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双生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从小就是个怪胎,也是十里八乡都唾弃的扫把星。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打我从娘胎出生的一刻起,全村三十多户人都被我克死了! 据说那天暴雨如注,电闪雷鸣,明明是夏季的大中午,天却黑得可怕又压抑,连空气都冷得让人裹一层棉袄还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我妈就是在这时候入了盆、破了水,肚子疼得她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白得和死人一样。 我爸一看情况就晓得快生了,赶紧去喊村里唯一懂接生的王老太过来帮忙。 不幸的是,那天雷雨实在太大,走在路上连眼睛都睁不开,以至于王婆都快到家门口了,却一个不小心,在过桥时两脚一滑,掉到了湍急的河里,被冲跑了。 我爸当时吓了一跳,想去救人,奈何王婆早就被湍急的黄沙水不知冲到了哪去。 他心想这下完了,孩子还没出生呢,倒是先死了个人,还是个这么重要的人!没了接生婆,接下来还怎么生呐? 焦急之际,破瓦屋里陡然传来我妈凄厉的惨叫! 不一会儿,我爷爷就急忙从屋里跑了出来,一看到我爸傻站在桥头发呆,就瞪着眉头喊道:“叫你接的王婆子人呢?小颖大出血了!” 我爸黑着脸跑上来,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我爷一听,眉头几乎快皱到了一起,“娘了个比的,怎么会突然摔下去?” 那个木桥虽是两根树干拼接在一起的,但足够宽敞,而且为了雨天防滑,我爷爷还特意在上面铺了一层烂布。 再说了,我爷爷是村里唯一的杀猪匠,每年每户要杀猪的哪个不到我家里坐坐? 这十里乡亲,尤其是王婆子不知道来了多少回,平时闭着眼睛都能走过来,怎么偏偏就今天出了事? 没办法,我爷爷说隔壁村还有个张婆子,也做了半辈子的接生婆,让我爸赶紧把人接过来。 我爸嫌远,说这一来一回起码要两个半小时,认为我妈肯定撑不到那时候,问爷爷咱自己不能生吗? 我爷爷瞪了他一眼,说我奶已经在教我妈了,但毕竟不是专业的人,万一两小时都生不下来,至少张婆子来了还能顶上,也算是个双重保险。 我爸一想也是,就赶紧披着蓑衣上路了。 事实上我爷爷猜的挺准,我奶奶虽然是过来人,在生孩子方面有些经验,但不论她怎么教我妈,我妈都死活生不下来,反而流的血越来越多了。 这眼瞅着就要难产致死,一家人总算把张婆婆盼了过来。 这回我爸学聪明了,过桥的时候特意背着张婆,一步一个脚印,生怕出什么意外,导致两个人都掉进河里。 不过张婆不愧是专业接生的,一到屋里看到这情况就赶紧先安抚我妈的情绪,把手搓热后轻轻的顺抚着我妈的肚子。 “呼吸……憋住气!!快,快用力!啊对,就是这样,抬高点……对,保持这个姿势!” “不要休息,再深呼吸……行,憋气,用力!!” 在张婆子的一番操作下,我妈虽然生的艰难,宫口却也缓缓打开,没一会儿,一个小脑袋就从中探了出来,紧接着嗤的一下,我整个人从中滑了出来,被张婆稳稳接住。 “啊!!鬼……这是鬼胎!” 然而张婆看到我的第一眼,险些却吓个半死,全身如触电般一抖,下意识就把我啪的一下丢到床上。 “你!!” 我爸我爷我奶刚想生气骂人,心想婴儿骨头都是软的,你怎么能说丢就丢?结果下一秒,当他们看到我的样子后,却也都吓傻眼了。 我爸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我爷刚张开的嘴僵在半空,我奶手里的蒲扇“啪嗒”掉在地上。 刹那间,整个房间被诡异的死寂笼罩,空气都似凝固了一般。 他们原本还带着愤怒的目光,在触及婴儿的瞬间彻底僵住。 只见那婴儿身上,原本该是粉嫩肌肤的地方却层层叠叠布满了蛇鳞。 那些鳞片泛着幽幽的青绿色,犹如旱厕中的大头苍蝇背部的色泽,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油光。 婴儿的小手蜷缩着,每根手指上的鳞片锋利得如同锯齿,我爸一下子就想明白为何我妈会流这么多血了,这肯定是我在肚子里的时候抓的!! 更让他觉得骇人的是,我的双眼浑浊泛黄,瞳孔呈诡异的竖线,也散发着幽绿的光芒,我盯着他们瑟瑟发笑,笑得他们浑身发毛,谁也不敢来抱我。 张婆不敢看我,侧着脸躲我爷爷身后,说:“徐常贵,我说句实话,你别多心,小颖生的这怪胎就,就不是个人!肯定是哪个蛇精投错了胎,落到你家来了,他这个样子,我看养不得,你们也不敢抱出去,这要是被村里的人看到了,你们一家子都得被撵出去,我看……还是长痛不如短痛吧!” 徐常贵是我爷爷的名字,我爷爷一听这话就知道张婆是什么意思了,分明是想把我给杀了,以免被人看到说闲话,何况我这个怪样子,就算养大了也注定会被当成另类,到时候一家人都跟着痛苦。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我爷和我爸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忍心动手,再怎么说,这也是我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就算不要这孩子,那也要问问我妈怎么想? “啊!!痛,肚子痛!”然而这时,我妈却又大喊大叫了起来,这一次她似乎比生我的时候还要更痛,嘴里嚷嚷着有什么东西在她肚子里搅来搅去。 我爷爷赶紧招呼着张婆上来看看,张婆也是深知人命关天,凑上来仔细检查了一下,整个脸色都变得古怪了起来,连连吸了两口冷气。 我爸问她怎么回事?怎么孩子生下来了还会这么痛? 张婆的手按在我妈的肚子上,褶皱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说还有一胎没生下来呢! “还有一胎?”我爸和我爷爷当场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妈怀的居然是双胞胎,可一想到已经生下来的我长这个鬼样子,他们一阵的后怕,担心第二胎会跟我差不多。 张婆瞪了他们一眼,“那还能怎么着?难不成叫第二个孩子在肚子里面不出来了?” 说罢,她继续让我妈用力,有了前一胎的铺垫,这第二胎就生的容易多了。 只是当第二胎彻底出来时,张婆吓得惨叫一声,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我爸甚至都听到了尾椎骨咔嚓一下断掉的声音。 但张婆在极度的恐惧下哪还顾得着身上的痛,连滚带爬的就往门外逃去,只是还没走稳呢,她又两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嘴里大喊着“妖怪”“鬼胎”“要死了”之类的胡话。 我爸和爷爷紧皱着眉头,寻思第二胎难道比我长得还吓人?咕噜一口口水咽下了肚,他们连忙凑上来看,奶奶则是根本不敢过来,坐在地上一个劲的拍着地大哭,嘴里喊着造孽啊。 很快,当我爸和爷爷看到第二胎生出了什么,整个人瞬间瞳孔骤缩,如遭雷击,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第2章 造孽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当我爸和爷爷看清楚第二胎生出了什么,整个人瞳孔骤缩,如遭雷击,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因为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我妈竟会生出两条蛇来! 那两条蛇一青一白,青蛇绿得和我身上的鳞片差不多,油乎乎的,血淋淋的,有三根手指的粗度,一条胳膊的长度;那白蛇的尺寸跟它差不多,不过颜色却白得渗人,就像肠虫一样表面嫩滑,沾满了白红交加的浓稠黏液。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我爷爷不忍直视,也想不通人怎么能生出蛇来,难道真和张婆子说的一样,是蛇精投胎了? 我爸则当场吓在原地,他看着青蛇白蛇一从肚子里出来就往床上爬,下意识就想阻止。 轰隆隆!! 谁知这时,外面猛地炸响四五道惊雷,震耳欲聋的声音仿若天塌,还不等我爸和爷爷反应过来,早已跑到外面的张婆子便被其中一道雷给打死了,一同被雷击中的还有猪圈里的四头猪,全都四脚一直,浑身焦炭的倒在了地上。 “快去看看!”我爷爷脸色大变,颤声惊呼。 我爸跑到院子里一看,嘶……只见张婆子哪还有半点气息,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邪门,简直太邪门了!怎么会这个样子?孩子还没出生呢就死了一个王婆,现在刚生下来又死一个张婆,关键这孩子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人,居然跟两条蛇共用一胎。 我爸长这么大,乡里乡外的邪门事儿听的不少,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邪门的事情,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轰隆隆的雷声还在继续!一连串天崩地裂的动静硬生生打断我爸的思绪,他望了眼几乎触手可及的雷云,只感觉头皮发麻,他赶紧去拽张婆的尸体,心想人家死在自家门口了,总不能让她就这么淋着暴雨吧? 谁知手才刚伸出去,一道雷猛地砸在了身后的屋顶上,带着电光火花将整个茅草屋顶掀飞十几米远,由黄土砌成的屋壁也被炸得四崩五裂。 我爸吓傻了,松开张婆,刚准备冲进屋里看看,下一刻,连续四五道雷霆闪过一道道刺眼的白芒,猛然从乌云中射出,哗啦啦的一同落进了屋子里! “爸!妈!!小颖!”我爸大喊一声,顿感不妙,三步并两步的扒开废墟,冲进早已成了露天的破屋中,定睛一看,嘶,死了……全死了! 我爷爷被劈成了两半,血肉模糊中带着一股刺鼻的焦味儿,奶奶的脑袋则被彻底击穿了,脑浆和眼珠混在一起,触目惊心,我妈更惨,肚子被破开一个比篮球还大的洞,白花花的肠子洒落一地,脸色惨白的倒在血泊中! 唯独我……躺在那张湿透了、崩塌了的床上,瑟瑟的发出咯咯咯的冷笑,身边一青一白的蛇缠在我的左右手上,森然的蛇眸紧盯着我爸。 见此一幕,我爸气炸了,指着我就骂道:“泥马了个比,你这妖胎!都是你这妖胎害的!投谁家不行,干嘛非投到我们家来?!” 说罢,他两眼通红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冲上来就要干我,怎料石头举到头顶还没砸下来,他又愣住不动了。 倒不是不舍得,而是在那瞬间,青白两蛇的眼眸里同时迸出一道寒光,直直的摄入到我爸的眉心,就像是被下了魔咒般,全身僵在了原地。 紧接着,让我爸更惊讶的是,那白蛇竟忽然口吐人言,用女人的声音说:“你不能杀他!他是你们的师父,你们提前转世三十年,为的就是等他今天降生!” “师父……”我爸愣住了,他当然想不通一个刚生下来的妖胎怎么就成了自己的师父?一个蛇精说的话,他当然也不会相信,他只知道,因为我的出世,他全家都死在了这里,他愤恨的瞪着白蛇和我,又要挣扎着动手。 这时青蛇也口吐女声,说:“三道同修,魂消玉损,元神陡转,天怒雷杀!一命将生,百命祭换,两年一劫,凶险连连,历经七劫,方得周全!徐海,你当真忘记你下来的任务是什么了?!” 最后这句话宛若当头棒喝,我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真被迷住了,眼神发直,神态呆滞,嘴里一个劲念叨着‘我要护师父周全,我是为师父而转世的,我们死不足惜’! 说话时,他已然抱着我和两条蛇往外走了,一路穿过木桥,狂奔在暴风雨中,很快就来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砰砰一阵敲门,等人打开门一看,“徐海你,你跑我家来干什么?你这孩子……我靠,你这……” 那人看到我脖上挂着一青一白的蛇,我全身还覆满了蛇鳞,竖线瞳孔冷冷盯着他一阵冷笑,吓得就要摔门,但我爸速度也快,一把就将我丢进那人怀里,说:“我要护师父周全,你来替师父挡天雷!” “不是,挡……挡什么玩意?喂,徐海你……”那人没听清我爸在嘀咕什么,下意识接过被丢来的孩子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我爸头也不回的跑远了,他抱着我,一时间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只得赶忙呼喊屋里人去把我爸追回来。 轰隆隆!谁晓得下一秒,一连串的天雷砸落此家,掀飞了屋顶后,将里面的五口人悉数炸成了黑炭,抱着我的这人顿时吓得浑身发毛,尤其是看到我在怀里还瑟瑟的冷笑时,连骂带吼的就将我狠狠丢了出去。 恰逢此时,一条白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腾空一跃,将我叼住,快速的往下一户人家赶去,而那个把我丢出来的人就倒霉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陷入全家被雷劈死的悲愤,山上就涌来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蛇,活生生将他给咬死了…… 就这样,我又被扔到另一户人家的门口,待他们一开门,轰雷便会立刻炸下来,等到人一死,趁着雷云还在酝酿着下一次的雷击时,几十只黄皮子又驼着我和两条蛇像接力赛似的快速送到第三户人家的门口…… 随后的时间,我被动的跑遍了整个村,有我在的地方,雷鸣就没停下来过,我去过的地方,也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以至于两个半小时不到,全村三十户人全部因为我被雷劈死了! 至于我爸……当时把我送到第一户人家后就跑的无影无踪。 据我后面的师父讲,他当时是去搬救兵了,也不知道他被当头棒喝后,那一瞬间是真觉醒了前世记忆,还是青白两蛇告诉了他什么,总之,他居然一口气跑到他从未去过的五十公里外的道观中,请来了一位瞎眼老道,当然,这暂且都是后话。 当晚暴雨未停,电闪雷鸣,我克死全村人后,被白狐带到了山顶上,一同跟来的还有上千只狐狸,上千只黄皮子,上千条蛇、蟒,上千只老鼠,上千只刺猬,它们围着我里三层外三层的转圈,走两步,就跪下来拜天,一个个看上去全成精了似的在做什么祈祷。 然而天雷滚滚,乌云压顶,似要将我赶尽杀绝,时不时向我劈下一道凶悍的雷电,这些黄皮子、狐狸、老鼠、蛇、刺猬也不愣着,一跃而起,就将那一道道雷电挡下来,一挡就死一大片。 挡到最后,我身边就只剩那一青一白的蛇了,它们相看一眼,松开我的胳膊,竟猛地交缠在一起,迸出两道青白交加的光芒,唰的一下冲入雷云之中。 刹时间,云层蛇影腾飞,雷电交鸣呼啸,明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却时不时被猛地照成白昼。 瞎眼老道和我爸就是顺着这束光找到山顶的。 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只见那雷云早已散去,我身边躺着难以计数的动物尸体,而那与我伴生的青白两蛇也不知去向。 瞎眼老道问了我的出生八字,手头上一掐算,重重的叹了口气: “劫煞与孤辰寡宿同临长生之地,又与隔角星相叠,命犯阴差阳错,嘶,竟是难遇的天煞孤星之命,七杀成势,食神制杀,日柱自坐华盖、十灵日。 此子命局多舛,劫难重重……徐海啊,你这儿子一出生便生灵涂炭,全村暴毙,恐怕就是他自己也很难活过二七之劫!” 我爸对此闻若未闻,此刻竟也不怕我的样子,也不记恨我一出生就把所有人克死了,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把我搂在怀里一阵痛哭。 这一哭,就一路哭到了五十公里外的道观,哭到后面两眼一黑,就摔到了菜地里。 或许那个时候我爸就已经疯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还是不是他。 只知道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变得沉默寡言了,老老实实的在道观里干起了杂活,从我记事起,他就从来没承认过我是他儿子。 但他不承认归不承认,我还是跟着他姓徐。 瞎眼老道为此还给我取了个名字,说我爸第一次来道观的时候就摔到了菜地里,第二次抱我回来还是摔在同一个位置。 菜地五行属土,八卦为坤,恰巧我日元为甲,生于卯月,那天的菜地积了不少的雨水,属阴土,为偏财,类象为父,我克死了一家人,逼疯了父亲,是有愧于他的,所以就叫我徐坤。 瞎眼老道虽也算出我两年一劫,可他没想到,这才把我带回一周不到,竟又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 第3章 嗜血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爸在道观的菜地里晕倒后,再次醒来,就时常神志不清了。 他似乎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也不记得他刚生下个儿子,只是整天埋头种地,要么拿着扫帚从早扫到晚。 偶尔看到我了,他就远远的双手抱拳,左手抱右手,举至胸前,缓缓弯腰,行作揖之礼,动作流畅而规范,尽显道门风范。 紧接着,他双膝微屈,“扑通”一声,稳稳地跪在地上,额头轻触地面,声音恭敬而温和的说:“师父,我给您请安!” 我这时候哪会说话?又哪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这么静静盯着他,要么瑟瑟的冷笑,要么哼哼唧唧的要抱抱。 瞎眼老道叹了口气,上前扶他起来,又将我抱在怀里,说前世的师徒,今生的父子,我们俩早就不欠什么因果债了,何况这天底下哪有老爸跪儿子的事?这是折寿的。 可我爸非但不听,反而每天要给我‘请’三次安,谁都拦不住,谁敢拦他就发了疯的大喊大叫,像是得了失心疯,请完安,谁若是跟他讲话他也不听,抱着扫帚就跑到院儿里去了。 瞎眼老道叹道:“真是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啊。” “爷爷!”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抱着一盆奶跑进了道观,“这是我问黄山村的陈寡妇讨的奶,快给徐坤喝了吧!” 这孩童据说也是个孤儿,是瞎眼老道在山上捡来的,没人养没人要,他就当孙子给收养了,取名洪天弃,不过平时都叫他小七。 瞎眼老道一手抱着我,一手探出去接过奶盆,“小七,我不是让你问老张家讨奶吗?你怎么跑到陈寡妇那儿去了?她,她一个寡妇,能有奶吗?” “爷爷,人家陈寡妇现在可不是寡妇了,她和一个樵夫好上了,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呢!”小七讪讪一笑,说:“我到村里一说有个婴儿要讨奶喝,她就把我喊到了屋里,哇你可别说,那家伙和牛似得,轻轻一挤,差点飙到我脸上!” “胡闹!你还盯着人家那?你不害臊吗你?”瞎眼老道气得想拍小七两耳光,奈何没有多余的手,只能板着脸数落一句。 小七笑道:“爷爷不怪我!我才刚进屋呢,我,我还没来得及转身,陈寡妇就开始了,这谁预料得到啊?嘿嘿,爷爷你看不见,还是我来喂徐坤吧!” “这徐坤天生蛇瞳,浑身蛇鳞,你……”瞎眼老道害怕我的样子吓到他那宝贝孙子,就要拒绝。 小七却摇摇头说:“这有什么?我前天还上山抓蛇呢,这附近冒出来很多蛇,它们看见我就跑,要怕也是徐坤怕我才对!” 说罢,他从瞎眼老道手里把我接过去,用勺子一口口给我喂奶。 然而我喝进去多少就吐出来多少,喂了半天,一口没喝,流的满地都是,搞得整个屋子都是一股腥味儿。 “爷爷他不喝,一口都不……哎哟!”小七抬头告状之际,却突然吃痛,下意识低头一看,却见我咬破了他的手指,含在嘴里使劲吸吮,“爷爷他……他喝血!他喜欢喝人血!” 但哪有那么多人血给我喝呢?又有哪个人遭得住天天被吸血? 没办法,他们只能在几只鸡的身上取血,每次也不取多,每只鸡只取个小半碗,一勺一勺的喂给我。 很快,那几只鸡也受不了了,起先一看到小七靠近,它们还有力气躲得远远的,不到两天半,它们连路都走不动了,秉持着不浪费原则,小七只好把它们炖了。 可这样一来,我就没了血的供应,肚子一饿,哭得比发春的野猫还难听。 小七灵机一动,提议到山上抓,黄山村附近有很多野味,不少人都会去附近的山里捕猎,什么蛇啊、野猪啊、野兔子、野鸡、黄鼠狼都能碰到。 结果话声刚落,小七就听见道观院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走出门一看,嘶,彻底惊呆了。 只见十几只狐狸、黄皮子领着四五条蟒蛇竟虔诚的跪在那儿,这事儿就邪门了,这些野味……呸,这些动物平常看见人跟看见阎王似的恨不得躲到天边儿去,今天居然老老实实跪在门口? 瞎眼老道得知此事,猜到这些狐狸、黄皮子可能是为我而来,走到门口厉声质问它们想干什么? 沉默了一会,他听面前又传来一阵动静,忽然一巴掌拍在小七的头上,“我看不见,你也看不见了?” 小七龇牙咧嘴的捂着头,说:“有个白狐听到您说的话就咬破了自己的爪子,正血淋淋的抬起来给我们看呢!” “它们是来给徐坤喂血的!”老道虽然瞎了眼,心里却跟明镜一样,一下子就明白这些动物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不过他活了八十多岁,还从来没听说过这么邪门的事情,他也不敢拿我的命开玩笑,于是就冲门外说道:“你们要是来给徐坤喂血的,就一个个进来!要不是,就给我赶紧滚!” 说罢,他让小七跟着进屋,到屋里的时候,他还悄悄的摸起一把剪刀藏在袖子里。 让人惊讶的是,一只白狐果真孤零零走了进来,左右巡视一眼,在看到我后就跳到床上,将那咬破的手爪贴在了我的嘴上,任由我吸吮。 两分半后,白狐晃悠悠的跳下床离开,继而另一只狐狸也走进来让我吸血。 我虽然才刚出生,饭量却出奇的大,四五只狐狸过后,又吸了六只黄皮子的血,黄皮子过后,一条手臂粗的蛇也爬了进来。 小七一看,连忙就喝道:“喂喂喂,你就别凑热闹了吧?你是想把徐坤毒死不成?” 人家狐狸咬破自己,血虽谈不上干净,至少没有毒害,但蛇咬破自己就未必了,万一残留点毒素,一个婴儿哪遭得住?岂不是当场就升天了! 把这蛇赶出去后,小七朝门外喊了句我喝饱了,蹲在门口排队的狐狸和黄皮子等动物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之后,这些白狐和黄皮子每天都会蹲在道院的门口,排着队给我喂血,蛇就没来过了,或许它们也知道,就算来了,小七也不会让我喝它们的血。 这一来二去的熟悉后,小七也就不再管,任它们自由的出入道观。 瞎眼老道说,我身上带着仙缘,灵气很足,这些白狐和黄皮子可能是来报恩的,可惜命犯天煞孤星,一出生就克死了一村子的人,实属罪孽深重。 我这样的命局天生就只会有两个极端,要么早早的死在两年一次的劫难之中,要么食神制杀、飞黄腾达,在全世界都会享有一席之地! 不过对于我的八字,他并没有和小七多说,因为他觉得我要是能在劫难中活下来,一定会投身到修炼中,而修炼之人的命运本就是不定的,一切都在于行善积德,修心正念。 正所谓积善之人必有余庆,行恶之人必有余殃,他不敢对我的命运有太多断言,相反,他更在意的是我两岁的劫难究竟是什么? 转眼间我就满月了,这一个月里,除了每天有狐狸和黄鼠狼会跑到院里给我喂血之外,并没有发生其他什么事情。 所有人都觉得两岁前我都能平安度过,可是满月这一天,小七半夜上茅房时却撞见了他一辈子都难忘记的诡异画面。 惨叫声划破长夜,把瞎眼老道和我爸都吵醒了,据说那天还把黄山村的胡樵夫吓得瞬间垂了下去,为此,陈寡妇还经常埋怨小七胆子小。 第4章 受惊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这天晚上,小七起夜,见我正睡得熟呢,蹑手蹑脚的轻推开木门,一只脚探了出去,谁知还没走两步呢,哐当一声,似乎踢到了什么,直接被绊倒了。 他回头一看,只见惨白的月光正好照在将他绊倒的东西上面。 那是一个还没完全腐烂掉的人头,半肉半骨,五窍还爬着很多白花花的蛆虫,一双空洞的白眼死死盯着他,瞬间把他吓得后背一凉、毛骨悚然! “啊!!”他发出一声尖叫,手脚并用的往后爬,然后慌乱无神地起身叫道:“爷……爷爷,鬼啊,道观里闹鬼了!” 瞎眼老道一听到动静就赶紧跑了出来,询问他怎么回事? 小七告诉他闹鬼了,说他门口突然出现了个死人头,刚刚还冲他笑呢! “走,带我过去!”瞎眼老道摸起桃木剑就要走。 小七却吓得哭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我不去,爷爷您自个儿去看吧,我感觉我晚上要做噩梦了!” 谁知老道冷哼一声,“我要是看得见还用得着你带我去?赶紧的!” 无奈之下,小七只能领着老道赶到门口,他看都不敢往那看,就胡乱指了个方向说:“在…在那里!是一个死人头,头皮都烂脓了!” “要你小子有什么用?跟我修了这么多年的道,居然还怕鬼?你看看人家徐坤,被你那一嗓子吼的不哭不闹!这才是男子汉。” 老道吐槽了一句,就伸着手到门口摸。 站在旁边的小七忍不住说:“那能一样吗?徐坤才一个月大,他哪知道什么是鬼?况且徐坤长那个样子,我估计鬼看到他才应该怕呢!” 老道没有搭理他,一阵摸索后,忽然蹙着眉头说哪有什么死人头?不就是一个香灰瓦罐吗? “不可能!我明明看见的就是一个死人头!”小柒还以为老道骗他呢,怎么都不肯回头。 老道撇撇嘴,无奈伸手在罐子上敲了敲,“你自己听听!” “这……” 听到的确是瓦罐才会发出的声音,小七眯着眼睛将信将疑的慢慢回头,顺着淡淡月光看到老道手里的东西后,他却又忍不住叫道:“爷爷,这不是香灰瓦罐!是……是骨灰罐子!” 可是这就真的很奇怪!刚刚他明明看到那是个死人头的,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骨灰罐子?难道是没睡醒,眼花了? 就在他疑惑之际,老道把罐子端到鼻前嗅了嗅,神色讶然,“还真是骨灰!” 只是两人想不通,莫名其妙的怎么会有骨灰罐子出现在道观里?难道有人恶作剧?还是那些白狐、黄皮子叼来的? 小七环视一周,果然看到森冷的院子外有几十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他们,“这些畜生真可恶啊,大半夜叼个骨灰罐子来吓我!” “小七,明天醒了把它埋到后院去!” 老道没有多纠结此事,叮嘱一句后,便和小七进屋看我。 只见我这时候已经醒了,虽然没哭,但却在床上扭来扭去,嘴里哼唧哼唧,似乎非常不安。 老道把我抱在怀里,安抚了几声,跟小七说,肯定是他把我吓到的。 小七刚想说话,忽然门口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他和老道同时扭过头,只不过小七是看,老道是侧着耳朵听。 “奇怪,这大半夜的会是谁到咱这来?”小七嘀咕一声,就准备到门口去看看。 老道却叫住他,将一把有着雷击痕迹的桃木剑塞到他手里,说:“来的不一定是人,你小心点!” “这……”一听到这话,本来都打算出去的小七一下子就慌了,“爷爷,你别蒙我,敲门的不是人,难道是那些狐狸和黄皮子?” “也不是。”老道摇摇头,表示他并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哪怕是步伐再轻盈的狐狸,踩在地上也一定会发出些声音。 他瞎了八十多年,虽然眼睛看不到,听力却十分惊人,尤其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这可把小七被吓得六神无主了,一想到刚看到的那颗死人头,他就打定主意不出去了,“爷爷,还是我来抱着徐坤吧,你……你去!” “没用的东西!”老道骂了一句,当即从他手中夺过桃木剑,把我塞到小七的怀里,快步冲到门外。 只是过了很长时间,小七都迟迟没有听到外面传来动静,他试着呼唤了两声爷爷,那老道也没有回应他,他寻思不会出什么事吧,不行,还是得去看看! 想到这,小七把我放回床上,在地上左右看了一眼,抄起一把锄头,就往门口冲去。 “哎哟!” 谁知才刚跨出门槛,他的脚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似的,直接被定在原地。 以至于他一个没注意又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差点磕掉,鼻梁骨更是被撞得酸痛酸痛的。 他猛地回头一看,嘶!!居然是两只血淋淋的断臂此刻正抓在他的脚踝上,他吓得赶紧蹬脚,企图将他断臂踢开。 然而啪的一下,当断臂被踢到门槛上,却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反正那绝不是断臂能发出的动静! 小七吓得全身发凉,连忙揉眼睛再看,却惊讶发现被自己踢开的哪里是什么断臂?分明是两个骨灰罐子! “怎么回事?我又眼花了?”他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忍着痛爬起身,就看到一道佝偻的身影正在道院门口弯着腰,那可不就是爷爷嘛?! 小七连忙跑上去,说门口又多了两个骨灰罐子,而且他刚刚又出现幻觉了,“爷爷,今晚实在太邪门了!你说那些狐狸和黄皮子闲着没事吓我们干嘛?” 说话间,他已然来到门口,看到老道捡起一块木板,在鼻子前使劲嗅了嗅,而老道的左手里还攥着四五块同样的木板,面色凝重,神色难看。 小七询问这是什么? 老道扭过头,轻轻的吐出了三个字:“棺材板。” “棺……棺材板?这……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些狐狸和黄皮子是吃饱了没事干吧?”小七说到这儿,有些不爽的看向周围那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有种骂它们的冲动。 但老道却说这些棺材板和骨灰罐子不是狐狸和黄皮子叼来的,这上面有很重的阴气,若没猜错,应该是附近的小鬼带来的! “小鬼?”小七惊骇的瞪大双眼,“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是因为徐坤?” 毕竟除了我,他俩也不至于招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老道神色凝重道:“小鬼抬棺,三更叩门,恐怕不是来索命,就是在引路!” 黄山村曾经就发生过一件类似的事,有个姓马的半夜搁家里睡觉,睡得正香呢,却突然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抬着往荒外走。 他极力的睁开眼一看,就发现那是四个青面獠牙的小鬼,他吓得就想挣扎,怎料那时候就跟鬼压床了一样动都动不了。 最后一路上了坟山,眼看就要把他送进棺材里,村里的公鸡却在这时候打鸣了,把那四个小鬼吓得把他随便一扔,慌忙逃窜了。 像这种事就属于小鬼索命,专门来找替死鬼的,只要有人被他们抬进棺材里弄死,他们就可以转世投胎。 小七听到这,只感觉吹来的风一阵阴嗖嗖的,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寒颤,他问道:“既然如此,他们怎么不到屋里把我和徐坤抬走?” “所以我说还有一种情况,也是最糟糕的情况。” 老道叹了口气,表示这些小鬼极可能是在给谁引路,丢在门口的棺材板和骨灰罐子不过是它们留下的标记而已。 这些东西沾着很重的死气,放在活人的门口,能在无形中极大程度的影响到一个人的火气。 人的身上是有三把火的,分别在两肩和头顶上,一旦这火被灭掉,就容易看到脏东西,甚至幻视幻听幻觉。 也正是这个原因,小七才频频遭到惊吓,而若三把火全部灭掉,那么这人离死也就不远了,害一场大病都算是轻的。 “爷爷,那,那怎么办?”小七询问道:“我再被这么吓几次,我都要精神失常了!” 老道摇摇头,“现在该担心的不是你,它们要是冲着你来的,你早就被迷到床上动不了了,起码也要发一场高烧。” 小七怔怔的说不出话。 老道说他们是冲我来的,他叹了口气,原以为出生的那次雷劫已经渡过去了,至少两年内我都不会再有事,没想到……这才刚满月,竟又被盯上了! “小七,你跟我来!”下一刻,老道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忽然面色紧张的快步走进屋里,一阵翻箱倒柜。 两分半后,当小七看到他拿来的一大堆东西,十分不解的问道:“爷爷,这,这有用吗?” 第5章 解卦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老道拿出来的是三叠黄纸,一份通牒,一份文书,一桶金元宝和一把香,这些是祭祀时再常见不过的东西了。 他说这些小鬼大多是没法投胎的孤魂野鬼,索命也好,引路也罢,无非是受了些皮毛大的好处,才帮人做事,领一份微薄的俸禄。 当然,这里所说的‘人’只是一个泛称,它也可能是一些道行更深的鬼或精。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尤其是对这些小鬼而言,只要钱给的足够多,它们才不管什么契约精神或是谁先谁后,随时都能因为利益而倒打一耙。 然而…… 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现意外了。 当小七跪下焚烧祭品,老道在一旁掐诀念咒时, 刚点着的黄纸才燃了指甲盖不到的宽度竟忽然熄灭了。 小七尝试着将其再次点燃,结果还是一样,怎么都点不着。 他伸手摸了摸纸面,不由惊疑道:“爷爷,这,这纸明明是干的,却怎么都烧不起来!” 老道一听这话,也蹙起眉头,“你再看看香呢。” “香……”小七抬头一看,慌张道:“点着了,啊不对,也,也没点着!” “到底是点着了还是没点着?你给我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一根没点着,两根点着了。” “这么说,是两短一长?”老道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一对浓眉几乎快要挤在一起,“这回真是麻烦大了!!” 人最忌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古书有云: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丧,他们给小鬼送钱,却烧出这样的香,无疑是大凶之兆。 “难怪小鬼不敢收钱,看来派他们引路的不是一般的鬼!”老道颤声讲道。 小七问那该怎么办? 老道不语,神色凝重,当即以小六壬进行推演,最终落在空亡,赤口,空亡上,他又紧跟着将六亲,六神,五星排入盘中,叹道: “主变落空,间爻白虎发动,应爻临赤口勾陈,刑穿子孙,全盘生气全无,死气横生,月建辰墓,有裹尸之象,青龙受制,朱雀困厄,父母位伤透,唯螣蛇得利,却气力不足,犹如风中残烛,嘶——” 说到最后,他长吁口气,本就干枯的脸庞此刻攀上了一层绝望之色。 小七听得云里雾里,询问什么意思。 老道说,来索我的命是地府阴差,必是我出生时克死了太多人,造孽太深,天理难容,今晚若无奇迹发生,恐怕我难逃一死! 小七面露惊骇,下意识的望向四周,只见那些黄皮子、狐狸、蛇、老鼠、刺猬不知何时都已围在了道观外。 恰逢此时,我突然哇哇大哭,哭声回荡在夜里,听上去甚是凄凉。 小七将我抱出来,让狐狸和黄皮子轮流喂血,一边喂,他一边问老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就这样被鬼差收走吧? 老道沉默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让小七去把黄山村的丁婆婆请来。 这个丁婆婆家供常仙,是附近有名的出马弟子,身上的道行不浅,也经常和鬼差交涉,相比之下,老道在这方面的能力就差多了。 “把钱也带上!”小七临走之际,老道把这些年攒的香火钱一股脑的塞到他手里,共计三百二十八块一毛五三分。 小七见状,有些不舍,“爷爷,咱一分钱都不留吗?” 要知道,他平时买个一毛钱的棒冰,老道都要唠叨他半天,还说攒下来的这些香火钱,以后是要留给他当彩礼的,没想到今晚为了请丁婆婆过来,他竟舍得把所有钱都给出去。 老道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如果这是我们四个人的买命钱,你还觉得多吗?” “这,这当然不多……爷爷,我这就去请丁婆婆!”小七年纪虽小,却也知事情轻重,当下不敢怠慢,把我放回屋后,立刻出发。 “小七!”谁知这时,老道忽然喊了一声。 小七疑惑回头,问老道怎么了? 老道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张,却摆摆手说:“没事,你去吧,早去早回。” “放心吧爷爷,咱离丁婆婆不远,顶多半小时我就回来了!” 小七说罢,头也不回的冲入森然的黑夜之中。 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这一转身,和老道便是阴阳之别。 以至于十几年后,每当小七想起此事都不禁潸然泪下、懊悔不已,说当时就应该把我和爷爷一起带去黄山村,这样就不会发生意外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且说小七这边在出了道观后,一路狂奔,路上荒凉沉寂,阴风阵阵,月光时隐时现,他不禁又想起那颗腐烂了一半的死人头,还有那一双令人作呕的血手,想着想着,他后背止不住的发凉,一整个头皮更是经过一丝电流般一路麻到了后脑勺。 “妈呀,别吓我别吓我,太上老君保护我啊,二郎神,孙悟空,财神爷,土地公土地婆,求你们了,让我顺顺利利的到丁婆婆家里去吧,我爷爷还等着我回去交差呢……” 小七的嘴一路没停下来过,几乎把能想到的神仙全念了一遍,有些下坡的地方更是一跃而下,根本不敢停留,生怕多逗留一会儿,就被后面的脏东西追上似的。 谁知就在快到山脚下的时候,他的脚忽然被什么勾住了,啪的一下直接一屁股摔了下去,痛得他唉哟一声,龇牙咧嘴的滑下去四五米。 这一摔,吓得他小心脏几乎快从嗓子眼里迸出来,他头都不敢回,赶紧就起身准备往前跑。 可下一秒,他却猛地瞳孔一缩,愣在原地,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了!! 只见在他的左前方不远处,大概十多米的距离,六道诡异的影子缓缓向道观的方向飘去。 小七惊悚的瞪大眼睛,看到那是六个佝偻鬼差,身着腐臭黑袍,惨白的脸上闪烁着幽绿鬼火,枯瘦的四肢青筋暴突,长甲似勾,寒光凛冽。 另外,他们的肩上还扛一尊黑棺,棺材不大,棺身淌着黏稠血液,沿途拖出一道触目的痕迹。 而且这些鬼差脚步拖沓,明明没有实质的肉体,但在踏过枯枝败叶时,却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僵硬地沿着蜿蜒山路而去。 一时间,山林鬼啸,灵影扑朔。 小七望见这一幕腿都吓软了,脸色也煞白难看,他猜到那六个鬼差一定是冲我来的,因为它们扛着的棺材大小就只够躺个婴儿。 “照它们这个速度,想必不用一会儿就能找到道观了!” “不行!我得赶紧把丁婆婆请回来!” 小七深吸口气,继续狂奔。 大约五分钟后,他这才气喘吁吁的来到一间破旧的小院儿门口。 “丁婆婆……丁婆婆!!” “你快起来啊,快随我去救爷爷!” 小七推开木门,就闯到院里一阵喊。 喊了三四遍见没人回应,他又跑进一间屋内。 只见这屋里烛光摇曳,阴气沉沉。 入目所见是一张陈旧的八仙桌,桌上摆着诸多贡品和香火。 而在最中间则供着一尊蛇仙神像,呈人首蛇身之态,双目微闭。 其左右还有清风,碑王,蟒天龙,蟒翠霞等多位石像,直勾勾的眼睛死死盯着小七,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憷,涌到嘴边的‘丁婆婆’三字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了。 “哟,这不是洪老头家的宝贝孙子嘛?怎么大半夜的跑到我这儿来撒野了?” 这时,一道阴沉沉的冷笑从背后响起。 小七猛一回头,就看到一张布满皱纹、毫无血色的老太太的脸紧凑在自己面前。 他吓得啊了一声,连连退后,哐当一下撞在了八仙桌上。 “哎哟我的亲娘诶,你可别把我的神像给撞倒了!” 丁婆见状,忙上前一把按住桌面。 她虽身材佝偻,只有一米五五的个头,裹着小脚,两腿罗圈。 可动起来却一点儿都不含糊,就是身上的味道属实大了点,闻着就像什么东西发霉了一样。 “婆婆,是爷爷让我来找您的!”小七屏住气,表示有鬼差到他们那讨人,搞不好今晚会闹出人命来,恳请搭手相救。 闻言,丁婆哈哈一笑,走到供桌旁,拿起烟斗便塞在嘴里吞云吐雾,“洪老头不是一向神通广大吗?怎么今晚沦落到请我出手的地步了?” 小七刚想开口,丁婆又紧跟着讲道:“你回去告诉洪老头,让他自己下山跟我说!派个小孩来算什么意思?” 第6章 遗托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丁婆婆和瞎眼老道是有过节的。 这事儿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那会儿丁婆是黄山村的原住民,一直在村里给人看事查阴,白事丧事什么的都要找她。 后来瞎眼老道从外地搬到附近的山上,受人几根香火就给人看事,给太上老君磕几个头就给指点迷津。 这让丁婆在村里的威望折扣了很多,毕竟同样是看事,一个要一两块钱,一个只需一两毛钱,那肯定谁便宜就找谁啊! 正因如此,丁婆对老道才一直很不待见,偶尔碰到面了总忍不住要怼个十几句才肯罢休。 “婆婆,我求您了!”小七听出丁婆婆的为难之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高高举起那一堆皱巴巴的毛票,说:“修行之人,积德为先,您就算不想管我爷爷,那也得管管我弟弟的死活吧?他才一个月大,您忍心看着他被鬼差收走吗!” “你弟弟?”丁婆面露疑虑,心想小七是洪老头捡来的孤儿,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弟弟?而且他弟弟才一个月大,那特么不就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这洪老头又上哪捡了个孩子? 思索之际,忽然,门外一阵阴风猛地吹进神堂。 不等丁婆婆来得及反应,便浑身打了个寒颤,继而在小七惊恐的目光下,她的嘴里竟冒出一个男人粗犷的嗓音:“丁梅,你快随他去看看!那个孩子你必须救下来!” 丁婆一愣,很快又恢复她自己本来的声音,“什么意思?那孩子怎么了?” “这是常二爷的意思!”粗犷嗓音并未解释过多, 但…… 仅是这一句话就让丁婆浑身一震,再也不敢有半点质疑。 她目光复杂的重新看向小七,无奈说:“行吧,我随你去走一趟!” 说着,丁婆一把抓起小七手心里的那堆毛票,塞进自己兜里,这才马不停蹄的赶往清微道观。 两分半钟后上了山,阴风中夹着些腐臭的血腥味迎面吹来,丁婆只是鼻尖一耸就蹙起了眉头。 复行数十步,地上也能明显看到一片血痕拖着往山上蔓延而去。 她捏起一小撮血土在鼻前闻了闻,忍不住黑着脸问小七说:“你家老头究竟抱回来一个什么婴儿?居然连城隍身边的六地煞都亲自来索命了?!” 小七说我长得和蛇差不多,全身绿油油的蛇鳞,很古怪,平时会有很多狐狸和黄鼠狼给我喂血喝。 不过他没说我还克死了全村上百号人,因为他觉得钱都已经给丁婆婆了,这话要是讲出去吓到了人家,岂不是白给了? “蛇精转世?”丁婆总算明白常二爷为何临时通知让她救人了,因为那婴儿极可能是他们常家的某位仙家下凡投胎,只是不知怎么的就被城隍给盯上了,她撇撇嘴,“你家洪老头还真会捡,捡了一个你这样的纯阳之人,又捡一个常仙转世的灵胎!” 闻言,小七心想我不是妖胎、怪胎吗?怎么到了丁婆婆嘴里又成了灵胎? 不过他这会儿的关注点不在我身上,他担心地煞太强,爷爷一个人对付不了,于是一个劲儿的催促着丁婆婆走快点。 半炷香后,两人来到道观门口,只见地上也留下了一层血印,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在上面拖拽过一样。 往里看去,一道苍老的身影正躺在那,周围一片狼藉,似乎刚经历过一场交战。 丁婆婆一看这情况,暗道糟糕。 “爷爷!”而旁边的小七则喊了一声,脸色难看的急忙冲到老道身边,却见老道气若游丝、干枯的脸庞毫无血色、左手还抓着他自己血淋淋的断臂,显然是受到了重创! “爷爷你不能死啊!”小七头埋在老道身上痛哭,大脑一片空白,一想到这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他就想把老爷子扶起来,“我…我带你去医院!你还没看到我娶老婆呢!” 丁婆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神色复杂的说道:“小七你不要乱晃你爷爷,他已经……已经活不成了!你让他安静的躺着,他还舒服点。” “不可能!我爷爷不会死的!!”可惜小七哪听进这些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瞪着丁婆说:“都怪你,要不是你拖延了一会儿,我们早就到了!要是能早点到,爷爷也不会变成这样!” 说罢,他起身就要把丁婆推出门外。 “小七,咳咳咳……”这时,瞎眼老道一阵剧烈的咳嗽,气息虚弱的说道:“不得对丁婆无礼!” “可是……”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瞎眼老道打断小七的话,只是这话刚说完,他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比方才显得更加苍白。 丁婆叹了口气,说:“你这又是何必?” 瞎眼老道的嘴角挤出一丝苦笑,似乎听懂她这是什么意思,说:“人各有命罢了,丁梅,咳咳……我求你一件事,你……咳咳咳……” “你想让我照顾小七?”丁婆俯下身,“你这老头死了也给我添麻烦,我上辈子真是欠你的!” “下辈子就该是我欠你了!”瞎眼老道说:“还有那个孩子,城隍拒收通牒,咳咳……看来是铁了心要将他收回去,你帮个忙,救……咳咳,救救他!” 说完这话,老道了却了心事,安然的走了,小七嚎啕大哭,凄惨的哭声回荡在山林间,让本就阴凉的到院里又添上几分刺骨寒意。 “唉……”丁婆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打搅悲痛欲绝的小七,独自转身,顺着血迹去找我。 她知道将我带走的那六个地煞实力不俗,并且有城隍的通牒在身。 一般来说就算是常家也不敢轻易插手此事,但既然常二爷此前都开口了,这件事不行也得行。 想到这,她请了一位仙家上身,步伐轻快地跟在在几个探路的常仙身后。 一路上,周围的树林里时不时还蹦出来几只狐狸和黄皮子在前面引路,草丛间还有十几只脑袋大小的老鼠、刺猬和他们窸窸窣窣的一同追赶。 见此一幕,丁婆更加不解了。 既然是常仙转世,怎么胡家、黄家、灰家、白家也都过来了? 难道那常仙转世之前和五仙都有渊源? 丁婆眉头紧皱,只觉得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这该死的洪老头,才给我三百来块,就丢给我这么大的烂摊子!” 吐槽过后,她忍不住问附在身上的仙家知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 那仙家摇摇头,表示他们也不清楚,不过据说为了此事,常二爷现在还专门跑去地府了,可能正和城隍谈判此事呢。 嘶!! 丁婆惊讶的倒吸一口冷气,显然没想到为了我,连常二爷都亲自动身了,要知道,平时不是特别大的事情,常二爷是不会出马的! “六位地煞请留步!!” 正此时,控制着丁婆的仙家突然腾空一跃,跳到了六个正极速赶路的地煞前。 只见这六个地煞浑身黑气缭绕,面容狰狞,肩上正抬着一尊开了盖的棺材。 而我……本来还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玩手,丁婆他们一出现,我就哇哇大哭了。 不得不说我还是挺戏精的,不过这些话都是后来丁婆跟我讲的,我也不清楚当时到底是不是真这样。 话说当时丁婆拦住地煞后,便开口说道:“我是常二爷家的弟子丁梅,此子与我们常家颇有渊源,还请诸位地煞高抬贵手,饶了他一命!” 带头的地煞冷哼道:“别说你是常天贵的弟子,就是常天贵本人来了,也休想拦住我们的去路!” 说罢,他们就要继续赶路。 附身在丁婆身上的仙家急忙又拦住他们,说常二爷已经在和城隍求情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城隍会改变主意。 “求情?”地煞不屑的冷笑道:“此子罪孽深重,一出生便引发雷劫,害死一百多条无辜性命,这情岂是你们说求就求?赶紧给我滚开!” 说话间,见丁婆和几个常仙将他们团团围住,带头地煞的脸上不由青筋爆起,嘴角狰狞道:“看来你们是非要多管闲事了?!” 轰! 六团黑气同时从这些地煞身上扩散开来,犹如涟漪般在空气中波荡,转眼间这些黑气便化作一道道厉鬼阴魂,凶悍的朝着丁婆等仙家撕咬而去。 第7章 地煞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不过丁婆这边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忌惮地煞的身份,可常家这边的实力也并非等闲,双方很快就交战在一起,打得有来有回,而且不到两分半的时间,附近的常仙也都赶了过来。 一同而来的还有十几个白家、黄家,它们虽未成形,依旧保持着兽态,可它们在山中修炼几十年,也有了些浅薄的道行,趁着地煞和丁婆纠缠,它们锁准血棺,想将我从中叼出来,可惜都被守在血棺附近的地煞一掌拍飞。 战况胶着了半个多钟头,其中一个地煞忍不住喝道:“你们当真要为了一个无关之人,把几十上百年的道行都搭进来?” 他这话不仅是冲丁婆说的,更是冲那些仅修炼了几十年的黄白两仙所说,毕竟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不少狐狸和黄皮子死在他们手上。 可惜……这些狐狸和黄皮子越战越勇,尽管死了不少同伴,却还是龇牙咧嘴的瞪着六个地煞,其决心不言而喻,显然是铁了心要把我救出来。 丁婆则不着痕迹地偏过头,低声询问一名仙家怎么常二爷还没来?他们就快要顶不住了! 那仙家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哼!” 正此时,带头的地煞冷冷一哼,他深知照这样打下去,事情只会没完没了,若是拖到鸡鸣之时还没回去,今晚这任务就算是废了。 “离,巽,坎,兑,你们四个挡住他们!” 带头地煞回头看向血棺里的我,忽然咧嘴一笑,说既然带不走我,就将我杀了,把我的魂带下去也一样,反正我这样的人早晚一死! 说罢,他伸出枯瘦的手爪,在月光下散发出浓郁的杀气,快速劈向我的脑袋。 “住手!!”丁婆一看情况不对,呵斥一声,便与八名常仙火速杀来,企图挡下这致命一击。 可惜被叫做离巽坎兑的四位地煞早有准备,在他们九人动身的一瞬间,他们四个便携来一团死气拦在了半路。 而那些狐狸和黄皮子冲向血棺,也通通被另外一名地煞挡在三米开外。 丁婆眼看着我要被杀,心急如焚,一时间有些分心,砰的一下,胸口被地煞的死气击中,整个人狼狈的倒飞了出去。 “呵呵,去死吧!” 与此同时,血棺旁,为首地煞的索命爪离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撕断我的脑袋,轰!我的身上竟诡异的迸出两道刺眼光芒,那光芒一青一白,仅电光火石间就嘭然撞在那地煞身上。 导致为首的地煞反应不及,魂体瞬间黯淡下去很多,直接飞出去十几米远。 “那是什么?!”一时间,不光是地煞,就连丁婆等常仙也都诧异住了,他们显然没看清楚那一青一白的光芒究竟是什么。 惊疑间,青白两道光芒迅速交缠在一起,在我的头顶上空陡然化作两条身形巨大的蟒影,吐出五道光球,迅速落在剩余五位地煞的身上,嗡的一下,这些地煞便被一团青白两气笼罩,宛若画地为牢般将他们困在原地。 做完这一切,我身上的青白两蟒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丁婆见状,当机立断道:“快把那小子带走!” 其实不用她说,离我最近的两只狐狸也早就反应了过来,它们一起一落间,跃到了血棺上,温柔的将我叼起来,在一众黄皮子的拥簇下快速往山上逃。 就这样,我算是逃过一劫。 后面丁婆和常家并未与地煞继续交战,据说没多久,天就凉了,公鸡一打鸣,阳气东升,阴气归藏,那几个地煞也只能愤然离去。 丁婆拖着疲惫重伤的身子,一大早就喊来几个黄山村的汉子,将瞎眼老道埋在了道观后山,没有置客,也没有办席,葬礼一切从简。 小七似是悲伤过了头,也不再哭了,只是一整天浑浑噩噩的,见到谁都不说话。 至于我爸……是黄山村村民在一处乱葬岗的坟坑里找到的,说他当时也受了不小的重伤,神志癫狂,见人就骂。 丁婆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摇头苦笑了起来,说了句:“真是一家子的怪物!” 她似乎看出我爸是什么情况,但却从未和谁深说,哪怕是若干年后的我已经有了能思考的意识,提及此事时,她也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什么都不肯跟我说,直到十几年后的一次偶然,我才明白我爸到底为何才变成这样,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 老道死了,我俩就只能和丁婆婆住一起,不过是她搬到道观来,而非我们搬去她的家里,这让小七很不舒服,觉得爷爷死了,丁婆是想鸠占鹊巢,一不做二不休的把清微道观占为己有。 丁婆对此则解释说,我长这样子,抱回村里不得被人说三道四啊?何况我命运多蹇,劫难重重,要是引来什么灾祸,又害死黄山村的人咋办?总之,她就是怕我吓到村里的人,觉得我浑身蛇鳞,就是个妖怪。 就这样,我们四人从此就在道观里生活,我爸一如既往的请安,扫院,种地,小七负责照顾我,每天晚上都会去后山给老道烧香,丁婆婆则一天到晚不着家,似乎非常的忙,偶尔到傍晚了才会上山给我们做顿饭。 小七猜测说,一定是爷爷死了,村里的人想看事就只能全找丁婆,要是爷爷还活着,她不可能会这么忙。 不过这几天小七更担心那些地煞会重新找上门来,每天都把我抱得紧紧的,生怕一个不注意,又被地煞偷偷抬走。 实际上,那些地煞自那晚过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了,后来据丁婆说,常二爷在城隍那边费了不少功夫,才暂且将此事压了下来。 常二爷有回还专门附在丁婆身上来看我,看完后,他鞠了一躬,就默默离开了。 这让丁婆十分不解,更好奇我究竟是什么身份了,常二爷不仅毕恭毕敬,还亲力亲为?这可完全不符合他在常家里一贯的高冷作风。 于是趁着一次给我盖被子的间隙,丁婆将手盖在我的脑壳上仔细一番感应,却瞬间吓得全身一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歉:“上…上仙,弟子无意冒犯,请勿责怪,请勿责怪……” 这可把一旁的小七给看呆了,他不懂丁婆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不知道所谓的上仙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自从这以后,丁婆婆就把老道给的三百二十多块钱通通还给了他,而且对我的态度更是毕恭毕敬,是真把我当亲孙子一样对待了。 夏蝉冬雪,两年时光宛若惊鸿一瞥,转眼间,小七在黄山村小学读书去了,十岁的年纪却有一米六多的块头,皮肤黝黑黝黑的,看上去更强壮了。 而我……靠着狐狸和黄皮子夜以继日的喂血,也茁壮成长,能爬能走了。 唯一有些不足的是,我的外观仍然保持着蛇态,每顿的饭量还越来越大,以至于那些狐狸和黄皮子渐渐有点吃不消了,每次给我喂完血,它们都跌跌撞撞的走出去,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一样。 这本该能让他们轻松点,至少不用整天抱着我,但丁婆那段时间却待在道观里寸步不离,整天就陪着我玩。 偶然一个夜里,我看到她和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神堂里讲话,说什么两年之劫就快到了,这段时间必须把我看严一点。 那个高大身影我来来回回见过不少次,据说他就是常二爷。 对了,说到这里有件事情倒是值得一提: 从我一岁左右、大概就是能记事的那会儿起,我就总能在道观里看到不少奇奇怪怪的身影闯进来。 有些呢我比较面熟,知道他们是丁婆婆的朋友,本事大的很,能飞天能遁地,闲暇之余还会钻到神堂里的神牌里休息。 还有一些我就见也没见过,他们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进了道观就盯着我看,有的还会摆出鬼脸吓唬我,最后都被丁婆婆的朋友赶了出去。 丁婆婆对我能看到他们这事感到很意外,说我竟然自带法眼,我当时也不懂什么是法眼,只知道每天道观都很热闹,有时候一觉睡醒,床边都会站着十几个人。 而这天,丁婆婆正哄我睡觉呢,院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着急的声音: “丁婆!!你快出来!快快快!” 丁婆眉头一皱,看了眼还没睡着的我,无奈的走了出去。 随后我就听她问那个男人什么事情。 那男人说道:“丁婆,你快随我下山一趟!老黄家的媳妇难产了。” “我前些天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这个月我不能下山,再说了,难产你找我干嘛,我又不是接生婆。” “当然不止难产这么简单,老黄说他儿子被鬼缠上了,现在正闹着要杀了他儿媳妇呢,一家人拦都拦不住!” 那男人一边说,一边拽着丁婆往外走,表示现在情况紧急,人命关天,这种时候你不出手,能指望谁来解决这事? 丁婆推辞不掉,便让几个仙家留屋里看着我,随即便跟着那男人急匆匆下山。 第8章 寡妇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丁婆走后,我百无聊赖的望着屋里三个中年,伸手想让他们抱抱。 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怎么这么矫情,可能这是每个孩子与生俱来的天性吧。 谁知那三人围上来,光冲着我笑,却一点抱我的意思都没有,还说什么小坤坤乖哦,等你丁婆婆回来了再抱你…… 哼,这怎么行?我现在就是要人抱着!我哭哭啼啼,很不乐意的试着抓向其中一人的胳膊。 怎料我的手却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这让我感到很奇怪,因为我平时抓丁婆婆时,一抓一个准。 于是我跳下床追着他们跑,他们似乎也很乐意跟我玩,就在院子里你捉我藏的玩起了躲猫猫。 我咿咿呀呀的满院跑,虽然走的不太稳,但比同龄的两岁孩子要更活力四射。 终于,我在后院找到一个草堆,一头钻了进去,用草盖在身上,只露一条缝隙,捂着嘴悄悄的盯着外面看。 果然,那三个叔从前院飘到外院,从外院飘到后院,死活都找不到我,像一些阳光太足的地方,他们甚至连来都不来。 我等了半个多钟头,肚子咕噜噜叫了,我就想着吃饱了再跟他们玩,我记得后山有很多野味,兔子和山鸡什么的经常能见到。 我就一个人上了山,打算今天亲手抓几个野味,喝它们的血,吃它们的肉。 只是没想到后山实在太陡了,没走多久,我就感到一阵疲惫,于是我就趴在地上爬着走。 还别说,这样走起来果然轻松了很多,我甚至可以不用手扒拉,扭一扭身子就可以像蛇一样往前爬,而且速度还不慢呢! 不到两分半,我就看到了一只灰色毛发的野兔,我暗中盯着它,食欲大开,恨不得现在就把它抓到怀里一顿啃。 不过我知道这兔子跑得很快,我要是就这么直直的冲过去,肯定会扑个空,所以我准备找个好点的角度慢慢靠近。 “啊!!” 谁知正当我调整完位置准备扑过去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吓得那兔子撒腿就跑,转眼间就不见了。 可恶,谁啊,这大嗓门喊的,给我的午饭都喊没了! 我心里很郁闷,但也好奇这女的在叫什么,我就朝着声音的来源凑了过去。 “阿牛哥,你别这么粗鲁行吗?哪有人一开门就往里使劲钻的?我家老胡还知道每次敲敲门,等泄了阀、见了水才进屋呢!” “我这不是太想了嘛,昨晚你非不出来,害得我难受了一整个晚上,你说我现在哪有心情敲门?” “哎呀昨晚老胡不正用着我嘛,况且当时都那么晚了,谁家女人会大半夜跑出来啊?” “用你?哼,他能用多久?” “还不是跟以前一样两三下就了事了!哪像阿牛哥你啊,我骨头每次跟断了一样,得痛两三天!” 靠近后我才听清楚,原来这里不止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叫阿牛的男人。 我轻轻撇开草丛,就看到这两人动作古怪,像是打架一样翻滚在一起。 嘶,可真是够凶的,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他们打得衣服都扯破了! 而且这男的居然跟我一样喜欢咬人,我心想他不会把那女的脖子咬穿,去吸她的血吧? 我连忙打量起那个女人,没想到我居然还认识她。 她前段时间还到道观里找丁婆婆要了张太岁符,聊起了些家常事。 当时我和小七躲在屋里偷看,小七告诉我说,这女的是黄山村的陈寡妇,小时候他还专门为我去讨过奶呢,虽然我不喝那玩意儿,但也算是承了份恩情。 啪! 突然,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一看,就惊讶的发现阿牛竟掐住陈寡妇的脖子,狠狠一巴掌拍在其脸上。 力道可谓十足,打得陈寡妇嗷嗷惨叫,白蜡般的脸很快红了起来。 紧接着,阿牛不断提.腰.顶撞,将一身蛮力集中在一个点上,展开了疯狂的物理输出。 以至于惨叫声越来越大,喉咙都有点叫破了。 陈寡妇到底犯了多大的错啊,值得这么去打人家吗?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就冲了出来,朝他们喊道: “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啊!!!” 陈寡妇被我这一嗓子吓了一大跳,激动的一把推开阿牛,双手捂在前面,尤其是看到我的样子后,她更是惊慌的躲在阿牛身后,嘴里大喊着蛇妖。 阿牛吓得也不轻,三两下穿上衣服,警惕的瞪着我,抄起地上的锄头,对着我叫道: “你……你马勒戈壁的,你赶紧给我们滚开!你敢上前一步,信不信老子劈了你!” 也不怪他们这么大反应,我这时候的样子其实跟蛇妖确实没什么分别,浑身都是绿幽幽的蛇鳞,脸庞尖瘦,要是不看我的手脚,任何人都没法把我和人联系在一起。 我只能解释说,我是清微道观的人,我叫徐坤,我不是蛇妖,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丁婆婆,说到这,我看向陈寡妇,说小七哥两年前为了我还向你讨过一次奶呢。 “这……”陈寡妇一听这话,似乎想起了什么,诧异的盯着我问:“当年洪道长捡回来的婴儿就是你?” 我点点头,大方的承认。 别看我这会儿年纪不大,但是要比很多两岁的儿童开窍的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智商已经相当于人家六七岁的了。 陈寡妇打量着我,惧意消散了一些,她说难怪洪道长和丁婆婆从不把我带出来,原来是因为我长得太吓人了。 说罢,她看向一旁的阿牛,“把锄头放下吧,这小孩是丁婆家的。” 阿牛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缓缓放下锄头,但是看我的眼神却明显带着敌意。 我看着陈寡妇说,你们有话就好好说,没必要在这里约架,今天多亏了是我在这里,要不然你被打死了都没人知道! 陈寡妇脸一红,“是……是啊,我谢谢你。” 我点点头,转身就准备去周围觅食,不过转念一想,万一我一走,他们又打起来怎么办?这陈寡妇明显不是阿牛的对手,只有吃亏的份,于是我又看向陈寡妇说,要不要我带她下山,去道观里坐坐? 陈寡妇连忙摇头,表示不需要,她跟我解释说他们不是在打架,只是在正常的切磋武艺,叫我不用担心,该干嘛干嘛去,另外这件事也让我不要到处乱说。 我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就算别人问起来,我都一个字不会说! 实则是因为丁婆婆不让我乱跑,要是让她知道我偷偷跑上山,免不了一顿打,所以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去跟谁提。 丢下这话,我已经饿的不行了,和陈寡妇摇了摇手,便到周围继续寻找野味。 谁知还没走两步呢,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回头一看,嘶,那阿牛居然朝我追了上来。 只见他面色阴沉,杀气十足,嘴里的含妈量极高,一边骂一边冲到我面前,二话不说就将锄头劈向我的脑袋。 幸亏我当时反应也不慢,头一偏就躲开了致命一击,可即便如此,阿牛整个人就真的像是一头牛似的撞在了我身上,仅一个照面,我就飞了出去,摔出两米多远。 嘶!! 痛得我全身跟散架了一样,我看出来他是想把我也杀了,刚想扭头跑路,下一秒阿牛又追了上来,锋利的锄头这一次锁定住了我的后脊。 这要是被劈中,保不准我整个人都会被一分为二,千钧之际,陈寡妇从后面追上来,脸色惶恐的抓住了他的手。 “阿牛哥你…你这是干嘛?!”陈寡妇叫道:“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给我撒开!”阿牛一甩手,就把陈寡妇用力摔到了一旁,“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天被他看到了,说不定明天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黄山村,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他…他不会说的,就算真的会说,大不了到时候你跟你老婆离婚,我跟老胡分家,我俩在一起也行啊,那也用不着杀人啊!”陈寡妇明显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一个劲的劝说着。 但是阿牛哪会听这些?他狠狠往地上吐了口痰,说他爹是村长,可丢不起这人,说罢,他凝视着我冷笑道:“何况这家伙一看就是个蛇精,现在这么小都被偷看人办事了,长大了还得了?我杀了他,也算是为黄山村的人谋福了!” “不行,阿牛哥,你不能杀人!!”陈寡妇喝道:“丁婆家里供着仙,要是让她知道这小孩死了,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去他妈的,牛鬼蛇神是白打了吗?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迷信?那老太婆要是真这么厉害,她还用得着在黄山村里混?何况就算真让她查出来了,村里的人是信我还是信她?!” “可是……” “少他妈给我废话!我今天非杀了他不可!”阿牛懒得再解释,怒视着我,直接选择动手。 唰! 说时迟那时快,锋利的锄头再次向我劈来。 我因为刚刚吃了痛、受了伤,加上这会儿也有点被吓到了,导致我就这么傻傻的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锄头越来越近。 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离死不远了,或许很快我就能见到洪爷爷。 第9章 闯祸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阿牛的杀心很重,块头也大,站在我面前就像是一座山似的,几乎把整个太阳光都挡住了,眼看他手里的锄头就要落下,我吓得想哭又哭不出来,只能下意识的把手挡在头前。 嘭! 下一秒,果真有一道闷沉的声音响起,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半点疼痛,透过指间的缝隙一看,我才发现是一只黄皮子及时冲了出来,替我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而且就在这眨眼功夫,周围又冒出几十只黄皮子和狐狸龇牙咧嘴、虎视眈眈的瞪着阿牛,嘴里发出呼噜噜的低吼。 阿牛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畜生跳出来救我,愣了数秒,他恶狠狠的骂道:“来啊,你们都一起上,老子不信还干不过你们了!” 话音落下,这些狐狸和黄皮子也不惯着他,一个个猛地蹬地而起,全都朝他撕咬而去。 我还没怎么回过神,两只黄皮子便上前把我抬了起来,拖到一只狐狸的背上,然后我就被这只狐狸快速的带下山。 期间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就看到那些狐狸和黄皮子纷纷跳到阿牛的身上一通乱咬,阿牛虽有一身蛮力,却也是寡不敌众,很快被咬的头破血流,嗷嗷大叫。 不一会儿,我骑着狐狸回到了道观,不巧的是,丁婆婆已经回来一会儿了,她和那几个叔叔似乎到处在找我,神色紧张的很。 一看到我从后山下来,丁婆婆脸色一黑,上来就把我从狐狸的身上揪了下来,狠狠臭骂了一顿,问我往哪瞎跑了? 我哪里敢说刚刚发生的事情?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我到山上屙尿去了。 丁婆婆没好气的提醒我这段时间别乱跑,说罢,她又埋怨的看向那三个叔叔,吐槽他们怎么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 三个叔叔面面相觑,满脸无奈。 我朝他们吐了吐舌头,就屁颠屁颠的往屋里跑,途中路过院子时,碰到了我爸,他一看到我,便两手一抱,恭恭敬敬的弯了个腰,说了句“给师父请安”。 我也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便摆摆手,似有其事地回了句“免礼免礼”,一头钻进屋子里睡觉去了。 到了傍晚,小七哥放学回家,给我提了两只兔子回来,我两三口就把血喝干了,剥了皮的兔子肉也被我三两口吞入腹内。 我这时候虽然已经长了牙齿,不过吃东西从不咀嚼,往往是深吞硬咽,真的就和蛇一样,而且从来都不用担心消化不良或者拉肚子。 吃饱喝足,我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坐在门口乘凉。 “咦?小坤,丁婆婆没回来过吗?”这时,小七从屋里走出来,朝我问道。 我茫然的摇摇头,心想我哪知道?下午我跑去睡觉了,等天黑的时候,丁婆婆也就不在道观了。 小七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又得我自己签字了。” 黄山村小学要求学生的作业上每天都要有家长签字,小七无父无母,这签字的工作自然就落到了丁婆婆的身上,尤其是这几天,小七哥快期末考了,几乎每天都有试卷。 我说你不是天天都自己签字吗? 小七白了我一眼,“你小子懂个屁,今天我考及格了,这试卷自然拿得出手!” 听到这话,我刚想说什么。 道院门口却忽然飘进来三个人影,赫然是白天陪我玩的蛇叔,他们一看到我就急忙说道:“小坤你赶紧躲起来!快点儿的!!” 我眼睛一亮,欣喜的问他们是又要跟我玩躲猫猫吗? “是是是!总之你快躲起来,任何人找你,你都不要出来!”其中一个蛇叔激动的叮嘱我。 我点点头,转身就要跑开。 小七却忽然拉住我,疑惑的问我是不是有仙家跟我讲话了? 哦对,差点忘记小七哥是看不到蛇叔他们的,也听不到他们讲话。 于是我就把蛇叔的话描述给了他,小七一听蛇叔让我躲起来,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问我是不是闯什么祸了?! 我被他盯得有些心虚,连忙摇头晃脑的摆摆手说没有,我说我一整天都待在道观里,哪都没去。 “真的??”小七瞪着我,眼神明显带着不信。 我咬着嘴唇,刚想继续解释,结果三个蛇叔又催我了,还说我要是再不躲起来,以后他们就不陪我玩了,没办法,我只能撒腿就跑,还是躲在了后院里的干草堆里。 说来也巧的是,我才刚躲起来,道观里就冲进来很多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大褂的老头,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每个人都点着一个火把,把院里照的透亮,火光之下,他们的面孔凶神恶煞。 “他妈的,给我把那蛇精找出来!”黑大褂老头扫视一圈,大声呵斥,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些壮汉不由分说的在道观里找了起来。 我一看这情况,顿时有些激动,我没想到蛇叔居然叫来这么多人陪我玩躲猫猫,于是我又往草堆深处钻了钻。 倒是小七哥……他一看这些人硬闯道观,急忙上去阻拦,呵斥他们想干什么? 可惜那些壮汉根本就不搭理他,嘴里喊着“搜这边”“搜那边”,似要将整个道观翻个底朝天。 不一会儿,丁婆婆也回来了,她脸色难看的凑到黑大褂老头身边,“刘村长你……你这是干什么?刚刚我都说了,这件事肯定有误会!绝不可能是我们家孩子干的!” “误会???丁梅,你可搞清楚了,这可是一条人命!是他妈我儿子的命!”刘村长怒视着丁婆婆,“何况你刚才不是没听到,陈雪月亲口承认,下午看到你孙子就是个蛇精,还跟我儿子发生了争执,我儿子身上起码有一百多处咬痕,而致命伤口就是中了蛇毒!你要真觉得不是你孙子干的,你就给我把他喊出来,我一问便知!” “这……这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丁婆婆百口莫辩,想阻拦,奈何刘村长人多势众,她一个人也分身乏术。 更可气的是,我爸这会儿居然还没心没肺的坐在旁边鼓掌,疯疯癫癫的念着“好好好”,也不知道他是说刘村长的儿子死的好,还是这帮人闯进道观里找的好,总之把两边的人都气得咬牙切齿。 而听到他们的对话,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刘村长是阿牛的父亲,可是阿牛怎么会死呢? 难道是那些狐狸和黄皮子看到我被欺负,下午那会儿硬生生把他抓死了? 可是刚刚刘村长也说了,他儿子的死因是因为蛇毒,这就跟我没关系了吧?他又不是被狐狸抓死的。 唰!! 思索之际,盖在我身上的干草突然被用力扒开,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心头一震,旋即就看到一个壮汉举着火把找到了我,大声喊着:“他在这呢!” 说罢,他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抓了起来,一路带到了刘村长面前。 刘村长一看到我这鬼样子,更加确定他儿子是死在我手里的,气不打一处来,挥着菜刀就准备砍我。 丁婆婆连忙挡在我面前,瞪着他们喝道:“你们谁敢动一个试试?!刘村长,你别忘记你的身份是什么!为了件无凭无证的事情拿一个两岁小孩泄愤,你良心上过得去吗?法律会认同你的行为吗?!你下半辈子打算在窑子里度过吗?” “你……你少在这里狡辩!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他是个蛇精,我儿子不是死在他手里的,还能死在谁手里?” 刘村长虽话不饶人,可是他也明白,一个两岁的小孩长得就算再像蛇,也没理由打得过一米八多、将近有两百斤的阿牛。 丁婆婆冷哼一声,似乎料定了这些人不敢动手,竟猛地将我推到面前,喝道:“来来来,你竟然一口咬定是他杀的你儿子,你就痛快点,一刀杀了他!” 眼看着我就要撞到他的刀上,刘村长吓得连忙往后缩了缩,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丁梅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人是不是?!” “来,你杀!”丁婆婆就像个泼妇,拔高音量,又把我往前推了几步,“你今天要是敢动我孙子一根汗毛,信不信明天我把你送进派出所后,再让你们姓刘的一家鸡犬不宁!还有你们……” 说罢,他又将我推向其他壮汉,“你们刚刚不是闹的都挺凶吗?来呀,动手啊!” 这些壮汉面面相觑,愣是谁也不敢动手,毕竟死的是刘村长的儿子,又不是他们的儿子,过来一趟也只是给刘村长面子,怎么可能真的傻到杀人? “你…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刘村长又急又气。 丁婆婆冷哼道:“阿牛是被毒蛇咬死的,跟我孙子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信,现在就让派出所过来调查啊!怎么?我孙子只不过是染上了皮肤病,就要被你们一个个的当成妖精处死?” “你!!” 刘村长被怼得一时语塞,他怒视着我,又恶狠狠的瞪着丁婆婆,刚想继续讲话,突然,道观院外一个急促的声音传了进来: “刘……刘村长,不好啦!阿牛……阿牛他……” “阿牛怎么了?!”刘村长瞪着眉头问道。 第10章 诈尸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来的人告诉刘村长,阿牛诈尸了! 一问是怎么诈尸的,那人就说,他们本来正守着夜转香呢,外面却追进来两只野猫和黄皮子,跳到了阿牛身上一阵撕咬。 下一秒,阿牛竟猛地从停尸床上坐了起来,见人就咬,他们喊阿牛名字也不管用,祠堂一下子便陷入混乱之中,有五个人都被他咬伤了,其中最倒霉的就属陈寡妇,阿牛疯了似的抓住她就一阵捣。 把不少人看的又呆又脸红,但相视一眼后,却都不敢上前阻止,生怕阿牛发起疯来,把他们也狠狠捣一顿,于是就有人去通知胡樵夫。 胡樵夫一来,一看这情况,气得暴跳如雷,抄起榔头就往阿牛背上砸,砰的一锤子下去,这要是换作正常活人,腰板子就算不断也得狠狠错位,但阿牛却屁事没有的继续捣。 见状,胡樵夫两眼通红,哪能受得了老婆被这样糟蹋?抡起榔头就砸向阿牛的头。 噹的一下,只见阿牛的脑袋被硬生生砸出一个凹坑,白红交加的脑浆从伤口缝隙里渗出来,流的满地都是,就连眼珠子都暴出来一大半。 这诡异的模样吓得陈寡妇啊啊惨叫,歪着头用力一撑,却怎么都推不开压在身上的阿牛。 胡樵夫也急了,大骂一声,邦邦两榔头又砸到阿牛脸上,十几颗牙齿一下子全掉到陈寡妇的胸口处,但……阿牛非但继续捣着,还歪过头冲胡樵夫桀桀笑了起来。 看到这没了牙齿、脑袋凹瘪、眼珠几乎快夺眶而出的阿牛竟冲自己森然发笑,气头上的胡樵夫也不由吓得后脊一凉,大喊着让人帮忙把阿牛拔出来。 周围人虽然害怕,可也知道再让阿牛这么放纵下去,陈寡妇也得死这。 于是大家纷纷冲上来,扒肩拽脚,使劲的在后面拉,可惜阿牛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他两个乌青的手紧紧抓在陈寡妇的胳膊上,他被拉退多少米,陈寡妇也跟着被拖多少距离…… 听到这,刘村长又惊又喜,大喊着他儿子没死,说罢,他一挥手,就带着十几个壮汉快速离开。 丁婆婆本来想叫住他,奈何这时候的刘村长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张张嘴,索性也就不说什么了。 等人走光后,院子里一下子就变黑了很多,她蹲下来问我怎么回事?阿牛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委屈的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然后我就把下午的事情起因讲了一遍,尤其是阿牛怎么欺负陈寡妇的我讲的特详细,就差把阿牛的动作表演出来了。 丁婆婆听完脸色一黑,“你……你啊你,人家打人家的,你多管什么闲事?” 我说这不怪我啊,小时候小七哥为了我向陈寡妇讨过一次奶,这也算是一份恩情嘛,再说了,光天化日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这算什么男人? “是啊婆婆,我觉得小坤做的没错,这个阿牛平时仗着自己是村长的儿子到处欺负女的,我有个同学的妈妈据说也被他欺负过呢!这件事到现在他都不敢告诉他爸!”小七在一旁附和道。 丁婆婆递给我俩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没错?人都死了,这因果业力可深着呢!” 她盯着我说,阿牛的死虽然不是我直接造成的,可是也跟我脱不了关系,那些狐狸和黄皮子从小给我喂血,我在它们的眼里就和它们的小孩一样,肯定是看到阿牛想杀了我,这才对阿牛动了杀心。 我天真的问她,阿牛不是活过来了吗? “活过来个屁,他现在就是个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本来死的时候就有一口气没咽下去,现在又被野猫和黄皮子冲撞了灵堂,加重了他身上的阴气。” 丁婆婆暗叹一声,说本来想跟下山看看,但想了想,这口气应该也持续不了多久时间,就随便他去闹吧,何况阿牛的死本身就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小七忍不住问阿牛为什么总要欺负陈寡妇? 我点点头,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丁婆婆无奈道:“人死之前倘若有什么事情尚未完成,死后对这件事就会有很深的执念,即便他现在没有任何思维,但诈尸后仍然会不由自主的去完成这件事。” 这么一说我就瞬间明白了,阿牛生前就在欺负陈寡妇,还没欺负完呢就被我阻止了,所以死后他就要继续欺负陈寡妇,啧啧,这个陈寡妇真是挺倒霉的,早知道下午那会儿我就让他先欺负完了,这样也不至于遭两次罪。 “行了,你俩赶紧睡觉去!”丁婆婆看上去心事重重,把我和小七赶进卧室后,她似乎就去了神堂,也不知道和那三个蛇叔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长夜漫漫……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左右都睡不着,我歪过头本想找小七哥聊聊天,却发现他早已打起了呼噜,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也只能闭着眼酝酿睡意,只是正当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呼的一下,我们这屋的房门竟被一阵阴飕飕的冷风吹开了。 继而有一团幽绿色的缭绕雾气涌了进来,一道身影缓缓的靠近,月光将他的影子照在地上拉的很长,正一步一步的往我们屋里走来。 这可把我吓了一跳,我赶紧使劲拍小七哥的肩膀让他快醒醒,谁知道他睡的不是一般的沉,我喉咙都快叫破了,他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办法,我只能一巴掌狠狠拍到他脸上,两脚踢到他屁股上,又揪着他耳朵大喊道:“小七哥你快醒醒啊!!” 在说这话的时候,我急得都快哭了,因为我看到门口的影子越来越近。 而且那一看就知道不是丁婆婆,因为丁婆婆属于矮胖的身材,而这个影子却又高又壮,这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刚诈尸不久的阿牛! 可惜我使出浑身解数,依然没能把小七叫醒,我心想他不会已经死了吧?不然我都这么打他了,他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正当我想伸手探探他鼻息的时候,一道令我毛骨悚然的笑声幽幽的飘进屋里:“桀桀桀……徐坤,现在该轮到你了!是你害死了我,你也休想活着!” 我转过僵硬的脖子,木讷的望了过去,嘶!!只见阿牛还真一步步走进了屋里,而且他的样子非常吓人,脑袋瘪下去一半,眼球耸拉在脸上,七窍流血。 我大喊着不是我、不是我,可不管我怎么解释,阿牛都充耳不闻,反而猛的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脖子,神态癫狂的笑道: “不是你是谁?你跟那些狐狸精和黄鼠狼都是一伙的,是你们杀了我!!” 他大笑之时,手中用力,我只感觉非常窒息,我盯着他那没有牙齿的血红牙槽,下意识的想要把他的手拽开,可我的力气哪比得过他?任凭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 就在这时,我余光一瞥,突然注意到门口竟又出现一道身影,仔细一看,赫然是丁婆婆! 我鼓足气,艰难的喊道:“丁……丁婆婆救我!” 谁知丁婆婆看到我被阿牛骑在身上掐住脖子,非但没有着急救我,反而叹了口气,说冤有头债有主,阿牛是因为我死的,我自然也要偿命。 刹那间,我万念俱灰,阿牛更是顶着我的脸狂笑不止,腥臭的唾沫喷的我满脸都是,还说什么要带我一起下黄泉。 “不……不要……我不要下去!我不下去!!” 我也不知道我从哪来的力气,猛的就一头翻了起来,可是下一秒我才发现……我身边哪有什么阿牛?再看门口,门也是紧闭着的,而且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 我刚刚是在做梦??我下意识的扭头看小七哥,却发现他正瞪着眼睛紧紧盯着我,吓得我“啊”的一下险些从床边掉下去。 我说小七哥你干嘛,大早上不睡觉,盯着我看干什么? “什么早上?现在都大中午了!!”小七白了我一眼,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心有余悸的点点头,说这个梦做的实在太真实了,竟让我完全察觉不到那是梦境,尤其是那种窒息濒死的感觉,好像真的有人掐住我脖子一样。 “噗…”小七哥听我这么说,忍不住噗嗤一笑,“可不是嘛,你刚刚两个手掐着自己脖子,喊了足足两分半钟的不要!小坤,你到底做了个什么梦啊?” 我刚想跟他说说细节,丁婆婆就敲门喊我们吃饭了,小七哥似乎也没在意我做了什么梦,应了一声,便麻溜的穿上衣服出去端菜。 饭桌上,我看着两碗兔子血和一坨处理过的兔子肉,丝毫提不起半点胃口,脑子里面想的全是刚刚做的梦,我一度怀疑,阿牛是真的来给我托梦了,他一定还记恨着我呢! 想到这,我抬头看向丁婆婆,忍不住问她阿牛怎么样了?现在不会还在到处咬人吧? 说起这个话题,小七也放下筷子,疑惑的望了过来。 丁婆婆叹了口气,脸色颇为无奈的说:“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昨晚刘村长他……唉!” “婆婆你把话讲完啊,刘村长他怎么了?别总说一半留一半!”小七被勾起了好奇心,连忙追问。 第11章 灵堂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原来早上的时候,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丁婆婆怎么都不放心,索性下山到灵堂去看了一眼,结果却发现整个灵堂被人用黑布包裹的严严实实,门口摆了张桌子,有四个壮汉堵在那打麻将,脚底下各自踩着把刀,显然是不想让任何人靠近灵堂。 再看四侧的窗户,也被木板钉死,一点阳光都照不进去,丁婆婆心里咯噔一响,有种不祥的预感,凑上前问四个人这是在干嘛?怎么把灵堂全封死了? 那四人一看是丁婆,冷冷一哼,谁也没有多说话,只是让她快点滚,还说是我害死了阿牛,让丁婆乖乖把我交出来。 丁婆眼看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就派了三个蛇叔冲到灵堂里查看,惊讶的发现阿牛竟仍处于活死人的状态,静静躺在棺材里。 棺材周围,地上涂了一层厚厚的鲜血,随着阿牛一呼一吸,这些血液化作一缕缕氤氲煞气,一股脑的往他身体里钻。 听到这里,小七插嘴问了句那是在干什么? 丁婆婆跟我们说,那是在养尸,阿牛诈尸后,那股气本来可以很快散掉,然后尘归尘土归土,埋到地里也就没事了。 可是若把他养在阴寒之地,供以足够的鲜血,不用几天他就会变成尸鬼,加上他的怨气太重,执念太深,保不准还会有一些道行在身上。 所谓尸鬼……和我们平时常听到的鬼魂不同,它的形成条件是比较苛刻的,一般来说,人在横死之时若心怀极大的怨念、怨气,又逢天时、地利、人和等特殊条件凑合,便会形成尸鬼。 尸鬼****,没有思维,只能凭本能行事,就像阿牛昨晚一样,只知道捣……只知道杀人。 因为他在临死前没能捣成,心理对这方面就有很大的执念,包括他为什么一边捣,还要一边冲着胡樵夫阴笑,其实这也是他生前的一种想法,他可能不止一次想让胡樵夫亲眼看着他怎么欺负陈寡妇。 不过上面也说了,形成尸鬼的条件比较苛刻,也不是什么死人都能变成尸鬼,但是刘村长这帮人却在人为的创造条件。 比如说把整个灵堂封闭起来,就是在模拟阴寒之地,让他免遭阳气的克制,以阴养阴。 而那些血气,主要是在蕴养阿牛的鬼魂,协助魂魄与尸体更充分的融合。 虽然人工促成的尸鬼要比自然形成的弱很多,但这里面也有很多离奇的门道。 小七和我异口同声的问是什么门道? 丁婆摇摇头,表示她现在不能确定,只能说,门道有很多,各门各法有各需,只有我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小七问:那刘村长是怎么知道用这种方法养尸呢? 丁婆叹了口气,“我当时也在纳闷这个问题,直到后来我找到陈寡妇家里,这才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据说昨天晚上,陈寡妇被足足欺负了两个半小时,全程高频受击,整个人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受伤的位置几乎撕烂,大量血像喷泉似得从中涌出来。 带去看医生,人家也只丢下句“过劳积损”,便开了点药,让她在家中休养。 胡樵夫气不过,羞耻万分,将陈寡妇安顿完,便想找刘村长理论理论,毕竟他儿子当众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就算是人死了,那也得给个说法不是?难道让阿牛就这么白白的干了? 谁知胡樵夫刚走到灵堂门口,就有十几个壮汉将他拦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没办法,他只能佯装离去,实则绕了个后,悄悄从祠堂后门蹑手蹑脚的凑近灵堂,他当时就想看看刘村长到底在和他儿子搞什么鬼! 怎料透过窗户往里一看,却险些把他吓个半死,只见刘村长不知从哪绑来三个年轻村妇,用麻绳将她们的手一捆,牢牢的绕着棺材绑了三圈,以至于她们只能紧贴着棺材,动弹不得,更过分的是,还有两根绳子将她们的大腿死死拽开,呈一个大字型。 破绽齐出之下,阿牛可不惯着,上去就一阵疯狂的捣动,这可把胡樵夫看呆了,因为他清楚的看到阿牛的脑袋瘪下去一半,大半个脑子都没有了,而且整张脸毫无血色,眼珠耷拉出来一半,哪里还有半点人样?可即便如此,他却跟个活人似的,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不到一会儿,在高频率的捣击之下,被刘村长绑起来的三个人全都痛死了,刘村长看到这一幕非但不怕,反而还在旁边笑呵呵的鼓掌。 阿牛杀了这三人后,嗓门里吐出一道阴冷而僵硬的声音,就像是录像带卡帧了一样,“爹……帮我……放血,撒……地上,你每……天找三个人让我捣,第……七……天我……就能活过来。” 刘村长一听能让他儿子活过来,欣喜的一口将此事答应下来,然后就在胡樵夫惊恐的目光下,他把那三人放了血,均匀的涂在地上,阿牛则抱着这三具尸体继续捣,一边捣,还一边把她们给吃了。 “呕——”这刺激的画面,几乎让胡樵夫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就这情况……他哪里还敢找刘村长质问?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看到了这一幕,保不准自己也会是这个下场! 丁婆婆听到这些话,心里很快就明白阿牛想做什么了,捣……是为了放纵执念,撒血和吃肉是为了吸收煞气。 而且可不要小瞧这些煞气,这三个人是活生生被折磨至死的,她们的怨气可不比阿牛小,因此,一旦刘村长每天都给他供应三个人,其实都用不着等到头七,阿牛就能彻底变成尸鬼,其道行比之丁婆婆也丝毫不弱。 小七问那怎么办?要是真等到第七天,阿牛肯定会找我的,毕竟在阿牛看来是因为我,他才死的这么惨。 我一听这话也有些慌了,这让我又想起晚上做的梦,我害怕阿牛真有一天晚上杀到我面前,把我也活生生的吃了。 “唉,我们当然不能等到第七天!一天死三个,七天就是二十一个人,他若是把这二十一个人的血煞之气通通炼化了,就算是常二爷来了,也很难奈何得了他!” 丁婆叹了口气,表示要想办法阻止刘村长,最好能在白天的时候毁掉阿牛的尸身,尸鬼尸鬼,其实就是尸和鬼的融合物,少了任何一个条件,他都成不了气候。 但是该怎么毁掉尸体,却成了我们当下最迷茫的问题。 第12章 夜啼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毕竟整个灵堂都被封住了,想直接闯进去,显然不现实,而且就算进去了,有那么多壮汉拦着,他们也不可能对阿牛的尸体做什么。 但是丁婆却说,只要有人能混进去就行,我们要做的仅仅只是让阿牛的尸体没法和魂魄融合,并不是要毁尸灭迹。 我想也是,要是毁尸灭迹那还得了?刘村长毕竟是刘村长,谁要是把他儿子给烧了,他指定要玩命! 小七歪着头问那该怎样才能阻止阿牛的尸体和魂魄融合呢?这种事难道不能派几个仙家去做吗? 丁婆苦笑道,要是能让仙家去做,她也用不着在这里烦心了。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仙家的所作所为也是要考量因果和业力的,有些事情的发生是当事人的因,联动到了今日的果,不是他们解决不了,而是无法过多干涉他人的因果。 这件事可能听起来会让人觉得有些悖论,也会有人好奇,既然他们没法干涉他人的因果,那么上次地煞索我的命,为什么他们又干涉呢? 这其中的门门道道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直到我真正接触到仙缘,才知道很多因果虽然是接踵而至的,但不代表就可以一概而论,看似串联,实则又独立存在。 换言之,若是等到阿牛头七,真正找到了我,他们不会见死不救,因为这存在着另外一种因果,但阿牛的死和我脱不了关系,这期间他没来找我,这便是我个人的因果,听起来绕,实则真正精研过因果论的一听就能明白,这里就不再多阐述。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做!”这时,丁婆忽然将复杂的目光看向了我。 还不等我说话,一旁的小七就忍不住说,“不是吧婆婆,你意思让小坤去?他……他才两岁啊,去了不是送死吗?” 丁婆无奈的摇摇头,“没办法,平时吸收血煞之气的时候,阿牛的尸体和魂魄会相对比较稳,即便我们有办法接近也很难将他的魂魄破掉……” 但若在阿牛处于放纵执念的状态下动手,无疑能做到事半功倍,这种状态下,尸体只是一个躯壳,魂魄会比较跳脱,不会完全藏在尸体内躲着。 对于阿牛而言,放纵执念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就是刘村长每天给他送三个人让他捣; 还有一种就是让他见到我,因为在他看来是我坏了他的好事,也是因为我,他才被那些黄皮子、狐狸和蛇硬生生咬死的。 我对他而言就是仇人,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要是能提前把我杀了,他当然最乐意不过。 一旦执念被消除,尸、魂的融合也会更融洽,形成尸鬼后,道行不是一般的强。 说到这里,丁婆取出一张红底金字的符箓和一瓶黑色小瓶,跟我们说这是破魂符和散魂水,只需在阿牛魂魄与尸身不稳时命中他,就能让其魂魄和尸体立刻分开,半个钟头内都休想重新钻回去。 小七表示这风险实在太大,阿牛一旦发起疯来,就是成年人都拉不住,又何况是我? “唉,也是。”丁婆无奈说,那就只能等阿牛头七修成尸鬼,找上门来了,届时,她再想办法找常二爷出手吧。 我点点头,本意也是不去的,不是不负责,而是真的怕,昨晚那个梦做的我到现在都有阴影,何况小七哥说的也有道理,几个壮汉都拽不开这个阿牛,我一个两岁的小孩子过去瞎闹什么?跟找死有什么区别啊? 可就在下一秒,有一道很温柔的女孩声音却蓦然在我的脑海里响起,说了句“去吧”,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的,竟真的鬼使神差的跟丁婆婆说,我去试试看吧,这话一说出嘴,我就后悔的急拍大腿。 一旁的小七更是一脸钦佩的给我竖起大拇指,说:“牛啊小坤,你这胆子简直没谁了,这要是换我,我肯定死都不去!” 丁婆婆也意味深长的向我看来,表示让我放心,她会派几个蛇叔跟着我,虽然这件事他们没法直接插手,但若触及到凶险,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的妈,我怎么感觉这两人就等着我说这话呢?这是一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留给我啊,直接就把这件事敲板钉钉了。 不过我更奇怪刚刚是谁在跟我说话?为什么她一开口,我便脑子一热,忍不住说要去呢? 随后,丁婆让我们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她会提前下山铺路,等中午的时候,我和小七再配合着进灵堂动手。 小七问为什么要中午进?整个灵堂被黑布盖着,晒不到阳光,什么时候去不都一个样? 对此,丁婆解释说,中午阳气最盛,这里所说的阳气可不仅仅指的是太阳光,而是整个地球磁场。 阴阳二气子午更替,由盛转衰,再由衰转盛,虽说灵堂没了太阳光,阳气会弱很多,但相对整个一天,却还是午时最强。 选择在那个时候动手,比晚上动手更有利,安全性也会更高。 …… 夜里,我躺在床上,再次陷入了失眠。 我想不通丁婆明天怎么铺路,我们怎么进去,以及进去后,我该怎么对付阿牛?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翻个身,回头看小七哥,却见他也在看我,还笑的挺猥琐。 “说实话,你是不是害怕啊?”小七问我。 我心知这时候说害怕也没用,明天还不是得去,索性嘴硬说这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他问我想什么,我说你不是今天上课吗?怎么没去呢? 小七说上个屁,刘村长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黄山村小学的几个老师都跑村里来吃席上礼了。 我哦了一声,不再回话,回过身继续思考我刚刚想的那些问题去了。 谁知小七呵呵一笑,忽然搁我背后说:“小坤,我感觉你以后会是个大人物。” “大人物?”听到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我微微一愣,问他为什么。 他说哪有两岁的小孩像我这样啊,其他小孩在这个岁数连厕所都不会自己上呢。 反观我,说话清晰,胆识过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敢于有赴死精神。 闻言,我嘴一撅,说小七哥你不带这样说话的。 他前面的话我都认可,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上去的确比其他两岁小孩成熟。 甚至无论说话做事,我都不像是两岁的孩子,反倒像是小七哥这个年级段的。 但后面那句赴死精神就有点过了,这不是咒我死吗,咳咳,虽然我也觉得自己大概率一死,但能不能别说大实话?这太打击人了! 至于大不大人物什么的我没想过,我只想着快快长大就好了,要是我有十几岁,就不用什么都被丁婆婆管着了,我也能随便出去玩,不用整天都呆在这个道观里。 小七哥见我不开心了,哈哈一笑,摸摸我的头说:“嗐,我吓唬你的,你可别当真了,放心吧,等明天中午一进去,你看到阿牛就把符贴上去,保准他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然后你再把散魂水一泼,这事儿就搞定了!” “有这么简单吗?”我眨了眨眼睛。 小七说当然了,难不成还指望我真和阿牛打一架啊?就算是十个我也干不过人家啊。 “行啦,你赶紧睡,养足精神,明天可是要干大事呢!”他说罢,便翻过身去,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有时候我真是不得不羡慕小七这秒睡的技能,只有失眠的人才会懂这个技能有多香。 唉,我胡思乱想了半晌,越睡越无困意,吱嘎……谁知就在这时,屋门竟缓缓被一阵阴风吹开,惨白的月光顿时涌了进来。 我去,不是吧,又来??? 这熟悉的一幕立马让我想起昨晚上做的噩梦,阿牛冲进来掐我的画面,直到现在我都心有余悸! 不对!昨晚是做梦,可今晚……我很确定我还没睡着! 况且阿牛这会儿估计还躺在灵堂里吸收那什么血煞之气呢,他不可能上山找我! 要是他真有胆子过来,估计丁婆开心还来不及呢,干脆今晚就将他给收了。 如此想着,我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嘶,疼疼疼,这下百分百确定不是做梦了! 看来是小七哥进屋的时候没把门关严实。 我深吸口气,本想下床去把门关上,可是又不敢,索性我就闭上眼,让自己赶紧睡。 怎料眼睛一闭上,脑子里竟全是阿牛那恐怖的模样,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跟着冒出来了。 我甚至感觉我闭着眼睛的时候,有什么脏东西就凑在我面前阴森森的盯着我笑。 我吓得又赶紧睁开眼,呼……幸亏也没什么吓人的东西,就是那月光照进屋里,着实有点瘆得慌。 想到这,我抖了抖小七的肩膀,说你门没关上,赶紧去关门。 小七却睡得很沉,还是跟昨天一样,无论我怎么摇他,他都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上辈子从没睡过觉,不然这辈子怎么说睡着就睡着,一睡着就雷打不动? 没办法,我只能鼓足勇气从被窝里出来,然后看都不看外面一眼,就赶紧把门给关上了。 然而邪乎的是,我才刚转身准备钻进被窝里,吱嘎一声,门又被吹开了!! 嘶!! 谁懂啊,那一瞬间我真是吓得心脏都提到嗓子眼来了。 而且吹进屋里的那阵阴风就真的和刀一样架在脖子上,吹得我整个人猛地一缩。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冲回被窝,还是回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在故意推门。 “哇哇哇——” 愣神之际,一道孩童的哭声忽然响起,哭得那叫一个用力啊,比死了爹娘的还凄惨。 可我更好奇道观中怎么会有小孩哭呢?而且还是这大晚上的,没理由一个人上山啊。 算了,我管那么多干嘛,这孩童哭的如此悲惨,相信不用一会儿,丁婆婆会出来问他怎么回事的。 于是,我果断的重新关门,快速回到被窝里。 这一次门没有再被吹开,可是那孩童的哭声却越来越大了,喉咙渐渐都有些嘶哑的迹象。 “奇怪了,要说吵不醒小七哥我倒理解,可丁婆婆向来睡眠较浅,怎么会大半天没出来看看的动静呢?” 我皱着眉头,决定还是再等等。 结果等了二十五分钟,这孩童的哭声不仅没停过,我旁边躺着的小七的呼噜也越来越大,耳朵真是快被他们吵破了。 难道丁婆婆这会儿已经下山到黄山村去了?嗯……倒是有这可能,不然她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反应。 无奈之下,我只能继续摇着小七的肩膀,又一脚踢到他屁股上,大声喊道:“小七哥,你快醒醒!!外面有人在哭啊,你快陪我去看看!” 可惜叫了半天,他始终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反而我喊的越大声,他呼噜打得也越大,就像是要和我比赛一样。 我无语至极,也只能自己起床了。 毕竟这孩子一直哭,我也睡不着啊。 拉开门,我忐忑的朝哭声方向一看,只见道观院外,一个穿着红肚兜的粉面男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看样子和我差不多大。 我没有第一时间跑出去,而是惶恐的快步来到丁婆婆的屋门前叫了两声。 见没反应,我便将门打开,左右环视一眼后,发现人还真的不在,她是真的去黄山村了!只是这大晚上的她去村里干嘛?不是说明早再去吗? 我咬了咬牙,只能点起一盏灯笼走去院门口, 这时候的生活条件差,黄山村也比较落后,没几个人家里有电器,大多数人还是靠着蜡烛过夜呢。 我凑近那孩童,问他哭什么?怎么大半夜跑我家里来了?父母人呢? 那孩童哇哇大哭,似乎根本没听我在讲什么。 我说别哭了行么,你再哭我就不管你了。 那孩童睁开泪眼看了我一下,便说他和爸爸走丢了,爸爸上山砍柴,让他在树下坐着等,但他饿,就跑附近找野果子吃,没一会儿天黑了,他就找不到爸爸了。 一听这话,我忍不住问他爸是谁。 他哽咽了一会儿,渐渐止住哭声,跟我说他爸叫胡海,是黄山村里的樵夫。 我惊疑道:“那你妈就是陈寡妇……啊不对,是陈……陈雪月了?” 我听刘村长提起过陈寡妇的名字,自然也就记住了她叫陈雪月。 孩童点点头。 我一下就乐了,没想到胡樵夫和陈寡妇的孩子竟跑到我们道观来了。 这胡樵夫真是个大老粗,劈个柴的功夫竟把孩子也搞丢了,估计这会儿他们正搁家里急着呢。 我伸手将这小孩拉起来,说跟我进屋吧,明天一早,我让婆婆把你送回去。 谁知他却摇摇头,犟在原地跟我说,“不要,我就要现在回家,我要找我爸爸妈妈!” 第13章 问路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说这大半夜的我怎么送你?就不能等天亮吗? 正常来说,白天我都不能随便离开道观,更别说晚上了,这要是被丁婆婆知道,我铁定要挨一顿揍。 谁知这孩童却和我耍起了泼,非但哭得更大声,还以头砸地,撞得砰砰作响,三两下就把额头磕出了血。 我赶紧拦住他,呵斥他干什么?只不过是晚点送你回家,你至于自残吗? 孩童哭道:“我不管,我就是要现在回去,你不送我,我就一直哭,你要是不管我,我就一头撞死!” “你!!” 我被气得真恨不得甩他两耳光,这是两岁小孩能讲出来的话吗?我好心要送他回去,他反倒威胁起我来了。 但仔细一想,这孩子要真死在我们道观门口,这事情就难搞了,没办法,我只能让他等我一下。 我想让小七哥陪我一块儿下山,然而进了屋,不论我怎么折腾,他都醒不来,我心想这下完了,不会真让我一个人送那小孩回家吧?一起下山倒容易,可晚点我怎么回来?大晚上的我可不敢一个人往山上跑,要不等到了黄山村我去找丁婆婆?大不了就挨一顿骂呗,还能怎么办呢? 于是,我提着灯笼,带着那小孩一路下山。 深夜里的山阴冷的很,走到半路上我冻得直哆嗦,有点后悔没穿厚点了,倒是那小孩,一路蹦蹦跳跳的,比我还活力,竟一点都察觉不到冷。 我忍不住追上去,问他认得回去的路吗?我说我可不知道你家在哪,你要是找不到的话,干脆还是跟我回道观算了。 孩童笑道:“当然认识啊,这条路我都不知道走几百回了,现在就算是闭着眼我也能找到家里。” 我撇撇嘴,心想你才几岁啊,就算你一岁起就能记事,也不至于经常上山吧,毕竟家里又不是没人照顾,胡樵夫怎么可能天天砍柴都带着他?再说了,你要真记得路,那怎么不自己下山,非拉着我干嘛? 不过我懒得反驳他,只要他记得路就行,我就怕两个人都不知道路,等到了黄山村大眼瞪小眼,那就尴尬了。 大概两分半钟后,我们总算快到山脚了,小孩跟我说,往前再走两三里路便是黄山村了,我遥望过去,却见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不过我还是挺兴奋的,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下山,第一次来丁婆婆和小七哥提起过无数次的黄山村。 “嗯?”然而就在这时,正当我准备收回远眺的目光时,却突然注意到一个人影正从不远处匆匆赶来,准确来说,是向我们迎面而来,那人影看着很高,很壮,起码一米八的个头,走起路来带风。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到那人的一刻起就立马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只得推着那小孩,加紧脚步,希望快点和那人擦肩而过。 谁知下一秒,那人却径直拦在了我们面前,嘴里发出一丝瑟瑟的冷笑:“两位小朋友,我想请问清微道观是在这山上吗?” 我咕噜一口将唾沫咽下去,看着挡在面前如山一般的庞大身体,忍不住缓缓抬头看向那人的面孔,嘶!!! 没想到这一幕却着实将我吓了个半死! 只见这人的眼珠从眼眶中搭拉出来一大半,连着两条血淋淋的血管,嘴里的牙齿几乎全掉光了,露出上下两排鲜红的肉牙槽,他的脑袋扁下去一大半,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中过一样,这……这这这不就是阿牛吗?!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按理说,他不应该在灵堂里吸收那些血煞之气吗?为什么他大半夜会跑出来询问去清微道观的路?难道他打算今晚就找我报仇? “桀桀桀……看来我用不着去清微道观了。”正当我百思不解之际,阿牛盯着我森然发笑,两个眼珠死死的盯着我,竟猛地张开双手,向我抓来。 我几乎下意识的便喝道:“快跑!!” 其实这话还没说出口,我就已拽着陈寡妇的儿子冲了出去,两条腿跟百米跨栏似的能跨多大就跨多大,一边跑我一边回头看,发现阿牛竟没有第一时间追上来,反而诡异的站在那盯着我冷笑。 这笑容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袭遍全身,我只能奋力的使劲往前跑,只想着赶紧到黄山村,毕竟那里人多,真要闹出什么动静,家家户户总有几个人会出来看看的! 狂奔的路上,那孩童问我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间跑这么快。 我很奇怪的问他没看到刚刚那人吗? 他茫然的摇摇头,表示什么都没看见。 嘶! 难道只有我能看得见? 就像丁婆婆身边的蛇叔一样,小七哥看不到,而我却看的清清楚楚? 我深吸口气,说来不及跟你解释那么多了,总之就是有人在追我们,我们得赶紧到村子里。 随后不到十分钟,我几乎一步都不敢停下来,就这么一口气冲到了黄山村,等我扭头往回看的时候,那阿牛早已被我甩的没影子了,我心有余悸的催促那孩童赶紧找他家在哪,毕竟等送他到了家后,我还要打听丁婆婆在哪呢。 孩童环顾了一眼四周,指着一处方向说:“我家在那呢!” 我顺着他手指去的方向一看,果不其然,有一户人家还亮着灯,相比其他黑漆漆的屋子显得格外醒目,我便赶紧带着他过去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将门打开。 若没猜错,这应该就是胡樵夫了。 本以为他看到我把他儿子带回来,他会非常惊喜。 不曾想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孩童,疑惑的问我们什么事情? 我说胡叔叔,这不是您儿子吗?你们在山上走丢了,我特意把他送回来呢。 “儿子?什么儿子?”胡樵夫一听我这话,满脸的懵逼,他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说他儿子正搁里面睡觉呢。 嗯??? 我一听这话,也彻底懵了。 胡樵夫儿子在家里睡觉? 那我带过来的这小孩是谁啊? 他不是说胡樵夫和陈寡妇是他父母吗? 而且他刚刚还指着这儿说是他的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4章 钻胎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联想到此前的种种怪事,我的心里蓦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唔,具体说不上来,但……就是让人感到很梦幻。 比如说,这孩童大半夜在道观门口哭,这本身就很怪异了! 你说你哭就哭吧,我让你进屋待一宿,正常孩子都会答应下来,可是他却执意下山,还以死威胁。 再说下山的路上……我居然碰到了阿牛。 这事儿说起来就更蹊跷了,毕竟丁婆婆跟我解释过,以阿牛现在的状态基本上是不会乱跑的,他就等着头七变成真正的尸鬼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真按耐不住对我的恨意,想今晚就上山杀了我,那刚刚碰到我时,为什么不追上来? 还有啊,胡樵夫的儿子若真的走丢了,他和陈寡妇会安然的待在家里?不应该四处寻找,直到找到为止吗? 这些事真是不能深想,越是深想,就越是细思极恐。 我面色煞白的扭头看向那孩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那孩童咧嘴一笑,说:“他的确不是我爸。” “你……”我刚想追问他,山上的时候不还跟我说他爸是胡樵夫吗,还说什么他爸砍柴,他肚子饿,去找野果子吃,这才走散的,怎么见到了胡樵夫,却又变卦了? 可惜这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那孩童便一把将我推开,从胡樵夫的身边挤进了屋。 “唉你,你干什么?”胡樵夫很是不解的问道。 说话之际,他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盯着我,仿佛在质问我带来的这小孩是谁。 对此,我能怎么说?我也只能摇摇头。 随着孩童进了屋,胡樵夫叹了口气,只能跟着进去。 我想了想,也走了进去。 因为我实在太好奇这小孩想干嘛了。 甚至我怀疑他该不会是陈寡妇的私生子吧? 但很快,陈寡妇的反应便打消了我这个念头。 只见那小孩进了屋后,便笑嘻嘻的喊陈寡妇为妈妈。 躺在床上休养的陈寡妇却一脸不解道:“你,你这娃怎么能乱叫人呢?谁是你妈妈?” “你是啊,你很快就是了!”小孩笑道。 “很快就是?” “是啊是啊,我说你是你就是。” “你……你是谁家的孩子?这大晚上的,怎么净说瞎话?” 陈寡妇说着,疑惑的看向胡樵夫,又看了看我。 胡樵夫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就更不用说了,我到现在都是懵逼的。 尤其是这小孩的说辞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母子这种关系,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来的很快就是? 我看见陈寡妇的床上的确还躺着另一个小孩,心里很快就断定,我带来的这男孩肯定和他们没关系。 想到这,我忍不住上前拽那小孩说:“行了,别搁这胡闹,赶紧跟我出去!” “我不出去,我就是陈雪月的儿子,而且马上就是了,不!现在就可以是,不信你看!”谁知小孩一把甩开我的手,往后退开两步,而后猛地一个冲刺,撞向陈寡妇的肚子。 唰!! 刹那间,我便惊诧的看到,这小孩竟真的一头钻进陈寡妇的肚子里,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这可把我和胡樵夫吓了一跳。 只是还不等我俩彻底回神,陈寡妇的肚子便快速隆起,看着就像一个怀胎七八个月的孕妇。 我本以为陈寡妇一定会被吓到, 怎料陈寡妇却跟变了跟人似的,刚刚还很抗拒的她,转眼竟露出一丝丝宠溺的笑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说了句“原来你真是我的儿子,儿子啊,你要快快长大,妈妈和爸爸都等着你出来呢”。 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诡异了,诡异到让我有点看不懂,我暗暗吸气,毛骨悚然的忍不住退后两步,啪,结果却莫名其妙的撞在了一个东西上面,不……准确来说,那是一个有温度的身体,我是撞在了一个人的肚子上。 可是这屋里也没别人啊,胡樵夫就在我边上,那站在我后面的会是谁? 我连忙回头一看,“啊!!”一瞬间,我吓得几欲窒息,差点魂飞魄散,因为阿牛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 这么近的距离下,我就是再长两条腿,我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啊。 正当我不知所措,慌乱无神之际,忽然,床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喊:“徐坤,快来我这!” 我木讷的扭头望去,却见那孩童从陈寡妇的肚皮上露出半个脑袋,笑嘻嘻的向我招手。 我说我去哪啊? 他说到肚皮里来啊,到肚子里就安全了。 我说这怎么行?何况我也钻不进来啊。 他便让我抓住他的手。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竟真的病急乱投医,连忙一个箭步冲到陈寡妇的身边,抓住了那小孩的手。 然后随着他伸手一抓,我就明显感觉到浑身一轻,飘飘然的被他拽进了一个很黑的地方。 准确来说,这是一个很温热,很潮湿的封闭空间,我和那小孩贴在一起,很是拥挤,另外,我还看到一根白花花的管子正连接着我的肚脐,让我又熟悉又陌生,也毫无安全感可言。 我忍不住问他,我们这是在陈寡妇的肚子里?可这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也能钻进来? 小孩嘿嘿一笑,说他想让我进来,我就能进来,还说我要是愿意当陈寡妇的儿子,他也愿意和我一起待到出生。 我一听要当陈寡妇的儿子,顿时不乐意了,我说不行不行,我要出去,你赶紧把我弄出去。 他咧嘴一笑,问我确定要出去? 我想都不想就说肯定啊,谁要当陈寡妇的儿子啊?我要回道观去,我要找丁婆婆。 他说行,那就让阿牛带我出去吧! “不是,你说什么,让阿牛带我出去?这,这也不行,他会杀了我的!”我连忙摇头拒绝。 小孩却冷哼道:“来不及了,他已经来接你了!” 话落,还不等我来得及多讲两句,我便猛地察觉到脚下一凉,一抹光亮从脚底渗了进来,我下意识的垂头一看,嘶!!! 只见原本还是密闭的空间,竟被一双手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萦绕在我周围的水哗啦啦向下流去,眨眼间,我就感到全身泛着刺骨的冰冷。 紧接着,那双手持续用力,将口子越扯越大,我以为他会伸进来,硬生生的把我给拽出去,不曾想,那双手却缩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阿牛的脑袋!! 他两只爆出来的眼睛往洞口里看了看,桀桀一笑,便将整个脑袋都塞了进来,说要把我给吃了! 说罢,他张开嘴,朝我的脚咬来,我一看这情况,彻底吓坏了,两个手使劲撑着旁边,一咬牙,一狠心,对着阿牛的眼珠子便狠狠一瞪! 第15章 诡异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狠狠蹬下去的瞬间,就感觉踢中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上,那触感和踢到脸跟眼睛是完全不同的,我心里顿时就纳闷了,这阿牛看着全身硬骨头,怎么身体却这般柔嫩?跟个女人似的,不解之际,我的耳边却忽然传来了小七哥痛苦的惨叫:“哎哟!疼死我了,小坤你搞什么啊,我快被你踢碎了!!” 嗯??我一脸懵逼的眨眨眼,不明白小七哥怎么也在这了,他不是还在道观里睡觉吗?想到这,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向周围望去,却见眼前的一幕骤然切换,我哪里是在陈寡妇的肚子中,我,我不就躺在被窝里吗? 再看躺在我旁边的小七哥,他捂着宝贝,蜷缩着腰,面露痛苦之色,扭曲的表情看的连我都跟着一起疼了。 我心有余悸的解释说,“我,我明明踢的是阿牛啊,小七哥,你怎么……不对,我到底睡了多久,你是不是把我从陈寡妇家里救出来时,我早就晕过去了?” “靠,什么阿牛?你在讲什么啊?你神经错乱了是不是?你踢中的不是阿牛,是老子的牛牛!”小七埋怨的瞪着我,说我肯定做梦做傻了,居然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楚,一边说他一边嚷嚷着叫我赶紧给他拿红花油。 做梦? 我回想起方才种种,嘶,确实有点像做梦,但这梦未免太逼真了吧? 我记得我明明还掐过自己一把,那是真的很疼啊!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入梦境的?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啊。 不过话说回来,踢阿牛的那一脚我的确用尽了全力,只是我没想到踢中的不是阿牛,而是小七哥,这就有点尴尬了。 我在小七骂骂咧咧的声音中,赶紧下床给他找红花油,我说我给你抹吧,他脸一黑,“去去去,用得着你抹吗?今晚我看你还是跟丁婆婆睡去吧,别跟我睡了,我真是怕了你了!” 我撇撇嘴,心想我还不乐意跟你睡呢,整天呼噜打得跟奔雷似的,出事了叫也叫不醒。 不过转念一想……叫不醒貌似是在梦里,现实中他应该不至于睡那么死吧? 我这已经是连续两个晚上做梦梦到阿牛了,而且两个晚上都叫不醒他,想到这,我忍不住问小七哥,我说你平时睡觉沉不?我要是有什么事情叫你,你能醒得来不? 小七哥递给我一个白眼,说我这不是废话,他又不是死人,叫两声他就能醒来。 “哦。”我暗自点头,心想那这样就好办了,要是哪天再做梦,我就使劲叫小七哥,他要是醒得来,就说明我不是在做梦,要是怎么都醒不来,说明我一定是在做梦,既然是梦境里,那我就没必要害怕。 就像昨晚的梦里,我居然能跟着那小孩一起钻进陈寡妇的肚子里,这……这本来就是一件毫无逻辑的事情,我当时居然一点都不怀疑,人也真是够傻的。 随后吃过早餐,丁婆婆把我和小七叫到神堂里,叮嘱我们说,她等会儿就带我们到黄山村去,让我和小七想办法从祠堂的后门混进去。 白天的时候,阿牛和鬼魂忙于吸收血煞之气,基本不会有大动作,她会想办法把陪在里面的刘村长骗出来,而这时候就是我动手的最佳时机。 丁婆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有些心不在焉,因为我还在回味着那个梦,我总觉得梦境太过真实了,真实到让人没法相信那只是一个梦。 我忍不住问丁婆婆,陈寡妇最近怎么样? 丁婆婆听到我这没来由的问题,眉头一皱,问我怎么突然问这个?她说陈寡妇自从被阿牛狠狠欺负了两个半小时后,到现在还很虚弱,搁家里休养着呢。 我说那她最近有没有打算生孩子呢?比如……和胡樵夫再要一个? 这时候的我对生孩子并不了解,在我的印象中只知道男人和女人只要躺在一起了,用不了多久,就能产生一个小孩。 “你问这个做什么?”丁婆婆不解的看着我。 我只好实话实说,把刚刚的梦讲了一遍。 等我说完,小七哥恍然大悟,黑着脸说:“靠,难怪你特么踢我一脚,我真是服了!” 我说这真的不怪我,我当时真的是在踢阿牛,而且我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梦到他了。 整个梦境虽然奇幻,可当人身处其中时,却根本察觉不到真假,就仿佛再不合理的事情都变的非常合理。 小七跟我说做梦就是这样,别说是一起钻进陈寡妇的肚子里了,就算是在天上飞,在水里游,也丝毫察觉不到自己是在做梦。 他说我就是害怕阿牛,才会连续两个晚上做这样的梦。 我说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我觉得这梦有预兆,我说我梦到的那个小孩很古怪,有没有可能陈寡妇真的会把那个小孩生下来? “怎么可能?他们家都穷成啥样了,养两个小孩陈寡妇都怨天怨地的,不可能再生一个!”小七斩钉截铁的否决了我的说法。 我忍不住看向丁婆婆,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是能用常理来解释的。 丁婆婆无奈的摇摇头,“你啊就别多想了,陈寡妇现在就是想生孩子,也不可能生得出来了!” 我问为什么? 丁婆婆脸一黑,说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大人的事情干嘛? 说罢,她便收拾东西带我们下山。 等快到黄山村的时候,她才回头跟我们说,让我们在这里等半小时再过去,因为再过一会儿,灵堂前就要摆宴了,黄山村的很多人会过来吃席,这时候我们就可以从村子的侧面进入,基本不会被人发现。 我和小七哥同时点点头,目送着丁婆婆离开后,我俩一边往村子的侧面走,我一边忍不住问他,刘村长为什么会连摆七天的席? 按理说,既然他觉得他儿子七天后就能活过来,完全没必要浪费钱请这么多人吃饭啊。 小七撇撇嘴,说他哪知道?可能就是人多一点,集中一点,方便他趁乱拐走三个女人给他的儿子阿牛呗,要是不摆席,家家户户都待在自己家里,他总不能直接上门抢吧?这要是被发现了,他就算是村长,大家也不会放过他的。 说到这,他忽然贼兮兮的看着我笑,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陈寡妇如今就算是想生孩子也生不出来了? 我茫然的摇摇头,表示我不知道。 第16章 撞邪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小七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耳边跟我说,是因为陈寡妇生二胎的时候宫外孕,结扎了。 我说什么是结扎?为什么结扎就不能生小孩了? 他说他哪知道?这些话都是听他同学说的,说是结扎的人就没法生孩子,说我做的梦不可能成真的。 一听这话,我也觉得我的梦不可能实现了,当然,倒不是说我有多希望那小孩生下来,毕竟昨晚他把我骗的挺惨,嘴里没一句实话,要是一开始我就不搭理他,也不至于后来碰到阿牛的追杀。 收回杂乱的心思,我远远地打量起了黄山村: 发现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山村,我们到黄山村来,说是说下山,可实际上,下了道观后却还是山,根本不是什么平原,黄山村依山傍水,绿油油的梯田延绵几里,由黄土砌成的破屋三三两两的散落在那,其中,最醒目的还是离村门口不远的一栋水泥房了,据说那就是刘村长家,是全村上下唯一用得起水泥造房子的人,就连门口的路都是水泥铺成的。 没一会儿,我们就沿着黄泥巴路来到村落一侧,只见这里果然没什么人,跳过小麦田,大概七百米处便是黄山村的祠堂,我看到起码有上百人正云集在祠堂前,在临时搭起来的灵棚里吃饭喝酒,时不时会有些孩童跑出来玩闹。 我和小七哥猫在一棵树后面,我问他什么时候过去? 他说再等等,等丁婆婆把刘村长骗出来了,我们再想办法混进祠堂里。 我刚想问他丁婆婆准备怎么把村长骗出来,下一刻,我就看到几个派出所的公安在十几人的拥簇下快速来到灵棚前。 与此同时,经常跟在刘村长身边的几个壮汉察觉到不对劲,也迎了上去,将他们拦在灵堂的门口。 双方指手画脚的交涉着什么,看上去吵得很凶,尤其是拥簇公安的几人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显得委屈巴巴,不知道的还以为灵堂里面躺着的是他们的家人呢。 我说那是怎么回事?派出所的人怎么也来了? 小七哥笑道:“这还用问,肯定是丁婆婆报的警呗。” “丁婆婆报的警?” “对,昨天刘村长不是拐了三个女人给阿牛吗?家里人见不到她们肯定着急啊,据说昨天晚上就报警了,不过报的是失踪,他们并不知道人其实早就死了。” 当然,刘村长估计也没想到,自己抓人给阿牛捣的全过程,被气头上找来的胡樵夫看了个正着,于是丁婆婆就想着,不如借那三个女孩的家人,来个一石二鸟之计。 所谓一石二鸟,第一就是利用法律来制裁刘村长杀人的事实,目击证人有了的情况下,要是还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刘村长必然会被绳之以法,也算是为死者报仇,积点功德。 这第二,也是最糟糕的情况,倘若刘村长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让人翻不出一点作案的痕迹,那也可以趁他被派出所问话的间隙,让我和小七混进去给阿牛打上破魂符和散魂水,彻底断掉他修成尸鬼的路。 “小坤,我们可以出发了!”这时,小七抖了抖我的胳膊,弓着腰快速往祠堂的方向赶去。 我抬头一看,果然发现受害者家属与挡在灵堂门口的几个壮汉推推嚷嚷,双方的摩擦已进一步热化,可能随时都要动起手来,被夹在中间的派出所几人也是指着灵堂,神色铁青的呵斥着,饶是隔了那么远距离,我也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开灵堂”“叫村长”之类的话。 随着他们争吵起来,灵棚里吃席的村民也纷纷围出来看戏,我一边跟着小七快速赶往祠堂的后门,一边继续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小七却急忙催促道:“别看了,赶紧的!等会儿刘村长一出来,咱就要进去动手呢!” 我喊了句‘好’,就准备收回目光,全心赶路,谁知目光不经意的一瞥之际,我却猛地浑身一颤,看到了让我极其惊恐的一幕!! 只见灵棚外,不少围观吃席的村民中,有一个小家伙正笑嘻嘻的往外挤,似乎也想近距离的看看人家吵架,可等他真正挤出来、当我看清他的面容时,我却彻底愣住了,因为那张脸我实在太熟悉了!那不就是我昨晚梦境里非拉着我去找陈寡妇的小男孩吗?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使劲揉揉眼睛,仔细再看,嘶,没错,就是他,真的就是他,我没眼花看错!! 刹那间,明明是二十七八度的大热天,我却止不住的浑身打了个寒颤。 因为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看见了梦里的那个男孩,那个男孩无论是相貌,还是穿着的红肚兜,和我梦里的简直一模一样! 最诡异的是,那男孩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在看他,竟也远眺着向我看来,咧开嘴巴,表情十分僵硬的冲着我笑,而我却出神在了原地,我甚至一度怀疑我现在是不是也在做梦?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事情? 要知道,在我梦见那男孩之前,我是从来没见过他的,但梦里我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样子,甚至于他眼角有三颗黑痣我都瞅得一清二楚,不曾想我却又在现实里见到他,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坤你愣在那干嘛呢?赶紧过来啊!”就在我百思不解之际,小七哥又在催促我了,我木讷的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神色焦急的正冲我招手。 我深吸口气,又看了看祠堂正门前,这回却是死活都找不到那小男孩的身影了,奇怪,他跑哪去了?他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还是说他根本不是人?但这也不可能啊,丁婆婆不是说鬼魂一类的东西,光天化日下是不敢贸然出现的吗? 我追上小七哥,正犹豫要不要把我刚看到的跟他说一下。 小七哥却板着脸跟我说:“精神点,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呢?你这样我都不放心让你进去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 “那行,咱进去吧!” 我们像做贼一样东张西望,快速跑到了祠堂的后门。 却发现里面上了锁,门根本打不开,无奈之下,我们只能选择翻墙。 小七哥一个箭步,伸手一抓,两脚在墙壁上一蹬,便爬到了墙上,他解开绑在身上的麻绳,往祠堂后院里的一棵树上一挂,便将另一端丢到了我面前,“别愣着,赶紧爬上来!” 我点点头,双手抓着绳子,两**叉,将绳子夹得紧紧的,然后像虫子一样,一点一点缩着往上爬。 终于,在两分半后,我俩费了一番苦功夫总算来到祠堂后院。 一靠近内屋,我立马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温度比外面低了很多。 尽管这里没有一点点风,我却冷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小坤,你快过来看!” 小七哥猫在祠堂的内屋外,只是透过窗户往里看了一眼,便神色诧异的朝我招了招手。 我见他整个眉头都紧紧皱在一起,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紧张的吸口气,只能忐忑的凑上前。 等小七哥将我抱起来后,我眯着眼睛往灵堂里望去,只是这一看,我顿时也傻眼了。 第17章 下符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只见刘村长站在一尊血红色的棺材边,左手捧着一个女人的脑袋,已然是身首分离。 切口处血淋淋的,眼睛发直,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直勾勾的望着我和小七。 而他的右手则拿着一个铁勺,一口一口的将其中的脑花舀出来,喂给阿牛吃,嘴里还说道: “儿啊,你多吃点,还有五六天咱们父子俩就能团聚了!” 刘村长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古怪,他的眼袋又肿又黑,面容惨白,毫无正常人的血色。 而且我注意到他的两眉中间竟透出一股黑气,哦不,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他全身都罩着一层黑气。 这种气色我从小就能看见,什么白的红的黄的黑的青的,什么颜色都有。 不过就像我看到蛇叔他们一样,也是其他人都看不见的。 我不太懂这些黑气代表什么意思,平时我也很少能看到这么黑的气能笼罩在一个人身上散都散不掉,总之……这股黑气让我看着很不舒服。 咚咚咚! 这时,灵堂前门被人敲响,随即一个粗犷的喊声喝道:“刘村长,麻烦出来下,有几个所里的同志想找你问几个问题!” 刘村长不急不忙的将最后一口脑浆喂给阿牛,这才转过身,把人头藏在了棺材的帐幕底下,慢吞吞的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道缝隙,挤着走了出去,而后砰的一下,他甩手将门又牢牢地关上。 小七见状,忙催促我说:“走,咱们进去!” 我说不再等等吗?万一等会那些人要闹着进来看呢? “看个屁,你真当刘村长是吃素的啊?村民举报,他顶多就是出去走个过场,很快就会回来了!”小七撇撇嘴,不由分说的便拉着我走进灵堂。 我当时不懂小七哥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觉得既然闹出了人命,既然有村民报官,就应该严查才对,直到后来长大后才明白,原来权利就像是卫生巾,看似堵漏,实则吸血,这句话不论放在什么年代,什么地方都无比适用。 很快,我俩来到棺材旁,越是靠近,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和烂肉味越是扑面而来,闻得我俩差点把早饭给吐出来,没办法,我只能把衣服拽到鼻子前捂着,时不时憋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呼吸。 这里的味道就像是腐烂的肉在粪池里腌了十几天一样,臭到一种任何文字都没法形容的地步。 “小坤,我抱你起来,你快去把符贴了!”小七催促着,显然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只想赶紧完成任务,早点回去。 我点点头,也是同样的想法。 等小七哥将我抱起来后,我吃力的两手一攀,爬上棺材,半蹲半弓的站在棺材边缘上。 我深吸口气,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我甚至都不敢往里看一眼,我生怕阿牛此刻就瞪着铃铛般的眼睛死死看着我,但我又不得不看,因为我都已经在棺材边缘上了,要是阿牛真看见了我,我不看他,岂不是他随手一抓,就能将我拽进去? 想到这,我麻溜的掏出丁婆婆给的那张红底金字的破魂符,然后一咬牙,看向阿牛的同时,我快速将符也送了出去。 然而下一秒,伸手的动作才进行到一半,我就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阿牛紧张的问道。 我说方向反了,这是他的脚。 看着那双紫青到发黑的尸脚,我的紧张又深了几分。 我只能小心翼翼沿着棺材边往前走了五步,目光也逐渐从阿牛的下半身转移到上半身,最终……瞳孔剧烈颤抖着的定格在阿牛那张恐怖又残缺的脸上。 嘶! 只见阿牛的半个头都被砸扁了,五官几乎皱在了一起,白花花的眼珠子连接着淤青的血管洒落在脸颊两侧,几乎快和嘴巴保持在一条线上。 而那张嘴……最是恶心,还有没吃完的血浆和脑髓粘在唇上,和拉渣的胡须混在一起,像粘稠的脓液一样往脖子处流去,这要是谁被他亲上一口,怕是得原地去世! 不过让我暗暗松口气的是,此刻的阿牛并没有醒着,袒露在外的眼珠也毫无活性,我心想这倒是赶巧啊,得亏没在他醒着的时候过来,否则我不可能这么顺利的靠他这么近。 我当即俯下身,将破魂符贴在了阿牛的额头上,起先我还担心中间会有什么变故,比如他突然醒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又或者察觉到危险,歪头躲开,可实际上整个过程都非常的简单,我十分轻松的就把符贴了上去。 “搞定了吗?”站在棺材旁的小七踮起脚尖问我。 我说搞定了,但是……看着貌似没什么用,一点反应也没有。 小七吐槽道:“要是有反应,我们俩都完了!你赶紧的把散魂水倒进他嘴巴里!” “啊?还…还要倒进他嘴巴里啊?”我眉头一皱,倒不是害怕,而是觉得阿牛的嘴太恶心了,我根本就不想碰到他。 小七提醒我说,这话是丁婆婆讲的,要想散魂水发挥出效果,就必须让这些水灌入他的胸腔之中,因为心藏魄、肝藏魂,若只是简单的把水洒在身上,效果必然大打折扣。 这话我是龇牙咧嘴听完的,甚至一想到我拿手掰开他的嘴,心里就一阵犯恶心,毕竟他嘴上还粘着死人的脑浆呢,要是碰到他,我这手还能要吗? “速度点,别磨叽了!”小七见我愣在那,不由催促道:“你再不抓紧时间,等会儿刘村长进来了,咱们可就完了!” 我一想也是,恶心就恶心吧,大不了等回去了多洗几遍手,想到这,我取出散魂水,嫌弃的把阿牛的嘴唇掰开,只见他的嘴里只剩下乌青乌青的牙槽,除了四五颗智齿,其他牙齿全部掉光了,我一股脑的把散魂水统统倒入其中。 做完这一切,我一秒钟都不敢多待,赶紧让小七在下面接着我,然后慌乱无神的就准备往下跳。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脚踝,以至于我整个身形不稳,啪的一下就倒挂在了棺材边上,我两个手使劲的想挣脱,奈何那时候就像钳子一样把我夹住,我根本动弹不得! 我脸色惨白,吓得连忙叫道:“小七哥我……我被他抓住了,你快,你快点救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急得眼泪都滚了出来,这真不怪我啊,这换做是任何人,也得吓个半死! “他妈的!”小七显然也吓得不轻,骂了一句后,就赶紧上来掰他的手,眼看着掰不动,他又狠狠的捏起拳头砸,砸得砰砰作响,力道顺着阿牛的手渗透到我的脚踝里,搞得我骨头都快断了一样。 我说你是打他还是打我啊?你倒是赶紧想想其他办法啊。 我倒挂在棺材边,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长时间的倒挂,整个气血都涌入到了我的脑袋里,让我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第18章 纯阳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不过我这时候可顾不上那么多,我只想着得赶紧挣脱开阿牛的手才行,否则一直让他这么抓着,他就算不醒过来吃了我,用不了一会儿我也得晕过去,再不济,要是这会儿刘村长走进来,看到我和小七,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小坤你别怕!”小七尝试了五六种办法,眼看一点用都没有,他一咬牙,往后撤了两步,紧接着一个冲刺,也爬到了棺材上,他跟我说阿牛没有醒,可能只是自然反应的抓住了我,让我放轻松点。 我说怎么轻松啊?换你被这么倒挂着试试,我说你赶紧想个办法,我的脸胀的快要喘不过气了! 小七没有说话,而是站在上面继续使劲掰阿牛的手臂,奈何阿牛的尸体早已僵硬了,皮肤又干又硬,关节也和老化的机械一样,废了好一会儿功夫,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掰开。 “不行啊!要不你先在这挂着,我出去找点什么工具,把他的手锯开?”小七歪着头看着我,满脸的无奈。 一听这话,我脸都黑了,我说等你找到工具锯开他的手,我恐怕早就死在这了。 说话时,我已隐约听到灵堂前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刘村长和其他人说话的声音,我顿时更紧张了,生怕下一秒他们就会推门而入。 小七哥也急了,他弯着腰,警惕的盯着前门,嘴里念叨着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走也走不掉,躲也躲不起来,我甚至怀疑阿牛这是故意把我抓住的,要不然我贴符的时候他怎么没动静?给他嘴里灌散浑水的时候他怎么不阻止?偏偏在我准备开溜的时候一把抓住了我的脚!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真的跑不掉了吗? 我左顾右盼,目光扫过灵堂里的每一个角落,也在竭尽脑汁的想办法。 “哎呀!我想起来了!” 突然,我灵机一动,激动的盯着小七哥说道:“丁婆婆不是经常说你是纯阳之体吗?脏东西最怕你这种人了!”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记小爷是纯阳之体了!”小七一拍脑袋,激动的解开裤绳,瞪着阿牛就冷笑道:“既然你不肯松手,小爷就让你尝尝童子尿的味道!” 说罢,我就听见水流声哗哗而落,这家伙居然真的朝阿牛的身上屙尿了。 我赶紧叫道:“小七哥你别整我身上了,还有,别把符淋湿了!!” “放心,我准着呢!”小七嘿嘿一笑,两腿扎开后,在棺材上面晃来晃去,恨不得在阿牛的身上做一幅画。 不过还别说,随着小七一泡尿撒完,抓着我脚踝的手果真松开了,我一个没准备就摔到了地上,痛得我半边肩膀都有些麻木。 我不敢有半点松懈,爬起来就赶紧往后退了六七步。 小七这时候也从棺材上跳了下来,他拍拍手,笑道:“怎么样,小老弟,哥的童子尿牛逼吧?” “牛逼!”我点点头,心里是真的佩服他这纯阳之体。 据说小七哥的纯阳之体非常罕见,他除了八字纯阳之外,据说紫薇斗数中,他的命盘主星为紫微星,也落在了午位上…… 太玄的东西暂且不说,因为我也不太懂这些命理玄学之术,光我目前能感受到的就是他的体温,哪怕是冬天,他光着膀子站在雪地里,稍微活动两下也能热得直冒汗,夏天我更是不敢跟他睡一起,他就像是个发热的火球,能把整个屋子都烘托的像蒸炉一样。 丁婆婆不止一次跟我说,像小七哥这样的体质,可谓是鬼见愁,尤其是他的童子尿和精血……比很多正统的法器还要猛。 我当时还不理解这些话,可就在下一秒,我就看到棺材里冒出一阵阵又骚又臭的白烟,仿佛阿牛的尸体被岩浆点着了一样,让我看的目瞪口呆。 “赶紧走!!”小七注意到这情况,也是怕节外生枝,拉着我就往后门溜。 毕竟对于我们来说,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毫无意义,要是阿牛突然醒来,我俩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没走两步,我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却惊悚的发现,阿牛整个人已坐了起来!! 他怒目圆瞪的盯着我们,唰的一下从棺材中一跃而起,犹如一根脱弓之箭向我们飞来,歇斯底里的喊道:“混蛋,你们竟敢坏我的道身,毁我的道行,我要杀了你们两个臭小子!” 见此一幕,我心里咯噔一响,大有不妙的预感,因为我怎么也没想到阿牛这时候会突然醒来,我连忙叫住小七哥,跟他说阿牛追上来了。 “什么??”小七被我这话吓得脖子一缩,连忙回头一看,脸色却变得极为古怪,“你…你特么吓我玩儿呢?他哪里追上来了?” 我一愣,眼看阿牛就要凑到我们的面前,我来不及解释太多,连忙将小七推开,然后撒腿往旁边跑,我本以为阿牛的目标是我,却没想到,他仅仅只是瞥了我一眼,就继续冲向小七。 可是小七居然看不到他? 难道……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紧盯着阿牛观察起来。 果然,我发现他额头上并没有贴着符,身上也没有一点被尿浸湿的迹象,我这才幡然醒悟,这飞过来抓我们的阿牛并非尸身,而是鬼魂! “小七哥你小心啊,是……是阿牛的鬼魂!他,他朝你飞过去了!”我只得大声提醒。 奈何小七因为看不到他,即便听到我的提醒,他也愣在原地毫无动作。 以至于咻的一下,眨眼间,那阿牛便凑到小七哥的面前,一头钻进了他的身体里,紧接着,小七浑身一抖,表情变得极为痛苦起来。 这是……鬼上身?! 这下完了! 我听丁婆婆讲过不少鬼故事,说是被鬼上身的人会不受控制,杀人、自杀……什么都做得出来! 况且小七这么大的块头,他要是真做什么,我指定拦不住! 轰! 然而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才刚融入小七体内的阿牛竟诡异地被弹了出来。 我当时并不理解这是什么情况,直到后来丁婆婆重提此事,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小七是纯阳之体,体内的阳气不是一般的旺,这才把没成气候的阿牛排斥了出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说是迟那时快,阿牛眼看附不了小七的身,凄惨的大叫一声,陡然将目标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只见他两脚一蹬,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 我虽然反应快,转身就要跑,但速度终究是慢了些,仅瞬息之间,我就感觉到一股寒意猛地从背后渗透进来,继而整个人的意识都出现了短暂的恍惚。 我能明显察觉到有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正在控制着我的身体,我想反抗,却根本不知道从哪反抗,那种无力感吓得我头皮发麻,我知道我这回算是完了! 第19章 尸解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被阿牛附身的一刻,我心想完了。 这家伙对我恨之入骨,一旦让他得逞,肯定把我不当人对待,各种自残、自杀的行为都做得出来。 然而就在我意识消沉、脑子逐渐浆糊的时候。 突然有一道女人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给我滚!” 听到这当头棒喝,我猛地一下子清醒了。 那种被阿牛侵占身体、夺走控制权的感觉也瞬间荡然无存。 紧接着我就看到阿牛从我的身体里被弹了出去,狠狠撞在了不远处的墙上。 阿牛看我的眼神明显带着一些前所未有的忌惮。 嘶! 难道是因为那个声音? 可是这说话的女人到底是谁? 这已经是我第N次听到她说话了。 就像昨晚丁婆婆问我要不要做这件事时,我的本意是抗拒的。 可那女人却没来由的在我脑海里说了句“去”,我就不受控制的答应了。 “快,别愣着了!刘村长要进来了!” 不等我回过神,小七哥忽然冲上前,拉着我往外走。 我们一路狂奔,一口气也不敢停下来。 本以为阿牛肯定还会追上来, 可是等我频频回头查看时,却发现他根本没有追出来的意思。 难道他还能回到尸体中继续养着? 不可能吧…… 且不说阿牛的尸体被贴了一张破魂符,我还往他嘴里灌了满满一杯散魂水。 就是小七哥那泡尿也不是一般的威力啊,那可是纯阳的童子尿,对鬼来说无疑比岩浆还恐怖! 回到清微道观后, 我和小七哥心不在焉的等着丁婆婆回来。 这一等…… 便足足等了将近一下午。 一直到日落西山,天色渐暗。 丁婆婆才慢吞吞的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我和小七哥连忙凑上去问阿牛怎么样了。 丁婆婆咕噜噜一口茶水咽下肚,跟我们说,阿牛的魂已经被她收了,改天就送到地府里去。 另外,派出所在灵堂里的确找到三个女人的头颅,死状可谓凄惨。 至于刘村长…… 自然也是因此锒铛入狱,一点情面都没得讲! 即便他在黄山村担任村长职位,但…… 人命关天,民怒难息,不抓他不足以服众。 又岂是靠关系就能躲掉的? “抓得好,这种人就该一辈子关在里面不要出来!”小七义愤填膺的鼓掌。 我则关心阿牛的尸体最后怎么处理了? 丁婆说,村民担心阿牛还会诈尸。 等刘村长一被抓,抢着闹着就把阿牛给火化了。 我哦了一声,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一些。 不过我很快又想起那个小孩, 那个我梦见后,又在现实里见到的红肚兜男孩。 我忍不住将此事说给丁婆婆听。 不等丁婆婆开口,一旁的小七便忍不住问道:“不是,真的假的啊?你上午还看见他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不仅看到了他,他还冲我笑呢!当时吓得我一哆嗦,我都觉得自己还是在梦里没醒过来!”顿了顿,我说他极可能和陈寡妇有关,不然不会口口声声的让我带他去找陈寡妇,最后又一头钻进人家的肚子里,想到这,我看向丁婆婆说:“婆婆,要不你抽个空再去看看陈寡妇?” 说实话,连续几天的噩梦真的让我有很大的阴影,我就怕解决了阿牛,又来个纠缠不清的小鬼。 这么搞下去,我就算不被他们搞死,早晚也得猝死。 对此,丁婆婆若有所思,表示这种事让仙家去看看吧。 当晚我一直没睡,倒不是没有困意,而是根本不敢睡着。 我就怕一躺下,我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又进入了梦境。 于是,我拉着小七哥陪我聊天,聊了什么我倒是忘记了,总之就是在胡扯八道,打发时间,当然,主要是在等那几个蛇叔回来。 一直到凌晨两点半,小七哥已经困的不行了,这时候我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呼呼的动静,我心想肯定是蛇叔他们回来了。 走出房门,果然看到三个蛇叔去而复返,一头钻进了神堂里。 我刚想凑上去听听他们跟丁婆婆说什么,下一秒,神堂的门吱嘎一声就被推开了。 丁婆婆黑着脸走了出来,一看到我没睡,就说:“和你想的差不多,那孩子……是尸胎!” “尸胎?这,这是什么意思?”我仰着头询问。 丁婆婆叹了口气,没给我解释太多。 只说那孩子是阿牛的种,本来像这种死物的种子不可能有什么活性的,更不可能在母胎中蕴养长大。 可不巧的是,附近山头上的有一只黄皮子盯上了陈寡妇,想借尸还魂,借胎修仙。 简单来说,就是投身到尸胎后,让陈寡妇以肉体之躯促使着尸胎发育长大,然后八九个月后,再正常的胎死腹中。 听到这里我就更纳闷了,既然是那黄鼠狼是想借胎修仙,又为什么要苦等八个月再胎死腹中,这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丁婆婆摇摇头,说跟我讲了我也听不懂,这不过是最低级的一种尸解仙的手段罢了,和我身上的情况差也差不多。 “和我身上的情况差不多?婆婆,您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是尸解仙啊?”我一连追问。 “没……没什么,我说错话了,跟你没关系。”丁婆婆目光深邃的望了我一眼,很快转移话题说:“行了,你赶紧睡觉去,我下山一趟,这事儿要是不趁早解决,往后就更难处理了!” …… 这晚过后,我果然没再做噩梦了。 不过我多次问起丁婆婆是怎么处理那尸胎的,她都闭口不提。 只知道从那以后,神堂里多了一个小娃娃的石像,丁婆婆经常给他供香。 没过几个月,这事儿也就被我扔到了脑后。 寒来暑往,四季交替。 转眼间……我四岁了。 这两年我的心智变得更成熟。 个子也俨然长到了一米二。 最主要的是, 我身上的蛇鳞渐渐褪去, 长相已和正常的小孩没什么区别。 我的饮食习惯趋于正常。 对鲜肉、鲜血的渴望度几乎归零。 不过…… 随着吃多了五谷杂粮, 我也逐渐发现了一个弊端! 第20章 走读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那就是原本我还能看见的蛇叔渐渐看不见了。 不光是他们,就连人身上的气色我也慢慢看不大清楚。 视力就和退化了一样,困惑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可是当我和丁婆婆提及此事时, 她并未感到多少惊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我的天门关闭了。 还说天门关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看不见一些东西也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她似乎很不希望我看到蛇叔他们,可蛇叔毕竟是我小时候唯一的玩伴啊。 为此,我抑郁了。 在那段无聊透顶的日子里,我一度怀疑自己是病了。 竟常常对着道观门口的枣树自言自语,把它们当成了我唯一能倾诉的伙伴。 丁婆婆没办法,就说送我去读书,去学学文化,多认识点新朋友也不至于在家里闷成这副德行。 就这样,我到了黄山村小学,成为了一名走读生。 这时候是没有幼儿园的,也没有什么学前班,入学就是一年级。 当然,我这个年纪在整个一年级段也不算小,很多都是父母没空带娃,索性就把孩子丢到了学校里。 而我也的确认识了一个朋友,小名叫狗剩,比我大一岁。 这家伙整天上课打瞌睡,老师叫都叫不醒,但一下课就和变了个人似的,整个操场到处跑,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我呢和狗剩差不多,也不是读书那块料。 一上课就昏睡的不行,一下课就喜欢听他吹牛。 比如他是怎么上树掏鸟窝的,是怎么下河里抓鱼的。 每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到了他的嘴里却都变得很有意思。 于是我提议让他放了学带我一起,我也想见识见识。 狗剩拍着胸膛说行啊,不过掏鸟窝什么的他都玩腻了,说要带我见识个大场面。 一听这话,我忍不住问他是什么大场面? 狗剩嘿嘿一笑,“急个屁,等放学带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我说等个毛放学,咱俩这种人在教室里待着和在外面玩着有区别吗? “我靠,你这话没毛病啊!”狗剩愣了愣,给我竖起大拇指,说:“走,咱现在就出发!” 我俩趁着下课的间隙,从学校后门绕开,上了半截子山,又转到村里来。 不过我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毕竟狗剩的父母就在村子里干活,据说是个木匠,要是被他们看到了,我俩指定要被骂一顿。 好不容易等出了黄山村,我见这路越来越难走,全是一些比我还高的杂草丛,我忍不住问他到底要去哪? 狗剩却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肯说。 没办法,我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只能紧紧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终于,在过了二十五分钟后, 穿过这片崎岖的山路,他带我到了一个经久未修的野庙里。 只见这野庙布满了蛛网,供台上的灰足有指甲盖的厚度。 一尊认不出是什么身份的神像举着戬,作势下劈,十分庄严。 我站在其下,竟莫名有种心慌的感觉,仿佛那戬随时会戳中我似的。 此外,整个破庙还弥漫着一股霉臭味,鬼知道这里荒废了多久。 “不是吧,你带我来这儿干嘛?这有什么好玩的?” 我撇撇嘴,内心对这种地方属实有点抗拒,甚至我都想扭头回家了。 狗剩笑道:“你懂个屁,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别人想来,我还不带他来呢!” 我说这里破破烂烂的,能玩出个什么名堂? 狗剩让我别废话,跟着他就是了! 说罢,他带着我继续往庙里走。 只是越往里面,整个屋子就越黑,太阳光根本照不进来。 我冷的鸡皮疙瘩直冒。 我说干脆咱往回走吧?这里面真没什么可玩的。 “干嘛?你怕鬼啊?”狗剩回头讥讽道:“要是害怕你就回去,不过下次别让我带你出来了,胆小鬼!” 本来我还真想回去,但一听他竟说我是胆小鬼,我这不服输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我说我两岁的时候连尸鬼都见过,还怕毛的鬼?普通的野鬼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狗剩嘿嘿一笑,“你就吹吧你,还尸鬼呢。”顿了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跟我说:“不过我接下来带你去的地方也有点邪门,唔,总之你到时候别大惊小怪的!” “邪门?哇靠,你倒是先给我打个预防针,说说看到底怎么个邪门法啊!” 我被他这么说的心里渐渐没底了,也越发好奇他到底要带我去哪?难道目的地不是这座破庙吗? “嘘!!就快到了!”狗剩作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我在一堵墙前顿住了脚步。 我正想问他干什么,下一秒,就看到他蹲下来一阵摸索。 “找到了!”忽然,他喊了一句,拉着我也蹲下来,指着一处方向说,“看见没?” “什……什么?”我眯着眼睛,顺着他指去的方向一看,并没有注意到什么特殊的东西。 “笨啊你,没看到这儿有个洞吗?”狗剩撇撇嘴。 说罢,他趴在地上,率先往洞口里爬,一边爬,一边还催促我跟上。 我虽然确实有点害怕,但狗剩都进去了,我岂有不去之理?我要是扭头就跑,怕是要被他笑一辈子! 于是我也有模有样的趴在地上,紧紧地跟着他往里爬。 直到半截身子进了洞口,我才知道这里面有多窄,像我这么瘦的人也才勉强通过而已,但凡再胖个四五斤,估计就很难挤进去了。 反观狗剩,他比我矮的多,瘦的多,平时站在那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那种,因此没过一会儿,我连他的脚都摸不到了,尤其是爬到一半,洞口越发的狭窄,我几乎是挤着肉往里钻,以至于到了后面,手脚都没法伸展开了,我是进也难,退也难,在这种幽闭的空间里,我内心的恐惧又深了几分,我就怕咱俩个全都困在洞口的中间,那就真完蛋了! “狗……狗剩你慢点儿,等一下我!!”我害怕的叫道,问他到底还有多久才到?我们要这样爬到什么时候去啊?我说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别急!”狗剩在前面回应道:“少说话,别紧张,这里面空气比较稀,你控制住呼吸,就快到了!” 第21章 桃源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其实他不说这话,我也在尽量控制呼吸了。 没办法,这个洞又窄又阴,氧气稀薄,一口气没吸上来,就感觉鼻子跟塞住了一样。 更别说在紧张的氛围下,我只是往前挪动了一两米,便已热出一身汗。 我现在只希望能赶紧爬出去,再不出去,人要压抑死了,真是不知道狗剩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当时又是出于什么心理往这个洞里面钻。 终于,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洞内的空间渐渐变大了。 我的手脚也稍微能放开一些,呼吸也不再那么艰难,然后我就看到狗剩爬出了洞口,我也卯足了劲往外冲刺,呼!! 下一刻,随着我钻出洞口,久违的新鲜空气让我贪婪的大口呼吸着,那股窒息感总算是烟消云散。 我忍不住吐槽道:“狗剩我对你真是无语啊,我差点觉得我要死在这洞口里了!” 在这种极其幽闭的环境中,尤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爬到尽头,真是谁进来呆一会儿都得怕。 狗剩嘿嘿一笑,擦拭着额头上的热汗,指了指不远处说:“别急着无语啊,你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说!” 闻言,我这才放眼望去,嘶!还别说,这洞口外的世界的确非同一般。 只见由一朵朵花瓣铺成的乡间小道绵延向前,路两侧种满了盛开的桃树,满目粉红,几乎将那蓝天白云也染上了一丝丝淡粉。 微风涟漪,花香入鼻,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响,让人仅看一眼,就感到心旷神怡。 和黄山村相比,这里宛若仙境,简直就是一处世外桃源! 从小到大,我哪见过这么美的地方?真是大开眼界了! “怎么样?我没忽悠你吧?”狗剩见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得意的叉着腰。 我问他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要知道,我们刚刚经过的洞口,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没完没了的往里钻,但若是不走到底,也不可能找得到这般梦幻的地方。 狗剩笑了笑,“是一个姐姐带我进来的。” “姐姐?”我一愣,正想问他哪来的姐姐。 狗剩却忽然指着一处方向说:“快看,姐姐过来了!” 我吃惊的顺着他指去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道曼妙的身姿正漫步而来: 那是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裙的女人,裙袂随微风轻轻飘动,恰似一朵悠悠飘荡的白云。 她长发如瀑,漆黑的发丝间隐隐闪烁着细碎的光。 此时正值春日,四周的桃树繁花似锦,粉色花瓣簌簌飘落,在她身周肆意飞舞,好似是特意为她铺就的花路。 她的肌肤白皙如玉,眼眸犹如幽潭,黑得深邃,望不见底。 五官精致得犹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眉似春山含黛,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妩媚。 她一路向我们走来,脚下的花瓣竟没有一片被踩碎,像是她整个人都轻的如同幻影。 美……实在太美了,我当时心里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但更让我疑惑的是,那个洞口连我都差点没挤进来,这个姐姐又是怎么进来的呢?难道附近还有别的入口? “狗剩,你来了。”正当我暗自思索之际,面前,那仙女姐姐已然轻飘飘走到了我们的面前,笑着和狗剩打起了招呼。 她的声音温婉而细腻,就像是黄鹂一般清脆悦耳,让人听了一句,直呼不过瘾。 狗剩抓耳挠腮,有些害羞道:“是啊姐,这不是上学,挺久没空过来找你了嘛,今天想着带我朋友过来看看。” 说着,他抖了抖我的胳膊,提醒我快点叫人。 我只得紧张的看着那仙女姐姐,说:“我,我叫徐坤,姐姐,很高兴见到你。” “咯咯咯……”仙女姐姐掩嘴轻笑,上下打量着我说:“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没,我没怕,就是有点紧张。”我老老实实的说。 仙女姐姐笑道:“狗剩,你这朋友有点意思,以后可得常带他到我们这来玩。” 狗剩不懂我有什么意思,只得讪讪一笑,满口答应。 他不懂,我就更不懂了,我只是自我介绍了一下而已,这就有意思了? “行啦,来都来了,也不能让你们站在这吧?走,跟姐姐去村子里,我请你们吃东西!” 这仙女姐姐说完,便转身在前头带路。 我和狗剩相视一眼,紧紧跟了上去。 路上,我刻意和那姐姐保持了一点距离,然后忍不住问狗剩,这里还有村子?怎么之前从未听人说过呢? 毕竟这里离黄山村并不远,这么美的地方,没理由没人提起,丁婆婆也从没跟我说过,附近还有个开满桃花的地方。 “你懂个屁!”狗剩不以为然的递给我一个白眼,“知道什么是世外桃源么?就是与世隔绝,不与外界往来,自给自足,丰衣足食!我和你说,桃花村可热闹了,咱黄山村平时赶集的时候都没这儿平时热闹!” 世外桃源,与世隔绝?我微微一愣,忍不住打量起那位仙女姐姐的背影,还真被我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 因为姐姐穿着的是一件十分古风的衣裙,至少和我平时看到的少妇穿的裙子大有不同。 包括鞋子也是,这姐姐穿的是一双弓鞋,鞋面以湖蓝色锦缎精心裁就,上头绣着栩栩如生的并蒂莲,鞋头微微上翘,恰似一弯弓弦,和我脚下的布鞋相比,简直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产物。 五分钟后,当我来到桃花村的里面,那一幕幕梦幻的画面更是让我呆住了,也让我明白了什么是与世隔绝—— 只见这里的人个个都美若天仙,华绸罗缎,锦衣玉香,带我们进来的姐姐若放在这些人堆里,也只能是泯为众人,毫不出彩。 而且这里大街小巷都摆着美食摊,扑鼻的香气令人开胃。 各种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叫我和狗剩几乎挪不开眼睛。 这里的房屋整齐排列,复古而优雅,是一座座雍容华贵的四合大院。 “怎么样啊阿坤,涨见识了吧?”狗剩比我先从失神中缓过来,毕竟他也不是第一回来这儿了。 我点点头,承认这里的确好玩,哪怕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也比呆在黄山村有意思多了。 只是…… 我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忍不住问他,怎么这里只有女孩子?怎么一个男人都看不到呢? 狗剩撇撇嘴,胡扯八道说:“可能都下地干活去了呗,这有什么奇怪的,咱黄山村不也这样,女人留在家里缝衣织布,男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小麦,只有天黑了才会回家。” 我说那也不应该啊,总不能一个小男孩都没有吧?况且这附近一眼望去全是桃树,哪有田地? “不是,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啊?出来玩,你管这里有没有男人干嘛?”狗剩被我问住了,当即黑着脸要怼我。 只是不等他多说什么,一旁的仙女姐姐咯咯一笑,给了我一个解释。 第22章 意外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她说村里的男人都上外面打仗去了,烽火不断,已有十几年没收到过家书了,村子里就她们三十多个女人,自己种田,自己织布,自己做饭,自己种树,十几年如一日,也就这么挺过来了。 我听到这些话,心里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因为我没听谁说过哪里有打仗的,在我的印象里,各个镇各个村不过是过得穷、过的拮据,战乱什么的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对此,姐姐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了一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有时候打仗也并不全指国家与国家之间,为了一些利益,为了能够生存,村子与村子之间也能打起仗来。 我问她为什么不走出去?外面的世界这么大,你们又这么能干、这么漂亮,随随便便都能比现在过得轻松、过得幸福,没必要什么都自己干吧?何况整个村子没有一个男人,这怎么能行? 后话没说出来的是,没有男人,不用几十年桃花村就会绝种,没有孩子,这些女人的老年又怎么办?岂不是没人照顾?总不能七老八十了还下地干活吧? 姐姐无奈的抿嘴一笑,说:“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岂是说走出去就走出去的?十几年与世隔绝,我们早就和外面的世界脱轨了!” 我点点头,心想也是,一想到几十年后,宛若世外仙境的桃花村变成了一处荒凉之地,我就忍不住连连感叹,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多愁善感,只是觉得挺可惜的。 “行了你!咸吃萝卜淡操心!”狗剩挥了挥手,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笑呵呵的盯着姐姐问道:“我们还是像上回那样,这里的东西随便吃吗?” 我眉头一皱,说怎么能随便吃? 整个村子本来就只有三十多个女人,连一个能干活的男丁都没有,可想而知生产力会有多差,可能人家自己都吃不饱呢,我们怎么能过来白嫖? “我……”狗剩刚想说话。 姐姐就盯着我们咯咯咯的笑着,“没关系,随便吃,我们还能收你们两个小屁孩的钱不成?再说了,外面的钱我们拿着也没用,做出来的这些吃的,我们自己吃不完,你们不吃就浪费了!” “就是就是!”狗剩嘿嘿一笑,拉着我就往一处鱼摊上走。 只见鱼摊上,一条条鲫鱼被烤的金黄,滋滋冒油,佐料也只是放了一点盐和孜然,却香的我们俩直流口水。 “姐,给我们来两条烤鱼,一条多放点辣椒,另一条……” 狗剩跟个自来熟一样,毫不客气的跟摊位上的美女姐姐点起了餐,说到一半,他又回头看我,问我要不要辣椒? 我虽然也被这味道勾起了食欲,可是我真的很不习惯白吃白拿,下意识的就摇摇头,“你自己吃吧,我不要!” “嘁,不吃拉倒。”狗剩撇撇嘴,让摊位上的姐姐两条全放辣椒。 不一会儿,他就捧着两条热乎乎的烤鱼大块朵颐起来。 临走时,摊位上的姐姐象征性收了他一根头发,说这就当是钱了。 我很疑惑,心想头发丝怎么能当钱用?既然是免费吃,为什么又要象征性的拔一根头发? 不过……毕竟只是一根头发而已。 狗剩没有在意,我也没有深想下去。 随后的时间。 狗剩带着我在桃花村里逛了又逛,一路从头吃到尾。 大家都只是象征性的拔了他一根头发。 至于我…… 差点也没忍住要一份烤鸡。 可是手伸到半截, 狗剩就讥讽我说:“刚才不是还装模作样的说不吃吗?这么快就忍不住啦?” “谁……谁说我要吃?我伸个懒腰而已。”碍于面子,我悻悻地收回了手。 狗剩吃饱喝足,又蹲在奇珍异宝的摊位前,一会儿看看宝石,一会儿捧起一把古钱币,伸着脖子让摊老板拔头发,说这些玩意儿他全都要了。 我说你有病吧?要这些玩意儿干嘛?你也不怕头给你拔秃了! “切,我只能说你懂个屁,这些古钱币留在桃花村一点用处都没有,但要是带出去,起码能换个几十块钱!”狗剩白了我一眼。 我说咱占的便宜已经够多了,你怎么还连吃带拿呢? 这家伙简直太厚脸皮了! 可惜不管我怎么说,狗剩都一意孤行,早已经伸着头,让人揪了一大把头发下来,然后心满意足的把那些古钱币和宝石捧在衣服里,得意洋洋的跟我说,我就偷着羡慕吧,等他回到黄山村,把这些换了钱,他爸都得管他叫爷。 我嘴角一抽,看着他头顶已经秃没了一大块,忍不住问他上次来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连吃带拿啊? “屁,上次我也是第一次来,哪好意思拿这么多啊?” “那你这次怎么就好意思了?” “这不是一回生二回熟嘛,再说了,这些姐姐都没说什么,你唧唧歪歪个屁呀,你再这样,下次我就不带你来了!” 我张了张嘴,刚想反驳。 谁知下一秒,起先带我们进来的那位仙女姐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笑眯眯的走到了我们面前。 “狗剩,怎么你这朋友不好意思啊?我听大家说他怎么什么都不吃呢?”仙女姐姐看似在问狗剩,实则说话之际却一直盯着我看。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不悦,仿佛我没吃她们的东西,是不给她们面子一样。 狗剩笑道:“姐,你别管他,他就这德行,下次我再带他来一趟,他保准就和我一样入乡随俗了,指定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咯咯咯……”仙女姐姐盯着我,“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要学会洒脱一点,扭扭捏捏像娘们一样,这怎么能行?” 我的脸涨得通红,只能嘴硬说我不饿。 说罢,我看天色已渐渐地暗了下来,扭头跟狗剩说咱们早点回去吧,要是到家晚了,丁婆婆指定要骂我一顿。 这话倒不是我瞎掰的。 这段时间丁婆婆特意嘱咐过我,让我放学就早点回家,别在外面瞎玩,还说什么四年之劫就快到了,至少一个月之内我都要小心点。 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艰难,但是回去的晚了,挨一顿打却是在所难免,因此我已无逗留之心,只想着早点回家。 本以为狗剩没玩够,听到我这话肯定还会想着再待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他这次居然爽快的点点头,跟那姐姐说我们下次再来,还表示下回多带点朋友,让他们都见识见识这世外桃源。 姐姐咯咯笑着,毫无挽留之意,热情的要送我们出去。 只是我没想到…… 我们才刚走出村子,经过那片桃树时,突然有一条黑影掉了下来,直直的落在我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险些吓个半死!! 那竟然是一条黑身银纹的毒蛇,比我的胳膊稍微细一点,一落在地上,像是受到了惊吓,猛地朝我咬了上来。 我还没回过神呢,就感觉到一阵刺痛,而且最尴尬的是,它居然咬到了牛牛! 我痛得嗷嗷惨叫,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心慌意乱的将它扯开,然后抡足劲一把将这条蛇甩了出去。 眼看着牛牛附近渗出一大片鲜血,我又痛又怕,一个劲的哭闹着我要死了! 第23章 疗毒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狗剩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一边安抚着我,一边焦急的看向旁边的姐姐,询问怎么办? 说那条蛇一看就是毒蛇,我被咬出这么多血,指定保不住小命了。 那姐姐犹豫了一会儿,却说她有办法。 我和狗剩异口同声的问是什么? 她抿着唇,没有和我们多解释,而是让狗剩站远点,背对着我们。 “啊?我,我不能看吗?”狗剩眉头一蹙,说想在旁边帮帮忙,要是我死在了这,丁婆婆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姐姐摆摆手,“你不要瞎说,我都说了我有办法,小坤是不会死的!你快走远点,背过去,别浪费时间了!” 没办法,狗剩只能依话照做,退开六七米,背对着我们坐在地上。 我收回目光,心慌意乱的问道:“姐姐,我真的不会死吗?你不是在骗我吧?” “嗯,不会。”仙女姐姐一边说,一边娴熟的将披在肩上的头发绑起来。 随后认真的盯着我说,接下来她会用一种古老的方式帮我把蛇毒吸出来。 过程可能会有点慢,让我不要反抗,不然蛇毒不处理干净,我就算能脱离生命危险,却也可能落下个半身不遂。 我木讷的点点头,心想能活下来就行了。 不过我还是没忍住问她有点慢是多慢? 她说这个就因人而异了,有的人几秒钟就能处理的干干净净,有的人可能半小时都处理不掉,总之,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 嘶!还有半小时都吸不出蛇毒的?这怕是都深入骨髓了吧? “姐姐你……你经常给人处理蛇毒吗?”我继续追问。 仙女姐姐笑着点头,表示这附近经常会有毒蛇出没,她便学了点技术备着。 我哦了一声,心里的大石头稍稍落下来一些。 既然是专业的人处理专业的事,那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姐姐处理蛇毒, 但…… 随着感觉到裤绳被解开, 有慢慢被褪下去的迹象, 我一下子又紧张了, 一把抓住姐姐的手, “姐……姐姐你干什么?” “别紧张!蛇毒不是在这里吗?不帮你解开,怎么处理伤口?” “也……也是,不过还是我自己来吧。” 性命堪忧之际,我也顾不上什么羞耻心了。 曝光总比暴尸荒野强吧?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想到这儿,我麻利的就将伤口一览无余的展现出来。 “啧啧,伤口还挺大的。” “那……那蛇毒能吸出来吗?” “当然!比你这大多了的蛇毒伤口我也处理过,你放心吧!” “嗯!!” 我重重点头,不再多说。 很快,一股灼热的气息不断呼在我的伤口处, 整的我浑身都痒痒的,忍不住扭扭捏捏起来。 “别躲!” 姐姐一把按住我。 我只好忍着不动,死死咬着牙关,两手紧紧扣着地面。 轰!! 谁知下一秒, 还不等仙女姐姐作出多余的医疗动作, 我的脑海里陡然闪出一青一白的两道光芒, 紧接着快速冲出脑门,迸射到了我的面前, 我诧异发现,那竟是两条虚幻蛇影,一青一白,粗若水缸。 它们一出现便怒视着仙女姐姐骂道: “贱货!你岂敢打我家相公的主意?!” 唰! 说罢,青白两蛇猛地一甩,两条蛇尾骤然横扫出去,砰的一下便砸到那姐姐的身上。 不等姐姐有所反应,她整个人都被这股强悍的力量震飞出去,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狠狠的撞在一棵桃树上,不少花瓣纷纷而落。 “不是……你们是谁呀?”我有些愤怒的瞪大眼睛质问。 但这一清一白的虚幻蛇影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扭过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刷的一下又重新钻回到我的脑海里隐入不见。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背对着我的狗剩忽然好奇的回头,当他看到仙女姐姐狼狈的摔在树下,嘴角还流出一丝丝血迹,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凑上来问我怎么回事?又关心的想去搀扶姐姐。 不过不等他靠近,仙女姐姐就已然艰难的起身,看向我的眼神充满震撼之色。 “姐姐,你没事吧?小坤的蛇毒已经处理干净了吗?”狗剩紧张的问道。 我本想跟他说还没有把蛇毒吸出来呢,但是话到嘴边,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一青一白的蛇影。为什么会突然从我的脑袋里蹦出来,以及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伤害姐姐。 这时,仙女姐姐擦掉嘴角的血迹,神色复杂的盯着我说:“没想到你背后还有高人,是我唐突了,抱歉!”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往桃花村离去。 “唉姐姐你……你别走啊!徐坤的蛇毒还没有处理掉呢!!”狗剩一看这情况,连忙就想去追,奈何话才说到一半,那仙女姐姐便早已跑得不见人影了。 “这……”狗剩惊恐的回头看着我,“完了完了,徐坤,你这回真要完蛋了!没人帮你处理蛇毒,你肯定要死在这了!” 他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对姐姐做了什么? 要不然都已经准备给我把蛇毒吸出来了,怎么却又气冲冲的走了? “我……”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也觉得自己这回肯定死定了,流了那么多血,又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只能摇头。 想到这,我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嗯? 结果却惊讶发现,我那里哪有什么伤口和血迹?根本就没什么事啊! 这……这就真的奇了怪了!刚刚被蛇咬的时候,我很确定我受了伤,血液流出来的时候,我也能明显感觉到整个下半身都凉飕飕的。 至于刚才……我也百分百确定,姐姐并没有帮我处理过伤口,即便真的处理了,也不可能一眨眼的功夫让什么伤痕都不见了! “我草!”很快,当狗剩注意到我并未受伤,连连惊叹起来。 不过他的脑回路却有些傻逼,居然一个劲的感叹这都是姐姐的功劳。 还说难怪姐姐跑得这么急,肯定是给我处理伤口时,多多少少也吃到了些蛇毒,这才跑回去给自己解毒的。 我张了张嘴,本想反驳,可仔细一想,唉,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就算说这毒根本就不是姐姐解开的,估计他也不会相信。 何况…… 第24章 生日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何况我觉得自己根本没中过蛇毒! 虽然我也解释不清楚刚刚被蛇咬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 但我坚信…… 倘若真的中了蛇毒,我的伤口处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也不可能她都没给我处理,我就莫名其妙的好了。 因此,我总觉得桃花村里的一切都十分诡异。 只是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走吧!” 我搂起裤子,已无逗留之意。 …… 回到清微道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本以为回来这么晚,丁婆婆肯定要问东问西,狠狠的把我数落一顿,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这倒是让我感到挺意外的。 而且随着我到家,丁婆婆才慢悠悠的到厨房里烧起了火,花了将近一个多钟头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吃饭时,我忍不住问今天是什么节日啊? 毕竟平常就我们三人,丁婆婆顶多做三个菜,有时候忙起来,咸菜就馒头我们也没少吃,很少有像今天这样,将近做了十多个菜。 小七哥夹了一口鱼肉,嘴里咀嚼了一会儿,笑着跟我说:“不是吧?还有人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 “啊?我……我生日?今天是我生日吗?”我微微一愣。 自我有记忆以来,其实我就没过过生日,所以我确实没记住自己生日是哪一天。 于是我就问他们去年生日也没这么丰盛的菜啊,怎么今年就搞得这么特殊?这让我怪不自在的。 “因为……哎哟!!”小七哥刚想给我解释。 结果才说出两个字,丁婆婆一筷子就打到了他的手上,嗔怒的瞪着他说:“吃饭就吃饭,哪来的那么多屁话?” 说罢,她直勾勾的盯着我,表示先吃饭,有什么事情等吃了饭再说。 听到这话,我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满脑子都在想丁婆婆到底什么意思?到底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难道下午逃课的事情被她知道了? 不应该啊,我在学校里每天课上睡觉,下课就跑得无影无踪。 在老师的眼里,我早就成了可有可无的透明人。 教室里面有我没我都一个样,不可能因为逃课专门过来告状。 想到这,我忍不住看向小七哥,希望他能给点提示,谁知这家伙却根本不看我,埋着头干饭。 这就让我更奇怪了,他平时跟个反骨仔一样,就喜欢跟丁婆婆对着干,换作平时我要是问他什么,他就算不敢当着丁婆婆的面说出来,也一定会给我使几个眼色,怎么今天一个屁都不敢放了? 一刻钟后,等丁婆婆把饭吃完,一放下筷子,我就忍不住问她怎么回事了,好端端的怎么给我过起了生日? 丁婆婆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从哪说起。” 我盯着她没有说话。 因为我也不知道从哪问起,我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还不知道呢。 “你每过两年就有一劫,而今年……是你的二二之劫!”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 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他们说,我是一个命运多舛的人,极可能活不过十岁。 听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克死了一个村子的人,那可是足足上百条人命啊! 两岁的时候差点死在阿牛手里,虽侥幸的躲了过去,却因为这件事间接害死了四五个人。 “今天下午,常二爷找黄老爷替你算了一卦!” 就在我暗自思索之际, 丁婆婆眉头凝重地看着我说, 黄老爷精通卜卦之术, 算出我的四岁之灾会在一周内全部应验。 这一次可能会死很多人! 当然, 要是我能赶在他们之前死掉, 他们就能因此免灾。 常二爷本想再多问几句, 毕竟时间虽然有了, 可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模模糊糊, 这就很难做到精准的趋吉避凶。 可惜黄老爷对剩下的事情却闭口不提了。 只是提醒常二爷,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 话外之意, 即便他和丁婆婆能把我挽救下来, 付出的代价也一定是其他无辜的人! 就看他们是愿意舍我一条命,救大家的命。 还是舍弃大家的命,来救我的命。 而且最终不管是选择了谁, 我和这些死掉的人都不会好受。 听到这里。 我总算明白丁婆婆为什么突然给我大摆一桌了。 她这是怕我熬不过四岁之劫,不想给我留下什么遗憾。 “婆婆,应该没黄老爷说的这么严重吧?”我说今晚一过,我就算是过了四岁,踏入五岁的路,就算真有什么劫难等着我,那也应该是六岁时候的事情了。 丁婆婆摇了摇头,“劫难这种东西哪有个准信?所谓的两年一劫,实际上要在后面加个左右,至于到底是左还是右,谁都没法预料的清清楚楚!” “可是我……” “小坤,丁婆婆的意思很简单,既然黄老爷说你的应验之期在一周内,那你就一个星期不要出去了,老老实实的待在道观里!” 就在我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小七哥打断了我的话,还表示婆婆已经替我请了一周的假。 对此我能说什么呢?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 我见丁婆婆的眉头迟迟没有舒展开,我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婆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跟我说?是不是这次的劫难非常大?” 说实在的,我还从来没看到丁婆婆这么严肃过,所以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她肯定有什么话没有跟我坦白。 “没有。”丁婆婆嘴里挤出一丝丝笑容,“别想那么多,把这七天挺过去就没事了!” 夜里。 我和小七哥躺在一起,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脑子里面浆糊一片,一会儿浮现出桃花村里那位姐姐俯下身帮我吸蛇毒的画面,一会儿又回荡起丁婆婆今晚说的那些话。 两个事情我都思之不透,感觉整个世界就像是在我身上盖了一层迷雾,让我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我扭过头,紧紧盯着小七哥问道:“哥,你说咱们这附近还有人在打仗吗?唔……尤其是打完仗,整个村子里面的男人全都死光了,只剩下三十多个女的自给自足几十年。” 其实我只是随口问问,因为我对这些事情的确不太了解,一直以来,我连道观都很少出去,也就今年开始读书了,才见识到不少新鲜的事物,但也仅仅局限于黄山村而已,出了黄山村之外的世界,对我来说就是一片空白。 然而小七哥接下来的回答却是让我大吃一惊,他居然说…… 第25章 失联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当我提出这些问题。 小七哥说我从哪听说的?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 他说国内现在就没有打仗的地方,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敢打? 至于男人死光了,就留下几十个女人在村子里自给自足,这就更扯淡了。 吃的穿的暂且都不说,生育问题怎么解决?劳动力跟得上去? 就算真的跟上去了,那也都是一个个黄脸婆了,怎么可能像我说的那样个个都美若天仙? 听到这,我也觉得桃花村破绽百出,回想那姐姐的每句话,都让人细思恐极。 “除非……”这时,小七哥直勾勾的盯着我,说了一句让我瞬间毛骨悚然的话:“除非你说的那地方是个鬼村,不然现实中就不可能存在这种地方!” 嘶!! 鬼村? 这…… 我咬着牙,说不应该吧?既是鬼村,那为什么我能看见她们? 要知道,自从我没有喝血、吃生肉,改吃五谷杂粮后,我的天门就关了,再也看不见什么阴物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能看得见,那么为什么狗剩也看见?总不能他也开了天眼吧? “你懂个屁,这种地方你也要看是怎么进去的啊,据说有些鬼村虽和现实连接,但互通的半路却极其吓人,往往还没到地方呢就能把人吓破胆,人在受惊吓后会灭掉身上的火气,火气一低,自然就能看到阴物了!”小七说到这,讲述起他当初为了救我,听洪爷爷的话下山找丁婆,路上也是受到不小的惊吓,这才看到了地煞……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下意识想到寺庙通往桃花村的那条暗道。 照这么说,逻辑就通了,当时爬在暗道里,那种幽闭的空间的确让人止不住的害怕。 可能就是在那时候我的火气被降了下来。 但…… 桃花村真的是鬼村吗? 我思量片刻,打算继续追问。 砰砰砰! 这时,屋门被敲响。 我和小七同时望去。 就看到丁婆婆慢悠悠推开门,探出一个脑袋说:“你俩给我安心的在家里呆着,我到黄山村去下!” 我问道:“婆婆,这么晚了你还去村里啊,是有什么事吗?” “嗯,一点点小事,老东家的孩子烧了一晚上,嘴巴里吐出来很多虫子,说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让我去瞅瞅!”丁婆婆说罢,关上门,脚步渐远。 我问小七哥老东家是谁啊? 小七哥两眼一翻:“我发现你今晚话可真多啊,怎么有问不完的问题?还让不让我睡了?” 我抿着唇,盯着他,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七哥叹了口气,“唉,老东家就是刘东,村里的木匠,他儿子不是叫……诶?叫什么来着,一时有点想不起来了。” “狗剩!”我脱口而出。 “对对对,就是他,狗剩,那小子一天天到处瞎跑,看到什么洞都钻,听说三天前,进了个盗洞,挖出来不少五帝钱!”小七哥摇摇头,“像他这样瞎搞,不中邪才怪呢,真当盗洞谁都可以进去的啊!” “他还钻盗洞啊?”我知道盗洞就是坟坑,有些盗墓贼会在坟墓附近打个洞,专门窃取陪葬品,只是我没想到,狗剩和我一般大小的年纪,居然有胆量做这种事情,嘶,疯了吧?死人的东西都敢乱拿?就不怕被鬼跟着吗? 现在我也总算明白狗剩是怎么发现古庙深处的那个暗道了,估计他看到的时候也以为是什么盗洞,就硬着头皮使劲往里面钻,结果误打误撞的就见到了桃花村。 “对啊,你不知道吗?我记得那混球不是你同学吗?”小七说道:“你可别跟他学,尤其要是被丁婆婆知道了,腿都得给你敲断!” 我悻悻点头,说我不会跟他瞎混的。 实则我却有些担心起来,因为今天下午,狗剩没爬过什么盗洞,而是带着我去了一趟桃花村,回来后他又是发烧,又是口吐虫子,难道这些是和桃花村有关? 可是我为什么屁事没有?难道是因为…… 我蹙起眉头,下意识的喊道:“完了!!狗剩肯定是上当了!” “卧草,大半夜你突然嚎什么?”小七哥埋怨的瞪我一眼,催促着我赶紧睡觉。 我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将下午的事情全盘托出,我说狗剩在桃花村里吃了不少东西,眼下吐出那么多虫子,说不定就和那些食物有关! 小七哥闻言,顿时惊得没了睡意,他怒视着我骂道:“你特么傻逼啊,你怎么能跟狗剩钻那种地方?这要是被丁婆婆听到了,你看你小命还保不保得住吧!” 我说去都去了那还能咋办啊?我说狗剩还被人拔了很多头发,为什么桃花村里的那些女人会拔头发啊?还有那条蛇,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掉到我的面前咬我? 小七哥说这还用问??头发丝与肾气相连,正所谓肾属水,其华在发,那些女人拔头发,其实要的并不是狗剩的头发,而是在拔头发之际,趁机在剥削他的阳气,至于我被蛇咬……那也都是障眼法,其目的还是一样,想吸掉我的阳气。 嘶! 听到这个解释,我不禁心有余悸的倒吸一口气,那会儿幸亏冒出来两个蛇影吓跑了那女人,否则再晚一步,我怕是也得害一场大病。 难怪我质问那一清一白的蛇影的时候,她们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现在回想……估计是觉得我太不争气了,被人卖了,居然还替人数钱。 “那现在怎么办?狗剩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有些担心的问道。 “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不过病个几天倒很有可能!毕竟整个头顶都快被扒光了,等于说他身上的阳气也被偷的所剩无几,嗐,要我说这种人就是活该,给他点教训也好!” 小七愤愤不平的表示,哪天要是碰到狗剩了,指定要打他一顿,要是再敢带着我乱跑,他保准让那小子以后连路都走不了! 至于会不会出事…… 小七哥也明确的跟我解释了,说是丁婆婆已经下去了,就算真有什么事情也能轻松解决掉,至于这之后嘛……多吃点补肾的东西也就能慢慢的调理过来。 一听没什么事,我也就稍稍放心了,不过我求小七哥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丁婆婆,要是被他知道,我跟着狗剩去了一趟鬼村,我就完蛋了。 小七哥冷冷一哼,没有回应我这句话。 不过我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次日。 等丁婆婆回来。 我假装关心的问了起来。 丁婆婆只是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鬼迷日眼,便不再多说。 不过一整天下来她都没有再去黄山村,我大概就猜得到狗剩应该没什么事了,毕竟整个村子只有丁婆婆能够处理这些邪门的事情,哪家哪户中了邪,指定要找她去看看。 因此闲暇之际。 我就在道观里读起了书。 虽然前面我说过我对学习并不感兴趣,课本什么的也根本看不进去。 不过我对道观里的书房里的书却天生有种不一样的灵感。 这些书都是洪爷爷生前留下的。 比如:《易经》《河图洛书》《增删卜易》《梅花易数》《三命通会》《子平真诠》《易冒》《八卦类象》《易隐》《麻衣神相》《杨公风水》等等。 这些玄学之类的书我就看得进去,也特别喜欢里面的内容,尽管大多都是晦涩难懂的古文,阅读起来也十分吃力,但隐隐约约也能把意思猜个七七八八。 当然…… 看完这些我也不会算命,也不会看风水。 但是很多基础的体系、设定,我都能熟练的背出来。 比如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及他们对应的方位、颜色、类象、先后天、数字、刑冲克害的关系,我就像是天生就会一样,看一遍就能记住! 就连丁婆婆都竖起大拇指夸赞我说,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还说我以后要是能找个师父带,前途肯定不得了,造诣甚至能远超她和洪爷爷。 我撇撇嘴,心想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至于找师父……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就连以后该干什么做什么行业,我也毫无头绪。 接下来的几天。 反正我就是待在屋里哪里也不去。 空了就看书。 看累了就到院里看我爸种地。 不过他还是老一样。 每次看到我就放下手头上的所有活。 弓腰弯背的一个劲的喊我师父。 我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 好好的老子不当,偏偏要当我的徒弟。 不过从小到大…… 我跟他一点都不亲。 据说他也从来没抱过我。 慢慢的我也就打心底里不承认他是我的父亲了。 我甚至有时候怀疑丁婆婆他们是不是在骗我?随便找了个傻子、疯子就说是我的爹。 但仔细一想也不至于啊,找这样的人冒充我的父亲,我平时跟孤儿有区别吗?还不是一样没有母爱和父爱。 对咯,期间我让小七哥帮我到学校里给狗剩带句话,让他空了来道观找我聊天。 没办法,我实在太无聊了,而且我也想告诉狗剩关于桃花村的真相,我真心不建议他再往那个地方跑了。 去一次就被偷走那么多阳气,要是去的多了,病得久了,危机到性命也极有可能。 虽然狗剩这家伙确实挺不靠谱的,可毕竟同学一场,我既然知道桃花村那个地方是鬼村,自然有必要提醒一下他,要是提醒了,他还要去,那就是他自己作死了,至少跟我没有关系。 可惜小七哥却告诉我,他到我的班里找了两三次都没看到狗剩的踪影。 我说难道还在家里养病?要不你去他家里看看? 小七哥去过之后,说家里不见他的人影了,木匠老东说,狗剩自从退了烧,背着一个书包,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 我一听这话,顿感不妙,我怀疑狗剩又跑到桃花村里去白吃白喝了,说不定在那些女人的劝说之下,直接住了进去。 “不行!!我得想办法让他出来啊!” 可那个暗道,除了狗剩以外就只有我知道,我这几天没法出去,何况就算真的能出去,我也不太敢去桃花村了。 上回是走了狗屎运才逃过一劫,这次要是再二进宫,指不定还会发生一些别的意外,我什么本事都没有,进去了不等于是待宰的羔羊啊? 可是不进去,我又没办法联系到他。 这…… 我陷入了两难。 我本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丁婆婆。 转念一想。 我要是说了这件事情。 岂不是不打自招? 直接承认了上回是我跟狗剩一起进去的? “徐坤!!” 这天下午。 我在院里百无聊赖的抽着陀螺。 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院外远远的传来。 我循声望去。 就看到班上一个叫小金的男同学匆匆跑了过来。 我有些惊喜,还以为他是来找我玩的。 我说你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不会又逃课了吧? 正常来说是五点放学。 现在才三点半。 谁知小金神色慌忙、面容发白的说道: “徐坤,黄老师让我过来问你一个事情!!你要是知道的话,一定要实话实说!” 看到他这么认真,我不由疑惑的问他是什么事? 毕竟我这几天一直在家里休息,又没逃课,又没打架,又没干嘛的,好端端的黄老师怎么让小金来问我话了? 只听小金说道:“你知道狗剩去哪了吗?四五天前自从他跟你逃课之后,就再也没回学校过了,家里人也没有跟老师请假!” 啧,原来是来打听狗剩的下落。 我摇摇头,表示我也不清楚。 小金又问我那天逃课后到底去了哪里? 我皱着眉头问他,这也是老师问的吗? 他点点头。 我咬了咬嘴唇,自然不可能告诉他我们去了哪,索性就说随便到了一处山上玩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就各回各家了,后面他生了病,我请了假,我跟他也没有再见过。 “啊??那这下真的麻烦了!”小金叹了口气,脸色看上去非常难看。 我忍不住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麻烦了? 小金又叹了口气,说…… 第26章 托梦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小金又叹了口气,说狗剩不仅自己跑的不见了,还带了七个同学一并失踪,这件事在学校里面闹得挺大,家长和老师村里村外都找了一遍,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目前已经报了案,不过派出所那边暂时也没有头绪,甚至还有人说这八个孩子被狼叼走了也有可能,吓得人心惶惶的,尤其是那七个同学的家长,每天提心吊胆,以泪洗面。 后来有人在镇上打听到了一点消息,说是狗剩前几天在那里出没过,到古玩店里卖了不少的古钱币,将近有七十多块钱,这在当时可是一个巨款,像丁婆婆一个月给人看事看下来,也才赚三四十块钱而已,平常种田的去卖卖菜,一天下来也才五六块钱。 可想而知,这七十多块钱对于一个小孩来说完全是一笔巨款了。 有了这个消息,几个同学的家长就到了十多公里外的镇上打听,从几个店老板的口中得知,前几天狗剩的确带了七个小伙伴去大吃大喝,嚷嚷着要带他们一起赚大钱…… 我一听这话,心里不禁咯噔一响。 因为他们不知道狗剩把人带去了哪里,但是我知道啊。 当时我跟狗剩去桃花村的时候,里面的人就怂恿他下次多带点朋友进来,甚至为了吸引他,几根头发丝就能换取几十枚的古钱币。 这种诱惑确实不是一般的大,要不是我从小被教育着不要占小便宜,可能那次我也会拿头发丝换点吃的和铜钱了。 “算了,既然你不知道,我再去问问别人!” 正当我思索之际,小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 我犹豫了一会儿,叫住他,等他回过头看我,我张了张嘴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还没过七天之期,我是绝不能走出道观的,就算是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丁婆婆和小七哥也绝对不愿意让我过去带路。 但话说回来,也不能为了避灾,就不顾狗剩那八个人的性命了吧?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我同学啊,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良心上也过不去。 衡量一番后,我只能这么说道:“有个地方你们可以去找找看,他们可能在那里!” “哪里呀?” “就是黄山村往西走大概三公里,会遇到一个分岔口,一处上山,一处下山,你们就往山上走,那上面没路,也没有具体方向,反正就是一直往上爬,大概走个二十五分钟,会看到一座庙……” 我回忆着当天过去的路线,详细的把情况说了出来,也包括进庙后如何找到那个暗道,暗道需要走多久,出了暗道就是桃花村,放眼望去是一篇几百棵盛开的桃树…… 小金面露疑惑,道:“还有这种地方?徐坤,你怎么这么清楚,难道你也去过?” 我点点头,知道话讲到这个份上,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说我跟狗剩去过一次,那些古钱币就是他从里面带出来的,我说让他把这些事情告诉老师和家长,让他们想办法进去看看。 “行!我去说说,要实在找不到路,回头你带我们去!” “嗯……再说吧。” 送走小金后,我着急的左右踱步。 说实话,我是真有种到桃花村再去看看的冲动,尤其是听了小七哥跟我讲的那些话后,我甚至已经脑补到了八个同学被拔光头发的画面,因为里面那些女鬼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吸光他们身上的阳气。 晚上等到丁婆婆回家,我把这件事情也跟她说了一遍,其实我是想让她准许我过去看看的,再不济让我带带路也行啊。 只是还不等我把这些话讲出口,丁婆婆仿佛猜到了我的意思,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些事情你不要干涉,现在你正处于多事之秋,哪里都不能去!别说是你八个同学,就算整个学校的人都被狗剩骗了进去,这些因果业力也是狗剩自己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知道吗?” 她表示,出现这些事情也极可能跟我的灾难有关系,当一个人出现灾难时,就会不断的出现一些怪事需要我不得不面对。 就像有些人,明明算到他要出车祸了,让他不要出门,可就是会发生一些事情,让他不得不出门,冥冥之中促使着他往灾难的路靠近,这要是没有一般的定力,确实会着了道,让人躲都躲不掉。 还有一些血光之灾也是,即便事先都已经预料到了,即便当事人也决定一天都不出门,可是也极有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得不让他出门面对的事情。 佛教里面有一句话: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不动则不伤。 应灾也是一样的道理,灾与事是相连的,绝不可能空穴来风,因此当一个人的灾要出现时,一定会发生各种各样让人不得不去应对的事情,因此丁婆婆万般叮嘱我,把自己的心态稳住,让我不要去掺和那些事。 我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暂时打消过去带路的念头。 至于什么业力都是狗剩自己的…… 其实这话我不太赞同,诚然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但在我们明知道他这件事情是错误的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去阻止啊! 包括被他带进去的七个人,只要我带路,不说百分百能把人救出来,可至少也有百分之七十的希望! 唉…… 现在也只能慢慢的等他们的消息了。 一方面看他们能不能找到我说的那个地方。 另一方面,要看他们找到地方后,有没有办法进去。 毕竟那个暗道实在太狭窄了,大人是肯定进不去的,小孩……估计他们也不放心放进去,即便进去了碰到那些女鬼,也拿她们一点办法没有,反而还让更多人遭到迫害。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在等小金的消息。 可是他迟迟没有到道观来找我,我猜他们应该已经找到了地方,要不然的话早就来找我带路了。 而且这两天最古怪的是,我居然连续做了两个晚上的噩梦。 梦境里,我看到狗剩和八个同学的头发已经被扒光了,整个头皮红彤彤的,很多连发根都不见了。 他们都病倒在桃花村里,每当狗剩他们要起床,闹着要回家的时候,一条条手臂粗的蟒蛇就被凭空掉出来,一口咬到‘根’本,痛得他们死去活来,这时候桃花村里的那些女人就会抢着闹着帮他们解毒。 然后我还梦到自己就站在他们旁边看着,狗剩一个劲的喊着救命,让我到桃花村里来救他,我说我已经把桃花村的位置告诉了小金他们,老师和他们的家长都已经想办法救他们出来了。 谁知道狗剩他们却说那些人根本就帮不到他们,只有我能帮,我说我这几天不能出门,他们就指着我骂,说我一点都没有人情。 我本想开口解释,谁知这时候旁边的几个女人忽然也都回头看我,发出一阵森然的冷笑,说我要是再不来,我这几个朋友通通都会死在桃花村里…… 这个梦境做的十分真实,就和两年前我梦到那个小男孩一样,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以至于每次醒过来后尽管我知道那是做梦,可是我都很担心狗剩他们真的面临着梦境里面的局面。 没办法,白天的时候我就找到小七哥,让他空了帮忙到学校里找找小金,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直等到傍晚,小七哥放学回家,他才跟我说,自从那天小金找过我之后,这些消息就在学校里面传开了,校长带着几个老师和众多家属,没多久就找到了我说的那个破庙,以及藏在最里边的暗道。 但是也正如我说的那样,暗道极其狭窄,他们想了很多办法都钻不进去。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找来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尝试着看看能不能钻进去,可惜最终钻到一半就难进分寸了。 也就是说,真正能爬进去的就只有三四岁儿童,可是这么做就太危险了,几岁的孩子爬进去也没什么用,万一有什么危险,后悔都来不及,也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校长就提议把这个暗道挖大一点,一路挖过去,就不信挖不到尽头。 可事实上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个暗道,请了几个专业的挖掘队一阵勘测后发现,暗道的土质比较疏松,强行挖,极可能会引起崩塌,从而把整个暗道都掩埋住。 这样一来,不仅会断掉他们的去路,狗剩他们一旦想回来也回不来了,除非还有其他的路线。 这件事暂时也就不了了之,只能另外想办法,可眼看着已经拖了两三天,几个孩子始终不明下落,有人就提议,还是尽量把暗道挖通。 倘若真的崩塌了,也将错就错的挖下去,就算离终点还有几公里,没日没夜的挖掘,顶多两三天就能搞定了,总比在外面等着强。 “对了小坤,你同学让我问你,除了那个暗道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入口?”小七哥突然想到什么,盯着我发问。 我摇摇头,表示桃花村我也只进去过一次,唯一的一次就是从那个暗道进去的,其他入口我还真不知道。 本来我想说桃花村里竟然有三四十个女人,他们既然在里面生活,肯定会有其他的入口。 可是转念一想,桃花村里的这些未必是人,既然不是人,自然就不能用常理来看待入口的问题了。 “嗯,那我明天跟他说一下。”小七哥点点头,认真的盯着我说道:“你这几天可给我老实点,婆婆说了,就算过了七天之期,最起码也要多观察几天,不要一到了时间就想着到处瞎跑!”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全然想着桃花村里面的事。 是夜,小七哥去上晚自习了,最近快要期末考,学校里面抓的紧,虽然小七哥成绩不咋地,可是也不得不遵守班级里面的规定,放学后休息一两小时就要上晚自习,作业做完才能回家。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跳的特别快,总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要让我具体去说,也说不出的所以然。 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了狗剩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桃花村里面怎么样了,玩了这么久,正常来说,早就应该出来了吧?迟迟不出来,难道那些女人把他们扣下来了? 当晚,我好不容易睡着,居然又做了一个梦,这一次的梦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场景并不在桃花村里,而是在我的屋里。 我梦见狗剩带着七个同学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们的样子十分凄惨,头顶上一根头发都不剩了,很多头皮都被连着拔烂,脓水和血液交融在一起,看着就触目惊心,让人头皮发麻。 另外,他们黑眼圈很重,精气神极为不足,站在那里都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他们一跑进我的屋里,就扑通扑通全都跪在了地上,哭天喊地的跟我说: “徐坤啊,就当是我求求你了,你快来救救我们吧,桃花村里的这些女人根本就不是人,全都是要我们命的鬼啊!” “这才进来两三天,我只感觉我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恐怕过不了今晚,我们八个人起码要死一半,现在唯一能救我们的就是你了!” “那些女人都说了,只要你肯进来,她们就放我们出来,还说小金他们就算和校长有办法进来,也绝对见不到我们!” “……” 他们面色煞白,哭得极惨,脸颊上还流着两行血泪,一边说还一边给我磕头。 尽管当时这一幕极为真实,可我还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特么就是做梦! 肯定是白天这些事情想的太多了,才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不定我梦到的这些完全就是自己潜意识的想法。 想到这,我盯着狗剩他们,直接拒绝了,甚至我在想我该怎么做才能结束掉这个梦,毕竟这已经是连续三天梦到他们了,我实在不想在这些无可奈何的事情上太纠结。 “徐坤你这么没良心??”谁知下一刻,狗剩猛地抬头,极为愤怒的瞪着我,“亏我在学校里还请你吃饭,借你小H书,你还拿我一个陀螺到家里玩呢,现在兄弟出了事,你就见死不救是吧?” 我撇撇嘴,默念:听不见听不见,这都是做梦,不要有心理压力! 狗剩又骂道:“你特么做个屁的梦,不对,你这就是在做梦,不过可不是你胡乱想出来的,我这是在给你托梦呢!” 嗯??是他们给我托梦?不可能吧? 我惊讶的眨眨眼,心想这些话肯定也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思索之际,另外几人也说道: “能救我们的现在就只有你了,再说了,你不是一直担心我们,想救我们出去吗?要不然你怎么会连续两个晚上到桃花村里来看我们?” “嗯??我……我看你们?”我一听这话顿时就懵了,我心想这两天我哪也没去啊,唯独就是连续做了两天的噩梦,在梦境里面确实去看他们了,但这只是做梦啊!! “难道你没来看?!我们都看到你了!”其中一人激动的说道:“那些女鬼说你是飘着魂来的,这不算数,你一定要人过来,才能带我们走!徐坤,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这……” 我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真假了。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梦里面的梦呓,还是他们真的来托梦了。 我索性问他们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他们是托梦而来? 几人显然也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相互看一眼后,狗剩似乎想到了什么,率先说道:“简单,我说一件事,你立马就能验证真假!但……若证明是真的,你来不来救我们?” “我……” “哼,我就知道你徐坤靠不住,亏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呢!你……” “我救!!”见他把话说的这么重,我咬着牙,只能一口答应下来,“只要你能证明,我立马就来!” “行,你听清楚了……” 第27章 验证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狗剩认真的跟我说了三件事,让我尽管去验证: 其一,丁婆婆今晚不在道观里,而是去了黄山村给人看病了,不过没走多久,神堂的供桌上,有三炷香刚点着,才烧了一半。 其二,小七哥的书包里放了三个小雨衣,是他同学白天的时候给他的。 其三,道观后院里,我爸在稻草堆上睡着了,手里还抓着一只没吃完的野鸡。 等他说完这些,狗剩他们就急匆匆走了,而我……居然也很奇怪的浑身一颤,猛地惊醒过来。 “嘶!真的是在做梦!”我汗流浃背的坐起来,心想这梦简直越来越怪了,我居然会梦见狗剩他们来找我托梦。 我深吸口气,扭头见小七哥还熟睡着呢,就想继续躺下来,但刚侧过身,我就瞅见不远处的椅子上放着一个书包。 那是小七哥的包!刚刚狗剩说,这里面有三个小雨衣? 可我们道观没有雨衣啊,平时用的也都是雨伞,何况就算真带了雨衣,怎么会一次性装三个? 这梦真是够假的……我摇摇头,丝毫不相信,但…… 为验证一番,我还是蹑手蹑脚的爬起身,上前打开小七哥的书包,一点一点的摸索着里面的东西。 但还别说!我很快就真的摸到了三个很薄的衣服,我取出来,到有月光的地方一看,嘶!! 还真特么是雨衣,还是我从未见过的轻薄款雨衣,包装上写着一次性·用品。 ‘居然真被狗剩说对了!’ 我诧异的咂咂舌,将雨衣放回书包,忍不住出了房门,去验证另外两件事。 推开神堂的木门,立马有一股香火味扑面而来,我朝供桌一看,我勒个去,也被狗剩说对了,那上面正有燃了一半的三根香。 我又到婆婆的屋里瞅了一眼,不见其人,法包也拿走了,看来是真下山给人看事去了。 “没这么邪门吧?难道真的是托梦?不然狗剩怎么会说对这些事情?” 何况这也不可能是我的潜意识啊,因为在我和小七哥睡觉前,丁婆婆是在家里的,也没跟我说她晚上出去。 包括小七哥书包里的小雨衣,那款式我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能凭空梦到了。 我抱着最后一丝念想,来到后院,当我看到我爸的确躺在草堆里呼呼大睡且手里的确抓着半只鸡后,我彻底呆住了! 三件事……全被狗剩说对了,而且一个不差,细节都说准了! 此前我还怀疑梦境里的话全都是我潜意识里编出来的,可现在……我已不得不相信他们是真的给我托梦了,不然我哪有这个能力将我完全不知道的事情预料的那么准啊? 既然是事实,那我……到底要不要去救他们呢? 今晚是七日之限的最后一天,应该没事了吧? 可是我就算到了桃花村,面对整个村子的女鬼,我该怎么救人呢? 我什么都不会啊,去了不也是送死吗? 但若不去……狗剩他们八人岂不是完蛋了? 因为梦境里,女鬼也说了,唯有我去,她们才肯放人。 一时间,我陷入两难,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了。 我很想逃避,但内心又十分挣扎,因为我刚刚还答应过狗剩,要去救他们呢。 最终…… 我决定还是去看看吧。 不过考虑到种种危险,我也不敢马虎,我到神堂里对十几个神像恭敬磕头,祷告他们保护我,说罢,我抽出一大把香点着,插在香炉里,拿起挂在墙上的桃木剑,就快速出门了。 说起来,这把桃木剑还是当初洪爷爷留下来的呢,听小七哥说,这把桃木剑非同寻常,是雷击桃木,传下来五代人,洪老爷子就是第五代,到了我们这一辈就是第六代,驱鬼杀邪十分管用,所以我这才想着带出来防身。 夜色深邃,阴风阵阵,我提着一盏灯笼下山,很快就经过了黄山村,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什么,整个村子都被淹没在黑暗中,我本想着要不要去村里找一下丁婆婆,但转念一想,要是被她知道我现在要去桃花村,她指定不愿意。 我撇撇嘴,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将近五十分钟后,我总算来到那个破庙。 这一路走的实在太艰难了,由于夜色太深,很多路都看不清楚,险些我就迷失在山路里了,幸亏我记忆不差,完全是凭借着感觉上山的。 破庙里,月光渗透进来,照在那一尊拿着戬、作势下劈的奇异神像上,使其相貌更为狰狞,那怒目圆瞪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看的我一阵心里发毛。 我不敢直视他,快步绕开前堂,来到后屋,找到那处暗道,只是…… 这暗道已被破坏的不成样子,顺着灯笼微弱的火光我仔细看了一番,发现入口早已被凿成废墟,乱石头堆积如丘,洞口也寻之不见了。 没办法,我只能将灯笼放在地上,徒手将石头一块块的往旁边搬。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大概二十多分钟,我才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狭窄的通道。 我吸口气,按耐住忐忑的心,小心翼翼的往里钻。 说实话,我当时是挺怕这暗道忽然崩塌的,但暗道实际上要比我想象的结实,一路往里爬了半天,除了越来越艰难之外,并无半点崩塌迹象。 反倒是暗道里时不时吹来一阵阴瑟瑟的寒风,吹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怯意也油然而生,整个头皮都是发麻的,不过没办法,来都来了,岂有退缩的道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新鲜空气猛地扑面而来,紧接着,我就爬到了终点,从洞口里钻了出来。 我大口大口呼吸着,顺便抬头向正前方望去,嘶!!! 下一秒,眼前的一幕却将我给吓了一跳: 只见原本路两旁盛开的桃树竟变成了一颗颗老槐树,树叶凋零,树干空洞,造型宛若嚎叫的厉鬼,它们在月光下轻轻摇曳,有种像在张牙舞爪的架势。 见状,我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来错地方了,桃花呢?桃树呢?怎么全都不见了?反而变成了这种干枯、诡异的槐树?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两次确认我没看错后,我不禁吓得心里发怵,但…… 从周边的环境来看,和上次我来时差也差不多,再说了,这里既是鬼村,说不定上回我看到的桃花也全都是障眼法。 我咬着牙,只能沿路前行,因为我记得这里离桃花村很近,大概就一公里多点。 只是令我惊诧的是,当我到了桃花村……哦不,这里已经不能再用桃花村来形容了,因为面前这个村子…… 俨然没有一朵桃花,而是一个阴暗、破旧、森然、充满沧桑的废村,一看就是那种几十上百年都没人住的地方。 上回的闹市早已不见,剩下的是一片荒芜的杂草空地,地上遗留着不少白骨。 那些原本还整齐的四合院房屋此刻也成了一栋栋蛛网遍布、烂絮飘舞的土房。 破烂程度几乎达到了危楼的地步,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让我根本不敢靠近。 ‘这是怎么回事?桃花村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是说……这才是桃花村真正的样子?上回我和狗剩看到的全是假的?!’ 我百思不解,却也只能继续向前迈步,同时紧握着那把桃木剑,警惕的打探着四周。 “狗剩!!” “牛蛋!小兰!?” “大家听得到我讲话吗?” “我是徐坤啊,你们倒是给我个回应!!” 我一边走,一边喊着大伙的名字。 可惜半晌都没人给出半点回应,反而一阵阵阴风吹来的更频繁了。 我冻得缩了缩脖,两脚不自觉的发软,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荒凉废村的尽头。 怪了! 怎么会没人回应? 难道狗剩他们已经出事了? 还是说…… 他们被塞住了嘴,没法讲话? 可是既然他们没法回应,那些女鬼又跑哪去了? 她们不是巴不得我过来吗?我现在来了,她们又不冒出来。 我暗吸口气,决定重新绕一遍,这次每个房屋我都进去看看。 “唔唔!唔……唔唔!” 谁知这时,我忽然听见了一阵细微的哼声。 侧耳倾听下,那动静越发清晰。 “狗剩,是你吗?!你在哪啊?” 我壮着胆子喝道。 咚! 咚咚咚! 话音刚落,撞击木板的动静就从不远处猛地传来。 循声一看,我立马锁定了一处方向,快速赶过去。 随即……顺着惨白的月光,我来到了一片插满墓碑的乱葬岗中。 这里随地都堆着森然的白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 而方才听见的那道动静赫然是从其中一块墓碑下面传来的。 “狗剩?是不是你啊?”我紧握着桃木剑,问道。 “唔!!唔……唔唔!” 嘶!还真是狗剩! 我说你等着哈,我现在就救你! 说罢,我左右看了一眼,没找到什么可用的工具,索性我就徒手挖。 幸亏这里的土质比较松软,没一会儿我就挖开一个大坑,见到了一个暗红色的棺材。 吃力的掀开棺材盖,我就看到被扒光了头发、一脸乌青的狗剩,嘴里塞着一团黑不溜秋的烂布,四肢被绑在一起,以至于他只能蜷缩在棺材里,几乎动弹不得。 他看到我的时候又惊又喜,唔唔叫个不停。 我连忙给他松绑,问他其他人呢?是不是也在其他墓碑下面关着? 狗剩被解了绑,呼哧呼哧的大口吸着气,似乎没听见我的问题,自顾自感叹道:“靠,我他妈差点要憋死了!!那些女人真是太可恶了!居然把我关在棺材里!” 我蹙着眉头,只能再次问他其他人呢? 狗剩茫然的看看四周,居然摇摇头,说:“我……我不知道啊,我被关进来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着,他爬出坟墓坑,却瞬间吓得大叫道:“我靠,这……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是桃花村吗??” 我沉着脸,说这就是桃花村,不过更准确来说,这里其实是个鬼村,上回我俩都被障眼法给迷住了,那些女的其实根本不是人,而是鬼! “什么?鬼?!”狗剩被我这话吓得脸色更白了,一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显然也不得不相信我说的话,他激动的一把抓住我的手,哭道:“靠,徐坤我真是没白疼你,我真以为我肯定死定了,没想到你会大晚上专程来救我!回头我把我爸做的玩具多给你拿几样,全送你了!!” 我两眼一翻,说不是你给我托梦,让我来救你的吗? 我心想你要不是说那些话,还一个劲的骂我没良心,没情义,还一连说准三件事情,我才不会来呢! 谁知狗剩却诧异道:“啥??我给你托梦?我……我没有啊,我怎么给你托梦啊?” “什么??”这下轮到我诧异了,我似乎想到什么,惊恐的瞪着他确认道:“不是你给我托的梦?” 我将托梦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我让他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狗剩坚定的摇着头说,“我绝对没给你托梦,妈的,我被关在棺材里,闷得喘不过气,连续两个晚上都没睡着了,怎么给你托梦啊,而且…而且我也不会托梦啊!” 嘶!!! 听完这话,我大脑陷入一片空白,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恐瞬间袭遍全身,吓得我桃木剑都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也就是说,狗剩他们根本没给我托梦,但……我却实实在在梦到了他们跪在地上求我,为了让我来,还说出三件事情让我去验证。 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 我猛地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惊呼道:“糟糕,我上当了!!” “上什么当?徐坤,你在说什么啊?” “给我托梦的既然不是你们,那……就说明给我托梦的是那帮女鬼!” “我靠,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很邪门啊!” 我目光骇然,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上下横跳。 我说得快点找到其他七人,救了人,我们得赶紧撤了! 虽然不明白那些女鬼为什么一个个都不见了,但对我们来说,她们不在是好事,这样救了人,我们能全身而退! “快,别愣着了,赶紧找人!!”我催促道。 狗剩点点头,深知此事的严重性,当即陪着我在这片乱葬岗搜寻起来。 一边找人,我一边忍不住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带那么多同学进来,以及后续他又为什么被关到了棺材里? 狗剩气得先是把那帮女人臭骂一顿,随后就跟我讲述了他此前的经历,我听完,又是惊讶,又是生气,同时……我也隐隐猜到了剩下几人的位置。 第28章 营救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狗剩说,他第一次出去的时候,不是带了挺多古钱币吗? 当时虽病了两天,不过却一直在做怪梦,梦里那些女人跟他说,让他下次多带几个朋友来玩,每带一个人就给他换五颗金豆。 一听这话,他顿时急了,毕竟那可是金豆啊!一个人五颗金豆,随便带五六个人过去玩玩,不仅大家都有钱赚,他还能借此发财,直接成为黄山村的首富。 于是,他不顾病情,闹着要去读书,实则到了学校里,他四处游说,最终找到这七个同学,让他们旷一天课,跟自己发财去。 七人起先是不信的,认为狗剩就是在吹牛。 狗剩为让他们确信不疑,当即带着他们到镇里,卖掉了上回从桃花村带出来的古钱币,换到七十多块钱,请他们狠狠大吃一顿,还给每个人买了件新衣服。 看到他忽然变得如此阔绰,七个同学也不得不信了,便跟着他前往桃花村。 到了地方,那些女人果真履约,给狗剩一大把金灿灿的豆子,掂量两下,起码有七八十克,他高兴坏了,但来都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吧? 他提议让七人跟他一样,用头发换那些古钱币,带出去通通换钱,等大伙兜里都塞得满满的,几人就闹着要回去了。 谁知刚出村口,几条蟒蛇突然冒出来,将他们八个人都咬了一口,他们害怕,只能跟着女人回到屋里,被狠狠的吸了一遍。 本以为处理完蛇毒就可以回去了,怎知女人却告诉他们,蛇毒尚有残留,贸然回去,又走那么远的路,极可能会死在半途中,女人让他们暂且在这多住一晚上,待她们多吸几遍蛇毒,就能回去了。 狗剩闻言,一想也是,他毕竟装着那么多值钱的宝贝呢,要是死了,岂不是白来一趟?于是,他们当晚就留了下来,三十多个女人轮流进屋,给他们八个处理蛇毒。 “说实话,起初真是挺舒服的,但没四五回之后,我们几个就感到全身都疲惫的很,我就问她怎么蛇毒还没处理干净?我说我全身骨头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狗剩其实也有点怕了,因为他想起我上回被处理蛇毒时,一分钟不到就结束了,怎么轮到他时,半个晚上都没整干净?难道是看他们带走太多古钱币,不舍得让他们走了? 狗剩决定立马回去,也顾不上身上的毒了,反正出了这地方,他有了钱,什么毒解不掉? 一念至此,他将想法和八人一说,当即不由分说的起床要走。 谁知这个时候,那些女人通通挡在门口,不让他们走。 狗剩意识到情况不对,黑着脸就说他们一定要回去,还说他来的时候就和我说了,要是当晚没回去,就让我报警,到时候你们一个都别想跑得掉! 听到这里,我嘴角一抽,心想狗剩这家伙也真够损的,居然拿我当挡箭牌,甚至我都怀疑,那些女人拐弯抹角的骗我回来,是不是就因为他说的那些话? 我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们当然就怕了!”狗剩声情并茂的继续说。 女人相视一眼,只能放他们走。 狗剩以为他们怕了,心里窃喜,软着腿带七个同学离开,然而不出意外的话又出意外了! 他们走到半路上,却见荒田里竟站了五十多个汗衫壮汉,正埋着头在那耕地,随着他们的出现,壮汉的目光纷纷聚集过来。 “你等等!”我插嘴问道:“她们不是说村里就只有她们吗?不是说男人都出去打仗了??”怎么莫名其妙的又多了那么多男人? 狗剩气得拍着腿道:“就是啊,我当时也想不通!” 那么多壮汉盯着他们看,狗剩几个肯定怕啊,连忙加快脚步,准备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怎料那些男人却急忙拦住他们的去路,表示那些古钱币都是他们的,想走可以,但钱必须留下。 狗剩怒了,他们头也秃了,身体也空了,还被莫名其妙的蛇咬了一口,岂能空手回去?要是就这么灰溜溜走了,以后这七人还怎么看他?他在学校里还怎么混? 他想都不想便拒绝了,结果那些壮汉不由分说就把他们抓了起来,丢给那帮女人,说什么吸干净,就把他们给埋了,这次不吸,这帮兔崽子下回也不会再来了。 就这样,狗剩八人又被狠狠处理了六七遍蛇毒,在几乎晕死的状态下,狗剩率先被抬了出去,关在那棺材里。 他在里面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煎熬中毫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再然后他就听到了我的呼喊…… 我恨铁不成钢道:“这都怪你太贪了,非喜欢占便宜,现在好了吧?大伙都被你害得不成人样、不知去处了!” 狗剩噘着嘴说:“我也不想这样啊,我这不是想让大伙都跟着赚点钱。” “带他们赚钱?”我气道:“我看是你自己想赚钱吧?要不承诺给你金豆,你会这么积极的带人过来?你巴不得这地方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呢!” “哎呀已经这样了,那……那我也不想啊。徐坤,那现在咋办?要不咱先出去?”狗剩和我找了几处墓碑,却始终不见别的人,竟打起了退堂鼓。 我脸一黑,说不管其他人了?人可都是你带进来的,要是死了,你觉得你出去后,推得干净吗?你确定那些家属不会到你家去找你全家人的麻烦? 我真是没想到狗剩竟然这么自私,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进来救他个屁,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就像丁婆婆说的一样,这些事情本来就是狗剩自己的因果业力,跟我又没什么关系,真要说起来,我也算是受害者之一呢。 无语! 我丢给他一个白眼,懒得搭理他,自顾自走在前头。 既然乱葬岗这里没有其他人的下落,那么就只剩一个地方还有可能了! 那就是狗剩刚刚提到的那片荒田,遇到那些男人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其他七人为何不与狗剩埋在一起,但……适合埋人的地方,除了这俩,也没什么了,总不能舍近求远,把他们埋到入口的槐树之下吧? 两分半钟后,我和狗剩来到那片荒田,果不其然,就和我猜的一样,这里的土的颜色明显是翻过的。 我平时在道观经常看我爸翻地、种地,也算是有点经验,瞅了一眼,我就十之八九的确定这土底下一定有人! 于是,我照着那些被翻过的痕迹挖土,没一会儿,还真挖出一个棺材,掀开后,赫然是我的同学,牛蛋! 他和狗剩的遭遇差不多,嘴里塞着烂布,头秃的跟和尚一样,满脸消沉,黑眼圈堪比熊猫,而且他躺着的这棺材下面,还有一个完整的骷髅,从破旧腐烂的衣服来看,生前应该是个女人,我不禁想,难道这就是那些女鬼的尸体?她们把人关到棺材里,是为了让尸体也吸收活人的阳气?此举究竟为何? 我叹口气,对这些问题百思不解,也来不及深思太多,解开牛蛋后,便招呼着他们继续救人。 最终,又有五人被我们挖出来,他们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有的连站都站不住,有的则一个劲儿的打哈切,仿佛随时都会睡着。 “徐坤,还,还差一个人啊!”狗剩数了数,脸色不是很好的跟我说。 其实不用他讲,我也发现少了一人,只是……翻过土的地方我都跑遍了,就只有这么六处!还有一个人在哪呢? “我……我是最后一个被关进来的,我被抬出来的时候,我记得小兰还在屋里。”这时,同学阿虎举手说道。 我盯着他,询问他是什么时候被关进来的? 阿虎想了想,表示应该不久,大概一两个小时吧。 我指了指不远处那些破土房,问他是不是从那被抬出来的? 见他点头,我心里顿时有了答案,小兰一定还在屋里被他们吸着阳气呢。 “你们赶紧顺着那个暗道出去吧,狗剩,你熟悉这儿的路,你快带他们走,我过去看看!” 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了,总不能救了这七个,不管小兰了吧? “嗯,那你自己小心点!我们在暗道外面等着你!”狗剩点点头,撒腿便准备走。 旁边的阿虎却蹙起眉头说:“别啊徐坤,干脆咱一块儿去吧?不然留你一个人在这,要是碰到危险咋办?” “就是啊!”牛蛋也说道:“人多力量大,何况……这儿的房子那么多,谁知道小兰在哪?咱一块儿找,还找得快呢!” 闻言,踏出去没两步的狗剩倏的回头盯着我,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我摇摇头,“不行,你们先出去吧,人太多,反而更麻烦,一旦那些鬼跑出来了,到时候咱一个人都跑不掉!” 我讲这话还真不是我逞能,而是我很清楚,这帮人留在这里根本没用,说白了,我都害怕大几十个鬼突然冒出来,更别说他们了。 要是咱这帮人又被困住,今晚属实是白来一趟,那我图啥呢? “你们出去后,尽快到村里去找丁婆婆,告诉她我在哪,出了什么事,她应该会有办法的!”我叮嘱道。 他们相视一眼,也只能照我说的做。 随后目送着他们离开,荒田周围顿时变得空荡了,我一个人抓着桃木剑,感受着阵阵阴风不断吹来,悚然不已。 “呼!!”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身便向那些土房子里搜查起来。 第一间……没有! 第二间……没有! 第三间……还是没有! 我快速掠过每一个房子。 悬着的心早已守在了嗓子眼中。 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 很快, 当我来到第十一间房子, 推开门,看见里面的一幕, 嘶!!! 刹那间,我瞳孔骤缩,心脏怦怦直跳,头皮发麻,全身如遭雷击,彻底的吓傻了!! 第29章 占窍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推开这栋老宅的门,却见满屋之内都渗着诡异的绿光,有种阴间既视感,氤氲的绿气化作一团团浓雾。 踏足其中,就像是来到了地府一样,我浑身都冒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而最让我触目惊心的是,此刻的老宅内已有七八十个人影正围着一张床,有男有女,男人的面孔很陌生,大多都是中年壮汉。 而女人……嘶,我对她们实在太面熟了,不就是我之前遇见的那些人吗?原来他们都躲在这个屋里,难怪在外面一个都没遇到! 看来狗剩说的没错,村里不止这些女人,现在还多了几十个男人! 我下意识抓紧桃木剑,连忙看向床上: 只见一个小女孩昏迷了过去,头顶有一丝丝阳气被抽茧剥丝般引出来,这些男鬼女鬼长大嘴巴,贪婪的吸收。 “小兰!!”我颤声惊呼,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竟往前站了两三步,冲他们喝道:“放开那个女孩!哪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唰!!下一刻,那些恶鬼果真回头朝我望来,嘴里露出狰狞的冷笑,一双双幽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嘴里发出嘶溜嘶溜的怪声。 “咯咯咯……没想到你真的敢一个人过来。” 曾接待过我和狗剩的一个女鬼森然发笑,慢悠悠站起了身。 我铁青着脸,问怎样才肯放人?! 虽然这话问出来我也觉得挺傻的,毕竟人家凭什么放人啊?凭我脸大吗? “呵呵……”很快,一个青面獠牙、浑身肌肉、穿着甲胄的壮汉冷冷一笑,冲旁边女人问道:“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小鬼?” “对!他身上的气血十分充盈,比一般孩子旺盛数十倍,若能吸光他身上的阳气,我们的修为必能增幅不少!”女人回道。 闻言,七八十个恶鬼看向我的眼神更为胶着,一个个都忍不住往前凑来,将我团团围住,那眼神……简直恨不得立刻将我吃掉! 我吓得胆战心惊,举着桃木剑,喝道:“你,你们别乱来,刀剑无眼啊!” 可惜这些人一点怕我的意思都没有,在我说话时竟又凑前一步,几十双锋利的爪子朝我四面八方的抓来,把我围的水泄不通。 从小到大,我哪遇到过这种情况啊?我连忙挥起桃木剑,企图将他们击退。 然而就在这时,那女人突然说道:“你们小心他身上的蛇精!道行远在我们之上,上次我就吃了亏,伤到现在还没好呢!” “哦?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披着甲胄的壮汉微微一愣,可是很快他又笑了起来,“看来这孩子的确是个香饽饽!” 说罢,他推开鬼群,径直来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举着剑警惕的瞪着他说:“你……你想干什么?!” 壮汉没有搭理我,反而偏过头冲其他恶鬼说道:“我们一起上,我就不信那两个蛇精能斗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丢下这话,他猛地一跃而起,瞬间化作一道绿光钻入我的身体。 我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刚想作出反应,奈何其他恶鬼也纷纷跳起来,竟全部化作绿光,一股脑的钻了进来。 刹那间,我只感觉到一股股冰冷不断的袭遍全身,紧接着,大脑在几秒不到的时间里便陷入一片浆糊,我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我不知道我晕了多久,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种感觉就像是意识消无了,没有一点思想,没有做梦,也没有半点记忆。 只知道中途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我已躺在了道观的床上,我十分费力的睁开眼睛,眼皮却重得和灌了铅似的,怎么也睁不开,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不少人围在床边,有丁婆婆,有小七哥,有狗剩,还有几个面熟、但我不认识的黄山村的人,没一会儿,我就又晕了过去。 直到后来小七哥跟我提起此事我才知道,原来那晚狗剩带着六人逃出鬼村后,便第一时间找到了丁婆婆。 丁婆得知此事,又气又怕,只能请常二爷带上一批仙家冲进鬼村,找到了我。 说是我那会儿已经晕死了过去,神识内跑进来不少修炼了大几十年的恶鬼,其中不乏还有四五个上百年道行的。 他们强行占窍,企图夺舍,在我的五脏六腑内肆意涌动,蚕食着我身上的精气神,我看上去已毫无血色,气若游丝,几乎大半截身子都跨进了鬼门关。 常二爷见此一幕,吓得脸色惨白,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当时就说这孩子死定了,这么多恶鬼躲在里面不出来,就是可劲儿的折磨我。 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没办法将人家逼出来,要是强行动手,我的经脉必受大损,恢复了也是个废人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我给救出来,丁婆婆顾不上数落狗剩等人,连夜从镇上请来了挖掘队,花了将近两天两夜才将暗道打通。 没见到我之前,丁婆更是两晚上没合过眼,一直守在施工现场的旁边。 第三天的夜间两点半,暗道打通了。 丁婆婆两眼通红的冲到最前面,在小七哥的搀扶下,终于找到了我。 那个时候的我气息将断未断,身上已慢慢攀上了些乌青色的尸斑,周围人一看我这情况,都说我死定了,让丁婆婆节哀。 丁婆婆不语,淋着雨,背着我,走在泥泞的路上,一口气回到了清微道观里,给我擦拭,给我喂米汤。 小七哥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丁婆婆哭,丁婆婆一哭,他也忍不住哭了,两个人就这么以泪洗面的照顾着我。 他们心里清楚,我这口气随时会断掉,我的阳气也被摧残的所剩无几。 常二爷说,像我这样的情况,还是给我个痛快吧,吊着命,也只会让我身体里的那帮恶鬼多折磨我一段时间。 “不行!”丁婆婆坚定的摇头,想都不想便拒绝了这个说法。 在她看来,这虽然是我的四岁之劫,但我出事,也是因为我善,若非我执意要去救人,又岂会沦落到这般下场? 像我这样的孩子,本不该命绝的,她想多尝试尝试其他办法。 而值得一说的是,在我晕死的这期间,大概一周不到吧,黄山村也发生了不少的怪事! 首先便是进入过鬼村的那几个同学全都面貌衰老,一个个相继死了。 医生检验后说,是器官衰竭。 包括狗剩在内,死的时候满肚子都被蛆虫咬穿了,掀开衣服一看,肠子全是密密麻麻的孔洞,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怕是看一眼都得原地去世。 这件事在黄山村引起了不小轰动,连新上任没多久的张村长都被惊动了,带着几个村主任到处走访,安抚,期间还跑来看我几次,送来不少水果。 其次,随着我那七个同学相继暴毙,村附近冒出来了很多黄皮子、狐狸、刺猬、蛇和老鼠。 起先它们只是远远的围着村子转,见到人了便立即跑得远远的。 但没过几天,它们竟敢闯入村中,叼走孩子,毁坏庄稼,扒墙破屋,伤及人的性命。 黄山村的人奋力反抗,杀了不少这些动物。 哪曾想,杀了一百只又来两百只,杀了两百只,又来五百只,越杀越多,越杀越凶。 整个村子俨然变成了血村,相隔不到几十米,就有一家人办着白事。 兴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连连下起了五天五夜的暴雨,洗刷着地上的血迹。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雾蒙蒙的天似要压迫下来,摧毁一切! 这时候,不少人看见了诡异的一幕: 那些可恨的黄皮子、狐狸、刺猬、老鼠、蛇竟通通聚集在村中心的空地上,仿若成精般朝天跪拜! 这一跪便又是一天一黑,它们在暴风雨中保持着一个姿势,无比虔诚,村里的人说,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现象,五仙拜天,这是千古奇闻啊! 轰隆隆!!骤然,天雷浩荡,轰炸在村中心,将这些动物全部劈死,但……无论天雷如何的凶猛,这些动物硬是没有挪开一步,仿佛早已做足了赴死的准备。 一夜之后,那块空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那些动物的尸体,直到死,它们也依然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这之后……雨停了,天色闷沉,日月同现。 在那个早上,小七哥亲眼看到,太阳和月亮都是猩红色的,就像是老天爷的眼睛,正居高临下、不怒自威的看着他们所有人! 也就在这一天,黄山村的泥泞路上忽然驶来了几辆高贵的豪华车。 什么宝马奔驰都只是最不起眼的,路虎揽胜、保时捷卡宴也只算是中规中矩。 最贵的当属那辆限量版的魅蓝色·兰博基尼,即便是刮着底盘开进村里,也毫不示弱的一马当先,轰若雷鸣的发动机把整个村民都吸引了出来。 这也包括了正在道观里捣药的丁婆和小七哥,他俩相视一眼,不明所以,正想着怎么回事,忽然,有三人步行上山,一路急匆匆的冲到了他们面前。 只见为首之人是一个太阳穴凸起、浑身腱子肉、气息雄厚的中年男人,而在他旁边,则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妪,比丁婆年纪轻点,不过也相差的不多。 “你们……请问有何贵干?”丁婆蹙眉问道。 小七哥也放下手里的活,紧紧盯着他们上下查看。 为首男人朗声一笑,开门见山道:“敢问阿姨,道观中是否有个四岁的男孩?” 丁婆警惕的瞪着他没有说话,因为她也搞不清楚这帮人究竟找我干嘛。 为首男人笑道:“呵呵,阿姨不必紧张,我自我介绍下,我是华国易经协会的副会长·刘国胜!此次前来,是收徒的!” “收徒??”丁婆和小七有些愣住了,忍不住问他收哪门子徒? 刘国胜言简意赅道:“四岁男孩,百鬼缠身,命在旦夕。” “嘶!”丁婆一听就明白他口中的收徒原来指的是我,而且还没见到人呢,竟把我的情况推晓的那么清楚。 “阿姨,你把孩子交给我,他的命我能救。” “你……你能救?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不仅能救,而且我只需半个时辰,就能让他安然无恙的醒来!” 刘国胜显得十分自信。 就连他旁边的两位老妪也说,她们精通祝由驱邪,能让我在不受伤害的前提下,将那些恶鬼通通驱逐出来。 丁婆婆一听这话,肃然起敬,欣喜若狂,因为我终于有救了!! 她当即拱拱手,邀请三人进屋。 “等一等!” 然而就在这时,道观院外又来了几人。 丁婆回头望去,就看到那是五位穿着袈裟的和尚。 这些和尚踏着龙行虎步,顷刻间走到了面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表示我的邪病,他们也能治。 而且五人同时念动梵音密宗之咒,不仅能让我脱离危险,还能顺势将那些恶鬼全部超度,以免他们再继续为害人间。 “这……”丁婆婆一愣,心想这感情也不错啊,既能救人,又能超度,也算是积点德了。 为首的和尚说罢,不等丁婆讲话,便要率先进屋。 刘国胜一伸手,连忙将他们拦住,脸色阴沉的讲道:“梦溢大师,您这就不厚道了吧?这地儿可是我先来的,于情于理,也该让我先进去看看我那徒弟!” 被叫作梦溢大师的和尚含笑道:“阿弥陀佛,刘施主言重了,人命关天之事,又岂能计较谁先谁后?何况……我看他与我们佛教密宗亦有不薄的缘分,他自带太重的孽障,需佛法洗礼,方能净身,修得大圆满自在之境!” “我呸!什么大圆满自在之境,他小小年纪,难不成要和大师您去当和尚?让他一辈子都当个不能吃肉、不能有七情六欲的人?”刘国胜极力反驳,看向丁婆婆问道:“你愿意让你的孙子当和尚?愿意让他断子绝孙?连老婆都不能找?” “这……这当然不行!”丁婆婆摇摇头。 梦溢大师厚着脸皮道:“阿弥陀佛,十八岁前修习佛法,六根清净,未尝不可,但十八岁后,就算他不愿意,我也会让他下山随俗,在红尘中历练自我。” 说罢,他迈开步伐,又准备强行闯关。 刘国胜岂能让他得逞,当下两手使劲,与其暗中较力。 另外四个和尚见状,相视一眼,迅速绕开他俩,准备从侧面进屋。 可惜两个老妪也不是吃素的,唰的一下抽出盘在腰间的软剑,先声夺人,直逼要害。 惊得那几个和尚凝目躲闪,双手猛地合十,竟使出一招空手接白刃,强行将软剑控在了手中。 “哈哈哈……没想到来得晚,倒让我看了一场好戏!” 正当刘国胜、梦溢大师交手火热之际,一道中气十足的笑声陡然从远处传来。 两人眉头一蹙,循声望去,却发现那人并未出现。 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好强的内力! 足足两个呼吸后,视线里才冒出来两个身影。 带头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衣的中年。 三十多岁,身上挎着个法包,剑眉星眸,神采飞扬。 而他旁边,则跟着一位十岁出头的马尾女孩,白白嫩嫩,粉裙飘然,相貌脱俗。 刘国胜看清其相貌,顿时瞳孔一缩,忍不住颤声惊呼道:“神算子·吴德易?!你……没想到你居然也来了!” 第30章 师父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吴德易含笑道:“天生异象,红月当空,百兽朝拜,雷劫祭天,这等大事,我岂有不来之理?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苗子浪费在你们手中吗?” 这话讲的甚是狂妄,几乎没把刘国胜和梦溢大师放在眼里,但……两人闻言,却只是脸色难看,并未反驳。 因为他们很清楚,吴德易的确有这个资格讲这话,他在整个圈内是赫赫有名的神算子,小到头发丝,大到国运,都逃不过他的铁板神算和皇极经世,哪怕易经协会的总会长来了,也不得不给他面子。 “此子是先天道门圣体,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我看二位不如请回吧,将他交给我,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吴德易再次开口,话音落下的瞬间,已然来到他们的面前,那凌人的威慑力和犀利的眼神,使得刘国胜几人都不敢与之对视。 小七哥却一把拦住了他,说:“不行!现在谈收徒言之过早,我们要的是能救小坤的人!”话外之意是说,刘国胜和梦溢大师都已表示能救我,你能吗? 吴德易哈哈大笑,旁边的小女孩替他开口说道:“不过是被几十个小鬼缠身罢了,对我师父而言,不过是易如反掌!十分钟左右就能让那小孩脱离危险!” “十……十分钟?!”小七和丁婆婆一听这话,震撼不已的瞪大了双眼,显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帮人的口气一个比一个狂,从最先的半小时,俨然一步步说到了十分钟! 吴德易径直向前,准备进屋。 梦溢大师却冷哼道:“吴施主,此子与我佛门也颇有缘分,何不等他醒来了,让他自行选择?” “对,没错!”刘国胜眼珠子一转,也说道:“收徒拜师本就是相互的事情,岂是你我说了算?我觉得梦溢大师所言极为有理,应该让那小子自己抉择才对!” 吴德易冷哼一声,“没得谈!你俩休想搅浑水,这徒弟我是非收了不可!”说罢,他直接抛出王炸,盯着丁婆婆说:“阿姨,把你那宝贝孙子交给我,我传授他毕生之学,另外……等他长大了,我给他找三个老婆!给你生十个重孙子!” 丁婆婆微微一愣,面露惊喜,心想这条件给的不错啊,包教学,包老婆,还生十几个重孙子,就连小七哥听到这话,都有些心动了,毕竟在黄山村,娶个老婆可不容易。 刘国胜往地上狠狠一淬,说:“吴德易,你简直不要脸啊,还找三个老婆,你怎么不说给他找十八个老婆?” “那也不是不行啊,我徒弟就是有这本事,你不服吗?”吴德易铿锵有力道:“难道加入你们全真终生不娶?还是……加入梦溢大师你的佛门,要六根清净?” “你!!”两人被怼得一时语塞,因为就娶妻生子来说,他俩的门派的确存在些弊端,至少没有吴德易的门下那么自由。 “哼,别说是找十八个老婆,就是把我这徒弟嫁给他,我也眼睛都不眨一下!”吴德易说着,一把将旁边的小女孩推到众人面前,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 小女孩脸色一红,但还是点点头说:“谨听师尊安排,我愿意嫁!” “哈哈哈……听到了没?就这现成的老婆,你们做得到?”吴德易笑道:“小寒,你愿意接受他三妻四妾吗?” “我……我愿意,他要是喜欢,就是找一百个,我也无话可说!”小女孩继续点头,只是脸色更红了。 刘国胜、梦溢大师气得咬牙,一个劲的骂道:“靠,你简直卑鄙无耻啊,为了收徒,连你这宝贝徒弟都舍得推出来!” “那又怎么?你情我愿的事情,他俩当事人还没说话呢,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不行?”吴德易讲到这,知道自己胜局已定,当即推开两人,准备进屋。 “留步!”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又猛地传来了一道呵斥,吴德易听闻此声,原本还自然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胖中年疾步赶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罗盘。 “你……你也要跟我争?!”吴德易脸色铁青。 而刘国胜和梦溢大师则惊叹道:“嘶!没想到今日竟这般热闹,前有神算子吴德易,后有风水王贺丹青!” 这胖中年赫然是火遍全国、名气大盛的风水之王·贺丹青,传闻此人精通风水之道,将三元、三合、杨公、奇门等风水之学融会贯通,独成一派。 二十年前曾给一位港区的老板布下奇门五星聚财阵,两年内推其踏上首富第一,从此声名远扬。 相比之下,他的实战应用能力比吴德易还要高,不仅能预算,还能利用风水解决,据说人均几百块薪资的年代时,他一次出手就要几十万的出场费了,家底不是一般丰厚。 “呵呵!诸位还请给我个面子,将这孩子留给我!”贺丹青走到众人面前,拱拱手,笑道:“不过我也不会让诸位跑空一趟,你们来回的费用,我五倍报销!” “靠,有钱了不起啊,你的路费我还给你十倍报销呢,要不你把孩子让给我?”吴德易满脸的不爽,但说话时,明显带着一丝丝忌惮,毕竟风水之王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贺丹青凝眉道:“吴德易,你会的我也会,你觉得你凭什么让他跟着你?” “你!!”吴德易暴怒道:“你特么会个屁,你有我算的那么精准?有我算的那么细?来来来,你这么说我倒是不服了,咱两个现在就比比看?” “算那么细干什么?算出事情,我能有一百个办法解决,你有?我能化腐朽为神奇,你能?我能用风水之道逆天改命,你也做得到?”贺丹青咄咄逼人。 吴德易额头青筋暴起,正想继续反驳。 小七哥忍不住插嘴说,“你们别干争了,要不先救人吧?实在不行……你们一起将他收为徒弟也行啊。” “哦?”这话一下子打开了众人的新世界,尤其是自感最无希望的梦溢大师眉头一挑,激动道:“这提议不错,我觉得咱们既然谁也不服谁,不如一起教,大家都是他的师父,谁也用不着抢!” “对对对,有道理!”刘国胜也赞同起来。 贺丹青眉头一蹙,说这算什么事情?哪有这么拜师的? 吴德易哼道:“现在三比一,你要不愿意,我们三个收他为徒也行!反正把孩子交给你,我肯定是第一个不愿意!” “我……”贺丹青面露犹豫,斟酌再三。 下一刻,道观门外再次传来几个不同的声音: “我同意!” “我也同意!” “算我一个!” “一起教,一起当师父!” 只见又有二十多人凑了上来。 刘国胜瞳孔骤缩,目光一一扫过带头的几人,叹道: “嘶!中医圣手林九,密箓宝典张不凡,武当掌门沈天豪,东北大仙马玲玲,千门老鬼曾武明!” “没想到国内有名的人物全都来了!!” 吴德易见状,则哈哈大笑了起来,冲贺丹青讥讽道:“现在八比一了,看你是妥协,还是非要跟我们八个对着干!” 贺丹青见大伙儿的目光齐刷刷盯着自己,深吸口气,还能说什么?也只能黑着脸答应了,“行吧,虽说各门各派各法,本不该互通互传,但……既然你们都不介意,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于是,众人一番商议,决定一起将我收为徒弟,轮流传授我他们的毕生之学,这样的结果,丁婆婆和小七也十分满意,毕竟换作是谁都看得出,这九人无论背景还是实力都不简单,若我能跟着他们学习,未来成就确实不可限量。 呼!!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跟着丁婆婆进屋看我之际, 道观的院里忽然刮起一阵狂风,飞沙走石,落叶飞天,一股股寒意同时袭上所有人后背。 刘国胜、贺丹青、吴德易等人眉头一皱,脚步一顿,竟同时扭头往身后望去。 见此一幕,小七哥也跟着望了过去,就看到院外竟又走来一人。 那人步伐缓慢,佝偻的身影看着十分消瘦,仿佛随时会在狂风中摔倒,但实际上,他的脚步却极为稳健。 尚未看清楚他的面孔,那老人却念起了一首诗—— “天下都游半日功,不须跨凤与乘龙,偶因博戏飞神剑,摧却终南第一峰。” 诗落瞬间,他也走到了众人面前,缓缓抬头,呵呵笑道:“诸位道友,别来无恙啊!” 这老者童颜鹤发,虽年迈,却皱纹不深,虽人瘦,却精气神饱满,虽气场大,却满脸含笑,毫无架子。 “嘶!!!”众人看清楚他的相貌,一个个全都惊讶的倒吸一口冷气。 吴德易更是惊呼道:“王……王老爷子,您,您怎么也来了?” “老爷子您……您就别凑热闹了吧?您不是在钟南山闭关吗?什么时候出来的?”贺丹青也拱手弯腰,极为恭敬的行了一礼。 梦溢大师则双手合十,念了句法号,说:“王老先生,没想到二十年没见,您依旧神采飞扬,看来……是道行又深了一步啊!” 密箓宝典张不凡则抱子午诀叫了声师叔,头低着,全程不敢直着腰。 “呵呵。”老道士咧嘴一笑,语气淡然道:“劳烦诸位道友给老朽一份薄面!” 这话虽未说明给他面子干什么,但在这儿的都不是傻子,一听也知道,是老爷子也相中我了。 他们面面相觑,尽管都有些不情愿,可是谁也不敢在老爷子的面前说个不是。 “既然师叔看上了这小孩,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张不凡率先拱手离去。 随后东北仙家马玲玲也作揖说道:“王老爷子,告辞!” “阿弥陀佛!”梦溢大师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的也带人离开。 剩下几人依依不舍的望了眼门口,也只能与老爷子、丁婆婆相继告辞。 以至于不到两分半钟,原本都快站不下的道观院内一下子就变得寂寥起来。 小七哥不悦道:“老头,怎么你一来他们就全走了?你和大伙儿一起教我弟弟不行吗?” “没想到小小道观里竟卧虎藏龙,你竟是百年难见的极纯圣阳之体!”王老道盯着小七哥,并无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伸出手指头似有其事的掐算起来,“原来是杀破狼入命,三星化权,太阳落午透出,难怪身上的阳气会如此昌盛!” “不是,你,你说什么东西啊?”小七哥此刻正因为他赶走了我那么多师父,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呢,忍不住问道:“老先生,麻烦你赶紧把那些人叫回来吧,我觉得这么多人一起教小坤,比您老一个人要强多了!” 没说出来的是,那些人一个个的都还年轻,可以一直带我到二三十岁,但这老头却是半只脚都跨进鬼门关了,能教我几个年头?说不定我还没学成呢,他倒是先挂了。 “小七,不得对老先生无礼!”丁婆婆似乎是察觉到王老爷子身上的能量很强,不敢有半点怠慢,连忙呵斥小七哥,一边说,还一边请人家进屋。 王老爷子呵呵一笑,毫不客气的跨进了内屋,一边走,还一边笑着跟小七哥说:“他们会的我都会,我会的他们都不会,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这话看似是对小七哥解释,实则……也是在和丁婆婆说,仿佛是为了让她放心把我交给他。 很快,王老爷子就来到了我的旁边,他一看我,整个人的神色就变得精彩起来,“啧啧,没想到此子当真是道门圣体,蛇灵双生,天煞孤星,极阴之体,难怪那百兽甘愿为他损耗上百年的道行,故意为祸人间,引发雷劫,引各路人士前来搭救,原来其中还有这些累世渊源!” 小七哥自然是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后来他转述给我听时,我却一下子懂了,换言之,那些狐狸、黄皮子、刺猬、蛇等动物之所以在我昏迷的几天时间里到处作害,就是想引起天怒,引发天劫,以它们的肉体之躯作为代价,甘心放弃几十上百年的修行,换来天地异象,吸引各路人士收我为徒,从而化解这四岁之劫,助我死里逃生。 “那你能救吗?”小七哥忍不住催促起来。 王老爷子哈哈一笑,“区区一些小鬼而已,何足挂齿?” 说罢,他将整个手掌盖在我的头上…… 下一秒,他所作的一切着实让现场的丁婆婆和小七哥大开眼界,算是终于明白什么叫高人了! 第31章 告别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只见王老爷子将干枯的手掌盖在我的头顶上,嘴里默默的不知道念了句什么,猛地虚空一拽,唰的一下,一大串黑得跟墨水似的浊气被抽了出来。 这些浊气活灵活现的仿若一个怪异生物,时不时凝现出一张张青面獠牙的鬼脸,又时不时伸出几个锋利的手爪,可惜不论它们怎么闹腾,都难逃其指间。 “呵呵……百年小鬼,泡酒倒是不错!”王老爷子凝视着手里的浊气半晌,慢悠悠从身后取下来一个葫芦,手一盖,便将那些恶鬼通通打入葫口当中。 小七哥不可思议的盯着他说:“老先生,那些恶鬼……” “不错,都已被我抽了出来。”王老爷子笑着看了看我,“我这徒弟已经没事了。” “不……不会吧?这就没事了?”小七哥满脸的不信,因为强如方才那些人,至少也要十分钟才能解决,而这个老头却只用了几秒钟?? 不光是小七哥,就连丁婆婆也面露质疑之色。 王老爷子哈哈一笑,“顶多再有半小时他就能醒来,这两天就让他陪着你们吧,后天我再来接他走!” 说罢,他扭身便往外走,不过还没走两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的又回过头,盯着丁婆婆说:“这俩孩子都交给我吧!” “俩……俩孩子?您是说……”丁婆婆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小七哥。 王老爷子轻轻颔首,“不错,这孩子天生极阳之体,又是杀破狼入命的格局,就这么放在大山里太浪费了,不如由我一并带走,也算是让他俩有个伴!” “这……”丁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她没想过,让我和小七哥都离开,虽然我俩和她都没有血缘关系,可毕竟我们同吃同住了两年,就算养一条狗也有深厚的感情了,更不要说是人了。 小七哥脸一黑,想都不想便喝道:“我才不跟你走呢,我要留在黄山村。”说着,他又看向面色难看的丁婆婆,“婆婆您放心吧,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丁婆婆没有讲话,而是紧紧盯着王老爷子。 王老爷子哈哈一笑,“看你吧,我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丢下这话,老爷子便大步朝天的走了。 他走后不到半小时,我果真就醒了过来。 全身虚弱不堪,口干舌燥,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丁婆婆给我熬了些米汤,随着温热的汤水灌进肚子里,我才稍微缓过来一些。 当晚,丁婆婆呆在神堂里没有出来。 小七哥则心事重重的坐在我旁边抽烟。 我一脸懵逼道:“哥,你啥时候学会抽烟的?呛死了!” “你懂个屁,男人哪有不抽烟的?”小七哥递给我一个白眼,说归说,但他还是走了出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我见他一声不吭的倒床就睡,忍不住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狗剩他们现在都没事了吧? 小七哥却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叹气。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不说,我也只能不再追问。 次日,我稍稍能下床走路了,虽然身体还是感觉到非常的疲惫,但至少不用一整天窝在床上。 丁婆婆破天荒的给我买了五六件衣服,还有两双鞋子,及很多我见都没见过的小零食,比如爆米花、糖豆子、巧克力、芝麻糖、糖葫芦等等。 除此之外,我看见袋子里还有不少大四五号的衣服,想必是给小七哥买的,我心想婆婆最近这是发财了?怎么变得这么舍得? 正想开口询问,丁婆婆忽然冲小七哥招招手,让他跟着去了神堂里,我本来想上前偷听的。 可是还不等我蹑手蹑脚的靠近,啪的一下,小七哥就猛地推开门,哭哭啼啼的跑了出来。 我问了句怎么了?他却毫不搭理,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出了道观。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感觉他们有很多事情都瞒着我? “小坤啊,来!” 正当我不解之际,神堂里忽然传来婆婆的呼唤。 我连忙凑进去,就看到婆婆的脸上竟也挂满了泪痕,看的人怪心酸的。 “婆婆,到底怎么回事?您……您哭什么啊?”我抿着唇,问道。 丁婆婆没有急着解释,而是让我跪在蒲团上,给几个蛇叔磕个头,还有常二爷,向他们供三炷香。 我一一照做,又问怎么了?为什么给我和小七哥买那么多衣服? 丁婆婆这才说道:“明天……你就要出远门了,和小七一起。” “啊?出,出远门?去哪?”我愣住。 “去和你们的师父修行,去学真正厉害的东西!” “师父?我……我哪来的师父?婆婆,您到底什么意思?” 我当时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多了个师父,但我也很快反应过来,知道婆婆买这些,是在给我们践行了。 我哇的一下再也绷不住内心的情绪哭了出来,我说我不走,我要留在黄山村,我哪里也不去,我说我要给婆婆养老。 这些话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婆婆在我的眼里,亦师亦友,亦母亦婆,我从小都是她养大的,这感情岂是说分开就分开的? “好孩子,听话,婆婆也舍不得你们,但……” “婆婆能力有限,把你们留在身边,不仅教不了你们什么,甚至也没法保全住你的性命!” “到了你们师父那,你一定要刻苦学习,不要贪玩,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鬼魂,我不求你能有多大的成就,可至少……要保得住自己。” “你比小七聪慧,很多事……他听不进去,你就帮婆婆多劝劝他!” “走出这座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里……才是你和小七大展拳脚的地方!” 说到最后,丁婆婆哽咽到声音颤抖,早已撇过头去,不让我再看她。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也想不明白我那个师父到底是从何而来,我晕死的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想着等小七哥回来,仔细的问问他。 我知道小七哥是不想离开道观的,他对这里的留恋要远比我深。 因为这里不仅仅是他的童年,更是承载着洪爷爷与丁婆婆对他的照顾。 可惜……一直等到后半夜,我困得不行了,也迟迟没见他回来。 我坐起身,心想若非走不可,这最后一晚不如去陪陪婆婆吧。 走出房门,惨白的月光照耀在院子里,我却惊讶发现,一道身影正跪在那一动不动。 凑近一看,嘶,这可不就是小七哥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跪在这的? 我上前想拉他起来,他却说:“小坤,你进去睡吧,就让我跪在这,我怕这一别……我就再也没法给婆婆跪下来了!” “这……”我一时语塞,噗通一声,我也跪了下来,就跪在小七哥的身边,因为我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这一别,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见了。 我俩就这么跪在院子里,静静的等待黎明。 起先我们什么话都不说,到后来,小七哥把什么都讲给我听了,包括狗剩他们怎么死的,也包括我又是差点怎么死的。 我自责不已…… 我觉得这一切都怪我不听话,要是那天没有和狗剩逃课去桃花村,要是那晚我没有一意孤行,或许…… “你不必想那么多,这一切不过都是命罢了!”小七哥安抚我,说:“就算没有这些事发生,也一定还会有其他的事情接踵而至,这就是你的命,你的天命,是与生俱来的!” 天渐渐亮了,旭日东升,洋洋洒洒的照在我的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点暖和,反而从头到脚都透着冰凉。 本以为婆婆这时候已经醒来了,也会出来看到我们,可是…… 直到一个老先生出现在我们身后,婆婆都未曾出现。 “走吧孩子们!”老先生将我俩同时拉了起来,“你们的婆婆已经和你们告别过了!” “不可能!我们都还没看到丁婆婆呢!”我叫道。 王老爷子呵呵一笑,“但她却站在门缝边上,盯了你们一宿!” “这……”我和小七哥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丁婆婆也一夜未眠,而且还全程盯着我们看。 可是她为什么不出来和我们聊聊天?明明已经快走了! “真正的告别何需面对着面?或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说再见罢了。” 老爷子笑了笑,正色的朝着神堂的门拱拱手,“妹子,娃儿们我带走了!” 说罢,他从兜里掏出一本古册,轻轻抛到了门槛旁,“一点点心意,可保你延年益寿,活着见到他们功成名就的那天!” 就这样,我和小七被老爷子牵着离开了清微道观。 每走两步,我就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毕竟……那可是我的家啊,一个承载着我四年岁月的家! 很快我们走到了山下,那里有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等着我们,我和小七哥失魂落魄的坐进车里。 车子启动,缓缓朝着黄山村的方向行驶。 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我和小七哥早已潸然泪下。 “小七!!!小坤!!” 谁知这时,一道熟悉的呼唤猛地从远处传来。 我全身一颤,和小七哥同时对视。 嘶! 是……是丁婆婆! 我们连忙回头。 果不其然,只见丁婆婆扛着大包小包,远远的追了上来。 我连忙跟王老爷子说:“爷爷快停车,快停车啊,婆婆找我们了!” 王老爷子摆摆手,车子停了下来。 我和小七哗啦一下拉开车门,回头冲向丁婆婆。 唰!! 我们几乎同时扑进了婆婆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你们怎么回事?我给你们买的衣服、吃的都不要了吗?!” “昨天我……我怎么叮嘱你们的,出发前一定要检查好行李,你们瞧瞧,什么都忘记带了!” 丁婆婆瞪着我们,一边哭一边数落我们。 但这话听在我们心里,却是无比的感动,无比的温馨。 我说婆婆,我们还是不走了吧,我们想留下来陪着你! 小七哥重重点头,“是啊,我也没想着学什么,我只想在黄山村读书,给你养老。” 丁婆婆白了我俩一眼,“得了,不要说胡话了,你们就不是读书的料,学校的老师都不知道在我面前批评你俩多少次了,你俩看我说过你们吗?” “我……” “快去吧,你们师父还等着你们呢!” 丁婆婆将我和小七扒开,推着我们上前,重新回到了车旁边。 只见这时候王老爷子也走了下来,笑着拱手道:“劳烦妹子给娃儿们送行李了!” 丁婆婆擦拭着眼泪,说:“老哥,这俩娃就是这么的不省心,你可得多担待点儿。” “嗯,放心吧。”老爷子笑着点头,跟婆婆说:“妹子请回吧,山回路转,总有相逢之日,何必因一时的分别而恋恋不舍?” 婆婆点点头,“老哥言之有理,我……我这就回去,对,对了,老哥这本心决实在太贵重了,妹子我……我哪承受得起?”说着,她将那本古册又拿了出来,想归还给老爷子。 老爷子摆摆手,“一点心得经验罢了,不足挂齿,你留着修习便是,如若不然,你又怎么等到娃儿们学成归来呢?” “是……多,多谢老哥!”丁婆婆重重点头,目送着我们重新上车。 只是车子刚起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追上来问道:“老哥,我……我还没请教您是……” “呵呵呵……昆仑子·王道阳是也。”老爷子爽朗一笑。 笑声回荡在风中,越来越淡,越来越远……丁婆婆在我们的视线中也越来越远,直至化作远处的一个黑点,再也看不见了! 就这样,我和小七哥跟着王老爷子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江城! 在这座城市,我们见到了从未见过的高楼大厦,从未见过的车水马龙,以及从未见过的灯红酒绿。 相比之下,黄山村可就落后的多了,在那个上厕所都只有旱厕的农村里,我甚至连马桶和瓷砖铺成的蹲厕都没有见过,我和小七哥也是头一回知道,原来大城市的厕所一点都不臭。 不过有一点和黄山村一样的是,老爷子带我们到苏城后…… 第32章 学艺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唯独一点相似的是,我们到苏城后,并未住进那些大厦里,而是在山上的道观中住了下来。 这个道观很冷清,除了我们三个,并无其他的人。 但这个道观也很大,比之黄山村的清微道观要大三倍不止。 前后院的造景极具意境,假山流水,卵石小路,杨柳桂花,随处可见。 据说他以前并不住在这,而是在新疆、西藏那边。 至于在那边是干什么的,他不愿和我们多说,保持的很神秘。 到了这,第一件事就是拜师: 我们住下来的第三天早上。 老爷子便沐浴更衣,换上一套金色道袍。 束发盘腰,看着很有风范,至少和我想象中的高人形象很接近了。 堂内,香炉青烟袅袅,王老爷子背对着三清像,神态庄严的盯着我们。 “行了,这里没外人,一切从简,你们开始吧!” “是!” 我们点点头,捧着早就准备好的束脩——六礼,双手奉上。 这六礼分别是: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和干瘦的一斤肉条。 当时不懂为什么要送这六样东西,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里面大有门道、颇有讲究。 芹菜寓意着勤学,莲子象征着苦心,红豆寄望着鸿运,红枣渴求早日高中,桂圆盼师恩圆满,干瘦肉条则是古代束脩之礼的一种传承。 总得来说,这就是道教拜师礼中的传统,是从古代一直流传下来的。 当然了,我和小七哥可没钱买这些,事实上都是老爷子昨晚买来的,也叮嘱了我们一些拜师的礼节。 待老爷子将束脩收下,他沉着脸,转过身,脚踏罡步,持三炷香三拜。 “三拜三清,一拜明心。” 蓦然,老爷子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我们噗通一下跪在蒲团上,两掌撑地,额头轻轻磕了三下。 待抬头,他又喝道:“三拜祖师,二拜明志。” 我们继续照做。 “三拜师尊,三拜明德。” 我们又对着老爷子三拜。 这次拜时,我们齐刷刷的喊道: “弟子徐坤(弟子洪天弃)恭拜师父!” “好好好,起来吧,快起来!” 老爷子笑得很开心,伸手将我们扶起身。 随后,他将两串黄杨木串系在我们腕间。 说这是门派信物,同道中人知道的不多,但同门中人一看便知,是我们出门在外,辨认同门师兄的唯一见证。 此外,这信物据说还有一种神奇的特效,即: 若平生积德多,手串光亮明艳;若作恶多,则黯淡无光。 他希望我们能弘扬道门,坚守道心,不要与恶人同流合污! 倘若作恶多端,伤天害理,此串当立即玉碎,视为逐出师门。 听老爷子说的如此玄乎,我忍不住低头打量起这手串来: 只见上面刻着不少玄奥的烫金纹路,连在一起像是某种符箓,而且每颗珠子上的纹路都完全不同。 我心想师父不会是瞎掰的吧?能记录善恶,还会自动碎掉?这世间竟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师父,我们是什么门派啊?”这时,小七哥开口询问说:“既然都是道教,还会有很多同道中人不认识我们吗?” 老爷子捋了捋胡须,含笑解释道:“诚然,我们都是道教,不过道教中亦有诸多分支流派,像较有名的便是全真、正一、茅山等,也有些不太出名的,就像我们昆仑教派,最早起源于昆仑山,算是比闾山派还要更小的教支了。” 昆仑教派?我天真的抬起头,问他厉害吗?和全真、正一、茅山他们相比呢? 老爷子摇摇头,表示同出一源,没什么可比的,每个教派都有高手,亦有不学无术之人,厉害与否,纯属看个人的修为。 讲到这,他认真的盯着我们说,虽然我们现在是昆仑派的一员了,他也会不留余力的将会的全传授给我们,但……我们能学会多少、应用多少,始终还是看我们自己。 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就是这个道理。 谁知小七哥却撇撇嘴,不以为然道:“师父,那前几天到我们那的那些人呢?和您相比的话谁厉害呢?” 那些人……指的自然是前几日到清微道观门口,抢着要收我为徒的刘国胜、梦溢大师等人,这件事我听小七哥说过,因此一听这话,我也忍不住抬起头,好奇的望向师父。 师父笑道:“各有千秋罢了,刘国胜作为华国易经协会的副会长,奇门遁甲学的甚精,梦溢师傅师传密宗,极善科仪,吴德易将铁板神数、皇极经世和梅花易数研究的较为透彻,大衍之数皆能在一掌之中推算,在南方一带很是闻名,而贺丹青……风水世家,自幼精研风水之道,深得顺推逆推之法,算是对得起他那风水之王的称号了,寻砂点穴的功夫目前当属国内前三!” 听到这些点评之语,我和小七哥微微咂舌,知道他们厉害,但没想到他们这么厉害,而且全都是国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忍不住问老爷子,“师父那您呢?” “是啊师父,您会些什么?”小七哥也问道。 老爷子哈哈一笑,“他们学的那些,我每样都会亿点点。” “啊?只会一点点啊?”我和小七哥顿感失望,丝毫听不出老爷子是在谦虚。 老爷子摆摆手,“别灰心,我会的,他们未必会呢,你俩跟着我,日后成就不会比他们差的!” “那您打算教我们些什么呢?”我继续追问。 “看着来吧,想到什么,就教你们什么,至于具体内容……我暂时先不说,毕竟说了你们也不懂。” …… 接下来的日子,老爷子把我们送去学校继续读书。 他叮嘱我们不用太刻意的追求什么成绩,英语、数学差点都无所谓,但必须认真的学语文,尤其是古文,要是连字和文章的含义都看不懂,即便他肯教,我们也学不进去。 就这样……寒来暑往,秋去春来,转眼便是十四年半的光阴。 我从一个四岁小屁孩俨然窜到了一米八二的大小伙。 这十四年过的那叫一个煎熬…… 从小学起,我和小七哥便每天学校、道观两点一线,期间哪都不能乱跑,发现一次不回家或晚回来,比手掌还厚的戒尺立马就会招呼到屁股上,那滋味儿……真是谁尝试过谁懂,只需一下,屁股就得开花,一两个星期内都休想正常坐下来。 没办法,我每天一放学,就只能坐在院子里读书,当然,读的不是什么课外读物,也不是小说,而是四书五经,道德经,易经,心经,道经,佛经,兵法,九宫八卦,前五年,老爷子什么都不教,就让我读这些书,让我背,随时还会抽选任意一本书的内容,要是不能顺畅的背出来,立马就是戒尺招呼。 相比之下,小七哥就更惨了,他因为读不进书,学不进文化,更看不懂古文,老爷子便让他天天扎马步,做俯卧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山上山下挑水挑粪,菜园子的活全交给他了,除此之外,还传授了他一套打坐的口诀,日常会修炼一些八部金刚经、八段锦、武式易筋经、站桩等基础的东西,每天累的他大汗淋漓,一躺床上就呼呼大睡。 久而久之,我俩也就从最初的不习惯,慢慢的养成了自然,我一到家就翻书看,翻来翻去,慢慢的也就读懂了书里的很多哲学,熟知了八卦的类象,早课晚课更是倒背如流,小七哥则饭量倍增,没两年就吃的虎背熊腰,一身的腱子肉,站在我面前就像是一座山似的,给人一种压迫的气息,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能单手拎起两百多斤的东西。 第六年起,大概是下半年的时候,老爷子终于肯教我们真东西了。 他传授了一套昆仑龙拳给小七哥,这套拳法打起来虎虎生风,变化多端,且掌法与剑法互通,脚法与身法相连,小七哥每次练武,我都能从中看出些太极八卦的味道,讲究一个生生不息、连绵不绝,我没忍住学着他的样子有模有样的打了一遍,却怎么都打不出他那种势大力沉、收放自如的感觉。 老爷子说,这是因为我没有锤炼气血,不懂气劲的用法,昆仑龙拳看似简单,实则每一招每一式在运展之下都牵动着一股内气,以气驱力,以筋骨驱肌肉,普通人打出来就像是公园老头打太极一样,只会花架子,而无真功夫。 我说师父您偏心啊,教小七哥这么猛的拳法,而我什么都不会!就算是读了那么多书,我到现在也完全不懂怎么算命,怎么算卦,怎么看风水!但您再看看小七哥,再过两年恐怕都成武林高手了! 老爷子哈哈一笑,“急什么?你跟小七可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我撇撇嘴,“师父您就是偏心,我不管,我也要学真东西,你给我的那些书我都来回翻看五年了,虽说很多深层的含义还是一知半解,但就这么闭门造车,我也悟不到什么新东西了啊!”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这样吧,明天起,我就传授你一些真东西!” “真的吗?!”我眼睛都亮了。 “呵呵,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 次日,老爷子果真一大早就来找我了,不过他所谓的教点真东西,实际上就是拿来两大箱子的书,让我在一年内看完并牢牢记住。 我噘着嘴,说怎么又看书啊?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说还不如您亲自教我呢。 啪! 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我头上,没好气的说:“你小子懂个屁,这两大箱子若放在外面,就算给几个亿,我都不会卖出去,这可是为师几十年来的亲笔总结下来的经验,不知道多少人在觑觎呢!” 我不以为然,觉得哪有那么夸张啊?不过是一堆笔记罢了,就算是一本本书买回来自己摘记,也要不了几万块钱,师父真是太能吹了! 但想是这么想,接下来的一年中,我还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这些笔记上,就连上学的时候我也会带着一两本,夹在课本中悄悄的看。 不得不说,这些笔记的确比原先看的古书有意思多了,因为这里面都是我很喜欢的术数,诸如:《梅花易数》《六爻》《八字》《紫微斗数》《小六壬》《六壬》《奇门遁甲》《手相精解》《面相精解》等,属于一看就停不下来的那种,越看越精神,越看越着迷。 尤其是有次下课时,我闲着没事给一个女同学看手相,全程牵着她的手,给她从生命线讲到事业线,从事业线讲到感情线,尤其是从其乾宫塌陷、乱纹横生断出他父亲身体极差,经常生病,前两年还因此住过院时,女同学小美惊诧万分,抓着我的手就喊我是神算子,别提我有多兴奋了。 有了这一次实战经历,我对笔记中的内容看的更加认真。 而且有了前五年的扎实基础,我本身就对类象、八卦、九宫、五行、天干地支等理论掌握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学习起来虽略有吃力,却也能每天都在缓慢进步,一天比一天有更深的感悟。 就这样,我很快就学会了最简单的小六壬和梅花易数,其次便是六爻、八字和紫微斗数,其中最难的便是奇门遁甲和六壬,这两样作为三式之二,术数之首,难度高我是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没想到其中的类象实在太多。 就拿奇门来说吧,天地人盘套上星盘、门盘、神盘等,相当于一个叠起来有九层的庞大数学模型,单单一个局一个字,便能引申出几百种打底的含义,而要怎么断象、怎么精准的将象数结合,就十分考验起局之人的功力了,这时候的我完全还做不到,也感悟不到那么深。 至于手相、面相……这就更不用说,这两样完全不需要费什么脑子,因为相学本身就是一套已成、既定的经验学、总结学,只需记住各种纹路在什么区域代表什么意思,亦或者不同的部位搭配在一起出现什么就可直断,能做到这点,准确率就已然能达到至少80%。 当然,相不独断,若想把剩下20%也补全,就需要纵观全面,结合分析了,甚至还要借助到九宫八卦来辅助十二宫位,这一套我学的也很快,且坚持了五六年的早晚课后,我小时候能看见人气色的能力又慢慢恢复了回来,配合面相去看,我几乎能一断一个准,至少在同学圈内验证过上百次,一次都没有失手的! 一年后,老爷子找到我,表示等他晚上回来了,该传授我点进阶的东西了。 我一听这话,足足激动了一个上午,为此,我还特意给学校请了个病假,专门待在家里等他回来。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 老爷子到家后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彻底傻眼了。 第33章 精进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他说,我这一年既然把笔记都读完了,那很多术数也学的差不多了吧? 我当时没懂他什么意思,加上我在学校里验证了那么多次,在初中同学的眼里都已经是半个神仙的存在了,当即神气的点点头,说那肯定啊,我说除了奇门和六壬,其他术数都已不在话下。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既然如此,从今天起,一直到年底,我每天会给你出个题,你答得出来,我就多说一些笔记上没有的独门经验给你听,你要是答不出来,戒尺伺候!!” “呃,师父,咱……咱没必要这样吧?答不出来您讲解下不就得了,干嘛非得戒尺伺候?”我被他吓得脖子一缩,倒不是说我不自信,而是被戒尺打一下,我是真疼的受不了啊,再说了,谁知道他会出什么鬼题目? “哼,戒尺戒尺,戒的就是你的傲气,你要是学不会,学不全,就四处班门弄斧,说轻点儿那是给我们昆仑派丢人现眼,说重点要是以后吃了什么亏,可能随时小命都得没掉!” 老爷子冷冷一哼,当即给出第一天的题目,只见他取出一个黑色不透明的盒子,倒扣在掌间,让我算一下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随便我用什么术数,限时十分钟。 这可把我给难住了,因为算事情还有个前提基础在呢,但算盒子里是什么东西,那就是凭空算,毫无依据,纯属得靠术数推演。 我盯着盒子,想了想,便说:“黑盒倒扣,读象为坎艮,坎六艮七,变爻为一,得卦:水山蹇,火水未济,水火既济。” 庚辰月,癸亥日,癸亥时, 主卦为坎,卦盘中坐艮,艮化而为离,坎五行属水,水主流动,主软质,主卦土水组合,亥日亥时,水旺,不过月建为辰,辰为水库,对应艮来看,坎卦在上,水往下流,也是有落入库的迹象,也就是说……此物内部极可能是带着液体的,外部是硬壳之物,嘶,会是什么呢? 我咬着牙,将关注点放在了变卦的离卦上,离为火,互卦未济,变卦既济,两者结合,就是一种时用时不能用的状态,有火有水,难道是…… 我脱口而出道:“算出来了,盒子里扣着的是火机!若没猜错,应该是一个亮色外壳的火机!” “呵呵,然后呢?”老爷子没有公布答案,而是继续拷问我。 我眉头一皱,问什么然后?我猜了是何物,您不应该告诉我是对是错吗? 老爷子摇摇头,“东西是猜了,不过不够具体,我且问你,亮色是什么色?它能用还是不能用?是按键的还是滑轮的?” “我……”我懵逼了,我没想到还要算的这么细,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吸口气,只能将关注点重新放在卦盘上,着重分析老爷子问的这几点,我说要么是黑色的,要么是红色的,不过大概率是红色的,目前处于能用的状态,因为变卦是吉卦,是既济卦,既济,就是一种能用的状态,至于按键还是滑轮……我思索片刻,毫无头绪,就说是按键的。 话落,啪的一下,老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戒尺藏在身后了,直接狠狠的拍在了我的屁股上,痛得我哎哟惨叫,眼泪直流,整个屁股都是麻木的。 我说我错了吗您就打我? “哼,你自己看!”老爷子板着脸,直接将黑盒子掀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只见那的确是一个火机,红色外观,带点蓝色的花纹,是按键的,但……里面汽油没了,也就是说处于不能用的一种状态。 “这……怎么会这样啊?”我懵了,心想卦中坎不是挺旺的吗?怎么会断错呢? 老爷子撇撇嘴,解释道:“你观黑盒的象,直接得卦没问题,你的断卦思路也没问题,但你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我问道。 “旬空!” “旬空??”我还是不懂。 啪! 但就是因为不懂,我又挨了一击戒尺。 这回伤上加伤,我痛得都有点直不起腰了。 “哼!亏你还看了一年的笔记,连旬空的作用都会记不起来?”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我,说:“旬空十天为一轮,也叫空亡,现在正逢坎空,空,就是空无,没有的意思,你起卦看卦理应纵观全局,岂能不看全?” 我说旬空是旬空,但卦盘之中坎的力量不是挺强的吗?再空亡能空亡到什么程度啊? “笨蛋!旬空虽能被冲、能被填实,但月建为辰,是水库,年建有火来扶持,辰的力就不会差,水在库中又逢空亡,你盘中的坎水能强到哪去?可有用神来帮扶?岂非全是忌神在泄耗它?再来说离卦,离生于辰月,处旺相休囚死的哪种状态?亥日亥时又有众坎包围,变卦的既济真的能既济吗?还是说……你特么算卦就真的是单纯的看卦名解释?莫非道德经中没告诉你,名可名非常名,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的道理?卦名难道就能诠释这一组卦的所有含义?” 这一番话给我怼的哑口无言,但……也正是这番话,让我明白了凡事不能将思维停留在已定的表面上,要学会更深层次的挖掘,名字只是世间万物的一个代号而已,它可以代表其本身大部分的含义或意义,但那一定不是全貌,唔……这些话听起来有点复杂,但非要举例说明的话,大概就是:老婆饼里没有老婆,夫妻肺片没有夫妻,老虎机里也没有老虎,老爷子就是想告诉我不要执着于名字,要洞穿其本性。 之后的每一天,老爷子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出题,十分钟内我必须答出来,答晚了或答错了,戒尺伺候。 题目也变来变去,有时候考我梅花易数,让我射覆,或者算某件事的应期,有时候会拿出一张相片,让我断其面相,一张正脸至少要断出五十条信息,最多允许我错五条,一旦超过这个数,多一个就挨一下。 有时候会给我一个生辰八字,让我断命,他会给我反馈,和看面相差不多,至少要说出五十条信息,还有时候也会考考我奇门,不过奇门我是真的不太熟练,也是我挨打次数最多的一门学科,导致大部分时间我都只能恶补奇门遁甲里的知识,不断拿我同学练手。 起先我经常会断错,换言之,其实也不是断错,而是断的不够细,一旦细了就会出错,为此没少挨打,屁股上的伤在将近大半年的时间里就没恢复过,整天都是趴在床上睡觉的。 小七哥最初还笑话我,不过他后来也和我一样了,据说老爷子从外地专门请了两位传武高手,让小七哥每天和他们切磋,打不过就挨一顿戒尺。 至于打得过……用小七哥的原话来说就是,这根本不可能!他怎么出手,人家都能轻描淡写的挡得住,人家一拳头下来,他身上就得一片淤青。 这也得亏老爷子懂药术,经常给我们敷药,泡药浴,不然就这挨打的频率,怕是还没学成,我俩就先流血过多而死了。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老爷子这套教学方式的确不一般,先是让我自己思考,然后又详细讲解,大概只过了七个月,我犯错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因为他每次说的内容我都会牢牢记下来。 到了后面,别说是通过八字断出五十件事,就是一百件我都能分分钟推断而出,甚至太极点一转换,我还能分析出其父母、子女、妻子的各类信息,流年流月流日的断法我更是不断融会贯通,达到了神准的地步。 小七哥也进步飞快,最开始我记得他连一招都没法撑得住,到了后面,他渐渐能撑住十招、二十招,乃至五十招,而且他的皮真是越来越厚了,有几次我看到他被一巴掌击退,砰的一下撞在树上,看着都疼的要命,但他立马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到了年末,老爷子出的题我已能轻松答对,譬如—— 问:“1978年1月30日,我与一友在北平分别,并约定一周后在上海见面,问我们是否如约重逢?应期为何时?此友是男是女?什么关系?” 答:“如约重逢了,应期在2月6日下午未时,此人为男,四十多岁,比肩比和,是同道中人,约见是为探讨学术。” 问:“这张照片你看看。” 答:“此女正行眼运,年纪在37岁左右,气色不明,但略显青色,时运不济,父母宫略微塌陷,父母过世不到三年,自带桃花眼,眼角纹纵横夫妻宫,颧骨过高,性格强势,且多婚之命,桃花运旺,不知节制……” 问:“你分析下这一组八字。”他给了我一张纸,上面已经排出一组乾造八字:己卯,丙子,丁未,辛亥。 答:“此人家境贫寒,父母无助,六亲无靠,自身早年脾气大,中年才渐收,上进心弱,有吃软饭之嫌,不过贵人与桃花同位,易攀上有钱的妻家,印在病处,学历不高,学习差……” 问:“我现在手里抓着什么,不要用梅花六爻,用大六壬看!” 答:“日干癸寄宫在丑,丑位天盘为寅,所以第一课为癸上见寅;第一课寅对应的地盘为寅,所以第二课为寅上见寅………甲戊庚日,昼贵在丑,夜贵在未,癸日属于夜贵,未为贵人,贵人顺布,则螣蛇在申,朱雀在酉,六合在戌……初传寅为白虎,白虎主杀伐、刚强之物……师父,您手中之物是一个金属材质的蛇形玩具。” “……” 这一年过完,我的术数已修炼到非常高的境界,我自己是不知道什么层次的,不过老爷子跟我说我的水平基本已和吴德易差不多了。 对此,我有点不信,因为印象中吴德易在这上面修行了几十年,我才学了几年啊,居然能和他比肩? 我说吴德易先生的铁板神数、皇极经世等策轨技艺您怎么没教我? 老爷子笑了笑,说这些学不学都意义不大了,他说教会我的这些,若能彻底的融会贯通,比之他的铁板神数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说我现在还不算是融会贯通吗? 他摇摇头,表示每一样单独拎出来,我虽然都已非常熟练,可截至目前还做不到把这些统统揉在一起应用。 他说学术数跟学武术差不多,前几年学千门百样的套路招式是为了把每一个动作和基础都牢记于心。 可是学到我这一阶段,就不应该对这些术数有太多的分别心: 就像八字只能算命不能看事、梅花只能算事不能看命的刻板印象,这些通通都应该抛之脑后。 这一夜老爷子和我讲了很多,提到梅花也有命卦的看法,虽然也会用到策轨,但实际论证的效果不弱于八字。 而八字和紫薇斗数之类的算命术数也一样,不应该仅局限于命局,其实也能针对某一件事情测算吉凶的。 就这样,我在他的进阶指点下,花了两个半月的时间将这些术数融会贯通,能够轻松把梅花、六爻、八字、奇门、六壬等揉在一起看一件事情。 这些看似大不相同的体系,实则内部结构都一个样,其核心用的都是阴阳、五行、八卦、天干地支,我也算是明白了最初入门时他说的那句“一通百通”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当然,学术的同时也要学道,所谓有术无道止于术,有道无术术可求,老爷子跟我讲,术数的最高境界就是心易,起心动念皆是卦,卦不从盘中取,而从心上来,不过这时候我还不太懂这些话的含义,可能还是需要继续修行吧。 之后的四年,老爷子就开始传授我一些风水上的学问,从最初的八宅,学到三元、三合,再到九宫飞星以及杨公风水。 学法还是一样,先是让我看一大堆书,记住各种各样的理论,最后会在苏城一些地方寻砂点穴,会教我怎么从面相中看阴宅阳宅,也会通过这些阴阳之宅如何判断一个人的运势命理,这就是所谓的顺推逆推之法,其中奥妙无穷,说上七天七夜也说不完。 而里面最难的就是星象了,诸如二十八星宿之类的推法、变化博大精深,我始终不得奥妙,据说当初那些黄皮子、狐狸等五仙拜天,引来天地异象,紫微星、贪狼星划破长空,他就是由此得到我的住处、以及我的信息。 对了,除了这些学习之路,还有一件事情也值得一提,那就是我六岁、八岁、十岁、十二岁时候的劫难…… 第34章 规矩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很小的时候算命先生就讲过,我命运多舛,多灾多难,每逢两年就有一次大劫,离开黄山村的时候我四岁,除了出生时克死全村人,我有记忆的就是两岁和四岁的时候,的确发生了很多意外,也差点死在尸鬼和鬼村的手里,最终每每逃过劫难,身边都会有一些人离奇暴毙。 可是跟着师傅来到苏城,大概在六岁的时候,我和小七哥也以为会发生什么诡事,以至于那一个多月我们提心吊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怕会引来什么意外,结果没想到,那一年什么都没发生。 我只知道临近六岁生日时,老爷子拔了我一撮头发、剪了一些指甲、带去一件旧衣裳,便匆匆的出了趟远门,叮嘱我们在家里呆着哪都不要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全身破烂,黑气缠身,气息颓靡,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要灭掉一样,当时把我和小七哥吓坏了,连忙问他发生了什么。 老爷子摆摆手,什么都没说,把自己关在屋里足足七天七夜,再次出来的时候,他又换上一副精神焕发的面孔。 自那之后,每逢两年他都会神神秘秘的出去一趟,每次回来时的样子一次比一次狼狈,气色一次比一次难看,我都害怕他随时会一口气喘不上来嗝屁了。 但事实上老爷子每次闭关个几天,都能变得生龙活虎,久而久之,我和小七哥也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我的八岁、十岁、十二岁乃至一直到十八岁也没发生过任何怪事,两年一次的劫难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期间,寒暑假的时候我和小七哥悄悄回了一次黄山村,去看望丁婆婆,为什么说是悄悄呢,因为老爷子特意叮嘱过我们,没什么特殊情况不准回去,也不准乱跑,但人总归是有感情的,丁婆婆照顾了我们四年,岂能没有半点思念? 丁婆婆见到我们很开心,给我们做了一大桌子菜,还问我们跟着老爷子学的怎样,我们有说有笑,讲起了这几年的经历,丁婆婆甚是欣慰,让我们跟着老爷子认真学习,将来出人头地。 而我爸……还是疯疯癫癫的状态,见到我一个劲的喊着师父,甚至作揖磕头,不过都被我给拦了下来,小时候不懂这些礼节,还喜欢跟他开玩笑,但现在都长大了,岂能不懂尊卑? 回到苏城后,没想到我们去了哪、见了谁,还是被老爷子知道了,哦不,准确来说是被他算到了,不过想想也是,像这种事,别说是老爷子,即便是我,随便起一卦也能算出个七七八八,老爷子有些不悦,表示让我们少去黄山村。 小七哥还以为他是想让我们和婆婆断绝关系。 但老爷子却表示,我俩一个天煞孤星,一个极阳之体,而丁婆婆作为出马仙,是极阴之人,在我们道行尚未真正修行出来前,若长期与丁婆婆往来,只会给她带来许多不必要的灾祸,轻则生病,重则丧命,还说我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用奇门起一局看看。 我本来是真想起卦瞧瞧的,但转念一想……嗐,这值得算吗?从小到大我给身边人带来了多少灾祸,我自己是最清楚的,何况若非老爷子说的那样,他也不至于不让我们和丁婆婆相见。 因此自那以后,我们就没回过黄山村了,沉心静念的将精力放在师父的教学上,日子虽过的清苦,却也无比充实。 十八岁半这年,我高中毕业,我不出意外的高考落榜了,全科成绩380多分,比当初小七哥毕业时高了180分。 这样的成绩注定和本科无缘,只能花点钱去找关系读一读大专。 但小七哥却说,这年头大专生多如牛毛,进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何况以我俩这种学渣体质,继续上学不也是换个地方瞎玩吗? 我一想也是,这十几年吃师父的、喝师父的,两个人一年的学费加伙食费就得不少,要是再读大专,老爷子那点儿家底怕是真要被我们掏空。 一番决议后,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辍学。 对于这个决定,老爷子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让我自己想清楚,别以后因为没上大学懊悔,怪他不给我读书。 我摇摇头,笑说:“师父,书有什么可读的?咱不如留在道观照顾您呢!也是时候让您享享清福了!” “是啊师父,要不你随便给点钱,我到菜市场买点菜,咱给小坤庆祝下毕业,整两杯?”小七嘿嘿一笑,话没说完,手掌便已摊出去要钱。 啪!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突如其来的戒尺,打得他手掌发麻,痛得哎哟一声,连忙缩了回去。 “你们不坑为师的都算不错了,还让我享清福?”老爷子抓着戒尺,冲我们两眼一翻,说:“既然你们毕业了,小坤也满十八岁了,我的养育责任到此结束!你俩以后自己想办法赚钱,自力更生去,别整天想着从我的口袋里掏钱!我特么都已经八十九岁了,你俩坑我一个老人的钱,心里不痛吗?” 咳咳……我尴尬道:“师父您哪像是八十九岁的人啊,您走在外面要是不说年纪,怕是说你五十岁也没人会怀疑的!” “何止五十岁?要我说,三十岁都有人信,你看咱师父的脸皮,跟做过医美似的,比咱班上的老师还年轻呢!”小七哥胡诌起来比我说的更离谱。 老爷子两眼一瞪,又是一戒尺甩到他屁股上,“少在这拍马屁!” 说着,他又看了我一眼,“实话跟你们说吧,明天一早我就要出远门了,可能几年之内都不会回来!” “啊?去哪啊师父?您要离开我们了吗?”我惊讶道。 老爷子颔首道:“去办些事情,若非因为你俩,我前几年就去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师父那我们怎么办啊?”小七哥问道。 “什么怎么办?我刚不是说了吗?自力更生!” “那您最起码临走前,给我们留点伙食费吧?” “菜地里那么多白菜,韭菜,还不够你俩吃?吃完了记得提前种,别坐吃山空,真饿肚子了!” “呃!光吃菜也不行啊,总得有肉吧?” “肉?要不要把为师的肉割下来给你吃?” 老爷子递给我俩一个白眼,表示想吃肉就自己努力,说我们已得到他的真传,要是混到连肉都吃不起的地步,出门可别说他是我们的师父,他丢不起这人。 得!师父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啊,人都快走了,居然连一百块钱都不给我们。 次日一早,我和小七哥特意早起,给师父践行。 临行前,老爷子郑重的给我们交代了几件事,让我们务必遵守!! 一、他会给我们一个月的适应期,一个月后,我们每个月必须给他的账户汇款十万,之后每个月的汇款金额都会递增十万,直至交齐五百万为止,当然,要是我们有钱也能提前一次性·交清。 而且他要求我们不能上班,不能拿工资,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赚钱,这无疑又加大了难度,虽然我也并不认为上班拿工资能赚到这么多钱。 听到这话,我们眉头一皱,忍不住问这笔钱是干嘛的?怎么还没下山历练呢,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笔债务? 老爷子则表示,这十几年他投到我们身上的花销起码有七八百万,我们拜师学艺,不给一点拜师红包也就算了,总不能全让他自己掏腰包吧?我们总得承担一部分的费用!这叫先上车后付款,还说我们总共也就给五百万,折合算下来一人才二百五十万,这点钱却学了那么多的本事,一点都不亏。 我嘴角一抽,心想您老可说的真容易啊,现在平均月薪也才一两千,正常人的口袋里能有个几万款就已算是有钱人了,我俩上哪整这五百万去? 二、等他走后,定会有人来找我看事,不过不是什么人都能给他看的,这里有三不看,首先就是不看恶人,恶人的因果需自行承受,若强行插手,必将恶果转移,自讨苦吃,其次不信之人不看,因为人家都不相信了,说再多也听不进去,细雨不润无根之草,最后就是尽可能不给人看寿命,也是很损德行的。 三、五年之内不能破童子之身,包括自渎都不可以, 四、不赚不义之财,不受嗟来之食,这其中也包括了做金融,做投资之类的事,他说这样的钱即便到了我们手里,很快也会因为各种事流出去,不义之财越多,灾祸也就越大。 以上三点必须严格遵守,要是我们被他发现谁破了戒,他会第一时间回到苏城,把我们的一身本事全部收回,至于怎么收……老爷子说到这,冷冷的笑了一下,虽并未讲下去,可是从他这笑容中渗透出来的汹涌杀气,我俩都忍不住浑身一颤。 送走了老爷子,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小七哥就一直待在道观里,我看我的书,他练他的武,饿了就炒两盘青菜,渴了就打点井水,日子索然无味,嘴巴也快淡出鸟来了。 我就一直希望着有人能上山贡献点香火钱,这样我和小七哥还能吃上一顿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么想,香客就越是不来。 我寻思这样可不行啊,用不了几天菜园子里的菜就会吃光,就算我们今天开始种菜,至少也要十几天才能吃,那中间的一星期怎么办?总不能两个人干瞪眼一起饿肚子吧? “小七哥,干脆你辛苦下,去找个工地搬一天砖吧,这样起码有四十多块钱,够我们吃几天了!”我提议起来。 小七哥两眼一翻,“靠,天天白菜韭菜的,我四肢都肌无力了,你叫我搬砖?要我说,干脆咱去买点彩票,你算算哪张会中,钱不是一下子就来了吗?” “这不行吧?买彩票属于是不义之财!”我摇摇头拒绝。 可我话音刚落,他就冷哼道:“师傅又没说买彩票不行,他只是让我们别做投资,别做金融而已,再说了,中点小奖能有什么事?真要说起来,这可不是不义之财,是我们的救命之财,要是再赚不到钱,过两天我们都得喝西北风!” “这……” “哎呀别这啊那的,赶紧的吧,你平时不一直跟我吹你算卦牛吗?该让我见识下你到底有多牛了!” “不是啊小七哥,这玩意真不能算,赚这种钱会倒霉的!”我面露为难。 小七哥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倒霉总比饿死强吧?快点的,咱现在就下山,有什么倒霉的事冲我来就行!” “呃,这……这可是你说的!”我想了想,声明道:“这卦我给你算,不过我不拿那钱,你买了什么吃的也别分我,出什么事你担着!” “行行行,别废话,赶紧走吧!” 说罢,小七哥拉着我便急忙下山,很快我俩就来到古林镇的一处体彩店。 “老板,来两张摸奖!”小七哥将攥着的一大堆毛票子塞给老板,总共两块钱。 这时候的摸奖还不叫刮刮奖,而是一种撕开式的奖,一块钱一张,当然,也有两块钱的,只是买一块钱的人比较多,也相对热门。 老板看了我们一眼,指着奖盒说自己挑。 小七哥看着我:“小坤你可得认真点,咱就只剩这点毛票子了!” 我嘴角一抽,看向奖盒,心中默默念道:‘跟我没关系啊,这钱不是我要赚的啊,要是有什么就找小七哥!’ 足足默念了三遍,我这才瞥了眼墙壁上的钟,随手从盒子中抓出十几张奖,当下以时间起卦,得出: 离为火,泽风大过,山火贲,巳年,巳月,丑日,未时,戌亥空,体卦旺。 既想中奖,则以财为用神,盘中互卦兑金为财,可惜身旺财弱,我抓的这一组奖票中,应有小财在,且取数为二,十二,取数可以是排列的顺序,也可以是上面的编号。 不过……错卦上坎下坎,也代表着事物状态的另一角度面,将主卦顺移来,又组成了一组火水未济,这就意味着财不仅会小,而且也很少,我们只有两次摸奖的机会,搏到的成功率就不大了。 至于为什么要将主卦和错卦上下相叠,组成一个新卦,这是因为整个卦盘本身就不是一个平面的看法,实际上它就是一个三维的立体卦盘,只是用二维平面的方式展现在眼前而已,卦与卦之间是联动的,也是首尾相合的,很多学卦之人就是掉在了最表浅的二维上,这才迟迟无法精进。 “怎么样啊小坤?选哪张?!”这时,小七哥迫不及待的盯着我催问起来。 第35章 中奖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摇摇头,表示这一组很难中,还得再算! 说罢,我将已算过的扒拉到一边,又从奖盒中抓住一把,顺序排列在桌上。 这次我让小七哥报数,然后根据他报的数字起了第二卦。 结果还是一样…… 卦中虽有财,却又小又少,即便能确定是哪张会中,可是我也懒得选定它。 于是我又展开第三回、第四回卦。 最终在艰难的选择下,我从中摸出两张。 “确定了??”小七哥目光一亮。 我点点头,“嗯,你开吧。” 小七哥搓搓手,当即把奖一撕,一点一点的拉开看,嘴里还激动的念着“中中中”。 我撇撇嘴,心想这样子可真像是个赌徒啊。 “哇靠,中了,真特么中了!!” 下一秒,小七哥大声嚷嚷着,吸引来不少旁人的目光。 我说你小声点,中了多少啊? 他说中了30块! 一边说,他一边又撕开第二张。 “我靠,小坤你真的神了,又特么中了!” 小七哥激动道:“这回中了80块!” 随后兑了奖,出了门,小七哥高兴的搭在我肩上,说要带我去潇洒潇洒。 我无奈的苦笑道:“潇洒个毛啊,这钱我可不敢花,你自个儿潇洒吧。” “哎呀又没事,总共也才110块而已,能倒霉到哪去?” 小七哥不以为然,但见我态度坚定,唉的一声叹了口气,自知无趣的摇摇头,不再多劝什么。 就这样,我跟在他屁股后面,看着他美美的买了包烟,炸了袋鸡柳,买了一杯可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看得我那个心馋啊,差点就没忍住想替他分担一点。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说实话,我的脾气还是挺倔的,我说不吃,那肯定不吃!十头牛都拉不回我的决定! 转眼间到了傍晚,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我说咱回去吧,你是吃饱了,我还饿着肚子呢。 小七哥嘿嘿一笑,却说他要去网吧打会游戏,现在师父都走了,他才不想整天都呆在道观里呢。 我脸一黑,说师父不在,你就飘了是吧?不仅又把烟抽上了,连家都不回了?你这么搞,下回我不可能再帮你算卦了!而且我还要给师父打报告! 没说的是,特喵的凭什么我在家里啃大白菜,你吃饱喝足了就到网吧里潇洒? “我靠,不带这样的,我不就玩一会儿嘛?”小七哥苦着脸。 “玩个屁,有这心思你不如想想怎么赚点正儿八经的钱!”我撇撇嘴,不由分说的拽着他往回走。 小七哥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连连叹气,哭笑不得的跟在我后面。 谁知下一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不在焉,还是我走的太急,他竟一脚踩在了一坨稀烂的狗屎上。 “卧草!!”小七哥感觉到与众不同的脚感,低头一看,顿时骂了起来,“是哪个狗这么没素质的?居然在路中间拉屎,还特么是窜稀?!” 我一看,不由自觉退开两三米,捂住鼻子,跟他保持了一定距离,我说你赶快处理干净,真的要臭死了! 小七哥无语的走到马路牙子边,使劲的蹭,蹭完鞋底又蹭鞋侧,但因为那坨狗屎实在太稀了,导致他越蹭越脏,最后不仅没有蹭干净,反而没有踩到狗屎的地方也被糊了一个遍。 “靠!这特么灵验的也太快了吧!”小七哥看着我感叹。 我说什么灵验了? 他皱着眉头:“你不是说赚了这种不义之财就会倒霉吗?你看,我现在不就霉上了?” 我忍俊不禁道:“那也未必,说不定你马上就要走狗屎运了!” “得了吧!别再让我碰到狗屎,我就算是幸运的了!”小七哥一脸的嫌弃,结果这话才刚说完,啪啪两下,两坨白色的鸟屎也落在了他的脸上,“靠,感情都瞄着我来的是吧?” 他气得原地跺脚,可又毫无办法,就问我还有什么倒霉的事情? 我说我哪知道?靠算卦赚彩票的钱本来就是不义之财,你想花这个钱,当然要承受一些代价,而且这才哪跟哪?不过是恶心你两下罢了。 “啊?照你这么说,这才只是开胃菜??”小七哥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我摇摇头,表示这种随机的倒霉事情,我也说不准,总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这话自然不是吓他的。 用命理学来说,一个人的财是有限的,这个有限说的不仅仅是数量,也包括了方法、形式。 一旦超出了这个限制,得到了一个人命理之外的财,要么会通过不同的方式把财丢掉,要么就是发生各种倒霉的事情,很多人不懂其中的道理,也会说这种情况是德不配位。 “那怎么办?”小七哥担心的问道:“要不我把它全部花掉?不留在身上总该没事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看你脚底下的狗屎,难道这些狗屎就不在你脚底下了?” “靠!” “你要想正常点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 “把钱捐出去!” 捐出去是积德,善念就会有善果,虽然没办法把这些倒霉全部去掉,可至少也不会像他现在这样,走了没三步,却连续中招两回。 谁知小七哥的头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捐出去那我这些罪不是白受了?再说了,我俩现在这么穷,一点钱不留那不是要我们的命?算了,倒霉就倒霉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呃……”我嘴角一抽,不再多说什么,我让他把脸擦干净,赶紧跟我回去吧。 说罢,我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就准备先走,因为他实在太臭了。 “咦?徐坤??还真是你啊!” 这时,我才刚转身,面前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循声望去,就看到两个女孩正笑眯眯的盯着我,迎面走了过来。 这两个女孩长得都不错。 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粉白色的连衣裙,脸蛋清秀,五官立体,戴着一个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看我的时候明显带些害羞,一看就很内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心事重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另一个就与她恰好相反,短裤白t,披头散发,杏仁般的眼睛十分明亮,仿佛带着星光,挺拔的鼻梁就像外国人,尤其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配合她这一身劲爆穿搭,完全看不出她的年纪其实和我一般大。 “呵呵……小雪,小花,还真巧啊,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们了。”我认出她们,略有诧异的笑着回应一句。 说起来,这两个女孩都是我高中同学,比较内向的这位叫陈若雪,平时话比较少,在班上的成绩一直都是前三,名副其实的学霸,而且据说她家里很有钱,从她一身的穿着也能看出来,从头到脚都是名牌。 另一位叫花花,大名叫柳如花,和陈若雪相反,她属于是活泼跳脱型的女孩,平时大大咧咧的,成绩略比我强,特爱臭美,课堂上一天到晚都能看到她拿着小镜子照来照去,和我们男生也玩的较开。 “你去哪玩呢?”柳如花盯着我问。 我说没去哪,就瞎溜达。 “那正巧,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啊?跟你们吃饭?” 我一愣,正想下意识的拒绝。 柳如花就笑着解释道:“对啊,这不是高中刚毕业吗,转眼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乔海就想着请班上的同学吃顿饭,就当是同学聚餐了。” 乔海? 我眉头一皱。 这个乔海是班上出了名的二流子,仗着家里有点钱,在学校里经常欺负老实的同学,也经常骚扰女生,抽烟、打架样样精通。 有次还差点跟我闹翻脸,不过他可不敢打我,因为学校的人都知道小七哥是我哥,谁要是敢冲我动手,那他准完蛋,以小七哥的火爆性格不得锤死他们? 因此我和乔海算不上关系多近,属于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从不往来的那种。 我摇摇头,“得了吧,还是你俩去吧,人家又没叫我。” 不请自去要是人家一个不开心,指着我骂一顿我都无话可说,何必凑这种热闹呢? “哎呀又没事,他也不是不叫你,这不是你没手机,联系不上嘛?班里平时不怎么跟他玩的都去了,就是吃顿饭而已,能怎么着?”柳如花说着,一把揽住我的脖子,非要拉我一块。 我撒谎说我还跟我哥一起去网吧呢,再说了,我们才刚吃过,真不去了。 “你哥?”柳如花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小七哥,诧异道:“我去,原来洪哥真的是你哥啊,我还以为假的呢!” “呃,你认识他啊?”我尴尬一笑,看到小七哥脸上还没完全擦干净的白色鸟屎,还有浑身散发出来的狗屎味道,我羞耻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妈呀,跟他站在一起简直太丢人了! 柳如花点点头,“当然认识,洪哥可是咱苏城三中的大人物,上到学姐,下到学妹,有哪个不认识他?哪个不想认他当哥?” 说罢,她竟主动和小七哥打起了招呼,还邀请他一起去吃个饭。 小七哥呵呵一笑,我本以为他刚吃饱饭,肯定会拒绝的,谁知他却爽快说道:“美女相约,盛情难却,哈哈,那就跟你们去坐坐。” “我……”我当时想骂他的心都有了,这可是我的同学,我都不想去,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沉着脸把他拉到一边,“小七哥你搞毛线啊?你不是刚吃饱?” “谁跟你说我吃饱了?再说了,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要是错过一顿大餐,下顿还不知道能吃上什么呢!”小七哥撇撇嘴。 我说你就不怕人家把你赶出来? 他一听这话更不屑了,“谁敢赶我?我分分钟把他头都拧下来!” “我……” 我正准备继续说他。 岂料小七哥却一把推开我,径直走到柳如花和陈若雪面前,聊起了天来:“嘿嘿,你叫小花是吧?我都毕业那么久了,学校里居然还有认识我的?真是难得啊!” “那当然,你五年前单挑外校三十个人的战绩,至今还在咱学校里流传呢!” “哈哈哈,那都是小事,不足挂齿!” “还有呢,你长跑、短跑、铅球等运动会项目的成绩至今没人超越!” “嗐,那也都是洒洒水啦,不是我跟你们吹,这记录除非我自己,不然一百年都没人破得了!” “要是别人说这话我肯定不信,但既然是洪哥说这话,我肯定是深信不疑的!” “你这妹子还挺会讲话,行吧,从今天起,我认你当妹妹了!” “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可直接喊你哥了!” “……” 看到小七哥在前面厚颜无耻的吹牛,不到两分钟就把柳如花也收编成了他的妹妹…… 我两眼一翻,十分无语,心想照他这般发展下去,怕是破掉童子之身,指日可待啊。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都记不清他有多少个妹妹了,估计没有200个也有100个打底。 这些年若非老爷子管我们管的严,估计他早就跑出去和那些妖精鬼混了。 唉! 一刻钟后,西城街区,辉诚酒店。 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着实让我和小七哥大开眼界。 长这么大,我们还是第一次到这种高级的场所。 一进门便是一股淡淡的花香,水晶般的地砖散发着金钱气息,紧密相排的琉璃吊灯时高时低,在天花板勾勒出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龙头朝内,头部含着一个人头大小的紫色水晶珠,正下方是一汪流动的池水,池水循环流转,弥漫着氤氲白雾…… ‘啧,居然是天龙吐财局!这酒店的老板看来是找过高人布局啊!’ 我一眼看出酒店大堂的风水门道,忍不住多欣赏了两眼,就像画家看到一副名画,也会下意识的驻足观摩,若有不足,可向其学习,若有瑕疵,自己更应注意,时常会抱着取长补短的空杯心态。 只是看着看着我就皱起了眉头,紧盯着一处角落边缘的盆栽。 那是一株绿油油的龟背竹,此刻不知是被人有意还是无意的挪开了两三米,置于离角落不远处的玻璃窗户旁,因长期受到暴晒,叶子都已些许枯黄,而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事情……却造就了整个聚财风水局中的一大败笔! 第36章 残局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天龙吐财局实际上并不算是多高深的风水阵法,不过用于大型酒店、超市以及一些带有现金流性质的场所还是非常管用的。 只见龙尾的脉络起于酒店大门,是为开门,也叫财门,当财气入了口,蜿蜒的水晶灯犹若龙身一般照在水晶瓷砖上,将流客的气通通反射上去,这种气是无形的,讲究一个喝形呼象。 巧妙借龙的意象,模拟天龙吸水,将财气通通汇聚在那颗水晶中,再由池水与水晶的联动,将财气吐在池水里,化作氤氲之气,久聚不散。 当然,久聚不散也是有局限的,不可能真正意义的做到将财气全部困在酒店里,因此这里还设计了一个五星护财阵。 此阵以五行相生相克为基,以龟背竹为核心布局,在酒店最角落等隐秘且气场关键之处,放置龟背竹。 龟背竹,其叶形似龟甲,龟在风水象征长寿、稳固,能镇宅守财。 而在龟背竹周边,按照五行方位,放置了水晶球(代表水)、铜质风铃(代表金)、木质摆件(代表木)、红色琉璃(代表火)、黄色石头(代表土)。 水晶球生水,水生木滋养龟背竹;铜质风铃发声,金气震动护持气场;木质摆件与龟背竹呼应,强化木气;红色琉璃饰品散发火气,暖场旺运;黄色石头稳固土气,扎根守财。 各元素相互作用,形成闭环护持气场,将“天龙吐财局”所聚的财气牢牢锁于酒店内。 但眼下…… 最角落的龟背竹偏离了原本位置,这一细微变化,却如同打破了多米诺骨牌,使得原本和谐运转的护财阵,因龟背竹位置变动,五行气场失衡。 水晶球的水无法顺畅生木,铜质风铃的金气变得紊乱,木质摆件与龟背竹联系中断,红色琉璃饰品火气外散,黄色石头土气不稳。 护财阵的气场如决堤之水,瞬间崩溃,天龙吐财局汇聚的财气如脱缰野马般四溢而出。 “在发什么呆呢?”正当我看的入迷时,小七哥上前抖了抖我。 我说没什么,就是看这里的风水出了点问题。 “哦?什么问题啊?” “嗐,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跟我们又没关系。”我摇摇头,“走吧,走吧,进去吃饭!” 说着,我就准备先跟陈若雪她们进包厢。 谁知小七哥却一把拽住我,“别啊,急什么,跟我说说呗。” 我说你平时对风水之道不是不感兴趣吗?怎么今天非要拉着我问? 小七哥嘿嘿一笑,表示让我先说,说完他再告诉我。 我无语的指了指最角落的一处龟背竹,跟他简单说了一下这里的风水问题。 “嘶,还有这回事?我去帮他调整调整!”小七哥说着就撸起袖子准备上前。 我一听这话,赶紧拉住他,“不是,你调整个毛线啊,这事儿跟我们又没关系。” “你懂个屁!我不是正倒霉着吗?说不定多做点好事就能中和中和。”小七哥说着,便上前去调整那盆龟背竹了。 我张张嘴,本想阻止他,毕竟帮人调整出了纰漏的风水也算不上什么善事,只能说种下了一些因果,完全中和不了他那些倒霉的运势。 可话到嘴边时,他已经走到角落边上了,索性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不再管他,心想就由他去吧,让他以为这么做就能中和掉霉运,这样也不至于在我耳边一直唠叨了。 随后,我跟着陈若雪她们走进包厢,就看到座位上已经有不少熟悉的面孔,男男女女都有,全是我高中的同学。 “哟!这不是徐半仙吗?真是稀客啊,来来来,坐这!” 我一进门,平时和我玩的不错的邓峰就笑呵呵的打起了招呼。 徐半仙是我在学校里面的绰号,因为不少人都被我练过手,他们知道我是道士,懂算命。 我尴尬的笑了笑,看了眼旁人,坐了过去,小七哥也顺势坐在我旁边。 不过他比我放得开,一坐下来就大气的散了一圈烟,跟个老大哥似的翘着二郎腿,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他请客呢。 不过他洪天弃的名号在我们男生圈里确实出名,班上不少人都认出了他,反正就是一顿尬聊呗,我坐在那没说话,纯纯等服务员上菜。 等待之际,这些同学也一个个感慨了起来: “苏城大学是真的难考啊,分数线差了五分,买都要不少钱。” “幸亏我报考省外的去了,晋城二大其实也不错的,就是离家远了点。” “你们不错了,都考上本科了,不像我,大专都没人要。” “靠,你不是废话?高考倒计时我们天天做试卷你天天睡觉,你能考得上才怪了。” “徐坤,听说你也落榜了??之后什么打算啊?” 听到有人问我。 我抬起头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呗。” 对于自己的事我并不喜欢多说,何况我的路跟他们差的多了,说出来也没人能懂。 “呵呵,以后像这样的聚会机会就少喽!” 这时,一个女同学叹了口气,忽然看向乔海,问道: “对了乔少,你考哪个大学了?我看咱是不是一个学校,空了还能找你玩啊!” 开口的这个女同学叫舒雅,也是班花,不过和陈若雪她们不同,她很拜金,看谁有钱就跟谁玩,一直想找个富二代,而且别看她这个年纪……从面相上来说,我一眼就看出她属于是身经百战的那种人了。 也难怪一圈这么多同学她谁都不问,专问乔海。 “呵呵……上什么大学?”乔海注意到不少人看过来,冷冷一哼,“我爸说了,大学上不上无所谓,过半个月他就给我投资开个厂子,先培养着做生意。” “哇靠,乔海你牛啊,我们读书你开厂,我们毕业估计你就是大老板了,以后可得多照顾下我们这些老同学!” “开厂要不少钱吧?不过也是,你家那么有钱,也不差这点!” “人与人之间真心不能比啊,要是我家也这么有钱我也不读书了,读个毛啊,毕业即巅峰!” 不少人吹捧着,当然,看他们的眼神,他们是真的羡慕,而我……则埋头干饭。 乔海摆摆手,“要不了多少钱,十几万的投资而已,反正亏了也无所谓,本来也就是让我练练手而已,不过说真的,要是我真成了,以后你们来我这上班,工资随你们提,就当是支持你们了,呵呵。” “厉害,乔总!”舒雅竖起大拇指,“干脆我现在就跟你吧,给你当个贴身秘书怎么样?” 乔海哈哈一笑,说他现在厂还没开起来呢,哪有先请秘书的? 说到这,他看向陈若雪,“哦对,若雪你什么打算?你家里也有钱,干脆跟你爸商量一下也投点钱出来,咱一起创业吧?” 一听这话,周围人就算再傻也看得出他是对陈若雪有意思了,几个同学当即就抓着这件事乱点鸳鸯: “对对对,若雪你跟乔少合作简直是天配啊,你们家都有钱,随便做啥都能成的!” “还别说,真的还别说,两个有钱人在一起干事业,想不成功都难!” “从小青梅竹马,一起谋事,说不定以后还能联姻呢,看来我们真要抱紧若雪和乔少的大腿了!” 第37章 装逼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乔海被捧得高高在上,俨然在大家的口中是个成功人士了,这使得他非常受用,叼着根烟,目光睥睨,笑呵呵的盯着满脸通红的陈若雪。 “我……我不懂生意的,我还是读书吧。”陈若雪注意到周围灼热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身上,羞涩的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拒绝了。 乔海笑道:“嗐,不会生意,我教你啊,咱们两家有基础,早点做生意,可比读书出息多了。” “不,不用。”陈若雪还是摇头。 我看得出,若雪这姑娘真是恨不得挖个坑把脸埋进去了。 那么有钱的家庭,怎么会有这么不自信的孩子?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我埋着头吃饭,什么也没说,至于谁对谁有意思,更和我半毛钱关系没有。 本来以为陈若雪都拒绝的这么干脆了,乔海肯定识趣的不再多言。 毕竟这种话题再讲下去,就显得他有点装了,谁知道这家伙却厚着脸皮朝我看了过来。 “徐坤,你不是会算卦吗?来,你给我算算看,我要是开厂,三年内能赚到大钱吗?还有,要是我跟若雪一起合作,我能不能把她教会做生意?” 一边说,他一边朝我使眼色。 我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呢? 无非就是让我坏的说成好的,不行的说成行的,以这种方式让陈若雪认可。 我假装没看懂他的眼神,委婉表示卦不走空,让他自己努努力,不会比别人差的,至于能不能学成,那就要看若雪自己的造化了。 乔海眉头一皱,“不是吧?怎么说我们也是老同学了,还挂不走空?再说了,这顿饭不是我请吗,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他说完这话,其他人也都附和起来: “就是啊,说实话,我也挺好奇的,要是三年内能成,我就回去拿点钱投资乔总,说不定三年后毕业还能分到一笔钱呢!” “徐坤,你别扫了大家的兴,平时你在学校不是经常给别人看吗?” “成肯定能成!乔总真正想问的恐怕是后面那个问题!”这句话是舒雅说的。 她意味深长的盯着我,有些阴阳怪气,那妩媚的眼神仿佛要勾着我的心魂,我一下子就懂了她的话外之意,她是想让我故意说乔海和陈若雪不成,从而让她有那个机会。 见大家都盯着我了,我暗叹口气,放下筷子,认真的盯着乔海:“你确定要我给你算?我算卦向来是只说实话的!” 乔海被我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估计他是怕我说出一些难听的东西,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可能是觉得这会儿让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他只能咬着牙说:“你先给我看第一个问题吧。” “行!” 我仔细端详着他的面相,两分半钟后,才直言不讳的说道: “你田宅宫、父母宫虽饱满,气色却黯淡发黑,隐隐有两条印痕错落交叉,这就说明……你家最近有变卖家产之事,而且你父亲的生意亏损严重,想必变卖也是为了填补亏损吧?” “这……”乔海的脸色彻底黑下来了,可能这让他非常没面子,连看我的眼神都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不过这家伙脑筋转的也挺快,很快解释说,是他爸经营的生意太大,发展的速度过快,导致资金链有些跟不上,这才卖了两栋房子。 说完这句,他又盯着众人说,卖掉这两套也不算什么,不过是郊区那边的破房子而已,在市区里他还有四五套房呢。 其余人一听这话,虽有些落差,却也深信不疑,毕竟乔海出手实在太阔绰了,就算生意出了些问题,也比他们在座各位强的多。 “徐坤,你继续说!”乔海干笑一声,故作镇定。 我点点头,讲道: “两年之内你父亲的运势一路下坡,估计还会再卖掉几套房子,这跟他的运气有关,也跟他的经营方式拖不了关系。 至于你……所谓的给你开厂,我想应该只是把其中一个车间转给你经营吧?资金会给你,但给的不多,想必就是这个原因你才会拉拢若雪一起投资,实际上能不能让这个厂起死回生,你心里也没有数。” 嘶!! 话落瞬间,一桌人无不是大为震惊,暗自咂舌,显然他们都不会想到,表面光鲜亮丽的乔海,背地里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潇洒,反而债务缠身,父亲更是沦落到变卖家产来填补生意的空洞。 实际上更炸裂的事情我还没说出来,碍于表面,我嘴下留德,给他留了一块遮羞布,估计这帮同学做梦都不会猜得到,他假借同学聚会的名义,叫来了这么多人,实际就是想借此融资罢了。 就像舒雅……虽然没什么钱,私生活也乱,可是人家有“卖”的能力啊,随便忽悠一顿,也能从那些舔狗圈里骗个万儿八千。 再说陈若雪,这就更不用多讲了,谁都知道她家里有钱,要不然乔海也不会把主要目标放在她身上。 还有柳如花、邓峰等等,凡是今天被请过来的,要么家里有点资本,要么就是有能力凑到钱。 只有我和小七哥是个意外,是半路上被叫过来的,至于什么没有联系方式,那都是借口,真要想叫我,早就可以通知到位了,又不是没人知道我住在道观里。 当然了,这句话并非空谈,我从他的面相里看到了骗,看到了亏,手指在口袋里默默的掐了一遍小六壬,他是什么想法什么目的,我早就给他看得清清楚楚。 “草,徐坤你特么什么意思?”气氛尴尬之际,乔海拍桌而起,怒目圆瞪的盯着我喝道:“你不会算就别算,搁这里瞎说什么呢?!我用得着拉人投资?我家里没这个资本??你在搞笑什么?” 看到他生气了,同桌的不少人连忙打了个哈哈,附和道: “乔总这是实话,远的不说,就说他家那栋别墅我可是去过的,我滴妈,那是真的气派,搞得跟皇宫似的,就凭这个,足以说明乔总家的实力!” “徐坤你跟我们开玩笑吧?乔海还需要拉投资?说真的,他肯让我们投点钱,我砸锅卖铁也要搞点进去!” “乔总别气,别跟徐坤一般见识,他的条件哪能跟你比啊,肯定是不理解生意场上的门门道道。” 见他们这般维护乔海,我无奈的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正所谓好言难劝该死鬼,话已说尽,他们既然不信,居然还想着给乔海投钱,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然而乔海却没完没了的瞪着我继续说道:“你在这里装什么?别以为当了几年道士,你说什么就真的是什么了!说好听点,你叫道士,说难听点,你跟外面的江湖骗子有什么区别?” 我眉头一皱,正想说话。 旁边的小七哥突然啪的一下拍桌而起,火冒三丈的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他妈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遍!” 乔海被他吼的脖子一缩,明显有些怯意,且不说小七哥在学校里本来就很风光,谁都知道他能打,何况他一米九多的大块头猛地站起来,这压迫感不是一般的足。 别说是乔海了,即便是我,都怕小七哥会把桌子掀了,怕是这一屋子的人加在一起都干不过他。 “你……洪天弃你拽什么拽?”下一秒,乔海硬着头皮也站了起来,“你还以为这是在学校啊?真当我会怕你不成?有本事你动个手试试?我爸跟苏城这边的张所也认识,你动我一根头发,” “你他妈找死!”小七哥当即撸起袖子,就准备动手。 我不想事情闹大,咱也没那么多钱赔他的,赶紧一把抓住了他。 眼看局势闹得这么僵,那些本来就想讨好乔海的几个同学也赶紧走到我们中间劝说,还有意无意的提醒小七哥现在是法制社会,打了人要坐牢的。 “哼,我怕坐牢?信不信我就算真的去坐牢了,我也先把这家伙打个半身不遂?!”小七哥的眼睛瞪得跟牛似的,说起话来声音炸耳,唾沫星子横飞。 不过幸亏他也只是口嗨而已,撂下这句话,他就冷哼一声,没有进一步动作。 乔海脸色阴沉,深吸了几口气后,说:“我好心请你们吃饭,你们就是这个态度?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们出去!” 其实不用他说,我就早已没了久留之意,脸皮都撕破成这样了,谁还有心情坐下来慢慢吃饭? 于是我拉上小七哥,就准备告辞,至于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也没必要说,毕竟说出来,其他的人也不信,何必自找不痛快呢? 只是我们才刚走到门口,门外面就迎面走来两个女服务员和一个女经理,一进来就笑呵呵的说道: “各位,老板让我和各位朋友们说一下,这顿饭他请了!另外要是菜不够的话,就尽管找我们点!” 说着,两个服务员毕恭毕敬的端了两瓶红酒,摆在了桌上。 女经理笑道:“这是1960年份的木桐酒庄干红葡萄酒,是我们老板的一点小小心意。” 嘶!! 此话一出,全场讶然。 “我勒个去,这是怎么回事?这一桌子可得不少钱呢,酒店老板怎么莫名其妙的请我们吃了?” “啧啧啧,木桐酒庄的干红葡萄酒,还是1960年份的,最起码一两万一瓶吧?我还从没喝过这么贵的酒呢!” “经……经理,冒昧的问一下,你们老板的意思是?” 几个同学连连惊叹,不明所以的盯着女经理,包括乔海也一脸的懵逼,我和小七哥就更不用说了,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女经理含笑道:“老板说这里有他的一位贵宾,让我把这两瓶酒送来,至于其他的倒也没多说,不过他一会儿就过来了!诸位请慢用!” 目送着女经理和两个服务员离开,我们相互看了一眼,谁也不知道他口中的贵宾到底是谁。 舒雅似乎想到了什么,率先说道:“我看呐,不用猜了,贵宾肯定是咱们乔哥啊!” “对对对,肯定是乔总,不然咱们当中谁会有这个能量啊!” “乔海,你真是深藏不露啊,居然跟这家酒店的老板认识,太有实力了!” 乔海听到这些话,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呵呵,明明我来的时候很低调的,也没特意跟老板打招呼,唉,没想到还是被他知道了!” “我去,真的是看你面子请客的啊?还送两瓶这么贵的酒!” “怪不得你请我们在这吃饭,原来是有认识的人啊!” “乔哥牛逼,这大腿跟树一样粗了!” “听说那老板等会儿还要过来?难不成是要给我们乔哥敬一杯酒?” “不愧是乔总,这面子就是大啊!” 众人众星捧月般夸赞着乔海,都恨不得跪下膜拜他了。 乔海哈哈一笑,“嗐,这算个屁啊,我哪有什么面子?估计就是看我爸面子来的,毕竟我爸经常在这请客户,我偶尔过来蹭蹭酒,说实话,这里的菜我都吃腻了,不像某些人哦,一辈子也来不了这种地方,有幸过来一次,还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说完这话,他还极其装逼的把红酒打开,满满的倒了一杯品尝,嘴里啧啧着,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证明他的身份。 我就算再傻也听得出他这话是在阴阳我了,见身边的小七哥攥起拳头又要发作,我摇摇头,说走吧,争这些没意义的事情干嘛呢。 结果还没走出两步,外面又进来了五个人,站在门口,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穿着一件黑白格子的polo衫,扎着皮带,穿着西裤,胳肢窝里还夹着一个厚钱包,一进门,他便笑呵呵的环视了我们所有人一眼。 这一看就知道是酒店的老板了。 同桌的这些同学一个个都有些紧张起来,毕竟都才十八九岁而已,哪能做到从容不迫。 不过他们倒是很期待的看向了乔海,认为他跟老板是关系户,说不定老板还会跟他们敬一杯。 其中,舒雅更是轻轻提醒道:“乔哥,你还愣着干嘛,咱们是晚辈,要懂礼数啊,你还不快给老板打个招呼!” “呃……”乔海嘴角一抽,顿感尴尬,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倒了杯酒,走上前,笑道:“呵呵……老板,多谢款待啊,我,我敬你一杯!” 第38章 支票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他看上去很紧张。 可惜中年老板只是看了他一眼,竟毫无回敬搭理之意。 因为下一秒,一位女前台扫了我们一眼,就指了指我身边的小七哥,说:“贺总,就是他!” “哈哈哈,没想到高人竟如此年轻,敬佩,敬佩!”老板绕开乔海,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我和小七哥的面前,盯着小七哥说:“小兄弟,多谢出手帮忙,鄙人贺章,是这儿的老板,还未请教小兄弟贵姓?” 他态度恭敬,毫无架子,以至于旁人见状无不是一副惊讶表情。 显然他们想不通,既然乔海是这儿的老客户,怎么不搭理人家,反而对一贫如洗的我们这般看重? 尤其是乔海……他手上仍保持着敬酒的姿势,全身僵硬,表情铁青,比吃了屎还难看。 “我帮忙?”这时,小七哥一脸懵逼的问道:“我帮什么忙了?你什么意思?” 贺章面色微变,但很快就略有深意的笑道:“呵呵,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看来小兄弟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啊,无妨,请兄弟借两步说话,到我办公室一叙如何?” 说着,他作出一副“请”的手势。 小七哥蹙着眉头,“不是,我都不清楚什么事情,我……” “没事的哥,既然贺总请我们去喝茶,我们就上去坐坐。”我打断他的话,给小七哥使了个眼色,径直出门。 当然,出门之际我瞥了眼颜面扫地的乔海,故意讥讽道:“看来某些人是自作多情喽!” “你!!”乔海一听这话顿时炸了,他连忙看向贺章说:“贺……贺总,我爸是乔远啊,经常来您这吃饭的,您,您不记得我吗?” 贺章摇摇头,依旧一副客套的笑意,“呵呵,原来是乔远乔总的儿子啊,久仰久仰。” “我靠,这才对嘛,我就说贺总怎么可能不认识乔海。”很快,人群中就有同学感叹起来,其余人闻言,也都暗自点头。 乔海更是松了口气,说:“贺总,您看您来都来了,不如坐下来和我们喝两杯?我爸可常说贺总您是海量啊!” “呵呵,过奖过奖,不过……”贺章客套的摆摆手说:“我还有些事情要谈,下次吧!” “谈事情?”乔海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不屑的指着我和小七哥,“和他们?” “是的,呵呵。”贺章点点头,似乎不愿和他废话,起身就准备走。 谁知乔海却拦住他,“贺总,这两人就是个穷鬼,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您这么大一个老板,和他们谈事情不是自降身份?” “这……”贺章看了我们一眼,面色略显惊讶,他盯着小七哥问道:“小兄弟,怎么,这里的诸位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说起话来如此难听?” “谁他妈是这傻逼的朋友?”小七哥撇撇嘴,瞪着乔海骂道:“你他妈再说我俩是穷鬼一个试试?!” “你和徐坤本来就穷啊,我,我有说错吗?”乔海呵斥着,一边说,他还一边往贺章身边靠了靠,“再说,这里可是贺总的地盘,你在人家酒店里闹事,你觉得他能同意?” 话落,贺章脸色一变,看向乔海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充满鄙夷,嫌弃。 我看出贺章此前对他恭敬,是看在小七哥的面子上,以为在座的都是我们的朋友,当即笑道: “贺总,我想您千万不要搞错了,我们与此人并不熟悉,您若是为了我们免单,还送两瓶如此贵重的红酒的话,呵呵,我建议还是收回吧,哦对了,那瓶酒是他自己开的,我们其他人一口没喝,这钱您也问他自个儿要!” “嗯!”贺章微微颔首,与旁边的女经理吩咐道:“都算到账上吧,把他盯紧点,钱没付清,不准走!” “是!”女经理点点头。 说罢,我们就准备走出包厢。 “贺总!”谁知乔海却黑着脸追了上来,“您,您没搞错吧?您不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免单吗?我爸可是您这里的常客,不至于一瓶酒都不舍得送吧?” 贺章蹙眉瞪着他,语气渐渐有些不耐烦了,“谁认识你爸?你爸是谁啊?!” “我……我爸是乔远啊!您刚才还说认识的,您……” “什么乔远乔近,你爸就算叫乔病我都不认识!赶紧滚蛋,少在这咋咋呼呼!” 贺章说罢,不再搭理他,一转身,俨然又换上一副笑脸,邀请我们到他办公室去喝茶。 我点点头,刚迈开两步。 却见小七哥突然猛地回头,冲回包厢。 我怕他真一个冲动给乔海胖揍一顿,惹来不必要的祸端,赶忙也追了进去。 结果看到他甩了几张现金到桌上,大概四五十块吧,说:“呐,可别说老子占你便宜,吃了多少,就给你多少钱,这钱够四个人了!” 话落,他冲陈若雪、柳如花招招手,“老妹,走,还留在这干嘛?等着给他A酒钱啊?” “这……哈哈,抱歉哈乔海,我和若雪下午的确还有些事,我们先走了!”柳如花反应过来,拽着陈若雪便起身跟了出来。 见状,我不由惊讶的看着小七哥,默默的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因为我是真没想到小七哥居然有这样的气魄和心思,既不占乔海的便宜,也谈不上我们吃了饭还过河拆桥,临走之际又把他刚认的两个小妹一起带了出来。 不多时,陈若雪和柳如花跟着小七哥走了出来。 然后我就听到包厢里其余人也纷纷起身说: “咳咳,那个啥,乔总,我想起我家里也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这20块就当是我的饭钱。” “对对对,我和邓峰还约着到网吧打游戏呢,乔海,你慢慢吃,我身上只有10块,要是不够饭钱,下回见面了我补你!” “哎呀确实不巧,我妈生二胎了,我得到医院里去看她,乔少,你慢慢喝,慢慢吃。” 呵呵,估计乔海现在该头疼死了,一万多一瓶的红酒,他问也不问清楚,开盖就喝,非要装这个逼,现在倒好,一分钱的投资没骗到,还倒亏一万多的巨款,这事儿要是他爸知道了,怕是要把他腿都打断。 “嘿嘿,没想到洪哥你挺坏的嘛,不动手动脚,还让乔海吃了个闭门羹,这下估计他要遭老罪了!”看着越来越多的同学从包厢里出来,柳如花忍俊不禁的调侃起来,说着,她看向我,说我也挺损的。 我说这能怪我们吗?谁让他非想着装大款,再说了,那酒本来就不是送给他的,我提醒贺总也是应该的,说到这,我看向贺章,“是吧贺总?” “呵呵,没错!”贺章笑道:“免单,送酒,本就是我对这位小兄弟的一点小心意罢了,若送错人,也是我不乐意看到的。”没说的是,毕竟那可是两三万啊,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都挺心疼的,岂能容忍两瓶昂贵的名酒送到不相干的人手里? “行啦,你俩以后少跟这种人来往,他恨不得把你们吃干抹净,真以为他会好心到请我们吃饭啊?”小七哥摆摆手,“做哥的就跟你们说到这,早点回去吧!” “嗯!”柳如花点点头。 陈若雪则羞涩的盯着我们,说了句谢谢。 随后,目送着她俩离开,我和小七哥也在贺章热情的邀请下,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一进门,我就看到檀木屏风后藏着座微型的流水假山,潺潺水流自青灰色山石蜿蜒而下,坠入下方铜钱纹水池,叮咚声混着檀香,可谓沁人心脾。 东南角立着三层琉璃宝塔,每层都供奉着鎏金财神像,最顶端则嵌着一枚夜明珠,明明是白天却隐隐泛着金光。 西墙整面墙的落地窗旁,摆着株半人高的发财树,枝干缠满红绸,树底压着五枚乾隆通宝。 “这是‘九曲金鳞汇财局’?” 我望着水池里游弋的九条锦鲤轻笑,“水主财,鱼化龙,再借琉璃塔镇宅,东南角生旺气,贺总这布局看来是专门请过高人啊!” “哦?没想到你竟也懂风水上的讲究?难道二位都在修习风水之术?”贺章惊讶的回过头,目光在我和小七哥之间来回打转:“这布局的确是我花了大价钱,请的龙虎山一位道长帮忙设计的!” 他表示酒店一层那儿的风水也同出此高人之手,说是这些风水局连连相扣,作用非凡,能保他的酒店生意红火二十年,不过…… 最近不知怎么的,营收虽未曾减少,员工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事故,不是厨师被油锅溅伤了皮肤,就是服务生被醉酒的客人殴打重伤,要么就是几个大堂经理摔伤,为此,他近来两月赔了不少钱出去。 无奈之下,他联系到龙虎山那位道长,令其掌眼看看风水是否出了问题,并将风水布局拍照传真发去。 二十五分钟前,道长回信,表示是酒店一层大厅的龟背竹摆位出现了挪动,只需将其归至原处,便能恢复如初。 没曾想,等他到地方却发现,龟背竹早已被挪到原来的位置,他纳闷不解,索性去查了监控,才发现原来是小七哥之为。 讲到这里,贺章目光灼热的看向小七哥,“不瞒小兄弟,当时我惊呼高人,一心就想和二位认识认识。” 正因如此,也才有了后面的那些事,不仅给我们免单,还特意让经理送来两瓶昂贵的红酒。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贺章这么做,肯定是因为我们帮他修正了风水布局,不然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跑到包厢来见我们。 但小七哥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恍然,最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章愣了愣,“小兄弟你、你笑什么?我是真觉得你的风水造诣不低于那位龙虎山的道长!传真照片我是两天半前发给他的,他直到今天才看出问题,回复的我,而你……明明是第一回来我这,却在进门一眼后,立马看出问题所在!” 小七哥笑着摇头,指着我说:“贺总,看来真是误会啊,我哪懂什么风水之道,你看我五大三粗的,也就是个粗人而已,你说的那些……其实都是我这弟弟看出来的!” “这……”贺章惊讶的这才看向我,拱手道:“没想到,我是真没想到啊,失敬,失敬!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高人!两位小兄弟,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呢。” “我说呢,怎么一进门你就跟我说那些话!”小七哥笑道:“我叫洪天弃,他叫徐坤。” 说着,他拿出大前门,正准备取烟。 贺章眼疾手快的抽出三根大红鹰,抢先一步的递给小七哥,“呵呵抽我的,抽我的!” 给完小七哥,又递给我,我摆摆手,说我不会抽烟。 他俩这才一人点上一根烟。 在烟雾缭绕中,贺章请我们坐下谈。 我说你这风水布局,楼上楼下都搞的挺好的,还找我们谈什么呢? “呵呵,徐兄弟帮我解决了风水上的问题,我岂能不意思意思?”贺章没有开门见山的和我说正事,反而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笑眯眯的递给我,“一点心意,徐兄弟,你收下吧。” 我推辞道:“这可不行,无功不受禄啊,龟背竹偏离阵眼之事,即便我没指出,你请的那位前辈也会和你明说的,贺总你不必如此客气!” “嗐,这哪能相提并论?他固然是跟我说了,可在他之前,却是你和洪兄弟帮我解决的,仅是这点,我就应该感谢两位小兄弟!”贺章执意的将支票塞到我手里。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收下支票,端详着他的面相,说:“不过贺总找我们上来谈话,想必还另有其事吧?” 贺章吸了口烟,苦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徐兄弟,呵呵,我的确有些不情之请,只是不知道……徐兄弟能不能帮忙解决。” 我正想说话。 一旁的小七哥插嘴问道:“你说吧,什么事情?我这老弟精通风水之道,既然能看出你这酒楼的诸处风水布置,自然也能布置出比这更牛逼的!” 闻言,我撇撇嘴,忍不住递给小七哥一个白眼,心想你特么能不吹吗?咱就不能低调点? 于是我盯着贺章说:“贺总,您不要听我哥哥胡诌,我对这些不过是略有研究而已。” “徐兄弟不愧是高人,身怀绝技,却始终保持着空杯谦虚的心态,呵呵,这个年纪有这份心性,未来绝对是不可限量啊!”贺章竖起大拇指,先是夸了我一句,随后说:“不过我的问题并非风水,而是……” 说到一半,他话音却戛然而止,意味深长的盯着我,“徐兄弟,呵呵,要不你猜猜看我是什么问题?” “不是,你这人怎么跟个女人似的,说起话来扭扭捏捏?什么事情你直说不就得了?”小七哥见他自己不肯说,竟让我猜,顿时没忍住怼他了一句。 第39章 梦游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贺章见他有些生气,连忙摆摆手,解释说倒不是他扭扭捏捏,实在是这些事情难以启齿,一边说他一边看着我,眼神略带深意。 我摆摆手,说没关系,实际上……我一猜也猜得到,他说这话无非是想考验我而已。 毕竟精通风水之道的人,除了对风水有敏锐的观察力之外,一般也掌握顺推逆推之法。 所谓顺推逆推,其实就是通过风水的表象来判断当事人的吉凶,包括但不限于正在发生的事情、个人的运势、乃至于命运等等。 处理风水本身就是在解决事情,但要是连事情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又何谈解决? 就像是医生给人看病一样,倘若连病因都看不出来,又何谈对症下药? 他有这个心理,我觉得很正常。 于是我端详着他的面相,很快说道: “我看问题并不在贺总身上,贺总你满面红光,财帛宫透亮,正是事业红火之际,即便是风水的布置出了点小插曲,也丝毫不影响你接下来的财运。” “但你的夫妻宫……却冒着一层乌青色的阴气,若没看错,问题应该是出在你的妻子身上。” 贺章虚眯着眼睛,在一阵烟雾缭绕中盯着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但我十分确定,我肯定没说错。 我继续说,“夫妻宫的区域带着两道红色印痕,看似是睡觉压出来的,实则却代表着血光之灾,这印痕向眼角扩散,直逼子女宫……遭了!” 说到这里,我脸色大变,目光骇然,“贺总,你老婆最近不仅有杀生之举,且极有可能对自己的孩子痛下杀手啊!!” “我靠,没这么邪门吧?哪个女人会对自己孩子下手?”小七哥眉头一皱,认为我的说法有点扯了。 但下一秒,贺章却面色凝重的说道:“徐兄弟,我果真没看错你……不错,我老婆最近确实变得很古怪!” 至于古怪在哪,他提之变色,连连叹了三口气,他才解释跟我们说,本来家里养了三条狗,都是他老婆最爱的,平时疼的跟自己儿子一样,每个月光花在狗身上的钱,就是普通人三个月的工资。 可是在一星期前,这三条狗接二连三、诡异的死了,身首分离不说,身上还多了十几个刀口,满屋子都是血,这可把他老婆气坏了,以为是谁报复他们。 就连贺章也以为肯定是他生意上的某些竞争对手故意来恶心他们,不然家里的人谁会这么无聊?谁又会跟三条狗过不去? 他没有声张此事,决心暗中调查,于是又给他老婆买了两条雪纳瑞,可就在几天前,他睡得正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家里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动静,他吓了一跳,立马毫无睡意。 谁知起身看时却发现他老婆早已不在床上躺着,他担心他老婆也听到了这些动静,闯了出去说不定还会跟歹徒交恶,于是他赶紧拿了一把刀,从卧室冲到客厅,从客厅就冲到外面的花园里。 说到这,贺章的脸色变得极为铁青,他听着我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我老婆拿着把刀把那两条雪纳瑞给杀了!!她足足在两条狗的身上捅了二十多刀!” “我上去问她在干什么,结果她却充耳不闻,全程闭着眼睛一路回到厨房,洗了手洗了脸,然后又默默的回到床上躺着。” “我以为她受到了什么刺激,就追着她询问,可是她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睡的十分安详!直到第二天,我还没睡醒呢,就听到客厅里她传来一声尖叫。” “出去一看,我老婆坐在那,脸色震惊,仿佛受到了多大的刺激,跪坐在那两条狗的身边,发了疯似的询问保姆、我儿子,到底是谁干的!” 倘若没看到昨晚那一幕,贺章肯定也会以为是谁又传到他们家里来,把两条狗给杀了,可惜就在昨晚他亲眼目睹他老婆的一切行为。 他将此事与老婆说了一遍后,他老婆丝毫不信,反而情绪崩溃,几度晕厥。 没办法,他只能咨询医生,医生告诉他,他老婆的这种情况极可能是梦游,梦游状态下的人是不会知道自己干过什么的。 不过既然在这种状态下会做出伤害的事,医生叮嘱贺章晚上要派个人守着,现在可以杀狗,明天就能杀人。 有了这句提醒,贺章晚上不敢睡了,两三瓶浓茶干下肚,他守了足足两个晚上。 这两个晚上……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上半夜,他老婆虽然沉睡着,却时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身体扭来扭去,仿佛极不安分,说到这里的时候,贺章欲言又止,有点难以启齿,但我大概猜得到,他老婆大概就是做了某种不可言会的‘美’梦。 而在下半夜,贺章一个劲打哈切,正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老婆起身了,准确来说,是开始梦游了。 贺章不敢大意,就这么静静的跟在妻子身后,亲眼目睹着她走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然后直奔他儿子的卧室。 “我真是没想到她居然想对儿子动手,我就把她往旁边拽倒了,把我儿子叫醒,谁知这疯婆娘非但不醒,反而爬起来又继续追杀儿子,她明明闭着眼睛,但不管我们去哪,她却都能追过来!” 当时把贺章和儿子贺先知吓坏了,他们觉得家里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神经绷成一根弦似的不敢睡,他老妈杀他,他又不能还手,没办法,他只能想着搬出去住。 谁知道他们才刚出门,他老婆后脚就追了出来,拿着菜刀在后面狂追不舍,一边追还一边笑,即便是摔倒了也毫不知疼痛…… 听到这里,小七哥又点上了第二根烟,语气非常笃定的说道:“你老婆是被脏东西缠上了!我倒并不认为这是普通的梦游!” 全程闭着眼睛,还能对人穷追不舍,不论位置还是方向没有出现半点差错,这就不可能是梦游做得到了。 正常的梦游是因为人对周围环境本身就有潜意识的记忆,可一旦旁人把东西调换了位置,梦游者就绝对不可能还记得住。 曾有科学家就做过实验,有一位梦游者每天晚上都会坐在镜子前梳头发,一梳就是一个晚上,头皮刮烂了都不会停下来,于是他们趁着实验者刚进入梦乡之际,临时把梳妆台换成了摄像机,把桌上的梳子通通收了起来,最终,实验者进入梦游状态时,就对着摄像头狰狞冷笑,手里抓着空气作出梳头的动作,丝毫没察觉到他面前已不是镜子了,手里也毫无东西。 诸如这样的实验还有很多,无不是在证明上面的观点,同时也由此可见,贺总的老婆所出现的这种症状的确不是普通的梦游。 贺总叹口气,说:“是啊,我带她去看过医生,医生也是这么说的,不排除她是梦游症兼臆想症,通俗的来说,他的梦游状态是半醒着的,至于为什么会做出伤人的事情……可能是精神上出了问题。” 对于这个说法他并不赞同,当然,不赞同的一方面原因也是因为医院那边无法给出有效的解决方案,于是他就把相关情况告诉了龙虎山的那位道长。 道长并没有给出太多解释,说法和小七哥所言差不多,也是说他老婆中邪了,至于具体什么原因,要实际看过才知道,前段时间联系他的时候,这位道长还在龙虎山那边给人做法事,一时半会儿抽不出身。 “因此他跟我说,让我们每天把我老婆绑着,等他忙完了就过来,算算时间应该就在今明两天了。”贺章说到这,直勾勾的看向我,“但说实话,每天把她绑着也吓人啊,就跟那些精分的人一样了,梦游的时候时不时会有其他声音从她嘴里冒出来骂我们,一会儿惨叫,一会儿大哭,这才半个月不到,我老婆就瘦了二十多斤,已经不成人样了!” 闻言,我直视着他的目光,说:“所以贺总的意思是想让我提前出手,解决此事?” “没错!若两位小兄弟能帮我解决此事,钱的事不用担心,我给那位道长五万,我给你们八万块!” 贺章的语气有些急,一张口给出的筹码也十分到位,毕竟在这个人均月薪只有一两千多的年代,八万块钱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已经危害到人命了,对于贺总这样的大老板来说,花钱解决远比承受更重要,尽快解决也比拖着更重要,不然只是差了一两天而已,不至于临时加价三万。 “哈哈哈……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弟弟向来就喜欢助人为乐,贺总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们两个!”下一秒,还不等我说什么,小七哥就拍板决定了下来。 一听这话,贺章激动的就抓着我的手说:“多谢徐兄弟,实在太感谢了!” 说着他又给小七哥散烟,表示以后我俩就是他的兄弟,要是在苏城碰到什么事了就找他,他能帮的一定义不容辞! 我嘴角一抽,忍不住给小七哥翻了一个白眼,随后无奈的看着贺章说道:“贺总你先不要激动,这件事我们虽然答应了你,不过行有行规,一切得先按规矩办事!” “没问题!你说什么规矩就按什么规矩!”贺章笑了笑,摆手说:“徐兄弟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小七哥也朝我看了过来,对我挤眉弄眼,我一看就知道他是掉在钱眼里了。 我叹了口气,表示这件事情得先等龙虎山那边的道长过来处理后再说。 “啊?这………为什么要这样?可我实在等不住了啊!他跟我说是说这两天会来,但具体什么时候来还不一定呢。”贺章脸色微变。 我解释道:“抱歉贺总,既然是龙虎山道长,提前跟你约定好了,于情于理来说,这件事情都要等他先看过才行!我贸然出手,无疑是坏了行规。” 我看他陷入为难的神色,继续劝说道:“我看不如这样,这两天你继续把你老婆绑着,晚上多观察,多派几个人守着,先看到时候龙虎山道长怎么解决,他要是解决得了,你也不必因为此事食言,更不用出两份钱,要是他解决不了,你再来找我!” “不是,小坤你虎啊,谁先到的谁来解决呗!”小七哥急了,估计他是想着好不容易来了一笔大单,我居然拒之门外。 对此,我依然摇头,淡淡的说了一句规矩不可逾越。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像一个房地产销售已经和客户约定好了付钱的事情,所有的流程都已经板上钉钉了,一切都只等他过来签个字就行,但这时候却突然有另一个销售杀出来截胡! 首先这做法本身就是不道德的,其次,人家不计较也就算了,一旦计较,名声都得臭掉,因此我并不认为非要急着赚这笔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然缺钱,可是我也始终坚定着一个信念,那就是赚自己该赚的钱。 另外……我看贺章夫妻宫上的黑气已经非常浓郁了,血光之灾却有压抑之象,却也随时在泄洪边缘,我并不认为那位道长一个人就能轻松解决。 想到这,我摸了摸身上,想着给贺章一个符,但是摸来摸去却只找到几张招财符和护身符,无奈之下我就让他摊开手,右手掐着剑指,嘴上默默念咒,在其手掌上画了一道符。 我说从现在起,你的右手就不要洗了,一直等到龙虎山道长来才行,我在你手上留的是一道安神咒,一旦你老婆按捺不住了,你就用这个手掌拍住她的额头,能够稍稍缓解她的情况。 “这……”贺章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我问道:“徐小兄弟,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给人画符的,你……你确定有用吗?一般不都是画在黄纸上的吗?” 话音落下,就连小七哥也忍俊不禁的盯着我看,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就尽管忽悠吧。 第40章 血坟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撇撇嘴,只得解释说,画符画在哪不过是承载体不同而已,有功力之人虚空画符亦有作用,功力不足之人,即便给他符纸、朱砂也未必有用。 “当然了贺总,我留在你手心上的安神咒顶多管两天,想必够等到龙虎山道长过来了!” 至于效果……真不是我吹,我从五岁起就在坚持早晚课的修行,不仅有正统昆仑教派的过法,且至今保持着童子之身,我集中精神、念动咒诀所凝聚的念力,效果比那些半道出家的道士强多了。 不敢说我一道符咒下去能把贺章老婆身上的邪祟彻底清除,至少能缓解梦游时意乱神迷的状态。 贺章闻言,朝我拱拱手,“徐小兄弟果真高人,我记住了,这几天我先观察观察,若那位孙道长实在解决不掉,我再找你!” 说到这,他似乎想到什么,问我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我说没有联系方式,您到时候直接到皇浦山上的真龙道观找我就行。 “没联系方式?”贺章看了我俩一眼,笑道:“这年头没部手机怎么行!” 说罢,他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后说:“小兰,拿两部新手机过来!” 我一眼认出那是最新款的翻盖式诺基亚,据说要一千多呢,班级中我只看到乔海、陈若雪拿出来用过,简直不要太带派。 不过真要论威风,还是电视机里看到的那种大哥大牛逼,可惜现在买的人少了,用的最多的就是这种诺基亚。 没一会儿,果真有个艳丽的女秘书笑眯眯的扭着胯走进来,递给我们两部全新的诺基亚,说是里面卡已经装好了。 我们相互把号码存进之后。 贺章笑道:“行,那就先这样,回头有什么事情我再联系二位!” 随后,他送着我们走出酒店大门,路过前台的时候,我还看到乔海和一个中年男人正争吵着什么,侧耳一听才知道,他们是在说那瓶酒的事情: “他妈的,老子开个几百块的酒都要斟酌这笔生意值不值得,你他妈就请个同学吃饭,你舍得开一万多一瓶的酒?” “爸这……这真不怪我,起先人家说是送给我们的!我……” “送给你?你算老几啊?我谈那么大的生意都见不得有人肯送我这么贵的酒,你意思你比我还有面子?” “是,是真的!你不信问这经理,当时那瓶红酒就是她端进来的!” 乔海指了指一名女经理。 随着他话音落下,中年男人……也就是他的父亲乔远看了过去。 女经理直视着他们两人的目光,笑着解释道:“那瓶酒的确是我们老板送给贵宾的,只是那位贵宾还没开酒,也并没有喝的意思,结果您家少爷二话不说就拿来开了,乔老板,您家孩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开了我们的酒,于情于理于法,这笔账都是要算到你们头上的!” 乔远脸色僵硬,气的一巴掌就拍在乔海的脸上,“草,你他娘这么喜欢喝酒是吧?你就给我留在这里打工,慢慢还债吧!” “别啊爸,我……我知道错了,您就替我把这酒钱付了吧!”乔海一听要留在这里打工还钱,吓得顿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毕竟这可不是几千块那么简单,而是足足一万多啊! “我替你还?我拿命给你还啊?你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是不是?我他妈叫你出来想办法融资,你一分钱没要到,还倒亏一万多,就你这猪脑子,还做什么生意?!” “……” 这对父子在前台吵得很凶,不少人多围在那里看,其中就包括了班上的不少同学,不过他们只敢躲在角落里指指点点,谁也不敢上去多说两句。 而我和小七哥……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也没有上去看戏的意思,谁让这种人只知道装逼,心里毫无分寸呢? 我要是他,我是绝不可能没搞清楚事情之前就去开酒的。 两分半钟后,出了酒店。 我们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顺便我也拿出那张支票看了一眼。 嘶!! 不得不说,贺老板就是大气啊!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我们也只是帮他摆正了龟背竹的位置而已,他居然给了我们足足四千块! 这对我和小七哥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了,至少接下来的吃喝都不用担心。 “你啊……刚刚就不应该那么死板!”小七哥收回惊喜的目光,瞪着我吐槽道:“人家龙虎山的人都没来,咱们完全可以把这笔生意接下来,那可是八万块钱!你忘记师父的要求是什么了是吧?下下个月咱们就要给他十万块,你这也不干,那也不干,我们拿什么给他?” 我早就知道他会纠结此事,笑着跟他说:“急个屁呀,明明有两全之法,我干嘛非要把事情做绝?” “两全之法?什么意思?”小七哥一脸懵逼的看着我。 我刚想给他解释。 谁知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徐坤!洪大哥!!” 寻声望去,就看到柳如花和陈若雪笑眯眯的迎面走来。 我说你们怎么还没回家?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一晃就快到八点钟了,我还以为吃完饭他们两个女孩会早点回去呢。 柳如花笑道:“我们这不是在等你们嘛!” “等我们?” “对啊!”柳如花推了推身边的陈若雪,“若雪,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要跟徐坤讲吗?” 我看向陈若雪。 陈若雪却不敢看我,支支吾吾的低着头,红着脸,细若蚊声道:“徐……徐坤,刚才……刚才谢谢你替我……解围!” “我替你解围?”这话把我给说懵了,我心想我干嘛了?我什么也没做啊。 “嗐,那会儿乔海不是想让你算卦,帮忙凑合一下他跟若雪嘛?若雪的意思是,你没有帮他讲话,反而还当众拆穿了他请我们吃饭的目的,想特意跟你说声谢谢!”柳如花在一旁解释道。 “哦……这有什么的?”我恍然之后摆了摆手,“我们算卦的,说话做事要对人负责,岂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小七哥也义愤填膺的说道:“就是,我早就看乔海那小子不爽了,不就是有点破钱吗,搞得谁都要舔他似的!” 我直视着她们,表示没啥事就早点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柳如花笑道:“我是早就想回去了,不过若雪现在回不去,也不敢回去。” 说罢,她盯着陈若雪劝道:“我都说了,干脆你到我家去睡吧,大不了明天我跟陈叔叔解释一下!” 然而陈若雪想都不想就摇了摇头,“不,不行,我爸不准我在外面过夜,就算是女孩子也不行,他会多想的!” 我注意到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看来,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小七哥率先忍不住问道:“若雪,你家里干嘛了啊?” “我…我家里出了点状况,我……”陈若雪的脸色涨得通红,说半天也没听懂她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和小七哥只好看向一旁的柳如花。 柳如花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若雪你跟他们讲话紧张什么?不都是咱们的同学吗?小洪哥还是咱们的学长呢!” 不过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主动的替若雪向我们解释起来: “其实是若雪的家里出现了件怪事,闹得全家上下鸡犬不宁。” 说到这里,柳如花似乎是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寒了两分,眼珠子朝左右看了两眼,突然压低声音跟我们说:“应该是家里闹鬼了!!” “闹鬼了?”我眉头一蹙,追问她们怎么回事? 柳如花张了张嘴,本来是打算跟我们说什么的,但一个字还没吐出来,她又抖了抖旁边的陈若雪,“唉,还是让若雪自己讲吧,很多我也讲不上来!” “是啊若雪,你自己跟我们讲,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了,不要那么紧张,我们又不会吃了你。”小七哥盯过去,冲陈若雪拍了拍胸膛,“讲出来说不定我们还能帮到你,你也不看看我们是干什么的!” 陈若雪看了我们俩一眼,最终点点头,慢慢的把家中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 就在五天前,陈若雪的父亲陈东强在身上给他爷爷上坟墓的时候,香燃了一半就燃不下去了,纸钱更是怎么都点不着。 当时他们怀疑纸钱是不是受了潮的缘故,后来托人买了几打新的过来,情况还是一模一样。 陈东强不信邪,索性让人端来一盆烧红了的炭,然后墙纸钱一张一张的放上去,结果令人震惊的是,这些纸钱就像是金属做的一样,仍然烧不起来。 可是当他们把同样的纸钱拿到别的坟墓去烧,却发现一点就着,火势不是一般的旺。 陈东强和其余伯伯哪里见过这种情况?一个个都吓得面面相觑起来,他们做生意的,向来也都信这些东西,尤其是孝道,他们谁都不敢怠慢。 于是他们扑通一声跪在坟墓前,询问父亲他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还是生前有什么未完成的夙愿?恳求他们父亲把钱收了。 可惜这么做也依旧改变不了纸钱烧不起来的古怪现象,反而当他们一抬头,看到墓碑上老父亲的遗照时,彻底把他们吓了一跳,尤其是他大伯吓得嗷嗷惨叫,一连跌了三四个跟头,脑袋都撞出了血。 他们惊恐的看到—— 遗照上面的老父亲双目流血,猩红的血液像是流不完似的,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坟土上,不一会儿就把一大片土都浸红了。 紧接着,整个坟堆也在不断的往外冒血,起先还是红色的,到了后面就是黑血,那些血又粘又臭,据说比农村的旱厕还臭两三倍,闻一下就让人忍不住呕吐,再闻一下大脑都有些窒息!! 他们离得远远的,心情一个比一个复杂。 她大伯说:“肯定是咱爸的风水出了问题,他老人家住在下面不舒服,他不收我们的钱,这是在跟我们闹脾气呢!” 陈东强也点点头,表示这坟墓已经有二十多个年头了,是该给他们父亲换一个! 虽然自从把父亲埋在这里后,他们两人的事业逐渐变得红火起来,他们非常相信这里的风水是兴旺事业的,但眼下既然源源不断的冒出血水,一看就知道出了问题,不换肯定不行了! 且不说让父亲住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他们心里也不自在,更重要的是这样子的坟墓,万一影响到他们的事业,那可就麻烦大了,他们欠银行上百万资金,公司上下有两三百个员工,一旦出现点差错,无疑会让他们瞬间跌入深渊,从此爬都爬不起来。 于是陈东强和陈若雪的大伯一番商量后,当即决定迁坟。 他们找来当地一个比较有名的风水师傅,据说姓童,大概有七十多岁的年纪,给人看了五十多年的风水,算是比较权威。 老爷子一来,先是问了一下情况,随后到实地勘察,一看到这血坟,脸色瞬间大变,表示他走南闯北看了那么多阴宅,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古怪的。 陈东强就问他能不能解决? 童老爷子犹豫了一会儿,表示这都是小问题,既然是阴宅出了问题,选一块风水宝地,择一个日子,换个地方葬下去就没事了。 一听这么容易,陈东强和大伯松了口气,就让童老爷子全程安排,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就行。 于是乎,这几天老爷子就在陈家的别墅里布了一个法坛,说是要给陈家老爷子招魂,要提前通知一下人家准备给他挪坟了,为此,还特意让陈东强买了一副新的棺木摆在院子里,整的家里阴飕飕的。 若只是这样,陈若雪也不至于不敢回家,可就在昨天,童老爷子选完新的葬点,托人去把旧坟里的棺材挖出来时,却发生了一件更为诡异的事情…… 说到这,陈若雪似乎非常害怕,脸色惊得煞白,不自觉的往柳如烟的身边靠拢,就连声音都逐渐有些颤抖。 “妹子你别怕,继续跟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七哥正听在兴头上,激动的搓搓手,追问了起来。 我也好奇的盯着陈若雪,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血坟可是大凶之兆,搞不好是会死人的,这一死就是死全家人,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第41章 陈家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陈若雪颤抖着目光,跟我们说…… 那天下午,陈东强和大伯陈东海请了几个汉子挖坟,照童老爷子的意思,是需要再太阳落山之前,将旧棺拉出来,给陈老爷子换一身衣服,擦拭一番,让他干干净净的睡到新棺材里。 然而坟坑挖出来后,只见整副棺材浸满了充满恶臭味的血水,任凭他们怎么搭绳用力,都没法将棺材拽出来,仿佛底部生根了一样。 陈东强心想这也不行啊,坟都已经挖开了,总不能让老人家就这么暴露在月光或日光下吧?他一咬牙,又请了十几个汉子过来,给每个人三倍的工钱,让他们跳进血水里,一半的人往上抬,另一半的人使劲拉,就连他和陈东海也参与其中,一边叮嘱老父亲要给他迁坟,一边用力。 可惜人是够多了,但棺材却纹丝不动,一个人一百斤的力气总有吧?二十多个人加一起,别说是一副棺材,就是一只死了的大象,他们也能拽动一点。 这可把他们急坏了,陈东强也从没遇到过这么邪门的事情,他就问童老爷子怎么办? 童老师傅瞅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眉头紧蹙,当即决定把陈老爷子抱出来,然后由人抬回去,至于这处旧坟……能尽快掩埋就尽快掩埋住,不宜长时间暴露在外。 陈东强一想也行啊,既然棺材抬不上来,那就把人抬出来,总比一直在这空耗着强。 一行人说干就干,当即撬棺材盖,拔棺钉,费了一番苦功夫,随着吱嘎一声,棺盖总算掀开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瞬间从那一点点绽开的缝隙里弥漫出来,众人仅闻了一下,就臭得通通松手,低头把下午饭都吐了出来,一时间,他们站在血水里,血水表面飘着一层呕吐物,把他们恶心坏了。 即便是早已站在上面监工的陈东强、陈东海、童老师傅见此一幕,也‘呕’的一下,连忙跑到旁边干呕起来,等他们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分半钟后,当他们忍着胃里的汹涌,再次来到坟坑旁往里看时,却惊恐发现,站在血水里的那些壮汉全都两眼发白、毫无意识的倒在了里面,叫都叫不醒。 陈东强三人吓坏了,连忙询问童老师傅什么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童老师傅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猜测可能是棺材里涌出来的那股味道有毒,毕竟血水从哪来的也不清楚,长时间闷在棺材里,各种细菌滋生,是极可能产生一些带有毒素的气体。 这样的解释比较牵强,可两人也不得不信,只能花钱,又找了十几个壮汉过来,把里面的人抬出来急救后,重新起棺盖。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陈东强这回特意叮嘱众人,起盖之际尽量屏住呼吸,事实上这样的说法的确有用,当众人再次将棺盖抬起来,一个个虽憋红了脸,却没有一个晕倒,紧接着,随着大伙儿一起用力,哗啦一下,整个棺盖就被掀到一边。 “爸!!”陈东强、陈东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顺着淡淡的月光朝里看去,嘶!结果下一秒,他俩在内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只见棺材中满满的都是黑褐色血汤,且血水表面布满了一层毛茸茸的菌须,根本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随着棺盖被彻底打开,那股恶臭味也在顷刻间弥漫开来,恶心到让人窒息。 陈东强当即喊道:“给我把血水舀出来,快,都别愣着了!”在他看来,让父亲泡在这来历不明的血水里,简直就是造孽,他作为孝子,岂能容忍父亲被这样折腾? 于是,十多个壮汉轮流上阵,用现场仅存的一个铁盆,不断的将血水舀出来,倒在一边。 “我爸和大伯做梦也没想到,就在这时候,意外再次发生了!”陈若雪讲到这,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说血水还没舀两盆出来呢,忽然,血水中猛地探出一只手来,一把拽住其中一个壮汉,将其硬生生拖入血水当中。 那壮汉惊叫一声,甚至还没回过神,整个人就一头钻进了血水里。 突发的情况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等大伙儿都反应过来时,那壮汉已经完全淹没在了咕噜噜冒泡的血水里。 陈东强吓得两腿发软,也生怕搞出人命,赶紧吆喝着救人。 其余壮汉面面相觑,彼时彼刻也顾不得什么了,伸手就往里面掏人,心想着只要一抓到什么,就立马往出拽。 然而让他们毛骨悚然的是,捞了半天,竟什么都没捞着,甚至有人半个身子都陷入血水里去找了,也愣是没摸到那壮汉的一根毛。 时间过去二十五分钟,咕噜噜冒泡的血水终于消停下来,而对应的,陈东强、陈东海、童老师傅等人的脸色也阴沉到了极点! 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头牛都得淹死了,更别说惊恐之下的人了,那壮汉不知道被什么拽进去了这么久,想活命怕是不可能了。 而这般诡异的血棺,剩下的人避得远远的,谁也不敢靠近,谁也不敢去舀血水,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发慌至极。 陈东强无奈看向童老师傅,恳求他一定要想想办法。 童老师傅点点头,表示他来试试看。 说罢,他在众目睽睽下,现场布了个简易的法坛。 拂尘一扫,香火一点,黑狗血与糯米搅拌在碗里,掐着三山诀,拖着碗底,一步步靠近血棺。 继而念动咒语,捏起一小撮狗血糯米,洒进血水之中,令陈东强等人惊讶的是,糯米一进去,那平静的血水再次咕噜噜冒起泡来,童老师傅见状,继续念咒,继续洒米,势要将血水中的邪物逼出来。 咕噜噜!!!不一会儿,血泡越来越大,远远望去,就像是沸腾了一样,陈东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叮嘱童老师傅小心点。 童师傅摆摆手,说了句无妨,正准备下一步动作。 唰的一下,一个红色巨物猛地从棺材中冒出来,恶狠狠的窜向他。 以至于童老师傅根本来不及避开,就被那血腥气浓郁的邪物压倒在了地上。 他慌乱之际,一股脑的将狗血糯米通通盖上去,嗤!!!刹那间,一阵令人作呕的白烟从邪物身上升起。 陈东强担心童老师傅出事,也是急忙和几个壮汉凑上前,不分三七二十一的将那邪物推开。 “嘶!那邪物你爸他们看清楚什么样子了吗?”小七哥听到这,轻轻咂舌,忍不住询问起来。 陈若雪抿着唇,说:“嗯,我爸说那其实不是什么邪物,是之前被拽进去的那个男人!只是……” 只是让陈东强等人怎么都想不到的是,从血水里猛地窜出来的那壮汉早已不堪入目,竟是一个被褪了皮的红肉人,且没有全然死透,跳出来后,一个劲的惨叫,朝着他们追赶,哀求众人给他个痛快。 闻言,我忍不住凝起眉头来,脑子里已经想象到那个画面了。 “小坤你怎么看?这也太邪门了吧?!”小七哥盯着我询问。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表示没亲眼看过,我也不确定是什么情况。 但能肯定的是,陈老爷子怕是已经被歪邪的地气缠身,往血僵那路线走了。 活人秉天地之阳气而生,已故之人则是受地气影响。 所谓地气,是受到环境、地形、水系、地下岩层、地下水流等多种因素影响而产生的一种能量场,根据性质的不同,地气被分为:阳气、阴气、中气,但若再细致的划分,其实还有煞气、龙气、死气、旺气、灵气等等。 这种气玄之又玄,但其实说透了也简单,比如灵气、旺气充足之地,势必林草茂盛,土壤湿润,甚至会有灵物、灵药出现,反观邪气、死气旺盛之地,则寸草不生,贫瘠荒芜,这是气的外在表现,是肉眼能直接看到的,虽不够诠释,但差不多就这意思。 而气的内在表现则影响更大了,埋尸在旺地,三代富贵,埋尸在死地,当代就得死绝,风水之道,寻砂点穴,其根本奥义就在于对气的抉择,只是抉择过程中又要考虑到藏风纳气等诸多条件。 像陈若雪爷爷这种情况,暂且听着就是地气出了问题,若像童老师傅那样只是在棺材附近做文章,就算是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恐怕也难以迁坟。 “徐坤,你不是也懂风水吗?要不去若雪家看看呗?”这时,柳如花盯着我说。 话落,陈若雪也眼巴巴的朝我望来,问我有空吗?要实在没时间,改天去也行。 我暗吸口气,道:“此事宜早不宜迟,陈叔叔他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今晚就想去看看!不过……” “钱……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要是没解决,辛苦费我给你,要是解决了,我爸和大伯是不会吝啬的!”陈若雪见我欲言又止,以为是要钱,连忙承诺起来。 我苦笑的摇摇头,“我要说的不是钱的事儿,我意思……你们要是真打算请我,那么在此期间,我希望陈叔叔他们能听从我的安排,不然我说东,他们往西,搞半天也是白搞啊!” “这你放心,我,我会跟我爸说清楚的!” “那行,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我点点头。 随后,陈若雪打了两辆出租车,一辆给柳如花,一辆则是我们三人,先是去真龙道观绕了一圈,我下车带了些家伙,譬如文房四宝,罗盘,桃木剑等,然后才在一路的颠簸之中赶往陈家。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天色虽黑,但踏进陈家大门的一瞬间,满堂的亮光却把院里照得犹如白昼,我和小七哥都有种恍惚的错觉。 放眼望去, 啧啧啧,只见陈家当之不愧是富贵家庭啊! 绿莹莹的草丛铺成的路修剪的恰到好处,踩在上面毫无突兀,反而给人一种很柔的踩屎感,三层高的现代风格别墅的外墙上镶嵌着六排长管夜灯,雪白色的墙壁在灯管的照耀下宛如白雪…… 仅仅是扫了一眼,我就从那气派的装修中收回目光,因为我很快注意到,在院子的角落边上,摆着一尊品质不凡的棺材。 听陈若雪说,那是他爸花了十几万专门定制的海南黄花梨棺木,不得不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这一口棺材就是很多人熬夜几年都未必存的下来的巨款了。 不过那尊棺材一看也是那种不便宜的主,栩栩如生的缠枝莲纹以及边缘鎏金描绘的云纹,无一不彰显着工艺的复杂与精细,这般品质,价值十几万也就不足为奇了。 “爸,大伯,大妈,云哥,鹤哥,童爷爷!” 这时,陈若雪领着我们跨过院子,来到了里屋的客厅,怯懦懦的向一众人打起了招呼。 我瞥了眼这一百多平的大客厅以及十几米长的鹅绒沙发,还有那茶道风满满的岫玉茶桌,心里惊叹连连。 旋即我也顺着陈若雪的目光看向众人,坐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一位穿着白衬衣,脸庞坚毅,眼神犀利的中年,额宽肥鼻,和陈若雪的相貌略有相似,一看就是她的父亲陈东强了。 一一扫过其他人,最终,我看向一位童颜鹤发却明显气血亏虚的老者,不用问也猜得到,他应该就是陈家花了大价钱请来的童老。 “嗯,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时,陈东强抬眼看了看陈若雪,凌然的气势压得后者连头都不敢抬,话落,目光一转,他又看向我和小七哥,蹙着眉头疑惑道:“这二位是?” “爸,他,他们是我同学,是……” “若雪你怎么回事啊?”然而不等陈若雪解释清楚,不远处坐在边缘的一个青年就语气严厉的批评起来,“你不是说跟闺蜜去同学聚会吗?回来这么晚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敢带男的到咱们家来?你是不把爸放在眼里了是吧?还是你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陈若雪被说的头垂得更低了。 那青年喝道:“我什么我?赶紧把你这俩同学请出去,难道还留家里吃饭吗?” 青年讲话之际,陈东强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其余人也只是冷眼旁观。 唯有童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中间劝和道:“哎呀,若雪你也是,这么晚回来也不和你爸招呼一声,刚刚你爸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 说着,他笑呵呵的摆摆手,冲若雪道:“行啦,你带同学到书房里坐坐去,我和你爸、你大伯他们正聊些要紧的事呢。” “我……”若雪咬着牙,欲言又止,却怎么都抬不起头来。 第42章 抱珠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现在总算明白若雪为何出生富贵家庭,却全身透着自卑了,活在这样压抑且男尊女卑的家庭里,谁能自信的起来啊? “童爷爷您别护着她,我看她就是外面玩野了,女孩子家要是不管严点,那以后还得了?”这时,那青年站起身,瞪着陈若雪又呵斥道:“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耳朵聋了是吧?!” “云哥,他们其实……” “其实什么其实?你狡辩什么东西啊?”陈飞云怒目圆瞪,指着她鼻子就骂道:“大晚上带两个男的回家你什么意思?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靠!丢他妈什么人?”小七哥见状,实在忍不下去了,瞪着那青年便喝道:“若雪带什么朋友回家跟你有毛关系啊!你搁这儿叽叽歪歪什么?” 陈飞云眉头一皱,抬眸看着面前虎背熊腰、将近一米九多、满脸凶气的小七哥,略有些忌惮,却还是黑着脸说:“我跟我妹妹说话,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别忘记,这里是我家,我没第一时间把你们赶出去,已算是很客气了!” “你他娘赶一个试试?!”小七哥脾气上来,火冒三丈的瞪着眼睛,一把揪住陈云飞的领口,骂道:“你们陈家的待客之道就这样的是吧?” “待客之道?哼,就你也配??”陈云飞嘴角一歪,瞪着小七哥道:“有胆子的话你动手试试!你看你们俩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那老子非得试试看了!”小七哥说罢,一拳头呼呼生风的抡了起来。 我见沙发上的陈东强、陈东海等人的脸色均是大变,深知不可把局面闹得太破。 毕竟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人家的地盘,岂有客人打主人的道理? 何况我们在这些人眼里还不算是客人呢! 于是,我连忙呵止小七哥,让他松开陈云飞。 小七哥气道:“这混蛋如此挑衅,你能忍?!” 我黑着脸,再次喝道:“我说了,松开他。” “这……”小七哥舍不得松手,但看我面露不悦,最终也只能不情不愿的深吸口气,一把松开了陈云飞,还故意使出暗劲,将他推开四五米,砰的一下撞在茶桌边上。 陈云飞疼得龇牙咧嘴,兴许是觉得在家人面前没有面子,当即大声喊道:“虎子,豹子,你们他妈的人呢?” 哒哒哒! 很快,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一连十几个一米八多的壮汉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我和小七包围的水泄不通。 陈云飞冷声骂道:“愣着干什么?给我揍他们!” “是!” 十几个壮汉收到命令,虎视眈眈的瞪着我们,即刻准备出手。 然而下一刻,陈若雪却鼓起勇气挡在了我前面,张开双臂,喝道:“不,不行,不准动手,他们是我的朋友!” 小七哥则摩拳擦掌,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冷笑道:“若雪你闪开,就凭这几个废物,老子就算是让半只手,他们都奈何不了你洪哥!” 对此,若雪闻若未闻,转而看向沙发上的陈东强说:“爸,他……他们是我请来帮忙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陈东强眉头一皱,却显得不怎么在意。 倒是陈飞云恶狠狠瞪着若雪喝道:“你赶紧滚开,不然信不信我让他们连你一块儿揍了!” 话落,沙发上抽着雪茄的另一名青年玩味的笑起来,“呵呵,若雪你快让开吧,你云哥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啊?他说连你一起打,那是真的会一起打!” “鹤哥,我……我真的没骗你们,他们真是我请来帮忙的。”陈若雪看向那青年,委屈的哽咽起来,两行清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 陈云飞瞪着眼道:“请他们帮忙?我看你是想请他们到家里闹事吧?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滚不滚开?” “我不滚!!”陈若雪哭着喊着,张开的双手一直没放下来过,可见……她在陈家之中虽毫无地位可言,但心地却是善的,否则不至于费尽口舌的跟我们讲述家里的怪事,还专程请我们过来,更不会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和她哥顶嘴,宁愿挨打也要挡在我的前面。 讲实话,若非看在我和陈若雪是多年同学的份上,我和小七哥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转身就立马走人了。 但正是这个情分,我才容忍到了现在。 不过还是那句话,医不叩门,道不虚传,童蒙求我,匪我求童蒙,我既然跟着陈若雪过来了,机会总要给他们一次的,至于他们要不要,那就是他们的事了,事后别说什么后悔就行! 想到这,我板着脸将若雪的手臂压下来,温柔的将其挡在身后,旋即无视众多壮汉及陈云飞的挑衅目光,直视着陈东强、陈东海说道: “两位叔叔,正如若雪所言,我此番前来,的确是过来帮忙的,若二位瞧得起晚辈,不妨让我试试,若瞧不上,我和我哥自当离开。” 我这话算是给彼此都留满了体面,语气也不卑不亢。 毕竟真要说起来,这事儿该他们求我,而不是我在这里毛遂自荐。 “你说你是来帮忙的?”陈东强闻言,脸上的不屑毫不遮掩,但还是扭头冷声询问。 “嗯。”我微微颔首。 “你可搞清楚是什么事情,你就过来帮忙?” “清楚,不过是一些阴宅风水之事罢了,若雪都跟我说过了。” “呵呵,你倒是挺大的口气。”陈东强沉着脸道:“为了此事,目前已有十八人受伤不醒,还死了一个人,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凭什么说帮忙?换言之,你又能帮到我什么忙?” 话落,一旁的陈东海也皮笑肉不笑的摇了摇头,“小孩,这事儿可不是儿戏,随时会闹出人命的,你赶紧回去吧,别搁这儿瞎胡闹了!” “就是!童爷爷钻研风水五十余年都拿那血棺毫无办法,你才几岁?你学过风水过吗你?”陈云飞跟着讥讽起来,“你该不会是陈若雪联合起来骗我们家的钱吧?我可告诉你,一点门儿都没有!” 童老爷子则笑眯眯盯着我,全程没有说话,但看其态度,明显也对我的言论极不在意。 “靠,你们一个个的搁这儿瞧不起谁呢?”小七哥黑着脸道:“我弟弟的风水造诣绝不在这老头之下,他解决不了,不代表我弟弟也解决不了!” 啪! “休得狂妄!”陈东海一听这话,眼睛一瞪,一巴掌拍在桌上喝道:“你们岂敢对童老爷子这般无礼?”说罢,他连忙看向童老爷子,歉意的表示别往心里去。 童老爷子哈哈一笑,无所谓的摆摆手,“无妨,呵呵,童言无忌罢了。” 我板着脸,话不惊人语不休,忽然认真的盯着他们说道: “十分钟内,我能找出导致棺材冒血的源头,天亮前,我能把陈老爷子送进新的棺材里!” 嘶!! 兴许是这番话太过震撼,以至于话音刚落,客厅里的众人无不是吃惊的瞪大双眼,狠狠倒吸一口凉气,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盯着我。 其中,陈飞鹤率先忍不住反驳道:“你说行就行?吹牛也不是这么吹的吧?” 我说你不信可以跟我打个赌,我要是做不到,我就跪在你们陈家门口三天三夜不起身,可要是我做到了又当如何? 我表现的十分笃定,语气更是坚定不移。 陈飞鹤眉头皱了又皱,没有说话。 陈东强则眼神深邃的看着我,“你若真做得到,我给你二十万!” “我再个人追加十万!”陈东海也下了赌注。 我摇摇头,说不够。 “不够?”陈东强两人异口同声,诧异的盯着我。 我说光给钱怎么能够? 我指了指陈飞云,道:“若事成了,我要他给我鞠躬道歉,另外……从此往后的五年内,陈家不予他任何资金帮助!” “草!你打赌,牵扯我进来干嘛?我又没说要跟你赌!”陈飞云面色铁青,显得略有些心虚,连忙看向陈东强说:“爸,这种人一看就是江湖骗子,咱没必要自降身份,跟他打赌!” 陈东强瞪了他一眼,“既然你觉得他没本事,你怕什么打赌?我要是你,就把赌注再玩的大一点!” “我……” “行了,这事儿我同意了!”陈东强大手一挥,当即将此事给定了下来。 他再三打量着我,犀利的眼睛仿佛要将我看透。 良久,他才说道:“不过我有话在先,若搞出什么人命来,可一概和我们陈家无关!” 我想都不想便说:你要是觉得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跟你立字据,按手印,划清关系,以免扯皮。 陈东强摆摆手,“那倒不用!敢和我们陈家扯皮的人还没出生呢!” “呵呵,小伙子,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把血棺里的陈先生请出来?”这时,童老爷子终于忍不住问起我来。 我摇摇头,说现场勘察过才知道,说着,我催促陈东强二人赶紧带我去坟地看看,此事宜早不宜迟,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陈东强两人相视一眼,起身道:“行,那就看看去,老爷子,您也一起吧?” “呵呵,行,老夫倒也想见识见识十分钟内是怎么找到血棺之源的!”童老爷子慢悠悠的起身,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抹玩味,似乎打心底里不认为我能做到我说的那两点。 对此,我没有多解释什么,自动忽略掉所有人的怀疑,跟着陈东强等人坐上车,一路往山上开。 陈东海则开着一辆丰田阿尔法,带着那些壮汉紧随其后。 途中我们没有聊天,倒是陈飞云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和童老爷子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话里话外都在透露着前面那人死的有多惨,人皮是怎么剥开的,血水是怎么的臭,企图用这种方式先吓唬吓唬我。 我只是听听,一笑而过,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二十五分钟后,唰的一下,车子停了下来。 我和小七哥跳下车,陈东强就指着不远处一处山头说:“喏,我爸的坟就在上面了,车子开不上去,我们走过去吧!” “嗯!” 我点点头,一边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一边顺着惨白的月光打量着那处山头。 只见山头高耸,峰若五指,恰似一只苍劲巨手向天抓握,中间主峰凹陷如掌窝,两侧次峰微微内收,形成环抱之势。 山间云雾缭绕,似有阴气凝聚,山脚下一湾寒溪蜿蜒如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在主峰正前方陡然转折,形成玉带缠腰之态。 山后隐隐有另一道山脉横亘,如屏风般矗立,形成玄武垂头之相,左右两侧山体略高,如同青龙白虎守护。 此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指尖悬着一轮明亮的圆月,正是阴宅中绝佳的 “五龙抱珠” 格局。 当然,用五龙抱珠来形容这里的山势多少有点牵强,因为其山脉走势不太久远,空有龙的气,而无龙的身,因此与其说这是五龙抱珠,倒不如说是五莽抱珠,其格局的高度自会下降很多。 但不论怎么说,都不可否认这处山头的确是一块风水宝地,将先人葬于此处,也难怪陈家会这么富裕了。 “小伙子,你看出什么了没有?”这时,童老爷子注意到我一直盯着山头观望,笑眯眯的凑过来询问。 他一开口,陈东强、陈东海都纷纷回头,向我看了过来。 我直言道:“这是五莽抱珠的格局,算得上是风水宝地,且气势未绝,我想出现血棺的情况,跟这里的风水无关,应该是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后话我没有再讲下去,一来,风水究竟是哪出了问题需要到现场勘测,二来,远观之下虽能辨别出这是什么格局,但终究过于模糊,加之夜色太深,有很多砂水的走向也看不清楚,我暂时没法下更多的定论。 童老爷子闻言,略有些惊讶,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呵呵一笑,竖起大拇指,“不错,看来你是真有点东西,竟能一眼看出这是什么风水格局!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等到了地方,千万别逞能,那血棺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谢谢老爷子提醒。”我点点头。 不多时,我们一行人便登了顶,来到一处血腥味十足的坟地。 第43章 镇物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一来到这,我就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因为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这里的气场极为杂乱,不止是血腥味太重的原因,而是整个阴气之中还夹杂着令人浑身不适的邪气,这种邪气的源头暂时不明,但能肯定的是,全都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再看陈家老爷子的坟墓,此刻已被重新封了一层新土,土的颜色和周围格格不入,因为土是黄色的,但周围的泥土却带着诡异的血红,我想他们应该是解决不了问题,又不想让陈老爷子暴尸荒野,这才后面运了些新的土临时盖在了上面。 我将罗盘端在手里,站在坟墓前静待天池内磁针稳定。 待指针不再晃动,目光锁定罗盘二十四山向,发现磁针指向癸山丁向。 此墓坐北偏东15度,面朝正南偏西15度,癸山属北方壬子癸三辰之一,丁山对应南方丙午丁三辰,癸丁一线贯穿南北子午线…… 这样的朝向暗合阴阳交融之妙,北方癸水主智慧与财源,南方丁火司人丁与福泽,两者结合便是水火既济卦,形成天然的气场循环。 从形局上观察,前方地势渐低,形成“朱雀翔舞”之势,便能将南向阳气引入墓穴,助益地气升腾! 后方有丘峦拱卫,构成“玄武垂头”之态,则可稳固气场根基,抵御寒气侵袭,这一点和我在山下时判断的差不多,只是这里凑近再看能更加确定! 像这样藏风聚气的格局,不仅能使陈老爷子在地底下安宁,更能让后代得天地庇佑,无论财运、官运及子嗣延续皆有顺遂之象,是难得的吉壤佳穴。 我暗自点头,默默地摊出左掌,以六壬掐算一番,冲面前的陈东海两人说道:“两位叔,我看陈老爷子的阴宅并无问题,虽说选址上……离真正的五莽抱珠位略有偏移,但所幸偏的不多,倒也将此处的福气占据大半。” 陈东强蹙着眉头,没有讲话。 陈飞云则冷哼起来,不屑的吐槽道:“我就说你什么都不懂嘛,你还装起来了!既然我爷爷的阴宅没问题,怎么会有这么多邪门的事?棺材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水?” “呵呵,阴宅的确没问题!像这样的风水宝地,正常来说一百年都不会气散,能保你们陈家两代人富贵!”我笑了笑,忽然凝视着他们说:“依我看,你们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导致人家在墓穴周边动过手脚!” “得罪过什么人??”陈东海嘶的吸了口气,左思右想后,与陈东海相视一眼,疑惑道:“不应该啊,虽有很多公司在和我们陈家竞标,但为了一点点钱,犯不着在我们父亲的坟墓上搞岔子吧?” 俗话说,掘人坟墓,天打雷劈,正儿八经做生意的,除非是有什么特别大的怨恨,不然不可能上升到从人家祖坟上动手脚,何况别说是生意人,就是普通人也不会这么干的,谁愿意触这种损人不利己的霉头啊? 陈东强也点头道:“我们在生意圈上没什么仇人,即便有那么几个不对眼的,我想他们也没胆子来动我爸的坟!说白了,也没这个必要!” 说罢,他看向童老爷子,询问他怎么看? 其实就是问他赞不赞成我的说法。 童老爷子看了我一眼,最终将深邃的目光放在了坟墓上,叹道:“唉,小徐所言不无可能,但是……若想在风水上动手脚,首先就要对风水之道极有研究,五莽抱珠的格局不小了,不懂其道,瞎糊弄一通的话,断然不会造成这么大的诡变。可你们又说未曾得罪过谁……” “是真的啊童老,您是清楚的,我和东海最信这些了,得罪谁也不可能得罪风水师啊!”陈东强见童老盯着他,连忙解释道:“何况苏城有名的风水师我们认识不少,您也认识不少啊,您想想有谁会干这种事呢?” 童老摇摇头,冷哼道:“我所结识之人无外乎名门正派,把名声看的比命都重要,岂会贪图小恩小惠,而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爸,大伯,童爷爷,你们不会真相信这家伙说的话吧?他的言论都难以自圆其说!”陈飞云撇撇嘴,盯着我讥讽道:“我看今晚就到这儿吧,你别在这浪费我们时间了,要是被别人看到我们找你看风水,怕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我端详着陈云飞的面相,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直勾勾盯着他说:“两位陈叔叔既然没得罪过什么人,那你呢?” “我??”陈云飞眉头一蹙,咬牙切齿道:“我能得罪什么人?我看你是找不到问题,到处推锅吧?” 随着他说完这话,陈东强、陈东海两人看我的眼神也渐渐有些不耐烦。 我知道他们这是不相信我,觉得我在刻意的套问一些问题,一旦谁承认了得罪过谁,我就顺理成章的把矛头指过去了。 想到这,我说:“谁是谁非晚点再讲吧,当务之急……我先把坏了风水穴位的源头找出来!” 陈东强两人默默点头,没有吭声。 童老爷子则期待的看着我。 陈飞云似乎想到什么,喝道:“你刚刚在我们家里的时候,可是说要十分钟内找出来的!” 我笑了笑,没有搭理他,而是沉下心神,迅速在以当下的时辰起局。 脑海中,天盘八门、九星与地盘三奇六仪快速推演。 当值符天蓬星落坎一宫,值使休门飞至巽四宫,格局初显之际,我便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阴遁三局……”我目光如炬,口中念念有词,“天芮星落坤二宫,主病符凶灾,死门同宫,此为大凶之兆!既是墓穴风水被破,其根源必在地盘与天盘的对冲处。” 我手指掐算一番,继续说:“看这格局,生门本应在东北艮八宫,却被天冲星与伤门压制,且乙奇入墓,必有阴邪镇物作祟……” 地盘巽四宫与天盘乾六宫形成对冲,庚加癸的凶格尽显。 “巽为风,乾为天,巽宫受冲,正是对应了龙脉气口受损之象。”我神色凝重,指了指一处方向,说:“那镇物就藏在墓穴东南方,巽位三吉六秀之处。此位本应聚气生财,如今却被庚癸凶格所破,怕是埋了尖锐、带煞之物,极可能是用了金属打造的镇墓邪器,专门截断你们陈家的气运。” “我去挖!”不等陈家众人有所反应,小七哥便撸起袖子,抓起铁锹,按我说的位置卖力的挖了起来。 我凑上前,陈东强等人也紧随其后,死死盯着小七哥脚下的那片血土。 两分半钟不到,我们果真挖出一枚金属制成的钉子! 这钉子足足有小臂的长度,拇指的粗度,通体染了红血,几根头发丝缠在上面,且旁人察觉不到的是,这上面还渗着一股浓郁的煞气。 “这是什么?”陈东海蹙眉询问。 小七哥猜测道:“不会是特制的泡血棺钉吧?” 我撇撇嘴,说哪有这么长的棺钉? “所以我才说是特制的嘛!”小七哥扶着铁锹,讪讪一笑。 我摇摇头说:“这不是棺钉,是镇魂钉!是插在人头当中炼制而成的!” “嘶!!这么邪门?”小七哥惊呼道。 其余人也大眼瞪小眼,看向镇魂钉的眼神变得忌惮起来。 我说何止邪门啊?简直可以用丧尽天良来形容! “我靠,怎么说?”小七哥一下子来了兴趣。 我张张嘴,正想解释。 一旁的童老爷子忽然插嘴道: “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人炼制七煞命魂针!” 他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向旁人讲述起了此针的由来。 原来此针的全称是叫七煞命魂针,属于镇魂针的一种,炼制方式极为特殊。 需将此针从活人的百会穴插入人头、直通下巴,还要在其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 期间要不断的从针孔位置灌入新鲜的人血,焚特制的镇魂符。 一直要等到尸体的血肉全部腐化,最终只剩一尊白骨时,此针才算是炼成。 过去的时候,有不少民间的邪师喜欢炼制此物,因为七煞命魂针用于镇邪极其管用。 且它的镇邪之用和常规的法器不同,它属于以邪制邪! 上面的煞气不是一般的重,这也就导致鬼啊精怪啊什么的根本不敢靠近。 “老爷子所言极是!”我点点头,没想到童老懂得挺多,我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动手之人舍得将七煞命魂针埋在这,只为破掉你们陈家的风水,可见其怨恨程度不是一般的高!” “这……”陈东强一时语塞,他和陈东海面面相觑,想了半天,也想不到究竟得罪过谁。 无奈之下,他们狠狠瞪了眼陈飞云、陈飞鹤,问是不是他们招惹了什么人? 陈飞鹤赶紧摇头说:“爸,肯定跟我没关系啊,我还在读书呢,能得罪谁啊?这话你应该问飞云,这小子成天瞎混,夜不归宿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不该惹的!” “我靠,跟我有毛关系?!”陈飞云一听这话,黑着脸喝道:“我也就泡个舞厅、唱个歌,怎么可能是我?” 陈东强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们两个半斤八两,都是不争气的败家玩意!” 说罢,他看向我,眼神比之此前要尊重了很多,“小徐,要不你算算看,到底是谁得罪了外面的人?只要你算得出来,我回去就给你一万块!” 闻言,小七哥眼睛都亮了,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 我呵呵一笑,视若未睹道:“不着急,陈叔叔,还有几样镇物没找出来呢!” 说罢,我继续将奇门遁甲的局盘在脑海中推演,旋即走到坟墓的西南侧,指着一处地方说:“挖这里。” 小七哥抡足了劲,在陈家几人的注视下,很快挖出一个密封的透明罐子。 这罐子看着就更恶心了,里面有一坨软乎乎的血肉模糊的东西,拌合着黑褐色的血水,能隐约看到不少毒虫。 这也幸亏小七哥挖偏了一些角度,不然他这莽撞的性子,一铁锹下去,这罐子就得碎掉了。 “小徐,童老,这又是什么?”陈东海沉声问道。 我看了看童老。 童老笑着摇摇头,“别看我,这玩意我也没见过,小徐,还是你给大家解释解释吧。” 呵呵,我心想还有您老不懂的啊。 我暗吸口气,说:“这是百毒噬魂罐,也是一种邪物,不过和七煞命魂钉不同的是,此物是专门用来破风水之气的。” 此物我只在师父的一本杂经中看到过…… 炼制此物需取一百零八种剧毒活虫,混入产妇的胎盘、寡妇的经血,一般来说,里面还会夹着一层人皮,上面会写着主要针对人的生辰八字及姓名,若不知道八字,人名也可,毕竟布置在祖先的坟墓旁,有个名字也能作用上去了。 “哦?若真如此,打开这罐子,找到那人皮,不就知道背后之人究竟在针对谁了?”陈飞鹤激动的说道:“这样一来,咱就没必要瞎猜了,到底是谁招惹了外面的人,一看便知!”说罢,他从小七哥手中夺过铁锹,咋咋呼呼的表示要敲碎罐子。 旁人瞩目期待之际,我却眉头一冷,说:“你要是想我们都死在这,你就敲开吧!” “什么意思??”陈飞鹤刚挥起铁锹的动作因为我这话又停滞在了半空。 我摇头摆脑的叹道:“百毒罐百毒罐,你真当这里头的百毒是摆设啊?信不信你把它敲开,不出几秒钟,我们都得被毒死?!” “这……那这怎么办?”陈飞鹤眉头一皱,果真放下铁锹。 其余人也迷茫的盯着我,毕竟真相就藏在这罐子里。 我说不急,这附近还有镇物呢! 我来到坟墓后面,午位七尺的位置,脚尖轻轻画了个圈,向手拿铁锹的陈飞鹤说:“喏,把这挖开,动作轻点儿,不要破了下面的东西!若没猜错的话,这里埋下去的镇物是最重要的,也是造就血棺的根本所在!” “啊?我……我挖啊?”陈飞鹤脖子一缩,将铁锹一丢,说:“我,我干不来这种活,要不还是让他来吧?”他看了看小七哥。 小七哥递给他一个白眼,刚想弯腰。 结果陈东强率先一步的捡起地上的铁锹,撇嘴骂道:“没用的东西,让我来!” 说着,他用铁锹头指了指我画的区域,“小徐,是这里对吧?” “对,往下挖半米,尽量慢点、轻点!”我颔首叮嘱。 啪! 很快,陈东强便按我说的轻轻刨土。 随着土坑挖开,越来越深,旁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 而我…… 右手也不自觉的探入法包之中,默默地抓住了一样东西。 第44章 泉瓮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不多时土坑就挖出了半米深,藏在里面的东西也渐渐显露,那是一块将近一平米的红布,尽管埋在这地下已不知多久,其颜色仍然鲜艳。 当然了,真正的家伙可不是这块红布,而是藏在红布底下的东西,陈东强俯下身,伸手就把红布拽了开来,我们侧着头能看到底下是一个黑色瓦罐,瓶口是开着的。 掀开红布的刹那间,一到肉眼难以察觉的乌青色煞气瞬间朝陈东强的面部窜射而来,速度之快,犹如脱弓之箭,换做一般的人,哪怕是常年习武的小七哥也未必能够反应的过来。 可是我早有准备,几乎在他掀开红布的瞬间,我就抓着手里的东西挡在了陈东强的面前,以至于唰的一下,那道煞气撞在我的八卦镜上,直接化作一道亮眼的红光被反射出去,一眨眼的功夫便隐入不见。 “嘶,刚刚那是什么??”陈东强等人后知后觉,心有余悸的看着红光射出去的方向,神色惊诧。 我面色凝重,说那是布阵之人故意留的后手,为的就是防止同行之人找到这,破掉这些镇物,若非我早就想到了这点,我说陈叔叔你刚刚就已经没命了! 这话绝对不是吓唬他的,这个瓦罐没有密封,专门将瓶口斜对着棺材方向,一方面是为了更直接的作用于阴宅风水,另一方面也就是我上面讲的那些,给破阵之人留个陷阱。 另外……我说这红布也不简单,属于是极邪极阴之物,应该是用经血浸泡而成的,这些血本来就是污血,将其盖在坟墓后的土坑里,会大大削弱这里的风水之气。 “这……”陈东强一听这话,抓着红布的手赶忙嫌弃的甩开来,一时间往自己的腿上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他脸色难看的问我为什么不早点说? 估计他的意思是倘若我早点说了,他就不干这个脏活了。 我撇撇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着土坑里的瓦罐说道: “若没看错,这应该叫血泉瓮,里面起码装了六个身经千战的“人欢喜”,然后用特制的符水与经血将其浸泡,配合刚刚挖出来的百毒罐,促使陈老爷子的棺材里会源源不断的涌入大量的污气,这些污气凝化成水,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你们之前所看到的血水!” 这里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个壮汉掉进血水之后,没过一会儿整个人皮都被融化掉了,因为光是血泉瓮和百毒罐的力量,便能让那些血水带有极强的腐蚀毒性。 “小徐,现在镇物都找出来了,我们该怎么破掉它呢?”这时,陈东海唏嘘一口气,朝我问道:“若是把这些给破了,我爸的风水是不是就恢复正常了?” 我摇摇头,直视着众人的目光说:“五蟒抱珠的势虽然还在,但气已经乱掉了,迁坟肯定是避免不了了!” 至于这些镇物该如何解决…… 倒不是我最头疼的。 相反,我最关心的是出手之人的身份。 若不把他揪出来,不让这背后的恩怨浮出水面。 即便今晚我解决了这些事情,甚至帮他们找到一处别的穴位,把陈老爷子安葬进去。 用不了多久,那人一定还会再出手,用到的方式也一定会比这次更狠辣。 陈东强点点头,“你这话没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可是得罪了谁……我们真的不知道!小徐啊,我看你这气定神闲的样子,恐怕已经算出来是谁了吧?” 我笑了笑,不置是否。 “你是不是不方便讲话?”陈东强皱着眉头,忽然一伸手,说:“要不借两步说话?” 我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意思,目光深邃的看向了陈飞云…… 别人看不见的是,在陈飞云的脑袋上面,冒着一层淡淡的红线,哦不,更准确来说,是一缕缕血红色的蛛丝,犹如天罗地网般盖在他的脑袋,一直蔓延到双肩。 从我见到他第一眼起,我就注意到了,本以为这家伙是被什么邪祟精怪给缠上了,但经过这一路上的观察,我发现这些血红色的蛛丝与邪祟毫无关系,看上去倒更像是某种秘法上的标记。 对此猜测本来我是不太确定的,因为背后之人若针对的是陈飞云,完全有更犀利的手段来对付他,怎么会把目光放在了整个陈家,选择从他们的祖宅风水入手? 直到来到陈老爷子的坟墓前,我才彻底确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我模模糊糊的注意到,那一缕缕蛛丝竟然是从陈老爷子的棺材里蔓延出来的,然后一股脑的缠在了陈飞云的身上。 “不是……你,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意思?”正此时,陈飞云被我盯得有些恼怒起来,他惶恐的瞥了一眼陈东海和陈东强,激动的冲我叫道:“你不会怀疑是我得罪了什么人吧?我……我敢拿我人头担保,这件事情绝对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东强见我一直盯着陈飞云,本来就由此产生了一些想法,一听陈飞云率先狡辩起来,他脸色顿时一黑,冲上去就抓着陈飞云狠狠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你给我实话实说,你他妈在外面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你要是再不讲实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废了!”陈东强火冒三丈,大声怒斥。 陈飞云的脸一半被扇的红肿、一半则吓得发白,他颤抖着身子解释道:“爸,跟我没关系,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啪! 陈东强又一巴掌落在了他另外半张脸上,“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说不说?!” “我……我说什么啊?我我我完全想不起来得罪过谁啊!”陈飞云欲哭无泪。 还不等他多说什么,大伯陈东海也黑着脸催促了起来:“飞云,此事关系重大,影响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而是我们整个陈家,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要是再不跟我们说实话,那你可真是无药可救了!” “是啊飞云,趁现在小徐还肯帮我们,童老爷子也在这里,你把事情给我们讲清楚,我们还能从长计议、商量对策!你要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陈飞鹤道。 听到这些话,陈飞云一会儿看看他爸,一会儿又看看他大伯,最终,他咬牙切齿的朝我瞪过来,指着我鼻子就骂道:“你……你他妈就是故意的!你想栽赃嫁祸!你……” 啪!! 可惜话才讲了一半,陈东海也忍不住了,一把就揪住他的头发,往下狠狠一拽,紧接着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啪的一下扇到他脸上,怒目圆瞪道: “做错了事情不认,你还敢对小徐这个态度?他妈的,要不是小徐肯帮我们,恐怕到现在这些邪物都还埋在地底下呢!” “我……可真的不是我啊!!”陈飞云嘴角泌出一丝血液,歇斯底里的喊道,张口之际,能明显看到他整个牙齿都染上了鲜血。 陈东强的脸色阴沉到快要暴走的边缘,他怒视着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抄起地上的铁锹,一步步靠近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看其架势,仿佛陈飞云但凡再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立即动手似的。 陈飞云也是被他给吓到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道: “我,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我除了舞厅喝喝酒,卡拉OK里唱唱歌,要……要么就是约几个女孩子到酒店里邂逅两个晚上,其他的我也没接触过什么人啊!” “哦对!!”他似乎想到什么,激动的说:“那几个女孩子有男朋友,但,但是那几个男的本来就是绿毛龟,除了我之外,那些女的和其他人也有关系啊,再说了,我…我一晚上给她们几百块钱,她们为了还有下次,就是打死她们,她们也不会到处乱说的!” “你!!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你居然还有脸讲得出来!?我有你这个儿子我……我……我他妈打死你!”陈东强听到这些话,瞬间更来气了,抄起铁锹就狠狠的往陈飞云的脑袋砸去,在他心里已经笃定了罪魁祸首就是他这不争气的儿子! 然而就在铁锹即将命中陈飞云脑袋之际,我急忙喊了一句住手。 而也就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身边唰的一下,小七哥就动手了! 只见他眼疾手快的一巴掌拦住铁锹,铛的一声,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当铁锹和他的手掌撞在一起,铁锹瞬间就变形了,巨大的撞击力更是震得陈东强虎口发麻,踉踉的退了四五步,看向小七哥的眼神惊诧万分。 “你……你拦我干什么?”陈东强满额汗珠,说陈飞云这个畜生到现在还死犟,活着也是丢人现眼,还不如杀了,下去陪他爷爷算了! 小七哥耸耸肩,风轻云淡道:“别看我,你问他啊!”他指了指我。 众人就这么直勾勾的朝我看来。 我苦笑的摇摇头,说:“这件事的确跟他没太大的关系,源头也不在他的身上。” “跟他没关系??”陈东强微微一愣,脸色略显吃惊。 陈飞云则气急败坏的喝道:“靠!跟我没关系,你早点说啊!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不是……你有病啊!你不是成心搞我吗?” “我盯着你,只是你的身上有一层蛛丝而已,和你爷爷的棺材连着的,我只是在想什么原因导致的而已。”我认真的盯着他解释。 “你!!你特么就是故意的!”陈飞云哭笑不得,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我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了。 陈东海疑惑道:“小徐,不开玩笑,你确定不是飞云得罪了什么人?不是他难道是飞鹤?”见陈飞鹤连忙使劲的摇了摇头,他又说:“总不可能是我和东强吧?” 众人紧紧的盯着我,童老爷子也虚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我想了一会儿,说: 这件事情,陈飞云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但肯定跟他有一些关联! 见陈飞云张开嘴巴正要激动的解释。 我强行打断他的话,问道:“你仔细的想想,最近身边真的没什么古怪的人出现?” “这……”陈飞云抓耳挠腮,想了又想,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来。 我说你身上缠着很多蛛网红丝,一看就是被人动过手脚,特意的标记了,若非主动暴露过自己的生辰八字,一般是不会这样的。 “生辰八字?” “嗯,就是你出生的年月日时!你再仔细想想!” “这……我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我前几天的确遇到了个高人!”陈飞云经过我这么一提醒,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我让他继续说。 其余人也都紧皱眉头等待他的下文。 陈飞云吞了口唾沫,说道:“三天前,哦不对,应该是四天前,我一个朋友跟我说,他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师傅……” 他那个朋友叫邓帅,普通家庭,没什么学历,一直在电子厂里打螺丝,属于地地道道的屌丝,跟陈飞云是高中同学,因其好斗凶猛,酷爱耍威风,平日里也就成了陈飞云的小弟。 但那一次在舞厅,一向拿不出什么钱的邓帅忽然豪掷千金,花了五千多块包了神龙套,请他们十几个同学喝酒,还一人点了一个兔女郎陪酒,喝到兴头上他大手一挥,告诉大家,喝完这场酒,他再请众人去泡个脚按个摩。 这可把陈飞云给惊住了,问邓帅是不是中彩票大奖了?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有钱?花起钱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其余人一听这话,纷纷将目光望了过来。 谁知邓帅神秘兮兮的把陈飞云拉到一边,说:“飞云哥,这话我就只跟你说,谁让咱们是哥们呢?我最近认识到一个师傅,我靠,我跟你说他可灵了,一场法事做下来,几乎要什么有什么!” “法事?”陈飞云当时眉头一皱,对这些东西不太相信。 邓帅伸出左手,显摆了下那价值一万多的手表,“喏,看到了没?我现在也是出人头地了,戴名表穿名牌,整天啥都不用干,钱哗啦哗啦来,你别看我今天花了这么多钱,实际上……这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给我说清楚!”陈飞云被他勾的心痒痒,急忙询问起来。 第45章 推卦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邓帅表示,他前阵子到黄兰山上摘香椿,偶遇了一位师傅。 那师傅一看到他,便上前搭讪,说自己是观里清修的,跟他有前世恩缘。 恩缘需恩报,也算是了却一段因果,就问他想要什么? 穷日子过久了,想要什么还用问? 邓帅想都没想便说想当有钱人,想暴富。 那师傅哈哈一笑,说钱财什么的都容易,一场法事下来,足以逆天改命。 “法事?怎么做啊?要多少钱?”邓帅当时自然不信这些,认为所谓的前世恩缘不过是一种骗人的话术罢了,心里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师傅也就有了些戒备之心。 那师傅笑道:“都说了我是报恩,岂能收你的钱?跟我来吧,我免费替你做一场招财法事,保你一周内做什么都发财!” 财迷心窍下,邓帅就信了,跟着师傅去了山顶上的一处道观,报了八字,让其做法。 神奇的是,这场法事做完的第二天,邓帅还真就走了狗屎运—— 他从马路上捡到了一张彩票,一看,应该是别人不小心弄丢的,他拿到彩票店一问,嘶,居然是五百块的大奖,他立马就给兑了。 然后他拿出二十块,继续摸奖,让店老板都惊讶的是,他居然摸一张中一张,一连中了二十张,二十块钱的成本,一下子翻了五十倍! 这可把他高兴坏了,立马想到这可能是法事奏效了。 于是,他又买了十几张彩票,仍然连连中奖。 一直等手里的资金累积到五千多块时,中奖频率才渐渐低了下来。 他知道……这家店能中的恐怕都被自己给买完了。 但苏城有不少彩票店啊,光他晓得的就不低于十五家。 就这个运气,要是把全县城的彩票店都走一趟,岂不是一天的功夫就发财了? 说干就干,邓帅兴奋的包下一辆出租车,全城跑,全城买,虽偶尔也有不中的,但一中就是大奖。 到了晚上的时候,他裤子前后的口袋都塞不下了,又去买了个书包装钱。 满打满算,起码赚了有八九万,这可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啊,毕竟这个年代出去打工才赚多少钱?一个月撑死两千块! 而他……仅用一天不到,就赚了正常人四年不吃不喝才勉强能攒到的钱! 陈飞云听到这,心情已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了,因为他从未想过,一场法事而已,竟能让赚钱变得和呼吸一样简单。 他当即询问那个师傅在哪?能不能引荐? 邓帅调侃道:“不是吧飞云哥,你都这么有钱了,还想做法事啊?” “你懂个屁,我要求肯定不求财啊!”陈飞云撇撇嘴,这话还真不是他嘴硬,因为家里人给的钱不少,至少不愁钱花,他对钱也就没那么多的追求。 “那你求什么?桃花运?来几个倒追你、打都打不走的漂亮美女?” “呵呵,你特么懂就行,说出来干嘛?”陈飞云玩味一笑,颔首道:“一句话,你到底给不给引荐?” “给,那肯定给啊,走,我现在就带你过去!”邓帅大手一挥,就要动身。 陈飞云蹙眉道:“现在去?都这么晚了……” “这有什么?那师傅就是个夜猫子,你去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嗯……那收费呢?”陈飞云心想,他只是想求几朵桃花而已,要是太贵的话也不划算。 邓帅摆摆手,说:“那能要多少钱啊?随便给个几十上百块的就够了!” 就这样,陈飞云跟着邓帅一同前往黄兰山,见到了那位师傅。 开门见山的说完自己的诉求,陈飞云也有点难为情了。 那师傅哈哈一笑,说:“人不风流枉少年,陈缘主不必羞涩,年轻人有这样的想法我深感理解!” 陈飞云抓抓头皮,笑问他费用呢? 师傅道:“正常来说,法事我不轻易给人做,不过……你既然是小邓引荐来的,我帮你一回也没什么,费用就不必给了!” 一听不用给钱,陈飞云自是十分乐意,当即让师傅给他做法事,取了他一撮头发,问了他生辰八字,贴身衣物也脱下来给了对方。 一场法事结束后,那师傅叮嘱道:“桃运是随机的,要什么留什么,看你自己!” 之后的几天,陈飞云也感受到不一样了,经常性往舞厅那一坐,就有年轻的女孩凑上来搭讪,此前分手的前女友也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了,直言要和他复合,总之……桃花运的确旺了很多。 “爸,大伯,就……就这回事了!其他人我也没得罪过谁啊!” 说到这里,陈飞云面色羞红,显然也觉得为了这种事,就找人做法,实在有点丢人。 果然,陈东强和陈东海一听这些话,顿时面色铁青了下来啊,看向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给刀了! 就连陈飞鹤都忍不住吐槽道:“老弟你真是糊涂啊,就这种屁事,你居然请人做法?爸平时给你的零花钱还不够多吗?要什么样的女孩没有啊?” “我……我就是试着玩玩嘛,何况一直都是我砸钱找女人,我也想体验下不花钱就被人倒追的感觉啊!”陈飞云的话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 陈东强骂道:“我有你这个儿子,简直是我的耻辱,当初我特么就应该把你甩在墙上!” “爸,你,你话可不能这么说,想当初你比我可花的多了!”陈飞云硬着头皮回怼。 陈东强抡起一巴掌就狠狠的扇到他脸上,眼睛瞪得跟铃铛似的,“你还敢顶嘴?” 他看到小七哥在旁边捂着嘴偷笑,估计是怕我们想着有其父必有其子,解释道:“我年轻的时候哪像你这么没有出息?我就是站在那里不动,一分钱不花,也照样有大批女人涌上来!” “咳咳……你们父子两个可别把话题带偏了!”这时,旁边的童老爷子实在听不下去了,轻轻咳了一声说:“现在的关注点不应该是陈先生的阴宅风水是否跟飞云口中所说的那个师傅有关吗?” 不提这个倒好,一提这个,陈东强顿时更气了,他非常无语的瞪着自己这儿子,说:“好歹你也读了个高中,居然连天下没有免费午餐这种道理都不懂?有这么好的事情会落在你头上,还给你免费做法?”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况且我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我……我就想弄着玩玩。”陈飞云被骂的狗血淋头,脑袋恨不得埋进土里,根本不敢看他爸和大伯。 “玩玩??你他妈这是要把我们整个陈家都玩进去!” “我……” “行了陈叔叔。”我见他们两父子吵得越来越凶,忍不住插嘴打断道:“他说的这件事情跟陈老爷子的阴宅风水没太大关系!” “嗯?什么意思?怎么会没关系呢?”陈东强眉毛一挑,疑惑道:“他不是把八字给了人家?” 童老爷子也不解的朝我看过来。 我说黄兰山上那个师傅给邓帅和陈飞云免费做法并非是为了破坏你们陈家的风水。 一方面此人与你们并无仇怨,犯不着这么做; 另一方面,他采用免费的形式、哄骗人做法,实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那么做不过是借运、借命而已。 就拿陈飞云来说吧,看似拿到他的八字和身上的一些毛发衣物之后,是给他做了一场招桃花的法事,实则在这个法事之下,还做了一些其他的法事。 寻常人不懂,即便眼睁睁看着他做法,也绝对看不出来是否有加料。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求法之人心诚意正,整个磁场能量是敞开着的,可以轻松从他们身上窃取到一些运势或寿命。 虽然这么做是有损因果、福德的,但是别忘记,他也的的确确免费的给这两人做了场法事,至少在性质上来说属于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另外…… 也别羡慕邓帅能在短时间内获得这么多财富,即便我没有亲眼看到那个法师用了什么文书、以及念了什么咒语,但不用想也知道,他这种招财术属于是提前透支的。 须知一个人一生的财富是有限的,每个人的格局高低也不一样,加上运势的起伏,流年的变化,有些年龄段的确做什么都不赚钱,于是乎,一些能把后面财富搬到前面来的法事油然而生,这种法事是真实存在的,很多市面上常常听到的五鬼运财术,其实就有点提前透支的作用在里面。 这就跟早上给猴子三个香蕉,晚上给四个香蕉,和早上给他四个,晚上给他三个,一模一样的道理,总数是不变的,只是拿到的时间产生了变化,单单在法事上面做文章,又怎能指望破天的富贵凭空而来? 不然的话,那些有钱人家为什么不做法?偏偏要在风水上面动手脚?一命二运三风水,风水就排在了第三位,命运之造化,最大作用就在这三者当中,后面的不过就是在延伸、有限的拓展罢了…… “这……你意思我被那混蛋借了寿命?”陈飞云听到我的解释,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他借走了多少你知道吗?” “这重要吗?”我撇撇嘴,“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他拿到了他想要的,仅此而已。” 说难听点,那些招来的烂桃花,你上都上了,岂有后悔、退货之理? 那么借走了多少寿命,知道了又怎么样?能改变得了什么吗? 更何况像这种烂人,也不值得我去专门给他算一卦。 想到这,我盯着他们众人说道:“风水之变的源头不在这件事情上面,恐怕还另有缘由!” 一边说,我一边重新审视着陈飞云,“下手之人的切入点就从你身上开始的,你再仔细想想,再久远一点,有没有暴露过自己的八字?至于你刚才讲的这件事情,哪怕是时间也对不上!” 风水出问题将近有一星期了,而陈飞云认识那个师傅才五天前,一先一后,又怎么可能是人家动的手脚? 啪! 陈东强一巴掌拍在陈飞云的后脑勺上,催促道:“赶紧想,他妈的,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难道还记不起来吗?” “我……”陈飞云本想狡辩,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低着头,抓耳挠腮的使劲想。 他思考之际,陈东海忍不住问道:“小徐,没有别的办法吗?要不你起个卦算算?我看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 陈东强和童老爷子齐刷刷的将目光看向我,显然都觉得与其靠陈飞云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倒不如直接算一卦来的干脆直接。 我叹了口气,表示有这种手段之人一般都懂得如何藏匿自己,就像风水奇门中就有一套阵法可以暂避天机,不过话说回来…… 现代的各种奇门早已失传了太多技法,即便是最广的时家奇门,现留存的资料也是不齐全的,因此想掌握那么高端的术数,世间也没几个人! 于是我点点头,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起了一个梅花卦,得出:上坤下坤,三爻变,丑时,戌亥空。 嘶!!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居然起到了一个静态卦。 所谓静态卦,其实也有另一种说法叫死卦。 盘中之八卦为坤,月中不得令,坤的象为地,主卦互卦都是坤为地卦,上下比和,毫无动态之气。 偏偏此刻的时辰还是丑时,丑为阴土,又逢空,三爻一变为艮,艮为山,是为止,艮在下,坤在上,是大山藏于地底下的一个象,哪里有半点生气? 这一看就是对方用了些特殊手段,藏住了自己的气息,让人无法用术数的方式找到他,甚至能做到鬼神都看不到!! 因为坤与艮又为墓库,卦气若旺就叫库,若衰则为墓,死气一片又落空,这是入墓之象。 我摇摇头,表示算不出来,若想查到真凶,就只能靠陈飞云记起一些事情了。 不过这个卦也不是白起的,虽然大部分天机被隐埋掉了,但也能看出幕后之人是个老太婆,岁数大,半只脚跨进了鬼门关。 从变卦的后天数来看,此人不是七十八岁,就是八十八岁,我让陈飞云根据这个线索,再想想看有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人? 哦对了!这个老太婆的声音有点偏男性化,长相可能也会有点男人相,这是从变卦的错卦来看的,也叫旁通卦,一般在卦盘中作为参考性来看,一般也代表着事情的另一面。 毕竟一个问题是有多面性的,横看成岭侧成峰的道理,正面看和后面看,才能把一件事情的全貌看清楚,而主互变一般是代表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当然了,卦无定卦,法无定法,师父教我的时候就说过,算卦看命不能掉在条条框框里,许多规矩和规律也只是习惯性留下的一些总论而已。 就像卦盘一样,看似是一个个符号组成在一起的成卦,是一个二维图形,实则它的本质却是一个三维甚至四维的立体化模型,看得见的叫阳,看不见的叫阴,显示出来的卦盘也同样分阴阳。 上坤下艮一变,太极点一转,就变成上乾下兑,兑就为音,乾代表男人,类象一组合,也就能顺理成章地推演出对方的一些特征。 甚至还能看出,此人有两个孩子,儿子为大,女儿为小,因为乾卦和兑卦为主卦坤的伤官、食神,我生者为子孙,错卦一变,儿女的信息也就出来了。 也就是说,这个卦除了她本身的位置信息被掩盖之外,我是能推演出的其他方面的诸多情报的,要是把六爻、奇门、六壬的体系融合进去,我还能看出更多的事情,只是这些事情对于此事并不重要,多看无益,我也就不多阐述了。 陈飞云听到我的话,思索良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眉头一皱,拍着大腿说:“我靠,你要是不说七八十岁的老太婆,我还真想不起那件事了!还真他妈有这么个人!” 见他停顿,陈东强急的又要抡起巴掌。 吓得陈飞云脖子一缩,赶紧说道:“是……这件事大概是一个月前发生的!” 第46章 坠楼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一个月前,他把一个外校的妹子给甩了。 甩的理由也很奇葩,因为那天晚上他在舞厅里喝酒,左拥右抱的,恰好被那妹子看到了。 两个人就吵了一架,那妹子想让他道歉,并保证不再沾花惹草。 陈飞云哪肯啊? 说白了,他自认为自己不缺女人,为了你一个女人放弃所有女人,这不是傻逼吗? 他拒绝了,坦言说你要是接受不了,那就滚蛋,怎么?以为我跟你躺了几个晚上,我就非你不可了? 那妹子气的当众甩了他一巴掌,丢下一句分手就准备走。 然而陈飞云注意到整个舞厅异样的眼光通通朝他看过来,顿感颜面无存,气得火冒三丈,一把就拽住了她,回了人家狠狠的三巴掌。 那妹子也不是软脾气,一脚命中根子,一瓶啤酒狠狠的甩到了他脸上。 痛得陈飞云龇牙咧嘴,差点晕过去,在外人的一阵嘲笑中,他几乎陷入暴走边缘,恨不得立马就把这个女的给杀了! 但他知道……这年头要是闹出人命,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他急中生智,立马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假意和好,连哄带骗,甚至不惜花了两千多块买了一条金项链给那女孩。 在一阵天花乱坠的保证誓言下,女孩心软了,终究是原谅了他。 那一夜,他们策马奔腾,他们坦诚相对,他们抚琴吹笛…… 他们尽情宣泄着青春的力量,肆意挥洒着勤劳的汗水,忘我享受着酣畅的欢乐。 他们推杯换盏,一醉方休! 他……在酒杯里下了迷药; 她……意识消沉的昏睡了过去。 陈飞云的报复计划就此开始! 他喊来了十个朋友,其中就包括邓帅。 他录制了整个过程,全部都是贴近特写! 他打印了部分照片,临走时贴满了整个房间。 他想把这个女孩完完全全的控制在手里! 他想让人家知道,你让我丢了脸没关系,我现在随时能让你身败名裂!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 次日一早,这个女孩便在酒店顶层一跃而下。 陈飞云得知消息,彻底慌了。 他清楚那些照片就是证据,一旦追究起来,他们所有人都逃脱不了! 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爸,要不要托点关系,将其大事化小? 心慌意乱了整整一天一夜,他却发现女孩的家人并没有选择报警,而是安安静静的办了丧事,似乎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毕竟女孩的死是他直接造成的,人家家里即便现在不追究,不代表一直不追究,心里的石头也迟迟放不下来。 左思右想后,陈飞云决定登门去看看,就以女孩的同学身份,这样一来,人家既不会把他赶出门,自己还能顺便打探一下女孩家里人的想法。 到了地方,陈飞云才发现这个女孩的家里十分贫寒,住着郊区村落的破旧瓦房。 简陋的屋子里面就只有一张八仙桌和几张凳子,小小的院子里搭着雨棚,摆了一张尚未关盖的棺材。 棺材里……那女孩面目全非,摔下楼时应该是脸朝地的,整个脸骨都已经畸形了—— 鼻子像稀泥,右眼珠是碎的,嘴是歪缺的,露出里面斜着朝上的牙槽,她就那么静静的躺着,唯一完整的左眼是睁开的,就那么紧紧的盯着他。 陈飞云仅看这一眼,就吓得腿软了,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都死成这样了,还不把棺材盖上,难道要让每个吊唁的人都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家里的人难道连这点体面都不给人家?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坐吧!” 正此时,屋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陈飞云惊魂未定的往里一看。 才发现女孩的家里居然只有一个老太太。 此刻正背对着门,拿着一杆旱烟,啪啪啪的敲着木门,焦黑的烟丝通通落到地上,然后她又不慌不忙的从烟袋里取出一些新的烟丝塞进里面。 “奶……奶奶你好,我,我是可儿的同学。”陈飞云咽了口唾沫,紧张地凑上前,小声的说道:“我听说她出了事,想着过来看看。” “呵呵,好,挺好的,坐吧。”老太太头也没抬,就指了指不远处的凳子。 陈飞云为了搞清楚这老太太到底有没有报警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只是还不等他坐热板凳,也不等他开口询问,下一秒,老太太的话却吓得他差点弹了起来。 老太太笑道:“既然不爱了,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要让那么多人糟蹋她?” 她笑的时候,满脸的褶皱,蚊子趴上去恐怕都得迷路。 陈飞云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这老太太就猜到了所有的事情。 不!!也许只是知道了事情,但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想到这,陈飞云慌张的说道:“我……不是我,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我,我就是可儿的同学,我,我只是来看看的,奶奶,你是不是搞错了?” 然而老太太却忽然抬头, 直到她抬头的这一刻,陈飞云才看清楚这老太太居然只有眼白,而没有黑眼珠, 咧嘴笑的时候,所剩无几的牙齿是熏黄的,那诡异渗人的眼白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得到还是看不到。 她说:“你不该拍那些视频的,也不该故意留下那些照片!可儿是受不了这些刺激才选择跳楼的,是你杀的她,是你害死了我的孙女!” 嘶!! 陈飞云慌的倒吸一口冷气,心想难道这老太太看到了那些照片才知道是自己害了可儿?可是这也不应该啊,这老太婆不是眼瞎了吗?她是怎么看到的? 思索之际,老太太已然起身!! 她看着虽瘦,走起路来却呼呼带风。 仅眨眼间,她便来到陈飞云的面前,伸出干枯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嘴里面不断的念道: “是你害了可儿,你是杀人犯,她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唔唔……我,不……不是……” 陈飞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很想还手,也很想狡辩,可是在这一刻,手脚却不听使唤,用不出一点力气,喉咙也被掐得紧紧的,呼吸都困难,更别说讲话了。 眼里的恐惧不断燃升,悚然的窒息几乎让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老太太的手还在持续的用力,仿佛有用不完的后劲,似乎要将他的脖子硬生生的掐断,这是陈飞云头一次感受到死亡是那么的接近。 他万念俱灰,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说: “钱,我……我给……给你……钱!你要……多少我,我……都给……” 老太太的眼白中渗出一丝丝血红,歇斯底里的喊道:“要钱有什么用,我问你要钱有什么用???给我钱,我的可儿就能活过来吗?!” 她一边怒吼着,一边掐着陈飞云的脖子使劲摇,这让陈飞云整个脸都涨得通红,很快就有了种晕过去的错觉。 他只能艰难的说道:“既……既然人……死……死了不能复生,您……您就更应该……拿点钱,这样也能……能风风光光的给可儿……办丧事,让她体体面面的……走……走!” 见说这些话,老太太毫无所动,他又只能搬出他爸的名字,“我……我爸是陈…陈东强,陈氏地……地产集团的董事,我……我们能给你很多钱!” 本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太太还不松手,肯定是没戏了。 谁知最后一句话讲完,老太太眉头一皱,还真就松了手。 陈飞云感受到脖子猛的一放松,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眼睛水都咳出来了,他捂着脖子慌忙的起身,刻意的和老太太保持了一些距离,要不是老太太就堵在门口,他真是巴不得现在就冲出去! “你刚刚说你爸叫什么?”老太太面色青黑,重生后把旱烟重新取了出来,使劲的砸吧了两口。 陈飞云说:“我……我爸是陈东强,苏城有名的企业家,奶奶,你……你要不开个价吧?我真不是故意害死可儿的,我是真的知道错了,要不然我也不会专门过来看看她不是?” “陈东强……”老太太喃喃自语,忽然问道:“你爷爷是不是叫陈刚?” “这……”陈飞云微微一愣,“您怎么知道?难道您认识我爷爷?” “呵,何止是认识!”老太太冷冷一哼,不愿再多说什么,背过身,语气难听的说道:“你走吧,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报警的。” 陈飞云听到这话暗暗的松了口气,不过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奶奶,那你要多少赔偿?” “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我让你滚!”老太太变得暴躁了起来。 陈飞云哪敢继续逗留?沿着墙壁横着走了一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太太的后背,生怕她又会猛的转身过来掐自己,幸亏没一会儿他就摸到了大门,连忙撒腿跑了出去。 路过院子里棺材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又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看险些没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因为他发现可儿那张畸形破嘴居然呈现着一个诡异的弯度,看上去……竟像是对着他笑?? 嘶!! 他心惊胆战的收回目光,顾不上两腿的酸软,头也不回的就溜了。 此事过后,他茶不思,饭不想,每天喝得大醉酩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淡掉他对这件事情的余悸。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他见老太太果真没有报警,也没有找他任何麻烦,这才稍微放心一些,也就没把这件事情积在心上了。 今晚要不是我提起了老太太这三个字,恐怕他早已把这些忘到了九霄云外。 “唉,造孽呀,简直就是在造孽啊!!”童老爷子听完,忍不住一阵唏嘘。 陈东强和陈东海则是面面相觑,恨不打一处来,甚至于……对一个人失望到极点后,他们连骂的心思都没有了。 小七哥则黑着脸,忍不住对着陈飞云说:“你他妈真是个畜生,人家女孩子正儿八经跟你谈恋爱,你到处沾花惹草也就罢了,居然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待人家!靠!” 陈飞云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陈东强连连的叹了三口气,问道:“小徐,看来动手的应该就是那个老太了!你……唉,我承认我这儿子实在不争气,居然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不过……我还是恳求你帮帮我!你……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他现在开这个口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毕竟说来说去,他们有这样的下场,全是陈飞云咎由自取,以及他们做大人的缺乏管教。 但…… 我皱着眉头,说:“你们不觉得这件事仍有蹊跷吗?” “仍有蹊跷?”陈东强、陈东海听到我这话,不解的相互看了一眼,“小徐,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47章 老太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直视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我虚眯着眼睛,回想着刚刚陈飞云讲的那件事,说: “第一,那老太太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若想给她孙女报仇,当时就可以把陈飞云杀了,但是她没有这么做!” “第二,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她掐住陈飞云脖子的时候已然动了杀心,可听到陈飞云报出陈叔叔你的名字时,那老太太就松手了,反而还提出陈老爷子的名字!” “这就说明,老太太极可能和陈老爷子认识,并且他们的关系比较僵,要不然,她也不会悄悄的在陈老爷子的阴宅附近动手脚。” 这种种细节细思极恐,也不禁让我暗暗推敲,可是若追及到陈老爷子和老太太的交情……时间线就有些长远了,说不定陈东强和陈东海都记不起来当初发生过什么。 但大概可以确定的是,老太太要的并非陈飞云一个人的性命,而是想让整个陈家都给她的孙女陪葬,这是何等大的仇恨啊? 听到我的推测,陈家众人面面相觑,也觉得这件事情里面充满了古怪。 陈东强表示,他记忆中并不记得老爷子跟某个老太太有交情。 小七哥似乎想到什么,忍不住说:“那也未必吧小坤,有些人就是心理变态呢?陈飞云杀了她孙女,她迁怒整个陈家,逻辑上也说得过去!” “对对对!”陈飞鹤点点头,“有些人真是这样,动不动就灭人全家!” 对此,我摇摇头,“若换做正常人产生这样的想法倒也不奇怪,可是你们别忘了,这个老太太是有修行的,不管她修的是什么法,都一定会讲究因果!” 而若仗着有修行,且不顾因果,老太太又怎可能混的家徒四壁? 她既然能布置这样的镇物,足以说明她的风水造诣不差! 说难听点,比我面前这个童老爷子厉害多了。 童老爷子在苏城抛头露面几十年,不仅享有一定的名气,也绝不差钱。 但老太太却没有这样选择,这说明她有善心,也没什么攀比之意,又怎可能因为陈飞云害死了她的孙女,而把愤怒迁到整个陈家身上? “那现在怎么办?”陈东海盯着我发问,随着他问完,陈东强等人也朝我看来。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先把陈老爷子带回家里去吧,东海叔,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找几个人来,把血水倒光,把陈老爷子擦拭干净,尽量别让他晒到日月之光,一送回家,就把他放进新的棺材里,棺盖要盖住!” “行,不过……”陈东海面露忌惮。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说道:“镇物带去有悬崖的地方,把它远远的丢下去,破了这些邪法,棺材里的陈老爷子自然不会伤人了!” “是,我,我这就去做!”陈东海点点头,不敢有半点怠慢,吆喝着几人把那些镇物搬走。 随即,我看向陈东强和陈飞云,“东强叔,恐怕要劳烦你送我们去趟老太太那了!” “现在去?” “对!越快越好!” 我眉头凝重。 没有告诉他的是,我们找出这些镇物,破了老太太的邪法,恐怕人家已经知道了。 老太太对陈家有这么大的怨恨,保不准会采取一些其他的手段。 今晚过去,一方面是要搞清楚老太太和陈家究竟有什么恩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阻止她的下一步动作,不要让这件事情恶化下去了。 陈东强点头,当即带着陈飞云去开车。 我瞥了一眼抬着镇物、往山顶上走的几个壮汉,又看了看两个正在挖土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又说不出来怎么回事。 于是我对小七哥说:“哥,待会儿你就留在这看着他们吧,老太太那,我去就行了。” “靠,我盯着他们干嘛?”小七哥眉头一皱,极不乐意的说:“那老太太这么邪门,你一个人能行吗?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给师父交代?” 我白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啊?”顿了顿,我瞥了眼逐渐露出棺材的坟坑,将小时候洪老爷子留下的那把雷击桃木剑递给了他。 “干……干什么?” “拿着!!” “不是,我拿这玩意儿干嘛?” 小七哥显得很是不解。 我叹了口气,说那些邪物毕竟埋在地底下一段时间了,陈老爷子泡在血水里面,饱食煞气,上回又吃了一个壮汉的气血,是有一定几率尸变的,我说要真发生了这个情况,你就用这把桃木刺进他的心脏,要第一时间解决他! “尸变?”小七哥瞳孔骤缩,狐疑的盯着我:“你特么不是忽悠我吧?陈老头不是埋下去几十年了?恐怕早剩一个骨头架子了吧!我上哪刺他的心脏?”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凡事总有意外!”我摇摇头苦笑道:“那些血水在煞气和阴气的交融下,是有可能替他生出血肉的,虽然这种血肉可能并不是我们理解的那种,但至少能让他从无形变成有形!况且你别忘了,此前那个壮汉被拖拽进去,出来的时候人皮都被扒光了!” “你……你意思陈老头穿上了人皮?”小七哥连连唏嘘,眼神中充满诧异。 我无奈的点点头,“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多上点心,总归是没错的!你就留在这看着吧!” 说完这话,陈东强已然把车掉了个头,在山口的转弯处等着我了。 我上了车,陈飞云指路,我们一路下山。 颠簸中,陈东强忍不住问我,等会儿见到老太太了准备怎么做?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说白了,这是老太太和他们陈家的因果恩怨,有因就必有果,陈家面临这样的下场,也不能全怪老太太,互相的立场和角度不同罢了。 我只能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他们中间做个和事佬,要说拉偏架……那我跟他们当中任何一方有什么区别? 拿了钱不代表可以违背良心,这是师父一直在教我的,他说这种情况就要看自己怎么抉择、怎么择中处理了。 有时候别以为这种钱好赚,处理的不好,因果就牵扯到自己头上了,这对修行人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轻轻闭上眼睛吐纳,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两个半小时后。 车子驶入大山,很快来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半山腰上。 远远望去,能依稀看到一个破旧的土瓦房孤独地卧在那,两盏微弱的灯笼点在门两侧,散发着血一般的红光,看着就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咕噜! 我听到陈飞云猛的咽了口唾沫,不等车子停下,他就颤巍巍的说:“我……我等会能不能不下来啊?” 我没有叼他,径直下了车,近距离地观察着土瓦房,里面的屋子是黑漆漆的,小小的院子里本就空间不大,此刻却被一个棺材占了一大半的空间,棺材盖没有盖上,就那么敞着,以至于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尸臭味。 “哎哟!!爸,你……你轻点,我,我下来还不行吗?”这时,陈东强下了车,走到后座把门打开,揪着陈飞云的耳朵,硬生生把他拽下来,痛得他龇牙咧嘴,嗷嗷大叫。 我皱着眉,让他们安静点,我说……你们在门口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丢下这话,我硬着头皮走进了院里,呼呼一阵阴风倏地吹来,空气的温度明显比外面要低了十几度,我忍不住抖了抖,强按着心里的不安,试探性问道: “老婆婆,晚辈徐坤,就陈家一事,想和您老谈一谈!” 虽然里面的屋子没开灯,黑漆漆的,静悄悄的,就像是没人一样,可是我十分确定,那老太太就在屋子里,因为我除了闻到一股很强烈的尸臭味之外,还隐隐约约的嗅到了一丝老人味儿。 然而话落半晌,屋子里却没有一点回应。 我咬着牙,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忽然,我下意识的忍不住往棺材里瞅了一眼。 一看之下,差点把我恶心的晚饭都吐出来了! 只见老太太的孙女……也就是叫可儿的女孩,面貌以变得和陈飞云所描述的不同! 她那爆开来的眼珠子被一股脑的塞回到眼眶里,红色的针线将其缝住。 再看她的鼻子也同样如此,一侧的位置缝满了针线,紧紧的往另一边拽着,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将歪了的鼻子扶正。 残缺的嘴角填充了一块猪皮,也用红线缝着,将里面的龅牙盖住,只是那猪皮与可儿早已发僵发青的皮肤相比,简直白得渗人。 连接嘴唇的位置,诡异的涂上一层口红,脸颊处也抹了鸡蛋大小的红印,眉心还点了一颗红痣。 而这…… 就是可儿被精心打扮过的殡容了。 老太太是想竭尽全力让可儿用最美的一面离开人间。 只是这样的打扮…… 我实在没法欣赏,除了吓人,我也看不出一点美。 尤其是腐烂的皮肤上还爬满了蠕动的白色蛆虫,被缝起来的眼皮里面一耸一耸的,显然已经被这些蛆虫钻满了。 我心颤之际,可儿那唯一完好的眼珠忽然轻轻的扭了一个角度,发挥的眼眸居然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与猪皮缝在一起的嘴唇甚至还裂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嘶!!” 她这是在冲我笑?? 我下意识将手伸进法包里,紧紧的抓着一张五雷破邪符,以便随时做出最及时的反应。 幸亏可儿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她,却惊恐发现,可儿的目光是看着夜空的,嘴唇也保持着平平的弧度,仿佛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全是我的幻觉。 这…… 这是怎么回事? 我眼花了? “啊!!” 就在我不解之际。 身后猛然传来一道惨叫。 是陈飞云的声音! 我连忙回头望去。 却见陈东强不知发了什么抽,紧紧拽着陈飞云的头发,一巴掌接一巴掌的往他脸上扇,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咔嚓作响的骨裂。 也不知道是陈东强掌上的骨头裂开了,还是陈飞云的脸骨破了,总之,落下去的每一巴掌都是全力一击,显然是想要了他的命! “陈叔叔住手!”我忍不住呵斥,急忙朝他逼近。 谁知陈东强却突然抬头,俨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嘴里发出“咯咯咯”的阴森笑声,眼神犀利的瞪着我喝道:“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这混蛋!看看是你快还是我更快!?” 不知觉中,陈东强的声音都变成了一个女孩子才有的音色,听起来十分尖锐,有点刺耳。 我看他眉间阴气笼罩、双目涣散……瞬间意识到他这是被鬼上身了,而且没猜错的话,上他身的人赫然是可儿! 我说可儿你冷静点,你是被陈飞云害死的不错,可是他这样的人自有法律去惩治他,你何必给自己妄造杀孽、徒增业力?你带着这么大的怨气杀了他,地府的阴差不会放过你不说,恐怕你几百年内都没法投胎了! “投胎?呵呵!”陈东强……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可儿冷冷一笑,恶狠狠的瞪着我说道:“我对他那般认真,他不珍惜也就罢了,居然还让那么多人……哼,你不用跟我说那么多,这个渣男,我非杀了他不可!” 眼看他又抬起巴掌,犹如暴雨般啪啪啪的砸在陈飞云的脸上,不一会儿后者的左脸旁就肿得跟猪头似的,哪里还有半点人样?照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多久他非死不可! 我抓着破邪符,咬着牙就要冲上去阻止。 “别过来!!!”谁知下一秒,可儿又抬头狠狠的瞪着我,手里不知从哪抓来了一把钥匙,将钥匙头死死的抵在陈飞云的脖子上,“你要是想让他这么快死你就试试看!” “徐……徐哥,救我……救救我……” 陈飞云惊恐万分的盯着我,裤裆已经尿湿了一片,两条腿就跟摇风扇似的抖个不停,若非可儿紧紧抓着他的头发,恐怕他早就全身瘫软的倒在地上了。 我没有搭理他,甚至觉得他被打的这么惨,有点解气,不过说是这么说,人都快被打死了,我也不能不管啊。 我盯着可儿劝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 “少跟我说这些!”可儿强行打断我的话,“被害死的又不是你,你当然可以站在这里冠冕堂皇的跟我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 “你被十几个人糟蹋过吗?你被人像这样辜负过吗?你被人摆着各种各样的姿态,像提线玩偶一样,拍过各种视频吗?” 可儿的语气越来越激烈,情绪越来越暴躁。 我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正此时,我身后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 回头望去,就看到一个驼着背的老太太慢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把菜刀,显得杀气汹汹。 不过她的精气神颓靡至极,仿佛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每走一步,都用尽了全身力气,嘴里呼噜呼噜的喘着出气。 毋庸置疑,这肯定是可儿的奶奶了! 我感受到她浑身冒出来的杀气,心里一紧,下意识的绷紧了全身。 第48章 往事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猜到这件事情肯定会很麻烦,但我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眼下陈东强被可儿附身,陈飞云命在旦夕,老太太又拿着一把刀,随时会发疯。 我上去救人,可儿只会立马要了陈飞云的命,而我要是退开不管,结局也是一个样。 没办法,我只能盯着老太太劝道:“奶奶,您何必把事情做绝?您若纵容可儿把陈飞云杀了,她就没法投胎了!您若信得过我,不如让我来处理这件事,我保证给您和可儿一个交代,另外,我会送可儿去往生,这样她也不用在阳间四处游荡了!” 这些话我说的比较委婉,实际上对于可儿来说,她的每一天都是很痛苦的,毕竟她是惨死之人,生前被糟蹋了不说,她的死还属于自杀! 自杀之人,大部分时间会被困在自杀的地方,一直重复着自杀的过程。 像她是跳楼身亡的,她就会在这种惨死的状态下不断的重复体验一跃而下、再摔成肉饼的痛苦,直到过完她在人间原本的阳寿岁数。 日复一日的折磨会让她的魂魄变得越来越戾气,怨恨和绝望也会越来越深,形成扭曲的执念。 更不要说她现在若杀了陈飞云,业力更会加重,不仅投胎的机会渺茫,而且在重复跳楼自杀了大几十年后,还要被地府的阴差拉去无间地狱受罚! 这一点……老太太既然是修行之人,自然不用我多说,她心里也明白的。 “交代?”然而老太太闻言,却毫不为之所动,反而侧着耳朵在辨别了我的位置后,提着菜刀靠近了几步,惨白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表情,“我跟他们陈家有三代人的宿怨,就连我唯一的孙女都死在了他陈家子孙的手中,岂是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就能交代的?” “三代人的宿怨??”我皱起眉头,十分不解,忍不住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太似乎不愿跟我解释太多,又朝我慢吞吞的走近了两步,狞笑道:“你要是想知道他们陈家当年做了什么,不妨等我把他们杀了再说!”说到最后她忽然喝道:“可儿!!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 “是!”附身在陈东强身上的可儿应了一声,当即一抬手,将那尖锐的钥匙头狠狠刺向陈飞云的脖子。 见此情形,我心头大惊,知道这要是刺下去,陈飞云肯定没命了,当下也不再愣着,伸手就从法包中抓出两枚硬疙瘩,甩手丢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钥匙头即将刺中陈飞云的刹那,那两颗硬疙瘩啪的一下就砸到了陈东强的身上,嗤嗤冒出一阵刺眼的金光。 以至于不等可儿有所反应,她整个魂体就被硬生生撞出了陈东强的身体外,狼狈的摔在了地上,就连魂体都变得黯淡许多。 那些丢出去的硬疙瘩其实不是多珍贵的法器,就是两颗桃珠罢了,平时在道观里,我喜欢捣鼓那些串子,自己磨了很多桃珠,供在三清前,饱食香火,其威力自然非同一般。 眼看可儿被逼了出来,我知道跟她讲不通,索性冲上去,想着把她先收了。 “啊!!”然而不等我跨出两步,那老太太便大喊着提着菜刀,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明晃晃的刀身在惨白的月光下透着令人窒息的杀气,仅不到两秒半,那刀便已劈到我的面前。 幸亏我也不是吃素的,十几年的修炼中,虽然没有小七哥那样的高强度训练,但老爷子也经常磨我的体能,加上长时间的内修,我的反应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身体一侧,左脚一踏,我便惊险而巧妙地躲开了那致命一击,下一瞬间,我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刀离我不到三公分的距离落下,带着一阵呼呼的刀风。 可以说我要是再慢个几秒,我就成了老太太的刀下亡魂了! 眼看老太太近在咫尺,我下意识的就想给她来一拳,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不过……我还是忍住了。 毕竟我是来解决事情的,不是来打架的。 老太太有这样的心情,我其实能理解! 换做是谁的孙女被杀了,都会崩溃到拿刀砍人。 她们作为受害者……而我作为和事佬,想在中间息事宁人,要是这一拳干上去,接下来还谈个屁! 拎清楚轻重后,我退开四五六远,喝道:“奶奶你冷静点!!我是来帮你们的!” “你帮个屁!你破了我的镇物,伤了我的可儿,护着杀人凶手,我看你分明是跟陈家一头的!”老太太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听声辨位后,她又举着菜刀朝我杀来。 我连连躲闪,不断的与她拉开距离,说:“修行之人秉中持正,我那么做不过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死在这恩怨当中!难道您不认为,除了杀掉他们,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唰! 话音落下,菜刀逼近。 老太太黑着脸骂道:“宗萨!!你才活了几个年头?也配和我说这些大道理?真以为修了几年的道,你就能匡扶正义?满口的仁义道德,不过是为了赚点昧良心的钱财罢了!” 我一个翻身躲开菜刀,解释说我并非为钱而来,若是贪图钱财,恃强凌弱,我早就还手了!又怎么可能在这儿狼狈的躲来躲去?! 一边说,我一边朝陈飞云和陈东强靠近,在他们的身上各留了一道辟邪符,防止可儿喘过气来,又重新附在他们身上! 然而刚做完这些,老太太再次杀了过来,只是这一次的菜刀并非朝着我,而是直奔着陈飞云的脑袋劈了下去。 “快闪开!!”我大声呵斥。 奈何陈飞云此刻呆若木鸡,也不知道是之前被打晕了,还是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菜刀落下,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我气不打一处来,想伸手阻止显然是来不及了,无奈之下,我咬着牙硬着头皮,只能一脚蹬在老太太的腰上。 虽然刻意的收了些力气,但我毕竟是年轻人,他毕竟是半只脚踏入黄泉的老人,哪经得起这一脚? 只听砰的一声,老太太就被我踢倒在地,手里的菜刀都咣当一声摔到了半米开外。 “奶奶你……你没事吧?”我心里很愧疚,连忙凑上前慰问。 在我说话之际,可儿也大喊着“奶奶”,飞身冲到她面前,怨恨的瞪着我,“天下乌鸦一片黑,你还说不是跟他们陈家一起的!” “我……”我正想解释,我并不是故意要踹到老太太的,主要刚才情况紧急,我这一脚要是不踢出去,陈飞云必死无疑。 尽管这家伙确实该死,可是不应该由老太太杀了他。 这个说法听起来矛盾,但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哪怕是法律也一样如此…… 一个人犯了命案,自会有法律去处置,岂能因为他杀了人,任何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杀了他? 这样的作为看似是在履行正义,可是用这样的方式无异于让自己也成了杀人犯,会陷入无限的恶性循环中。 这是法律角度。 若从因果角度来讲也大差不差—— 陈飞云种下恶因,自会有恶果来收拾他,至于这份恶果谁来操持,我想不应该是可儿,更不应该是老太太。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们把陈家的人都杀光了又怎样?解掉的无非是心里的一口气,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死去的人也不会为此复生,相反,她们会饱受业力的折磨! 业力二字,听起来轻如鸿毛,实则只有真正修行的人才知道,它的分量重如泰山。 正所谓: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 可儿杀了陈飞云,这之后还不是要在长达七八十年的噩梦中不断的重复自杀的痛苦?而老太太也会在十八层地狱中苦受煎熬! 她们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是最惨的人,明明也用她们的方式报了仇,可是她们受到的痛苦和折磨却变得越来越大,这又是何必? 我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复杂的盯着倒在地上的老太太,只见她喘着粗气,大汗淋漓,胸膛快速起伏,而可儿……满脸憎恨,姿态警惕,眼神中的杀气就快要化作实质的刀锋。 我无奈地劝道:“奶奶,你真的想让可儿永世不得超生、永无止境的体验着自杀的痛苦吗?” 老太太没有吭声,只是脸上明显划过一丝犹豫。 我又盯着可儿:“人生苦短,奶奶已经煎熬了大半辈子,你忍心看着她去世了后,还要到地府里泡着热油锅、忍受千刀万剐之苦吗?” “我……”可儿张张嘴,似乎想反驳我,可是话到嘴边,她凝视着老太太,却又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唯有一行清泪缓缓的涌出。 “唉!”我苦叹道:“把你们的事情说出来吧,我能帮的一定帮你们!” 我很真挚的看着她们,这些话也是由心而发。 即便我是陈家请来的,即便他们也愿意给我钱,可是从小的教育告诉我,没有钱可以想办法赚,但是没了良心,哪怕只有一次,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老太太空洞的眼白紧紧的对着我,眉头一颤一颤的,仿佛想极力的睁开眼睛看看我,但最终……她放弃了。 她摇头晃脑、垂头丧气的长长吐出一口气,摇晃的身子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罢了,罢了!!老头子……这就是命啊,你在黄泉之下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一家人的命啊!” 老太太闭上眼,任由一颗颗豆大的苦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唉声叹气,哭天喊地,显然已放弃了继续拿刀砍我们的冲动,就那么瘫坐在地上,神情悲惨的念叨着老头子。 听到这些话,可儿哭得更凶了,凄厉的声音和老太太的喊叫在那红灯笼的照应下,竟有些摄人心魂,让人毛骨悚然,吓得晕去了的陈东强都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陈东强一看这情况,脸色大变,“小徐,这……” 我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紧盯着老太太问道:“奶奶,我想你和陈家的恩怨……应该是在三四十年前吧?也就是陈老爷子还活着的那时候!?” 因为若非如此,陈东强和陈东海不可能对这件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既然他们不知道,矛头又是冲着陈老爷子的阴宅去的,这就只能说明一点…… 那就是老太太和陈家的恩怨极可能是陈老爷子导致的,只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无从得知。 果不其然,随着我这番话落下,老太太的表情忽然变得悲愤不已,一抹怨恨再次升腾: “娘希匹的陈刚!!我们一家阴阳两隔,全都是他害的!凭什么他的后代子孙满堂,享尽荣华富贵,而我们唐家……却落得如此下场!?” “这公平吗?我们做了一辈子的善事,我家老头子拜了半辈子的佛,换来的却是这样的打狗下场,难道这就是善因善果吗?” 老太太义愤填膺。 可儿哭着摇头道:“奶奶,您别说了呜呜呜……” “说!我当然要说!”老太太皱着眉头,已经笃定了主意,“要是不说出来,陈刚那西撇宗萨的后代岂不是连他做过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他的后人,他到底有多么无耻!” 我和陈东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不解的盯着老太太。 而老太太…… 在酝酿了一会儿后,颤抖着声音讲起了他们的故事: 大概在四十五年前。 陈唐两家那会儿都住在贫穷的村里,各自靠着分下来的土地耕种为食。 唐鹏……也就是老太太的丈夫,那会儿还是村里有名的先生,倒不是什么教书先生,而是算命先生。 据说十分精通文王八卦,经常给人算算良辰吉日,或者哪家丢了牛,哪家小孩子不见了,他手指头一掐,就能算的大差不差。 也由此在乡里乡外有了些名气,附近村子的人不少会慕名而来,专门找他问一卦。 正因如此,他们唐家的日子过得比一般人舒服,尽管田不大,人丁也不多,可却从来不愁吃喝。 然而就在有一天…… 第49章 绝户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然而就在这一天: 村里来了位富老爷,拄着拐杖,穿着绸装,杖头是一只纯金的豹头,往那一站,就显得富贵逼人,身后还跟着三位侍从,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当时引来了村里不少人的围观。 这位富老爷叫葛云天,身边的人都管他叫葛老,他来到村里后,直奔着找到了唐鹏,说是在这几个村子里,唐先生的名气最大,想让他帮忙找一处风水穴位。 唐鹏一打听,才知道葛云天身患重病,用现代点的说法是叫胃癌晚期,已经无药可治、不剩多少时日了。 而他酷爱风水之道,据说就是因为祖上请了位算命先生找了处宝地,一直到他这一代才衣食无忧,甚至出了几任地主,靠着些关系躲掉了很多打击。 他想着自己也应该找一处宝地,让子孙后代保住他的家产。 但因为时代的一些因素,环境的一些变故,玄学之道早已没落,许多文化早就断层,方圆几百里内虽然有几个不错的算命先生,可是要说名气最大、故事最多,还是属唐鹏了。 为此,葛云天告诉他,只要寻得一处宝地,他肯出三十袋大米和五十斤的猪油,在那个吃都吃不饱的年代下,这些粮食无疑比钱还重要。 唐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并保证就算把附近的山全部跑一遍,他也一定找出个宝地来。 葛云天点点头,指了指身后三个壮汉,表示这三个人听候你的差遣,要是有什么力气活、脏活,尽管让他们来干,你只管全心全意的给我找一块风水宝地就行! 对此,唐鹏欣然答应,毕竟寻砂点穴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不仅要到处跑,到处堪舆,若是遇到一些断绝之路,还得一路开辟,披荆斩棘,不是一般的辛苦。 随后一个月的时间,唐鹏带着三人走遍旷野,踏遍青山,四处奔波,连家都没回过两次,为的就是尽快找到一处适合的风水宝地。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大概离村子有七公里左右的一座山上,他找到了一处绝妙之地。 此地五峰高耸,宛若五指虚抓,似乎要将那日月都握在手心,且那里藏风纳气,青蟒盘踞,朱雀登天,玄武环抱,白·虎坐卫。 “找到了……哈哈哈……终于找到了!”唐鹏望着那里哈哈大笑,悬在心上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他看着三个侍从说:“此穴名为五蟒抱珠之局,算是中上等的绝佳宝地了!” 三个侍从也显得很开心,毕竟像这样风餐露宿的日子他们也受够了,都想找到地方,早点交差。 其中,一个侍卫忍不住问道:“唐先生,风水宝穴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此穴又绝佳在哪里呢?” 他们都是一些没什么文化的粗人,平日里为食艰难,能吃饱肚子都算是谢天谢地了,又哪有什么文化呢?对这些玄之又玄的风水自然是不信的。 唐鹏笑着解释道:“风水之妙就在于逆天改命,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一处好的风水,能让穷人在短短几年间甚至变得比葛老还有钱,而一处差的风水也能让有钱人在几年间沦落乞丐!至于我们找的这里,不是我跟你们吹,我保证葛老长眠于此,不仅能保他百年之内财源滚滚,甚至能攀权附贵!” 五座指峰就像是一个人的手,而那盘旋在天空中的日月就是权贵,这在风水学里叫呼形喝象,此穴不仅能守财,还能联动贵人运。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感叹着风水之奇妙,真是令人闻所未闻、不敢想象。 “啧啧啧,我修习风水半辈子,真是从没见过像这样的奇观!”唐鹏就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忍不住往前走了十几米,远远的望着那五座指风中悬着的明月。 砰!! 谁知就在这时,一道重物猛地砸到了唐鹏的后脑勺上,剧烈的眩晕感让他几乎就快晕死过去,但他还是强撑着回头,结果发现,其中一个侍从居然举着一个比人头还大的石头,那石头上面早就血淋淋了。 “你……你干……干什么?”唐鹏不明所以,疑惑而又惊恐的问道。 砰!!! 可惜等待他的却并不是侍从的回答。 对方居然又举起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面孔上。 “草,陈刚你干什么?!”另外两个侍从看到情况不对,连忙跑上来,黑着脸呵斥。 陈刚冷冷一笑,说:“别问那么多!这是葛老的意思!你们要是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去问葛老!” “葛老的意思??”两人面面相觑,一脸懵逼,完全想不明白葛老为什么要在唐先生找到风水宝地后把他杀掉? 陈刚没有跟他们多说,举起石头啪啪啪砸了三四下,直到唐鹏彻底断掉了气息,他才拍拍手,说: “行了,都他妈别愣着了,赶紧帮我把尸体扔到悬崖底下,咱们早点回去交差!” 那两人眼看唐鹏已经死透了,即便心中有很多不爽,但一想既然这是葛老的意思,唉,他们也不得不从,索性就抬着唐鹏的尸体一路上山,找了一处悬崖将其丢了下去。 然而令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是…… 甩尸体的动作才刚刚落下,下一秒,一道极致的冰冷从他们的脖子前划过,紧接着他们的视线不断降低、不断的剧烈摇晃,最终居然与自己的脚尖平视! 陈刚竟然趁着他们不注意,一镰刀猛的挥下去,把他们的头都砍掉了! 几天后。 陈刚回到葛家大院,谎称唐先生已经找到了风水宝地,但可惜不慎跌入悬崖,另外两名侍从为了救他也失踪了! 他本来也想到悬崖下去看看,但山势险峻,风水宝地的消息尚未传回,他担心自己也出现什么不测,让葛老白白的等了这么长时间,索性先回来禀告,回头再去找找他们。 这时候的葛老已经卧病在床、气若游丝了,也可能是脑袋有些犯迷糊,居然一点都没怀疑陈刚,反而夸赞他做的不错,让他带着各家的几个儿子把那风水宝地收拾收拾,风风光光的把他葬下去。 另外,因为唐鹏不幸发生意外,他让陈刚多送一些粮食给唐家,算是补偿了。 …… 我听到这里,眉头已经快皱到了一起。 “所以陈老爷子没把真正的风水宝地告诉葛家,而是随便找了一处地方把葛老葬进去?而那处真正的宝地,被他用上了?” 老太太点点头,“他当时还年轻,自然用不上那块宝地,况且葛云天刚葬下去,我家老头子死的又这么冤,为了避嫌,他隐忍了将近五年,迟迟都没有动身!” 而在这五年间,葛家就倒霉了…… 葛老入土的第一年,他的大儿子就瞎了眼,身上莫名其妙的冒着剧痛,胸口时常喘不过气。 而他的小儿子本来是做生意的,在一次远门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双方交恶之下,小儿子足足被捅了二十七刀。 第二年,他的大儿子也死了,生了一场重病,不堪疼痛,自缢而亡。 显然陈刚随便给他找的那处穴位是绝户之地! 这只能说……要么陈刚太幸运了,要么就是葛家太倒霉了。 因为绝户之地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它的稀罕程度和风水宝地几乎差不多。 哪怕是一个完全不懂风水的人,随便找一处地方葬下去,大概率的是一些中规中矩的风水墓穴,顶多存在一些问题,但罪不至死。 第五年,葛家已然彻底没落,人丁凋零,资产散尽,泯为众人,也就在这一年,陈刚的父亲去世了,他便悄悄把他的父亲葬到了那处五莽抱珠的风水宝地上。 正如当初唐鹏说的那样,一处好的风水之地确实能让穷人在几年之间就翻身,他的父亲才刚葬下去第二年,陈刚机缘巧合下进入了一家国企,靠着肯吃苦耐劳,又有点嘴皮子功夫,很快就升成了组长。 一步步积累下,他有了启动资金,又认识不少生意圈上的人,便与这些人合伙谋生,尝试着做起了买卖。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也知道了。 他几乎做什么顺什么,那会儿全国各地都在流行工厂化、机械化,他就开了厂子,订单能从年头排到年尾,后面又接触到工程,他包车运沙、承接项目,又干起了公司。 在那个几分钱都有购买力的年代,他的存款却已然有了十几万,哪怕十几个万元户加在一起的分量都没他足。 “后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忽然找到我家里来,给我们丢了一千块钱,说当初我家老头子虽然给葛老看错了风水,害得葛家家破人亡,但对他却指点了一些生意之路……” 陈刚把话说的天花乱坠,把葛家的死通通推到了唐鹏的身上,以至于当时老太太既悲愤又愧疚,还给他连连道歉。 陈刚笑了笑,表示这都没关系,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葛家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谁还会计较这些事? 他说他来这里,是想感谢一下唐鹏的指点之恩,表示他现在生意做的不错,想带着唐鹏的孩子到城里发展发展,也算是让唐鹏在天之灵能有所放心。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更不知道陈刚脑子里面在想什么鬼点子,我是一个村妇,没有文化,也没有见识,但我知道社会的发展,城市里才是年轻人该有的去处,我就……我就答应他了。” 实则老太太当时不知道的是, 陈刚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他当初杀死了唐鹏,随着时光流转,他心理的确有一些歉意,想着尽微薄之力弥补弥补。 另外一方面,随着公司和工厂逐步的做大做强,全家人的消费也是直线上升,看似赚了很多钱,但离真正的财富自由还差了一大截。 他知道唐鹏是有真才实学的,不然当初也找不到五蟒抱珠珠的风水宝地,说不定这些风水之道还有家传的底子。 于是他找了个机会,趁着一次喝酒之际,询问唐鹏的两个儿子有没有在学他们老爸的风水? 这俩孩子也是实诚人,一个叫唐虎,是哥哥,一个叫唐龙,是弟弟,他们一听这话,立马就承认了。 唐虎说弟弟唐龙从小就对这些玄学之术非常感兴趣,唐鹏留在家里的一些古书,还有一些摘录,几乎一看就懂,一学就会,虽然不敢说非常精通,却也把他老爸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 陈刚惊喜交加,这些年他虽然知道自己深受风水的作用,比这当年的葛家还要更成功,但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即便赚到了不少钱,可一直没有机会攀权附贵。 他主动提议让唐龙帮他瞧瞧风水,并给出一万元的天价。 这下就轮到唐龙激动了,他长这么大,只听说过谁谁谁是万元户,可自己的口袋里却时常不超过一百块,只是看一下风水就能赚到一万元,他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两人约定了下时间,陈刚就开着车带他去五蟒抱珠的阴宅坟墓了。 在路过山脚下一处坟地时,唐龙目光一震,忽然摇摇头,说:“叔,我不是替我爸狡辩,我是真觉得当年有点蹊跷啊,以他的本事不可能给人找一处绝地的!” “呵呵那谁知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人总有犯浑的时候,说不定那次他的确看错了呢!”陈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下子就察觉到那是葛家的坟墓,也是自己当初随便乱找的地方,当即打了个哈哈搪塞了过去。 唐龙皱着眉头,“叔,想必这就应该是我爸当年给葛家找的绝地死穴了吧?” “嗯……具体的我也忘了,嗐,不用管这里!你先替我看看我爸的坟。”陈刚不愿纠结这些话题,加快脚步,把他带到了山腰中。 谁知唐龙只是看了一眼,就惊讶的说道:“嘶,这里居然是五蟒抱珠的格局?!陈叔,你以前是专门请人看过吗?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一处穴位,我爸的摘录中就有详细的记载!” 说这话的时候,唐龙的眼神明显带着一丝狐疑,“我印象中,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要把那本书翻个两三遍,当初他来到这座山,怎会挑山脚下的那座绝户之地,而错过了这真正的风水之位?” “这……”陈刚一时语塞,脸色阴沉,他猜到这小子可能是怀疑到自己了,在那一瞬间,一抹杀气迅速的在眼眸中闪过。 第50章 三代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唐龙虽然实诚,却并非傻子,即便那杀气只是一闪而过,他还是清楚的捕捉到了,于是他话锋一转,笑着说他爸可能当时真的迷糊了,嗐,不想那么多没用的了,他说我还是先帮你看看此处的风水吧。 随后时间,他下了罗盘,仔细端详二十四山,寻砂望水,时而抬头打探风口,时而垂首掐算吉凶,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陈刚父亲埋葬的位置偏离了真正的五蟒抱珠。 须知穴位虽大,差一尺一寸都影响深重,风水师的一念之差,都可能让原有的风水宝地发挥不出全部作用,而陈刚将他父亲埋葬的地方偏离了珠位,落在了首蟒的心腹位置,此处只有十五年的鸿运,过了年数,就会开始走下坡路。 因为五蟒抱珠的气是聚中在珠位上的,气的走向每一峰心都只有十五年,而在珠位,却足足有一百多年。 陈刚选择的位置,虽谈不上太差,但格局和高度终究是弱了很多,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变得有钱,却并不是非常有钱,他想攀附权贵却始终不得的原因。 陈刚一听这话,心里激动万分,便说:“侄子,既然你看出问题所在,不如帮我点一点真正的珠位,回头我给你三万块!” 在那个年代,三万块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但唐龙表面上答应,实则心里却有了些别的想法。 他给陈刚点了位置后,陈刚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找了十几个人迁坟,幻想着能借此让事业一飞冲天,甚至与苏城的达官权贵推杯换盏。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就在那同一天,唐龙拿到三万块钱,就找到他哥哥唐虎,把钱一股脑的塞给他,让他赶紧带着钱走。 唐虎表示不解,毕竟他们才刚从大山中走出来,现在正是要大展拳脚的时候,怎么才来几天,又要把他匆匆的往山里赶? 唐龙叹了口气,面色铁青,犹豫再三后说:“我怀疑……咱爸是陈叔叔害死的!” “啊?这怎么可能?!”唐虎不可思议道:“要是陈叔叔害死了咱爸,他为什么要提拔我俩?他现在这么有钱了,偏偏惦记我们干嘛?” “是啊,起初我也想不通,但就在昨天,他让我给陈爷看阴宅,我却发现了不对劲!”唐龙将绝户和五蟒抱珠的事简单讲了一遍,表示他们的父亲不可能在这种显而易见的格局上犯错,何况当初……唐鹏落定了风水穴位后便离奇死亡,随陈刚一起的另外两个侍从也死了,唯独陈刚活下来,这事儿本就可疑,现在两个天差地别的风水被狸猫换太子,这更能说明,陈刚为占据风水宝地,是刻意的杀害了他们的父亲。 唐虎面色阴沉,从中听出了蹊跷,“既然如此,那你还给他点什么穴?这种人渣,就应该让他自生自灭去!” “没那么简单!五蟒之气中的任何一峰都管十五年,十五年后,他再差也比一般的人过的舒服,而这……并非是我想看到的!”唐龙说到这冷笑了起来,“所以昨天我给他点的穴位也不是五蟒抱珠的珠位,而是偏离在五峰间的风口,是一处败地!” 他知道此事顶多不过半年就会泄露,届时陈刚也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故而留在他身边绝非长久之计,他便想着让唐虎带着钱回老家,照顾他们的母亲,而他……则继续留在陈刚这,看看能不能借助阳宅的整顿,彻底让陈刚一蹶不起。 后面正如唐龙预料的那样,不到半年时间,陈刚的生意就陆续出现意外,亏损严重不说,厂里的设备还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问题,他便找到唐龙,问是不是风水穴位点错了。 唐龙表示不可能是阴宅有问题,要么就是阳宅出现了岔子。 陈刚将信将疑,便让他把阳宅也修整一下。 唐龙眼看计划得逞,便说三天后,给他将风水调一下,这期间,他需要准备些东西。 这话他不是在撒谎,因为布置风水,是需要现场勘察的,需要怎么布置、怎么调候,都是要有一个缜密的分析过程。 只是他的准备并非是想让唐龙好过,而是想设计一套病阵,借助阳宅风水之势,替自己父亲报仇。 怎料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意外了! 那天,唐龙备齐风水法器,正准备布置现场。 陈刚却领着一位中年叫住了他,询问布置的流程、摆放的方位及原理。 唐龙没想那么多,当即将提前画出来的平面图拿出来,说这是九转聚财阵,此前是西北缺角,正值风口对冲,屋外东侧是十字路口,水向严重出现了问题……总之,就是胡扯八道,颠倒黑白,反正陈刚也不懂,说的越玄乎,他越容易相信。 陈刚点点头,果然信以为真,让他快快布置。 谁知唐龙转过身到法坛,刚准备下罗盘,在合适的二十四山方位动手。 几个壮汉却突然冲了进来,将他的法坛砸了个稀巴烂,还将他也狠狠揍了一顿。 唐龙不解,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揍得奄奄一息。 这时候,陈刚和那个中年从外面走了进来,呵呵冷笑道: “侄儿,亏我一心想着提拔你,你倒好,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竟还想置我于死地?” …… 我叹了口气,说陈刚身边的那个中年想必也是风水师吧?他拆穿了你儿子唐龙的计谋? “没错!”老太太唏嘘道:“小龙被当场拆穿,陈刚那混蛋将他活生生的乱棍敲死!” 唐龙得知了陈刚是杀父仇人。 陈刚经此一事,自然也猜到唐虎当初为何回去了! 陈刚担心他们唐家有风水秘传,唐虎回去后,修习个一招半式,到他祖坟上捣乱。 像这样日夜提防着也不是办法,索性……他再次动了杀心! 唐家一脉必须死绝了他才能安心。 就这样,他以唐龙和人互殴、受伤住院为由,将唐虎从老家又骗了过来。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事,虎子也只是告诉我他要到城里跟他弟吃饭。” “哪想到虎子这一去就是几年没回来,小龙更是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只留下我和我女儿在老家呆着。”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 转眼间,那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也长大成人,谈起了恋爱,怎料却被渣男所骗,怀了孕,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老太太劝其打掉,说难听点,以后还能再找个人嫁了。 但唐雪却怎么都不愿意,固执的要把小孩生下来,这个小孩,也就是陈飞云害死的唐可儿。 因为从小就没了父亲,就随着他们唐家姓了。 而最令老太太崩溃的是,唐雪抑郁过度,严重的营养不良,顺产的时候,失血过多而死。 可儿一出生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是老太太一手抚养长大的。 “陈刚害死我家老头子,杀死了我家两个儿子,现在他的孙子又害死了我的孙女,此仇此恨,你说!叫我如何释怀?” 老太太瞪大那逐渐猩红的眼白,死死的盯着我,话到最后,已几近失声,一行清泪也像染上了颜料似得,变得血红,在这红灯笼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诡异。 闻听此言,我默不吭声,因为我知道,这连续三代人的仇恨的确无法释怀,任何人都不可能原谅,而可儿的死……无疑是压死老太太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难怪他认出陈飞云是陈刚的孙子后,没有急着冲陈飞云动手,而是在陈刚的坟墓边上动起了邪门歪道的手脚,企图用风水之术将整个陈家闹得鸡犬不宁! 一时间,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这时,陈东强似乎想到什么,忍不住问道:“他们死在山里,或死在城里,凭什么说他们的死是我爸害的?无凭无据的事情,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老太太冷冷一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觉得陈刚做了那些卑鄙无耻的事,真的能藏一辈子吗?” 两个孩子的失踪,一个女儿的难产致死,让老太太绝望到谷底,她甚至想过一死了之,但……看着怀里的可儿,她哪舍得下这心? 她为了将可儿抚养成人,为了供孙女读书,她白天干农活,傍晚织衣服,到了晚上,煤油灯一点,便在邻居几个小孩的教领下读起了唐鹏生前留下的风水秘册。 久而久之,她对风水之道也有了些见解,虽做不到唐鹏那般熟练,却也能一眼从坟墓中看出端倪,或断出六七点吉凶。 凭此本事,村里不少人会找她看看事,给些钱。 再后来她就出马了,准确来说,是几个狐仙选择了她。 她被打了窍,通了阴阳,也见到了死去的唐鹏、唐龙、唐虎、唐雪。 一番追问下,她终于得知了真相,愤怒之下,她就想去找陈刚算账,却被仙家拦了下来。 用仙家的话来说就是,人家陈刚有钱有势,人脉广达,而她……孑然一身,拿什么跟人家斗? 至于动人家的风水,这算是造业,损害仙家的道行,也不被仙家允许。 “哼,不要以为我在凭空捏造!”老太太嘴撇着,不屑道:“陈刚那混蛋做的坏事可远不止于此呢,别说对外人狠,就是他对自己的父亲也一样心狠!” “什……什么意思?”陈东强脸色铁青,也有些羞愧难当了。 老太太说:“陈刚活着的时候,那五蟒抱珠穴葬下去的是他老爸,也就是你们的爷爷,而他临死前,却找人将他爸挖了出来,将那五蟒抱珠的穴位留给了他自己,如此行径,莫非卑鄙?!天下人岂有为利益,能狠心将自己父母挖出来,自己躺进去的?” “这……”陈东强神色大变,这事儿他显然还不知道。 老太太似乎猜到他不信,当即补充道:“你若不信我说的话,就让你身边这位小朋友去看看左峰山背后,是不是有个叫陈博之墓的穴位!” “我,我没说不信,只是……”陈东强暗吸口气,讲道:“唉,我爸的作为确实可恶,即便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也觉得太过分了!阿姨,我,我给您道歉,要不……要不您看这样行吗,我给可儿大办,我赔您钱!” 老太太听到这话并没有搭理他,其实不用她说什么我也知道,三代人的仇怨岂是一点钱就能平息的?现在不论陈家后代做什么补偿,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想到这,我无奈的盯着老太太说:“奶奶,我送可儿去往生吧,您也不想看着她沦为鬼道,还倍受几百年的煎熬吧?您既然出马了,相信我说的话您很清楚!一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我指的自然是他们想要杀掉陈家众人的想法。 就像我上面说的那样,即便报仇可以让他们解恨一时,但杀了陈家的人,等待她们的是无限的沦陷,会处于鬼道的泥潭中无法自拔! 当然,这并不是说坏人就可以得到善终,只是怎么去执行因果,应该交给因果本身,而不是让自己陷入无限的恶性因果循环中,循环来,循环去,何时是个尽头? 老太太似乎触动了,咬着牙,崩着脸,仍然一个字都没有说。 “不要!!”但下一秒,可儿摇摇头,激动的叫道:“我不要去往生,我要陪着奶奶!奶奶,我不怕什么煎熬,我受了再多煎熬,也比不上您这一辈子吃的苦!我要杀了他们,我要让他们陈家死绝!!” “不要闹了,可儿,杀了陈飞云,难道你的仇恨就解了吗?你每天陷入在无限的自杀轮回中,每一次粉身碎骨难道都不会勾起这件事情吗?”我沉着脸,耐心的劝道:“听我的,我送你去往生,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让一切归零,也让你有个崭新的开始!” 看着可儿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样子,我知道我的话已经触及到她的灵魂深处! 那样的循环到底是苦是乐是痛是悲,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可儿……你听这位小先生的吧!”良久,老太太开口了,干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些释然,就连对我的称呼都变了,原先还叫我小朋友呢,现在却变成了小先生,这无疑是一种尊重和认可。 我心中一喜,连忙趁热打铁说:“是啊可儿,你放心的去往生,奶奶这边,我会照顾的!” 这话是由心而发,不论出于这件事还是怜悯之心,我都想过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看看,给老太太买些吃的喝的。 “用不着了,咳咳咳……”然而老太太苦笑的摇摇头,刚想跟我说什么,竟一阵猛烈咳嗽,鲜红的血都喷了出来,连带着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庞显得更加惨白了,“小先生,你…咳咳,你帮我安置了可儿,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我……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听到这话,我眉头一皱,尤其是注意到老太太的面色时,我着实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声问道:“这怎么回事?!奶奶,你,你做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第51章 魂幡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要知道,老太太前几分钟的脸色还正常呢,除了有些虚弱之外,看不出一点问题,甚至从她的面相来看至少还有几年的寿。 可是随着她一番话讲完,一阵剧烈咳嗽后,她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像海水退潮般快速消减。 以至于不到两个呼吸的功夫,一股浓重的死气弥漫在她的命宫和印堂间、继而向整个脸庞扩散出去。 我精修面相十几年,一眼就看出这是将死之兆! 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这么大变化的。 除非…… 她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我心里咯噔作响,瞬间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光我,就连灵体下的可儿也注意到不对劲,面色难看的问道:“奶奶您……您这是怎么了?!难道身体不舒服?我……我扶您进去!” 一边说,她一边伸手想搀扶老太太,俨然已经忘记自己不再是人了,导致伸出去的手直接和老太太的身体穿了过去。 “不碍事的……不用担心我!”老太太苦着脸,嘴角不断泌出血液,摆手强撑道:“我早就不想留在这善恶颠倒的人世间了,要不是为了看着你长大,盼着你找个可靠的人家,我想我……我早就走了,现在你也离开了我,你们……你们都离开了我,我还活着干什么?” 说话之际,血泪斑斑,似是告别。 可儿听到这话一个劲的摇头哭泣。 老太太唏嘘一声,忽然瞪着那双白眼朝我看来,“小先生,我无愧因果,是因果愧之于我……愧欠至深,我又何惧因果?” 我紧皱眉头,察觉到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 下一秒,我就看到老太太从兜里掏出一只黑布魂幡,说:“抱歉了小先生,临死前还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不过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替我将可儿送去往生!至于我……无所……咳咳咳,无所谓了。” “这……”我见老太太气息消散,油尽灯枯,安详的躺在院子里,胸膛已几乎没了起伏,我准备在嘴边的话也只能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我知道老太太已经无法再回答我了。 可儿悲痛大哭,蹲在老太太身边不断的喊着她。 陈东强则疑惑不解的盯着我,问到底怎么回事?估计也是看我脸色太难看,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从老太太手里将那只魂幡捡了起来。 一番查看后,嘶!!我惊讶的倒吸冷气,下意识的叫道:“遭了!” “怎么了小徐?!”陈东强围上来,盯着我手里的魂藩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重重的吐了口气,说这是魂幡令,而且还是很邪门的那种! 一般的魂幡令是黄布,在道家中经常能看到人使用,配合道诀、法坛或者符咒,可以驱使小鬼、甚至五猖兵马。 而黑布就不一样了,一般是用来驱使一些道行比较高的阴物,且不说它们的布料颜色不一样,其炼制方法和画在上面的符咒也全然不同! 老太太临死前生机消散,恐怕就是暗中动用了黑布魂幡,导致在那一瞬间抽空了她本就所剩无几的精气神,而魂幡中的阴物……既然没有缠着陈东强和陈飞云,那么…… 我沉声说道:“走!我们赶紧回去!” 说罢,我让陈东强赶紧去开车,随后我把老太太抱进屋里,我叮嘱可儿等我忙完这件事情,我就把你们风风光光的葬了,也算是让你送老太太最后一程,届时我再送你去往生! 随后上了车,陈飞云瘫软在后座,意识模糊,半昏半醒,我坐在副驾驶,一个劲的催促着陈东强开快点! “不是,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火急火燎的要赶回去?” 陈东强双手紧握方向盘,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将速度拉到最快,急转弯的时候猛的一个刹车,而后又一脚地板油,瞬间将车子拉到一百多码,期间他忍不住问起我来。 我叹了口气,只能告诉他,老太太可能对你家里的人动手了!这黑布魂幡……是她耗尽最后的生命,对付你们陈家的手段! “什么??”陈东强大吃一惊。 我无奈的摇摇头说:“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不是,现在不是说尽不尽力的事,这,这个魂幡到底是什么手段?小徐,你给我说清楚点!” “召邪灵,杀无辜。” 我淡淡的吐出六个字,并告诉他黑布魂幡控制的邪灵第一目标应该就是陈东海。 因为他是陈老爷子的儿子,血脉关系是最近的,其次就是陈飞鹤、陈若雪,也就是孙辈。 至于他和陈飞云为什么没事,想必是因为在我身边吧。 老太太和我交过手,她知道若是让魂幡里的邪灵对他俩下死手,我肯定有办法阻拦。 而若是不声不吭的派到陈家里去,至少就速度来说,我们肯定会慢两三拍,说不定等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怪不得老太太临终之前说了那句“她无愧因果,而因果愧之于她,她无惧因果……”,原来她早就笃定了即便牺牲自己也要报仇雪恨的念头! 唉……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其实我并不认为她的执念太深,相反,连续三代人的恩怨……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放下的,即便是我……跟着师父修行了十几年,这种事情要是放在我身上,我也未必有我说的那么简单就轻轻松松放下了。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我又怎能指望老太太因为我一席之话就释怀仇怨?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赶回去,把陈家的损伤降到最小。 陈东强听到我的话,慌张至极,车速飙升,期间还忍不住给陈东海打了个电话,奈何一连几个电话打过去都没人接听,于是他又给陈飞鹤打电话,结果还是一样。 “奇了怪了,怎么一个二个都不接电话?”陈东强的脸色阴沉到滴水,一想到家里极可能会闹出人命,他握方向盘的手都是颤抖的。 我说陈叔叔你不要想那么多,专心开车就是,现在我们急也没用,何况我哥不是还在那里吗?若真发生了突发情况,他也能应付一二的! “嗯,希望如此吧,唉,小徐啊,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等事情解决了,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对此我没有搭话。 而是在一旁默默的掐了手小六壬,留连,留连,赤口,止于此,我就没有深算下去了,通过这速断法来看,情况是不妙的,但事态仍有转机,暂时还不至于闹出人命! 两个半小时后。 当我和陈东强匆匆的赶回陈家,他便激动的喊着家里人的名字,譬如陈飞鹤、陈若雪。 我则来到院子里的棺材旁看了一眼,发现都已经五六小时过去了,小七哥他们还没有把陈老爷子的尸体带回来,难道他们人还在山上? “爸!徐哥!”这时,陈若雪穿着睡衣,迈着雪白修长的大腿从别墅二楼走了下来,揉着惺忪睡眼,跟我们打了声招呼。 陈东强黑着脸问道:“你……你哥呢?还有你大伯他们,半夜里没回来吗?” “没……没有吧?”陈若雪迷茫的摇摇头,“我没听到院子里传来什么动静,爸,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陈东强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我,面色显得极其凝重。 我说去山上看看吧,既然老爷子没有被带回来,说明他们还在那里! 其实回来的路上我也想过直接去山上看看,不过我和陈东强一来一回就花了五个多小时,我想着怎么样也够他们把陈老爷子带回来了,结果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们还在山上。 陈老爷该不会……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想下去,让陈东强带着我速速赶往山上。 陈若雪这回也跟了上来,她一钻进后座,看到陈飞云奄奄一息、脸庞肿的跟猪头一样,惊讶的叫了一声,问怎么回事? 我撇撇嘴,本想顺口提一嘴,想了想,唉,还是算了,大晚上的聊这些话题,待会儿把她吓到就不好了。 二十五分钟后,我们驶入大山,停在半山腰上,距离陈老爷子的坟墓大概有一公里,剩下的就是羊肠小道、车子开不进来,我们只能徒步前行。 幸亏这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天色虽然还是昏暗,却比午夜那会儿要亮堂很多,一眼望去,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还没靠近坟墓…… 我大老远的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这味道不是一般的恶心,像是腐肉烂了后泡在粪缸里发酵了几百天一样。 陈东强憋红了脸,“呕”的一下吐了满地,但念及家人的安危,他又不得不加快步伐。 最终,他弓着腰,边吐边走,胃里的那种酸臭和空气里的血腥味冗杂在一起,搞得我特么都差点没忍住。 我瞥了眼双手紧紧捂住口鼻的陈若雪,陡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和他们拉开十多米的距离,继而直勾勾的扫向坟墓周边,却发现小七哥、陈东海、陈飞鹤及其余众人都已不见了踪影,入目是一片空荡。 而且最诡异的是,泥地出现了很多血红的脚印,大多数是完整的,却也有不少是三寸不到的长度,能依稀看到一些这些脚印陷得比那些正常脚印深,看着像是踮着脚走的?! 我沉着脸,目光看向坟土: 只见坟墓这会儿已经挖开了,被血水浸染成鲜红色的棺材坦露在外,而里面……竟然也是空的!陈老爷子不在里面了! 嘶!! 看来我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陈老爷子在血水里面泡了那么久,而那些血水是唐家老太特制的镇物邪气所化。 即便他死了这么久,早已变成骨架子,但不要忘记我前面说的,这些血水和邪气互相交融,是能够活骨生肉的。 更别说此前他抓进去一个壮汉,硬生生剥了他的人皮,这就导致那些气化而成的血肉就算很不稳定,却也因为有了人皮,没那么容易涣散。 基于这种种变故,陈老爷子就有了化尸的条件,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尸变! 那些只有三寸不到的脚印,一定是他留下的!脚尖蹬地,一跃而起,落下后,再用力一蹬……唯有这样,才会留下这么古怪的脚印! 至于为什么要垫脚,我暂时想不明白,在我的印象中,处于尸变下的尸体,脚掌也是平铺在地的,不会用这么奇怪的方式走路。 “小徐,我……我爸呢?” 陈东强忍着恶心凑上前,当他也发现棺材里的陈老爷子不见了踪影后,皱着眉头向我询问,表示陈东海他们不在家里,也不在这里,还能带着尸体去哪? 我摇摇头,正犹豫着怎么跟他讲尸变的事情。 突然…… “啊!!!” 身后猛然传来一声惨叫。 我心中一惊,连忙回头。 却见陈若雪吓得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望着一处方向,慌乱无神的扒拉着四肢往后爬,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赶紧上前将她拉起来,“怎么了若雪?” “死……死人……小徐哥你……你看那!!”陈若雪颤抖着目光死死的指着一处方向。 我和陈东强下意识的顺着她手指去的位置看去,嘶!!! 下一秒,当我们看到那一幕,无不是头皮发麻、彻底呆住了! 只见树上挂着三个……不对,是挂着四个尸体! 全是陈东强他们从外面请来的人! 树枝从他们的脖子穿过,伤口处却没有多少血液流出来,这说明他们死前就被吸干了血,再看他们的脑袋,半个头颅都被掀开了,里面白花花的脑浆就像是被挤碎了的豆腐一样,看着就触目惊心。 而最让人窒息的是,他们的肚子也被利物划开,红白交加的肠子洒落在外,随风摇摆,从我们这个角度抬头望去,甚至能看到身体里面的器官! “小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陈东强紧缩眉头,冷汗直冒。 我张张嘴,心情复杂,根本无暇回答他的问题,因为现在当务之急是要…… 第52章 六壬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因为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小七哥和其他人,这些人生死未卜、不知去向,加上陈老爷子尸变,情况是十分危急的。 小七哥我倒不担心,他八字纯阳,又修武内练了十多年,像这种血尸……他就算打不过,身上的精血也能像岩浆一样烧穿95%的邪祟,非一般鬼物敢于侵近。 而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一旦遇到血尸,逃生的几率可谓极低,加上人天生对这类邪物的恐惧,怕是看一眼都得吓得腿软。 想到这,我扭头催促陈东强说:“陈叔,麻烦你回去一趟,多带几桶黑狗血过来,对了,要公的,最好是那种雏的!” “黑狗血?要那玩意干嘛?”陈东强疑惑道。 我说陈老爷子已经变成血尸了,他在血棺里泡了那么久,又吸食几个活人的精血,恐怕道行不浅,黑狗血属阳,雏的公的品质更优,驱邪效果肉眼可见。 另外,唐家老太布置的镇物虽然已经被我破了,但此前围绕在阴宅周边形成的邪气磁场也让血尸的邪气增强不少,若用黑狗血一桶泼在血尸的身上,能大幅度降低那股气,对付起来会容易许多。 而我没说出来的是,接下来我要去找那些人,他和陈若雪留在这里的意义不大,跟着我没用,留在这也让人担忧,还不如借着去找黑狗血的功夫下山避一避。 “行……那我现在就去!”陈东强闻言,点头道:“若雪,那你在这陪着小徐,我找到了立马回来!” “不!”眼看他转身就要走,我连忙叫住他,说:“叔,你把若雪也带去,她跟着我,要是发生什么突发情况,我一个人也照料不过来。” “这……你一个人不怕吗?我意思多个人陪着总比你……” “没事的叔,你们速去速回就行了。” “那行,这是我名片,要是有什么急事或临时通知你尽管打我电话,哦对,你有手机吗?” 陈东强塞给我一张名片。 我接过来,道:“有的,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我这边。” 随后等他俩上车。 我目光凝重的看向地上的血色脚印,分析去向,然后顺着轨迹一路追赶,只可惜才走了百来米,血迹就越来越淡了,到最后地上只有一点点浅薄的印子,若不俯下身、低着头仔细查看,根本看不出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抬头向四周望去,发现不知不觉中我已然来到了山顶上,这山顶空间还不小呢,并非尖峰,而是坡度缓慢的丛林,湿哒哒的,沾满了晨露,天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了起来。 照这个情况,怕是用不了二十五分钟就会天亮,届时太阳一升起来,血尸就不敢造次了,说不定他现在都已经找了个阴黑的洞穴里躲了起来,哦对,还有唐家老太最后幡令的邪祟,可能和血尸也呆在一起! “嗯??” 忽然,我眼前一亮,大老远的注意到地上有个熟悉的东西,凑上前一看,我靠,居然是半截子桃木剑柄,从上面的雷击印痕来看,毋庸置疑,这赫然是我此前留给小七哥的那把雷击桃木剑! 要知道此物可是我小时候、洪老爷子家传下来的珍贵法器,是野外实打实被雷劈中的桃木所制成的木剑,送给我后,我在真龙观还经常给它熏香,其威力不是一般的强,寻常的阴邪鬼祟哪怕只是看一眼都得闻风丧胆,所以我做梦都没想到,这把桃木剑居然断了!! 以小七哥的武功与剑法,以及他对洪老爷子那点念想,可以说他比我还爱惜这把桃木剑,正常情况下他是不可能让这把剑断掉的,除非……在我过来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嘶!! 不敢想啊! 血尸面对小七哥,不仅屁事没有,居然还能损坏一把传承有上百年的道家木剑?它到底尸变成什么样了?更何况我都破掉供养它的那些镇物了,它还可以这么凶猛? “不行!不能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下去了!虽然太阳快出来了,那血尸肯定不敢肆意活动,可就怕那些人已经出事了!” 一念至此,我只得摊开手掌,决定起一卦看看! 我屏息凝神,于卯时以大六壬起课—— 天盘卯加地盘卯,成了伏吟局,阴日伏吟主静中藏凶,暗合血尸隐匿蓄煞之象。 日干癸水寄丑宫,乘螣蛇临白虎,血兆已显,不过幸亏不大,属于有惊无险。 再以日支卯木为小七哥,其上辰土天罡乘玄武,成斩关遇游之象。 辰为土墓居东北辰方,卯木临之如木困土中,三传辰、午、申间传退,气数逆退,显然是正处于林木遮蔽处,被土煞与阴木交缠所困,移动中遭冲克而不得脱。 通俗一点来说,他应该是躺在东北辰方的一处丛林低洼里,从盘上的种种细节分析,虽然受了些伤,却并未致命。 这倒是让我提前松了口气。 再以年命亥水论陈东海,亥上酉金太阴乘白虎为病符缠体,阴神子水玄武见盗气劫财。 四课日辰伏吟、主客相缠,恰应其被墓煞反噬之险。 卯时亥水临绝地,需防其气血为阴邪耗损,且酉金带金克木之象,酉金为软金、小金,又临之于绝,显然是被血尸所伤。 我本下意识以为他也会在东北辰位附近,毕竟这两人按理来说不可能分开走。 可是等我仔细的分析了盘面后,却发现他在对冲位上,辰与戌冲,那么陈东海就在戌位上,离我大概500-700米。 我不敢怠慢,也不敢迟疑,立即朝着东北辰位赶去,于我而言,自然是小七哥的命更重要,再怎么说我跟他也是一起长大的,我可不想我们的第一单他就出事,要真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向师父交代? 不多时,我顺着那个方向,果然在一处丛林的低洼处看到了一个身影正躺在那呼呼大睡,呼噜一声接着一声,就像发了春的牛蛙一样,看上去哪像是有事的样子? 我撇撇嘴,无奈的走上前,心想小七哥还真是心大啊,这么危险的境地,他居然还能睡得这么香?真是不服都不行了! 不过看他的身上并无伤势,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来很多。 “小七哥!!醒醒!”我两巴掌甩到他脸上,凑到他耳边大声叫他。 “嗯……”小七哥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我抬起巴掌,正准备再给他来两下。 下一秒,他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惊疑一声,猛地弹坐了起来,“嗯?我……我他妈睡着了?” 他目光惊讶的看看我,又看了看四周,最终又不明所以的向我问道:“小坤,咱这是在哪?其,其他人呢?”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我递给他一个白眼,问他我走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说我不是让你们把那些泉瓮、百毒罐通通丢到悬崖底下,然后再把陈老爷子拉出来吗?怎么才几小时不见,你们死的死,散的散,你还躲在这睡觉?!就连我给你的那把雷击木剑都断成了两节? “这……我草,我他妈真睡懵了!”小七哥听到我这些话,站起身来,左右踱步,使劲的拍了拍脑袋,等他缓过神来,回忆起此前发生的事情,这才脸色难看的说:“完了,这下真的完了,那陈老爷尸变了!” 我说这我已经知道了,尸变了,然后呢?具体发生了什么?! 一边说,我一边拉着他往陈东海的方位赶过去。 小七哥随后就跟我讲道:“你当时走了后,那些汉子就抬着泉瓮、毒罐四处去找悬崖了,我在坟墓边上监工,让那几个人快点挖,毕竟我想着天快亮了,怎么说也要赶在天亮之前把陈老爷子带回去,结果令我们没想到的是……” 挖开坟土,打开棺盖,他们却发现原本满得快溢出来的血水彼刻竟全部干枯。 而原本应该只剩下骨架子的陈老爷子却俨然变成一个套着古怪人皮的血尸,胸膛处有规律的起伏,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脸庞上,那深邃的眼眶里没有眼珠,虽然空洞洞的,却有一种摄人心魂的震慑力,仿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这可把现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那几个汉子说什么都不干了,纷纷向陈东海闹着结钱走人。 但尸体都已经露出来了,岂能撒手不管?何况这么邪门的事情,陈东海和陈飞鹤也不敢亲自上阵啊,于是他们把价钱从三倍加到了五倍,好说歹说之下,才劝了那几个汉子留下来。 小七哥为了稳住人心,拍着胸膛给他们保证,顺便还吹了一下他手里那把桃木剑的来历。 众人不敢不信,也不得不信,他们找来麻绳,小心翼翼的凑到陈老爷子的身边,将他的四肢全部捆起来,然后吊在两根竹竿上,前后各站着两个人,就像吊着猪一样准备就这么把他抬回去。 虽然这种做法多少有点不尊敬,可是碰到这样的血尸,有人肯干就已经了不得了,哪里还能要求那么多?陈东海也只能勉强答应。 “我们抬着陈老爷子准备下山,谁知这个时候那些去丢泉瓮的几人急匆匆跑了回来。” 那些人拦住陈东海等人的去路,神色惊惶,面色煞白,手里面还抓着泉瓮、毒罐,等于他们去了那么久,根本没把东西丢掉! 陈东海见状,顿时有些生气,质问他们干什么吃的?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这附近不是有挺多的悬崖沟壑吗?再不济跑到山顶上也行啊!怎么又把这些东西带回来了? 那几人吓得面面相觑,连忙解释说,并不是他们不想扔掉,而是越走这几样东西就越重,还没到悬崖沟壑旁边呢,他们就已经抬不动了,压在肩膀上的重量起码有五六百斤!但若是往回走,这几样东西却瞬间又变成了原先的份量。 几个人纷纷表示这实在太邪门了,他们不干了,给再多的钱都不干! 小七哥不信这个邪,他也知道这些镇物要是不毁掉,恐有后患,于是他瞪着眼睛,把那几个人骂的狗血淋头,并威胁他们,要是不把东西丢下悬崖,别说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信不信现在就把你们揍一顿? 那几人脸一黑,脾气也上来了,说有本事你自己把这几样东西抬上去?你要是抬得上去,这几天他们的工钱都不要了,全都给他。 小七哥心想还有这种好事?坟墓离山顶不远,大概也就七八百米,一来一回要不了多长时间,但这几个人的工钱加起来起码也有几百块了,他就让陈东海等一下自己,他非要证明给这几个人看看! 说罢,他把三个镇物捆在竹竿两头,像挑扁担一样挑在肩上,大步流星的朝着山顶走去。 起初的时候,他走的确实轻松,常年的练武和锻炼,百来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重量,可是等他走到山顶,的确明显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变大了,至少大了三五倍。 但为了不在众人面前丢脸,他一点一点的挪着脚步,誓要把这几样镇物丢下悬崖,结果等他走到悬崖边上,差不多还有十多米的时候,镇物的重量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了,两脚跟灌了铅似的抬都抬不起来! “小坤,你说这奇怪不奇怪?”小七哥说到这里,忽然看向我。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给他解释解释。 我无奈的说:“其实你们都被骗了,镇物的重量始终没有变过,只是你们的感官在镇物邪气的影响下发生了错乱!” “什么意思?感官还能出错??” “当然!感官是最容易出错的,尤其是五感,那么多人幻视幻听幻觉是为什么?不就是受到了外部的磁场影响、亦或者是心理影响,导致出现的偏差,而你和那些人也一样,是受到了邪气的干扰,出现了镇物变重的错觉。” 镇物本来就是一条条人命所制成的,邪魂或者邪灵怨气很深,长时间的待在里面,经过符咒和诸多邪物的发酵,其邪性不是一般的大,它们与罐体、瓮体共存,我让他们把这些东西毁掉,就是想把这些邪灵杀了。 但邪灵也不傻,眼看这些人要把它们丢下悬崖,这才发动邪气,干扰了那些汉子的感官,造成一种抬也抬不动的错觉。 而小七哥…… 他本身阳气过盛,天生就对这些邪恶有压倒性的气息,正常来说他是不会受到这些邪灵影响的,至于为什么他的感官也受到了这么大的改变,是因为…… 第53章 苦战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而小七哥本身阳气过盛,天生就对这些邪气有压制性的作用,正常来说他是不会受这些邪灵影响的。 至于为什么他的感官也受到了那么大的改变,一方面是因为不论泉瓮还是毒罐里装着的邪灵实在太强了,你都要治它于死地,它岂能不全力挣扎? 另一方面,是因为小七哥此前听到那些汉子说镇物会越来越重,潜移默化的在其心理种下了一颗自我暗示的种子。 两者之力一结合,他的感官也就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影响。 这种感官的影响绝非胡扯,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也可以是非常局限的。 上学的时候就读过一篇文章,一个男人的孩子被崩塌的石头压倒了,那块石头极重,换做平常两三个人都未必抬得起来,但这个男人却在救子的心切下,发挥出了超强的潜力,硬生生把石头抬了开来。 同理,把一个能跳几米高的跳蚤盖在容器里,然后不断的降低容器的高度,到最终,即便拿开容器,这些跳蚤也只能跳到几厘米的高度。 以上的说法只是打个比方,可能不太恰当,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问后来呢?你既然没法把那些镇物丢下山崖,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小七哥苦着脸,说:“我当时想着搬不动我也要搬啊,要是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岂不是招人笑话?我就打算一个一个的搬,这总不可能搬不动吧?” 可惜他当时尝试了七八次,任他鼓足了劲,也没法把泉瓮、毒罐挪动半寸,这些玩意儿就跟脚下生根了一样,死死地焊在地上。 没办法,总不能在那里一直耗着吧?他就想着回去把那些汉子叫过来,几个人一起抬一样东西,重新再试试看。 谁知他才刚回头走了数十米,啪的一下,就和两个人撞了个满怀,小七哥毕竟是练武的,身强力壮,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墙似的,倒是那两人就倒霉了,本来天色就黑,什么都看不到,这一撞之下,他们哎哟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在地上滚了五六米。 小七哥顺着淡淡的月光凑上去一看,“嗯?你们上来干嘛?” 原来撞到他的两人是陈东海和陈飞鹤。 这两人神色慌张,面色煞白,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他们一看到小七哥,就急忙喊道: “僵尸!我……我爸成僵尸了!其他人都被他咬死了!” “什么??”小七哥一听这话,不由一愣,心想陈老爷子还真的尸变了?! “赶紧跑吧,哥!”陈飞鹤爬了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提醒道:“我爷爷现在见人就咬,一爪子下来就把人撕的皮开肉绽,要……要不是我们刚刚离的远,恐怕我和大伯也得撂在那!” “哼,不过是尸变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七哥撇撇嘴,从腰间取出那把雷击桃木剑,大手一挥说:“走,看小爷我怎么降服他!” “别!你……你去吧,我们可不敢回去了!”陈飞鹤第一个拒绝。 紧接着陈东海也僵硬着脸说:“小兄弟,你自己当心点吧,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是,有我在,你还怕什么?你们……”小七哥正想说什么。 奈何一句话还没说完,陈东海和陈飞鹤重重的叹了口气,就慌忙的朝一处方向跑了。 眼看着他们逃走,连自己亲爹都不管了,小七哥嘴角一抽,不再管他们,而是直奔着坟墓那边追了过去,等他到地方一看。 嘶,那场面可真是血腥,只见那些汉子全被陈老爷子硬生生掀开头颅、开肠破肚、吸干了血液,被挂在树上,一点气息都没了! 他来到那的时候,陈老爷子尚未离开,正骑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利爪一挥,脑盖骨一分为二,露出里面雪白剔透的大脑。 “找死!”小七哥怒斥一声,当即抓着雷击桃木剑冲向前,狠狠的刺向陈老爷子的后背。 奈何陈老爷子吸了那么多人的血,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不等他靠近,老爷子便纵身一跃,跳开五米多远,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瞪着小七哥,似有些忌惮。 小七哥才不管那么多,脚踏七星罡步,手腕轻抖挑起剑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陈老爷子,对其展开进攻。 二者激烈交战,打得有来有回,但小七哥毕竟跟着师傅修行了那么多年,加上他天生纯阳,又有雷击桃木这样的法器。 没一会儿陈老爷子就被他打的浑身冒着白烟,而他也瞅准机会,一下子将桃木剑刺入陈老爷子的胸膛之中。 由邪血之气凝聚而成的尸身在雷击桃木的克制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被人皮套着的血尸很快瘪了下去。 小七哥拍了拍手,心想也不过如此嘛。 他凑上前正准备把剑拔出来,突然在刹那间,身体两侧猛的穿过两道阴森森的气流,宛若流星坠落般狠狠的冲进陈老爷子的身体里。 继而还不等他搞清楚怎么回事,明明已快要化成血水的陈老爷子突然又‘活’了过来,竟一脚踹在小七哥的腹部。 然后爬起身,两手快速抓在桃木剑柄上,手一摞上去,就滋滋冒出一阵恶臭的白烟,痛得陈老爷子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吼。 啪!! 下一秒,那把桃木剑就在小七哥震惊的目光下被硬生生折断了。 “草!你他妈敢毁我的法器?!”小七哥回过神,气得咬牙切齿,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他对这把桃木剑的感情远远的胜过我,毕竟这可是洪老爷子传下来的。 他火冒三丈的攥起拳头,冲上去就想把陈老爷子一顿胖揍。 谁知陈老爷子吃了亏,眼下非但不与他硬碰硬,反而踮着脚尖,一蹦就是七八米远,导致不到两个半呼吸的时间,他就与小七哥拉开了二十五米开外的距离。 “毁了我的法器还想跑?没门儿!”小七哥急忙追上去,紧紧的跟在后面。 它跑,他追,它插翅难飞…… 一直追到山顶上,小七哥注意到陈老爷子径直奔向三个镇物所在的位置,心里顿感不妙。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些镇物对陈老爷子而言到底有什么用,可是用屁股想想也知道,准没好事! 他很想阻止陈老爷子靠近那三个镇物,奈何血尸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阻止,最终…… 他眼睁睁看着陈老爷子把七煞命魂针吞入口中,而后啪啪两脚踢破泉瓮和毒罐,抓起里面的人皮、人欢喜、毒虫等物,一股脑的往嘴里送。 “糟糕!”见此情形,小七哥脸色铁青,心中咯噔一响,知道接下来肯定有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不过惊慌归惊慌,他脚下的步伐却没停过。 两秒半后,他终于来到陈老爷子的身后,五指虚勾,想掐住血尸脖子,将其硬生生按倒在地,这样一来,它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咔咔咔——”怎知这时,陈老爷子倏的回头,裂到耳朵根处的嘴巴轻轻上扬,喉咙里发出一阵诡异的叫声,像是在笑,也像是在说话,叫人捉摸不清。 小七哥被这一幕吓得心一颤,动作难免有了些迟钝。 而且就是趁着这个间隙,轰隆一下,一股黑气瞬间从陈老爷子的体内迸发而出,化作两道狰狞的鬼脸砰的一下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妈的,那黑气明明跟雾一样,撞在我身上却跟卡车撞到了我一样!我当时喉咙一甜,整个脑子都晕乎乎的,只能感觉到周围的光景不断倒退……” 小齐哥回忆到……他当时倒在地上,心里慌到了极点,奈何大脑就跟关机了一样,想用力,却不知道力从何处起。 很快,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面而来,隐隐约约还听到那血尸呼哧呼哧的粗气,拍打到他的脸上,他心想这不是完犊子了吗? 他心慌意乱的就使劲挣扎,挣扎了半天,眼冒金星,四肢无力,哪有半点反抗的机会? 情急之下,他猛的想起师傅跟他讲过的,舌尖之血最是阳性,克制邪物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于是他猛的一咬舌尖,强行让自己清醒一些,继而口腔股劲,夹杂着唾沫一口喷出去。 嗤嗤嗤!!! 陈老爷子被这口血喷了个满面,一阵乌白相间的烟雾瞬间炸了开来,咔咔咔的鬼叫着,仓皇的扭头就跑。 …… 我听到这里,眉头紧锁,“所以你就在这里晕了过去,而陈老爷子也不知去向?” 小七哥尴尬的抓了抓头,“嗐,我哪想到他这么强?不是我说,就算你碰上他了,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你也得吃亏!” 这话我倒是没有反驳。 因为这是实话。 今晚要是没有去唐家老太那,换做是我碰到这情况,我的确会吃点亏。 不过…… 我沉思片刻,说:“那血尸突然变强,并不是因为他本身有多强。” “什么意思?”小七哥眉头一挑。 我说当你把雷击桃木刺进他身体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被灭了,之所以又“活”了过来,极可能是因为在那一瞬间被邪魂附身了! 这个说法可以从两点佐证: 其一,当时小七哥身边窜过两道阴森森的气流。 其二,血尸身上的邪气虽大,全部足以大到能把他撞晕的程度,虽然这和血尸吃下镇物有关,可是血尸是受地气、邪气所化,一切行动皆以本能驱使,是不带灵智的。 另外他踮着脚尖蹦哒,可见邪魂是附其身后,并没有钻到他的窍里,哦对,血尸的血肉是邪气所化,和我们活人的血肉有着本质的区别,是没有经络和穴窍的,也就没法钻窍。 这就导致邪魂附身,只能提着血尸,两脚垫在他的脚上,控制着他行动,这也就是为什么雷击桃木刺中血尸后,他敢徒手折断木剑的原因,因为这是借血尸之手,对邪魂来说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至于邪魂从哪来的,我也言简意赅的给小七哥讲了一遍。 小七哥听完,蹙着眉头忍不住吐槽道:“靠,这老太婆怎么这么执迷不悟?死都死了还这么害人!” 对此,我撇了撇嘴,并没有与他纠结这些话题。 不多时,我俩在一处丛林中,找到了晕死过去的陈东海和陈飞鹤。 这两人倒也幸运,虽然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不过身上并无伤势,只是身上盖了一层极重的阴气,怕是醒来后免不了一场大病。 “小七哥,把他们背回去吧!”我说。 小七哥惊疑道:“啊?咱现在就回去??那陈老爷子不管了吗?” 我两眼一翻,说怎么管?血尸跑的那么快,跑了那么久,谁知道他躲在哪里?想要找到他,怕是要把这附近的山头全部跑一遍! 何况陈东海和陈飞鹤被极重的阴气盖着,严重的阴阳失衡,若不抓紧处理,恐有性命之忧。 “那要是不找到他,我们岂不是陷入被动了?” “唉,这些晚点再说吧!”我叹了口气,心想这血尸和邪魂被伤的也不小。 别的不说,光是小七哥那口舌尖血便够他受的,何况现在阴气降,阳气生,阴阳交替后,血尸和邪魂的邪气也会受到极大的压制,没有两三天的恢复,他不可能肆无忌惮的冒出来。 于是,小七哥一个肩上扛着一人,脸不红气不喘的跟着我下山,半路上,我们遇到了正往这边赶的陈东强,他一看到这情况,就忍不住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没有多说,只讲了一句救人要紧,然后就匆匆的上了车。 回到陈家,陈东海和陈飞鹤的脸色更加惨白了,俨然没有一点血色,浑身犯冷,明明有二十多度的气温,他们却冒出一身的冷汗。 “小徐,我哥还有我儿子到底怎么了?你,你可得想想办法救救他们啊!”陈东强看到两人的处境,慌的六神无主,一个劲的向我哀求。 当然,我也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才一个晚上,他的小儿子陈飞云被打的没有一点人样,大儿子陈飞鹤生死未卜,这换做是谁也得害怕。 我吸了口气,摆摆手说:“陈叔,不碍事的,他们这是被阴煞之气冲到了,这样,你叫人去外面买点药材回来!” “哪些药?” “艾草,当归,老姜,活鸡血,菖蒲,桂枝……”我思索片刻,给他一连爆了十几种药材,同时叮嘱他艾草买回来后,就配合着老姜煮水,让他二人泡在里面吃药。 陈东强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人出去买。 而下一秒,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他,目光凝重了起来…… 第54章 药浴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陈东强见我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连忙问我怎么了? 我说陈老爷子现在化作血尸、又被邪魂跟着,虽然白天不会冒出来,可是等到天黑,他一定会先对你和东海叔下手! 经过一晚上的融合,邪魂把那血尸操纵起来,一定会更加得心应手,发挥出来的实力也绝对会比昨晚强,这是我目前最头痛的事。 而且怕就怕他今晚不来,等个四五六天,待那些镇物全部吸收炼化了再来,那就真的麻烦了! “那……那怎么办?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咱总不能坐以待毙吧?”陈东强脸色难看,语气带着些颤抖,显然也害怕陈老爷子真找过来,把他们一家子都杀了! 我说你车里不是还装着两桶黑狗血吗?把它们都拿出来吧,绕着别墅均匀的洒在地上。 我说这些黑狗血阳气极足,经过半天的太阳照晒会形成一股气,能有效的阻隔邪物靠近。 虽然效果不足以影响到血尸,但最起码聊胜于无,这些黑狗血要是不利用起来,不用几小时就会凝固,无疑会更加浪费。 陈东强一想也是,与其浪费,还不如利用起来,于是就让人照着吩咐去做。 小七哥则问我有没有办法在白天找到他?说这个时候他最虚弱了,要是被我们找到,绝对死路一条! 此话一落,陈东强和陈若雪也紧紧的朝我看了过来,尤其是陈若雪激动的说:“小徐哥,要不你算一下?” 我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说:“虚弱归虚弱,但藏起来的不是血尸,而是他背后的邪魂,血尸是没有智商的,但邪魂有,我们能想到的,他们肯定也想得到!” “靠,照你这么说,我们找不到他,只能等他来找我们了?”小七哥嘴角一抽,“早知道是这样,昨天晚上我就应该多喷他点血!喷到他走不动路,跟我一起躺在草丛里,等你过来把它一起收了!” 我递给他一个白眼,“光喷血尸有什么用?邪魂不会弃尸跑路啊?说白了,就算我们现在满山遍野的去找它们,找到了又怎么样?毁的了血尸,毁不了邪魂!” 这两个邪魂是唐家老太燃烧寿元所驱使的,从某种角度来讲,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除非陈家的人都死绝了,否则他们是不会放弃的! 我之所以不打算找陈老爷子,一方面是把两个邪魂逼急了,他们肯定会把血尸抛弃掉,届时对陈家而言,还没法让陈老爷子落叶归根。 另一方面就像我上面讲的那样,即便真找到了他们,他们也随时可以从血尸身上撤走,从而找其他的无辜者来附身。 想到这,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兜里的魂幡,我在想此物既然是用来号令邪魂的,那么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一些关联呢?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我并没有深想下去,因为魂幡即便可以控制邪魂,我也没有对应的号令、口诀、咒语和心法。 别看这玩意儿上面只是画了一道符,实际操作起来却极为繁琐,有的甚至还要配合手诀,若非详细的传承,即便魂幡落到了他人手里,也无法使用。 “嗯?对了,怎么昨晚到现在没见到童老爷子?”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 记忆中,我昨天和陈东强去唐家老太那的时候,童老爷子和小七哥还待在一起监工呢,等后面回来,老爷子就不知去向了,该不会也出了什么事吧? 陈东强眼光疑惑,显然也不清楚此事。 小七哥摆摆手,“嗐,这老头子精得很呢,你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我们说家里有些事情,得先走一步,谁知道他下了山去了哪里。” “早上也没联系过你们吗?”我问陈东强。 陈东强摇摇头,“没有,昨晚到现在我不是跟你一直在一起吗?” “这……”我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深想下去,又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要知道我们当时出发的时候才凌晨一点多,山上离乡镇有十几里的路呢,要是不熟悉的……在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路里面绝对会迷路,结果这老头子就这么走回去? 就算真有什么急事,也应该通知人过来接他吧?浪费力气走那么远,还不如留在原地等人过来,何必浪费那个精力? 我撇撇嘴,心想算了,还是别想那么多,童老爷子在风水领域钻了那么多年,一些简单的术数肯定是会的,或许他暗中算到了什么,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罢了。 二十五分钟后,手下把药材买回来,我让他们按照我的要求把艾草和老姜放在一起煮,灌了满满的一桶热水,把陈东海和陈飞鹤丢进去泡着。 艾草有去邪之用,老姜有去寒提阳之效,这两人昨日被阴煞之气冲撞到了,大热天还冒着冷汗,用这两样煮水药浴,能有效缓解他们身上的阴寒之气。 不过光这样还不够,因为他们体内的阴寒之气实在太重了,导致整个毛孔都闭塞着的,药效没办法完全渗入进去,于是我又给他们来了一套针灸。 忙活完这些已经是半小时后了,我让陈东强照顾着他们两人别溜进水里面淹死了。 我则一个人来到客厅,捣鼓着其他的药材,配置不同的分量,让保姆用文火去煮,头两泡药泌掉,只用第三泡。 缘由也简单,这两人的体质还虚着呢,虚不受补不说,药效太强的话,反而有害于他们的身体,等休养个两三天后,这些药材就可以正常的喝了。 解决完这些事,我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到他们二楼准备睡一觉。 谁知我裤子才刚脱掉,被子还没来得及盖呢,房门突然被打开了,吓得我一紧张,赶紧把被子拉到了身上。 抬头望去,只见陈若雪穿着一袭短裙睡衣,脸色红彤彤的,喊了我一声哥。 我说你……你不睡觉吗?你跑我这来干嘛? “我……”陈若雪支支吾吾,红着脸说:“小徐哥我……我可以进来说吗?” “啊这……”我犹豫了一会儿,说你想进来就进来呗。 陈若雪细若蚊声的嗯了一声,慢吞吞的走进来,顺手把房门关上。 我嘴角一抽,问她关门干什么?我说咱们孤男寡女的,这要是被陈叔叔看到了,指定会误会我俩发生了什么! 结果她说,就是怕她爸看到才关门的,只要关了门,就算有人经过门口也不会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嗯??? 我一脸问号,心想这话怎么听着话里有话? 不想让人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才关门……这话岂不是在说她想发生点什么?? 我草,不是吧…… 这么俗套的桥段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 还是说我想歪了? “咳咳……” 我故作镇定的清咳一声,问她有什么事情? 第55章 误会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实则我心里早已怦怦直跳了, 说真的,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跟女孩子同处一室, 尤其还是和穿的这么单薄的女孩一起, 我偷偷的瞅了一眼, 发现她…… 短裙几乎快和tun部齐平了, 但凡弯个腰,怕是都得走光, 当然,其实也不用怎么弯腰, 我也看到了一小撮的fen色, 陈若雪看着很瘦, 一米七二的个头, 体重却顶多只有一百斤出头, 微微隆起的饭团正处于发展阶段, 虽然不像那些熟透了的桃子一样诱人, 但对我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来说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我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穿成这样跑到我屋子里来? 可是印象中陈若雪一直都挺老实的呀。 “小徐哥……”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陈若雪红唇微启,开口说道:“昨天晚上真是辛苦你了,害得你一整夜没有睡过。” 我摆摆手,半开玩笑半调侃的说,毕竟我是拿你们家的钱嘛,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真要说起来,该抱歉的是我才对,这要是换做一些成熟的风水师,压根都不需要你们出面,事情都解决掉了。 其实我这话并不是在谦虚,要是换做我家师父出面,还真不用他们跟着一整晚,更不会让他们出事,说白了……我还是不够老练,昨晚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毛毛糙糙的,很多细节没有处理到位。 “不不不,小徐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昨晚要不是你帮忙,恐怕我们一家都得……都得出事!”陈若雪问道:“对了,我爷爷今晚会来吗?” “应该会吧。”我看出她有别的话想说,索性叫她把想讲的话讲出来,这里没旁人,没必要顾及什么。 陈若雪咬了咬嘴唇,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从床上爬起来,站起身,我说你这是干什么?你跪下来干什么呢?! “我……啊!!”陈若雪抬头想说话,结果才吐出一个字,目光就和我的小徐撞在了一起,她估计都没看到过这些,心惊脸红的尖叫了起来。 “我靠,抱歉,抱歉!!”我这才意识到失态了。 他妈的,刚才乱七八糟的想法太多了,导致我有些小膨胀,但我发誓!我真的没想过干什么,这完全是自然的反应! 感受到脸皮越来越烫,我尴尬的恨不得原地挖个坑跳进去,尤其是看到陈若雪害羞的撇过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我赶紧抓来空调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我说你赶紧起来,有话你说就行了,好端端你跪下来干嘛?这……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干什么呢! “我……小徐哥我……我想求你一件事!”陈若雪支支吾吾,声音颤抖,一抹红润之色从她的脸上蔓延到了脖子根。 我一手抓着被子,一手要把她扶起来,“不管什么事,你站起来再说!这像什么样子?快快快,快站起来!” “嗯!”陈若雪点点头,抓着我的胳膊,缓缓的起身,不过她还是不敢看我,估计是被刚才那一幕搞得太尴尬了,我甚至听到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跟我砰砰直跳的心脏频率快保持的差不多了。 我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看着平静一点,裹着被子坐在床沿边上,问她想求我什么事? “我…我小时候我爷爷很心疼我,有什么好吃的偷偷给我,也不给我那两个哥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爸在外地做生意,我是爷爷拉扯长大的,他对我而言要胜过父亲,要胜过所有亲人……” 陈若雪抽泣着给我讲述起了他跟陈家老爷子的往事,说到最后已经哭成了泪人。 我盯着她,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所以你是想求我把你爷爷完整的找回来,让他入土为安?” “嗯!”陈若雪重重的点头,“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做了什么,但我相信,他做了很多事情,一定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何况他人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岂能再让他暴尸荒野?” 我叹了口气,表示理解她的心情,但讲良心话,现在能不能保住陈老爷子的全尸,并不是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跟在他身上的两个邪魂! 邪魂依托了唐家老太的遗愿,不仅仇视着整个陈家,包括陈老爷子自己本身,邪魂也不会把他当做一回事的。 一听这话,陈若雪显得更伤心了,问我那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任由那两个邪魂乱来吧? 我说能怎么办?要是能保全他的尸体,我自然不会乱来,但要是邪魂为了报复你们陈家,使劲折腾他的尸体,那我暂时也没办法。 顿了顿,我安慰她说:“嗐,暂时别想那么多,邪魂暂时是不会放弃你爷爷的尸体的。” 毕竟陈老爷子浸泡在血水中那么长的时间,吸足了阴煞之气,后面又控制着他吃了镇物,他的身体可谓比两个邪魂还要邪! 有这么合适的载体受它们操纵,它们开心还来不及呢,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肆意破坏的,等什么时候完成了唐家老太的任务,说不定才会抛弃血尸,重新回归自然。 “嗯!”陈若雪咬着牙,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我暗暗的吸了口气,正想开口,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谁知下一秒,唰的一下,房门又被推开了,只见小七哥径直推门而入,说:“诶,小坤,你说我那把雷击桃木剑……嗯??我草,你俩……”结果话才说了一半,当他看到我和陈若雪待在一起,惊讶的眉头一挑。 我心想这下完了,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陈若雪的脸色更是羞红至极,本就垂着的脑袋一下子更低了,几乎都快埋到那峰峦之间。 “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你们继续,嘿嘿,注意身体哈,我,我在外面给你们望风!”小七哥猥琐一笑,摆了摆手,自觉的退了出去把房门关上。 我两眼一翻,心想小七哥讲话也真是够没谱的,当没看见就行了,说什么注意身体啊?我注意个毛的身体,我又没干什么!还望风…… 神特么望风啊,这搞得好像我俩正在屋子里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我见陈若雪的耳朵都变得通红,无奈说道:“你别听他瞎讲,我哥这人就是喜欢开玩笑。” “没,没事,小七哥人挺好的,为人正义老实,我,我知道他这是跟我们开玩笑。”陈若雪点点头。 只是她话音刚落,我就忍不住撇撇嘴说:“得了吧,说他正义没什么,你可别说他老实,他没有一天是正经的!” 陈若雪没有说话,垂着头在我面前。 我摆摆手,说你回去吧,你说的事情我记住了。 随后我目送着她出了门,正打算上床睡觉,小七哥探出脑袋,又钻了进来。 他一看到我,就笑嘻嘻的说道:“行啊你,居然把人家吃干抹净了,你也真是够猛的,我刚看到若雪她满脸泪痕,你啊你,一点都没有老哥我怜香惜玉,你就不能……唉,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卧槽,你他妈在说什么??”我瞪着他,没好气的讲道:“我俩是在交流一些事情呢,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得得得,我懂!深入的交流嘛,你小子也是够风流的,居然比我先吃到肉!”小七哥嘿嘿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师父的!不过到时候你会不会被他算出来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你!!” 我见跟他说不清楚,叹了口气,索性不再多说。 我问他有什么事情? “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小七哥一拍脑袋,从兜里掏出那把断成两节的雷击桃木剑,现在只剩下半个手臂的长度了,剑柄就占了一半,他说有没有办法把这把剑修一下?比如……改造成小型的桃木剑? 我端详了两眼,摇头说,这把剑的气已经被破掉了,即便改成小型的桃木剑,也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把玩玩意儿,很难再有之前那样辟邪的效果。 说起来,这也是挺可惜的一件事情。 这把剑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法器,更是承载着洪老爷子对我和小七哥的情念,也是他老人家唯一给我们留下的一个纪念,现在被这么毁了,我心里也挺难受的。 “避不避邪没关系,我要的就是一个纪念!”小七哥摸着剑身,挤眉瞪眼道:“他妈的,那血尸要是敢再冒出来,我非要把他的头扭断不可!” 说罢,他问我确定不去找找看?白天阳气充足,血尸正是虚弱之际,一旦找到他,对付起来肯定比晚上容易! 我说你别把这件事想的太容易,那两个邪魂缠着血尸虽然棘手,却也未必见得是坏事!假设我们真的费尽心思找到了陈老爷子,并把他带回来,邪魂没了依托,必定会找其他人,这岂不是在无形中害了无辜躺枪的外人? 所以还不如在这老老实实的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现在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不来要比来更可怕,因为时间拖得越久,邪魂和血尸的契合度会越高。 “若真如此……换做我是他们,我肯定不会那么着急的过来!”小七哥说到这,抓耳挠腮的讲道:“咱俩运气真是够背的,初出江湖,碰到的第一单就这么麻烦!妈的,这回要是不找陈家多要点钱,咱就亏大了!” 随后的时间,小七哥出去修整桃木剑了。 而我则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想想事情,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说来奇怪的是,尽管我真的很累,身体也疲乏的很,可等真正睡着后,却又能清晰感受到周围动静。 不……更准确来说,我就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别墅的一幕幕场景都映入脑海,我看到若雪熟睡在她的房间里,修长而白皙的大腿露在外面……我又看到别墅一楼,陈东海、陈飞鹤泡在药池里,尚未醒来,我还看到小七哥坐在院子里抽着烟,手里拿着一把小刀,认真而缓慢的削着桃木剑……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让我感到又惊又怪。 甚至我都分不清楚我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已经醒了过来…… 蓦然,有两道漆黑的身影快速从别墅外逼进,这两人的长相十分畸形,脸庞是不规则的,凸一块凹一块,就像是一堆乱石头搭在了一起。 他们的眼眶细长而上吊,幽绿的眼眸迸射着令我都有些窒息的杀气,他们全身裹着一层黑雾,拖着两三米的尾影,看不到他们的脚。 我不认识他们,可是在看到他们的刹那间,我却十分笃定他们就是唐家老太派来的两个邪魂! 我如临大敌,此时想跑回屋里拿家伙显然是来不及了,于是我想都不想,立即手掐雷诀,狠狠的咬住中指,打算放点精血出来。 然而不论我怎么用力,我的中指就跟橡皮似的,愣是咬不破,甚至咬上去一点痛觉都没有。 而也就在这个间隙,两道黑影迅速的从我身边穿过,一路冲进别墅中,奔向二楼。 “糟糕!”我大感不妙,连忙招呼着小七哥跟我一起上楼,没想到一转头的功夫,原本还坐在那削木头的小七哥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环顾四周,惊讶看到他不知从哪开来一辆车,神色焦急的对我说,有人看到陈老爷子躲在哪了,催促我赶紧上车,咱们一起把陈老爷子带回来!还说陈若雪、陈东海、陈东强都已经赶过去了。 我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朝别墅里面望去,果真发现人都不见了。 我说这怎么可能?刚刚他们还在屋里呢! 小七都递给我一个白眼,“你是睡觉睡懵了吧?下午那会儿你醒来的时候,他们不是早就没事了?行了,别说那么多废话,赶紧上车,我们两个不在,要是他们出了事,那可就真完了!” 我想也是,索性就坐上了车,任由小七哥带着我不知道往哪去。 周围的光景快速退后,我的心情却不断变得沉重起来,因为我满脑子都想着窜到二楼的那两个邪魂到底干嘛去了?既然陈老爷子被发现了,他们跑到别墅来干什么? 如此想着,我忍不住抬起头,朝小七哥看去,怎知这一看,却吓得我心脏骤停、险些没喘过来气! 第56章 剥皮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扭头一看,却险些吓得我心脏骤停! 因为不知何时,原本还在开车的小七哥竟突然换成了褪掉人皮的陈老爷子! 鲜红的血肉就这么赤果果的展现在我面前,咧嘴冲我笑着,一股股腥臭的血就像喷泉似的涌出来,不一会儿就把车子淹了大半。 感受到半截身子都湿漉漉的,又黏又稠,真是把我恶心坏了,我赶紧拉车门,想逃出去。 岂料下一秒,陈老爷子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嘴里发出一阵怪笑,“桀桀桀……你不是在到处找我吗?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跑什么?” 一听这话,我心想也是啊,我本就是来找他的,现在找到了,我跑什么?我不应该把他带回陈家吗? 我忍不住问他,那两个邪魂跑哪去了?他们不是一直跟着你吗? 陈老爷子笑说:“哦,他们啊?他们回去给我铺床了!” “铺床??”我惊讶了,我寻思你一个死人需要什么铺床?回去不也是躺棺材吗?难不成还让你跟人住在一起? 不过他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从陈家别墅临走时看到的那两个黑影。 现在一想……我的确没看错,那两个邪魂的确上了陈家的二楼。 但死人肯定是不睡床上的,我第一反应就是两个邪魂上去,绝对不是铺床那么简单,他们对陈家怀恨在心,说不定会对陈家的人做出什么危急性命的事。 想到这,我赶紧催促着陈老爷子跟我回去,我让他下车,把车里的血水放出去,然后我来开! 谁知陈老爷子却表示他会开车,这一带的路线他比我熟悉,用不了多久就能开到家,就这样,我心急如焚的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陈老爷子一路疾驰。 不一会儿我们冲进了一条水路,顺着下坡的河岸竟硬生生的把车开进了水里。 我顿时着急了,连忙质问他干什么?大路不走,你走水路?等会儿我们两个全得淹死在河里面!不对……我说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也不怕再死一回,但是我他妈可不能这么死掉! 陈老爷子呵呵一笑,表示这是去他家里的最快捷径,而且车窗紧闭,水是不会漫进来的。 我一愣,正想继续反驳,怎料我确实也看到车子在水底下快速疾驰,的确没受到什么影响。 但是陈老爷子嘴里的血水却越涌越多,我们出发的时候,车里的血水就盖过了我的膝盖。 经过这一趟跋涉,已经淹到我的脖子了,这要是再不到家,就算河里面的水不会漫进来,我也会被这些血水淹死! 我催促他能不能开快点? 陈老爷子说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就这样……我们在河床上颠簸了一路,明明只有五六分钟的路程,他却硬生生开了半个多小时。 我感觉他是在故意的拖延,仿佛根本不想回家一样,我想说话,可是一张口,那些血水就往我的喉咙里灌,以至于一句话没说出来,发出来的全是咕噜咕噜的声音,强烈的窒息让我非常难受。 不多时,我在河床底下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巨大的长方体,那玩意儿将近有三米多长两米多宽,远远的望过去只是一个黑色的轮廓,看不清是什么。 “桀桀桀……到了,就快要到了!”这时,陈老爷子怪笑一声,方向盘一转,径直朝那黑盒子开过去。 我咕噜咕噜的张着嘴,想问他要干什么? 这他妈也不是回陈家的路啊!怎么就跟我说快到了? 很快,车子靠近那个长方体,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我总算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了! 原来那是一个棺材,周围长满了水草,棺身爬着很多密密麻麻的螺丝,凑近之后,看到眼前的一幕,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这老头领我到这里干嘛?不是说回陈家吗? 啪! 我疑惑之际,陈老爷子把车打开,游了出去,绕到副驾驶这边,把我这边的门也打开,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拽了出去。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根本就不想下车,奈何我一直泡在血水里,不仅无法呼吸,而且全身都因为窒息感到无力。 被他这么一抓,我毫无抵抗之力的就从车里出来了。 “你是不是很奇怪这是哪?”陈老爷子见我一直打量着棺材,桀桀一笑。 我没法说话,就只能冲他点点头。 陈老爷子笑道:“这就是我的家,我的新家!” “???”我一脸的问号,说不出来的是,我他妈让你带我去陈家,你带我来这干嘛? 可惜因为说不出来话,也无法跟他交流,我只能忍着一肚子的气,不再搭理他,转身就想往车里钻,想着既然他不带我去,那我就自己开回去。 “嗐,别急着走啊!”陈老爷子又抓住我,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的瞪着我,“你不是会看风水吗?来,替我看看这里怎样?” 我……我看泥马!我特么能说话吗? 况且这里的风水还用看吗?简直毫无风水可言,就算也有水葬,但也绝不会像这里脏乱差! 我甩开他的手,执拗的想往车里去。 奈何陈老爷子的力气却出奇的大,加上我长时间泡在水里,早就不剩多少力气了。 陈老爷子呵呵一笑:“想说话是吧?来,到我家里来,我家里没有水,你可以畅所欲言!”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了,听到他这话,我居然真的任由他把我拽进棺材里。 但正如他说的那样,棺材里确实没有水,只是周围都黑漆漆的,让我感到很压抑。 我问他带我来这干嘛?不是说要回陈家吗?我说你儿子孙子他们还等着你回去呢! “回去?”陈老爷子冷冷一笑,“我现在已经回不去了!他们说这是我的新家,以后就只能住在这!” “他们?” “没错,就是给我铺床的那两个混蛋!他们把我的人皮也扒下来了!” “他们为什么要把扒你的皮?” “他们说人皮太碍事了,哼,谁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嘛?总之他们就是不让我回去!也不让我离开这棺材!” 我脸色一沉,说他们不让你出去,你不还是出去了? “那是因为他们不在!他们要是在的话,我可不敢出去!” 我说得了吧,你出不去,我可得赶时间回去!我说你赶紧把盖子打开。 陈老爷子摇摇头,“不行,你现在也不能出去!” “我也不能出去??为什么?” “因为他们说要给我找一张新的人皮。” “那他妈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真是给我气笑了。 但更可笑的是他后面那句—— “有关系,关系可大了!” “什么关系?” “他们给我找的全是一些烂了的皮,我套着很不舒服,我想找个年轻点的,最好英俊一点的,而你,就很符合我的要求!” “你他妈!”我气的破口骂道:“我是来救你的,要不是我,你儿子你孙子全都死光了,你非但不报恩,还想扒了我的人皮,给你套着?” 这不是在跟我开国际玩笑? 说完这话,我就伸手去抵棺盖,因为现在这个处境对我来说太不利了,我是真的担心他突然发难,到时候我连挡都挡不住。 然而棺材盖仿佛重达千斤,不管我怎么用力,棺盖都纹丝不动,我甚至都忘记刚刚是怎么进来的了,好像一开始棺材就是盖着的,难道还有其他的出口? 想到这,我不再搭理陈老头,转身在棺材里到处摸索,寻找出口。 还别说,我很快就摸到了一个洞,我心中大喜,连忙俯下身,朝着那个洞口往里钻,可是直到我真正钻进来就后悔了…… 因为这个洞口实在太窄,我的腰卡在洞口上,出不来,也进不去,就像是一把钳子似的把我的腰狠狠的夹住! 我着急的想要往前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往前爬了四五公分,照这么爬下去,恐怕一天下来我都出不去,强烈的幽闭恐惧症让我头皮发麻,我都有些后悔钻进来了。 谁知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应该是陈老头搞出来的动静。 我忍不住问他想干什么? 陈老爷子怪笑道:“我不是跟你讲了吗?我要你的人皮,只要穿上你的人皮,他们就认不出我来了,这样我就可以逃出这里!” “你他妈!!你想都不要想!”我大声叫着。 “你现在被卡住了,别说是反抗,就是动都动不了,还不是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桀桀,从你脚这里开始分皮也不错,在你的脚底板上划两道口子,把皮剥出来,等会儿狠狠一拉,我就能得到你的皮了!” 陈老爷子说话之际,我果真听到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以及冰凉的金属杆在我脚底板划过。 我顿感不妙,心中大慌。 因为上半身完全卡在洞口里,下半身在洞口外,这会儿我既看不到外面,也不知道陈老爷子是吓唬我还是真打算从我脚底板那里开始剥皮。 我惊慌失措的大喊道:“你他妈别乱来!!你听到没有?” 一边叫喊着,我一边继续往里面使劲的钻,即便腰部被洞口卡的生疼,却也不敢有半点停留。 没一会儿,我的身体又往里面钻了一小截。 可也就在这时,我清楚地感觉到陈老爷子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桀桀笑道:“我很快的,你忍着点!” “我忍你妈!” 我爆出粗口,两脚使劲的往外蹬,双手使劲的往前扒,一方面我是想挣脱开陈老爷子的手,另一方面还可以借着这股力再往里面爬一爬。 呲啦—— 然而我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拍。 下一秒,我清楚感觉到脚底板被划开一道口子,紧接着,陈老爷子抓住伤口处的皮,狠狠用力一扯,我整个脚上的皮就被扒开了。 “啊!!!” 我痛得神晕目眩,一弹而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谁知这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在棺材里,而是躺在床上,我……我居然做了个噩梦! 呼——我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也从来没有一个梦能把我吓成这样,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我揉了揉眼睛,心有余悸的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我的脚底板,嘶!怎么会这样?!我刚刚不是在做梦吗?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明明只是做了一个梦,可是等我真正醒来后,脚底板上居然真的多了一道血痕,虽然没有到被剥皮的那种程度,可是那血淋淋的伤口却无比的触目惊心! 源源不断的血从伤口处冒出来,顷刻间,雪白的被子就染红了一片。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做梦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挣扎,脚底板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 但这也不可能啊!床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只有一个被子,哪有什么尖锐的金属物让我碰瓷?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刷刷刷的翻箱倒柜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却注意到左方的衣柜前,有两个黑色的身影正蹲在那里使劲把里面的衣服翻出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我忍着剧痛,大声呵斥。 那两个黑影咔咔的扭着脖子,缓缓的回头朝我看来。 嘶!! 当我看清楚他们的面孔,我瞬间吓得倒吸冷气。 只见这两人长得青面獠牙,脸上的骨头凹一块凸一块,显得十分不规则,瞪着我的眼睛就像铃铛一样圆,而且他们没有眼睑,整颗眼珠子都暴露在外。 毋庸置疑……这两人赫然是唐家老太太来的两个邪魂! 只是这让我更加的不解了! 此前看到他们冲进别墅二楼时,我应该是在做梦的状态,也就是说,我看到的只是个梦境画面而已,根本就不是真的。 但现在我醒来了,为什么还能看到他们?为什么他们还在这里? 我下意识的瞥了眼窗口,现在还是大白天呢,他们冒着日光而来,顶着正浓郁的阳气,难道就不怕我现场就把他们给收了? 想到这,我掐出剑指,快速在脚底板的伤口处抹了一下,用这些血在左掌心快速的画出一道五雷符,同时口中念道: “东方青雷震山川,南方赤雷烈火燃,西方白雷霜雪寒,北方黑雷阴霾缠,中央黄雷镇坤干,五方五雷降吾前,速显神通除邪祟,轰轰震震护周全,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轰!! “令”字一落,我隔空拍掌而出,目标牢牢的锁定在邪魂的位置,青白交加的雷符在一阵轰鸣声中,迅速的化作一道实质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射而去。 第57章 重梦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轰!! 刹那间,邪魂所在之处,五雷符轰然爆炸,原地燃起一阵浓郁的白烟。 我虚眯着眼,紧紧盯着那里看,心想这五雷符配合精血,威力绝对是不容小觑,一旦邪魂被击中,怕是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然而这念头才刚落下,忽然,一抹冰冷猛地从背后袭来,环绕在我的脖颈处。 那种感觉就像是光着膀子披了层沾满水的雨衣似的,很难受,也很窒息,黏在身上湿哒哒的,肩膀附着沉重感。 我大惊失色,紧蹙眉头,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嘶!! 只见那两个邪魂趴在我的肩上,牛一样的眼珠直勾勾瞪着我,咧开的嘴角都快撕到了耳边,发出瑟瑟的冷笑。 “小子,你把东西藏哪去了?”其中一个邪魂如是问道,一边说,一只黑爪子缓缓从背后蔓延到我的脸上。 我动弹不得,只能问他什么东西? 实则问这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他想问什么了。 若没猜错,他们应该是在找那黑布魂幡。 “哼,少给我装蒜!”果然,邪魂冷冷一笑,说:“那老太婆临死前给了你一道魂幡,你将此物给我,我保证陈家之事我不再多管,陈刚的尸体我也还给你们!” “你要魂幡干什么?” “别问这么多,你给还是不给?” “我要是不给呢?!” “不给?除非你想陈家的人全死光!” “呵呵,你口气倒是挺大!” 我不屑一笑,本想趁机嘲讽他们一波。 但转念一想,算了,还是先别说大话,要是吓到他们,到时候不来,岂不是更麻烦了? 于是我说道:“甭想着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东西,你们要真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鬼鬼祟祟的跑进来偷东西了!” 也难怪我会做噩梦,在梦里被陈老爷子兜兜转转、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 现在想来,这些肯定都是邪魂的手段,企图用这种方式,拖延我在梦境里出不来,从而让他们趁机把魂幡带走。 只是唐家老太都下了死命令,他们要魂幡干什么? 难不成老太太死了,它们也无法脱离魂幡的控制? 但这一般是不可能的啊。 要知道,魂幡由命师炼制,就像画符一样是要入讳的。 这个讳就像是某种标记,是与命师共生的,一旦命师死了,讳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甚至直接失效。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们作对了?”正当我百思不解之际,另一个邪魂语气难听的喝道:“既是如此,我现在就送你到黄泉路去!” 唰! 话音落下,蔓延在我脸上、脖子上的黑爪渐渐使劲,一点一点的蒙住我的鼻孔、眼睛,致使我不仅动不了一点,渐渐地还什么都看不到了,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妈的!这两个混蛋想这样搞死我!? 我瞪大眼睛,拼命挣扎,奈何反抗的力气却因为强烈的窒息越来越小,四肢更是不受控制。 完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现在还被控制的动弹不得,再这样下去,我怕是必死无疑啊! 不! 不对! 猛然间,我想起小七哥咬破舌尖,一口纯阳的精血喷退邪魂的事。 这个我也会啊! 虽说我的血没有小七哥阳气那么足, 但我修了十几年的道,这浑身的气血也绝非寻常。 最关键是,我至今还保留着处身呢! 我的血,他们也未必受得了! 一念至此,我当即准备将舌尖咬破。 谁知…… 这俩邪魂竟聪明的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吃过小七哥的亏, 导致我才刚打算用力, 他们就用黑爪强行将我的嘴扒开, 而后一股脑的塞了进来, 导致强烈的异物感充斥着我的唇齿之间, 这下别说是咬破舌尖了,就是合拢嘴都做不到! “唔!!唔唔!”我可劲儿的挣扎,也很想说话,结果什么都讲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爪一边蒙住我的七窍,一边顺着我的嘴巴往里钻。 这种窒息的难受感起先很强烈,而随着时间推移,我的大脑逐渐陷入了迷中,渐渐地,周围的动静都感知不到了。 身体就像是掉进了黑洞旋涡,不断下沉,不断旋转。 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我的眼睛不知不觉中望着天空。 居然神奇的看到了百米外有一束光点。 只是随着我不断的下坠,距离那光点也越来越远。 周边环境则越来越黑,越来越将我淹没其中。 我一片空白的盯着光点,什么想法都没有,什么念头都空无。 而也就在这时,光点中陡然出现了两道异样的光芒。 那光芒一青一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相互交缠而下,眨眼间就逼近了我! 直到它们完全靠近,我才看清楚那竟是两条蛇—— 那青蛇的鳞片泛着幽冷的冷光,每一片都似打磨过的琉璃,脊背处暗纹如远山叠翠,蜿蜒至尾尖时化作几点猩红,宛如凝血; 白蛇通体胜雪,鳞片间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晕,眼瞳却是赤金之色,竖瞳微缩时如淬了火的剑锋,蛇信吞吐间竟有冰晶碎末簌簌坠落。 两条蛇相互交缠,其姿态有着说不出的默契,一经出现,它俩便蛇尾一甩,一个拖住我的腰部,一个枕着我的脑袋,将我迅速的往光点方向拽去。 而它们……我并不陌生,看着它们我也毫无怯意,相反,我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然。 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丁婆婆就不止一次说过,我出生之际有两条蛇伴生,它们与我共胎十月,替我挡下雷劫…… 这话要是外人听到了必然不会相信,可是我不得不信! 我六岁前,有记忆起,出过两次邪门的事,每一件事都差点让我死掉,但关键时刻,这两条蛇都会从我的脑海中冒出来,救我于水火之中! 直至后来,我被师父从黄山村带出来修行,有了他老人家的照顾,我没了生死劫,它们也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我也早就将这些事抛之脑后,没想到今天居然又看见了它们。 唰! 就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我被它们带出了光点。 刹时,我就像是溺水之人在濒死之际被猛地从水里拽出来了一样,大口大口的贪婪呼吸着,我真是头一回感受到,原来能呼吸是这么幸福! “不想死就滚!!”下一刻,一道女人的呵斥在耳中炸响。 说来奇怪的是,声音落下来的瞬间,我的五感顿时就恢复了,强烈的窒息感也如退潮般消散。 我睁开眼,极力的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却发现…… 此刻的我哪有坐着?分明还躺在床上呢。 我身边又哪有什么邪魂?整个屋子暗沉沉的。 我全身冒着热汗,被子都捂得湿哒哒的。 摸索着将灯打开,我下意识的瞅了一眼衣柜,发现也是整整齐齐的,不像是被人动过。 “嘶,方才的那一幕难道也是梦?” 我坐起身,喝了一杯水,惊讶的喃喃自语道: “我居然做了一个梦中梦?这感觉真是太怪了!” 我一直以为陈老爷子带着我进棺材里才是做梦呢。 现在回想起来,第一个梦破绽百出,梦幻无比,倒是容易分辨。 但第二个梦就和真实没啥区别了,尤其是身在其中时,根本察觉不到半点端倪。 可是我怎么会做这种梦呢? 难道冥冥之中对我有什么指示? 这话真不是我多想。 一般的人做梦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我基本不做梦。 一旦做梦,就会有对应的预兆!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那不是在做梦,而是灵魂被带到了哪去,亲身经历的发生了什么。 “对了,魂幡!!” 我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赶忙下床,到衣柜一阵摸索。 因为睡觉前,我特意将魂幡塞到里头,里三层外三层的用其他衣物压着。 可是当我翻找了几分钟后,却惊讶发现黑布魂幡居然真的找不到了!! “我靠,别跟我开玩笑啊!东西到底跑哪去了?” 我急了,额头不自觉的冒出一层冷汗,赶紧将里面的衣物通通拿出来。 可是不管我怎么找,愣是找不到一点踪迹,那魂幡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怎么回事? 难道我睡着的时候,有人悄悄的进来过? 可是这一点我早就猜到了啊! 要不然我也不会特意的把魂幡藏到衣柜里面。 倘若这个假设成立,那么这人到底在屋子里面找了多久? 他搜寻的过程中,我怎么会一点警觉都没有? 这人是谁呢?莫非是陈家的人? 不可能吧,现在陈东海、陈飞鹤、陈飞云都伤着呢,自顾不暇的情况下,他们哪有多余的力气跑我这来偷东西? 至于陈东强…… 我想想也不可能是他。 一方面他不懂魂幡是什么。 另一方面,他巴不得我快点解决邪魂,带回陈老爷子。 因此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没有动机可言。 除非…… 我皱着眉头,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那就是…… 咚咚咚! 正当我还在思索之际,突然,房门被人急促的敲响,紧接着我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 “小徐哥!!” 咚咚咚! “小徐哥你醒了没有!?你快出来啊,有……有情况!小七哥让我喊你下去看看!!” 是若雪? 我暗吸口气,目光恋恋不舍的在衣柜左右又巡视了一遍,直到十分确认魂幡的确不在这里面后,我才一脸郁闷的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就看到陈若雪已经换了一身休闲的运动服,扎着马尾辫,神色焦急的看着我,“小,小徐哥抱歉啊,打扰到你休息了,是小七哥让我喊你的!” “他喊我做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说话时,我顺着走廊尽头的窗口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可见我睡的时间还不短呢! “我不知道啊!”陈若雪摇摇头,表示她刚刚在楼下正给陈东海送药,只是才刚刚走进门,就看到院子里的小七哥发疯了似的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叫着,让她赶紧来喊我。 我点点头,心想应该是有什么情况发生了!要不然以小七哥的性子,是不会这么猴急的! “行,我下去看看!”我掩上门,就准备下楼去。 谁知陈若雪忽然脸色一红,叫住我说:“小徐哥你……你就这么下去啊?” “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不过很快,当我注意到她的余光时不时的往下面瞥……我一下子就尴尬的五指抓地…… 妈的,刚从噩梦里醒来,我又急着到衣柜里面翻找魂幡,以至于我都忘了自己这会儿什么都没穿呢,就留了一条短裤。 “呃,抱歉,我……等我一会儿。”我匆匆的关上门,麻溜的穿上衣服,随后带着陈若雪,马不停蹄的赶到别墅一楼。 “小徐,你醒了啊!”客厅里,陈东强一看到我,就丢开香烟,站了起来,只是他的脸色也显得比较凝重。 我问他是怎么回事? 陈东强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还说小七哥出去后,他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就派了几人跟了出去,算算时间,这会儿已经出去两分半钟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嗯,那就等着吧。”我瞥了眼院外,尽管天色已黑,但那里灯火通明,把整个院子照的宛若白昼,一眼望过去,能把整个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我扭过头问道:“对了陈叔,下午让你们泼的狗血你都泼了吗?” “照你的说法,在整个别墅外泼了一圈!后来有一点位置不够,我又叫人带了一桶黑狗血补上了。”陈东强点点头。 我说过去看看吧。 陈若雪问道:“小徐哥,咱不管小七哥吗?我看他刚刚挺急的!” “不用管他,他命大着呢!”我摆摆手,风轻云淡的朝着别墅外走去。 没一会儿,我就来到了陈东强他们泼血的地方,一靠近此处,空气里就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尤其是晒了一下午的太阳后,这味道还挺刺鼻的。 我顺着血迹一路往前走,陈东强和陈若雪则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 突然,我目光一定,顿住脚步,死死的盯着一处地方,回头道:“陈叔,你看这!” “这……这里怎么了?”陈东强不明所以。 我眉头凝重的吸了口气,说:“下午的时候,恐怕那两个邪魂已经来过你们家一次了!” 嘶!! 陈东强、陈若雪一听这话,面色顿时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他们面面相觑,眼神惊颤,瞪大了眼珠看着我。 “小徐,这,这不可能吧?你别吓我,下午的时候什么动静都没有啊!” “是啊小徐哥,下午我们家什么事都没发生,我爸一直不敢睡,我也就睡了两个半小时,醒来后就一直呆在客厅里了,也就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七哥才急慌慌的跑了出去!” 两人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话。 第58章 偷窃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指了指地上的一片黑狗血,问他们这是什么? 陈东强打量了半晌,惊讶的盯着我说:“这,这是脚印?” “对,而且还不是人的脚印!”我说这脚印呈梅花状,深一公分,四印为一步,一看就是四脚兽了,能陷进去这个深度,可见其重量应该有五六十斤。 “难道是附近的野猫野狗?”陈若雪根据我的判断很快猜测道:“可是就算是小动物来过,那也跟邪魂没关系吧?” 我摇摇头,俯下身指着那个狗血上面的脚印说:“正常来说是没关系,不过你们仔细看这脚印,远远不止陷下去那么简单,反而带着被灼烧过的焦黑!” “这……”两人仔细一看,发现了我说的这点后,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这种灼烧痕迹?” 我捏了一点血土在指尖搓了搓,说:“这些黑狗血晒了一下午太阳,本身阳气是很足的,一旦遇到与之相反的阴气、邪气、煞气,两者交锋,宛若水火不容,就导致弱势的一方会被这股阳气灼烧到,由此可见,下午不知何时有煞物靠近过,只是你们没注意到罢了!” 闻言,陈东强疑虑道:“小徐,你说的煞物难道指的是野狗野猫?就算真有动物靠近过,也说明不了什么吧?附近有不少流浪的猫狗!” “寻常的猫狗自然说明不了什么,但这狗血处有焦炭的痕迹,可见那猫狗极可能是被邪祟给控制住了!”我又端详了两眼,说:“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只猫的爪印,下午的时候,你们有看见野猫冲到家里来吗?” “没有!”陈东强十分坚定的说道:“下午我还特意交代过屋里的人注意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及时给我汇报,但显然……其他人也没注意到什么可疑的动静。” 陈若雪则问道:“小徐哥,你说那邪祟控制了一只猫到我们家里来?可……可是一只猫能有什么用?” 我摇摇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我暂时也想不明白邪魂要干嘛。 “小坤!” 正此时,不远处传来小七哥的呼喊。 “走,去看看!” 我向陈东强两人招呼一声,率先朝着陈家大门走去。 不一会儿,我就看到小七哥溜达在花园里,朝着二楼大喊我的名字。 我说我在这呢,说罢,我迎了上去。 随着小七哥听到我的回应、转过身,我就看到他手里拎着一只狸花猫。 那猫被揪住了脖脊上的肉,两眼呆滞,摊着悬空的爪子,看上去略显呆萌。 “小坤,这家伙真是够胆大的,居然跑进屋里偷东西!”小七哥不等我们询问,拎着狸花猫说:“幸亏我眼尖看到了,不然真让这小畜生给跑了!” “嘶,小徐哥,难道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那只猫?”陈若雪目光惊讶的问道。 我点点头,“八九不离十了,这猫的身上残留着很重的邪气,也幸亏是我哥出去抓了,要是换做正常人,即便追得上它,怕是也会被它身上的邪气冲到,生一场大病都算是幸运的了!” “这么严重?”陈若雪看向狸花猫的眼神略带忌惮。 陈东强则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小七哥蹙眉道:“不是,你们都知道这猫悄悄溜进来了??” 我说我也是刚知道的,随后,我将我的发现和他说了一遍。 一听这话,小七哥眉头一冷,将狸花猫抬起来,照着它的脑袋狠狠扇了一巴掌,骂道:“靠,难怪你混进来偷东西,原来是你他妈是邪魂啊,看我扇不死你!!” 说着,他又准备抬起巴掌。 我连忙呵止他,说:“现在打它有毛用,从你抓到它的一刻起,估计邪魂早就跑了!” “跑了?”小七哥看看我,又狐疑的瞪着狸花猫。 狸花猫盯着他,委屈的瞄了一声,仿佛也在解释着误会。 我点头问道:“对了小七哥,刚刚是怎么回事?你在哪发现它的?” “嗐,我那会儿不是正打算出去转转嘛?一扭头,我就看到它从二楼跳下来了!” 那会儿天色已黑,加上狸花猫的毛色也是灰黑色的,他只看到一道黑影一溜烟儿的功夫就跑出了别墅。 本来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但一看这野猫的嘴里叼着样东西,又是从我睡的房间窗户那儿跳出来的,他察觉到不对劲,立马追了出去。 逮住这只狸花猫后,发现它居然将唐家老太给我的黑布魂幡给叼走了! “黑布魂幡?”我眉头一皱,连忙问道:“难怪我醒来后,满屋子都没找到,原来是被它给叼走了!东西呢?” “在我这呢!”小七哥从兜里掏出那块黑布魂幡,递给了我,说:“妈的,刚刚差点没追上它,幸亏我石头丢的准,一把石头扔过去,砸伤了它的脚!” 我盯着手里的魂幡,若有所思,不禁想起刚刚在屋里做的梦中梦。 在梦里,那两个邪魂也趁着我在第一重梦境被陈老爷子纠缠的时候,悄悄在屋里翻箱倒柜,甚至想置我于死地。 而现实中,邪魂却控制着野猫溜进我的房间里,险些偷走魂幡! 嘶!! 真是细思极恐啊! 不过…… 这也侧面的说明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梦到的东西,很多可能都是真的! 譬如邪魂想拿回魂幡一事…… 本来我还怀疑那只是我的猜想而已。 毕竟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想不通它们要回魂幡干什么。 但现在就很确定这件事了。 我手里的这块魂幡一定和它们还有联系! 甚至……魂幡的存在会极大程度的影响到它们。 否则它们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功夫来偷东西。 想到这,我看向陈东强问道:“陈叔,这附近有河么?比较宽的河,水是绿色的,离这里不远,顶多十分钟不到的车程!” “河?”陈东强愣了愣,说:“好像有啊,离我们这不远,大概六公里外,青鸾山的西面,有一条很大的河,附近的人都管它叫富贵河。” “富贵河?怎么这么取名?”小七哥好奇问道。 陈东强摆摆手,“嗐,听老一辈的人说,百十年前有个人听了个法师的话,把先人水葬在那条河里,后来发家致富了,事情就传开了,再后来,不少人会把先人的骨灰洒在河里,祈求富贵,久而久之,那条河也就被人叫作富贵河了,但实际上,唉,每年死在那河里的人有不少呢,说是里面有水鬼。” “我靠,这么迷信?”小七哥撇撇嘴,吐槽道:“要是葬在河里就能富贵,哪还轮得到他们那些普通人?有句话是怎么说的?要是求佛有用,普通人连寺庙的门槛都进不去!” “是啊,我是不信这些的,不过说真的,关于那条河的传闻从我小时候记事起就一直有很多,说什么的都有,河神啊,水鬼啊,还有人说河床上面有不少水葬的棺材呢!”陈东强苦苦一笑,向我们讲述起了那条富贵河的事迹。 旁人只当这话是个故事听听,但我一听这话,却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 因为我很快想起我的第一重梦境,陈老爷子带我去的就是那条河。 河里也的确有个水葬的棺材,种种特征和陈东强所言基本都对得上。 “怎么了小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陈东强盯着我开口问道。 注意到众人的目光纷纷朝我看来,我暗吸口气,说:“我怀疑邪魂把陈老爷子的尸体带到了富贵河里,在一处棺材里躺着!” “这……”陈东强、陈若雪、小七哥三人相视一眼,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我知道他们难以相信,当即说:“今晚先看邪魂和陈老爷子会不会过来吧,要是一夜过去,它们迟迟没有出现,那么明天一早,我们就想办法潜入河里一探究竟!” 至于晚上为什么不去…… 是因为此刻阴气盛、阳气衰,贸然的潜入河底,对我们来说风险太大,没必要冒险。 何况邪魂有任务在身,又急于从我手中夺回魂幡,没理由消停一个晚上。 随后,我遣散众人,让他们一整晚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从客厅里出来。 而我…… 则穿上师父留给我的道袍,在花园中间,正对大门的位置,设下法桌,布置香坛,静静坐在那耐心等待。 期间无聊之际,我顺着玻璃的倒影看到我身披道袍的样子,啧啧,真还别说,我身上是有仙风道骨的气质的,我又看了看客厅里的陈若雪,她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 “你小子,吃干抹净了,还搁这儿两目传情,回味下午的味道是不是?”谁知这时,小七哥凑上来,嘿嘿坏笑。 我脸一黑,嗔怒的瞪着他说:“瞎讲什么呢?我跟若雪是纯洁的,下午那会儿可什么都没发生!” “嘁,你看我信么?”小七哥两眼一翻,调侃我说:“这回咱就是不收钱也赚了,说不定你能趁机傍上个富婆,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去去去,你一天天就没个正经儿的话!有这闲工夫,不如四处转转去。” “转什么啊?四周的院墙不是都画了太上净邪符?那血尸和邪魂想进来,就只能走正门!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有种预感,我感觉它们今晚不会来!”小七哥说到这,脸色忽然凝重了起来,说:“小坤,要不你算一卦?那俩邪魂犯不着那么傻吧?明知道我们整装待发的等着它们,它们还专程前来送死?” 我撇撇嘴,无奈的苦笑道:“送死还谈不上,你当血尸和邪魂是普通的孤魂野鬼啊?它们吃了镇物,邪魂又是专门被唐老太炼制出来的,这两样一结合,寻常命师都很难对付,即便是我,也不敢说有太大的把握!” 不讲别的,就说上次小七哥的下场吧,他一个纯阳之人,被那邪气一冲,都得老老实实的晕过去,可见邪魂之强,绝非寻常!若非当时被小七哥一口精血喷到,怕是他当场就得吃个不可逆转的大亏。 就这样…… 我们一口气等了足足两个半小时。 一直到子时,阴气最重之时,我们以为邪魂怎么样也得出现了。 结果却连个毛都没等到。 我放心不过,让小七哥到别墅周围绕了一圈,检查检查是否有什么蛛丝马迹。 他检查一番后,骂道:“他妈的,我就说那邪魂不敢来嘛,他俩要是敢出现,看我不一口纯阳.精血喷死它们!” 我皱着眉头,心里觉得很奇怪,邪魂怎么会不过来呢?难道它们是忌惮我和小七哥的实力?可是在没解决此事之前,我和小七哥也不会离开陈家啊,难道我们不走,它们就一直不来,就这么一直拖着? 哒! 倏然,我念头刚落下之际,别墅大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 来了?? 我紧绷神经,连忙起身,一把抓起拂尘,手捏符咒,警惕的盯着大门口。 小七哥也一马当先的摆开架势,准备随时开干。 就连屋里的陈东强、陈若雪注意到我们的动作后,也紧张的纷纷起身,凑到玻璃窗前查看。 哒哒哒! 随着外面的脚步越来越近,我的呼吸也渐渐急促了些。 然而…… 当脚步的主人逐渐于黑幕中凑近,我这才看清楚来人并非血尸,而是一个尖耳猴腮的三十岁中年。 他跨进门,贼眉鼠眼的环视一周,当看到我和小七哥恶狠狠的瞪着他后,不由脖子一缩,颤巍巍的说道:“呃,我,我找陈老板。” 说着,他目光跳过我们,直勾勾的朝着客厅里看去,见陈东强正看过来,他连忙激动的摆摆手,一脸掐媚的叫道:“陈老板!!您,您出来下,我有事要跟您说!” 陈东强犹豫了一会儿,就打算走出来。 我却喝道:“陈叔,你就呆在屋里!不要出来!” 说罢,陈东强果真顿住脚步,就站在门口。 “这……”贼眉中年抓抓头皮,被我和小七哥瞪的浑身不自在。 我说你有什么事情就在这说,陈叔听得见。 贼眉中年闻言,露出疑虑之色。 陈东强喊道:“老九,听小徐师傅的,你有什么事就在那说吧!” “这……行吧。”被叫作老九的贼眉中年无奈的摇摇头,说:“工地上出事了!老陈、老武他……他们死了!就死在陈老板您的工地上,现在这事闹得挺大,现场围满了警察和法医,问我们负责人是谁,我让阿龙暂时顶着了,不……不过可能还是需要您过去一趟!” 第59章 工地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什么?老陈、老武死了??”陈东强一听这话,脸瞬间黑了下来,他惊声盯着老九问道:“怎么死的?这会儿不都已经下班了吗?你们他妈的又在搞什么东西?” 我凝眉盯着这个老九,发现他的印堂位置带着一抹黑气,这黑气是死气,可见他说的话不假,至少他接触过死者。 那抹黑气是只有接触过死人才会沾染的,且此气色浮于皮表,未陷入毛层之下,说明死者的死亡时间不长,顶多两个半小时内。 “陈老板,我,我也不清楚啊。”正此时,老九表情惶恐,支支吾吾道:“我那会儿正搁凉棚里喝酒呢,忽然听到外人有人喊出事了,我麻溜的跑出去一看,结果……结果就发现一大群人围着什么东西,在那指指点点……” 老九本着看热闹的心态也匆匆围上去,等他扒开人群往里一看,嘶!!当他看到地上的一幕,顿时吓得他酒醒了大半,整个人头皮发麻,从脑后勺一直麻到了脚后跟。 只见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死状凄惨,死法相同,全是被利器划破了脖子,血管都被扒拉了出来,两尸毫无血色,眼珠爆出,仿佛死前被什么东西给惊吓到了,最诡异的是,其中一人的人皮被脱掉一半,上半身的血肉光溜溜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人皮扒了一半就没扒下去了。 这场面吓的全场众人无不是倒吸冷气,他们哪见过这种场面?心理素质稍差点的,更是不忍直视的到一旁呕吐去了。 后来,老九等人报警,警察来了后,封锁现场,叫来法医验尸,得出结果说,这两人是被吸血致死的,体内的血液几乎被抽干,剥皮的手段更是残忍,从头皮上划过一刀后,硬生生徒手扒下来的,那时候人还没死绝,是能感受到疼痛的,问老九等人傍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然而老九这些工人都是酒蒙子,一下班就钻到凉棚里吃肉喝酒去了,哪顾得了外面什么动静?加上这一带货车多,时不时就传来一阵轰鸣,就算有人大喊,他们呆在里面也未必听得见。 警方就问他们负责人是谁,出了这么大的事,死者又是他杀,他们需要从多途径了解情况。 工地的组长是阿龙,他得知消息,自然也是从家里赶了过来,配合处理,不过这件事毕竟闹得太大了,一个组长可说明不了什么事情,于是老九便溜出来,径直找到陈家。 …… 听完这些话,我紧蹙眉头。 陈东强则质问道:“老武他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你们这几天是不是又喝多了,跟人起冲突了?” “没有啊陈老板,我保证没有!!”老九使劲摇头,说:“别的不说,光是老武我就肯定他不会闹事,这几天他老婆带着小孩来了,他天天酒都不跟我们喝,一下班就回去陪老婆呢!” “那就是之前?”陈东强面色铁青道:“我记得上个月你们不是喝多了,把一伙人给揍了?这事儿你们没跟警察说吗?” “说,说了,但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事儿来杀他啊?这种小事犯不着搞出人命啊!” “怎么不可能?”陈东强喝道:“没看新闻上,因为几块钱的价格争议,都有砍人的?妈的,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给我搞事情!” 老九被骂的狗血淋头,脑袋垂得低低的,根本不敢抬头,只能用很软的语气说:“陈老板你……你就别说我了,警察还等着您过去呢,要不咱赶紧去看看吧?” 这次,陈东强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扭头看向了我。 毕竟我此前跟他说过,今晚不论出现什么事,都不能离开别墅半步的。 我直视着他的目光,阴沉着脸色径直上前。 “小徐,这……这我怕是不得不去一趟了。”陈东强叹了口气。 我沉声说道:“陈叔,这事怕不是活人所为,若没猜错,应该是邪魂控制着陈老爷子去杀的人!” “这……为什么去杀他们?”陈东强一愣,“这是我们陈家自己的事,犯不着伤害工地上的人吧?” 我张开口,正想说话。 旁边的小七哥嗤之以鼻道:“嗐,这还用问?那俩邪魂肯定是知道小爷我在这,不敢来,故意用这种调虎离山骗你出去呢!” 见他说出我的想法,我冲陈东强点点头,说:“我建议别去。” “可是不去的话,警察那边……” “你跟阿龙通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手机上说明情况?”我说。 陈东强嗯了一声,当即回到客厅,去给阿龙打电话了。 陈若雪凑到门口边缘,问我说:“小徐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是不是我爸不出去,他们就一直在外面杀人啊?” 我摆摆手,“别想那么多。” 实则…… 我也是在担心这点。 要是我们不出去,邪魂就控制着陈老爷子一直杀人,那么情况就不妙了。 且不说滥杀无辜是我不想看到的,另外,他们每多杀一人,吸干一人的血,身上的邪气就会不断加重。 久而久之,怕是到最后我和小七哥也遭不住这两个邪魂的实力。 “妈的,小坤,要我说,咱现在就杀出去,找到那俩混蛋,拖下去对谁都不利!”这时,小七哥愤愤不平的喝道。 我白了他一眼说:“我俩都出去了,陈家的人怎么办?” 这种情况,我们就不可能离陈家的人太远,不然出去忙活半天,找不找得到邪魂一说,就怕等回来后,陈家等人早就归西了。 “小徐!” 这时,屋里头传来陈东强的呼喊。 我连忙望去。 就看到他两手捂着电话,拿的远远的,然后跟我小声说道: “不行啊,我必须得去一趟了!工地附近又发现了几具尸体,死法跟老武他们一样!刚刚刘警官核查过死者的身份,也是我公司下面的人!” 听到这话,我彻底确定了刚刚的想法。 就像小七哥说的那样,正因为我俩在陈家呆着,邪魂碍于实力,一时半会儿不敢过来,索性就用这样的方式逼迫陈东强自己出去! 而一旦他出去,就只有两种情况: 其一,是我和小七哥都跟着他去现场,但这样明显是行不通的,因为我俩一走,陈家就没人看着了,陈若雪、陈东海他们没有自保能力。 其二,是我陪着陈东强去工地,留下小七哥照料这里,可这样一来,无异于把我们拆散,方便他们逐个击破。 总之不管我们怎么选择,这件事情都已变得棘手起来。 至于不去…… 工地的人越死越多,纵容事情闹大,到了最后陈东强还是得去,他作为老板,肯定是躲不掉的。 “小徐!!”就在我思索之际,不远处的陈东强又喊了我一声,指了指他的电话,显然是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暗叹口气,冲他点了点头,勉强答应下来。 随后我跟小七哥说:“你把这猫放掉吧,等会我陪陈叔去趟工地,你在陈家守着,还有……若雪你也是,在屋子里面呆着,哪里都不要去,一旦有什么动静记得随时联系我!” 小气哥忍不住骂道:“靠,这两个邪魂真是够贱的,每次都用这招!小坤,你可得小心点,他们杀了这么多人,恐怕实力要比之前强很多!” 我点点头,指了指法桌上的油灯,“你尽量护着这盏灯,别让它灭了!只要它没有灭,这拂尘就有不小的破邪护身之效!” 也就是说,小七哥拿着拂尘,即便在被邪魂的煞气冲到,也不至于像上次那样晕死过去,这把拂尘的护身效果要比寻常的护身符厉害四五倍,要不然今晚我也不会拿出来。 小七哥比了一个OK的手势,咬牙切齿的说道:“放心,要是让我看见他俩了,我指定要把他们屎都打出来!” 随后的时间,我和陈东强坐车出门,后面还带着老九。 “小徐,你说邪魂和我爸还在那附近吗?”陈东强一脸的担忧。 我说应该还在的,在没看到你或者陈东海出现前他们应该不会走。 而这……正是我到了现场后,想抓住他们的唯一时机!一旦错过了,再想追到他们又会变得很麻烦。 想到这,我下意识的从兜里掏出那块黑布魂幡。 我在想这魂幡与邪魂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难道它们还受着魂幡的控制? 是关系着他们的命?还是说……只要毁了魂幡,它们就能重获自由之身? 这一点我一直没搞懂,因为具体是哪种作用,是取决于魂幡上的符咒。 而上面的符咒,我仔细的看过了,它不是什么正统的道教符咒,而是一些偏民教、邪教的符咒。 这类型的符咒虽与道教同源,但在不断的更新迭代中,变化巨大,更改、延伸颇多,很多是不在正典中记载的。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邪魂十分得到魂幡,那么接下来,也极可能会因为此物与我谈判。 我盯着魂幡,心里陡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或许……我可以这么试试看! 二十五分钟后。 我们冒着夜,来到了苏城淮河附近的一处工地上。 据陈东强介绍,这是他们陈家去年刚接手的大工程,预计三年内,要在这里建设五十座商业大厦,油水厚的很,当然,能拿下这样的工程,背后也是有关系的,这一点不多阐述。 不过有一说一,这工地的派场确实挺大,即便已经是晚上了,但远远望去,三盏高空探射灯将方圆两三公里都照得透亮。 随着车子从大门驶入,径直来到了一栋灰皮大楼前。 我还没下车,就已看到了几十个人围在那,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而在他们附近,两辆急救车,五辆警车闪烁着红蓝交替的警示灯,停在那。 “小徐,一起去看看?”陈东强下了车,低声问我。 我收回目光,面色凝重的说道:“陈叔,你自己过去吧,这里人多,警察也在,不会有什么事的。”说着,我递给他一张护身符,让他务必随身携带。 “那你?” “我打算附近转转看!” “那行,我,我先过去,你看完了记得来找我!” “嗯!” 目送着陈东强和老九迎向人堆。 我拿着罗盘,则在工地外围转了起来。 我要看看这里的风水,断其生死之门和砂水走向。 邪魂属阴,他们天生就有向阴性,待在那种地方,才算是如鱼得水,悠然自在。 当然,考虑到现实因素,邪魂也不可能离得太远,毕竟他们还要关注着陈东强的动向。 一念至此,我端详着罗盘。 只见工地的西北方矗立着几座废弃的水泥筒仓,形如擎天柱,在风水上属 “破军砂”,主凶煞。 东方则是一条改道后的暗渠,虽已干涸,但从地脉走势来看,此处原是水流汇聚之所。 水属阴,暗合邪魂的习性,且此处位置离众人不远,站在那,绝对可以将他们的动态尽收眼底。 加上暗渠干涸后,长满了杂草,足有膝盖的高度,若匍匐其中,蹚着夜色,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哼,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在那!” 心里有了大致的判断后,我没有多少犹豫,收起罗盘,便凝眉聚神的一步步靠过去。 同时,我手掐剑诀,默念五雷咒,不断变幻手诀的同时,快速在我的左掌心中、用中指的指尖血画了一道五雷符。 五雷符通常指金雷、木雷、水雷、火雷、土雷,象征五行之力与自然雷霆的威慑之力,以 “召雷御邪” 为核心功能的符箓,破邪破煞的效果堪称符箓中的一流,即便面对有了些道行的邪魂,对付起来也绝不含糊! 很快,我就来到那处杂草丛生的暗渠当中,脚步经过之地,沙沙作响,在谧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这也使得我有些紧张起来。 我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的盯着每一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迈出去一步,我至少要观望附近五米的范围,直至确定没有邪魂和陈老爷子的身影,我才会走出第二步。 没办法,邪魂的实力不可小觑,陈老爷子的煞气也非同一般,稍微不慎,我都会吃个大亏,不小心点也不行! 然而当我走了一百多米后,竟什么也没发现,眼看就快到尽头了,我不禁蹙眉暗想,难道我的判断出错了?邪魂根本不在这? 我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工地事故处,还别说,在这里确实能将那儿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这里虽略显低洼,但地势本就在高处,相对来说,工地那边倒反而显得低了些。 “难道我过来时,他们看到了陈东强,便率先一步从这走了??” 嗯……这倒是很有可能! 毕竟他们躲在这里,本就是为了等待陈家人的出现。 刚刚我们驱车进来,定然都在邪魂的眼底之下。 看来我得早点回去和陈东强汇合了,以免出现不必要的差错。 唰!! 谁知刹那间,就当我准备打道回府之际,右后方陡然响起一道破空之声,急速的朝我逼近! 我绷紧全身,哪敢有半点怠慢? 这地方既偏僻,蚊虫又多,正常人都不会藏在这里。 那么足以说明,此时此刻冲我袭来的必然是邪魂或陈老爷子了! 思绪至此,我连忙朝动静传来的方向拍出左掌,同时口中厉声喝道: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给我破!” 砰! 第60章 激战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给我破!” 话音落下,我的***也轰然拍了出去。 谁知啪的一下,我的手却砸到了一个很沉重的东西上。 因夜色太深,那黑影扑来的太快,我一时间也没看清楚是什么,整个人就被那沉重之物给压倒了。 一股腐烂的腥臭味瞬间扑面而来,毛茸茸的,湿哒哒的,恶心得我汗毛竖起,赶紧慌乱的将其推开,继而顺着淡淡的月光一看。 靠!方才袭来的并非陈老爷子,而是一只死了不知多久的白皮猪,身上脓疮遍布,苍蝇围飞,皮肤干瘪,一看就知道血被吸干了。 我仓皇起身,正打算警惕的看看是谁把死猪扔来的。 谁知下一秒,一阵呼哧呼哧的低吼猛然从耳后传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一股渗人的阴冷之气,几乎在一瞬间,就扑到了我背上。 整个过程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导致我压根连回头抵挡的机会都没有,人就被撞飞四五米远。 这也幸亏我反应够快,在跌落到地上之际,我两手一撑,顺势往前一翻,滚了三个跟头,卸掉大部分的撞击力,而后我快速回头,剑诀在掌心快速画符,虽画的潦草,却不失其效果,唰的一下就腾空击了出去。 轰! 眨眼间,雷光闪烁,霹雳轰鸣,一下子炸在了那道黑影身上,嗤嗤冒出一阵浓烟,因刺痛而发出的嘶吼声飞扬百米,甚是凄惨。 我总算看清楚袭击我的是什么东西了! 只见它身高七尺,血肉袒露,满身暗红…… 赫然是被邪魂控制着的陈老爷子。 这会儿的老爷子看上去十分恶心—— 身体摇摇晃晃的,半挂在上面的肉帘在颤动的肌肉组织间来回晃荡。 其肋骨根根暴突,上面黏着零碎的人皮残片,像浸透血水的破抹布般挂在扭曲的骨架上。 他溃烂的脚掌拖着长长的血痕,趾骨直接戳破烂肉,在草地上犁出交错的沟壑。 他喉间发出浑浊的呼哧声,挂着肉丝的气管不断开合,喷涌出恶臭难挡的血腥气。 两脚高高踮起,动作起来很不自然,就像是提线木偶,受人把控。 我默念开眼咒,横指在眉眼间一抹,紧接着凝目朝陈老爷子的身后望去。 果真就看到一个狰狞面孔的邪魂正将前脚掌垫在血尸的脚跟下面,身体与之紧贴,两臂提着陈老爷子的双手。 它似乎察觉到我已能看见它,咧嘴冷笑道:“桀桀,臭道士,你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我冷哼道:“控尸杀人,伤天害理,我铲除你们是替天行道,怎算得上是多管闲事?!” 说话间,五雷符轰鸣,我抬掌便是隔空一拍,决心与邪魂速战速决。 刹那工夫,只见五雷符化作的青光窜射而出,直攻血尸的脖颈。 然而邪魂也不是吃素的,猛地掐住陈老爷子的喉咙。 嗤的一下,腐烂的血尸突然张开血盆大口,腥臭的邪气如墨色的毒龙一般喷涌而出。 符咒炸出的电光竟被邪气瞬间吞噬,两相抵消。 “桀桀,你就这点本事?” 邪魂不屑一笑,操控血尸诡异的弓起脊背。 继而陈老爷子的膝盖以反关节角度骤然弯曲,十指指甲暴涨三寸,泛着青黑的指尖滴着黏液。 不等我反应,血尸便已如离弦之箭扑来,锋利的手爪无异于钢刀,渗着恐怖的寒气。 我哪敢与它硬碰硬? 它是死尸,我是活人。 像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怎么都是我亏! 于是我侧身滚向一边。 说来惊险的是,我才刚躲开, 原先位置处,陈老爷子的手爪便猛地挥扫而去。 蛮横的尸气夹杂着杀意,摧枯拉朽的将那一片地皮掀翻。 不敢想象,这要是打到我的身上,我怕是不死也得掉一大块肉。 “看来我没高估它们,确实挺他妈难缠的!” 我深吸口气,连忙摸出法包里的朱砂墨斗,唰的一下甩出浸着符咒的墨线,精准的缠住血尸脚踝,将其用力一扯,企图将其扳倒,然后用五雷符照其面门打下去。 墨线缠住陈老爷子脚踝的瞬间,血尸嗤嗤冒烟,迅速消溶,整个身体往我这边倾斜过来。 我眼看奏效,连忙攥紧,再次用力。 可惜这一回,不论我怎么使劲,血尸都纹丝不动了。 “没用的!血尸是邪气、血气所化,你就算将它的脑袋摘下来,它也能立马重生一个出来!” 邪魂桀桀怪笑,控制着陈老爷子的手爪猛地掏向心窝,竟硬生生将胸腔挖开。 里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血缝,浓稠的黑色雾气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墨线瞬间被腐蚀成焦黑碎末,其余的邪血雾气铺天盖地的朝我射来。 我看出这血气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只能迈开脚步,狼狈逃窜。 “想跑?你跑得掉吗?!” 血尸凝嘴一笑,趁机挥出利爪,想断掉我的去路。 我见躲无可躲,当下一咬牙,将***再次拍出,符箓化作雷光,轰然与它的利爪激烈的碰撞在一起。 强大的撞击力使得我连连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点摔成两半,疼的我龇牙咧嘴,难以忍受。 不过这会儿我可不敢松气,只见邪魂控制着血尸再次杀来,抖手一挥,浓郁的邪气几乎化作实质,朝我扑面而来。 我蹙着眉,心知***总是命中陈老爷子毫无作用,说白了,它自己都不受自己的控制,背后全然是邪魂在操控。 换言之,除非我想到办法伤到邪魂,否则这么打下去是毫无意义的! 情急之下,我一狠心,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 控制着陈老爷子的邪魂哪敢与这口精血硬碰硬?连忙抬起胳膊,挡在面前。 也就是趁着这个间隙,我双手掐诀,口中快速念咒: “天灵灵,地灵灵,定身仙尊速显灵!锁魂神将镇八方,困魄灵官降中庭,铁索缠魂头难动,铜枷锁魄腰不宁,金镣铐足腿如钉,前封玄关闭诸窍,后镇命门断邪行,左拘魂飞不得逸,右束魄散无处停……” “敕!!!” 话落瞬间,血尸连带着邪魂都被我的定身咒束缚住不动。 尽管邪魂已然调动起浑身的邪气想要冲击这股力量,但我心里很清楚,纵使它再强,没个四五秒也断然不可能相安无事。 于是,我赶紧绕到陈老爷子身后,瞅着那邪魂一发***狠狠拍去! “混蛋!” 邪魂眼看挪不动血尸,怒骂一声,无奈从其背后跳开。 殊不知…… 这正中我下怀! 我收回虚拍出去的***,转而化成剑指,抹了下舌尖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陈老爷子的身后画上一道太上镇邪符。 此符贯太上老君之力,镇压邪祟,鬼魅不敢侵犯,画上去后,可有效避免邪魂再次附身。 紧接着,我扭头看向邪魂,却见这家伙早已化作一团阴气,慌忙逃窜,目标直指工地人多的那边。 “糟糕!它是想找其他人附身?!” 我暗道不妙,也顾不得陈老爷子的尸体,但…… 为以防万一,我还是从法包中接连掏出三张镇邪符咒,分别贴在他的脚底板、背部和后脑勺。 毕竟邪魂共有两个,跑了这一个,另一个还不知其踪呢!谁知道会不会趁着我去追踪刚才那个邪魂的时候,又趁虚而入? 做完这一切,我马不停蹄的往工地那儿跑。 此刻工地上人很多,闹出那么多人命,不论工人,组长还是警方,都在那配合调查呢。 邪魂现在冲了过去,要是附身到任何一人身上,恐怕都会让事态加剧,严重点或许还能再搞出几条人命! 两分半后,我赶到现场,脸色很难看的四处张望。 只见大厦底下,尸体已被法医拉起了警戒线,不让无关人等靠近。 警方在线外张罗着工地负责人做笔录,查问渊源,其中就包括了陈东强。 其他的则大多都是吃瓜群众,站在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更有甚者,还提着一壶酒,嗑着瓜子说笑。 我扫视了一眼,却迟迟没看见邪魂的踪迹,但我十分肯定,那邪魂一定就在这附近! 毕竟它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杀了人,就是为了吸引我们过来,现在人来了,它怎可能就此放弃? 何况陈老爷子的血尸还被我用符咒控制了起来,它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徐!” 这时,陈东强注意到我,冲我招招手。 我阴沉着脸走了过去。 陈东强低声问道:“怎么样?找到那邪魂了吗?” 我点点头,言简意赅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最后我告诉他,陈老爷子的尸体就在河堤对面,但邪魂却跑到这来了。 “这……那这怎么办?我要不要叫人去把我爹带回来?”陈东强紧张道。 我摆摆手,“陈老爷子那边不必担心,邪魂上不了他的身了,但……我现在就担心邪魂逃到了这里,会附身到别人身上!” “那现在?” “唉,我现在也头疼的很啊。” 我苦苦一笑,心想这么多人堵在这,我能怎么办? 总不能告诉他们有邪魂,赶紧跑吧? 就这种情况…… 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跑,邪魂随机附身,照样杀人。 不跑,人群扎堆,一旦有被附身的,无差别伤害起来,也是很难在第一时间控制情况恶变的。 “谁准许你们交头窃耳的!?” 正当我和陈东强交流之际,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猛地传来。 我俩同时扭头望去。 只见一个女警官板着脸走来。 她踩着膝黑的皮靴,藏青色警服裹着饱满的身姿,肩章上有三颗银星。 柳叶眉下是一双深潭般的杏眼,眼尾微挑,带着天然的凌厉。 挺直的鼻梁与冷白皮肤衬得整个人宛如冰雕玉琢。 唇色是淡淡的豆沙红,却抿成锋利的直线,紧绷的下颌线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呵呵,崔警官。” 陈东强讪笑着抬手打招呼,声音不自觉带上几分讨好。 崔警官冷眉斜睨,却并未搭理他,而是踱步到我面前,凛冽的目光扫过我衣角沾着的血迹,一双柳眉顿时皱的更紧了。 她上下审视着我,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审视一个犯人,“你是什么人?你和陈总刚刚在说什么??” 我正欲开口。 陈东强连忙打了个哈哈,出来解释道:“崔警官,这,这是我一个小老弟,懂点风水之术,我特意请他给工地看看风水的,不是外人!” “我问你了吗?”崔警官柳眉一挑,继续瞪着我说:“刚才陈老板来的时候,我没看到你,但……你的衣角上却沾满了很多血迹,我想我有权利怀疑你和这几起凶杀案有关联!” 我直视着她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说道:“正如陈总所说,我是他请来看风水的,至于这血迹……”我瞥了眼衣角,“是我方才追击凶手时留下的,它现在已经跑到了这里来。” “哼,你是说你刚刚遇到了这几起凶杀案的凶手,并与之发生了肢体上的殴斗?”崔警官闻言,不屑的冷哼道:“怎么?凶手是跟你有深仇大恨?我们在这调查了这么久都没凶手的音讯,你一来就让你碰上了?” “我……” “小豪,小强!” 我刚想开口继续解释。 岂料下一刻,崔警官忽然大声呵斥一声。 话落,另两名年轻警官被叫到了跟前。 崔警官指着我,不由分说道:“把这人给我带回局里,严加审问!!我怀疑他和这起凶杀案有极大的关联!另外,查一下他衣服上这血迹的DNA,与几个死者比对一下!” “是!” 小豪、小强立即上前逮捕我。 “不是,崔警官你,你给个面子!”眼看情况不对,陈东强连忙挡在我的面前,脸色铁青的说道:“他真是我请来的风水师傅,案发前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呢,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呵,有没有关系是你说了算的吗?”崔警官瞥了我一眼,说:“有没有关系那要经过我们的调查才知道!他要是心里没鬼,难道还怕我们审问不成?” 这话看似是在跟陈东强说,实则在暗戳戳的点我呢。 但…… 眼下情况紧急,我要是跟他们回局里,一旦这里发生什么意外,怕是后悔莫及! 想到这,我看向陈东强,“陈叔,我现在不能走!我一走,这里保准会出事的!” 没说的是,不光闲杂人等会出事,就是你陈东强也得出事啊,那邪魂本就是冲着你来的! “这……”陈东强神色难看,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无奈之下,只能紧盯着崔警官劝道:“崔警官你通融一下吧,我这小老弟是有本事的,要是他走了,这里怕是真会出问题!” “哦?是吗?”崔警官依旧一副不屑的表情,她玩味的看向我,“我倒是也很想知道,你要是不在这了,究竟会出什么事?” 第61章 迷信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哦?是吗?”崔警官依旧一副不屑的表情,她玩味的看向我,“我倒是也很想知道,你要是不在这了,究竟会出什么事?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你,我们所有人都会出事?风水大师。” 我听出她话语中的讥讽,也知道她根本不相信我的话,不过考虑到其他人的安全,我还是一本正经的提醒道:“崔警官,不管你相不相信,总之这里很危险,凶手就混在这些人当中,你们要是想刨根问底,我建议都带回局里去审问吧,我也配合你们,一起过去!” 毕竟关在所里是集中性的,审问也是单独的,即便过程中发生什么,也能立马控制住。 不像在这,一旦发生意外,大家四处逃窜,场面会瞬间乱成一片,届时很难收场,抓捕起来也极其麻烦。 然而崔警官闻言,却嗤之以鼻的冷笑起来,“你说凶手在这附近?你刚刚还说你和凶手交过手?那行啊,你告诉我谁是凶手,你现场给我指指看?” “崔姐你听他胡说八道干嘛?这有多少人我来的时候就数过了,现在一个没少一个没多,哪来的什么凶手?” “就是啊,凶手又不是傻逼,明知我们警察在这,还敢往这跑?” 两个小警员噗嗤一笑,看向我的眼神同样带着不屑。 直视着崔警官那傲然的眼神,陈东强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他沉声道:“崔警官,你不必用这种态度对我的朋友吧?他只是过来帮我忙,你岂能将他当嫌疑犯看待?” “陈老板,你说这话可就误会我了!”崔警官冷哼道:“那些话可都是他自己说的,既然他见过凶手,他也是你找来帮忙的,那我请他指认一下凶手在哪,不行吗?”说到这,她挑眉上下望着我,说:“当然,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就请你跟我回局里接受调查,包括你身上的血迹,根据程序,我们也都需要经过DNA的比对!” 在她说话之际,旁边的小豪、小强已然将手铐拿了出来,仿佛我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就会立即将我抓回去似的。 “小徐……”陈东强担忧的看向我。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 我直视着崔警官,说:“凶手不是人,是鬼,他会附身到阳气弱的人身上,随时会控制现场的任何一人发难,不过……”我瞥了眼不远处的情况,脸色难看道:“大概率是不会控制人了,我要是你,现在就会让那些法医离远点,因为尸体是最容易被控制的!” “哈哈哈……”不等崔警官开口,一旁的小豪便放声大笑了起来,“陈老板,你是哪请来的神棍?都什么年代了还搁这儿妖言惑众?” 小强也讥讽道:“笑死,封建迷信是白扫了吗?居然让你这种漏网之鱼逃了出来,还他妈鬼呢,你干脆说凶手是修了仙的妖兽,搁地球来渡劫了!” 崔警官眼神微愣,表情古怪,看着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了。 她审视着我良久,叹了口气,撇过头说:“算了,我不想和傻子论长短,小豪,你俩把他带回去吧,要是有什么精神疾病,趁早送去医院治疗吧!” 小豪、小强点点头,当即上前押我。 陈东强见状,焦急的连忙想阻拦。 崔警官瞪着他喝道:“陈老板!你是要妨碍我们的公事吗?你可知道你的工地上死了这么多人,是多严重的事?!” 这话是在敲打他,也是在警告他。 陈东强咬牙切齿道:“崔警官,这,这一码归一码吧?该配合的难道我没配合?但你们因为几句话,就把我朋友抓回去,这就过分了吧?” “过分?”崔警官蹙眉道:“你这朋友满口迷信言论,我就算告他诈骗都行!何况他身上这么多血迹,又自称和凶手交过手,于情于理于法,我带他回去调查都理所应当,试问哪过分了?” “那……那我跟你们一起回去!”陈东强看了眼我,连忙说道。 随后,我和陈东强在两位警员的带领下,坐上了警车。 因为崔警官还在处理现场的一些事,暂未跟车,故而我们上了车后,只能在里面等着。 望着不远处的那个崔警官,我忍不住问道:“这女的职位很大吗?连陈叔你的面子都不给?” 这话其实我早就想问了,正常来说,陈东强作为苏城有名的企业家,这些警员多少会给点面子的。 但这个崔警官却像是油盐不进的愣头青,说起话来板板正正,规规矩矩,可谓一点情面都没给陈东强留。 “唉!”陈东强苦笑的摇摇头,“这个崔依依就这臭脾气!倒不是职位多大,她就一个基层人员而已,不过她对任何案情、任何嫌疑人一直秉持着严格态度,在苏城警所里,不少人都叫她崔包公,她咬定的事情,就算是面对上司的质疑,她也敢破口大骂!” “六!”我唏嘘道:“这样的人现实中可难见啊,不过她处事这么刚硬,还能继续在所里混着,恐怕她的背景不简单吧?” “当然!这还用说啊,要是没点关系,她早就滚蛋了,不然谁受她这鸟脾气?”陈东强咬牙切齿的骂道。 我点点头,心想也是,这种硬脾气的行事风格,没点关系,还真行不通。 “小徐。”这时,陈东强望着窗外,忽然问道:“邪,邪魂真的跟来了吗?我爸他……” 我颔首道:“老爷子没事了,回头你派人把他带回去就行,至于邪魂……唉,我能确定的是它往这边跑了,但会不会附身到某一人的身上就……就……” “就什么??” “完了!” “啊?什么完了?小徐你,你在说什么?” 我无心搭理陈东强,而是眉头紧蹙、脸色极其难看的紧紧盯着不远处。 别人看不见的是,一团黑气倏然从大厦之中冒了出来,宛若蟒蛇般悄然向那些法医靠近。 那赫然正是我方才追杀的邪魂! 我盯着他看时,邪魂也远远的朝着我这边看来,咧嘴一笑,甚是得意,大步流星的向众人走去。 “陈叔,邪魂出现了!”我唏嘘叹道。 “什么?在,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陈东强东张西望,满脸疑惑。 我摇摇头,“你当然看不到,我也是开了法眼才看到的。” “那现在怎么办?你看到邪魂想干嘛了吗?” “嗯,他应该是想附身到尸体身上。” 话落,我连忙弓起身,从后座走到车舱中间将门打开。 只见小豪、小强两人正在门外抽着烟,聊着天呢。 他们一看到我,眉头一皱,脸色一黑,呵斥道:“你他妈干什么?谁让你下车的?给我回去!” 我被堵在车里下不来,两人甚至拿出了警棍,瞪着眼睛,满满的戾气。 指了指邪魂所在的方向,我板着脸说:“麻烦让我去一下那!凶手就在那里!我再不过去,恐怕要出事!!你们信我!” “给我回去!!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小豪横着警棍,指着我的鼻子怒斥道:“别他妈跟我扯什么凶手在哪,我们这么多人在,他敢出来,老子连他一块儿抓!” 我说那凶手不是你们能对付的!我要是不去,指定还会死人! 陈东强也在后面劝道:“是啊,两位同志通融一下吧,我们人就在这,又不走开。” “想都别想!”另一个警员小强喝道:“老老实实的车里呆着!”顿了顿,他看向陈东强,“陈老板,你要是不想跟我们回所里,你现在下车也来得及,不过你这朋友……不好意思,他必须得呆在车上!” “你们……” 陈东强正想发怒。 下一秒,崔警官崔依依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她严肃的目光扫了我们一眼,冷声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情?” “崔姐,这小子要闹着下车,说什么那边凶手出现了!”小豪顿时换了一副嘴脸,笑呵呵的迎上去说道。 “凶手?”崔依依皱着眉,下意识往法医那边看了一眼,转而望向我,“这是你跑路的借口吗?呵呵,这借口真是烂透了!” 我沉着脸,心里焦急的看向法医那边,只见邪魂已然走到了其中一具尸体的旁边,慢慢躺下去,作出一副要附身的动作。 “完了,来不及了!”我吸口气,无奈的长叹一声。 小强嗤笑道:“行了行了,少在这装神弄鬼了,凶手就算真来了,也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赶紧回车上去!” 我没有搭理此人,而是直勾勾的看向崔依依,“你确定不让我过去?” 崔依依傲然的昂起头,用同样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虽未言语,但意思显然。 “行,我现在回车上去,不过希望等会儿出了事,你别急着过来求我!”我也来了脾气,心想我他妈是救人,你们非得关着我在车上,那出了事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我默念了一句‘无量天尊’,就准备扭身回去。 谁知崔依依却忽然讥讽道:“求你?你太高看自己了吧?叫你两声大师,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呵,希望你等会儿还能像现在这样嘴硬!”我扭过头,替她的话感到无知和可笑。 “那你放心好了,我崔依依就算是和凶手同归于尽,就算是丢了这条命,我也断然不可能求你一个字!”崔依依撂下这话,径直离开。 我也懒得搭理这女人,乖乖的坐回到车上。 陈东强跟过来问道:“小徐,这,这下怎么办?” “还能咋办?看着呗。”我撇撇嘴,“人家不是说了吗?就算是拼了这条命,都不需要我出手。” “唉!!”陈东强摇摇头,只能点燃一根烟,目不转睛的盯着法医那边的动静。 我则靠在座位上,看都懒得看一眼,索性闭着眼睛,念起了清心咒,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陈东强忽然使劲拽了拽我的胳膊,颤声惊呼道:“我靠,小,小徐你快看,诈尸了,真的诈尸了!!” 我连眼睛都没睁开,便说:“这不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吗?有什么可激动的?” “卧草,真他妈猛啊!四五个人抱着那尸体,居然被轻轻一甩,就飞出去了六七米?!” “嘶!!死人了,那尸体咬死了一个人!!” “乱了乱了,全乱了,老武、老九这家伙跑的真快!” “我去……崔依依这娘们够勇的啊,人家恨不得逃到工地外头去,就她一个人冲上去拿枪干!” 我闭着眼,始终没往外看。 但耳边,陈东强却跟个实时播报似的,大呼小叫的跟我说着外面的情况。 随着他最后一句话刚说完,外面果然传来砰砰砰的一连串枪声。 只是枪声落定后的两秒半,陈东强再次惊呼了起来—— “我的天,这,这他妈一点都不科学啊!那尸体都被爆头了,居然还能站起来追着人啃?” “崔依依这娘们完了,她现在被尸体抓到了……嘶,看着就疼啊,她被甩到了七八米的高空!” “现在其他人也上了,火力覆盖了我的天!” “真牛逼,这尸体被打成马蜂窝了,这下肯定蹦跶不起来了!” 枪声在不断的响起,陈东强的惊叹也在喋喋不休。 听到这,我内心鄙夷的想,对付被邪魂控制住的尸体,要是子弹有用,还要我们这些道士干嘛? 邪魂是无形无质的,尸体对它来说,不过是一个随时能抛弃的傀儡而已。 果不其然! 我这念头才刚刚落下。 陈东强又大惊小怪的喊道: “嘶,真邪门啊,打趴一个尸体,另一个尸体也起来了,比刚刚更猛了!” “我勒个去,又死了一个!!小徐,咱……咱什么时候过去啊?再这么搞下去,怕是那些人全都得撂倒在那!” 我睁开眼,正想跟他说话。 哒哒哒! 这时,车外猛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哗啦一下,车门被拉开,只见小强满头是血的钻进来,激动的冲我喊道: “大……大师,出事了,出,出大事了,你快……你快帮忙看看吧,诈尸了,真的诈尸了!” 闻言,我不禁嗤声一笑。 没出事的时候说我迷信,现在出事了,又叫我大师? 早他妈干嘛去了?! 第62章 玄科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不过想是这么想,我还是跟着他一路来到了大厦楼下。 放眼望去,只见邪魂控制着一具尸体、用不要命的打法撕咬着现场众人。 工人早就跑得没影子了,剩下的就是一些法医团队和警员。 他们持枪射击,在一连串的枪声中,尸体被打成了马蜂窝,但这丝毫不影响邪魂控制着尸体行动。 众人哪见过这么诡异的情况?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诈尸本就超过了科学范畴,现在手持真理,居然还一点用都没有,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其中,最惨的还是崔依依了。 这女人不像其他人畏畏缩缩、躲躲藏藏,反而尽显刚猛之风,胳膊上青一片红一片,显然已受到了不少的伤,可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还指挥着众人一起射击。 “呵呵……看来崔警官应该是七杀格、金旺之命啊!”我暗自心想,也正是因为这种命格,才会导致一个女人没有一点女人的味道,反而杀伐果断、大有将军之风,金又主肃杀,若身旺又是七杀为用,就很符合她这样的性格。 “大师!”这时,小强忽然凑过来说道:“你,你怎么还不出手啊?再怎么耗不下去,我们的子弹很快就没了!每次出警,配备的子弹数量是有限的!” 其实都不需要他说这话,我也看出来这一点。 因为崔依依他们的射击频率的确放慢了下来,这使得邪魂控制着尸体、离他们越来越近,不到两个半呼吸的时间,又有一人被拖拽到地上,嗷嗷惨叫。 眼看局势越发的控制不住,小豪也黑着脸逃了过来,盯着我催促道:“你,你不是说有办法对付尸体吗?你倒是快点动手啊!” 陈东强疑惑地盯着我,脸上的焦急之色毫不隐瞒,显然也疑惑,我既然都到了现场,为什么还不动手? 我冷冷一笑,“我出什么手?” “你……你不是说你是道士?” “我是道士没错,可谁说道士就要出手的?”我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崔依依,“我记得刚才你们崔警官可是亲口说过,就在那拼了这条命,死在这里,也绝不会求我一下!” “你!!”小强一时语塞,因为当时崔依依讲这句话的时候,他也在旁边,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还是不是男人?跟一个女人计较什么?你,你要是再不出手,导致崔警官死在了这里,你,你就完了我跟你说!” 听到这话,我顿时忍俊不禁,“我完什么完?害死崔警官的是那尸体,又不是我,于情于理于法都跟我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吧?” 砰!! 刚说完这话,不远处的崔依依就被尸体狠狠的一甩,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摔出去,狼狈的撞在了墙上,噗的一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眼看尸体又要朝着她冲过去,其他人不敢怠慢,连忙开枪阻拦,这才勉强拖延住了他的步伐。 小强看情况不对,神色铁青无比,激动的瞪着我呵斥道:“你……你能不能赶快出手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计较之前说的那些话干嘛?” 他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崔依依也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情况。 我没有再讲话,而是选择了冷眼旁观,我倒要看看这女人脾气能硬到什么程度。 倒是陈东强…… 他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黑着脸瞪着小强和小豪催促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你们崔警官给小徐道个歉啊!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尸体就只有小徐能处理,要是再拖延下去,死了多少人都跟我们没关系!” “这……”两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似乎也在犹豫怎么跟崔依依开口,但考虑到现场情况越发复杂,他们只能凑上前,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谁知崔依依瞪着眼,大手一挥,喝道:“不用你们提醒我!我都听到了!” 说罢,她目光复杂的看向我,足足吸了两三口气才说:“你……你真能解决这尸体?” 我冷哼一声,依旧没有讲话。 崔依依气的不行,但也只能说:“你,你要是真能解决,我……我给你道歉!” ‘道歉’两个字落下,她似乎觉得十分羞耻,脸颊一红的垂下了脑袋。 我呵呵笑道:“道歉就免了,我只想知道你现在是请我出手还是求我出手?”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崔依依咬着唇,但看我的眼神十分坚定后,才说:“什么是请,什么是求?” “简单!”我凑上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要是请我,首先你要搞清楚我的出场费是很贵的,这种事情没有十万块,你都休想请得动我!当然……”我话锋一转,语气玩味,“你要是求我,就拿出求人的态度。” “你,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我上哪给你拿十万块钱?!”崔依依眼睛瞪得跟铃铛似的。 我笑着说你可以选择第二种,一边说我,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的尸体,提醒他你们的子弹已经快没了,要是不赶紧做出决定,又死了几个人,这可就全是你的过错了! 崔依依被我逼的没办法,气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最终也只能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我求你!你要是能解决这件事,事后我当着所有人给你道歉,但……你要是敢耍我,你……” “谁会拿人命的事情来戏耍你?” 我打断她的话,当即从法包中抽出十几张符咒,一股脑的塞给旁边的小强和小豪。 他们疑惑的看着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催促道:“都别愣着了,把这些符咒贴到其他的尸体身上!记住,别贴在前面,贴后背!” 唰! 话音落下,我两脚蹬地而起,身形如雷一般快速朝着尸体和邪魂冲了过去,路途中,崔依依呵斥着其余众人停止射击,而我也借机咬破中指,在掌心中画了一道五雷符。 雷法比寻常的符咒威力更大,跟随师父修行的这十几年,五雷符也是我画过最多的,使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片刻间,我便冲到了那尸体面前,一把抓住他挥过来的手爪,口中念咒,猛地将***狠狠拍出去,精准落到了尸体的额头上。 只听轰隆一声,一道微不可察的雷光一闪而过,符咒的效果瞬间作用到尸体全身,嗤嗤地冒出一阵白烟。 “混蛋!!”在其背后操纵的邪魂感受到雷法的压迫,咬牙切齿的骂道:“臭道士,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唰!! 他操纵着尸体,一巴掌朝我的脑门拍来。 我横手一挡,砰的一下,就和尸体的手臂撞在了一起,痛得我下意识蹙起眉头,毕竟这尸体已经没了知觉,下起手来没轻没重,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活人啊,两根骨头撞在一起,我肯定是疼的。 眼看下一秒,尸体抬起左脚,就要朝我的致命处踹来,我哪里敢大意?一边拽着他的肩膀,一边侧身闪躲,快速绕到了他的另一侧。 同时我念起定身咒,手中快速掐诀,两秒半后,我准备如法炮制,将其先定住,然后直击邪魂。 “给我定!”我剑指戳了出去。 眼看就要命中对方,谁知邪魂也不傻,他刚刚才吃过一次亏,又怎可能在同样的套路下吃第二次?立马果断的放弃了对这具尸体的控制,灵体化作黑烟,慌忙的逃向另外几具尸体。 见此情形,我没有着急追赶,而是果断擦掉了左掌心中的五雷符,继而用右手中指在掌心重新画符。 我先是以雷霆之势画出三道勾连的闪电状符头,象征天罚降世。 紧接着笔锋一转,蜿蜒的符胆中嵌入北斗七星的星图,星芒之间暗刻“镇”字篆文。 最后在符脚处以血为引,让鲜血顺着纹路流淌,形成狰狞的锁链图案! 此符名曰:九曜天雷符! 融合了北斗七星的镇魔之力与天雷的惩戒之威,相比较于五雷符,九曜天雷符算得上是进阶版,比前者的威力要大四五倍不止,但同样的,画作此符的精力损耗也大了很多倍。 以至于画完的瞬间,我有种全身精气神被抽空了的感觉,大脑都有些晕乎乎的。 不过这会儿我可不敢打马虎眼,我连忙抬起头,目光锁定不远处的邪魂。 只见这家伙一个纵跃之间,来到了第一具尸体的面前,他一头钻了进去,结果是和飞蛾扑火似的,在尸体的身上燃起浓浓的白烟。 那是我让小强小豪在尸体身上贴的符起作用了! 邪魂眼看钻不进去,不甘心的又尝试第二具、第三具尸体,结果毋庸置疑,每一具尸体都将他拒之门外。 “不必负隅顽抗了,你今天必死无疑!” 我冷冷一笑,身形飞快的冲向了邪魂。 同时掌心骤然腾起淡紫色雷光,虽然只是一刹那一闪而过,这也叫现场众人大跌眼镜,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大喝一声:“九曜归位,魂锁雷诛!” 唰! 紧接着,我抬手将符咒朝逃窜的邪魂急.射而出。 符文化作一道雷光,在空中裂变成九道锁链,如跗骨之疽般缠住正拼命想附身新尸体的邪魂。 锁链上的血纹如活物般蠕动,死死扣住他。 轰隆隆!! 刹那间,雷光炸响!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邪魂在电光中毫无抵挡之力的化为了齑粉,飘散在阴冷的空气中。 做完这一切,我再也坚持不住的四肢着地,满头热汗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得不说,这个符咒实在太耗气血了,难怪师父一再要求我必须得保持童子之身……但凡我没有听他的,恐怕光这一下我就得晕过去! “小徐,你没事吧?”陈东强担忧的凑上来。 我摇摇头,脑袋却在此时嗡嗡作响,因此我也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默念着净神咒,对于周围的一切不再去感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精神全部恢复过来,我才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只见这时候,我身边围满了人,除了陈东强外,崔依依及另外几个小警员都站在旁边,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 我站起身,问他们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干嘛? 小强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率先忍不住问道:“大师,你到底怎么做到的?连枪都干不掉那尸体,你居然两巴掌就把他拍死了!?” “我的天,从小到大,我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灵异的事件!”小豪也激动地议论道:“不过我也想不明白,我们那么多人开枪都没用,怎么徐大师也没见你干嘛,他就倒下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这些人都是无神主义者,玄学方面的事情在他们的脑子里面是一片空白,不过直视着他们的目光,我还是简短的解释道: “道生太极,太极生两仪,这两仪就是阴阳,世间万物都逃不过阴阳,阳是什么?是看得见的,摸得着的,有形有质的,阴就与之相反!但我们站在阳的一面,不能因为看不到阴,就否定阴的存在,无法证实也不代表没有。” 顿了顿,我告诉他们那些尸体之所以会暴动,其实并非诈尸,而是被一只邪魂操纵了身体,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让你们第一时间用符咒把尸体封锁起来,就是防止邪魂被我打出来之后,又转到了其他的尸体身上。 玄学和科学一直站在对立的角度上互相批判,但实际上在我看来,玄学的存在自古至今,要是真一点道理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流传到现在?难道古人是傻子?难道现在的继承者也是傻子?倘若一点用没有,谁会花费十几年的时间在里面钻研? 至于科学…… 虽的的确确推动了社会的发展,给人类带来了诸多益处,是绝对有权威性的,但绝不是唯一性,大多数的科学只是发现,只是在已知的领域里面探索,但不能因为玄学是未知,就批判它为糟粕。 “牛!!” 众人听到我这番言论,诧异的相互看了一眼,最终小强和小豪竖起大拇指,连连的惊叹。 我轻轻一笑,并没有打算跟他们继续胡扯八道下去,因为解决了这一只邪魂,还有另一只邪魂呢,最关键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另外一只藏到了哪里,保险起见,我决定赶紧和陈东强回去,以免被邪魂钻了空子,酿成大祸。 想到这,我拱手与他们道别,表示若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回头给陈总打电话就行,我要是有时间了,一定到所里接受你们的调查,但现在我必须得回去一趟! 说完,我根本就没有看崔依依一眼,和陈东强转身就急匆匆的往车里走去。 “徐……徐大师!”谁知下一秒,还不等我走出两三步,背后就传来了崔依依的声音。 我顿住脚步,冷冰冰的回过头,“什么事情?” 第63章 交易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崔依依抿着唇,目光浮漂的看了眼旁人,脸色有些微红的说道:“我误会你了,我,我给你道歉!”说罢,她竟真的弯腰,给我鞠了一躬,这可把旁人、尤其是小强、小豪等熟悉她的警员惊呆了。 不得不说,这女人做起事来虽一板一眼,毫不通人情。 但对是非却分辨的很清楚,明知是错怪我了,道歉毫不含糊。 这样的人直来直去,倒不会有什么歪脑子,相处起来反而让人不用整天想着勾心斗角。 我欣慰一笑,摆摆手说:“崔警官,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必这么认真的给我道歉。” “那不能这么说,错了就是错了,岂有犯错不认之理?”崔依依态度坚定。 我笑了笑,“行吧,看在你认错的态度上,我再提醒你一句话。” “什么?”崔依依、小强、小豪等人都疑惑的看过来。 我指了指那些尸体,表示它们是被邪魂、血尸所杀,身上残留着很重的邪气,你们处理尸体务必当心,另外,为以绝后患,建议联系到他们的家属后,立刻火化。 “嘶,难道跟林正英僵尸片里演的一样,不火化还会诈尸??”小强问道。 对此,我没有给予肯定的回答,而是话锋一转,提醒他们这几天多晒晒太阳。 太阳是最纯正的阳气之源,能有效祛除身上的邪气、阴气,这部分的邪阴之气若不处理得当,轻则生病,重则会倒霉一段时间。 众人被我讲的面面相觑,崔依依虽面露不信之色,却也轻轻点头,一副认真听我讲话的态度。 毕竟这些说法听上去再怎么不科学,也没有今晚发生的事情邪门。 “行了,你们忙,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我打了声招呼,不再多言,立即坐上车,让陈东强赶紧往家里开。 眼下解决了一个邪魂,还有一个邪魂。 方才那邪魂故意杀人,把陈东强逼来,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在这里将其杀掉。 只是他可能没想到我也会跟来,而且趁他动作之前,就封了他附身的血尸。 至于另一个邪魂…… 既然没有在这里出现,那极可能是趁虚而入,直击陈家老窝了。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小徐,我已经让人把我爹找到了。”这时,陈东强放下电话,跟我说道:“现在正往家里送,只是……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吧?” 我猜出他的顾虑,摇头说:“不必担心,我在老爷子身上留下了三道符咒,邪魂就算有心附身,也没这个本事!现在我们该担心的是另一个邪魂去哪了。” 没跟他说的是,陈老爷子原本套着的人皮没了,现在失去了邪魂的附身,也没有新皮替换,他那一身由邪气、阴气所化的血肉用不了多久也会腐烂消溶掉,恐怕等他到了陈家,就只剩一尊骨架了,已然不成气候,无需担心。 “还有一个邪魂要是真跑我家里去了应该也没事吧?你,你哥不是还在那守着?”陈东强点了一根烟,又抽出一根递给我。 我摆手拒绝后,说:“正常来讲是这样,不过……唉,咱还是别瞎猜了,等到家后看看再说吧!” 小七哥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但这家伙最大的缺点就是马大哈,粗心。 而邪魂阴险狡诈,若用了什么恶心的手段,小七哥未必能一眼识破,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 二十五分钟后,我们一路疾驰,甚至不惜闯了几个红灯,终于回到了陈家。 一下车,我和陈东强便匆匆往里走,却见小七哥正坐在法坛旁边修磨着桃木剑,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小七哥,有什么情况没?”我板着脸,凑上前询问。 同时我看向四周,能明显察觉到一股异样的阴气,虽然很淡,却也逃不过我的感知。 只是不明白既然有阴气在骚动,何以陈家却风平浪静? 难道另一个邪魂已经藏在了附近,只是迟迟没有出手? “咦,你们回来了啊!”小七哥见我俩出现,呵呵一笑,放下手里的桃木剑,说:“什么情况都没有啊,从你们走后到现在,连个毛都没出现过。” “你确定??”我蹙着眉头,下意识往客厅里看了一眼,只见陈若雪躺在沙发上,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小七哥拍拍胸膛,“那肯定确定啊,这种事我还能骗你不成?”顿了顿,他问我说:“倒是你们去了工地那边是什么情况?抓住邪魂了吗?” “抓住了,呵呵,小徐还是挺猛的,那么多警察开枪都不管用,他一上去,两分半不到就解决了一只邪魂!”陈东强在一旁给小七哥散烟,顺便提了一嘴。 我则没有纠结这些话题,瞪着小七哥问道:“你确定中途没有任何人、以及任何奇怪的动静?包括围墙边、后院,你都看过了吗?” “我真的都看过了,什么动静都没有,你咋出去一趟就不信我了?”小七哥两眼一翻,显得十分无语,但话音刚落,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额头,叫道:“呃不对!要说人的话……倒是有一个来了!” “是谁?!”我和陈东强异口同声的问道。 小七哥说:“就是那个童老头啊!你们走后不到七分半钟,他就来了!当时我还纳闷他这么晚过来干嘛,一问之下,他说找陈东海有些事,我说陈东海还受着伤,未必醒来呢,谁知这老头竟是有备而来的,给我看了眼他带来的药箱,说是懂些土方,专门过来试试,我心想那也行啊,反正这老头跟陈东海他们也认识,就让他上去了。” “你是说童老爷子来了?”我眉头一皱,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犹记得这老头在昨晚出事前就借口有事、提前离开了,后来一直等我们回到陈家,他也没一点消息,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正常来说,既然陈家的人请他来处理风水之事,他没能解决并且提前走了,那就等于默认放弃了这笔单子,除非主家的人再次请他,不然没理由自己又跑回来。 想到这,我转头看向陈东强,“陈叔,你们跟童老爷子很熟吗?” “没……谈不上多熟,不过老爷子在业内有一定的权威,这次请他来,也是想让他帮忙解决我们家的事情。”陈东强摇摇头,表示在此之前,他们和童老爷子也只是在一次聚会中有过一面之缘,若非他人引荐,这次也请不到人家。 “若是如此,那就遭了!”我大呼不妙,连忙抓起拂尘,急忙冲进客厅,奔向二楼。 小七哥和陈东强见我脸色大变,如此激动,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也紧紧的追了上来。 小七哥更是问我怎么回事?说不就是一个老头子吗? 我来不及跟他解释太多,一口气就冲到了二楼,直奔陈东海的房间。 下午陈东海和陈飞云吃过药后,就安排他们各自在房间里面歇息了,他们受邪气和阴气的干扰,身体现在虚的不行,因此让他们在屋里面睡觉,我们谁也没去打扰。 可现在童老爷子上了楼,和他们单独相处了也不知道多久,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要是没猜错的话…… 第二个邪魂并非迟迟没有出现,而是将童老爷子给控制住了,假借这种身份,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砰!! 思索间,我已然来到一间房间的门口,猛的用力将门推开,陈东强和小七哥则紧随我后面。 当我们往房间里面一看,注意到眼前的一幕后,无不是彻底呆住,彻底傻眼! 只见阴暗的房间里,窗帘紧闭,陈东海和陈飞云面对面跪着,相隔半米的距离,以浮夸的姿势和动作快速的将头砰砰敲在地上。 虽只看得到两个黑影子不断的磕头,但随着我把门彻底打开,也能顺着淡淡的灯光看到他们额头上早已磕烂,头和肩膀上流的都是血。 鬼知道他们保持这样的动作多久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在干嘛?”诡异的一幕吓得陈东强忍不住退后两步,瞪大的眼睛里瞳孔骤缩。 就连小七哥也惊讶的咂舌道:“他们什么时候醒的?嗯?童老头呢,跑哪去了?” 我回头递给他一个白眼,“你不该让童老爷子一个人上来的,他那会儿已经被邪魂控制住了!” “啊??不会吧?我看他那会儿很正常啊!”小七哥错愕不已,表情难以置信。 我苦笑道:“你看他正常,是因为童老爷子还没完全死,和陈老爷子被附身有很大的区别,童老爷子属于是被占窍,若非精通观气术,确实很难从外表察觉出来。” “那他们两个……”小七哥指了指还在砰砰磕头的陈东海、陈飞云。 我点点头,表示他们现在也被邪魂控制住了,邪魂假借童老爷子之身混进来,目标本就是陈家的人!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这两人,反倒在这里故意折腾他们?”小七哥问道。 这一次我就没回答他了,因为在看到这一幕后,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童老爷子进来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分钟了,邪魂的目标既然是杀掉陈家的人,那么趁着我还没回来,小七哥也尚未发现之前,他完全可以轻轻松松的把这两人杀掉,怎么会故意摧残他们的身体,慢慢的搁这里玩弄? 不解之际,我默念开眼咒,横指在眼前一抹,下一秒,在我的视线里,就看到陈东海和陈飞云的中间有一道黑色的狰狞恶鬼,正抓着他们两人的脑袋使劲的往地上砸,一边砸还一边发出诡异的怪叫声。 那赫然正是另外一只邪魂! 我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的往前走了三步,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邪魂桀桀一笑,裂开血盆大口,幽绿的眼珠子死死瞪着我,说:“既然你能回得来,说明那家伙已经死了是吗?” 我不置是否,直言不讳道:“放了他们俩,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谈!” “放了他们?桀桀……你觉得可能吗?”邪魂冷冰冰的说道:“我们跟那老太婆有契约在,不杀光陈家的人,我们永远都无法脱身!” 这话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猜到了。 邪魂这种东西,凭怨气和阴气、邪气而化,不仅毫无人性,更没有所谓的诚信可言,眼下唐家老太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但他们还是热衷于“复仇”,其原因当然不是因为这两个邪魂对陈家有多大的仇恨,而是他口中所说的契约。 当然了,契约只是说法上不同而已,实际上就是一些符咒、邪术或者诅咒。 我说你既然是这么想的,那干嘛不给这两个人一个痛快?我说在我回来前,你只要把他们杀了,我也拿你没有半点办法。 邪魂听到我这话,用力掰着陈飞云和陈东海的脑袋,嘴角狰狞的说道:“我是故意等你回来的!” “哦?故意等我?”我眉头一挑,看似表情疑惑,实则脑速飞转,已然猜到了一些端倪,他的目标极可能不是陈家人,而是唐老太给我的那张黑布魂幡! 果不其然,我的念头才刚刚落下,邪魂就说道:“就算我杀了这些混蛋,我也未必是自由之身,桀桀桀……你不是想救他们吗?不如跟我做一场交易,你把魂幡交给我,我保证不再纠缠他们!” 听闻此言,我直接从兜里取出那张魂幡,“原来搞半天,你是想要这个东西?既然如此,你自己过来拿吧。” 我伸出手,做出一副要将东西给他的姿态。 然而邪魂咧嘴笑道:“你是真把我当傻子吗?我要是就这么过来,说不定就会中了你的计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顿了顿,他冲我招了招手,“你把东西扔过来!这件事就算一笔勾销!” 这下就轮到我冷笑了,我说我把东西扔过来,你使诈怎么办?现在人在你手上,东西要是也给了你,岂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哼!照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让他们活了?”邪魂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伸出锋利的手爪,做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看上去极不耐烦。 第64章 狡诈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等等!”我见情势不妙,连忙呵止。 邪魂果然就停下动作,贼兮兮的盯着我,摊手说道:“不想他们死就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我说既然大家都觉得没保障,我看不如这样,我把东西扔到一楼,你拿上东西就可以立马走人,我也可以第一时间要到我要的人!不然就这么干耗着,谁也达不到目的!你要是杀了这两个人,你认为我能让你逃出去? 邪魂露出狐疑的目光,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我才不管他想什么,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于是我快步走到窗边,将魂幡打开来,给他看了一眼,我说你看仔细了,我没有调包,这的确就是你要的东西! 说完,我伸手一抛,就将魂翻往一楼丢了下去。 “桀桀……那就照你说的来!”邪魂眼看我真把东西丢了出去,犹如狗看到了屎一样激动,当即抛下陈东海两人,化作一道黑烟,迅速从窗户那冲出去。 我也是一样,一个箭步冲上前,掏出两张符咒贴在了陈东海和陈飞云的后背处,只见这两家伙的额头已经磕烂完了,整个脸上都是血,而且身上的阴气比昨天还要更重! 唉,造的都是什么孽啊? 我皱紧眉头,脸色凝重的和陈东强说道:“陈叔你快去招呼下面的人热水,把我配的药泡进去!” “嗯,我这就去!”陈东强不敢怠慢,扭头就出了门。 我一边给陈东海陈飞云扎针,护住他们的心脉,一边四处查看,很快我就在床底下瞧见了一个身影,那赫然正是童老爷子! “小七哥,把老爷子拖出来!”我催促道。 小气哥赶紧拽着童老爷子的一只手和脚,将其硬生生从床底拉了出来,只是才看了一眼,他就惊讶的说道:“我草,这老头也真是够惨的!” 我以为是被折腾的太惨,下意识的望了过去,结果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童老爷子已经不能用惨来形容了。 有半张脸都被扒掉了皮,剩下半张也不知道是因为皱纹太深还是什么原因,断处有明显的裂痕。 嘴唇缺了大半,露出血红的牙槽和熏黄的牙齿,全身阴气萦绕,气若游丝,虽然还没有完全死绝,可是他这个样子也跟死没啥区别了! 看到这惨不忍睹的模样,我有些不忍直视,偏过头我问道:“你前面见到他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吧?” “废话!他进屋的时候要是这个样子,我还会让他上楼?”小七哥撇撇嘴,忍不住说:“小坤,你真打算放了那家伙?要是他拿走了魂幡,倒打一耙,岂不是更麻烦?” 我冷冷一笑,说一切都在我的预料当中。 “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他想拿走魂幡?” “没错!” 我跟他讲,下午那会儿睡觉,我就做了一个他们想偷走魂幡的梦,结果醒来后,其中一只邪魂果真控制着野猫跑到屋子里,差点把魂幡给偷走了。 从这一点就足以判断,魂幡对邪魂而言是很重要的,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用,但只要东西在我手里,我就有与之谈判的资本,不至于完全陷入被动。 小七哥听到这话将信将疑,“你确定是做梦?而不是自己算了一卦?”见我点头,他黑着脸说:“既然这魂幡对他们而言这么重要,那现在东西给了他,我们岂不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不至于!”我摇摇头,冷笑了起来,“他走不了多远的!” “什么意思?为什么啊?”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没有把话说透,继续给陈东海两人扎针,当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这两条人命。 两分半钟后,见两人的气色渐渐从黑氲之中变得稍微红润了些,我才把银针全部收了起来。 我拍拍手,说走吧。 小七哥一脸懵逼的跟在我后面,问我去哪里? 我说你跟着来就行了! 随后下了楼,我见陈东强正在给他们泡药,特意叮嘱他等会儿把两个人泡进去两个半小时,至少明天午时之前,都不要给他们进食,水冷了就给他们换一锅,需要一直泡到明天中午! 陈东强点点头,问我两个人不会有事吧? 我说不会,但三番两次被这么浓郁的阴气侵害,他们俩肯定要生很长一段时间的病,身体也会很虚,至少要养个半年才能恢复。 另外我提醒他,童老爷子也在上面,不过人已经快不行了,让他自己抽空处理。 当然了,倒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童老爷子本来岁数就大了,现在被摧残成这个鬼样子,活下来的几率已经不足一成,像他这个状态,即便真的救活了,也会生不如死。 说完这些,我立即带着小七哥出门,一路往着巽位的方向赶。 二十五分钟后,我们进入了一座阴森森的山林,这里真是黑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空气泛着刺骨的冰冷,冻得我们两人直打哆嗦。 “不是,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小七哥忍不住皱着眉头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邪魂会到这里来?”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往前继续走了近三百多米,在一处山腰上,直到我看到了一个黑影直直的站在那里,我才突然顿住脚步,笑着指着那儿说:“看到了没?邪魂就在那!” 小七哥顺着我手指去的方向一看,果然就看到了一道黑漆漆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当我们靠近后就看得更清楚了—— 这道黑影的脸上是不规则的骨头,表情极其的狰狞,可不就是刚刚拿走魂幡的那个邪魂? 邪魂看到我们两个,气得咬牙切齿,愤愤不平的冲我骂道:“你……你简直卑鄙!说好的跟我做交易呢?你就这么没诚信?!” 我轻蔑一笑,“跟你这种伤天害理、滥杀无辜的恶鬼,我需要跟你讲什么诚信?要不是刚才你手上有两个人质?你觉得我会放你跑这么远?” “你!!”一听这话,邪魂顿时气的挣扎起来,奈何他不管怎么扭动,都无法脱离控制,以至于他看我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杀气。 小七哥又惊又喜,连忙问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邪魂都跑了这么远,我还能把它控制在这里动弹不得? ———— (这两天有点阳了,全身无力,提不起精神,回头我把欠的都补上!) 第65章 铲除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笑了笑,从地上捡起魂幡,将其摊开来,取出夹在里面的一张符。 小七哥疑惑不解道:“这是?” “这是九元元雷定身咒,是师傅画的。”我嘴角玩味的解释道:“我早就猜到魂幡肯定会不得不交到邪魂的手里,所以我一早就把符夹在了中间。” 也就是说,一旦情况往最坏的地步发生,那么即便邪魂拿到了魂幡,在其打开魂幡查看的第一时间,就会受到我这张定身咒的作用。 这张定身咒可不简单,就像我和小七哥说的那样,这可是老爷子亲笔画的,以他的道行,别说是这种程度的邪魂,就是成了精的山怪碰到也得吃亏。 “你小子,可真有你的!”小七哥竖起大拇指,随后,他从腰后取出拂尘,虎视眈眈的瞪着动弹不得的邪魂,冷笑道:“呵呵,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老子现在就超度你!” 说罢,他挥起这把开过光的拂尘,就照着邪魂的脑袋扫去。 吓得邪魂神色惊恐,面色扭曲,连忙惊声喝道:“别,别杀我,给个机会!” 奈何小七哥岂会给这个机会?速度非但没减,反而更快。 邪魂无奈之下又看向我。 呵呵,看我也没用! 我直接扭过头,不与他对视。 毕竟善恶有报、因果自偿。 邪魂霍霍了陈家不说,还杀了那么多无关的旁人。 若放虎归山,势必酿成大错。 以他的邪性,即便我真绕他一命,他也断然不可能悔改。 轰!! 下一刻,就在我暗自思索之际。 一道轰雷般的动静炸响。 邪魂算是彻底被小七哥打得魂飞魄散了。 “小坤,这口气出的真他妈爽!”小七哥嘿嘿笑道,“就是他妈的不经打,扫一下就死了。” 我撇撇嘴,从他手里拿回拂尘,说:“你这不是屁话?你以为这拂尘是普通拂尘啊?你知道这毛须是什么动物身上的吗?” “什么啊?不一般都是马吗?”小七哥不以为然的反问我。 我说要是马的毛我还用问你?这上面可是足足有八十一根老虎的毛发。 虎乃纯阳之体,比之马的阳气还要更旺,且其中还蕴含着杀气。 将虎的毛发植入到拂尘中,再配以开光等法事,其威力自然不会弱! “靠,那要是这么说,我也是纯阳之体,那我的……”小七哥坏笑一声,瞅了眼特殊区域。 我两眼一翻,忍不住骂道:“滚滚滚,你那的毛跟老虎的能一样吗?” 顿了顿,我不再和他纠结这个话题,“行了,两个邪魂既然都已铲除,咱就回去吧!” …… 二十五分钟后,我们回到陈家。 陈东强告诉我们说,他哥和他儿子的气息暂时稳住了。 我上楼看了两眼,确实如此,不仅气息稳住,面色也红润了一些。 “嗯,这就没事了,陈叔,明早正午起,药记得给他们吃,再休养个几天,就能下地走路了!”我转头笑道。 陈东强欣喜道:“小徐,真是麻烦你了。”说着,他掏出一张支票,双手送过来,“呐,一点点心意,小徐,你一定收下!” “谢谢陈叔。”我没有推辞,自然的将支票接过来,我问他老爷子都送回来了吧? 陈东强点点头,表示送回来了,都按照我的吩咐,已让老爷子躺在了棺材里,上面盖着一层遮阳棚,问我方不方便再给他们找一处宝地,早日让陈老爷子入土为安。 “没问题,不过我现在能给您找的……谈不上什么宝地。”我故作为难之色,满脸无奈的说:“其实很多人一谈及风水都会有个误区,认为风水宝地随处可见、随处都有,可实际上,风水宝地少之又少,能被叫作是宝地的也非寻常之地,就这么跟您说吧,常人能碰见一个无吉无凶的地都算是上上成的运气了!” “这……”陈东强闻言,面色有些难看,他目光深邃的看着我,斟酌半晌,说:“小徐,你……你是不是不愿给我们陈家再找宝地了?”我正欲开口,他又补充道:“你想要多少钱,开个价吧,只要我陈东强给得起,我绝对眉毛都不眨一下的!” 我苦笑的摇摇头,连忙解释说:“陈叔您千万别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就像我说的那样,宝地真的很少,已有的很多也被占用了,找起来费时费力不说,还未必能有结果。” “那怎么办?”陈东强皱着眉头。 我说其实不用想那么多,我虽然不一定能给您找到风水宝地,可要是找一处不影响你们陈家任何人的阴宅倒不成问题,我说你们陈家现在家大业大,只要风水不出问题,难道你们还经营不了生意了? “唉,你说的也有道理。”陈东强无奈之下,只得点头说:“那行吧,小徐,那就麻烦你再辛苦一趟,帮我爸找个别太差的地方,你开个价吧。” 我摆摆手,说钱就不必了,这几天我到处跑,其实已经物色了一处不错的地方,等明个儿天一亮,我们就过去点穴,趁早将老爷子葬下去,另外,唐家老太的墓穴我也物色到了,一并交给你们陈家去处理,我说我说句难听点的话,处理唐老太要比处理陈老爷子得更认真,毕竟这是你们陈家欠他们的!哦对,童老爷子那边你自己去联系他家里人,该给钱的给钱,该赔礼的赔礼,这些事不要不认,他也是为了陈家才死的。 对此,陈东强一口答应。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我们就起来了。 我带着陈东强专门去点穴,用木桩和红线将具体的下葬地点给他标记了出来。 共计两处穴位,一个是陈老爷子的,一个是唐家老太的。 至于童老爷子…… 他自己就是风水世家,葬哪根本不用我们管。 我也算是省了一笔事。 点完穴,我对陈东强一番叮嘱,便和小七哥径直离去。 晨曦洒落道院,花香四溢扑鼻,不得不说,到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我拿起扫把,小七哥拿来拖把,我俩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 别看我们是俩大男人,但老爷子从小教我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内务、清洁。 讲究的就是那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道理。 “对了小坤,陈东强到底给了咱多少钱啊?” 搞完卫生,小七哥点上一根香烟,忽然好奇的朝我看过来。 第66章 愿望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啧,你不提这事儿,我倒是差点给忘记了!” 我笑呵呵的从兜里将那张支票拿了出来。 在陈家一直忙着,一直没时间看一眼呢。 说实话,这次我帮了陈家的人那么大的忙,我也猜不到他们会给多少钱。 想到这,我展开支票,小七哥和我的目光一起盯了上去。 “嘶!!!”下一秒,我俩全都惊呆了。 我们真是做梦也没想到陈东强出手会这么大方。 居然给了我们足足十五万!! 在人均薪资只有一千上下的社会。 十五万…… 这绝对是巨巨巨款了! 要是老老实实的打螺丝,怕是浪费几十年的岁月都存不到! 十五万甚至都能在城里买套房了。 “小坤,咱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干脆今晚下山庆祝一下吧?”小七哥眼睛放光,激动的说道:“先去吃个大餐,再去泡脚,全身按摩,晚上酒吧小酌两斤白的!” 我见他越说越兴奋,忍不住收起支票,给他一个白眼,说:“谁特么上酒吧喝白的啊?人家喝的都是XO,喝的是洋酒,轩尼诗!” “对对对,喝洋酒,他妈的,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洋酒长什么样呢,就是不知道跟二锅头、牛栏山相比,哪个味道好点?” 我说光喝酒怎么行?今晚高低给你叫两个美女,喝酒没有女人陪着怎么行?现在有钱了,岂能还跟以前那样亏待了自己? 小七哥竖起大拇指,“我的妈,小坤我真是没白疼你,你想的就是周到!”说罢,他迫不及待的拉着我说:“走,干脆咱现在就下山!” 我说你急什么,这两天你这么累,不得休息一下再去啊? “累个屁,我现在一想到这些,我兴奋的不得了!” “不不不,不累也得睡觉,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你怕我晚上玩不动?”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睡一觉,能做个梦,而梦里,什么都有!” “我靠!!”小七哥脸色一垮,不悦的瞪着我说:“小坤,你不带这样的吧?咱这么多钱,偶尔放松下咋了?你别学师父那么死板、不懂享受啊,钱不就是为人服务的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这钱咱可不能乱花,你忘记咱没钱的时候,差点连饭都吃不上了吗?还有,下个月开始,咱就要给师父钱了,咱下次开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个月,下下个月,咱都不清楚能有多少生意,就算下个月给师父的钱够了,下下个月你敢拍着胸膛说咱一定能赚到吗?” 这事儿我早就考虑到了。 下个月就得给师父汇款了,第一个月十万,第二个月二十万,第三个月三十万,以此类推,越后面,压力越大,越后面,钱可能也越难赚,因此前期我们赚的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 十五万看似很多,但讲实话,我现在真不敢乱花,下个月一给师父,咱就剩五万,再下个月就要二十万,无形之中又欠下十五万,就像我上面说的,下次生意是什么时候还是个未知数呢。 随后,我和小七哥各自进屋睡了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我们才醒。 没办法,这两天确实太累了,别说是小七哥,就是我为了对付邪魂,都放出来不少血。 醒来后我下面给小七哥吃。 吃饱喝足,我俩便一路下山。 走到有马路的地方,打了一辆车,来到了唐家老太住的老宅。 进了屋,只见老太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当时尸体是我抱进去的放床上的。 现在不见了,说明陈家也早已按照我的吩咐,给老太太下葬了。 “不是,既然陈东强已经把老太婆葬下去了,咱还过来干嘛?”小七哥忍不住问道。 我说老太太的事是解决了,但她孙女的事还没解决呢。 “她孙女??”小七哥更疑惑了,“她孙女不是被陈飞云给霍霍死了吗?你还想怎么解决?” “唉。”对此,我没有多和他解释,而是望了眼四周,喊道:“可可,你出来吧,这是我哥,没恶意,都是来帮你的!” “可可?你意思那老太婆的孙女在这?不对……你说的是魂魄吧?”小七哥听我这么讲话,当即问道。 我点点头,正想开口说话。 忽然,周围唰的一下卷起一阵刺骨的阴风。 在我的视线里,一道娇弱的身影幽幽的飘了出来。 “徐大哥……”可可楚楚可怜的看着我,满脸泪痕,显然终日以泪洗面。 我叹了口气,“唉,你何必这样子?” “没事的徐大哥,我只是自己还想不通而已,您不用担心我。”可可垂泪,撇过头去。 “我送你往生吧,早日下去,也早点脱离这苦,早日投胎,也能早点忘掉这些伤疤。” 我说着,掏出法包里的超度文书等物件,想就地做法,将其超度。 然而可可却连犹豫都没有便使劲摇了摇头,她眼眶中泪水打转,恨意无穷的盯着我说:“徐大哥,我……我放不下。” “你想报仇?”我皱起眉头,看出她还是在纠结陈家的那些事,虽然我很理解她的心情,可是报仇绝非她现在该做的事。 “不!”谁知可可却摇头说:“我不是想报仇,我……我只是……”她咬着唇,迟迟不敢讲出自己的想法。 我鼓励她说:“没事的,你想说什么就说,要是我能帮到你的,我一定尽力相助!” 可可嗯了一声,“我想让法律制裁陈飞云,我想让我坠楼的真相水露石出,我……我不想看着他整日花天酒地,凭什么他可以这么潇洒的在酒吧里抱着其他女生,而我……却只能每天受着非人的折磨,这不公平!” “唉,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我无奈的摇头叹气,我想到了什么,盯着她问道:“这两天你一有空就跟着他的是吧?” “嗯!” “他这两天又跑去酒吧霍霍别的女生了?” “嗯!还下药了!” “唉,真他妈畜生!” “小徐哥,我看到他对那些女生那么做,我就想起来我就是那样被害死的,这种人不用法律制裁,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他迟早又害死些别的人吗?” “我……”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毕竟这属于是人家的私生活,这我哪能管? 谁知下一秒,噗通一声,可可竟直接跪到了我的面前,脑袋在地上磕得邦邦响。 “徐大哥,我就这一个心愿!只要能看着他被绳之以法,我什么仇什么怨都放得下!我也愿意听徐大哥的,立刻去往生!” 第67章 证据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你!” 我下意识就想伸手扶她,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扶个屁啊,我是人,她是鬼,阴阳两隔不相交的。 我说你这是干什么?绳之以法哪有那么容易啊?法律是要讲证据的,何况你这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当时还被判定为自杀,现在想翻案,除非有过硬的关系,否则谁会没事找事,专门挑这种已经结案的事情使劲纠结? 可可跪着不起,哭哭啼啼道:“我虽然没了证据,但陈飞云手里一定还有那些照片啊!要是能让人去搜,准能搜的到!” 我说你这话就讲的没理了,陈飞云自知理亏,有没有把那些照片毁掉都是另一回事,何况就算真的还在他的手里,那让谁去偷?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到手? “照片还在他手里!!”可可的语气非常坚定。 我问她怎么这么确定? 可可说,这几天她一直跟着陈飞云到处跑,发现这家伙偷拍已经是惯犯了,几乎每个发生关系的,他手里都有对应的相片记录,更加过分的是,从后排切入的时候,有些还会录制视频。 陈飞云似乎有特殊的癖好,喜欢记录精彩瞬间,然后每当闲暇之际,翻出来回味查看,正因如此,可可才如此确定。 我听到这话,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这个陈飞云属实有点变态了,也不知道他是真有这些爱好,还是想用这些照片威胁那些女孩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这样的人迟早还会再酿成大祸,就像可可说的那样,她的死只是第一次,一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我叹了口气,问她打算怎么偷? 只是话音才刚落,我就注意到她的眼光,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嘴角一抽,连忙说道:“你可别看我,这种事我可不能去做!” “没……我不是这意思!”可可摇摇头,“我是想说,您也可以把我塞进猫猫狗狗的身体里,让我借助它们,悄悄的溜进陈家,找到那些照片!” “这种办法谁告诉你的?”我眉毛一挑,忍不住问道。 可可却说,这两天她除了跟着陈飞云之外,偶尔也会在陈家附近徘徊,她亲眼看到邪魂钻进一只野猫的身体,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溜进了陈家。 一听这话,我诧异的问道:“你是说当天你亲眼看着邪魂钻进了野猫的身体?那他……他难道没看到你吗?” “看到了啊,不过邪魂只是瞅了我两眼,什么也没说。” “哦……” 我点点头,心想也是,邪魂受命于唐家老太,而可可又是唐老太的孙女,说白了,就算他们对唐老太怀恨在心,有着强烈的反抗之意,在彻底脱离控制之前,他们也断然不敢对可可做什么。 “徐大哥,你就帮帮我吧,我就这一个心愿,何况这么做,也算不上坏了你的因果,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可可真挚的盯着我,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我犹豫了两分半,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行吧,那我就最后帮你一次!这次之后,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去往生!” “嗯!!” 随后时间,我们重返真龙观。 路途中,小七哥问个没完,我便简单的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以及接下来要做什么。 等到了地方,我才就地设下法桌,开坛做法。 嗤! 随着一道符咒烧尽,我扭头盯着可可说道:“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不过你放心,这炷香不会烧得很快,大概有二十五分钟左右,这期间你可以轻松的钻进动物的身体里并完全融合,一炷香后,不论成与不成,你都得回到这里!否则你的魂魄会受损,网申的难度就大了!” “放心吧小徐哥,我一定会在香烧完前回来的!”可可认真点头,说完,她便转身一跃,迅捷如风的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她去了?”小七哥凑了上来。 我点点头。 小七哥蹙着眉头说道:“你说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不道德啊?毕竟陈家是我们的雇方,我们拿了钱,还倒打一耙,这要是被陈东强知道了,我们怕是要被他戳着脊梁骨说话!”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表示这倒谈不上什么道德不道德,世间万物的因果本就是独立的!我们帮陈家是看在陈若雪的面子上,要不是我们出手,他们陈家的人早就死光了,他们给钱,那也是他们的买命钱,就算真的知道了,他们能说什么?这难道不是陈飞云咎由自取吗?何况你别忘了,唐老太还活着的时候,我就答应过她,要给可可一个交代。 我想……让不该死的人活着,让犯罪的人绳之以法,我并没有做错,当然,整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对错可言。 小七哥听到我这番话,笑眯眯的竖起了大拇指,“你这嘴皮子功夫快赶上老爷子了!不过话说回来,像陈飞云这种混蛋就应该去坐几年牢,不然永远长不了记性!” 十五分钟后。 我和小七哥正坐在法桌旁聊天,突然,不远处传了一阵唰唰的细微动静。 循声一看,只见一只花猫远远的跑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叠相册。 “呵呵,你回来了?”我站起身,迎上前三步。 那花猫就围着我腿转,嘴里喵喵喵的叫着,还把相册放在地上示意让我拿起来。 “让我瞅瞅!”小七哥见我没动作,索性走上前,伸手就要拿那些相片。 我一把拽住了他,说:“哥,不要去看,给这些受害者一点尊严!” 毕竟这些相片里面的内容非礼勿视,也是可可受害前的噩梦,更触及到了她们的隐私,我们要是拿起来看多多少少有点不合适。 小七哥这才缩回手,尴尬的看着那只花猫说道:“咳咳咳,抱歉,我没考虑到那么多,我,我不看!” 顿了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朝我看来,“小坤,这些相片你打算怎么处理?可可的案件都结案这么久了还会有人处理吗?” 闻言,花猫……也就是可可,也紧紧的盯着我。 我笑了笑,对此我其实早就有了计划。 我从屋里拿来一张信封,将这些相片全部塞到了里面,然后拿来纸笔,用反手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冤”字,下面落款又写了一个名字。 小七哥看到上面的名字,忍不住轻轻念道:“崔依依??这……这是谁啊?”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将信封塞到花猫的嘴里,叮嘱道:“去吧,苏城钟山街道派出所,你把这封信送进门!自己把时间算准了,东西一送到,你就要立马冲这只猫的身体里面脱离出来!” “喵!!”附身在花猫身上的可可叫唤一声,头也不回地窜了出去。 小七哥忍不住问道:“不是,崔依依是警察?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撇撇嘴,白了他一眼,“我认识的多了,难道每一个还要向你报备啊?” 没说出来的是,崔依依这女人铁面无私、再熟的关系她都不讲情分,工作上认真负责,有一股执拗的劲。 像可可这个案件早已结了案,若换做一般的人,肯定不会多管了,但是崔依依一定会追查到底,这也是我让可可把信封送给崔依依的原因。 至于接下来崔依依怎么通过这些相片给陈飞云定罪,那就是他们司法机关的事情了。 又过了二十五分钟,可可才姗姗来迟,回到了道观。 我问她怎么样? 可可面色惊喜道:“我把东西刚丢进派出所,就有人捡起来把它给了崔警官!本来我还有些不放心,就跟着崔警官看了一会儿,没想到她一看到那些相片就很生气,拍着桌子自言自语的说,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追查到底!” 呵呵,果然跟我猜的一样! 我欣慰一笑,说这下你总该放心去往生了吧? “我……我可以等真正看到他被绳之以法后再去往生吗?”可可哀求道。 我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我说不行,你的心愿我帮你了,崔依依铁面无私,既然证据到了她手里,她就一定会把陈飞云绳之以法,你看或者不看,等或者不等,结局都已定。何况你身上的业力实在太深了,我早点把你送下去排队,你也能早日脱离苦海,何必再为了这些破事浪费自己的时间? 可可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当晚,我便做起了超度法事,把可可的亡魂送了下去,这件事情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 接下来的几天。 我和小七哥的日子渐渐恢复了日常,早上起来我就掐着诀、打着坐,十几年如一日的运转着气。 而小七哥则在院子里以声运气,一会儿发出虎啸山林的动静,一会儿胸腔之中又爆发出豹子的嘶吼,他这一套有点类似于洪拳的修炼方式,一招一式打起来,贯彻着刚强和凶猛,并且能做到内外双修。 空了我就在屋子里看看书,比如:梅花易数,增删卜易,滴天髓,麻衣神相等等,尽管这些书我都已经翻烂了,不过老话讲的好,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我每次只能从中领悟到一些更新的学问。 就像梅花易数……虽然是入门级的术数,但想要把它精进到高深,也是非常难的程度。 尤其是里面的三要十应,讲究一个天人合一,吉凶祸福皆在一念之间,起心动念就能知晓天地究极,这是我还远远无法做到的。 “心易在修心,三要即:耳目心,这是人接触外界的感官,而机锋、吉凶无处不在,就看能不能发现并理解……” 我暗暗沉思,努力感悟着其中的奥妙。 谁知小七哥听我神神叨叨的,忍不住笑道:“我说你呀,还不如老老实实听师父的话,专心把奇门遁甲和大六壬学精一点,这两样可都是帝王之术,术数之顶,你非要钻到梅花里面干嘛?这岂不是舍本逐末了?” 他说的是实话,从我接触术数起,其实我最感兴趣的就是梅花易数了,因其施展起来随心所欲,卦盘简易,可玩性高,我应用最多的也就是这门术数,尽管后来也学了六爻、奇门、六壬,也始终没改掉我偏爱梅花的念头。 为此,师父没少说我,大意就像是小七哥说的那样,让我把精力专注于三式,那才是真正天地元三合一的究极术法。 我摇摇头说:“哥,这你就不懂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任何术数,适合自己最重要,算出来的结果对不对才最重要!” “呸,少搁这吹牛逼,我就问你什么时候咱能下山潇洒?”小七哥一脸埋怨的说道:“没钱的时候天天白菜馒头,现在有钱了,咱们还这么吃,我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我说我有什么办法?下个月就要给师父十万块,下下个月就要给二十万,这些钱咱们可不能乱花,相反,还得精打细算呢。 “靠,我无语了,你是读书的,我是练武的,你顿顿吃馒头无所谓,我总得开个荤吧?”小七哥抓狂的挠着头。 我一想也是,他每天高强度的训练,要是不吃点肉,光吃白菜,确实不行,我说这样吧,下午咱们外面吃一顿,顺便买点小鸡崽子回来,搁后院那里养着先,这样鸡生蛋、蛋生鸡,也能省下来不少钱。 “牛!!”小七哥竖起大拇指,说:“我真是佩服你,你跟老爷子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对,我看你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我原以为老爷子已经够抠门的了,现在看来,你才是最抠的!” “抠个毛,我这叫会过日子!” 我撇撇嘴,懒得跟他纠结这些,收拾了一番后,我就带着小七哥下山,在市区里面搓了一顿自助餐,小七哥狼吞虎咽起来,恨不得把人家整个店都吞了,一碟子一碟子的肉堆积如山,把人家服务员看的目瞪口呆。 别人反正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这一桌肯定是吃回本了,不对……应该说远超所值,也不知道下回再来这个店,人家还让不让我们进门了? 吃饱喝足,已是傍晚,我俩沐浴着晚霞,准备到附近的集市采购一些物资,其中也包括了我说的小鸡仔。 谁知我们才刚坐上出租车,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喂?哪位啊?”我拿出电话问道。 只听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第68章 椿梦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喂,小徐哥,我啊,若雪。”电话里传来清甜的声音。 是陈若雪打来的,背后有很嘈杂的重金属音乐,估计正在哪玩呢。 我笑问道:“哦哦,咋啦?” “没事儿,这不是挺久没和你见面了嘛,今晚我闺蜜生日,想着叫你和小七哥过来喝两杯。” “你闺蜜?哪个啊?” “就是你上次见过的,柳如花啊!” “哦哦……” “怎么样,有空吗,空了就过来玩玩呗。” “嗯,行,那就来玩一会儿,你们在哪呢?” “梦情缘酒吧,老外滩这边!” “行。” 挂断电话,我将此事给小七哥提了一嘴。 小七哥眼睛一亮,激动道:“靠,今晚不得一醉方休啊?走,咱现在就过去!” 说罢,他拽着我就到路上打车。 他说他这段时间真是在山上淡出鸟来了。 今晚既然有酒局,怎么也得玩个痛快。 我撇撇嘴,心里还想着东西都没采购呢。 唉,看来今晚是采购不成了,等明天看看啥时候有空再下山买吧。 随后时间,我们上了车,一路往老外滩赶去。 谁知都快到酒吧门口了,又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接通后,就听对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熟悉声音: “呵呵,徐师傅,打扰了,我是辉诚酒店的贺章啊,您还记得我吧?” “哦~贺总啊!”我立马想起来这人是之前请我们吃饭、还给了我和小七哥四千块的那个贺总,我当即笑道:“贺总有何贵干啊?” “嗐,还不是上次那些事,不知道小师傅这会儿有时间过来看看么?” “现在?” “对!我老婆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我……我昨晚都差点被她砍死了,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现在都不敢在家睡觉了!” 说起这事,我还有点印象。 记得贺章上回把我们叫到办公室说过他老婆的情况。 他老婆不知是被邪祟缠上了还是患上了梦游症,每次入睡后,就会做出一些伤害人的举动。 为此,贺章请来不少医生来看,都没什么结果,也没什么用。 后来实在没办法,他便请了一位龙虎山道长过来给他老婆看。 “贺总,你老婆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那位龙虎山道长还没到吗?”我好奇问道。 电话中,贺章重重的叹了口气,“唉,别提了,现在那位道长也每天做噩梦呢,据说他徒弟都差点死他手里。” “嘶,这么邪门?”我微微一愣,心想龙虎山可不是什么小门派,在道教中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正派,但凡在里面清修四五年,出来都不是泛泛之辈,但此人不过是给贺章解决下邪祟而已,怎么自己也中招了? “是邪门啊小师傅,就连刘道长也说这事儿不是一般的邪门,他这几天在问龙虎山的师兄弟有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但……但这都那么久了还是一点消息没有,我老婆现在被折腾的不成人样,自己也不敢睡觉了,这么拖下去,怕是真会搞出人命啊!”贺章激动道:“小师傅,干脆你来我这一趟吧?只要能解决这事儿,多少钱都行!” 我嗯了一声,说:“给个位置吧,我现在过来看看!” 随后,贺章报给我一个小区的位置。 挂断电话,小七哥问我怎么回事,问我去哪里,他要不要陪着一起去? 我说你不用去,我过去跟贺章聊聊,可能也聊不了太久,等我忙完了再过来找你们。 “嗯那行,你要是有什么事记得随时联系我。”小七哥面色严肃的说道:“遇事了别逞能,玩对我来说,那还是你的安全重要。” 我两眼一翻,“靠,别突然搞的这么深情啊,肉不肉麻啊?” 不过我知道小七哥这可不是客套话,而是真心话。 毕竟我俩从小一起长大,在他眼里,我就是他的亲弟弟! 没一会儿,司机把我放下车,我目送着小七哥离开后,自己又重新打了辆车,往贺章的家里赶去。 二十五分钟后,景亭花苑,18幢3单元501室。 “小师傅,你来了!” 随着门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呈现在眼前,此人正是许久没见的贺章。 他盯着我笑,露出一嘴的黄牙,手上夹着一根雪茄,不过……他的面色明显憔悴了很多,眼眶附近黑沉沉的,一看就缺少睡眠。 “来来来,快进来,进来说。”贺章热情的邀我进屋。 我点点头,跟着他进屋后,就下意识的张望起了四周。 啧啧,真的不得不说,贺章的确很有钱啊。 屋里装修的富丽堂皇,水晶吊灯看着就高大上,连空气中都透着金钱的气息。 “小师傅,来坐,坐这,我给你沏茶!”贺章指了指真皮沙发,又跑去给我端茶水。 我连忙说:“贺总别这么客气,不用泡了!” “嗐,到我家做客了,岂能连杯茶水都不给你泡?”贺章哈哈一笑,钻到厨房里一阵忙活。 我坐下来,心想这贺章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啊,这要换做是其他的大老板,谁会这么殷勤的倒茶水? 不过我上次观察过贺章的面相,他父母宫晦暗无光,略有些塌陷,配合田宅宫来看,可以判定他没有什么祖业,他能有如今的成就,可以说是一路苦过来、熬过来的,像这种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老板,基本都是会过日子的。 “来,小师傅,小心烫。”不多时,贺章就端来一杯绿茶,坐在了我面前。 我小心接过,说:“贺总,您夫人呢?” “在屋里躺着呢。” “睡着了?” “唉,哪敢睡啊,她现在一天要喝十几杯浓茶,十几杯咖啡,家里冰块都常备着的,要实在困得受不了,就直接躺进冰水里。” “嗯,就是不敢睡觉了是吧?” “那肯定啊,一睡着就做梦,一做梦就梦游,梦游起来谁都不知道她会做什么,现在……唉,就我陪着她了,儿子我都让搬出去了。” 贺章说到这里,脸色越发的阴沉,忽然问我说:“对了小师傅,你说会不会是咱家里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会这样呢?以前都好好的呢!” 对此,我摇摇头,我说我进屋的时候就看过了,你这屋子的风水没问题,也没有什么异常的阴气,邪祟什么的更不用说,要是真有什么脏东西,我早就感应到了。 这话真不是吹牛,我天生就对阴物有很强的感应,很小的时候我还有阴阳眼呢,肉眼都能直接看得见,只是后来吃了五谷后,这项能力慢慢就消退了,但感应从未消失,尽管不用开眼咒,哪的磁场不干净,哪有脏东西,我身体自然而然就会有反应。 而这里,从我进门起到现在,都没察觉到什么差的,由此可见,贺章老婆频频噩梦和风水没关系。 “这……既然这不是风水的问题,那是什么原因?”贺章皱起眉头,说:“不过你这话倒是说对了,前两天刘道长也是这么说的。” 我嗯了一声,问道:“那他判断出现这情况的原因是什么?他有说法吗?” “没有,他看了一圈下来,都没查出来,说也不排除我老婆是真的梦游症。” “也就是病理实症?” “对!” “这么来看,你请的这位道长也没多大本事。”我苦笑的摇摇头。 因为梦游在我们这行也是有说法的。 道家认为,人有三魂七魄,若因先天魂魄不全,如胎中受惊吓导致魂未归位,或后天损耗,如过度纵欲致精气亏虚,则可能会引发 “阴神出窍”,此时灵魂就会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深度睡眠时脱离肉体游荡,从而形成梦游。 当然,这是在魂魄的角度上来讲,还有一种可能是:某些修炼邪术者可通过 “借体还魂” 之法,在目标沉睡时将自身阴神注入其体内,操控肉体行事,被夺舍者次日会出现记忆断层,且言行举止与平日判若两人,这一点倒是和贺章的老婆情况有点像。 故而碰到这种情况,要是能首先排除风水、脏东西的原因,那么作为道士,他应当在魂魄、法踪上深耕一下,或许能碰到什么线索,但像那位刘道长,什么都没查到,就直接断定是病理性的梦游,多少有些草率了。 想到这,我问道:“医生看过了是吧?药有没有给她吃呢?” “吃了,肯定都吃了,什么安眠药,镇定剂,全都试过了,当时是能睡得着,但一到半夜,剂量用的再多,她都会起来梦游,医生都拿她没一点办法。” “嗯,那就可以排除掉病理性梦游。”我起身,说道:“走,带我去看看您夫人吧。” “行!” 于是,我跟着贺章来到他老婆的房间里。 只见一位中年妇女穿着睡衣,被麻绳绑住了手脚,绳子的另一端牢牢地系在床沿。 而这妇女脸上的憔悴程度比之贺章要严重多了,神色是铁青的,眼袋黑漆漆的,嘴唇泛白,一看就很久没睡过整觉了。 “小师傅,你看看!”贺章走进门,跟我打了声招呼,然后跟他老婆说我是他专门请来的师傅,对这行颇有研究。 妇女无力的望着我,没有说话,但眼里明显带着一丝轻蔑,显然觉得我这个年纪,就算有本事,也不会有多大的本事。 对此,我早已司空见惯,我一声不吭的凑上前,先是认真的打量了一眼妇人,继而问道:“贺夫人,最近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么?” “没……没有。”妇女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很快摇摇头,说:“我就是一睡着就做梦,梦里我……我也很清醒,每次都能碰到很多人,很,很多男人。” 她讲话的时候很累,嘴巴仿佛使不出力气,眼皮子重的随时都要睁不开似的。 我知道他们这是用了很多提神的办法,强行不让她入睡,但这种办法也只是暂时的而已,再过一两个时辰,她肯定熬不住。 我继续问道:“梦到的这些男人对你干什么呢?梦境里你在哪?” “他们……他们对我……”妇人有些难以启齿,说话之际,还有些羞耻的瞥了眼贺章。 贺章尴尬一笑,冲我说:“唉,说出来也不怕小师傅你笑话,我老婆她,她做的都是一些很……唉,怎么说呢,都是些难以启齿的东西。” “哦?你意思是……”我眉头一挑。 “对,就是那回事儿,起初的时候还只有一个人,现在……唉,我真是草他妈的,现在越来越多人了,前天一次性来了五个,昨晚更是有十几个,你看看,现在人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贺章越说越气。 随着话匣子打开,妇女也说道:“是啊,起初我,我还挺享受的,毕竟人嘛,偶尔做一次这种梦,也有新鲜感,但人越来越多,梦境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我哪承受的了啊?”说罢,她看向贺章,“老公,你知道我昨晚还梦到谁了吗?” “谁?”贺章黑着脸问道。 “黑鬼!!足足八个黑鬼!”妇女真是不把我当外人,当着我的面就直言不讳的说道:“好家伙,一亮出来,我当时都差点窒息了!” “草!这,这不是欺人太甚吗?你,你梦里怎么会冒出来这么多奇怪的人?到底是哪冒出来的?”贺章恨得咬牙切齿,盯着我说:“小师傅,我这,我这算不算是被戴绿帽啊?我是真这么觉得!” “呃。”我嘴角一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要说是,但没有实际之交,要说不是,但每天做这种梦,还各种不同的人种,这换做是谁都心里膈应啊。 不过咋说呢,贺总夫人的情况其实也可以理解为阴桃花,也叫阴.交。 正常来说,活人是不会碰到阴桃花的,除非……是跟谁承诺过什么,或者被什么人给针对了。 人是秉阳气而生的,鬼是秉阴气而生,鬼有一种特性是畏阳,阳气越重,它们越不敢靠近,因此很多重病之人为什么能见鬼?正是因为他们身上的阳气太弱了。 “小师傅,你给分析分析,我老婆到底是什么情况?”贺章问道。 我直视着他的目光,苦笑的摇摇头,说:“抱歉,恕我没法帮你们。” “啊?”贺章惊讶无比的看着我,估计他也没想到我会说的这么直接。 我无奈的说道:“帮不了忙,不是我能力不足,也不是我没想到办法。” “那是为什么?”贺章被我这话说的迷糊了,就连他老婆也疑惑的打量着我,不知道我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第69章 上当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向贺夫人,“救人,首先要人自救,若连自救之心都没有,我就是伸出援助之手,也毫无意义,贺夫人,您说是吗?” 没直说的是,贺夫人虽言语赤露,却也只是形于表面,并未将真相全盘托出,不说真话,我怎么帮? “我……”贺夫人闻言,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支支吾吾半天,却依然什么话都没讲出来。 “老婆,你到底还有什么话没讲出来?”贺章见我一副撒手不管的架势,顿时急了,连忙催问道:“赶紧说吧,你不说,小师傅没法帮我们啊!再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干嘛?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吗?” “我,我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讲。”贺夫人叹了口气,难言于口,犹犹豫豫,眼神躲避。 我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到门口,扭头说:“贺总,或许是我在,贺夫人不便开口吧,这样,我出去坐一会儿,你们聊,事情问清楚了,你再跟我说,而若贺夫人始终不打算松口,这件事就恕我无可奈何了。” 丢下这话,我径直出了卧室,将门关上,自顾自坐在沙发上,静心等待结果。 此事以我来看,必有蹊跷,贺夫人一定和什么人接触过!! 为什么这么讲呢? 因为贺夫人不止是梦游那么简单,梦游的过程中,还会做噩梦。 这种噩梦的梦境内容几乎差不多,只是面对的人不同而已,这种一看就是被人给控梦了。 控梦一般而言是分两种,一种是自己控梦,有些人会特意的修行这种东西,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在梦境里的遭遇,能飞天入地,能翱翔蓝天,能遁入宇宙,能在月球上漫步,因为是以梦为基础,故而这些人的体验感是十足的;还有一种则是被动式的控梦,也就是被人控梦,不过想做到这一点,一般也不简单,至少需要被控梦者的八字,或者重要信息。 显然贺夫人就属于后者,我将话点出来,就是想让她实话实说,到底碰到过什么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只要老老实实的讲出来,基本我就能有所判断,可惜也不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迟迟不肯当着我面讲出来。 唉,现在就看她肯不肯给贺章讲了,要是连自己老公都不肯说,那就是神仙来了都难救! 吱嘎—— 大概二十五分钟后。 不远处传来一道关门的声音。 我扭头望去,就看到贺章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不用问也知道,他老婆肯定实话实说了。 只是说出来的内容,多多少少让他有些不悦。 我望着他没有讲话。 贺章连连的叹了两三口气,坐在我对面,摇头探脑的说道:“唉,小师傅,我……我现在也被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怎么了?你老婆到底说了什么?” “她……唉,她真是糊涂啊,说起来这些事情也都是她咎由自取!” “具体什么事情呢?”我追问道。 贺章盯着我,咬了咬牙,最终也只能厚着脸皮跟我讲道:“年轻那会儿,我在矿场上了两三年的班,你也知道,我们那个年代的矿场是很乱的,抢地盘、打架,有什么事情我们干不出来?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没几年我就出了意外……” 在一次矿区工人内斗时,他被几人围攻,险些送了性命,要不是他小叔那会儿也在矿场上上班,后面把他及时的送到医院抢救,要不然的话他早就死了,可即便如此,他受的伤却也不小,左边的一个肾脏被利器洞穿,肾坏死,最终摘除! 休养了一段时间后,他自认为这点伤其实也影响不到正常的生活,可直到结了婚他才发现,这已大大影响了他和他老婆之间的和谐。 毫不夸张的来说,从结婚到现在,他们两个几乎没有一次长时间的深度交流,冲动的时候火急火燎,真正干起来却又电光火石。 没办法,他四处求医,吃各种补品,甚至还会用一些土方,结果都没什么用。 贺章最终放弃了挣扎,将所有的心血和精力投入到工作上,从内心里也把自己当成了假太监。 不过这可苦了贺夫人,这种苦头尤其是到了中年三十岁后愈发明显,毕竟贺夫人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只要是人,又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 有时候半夜那个想啊……恨不得把枕头摩挲出个洞来,索性贺夫人的思维比较传统,尽管心猿意马,却从未越线,再大的煎熬,她也选择忍着。 就这样……足足忍受了十几个年头,贺夫人的心理逐渐出现了些扭曲。 没办法从贺总这边得到的,她只能借助传统手艺上的工作来得到填补,包括一些玩具,她也悄悄的买了很多。 每当贺总出了门,她就把自己锁在屋里,自我抚平那空荡荡的心灵,尽情哼唱着对生活的不满,直到精疲力尽,直到大汗淋漓…… 可模拟毕竟比不上实盘,无论是心态、感觉还是对沉睡魔咒的唤醒,一定是差了很多的。 贺夫人想过无数次,干脆去找一个真正能和自己能交流的人,尽情的释放自己的天性。 反正对于沉默者来说,也察觉不到任何交流的痕迹,也不会检查交流的历史记录,她完全是可以搪塞过去的。 只是每当看到自己的孩子已经上了大学,她都忍住了这些冲动,她不想因为这些破事,影响到家庭的和睦。 直到有一天,她在一次逛街时,一个陌生男人忽然凑上前,递给她一张名片,表示他可以控梦,想要什么样的梦境都可以实现,并且感官和真实体验没有任何的差别。 贺夫人内心抗拒,打心底里认为这男人就是个骗子,没打算搭理。 结果这陌生男人却说不相信没事可以免费的送她一个梦体验体验,要是觉得效果不错,后面再谈钱的事情。 起初贺夫人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碍于颜面,当着男人的面把名片塞进了包里,随着街逛完,也早就把男人的话抛之脑后。 可就在当天晚上,贺夫人还真的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回到了青春岁月,认识了一位人高马大的年轻人,他们相遇相知,迅速的擦出爱情的火花。 在一段段情话中,贺夫人堕入爱河,甘心情愿地将自己贡献给了年轻人,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年轻的活力,那种滋味是无与伦比的,是几十年来她梦寐以求的。 他们挥洒着汗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一次又一次的交流下,二人知根知底,比翼双飞,以至于大梦初醒,她仍然一脸的回味。 就像是偷尝到禁果的亚当,也像是太极生一,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她果断的联系了名片上的那个男人。 两人约了见面后,男人告诉她,想要什么样的梦都可以,一个梦五千块。 这个价格绝对是不便宜了,毕竟人均薪资也才一千块左右,五千块钱却只是买一个梦,换作一般人肯定直摇头,不会交这个智商税。 但贺夫人不一样,她是在是积压了太久了,就像是沙漠里的骆驼渴了两个月,只要能遇到水源,一口气就能喝个上百斤水。 于是她果断的给了两万块钱,准备来个四次定制的梦境。 事实上男人没有骗她,在约定的时间里,根据她的要求和场景定制,贺夫人总共做了四次梦,每一次的内容都让她很满意。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第一次做完梦,家里养的雪纳瑞莫名其妙就被杀了。 贺夫人还以为是什么小偷小摸的溜到了家里,想偷东西,这才把警觉的狗给杀了,为此,她伤心了两三天,他们报了警,却什么都没查到,更没有看到任何嫌疑人靠近他们家附近。 再后来第二次做梦,一醒来全身都是血,贺章更是脸色难看的告诉她,昨天夜里她梦游了,一路走到厨房拿了把刀,把刚买的来的雪纳瑞又给杀了,她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做,连忙跑到厨房查看,结果发现雪纳瑞果真被割了头,死相凄惨。 第三次做梦醒来,她被绑在了床上,儿子满脸惊恐,贺章神色铁青,家里人告诉她,半夜里她又梦游了,拿着刀就追着儿子砍,幸亏她儿子跑得快,要不然昨天晚上怎么也得弄出一条人命。 一听这些话,贺夫人也不敢不信,毕竟这种事,家里人没必要跟自己开玩笑,只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为什么会在现实中出现梦游且嗜杀的癖好? 她不得不怀疑是那个卖梦的男人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于是趁着白天,她瞒着贺章,再次找到了男人的家里,将情况说明,并质问对方是不是他搞的鬼? 男人哈哈一笑,表情玩味的告诉她,自己只是一个卖梦的,只要梦的内容合格,这笔交易就算是履行了承诺,至于有什么副作用、或者代价,一概与他无关。 贺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坚决表示还有一次梦她不要了,让这个男人把五千块退给她,至于前面的三次,做都已经做了,她也就不计较什么。 男人却告诉她,不想做梦了也行,不过他不会退那笔钱,另外,法事已做,若想作废,还得再给一笔钱,不然后面就算她不给钱做梦了,此前在梦里面纠缠过的那些鬼,依然会源源不断的缠着她。 贺夫人黑着脸问他还需要多少钱? 其实她当时已经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但没有办法,这种梦境倘若不解除掉,倘若天天都做这种梦,不仅她自己承受不了,就连家里人也会随时受到生命的威胁,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男人伸出三个指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贺夫人问他,是要三万块钱?你这也太狮子大张口了吧?单次做梦也才五千块钱,现在不买梦了,反而要收我这么多钱?你这不是一锤子买卖? “错!”男人摆摆指头,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戏虐的盯着她说:“解决这件事要三百万,你只要把钱给到位,我立马给你解除掉梦境的纠缠,如若不然……呵呵,你自己慢慢的享受吧,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几次只是死两条狗而已,下一次会有谁死在你手里,我就不敢保证了!” “你!!你这分明就是敲诈,分明就是诈骗!”贺夫人气不过,指着他鼻子就骂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报警?” “别傻了,贺夫人,我现在可以跟你说,我是卖梦的,可是同样的话你告诉警察,你认为警察会相信吗?” “你!!” “我知道你是不缺钱的,三百万一定可以拿得出来,何况钱和性命相比,贺夫人这么聪明,难道分不清轻重吗?” “我……我哪来那么多钱?!别说是三百万,就是三十万我也拿不出来呀!” “那我不管!这就是你的事了,你不用跟我讲那么多!”男人呵呵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你老公不是有钱吗?他不是开酒店的吗?他要是真的在乎你,干脆你让他把酒店转给我,我就当你们是抵这三百万的债了!” “不可能!!”贺夫人斩钉截铁的吼道:“你休想打我老公酒店的主意!这件事想都不用想!” “呵呵,那就随你们自己了,我也只是提个意见而已。” “……” 傍晚,贺夫人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面对贺章的质问,她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实则心里面却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真实的情况讲出来? 转念一想,一旦自己讲出真相,恐怕贺章一定会大发雷霆,甚至不惜跟自己离婚。 毕竟这种事情实在太丢人了,他们也不可能把价值两三百万的辉城酒店就这样拱手送人! 这可是他们十几年的积蓄和努力,一旦真的给了出去,无异于要了他们的命,他们一家老小以后拿什么活? 最终她选择隐瞒,认为充其量不就是做几个梦而已,自己再怎么被摧残,也绝对不能葬送了家业,为此,她积极的配合着贺章去心理医生那检查,以及吃一些镇定药物。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 第70章 谈判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梦境里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从起初的三五人,变成了后面的十几人,就连人种也从黄变白,到最后的黑。 任何事情一旦次数多了,都会变得索然无味,甚至让人反感,贺夫人对此就有了很深切的体验,从吃不饱、不够吃,到小腹撑成一个西瓜。 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那种痛苦,一次梦境里的致死输出量,几乎足够她泡个澡了。 她很想逃,也不愿搭理梦境里出现的任何人,她以为这样就不会再有亲密的接触,结果没想到,梦里的那些人开始了强制性。 短短几天的梦境,几乎跨越全国,每个地方都有他们遗留的痕迹,甚至有一次还在金字塔顶端开始了无节制的超大功率输出,都已经腊化几千年的埃及法老亲自出面,率队出征,那一次贺夫人真是被恶心坏了。 好不容易强忍着恶心等到法老结束,倏然画面一转,她又被送到了食人族部落,在一番挣扎和折腾后她亲眼目睹了人欢喜被古老技术完整的切割,然后当着她的面烹饪、品尝。 本以为这样已经算是过分了,没想到这些古老的食人族又对着血淋淋的伤口轮流侵占,用锋利的匕首一块一块的把她的肉剥下来。 …… 听到这,我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我安慰着贺章,说这事也不全怪你老婆,毕竟她在这方面压抑了二十多年,这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无时无刻的渴望着释放,这次只不过是被别人利用了她这种心理,趁虚而入罢了。 贺章却啪的一下拍着桌子,脸色青红交加,咬牙切齿的骂道:“小师傅,你就别替她讲话了,难道我没跟她说过,实在忍不了就去花钱找个正经的解决问题吗?我知道我不行,但我也从来没想过占着茅坑不拉屎,只……只要别让我知道,别那么的明目张胆,我一个屁都不会放!” “唉……”我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但贺章这话要是实话,那他也算是看得挺开的,只是贺夫人迈不开心里的那道坎。 “你看现在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每天噩梦缠身,半夜里梦游杀人,一家老小都跟着她提心吊胆!”贺章恨铁不成钢,“人家现在明显是一口咬定她了,要是不出这个钱,她迟早都得死!” 我点点头,心想确实是这个情况,以贺夫人目前的状态,要么酿成大错,锒铛入狱,要么就是在每日无止无休的噩梦中情绪崩溃,榨旰至死! “不过……我反倒认为那人是冲着你来的!”我想到了什么,紧盯着贺章说道:“他似乎很了解你跟贺夫人的情况,也知道你们的家产有多少。” 三百万…… 以贺章的口吻来看,确实是他整个酒店的价值,要少一点,不痛不痒,要多一点他也拿不出来,而这个三百万恰好能把他一分不留的榨空。 因此不可排除,贺章多半是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什么人,只是拿他老婆做突破口,想凭借此种办法,让他们一家甘心情愿的把钱掏出来。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不战而胜,还可以完美的躲过法律上的空子。 甚至那位卖梦者也可以是一颗棋子,只要他将酒店打包转卖个几次,贺老板这边根本无迹可寻,根本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针对他,就算真的计较起来了,源头也在卖梦者的身上,牵扯不到其他老板。 “这……”贺章听完我的分析,眉头紧锁,面色铁青,胸膛因愤怒而快速起伏,他目光紧紧的盯着我,问道:“小师傅,那现在怎么办?你有办法揪出卖梦的那个混蛋吗?” 我摇摇头,表示这家伙藏得比较深,而且他的手段是入梦,应该是用你老婆的八字做了一些法。 “不对!!”谁知我话音刚落,贺章突然激动的说道:“我老婆不是去过他家吗?直接让她带我们过去不就行了?到时候我叫上十几个人把他围住,我就不信他不给我们解!” “唉,你想的太天真了!”我撇撇嘴,“且不说贺夫人之前去的地方到底是不是那个人的家,就算是,你带着十几个人过去围堵他也没用!真要是闹大了,报起警来,也是我们这边说不过去!” 说罢,我摊开左掌,用小六壬掐算了一卦,说:“用不着浪费力气过去了,那房子是他短租的,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了!” “不在那里了??”贺章明显有些不信。 我说你要是想验证,大可以现在就问你老婆要地址,然后叫十几个人过去看看。 “嗯,我试试看,不管在不在,总得试一下!”贺章吸口气,当即跑进屋里去问他老婆要地址,随后又打电话给手下,让他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而我则坐在沙发上没有阻止他,只是在想,该如何才能解除控梦? 我没有告诉贺总的是,控梦其实是很难解除的,控梦之术一般也可以理解为蛊术,也就是常常能听到的下降头。 一般会用到被控梦者的衣服、指甲、头发以及八字,施术者用这些东西做法,达到对应的法事效果。 除非能把对应的法坛破掉,不然就算找到此人、将其杀掉,也解决不了被控梦的根本。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要是由我来做这个控梦法事的话,我是不会让法坛落在家里的。 因为一旦事情暴露,这完全可以作为一个底牌手段,一个可以谈判的筹码。 “贺总。”蓦然,我起身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贺夫人暂时答应对方的要求。” “然后呢?” “对方想要你的酒店,自然是需要签订合同的,而一旦签合同,就势必要见面!” “你意思是……等见了面再收拾他?”贺章来了兴趣。 我却摇头说:“不是收拾他,而是拖延他,你们第一次谈判,你可以跟他谈一些他接受不了的条件,等谈完以后,我会跟着他回家!” 因此我的意思是,谈判只是幌子,只是借着这个借口,先和对方见上一面,真正的关键之处,就在于我能不能跟着他回到他家里,只要让我找到了控制贺夫人梦境的法坛,上述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贺章一想也是,决定采取我这个意见。 于是我们回到房间里,其他多的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贺夫人,现在没必要强忍着不睡,尽管先进入梦境,让他在梦境里面答应对方的要求,让贺章跟对方见一次,面对面的把合同签下来。 贺夫人起先还不答应,毕竟在她来看这件事情都由他而起,若因此而失去了酒店,她就能活着,也会一辈子陷入内疚当中。 我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用眼神示意贺章给他老婆做点心理工作。 最终费了一番嘴皮子功夫,贺夫人总算勉强的答应下来,随着她闭上眼睛,不到两分半,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看着贺夫人眼皮子不断的眨,仿佛已经进入了梦境,贺章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我说:“小师傅,咱就这么等着吗?要不……你搞几张符给她贴着?” “没用!”我直接了当的告诉他,“若是被正常的阴邪之物缠着,我随便一张符咒下去都能解决问题,可是你老婆不一样,他被人做了法,提供了八字和毛发,凡是能进入她梦境里面折腾她的,说白了都和她有一定的契约在身上,这种情况不能算是邪祟了,符咒也很难影响它们。” 这种所谓的契约其实用更通俗的语言来讲就是通行证,符咒呢就类似于门禁,那些闯进贺夫人梦境里的恶鬼与她的八字达成了绑定协议,自然可以免去大部分门禁的限制,可以在她的身上出入自由。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不然的话何需贺章提醒? 另外还有一点,一旦我现在用了什么手段,贺夫人的动作举止受到半点影响,背后控梦的那人定然会有所感应,他只要知道贺章请了人,那就算我们答应了把辉城酒店拱手相让,他也一定不敢贸然出现。 何况此前他已经请了位龙虎山的道士处理此事,虽然是以失败告终,可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突然答应把酒店送给他,也是在无形之中告诉对方,贺章已经没辙了,这反而会让对方掉以轻心。 贺章听后,只能无奈的点头。 之后的时间里,我们守在贺夫人床边耐心等候,只是没一会儿,我就尴尬的脸红了起来。 因为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贺夫人便开始诡异的扭动了起来,表情浮夸,张大了嘴巴,叫唤声由低音转高音,这也幸亏我们早就把贺夫人的手脚绑了起来,要不然还会有更加不堪入目的动作。 小徐渐渐有了膨胀之心,我强压着他,警告他给我老实一点,做人不能膨胀,做鸟也一个样,不能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要守住自己的本心!! 奈何一番教导下去,小徐非但不听,反而变得更加肆意妄为,恨不得脱离我的控制,非要跳出来一探究竟。 “咳咳……小师傅,要……要不咱出去抽根烟?”就在这时,贺章似乎察觉到我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尴尬的清咳两声。 我点点头,没敢多看贺夫人一眼,假装捂着肚子起身,跟着贺章走出门,同时趁着他背对我之际,我手速飞快的调整了位置,这样一来,再尴尬也不易被人察觉。 客厅里,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有模有样的点燃香烟,抽着玩,不过肺,却也一下子把我呛的一阵剧烈咳嗽,惹的贺章哈哈大笑,说我不会抽还是别抽。 我干笑一声,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手里的烟雾缭绕,陷入了沉思。 嗡!! 这时,贺章接到了一通电话,和对方没说两句,就挂掉跟我说: “小师傅,还真被你算对了,我的人去了后,都快把地方翻了个底朝天,结果连个毛都没找到!” 对于这话,我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我掐算的小六壬中,足足有两个空亡,按照速断法,空亡就是没有就是人不在。 我说还是看你老婆跟人家怎么谈的吧,要是对方答应见面,一切都好办。 贺章皱着眉头,问我要是对方不愿意见面呢? 我说不可能,见面肯定是要见的,不见面怎么签合同?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不可能一毛钱没要到就草草的放弃。 我说这种人一般是专门找那些有钱人下手,专门敲诈你们的! 而且像这种手段一般不会失手,都能稳妥的把钱要到,除非被陷害之人非要用命跟人家死磕到底,但像这种人一般都比较少,对于有钱人来说,能拿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很多人都会想着钱没了可以再赚,可要是命了没了,就真的什么就没了。 “靠!!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贺章忍不住骂道。 我说还是你们见识的太少了,很多民间法教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品德修行弱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别说是控梦了,就是杀人放火,对他们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且普通人害人,是极容易陷入法律制裁的,而法师、风水师害人,不仅致命,还叫人找不出半点证据,除非是碰到比他道行更高的人,不然还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远的不说,就拿我自己来举例子吧,以我跟师父学的这些东西,要是真不用在乎什么道德、品行、因果,赚钱对我来说真的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这话一点都不是吹牛! 就像这个控梦之人一样,给人设个圈套,等目标摔进来后,再让他乖乖掏钱,谁会愿意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老贺!” 就在我思索之际,房间里传来贺夫人的声音。 我跟贺章相视一眼,同时起身走进屋里,就看到贺夫人满头热汗、满脸红润的盯着我们,神色显得异常亢奋。 我正想开口问她,有没有跟梦里的人谈见面的事情? 谁知贺章一开口却问了别的问题,“老婆,你,你又做了那些梦是不是?这次有多少人?也,也是黑皮鬼吗??” 此话一出,贺夫人的脸色顿时显得更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轻轻点头,说了一句让我尴尬至极的话…… 第71章 酒局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她说,这次的梦境她依然没能幸免,一进去就有二十多个黑皮鬼瞪着她,那场面,真是光看一眼就令人窒息。 在长达两个半小时的苦战中,她几欲崩溃,仿佛全身都要被撕碎了,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问她到底愿不愿意交钱? 显然问话之人正是幕后那位控梦者,她牢记我和贺章的叮嘱,当即咬牙答应,表示她老公已同意转交酒店一事,希望约个时间,当面把合同签了。 闻言,贺章气得脸色发青,火冒三丈的骂道:“他妈的,都已经答应把酒店给他了,这混蛋还让那些黑皮鬼折腾我老婆?!简直欺人太甚!” 虽然这些事情全部发生在梦境里的,可换作是谁知道了这件事情心里也会膈应啊。 我理解贺章的心情,不过在看到贺夫人难以启齿的神色后,还是没忍住插嘴道:“咳咳,贺总你先不要管这件事。”说罢,我盯着贺夫人问道:“你跟他约见面,他最终怎么说?答应了吗?” “嗯,答应了。”贺夫人看向我说:“他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们把合同签完字盖完章,给他送去,什么时候酒店真正属于他了,他就什么时候放过我。只是……只是老贺,我不想你这么做,辉城酒店是你半辈子的积蓄,这……” 说到这里,她的话再也讲不下去了,化成一滴滴热泪,夺眶而出,显然她知道,酒店一旦转手出去,贺家的所有积蓄都会掏空,她也就成了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从此哪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贺章? 贺章于心不忍,连忙说道:“老婆你不用想那么多,其实我们……” “咳咳,其实我跟贺总都聊清楚了!”眼看他就要全盘托出,我轻咳一声,打断道:“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可要是贺夫人没了,贺总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何况这不是有我吗?就算没了产业,我也可以助贺总东山再起,因此贺夫人不必想那么多!” 一边说话,我一边不着痕迹的用眼神示意贺章,幸亏这家伙也不笨,见我这样说,他只能干笑一声,连连称是。 最终,在我俩的一番安慰下,贺夫人把地址讲了出来。 本以为对方会把我们约到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没曾想,他给的地址居然是老外滩那边的一个酒吧。 这就让我有点始料未及了,甚至觉得有些巧合,因为小七哥和陈若雪他们此刻也正在老外滩那边的酒吧喝酒。 走出房门,贺章忍不住问我会不会有诈?他说老外他那边鱼目混杂,有不少混社会的,该不会那里有对方的人,所以安排在那里见面吧?他问我要不要也准备一点人一起叫过去? 他说的这点,其实我也考虑到了,对方把约见的地点约在嘈杂吵闹的酒吧里,要么就是仗着他在那里有人,一旦我们想黑吃黑,他也能随时摇人,要么就是场面混乱,一旦拿到合同了,方便他跑路。 我略加思索,摇头说道:“不必叫人了,倘若酒吧附近真有他的人,一旦看到你喊了这么多人,到时候肯不肯跟我们见面还是另一回事!” 在没见到人前,我认为还是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随后,贺章筹备起了合同,轮到盖章的时候,他的手忽然停顿,一脸犹豫的抬起头看见我。 我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怕这份盖章的合同一旦落入他人之手,酒店的一切就跟他无关了,到时候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我笑道:“你放心吧,尽管盖章,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嗯……”贺章咬牙点头,说了一句我相信你,啪的一下就把章印盖了上去。 我们带着这份合同,匆匆忙忙的上了车,一路赶往老外滩,据贺夫人所说,对方会在十点钟,准时的出现在一个名为“+0”的酒吧里。 我们自然得提前过去看看情况,以免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当然,我这边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半路上,我趁着贺章开车,默默的掏出了一张符,一番掐诀念咒后,啪的一下,猛地将这张符拍在合同上。 突兀的动静很快引起了贺章的注意,他偏头看了我一眼,问我这是在干嘛? 我笑了笑,没有跟他多解释,只让他好好开车。 贺章倒也没在乎这些,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我刚刚为什么不跟他老婆实话实说?他说他老婆心思敏感,最爱多想,与其让她担心受怕,还不如直截了当的说明我们的计划呢。 我摇摇头,叹道:“贺总,你可别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她身上那些阴物绝非虚设,要是我们当着她的面讲出计划,指不定下一秒背后那人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老爷子曾告诉我一句话:真正的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算是拜佛求仙,也不要讲出来! 这话细想一下还是挺有道理的,至少不讲出来,就不可能有人知道。 二十五分钟后…… 我们俩步行在热闹非凡的老外滩酒吧一条街中,只见形形色_色的男男女女,醉醺醺的在街头上或坐或站、或亲或抱,且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轻女孩,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让人气血喷张的妩媚。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一向思维传统的我也想象不到,原来这里的人穿衣服恨不得只剩一个布条,穿裤子恨不得穿一根线,能露出来的绝对不藏着…… “咳咳,小师傅……小师傅??”一旁,贺章叫了我一声,我没反应,不由得又使劲喊了一声。 我这才猛的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尴尬的抓了抓头皮,说:“呵呵,我……贺总,我……” “嗐,你不用说我也懂,毕竟谁没年轻过啊?”贺章哈哈一笑,问我是不是没来过这个地方? 我大方承认,说是啊,从小到大都在山里修行,见过最暴露的,也就是学校里的同学撸起袖子,何时何地见过这种大场面? 不过我发誓,我看到眼前的一幕,只是在欣赏,略微有些害羞,至于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我绝对没有! 贺章拍拍我的肩膀,笑道:“懂!等眼下的事情解决了,下回我带你来这儿玩玩,保证能让你见识见识意想不到的花活!” “别了……”我赶紧摆摆手,“贺总,你就当我是第一次进群的土老帽、没有一点见识就行了,你可别真带我来这种地方!” 没说出来的是,要是让老爷子知道我到这种地方瞎搞,哪怕没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他肯定也要罚我跪在玻璃瓶盖上三天三夜,外加荆棘条伺候。 “哈哈哈,开个玩笑,你还小,这种风花雪月之地能少来最好还是少来,待久了,人是会废掉的!” 贺章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便打算带我去找找“+0”酒吧。 我看了眼时间,距离十点钟还有半个多小时呢,我说不着急,我去找我哥聊聊,我说你等会儿到梦情缘找我就行。 “好,那我先熟悉下地方,等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于是,我俩分道扬镳。 他去找“+0”酒吧; 我则一路沿着酒吧街道往前走,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硕大的闪着霓虹灯的梦情缘的招牌,径直走进去后,一个穿着兔女郎服装、带着两个粉嫩假耳的女酒保笑眯眯的迎面而来。 入目可见,修长的大腿穿着网格黑丝,脚下踩着五公分的高跟,踩在地上哒哒哒的响,抬头再看她的相貌,浓妆艳抹,在灯红酒绿下显得格外的美。 “帅哥,有台吗?要不要我喊几个小姐妹陪你一起喝两杯?”兔女笑意盈盈,眼神勾人,一靠近,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让我忍不住多闻了两下。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觉得脸上跟发烧了一样滚烫,“不,不用……我有朋友在这,我……” “小徐哥!!”下一刻,不等我把话说完,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循声望去,就看到角落的卡座上,陈若雪和柳如花正激动的向我招手,我向她们也招了招手,尴尬的跟兔女说:“抱歉,失……失陪了。” 我快速朝着卡座走去,只见小七哥面红耳赤的喝着酒,一副醉醺醺的样子,鬼知道在我来之前他喝了多少,此外,陈若雪和柳如花也是,白皙的脸庞喝得红彤彤的,跟我打招呼的时候险些站不住。 除了他们,还有两个我没见过的年轻人,不过我注意到他们在和小七哥玩骰子的时候,明显有作弊的小动作,这使得我才刚坐下来不到两分半钟,小七哥就牛饮了四杯洋酒。 这…… 这他妈不是在欺负人吗? 我皱着眉头,拽了拽小七哥,跟他说别喝了,等会儿还有事情呢! 谁知小七哥正喝到兴头上,一甩手就让我别管,说罢,他撸起袖子,一只脚踩在桌上,大手一挥,冲面前的两个年轻人说:“来,继续来,我他妈就不信玩不过你俩了!” “你……”我正想继续说话。 柳如花就主动坐到我的边上,整个人朝我压了过来,纤细的手臂更是搭在我的肩膀,吐息如兰说: “小徐哥,你就让小七哥跟他们玩吧,你别看现在小七哥喝的多,实际我这俩朋友的酒量可远远比不上他!喝到后面,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你朋友?”我盯着她,没好当面讲出来的是,你这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酒量差,谁怨了?但酒品这么差,属实有点过分了吧?小七哥再能喝,能架得住两个人一起作弊? “是啊,前几天刚认识的,不过跟我们不是一个学校。”柳如花点点头,可能是喝醉了的原因,并没有察觉到我脸上的不悦之色,“喏,这个叫贺强,这个叫陈刚,比我和若雪大两届,也算是学长了!” 随着她介绍,我看向这两人,这两人也抬头盯着我,只是目光里面明显带着一丝敌意。 “呵呵,若雪,叫你朋友一起来喝酒啊!”陈刚笑着看我,一边说一边拿来酒杯给我满上。 我本想拒绝,奈何陈若雪却扭过头,说:“是啊小徐哥,今天如花过生日,你就算不跟我们喝,最起码也得和如花碰两杯吧?” “就是就是!到酒吧来不喝酒,光看着我们喝有什么意思?”另一个叫做贺强的年轻人也笑眯眯的盯着我说:“你要是再不上场,你这兄弟很快就不行了哦!” 啪! 说来也巧的是,他的话音才刚落下,小七哥就直接倒在了酒桌上,呼呼大睡过去,一看就是喝多了,不省人事了。 一看到小七哥昏睡,陈刚和贺强顿时哈哈大笑,显得得意洋洋,尤其是看陈若雪和柳如花的眼神中明显多了些异样的情愫,作为男人,我又怎会不懂他们的意思? 分明是想把小七哥和我喝醉,然后再把这两个女孩灌趴下,至于后面的事情……不言而喻! 呵呵,喜欢喝酒是吧?行,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天能喝多少! 想到这,我不着痕迹的掐出剑指,快速的在左掌心中画了一个“水”字,然后假装挠头,在脑后勺后面抓了三下,一边抓,心里一边默念咒语: “三清在上,道法昭彰。水神听令,酒化琼浆。剑指轻点,魔障退藏。杯中美酿,瞬化为汤。急急如律令!” 此法赫然是:琼浆化水咒! 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种小型法术了,此法过后,只要左掌紧紧的抓着掌心中的水字,喝酒时观想琼浆玉液为白水,就能做到千杯不倒,万杯不醉! “喂!你到底喝不喝啊?”这时,贺强催促我道:“你要是不敢跟我们喝,干脆咱们就早点散了,你赶紧带你这兄弟回去睡吧!” “就是!!若雪,你这朋友不行啊,走,我和贺强带你们出去吃夜宵去,晚点到酒店打牌怎么样?”陈刚提议道。 眼看这两人就要起身,我端起酒杯就说,谁说我不喝的?不过这么喝属实没啥意思,不如来点有意思的喝法,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了! 我一脸玩味,陈若雪、柳如花一脸好奇。 贺强、陈刚则相视一眼,不以为然的问道:“行啊,你倒是说说看什么喝法有意思?” 第72章 对峙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指了指骰子,说我不会玩这些,干脆就用最简单的剪刀石头布,谁输了直接喝三杯,连续输两次就喝六杯,连输三次喝九杯,以此类推! 一听我这话,陈刚、贺强眉毛一挑,略有些犹豫,显然没想到我一上来就敢和他们拼酒。 柳如花更是捂嘴笑道:“不愧是小徐哥,酒量暂且不说大小,光是这气势,就能吓倒不少人了!” “小徐哥,玩那么凶干嘛?你不是晚点还有事情吗?”陈若雪则担心起了我,说完这句,她凑到我耳边轻声提醒道:“你千万别跟他们拼酒,这两人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强,等会你和小七哥都喝趴下了,就难看了!” 我笑了笑,对此闻若未闻,只是盯着面前两人发声问道:“怎么?不敢这么玩吗?” “笑了,我们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喝酒吗?酒对我来说就跟水一样!”贺强率先点头应战。 陈刚犹豫一会儿,也咬牙说:“来就来,谁怕谁?论拼酒,我还没怕过谁呢!” 这两人也不知道是真对自己自信,还是碍于颜面,不想在两个女孩面前丢脸,总之接下来的时间,我跟他们迅猛的拉开了战况! 几乎每过两秒半就得有人喝酒,不是我,就是他们,谁要是连输了,喝的量还得翻倍,酒不够了,大手一招,又让酒保再送几瓶来。 我们这种不要命的喝法,不仅把柳如花、陈若雪看呆了,就连周围的不少目光也被吸引过来,一个劲的唏嘘、惊叹。 十分钟后,陈刚一个劲的往地上吐口水,醉意上脸,眼神朦胧,借口要去趟卫生间。 结果才刚起身,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左摇右晃,摔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晕了过去。 我看都懒得看他,瞪着贺强叫道:“别停下来,我们继续!!” 说着,我把刚输掉的三杯洋酒一饮而尽。 正想继续跟他猜拳,谁知下一刻,贺强摆摆手,神晕目眩的靠在卡座上,说:“不,不喝了,算你牛逼,我喝不过你!”一边说,他一边抽出香烟,火机对着点了几次,却都对不准,最后,他冲我傻傻一笑,也倒了下去。 见此一幕,柳如花竖起大拇指,“厉害啊小徐哥,没想到你喝了这么多洋酒,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唔,让我算算看啊……你起码喝了有二十多杯,我的天,这要是我喝这么多,还喝的这么急,我肯定也要倒下!” 这洋酒的度数不亚于白酒,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我一口气喝了二十多杯,确实挺猛的,这要换作一般人,怕是早就上吐下泻,不省人事了。 我撇撇嘴,看着她俩说道:“你们啊,以后少跟这种人来往,这俩家伙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今晚要不是我把他们喝趴下,你俩名节怕是不保!” “不至于吧?”柳如花有些不信,“他俩都是有对象的,我和若雪还都认识呢。” 陈若雪也点点头,显然认为贺强、陈刚对她们没有非分之想。 “不至于??”我眉头一皱,当即站起身,凑到贺强旁边,伸手在其兜里摸索了一会儿,很快,我就捏出两样东西,展示在两人的面前,说:“你们自己看这是什么?” 我从贺强身上摸出来的赫然是两个第⑥感雨衣和两颗尚未拆封的蓝色药丸。 柳如花、陈若雪虽未经人事,却也并非毫无见识,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了,不由脸色一红,支支吾吾的半天讲不出话来。 我冷笑道:“今晚要真是奔着喝酒来的,总不能把这两样东西备在身上吧?什么目的,难道还不明显?”见她俩面面相觑,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们啊,就是想的太简单了!” 没说出来的是,若非我悄悄的用了一套琼浆化水咒,别说是她们两个,哪怕是我今天都要倒在这。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此咒效果确实厉害,我喝了这么多,又喝了这么急,除了尿意涌然,一点醉意都没有,要是酒管够的话,我估计能一直喝下去。 “小徐哥,谢谢你。”陈若雪惭愧的垂下头。 柳如花则歉意的望着我,毕竟人是她叫来的。 我摆摆手,“别谢我,我帮得了你们这次,不一定每次都能帮得到你们,以后跟什么人交朋友,你们自己擦亮眼睛!” 说罢,我瞥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十点了。 “行了,多的不跟你们讲了,你俩在这帮忙看着我哥,我去忙点事,要是太晚了我没回来,你们就找人把他抬到附近的酒店!多少钱回头我再给你们!” 本来我是想着把小七哥也带上,说不定关键时候还能派得上用场,可眼下他喝成这样,已经指望不上了。 柳若雪笑着点点头,“哥,你放心吧,我们就在这等着你回来,估计以小七哥的酒量,用不了多久也会醒来。” “是啊,刚才光看着你们喝,我和若雪还没喝两口呢,没事,你去忙你的,这边交给我们就行!” “嗯,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叮嘱了她们一句,我到卫生间上了个厕所,便匆匆来到酒吧门口。 只见贺章早已等候多时,他一看到我就连忙迎上来,说: “小师傅,地方都找到了,附近我也转了一遍,没看到有什么不对劲的。” 我说这种人行动鬼祟,见不得光,做起事来比谁都小心,能让你一眼看出不对劲,那才奇了怪! 贺章干笑一声,“那我们现在过去?” “嗯,走吧。” 随后,我俩马不停蹄的来到“+0”酒吧,径直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坐下,点了两杯低度数的鸡尾酒,我又看了一眼时间,还差两分半钟,就到准时十点。 然而我环视四周,这里除了些年轻的男男女女之外,并没有其他奇怪的人。 “小师傅,你说他该不会故意晾着我们吧?”等了一会儿,贺章左顾右盼,显得心不在焉,低声朝我问道。 我摇摇头,“再等等吧,这家伙估计也是怕我们带了其他人把这里围堵了。” 换个角度来想,倘若是我来赴约,我也会担心这个问题,一旦在这里被围堵,想出去就很难了。 “对了小师傅。”忽然,贺章想到了什么,看着我说道:“待会儿还有几个人要过来。” “我不是让你别叫人?”我皱着眉头,心想今晚这个行动可是很关键的,一旦打草惊蛇,吓得对方不敢出来,下次再想约见,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贺章苦笑道:“唉,不是我手下的人,是……是龙虎山那位王道长。” “他来干什么?” “他跟我说他跟他师兄弟商量出了一套对付控梦的办法,他自己不是也中招了吗?他今天试了一下,说是挺管用的!” “什么办法啊?” “这我倒不清楚,他也没跟我多说。” “所以你跟他说了,我们会在这里约见那人?” “对……我,我这不是想着人多一点,更有保障吗?”贺章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似乎注意到我的脸色有所变化,以为我多想什么,连忙尴尬的解释道:“不过小师傅你别多想,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 “没事!”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想叫什么人过来是你的自由,不过……”我板着脸,语气严肃的说道:“要是因为你叫了什么人,导致坏了我的计划,一旦酿成什么后果,贺总,这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我……”贺章被我怼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懒得搭理他,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暗自思索着一些事情。 “小,小师傅,抱歉啊,我……都怪我,我不该没跟你打声招呼,就把事情告诉王道长的。”贺章讪讪一笑,正想着继续给我道歉,忽然,他话音一顿,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疑,“他……他们来了!” 我也没忍住顺着他的目光朝门口望了过去,果真看到三个中年在走进门后四处张望,腰上挎着法包,上面写着“道法自然”四字,稍微懂行点的人一看就能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在一旁叹气,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倒是贺章…… 他瞥了我一眼,又跟我说了声抱歉,这才起身喊道:“王道……王兄弟,这呢!” 三个中年同时朝我们这边看来,迈着刚健的步伐走到卡座边上。 随着为首的一名中年坐下来,另外两人才不急不缓的跟着坐到两边。 三人正襟危坐,面色一本正经,我一看就知道坐在中间的应该就是贺章口中的王道长了。 我在打量他们的同时,他们也上下观望着我。 良久,王道长开口道:“贺总,我要跟你聊些重要的事,麻烦让你朋友回避一下吧。” “这……”贺章尴尬道:“王道长,实不相瞒,这位小兄弟其实也是我请来的高人,既然大家都是来帮我的,也算是同路中人了,有什么事情,王道长您直接说吧。” “哦?”王道长一听这话,眉毛一挑,略有些震惊的看着我,目光比之刚刚更深邃了些。 他没有说什么,不过他身边的一位师弟却朝我拱手,问道:“原来这位小兄弟也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不过……不知这位兄弟是何门派?师从何人?” 我直视着三人的目光,回之以礼,不卑不亢道:“三位前辈,请恕我直言,我不是来与你们盘道的,若大家对解决此事有新的想法,我们可以集思广益,至于我何门何派,是从何人,貌似在这件事情中毫无作用吧?” “呵呵……小兄弟此言差矣!”另外一名中年道长冷笑道:“我师兄自幼在龙虎山长大,不敢说全能全知、有多大成就,但道行之深,却也非寻常同道中人能比,即便如此,这回也在那歹人手中吃了亏,可见对方实力了得,你若修了没几年,强行插手此事,避免不了吃亏!” 他说的比较委婉,算是比较有素养了,其实话外之意就是怀疑我的本事,叫我不要好高骛远,掺和一些本不该掺和的事情,算是在暗戳戳的敲打我了。 我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自有分寸,三位道长不必替我担心,倒是……”说到这,我意味深长的看向坐在中间一言不发的王道长:“我听贺总说这位王道长也中了控梦之术?呵呵,那王道长可就要小心了,能中此术,说明对方有你的对应法坛,我要是你,今晚我不会出面!” 啪!! 话音一落,王道长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旁边的一位师弟更是拍着桌子,表情愠怒,瞪着眼睛盯着我说道:“后生,你休得狂妄!我俩好心提醒,你非但不领情,还讲这种话来讥讽我们师兄?!莫以为修了几年的道,就可以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两人剑拔弩张,怒目圆瞪,若非这里人多,估计他们都想动手了。 “哎呀,别吵,别吵,大家都消消气。”贺章见情况不对,连忙站起身,挡在了我们中间,打圆场道:“咱都是来解决事情的,别人还没见到,我们自己先吵起来了!” 我心里冷笑,表面上撇过头去,不再多言。 王道长则紧紧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冷声说道:“贺总,你不要觉得这件事情我非管不可,若非我已经搭了进来,要是让我知道你已经另请他人,此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插手的!” “是是是,王道长,你也消消气,小徐师傅毕竟是年轻人,年纪轻轻的,有点傲气也是正常!”贺章继续替我说话。 “呵呵,年轻气盛,人皆有之,不过就怕这傲气比不上本事。”王道长语气难听,说完这句话后,他似乎也不愿纠结此事,问道:“贺总,你跟那人约的什么时间见面?” “十点。”贺章笑道。 “十点?”王道长瞥了眼手表,“这会儿已经十点零五了,他还来不来?”顿了顿,他说道:“等会儿那家伙要是到了,我陪你一起过去!有些事……得我来跟他谈!” 他的话带着不容拒绝的口气,听起来更像是在命令。 不等贺章开口,我就忍不住说了,“办法是我想的,人是我约的,等对方到了,理应由我去见,怎么也轮不到你们先吧?” “你!!”王道长身边的两个中年气得又要发作。 王道长却伸手拦住他们,蹙眉瞪着我,冷笑道:“你去见?哼,你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我跟他交过手,我清楚他的手段,我有把握对付他,你呢?难道就凭你这股傲气?” 最后他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冲我说道:“年轻人不要自视过高,有些事不是你现在这个阶段能把握的!” 对此,我有些嗤之以鼻,我说你要是真有把握对付他,也不至于落个把柄在人家手上了,远的不说,哪怕是贺夫人的梦游,你也没给人家解决啊! “你就非要抓住这件事情不放了是吧?”王道长见我屡次在他的伤疤上撒盐,当即黑着脸说:“哼,你不要以为那家伙容易对付,也别觉得我在他手里吃了亏,就把我看得一文不值,我实话告诉你,这件事要是没有我,就凭你,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配不配也得等我谈过才知道!”我毫不客气的回怼道:“人是我约出来的,你们现在横插一脚,难道就合规矩?你们龙虎山就是这么办事的?” “不行!”另外一位道长斩钉截铁的喝道:“此事与我们龙虎山而言至关重要,此人也必须由我们龙虎山来解决,况且你要搞清楚,贺总最初是找我们解决这件事的,你只不过是他病急乱投医、胡乱凑数的而已!” “哈哈哈……”我听到这些话,忍不住想笑。 其实我又怎会看不出来,他们之所以对此事如此上心,是因为王道长作为龙虎山的一员,一下山就吃了这么大的亏。 若此事传回去,恐怕他颜面无存,羞愧难当,正因如此,他在鼓着一股气,执意要将此事揽在身上。 不过这跟我可没关系!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想为龙虎山找回场子,也不是这种求人的态度! 想到这,我懒得与他们废话,直勾勾的看向贺章说: “贺总,我看不如你来决定吧!你是雇主,你有权利来选择谁来解决此事!你若选择他们,我现在就可以回去!” “这……”贺章听到这话,不由得脸色一沉,左右为难,显然没想到我跟龙虎山的道士吵了半天,最后竟将矛头推到了他的身上。 一时之间,龙虎山的三位大师以及我都将目光看了过去。 我没有讲话。 但王道长的师弟却在此时拉票道:“贺总,你要相信我们师兄!我们真的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包括怎么帮贺夫人脱离控梦,都已有了对策,这可是我们师兄以身亲验的,绝无半点假言。” 第73章 避见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这……” 贺章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王道长三人,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似乎不知道从我们中间该做出怎样的抉择。 不过他看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回之目光,而是一言不发的盯着手里的鸡尾酒,在我看来,他选择谁都可以,但是在选择前,应该斟酌清楚选择后的代价! 正如我刚刚说的那样,要是他选择了王道长,那我扭头就走,绝不插手此事。 当然,回过头要是他们解决不了这件事情,那也怨不到我头上,别到时候回过头又怪我狠心,抱歉,这不是狠心,这是底线! 道不轻传,法不贱卖,童蒙求我,匪我求童蒙,疑者不用,用者不疑,我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倘若一脚把我踢开,那么此事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王道长他们是龙虎山的名门正派,我徐坤又何尝不是?他们要脸要皮,难道我就不要?难道我非要倒贴? “贺总,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他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有多少道行暂且不提,就是吃的米也没有我们师兄吃的盐多,难道你真的指望他能帮你解决此事?” 这时,另一位道长劝说起来,可谓捧一贬一,拿我和王道长进行对比。 我听得心里一阵冷笑,不过面上却毫无表情,只是静静的等待贺章的回答,毕竟别人说什么都没用,现在就看他是什么想法。 “我……”犹豫了两分半钟后,贺章支支吾吾,总算一脸难为的开了口,他瞥了我一眼,盯着王道长三人说:“咳咳,王道长,你…你们就不要为难我了,讲句良心话,今晚约见那人的确是小徐师傅的主意,于情于理,都,都应该是他去见。” “你!” “陈师傅你听我讲完!” 眼看其中一个道长忍不住要开口,贺章连忙打断道: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混杂在一起,你们想到的办法我也用,小徐师傅这边的主意我也采取,总之我的目的很简单,谁能帮我解决此事就行了!” 他这番话看似语气强硬,实则却是万金油一般的话术,本着两边都不要得罪的意思,既没有否定我的主意,也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王道长三人。 可即便如此,王道长也表现的很不乐意,他嗤之以鼻的一笑,意味深长的盯着我说:“呵呵,真是后生可畏啊!虽然不知道贺总为什么这么相信你,不过此事重大,涉及人命,我劝你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切莫因为一点钱财和脸面,把自己搭进去不说,还害得贺总家破人亡!” 对此讥讽,我淡然一笑,说:“这就不劳烦王道长操心了,俗话说没有金刚钻怎敢揽瓷器活?我既然敢接,自然敢做!” “哼,少吹牛逼了,连我们师兄都搞不定,你凭什么能搞定?”被叫做陈师傅的道长冷哼一声,再次劝说贺章,希望他认真考虑、再三斟酌。 贺章被他们说的摇摆不定,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犹豫,不过最终他还是一口咬定道:“陈师傅不必多言,小徐师傅的本事,我还是见识过的!” 三人见他心意已决,知道再说无益,一个个又气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就此作罢。 陈师傅玩味的看着我,冷笑道:“那我倒是要瞧瞧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了!” 我没有搭理他,因为我不需要向他证明什么,相反,我倒是有些提醒要告诉他们。 我直视着坐在中间的王道长,开门见山的说道:“既然贺总选择由我解决此事,有些丑话就不得不说到前头了,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希望你们插手,要是因为你们拖了后腿导致事情有了不良转变,呵呵,黑锅就理应由你们来背,一概与我无关!” 我说这些话,就是怕他们等会儿按捺不住,非要插手,因此这番话不仅仅是说给这三个道士听,也是说给贺章听的,毕竟人是他叫来的,很多责任应该由他来承担。 “哈哈哈哈……”谁知我此番话刚落,王道长就大笑了起来,他盯着贺章说道:“瞧瞧,你这请的都是什么人?事情还没开始做呢,就要把黑锅推到我们头上来了,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这……”贺章被说的面红耳赤,脸色铁青的看向我。 我冷声说道:“我想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只要他们不插手,任何后果我来承担,但若他们非要多管闲事,这岂非是他们的责任?” “唉!”贺章夹在我们中间,有些不知所言。 陈师傅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个心你就不用操了,别说我们想多管闲事,就是你求着我们来帮你,我们也不会管你的死活!” “那最好不过!”我冷冷一哼,随后便不与他们纠结这个话题,只是耐心的等待了起来。 现在已经十点二十五分了,不知道为什么,控梦之人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我在想他该不会看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把他给吓到了吧? 这倒是很有可能的! 此前他与王道长交过手,就算王道长吃了亏,可毕竟也是龙虎山的人,不能说一点本事都没有,况且此前属于隔空斗法,现在却是面对面,双拳难敌四掌的情况下,傻子都会权衡利弊!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让王道长三个人先行离开之际,忽然,一个年轻俏丽的女酒保迈着修长的步伐,走到了我们跟前。 我们疑惑的朝她望去,还以为什么事情呢。 结果却听她说:“各位先生,那边有位老板让我替他向你们要一样东西!” 嗯??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能问我们要东西的还能是谁?肯定是那个控梦之人啊! 我连忙问道,那个老板在哪? 女人摇摇头,却说:“抱歉,那位老板让我跟你们说,只管把东西给他就行,用不着跟他见面!” “这……”贺章脸色难看,显然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连人家面都不能见。 我更是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必须要见到人了才能把东西给他!你过去告诉他,我们是带着诚意过来的,要是连面都不敢见,我们又怎么相信他说的话?” “好叭。”女酒保撇撇嘴,虽然不知道我们在搞什么名堂,却还是乖乖的离开。 我们几人的目光则紧紧的盯着女酒保,想顺着她看看能否找到那人到底在哪? 可惜女酒保一个转弯,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内。 贺章神色激动地站起身,说:“小师傅,要不我们直接跟过去?要是让他跑了,再想见到就没这么容易了!” 说罢,他起身就要走,生怕人家下一秒就会跑路似的。 我略微的斟酌了一番后,一把拦住了他,我说先不要急,既然他来了,在没有拿到东西之前,应该不会轻易走的。 何况这家伙避而不见,分明是不想与我们碰面,贸然的跟过去,不仅改变不了什么,反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见机行事,绝对不可冲动! 果然两分半钟后,女酒保重新回来,说: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那位老板说,只给你们两分钟的时间,若两分钟内拿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你们的事情就此作罢,他以后也不会再跟你们谈了!” 哦?态度这么强硬? 我皱着眉头,不得不猜测,这家伙应该是料到了贺章请的有人,暂时不想正面交锋。 贺章则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问我现在该怎么办?合同可是签字画押了的,一旦这么交给对方,人家完全可以拿着去办手续,用不了一两天,酒店就跟他无关了,可要是能解决事情也就算了,大不了就安慰自己花钱消灾,可要是酒店给了出去他老婆的梦游也不能解决,那可就亏大了! 我自然看出他的想法和顾虑,我说你不要急,听我的安排就行。 “这……这叫我如何不急啊?”贺章乱了分寸,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跟人家面对面对峙。 王道长则乐呵呵的笑道:“贺总,看来你这小师傅的办法也不过如此嘛,人是约了出来,可惜见也见不到,还要白白的把酒店拱手相送。” 这些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惹的贺章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要不是有我拦着,估计他现在早就跑到人家那去了。 我没有搭理王道长三人,而是直接从兜里把那份合同拿了出来,交给女酒保,说:“喏,你把东西带给他,另外帮我转交一句话,东西拿到了要兑现承诺,都是在这一行里混的,别把事情做绝了!” “好!”女酒保点点头,拿上东西扭头就走。 等她再次消失在视线内,贺章欲言又止,急不可耐。 王道长三人更是哈哈一笑站起了身,一脸不屑的盯着我们说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呢,还不是乖乖的把东西交给了人家?贺总,本来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很轻松就能处理,只是现在……恐怕你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说罢,他挥挥手,带着两位师弟径直离开,不是去找那人,而是直接走出酒吧门外,一副不愿多管此事的样子。 “这……”一时间,贺章更急了,他有些歉意的盯着我说:“小师傅,我,我看还是把王道长他们请回来吧!万一……万一他们的办法真有用呢?” “别急!!”我看他下一秒就要走,赶紧起身拦住他。 贺章不解的看着我:“小师傅你……” “贺总,现在不用管他们三个!”我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会真以为他们撒手不管了吧?” “什……什么意思?” “呵呵,他们看似走了,实则……却在想办法围堵那控梦之人。他王道长在人家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又这么顾及面子,怎么可能一走了之?只不过是我们有言在先,他不想当着我的面插手此事罢了。” 这一点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 此事在我手上尚未得到解决,他们若真想撒手不管,理应坐在这里看到最后,然后毫不留情面的讥讽一波,搓搓我的锐气,也顺便告诉贺章他真的看走了眼。 以王道长的傲气,是绝对会这么做的。 可是他没有!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选择在这时候走。 稍微动点脑子也猜得到,他们是打算提前埋伏在酒吧附近,然后找机会围堵控梦之人。 贺章听我这么一说,很快也反应了过来,“那,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也跟着王道长他们?倘若真的堵住了那人,人多一点,或许还能帮得上忙!” “不!”我想都不想就摇了摇头,说:“跟着他们干嘛?三个无头苍蝇罢了,难道你真指望他们能围堵到控梦之人?” 没说出来的是,王道长若真有这个本事,上次也不会中了人家的招,事情没解决,不说自己还陷入了无尽的噩梦当中。 我要是他,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龙虎山的人,这不是给龙虎山抹黑吗? “他们堵不到吗?不会吧??这酒吧就一个前门一个后门,要是他们兵分两路,肯定能拦到的!”贺章有些不信。 我苦笑的摇摇头,知道他着急心切,心思已经不在这了,我说你要实在不信,干脆你跟着他们走一趟呗,正巧你们两个两个的,一队堵在大门,一队堵在后门,这样一来,怕是一只苍蝇都躲不过去。 “这……”贺章被我说的心动了,但还是没忍住问我:“那你呢?” 我说你不用管我,我在这里等着。 “这里等着?这……难道他还会找你不成?”贺章一脸懵逼,压根猜不到我到底想干什么,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起身说:“行,我跟他们去看看,要是有消息了我给你打电话!” “嗯。” 随后,我目送着他离开,自顾自的品着酒。 大概过了两分半钟,我大老远的看到此前给我们带话的女酒保,忽然心思一动,冲她招招手,笑道:“美女,麻烦过来一下!” 第74章 追踪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这女人的服务态度倒是不错,我一招手,她便含笑走来,丝毫不拖沓,临了面前,她笑问道:“小哥有什么事吗?” “事倒没有,就是想问一下,刚才叫你传信的那人走了吗?”我也笑眯眯的,尽管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美女酒保点点头,说:“走了啊,我合同一交给他,他就走了。” “从哪走的?后门吗?” “这我倒不清楚了,总之东西给到他手里,他就走了,貌似是去厕所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哦,那没事了。” 看来这家伙行事谨慎,没有在第一时间从后门溜走,估计也是怕别人猜出他的路线,从而尾随一路。 不过总的来说,酒吧无非就两个门,既然没经过前门,那他肯定是从后门走的,总不能…… 刹那间,我猛的想到什么,起身朝着厕所走去,只见厕所共有七个坑位,六个是开着的,唯独中间的一个紧关厕门。 我砰砰砰敲了三下,礼貌问道:“有人吗?” 等了一会,里面却毫无回应。 我心想这家伙不会真从厕所这边逃出去了吧? 为了验证心理的猜测…… 我退后三步,旋即猛的一个冲刺,一跃而起,抓住厕门顶端,往下面一看,嘶!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马桶旁边竟躺着一年轻人,岁数跟我差不多,眉目阴沉,邪气缭绕,此刻早已晕了过去,再看旁边,窗户大开,控梦之人显然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 可是这窗户仅仅只有三十多公分的长宽,别说是大人了,就算是小孩子也很难钻出去,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这年轻人又是谁?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跟控梦之人是什么关系? 无数的疑惑袭上心头,使得我眉头不展,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把这年轻人叫醒、问问的时候,突然,我目光一定,注意到窗口边缘遗留下的四五根黄色毛发。 我捏在手里仔细端详,略有些惊讶:“这是……难道……” 我隐约猜到了什么,取出一张驱邪符,快速念咒贴在了年轻人的额头上,这可以有效的让他避免邪气的侵害,随后马不停蹄的来到了酒吧门外。 说巧不巧,贺章和王道长几人此刻正脸色阴沉的往我这边走,看他们的架势,似乎要到酒吧里面一探究竟。 不过贺章看到我后,连忙上前问道:“小师傅,你看到那人了没有?” 我摇摇头。 贺章急切道:“看来那家伙还没走,他肯定还在酒吧里面!” 原来他们在门外等了半天,却迟迟没见到可疑的人出现,联系了后门的两位道长后,才得知后门那边也没看到,可是正常来说,既然对方拿到了合同,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总不能就在里面等着他们找过去吧? 因此,他们才想着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进去搜寻一遍,免得迟则生变。 眼看三人就要急匆匆的往里走,我一把抓住了贺章的手臂,说:“贺总,不用浪费力气到里面找了,早在他拿到合同后,人就已经走了。” “这……这怎么可能??”贺章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和王道长他们一直守在门口,压根没看到谁出来啊!” 王道长也冷哼道:“他要是出来了,岂能躲得过我的眼睛?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走,贺总,我们进去找找看!” 说罢,王道长两人不由分说的闯了进去,贺章则是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咬咬牙紧随其后。 我知道拦不住,自然也没有拦,而是走到前台这边要来了纸笔,然后直接坐在门口,取出了先前我拍在合同上面的那张符。 剑指夹着符,在默念一段咒语后,我猛的伸手一甩,唰的一下,整张符就燃了起来,惹的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小女孩目瞪口呆、哇塞不断。 不过我这会儿可没工夫享受这种仰慕的眼神,在符燃尽的一瞬间,我便闭上眼睛,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换言之,我是在感应这张符! 闭眼之后,漆黑的意识里陡然冒出来一道金光,这金光左窜右倒,来回变换着路线,而我也是眼疾手快的奋笔疾书,将这些路线一一记录下来。 这一坐就是十多分钟,尽管期间我也注意到几个脚步声靠近,随后传来王道长和贺章的对话—— “这,小师傅这是在干嘛?他在画什么东西?” “哼……装神弄鬼罢了,不必搭理他!我估计那家伙指不定在酒吧的某个角落里躲了起来,现在找不到,不代表他已经出去了,依我看来,我们继续把前后门堵着,我就不信他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里面永远不出来了!” “王道长我……你说我要不要再叫些人过来?” “叫!当然要叫,人越多对我们越有利,一旦这家伙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肯定会想着强行冲关,况且我们也不清楚他在这一带有没有熟人!” “……” 他们在旁边叽叽喳喳。 我虽都听在耳里,却并未在意,而是全神贯注的把精神放在意识中的那一缕金光上面。 唰! 倏然,金光涣散,终于停了下来。 而我的笔也在同一时间停下。 缓缓睁开眼后,我脸上有隐藏不住的喜悦。 “不用叫人了!我已经知道那家伙逃去了哪里!”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的?”贺章一愣,刚放到耳边的电话下意识的放了下来,他目光错愕的看着我,显然有些不相信。 不等我开口,王道长便唾沫横飞的讥讽道:“你小子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就凭你往这里一坐,纸上随便那么一划,你就能知道他躲哪去了?何况那家伙根本就没走出酒吧过!” 贺章点点头,这话虽然不是他说的,可是跟他的想法却一致,他也认为控梦之人依旧在酒吧里。 我撇撇嘴,无奈的解释道:“其实那人自始至终都没来过,他假借他人之身,做法控制住了人家的意识,这才前来赴约的……” 而这人就是我刚刚在厕所里见到的那位年轻人。 在拿到东西后,他没有选择出门,或许对方也猜到一定会有人守住门口,一旦露面,不仅会被抓住,合同也带不走,无疑竹篮打水一场空。 故而他直接到了厕所里,做法以动物之身,交接了合同,完成了接力棒,遗留在窗户边缘的那些毛发足以说明这点。 若非我心细,特意到厕所那边查看了一番,恐怕到现在也蒙在鼓里。 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高! “这……还能这样?那,那现在怎么办?” 贺章听完,无比诧异,但又不得不信,因为他刚刚已经和王道长两人进去搜了一遍,确实没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另外他们也问了一下女酒保,也得到了人家早就走了的消息。 王道长两人则面面相觑,脸上青红交加,也不知道是不服我,还是自认为被耍了、深感颜面无存。 不过他们怎么想,跟我可没关系,我盯着贺章说道:“不必担心,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家伙就算逃得再远,我也能把他找出来!” “他都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你上哪去找他?”王道长忍不住质问。 他这话同样也是其他人的问题。 我没有搭理他,依旧目光不转的冲贺章说:“走吧,去开车,我们现在就找过去!” 说完,我径直往酒吧街外的停车场走去。 贺章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王道长两人,苦笑的摇摇头,连忙小跑到我旁边,说:“小师傅,实,实在抱歉,我不应该质疑你的!实在是救妻心切,令我……令我一时间就……” “嗐,贺总不必多言!”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笑道:“你的心情我都理解,若换做我是你,可能我会比你还要着急!” “是,是啊,就是这样的,我老婆现在这样子,酒店的命脉又拱手相送,我,我的心里实在太乱了,你能理解就好!”贺章使劲点了点头,下一秒,问我怎么找那控梦之人? 我晃了晃手里的纸,说:“他的藏身之地都在这里面呢!” “都在这里面??什么意思?你那会儿坐在酒吧门口难道是在画路线图?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对方路线的?” “呵呵,你怕不是忘记了我们过来的时候,我用了一张符在合同上做了些标记?” “就……就是那会儿你突然拍了一下?” “对!!” “拍一下就标记了?这…这听起来也太玄乎了!” “玄学玄学,本身就是玄之又玄的,若是有那么多逻辑和科学可言,又管它叫什么玄学?” 那张符其实叫“子母追踪符”,配合追踪咒,以符体为主,猛地拍在合同上之后,就落了一道印记在上面,事后我只需催动符体,就能还原子体的路线。 若非如此,我又怎可能安若泰山的坐在那里,丝毫不怕对方跑路?其实我为的就是让对方逃回家里,一举侦破对方的具体位置! 当然,绘画路线时也不是乱画的,每一笔每一寸都需要天干地支来丈量,哪怕错了一厘米,在实际的路线中都可能会存在上百米的误差。 可别小看这上百米的误差,真要具体到某一个位置的时候,一百米的距离就足以让人跑断腿,因此此法真正施展出来是很耗费精力的,看似我坐在那里胡乱的图画,实则比做奥数题还要认真百倍。 本来我也有考虑过采用:茅山符乩追踪法,但此法的条件较为苛刻,最起码要和对方真正碰面,且拿到对方的血液或毛发,要是采用此法,我甚至能把误差精准到五米之内,当然,这都是题外话。 不一会儿,我跟贺章就上了车,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图纸上面的路线,指了指一处方向说:“走吧,先往这条路走2.5公里!” 贺章点头,挂档,正准备开车。 谁知这时,后座的车门被拽开,一个人气喘吁吁的坐了进来,“带上我,我……呼呼,我也去!” 我回头一看,赫然是王道长。 这家伙怎么也跟上来了?要知道此次行动我们并没有带上他的意思。 不光我,就连贺章也蹙起眉头,一脸疑惑。 王道长注意到我们两人的目光,沉着脸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何况我也中了他的阴招,这事儿总得解决吧?!” “这……”贺章闻言,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而是扭头看向了我,估计他也知道我跟王道长不对付,我愿不愿意带他去还是另一回事呢。 不过我并未计较此事,只是沉着脸催促他赶紧开车。 等踏上了路程,我才回头,盯着王道长意味深长的说道:“去可以,不过不要拖我的后腿,有什么事情旁边看着就行。” “你……”王道长的脸上闪过一丝铁青,“你难道不需要我帮忙?那家伙有多少人还不知道呢,你一个人对付得了?别到时候求着我帮你。” 我噗嗤一笑,忍俊不禁道:“你不要自作主张,我就算是你帮我了!” “你!!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我怎么说也是龙虎山的人,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王道长几乎抓狂。 我冷冷一笑,不再搭理他,而是指挥着贺章往哪里开。 接下来的时间,我根据图纸上面的路线,不断的以天干地支进行丈量、换算: “前面转弯!!” “这里一直开,对,不要停,速度加快点!” “第二个路口右转!” “……” 大概过了二十五分钟。 随着我将笔画到最后一条路线,等车子又往前开了2公里多,我才突然喊停! 车子唰的一下,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郊区外的村路上。 贺章左顾右盼,满脸疑惑道:“小师傅,这,不会是这里吧?这里黑灯瞎火的,连个房子都没看到,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啊!?” “熄火关灯吧!”我没有多说,撂下一句话后便下了车,两人也赶紧跟着我下车。 正如贺章说的那样,这里不是一般的偏僻,郊区到不能再郊区,前面那截路至少还有路灯,而到了这里连灯都没有了,随着车灯关上之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你不会搞错了吧?”王道长皱着眉头,凑上来问道。 我说不会搞错的,距离真正的目的地其实还有一公里多,至于为什么提前停车,是因为我们总不能径直把车开到人家门口吧?要是被那家伙发现我们一路追踪了过来,他难道还会傻呆呆的在那里不动? 说罢,我从兜里掏出两张符,让他们揣进兜里。 王道长问我这是什么? 我说这是阳遁藏息符,可以大幅度降低我们的气息,只要不被肉眼看到,只要不发出太大的动静,即便我们到了人家门口,对方也察觉不到,另外,就算他安插着护法在附近,只要有此符在身上,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我们! 而没有告诉他的是,此符属于是风水奇门演变出来的符咒,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张黄符,实则真要拿到外面,即便有几百万都未必买得到。 “靠,搞这么麻烦干嘛?既然知道那家伙住哪,干脆咱们三个直接冲进去把他拿下!” 王道长撇撇嘴,虽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符塞进口袋里。 我也没有过多解释,带着他们二人一路往前走,大概十分钟后,我大老远的就看到山脚下有一处微弱的亮光! 那是一间简陋无比的茅草屋,屋内烛光闪烁,倒映着一个人影,若没猜错,藏身其中的定然就是那控梦之人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住的这么偏僻,但既然选择在这里安身,自有其道理。 我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在离草屋大概五十多米以外的一处草丛里趴了下来。 “小师傅,我们……” “嘘!!!” 贺章估计不理解为什么我不直接过去,反而在这里躲起来,刚想询问,我就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就这样,我们匍匐在草丛间将近二十五分钟,别说是交流了,哪怕是一点多余的动作我都没有,我紧紧的盯着草屋窗内的那道黑影。 只见对方似乎在打坐,也毫无任何动作,但越是这样,我就越发肯定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唰!! 很快,就当王道长和贺章实在受不了、又想跟我说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道发动机轰鸣的声音,继而两束远光灯射来,将这一带照得透亮。 我挥了挥手,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后挪了一米,一边示意王道长和贺章也跟着往后挪。 动作之际,那辆车已然靠近,径直停到了茅草屋的门口,那是一辆黑色的奔驰,虽然我不认识具体是哪个系列,不过一看也知道车上的人非富即贵。 须臾,随着啪啪两声车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我就看到两个人下了车,从主驾驶下来的应该是个司机,他戴着白手套,下车后径直跑到后备箱,从中取了两个箱子,另一人则西装笔挺,是个头发稀疏、大腹便便的中年。 “这……这是龙门大酒店的老板,董天琪!!”趴在我旁边的贺章一眼就认出了那中年的身份。 当然,他选择在此时开口,也是因为对方并没有把车子熄火,嗡嗡作响的发动机轰鸣声足以掩盖我们的窃窃私语。 只是说完这话后,贺章的脸色阴晴不定,不,应该说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有些恍惚的看着我,说:“小师傅,我们在这里躲了半天,难道你就是想等此人的出现?” 王道长皱紧眉头,似乎也猜到了些端倪,轻轻的说道:“看来这邪修之人并非针对贺总你来的,而是受人之托,拿人钱财替人办事!”顿了顿,他表情震惊的打量着我,问我是怎么猜到的? “呵呵,这还需要猜?”我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利用邪术骗钱的我没少见,不过要说把人家的整个产业吞下来,这还是头一回见!” 吞并产业就意味着暴露身份,追查起来肯定水落石出,一般像这种邪修,是不会轻易把自己暴露在外的,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存在为正道所不容,一经发现势必会引来群起而攻之。 所以到了这里,我才大胆猜测,控梦之人的背后必有幕后黑手。 现在看来,我没有猜错! “那现在怎么办?继续等??”贺章虽目含怒意,却也清楚此事非同一般,不是他冲上去理论两句就能解决的。 我笑了笑,说等个毛,再等下去,合同一到董天琪的手里,再想拿回来就难如登天了! 说罢,我扭头看向王道长,戏谑道:“你不是一心想找控梦之人报仇,挽回你们龙虎山的颜面??” “是……是啊,然后呢?”王道长皱着眉头,有些不明所以。 我笑道:“既是如此,那你还等什么?” 第75章 邪法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你什么意思?”王道长微微一愣,用奇怪的眼神瞪着我,说:“你是想让我一个人过去?那你们呢?” 我瞥了眼旁边的贺章,笑道:“当然是贺总跟你一起过去,至于我,你别管,我自有我的计划!你们只管想办法拖延时间,最好把那控梦之人从屋里勾出来!” “不是,我们就这么过去?这不合适吧?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呢!”王道长脸色阴沉,表示那家伙肯定有一些法术手段,要不要等他布个坛再说。 我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怼他了,“可以啊,那要不要我现在回去再把你那两位师弟接过来,等人都到齐了再动身?” “你……” “我看干脆咱回去睡一觉再来吧,天亮了还看的清楚些呢!哦对,要不报警吧,警察把这包围了,他们肯定插翅难逃!” “你,你别说了,妈的,我去,我去还不行吗!”王道长面红耳赤,只得咬牙说:“不过我们未必能拖很长时间,你,你不管什么打算,也给我速度点!” 说罢,两人相视一眼,当即朝着茅草屋走去。 他们行动之际,我也没闲着,绕着边缘匍匐了一截路,然后一个翻身前滚,迅速逼近草屋后面,慢慢的探出脑袋,往里看去。 只见破陋的屋里点着一盏油灯,微弱的灯光照映着屋里的一切……首先入目所及的是一个由木板搭建起来的三层阶梯,阶梯上摆着很多白色瓷罐,有些是打开的,有些贴着黑纸金字的符,但毋庸置疑,这些其实都是他养的蛊,学名叫做魂蛊。 曾经我听老爷子讲过这类东西,属于邪修法门,会占很大的因果,也极容易遭到反噬,不过有弊也有利,魂蛊是一个统称,细分下来后其实有很多,比如生基、养鬼、降头等等,像贺夫人那种情况,就偏向于降头,只是这么多魂蛊中,也难以分辨哪个是贺夫人的。 此外在阶梯的角落一侧,还堆放着许多透明的瓶瓶罐罐,我凝眉细看,顿感头皮发麻,因为那些瓶罐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毒虫,甚至有一个瓶子里面单独装着一个两指粗的红色蜈蚣!这些都是用来炼蛊的。 再看门口,一个佝偻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披着黑袍,倍显神秘,穿着打扮倒也符合邪师的身份,可惜从我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出他的相貌和年纪。 啪!! 观察之际,草屋门口传来一道闷沉的动静,也不知道是谁动手了还是推到了什么东西,随后我就听到贺章怒斥的声音: “他妈的,我说是谁在背后搞我呢,原来是你这个混蛋!董天琪,你还真是够阴险的,居然用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来害我!”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另一个雄厚的声音便气冲冲的传来:“贺老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来害你了?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还说不是你??我老婆被你请的这混蛋都快害死了,我今天特意跟着王道长跟踪过来,本意就是找罪魁祸首,而你却恰巧出现在这里,难道不足以说明是你聘请的他?” “哈哈哈……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误会可就大了,这位师傅是远近闻名的风水大师,我也是朋友引荐过来的,跟你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跟你没关系?你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要是真的跟你没关系,我酒店的合同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我怎么知道是你的?大师他看不懂合同,正巧我过来了,他让我给他读一读,难道这也有错?” “你!!你觉得你狡辩这些我会信?” “你爱信不信!” “把合同还给我!” “凭什么还给你?这是刘大师给我的,要还也还给他!” 此话过后,我就看到董天琪的身影往门口这边凑了上来,将那份合同递交给那佝偻身影的刘大师。 “姓刘的,你这么搞就没意思了吧?合同既然给你了,难道你不应该履行承诺,放过我老婆吗?”贺章大声质问。 一边说话,我还一边看到王道长想要凑上前,从那位刘师傅的手中夺走合同,可惜还没有多少动作,就被董天琪的司机给拦了下来。 那司机虎背熊腰,身强力壮,足有一米九多,虎目一瞪,像一座山似的挡在刘师傅的面前,恶狠狠的说道:“这里是刘师傅的法堂,我看你们两个谁敢乱来!?” 王道长毕竟是个文人,被这么一吼,哪里敢跟人家硬碰硬?只得手一缩,悻悻的退了回去。 “呵呵……”刘师傅用一种干涩而枯燥的嗓音冷冷的笑了一下,说:“贺章,你若不想你老婆出事,就给我乖乖的回去,待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自会给她解除!可要是你们两个赖在这里不走,哼,那就休怪我让你人财两空!” “你!!” “另外别以为请了几个道士,就能奈何得了我,别说你旁边这位了,就算是龙虎山的天师过来,我照样不会给一点面子!” 这刘师傅的语气十分张狂,不仅当着贺章的面把王道长贬得一文不值,甚至连龙虎山的天师在他眼里都不算一回事。 以至于这话瞬间惹怒了王道长,他怒目圆瞪的骂道:“你少他妈在这里吹牛逼!我们龙虎山的天师要真下山来了,你岂能有站在这里说话的资格?” “呵呵……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刘师傅怪魅一笑,突然一甩手,一根黑色的旗帜瞬间从旗袖袍中窜射而出,仅电光火石间,啪的一下插在了一个魂蛊旁边,速度之快,即便是我都忍不住暗自咂舌。 毫不夸张的说,这手法和力道……若丢出来的不是旗帜,而是其他的利器,恐怕早已在这瞬间要了任何人的命! “敕!!!” 就在我震惊之际,刘师傅陡然暴喝,且见他双手掐诀,伸手一招,虚空一扯,旗帜前的魂蛊立马噼里啪啦的剧烈抖动起来。 糟了! 我紧蹙眉头,很快就猜到他要干什么了! 奈何等我反应过来,这时候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王道长下一秒砰的一下,竟直接往后倒去,两眼一闭,彻底的晕了过去。 也就是说,刘师傅掐诀念咒,是直接启用了在王道长身上留的魂蛊,他倒下去后,自然而然的会陷入噩梦中无法自拔,基于这个情况,他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人家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贺总,我刚刚的话还需要再讲一次吗?”刘师傅展示过雷霆手段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回比刚刚听起来要更具威慑。 吓得贺章脸肉抽动,瞳孔骤缩, 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总得给我一个具体时间吧?你想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我想让你等到什么时候就等到什么时候,你觉得你现在有跟我谈判的资格?”刘师傅不由分说,语气强硬。 董天琪更是在旁边一脸玩味的笑道:“我说贺老板,你怕是到现在还分不清大小王啊,刘师傅挥挥手就能解决你请来的这位道士,也能挥挥手让你和你老婆随时毙命,我要是你,现在绝对一个屁都不放,直接转头滚蛋!” “……” 他们交涉之际,我躲在草屋后窗这边也琢磨起了计划。 首先我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其次,在亲眼见识过刘师傅的手段后,我可以大概确定他的蛊术只能控制被他下过蛊的人,当然,也不排除他还有其他手段,但至少不会被他瞬秒,还是有很大机会跟他周旋的。 最后,也就是最关键的一点,魂蛊是控制人的关键,换言之,只要我能想办法把那些魂蛊全部破掉,他的控梦之术自然不攻而破! 只是想达到这个计划……也不容易。 后窗开的很小,想从这里翻进去,根本不现实,而前门有人把守,光是那个司机就够我折腾的了,一旦我贸然现身,这刘师傅必有防范,说不定还会支楞起其他手段防止我靠近那些魂蛊。 ‘看来得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略微思索一会儿后,我很快就有了对策! 第76章 五猖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既然正面交锋行不通,那就请兵马上阵,以法斗法。 再怎么说我也是正儿八经的受禄道士,兵马这一块,早在我十几岁那会儿,老爷子就传给我了。 所谓兵马,即五猖兵马! 五猖兵马分为天猖兵和地猖兵。 天猖兵隶属雷部,由二郎神和赵公明这样的大神统领;而地猖兵,是我们这类法师、道士日常使用最为频繁的兵马。 他们依据五方五行被细致划分为五路,若再细致的划分下去,每一路又能再分出五路,总计形成二十五路·五猖兵马的庞大体系。 五猖兵马本身并无绝对的善恶属性,他们的所有行动完全取决于我们下达的指令,这和我小时候接触到的仙家就有点不同了。 通俗来讲,兵马更像是我们道士的工人,叫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去做什么。 而仙家则属于下山抓弟子,出马之人往往会受令于仙家,虽然有些会和仙家相处的亦师亦友,但种种限制却无法避免。 言归正传……我退开十步之外,从法包之中取出三根香火,用火柴点燃,插在面前,然后又取出五方旗,手决快速变幻,口中念道: “东方青猖听吾令,南方赤猖速降临。 西方白猖随吾行,北方黑猖镇鬼灵。 中央黄猖守中庭,五方五猖并肩临。 翻坛五郎为统领,驱邪破煞定乾坤。 急急如律令,敕!!” 话音落下,五方旗突然绷直如刀,旗面青、赤、白、黑、黄五色光芒骤然大盛,恍若五团妖火在暮色里腾起。 继而唰的一下,最先落地的是三团黑影,他们身材威猛,形如半截铁塔,腰间悬着生锈铜铃,走动时叮铃哐啷的响得人心发慌,眼眶泛着幽绿,本该是人脸的地方却长着狼首、豹首、獐首,而这……正是地猖兵里的山精五路。 “上身!”我低喝一声。 为首的狼首猖兵倏然化作青烟,犹如脱弓之箭般窜射出去,紧随其后的便是豹首、獐首,不甘落后的快速消失在我的时间内。 我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重新趴在窗口边看向草屋大门,只见三个山精依次钻进王道长、贺章、还有董天琪的身体里。 以至于原本还昏迷不醒的王道长猛地抽搐弹起,额角青筋暴起如青蛇游走,浑浊的眼睛此刻翻出白多黑少的凶光。 他右手成爪,纵身一跃,直接朝刘师傅的咽喉抓去,指缝间竟渗出黑红黏液。 “嗯??”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刘师傅大吃一惊,显然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得慌忙后退。 可即便他反应飞快,道袍还是被利爪撕出三条血口,腥风更是擦着他的鼻尖掠过,惊得他连连后退,腰撞在了草屋木桩上才勉强站稳。 唰!!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刘师傅喘过气来,贺章也目露凶光、气势汹汹的杀来,两手成虎爪之状,不要命的扑了上来。 刘师傅坐在地上,似乎想到了什么,说:“竟是五猖兵马??难怪你们两个人就敢到我这里来,原来还有高人藏在附近!?” 说完,他伸手一掏,一把不知道被什么浸泡过的黑米瞬间被他甩了出来,一股脑的砸到了贺章和王道长的身上。 以至于刹那间,这些黑米就像鞭炮似的,在他们身上噼里啪啦的炸响,导致两人尚未完全靠近,就被这股力量弹飞了出去。 “哼,雕虫小技,就这也想难得到我?”刘师傅得了空,毫不犹豫的回头冲向魂蛊阶梯,显然是想做法回击。 然而他还是小瞧了我请出来的这几位兵马。 这几位在我真龙道观里长年的供养,饱食香火之气,早已有了些道行,因此他们刚被击退,便又爬起身,悍勇的朝着刘师傅再次杀来,所攻之位,处处都是他不得不防的要害。 “他妈的!”刘师傅急得咬牙切齿,刚伸出去的时候又不得不缩了回来,在两人的夹击之下,他只能狼狈的逃窜。 再看董天琪…… 他被山精控制后,忽然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猛的一弯腰,徒手抓起地上的沙石就朝那名司机砸去。 飞沙走石像暴风雨一样落在司机的脸上,痛的他惨叫,只能抱头鼠窜。 我看他几次抬手,都想还击,奈何出手之人是他的老板,却只能忍气吞声,避其锋芒,一边逃,一边大喊着: “董总你……你干嘛啊?你打我干什么?快住手啊!” 奈何董天琪早已失去了意识,神态发狂,口中嘶吼,追着司机就是一阵抓咬。 至于这司机为什么没被控制……其实不是我不想控制他,而是另外两只山精贴上去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钻进他的窍里。 这家伙似乎不只是司机那么简单,极可能还是董天琪特意请来的保镖,因为他不仅肌肉壮硕,浑身的阳气还十分充足,不敢说他修练过童子功,至少他十分节制! 正因如此,后面赶到的两个山精死活都控制不了他。 不过关系不大,只要董天琪一直缠着司机,他就不可能有空去支援刘师傅。 于是我快速掐诀,敕令那两个缠着司机的山精去对付刘师傅,本以为这能激出他身上的护法,来一个调虎离山之际,谁知等兵马临身后,他不仅没有护法相助,反而受兵马影响,身体变得迟钝了很多。 他们交手之际,我总算看清楚了刘师傅的相貌,只见他满脸皱纹,满额白发,起码有六十多岁了,他穿着黑袍几乎把全身盖住,可我还是注意到他脖子往下的部位竟有触目惊心的灼伤。 另外,随着五猖兵马与他的交手,现在也算试探出他的本事了—— 第一,他学的邪法绝对不全,就算是供奉邪神,一般都是会有护法在身,而他却什么都没有; 第二,他的底牌应该都在那些魂蛊上,若无法驱使魂蛊,就和普通老头没两样; 第三,他所学之法的代价很大,应该不是表面看上去的六十多岁,因为我记得贺夫人说过,当时找到她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而非老头,这说明邪法的驱使极可能是用寿命精元做代价的,这才让他患上了未老先衰之症。 简单分析完,我的很多顾虑顿时烟消云散了,因为这样的人根本不足为惧。 想到这,我索性也不藏着了,直接来到前门,径直冲进屋里。 “是你在背后动的手脚?!”刘师傅看到我,瞬间怒目圆瞪,可惜话才刚说完,就被王道长狠狠的压在了身下,掀开他的黑袍,十指凶狠的抓在他的头皮和脸上。 我这才发现刘师傅竟还患有皮肤病,稀疏的头发又白又细,整个头黄一块,白一块,尤其是被狠狠的抓了几下后,一层层头皮伴随着血液皱在一起,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怵。 不过我可没这闲工夫盯着他看,冲进屋里后,我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摆放魂蛊的阶梯前,一股脑的将这些东西狠狠砸在地上。 一阵噼里啪啦后,瓦罐碎了一地,混合着不知名的恶心之物,让整个屋里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你……你竟敢毁我的魂蛊!”刘师傅惊怒交加,唾沫横飞的吼道:“我跟你不共戴天!!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把最后几个魂蛊也统统砸碎后,这才扭头盯着他说:“得了吧,你连我的兵马都束手无策,你觉得你有什么本事跟我斗?” “你!!”刘师傅气得火冒三丈,奈何此刻被两人骑在身下动弹不得,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冷冷一笑,左右环顾一眼,找来一根麻绳,将他五花大绑,尤其是手脚直接给他绑了个死结。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刘师傅眼看自己被绑的跟粽子似的,早已没了起先的气焰,用一种后怕的眼神瞪着我,说:“我们各奉其主,本该井水不犯河水,斗法更应当点到为止,你现在人也救了,我的魂蛊也被你毁了,你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呵呵……你是在求我放了你?”我听出他的话外之意,轻蔑的笑道:“我想你是搞错了,你用邪法害人,我用道法救人,自古正邪不两立,就算没有人请我,我也照样不会放过你!” “你!你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说吧,什么条件才肯放过我?要钱??还是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可以拿出来给你!” “我差你那几个歪瓜两枣?”我啪的一巴掌扇到他脸上,没好气的骂道:“给我闭嘴吧!再说废话,信不信我拿臭袜子塞住你的嘴?” “你!!”刘师傅欲言又止,但估计是看我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很快硬生生咽了回去。 几个呼吸后,我让两个山精从贺章和王道长身上离开,然后掐出剑指,在他俩脸上画了一道百解符,最后在他们的眉心轻轻一点。 两人皱了皱眉头,相继醒了过来。 “这……我这是……”贺章迷茫的看看自己,又看看我,“小师傅,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我怎么觉得全身跟散架了似的?嗯?这…这个混蛋被你制服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苦苦一笑,正想解释。 忽然,旁边的王道长也醒了过来,他的反应倒没有那么大,一看到刘师傅被我绑的动弹不得,当即爬起,一巴掌就呼在他脸上,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他妈的也有今天啊?!看老子打不死你!” 说罢,他抓着刘师傅的衣领,一顿拳来掌往,毫不留情,打的刘师傅那张憔悴的脸一下子肿得跟猪头一样了,惨白的脸颊上更是冒出一条条血丝。 整个过程我和贺章只是静静的看着,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毕竟像刘师傅这种人……说难听点,死不足惜,说好听点叫罪有应得。 两分半后,直到王道长打的气喘吁吁,连抬掌的力气都没了,这才消停下来。 再看刘师傅……啧啧,满脸是血,眉骨破裂,鼻梁歪斜,哪里还有半点人样?就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孱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似的。 可即便他都已经惨成这样了,王道长还是艰难的起身,一边撑着桌子,一边抬脚想狠狠踩到他脸上。 “够了王道长!!”贺章看不下去了,连忙拦住他说:“再这么打下去要死人了!而……而且我们还指望着他解除控梦呢!” 闻言,王道长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到刘师傅脸上,这才勉强作罢,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终于朝我这边看来,两手一抬,抱着子午诀,给我拱拱手,说:“谢了,兄弟!” 多的话他没说,但看向我的眼神明显多了很多尊重,显然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今晚要不是我出手,他根本没机会找回场子,甚至连小命都不保。 我淡淡一笑,摆了摆手,“控梦的事情,你们二人不必担心了!此人所修的邪法,是以魂蛊为基,而那些魂蛊……方才都已被我砸碎了,也算是破了他的法!” “这就好,这就好啊,这么说来,我老婆已经没事了?”贺章松了口气,关心的问道。 我说对,魂蛊一破,控梦就不存在了,只是以后要小心点,我说这世上修什么法的人都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自己的八字尽量别暴露。 贺章点点头,又问我这家伙怎么处理? “这还用说?像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我看倒不如把他给超度了!”王道长骂骂咧咧的率先说道。 不过贺章并未搭理他,只是紧紧的盯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思索片刻,说:“这种事别问我。”顿了顿,我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王道长,“你们自己看着来吧,我只负责替你们解决控梦之术,至于其他的,一概与我无关!” 换言之,要杀要剐,随他们的便,反正别跟我沾边就行了,要是真闹出了什么人命,那也都是他们的因果。 说罢,我走出草屋,深深的吸了口新鲜空气,然后朝着不远处一处方向望去,只见夜色中、月光下,董天琪嗷嗷狼嚎,还在追赶着那个司机,不得不说,这司机也是个狠人,身上被抓的到处都是血痕,他愣是死活不还手。 眼下虽然解决了刘师傅,但我却没想着着急把兵马收回,呵呵,就让这几个家伙去玩吧,别给我整出人命就行了,剩下的随便他们去折腾,就当是教训教训董天琪了。 “啊!你……你要干什么?你,你别他妈胡来!”突然,身后的草屋里传来刘师傅的惊恐叫声,声音都是颤抖的,仿佛看到了多可怕的事情。 第77章 出事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本想回头看看屋里发生了什么,仔细一想,算了,眼不见为净。 说白了,像刘师傅这种人,不管遭遇怎样的下场都是他自作自受,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就不掺和了。 思索间,贺章拿着合同走了出来,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一个劲的摇着头,显然里面的一幕也让他不忍直视。 我心想王道长作为修道之人,总不能做出虐杀的事情吧?他到底干了什么,竟让刘师傅恐惧成那样? 啪! 很快,屋里就传来玻璃砸碎的声音。 随后就听王道长冷冰冰的笑道:“喜欢养这种毒物是吧?老子现在全给你砸了!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害人!” 话落,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踵而至。 听得我一阵心惊,因为有关魂蛊的瓦罐我早就全部摔破了,留下来的那几瓶,无外乎一条两指宽的蜈蚣,黑白纹路、拳头大小的蜘蛛,以及一些毒蛇。 “啊!!你快放开我,这些玩意儿会咬死人的!” “喂喂喂,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啊,你,你别走,你快回来啊!” 果不其然,刘师傅大喊大叫,恐惧至极。 奈何不管他说什么,也早已为时晚矣,因为下一秒,王道长就急匆匆的冲了出来,啪的一下将木门反手关上。 他看了看我和贺章,尴尬的笑道:“我把他的东西全砸了,免得他以后再害人。” 贺章咬了咬唇,什么话也没说。 我心照不宣,自然也没有跟他纠结这个话题,只说了一句“走吧”,便率先往车的方向赶。 其实大家谁都知道,刘师傅已然必死无疑了,他本来就被绑得动弹不得,那些毒虫毒蛇又被放出来,恐怕用不了二十五分钟,他就得一命呜呼。 不过就像我刚刚想的那样,我只负责破法救人,其他的事情和恩怨我一概不管,他们想怎么处理刘师傅,那是他们的事情,做的太过火了,自然也由他们来背因果。 在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我们三个就看到司机已经把董天琪按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正瞪着我们,估计他是没想到我们三个居然安然无恙的走得出来。 “小师傅,董天琪这是怎么了?他发了有一阵子的疯了吧?”贺章收回目光,疑惑的问道。 不等我开口,一旁的王道长就说:“他是被五猖兵马给缠上了!”说着,他眼神敬重的朝我拱拱手,“小兄弟,没想到你竟有这么高的道行,在下佩服!之前多有误会,还望小兄弟不要往心里放。” 我淡然一笑,“嗐,王道长不必这样,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学海无涯,我该向王道长学习的地方也有很多!” 这话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也是我懒得跟他计较前嫌,毕竟人家都已经开口道歉了,我没必要继续摆脸色。 “这么说,董天琪是小师傅你搞的??”贺章听完我俩的对话,惊讶的倒吸了一口气,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我不置是否的笑道:“走吧,不用管他们两个!” 没说出来的是,我早已暗暗的叮嘱过五猖兵马,让他们闹的差不多就行了,别给我整出什么人命来。 随后,我们坐上车,打道回府,本来是想着一起到贺章家里去看看贺夫人,不过王道长却表示,我们既然已经把邪师的魂蛊给破了,现在人也凶多吉少,贺夫人肯定不会有事了,因此他打算先跟他的两位师弟汇合,稍作休整,过两天在苏城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这会儿时间的确已经很晚了,贺章虽然心系贺夫人的安危,却也只能点点头,答应先把王道长送回酒吧那边。 期间,王道长忍不住打听我究竟何门何派,师从何人?说我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如此了得的道行,恐怕我的师傅也绝非等闲。 一听这话,贺章也忍不住扭头望了过来。 “呵呵……”我直视着两人的目光,无奈摇头说:“家师有令,不让我在外头提起他的名号,因此……王道长还是别问那么多了!” “这样啊…那行吧,我不问了。”王道长点点头,忽然塞给我一张名片,说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不如交个朋友,要是我碰到什么难题,尽管可以找他。 我接下名片,瞅了一眼,这才知道王道长的真名叫王火旺,真是一个有特色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八字缺火才这么取的。 “徐老弟……”王火旺又对我换了个称呼,拍着胸膛说道:“虽然跟你比,我的道行要差了很多,不过你可别小看我,我在我们龙虎山辈分可不低呢,有些事情就算我帮不上忙,我一个电话打回去,总有一些师兄弟能想到办法,再说了,我们龙虎山的天师也不是盖的!” “那是,龙虎山远近闻名,天师法颇为了得,家师曾常和我提起过龙虎山的事,不瞒王道长说,其实我也是向往许久了!”我这话倒不完全是恭维他,属于一半真一半假吧。 但老爷子以前确实常提起龙虎山,据说最顶上的那几位天师经常请他喝茶,就连武夷山上唯一一颗大红袍独株的昂贵茶叶,只要他去了也都会全拿出来,一点都不吝啬,包括我学的一些法、一些术,跟龙虎山也有许多渊源。 王火旺哈哈一笑,“若真如此,你空了就跟我去一趟龙虎山,我带你认识认识我的同门师兄弟!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好,若有机会到了龙虎山,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就这样闲聊了二十多分钟,我们总算到了酒吧街外,我跟着王道长一起下车。 贺章蹙眉道:“小师傅你……你也走吗?你不跟我回去看看我老婆?” 我说贺夫人不会有事的,只是被邪祟缠了那么久,身体多少会虚一点,回头你找个靠谱的中医给她开点药补一补,用不了一两个月,就能痊愈了。何况我哥喝醉了,这会儿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我得过去看看。 “行,行吧,那你和王道长慢点,有空了到我酒店来喝茶,吃饭干嘛的跟前台说一声就行,不要跟我客气!”贺章见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只能不再挽留。 我点点头,让他路上慢点,就准备和王道长转身往街里面走去。 “等一下!!”谁知这时,贺章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下了车,跑到后备箱那,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然后又追到我们面前,递出来两张银行卡,一张是给我的,一张是给王道长的,他歉意的笑道:“抱歉啊,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小师傅,王道长,一点点小心意,还请笑纳!” 其实他不提这事,我也差点忘记要钱了,我说了句贺总太客气了,伸手自然而然的接下来,没有半点矫情做作,毕竟这是我应得的。 倒是王道长……他摆摆手,连忙把卡退了回去,自嘲道:“贺总我就不要了,唉,说来也惭愧啊,事情没帮你解决,自己还惹了一身骚,这回要不是徐老弟,我都得吃一个大亏,我哪还有脸要这钱啊?” “嗐,王道长,你看你这说的,你前前后后和两位师兄弟也帮了我不少忙,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快拿着!”贺总不由分说的把卡硬塞到他手里,并表示钱不多,只是一点点心意。 “这……我……”王道长拿着卡,举促不安,仿佛这不是钱,而是一根烫手的山芋。 “行啦,你要觉得这钱实在不该拿,等你忙完就过来再给我布置几个风水局,这总该行了吧?”贺总哈哈一笑,尽显老板的豪气,也显然是把我们当做了朋友,根本没有计较谁该拿钱、谁不该拿钱。 王道长深吸一口气,这才把卡塞进兜里,说:“那行,等我忙完了,我就来找你喝茶,到时候你可别再给我钱了,我也不会要的!” “哈哈哈……下次你想要我还不给了呢!”贺章笑着上了车,又跟我说空了就到他那里去,两张卡的密码都是六个零,叫我们空了就去取。 我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忽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接通后,就听到里面传来陈若雪着急的声音: “小徐哥你在哪呢?这边出事了,你赶紧来呀!” 出事了?? 我眉头一皱,赶紧问她出了什么事!? 听到这动静,王道长也凑上来,刚准备驾车离开的贺章也停下,紧张的看着我。 只听电话里,陈若雪说道:“我们被一群人围住了,洪大哥跟他们打起来了!” “不是,他不是喝醉了吗?你们不是坐在那里也没玩了?怎么会有人围住你们??”我不解的追问,同时,我也担心他们会出事,马不停蹄的往他们所在的酒吧赶。 王道长紧随其后,也立即给他两个师弟打电话。 “唉,说……说来话长啊,你快来吧,我看人越来越多了,我就怕……就怕小洪哥招架不住啊!”陈若雪语无伦次,讲了半天也没讲出事情的缘由。 同时我还听到她身边的确曾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动静还不小呢! 小七哥我倒不担心,虽然他喝醉了,但也不是寻常的人能近身的,他要真发起火来,一个打十几个都不成问题,怕就怕围住他们的拿刀带刃,赤手空拳的跟他们打起来很容易吃亏。 再有就是陈若雪和柳如花…… 她俩手无缚鸡之力,酒吧这一带又乱,要是碰到几个耍流氓的,她们哪里挣扎得过? “你们等着!我现在就过来!我已经在酒吧的街口这边了!” 挂断电话后,我转走为跑,一路疾驰,几乎是一口气就冲到了梦情缘酒吧,只见门口确实堵满了人,一个个踮起脚尖往里看,更有甚者,还举着手机录制画面,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挤进人堆,王火旺大喊着滚开,仗着他的高大身材,谁要是不识趣,他一把就将人狠狠的拽开,强行给我开了一条路。 等我们走进来后,就看到酒吧里早已一片狼藉,酒瓶酒杯摔成碎渣,十几个黄毛绿毛手持钢棍,正不要命似的围攻小七哥。 “草!今晚不把你们打趴下,老子就不姓洪了!” 小七哥怒斥着,动作大开大合,迎着扑面而来的钢棍竟躲都不躲,强行拿手臂格挡,然后一拳砸到了其中一个黄毛青年的脸上。 只听砰的一声,青年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就狼狈的倒飞出去,像打保龄球似的,顺势又把三个人撞倒在地。 啪!! 也就是趁着这个间隙,有两人从背后偷袭,直接将钢棍砸到了小七哥的背上,发出一阵闷响。 谁知小七哥面不改色,仿佛根本没察觉到疼痛似的,直接扭过头,一脚横踢,蹬在了两人的肚子上,痛的他们直接跪在地上嗷嗷惨叫。 “他妈的,我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这么多人连他妈一个人都搞不定?” 眼看这些社会青年倒下来的越来越多,不远处的沙发上,一个年轻人不满的骂了起来。 说罢,他更是直接起身,大声叫嚣道:“谁能给我把这畜生打趴下,我就给谁一万块钱!” 正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一些人听到有这么多钱可以拿,一个个也不知道是财迷心窍还是借酒生胆,抄起酒瓶或棍子,纷纷又围了上去,显然是打算车轮战,借此消耗小七哥的力气。 我寻声望去,当看清楚那青年的相貌后,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因为这青年我不仅认识,两个半小时前,我还跟他拼过酒呢,若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叫贺强! 只是这家伙不是被我灌趴下后、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这才多久啊?这么快就醒了?而且好端端的,他怎么叫来这么多人围攻小七哥? 我瞥了一眼角落边上,正哭哭啼啼的陈若雪、柳如花,心想难道是因为她们? “他妈的!不管什么原因,打小七哥,我第一个就不能忍!” 下一刻,我不再多猜,撸起袖子,抄起地上的甩棍,直接冲上去加入了混战。 我虽然没有学武,但自幼跟着小七哥和师傅也没少锻炼,再不济,也不是这些酒囊饭袋的身体素质能比的。 因此随着我加入了支援后,这些黄毛更难近身,反而在我和小七哥的配合下,打的他们节节败退,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小坤,你来了啊?”小七哥注意到我,一边打一边和我凑拢,直到背靠着背,他才嘿嘿一笑说:“就这点虾兵蟹将,哪里需要你动手?你给我退到一边去看着就行!” 我黑着脸,没搭理他这话,而是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打了起来? 第78章 跪下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要知道我当时走的时候,之所以放心把小七哥交给陈若雪两人,就是因为他和贺强几个都喝醉了,醉成那副德性,别说动歪脑子了,就是稳稳的走两步都很难,没想到我一回来,这里还是出了事。 小七哥骂道:“妈了个比,还能发生什么事?这家伙酒一醒,就想拉着陈若雪和柳如花到隔壁的汉庭去开个房,我那会儿本来还没醒呢,就听到陈若雪两个人喊救命,一抬头就看到贺强这家伙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人家都说了不去不去,他还非拉着人家,我气的上去就给了他两脚,这不,他才喊了这么一堆人过来围着我。” “呵呵,看来跟我猜的差不多。”我冷冷一笑,没说的是,早在我看到贺强和陈刚的第一眼,我就识出了他们的意图,只是我没想到贺强酒醒的这么快,而且一醒来就想搞事情。 对话间,我跟小七哥背靠着背,恶狠狠瞪着周围的人。 这些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敢动手,毕竟光一个小七哥就够他们受的了,现在再加上我,他们哪里是对手? “哼,你这混蛋还敢回来?”倒是那贺强,他虚眯着眼睛,认出我的相貌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道:“你来的正好,也省得我花时间、费力气去查你了,今晚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走着出这个门!” “你他妈的试试看?”小七哥一听这话,两眼一瞪说:“就凭你叫的这点歪瓜裂枣,给大爷我挠痒痒都不够!” 我阴沉着脸,本想也放两句狠话。 谁知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三个人,抢先一步的说道:“今晚谁敢动我兄弟一根汗毛,信不信我把你们头拧下来,再把你们炼成小鬼?” 我一看,说话之人正是王火旺道长,他身后还跟着两位五大三粗的师弟,手里各自握着一把天蓬尺,一副随时开干的架势。 贺强见状,眉头一皱,显然也看出他们三个不是什么善茬,喝道:“臭道士,少他妈多管闲事,要不然我连你们三个一起打的连你们爹妈都不认识!” “大胆!敢对我们师兄这么说话?你找死!”另外两位道长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神色愤怒的当即冲上来,疾奔贺强而去。 贺强手下的这些黄毛相视一眼,谁也不敢犹豫,连忙甩着棍子挡住了路,企图把这两位道长拦下来。 啪!! 可惜他们终究是小瞧了这两个道士的实力,只见两人侧身一躲,避开了黄毛的攻击后,天蓬尺瞬间拍下了众人脸上。 这一击势大力沉,黄毛哪里挡得住?仅仅一个照面就被拍飞出去两三米远。 两位道长一路摧枯拉朽,过关斩将,没一会儿就逼近贺强,伸手朝他的脖子抓去。 这可把贺强吓了一跳,他一边躲,一边焦急的叫道:“你们都他妈愣着干什么?给我拦住他们啊!!我要是出事了,你们这些废物都别想好过!” “这……” 众多黄毛惊得面面相觑,再也不敢看戏了,一个个疯了似的冲上来,乱棍劈向两位道长。 这些人虽然打得毫无章法,但胜在人数,一棍子打不动,还有两棍子三棍子……乃至十几棍子,以至于这两个道长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贺强,反而被围攻的节节败退。 “妈的,一起上!”小七哥怒斥一声,当即踏地而起,身形如饿虎般扑了上去,所过之处,拳拳到肉,打的这些青年满地找牙。 我和王道长也不甘示弱,同样加入战斗当中。 不到两分半钟,贺强叫来的这些人就全被我们干趴下了。 周围的吃瓜群众掌声如雷,纷纷叫好。 “你……你们……” 眼看自己的人都倒在了地上,再无一战之力,贺强吓得两眼呆滞,全身颤抖。 尤其是在看到我们几人不断的朝他逼近后,他摇摇欲晃的后退,直至碰到了墙壁,他才两脚一软,蜷缩在了角落里,表情惶恐的说道: “你们想干什么?我,我警告你们别乱来,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叫你们所有人在苏城都混不下去?” 王火旺斜眉冷对:“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超度了?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小七哥也玩味的冷笑道:“嘴还挺硬嘛?信不信我用一只手,就能把你的骨头一根根全部拆下来?”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师兄,我现在就把他的嘴给撕了,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对您大不敬!”另一个道长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前动手。 我却摆摆手,说了句等下。 王火旺道长这才拦住他师弟,然后看着我问道:“怎么说,徐老弟,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家伙?” 我笑了笑,直勾勾的盯着贺强说:“你意思你爸在苏城权势滔天、几句话就能把我们赶尽杀绝?” “这……这是当然!”贺强眼珠子一转,估计是以为我顾虑后果,这才不敢动手,当即又挺着胸膛,一脸傲气的说:“我爸是苏城商会的人,也是梦情缘酒吧的股东之一,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你们要是把我怎么样了,我敢保证他不会放过你们!不过……” “不过什么?”我戏虐的笑看着他。 “不过今晚这事我看就这么算了,你们放了我,我也不会再追究此事,咱就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怎么样?” “呵呵,那怎么行?”我摇摇头,冷声道:“你现在说是放过我们,谁知道出了这个门,你还会不会耍阴招?” “你……那你是什么意思?这么说是不肯放过我了?你可有想清楚代价是什么?另外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家酒吧的老板跟我爸是铁哥们,要是我在他的酒吧里出了事,用不了两分钟,信不信你们连这条街都走不出去!” 正此时,陈若雪和柳如花也凑了上来,其中柳如花拽着我的手轻声说道:“徐大哥,我看这事不如算了吧,他爸的确挺有钱的,跟我爸一样,都是商会里的人,要是真把事情做绝了,到时候就难办了!” 她的话音虽刻意压低,却也不小,因此小七哥、王火旺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贺强,见有人替他作证,紧张的表情顿时褪去不少,用一种傲然的态度看着我说:“听到没?我可没骗你们,反正你们也没什么损失,不如各退一步,免得把事情整难办了,谁都讨不到好果子吃!” “难办?我靠,那就他妈别办了!” 我收敛了笑意,一脚狠狠踹在了贺强的肚子上,紧接着抓着他头发,啪啪两巴掌扇上去,“你不会真以为我们是在怕你吧?” 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在这里放大话,一口一句威胁,真当我是吓大的啊? “你!!”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给我们几个人一人磕十个头,再赔个两三万块损失费,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要么我限你在一分钟内,给你老子打电话,把他人叫过来!” “你……你此话当真?”贺强满脸的质疑,显然没想到我居然敢让他打电话把他父亲叫过来,一时间愣在那里,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我抬起手又是两巴掌扇了上去,“你不打就磕头,少他妈在这里废话!” “打,我当然打!”贺强的脸上烙印着清晰的巴掌印,面红耳赤,气愤交加,当即从兜里取出电话,一边拨号码,一边又看了我们众人一眼说:“我真打了啊,你们可别后悔!” “赶紧打!!”小七哥也催促道:“等你爸到了,我连你爸一起打,他妈的,你把话给他说清楚,让他有多少人就叫多少人,别怪我他妈没给他机会!” “这……”陈若雪眼看事情越闹越大,眼神里满是担忧,她扭头劝我道:“小徐哥,算了吧,贺叔叔认识不少道上的人,这电话要是打出去,今晚肯定会闹出人命的!” 柳如花显然也担心我们意气用事,激动的说道:“是啊,教训教训贺强就得了,没必要上纲上线,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我轻轻一笑,并未回答她们。 因为在我看来,贺强明显是仗着他家里有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就算今晚他不把他爸叫来处理此事,早晚也会找机会报复的,与其等他在背地里玩阴招,还不如趁现在面对面的直接解决掉。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有仇有怨,当场就报了,谁有那个闲工夫天天提心吊胆的提防着? 何况我既然敢让贺强把他爸叫来,自然是看出了些端倪。 “喂……爸,爸你在哪啊?” 很快,贺强打通了电话,随着他支支吾吾的说完第一句,整个人的脸色瞬间从惶恐变得惊喜起来: “什么?你…你是说你也在老外滩这边?那真是太好不过了,你快来我这边一趟,我,我被人打了,现在他们堵着不让我走,还说等你来了,要连你一块打!” “啊?我在哪?我……我在……哦对,我在梦情缘呢!什么??你也在梦情缘?我怎么没看到你?哦哦,你在门口啊?” 随着他不断说话,周围人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了起来,因为大家都没想到,贺强的父亲不仅就在老外滩,而且这会儿已经到了梦情缘的门口! 贺强、小七哥、陈若雪、包括我在内的众人纷纷回头朝门外看了过去,搜寻着贺强父亲的身影。 同时,也有不少吃瓜群众津津乐道、窃窃私语: “嘶!这下真有好戏要看了!贺少是梦情缘老板的干儿子,他爸在苏城又是远近闻名的老板,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把脸皮彻底撕破了!” “废话!据我所知,贺老板就贺强一个独苗,平时呵护有加,要什么给什么,何曾打过他一下?他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被这些人欺负成这样,肯定是不死不休的!” “这几个年轻人还是太气盛了啊!要是我的话,打完我就跑了,谁会在这里真的等人家把人叫来?这不是傻缺吗?” “哪个是贺总啊?我怎么看了一圈,也没看出来是谁?” “我也没看到,应该还没完全到吧!” “这还用说?他听他儿子被人打了,肯定是去摇人了,我看我们等会儿还是离远一点吧,免得他们打起来波及到我们了!” “……” 吃瓜群众在议论间,十分默契的将中间的大门留了一个小道,挤在两边,翘首以盼。 很快…… 果真有一个中年阴沉着脸从门外径直走了进来,他蹙着眉头,神色铁青,表情略带愠怒,无视了堵在门口的众人之后,他瞥了一眼我,又看了看王火旺等人,最终,才将目光放在了贺强的身上。 “爸!!”贺强看清来人,大喊一声,紧接着仓促起身,一个箭步冲到了贺章身边,委屈巴巴的说道:“爸你可算来了,你是不知道……我,我刚刚差点就要死在这几个人的手里了!” 说着,他又看了看门外,惊讶的问道:“爸你,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你怎么不多叫点人过来?这群混蛋身手不凡,没有百十个人怕是很难把他们干趴下,你,你赶紧打电话叫人吧!” 听到这些话,贺章的眉毛几乎快皱到了一起,愤怒之色越来越深,凝现出来的杀气像是化作实质。 他突然暴喝道:“给我跪下!!!” 突如其来的怒斥吓得贺强脖子一缩,他狐假虎威的手插着腰,恶狠狠的瞪着我们也呵斥起来:“听见没有?我爸叫你们跪下来呢!你们要是不想有事,最好听我爸的!” 其他吃瓜群众也被这巨大的嗓门吓得全身一抖,全场鸦雀无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啪!! 谁知下一刻,令其他人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还不等我和小七哥这边开口回应,贺章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极其凶狠的扇在了贺强脸上。 而且这巴掌可一点都不含糊! 声音之大,犹如奔雷,哪怕我站的这个位置离他们有将近十多米远,这声音传入耳里,我都能明显感觉到耳膜一阵刺痛! 导致贺强甚至连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在原地翻了六个圈,脖子都咔咔作响的狠狠撞在地上,我看到这一幕,我都怕贺老板把他儿子的脑袋硬生生搞折了。 “嘶!!!” 一时间,全场哑然,无不是面面相觑、倒吸冷气,谁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贺强的儿子被我们打成这样,他非但不把矛头指向我们,怎么反而对他的儿子下如此重手? 不光是这些吃瓜群众,就连小七哥也懵逼了。 他傻眼的看着眼前一幕,忍不住凑到我耳边说:“我勒个豆,这人是他爸吗?怎么动起手来比他妈的我还狠?这人不会是后爸吧?” 第79章 隐情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递给他一个白眼,轻声说:“小七哥,你记忆没这么差吧?难道你认不出这是谁了?” “嗯??”小七哥眉头一皱,仔细打量着贺章,抓耳挠腮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看着有点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是辉城酒店的贺总啊,小七哥!上回我们在酒店吃饭,他不是还把你跟小徐哥叫到楼上去了?”一旁的陈若雪出声提醒。 小七哥这才恍然大悟,拖了一声哦的长音,“原来是他啊,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呢!” 啪!! 就在我们窃窃私语之际,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响起。 只见贺强虽被打翻在地,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臃肿了起来,但贺章却毫无放过之意,冲上前抓住他的头发,又是两三巴掌甩上去。 看得出来贺章是真怒了,充满杀意的眼睛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爸……你……你疯了?!你不打他们打我干什么?” 见此一幕,贺强又惊又惧,满脸惶恐,一边质问一边四肢抓地,挣扎着想起身,奈何这时他早就被打得头晕目眩,才刚起来一点,两脚一软又躺了下去。 他想不明白他爸为什么专瞅着他打。 其他的吃瓜群众满脸疑惑,显然也想不明白。 “哼,回去再收拾你!”就在他们所有人百思不解之际,贺章撂下一句狠话,直直的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旁人一看这情况,表情一下子就精彩了,不少人议论纷纷道: “正戏要来了!!贺总这暴脾气,狠起来连他儿子都打,接下来该教训这几人了!” “不是吧?贺总没叫人啊,他一个人怎么干得过人家那么多人?我感觉应该不会动手!” “就算不会动手,他往那里一站,那几个愣头青也不敢乱来的!” “……” 然而就当所有人以为贺章肯定会对我们大发雷霆的时候。 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贺章走到我面前,竟忽然郑重的鞠了一躬,说:“小师傅,我教子不方,实在抱歉啊,等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他,至于今晚这事儿……还请小师傅、王道长不要往心里去!要是有什么损失,尽管开口,我全都照价赔偿!” 嘶!!! 听闻此言,全场哗然,一个个表情全都变得震撼起来: “我的天,我没听错吧?贺总居然给这几个愣头青鞠躬道歉??” “什么鬼啊,难道贺总认识这几人?但……但以他的身份,犯不着道歉吧?” “啧啧,我现在算是看明白贺强为什么挨打了,感情是踢到了铁板上啊!” “不是,谁告诉我这几个人到底是谁啊?难道家里比贺总还有钱?” “看不懂,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 我连忙上前把贺老板扶直,“贺总言重了,这本来就是些小误会,你不必给我们道歉!倒是我哥……呵呵,他是个粗人,下手重了些,贺总可不要怪罪我们!”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贺章放下身段,主动给我们赔礼道歉,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鞠了一躬,我认为就没必要抓着这件事情不放了。 何况他儿子本来就被小七哥揍了一顿,我们也没什么损失,该给的面子我也得给他,没必要把关系搞得这么紧张。 贺章叹了口气,“我这孽子,唉……都是我老婆惯的,从小逆来顺受,没打过,没骂过,要不然也不会把他养成这样子!” “哼,你们不管,总有人替你们管!”这时,小七哥黑着脸说道:“今天幸亏他栽到我们手里,要是碰到其他人,早就不知道死几回了!” “是是是,洪兄教训的是!”贺章点点头,一点大老板的架子都没有,反而向我们拍着胸膛,保证道:“等回去了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今晚……多谢几位兄弟高抬贵手,我看不如这样,明天诸位到我酒店来,我请大家吃个饭,权当是道歉了!” “到你酒店里去?哼,你怕不是想设个鸿门宴,把我们骗过去,关门打狗吧?”小七哥一脸的质疑。 贺章苦苦一笑,赶紧解释说:“洪兄,你这是哪的话?小徐师傅跟王道长帮了我这么大忙,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设鸿门宴?你,你多虑了!” “哈哈哈……我哥就喜欢开玩笑,贺总别往心里去!”我笑了笑,委婉的拒绝道:“饭就不吃了,这两天我们还有点别的事。” “这……”贺章又看向王火旺。 王道长也摇摇头,“别看我,我更没时间,刚才就跟你说了,我还要去给人看风水呢!等过几天吧,等我忙完不是还要过来找你喝茶?呵呵。” “是是是,那行,那你们忙,我就先回去了!”贺章朝我们拱了拱手,当即回过身拽着贺强,骂骂咧咧的径直离去。 在一阵唏嘘声中,我和王火旺也拱手道别,表示若有时间,他们三个也可以到我真龙道观去坐坐。 随后,离开酒吧,我和小七哥把陈若雪、柳如花送上了出租车,本打算再叫一辆,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晚了的原因,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第二辆车。 陈若雪便提议我们一起走,先把我们送回去了,她俩再回家。 路途中,两人忍不住问起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跟贺章认识? 我没急着回答,反倒问她们贺章很厉害吗?不就是开了一家酒店,至于这么激动吗? “小徐哥,你要这么说,就显得你孤陋寡闻了!”陈若雪撇撇嘴,立马给我解释了起来。 原来贺章不仅是开了一家酒店那么简单,他在苏城发家的时候,年代尚早,正赶上满地黄金的时候,有不少胆大的人往银行贷款、从国企里面跳出来,自己做生意。 而他就是其中的一批人,当时他的酒店已初具规模,贷款额度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谁也不知道他那会儿到底搞出来多少钱,只知道他在很多老板身上都投了资,拿了不少的股份。 要知道那个时候,银行主动上门借钱,很多人都不敢借,即便真的借到了,钱也一定精打细算的用在自己的生意里,谁敢像他那样到处投资啊?这可不是一般的气魄能做到的。 也正是因为早年间他眼光毒辣,广撒投资,苏城至少有上百个产业都和他有关系,虽然十几年来也有倒闭不少,可是真正活下来的,光每个月给他的分红都有不少钱! 贺章因此成为苏城有名的企业家,看似只经营着一家酒店而已,实则却是很多公司企业的原始股东,在有了这些源源不断的分红后,他每年都会拿一笔钱出来继续投资,如此往复的投资下,他一度被推举为苏城商会的副会长。 据说他的财富程度已经可以排名到苏城前三,关系网更是大到离谱。 “啧啧,那确实挺吊的!”我深感震撼的点点头,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那张银行卡,我心想既然他这么有钱,这张卡里恐怕不止十几万那么简单哦! “那董天琪呢?这人你认识吗?”我忽然问道。 既然贺章在苏城有这么高的地位,董天琪成为苏城的老板,按理说是知根知底的,除非涉及到利益的根本,否则犯不着专门请邪师来对付贺章啊!我猜想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董天琪??”陈若雪微微一愣,“你说的是万海酒店的董天琪吗?” “应该是吧,具体我也不清楚。” “这人是近几年才刚冒出来的,应该不是苏城本地人,不过这个董天琪胆子倒是挺大的,他不仅敢在贺老板酒店的附近又开了一个酒店,有时候还明目张胆的做活动,抢生意。哦对,前两天我爸还提起过他呢,说这家伙目前也加入了商会。” “哦?” 我眉头一挑,心想这就有意思了! 倘若陈若雪说的是真的,那么这董天琪无外乎就是一个从外地来的老板,我实在想象不到他哪来的勇气敢挑战贺章的权威的?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外地人来本地做生意,一般是以和为贵,非必要情况下,是不可能撕破脸皮的,这些做生意的哪个不是人精?怎可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结果董天琪非但像跳梁小丑一般得罪贺章,这次甚至还请来邪师,做法陷害人家,差点把贺章一家搞得家破人亡。 此事过后,我估计贺章也不会再纵容他了,肯定会采取一些针对手段。 但话说回来…… 我不相信董天琪一点脑子都没有。 他敢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底气所在! 说不定他只是一颗棋子。 我没有继续深想下去。 因为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已经结束了。 他们两家之后怎么斗,那是他们的事。 想到这,我看着陈若雪说道:“陈叔叔怎样了?还有你大伯?” “我大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我爸他……”陈若雪说到这,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神都暗淡下去不少。 “陈叔叔怎么了?”我故作疑惑之色,实则我已隐约猜到了原因,此事估计和陈飞云有关! 果不其然,陈若雪摇头晃脑的说道:“自从上次解决了那事,我哥他突然就被警察抓走了,也不知道警方哪来的照片,全是他祸害女孩子的证据,现在数罪并罚,判了他十二年,我爸……我爸因为这是几天几夜没睡觉,找了不少关系,也救不出我哥。” “唉,别想那么多!”我假装叹口气,没敢告诉她的是,警方能掌握那些证据,至少我有一半的功劳,若非我背地里做法帮助可可,其实陈飞云是不可能被抓进去坐牢的。 “就是啊若雪,要我说呐,都是你哥自作自受,自食恶果,他要不是喜欢拍照,人家也不会有证据抓他。”小七哥忍俊不禁的笑道:“叫你爸他们也别想那么多,十二年而已,出来了又是一条好汉!” 他这话看似安慰,实则无异于火上添油,以至于陈若雪听到这话,泪珠再也忍不住的落下。 我瞪了小七哥一眼,这才给陈若雪递了张纸巾,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也许是你哥命中该走的一段路。” “嗯!”陈若雪擦掉眼泪,看着我们说:“小徐哥,小七哥,其实你们不必安慰我,我哥做出那种事,进去也是应该的,只是作为家人,我们难过伤心也是情不自禁!” 一路上我们聊着闲话,很快把有关陈飞云的话题扯开了,一直到凌晨两点半,车子才开上山,径直停到了真龙道观的门口。 我和小七哥目送着她俩离开,直到红色尾灯彻底消失在视线内,我们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屋里。 …… 接下来的几天。 我抽空和小七哥又下了一趟山,把卡里的钱取出来,顺便采购了些物资。 包括我前段时间提到的小鸡仔,大包小包的拎上了山,特意圈了块地,把它们养在里面。 哦对,说起取钱,倒是让我俩激动了一小会儿,因为贺章给的那张卡里面竟足足有三十多万,算上我们原本的存款,目前已有将近五十万。 短时间倒不用担心给师父的那些钱了,至少能撑住头两个月,更别说我们也不可能两个月一笔生意都没有。 期间,贺章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告诉我他老婆已经没事了,让我有空到他那去坐坐。 我虽满口答应,实际上若没什么特殊的事情,我也懒得往山下跑,有这个闲工夫,不如静下来多读两本书实在。 而这天,平日里一向清静的道观忽然闯进来四个大学生,他们瞥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跑到了三清下面磕头,嘴里叽叽喳喳的念叨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双手合十,又磕了几个头。 我呵呵一笑,不以为然的凑上去,替他们给三清上了炷香,说:“你们这么拜是不对的,佛教才双手合十,在我们道教应该作揖叩拜。” 说罢,我左手抱着右手,拇指轻抵无名指根部,其余手指自然弯曲,双手置于胸前,给他们演示了一遍正规的动作。 谁知这四个大学生竟连看都不看我,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继续照着他们的动作,咚咚咚的把头磕在地上。 小七哥见状,忍不住凑上来说道:“喂,我师弟跟你们说话呢,你们是聋子啊?拜也不是你们这么拜的啊!” 咚咚咚!! 四人依旧闻若未闻,只一个劲的磕头。 很快,我就看到地板上留下了一滩血迹。 这特么得磕的多用力啊?犯得着这么磕头吗? 难道这几人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特意跑到道观来忏悔? 我和小七哥相识一眼,生怕他们在这里把命都磕没了。 小七哥连忙上前去拽他们,骂道:“都他妈别磕了,想死也别到我们这来啊!赶紧都给我滚出去!” 而我则皱着眉头往前走了两步,朝他们的面孔打量过去。 嘶,结果下一秒,当我注意到他们的相貌后,没忍住狠狠吸了口冷气! 这些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第80章 断面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只见这四个大学生哪有半点人样?深陷的眼窝透着乌青,气色由内而发,以印堂为中心,朝整张脸扩散出去,像是在黑炭里面滚了一圈似的,并且他们两腮往内凹,眼神黯淡无光,嘴唇发白,就像那些长期放纵、被掏空了的人一样,若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们眼睛透着一条条密密麻麻的血丝。 仅此一眼,我就看出他们是中邪了,虽然没被附身,但情况不容乐观,比附身还要严重,因为这已实实在在的损耗到了他们的精气,再这样下去,生一场病都算是小的了,严重点的可能直接没命! 难怪他们一进道观就拼命磕头……显然他们自己也知道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企图用这种方式求得神明庇佑。 但很可惜,神明可不会管这些事,倒不是说他们不作为,而是他们的层次已经到达了天道那种阶段,是不会轻易参与因果的。 没错,其实说来说去,很多事情都讲究因果,不管是前世今生的因果,还是昨天今天的因果,很多人的遭遇都是自己招来的。 正所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这是太上感应篇里面的开篇金句。 而用佛教里面的一句话来讲就是: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不动则不伤。 这些话无一不在讲因果。 所以我常跟自己的朋友讲,求神求佛,其实求的是一份修持心,而非一己私念,若是求什么来什么,寺庙道观岂是普通人能跨进来的地方? “哥,你们师父呢?”这时,其中一个青年朝着我双手合十,满脸是血,表情虔诚的问道:“方便让我们跟师父聊两句吗?” 其余三人也同时看过来,脸上无不是透着一些慌张。 我摇摇头,说:“我家师父早就云游四海了,如今不知去向,恐怕没个两年半,是回不来的!” “这……”四人大失所望,本就颓靡的状态一下子变得更没精神了。 我话锋一转,盯着他们说道:“师父虽然不在,你们找我聊也是一样的,他能解决的我也能解决。” “真的?”最先说话的那青年惊讶的抬头看我,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我太年轻了,很快就摇摇头,叹道:“算了,你……你比我们大不了两岁,跟你说了也没用,我看我们还是找其他道观吧!” “对,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处理不好,我们几个都会没命的!” “咱们先把每个神仙都拜一遍再走吧,保佑……保佑我们平安无事啊!!” 另外三人也纷纷摇头,一边说,又一边对着神像磕起了头,嘴里不断念叨着“保佑”“南无阿弥陀佛”之类的话。 闻言,我嘴角一抽,感到十分无语,无语的倒不是他们拿佛教那套来拜我道教的神仙,而且他们四个都已经死到临头了,居然连跟我聊聊的意思都没有,这也太以貌取人了。 也罢,什么事都讲究个缘分,既然他们不信我,那就去找别人吧。 童蒙求我,匪我求童蒙,基于不信任的情况下,就算我想强行插手,他们也未必听得进去,那我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靠,你们几个什么意思?这么说是瞧不上我师弟了?”谁知小七哥看他们如此轻蔑,顿时就不乐意了,恶狠狠的瞪着他们说道:“头磕的梆梆响,却也不见你们给神上炷香,就你们这态度,还指望神仙来保佑你们?我要是三清老祖,信不信我一脚把你们蹬到山脚下去?!” “你!!”其中一个青年脸色铁青的说道:“我们过来单纯拜拜还不行了?难道非要买你们这的香?难道非得花钱才能拜神?你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我尼玛,我看你简直找打!!”小气哥被这话气的面红耳赤,撸起袖子就想给这几个人来一拳。 我连忙挡住他,把小七哥拽到了身后,毕竟这几个人都虚成什么样子了,真要给他们来上一拳,怕是得躺在这里走不出去了。 “呵呵,没让你们买香,供桌上这些是义香,是免费的,当然,拜神求佛也都是自由的,没人限制你们。”我笑呵呵的盯着面前几个青年说道:“不过讲句实话,你们这情况拜什么都没用,还是找个正儿八经的师傅给你们驱驱邪吧,否则不说没命,至少害一场大病是在所难免的。” 顿了顿,我看向最先说话的那个青年,“尤其是你啊,你的情况是所有人里面最糟糕的,要是生病,第一个就是你!” “这……”被我提醒的那青年眉头一皱,神色慌张的连忙问道:“哥,那你说怎么办?我,我现在是真的感觉人快死了,我现在整个人都发虚汗,而且干什么都聚集不了精神,四肢发软!” “呵呵……我觉得你可以先不用问我。”我含笑说道:“你们可以找附近的师傅多看看,要是他们解决不了,你们可以再来找我。” 我看出他们其实并不相信我,这么问也只是随口而已,并没有真打算找我解决。 说白了,还是看我太年轻,不认为我有解决这些事的能力,那我又何必跟他们浪费口舌?提醒到位就行了。 果不其然,我话音才刚落,另外几个青年就说: “是啊嘉豪,我爸说这附近山上有不少道观,肯定有不少厉害的师傅,估计我们是来错地方了,应该不是这里,还是再转转吧!” “反正都是要花钱的,干脆找个年纪大点的,至少更放心些不是?” 为首青年咬牙点点头,似乎也觉得这话有道理,看了我一眼后,说:“那……那我们再出去找找?” “嗯,去吧。”我挥挥手,笑道:“不过你们得抓紧点时间了,你这情况怕是连今晚都挺不过去。” 随后,四个青年又到处拜了拜,这才离开真龙道观。 小七哥找来抹布,把蒲团和地上的血擦拭干净,忍不住问我这几人到底什么情况? 我摇摇头,说我哪知道他们什么情况?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的精气被盗了,运气也被损耗到了喝水都会塞牙的程度。 “靠,要不要这么邪门?运气还能被偷?”小七哥一脸的诧异。 我撇撇嘴,说这怎么不行?借运、偷运再正常不过了好吧? 何况气、运是相连的,又不是两个独立个体,精气一旦损耗严重,运气也会随之而低,我说你看那些经常邪淫的有哪个是很有钱的?又有哪个运气是很不错的? 随后下午的时间,我练了一会儿书法,正打算睡一会儿觉,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隐约还有小七哥和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嗯?难道又有人来了? 我正疑惑间,小七哥很快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说:“小坤,干嘛呢?有客人来了,出来招待一下!” “哦,来了!”我应了一声,赶紧穿上裤子出门。 小七哥笑眯眯的看着我,调侃道:“天还没黑呢钻什么被窝,你怕不是在钻研什么手艺吧?” “去你的,我特么还不能午睡了?”我递给他一个白眼,一边整理着衣领,一边大步流星的朝着神堂走去。 很快我就看到一个妇人跪在三清下三叩九拜,动作十分标准,一看就没少来道观。 我凑上前,轻咳一声,抱着子午决,拱手笑道:“缘主,福生无量。” “福生无量。”妇女听闻声音,慢慢的起了身,同样抱手回礼,紧接着问道:“敢问王道长在吗?我找他老人家有些事情想看看。” 她口中的王道长自然是王老爷子,也就是我和小七哥的师父。 我没想到她居然跟我师父认识,连忙回答道:“师父他云游四方去了,真龙道观交给了我和师兄主持。” 一边说,我一边打量着这位妇女,只见她虽有四十多岁,却依旧风韵犹存,富态的脸庞上毫无皱纹,肌肤白皙滑嫩,一看就没少保养,而且她左手戴金,右手戴玉,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贵气。 若没猜错,她应该是老爷子以前的常客。 “哦,这样啊……”妇女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抿嘴淡淡一笑说:“既然王道长不在,那就算了,嗯……小师傅,这些香火钱你收着,对了,这是我名片,要是王道长回来了,请记得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说话时,她从一个名贵的包里掏出一沓现金,全是百元大钞,起码有两三千块钱,不过这些钱她并没有直接塞到我手里,而是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供桌上,然后才给了我一张名片。 我说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跟我说啊。 让我郁闷的是,我不就年轻了点吗? 怎么一个二个全都以貌取人、一看我师父不在,就直接没了下文? 就连小七哥也忍不住说:“是啊,我师弟也算是得到了师父的真传,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师弟说。” “真传?呵呵……王道长可没给我讲过这些。”妇女疑惑的瞥了我一眼,满脸质疑的摇了摇头,“我这事情有点复杂,前前后后已经找了不少人看过,没有一个能解决的,恐怕整个苏城……也就只有你们家师父有办法了。” 我嘟囔着嘴,忍不住说道:“那也未必吧?” 见她这么不相信我,我为了证明我确实得到了老爷子的真传,端详着她的面相直接说道:“恐怕阿姨此次前来,是为了你女儿的事情吧?” “你……你怎么知道?!”果然,妇女一脸惊讶。 我说你的子女宫泛着红气,一看就是刚经历过大喜之事,若没断错,今年应该操办过婚礼? 妇女点点头,原本不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郑重了起来,“小师傅你还真神了,我家女儿确实今年结的婚,你……你还能看出什么?” “我还看出你女儿怀孕了,而且是在结婚前怀的孕。”我继续说道:“你女儿的身体很差,胎儿受生的环境也很差,在怀这个孩子前,她应该打过至少两次胎吧?” “这…这我倒不是很清楚了。”妇女脸色难看的说道:“不过她身体确实很差,也的确是在结婚前怀的孕,若非如此,她谈的这男孩,我们家指定不同意!唉……可惜现在已经四个月了,说什么都迟了!至于打胎……我没听她讲过,回头我问问她!” “呵呵,这倒不必问了。”我苦笑道:“那两个孩子不是为你家女婿打的,你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我建议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还有这种事??”妇女惊讶万分,看得出来,她有些生气了。 我扯开话题说:“你们为了保胎,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妇女脸上的子女宫的红气有些涣散,正常来说,健康怀孕的话,这股气应该是凝聚的,但现实情况却是,红气不润,反而有点偏向于血色,这就说明胎儿不稳,有流产之象。 进一步细看会发现,这气散而不散,凝而不凝,有反复的味道在里面。 我问她是不是险些有几次流产?而且是在头三个月的时间里! “没错,你全都说对了!”妇女看向我的眼神再也不敢有半点小觑之意,忍不住夸赞道:“看来你没有说谎,你的确是得到了王道长的真传,还未请教小师傅贵姓?” 我摆摆手笑道:“免贵,姓徐,单名一个坤字,您叫我徐坤或者小坤就行了!” “嗯,小坤,你还能看出什么?你再给我仔细瞧瞧!”妇女激动的把脸往前凑了一些,芊芊细指将刘海往两侧一扒。 淡淡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我看着这张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忍不住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我心想这阿姨在找师父谈事的时候,该不会也这样子吧? 我尴尬地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说:“咳咳,看面相用不着凑这么近。” “哦,是吗? 我还以为你跟王道长一样,需要凑这么近的距离才看得清呢,呵呵,没事,那你就站远点看。”妇女笑了笑。 我听到这话,忍不住嘴角一抽,心想老爷子玩的这么花吗?他眼睛那么尖,我有时候抄经书,少写一个字就大老远的能看到了,结果给人看面相却要凑得那么近,这特么不是趁机揩油啊? 么的,老家伙……我就知道他没那么正经! 还说什么让我学他一样,七老八十了也要保持童子之身,我现在严重怀疑他已经不是了!! 我吸口气,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心绪,盯着妇女说道:“阿姨,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也相信我一点了吧?既然如此,你还是直接跟我讲讲发生了什么事吧。” 第81章 怨婴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少妇咯咯一笑,水汪汪的眼眸上下打量着我,笑道:“看来你还是没得到你师父的真传,要是他在这里,都不用我说话,他就能把我所有事情看得大差不差。” “不是,这我也行啊!”我心想老爷子不就是用了奇门遁甲嘛? 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很深,确确实实可以做到不用问、也不用别人说,就把整个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推算出来。 不过像这样的组合断象、飞宫太极,我也研究的不少,奇门遁甲可能差了点火候,可要是用梅花或者六爻,也是能勉强做到的。 之所以不算,是因为没意义,我刚刚给她看面相只是为了消解她心里的怀疑,也就是俗称的破冰、过三关,是为了让她相信我的确有这本事来解决问题。 既然证明了,她也相信了,那又何必浪费精力非得算上一卦?直接了当的跟我说清楚不就行了? “呵呵,年纪不大,牛倒是挺会吹的。”少妇见我一脸不服,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了,“行吧,阿姨也不为难你了,还是让我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等等!!”我伸手打断她的话,我今天非要证明给她看不可!我说道:“还是让我来算算看吧!” 我当即以现在的时间起卦: 壬午月,壬亥日,寅卯空。 卦为: 震,坎,坤 坤,艮,坤 目前已经能确定的是,少妇此次前来是为了她女儿怀孕的事,类象中,坤卦为母亲,为孕妇,原盘的体卦也为坤,这里毫无疑问,以坤卦为太极点。 震卦为用,看作子孙,震为阳木,为寅,寅与日柱的亥水相合为木,不过这里合而不化,只看作一种相生的关系,震卦为动,为痛,我立马问她,你女儿是不是经常感到腹痛?经常性会流血? 少妇点头,回答的确如此。 为什么这里会断流血?也是考虑到震与亥合,此合其实还带着破,不用问为什么破,因为这是地支里的概念。 震化坤,唯一的阳爻变成阴爻,变卦上坤下坤,组合成一个静态卦,坤是静象,比和后,在怀孕的事情里一般看作吉象,我说大概四五个月的时候,她肚子突然就不痛了,胎儿仿佛变得稳定了很多。 少妇依旧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说可惜这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相反,在不到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你女儿的肚子不仅变得更痛,而且肚皮出奇的大,还圆,还沉,站不了一会儿,就得躺着休息。 “哦?这你都能看出来?”少妇眉头一挑,表情略有些惊讶。 我点点头,继续分析这个卦: 震化坤,看似从动态变成了静态,让变卦一片祥和,可是别忘了,变卦里的坤是震化的,四爻的阳不是自己化过去的,而是被迫化成了阴爻。 为什么说它不是自愿的呢?因为震卦落空,自坐了墓库,且原盘中的墓库之力是很强的,不仅得令,艮坤还多,土气成势,因此震卦里的阳爻本身是没有能力去化为坤卦的。 甚至整个卦里阴气很重,震卦在外,坤为家,也有外出之象,我立即断道:“你们是去了一个地方,回来后她才好了一段时间,要是没看错,你们去的应该是类似寺庙的地方,但应该不是正规的大寺庙!” 坤若读象为寺庙,那么就不难看出为什么卦中的阴气那么重了。 但这里容易忽视的是,寺庙、道观是神仙所居之地,性质虽然是阴的,但一定会有一个阳爻支撑。 可此卦中的阳爻已经被破了,作为坤卦的官杀,柔软无力,做不到克制的效果,可见它应该是一个野庙,至少不是什么正统的神仙庙宇。 “也说对了!”少妇直视着我的眼光,轻咬着红唇说:“我们去的的确是一个名不经传、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破庙,从市区出发,至少要开两个半小时才能到,而且那里面供奉的神仙看着不伦不类的,头像老鼠,耳朵像熊猫,身材像豹子,还长着一对翅膀。” “你们怎么会去这种地方??” 我眉头一皱,跟她解释说,像这种野庙供奉的基本不是正统神仙,很多是有了些道行的山精,也叫邪神,他们办事是没有底线的,而且往往斤斤计较,求他办点事,他就要你至少三四倍的回报。 这一类山精大多数在修了些道行后,会在红尘中挑选弟子,有点像出马的性质,不过也不同于出马,他们为了有人供奉,经常“显灵”,自然也会有很多信徒愿意替他们修建庙宇。 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正统的身份,若不“显灵”,谁会去拜他们?故而为了有香火的供奉,他们往往剑走偏锋,什么邪门的招数都使得出来,为达目的,可谓不择手段,求他的时候什么都好说,可是等他收利息的时候,就有的人哭了! 少妇叹了口气,对此解释道:“这不是胎儿一直不稳吗,看医生也没用,吃药也没用,我有个闺蜜就告诉我,说这个庙很灵,让我带着我女儿去拜拜,我寻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玄学、科学一起试试看呗,然后就去了。” “唉,你们不该去的,现在你女儿的胎儿不仅没能保住,而且依我来看,可能还有怨婴钻进了你女儿的肚子里。” 我说的这一点从卦上也能看得出来,震卦作为用卦,是看作子孙的。 正常来说,怀孕的话要阴阳调和,可震化坤后,整个气息就变了,由弱的阳气变成了重的阴气,可见原先的胎儿早已被取而代之。 另外从六亲关系来看,坤卦为体,申酉为子孙,可是盘中不见子孙,反而阴气极重的官杀当头,也能侧面印证我上面说的那些话。 “还……还有吗?你还能看出什么?”少妇这会儿再也笑不出来了,似乎也意识到事情正往着不可控制的局面发展,激动的连连问道:“对了,我女儿能顺利生下来吗?要不我再去给那个野庙烧点钱,叫他不要管这件事了?” “唉……”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了。 斟酌片刻后,我无奈的讲道:“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以为这些野神是你说请就请、说送就送的吗?我说难听点,他算是彻底缠上你们了!不是你几句话或者烧点纸钱就能摆平的。至于胎儿……唉!” “胎儿怎么了?”少妇眨着水汪汪的桃花眼,紧紧的盯着我看。 就连小七哥等了半天下文,见我迟迟不肯开口,也忍不住催问道:“是啊小坤,胎儿到底怎么了?你说话能不能别总说一半?” “最开始的胎儿早就胎死腹中了!现在在她肚子里的,其实是你们从野庙那边请来的怨婴,是野神给你们送来的!”坎为坤的财,坎震生合,这坎卦也是个死水,旺相休囚死中排在了死的气上,而且盘中之气也衰弱之极,由此直读死胎。 “这……怎么会变成这样?”少妇不敢不信,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胎儿既然被怨婴代替了,那到时候还生不生得下来?” “难!!”我直言不讳的说道:“互卦水山蹇,这是一个很难受生的状态,所以到时候只会存在三种情况,要么胎死,要么你女儿死,要么……” “两个人都死?”小七哥很快接了我的话。 我点点头,“对,只有这三种情况,绝不会有第四种情况!” “你意思反正总得死个人?有……有没有办法让两个人都没事呢?”少妇神色铁青的问道。 我说办法也不是没有,但我建议保大的就行了。 “为什么?” “这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现在在你女儿肚子里面的是怨婴,怨婴是什么?是那些已经具备人形、却被打了胎的死婴,他们怨气重、妒心强,没法投胎,只能在人间游荡,游荡的时间越久,他们的恨意就会越浓,何况这次投胎并非他自己的缘分,就算真的想办法让你女儿把他生下来,他也会给你们带来意想不到的灾祸,破财破运都是轻的,严重一点可能会要了你们的命!” 而且怨婴业力深重,阳寿未尽,既没有投胎的资格,也不被允许抢胎,强行把他生下来,不仅会给少妇一家带来不幸,哪怕是他自己的人生之路也必定充满坎坷。 “可是他已经在我女儿的肚子里了,现在该怎么解决呢?” “引产!” “啊?不等足月吗?” “等不到那时候,怨婴占了胎后,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其实已经处于死婴的状态,我之所以说你女儿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或者都死,是因为他想由死转生,就得大量吸收你女儿的精气神。”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她女儿的身体很健康,营养也跟得上,要不然等到真正生产的那天,她一定会难产至死。 实际却是,她女儿的身体并不好,坤为她女儿,看似得令得势,实则过旺不及,阳盛阴衰,卦气太旺了反而是一种病。 所以我才说等不到那时候,要想保命,现在就得想办法把怨婴骗出来,然后立马送她女儿去引产。 少妇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骗出来?你,你就不能直接把他抓出来吗?要是骗不到他,那岂不是还不能引产了?” 我苦笑的摇摇头,说:“他现在躲在你女儿的肚子里,岂是能硬来的?要是撕破脸皮了,他给你来个鱼死网破,你女儿的情况岂不是更糟糕?” 怨婴的怨气很重,你不让他活,他也一定不会让你活。 “怎么骗啊?”小七哥忽然问道。 这同样也是少妇疑惑的地方,不明白怎样才能把肚子里面的怨婴骗出来? 但说实话,我现在也没有一点头绪。 这种事情必须一次成功,没有第二回机会。 因为怨婴也不傻,第一次把他骗出来,要是又让他逃了回去,第二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出来了。 我得想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小坤,要实在不行,你打电话给你师父?或许他老人家会想到一些办法!”少妇见我迟迟都没有讲出个所以然来,不由给了我个建议。 我摇摇头,正打算说什么。 一旁的小七哥抢先说道:“不行,老爷子走的时候,我们连电话都没有,我们哪有他的联系方式?再说了,他临走之前特意叮嘱过,不管碰到什么事情都自己摆平,他才不会管那么多呢。” 这话倒是实话。 我和小七哥算是出师了,以老爷子的性格,他必然不会多管。 说白了,也算是对我们的考验。 少妇一听这话,苦着脸说道:“这事情可不能拖啊,我女儿肚子比人家怀三胞胎的都大,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喊痛,茶不思饭不想的,再这么耗下去,我怕还不等孩子出生,她就先熬不住了!” “妈的,要不你带我们去一趟野庙?”小七哥愤愤不平的捏着拳头说道:“咱直接警告那个野精,要是不把这事儿解决了,我们就砸了他的庙,我就不信他敢跟我们作对!” “别瞎说!”我递给他一个白眼,想都不想就打消了他这个念头,“那些山精修行不易,十分记仇,他好不容易混了个野庙,你过去把它砸了,就算他不敢找我们的麻烦,那阿姨一家人咋办?” 这种硬碰硬的方式根本不是解决的办法,反而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难缠。 归根结底,还是得从怨婴的身上下手。 “他妈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得有个对策吧?”小七哥气的直咬牙。 少妇则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眼神呆滞,手中把玩着人偶钥匙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盯着她的钥匙扣,本来也一头雾水,丝毫想不到解决之法,可就在下一秒,我猛的想到了什么,激动的一拍大腿,盯着二人说道: “有了!!” “什……什么有了?” “我说我想到办法了!虽然不敢说百分百能成,可至少也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把握,现在情况紧急,也没得挑了,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试试看!” “我靠,那你倒是说说看啊!”小七哥一阵催促。 少妇美眸轻颤,期待的望着我说道:“对,小坤你快说说是什么办法?只要你能解决这件事,你要多少钱都只需一句话!” 第82章 风险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钱什么的都是小事。”我摆摆手,眉头凝重的说道:“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你女儿的事。” “那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呢?”少妇连忙追问。 我说你先不要问那么多,有几样东西你得去提前准备了,什么时候东西备齐了,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动身。 “什么东西?你,你说,我打个电话给管家,我让他现在就去买!”少妇说着,拿出手机,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 “要一个栩栩如生的纸扎人,体型身材要跟你女儿差不多,肚子要隆起,但里面不能塞东西,要中空的。” 我提醒她,像这种纸扎,一般都需要定做,对手艺的要求会比较高,要是不知道哪有这样的老师傅,可以找人打听打听。 少妇虽然表示不解,可还是点点头,继续问道:“还有吗?” “唔……再准备一口棺材,用架子吊着,不要让棺木着地。” “就这两样东西,你让人快准备吧。若时间来得及,我想今晚就动手!” 毕竟算算时间,他女儿已经是孕晚期了,虽正常来说,要到足月才能生下来,可她肚子里面的却并非正常婴儿,而是一个被怨婴缠上的死胎,那么受生就不能用正常逻辑去看待了,要是她女儿的身体实在抗不住了,怨婴也可能提前分娩,一旦走到这一步,很可能就会面临一尸两命的下场。 少妇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走到一边,就给管家打去电话。 “小坤,到底啥办法啊?”这时,小七哥一脸疑惑地凑了上来。 我笑道:“晚点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靠,你能不能别学老爷子,天天做什么都整的神秘兮兮!我真是受不了你。”小七哥两眼一翻,一脸无语。 我没有搭理他,转身钻进了屋里,开始了第二手准备,也就是画符,我将近忙了两个半钟头,直到把最后一张符画完,这才松了一口气,舒筋展络,伸了个懒腰,全身骨骼都噼里啪啦作响。 捏着这些笔迹尚未干的成品,我重新回到神堂,将其小心地放进了法包中。 小七哥见状,惊讶的咂嘴道:“不是吧?收个婴灵而已,你居然画这么多符?起码有上百张吧?咱收血尸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认真啊?” 不光是他,就连少妇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显然没想到我埋头在屋里居然搞了这么多符出来。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道:“能一样吗?血尸对付起来不用束手束脚,只管莽着干就行了,但肚子里的怨婴可不同,下手重了,连孕妇都得一块死,下手轻了,不痛不痒的,也搞不定怨婴!” 这种事本身就不好处理,倒不是怨婴有多强,而是它随时都可以反噬孕妇,拉一个垫背的一起死,而这,恰恰是我们最不想看的。 为了安全起见,我岂能不准备周全? 深吸了口气,我见外面天色已暗,扭头看着少妇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要实在来不及,你先回去,我明天过来也行。” “不用,二十五分钟前,管家就已经打电话跟我说该买的都买了,现在已经把东西都送到了院子里,就等着我们回去呢!”少妇起身道。 我微微颔首,“那行,咱们现在就出发!” 随后,我和小七哥坐上少妇的奔驰,一路下山,由她带着我们到他家里去。 路上我们有说有聊,气氛倒是挺安逸的,同时我也从少妇的口中了解到,原来她叫朱安娜,是一位全职太太,她老公是干传媒的,叫什么酥豆传媒,公司还不小呢,据说里面有几十个艺人,专门拍摄微电影的。 我一听他们是拍电影的,心里也就释然了,难怪这朱安娜一身的阔气,从头到尾都透着金钱的气息,当时我还在想他们开的什么公司呢,原来是干这一行的,这个年代的电影行业可是暴利啊! “对对对,我看报纸上写着,港区那些电影动辄都是几千万的票房,妈的,成本才多少钱啊?剩下的全都是利润!”小七哥聊到兴头上,扒拉着车座,在我耳边咋咋呼呼的跟朱安娜说道:“等忙完了你把你老公拍的电影碟片送我几张呗?我和小坤在道观里反正也无聊,空了还能欣赏欣赏你们的作品。” “哈哈哈……”朱安娜一笑,“没问题啊,不过我们拍的类型未必是你们喜欢的。你们男孩子不都喜欢一些犯罪片、或者古惑仔?” “那你们拍的是什么?”小七哥问道,我也疑惑的看向她。 朱安娜忍俊不禁,说:“我们公司主打爱情片,虽然也会穿插一些动作情节,不过往往对你们这些小男生来说,看一会儿就索然无味了。” “我靠!”小七哥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夸张的说道:“你们这电影正不正经啊?我,我怎么听着感觉像是……” 说实话,别说是他了,即便是我也想到了某一种不可言喻的画面,我心想这种生意是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吗?这可是严打的! “哈哈哈……”谁知朱安娜咯咯一笑,“我就知道你们会往那方面去想,其实才不是呢,我和我老公都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好吗?” 她见我们两人一脸不信的样子,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了,“小坤,你不是得了王老爷子的真传吗,你算算看不就知道了?” “我不算。”我撇嘴摇头,说:“这种无聊的事情有什么可算的?再说了,既然你老公能把这种生意做这么大,可见也不会是什么搬不上台面的东西。” 闲聊间,车子很快驶入一片别墅区,往里将近开了两三公里,才在一个满院通明的气派别墅前停了下来。 “到了!”朱安娜招呼一声,下了车。 我和小七哥也连忙跟着下来,欣赏着面前这栋别墅—— 眼前的别墅可谓尽显雍容华贵,圆形的拱窗与转角的石砌相得益彰,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更显庄重典雅。 院子里,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穿过,两旁摆放着形态各异的花木盆景,花香四溢,让人赏心悦目,而在院子的一角,赫然摆放着一口棺材,棺盖上面还躺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纸扎人,这显然是我让朱安娜他们准备的。 “小坤,你看看我家的风水怎么样?”朱安娜一边把我们往里带,一边笑眯眯的问道。 我大致瞥了一眼,说:“挺不错的,虽然没下罗盘,不过你这里应该是坐北朝南向,采光通风都算是绝佳,大门正对着的这条小路,蜿蜒曲折,中间凿了一个圆形的水池,从风水学角度来讲,这叫曲水有情局,呼形喝象之下,就像一条灵动的水龙,把外面的吉气都引到家里来了。” “再看这四周树木,高低错落,形成天然屏障,应砂,护着宅子,让煞气进不来,而且这别墅后面有座矮山,尽管不高,却也是实实在在的靠山,住在这里,你们事业上不缺贵人帮扶。古书有云,福地福人居,福人居福地,这别墅你们要是没请人专门调整过就是这样的,那你们运气也算是不赖了。” 毕竟现代的建筑工程,往往不会在风水上面大做文章,其次大规模建房子,必然会有方位上的差别,但从风水品质上来看一定会存在优劣,不懂的人来买房子,自然是碰运气了。 朱安娜听到我这话,笑道:“这房子就是你们师傅当年给我们挑的!他也说我们住在这会有源源不断的贵人,起先我跟我老公还不信呢,不过随着这几年做生意,倒也渐渐印证了他的话。” “哦……”我恍然的点点头,心想怪不得呢,原来是老爷子亲手帮他们挑的。 “老韩!!”正此时,朱安娜忽然快我们一步,往前迎了上去,和一个中年人打招呼。 只见这中年将近五十多岁,头上一根毛都没留,光秃秃的,在夜灯的照耀下,闪烁着一层白光,不过他的穿着倒是挺讲究的,西装笔挺,鳄鱼皮鞋,虽然不像朱安娜那样穿金戴玉,举止投足间却也彰显着贵气。 不用问也知道,这中年正是朱安娜的老公了。 中年冲朱安娜点点头以示回应,随后将目光放在了我和小七哥的身上,他杵着眉头,问:“不是让你去请王道长吗?这两个小伙子是……” “嗐,王老爷子云游四海去了,这两位是他的亲传弟子,我特意把他们请下山,来解决我们女儿的事情!”朱安娜说罢,朝我们招招手,介绍道:“小坤,小七,这是我老公,韩德海。” “福生无量。”我抱着子午诀,拱了拱手。 “嗯……福生无量。”韩德海也懂道门礼仪,很快也回了个礼,只是说话时眉头不展,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安娜,这……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韩德海扭头提醒道。 朱安娜说:“你放心,我都测试过了,小坤算的还是挺准的,也算是得到了王老爷子的真传,而且他也跟我保证了,是有办法救咱们女儿的!” 她把话说的很满,似乎很害怕她老公不愿意让我们插手此事,由此也可见,这个家还是由韩德海来当的。 我看出这一点,主动抱拳说道:“韩叔,你女儿的情况我都了解到了,虽然不敢说百分百能解决,但至少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只有百分之八十??”我本以为我说这话能让他稍微放心一点,结果没想到韩德海却眉头一皱,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所以你意思是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我女儿会出事?” “我……” “我和王老爷子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既然你们是他的徒弟,有些话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嗯,您说。” “我就这一个女儿,你阿姨早些年身体差,我们一直没要二胎,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女儿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我要的不是百分之八十,我要的是百分百的把握!” 韩德海语气强硬,话里话外都在提醒我,要是没这个把握就不要揽这个活。 我心里不悦,可还是忍着一口气说:“韩叔,凡事都没有百分百,何况呆在你女儿肚子里的是怨婴,其道行虽然未必高到哪去,但母子相连,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意外。” 丑话没说出来的是,别说是驱邪了,就算是做生意,就算万事俱备,就算关系通天,收益的背后也必然会有风险。 再往小了说,走路都有风险呢,指不定哪个倒霉鬼一时没注意撞了过来,谁敢在这里说,一点事都没有? “呵呵,你这风险虽说只有百分之二十,可在我来看,这百分之二十跟百分之百又有什么区别?没发生就说他是百分之二十,发生了你又作何解释?难道我们运气这么背,刚好就中了那最小的一种机率?”韩德海冷冷一笑。 小七哥看到他的态度,立马忍不住了,“靠,你女儿这种情况能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已经很高了!纵观整个苏城,有谁敢在这里说有这么高的把握?” “是啊老韩,你…你就不要说那么多了,还是让两位小师傅试试看吧!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王老爷子的亲传弟子,不会差到哪去的!”朱安娜在一旁劝道,看向我们的眼神略有些尴尬和歉意,仿佛在示意我们不要把这些话往心里放。 我倒不在意这些,韩德海有这种想法实属正常,毕竟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和朱安娜就这一个女儿,又怎么忍心冒风险?哪怕只有百分之二十,作为一个父亲,有顾虑之心也是能理解的。 所以我说,我尽可能把风险控制到最小,另外,你家女儿情况危急,拖延不得,诚然外面肯定会有比我道行更高的师傅,但请过来不也要几天时间?时间拖得越久,风险只会越高。 “呵呵……”韩德海笑了笑,“此话有理,我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下午的时候托了几个朋友帮我四处打听,可能是老天也在帮我吧,还真让我联系上了一位佛教大师!” “这……这你怎么事先没告诉我??”朱安娜听到这话,脸上也有些不爽了,她连忙跟我说:“抱歉啊小坤,我……我带你们回来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不然……不然我肯定会先跟你们说一声的!” “没关系!我这也是双重保险,万一王老爷子没请到,还能让那位大师兜个底!”韩德海不以为然的摇摇手,似乎也知道这么做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当即盯着我们解释道:“两位小师傅请放心,不论结果如何,钱是不会少你们的!” “靠!”小七哥意识到被耍了,瞪着眼睛,正想发作。 忽然,别墅外传来一阵轰鸣,一束远光灯照了过来,离我们这里越来越近。 韩德海搓了搓手,根本没工夫跟我们多说,惊喜道:“人来了!!” 第83章 和尚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人来了!”韩德海激动的连忙迎了出去。 我也忍不住看向门外那辆车。 只见那是一辆黑色路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身着袈裟的和尚。 带头的是一个白眉、体壮的老和尚,大概有六七十岁,身材将近一米八多,看上去红光满面、精神气爽,手里盘着一串佛珠,走起路来,四平八稳,虎虎生风,虽不敢说他是得道高僧,但他一定练过气功,要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气势,包括他太阳穴微微凸起,也侧面印证了这点。 随其身后的是一个小和尚,年纪应该和小七哥差不多,下车后表情严肃,双手合十,跟韩德海打了声招呼,便一言不发的跟在老和尚后面,目不斜视,一本正经,性格看着有点死板。 我心里有些意外,因为我原以为韩德海请来的师傅极可能又是些不知名的江湖骗子,这年头,很多懂点纳音、阴阳五行的就敢出来招摇撞骗,更有甚者,背一些绕口令似的话术,就能把人忽悠的团团转,但这个老和尚不一样,我一眼就看出他是有道行在身上的,也是真正的修行之人。 “小坤,实在抱歉啊,我老公他……他真的没跟我说过他还请了别人,要不然我肯定路上就跟你们说了!”这时,朱安娜一脸歉意的给我道歉。 小七哥本来就不爽,一听这话直接就说:“哼,亏我师弟忙活了两个半钟头,连眼睛都没合过,结果你们不采纳也就算了,反而请个秃驴过来,你们这是看不起谁呢?!” “我……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早上那会儿我还跟我老公说要把王道长请下山、解决此事呢,我哪知道他上外头请了别的师傅?”朱安娜连忙解释,并保证我们不会白来的,该给的钱,她一分都不会少。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这么耍我们了?谁稀罕你那点钱?”小七哥冷哼一声,抓着我手就说:“小坤,我们走,既然他们请了这么厉害的人过来,我们还留在这干嘛?” 我点点头,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就像小七哥说的那样,人家已经另请高明,我留在这里毫无意义。 不过我也看得出来,这件事跟朱安娜没关系,因此我仍保留着一丝体面,淡然一笑,拱手说道:“朱阿姨,没关系的,我都理解,不管怎么样,你女儿的情况要紧,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罢,我不多逗留,迈开脚步就走。 到了门口时,韩德海领着两位和尚恰好与我们迎面相逢。 我看都不看韩德海一眼,倒是那个老和尚……我近距离的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与我此前的判断无异,虽然看着面善,但身上弥漫出来的气势非同寻常,尤其是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有大自在观音的慈善,竟也有怒目金刚的霸气,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混为一体。 另外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老和尚看着面熟,仿佛似曾相识,可仔细深想,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他是谁。 “哼,老秃驴,不过是两个装腔作势的江湖骗子罢了。”正当我有些恍神之际,后面跟着的小七哥突然轻声嘀咕了一句。 他说话声音很小,我知道他这是心里不舒服,故意在那吐槽,但无冤无仇的,当着人家说这种话,多少有点不合适。 我皱了皱眉,刚想说话。 怎料那个小和尚却凝眉瞪目,严肃的喝道:“你在说什么?我师傅乃佛门得道高僧,岂能容你这般诋毁?” 一边说,他一边一步向前,伸手便朝着小七哥的衣领抓去,我看他手势特殊,呈勾状,乍一眼看上去像是鹰爪功,实则……这应该是他们佛教武僧里的提壶功,属于外练爪劲的一种苦功夫,实战中哪怕是一块砖头他们都能轻松捏碎,绝对不容小觑。 我没想到这小和尚看似佛修,却脾气这么大,一言不合竟直接动手,速度之快,以至于我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哼!来的好!倒让我见识见识你这秃驴的功夫究竟怎样!” 惊诧之际,小七哥也不是吃素的,他见小和尚说动手就动手,当即摆开架势,同样五指成爪状,挥臂如鞭般甩出去。 他没有避其锋芒,而是选择硬碰硬! 下一秒,砰的一声,两人的爪子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两股爪劲相撞,气浪呼叫到我的脸庞上,竟有些微微的刺痛。 “哈!”小和尚运气大喝,提壶功灌注的手掌青筋暴起,指尖凶猛横扫,几欲擦破小七哥的衣袖,却见小七哥突然旋身卸力,反扣其腕骨狠狠下压,紧接着一巴掌拍出,小和尚踉跄着连退三步,还未站稳,小七哥又如影随形欺身上前,膝盖直取他下盘,显然是打算一口气将他制伏。 “就你这点本事,也敢在老子面前装逼?我看你还是回庙里多修炼几年再说吧!”眼看小和尚退无可退,小七哥一边讥讽,一边将拳头狠狠的朝着和尚的脑袋砸去。 “阿弥陀佛!小施主何必咄咄逼人?” 这时,一直无动于衷的老和尚终于开口了,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甚至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动作的,突然就掠到了两人之间,继而掌心轻推,小七哥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犁出半丈长的沟壑。 嘶!! 好强的内力! 我惊讶的倒吸冷气,这样的结果虽在我预料之中,可当我实实在在的看到这一幕后,心里还是感到震撼万分。 这老和尚果然是修炼过内功,而且对内力的控制已经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否则就凭他刚刚这一掌便足以要了小七哥的性命! 这话一点都不是开玩笑! “靠,小秃驴打不过我,老秃驴就出手了是吧?行啊,老子今天连你们小的老子一起打,我倒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很快,小七哥一脸不服的又冲了上来,神色怒气冲冲,显然是动了真格。 “小七哥,不可无礼!!”眼看情况不对,我赶紧冲了上去,挡在小七哥面前。 小七哥却瞪着我喝道:“他妈的,给我闪开!老子今天非要教训这两个秃驴!就算佛祖来了也保不住他们,我说的!” 这牛脾气……从小到大真是一点没改过啊! 我黑着脸说,你是不是忘记师父临走前叮嘱过你什么了?除非是大仇大怨,触及到底线,否则不让你与他人私斗! 没说出来的是,你就算想斗狠,最起码你也看看人家是什么实力啊!刚才轻描淡写的一巴掌就能把你推出去十几米远,这还有的打?? “靠!你少拿老爷子压我!”小七哥瞪了我一眼,但幸亏也不是傻子,顺驴下坡,气冲冲的冷哼一声,不再有动手的意思。 第84章 密宗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抱拳上前,笑看着小和尚说道:“抱歉,我哥就这性格,你没事吧?” “哼,我能有什么事?”小和尚冷哼一声,怒目圆瞪的盯着小七哥,一脸不服的叫嚣道:“来,再跟我比过,方才是我大意了,没有闪,不然岂能让你占到半点便宜?” 说罢,他撸起袖子,捏紧拳头,一根根肌肉线条犹如盘龙般炸起。 小七哥一听还有这好事,当即激动回应道:“行啊,老子今天非把你打服为止!”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又要再次交手。 我正想开口阻止,岂料下一秒,一声雷霆暴喝陡然炸响—— “天宝!不许犯嗔戒!给我回来!!” 老和尚一声令下,犹如当头棒喝,我感觉我耳膜都差点要碎了。 小和尚更是吓得脖子一缩,哪里还敢跟小七哥继续交手,只得无奈地退到了身边,语气一软,乖乖的说:“师父,我,我错了。” “哼,是不是我不出声,你今天还想杀人了?平时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你怎么还是这个牛脾气?” 老和尚怒声教训,直到把小和尚说的低着头、一言不发,他这才双手合十,慈眉善目的看向我和小七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这小徒弟不懂事,冒犯二位了,还请两位施主不要往心里放。” “冒犯什么?我跟你徒弟只是正常切磋罢了,你这老和尚不至于连这种小事都管吧?”小七哥正处于热血的状态,一看小和尚被吓得缩在一旁,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忍不住说道:“来,你让你徒弟继续跟我打,你放心,我出手有分寸,不会伤着他的!” “哥,你别乱说话!”我忍不住瞪了小七哥一眼,心想人家格局都摆在这了,你还在这里叫嚣,倒显得是我们不对了,何况一开始动手本身就是因为他嘀嘀咕咕的骂了人家。 想到这,我冲老和尚拱拱手,说:“老师傅,我哥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多有得罪了!” “呵呵……年轻气盛,实属正常,我在你们这年纪的时候,脾气可比你哥要拽多了。”老和尚笑着摆了摆手,忽然端详的小七哥说道:“洪施主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相貌没多大变化啊!” “嗯???” 我和小七哥听到这话,瞬间惊讶地皱起了眉头。 小七哥更是激动的问道:“不是,你叫我什么?你知道我姓洪??” “呵呵,我岂止知道你姓洪,我还知道这位小兄弟姓徐名坤。”老和尚一边笑着一边看向了我。 这让我也忍不住问道:“老师傅,恕晚辈眼拙,还未请教您是?” 询问之际,我也仔细打量着这位老和尚,他看着的确很眼熟,仿佛似曾相识,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出来他到底是谁?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老和尚似乎对我和小七哥很熟悉,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一看到我们就叫得出我们的名字? 我疑惑的看向小七哥,谁知小七哥也一脸懵逼的看着我。 老和尚哈哈大笑,目光追忆,唏嘘道:“两位施主怕是忘记了,在十六年前,黄山村,清微道观,我随一众先生,拜访过你们的婆婆……” 说到这,他笑呵呵的看着我,“本意是想收这位徐小兄弟为徒,可惜缘分太浅,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王道长收去当了门徒,这一晃十几年……呵呵,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与你们相遇。” 十六年前,黄山村,清微道观…… 随着这些话灌入耳中,我的记忆也被勾到了十几年前,依稀记得,那一次我险些挺不过命劫,丁婆婆迷茫之际,道观里突然来了很多人,争着抢着要收我为徒,当时丁婆婆大概给我说了一下有哪些人,其中的确有一个和尚,貌似是叫……叫…… “我靠,莫非你是meng…遗大师?”就当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和尚的法号的时候,旁边的小七哥一拍脑袋,激动的叫出了这个名字。 我这才猛的想起来,是了,的确有个叫meng:遗的和尚,当时想让我遁入空门,跟随着他学习佛法。 “咳咳…”老和尚脸色一黑,纠正道:“不是遗,是溢,梦溢!!发的是第四声,二位施主可不要叫错了!” “哎呀都差不多!”小七哥蛮不在乎的摆摆手,偶遇故人,看得出他也挺开心的,“梦溢大师,你要不这么说,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你呢!” 我也点点头,说:“当时听师父经常提起过你,说您在佛法上面功德无量,密宗之法,更是修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在国内当称第一人!” “哈哈哈……不敢当,徐施主就不要恭维我了,和二位的师父相比,我这点道行根本就是水中之花、不值一提。”梦溢大师惭愧的笑道:“不像你们师父,已有百岁之龄,且童颜鹤发、精神抖擞、相貌看着比我还年轻十几岁,这才是真正的大修行之人!” “大师您谦虚了!”我笑道:“本来还担心韩叔叔和朱阿姨请来的人不靠谱,但既然是您,我们也就放心了。” 毕竟梦溢大师的修为可比我深多了,他在修行佛法的时候,我估计还在娘胎里没出生呢,由他来解决此事,我那点担心都是多余的。 想到这,我拱手看了看梦溢大师和他的徒弟,客客气气的说道:“那晚辈就不多叨扰大师了,我和我哥就在真龙道观上,大师若得了空,不妨到我们那喝杯茶、叙叙旧,让晚辈有机会跟您多学几招。” “哈哈哈…徐小兄弟真会说话,不过讲真的,王道长精通五术,全国闻名,我们会的他也会,我们不会的他更会,你既是他亲传弟子,自然青出于蓝胜于蓝,我这老家伙可没什么能教你的!”梦溢笑了笑,似乎想到什么,又补充着说:“韩施主一家之事,我看徐小兄弟倒不急着走,不妨留下来替我把把关,若有不足之处,你和洪小兄弟也能及时补救。” “这……”我一时间犯了难,不明白梦溢大师到底什么意思? 让我留下来把关……这话当然是谦虚之言,以他的道行,区区怨婴算得了什么? 小七哥口直心快的说道:“我们留下来干嘛?既然请了你来,我们站在旁边纯纯摆设。再说了,他们看不起我们,我还不想留在这多管闲事呢!” 这话把韩德海说的无地自容,尴尬的看了看梦溢大师和我,连忙解释说:“不,不是,你不要误会,我这不也是想多个保障嘛?” 他显然也是看出了梦溢大师的态度,紧跟着表示,只要我们留下来,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干,也会给我们双倍的酬金。 “靠,谁差你那点钱?给我我还不稀罕呢!”小七哥撇撇嘴。 “呵呵洪小兄弟此言差矣。”梦溢大师笑道:“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留下来什么都不干,只要心怀救人之心,亦有功德加持。别说是韩施主愿意给钱,就让他不给,我也会留下来帮他忙。” 我看出他这是在点我呢,不过转念一想,留下来倒也没什么,一直听老爷子说这梦溢大师佛法了得,却不明白究竟如何了得,今日一事,我觉得倒也是一个机会,正巧可以看看不同门派的驱邪方式,或许也有可取之处。 “行,那就听梦溢大师的话!”我点点头,果断的答应了下来,钱不钱的无所谓了,反正人都已经出来了,就当是散散心呗。 随后,韩德海热情的把我们请进屋内,招呼着我们坐在沙发上,并催促着朱安娜给我们沏茶。 只是不等朱安娜有所动作,梦溢大师便摆摆手说道:“不必泡茶了韩施主,请直接带我们看看贵千金吧!” “行!我女儿就在楼上,请诸位随我来!”韩德海说罢,连忙带我们上楼。 穿过一条走廊,我们很快来到最里边的一间卧室门口,韩德海走在最前面,率先把门推开,摆出一副请的手势。 梦溢大师把玩着手里的佛珠,第一个走了进去,紧接着便是他的徒弟,然后才是我和小七哥。 一进屋,只见这里面窗帘紧闭,光线昏暗,一种刺骨的寒意油然而生,像电流般从我的后脑勺直穿脚底。 嘶!! 好重的阴气! 这怨婴的道行远在我预料之上啊! 就是不知道我们这么唐突的闯进来,会不会让它产生一些应激的反应? “琳琳,我请了几位师傅来给你看看,你不要怕哈!”韩德海最后进来,笑眯眯的提醒了一句,随后跟我们说他去把灯开一下,让我们给仔细瞧瞧。 “不必开灯!”梦溢大师拦住他,说:“这样就行了,我看得清!” “啊??不开灯怎么行?这…这么黑,我连你们站在哪都有点看不清了,这……”韩德海语气惊讶。 那小和尚解释道:“怨婴喜暗喜阴,他和你女儿长时间待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你突然开灯,会吓到它的!” “哦……那行,行,听你们的。” 他们说话之际,我也眯着眼睛往床上看去,等瞳孔稍微适应了这种黑暗,我才依稀看清楚那张床上的确躺着个孕妇,那肚子高高隆起,足有半米多高,孕肚之大,与孕妇本人相比,显然非常畸形了。 此前朱安娜跟我说,她女儿的肚子看着就像是怀了个双胞胎似的,可直到我现在亲眼目睹才发现,这哪是双胞胎的大小啊?说她怀了个四胞胎恐怕都不为过之! 而且在仔细观察后还能看到,那巨大的肚子里面似乎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正在蠕动,肚皮一会儿凹一会儿凸,折腾得韩琳琳痛苦至极,手紧紧抓着床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嘴里时不时传出一阵哀嚎,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下,估计我们进来了她都没察觉到呢! “靠,怨婴得有多大啊,我看都快要把她的肚皮撑破了!”小七哥站在最前面,等他看清楚后,错愕的吐槽了起来。 我没有说话,而是不着痕迹的看向梦溢大师,我在想这种事情如此棘手,他会用什么方法处理呢? 硬碰硬肯定是不行,这一点此前我就跟朱安娜说的很清楚,那怨婴躲在她女儿的肚子里,不到降生之时,它是绝不会出来的,而若我们从外界跟它硬碰硬的干,它一旦察觉危险,可能会直接选择鱼死网破。 协商就更不用说了……怨婴之所以怨,就是因为它多次被打胎,千辛万苦换来的人道机会,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扼杀于摇篮,因此降生对它来说,算得上是一种执念了。 “阿弥陀佛……”梦溢大师叹了口气,嘴里叽里咕噜的念起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身后的天宝也双手合十,随着他师父一起念叨。 不过我大概能猜到,他所念之词应该是梵语,所使用的应该是密宗之法。 我们站在旁边静静的等待。 忽然,我就看到梦溢大师伸出左掌,眼睛放光,一个箭步猛地冲上前,像持碗似的将手倒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在了韩琳琳的肚皮上,并喝道:“小小婴灵,胆敢害人?!给我出来!” 唰!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将扣在肚皮上的手爪猛地一提,一道绿油油的影子还真的从韩琳琳的肚子里被拽出一半! 我诧异的望着眼前一幕,发现那绿油油的影子赫然是一个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的婴脸,它被拽出来后激动地张开血盆大口,凄厉的惨叫着,两条手臂使劲的挣扎,奈何都逃不出梦溢大师的五指,反而随着他不断的将手掌抬高,那怨婴也被不断的拔出来,已经能看到它的肚脐了。 嘶!! 这招可真是厉害啊! 所用之法恰恰是我万万没想到的硬碰硬! 而且相比之下,梦溢大师的密宗之法完全是在碾压怨婴,使得对方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这要是换我来……我自认为做不到,至少从手段上来讲,我肯定没有他那么雷厉风行,也没有他那么果断,我更多的会考虑到孕妇的安全。 难怪说姜还是老的辣,这梦溢大师一出手,就让我受益匪浅。 “小坤,这么来看,怨婴也没有那么难对付嘛!”这时,小七哥凑到我耳旁轻声说道。 我苦笑的摇摇头,并未多言,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我觉得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简单了。 若依照我此前的卦象来看,此事就算没有相当棘手,也一定困难重重。 难道那个卦象是以我的道行为基础去预测的?而没有把梦溢大师的出现算进去? “出!!” 思索之际,梦溢大师突然爆喝,大梵之音如雷贯耳,震得我头皮发麻,也同样震得那怨婴狠狠打了个哆嗦,然后像一根葱似的被直接拔了出来。 怨婴一完全离开母体,天宝就甩来一件袈裟,将其牢牢的盖住,然后一顿操作,将其打包在了袈裟之中,右手掐印,啪的一下盖在了上面。 “啊!!”怨婴放声惨叫,叫声响彻满屋,同时在袈裟里面横冲直撞,似乎要将这束缚冲破。 第85章 佛法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然而对此,天宝早有所料,单手结佛印,一巴掌拍了上去,神奇的是,原本还极力挣扎的怨婴一下子变得平静了下来。 我顿时有些诧异,心想他这手印应该是密宗之法了,对付这种程度的怨婴可谓手拿把掐,由此可见,天宝的性格虽然跟小七哥一样火爆,可是他在佛法上的修为也不低。 “师傅,我,我女儿她怎么样了?”这时,韩德海激动地凑上前询问,黑灯瞎火下,估计他也看不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梦溢大师笑道:“怨婴已被我收服,你女儿已经没事了,呵呵,开灯吧。” 啪! 很快屋里的灯被打开,陡然的明亮,让我的眼睛一时间有些睁不开。 我虚眯着眼睛,下意识的朝韩琳琳看去,只见她的肚皮确实瘪下去不少,最起码看着和正常孕妇差不多,而且随着怨婴被收了后,她虽满额大汗,却神色放松,四肢瘫软的躺在床上,明显比刚刚舒服很多。 “琳琳你没事吧?”韩德海蹲在床边,紧握住韩琳琳的手,一脸担忧的询问。 韩琳琳轻启泛白的唇,似乎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比蚊子声音还小,根本听不清内容。 “阿弥陀佛,韩施主,贵千金被怨婴缠身太久,又身怀六甲,体质过虚,现在邪祟虽除,却也不是一般的虚弱,你还是让她多多休息吧!”梦溢大师双手合十,在其身后提醒。 “行,师傅言之有理!”韩德海不舍的松开韩琳琳的手,取来毛巾给她擦拭身上的汗水,同时口中安抚道:“琳琳你放宽心,不会有事的,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身体最重要!” 说罢,他招招手,示意我们大家跟他一起出去。 临走前,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还是不对劲,于是就在快要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顿住脚步,沉着脸色问道: “韩叔,朱姨,琳琳肚子里的孩子你们确定不找个接生婆,今晚处理一下吗?” 关于此事,在真龙道观的时候,我跟朱安娜聊起过,我当时说韩琳琳被怨婴缠身了那么久,肚子里的原胎恐怕早就死在了腹中。 这倒不是怨婴故意使然,因为对怨婴来说,原胎不死,他夺舍的希望才更高,只可惜怨婴的怨气实在太重了,加上他本身又邪又阴,又岂能在一个肚子里面共存而不受半点影响? 这就导致原胎即便不死,在临产时也会让韩琳琳面临着极度危险的难产局面,而这只占到不足百分之三十,原胎受怨婴影响直接死掉最起码占百分之七十五。 也就是说,怨婴虽然被梦溢大师抓了出来,但残留在韩琳琳体内的死胎却仍未解决,这虽不是邪病,可拖得时间太久,对她的身体必然会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为以绝后患,需及时把死胎从肚子里排出来,必要时,拉到医院强行引产也行。 本以为朱恩娜不用提醒也该去准备这件事了,可是看样子,她似乎早就把我的提醒抛之脑后了。 “今晚处理??处理什么东西?”韩德海听到我的话,一脸懵逼的回过头,说:“琳琳现在才八个月,还没到生产的时候呢!” “不是,小坤不是这意思!”朱安娜连忙解释说,“小坤的意思是,琳琳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死胎了,我们得赶紧把孩子引产下来!” 说着,她一脸歉意的看向我,“小坤抱歉啊,我跟着你们忙前忙后的,倒把这件事给弄忘了!” 我轻轻一笑,并未多说,而是盯着韩德海,因为我知道这个家是他来做主,他要是不相信我的话,甭管朱安娜说什么都没用。 “死胎?”韩德海脸色一变,略有些惊诧,不过这一回他并没有急着反驳我,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了梦溢大师。 梦溢大师念了句阿弥陀佛,直勾勾的看着我说:“呵呵,既然是徐小兄弟亲自看出来的,自然毋庸置疑。” “不是,梦师傅,您好歹去看一眼啊,这……这位小徐师傅毕竟阅历尚浅,难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要是孩子没事,我们却强行引产,岂非妄造杀孽?”韩德海急忙说道,字里话间都透露着对我的质疑。 “呵呵,徐小兄弟的师父功德无量,若论道行,我可比他逊色太多了,既然他徒弟说是死胎,十之八九就会是死胎!”梦溢大师先是恭维了我一句,紧接着话锋一转,说:“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容我多看一眼吧,徐小兄弟,你不介意吧?” 我知道他是怕我多想,如此的小心翼翼,自然不是在忌惮我,而是在忌惮我背后的老爷子。 我摇摇头,说了句请便,然后往侧边退开一步,让梦溢大师和天宝重新回到韩琳琳身边,让他们仔细的给瞧瞧。 只见梦溢大师将手掌轻放在韩琳琳的肚皮上,闭上眼,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什么。 大概过了两分半钟,在旁边等待结果的韩德海左右踱步,急不可耐,一会儿看看梦溢大师,一会儿又看看我,最后,他实在等不住了,开口问道:“梦师傅,我女儿到底什么情况?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吗?” “是啊大师,要真有什么事情,您尽管直言,我们也能提前做好准备!”朱安娜也附和着说道。 “唉……”梦溢大师缓缓睁眼,什么都没说,率先叹了口气。 他这一口气可把韩德海和朱安娜给吓到了。 两人慌张的凑上去问道:“到底怎么样啊?您别叹气啊,怪吓人的!” 梦溢大师满脸苦笑的跳过他们,直接看着我,“徐小兄弟,这回你恐怕要看走眼了!以我的观察来看,腹中胎儿虽气若游丝,却并非死绝,远远谈不上死胎,若及时医救,尚有几分活路。” “这……”听到这话,我神色一变,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韩德海则激动地说道:“看吧,我就说嘛,年轻人做事情都是毛毛糙糙的,幸亏我让你帮忙多看了一眼,不然真把我女儿拉去引产,那可就亏大了!” “唉!倒也不能说徐小兄弟看的不对,因为这胎儿气息极弱,犹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能不能保得住,一看运气,二看造化了。”梦溢大师的话讲的十分委婉,似是在特意照顾我的颜面。 其实我倒不在乎这些东西。 我在乎的…… 是我怎么会看错呢? 那一卦清清楚楚的显示着,腹中胎儿气机已绝,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怎么会像梦溢大师说的那样,残留着一丝生机? 若此话在没见到怨婴之前来说,我可能还会信,可直到刚刚亲眼目睹了怨婴的怨气后,可以说我是非常确定胎儿不可能与它共存的。 远的不说,那股怨气就连母体韩琳琳都被折腾的不成人样,更别说肚子里面细皮嫩肉的胎儿了。 “小坤,你不会真看走眼了吧?这岂不是让这老秃驴看我们的笑话?”这时,小七哥凑到我旁边,低声说了一句。 我递给他一个白眼,没搭理他,而是看着韩德海说,能不能让我再看一眼? “还有什么好看的?梦师傅不都检查过了吗?难不成你的道行还能比他高?你看了不也是白看吗?”韩德海表现的十分抗拒。 一旁的朱安娜欲言又止,但在看到他丈夫的态度后,也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脸无奈的望着我。 我暗吸口气,见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只能就此作罢,不过我紧紧盯着早已昏睡过去的韩琳琳,心里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蹊跷。 至于蹊跷在哪……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处理的太容易了,种种细节都和我的卦象背离,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呵呵,徐施主不必多虑,我师父在查阴望气上的本事就算够不上顶流,也绝对是全国的一流了,既然他说胎儿无事,自然不会有太大问题!”天宝双手合十,看似态度谦虚,实则看向我们的眼神却带有一丝玩味。 我岂会不懂他的意思? 分明是之前在小七哥的手里吃了亏,眼下抓着我的“失误”,在那里阴阳怪气呢! 不过我看梦溢大师一点帮忙说话的意思都没有,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随他们便了。 随后时间,韩德海招呼着我们下楼去谈,让朱安娜留在房间里陪着琳琳。 楼梯上,他们两人肩并着肩,聊着后续怎么治疗韩琳琳的问题,梦溢大师慷慨解言,可谓聊得尽兴,我跟小七哥则变成了空气人似的,压根没人搭理。 “哈哈哈…今晚真是多亏梦师傅了,如若不然,这件事恐怕还得一拖再拖!”聊到最后,韩德海哈哈一笑,请梦溢大师和天宝到茶室那边喝茶。 梦溢大师婉拒,表示他们该回去了。 韩德海再三挽留,见两人去意已绝,只好不再多说,连忙从兜里掏出两张支票。 先是递给梦溢大师,说了套漂亮的客套话,然后将另一张支票递给我,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点点钱,意思意思,让我收着。 我摆摆手,自然拒绝了。 干我们这行,向来讲究卦不走空,不沾因果,替人办了事,哪怕意思意思也得收钱,可若是像今晚这样,什么都没干,那这钱就算再少,我也不能收! “韩施主,小徐兄弟,小洪兄弟,那我们就此别过了!”梦溢大师双手合十,打了声招呼。 我回之以礼,也与他告别,临走之际,我本想给韩德海说句提醒,让他尽快把韩琳琳送去医院检查检查,但想了想,我还是忍住了。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个韩德海对我的话有很大的抵触心,我说什么他也不会信的。 于是,我和小七哥转身就走。 然而还没走两步,突然,一道凄厉的惨叫从楼上传来,声音之尖锐,几乎一瞬间就让我们所有人都顿住了身形,不约而同的朝二楼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是朱安娜的叫声?! “这……”韩德海一愣,显得不明所以。 我则当机立断的喊道:“走,快上楼看看!” 说罢,我一马当先,一个箭步窜射出去,一口气冲到了二楼,径直来到韩琳琳的房间,其余人则紧随其后,丝毫不敢怠慢。 推开门,当我们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嘶的一下,连带着梦溢大师在内,全部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全都被吓到了!! 朱安娜一边尖叫着,一边神色恐惧的跑了出来,嘴里喊着:“完了完了,琳琳肚子破了!!” 我冲到床边,只见肚皮早已褪下去的韩琳琳,此刻竟又变得臃肿起来,就像是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一样,一条条血纹触目惊心,犹如一条的蚯蚓蠕动,相比之下,琳琳的肚子比怨婴在的时候大多了,至少要大二点五倍!! “啊!!”韩琳琳疼得死去活来,全身大汗淋漓,嘴唇被咬出了很多印痕,四肢紧绷,几次想翻身,奈何肚子已经大到了极度夸张的地步,导致她根本无法动弹,只能一个劲的喊着痛。 再这样下去,恐怕她肚子真的要撑爆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梦师傅,怎么会这样?怨婴不是被你抓出来了吗?你不是说我女儿已经没事了吗?”韩德海见此一幕,吓得六神无主,激动的一把拽住梦溢大师的胳膊,连连质问。 梦溢大师目光错愕,眉头紧锁,显然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他瞥了我一眼,眼神略显深邃,不过多的也没说,招呼了一声天宝后,急忙冲上前。 然后两人手中快速掐诀,嘴里一起念着密宗之佛经,然后将手掌按在了韩琳琳的肚子上,企图用之前的办法压制腹中邪祟。 轰!! 谁知这一招不再奏效,反而一道黑气猛的从腹中涌了出来,直冲天宝的脑门,速度之快,犹若闪电,以至于天宝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砰的一下,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墙上,继而喷出一口鲜血,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 “孽障!!你岂敢猖狂!” 梦溢大师一看自己的爱徒受了重伤,顿时勃然大怒,怒斥一声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出脖子上的佛珠,哗啦啦劈头盖脸的拍在了韩琳琳的肚子上。 第86章 庙神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这佛珠一看就不同于常,除了饱受佛法熏陶之外,我眼尖的发现,其中还有一颗舍利子,大概拇指盖的大小。 我师父也有一颗舍利子,而且比梦溢大师的还大,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我还想让老爷子送我呢,可惜他死活不愿意。 但毋庸置疑的是,舍利子乃高僧坐化而成,非高德不可凝练,其佛性极高,法力极强,克制邪祟可以说是碾压! 因此我心想,梦溢大师既然把含有舍利子的佛珠都取出来用了,韩琳琳腹中的邪祟肯定没招了吧?这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啊! 轰!! 谁知念头落下的瞬间,一股比先前更猖狂的阴气猛地从中迸发而出,硬生生冲在那串佛珠上,直接将其震飞,狠狠撞在了墙上。 我嘞个豆,韩琳琳腹中的到底是什么玩意?秒杀天宝也就算了,竟还能与舍利子硬碰硬?? 这特么已经超过正常邪祟的范畴了吧? 我下意识的望了一眼佛珠。 幸亏当中的舍利子没碎,不然梦溢大师怕是得原地暴走! 毕竟一颗上乘舍利子的价值是无限的,拿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嗯?竟然不惧舍利佛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梦溢大师面色惊讶,怒目瞪着韩琳琳的肚皮质问起来。 同时手上的动作没闲下来过,不断变化佛印,随时准备着后招。 这一幕可把韩德海、朱安娜两人给吓到了,下意识的躲到我的身侧。 朱安娜更是忍不住问道:“小坤,那怨婴不是被梦师傅给收了吗?怎么肚子里还有……有那些脏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不光是她,就连小七哥、韩德海对此都深感疑惑。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本来吧,怨婴一除,剩下就一个死胎需要解决,但……我看琳琳肚子里的阴邪之气仍然很重,这绝不可能是死胎搞的鬼!” 死胎就是一个停止发育、毫无生机的婴尸,医学手段将其引出来或者干脆剖出来就行,一般只要时间不要拖得太晚,不会对母体有太大的伤害。 可眼下韩琳琳的腹中源源不断的冒出来一层层黑气,这……这是只有阴邪之物才会释放出来的气,因此我也搞不懂为什么抓走了一个怨婴,里面还有一个? 难道从一开始韩琳琳的肚子里就有很多怨婴?还是说,方才梦溢大师抓走了一个后,趁着我们下楼之际,又有一个趁虚而入? 仔细想想,我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因为若最初就存在多个怨婴,那么抓走了一个后,不论梦溢大师还是我,都不可能察觉不到的,这不是我吹牛,怨婴藏的再深也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 这只能说明…… 在我们离开房间后,有邪祟闯了进来,并再次钻入韩琳琳的肚子里,而且来的还不是普通的怨婴呢,不然怎么可能一招秒掉天宝,还无惧舍利子的降服? 要知道,就算是一些死后怨气极大的厉鬼也吃不消这舍利子,碰一下都可能会瞬间魂飞魄散!! 然而琳琳腹中的那家伙非但不怕,反而还敢和梦溢大师硬碰硬,丝毫不落下风,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秃驴,你少多管闲事,我乃青海观庙神,坏了我的事,信不信我叫你有来无回?!”这时,正当我们所有人都不解之际,忽然,一道阴沉的呵斥猛地从韩琳琳的腹中传来,听口音竟是一个中年男人。 梦溢大师闻言,当即破口大骂道:“呸,大言不惭,还自诩庙神?就你这种趁人之危的废物也配称之为神?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出不出来?你要是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了!” “老秃驴你尽管试试看?!”腹中的邪物冷笑道:“别忘记我现在跟这女人是共用一体的,你要是下狠手伤我,她也好不到哪去!你要是想害死她,尽管动手便是,何需说那么多废话?” “你!!”梦溢大师显然是知道这点的,故而听闻此言后,气得不轻,只得骂道:“你简直卑鄙无耻,你到底想干什么?她腹中的胎儿已是死胎,难不成你还想借腹降生?你就算真生下来,也是难活下去!”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们要是不想她有事,就给我滚远点!”邪物厉声威胁。 而在他俩谈话之际。 我身后的朱安娜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凑到我耳边说道:“小坤,我……我记得这个青海观!” “哦?那是什么地方?”我眉头一挑,此刻正疑惑着那邪祟为何自称是青海观庙神呢,因为正常的厉鬼、精怪都不会这么称呼自己的。 朱安娜苦着脸说:“唉,还能是哪里啊,就是我去拜的那个野仙庙啊,嗯……我应该没记错,那个庙经久未修,但门口的确挂着一个破旧的牌匾,上面写着的就是青海观三个字!” “难道这家伙是青海观的野仙?”我惊讶的瞪大了眼。 朱安娜摇摇头,“不知道啊,我也是怀疑到了这个,我才跟你说起这事的。” “不是吧?那邪祟要是野仙,他钻进你女儿肚子里干嘛?他不是修香火道吗?难道混不下去了,想就这样投胎成人了?”小七哥在一旁问道。 我白他一眼,说:“修什么人?你以为人身是这么容易修来的啊?况且琳琳肚子里的是死胎,他投了也没用,生下来也是个死婴,反而有损他的道行。” 一个修行了不知道几百年的野山精,我不信会这么傻,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他肯定是有其他目的的! 轰!!!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不远处,梦溢大师再次与腹中冒出来的那股黑气交手。 只见一层淡淡的佛法金光和黑气相互交融,像是拔河一般较劲,在那黑气的虚空上方,我隐约还看见一张巨型鬼脸,正张着血口大口,控制着那些阴气,似乎要将梦溢大师整个人吞没。 然而梦溢大师岂是吃素的?只见他口中不断念着密宗咒语,浑身冒出一片淡淡的梵文金光,势气凶悍的抵御阴邪之气的侵犯。 “孽障,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说罢,他捏出大龙法相印,一巴掌朝那阴气凝聚而成的鬼脸拍去。 第87章 糊涂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轰! 下一刻,金光大龙法印在眨眼间撞向阴邪鬼脸。 两者相碰,却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碾压结果,相反,那自称庙神的阴邪非但没事,反而用阴气泄耗掉法印后,瞬间化作两道鬼爪,气势如虹的拍向梦溢大师,回击之快,肉眼几乎快捕捉不到其移动轨迹。 “哼!找死!”梦溢大师见状,不屑的冷冷一哼,金刚掌凶悍拍出,毫无退避之意。 砰的一声,两者的进攻再次碰撞,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以交手点为中心,迅速卷起一片气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饶是站在最边上的我和小七哥都被这股气掀得睁不开眼。 “这他妈……这山精强的有点离谱了啊!梦溢大师居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小七哥惊呼,忍不住跟我说:“小坤,要不你也上吧,说不定你和梦溢大师双管齐下,还能降服它!” 我撇撇嘴,紧盯着场中与山精较力的梦溢大师,摇摇头说:“你想多了,这山精要是这么容易对付,梦溢大师早就把他搞定了,哪还用得着我?” 说白了,梦溢都搞不定的,我上能有个屁用? 在我看来,这山精已经不是道行高低的问题了。 毕竟再高,它也不是正法,和梦溢的密宗之法相比,简直不是一个层次。 可即便如此,梦溢大师的招数仍拿它半点办法没有,这就说明,山精所用的手段应当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想击败它,要么能干掉韩琳琳肚子里的山精本体,要么……就另辟它径,找到密宗佛法对它毫不奏效的原因。 砰!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我和小七哥窃窃私语之际,一道闷沉的动静忽然猛地传来,嘶! 只见梦溢大师也不知道是不是年迈的关系,在与山精斗法时棋差一招,被一股黑气猛地击中胸口,导致他整个人狼狈的退了五六步,嘴角更是泌出一丝血迹。 “哈哈哈,秃驴,看来你们佛门也不过如此!”阴气化成的鬼影在半空中摇曳,倒映在墙上,浮现出一个巨大身影,铺天盖地的将梦溢大师笼罩住,而后嚣张的瞪着我们所有人喝道:“本仙大事将成,今晚不想妄造杀业,尔等若不想死,速速滚蛋,否则休怪我下手无情!” 小七哥一听这话,顿时就不服了,“靠,区区山精而已,胆敢口出狂言!?有本事你本体出来,老子跟你单挑!” “是不是狂言你试试看便知!”山精根本不吃小七哥这套激将法,冷哼道:“只要你们别在这碍事,我不会伤害这女孩!待我做完了事情,我自会离开!” “我呸!像你这种害人谋命的野山精能有什么可信度?谁知道你呆在人家女孩肚子里到底要干嘛?”梦溢大师率先反驳道:“人鬼殊途,你既自称为仙,岂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也不怕天道因果破了你百年修行?” 这时候的梦溢大师显然没了太多傲气,估计他也看出来,这个自称庙仙的山精确实棘手的很,再这么打下去,占不到便宜不说,还可能逼急了对方,转头去迫害韩琳琳。 奈何山精犹若未闻,反而冷笑道:“废话少说,你们到底走还是不走?” “这话该是我们问你才对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走?”挣扎起身的天宝阴沉着脸问道。 “哼,这女孩腹中的胎儿我还有用处,暂时走不得,不过我已有言在先,只要尔等不再妨碍我,我保证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山精表现的似乎非常急切,连说话的语速都有些加快。 我察觉到这一点,抢先众人一步说:“行,那我们出去,你要什么时候才走?总得告诉我们一个大概时间吧?” “小坤,我们怎么能走啊?人一走,谁知道这混蛋会做什么?”小七哥惊讶回头,显然没想到我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包括梦溢大师、天宝、韩德海等人,此刻都不解的朝我看来,尤其是天宝,气愤无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种邪祟的话你也信?我们一出这个门,韩千金就铁定活不成了!” “是……是啊小坤,虽然我们看不到你们到底在和谁说话,但……要是我女儿身上真缠着什么脏东西,我们可不敢这么走出去,你说万一有个好歹,这……”朱安娜哭哭啼啼起来,眼里充满了一百个不放心。 韩德海更是斩钉截铁的冲梦溢大师说道:“梦师傅,这事儿还是你来做决定吧!” “这……”梦溢大师闻言,下意识的盯着我,似是询问我到底什么意思。 不过我并未解释太多,而是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那道黑影,“我们可以出去,你也痛快点,给个时间。” 山精瞥了眼旁人,冲我笑道:“两个半小时足矣,我忙完我的事自会离开,另外,我不伤此人一根汗毛!” “太久了,我只给你两个小时!” “哼,你觉得你们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那这样,每隔半小时,我们派一个人进来看看韩琳琳的状况,这总行吧?!” “这……”山精斟酌片刻,无奈说:“行,不过我有言在先,你们若敢耍什么阴招,可别怪我翻脸不留情!” “嗯!” 我点点头,转身看向神色难看的梦溢大师,给他使了个眼色,说:“走吧梦溢师傅,既然他说了不会伤害琳琳,也同意我们半小时进来看一次,那还浪费力气跟他斗什么?” “这……”梦溢大师一脸担忧,但……他毕竟是聪明人,在看到我的眼神后,果断答应道:“唉,那行吧,我们出去,都出去!” 他招招手,推拽着最不愿离开的韩德海夫妇,径直往门外走出去,我和小七哥紧随其后。 等我们重新回到一楼客厅,我还没坐下来呢,天宝便激动的冲到我面前质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居然会听信一个山精的妖言?难道你不知道韩琳琳身怀死胎,又有个道行高的山精作怪,很可能随时没命吗?” 说罢,他转头又看向梦溢,“师父,请恕徒儿直言,我们就不该听他的,那山精虽然难以对付,但我们一起携手,拖也能拖死他,实在不行,咱就让师兄他们也过来!” 等他说完,韩德海也忍不住了,“就是啊,我们听这小子的干嘛?梦师傅,你……你也犯糊涂了啊,唉!” 梦溢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双手合十,暗吸口气,转头看向了我,“小徐师傅,你说说看你的想法吧,不然难以服众啊!” “嗯……”我微微颔首,直视着众人愠怒的目光,直言道:“我答应他,并让大家先出来的理由很简单!因为……” 第88章 命门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说,一方面这山精的本体不肯出来,我们在那跟他打,也是浪费力气,浪费时间,到头来若将他逼急了,他做出伤害琳琳的举动也是瞬息间的事情,另一方面,梦溢大师和他交手时,我看始终只是和一团阴气纠缠,毫无实质意义,继续打下去,怕是一晚上也难分伯仲,即便像天宝说的,我们能暂且拖延,然后让其他同门师兄弟前来援助,可我们能等,韩琳琳不能等啊,她这个情况,拖得时间越久,对她的身体就越不利。 “你是说,我打了半天,那都不是它的本体?”梦溢大师目光惊讶,有些不可思议:“若真像你说的这样,此精怪的实力可谓深不可测!” 毕竟一道凝聚起来的阴气就让他处处吃亏了,这要是本体冒出来,岂不是只有被秒杀的份? 小七哥忍不住猜问道:“不是,这山精这么强?那他干嘛不直接冲出来干掉我们?还跟咱商量个屁啊!” “这就是我刚刚思索的地方了。”我接过这话,盯着众人说:“估计琳琳肚子里的死胎对他有道行上的帮助,且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导致他没法抽身,否则功亏一篑!” 正因如此,他才一个劲的强调休战,并答应我每隔半小时我们都可以进去查看琳琳的情况,这无不是在说明,他投身腹中的目的正处于极其重要的时候,容不得半点马虎。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就听他的,在外面乖乖等着?”小七哥追问道。 其余人也都眼色各异的看过来。 我叹了口气,说:“不然呢?你进去跟他耗着,给他耗急眼了,连琳琳一起端掉?” 我们的首要目的是救人,次要的才是降服山精,因此不论我们做什么,都必须得围绕着怎么保住琳琳为先! 顿了顿,我继续说道:“何况我们刚刚进去,什么准备都没有,对琳琳腹中的情况是一片空白的,着急忙慌下,我们很难解决问题。” “小徐师傅,那依你所言,这山精究竟想干什么呢?他既然坐拥庙宇,受人香火供奉,就算是邪仙野神,那也是有功德所在的,这么做……岂非是自毁前程?”梦溢大师目光深邃,表情看着百思不解。 我说,这山精起码几百年的道行,又受信徒的香火之奉,其实力成分是复杂的,说不定野庙之中还曾招揽过一些阴师,学过一些法门,但……他的前身毕竟不是人,而是一些灵性高的动物,其修行上限往往会因为这些受到极大的限制,而无法再进一步,达到真正意义上的“仙”。 “你意思他想借琳琳腹中的死胎成仙?这……这也不太可能吧?”一旁的天宝诧异的反驳。 不过不等我开口,他师父梦溢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说道:“难道他想尸解成仙?” “嗯,我是这么猜测的,不过也不敢完全确定。”我点点头,没给出肯定的回答。 “若真是尸解成仙,这事儿可就麻烦了,韩琳琳必会替他挡劫,死胎的元魂也会堕入无间地狱,而他……化腐为新、得道成仙!”梦溢大师惊呼连连,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见状,一直没插上话的韩德海不忍问道:“什么是尸解成仙啊?” “唉!”梦溢大师神色凝重,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脖颈间的桃木念珠,“这尸解成仙,最早源于道门典籍,本是修行者为脱凡胎、证大道的法子。相传上古修士以金液玉丹自解,肉身如蝉蜕般腐朽,魂魄却能破茧成蝶,飞升九霄……” 他忽地压低声音,蹙眉瞪着我们几个说:“可人家那是正途!如今这山精用的,分明是邪法!同样是尸解成仙,层次、品质、高度却不能相提并论!” 嘶!! 天宝、小七哥、韩德海几人听闻解释,震撼的倒吸冷气,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说法。 “没错!”我补充着说道:“《洞玄灵宝三洞奉道科戒营始》里写得很明白,正道尸解需历经三灾九难,以功德为引,方能化形。但这山精……它用的是阴尸解!那么什么是阴尸解呢?我这么跟你们说,死胎属至阴之物,元魂未染尘世因果,就像一个纯净的容器,受各大邪修喜欢。山精此举,正是想借韩琳琳怀胎引动阴煞之气,强行想为死胎续上一口气,然后抽魂夺舍,尸解成仙!这种方式下的成仙,虽然是仙中最低等的一种,但从层次上来讲,可比他现在强多了!” 朱安娜抽泣道:“可、可这跟我女儿挡劫又有何关联?” “唉,这就是因果循环、天理昭昭了!” 我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的解释说:“尸解本是逆天之举,需有人承接天劫。韩琳琳既是死胎之母,便是这因果锁链上的关键一环!那畜生一旦得手,雷劫便会落在她身上,而它……便能借着死胎元魂的纯净,裹挟着琳琳的阳寿,瞒天过海,偷渡成仙!” “这么说来,一旦这畜生尸解成仙了,不光肚子里的孩子,就连我女儿也得死?”韩德海激动的瞪大眼睛问道。 我点点头,梦溢大师则无奈的叹了口气。 咚!! 下一刻,韩德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徐师傅,梦师傅,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吧!” 我没有搀扶他,而是看向梦溢大师。 谁知梦溢大师也直勾勾的看着我,良久后,他率先开口说:“小徐兄弟,你可有眉目?这种事儿……还是你们道教在行!” “这山精如此鄙夷我们,像是根本不怕我们继续耗着他,我想……他必然是有所依仗。” 我目光如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山精的命门。” “命门?什么意思?” “死胎之死已是定局,他强行给死胎续命,必是藏天机,昧因果,非阵法不可促成,除非他敢耗费大量精力,强行续气,但……这显然不太可能,因为续一口气不过是第一步罢了,若第一步就耗费他大半精神,剩下的他还怎么应付?因此在我来看,阵法之命门是关键所在,破了它,说不定就能阻止山精给死胎续气,死胎不活一会儿,他也就无法进行下一步行动!” “有道理!”梦溢师傅颔首道:“那命门所在地……” “我猜就在他的野庙里!”说到这,我扭头看向小七哥,“哥,你跟天宝师兄,还有朱阿姨一起去一趟那座野庙吧,看看能否找到山精布置的阵法!” “就我们三个?那你们呢?”小七哥问道。 我说别墅这儿不能没人,何况每隔半小时我还要进去看一眼呢,要是都走了,琳琳一旦出什么意外,根本来不及往回赶。 “行,那我们现在就去!”小七哥痛快的站起身。 我掏出十多张五雷符,交到他手里说:“省着点用,这可都是师父画的!” 梦溢大师也把天宝喊到面前,将那串舍利子佛珠递给了他。 随后,两人坐上朱安娜的车,在我们的目送下渐行渐远。 “小徐兄弟,那楼上……我们就不管了?”这时,梦溢大师侧过头,盯着我问道。 韩德海也连忙说:“是啊,万一他已经成了呢?那我老婆他们赶过去,岂不是也来不及?” 第89章 符箓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摇摇头,笑着说这山精的速度不会那么快,要不然他也不会跟我约那么长的时间了,当然,他说两个半小时,实际肯定往多了说,我们至少要把这个时间打对折,等于我们至少有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 在这时间里,我们除了要等小七哥他们把山精的命门找到之外,我这里也要做做准备,以免特殊情况发生,来不及应对。 韩德海一听这话,连忙问我做什么准备? 梦溢大师也好奇的望了过来,毕竟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他的密宗之法完全派不上用场,人家也根本不跟他硬碰硬。 我斟酌片刻,说道:“韩叔,麻烦你尽快找人凑齐这几样东西,分别是三只五年以上的老公鸡血、二两鹿血、半斤黑狗血、一只体型不大的小乳猪、两针麻醉剂。” “这……准备这些干嘛?”韩德海听到我要的东西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不由皱起眉头,满脸疑惑。 我说你尽管去准备就行。 至于我要干什么……说了他也听不懂,还不如不说呢。 韩德海支支吾吾的又看像梦溢大师。 梦溢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苦笑道:“就按徐小兄弟的话来做吧,他既然是王道长的亲传弟子,叫你这么做,想必必有缘由。” “行,行吧。”韩德海见他都这么说了,只能赶紧跑到一旁,让管家去准备那些东西。 而我…… 则径直来到院子里,将我的法包打开,于棺材左侧的六米处布置法桌,将魂幡、香火、白蜡、拂尘、罗盘、桃木剑、乾坤圈一一有序的摆在桌子上。 这些东西接下来未必都用得到,可提前取出来,却能在需要的时候及时使用。 “小徐,你这是打算布法?”一旁的梦溢大师看到我这举动,忍不住凑上来问道:“你不是说不能跟他硬碰硬吗?” 我笑了笑,“是布法,不过不是对付山精的。” “那是?” “是护琳琳魂魄用的。” “哦……”梦溢一副恍然的表情,“你是怕山精尸解成仙的过程中,影响到韩千金的魂魄?” “嗯,尸解成仙虽然比雷劫升仙要容易很多,不过危险性也很大,不做点准备,我怕别到时候有什么意外,山精会提前拿琳琳当挡箭牌。” “呵呵,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考虑的这么周到,我真是后悔当初没再多跟你婆婆说说好话了,这样一来,兴许还有机会让你带入我的门下。” 梦溢大师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欣慰的看着我,仿佛真有悔不当初之意。 我打了个哈哈,没有接话,没好意思说的是,我才不想入佛门当和尚呢,其中的斋戒可比道教多太多了,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做,整日青灯古佛,敲钟念经,那有什么意思?而且佛教主修之法我也不是很感兴趣,相比之下,道教的五术与我更般配了。 抛开杂绪,我看向正对面站着的韩德海,让她找一件韩琳琳穿过的贴身衣物过来。 两分半钟后,待东西到手,我就地火化,将灰烬残渣拾入碗中,以三山决相持,啪的一下,我将法碗倒扣,立即双手结出紫微诀,沉声念起《度人经》:“道昔于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无量上品妙经……” 随着咒落,桌旁陡然掀来一阵轻风,惹得烛火忽明忽暗,却始终不熄,若以法眼去看,定会发现,倒扣的碗周围凝聚起一缕缕淡淡的金气。 我又取出朱砂笔,蘸取特制的符墨,在黄表纸上飞速绘制护魂符。 待绘制完毕,我左手持符,右手执桃木剑,剑尖挑起符纸,口中喝道:“五方五帝,太一玄真,金光护命,魂魄安宁!” 嗤!! 符纸瞬间自燃,灰烟漫起,凝而不散,神奇的朝着碗与桌间的缝隙钻去。 随后,我取出七盏北斗星灯,按星位摆放在法桌周围,点燃最中心的灯芯。 随着灯火亮起,整个法坛被一层朦胧的光晕笼罩。 我踏步进入七星阵中,脚踏禹步,每一步都暗合天地韵律,口中继续喝道:“谨请北斗,七元星君,护魂安魄,永镇身形!” 至此,七星护魂阵制成,我看着韩德海,向他指了指中间的灯芯,说:“韩叔,你托人在这法桌四周装个屏风吧,这灯芯是阵眼,灯火不灭,琳琳的魂魄也就能一直受到阵法庇佑。” 换言之,这套阵法能在韩琳琳的元魂体表外覆盖上一层七星咒,此咒效应九天七星,法力高强,只要阵眼不灭,北斗星君之力便会源源不断的灌注下来。 此法不敢说百分百保韩琳琳没事,但至少能加强她对邪祟外力的70%影响。 做完这些,我又画制了一张符。 此符名为镇魂咒,不算是我们本门的符箓,据老爷子说,是他从正一派的一位师傅那学来的。 此符顾名思义,有着镇压魂魄、灵体之用,因入讳少了一些内门秘诀,算上是残缺品,不过经过老爷子的改良,勉勉强强也能发挥出原本的七成效果。 我将其递给韩德海,说:“韩叔,你上楼去看看琳琳吧,顺便……把这符悄悄的贴在她身上,别贴肚皮上就行!” “啊??我……我一个人去啊?”韩德海吓得脖子一缩,直摆头说:“万一琳琳肚子里的那恶鬼发现了,冲出来搞我怎么办?” “不会搞你的,那山精正忙着逆转死胎的生气,但凡动作小点,不要太刻意,他是不会出来,也不会发现的!”我说。 然而即便我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韩德海看上去还是很怕,捏着符,支支吾吾,怎么也不肯一个人去。 梦溢见状,只得双手合十说:“就让我陪韩施主去吧。” “行,那行啊!”韩德海激动点头。 我却斩钉截铁的阻拦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 “不行就是不行!要是行,我岂会让你一个人上去?” 我无语的撇撇嘴,解释说:“方才梦溢大师和山精交过手,你俩一起上去,势必会引起山精的防范之心,他怎么可能让你们靠近琳琳?” “这……”韩德海陷入了犹豫。 梦溢大师叹了口气,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我黑着脸说:“韩叔,你要是想琳琳有事,不去也行,反正我和梦溢师傅都已尽力了,你不配合,那就是你的问题,有什么可别怪我们!” “我……我去,我这就去!”韩德海无奈的点点头,将符塞到兜里,忐忑的往屋里走,刚走没两步,他又忽然回头说:“小徐,梦师傅,待会儿要是有事了我就喊你们,你们可千万得第一时间上来啊!” “放心吧,你要有事,我肯定第一个冲上来!” 随后,我目送着韩德海上楼,转过身,又全神贯注的画制符箓。 说来也巧的是,我刚忙完没一会儿,去采购物资的管家也开着小货车回来了。 他将几只老公鸡、黑狗、小乳猪、装满鹿血的玻璃瓶、药箱一一抬到我面前。 “小师傅,你要的都在这了,你看够么?不够我让人再送些过来!”管家问道。 我说够了,您辛苦。 管家摆摆手,说:“这都应该的,我怕路上耽搁,没让人直接取血,你看……要我现在放血吗?” “放吧,不要完全杀了,各取二十滴血就行,给我装在这墨盘里。”我将混合着朱砂的墨盘递给管家。 随即趁着管家忙活之际,我将那乳猪揪了出来。 这小畜生……倒是挺有活力的,哼唧哼唧的就是不肯听话。 我两手抓住它耳朵,将它狠狠压住,冲梦溢说道:“梦师傅,劳烦你给它打两针麻醉剂!” “阿弥陀佛!”梦溢师傅冲猪崽喊了句法号,打开药箱,取出麻醉剂,一股脑的挤入其体内,并问我到底要做什么?要一只乳猪回来,难道不是取血做法? “当然不是了!”我笑着摇摇头,“猪血在做法当中可没什么用,其血是寒性的,属阴。” “那你这是??”梦溢懵逼的看着我,自嘲道:“怪我还是太孤陋寡闻了,我还从未见过有人驱邪做法,还要给猪打麻醉的!” “哈哈哈……小众的秘法而已,大师没见过也很正常!”我没有多解释什么,因为聊天的这一会儿功夫,麻醉药剂已然奏效,原本还使劲挣扎的猪崽慢慢变得乖巧了起来。 我站起身,快步走到棺材旁,将放在其中的那纸扎人取出来,还别说,这纸扎的手艺确实不错,衣服虽为纸扎,却用的是仿纱布的材质,手感摸着和真的衣服没什么太大区别,尤其是纸人的面貌,也画的栩栩如生,明显的腮红让整个脸庞看上去极具气色,可惜这尚未点睛,眼眶里只有一对眼白,不然混在夜色下,若离得远远的,一般还真分不清这到底是活人还是假人。 当然,我不会傻乎乎的给纸人点睛,这也算是一种民间禁忌了,纸人一旦点睛,会招来很多不干净的东西,其实不光是纸扎人,一般来说,人形的玩偶、一些特殊用途的娃娃,都不适合摆在家里,因为很多阿飘无处可去,无处藏身,这些载体无疑是他们最佳的去处,时间一久,里面住个几十个脏东西都不算夸张,咳咳,这倒扯得有些远了…… 言归正传,我将纸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后,便扭头问道:“杨叔,取好了没?” 杨叔,叫的自然是那管家,此前我听韩德海也是这么称呼他的。 “好了好了!”杨叔应了一声,端着墨盘,急匆匆上前,将东西递给我。 我左手拖着墨盘,右手持笔,快速的在纸扎人的身上画上一道道符咒,每一笔都一气呵成,每一笔都毫不间断,从脖子画到胸口,从胸口画到小腹,从小腹一路笔走龙蛇的画到了脚底板。 这可把杨叔和梦溢大师给看呆了,不禁夸赞道:“小徐你这笔法真是精湛,恐怕符箓上的功夫连很多专修符箓的道士都拍马莫及了!” “嗐,梦师傅你谬赞了,我这才哪到哪?用我师父的话来说就是,我这才仅仅半只脚跨入了门槛而已,离真正的符箓大成还差得远呢!”我摆摆手,将墨盘和毛笔放回桌上。 然后我将纸扎人的裙边撕开一角,从下往里望去,只见纸人内部是中空的,里面由一根根竹条撑着外形,我将那彻底麻醉了的猪崽小心翼翼的塞了进去,然后又将撕开的裙边沾了点朱砂合上。 “来,帮个忙,你拖着纸人肚子下面,不要让猪崽把竹条压坏了!”我招呼着杨管家,和我一起将纸人慢慢抬进了棺材,让其平躺在里面,接着盖上棺盖,只留了一道半个手臂长的空隙。 做完这些,我又把此前准备的三章符咒分别贴在棺材的隐秘处,保证从外观看去是看不见的。 “嘶,小徐兄弟你……你难道是想借这纸人,故意制造一个孕妇的假象,想骗……”梦溢大师看到这里,总算看出了一些端倪。 不过不等他把话说完,我就连忙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点点头说:“这个办法我也只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 “是因为你怕他不上当?”梦溢压低了声音。 我说对,假的毕竟是假的,这种办法要是碰到普通怨婴,肯定能瞒天过海,可是面对山精就未必了,我说那家伙下不下来还不一定呢,就算下来了,他信不信也是一回事。 “他既然有给死胎续气的本事,我反而觉得他不会冒险从韩千金的腹中出来。”梦溢大师思索片刻,给出这么一句猜测。 我点点头,“正常情况下,他的确不会出来,但要是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未必了!” “哦?还有另一种情况??”梦溢眉头一挑,疑惑的问我是什么? 我张张口,正想给他解释。 突然,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不妙了!这下真的要完了!!梦师傅,小徐师傅,你们快想想办法吧!” 我俩扭头望去,只见韩德海神色慌张、表情煞白的从二楼跑了下来,满头热汗的大喊着。 我皱起眉头,忍不住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东西不妙了?我说我给你的那符你贴了吗? 第90章 入瓮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贴了,肯定贴了啊,我一上去就把符悄悄贴在琳琳的身上了,不,不过……”韩德海说到这,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说起话来也变得支支吾吾。 我问道:“到底怎么了?韩叔,你一次性把话说完!” “不过琳琳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变得和最开始一样!” 韩德海表示,他上楼的时候,琳琳还是处于昏迷的状态,但……原先随着怨婴被揪出来、逐渐瘪下去的肚皮,现在又变得高高隆起了,看上去就像是怀了个四胞胎,肚皮将宽松的衣服撑得都快裂开了,能隐约看到肚皮上的血丝不断顺着毛孔渗透出来,那一条条裂纹和蚯蚓似的,爬得全身都是。 说到这,他苦着脸,盯着我和梦溢大师问道:“怎么办啊?你们快想个办法吧,再这么下去,我怕琳琳真会吃不消的!” 梦溢大师闻言,神色阴沉的说道:“看来这山精已经快给死胎续上一口气了。” “对!”我点点头,“这口气一旦真被他续上,下一步便是尸解成仙……你们看!” 我抬头瞥了眼天色,惊讶的给他们指了指。 两人同时望去。 嘶! 都惊讶发现,原本还皓月当空的夜空,此刻竟袭来一层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将月光全然挡住,就连周围的风都逐渐变大了。 暴雨欲来风满楼,这是要下大雨的前奏啊! 而且还是雷雨! 山精之举,已渐有雷劫之兆! “这下真是麻烦了!”梦溢蹙着眉,抓了抓那光秃秃的头皮,说:“小徐兄弟,若他引来天雷,你这法子还能奏效吗?” “难说。”我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因为这雷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扛过去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 听丁婆婆以前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也历经过一次雷劫的。 一次雷劫,全村人替我抵命,还死了不少修出道行的动物。 山精企图用琳琳作挡箭牌,依我来看是远远不够的。 他必然还有后手准备! 就是不知道他准备了什么…… 又是否藏在了野庙那边呢? 这就要等小七哥到了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了。 想到这,我深吸口气,说:“不能再硬等下去了,我们开始吧!” “小徐,你是打算……”梦溢不解的盯着我。 我点点头,“没错,我们现在就得阻止山精!” 顿了顿,我补充道:“梦溢大师,你上去拖住山精吧,不需要打败他,只要让他分身乏术,不能全神贯注的去炼化死胎就行!” 没说的是,山精连本体都不显化,就跟个乌龟似得藏在琳琳的腹中,想通过强硬手段打败他也不现实,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 至于拖延什么…… 第一,就看小七哥他们能否尽快找到命门所在,若能将命门破掉,山精的依仗必会一落千丈,他不可能还展现得出如此蛮横的实力。 第二,我要在这院落里继续布阵,仅靠纸扎人一个陷阱是远远不够的,万一他临死反扑,下场无非是鱼死网破或者让他逃走,而这两个结果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行,那我这就去!”梦溢大师深知此事之严重,毫无废话,当即动身。 但他第一时间却不是去二楼,而是走到院外,躬身在车里一阵捣鼓着什么。 我紧紧盯着他,正疑惑时,却见梦溢大师取出来一把金灿灿的禅杖出来,在淡光的照射下,金光亮眼,贵气逼人。 “嘶!!看来梦师傅这回是认真了,这禅杖可不简单啊!”一旁的韩德海唏嘘叹道。 我眉头一挑,“哦?怎么个不简单法?” “这禅杖据说是纯金打造的,全杖八十多斤,光是这重量,就不是一般练武之人能把玩得动的,另外,这禅杖已有几百年历史,听说是明朝时,皇帝托人打造,送给道衍的,你可知这道衍是什么人?那可是参与撰写过《永乐大典》的高僧啊!”韩德海声情并茂的给我讲解着,并表示这禅杖被道衍拿去后,就一直供奉在皇宫当中,因此其法力之高,远远不止佛法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还沾染一些龙气! 听到这话,我也呆住了,因为我平时读过不少的四书五经,道经,佛经,道衍这人我还是略知一二的,而且……韩德海所言若是真的,那么送给道衍禅杖的皇帝,极可能是朱元璋了,我的天,我是真没想到,那黄金禅杖的来历这么牛逼! 这已不是简单的法器那么简单了,就是个行走的历史文物啊,放到外面都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只是让我想不通的是,如此昂贵、稀罕的宝物怎么会落入梦溢之手呢?他在佛法方面虽然了得,可纵观全国,却也不是什么顶流的高僧。 “呵呵……小徐兄弟,那我就上去了!”正此时,梦溢手持黄金禅杖,迎面走来,我看他步伐稳健,气息匀然,在金光的普照下,他的气质都俨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咳咳,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黄金禅杖给他衬托的哦,难怪都说佛靠金装,这禅杖一拿,果然让人的眼光都不自觉变得不同了。 我点点头,目送着梦溢大师前往二楼,同时,随着距离凑近,我也看清楚了那黄金禅杖的近态,只见杖身刻着三爪金龙,龙身印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 看得我真是羡慕啊,想想我家老爷子,把我们教成后,说走就走了,什么宝贝也没留下。 “徐老弟,那,那我呢,我用做什么吗?”韩德海收回目光,问道。 我说你走远点,不要说话,就行了。 说罢,我不再搭理他,转身回到了法桌前,执笔蘸墨,掏出五张空白旗幡,在其画入雷、火、土、风、星的五印。 此印也为神印,是需要入讳的。 画完五印,我将其对应飞星布局,分别将其插在正东、正西、正北、正南及中心位置,所笼之范围,将法桌、棺材都覆盖住了。 这是五星困灵阵,以我手中的罗盘为阵眼,在不出法阵范围的前提下,我可以随意调动阵内的五行之力,从而实现困住阴灵的效果。 ‘接下来……就是守株待兔了!’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瞥了一下棺材。 只见未盖严实的棺材上方正飘着一层淡淡的生气。 这种生气一般是只有孕妇身上才有的。 而棺材中冒出来的生气自然是假象,是诱饵。 轰!!! 骤然。 二楼猛地传来一阵巨大的动静。 我下意识抬头朝二楼窗户那望去。 只见窗户中流光飞射、黑影奔窜,隐隐中还有金光乍泄。 显然,梦溢大师和山精动起手来了。 梦溢师傅的情况我倒不是很担心。 虽没办法将山精铲除,但梦溢毕竟是高僧,又有黄金禅杖在手,五五开还是没问题的。 大概二十五分钟后,二楼的动静还在不断传来,时不时山精还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我虽没上楼查看具体情况,但从这声音也足以听得出来,山精已渐渐不耐烦了。 再看夜空,乌云滚滚,气势压人,连空气都有些让人感觉窒息,可惜……看这架势,雷云是凝聚不出来了。 看来山精大势已去,虽暂时立于不败之地,但想安心的在琳琳肚子里尸解成仙也不太可能了。 嗡! 这时,我心心念念的电话终于有了动静。 接通后,就听小七哥咋咋呼呼的说道:“小坤,还真特么被你猜对了,这破庙真的暗藏猫腻!” 说完,他话锋一转,吆喝着道:“天宝你别愣着啊,赶快砸,把这些玩意通通给老子砸了!” “你怎么不砸?谁准你命令我了?这还是我发现的好吧?”电话中,天宝不爽的喝道。 “靠,没看到我在打电话啊?你赶紧砸,要是耽误了事,你看回去了梦溢大师揍不揍你!” “你!!” “嘿嘿,小坤,你猜我们找到了什么?” “什么啊?”我问道。 “一个石像,一个很大很乱的石像,獐头鼠尾,豹眼猪鼻,身高八尺,手握三叉剑,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你说它很乱?这个很乱的意思是?” “它身上缠了很多黑红色的线,每隔半指长就吊着一根香,这些香也很奇怪,我们进门的时候才烧了五分之一呢,现在一圈搜完了再一看,居然还是烧了那么点,草,这特么什么香啊,也太耐烧了吧?现在庙里面乌烟瘴气的,太熏鼻子了。” “倒挂?还烧得很慢??” 我皱起了眉头,一种不祥的预感猛地袭上心头。 因为正常的香火都是正着插的,一般的香顶多一刻钟左右,当然,除了那些很粗的香,我这里说的就是很普通的香。 这让我很快想起老爷子以前提到过的一种邪香,名为:血蜡缠魂香。 此香之邪,就在于它是以尸油、人血混合骨灰熬制出来的。 外层裹覆黑红色蜡质,蜡中掺入符咒灰烬,线绳则是用童男童女发丝与血线编织,形成以魂养香、以香孕魂的效果。 这种香平时是很少见的,一方面,是因为血蜡缠魂香主用于香火之道的修行,而香火之道失传已久,也绝非一般的法师能修成,另一方面,因其炼制方式过于血腥,为正道所不容,市面上别说是见到这种香了,就是知道这名字的都很少。 不过我不确定小七哥他们看到的到底是不是这香,只能说从他的描述中,倒是很符合血蜡缠魂香的用法,也是需要倒挂的,且耐烧度最起码能持续七个半小时。 想到这,我连忙问道:“哥,你现在头晕不?” “不晕啊,咋了?” “没,没事,我就问问,你和天宝师兄现在什么都不要动,这香有古怪!” “啊?古怪??我没觉得啊!”小七哥愣了愣,但还是无条件的选择相信了我,当即喊道:“喂,天宝,你先别砸!”顿了顿,他又说道:“喂,小坤,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们没感觉到什么啊!” 我阴沉着脸,瞥了眼二楼,说:“此香连排成捆的倒悬着燃烧,会释放出大量影响心神的烟雾,若摄入过多,极可能会让人产生幻觉,自残等情况,我建议你们三个先走到空旷的地方去!” “我勒个豆,这香这么牛逼?”小七哥惊叹一声,不敢有半点怠慢,连忙招呼着天宝和朱安娜先出去。 然而话音刚落,他突然惊疑一声,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和天宝两人窸窸窣窣的聊着朱阿姨的情况。 我在电话这头听得心急如焚,连续问了三遍怎么了,小七哥却一直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手机放下来没有听。 大概过了两分半钟,他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只是这一次明显变得沉重了很多,“小坤,完了,怕是真要被你说对了!” “你妹的,刚刚你干嘛去了?问你老半天,一句话也不回!”我黑着脸质问。 小七哥却说:“唉,刚刚朱姨突然晕倒了,躺在地上一个劲的抽搐,嘴里还吐出来很多白沫子,我和天宝正想去扶她,谁知这女人突然坐起来,翻着白眼冲我们笑,我和天宝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只一个劲的匍匐在地,朝着那獐头鼠尾的石像朝拜!我感觉她这是中邪了!” “唉!你应该早点给我打电话的!”我说朱安娜这哪里是中邪呀?分明是闻了太多邪香,心神不宁,受到了幻觉上的干扰,若只是朝拜那也无妨,毕竟不痛不痒的,也影响不到什么,若是做出一些自残的举动那可真就麻烦了! “我靠,别磕了,你别磕了!!” 说来也巧的是,我话音才刚落下,小七哥就激动的喊了起来。 我赶紧问怎么了? 小七哥说,朱安娜突然很用力的磕头,额头都磕破了,脸上流的都是血,而且拽都拽不动,明明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家,小七哥和天宝居然控制不住! 我说你们别费力气了!她是被控制住了心魂,外力是无法干扰的! “靠,那现在怎么办?我和天宝都没事啊,朱姨本来一直站门外的,也就刚刚进来站了一会儿!”小七哥毫不理解。 我叹了口气,说这能一样吗?你和天宝师兄都是修行之人,说白了也是从未破身的纯阳之体,外邪之力没那么容易钻进你们的身体里,但朱阿姨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心魂不定,何况在石像上面烧了那么多邪香,这可不是普通人能顶得住的!而且你们也别大意了,嗅入过多邪香,也会像她一样出现幻觉被控制住心神的! “那现在无解了啊,总不能我和天宝出去,丢下朱姨不管吧?” “你确定拽不动她??”我皱着眉头问道。 小七哥想都不想就说道:“肯定啊,这还能骗你不成?她跪在那里跟生根了似的,我俩怎么拽都拽不动!小坤,你赶紧想想办法吧!我感觉我现在也有点头晕了!” “这……” 我是真没想到他们在这破庙里面还会遇到这种复杂的情况,看来山精早有所料啊,提前就在庙里面动了手脚。 思索片刻后,我无奈说:“有办法,只不过……你们得有点牺牲!” “牺牲什么?妈的,要是我们三个人都被控制住了心神,那可就完犊子了!你赶紧说,别废话!” 我说:想要破这种邪香说难也不难,一泡尿就搞定了!尤其是你,本身就是纯阳之体,就连命格也是纯阳的,稍微往身上一撒,体内的邪气立马会散开! “我靠……”果然,小七哥陷入了犹豫。 旁边的天宝则问道:“那我的呢?我也是童子之身!” 我说你的也行,质量上虽然比小七哥差了点,但用于自保绰绰有余。 “那就行!”天宝嗯了一声,没有下文。 不过很快,小七哥就惊讶地说道:“我靠,你他娘是一点都不嫌弃自己啊?你……喂喂喂,你给我滚远点尿,别溅我身上了!” 看样子,天宝是直接开始行动了。 我催促道:“哥,你也赶紧的吧,别再磨叽了,我们还等你们那边把山精的命门给破掉呢!再怎么拖下去,且不说梦溢大师能不能撑得住,就是韩琳琳也撑不住了!” 说话时我又瞥了一眼二楼的状况,交手的动静还在继续,只是相比于二十五分钟前,梦溢大师明显接不了下气了,透出来的金光衰退了很多,反观阴邪之气,几乎快要占据整个屋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梦溢大师七十有余,像他这样的年纪能坚持这么久已经算是身体很棒了,换做其他的老头老太太哪有这么多的活力? “那……那朱姨呢?”小七哥问道。 我撇撇嘴,说:“这还用问?你和天宝师兄分她一点不就行了?” “我不分!”我刚说完,就听到电话里,天宝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就这么点,自己都不够用呢,呵呵呵……洪兄,朱施主就交给你了!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洪兄,你此举可是大功德啊!” “你特么!!这么一大摊你全搞地上了,怎么可能还够用?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小七哥气不打一处来,但眼下情况紧急,他也过不了那么多了,虽然方法污秽,却也是唯一的活命办法,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说:“行吧,交给我了!” “对了!!你记得省着点用,留一部分浇到石像的身上,这也能让山精破功的!” “知道了!” 随后,小七哥就按照我的办法,快速的操作了起来。 我看不到他们那边的情况。 但大概过了两分半左右的时间。 朱安娜就醒了过来,声音疑惑的说道:“咦?我这是怎么了?我……我身上怎么这么臭?洪师傅你,你手里这瓶东西是什么?” “呃……”小七哥支支吾吾道:“你刚刚被邪香给迷晕了,我……我情急之下,画了张符,将其化成了符水,如若不然,你恐怕命都没了!是吧天宝?” “咳咳,别问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天宝尴尬的回应了一声。 “这样啊?那…那我现在就没事了吗?”朱安娜似乎没有多怀疑,语气担忧的问道:“听老一辈的人说符水还能喝?保险起见,要不洪师傅你再给我喝点?免得别又出现什么意外了!” 噗!! 当下的气氛虽压抑,可隔着电话听到这些话,我还是忍不住噗嗤一笑,心想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啊。 不过幸好……人没事就行! 电话中,小七哥谎称剩下的符水还要用来破功,委婉拒绝了朱安娜的请求,然后他和天宝将这些纯阳之水全部撒到了石像上。 “小坤,还真挺管用的,这些尿……这些符水一撒上去,那些香灭了一大半!”小七哥连忙给我汇报道:“下一步怎么办?” “砸!”我简单吐出一个字,眼睛紧紧的盯着二楼的窗口,眼看那些阴邪之气几乎快要把金光吞没,我意识到梦溢大师快要撑不住了,赶紧言简意赅、语速飞快的说道:“你们把该砸的都砸掉,要是能把庙拆掉,那是最好不过!总之速度给我快点,我们这边快撑不住了!” 啪! 丢下这话,我合上手机盖,一个箭步冲到了法桌前,掐诀念咒,催动阵旗,“急急如律令,给我起!” 我左手剑指轻轻一翘,右手抓起一把米,朝着棺材的方向狠狠一洒,唰的一下,那些米粒燃起一片白烟,神奇的钻进了棺材里面! 这一做法的目的是为了让躺在棺材里的纸扎人释放出强烈的生气,从而制造一种里面即将有孕妇分娩的假象! 当然,普通人是感受不到这种假象的。 因为这是一种气的变化,类似于阳气、正气、邪气、血气、灾气、病气…… 这些都是人体身上经常存在的气,精通面相的学者往往会在这方面略有研究,因为看面相看到最后看的不是一张皮或者骨,而是沉浮于皮骨之间的气。 孕妇当然也有生气,就像小孩子身上会有奶气一样的意思。 做完这些,剩下的就是请君入瓮了! 我这办法能不能成……就看小七哥他们什么时候能把整个破庙砸掉,以及…… 我抬头看着二楼,心里着实替梦溢大师揪了一口气,唏嘘自语道:“一定要撑住啊!就快成了!!” 轰!!! 骤然,就在我提心吊胆之际,二楼风云突变,光芒闪烁,局势竟在这刹那间发生了逆天的改变! 第91章 古谱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就在我提心吊胆之际,二楼风云突变,光芒闪烁,局势竟在这刹那间发生了逆天的改变! 只见阴邪之气宛若火山喷发,竟猛地爆发出一股十分强悍的力量,瞬间将那抹金光全部吞噬。 刹那间,我甚至还听见了一道细微的闷沉动静,像是梦溢大师被狠狠甩到了墙上,黄金禅杖也摔得泠泠作响。 嘶! 这下完了! 我骇然的瞪大眼睛。 心想梦溢大师这是撑不住了啊! 眼下他受了伤、落入下风,山精肯定趁热打铁、趁虚要命,绝不会放过他的! ‘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考虑到梦溢的安危,我情急之下,就打算冲上楼。 但还没走两步,我又阴沉着脸,强行停了下来。 我这一走,院子里的阵法可就落空了…… 岂非一步一步的全被山精牵着鼻子走? 可若不上去,万一梦溢大师真出什么事,我也过意不去! 啧! 真麻烦啊! 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我决定还是去看看。 不过…… 为顾全大局,自然不是我本人去看。 我双手掐诀,挥动五猖魂旗。 唰的一下。 十个虚影在面前凝现而出。 我指着二楼那,喝道: “速速营救梦溢大师!” “是!” 五个天猖、五个地猖得了旗令,不敢有半点耽误,陡然拔地而起,径直窜向二楼窗户,没入其中。 随着它们加入交战,局势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些逆转。 虽阴邪之气依旧旺盛,有些难以撼动,却也给了梦溢大师一些喘息的时间。 我紧盯着二楼变化,心急如焚,左右踱步。 我在想小七哥和天宝师兄怎么还没搞定? 距离挂断电话起码也有两分半钟了,区区一个石像而已,将其砸掉很难吗? 还是说这一会儿时间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深吸口气,我从兜里取出电话,准备打过去催问一下。 轰!! 然而下一刻,二楼局势再次发生惊天之变化。 只见原本还昌盛跋扈的邪气突然像潮水收退一般,被佛法金光压缩到了一个角落边上。 ‘这是……’ 我激动的睁大双眼。 不明白是梦溢大师又用出了什么底牌,还是小七哥他们成了,导致山精的命门被破,实力骤减? 但不管是什么,气息之颓靡是摆在眼前的,山精大势已去,死胎转生已无半点可能,它若机灵,绝不会在韩琳琳的肚子里逗留,因为继续留在那,无非是鱼死网破、道消玉损、害人害己! 一念至此,我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快步来到法桌前,将魂幡紧紧握在手里,随时准备迎战。 砰! 很快,二楼窗户一阵剧烈颤动,仿佛受到了强大的冲击,玻璃中心出现一道蛛网般的裂痕,紧接着我就看到一个黑影窜射了出来,凝眉细察之下,我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相貌奇葩的精怪,獐头鼠尾、豹眼猪鼻,身材细瘦,浑身布满了铜绿色的鳞片,整体就像是一条变异的蛇。 毋庸置疑,这家伙便是山精本体了!! 么的,折腾半天,提心吊胆半天,总算把他给逼出来了! 从它身上这颓靡的气息来看,明显比之前弱了一大截,显然是小七哥和天宝师兄那边已经破掉了山精的命门,若非如此,就凭我派去的那几个五猖兵马根本奈何不了它半点! “你们这群混蛋,竟敢趁我不备,破了我的庙,坏了我的石像!” 半空中,山精隔空怒视着二楼内的梦溢大师及五猖兵马,随后他目光一瞥,朝我看来,杀意昂然,却并未轻举妄动。 最终他无奈的骂道:“哼,这笔账迟早要你们还!” 说罢,他扭身便准备离去。 然而也就在这时,他似是嗅到了某种气息,目光锁定住院落里的那口棺材,惊疑道: “嗯?这股气息……怎么还有孕妇?而且还藏在棺材里?” “不妙!!”我表现的十分慌张,激动的冲韩德海喝道:“韩叔,快,快帮我合上棺材,小雪被他发现了!!千万不能让这家伙靠近小雪!” “啊??小、小雪?”韩德海被我这没来由的话说的一愣。 “赶紧的啊,小雪就快分娩了,这山精已被逼了出来,绝不能让他再盯上小雪了!”我大喊道。 一边说,我一边急慌慌的跑到棺材边,吃力的推着棺材盖。 韩德海这时也懵逼的跑了过来,帮我一起推,不过这家伙倒实诚的很,我在这假模假样的推,他一上手,竟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我赶紧低声道:“别那么用力,装装样子不会吗?!” “啊?我……小徐,你这……”韩德海被我说的不明所以。 轰!! 也就在这时,我俩周围阴风大作,飞沙走石。 那山精眼神放光,狂喜的冲来,嘴中笑道:“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你们这儿还藏着一个孕妇,以为把人藏棺材里,我就感应不到了吗?” 巨大的阴气之浪迎面拍来,我提前有点准备,抬手抵挡,身形顺着这股气的推力往后退开四五米,韩德海就悲催了,他本来就一脸懵逼,不知道我葫芦里究竟装着什么药,现在山精突然靠近,他吓得六神无主,一下子就被拍飞出去十几米远,狠狠的撞在了墙上。 紧接着,山精生怕我回过神来对付它,一头就钻进了棺材之中。 妙!! 终于特么的上当了! 我心中大喜,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些。 不过这会儿可不是松气的时候。 因为虽请君入瓮成功,但阵法尚未调动,接下来还要关门打狗呢! “七星阵,起!” 我快速回到法桌前,眼疾手快的将阵旗一挥。 提前被我散落在四角的旗幡顿时嗡嗡作响,在暗夜中迸发出一道微弱的四色光辉。 普通人肉眼看不到的是,在我调动法阵的一刻起,七星阵便已形成,首尾相连,氤氲的法力随五行转动,凝聚成一道气墙,将此处圈困。 “混蛋!你竟敢拿乳猪来诓骗我?!” 说时迟那时快,钻入棺材中的山精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火冒三丈的在里面骂了起来。 紧接着棺材之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猛烈动静,我一看就知道他是想出来。 可惜…… 我既然都把你骗进来了,又怎可能轻易的让你逃出来? 棺材内部被我贴了三张雷符,全是隐蔽性的,在外面根本察觉不到,更别说纸扎人中也被我打入了很多符咒。 这些符咒用的全是纯阳之血,譬如老公鸡血、鹿血、黑狗血,这几样和朱砂混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画都能吓倒一大片阴物,更不要说我用此物画了符! 短时间内,凭他这个残血状态,根本逃不出我的控制! 即便真让他侥幸逃了出来,我这七星阵也不是吃素的,七星阵效应天宿七星,显化北斗神君之力,能在这一小片空间形成束缚。 山精……无疑已成了我的网中之鳖。 我掏出老爷子留的九天玄女旱雷咒符,快步来到棺材边,剑指捏符,咬破右手中指,将一滴精血擦在了上面,口中快速念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随着金光神咒念完,唰的一下,九天玄女悍雷咒符无火自燃,释放出强烈刺眼的火光,我赶紧将其丢入棺材中。 轰隆隆!! 刹那间,符火将整个纸扎人点着,小火瞬间变大火,隐隐间,将那竹条烧的噼里啪啦作响,同时还有一阵阵骇人心神的惊雷从中呼啸,以至于散落在棺材四周的黑气直接被摧枯拉朽的破开。 最惨的还是里面的山精了,他的命门被破,石像被毁,损耗过多,元魄不稳,又被我诓骗在符咒陷阱里挣扎了半天,浪费了许多力气,现在又被这雷火交加、烈焰焚身,顿时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叫声直冲云霄,回荡千米。 “啊!!” “放了我,臭道士,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何以多管闲事,非要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山精大喊着,嗓音已渐渐有些颤抖,在棺材里面冲击的力度越来越大了,以至于重达四五百斤的实木棺材竟出现了剧烈的颤动。 我冷哼道:“若你老老实实修炼,不走这些邪门歪道,你以为我想多管闲事?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说罢,我用力一推,将最后一点缝隙也全盖上,并在上面缠了六圈墨线。 “刘叔!”我吆喝着。 那个管家连忙应了一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眼神骇人的打量着院子里的一切,然后紧张的盯着我问道:“小……小师傅,有什么吩咐?” “去,把老公鸡、黑狗再放些血给我!速度点!” “是是是,我现在就去!” 两分半钟后,管家一手端着一个盆,紧张又严肃的将东西递到了我手里。 我说您走远一点,可别被这些阴煞之气冲到了。 等管家重新退回到房檐下,我这才将两盆还冒着热气的血缓缓淋到了棺材上。 这一淋……棺材里的山精顿时叫得更大声了,虽然这些血并没有直接淋到他的身上,可是血中的阳气却能在顷刻间渗入进去。 这股力量看似平常,实则对阴邪之物来说就像是干柴碰到了岩浆,会像冰雪消融一样瞬间产生强大的压制力! 做完这些,我便不再搭理这边。 因为山精被我这么一折腾,早已没了半点威胁,只是隔着棺材,我也没法直接将其灭掉,若是打开棺材盖……多少要冒点被他逃走的风险,索性就先把它关在里面。 “韩叔,你没事吧?”我凑到韩德海身旁,将他拉了起来。 韩德海脸色煞白,擦了擦嘴角的血,强撑着身体的难受摆了摆手,说:“我没事,咳咳咳……小徐师傅,那邪祟……” “暂时被我困住了!以他目前的力量,已经不可能冲的出来!”我安抚道。 “困住他?我……我们不趁机会将他灭掉吗?万一再让他跑出来,到时候肯定会更麻烦!”韩德海一脸担忧,看向棺材的眼光充满了忌惮之色。 我张张口,正想说什么。 这时,屋里忽然传来一道咳嗽声。 扭头一看,只见梦溢大师撑着黄金禅杖,艰难的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 “梦溢师傅!”我赶紧凑上前,接过那把禅杖,想着去搀扶他。 嘶! 结果当禅杖入手的那一刻,让我始料未及的重量险些叫我把握不住。 梦溢大师一把重新握住了禅杖,冲我摆摆手,挤出一抹淡笑,说:“我没事,小徐,你……咳咳咳,你不必扶我。” “梦溢师傅真是老当益壮啊!”我惊讶的瞥了眼这黄金禅杖,心想起码八九十斤重啊,不……可能上百斤也有,不然我咋可能差点没抓住? 再看梦溢大师,啧啧,七十多岁的年纪了,竟还能轻松驱使动这么重的法器。 “小徐,那山精你已控制住了?”梦溢大师瞥了眼院子里的棺材,讶然问道,“这畜生的法力不在我之下,方才若非是你的五猖兵马帮了下手,恐怕我这老命都留不住了!” 我苦笑的摇摇头,说:“我那兵马不是关键,关键还是在我哥和天宝师兄,若非他们及时的破掉了山精的命门,恐怕就算加上我也搞不定。” “嗯……咳咳,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处理?”梦溢大师捂着胸口,撑着禅杖,一步步随我来到院内,走到棺材前,他仅瞥了一眼,便说道:“这山精倒是顽强,不愧是自成了香火之道,这要是其他的山精恐怕早已被打得魂飞魄散了!” 我说是啊,这家伙的命门虽被破掉,石像也被毁了,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修了香火道,半只脚跨入了仙道,若非遇到我们,尸解成仙也是必然,此等基础,自然不是符咒、阳血能轻松铲除的。 “你这法阵能困住他多久?”梦溢大师凝眉沉思,忽然说:“要是时间够久,我也可以将它带回天童寺,请我师兄,也就是主持来将它强行超度了,也算是绝了后患。” 我叹了口气,“你说的是博城那边的天童寺吧?” “没错,正是那边。” “那估计来不及了,从这去博城,路程起码要两天半,我这法阵……是北斗七星阵法,与天星效应,一旦到了白天,法力的效果会锐减大半,其实别说是两天左右的时间了,就是过了今晚,等天一亮,法阵的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这……”梦溢大师愣了愣,“你说的可是闾山派的北斗七星困灵阵?”见我默不吭声,他面色震惊,“啧啧,早听闻王道阳博才多学,三道同修,所学之法涵盖天下宗门之精学,我本以为是浪得虚名,有夸张成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此阵可是他们闾山派的不传之学,与九宫星宿、法术奇门有不小的渊源,普通修佛修道之人就是见一次都是奢侈,而你……却能将它运转的如此娴熟!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师父了!” “呃……”听到这些夸赞,我顿时有些尴尬,因为当初我学这套阵法的时候,老爷子可没把它吹的多么玄乎,反而说这是低级阵术,适合我这种入门者把玩,他这么说,我也一直这么觉得,可现在听梦溢大师这么一讲,啧啧,这北斗七星阵貌似也不差嘛?!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山精?”梦溢大师似是见我不愿纠结这些话题,言归正传到刚刚的问题。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烧了吧,连着这棺材一起烧了,困在里面的是他的元魄,说白了,也算是元神,烧死了,也就不存在了,他借腹尸解,罪孽深重,就算你带回去超度,也是送去阎王那受罚,没有什么往生一说的。” 毕竟人世间很多一辈子平平过的人去世后,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未必能投胎转世,这是因为人的累世业力太重了,要么就是生平干了一些所谓善事的恶事,功过不相抵,都记在账上呢,更别说作恶多端的山精,为了修仙的念头,不知道害了多少个家庭,像他这般存在,就是个祸害,留之不得! 随后,我叫来韩德海,让他令刘管家去搜集桃木枝,表示我要将那棺材一起烧掉。 桃木克邪,阳气十足,用它来焚烧棺材,能有效的将山精彻底灭掉。 交代完这些事,我扶着梦溢大师进了屋,取出银针,给他疗养了一番,顺了下五脏六腑的气,我让他歇息一会儿,我去楼上看看韩琳琳。 啧,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把人吓一跳! 只见韩琳琳躺在床上早已晕死过去,而她的肚皮……已然破开一个血口,足有拳头大小! 顺着血口往里看,甚至隐约能看到那个死胎,以及胎盘,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那山精真特么的可恶啊,他估计是被梦溢大师给逼急眼了,这才在钻出来之前,故意控制死胎,一拳将肚皮刺破,想着他难过,别人也休想好过。 “琳琳!!呜呜呜……琳琳,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跟着我一起上楼的韩德海见状,先是吓了一跳,旋即趴在韩琳琳的身边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儿,他猛地回头,噗通一声朝我跪下,激动的叫道:“小徐……不,徐师傅,你快救救我女儿吧,我,我就这一个女儿啊,只要你能把琳琳救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钱,别墅,豪车,女人,我,我全都能给你!!” 情急心切,他语无伦次,唾沫横飞,恨不得给我掏心掏肺。 我叹了口气,说:“韩叔,你先别急,我……唉,实话跟你说也无妨,我只能说我试试看,但成与不成,你都别怪,我现在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说罢,我不再废话,取出银针,率先扎在心口周边的穴位上,护住琳琳的心脉,随后止血,抑住腹部一侧的神经,防止疼痛加剧…… 将近忙活了两个半小时,长时间的全神贯注,让我全身大汗淋漓,但值得庆幸的是,韩琳琳的命暂且保住了,但还尚未完全脱离危险,因为死胎还在肚子里呢。 我扭过头,冲韩德海催促道:“快,赶紧叫救护车来,必须尽快将死胎取出来!” “叫了!我,我叫了,你给琳琳扎针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叫救护车来了,都在楼底下等着呢!”韩德海说道。 “嗯,那就快让他们把人抬走吧!”我松了口气,径直下楼。 果然,别墅外救护车那耀眼的灯光来回闪烁,将整个屋子都晃得刺眼。 另外在沙发上,小七哥、天宝师兄、朱安娜也回来了,他们一看到我,连忙凑了上来,问我情况。 我说一口气是保住了,至于能不能活……就看琳琳接下来自己的造化了。 朱安娜闻言,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激动的上楼去查看。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祸福无门,惟人自召,若是不听什么闺蜜的建议,去拜那野仙,也不至于闹成如今这个下场了。 “梦溢师傅,那棺材……”收回杂乱的心思,我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烟,下意识的看向气色已恢复许多的梦溢大师,想要询问情况。 只是不等人家开口,小七哥便嘿嘿一笑,说:“还用你问啊,我刚刚一回来,一把火就给他烧了!” “哦……”我微微颔首,走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果真看到那棺材已被烧得炭黑,熊熊烈焰还在冲天飞舞,炙热的气温扑面而来,仅是站了一会儿,我就感到脸皮被烤的有点疼了。 “对了小坤!”这时,身后的小七哥贼兮兮的凑了上来,说:“你猜猜我在那山精的石像里发现了什么?” “什么啊?”我回过头,一脸不解。 就连梦溢大师也疑惑的将目光望了过来。 小七哥嘿嘿一笑,也不卖关子,径直从兜里掏出一本蓝底白字的古册,说:“喏,就是这本古谱!” “哦??”我眉头一挑,顿时来了兴趣,连忙从其手中接过这本古谱。 只见上面写着《三元归仙》,是小篆字体,颇有些年头。 我说这玩意你是在石像里找到的?? “对啊,我和天宝一脚把石像踢倒了,石头碎了一地,我不解气,又把大块的石头举起来继续摔,连连摔了五六下,这本书突然就从中掉了出来!”小七哥解释道,说完,他催促道:“来来来你快看看,这里面写了什么?妈的,藏的这么深,应该不是什么垃圾吧?” 天宝、梦溢大师闻言,也盯着我,等待下文。 我翻开古谱,顿时,密密麻麻的小篆字体映入眼帘,我一排一排的从右往左看。 谁知这一看之下,越看越痴迷,越看越惊讶,看到最后,我几乎是下意识嘶溜的倒吸一口冷气。 “我去,这……这本古谱记载的居然是……” 第92章 离奇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是什么啊?”一伙人看到我的态度,都纷纷疑惑的凑上来,想一探古谱之究竟,可惜一看内容是小篆字体,都撇了撇嘴,直言看不懂。 我默默的翻看了几页,直到消化了其中的内容,我才抬头跟他们说,这里面记载着香火道和尸解成仙的秘法,并且此法门槛极低,不光山精可以用,孤魂野鬼可以用,我们人也可以。 它能最大限度的修持法力,在本庙铸造出一个伪金身,当然了,门槛虽低,修炼的难度却不低,这是因为想要修炼香火道,就得发展信徒,如何挖掘出一些忠实的信徒就成了最大的拦路虎。 想必那山精就是得了此法,才走上了建庙的路,只是它发展信徒的方式过于极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尽管这么做能快速见效,可是其弊端也挺大的,背负的因果也非同一般。 就像这次害到了韩琳琳,韩德海、朱安娜机缘巧合的找到了我和梦溢大师,我们的出现对山精来说就是一次劫,过得去,尸解成仙,过不去,直接嗝屁。 换句话说,就算今天不碰到我们,他照这样的行事风格,早晚也会碰到其他道行更高的师傅,所以有时候想想,从种下因的一刻起,果就已经摆在那了。 “哼,这么看来,这本古谱算得上是邪术了!小坤,你可不要学里面的东西!”小七哥冷哼一声,眼里顿时没了兴趣。 我苦苦一笑,说这种香火之术不过是旁门左道,属于快捷的修炼捷径,我自然是看不上的。 香火道其实不必刻意的修,因为越刻意,离道就越远,相反,那些修行品德、匡扶正义之人,即便什么都不懂,后世之人也会替他修庙建宇,香火永供,比如古代的关羽、孔子、老子、王阳明等等,他们都没有修此小道,却个个信徒无数、香火不断。 就哪怕是佛教的佛陀,他们也没有修香火道,只是因为他们善心善念,帮了太多人净身化心,超度苦难,自然而然的便引来了香火道。 这种道才是大道,才是正道,其法力、其品质,绝非这本古谱的方法能比的。 “阿弥陀佛。”这时,梦溢大师双手合十,淡淡的讲道:“佛经说人本具足,一切需向内求,向内看,术数修行也一样如此,若做不到内守,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这话看似是在跟天宝说,实际也是在叮嘱我和小七哥。 我笑着点点头,直接将古谱丢到了不远处的火堆中,这种东西…虽然对我来说没用,可也不能让它随便落入到其他人的手中,否则一旦被有心人看见,又会酿出下一个‘山精’,干脆就让这传承断在我手里。 随后时间,韩琳琳被救护车拉走,作为父母的韩德海和朱安娜自然随车一起去。 临走时,两人特意过来给我们打了声招呼,表示招待不周,等他们忙完这些事,下回一起吃个饭,喝喝酒。 说罢,韩德海掏出四张支票,给我们四人一人一张。 我本想推辞,毕竟我和小七哥是一起的,没必要给两份钱。 就连天宝也受宠若惊的将支票推回去。 “嗐,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感激各位都来不及呢,你们怎么跟我这么见外?”韩德海摆摆手,这会儿着急上车,并没有跟我们多说,只讲了一句“把钱都拿着”后,便跳上了救护车。 我们目送着救护车渐行渐远,刘管家邀请我们进屋喝茶,我和梦溢大师都婉拒了。 “梦溢师傅,您身体保重,切记要多多修养!”我抱着子午决,礼貌的客套了一句,随后说:“那我和小七哥也告辞了,等您恢复了,不妨和天宝师兄一起到我们那小聚一番、促膝长谈,让晚辈有机会跟您取取经。” “哈哈哈……小徐你太谦虚了,该是我向你学习才对,你师传王道长,会的东西比我太多了!”梦溢大师爽朗一笑。 我说您谬赞了,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才学了几年的道,哪里敢在您的面前班门弄斧? 跟他聊了没几句,我和小七哥便在刘管家的安排下坐上一辆大奔,一路回到了青龙观。 我看了一下韩德海给我的支票,个十百千万……啧啧,足足给了我五十万,一问小七哥,才知道也给了他二十万,我们两个人叫在一起,共计七十万,算上已经有的存款,我们手里的资金来到了一百二十多万。 不得不说,赚钱靠的就是机会,机会来了,钱追着人跑,这才半个晚上,就赚了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靠,凭什么给你五十万,给我二十万?明明是我跑的最远,出的力最多!”小七哥瞥了一眼我手里的支票,顿时皱着眉,有些不悦。 我两眼一翻,吐槽道:“行了啊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正常来说我们只收得到一份钱,韩德海分开给,说白了就是想做个人情,何况给你不就是给我,给我不就是给你?我俩亲兄弟还用得着算那么仔细吗?” 韩德海能给那么多钱,是超乎我预料之外的,毕竟一整个晚上他都像个杠精似的在质疑我,若非梦溢大师一直挽留,我估计我早就走了,根本不会多管此事。 但反过来一想,今晚要是没我,且不说梦溢大师搞不定那个山精,就连韩琳琳的命也保不住。 这七十万……总体来说他花的不亏,就是不知道他给了梦溢大师和天宝多少钱。 呼—— 罢了,这都是人家的事。 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多猜。 二十五分钟后,我们回到了青龙观。 只见这时,乌云散去,月明星稀,徐徐的夜风吹在身上,透着一点凉意。 夜色虽美,我却无暇欣赏。 因为长时间的布阵做法,对我的损耗着实有些太大,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我匆忙洗了个澡,就准备进屋睡觉。 谁知这时,小七哥却神神秘秘的凑到了我旁边,一阵傻笑。 我说你笑什么呢?你捡彩票了? “嗐,彩票能捡几个钱?”小七哥嘿嘿一笑,卖起了关子,居然让我算算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你无不无聊?人都快累死了,还要算这种无聊透顶的事情? 我白了他一眼,“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进去睡觉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谁有心思在这里跟你胡扯八道?” 说着,我就准备关门了。 “唉唉唉!!”小七哥连忙阻止,说:“本来嘛,我是想送你一个礼物的,但现在看到你这个态度,我决定不给你了,你就等着后悔吧!” “嘁,你能给我什么礼物?”我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说:“又不是什么节日,我也没过生日,你口袋里也没钱,你给我准备哪门子礼物?” “你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我要是没东西给你,我会说这话??” “不感兴趣!” 我丢下这话,又准备关门。 小七哥立马就急了,从兜里掏出一本有些年头的古册,在我眼前晃了晃,说:“呐,这可是你自己说不要的,行吧,那你睡觉,我不跟你废话了!” 这家伙居然玩起了欲擒故纵,转身就要走。 而我天生就对古册古谱古书感兴趣,一看到他拿出来的这东西,我哪有半点抵制力?赶紧招手,叫住了他。 “喂!!你想要什么东西直说不就行了吗?拐弯抹角的,是不是个男人了?”我无语的瞪着他,心想他这点伎俩,我早就看穿了,我说你说吧,想买几坛子酒? 小七哥嘿嘿一笑,“知兄者莫如弟啊。”他伸出五个手指,“要求嘛,也不高,给我来个五坛就行!” “五坛?我干脆给你整个浴缸,让你整个人泡在酒里面算了!” “靠,我又不是一天喝完,我提前买回来备着还不行啊?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我可提前跟你说清楚啊,我手里这本书非同一般,你绝对喜欢!” “得了吧,什么内容我还没看过呢,你说这话言之过早。” “你想多了!你知道这本书从哪来的吗?” “哪来的?” “也是从山精石像里找到的!” “石像里找到的??那你当时怎么不拿出来?” “废话!这能一样吗?我当时打碎了石像,看到了这本书,本来就想私藏的,结果被天宝那秃驴给看到了,我心想这下完了,我从石像里翻出宝贝的事肯定会被他传到梦溢和尚那……” 小七哥当时就想着,要是这两个和尚不在乎,那最好不过,要是他们在乎,非要分一杯羹,大不了自己就厚着脸皮,死都不拿出来。 可庆幸的是,他后面在供桌底下又找到了一本古书,也就是后来他拿出来的那本三元归仙,这一次并没有被天宝看到,所以后来他当着我和梦溢大师的面前,来了招狸猫换太子,将三元归仙取出来,另一本则藏在怀里。 “我本来是想交给你,只要东西到了你手里,那老秃驴肯定不好意思找你要,哪想到你看完就把东西给烧了,幸亏那本书没啥屌用,烧了就烧了吧!” 听完这些话,我忍不住给小七哥竖了个大拇指,“牛逼,精还是你精的,不过你就不怕拿出来的才是宝贝,藏着的却是个垃圾?” “那不会!我怎么可能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小七哥说,一本书藏在石像里面,正常人都不会把它打碎,藏得这么严实,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而他拿出来那本仅仅只是放在供桌下面,稍微仔细一点都能看到,相比之下,优劣自分。 我摇摇头,说其实就算不藏着掖着,人家看到了也未必要。 毕竟梦溢大师也算是高僧了,什么宝物没见过?远的不说,就是他手里那把黄金禅杖就非同一般,光是论黄金的价格,那把禅杖的价值就不菲了,更别说那玩意儿还是明朝传下来的文物,又岂会跟我们两个晚辈纠结两本古谱? “你小子懂个屁!真要是什么宝物,就算是亲爹都要跟你争,更别说是外人了!”小七哥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书上的封面,“看到没?这上面写的可是法术奇门!” “哟,你还认得上面的字?”我笑着调侃一句,目光却紧紧的落在了这本古册上,心里揣满了兴趣。 因为我很清楚,奇门遁甲乃帝王之术,在古代只有皇室才有资格读,普通人别说是学了,就是连正文都看不到一眼。 这也就导致几百年下来,奇门遁甲的流传度非常低,保留的案例、古人的注解,少之又少,很多衍生出来的玩法早就失传了,现在常能看到的也就是一些飞盘奇门、阴盘奇门,像风水奇门、兵法奇门、法术奇门绕是老爷子的书架上都看不到一本,可见其价值和珍贵,绝不是一般的高! 这本书上面写着法术奇门,从厚度上来看,至少有几十页,若内容存真……那么小七哥这一波操作,确实是让我们赚的盆满钵满了,仅此一本书,就已经不是钱能够衡量的。 “靠,你看不起谁呢?我虽然平时不看书,但老爷子拿到你书房里,让你去背的那些书,我也早就混得眼熟了好吧?三元归仙几个字我不认识,难道风水和奇门这几个字我还能不认识?”正当我思索之际,小七哥撅着嘴,吐槽了起来。 我说行吧,明天你去把两张支票的钱取出来,存到银行里,另外允许你去买五坛子酒,顺便再买点肉回来。 “嗯?买肉干什么?” “你特么干喝酒,不要下酒菜啊?” “我靠,小坤你这也太体贴了吧?行,我明天去搞点菜,咱俩好好的痛饮几杯!” “别废话,东西能给我了吧?” “给给给,拿去吧!” 小七哥嘿嘿一笑,心满意足的把东西交到了我手里,屁颠屁颠的扭头离开。 我关上门,打开灯,坐在床上,迫不及待的将这本法术奇门打开来阅读。 “嘶!!” “这本书居然真的记录了大量的法术奇门!” “这回真是捡到宝了!” 两个半小时后。 我合上书,惊讶的倒吸冷气。 因为在看这本书之前,我还一直认为,就算他是真的法术奇门也未必能够记载的十分完整,要知道这些术数的用词用句非常精简,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哪怕有一个字传错,使用出来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可直到我真正的看完,我才发现是我肤浅了。 这本书不仅记录了大量法术和奇门的运用,就连一些阵眼的制作、材料,它都罗列的清清楚楚,稍微有点奇门基础的都能看得懂。 其中…… 有个法术叫壬甲·梦魇血蜡术,以血蜡为阵眼,能在密闭的环境里面将人困于其中,不仅蕴含了障眼法,还能迷失掉人的心魂,让人产生幻觉,或者陷入循环的梦魇,导致中术者连续七天七夜都走不出来。 这不就是山精摆在庙里的那个阵法嘛?!当时朱安娜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中了招,若非小七哥和天宝师兄是纯阳之体,又有阳气十足的童子尿,恐怕他们三个都会被困在里面。 除此之外,还有四五十种类似的法术,真是让我看得眼花缭乱、向往不已,恨不得现在就按照书里的方式去尝试两下。 总之通读一遍下来后,我算是受益匪浅,因为很多术数法门殊途归一,可以做到一通百通,甚至举一反三。 书里记着的法术步骤会比较繁琐,而我本身也学过不少法术和阵法,我觉得给我一段时间,完全可以做到删繁就简,将已经会的和这些不会的融会贯通。 …… 一夜无话。 翌日,我正睡得香呢,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接通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徐,你……你还在睡吗?” “嗯…”我揉了揉眼睛,听出这是朱安娜的声音,便问她怎么了? 顺便我也看了下时间,你妹的,才早上六点钟,谁家大好人这么早给人打电话啊? “我,我没啥事,就是跟你说一下,我女儿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朱安娜说道:“昨晚走的太匆忙,没来得及跟你道一声谢呢!” 我叹了口气,说这些都是小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用不着谢我。 “话可不能这么说!医生都跟我们讲了,本来以我女儿的情况肯定是活不成了,但奇怪的是,心率心跳都很正常,就连气血也十分通畅,我还以为是我女儿吉人自有天相,早上听老韩一说,才知道原来是你给我女儿扎了银针。有个老中医听了这话,一直念叨着让我们引荐一下你呢。” 听到这里,我才知道朱安娜打电话过来是想顺水推舟的做个人情给那个中医。 我心想这种事情随便找个借口不就推辞掉了吗,没必要真的特意打电话过来跟我讲吧? “朱姨,像这种事,下次就别劳烦跟我说了。”我叹了口气,难听的话没讲出来的是,是个人就要跟我认识,那我岂不是天天都要被这些破事应酬? “不是啊小徐,你……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朱安娜似乎听出我的语气有些不悦,赶紧解释说:“那老中医想认识你,不是搞什么关系,而是他身上也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情,这不是昨晚刚好讲到我女儿的事情吗?他就说想让我们介绍下,也想找你来看看。哦对,这位老先生可不简单啊,他可是苏城中医协会的会长,也十分擅长针灸。” “哦?他出什么事了?”我眉头一挑。 “唉,具体的我也不太了解,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吧,抽个时间出来见个面,你们自己当面谈!” “嗯,那就……”我犹豫了一会儿,正想跟他们把时间约到下午,谁知这时,道观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砰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到了地上一样。 我眉头一皱,赶紧起来穿衣服,往声音的来源赶去。 路上,朱安娜在电话里问道:“小徐??你还在听吗?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我说晚点再说吧,我这边有点急事,等空了我再给你打过来。 说完,我挂断电话,已经来到道观门口,只见三个年轻人倒在一张八仙桌旁边,也不知道刚刚是有人没站稳还是怎么了,居然把整个八仙桌掀翻。 “靠,你们几个在搞什么玩意??”这时,小七哥也从屋里急匆匆的走了出来,他一看到这里的狼藉,便忍不住口吐芬芳,瞪着那三个年轻人问候了起来。 我沉着脸,凑上前一看,才发现这三个年轻人居然是昨天到我们道观里拜过的那几个。 只见他们面容憔悴,脸上盖了层灰蒙蒙的气色,印堂连着山根的区域青黑交加,这一看就是碰到了脏东西,而且还惹来了一些霉运! “师……师傅,救……救救我们!”其中一个年纪较轻的青年眼泪巴巴的望着我,无力的举着一只手,表情惊恐交加。 我问他们怎么回事?我说你们昨天不是去别的道观找师傅看了吗?这都一晚上过去了,难道还没解决? 说话时,我扫了他们三人一眼,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来,而且没来的那个人,正是昨天我说会最先出事的那个青年! 既然他人没来,那基本可以断定被我说中了! 要不然的话,他们出了事,绝不会第一时间跑回来找我。 果不其然,我这念头才刚刚落下。 其中一个青年便说道:“小杰昨天晚上真的出事了!他……我们真的都……就是……我……” “慢慢说,不要急!你们把事情从头到尾的给我讲一遍!”我见他语无伦次,逻辑不清,便让小七哥去屋里倒了三杯水出来,然后把他们扶起来,坐在桌子旁边。 等三人稍微平复了下心情,这才跟我说,小杰,也就是被我说中的那个青年,昨晚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大货车给撞死了。 “靠,那你们三个怎么没事?”小七哥插嘴问道。 “我们三个……这……这说出来恐怕你们都不会信!”其中一个咽了口唾沫,神色恍惚的说道:“当时我们四个其实是走在一起的,小杰着急上厕所,就往前稍微多走了两步,谁知这时候,一辆货车突然窜了出来,当着我们的面前,直接把他给撞飞出去十几米远!” “发生这个意外,我们心想司机肯定会停车,结果那辆货车却突然失控,一路往前冲,硬生生撞在了小杰尸体旁边的一棵树上,汽油洒落一地,瞬间燃起了大火,我们根本连救人的时间都没有,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杰被火烧成灰烬!” 我默不吭声,因为这种情况早有预料,昨天我就提醒过小杰了,我说他头上盖着一层霉气和病气,不管出事还是生病,他肯定是四个人里面最先发生的。 本来照我意思,昨天晚上就应该帮他们处理了,奈何这几人看我相貌年轻,岁数跟他们差不多,话里话外,不仅不尊重我,而且也不相信,我这才没有多说什么。 没想到这才一个晚上过去便已经是阴阳之别。 唉! “师傅,你说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们啊!?这两三天时间,我们已经有两个人出事了!” “前面还有谁出事?”我皱着眉头,“你们到底干了什么?怎么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么重的霉气?” 正常来说,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人本身就是秉阳气而生,虽然运势有高低,可绝不会莫名其妙的传了这么多的霉气和病气,一定是他们做了些什么! “前面有一个叫小刚的,他……他的死法就更让人捉摸不透了!就连法医也给不出个准确答案!” “哦?具体说说看!” “他也是被火烧死的,但……实际也算不上是被火烧死的。” “靠,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小七哥骂骂咧咧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搁这搁这呢?” “不是,那天晚上,小刚请我们我们在网吧打传奇,打到一半,他说肚子疼,跑去厕所了,我们当时也没管,谁知道……” 谁知他们等了两个半小时,迟迟不见小刚的踪影。 他们顿时慌了,毕竟他们四个家庭条件较差,而他们来的这家网吧档次很高,足足十块钱一小时,再加上小刚给他们一人拿了一包烟,一瓶饮料,总共加一起不少钱了。 小刚却在这时候玩起了消失,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跑单了,关键是,你跑就跑吧,起码跟人说一声吧?把他们丢在这里算什么意思? 小杰当即表示,他先去厕所找找看,实在不行就只能找老板借个电话,问家里拿钱、各付各的了。 三人虽然不爽,却也只能点头答应。 几分钟后,一声尖叫响彻网吧,三人本来正心不在焉的抽着烟,结果就听到小杰似乎隐隐约约的喊着“死人了”!! 突如其来的动静把整个网吧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他们三人在内,赶紧往厕所的方向赶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往里一看,才发现小杰吓得靠在墙上、神色煞白、两腿止不住的颤抖,呆滞的目光紧紧盯着其中一个坑位。 “你怎么了?”三人不解的上前,同时下意识的朝着那坑位里望去—— 嘶!当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刹那间,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傻眼的站在原地。 只见小刚浑身赤裸的躺在那,从头到脚的皮肤透着一丝丝焦红,整个眉头皱在了一起,脸上的肌肉扭曲,仿佛临死前遭受到了多大的痛苦,而在他的手腕上有一处很明显的勒痕。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没人想到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 后来报了警,法医过来检验尸体,居然说小刚的死疑似遭到了烈火焚身,身体特征什么的都符合,可实际上,小刚的死又很诡异,因为皮肤除了发红外,并没有灼伤。 可能这个说法难以服众,也不科学,因此,法医团队表示检验有误,需将尸体拉回去再次检验,结果这都已经第三天了,也没收到半点法医那边的消息。 “我去,这死法确实诡异,明明不是被烧死的,结果死亡特征却又跟烧死极其相似,小坤,这事儿你怎么看?”小七哥感叹一声,朝我望了过来。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在心里默默的梳理了一遍事情的起因经过后,我问他们:“你刚刚说,小刚的手腕有一处明显的勒痕?” “对!我们三个都看到了!” “那么对此线索,他们没查出什么吗?” “查了,当时是说这并不是死亡的原因,应该是带了什么饰品,在他死后,被人硬生生拽了出来,这才有了那么明显的勒痕。最奇怪的是,法医将他的死亡鉴定为意外死亡,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可是这怎么可能啊?活生生的人,只是上了个厕所,还能意外死在里面?我反正是不信,我觉得这件事情里面肯定有猫腻!” “哦……” 那这就说得过去了。 人死后气血不流通,强行将镯子之类的东西取下来,确实会在上面留下一道很深的痕迹。 只是这么听上去,倒有点像是谋财的意图了,不然的话,小刚的饰品被谁摘去了呢? 但话又说回来,既然警方并没有把这件事鉴定为自杀或者他杀,那就说明,小刚死亡后,应该有人路过那里,见财起意,顺手牵羊! “小刚戴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这时,小七哥问道。 其中两人摇了摇头,表示他们没注意。 不过另一个年纪较小的青年使劲想了想,说:“好,好像是大金镯子!!我,我虽然也没看仔细,不过小刚在柜台拿东西的时候,我看到他袖子里面有金灿灿的玩意!而且光是左手就有两个!” “他家很有钱??”我追问道。 那青年撇撇嘴,说:“有个屁钱啊!他在我们几个里是家庭条件最差的,他爸在工地搬砖,他妈在医院干保洁,他自己平时吃饭都没钱呢,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突然就变得大手大脚起来,又请我们唱歌洗脚,又请我们上网开黑,问他从哪来的钱,他也不说。” 这…… 第93章 赃物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小七哥说,这家伙该不会偷钱吧?不然这么贫穷的条件,哪来这么多钱胡吃海喝? 但这个说法很快就被否决了,因为其中一个青年说,他们几个几乎天天呆在一起,小刚根本没时间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去偷去抢,另外,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他捡到过一张饭卡,他不仅没有挪为私用,还主动交给了教导处主任,也就是说,小刚是有拾金不昧的精神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做小偷小摸的事? 闻言,我也有些纳闷了。 小刚家里没钱,他自己没有收入来源,也不做偷偷摸摸的事,那么他请同学吃饭、上网的钱从哪来?还有他手上的大金镯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最后临死时,又被谁给拿走了? “对了!”这时,一个青年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团布帕,一边当着我们的面将其打开,一边说:“昨晚小杰死的时候,我从他身上找到了这个!” 只见布帕掀开后,两个金灿灿的物件展露出来。 “金镯子?”我眉头一挑,心想这就有意思了。 金镯子本来是小刚的,他死后,这帮人却从小杰身上找到了此物。 这岂非是说,当时小杰去厕所找他时,见财起意,从小刚的手腕上将金镯子给取了下来? 由此可见,手腕的勒痕是小杰造成的。 几个青年相觑一眼,叹气道:“是啊,我们也这么想的!相比小刚,小杰就很喜欢占便宜了,平时就喜欢坑我们,说实话,他做出这种事,我们一点都不奇怪!这几天还跟我们说什么他要和他爸妈去一趟港区旅游,我们当时还在想呢,他家又没什么钱,哪来的勇气去旅游啊,昨晚才知道,这小子分明是想消失一段时间,找地方把金镯子给卖了!” “呵呵,那你们几个倒是不贪财嘛。”小七哥冷笑道:“要是换其他人看到小杰身上的金镯子,肯定也会跟他一样想着卖了,到时候你们三个一分,也不少钱呢!” 我盯着他们,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三个居然不贪财?不仅敢拿出来,告诉我实情,而且看样子也不打算将其占为己有? “唉,不瞒两位师傅,其实我们最开始也是想着把金镯子给卖了的,但……但这金子却很邪门!”青年苦着脸,看向金子的眼神都带着一抹忌惮之色。 我惊疑道:“哦?这金子怎么就邪门了?”说话时,我没忍住多看了一眼金镯子,还真看出了一些端倪! 这两个金镯子上面竟缠着一丝丝阴邪之气,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霉气,一抹很重的霉气。 一般来说,金主肃杀,黄金五行属金,自带很强的金气,平常的霉气、恶气、邪气是很难覆盖那么浓的。 除非…… 我心里隐隐有了些答案。 也就在这时,其中一位青年无奈道: “早上我们仨跑了市区五家金店,嘿,你猜怎么着?” “明明是工作日,金店却全都关门了!” “后来小武联系到一家郊区的金店,说是还开着门,让我们过去看看。” “等到了地方,门是开着的,但……但就在我们到地方前的二十五分钟,那家金店刚遭遇了一次抢劫!” “你说邪不邪门?” “中午的时候,我们就想着,既然没法在金店卖,干脆找典当行呗,就算是八折卖出去,我们也是白赚的。” “然后最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我们仨去典当行的路上,不是崴脚,就是差点被车撞。” “好不容易到了典当行,我靠,师傅你绝对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们距离典当行门口只有十米不到的时候,突然一个人从高空坠了下来,直接就摔死在我们面前!” “我们抬头一看,足足三十多层的高楼啊!!但凡我们走快两步,可能我们就被那女人给砸成肉饼了!”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将经过讲完,仍就心有余悸的冒出一层冷汗。 我皱着眉头,说要是这样的话,这个黄金确实就邪门了,似乎在冥冥中阻止你们将它卖掉? “对对对,我们也是这意思,所以……我们不敢卖了,只能拿布将它包起来。”青年神色铁青的叹了口气。 “那不卖了的话,后来还有出事吗?”小七哥思索片刻,问道。 叫小武的青年点头说:“肯定啊,到了晚上,我们仨就协商着怎么处理这黄金,到底是继续找地方卖,还是干脆把它扔了,聊了两个半小时,我们决定还是到师傅你这看看,后来回家的路上,我们骑着电瓶车,不知从哪冒出来几只疯狗,直接往我们车轮胎底下钻,你看……搞的我们手上、脚上全都摔破皮了!” 他们三个伸出手,亮了下膝盖,上面的确有很多血淋淋的伤口。 我说这么看,那你们仨的确挺倒霉的,我要是你们,这钱不赚也罢。 小七哥哈哈 一笑,“不义之财不可取 ,说不定是小刚和小杰的鬼魂缠着你们呢!” “这……”三人被吓得脸色发青,面面相觑。 我白了小七哥一眼,“行了哥,你可别吓他们了。” 扭过头,我盯着他们问道:“所以你们并不清楚这黄金手镯的来历?” 三人摇摇头。 我说:“这金手镯怕是从不干净的地方来的。” “不干净的地方?这……这会是哪里?”三人不解问道。 我叹了口气,说墓室、死人地、养尸地等等阴邪之地,都是有可能的。 古往今来,很多人埋葬先人时,都会拿一些金银珠宝一起陪葬,有钱的埋黄金、卖翡翠,没钱的也会在死者的嘴里含一个铜钱或硬币,以求保佑子孙发财之意,也代表让先人带着钱去黄泉,总之不管什么说法,这些物件跟随着死者在墓室或棺材里一段时间后会就沾染上阴气、邪气、甚至霉气,而这些气的强弱、旺衰便取决于埋葬之地的风水。 “嘶,你意思这对金镯子是小刚从墓穴里偷出来的?”三个青年愣了愣,显然这个答案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我说对,除此之外,金镯子没理由沾染上这么重的霉气,甚至还能让你们每个接触它的人都缠上霉运,这足以说明,这对金手镯跟着尸体有至少三五十年的时间了! “那怎么办?这黄金怎么解决啊?”小武蹙眉追问,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 我正想说话。 旁边的小七哥便冷笑道:“这还用问?命要紧还是钱要紧啊?” “当,当然是钱……哎不对,是命要紧!” “那行,你们把金镯子留下来,等会让我师弟给你们开个光,驱驱邪,回家睡一觉就没事了!” “那金子……” “靠,都特么死到临头了,还想着金子啊?”小七哥眼睛一瞪,说:“金子你们留不住,就放在我们道观里吧,这玩意再邪门儿,我就不信还敢在祖师爷面前蹦跶!” “这……” 三人相视一眼,欲言又止。 但毋庸置疑,他们显然是舍不得把黄金交出来。 “呵呵,你们别听我哥瞎说。”我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对金镯子的确邪门,也的确不适合一直带在身边,不然时间久了,就算你们不出意外,也绝对害一场大病,当然,大概率你们可能会走小刚、小杰的老路!” “走……走老路?你意思是?”三人不解的盯着我。 我说大概是像小刚、小杰那样离奇暴毙吧,而且死亡特征也如出一辙。 小七哥忍不住问道:“小坤,你看这金镯子上面有跟着什么脏东西吗?” “那倒没有!”我摇摇头,心想要是有脏东西跟着的话,我早就看出来了,根本用不着等他们问,“说白了,这东西就是在墓里面呆的太久了,上面的霉气太重,直接影响到了正常人的磁场!你们要是不想继续倒霉下去,办法不是没有,但要你们舍得!” 三人闻言,很快问道:“所以你也建议我们把手镯留在道观里?” “是,也不是。”我笑了笑。 “什么意思?” “你们未必非要把金镯子留在我们这,只要不在你们身上就行,至于你们是丢掉,还是找个地方埋起来,看你自己。” “丢掉了就没事了?” “当然不是,丢掉了,我还要给你们仨个驱驱邪,去去霉气。” “我……我们商量一下!” 三人没有第一时间做决定,而是颤巍巍的走到一边,叽里咕噜的低声议论了起来。 趁着他们走开,小七哥忍不住凑到我耳边说:“小坤你傻啊,这俩金镯子起码一百多克,反正丢也是丢,干嘛不劝他们把东西留下来?再说了,我们办事,驱邪,也不能免费不是?!” “你啊!”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要这么说,他们会甘心留下来?岂非会认为我们是在贪财?” 人性告诉我们,越是想得到什么东西,就越要表现的蛮不在乎。 这件事也同样如此,虽然我和小七哥是一样的想法,不过我不会表现的跟他那么明显。 至于金镯子上的霉气……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题。 放在普通人身上是致命的,但放在我这,它就是钱,我随便做个法,也能将煞气、霉气给去掉了。 “师傅!” 两分半钟后,三人重新走了过来。 我笑呵呵的盯着他们问道:“怎么说?准备把东西埋哪去?” “不……我们不埋,还是按小师傅你们说的那样吧,金镯子就放在这了。”其中一人依依不舍的将金镯递了过来。 另外一人也说:“是啊,丢掉了,我们实在心有不甘,要是放在你们这,虽然卖不掉,花不了,但偶尔空了还能过来看一眼。” “看个毛!”小七哥见他们打算时不时抽空过来看一下,顿时就不乐意了,当即黑着脸说,“这金镯子霉气这么重,你以为我们只是放在这这么简单?” “那,那你们还打算哪样?” “在三清祖师爷下供奉个几天,到时候我们就把它融成金水,镀到三清祖师的指甲盖上!” “这……还能这样??” “废话,金镯子不是霉气重吗,我看融掉给祖师爷镀一层美甲后,它们还敢不敢造次!” “……” 小七哥一本正经的掰扯下来,三人被说的一愣一愣的。 我在旁边看的乐死了。 神特么给三清镀美甲啊! 三清要是听到这话,怕是得当场翻脸。 最终,在小七哥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下 ,三人彻底答应下来。 “来吧,我给你们去去霉气。” 我把金镯子放在祖师爷的石像脚下后,转过身,取来供水,将一道驱邪符点着,丢入其中,剑指在瓶口便虚空点化符箓,口中一边念叨着金光神咒,做完这些,我将符水均匀的洒在他们的头顶上,让他们将头发紧紧贴着头皮使劲的往后捋。 “师傅,要捋到什么时候啊?我感觉头都快被捋的秃噜皮了!”两分半钟后,三人苦着脸询问。 我说继续捋,别停下来,人头顶的火气最旺,用符水捋头皮,能助你们将微弱的火气复燃,现在说你们可能还不信,等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这办法是以前丁婆婆跟我讲的,那会儿农村夜里可不像城市里有路灯,夜出纯靠油灯或月光,有些胆子小的人吹一阵冷风,就会吓得全身火气骤降,这时候就可以吐一口口水,将头发从额头往后脑勺去捋几遍,阳气立马就会升上来。 过了一会儿,小武眼前一亮,惊喜的盯着我们说:“嘶,身上立马感觉到不一样了,全身发热了,而且也没之前那么冷了!” 另两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身上的确热和了很多。 “嗯,阳气上来,霉气一去,下午你们回去睡一觉,基本就没事了!”我笑了笑,送给他们一人一张护身符,叮嘱他们回去后,记得用柚子皮洗个澡。 柚子剥了皮,煮沸后,用柚子皮熬出来的水来洗澡,能极大程度的去霉气、去厄运,要是感觉自己最近运气差,点子背,不妨都可以试试看这个办法,另外,要是身上感到寒气,还能在熬柚子皮的时候再加几块生姜。 三人连连点头,道了声谢后,便匆匆离去了。 等他们一走,小七哥迫不及待的走到供桌钱,伸手想将金镯子取下来把玩。 “别动!”我眼疾手快的连忙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 小七哥吃了痛,不悦的瞪着我说:“哎哟你干嘛~~” 我黑着脸,说你也想跟他们一样,倒霉个几天啊? “不是 ,这金镯子真这么邪门儿?我以为你在诓他们呢!” “我特么是这种人吗?”我翻了个白眼,说:“等空了我给它净化一下,你再拿去卖了吧!” 毕竟说到底,这玩意是从墓里出来的,现在又连续搞出两条人命,我可不想留着这玩意在道观里。 我瞥了眼金镯子,心里莫名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说:“哥,等到晚上的时候你找块黑布给它盖着。” “呵呵,你害怕被人看到了偷走啊?谁特么不要命敢偷这玩意?”小七哥笑了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随后,我打电话给朱安娜,告诉她刚刚忙事情去了。 “没事没事,我知道你肯定去忙了,小徐,你下午有空么?沈老刚刚又跑来问我了。”朱安娜问道。 我说有啊,那就下午见一面吧。 “那行,我让司机去接你!” “嗯,那麻烦朱阿姨了。” 挂断电话后,我去洗了个澡,把全身衣服都换了一套。 “我靠!!小坤,小坤!!” 谁知这时,门外小七哥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推开门便说:“完了小坤,真他妈是白日见鬼了,太他妈邪门了!” “嗯?”我眉头一挑,不解问道:“什么啊?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我先问你,那金镯子是不是你拿去了?”小七哥紧张的盯着我。 我摇摇头,说没啊,我不是说了黄金放那儿别动了吗?我怎么可能拿走? “那对啊,不是你拿的,我也没拿它,可是我到院子外抽一会儿烟的功夫,那对金镯子就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我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起身夺门而出,径直来到了祖师爷的石像下,一阵翻找后,嘶,还真踏马的不见了! 可既然我俩都没拿,东西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呢?总不能是它自己长翅膀飞走了吧? 我深吸口气,瞪着小七哥问道:“你出去抽烟的时候确定没看到什么人混进来过?” “不可能!我特么又不是跑很远抽烟,我就搁门口呢,要是有谁进来,我会看不见??” “那就真的邪门了!”我陷入沉思,回头又看了看四周的地面,诡异的是,也没看到什么脚印。 小七哥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一巴掌拍在墙上,愤愤不平的说道:“草,你说会不会是刚刚那三个小子溜回来,悄悄把金镯子给偷走了?” “你不是说你没看到有人进来?他们能在你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偷走?”我直接否定了这个说法。 “那怎么回事?金镯子再邪门,也邪门不到自己跑吧?”小七哥黑着脸,气得脸都青了,“小坤你别愣着了,赶紧给我算一卦,看看东西到底哪去了!” 我撇撇嘴,果断拒绝道:“这种东西就别算了,实在找不到就别找了!” 见小七哥瞪着眼睛,一脸的不甘心,我无奈的解释说,算卦也是讲究一个不义之财不算的,偶尔算彩票玩玩就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像金镯子,说白了我们都有点诓人家的性质了,丢了就丢了呗,本身就不是我们的财物,干嘛那么执着啊? 相比丢了金镯子,其实我更担心的是那三个青年。 “担心他们做什么?你不是都帮他们驱邪去霉运了?”小七哥叹了口气,问道。 我说没什么,希望是我多虑了吧。 二十五分钟后,韩家那辆大奔开到了我们这。 我和小七哥上了车,一路下山。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左眼皮一直在跳。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我不禁想起莫名其妙失踪了的金镯子。 啧…… 难道跟金镯子的丢失有关? 可是它到底是怎么丢的呢? 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呼! 也罢,暂时先别胡思乱想吧。 “小坤,到地方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正当我幌神的功夫,旁边小七哥抖了抖我的胳膊,示意我下车。 “嗯,这么快就到了啊!” 我收回杂乱的心思,下了车,朝着目的地望去。 只见我们来到了一家茶楼的门口,叫‘茶艺道’。 门口已有六七个身影守在了那,他们一看到我和小七哥,纷纷换上一副笑脸,主动迎了上来。 第94章 鬼门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为首之人赫然是打电话叫我们来的朱安娜。 她走在最前面,先是和我跟小七哥打了声招呼,随后伸手一摊,介绍着旁边一位已有半百之岁的中年说: “小徐,小洪,这位就是我和你们说的丁老了,是我们苏城中医协会的会长。” 说罢,她扭过头,又和丁老介绍我和小七哥。 待她介绍完毕,我笑着抱拳说:“丁老,久仰大名。” “哈哈,不必多礼,昨晚到刚刚,我就一直在听小朱说你的传奇故事呢,没想到……徐小弟果真是一表人才,气宇轩昂!” 丁老同样抱拳,上下打量着我,目光满是赞赏。 “丁老谬赞了,晚辈不过是略懂皮毛,恰巧又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帮到了朱阿姨而已,算不上什么本事。”我谦虚一笑。 丁老却摆摆手说:“这话我就不认同了,从你给韩小姐扎针的手法和精准的穴位配合来看,你在针灸上的造诣已经不在我之下了,徐小弟要是到我们中医协会来,最起码副会长的位置是跑不了了。” “丁老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中医协会,人才济济,我一个晚辈,吃的米还没大家吃的盐多,哪有这个资格?” 实则说这些话时,我心里也有些惊讶,因为韩琳琳送去医院前,扎在她身上的银针早取下来了。 也就是说,这个丁老竟能从放大镜下都未必看得见的针孔来推测出我扎了哪些穴位?! 这样的眼力和本事……真不愧是苏城中医协会的会长,虽然年纪大了,功底却极为扎实。 “行啦您二位!”这时,朱安娜笑着走到我们中间说:“有什么到屋里去说,站外面像什么话?丁老,我们进去吧!” “呵呵行,徐小弟,请!!”丁老侧过身,没有先走,而是招了招手,让我走在前面。 这不禁让我又高看了他一眼,他作为中医协会的会长,身份之尊贵,远不是那些普通医生能比的,可他面对我这样的晚辈,却毫无架子,就像水一样,守在低处,给人一种水利万物而不争的气质。 很快,我们走进一间茶室。 云水缭绕,木若盘龙,茶香四溢,静谧舒心,身处其中,心旷神怡。 入座后,我和小七哥坐在一起,丁老坐在我的对面,而朱安娜则烧水斟茶,举止优雅,不徐不疾,一看就是专业学过泡茶的。 至于跟我们一起进来的其他男男女女……他们全程没有讲话,而是陪在丁老的旁边,我们进来后,他们就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端坐着。 “呵呵,那几位都是我的学生。”似乎是察觉到我疑惑的眼光,丁老笑着解释说,他经常苏城各地到处跑,给人现场就诊,这些学生跟着他,也能一起积累临床经验,从实践中感悟中医之理。 我恍然的点点头,收回目光说,“这样的教学方式倒挺有意思的,难怪都说名师出高徒呢。” “呵呵,我可算不上什么名师,不过是年纪大了点,经验多了些,他们以后都不会比我差的!”丁老笑道,眼神中满是自豪,显然他对自己的这些学生还是挺满意的。 我说您看着也才五十多岁,正是一个男人壮年的时候呢。 “哈哈哈……”丁老闻言,忽然莫名其妙的大笑了起来。 他一笑,朱安娜也跟着笑说:“小徐,你看丁老才五十多岁吗?” “呃,有什么问题吗?”我再次打量着丁老的相貌。 啧,一点皱纹都没有,脸色红润,头发乌黑,双目炯炯有神,全身透着一股使不完的精气,这看着的确只有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啊! “哈哈,我要还五十岁,我就不这么忙喽,全国各地旅旅游,多舒服?”丁老笑道:“再过半个月,就是我九十岁寿诞了。” “这……”我顿时呆住了,五十岁的面孔,九十岁的年纪?这特么是怎么保养出来的?难道这个丁老修了什么气功?看着也不像啊,也没有出现气灌双阳的态相。 朱安娜笑道:“小徐你是不是做梦都没想到丁老都这个岁数了?呵呵,说实话,我第一次认识丁老的时候,我也觉得他就四五十岁的年纪!”说罢,她笑看着丁老,“丁老您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啊?回头可得教教我,想想我七老八十了,还长着一副四十岁的样子,不知道多少女人会羡慕哦!” “哈哈,保养非一朝一夕之事,寡念寡心,就已不是很多人能做到的了!”丁老笑道。 我说您的年纪的确从外表上看不出来,相比之下,我师父就显得老态龙钟许多了,他老人家和您差不多的年纪呢! “嗐,徐小弟此言差矣,王道长乃修道高人,论身体素质,我和他比可差远了,说白了,我不过是个药罐子!和王道长那样的真修行之人是不一样的。”丁老笑道:“五年前,我曾亲眼目睹王道长从五台山十多米的道观楼顶上一跃而下,动作飘逸,身轻如燕,陡峭悬崖,下山却脸不红气不喘,这怕是连年轻人都做不到,而他……将近九十岁的年纪却做到了!” “哦?”我眉头一挑,说:“您还跟我师父认识?” “何止是认识,我曾受王道长一些点拨,学到了不少道医,包括鬼门十三针也是他传授我的!”丁老目光唏嘘,解释说,鬼门十三针虽很多地方都有记载其针法、用法、穴位,但实际市场流通的却都是残缺版,真正的鬼门十三针还要配合心法、口诀一起用呢,两者合一,才算是完整的鬼门十三针。 我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鬼门十三针,针通阴阳,专去外邪,普通中医若无护法,也无道行,用一次就折一次寿,甚至被外邪缠身,影响运势,一般人不敢轻易施针!” “是啊小徐,那年在五台山上我也去了,王道长八十八岁高龄,精神抖擞,被誉为在世神仙,不少人采访他,问他是不是有长寿秘诀,还问他修仙是不是真的,他说了句要相信科学,转过身就从十米多高的陡峭跳了下去,一路不爬山梯,从野路上几个纵跃不到便消失在我们眼前了,直到今天,我还历历在目呢。”旁边的朱安娜回忆起五年前的事,也激动的回叙起来。 闻言,我嘴角一抽,心想老爷子也太装逼了吧?正常有路他不走,非得走那种复杂崎岖的山路,这也难怪他在世人的眼中那么神秘了。 不过五年前他去五台山的事我和小七哥也是知道的,那时候我们还在读书,没跟着他去,只知道他回来后,又带了不少的道经和术数典藏,然后一头钻进屋里七天七夜,也不知道去干嘛了,总之出关之时,他给我们吃了不少的丹药,说是强身健体的,我们吃下去后也没什么太大感觉。 “对了小徐,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你快给丁老看看!”这时,朱安娜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边给我们倒茶,一边提醒。 我抬起头,疑惑的盯着丁老看了一会儿,不明所以的问道:“丁老,我看您气色什么的都没问题啊,您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唉,近几年碰到外邪的病人越来越多了,有些是碰到了精怪,想要抓弟子出马,有些干脆是被那些逼成了精分,什么样的精神疾病都有,这种类型的病在苏城中心医院都快成一个专门的部门了。”丁老摇头晃脑,满脸无奈的说:“药物治疗没有用,心理辅导更不用说,我当时就想着用鬼门十三针试试看,若是外邪之气,针到则气除,若是阴邪之物,鬼门十三针也能将其逼出来!” “嗯,然后呢?”我追问道。 “前几个病人都很顺利,基本第三针下去,邪气就冒出来了,这种气看着就和湿气差不多,湿气是什么?不就是吃进去的食物大多没有充分的运化吗?调一下脾,也能缓解很多,邪气也是,其实就是肾气不足,髓精不满,若将邪气解出来,再补补肾气,也能让人逐渐恢复。” “可大概过了两个月半,那天下着大雨,医院里来了个病人,家属说他是发神经病,有多梦、梦游、自残、抽疯等症状,我一看就知道那小子是中邪了,我让人将他绑起来,给他扎鬼门十三针,本以为顶多五针下来,他体内的邪气肯定能泻出来,没想到一直扎到第八针……” 扎到第八针的时候,丁老已是热汗淋漓,病人也疼的死去活来,家属紧张的来回踱步。 他从未想过这次碰到的病人会如此棘手,因为正常中邪的病人至多撑不住第五针,而此人……第八针了,体内的邪气却还毫无动静,这实在太反常了!! 家属实在看不下去了,提议要么就算了吧,说您这几针扎下去,比他平时发病看着都疼。 丁老不信邪,当即蹙眉说那怎么能行?病人疼也疼过了,我累也累过了,总不能白疼白累吧?再说了,病人体内的邪祟这么顽强,若不坚持坚持去处理掉,后续可能随时会要了病人的命! 家属见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在旁边继续等着看。 丁老深吸口气,盯着病人说:“你要是再不出来,我这第九针可就下去了!!” 病人一听还要继续扎针,吓得脸色瞬间煞白,哭天喊地的跟他家属说要回家,不想扎针了,一边说,一边极力挣扎。 “哼!给我按住他!”丁老见邪气毫无外泄的迹象,知道只能用硬的了。 等身边几个医生强行按住病人的四肢,他取出第九根银针,锁准劳宫穴,准备狠狠的插.进去。 谁知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道透骨的凉气猛地袭上丁老全身,继而一个阴森森的嗓音冲入他的耳中:“老头!我的事你少管!这混蛋破了我的法身,他怎么样都是他罪有应得!” 丁老从没碰到过这种邪门的事情,吓了一跳,但很快还是回过神,说:“这不是你害人的理由!赶紧从他的身上滚下来,否则我这十三针全下去,别说是你的法身,就是你的魂魄都未必保得住!” “死老头,你当真要跟我对着干?!”那声音逐渐阴沉,杀气涌然。 丁老冷哼道:“少废话,你今天就是不想出来也得出来,我跟你这种邪祟没得谈!” 说罢,他懒得废话,直接将第九针扎入劳宫穴。 轰!! 刹那间,一股蛮横的阴气直接从病人的体内释放出来,就像是被扎破了的气球一样,连气带屁的一阵放。 原本疼到几乎崩溃的病人,此刻脸色也终于舒缓下来。 丁老捏着第十针,紧紧盯着病人观察,他当时想着,若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他还能再补一针进去。 庆幸的是,第九针过后,随着那股气被释放出来,病人的情况似乎就好转了,看上去没那么难受了。 “那次事情后,我就生了一场大病,连续烧了二十五天,不管吃药还是打针,体温始终忽高忽低,高的时候足有三十九度,低的时候全身如坠冰窖,唉,我猜到肯定是那病人身上的邪祟缠上了我!”丁老说到这,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很无奈的样子。 我问后来呢?高烧是怎么退的?退去后又发生了什么? 丁老说:“当时我让我女儿去找王道长啊,处理邪祟,他肯定比我在行多了,可惜那会儿王道长却不在苏城,说是到外地去办事了,一时半会的回不来,但我这病不能拖着啊,没办法,我女儿就问他要了张驱邪符,让我烧成灰,就着午时水喝下去,喝完不到两天半,我的高烧就退去了!我女儿本来说,等王道长回来后,带我再去看看,但休养了一段时间后,我觉得身上也没什么问题了,也就没去找王道长了。” 闻言,小七哥忍不住说道:“你这明显就是被那邪祟给缠住了,不管有没有真的驱逐走,你也应该找我师父再看看的!” “唉,谁说不是呢!”丁老叹了口气,“自那后,我身上时不时的会发冷,我自己开了不少温补的药,吃吃也就能缓解很多,本以为不会有事了,谁曾想,那种全身发冷的感觉,每隔一个月就会有很强的体感,到后面就是每隔二十五天,再后来,就是每隔十天,转眼两年半过去,如今已是一两天一次,没什么事的时候,你们从我外表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但……一旦发冷,我就是开38度的热空调,再盖四五层被褥,也会冻得瑟瑟发抖,那种冷……就像是骨髓里冒出来似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茶室里的空气温度似乎都骤减了几度,使得我都忍不住一个哆嗦。 “不对啊,我师父当初不是给了你一张符?难道他的符还不足以把你身上的邪祟彻底清掉?”小七哥疑虑道,说着,他看向我说:“对吧小坤?要说其他道士的符我也不信,但老爷子的符,就是阎王爷看到了也得避其锋芒!” 我白了他一眼,说别胡吊扯,随后我细细打量着丁老的面相、气色,足足看了两分半钟,嘶…… 我吸了口气,脸色古怪的说道:“怪了,真是太奇怪了!” “什么奇怪?”小七哥连忙询问,问话之际,丁老、朱阿姨等人纷纷看了过来,显然也不懂我是什么意思。 我皱着眉,说…… 第95章 疱疹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皱着眉说:“从丁老的描述来看,他应该是被精怪缠上了,但从他面相看,脸上却毫无阴邪之气的体现,怪就怪在这里!正常情况下,不管是精怪还是鬼魂,一旦缠着人过久的时间,印堂连着山根的附近区域一定会透出一股灰气或黑气,但你们看,丁老面相光润,白里透着红,哪像是被邪祟缠着的样子?” 被我这么一说,众人都去细细观察起丁老的面相,一看之下,小七哥率先道:“我靠,还真是啊,这面相的气色看着比我还健康,一点也没有中邪的迹象!丁老,你这情况不会是实病吧?你有去全身体检么?” “嗯,检查过了,做的全身检查,去过三家权威医院,都是院长亲自接待的,不过……他们都没检查出我有什么问题,相反,给我做检查的人都说,我这年纪,这身体素质,属于非常健康的那种!”丁老无奈解释道:“我把我的情况跟他们一说,他们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让我去国外看看,说是有个研究中心专门是研究疑难杂症的,唉,我没去,倒不是钱的事,而是我比他们都清楚这就不是什么实病,去了也是白花钱!” “小徐,你看丁老这到底怎么回事?医院检查不出,吃药也没用,这么发冷下去,恐怕对丁老的健康也会造成很大影响啊!”朱安娜在一旁提问,眼里满是担忧。 我说朱阿姨您言重了,丁老这事儿,倒不会对他的健康造成多大影响,相反,我认为是毫无影响! “毫无影响?这,这不该吧?”朱安娜被我说懵了。 就连丁老等人也十分不解的盯着我。 我极其肯定的说道:“嗯,中邪是确定了的,丁老这情况并非实病,但缠着他的并没有想让他死或大病,人家的目的就不是这个!” “那是?” “折磨!” “折磨??” “嗯,丁老给那病人驱邪的时候,人家不是警告他了吗?是那人坏了它的法身,它才缠着别人,但丁老却不顾三七二十一,施了鬼门十三针,强行参与这份因果,精怪气不过,又不想坏了自己的道行、从而惹上太重的因果,这才跟着丁老,用这种方式不断的折磨他!” 这是我的一个推测,八九不离十。 丁老忍不住问道:“若真如此,那他何不杀了我?光这么折磨我有什么意思?” “不是这么说的。”我苦笑的摇摇头,“折磨您,那是您造成的因果,杀了您,那就是它的因果了,您不在修行的圈子里,不知道因果业力对修行之人有多重要,因果业力一旦太重,可不是这一辈子会被反复折腾,而是会随着人不断的转世一直追随着的,也就是老话常说的: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这精怪的前身应该是有了些道行,等于快要化形得道的时候,被您那个病人给杀害了,坏了它一世修行,唉,这换作是谁都受不了。”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成年人的世界里是没有对错的,大家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在老鼠的视角里,它只是觅食。 但在人的视角里,它却成了小偷。 蜜蜂辛勤酿蜜,人把蜂蜜给抢走了,却说蜜蜂勤劳。 这个道理放在丁老的事迹中也是适用的。 他觉得他是救人,殊不知,他救的人却杀害了精怪的前身。 这本是病人和精怪的因果,但随着丁老的医治,却将因果转移到了丁老的身上。 “这……这不公平!”丁老的一位女学生闻言,不满的起身说道:“那精怪又不是丁老师杀害的,丁老师不过是救人而已,凭什么将这些因果放到老师身上?” “是啊,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那精怪要找也应该去找那个病人,难道丁老师作为医生,救人还救的不对了?”众学生显得有些义愤填膺。 就连丁老也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因果不是你们这么想当然的认为的……” 准确来说,因果这东西就不是在一个独立个体上单独计算的。 不是说你做了坏事,种下了恶因,就一定是你得恶果,大多数情况可能是一些无关的人得其恶果。 这么说是不是就不懂了? 很多人都会想,为什么A做的坏事,B来承受? 举个例子。 小七哥在马路上随手丢了一把钉子,这是不是恶果? 但他丢完就走了,谁也没看到是他扔的。 后来几辆车经过,爆胎了,出车祸了,撞树了,人死了。 是不是他的恶因就成了别人的恶果?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也就是为什么修行之人尽可能不要沾染太多因果的原因。 因果就像是狗皮膏药,产生了就很难摆脱的掉。 众人听完,大受震撼。 丁老拱拱手,说:“佩服!没想到徐小弟这么年纪,却对因果之学有这么深的见解,我受教了!” 我说这倒谈不上是我的见解,很多道理也都是师父告诉我的。 顿了顿,我从法包之中取出一张符,现场将其焚烧成灰,混入茶水当中。 “丁老,您喝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反应!”我将茶水推到他面前,说:“这是究因显化符,喝下去后,我大概能根据一些反应推断出缠着您的到底是什么精怪!” “嗯……”丁老没多犹豫,一口将符灰水一饮而尽。 倒是小七哥忍不住插嘴问道:“小坤,你直接看看不出来?那精怪不在他身上吗?” “要是能看出来,还要显化符干嘛?”我撇撇嘴,说:“这精怪应该没有直接跟着丁老,而是在他的身上留了一道气,这股气若存在的时间短,还是能从面相中看出一二的,可惜丁老的情况拖的太久了,恐怕这股气早已深入骨髓,想单从外表看,是很难看出来的!” 毕竟我上面说过,丁老只是参与到了人家的因果,但并非承担所有因果,那精怪惩罚了丁老后,估计还是跑回那病人或家属身上了,这就像是含冤而死的鬼魂,若非道行深厚的法师帮忙超度,它的怨气是很难靠自己消掉的。 “嘶!!”很快,丁老身上有了反应,他紧蹙眉头的倒吸了一口气,难受的盯着我说:“身上很冷,冷得刺骨,我,我有点受不了了,有,有没有厚被褥?” 他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冷的一个劲的哆嗦,发出咯吱咯吱的动静。 话音刚落,一个女学生连忙起身,表示车里准备的有被褥,她现在就去拿。 我看着丁老,抓住他的手,嘶,他的手竟也很冷,就像是放在冰块里冻了两个半小时似的。 “丁老,除了冷,你还有什么感受没?”我问道。 丁老瑟瑟发抖的说:“疼……骨头疼,全身疼,脑袋也很疼!” “还有吗?” “身上感觉不到知觉了,我感觉你说话我也有些听不清楚了!” 丁老满额冷汗,问话间,抖得更厉害了,好在女学生急匆匆跑了进来,给他带了一床被褥,盖在了身上,但……显然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嗯,差不多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点点头,当即手掐灵官诀,剑指虚空画符,唰的一下点在丁老的印堂上。 呼——丁老长吐一口气,发冷的症状立马得到了些缓解,就连发青的面色也微微红润起来。 朱安娜惊讶的看着眼前一幕的发生,不禁问我怎么做到的?隔空比划比划竟有如此妙用? 我哈哈一笑,说这是符诀,专门提阳的,不过也只是暂时缓解。 顿了顿,我直视着精神虚弱的丁老,说:“若没看错,您应该是被成了精的蛇仙给缠上了。” “蛇仙?应该算不上蛇仙吧,不是蛇精吗?”一个学生蹙眉问道。 我知道他是在生气,也没计较这些说法,“嗯嗯,叫什么都没关系,总之你们能明白意思就行。” 我说想要验证也简单,显化符既然已经喝下去了,那么丁老的腰部应该会显化出有关蛇仙留下的痕迹,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 一听这话,丁老当即站起身,将衣服掀起来。 嘶!!! 下一秒,当众人看到眼前的一幕,无不是大受震撼,目光流露出惊讶之色。 只见丁老的腰部果真跟我说的一样,有一条条小蛇般的红色纹路,这些纹路都是由一颗颗密密麻麻的水泡组成的,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在民间来说,是叫蛇缠腰,像一条腰带似得将人的腰部紧紧缠绕。 而其学名又叫:带状疱疹。 “这……” 丁老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疱疹,顿时也吓得不轻,他说奇怪了,此前还没有的呢,怎么一下子冒出来那么多? 我苦笑道:“其实一直都有,只是这种和其他人的疱疹不同,您的属于是邪病,他们大多数属于皮肤病,所以不用显化符,它是不会冒出来的!” “徐小师傅,那现在怎么办?”其中一个学生问道。 我说既然是邪病引起的,自然以治邪为主,只是…… “只是什么?”丁老问道。 “只是你这邪气深入骨髓那么长时间,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根除的。” “那多久能根除?” “少则两个半星期,多则两个半月,具体就要看丁老您身体的吸收情况了!” “吸收情况?徐小兄弟,你是打算给我吃药?这,这能有用吗?” 丁老不解的盯着我。 我知道自从他有发冷的情况后,他自己也一直在配药吃,可惜一直没什么用。 我笑道:“光吃药当然不行,邪病入了骨髓,严重影响了您的五脏六腑,看似体检检查不出半点毛病,实则咱学中医的都知道,那是还没到病情爆发的时候呢。” “那是,等症状出来的时候,为时晚矣。”丁老点点头。 我说所以还得配合针灸,以及内练的功法,您自己就是中医,徒弟也都认得清穴位,我告诉您后,您自己回去坚持,不用多久会见效的! 说罢,我招招手,让一个学生走到面前,我说他记,将所需药材,煮法,搭配,详细的讲了一遍,又将每日三次的针灸穴位梳理了一遍。 最后,我扭头问丁老,“您知道八部金刚经吗?” “知道,八段锦,八部金刚经,我都学过。”丁老颔首。 我嗯了一声,说:“这就是我需要您每天坚持练的内练法门了,每日卯时、午时,分两次练,每次练两个半小时,阴天雨天除外,练习时观想太阳流入骨头,像是阳光渗入骨髓那样,前半个月您保持这样的频率,半个月后,情况稍转,您可以把时间降低至一个小时!” 丁老点头,表示他记住了。 倒是朱安娜疑惑的问道:“观想太阳?这有用吗?” “当然有用!观想之力是不可小觑的,你要不信,晚上躺床上去观想北极,冰床,你很快会有冰冷的感觉,同理,观想太阳也能引阳入体,配合八部金刚经,效果是很可观的!” “嗯,徐小兄弟,这你无需解释,我是相信的!”丁老摆摆手,表示他都记住了,回去就照我说的去做,只是……他似乎想到什么,叹道:“那精怪现在确定没跟着我吗?要是我治好了,他又回来整我,这可如何是好?” “这有什么可怕的?他要是敢回来,你来找我和小坤不就行了?”小七哥抢先说道:“一个蛇精而已,没什么可怕的,要是他看到小坤了,估计还得跪下来叫爷爷呢!” “哥,你别胡吊扯!”我两眼一翻,无语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跟丁老说:“也没什么别的事,您老心态稳住,不要急,这些都是小问题!” 随后,我们抛开病情,又客套性的聊了些旁支话题,大概两盏半茶的功夫后,我也就告辞丁老等人了。 临走时,丁老叫住我,执意要塞一张银行卡给我。 我本意是不收的,我想着等他的情况彻底好转了,再给钱,毕竟过来我也没干什么,就是聊了聊天,给了些方案。 但丁老态度十分坚定,他几个学生也不断的催促我们将钱收下。 最终我也只能笑纳。 出了茶室,朱安娜表示让司机送我们回去。 我给婉拒了。 因为上回小七哥给了我一本法术奇门的书,我答应给他买的酒还没买呢。 反正也下了山,到了市区,不如趁此机会去逛逛。 小七哥一听这话,欣慰的看着我傻笑道:“靠,你要不提这事儿,我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小坤,我真是没白疼你啊!” “去去去,我只是不喜欢欠人情而已,不然谁给你买酒啊!”我撇撇嘴。 二十五分钟后,我们打车来到一家酿酒的百年老字号店,给小七哥挑了五坛子酒,全是他爱喝的高度白酒。 然后我又去采购了些生活用品,我们拎着大包小包,站在街头,就准备打辆出租回山上去。 唰!! 谁知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刺耳的传来,由远而近,逼得我忍不住循声望去,却见一辆大金杯朝着我们疾驰而来。 “哥,小心!”我蹙眉喊道,同时快速朝一侧闪开。 小七哥反应也很快,两个箭步就往左边窜射了出去,顺便拽着我也一下子躲开十几米的距离。 不得不说,刚刚真是挺险的,要是我们反应稍微再慢点,怕是就得和那些酒坛子一样了,被撞得支离破碎! “草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啊?!”小七哥眼看自己的酒水一个不剩的全被撞破了,顿时破口大骂,恶狠狠瞪着那辆金杯。 说时迟那时快,金杯停下来后,推拉门直接哗啦一声的打开。 十多个手持砍刀的壮汉纷纷跳下车,二话不说,冲我们杀了过来。 “嘶,这帮人是冲我们来的!!”我瞪大眼睛,急忙喝道。 小七哥冷哼道:“就算不是冲我们来的,老子也要揍他们一顿!小坤,你给我躲远点,这几个吊毛交给我了!” 第96章 社团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说好,立即退到了十几米开外。 砰! 顷刻间,小七哥和这帮壮汉交战到了一起。 只见小七哥侧身躲开最前面一人的劈刀,继而一拳轰出。 随着一道闷沉的声响落下,那人顿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且那人的面骨基本都被砸碎了,可谓十分悲惨! “妈的,就凭你一个人也干得过我们??” 剩下的壮汉相视一眼,分散开,绕着小七哥,从其不同角度,将刀挥舞而出。 在我的视角里,小七哥这会儿已毫无退路可言,几乎每个方向都有一把刀急速逼近。 和我一起旁观的不少吃瓜群众见此情形,纷纷高呼道: “嘶!光天化日,持刀杀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看样子这小伙要完蛋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他赤手空拳,怎么干得过那么多带刀的?” “估计是得罪道上的了,这群人的架势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真倒霉啊,怕是用不了一会儿,这家伙就要被砍成肉泥了!” 轰!! 就在周围人都不看好小七哥的时候。 不远处再次传来一道巨大的动静。 只见小七哥虽被围得水泄不通,但他却不退不避,像蛮熊一般硬生生朝着其中两人冲了上去,手速极快的赶在刀锋劈下之前,反扣住那两人的手腕,用力一扳,疼得两人嗷嗷惨叫。 紧接着,他一脚将两人踢开,夺过两人的刀,然后看都不看后面一眼,扭身一劈,铛!!刀锋和其余人的刀狠狠撞在一起,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那些人的刀瞬间就被劈断了,强大的撞击力更是把他们的手腕震的生疼,一个个痛苦面具般紧握着手腕,嘶溜的倒吸着冷气。 “哼,一个个连刀都拿不稳,也配跟我打?”小七哥不屑一笑,冲剩下四五人步步紧逼。 这些人在他赤手空拳的时候都打不过 ,何况是他现在还多了两把刀? 故而剩下几人面面相觑,愣是没了此前的威风,小七哥上前,他们便后退,小七哥一抬刀,他们就吓得跑,哪敢跟他硬碰硬? 这可把围观的众人给看呆了,他们显然没想到,小七哥就一个人,竟能打得这些混混落花流水。 眼看小七哥拿着刀还准备追那几人,我连忙喊住了他,“算了哥,追他们没有意义!” “靠,怎么没意义?老子刚买的酒,全他妈叫他们给我撞碎了!”小七哥怒气冲冲。 我说找倒在地上的这些人赔也够了,说不定还有的赚呢。 说完,我凑上前,蹲到其中一个壮汉的面前,冷笑道:“我只问你一次,是谁派你们来的?” 壮汉恶狠狠瞪着我半晌,哼道:“少屁话,这次是我们撞钉子上了,你……啊!!!” 不等他话说完,我捡起地上的刀,直接插进他的手背,痛的他嗷嗷大叫了起来。 “闭嘴!”我怒斥一声,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直接将其打晕了过去。 接着,我来到第二人的面前,同样告诉他,我只给他一次机会,问他背后之人是谁? 有了前车之鉴,这第二位壮汉明显脸上多了很多忌惮之色。 他支支吾吾半天,问道:“我说了你就放过我?” “不然呢?我针对你有什么用?”我冷哼道。 他吸口气,说:“是……是小马哥叫我们来的。” “小马哥?哪个小马哥?”这名字我听都没听过,印象中,我也没和这种人有恩怨啊。 “就是青花帮的扛把子小马哥!” “青花帮?社团啊?”这说的我更不解了。 我和小七哥多数呆在道观里,除了有事才出门,平时根本不会乱跑,更别说会得罪什么人了。 怎么莫名其妙的会有社团的人盯上我们? “嗯,社团,青花帮是苏城第二大的社团,分文堂,武堂和法堂,小马哥隶属武堂。” “现在这个年代,社团还能正大光明的存在?” 我蹙着眉头,心想这几年不是一直在扫荡吗,上面早就在压了,怎么这所谓的青花帮还敢这么嚣张? 真以为还是十几年前那会儿的年代啊? 那壮汉摇摇头,说:“不一样!他……他们早就洗白了,现在是文胜建工集团,公司上下三百多号人,全是他们的内部社团人员,外面还有几千个马仔呢!” “嗯,这个小马哥现在在哪?”我黑着脸问道。 小马哥我不认识,也闻所未闻,我想他的背后也一定还有幕后指使者。 这件事我一定要问清楚,不然这次就这么算了,下回指不定还会从哪冒出一大堆的壮汉。 “他……他应该在公司吧,我,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壮汉黑着脸说:“不过……不过我不建议你们过去。” “不建议?” “对,文胜建工集团说白了就是社团洗白后的公司,这里面的人可不会跟你们讲什么道理,你们俩虽然能打,但跟人家文胜集团比,还是差远了,这么过去岂不是找死?” “呵呵,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松开此人的衣领,转身和小七哥招手道:“我们走。” “不找他们赔酒了??”小七哥黑着脸,满脸不爽。 我笑道:“当然要赔,不过不找这些人赔,我们去找那个小马哥赔!” “行!”小七哥自然也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知道跟这些人纠结是没有用的,也讨不到多少赔偿,还不如一步到位,直接找他们的老大。 二十五分钟后。 文胜建工集团。 我们径直走进公司,袖子里都藏着一根路上捡来的钢管。 刚进门,一个穿着绿色旗袍的迎宾小姐笑着走上前,拦住我们的去路,问道:“两位请问有何贵干?” “我们……”小七哥正要开口。 我赶紧打断他的话,抢先说道:“我们是来找小马哥的,有笔生意想跟他谈谈。” “噗!”谁知小姐忍俊不禁的笑了。 我眉头一皱,问她笑什么? 迎宾小姐说:“你们哪像是个生意人的样子?居然也好意思说找小马哥谈生意?” “你!”我脸色一黑,心想我怎么就不像是谈生意的了? 迎宾小姐笑道:“你们一进门就气势汹汹的,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何况小马哥整天瞎玩,也不做生意啊!” “这么说,你是不让我们进去了是吧?”小七哥脾气立马上来了,看架势,仿佛随时都会动手。 迎宾小姐摆摆手,说:“让啊,干嘛不让?你们有胆子就上去呗,小马哥就在五楼A08室,不过我可提醒你们,现在没上去,你们还有的反悔,真要上去了可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了!” “谢了!”我没多解释,拉着小七哥便径直来到电梯上五楼。 期间,小七哥黑着脸说:“靠,这帮人还挺嚣张嘛,明知我们是来找事的,还敢放我们上来!” 我撇撇嘴,“这不是嚣张,这是有底气,这整栋楼都是他们的人,你觉得他们会怕我们找麻烦?” “老子等会儿就叫他们知道什么叫他妈的麻烦!” 叮!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 我们一走出来,就看到外面的走廊里已站着不少凶神恶煞、纹着花臂的壮汉。 一个个的眼神犹如虎豹,死死地瞪着我们。 粗略的望过去,这条不足一百米的走廊,将近站着六七十人。 熏鼻子的烟味缭绕若云,压抑的气息让人窒息。 我扫了他们一眼,内心警惕,但面上毫无表情,掠过他们,径直朝着A08室走去。 本以为这帮壮汉会忽然发难,结果他们谁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全程目光没离开过我们。 不一会儿,我和小七哥来到A08,还没到门口呢,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孩子一阵嘻嘻哈哈、不堪入耳的叫声。 临近了一看,才发现办公室里的景象完全是非礼勿视的。 两个曼妙身姿正在那****。 乌黑的秀发洒落在白皙的*背上。 勾勒着昂然而喷张的激情油画。 “咳咳!” 我看的脸一红,故意轻咳一声,顺便敲了下门。 反观小七哥……眼神则直勾勾的盯着里面的场景。 我看他简直恨不得取而代之了! 然而我闹出的动静像是完全被那些咿咿呀呀的叫声给掩盖过去了。 正热情驰骋的小马根本没有搭理我。 仍在那挥汗如雨,辛勤劳作,简直比人家高考生还刻苦。 小七哥冷笑道:“你那么小声没用的,让我来!” 说罢,他砰的一巴掌狠狠拍在了门上,同时大喊道:“你他妈就是小马是吧?” “卧草!”沉浸在运动中的小马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果真被狠狠吓了一跳,全身都跟着抖了两抖。 以至于那两个女孩也惊喘一声,风情万种的回头看我们,眼神里带着很浓的埋怨。 我脸皮薄,被看得有些害羞,撇过头,没和她们对视。 “草你妈的,你们两个王八蛋是什么人?谁他妈让你们上来的?”小马推开两人,恶狠狠的瞪着我们问道。 不等我们开口说话,不远处一个壮汉惶恐的跑上来,和我们一起挤在门口,说:“小马哥,我,我们还以为这俩人是你朋友呢!” “草!老子什么时候有过朋友?!你他妈脑子秀逗了啊?”小马厉声呵斥,说罢,他又一巴掌甩到了旁边两个发呆的女人脸上,骂道:“你俩臭**愣着干什么呢?都他妈快冷下去了,赶紧给我保温着啊!老子的兴致全被你们给搞没了!” “是,是,小马哥!”两人唯唯诺诺的点点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赶紧乖乖的跪在地上,进行硬件保温的护理工作。 小马长呼一口气,暴怒的面色终于有了些缓和,他靠在沙发上,冷冰冰的打量着我们,说:“没想到你俩不仅没事,还能找得到我这,看来你们有两下子!” “你认得我们?”我黑着脸,追问道:“我与阁下无怨无仇,想来阁下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人来砍我们,我看这样吧,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的,这件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哼,既往不咎?你有这资格跟我既往不咎?”小马不屑的笑了起来,“你俩真是够胆大的,就两个人也敢硬闯我们文胜集团!”顿了顿,他又长呼了一口气,翻了一会儿白眼,才说:“实话告诉你们也没事,的确有人花钱,让我做掉你们,不过是谁我是不会说的,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自废胳膊,从这里跪着走出去,要么……你俩就死在这!反正死在我们公司里,呵呵,随便处理下尸体,也不会有人发现你们的!” 话音落下,那些待在走廊里的诸多壮汉纷纷围了过来,眼神看上去明显比刚刚更凶狠了。 显然只要小马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立即开干。 “我要是你,呵呵,我会毫不犹豫的废掉自己的胳膊,反正没了手也能活,不是吗?”小马一边说,似乎觉得不够过瘾,自己也手动的按了起来。 我听着噗呲噗呲的动静,眼神渐渐阴冷。 我瞥了眼围着我们的诸多壮汉,冷笑道:“那真是抱歉了,我选择第三种,废掉你们所有人!” 唰! 几乎在我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我和小七哥极其默契的瞬间开干。 我一拳轰在一个壮汉的脸上,趁机抽出藏在袖子里的钢管,呼啸着挥舞而出,所过之处,无不是传来一阵骨裂的声音。 这些壮汉一看也是经常打架的狠手,吃了痛只是缓了那么一会儿,竟还能强撑着冲上来揍我。 可惜我一个溜身就钻进了办公室的门,让小七哥一人挡在门口的位置。 “哥,外面这些杂毛交给你了!”我喝道。 “没问题!”小七哥将钢管甩的虎虎生风,犹如战神下凡般堵在门口,谁敢靠近一步,都得吃他一闷棍。 我收回目光,一个箭步冲到小马的面前。 “你他妈!!” 小马显然没想到我竟这么轻松的躲开他手下的包围,急忙去翻面前的抽屉。 然而我的动作却比他更快,直接将钢管甩出去。 砰的一下,便命中小马的脑门,将他击倒在地,连带着那两个女孩都摔在了一旁。 我目不斜视,逼身上前,直接用力踩住了硬件。 疼得小马顿时啊啊惨叫,面目狰狞,几次想抽手反击,却都被我用脚踢了回去。 而且每次抬脚格挡完后,我都会重新用力踩在硬件的位置,以至于两三次下来,小马哪还有多余的力气挣扎? “你……你他妈敢这么搞我,你完了,你……嘶,你真他妈死定了!”小马满头冷汗,咬牙切齿的骂道。 我冷笑道:“我死不死定暂且不知,不过你要是不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你这小布丁儿怕是下半辈子都得废掉!” “你……你他妈敢?!!”小马瞪着眼喝道,可下一秒,我想他应该便彻底会后悔说这话了! 第97章 拔牙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因为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毫不犹豫、直接一脚狠狠踩在了硬件上,狠狠的碾,狠狠的用力,要是我踩着的是个苹果的话,恐怕这会儿已经变成苹果泥了。 这把小马疼得死去活来,嗷嗷惨叫,豆大的冷汗止不住的落下,整张脸变得铁青无比,仿佛随时都会喘不过气、立马晕掉。 我冷哼道:“现在去医院还能修复,你要是再不配合,信不信我真让你的硬件彻底变成肉泥?让你后半辈子,光看着**只能空流泪?!” “草泥马!!你……你他妈知道老子是谁吗?你敢这么搞我?我看你是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了!”小马倒是个臭脾气,都特么疼得跟孙子一样了,还在这嘴硬。 我心想不给他来点厉害的瞧瞧,他怕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想到这,我说这可是你说的!然后我抬起脚,准备继续践踏硬件,要是硬件还不够,那就一条胳膊一条胳膊的卸下来,我还真就不信了,他嘴巴会这么严实! “小坤,这家伙不说是吧?让老子来!”谁知这时,小七哥气冲冲的闯进办公室,径直来到我旁边。 我看了眼门外,嘶,没想到这才两分半不到的时间,外面那些混混全被他干趴下了,不愧是我的哥。 啪! 下一刻,清脆的巴掌声猛然传来。 继而我就看到小七哥一把揪住小马的头发,将其从地上硬生生拔起来,呵斥道: “老子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你要是不说,等会就是想说,老子也不会给你这机会说了!” “三!” “二!!” “靠!你们有本事杀了我,不然你看你们走不走得出这幢楼!!”小马硬气的喝道。 小七哥闻若未闻,倒数出最后一个数字:“一!” 话落,他唰的一下将小马的头拽到了办公桌上,虎臂发力,像钳子般死死地按住他,然后另一只手强行掰开小马的嘴,手指往里一戳,扣住两颗牙齿,猛然用劲往外扯。 “啊!!!”小马痛得蹙眉挤眼,全身都在疯狂挣扎。 奈何小七哥的力气何其之大,岂是他能轻易挣脱开的? 啪! 很快,两颗牙齿被小七哥硬生生从牙槽上扣下来。 他满手是血,小马的嘴里也全是血。 但这还没结束!! 小七哥将那两颗牙齿随意一丢,一把又抓住小马的头发,一边擦拭着血液,一边猛地一用力,拽下来一大片头发。 然后他又强行撬开小马的嘴,又去掰牙齿,就像掰玉米似的,不到几秒的时间,又有两颗牙齿脱落,丢掉牙齿,用其头发擦拭,再将那一片头发连着发根一起拔掉。 接着再去撬嘴,重复上面的操作。 整个过程看的我眉头直皱,不过……这也侧面说明小七哥这回是真的怒了。 毕竟这帮人是冲着要我们的命来的,若非当时反应快,我和小七哥即便不死,也得残疾。 思虑间,随着小马惨叫一声,又有两颗牙齿被剥下来。 他那桀骜不驯的眼里终于有了恐惧,眼泪巴巴的叫道:“别,别……我说,我什么都说!” 然而小七哥却根本不搭理这话,继续拔牙齿、拔头发,要是小马动弹的狠了,一巴掌就狠狠甩上去,打的他整张脸肿的跟猪头一样。 眼看他就和个变态似的、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马眼中的惧意更浓,苦苦的哀求道:“哥,大哥,啊!!哥…你…你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说!” 小七哥不语,只是一味的埋头苦拔。 小马只能将无奈的目光看向我,仿佛我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摊摊手,无奈的说道:“别看我,我们都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不珍惜,怪得了谁?” 顿了顿,眼看又有两颗牙齿被拔了出来,我才提醒他说:“我要是你的话,我现在就把人讲出来,别等到一颗牙不剩了,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我……我说……是,是……董老板,他给了我很多钱,是他……他让我这么干的!”小马赶紧讲道:“他还说,要是能带回你们的胳膊,另外给我三十万,要是能把你们杀了,直接给我七十万!” “哪个董老板?”我皱着眉头追问。 小马说道:“就……就是董天琪,龙门大酒店的老板!” “哦?”我眉头一挑,心想这个名字很熟悉,仔细回忆了一番后,才想起来这个董天琪不就是之前请了邪师给贺章下套、害得他老婆陷入控梦的那个人吗? 原来是他! 看来是上次我们帮了贺章,又害得他被五猖兵马缠了整整一个晚上,由此怀恨在心,这才请人调查我们,甚至买凶杀人。 “哥,走吧!我们去找董天琪!”有了目标后,我自然不愿在这过多停留。 小气哥冷哼一声,并没有松开小马,反而恶狠狠的瞪着他。 小马被他的眼神吓得心惊胆颤,连忙激动的说:“我……我保证我每句话都句句属实……你,你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小七哥骂道:“你派的人砸了我的酒,这事儿就能这么算了??” “那……那你……”小马微微一愣,反应倒也很快,赶紧指着不远处的酒柜说:“我,我赔你,那里全都是飞天茅台,你随便拿,不够的话我再叫人送一点上来!” “老子稀罕你的茅台?”小七哥一巴掌抽上去,说:“赔钱!一坛酒十万块,总共五十万,把钱给我,老子现在就走人!要不然,你剩下的几颗牙齿也别想要了!” “我……我给,我给!!”小马哪里还敢嘴硬,明知道这是敲诈,却也只能乖乖的就范。 最终,他颤巍巍的写了张五十万的支票,递给小七哥。 “哼!这次就放过你了,再有下次,可就不是拔你几颗牙齿那么简单了!” 说罢,我和小七哥径直走人。 本以为五楼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青花帮其他人一定会很快围上来,讨回场子。 结果让我有些惊讶的是,五楼就这么点混混,我们一路下电梯,都没有谁敢阻拦,到了一楼就不用说了,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五楼刚刚发生了什么。 “奇了怪了。”直到离开文盛集团,坐上了去龙门大酒店的出租车,我还在纳闷着说:“这么大的集团怎么看着像是一盘散沙?正常来说,我们把小马打成这样,其他人肯定会把我们围起来的!” 而且小马作为青花帮的一个名人,我们此举此为无疑是砸了他们的招牌! “嗐,想那么多干什么呢?说不定这什么狗屁文盛集团就没有外面讲的那么厉害!不就是吹牛逼吗,我要是开公司,我说我全公司都是神仙都行!”小七哥嘿嘿一笑,拿到了钱后,他看着很开心,讲完这话就跟我说,那五十万是他个人赚的,可不能充公! 我笑呵呵的说:“行啊哥,这就跟我分你我了是吧?那前面驱邪的、算卦的、看阴宅的是不是也全是我个人的?那干脆这样好了,以后每个月不是都要给师父一笔钱吗?咱们各凭本事,一人给一半!” “靠,小坤你不带这样的,这特么是我的酒钱,这你也算进去啊?”小七哥脸色一黑,极其不满的看着我。 我递给他一个白眼,“谁拿五十万当酒钱啊,你喝的是金酒啊?我顶多给你留一千块,你自己爱要不要!” “再多点,一千块哪够啊,而且……” “八百块!” “我靠,小坤你……” “六百块!” “好好好,行行行!我真服了你了!” 二十五分钟后。 龙门大酒店。 我们绕过前台,直接来到总经理的办公室。 只见里面正有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整理文件,她看到我们,问道:“两位是?” 我谎称是董天琪的亲戚,是他叫我们过来的,希望帮忙转告一下,让他接见我们。 “哦?”妇女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似乎有些质疑,但还是点点头说:“那二位稍等,我去跟董总汇报一下!” “嗯!” 目送着女总经理离开,我暗暗的记住了位置。 小七哥则坐立不安的说:“小坤,你说他要是不承认怎么办?早知道我把那什么小马给抓过来了,面对面对峙,我就不信他还能狡辩!” 我笑了笑,并未多言。 说白了,董天琪承不承认都没关系,我过来只是给他打打预防针。 我这人不喜欢别人在我背后搞小动作,要是有什么不爽的,尽管明着来,想怎么解决我都奉陪。 当然,若他不仅不承认,还执意要耍阴招、玩套路,呵呵,我只能说我的阴招只会比他更多更狠。 等了大概七分钟,别说是小七哥了,即便是我也逐渐没了耐心,因为我知道董天琪的办公室和总经理这边离的不远,只是过去打个报告而已,哪用得着这么长时间? 我起身,准备亲自找过去。 谁知这时,外面就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只见那女总经理去而复返,一改先前的笑脸,一进门就瞪着我俩说道: “麻烦二位请回吧!董总今天不在!” “不在??怎么可能不在?要是不在,你怎么去那么长时间?”小七哥立即质问。 妇女的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哼道:“我说了不在就不在,你管我去多久?你们两个赶紧给我滚!” “你个死三八,你怎么跟老子说话的?”小气哥的臭脾气立马就上来了,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去开干。 我赶紧一把拉住他,笑着说:“既然董总不在,那我们就下次再来吧!” 说罢,我转身出了总经理的门,但走的方向却并非大堂,而是径直朝女总经理之前去的那个方向快步赶去。 “喂!你们!!”身后,女总经理急忙追了上来,抓住我的手,说:“你们赶紧给我滚出去!谁允许你们在行政部门瞎走的?” 可惜她哪里拉得住我? 我一声不吭的继续往前走,也硬生生拖着她一起走。 女总经理顿时急了,大喊着保安,又说我们要是还不赶紧滚的话,她就报警。 砰! 很快,我们就来到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小七哥一脚就把门踹了开来。 走进去一看,发现董天琪不就坐在那里喝着茶抽着烟吗? 董天琪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不过在认出我们后,他冷冷一哼,靠坐在沙发上,审视着我们,似乎一点都不慌。 “董……董总,我,我实在拦不住这两个混蛋!我……”女总经理赶紧解释。 “你回办公室吧!”董天琪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随后等女经理离开,他才玩味的盯着我们说:“你们两个混蛋,上次的账我还没给你们算呢,你们还敢主动找到我这来?” “草,你少他妈的装蒜!我们为什么来,你他妈不清楚啊?”小七哥直言骂道。 我则嘴角一勾,走到董天琪的面前,说:“董总,都是千年的狐狸,就不要玩什么聊斋了,你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呵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董天琪一脸不屑的冷笑着,“不过我这里可不欢迎你们,你们要是再不走的话,我不介意打电话让丁所长过来一趟,把你们带回去好好问问到底想干嘛!” 说着,也不知道他是刻意还是什么意思,眼睛撇了一下顶上的摄像头,似乎是在警告我们要是敢乱来的话,他绝对有办法把我们送进去。 对付这种人我自然不会动手,他是生意人,不是混混,他比谁都懂得用法律来保护自己,因此,我们要是对小马那样,把他直接揍一顿,虽然解气,却也会给自己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我直言不讳的说道:“我过来只是提醒你一句,本来我们无冤无仇,你却买凶杀人,这个梁子我们算是彻底结下了,你要是不想有什么麻烦,就在这里鞠个躬道个歉,所有事情都可以画个**。” “哈哈哈…给你们道歉?”董天琪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嘲热讽道:“你们也配?说我买凶杀人,有证据吗?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什么都讲究证据!要是拿不出来,你们就少在这里放狗屁!赶紧给我滚出去!” “没事,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毕竟我过来只是通知你,并不是跟你商量。”我笑了笑,懒得跟他再废话什么,拉着小七哥便直接离开。 等走出龙门大酒店,小七哥不解的看着我说:“干嘛啊?这人死不要脸,咱们就应该给他点教训!” 我说你当董天琪是那些混混啊?这种人就不能跟他明着来,怎么来都是我们吃亏。 “那你怎么想的?他这次没得逞,下次肯定还要想办法针对我们!总不能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吧?” “那你想多了!我徐坤是这种受人牵制之人?” 我不屑一笑,表示我已经有了对策,保证用不了几天,董天琪自己就得乖乖的跪到我们面前。 “我靠,真的假的啊?”小七哥一脸质疑,问我是什么办法? 第98章 天斩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风水。” “风水??” “没错,就是风水!” 业内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得罪谁也别得罪风水师。 因为一个精通风水之道的师傅。 能让人飞天而起,也能让人堕入深渊。 风水之道,能杀人,亦能救人。 既然董天琪怀恨在心,对我们已起杀意。 那么这次行动失败,他定然不会气馁。 一定还会有下一次! 我可没时间没精力跟他玩心机。 日防夜防,烦不烦人? 干脆我就下点猛料,先下手为强。 想到这。 我立马打了辆车。 将近用了两个半小时。 在苏城郊区四处溜达,费了一番功夫,总算在医院、孤坟、天桥等地方找到了需要的东西。 然后我们重新回到市区,径直朝着龙门大酒店的对面,也就是辉诚大酒店走去。 小七哥拎着大包小包,问道:“小坤,咱不是去搞龙门酒店吗,来辉诚干什么?” 我说风水之气在于引动,磁场的力量是不会莫名其妙的消失的,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增发。 所谓的风水布局,其实只是借天借地借势,将有用的藏纳,将没用的引流。 而即便有些风水布局好坏皆备,但只要好的大于坏的,且坏的无伤大雅,也算是一个中上的风水局。 何况有了上午的事,龙门大酒店应该是不好进去了,不论我做什么手脚,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我还不如在其对面,也就是辉城酒店布局,将他们的风水气运破掉,顺势引流到辉城。 压一捧一,才最为致命! 很快,我们来到了辉城大酒店的顶层,站在边缘俯瞰下去,能看到整个龙门大酒店的全貌。 仅一眼,我就皱起了眉头,“啧,龙门大酒店的背后有高人指点啊!” “哦?”小七哥顿时来了兴趣,连忙问我怎么回事? 我指了指龙门大酒店,问他乍一眼看上去,整个建筑像什么? “唔……龙门大酒店造的有点奇形怪状,跟正常的建筑很不一样,大部分顶层都是平层,要么就是尖顶,可龙门大酒店的顶层却是一个斜坡,要是让我来看的话,我觉得龙门大酒店的形状有点像一把刀。”小七哥拖着腮,讲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说对,这整个造型就是一把刀,在风水上讲呼形喝象,这把刀的刀锋并没有直对着辉城酒店,可见董天琪选此大楼,最初的目的并非针对贺章。 “那他针对谁??若非针对贺章,他为什么要把酒店建在贺章的对面?” “嗯,起初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他俩同为酒店老板,门对门,面对面,明摆着就是想竞争,但现在这么一看,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说到这,我顺着刀锋的朝向远眺,“呵呵,我想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指了指一处方向,“哥,你看那边是什么?” “那边是……嗯?商会大厦?苏商银行?”小七哥眼前一亮,似乎明白我的意思,说:“他是想夺商会大厦和银行的财气??” “对!要我说也是这个意思!”我说从这个布局和建筑形状来看,董天琪的背后定有高人指点,且其野心不小,人家根本就没有想着吞并贺章这边的生意,因为他们的目的是商会和银行。 建筑如刀,直逼银行商会,用凹镜做顶层玻璃,有吸纳之用,而在龙门大酒店整个建筑的腹部,盘绕着一层环梯,龙头直飞入顶,这在风水局里面叫天斩邀财局! 准确来说,这个局是由两个风水组成的,之所以先用天斩破财,是因为商会和银行的财气是聚拢的,聚而不散,广纳四方之财,唯有破开这层气,其中的才气才能散开,才有机可乘,而下一步就是邀财局,将其一点一点的吞噬,直直的拖入到龙门大酒店。 我冷冷一笑,说这个董天琪真是够大胆的,这是公然与商会为敌,无异于虎口夺食,他这个局一旦被发现,势必会引起群起而攻之,整个苏城都不会再有他的踏足之地。 毕竟商会和银行的背后是什么……这不言而喻,这可不是一般的企业家敢于挑战权威的。 天斩煞破了他们的财,龙门大酒店应运而盈,商会一众人则败运而亏,若没看错,整个商会大楼的应收数据,相比之前一定是一落千丈的。 “不会吧?”小七哥不解的问道:“你意思商会亏的全部流入到龙门大酒店了?但我看龙门大酒店的生意也不怎么样啊!顶多跟辉城酒店持平,更别说贺章也不是吃素的,董天琪明摆着跟他抢生意,他一定会有反制手段。” 我摇了摇头,叹道:“两大酒店的竞争不过是董天琪混淆视听的幌子罢了,当所有人只关注到他和贺章竞争的时候,实则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商柜大楼那,至于营收的问题……你认为董天琪就只有这么一个酒店?就只有这一个财路?” 若只是为了让酒店的好起来,或者击败贺章,哪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从商会大楼以及银行那边夺来的财气,仅靠一家酒店是吃不消的。 更别说枪打出头鸟,酒店这边的生意一旦爆火,绝对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也一定会有人发现这里的风水问题,因此聚了气之后,董天琪一定会把抢来的财气分散出去。 具体怎么分散……这就属于他的商业模式了,这里不做过多研究。 唯一能确定的是,董天琪的背后,一定存在一个较大的财团,并且不是苏城本地的! 联合陈若雪之前跟我讲的,董天奇本身就是从外地来的,更加能佐证我这个猜测。 “那我们要不要转到商会大楼那边布局?毕竟董天琪的目标不是辉城酒店,我们在这里布局,恐怕作用不大吧?” “不行。”我说龙门大酒店距离商会大厦那边将近十多公里,若采取小的布局,作用微乎其微,若采取大的布局,那就要把商会大楼的整个风水局伤筋动骨了,一方面人家也不会相信我,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大动干戈。 我的目的只是破掉龙门大酒店的财气而已,在他对面的辉城酒店布局早已绰绰有余。 说完这话,我让小七哥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取了出来。 依次是:医院太平间附近的枯草、泥土,粪池里泡过的铁锈钉,孤坟上的石头,乞丐身上的破布。 为了找这些东西,我们可谓大费苦心。 我将铁锈钉的钉头对准龙门大酒店,钉尾压上石头,在石头上面将泥土、破布盖了上去,然后让小七哥撒了一泡童子尿。 我又取出两个八卦镜,一左一右,夹着石头,斜对着龙门酒店,做完这些,我现场制了两张符,分别贴在两个八卦镜的背后。 “行了,我们走!” “这就行了??”小七哥连忙拽住我,说:“就搞这么一个名堂,就能破掉龙门大酒店的财局?靠不靠谱啊?” “破掉整个财局还不至于,龙门大酒店的天斩邀财局是以整个建筑为势,想破掉它没那么容易,我只是将他的财局破开了一个口子,往辉城酒店这边引来而已,而且时间越久,破开的口子会越大,效果也会越强,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早已为时晚矣。” 我所用的实际上是一种厌胜术,而且每样东西的效果都非同一般,譬如太平间附近的枯草、泥土,这两样沾染着许多死气,有败财之用,再比如乞丐身上的破布,也带着很多贫贱之气…… 两个八卦镜是凸镜,有了两张符箓的增强后,会像放大镜聚焦阳光一样,将这些死气、败气、贫气、霉气全部集中在一个点上,射在龙门大酒店的风水局上,从而达到以点破面的效果。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需要一定的时间。 我不求快,因为太快了,对方一定会发现,而若温水煮青蛙,等他们发现时,想要补救,恐怕早来不及了。 “那……那我的尿呢?是什么气?”小七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说是秽气,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败他们的财。 “靠!”小七哥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黑下来了,“我还以为我这尿能起关键作用呢,没想到只是秽气?你要是早说秽气,老子就不尿了,你自己的不也行啊?” “我没有啊,我要是有的话,还用得着你呀?”我撇了撇嘴,说:“其实也不只是秽气那么简单,主要你阳气够重,能一定程度的掩盖设在这里的厌胜术,说白了,即便过段时间,董天琪背后的高人发现被人摆了一道,也很难找到这里。” …… …… 随后离开辉城酒店,我带着小七哥重新买了五坛子酒,大包小包的拎着生活物资,回到了道观。 “师傅!!”谁知我们才刚跨进门,神坛里边就有两个身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二话不说的跪在了我们面前,激动的喊道:“小师傅,救……救命啊,你一定要救救我们!” “嗯??”我蹙着眉头,发现这两人不就是被我驱了邪、安抚回去的那两个青年吗?其中一个叫小武,另一个就不知道叫什么了。 不过看到他们,我很快想起他们留在道观里的那个金镯子不翼而飞,嘶,简直太邪门了,我心想他们去而复返、神色慌张、大喊着救命,该不会跟那金镯子有关吧? 我将东西放下,让小七哥扛进屋里,然后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青年说道:“小师傅,你,你一定要帮帮我们,要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不是,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龙……赵龙他死了!回去的路上,他被一辆车砸死了!” “嗯??”是了,小杰、小武死后,他们原本是三个人,可现在来的只有两人,显然另一人就叫赵龙,我疑惑地盯着他们问道:“你确定是砸死,而不是撞死?” “对,就是砸死!一辆小孩子的玩具车从高楼坠落,直接把他的头砸扁了!脑浆溅了我们一身,眼珠子滚到了我们的脚底下,我……我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画面!”小武心有余悸、全身发抖的说道。 等他说完,另一青年也开口说:“而且你肯定猜不到我们在那玩具车上面找到了什么!” “什么?难道是那金镯子?”我问。 “你怎么知道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望着我。 我叹了口气,告诉他们,从他们走后不久,一转眼的功夫,那金镯子就不见了。 现在看来,金镯子是去“找”他们索仇了。 两人闻言,吓得脖子一缩,全身发凉,他们支支吾吾的问我为什么金镯子会自己跑?而且还跟那辆玩具车放在一起砸下来? “是啊,小坤,这金镯又没长腿,我就抽根烟的功夫,它怎么跑那么远去了?”收拾完东西的小七哥听到我们的讲话,也忍不住凑上来问道。 我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金镯是死物,自然不是它自己跑的,你们还记不记得见你们的第一眼识,我就跟你们说过,这金镯沾着死气,极可能是从墓里面挖出来的脏品。” 当时还怀疑小刚突然发的这笔横财,是不是偷了哪里的墓,但现在来看,概率不太大,因为葬品只是有霉气、死气,佩戴他的人顶多倒霉一段时间,或者害一场病,不至于接二连三的让人死,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能说明这金镯上沾染着极大的怨气,且背后定有厉鬼之类的在推动! 至于为什么没看到相关的厉鬼……我想他应该是藏起来了,不然拿到这个金镯,就凭我现在的体感,会立马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阴气扑面而来,而实际上从头到尾我都没察觉到半点阴气。 这说明两点,要么就是它藏得太深,根本不敢往道观里来,要么就是它的道行太高了,当然,这里所说的道行也不单单指的是修行,也可能是戾气,一些怨念太深的鬼,其戾气一旦过深,也是非常难缠的。 我偏向于后者,因为若是藏得太深,不敢往道观来,那么此前金镯就不会丢,毕竟东西可是放在三清神像下的,普通的小鬼精怪哪敢靠近啊? “你们当真不知道金镯的来历?小刚什么都没跟你们说吗?”我板着脸,认真问道,因为现在只有搞清楚金镯的来历,摸清楚来龙去脉,才能解决根本,不然的话,我们只会继续被牵着鼻子走。 可惜两人很快就摇摇头,表示没出事之前,他们压根都不知道小刚有这么个金镯子。 “唉,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就麻烦了!” “小师傅,那怎么办?再这么等下去,恐怕下一个不是我就是小黑了!我,我们可不想死啊!” 我沉默了两分半,忽然问道:“对了,东西呢?” “在!在我这!!”叫小黑的青年连忙从兜里将那个金镯拿了出来。 我将东西接过来,说:“办法也不是没有,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看这样……” 第99章 刺激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哪样?”小黑小武眼巴巴的看着我,显得六神无主,心慌至极。 我说你们暂且在道观里住下,最近哪都别去了,跟着你们的不管是阿飘还是精怪,我想它应该不敢在道观里面乱来,等我什么时候查清楚了、解决了,你们再走也不迟。 两人相视一眼,激动的连忙点头。 随后我让小七哥给他们两人安排了个房间。 我把金镯子重新放在了三清神像下,不过这一次我并没有走开,而是端了一盆瓜子,坐在了旁边。 小七哥见状,噗嗤一笑道:“咋了小坤,你是打算死死盯着那金镯,看它是怎么不翼而飞的是吧?” “不然呢?”我眉头一挑,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金镯子其实并不是小黑小武小杰拿来的,正常来说,就算真有什么邪祟想要索仇,光找小刚一个人就够了。” 可事实却是,杀害了小刚后,又接二连三的把他们这几人全部迫害,这就让我有点想不通了。 毕竟金镯子我仔细观察过了,并不是什么邪物,只是沾染了比较重的霉气和死气。 “所以你意思……他们跟我们说的话很多都不是真的?”小七哥问道。 我点点头,说:“准确来说,不一定是这两人骗了我们,也可能是前面的人骗了后面的人,信息传到这两人耳中后,再传到我们这边,你指望能有多少信息是真的?” 也就是说,想搞清楚这件事就必须找到源头,找不到源头,就只能硬等。 等什么呢? 就是等金镯子背后的邪祟出现。 它一天不出现,我们就只能一直耗着。 一天不出现,这两人就只能一直住在道观。 否则这时候让他们出去,无异于是让他们找死。 “你打算怎么找源头?”小七哥又问道。 我瞥了眼金镯,暂时也没什么头绪,就说再等等看吧。 这一等,就从下午等到了天黑。 一觉睡醒的小武小黑缓过了神,搬来板凳,跟我和小七哥坐到一起。 他们目光忌惮的瞥了眼神坛下的金镯,说:“小师傅,它……它还在啊?” “废话!有我跟师弟在这,它能跑到哪去?”小七哥板着脸,直勾勾的瞪着他们问道:“我问你们,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隐瞒我们的?” “没,没有啊,我知道的都跟你们说了!”两人被吓了一跳,赶紧摇头。 小七哥冷哼道:“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是没做什么亏心事,这金镯子怎么会缠着你们?” “这…这我们也不知道啊!”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脸上布满了迷茫。 我看他们的表情不像是撒谎。 由此可见,他们应该是被前面几人骗了,至于到底谁在撒谎,那就要看他们最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就像小七哥说的那样,我也不认为无缘无故的会有这么邪门的东西缠着他们阴魂不散。 想到这,我跟他们说,让他们仔细再回想回想,最近到底发生过什么邪门的事情?或者奇怪的事,我说你们要不把事情讲清楚,我也帮不到你们,总不能真的在这里二十四小时守着金镯子吧? 小七哥也黑着脸说:“赶紧想!都死到临头了,要是还遮遮掩掩的,那你们真是没救了!天上掉馅饼还得嘴巴张着呢!” “这……”两人面面相觑,抓耳挠腮的使劲回忆着什么。 大概过了两分半钟,小黑率先伸手说:“对,对了小师傅,前阵子我们救了个人,不知道算不算?” “妈的,我们是让你说奇怪的事情,不是让你们说救人这种事!”小七哥骂道。 但我却说:“讲讲看吧,现在这种情况,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错过!” 何况救人这种事……有时候也未必算得上功德,若救了善人,自然算是积德积福,若是救了恶人,反而助纣为虐,他造下的恶因恶果,救人者也会承担一部分。 “嗯,大概一周前的晚上,我们五个在一处烂尾楼玩捉迷藏,我们……” “等等,你先等一下!”小七哥听到这话,忍不住打断道:“你们五个有病吧?大半夜跑去烂尾楼捉迷藏?你们几岁了啊?” “我……我二十一。” “我二十。” 两人悻悻的回答。 这可把小七哥气得不轻,“我他妈是说你们都他妈几岁了,还去做这种幼稚的事情??老子不是真的在问你们几岁了!靠,你们读书读傻了吧?” “抱歉,我,我们最近的精神状态确实不佳。”小黑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随后跟我们说,那天晚上他们也是听了小刚的意见,觉得大学里面太过无聊,想寻求一些新的刺激。 就这样,他们五个人带了一个女孩,找到了一处烂尾楼,决定在这里捉迷藏,根据规则,烂尾楼总共四层,他们一人躲一层,然后由另一人带着那个女孩一楼一楼的找。 黑白配后,第一轮有小黑带着女孩找其他人,其余人共有五分钟的躲藏时间。 那栋烂尾楼黑暗无光,伸手不见五指,而为了游戏的体验,他们没有带任何手电筒,只有一个微弱的红色灯笼。 “黑哥,你,你们怎么会到这里玩捉迷藏?我,我怕啊,要不还是算了吧?”女孩听到楼上那几个人故意鬼哭狼嚎的声音,吓得不轻,已经打了退堂鼓。 但对小黑等人来说,这游戏要是没有女孩子在,那还有什么意思? 他当即拍拍胸膛,借机拉住女儿的手,说:“白姑娘,你别怕,咱这不是玩捉迷藏,其实是探险!” “探险?什么险?” 白姑娘…这里我就叫她小白吧,她听到小黑的话后,更加的不解了,因为在她看来,这破烂尾楼平时连个人毛都没有,探什么险?又有什么可探的? 小黑神秘兮兮的凑近她说:“白姑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听附近的人说,这一带有……蛇妖!” “啊??真的假的?”黑漆漆的环境,一阵阴风吹过,小白的脸色吓得白的透光。 啪!! 我正听到兴头上,忽然,小七哥一巴掌就拍到了小黑的头上,“靠,讲重点!!泡妞有什么可讲的?” “我……我这不是还原事实吗!”小黑撇撇嘴,将不重要的内容剔除掉,言简意赅的给我们讲了一遍起因经过。 原来等他和小白一层一层的找上去后,没找到一个人,反而在一处废墟下找到了个重伤的中年,顺着微弱的灯光望过去,只见中年气若游丝,浑身是血,胳膊和肩膀上全是淤青,显然是被人硬生生打成了这番惨状。 小黑深知人命关天,连忙大声嚷嚷着,叫其他人都别躲着了,赶紧出来救人。 等人都出来了,一看情况,发现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怎么办?要不咱们报警吧?”小杰率先说道。 “应该先送去医院!万一人还能救活呢?” “要我说,送我工作那儿去!”小刚斟酌片刻,突然说:“我师傅那有路子,送一个人过去火化了,能给咱一千块!” 第100章 招魂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这是什么路子?送人火化,还有钱拿?”小黑一众人顿时懵逼了,一方面是觉得这个路子过于奇葩,闻所未闻,另一方面,他们认为碰上这种事应该选择送去医院或者报警,怎能私自决定、直接把人送去火化、而且还是为了钱?! 小白率先说道:“哥,还是算了吧,这种事可不能胡乱来!” “对,我们应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尸体,要是擅作主张的把尸体拉去火化,严重点可能我们都会有麻烦!”小武也附和着说。 显然大家都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给自己招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小刚却执意道:“这有什么?反正他已经死了,交给谁不是死?我们把他送去火化、埋了,既能拿钱,又算是积了阴德,何乐而不为?” 顿了顿,他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直勾勾的率先看向小杰:“阿杰,你不是打算这周末通宵网吧吗?你爸会给你钱?你拿什么玩?有没有钱吃饭啊?” “我……” “还有你啊,阿龙,你欠菲哥的那100你不打算还了?这事你敢跟家里人说吗?要是不想点门路,下星期你看你挨不挨揍就完了!” “还有你们几个,别给我说不缺钱,咱他妈能玩到一起不就是因为臭气相投吗?装什么清高呢?这一千块到手,咱们几个人一分,不香?” 随着这番话落下,五人面面相觑,终是心动,唯独小白摇摇头,表示她不参与,她也不去火葬场,这钱她也不要。 “没事,你不要我们要!”小刚见大伙都已默认,根本懒得搭理小白的想法。 随后他们抬着那具尸体,坐上电瓶车,一路来到了苏城郊区外的宏明火葬场。 大家也见到了小刚口中所说的那个师傅,原来是一个秃头的中年,相貌消瘦,两腮凹陷,眼眶突出,皮肤黝黑,外表看上去很凶,经小刚的介绍,这中年叫邓帅,是火葬场的负责人。 在说明来意后,邓帅让众人在外面等着,然后和小刚把尸体推进了火化室里。 期间发生了什么,小黑等人并不清楚,他们只知道,不到二十五分钟,两人就走了出来,并给了众人总共一千块钱,分下来后,一人拿到了两百。 “我们拿到了钱,心里还是不自在,小刚就跟我们说,人死如灯灭,让我们放心花,实在害怕的话就去附近的庙里面拜拜。”小黑说到这,无奈的叹了口气,“再后来,我们就接二连三的出事了,我也不知道跟这件事情是否有关系。” “肯定有关系啊!”小七哥翻了个白眼,说:“你们几个也真是够人才的,不怕死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推着死人去赚钱!这换做是谁也死不瞑目啊!” “我……我们也不想的!”小武叹道:“但就算我们不同意,小刚和小杰也一定会去赚这个钱的,人是小黑发现的,我们当时就想着,反正也是要火化的,赚点钱也无所谓。” “妈的,真是财迷心窍!”小七哥无语的骂了句,随后看向我,说:“小坤你怎么看?跟那火化的人有没有关系?” 两位青年也疑惑的看着我。 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摊开掌,在手中掐了一会儿,心里默默的起了一卦,只是当卦象显现出来后,我的脸色不由自主的变得更为阴沉。 “完了!!”我叹道,整个眉头都紧锁起来。 三人见状,赶紧问我怎么回事? 我无奈的看着小黑小武两人说:“你们真是造孽啊,被火化的那人其实根本就没有死透,只是受伤过重,陷入了假死状态,但你们却把他活生生的给火化烧死了!” “什么??没……没死?这不可能啊!小刚和小杰他们都探过呼吸了,确实已经死了!”小黑一脸的不信。 我说那你们两个有没有探过? 两人相视一眼,纷纷摇头。 “那就对了!”我撇撇嘴,道:“小刚和小杰一心想赚那个钱,又怎么可能跟你们实话实说?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那人不仅没死,而且在推进火化室后的一分钟,他还醒了过来!” 卦中,体卦虽不得令,受乾重克,大象中却有印来帮扶,是没有死透之象,气机是非常明显的。 “他醒了?”两人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很快提出心理的疑惑:“要是他真的醒了,小刚一定会把人放出来的,毕竟火化死人,和火化活人,那可是两码事情啊!这……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你们说的没错,小刚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杀人!虽然不是他的主观意愿,旁边也有邓帅的推波助澜,总而言之,火化的时候人已经醒了,也在喊救命,可惜烧了有两分半钟左右,面目全非,皮肤重度烧伤,他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人活生生的烧成了渣!”我根据卦象推测,得出了这样的信息。 小黑小武惊讶的讲不出话来。 小七哥则咬牙切齿的说道:“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宁愿杀人,也不愿意救人??” “唉,这你就不懂了!人被烧成那样子,救出来他们担的责任反而更大呢,不仅一分钱捞不到,可能还要赔一大笔钱,还要进去坐牢,而要是直接火化掉了,谁又知道他到底是真死了还是没死呢?” “靠!!人心险恶啊!” “我想正因如此,你们才会接二连三的出事,他是来找你们索命了!”说到这,我下意识看向金镯,表示这玩意儿极可能是小刚从那人的身上扒出来的。 当然,被火化掉的那人也不是什么好鸟,金镯带有很重的煞气、死气,可见此人极可能是土夫子。 三人微微一愣,“什么是土夫子?” “就是盗墓的!”我解释道:“你们既然是从一栋烂尾楼中发现的他,并且发现时,他早已深受重伤,我估计他们是在那里分赃的,可惜分赃不均,这才惨遭黑手。” 这样一来,整件事情就解释的通了。 一个因为分赃不均、而被活生生打成重伤的盗墓贼,苟延残喘的躺在废墟里,本还有救,却被这些人拉去火葬场火化,若全程假死,倒也情有可原,可中途醒来求救后,还是被人活生生烧死…… 基于这种情况,用屁股想想也知道他会有多大的怨气?!他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五人?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六人。 “若没猜错,等你们五个全死了,下一个就是邓帅了!” “为什么他是最后一个?要寻仇,也应该先找他和小刚吧?”两人不解道。 我白了他们一眼,说人家能跟你们一样吗?他天天都泡在火化场里,焚烧都不知道多少具尸体,身上的邪气煞气比一般的鬼都重,鬼见了他都愁,被烧死的那人想找他复仇可没那么容易,他需要不断的杀人来累积身上的煞气,所以邓帅是他的最后一个复仇对象。 “那现在怎么办?是不是我们不死,他就会一直缠着我们?”小黑问道。 我点点头,说他死的太冤了,像他这种死法,几百年都往生不了,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业力深重,另一方面他是枉死的。 毫不夸张的来说,即便我能把他的魂魄招过来,给他念往生咒,也未必能把他送得下去,可见他的怨气和业力有多重! “唉!我试试看招魂吧!要是能把他招进来,我先把他强行收了,供奉到三清神像下,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他的怨气!” 说到这,我让小七哥盯着金镯,让小黑两人哪都不要去,然后我把法桌摆到了院子中间,供香坛、摆供米、贡果,画符念咒,挥动的三清铃,进行招魂。 这套方法算是比较友谊,有吃有喝有供果,说是招魂,实际上是请魂,当然了,也有一些雷霆手段可以直接拘魂,不过我觉得现在还没必要,毕竟人家已经死的够惨了,还是先礼后兵吧。 随着我不断摇动三清铃,嘴中不断的念着咒语,原本还风平浪静的院子里忽然吹进来一阵阴风,紧接着一道模糊的影子快速飘了进来。 “饿……好饿!”那道影子进来后,嘴里边一直念叨着“饿”,他无视了供桌旁的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供果、香火,可奇怪的是,他虽然喊着饿,却一点吸食香火的意思都没有。 我心想难道这些东西对他没有吸引力? 我正想开口说话,谁知下一秒,这黑影忽然扭头一瞪,犀利而充满杀气的眼神直勾勾的锁定到了小黑小武的身上,以至于他全身气势陡然发生改变,凶恶的煞气甚至连我都忍不住全身发寒一抖。 “你们两个混蛋!!以为躲在这里,我就杀不了你们了吗!”黑影说完,腾空而起,尖锐的爪子直冲两人的脖颈,显然是想把他们的头颅都给割下来! 而这时候,两人根本就看不到黑影的存在,只是陡转的压抑气息让他们有些呼不过气来,迷茫的望着我,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哼!在我的眼皮底下,你还想伤人?” 眼看黑影即将靠近两人,我掐出剑指,在朱砂墨池中轻轻一点,快速在掌心画符,紧接着一掌拍出,瞬间将五雷咒击了出去。 然而眼看即将命中黑影,下一瞬间,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101章 穷凶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只见那黑影明明背对着我,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在五雷咒即将命中之际,他全身竟然快速的裂成了七八块,导致五雷咒奔着缝隙击空了,紧接着他全身重组,已然杀到了小黑小武的面前。 “糟糕!”我来不及多想他是怎么裂开的,我只知道这时候要是我速度再慢点,这两人必定凶多吉少,想到这,我毫不犹豫地抓起桌上的贡米,口念金光神咒,一把撒了出去。 在大面积的覆盖下,黑影显然也察觉到这些贡米在金光神咒的加持下威力不小,若强撑着,一定会以伤换伤、得不偿失,无奈之下,他只能暂且放弃对两人的杀伐,在空中翻身一转,灵活的闪到了五米外。 而也就是趁着这个空隙,我手持桃木剑,快速的冲到了两人的旁边,死死瞪着那黑影喝道: “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的你已经杀了,你还想怎么样?!” 说话时,小黑和小武一脸惊讶,东看看西看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小心翼翼的说:“小师傅,你,你在跟谁讲话呢?” 我没有搭理他俩,毕竟他们两个没有阴阳眼,说了他们也看不到,反而还会吓得人心惶惶。 “臭道士!我的死,这两个混蛋脱不了关系,你快给我让开,不要多管闲事!” 黑影厉声呵斥,说话时,周身阴气涌动,遮挡住他的相貌,以至于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 我说你杀了他们也没用,人死不能复生,但我可以送你去往生! “往生个屁!我已经没这个机会了!”黑影呵斥着说,若非他用戾气来维持自己的魂体,恐怕早已经魂飞魄散了!像他这种情况,早已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我一听这话,忍不住眉头一皱,“怎么会魂飞魄散?你只不过是被火化了而已!” “火化?哼,你问问他们,我被火化之前,还被做了什么!”黑影情绪激动,但顾及我手中的桃木,也不敢有轻举妄动。 我看向小黑,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质问他们到底还有什么没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隐瞒的?难道非要等死了才肯交代? 小黑两人懵逼的盯着我,摇头道:“小师傅,我,我们该说的都说了啊,其他事情我们真不知道,当时那家伙被推进火化,邓帅根本不让我们进去!” “对!我们知道的都已经跟您说了,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武也使劲点点头。 我看出他们并非撒谎,但……黑影的执念如此之深,又说除了火化外,这帮人还对他做了其他的事情,这也绝非空穴来风! 无奈之下,我只得重新望向黑影,问他到底被做了什么?不妨告诉我,我来主持公道,若有诉求,我也尽可能满足! 黑影冷哼道:“你主持什么公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这些混蛋是一起的!哼,你护得了他们一时,我就不信护得了一世,早晚一天,我会让这些人血债血偿的!” 看样子他不打算跟我多说,讲完这话后,他忌惮的瞥了眼我的法桌,以及那些神像,陡然拔地而起,快速撤出道观之外。 这黑影来的快,走的也快,丝毫不与我恋战,显然他也是看得出来,他跟我的实力相差甚远,若非要动手,他必定吃亏。 何况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不知道什么原因魂魄不稳,强靠着戾气和执念而存活,一旦我做法念咒,他不可能有半点还手的余力。 “小师傅,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在和谁说话?”小黑两人见我表情阴沉,迟迟没再开口,反而一副凝重的样子,不由凑上来询问。 我叹了口气,说:“方才我招魂,将那个被火化的人引来了。” “啊?那,那他怎么说?”两人被吓得不轻。 我说我本打算将其超度了,亦或者将其降服,放在道观里供养一段时间,看看他什么时候怨气消掉一些,再做法超度,可惜……他的魂魄是残缺的,魂体不稳,也不愿被降,撂下三两句狠话便走了。 然后我又将那人的原话跟三人讲了一遍,我郑重的瞪着小黑他们说:“你们再仔细想想,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的?此事至关重要,若不查清,他只会没完没了的一直缠着你们!” “这……可我们真的什么都说了啊!”两人相视一眼,足足回忆了两分半钟,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小七哥骂骂咧咧的说道:“赶紧想!你们做了什么恶事,难道自己还记不清楚?要是什么都没做,人家为什么这么说?!” “我想到了!”忽然,小武一拍大腿,激动的说:“当时我们在门口等的时候,我听到里边传来嗡嗡的动静,像是启动了什么机器,当时我们还以为是火化室的抽风机,但后来等真正火化时,发出来的动静是完全不同的!” “还有呢,继续想!”小七哥催问道。 小武吸了口气,讲道:“唔……除了这点,还有个事就是,等小刚、邓帅出来给了我们钱后,我们就走了,不过刚出门,我就看到一辆黑面包车径直开到了火葬场的门口,当时我还以为他们也是大半夜过来火化尸体的,也没多想,然而直到我们走到很远了,我回头一看,也没看到他们抬下来过一具尸体,反而……反而还提着四五个黑皮箱子,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还有吗?” “没……没了,就这些,我们知道的真就这些了,当时邓帅他们把尸体推进去,根本不让我们进去,等小刚出来了,除了给我们分钱,问什么也不说。” “嗯!” 我点点头,心里默默的梳理。 也就是说,火化前传来的那嗡嗡的机器动静,的确说明邓帅和小刚对人家做过了什么。 难道是分尸? 可是这也不太可能吧。 毕竟从卦象来看,将人送去火化的几分钟后,人还醒了一段时间。 若提前分尸,我的卦象内容就全被推翻了。 况且从现实角度来看,邓帅和小刚只是想赚点钱而已,不至于大动干戈的去分尸。 死人的尸体又不值钱,分掉了也没什么用,除非…… 嘶!!我猛然间想到一个细思恐极的画面,我盯着面前三人说:“走,我们去一趟火葬场!” 我收起法器,将金镯子用黑布包起来,同样塞进法包里。 眼看我说走就走,小七哥蹙着眉头问道:“不是,你现在就去啊?现在都天黑了!” “是……是啊小师傅,那地方一到晚上,阴森的很!七八月的天,却冷得跟腊月似的!”小黑两人也抗拒的摇摇头,显然是不敢回去了。 我知道他们对那个地方有阴影,可有些事若不搞清楚,情况只会变得越来越复杂,等到后面覆水难收了,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说话之际,我已经挎上大包小包,和小七哥一起准备出发了,眼看小黑两人还愣在那里,我冷笑的说道:“你们不去也没事,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火化那人可是一直在找机会杀你们。” “我,我去!!”小黑一听这话,吓得赶紧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既无奈又害怕的说:“我想来想去,还是跟在两位小师傅身边安全!你们去哪我就去哪吧!这样彼此间也能有个照应!” 随后我们四人步行下山,花了大概二十五分钟,才走到路灯下,打了辆车,直奔着宏明火葬场去。 路上我问了一下火葬场的基本情况,小黑两人跟我说,整个火葬场就只有邓帅一个负责人,当然也不排除会有其他人,只是那天晚上他们见到的就只有邓帅一人。 “他一个人忙得过来??”小七哥反问道:“抬尸体什么的,他总不可能一个人忙活吧?”顿了顿,他看向我说:“小坤,邓帅这家伙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不可能就留一个人在那里,我看我还是小心为妙啊!” “嗯。”我点点头,稍微思索了一会儿,跟小黑两人说道:“待会儿到了地方,你们就谎称要介绍个大买卖给邓帅。”然后我又看着小七哥说:“到时候,你就随便跟他胡扯,不管他信不信,你只管拖延时间就行。” “那你呢?”小七哥疑惑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让他们三个人把这出戏给我演好,千万别让人提前看出了破绽。 至于为什么不实话实说…… 倒不是不相信小七哥,而是因为小黑他们,情绪绷得太紧,心态过差,稍有差池可能就会全盘托出,为了避免意外,干脆还是什么都别跟他们说,这样就算他们陷入了危急时刻,谁都别想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我任何消息。 两个半小时后,我们翻山越岭,蜿蜒曲折,跋山涉水,摸着黑终于来到了宏明火葬场。 一下车,这里果然跟小黑他们说的一样,不仅黑到了极致,而且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几棵枯了的树,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呼啸而来,别说是小黑两人了,即便是我和小七哥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小七哥骂骂咧咧的说道:“草,这个温度穿棉袄都可以了,你们两个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他搓了搓胳膊和手,吐出来的气都瞬间液化成了白雾。 “我……我一早就说过了啊。”小黑直呼冤枉,不过他想了想,说:“不过问题也不大,邓帅那边有挺多袄子,等我们过去,他会给我们拿几套的!” “拿了老子也不穿,妈的,谁知道他是不是从哪个死人的身上扒下来的?穿在身上也晦气!”小七哥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个口水。 三人吐槽之际,我没有插话,而是端着罗盘,左右对衡,只是越看,我的脸色就越铁青,掌心更是不断的泌出冷汗。 只见那根枣木针在天池里发疯似的打转,天池水晃得厉害,上下涌动,映得盘面上的天干地支都跟着扭曲变形,其中,尤其是那针尾竟直指西北鬼门的方位,颤得跟筛糠似的。 我远远的望着西北方向,夜色将一切埋没,可见度不超过三十,但我心里知道,那里一定摆着什么,不然罗盘不会一直指向那里颤动的这么厉害! 呼—— 我暗吸一口气,眉头凝重的盯着三人说:“你们先过去吧,哥,你尽管跟他胡扯就行,尽可能不要动手,大概二十五分钟后,到时候不管你们谈的怎样,人都先出来跟我汇合!” “行!” 小七哥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直直的走在最前面。 小黑小武互相看了眼,也只能硬着头皮、紧随其后。 随后目送着他们离开,渐行渐远后,我也赶紧端着罗盘快步往西北方位赶去。 从火葬场的整个外观格局来看,其实就是一个基因的养尸地,可能是地段的原因吧,这里深陷谷底,白天不见光,被陡峭的山林挡的严严实实,晚上甚至连月光都透不进来,而且这里的地气全部积压在了附近,凝聚而不泄,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纳阴地。 而且话说回来,火葬场的老板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不懂,养尸之地正常人都不会轻易涉足,这老板倒好,居然还在这里盖了一座火葬场,这岂不是助纣为虐、火上添油?!他到底居心何在? 疑惑之际,我不断的朝西北方向前进,没一会儿我就看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只见一棵直径有两米半左右的怪树挡住了我的去路,这棵树究竟有多怪呢,顺着微弱的星光望去,能看到他的所有枝叶全部朝着一个方向生长,拿罗盘比对了一下,方向是西南,罗刹之位,也叫鬼门,而且整个树干上边带着一圈一圈的血色纹路,这些纹路乍一眼看去,就像是一个惊恐尖叫的鬼脸。 “嘶,树指鬼门关,坐镇养尸地,若没猜错,附近一定还有一处坟场,或者乱葬岗!” 我心中大惊,不明白邓帅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穷凶恶煞之地搞一个火葬场?尤其是结合的种种格局来看后,我认为这家伙必有猫腻。 想到这,我毫不犹豫的顺着怪树指去的鬼门方向快步赶去,大概五分钟后,当我看到眼前的一幕,大受震撼,也算是印证了我的一些猜测! 第102章 煞心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当我看到眼前的一幕,大受震撼,也算是印证了我的一些猜测—— 只见面前一大片荒芜,横七竖八的墓碑倒在那,像是很长时间都没人修整过。 此外在细看之下,墓碑的数量不少,但和坑坑洼洼的简易坟坑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果然跟我猜的一样,这附近会有一个乱葬岗!’ 而且乱葬岗的位置还在鬼门的位置,促进了大煞大凶的气场,让这里的阴气凝而不散。 我凑上前,发现脚下的泥土很软,像是踩在沼泽上了一样。 俯身查看后,嘶!!!竟又有一个惊奇的发现! 因为我所在的这片位置的确是个沼泽地。 幸亏我涉足未深,不然一脚踏进去,怕是会立刻陷进去! 在沼泽的表面,撒了一层很厚很密集的白色粉末,不用想也知道,这些粉末就是骨灰了! ‘这帮混蛋是打算借养尸地养尸??’ ‘我靠,不会这么邪门吧?’ 我退开十多米远,心想极煞凶恶之地平铺一层骨灰,还在里面投放了那么多的骸骨,这是典型的以尸养尸之法。 相传这是唐朝一个叫宋海钦的道士所创。 那会儿有个王爷临近寿限,广募天下能人异士,寻长生不死之法。 但长生何其之难啊? 大多术士、药师供补药,非但没能让王爷扭转病态,反而日渐消瘦。 王爷一气之下,杀光了这些人,派朝廷护卫四海抓捕能人,警告他们,若想不出办法,就全陪葬吧。 这可把众人吓得不轻,王爷死,他们就得跟着死,王爷活,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这时候,宋海钦就站出来了。 他说自己有套风水之法,能在五年内,让王爷转死为生,从此长生不灭,千秋万代都永存人间。 王爷闻言,大喜,忙问何法? 宋海钦便说道,此法需寻一处极阴极煞之地,待王爷假死后,埋入煞心,饱食地气,以阴养身,可长年不腐,这之后,需再寻三千八字属阴的童男童女,将其颅骨埋入煞心周边,将其骨灰撒满煞心附近,再借转生法事,能让王爷在三五年内死而复生,且做到真正的万寿无疆。 王爷问他何以三年又何以五年,意思就是为什么是三到五年,这三到五年是怎么来区分的? 宋海钦回答说,只因三千八字纯阴的童男童女实在难找,需一定时间,若提前找到,王爷自能提前转生,若延迟找到,时间自然也得延后。 王爷问他这极阴极煞之地在哪? 宋海钦表示得找,这种地方的存在,无异于龙脉之地。 王爷担心他这是拿幌子骗自己,实则是想逃出去,便问他凭什么相信你? 宋海钦哈哈一笑,说自己道观中有百八十的同门师兄弟,连师父都在那,他要是敢跑,这些手足同门岂非也保不住性命?他又岂是这种背信弃义之人? 这番话在现在看来的确是很大胆了,这等于是在和王爷打赌,要是他找得到,计划继续进行,而要是找不到,全道观都会作为陪葬。 王爷别无他法,勉强答应,让道士去寻那养尸地。 两年半载后,宋海钦真在北方找到了一处极阴极煞的地方,回到王朝,禀告消息,却被告知王爷早在一年前就去世了,而他的同门师兄弟也早在同年间被王爷下令屠杀,满门抄斩。 王爷之子愤然拔刀,表示父亲已逝,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不如杀了你,你自己去跟王爷解释吧。 宋海钦虽心中不悦,但还是强忍着愤怒说,眼下极阴极煞之地既已找到,那么王爷就不算死了,我有办法让他在五年内转死为生。 王爷之子面上答应,让他尽管全力操持,实则只是不想落闲话,也打心底里不信死了的人还能复活。 之后的三年里,宋海钦率朝廷护卫队日夜守着养尸地,外界也不断会找来八字纯阴的童男童女,焚杀,埋骨,以尸养尸。 眼看复活之日在即,是日,王爷之子率兵查看,却见煞心之处是个沼泽,平铺着一层白色骨灰,附近还扔着许多人骨,在王爷埋身之地,沼泽像活人的胸膛般起起伏伏,大惊失色。 宋海钦解释说,这是复活之兆,起伏之处便代表着王爷未死,大功将成,长则一年,断则半年,王爷必能现世。 王爷之子骇然失色,面上夸赞,背地里却召集一众兵马,连夜将宋海钦及护卫杀了个片甲不留。 原来他已在位多年,岂能愿意父亲复活,又将他的一切全部剥夺? …… 这个故事说的就是以尸养尸之法,虽最终败于人性,却不可不说此法无用。 后世有诗曰:盛唐妖氛暗帝阍,王爷贪寿乱乾坤,海钦诡术承君命,煞地阴谋启祸门,千骨铺成回命路,万魂炼作续命根,五年苦候功将就,一夕权谋梦尽焚,但见沼中灰似雪,空留地下骨如村,堪怜道士终成憾,未料人心胜鬼冤。 我看着眼前的沼泽地,心想设计此局之人必定也是看了这个典故,想借古修今,将埋身在煞心的人转死为生,而且看整个沼泽地的骸骨情况,已然是害死了上百人不止。 深吸口气,我不敢踏进沼泽地太深,只能绕着观察了几十米。 忽然,我眉头一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处地方,只见三十米开外的一处沼泽中心,也不知是我眼睛花了还是咋滴,那儿竟真的在上下起伏!! 看上去就像是有一个巨型的心脏埋在那里,起伏的十分有规律。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又观察了两分半钟。 嘶!! 没看错! 那里是真的在跳动! 我靠,这是真的把宋海钦的那套方法用出来了? 设局之人到底什么来头? 他想复活的又到底是谁? 难道他不知道,生死是无法逆转的? 这是大道法则。 人的生老病死皆有定数。 强行改变,必遭天谴! 人死岂能复生啊? 这种办法说白了就算真的能成。 复活的也不是‘人’了,而是尸人。 所谓尸人,用白话来讲就是活死人,行尸走肉。 若有些道行,可算是僵尸,比英叔电影里拍的那些僵尸要高级些,一般能进化出思维甚至神通,的确能做到长生不灭的境地。 只是此法毕竟属于邪法,僵尸的存在也是正道所不能容忍的。 因为僵尸嗜血,动物之血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唯有活人的血,才能让他们永驻相貌。 否则就算不死不灭,骨肉也会迅速衰竭,从脸上的肉逐渐腐烂、掉落,浑身会散发出一股很浓的尸臭味。 他们由死转生,又岂会容忍自己整天呆在阴暗里,不去面世?容忍不了寂寞,就一定会去杀人,将自己滋润的和正常人无异。 想到这,我从包中捏出一张五雷咒。 ‘我倒要试试看你的道行究竟修炼到什么地步了!’ 冷哼一声后,我将符箓包在一块小石头上,瞅准了煞心的位置,丢了出去。 唰! 当符箓和煞心接触的一瞬间。 五雷符直接自燃,迸出一道强烈的火光。 本以为这道雷符必能试出那尸体的功力深浅。 怎料沼泽一起一伏,竟有一道很犀利的气流将沼泽破开一个口子,喷出一道呼呼作响的地气,夹杂着骨灰迅速包裹在了五雷符的四周。 导致五雷符尚未发挥出半点效果,便被骨灰扑灭了。 我眉头一挑,“哦?竟能催动地气来充当护法?” 看来埋在煞心里的尸体的确已初具灵智了,不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死尸。 达到这个程度,就已不是几张符咒就能解决的了,由此可见,这里的养尸地至少存在了两年半以上的时间。 更不要说埋在这里的大部分被分了尸,骨灰当做养尸的养分,骸骨和头颅滋润着这里的阴煞之气,被邓帅害死在这里的人别说是往生了,就是想正常的游荡在人间都不太现实。 难怪被火化的那人怎么也不肯接受往生,甚至我连他的样貌都看不清楚,显然他的尸骨也被埋在了这里,他已经和养尸地融为了一体。 但正常来说,一旦和这里融为一体,他的残魂是不可能到处游荡的,也绝不可能还有实力去调动周围磁场陷害小刚小杰,想要做到这一点,哪怕是一些有了道行的厉鬼都未必能做得到,很难想象那个被火化之人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包里将那个金镯子取了出来。 我在想会不会跟这个金镯子有关? 毕竟金镯所在,那火化之人便阴魂不散,他一定是将自己的执念和怨气全部倾注到了金镯子身上,换言之,此前在道观中看到的那个黑影,其实只是执念与怨气所化,并非那人的真正魂魄。 咻!! 正当我思索之际,骤然,一道强烈的破空之声猛然传来,察觉到危险的一刹那,我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是下意识的侧身闪躲。 说来惊险的是,我才刚动身,砰的一下,我原先所在的位置就被一个石子狠狠的击中,低头一看,直接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那石头足有拳头大小!! 嘶!! 我震惊的倒吸冷气,很快意识到这是煞心当中那尸体利用地气射来的! “畜生,我还没想着杀你,你倒反而想先把我给杀了?!” 我怒视着煞心之处,立刻又往后退了十几米,保持着安全距离。 没办法!煞心占据地利,下面有很浓郁的地气,而且这里的养尸地存在了两年打底,道行不浅,普通的符咒根本起不了半点效果。 相反,他在暗处,我在明处,视线极差的情况下若它继续调动地气,我是肯定吃亏的。 “唉,想破掉这养尸地,也是个头疼的事情啊!” 我远远的望着乱葬岗,心里一时间也没有头绪,我只知道养尸地存在太久了,吸食了太多煞气,别说是画符了,就算我在现场摆个坛、做个法,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它。 看来此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两分钟后,我离开这里,回到火葬场的大门外,等待小七哥他们回来。 结果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他们的踪迹,要知道我们分道扬镳之时,约定好了要在二十五分钟后、不管手头上有没有事,都要出来在这里重聚的。 再看时间,这会儿都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他们在里面到底干什么?难道是碰到了什么意外? 我远远的望着火葬场,只见里面还亮着灯,依稀还能看到一两个人影在窗户里面晃动。 ‘不行,这个地方实在太邪门了,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或者说,自从亲眼目睹了以尸养尸的格局后,让我越发的意识到这背后必定有高人布局,说不定他们见到的邓帅也只是一个棋子,像这种求财之人,与其周旋毫无意义,唯有找到背后之人,才能解决根源。 想到这,我左右顾盼一眼,一手抓了个大石头,猫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靠近火葬场办公室,只见地上明显有着几个拖拽的痕迹,我心里顿感不妙,警惕拉满,半蹲着身子往窗户那边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我不确定这里面有多少人,我也不相信像小黑他们说的那样,整个火葬场里面就只有邓帅一人。 啪! 思索间,一道清脆的巴掌声陡然响起。 紧接着我就听到一个男人用沙哑的声音吼问道:“你们两个混蛋赶紧说!还有一个人藏哪去了?” “邓……邓哥,我,我真不知道啊!而且就我们三个人来,哪里还有其他人?”这句话是小黑说的,即便不往里面看,我也能清楚的分辨出他的音色。 啪! 可惜他话刚讲完,脸上又迎来一巴掌。 邓帅骂道:“还他妈撒谎?我大哥都已经说了,你们总共来了四个人,快点说,还有一个人在哪?要是再不说,信不信我把你们耳朵、舌头都割下来?”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两人哭天喊地,虽然没有承认,可这话却还是默认了我的存在。 “行啊,不说是吧?”邓帅显然没了耐心,乒铃乓啷的一阵翻找,撞出一阵刺耳的金属声音。 我紧皱眉头,忍不住轻轻抬起头,顺着窗户的缝隙往里看去,嘶,结果当我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彻底呆住了,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画面!! 第103章 疯子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只见办公室里……不,准确来说,这都不是正常办公室的格局了,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灵堂。 因为正中心的位置,竟摆着一尊红棺,顺着棺材往前看,居中位置的墙上摆着一幅画卷。 那画卷是一个老头的肖像,底部勾勒着流云,只有半截身子,面容消瘦,枯槁似柴,仿佛脸上已经没肉了,只剩下一层皮。 而在画卷的两侧下方,点着六炷香,香火没有向上飘,反而朝下坠。 若说是沉香,但那香火的样子不像沉香,反倒像是草香,看着十分奇怪。 香飘坠下方后,源源不断的钻入棺材缝隙里,似乎有一股吸力正将香火往里拽。 整个屋内的光线较暗,虽点了六七盏油灯,光度却仍显不够,以至于屋内看着十分晦暗,映衬着进门左右的灯笼红得诡异。 我在想,办公室的格局怎么会搞的这么地府化?棺材里又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供养的不是在养尸地的煞心位置吗? 不解间,我看向小黑、小武两人。 这俩家伙真是倒霉了,他们背对背的被绑在一起,绳子比我手腕还粗。 邓帅狞笑着拿来一把生着绣的剪刀,凑上前,说: “最后问你们一遍,说还是不说?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把你们的耳朵剪下来!” 一边说,他一边咔嚓咔嚓的使着剪子。 吓得小黑两人嗷嗷大叫,连忙激动的说: “哥!!邓哥你别乱来,我,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是啊,要是知道的话,哪还需要你问那么多遍?我们早就跟你说了!” 他们说话之际,我左瞄右看,却一直没见到小七哥的踪影。 奇怪,他们三人不是在一起的吗? 怎么小黑小武被抓起来了,小七哥却不见了? 难道是小七哥早已逃走了? 但也不可能啊。 要是他逃走了,以他的性格,要么继续想法子跟邓帅对着干,要么干脆就到外面找我,可是他两样都没做! “哼!”邓帅见迟迟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二话不说的率先揪住小武的左耳,将剪刀挟了进去,说:“不想说我就把你们的肉一块一块剪下来喂狗,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说罢,他一点一点的收拢剪子,看架势是真要把小武的左耳给剪下来了。 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小武受害,几乎在他动作的瞬间,我也在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子,猛地推开窗户,狠狠甩了出去。 砰的一下! 石子精准命中邓帅的脸庞上。 本以为这个力度,他不伤也得痛半天。 怎知邓帅却像是毫无感觉似得愣了数秒,而后扭着僵硬的脖子,嘎嘎作响的将那双死鱼眼直勾勾向我看来,嘴角一勾,瑟瑟冷笑了起来,“呵呵,你终于忍不住了!” 我心中咯噔一响,被盯得全身不自在,但还是黑着脸喝道:“你到底在这养了个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终于忍不住了,呵呵……”邓帅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忽然神态痴狂、四肢挥舞着追了出来。 只见这家伙就像个被抽走了所有理智的提线木偶,头发根根倒竖,几缕油腻的发丝黏在汗津津的额角。 他的眼球浑浊不堪,布满血丝的眼白几乎要挤出眼眶,死死锁定着我,嘴角咧到耳根,有一种小日子电影里的裂口女既视感。 涎水顺着下巴滴在沾满灰渍的衣领上,发出“嗬嗬”的怪响,双臂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张开,手指扭曲如鹰爪,指甲缝里还嵌着不知多久没洗的泥垢,跑动时膝盖骨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却偏偏以一种违背人体力学的速度猛冲过来,嘴里翻来覆去地吼着:“你终于忍不住了!呵呵……忍不住了!” 那疯态看得我后颈直发毛,待他扑到近前,我下意识抬腿狠踹到他的胸口上。 这一脚力道十足,换作普通人早该倒飞出去,可邓帅却只是踉跄着退了两步,喉咙里发出呵呵呵的诡笑,非但没停,反而像被点燃了引线的炸药桶,更加癫狂地扑来,腥臭的气息几乎快要喷到我脸上。 ‘靠!’我暗骂一声,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看他枯瘦的手指就要勾住我的衣角,我心一横,后发先至的攥紧拳头狠狠砸向他的面门。 咔嚓! 脆响清晰入耳。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鼻梁骨在拳下塌陷的触感。 可这致命一击落在他身上,竟像打在一块朽木上,他只是晃了晃脑袋,鼻腔里涌出的血糊了满脸,却依旧咧着嘴傻笑,念叨着:“呵呵……你终于忍不住了……” “忍不住你大爷,你特么只会说这一句话啊?!” 我骂了一句,不想再和他浪费力气,转身就往火葬场的甬道里钻。 “别跑!你跑不了的,呵呵……你跑不出这里的!!” 邓帅这回终于换了句台词,在我的身后穷追不舍。 回头看去,只见他跑动时身体左右歪斜,骨头就像是断了一样,竟根本站不直,追赶之际,几次撞到路边的石墩上,骨裂的声音我听得一阵心悸,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嚎叫着追我,速度竟比刚才更快了几分。 我慌不择路,随手抓起路边一个烧纸钱用的铁盆就往后砸,“哐当”一声砸在他脑门上,铁盆都瘪了一块,他却只是晃了晃,反而被激怒得更加疯狂,喉咙里的嘶吼变成了“咯咯”的怪笑,口水混合着血水顺着下巴往下滴,溅在地上都是暗红的斑点。 尼玛! 这邓帅怎么回事啊? 刚才在屋里看着不还挺正常吗? 怎么一发现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想不通,也懒得想,一路不敢停歇的在火葬场中穿梭,一会儿躲进停尸间的阴影里,一会儿又绕着焚化炉狂奔。 邓帅的脚步声和念叨声像跗骨之蛆般紧随其后,他撞翻了堆放的棺材板,踢倒了祭祀用的香炉,整个火葬场被他搅得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他身上散发出的腐臭气味。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拐进一条狭窄的夹道,趁他被堆放在路口的杂物挡住的瞬间,拼尽全力冲到尽头,再猛地拐进另一条路,七绕八绕之下,终于听不见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叨声了。 我靠在一堵冰冷的围墙上大口喘气,心脏狂跳不止,直到确认身后再没动静,才拖着酸软的双腿,偷偷摸摸地绕回办公室。 推开门的瞬间,被绑在椅子上的小黑、小武吓了一大跳,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起来,张开嘴巴,下意识就想大叫。 我赶紧冲上去,一把捂住他俩的嘴,沉声道:“别叫,是我!!” “唔唔!!”两人看清楚我的相貌,这才松了口气。 我抓起那把生了锈的剪刀,手忙脚乱地给他们松绑,一边剪绳子,我一边问道:“我哥呢?他跑哪去了?” 小黑和小武揉着被勒得发紫的手腕,脸上满是惊魂未定的神色,两人茫然地对视一眼。 小武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的说:“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蹙着眉头,“他不是跟你们一起进来的吗?你们被绑起来之前,难道他就已经不在这了?” “对!我们进来没一会儿,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我和小武就被绑在了这,我们根本没看到小七哥的踪迹!” “晕过去了?”我下意识的看向墙上那副画卷下的六根香,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暗喝道:“糟了!我们赶紧走!!” 说罢,我赶紧起身,拽着两人便要往门外走。 谁知还不等我走两步,小黑、小武一个跟斗便摔倒在了地上。 连带着我都始料未及的差点被他们带倒在地。 “你们怎么回事?!”我急忙问道。 小黑惶恐的指了指自己的脚,说:“麻了,全麻了,两条腿根本没有知觉!!” “哈哈哈……你跑不掉的,你们都跑不掉的!!”就在这时,门外不远处的走廊再次传来邓帅的念叨。 眼看这家伙即将冲进来,我也来不及多想了,只能转身奔向门外。 倒不是我不想顾小黑两人的死活了,而是因为我知道,画卷下的那些香火肯定有问题! 结合三人一进来就被迷晕了,八成是和那香有关系,我要是在这里呆太久了,指不定我也得中招。 一步跨出门后,我毫不犹豫的朝着火葬场外疾驰而奔。 邓帅也不知从哪搞了把棍子,神态痴狂的使劲追在后面。 我寻思这家伙就是个神经病吧! 一会儿跟个正常人一样,一会儿又跟个疯子无异。 继续逃下去也没意义,要是他追不到我,回去了,小黑小武两人必定遭殃! 关键是,现在小七哥也不知道去哪了,我得抓紧时间把他找出来啊,不然我这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来。 一念至此,我一边跑,一边搜寻反击的机会。 终于,在经过一个布满蛛网的转角时,我瞥见墙角堆放着半截生锈的钢筋。 于此同时,邓帅癫狂的脚步声快速逼近,棍子破空的呼啸声几乎贴着我的后颈掠过。 “妈的,就你了!!” 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刹住脚步,借着惯性往前一扑,巧妙的躲开背后的攻击,而后抄起钢筋,在邓帅力竭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横扫而出。 砰!!! 这一击几乎抽干了我所有力气,钢筋狠狠砸在邓帅太阳穴上。 他枯瘦的身躯晃了晃,像棵被伐倒的枯树轰然倒地,鼻血跟泉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瞬间在地面汇成暗红的血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晕了过去。 “可不能再让他这么蹦跶下去了!” 我喘着粗气,扯下衬衫,撕成布条,准备将他绑起来。 然而刚迈出一步,我的两条腿却突然像灌了铅似的,根本抬不起来,膝盖更是不受控地颤抖着。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两脚一软,不受控制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嘶!!!难道是因为我吸食了那些香?导致药效现在发作了?” 我惊恐地意识到问题所在,不祥的预感彻底袭上心头。 因为此刻的我双腿完全失去了知觉,连挣扎着挪动都做不到。 这种情况下,我跟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 一旦邓帅醒来,亦或者他的同伴找到这里,我肯定完蛋! 一时间,火葬场死寂的空气里,我只听见自己沉重的喘息声。 我不断尝试着爬起身,结果……两条腿根本毫无知觉,别说是动两下了,就是一拳头砸上去,我这腿都感觉不到,就像是不存在了一样。 那香到底融入了什么迷药啊?居然只迷我的腿,不迷我的人,也不迷我的手?这简直闻所未闻啊! 关键是,中招后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解。 本想用百解符试试看,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百解符解衰、霉、厄、煞,但像香这种直入人体内的,肯定解不掉。 就在我慌神之际,面前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的动静。 我艰难地抬头,嘶!!! 只见晕死过去的邓帅,这时候竟然摇头晃脑地坐起了身! 这家伙是牛吗? 被我全力砸中了太阳穴后,这么快就醒了? 前前后后也才不到五分钟啊! “呵呵呵……”满脸是血的邓帅,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傻笑,塌陷的鼻梁还在汩汩冒血,浑浊的眼球直勾勾盯着我,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你跑不掉的,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们所有人都跑不掉的!” 他挣扎着起身,强行用木棍撑着身体,晃悠悠的站在那缓了一会儿,他才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来。 我大喝道:“喂!!我哥在哪?你把我哥怎么样了?” “呵呵,你说的是那个大汉吧?他死了,他已经被我老大吃掉了,他的肉很香,我也馋得很呢!”邓帅痴狂的站到我的面前,说的有模有样,竟真的贪婪的舔了舔嘴唇。 我脸色一变,问他:“在哪吃的?你把他送去哪了?” “呵呵,你会跟他一样的,你的肉也很香,老大一定会喜欢的!”邓帅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冷冷一笑后丢掉棍子,一把抓住我的脚踝,往火葬场的方向拖去。 我躺在地上,看着他不断将我往回拉,心里彻底慌了神。 怎么办? 我这会儿就是想动也动不了啊。 还有他口中那个老大是谁? 难道真的会吃人? 小七哥真被他给吃了? 思索间,我被他很快拖回到了办公室里。 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小黑、小武见到了我的惨状,神色难看道: “小,小师傅你……你怎么也被抓住了?” “靠,那我们岂不是完蛋了?这种穷乡僻壤之地,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啊!” 我沉着脸,没有搭理他们。 因为这时候的邓帅已经把我的腿放下来了,随即径直走到那红木棺材前,虔诚的跪了下来,说:“老大,人我给你抓回来了,你看现在就吃吗?” 第104章 人肉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看到这一幕,内心震撼,心想那棺材里难道真的有人?可是正常人怎么会睡在棺材里呢?还是说,这里面呆着的根本就不是人? 我死死盯着棺材,以为会有人回应邓帅的话,结果等了两分半钟,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反观邓帅,仍虔诚的跪在那侧耳倾听,嘴角邪魅的勾起来傻笑,过了半晌,他才起身说:“好的老大,我这就将他送给老祖去吃!” 说罢,他起身,走回到我面前,抓起我一条腿,连看都不看小黑、小武两人一眼,拖着我往外走去。 我慌道:“喂,你,你带我去哪?” “带你去老祖那,老大说你八字纯阴,正合老祖的胃口!”邓帅歪嘴一笑,“小子,你算是有福了,老大吃肉挑的很,拨筋拆骨的,很多人受不了,但老祖吃人就不一样了,死得快,痛得不久,闭上眼忍忍就过去了。” “谁说我八字纯阴的?你,你老大看走眼了吧?我可不是什么纯阴之人!”我狡辩道,实则我感到十分意外,因为我的八字根本未从泄露过,不可能一眼看出我是纯阴之人的,这事儿也就丁婆婆、小七哥还有老爷子知道,除非……邓帅的老大有其他法门来探测我身上的气,但他口中所说的老大自始至终也没冒出来过啊,他是怎么做到一眼不看、就断定我是纯阴之人的? 正当我思索之际,邓帅邪笑道:“不必解释,老大的感应是不会错的,他说你是,你绝对是,就算不是,老祖也会喜欢的!” 我见跟他说不进去,便又问道:“我哥呢?他真在你老大那?” “那当然!老大很喜欢他的肉,估计这会儿正吃着呢!”邓帅得意的仰起头,回味的说:“希望等我回去的时候,他能给我留两块上等的膀子肉吧!” 我沉默了。 因为我在想他这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邓帅的老大在那棺材里,换言之,小七哥也在棺材里? 可刚刚我们在屋里的时候,也没听见里面传来过什么动静啊。 “小子,别想着你哥了,他已经被吃了,你也会被吃掉,你们黄泉路上再絮叨吧。”邓帅嘿嘿一笑,这时候,他拖着我走进了一间潮湿的瓷砖房里。 一进屋,我就闻到一股很浓郁的血腥味,顺着淡淡的灯光望去,只见地上有很多血迹,有些是已经干了,有些还在缓缓的流动着,在左前方有个水龙头,滴答滴答的流着水珠。 邓帅把我丢在水槽旁,左右张望了一眼,自语道:“奇怪了,我的水管呢?”说着,他看着我笑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找水管给你洗个澡!” 目送着他走了出去,我赶紧用手撑着坐起来,两手使劲抚着腿部肌肉,“妈的,赶紧支棱起来啊,不然我真要被他给宰了!” 可惜我这两条腿彻底失去了知觉,不管我怎么揉捏都无济于事。 我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等邓帅给我冲了澡,必定会拉着我去他老祖那,谁知道他口中的老祖是什么东西?万一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那我徐坤岂不真成了他的腹中之物? 不行! 我得想办法! 既然我走不动,最起码我也得搞定邓帅这混蛋! 如此想着,我左右顾盼,四处张望。 奈何这个房间除了几个水槽,别无他物。 根本找不到一个称手的反击武器。 至于赤手空拳…… 草,邓帅连钢筋砸太阳穴都撑得住。 我这一拳头下去,跟给他挠痒痒有什么区别? 还有小七哥…… 我现在真的很担心他。 要不起个生死卦看看? 思索间,外边再次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 只见邓帅去而复返,手里还提着一截两米长的水管。 “呵呵,洗干净,吃肉肉,老祖一定会喜欢你的!” 他依旧一副痴态,冲我傻笑了一会儿,接上水管,对着我一阵冲刷。 我身上、头发,从头到脚全都湿透了,冰凉的水冲到我的面孔上时,险些憋得快要窒息。 我只能尽全力的弯着身体,护着我的法包,这里面大多都是符箓,要是打湿了就没用了。 但很快……我惊喜的发现,腿在冷水的冲击下,渐渐恢复了一些知觉,能稍微的动了,只是还很麻,麻得有些抽筋。 邓帅关上水,又要来提我。 我赶紧说:“等,等一下!!” “干什么?老祖已经等不及了,我现在就得送你过去!”邓帅抓住我的脚,已经开始往外拖了。 我说:“你都没给我洗干净,你带我过去,让你老祖吃到了发臭的肉,你不怕你老祖怪罪你?” “发臭的肉?你说你吗?”邓帅眉头一皱,果真放下我,然后趴在我身上,从我的脸嗅到脖子,从脖子嗅到肚子,从肚子嗅到脚指头,很认真的在检查我身上的味道。 这‘亲昵’的动作让我犯恶心,尤其是他身上带着一股很重的尸臭味,几度让我差点呕出来。 “没有臭味啊,你的肉很香,老祖就喜欢你这样的肉!”邓帅一阵嗅完,站起身又要拽我走。 我赶紧说:“有!!真的有,我,我刚刚尿裤子了,裤裆里全是尿,你确定要把我这么拉过去?你,你还不如赶紧再花两分钟时间给我冲一冲!” “哦,你说的是童子尿啊?这没关系,老祖就喜欢喝,尤其是你们这种纯阴之人,简直就是大补!”邓帅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盯着那儿说:“还有吗?你给我留一点,我尝尝看!” 说罢,他一头钻去。 吓得我赶紧两手拖住他的头说:“没没没,没有了,都没了,都被你冲到一边去了,你自己看那一滩水,全冲到那去了!” “哦,那不能浪费,这些可都是大补之物!”邓帅眼睛一亮,连忙像条狗一样,趴在那舔舐着冲澡水。 咦——我皱着眉、绷着嘴,实在是不忍直视,觉得太恶心了,还有这家伙的脑子也肯定有问题!!不是精神病,就是疯子! 在他品尝洗澡水的时候,我注意到了那根水管,要是能套住邓帅的手,我就能把他拖到地上,要是能拖到地上,我就有机会反杀他。 可是那水管离我有点远,大概两米半,我想爬过去,怎么也得四五分钟。 我灵机一动,冲邓帅指着另一处水滩说:“喂,还有那些也是,还有那边,那边……那些都是!!” “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哈哈哈!”邓帅痴笑着,往我说的那几个地方拱了拱。 我借此机会,赶紧两手扒拉着地,使劲往水管的地方爬,一边爬,我一边观察着邓帅的动态。 幸亏这家伙被那些水滩吸引了注意力,一时半会还喝不完。 大概两三分钟,我总算争分夺秒的爬到了水管下面,啪的一下,用力将水管拔下来,一股脑的圈折起来,塞到我的裤子里。 我还生怕被邓帅看到呢,看了他一眼后却发现,这家伙根本没往我这边看。 我松了口气,借机又将水龙头打开,开到最大,让冰冷的水全力灌着我的两条腿,企图用这股冰冷劲儿消掉我的麻木。 “不准浪费水!用多了可是要扣我工钱的,你不能这么浪费!”谁知邓帅喝了一半,便爬起身,快速走到我的面前,将水龙头关上,一把抓住我的脚往外拖。 我急忙说:“喂,你都没喝完,你这才叫浪费呢,你不是说那些童子尿是大补之物吗?!” “不行,嗝儿——我喝饱了,等把你送去老祖那,我再回来慢慢喝,老祖已经等的够久了,不能再让他干等着了!”邓帅一边说,一边加快步伐,把我拖出了这个房间,一路往郊外走。 我的后背、屁股拖在地上,小石子硌得我生疼,感觉皮肤都磨破皮了,但我没法反抗,两条腿仍处于麻木的状态,虽偶尔能使上一点点小劲,但远不足以撼动的了邓帅那双干枯有劲的手。 我看他去的方向明显是之前我找到的那片乱葬岗,我一下子就明悟了,这家伙口中所说的老祖,指的就是埋在煞心中的那个尸体!! 他果然是在这打着火葬场的名义去养尸!! 可是他一定不是布局之人,因为这家伙的脑子百分百有问题,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是不可能找到罕见的养尸地,并动用这么多资金打造一个火葬场作为幌子的。 我本想问问他火葬场除了他以外还有谁。 转念一想,这家伙神经失常,问了大概率也是白问。 我暗吸口气,忍着屁股上磨烂了的疼痛,小心翼翼的将那根水管抽出来,我心想眼下能救我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一念至此,我等了一路,终于在快要到乱葬岗附近的时候,我猛地一个仰卧起坐,双手抓着水管两头,眼疾手快的将其缠在了邓帅的手腕上,然后一边抓着他的手,一边快速将水管打结,呲啦一声,随着我双手猛地用力,直接就绑了个死结。 “嗯?你小子干什么?你偷我的水管??”邓帅回过神,怒气冲冲的瞪着我,送开我的脚踝,便要去结。 我往后倒下去的瞬间,顺势用力一扯,将邓帅整个人也拖倒在地上。 “哎哟你干嘛!!”邓帅似乎不明白我在做什么,只是关注着他那根水管,说:“别扯了,水管可是我用钱买回来的,弄坏了你可得赔我!” “赔!我肯定赔你!”我咬着牙,用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继续用力扯,很快就将他连手带头的捆在一起,可惜长度还有点不够,不足以直接打结,我只能抓着水管两端,一刻也不敢放松的使劲拽着。 邓帅似乎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两条腿使劲的蹬,偶尔踢到我的腿上了我也没感觉,反正我就是不断的使劲,不断的用力。 我知道今晚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时候也顾不上人命了,一旦给他半点喘气的机会,我肯定就完蛋了!! 再说了,要是不把这家伙搞死,死的就是我,包括办公室里的小黑小武,一个都活不成!最重要的是还有小七哥现在下落不明,我还得赶紧回去找找他!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邓帅就被我勒得呼哧呼哧起来,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但我仍然不敢有一点松懈,即便手都已经累酸了,也只能鼓着一口气继续用力。 直到这家伙彻底没了动静,我才小心翼翼的松了一点力,见他仍然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我继续松了点力,如此反复试探了三四下,直至确定他彻底没了气,我才彻底松开水管,将他扒拉到一边。 我探了下他的鼻息,发现还有一点气,好家伙,他的身体是铁打的吗?这都不死?! 不过晕了也行,至少不用被他拖着丢进那煞心当中。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坐在地上缓了两分半,等稍微有了点力气,我才将水管解开,重新把邓帅的双手捆住,这样一来,就算他等会儿醒来,也威胁不到我! 不得不说,今晚真是险啊! 我使劲搓揉着双腿,缓解着麻木,也不知过了多久,腿上终于有了点力气,我强撑着站起身,顺着淡淡的星光,朝那煞心看去,只见那里上下起伏着,隐约还能听到“咚咚咚”的声音,像心跳一样,也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真有这回事。 ‘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欣赏小七哥大概率被关在了那棺材里面,还不知道那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怪物呢!要是真会吃人,过了这么久,小七哥怕是凶多吉少。 我正打算往回走,但经过邓帅时,我又顿住了脚步,因为这家伙实在太缠人了,虽然我把他的双手给绑了起来,可一旦他醒了,一定会有办法解开,到时候又会没完没了的追着我。 “妈的,这么想把我送给你老祖吃?干脆你自己给他吃吧!” 我咬着牙,一不做二不休,艰难的把他扛起来,走到沼泽边缘,准备将他丢进去,对付这种恶人,自然不该有半点慈悲心肠,杀了他不仅不是作恶,反而还是替天行道! 毕竟在我们来之前,都不知道他已经害死了多少人,他还逆天之道,企图用极阴的养尸地来养尸,这用罪恶滔天来形容也不为过之了! 然而正当我准备发力,将邓帅整个人投进沼泽的时候,一道棍棒呼啸的声音陡然从我背后传来。 我几乎是在刹那间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可是由于我当时毫无准备,根本来不及回头抵挡,以至于下一秒砰的一声,我的头遭到了重击,眼前一片金星,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毫无知觉的往前倒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内心慌张至极! 我虽然晕了,可意识却出奇的惊醒,我心想这下完了呀,怎么还有人躲在这附近?为什么刚刚我一点都没察觉到?难道是邓帅的同伙?他是什么时候溜到我身后的? 我很想挣扎,奈何这时候大脑嗡嗡作响,根本找不到四肢的控制权。 也不知道缓了多久,我勉强能稍稍的勾动手指,就听到身边传来两个人的声音—— “你在搞么事?让你搞点吃滴给老祖,你怎么苕头日脑滴?”率先说话之人操着一口方言,语气显得极为不满。 邓帅说道:“谁让他偷我水管的?是他偷了我东西,这小子就是个小偷!” “你个彪子养滴,一节节水管要好多钱?误了老子滴事耶,你看老子呼你几哈!” “罗居元,你他妈的就是个狗屁,你上屋头吹风扇,睡人家老祖要吃的人,屁事不做一个,脏的累的全让我来做了,你有什么资格呼我?”邓帅这会儿说话又有点正常了,气冲冲的回怼了起来。 被叫做罗居元的人骂道:“你莫跟老子翻,老子内是验货,你懂个锤子!” “验货?那怎么男的你不验?专门挑那些女的?怎么昨天那几头母猪,你也不验一验呢?泥马的,你什么心思我还看不出来?” “草,老子啥都验喽,还要你有个锤子用?刚才要不是老子救了你,你早就死球喽,你还有脸在这跟老子叫?!” 两人越吵越凶,越抄越激动。 本来还晕晕沉沉的我也终于稍微清醒了一些,我使劲的睁开眼,就看到那个叫罗居元的人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戴着一副眼镜,穿着一件西装,看着人模狗样的,此刻的他正指着邓帅的鼻子一顿臭骂。 对此我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我早就猜到了,火葬场里面除了邓帅之外,一定还有其他人,只是我没想到这家伙藏得这么深,直到现在才忍不住冒出来。 “行了,老子懒球跟你吵,赶紧把这小子丢给老祖吃了,你赶紧跟老子回去找人!”罗居元骂骂咧咧的喝道,一边说一边走到我旁边,抓住我两只手。 邓帅绕到另一边,有模有样的拽住我两只脚,同时口中问道:“找什么人?难道又有人进来了?” “是跟他同伙的那几人都跑了,你个日眼熊,在这个废物身上浪费那么长时间!” 两人一边说,一边开始甩动着我的身子,一前一后……一前一后,幅度越来越大,显然是打算把我甩到煞心的位置。 我暗呼不妙,想挣扎着抓住其中一人,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时候的我根本没缓过神来,全身上下也没有一点力气。 嘶!! 这下真是完了! 一旦我被丢进煞心,且不说他们口中所说的老祖是怎么吃人的,至少被这个力度摔进沼泽里面,我根本不可能爬得出来! “三!!” “二!!” “一!!” “扔!” 两人喊着口号,最后猛的将我一甩,我立马就感觉到整个人腾空而起,强烈的失重感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第105章 离奇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隐秘巫师之王’依塔丝虽说依旧能够动用‘隐秘’的象征,可终究已经陨落,位格和威能不在,有心算无心还可以,若是‘自然之王’仔细寻找,就很难瞒得过她的眼睛。 意料之外的变化让宫仁有些疑惑,就在宫仁在犹豫进不进去的时候,听到了邓布利多的声音。 这一次,霸王不过江携十数亿阴众强势对深域圣地发起进攻,让所有人感受到他的霸气与锋芒。 在西班牙得知了德国政府派出海军在摩洛哥进行军事演习的消息之后,阿方索立刻做出了回应。 心中自然也是希望纪王镇越来越好,只是纪王镇的情况限制了纪王镇的发展。 沈念一声厉喝,还当真震住了李三狗,李三狗这才停止了叫喊,恶狠狠的向沈念道。 「行。」打开销路是吧,这个销路也就是外销了,现在国内还需要什么销路,都是组织安排的,还没有走市场化道路。 现如今每个城市只保留一家门店的方法是最稳妥的,随着国王以及王后的热度过去以后,谁也不敢保证生意会不会下滑,毕竟这是王室自己投资,而不是国家投资。 高个士兵对自己的箭术还是很有信心的,结果他就看到一位浑身包得十分严实的家伙挥斧斩断他的箭。 “不、不是的大人!只是天气炎热,汗水进了眼睛里有些酸疼。”赵东成心里一跳连忙摆手。 还好这个世界对于盗版这种东西的打击还是很给力的,因为判的刑很重,所以几乎没有人敢做盗版。 王玉坤气的说道:“我可没有那样的妹妹。”然后也转头看向寰姬。 冷莘颓然地坐在一边,长长叹了口气。房东的理由这么“充分”,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所以她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天气又有点热,她不自觉地靠近了奈长川。 而安溪全场比赛的数据也没有在出现变化,毕竟整个第四节,安溪也没有出场。 毒狼冷笑:“真是没想到,现在的你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不过,想杀死我,你还没那个本事!”随着毒狼声音的落下,一股浓重的黑雾慢慢将毒狼包裹。 外面已经乱了,所有人都在找他们俩,四长老真的带着棋社弟跑到王老爷夫妻那里告状了。 中午时分,张欣艺也是醒了过来,然后看了看众人一眼,便是再次坐到自己的桌子前面,开始写歌。 空气第二次陷入了寂静。所不同的是,这次所有人都用看傻瓜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不自在,只见张思思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似是在说她才是那个胜利者一样。 南志轩心里一寒,竟然有一种未知的恐惧悄然萦绕上了他的心头。 夏雨薇听到外奇科技集团的时候,身体愣了一下,她虽然管理未渊科技公司不久,但是对于一些全国知名的科技公司是有一定了解的。 于是,他们不敢再像现在一样的挤着,就想要一个接着一个进去。 十几秒之后,只听“嘭嘭嘭”三声,三条人影划出三道弧线,分别从三个地方被抛到了君凌夜脚下不远处,摔了一地。 “瑶儿,你放心,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今天让你受辱的人。”祈景明抱住满脸苍白的杨雪瑶,见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也不肯落泪,更是为她心疼。 对于那个陌生的神魂,他还是记忆深刻的,那样一个实力恐怖的神魂,即使只有一缕,仍然让人忌惮,尤其是出现在自家徒弟身边,他不可能不记得。 她一脸信誓旦旦的表情,说完还把君凌夜给重新塞进了怀里,生怕苏锦儿会把他给抢走似的。 这个机械声音出现得很是突兀,南溪都还来不及反应,在她的眼前便出现了一面半透明光屏。 简单的说,只要用这个球的轨迹画出五芒星,就可以在这个大使馆营造出巨大的咒法阵。把她引入咒法阵,或许能解除她的暴走状态。 陵南人生养毒虫,冰蚕和毒蜘蛛毒蝎子毒蛇都是从这里得来,现在又得一批绝世宝药,简直是天佑也。 于是,岳鹰在双手紧握鳌肢丝毫不敢松懈,左右交错抵挡着那狼蛛的攻击,期间或是低身躲避或是弹身跳起,动作不敢浮夸更不敢怠慢,渐渐地脸颊变得惨白,额头布满密汗,但是双手却是未曾停过。 话语落毕,一道淡蓝色的星光自狮岩头顶浮现,而后落在其胸口处,形成一条印记。 明明是关乎世界,关乎人类存亡的一战,可是从头到尾,就没见到其他白袍参与,萨鲁曼好歹初期还参与了,只不过后来觉得干不过索伦才叛变的,可人家至少初期出力了,相比萨鲁曼,慕容辰感觉,其他的白袍更该死。 赵舒转身蹬上鼓台,拿过鼓槌道:“攻城。”说完,便拿出全身力气击鼓助威。关兴也大喊一声,带着人马冲杀而去。两军白日之战已多有疲惫,现在荆州军凭着一鼓之气,前来攻城,吴军也只得匆忙应战。 伤口渐渐的渗出血,不过夏夜诺却不管这些。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现在夏夜诺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了。 “师兄看你的了?”童飞灰头土脸的打马来的两位师兄面前,对着即将上前的赵云说道。 第106章 棘手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的建议是,直接将棺材推去火化室,高温火化了!! 小七哥一听这话,不解道:“不至于吧?这棺材难道很棘手?” “不管他棘不棘手,总之,这棺材绝非虚设,肯定跟他们老大有直接关系,就算他们老大不在里面,但只要毁了这棺材,定然会对他造成一些影响!” 另外,这棺材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不管他作为阵眼,还是其他什么作用,总之,设局前他们不可能想不到会有人找到这,并尝试破法,那么棺材之中必定会留一些防开棺的手段。 这种手段讲起来就多喽,有些会留毒,有些会留暗器,有些会留煞气,还有的干脆布置个法,专门摄人心魂,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尤其是现在已基本确定他们老大不在棺材里,而是在小七哥此前坠下去的那血池当中,那就更没必要开棺了,好奇心害死猫,我可不想再出现什么差错。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就去火化?”小七哥认可的点点头。 我说对,事不宜迟,咱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后面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随后,我跟小七哥围着棺材研究了一会儿,找来两个带滑轮的板车,撬起棺材的一角,将车垫进去,推着棺材匆匆赶到了火化室。 可惜到了地方才发现,火化室的门太窄了,一整个棺材根本塞不进去,没办法,我们只能将棺材推到院子里,从火化室里找到燃料,均匀的洒在上面,就地火化。 冉冉升起的浓烟和烈火照耀着昏暗的天际,棺材板被烧得吱嘎作响,隐约中,我还看到里面不断的流出墨绿色的脓液,在大火的焚烧下,升起一片恶臭味的黑烟。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几乎是人为无法扑灭的了,我这才说:“走吧,去血池!相信那里面的家伙已经急不可耐了!” 五分钟后,小七哥领着我来到一个密室里,只见昏暗的房间中,的确如他所说,只有二十多平米,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在最中心的位置挖了一个圆形的血池。 周围的空气冷如冰窖,一进门我就汗毛竖起,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血池深不见底,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泡,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 “小坤,这里面的怪物十分瘆人,似人非人,像鬼非鬼,在血池里面游得很快,力大无穷,要是他不出来,我们奈何不了他!”小七哥一脸忌惮的打量着血池,提醒了我这么一句。 我冷冷一笑,说这种邪物匿身于阴暗当中,最忌讳阳气、高温,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咬破了你的腿,一尝到你的血,就匆忙逃开了! 小七哥是纯阳之体,至今保持着童子之身,多年练武、服用过不少药材,他的血可以说比虎血、鹿血还要更阳,天生就对这种邪祟有着克制作用。 由此可见,若想将他逼出来,只需用到他怕的东西就行了! 想到这,我瞥了一眼小七哥。 小七哥注意到我的眼神,脖子一缩,两眼一翻,没好气的说道:“靠,你特么别打我的主意!我就是有再多血,也不够你造的!这血池又深又大,你把我血放光了,我看也没法把他逼出来!” “谁说要把你的血放光了?”我噗嗤一笑:“用个十几滴就够了!” 说罢,我在密室的门口,将法包里的东西统统取了出来,幸亏大部分都没有被淋湿,挑挑拣拣,大多数也还能用。 我展开九张符纸,拼凑平铺在一起,然后在砚台中磨入朱砂和小七哥的血,以三山诀捧之,右手执笔,快速的在这九张符纸上画了一道天火雷母化元神咒。 此咒至刚至阳,是我们昆仑派不传之秘法,尤其在融入了精血后,其威力不可小觑,是魑魅魍魉见了都得绕道的存在。 我掐着剑诀,在此符纸上隔空画诀,随后猛的一点,九张符纸瞬间燃烧,迸发出一道耀眼的金芒,趁着还没燃尽,我赶紧跑到外面找了一个水桶,擦干净水分后,将这些符灰全部扫进去。 “哥,你还有货不?”我抬头问道。 “什么货?”小七哥一脸懵,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哦!!有有有!我还多着呢,尿哪里?” “桶里!” “行,你背过去!” “干嘛?又不是没见过。”我撇撇嘴,还是背过了身。 等小七哥放松完,我扭头一看,啧啧啧,不愧是年轻人的膀胱,这承载量就是不一般,居然把整个水桶给整满了。 我捏着鼻子说:“别愣着啊,把这一桶倒进血池里去!” “有用嘛?这血池可是很深的,要不你也尿点?”小七哥面露质疑。 我白了他一眼说,“这玩意在精不在多,就像干活一样,干几十次卫生,不如你一次性打扫干净,一步到位!” 小七哥照我的吩咐,将满满一桶符灰水与童子尿相结合的液体倒进了血池里。 本以为要过一会儿才会有点反应,没想到……才过了两秒半不到,血池深处便传来一阵空灵的响声,像是在山谷中敲鼓一样,悠远而回荡,绵长而抨击心灵。 我赶紧将一把小型铜钱剑递给了小七哥,并说:“哥你瞅准了,等会儿要是那怪物冒出来,你就拿这把剑刺他的头或心脏!” 小七哥接过剑,疑惑道:“那你呢?” “我?我随便点就行啦!”我默默地取出一把大号铜钱剑,目视着血池。 小七哥无语的瞪着我,吐槽道:“我靠,你,你不厚道啊,你管这叫随便啊?” “哎呀,不都一样啊,你武艺高强,这型号的够你用了!”我说你赶紧盯着点,那怪物一旦受不了阳气的侵扰,定忍不住会冒出来的,到时候露头就秒,绝不可给他喘息的机会! 说话间,血池咕噜噜的冒出一阵剧烈的水泡,就像是沸腾了一样,鲜红色的血水也不断涌出一片黑潮。 我紧握着铜钱剑,咬破中指,将几滴精血涂抹在剑身上,死死守在血池的一边,准备随时伺机而动。 小七哥也一样,因为剑太短了,他几乎是贴在池边站着的。 咕噜噜—— 血泡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多了。 一颗颗血泡炸裂开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但我俩却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直勾勾的盯着血池表面。 大概过了两分半钟的时间,血池的异动愈发剧烈!! 原本只是零星翻滚的血泡此刻已连成一片,像是煮沸的浓粥般疯狂翻腾。 那股黑潮在血水中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所过之处,鲜红的血水竟像是被吞噬般褪去色泽,露出底下青黑色、如同腐烂肌肤般的池壁。 小七哥握着短剑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池边的石板上,瞬间被蒸腾的热气烤成白烟。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这味儿…… 比特么以前在农村时候的旱厕还冲鼻子啊!” 我没敢分心搭话,嘴里默默念叨着金光神咒,为铜钱剑继续加持。 原本暗沉的铜钱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剑身上串联的红线无风自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这把大号铜钱剑是师父特意为我锻造的,剑身用七七四十九枚清代五帝钱串联,柄部裹着浸过朱砂的桃木,对付这类阴邪之物最是管用。 嗡!! 就在这时,血池中央的黑潮突然猛地向下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底下拽了一把。 紧接着,一道黑影以惊人的速度从池底窜起,带起的血水溅得我俩满身都是! “就是现在!” 我嘶吼一声,顾不上全身的恶臭,举剑就朝那黑影劈去。 可那黑影速度快得离谱,在空中扭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竟奇险的避开了我的剑锋。 借着血水飞溅的间隙,我看清了它的模样—— 那东西就是一块模糊的烂肉,隐约能看出人形轮廓,周身缠绕着无数发丝般的黑线,那些黑线触及之处,石板都被腐蚀出细密的小孔,也不知道我看到的那一面是他的正面还是反面,总之没看到他的五官,整体恶心的让人头皮发麻。 “左边!” 小七哥突然吼道,话声刚落,短剑便已带着破空声刺向黑影的侧方。 他虽剑短,却胜在身法灵活,脚步在池边踏出一串残影,逼得黑影不得不扭身应对。 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纵身跃起,铜钱剑带着风声劈向黑影顶端,那里隐约有个凸起,像是头颅的位置。 剑锋即将触及的瞬间,黑影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那声音不似人声,倒像是无数冤魂在同时哀嚎,震得我耳膜生疼,握剑的手臂都麻了半分。 黑影猛地向下一缩,重新坠回血池,溅起的黑血落在我手背,顿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 我低头一看,皮肤竟已泛起红肿,像是被强酸泼过。 “这玩意儿邪性得很!” 小七哥喘着粗气退到我身边,面色凝重的说道。 我点点头,没有回答他,因为这时候…… 血池再次翻滚起来,而且这次不再是血泡,而是涌起一道道黑色的漩涡! 漩涡中心隐约能看到无数惨白的手爪在挣扎抓挠,仿佛有无数冤魂要从池底爬出来。 那空灵的咚咚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却不再悠远,而是变得急促、沉闷,像是敲在人的心脏上,每响一声,我的心跳就震得一阵闷疼。 我深吸口气,将指尖狠狠按压了一下,逼出一滴精血弹在剑上,说:“它在蓄力,等下不管发生什么,千万别慌,只管刺他就是了!” 小七哥咬着牙将短剑横在胸前,恶狠狠的说道:“放心,老子今晚非得给它来个透心凉!” 嗡嗡!! 话音刚落,血池中央的漩涡突然停止了转动,水面像是被冻住般瞬间平静。 但这诡异的平静只持续了一秒,下一秒,整个血池猛地炸开! 一道丈高的黑影裹挟着血水冲天而起,那些缠绕在它身上的黑线此刻完全舒展开来,竟是无数根长达数丈的黑发! 每根发丝的末端都缠着一块腐烂的皮肉,在空中甩动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而在黑影的正中央,终于露出了一张脸,那是一张被水泡得发胀发白的女人脸,双眼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黑洞里流淌着粘稠的黑血,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长满脓疮的嘴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痘,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见此一幕,怕是得恶心的三天吃不下饭。 “就是现在!” 我和小七哥几乎同时动了。 我们同时将铜钱剑刺了出去,一个刺他的眼睛,一个刺他的心脏,分工明确,且快准狠。 那黑影似乎没料到我俩会如此果决,那张布满脓疮的脸猛地一拧,黑洞般的眼窝骤然收缩。 无数黑发如毒蛇般朝我们缠来,发丝末端的腐肉在空气中划出腥臭的弧线,有的甚至擦着我的耳根飞过,带起的阴风刮得脸颊生疼。 “铛!” 小七哥的短剑先一步撞上黑发,铜钱剑身与发丝碰撞的瞬间,竟迸出一串火星。 那些看似柔软的发丝实则坚硬如铁,短剑被震得弹开半寸,小七哥闷哼一声,虎口瞬间麻了。 我瞅准时机,铜钱剑带着破空声直刺黑影左眼的黑洞。 剑身上的五帝钱在精血催动下金光暴涨,那些原本狂舞的黑发竟像是遇到烈火的枯草般纷纷避让。 眼看剑尖就要刺入,黑影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整个头颅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向后弯折,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别让它躲!” 我吼着旋身变招,剑锋横扫,劈向它缠绕在脖颈上的黑发。 铜钱剑切开发丝的刹那,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被斩断的黑发在地上扭动抽搐,很快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 小七哥趁机欺身而上,短剑贴着池壁滑行,避开几根从下方窜出的黑发,精准地刺向黑影胸口。 那里有一块微微起伏的腐肉,隐约能看出心脏的轮廓。 可剑尖刚要触及,那腐肉突然鼓起一个大包,噗的炸开,喷出一团漆黑粘液。 “小心!” 我拽着小七哥后领猛地向后一扯,粘液擦着他的肩头飞过,落在身后的石柱上。 让人心有余悸的是,我刚把他拽开的瞬间,就听后面传来滋滋声响,墙壁竟被腐蚀出一个拳头大的深坑,石屑混着黑水不断滴落。 “草!这娘们儿还带化学攻击的?”小七哥怔怔的收回目光,神色讶然,刚才要是慢半分,他的肩膀就得没了。 轰! 说时迟那时快,黑影借着这个空档重新稳住身形,那些被斩断的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甚至比之前更长更密,它那颗弯折的头颅缓缓转正,黑洞般的眼眶死死盯着我们,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发出一道沙哑、金属擦丝的尖锐声:“你们都得死,你们全都得死!!!” 话落,血池里的黑潮跟着沸腾起来,无数惨白的手爪抓住池边,正拼命往外攀爬。 那些手爪的主人面目模糊,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的破烂衣服,显然是被它吞噬的冤魂。 “不能让它们爬上来!” 我心里一沉,要是被这些冤魂缠住,我们根本没法专心对付那怪物,想到这,我当下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铜钱剑上:“小七哥,帮我拖住三秒!” “别说三秒,几分钟老子都给你拖住!!”小七哥二话不说,举着短剑冲上前去,用尽全力劈砍那些伸过来的黑发,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发丝墙中撕开一道口子。 我趁机咬住铜钱剑的剑柄,捏出三张黄符,快速掐诀,喝道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唰!刹那间,我将黄符甩了出去,接触到那些怨魂时,顿时金光大绽,在我周身形成一个巨大光圈。 以至于那些刚爬上岸的冤魂一碰到光圈,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化为飞灰。 “就是现在!” 眼看那怪物周边短暂的形成了空档,我大喝一声,将铜钱剑猛地插入地面。 金光顺着剑身涌入血池,整个血池像是被投入了滚烫的烙铁,瞬间腾起冲天的白烟。 那些还在池里的冤魂发出此起彼伏的哀嚎,手爪纷纷缩回池中。 那怪物也被金光灼烧得嗷嗷惨叫,身上的黑发不断卷曲焦糊,发出愤怒到极致的嘶吼,猛地将所有黑发聚成一束,带着破空声朝我刺来! 这一下速度快得离谱,我根本来不及抵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七哥扑了过来,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噗——” 黑发刺穿了小七哥的肩骨,带出一蓬鲜血。 他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抓住那束黑发,对我吼道:“愣着干什么……刺它娘的啊!” 我眼眶一热,抓起插在地上的铜钱剑,用尽毕生力气,将剑锋狠狠刺入黑影那颗不断扭动的头颅之中! “啊!!!” 黑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头颅在剑下炸裂开来,黑血混着脑浆四溅。 那些缠绕的黑发瞬间失去活力,纷纷掉落,化作黑水渗入地面。 血池里的黑潮也跟着退去,那些冤魂的手爪消失不见,鲜红的血水重新变得平静,只是颜色淡了许多,像是被稀释过一般。 我喘着粗气拔出剑,刚想去扶小七哥,却见他脸色一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背后的伤口处,那被黑发刺穿的地方正不断渗出黑血,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糟糕!!这是尸气入体!” 第107章 大日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当下哪还顾得上别的,赶忙凑上去,从法包中掏出一把潮湿的生糯米,对准后背的伤口敷上去。 嗤!! 顿时,伤口处冒出一片白烟,疼的小七哥嘶溜的倒吸冷气,全身都跟着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搀扶着他的胳膊,让他忍忍,这糯米是供米,能驱尸气,以免尸气朝着五脏六腑继续扩散! 说话时,我清晰感觉到小七哥的手臂处传来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我的指尖爬上来。 嘶! 这尸气真特么的强! “哥,你撑住!别睡过去,千万别让自己睡过去!”眼看小七哥眼帘轻垂,仿佛随时都要闭眼,我嗓门发紧,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却见他的气息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了,他原本还算红润的嘴唇此刻乌紫发黑,嘴角甚至挂着一丝黑血沫子,眼睛半睁半阖,眼白上爬满了蛛网似的黑血丝。 我知道这仅靠意志力是很难对抗尸气的入侵了,我又抓了一把糯米塞进小七哥的嘴中,让他使劲嚼碎,然后往肚子里咽,内服外敷之下,能克制大部分残留在体内的尸气。 小七哥咀嚼了一会儿,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明显比刚刚清醒了很多,虚弱的望着我说:“我没事,你特么一大男人,哭个毛,老子又不是死了,等什么时候我死了你再哭吧!” 我擦拭着眼角,说:“我宁愿自己挡那一下,我也不想你去硬扛啊!位置再错五寸,就是心脏的位置了!!” 可以说,小七哥在情急之下帮我挡下的那一击,险些就要了他的命!小七哥从小就一直在照顾我,我们是师兄弟,也是哥弟俩,其中的情谊不是寻常人能理解的,眼下看到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说不担心那都是假的! “慌个屁啊,老爷子可经常说我八字硬,不是泛泛之辈,也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小七哥挤出一副笑脸,可惜笑意还没持续一会儿呢,伤势的疼扯得他又龇牙咧嘴的叫起来。 “你在这躺着别动!我出去找找看有什么能用的!”我吩咐一声,瞥了眼不断下沉的血池水位,慌忙走出房间,到火葬场的其他地方一阵搜寻。 十分钟后,我在火葬场外,用找来的砍刀劈了块手臂长的竹子。 竹子一头是通的,一头是带节的,类似火罐的造型。 回到小七哥身边,我快速制了一道驱邪符,将其燃烧后塞进竹筒里,然后将开口一端盖在小七哥的伤口处。 “你,你这是在给我拔罐啊?”小七哥见到我的动作,疑惑询问。 我说别小看拔罐,这里面内置了驱邪符,能极大程度的将残留在你体内的尸气吸出来。 等竹筒死死吸附在伤口上,我又抓起一把糯米给他,让他继续嚼,一方面,是祛除体内的尸气,另一方面,嚼成稀碎的糯米浆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护住脏腑,当然,还有一方面是咀嚼的时候不易犯困。 “嗯?小坤你快看血池!”正当我捣鼓着竹筒时,小七哥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激动的指着我身后。 我回头一看,我勒个去……这才过了多久啊,血池里的血水竟全部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坑。 “这起码有几十米的深度吧?这可是个不小的工程!”我感叹道:“看来血池当中另有洞天,就是不知道这些血水退去哪里了。” “另有洞天又咋了,咱又没办法进去,再说了,万一里面还藏着个像刚刚那怪物一样的鬼玩意,你确定你还有力气跟他斗?”小七哥撇撇嘴,说:“我看还是小命要紧,这件事咱就别深究下去了!” “那怎么行?!”我想都没想便说道:“要么就不干,要干就干到底,不然咱都已经把人家得罪了,要是不斩草除根,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在宏明火葬场这么大的地盘上搞养尸,还挖了一个打底几十米的血池,专门供养邪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今晚这事儿,我们和对方算是彻底结下梁子了,岂有退缩之理? 顿了顿,我盯着小七哥说,“这话可不像是从你嘴里吐出来的,你不是向来不服就干吗?” “你懂个屁啊!老子现在受伤了,我是怕你等会遇到危险了!”小七哥撇撇嘴,说:“那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了想,说:“我打算改一改这里的地貌格局!” “不是,你有病吧?改变地貌格局?咋滴,你是请的有建工团队啊?这地方可不小呢!”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我意思就是砍几棵树,把能改的改掉,改不掉的干脆一把火烧了!” 我解释说,火葬场外,往东北行进大概两点五公里,有一处沼泽,也就是之前你救我的那地方,那里面应该埋着个老尸,论道行可能比刚刚我们对付的还要厉害四五倍,他深处地底,韬光养晦,在这种养尸地中不知道孕养了多少年,若不将周围的养尸格局破掉,想必不用多久,他便能重见天日,届时只会变得更麻烦! “比刚刚的怪物还厉害四五倍?你不是开玩笑吧?那咱破了养尸地的格局,他难道会坐视不理?”小七哥惊呼道。 我说:“本来我也在担心这个,但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出于某些原因,暂时无法从地底下冒出来,说白了,就是还没完全成形呢,不然刚刚对付那怪物的时候,他早就出来了,何至于眼睁睁看着他的护法被我们刺死?!” “那也不是你一个人能搞定的吧?翻山越岭的,又要砍树,又要堪舆,还要提防那老尸的反抗,万一有个不测,你咋办?”小七哥一脸的顾虑。 我笑着说:“这些倒是小问题,我早有对策了!” “什么对策?” “这会儿已经天亮了,养尸地虽处极阴之中,阳光照不进来,但多少也会对他有些影响,若想改变养尸地的格局,必须要趁现在!” 说罢,我将小七哥从室内背了出来,让他坐在火葬场的院子里。 果然像我说的那样,这会儿天色渐亮,可惜整一片的火葬场都被茂密的树林遮盖,阳光稀碎的透进来,也只是提供了点亮光。 我取出电话,给贺章打去,让他帮忙叫一只建工团队到火葬场来。 贺章很是热情的在电话里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等下回有机会了见面跟您说,总之,正中午前,建工团队一定要到! 挂断电话后,我看小七哥的脸色已然恢复了很多,这才将竹筒拔下来。 ‘啵’的一声,随着竹筒扒开,顿时有许多黑色的浑浊液体流出,一股恶臭味更是扑鼻而来。 “有没有舒服点?”我问道。 小七哥嗯了一声,说:“对了,小黑他们俩个呢?” “哦对,差点把他们给忘记了!” 我一拍额头,连忙在附近找了一圈。 最终,在办公室的门口找到了他们俩。 只见这两人早已呼呼大睡。 真是够心大的。 这种地方也睡得着。 我两脚将他们提醒。 小黑揉着惺忪睡眼,迷茫的望着我,又看看周边,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吓的蹦了起来,说:“卧草,我怎么睡着了?!小,小师傅,昨晚你们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你俩的腿都没事了吧? 两人尝试着跳了两下,惊喜道:“没事了,我丢,昨晚真是把我们吓惨了,我还以为我们要死在这了呢!对了小师傅,邓帅他人呢?” “被我打断四肢,扔到外面的乱葬岗了!”我随口回了一句,又来到小七哥的身边,让两人帮忙照顾着点。 然后我一个人走出火葬场的大门,取出罗盘,堪舆着此处的地貌。 昨晚来的时候天太黑了,什么都没看清,现在天亮了,一切都尽收眼底,我这才看清楚这片养尸地的环境: 只见火葬场坐落在一片凹陷的洼地中央,像是被群山攥在掌心里的一块腐肉。 明明是朗朗晴空,周遭却透着股化不开的阴冷,连阳光落下来都像是被过滤过,落在皮肤上毫无暖意。 正南方向的山坳里竖着片歪斜的坟冢,多数墓碑已经风化得看不清字迹,坟头却异常饱满,长满了暗绿色的苔藓,在晨光里泛着黏腻的水光。 更诡异的是那些坟包排列的形状,隐隐构成个残缺的八卦阵,唯独西北方缺了一角,正好对着火葬场的大门,像是被人硬生生剜去的伤口。 我往前走了几步,咔嚓,脚下突然踩碎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是半截白骨,骨头上布满蜂窝似的细孔,凑近了闻,隐约能嗅到股淡淡的尸臭,混着潮湿的泥土味钻进鼻腔。 再往远处望,火葬场后墙根爬满了黑色的藤蔓,叶片边缘带着锯齿,叶脉却是暗红色的,像是吸饱了血,藤蔓缠绕的地方,连砖块都透着股灰败的死气。 东边的山坡上长着片松树林,可那些松树竟没有一棵是直的,树干全都歪歪扭扭地朝着火葬场的方向倾斜,枝丫光秃秃的,连片松针都没有,远远望去像是无数只伸向天空的鬼爪。 林子里飘着层薄薄的白雾,明明没有风,那雾气却在缓缓流动,仔细看去,竟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黑影在雾里穿梭。 最让人心头发沉的是地下的气息!! 我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掌心的泥土黏腻湿滑,颜色是种极深的黑褐色,捏在手里能感觉到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蠕动。 指尖搓动时,土粒里竟滚出几粒暗红色的结晶,对着阳光一看,那结晶里像是裹着血丝,稍微用力一捏就化作了腥臭的黑水。 “难怪会形成养尸地。” 我喃喃自语,抬头望向西北方缺角的位置,那里正好有股浑浊的水流顺着坡地淌下来,在火葬场墙角积成个小小的水洼,水洼里浮着层墨绿色的泡沫,仔细听还能听到细微的“咕嘟”声。 “嘶,真是鬼斧神工啊,没想到竟能自然运化出这等奇怪的养尸地,能找到这的人看来也是精通风水之道,就是不知道……”我想到了此前被我和小七哥联手击败的那血池怪物,心想会不会是他呢?可是这也不应该啊,他若就是找到这里并布局养尸的风水师,那么为何他也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是说……出于某些原因,他把自己也炼成了尸? 我绕着火葬场的边缘不断堪舆,对于怎么破局,我初步有了些思路,现在就等建工团队的人过来了。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 随着发动机轰鸣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我总算看到了贺章请来的建工团队。 而且让我惊讶的是,就连贺章本人也来了! 他一看到我,便匆忙跳下车,径直朝我走来,笑说:“徐兄弟,我们真是有许久没见了!” 我哈哈一笑,说也没多久,才一个星期不到呢。 “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一个月过去了,你和洪兄弟都还好吧?”贺章话落,忽然注意到了不远处坐着休息的小七哥,一看他身上带着伤,脸色一变,问我怎么回事? 我叹了口气,没深说,只说昨晚发生了些意外,我哥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些皮外伤,贺总不必担心。 “哦……徐兄弟,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你要的人我都带来了,你看看人够不够?要是不够,我现在就打电话,再喊几十上百个都不成问题!”贺章是个聪明人,尽管我没明说,却也看出这里发生的事情不可小觑,赶紧将话题拉回到正规上。 我瞥了眼他带来的建工团队以及特意运过来的挖掘机等设备,笑道:“贺总您有心了,这就够了!” “焦皮!!”贺章喊了一声,冲不远处的一个中年招招手。 那个叫焦皮的中年赶紧凑上来,叫了声贺总,然后就打量着我。 贺章说道:“徐兄弟,有什么吩咐、该怎么做,你尽管跟焦皮说就行了!” 我点点头,当即和焦皮说:“焦大哥,我需要你们把这附近的树全砍了,目的是让阳光彻底透进来,哦对,除了西北方位的那片不能砍,其他的一个不留!” “嗯,这都是小问题,顶多两小时就搞定了,还有吗?”焦皮笑着。 我说先把这些搞定了再说吧,尽可能再快点,砍下来的树,给我通通运到东北两公里外的一处沼泽边上! “得嘞,那我现在就去干!”焦皮转过身,拍拍手,当即招呼着他的团队去照我的吩咐砍树。 趁着建工团队工作之际,我跟贺章走到小七哥的身边。 他俩寒暄了两句。 我看出贺章心事重重,也知道他此次特意跟来,定有事情要跟我说,索性不等他开口,率先问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贺章哈哈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徐兄弟,我这次来,唉,的确有些事要找你!” “嗯,您说。” “还不是因为董天琪那混蛋啊!”贺章无奈的叹道:“也不知道他从哪找到了关系,居然从中信大厦那边搞到了一笔两个亿的贷款,我一打听才知道,他是拿自己的酒店抵押了!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准备扩建酒店,准备进一步的抢我生意,当时我还纳闷呢,不过是酒店生意而已,又不是多大的蛋糕池子,不至于搞这么多钱吧?后来才知道,他这些钱居然全部和外资合并了,说是搞了个天海建工集团,包下了苏城最大的城南建设工程!” “包工程?”我眉头一挑,疑惑道:“那这跟您也没关系啊!你是酒店生意,他去转做工程,你担心什么呢?” “唉,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贺章进一步解释说:“乍一眼看来是跟我没关系,但这项目原本是我一个朋友的啊,他前前后后打点关系,花了将近一千多万才中标的,哪想到董天琪横插一脚,明明都到嘴了的鸭子肉,硬生生被他给抢走了!关键是,这工程是苏城的建设,正常来说,ZF这边是不会把工程包给与外资相关的企业的!” “ZF难道没查到董天琪背后跟外资的关系?”小七哥问道。 贺章摇摇头,说:“能查到就好了,能查到这件事就跟他没半毛钱的关系了,我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了一些端倪,这件事我和苏城招商办和建工办的领导都打过招呼了,谁知他们却非要我拿出实质的证据来,这……这我哪拿的出?” “嗐,要我说啊,这件事你就别瞎操心了,你朋友没抢到标,那也是他的命!”小七哥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我却笑道:“贺总,怕是你在你这朋友身上也投资了不少钱吧?” 此前我听陈若雪说过,贺章可不是辉诚酒店的老板那么简单,他还是苏城有名的投资方,跟不少老板都有利益关系,这一切都源于他超出常人的眼光,因此,像城南建设工程这么大的油水生意,他怎么可能错过?这件事若真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他又怎会这么上心? “呵呵,是投了些钱!”贺章尴尬的笑道:“不过我倒不是计较投资的事,主要董天琪合作的外资是大日向和啊,这家伙的名声在国内早就臭掉了,此前在甬城搞建工的时候,听说还用活人祭祀,坑杀了不少民工!还有啊,他建的一座商会大厦,据说还有风水之道,专奔着甬城各大银行及各大商会去的,短短三年就撬动了十多个亿的资金,害的不知道人破产跳楼!” “卧草!坑杀民工,当地不管??”小七哥蹙着眉,义愤填膺的骂道:“这种人渣就应该抓起来碎尸万段!” “洪兄弟,此言差矣啊,唉,这年代……试问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要是钱搞不定,那么再加上权利呢?那次事件,当地小范围的闹了一阵子,后来全被压下来了,据说大日向和赔了几千万,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贺总您是担心甬城的遭遇再次重临到苏城身上?”我一针见血的问道。 “对!”贺章认真的说道:“其一 ,大日向和为了赚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我作为苏城商会的人,是绝不愿见到这种人和董天琪同流合污,坏我苏城气运的!其二,董天琪有外资撑腰,有大日向和这帮人在背后指点,已经在商会中勾搭了不少的老骨干,我想一旦等他们完成了城南建设的工程,下一步计划就是弹劾现任商会会长,将其取而代之!当然,这个步骤会很长,至少一年内他都休想做得到!” “也就是说兜了一大圈,这俩人的目的是想控制住苏城的经济权?或是架空商会?”小七哥问道。 不等贺章开口,我便否定道:“不可能!商会没什么可架空的,说白了,商会本来就是一帮商人凑在一起,组成的一个协会而已,本质上是没什么实权的,只算是一种圈层,他费这么大的功夫,若只是为架空商会,那无异于大题小做!” 至于控制苏城的经济权……这就更不现实了,真当苏城的官方吃素的啊,自家地盘岂容小日子控制?这里面的油水再丰富,也绝不会有哪个人傻到会让他们来控制,换言之,大日向和想做到这一步也是天方夜谭! “那依小徐兄弟的意思,他们这是想干什么?”贺章问道,一边说,他一边惭愧的苦笑道:“说实话,我跟几个商会的老板也聊过这件事,但大家都猜不透董天琪和大日向和的目的,只知道他们要是把城南建设工程承包下来的话,我们这些商会的土著可就丢脸丢到家了!” 我思索片刻,分析说:“其实您不需要搭理董天琪这家伙,在我看来,这家伙不过是大日向和的一枚棋子罢了,说直白点,大日向和不过是利用他作为敲开这件事的敲门砖,借用他是国人的身份而已,至于大日向和……从您说的这种种,我想我应该猜到他是什么目的了!” “是什么?”贺章、小七哥疑惑的盯着我。 第108章 中策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说大日向和背后应该是有风水师的指点,他是想借用风水之势,掠夺地方之气运,当然,掠夺这词用的不太恰当,用在这种人身上倒显得高估他了,准确来说,应该是偷。 “偷运??”这话把贺章等人说的云里雾里,“这运还能偷不成?如照徐兄弟所说,大日向和是想偷苏城的气运?这……这我属实听不明白了!” 我解释道:“想要理解这个其实也简单,国有国运,城有城运,公司有公司运,人亦有人运,总之,万事万物皆有其运在,这个运指的就是时运,古书有云: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长。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万事万物若没了时运,做什么都行不通,小到个人,大到国家,无不是如此!” “那他偷运是为何?这运又是怎么偷的?”贺章追问。 我说这就说来话长了,有的人偷运是商战,有的人偷运是滋补企业,有的人偷运是妄想逆天改命,还有的人偷运是深仇大恨,什么样的理由都有,什么样的动机也都有,至于怎么偷,那这说起来更是没完没了了,怕是说上三天三夜都讲不完,言简意赅的来说就是借助风水,风水之道,能逆转阴阳,调候南北,运用得当的话,别说是苏城这么一个省的气运,就是一整个国家,其气运都能盗得一干二净。 而从贺章的描述来看,大日向和联合董天琪,分明是想盗苏城之气运,至于盗去哪里,这个还有待研究,暂时不能下定论。 这一点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因为董天琪的酒店造型是天斩煞,剑指商会、银行,明显是想破开苏城金融大厦的财气,他之所以将位置选择在辉诚酒店的对面,并非是想针对贺章,而是那个位置恰巧能稳稳的以风水之势直击金融大厦,董、贺之争,无疑成为了董天琪混淆视听的障眼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为此,我和小七哥还偷偷在辉诚酒店的顶层布置了个小型的风水局,目的就是破掉董天琪酒店的天斩煞,算算时间,也快奏效了。 “徐兄弟,若照你的意思,那这城南建设的工程,我们该怎么办?”贺章问道,“既然大日向和的目的是想偷走苏城的金融气运,咱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诡计得逞吧?” “嗯,这是自然。”我点点头,说:“没猜错的话,这帮人不仅是在苏城动手脚,包括沿海一带的其余各省都有他们的人!” 这一点虽是猜测,但也不是毫无依据,甬城就是一个例子,他们在甬城夺运,坑杀了不少民工,将甬城的金融行业搅得天翻地覆,足以说明,他们的蓝图不是一般的小,目标可能也不只是苏城那么简单。 不过…… 想阻止他们绝非易事,他们以苏城为棋盘,以各大建筑为棋子,布局之大,不是我个人能逆转的。 想到这,我面色凝重的说道:“贺总,这件事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吧,至少你要把商会当中的其他老板联合在一起,不然仅凭你我二人之力,是撼动不了他们的!” 至于城南建设的工程,说白了现在属于是大日向和、董天琪的囊中之物,上面又找到了够硬的关系,若无十足的理由,项目是抢不回来的。 “联合商会其他人就行了?”贺章显然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的棘手,听我这么一说,他心里也没底了。 我摇摇头说:“聚商会众人是远远不够的,你至少还要攀上金融大厦一带的各大行长,让他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此外,还需要联系上苏城易经协会、风水协会、道教协会的人!” “这么麻烦??”贺章蹙起眉头,“那些行长我倒是有办法让他们支持我,但……你说的那些协会,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实在要找他们帮忙,至少也要给我一些时间。” “您负责商会和银行的人员对接就行,各大协会我会去联系的!”我说道。 贺章惊讶道:“哦?你认识三大协会的人?” “呃,算是认识吧,准确来说,我就认识一个人,他是道教协会的副会长,也是正一派云字辈的一位道长,在业内还算出名,我若找他帮忙,他定能给我引荐一下的!” “行,那我这两天就动身!哦对了,咱有多长时间可以准备?” “半个月以内吧,要赶在他们各项文件全部审批下来之前,最迟也要赶在他们动土前!” 这是因为各项审批文件一经审核,建设工作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们有领导的支持,又有文件和手续,一旦正式开工,将对我们很不利。 “贺总!!” 这时,焦皮热汗淋漓的小跑过来,看着我和贺章说:“周围的树都砍掉了,大部分都已运到沼泽那边去了,你们看还有什么要做的?” “不错!”贺章点点头,看着我说:“徐兄弟,你说吧!” “嗯,我们去沼泽地那边看看!” 我点点头,一边率众人往沼泽地的位置赶去,一边打量着周围。 只见原本这里还枝叶茂密、遮天蔽日,连阳光都透不进来,现在砍掉大多数的树后,眼前一切都敞亮了很多,阴森森的感觉也消退了不少。 至于西北方位的那片小树林……在尚未解决地底下那老尸之前,暂时还不能贸动。 一刻钟后,我们一行人来到沼泽地,只见一大堆的树木堆在一边,而随着周围的灌木丛等植物全部铲掉了,这里也显得很亮,阳光直直的照射在煞心的附近,一缕缕白烟若隐若现的从中升起来。 呵呵……想必阴气散去一大半,这里面的老尸待的很难受吧! 我冷冷一笑,招呼着焦皮将这些树枝树干全部烧掉,等烧差不多了,就全部铲到煞心的位置! 一边说,我一边从法包中掏出一张镇尸符,包在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上,精准的投到了煞心的区域。 焦皮瞥了眼我标记的地方,比了个OK的手势,当即招呼着手下焚烧木头。 浓烟冲天,火光四射,高温似要将这天地都融化掉! 我、贺章、小七哥等人远远地站着。 其中,小七哥忍不住问道:“小坤,你确定在那上面烧些木头就行了?” 我说当然不行,用木头引火,在沼泽上面焚烧,不过是借用火势驱除沼泽附近的阴气而已。 养尸地养尸的根源就在于这些阴气,若阴气除掉大半,养尸的效果自然大打折扣,埋在下面的老尸定然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虽不能一次性将老尸铲除掉,但他无疑是拔了牙齿的老虎,已无半点威胁,等阳光照个几十天,他的尸气也会慢慢消掉。 这是中策,也是最方便的一种。 “哦?还有上策和下策?” “嗯。” “下策是什么?” “最笨的办法,也就是直接挖,把老尸挖出来为止!” “那上策呢?” “等雷雨天,引天雷!” “好家伙,还是你有主意啊!” 小七哥竖起大拇指,说的确是中策方便点。 接下来的时间,焚烧工作用了将近两个半小时才完成。 眼看着煞心当中冒出来的尸气越来越淡,我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这得亏里面的老尸没成气候,不然像这样骑在他窝的头上放火,他早就出来咬人了! “卧草!!死人了!” 忽然,不远处一个壮汉惊呼一声。 顿时引来不少旁人的注意,纷纷凑上去,围成一堆,指指点点。 我们也好奇的挤开人堆,朝地上望去。 嘶! 居然是他?? 当我看清楚死者的相貌后,微微一愣。 因为死者我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昨晚追杀了我一路、险些把我搞死的邓帅! 这家伙死的很惨。 面目全非,已分辨不清楚哪是他的眼睛、哪是他的嘴巴。 显然是被人用石头硬生生把脸砸毁了。 还有心脏的位置,也被利器划开,发黑的心脏被掏出来一半。 似是怕他这样都死不了,脖颈处还有一处致命伤。 “草,虽然这混蛋死有余辜,但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才下这么狠的手?!”小七哥骂道。 贺章则疑惑的盯着我们问:“洪兄弟,徐兄弟,这人是??” 我没有回答这话,只是摇摇头说:“也烧了吧,但不要放在沼泽地里烧!” 邓帅惨死,无疑是罗居元下的手! 昨晚从他们的争吵中不难听出,这两人是有恩怨的。 若非共同办事,同在屋檐之下,恐怕两人早就打起来了,何至于等到现在才动手? 只是让我不解的是,这两人明明都被小七哥打断了四肢,正常来说,他们俩都没法动弹的啊,怎么罗居元不仅能动,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来杀人? 想到这,我看向众人询问是否还看到其他的人?此人戴着眼镜,有点读书人的气质,身高一米八出头,体型偏瘦。 众人面面相觑,表示他们没看到,哪怕邓帅这家伙的尸体,也是他们从一处灌木丛里找到的。 闻言,我更加确定是罗居元下的手,这家伙在杀害了邓帅后,定然连夜逃走了。 我看向小七哥。 小七哥似乎猜出我的想法,急忙说:“别看我,我昨晚是真把那家伙的四肢都打断了,别说是杀人了,他就是站起来,抬起手,都不可能做得到!” “嗯,问题就出在这里!罗居元四肢断了,他是怎么接上的?以及又是怎么逃走的?”我皱着眉,想到了什么,说:“除非,除非这里除了邓帅和罗居元之外,还有第三个人,并且此人自始至终都未曾出面,就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们的动向!” “不可能!”小七哥想都没想便说:“真要有这种人,他没理由不出面阻止!罗居元要是得救了,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破坏这里的老尸吧?”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别忘记,老员工是邓帅,有且只有他一个!其余人都是临时招来的员工,像罗居元这种心机深的人你觉得他明知道搞不过我们,干嘛还赌命?”我叹了口气,没说出来的是,罗居元不管是怎么跑的,他要是一走了之,倒也没事,像这种人早晚都会有报应的,但就怕他心术不正,找个机会又回到这里捣鼓老尸,那才是最可怕的! “靠,那咋办?要不咱住在这守着?”小七哥后悔道:“早知道昨晚就把罗居元那傻逼给弄死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哥,注意形象啊!你是修道之人,别整天打打杀杀的!” 顿了顿,我说先这样吧,住这里是不现实的,这种养尸地,活人住久了也得霉一段时间,再说了,煞心被烈火焚烧过后,里面的阴气早就损伤大半,就算罗居元偷偷回来,短时间内也别想改变得了什么,大不了我们隔一段时间就过来看看,顶多七七四十九天后,这老尸便算是彻底废了。 一直等到未时,待烈火渐渐消退,远远望去,肉眼能清楚看得到周围空间清晰了很多,嗯……对,就是清晰很多,因为在此之前,这里放眼望去,总有种雾蒙蒙的感觉,像是弥漫着一层散不去的瘴气,而现在碧空如洗,眼界开阔,身处其中,身心放松,不像此前那么的压抑了! 而旁人肉眼看不见的是,在我的视线里,沼泽之中不断有一缕缕黑气飘出来,而后凝聚在半空之中,幻化成一个个人形,或盘旋环绕,或震臂展筋,或四处逃窜,或冲我鞠躬作谢,毋庸置疑,这些都是老尸埋进去以来,被困在里面无法自拔的魂魄,眼下煞心的格局被破,他们自然都逃了出来。 其中,有一道中年男人的黑影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后,猛地锁定住我身边的小黑、小武,俯冲下来,张牙舞爪,其势凶猛。 我岂会看不出此人正是被小刚送进火化、被邓帅他们硬生生搞死的那土夫子? 我当即掐印,怒斥道:“混蛋,你还执迷不悟吗?!” 周围人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暴喝吓了一跳。 尤其是贺章和小黑等人疑惑的朝我看来。 小七哥司空见惯的摆摆手说:“没吼你们,都散开点,我师弟在和鬼讲话呢!等会要是我俩发功,误伤到你们就不好了!” “和鬼讲话?”众人面面相觑,迷茫的查看四周,却什么都没看到,但出于对我的相信,还是听小七哥的话,退到了十米开外紧紧地盯着我们。 我则目不斜视的瞪着那土夫子,掌诀死握,只要他敢乱来,我保准叫他有来无回!! “你!!你多管什么闲事?”中年男人长相丑陋,个头矮小,但一看就十分精明,他似是察觉到我身上的气息不好惹,一个急停,悬在了空中,不甘心的喝道:“是他们害死了我,我本不用死的,是他们贪财,故意杀害了我!!” 第109章 伪装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看架势,他是非要来索仇了。 我眉头一皱,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害你的人,不是早就被你害死了?这件事跟他俩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分了点钱而已,自始至终他们有害你的意思吗?当时你活着这件事,他俩知道吗?” “我……你!!”土夫子被我怼的无话可说,眼珠子转了转,又说:“可是我用命换来的金镯在他们那!这又算什么?” “那你错了,金镯现在在我这,现在是,以后也是,怎么?是不是金镯在谁那里,你就报复谁?你有这个本事来报复我么?”我一脸的不屑,“我是看在你枉死的份上才跟你讲这么多,要不然换我之前的脾气,我直接就把你收了,还跟你说那么多屁话干嘛?” “那,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土夫子看向我的眼神明显带着忌惮。 我冷哼道:“给你两条路走,一,你要是还执迷不悟,我现在就把你给收了,二,我超度你,送你去往生!” “这……”土夫子犹犹豫豫,似乎并不想去往生。 我催促道:“我耐心有限,你别挑战我的极限!” “我,我选往生!”土夫子连忙说:“往生的意思是不是让我投胎成人,重活一世?” “重活一世是对的,至于还是不是人就未必了!” “啊?” “啊个屁,你罪孽深重,造了那么多的业,能送你去往生就不错了,你还想当人?” 说罢,我懒得再跟他废话,手诀一掐,伸掌一拍,便将他击退到那些魂魄之中,继而盘腿坐下,念起了超度咒和往生咒。 这些魂魄大多都是被陷害的,眼下养尸格局被破,他们被放了出来,也只能成为孤魂野鬼、四处游荡,有些甚至积攒了像土夫子那样的怨气,若纵容他们逗留人间,早晚会出事情,因此,我才想着将他们全部超度一遍,能送去往生就去往生,不够格的就送去地府,自有相关部门监管。 念咒诵经了七七四十九遍后,眼看盘旋在高空中的那些魂魄都已送走,我这才起身,招呼着小七哥、贺章几人回去。 路上,因为小黑、小武也在,贺章就没跟我继续深说大日向和的那件事。 我闲着无聊,便叮嘱小黑两人说:“记住,不义之财不可取,不义之举不可为,阻止不了身边的人,自己就不要被牵扯进去,敬而远之才是你们应该做的!” “记住了小师傅!这次真是多谢你了,只是……”小黑说到这,和小武相视一眼,为难的说道:“你救了我们一命,本该要给你钱的,但我们……” “嗐,不必了!”我摆摆手,“多读书,多为社会做建设,多做善事,就算是你们回报我了!” 不然我还能怎么说呢? 这俩毛孩子身上没钱,我总不能让他们把父母叫来给钱吧? 就当是做善事,积累福报吧,钱不钱的真的无所谓,暂时我和小七哥也不缺,就算真的缺,也不差他俩那几百块钱。 “对了!”小武突然想到什么,说:“小师傅,我们可以在空了的时候,来道观做义工吗?” “对对对,虽然我俩口袋比脸还干净,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没问题的!”小黑也附和着点点头。 我哈哈一笑,颔首道:“也行啊,道观做义工也是不错的,不过不必拘泥于我们真龙道观,其他的道观、寺庙,你们都可以去的!” 一路闲聊,时间过的很快,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市区,小黑、小武两人下了车,与我们挥手道别。 贺章这时才开口问道:“徐兄弟,要不去我那坐坐?正巧下午我约了几个商会的老哥们,过来聊此事的对策。” 我摇摇头,表示这些事情我去了也没用,你们先聊你们的,有消息了你再通知我,另外,大日向和的公司麻烦也查一下,我想很多隐秘信息都在他们公司里面。 “嗯,我已经在让人调查了,估计最迟明天就有结果!” “行,那贺总你先去忙,我和小七哥顺便在市区逛逛!” 我让贺章把我们送到城隍庙,下了车,径直往庙里走去。 小七哥问我到这里来干嘛? 我说此前送了那么多怨魂,这事儿可不得跟城隍说一下? 毕竟这事儿说到底不是我的职责。 跨职代工,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原则,打个招呼是在所难免的。 等到了城隍庙,我买了三把香火,十袋金元宝,写了一张文书,通通烧了。 做完这些,我和小七哥在附近的步行街吃了顿饭,我送他到医院处理了下伤口,配了些消炎药。 他的左侧肩胛骨被洞穿了一个血口,短时间是恢复不了的,只能多静养。 于是,我买了一些营养品,一些鸡鸭鱼肉,拎着大包小包,和小七哥回到了道观。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哪都没去,就在道观里休养生息。 空了我就看看书,种种花,拔拔草,日子虽过的清淡,却很是充实。 期间,陈若雪约我去爬山野炊,说是约了几个女同学,她们听说了我的事迹,对我很感兴趣,想认识认识我。 不等我说话呢,小七哥就激动的闹着要去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人家对我感兴趣,又不是对你感兴趣,你这么激动干嘛?再说了,你伤还没好,翻山越岭的能行么?” “那怎么不行?不就是肩胛骨开了个洞嘛?又不是死了!”小七哥撇撇嘴,表示他在道观里呆的太无聊了,去放松下也挺舒服的。 我说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去。 “去就去,你小子就是不懂得享受!”小七哥说:“问问若雪在哪呢,我下山去找她们!” 我撇撇嘴,只得帮他要来位置。 小七哥收拾了一番,临行之际,又问道:“小坤,你确定不去?” “不去,我待会儿还有事!”我摇摇头,说:“没事,你去吧,别扯到伤口就行了!” “你有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是我算的!” 早上起床的时候,两只鸟叽叽喳喳的在我头顶上叫,当时以外象起卦,推演了一番,算出午时左右,会有人找我。 我没细看,但估计会有生意上门。 要是我和小七哥都去爬山了,来人岂不是扑了个空?岂有把财拒之门外的道理! “我靠,要不要这么玄啊,这种事你都算!”小七哥吐槽了一句,见我执意不去,说了句‘罢了罢了,不去就不去吧,就是可惜了那么多妹子啊,都是我的了’。 噗! 这话自然诱惑不到我。 我说你要去就赶紧去,少在这阴阳怪气的。 …… 到了午时两刻半,我正扫着院子呢,道观外边果真走进来一人。 只见那是个和我岁数差不多的女孩,相貌清秀,眉头紧锁,似有心事。 她一副漫无目的的走进来,看了我一眼,自顾自的在道观里走马观花的溜达了一圈,又跪在各个神像前跪拜。 我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干我的事情。 “道长,你好!”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凑到我身边,笑问道:“请问你们这有人会算卦吗?” “你算什么东西?”我问道。 女孩嘴角一抽。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赶紧说:“咳咳,我意思是你想算什么问题?” “感情。”女孩说道:“你们这儿的老师傅呢?” “道观就我一个人,你找我看就行了。”我笑着指了指不远处院子里的石凳,示意过去坐着说。 但女孩却蹙眉打量着我,满脸质疑道:“你,你说你给我算?你会吗?要是不准的话,我可不给钱啊!” “这是自然,若算的不准,分文不收,我还倒贴你两百块钱!”我拍拍胸膛,信誓旦旦。 女孩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跟着我坐到石凳上。 她打量着头顶上的树荫,感受着卷来阵阵花香的微风,一脸惬意的叹道:“有时候挺羡慕你们修道之人的,每天能在这种心旷神怡的地方修身养性,什么都不用想,什么烦恼都没有。” 我说你这话就不对了,修道也是有很多烦恼的,清修苦修也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我们和外面人的区别,不过是没有那么大的经济压力而已,但这经济压力不也是自找的吗?你看很多人明明不愁吃喝了,却整天为美食奔波,吃的四仰八叉,喝的上吐下泻,还有的人明明已经有一部车了,却整天想着宝马奔驰,把自己逼得不敢松懈半分,说到底,是人的欲望太多了。 “小师傅言之有理,人若无欲无求,的确会轻松很多,若再能斩断七情六欲,定能再潇洒很多,可惜啊,环境不是那么容易能摆脱的,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所有人都进步,我要是原地踏步,反倒成了受人唾弃的废物。”女孩继续感叹。 我说这倒的确,众人皆醉我独醒是很难的,难的不是独醒,难的是和众人不同,不过……我眉头一挑,盯着她问道:“这跟你想问的感情应该没关系吧?” “有啊,我现在就是觉得被大家逼得不知道怎么办了。”女孩问道:“道长,你给我算算看,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呃,问题能详细点不?你这问的太笼统了。” “就是……就是我现在不是在跟我男朋友谈着嘛,但家里人不同意,又给我安排了个相亲的,我不知道怎么选择了。” “正常人都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自己喜欢的吧?你为什么会在这两个选择里犹豫啊?难不成你的内心也松动了?” “倒也不是,只是……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女孩又叹了口气。 我说没事,你先别想那么多,我给你算算看。 随后,我以当下的时间起卦,得出: 震,兑,震 巽,乾,乾 也就是主卦雷风恒,互卦泽天夬,变卦雷天大壮。 恒卦这里,初爻缺了一块, 有个阴爻,相当于有个不利因素,或者不稳定因素在这里。 恒为维持不变的意思。 初步可以将主卦看作女孩的现任。 看似比和,实则暗藏不满。 这个不满,从巽变乾也能得出,乾为官杀了。 我当即断言道:“我说几点,你给我反馈,要是有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 等女孩点点头,我才继续说:“第一,你对现任的家里人不满,你们存在着矛盾,巽的错卦为兑,你和现任家里人有过交流,但什么都没谈成!” “对!他爸妈倒没说什么,态度模模糊糊,但他姐讲话就难听了,为此,我还跟他姐吵了一架,到现在都没多讲一句话了!” “第二,你要是嫁给现任,属于是远嫁,你父母不同意,这点占最大的原因!”这一点是因为震卦为女孩的男友,而震卦在上卦,上为外,下为内,雷风恒,是阴从阳,是远嫁之象。 “这个也对!”女孩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讶。 我说:“他能给你的彩礼不多,四万块到六万块?” “对,我爸妈意思是彩礼八万八,到时候嫁妆给我回双倍,但……我这个男朋友却说他爸妈拿不出那么多,意思把他的小破车卖了,到时候能凑个四五万给我。” 彩礼不多是因为卦中无财星,震在未月不得令,若将未土看作财,那么财从令来,也可看成是他从父母那讨来的,是本身就没什么钱的象。 我说:“可见你以及你父母这边对你这个现任很不满意,远嫁就已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了,彩礼还苛扣,让他们觉得你嫁过去了也不会幸福。” “嗯嗯,你说的都对,那你再看看那个相亲对象呢?” “我看看……” 相亲对象也就是体卦的竞争者,比肩劫财是也,显然巽就可以看作是她的相亲对象。 巽在内卦,是本地方的人,震巽雷风恒中,藏了个乾卦,这是指定之象,从女孩的描述来看,卦与事合,的确是家里介绍的。 巽的类象为风,为顺从,这就直接避免了乾卦的相克。 和震不同的是,震为阳卦,是雷,是冲克象,与乾相遇,是交战,是大壮卦。 而巽的特性就温和很多了,能顺天应地,能共存。 我说道:“你父母很满意这个相亲对象,双方父母都见过了,比较着急想定下你们的婚事!另外,你父母性格执拗,极大概率上你是无法忤逆他们的,最终结果,我看你这个现任对象是跟你谈不成喽!” “你意思我会和这个相亲对象在一起?”女孩惊讶的望着我。 我说是啊,其实你自己不也在考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吗? “我……我只是觉得现在这个家里人这么难搞,嫁过去了我真的会吃亏,相亲这个嘛……父母都认识,又都是本地的,再怎样他也不敢欺负我。” “嗯,相亲这个的确是比你现任这个温和很多,相处起来也比现任这个轻松。” “道长,那你意思是我甩了现任,跟相亲的这个在一起?” “咳咳,我可没这么说!”我赶紧纠正道:“我只是理性的帮你分析,至于怎么选择,你自己去权衡利弊!我就这么跟你说吧,相亲这个是潜力股,两家人都会帮扶他的事业,不用四五年,定有一番成就,而你现任……虽然也有能力,但多少有点时运不济,不仅会在事业上磨个七八年,包括你们之间的感情也是磨合很多。但话说回来,任何事都是有利有弊的,反过来看,现任嘛责任心会比较强,为人专一,而相亲对象就显得比较色了,欲望也较强,自身桃花比较旺,一旦等他有钱了,你要小心他出轨。”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像她这种问题,我肯定是不能直接帮他选择的,只能站在中立的角度,理性的分析,最终到底和谁在一起,那是她自己的事,选了什么就要对应的承担什么。 女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良久才说:“我懂了!” “嗯,懂了就两百块钱。”我伸手一摊,笑眯眯的说道。 “好!”女孩倒也爽快,从包里掏出两张递给我,说:“道长,请问有你电话吗?” “要电话干嘛?”我疑惑道。 “这样有问题就不用特意跑上山了啊,直接打电话给你,你直接给我算一卦不就行了!”女孩笑了笑,主动伸出手说:“对 了,我叫盈盈,徐盈盈,你呢,道长?” “徐坤。”我将我的号码给了她。 不多时,徐盈盈便离开了,临走前还说,我算的很准,空了她会把我介绍给她的姐妹。 过了二十多分钟,道观里又来了两人,是个中年夫妇,问孩子升学的。 我给他们算了一卦,看得他们心服口服,连连点头,说罢,我又画了道文昌符,共计收费五百。 两人嫌贵,觉得外面的师傅算个卦、请个符才顶多一百,怎么我这里的价格高出那么多? 我笑着说:“车也有贵贱之分呢,能拿豪车和便宜车相比吗?”见两人支支吾吾的,我继续说:“没事,我这儿比别人那多个规矩,算卦200,文昌符300,算的事情你们都说准了,那这200自然是无异议了,这符你们请回去后,要是孩子升学失败,没考上心仪的大学,到时候尽管来找我退钱便是!” 这个规矩其实是老爷子定下的,他经常跟我说,替人算卦办事,是趋吉避凶,是行善积德,是沾因果的,卦不走空,再亲近的关系也要意思意思收个彩头,而要是没给人看准,那就是自己技艺不精,这钱就不该收,尽管退人家便是。 像外面的师傅就未必了,收了钱,岂有再吐出来的道理?他们才不会管算没算对,唬住一个是一个。 我觉得这样的规矩挺不错的,拿自己该拿的,算错的那有什么理由再收钱呢? 中年夫妇闻言,觉得也行,毕竟相比几百块钱,要是真能让自家儿子考上重点大学,这钱也花的值得。 送走两人后,我心情大好的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心想得亏没陪小七哥去爬山啊,不然错失赚钱了。 七百块钱够我们吃一个月的饭菜了,还积累了一个隐藏客户,也就是徐盈盈这妮子。 她一看就是很喜欢算命的那种,要是隔三差五的找我算一下,每个月吃饭的钱倒也解决了。 可别小看这个收入啊,据我所知,我师父电话簿里最起码有大几百个这样的客户,一个月下来,就算没接到一个大生意,光是这些散客算算卦,也不少钱! 而且老爷子算一卦可不是两百块,而是两千块,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外面的平均薪资也才一个月两三千,可见找他的人非富即贵。 我既然打算在这一行深耕,培养潜在的忠实客户也是必经之路,等名气打响了,知名度高了,我的单价也能顺势提高。 嗡!!! 这时,正当我陷入未来蓝图、躺着收钱的幻想里时,一阵电话的震动打断了我的思绪。 一看来电显示,是贺章打来的。 “喂,徐兄弟?这会儿忙不?大日向和的公司查到了!” “哦?详细说说看。” “这混蛋旗下有五家公司,分别控股了苏城十多家中规模的建工公司和二十多家土方公司,另外,董天琪的酒店也是其一,很多公司是四五年前就建立了的,也就是说,大日向和这个计划早已默默筹备了四五年!他那五家公司加入了苏城商会的不少人员,且都不是资金入股,我怀疑他们私底下都有勾结!” “还有呢?这五家公司的绝对控股人都是大日向和吗?” “不是,这也是我感到最奇怪的地方,大日向和的占股只有30%,真正控股人反而是一个叫林泽的人,对了,大日向和在这五家公司中的占股虽不多,却在一家名为‘皇天工建有限公司’中占股80%,而另外20%我查了一下,竟也是林泽!” “这个林泽你查了吗?” “查了,没查到,问了一圈商会的朋友,没有一个认识的,这也很奇怪,毕竟商会圈的人大多知根知底,这个林泽在苏城有这么多公司,又这么多的上下游关系,没理由是个无名之辈!哦对,皇天工建我也查了,资金流向很有问题,财务跟我说,他们的进出项可能动过手脚,本来下午的时候,我想汇总资料,上报给工商那边,让他们去查查,但仔细一想,一旦上门监察了,岂不是打草惊蛇了?他们随便拖一下,都有理由在账本上造假!” “那是!此事涉及的公司太多,金额太大,真要查起来,不是几天能搞定的,大日向和在苏城有深厚的关系网,一旦打草惊蛇,他一定有很多暗箱操作的空间!”我点点头,心想这件事听起来确实麻烦,尤其是这个林泽……居然查无此人?!这不是一点奇怪啊,一个大活人,怎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的徐兄弟,所以我打算……找个人潜入他们皇天工建,一来,打听打听林泽的消息,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二来,最好能借机找一下他们的账本!”贺章说到这,呵呵一笑,说:“徐兄弟,你有兴趣帮我们这个忙么?” “啥???”我听出他的意思,蹙眉道:“不是吧贺总,你是想让我潜入皇天工建公司?” “对!我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其他人,要么我不放心,要么,我觉得不够机灵,而你就不一样了,你懂风水,能掐会算,要是再让洪兄弟陪你一起去,你俩绝对能把皇天工建查个底朝天!”贺章一个劲的拍着彩虹屁。 但…… 我实在不想掺和这些事,尤其是调查皇天工建这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我刚入职的话,也不可能那么快接触到公司高层。 我尴尬的说:“贺总,这恐怕不适合我吧?再说了,我也没这么多时间浪费啊!” “嗐,徐兄弟别急着拒绝啊,我还没说条件呢!”贺总似乎对这件事很有信心,不急不缓的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和商会几个老板也聊过了,要是你愿意帮我们这个忙,我们给你开高薪!” “高薪??”我渐渐有了些兴趣,问道:“多高啊?” “每天五千块底薪,要是找到林泽的消息,额外给五万,要是找到账本,额外给十五万!”贺章笑道:“毕竟你也清楚,去皇天工建上班也上不了多久,我们也没那么多时间可以等!” “嗯……我有多长时间呢?” “最多一周!” “哦……” 那也就是说,上一周班,我能拿到三万五,要是搞定那两个任务,共计能拿到二十三万五,啧啧,这个收入可谓非常高了!顶得上我接一次大单了! “怎么样徐兄弟?你要是愿意,明天我就安排人来道观接你,这件事不能拖,账本的存在,可能是我们唯一能阻止大日向和延期开工的机会了,只要各部门全力开始调查他,就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机!” “嗯,那行吧,试试看!”我一阵权衡利弊后,说:“不过我可事先说明哦,找不到可不能怪我!背锅侠我可不当!” “嗐,这你放心好了,我们都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毕竟不这么做,我们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这么去做了,至少还有扭转的机会!”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断电话,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毕竟这是我头一回去上班呢,新鲜感还是挺足的。 次日。 天刚亮没一会儿。 一辆别克商务径直停到了道观门口。 等我上车,后座的贺章笑道:“徐兄弟,这些东西你都收好,上面的信息你也记一下!” 他递给我一串钥匙,一张写满了小字的A4纸,说:“从现在起,你不叫徐坤,你叫蔡旭,苏城建工大学毕业,是11届的,你在大安区珊瑚路同秋家园小区住着,你有个室友,是为了省钱才选择的合租,你……” “等等!”我打断道:“上个班而已,没必要把我伪造的这么寒酸吧,租房还需要合租吗?”和不认识的人合租,我想想都不太习惯啊! 贺章摆手笑道:“误会了,这个只是明面上的室友,实际上,这室友是我们的自己人,方便你对接工作的,这期间我们不会跟你见面的,免得被人发现了。” “呃,好吧,你这搞得还挺严谨,还有吗?”我问道。 “内容都在这纸上了,徐兄弟,你等会儿路上仔细看看,这是房门钥匙,到地方了直接开门就行!” “行!” “喏,这行李箱也是你的,都是一些衣物、生活用品。” “行!” “对了,洪兄弟呢?他不送你吗?”贺章说到这,朝道观望了一眼,疑惑道。 我撇撇嘴,说:“他啊,道观里闲不住,昨天就跑出去爬山、野炊了,估计现在还在外面玩吧,不用管他!” 随后,车子一路下山,往市区里开。 贺章沉默了一会儿,说:“皇天建工集团的曾人事我已经通了,到地方了走个过场就行,不过明面上我是让其他人假借找关系、走后门让你进去混履历的,你可不要说认识我们!” “这个我懂!” “进去后,总之一切小心,听说大日向和跟本地方的帮派也有关系,在脚跟没站稳之前,不急着动身,不然得罪了他们,也是很头疼的一件事!” “好!” 二十五分钟后。 我在距离皇天建工集团两公里外的一条步行街上被提前放了下来。 以贺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车不宜直接出现在公司门口,大日向和这人生性多疑,万一看到他们,怀疑到了什么,只会功亏一篑。 没办法,这一点点路我只能步行着过去。 等到了皇天建工集团,我径直走入大厦。 嘶!还别说,这公司装修的不是一般的气派! 而且整个一楼大厅的布局暗合五行相生之道的风水! 青铜貔貅摆在进门口两侧,其温润的金属光泽在灯光下流转,如凝固的月华。 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坚实沉稳,四角景观池的碧水浸润着池边点缀的绿植,草木舒展枝叶,绿意盎然,蓬勃的生机顺着藤蔓向上攀爬。 中央水晶吊灯的光芒暖融融的洒在身上,让人踏足此处,竟毫无生分的感觉,反而有种回到家的舒心。 一眼望去,五行俱全,生生不息,虽布局简单,却暗含精准而刁钻的二十四山组合。 看来大日向和的背后是真有风水高人!!! 我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向前台打听了下人事部,便径直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只见人事经理是个微胖的粉黛女人,淡妆之下,凸显的她就像是油画里跳出来的一样,甚是魅力。 可惜眉眼间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她挑眉看了看我,口中冷声吐出三个字:“面试的?” 我点点头,“对,我叫徐……我叫蔡旭,您应该就是曾小姐吧?” “嗯,你就是蔡旭?”曾人事蹙着眉,接过我的简历,随便扫了一眼说,“丑话我可说到前头,虽然收了你小叔的红包,不过我们这毕竟是即将上市的大公司,可不是让你来混日子的,你要是做不出成绩,过了实习期,该滚蛋还是得滚蛋!” “明白,曾姐你放心,来了我肯定好好干,干到让你满意!”我认真的盯着她。 曾人事却表情古怪的说道:“别干到我满意,我又不是老板,你干到让老板满意就行!”顿了顿,她起身走到我前面说,“行了,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岗位!” 第110章 捷径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的岗位在三楼。 准确来说,这栋大厦共有七楼。 一楼是接待大厅,二到五楼是办公区,六楼是行政部、财务部,七楼是员工的禁区,没有董事长的准许,谁都不能上去。 我在的岗位上有三十多个员工,形形色.色男女埋头在工位上打电话、邀约客户,还有的则在整理文件资料,显得十分干劲。 负责带我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不是我们本土人,叫川崎香子,她告诉我说,在皇天工建,一切以业绩说话,叫我现在什么都不用多想,每天打电话邀约三百个客户就行,然后给了我一份电话名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真是头皮发麻啊。 我初来乍到,自然不敢马虎,照着电话簿一个个打过去,接通后,我们也有一套独有的话术总集,主要就是邀约客户来看房,若已有房产的,则询问他们是否装修,装修过的又要问他们考不考虑翻修。 据我了解得知,皇天工建干的虽是工程,却也包含了房产销售、装修等延伸业务,由不同楼层的业务员负责,工程招标之类的在五楼,也是整个大厦薪资最高的一批人,他们也是最有机会和财务部、招标部、甚至董事长接触的一批人,不过想要到五层工作没那么容易,不是应聘上的,而是从二楼一步步做业务员、靠业绩爬上去的。 ‘靠,这岂不是说,我要是想接触到高层,还得干出一笔漂亮的业绩出来?’ 我皱着眉头,想来想去,貌似除了晋升,也没别的方法了。 要是一直呆在二三楼工作,别说是调查林泽、搜寻账本,我就是连财务部的一根毛都见不着。 除非…… 能在晚上趁着没什么人的时候偷偷潜上去! 就是不知道这里的守卫状况了。 头一天还是多观察为主吧,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想到这,我老老实实的照着电话簿打起了电话,一个一个的邀约客户。 忙到快中午的时候,我左边一个青年盯着我忽然噗嗤一笑,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我蹙眉问他,“你笑什么?” 青年左右顾盼一眼,掩嘴笑道:“其实你不用这么认真,这电话簿都是些死名单,打不出业绩来的!” “死名单?” “对啊,你这本电话簿,每个新人都打过一遍,早就没有什么价值了,这里面的人不是停机,就是直接挂掉,要么接通后把你骂一顿,很少有人会听你推销的!” “那我做不出业绩,岂不是没法转正了?”我故意问道。 青年笑了笑,“那也不是,新来的能指望你有什么业绩啊?那都是激励新人的话术!” “哦!”我恍然点头,盯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看你傻啊,你是刚毕业的吧?” “对……对啊,毕业应届生。” “怪不得呢,我看你一点懒都不会偷,一看就是第一次出来工作!一点上班的奥秘都不知道。” “什么奥秘啊?你教教我。”我确实对上班的门门道道不清楚,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来了些兴趣。 青年笑道:“奥秘就是摸鱼啊,上班不摸鱼,你上个锤子班,你搁这儿卷什么呢!你看看整个办公室,谁像你这么用功啊,你这么努力,大家会不高兴的!” “努力还会惹得大家不高兴?”我大吃一惊,对这种说法简直闻所未闻。 青年却不以为然的说道:“不然你以为啊?这是公司文化,不信你问问其他的老员工!”他看向对桌的一个女孩,叫道:“小雪,咱公司是喜欢上进的员工还是会摸鱼的员工?” 叫作小雪的女孩甜甜一笑,嘴角显出两颗梨涡,“这还用问,肯定是摸鱼啊!” “呃……”我看到大家都这么说,忍不住嘴角一抽,更加的不解了。 皇天工建集团的内部这么腐败吗?居然以摸鱼为荣? “不对啊,咱都偷懒,全都没业绩,主管不管?老板不问?”我疑惑道。 青年摇摇头,“说是会说两句,但绝对不会开除我们啊,貌似老板也不靠我们房产部门赚钱吧,反正养了我们这么一大堆的员工,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每个月每个人给四千多,三四十个人加在一起,一个月连一单都开不出来,就这样,他们还在拼命的招人呢!” “这么古怪??”我眉头紧皱,百思不解。 我只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皇天工建本身就不是干房产行业的,却在公司专门设立了个这样的部门。 要是赚钱也就算了,毕竟这么大的公司场地,不用白不用。 关键是他们这样的模式和企业文化也赚不到啥钱啊。 每个人都在这摸鱼偷懒,一个月连一千块的业绩都没有。 这摆明了就是个赔钱的买卖。 结果大日向和非但不裁员,还继续大力招收员工。 我思索片刻,盯着青年问道:“对了兄弟,那楼上那几层呢?难道也像我们一样,可以浑水摸鱼?” “这我就不清楚喽,我们二层的人没资格去三层,同理,三层的人没资格去四层,楼层越高,公司地位和薪资也就越高。”青年摇摇头,迷茫的看着我说:“不过每过一段时间,上面都会在二三层里提拔个别的员工上去 ,据估算,这个月应该有十几个人被调上去了吧?” “二层一直招人,人多了后,高层内部考核,然后提拔个别员工上去?” “对啊,不然二层咋可能就我们三四十个人啊?以他们这种高薪资的招法,要是不提拔人上去,这哪还有容身之地?” “照这么说,三四五层办公区已经有不少人了?起码几百个吧?” “正常来说是的,不过……”杨龙说到这,脸色忽然有些阴翳。 我赶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唔,也没什么,可能是我们二层的权限太低了吧,虽然楼上我们去不了,但平日里我们也几乎很少能见到被提拔上去的人,有时候就算有电话都联系不上!” “嘶,你意思直接就失联了?不会吧??你确定他们还在上面工作?”我狐疑的盯着他,心想这简直太不符合逻辑了,要说上班的时候,因级别不同、分工不同,导致不能串岗、不能见面,倒也理解,可下班后大家总该自由了吧?怎么可能会联系不到了? 杨龙叹了口气,“具体情况谁知道呢?就拿上个月来说吧,我有个兄弟就被提上去了,据说是去四楼了吧,担任了一个叫招标部经理的职位,前两天还跟我打电话聊天呢,后来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不仅电话打不通,连人都见不到了,我问了下主管,他跟我说是出差了,赚大钱去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旁边不少人都露出一副向往的表情: “听说他们出差的都是去国外招标啊,要么谈不成,一成就是个大生意,按百三的提成,一百万就是三万块的收益!” “要我说啊,咱在二层摸鱼摸久了也挺没意思的,要是有机会,还是得往上爬爬看!” “做梦呢?你以为上面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啊?我在这都工作三个月了,眼看着很多比我后进来的人都被提拔了,我这边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杨龙,你不是说认识四层项目部的王经理吗?”这时,另一个工位上的青年笑道:“干脆你让他举荐下我俩呗,听说他们四五层的项目部薪资是我们的两三倍呢!” “你想的美啊,我要是跟王经理有这么牛的关系,我肯定把小雪、小花带着一起提拔上去啊!”杨龙嘿嘿一笑,一边说,还一边用调侃的眼光看向两名女孩。 我越听越觉得这公司处处都透着奇怪,忍不住插嘴问道:“龙哥,我问下,要是没关系的话,我们怎样才能到四五层工作呢?是有什么考核吗?” “那肯定有啊,不过肯定不是业绩就是了,业绩在我们公司,貌似是最没用的东西!”杨龙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那个叫小雪的说:“听说是看眼缘吧,不过也可能是看体质。” “体质?这是什么意思?”我赶忙追问。 小雪说:“因为很多去三四五层的员工都是在做过体检后才提拔上去的啊,你像我们房产部的丁大哥,他原先比谁都拼命,上个月业绩搞了七万多,申请到项目部还被驳回了呢,不过这都是我瞎猜的,毕竟项目部看的都是业务能力,跟体质有什么关系?” 她提到丁大哥的时候,特意还给我指了指角落边上、埋头看着资料的一个三十多岁男人。 我特意观察了下丁哥的面相,发现他是一脸衰相,一脸的病气。 我不由寻思难道高层的选拔真的和体质有关?这不该吧? “什么时候做体检?”我问道。 杨龙说:“顶多明天早上就会拉你去体检了,快的话下午就会让你体检!” “哦……”我在想,我体检后,会不会有直接去高层办公的机会,或许到了四五层,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随后一下午的时间,我百无聊赖的翻看着电话簿,想打,但一想到杨龙他们说的,我又懒得打,毕竟这份名单已经是每个新人必打的了,我就算把他们的电话全轰炸一遍,也不会有业绩。 但不得不说,上班摸鱼的确舒服,工位上有几本小说,全是金庸、古龙的,我看看书,喝喝茶,跟同事聊聊天,转眼功夫就到了下午两点半,距离下班只剩三个小时。 “哪个是蔡旭?”这时,一个穿着性感、浓妆艳抹的少妇踩着红色高跟走了进来,看了我们一眼后,声音妩媚的问道。 我迷茫的抬头望去,不等我回应,旁边的杨龙便悄悄告诉我说:“这娘们是陈专总经理的秘书,听说浪的一批,凡是被她看中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成了她掌中玩物,小伙子,你不是想去高层工作吗?说不定她就是你的捷径哦!” “龙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撇撇嘴,心想这要是捷径,怎么你们都不走?当我傻啊! 再说了,上个班岂能叫自己失身?我叫徐坤,又不是真的是坤。 我站起身,直视着少妇说我是蔡旭。 少妇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伸手一勾,举止媚态的笑道:“呵呵,小伙子还挺帅嘛,跟我来吧。” 说罢,她转身便扭着胯出了门。 望着那熟透了的桃豚,还有那让人气血喷张的火辣身材,我微微一愣,不解的看向杨龙。 杨龙却和旁人相视一笑,催促我说:“快去啊,别让这娘们等太久了。你可是我们这么多人中,她第一个夸过的人!” “不是,她……她叫我去干嘛啊?”我有些心慌的说:“要是有危险的话,我就不去了。” 杨龙嘿嘿笑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这……” 见他们葫芦里卖着关子,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我只好不再多问,提腿追了出去。 不多时,我追上那少妇,忍不住问道:“你,你好,请问你叫我出来是去干嘛?” “你还挺急性子嘛~”少妇顿住脚步,回头上下看着我,傲慢的仰起头,红唇轻启道:“怎么?看你样子,你是在怕我?” “没……没有,因为我,我还在打电话邀约客户。”我尴尬的回应道,目光忍不住的闪躲,不太敢和她对视,因为她的眼神里透着要吃人的媚意。 少妇盈盈笑道:“没出息,打电话能赚几个钱?” “那我……那我应该干什么?” “等会不就知道了?” 少妇不再多说,径直带着我到了第三层的办公楼。 这里和第二层不同的是,第二层是一个大办公区,是集中性的,所有人都在一个地方,而第三层就不一样了,这里隔了很多房间,粗略看去大概有六个过道,过道两侧每隔两米都有一个门,显得较为私密性。 我心想难道我直接被破格提拔到了第三层办公?不是吧?我什么都还没做啊,也还没体检呢。 “进来吧,记得把门带上!” 这时,少妇已经率先走进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斜躺在那,冲我勾了勾手。 没错!这个房间不是办公室,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卧室。 “你……你带我到这来干嘛???”我站在门口,没敢进去,更不敢关门,而是狐疑的问道。 我心想这娘们该不会真被杨龙说中了吧,这是打算让我直接走捷径了??但这特么也太主动了吧?我才入职半天不到啊! 第111章 体检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老爷子手中银枪斜插入地,对赵逸略微拱手,算是谢过了赵逸的救命之恩,之后并未再理睬赵逸,而是唤屋内的赵云出来。 “只要你没事儿就好”,这话像是寒冬里一杯温暖的开水,让刘海的心里暖洋洋的。 苏之仰插嘴道,他身为学院掌握实权的长老,和其他三院高层也有沟通,星天学院自从苍锋一事后,也收敛了许多,故此也从他们那里得知了些项禹的事。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的疑惑,她的头,无声无息地贴在他的胸口,仔细聆听,然后,一片死寂。 但是那个炼金术师和兽人却很麻烦,一个实力相当于魔法师,另一个则是相当于地行者骑士。 刘备三人诧异的看了看赵逸所在的营地,不知道赵逸说了什么,竟然让那五百废物兵士变得士气大振。 闻言,萧炎也反应过来,有些好奇道,星天碑刚恢复时,担心被上苍察觉而夺走,或者他主动离开,现在看来,这个担心倒是多余的,这个家伙,显然对上苍极为抵触。 “现在我来宣布三十人的名单,没有念到的选手就自动离场。”李道元望向大屏幕朗声道,众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这三十人无疑是精英中的精英,这场比赛绝对比上一届精彩万分。 玄皇帝性格暴躁,听闻了大长老的话,忍不住一拍扶手,沉声如雷。 玄王死死盯着他,但见他红头花色,精气神十足,看样子,再活几十年根本不是什么奢望。 随着动员大会的召开,整个陈村的村民,无论是在外做生意务工的,还是在山间土里刨食务农的。都在一夜之间明白了,这村东头原本卖海鲜的宏民一家,属实是发了大财了。 刘学松拿着玉佩端详片刻,随后面色大面,没穿衣服就冲了出去。 荻洲立兵不管是对会津发木的意见,还是对他的分析都十分满意,不自觉,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但为了维持手下各部的关系,荻洲立兵依旧没有立即拍板。 毕竟按照陈浩这三步一跑,五步一跳的发展速度,现如今的【第一食品】名下早已经拥有了1万5千多名的在职员工。 连【水晶】【骑士】这两种神奇苹果都曝光了,那这最后一种【皇后】为啥还遮遮掩掩的? 相反的,在贷款发放的当天晚上,陈浩还特意喊上了谷成业这位支行行长,在自己开的【第一鲜】里狠狠地搓了一顿。 林云摇了摇头,径直朝房间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却被一个侍卫给拦下。 他虽然在电话里说不可能把严静云让给叶悠然,不惜给严静云的年薪翻倍。 自然的山体滑坡也许还会有后续,不过这里的山坡不稳,是大头人在下面挖洞挖出来的,塌完一次后,也就没有危险了。 “怎么解决?屈服于你的父亲,然后放弃你的命运,在遗憾和痛苦中,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么?”薇薇安虽然没有追上去,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直击狄安娜的心底。 “正是,都察院权责在于纠劾勘验,吏治大事,怎能无都察院处置?”张瀚也怒发如狂,夺人权力犹如杀人父母。 随后他又拿出另外几件衣服,才发现原来那条牛仔裤还算便宜的。刘姗挑了一件迪奥的秋装,竟然要一千五百多,两套衣服加起来足足三千多元。 陈溪大手一挥,身后身前凝聚出来一个巨大的掌印,其中融合有无敌武道,也有恐怖的天地灵力。 那位传送落地的部落酋长武器一挥,一个巨大的冰柱出现在火男的身后,去路被生生截断。 柳古拿着那把灵器飞剑,笑眯眯地问道,在他的心里,他是宁愿按三千万灵石再加上这把飞剑换那瓶万年塑灵乳的。 但是有一点让人头疼的事情是,人工刻写时是一边刻写,一边注入灵气,可是,那机器刻写的话,灵气就无法注入了。 “还说自己是副门主呢!身上比起普通的天刀门弟子都要寒碜!”黄玄灵心里腹诽。 黄玄灵虽然能够理解这些人的做法,但心里已将这些人给排除在自己的结交范围之内。 杭雨感动的同时,不禁回忆起上一世,那时他不懂事,有点嫌弃年老的外婆。后来出了社会吃了苦,才怀念外婆做的红烧肉,可惜没几年他外婆就死了。 在洞府内布置了一个自己本命的真气,一旦这里有异动,自己就能感受得到,这方才出了洞府。 墨熙看着那些战舰怒吼道,不过这个时候的凡驭微微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顿时一道道的身影朝着墨熙的方向冲了过去,那正是凡驭这一边的修士,顿时两军大战再一次的掀起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死心的打了个电话,容琅是不一样的,对她来说是这样。 “他成功的吸收了火灵果。”是中年和尚的声音,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一下一下撞响的老钟,一声一声都沉闷有力。 当人贩子收拾停当弯腰要抱她起来时,她也适时的伸手去搂人贩子的脖子。但人贩子等来的不是一个拥抱,而是一道划开颈动脉的伤口。 而凡驭也就见好就收,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坐在原地瞑目。而在飞灵船的外面,两边的气势之战也开始了。 凌剪瞳这句话算是把跪在地上的宫人,所有的希望都一下子浇灭了。 罗丽几乎所有时间都扎在厨房里,灶下的火不能息,随时准备给叶上好吃的。叶看罗丽不停地干活,很不好意思,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肚子。 “我们走!”应龙和烛龙把虚弱的青龙扶上云头,一行人引着水柱赴往天宫。 此消息一出,几乎像是一盆凉水浇在了还在叫嚣着让容琅摆出国籍的人身上,此时他们疯狂的声讨就好像一个笑话,为了国家声讨容琅,国家却反过来为容琅发话,谁对谁错,老百姓一眼就能看清。 第112章 室友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我坐在沙发上发呆,正思考着等会儿该怎么和女孩解释的时候。 忽然,浴室的门打开了,只见那女孩穿着一件冰丝睡衣,一脸埋怨的走了出来,瞪着我说:“无语了对你,进来之前不知道敲敲门,问下有没有人吗?” “抱、抱歉,我什么都看到了,啊不对,我,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我拿我妈的命发誓!”我紧张的站起身,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女孩白了我一眼,吐槽道:“你拿全家人的命发誓都没用,谁知道你到底看没看见!” “真的没!!你一叫,我就关门了,就算我想看,也没时间看啊,再说了,我哪知道这屋里还有个女的?”我说。 “哼,你还说?!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女孩凑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耳朵。 我喊疼疼疼,嘶,这女人动起手来是真没轻没重啊。 “到底看没看到?快说!” “真没看到啊,我都拿我妈发誓了!” “为什么不拿你爸发誓?你就这么欺负我们女人是吧?” “行,我,我要是撒谎骗你,我爸就成个疯子,浑浑噩噩,整天阿巴阿巴!” “哼,看在你这么诚意的份上,我暂且原谅你了!” 女孩松开手,唰的一下坐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上下审视着我。 我尴尬的说:“那个啥……你……” “有屁就放,扭扭捏捏的算什么男人?”女孩冷哼道。 我说等我室友回来了,这事儿你可别乱说啊,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免得闹出误会了。 “什么你的室友?这屋子除了你跟我,还有谁啊?” “我……我还有个室友啊,贺叔叔跟我说的啊,你不是他女朋友吗?”我问道。 女孩递给我一个白眼,“贺叔说的那个室友就是我!!!你个笨蛋!” “呃……”我嘴角一抽,不可思议的盯着她,“是你??怎……怎么会给我整个女室友啊?” “干什么?瞧不起女人是不是?我发现你对女人似乎有很大敌意啊!”女孩摩拳擦掌,作势又要动手。 我赶忙闪开两三步,保持着安全距离说:“不是那意思,我,我意思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这,这不是不方便吗?” 这事儿真的怪贺章! 给我找个女室友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提前说明。 但凡招呼一声,刚才也不至于发生那么尴尬的事情。 女孩撇嘴道:“我一个女孩子都没说不方便,你一男的有什么不方便的?” “没,没有,你觉得不影响就没事,我反正无所谓啊。”我讪讪一笑。 女孩说道:“贺叔叔特意叫我来保护你的,另外,你要是有什么情报就跟我说,我会找机会汇报给他的。” “嗯,我知道。”我点点头,心想转交情报这事儿贺章早就跟我说了,他是怕我们直接见面,会被大日向和的人发现,为此,才这么麻烦的请了个中间人,一边充当我的合租室友,一边悄悄对接情报,至于保护……不是我说,这女人看着文文静静的,真出事我保护她还差不多! “你叫蔡旭是吧?”女孩问道,见我又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我叫晚清,林晚清,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也是你的头,你要是有什么计划,都得先跟我报备,此外,你要是想申请什么,也是跟我说!” “你是我的头啊?”我不情愿的说道:“这次行动咱俩作为室友,不是平等身份吗?”再说了,贺章也没说我的室友是头啊,还什么都得听她的,我严重怀疑,这是女人自己的意思!! 林晚清瞪着水灵灵的眼眸,叫道:“当然得有个带头的啊,正所谓,群龙不可无首,一山不容二虎,要是不定个规矩,到关键时候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要是你往东,我往西,这还叫什么团队协作?” “那为什么不能我是头?” “你是个屁!一点细节都没有的臭男人,还想当头?” “谁说我不细节?”我不服的上前理论。 林晚清却说:“就凭你进卫生间不敲门,这就足以说明,你是个粗心大意之人,要是我的话,就算室友是同性的,我也会敲敲门,看有没有在里面,这是礼貌!” 得!这女人旧事重提了,我进门没敲门这事儿估计她能惦记一辈子! “行行行,头就头吧。”我懒得跟她干争,妥协的答应下来,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哦,对的我会听你的,若明知是错的,我是不会听的!” “我永远都是对的!!”林晚清霸道的仰起头,问道:“行了,不说废话,你讲下今天的进展。” 我嗯了一声,当即将今天在皇天工建的种种事情讲述了一遍。 林晚清听完,柳眉紧蹙,表情震惊,“什么??还有这么奇葩的公司?你怕不是进了怡红院吧?居然靠卖身才能获得提拔的机会?” “对啊,我也是头一回听说有这样的公司,所以我怀疑,大日向和搞的这家公司不过是个幌子,是用来规避相关部门审查的,其实际目的恐怕是在其他公司的业务上!”我推断道。 “那你干嘛不答应何思琪的体检?顶多二三十分钟,不就能上四五层上班了吗?” “我靠,是你你愿意啊?” “我肯定不愿意啊,因为我是女的啊,但你们男的又没事,吃了肉还升职,大多男的都会这么选择的吧?” “屁!你别一竿子打死一船人,让我献身,不如叫我去死!”我暗吸口气,说:“别拿我开玩笑了,现在还有个办法能提拔上去,不过需要你联系贺叔叔给我整个小工程项目!”我将杨龙的原话一五一十的还原了一遍。 闻言,林晚清鄙夷道:“这种公司真是奇葩中的奇葩,若有本事和关系,能自带项目入职,还需要到他们那上班?” 顿了顿,她显然也听出我在皇天工建中的处境比较艰难,若一直耗在二层办公,我不可能接触得到公司高层,更不可能找到大日向和的账本及项目汇总单,眼下时间紧迫,的确得想个法子爬上去,“行吧,这事儿我晚点会跟贺叔叔说的,小工程不难找,无非赚多赚少的问题罢了!” 随后时间,为表歉意,我提议请她去外面吃顿烧烤,顺便呢,再细聊一下接下来我该怎么混到高层。 摊位上,我俩大快朵颐,前半程几乎没说一句话,埋头就是吃,等吃到半饱了,我送了口啤酒入肚,才说:“你跟贺叔叔是什么关系啊?他怎么会让你来当我的室友?” 这话是我一早就想问的。 林晚清不以为然道:“怎么?非得有什么关系才能参与这个行动吗?” “那倒不是,我意思是,这事儿对贺叔叔他们挺重要的,往小了说,这涉及到苏城商会的存亡,往大了说,这是为整个苏城的气运而战,大日向和曾在甬城坑杀了不少人你知道吧?这事其实挺危险,你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的,我觉得属实不妥!” “嘁,看不起谁呢?”林晚清递给我一个白眼,说:“我可是空手道八段,柔道九段,在国外打了两年半的自由搏击,真有危险,我比你们男人还靠谱呢!另外,我是双硕士学位,学的就是建筑设计,论文论武,我哪点差了?” “我去,你这么牛逼?”我大受震撼,毕竟我一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人,怎会不知读书的辛苦?还别说这女人是双硕士学位,这在国内绝对算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了。 林晚清抿了口二锅头,咂嘴半晌,说:“涉及商会存亡我知道,但你说的什么气运就免了吧,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么玄乎的东西啊?哦对,差点忘记了,贺叔叔可到处跟家里人说你是玄学大师啊!” “咋?你不信啊?”我解释道:“大日向和在多省各地布局了很多风水门道,专夺地方之气运,这事儿可比商会存亡严重的多了,这是咱老祖宗千百年的智慧、文化,不可不信,也不可小觑!” “得了吧!”林晚清仍一副不屑的表情,“我在哈弗进修建筑设计也有风水学的,不过我们学的风水跟你们说的可不一样,我学的那都是架立于科学依据上的,没那么玄乎,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就像穿心煞,从我的学术研究来看,其原理不过是因为直通式的空间布局会影响到居住人的舒适度,穿心煞利于通风,但持续的流动性气流会让人不舒服,长期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会让人产生焦虑的心情,仅此而已!” 闻言,我这才知道林晚清不是不信风水,而是相信科学式的风水,而非玄学式的风水,可惜……若这么武断的否定了玄学,极力的推崇科学,又何尝不是一种迷信? 我说穿心煞影响的可不仅是舒适度,也不光让人产生焦虑情绪,情况严重者,甚至配合阳宅其他的风水煞,闹到死人的也有! “屁!死不死跟房子的布局风水有什么关系?你这不是拉不出屎来怪厕所啊?”林晚清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玩味的说道:“我听说……你在玄学方面的造诣很高?要不这样,我考你个题目,你要是答对了,我就信你的如何?” 我摇摇头,“我要你信我干嘛?信我对我有啥好处啊?” “你!!” “说白了,你接受的教育不过都是课本上的理论记录而已,又不代表一定是事实。”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你就说你敢不敢回答我吧!你要是回答不上,就说明你是骗子,跟那些江湖骗子没两样!” “呵呵,跟我玩激将法啊?”我哈哈一笑,见林晚清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再搭理我,我笑说:“你敢打赌,我就敢回答你,你要光说这些虚的、没用的,我才懒得浪费力气。” “打赌??”林晚清柳眉一挑,来了兴趣,“你想怎么赌?” “实话实说的基础上,我要是答对了,接下来我们合作多久,你就给我洗多久的袜子、内裤、衣服、裤子,还要给我做饭、洗碗!” “你!!你这是拿我当保姆啊?” “你不是不信我?还是说……你不敢了?” “哼,我怎么不敢?那要是你回答不上来呢?” “任你处置,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行,你要是回答不上来,你刚说的你全包下来,内裤除外,此外,我还要你每天给我捏肩膀、敲大腿一小时,我,我还要你每晚给我跑腿,我要吃什么你就去给买,钱全你出!” “没问题!” “那行,你随便看吧,你要是能说中我五件事,就算你赢!” “五件事情?”我乐了。 林晚清却以为难住了我,得意的笑道:“怎么?五件看不出来是吗?那你看准三件事也行!” 我噗嗤一笑,“不不不,我是觉得你太看不起我了,别说是五件事情,就是二十件事情我也分分钟给你讲出来!” “你!你就吹吧你!你要是能在五件事的基础上多讲出其他事,每多一条,我就给你一千块!” “当真?” “比金子还真!”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 五件事后,每多讲一件事就一千块钱,这不是送钱吗? 我甚至连卦都不用起,仅从她的面相中就能读出很多信息。 想到这,我说那就给你看面相吧,你坐端正! 林晚清仰着头,直直的对着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不屑笑意。 我则仔仔细细的从官禄宫看到迁移宫,从迁移宫转到父母宫,从父母宫又一路去看兄弟宫、田宅宫、夫妻宫、子女宫等位置,配合十二宫又辅以八卦来看。 半晌后,林晚清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看出什么了没有啊?你要实在看不出来就算了吧!” “谁说看不出来的?”我淡淡的收回了目光,笑道:“看完了,我现在说第一件事情,全过程你不用给我解释什么,只需要点头摇头!” “嗯,你说!” “这第一,你……” 第113章 读相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这第一,你额头官禄宫牵动父母,微微隆起,气色黄润,说明你父母非富即贵,而有一道气直通财帛宫,可见你父母生意做的不小,在苏城商会之中显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既然贺叔叔让你来协助我,可见贺叔叔跟你父母关系匪浅!” “你……你继续说!”林晚清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些错愕。 我淡定道:“第二,从你迁移宫来看,你从国外留学回来没多久,顶多不超过一个月!你的性格比较要强,回来是想接手你父母的生意,不过很可惜,你不是独生女,你父母的意愿也不是把生意交给你,对于他们来说,倒是更希望你能嫁个良缘!” “没错,这个也被你蒙对了!”林晚清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惊讶。 我说第三,你属于母猪体质。 “啥???什么体质?”林晚清瞪大了双眼。 我只好又重复说她是母猪体质,换言之,以后至少能生五个孩子,属于超强的易孕体质,即便打胎流产多了,也丝毫不影响怀下个孩子。 “你…你才是母猪体质,你全家都是猪!!”林晚清被我说的俏脸一红,神色不悦的说道:“这个不算数,还没发生的事情谁知道你说的对的还是错的?” “那行,我换个能反馈的!”我端详着她的面相,说:“第三,你迄今为止都没有谈过恋爱,也就是说你还是个……咳咳,懂吧?” “你……你就不能换个正经的看看?”林晚清嗔怒的瞪了我一眼。 我说你别管正不正经,只需要反馈对错就行。 “嗯,算你对了,你继续说!” “第四,你有个弟弟,准确来说,你本来是有两个弟弟,可惜其中一个在你八岁左右夭折了。” “这你都看得出来??” 我没搭理她,自顾自的继续讲道:“第五,你这个弟弟生性贪玩,学历低,担不住事,说白了,就是你父母惯坏的,至少从事业方面来讲,你骨子里是看不起他的,这也是你为什么极力的想接手家族企业的原因,为此,你甚至有不婚主义的想法!” “嗯,他除了吃喝玩乐,确实没什么本事!”这一次林晚清并没有继续反驳或者反问我,而是顺着我的话点了点头。 我又给她一口气讲了十几条信息,每一条讲出来都价值一千块,而且每一点都被我说对了。 以至于林晚清的表情越来越惊讶,看向我的眼神也越来越佩服,到最后,她疑惑无比的盯着我问道:“不是,这……这些都是你从我脸上看出来的??” 我说对呀,这就是你鄙夷为之的古代面相学。 似乎是听出我讥讽的口气,林晚清皱着眉头说:“我鄙夷的可不是面相学,而是你们那套玄里玄乎的风水学!” “哦?”我眉头一挑,有些不服的看了看周围,说:“那你看看这个烧烤摊的风水如何?就以你科学的角度来看!” “这里??”林晚清顺着我的目光,观察了一眼四周,摇头说道:“这连个建筑都不算,哪来的风水?像这种摊位,看的就是地段,看的就是人流量,包括他们摊位上的口味!” “是吗?” “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就我们吃烧烤的这个摊位,就犯了一个风水煞…”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电线杆,“你看那里,这个电线杆就为砂,顶上的线纵横交错,形成了一个极差的磁场,反冲回来,直直的对着摊位。” “所以呢?这说明什么?”林晚清不以为然的收回目光。 我说很简单,有这个煞口在,就会影响到摊主的身体,尤其是他的腰部和腿部,必有顽疾!不信的话你仔细看那摊主,刚才弯腰拿啤酒的时候,是不是下意识扶了一下腰?还有他来回走动时,脚步看着有点沉,那是常年站立受冲,气血瘀滞的征兆。 林晚清下意识地朝摊主望去,果然见他直起身时眉头皱了一下,动作确实带着几分滞涩。 她抿了抿唇,却还是嘴硬:“巧合而已,摆摊的哪个不是常年劳累,有这些小毛病很正常。” “巧合?”我笑了笑,指着摊位斜后方的垃圾桶,“那你再看那里,垃圾桶属污秽之地,正好在摊位的坎位,坎主水,对应人体肾脏,这摊主家里,怕是有老人肾有问题!” “你又知道了。”林晚清撇撇嘴,看样子丝毫不相信一个垃圾桶居然能反映出摊主家里人的身体状况。 我知道她不信,便向摊主招了招手。 等人家走过来,我才问道:“老板,你家老人是不是在肾方面有疾病?而且属于顽疾,治都治不好的那种?” 老板微微一愣,“小兄弟,你这是怎么知道的?” “这……”林晚清比他还要惊讶,咬着红唇,欲言又止。 随后就听老板说:“我爸肾衰竭,两三天就要去透析,已经持续四五年了!” 我说我不仅知道这件事,我还知道你的腰部动过刀子,腿部打过钢钉! “嘶,小兄弟,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了解我们的情况?”老板死死的盯着我,有些警惕起来。 我哈哈一笑,说这些都是从你摊位上的风水看出来的。 “风水?你意思我老爸出现这情况,还有我受的这些伤,都是因为这里的风水导致的?” “倒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这里的风水的确对你们有不良影响,可是你们的问题却并非这里的风水直接导致的,我所用之法,不过是倒推而已。” 我说福人居福地、福地福人居,一个人若有什么事,一定会在冥冥之中的指引下,往某个对应的风水磁场去。 见我说的如此高深,老板顿时来了兴趣,“没想到小兄弟还是个高人!这些年我求香拜佛,也问过不少师傅,可惜他们给我画的符、做的法事,都未曾起效。” “出现这种事不应该找名医吗?为什么你们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面?”林晚清忍不住问道。 老板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多名医可以找啊?再说了,就算真让我找到了,又哪有那么多钱去治?我们这些底层的老百姓,能苟且的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求香拜佛,不过是求一份心安,倒也谈不上我对这些东西有多信。” 说话之际,他多次瞅了我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盯着我问:“小兄弟,照你的说法,是不是我爸他没救了?要是我把摊位换个地方呢?” “没有用,顽疾已成,就不是换个地方就能治愈得了的。”我无奈的摇摇头,说:“不过从老板你的面相上来看,你父亲的肾衰竭虽治不好,但若想多让他活几个年头,却也不是不能做到。” 只是这件事有利有弊,就看他是想保守治疗、安于现状,还是让他父亲多活几个年头,毕竟就像他说的那样,生活不易,咀食艰难,这样的病多拖几年,未必是坏事,也未必是好事,就看他个人是怎么想的了。 然而老板连一秒钟都没犹豫,便激动的问:“我该怎么做?” “搬家!调整摊位!”我言简意赅的说:“若没看错,你家的正北方应该有一条臭水渠,并且那条臭水渠被人丢了很多垃圾,这在风水学上来讲,也会直接冲到你父亲的肾脏,好的变差,差的变更差,我的建议是,你去换个周围建设好点的小区,虽然不见得风水能有多好,却不至于继续冲煞到他的身体,其实就算不说他,包括老板你也是一样,自从搬到你现在住的地方后,你也感觉到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吧?” 在林晚清震惊的目光下,老板像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对,太对了!!小兄弟,你简直就是神人啊,我这几年的确是力不从心!” “嗯,搬家吧,你现在住的地方不行!”我又看向他的摊位,说:“这里被路煞冲到了,调整起来倒也不那么麻烦,只需要往东北方挪个两米半就行了。” “两米半?” “对,风水就是这样,有时候错一米,影响都是天差地别。” “行行行!我明天就把摊位挪过去!” 随后,老板为表感谢,又给我们烤了大把烧烤,抱来一箱啤酒,说今晚他请客,让我们随便吃,还说后面要是有问题的话,应该到哪来找我? 我笑了笑,正打算告诉他真龙道观。 林晚清却踩了踩我的脚,打断道:“我们就住附近的小区,平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和老板客套了没几句,他便去忙了。 林晚清撅嘴道:“你真是一点都不细心,你是不是想告诉老板你的道观在哪?” 我点点头,说这没关系吧? “你看,我就知道你一点都不细心!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给他看的这么准,恐怕用不了一两天,他到处去说,你很快就会成为这里的名人,要是这件事传到了皇天工建的耳里,你觉得他们不会怀疑你?” “也是哦。”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女人脑子动的倒是挺快。 我嘿嘿笑道:“现在你总会相信风水了吧?” “我……我半信吧。”林晚清话虽这么说,但看向我的眼神远没有之前那么生硬了,她张了张口,正打算跟我继续说什么,突然,她柳眉一蹙,盯着右前方瞥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我察觉到她脸色出现轻微变化,沉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林晚清不以为然道:“长得漂亮的人,走到哪都会成为焦点,被异样的眼光看几眼,也算不上什么事,我早就习惯了。” “呃…”我嘴角一抽,心想这话说的可真不要脸。 我下意识的回头一望,就看到右前方那个桌子旁坐着五个年轻的纹身男,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一看就是些地痞流氓。 不过说实在的,林晚清确实漂亮,她的漂亮和平时我见到的那些女人不同,她属于是气质美过颜值。 具体说来就是……她不是那种一眼望去就艳光四射的类型,反而眉眼间带着点清冷,像初秋清晨沾着露的竹叶,鼻梁不算特别高挺,却偏偏在侧脸划出一道极柔和的弧线,笑起来时眼角会微微上扬,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暖意,中和了那份疏离感。 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神,亮得很,带着股探究的劲儿。 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随着她偏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倒比那些精心打理的发型多了几分生动。 此外,她穿的也简单,一件浅灰色的棉麻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干净利落。 可就是这样素净的打扮,往烧烤摊的烟火气里一坐,偏偏让人觉得她像幅淡墨画,不抢眼,却越看越有味道,连周遭的油烟味似乎都被她身上那股沉静的气质滤淡了些。 这样的气质和姿色,别说是那几个地痞流氓了,即便是我碰到了,可能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我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根本没把这事放心里,不过下一秒,我却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死死的盯着林晚清。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林晚清优雅的用湿巾擦了擦嘴角,一双灵动的美眸同样死死的回应着我。 我严肃的站起身,没有过多解释,抓起她的手便走,同时从兜里掏出一百块丢到了桌上,招呼老板,钱已经付过了。 “唉唉唉,小兄弟,你给钱干什么?我不是都说了吗,今晚这顿我请你们吃!”老板急忙凑到桌前,要把钱还给我。 我摆摆说:“一码归一码,钱你收着,下回来,给我们打点折扣就行了!” 说罢,我不再多言,紧紧拽着林晚清快速往家的方向走。 谁知道才走了十几米,林晚清一把甩开我的手,不解的质问道:“不是,你干嘛啊?” “赶紧走!别那么多废话!”我板着脸,说就在刚刚,我注意到她的脸上突然多了条红气,这在面相学上来说是血光之灾。 “什么?你意思我有血光之灾?”林晚清非但没害怕,反而像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一下子兴奋起来,“你说该不会是那几个混混对我有非分之想吧?”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脸上多了这种气,一定有事情发生!而且这是急色,浮于皮肤之外,一般很快就会应验! “哼,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胆小怕事啊?就凭那几个混混,我三两下就能给他们撂倒!”林晚清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要强的性格一下子就冒上来了,“走,我们回去继续吃,我倒要看看谁有本事让我应灾!” “不是,你这是什么逻辑啊?正常人有灾,连跑带躲,你怎么明知有灾,反而还迎灾而上?”我面色复杂的看着她,忍不住问道:“你怕不是有受虐倾向吧?” 林晚清不服道:“我就这样,不服就干,谁怕谁啊,赶紧的,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就坐在那,我看看今晚谁敢动我!” 说罢,她竟真的转头就走。 我一把又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再拉我?!”林晚清不悦的回过头瞪我。 我苦笑道:“我想咱不用回去了,他们已经找来了。” “什么??”林晚清连忙朝四周望去。 第114章 机会 - 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 道不虚传 果真看到了几个黄毛提着棍子气势汹汹的朝我们两个走了过来。 此外除了这个方向,我们的左右后方各自杀来两批混混,皆是凶神恶煞,来者不善,一出现就把我们前后去路全部挡死。 自信于学过武功的林晚清见此一幕也不禁蹙起眉头,眼眸惊讶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我、我们貌似也没得罪什么人吧?” 我深吸一口气,脸色有些难看的说:“他们不是冲你来的!” “什么?”林晚清被我说的一头雾水。 我本想进一步的解释,奈何这时候前后三批人已经包围到了我们面前,根本没空多说。 我只能提醒林晚清,等会儿要是打开一个突破口,让她先行逃回,由我来垫后,实在不行,赶紧联系贺章,让他速遣人马,前来支援。 说话之际,我绷紧全身,捏紧拳头,已做好迎战的准备。 谁知林晚清冷哼一声,从兜里掏出两个指虎,带上一个,给我一个,并说: “十几个地痞流氓而已,不至于让我落荒而逃,再说了,贺叔叔是让我来保护你的,临危受难,我怎么可能弃你而逃?” “可是……”我正想说什么。 下一秒,面前的一个黄毛突然喝道:“妈的,就是这小子!给老子上,必须敲断他的胳膊,打断他的狗腿!” “是!!” 话音刚落,将近二十个混混同一时间朝我和林晚清冲了上来,手里的棍棒舞的虎虎生风,顷刻间就带着破空之声、以势不可挡之势猛的砸向我的脑袋。 我矮身一躲,不退反进,迅速冲到这几人的面前,导致他们的棍棒远远的砸在我的身后落了空,胳膊和手肘反而砸到了我的肩上,就是趁着这个空隙,我带着指虎一拳砸到了其中一人的下巴上,只听咔嚓一声,骨裂声响起,那人应声倒地。 唰!!我以拳为鞭,继而横扫而出,重重地落在了另外两人的太阳穴上。 不等我做出下一个动作,身后再次响起呼呼的破空声,我来不及往后查看,只能借势往前一滚,躲开致命一击的同时,我抄起地上的甩棍,凶悍的攻向另外几人。 期间,我忍不住瞥了眼林晚清那边。 嘶!! 不得不说,这娘们儿确实没吹牛,武力值丝毫不逊色于我,在几个混混之间身轻如燕的起跃躲闪,带着指虎的拳头犹如炮弹一般,所过之处,必有一人倒下。 五分钟后。 这些混混悉数倒地,被我们打的直不起身,更有甚者已经是口吐白沫了。 “你没事吧?”我和林晚清异口同声的询问,紧接着又异口同声的说:“我没事。” “呵呵,还挺心有灵犀的。”我尴尬的笑了笑,夸赞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嘛。” “那你不是废话,我在东南亚打了两年半的自由搏击,练的可不是花架子,每天都有在实战的!”林晚清傲娇的比了比肌肉。 我嘴一抽,说你不是在哈佛进修吗?怎么又跑到东南亚去了? “我在国外待了十多年啊,哪我没去过!” “好好好。” “你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这些人不是冲我来的?刚才吃烧烤的时候,我就看到几个混混一直盯着我们看了,分明是马尿喝多了,惦记我的美貌!”林晚清收起指虎,说:“下回出门我看还是别化妆了,免得招蜂引蝶,尽惹一些麻烦。” 得……这女人又自恋起来了。 我撇撇嘴说:“跟你的美貌没关系,他们是冲我来的,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小马哥的人。” “小马哥?” “嗯,本地帮派的一个大哥,前段时间,我跟我哥跑到他们公司,把他给揍了一顿,想必就是因为这事,他才派了人到处找我们。” 今晚的遭遇其实是早晚的事,我早就预约到了,只是没想到吃个烧烤还碰到了。 幸亏今晚没来多少人,林晚清也有自保能力,要不然我俩指定吃亏! “他在哪?我明天就让贺叔叔领人干他去!”林晚清义愤填膺道,看她的架势,是真想去打小马哥了。 其实别说是她,我也一样,小七哥在的话,估计今晚都想冲到小马哥的大本营了。 不过小马这人暂时不能动,我说。 林晚清问道:“为什么啊?他们都骑我们头上了还不打回去啊?” 我苦笑道:“小马和董天琪有些渊源,董天琪又是大日向和手底下的一条狗,眼下我们要是大动干戈的去对付小马,势必会打草惊蛇!” “啊?这么复杂?”林晚清略有失望,她和我一边往回走,一边说:“他们失手一次,下回肯定还会找我们的,而且人数只会更多不会更少,既然没法动他,我看接下来咱还是少出门吧,你自己在公司那边要小心!” 我说这倒不用担心,实在不行,让我哥也入职吧,虽然当不成文员,但在楼下当个保安还是绰绰有余的,有他在,即便小马这帮人找上门来,他也是有充足理由动手的。 说起小七哥……这家伙也不知道回道观了没,怎么到现在都没联系我?该不会还在外面鬼混吧? 么的,这人就不能给他太多自由,玩的没影了还,回头我指定要说他一顿。 十分钟后,我和林晚清回到房间。 我正打算去洗个澡。 林晚清忽然问道:“喂,门对门在你们玄学风水里不也有说法吗?你看看这俩卧室呢?” 我瞥了一眼,轻飘飘的说道:“咱这个屋子谈不上什么风水,且不说门对门,就是进门处直冲着厨房也是犯了风水煞,不过咱住的不久,不用担心,至于卧室……左边这间会逊色一些,不过也没事,反正你也不信,你就住左边的吧!” “不行!”林晚清想都不想便拒绝道:“右边这间我早就看中了,你去住左边!!” “呵呵……”我一副‘你中计了’的表情,爽快答应道:“没问题,我不在乎!” “不行不行,我,我还是住左边,你住右边,啊不行,你……你,你住左边,我……”林晚清语无伦次起来,在左右房间中摇摆不定。 我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干脆我睡沙发算了。” “成交!” “……” 次日。 我一早到了皇天工建公司的二楼。 刚坐下来,杨龙便神秘兮兮的凑了上来,说:“蔡旭,你猜昨天秦寿咋样了?” “什么意思?什么咋样了??”我疑惑道。 “他被提拔到四层了,说是当了个小项目的负责经理!妈的,真是踩狗屎运了!”杨龙又羡慕又嫉妒的说道:“听说这家伙让何思琪非常满意,战斗力持续了将近两个半小时!” “呃!”我心想秦寿这家伙真是够拼的啊,为了提拔,舍身取道,这要是我,我指定做不出来!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我饶有兴趣的盯着他。 杨龙笑道:“你其实还有一次机会!就看你这次懂不懂得珍惜了!” “嗯??”我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听杨龙继续说道:“昨天秦寿回来后跟我说,何思琪没得到你,在体检的时候,还一直喊你的名字呢!” “我靠……”我听到这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体检的时候喊我的名字? 这特么是在玩什么啊? 关键是,受体检的人是秦寿啊。 何思琪喊我干嘛? 我都已经那么明确的拒绝了。 “以我对何秘书的了解,她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所以我说,你其实还有机会!”杨龙说着,打开抽屉,取出一些蓝色药丸,放在了我面前的桌上,说:“呐,别说哥们不帮你,你要是真想提拔到三四层去,等何思琪找你的时候,你就把这些给吃了,保准你的战力值发挥超常。” “这……”我望着桌上的药丸,脸色有些难看。 杨龙拍拍我,安抚道:“嗐,不用觉得丢人,正常战力值都是那点儿,何思琪也知道我们会用些非常的手段,不算是作弊!” “不是,我……” “你也不用好奇为什么我帮你!等你下回被何思琪点名体检的时候,你记得在她的面前多举荐下我!”杨龙打断我的话说,“第一回我是紧张了,第二回状态有些差,第三回的前一晚上熬夜了,要不然的话,我岂会还呆在二层?不过下一次我肯定行,不说超越秦寿吧,但绝对能让何秘书刮目相看!” 我嘴角一抽,心想哥们你的借口是真的多啊。 “怎么样?你答不答应?”杨龙追问道。 我张了张嘴,正想着怎么解释这件事的时候。 突然,大伙儿都激动的站起了身,目光同时看向门口。 这变故让我和杨龙也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朝着门口望去。 嘶! 就看到何思琪今天穿着一件修身的绿色旗袍,踩着恨天高,哒哒哒的走了进来。 “何秘书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平时她都下午才来的。”杨龙在我耳边轻声嘀咕。 何思琪扫了一眼我们众人,很快说道:“公司急于扩招,总裁让我跟你们说下,身边要是有想来我们公司上班的,尽管招过来面试,要是上岗了,介绍一个奖励五百。” “嘶!!!介绍一个人上岗就有五百??” “这不是捡钱啊?我家有不少亲戚都求着我介绍他们来皇天工建上班呢!” “何秘书你放心吧,我今天就能叫五个人过来面试!” “咱真是来对公司了,躺着拿钱不说,还有这么多高福利!” 二层的众员工无不是兴奋的交头窃耳、议论纷纷,恨不得把他们家里人全都喊来。 而我……在听到这些话后,则紧蹙起了眉头。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