繁重的工作,索性闭目阳神。 天色才亮了些,苏朵便趁着几人还没醒,去了浣洗房。看着昨晚摊开铺在笳篱上的银杏叶已经被弄得弄乱无章,像被人摊开来翻找过什么东西一样,有些掉在了地上,想来是采文昨晚不信她的说辞,以为她得了什么好东西藏着掖着,这才特地来翻找一通,这点苏朵早有所料,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原主因做惯了家务,这做起枕头来倒有些得心应手,没多久就做好了,还有时间在两旁各绣上一朵金色佛手菊,手艺虽然比不上宫中绣娘,布料也不如主子们用的云锦,但配合着那淡淡的幽香,看上去也略有一番风韵,至少第一世时常在养老院与孤儿院做义工的苏朵觉得,老人家大都会会喜欢这种风格。 看着时间还早,苏朵索性将缝制好的枕头带回屋里,放入自己的柜中,屋中几人没醒,倒是蓉蓉醒了,看苏朵已经穿戴好,也跟着浊气一旁宫服穿上。 苏朵见此也没想着像原主那般等着蓉蓉醒来一起去吃早饭,而是兀自离开了屋子,不顾身后蓉蓉小声的呼唤她。 循着原主记忆,没多久便找到了伙房。 说是伙房,不过是浣洗局的一个柴房腾空了,摆了几张桌椅,充当吃饭的食堂罢了。 深宫姐妹情(四) 说是伙房,不过是浣洗局的一个柴房腾空了,摆了几张桌椅,充当吃饭的食堂罢了。 苏朵去到伙房的时候,因着时间还早,只有四五人,见到苏朵都各自坐成一桌,离得苏朵远远的。苏朵也不在意,独自找了个空桌吃了起来。 苏朵吃完时,浣洗局其他人几乎都起了,除去苏朵那桌就她一人,一时间伙房有些热闹。看着蓉蓉踏进伙房时,她已经吃完了,为了防止蓉蓉与她一桌而食太过引人注目,苏朵起身准备离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不知是谁喊了声‘安嬷嬷来了,浣洗局的都赶紧出来’,接着便看到不远处两位正在吃饭的管事姑姑放下碗快步走了出去,接着大家伙都跟着出去了。 苏朵站在最外围,不动声色地走开几步,离站在稍稍里面的蓉蓉有些距离,这才看向那位安嬷嬷。 安嬷嬷是皇宫中掌管宫女调动的管事嬷嬷,至于安嬷嬷的到来苏朵有些意外,因为她接收原主记忆时并没有安嬷嬷到来这件事,既然现实与记忆相悖,苏躲倒想看看安嬷嬷来此究竟是为了何事。 安嬷嬷身后带着四个宫女两个小太监,阵势不可谓不大,见此两位姑姑舔着脸到安嬷嬷跟前询问:“不知何事劳烦嬷嬷大驾于此,浣洗局有些杂乱,嬷嬷若不嫌弃,不妨移步到老奴房中再行吩咐?” 安嬷嬷神情不变,淡淡扫视了二位姑姑一眼,却人就站在原地:“不妨事,九皇子殿中缺一名粗使宫女伺候,我便寻思着来这浣洗局看看有无伶俐的丫头。” 二位姑姑心中对视一眼,心中皆充满一阵喜意,其中一位方姑姑上前拉起钟灵走到安嬷嬷面前道:“安嬷嬷,钟灵平日里在浣洗局可算得上伶俐乖巧,您看?” “你让所有人排成排,这九皇子吩咐的事,老奴要亲自挑选才放心。”安嬷嬷在宫中这几十年可不是白过的,两位姑姑的小心思一看便知,说钟灵伶俐乖巧,可在她看来,眼前之人眼神虽灵动,却不似与世无争般清澈无知,虽穿着宫女服侍,却衣衫干净整洁,眉眼间施了些粉黛,初初一看,会觉得似家中薄有资产捧在手心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般活泼。这性情这容貌,在这沉闷的皇宫之中已算难得,尤其是皇子们看惯了这宫中温柔似水的女子,怕是很容易被吸引了去,若真是如此,到时恐怕如贵妃娘娘会迁怒于她。 更何况虽说是粗使宫女,却也不是她能随意选得。这念头在安嬷嬷脑中仅一会儿功夫便已想通,再看去,院中所有宫女皆以排列整齐,眼中却都充满希冀般注视着安嬷嬷。虽说只是粗使丫头,可却不用日日如在这浣洗局般从早忙到晚,尤其是冬日里洗着一盆盆衣服,手懂得发僵发紫,有些都生了冻疮,夜间疼痛起来难以入睡。况且在皇子宫中俸禄伙食皆是比这要好上不少,比起浣洗局中谁人都能吩咐一声相比,说出去身份也高上不少,最重要的是能时常看到皇子,谁也说不准哪日便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安嬷嬷对身后站着的宫女与太监挥了个手势,只听身后之人答了声‘是’便分散开来在站成排的宫女们面前挑选打量。 浣洗局宫女本就不多,只有二十多人,一阵挑肥拣瘦之下,只剩下了六人,六人中,除了苏朵,她便只认识有红螺,其他四人原主映像中一年下来没说超过三句话,便是连名字也记不起来了。 宫女与再度回到安嬷嬷身后站定,而安嬷嬷让六人站成一排,转身齐齐向后走几步。几人照做后,再度转过身来,安嬷嬷却已走到苏朵与红螺二人前方,却是对着苏朵说的:“你且再走几步我看看。” 苏朵虽然心有疑虑,却也照着做了,却不想嬷嬷突然问起:“我观你方才行步之时步调不太协调,可是受了伤?” “昨日奴婢不小心摔着了,这才......”苏朵心中‘咯噔’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心中隐隐觉得方嬷嬷看似询问,其实却有种肯定的感觉。 “给我看看你的伤势。” “奴婢皮糙肉厚的,过两天便好了,劳安嬷嬷挂心了。” 安嬷嬷却由不得苏朵推脱:“便是看上一看又有何妨?你且掀开给我查看便是。” 安嬷嬷看着苏朵左腿脚踝处那块结了痂的伤痕,心下了然,若真是摔伤,有谁会摔在脚踝处?却也不揭穿苏朵方才所说,只道:“你且收拾一下衣物,巳时之前班来九皇子的正霖殿内找那的花嬷嬷,让她给你安排事物和住处。”说完也不等苏朵回神,便带着一干人等离去。 苏朵有些茫然,不是说看伤势吗,这和选粗使丫头有什么联系吗?还是要受过伤才觉得皮糙肉厚的能 当此大任? 不过也由不得苏朵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周围不少落选之人上前对着苏朵说着羡慕祝贺的话语,那最后一批的六人中其中一人离苏朵有些近,那人许是有些不服气,冷哼了一声,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有些人别开心的太早,安嬷嬷不过是看在你受伤的分上,可怜你罢了。” 对于她的讽刺,苏朵并不在意,在她看来不过是有人吃不到葡萄反说葡萄酸而已。 原主东西不多,就几件换洗的衣物和这一年来每月发俸禄攒下的碎银子,不多,除去买了些润手防冻的药膏与每月孝敬两位姑姑的一些花费,也只剩十两银子。 苏朵收拾妥当,才要离去,蓉蓉却从屋中追了出来,虽眼光含泪,却掩藏不住其中的喜悦,不由分说地塞了一个荷包包裹着的东西在苏朵怀中,小声道:“喏,这些你好好收着,在九皇子宫中不比这儿,那里即便只是个负责洒扫的,也不能太寒酸,失了九皇子的面子,还有些体己的钱,你初去那里,新人少不了要被调教使唤,不说打点,便是让花嬷嬷给你安排些轻省的事也是好的。还有,你若得了空闲,变来看看我也是好的......” 苏朵却打断话语,将荷包递还给蓉蓉:“我不需要,以后别来找我了。” 说完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深宫姐妹情(五) 苏朵没看到的是采文在蓉蓉望着苏朵背影心中忧伤时,适时地安慰蓉蓉:“倒是看不出,这初彤竟是如此之人,自己好了,便连姐妹之情都不顾了,合着从前与你的姐妹情深都是装出来的。” “住口,我不虚拟这么诋毁初彤。”在蓉蓉心中,初彤一直是她的好姐妹,这一年的相处,她知道初彤不是采文说的那种人,至于初彤今日对她的冷淡,她相信初彤一定是有她的苦衷。 采文撇撇嘴,觉得蓉蓉是一面‘不识好人心’,一面却还在那自欺欺人,也不再愿意再和蓉蓉废话,径自忙着浣洗衣裳去了。 再说苏朵凭着记忆到了正霖殿之时,站在院外的小太监上前笑道:“你便是浣洗局来的宫女初彤吧?花嬷嬷着奴才在这等你。” 苏朵虽然奇怪于对方那有些算得上殷勤的态度,面上却带着一个宫女该有的恭敬:“劳公公久候,奴婢正是初彤。” “花嬷嬷吩咐了,虽说是粗使宫女,可实际做的活计也不多,每日晨间用膳前与就寝晚膳后半个时辰,要负责打水供九皇子洗漱及沐浴之用,且九皇子晨起洗漱过后与就寝前是一定泡茶,你只需准备一壶热汤便是,平日里便负责前殿的洒扫。这便是你的住处,你且收拾一会儿,一刻钟后便开始洒扫吧。”小太监边介绍边引着苏朵走至住处,便离去了。 苏朵打量着新住处,是个二人间,想来之所以住处条件这么好,应是宫女较少,而太监应该多些。 前些日子已经入秋,天气凉爽起来,苏朵之前听着觉得洒扫前殿这活计挺轻松的,真正做起来确实有些吃力。只因这前殿种了许多枫树,秋日里便落了一地,鲜红似火,即便是对枫叶有些喜欢的苏朵,也不免有些埋怨,这九皇子怕是读多了文人骚客的诗词,所以才让人种上这么多枫树,只为了应和秋日的附庸风雅? 扫地虽不难,可是禁不住刚扫完的大殿,一阵风吹过,又会掉落几片树叶,苏朵只能再次扫一遍,因着花嬷嬷方才说了:“洒扫工作虽不繁重,却有些繁复,需要耐心,你负责这殿前,便要让这殿前任何时候都干干净净,便是有一片树叶儿也要扫了干净。”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苏朵便扫了七趟,她觉得时间长了,来来去去的从这头到那头,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这路踏出一条小坑,尤其是现在脚踝处还有些疼痛。 再一次扫完枫叶的苏朵,有些疲累地坐在一棵墙角的枫树休息,心中却在思虑,她今早做的枕头本是打算给各殿送衣物时送给太后。因着太后一直睡眠不好,加上年纪又大了本就觉轻易醒,御医也只是开些温补的药材,却毫无作用,时日一长自然身体受不住。皇上又是孝敬的,因此也跟着忧心不已。 现代许多养生枕便主要是填充银杏叶为主,辅以野菊花、石菖蒲等数种名贵中草药,并讲究采摘季节,直接用阳光晒干,用传统手艺精制而成。气味宜人,芳香独特,凝聚于枕周尺余,清馨醇和,久而不散,闻之能使人身心放松,进入深度睡眠,能有效地缓解疲劳,能改善睡眠质量,对心脑血管疾病有着经性头痛、神经衰弱等所致的头痛、眩晕、失眠、耳鸣等病症,及其它中老年病的预防和保健养生。 苏朵一介浣洗宫女自然不会有这些药材,便摘了野菊花与银杏叶,外边裹上一层棉花,即不会硌颈更,也自然健康。 苏朵便想着若是能帮着改善太后的状况,不说太后,便是皇上怕是也会嘉裳一番,即便只在太后宫中做个宫女,凭着她帮了太后解决失眠之症,便是孙打她主意公公在三皇子殿中再有权势也不敢轻易为难她。 却没想到她今日竟然成了九皇子宫中粗使宫女,身为粗使宫女,未经花嬷嬷或主子许可,是不能擅离职守的,这殿中之人她也并不认识,更不敢将此托付他人之手转交。 毕竟这立功事小,若是有人以此告诉孙公公,让他有了防范,就不好了。 可是很快苏朵便没有那闲心想这些,大约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之前的小太监变来提醒苏朵:“初彤,你差不多可以去打水准备给九皇子沐浴之用了。” 因着手臂还有些酸痛,苏朵耗费的时间就长了些,更别提原主这副才十四岁的身体,才提了两桶水便累的气喘吁吁,据苏朵方才洗刷浴桶的时候观察,九皇子的浴桶大概直径是一米左右,也就是说那个什么九皇子如果坐下洗的话,估计双腿可以伸直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至少要打六桶水烧热了,这还不算要掺进去兑的冷水! 苏朵只知道,当她打完水才烧上一些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也就是说时间已经五点左右了。 当苏朵还在小厨房炉边看水兼发愣时,另一粗使宫女--也就是苏朵的室友之桃跑来通知苏朵:“哎呀初彤,你还愣着做什么,九皇子回来了,现在正在竹林练功,约莫两刻钟的时间便会回来,你赶紧准备沐浴用的水呀。” 苏朵反应过来,看着大锅中烧的冒着热气的水,估摸着时间,苏朵便开始添水到浴桶。添完最后一桶水,苏朵已经有些虚脱,背靠着浴桶席地而坐,互相轻柔捶打酸痛过度的手臂,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会练出几块肌肉了,虽然这只是原主的身体,但现今是她在用着,尤其原主因年少忍饥挨饿,身子有些瘦小,若是到时两臂如健美先生一般孔武有力,,肌肉满满,心里说不在意是假的。 恢复了些力气的苏朵,拎起一旁的空木桶离去,却不想苏朵走的太快,还没来得及抬头向前看,便撞进一睹肉墙,摸了摸疼痛的脑门,却在看到对方脚上绣这金丝绣线的长靴时顿住了,忙退到一旁,赔罪道:“奴婢莽撞了,请主子责罚。” 深宫姐妹情(六) 等了半响,也不见对方说话,可苏朵的余光分明看见对方还站在原地未动,壮着胆子抬眼望去,见到的却是昨晚那张面容,电光火石之间,苏朵心下隐隐懂了为何九皇子宫中一个区区的粗使丫头竟要从浣洗局挑选,为何最后安嬷嬷看了她脚踝的伤势竟点名让她来这,怕是这一切都是因着自己得罪了面前这位九皇子。 九皇子见苏朵面上闪过一抹愤然之色,猛然凑近几步苏朵:“怎样?你现在是否还觉得我是区区一介侍卫?你若是现在想要痛哭流涕求我原谅你昨晚的冒犯,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苏朵有些无语了,其实她内心还有些愤怒的,虽然心中明白古代只讲求身份尊卑贵贱,难不成还指望着真有能不论身份礼贤下士的?即便有那也是对才能出众的谋士而言,而她现在只是一介粗使宫女。 但她若是呆在浣洗局,那么便会有机会能执行她的计划,可偏偏昨日遇到这九皇子,不小心冒犯了一下,却把她的计划全盘打乱不说,现在还想让她痛哭流涕?至少苏朵现在还哭不出来...... “难道九皇子将奴婢从浣洗局调来这儿只是为了看奴婢痛哭流涕的样子?” 盛烨霖被堵得无法辩驳,他也不知今日一早为何在太后那请安后和太后说殿内正缺个粗使丫头,太后自然将此事交给贴身的安嬷嬷,殿中是否缺个粗使丫头他并不清楚,不过随口一说,更何况即便有空缺,这也本不需要他花费心思,他却还是开口了,好在太后并没有起疑。 其实以他的身份,不说伤了她,便是一时失手打杀了,也不会有人敢苛责于他,而他也并未放在心上,可却想不到昨晚竟一夜无眠,脑中出现的都是她即便受了伤,却还坚忍不发,独自一人跛着脚重新回头吉捡拾叶子的身影。 他想他是魔障了,于是今日一早便去太后宫中,好在太后以为他为了太后近期失眠之症特意去陪伴用膳。 便是今日出宫聚友时也有些心不在焉,心中却在期待她知道自己身份后可能出现的样子,他想过很多,有脸色煞白,有痛哭流涕,也有满不在乎,却独独想不到回来后看到的竟是她毫无形象地席地而坐,见到他后非但没有害怕后悔,反倒将他反驳的无话可说。 “你......我现在要沐浴,你且在外边候着,我等会还要问你话。” 话才说完,也不等苏朵反应过来,便看到面前之人已经在解腰带,直到面前之人外衣落地,苏朵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低头退出。 等候在门口的苏朵,闻着隐约飘来的饭香,早已饥肠辘辘,咽了咽口水,主子还没吃,宫女太监便不能越过主子先吃。之桃说九皇子习惯于用晚膳前练武,待沐浴后才开始用膳,往往等到九皇子用晚膳已经七点左右,这宫中的太监与宫女才开始轮流着吃饭。而吃饭也分三批,第一批自然是管事嬷嬷们,第二批便是九皇子的贴身太监及贴身宫女,第三批才轮到她们,古人吃饭本就讲究细嚼慢咽,他们往往要等到九点才能吃,苏朵觉得与其说吃完饭倒不如说是吃夜宵来得贴切。 苏朵还在猜测九皇子方才沐浴完后,说等会要问她的究竟是什么时,盛烨霖便带着沐浴后的水汽站定在眼前:“我饿了,先服侍我用膳。” 看着前方抛下一句话便当先而走的人,苏朵转身才走几步,盛烨霖便似察觉了般,转过身:“站住,我说了服侍我用膳,你这是是往那儿去?莫非我的话如此不管用了?” 苏朵顶着一旁九皇子贴身小太监--听闻叫潘安的公公X射线似的眼神答道:“奴婢只是粗使宫女,做些重活还行,这伺候人的精细活是潘公公的活计,奴婢不敢代劳。” “你也知道这是精细的活儿?可我偏偏就想让你在一旁伺候着,我意已决,赶紧跟上。” 苏朵只无奈的看了一眼潘安,再不多言的跟了上去。 “我要吃那道红扒鱼翅,你先试了毒再给我乘些尝尝。” 苏朵拿着碗筷顿在原地,看着摆满整整衣一桌的菜,有些眼花缭乱:“九皇子,这......奴婢不知道哪道是您说的红扒鱼翅......” 刚喝了口茶水的盛烨霖没控制住的喷了出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问这个问题也从没想到会有人问这么问题:“便是最右边那盘色泽艳红,上浇有糖汁的那盘。” 没去看一旁潘安忍着笑却还不停耸动的双肩,盛烨霖便又开口了:“那道清风送爽看起来不错,夹上。” 盛烨霖没等来对方的动作,抬头便见苏朵迷茫的眼神扫射着座上的菜肴,似要看出哪道菜与清风送爽相近,盛烨霖眉眼有些抽搐:“你又不知道哪道菜?” “要不还是让潘公公来吧,九皇子您报的菜名我都对不上号,那些菜也从未听过。” 一旁的潘安听着,正要上前,便听盛烨霖说:“潘安,你且将这些菜对应的名字报一遍给她认认,给我好好记着了,等会还是你来布菜。” 等到盛烨霖吃好了,苏朵也吃的有些撑了,倒是一旁的潘公公,虽然没吃,估计也笑饱了。苏朵回到房中时,之桃看她的眼神隐隐有些羡慕道:“你真幸运,今日才来便做了只有潘公公才做的贴身活计,我在这儿三年,每日里做些粗使与跑腿的活计,便是连与九皇子说话都未曾有过,更别说能与主子吃一样的饭菜了,你日后若是飞黄腾达了,可要照顾照顾我啊?” 苏朵不知道怎样才算飞黄腾达,难不成从个花季小宫女熬成有资历有些权力的嬷嬷便是飞黄腾达了?随着么想着,苏朵却面上不显地应和着。 第三日,也便是苏朵成为粗使宫女的第二天,苏朵烧完水,正在打扫前殿的落叶,殿中一个小太监便跑来通知苏朵前去伺候九皇子用早膳时,苏朵便知道她恐怕今后在这的日子不会太好过,怕是潘公公心中多少会有些记恨于她吧。 深宫姐妹情(七) 今天已是第三天,还有四天三皇子便要回来了,而她手中的东西却迟迟找不到机会送出,苏朵不由得心下着急。她也曾想过告诉借由只手转送给太后,毕竟太后怎么说也是他的祖母,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九皇子不应事小,若是九皇子因着她之前的无意冒犯而以自己的名义在太后面前讨巧......她冒不起这个险。 午膳自然还是苏朵进行试吃,哪想苏朵才尝试了三道菜,便感到一阵腹如刀绞,苏朵苏朵当下便捂着腹部,额上冷汗阵阵。一旁的盛烨霖与潘安也注意到苏朵的异样,不需吩咐,便当先找了个小太监去请太医前来,便又回了殿内。 太医来得很快,老太医走到跟前已经有些气喘不已,潘安忙替老太医顺气,盛烨霖便急道:“钱太医,你先给她把把脉,我方才用银针试过无毒,可她才吃了三道菜便面色苍白,方才还呕吐不止,不知是何原因?” 钱太医忙给苏朵把脉,期间眉色紧皱,又问询了苏朵还有和症状及所食用的菜色,皆浅尝小口,便执笔写下药方差人煎熬,便替盛烨霖解惑道:“这三道菜无毒无虞,微臣方才虽只浅尝了些,却在食用兔肉时察觉似有姜味,想是御膳房在炖炒之时加入了姜汁。” “姜汁?很多菜中多少会放些姜汁,这有什么问题吗?” 钱太医摸了摸胡须,露出有些莫测的表情:“姜多是用作调味去腥,而许多人不爱吃姜,御膳房这才将姜作成姜汁,加入些别的调料,便不怕吃出来,却又能达到去腥调味的效果。而这道蜜汁兔丁错就错在用了姜汁,因着这兔肉和姜本就相克,兔肉酸寒,性冷,干姜、生姜辛辣性热,二者味性相反,寒热同食,食之易致呕吐腹痛,若是食用过多则会导致腹泻脱力,体虚者怕是会就此殒命。” “潘安”,盛烨霖看着还有些干呕的苏朵,似下定了决心般开口:“御膳房并非第一次做蜜汁兔丁,却也从未听闻出事,而今到我这儿却出事了,给我查查,这道菜是否有人支使,切记,切勿走漏了风声。” “是,奴才这便去查。” 苏朵喝下钱太医开的药,便已好了不少,但因着方才痛了许久,又将中午吃的全吐的干干净净,现在不禁有些犯困。 正在这时,只听得外边有些喧哗,似有什么人到了,苏朵只见到九皇子与太医听到声音后便要急急出去迎接,却没走几步便停住了脚步,转而屈身行礼。苏朵抬眼看去,进来的人中,为首之人看上去有五六十岁,面容慈祥,身着深红色宫装华服,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华贵之气。安嬷嬷在一旁搀扶着,其余的宫女太监便在殿外候着,不用猜,想必这位便是苏朵心心念念的太后了。 太后眼中满是焦急,一进屋,便快步走到盛烨霖面前,将他打量了个遍,确认无虞后踩送了一口气。 盛烨霖见太后此举有些疑惑:“太后急匆匆前来孙儿这,不知是否出了什么事?” “哀家方才听人禀报说你宫中之人急匆匆的去太医院将钱太医请了来,心下但有你,这便赶忙来了,只是不知你请钱太医来所为何事?” “方才有位宫女为孙儿试吃,却不想没多久便脸色苍白,腹痛难忍,加之呕吐不止,孙儿这才急急命人请了钱太医来一看究竟。” 苏朵强撑着从榻上起身想要下地行礼,太后见之开口道:“不必多礼,你且好生休养几日,你以身试毒,哀家赏你还来不及呢。” 苏朵谢过太后恩泽,钱太医便适时开口:“回太后,这宫女出现此症并非中毒所致,而是使用了相克的食物,才会如此。” “这宫中膳食皆出自御膳房,依钱太医所言,恐怕这事要从御膳房查起,只是不知是一时失误还是有意为之......” “孙儿方才已吩咐潘安查处此事,相信今日便会有结果。” 不久,潘安便回来禀报那道蜜汁兔丁出自一个叫冯信的御厨之手,他正要将此人带回审问,却不想冯信却溺死在了御膳房不远处的人工湖中。据潘安得来的消息说冯信进宫两年有余,为人老实本分,御膳房的同僚皆是与他相交不深,近期也未曾听闻与他人有过不和。而九皇子也并未从未听说过此人,更别说引得冯信投毒,而冯信却又恰巧做完那道菜便死在了湖中,这背后怕是有人指使,事败被发觉,那幕后之人便杀人灭口,来了个死无对证。 虽说盛烨霖着令要人彻查此事,可苏朵觉得,这件事怕是无从查起,那幕后之人心狠手辣,怕是早已料定事迹恐会败露,这才杀人灭口。 可若是真要谋害九皇子,在吃食上做手脚明显的不明智的,凡是皇子妃嫔都是配有试吃之人,那么那幕后之人怕是冲着原主而来,而原主性格内向,并无与人交恶,苏朵思来想去,怕是只有孙公公最有嫌疑。孙公公怕是要借此警告她,即便离开浣洗局,却也并不代表便能安然无恙,毕竟目前孙公公还不希望她死的。 用完晚膳后,盛烨霖来看了她,并让她好好休息两日看着有些欲言又止的苏朵,盛烨霖皱眉道:“你是不是有说什么话要说?” 良久,苏朵似下定了决心,从一旁的柜中拿出一个浅色丝绸布料制成的枕头,低头轻声道:“今日奴婢为九皇子试菜本就是身为奴婢该做的,可太后赏了好些布料衣饰,奴婢心中感激,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前些日子做了个新的睡枕想答谢太后,能否请九皇子代为转交。” 怕九皇子推拒,便道:“奴婢家乡也常有些上了年纪叔婶觉轻无眠,后便听闻放些草木叶能一夜安睡,奴婢想着太后的玉枕怕是太硬了些,便在面上放了些棉花,烦请九皇子将奴婢的心意转交太后。” 苏朵不知是否是因着‘一夜安睡’还是其他,但最终九皇子答应代为转交。 第二日一早,苏朵便听问之桃说浣洗局一自称蓉蓉的宫女在殿外想见苏朵,苏朵知道,昨日先是延请太医,再便是太后的赏赐,怕是许多人都听说了她昨日的事,而蓉蓉一早放下活计就来,想是心中担忧她,这才偷着来看她。但事情还没有眉目,谁也不知孙公公是否派人盯着她,苏朵便让之桃随意打发了她。 深宫姐妹情(八) 刚用过午膳,盛烨霖便一脸喜意的告知苏朵,昨晚将睡枕交给太后,今日便听得太后命宫中之人赏赐了不少东西,而他则直接说明睡枕乃是苏朵亲手所做,便直接将赐下的赏赐悉数给了苏朵,可苏朵却要拒绝,只说想要以此讨得一个恩典,希望蓉蓉能离开浣洗局,到如贵妃娘娘殿中当差,便是粗使宫女或是看个门儿也是好的。 虽说苏朵本意是希望蓉蓉能进太后宫中,但九皇子一介皇子若是贸然将蓉蓉安插进去,孙儿如此插手祖母宫中之事,怕是少不了被人猜忌甚至是参上一本,但是让蓉蓉与她同在一处肯定是不行的,于是苏朵便退而求其次,希望能让蓉蓉在如贵妃殿中当差。这儿子给自己母亲送个宫女太平常不过了,而如贵妃颇得圣宠,便是在如贵妃面前,那孙公公也只有躬身赔笑的份了,更别说将手伸到如贵妃宫中。 盛烨霖这才知道那日苏朵半夜为何去拾那银杏叶,可又有些不解,苏朵此举是早就打算以此做睡枕送给太后,可她的举动却让他有些看不透,本以为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讨得赏赐,却不想竟只是为了好姐妹,便是连这金银首饰也毫不在意。 而盛烨霖却在苏朵来得第一天便将苏朵的情况了解了个彻底,知晓她曾与蓉蓉住一起,便推测二人许是感情不错的姐妹,想到今日收到的消息却又有些疑惑:“听闻今日那叫蓉蓉的前来探望你,可你却未曾见她一面,现在又要给她安排差事,这是为何?” “我前些时日得罪了一人,此人有些来头,至少对于我们这无权无势,身在浣洗局的小宫女来说是无法与之抗衡的,而蓉蓉,是我最好的姐妹。”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似不愿再提起。 苏朵虽未说全,可盛烨霖却听懂了,因着不想连累好姐妹,这才拒而不见,即便让人误以为她攀龙附凤便忘了昔日的至交好友,也毫不在意。眼见苏朵并并不想细说,盛烨霖心中却想着她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会不会便是昨日的幕后之人,看来等会要让人去查一查。 苏朵这个轻轻并不过分,相比起太后的赏赐,可是轻太多了,最终盛烨霖答应了苏朵的请求,但属于苏朵的赏赐却没有收回,锦衣华服对他而言要多少有多少,并不在乎这些。而苏朵却将得来的金银首饰布匹什么的皆分给了殿中之人,无论是下到粗使宫女还是上到管事嬷嬷,俱都送了些,美曰其名是感念这两日大家的照顾。 第四日一早,苏朵便从潘安口中知晓蓉蓉已被调至如贵妃宫中当差,虽不是贴身宫女,却也是做些轻省活儿。苏朵昨天本来喝了药后,一觉起来便感觉好多了,再说她本就不是那等娇气的主儿,当然苏朵最没想到的是,她因祸得福,竟从粗使宫女一跃成了贴身宫女,一人分得一间房间不说,潘表便是安这位贴身太监也因着昨日苏朵试吃而让他逃过一劫之事,对苏朵的敌意便没了。 面对钱太医的疑问,苏朵也将那银杏枕所需的大部分草药与原理一一告知,钱太医照此原理向太后推荐了太后能更加舒适,更能缓解疲劳加深睡眠的枕头与一些药膳,因着此事让钱太医褒奖之余,还让盛烨霖对她态度好上了不少。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便又过了两天,这两天时间内,蓉蓉曾有一次门外想见苏朵,苏朵本想以此说些狠话让蓉蓉与她不再来往,却哪想到蓉蓉见到苏朵第一件事便是拉着苏朵的手泪眼涟涟,只道:“我知你不是那等不顾姐妹之情之人,我想了许多日,那日背你回来那日你一直迟迟不肯将为难你之人相告,是不是因着对方是孙公公,你态度大变是否因着你不想因此连累于我?” 蓉蓉见苏朵低头不语,又道:“初彤,你能否告诉我,平日里在浣洗局你与孙公公并无交集,孙公公那日为何针对与你,是否是因着......三皇子?”说道最后蓉蓉声音有些颤抖,许是听到过不少三皇子的传闻,一时让蓉蓉有些害怕,又想起似乎就是孙公公针对初彤的前一日,她有将洗净的衣衫送到云美人宫中,而那条路也途径三皇子殿前哪条路,当日初彤回来时神色也有些慌张害怕。 看着苏朵不说话,蓉蓉的心中越发肯定起来,心中焦急不已:“初彤,别担心,听闻你前几日讨得太后欢心,得了些赏赐,宫中无人不知,我想孙公公暂且还不敢伤害于你。” 当日,正霖殿中之人大多听到九皇子的贴身宫女初彤与如贵妃宫中一宫女蓉蓉吵得不可开交,闻声赶来之人从她们二人争执中听出似是因着二人本是好姐妹,后初彤有幸得以离开,便再也瞧不上曾经的姐妹,而那叫蓉蓉的也不知走了何等运势,成了如贵妃宫中宫女后,便想要以此来登门嘲讽奚落初彤之前那‘虚伪的姐妹情’,也顺道在她面前炫耀如何得如贵妃娘娘宠爱,当然,最终初彤说不过那人,便将屋内能丢的都丢了,竟生生将说的正欢的宫女蓉蓉打了出去。 两天时间也许并不长,但却也足够盛烨霖查到一些事情了,比如苏朵得罪孙公公的前因后果,比如冯信与孙公公是否有过接触,比如...... 成为贴身宫女后,比起粗使宫女的日子,不可谓不闲。 苏朵坐在角落里的一棵树下,抬眼看着头顶火红似血的枫叶出神,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盛烨霖去城门口迎接三皇子与七皇子,苏朵知道,在今夜的宴会上,皇上会对三皇子与七皇子大行封赏,自苏朵身为贴身宫女后的这几天,孙公公一直按兵不动,而今天便是最后一天,怕是孙公公该急了。 想起昨日,九皇子主动向他提出今日要她与潘安陪同一并参加今夜的宴会,苏朵虽心中诧异,却又因此举的正中下怀而兴奋不已。想到明日也许能为原主报仇,苏朵心中不禁有些期待。 深宫姐妹情(九) 夜色黑沉如水,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可即便如此,御花园中却人人欢歌笑语,好不热闹。 看着席间穿梭忙碌着端茶送水的宫女太监,苏朵便坐在盛烨霖一旁为他添酒布菜,她知道今夜的她比较引人注目,只因着今日她穿的并非宫女服,而是临行前花嬷嬷给她送来的一套青碧色上绣淡色兰花锦衣儒群,苏朵并没有问什么,只是换上后便与盛烨霖一同出发。 苏朵并未看到孙公公,想来也是,孙公公只是一个小小管事,在无权无势的小宫女们眼中是不敢得罪,可若是与皇子大臣一比,便有些不够格了,可苏朵知道,孙公公一定在这附近,或者说,是为了伺机而动。 皇上已分封赏赐,在大臣的赞美下与两旁美姬的恭维下,看着三皇子已喝了不少酒,见到苏朵看来的眼神,眼中欲色毫不掩饰地对着她挑了挑眉。苏朵可不像原主那般,在现在她并不是没见过色狼,便是乘地铁坐公交都或多或少会遇到咸猪手之流,苏朵不但不害怕避开对面之人的眼神,反而眯了眯眼,朝着对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不只是距离有些远还是因着对方理解有问题,却见三皇子执起一旁美姬送来的一杯酒朝苏朵举了举杯后便一干而尽。 苏朵心中冷笑连连,却不想一旁传来九皇子冷冷的声音:“不知是什么事如此好笑,竟让你都忘了给我布菜。” 看着那碗中已经装了半碗的菜未动,苏朵有些无语,这九皇子真是吃着碗里想着盘里,又将完填得每样夹了些,直到将碗中的菜填的与碗沿齐平这才作罢,却不想九皇子又道:“你这是填坑吗,将菜填的这么......这么平整。” 苏朵眉角抽了抽,一本正经回到:“奴婢有些轻微强迫症,九皇子担待些,如果看着难受就多吃几口就好了。” “何谓强迫症?” ...... 苏朵借口内急而离席,才走出御花园没几步,苏朵走着走着突然转了个弯,让后面跟着的小太监心下一急,快步跟了过去,却在刚转过角时看到那郝然站着他一直跟着的苏朵似知道后边有人般等在那,看见他冷冷一笑:“孙公公可是让你带我去见他,带路吧。” 小太监似乎被苏朵的镇定有些吃惊,反应过来后本要在前方,后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苏朵,便有走至苏朵一旁带路,大约走了十几分钟,这个地方是皇宫中西南角较为偏僻的一个园子,人也越来越少。当一旁的小太监停下时,苏朵看到了前方坐在一把檀木椅上的孙公公,左右两侧各有一名小太监,皆半蹲着为他捶腿,想必威逼宫女之事,孙公公不好让他人瞧见了,这才只带了两名小太监。 许是看到苏朵心甘情愿的走来,而不是他想象中被那小太监敲晕了抗来有些惊讶,不过片刻,孙公公便释怀了:“怎么着,前几日还死活不肯答应本公公之事,今儿个这是想通了?怕是到了正霖殿后便想通了把,人呐,一旦只有有了权力,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甚至欺负你的人即便心中不愿,却还是要对你点头哈腰的笑,你能想通最好,待他日你得到三皇子的宠幸,本公公少不了你的好处。” 看着孙公公丑恶的嘴脸和那自以为看透宫中沉浮的样子,苏朵有些恶俗的想:即便孙公公成为了魏忠贤那般权倾朝野,却也免不了断子绝孙,无人送终的悲哀和受尽后人唾骂的结局。即便掌握生杀大权也不见得会没有遗憾吧,更别说这么些年被孙公公变态心理弄死的宫女了。 “多谢孙公公教诲,若是它日初彤能获三皇子宠爱,定不会忘了孙公公的提点,只是不知三皇子今日是否方便?” 看着面前之人眼中的迫不及待,孙公公心下却有些鄙夷,这宫中有多少女子不想着能飞上枝头的?以三皇子那风流性子,殊不知她也只是三皇子一时无聊的消遣罢了,三皇子身份尊贵,怎会宠爱她这一介卑微宫女? 孙公公摇了摇头安抚苏朵:“今日怕是不行,今日皇上龙颜大悦,赏了三皇子不少,其中便有两位美姬,你且先回去准备着,明日亥时你且来三皇子宫中,我让小顺子在殿外等你。”说着指了指方才为苏朵带路的小太监。 紧了紧掩在袖下的右手,手中赫然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本以为今日之事孙公公会独自一人见她,却不想还带着两人,苏朵知道今日想要手刃孙公公怕是妄想了。 苏朵往回走了没几分钟,远远地便看见御花园内灯火辉煌,正要快步走去,苏朵猛地被人环住了腰际,正要挣扎,便听身后之人道:“是我,别怕。” 似是没料到身后之人,苏朵身子有些僵硬,有些不自在的问:“那个,九皇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初彤。” 身后静默了片刻,可是那双圈在腰上的双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痕迹,半响苏朵感到身后之人似乎将脑袋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良久才听到耳旁之人闷闷的声音:“你方才去哪了?” “奴婢方才一时内急,还向您请示了才离席的。”苏朵有些受不了和男性如此亲密,即便是第一世苏朵因着害怕自己会随时离去,倒也没什么心思想些男女之情,只希望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力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所以一直是单身一人,现在骤然间与一男子这么亲密,苏朵没由来的有些局促。 大概是苏朵的身体太过僵硬,盛烨霖环抱的姿势稍稍有些放松,但却依旧没有放开手,听到苏朵的话,这次确实肯定的回答:“你还是不想和我说吗?我知你方才只是去见一个你不想见的人罢了,我不勉强你,只希望别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说完又紧了紧怀抱,“只要能你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苏朵一时无话可说,这么几天,想必他多少将自己的资料查的七七八八了,对于他猜到原主与孙公公的恩怨并不惊奇,毕竟苏朵第一天穿到原主身上时,孙公公对她的为难的行为并没有瞒着任何人。 深宫姐妹情(十) 苏朵也不掩饰,只冷冷的道:“不知九皇子可否放开初彤,初彤只是一介宫女,并不想飞上枝头,再者说,若是让他人看到,恐怕对九皇子您不利。” “我不在乎。”也许是苏朵没有他想象中的欣喜,也许是苏朵太过镇静的态度,盛烨霖有些懊恼的放开了苏朵,改为牵起苏朵得手,拉着她走入御花园。 直到坐下,苏朵还有些怔怔然,从方才的举动看,九皇子似乎喜欢上她了,可她却不知道九皇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毕竟苏朵从第一次见他到现在才只有七天时间,七天便是连了解一个人怕是也不能了解完全吧? 宴会不知何时结束的,苏朵只知道离席时,许多大臣在走之前特意来九皇子面前说着‘恭喜’,可具体是恭喜什么,苏朵不知道,却也不会好奇去问。 却不想才回到正霖殿,迎面上来三位宫女围着苏朵,不管面上如何口中却一致说着‘恭喜’,苏朵被几人簇拥着往沐浴的净房而去,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忙停下问道:“几位姐姐们这是要带初彤去哪儿?为何口中说着恭喜?” 苏朵心知正霖殿中这几位宫女大都在这殿中呆了好几个年头,即便算不上管事的,地位却也只在花嬷嬷之下,她自从做了贴身宫女后,这几人虽没有针对她,每当平日里遇见时也总是鼻孔对天,少不得说两句冷话而已。可今日一改常态,这般热情,怕就是个傻子,也会觉得她们今天对她的态度不正常。 宫女宜美嗔怪道:“初彤怕是害羞了吧,你怎会不知呢,听闻今日九皇子在御花园对皇上说要纳你为妾,可真是羡煞姐妹们了。” 另一人也跟着帮腔:“就是就是,这才几日啊,你便摇身变成主子了,能否传授传授你是如何让九皇子神魂颠倒的?” “好了好了,这个晚些咱们再问,现在先伺候初彤沐浴熏香,今晚可是初彤的大日子,可别让九皇子久等。” 苏朵一听,脸色有些黑沉,甩下三人后,便独自走进九皇子的房内,看着坐在桌前饮茶的九皇子,嘴角上扬,似乎昭示着心情很好,看到苏朵还穿着方才参加宴会的衣服有些皱眉:“你怎的没去沐浴?是有人怠慢了你?” “九皇子,初彤从未有过攀龙附凤之心。” “我知你未曾想过,可你想过没有,你一介宫女如何能与孙公公相抗衡,又如何推拒得了三皇兄?在这宫中能主宰的你命运的比比皆是。” “你若真心想帮我不一定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 盛烨霖却笑了:“可我却只希望如此,难不成你要等到二十五岁等着宫中大赦出宫自谋生路?且不说你一弱女子本就不安全,便是你父母已亡,你的终生大事自是要你哥哥嫂嫂做主,即便是将你卖入青楼也是合乎礼法的。” 苏朵不语,不说原主的懦弱哥哥,就原主的嫂嫂怕是也见不得她好,苏朵相信她若是为了钱十有八九会将自己送入青楼,即便她告到衙门,衙门也没有理由阻止。 盛烨霖似看穿了苏朵的心思,才又道:“我向你保证,即便你虽为妾室,我也会保你与你那姐妹蓉蓉安然无恙。” 苏朵同意了,在这偌大的皇宫中,她只身一人,即便想杀了孙公公替原主报仇都找不到机会,更别说报复三皇子了。其次,在原主心中,若是能保护蓉蓉不被人所害,她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是答应三皇子的要求。 即便苏朵心中无比抗拒,却为了完成原主心愿,由着盛烨霖脱了外衣,打横抱上了床。即便如此,从未经历过人事的苏朵依旧有些紧张,只有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褥子,直直的看着床顶,不知是否是紧张过度,苏朵只知道,盛烨霖要来解下她肚兜之时,她眼前一黑便再无意识。 再次醒来,一旁早无九皇子的影子,苏朵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感到下身一阵酸痛,看着身上的痕迹,忙套上衣衫要下地,忽然脑中一阵眩晕,苏朵再次陷入黑暗之中。本以为要完成任务或是人物未完成被抹杀之时才会看见他,却不想方才眩晕之后便见着他的身影,想到原主的心愿,苏朵有些忐忑:“蓉蓉出事了?” 胥子烨脸色有些冷:“她无事,虽然你是在为那些人完成心愿,可却要切记,万勿对他人动情,若是动了情,你便会立即灰飞烟灭,而这剧终所有人物将因你而不复存在。” 苏朵心下有些骇然,还好自己至今未曾对谁动情,又想起昨日突然晕厥:“那昨日是你帮了我吗?” “有时为了任务总会有迫不得已之时,为了让人物顺利完成且不会深陷其中,便会在迫不得已之时将你魂魄抽离,这是每个任务的条约,亦或者说是任务措施吧。” 苏朵心下有些了然,就像工地上规定工人一定要带的安全帽,也是为了更好完成任务而不伤己的一层防护。 苏朵还想问问,若每次都是这样晕了过去,那对方岂不是很扫兴,可又有些难以启齿,好在胥子烨似会读心一般道:“在任务中,虽然魂魄抽离,那具肉身本体却不会晕厥,虽然原主死了,可是身体却又保留了人体本能,只是没有思想罢了。” 等到胥子烨身影消失后,苏朵洗漱过后便一人躲在房中思虑报仇的万全之法,却不想门外宫女请示常嫔宫中有宫女前来向她道喜。 苏朵本就想着如何能找到机会好好了解这常嫔,却不想这机会便来了。苏朵却没想到这人会是钟灵与采文,面前之人还是一副活泼天真的样子,才见到苏朵便上前拉起她的手,笑意盈盈道:“初彤姐姐,我早便知道整个浣洗局中便是你最有福气了,真是替你开心,九皇子还未娶王妃,你便是这儿的第二个主子了,真好。” 苏朵与二人见面是在正霖殿的会客厅中,门外站着好些太监宫女,苏朵一听正要回答,红螺却上前拉着钟灵苏朵福了福身,这才道:“钟灵,即便九皇子还未娶妃,这殿中却也还有花嬷嬷主事,万勿说错了话连累了初彤。” 深宫姐妹情(十一) 钟灵吐了吐舌头,有些歉意的看着苏朵:“初彤姐姐,方才是钟灵一时口误,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苏朵没有过多追究,只是有些好奇道:“方才宫女说常嫔娘娘派了人来看望我,没想到是你二人,看来你们也有了新际遇。” “我还在浣洗局,倒是钟灵,这小妮子本就嘴巧,这不,听闻常嫔娘娘那缺一个贴心人儿,二位嬷嬷便向掌管各宫宫女调度的秦嬷嬷举荐了她。” 苏朵本想从钟灵那了解一下常嫔一些,想到红螺也在,苏朵便只能随意问了两句常嫔待她如何之类的话语旁敲侧击一番,钟灵则是直呼常嫔温柔谦逊,很得人心。看着钟灵单纯天真的样子,若不是苏朵接收了原主的记忆,知道常嫔是个心肠狠毒之人,怕是也会如钟灵一般觉得跟了常嫔是她的福气吧。 三人相谈甚欢,直到盛烨霖回来,二人才惊觉已到午时,拜别后一同离去。 盛烨霖见到苏朵脸上露出的笑意,放下心中担忧,他昨日知晓苏朵心中多少有些不愿,遂今日便早早的起身上朝,就是想给她些时间能接受,却不想一个上午的时间,回来便看到她展露笑颜。 看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盛烨霖上前揽过苏朵腰际,一边往饭厅走去一边道:“你若是乏闷了,可以多让你的从前有些交情的姐妹们来陪你说说话,或者将她们调来你身边伺候你如何?” 苏朵拒绝了盛烨霖的好意,虽说刚才面对钟灵与红螺二人言笑晏晏,可苏朵知道,她与二人从前交情平平,只能说是在同一屋檐下的点头之交罢了。而在原主记忆中,前世钟灵这个时候还在浣洗局,也从未到被调到常嫔身边,而浣洗局那两位管事姑姑即因着便平日里钟灵的讨巧有些偏疼,若是不见银子打点,也不为你说上好话的。更别说二位嬷嬷却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脸面,能让秦嬷嬷最终同意选择钟灵。 记得前一世在原主记忆中,钟灵似乎在她死前也是有着二位嬷嬷荐举而调到了后宫以一位宫妃身边伺候,却绝不是常嫔,而现今不止时间提前了,便是钟灵最终伺候的人也变了,苏朵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因此心中心中有事,一顿饭吃下来苏朵一直愁眉紧皱。 盛烨霖却理解错了苏朵皱眉的原因,便想让苏朵开心开心:“你去换身普通些的衣服,等会儿我带你出宫一趟。” 盛烨霖只带了两名随行护卫与一名宫女伺候一旁,一出宫门坐上马车便有目的性的选了一条路直直走着,苏朵看着两旁越来越熟悉的景象,有些没想到盛烨霖带她出宫的目的竟是回到原主曾经的家中。 也许是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马车属于稀罕物,一进村子便有不少孩童跟在马车后面惊奇的看着。苏朵透过一旁的帘子向外看去,不少村民似都被惊动了般盯着马车,直到马车停在苏朵在原主记忆中看到过无数次的屋子前,马车旁的一个侍卫上前敲着关闭的木门。 开门的是原主的哥哥,看到门口站着穿着官服,手持佩刀的侍卫,再看看门前奢华贵气的马车与一旁围着黑压压的村民,脚下发软,扶着一旁的木门才险些没有跌坐在地上,却也被吓得不轻:“你们是何人。” 侍卫还未回答,就听得一女子声音带着些尖细道:“孩儿他爹,外边谁来了,若是借钱的便赶出去得了。” 话落,便见一女子,面色蜡黄,两边颧骨略高,脸无二两肉,看上去一副刻薄之相,体态却不显瘦,看到马车与侍卫后第一反应便是两手轻捶一旁的丈:“是不是你在外边惹事了,人家这都找上门了。”末了又转头面带讨好之意:“不知二位官爷来此是有何事?我们夫妻二人实乃良民,若是孩儿他爹在外得罪了什么人,烦请看在我们家孩儿才年幼的份上放他一马。” 苏朵内心嗤笑,这便是权力吧,便是原主这位嚣张惯了的嫂嫂见了也要点头哈腰的,即便他们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在苏朵眼里,即便真的有得罪人,十有八九也是这个嫂嫂得罪的。 马车帘子掀起一角,下来一个穿着绸衣女子,却见女子下车后恭敬的侧立一旁,不多时,便见马车中又下来一男子,身穿黄色锦衣,贵气逼人的其实让人不敢直视。 李梅心下‘咯噔’一声,脸色有些苍白,便是他们这些没什么见识的村民也知道,这黄色只有天家之人才能穿,而这位看来便是皇亲贵胄,却如何都想不出自家连这个村都没出过几次,即便出去也只是去县城采买些东西,怎会和天家之人有什么瓜葛? 还未等她想通,便见男子反身将车帘掀起一角,继而从马车内抱出一人,待看清那人,李梅眼珠子都险些掉了出来,因着那人便是她们一年前遍寻不着的初彤,没想到再见竟然攀上了贵人,虽不知她是如何攀上的枝头,但李梅却知晓她这丈夫的妹妹是个最重亲情,敬重兄长的人。 在李梅暗自窃喜着能跟着苏朵后能水涨船高,跟着锦衣玉食之时,苏朵也看到了对方那转个不停的眼睛,便猜到了李梅心中所想。原主是重情义,即便嫂嫂要置她于死地,甚至于从小敬重爱戴的兄长知道嫂嫂阴谋后却还让原主入火坑,即便侄子欺辱她,可原主心中却从来没记恨过兄长一家。可苏朵看不过,她看到的那一幕幕心酸的过往,不是三言两语能描述出来,更不是用心寒能表达的。 同时她也替原主不值,她无法放任如此丧心病狂之人这么对待这个善良的姑娘,即便哥哥性子懦弱,可在妹妹性命关头却依旧由着妻子迫害自己的亲妹妹,这不是懦弱,在苏朵眼中这是纵容,若是原主没有逃离,那么这两人的做法便是谋杀。 所以,无论如何,苏朵都无法原谅二人,自然也不会如了李梅的愿。 深宫姐妹情(十二) 李梅见苏朵自下了马车便没有看着二人,更没有开口叫兄长及自己,便心知她心中有怨,忙笑着上前道:“初彤,当年的是也是嫂嫂一时糊涂,这一年来嫂嫂找你找了许多地方,唯恐你遇上了坏人,那我可就罪过了。便是你兄长也骂了我不少,好在我日夜祈祷爹娘保佑,这不,你终于回来了,希望嫂嫂就安心了。” 说着便要上来拉住苏朵的手,却冷不防一旁的侍卫见了怒目拔刀,李梅顿时吓得缩回了手,眼中虽有着意思惧意却还是嘴硬:“你个狗奴才,你可知我是这位姑娘的何人?惹怒了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梅转头本想开口让苏朵革了那侍卫的职,却见苏朵一人站在那,嘴角噙着冷笑,那举动活脱脱似看笑话般,李梅当时便眼珠一转,坐地哀嚎:“我这倒了什么霉了,公公婆婆去世的早,我好吃好喝供着小姑子,却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啊。” 李梅这撒泼的样子不仅是惊到了盛烨霖与同行的侍卫宫女,便是苏朵也有些没想到,这泼妇骂街果然是从古至今一些女人最不缺的,苏朵没理会一些围观百姓对她的指责,倒是一旁盛烨霖听着眼神慑人,二位侍卫立即会意,站立两旁拔刀威慑,看着刀上折射出的道道寒光,到底古时的老百姓没几人敢和官府之人对抗的,胆小的甚至缩了缩脖子,场面一时静了下来。 苏朵面带笑意,直直俯视着李梅:“既然你说好吃好喝伺候我,那我便问问,我又为何要离家?你说这一年找我找了许多地方,你又去了哪些地方找我?日夜祈祷爹娘保佑?是真的保佑我平安无事还是希望我能就此消失?哥哥,这话你信吗?” 面对苏朵的问题,方初明脸色有些苍白,看了眼一旁直直盯着她的妻子,只得看着脚下道:“你嫂嫂自是关心你的。” 站在人群中的许大娘,便是那位好心邻居见此,不由得大声道:“哟,做了这么多年邻里,今日才知你二人竟如此颠倒黑白。”又对着一旁不知情的人道:“你们可不知,去年初彤丫头之所以逃跑,便是因着她那好嫂嫂为了二两银子便要将她卖给隔壁王三儿,我可听人说了,王三儿本就出气多进气少,之所以许二两银子是为了待他一死便让嫁去的姑娘陪葬。好吃好喝?你们难道不记得去年初彤丫头那风一吹便快倒的小身板儿了?我看便是他们家柱子侄儿都比这个姑姑长得壮实。” 百姓甲:“是啊是啊,我还记得每到冬天,总能看见这丫头抱着一桶的衣服去河边洗涮,有几次那手都冻得淌血。” “我也想起来了,就他们家那儿子宠的无法无天,以前有几次还见着他们家柱子用树枝抽初彤丫头,要她跪下给他当马骑,总是把她抽得面上手上一条条的道儿。” 百姓丙:“他哥哥娶了这婆娘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 “可不是,她嫂嫂打骂她时,他哥哥有几次瞧见了都当作没看见似得跑开了,真不知是不是一个爹娘生的。” “......” 感受到盛烨霖握着她的手有些疼痛,苏朵忙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盛烨霖紧篡着的手,感受力道轻了些后,便转头对着再一次热闹起来的百姓示意大家安静,随即眼眶微红,有些哽咽道:“各位叔伯婶婶,初彤相信事实真相如何,大家心中自有论断,感谢大家当年的照顾之恩,初彤不是一个忘本之人,定会报答各位叔伯婶婶。初彤不想说谁的不好,但有些事,初彤相信这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年我在嫂嫂家做牛做马的,便是头拉磨的驴子也有吃饱的时候。不是初彤不念亲情,当年初彤虽年幼,却也是个人,会有寒心的时候,许多叔伯婶婶家中也有闺女,若是当年此事发生在你们亲人身上,不知你们会否寒心。当年九死一生之景历历在目,今日初彤便是来此做个了断的。” 看着好些家中有闺女的妇人暗自抹泪,人群中也不知谁带头说了声好,让一些面上本还有着犹豫的村民改为支持起了苏朵,竟再无人议论职责苏朵。 盛烨霖便让侍卫去请村长,并表明自己的身份,说明此番来意是为了让兄妹二人能就此断绝关系。苏朵没错过李梅听到盛烨霖身份后眼中出现的贪婪与悔意 方初明听到后眼中充满诧异地看着苏朵,似是以为这只不过是妹妹给她开的一个玩笑罢了,可是苏朵却看也不看他。至于方家的事情,村长心里也多少知道一些,见此便在所有村民的见证下让二人做了了断。盛烨霖为了以防万一,又让人一式三份拟了断绝书以作证明,方初明看出了苏朵的决心,长叹一声,按上了手印,至于李梅最终也摄于盛烨霖的压力不得不按手印,因着盛烨霖说若是她不肯,便报了官府,给她定一个逼良为娼的罪名,到那时她下半辈子可就要在牢中度过。 苏朵收好断绝书,无视一旁李梅怨毒的眼神,向着一旁马车走去,却不想背上一痛,转过身便见一个六七岁大还挂着串鼻涕的胖小子,手中拿着几块拳头大的石头往她身上掷。苏朵一眼便认出,这是原主的侄子柱,子,那个总是带着附原主,近孩子朝她扔泥块,当马骑,常常用树枝抽打原主,甚至在原主吃着他们剩菜剩饭时总是在饭里撒上一把沙的侄子。 一旁侍卫反应过来捉住柱子还要扔石块的一只手,盛烨霖上前拥着苏朵后退几步。李梅似才反应过来,冲上前从侍卫手中把柱子往怀里一带,柱子看见母亲,虽然刚才有些被吓着了,却还是壮着和胆子对苏朵哼了哼:“你个吃闲饭的女人,不许你欺负我娘,小爷要你跪下来给我当马骑。” 李梅感觉捂住柱子的嘴,象征性的用手轻拍了柱子两下道:“胡说什么呢,这是你姑姑,快叫声姑姑。” 柱子不依不饶:“我不叫,她是就是我们家吃闲饭的,娘你以前就这么说的。” 深宫姐妹情(十三) 李梅无视围观村民脸上的不耻,只对着盛烨霖腆着脸道:“对不住了,孩子年纪小,乱说话,各位别往心里去。” 盛烨霖本想说些什么,便被一旁的苏朵扯了扯衣摆阻止了。却没想到方才自按了手印便一直跌坐在地的方初明突然冲到李梅跟前,揪出怀中的柱子,举起不知哪来的一根树枝,对着柱子屁股便一顿猛抽。 听着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李梅忙阻止方初明:“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要打死柱子吗?柱子方才也不过童言无忌......”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就能不目无尊长?你平日里竟是这样教导柱子的?你若不会教今日我便要好好教教他。” “够了,要教孩子和女人关起门来便是,没必要在这演戏。”盛烨霖可不相信这孩子在大人面前就敢这样,他父母会全然不知,看着一旁不知是走是留的村长:“古人有云‘妒,为其乱家也’,依村长之见,这李梅应该如何处置?” 村长一听,忙道:“回九皇子,据本朝律法,‘若范七出之条,当休之’,依老夫所见,这方家初明应休了方李氏。” 李梅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村长,便是方初明听后也举着树枝迟迟不落下,看看李梅再看看苏朵,可惜后者完全没给过他一丝余光。 这时李梅才知道害怕了,上前几步想要拉住苏朵,却被一旁的侍卫斥退,只得在原地跪了下来:“初彤,千错万错都是嫂子不对,你看在你侄儿的份上原谅我一次,若是你哥哥休了我,柱子以后也没脸见人了。”看着苏朵侧身避过她,李梅眼睛转了转,咬了咬牙,一边扇着脸颊一边痛哭着,“初彤,是我狼心狗肺,不配做你嫂子,可千错万错,孩子是无辜的,若是你哥哥日后给他找个后娘,我怎么能放心啊,你原谅嫂子一回,嫂子以后洗心革面,再也不敢打骂你了。” 不理会身后的哭闹声,苏朵与盛烨霖上了马车离去,身后看着苏朵离去的方初明,似抽空了力气般,佝偻着背跌坐在地,一瞬间竟像老了十岁的样子,却依旧看着苏朵离去的背影。想着方才苏朵离去只是在他耳边说的话‘你的妹妹早就死了’,脑中突的浮现出他在爹娘临终前信誓旦旦的保证,眼中流下一行清泪,不由喃喃道:“阿妹......” 却说苏朵,盛烨霖让那宫女与一侍卫坐在车辕处,一上马车便紧紧抱着苏朵,良久才道:“你身上那些伤痕都是那个柱子与你那嫂子打的?” “有些事都过去了,事实如何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盛烨霖却以为苏朵是不愿提起伤心之事,也不再言语,只是再次紧了紧双臂,一手心疼的轻抚着苏朵背部。 回到宫中,盛烨霖便带着苏朵往如贵妃的宫殿而去,如贵妃是盛烨霖的母妃,育有二皇子与九皇子,一直是盛宠不衰,颇得皇上信任。 本来若是正妃才是第二天给婆婆敬茶,可苏朵便是连侧妃也算不上,自然是不用敬媳妇茶的,早晨如贵妃也差人来说知她辛苦,便免了她今日的请安,可子故婆媳关系是最难拿捏的,若是真的不去看望如贵妃,怕是明天便要传上闲话的。 好在如贵妃对于儿子还是比较宠爱的,即便是九皇子选得妾室,也依旧笑意盈盈,前些时候因着这苏朵可是直接让九皇子得到太后及皇上的大嘉赞赏,更何况如贵妃自也是查清楚了苏朵的身世,既没有任何威胁性,又是个安分的人,如贵妃自然对苏朵还是比较满意的。 离开如贵妃宫殿后,盛烨霖便要先去不远处的竹林练剑,苏朵回到房中没一会儿,一旁伺候她的一个宫女便提着食盒走至桌前,拿出三盘糕点道:“方才九皇子回宫时便差人吩咐御膳房,给您准备几道糕点尝尝。” 苏朵一直不喜欢吃东西的时候跟前站着一排人,她觉得要是常常这么吃东西,食欲都会下降不少,所以让他们都退下或者守在门外。 每盘糕点只有六个,苏朵尝了尝红豆糕,复又其中银白如雪的玉雪糕,觉得味道不错又吃了两个,却不想第三个才咬下去的时候,苏朵便觉得似咬到了什么东西,一看是张纸条,里面用繁体字写着简短的几句话,大致的意思是提醒苏朵不要忘了昨日之约。 苏朵心下一沉,这纸条夹在糕点中,看来御膳房中是有孙公公的人,只是不知这正霖殿中有没有插入孙公公的人。 将纸条焚烧后,随意找了个空瓶装起灰尘,苏朵便想着今晚该如何行事,待到盛烨霖与之酣畅淋漓过后沉沉睡去,许久,苏朵才悄悄爬起,摸出藏在枕下的一把匕首,正要跨过身旁之人下床,却不料一阵天旋地转,苏朵便发现不知何时,盛烨霖竟将她压在身下,一把夺下她手中匕首扔在一边,睁着毫无困意的眼睛戏谑的看着她。 苏朵脑中正苦思冥想着要用什么理由才能圆过去她刚才的行为,却不想盛烨霖并没有问她任何话,只道:“看来是我今日没能满足你,才让你还有精力想要做坏事。” 再之后,苏朵眼前又是一黑,等到再次回到原主身体时,便感到一阵阵的困意,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恍惚间听到耳边有人轻叹:“你要如何才肯相信我,依赖于我?”便再不言语,将苏朵圈在怀中睡了过去。 苏朵又一次日晒三竿而醒,即便一旁伺候她的小宫女看着她的眼中都充满了艳羡,苏朵却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昨日她没能赴约,不知蓉蓉与红螺怎么样了,虽然与红螺并不熟识,但想必原主在的话也不希望会因她连累无辜的人。 来到饭厅却见盛烨霖也在,不由有些惊讶,难道今天不用上早朝吗,可是今天似乎并不是沐休的日子。盛烨霖似乎会读心术,遣了宫人都出去后,才一脸笑意的向苏朵解释:“今日本来不是沐休的,父皇临时龙体抱恙,这才不用上朝,”苏朵心下了然,却不想盛烨霖突然问苏朵,“父皇身体一向康健,你可知因着何事如此吗?” 深宫姐妹情(完) 苏朵自然是摇头不知,却见盛烨霖心情似乎很好,按理说皇上身体不好,做儿子的不是应该愁眉不展吗? “今日一早,父皇不知为何去到常嫔那,却不想将三皇兄与常嫔捉奸在床,父皇一时龙颜大怒,将知情的宫女太监秘密处置了,常嫔也赐下三尺白绫,至于三皇兄便暂且拘禁起来,而父皇身体抱恙也只是个说辞罢了。” 苏朵有些明白了,但却觉得三皇子与常嫔苟合在一起的可能性似乎不大,三皇子本就是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而常嫔在这宫妃之中并不算有多美,至少比着良妃与如贵妃是差的多了,又年近三十还未曾诞下一男半女,这才百般讨好三皇子妃,前世原主被三皇子妃灌下绝子散时,常嫔便跟在三皇子妃身边,在原主映像中常嫔便是连三皇子妃一半的美貌也远远及不上。这道理想必皇上应该心中有数,怎么不下令彻查此事,反倒将三皇子拘禁了起来。 在这皇位争夺的白热化阶段,苏朵是不相信三皇子会铤而走险的和自己父亲的妃嫔厮混,面对苏朵直直的眼神,盛烨霖心中有些赞赏苏朵这么一会儿功夫便想到了关键之处,同时心中还有些自豪,幸好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你想的不错,以三皇兄的口味与眼光自然是看不上常嫔的,常嫔讨好她表妹都来不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背叛她与三皇兄厮混?可是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只相信他所看到的,即便另有隐情,但常嫔对父皇不忠已成事实。”盛烨霖话锋一转,有些神秘的笑说:“父皇冷静下来便派人去查了,因着若是二人真的厮混,怕这不是第一次,想必自然有人给二人打掩护,可你知最后查出是何人?” 想起昨晚盛烨霖的异常,苏朵心中一动:“莫不是孙公公?” 虽然起初苏朵只是随意疑问,但看着对面之人含笑点头,苏朵不由得心中猜测,昨夜她本要赴约,却不想盛烨霖似乎早就知道,再装睡阻拦,却偏偏这么巧今天一早三皇子与常嫔便出事了,还有原主一直痛恨至极的孙公公......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那蓉蓉和红螺呢......” “我答应过你的自不会食言。” 苏朵知道任务算是完成了,心下有些感激,虽然有些事盛烨霖并不知道,可他确确实实为原主报了仇,虽然苏朵并不知道原主哥哥一家最后怎么样,但是让那一直苛待原主的嫂嫂看着自己一直嫌弃的小姑子突然间爬上枝头,怕是一想起那唾手可得的富贵,怕是要日日夜夜充满悔恨吧。 那之后蓉蓉与红螺常来探望苏朵,苏朵也是在那是才知道钟灵在常嫔被处死之后,被盛烨霖做主送给了常公公做对食,从红螺口中得知常公公虽然没有孙公公那么变态,听闻自钟灵跟了他后,常有小太监为了讨好常公公,在外出采买时,变着花样买了许多短鞭与红烛孝敬常公公,有些上面甚至还带了倒刺。后来从红螺口中得知,钟灵在三皇子出事前曾与孙公公见过两次面,再之后便被调到常嫔身边,红螺曾经警告过钟灵,所以钟灵才谎称苏朵与红螺也是好姐妹,却不想孙公公竟然私下找过她和蓉蓉逼二人劝说苏朵,。苏朵才明白,前世像孙公公进言原主与蓉蓉关系要好的便是钟灵,而今世让她尝试一番前世蓉蓉所经历的,算不算一报还一报呢? 再后来二皇子登上皇位,盛烨霖被封了王,将蓉蓉讨要了来伺候苏朵,又指婚给了他一名得力手下后,便带苏朵去了封地,着而红螺则是成了浣洗局的管事姑姑。 几年后苏朵被册立为侧妃,生子难产而亡,死前只在盛烨霖耳边说了声‘谢谢’,盛烨霖哀恸不已,随后将那子养在膝下,却再不准他过问朝堂之事。待到几十年后的临终前只吩咐将盛苏氏侧妃与他同葬一处,墓前刻上盛烨霖之妻。 还是那般黑暗,这次苏朵才看到胥子晔,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他右手一挥,苏朵脑中一阵刺痛,瞬间冷汗涔涔,不由倒下身子,双手抱头翻滚。大约持续了五分钟,身上衣衫尽湿,苏朵喘息良久才,这才撑着地站了起来,直视着他,眼中有着丝怒火:“为什么?” “方初彤的心愿是让好姐妹蓉蓉能好好的活下去,能让三皇子,孙公公与常嫔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你虽完成了方初彤的这些心愿,但是其中还有个隐藏的心愿,便是希望她的嫂子能洗心革面,一家能谦恭友爱。你既然用着原主的身体,想必你应该能感到方初彤虽然心寒,心中并未想过要报复她的哥哥一家,所以你这么做让方初彤有些不满意。” “谦恭友爱我觉得也只能是方初彤的奢望罢了。” “既然是隐藏的,若是能做到自是另有好处,但做不到也不算失败,只要别与原主隐藏的心愿背道而驰便是。你可知自你离开村子,方初明便写了休书,李梅闹了几年,但方初明一直不同意收回休书,没多久便与一鳏夫在一起了,那人有疑心病,时常打骂李梅,最终落得了个全身瘫痪的结局,而方初明则是一直到处打零工做活,由于一人太忙疏于管教,儿子柱子长大后在他人教唆下染上赌瘾,后被人追债砍下了右手。” 话已至此,苏朵心中有些明白为什么原主会不满意了,在她心中那么重要的哥哥最后落得个妻离子残的下场,肯定多少会有些不满的,心中虽然不在恼怒,可想起方才疼入灵魂的感觉,似一道闪电在脑海中一直击打着灵魂,苏朵看着他:“方才......” “方才是作为你任务的结局与原主心愿有所偏差而要承受的惩罚,不过一般人的灵魂只能承受三次,所以你还有两次机会,若是一再犯错,你便要灰飞烟灭了。” 不等苏朵说些什么,胥子晔便一挥衣袖,苏朵身形消失在在原地。 被同妻的女人(一) 苏朵还没有完全清醒,便感到身上有双手在拉扯她的衣服,‘嘶啦’一声布料破裂的声音传来,一只火热的大手正摸着她腰间的裤子便要脱下,苏朵一瞬清醒了不少,还没睁开眼便捉住了那人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苏朵挨了一巴掌,耳朵传来一阵的嗡鸣声,隐约听到男人说:“戴雁筠,你装什么清高,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苏朵睁开眼看着半压在身上的男人,长相斯文儒雅,看起来便是一个温柔之人,但眼中的鄙夷衬得这人看起来并不像面上那般。 看着男人还要伸过来的手,苏朵摸起一把水果刀指着他:“拿开你的脏手,离我远点。” 男人停下手,从苏朵身上起来,挑了挑眉:“你对我玩欲擒故纵是没用的,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捡起一旁地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朵这才发现她竟然是半躺在西式餐桌上,看着天花板上明亮精美的水晶吊灯,再看看一旁的不远处红色的欧式皮沙发与墙上挂着的一张与那男人的婚纱照,看来原主便是婚纱照上的女人,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没接收剧情的苏朵有些迷茫,忍着方才半仰时后腰的疼痛,起身检查大门和窗子是否关上,又将大门反锁,确定那男人即便返回也进不来后,苏朵便走至沙发处躺下接收剧情。 原主名叫戴雁筠,T城本地人,是家中独女,家里虽不富有但也算得上小康中上,毕业后进入一家上市公司工作,也没遇过什么挫折,再加上原主长得也算得上是清秀佳人,不论在学校还是在公司都不缺追求者。 所以原主刚毕业时挑挑拣拣,希望能找到一位帅气多金,又将她放在手心的白马王子,挑着挑着便到了28岁,原主也不再像小女孩般憧憬着童话故事里才有的剧情,父母托熟人介绍给原主介绍对象,这男人便是方才走的那人,也是原主现在的丈夫——业博文。 业博文是海归毕业,回国后便进了一家大公司成为那里的执行策划经理,且几次接触下来人也温柔体贴,没多久原主便喜欢上了他,两家父母也都挺满意,交往了半年,二人便众望所归的结婚了,也正是从那以后便成了原主噩梦的开始。 结婚当天,原主因为高兴多了了几杯酒便有些晕乎乎了,第二天起来后才发现自己和丈夫作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敬酒服也好好的穿在身上,甚至昨晚睡觉的时候也没有盖被子,而是直接在客厅睡了一晚。 可业博文却解释说昨日原主喝的太醉了,而他昨天也被灌了不少酒,只隐约记得将她带回来后便死死抱着沙发不松手,后来的事情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今早才发现她竟是在沙发过的夜,而这时原主已经醒了,就这么着,原主被糊弄了过去。 却没想到,第二日两人去厦门度蜜月时,偶遇了业博文一个好友叫湛星渊的,看到业博文表示他一脸歉意,因着临时被公司安排出差这才没能参加二人的婚礼,二人自然是安慰他不用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晚间三人一同吃饭时,湛星渊还是有些无法释怀,一直不停地在喝酒赔罪,最终业博文自然是要将他送回照料,理由是怕他喝醉了起夜摔着或是晕乎乎的从窗子跳下去便不好了,索性这时二人才知道湛星渊所住的宾馆房间与他们房间是斜对门。 虽然原主对于又一次独守空房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怨言的,但是却也为丈夫能交到这般挚友而开心。 再后来一个月的蜜月旅行生生变成了三人行,且一到晚上,丈夫不是和湛星渊在谈天说地凌晨回来便是回来也是倒头就睡,原主常常看着一旁似疲累般鼾声阵阵的丈夫,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没放在上。 直到度完蜜月,丈夫也常常加班加点,要么是在公司睡,要么便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大多在原主睡着了或是中午回来换套衣服。 一个周末,原主的婆婆,也就是业博文的妈妈本要来看望儿子,却没想到只看到了儿媳,原主只好照实说丈夫这段时间都很忙,却不想婆婆听了后脸色瞬间变了变,再看向原主的眼神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和蔼了,也不等原主再说什么,便扭头走了。而原主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方才好笑意盈盈的婆婆,怎么听说丈夫努力工作时,一瞬间便像换了个人似的,心底却隐隐闪过些什么却并没在意。 终于等到又一个周末,毫无例外的,丈夫一大清早便说今天要加班,可能没空回来,便开车走了,而原主还没有车,便快中午的时候打车去了丈夫的公司。而前台人员并不认识原主,照例问了原主找谁后,原主便被告知丈夫今天没有来过公司,原主浑浑噩噩的离开,再打丈夫的电话则一直提示已关机,原主这才想起,丈夫说近日有几项大单要他负责跟进策划,为了不分心所以一半工作时间都会把手机关机。 第二日原主正要出去吃饭,却不想丈夫回来,一脸温柔的说这段时间有些冷落原主心有不忍,这才放下手中的事情挤出半天时间回家要陪原主共进午餐,过后又陪原主逛街买了几件衣服后便接到一个电话,挂了后一脸歉意的対原主说昨天做的策划书有些问题,现在要立刻回公司开会便走了。 若是没有经过昨天,原主可能还相信丈夫的说辞,可经过了昨天,原主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为了了解事情真相,原主便打了车偷偷跟着丈夫,直到丈夫在一处花园式公寓停下,便走进了小区里的一栋楼,由于外有保安,原主进不去,只得下了车找一个隐蔽地点藏起来观察。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原主便瞧见丈夫与湛星渊二人一路说说笑笑的走了出来。原主心中为方才对丈夫不信任,怀疑丈夫包养小三而有些愧疚,可一路跟随下来,原主却发现自出了小区不远后,本来并肩而行的二人,越走越近,甚至于变成了二人手牵着手,即便原主在身后看不到二人的表情,却也能猜得出二人应该是开心的,只因丈夫时不时伸出手摸摸湛星渊的头发,稍侧的脸颊流露出的是原主从没见过的宠溺。 被同妻的女人(二) 看着二人在餐厅吃饭时,二人你一口我一口的亲密举动,甚至她那名义上的丈夫还用嘴叼着食物喂给湛星渊,原主心中抽痛着。 待到原主又跟着二人回到那小区时,原主便跟了进去,谎称是湛星渊的朋友,保安放行后原主远远跟着二人,看到丈夫与湛星渊出电梯后便相拥着进入一户房子,原主有在楼下隐密处一直望着湛星渊所住的那间房屋窗子,没多久便见那房屋熄了灯,而业博文始终没有出来。 原主顿时心如死灰,因为她终于没办法再找借口安慰自己丈夫与湛星渊只是好朋友而已,也知道了为什么两个月以来丈夫始终没有与她亲近的原因。 当天晚上,原主等到业博文回来,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了,看着原主一直坐在沙发上的身影,原主第一次发现业博文眼中的厌恶,却还温柔的让她不需要等他等这么晚。原主却直接问了出来,问业博文既然喜欢男人为什么还要追求她,与她结婚。 谁知业博文只是一瞬间的惊讶,便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言找原主只是为了有个让人不怀疑他的挡箭牌而已,也顺便让父母安心,不过即便原主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她说的话。 原主第二天便直接去了婆婆家,对婆婆说起此事,公公与婆婆有些不可置信,对于原主提出要离婚的要求,婆婆听后面带歉意的说今日便可以给她交代,让她在家安心等待。 却不想当夜业博文一脸怒气回来后便指责原主不该去找他父母告状,因着母亲逼迫这才回来的,接着一来便强迫了原主。不久后,而原主却因着那一夜竟然怀孕了,原主原主本就心灰意冷想要离婚,却不想有了孩子,便因此认命了,也不在提离婚,只希望能好好养育孩子。 然而在怀孕两个月的时候,原主在下楼梯的时候摔倒昏迷,醒来后却被告知孩子没了,当时伤势有些严重,送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感染,子宫也被切除了。父母得知此事后也伤心不已,尤其是父亲本就有心脏病,听闻一直期待的孙儿没了,女儿以后更不可能再有孩子,心脏病发作而死。 在母亲伤心之余,婆婆却在此时像母亲承诺,即便原主无法再有孩子,也不会让业博文与原主离婚,面对母亲对她放心及对婆婆感激的眼神,原主也没再提什么,甚至对婆婆还有隐隐的感激。 自那以后原主几乎很少看到业博文,他甚至也把衣服及一些用品都搬到湛星渊的住处,好在原主也不那么在意了,日子就这么平淡孤独的过着,却没想到三年后的一天,业博文的很早,似良心发现般买了些菜回来,亲自下厨给原主,原主一心以为他是浪子回头。吃过后便昏昏欲睡,等到再醒过来,便发现自己已经看不到了,原主想起之前困意,质问业博文,却不想得来对方的嗤笑。 业博文之所以亲自下厨是因为湛星渊和他前几天去外面旅游,结果遇到车祸,湛星渊因此看不见,需要眼角膜,且原主父亲之死也是因为心脏病发时他趁着原主回家给她炖补品时,拿走了延缓心脏病病情的药物,这才导致原主父亲心脏病发而亡。没几天她的婆婆觉得她以后是残疾人,且儿子还年轻不能让事业有成的儿子一直照顾她,便来要她签字离婚,原来她那时才知道婆婆早就知道业博文只喜欢男人,本来以为她们结婚能让业博文喜欢上女人,从而传宗接代,却没想到原主和她儿子结婚后竟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从头到尾除了公公知道儿子是喜欢男人,其他的都被蒙在鼓里。 说到原主的流产,则是因为业博文那次与她有了夫妻之实,但却不想结婚没多久便离婚,从而被人猜疑,这才与业博文一个在医院工作的朋友串通起来欺骗原主,并将给她的叶酸换成了停经药,原主这才没再闹离婚。可到底没孩子不能瞒多久,一半三个月就会开始显怀,为了不被原主察觉,便在她要下楼梯前便在楼梯上抹了一层油,原主脑袋直接磕在楼梯的台阶上晕了,业博文便又趁着原主晕厥买通那位医生朋友把原主的子宫切除了。 原主听了一时接受不了所谓的真相,便摸起一旁的东西掷向婆婆,后二人便揪打了起来,原主被婆婆一时失手从窗子推了下去,死于非命。 再次看着现代的这些摆设,苏朵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想起方才接收到的原主的记忆,苏朵有些默然,其实苏朵觉得同性恋并没什么,相反那些因真爱不顾世俗的眼光毅然在一起的人,即使不被父母朋友所理解,但那敢爱敢恨的品德是令人赞赏的,即便大多数人不理解或这无法接受,但这却并不是能伤害他人的理由,而原主的丈夫业博文则不仅利用了原主的感情,害的原主家破人亡,之后的行为更是泯灭人性。 苏朵心里有些庆幸方才没有因为未知的剧情,而对男主妥协了,反而把那个业博文给逼走了,否则这么恨业博文的原主,再来一次若还是让对方把她给强迫了,恐怕到时候这任务又有了瑕疵,还要再次承受那般痛苦。 第二天苏朵便直接去公司向领导请了一周的假,便去了昨天在网上查到的一家私人侦探社,签了协议且付了定金后,将湛星渊的住址与业博文的关系大致说了些,要求拍到二人的亲密照,若是能拍到二人苟合的视频最好,并委托他们代为查明业博文的名下资产与湛星渊的详细资料。 离开侦探社,苏朵又买了些东西看望二老,并说自己要去外地出差几天,便报了个旅行团,便出发旅游去了。 等到苏朵回来后已经是第六天了,这期间虽然业博文一个电话都没打来找她,但是他母亲有打许多电话来,她却一个都没有接,等到苏朵回家才恍若刚看见那些未接电话般打了过去,电话才响了两声便被接了起来:“雁筠,你这几天去哪了?怎么才回电话?” 被同妻的女人(三) 听着业母那满是指责的语气,苏朵也没有心思与她虚与委蛇:“不出去散散心难道让我看你儿子与一个大男人演春宫?”说完也不等业母回话,便挂了电话。 而业母这边则是有些火大,挂完电话便对业父道:“你真该听听,身为儿媳是怎么和婆婆说话的,当初看着是个乖巧懂事的,没想到才结婚不久便露出本性了。” 业父则是有些不耐烦:“你说话也要凭凭良心,整日里操心博文的事,怎么连他喜欢的是男的都不知道?否则也不会害了人家闺女。” 业母一噎,却不能说儿子的取向她早就发现,只得独自生着闷气,心中却想着改日一定要让戴雁筠知她这婆婆的厉害。 苏朵回来挂了电话便直接去了侦探社,拿到了满意的资料便回了家。也许是从业母那里知道苏朵回来了,当晚业博文便回了家。看着苏朵似没看见般自顾自看着电视,与一周前那对他难得一次回来都开心的不行的样子让他有些不适应,却还是嚣张的警告起苏朵:“我告诉你,即便你告到我父母那去,我也是不会离婚的,你若是肯乖乖的在外人面前做好业太太,也许我可以赏你一个孩子也说不定。” 苏朵听了有些想发笑,这人一脸施舍的表情,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还是红票票,让人人趋之若鹜? 现在只有二人的情况下,若是就此撕破脸,这个男人再次想要用强的那可不好。想到这,苏朵也不再提要离婚的话,只问道:“你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这件事情你母亲早就知道了?” “那又如何?你敢说出去吗?或者说你即便说出去了,又有谁会相信?” 苏朵默然,原主便是害怕这才结婚没多久便让父母担心,却也有些难以启齿,毕竟父母思想都是守旧之人,自然她从小多少也有些保守。更害怕身旁同事朋友知道她的遭遇后会时时用同情的目光看她。有时候最伤人不是真相,而是你明明希望大家能以正常的眼光看待你,可总有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你,时刻提醒着你是个可怜人,你经历过什么可怜的事情。 更何况业博文说得对,原主和他交往了半年才结婚,可这半年期间,业博文面上对异性表现的温柔体贴,与男性在一起也看不出异样,即便原主说了,怕是认识他的人都不会相信,可见这男人一开始便是计划好了,要找个女人嫁给他,并成为他人前的挡箭牌。 “你话也说完了,可以走了吗?” “既然如此,你可别后悔,就算你以后再怎么求我,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似乎是没想到对方毫不留情的拒绝自己的‘好心’,业博文怒气冲冲地进卧房带了些衣服便走了。 苏朵第二天买了些补品去看望原主父母,又去医院买了两瓶原主父亲服用的心脏药物,趁着父亲下楼遛狗的时候,戴母私下问苏朵:“筠筠,你和博文是不是吵架了?” 看着苏朵黑沉下来的脸色,戴母道:“妈也只是猜测,你之前说要去出差,可你去了第二天亲家母就打电话来问你去哪了,还说博文惹你生气了,后来想等你冷静下来再给你赔罪,没想到第二天你就不见了,这才着急了。其实夫妻之间是要相互包容的,博文那么好的孩子,你就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对于业母颠倒黑白的本事,苏朵倒是有些佩服了,看来业母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竟然还好意思打电话抹黑她。 苏朵想了想,,原主从前怕因为她的事情让戴父受刺激,就一直没提过,但苏朵却认为有些事早晚要说清楚,与其到时候从业博文那家人口中说出些不堪入目的话来污蔑她,怕是戴父会更加受不了,还不如先让戴母知道,在潜移默化让戴父慢慢接受的好。 于是苏朵便挑了些说,主要是说她和业博文结婚后,便一直没碰过她,有一次业博文酒醉的时候无意中对她说出了真相,原来业博文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是业母不同意,他就随意找一人结婚只是为了让业母放心,这样便不会阻止他和他的的另一半更好的在一起。而从头到尾,业母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一气之下外出旅游散散心。 戴母听后没有丝毫怀疑便相信了,自己养到大的女儿自己清楚,即便有些小脾气,可却不是个会乱说是非颠倒黑白的人,当下气愤不已,好在苏朵即使安抚下来,又透漏她想要离婚,但是怕戴父接受不了,希望戴母能让不要直接和戴父说,而是旁敲侧击,在二人聊天时能多给戴父些心理暗示,等到戴父对离婚不再那么排斥再告诉他真相。 苏朵陪二老吃完晚饭才离开,却并不是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一个会所,找到老板,想着调查而来的湛星渊的一些资料,说清楚自己要找的人的类型及要求,因为原主没什么积蓄,苏朵还动用了些结婚时的存的一些酒席存款和礼金才达到目的。 却没想到回到家便见到业母因为没有钥匙而一脸气愤的坐在门口,见到苏朵不满的哼了哼,便审问起来:“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苏朵当没听见,开了门进去便要关门,被业母眼疾手快拦住,挤了进来,随即又指着苏朵道:“你这是对婆婆的态度吗?你给我好好交代交代,这几天究竟去哪了?不是和什么人在一起做对不起博文的事情吧?” “别把我想的和你儿子一样,你们家骗婚在先,我本想提出和平离婚,给你们点面子,你呢?作为婆婆的,面上答应劝你儿子同意,结果当天就让你儿子来想对我用强的,你现在好意思在这以婆婆的身份自居,怎么不想想你为老不尊的时候配不配让我把你当婆婆?” 业母没想到这个儿媳竟然一改往日形象,变得这么伶牙俐齿,面对苏朵的指责,不禁有些咬牙切齿,却也看出苏朵对离婚的坚持:“只要我儿子一天不同意和你离婚,我就还是你婆婆,不过你要是真想离婚的话可以,除非你净身出户。” 被同妻的女人(四) 苏朵觉得之前她即便是看了原主的记忆,也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有些太低估业母脸皮的厚度了。原主和业博文所住的新房是大了结婚证后两家合买的,本来业家比她家相对富有些,当时商量的时候业父业母便说房子他们结婚前买好就是,至于原主结婚时随意陪些家电就好了。 可是戴父却不同意,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希望被婆家看清了,而且若是婚前房子全由业家付钱,那房子的产权是该写谁的名字?若是写二人的名字怕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戴家是看中业家的钱财而已,可若是不写的话,那女儿怕是会被业家看轻了去。两家便商量各出一半,靠近市中心,虽然不算很大,好在是两室两厅,附近治安好,上班方便,总共只要两百万多,也许一百多万对业家来说是大部分积蓄,但虽戴家来说便是二老的棺材本了。 显然业家也是知道戴家的情况的,所以业母才会这么说,对于业母的提议,苏朵自然否决了,她此时提出离婚之事自然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因为她早料定了业家是不会同意的。若是就这么什么都不提,反倒会让业博文提防起来,阻碍了她的计划就不好了。 业博文和预料的一样,自那天走后,便再没回来过,苏朵趁着周末的时候提了个食盒去了业博文的公司,又遇见那个前台,又被告知业博文并没有来公司加班,苏朵一脸不相信道:“我不相信,我要见你们领导,问问你们公司怎么这么不人道。明知我们才结婚,从我们度完蜜月回来就天天加班,是最近更过分,已经有一周没让他回过家了,每次打电话都说在加班,甚至加到凌晨,就是周末也没一天休息的。现在我来探个班,怕他没时间吃东西,送点吃的给他也不让见?” 无论前台怎么劝她,苏朵都是一副我不相信的样子,没办法,怎么说业博文在公司也算是一个领导了,前台也不好为难她,便将此事上报了领导。 苏朵没等多久,便来了一个男人,自称是行政部经理,了解完事情后,便告知苏朵,业博文因为能力好,几乎没加过班,从他结婚后更加没在上班外的时间来过公司,更何况业博文的职位是执行策划经理,一半只有大单才是他这边跟进策划的,其他的都是手下人策划后他检查指导更正,并不会忙到没日没夜加班。 苏朵提着食盒面带失落的离开,看着苏朵背影的经理有些同情,因着业博文没结婚多久,每日上班也都是准时下班,去休息区的时候常常能听见他打电话亲密地叫着亲爱的,晚上回家吃什么什么,对于他这般秀恩爱的行为,公司不少单身男性私下说他好福气。当他也有些羡慕这刚结婚就是如胶似漆,现在看来怕是业博文十在外面八九有小三了。 如苏朵所料,没几天公司便传遍了业博文作风不正,在外包养小三的流言,虽然不想国企那样要停止查办,但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导致有几笔大单子领导都交给了他的对手跟进策划。 业博文再一次回来,是带着怒气而来,脸色阴鸷的吓人,而那时苏朵正做了一桌的美食悠闲地品尝,业博文见了什么也不说,直接将桌上的菜掀翻在地。 苏朵这才沉下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该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要去我公司说那样的话?” “我说了什么?说你喜欢男人还是说你阴险狡诈?我说的话难道不是你告诉我的?难不成就允许你欺骗我,我把你和我说的话转达给你们公司知道知道就不行了?” 业博文静下来,不怒反笑:“好好好,既然你这么说了,希望你别后悔。” 为了让接下来业博文他的形象有所改善,工作不可谓不拼命,常常加班,甚至拉下脸来托自己的好友帮忙介绍了几个大单,这才好了不少。 却也因为时常加班而让湛星渊有些不满,甚至还一度怀疑他在外有别人了,因为当初业博文也总是和原主谎称加班实际上却是和他在一起,而现在面对野博文的说辞,湛星渊自然是怀疑的。却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公司文员,光是这花园小区的房租都快赶上他两个月工资,自然,这时候他还是不敢惹业博文生气的,但拈酸吃醋却是不可少的。 而业博文则一面安抚湛星渊,一面却还是常常加班,每次加班回去,看到湛星渊闷不吭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总要耐着性子哄一哄,时间一长业博文心中也有些疲乏。 有时下了班会去酒吧坐坐,有一次恰好帮一个桐温纶解了围,这人长相文弱似小白兔,性格却有些单纯,桐温纶感激之下便要了业博文的电话号码,一来二去,二人便熟识了起来。后又发现他们兴趣爱好都很相同,两人在一起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更让二人有种遇见知音的感觉。 一次二人聊天中,业博文问起桐温纶那天为什么会被一个面向粗犷的男子为难,因着桐温纶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惹是生非的人。桐温纶这才苦笑诉说,只因那男子的妹妹喜欢上他,而他喜欢的是男人,所以明确的拒绝了,那女子自然向哥哥哭诉,而她哥哥怎么也不相信,偏要拉着他对他动手动脚要证明给他看,他本以为那日要被糟蹋了,却不想业博文及时出现救了自己。桐温纶这番长相一看就让人想压在身下好好蹂躏,偏偏业博文也是好这口的。听闻桐温纶这么说心里有些雀跃。 当晚二人喝的有些多了,等到第二天醒来时,二人才发现早已赤裸相对,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桐温纶第一反映便是向业博文道歉,并坦言自己早就喜欢上了他,但却怕他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这才一直与他朋友相称,对于昨日他也并不后悔,只希望他能不要生气。 业博文看着桐温纶赤裸的上身布满青紫的痕迹时,早已按耐不住,把桐温纶压下一阵颠龙倒凤起来。 被同妻的女人(五) 从那以后桐温纶与业博文俨然成了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本来业博文之前每日很晚才回来,却没想到这一阵子已经好几天夜不归宿,偶尔才回来,甚至于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曾经叫过别人的名字,虽然湛星渊心下暗恨,想着这几天就要交房租了,便常常打电话给业博文回来,甚至有好几次是在业博文开会的时候,从而导致了领导的不满,自然业博文将这不满归咎到了湛星渊的身上。 毕竟二人也相识有几年了,业博文对湛星渊还是有些感情的,想到这些天是有些冷落了他,不由有些愧疚。这天一下班便回到二人爱巢,没想到湛星渊见了他反倒一脸不满,颇有些幽怨质问他这几日的行程,业博文自然心虚,脑中却不由得想起桐温纶的乖巧,面上有些不耐烦:“你找我回来就是质问我这几天在做什么?” 湛星渊也是个多少会看脸色的,见此忙安抚业博文,只道是想念他这才担心他要离开他,后来二人自然好一阵温存,却不想温存过后,湛星渊便提出马上要交租了。业博文自然是懂他的意思,想到这几天他每天几个电话,甚至让领导也有些对他不满,便又是为了要他给钱,不由得心里有些厌烦。想起刚才他的主动,越发的想起与桐温纶在一起时他的生涩害羞,不由得想好好蹂躏他。业博文起身穿好衣物,给了湛星渊些钱后便离开去找桐温纶。 而桐温纶对于他的到来自然是欣喜异常,大大让业博文有了被需要的感觉,也让业博文心中隐隐有想要和桐温纶天长地久的感觉。大概又过了半个月,当湛星渊再一次向业博文素要花费。并在之后二人温存的兴头上,因着业博文情不自禁喊了桐温纶的名字之时,湛星渊不顾气氛的与业博文大吵了一架后,业博文提出了分手。 就这样,当业博文将此事告知桐温纶之时,桐温纶开心不已,二人计划着过几天便一同出去旅游,却在一天业博文下班回来时,发现遍寻不着桐温纶,后见到桐温纶留给他的信上附有一张他的之前的艾滋病诊断书,并在信上写着只是对他玩玩而已,并建议他也去医院检查一下。 业博文那一刻觉得脑中嗡鸣不止,抱着桐温纶只是说谎骗他的心理忙去医院检查后得知,他确确实实也患上了艾滋病,不由得浑浑噩噩离开医院,等到他再一抬眼,发现已经来到湛星渊租住的小区门前,因为前几天交完的房租没多久,所以湛星渊还没搬走。 湛星渊本打算出门吃饭,便看见业博文一脸茫然站在门前,本以为业博文是想要和他复合,谁知道走到近前突然瞥见业博文手中拿的诊断书,脸色一下就白了。 业博文一脸似哭似笑道:“你也去检查一下吧。” 而在湛星渊等待检查见过的这几天,网上一很火的论坛突然爆出一海归回来便担任外企经理的事业有成之人竟然是同性恋,还同时与两男性有不正当关系,并附上了那人与两男性的接吻照及被偷拍的床照及视频,并附上了事件主角的结婚证,证实男子实为骗婚。 虽然文中没有附上男子的名字与地址,但那男子的行为却让众人的同仇敌忾,大家很快就人肉出业博文的公司及电话住址一系列信息,甚至常有些打电话去他家骚扰谩骂或者守在他公司门口,只等他一出来便破口大骂。而苏朵这个文中无辜的女人也被查到,面对一些狗仔的提问,苏朵却从头至尾没说过婆婆及丈夫的坏话,只是无声的流泪,让大家愈发的同情起了苏朵。 而本地的已经最大的报社,当天下午收到了一封匿名寄来的录音笔,一旁附言是无意中录下的一段苏朵知道真相要离婚,却被婆婆逼迫要净身出户的一段录音。狗仔将录音放入网上,不过一个上午点击量便过了几百万,却更加支持苏朵离婚,甚至还有些律师愿意免费帮助苏朵打官司。 而湛星渊的诊断自然和业博文一样确诊,想起自己年纪轻轻便被业博文害的这般,自然是心有不服,可是打电话业博文也不接,也知道业博文从不回与她妻子的那个家,便只有去业博文公司找他才能见着他。 面对湛星渊天天来公司闹着要业博文与给交代在公司门外蹲点,更甚至还有人在他车上泼油漆扔鸡蛋菜叶,就这样,业博文被公司以工作作风的问题影响公司业绩为由被公司辞了,业母一时更加成为网上恶婆婆的代表,平日里都不怎么敢出门,便是买个菜,也要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让人认不出来。 自然,苏朵在将这些发布到网上之前,戴母曾传来消息说她这些时日让戴父多少有些接受了女人离婚后,还是可以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的,苏朵这才先一步和戴父戴母说出实情让他二老有个心理准备。 再后来苏朵成功的与业博文离了婚,因为业博文是出轨过错方,所以最终判定业博文净身出户,房子与业博文婚后存款全归苏朵,而业博文只有那辆婚前的车是属于自己的。 因为业博文被人肉,地址什么的全都被查了出来,也因为业博文辞职了,所以湛星渊便天天拉着横幅去业博文家门口要求赔偿,那些在业博文家附近蹲点的人自然要问湛星渊赔偿的原由,很快,事件还没平息,便被爆出业博文私生活混乱,不幸染上艾滋,更因此感染他人。而人们对业博文再次骂声连连。 戴父戴母知道后更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二人本就退休在家养老,现在业博文也没了工作,虽说现在还在潜伏期没发病,但是艾滋病是需要一直服药延缓生命及发病的痛苦,但是药品金额高昂,业家本来还有些继续的,但因前些时间业博文被湛星渊告上法庭,最终的审判便是赔偿湛星渊120万元,在赔偿了这笔钱后,业父业母将现居住的老房子卖了几十万,却还是不够,业母便打电话给苏朵求她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能借他们一百万。 被同妻的女人(完) 说是借,可是苏朵知道以业父业母现在的只靠业父每月的退休金是根本还不起这一百万的,更何况业母是什么人,苏朵大致也有些清楚,蛮横起来比那些泼妇还无赖。 当然,便是看在业母口中的‘夫妻一场’,苏朵也从没想过要帮业博文,试问当初业博文可有因为‘夫妻一场’而对她做了些什么?不仅羞辱了原主的身体,剥夺了原主做母亲的资格,更甚让原主父亲惨死,甚至原主也不得善终,就凭这些,业家便不可原谅。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那桐温纶便是她找的夜总会老板请来的,虽然花了十几万,但结果确是令苏朵却是很满意的。 业博文自从知道自己病情后,便天天躲在家中足不出户,惶惶而不可终日,终于有一天崩溃了,直接从六楼的家中跳了下去,而业母自儿子死后则患上了精神病,看到有妇女抱着孩子的便想要抢来,非说是自己儿子,而业父则依旧靠着养老金度日,却整日里生无可恋般唉声叹气,直叹自己没有教育好儿子。 后来苏朵才知道,虽然她让写手写的文是不错,但这世上处处有渣男,更何况这世上许多女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同妻,而之所以这文会在短短几天时间内便如此之火,全是因为原主在大学的交往的一位学长让名下的电视台及出版社在幕后推动着,这才让人所熟知,而人肉里业博文的一下资料也是他找侦探查到后匿名发的。 而原主和前男友分手是因为毕业后男友便要去美国进修。原主是家中独女,自然不愿离开父母去到那么远,二人自此便再无联系,而男子在美国遭遇车祸,等到康复完全便得知原主已经结婚了,随后便一直关注原主,直到知道原主的境遇后才出手帮助。 苏朵为了完成原主愿望,常带着父母四处旅游,长伴膝下。最终与那学长结婚了,因为苏朵早前从原主记忆中得知,原主之所以毕业后到28还是单身,便是因为一直忘不了学长,想要等学长回来,可这一等便等到28,父母也着急,她便也死了心了。 这次苏朵并没有看到胥子烨的身影,而且也不再每次回来便是一片黑暗,苏朵似乎身处竹屋之内,但铺就在地上的却是白玉石,一旁有着竹椅竹桌,侧面还有一个竹制的卧榻,本来看着挺有诗意,却被榻上金丝镶边的锦被及白玉枕给破坏了。房屋正中摆了个屏风,上绣着两个男子正焚琴煮鹤,笑谈对饮,其中一人正是胥子烨。 不知道是不是上个世界印象太深,苏朵不由得在脑海中猜测胥子烨是否取向便是对面的男子,想到此苏朵不禁捂唇笑了出来,却没想到屏风中的那躺在锅炉中的白鹤竟然动了,直了直脖子站起来冲向苏朵,只见屏风中白鹤身影越来越大,知道完全冲出屏幕,灰绿色的长喙一张,尖声刺耳的鸣叫不由得让苏朵蹲下身子双手紧捂双耳,苏朵艰难的睁开眼看向白鹤,便见那灰绿色的长喙向自己啄来,苏朵便再次陷入了黑暗。 也许是前几次都是在嘈杂中醒来,这次苏朵直到醒来,身边依旧静悄悄的,倒反而让苏朵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现在时间正是晚上,感受到身下睡的不是木床,似是土炕,透过一旁打开的木质窗户,能看到天上繁星点点,记得现代人很多都喜欢爬山,只为了白日看日出,夜晚观星辰,虽然不知到这次穿越到什么时期,但毫无疑问的是苏朵此时的心情有些许放松。 可惜这般惬意的心情没有维持多久,看着美丽寂静的夜空,苏朵信号总有些沉重,而这份沉重的来源则是方才接收到的剧情。 原主宓雅竹,自幼丧母,后便与父亲与爷爷居住在山上,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祖上有幸拜入茅山修习阴阳之术,而后一直便祖祖辈辈一直传了下来。然而经过了这几百年岁月变迁,其中很多道法都已失传,毕竟不是每代人都能习得大成。直到原主爷爷这代,也只能做个看看风水的风水师,有时也帮人看看相叫叫魂之类的。却在五年前,因着一富商驱除阴魂不知何故被阴魂纠缠,小叔久不下山,以为那是普通小鬼,也心动于对方所开出的高价,毛遂自荐却不想道行不够,反倒被那阴魂盯上,无奈,爷爷只有出山救小叔,虽然最后阴魂被驱除,但爷爷也为此搭上了一条命,小叔自此不知所踪。 现在是才刚刚改革开放不久,正直提倡破四旧之时,神鬼之说被当成封建迷信,人人抵制,自然而然的,家中的老本行便做不下去了,宓父也将那些桃木剑及符咒之类的收了起来,便带着原主在山中种田养鱼,倒也自得其乐。 然而前些日子宓父下山采买东西时便一去不归,原主遍寻不着第二天便上公安报警了,可因为镇上的供销社每天来来往往宓父本就是个成年人,从山上到镇**销社走了不下百遍,走丢基本不可能,而供销社每日来买东西的人多了去了,也没人会记得宓父究竟有没有去过,警方也只能说尽力而为。 原主自然也没有放弃,因为她坚信父亲尚在人世。而在原主本想在宓父房间找寻是否留有父亲留下的一丝信息时,便发现了父亲藏在床下的一个包裹中放着一张简易地图与一面罗盘,一旁还有一柄沾了血的匕首,与白瓷碗中的一些灰烬。原主想起自五年前小叔了无音讯,每年小叔的生日父亲总是唉声叹气,想起爷爷与那阴魂同归于尽后,直到下葬也全程只有宓父与自己,她知道,父亲想找到小叔,兄弟团聚,却又怕小叔遭遇不测。又想起父亲每次都是每逢初一十五下山采买,而昨天不过才二十七父亲便说要下山采买,现在想来怕是得到了小叔的消息这才等不及初一再下山。 古墓寻亲(一) 看着地图上血线最终指向的地址,原主便决定下山寻找父亲,却没想到那地址附近是一个古朴的小山村,原主在当地打探了一段时间,为了熟悉地形,将方圆好几里走遍了,才找到这附近似有座古墓,也是最接近地图上的地方。 也是恰巧,原主在进古墓之前遇到了两个盗墓之人,虽然他们自称是京都一所大学的考古队,但原主却在第一眼看到他们之时便看出他们身上隐隐的黑沉之色与一丝土腥之气,这土腥之气不是说的气味,而是只有修道之人才能感受到的气息,明显是常与已死之人打交道。 原主借故攀谈,直说自己有些阴阳之术,也许是常年摸金,总会遇上些奇异之事,倒对原主表示出了一丝善意,便因此邀约原主一同进去,原主自然答应了。 却不想进入古墓几天后便遇见了三人,这三人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面具,其中一带着天修炼术法的,原有些不敌,原主与其过了几招后,不知说了些什么原主让那为首之人一时恍惚之下被原主钻了空子,从而受了伤。 苏朵还想再看,却没想画面黑了片刻,便只看到原主吐血而亡的一幕,与愈渐逼近的那三人。苏朵有些头疼,却根本没听见原主当时说了什么令那带着鬼刹面具之人失了神,才能得手,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竟变成了原主惨死,更甚至那几个一同进入的盗墓者也没见了踪影。 这是苏朵第一次剧情并有接收完全,她不知道这正不正常,不由得有些慌乱,想着也许与那白鹤有关,便试着在心中呼唤胥子烨,却像石沉大海般了无音讯。 苏朵不由静下心来,方才她也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不过一试罢了,现在看来还是要靠自己。其实原主的心愿并不难猜测,原主进古墓本就是为着找寻父亲,想必原主心愿便是找寻父亲,至于那三名黑衣人在那本就蹊跷,想必宓父的失踪与他们脱不了关系,自然也不能放过那三人。 而今天正是和那两盗墓之人约好三天后正午出发,因为宾馆旅店都在县城,这偏远山区也只能借住在当地村民家,好在这风情淳朴,景色宜人。想到时间还有两天,苏朵心下不由得有些紧张,她以前一直是个无神论者,可是自病情康复后,又一次一次的穿越进不同的身体,不论时空还是灵魂,都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 这会看到原主记忆中的画面中有直面与鬼魂对阵,不由得心下有些害怕,她从前连恐怖片都不敢一人看,更别说面对一些死相惨状的贵,恐怕看一眼就要好几天都不敢睡了吧。 想到这苏朵不由得起身翻找原主带着的几本祖上传下的茅山术法的拓本,其实茅山术法越来越落后一方面原因是因为一些术法的缺失,另一方面也有因为现在不像古代,刑罚严厉却又官官相护,从而造就许多冤案,导致山精鬼怪众多。而现在山林许多被人为破坏,动植物能修成精怪的少之又少,更别说现在虽说治安不如后市,却也相对古代好了许多,至少寡妇不用沉塘,反倒可以再嫁,男人也不能再三妻四妾了,那些个妻妾斗法陷害冤死的也少了。而山精鬼怪少了,俗话说百炼成才,连个能练手提升术法的练手都没了,术法自然也开始生疏甚至荒废了。 好在在山上的这五年,因为连看风水的活计都没了,原主倒是与宓父整天学习切磋茅山之术。原主今年18岁,从五岁起便在爷爷与父亲整天耳濡目染下修习,只因着爷爷一心希望茅山之术能再次重振宓家风采,父亲资质平平,小叔倒是资质不错,但却离不开世俗,常常下山便流连奢华的生活,为了钱财可以不顾个人安危,而原主为女子,本就体质偏阴,又是独女,因此爷爷自然将宓家承载的所有希望寄予给她。 原主倒是资质也不错,但除了没事找找山中低等级的黄大仙,就没有练手的机会了。苏朵看着手中的几本拓本,选定两个进古墓可能比较用的上的两个术法,只有两天时间,再多的两天时间也学不会。知道练习着能写出有威力的符咒,苏朵这才熄灯休息,脑中却还在快速回熟悉筛选着原主这些年学习的术法与其所对应的属性威力。 也许是原主这具身体在山上时便习惯了鸡鸣而起,苏朵醒来时才早上六点,便趁此出门找了个隐蔽的树林练习练习。 第三日一早,本是三人约好进入古墓的时间,苏朵还在趁着这最后的不多的时间对着草木施术,忽的停下手,便见盗墓二人组中的哥哥面带焦色,几步跑到了近前,对着苏朵有些惬意的到:“宓姑娘,是在不好意思,本来说定是今天一早出发,却不想今早起来我弟弟面色苍白,送去镇上诊所诊断是昨天吃坏了东西。情况倒不算严重,只是开了两瓶盐水,现在还在吊着,又担心姑娘等急了,这才想问问能否把时间改在晚上?” “常大哥不必愧疚,你弟弟的身体要紧,这事本就不急。”等到人走了,苏朵才又练习了起来,方才发生之事倒是原主前世早就猜到了的,‘都说鸡鸣不摸金’,盗人墓穴本是就算不得光彩的,所以盗墓这一行大多都是选在晚上行动。 等到中午阳气最盛的时候,苏朵又用朱砂画了两个威力较大的保命符咒便有些灵力枯竭,遂一边在心中默念术法运转灵力,等到灵力再次充沛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吃过晚饭,二人如约而至,苏朵便挎着布包虽二人来到一处山下,兄弟俩从二人带着的挎包中拿出九根香,一沓冥钱及一碗黑狗血,点燃了佛香,人手分的三根对山拜了三拜,便将佛香各自立在土中,又拿出两个瓷碗,一个碗中装着几个果子,另一个碗中装着两只鸡腿,各摆一边。 古墓寻亲(二) 对上苏朵有些诧异的眼神,兄弟二人这才对着苏朵笑说:“虽说我们考古是为了能够更加了解历史,但到底是要打扰他人安歇之地,总是对先人还是要保持着一丝敬重的。” 苏朵笑笑,不置可否,跟着二人一同烧起冥钱,将燃尽的冥钱灰倒入黑狗血之中,这才将燃着的香头没入黑狗血之中,将已熄灭的佛香拿起,只见兄弟二人的佛香哥哥呈两短一长之相,弟弟的则是两根等长,唯有一根少的只相当于那长香的一半。兄弟二人看见佛香之时俱是一惊,弟弟退后两步一个踉跄,忙将手中的香扔在地上,不断踩踏。哥哥见了忙抱住弟弟喝道:“阿文,别怕别怕,许是方才右边风大了些,那一根香才烧的快了些。” 待二人平静下来便转头去瞧苏朵手中的佛香,却见着苏朵手中的香呈三香齐平之状,二人顿时松了口气,再与苏朵的谈话中便多了丝小心翼翼与讨好之嫌:“宓姑娘不愧为修道之人,若是一会里面有些凶险,希望姑娘能救我兄弟一命。” 苏朵自然说着一定尽力而为,护他兄弟二人安危,得此回答,二人定了定心神,往山上攀爬了几丈高后,才在一处停下,走到一处青草戚戚之处,二人掏出一把小型折叠铲开始挖掘着什么。大概挖掘了十几分钟才停了下来,哥哥常日带上粗布手套轻扫地上的土屑,三人便看到一处洞口,从上往下看去黑黝黝的不见底。 二人先行将点燃的佛香从洞口放下测试里面是否还有氧气,过了几分钟后将绳子系着的一端佛香纸条拉上来,待看到佛香并未熄灭,常大道:“等会儿我先行下去,拉绳后你们再下来。” 常大下去几分钟后,常二便感到手中绳索被扯动了,便将垂下的绳子在腰间与腿根处绕了几圈,拿着手电筒缓慢下移,等到三人都从天井下到了墓中,常大早提着点燃了的煤油灯在前带路,苏朵看着在灯光掩映下前方略显幽深的道路,不由有些谨慎起来。 想起方才佛香之事,苏朵眼神沉了沉,都说人最忌三长两短,烧香最忌两短一长,方才常大的香正是如此,预示着不祥之兆,好在常大还算镇定。如果说常大的香寓意着不吉之意,那常二的香则太过凶险,只因那香相比之常大的凶险多了,凡是稍通玄学之人都知道,常二的香名为‘催命香’,昭示着月内有命终之人,也不怪常二当时被吓得那般了,可即便这般二人也没有说出退出之言,想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若不是她方才将一支香稍稍举至齐平,想必常兄弟要一直如惊弓之鸟便不好了。是的,苏朵的三支香乍看是三支齐平的平安香,但若是细看便能,看出第三支香稍比前两支香短了一个小拇指的厚度,苏朵为了让二人安心,便手拿香底,将第三支举高了些,倒也看不出什么。可实则苏朵方才搜索了原主的记忆,她稍出的香,名为‘孝服香’,意味七日之内主家中有孝服穿,原主母亲早亡,便只有父亲一个亲人,这孝服莫不是指的原主父亲七日之内会有生命危险? 这么一算,似乎原主遇到那伙黑衣人之时便是第七天,如果真是如此,恐怕原主父亲失踪殒命便是与那几人脱不了关系。想起那痛入灵魂的感觉,苏朵觉得不管如何,她是一定要完成任务的。 走着走着,苏朵突然心头一跳,身旁常二双臂互相摩搓着,喃喃道:“哪儿来的风啊,怪冷的。” 苏朵听后心下大骇,对着前方常大膝弯踹去,忙拉起一旁常二就地一趴,常大跌了个狗吃屎,还没抬头便听嗖嗖几声,似什么东西钉入墙壁的声音,等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向身后看去,昏暗的灯光下,立在土墙上的几根拳头大小的冰柱冒着凛凛寒光。常姓兄弟一阵后怕,常大有些严肃问起弟弟:“我在前方一直很小心,确信没出道任何机关,你方才可是碰了什么东西?” 常二有些委屈的要辩驳,却不想苏朵给二人解了惑:“这不是机关,这是术法的一种,此法需要将七个冤死之人以舌尖血、耳骨、与心头肉三样融合而成喂养幽冥花,待此花完全吸收后便会绽放并释放出香气吸引莹玉虫,在将那七个冤死之人的心脏用以喂养此虫。七日后此虫在白日里便会晶莹如雪,并且四处寻食活人心脏用以寄生,但若是到了夜间便会坚韧如柱,看上去如石洞中的冰锥并没有什么两样。” 常大看着苏朵在拿着一只毛笔沾着瓶子里的红色液体写写画画,轻声问道:“莫非那墙上的冰锥便是......” 苏朵拿过常大手中的煤油灯,用毛笔另一头拨了拨灯芯,简答火光亮了不少,便示意二人推后,她则站在二人身前,双手平举油灯与胸前,常姓兄弟这才看清墙壁上的冰锥在火光的照亮下似在颤动。二人盯着那冰锥仔细瞧了瞧,眼见那冰锥四周凸出几个小包,竟动了起来,四周凸起的越来越多,看起来有些像此起彼伏的浪花,不一会儿,冰锥散开,化成星星点点的萤色小虫飞舞空中,乌压压的的向着三人所在之处飞来。 常姓兄弟二人稍稍退后了两步,又瞥见站在二人身前之人,未有丝毫移动,不由得定下心神,站住了脚步,直见那莹玉虫飞至苏朵方才画的阵的正上空,便似有一股吸力将莹玉虫带着围绕阵的四周旋转,就连后方一些还没飞进阵中的莹玉虫也被尽数吸了进去,阵法内似自带龙卷风似得越转越快,等到阵法停了下来,只见刚才还腾飞的虫子一个个成了断壁残垣,四分五裂了。 即便不是第一次盗墓,兄弟二人却也不由咽了咽唾沫,对视一眼,将心中早已想好的过河拆桥的想法消了干净。那常大也再不敢托大在前带路,而是改为与苏朵并肩而行。 古墓寻亲(三) 而苏朵因为刚才一时走神,差点忘了原主进来时遇见的种种凶险,导致差点酿成大祸,苏朵便再也不敢想其他的。因为苏朵有原主的记忆,知道原主走过的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到这三人及时避过,有了准备,速率也快了许多,进来第五天的时候,苏朵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原主殒身时的所在。 不知是不是人多少有些对危险的感知,便是常姓兄弟也禁了声,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而是举目四望,将前方目之所及的地方扫视了几遍后,这才踱着步子小心翼翼往前走着。 从原主记忆中,第七日遇见之时,那伙人身上并不像她们一般狼狈,衣物也毫无破损,似是早已到这,而几人这几天一路走来都没见过其他人的踪迹,只能说明他们不是和原主一个方向进入的。但是现在苏朵将来这里的时间提前了两天,也不知道他们到哪里了,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来,苏朵决定先行布阵,倒是他们再藏起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苏朵现在所处之地还不是主墓室,前方一座圆台,摆放着三口棺材,左右两边稍小些,颜色有些似血般的浓黑暗沉,中间一口较大,却是白蒙蒙的像水晶一般的材质组成,隐隐能看到棺材内躺着个深色身影。最为诡异的便是左右两口棺材中间部分都拴上手臂粗的铁链,从中间那口棺材底部托起,令棺材向上悬空。 左右两口棺材正前方各放一个空心木墩,木墩周边有着暗色的痕迹,苏朵看到时不知为何,总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都说越简单的事物有时才越容易让人忽略,苏朵设了个有些简单的阵法,便听道常二的惊呼:“宓姑娘,你来看看,这似乎有个活人。” 苏朵忙走向常二所在的圆台,常二说的便是那口水晶棺材,苏朵走近了些,将脸凑近冰棺,隐约见到里面的人胸脯起伏,虽然看不太清面容,但看着那轮廓以及衣料颜色,苏朵却觉得里面之人她一定认识,不,也许是原主认识。忽的,苏朵听见脑海中一个声音喊着‘父亲’,便索然恍然大悟起来。 原主虽然道法不错,但开棺这事比起常年盗墓的二人,怕是逊色多了,便招呼常大常二帮忙开棺。奈何兄弟二人将带的工具轮番试了遍,没想到平常没多久就能打开的棺材,这会儿却根本无法打开。 常大有些愧疚:“宓姑娘,我兄弟二人实在是打不开这冰棺,主要是这冰棺严丝合缝,无一丝缺口,我们用火烧也不见融化一滴......” 听了二人话,苏朵这才发现这冰棺无论兄弟二人怎怎么敲打刀撬,连意思划痕都没有,是在是不寻常,他们来了好一会儿,不说里面的人躺在寒冷的冰棺,没有一丝通风口,但却不会缺氧。脑中回想了一会,苏朵觉得这大概是在里面放了符纸,将冰棺的通风口棺设了个障眼法,而原主父亲现在之所以没有被棺材四周的冰寒之气而活活冻死,便不得而知了。 索性还有两天时间,虽然打不开这冰棺,但能确定原主父亲性命暂时无忧还是好的,趁着这两天时间,苏朵决定四下看一下,以防到时不敌三人的话也好有个退路。在这约莫衣摆名皮的墓室内,三人愣是转了半个小时,除却来时的那条铁制的锁链桥外,便在没有了通往它处的路了。 三人沉默了,来时的路只是通往外面,却在之前遇见百蛇窟之时三人急退,将门封死这才幸免于难,也就是说那条路是无法回去了,如果找不到别的出路,怕是三人要不了几天就要活活饿死。苏朵也有些沉默,原主以前从未去过墓室,也并不清楚古人造墓室通常有些什么机关结构,前世原主死的时候也没见有别的出路。 不,不对,前世原主来时的那条路也是封死了的,虽然原主不知道出路在哪儿,但看那三人从未与原主碰面就知,出路绝不仅仅只有一条,也许是他们忽略了什么。苏朵道:“不知二位是否是否遇见过出路机关隐藏在陪葬品中的现象?” 看着墓室内遍地摆放的青铜与土褐色的器皿,最终还是常二在墓室中央摆放的上百件陶瓷陪葬品中,找到了一个外绘有辟邪纳财样式的红釉色浅口瓷瓶,平底向内凹,拿起瓶子才发现瓶底处的土地正中有一个拇指盖大小的字凸起,凑近看了才发觉那竟是个‘生’字。 苏朵蹙眉不语,将瓷瓶放回,常姓兄弟二人见苏朵如此,也跟着将手中瓷瓶放回原位。待三人将这件墓室中摆放着的所有陪葬之物底部全部探查完,已经到第六天了,苏朵看着她在随行的手札上将瓶底有字的位置与文字标记出来,苏朵才恍然发现,这瓷瓶的那些有字的陪葬之物,按照位置的摆放,俨然形成了一副八卦图阵。 那与‘生’字相对的瓷器斜对这一个底部有‘死’字的陶土色普通瓷器,苏朵这才确认了这两个陪葬之物便是此阵的两个阵眼,也便是‘生门’与‘死门’。 既然已经找到了出去的办法,苏朵三人心下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苏朵又在这约莫一百平米的空间转了几圈,却发现四周地面与墙壁连接处皆是严丝合缝,毫无一丝像是暗门出口的地方,不由又有些心焦。 时间已经过去六天,也不知他们何时会来,常二兄弟只当她急着找到主墓观摩,还劝说苏朵不要急于求成,这本就是需要耐心与细心的事情。 然而那三人的事只有苏朵知道,即便她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因此苏朵不由得越发急切了起来。本以为知道了‘生门’与‘死门’,出口即便不显眼,却也应该在离‘生门’不远 的地方,而那地面刻有‘生’字的瓷瓶所处的地方却是正对他们来时的那个门口,难道说出口只有一个? 古墓寻亲(四) 曾有人说死亡的滋味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与等待者内心的煎熬,才是最可怕的。而苏朵,此时恰恰便是如此,之前经历的几世,从未像如今这般多余敌人的来临的时间与方向都是茫然无知的,似被困住的无头苍蝇,只能在一个小区域转着圈,却无法逃离。 正当苏朵束手无策只是,猛地感到一阵心悸慌乱,就像潜意识里在害怕着什么,连头皮都有些发麻起来,即便苏朵狠狠地挠了几下,却始终无法让那阵麻麻的感觉停止。 苏朵无奈过后,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拉着一旁的常二就近躲在一处冰棺后,一边还不忘对着常大打了个手势。好在常大即便对苏朵让他躲起来充满疑惑,但鉴于这一路走来,苏朵的警惕与先见之明,常大想了一会儿便照做了。 一时间,墓室静得吓人,时间久了,便是连方才一直很信任苏朵道术的常大都有些觉得是不是她一时敏感过了头? 常大探出了半个脑袋,看着二十米远处,正靠坐在棺椁旁,一动不动的两人,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见苏朵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张符纸,另一只手变换着做了几个手势,似是在施术,接着便见那符纸朝常大飞了去,直直飞进常大最终,像涂了油的球,一路滑进了常大腹中。 常大却还保持着大张着嘴的样子,没一会儿,常大才反应过来,忙用食指使徒扣着喉咙,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气愤之下抬头,却看见苏朵对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不由皱了皱眉头,最终还只安静了下来,顺手将常二手中燃着的油灯扑灭。 好在这回静了不到五分钟的样子,远远的便听到室外有什么声音,隔着墙壁听不太真切,三人不由得屏住呼吸,没一会儿,墙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便从苏朵三人来时的那堵墙右边传来一阵沉闷的石门开启的声音。 苏朵手中紧扣一张符纸,小心翼翼弹出半个脑袋,瞥见正对着己方三人所出位置的那扇石门徐徐向上升起了三分之二便停住,借着门外最左边人影手中拿着的闪烁着有蓝色火光的白烛,依稀能看出门外似乎站着三个人影。 苏朵压下心中一瞬间疯狂先搞冲出去报仇的念头,朝着常大与常二看了一眼,才意识到方才慌忙中熄灭了烛火,在这厚厚的毫无光线的冰棺背后,显然二人都无法看到她的眼神,现在也只能先按兵不动。 那三人走进古墓,却听有一人带着有些沙哑的声音抱怨道:“真不知你在担心什么,迟迟不肯动手,既然做了决定,就快点吧,我可等急了。” 几人向着冰棺方向走了几步,在苏朵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时,那脚步声忽的止住了,只听一有些苍老的声音大喝道:“谁在那?快给我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好一阵的静谧,似乎方才那吼声只是幻觉,而之前那沙哑干涩嗓音的人有些疑惑:“老贾,你是不是太谨慎了些?这儿哪还会有别人?” “你难道没有闻到这儿有一丝烛火之味?这里方才一定有人来过,或者说那人现在也许就在这间墓室!”说话的不同于前两人的粗狂难听,而是声音清润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让苏朵不由得脑仁有些刺痛起来,就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了。 那三人不再说话,苏朵一边咬牙抵御着脑中一阵阵的痛意,一边凝声听着动静,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感受到一旁常二紧紧握着她的手臂微颤,苏朵脑中痛意似乎消退了不少。 突的内心又一阵心慌恐惧传来,苏朵甚至还来不及思考,便猛地将手中紧握的符纸掷向身后,趁着一瞬间的白光大作,苏朵一个扭身朝着那三人所在之处一边的瓷瓶冲了过去,又将另一只手中的符纸掷向最近的一人。 再度安静下来的墓室,许是因为方才那肤质掷出后所引发的那声惨叫,苏朵心情反倒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那符纸是苏朵在古墓葬遇见看守的僵尸时,突发奇想,在杀死了僵尸之后,截取了那僵尸的尸毒之气,用符纸封住并储于其中。而苏朵本就在其上加上了增强其毒性的咒印,猝不及防间,若是碰上了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尸毒便会蔓延其上,若是不能及时制止其扩散,怕是性命堪忧。 还没来得及想别的,便听的一阵破碎声传来,是他们打破了瓷瓶的声音! 在冰棺的正对面,也就是苏朵三人来得那道门左侧,摆放的是两排瓷瓶,每一个都有两米左右的高度,瓶肚约莫两人环抱那般大小。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偷袭我?等我抓到了,一定要放干你的血,练成蛊王。”恶狠狠的话音才落下,便又响起了几声‘砰砰’声。 苏朵这才发现常大早就不在对面的冰棺旁了,心下不由得一沉,看来是方才苏朵冲出去偷袭三人时,常大以为她是要藏身在对面,所以也跟着一同出去,光芒刺眼的瞬间,苏朵便到冰棺旁,而常大习惯性的闭眼,自然看不到苏朵的行动。 ‘砰砰’声还在继续,这也意味着常大被发现的几率越来越大了,按住一旁有些激动的想要冲出去的常二,听着耳边传来的碎裂声,苏朵心下暗暗运转着体内灵力,当下一声响起的时候,灵力在指尖也化作拳头大小的雷球,趁着这微弱亮光出现,在那三人反应过来前,苏朵猛地将手中雷球砸向背对着的三人。 然而令她失望的事,方才那一击,本以为能顺利除掉一名敌人,再不济也能让他丧失行动能力,却不想被中间一人反应了过来,手中出现一个黑洞般的漩涡,使她的一击雷球被吞噬了大部分,好在苏朵反应也不慢,暗中催动灵力,将剩下的余电推向一旁的唯一没戴面具的那人。 古墓寻亲(五) 不知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苏朵两次出手,虽然没能伤人性命,却只有他一人中招,从方才那人的气急败坏的乱砸一通来看,他应该是个急性子,相比起同行的另外两人,他显然是个外行。 方才苏朵的行为也算是直接暴露了藏身之地,见到面对的黑暗被对面幽蓝的光驱散,甚至那光越发的亮了起来,苏朵索性站了起来。 三人停止了前行的步伐,最左边那位面带罗刹面具黑袍人开了口:“原来是你?本想放了你一命,却不想你如此不珍惜,看来天意让你们父母团聚。” 苏朵双眼怒睁如血:“我父亲从未与人结怨,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哈哈哈,小姑娘,有些事可不是你不得罪人便能好好的,不过你若是肯用你的血肉之躯给我培养蛊虫,我老谷便答应让你二人见上一面如何?” 那粗哑似小刀刮在玻璃上的声音让苏朵皱了皱眉,即便那人及力想摆出慈祥的面孔,但她却不会相信这个被她弄掉了左臂,一只眼球散着一丝焦黑烟气,眼眶中才流出一丝血迹便立刻蒸发的倒霉鬼。 从他那怨毒的眼神,苏朵也知道此刻怕是早已恨不得生啖其肉。 那人见苏朵看也不看他,不由得心下发怒,抬脚便要朝着苏朵而来,却不想那中间面带钟馗面具之人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算了。” “算了?我失去一只手与一只眼,这帐绝不能这么算了。”见那人推开挡着的手,迈出两步,那钟馗面具之人再次拦住了他:“等会墓中所得我那份给你一半。” 那人似在权衡利弊,不一会儿便悻悻然收了手,却犹有不甘的撂下狠话:“今日就暂且不与你计较,若是它日再遇见,你可要小心了。”一直沉默的老贾突然道:“你可以放了,但是与你一同来的朋友我们可不能放过。”也不等回答,便一转身背对着苏朵,右手打出一道气流,瞬间仅剩的几个大瓷瓶全部碎裂,露出躲在角落的常大面色凝重。 苏朵在老贾挥手之时便身形猛地冲了过去,许是刚才便选择了钱财的原因,由于那两人站在正中间,而老贾与常大则位于他们斜后处,也就是说苏朵是必定要绕过两人才行。 苏朵方才又一时情急选择的路线是离粗哑嗓子较近的路线,虽然他并没有动手,但苏朵反应过来还是有些冷汗涔涔。 老贾见到苏朵挡在常大面前,不禁冷哼:“既然你这么不识趣,我便连你一起杀了。” 苏朵一边躲避着老贾的攻击,余光看见‘钟馗’垂在一侧的手紧握成拳,复又松了开来,却没有阻止老贾的行为。 这瞬间的的分心,苏朵险些便中了招,敛下心神应战,再不敢思考其它,好在原主从小锻炼这么多年,动作灵活,躲过了几次袭击。但男女之间,后者相比来说体质与力量始终是有些差距的。 在老贾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下,苏朵微微有些力竭,连掏符纸施咒术的时间都没有,不由得开始连身闪躲后退,老贾趁此机会步步紧逼,最终苏朵由于闪躲不及时,眼看着老贾左手如鹰爪般枯瘦的手掌朝着门面袭来,苏朵不由抬臂阻挡,只听‘吡吡’几声,苏朵感到手臂传来钻心的痛感,不禁闷哼出声。 老贾并未放手,反到用抬起右手,掌心扣着一张黄色符纸,符纸上隐隐流转着许多细丝般银色光芒,苏朵不由喊出了声:“噬魂符!你究竟想做什么?” 苏朵余光不禁再次看向背对着自己的‘钟馗’,然而那人依旧站着一动不动,只是在听到噬魂符三个字时身形震了震后再无反应。苏朵知道,他这是不打算再插手了。苏朵强忍着刺痛,突的放松了些,朝着老贾身后隐晦的使了个眼色,便再度换上一脸戒备。然苏朵小动作即便只是瞬间,却依旧被老贾看了个清楚,插入苏朵手臂的五指不动,身形带着苏朵悄悄偏移半步,眼角余光快速扫向一旁。 却在目之所及之处,未曾发现一丝异样,不由心下暗道不好,果然,苏朵称他分心之时,手肘一个翻转,迅速拉起衣袖,露出手肘处用朱砂画出的符咒。在这隐隐幽光之下,虽看不真切是什么符咒,却依旧让老贾有所防备。 然苏朵却不给老贾躲避的机会,受伤的手臂趁势往下一沉,带动着老贾那只手与身子也跟着微微前倾。用未受伤的左手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苏朵还记得方才老贾痛苦惨叫时内心的肆意畅快,看着半边身子架在那粗哑嗓音身上奄奄一息的老贾,面色凝重却笑得越发灿烂:“钟馗钟馗,貌虽丑却道术高超,以降妖伏魔为己任,是我等修道之人所推崇,而你虽非无盐心却丑恶至极,连至亲之人都能残害,你不配戴这钟馗面具,小叔。”是的,小叔。苏朵刚在那生死一瞬间,原主的那关于那三人的记忆,也是原主死前最痛苦的那短短几分钟的记忆才回了笼。在原主记忆中,也便是这般凑巧闯了进来发现父亲没多久便遇到他们三人,接着便从那人身形与声音分辨出那面带钟馗面具之人,便是她与父亲一直找寻的小叔宓循。 亲人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让原主没来得及想这之中的种种问题,也忽略了与他一同的两人。直到那粗哑着嗓音之人趁着他们放松戒备之时,杀了常二,才让原主清醒过来,面对的却是宓循只可保她一命,却要将常大也一并击杀,原主自然不同意,接着便如现在般敌对起来。 原主自小在父亲与爷爷的关爱教诲下长大,自然不会那些阴损的招数,况且二人对一人本就吃力,更别说宓循与老贾都是修习道术之人,另外一人便较为精通炼蛊之术,原主即便明白要与宓循为敌,却终是没有办法手刃亲人,导致没一会儿二人便双双殒命,倒死也没发现她寻寻觅觅的父亲竟然就近在咫尺。 古墓寻亲(六) 既然得知了‘钟馗’的身份,苏朵心中隐隐明白了宓循为什么会放弃自己所得的一半想要保原主一命,又为何在原主不答应离开墓室放弃找寻父亲后,没有阻止老贾下杀手。 想起方才躺在冰棺中,还犹有气息的宓父,想必宓父之所以如此,便与眼前三人脱不了关系吧。 宓循是看着原主长大的,方才那一声小叔,让他身体微微一震,别过脸道:“若是你现在就离开古墓,我便放过你,若是……若是你不答应,我也只能对不起大哥了。” “爷爷从小教导,我们虽是凡人,但入得此门,习道一日,便要斩妖除魔,不做违背天理违背良心之事。” 宓循回过头深深的看着苏朵:“这便是你的决定?” 苏朵不答,只问道:“小叔,你知道爷爷被抬回来时候的样子吗?” 余光扫过宓循紧握在侧的拳头,即便宓循没有开口询问,苏朵也毫不在意,自说自话般:“爷爷被抬回来是眼睛是睁着的,右耳被深深割了一半,就连舌头也不见了。可是在下葬之时,放着爷爷的棺材重的八人也无法抬起,烧的冥钱也没有一张是燃尽的......” “够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他儿子,他也不配我叫他爹。我只是他哥哥的儿子,这么算起来,你爷爷只能算是我的叔叔。我们宓家组训便是一人继承依钵,继承者便能够得到家中所有财产,其他人便只能靠着自己的双手而活。这本没什么,可你口中所敬爱的爷爷,却在几十年前为了能够继承家中的财产,而陷害亲兄,害我爹不得不背井离乡,我娘也因此一病不起,郁郁而终。而我那时出生不久,你爷爷便以我是宓家骨血,而拒绝让父母带我离开,他简直就是个道貌岸然之人。” “既然你说那时才嗷嗷待哺,什么都不知道,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能断定是爷爷陷害了你爹?” “因为我见到了我的父亲,这才从他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否则还要继续被蒙蔽着认贼作父。” 对于宓循所说,原主脑中并没有任何印象,很显然前世原主死之前也并不知这原由,苏朵面上瞬间换上嘲讽:“不论当年的事真相如何,但你扪心自问这些年父亲对你难道不是爱护有加?爷爷对你与父亲难道不是一视同仁?爷爷甚至还为了救你而不得善终,养育之恩,救命之恩,手足之情,结果你却如此是非不分,连父亲也要杀害?” 宓循一怔,道:“他若是对我一视同仁便不会让你父亲继承宓家,他们之所以对我如此便是因为心中愧疚所致。没想到你不肯就此离去,原来是你早便发现你父亲了,既然如此,你也留下来和他做伴吧。” 苏朵早在和宓循说话的时候便一直防备着,如今宓循毫不留情的动手,苏朵也使尽浑身乏术,才勉强与宓循打个平手,而那断臂之人则是将目标对准常二,苏朵虽分不出心神去看常二是否力敌,但想来兄弟二人盗墓这么些年,即便没有道术,一些保命的手段至少还是有的。 老贾方才与她交手时一个不慎中了她之前在角落里布好的阵法,相比断臂人来说,老贾在道术上的确颇有造诣,这阵花费了苏朵极大的心血,她有信心,若是中招的是宓循,即便能侥幸活着,也必是残废一个。 可惜中招的是老贾,因着道术高深,及时保住了性命,好在这阵法本就是用来对付那些修为高深的妖魔,即便是老贾想要轻易出来也要费不少灵力。 自己布的阵法,当然最了解不过,虽然方才看见老贾只是受了些皮肉之伤而有些力竭,但苏朵却能断定,老贾此时怕是灵力无几苏朵早在和宓循说话的时候便一直防备着,如今宓循毫不留情的动手,苏朵也使尽浑身乏术,才勉强与宓循打个平手,而那断臂之人则是将目标对准常二,苏朵虽分不出心神去看常二是否力敌,但想来兄弟二人盗墓这么些年,即便没有道术,一些保命的手段至少还是有的。 老贾方才与她交手时一个不慎中了她之前在角落里布好的阵法,相比断臂人来说,老贾在道术上的确颇有造诣,这阵花费了苏朵极大的心血,她有信心,若是中招的是宓循,即便能侥幸活着,也必是残废一个。 可惜中招的是老贾,因着道术高深,及时保住了性命,好在这阵法本就是用来对付那些修为高深的妖魔,即便是老贾想要轻易出来也要费不少灵力。 自己布的阵法,当然最了解不过,虽然方才看见老贾只是受了些皮肉之伤而有些力竭,但苏朵却能断定,老贾此时怕是灵力无几了,只相当于普通人一个,只要在他灵力恢复前将其他两人制服,那么苏朵的任务便容易多了。 大许是刚才老贾的前车之鉴,苏朵注意到宓循与她打斗时,虽然招招不留情面,但苏朵却能暂时和他打成平手,是因为宓循每每打斗之时都会下意识的避开老贾方才中招的那个角落。有两次苏朵身形不稳,向后倒去,宓循一个猛身追击而上之时,却猛地顿住身形,似害怕苏朵还有什么埋伏,苏朵那时却自以为是破绽反被他引得慢慢带离了开。 现在离那角落还有些距离,从此一瞥大概不到十米,但对于此时分身乏术,连一丝思考的时间也没有的苏朵来说,这距离实在太远了。 然而正当苏朵三番两次极力想将他引向角落,却又被宓循发现,攻势也愈加强烈起来,只听得一声似指甲挠在玻璃上般刺耳的惨叫传来,打斗中的苏朵与宓循下意识的看去,只见那断臂人面朝地趴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背上一只刀柄直直的立着,鲜血不断的涌出。 而老贾身后处,一男子神情淡漠的看着,突的上前一把拔下了他背后的刀,复又在脖颈处划了一刀,鲜血似开了闸的水,喷涌而出,老贾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后便再无动作。 古墓寻亲(七) 老贾死了!苏朵脑中出现这句话的一瞬,不由心下暗道不好,反应过来的宓循果然攻势更加密集起来,招招狠毒,似是想要速战速决。 如果说之前宓循的攻击是雷阵雨,强势而猛烈,那么在老贾死了之后,宓循的攻击可以用暴风雨来形容,连脑子都无法运转了,只能靠着眼镜与肢体的本能抵挡。 连手臂上的伤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感传来也顾不上了,若是可以用一丝余光瞥一眼,苏朵便会看到那只受伤了的左手手臂上,鲜血正不断从那五个血洞中流出,染红了整个衣袖。 可苏朵现在却在强撑着抵挡,不敢分半丝的心思,再一次的攻击袭来,苏朵没有躲过,反倒借着力道飞向了那个角落。果不其然,本要趁胜追击再补一手的宓循见了,步子顿住了一瞬,步伐也慢了些,却还是神掌朝苏朵袭来。 苏朵趁着宓循闪躲之际扬手朝宓循扔了一把刚才倒地时抓的土灰,又趁机扔出一张黄符,被宓循避过后,宓循已到了近前,苏朵却咧嘴笑了:“小叔,再见了。” 苏朵竭尽全力调动灵力使出一招雷电之术,劈向宓循,宓循反应及时后退避过,却见苏朵就地一滚。到了靠近他们来时的那扇门,宓循虽然不知苏朵打的什么主意,心下却隐隐感到了危险,身形移动便要欺尽苏朵,然而苏朵也不慢,抄起一旁的瓷瓶,朝那有‘死’字的瓷瓶砸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终点?在一直下滑的甬道中,苏朵这刻脑海中只有这一句话。 她明明只是将瓶子掷向‘死’门,想要来个鱼死网破,即便最终不一定能就出宓父,但至少能够不让宓循这个忘恩负义之人逍遥的活着。却不想换来的是一阵地动山摇,然后便是脚下地面突的裂了开来,就像地震了一样。 苏朵还来不及躲开,就听到另外几人的惊呼,匆忙间看见圆台上的三座冰棺顷刻间融化成水,接着墓室的整个地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苏朵便似坐滑滑梯一般,直直向下花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到底。甬道中除了她下滑时的摩擦声,周围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在一片黑暗中,不知道终点在哪,甚至连有没有终点也不确定。苏朵脑中却在快速的转动着,那个刻着‘死’字的方位,想必是特意布置而成的障眼法。其实‘死’门恰巧是‘生’们,而那有‘生’字的想必才是真正的‘死’门,为的便是防范盗墓之人而剩下的陷阱,却没想到被她误打误撞砸对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苏朵还在胡思乱想时,下滑趋势猛地止住了,毫无准备的她以着五体投地式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良久,再无一丝声音,苏朵摸索着坐起,背靠滑下的那条甬道,撕扯着破碎的外衣简单包扎了下伤口,这才运用一丝灵力在指间点起了一道火苗。 火光亮起来的一瞬间,苏朵险些心跳骤停,只因她看到的是一张面无血色,惨白如纸的面孔只在离她面部不到一厘米处睁大着眼与她对视着,苏朵本能的身体向后微仰,那人一动不动,连眼珠也定定的没有一丝波动。 苏朵这才注意到那人一身白衣,看起来只有二十左右的少年,眼神虽说不上灵动,却也不空洞。想起方才那人在黑暗中与自己贴的那么近,她却丝毫感不到对方的一丝呼吸时喷出的气息,不由有些头皮发麻,心下却戒备了起来。 少年疑惑的看着苏朵:“那是什么?比刚才跳动的快多了。”少年已经一手向她胸前抓来,而一直戒备着的苏朵见此,本能的反手一档,却因此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不由得轻‘呲’一声。 反观少年却停住了动作,看着因伤口裂开而沿着手臂形成的一道血线,满眼惊奇。 似毫不在意苏朵的防备,本要袭来的手转了个方向,食指轻抹那血线,后又放在鼻间似小狗般闻了闻,接着便在苏朵不可思议的眼神下将瘦放入口中。从少年那瞬间眯起的双眼,苏朵可以肯定少年此时的心情愉悦。 回想少年方才的举动,苏朵似乎并没有从少年身上感到过杀气,更何况不管是在刚才漆黑一片还是现在她灵力无几,有伤在身的情况,这少年都没有对她下手。苏朵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若是忽略他一些奇怪的举动,或许可以试着探测对方是敌是友。 “你是从哪来的?你来着是为了寻宝?” 似乎是被苏朵的问话打扰了,少年皱了皱眉头,睁开眼道:“我一直住在这,从没听说过这里有什么宝贝”,又指了指苏朵靠着的那个甬道“你为什么和其他从那出来的人不一样?” “你知道其他人在哪?一共有几人掉下来?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他们?” “他们就在你旁边啊。” 顺着少年指的方向看去,苏朵才发现在离大约三四十厘米的地方,赫然有着许多森森白骨,上面连一丝肉沫也不见踪影,看起来那些白骨在这已经有些年月了,苏朵突的睁大眼睛,“你刚才说我和其他掉下来的人不一样,你说的就是他们?” “除了他们,就只有你从这里下来了。” “他们一出来便没命了吗?” “也不是,挺久之前就有两个到这的时候,和你现在差不多,不过他们一间我就拿着刀剑指着我,要我交出什么宝贝,可是我在这真的没有宝贝啊。” 若是曾经也有人或者到这,而这里又没有什么猛兽,要从尸体转变成这般摸样的枯骨,没有个十年八年怕是不行,更何况那堆枯骨上堆积了不少灰尘,而这少年看着年岁不大却似乎都遇见过那些人。苏朵这一刻有些不确定,面前这少年究竟是不是人类?若是人类,那么他这些年一直呆在这,又是靠什么活下来的?可之前的种种都提示着苏朵面前这少年的不同寻常。 “所以你就把他们杀了?” 古墓寻亲(八) 话一出口,苏朵就后悔了。 她本意只是想要拖延时间先回复灵力,却在听到少年面上一派天真之色的谈起那几人,一时忍不住好奇的问出了口。 虽然不是质问,但这么直接的问出口,苏朵有些担心少年会恼羞成怒或是直言他是什么鬼怪,那么到时她便无法再拖延时间。 “是一个男人把那个女人给杀了,然后那女人的鬼魂又将男人给杀了。” 苏朵不知少年的这话是否可信,但不管真相如何,现在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了,现在急需的便是找到那几人,至少要赶在宓循与同伴会和之前。 “这里还有别的甬道吗?或是曾有人从那个地方来的路口?” 少年这次没有回答,却眼神有些莫名的看了她一眼,便选定了一个方向她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苏朵,苏朵知道这是少年在带路,忙跟上少年的步伐。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苏朵才看清她此时正处在类似钟乳石洞般的一方天地中,石洞很大,偶尔会有从上方石锥上滴落的水滴,四周被不知是什么质地岩石包裹着,就像处在一个被掏空的山腹之中。 即便没有空气流动,但指上的火苗却晃个不停,四周也越发若影若现了。 若不是这火苗是用灵力幻化而成,怕是早便抵不住这阴森之气。不时地搓着双臂,苏朵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顿时在这方天地中响起了几道‘阿秋阿秋’的回声,引得前方带路的少年也不禁停住步子,朝着苏朵挥了挥手,苏朵顿时便感到四周阴气散了不少,身上也暖和了。 苏朵不知道跟着少年走了多久,转过了几道弯,见到少年突然停下了步子,苏朵话还没问出口,便听到了一阵粗嘎刺耳的笑声与一遍遍的回声重叠,充满了嚣张得意,苏朵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怕是常姓兄弟中有人先一步遇到那人了。 循着声音而走了没多久,就见到一旁石壁之上的白烛发出幽蓝色荧光,不远处宓循常家兄弟颜色倒像是与那断臂之人站在一起,侧对着苏朵,而不远处静静躺着一人,看那衣服颜色倒是像常家兄弟,但到底是谁就看不真切了。 就在苏朵偷摸着向他们靠近时,便听到一声有些虚弱的声音喊着‘住手’,却不是常大的声音,苏朵探头一瞧,顿时有些激动,没想到宓父竟也掉了下来,还因此而脱离了冰棺而醒了过来。 “二弟,真的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许久,父亲临终前还念着你......” “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即便他因我而死,那也是欠我的。” 宓父表情有些受伤,似是没想到自己一直视如手足的弟弟竟然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二弟,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这些日子你遇到了什么使其能够或是什么人?” “怎么?怕我知道真相?可惜你父亲几十年前所做的种种我已经全知道了,我也见到我的亲生父亲了。” “你见到他了?他是个魔鬼,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别相信......” 这次还没等宓父说完,宓循便皱起眉头打断了宓父:“住口,我现在不想听你在狡辩,如果你想做善人救他的话,你就吞了这只蛊虫。” 宓父随着宓循的话看向断臂人那仅剩的一只手,微微摊开的掌中一只血红色如食指盖大小的蛊虫,脸色变了变:“尸王蛊,你竟然有尸王蛊!” 尸王蛊,顾名思义,便是蛊中之王,却又像僵尸般能吊着中蛊之人一口气,意识虽然还在,身体却动弹不得,看起来就和植物人没什么区别。 虽然如此,但是这并不是它成为蛊王的原因。但凡修道之人多少都知道尸王蛊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其蛊虫进入人体内只能让 人一个月期间保持意识清醒的状态且不死,但若是一个月后蛊虫还没有被引出,那尸王蛊会回到主人身边,将产下的子蛊留在那人体内,吸进血液,啃食人的脑髓中蛊之人便会意识全无,彻底变成一个没有思想任人操控的傀儡。 而一旦子蛊寄居在体内开始,被寄居者的身体因为有着尸王蛊母蛊曾经产下子蛊所释放的一种物质,将会溶入血液成为培养蛊虫最好的温床,不仅能大大提升蛊虫的战力,还能缩短蛊虫的生长过程。 而修道之人也相信,这等让蛊虫啃蚀殆尽的方法,即便被寄居者的肉体还活着,灵魂却也不复存在,从而再无**回投胎,所以尸王蛊之所以会令人害怕,便是因为这蛊虫的阴毒在到家来说算是禁术。 断臂人看着宓父眼中的畏惧,嘿嘿一笑:“怎么样?你现在还要不要牺牲自己救一个陌生人?” 宓父将目光看向宓循:“即便你因为当年你父亲之事恨父亲,但你为何还要伤害无辜?看在父亲为你而死的份上,收手吧。” “收手?现在我已经没了退路,实话告诉你,这人我并不是非要他性命不可,一切全看你如何选择了。” “我是不会选择的,因为你们根本就从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这,所以无论我怎么选择都只有一条路。循弟,我知道阻止不了你,但我希望今天无论结局如何,你都别去找雅竹,你父亲的是雅竹什么都不知情。” 断臂人面带惋惜:“啧啧啧,可惜了,本来我们是想要放过她的,可惜她太孝顺了,一定要找你,还要救那些不相干的人,所以我们就把她解决了,可惜你们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宓父有些身形不稳的退后两步,双眼充血般直直盯着宓循,即便心里不愿相信,却在看见宓循毫不闪躲的直视下,身形猛地朝前扑去:“我要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宓父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却因为断臂人的番话而万念俱灰,招式也变得凌厉起来,而宓循在遇到亲生父亲后虽然学了不少禁术提升实力,却因为之前与苏朵的打斗受了些轻伤,消耗了不少灵力,两人也一时分不出胜负。 古墓寻亲(九) 一旁的断臂人则是一脚踩在已无反抗之力的常二胸膛,正看着兄弟二人打斗,想着一会趁机助宓循一臂之力,忽的感到身后一阵风声,断臂人弯腰侧身,就见到常大手执匕首朝他方才所站的位置刺去,见扑了空,手肘又拐了个弯再次袭来。 断臂人见此如猫儿戏鼠般闪躲袭来的一招又一招,嘴上却笑的愈加猥琐:“你们是兄弟吧?啧啧啧,来得可真晚,不过说来你还得谢谢我,方才他可是苦苦哀求我别杀他,我才留了他一口气的,可你现在这是在恩将仇报啊。” “住口,今日我就要杀了你。”常大牙关紧咬,脸上青筋毕露,显然是被断臂人的话刺激到了。 断臂人咧了咧嘴,虚晃一招,故意露出破绽,常大还来不及思考,本能已经促使他逼近断臂人,伸臂袭上。 却不料断臂人待他逼近又一个侧身错开袭击,仅剩的一只手朝他臂上一拍,虽然力道算不上多重,反应过来的常大猛地后退几步,心下一沉,他可没忘记面前这人是个懂得蛊术之人。 断臂人也不在意常大戒备的眼神,倒是哈哈笑了起来:“你个黄口小儿,既然赶来盗墓,便要做好进得来出不去的准备。因为即使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方才早已把蛊虫拍入了你的体内。” 看着常大一瞬间煞白了的脸,断臂人犹觉不过瘾,突的抬起脚重重朝地上的常二踹去,伴随着‘咔嚓’一声响起的,是常二口吐鲜血与常大绝望的大喊‘住手’。 苏朵此时也是愈发的靠近断臂人,听到常大喊声的同时,一个猛冲朝着断臂人袭去,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在苏朵匕首插进断臂人后心时,他的脚已经踩断了常二的脖子,那阵‘咔擦’声正是脖颈断裂的声音。 断臂人想要转身看看偷袭他的人,却最终断气倒向了一边,再看向常二,面部已经被喷出的鲜血覆盖,已然没了气息,常大跪倒在一旁,将常二抱进怀中,悲痛欲绝。 苏朵有些不忍,她从前便是独女,从小便渴望着那些家中有兄弟姐妹的,幻想如果自己有一个哥哥,会不会从小对她宠溺至极,现在看着常家兄弟,不觉有些动容,即便常家兄弟是从事盗墓,但她却并未在二人身上看到血光之气,这意味着这二人手中并未有过命案。苏朵又想起进古墓前三人烧出的香,想来那时常二烧出的香便已经有所提示,可惜他们都心怀侥幸,这才酿成悲剧,只是不知等待着她与常大的是什么? 苏朵想要劝说常大之时,却见常大突的放下怀中的常二,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把脸,抬头时,眼中除却悲痛,只余下刻骨的恨意,举着匕首冲向宓循,才堪堪朝宓循刺了两下,便见常大捂着手臂脸色蜡黄。 已加入战圈的苏朵没注意,倒是宓父无意一瞥,对着苏朵道:“我们方才已经磨了他些灵力,这儿我暂时撑着,你先去看看那位小兄弟。” 苏朵观常大并无中咒之象,看到一旁断臂人的尸体,不待苏朵问,常大便道:“我中了他的蛊。” 常大说完抱着右臂脸色愈加蜡黄,额上的汗水如流水般不停滑落,却见到常大五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成森森白骨。 还不待苏朵说些什么,常大因着痛苦而扭曲的面容苍白了几分,眼睛却带着坚毅,快速的问了苏朵一句‘你能否解这蛊?’,得来的确是苏朵歉疚‘不会’,常大左手执匕首朝右手肘砍去。 说是匕首,却比一般的匕首更长,足有手臂的一半长短,但若要说是刀,却又比刀多了些优势,其两侧皆开了封,可以说是一件很适合防身的武器。 一边不远处有人在打斗,但苏朵依旧清楚听到了锐器进入皮肤的声音,混杂着常大的痛苦声,苏朵看去的时候,却见常大有抬起做匕首朝手臂砍去,许是因为左手力气相对来说并不大,即便匕首锋利,也不能一下局斩断骨头,因此常大又忍痛砍了两次才赶在手臂被完全侵蚀成白骨之前砍下。 苏朵虽不会相宓循那样迅速止血,但原主祖上世代习得道术,可以说时常生活在刀尖血口,疗效好的止血药加上些不太强劲的尸毒便能立刻将伤口止血,短时间内会麻痹伤口,不会流血疼痛,但时间一长便要解了,否则会对人体有危害。 宓父那似乎因着方才常大的惨叫声而有些分心,渐渐落了下风,苏朵安置好常大便也加入了战局。 几个回合下来,眼看宓父趁这苏朵与宓循交手,就要将他重伤之时,已至近前的宓父突的顿住了动作,脸色一瞬变得青黑,苏朵还来不及反应,便见宓父捂着心口蜷缩着倒下了。 宓循一个弹跳,向后退到了里苏朵有些距离的地方,面带激动的看向四周:“父亲,你终于来了。” 探查到宓父还有气息,苏朵微微放下心,听得这句话心中有些吃惊,现在局势已经对它们很不利,看宓循才消失短短几年,道术却增长不少,想来她那位未曾见过面的二爷爷也是个道术高超的狠角色。 “哈哈哈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苏朵却觉得这笑声中有些虚弱,抬眼便见一个黑影几个穿梭便出现在宓循一旁,老头面容虽与原主的爷爷相似,但比起原主爷爷那般常年锻炼而精神矍铄的样子,面前这位老头则瘦弱中带着些佝偻,但即便如此,苏朵也不敢小觑了他。 老头看着苏朵扶着的宓父,眼带恨意:“一眨眼你居然长这么大了,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看来这些年你们过的很幸福,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早就死在了外面?可惜,我最终还是回来了,并且要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你们,就永远待在这吧。” 老头说完,一手那了把小刀在了另一只手的手腕处划了一刀,又从绣中拿出一面铜镜,不多时,鲜血便将铜镜覆盖住了。 古墓寻亲(十) 老头又从一旁挎着的布袋中掏出一把木制的竹剑,接着便将竹剑剑身放在铜镜之上,使之沾染鲜血,整个过程老头做的极快,苏朵还来不及阻止便感受到了来自那把木剑所散发出的森森寒意。 老头对原主与宓父的恶意一直毫不隐藏,所以在老头拿出木剑的时候,苏朵并不会单纯的认为老头是为了斩妖除魔,这本就是古墓之中,葬身于此的人必不会少,不管是常大自斩一臂还是老头自行放血的行为,都极容易招来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但苏朵不相信老头只是这么简单的要招来些道行不深的小妖或是无法估量道行的鬼怪,做这些引火烧身的事情。事实证明,苏朵的推论是正确的,老头盼了几十年才盼到今日,自然不会想要落得个和敌人一同殒命的结局。 那把木剑不只是寒意,甚至苏朵还能看见木剑上缭绕的阴寒之气,老头将剑锋直指铜镜,只见铜镜中的鲜血似有生命般缓缓朝着木剑向上流去,阴寒之气也越来越重,浓郁的黑气已经将木剑包裹其中,只能看见老头握着的剑柄已然变成血红之色,老头身旁一个被裹在一片混沌黑气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厉鬼。 苏朵脸色一遍:“没想到你竟用槐树枝来饲养鬼王,你早晚也会遭到反噬的。” 槐树,也称鬼树,与可斩妖除魔的桃木剑相反,槐树是阴魂最易附体的树木,同时也能滋养阴魂,故从古至今建造房屋的木质,都不会选择槐树。而看那槐木剑释放出的阴寒之气与那厉鬼气息相同,显然,那把槐木剑便是鬼王被他封印其中饲养至今。 自古有除魔卫道的修道之人,那自然也有与妖魔为伍的,养小鬼虽然算不上禁术,但也属于修道之士所嗤之以鼻的对象。但像老头这般将鬼魂养成鬼王的是鲜少有人尝试的,养成鬼王级别不说要耗费多少精力,只因鬼魂也是有意识的,若是真成了鬼王,谁能保证他还会愿意听从一个凡人驱使?鬼王之所以称为王,除了实力,便是能驱使召集许多阴魂厉鬼,因此若非你道行高深到能压制住他还好,若是压制不了,鬼王若反噬起来,怕是凶多吉少。 “一个没有思想的鬼王如何反噬?你与其在这冲好人说教,还不如担心你自己的好。”老头手中槐木剑掉转方向,凌厉指向宓父。 来不及多想,苏朵忙将昏迷不醒的宓父推向一旁的常大照看,便迎身朝鬼王而去。 痛,已经不是身体上的疼痛,短短的近三分钟时间,与鬼王的每一招交手,让苏朵逐渐由伤口裂开的疼痛转化为了阴寒噬心般的痛。鬼王每一抓所带的阴寒之气不断侵袭着苏朵,即便及时躲避了,但那抓每扫过,阴寒之气就刮得苏朵生疼,更甚从那伤口侵蚀入体。 在苏朵打斗的这几分钟,老头与宓循却有恃无恐般,并不急着动手,反倒是站在一旁看着苏朵狼狈闪躲,老头口中还一直啧啧的数落着苏朵‘修为太差,一代不如一代’来着,直到鬼王长长的黑甲在苏朵肩胛处刮出扫过,苏朵不禁痛呼出声,坠倒在地。 鬼王却看也不看,利爪朝着宓父伸去,苏朵见此瞬间忘了自己重伤,爆发出的力量使得她苏朵比鬼王还快了几分,拦下了鬼王对宓父的袭击,这次鬼王五爪直接抓住苏朵阻拦的手,苏朵感受到了手骨已被鬼王抓住的痛楚,甚至已经听到手骨碎裂的声音传来,可是苏朵仍旧没有退开。在鬼王另一只爪裹着黑色阴风抓住苏朵受伤的肩胛之时,苏朵趁着这近身的机会喷出一口舌尖之血,鬼王不由抱住面部发出痛苦的嚎叫,周身黑雾也散了不少。 苏朵欺身而上,划破手指,顷刻间便在鬼王胸膛用血画上了一个定身咒。 看着不在动弹的鬼王,苏朵这才惊觉从方才被抓住到现在太过惊魂,居然一直忘了呼吸,直到现在才能稍稍舒口气。 老头却也不急,只是轻抚胡须有些惊讶:“没想到我方才居然看走了眼,你倒是块好苗子,自知无法力敌,却又往往能出人意料,假以时日怕是无法估量,”老头放下轻抚的手,背在身后,嘴中叹息着,眼中却只有笑意,“可惜你永远也没有以后了,你爷爷不是自诩是茅山后人,已斩杀妖魔为己任,现在即便他死了,但若是他泉下有知,他的后人成了妖魔,不知他会是何种表情?” 老头身形一动,朝着苏朵扑来,同一时间,宓循则是绕过苏朵,想要趁着苏朵无暇分心之际,将宓父与常大二人一并斩杀。 苏朵自然着急,几次欲趁着打斗想要借着老头袭击顺势到宓父身边,却都被老头看了出来,不仅锁死了苏朵的退路,反倒让苏朵因此挨了几掌。苏朵想要迅速结束战斗,但老头和宓循不愧为父子,看着苏朵心焦,既不下死手,却又步步阻拦苏朵,似乎只是想让苏朵看着亲人死在眼前,体会猫儿戏耍老鼠的那般感觉。 这边苏朵不知是力竭还是绝望,攻势愈加没有杀伤力,老头单手便能将苏朵的招式全盘接下。而那边,宓循已经到达二人身前,宓父一直昏迷不醒,常大因失血过多而面无血色的面容带着坚定,没有丝毫退缩,而是坐在宓父身旁,紧握匕首,蓄势待发之势。 宓循一个手势扫去,常大被疾风吹倒在地,宓循手执槐木剑,直往宓父心脏刺去。 什么叫撕心裂肺,苏朵没体会过,可是这个词却被宓循诠释的淋漓尽致。之前与那墓室之时,便能看出宓循是个谨慎之人,之所以还会中招,不是他太过轻敌,只能归咎于宓循的过于谨慎。 之前苏朵的种种行为,不只是做给老头看,也是为了迷惑宓循,从一开始见到老头拿出那森森阴气的木剑之时,苏朵便能确定宓循能在短时间内提高道术,必是练了什么禁术。 古墓寻亲(十一) 之前宓循的那些话,反映出原主爷爷与老头的恩怨,想必原主爷爷的死与面前之人也脱不了干系,老头字里行间无不体现出对原主爷爷的恨意,并且老头的亲生儿子被自己哥哥养在膝下这么多年,无论是对宓父还是宓循都悉心教导,从无半点偏颇,老头却不念亲情将哥哥置于死地,且想起原主爷爷被抬回来的样子,想必死前受了不少折磨。 苏朵便猜测老头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只许我付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的心态,所以即便原主爷爷已死,却依旧不会放过他这一脉的儿子与孙女。而苏朵与宓父道法自是不如老头父子二人,身为强者的一方,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急着对势若的一方急着下手,大多都是存着戏耍对手的心态将对手折磨而死。 却没想到出乎老头意料的是不仅老贾与断臂人死了,甚至连老头饲养的鬼王都被控制住了,老头自然会恼羞成怒,仇人的晚辈怎么配他亲自动手?而毁掉一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他所认知所在乎的,统统粉碎。 老头与原主爷爷都是以身为茅山后人为傲,老头希望原主爷爷就算死了也泉下不安,所以在他近乎变态的心里,发现苏朵一次一次化险为夷,自然会想着让她不配再修习道术。 苏朵便是在赌,赌老头不会简单的废除他的修为,而是要在心里是折磨她,使用老头擅长的禁术便是最好的办法。而禁术自然是与道术不相容,甚至有些禁术可以称之为魔道,只因越那些术法已经不是灵力,而是越练会产生妖魔之气,时间久了不仅会堕入魔道,甚至有些人会越来越乖张狠戾,磨灭人性。 宓家代代修习道术,要说没有些家底珍藏是不可能的,恰巧苏朵在想起宓循身份的时候,也一并想起了宓家祖传的一颗天珠。 天珠自古至今,不论是佛经还是史书记载中,每颗至纯天珠的图腾都蕴含神秘的加持力,自古既是最神秘加持力之佛门圣物,非佛缘深厚福报巨大之人难以见之、得之,自古便有一珠而易良马五十匹之说。 其之所以是修习道术之人所追捧的圣物,不仅仅在于漆罕见程度,而是真正的天珠都是具有净化妖邪,护身之效,佩戴长久还能修炼,就是于普通人也能达到改善运势,康健身体的功效。天珠有一眼到九眼,宓家这颗虽然只有六眼,却也是珍贵无比。 当然,祖传天珠之事宓循是不知情的,老头早年便被驱除出宓家,自然也是不知情的,这本就是只传宓家家主的秘密,就是宓父也是在原主爷爷下山救宓循之前才得知,而宓父在找寻到宓循踪迹下山之前,便曾经告知过原主天珠之事,但是原主因着爷爷之前的不幸,而害怕自己父亲见多了邪崇遇上不测,没有收下天珠,反倒劝宓父将它佩戴在身边以防万一。 而宓循手中的槐木剑上附有鬼王魂魄,已然成为一件妖邪之物,故当宓循想要以那妖邪之气杀死宓父之时,天珠自然会抵挡并攻击。 虽然苏朵很想看看宓循此时的下场,但是她忍住了,一改方才毫无攻击性的优势,招招不断袭去。而老头因着爱子心切,本就不欲多做纠缠,在发现苏朵招式狠厉起来,不由得心下大怒:“你竟敢暗算我儿?我杀了你!” 苏朵自知不是老头的对手,若是直面敌对,怕是不出三招就必败无疑,遂在老头撂下狠话只是,苏朵便知道老头这是要速战速决,面对老头的攻势,苏朵改为只守不攻,没挡老头一掌袭来,苏朵便急退一旁闪避,当老头欲要往宓循那而去支援,苏朵又来袭上两掌,虽伤不了老头,但这般纠缠不休,就如冬日里一只蚊子在耳边嗡嗡直叫,虽然不吸血,但却烦的人肝火直冒。 苏朵刚才急退之时抽空看了一眼,那边宓循惨叫过后便双手捂面,在地上翻滚着,但却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槐木剑被扔在了不远处,上面邪气消散不少,常大有些急切的看着宓循,嘴叼着匕首,一手撑地,想要竭力站起。老头也看到了,不由心急如焚。却碍于苏朵不停的闪躲纠缠,不由狠下心,再不看宓循,而是眼神阴鸷,不容苏朵退缩。 意识到没有耐心,苏朵想要逃开,但这次却是老头先一步看出苏朵想法,趁着苏朵逃开之时,速度更快一步至苏朵身后,一掌袭上后心,苏朵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很远,远到已经脱离了灯光所照射的范围,只见苏朵飞入一片漆黑中,伴随着坠地声,便再无声音。 老头这才疾奔至宓循身边,一个掌风将走到近前的常大扫向一旁石壁,身体重重磕在石壁上。 这才拨开宓循遮挡的双手,老头不由得大骇,只见宓循身上冰冷,印堂发黑,双眼只余眼白,面上表情狰狞着如要扑上来的豺狼,似在毫无意识的挣扎着什么。 老头也有些束手无策,突的瞥见不远处的宓父,这才放下宓循,走向宓父,却在离宓父一步之遥时顿住步伐,从怀中掏出食指大小的瓷瓶,却走到仰躺在地,挣扎着起身的常大,指尖夹杂着符纸贴在常大额头,咬破食指,在常大手腕处以血为笔化了个符,又掏出一个额头插着银针的稻草人,将血滴于其上,食指与中指指着稻草人道:“速速起身,”常大便一跃而起。 老头又将手中瓷瓶塞入常大手中,双手拨动稻草人双腿走动,常大便也跟着向宓父走去。又命常大搜索了一番宓父身上所佩戴之物,当看到常大从宓父脖子掏出天珠时,不由得眼泛亮光:“天珠,快吧天珠取下来给我。” 看着常大手中的天珠,老头一把要抢过,却猛地一到亮光闪过,好在老头早有防备,闪躲及时,否则只怕手便废了。 古墓寻亲(十二) 老头手中沾染过不少人命,又一直修习禁术,身上灵气早就不纯,甚至还有些妖气,自然是靠近不得天珠,好在那此瓶中装的是黑狗血,虽然黑狗血能驱魔,但到底是血腥之物,取自生灵体内,若是天珠沾染了黑狗血,那天珠便无法再阻挡老头。 命常大将瓷瓶里的黑狗血扑在天珠上,老头这才接过天珠喃喃自语:“我只道宓家珍藏些发起,却没想到竟还有六目天珠,真是意外之喜,带我将其重中灵力炼化污染过后,便能为我所用。” 又想起什么一般,老头忙将天珠放入怀中,后如法制炮的让宓父站起并与宓循头对着头躺着,在两人眉心处滴上一滴对方的血,又掏出七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蜡,按照北斗骑行的位置摆在两人周围,又将二人手腕轻划出血,伤口相对而扣,截取二人一节乌发,各包裹一张尾指长短的符咒,将包有宓循头发的符纸放入宓父口中,又将属于宓父的放入宓循口中。 引燃红烛,老头坐于一旁,双手掐指置于膝上如入定般,嘴中却快速念着什么。在在黑暗中的苏朵好不容易缓了口气,用尽全力转了个身,便看到如此一幕,不由心下越发焦急,老头这是要以命换命!宓循是他的儿子,他自然是不会加害宓循,虽然看不到宓循的样子,但宓循此时安静的躺在那就有些不寻常,想必是生命垂危,老头才会想要使用禁术将宓父的寿命尽数转移给宓循。 手下费力的撑着有些凹凸不平的地面想要起来,奈何苏朵用尽了力气,也没能坐起,而宓父与宓循此时身体微微离地,手腕处血线升入半空,渐渐融汇在一起,形成了拳头般大小的血珠,滴落在二人口中,浸染湿了符纸,冉冉的升起一丝青烟。 老头忽的张开双眼,嘴中动作加快,伸出双掌,二人嘴中符纸便飞入手中,瞬间燃起化为灰烬,老头手执匕首,面上带着喜意朝着宓父大步而来,苏朵哆嗦着双臂勉强半坐起来,却又力竭的再次倒下,眼睛却死死盯着离宓父越发近的老头,苏朵心中知道,若是老头将匕首插入宓父眉心处,这换命之术就成了。 苏朵心中有些不甘,即便之前做了那种种努力,却仍旧未能救得了宓父,对原主愿望的愧疚,还有对这好一会儿,结局最终还是让心肠恶毒的父子两逍遥的无奈,苏朵闭上眼,再不看老头,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任务失败的惩罚。 然而好一会儿,苏朵什么也没等到,再睁开眼时,见到的还是古墓中那黑沉沉的山壁,身上的疼痛也没有消失,苏朵扭头看去,老头正站在宓父面前,手举匕首,却迟迟没能落下,四周燃着的红烛也尽数熄灭。 有些没搞清楚状况的苏朵这才发现,老头不是不下手,只是下不去手,手中保持着离宓父心口一拳的距离, 牙关紧咬,双手我这匕首青筋毕露,似是有什么阻挡着老头下刀。 耳边传来脚步声,苏朵还没看清是谁,便被一双冰冷的手抱了起来,朝着宓父走去,将苏朵放下靠坐在宓父一旁,苏朵这才看清眼前之人可不就是带她而来的少年。 苏朵张了张嘴,可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直见少年看着老头皱了皱眉头:“你弄脏了我的地方,你要在这弄干净才能离开。” 少年说完,手掌一挥,就见老头忽的向后倒走几步跌坐在第,再看少年时目光平静,心下是惊涛骇浪。 老头对于自己的法力还是有些自信,若是他那没死的哥哥与他而战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这些年为了更快更好的养出鬼王,他没少做那些有损阴德之事,其间遇到的同行与厉鬼更是不少,却最终都死在了他的手上。但面前这少年,看着才二十出头,随意一挥手却能将他定住身形,甚至连这少年何时来得,他也丝毫没有发现。 若是这少年想要取他性命,怕是他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想起方才少年说的话,心中不禁凉意阵阵,面上换上了恭敬挤着笑道:“在下并不只这是前辈的地方,不想竟无意弄脏此处,在下只为报杀妻之仇,望前辈万勿计较。” 即便对方腆着脸,少年也丝毫没有改变态度:“我说这地方脏了,你要弄干净才能离开。” 少年目光转向苏朵,蹲下身,掌心抵着她额头,苏朵瞬间便感受到从掌心处传来充沛的灵力,苏朵感受到了这灵力的纯净,不染一丝杂质,现在虽然没有像发达的新世纪一样,各种污染导致灵力驳杂,却也相当稀薄。更何况,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各自的思想感情,修炼起来自然不会太快,灵气也不那么纯净,可这少年灵气却纯净的如同蒸馏水,无一丝杂质。 好一会儿,当苏朵再睁开眼,感觉身上的裂开伤口已经渐渐结痂,甚至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常大也恢复自身体的控制权,宓父与宓循也醒了过来。看着恢复正常的宓循,老头有些激动,不过看着少年时仍是充满戒备。 少年这才看向老头:“你可以开始打扫了。” 老头并不清楚少年话语中的意思,就见四周的地面上忽的涌出了一层黑红的液体愈渐逼近,伴随着阵阵扑鼻的血腥之气,隐隐看见那黑红之中不时有几丝银线在其中翻滚,速度虽算不上快,四周不断想着中间涌来,让人心里不由一紧。 “那是什么?”常大惊叫出声,他好似看见那银线似有生命一般游动着。 没有人回答,因为就连宓父也从未见过,老头颤抖的声音有些失控:“这是银若,”老头一边施法一边解说,“书中记载,银若本是在十三层地狱无极血池之中,能够不仅能吸食人的精气,还能够寄予魂魄,以你美好记忆喂食,同时将你的痛苦每日放大十倍,这痛苦不止是记忆,还有你一生所承受过的任何包括肉身,精神上的痛苦,所以即便肉身没了,你的灵魂依旧无法摆脱它。” 古墓寻亲(十三) 听着老头的解说,众人面色都有些苍白,却又有些疑惑,既是地府之物,又是怎么来到这的? “书上可有说它的克制之法?”苏朵相信万物相生相克,不到最后就有转机。 “没有克制之法。这本就是地府为了专门惩戒灵魂的而生,怎么会有克制之法?除非你没有灵魂。” 苏朵有些希冀的看向少年:“你能有办法让他们消失或是克制它们吗?” “这是弄脏这里的惩罚,你们并没有及时清理,所以现在他发怒了......” 看着对着他怒目而向的众人,老头咬咬牙:“别都看着我,地上的都是你们流的血,就算弄脏也有你们的分。” “他指的弄脏这的不是我们也不是血,而是你,”宓父有些虚弱的捂着胸膛喘了口气,直视这老头,“难道你没觉得这里比起上面干净太多了吗?我们打斗了这么久,流了这么多血,本该招来不少阴魂鬼魅,可是却什么都没有。” 看着愈来愈近的血,与其中似乎知道有灵魂等待着而叫嚣翻腾的银丝,众人有些头皮发麻,苏朵掐决直指地上的槐木剑,只见一道手指粗细的雷电劈去,槐木剑变得一片焦黑,却仍旧未能劈断,苏朵自知是道行不够,朝着老头吼去:“你还不动手?难道你和你儿子要和我们一起陪葬吗?” 直到苏朵愤怒的快控制不住,老头才咬咬牙,从袖中甩出一道符咒,一触到槐木剑便有意识般将其包裹起来,伴随着嗞嗞的响声,升起袅袅黑雾,老头这才掐决将其劈断,槐木剑中鬼王消散前的凄厉一吼,使得四周血流也收到鼓舞般加快了速度。 宓循还不知少年的道行,只见他年纪轻轻,便将他归为和常大差不多,见到鬼王消散,但周围血潮依旧没有退去,不由感到被人戏耍了:“不是说清理干净就行了吗?鬼王已经魂飞魄散了,为什么这血还没有褪去?他到底是谁?” “他便是这里的主人,若是你们能在他发现之前清理,便不会有事,可惜他已经生气了,除非你们魂飞魄散,否则这血潮与银若是不会退去的。” 对于少年口中的‘他’,众人自动理解为这墓室的主人,但这结果却是无人能接受的,苏朵再次运行灵力,四周升腾起一圈火焰,将众人包裹在其中。 少年毫无波澜的声音再次响起:“没用的,这普通火焰毫无任何作用,就是三味真火也无法将银若煅烧而死。” 血潮已经一点点漫过火焰,将其淹没,离众人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苏朵本就不是那乖乖等死,接受命运之人,在这紧要关头,脑中闪过什么,不由看向少年:“你方才说除非魂飞魄散,否则不会退去,之前我看见的那些尸骨,就有曾经弄脏过这里的吗?” 看着少年点点头,苏朵问出最重要的一句:“你说你在这呆了很多年,见证了他们的生死,那么那时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银若是以美好记忆为食,当美好的记忆消失殆尽,便会将宿主自身的痛苦每日放大十倍,以此来不断折磨灵魂,而我,既没有美好的记忆,也没有痛苦的记忆,所以银若对我无效。” “怎么可能?是人就有喜怒哀乐,除非你不是人?”宓循讽刺的看着少年,还要再说什么,便感觉胳膊被人拉住,看见老头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由禁了声。 少年却点了点头,看着愈渐逼近的血潮,反倒迈着步子走了过去,苏朵注意到,即便少年从啊血潮之上踩踏过去,再抬脚鞋底却干干净净,没有潮湿的痕迹,甚至连一点红色都没沾染上,而银若钻进少年体内不一会便又钻了出来,少年走到一处墙根处站定脚步,静静的站在外围看着众人,脸上无任何表情,就如同在看一个花瓶一块石头。 正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却不料老头一把抓起一旁的宓父与常二的尸体,向前方的血潮扔去,反应及时的苏朵朝前两步只来得及一把抓住宓父胳膊,手肘用力一拉,便将宓父猛地拉回,一个推送回了刚才所站之地。 却没想到苏朵还没来得及站稳,老头故技重施一张将苏朵打向了血潮,在苏朵坠地之前,父子二人借力踏在苏朵与常二背上一脚,再踩上两个高立一旁,还没被淹没的石堆上,几个起跳身影便隐没在黑暗中。 “不!”已经看着陷入血潮中弟弟的尸体,常大想要上前,却被宓父死死抱住不得动弹,不由的绝望嘶吼。 千钧一发之际,苏朵身子在空中用尽全力向下掌风一扫,顿时将苏朵身体反向又冲高了些许,宓父见此甩出缠在手腕的墨斗线,缠上苏朵腰际,与常大一起合力回拉,苏朵这才险险安全了。 然常二的尸体已经看不见,血潮也距三人只有两个巴掌左右的距离,三人赶忙朝着一旁略高的山石爬去,宓父在前,常大中间,苏朵在最后断后。 地面已经被血潮所覆盖,再无一丝落脚之地,而三人所处的这块山石顶端也只有不到五米高,面对逐渐升高的血潮,苏朵在攀爬的时候不时与宓父用掌风将将快触碰到的血**远,但三人知道,这只能一顶时罢了。苏朵想过用冰封的法术将其冰冻,但是也只是杯水车薪,你刚冰冻了一层,却又有血潮不断上涨蔓延,即便是苏朵与宓父全盛时期再加上老头与宓循也不见得能将其全部冰冻。 论是以这个速度向上蔓延,大概用不了一个小时就会将三人淹没。 看着苏朵染满了的血迹,宓父不由要帮苏朵包扎伤口,苏朵却摆了摆手。 其实早在与方才拉住宓父之时,苏朵已结痂的伤口便再次裂了开来,撕裂开来的伤口,甚至比之前所受的伤口还要大,在攀爬的过程中,血早便染湿了苏朵整个背部,苏朵没注意的是那血水顺着袖口衣角落入滚滚血潮之中。 古墓寻亲(十四) 宓父有些叹息到:“小竹,是为父连累了你,本以为她多少还念着亲情,却不想竟做出这等以人为梯之事,可惜无法阻止他们逍遥法外了。” 苏朵却不这么认为,既然少年口中的‘他’发怒,要在这的所有人陪葬,那么若他们离开这里真的能够逃出生天,少年为何却不阻止?要知道从古至今古墓中吸引的不只是盗墓贼,许多修道之人也一样喜欢探险古墓,不仅仅是因为古墓中的财帛,还因为古代人相比起现代会迷信些,而古代也是那些道者横行的时候,虽然这其中也有很多神棍,但谁能说这其中就没有真正的修道者?若是能因此寻到一些高人留下的法器或是秘法,那便不虚此行了。而且苏朵也不相信‘那人’会如此轻易绕过宓循父子。 血潮愈渐上升,宓父与常大爬到了山石顶端,苏朵借着宓父伸来的手爬了上去,想要看看血潮漫道哪儿了,大概是失血过多,苏朵眼前一黑,身形有些不稳,抑制不住的向前栽了下去。宓父刚撕扯下一片衣袍要给苏朵包扎,余光见到如此,也只来的及抓住苏朵一片衣角,却没能缓冲苏朵掉下去的趋势。眼睁睁看着丝帛破碎,苏朵掉了下去,即便是正背对着苏朵查看情形的常大也反身时,也只见到苏朵掉下去的身影溅起了一片血花。 “小竹!”宓父失控大喊,然而苏朵的身影依旧毫无阻挡的坠进血潮中,再看不见一丝痕迹。 就在两人伤心之时,却发现离他们还有一掌多高的血潮不在上涨,反倒在慢慢向下退去,本站在一旁因着血潮上涨而漂浮在上空的少年,突的站直了身体,一个闪身朝二人所在的山石而来。 同一时候,只见下退了不少的血潮中‘嘭’的一声吐出一人,常大看着不由惊叫出声:“宓叔,是宓姑娘!” 话才出口,就见少年凌空抱住苏朵,落在了地上,而方才那些血潮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地上早已没了常二的身影,恐怕常大要以为方才的惊险只是一场梦。 二人落回地面,宓父便急着跑到少年面前:“你想对小竹做什么,快吧小竹还给我。” 少年只是看着宓父道:“她究竟是什么人?” “她当然是我的女儿。” 少年再不理会宓父,而是抱着苏朵几个闪身便不知去了哪儿,宓父要去追寻,却哪里还有少年的痕迹? 苏朵还未睁眼,便感觉身体一阵一阵的泛着冷意,睁开眼,与墓室的漆黑阴森不同的是,这儿看起来有些温馨,苏朵有些恍然,这难道是他的住处? 苏朵起身才发现她方才之所以感到寒冷,是因为身下躺着的是一方玉石,冷气便是从那传来的。虽是寒玉床,但两旁皆挂上了粉蓝色绸幔以饰床帘,中间一个小小玉台上摆放着一副棋局,好似方才这里有人下棋般。 寒玉床正对面摆放着一人高的屏风,质地看起来和之前在胥子晔那看到的有些相似,但屏风上绣着的却是一个女子穿着粉蓝色一群在梨花树微仰着头,看梨花在空中纷飞旋转的背影,自古梨通‘离’,若是有人这么和苏朵描述这幅画,怕是苏朵会觉得画中之人必是带着伤感别离之情。但如今苏朵这么进的看着,却觉得华中女子并唯有任何悲伤之意,有的只是迷惘。 是的,不是悲戚也不是开心,而是一种对未知事物的迷惘,或者说是对未来的恍然。 即便画中之人背对着苏朵,可她就是确定,这画中女子她从未见过,但不知为何,那背影却莫名觉得很熟悉,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触摸那画中女子,却在只见即将触到之时,霎那间,苏朵方才所看到的一切都消失了,如同突然断电一般,方才一切不过是电影荧幕中所投射而出的假象。 苏朵这才发现,她并没有从宓雅竹的世界回去,虽然不知身处何地,为何能够一醒来身上所有伤势完全复原,连伤口疤痕也不见一丝,但从衣裳的破损及上面暗沉的血迹看来,只怕她还在古墓中。 没有那些温馨的摆设,眼前除了周遭的石壁以及悬挂着的一盏壁灯,便只有前方那泛着丝丝光亮的一汪水渠。水渠正中亭亭立着一株火红色的花朵,花朵妖娆的绽放着,如月下跳舞的仙子,在花蕊中间的地方闪烁着莹莹幽光,似有生命一般。 然而,当苏朵看清那水面上一圈又一圈荡漾开来的水波时,不由得收敛了想要采摘的心思。这里并没有风,水面本应如一潭死水,可这一圈圈的水波,显然这水下有着什么,然这古墓之中,多的便是离奇古怪之事,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 古墓之中本就错综复杂,在其中也没有手表之类计时,苏朵只感觉走了脚底都快起泡,其间也找到了许多墓室,却一直找不到她与宓父分开的那个地方,无奈之下,苏朵只好先找寻出路,只想着出去后在外面来个守株待兔。 进来的时候花费了好几天,没想到苏朵踏出古墓才花费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当然,除了许多不经意找到的捷径之外,还有最大的原因便是她这一路便没有遇到一个鬼怪,似乎古墓之中一瞬间干净了许多,不由得让苏朵有些想知道她掉入血潮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无人为她解答。 苏朵出来的地方是山腰处,才到山脚,便听得宓父惊喜的声音中带着些不确定:“小竹?是你吗?” 待宓父走进了,不由得朝着古墓双手合十,老泪纵横起来:“真是祖宗保佑,为父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所以出来后一直在这山下守着,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好在你回来了。” 回去的路上苏朵这才从宓父口中知道当日的情形,面对宓父一脸紧张的神情,得知苏朵体内并没有银若后,不由得再次哭成恶搞泪人,嘴中直念叨着一定是父亲泉下庇佑。 古墓寻亲(完) 看着宓父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苏朵知道,宓父想问的是宓循的下落,说起来苏朵出来之前倒真的遇上了他们父子俩,而且那两人也活着,看见苏朵的时候,老头是一脸防备,宓循却是和他谈起了感情牌,原来之所以捉住宓父,是因为宓循修炼禁术后,修为大增,因此宓循更加热衷于研习禁术,甚至试着修习一些老头也不曾修习过的。 然而前几十年宓循本就一直修习纯正道术,即便算不上术法高超,但这突然却修习禁术,体内魔气增长,不免与体内原本修习出来的道术对冲,就如同水与火,既是相生也是相克。 宓循便常常克制不住体内魔气,甚至不在休息禁术,体内末期也慢慢增长起来,一开始宓循并没有发现,直到体内魔气已经完全压过灵气。 可这时却已经晚了,宓循有时会克制不住的想要嗜血杀人,六亲不认。有时体内灵力与魔气相争之时便会成为一个无法使用术法的普通人,但体内残留的魔气,又是妖魔的大补之物,他便成为了那些非人类眼中的唐僧肉,甚至他常常想着以自杀的方式毁灭自己的肉身,彻底堕入魔道。 老头用尽一切方法都无法帮助宓循,却在一次偶然中,在一本收集来的道家手札中,老头知道这情形不仅是妖邪入体,而是那些禁术修习出来的魔气不断的吞噬灵力,壮大自己时产生了自己的意识,想要主宰宓循的身体,吞噬掉宓循的灵魂,而解法只有与血亲之人以命换命。 老头自从被驱逐离开宓家之时,灵力便被废了,所以修习禁术并不会产生反作用,若是能一直压制体内魔气倒也没什么,但若是换命给宓循,只会更加助涨宓循体内魔气,遂二人便将主意打到宓父身上。 面对宓循这番无奈之词,苏朵却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相信,凭借着他们父子对原主一家的仇恨,即便没有宓循之时,恐怕二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看着苏朵头也不回的便要走,宓循这才破口大骂起来,骂着骂着还说出了原主爷爷死的真相,原来宓循下山不久便与老头相认,从老头口中得知当年之事,不由得合谋将原主爷爷骗下山,趁着原主爷爷与妖魔恶斗一场,好不容易将之收服后,却不料被宓循偷袭,宓循却并没有就此杀了他,而是将他交给老头。 老头这么多年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报仇,如今仇人就在眼前,自然是怎么折磨怎么来。可以说如果之前苏朵对二人并没有什么看法,听了这一席话,即便她不是原主也不由得心下生出愤懑,且不论原主爷爷与老头的恩怨究竟谁是谁非,但凭这许多年来老头对宓循掏心掏肺般的关心,换来的却是调教出了一匹白眼狼,甚至到死都不能得个全尸痛快而死,苏朵便有些同情那位老人。 苏朵转回身,俯视着不到自己腰际的二人,二人从腰部以下便似嵌入了岩石中,看着那岩石表面黑红的色泽,苏朵便能够确定他二人是被血潮一瞬间冻住,虽然不知银若为何不见了踪影,这二人这样似乎更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苏朵并没有杀了二人,因为她发现不知为何,二人体内没有一点灵力,完完全成了一个普通人。最终苏朵在二人周围布下结界后,有顺手摆了个聚阴阵便走了,对着身后二人的咒骂充耳不闻。 土地,本就充满着阴湿之气,更遑论从古至今,深埋地下的尸骨不知几何,老头与宓循若是无法从那岩石中脱身,结界中的聚阴阵会从土地中不断吸收那阴湿之气,从而让宓循再次被魔气所控制,等到他被魔气控制之时,恐怕第一个要杀的便是老头。 而宓循入魔后必能轻而易举破了她的结界,但只要宓循一出结界,便成为了少年口中的‘脏东西’,就是不知到时‘那人’生气起来,宓循会如何了,当然,这事苏朵并没有告诉宓父。 宓父听后长舒口气,虽然父亲的死与宓循和老头脱不了关系,也许是老一辈的思想,宓父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了结他二人的性命,不是因为顾念着与宓循的情分,而是不希望自己女儿手中沾上血亲的生命,仅此而已。至于老头与宓循能不能或者出古墓,宓父也完全不在意了。 宓父说血潮消失后,他便与常大搜寻了许久,却一直不见苏朵与那少年的踪迹,而常大带进来的干粮与水,早在之前打斗与血潮中便遗失了,二人无法,只得先行寻找出路,在门口守株待兔,帮着常大解了伤口处的尸毒,本想送他去镇上医院看看,却又怕与女儿错过,常大看出了宓父的为难,推辞了宓父要送他去医院的建议,只说家中父亲重病在床,无钱医治,他们瞒着母亲出来重拾旧业,如今在墓室中也带了些金银出来,要先行回家,便离去了。 苏朵听后有些唏嘘,记得入古墓之前,兄弟二人见到那烧的香相,即便脸色苍白也不退缩,就猜出他们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这一趟救父之行,却赔上了了弟弟的性命与自己的一条胳膊,想必常大心中也是悔恨的吧,但不管如何,对速度哦而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次任务终归是完成了。 经此一战,宓父倒是爱上闲暇时逗逗鸟,栽种花草的日子,而苏朵虽一直修习道术,却并没有像宓父与原主爷爷般以此为生,除了偶尔下山采买,二人过着隐居般的日子。 祠堂中新摆上了两个排位,是老头与宓循的,宓父说,即便犯了再大的错,即便有再多的恨,但人死如灯灭,那些所谓的债也都不复存在了。 苏朵再见到胥子晔时,周围一片不似之前的黑暗,而是在一处院子,胥子晔正站在梨花树下,胥子晔背手站着,静静的站着,一瞬间,苏朵甚至觉得自己误入了那扇屏风之中,这情这景与那何其相似! 末世之恋(一) 苏朵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不想周围景象突的消失不见,转瞬成了一片漆黑,似舞台剧一般,除了舞台上被打上灯光的人,入眼皆是一片黑暗,而胥子晔便如那打上灯光之人。 转过身,胥子晔看着有些欲言又止的苏朵,随意问道:“何事?” “为何我在古墓中也见到了刚才的景象?” “你见到了什么?” 苏朵有些惊讶,不知胥子晔为何明知故问,综合前几次人物,胥子晔应该是对她每次任务之中所做之事了如指掌,现在又有此一问,究竟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但不管如何,这对她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看见一幅画,画中所绘与你方才站在树下赏花时的景致一致。” “除了那幅画,你还有遇见其他人?”胥子晔话问的有些急,似在激动,却哟拼命隐忍着什么。 “没有。”除了剧情中的人物,苏朵便没有遇上其他人了,而那少年则被苏朵归类为了古墓中精怪所化,自然与‘人’沾不上边。 胥子晔心中有些失望,轻声叹息:“也许还没到时候,怎么可能这么快呢,果然是我想多了。” 抬起头,看着苏朵疑问的眼神,不由一个华丽的转身,袖口一挥,苏朵昏迷前只能看到胥子晔渐那些胧一个背影,脑中却不由得觉得刚才胥子晔那挥袖的动作,真让她觉得自己是那被他甩下的灰尘一般...... 苏朵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只听得耳边一阵野兽般的嘶吼声与阵阵炮火般的轰鸣声,苏朵不由惊慌的睁开双眼,身体已经作出反应迅速坐地而起。 看清了周围情形的苏朵,内心有些震撼,以往也看过不少恐怖丧尸篇,却没想到这次竟然身临其境。说不害怕是假的,就算苏朵成为宓雅竹的时候,遇见鬼怪僵尸,也不会如现在一样惊慌,毕竟古墓中的魑魅魍魉原主已经见过,而她接收剧情自然也将那些记忆一并接收,并且心中早已有心理准备。 可是现在,你能想象前一刻还是放下防备的坏境,一转眼却看见一个人形,一只眼珠半挂在鼻翼旁,头上只有稍许头发微微附在头皮上,头皮上带着深可见骨的抓痕,已没有了正常的血色,展开的皮肉微微泛白,更多的还是带着些黄黄的脓水,张开的口中,不断下滴的液体,带着阵阵腥臭味。 那颗头颅离她不过十公分距离,苏朵险些被他的缩散发出的气味熏晕过去,却还是强忍着就地一滚,离那丧尸远了一些,丧尸嗅着味道朝苏朵而来,苏朵看也没看抓起手边的石头便朝那丧尸忍了过去,丧尸被砸的头向一边歪去,苏朵趁此机会跑开几步,只听得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前方一人抱住苏朵,轻抚她的乌发:“没事了,以薇,我来了。” 苏朵不由的看向身后,那丧尸不知被什么伤害的,浑身血肉碎成了块,苏朵不由白了白脸,努力平复心跳,抬起头看向男子,身前之人面容看起来不算出众,只算得上大众脸,看着苏朵的眼中带着些关心。在他身后站着三个男子,看着苏朵面上未消的惧意,有的带着不屑有的带着不耐。 最终,三人中身材高大,面相最为粗犷的男子抱着胸道:“况兄弟,现在可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等一会丧尸来了可不好,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男子放开苏朵,改为牵着她的手,几人便坐进了一越野车之中。车子内部坐五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苏朵目前一直没有时间接收原主脑中的剧情,遂上车之后便未开过口,男子只当苏朵吓着了,让苏多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便与另外三人畅谈起来。 车子直到一处比较豪华的居民别墅才停下,别墅外有不少丧尸的尸体,看来是经过了一番清理,作为几人的暂住地。 进到别墅,才发现别墅中有好几人,一个三十出头的妇女,身旁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在一旁做吃的,还有两个二十出头长得清秀的女孩坐在沙发上相互依靠,眼神茫然中带着些劫后余生的意味。 还有一男子则不停地摆弄着手中的收音机,听到里面只有一阵又一阵的沙沙声,不由的重重拍几下,复又放在耳边听。 看见苏朵进来,唯有那两个女孩有些开心的奔来,一把抱住苏朵:“以薇,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声音微微带着些哭腔。 苏朵有些不太习惯,似乎是看到了苏朵身后一同进来的几人,两个女孩及时放开了苏朵,其中一个瓜子脸女孩,不知是看到了四人中的谁,面上一瞬间有些红晕,双手似不知放哪,无意识的搓着衣角。 另一个脸蛋圆圆的女孩则和进来的几人打了个招呼,便拿出一个包饼干递给苏朵:“以微,你一定饿了吧,待会吃完了好好休息会。” 感受到腹中早已饥肠辘辘,苏朵也不推辞,自顾自坐在一旁沙发上吃了起来,然而有些事注定不会太让人如意的。 苏朵正要吃,便听到一个女声,其中夹杂着淡淡的不满与讽刺:“现在这么食物紧缺的情况下,一个没有异能的废物,给她吃了也只是在浪费粮食。” 苏朵抬头看去,只见一穿着紧身皮衣的女人,面容清冷,身姿妖娆,正有些慵懒的半倚在二楼栏杆处,眼睛带着丝挑衅直直的看着苏朵,方才那话确实是从她口中说出无疑。 况鸿远听着有些不悦,而是对着苏朵道:“以微,宛梦只是担心如今的情势才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上。” 口不择言?虽然苏朵还不清楚什么异能,但对于那女人挑衅的话,她也确实没放在心上。倒是自顾自吃着手中的饼干,再不看其他人。 况鸿远见此以为苏朵是生气了,想要说些什么,看着苏朵身上沾满血迹的衣服,不由得拉起苏朵走到一间房里:“你以前最是爱干净,现在正是食物和水紧缺的时候,虽然不能用水擦洗,但这还有不少衣服,你先换一件吧,你要是累的话可以先在这休息会,我们打算明天启程。” 末世之恋(二) 换好衣服后,想着方才那人的话,苏朵锁好门,便闭目接收起原主的记忆来。 苏朵再醒来已经到了下午,看看床头滴答转动的闹钟,若是不看外面从中午就一直黑沉沉的天色,与今天所看到的,恐怕谁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已经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看见苏朵出来,几个正一边吃着一边畅谈的几人不由得停住了话头,齐齐看向她,唯独孔宛梦说了句‘扫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大家都听得到,至于她说的是谁,大家都有些心知肚明。 如果说上午苏朵还不知道孔宛梦为何对她有着敌意,接收完原主的记忆,苏朵对孔宛梦的敌意倒毫不意外。 原主江以微,与爷爷和奶奶相依为命,和男主况鸿远因着邻里关系从小便认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二人一同上学,一同考入重点大学,更是从高中便相恋,爷爷奶奶去世后,是况鸿远的支持鼓励,才让原主撑了下来,二人更是约好大学毕业后就结婚。 却不想在大学最后一年时,末日出现了,学校本就是人多的地方,好在二人已经在外同居,又靠着况鸿远相相护,二人拼死逃了出来。 没多久,许多人也相继发现自己出现了一些异能,而况鸿远也出现了火系异能,原主却还是普通人。二人在加油站加油时遇到学校的系花孔宛梦,便顺手救了下来,后又救了原主的两个闺蜜——瓜子脸的乔半晴和圆圆脸的郁小曼,逃亡途中陆续遇到其他几个异能之人,几人便相约着一同上路,想要去到帝都,毕竟那里的武器防御都是一流的。 在路过一间小超市时,几人救下了躲在仓库中的妇女与一个孩子,还有一个男人是店里的店长,事发之时他正在仓库验货,而孩子正巧淘气跑到仓库外,三人倒是因此保住了性命。 丧尸本就多,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几个身怀异能之人原本的怜悯之心,因着一拨又一拨消灭不尽的丧尸而渐渐消磨,本就是食物紧缺的时候,再带着几个普通人,自己出血出汗,而他们只需要躲在背后,任谁时间久了都会有怨言。 然而就在这时,孔宛梦却突然觉醒了空间异能,这对于随时战斗,不能带多少东西的他们,无异于是一大助力。孔宛梦本就是校花,也曾经是个大小姐,性格娇蛮霸道,却因为家中生意失败家道中落,但此事却被孔宛梦瞒着,在学校依旧一副大小姐做派。 为了能像以前一样挥金如土,孔宛梦便在外做着***当然,值得孔宛梦骄傲的不只是她的家世,还有她的学习也一直是第一,但自从遇见况鸿远与江以微后,每次考试便沦为了第三。 孔宛梦自然不满,便放下话要夺得第一,然而却一直没能实现。都说也许敌人才是最了解对方的,一次次的接触一比较下来,孔宛梦早已爱上况鸿远,但得知况鸿远已有女友,却就是成绩一直压她一头的原主时,便开始处处针对原主了。 而这次也不例外,本来因着没有异能而小心翼翼活着的孔宛梦,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身负异能,且是众人争相以求的空间系,孔宛梦便一改常态,处处对着苏朵明朝暗讽她是个废物,而原主刚开始也并不将孔宛梦的话放在心里,随着况鸿远因着能力的高超越来越瞩目,二人差距越来越大,原主心中开始感到恐慌。 况鸿远是几人中异能最为厉害的,几人也渐渐的以况鸿远为首,正式因为如此,才愈发对原主还是个处处需要人保护的普通人生出不满。表面上没什么,一但况鸿远不在身边时,他们便总是用讽刺的口吻抑或是有些邪恶的眼神看着原主。 原主也曾与况鸿远说过此事,但一面是出生入死以他为首的兄弟,一面是青梅竹马的女友,况鸿远自然是不好下定论,只能劝说是原主太过自己想多了。 面对孔宛梦一次又一次在众人前对毫不留情她的挑衅嘲讽,而况鸿远也因为孔宛梦有着空间异,且所有补给都收在其中能而不好训斥,但这恰恰让原主以为况鸿远也喜欢上了孔宛梦,这才对孔宛梦的行为一再纵容。 也不怪原主有着想法,实在是孔宛梦本就生的貌美,要不也不会成为校花,且身上总是带着一股优越感,在学校更是品学兼优,引得许多人为之疯狂。尤其是做了**后,一举一动又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刚加入进队伍中时,因着许多人还没有真正被现实的残酷而磨灭那些道德的束缚,其余三人对孔宛梦有着好感,但她却只对况鸿远倾心,众人却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倒处处照顾着她。 就在人心渐变,那几个异能者实力越发上升,对于人命也不如那么在意了,食物一天天变少,就在孔宛梦也担心会因此被放弃,考虑着是否要委屈求全答应其中一人的追求之下,她却激发了异能,怎能让她不惊喜。 孔宛梦愈发的有恃无恐,甚至排挤起原主没用就算了,还为了劳什子的闺蜜情带着两个累赘,其他人自认附和她,看原主的眼神也不友善起来,让本就自卑的原主渐渐沉默寡言。 而苏朵来时,之所以差点死于丧尸手下,则是因为昨天众人撤离之时,原主遗失了自小带着的一根链子,吊坠并不贵重,而是用金属打造的一枚精致小巧的子弹,原主是爷爷奶奶在一次外出回家之时,途径一个小巷子,发现还是婴儿的她被包裹着放在篮子里,在包裹的小被子里发现了这枚链子,他们相信这是原主父母留给她的,便一直不曾离开原主。 不曾想昨日车子抛锚,几人便在路上随意劫了辆空车,却不想晚上原主突然发现链子不见了,就在原主遍寻不着之时,乔半晴却告诉原主,今天躲避丧尸之时,好似看见原主的链子掉了,当时情况紧急,便没有放在心上。 原主听后便表示要去寻回,但乔半晴却劝说原主放弃,因着他们本来就看着几人脸色而活,加之早上四人早已精疲力尽,若是他们知道一定不会赞同原主去的。 末世之恋(三) 晚上本就是休养生息之时,且丧尸也最多的时候,谁也不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找一个链子,就是况鸿远知道了,恐怕也会责怪原主,若是孔宛梦再在其中挑拨一番,怕是原主会和况鸿远渐行渐远。 就这样,原主打消了告诉况鸿远的想法,而是趁着早上丧尸不多之时偷偷开车回去找,本来原主是想着在车中关上车窗,即便遇见丧尸也可以碾压过去,更何况昨天早上一路过来之时已经打死了不少丧尸,危险并不大。 却没想到原主好不容易找到链子,车子开到半路却突然没油了,明明每天夜里都会充满汽油的,却只开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没油了,车子试图发动的声音引起了丧尸的注意,即便这时丧尸行动慢,但若是几十个丧尸从四面八方朝你而来,即便呆在车里,也早晚会承受不住,到时再逃便没机会了。 原主权衡之下便拿起走之前放在副驾驶坐上自保的铁铲,挑着丧尸比较少的方向逃跑,还没杀几个丧尸,原主便被越来越多的丧尸堵住了去路,好在况鸿远发现了原主不在,即使赶了过去,原主才幸免于难,却不想因为这件事使得那几人更加对原主不满,甚至一边倒向了孔宛梦,明里暗里的让况鸿远甩了原主,和孔宛梦在一起,那他们也不必担心孔宛梦这个移动空间会离开了。 原主即便被几人嘲讽,看在况鸿远的面子上,至少在物质上是不会少了,但原主的两个闺蜜却因此而受了牵连,每日只能吃两餐不说,每餐只分到很少分量的东西,虽然饿不死,但也填不饱肚子,时日一久,看着原主至少能吃饱喝足,二人就有些怨恨上了原主,便也跟着离间原主与况鸿远。 然而况鸿远意志坚定,不止私下让他们不许再说,甚至还曾警告孔宛梦不要再针对原主。孔宛梦本就是高傲的,在况鸿远身上一再的求而不得,不由得因此恨上了况鸿远。便私下答应两闺蜜只要她们能让原主与况鸿远分开,便让她们衣食无忧,另一边又以身体为条件,引诱另外三人对付况鸿远。 在一次战斗中,因为原主受到闺蜜挑拨,与况鸿远冷战,导致况鸿远战斗时分心而被手下偷袭,后在腹背受敌之下,为了保护原主而命丧尸之手,原主那时才知道况鸿远的心一直没变,顿时后悔不已,恨孔宛梦的心肠歹毒,更恨自己不相信况鸿远而导致其惨死。本以为自己也要死在丧尸手下,却不料孔宛梦却让人将她救回,后要那三个人害死况鸿远之人轮流侮辱她,原主想要撞墙自尽,却被孔宛梦发现后将其绑在一根木柱之上任人凌辱三天三夜而致死。 这是苏朵这么多任务中第一次遇上不是渣男的男主,其实很多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这句话也许很多人都懂,但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那么容易了,怪只怪原主明白的太晚了。 想到此,苏朵扫了一眼靠坐在角落的乔半晴和郁小曼,二人正皱眉嚼着手中的零食,似乎对手中吃食不太满意。现在末日爆发才半个月时间,人性还受着末日前的道德影响,那两人平时也只是被孔宛梦讽刺奚落而已,别的倒都没短了她们。 想起的乔半晴劝说原主的话,苏朵不由得眯了眯眼,她话中看起劝说,实际却在明里暗里让原主不要将此事告诉况鸿远,否则只会显得更加任性,惹来厌恶,若是今天况鸿远没有及时赶到,恐怕原主就要命丧当场了,而当时二人说话,郁小曼并不在场,只是不知二人现在是否已经起了异心。 这般冷场太过明显,若是在这的是原主,只怕又要伤心自卑了。况鸿远似也看出了大家对于江以微的不欢迎,不由得上前拉起苏朵的手,走向一边的沙发上,右手轻轻贴着苏朵额头,感受到手心温度正常,不由得有些开心:“睡了一觉,感觉好些了吗,有没被吓到?” 对于渣男,苏朵可以毫不畏惧的直视,但对着面前况鸿远一片深情的注视下,苏朵有些不太敢看他的眼睛,怕他察觉出什么,遂摇了摇头。 孔宛梦有些看不下去了,却又隐忍着怒意,问着一旁土系异能的崔成业:“崔大哥,今天你们为了救人奔波一天一定辛苦了,对了,之前早定好早上撤离由各位大哥保护出力,为了以防万一,夜间便由那些没有异能的来守夜,不知道今天轮到谁了?” 被美女如此亲切的喊着,崔成业不由得心花怒放,听到孔宛梦有此一问,自然忙不迭的答道:“除了江小姐,其他人都已经轮流守过夜了,况兄弟,虽然他是你的女朋友,但想来你不会因此而偏袒吧?” “规矩自然不可费,但是以微今天受了惊吓,反正只是需要一人守夜,今夜便由我来好了。” “这......况兄弟你这......”一旁看热闹的岳成文似乎想不到结汇会是这样,不由得想要劝说一番。 况鸿远却先一步截住话头:“我知道众位是担心明日撤离怕我会因此力不从心,我况鸿远在此保证,明日即便我真的力有不逮,也不会拖累大家,一定拼死为大家赢得生机。” 况鸿远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几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崔成业只得面上扬起有些尴尬的笑容:“况兄弟这是误会我们了,我们只是担心你,若是有危险,我们怎会弃你而去呢?” 看着况鸿远不予回应,只专注的看着江以微,一手轻抚她的乌发,似在安慰着她,不由有些讪讪,几人脸色有些挂不住的回去休息了,而孔宛梦却在一旁用嫉妒狠毒的目光直直的看了苏朵半饷,这才跺了跺脚上了楼。 其实说起普通人,即便孔宛梦有着空间,但说到底,她却一点武力也没有,遇到丧尸也和普通人一般躲在异能身后寻求保护,但孔宛梦却以异能者自居,还称整日带着大批物资,收进收出颇费精力为由,从未守过夜,也不曾动手做过吃食,可以说,即便末日降临,她也依旧衣服大小姐做派,有了其他三位异能者的庇护,孔宛梦的日子不可谓不滋润。 末世之恋(四) 等人都离开了,苏朵才抬头看着况鸿远:“今天还是我来守夜吧,我休息了一下午,晚上怕是也睡不着。” 况鸿远右手再度蹂躏起苏朵的头发:“傻丫头,才一晚不睡,又不会怎么样,以前上学的时候偷偷出去通宵上网不也没什么?不要是真睡不着,今晚就在这陪着我吧。” 为了不引起丧尸的注意,一路上大家没到一个临时据点,一到晚上都不会开灯,然而正是因为夜晚的降临,月光朦胧的照射下,还能看见偶尔在外边游荡嘶吼着的丧尸,显着夜晚更加渗人。 想起白天一睁眼看到的那具恶心的丧尸,苏朵不禁耸了耸肩,却被一旁的况鸿远误以为苏朵是害怕了,不由得伸出一臂,让苏朵靠在胸前:“别乱想,你饿不饿,先吃点牛奶和面包垫垫肚子。” 说着掀起一旁空着的沙发坐垫,从里面拿出一盒牛奶和一包饼干,塞进苏朵手中,苏朵有些惊讶,不知客厅中人来来往往,不知这家伙是怎么把东西藏起来的,又是怎么在大家眼皮底下藏下这吃食,却什么都没有,静静地吃了起来。 对于苏朵的安静接受,况鸿远有些诧异的挑眉,却又有些开心,一手再度轻抚着苏朵发顶,黑暗中静静注视着她。 苏朵虽然有些饿,却吃的很慢,即便知道况鸿远这亲昵的举动是对着原主,但苏朵依旧有些不习惯与一个陌生男子这般亲近。又隐约想起在原主记忆中,孔宛梦也如方才一般让苏朵来守夜,况鸿远也说了同样的话,原主本就因为自己是普通人而自卑,听着崔业成带着些激将的话,不愿意拖累况鸿远的原主自然一口答应着守夜,还将想要留下陪同的况鸿远赶回了房间休息。 前半夜原主听着外面的嘶吼声,一直害怕的缩在沙发不敢睡,时间一长,紧绷着的神经也慢慢放松适应了一些,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却不想原主睡的太沉,连丧尸什么时候进来的也没发觉,好在丧尸闻到人气,一路直奔苏朵,中途碰撞上了摆在一旁的木凳,原主这才及时清醒,喊醒了大家,狼狈躲闪中险些被抓伤感染,好在众人及时赶到剿灭丧尸。 但原主也因此而被孔宛梦好一顿奚落,就连况鸿远也责备了原主几句,这使得原主心中更加自责难受,处处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而这时候,似乎便是从那时起,一直与她相处甚欢的两个闺蜜,对她也不在热情,在她想要和二人聊天谈心时,总是委婉推拒。以致于二人后来突然间对原主热情起来挑拨与况鸿远的感情,原主竟毫不怀疑的以为二人是为她着想。 两人最终离心,原主自然也有这对另一半不信任的原因,但乔半晴和郁小曼也绝不是无辜之人,原主念在姐妹一场,求况鸿远救了二人,却不想救下的竟然是两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别怕,外面的丧尸并没有自主意思,也不懂得蛰伏偷袭,若是丧尸真的进来,恐怕在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大家就已经醒了。” 况鸿远说的很对,苏朵依言半趴在沙发扶手上假寐,最终 这别墅内已经确认过是没有丧尸藏匿的,而且现在的丧尸还没进化,只懂得嗅着人的气味而前进,可以说丧尸已经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只剩下了嗜血杀戮的本能。 而原主记忆中,若不是她栖身的沙发与丧尸之间还隔着一个玻璃茶几,恐怕原主便要就此丧生或是被丧尸感染,而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了吧。可是当时因着发觉丧尸的恐慌,众人忙着和接二连三侵入别墅的丧尸战斗,好不容易解决附近的丧尸,大家都疲累至极,后一致认为是原主夜间守夜偷懒,才导致不能及时使发现丧尸闯入。最终清理客厅中那些丧尸尸体的任务便全部交由原主来承担。 当然,况鸿远自然是想要帮着原主,在无法力排众议之时脸色苍白倒地不起,大家这才发现,之前即便原主发现了丧尸,可那时已经有好几个丧尸闯了进来,况鸿远为了保护原主,不慎被其中一个丧尸的指甲划伤了手臂。 即便原主苦苦哀求大家帮忙救救况鸿远,大家心中却担忧着况鸿远会因此受到感染变成丧尸,就在众人开口要消除况鸿远这个隐患时,孔宛梦却是做了一件好事,提议让大家守着况鸿远身旁,一旦他有任何情况,便及时动手。 好在众人对孔宛梦的话颇为赞同,让况鸿远因此得以凭着自己惊人的意志与体能,活了下来。因此原主即便还是对孔宛梦时不时的冷嘲热讽有些难受,心里却满是感激。甚至有时对于孔宛梦刁难时,况鸿远看不过的呵斥,原主也私下劝说着他不要如此让孔宛梦难堪。 如今想来,那时有太多的疑点,如果能细心些,想必多少也能发现其中端倪。 苏朵闭目假寐,她想知道,当日那丧尸究竟是如何进来的,或者说究竟是谁将丧尸放了进来,只为取她性命。 然而直到天亮,也没有任何动静传来,更不要说什么丧尸了,却也让苏朵更加确信了有人从中作梗,而这次之所以没有如原主记忆一般,只怕是因为那人忌惮况鸿远的缘故吧。 现在也就早上六点左右的样的,看着苏朵面有疲惫,甚至眼中也染上了一缕血丝,况鸿远不敬有些怔怔然,一个用力,将才坐正的苏朵拉入怀中,下巴微微顶着她的发顶,带着些闷笑:“都叫你别乱想了,还是这么不安分。” 苏朵双手撑着沙发垫,想要借力退开,却不想况鸿远也加重了力道,一手环过苏朵,将她的后脑按在胸膛:“现在还有些早,你再休息会保存体力,等会我们便要继续出发了。” 说完这句,况鸿远突的抱住苏朵朝着另一边躺下了身子,闭上双眼,手却依旧环在苏朵腰际。 无奈,苏朵挣脱不开,便放弃挣扎,安心睡了起来。 末世之恋(五) 耳边传来的踢踏声成功的叫醒了苏朵,眼睛才睁开,就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才发现天色早已大亮,众人已经三三两两的下来了。 而吵醒她的踢踏声,正是孔宛梦在二楼时看见苏朵枕在况鸿远腿上熟睡,心下一时气愤,脚下皮靴接触地面时不由得发出重重的响声。 对于孔宛梦这般幼稚的行径,苏朵毫不在意,接过况鸿远递来的干粮,细细吃了起啦。 却不想有些人即便你什么都不做,也依旧能鸡蛋挑骨头来刷存在感:“鸿远,昨晚你一人熬夜想必很辛苦吧,也是了,有些人真是不懂珍惜,明知道你白天杀丧尸救某人已经那么累了,她居然也能睡得着?总之,要我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辛苦......” 话没说完,眼见着孔宛梦一手就要抚上况鸿远的肩头,却不想况鸿远一个侧身避开了,孔宛梦那只已经伸出去的手俨然尴尬了起来。孔宛梦不愧是白莲花的代表,不在意的收回手臂,抚了抚发梢,拿起桌上的干粮吃了起来。 崔成业带着那名男性普通人一起,雷系的岳成文带着孔宛梦同乘一车,而力量异能的郭兴则是带着那对母子。 因着况鸿远救下了乔半晴和郁小曼,所以二人理所当然的便跟原主与况鸿远一辆车,开车的自然是况鸿远,原主本来是坐在副驾驶的,但当时救了二人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四人赶回车旁,乔半晴率先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而那生死逃命之时,原主政冷过后便也没说什么,与郁小曼一同坐在了后座。这一路走来也一直如此,不过一个位子,原主心中也从未想过什么。 待况鸿远与崔成业确认周围情况安全无虞,岳成文与另一人便护着大家走到停车之处,苏朵走在乔半晴前方快步打开副驾座的车门,坐了上去。见到苏朵如此的乔半晴似有些意想不到,脚步稍滞才步子偏移,坐进了后座,目光却透过车子一旁的后视镜望着苏朵,似是想看出什么。 苏朵权当不知,自顾自的欣赏四周的风景,然而一路躺满丧尸,遍布血迹残骸,早已没有什么风景可言。 被汽车启动的声音吸引而来的丧尸,还没来得及靠近,况鸿远便踩下油门撞了过去,挡风玻璃上顿时一片灰绿色液体,接着又一个倒车,转个方向朝另一边开了出去。 这逃亡的半个多月,几人并没走过高速公路,想也知道,末日爆发,高速上车辆众多,若是上去,遇上成群的丧尸,想要再下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且都是早晨开车寻路,到了中午则必须确定下落脚点,因为末日爆发后,没到下午三点以后的样子,天色就和冬天的七八点一般黑沉沉的。 除了收音机勉强能收到信号,其他的电子产品都用不了,就是车上的导航仪也失灵了,众人只能通过指南针来分辨大致方向。 赶在天色黑沉下来之前,众人便以确定好落脚点,将附近的丧尸清理完后,按照惯例,几人从各自的车中搬下部分粮食,其余的锁好后,为防有人带着干粮逃跑,四人便交换钥匙互相保管。 这里是一个小村落,几人选的地方周围有些空旷,好处是方便逃跑与观察,但缺点却是除了茅厕与厨房,只有七间比较简陋的房屋,分东西两屋。东屋四间,西屋三间,两屋之间搭了一个简陋的弄堂充作客厅,倒是方便两屋之人来往。 其中郭兴与况鸿远住东屋各一间,乔半晴和郁小曼一间,孔宛梦一间;西屋则是崔业成与岳成文各一间,那对母子一间,至于那名男子则是恰好轮到他守夜,遂被安排在东屋与西屋连接的弄堂里。 房间有些简陋,除了木板搭置的床铺,便只有几个大木箱子和一个木质的两开衣柜,看着眼前的单人床,苏朵有些为难,虽然这具身体是况鸿远的女朋友,但对于苏朵而言,况鸿远也只是个比较有人品的陌生人而已。 而她昨天实在是因为刚来便被吓得不轻,后来又因为接收原主剧情而一直没能休息,一时挣脱不开况鸿远,这才勉为其难的与他在沙发上躺了几个小时,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再次毫无芥蒂的与况鸿远身体相贴的睡在一张床上。 就好比一对异性男女,他们可以同时躺在一片草地上聊天数星星,但若是草地换成了床,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至少苏朵心中是有些别扭的。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苏朵的为难,况鸿远揉了揉苏朵的头发道:“你先睡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说完也不等苏朵回应,便转身离去,离开前还不忘带上有些简陋的木门。 苏朵呆了呆,也不远去想况鸿远究竟有什么事,更不像等他回来尴尬以对,索性关了灯休息。 却不想后苏朵因为内急被憋醒,睁开眼发现还是一片黑暗,想来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两三点左右。带着些微的起床气想要在床上拖上一会,却不想屋内传来几不可闻的轻响,像是撞上木头闷响,接着又是一片寂静,似乎方才那声音只是一时的错觉。 苏朵不动声色的将手伸进枕下,自从上一世,苏朵便养成了在枕下放上一把匕首的习惯,既为安心也为安全。而这末日世界本就是处处残酷,今天永远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而可怕的却不仅仅是丧尸,更可怕的还有人心。即便方才只是错觉,在没完成任务前,苏朵也不敢掉以轻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苏朵已经觉得握匕首的那只手已经微微有些发麻,但她仍旧没动,直到苏朵感受到一只手摸索着触到了她散在肩上的头发,接着那手似找准位置般猛然用力捂住她的嘴巴。 苏朵的第一反应便转了转头想要挣扎,然而在那人加大力气之时,苏朵抬脚要蹬向那人,那人立刻坐在苏朵小腿之上,傾身将上半身凑近苏朵,却不料苏朵手中寒光一闪,匕首狠狠扎进那人肩胛处。 末世之恋(六) 出乎苏朵意料,她很确定匕首扎进了男子身体,且伤的并不浅,但男子方才刚喊出一声便立即忍住改为闷哼。但即便如此,苏朵也并没有拖延时间,而是趁着男子放开手的空荡借力坐起朝前刺去,却都刺了个空。 感受到腿上压力一轻,苏朵立刻超前就地一滚,身体才离开床沿,便听到身后传来‘嘎吱’的木裂声。苏朵再不敢大意,本要抓住门把的手突的顿住,突然转身再度朝身后刺去,苏朵这才毫不留恋的拉开门跑了出去。 因为害怕丧尸在熟睡时突然袭击,故苏朵一进屋便将窗子拉上,月光无法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屋内自然有些黑暗。但也恰恰是这黑暗,让苏朵这次能顺利逃脱,虽不知道那人是谁,但一个那般受了伤却还能及时反应,控制住自己不痛呼出声,想来那人曾经怕是受过不少伤,只是不知是那三位异能者其中的哪位? 相比起屋内的黑暗,屋外显得清晰多了,那人没有追出来,不知是害怕苏朵见到他的样貌还是害怕苏朵会一嗓子喊醒大家,但却让苏朵稍稍放下了心。 她之所以并没有一出来就喊,是因为这儿毕竟是个村落,若是夜间声音太大,将四面八方的丧尸引来便得不偿失。沿着屋外墙壁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弄堂里那个本该守着夜的男人正半倚在藤椅上,脑袋完全靠在椅背上,看上去已经完全睡死了。 就连苏朵从他身边经过,他也依然睡的正香,似梦到美味般嘴巴还时不时的嚼一嚼。 就在苏朵走到连接着西屋的转角处,正要往前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顿住了脚步,身形也缩了回去。 直到一声轻微的落锁声传来,又等了一会儿,苏朵这才放轻脚步走到那扇门外,耳朵贴上木门,听到房内传来有些压抑的粗吼声与那熟悉的痛苦与欢愉的声音。苏朵不由老脸一红,忙慌乱退后两步,却不想因此而被自己脚步绊住,险险扶住身后的墙壁,这才稳住身心,没有摔在地上。 却不想却因此惊动了门内之人:“谁在外面?” 接着便没了声息,想来是那人正起身而来,苏朵有些慌乱,想要回头,又怕守夜的那人醒了,便只好继续往前而跑。哪想才从窗沿下跑过,便听的窗子推开的声音,苏朵心中第一反应便是‘要被发现了’,然而下一秒,苏朵便被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另一只手猛地将苏朵向后拉去。 苏朵一时不察,几步被拖至房屋拐角处后,第一反应便是的拿着匕首朝后反击,身后那人立即放开手,苏朵转身才发现眼前之人竟然是况鸿远。 略微松了一口气,正想开口,却看见况鸿远一手放在唇前示意别说话,头却朝着她身后轻点了点,待那门窗合上,况鸿远这才拉起苏朵的手,轻声道:“我们从另一边回去吧,他怕是要出来查看了。” 二人摸索着走到东屋,正要推门进去的况鸿远突然送客放在门把上的手,又朝前走了几步,推开孔宛梦那间房走了进去。 苏朵心中有些疑惑,却还是走了进去,走到床榻才发现,孔宛梦居然不在房内,想来况鸿远既然选择进来,便是料到房内没人,之时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却问起了另一件事:“你刚才在门口为什么临时改道进这里?还是你发现了什么?” 况鸿远有些尴尬,想起这黑暗中苏朵看不到自己的尴尬,这才转移话题:“那你呢,你方才在崔成业门口偷听到了什么?” “大概是在研究繁衍的过程吧,你呢?” 似是没料到,况鸿远差点被苏朵说的话呛住了,好在及时捂住嘴巴,才没有咳出声来。 面对苏朵的问话,况鸿远不由得摸摸鼻子,话语有些含糊:“你听到了什么,方才我在门外便听到了什么。” 苏朵有些了然,心中却又有玩味,方才况鸿远这么确定孔宛梦不在房内,想来方才况鸿远怕是听到了孔宛梦的声音。至于孔宛梦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房中,而房中那个男人又是不是方才想要对她意图不轨的人,想来明天便会见分晓。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苏朵,冷不防的听到隔壁传来激烈的木板摇曳的‘嘎吱’声传来,似是不想在隐忍般,间或夹杂着孔宛梦欢愉的叫着:“鸿远哥,我爱你。” 顿时苏朵忘了刚才要说什么,看着黑暗中稳坐床沿的况鸿远,脸上血色‘噌’涌向脸上,身子微微退后几步,忍着那不堪入耳的声音,眼睛却紧盯着况鸿远,就怕这厮一个听着那堪比现场直播的声音,一个忍不住扑上来。 然而知道苏朵摸索到了一个木凳坐下,况鸿远也一直坐在那不动。听着耳边断断续续传来的嗯嗯啊啊声,想不到况鸿远在这般热血沸腾的时刻,还能这般岿然不动,苏朵有些好奇:“孔宛梦声音真好听,你真打算在这听着?还是你其实是弯的?” ...... 不知是不是生气了,黑暗中拿到坐立着的影子没有言语,反而是在苏朵问下这话时僵了僵身子,随后整个人躺了下来,翻了个身,似是将背对着苏朵。 自讨了个没趣,苏朵也不在说什么,好在苏朵所坐的凳子旁边就有个梳妆台,孔宛梦当初便是因为这个才选了这间屋子,当下苏朵也趴在桌上休息起来。 苏朵与况鸿远去到弄堂吃早饭的时候,除了郭兴与崔成业,便只有那个守夜的男人与一对母子在,二人与况鸿远互相打了个招呼,便接着吃起来,等在此期间,其他几人也陆续而来,除了孔宛梦还没来。 直到苏朵所有人都吃完,孔宛梦这才穿着一身裙装款款而来,一靠近便带起一阵香风,目标直扑向况鸿远。 面对况鸿远又一次的侧身闪避,孔宛梦倒是没有生气,而是无视众人,得意的看了苏朵一眼,复又有些害羞的看着况鸿远:“鸿远,昨天不是还......这么早起来也不叫人家,真是的。” 末世之恋(七) 昨晚?人家? 听着耳边孔宛梦娇滴滴的声音,苏朵不禁脑中不禁想起了孔宛梦昨晚的话,嘴角有些抽抽的看了看况鸿远,脸色已经黑了不少,想来也是想起了昨天的情形。 察觉到苏朵的看过来,不由得狠狠看了苏朵一眼,又当做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拿起车钥匙出去了。 别问为什么,虽然况鸿远什么也没说,但苏朵就是读懂了况鸿远的意思是说‘我昨晚做没做你不是很清楚吗?’,然而面对周围一脸八卦加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自己,苏朵也只有跟在况鸿远身后出门。 一路上,苏朵都沉默不语,乔半晴和郁小曼只当苏朵因着早上孔宛梦似是而非的话在生气,乔半晴中间倒是有随意聊着什么话题,但见苏朵与况鸿远都兴趣缺缺不言语,便也不再调动气氛。 苏朵却是在闭目思索着孔宛梦的话。怕是昨晚况鸿远离开之时被人看到了,所以才敢溜进屋想要意图对她不轨,却没想到反被她逃脱,再接着怕是她离开的时候被孔宛梦看到,这才偷摸着进屋,却不想遇到那男人,以致于孔宛梦直接将那人当成况鸿远了。 想来要是孔宛梦知道那人不是况鸿远,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而那人又究竟是谁? 首先那普通人可以排除,其次便是岳成文可以排除,因为昨晚郁小曼进的便是岳成文的房间,平日里看二人似完全没有过交流,却不想这两人竟然已经发展到这步。 今早苏朵是不是的观察二人,却发现他们并无眼神交流,即便偶尔看见对方,也下意识的立刻错开看向别处。 这次的落脚点找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居民房,如果忽略四周少量游荡的丧尸与遍地的血迹残骸,这房子看起来就像刚盖好没多久。 况鸿远下车与其他人一起制服丧尸,这时,乔半晴却凑到苏朵耳边,语气带着些试探:“以微,今早孔宛梦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她一定是胡说的,你才是况鸿远的正牌女友。” “是啊,以微,听孔宛梦说的,难道你昨晚不在屋内?” “我想你们误会了,昨天一整晚我都和鸿远在一起,而且,你觉得我大晚上好好的不休息,为什么要出去?” 郁小曼面上笑容一滞,看似有些心虚道:“看你说的,我这不是关心你嘛,现在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对了,你们......昨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却不想郁小曼才放下的心,听到苏朵这话又提了起来,莫不是以微知道了什么?还是只是在试探她? 不过不管如何,郁小曼也不会傻的表现出来:“我们昨晚一到房间便睡了,倒是什么声音也没听到,难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啊,昨晚我们都睡的有些死,难道昨晚有丧尸潜进来了?” 苏朵没有回答乔半晴的话,即便她没有回头,却能从后视镜中看到方才郁小曼话落,乔半晴那些诧异的侧头看了她,却还是附和着帮她圆谎。 然而苏朵这将话说一半留一半,更加让二人心中忐忑起来,却见苏朵早已闭目养神,二人对视一眼,这才略有不甘的缓缓靠向背后的坐垫,不再言语。 正在此时,耳边嘶吼声愈发的大了起来,苏朵不由得睁开眼看向车外,四人分成两队背对背,不断挥舞着因异能而形成的光球砸向丧尸。 况鸿远是冰系异能,手中挥舞着一把异能冰冻的长枪,不断扫杀这丧尸,他背身后的崔业成则是将控制着土,将意图靠近的丧尸一次又一次顶飞或是突的沦陷在深坑中。 二人看起来有条不紊,而另一头,也正是正对着车身的小区的方向,涌出了大批的丧尸,不知何时,已经将所有人齐齐包围在内。 车外四人见此齐齐变色,他们有想过战斗时多少会有附近的丧尸被声音而吸引过来,这才以前也是常有的,但却没能想到这里的丧尸已经超出几人预期,看来这里是留不得了。 几人对视一眼,再分开时,已经各自将异能最大化的光球齐齐掷向丧尸包围中较少的方向,见到合围的缺口已被打开,几人迅速回到各自的车上,紧踩油门驱车离开。 然而有些丧尸速度快的,在车子驶过时,飞身扑上车子,紧抓住后视镜、车把手、车顶膜等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张开的口中不断流淌着熏臭的液体,车中其他人看着不由变了脸色,甚至因着这么近距离的面对丧尸,不少人都害怕的叫出了声。 然而那声音却似一道兴奋剂般,让丧尸更加前赴后继的追赶在车后。 ‘嘭’的一声,苏朵抬头,只见一直丧尸已经爬上车顶,方才那声音正是车顶棚的玻璃板被敲碎所致。 况鸿远也从镜中看到此景,不由得加大油门,几个急转漂移想要将丧尸甩下,可丧尸此时整个身子趴在顶棚,一只手臂从车顶向下伸长,试图够住离它最近的苏朵与况鸿远。苏朵与况鸿远及时将身体向下缩,这才没有被丧尸抓伤。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面对后排一直尖叫不停的郁小曼与乔半晴,本就半倚这一旁开车的况鸿远也不由得烦躁起来:“闭嘴,再叫就把你们扔出去。” 果然,威吓多少起了作用,二人立即以手捂唇,蜷在角落瑟瑟发抖,却再也不敢尖叫。 少了魔音穿耳,眼看着车顶的丧尸除了一只胳膊外,正努力将上半身也探进车内,长大的嘴中,液体不断滴落在皮质的靠背椅上,丝丝缕缕的青烟伴随着‘嗞嗞’的腐蚀声,皮椅上一层便被腐蚀出一个个手指盖大小的洞眼。 “快,以微,你座位底下我放了一把铁斧,杀了它,别让它进来了。” 苏朵听着,立刻身处手在身下摸索着,果不其然,且重量还不轻,只得双手才能握得住,眼见丧尸大半个脑袋已经探了进来,苏朵深吸口气,用力朝着那只干瘪却还胡乱挥舞着的手砍了过去。 末世之恋(八) 即便失去一只手,但丧尸早就没了知觉,自然感觉不到痛苦。 却不想那只断落的手因此而诱发了新一轮的魔音穿耳,苏朵没空理会,而是趁着那丧尸如喝了兴奋剂般更加卖力的把上半身从天窗往下坠,苏朵看准方向,脚掌用力一蹬,身子瞬间直起不少,苏朵一个反身,抡起浮头朝着丧尸露出的脑袋砸去。 丧尸瞬间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二人停止了尖叫,乔半晴抚了抚胸口:“以微,你快把这个丧尸弄出去啊,半个身子卡着太可怕了。” 苏朵没空理会二人,反倒正襟危坐起来,之前车上还有两个丧尸都被况鸿远开车甩了下去,苏现在安全了,苏朵才有功夫看向其他几辆车。 相比起来,岳成文与郭兴则是好多了,只是挡风玻璃上染上了不少丧尸那绿色的粘液,车身倒是保存玩好,但崔成业与孔宛梦那辆车现在还歪歪扭扭的蛇形着,车身扒着三个丧尸,其中两个紧紧趴在车顶,抓着车顶行李架子,另一个只剩下了上半身则抓着后视镜,一只手不停地敲击着车窗。 孔宛梦则坐在副驾驶位上,车顶的两只丧尸不断的用尖利的指甲扒拉着车盖,已经能微微见到铁皮弯曲,孔宛梦不由得抱住崔成业的一只右手,脑袋微微埋进臂弯,倒是强忍着没有尖叫出声。 崔成业即便再怜香惜玉,此时也生不起想要安慰的想法,板着脸训斥:“孔姑娘,快把你的手放开,再这样下去,没被丧尸咬死,我们就要先撞死了。” 不得不说崔成业最后一句话说到了点上,在末日世界中,最不值钱的是人命,但那是对他人而言,大家都是惜命之人,孔宛梦一听,当下放开了崔成业的手臂,却仍是蜷缩着发抖。 因着崔成业是土系异能,在车内本就不好开展异能,若是一个不小心轰裂了车身,之后有没找到替换的车子,再上路便会危险很多,可孔宛梦本就害怕的不敢抬头,就更别指望了。 崔成业有些无奈,只得不断蛇形想要试图将丧尸甩下,身后砰的一声,一直紧趴在车顶的丧尸被崔成业甩的向后下滑了一些,丧尸抓住机会,一个用力刺穿车后身的玻璃,借此探进半个身子。 崔成业目前的异能也就是使土立起行程一道墙壁,阻挡丧失的袭击,或是凝结成大块的土墩砸向丧尸,但在狭窄的车中,还不能冒险结成土块,孔宛梦又不敢直面砍杀丧尸。 崔成业只得让孔宛梦将空间的武器递给他,一手操控着方向盘,一手握住孔宛梦递过来的狼牙棒,崔成业猛地反手直击要害,这才把控住车子,跟着前方的车子一路飞驰,心中多少有些觉得孔宛梦美则美矣,除去那空间异能,也只能算个花瓶罢了。 最终几人选定一个小区,直接选择了一楼相互对门的两户,既方便撤离也能相互照应支援。 这次况鸿远则是与孙兴和那对母子分在了一处,相比起来,能与孔宛梦分开,苏朵心里倒是有些惬意,即便不惧孔宛梦的挑衅,但耳边总是围着一只嗡嗡不停找事的苍蝇,也会让人心生厌烦。 几人各自整理着东西,况鸿远、孙兴、崔成业与岳成文外带着孔宛梦,五人确认这次的暂时落脚点安全了之后,几人便呆在一个房间中商量着什么,知道现在也没有出来。 其他几人心中有些忐忑,况鸿远他们明显是有什么大事商量,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想必也是与丧尸或是食物类有关,就怕他们这几个拖油瓶被几人视为累赘放弃了,但是看向苏朵的眼神却充满了羡慕与嫉妒。 大家同样都没什么贡献,时刻担心着自己的小命,但苏朵却好运的攀上个有异能的男友,且不离不弃,能力隐隐盖过其他几人,不得不说是让人羡慕的。 人就是这样,一旦你弱小,大家就会对你心生同情;但若是你与大家遭遇相同,但享受的待遇什么的比大家好,那么不免就让人心生不满,甚至是嫉恨。即便在和平年代这也是常有之事,更别说这脑袋时刻不保的末日了,对此苏朵心中也很明白,所以接触到几人的眼神,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 倒是那母子二人在分吃食给苏朵的时候,对着她善意一笑,态度并不热切,但也不冷淡,当时让苏朵有了些好感。 在原主记忆中,对这母子的印象倒是不深,即便后来他们这些没有已能的普通者一日三餐分到的食物缩成了原来的三分之一。即便乔半晴私下多次让原主抱怨,希望能让况鸿远多给他们发些食物,提升待遇无果后的冷嘲热讽,这对母子都没有像他人一般对孔宛梦曲意逢迎,溜须拍马,也没有因此针对苏朵,但是暗中曾经让原主不要被所见的蒙蔽了,劝她相信况鸿远。 只是那时的原主早已接近崩溃边缘,在与况鸿远冷战时听到这话,自然听不进任劝说。 直至最后崔成业嫌弃二人是个实实在在的拖油瓶,那母亲也已经三十多岁,比不得青葱年华,像乔半晴那样的校园妹美好,甚至连那个没有异能的男子也能看看门,时不时做些力气活,清理丧尸等。 就愈发的嫌弃母子二人,甚至背后没少给二人穿小鞋,即便况鸿远出面说过几次,然而那些人时候却更加变本加厉的讽刺二人,况鸿远也不再明面帮着二人了,而那母子二人不久,便离开了队伍,二人随意找了辆无主之车便与众人分道扬镳。 至于最终二人是否还活着,苏朵即便不知道,却也不得不感叹那母子有远见,因着他们离开没多久,原主与况鸿远便被暗算了,想来是他们早便知道这队伍的早已人心不稳,与其面对那些尔虞我诈,我为鱼肉之下,不如早些抽身离开。 苏朵摸了摸男孩的头发,同样的回以二人微笑,她想要再观察观察二人,若是确定可以结交,想必总不会有坏处。 末世之恋(九) 相比起几人的惴惴不安,苏朵倒不担忧,在原主记忆中,此次他们之所以商量良久,便是因着丧尸比起以前的缓慢笨拙,显然进步了不少,便是涎液也开始具有腐蚀性。 这意味着人类异能进化的同时,丧尸也会进化,这个认知让几人顿时有了危机感。 也正是从这以后,他们的伙食开始渐渐减少,异能者的地位也瞬间提升了许多,致使那几人更加自负,甚至开始视普通的女人为玩物。 也可以说,这件事便是人性道德泯灭的导火索,而况鸿远则是打破这道窗户纸的绊脚石,让他们欲除之而后快的存在。 慢吞吞吃完手中的干粮,苏朵没有和其他人一般选择呆在客厅中等待几人商议完毕,而是直接回到卧室休息。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知道况鸿远开门进来了,然后便又沉沉睡去,直到早晨醒来,才发现竟睡在了况鸿远的怀里。 即便此时天色还早,苏朵也有些睡不着了,起身走到一旁的床边,看着窗外只有两三只丧尸在游荡着,行动还是那般迟缓呆滞,她差点都要以为昨天一路而来还是那般顺利。 “丧尸开始进化了,以后你尽量不要离我太远。除了我说的话,谁也别轻易相信。”回过头,才发现在她发愣之际,况鸿远不知何时早已醒来。 苏朵愣了愣,脑中消化完方才的话,才反应过来的点了点头,看着况鸿远,面上带着些犹疑:“我昨天用那把斧头砍杀丧尸的时候,感觉斧头似乎看到了什么硬硬的像是石头一般的东西,你们以前杀丧尸的时候也是这般感觉吗?” “硬硬的?”况鸿远有些疑惑,按照他以往的经验,丧尸头颅里除了骨骼外,并没有任何异物的感觉,但想起苏朵是第一次砍杀丧尸,想来是力气不够大看到头部的骨骼罢了。 苏朵看着况鸿远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展,隐隐猜到他的想法,又道:“虽然看不真切,但感觉并不像看到骨头的感觉,因为我昨天匆忙之间拔出斧头的时候,好似看见那丧尸脑中一闪而过的亮光,大概有指甲盖大小,你说,那些丧尸之所以能进化,会不会就是脑中有什么东西?” 对于苏朵的猜测,况鸿远虽然觉得有些可能,但在没确定前也不好妄下猜测:“这件事你暂且别和其他人说,今日出去,我会注意一些,希望真如你猜测的。” 果不其然,今天早晨起来,苏朵就发现只有他们没有异能的人,分得的食物分量之时以前的二分之一,对此,其他几人面上有些不虞,却没有人说些什么。 反倒是况鸿远面带不解的看着孔宛梦:“我记得你空间还有许多物资,怎么今天他们分得的这么少?若是没有力气岂不是会成为累赘?” “鸿远,我这是为了长远着想,昨天你们也说丧尸已经进化,那我们以后就要更加小心,毕竟你们与丧尸搏斗之时,他们只负责在后方安全的呆着,相比起来你们出血出力,而他们既然做不了什么贡献,自然不需要那么多能量补充,那么省下些口粮也是应该的。”说完目光看着苏朵隐隐有些鄙视,却也不想想她也是那安然躲在后方享受保护的一员。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谁都懂,看着其他人眼中写满渴望,却都期盼着他来出头,况鸿远心中冷笑,人若是连自己想要的都懂得去争取,一味的想要他人出头而自己得益,这便是人性吧。 可你有自己小算盘的同时,别人也不可能一直做你的枪靶,让你傻傻利用,把手中食物分了些给苏朵,况鸿远便安静的吃着手中干粮,对那些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车子才启动,后座的乔半晴便抚着肚子问苏朵:“以微,你这还有食物吗?我还有些饿。” “哦?我看你们方才什么也不说,还以为你觉得那些够吃,不过早晨你也看到了,我和洪元和的都当场吃了,怎么还会有食物?要不一会找到落脚地你问问孔宛梦吧。” 郁小莫倒是有些不满:“以微,你又不是不知道孔宛梦,即便我们说了,她也会找别的借口搪塞,毕竟食物都保存在她的空间。” “既然你知道说了,孔宛梦也不理会,那以微能有什么办法?” 这话可不是苏朵说的,她本觉得二人那点心思就差写在脸上,却还硬要这么拐弯抹角的让她给况鸿远施加压力,况鸿远看在她的面上也许会为几人争取一下。 但苏朵却不想如她们的意,正准备佯装不懂,却不想况鸿远也这般扮猪吃老虎的把话推了回去,倒是让二人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 直到晚上两人时,况鸿远才一脸兴奋的从背包里拿出十几颗椭圆形,两三厘米长的晶体,苏朵佯装吃惊:“这是我昨天说的那个吗?” “对,我今天与他们分散清理各自区域的时候,留意你昨天说的,真的在一些丧尸脑中发现了这个,即便颜色不同,但我隐隐能感受到这晶体上面传来的能量,想来你猜测的不错,这便是丧尸变强的原因。” 难得况鸿远一次性说这么多,苏朵便也顺着他的话:“想来这晶体内有不少能量,你看看能不能感受到和你属性相似的能量。” 况鸿远一个一个那在手中感受,没多久便拾起三颗颜色不同的晶体:“虽然其他颜色都能感受到能量,但有些隐隐感到和你我异能有些相排斥。例如这颗红色的,我想这颗应该是克制我的火属性,还有这颗绿色的,握在手中身体有些暖洋洋的,应该是具有具有辅助作用的。至于这颗透明的,我想应该就是冰属性的,我感受到和我属性很相似的能量。” 说完,况鸿远便将那颗冰属性的晶体握在手中,闭目感受起来。 没多久,就见况鸿远舒展眉目,眼带笑意,一把拉住苏朵,将其抱入怀中:“以微,你太聪明了,我现在感觉消耗的体力充沛了很多。” 末世之恋(十) 如此猝不及防的一抱,让苏朵没有意料到,抬起手推开他,苏朵看着两人之间的十几颗晶体:“接着呢,你打算怎么办,这些晶体怎么处置?” 况鸿远显然已经打算好了:“我们先慢慢收集,这件事暂且不要告诉任何人,你那两个闺蜜也不要说。” 苏朵点了点头,如果是原主的话可能不会防止乔半晴和郁小莫,但苏朵却不同了,原主记忆中,这二人就是两条喂不熟的白眼狼,即便对她们再好,稍不注意,也会被反咬一口,所以这件事情,是万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毕竟隔墙有耳,即便两人说的很小声,但在这狼窝之中,多少也要有些防备。 二人不再说些什么,不知是不是这些天苏朵的隐隐流露出的排斥,况鸿远倒是没有一定要抱着她睡,反倒背对着背闭目养身起来,但苏朵能从他微微上翘的嘴角看出,对于今天的发现,让况鸿远内心隐隐有些激动。 直到半夜被一声尖利的叫声吵醒,苏朵一坐起,便听到一旁况鸿远道:“你先呆在这,我出去看看。” 天色还有些昏暗,苏朵只能看到一道影子走动,况鸿远出门不忘带上卧室的门,还未转过身耳边属于女性的尖刺声又一次想起,其间夹杂着东西倒地的磕碰声,隐隐带着些腐臭的气息。 况鸿远心下一沉,看来是有丧尸闯了进来,再不迟疑,才按亮手中电筒,迎面便扑来一个大张着口的丧尸,况鸿远身子一偏,丧尸扑了个空,趁着丧尸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凝结出一把冰刀直插入丧尸后脑。 似察觉了什么,身子一转,手电指向一旁,那丧尸见被发现了,直接一个猛身扑了来,况鸿远一个扫腿踢开丧尸,拿着冰刀的手悄然一转,便取下了那丧尸脑中晶核,接着便又对着那只后退了两步的丧尸趁胜追击。 此时楼上的其他人也都被惊醒了,几声开门声想起,几人各自拿着手电扫视查看,看着凌乱的客厅与无法动弹的丧尸,眼神有些锐利的看向乔半晴二人:“丧尸是你们放进来的?” “不不不,不是我们,我们也不知丧尸是怎么进来的。”乔半晴缩了缩身子,提起丧尸显然还有些后怕,双手直哆嗦的抱住一旁郁小莫的胳膊。 “岳大哥他们明明在之前便清理过屋内,确保没有丧尸,可是这门窗户都完好,今夜有正巧是你们守夜,你们说不知道,难不成你们两人都偷懒了?” 听着孔宛梦有些尖利的话语,二人面上有些苍白,郁小莫笑声嚅嚅:“我们本来在守夜,只是后来守着守着就睡着了......等到冷醒,才发现们是打开的......” “呵,你们这是说门时自己开的还是丧尸开的?这么荒诞的理由谁能相信?” 孔宛梦还要继续数落二人,门外窗户外却突的想起一阵阵的‘砰砰’声显得尤为突兀,听着似什么人在敲打着门窗,然而这寂静的夜中,便是异能者也不敢随意制造出声音来吸引丧尸。 几人对视一眼,想来是方才乔半晴与郁小莫的喊叫声与大都是打斗声吸引了附近的丧尸,听外面的声音,丧尸只多不少,怕是要不了多久便要闯进来。 时间紧迫,顾不得追究谁的责任,岳成文对着屋内众人道:“你们快些集中起来,都躲进房内,除非是我们,别轻易开门,谁若是大喊大叫吸引更多丧尸,即便你没有死在丧尸手下,我们也绝不会再庇护你们。” 话落,一直站在二楼观望的孔宛梦猛地回到房间,剩下几人对视一眼,便也都集中到二楼孔宛梦房内躲避。 即便大家同在一起,但众人都不敢睡去,就怕一旦睡去,丧尸冲进了,失去了最佳逃跑的机会。 听着楼下刻意压低的闷哼声与丧尸的嘶吼,直到天色亮起,门外才想起敲门声:“以微,你们可以出来了,丧尸已经被清理了。” 即便被清理,但客厅中也弥漫着一阵阵的酸腐气息,不锈钢大门已经变了形,两旁的落地窗也已经破碎,可想而知这一夜经历了怎样的恶战。 对于已经不安全的地方,众人也不多做停留,只是找了些干净的衣物带上,至于食物早就没有了,厨房还有不少蔬菜肉类,但都已经发黑发臭,显然都是不能吃了。 接下来的几天,即便是白天赶路,但丧尸相比起前半个月,不可谓不多,甚至有些丧尸张口还能喷出拳头大小的火球,况鸿远私下里也收集了许多晶核。 在不断重复着耗空异能与吸收晶核能量没多久,况鸿远就感到异能又精进了。以前只能凝出拳头大小的冰球或是十几厘米长的冰刃,现在却能凝出半条胳膊长短的冰刀,操控范围也更广了。 但这都是况鸿远私底下告诉苏朵的,战斗时倒是从不显露半分。就这样持续了十几天,其他人杀丧尸时偶然间发现了晶核,众人猜测着晶核的用处,面对五颜六色的晶核,却也保存这分谨慎,轻易不敢吸收。 直到前几天从信号时断时续的收音机中得知,晶核不仅代表着能量,更能提升异能,不由的让人沸腾了。以致于以前总是寻求丧尸最少的地带赶路,现在却没那么多顾及,只因为这一路他们已经手机了许多晶核,根本不用担心异能消耗太多而恢复缓慢的问题。 众人一边打着丧尸,一边吸收晶核,短短几天,岳成文、崔成业、郭兴的异能均进化到了二级了,便是孔宛梦的空间也扩大了不少。 然而就在昨天,况鸿远也宣布自己异能也进化到了二级,因此三人对于本就隐隐压他们一头的况鸿远进步却是三人中最缓慢的而沾沾自喜,却并不知道,其实况鸿远异能已经到达三级顶峰,最近更是感到快要突破了。为了不让几人起疑,这才顺应着大家的进度。 对于况鸿远毫不在意自己落后三人的态度,他们也只当况鸿远面上强装镇定罢了。 末世之恋(十一) 这段时间苏朵有况鸿远护着,总是能拿出一些干粮给苏朵加餐,除了孔宛梦如跳梁小丑般是不是的酸话,倒也过的舒适,甚至轮到她晚间守夜时,况鸿远都会带着她到稍近些的地方练练手。 令她意外的是,某一天练手完毕,收捡晶核时,她竟发现自己只要触碰绿色的晶核,就感觉心中莫名地一阵亲切感。私下偷着像况鸿远那般闭目吸收,才真的确定自己也觉醒了异能。 苏朵之前便从收音机里听到不少异能的介绍,确定自己是木属性异能后,况鸿远有些惊讶,随后又有些释然,眼中确实隐隐带着些欣喜的自豪。 要知道木系异能不仅能控制树木藤蔓击杀丧尸,还能催生许多可供人类进食的植物,抑或是催生药草,治疗伤患。要知道末日世界本就是充满血腥的屠杀,若是一个不慎流血过多引来丧尸或是感染了,可就是性命不保。 即便孔宛梦的空间系异能很抢手,但苏朵的木系异能可以说热度也好不逊色于孔宛梦。毕竟在末日世界来到之前,人类就有许多的高科技,物资装不下可以压缩,食物没了可以再造,但命没了,即便有再大的空间再多的物资也没有用。 苏朵没有因此而冲昏了头脑,此意可以说,比起道德社会,人性已经丧失了太多,隐而不发才是安生立命的根本,没有谁会将自己的底牌尽数展现出来。靠着二人之前一路收集的晶核,苏朵也成功的晋级木系二级,却因为二人的低调行事,所以众人也并不知道苏朵已经实实在在是一位异能者。 至于乔半晴与郁小莫,因为之前守夜却不能及时发现丧尸,众人也并没有心思追究什么,之时二人原有伙食的基础上,孔宛梦硬生生将二人的早餐扣除。那么明显的人为痕迹,虽然谁都没提起,但大家隐隐之中互相防备了起来,如同末日爆发刚相遇的时候。 自知理亏的二人倒是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私底下少不了向苏朵抱怨,苏朵一律打折哈哈装不懂,二人便又挑拨起了她与况鸿远,但都被苏朵却死心眼的一句‘不管怎样我都相信鸿远’而堵死了。 这天一大早众人还在收拾各自的行李,就见孔宛梦一脸喜色的拿着一根什么给况鸿远,况鸿远连看都没看,直接退开几步,略过她手中的棒子,眼眸沉了沉,看来孔宛梦这是怀孕了? 况鸿远一脸疑惑,还没问出口,冷不防看见孔宛梦一脸羞涩中带着些气愤:“鸿远,我刚刚测的,你要当父亲了。” 况鸿远挑了挑眉,似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余光扫过众人:“你怎么就确定孩子的父亲是我?说不定另有其人呢?” 孔宛梦脸色白了白,第一反应就是从前**的事情被知晓了,随即又想起现在末日已久,即便知道了,哪些人恐怕早已成了丧尸的一员,当下决定不论况鸿远知不知情,都绝不承认。 “况兄弟,这一路你和孔小姐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岳成文这话带着些幸灾乐祸,却也有些挑拨之意,这一路他们三人总是轮番对着孔宛梦大献殷勤,明面上大哥大哥的称呼他们,但其实几人都知道孔宛梦只看上了况鸿远。但这一路况鸿远能力高,又有女朋友,表现出对孔宛梦毫不感兴趣的样子,他们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况鸿远竟然吃锅望盆,心中不满的同时,便直接忽略了苏朵问出这句,实际却是想要挑拨二人。 若是原主的话,想来多少会被岳成文的话膈应到而成为心头的一根刺,但苏朵却并不在意,面上反倒带着若有所思:“孔小姐说的不会是二十多天前,我们落脚的那个村庄的那夜吧?” 这么一说,众人好像都想起那时的情形,毕竟大家都知道孔宛梦单相思况鸿远,但自那日起孔宛梦总是会对着况鸿远露出娇羞的神色,而后者就会如避洪水猛兽般躲开,往往是以孔宛梦气的跳脚而结束,当然,第二日又会继续上演。 孔宛梦没想到苏朵竟然知道那天的事,想起这段时间对她的冷嘲热讽,都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恨恨然,感情这人一直在扮虎吃猪? “既然你知道了,那么你也该知道你配不上鸿远,只有我才最适合站在他身旁,而你,只能做个拖油瓶。” “孔宛梦,如果你说的是那天的事情,我想你找错人了,因为那天以微晚上想要上厕所,却又害怕,所以我便陪她一同找厕所了,但是我们回来的时候便听到房内有男人和女人的声音,我便和以微到旁边属于你的房间休息了。” 苏朵在一旁抱臂听着况鸿远的话,再配上孔宛梦一瞬间毫无血色的脸蛋与那不肯相信却仍旧汇聚撑溪流的一串串眼泪,心中却对况鸿远这么不懂怜香惜玉的行为有些啧啧称奇。 突的感受一道投射而来的目光,苏朵不由得抬头望去,却发现是况鸿远一直盯着她,眼中带着深思,见苏朵看来,便上前揽过苏朵腰际,二人朝着一边的沙发走去,顺便抛出一句石破惊天之语:“孔宛梦,如果你还不肯相信,不如问问你的孙大哥,毕竟他才是你孩子的父亲。” 这话一出,客厅中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孔宛梦与孙兴? 乔半晴与郁小莫的眼神隐隐有些幸灾乐祸,这一路本就因着苏朵的关系总是被孔宛梦冷嘲热讽,但由于二人寄人篱下,物资又都掌握在她手中,二人隐忍许久,更甚这半个来月,就没有饱餐过一顿,每次的吃食也只能保证饿不死,现在好不容易能看孔宛梦的热闹,二人心中一阵快意。 孔宛梦本就是个高傲之人,本来一心欢喜之事,对象突的从年轻帅气的况鸿远变成年近四十,能力平平,长相平平的孙兴,不得不说这个打击实在太大,而孙兴因此更在崔成业与岳成文两人愤怒的视线下不敢抬头。 末世之恋(十二) “不,这不是真的,那晚......那晚怎么会是你,我明明进的是鸿远的房间。”说到最后,孔宛梦已经恨不能生啖其肉,上前对着孙兴就是一巴掌。 如果说方才孙兴在被况鸿远在众人面前揭穿的窘迫,那么在这末世一个多月成为异能者的自傲,并午时无可不受着那些普通人仰望,让他愈发的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起来。 甚至途中也碰见过一些逃亡的队伍,见识到那些普通女人都是沦为异能者的泄欲工具,孙兴也愈发的不将女人看在眼中,孔宛梦这些日子仗着自己的美貌与空间异能,总是指手画脚的,自己却安然的呆在后方享受他们砍杀丧尸得来的晶核,得到后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今天听说他是她孩子的父亲,本来心中还有意思心虚的孙兴,在尊严被人如此折损之后,心中也有些火了,当下捉住还要再扇下来的手腕,面上凶狠:“对,你不会以为那晚是况兄弟吧?其实那晚和你颠龙倒凤的一直是我,你也别装纯,你不也不是第一次吗,那晚不还叫的挺享受的?”看着孔宛梦面上血色尽褪,孙兴心中闪过变态般的快意,“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你不是很嚣张吗?其实你不过就是个花瓶而已,若不是看在你的异能,又有脸蛋的份上,谁会一直这么捧着你?” 许是受不了打击,孔宛梦身子颤抖个不停,正在大家期待着孔宛梦会怎样反击时,却没想到正主直接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这时,岳成文与崔成业才反应过来似的,上前将孔宛梦从孙兴手中救了下来,确认之时一时激动晕了过去,岳成文这才松了口气,看着神情有些狰狞的孙兴有些皱眉:“你难道不知道除了车子后备箱预备的三天的干粮,我们所有的物资全都收在她的空间里了吗?今天你这么做,恐怕她醒来扣着粮食,那我们都要饿死。” 冷静下来后,有又听了岳成文的一番话,孙兴心中隐隐有些慌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孙大哥,你放心,孔宛梦若是醒来不肯定时发放粮食,那么你们便卓捉个丧尸吓吓她,她即便有空间也不能进去,想必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命,还不是要乖乖妥协?”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才发现说话的是郁小莫,这段日子孔宛梦对她与乔半晴的刁难比之其他的普通人更甚,大家也是看在眼中,但在没有影响其他人利益的前提,谁也不愿出来反驳孔宛梦。 都说最了解你的就是敌人,不得不说郁小莫这话说的很对,以孔宛梦的性子,确实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这个办法倒是可以试试。 又想起孔宛梦身怀有孕,岳成文才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越接近帝都,附近的城市人口也越密集,更别说现在丧尸也不断晋级,若是路上出现血腥之气,怕是很快便会吸引来那些丧尸,只怕到时候大家都无法逃离。 “孔宛梦的孩子还不能有事。”这是岳成文深思后想法,只要能保住孩子别在半途出事,那么十个月时间足够他们到达帝都,到时有了庇护,孔宛梦决定怎样也与他们无关。但他也深知空间异能的受捧程度,若是不能将孔宛梦收为己用,那势必要废了她的异能,毕竟一个女人若是疯狂报复起来的后果,谁也不想冒险尝试做些吃力不不讨好的事。 从头到尾,苏朵与况鸿远便在一旁看着,虽然他们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但是苏朵却能肯定,即便这段时间几人共同作战,把后背交给对方,可以说是同生共死的伙伴,但在此刻,因为一个女人,几人中间已经出现了裂缝,想来即便再次作战,也不敢全然方向把后背交给对方了吧。 最终孔宛梦醒来后想要打掉孩子,一方面没有专业人士,谁知道会不会因为流血不止而丧命?孔宛梦也似想通了,没有对着孙兴表现出恨意,偶尔看着况鸿远的目光中也没有了依恋,一成不变的是看向苏朵的目光毫不掩饰其中的恶意。 面对苏朵,郁小莫与乔半晴还是如同在以前那般热情,似乎早上的事全然与她无关,即便察觉苏朵愈发的态度敷衍,二人也丝毫没有热脸贴上他人臀的感觉,在众人面前依旧亲密有嘉。 依照这几日的速度,大概还有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到达帝都,因着孔宛梦的失势,原主记忆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反倒是孔宛梦瞬间如跌入泥中。虽然还不宜泄欲,却一路忍受着其他三人不时的上下其手,短短几天就憔悴的不像样,若不是求生的渴望支撑着,想来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妥协。 却不想晚间四人商谈形式之时,乔半晴敲响了苏朵的卧室,面对乔半晴的热情,苏朵没有问什么,只是目光却落在了乔半晴手捧着的一杯热牛奶上。 注意到苏朵的目光,乔半晴不由得了挺胸,心中有些骄傲。在这模式中能吃饱都是个问题了,更别想能像末日前那样来杯睡前牛奶,要知道,现在的水源也是很珍贵的,毕竟每人三天才发一瓶矿泉水维持,这还是况鸿远能够凝结出冰化成水才如此奢瓷,其他的队伍就没这么奢侈了,有些是一周才能得到一瓶。 她本来也是有些不舍,又想起来之前那人的话,不由得换上了亲切的笑容:“以微,快喝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瓶牛奶,连小曼都不知道。” 看着递至面前,冒着袅袅热气的牛奶,苏朵没有伸手,反倒是直直的盯着乔半晴的双眼,似要看穿乔半晴内心真实的想法。 乔半晴本就有些目的不纯,在苏朵直勾勾的眼神下不禁有些心虚,却仍旧硬着头皮:“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就像不认识我似的?” 苏朵接过那被牛奶,递到唇边,就在乔半晴隐隐控制不住嘴角上扬时,苏朵突的将杯子放在了一旁:“太烫了,我等会再喝。” 末世之恋(十三) 乔半晴眼神一暗,即便心里着急上火,也毫不表露出来,只道:“我们还有几天就到帝都了,收音机里不是说那里已经建立起完善的基地,许多异能者都在里面。我们是普通人,况鸿远又是二级异能者,长相头脑都不逊色,只怕到时身边少不了桃花。”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苏朵,乔半晴再接再厉:“我们闺蜜一场,我可是为你好,就说现在,你们差距越发的大了,若不是孔宛梦遭罪了,况鸿远变不变心都是两说,更别说帝都人才济济,异能者多了去了,就算他们去了怕是也要看人脸色,更别说我们了,还不如这一路来的自在。” “可是那里更加安全不是吗?难道你更喜欢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乔半晴面上一瞬间有些犹豫,似是想起了这段日子的委曲求全,但也只是一瞬,“你也知道,即便那里安全,但与普通人相比起来,异能者的数量太少。你难道不记得这一路来我们碰到的那对人?像我们这般没有异能的年轻女人,为了换取食物,不得不以肉来偿,帝都人口众多,又是物资紧缺的时候,政府怎么会无偿给我们物资?都说越是人多的地方,那些龌龊的事情也越多。” 乔半晴这是表明态度不想去帝都,虽然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底气让她放弃防卫系统健全帝都,苏朵便顺着她的话:“听你一说我也觉得还是我们这个队伍好些,毕竟鸿远这么有能力,带领着其他几人,像其他队伍一样自己组建个小团队,当老大也不错。” “以微,看来你是有些不了解,况鸿远是有能力,但那是以前。你好好想想,四人中最先突破到二级异能的是岳大哥,且相对于况鸿远的冰系异能、崔大哥的土系异能、孙兴的力量异能,显然是岳大哥的雷系更胜一筹;论阅历,岳大哥比况鸿远年长几岁,想的也会更加全面,难道你不觉得岳大哥比况鸿远更适合带领我们吗?” 看着面前越说越兴奋的人,苏朵心下这才了然,感情乔半晴大献殷勤的目的是为了怂恿她给别去帝都,顺便想要给姓岳拉拢一个小弟。 毕竟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这一路上,从收音机断断续续传来的信息,帝都已经出现四级异能者,而他们这些日子自恃高人一等才刚迈入二级门槛的异能者,就有些不够看了。 乔半晴有没有拉拢其余二人苏朵不知道,但是从这些日子以来几人言语间总是带着试探看来,想必都各有各的小算盘。 随着离帝都越近,有些人也愈加的坐不住了,苏朵最终还是没有喝那被牛奶,反倒是乔半晴看着苏朵似听进去她的话,认真深思的样子,有些坐不住想要去邀功,便借口离去。 然而乔半晴才离去不久,郁小莫也来了,来意与乔半晴的差不多,只是对象从岳成文换成了崔成业,苏朵一律敷衍了事。 只是郁小莫说话时眼睛直直的瞟了那被牛奶好几眼,以为是况鸿远私藏给苏朵的,言语里夹杂着羡慕,苏朵倒也大方,借花献佛的让郁小莫喝了,说完来意的郁小莫这才离去。 等到苏朵和况鸿远说起此事,况鸿远却有了笑意:“不管她们说什么,你别答应就是。” 既然况鸿远心里已经有了想法,苏朵也不说什么,点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收拾着行李准备启程,崔成业眼睛转了转,挺了挺胸道:“大家先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见到成功引起众人注意,崔成业才堆起笑意:“这一路上大家都遇上不少队伍,我们也并肩作战了这么久,但群龙无首总是不好,在厉害的队伍,若是没有一个领导者,那么终将成为一盘散沙。” 话说的冠冕堂皇,众人也都听懂了,这是要选一个队长。众人倒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谁,岳成文见众人不断的眼神交换,加了一把火:“这一路走来,我们四人的能力大家也是看在眼中的,想必你们心中早已有了适合的人选,既然崔兄弟提起,我们便趁着今日选出最适合领导大家,保护大家的人。” 总共才九人的队伍,最终决定每人一张纸写上你支持的人的姓名,不记名投票,谁得票最多就是老大。 最终的结果是孙兴与况鸿远各一票,崔成业三票,岳成文四票,以岳成文为胜出,对于这个结果,有人欢喜有人忧。 苏朵和况鸿远二人早便协商,孙兴异能平平,年龄又大,可论起心机却是比不上岳成文,所以苏朵投岳成文,况鸿远投崔成业,其余几人早已自成队伍,投况鸿远那票的想必是孔宛梦,因为她也清楚,若是况鸿远当上了队长,并不会对她做什么,但若是其他人,想必她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对于这个结果,崔成业显然有些受打击,看岳成文的眼神隐隐有些阴鸷,相比而言,况鸿远倒是没有失望的表情,被兴奋冲昏头的岳成文想到况鸿远的异能才刚踏入二级,早已不如他,便也觉得他是识时务,但心中多少还是防备着的。 因着投票显出了各自的队伍,未防有人恼羞成怒,最终调整为岳成文带着乔半晴、那名普通男性阮和志、掌握物资的孔宛梦;崔成业带着郁小莫;况鸿远与苏朵、而孙兴则独身一人。 岳成文平时有些低调的人,摇身一变成为队长后却开始高调了起来,不仅让众人停止启程,在现有的城市驻扎,对普通人施行晶核换区食物的制度,若是不杀丧尸每天便只能得到一餐的食物,且只有拳头大小。 当然,若是不想杀丧尸,便可以用别的方式换取食物,比如清理丧尸尸体,发现物资,做些打杂的事情,虽然相对安全,但也只能得到少量的晶核。 索性这才第一天当土皇帝,即便有什么计划,也没这么快实施。既然不需要继续上路,大家吃过晚餐便各自保存体力。 末世之恋(十四) 却不想当天晚上,大家才要歇下,别墅中却猛地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苏朵忙套上才脱下的外套,二人循着声音而去,显然已有人先一步到了,门口围着几人,却还是能看到里面情况。 孔宛梦背靠着墙壁缩在墙角,额头破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口子,双手紧捂腹部,眼睛愤恨的盯着坐在一旁的岳成文,下身不断冒着鲜血,看样孔宛梦小产与岳成文脱不了干系。 苏朵本就是为了完成原主心愿,现在孔宛梦遭到报应,虽然与苏朵没有直接关系,但她也并不准备管这闲事。 冷不防的,苏朵突的被一阵力道拉扯到一旁,一个踉跄,好在况鸿远及时扶住她,正要开口询问原由,身后猛然传来一阵暴呵:“说,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苏朵回过头,原来是孙兴看见孔宛梦倒在血泊中,一时发了狂,揪住岳成文衣领质问。 很显然,即便孙兴是力量异能,但也并不是岳成文的对手,只见岳成文抬手一挥,孙兴揪着岳成文衣领的右手闪过一阵阵电光,孙兴下意识的放开手,众人这才看见孙兴的手早已红肿发裂,那绽开的伤口还能看见粉色的皮肉,竟是一滴血也没有。 手上灼热的痛感让孙兴冷静了不少,但想起自己人到中年,这唯一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心中人就有些不忿,又想到方才的狼狈都被众人看在眼中,自尊心作祟的壮了壮胆子:“岳成文,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孔宛梦不仅是个孕妇,并且我们所有的物资都在她的空间,若是她一尸两命的话,我们怎么办?” 前面那句话明眼人都看得出,孔宛梦头发散乱,衣服也有些拉扯的痕迹,且大晚上孤男寡女,相信都知道岳成文这是存了什么心思,但大家关心的却是最后一句,碍于岳成文的异能,谁也没问出口,只偷偷的看着岳成文。 “既然你这么关心物资,那么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质问我,而是给她止血,记住,我才是队长。” 岳成文不愧是在社会在摸爬滚打过的,此时面对着众人探寻的视线,还能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说出这话,但不得不说的的,岳成文这话却说到了点子上。 众人这才醒悟般的找到备用医药箱,七手八脚的上前止血的止血,包扎的包扎,只有苏朵与况鸿远还直直的站在一旁,人数这会已经够多,包扎外商可以,但这小产却是不知道怎么办,尤其还是不能网络查询,众人不由得慌乱一团,只能将止痛药止血药什么的一股脑的塞给孔宛梦。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却没想到孔宛梦半撑着墙壁坐起,看着屋中人冷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全都是些没有人性的人,你们现在这么怕我死了,无非就是害怕再也得不到我空间的水和食物。岳成文,你能力是最好最出众的,我倒是还记得末世刚开始时你之前像只哈巴狗般的围着我转。面上称兄道弟,私下里总是不服气况鸿远比你年轻有为,现在好不容你当上了队长,我倒要看看没有物资保障的你,还怎么让别人乖乖听你的。” 在众人还没反应的时候,孔宛梦一把抓过床头的小台灯,用力砸向了窗户,窗户瞬间被砸了个大洞。 岳成文瞳孔瞬间放大,失声大呼:“不好,血迹还没清理,她这是要吸引丧尸发狂。” 话音才落,窗外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众人脸色刷的就白了,听着声音似乎不止几十个,且现在的丧尸比起末日开始时的笨拙,显然更难对付,就是遇上一个三级异能的丧尸,也要四人合力许久才能歼灭,若是外面不止一个三级丧尸,怕是...... 众人有些不敢想象,但现在也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众人迅速转移到离孔宛梦所在房屋最远的一个,岳成文手握长刀:“你们没有异能的,就在这里不要出去,现在不是谈及个人恩怨的时候,况兄弟、崔兄弟、还有孙兴我们一起去击退下面的丧尸。” 虽然明知道什么听不出什么,但乔半晴与郁小莫还是将耳朵贴在门上,想要第一时间了解情况,重重的嘶吼声掩盖了几人的声音,听了一会儿,两人便也放弃了。屋中四人,却也没有心情说些什么,一个个的都有些忐忑不安。 苏朵面上忐忑,心下却是知道今天即便丧尸有些多,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胜利。 却也是这次的胜利,让几人在斩杀完丧尸后都有些力竭,以为安全的普通人出来收拾残局,将别墅中门口层层堆积的丧尸清理出来,却不想有一只三级丧尸偷偷躲在一处门房转角,见人靠近猛地扑出,好在那人吓得一个腿软倒在地上,这才逃过一劫,这人便是阮和志。 即便四人在刚才的大战消耗了不少异能,但面对三级丧尸,若是不能即使斩杀,那么便是死路一条,众人强撑着展开车轮战不断的消耗着丧尸能力,就在丧尸杀人无果恼羞成怒之时,为了转移丧尸的注意力,岳成文趁着况鸿远不备一个偷袭,丧尸正好猛扑而来,就这样况鸿远成为了岳成文的挡箭牌,指甲直直刺进况鸿远胸膛。 但现在许多事情都有个变数,苏朵没有与况鸿远冷战让其分心,更别说况鸿远异能已经三级,早便防着几人,更不会轻易将背后交给他人。 天色有些泛白的时候,四人精疲力尽的各自疲累的将身体陷进沙发中,岳成文直接对着二楼吼了几声,让大家出来将堵在门口的丧尸尸体清理出来。 眼看着阮和志拉扯着一只丧尸的双臂拖行,快到那扇门口时,苏朵‘嘭’的一声放下手中拖着的丧尸双腿,发出一声轻呼,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苏朵,苏朵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没事。” 刚说出口,猛地一声嘶吼声伴着一个黑影,丧尸双手紧插入阮和志背对着的双肩,牙齿对着脖子就是一通狂咬,阮和志眼中充满痛苦,脖子上的血喷涌而下,右手超前伸着,只说了两个‘救’就断了气。 末世之恋(十五) 反应过来的众人连忙后退,沙发上的四人也瞬间站了起来,看着犹自啃咬着,岳成文脸色铁青:“我们竟然没发现还藏了一只,看样子这丧尸已经三级了。” 与丧尸打过不少交道的三人自然也看出来了,此时面色都有些严肃,不断变换着车轮战两两上场,一个吸引丧失的注意力,一个偷袭,但丧尸本就毫无知觉,即便被砍了手臂,依旧嘶吼着朝前扑抓,速度比起二级丧尸倒是快了不少。 苏朵虽然离得有些距离,却一直关注着岳成文,以防他偷袭之时能及时提醒。轮到况鸿远吸引丧尸注意力,崔成业负责偷袭之时,见到岳成文快速的看了况鸿远一眼,眼睛微微眯起,放在腿边的手中集起几丝微不可见的雷丝。 苏朵正要开口提醒,却不想情况突变,孙兴身影一闪,再退开时,就见岳成文右手捂着流血不止还插着把刀的脖颈,努力想要转身看向偷袭之人。丧尸闻着血腥一个转身抓住岳成文,口中大张着咬了下去,直接将岳成文半边脸的皮肉都撕了下来。 突然而来的转变,让大家有一瞬间的怔愣,面对着岳成文方向的乔半晴与郁小莫被这血腥的场面刺激的当场呕吐不止。 丧尸放开岳成文的尸体,继续朝着最近的况鸿远扑去,况鸿远一个闪身躲避,三人又接着车轮战了没多久,趁着丧尸与崔成业打斗之时,况鸿远凝出冰刀朝丧尸飞去,稳稳地插在丧尸脑中。 随着丧尸的轰然倒地,崔成业与孙兴面带震惊的看着况鸿远,语气中带着不确定:“你这是,异能三级了?” 况鸿远并不答话,而是上前给已死的阮和志和岳成文一人脑袋补了一刀,以防两人等会成为丧尸,这才上前拉起苏朵的手转身道:“既然岳成文已死,我们便在这分道扬镳吧,孔宛梦也留在这,至于她空间的东西你们能否得到,就看你们了。”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答,便要与苏朵就此离去,郁小莫最先反应过来,小跑两步跑到二人面前:“以微,况鸿远,算上我一个吧。” 身后乔半晴也赶紧跑来,舔着脸想要拉住苏朵的手,但却被避开了,乔半晴面上有些尴尬,却还是有些委屈道:“以微,你忘了我们一路而来都是四人的吗?末日刚来的时候你也曾说过,我们永远是好姐妹不是吗?不如带着我和小莫一起吧,多个人也能互相照应。”说着就要去开车门。 要是在况鸿远手中,两人也拉不开,等了一会儿见两人没跟上来,转头一看,就见二人还稳稳当当站在那没挪半步,这下就是再傻的人也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 两人又灰溜溜的进屋,却还是有些不死心想要缓和气氛,才要开口,发现二人连个眼神都没看过来,直接手拉着手开车走了,二人不由得暗骂起来。 现在阮和志和岳成文死了,孔宛梦眼神也充满着仇恨,就冲着刚才鱼死网破的举动,恐怕不会轻易拿出物资来。要不是况鸿远显出真实实力,恐怕二人也不会离开的这么顺利。原来的团队一下子缩水只剩下五人,具有攻击力的异能者才两人,在这丧尸众多的环境中,怕是撑不了多久,二人便决定还是去帝都投靠,就算待遇差了,好歹身负异能不用日日担惊受怕。 “你是故意的。”况鸿远开着车,冷不防的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语句却是陈述句。 但苏朵却懂了,况鸿远问的是阮和志之所以被杀,是因为苏朵知道出的声音而转头,这才分了心,连一丝反抗的时间都没来得及,便直接死在了丧尸手中。 对于况鸿远的疑问,苏朵也不含糊,直言道:“是,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他死吗?” 原主与阮和志虽然在一个队伍,这一路却并没有什么交集,两人连说话的次数一双手都数得过来。一来阮和志这人除了溜须拍马,还是个没有胆色的,遇见丧尸基本是就腿软。更何况阮和志也是个逢高踩低的,除了刚开始讨好四人,顺带讨好原主,但原主一直都看不惯他的做派,对于他的行为也就视而不见,阮和志碰壁多了,自然也就不献殷勤了。 “这个我并不在意,你从前就是个善良的人,我相信你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 苏朵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况鸿远是要质问她,毕竟原主与阮和志并没有交集,却又故意想要置他于死地,若是别人多少会问明原由,或者是觉得她心狠手辣吧。对于况鸿远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苏朵心中有些感叹,这才是真爱啊,一不小心就被撒了把狗粮。 当然,既然况鸿远不问,苏朵也没有必要解释,毕竟阮和志在况鸿远死后,听从孔宛梦的命令曾经参与到奸污原主之中,但在苏朵重生而来,这事情在他人眼中是没有发生过的,即便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倒还不如不说。 而其他人,岳成文已死,崔成业与孙兴两人区区二级异能者,靠近帝都的地方,人口本来就众多,遇上更加厉害的丧尸也是有的。若是两人再遇上三级丧尸,即便二对一,也绝不是对手,回去先显然不是明智的,二人为了保命,只能选择前往帝都寻求庇护,运气好的能在路途遇上其他车队相伴而行,运气不好怕是都无法活着到帝都,他们若是命大到了帝都,苏朵自然不会放过。 至于孔宛梦,怕是也不想活着,即便侥幸活着,也会成为崔成业与孙兴的发泄对象,毕竟孔宛梦怎么说也是一个美女。孔宛梦的空间是个双刃剑,好处便是即便崔成业与孙兴山穷水尽也不会将孔宛梦当成货物换了食物,但二人也绝不会让她活着回到帝都,除非她没有了空间异能。 乔半晴与郁小莫在原主救二人一命时,刚开始的确有感激,但时间长了却觉得原主对她们的好反而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们是姐妹,但却从未把原主当成姐妹看待。甚至在原主失了心爱之人,被人凌辱致死之时,才发现二人早已投靠投靠岳成文与崔成业,并私下里与孔宛梦姐妹相称,以求讨好她。 末世之恋(完) 面对原主的开口求饶,二人置若罔闻,甚是还与孔宛梦在一旁观赏说笑,不断讥讽原主太傻,竟然不自量力妄图霸占况鸿远,才害得他身死,若是早听她们劝说,撮合况鸿远与孔宛梦在一起便不会如此,一切都怪原主认不清醒形势。 如今没了岳成文做靠山,又没了孔宛梦这个移动仓库,她们二人在这种形势下,也只有靠着出卖身体才能生存下来,如此生不如死的任人践踏,也是对她们最好的惩罚了。 二人相比起一个队伍赶路,自然是要快得多,何况两人都身有异能,也没有累赘,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但两人因着难得的练手机会,且还是这么光明正大的,自然便不急着赶往帝都,而是边练手边赶路,二人愣是将只要五六天的路程,走了十天才到的帝都。 因着一路有况鸿远教导心得与作战技巧,并且苏朵战斗时他并不会插手,让苏朵美美练得精疲力竭时再递上晶核恢复,等到二人到达帝都,苏朵已经突破二级异能者,成为三级木系异能者,况鸿远则成为了四级冰系异能者。 二人便受到了非常好的待遇,毕竟这个时候末世才没多久,帝都也只有三位四级异能者,况鸿远一去便受到了礼遇,加之苏朵还是三级木系异能,两人查明资料后都被安排了管理层的位置。 至于那几人苏朵没有特意打探他们的消息,但基地毕竟不算大,即便每日都有前来投靠者,苏朵也从一次偶然得知,孔宛梦最终还是保住了一命,但是体内的淤血没有及时清理干净,导致感染在没有办法生育。孔宛梦一心求死,又将其他人恨之入骨,不愿交出空间的食物,崔成业与孙兴怎么威逼都没有办法,却也不会让她好过,打断孔宛梦的双腿,不顾及她身子没好全日日夜夜的折磨着。有时候两人一起上,有时灌了药给别的车队糟蹋换取物资与晶核,孔宛梦最终疯了,一个疯癫且没了双腿的普通人,自然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孔宛梦疯的当天便死了。 乔半晴与郁小莫一开始跟着二人在帝都旁的一个城市落脚,倒是过了几天好日子,但末日中多得是没有异能的普通女人靠身体换取物资,时间一久,二人就有些玩腻了。另一方面,物资也开始紧缺了,二人合计一番,便逼着乔半晴与郁小莫伺候起那些路过的异能者,两人不止身材火辣,又年轻够味,没多久就打出了一些名气。 然而异能者相比起普通人,除却本身的异能,身体强度与力量都会随着不断作战而渐渐增长,况且许多人只是为了缓解发泄,自然不会怜香惜玉,二人本就是被逼的,时常被弄得浑身是伤,甚至下体淌血。 但孙兴与崔成业却不会让二人因此休息,二人自然心生怨恨心中,又害怕长此以往步了孔宛梦的后尘。终于有一天,二人在一次**下,趁着孙兴与崔成业酣畅忘情之时,伙同别的异能者杀了两人。 异能者是为了能者夺异取物资与晶核,多余的同情心倒是没有几分,毕竟同情心太多的话,在末世几乎很难活下来。异能者贪图乔半晴与郁小莫能带来的利益,却也不想落得同孙兴与崔成业一样的下场,便将二人转手卖给其他的异能者。 乔半晴与郁小莫这次真算是才逃离魔爪又陷入蛇窟,二人注定后半生的日子都要在不断的折磨中求生。 随着苏朵的木系异能越来越受追捧,况鸿远有些坐不住了,虽然他周围也是美女不断,但显然苏朵并没有着急吃醋的意思,于是忙着吃醋的况鸿远心焦了,便花了不少心思筹办求婚惊喜,二人也因此名正言顺的结婚成为夫妻。 虽然末世没有法律束缚,也没人讲究什么婚姻法,但这在况鸿远与苏朵心中却不仅仅是一张纸,更是原主的一个心愿。 二人婚后更加努力提升实力,一时间二人双双成为基地的掌权者之一,身边更是桃花不断,二人虽一直没有孩子,依旧恩爱如初,没有任何的绯闻,也没有红过脸,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感情在基地中成为人人艳羡的佳话。 这次苏朵醒来,便发现自己身在之前的石屋之内,胥子晔也不知去了哪里,石屋中一切都与之前的那么相似,不同的是那扇屏风上的白鹤不见了,只余两个男子保持着笑谈对饮的姿势。 苏朵靠近些,想要看清是那个背对着她的男子身影,却不想才靠近,屏风中面对着苏朵的胥子烨突的将杯中的酒泼向苏朵。 再次陷入黑暗中,苏朵最后的意识便是:下次见到这屏风一定要离的远远的,这屏风真邪门! “汤伯伯徐叔叔,这些东西你们可以全部拿走,只求能救救我妹妹。” 小孩稚嫩却又强忍着的声音,即便掩饰的再好,可任谁都听得出来,声音中的一丝丝泪意。 苏朵心中有些烦躁,耳边充斥着男人的呵斥、女人的嘲讽、小孩的带着委屈的声音与东西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似是有许多人来来去去,苏朵一时间脑子被这些声音吵得有些发胀。 然而这声音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苏朵不由得努力睁开眼,却见到面前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面上带着冷笑:“呸,也不看看你们这些东西值多少钱,都不够抵债的,还想要我出钱给你妹妹付医药费,除非你给我磕三个响头。” 一旁的男孩听后,立即双膝下跪,朝男子磕了三个响头,头部与地板接触的闷响,让一旁的苏朵听着都觉得有些疼。 男孩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穿着一身缩小版的白色小西装,身上有些黑灰,男孩抬起头,三个响头已经将小男孩的额头磕的有些红肿,但小男孩却满怀希冀的看着男子。 却不料男子似是被取悦了哈哈大笑:“幸好你爹已经不在了,要是看着你这么卑躬屈膝的给我磕头,怕是也要被你活活气死。” 狗血心与禁忌恋(一) 小男孩眼中有着怒火,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却依旧抿唇不语。 男子笑够了,抱着手中瓷瓶就要离开,小男孩这是动了,站起身快步跑在男子前面,张开双手想要阻拦:“汤伯伯,我已经磕了三个响头,我妹妹的病......” 小男孩话还没说完,就被男子粗鲁的一脚踢倒在一边,嘴中吐出的话却有些残忍:“你妹妹关我什么事?我之时随便说说,想不到你居然傻傻的信了,你没钱救你妹妹,那你就看着你妹妹死吧。” 男子再次抬步离去,小男孩身子超前一扑,猛地抓住男子裤脚:“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次男子没有再留情,直接拎起小男孩的衣领,朝一旁摔去,复又抚摸着怀中的瓷瓶:“还好没有磕着,小兔崽子,要是你再纠缠不休,我就把你妹妹卖了,我可是听说许多人就喜欢这种小小年纪的。” 说着还要伸手朝苏朵脸上摸来,苏朵朝旁边一个闪身躲过,双眼有些戒备的看着男子,男子倒不在意,只说了句‘不识抬举’便转身离去。 苏朵忙朝刚才那小男孩走去,小男孩摔得不轻,但好在周围空荡荡的,不用担心磕到什么划伤皮肉。 男孩看着苏朵,强撑着起身一把抱住苏朵:“阿凝不怕,一切有哥哥在,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着说着,苏朵就感到脖子一阵热意划过,想了想,苏朵环抱着小男孩,右手轻拍肩背安抚。然而小男孩再坚强也依旧是个孩子,这么一安慰,心中的委屈伤感更加强烈,抱着苏朵哭的更猛烈了。 苏朵轻拍的手僵了僵,对于脖子上不断滑落的眼泪有些嫌弃,又想到小男孩刚才的倔强,不由得强忍下推开他的冲动,再次轻抚安慰起来。 大厅中人来人往不断,两个孩子相依相偎的画面那么格格不入,却又充满温暖,不知多久,小男孩哭着哭着就没了眼泪,似乎难过与伤心都已经流尽。 之前屋中的人也早已散尽,小男孩推开苏朵,面对苏朵关心的眼神,想到自己刚才的糗态有些脸红:“阿凝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吃的。” 小男孩说着便牵起苏朵的手跑到楼梯旁的房外,二人推开门进去,就见原本是厨房的屋内,除了一袋大米与地上被踩烂的一把蔬菜,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就连锅碗瓢盆也没剩几个。 见此情形,小男孩强装出一丝惊喜:“阿凝,你看,我们还有这么多米,哥哥现在就做饭给你吃。” 小男孩有模有样的勺了一勺米,却又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有些为难的站在那,苏朵上前接过小男孩手中的米,站在凳子上打开水池淘米,才发现没有电饭煲,苏朵正准备装在锅里煮一锅稀饭,却不想又有人来了。 来人一个一个箭步打掉苏朵手中洗净的盆子,苏朵不由得惊呼出生,有些气愤的抬头,对上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方脸大汉,穿着黑衣黑裤,一副保镖的标准打扮。 苏朵这才看向方脸大汉身后,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水蓝色露肩裙,两肩围上一圈白色皮草,手中拿着比巴掌大些的水蓝色包包,看起来既贵气又性感,看着苏朵与小男孩的眼中带着嫌弃。 见苏朵看来,女人这才露出一个抚媚的笑容:“小妹妹,这里的所有东西,现在都是属于我的,包括刚才的米,懂了吗?” 苏朵不懂,却也没有开口询问,而是将目光投向小男孩,小男孩忙上前拉过苏朵的手,二人后退几步,直到退到小男孩认为安全的地方才停止,眼神带着愤恨:“阿凝,别理这个坏女人,她的东西我们也不稀罕,哥哥一定会给你找好多好吃的。” “啧啧啧,我倒要看看,你个小屁孩一分钱都没有,还敢在这说大话。”女人看着身后几位保镖,有些残忍的笑着,“你们去两人将那两个孩子送去孤儿院,剩下的就随我参观参观这座新房子,怎么说以后我就是这儿的女主人了。” 小男孩听着有些愤怒的吼着:“我们不要去孤儿院,我们不是孤儿,你个坏女人。” 女人对于小男孩的愤怒视而不见,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两名保镖立即向二人走来。 看着愈渐逼近两人,小男孩带着苏朵想要试图绕过两人逃出去,然而出口就在保镖身后,两人要想出去就必须绕过保镖,毫无疑问的,两人被捉住衣领提了起来,有些粗鲁的将二人塞进车内,其中一个保镖在后座看管二人,另一人则负责开车。 小男孩紧紧抱住苏朵缩在座椅上,眼睛却戒备的看着两名保镖,苏朵暂止还没搞清楚状况,也不好说些什么。 车子大概开了快一个小时便停了,两个保镖将二人拎下车,这是到了孤儿院,门口还站着一个五十左右的女人,面上一片慈祥,看样子便是来接二人的。 两个保镖不顾小男孩的怒吼与反抗,快速的办好了手续便驱车离开,小男孩还要牵着苏朵的手离开,但这哪是说走就能走的?更何况两人身无分文,即便离开怕是也要活活饿死。 迎接苏朵与小男孩的是副院长,带着二人吃了饭,分配好住处便离开了,二人填饱了肚子,苏朵便想着去休息接收剧情,虽然今天的境遇多少能猜到一些,但苏朵现在却完全不了解原主的心愿到底是什么,那么接下来的行事必定会有些束手束脚。 哪成想周围一群小屁孩将两人围了起来,一脸好奇的看着苏朵:“你长得好可爱,我们一起玩老鹰捉小********不要。”苏朵想都没想就拒绝,她现在只想接收剧情,顺带睡个午觉,老鹰捉小鸡这种小孩子才喜欢的游戏,苏朵一点都不感冒。 看着周围没有因为拒绝而气馁,反倒更加凑近的一群小孩,小男孩不由得张开双臂挡在苏朵面前:“我妹妹都拒绝了,你们还想干嘛?” 狗血心与禁忌恋(二) 面对小男孩的紧张,苏朵到没觉得什么,这与群孩子无非就是对于两个新成员的到来感到好奇,想要一起玩耍,毕竟最大的孩子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倒是不担心有什么小心思。 最终众人被一个看管教导孩子的女人带着去做游戏,二人这才有些松了口气。 因着二人兄妹关系,安排的床畔是相互连接的,小男孩还要说些什么,看见苏朵打了个哈欠,倒是老老实实与苏朵躺下休息。 小男孩直接用被子裹住全身,连脑袋也一并埋入了被子,不一会儿,苏朵便听到被中隐隐传来有些克制的呜咽声,看来这一路男孩都一直强忍着,这才爆发了出来,苏朵叹了叹气,既然小男孩不希望自己知道,那么就当并不知道好了,平复了一会,苏朵这才闭目接收起来。 原主名叫孟晓凝,与小男孩孟元纬为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妹,家境殷实,一家四口生活和睦,然而却在原主五岁这年,父母因生意失败遭逢困境,后因着国外有有一大客户对二人所研发的项目感兴趣,想要洽谈合作事宜,夫妻二人便乘坐私人飞机前往。 却不想飞机半途失事,机长与孟氏夫妻三人无一生还。孟氏集团之前因着资金困难,为了继续运转,不仅向银行贷了不少钱,还曾与其他几家交好企业融资合作,却没想到资金投入没多久便出了此事,项目自然无法再运转。 为了还债,孟氏一夜之间破了产,孟氏也没有别的亲戚,那些与之交好的合作伙伴一夜之间也齐齐变了脸,从之前的和蔼慈祥变成了贪得无厌,齐齐撤资,别墅里的孟父收集多年古董字画等值钱物件,都被法院判给了那些参与融资又没有资金偿还之人,就连别墅也迅速判给了别人,兄妹二人自此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由于二人都还年幼,也没有亲人,只得将二人送入孤儿院,二人自小被捧在掌心,自然与孤儿院的孩子玩不到一起,且原主自小便有心脏病,医生断言活不过二十五,但年纪太小还无法做换心手术,只能等到原主大一些,却没想到家中遭逢巨变,更别说能拿得出钱来做手术。 苏朵之前醒来看到孟元纬苦苦哀求那男人,便是因为孟氏夫妇准备过两年给原主做手术,然而没有了钱财,一切都成了泡影,而之前那男人则是孟氏集团的合作者之一。 从一家四口变成无父无母,仆从环绕变成无人问津,对于两个孩子来说无异于从天堂堕入地狱。 因为二人原主的身体原因总是无法参与其他小朋友的娱乐,而孟元纬则是遭逢巨变,性情更为深沉内敛,一心一意保护妹妹与努力读书,更是从不参与其中,二人就这么被排斥了。 直到二人长大成人,孟元纬偶然间知道孟父孟母失事的真相并不是意外,便隐忍着辍学经商,因着能力出众,没几年再次创办了孟氏集团,等到事业越做越大,孟将之前对孟家落井下石的人与参与到那场事故中人,一一还击了回去,但却也得罪了不少人。 自从孟元纬辍学赚钱以来,从未放弃过替原主寻找适合的心脏,然而直到孟元纬将那些落井下石之人一一报复回去了,医院也依旧没有任何适合的心脏。 眼看着原主已经二十二,孟元纬也愈发的焦急之时,医院来消息说找到了与原主相匹配的心脏,但那捐献之人却另有条件,那找到心脏资源之人便是当年接手孟家那个的女人官白蓉,开出的条件便是要孟元纬相赠孟氏所有产业。 即便如此苛刻的条件孟元纬也答应了,对于他来说,钱财没了可以再赚,但妹妹只有一个。 却不想官白蓉本就爱慕孟父,却不想孟父心中早有心仪之人,官白蓉不由得心生怨恨,家中势力却没有孟氏庞大,这件事自然不了了之,但对孟父的心思却一直没有变过。 直到孟家破产,官白蓉向法院申请要接手孟家别墅后,将二人送去孤儿院之后,暗中却塞了不少钱给院长,让其孤立两人,时不时的打骂二人。孟元纬翻身后的雷霆手段,让当年不少看孟家笑话之人都或多或少的被打压了,而官家就在其中。 官白蓉当初本意是让人拦着孟父留在国内,想要让孟母意外失事,便在飞机上动了手脚,却不想夫妻二人一同上了那架飞机,因此双双殒命。 原主长得有八分像孟母,官白蓉再次看见原主之时,心下恨意再次爆发,但那时官家早已被打压的无还击之力,因此在得知孟元纬在寻找与妹妹相匹配的心脏之时,便想要以此做文章。 官家即便有些落魄,但还没有破产,相比起孟元纬,人脉方面就占了很大优势。官家一方面在黑市上寻找匹配的心脏,另一方面又暗中收买医院院长与原主的主治医生。 最终换心手术成功,甚至连排异反应都只是胃口上的改变,然而原主与孟元纬二人都不知道这颗心的主人在被官家找到之后,在手术前夕便被活生生的杀死了,更阴险的是,官家在那人死之前曾注射一种蛊虫,一种最多只能够存活五年的蛊虫,否则便会将心脏啃蚀殆尽。 官家以方便是想得到孟氏要壮大自身,另一方面却是要原主死,借此来给孟元纬一个致命打击。 原主与孟元纬兄妹二人自遭逢巨变后,孟元纬更是将一切好的留给妹妹,时日一长,也许原主也习惯了凡事有哥哥,不知何时,二人之间的兄妹之情渐渐演变成了男女之情。 但因着世俗伦理,二人即便心中有情,却也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行为。 孟元纬舍了一手建立的孟氏集团,舍了父母期盼经营的孟氏集团,却只换来五年的守候,在原主心脏出现问题之时,孟元纬还在四处为她奔波求医问药,无论原主怎么劝说,孟元纬都没有放弃,最终在黑市出高价寻找医生,自杀后将自己的心脏换给了原主。 然而二人都不曾想到那是蛊毒,即便孟元纬将心脏给了原主,原主却仍旧难逃劫难。 狗血心与禁忌恋(三) 原主再次换心醒来,发现遍寻不着孟元纬,恰恰是官白蓉买通护士,将孟元纬已死的真相与当年做的手脚之事告诉原主,原主一时悲愤过度,就这么含恨而终。 睁开眼,对于所接收到的记忆,苏朵心下不由的暗暗赞叹其的狗血程度。 原主的心愿倒是简单,只一条——希望孟元纬能够好好的活着,甚至能在她离去之后好好的活着,像个平常人生儿育女组建家庭,而不是为了她放弃自己的性命。 原主是善良的,对于官白蓉的种种迫害,原主却并没有什么报仇的恨意。 要让孟元纬如常人般享受天伦之乐,那么唯一的办法便是要让孟元纬在成年之后爱上其他人,这样原主离去之时,孟元纬也许会悲痛,会难受,但却不会因此而失去活下去的念头,用那种极端的方法也要挽留原主。 苏朵现在倒是有些清楚为什么这次会直接回到原主五岁这年,怕是这十几年孟元纬的努力与沉默原主都看在眼中,却不知道该怎么疏散孟元纬心中的阴霾,毕竟童年,即便再多磨难,但也应该有甜蜜的回忆。 听着耳边传来的轻呼,苏朵笑了笑,到底是小孩子,哭累了这么快就睡着了,不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孤儿院内的床铺是上下铺,饭菜也是以着蔬菜为主,也常常有些肉丝,但若是和原主之前的日子相比,自然是云泥之别。 好在苏朵并不在意,口腹之欲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太重要,即便某一世成为侧妃,尝遍古代御膳房的美食,苏朵也只认为食物的好吃与不好,除却烹饪手法,其他的也全在于个人喜好,而苏朵却正偏向于素食的人。 若是能睡上高床软枕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是没有,苏朵也不是那种认床之人,更何况上下铺可是不少人学生时代的一道回忆。 面对苏朵这么轻易就接受现在的一切,孟元纬看在眼中,心中却更加督促自己努力学习,争取让妹妹裹上比之前好好的生活。 原主的心脏病不能剧烈运动,所以原主虽然五岁了,但看起来还有些娇弱,甚至面上血色也多少有些病态的苍白。 原主自有记忆以来,便是被父母捧在手心呵护着的小公主,即便已经是上幼儿园的年纪,也是孟父请的私人老师来家中教导,然而许多人之所以上幼儿园,其中除了老师教导的一些基础知识,最重要的便是孩童与孩童只见的相处,是孩子发展交际的第一步,然而原主却因为这个原因,导致现在已经五岁,却还没有交到朋友。 看着窗户外做着游戏的小朋友一个个脸上带着运动过后的红晕,是那么的富有朝气与活力,原主是羡慕的,然而苏朵并不是原主,孩童玩的游戏,对于一个心性已经成年,且几世年龄加起来都三位数的苏朵来说,是没什么意义也提不起兴致去重温的。 却不想一旁看着苏朵的孟元纬随着苏朵时,不由得紧抿双唇,伸出手握住苏朵的手:“阿凝,等你换好心,也可以这么想跑就跑,想跳就跳,我一定会努力挣钱的。” 好听的童腔,带着故作成熟之感,让苏朵有些想发笑,却没有解释什么,原主可不就是希望能像普通孩子一样,在阳光下放肆奔跑? 孟元纬后来何止会赚钱,甚至成就了一个商业帝国,但即便再有钱,原主也没有真正得到过一个健康的身体,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见到苏朵闷不做声,孟元纬以为是苏朵不信,忙起身挡住苏朵视线,以手握拳拍着胸口:“阿凝,你相信我。” 苏朵歪了歪头,笑道:“哥哥待阿凝去玩吧,阿凝觉得如果是哥哥去玩的话,一定会赢得第一,因为哥哥是最厉害的。” 孟元纬这才看了一眼外面正在玩的两人三脚游戏,面上有些为难,他不喜那么热闹的场面,但面对妹妹这么渴望的眼睛,孟元纬觉得勉强可以去玩一次,当然,只是为了让妹妹看看,他是多麽厉害。 苏朵一直注视着孟元纬面上装着老成的开口和外面比他稍小些的男孩说了几句什么,那男孩笑嘻嘻的点着头,孟元纬这才回头对着苏朵展露笑容。 冷不防的那男孩一把拉住孟元纬的手,跑向游戏的起点位置,男孩解下系在脖子上的红领巾,在二人脚上缠绕捆绑起来,这才讲起游戏规则。 期间孟元纬脸上一度露出想要终止游戏,却又强忍着听着男孩口沫横飞,那面目表情丰富的让苏朵觉得自己出的那个主意,简直就像个狼外婆。 可是看着那张小正太的脸上带着老成的表情,莫名地让苏朵想要打破那层面具,看看不同的表情在那张正太脸上出现,会不会格外的精彩。 一旁看护的女老师拿起脖子上的口哨,‘嘟’的一声吹响了比赛,早已站在起点线蓄势待发的孩子们两两搭着肩,嘴中念着‘一二一一二一’的行进着。 偏偏孟元纬自小就有些洁癖,不肯跟同队的小男孩搭肩,二人只好并排而走,但才认识的二人却并没有什么默契,孟元纬想要快点到终点,一快一慢的二人,其后果就是双双被绊倒。 眼见已经有几对超了过去,孟元纬迅速起身,胡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想要继续前进。 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显然,孟元纬的队友不干了,和原主差不多的年纪,五六岁的孩子摔疼了自然第一反应便是痛感,看着孟元纬急忙起身想要继续走,没有一丝抱歉安慰的意思,那人便扯开了嗓子哭了起来。 腿上的桎梏,惊天动地的喊声,成功的让孟元纬停住了脚步,面对眼前人苦的满脸眼泪,间或夹杂着两条透明的鼻涕,孟元纬有些烦躁的喊着:“别哭了,不就是摔了吗?你又不是女孩,赶紧起来比赛。” 男孩哭得更伤心了,不时地打着嗝。 狗血心与禁忌恋(四) 男孩听着不由的再次加大了声音,边哭便委屈着:“我就哭就哭,你走那么快,把我摔着了,还不许我哭了?这比赛我不参加了,要走你自己走。” 这话让孟元纬慌了,他参加可不就是为了得第一吗,如果中途退出,妹妹该有多失望? 孟元纬不由得耐下了性子哄他:“刚才,刚才是我走的太快,害你摔倒,可你也走的太慢了,没想到还是个记仇的。” 孟元纬有些别扭,如果面对的是妹妹,他到还知道怎么哄,但问题是面对的是个男孩,他也没办法柔声哄劝,以致于说出的话,听起来就有些火上浇油的意味了。 偏偏那男孩也是个气大的,本来就已经大声的哭泣,这次到好,梗了梗脖子看着孟元纬:“我记仇怎么了,这比赛我就不走了,你等着得倒数吧。” 说完起身,随意拍了拍屁股,手拉住红领巾想要解开,却被孟元纬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凑近小男孩道:“你要是敢中途离开,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不过我想我们天天见面,所以......” 孟元纬的话还没说完,小男孩拉红领巾的手一转,直接拉着孟元纬走向终点。 孟元纬也反映了过来,强忍着甩开那只手的冲动,想着终点疾步走去。 苏朵看着低垂着头的孟元纬有些好笑,却还是强忍着安慰起来:“哥哥好棒,虽然没有得到第一,但是能坚持走完也很厉害,父亲以前不是说过做事不可以半途而废吗,哥哥做到了哦。” 提到父亲,孟元纬脑中不禁付现父母慈爱的眼神,眼眶微微红了,强忍着眼中的泪意,孟元纬勾了勾唇角:“哥哥也记得,做事不可以半途而废。” 两人小大人一般的看着看着就笑了。 苏朵知道原主身体不好,因此除了没有剧烈运动外,其余的倒是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也不会向原主那般挑嘴或是心情抑郁,毕竟有时候心情对于病情多少也会有些影响。 而那个小男孩也不知何时起,就自觉成为了孟元纬的小跟班。 就这样,苏朵到了二十二岁这年,孟元纬也已经创办起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但正因为如此,孟元纬也愈发的焦急起来,苏朵心中却知道,这一年官家因着名下产业就包括医院,又投入了不少钱在黑市寻找心脏资源,找起来自然要更胜一筹。 虽然苏朵不知道那个心脏与自己符合之人是谁,但苏朵也知道他们最终是从活生生的人体上取下的心脏,即便知道这是原主的身体,苏朵心中还是觉得排斥。 所以苏朵暗中曾让人将官白蓉对父亲的心思透露给孟元纬,又不时提起年幼时一家四口生活的别墅,让孟元纬对官家恨意更上一层,本来只是打压的手段,随即变成了吞并。 就这样,官家最终连手中的医院都一并吞并了,却也更方便孟元纬为苏朵寻找匹配的心脏。 既然官家势力已经急剧缩水,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半年的时间轰然倒闭,让不少人唏嘘的同时,也更加对孟元纬刮目相看了。 气数已尽的官家自然没有那么多人力物力去寻找资源,孟元纬的寻找也并不是暗中进行,毕竟在各大医院都有挂单寻找,稍有心的人都能打听到。 官家是恨孟元纬的,其中官白蓉最甚,试想从大家千金成为落魄之人,自己还要去奔波工作养活自己,官白蓉是无法接受的。 更无法接受的是眼前的处境全是来自于孟家遗留下来的唯一的儿子之手,这让官白蓉不禁咬牙切齿,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让人送去孤儿院,而是卖去挖矿多好。 所以当官白蓉得知孟元纬在为妹妹寻找匹配心脏之时,也开始打起了主意,但没了势力之后的官家,毕竟没有以前那么广泛的消息和资源,因此官白蓉在打探一段时间无果后,便将此消息一一转达给了同样几家被孟元伟打压甚至吞并的企业。 最终,汤成仁找到了匹配的心脏,所谓投桃报李,汤成仁也因此将消息悄悄转达给了官白蓉。 官白蓉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除去官家,汤家没有面临倒闭,但也因着一直深受孟元纬打压,最终导致资金了断裂,经营不下去,企业被孟元伟收购了,家族企业毁在了自己手中,汤成仁心中没恨那是假的。 二人私下商量着以此要些什么筹码,不仅要出这口恶气,最主要的是要让孟元纬再无还手之力。 二人最终敲定,条件便是孟氏集团所有股权与产业,官家虽然已经倒闭了,但多年经营着医院,除了敛财外,最主要的是经营一些药物用于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因此,官家药剂也是有不少的,知道汤成仁是个胆小的,官白蓉提出在官白蓉换心之前,要在那颗心脏上涂抹一剂药剂,其作用是让换心之人以后慢慢失去思想,变成傻子。 汤成仁只是不敢做些谋财害命之事,但若是与性命无关,又能让孟元纬痛彻心扉,汤成仁想想便有些心动,因此二人一拍即合,答应了下来。 当孟元纬一脸笑容的告诉苏朵,可以手术移植心脏的时候,苏朵有些愣怔,明明官家早已破产,早已没有任何人力财力去寻找心脏,那么这颗心脏的来源究竟是否可信? 对于苏朵的顾虑,孟元纬当即解释之所以如此信任,全是因着找到心脏的那人是跟着孟元纬从学校时就是朋友,名叫荆向阳,后随着他辍学,跟着他一同打拼到了现在。 最初的时候二人身无分文,便打起了混黑道的方法,虽然没有杀人放火,但也得罪了不少人。后被人报复打斗的时候,孟元纬一个不注意被人偷袭,千钧一发之际是荆向阳挺身替他挡了一刀,孟元纬这才得以保住小命。 自那次之后,二人便成为了生死与共的兄弟,孟元纬便一直视荆向阳为左膀右臂。 狗血心与禁忌恋(五) 即便那荆向阳听起来非常可信,但面对苏朵的要求与不放心,孟元纬还是妥协了,答应暗中调查荆向阳的一切,包括与这则消息有关的人。 苏朵暂时放下了心,即便孟元纬说传来的消息都显示荆向阳一切正常,并没有可疑之处,但苏朵却并没有担心,因为即便荆向阳与孟元纬是好朋友,但从小到大,只要是孟元纬答应的事,便没有食言的,所以苏朵相信,即便一时伪装的再好,但时间长了,总会露出狐狸尾巴。 不管如何,这个消息都算得上是好消息,接下来苏朵便全心全意的养好身体,为一个月后的手术做准备。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间过去了,孟元纬派去调查的人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虽然孟元纬有心要撤掉那些人手,但碍于苏朵的坚持,还是放弃了。 手术前一天,苏朵看着手中这一个月收集来的关于荆向阳的资料,显示着除了公司与家,两点一线的生活,便在没有什么去除,除了对公司的管理,也更没有与什么相熟的人接触。 即便如此,苏朵心中却始终觉得荆向阳有问题,但却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苏朵心中不禁有些急切,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直到苏朵将手中资料看完,孟元纬才笑着接过资料:“看看吧,阿凝你太杞人忧天了,现在证明向阳没有问题,你明天可以乖乖的做手术了,现在好好休息吧。” 孟元纬心中在拿到资料的时候,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心中也暗暗为自己竟然有那么一刻也秉承着态度有些愧疚,但却不会因此责怪苏朵,因为他心中清楚谁才是他最亲的人,只能心中决定以后多补偿荆向阳了。 苏朵依言闭目休息起来,心中却是做好了打算,等到孟元纬出去没多久,便睁开了双眼。 自从孟元纬建立了孟氏,逼的官家破产后,便将从前孟家的房子给买了下来,为了苏朵的安全,孟元纬可是请了的保安与一些退伍军人充当保镖,保护苏朵的安全。 这分防护措施,若是对于原主来说算得上是完善了,但对于苏朵来说,要离开却也不难。 稍稍念了几句咒语,加上自己私下画好的符咒,苏朵弄了个障眼法,便成功脱身。 为了防止太快被孟元纬找到,也为了能证实荆向阳是否有问题,苏朵便直接去了荆向阳所住的地方。 却没想到,苏朵才进到别墅中,就听见门口传来的开锁声,不由得隐在了暗处。 索性荆向阳开了灯,嘴中自言自语着什么,便摇摇晃晃的上了楼。 闻着空气中穿来的味道,苏朵皱了皱眉,荆向阳大晚上去喝酒,明知道明天是手术的日子,他做为孟元纬的好兄弟,自然是要去的,却还喝的这么醉醺醺的,不由得让人怀疑。 且看荆向阳方才的样子,不像是借酒消愁,反倒像是开心的庆祝什么。 第二天,孟元纬才发现苏朵已经不见了,床上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苏朵这是自己离开,并非被人掳走,也让孟元纬微微放心。 于是,孟元纬只能让手下暗暗寻找苏朵,却又不能派出太多人,早在孟家崛起时,就得罪了不少人,若是让仇家知道苏朵不见了,怕是会对她不利。 短短几个小时的寻找,又是在夜里离开的,即便有附近装有监控器,夜色下也完全看不出人从哪里离开的。 知道手术前半个小时,孟元纬才有些无奈的打电话让医院停止了准备,至于原因却是没有透露半个字。 这头医院刚挂上电话,便立马报告给了汤成仁,作为盟友的官白蓉自然也知道了,二人心中有些惊疑,第一反应便是他们的计策让孟元纬知道了?然而二人惴惴不安了大半天,也没见到孟元纬有什么动作,依照孟元纬的脾气,若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决不会如此平静。 与其二人瞎猜倒不如让荆向阳去探探虚实的好,于是官白蓉便将二人意思转达,而荆向阳也早在医院没见二人后,便从医生口中得知手术已取消,假意联系孟元纬,却也并没有得出什么消息。 然而几人心中都焦急不已,孟元纬自然是可惜了此次手术,而其他三人则是因为今天的手术,今天便将那匹配之人杀死,剖出心脏后便将蛊虫注射了进去,却不想竟然临时停止,毕竟找这么一颗心脏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若是不在二十四小时内装进人体,这器官就再无用处,里面的蛊虫也会死亡,试问他们怎能不急? 官白蓉咬咬牙,有些不甘:“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汤总,麻烦你想办法让医院将孟晓凝的病情说的严重些,一孟元纬爱护妹妹的性子,今天一定会做下决定的。” 汤成仁听了眼前一亮,急忙打了一笔钱给院长的私人账户,于是乎,孟元纬就接到苏朵的主治医生打来的电话,听起来倒是充满关心,大意是说其实苏朵的心脏状况,因为前几年没有得到好的调养,所以心脏本就有些衰竭,若是不换心,怕是不能活过二十三岁。但是那时还没找到匹配心脏,于是苏朵便苦苦哀求不要将此事让他知道,没想到不久后便找到匹配的心脏,这件事自然就帮着隐瞒。 却没想到今天的手术取消了,若是过了今天,心脏就没有用了,谁也不能确定是否能在剩下的一年中找到第二颗匹配的心脏。 陪在孟元纬一旁的荆向阳,因为有了官白蓉的提前通知,早就知道电话内容,却还装着不知情。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孟元纬听完电话,并没有任何犹疑,还是决定要取消手术,让荆向阳一时有些好奇。 劝说无果后,荆向阳也不好显得太心急,为了及时将此时告知官白蓉,荆向阳便提出了告辞。 说起来荆向阳与官白蓉的联系一直很谨慎,直到前段时间,荆向阳无意中发现被人跟踪后,便更加谨慎起来,心中清楚十有八九是孟元纬派来的,二人再联系便一直使用卫星电话。 狗血心与禁忌恋(六) 若是以前,荆向阳一定会等到回到家中,夜深人静之时打电话,但今天却因为事情本就出乎意料,而且今天一早他便知道以前监视他的人已经撤走了,当下荆向阳一离开别墅,便将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二人对了暗号后,还没等官白蓉发问,荆向阳便将自己的发现说了:“我从医院赶去孟家,孟元纬什么原因也没对我透露,而且医院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半丝犹豫就拒绝了,一心要取消今天的手术。” 那头官白蓉听了不由得心下一沉:“以他对孟晓凝的重视,事关她生死的事情,能这么干脆的一口回绝,其中一定有蹊跷,既然你没能从孟元纬那得到消息,那就从孟晓凝身上下手。”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事,今天我陪着孟元纬在孟家一天,也没看见孟晓凝,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没看到,也没见有人上去给她送饭,你说孟晓凝会不会是离家出走了?” “我看这是十有八九,不过你明天还是想办法再确定一下,如果是真的话,找到孟晓凝还怕孟元纬不投鼠忌器?换不换心也就无所谓了。” 二人合计一番,愈发觉得孟晓凝离家出走的可能信很大,当下官白蓉便决定让人全力查找孟晓凝的下落,挂了电话,荆向阳心情非常好,似乎已经看见自己如孟元纬般坐在总裁的位子指手画脚的日子,却压根没想到今天这一番话会被孟元纬知道。 孟元纬的确将监视他的人撤了不假,但他却没想到从孟家别墅直到大门处方圆几千米的距离,早已装上了最全面的监听系统,只要在这段距离内,不管是打电话还是自言自语,只要有声音,就会被系统监听及录音自动保留下来,这本就是为了防止佣人被收买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对二人不利,所以其他人都不知情,而荆向阳也栽在了得意忘形之下。 说起荆向阳,在原主记忆中是没有这个人的,因为孟元纬自小除了妹妹谁都不信,有整日寒着个脸不合群,导致二人在孤儿院就被排斥在外,但是这一世因为有苏朵的干预,虽然不至于将孟元纬改造成阳光活泼的,但至少也比原主记忆中的性子阴沉好些,孟元纬也因此认识了荆向阳,甚至一度称兄道弟。 因为原主记忆中没有此人,苏朵也就无法确认荆向阳此人究竟是不是另有居心,早晨等荆向阳走了后,苏朵便开始查探起来,虽然也是别墅,但是比起孟家却小太多,只有两层楼,欧式风格,里面不管是家具还是装修,都处处显示着精致,看得出来荆向阳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但也恰恰是这样,让苏朵愈发的疑惑,虽然并不知道荆向阳跟着孟元纬一起,待遇有多高,但是想必能这么懂得及时行乐之人,野心也不会太低。 两层楼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可荆向阳却并没有请佣人,苏朵便有些放心起来,第一个要查看的自然是一楼,厨房冰箱中除了水便什么也没有,就连一袋大米也没有,而据孟元纬所说,他是在辍学后认识的荆向阳,二人因为打工时认识,但由于身无分文便混起了黑道,直到现在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但一个曾经真的那么落魄之人,即便有钱了想要好好享受生活,怎么会冰箱一干二净?即便荆向阳没有雇佣厨娘,但就连孟元纬有时候在书房忙道深更半夜,都喜欢自己做点吃食。 而这个荆向阳所表现出来的似乎并不会厨艺,苏朵不由想起第一世,那时候忙着打工还债,苏朵几乎从不在外面吃饭,即便自己的手艺并不好,饭也是自己做好带上的,都恨不得一元钱掰成两半花,谁会有那个闲钱出去吃? 而这个荆向阳一人在家的时候,总不会还是天天上外面吃吧?毕竟他这里也算得上郊区,离市中心车程也要40分钟。 检查完一楼,苏朵便直接朝着荆向阳所住的屋子走去,拧了拧门把,却打不开门,苏朵这才发现,荆向阳居然锁上了,难不成里面有什么重要线索? 苏朵从口袋中抽出一根细铁丝,说起来这还是在古墓那一世,苏朵在墓中的时候,一路上遇到的古墓中,有不少宝匣子,自然也都上了锁,看着常大常二两兄弟灵活的用一根铁丝开锁,苏朵也有些意动,便向二人请教学习。 在古墓中苏朵倒是有拿两把锁试手,但自那以后,丧尸世界就不必说了,苏朵只顾着练级,那里还会想起练手,只希望现在能够不要那么生疏。 不知道是手生的缘故还是现在的锁比起古代复杂了不少,苏朵还是没能打开,眼看已经中午了,为防荆向阳回来,苏朵只有先行查探其他房间,却没想到二楼查探下来,还有一个房间也被上了锁,正是荆向阳隔壁的一所房间。 就在苏朵想要从旁边房间阳台爬过去的时候,却正好远远瞧见有车前灯靠近,方向正是荆向阳所处的别墅,看来这是荆向阳回来了。也好在即使天黑了,苏朵也并没有开灯,在这黑暗中倒是看不到什么。 苏朵躲在暗处的门帘后,透过缝隙看见荆向阳一开门,便将外套随意搭在了沙发上,嘴上轻哼着首歌直奔二楼房间,看起来比昨天更加高兴。 不一会儿便见荆向阳拿着睡衣走到浴室去了,苏朵赶忙趁着机会进到荆向阳的房间,却并没有查到什么异常的,苏朵想要故技重施试着撬开书桌锁着的抽屉时,猛然听到开门声,苏朵想也没想,趴下身体,一个翻滚就躲在了床底下。 才刚躲好,就听到门锁扭动的声音传来,接着荆向阳便心情不错的躺了下去。苏朵暗呼还好刚才躲得及时,却听到荆向阳的说话声,苏朵不由得屏气凝神听起来,手却偷偷伸进口袋按下了录音笔。 狗血心与禁忌恋(七) 电话没多久就被接通,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这里足够安静,但是因为荆向阳并没有放外音,苏朵倒是听不真切,只隐约听到了原主的名字,毕竟这么些年让人叫习惯了,多少对这名字还是有些敏感的。 只听荆向阳有些得意的哼了哼:“我猜那孟晓凝十有八九是离家出走了,现在姑姑与汤家联手,已经派人在找她了,不过谅她也逃不过汤家和姑姑的手掌心,若是我们先一步找到她,不愁扳不倒孟元纬,到时候我是总裁,你就是总裁夫人了。” 荆向阳又调笑了一番,便叮嘱对方今日之话保密,也不要泄露了二人之间的关系,这才挂了电话,有自顾自开了瓶酒喝了起来,不知喝了多久,就呼呼睡了起来。 听着床上的呼噜声,苏朵有等了大半个小时,这才慢腾腾从床下出来,看着睡得像死猪般的荆向阳,苏朵毫无心理负担的朝着他脖颈处一个手刀,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查探起屋子。 不得不说,荆向阳的卧室很大,格局不值得也恰到好处,但是整间卧室除了床的正上方挂着幅照片外,便再无任何照片,而这张照片恰恰是孟氏集团的建筑外景图。 若是别人看到,怕是要觉得荆向阳这是将公司放在心上,时时关心公司,但苏朵方才听了荆向阳那番话,不由觉得这幅画恰恰显露了他的野心,甚至是对那位子的执着。 苏朵这才搜了搜荆向阳的衣服口袋,然而却并没有搜到什么硬物,更别说钥匙了,难不成抽屉钥匙根本就没有随身携带,而是还在这个屋子? 以荆向阳这么城府深的人来看,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既然抽屉锁上了,就是里面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那么钥匙会放在哪呢? 苏朵盯着画出了神,突然站在床上踮起脚,将墙上的画取下,手却在背面摸索着什么。 突的,苏朵眼睛一亮,翻过画框,小心拆开,果然在画与画框中间有个隔层,正赫然躺着两把钥匙。 ‘啪嗒’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苏朵忙打开抽屉,第一个抽屉里有两个档案袋,第一个里面全是孟元纬与原主的信息及这二十多年的详细介绍,第二个档案袋里郝然是孟氏集团的一些重要资料,包括最近研发的新项目。 苏朵又打开第二个抽屉,里面只有一个水晶吊坠,里面的有一张女子的照片,照片还有些泛黄,看得出已经有些年头了。 而照片上的女人,苏朵正好有些眼熟,因为当时这件事在本市闹得挺大,甚至当初还上了报纸头条。只因当初这家人也曾参与瓜分打压孟氏的其中之一,孟元纬还没有有势力,无法以牙还牙,只得用了些手段暗中将其公司一些内幕爆料给报社,因此将其打压的业务一度缩水,甚至隐隐即将破产,但最终还是以一个小公司的形式保存了下来。 毕竟他们没有参与害死孟氏夫妇,所以孟元纬将其打压的毫无翻身之地,这才把手,即便还有些进项,但也不足为惧,也就不打算再做什么。 却没想到没多久,这户人家的女主人跳楼自杀了,毕竟曾经在这个城市上流家族中活跃过,所以这件事当时还有些轰动,甚至不少知道孟家与其恩怨的人都在暗暗猜测,那人的死与孟元纬脱不了关系。 然而没几天,又传出这家当家人在家中被人杀死,后经警方调查,原来那女子之死与孟元纬没什么关系,而是这家人不甘公司就此倒闭,暗中找了不少人想要帮扶一把。 许多老友本就是因利而合作,没有了足够的利益,自然不肯接手这个烂摊子,以防自己也倒了霉。 然而毕竟总有些不在乎这些钱的,其中一人便答应注资帮助度过危机,然而这人在商圈中本就是色字出名,又是个心里有些变态,喜欢虐人,且不管是八九岁小姑娘还是少妇,只要长得好看,都不介意,因此这人可谓是臭名昭著了。而这人肯注资的前提便是要其妻陪她一夜。 于是乎,那人将将妻子迷晕后捆绑起来,送至那人家中,待女子第二日回来后,便换上最喜欢的衣服,在自家跳楼自杀了。公司因此保住,然而那个男人却也因此丢了性命,只因那男子被杀害后,还被绑在了凳子上,胸前贴着‘我有罪’的纸牌,面前对着的墙壁上贴满了那女子的照片,一旁用红漆写着血债血偿四个字。 最终凶手也没找到,记得当属孟元纬心中是有些愧疚的,私下曾让人查过这家资料,苏朵记得似乎是姓杨,事发后还有个十岁大的儿子失踪了。 这吊坠外围有些脱漆,看起来是常常被人抚摸的缘故,如果杨家那个十岁的孩子还活着的话,似乎比荆向阳小三岁。 虽然并不能确定荆向阳是不是杨家失踪的孩子,但想来能被荆向阳私藏起来这么珍而重之保存的,二人关系一定不浅,看来这是她下手的一面,毕竟这事说起来若是没有孟元纬的插手,杨家还好好的过着贵族般的生活,也不会弄到将要破产,家破人亡的地步。 如果荆向阳是那孩子,想来潜伏孟元纬身边多年,怕是为了复仇,重振杨家也未可知。 苏朵将第二个文件袋资料拿了出来,随意装了些白纸便离开了,现在目的达到,想来汤家与白家已经行动,自己要在他们找到前回到孟家。 可是总有些事是你却不希望,越会遇到的。 荆家里孟家并不远,也就十分钟的车程,但要走回去的话,也要半个小时,苏朵才离开荆家没多久,就感到有人跟着,说起来也要多亏了上一世时时面临丧尸的威胁,导致苏朵感官都灵敏了许多,这才能发现不对劲。 转了两转,苏朵一个疾步而走,随后便转身进入一处小巷子不见了,身后之人这才意识到被发现了,忙朝着苏朵离开的方向跑去。 狗血心与禁忌恋(八) 才转过弯,就发现面前的正是一条死路,而要跟踪之人正一脸微笑的坐在墙头看着自己,那人倒也不装了,小跑上前想要抓住苏朵,冷不防一道亮光闪过,忙止住步子,却见抬起的脚下方郝然立着一把匕首,那寒光正式那把匕首反射出来的。 看着那把没入土中差不多一半的匕首,男子背上不由冷汗涔涔,若是方才没有及时止住步子,那么这把刀此刻怕是已经立在他的脚骨之上。 男子暗自咽了咽口水,又想到自己所看到的资料与眼前之人除了面容相似,但却并不像资料上写的身体较弱的样子,不由有些疑问:“你不是孟晓凝,你究竟是谁?” “我倒是很好奇,既然你不知道我是谁,那还跟踪我那么久?”苏朵不答反问。 可以说,苏朵这满不在乎的态度多少有些激怒男子,刚要发怒,男子有邪邪的笑了:“不管你是不是,今天你都要栽了,如果你是最好,如果不是我就把你卖了,相信许多人还是喜欢你这种娇娇嫩嫩的女孩。” 话音才落,身体便猛地向前冲,右手成爪直指苏朵,然苏朵面色不变,就在那爪即抓住在小腿之际,苏朵身体忽的向后仰,竟是在空中直接翻了个跟斗,稳稳的落在了墙外。 看着一跃而起的男人因地心引力作用,迅速又被隔在另一头的男人,苏朵声音有些愉悦:“大叔,我先走了,就不等你了哦。 不顾身后传来的咒骂声,苏朵现在的身体虽然不适合长跑,好在这是晚上,可以借助术法,让身形走起路来就像跑步般,且身后之人看起来也是有些身手,那一堵矮墙根本拦不住多久,只有尽快赶回去了。 为防万一,苏朵再次用上了隐匿踪迹之法,再次跃进二楼属于原主的房间,即便现在还是夜晚,未防荆向阳他们有准备,苏朵也不耽搁,直接出了房间。 哪知敲门的手才刚抬起,面前的门便被打开,孟元纬看清面前之人,直接来了个熊抱,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阿凝,你终于回来了,今天一直没找到你,我差点急疯了。” 苏朵有些无奈,若不是这十几年来一直努力将其改造,确定孟元纬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估计他现在一定会将他给拍飞,但即便如此,苏朵还是有些不习惯面前之人那护妹狂魔的架势,她又不是瓷娃娃,成年人就算离家一天半天的,也没见哪个像他这么紧张的。 像是想起什么,孟元纬放开苏朵,双手扶着她的双肩上下打量,见此,苏朵微笑:“你放心,我没受伤也没任何人对我不利。” “阿凝,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见苏朵面上的确没有受伤的迹象,孟元纬有些放心,却冷不防的冒出这句话。 ......二十四个小时都没到,能瘦到哪里去?苏朵只得转移话题:“你知道我离开是去哪了吗?我去的是荆向阳家。” 孟元纬皱皱眉:“都查了那么久,你怎么还是不相信向阳?有无功而返了吧,可惜了今天的那颗心脏。” 语气中除了可惜,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即便是妹妹犯了再大错,在孟元纬心中也并不算什么,大不了自己替她兜着。 然而苏朵却是直接冲口袋掏出一直录音笔,在他眼前有些得意的晃了晃:“是不是无功而返,你听完就知道了,现在别太急着下结论。” 孟元纬听得很认真,甚至听完还反复重听了两遍,面上虽无表情,但是越来越深沉的眼眸出昭示了他的心情不是很好,苏朵什么也没说,只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等到他愿意接受事实。 于是两人就这么在门口,一个听,一个等。 直到孟元纬听完第三遍,确定毫无遗漏,并且见每一字一句都理解透彻,这才关了录音笔,看着苏朵:“阿凝,是哥哥错怪了你,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了,哥哥会处理,你现在好好回去休息吧。” 瞥了一眼孟元纬隐在一侧,青筋毕露紧握成拳的手,苏朵也不拆穿,顺势转身想着自己房间而去:“那我去休息了。”扔下这句,苏朵便安心补觉了。 而孟元纬也进到房间,这才有些颓废的坐在沙发上,头仰望着天花板,似是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为自己挡刀,与自己肝胆相照的兄弟竟然才是潜伏在身边的一头饿狼,又想到当初告诉自己那颗心脏之源的消息,便是荆向阳告知,然而荆向阳会有这么好心吗? 孟元纬突的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让自己道上的朋友帮忙查出荆向阳与参与苏朵手术的那几个医生是否有联系,荆向阳与官家的关系,然后查出心脏之源来。 挂了电话后,孟元纬早已了无睡意,继续睁着眼睛沿着天花板,脑中却一幕幕的回想着自与荆向阳相识以来的种种,越想愈发觉得荆向阳以前有些行为,只得怀疑,当当时自己太过于信任于他,总是自我进行忽略。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天边渐白,手机震动及响铃声将孟元纬的思绪拉了回来,看见是昨天打电话调查的黑道兄弟,既然打来,想必是查到了不少。 挂了电话的孟元纬不禁眯了眯眼,本来听着录音里荆向阳说的姑姑,他还以为是哪门子亲戚,却不想竟然是官家,荆向阳是官家的私生子,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破产了,官家多少还有些珍藏,为了得到继承权,荆向阳这才答应与官白蓉合作,官白蓉那女人竟然和汤家联手,但他们真以为能次能打败他吗? 还有荆向阳所谓的匹配心脏,竟然只是为了要害他们,便将活生生的人杀害剜心,甚至买通了院长与主治医生,在那颗心上染上东西!这是孟元纬绝不容忍的,若是他们之时相互勾结想扳倒他,他或许会网开一面放过几人,但是敢伤害他妹妹,却是绝对不允许的。 孟元纬不再犹豫,直接拨了几个电话,将指令下达后,便将手机扔在一旁再也不看,起身下楼去给妹妹做早餐。 狗血心与禁忌恋(九) 经过一夜,孟元纬眼中的沉重已不在,看样子是查到不少,至于孟元纬会如何反击,苏朵并不担心,只因孟元纬是个只要下定决心,便能对自己都狠之人,而官家与汤家无疑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苏朵表示很期待。 二人谁都没提官家与汤家之事,孟元纬揉了揉苏朵发顶:“哥哥会再让人寻找适合的心脏的。” 苏朵曼斯条理的擦了擦嘴道:“哥哥,你知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孟元纬来了兴趣:“随时随地跑一圈?” 苏朵翻了翻白眼,就算原主心脏没问题,她也不会无聊的去跑步:“我想喝到哥哥的喜酒,更想见见我未来嫂嫂长什么样,最好还有个小侄儿。” 才刚喝了一口粥的孟元纬听了险些将粥喷出来,好不容易止住了,却又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直难受的不断捶打胸口才好了不少。 “你怎么突然想这个有的没的?还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些什么?” “哥哥都当钻石王老五这么久了,如果父母还在的话,想必早就催着哥哥结婚了吧?难不成哥哥还想着独身一人过完这辈子?” 提到父母,孟元纬默了默,想要说些什么,看着妹妹眼中的期盼,张了张嘴刚想拒绝,一旁茶几上的座机猛地响了起来,站在孟元纬身后的管家赶忙过去接了,才听了一会便捧到孟元纬一旁:“老板,是门卫打来的,说是荆先生在门外要求见您,不知要不要放行?” 管家有些不明白,以荆先生与老板的关系,来孟家一向都不用通报,更别说被拦在门口。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门卫就打电话说荆向阳来了,但是老板今天一早吩咐若是荆先生来了便拦住他,于是二人照做,但是奈何依照二人以往的交情,门卫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对于荆向阳一直要求见老板也拿不到注意,便采取了个折中的方法先请示一回。 孟元纬勾唇笑了:“把他赶出去,以后不要再让他踏进这里一步。” 荆向阳来孟家想做什么,他早就清楚,想来是因着早上他打的那通电话,怕是官家恐怕在劫难逃,至于汤家,也是自身难保,所以这才想要上门示弱来了。 但孟元纬是什么人? 欺骗了他这么多年的白眼狼,并且一个一心想要对他妹妹不利之人,他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其实孟元纬不过是将查到的消息以匿名者的身份送去了本市局长手中,官白蓉与汤家为了能伤害他,不惜杀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竞争了,他也不相信官白蓉做的这些官家会毫不知情,尤其是还有一个私生子参与其中,怕是这许多年,官家还从荆向阳那得了不少好处吧。 不过没有关系,今天开始,他会让他们慢慢吐出来。 听到门卫还算客气的回绝,荆向阳心中暗暗记恨,虽然早就知道了会这样,但他还是报了一丝希望而来,却没想到孟元纬连见一面的机会也不给他。 但是面上却不显,荆向阳笑容不变的离开了孟家,一走出孟家的范围,脸上的笑容随即换成了阴沉。 因为昨天心情好,难得的睡了个好觉,却没想到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才接通就传来管家的电话,说是官白蓉被警察捉起来了,而且老屋也被烧了,屋内的名画古董烧的只剩渣渣了。 荆向阳心下大惊,忙打电话给汤总,却没想到也被汤家人告知汤总也一早便被警察带走了,理由是谋杀。 荆向阳有些没辙,忙回到官家,父亲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是让他来求孟元纬高抬贵手,本来他以为的之时表面而已,官父与官母自破产后便各自找了工作,好歹做了那么多年董事长,对于管理层面上算是个人才,谋了个采购经理的职位。 今早被通知辞退,并且官父负责采购的一批珠宝被发现里面除了馋了不少假的,还有一半是辐射珠宝,于是那家公司报警处理,警察让官家拿出三千万赔偿, 本来三千万荆向阳账户还是拿得出来的,却不想刷卡的时候才发现账户不翼而飞,只剩下几块钱,打给银行,银行那边又查不出什么,于是荆向阳便报了警,但始终远水救不了近火,本想求爷爷那些古董字画变卖,那厢被烧了精光。 官家众人得知后,还是官老太爷发话,说是官白蓉临被抓走前说之前与汤家的计划,孟元纬怕是已经知情,昨夜查找孟晓凝之人亲眼看见她从荆向阳住处离开,想必荆向阳与官家的事情也知道了。 官老太爷本是想着多防备着些,却不想才刚天亮,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荆向阳听后心中猛沉,这几年跟着孟元纬,怎么会不知道孟元纬的性情?要是真的知道他的欺骗,甚至与汤家连手对孟晓凝不利,即便二人再大的交情也不会放过他,毕竟孟晓凝对孟元纬有多重要他们都知道,否则也不会生出抓住孟晓凝,让孟元纬投鼠忌器的事了。 但是荆向阳心中却侥幸的希望孟元纬只是知道了孟家与汤家连手,但对于他是私生子之事还并不知情,这才有了荆向阳上门一说,然而孟元纬毫不留情的拒绝见他一面,让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另一边,孟元纬与苏朵边吃早饭便看新闻,才一开电视,苏朵便看见画面上许多记着围成一圈,即便有警察挡在一侧,也依旧挡不住警戒条外的一圈记者,苏朵就这么之间直直的看着官白蓉与汤成仁面色苍白,发丝凌乱的被警察拷着双手上了警车,一路走过来不停地用手遮挡这脸部,企图不要被排到丢脸,却不知二人即便不被排到,那新闻播报中也将二人姓名照片等一系列资料报了出来。 恶意谋杀罪名成立,苏朵还看见作为帮凶的医院院长与主治医生也是一身狼狈的被拷了起来,本来似认命的二人,在看到车上的官白蓉,不由的企图上前,嘴中不停地咒骂这官白蓉,并不停说明自己是被胁迫,是帮凶,官白蓉与汤成仁才是主谋。 狗血心与禁忌恋(十) 不管二人多么的苦苦哀求,警察也没有丝毫动容,将二人带到另一部车上关押起来,主持人这才开始一一播报二人所犯罪行与昔日的贵不可言。 良好的口才直将苏朵看的也有些咂嘴,孟元纬看着苏朵有些惋惜的神情,趁机教育起来:“阿凝,你要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面对敌人时,一定要头脑清醒,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苏朵知道,孟元纬想说的是,如果这一次胜利一方是官家和汤家,怕是二人下场比他们还惨。 面对孟元纬的耐心教导,苏朵眨了眨眼:“我只是在想,汤家与官家废了那么多苦心找到的心脏之源,甚至不惜杀人,只为了给我手术换心,而且在手术前除了要一个亿也并没有狮子大开口,如果是我的话,我想我一定会要她的全部身家。” 是的,这次官家与汤家本意是想要孟元纬全部身家来着,但是被荆向阳阻止了,毕竟他当初告诉孟元纬的匹配的心脏之人,是个中等小康家庭,一般人是不会这么狮子大开口的,如果直接开口要全部身家,想必孟元纬会察觉,汤家与官家这才只要了一个亿。 苏朵这话说完,孟元纬仔细回味后,眯了眯眼,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在院长与主治医生被带走之时,孟元纬便将医院收购了下来,将与心脏科有关之人全部换了自己重金请的专业人员。 而那颗心恰巧还没被处理,而是在冷冻室储藏着,孟元纬当即要求医生检查那颗心脏是否有做手脚。 有孟元纬这个董事长的命令,医院自然立刻查验,只一个上午的时间,槛车结果便出来了,从外面看不出有任何问题,甚至还截取了一点组织进行验证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那颗心照了个X光片后,便能看到心脏内部的底部明显有一只虫状生物,甚至还能看见蠕动。 于是新任院长立即打电话给孟元纬告知此事,虽然很想知道哪知虫到底是什么,但是鉴于这是被害人的器官,不好剖开,孟元纬便让人报警,反正警方也有法医可以研究。 然而那颗心脏被送去的第二天,结果便出来了,和苏朵所料不差,里面是一只蛊虫,如原主前世所知,不管将心脏移植给谁,被接受者都只能活五年,心脏便会被啃蚀殆尽。且研究标明这只蛊虫是在人死后放进去的,于是乎,在孟元纬报警指正二人意图谋害苏朵的情况下,官白蓉与汤成仁的谋杀罪又多了一棕。 孟元纬为了此时还话大价钱找了一位非常有名的律师,将二人的生生弄成了无期徒刑。二人在狱中的第二天,便传来狱中发生暴乱,官白蓉在暴乱下被误杀,而汤成仁倒是还活着,只不过狱警每天分的活都将最重的留给他,前几十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一时间怎么干的起重活呢?于是才半个月,汤成仁便在一次干活中不小心摔了一跤,两条腿断了,抢救不及时,最终截肢,节制的当晚便被发现吊死在房内。 至于二人死因的真相如何,在没有充足的证据下,也只能相信官方给出的说法。 再说荆向阳,警方给出的结论是他卡内的浅是被黑客盗取,但由于那黑客狡猾未留下痕迹,所以这笔款自然是无法追回的。拿不出赔偿款,官父自然要去坐牢,但不想官父直接将此事推在荆向阳身上,直说那卖假珠宝的人是荆向阳介绍的,且私吞的钱也全被荆向阳吞了。 于是乎官父从贪污变成了污点证人,判处五年有期徒刑,而荆向阳名下与银行卡上显示在黑客盗走以前有几千万庞大的数额,不得不让警方怀疑。 然而荆向阳卡上的钱有不少是官家没落前,与孟元纬在一起时,为了一直安抚他,但又不被荆向阳查到,所以官白蓉有好几次都是给的现金,荆向阳除了现金还有几处房产,自然与在孟氏工作时的工资对不上。 于是荆向阳就这么被坑了因金额较大,最终判的是无期徒刑。而荆向阳因此也有些心寒,更是将官家这些年暗地里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交代了出来,原来官家鼎盛时便伺候私下买卖人体器官的,一时间众人哗然,最终官家全部被抓了起来,官父则直接被枪毙。 汤家也因为汤成仁与官家勾结而被孟元纬严厉打击,任何公司也不敢接收汤家人,最终汤成仁的妻子与他离婚,带着儿子与在外养的情夫一同移民国外,汤成仁这才知道自己烹宰掌心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 而那与之勾结的院长与主治医生除了被吊销执照外,也或多或少判了几年,至此,二人可谓是仕途到了尽头,然而二人每当要出狱的那天,不知为何总是与人起冲突,打架斗殴,总会弄出些什么继续判刑,至于谁打谁,也并不重要了。 快三年的时间,孟元纬总算找到了真正适合原主身体的心脏,在手术前苏朵有些无奈的扯开牢牢紧抱住她,鼻涕眼泪不停往肩上蹭的小人儿,直接一个摸头杀:“别哭了别哭了。” 是的,这个孩子是孟元纬的孩子,也是原主的侄子,自从汤家与官家收到报应后,孟元纬便专心管理公司,却不想就这么认识了生命中的另一半,没有半年二人便结婚。 如今这小家伙已经快一岁了,不知为何,小家伙从能爬开始便一直粘苏朵粘的紧,今天更是一直哭闹个不停,怎么样也不肯放开苏朵。 二人好笑的用湿巾给小家伙擦脸,孟元纬看着还朝着苏朵不停伸手要抱抱的样子,不由得对苏朵说:“快到手术时间了,我先送你去医院吧,小家伙让你嫂子看着,等你手术完了再抱吧,左右不急这几天。” 看着哭的眉毛通红的小家伙,苏朵硬下心,点了点头,不再看小家伙期望的眼神,便随着孟元纬一同出门。 狗血心与禁忌恋(完) 苏朵心中很明白,如果是原主的话,怕是根本活不到二十五岁吧,苏朵能以原主的身子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依赖于这么些年自己偷偷联系道家术法了,但是身体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苏朵最近觉得原主的身体已经渐渐力不从心了,她有预感,这场手术她怕是坚持不到最后了。 孩童的心灵与眼睛在还没被世间虽污染时,是最干净的,想必小家伙今天一直一反常态的哭闹与对她的依赖,怕是已经察觉到了。 虽然苏朵也对小家伙很有好感,但是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在这多滞留下去,投入的感情太多的话,她怕将来有一天会硬不下心肠,还好,就要走了。 再次回来,还是那间竹屋,没见到胥子晔,苏朵便索性起身,绕过屏风,便见胥子晔站在正对着窗台的一张书桌前,右手执笔,在白纸上专注的画着什么,苏朵大着胆子走进了,便瞧见胥子晔画的是一个男子,身着白衣华服,剑眉星目,薄唇紧抿,第一眼便觉得此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然眼神带着些宠溺注视着前方,似在看心爱之人。 即便心生好奇,苏朵也没有问出声,毕竟任谁被打断兴致都会不高兴吧。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苏朵有些脚酸,边捡到胥子晔收笔,急忙又朝画看去,不由得愣怔出声:“这人好眼熟啊。” 哪知话音才落,一旁的胥子晔便惊喜问道:“你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苏朵有些懵,她自有意识以来,并未失忆过,因此可以很确定并没见过这画中人,不得不说胥子晔这话让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胥子晔难得的皱了皱眉,目光犀利的射向苏朵:“你不是觉得他很熟悉吗?难道不是想起了你的过往吗?” 面对胥子晔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苏朵不由得疑惑道:“这画上之人不就是屏风上背对着的那个人吗?”说着一手直指那扇屏风。 顺着苏朵目光看去的胥子晔,一瞬间眼中暗了暗,似是有些失望的挥挥手,于是呼,苏朵就这么晕了过去。 清醒过来的苏朵还未睁眼,心中就一阵止不住的无力,她刚才本想说能不能每次回来给点休息时间的,毕竟从一段剧情太快投入到另一段剧情,有时候真怕自己会思维混乱,毕竟脑中记忆太多也不好,哪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又被胥子晔给打发了,真是想想就有些憋屈,她现在就想好好的睡一觉,至于接收剧情,还是等明天起来再说,至少今天可以什么都不想。 然而有些事情总是出人意料之外,苏朵刚翻过身打算睡觉,耳边响起‘嘭’的一声,似有人撞上了什么东西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在这四周毫无声响的环境中,就显得有些大了。 让苏朵毫无准备的吓了一跳,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黑暗,不由得坐起身,手中在床边摸索着什么,确实没也没有摸到。 苏朵一直倾听者,耳边也没再传来什么声音,似刚才那声响只是她的错觉,等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声音,苏朵自己都有些不太确定,但却一直睁着眼凝神等待。 不知等了多久,困意来袭的苏朵不由得就这么睡了过去。 苏朵醒来已经是天色大亮,看了眼叫醒自己之人,是一个梳着古代发髻, 脸蛋圆圆的女子,粗看大约十四五岁的样的,硬着苏朵探视的目光显得有些惶恐,双手无措的拽了拽衣角。 在还没有接收剧情前,苏朵也不好轻举妄动,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丫鬟看她只是睁开眼,身子还躺着没有动弹,不由有些急了:“小姐,今日可是要去临安寺参拜礼佛的,你还是快些起来,晚了怕是老妇人那.......” 苏朵想了想,便起了身,丫鬟连忙拾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服侍苏朵穿上,有端过一旁冒着热气的铜盆,将棉布浸湿在水中,就要抹上苏朵的脸,苏朵一个侧身避了开来,夺过丫鬟手中的面部,自顾自洗了起来。 二人苏朵很快,待苏朵吃完早餐,便在丫鬟的引领下走到早已等候在门口的马车旁。 “今天太阳真是打西边起了,大姐今天起的可真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苏朵正要上车,便被车内一女人打趣道,边说还便以帕捂唇,似刚才所说都是玩笑之语,但即便如此,苏朵也能感受到女子身上散发的敌意。 “你都起了,我为什么不能早起?”一句话将女子原先想说的话给堵住了,讪讪的转头不再言语。 车内很大,只坐了三人,除了那女子与苏朵,还有一女子缩在一旁角落,直到马车动了也没有抬头。 现在还并不知道原主的身份和这二人与原主之间的纠葛,苏朵只得装着闭目养神想要接收剧情,哪知才闭眼,耳边又响起那人的声音:“大姐可真是一刻都不放弃休息偷懒的机会,才上车就想睡了?要我说车上哪有床榻好。” “闭嘴。”这女人不停地呱噪着,其中用意似乎是想要激怒她,但苏朵可不是原主,对于这女人也不会什么虚与委蛇,直接带着些烦躁低吼了过去。 耳边重归清静,苏朵表示心情好了不少,虽然现在还无法确定是否安全,不能安心接收剧情,但为了躲避那女人,苏朵也只好闭目养神了。 直到马车停下,便有人将车帘撩开一条缝隙:“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到了,奴婢扶您下来。” 苏朵站起身正准备下去,却不料被女人一个抢先撞了上来,苏朵即使扶住一旁的车壁,这才没有摔倒,却见那人一丝抱歉也无,搭上丫鬟的手下了车。 这女人是故意的!苏朵不由得眯了眯眼,果然,女人多了就是麻烦,但她也不是会径直吃闷亏的,只希望那女人最好安分些,否则苏朵也不介意耍点小手段。 余光看了眼仍旧缩在角落,透过刘海偶尔怯怯望向她的女人,苏朵转过头,这才下了车。 包子保卫战(一) 马车停在山脚下,隐约能看见山腰处的院墙,看来剩余的路程是要自己走上去,这对与苏朵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现在人有几个没旅游爬过山的?就是不知道那两个娇娇小姐能不能坚持的住。 两位年长的嬷嬷带头走在前方探路,苏朵与马车上那两位则是一人身边跟着一个小丫鬟,看着身后两人小姐做派的被丫鬟搀着上山,苏朵不由抽了抽嘴,这才刚开始,就这番做派,等到那半山腰,估计都要中午了。 苏朵没要丫鬟搀着,跟在嬷嬷身后前行,由于后头两位的关系,苏朵便一路走一路赏花看景。 与预计的差不多,几人中午时分才到达寺庙,门口早已有人迎接,径直将几人引到厢房处:“阿弥陀佛,几位施主下榻之处已派人打扫,我且下去吩咐为几位准备膳食,几位可先行稍事休息。”场面话说完就离开了。 苏朵心中还有些为难要怎么分配房间,就见一美妇人从转角处而来,其他人见了忙行礼道:“大夫人。” 之前那名聒噪不已的女子从苏朵一侧快步上前挽住美妇人的手,嘴上甜甜叫着‘娘亲’。 那美妇人款款而笑,伸出食指轻点女子额头:“知道你是个坐不住的,跑那么快可别磕着了。” 女子撇撇嘴:“母亲,我可没大姐姐那么娇弱呢。” 苏朵有些无语,这人对自己真的有敌意,就连说几句话也不放过可以损她的机会。 那美妇人这才看向苏朵,苏朵不由硬着头皮行了一礼:“母亲。” “原以为你们怎么着也该在巳时末,怎么午时过半了才到?”美妇人带着质问的口气看着苏朵,显然问的便是她。 “母亲,你也知道大姐一向便不习惯早起,这才......” 女子话未说尽,但话中含义却不言而喻。 果然,大夫人听着有些发怒:“平日里也就罢了,这一年一度为阖家祈求平安之日,你竟也不知分寸。” 竟是问都不问就给苏朵定了罪,苏朵不由得装出一副委屈之色道:“母亲,女儿、女儿乃是卯时初起的,且妹妹只上马车不过五息,女儿也到了,若是早知今日会晚到,女儿便该与二位妹妹寅时而起。” 这话倒叫大夫人还未出口的话一噎,卯时初便是现在的五点多,且苏朵说的只在自己女儿上马车不到五秒钟也到了,这也算不算迟到。而苏朵说的寅时便是早上三点到五点,这个时间就算他们起来了,城门未开,也一样没用,且自己女儿也并没有早多少,一时倒是让大夫人没法责怪。 “既是卯时初起的,那究竟怎么会迟了?” “一路上了算不得陡峭,但早间水汽过重,妹妹走了半刻中,便因为脚上鞋子沾了不少泥,想要换双,奈何不好在山间更换,要是被人瞧了去就不好了。然后妹妹便让小翠背着上山,期间每三刻钟就要停下休息一刻钟,女儿怕母亲久等有几次走的稍快了些,妹妹还说女儿不体谅妹妹,想要丢下她。” 苏朵这话一出,四周顿时静了,奴仆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喘,这话说的大夫人心头冒火,但苏朵说的句句在理,女儿也没有反驳,可见这话是真的。 但怎么说大夫人是当家主母,即便错怪了她,也不可能道歉什么的,只能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转移话题:“现在到刚好也能敢上午膳,你们一路行来也累了,行回去梳洗一番,晚些时候大师要开始讲佛经了。” 说完连看都没再看苏朵,扶着一旁丫鬟的手急急离开了,似见着了豺狼虎豹。 见此苏朵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自己说的是事实啊,难道原主长得很可怕? 苏朵她们自然是不用去听下午的佛经,只因为她们来得比较晚,大夫人念在她们舟车劳顿,便让她们下午好好休息,明天再参礼佛经。 吃完饭,想着那两个娇娇小姐爬山是几步一喘的样子,苏朵就不禁感叹古代的闺阁小姐太过娇弱,想来那两人一路走来怕是累的也没时间来打扰她,苏朵这才在床上开始闭目接收剧情。 原主容千珊,父亲容学名现任大理寺丞,外祖家曾任正三品督察使,容目嫁于容父也算得上高嫁,但由于外祖家只有容母一女,家中便渐渐衰败,容母因难产而死,周岁之时,父亲另娶奉天府丞之女,也就是现在的大夫人。 外祖伤心之余,没半年便也撒手而去,原主外祖家早已无人,大夫人又是个心眼小的,虽说还不至于害她性命,但自小就对原主不理不睬,属于嫡女的一应用度也改成了同庶出的一般。 而原主又是个胆小懦弱的,不懂得为自己争取,即便大夫人如何苛待也不声不响。 时间一长,原主这性子让府中不少对大夫人阿谀奉承之人都习惯性的不给好脸色,甚至时常私下捉弄她。 之前在马车上一直对着苏朵横挑鼻子竖挑眉的人,便是大夫人的女儿容千芷,也就是原主的妹妹。 容千芷自小就被大夫人教导的处处与原主过不去,更因为原主的包子性格而不断欺负原主,只因原主一直占着容府嫡长女的身份。 虽说容千芷也算得上是嫡女,原主才出生之时,外祖便为了她而求得圣旨,待及卉之时便嫁入黎将军的长孙。 黎将军比起容家可谓是大家族,自开过以来便一直贵为将军,手握二十万大军,若不是原主外祖与黎将军交好,二人一同进宫求得圣旨,怕是原主即便想高攀也高攀不上的。 这样一来,有了黎家的照拂,大夫人即便在刁难原主也不敢做得太过明显,可现在眼看着原主还有两个月就及卉了,容千芷一次外出游湖,偶见黎家长孙便上了心,闹着要嫁给他。 这事容父并不知道,母女二人便想着李代桃僵,但懦弱的原主一反常态,一直不同意。 大夫人不由得急了,想起圣旨上的赐婚内容是容家嫡长女与黎家嫡长孙,若是原主没了,这嫡长女不就成了容千芷了吗? 包子保卫战(二) 母女二人一合计,便决定要在这两个月内将原主给毁了,圣旨不可废,容千芷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嫁进黎家。 原主因为自小早产,故身体有些孱弱,每天睡觉至少要睡十个小时,否则一整天都会头痛,且昏昏沉沉的,容千芷便趁机让人散播原主是个不尊继母,爱偷懒耍滑的人,更不会放过每一个孙援助的机会,因此原主越长大越有些内向孤僻。 而这次之所以来这寺庙则是因为这寺庙在京中比较有名,一年四季香火不断,大夫人之所以早她们一一步也是为了来庙中布置的。 原主记忆中,似乎就是今夜,因为爬山耗费了不少体力,原主早早地就睡了,却不想有人趁黑摸进房中,不想原主却被惊醒了,但原主并没有尖叫出声,正想在房中找些东西反抗,却‘恰巧’随行而来的一个丫鬟上茅房回来撞见,也因此惊动了不少人。 原主名声就这么坏了,原主是个嘴笨的,好不容易有个解释的机会,怎奈原主当时惊吓过度一时失言,只会不停地哭泣,因此被大夫人及容千芷三言两语就将那意图不轨之人说成了原主夜间私会情郎。 而原主井下的无法吐字辩言,也让不少本就迟怀疑态度的一应众人更是偏向了大夫人,没多久,京中关于原主的风言风语人人皆知。 大夫人更是将此时添油加醋后告知容父,等到原主一行回府,那男人早已逃跑,而容父也以为原主失了清白,便想要让原主做尼姑,却不想被大夫人拦住,说着原主在寺庙中的行为给佛祖蒙羞,即便送去庵中,怕是再耐不住寂寞难免要连累容父名声,容父接受了大夫人的话,一气之下将原主母亲贬为妾室,又将原主囚禁起来,直到一年冬天高烧熬不住便这么死了。 原主想着自己这一生因为母亲早亡,家中早已被大夫人掌权,自己才不得不谨小慎微,即便容千芷嘲讽挑衅,也总劝自己忍耐一时,时间一长就变成了打不还手骂不还手的受气包,越发的懦弱让大夫人的心中越是膨胀,从而导致了她的惨剧。 所以原主这一世是不希望自己再压抑着自己默默忍受,而是能获得自由潇洒,轻松快意。 苏朵睁开眼,其实原主遭遇的这件事情,本可以将人押送官府,但不想那人竟是容父姐姐的儿子,也就是原主的表哥,这种情形下自然不好将家丑宣扬,于是原主便一人背上了黑锅,而那位表哥则是在小丫鬟尖叫过后便迅速逃离,其后无论原主怎么找机会想向大夫人和容父解释那人的真实身份与真相,都没有了任何的机会。 想来,这件事怕是多少和大夫人有关吧,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但苏朵直觉就是这么认为,毕竟原主经此一事,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大夫人母女,这厢房众多,她可不认为原主表哥是闲得无聊,这才大晚上跑来寺庙当采花大盗,还无巧不巧的正好进了自己表妹房间,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当时在容父审问下,原主说出那贼人是那所谓的表哥后,容父这才真正动怒,不但不相信原主所言,反倒下定决心,在大夫人的鼓动下将原主囚禁了。 苏朵抬眼看了眼天色,问了一旁伺候的丫鬟什么时辰,得到的回答是申时末,也就是现代五点左右,等到吃过晚饭,苏朵便迫不及待的去到容千芷的厢房。 下人正在收拾桌子,看起来显然也是刚吃完,见到苏朵过来,容千芷看了一眼,便在那自顾自的喝了口茶,嘴中倒是又开始损了起来:“这是太阳打西边儿起了还是落在了东边?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莫不是来炫耀的?” 苏朵没理会容千芷的讽刺,毕竟在她眼中,容千芷只算是个陌生人,对于你不在乎的人,所说的任何话,苏朵也只当放了个P。 以容千芷的脾气,想来今天下午容千芷怕是气了挺久的,就因为今天她的一番话,让大夫人后来倒是不好将三人中最大的厢房给容千芷,还要大度的让她们自己挑。 当然,容千芷在大夫人话音才落下,便明确表示自己要那间最大的厢房,然而不想让她如意的苏朵,自然以长幼有序,嫡庶有分为理由,理所当然的第一个选走了容千芷想要的房间。 但是在接收完剧情后,苏朵便想着,若此事真是有人幕后操纵,怕是早已将她所在告诉了原主表哥,故人睡的本就早,即便现在有些变动,怕是也来不及更改。 看着容千芷还要讽刺,苏朵道:“我是来和你换屋子的。” “今天是谁嚷着要那间厢房的?才一个下午就转变了,莫不是那屋子有古怪?” “这可是寺庙,难不成有妖怪?我只有一个丫鬟,住太大的屋子有些害怕罢了,你若是不想换就算了,当我没说。” 看着苏朵毫不在意的要走,容千芷不禁急了,她可不想呆在这间狭窄的屋子,这才一个下午就受不了了,更何况比起苏朵只带了一个丫鬟,她可是带了两个丫鬟并一个嬷嬷。 许是原主以前懦弱的形象在容千芷心中已经有些深刻,想起己方‘人多势众’,且容千珊以往见了自己如老鼠见了猫儿的样子,于是乎,二人趁着夜色还未全黑,换了房间。 即便如此,苏朵也并没有安下心来,容千芷下午便磨着大夫人想要讨要她的房屋,大夫人自然是没有同意,却也没有说出理由,只得以礼佛疲惫为由打发了她,而灰心丧气的容千珊自然不会吃完饭再次去碰壁。 苏朵便料定了时间已晚,容千珊即便与她换了住处,也不会再去大夫人那。 事实也的确如苏朵所料,因着下午大夫人的态度,容千珊即便换了屋子,也害怕大夫人责令她立刻换回,与其如此,容千珊便免了下人通报大夫人,打算等明早再说也不迟。 包子保卫战(三) 等到天一黑下来,苏朵便吹熄了蜡烛,暗暗从床榻上起来,记忆中那‘恰巧’起夜,撞见原主‘私会情郎’之人,便是今日当值的丫鬟妙芙,也是伺候原主从小到大的一等丫鬟妙芙,记忆中便是大夫人添置人手时,管家分来的,想来这也是大夫人的人。 苏朵从一旁稍稍打开了一丝缝隙的窗户望去,不知过了多久,那妙芙突然间便动了,拿出火折子,将不知从哪拿来的一个灯笼点亮,放在檐下回廊处,接着,妙芙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屋子。 火光下,将她面上笑意显得有些狰狞起来,一瞬间,苏朵差点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不由得屏住呼吸,哪知接着妙芙便直直的转进一旁的侧间,后再无动静。 苏朵现在还无法确定妙芙究竟是否事前早被收买,为了谨慎起见,苏朵抑制住了方才想要开门离去的想法,反而在黑暗中摸索着,慢慢走到窗户旁,偷偷开窗溜了出去。 才翻出厢房,苏朵便偷摸着望了眼容千芷与原主妹妹容千曼的住处,但见那边早已熄了灯火,一眼望去黑乎乎一片,又想起方才妙芙放在门外的灯笼。 在容家,对于那些仆从规矩虽然算不上严苛,但妙芙作为一个一等丫鬟如此多年,不会粗心无人之时将火源放在门外,若是走了水,可是要命的大事,更何况,从方才的言行看来,显然是故意为之,想来怕是留作信号之用。 苏朵本就在妙芙离开房门后又将衣服重新穿着整齐,选了一个斜对着厢房,却有些远的地方藏了起来。 等了不知多久,甚至苏朵也渐渐都有了睡意,才看见月光下一个黑影鬼祟的朝着厢房而来,站在中间后,那脑袋左右转了转,似是见到那正燃着的灯笼,便朝着她那间屋子行去,时不时的走个几步又谨慎地停下听听动静。 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来人的样子,但从哪干瘦的背影以及身高看来,来者明显是个男子,想来这便是原主记忆中那位‘表哥’了。 眼看着男子离自己还不算远,苏朵猫着身子偷偷接近,待看见对方停下她也停下,男子在抬步前行了几步,似听到身后风声,不由得一转头便迎着木棒狠敲上了脑袋,就这么晕了过去。 苏朵忙上前接住男子的手臂,以防身体倒地弄出大动静就不好了,将手中木棍别在腰际,,苏朵本想将这人拖到大夫人屋门口,但想到大夫人光是丫鬟就带了四个,还有两嬷嬷,原主自小没怎么做粗活,没力气不说还容易被人发现。 思量过后,苏朵便双手拖着男子腋下往容千芷那而去,才要直起腰,突的听见一声木门开合之声,苏朵忙一缩身子,便见到妙芙开门出来的身影,看动作似乎在四下张望者什么,却什么也没发现,再见那回廊下燃着的灯笼并未熄灭,妙芙便转身回了房。 待关了门,苏朵才小心翼翼拖着男子离开,好在三人的住处里的并不远,只是容千芷的房间要转个角罢了,在苏朵力气用尽之前,显显的将男子拖到容千芷门外快到回廊处的一处草地上,一眼望去,容千芷屋外有一瘦小人影手中并没有拿着灯笼,身子靠在一旁的柱子上,脑袋时不时点一点,苏朵不由放了心。 忙扒下男子外衣,又将男子中衣与里衣一同拔了,只剩下亵裤就不再管他,身子绕过角落,看着稍稍打开指头粗缝隙的窗户,苏朵朝里瞧了瞧,隐约能看见床榻上躺着个人,苏朵便轻轻打开窗户,将扒下来的男子的衣服放进去,小心的靠着墙溜下去。 苏朵不再停留,等到回到厢房后,关上窗子,脱了外衣,装作刚醒的样子开了门,木门‘吱呀’一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苏朵退后两步站在屋内,脸朝门口静静等候。 没多久,便听到右侧响起开门声,接着便见到一个身影走到苏朵门前,见到屋内站着一人,惊声尖叫了起来。 一时间同一回廊处房内相继亮了起来,不多时,便见到大夫人与二夫人急匆匆而来,身后跟着四五个小僧与一众仆从,黑暗中苏朵勾了勾唇角,仍旧直直的站着。 待见到一众人等到达,不等大夫人发问,妙芙慌忙迎了上去:“大夫人,奴婢起夜见到大小姐房间有个男人,现在还站在那没动呢。” 众人随着妙芙的所指看了过去,虽然看不清屋内情况,但那确实站着个人,随行而来的小僧不由得怒了,觉得那人太过嚣张,见人来了还满不在乎的在那,几人对视一眼,几人提着灯笼齐齐上前逼近。 随着几人渐渐靠近,烛光也洒进屋内,将屋内人的样子照了清楚,众人不由得静了静,一直看着屋内的妙芙不由得尖叫出声:“怎么会是大小姐?那个男人呢?” “什么那个男人?”苏朵说着便一步步走出了屋子,走到大夫人面前,看着妙芙不由得有些迷惑:“我晚上醒醒来觉得屋内有些闷,叫了你两句都没人应我,这才打开门看看,却不想一开门你就大叫起来,莫不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众人听了苏朵的话,面上也有些疑惑,方才在火光下,众人一目了然,除了苏朵就没有任何人,这丫鬟为何要说有个男人?守夜丫鬟大晚上不应主子呼唤,莫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 “妙芙,你可看清楚了?大小姐屋内真有男人出没?”忽略众人的眼神,大夫人明着对妙芙训斥道,一边还使了使眼色。 好在离得近,妙芙收到大夫人示意,不由得面上带上了一丝害怕之色的看了苏朵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奴婢......奴婢看的千真万确,奴婢水喝多了,那想起夜回来后见着大小姐房门大开着,却不想见到一男子进了大小姐屋内......” 瞬间,大多数人看着苏朵的目光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包子保卫战(四) 妙芙虽然只说了短短几句话,却句句将人带偏。 先说门是早就开着的,而并非那男子打开的,这便是变相的在说苏朵夜晚幽会男子,而古代对于女子而言,本就是非常注重名声的,妙芙这随意几句等同于要毁了原主的名声,而古代女子名声毁了,便只有青灯古佛抑或是浸猪笼什么的,看来大夫人是要毁了原主下半辈子。 好在苏朵并不是原主,即便周围奴仆及旁观者那鄙视不懈的眼神,苏朵也毫不放在眼中,直直的看着妙芙:“我记得方才大家赶来之时,你是说你看到男子进了我屋内站在那一直没动,我可有说错?” 也许是苏朵并无她意料中的慌张解释,反倒问起这件事,让妙芙一时有些反映不过来,但想起方才在那么多人面前却有说,想改口也不行,只得再度怯怯道:“大小姐说的没错,那话是奴婢说的。” “那我问你,你既是说那直至站着未动分毫的是男子,可众人也见着了,不曾想你说的那‘男子’就是我?” “奴婢,奴婢一时慌张,乍然见到那么多人来了,便转头瞧了一眼,想来是那男子趁机溜了。” 苏朵再度逼问:“那你可见着那男子长得什么样?” “夜色黑沉,奴婢虽未看清那人长相,但奴婢瞧见他进入大小姐房内,那人身形高大瘦弱,若是与大小姐站一块儿,怕是要高出三四寸,故这才断定那人是男子的。” 妙芙这话说的不算大,却恰好让院中之人听得到,低下的脑袋从苏朵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妙芙弯了弯唇角,显然,她认为这番话能够狠狠地给苏朵泼一盆脏水,甚至洗也洗不掉。 苏朵走上前,食指轻抬妙芙下巴,直到二人视线平视:“先不说别的,就当你说的男子真的存在,那么照你所说那男子比我高了三四寸,而那人趁你回头之时换成了我,那么你再回头时为什么没有发现?”见到妙芙秒色有些急切的想要开口辩解,苏朵再度道:“当然,你可以说是夜色太暗,你一时没有察觉,那我姑且再问你,你说你见着一男子进入我房内,那你为何当时在未进之时没有制止,而是见着他进入我房内才惊叫起来,莫不是故意引着大家前来向我泼脏水?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你起夜回来,为何你的装束如此整齐,竟像早已准备知到了什么一般。” 随着苏朵这一连串的发问,不由得让妙芙额上冷汗也愈多,见此情形,家中少不了勾心斗角的众人那还有不懂的,这分明是丫鬟蓄意谋害主子,不由得一个个议论开了。 “没想到这丫鬟竟然如此恶毒,想要蓄意败坏小姐清白,我看不如卖去那烟花柳巷的好。” “是啊,若是我家丫鬟敢这般,怕是要活活打死,以儆效尤。” “这大理寺丞的嫡出小姐差点遭人害了,听说大理寺丞治下一直很严,却没想到这内宅......好在我府上这点规矩还是有的。” 诸如此类的言谈,一个个自以为小声的说着,其实都被大夫人听了去,不由脸色通红,心中也早已怒不可遏,若不是为了维持面子,怕是早已羞见于人。 于是,大夫人便将怒气发在了妙芙头上:“大胆妙芙,竟敢歪曲事实,意图毁坏大小姐清白。” 妙芙被吓得‘噗通’一声,立时跪在了地上,这下妙芙心下开始后悔,大夫人这是准备舍弃她了,而容家家规算不上严苛,但对于背主的奴婢,下场除了打死便是随意发卖了。 想到此,妙芙心中恐惧渐渐扩大,不敢将大夫人供出,却又不知如何反驳苏朵疑点重重的发问,只得硬着头皮一声声说着“奴婢冤枉”之类的话语,但是显然,众人与容家奴仆已经每一个相信她的话了。 看着妙芙被一婆子按着肩肘跪地不能动弹,另一婆子则站在妙芙面前不停掌掴着,一下下脸与掌心接触的响声在这夜中显得有些清脆,不时夹杂着妙芙的闷哼声。 那婆子身形看起来倒是比常人强壮些,想来是做多了粗使活计,才打了几个巴掌,便见妙芙‘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期间夹杂着一颗白晃晃的牙,两边脸蛋也肿的老高。 苏朵这才幽幽道:“母亲这是做什么?妙芙可是母亲派来服侍女儿的,即便妙芙一向对女儿的吩咐敷衍了事,但女儿依旧舍不得责罚,却不想妙芙竟然愈渐放肆,倒是女儿的不是了,不过此乃佛门清静之地,却没想到今日闹了一番,一时得罪佛祖,母亲想必也是气糊涂了,这才没有顾及佛祖,下手惩戒妙芙。” 众人听着苏朵一席话不由再次哗然了,方才她们只以为这是丫鬟谋害主子,却没想到这是大夫人派去的丫鬟,其中更是有不少人知道容家现在的当家主母并非容千珊亲生母亲,不由得心下鄙夷起了大夫人,更甚不顾主人在此议论开了。 “果真不是一个肚皮爬出来的就是可怜,这丫鬟该不是受了主母指使的吧?而且我听说当家主母是个继室,到底是登不上台面之人才会如此。” “我也觉得有蹊跷,这丫鬟卖身契都在主母手中掐着,若不是受了指使,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如此不要命的我倒还没见过。” “这在庙中都敢将佛祖不放在眼中随意打杀,想来也不是个仁慈的,更别说平日里如何让对待那嫡出大小姐的。” ...... 大夫人此刻真有种想要图学的冲动,暂不说她最忌讳有人拿她继室身份说事,让她总觉得自己被压了一头,即便那位压她的已经不在了。 就说这些人的话,句句带着鄙夷与不屑,有不少还是京中贵圈之人,想到这些年经营起来的名声,在今后将会一落千丈,不由得让她想要就此晕厥,更别回府后,想来老夫人就她不尊佛祖之事会如何罚她,她也不敢想了。 包子保卫战(五) 大夫人心中正想着是否要这么装着晕会儿,那边匆匆跑来个小丫鬟,边跑口中边喊着:“大夫人不好了,二小姐,二小姐她......” 待到大夫人近前,丫鬟叉着腰嘴中喘着粗气道:“大夫人快去看看二小姐。” 事关亲女,大夫人不敢怠慢,一旁的心腹丫鬟听雪及时问起:“二小姐怎么了,这个时辰不该是已经就寝了吗?” “二小姐的确是就寝了,只是夜间感觉有些凉,便起身,没想到发现屋内竟有男子衣衫,二小姐吓了一跳,大伙儿遍都醒了,却发现......发现二小姐门外不远处有一男子躺在草丛,且未着衣衫。” 听雪听了心中直想给自己几个巴掌,从这到二小姐的厢房并没有多远,因此她只是害怕二小姐因就寝而未能及时着装完毕而在众人面前失礼,却哪知这小丫头竟是个憨直的,一问便将话全都说了出来,这下二小姐名声怕是要毁了,待大夫人回过神,指不定要如何治她,不由得心内暗急。 而大夫人听着丫鬟回的话,才要迈开的步子顿住了,随后一个转身,眼神如刀直至看着丫鬟,谁知那丫鬟一直垂着头,根本没见到大夫人要吃人般的眼神。 赶在更多人回过神前,大夫人猛然怒喝:“来人,把这满嘴谎言之人拉下去。”说完便再不顾及的小跑了起来。 苏朵这是才想起什么似的大发善心,一边朝着大夫人疾走而去,一边扬声对着大夫人背影道:“母亲方向错了,二妹妹下午一直闹着要住宽敞些的屋子,女儿便与她换了屋子。” 苏朵此时已离大夫人只有两三米远的距离,大夫人闻言后,侧过脸看着苏朵,在不远处火光的映衬下,眼神带着些阴狠一瞬而过,便再不言语急急赶路。 才转了个弯,里想法大约十米的样子,大夫人猛然顿住了脚步,苏朵也立时停了下来,朝前看去不由挑了挑眉朝前看去。 在她们前方不远处的草丛中,赫然躺着一名赤着上半身的男子,背上有着不少的鞋印,男子面朝下毫无动静,身旁站着两个嬷嬷。大开的厢房中容千芷坐在床沿以帕捂面唔得好不伤心,贴身丫鬟在一旁急急劝说,只可惜看起来没起到什么作用。 随着大夫人的突然出现,本坐着的容千芷瞬间站了起来,一百米冲刺般的速度扑进了大夫人怀中,看的大夫人心疼不已。 “娘亲,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将那贼人大卸八块。” 大夫人只不断安慰着容千芷,却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心中没由来的有些忐忑,本该出现在容千珊房中之人没出现,而女儿这里却莫名出现了一个男人......大夫人有些不确定。 而容千珊话音落下也不见母亲回答,不由得抬起挂满泪痕的脸颊,有些疑惑:“娘亲打算如何处置那登徒子?” 这时,之前那批除了容府之外的那批人,跟随而来也到了,见到躺着的男子,未婚小姐皆惊叫一声齐齐转过身不去看,那些已成亲妇人却是倒吸一口冷气,这寺内本也不是第一回来,方才她们还不信那小丫鬟,却不想是真的,想来容府二小姐怕是名誉有损,看向容千芷的眼神不由有些怜悯亦或是幸灾乐祸。 许是那一番惊叫,让怜惜爱女的大夫人回过了神,对一旁站着的嬷嬷道:“你们二人去将那登徒子抬起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般大胆,想要意图败坏二小姐清白。” “对,这等胆大包天之徒,就该送官查办,只是不知这人的的衣裳会在巧儿手里,难不成这人是被巧儿发现后打晕的?是为了以防贼人逃跑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唰唰唰’,十几道视线齐齐转向站在容千芷身后的巧儿身上,见到巧儿手中抓着明显是男子的服饰,眼神也透露着八卦。 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巧儿一时脸色发白的将手中衣服扔在地上急急解释:“不是的,大小姐,这登徒子被发现时就已经......已经倒地不起了,而这衣裳也与奴婢没有关系,奴婢是在二小姐床边发现的......” “住口”,大夫人早已气急,看着巧儿不禁双眼冒火:“二小姐一直洁身自好,岂是你等能随意攀污的?” 不待大夫人发话,身后的婢子便上前狠狠踹了巧儿膝窝,复又钳制住巧儿双臂,不顾巧儿的挣扎求饶将其带了下去。 然而已出口的话收不回,众人还没从巧儿的话中回过神,便听得苏朵道:“咦,这不是表哥吗?” 众人顺着苏朵目光看去,就见两位嬷嬷已一人扶住男子手肘,将男子稍稍提了起来,那昏睡着的脸,郝然就是冠家大少爷冠英喆——也正是容父妹妹的儿子,容家小姐的表哥。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下看着容千芷的眼神已经红果果带着不屑与恍然,表哥大晚上摸进女子厢房,且那人还是自己表妹,哪有这么巧的事?这说出去怕是都没人相信其中没有猫腻! 且冠家在京中虽只是掌管京城的县令,官职不高,好歹算得上地头蛇,即便职位比它高上一官半职的也要给几分薄面,自然冠英喆在京中也是有些名气的。许多女人都趋之若鹜,光是后院就娶了七八个小妾了,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等缺女人的采花大盗之徒,不过若是佳人有约,想必就不同了...... “还真是巧啊,今日容府小姐才上山来,晚上表哥就摸进了表妹房间,这巧合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了。” 人群中不知哪位夫人一席话,却说出了不少人心底的心声,可不是太巧了吗? 更别提大夫人听后那气红了的脸,双手抱住有些委屈颤抖的容千芷,心中直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那些夫人小姐都被惊动,做一场围观群众的计划了。却没想到没能算计到容千珊,却将自己宝贝女儿给算计上了。 但大夫人也不是个轻易服输之人,短短几秒钟,心中便已经控制住了愤怒的心情,面部表情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贤淑的形象。 包子保卫战(六) 大夫人拍了拍容千芷的肩膀安慰着,这才将其稍稍推开,定定的看着一左一右被架起半个身子的冠英喆:“水呢?给我弄醒他,不管怎么说,都要给人一个解释的机会,否则随意送官倒让一些有心人觉得容府欺负人。” 大夫人这看着是动怒了!一旁众说纷纭之人不由得禁了声。 这话说的,若是苏朵不知这许是大夫人的阴谋,怕是要被大夫人的态度迷了眼,这分明就是场面话,说给冠家听,哪怕这些人中没有冠家人,但众目睽睽之下,人证物证,就是把他送官法办,冠家也反驳不了什么。 但若是真的送官,不说容父态度如何,便是冠容两家怕是要撕破脸,大夫人恐怕也少不了被容老太太埋怨。 丫鬟得令跑进容千芷房内端着杯水,就匆匆而来,朝着冠英喆脸上泼了去,冠英喆这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右手不由想上泛疼的后脑,却发现自己两手手臂均被人挟制,再看身前不远站着一伙人,看着他的表情带着些轻蔑戏谑,大夫人正站在他对面,脸色铁青的看着他,一旁侧着身子哭的梨花带雨的容千芷,不由有些茫然:“舅母,这是怎么了?”凉风吹来,冠英喆不由得抖了抖身子,复又看见巧儿手中捧着的衣衫,对着巧儿大怒起来:“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我的衣衫拿来。” 若说方才大夫人在众人面前不想出丑,将怒气稍稍压制,但听了冠英喆开口就承认那衣衫是他的,不由得脑中‘轰’的一声,怒气爆发开来:“怎么了?我倒要问问你,这深更半夜,你为何衣衫不整躺在这儿?意图毁坏芷儿名声?” 冠英喆怎么也没想到大夫人竟然在众人面前失态质问他,甚至声音都有些尖利刺耳,他这才恍然意识到现下似乎不对劲。 不只是大夫人此时对他的态度,甚至他现在的情况也有些不对,按照他与大夫人的计划,他本该在容千珊房内被人发现后就逃之夭夭,然后便躲在暗处看着他‘亲爱的表妹’清誉尽毁,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他会被发现?且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捉住? 不,不对!后脑勺隐隐作痛,让冠英喆不由意识愈发清醒了起来,他好似还没进到容千珊的院中,离院子还有一段距离处就后脑一痛,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方才大夫人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记得没意识前,自己还是衣衫完好的穿在身上,可是此时衣服却在容千芷贴身丫鬟巧儿手中...... 冠英喆心下不由有些恼怒,就算在迟钝,也意识到自己怕是被人暗算了。 可这整个计划,知道的只有大夫人和他......不对!还有妙芙,那个容千珊的贴身丫鬟——大夫人指定的与他连手陷害容千珊的人。 自己母亲是容家家主嫡亲的妹妹,而这么些年冠家也一向与容家走动频繁,是以他也时常会去容府走动,母亲是冠家当家主母,大夫人把持着容府中馈,二人又是妯娌,自认愈发亲近。 是以即便容千珊也是府中嫡小姐,但冠英喆本就看不惯她胆小诺诺的样子,更从没将她当成表妹,得知大夫人一直不喜容千珊,冠英喆便毛遂自荐想要帮忙整整她,这事母亲也是知道的,私下也并不反对。 自然,其中原因除却大夫人身份,也是看在大夫人也许诺了不少好处的份上,但他却没想到竟然功亏一篑不说,还被人当场抓了正着! 想必明日京中便会将关于今日之事传出,他一定不能不利的谣言传出,他早与户部尚书的千金定下婚约,若是传出,怕是要臭名远播了。 冠英喆心中迅速想了一番,大夫人没有原由要设计他,毕竟比起他,大夫人可是将容千珊视为肉中刺的存在,那么就只有妙芙有这个嫌疑了。 低下头额冠英喆整了整眼中情绪,再抬头看向大夫人,便只有一丝迷茫与惊讶:“舅母,你听我说”,还为解释,冠英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有些扭曲了起来,“我后脑好疼,咝,我是被人打晕的,能......能先请大夫吗?” 不管冠英喆的难受是不是为了逃避而装出来的,众目睽睽下,大夫人此刻即便是有再多的气,也不好直接下了决定,好在寺庙中也有懂医术的,便是方丈的师弟慧通大师。 见此情形,一旁的小沙弥即刻便跑去通知了,不多时方丈及与慧通大师并着几个小沙弥来了。 慧通大师检查了一番过后,全程面色有些凝重道:“这位施主后脑有些红肿破皮,甚至脑内还有些许血块,所幸不大,但的确是被人袭击过不假。” 方丈不由得也面色皱了眉:“这......看来寺中确有贼人,竟然在寺内行凶,倒是我等的不是的,诸位施主请放心,我等必会将此事查清”,又有些和蔼的对着冠英喆问起:“冠施主,我等方才赶来这只施主受伤,却并不了解此事,可否将今日之事一一告知,才能早日查到凶手。” 这下冠英喆倒是有些为难了,他本就是做贼心虚,毕竟今日留宿的香客中并没有他,但晚间却出现在这,还是在寺内师傅都不知晓的情况下进来,说没猫腻都没人相信。 是以冠英喆踌躇半响才要说什么都不记得来蒙混过关,却没想到此时对他愤恨不已的容千芷开口了:“方丈大师,我本已熄灯就寝,他便趁夜想要入我厢房对我意图不轨,好在不知哪位好心人士将他打晕,保我清白,也好在巧儿机警发现了,这才惊动大师......” 苏朵暗下觉得这容千芷算得上是个人才,知道这一星半点的,竟然就能自我脑补歪曲事实,当然,也有可能有被害妄想症,才将想要嫁祸给自己的她说成‘好心人’,直白的将脏水泼给了冠英喆。 而容千芷说的那番话也算得上符合巧妙,直接将屋内那身被苏朵扒下来的衣服略去了,不知情的人只会以为冠英喆没机会进入她房内便被打晕,也便向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包子保卫战(七) 但有些事真想就是真相,蒙混过关往往是会被拆穿的,更何况容千芷那位报信的‘猪队友’早已出卖了她。 所以当下就有好事者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不是说冠家大公子的衣衫是出现在容家二小姐房内吗,应该是进房后被打晕的吧。” “听说那衣衫还是在离床不远处发现的......” “也不知道容二小姐清白还在不在?” “我看悬。” ...... 说是议论,但声音却也算不得小,就是平常的声音,因袭,听着耳边不一而足的评论,容千芷面上已经血色尽失,手中捏着帕子攒紧的拳一阵阵泛着白。 冠英喆也不由得面上慌了起来:“舅母,事情不是这样的,是有人约了我今晚来此,我此前并不知这屋子住的是表妹,哪想走到此地便被人袭击,于是就不省人事......我晕迷前衣衫是完好的。” “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谁约了你今夜来此的?” “是......是妙芙昨日便偷摸着约我,说明日是初一,府中女眷会来此上香祈福,届时妙芙也会作为贴身丫鬟陪同上山待上一夜......” “好个妙芙,竟然敢私下勾引表少爷!”,想到什么,大夫人面色有些不虞,又对着苏朵问起:“姗儿,我记得你们才到时,你选得正是这间厢房,怎么现在成了芷儿的?” 面对大夫人的质问,苏朵带着些害怕的神色诺诺回答:“母亲,女儿下午一时意气这才挑了这间稍大些的厢房,但女儿这一下午倒是挺不习惯,也不想因此让妹妹置气,这才在晚膳过后便与妹妹换了过来。” 这么一说,大夫人就算有火,怀疑苏朵用心也不好说出来了,可被惊吓仍然没有平静下来的容千芷听到苏朵一番话后,压抑的怒火蹭的瞬间直冲上来。 也不管满脸泪痕,快步走到苏朵面前,右手高高抬起就要落下,苏朵退后两步躲过,面带害怕:“妹妹,你这是要做什么?我知道表少爷夜入你厢房之事让你受了不少惊吓,可你再伤心难过也不要失了分寸拿其他人发泄,平白失了父亲的颜面。” 容千芷双目似充血,狠狠盯着苏朵:“贱人,你是故意的!故意于我换厢房毁我名节,我要杀了你!” 苏朵才躲开容千芷朝着她脖颈伸过来双手,便被大夫人身旁的两个嬷嬷给架住了双手,大夫人示意几人先捂住容千芷嘴巴,这才让人带着去了厢房,这才三言两语想要用惊吓过度大轻言带过容千芷的行为。 看着周围几人有些因为容千芷方才的言论影响了,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审视,苏朵这才向大夫人解释:“母亲,妹妹伤心一时失言,女儿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妙芙与表哥之事女儿不知情,多少也有些责任。只是女儿有件事不一直想不通,我与妹妹是午时才上山,今天来祈福拜神之人众多,故女儿此前并不知上山后会被安排在哪边的厢房,听表哥方才说妙芙是昨日找的你,那么我们居住厢房的具体位置,就是不知是谁透露给妙芙的?女儿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苏朵没等大夫人开口就离开了,至于后续,想也知道,大家想必多少都心知肚明了,但这毕竟与她们无关,也就是凑凑热闹私下猜测议论,毕竟这事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 至于冠英喆与妙芙,从原主不多的记忆中,苏朵判断其为人在家中被宠的无法无天,又喜好美色,妙芙只能算得上是中上,她不认为常年流连花丛的冠英喆看得上妙芙,即便真的看上了,直接香大夫人讨要了便是,这偷偷摸摸的,明显是憋着坏。 但既然大夫人极力想要大事化小,她现在也不好怎么插手,毕竟今天扰乱了大夫人的一步棋,倒霉的却是容千芷,对她也没什么损失。 第二天,事情果然如苏朵所料,大夫人将之大事化小,只说是此事由妙芙引起。 几人早早祈福完毕,连午饭都赶不上吃便出发回府,遂说将妙芙赐给冠英喆做通房,连妾也算不算。连一身衣服也没收拾就让她即刻离开,且一顶轿子也没吩咐准备,末了给妙芙灌了一通绝子药,就打发妙芙走去冠家。 而冠英喆之事早已被传播开来,等到妙芙才到冠家,就被冠家老夫人赏给了外院五十来岁洗茅房的一个鳏夫。 回到容府,容父也早知此事,故一见到几人便发了好一通火,好在大夫人在旁一个劲的说好话,容千芷收到大夫人眼色立时跪了下去,面上一派委屈之色,倒是让容父看了消气不少。 鳞顺好了,大夫人又在一旁夹枪带棒的意有所指,不由将容父刚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不少,不过想到听闻二女儿的失态,及时控制住了,只是看她的眼神带着些凉意。 苏朵也不在意,都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原主悲惨的一直被大夫人与容千芷肆意打压,与容父的态度多少有些关系,如果容父肯多护着些这个自幼失去母亲的女儿,怕是大夫人有所忌惮,原主那么些年的日子也不会这么艰难。 即便大夫人有心想要压下寺中发生的事情,但此时知道的人太多,到底还是对容千芷的名誉有些影响,也因此被大夫人勒令禁足一月不许出府。 至于苏朵倒是没什么变化,只除了身边多了两个新的贴身丫鬟,依旧是大夫人的人,但二人相貌比之妙芙略高一筹,品性随和温婉,面对苏朵时也没有任何不屑与敷衍,俨然将苏朵当着主子的模样,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但大夫人会派两个一心忠于自己的人来吗? 对于这个问题苏朵从没想过肯定,这两人虽表面看上去极有教养,甚至说才来得短短半天就将苏朵所住的院子管理的井井有条,让人很是满意。 可老话说得好,人无完人,越是完美的人,就月不像表象那般,在两人给苏朵整理妆匣子的时候,苏朵偶然瞥见二人手掌处的茧子,不由眼神一暗,这两人会武功。 看来寺中昨日一事太过蹊跷,让大夫人对她心生警惕,之所以派人来监视而没有直接问罪,怕也只是猜测而已。 包子保卫战(八) 容千芷初见黎家长孙之时还是两年前,才十二岁便‘一见钟情’的看上了对方,让苏朵倒是有些咂舌,想她十二岁的时候才小学毕业上初一的年纪,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但容千芷却已经想的是下半生,古人故人真是赢在了起跑线上。 而男主黎亘,也就是黎家嫡长子,原主更是从未见过面,但由于黎家是武将之家,一向颇得重用。 就连黎亘今年才二十岁,就已经是从三品的云麾将军,原主去年已经满十五岁,二人本要成亲,结果战事告急,这才不得不领军出征,也因此给了大夫人和容千芷可趁之机。 前几天便传来消息,下个月那黎亘便要班师回朝接受封赏,黎家已请人过礼交换庚帖,和好八字,将婚期定在三月后。 而这三个月无疑是大夫人的最后期限,是以,这十几年来对她并没有什么大动作的大夫人,这才对她下了狠手。 可惜的是大夫人上次的计划不仅失败,还让自己宠爱的女儿名誉受损,想来大夫人过不了多久还会有所动作。 时间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容千芷一直呆在屋中绣绣花,练练琴,俨然一个大家闺秀。 期间苏朵一直闭门不出,只在院中给花草浇浇水,围着府中的人工湖转上几圈随意逛逛,当然,忽略身后那两名几乎寸步不离的丫鬟,苏朵都快迷失在这安逸里了。 苏朵接到黎家送来的帖子,才想起今天是黎亘回来的日子,黎家今天要举办宴会,庆祝黎亘凯旋而归,邀请了京中不少未婚的世家公子小姐,而她这位未婚妻自然更不能缺席。 若不是这份帖子,怕是苏朵早就忘记黎亘回来的日子。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在婚前让两人见上一面,各自心里有点底,总好过结婚那天才第一次见面的强,而那些世家公子小姐,可以说算得上陪衬,毕竟这是民风比较保守的古代,怎么样也不能落人话柄。 就在苏朵犹豫着要不要去的时候,原主的父亲容学名差人让她去前院一趟。 若说苏朵来得路上还在猜测这位对待工作刚正不阿,但是对待妻女确实平淡如水的容父想要做什么,等到看到容父一旁端庄坐在一旁的大夫人与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容千芷,她就明白容父接下来想要说的了。 苏朵才刚踏进屋子,坐在下首的容千芷便起身几步快走,一把挽住苏朵胳膊笑道:“姐姐怎么才来,爹爹和母亲都等了有一会了。” “跪下。”还未等苏朵开口,坐在上首的容父便开口了,只是一开口便面色严肃,看着苏朵的眼神有些不满。 “老爷,姗儿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路上耽搁了,左右我们也没等多久......” “还不跪下,你是想反了不成?”对于大夫人的火上浇油苏朵并没有放在眼中,而容学名怒火苏朵更是不会在意,反正此行的目的她已经知道了,本来以为大夫人会装装样子,却没想到大夫人竟丝毫不放过给她上眼药的机会。 苏朵想了想便顺势低头,声音带了丝委屈:“方才有个丫鬟来,扔下一句爹爹要见女儿,还不等女儿问父亲在哪,便匆匆离去,是以女儿便先去了书房,见着没人才想着来看看父亲是否在母亲这儿......” 听了苏朵这话,怒火中烧的容父不由得将要出口的话在嗓子中一滞,眉头皱得更深了,确实对着大夫人道:“你让何人去通知的,竟然敢如此狂妄?” 大夫人哪里会承认,只推说交给院中粗使丫鬟安排的,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怠慢容千珊,于是大夫人便问也不问,直接让人将那报信丫鬟发卖了。 这事前前后后也只花了半个小时时间,便草草下了结论,在一旁的容父也全程沉默,似是对大夫人的处理还算满意。 “姗儿,母亲听闻方才黎府让人送来了帖子?”即便大夫人对容千珊恨得咬牙,但今天让她来得目的却没有忘记。 “是的,请帖上说黎家长孙一早便已回京,皇上决定三日后举办宴席封上,今天不过是算得上家宴,请一些京中未出阁小辈一同聚聚,”苏朵顿了顿,瞥了眼一旁笑的开心的容千芷,低头道:“刚才的事,确实也有女儿的责任,母亲说的很对,无论事实如何,让父亲久等总是不好的,所以女儿决定这几日闭门不出,抄写孝经反省自己。” 苏朵这话一说出,成功看到了大夫人嘴角停滞的笑意以及容千芷有些龟裂的脸,很好,苏朵心里莫名感觉有些爽。 容千芷明显是想去的,但黎家并没有邀请她,所以母女二人便打算让二人同去,如果苏朵不去了那容千芷自然也是去不成的,所以苏朵的提议,大夫人当下就有些急了。 “姗儿,抄写经书之事可以改天,可你与黎家本就有婚约,黎家的邀请,你若是不去难免让人误会什么。听说你祖父与黎老将军交情匪浅,看在你祖父的面上,也不应该与黎家生分了。” “你母亲说得对,况且今日之事本就与你无关,是你母亲错怪你了,你先去换身衣裳收拾一下,午膳过后便带着芷儿与薇儿一同去黎家。”容父一句话让大夫人脸色黑了,直接将错推给她,绝口不提自己没问清原因就训斥苏朵的事。 容父也没理会大夫人难看的脸色,丢下这句话就直接甩了甩衣袖离开,苏朵自然跟着顺势离开,她怕呆久了让大夫人脸色更加难看,毕竟想要看笑话是一回事,她可不想莫名的让大夫人发泄怒火。 苏朵出门的时候,听说容千芷和容千微已经在马车上了,两名丫鬟也没催促。 三人同乘一辆马车,容千微,便是之前一同去寺庙时那位看起来胆小如鼠,毫无存在感的女子,也是容府的庶女,母亲是平民女子,在原主印象中是个整日躲在院中之人,甚至大夫人也并未将她放在心上。 容千微与她母亲性子差不多,都是可有可无的,即便出去,也总是缩在角落一言不发,苏朵觉得要不是容父开口,怕是大夫人都不会让她出门,毕竟她这副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在府中常年被人欺负了一样。 包子保卫战(九) 都是在京中,本来离得也不算远,马车只要半个小时就到了。 苏朵下车的时候,黎府外已经停了一圈的马车,由此可以看出黎家在京中的地位,让看到这一幕的容千芷愈发眼热。 黎家虽是武将之家,但一路走来风景设计的不错,但对于曾经穿越到皇宫看过了御花园及王爷府的苏朵来说,这只算得上是小家碧玉。 苏朵的举动,在容千芷的眼中看来,就是有些做作,论起来,大夫人倒是常带她出席不少宴会,见过不少人家中布局,但比起黎家这洒脱中带着中带着丝不羁,虽没有令人玲琅满目,但这一路走来,就是廊下摆着的一盆花也算得上珍贵,清贵却又不显得俗气。 但即便容千芷心中再怎么不忿,觉得是苏朵是在装模作样,也不会傻到说出来,毕竟她今天能进黎府,靠的还是苏朵。 一旁引路的黎家管家自然将苏朵的态度看在了眼中,状似随意的问道:“容大小姐初次来黎家,不知这景物可还满意?” “不错。” 然后呢?就不错这两个字?本以为苏朵好歹会赞叹几句,谁知说完这两字就没了下文,管家一瞬间觉得这府中的花卉精品,苏朵根本没看出来,这才选了个让人挑不出错的说法。 顿时让管家不知道该怎么说,为怕苏朵尴尬,索性换了个话题:“昨天大少爷与一众将领回京,不知容大小姐对大少爷印象如何?” “昨天我在家并未出门。”所以也就没见过那位黎亘。 “......”听懂苏朵话中含义的管家不由有些汗颜,也再找不出什么话题。 好在很快就到了宴会的花园中,管家将苏朵三人引到位子便疾步离去,他还要将苏朵的事情报给黎家家主。 如果让苏朵形容此次宴会,就是边吃边看,是的,边吃美食边看一大批的大家小姐毛遂自荐表演几个拿手节目,容千芷也代表容家上去表演了个舞蹈,至于表演的怎么样,苏朵倒是没什么印象,当时她还在听着耳边之人说些八卦,看看有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未防容千芷这个心思多多的把她拉下水去表演,在容千芷表演到一般的时候,苏朵便借口溜出了那处园子,寻了个隐隐能看见门口的小亭子坐下休息,等容千芷她们出来的时候就可以一道回去了。 苏朵才落座,就感到身后有一道视线扫来,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一眉目俊逸的男子右手拖着一八宝盘,里面装着各色糕点,走进亭子,放在了苏朵面前的石桌上。 对上苏朵没有丝毫惊慌的眸子,男子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八宝盘,便在苏朵对面坐了下来。 “黎亘?” 这男子看起来对府中情况熟稔,丝毫不像是来做客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黎家二十出头的年轻一辈只有黎亘了,黎二少爷才和原主现在同年,那么眼前之人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 黎亘不答反问:“容大小姐不在园中欣赏歌舞,可是迷路了?” “我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呆在那难道让人当枪使?” 黎亘噎了噎,对于有人能这么直白的承认自己什么也不会,表示有些出乎意料,同时对于管家之前的话倒是相信了几分。 “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 “我不觉得无聊。” 黎亘索性不再绕弯:“对于你我二人的婚约,容大小姐怎么看的?” “你喜欢姐妹共伺一夫吗?” “不喜欢。”有那么一瞬间,黎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差点被口水呛出声,但这话也确实是他下意识的反映。 苏朵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好,那么我没什么问题了,你呢?” “容大小姐为什么要问刚刚那个问题?” “因为我发现我妹妹好像喜欢你,如果你喜欢的话,也许我会考虑成全你们,毕竟将军算得上是个危险的职业,尤其是你这样要上战场拼杀的将军,不是谁都做好了守寡的准备。” 黎亘觉得这话题已经聊死了,第一次见面就直言嫁给他就要做好当寡妇的准备,虽然话没错,但能这么直白说出来,就让人有些佩服了。 这边苏朵随意挑了两个糕点吃着,也不管对面黎亘的探究视线,两人便这么静默的呆了半响,直到远处传来一些男子或女子嬉笑的说话声,黎亘这才站起身离去。 黎亘身影才不见,便有人陆续从长廊处转角走了出来,间或三五个聚在一起互相夸赞对方才艺,见到苏朵的时候有些奇怪的看了两眼。 随后有觉得苏朵可能是黎府中人,便打算继续向前走,然而众人要离去的脚步却让容千芷的话给定在了原地:“大姐,你怎么在这?” 众人不可思议的望着容千芷小跑到苏朵身边,却在想要伸手挽住苏朵时被她一个错身,向一旁迈开躲开了。 容千芷面上有一瞬间的尴尬愤怒,后又生生压了下去,换上一脸笑意,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问着:“大姐,你什么时候离开的?难道是因为看着大家都上去表演了一番,所以害怕自己发挥不好,这才......” “是的。”对于苏朵来说,那些大家小姐们的轮番表演,比起现代的明星演唱会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这说的并不是她们歌唱的不好或是舞蹈的问题。 而这你无法想象这些人一个个边唱歌眼睛边四处乱转,一边含羞带怯的想要寻找到猎物的藏身之所,表演完后又恢复成上台时鼻孔对着众人的高傲摸样,但可惜,她们的表演并没有被正主看见,正主也不会闲的没事,在自家偷偷摸摸藏起来观看佳丽表演。 所以苏朵看了一半就觉得没什么兴趣了,虽然离开的理由不好说出来,但是对于容千芷的问题,苏朵觉得并没有什么隐瞒的,她确实不会什么才艺,离开也自然有这部分的原因。 但这话落在那些喜欢黎亘的人耳中,便让人不由深吸口气,觉得这么直接傻傻的承认自己缺点的行为,更加配不上黎亘,一时间不由得愈发对苏朵不喜了起来。 包子保卫战(十) “哦,对了,我刚看见黎家大公子黎亘了,他往那个方向走了,你们走得快的话还能追上。” 赶在黎亘的粉丝说酸话之前,苏朵及时开了口,一瞬间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小部分人在犹豫了一瞬后,便朝着苏朵指的方向结伴找了过去。 剩下一大批人,见走了那么些人,心中有些怀疑苏朵话中的真伪,认真盯着苏朵看了几秒,却什么也没看出,又回头看了看已经朝着那方离去的几人,跺跺脚,也急忙朝那出竞走了起来,生怕迟了错过展现自己的机会。 于是本来喧闹的人群,女方呼啦啦走了三分之二,容千芷见了心下也有些动摇,却又怕别人听到,小声问起苏朵:“黎亘真的往那个方向走了?” “当然。” “如果让我知道你骗了我,你就等着吧。” 对于容千芷走之前还不忘放狠话的行为,苏朵还真没放在心上,即便她说的是假话,容千芷也不敢光明正大的为难她这名义上的姐姐,毕竟这古代,许多条条框框,一个继母所生怎么比得上嫡母之女? 更何况古代一直推崇什么孝道以及什么兄友弟恭,姐妹之情,家庭和睦,若是一旦传出姐妹不合的谣言,别说容千芷讨不了好,就是大夫人都会因后院管教不力而被容父责备。 苏朵只希望黎亘能被拦下,容千芷本就暗下对黎亘‘一见钟情’,时隔两年再见到衣冠楚楚,温柔谦虚却不失大将之风的黎亘,容千芷心中对容千珊的嫉妒怕是要抑制不住,而大夫人也势必会因此出手,苏朵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基本上来参加宴会的人都走了五分之四,剩下一小部分也许是家世太好,也许是心有所属,各自出了门,苏朵看着身旁一动不动,低垂着脑袋的容千微,有些好奇:“你也对黎大公子不感兴趣?” 容千微有些惊慌的迅速抬头看了苏朵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那是大姐夫。” 苏朵眼光闪了闪,不知道容千微这话是逃避还是另有深意,两人便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闭目等着容千芷。 回到容府,便见到门前候着大夫人跟前的丫鬟,将三人引到前厅,那丫头面上笑的像朵花,却并不是敷衍,看得出来是出自内心的喜悦。 苏朵本来还有些猜不透,远光年不小心瞥过容千芷,看着那粉面含春,笑容羞涩的样子,心里恍然起来,难怪一路走来,耳边没有找茬的,清静了不少,想必是容千芷进到现在的黎亘,心中愈发满意,已经梦想着自己成为将军夫人的日子了。 容父随意的询问了一番黎家家宴的事,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容千芷一番添油加醋,听到苏朵直接承认才艺展示的时候未防丢脸‘临阵脱逃’,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好在大夫人劝了几句,给了个台阶,容父也就顺着下了。 毕竟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要与黎亘成婚,容父若是处罚她,怕是日后传了出去,让黎家不开心就不好了,只责令苏朵明天带上些礼物去黎家,明面上是晚辈拜见长辈,实际是想让她对于今日的失礼道歉。 当然,晚辈拜访长辈的话,如果就苏朵一人去就太过显眼了,所以容父的意思是让容千芷一同去。 对于苏父的想法,无非就是怕黎家嫌弃她无才无德,取消了这桩婚事,毕竟原主外祖父已经不在了,这婚事也之时口头上说的,不想圣旨赐婚,金口玉言不能反悔。 眼看着黎家三代将军,黎亘身为长子嫡孙日后更是要继承家业,此次打了胜仗回来,那从三品的官职肯定还要再往上升的,容家好不容易抱上这么一根大粗腿,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知道容父一时还在气头上,苏朵也不想做那个扑火的飞蛾,虽然心中确定明天不会去,但此时也选择了沉默,而这在容父眼中就是答应了他的命令,这才让三人各自回去休息。 而容千微从始至终也是像隐身一般,直到离开也没有人问过她任何话,她也一直保持着低头不语,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这个看起来性格懦弱的她。 容千芷住的院子离花厅最近,所以在三人走了一段路,即将分开的时候,苏朵叫住了才走了几步的容千芷:“妹妹难道不想知道我今天遇见黎大公子时说了什么话?” 容千芷‘刷’的转身看着苏朵:“难不成你还敢说我的坏话?” “我只是问他觉得姐妹共侍一夫怎么样。” “他......他怎么回答?”容千芷瞬间面色通红,双手不知所措的拧着帕子,双眼一瞬间你卸去了狠厉,只剩下满满的娇羞。 “你猜。”说完,苏朵不着痕迹的看了同样顿住脚步凝神静听的容千微,嘴角带上一丝挑衅便离开了,她觉得看着讨厌的人自行补脑,白日做梦也不错。 第二天一早,苏朵正好眠,就被突然冲进来的容千芷给吵醒了,在看到苏朵没有一丝要早期的迹象,容千芷气的将苏朵卧房里能摔的都摔了后,苏朵依旧没动,只稍稍打了个哈欠就打算转过身子再睡一觉。 容千芷此时可以用怒发冲冠来形容,想她虽然很困,但还坚持一大早就起来沐浴,上妆,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等了半响依旧没见苏朵影子。 谁知自己一进来才发现,苏朵根本就没打算去黎家,容千芷当然不同意,正想着上前强拉起苏朵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大小姐,管家让人差奴婢来,说是黎家大公子来访,现在前厅等候。” 这下不只是容千芷呆了,连苏朵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黎亘是来退婚的?可昨天看黎亘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小气的,不至于因为一个问题就来退婚。 于是乎,苏朵也急忙让丫鬟伺候着起床,毕竟就算不涂脂抹粉的,光是一个发髻就要费不少时间,但披头散发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