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上世纪80年代初,中国南方江南省青州市青城县。 夏夜,天幕漆黑如墨,远处不时有电闪如烟花绽放,偶尔几声轻雷声鸣起,一场暴雨酝酿正酣。 栖凤镇枫林村小学教师宿舍内,一盏昏暗的白炽灯泡下,晃动着4道人影,那是一位青年教师与他的三位男学生。 为了迎接全县重点中学招生选拔考试,他在班里挑选了3名最有希望的弟子,无偿开小灶补课,一个月以来,夜以继日,乐此不疲,期望有所收获,为村争光,为校争光,为己正名。 青年老师抬起左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抬头眺望窗外的夜空,随后放下手中的教案,对3位少年轻声道:“可能要下雨。天不早了,明天是正式考试,你们今晚就睡我这儿吧,早点休息。” “嗯”,三人异口同声。 青年老师从衣柜中抱出一床被子放在床上,又叮嘱一番后走出房间,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三位同龄少年同村不同组,13岁,高矮胖瘦皆差别不大。 那又黑又瘦的男生,姓名胡智,虽嘴上无毛却被小伙伴们笑称“胡子”、“小胡子”;那皮肤白嫩蓄长发的是官云,这名字自然被小伙伴们联想“官运”,被赏了一个外号“亨通哥”、“亨哥”、“阿亨”;那年长些留短平头几乎如光头发型的是李富贵,被小伙伴们简称“阿贵”。 三位懵懂少年,在班里学习成绩优秀,常年轮番霸居头榜,号称村小的“三剑客”,深得老师们喜爱,这次迎考,被寄予厚望。 老师走了。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晚课上,老师精心讲解了三道作文题的写法,押题应对明天上午的语文考试,其中一题是《我的理想》。 这文看似好写,不就是抒发自己对未来的憧憬吗?真正下笔组织语言时却是要费一番脑筋。 阿亨坐在床边,歪着头,眨巴几下小眼睛,若有所思,好奇地对“小胡子”问道:“你心中的理想是啥?” 小胡子站在床前灯泡下方正浏览着笔记本,听见亨哥发问,一脸茫然。 他忽然想起以前与爷爷看过一场汉戏《铡美案》,感觉剧中那个黑脸包公最神气,便随口道:“这个嘛?当包公!” 他嘴里嘿嘿嘿几声后,手不由自主舞动,边学着包公出场的架势,唱了起来。 “锵锵锵!” 他扬起笔记本猛拍在书桌上。 “啪!”的一声响起,吓了阿亨阿贵一大跳。 他自言自语吆喝道: “堂下跪者何人!?” “草民亨通。” “你知罪?” “小人实在不知。” “还不从实招来!” “威武! “你胆大包天,还敢偷队里的母牛,打你500大板!” 哈哈哈! “你呢?”小胡子反问道。 亨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习惯性往右猛甩头,扬起挂在额前的那几缕长发,披向侧方。 他自我感觉潇洒,眨巴几下眼睛后若有所思。 “我嘛?” 沉默片刻,他嘴里念念有词,站起身手舞足蹈起来。 “我是皇上!” “包黑子,见朕还不赶快下跪叩首?!” “是不是屁股痒痒?” “对朕不敬,赏你800大板!” “满门抄斩!” 哈哈哈! “阿贵!你呢?” 阿贵常跟随他爷爷去镇上茶馆听书,仰慕《水浒传》中108好汉,特别是“及时雨”宋江,他崇拜至极。 见小伙伴们用戏词谈理想,他自然是不甘落下方。 他摸了摸自己几乎发光的和尚头,望着房顶转动着眼球,犹豫片刻后抬起右手,晃动着“兰花指”,有板有眼唱起来。 “吚吚呀呀……” “我是急时雨宋江!” “小黑子!你也跟我反了吧!” “随我上梁山,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多潇洒快活!” 他又用手指着阿亨唱道, “灭了你的朝廷!小黑子当军师,我当大王!哈哈哈!” 哈哈哈! 小胡子笑得捧腹,阿贵笑得蹬足,阿亨乐得在床上打滚边说道:“还是阿贵你厉害!” 哈哈哈! 夜渐渐沉去,他们却全无睡意。 一阵戏耍玩笑折腾过后,阿贵听见自己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叫唤声,感觉有些饿,问道:“有吃的没?” “找找看。” 阿亨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发现书桌抽屉内有半包香烟能抽,热水瓶中有半瓶温水能喝外,能下肚的啥也没有。 “老师真抠,也不留盒饼干。”阿亨自言自语道。 “林岛上的水蜜桃熟了。” 阿贵饥饿难耐,自然又幻想起村里林岛上栽种的水蜜桃解馋,便随口说道。 “蟠桃园的果子真的熟了。300年一开花,300年一结果,吃了可以长生不老。” 阿亨回话后吞咽几下口水,喉咙里仿佛要伸出鸡爪子。 学校旁边不远处的林岛被小伙伴们称为“蟠桃园”。它三面环水,岛上有桃树,村里安置一位五保户爷爷常年值守。 虽然说是岛,其实仅是一条小溪蜿蜒而过后环抱着约2-3亩面积的土地,三面环水,溪水不深,宽也不足20米。 现在正是水蜜桃成熟的季节,那挂在枝头上的果子黄灿灿的,皮儿上黄里透着惑人的红。每次上学放学从溪旁路过,伙伴们没有不驻足观望的,常常仰天幻想着啃一口后咀嚼果肉,汁水在喉咙里流淌的滋味。 “去蟠桃园弄些果子来吃怎么样?” 阿贵有些急不可待。 阿亨眯眯眼睛,嘴角挂起了一抹弧线,点点头道:“好主意!” 小胡子不语,像是在犹豫。 “要去一起去,你打伴负责望风,不下水。”阿贵有些老大的气势,对小胡子发出号令。 小胡子还是沉默不语,其实他脑海中正在翻江倒海。 他想起前年一个村民偷砍村里的杉树枝作柴烧后被抓,颈项上挂一牌子,肩挑杉树枝,走村串户游行的场面,有些害怕。 被抓了怎么办? 去还是不去? 不答应去他们会讥笑说胆小如鼠,他真的不想去,怎么办? 阿贵在墙角提起一个铁桶,阿亨在洗脸架上取下脸盆,见小胡子还在发呆,阿贵对他吆喝道:“走啊!” 小胡子看了看窗外,“好黑哟,要下雨了。” “夜黑下雨正好,不会被人发现。”阿贵有些不耐烦。 小胡子扫视一下房间,又吱唔道:“都去了,要是老师房间东西被偷了怎么办?” 阿亨犹豫片刻,想想小胡子这话有道理。 “也是呀,那你就看屋吧。” “好好好!”小胡子如释重负,连忙说道。 一道闪电后,一声惊雷响起,二道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黑幕里。 这是做贼呀,小胡子忽然内心感觉有些虚,在房间内开始来回踱步,平息紧张的心情。 “轰隆!”一声巨响后,接着天空下起瓢泼的雨。 完了,这2个家伙绝对会成为落汤鸡,明天要考试呢,感冒了怎么办? 小胡子心里开始为他们担心起来。 不久,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急促的脚步声后,二道仅穿短裤的人影闯进门来。 只见阿贵一手提着半桶桃,一手抱着湿透的衣服正滴落着水;阿亨双手捧着满盆桃,盆底下的衣服也已是湿透,二人形象好不狼狈。 哈哈哈! 安全回来,他们很得意,脸上漾起幸福的笑。 “你打水去,洗桃子!” 阿贵将满盆桃倒入铁桶内,将空盆递给了小胡子。 小胡子从学校食堂水缸内端来多半盆水,三人开始狼吞虎咽享受这胜利果实。 好香!好甜!好吃! 真好吃! ...... “啊!没有衣服换怎么办?” 阿亨忽然想起明天要赶考,开始心急。 “完了!得赶快回家。” 阿贵无奈做出了决定。 留下2个桃后,阿贵将剩余的桃子平分成二份,将其中一份倒入自己长裤腿衣服内,后消失在夜色里。 阿亨接着也走了。 小胡子急忙开始收拾屋子,恢复原状,将垃圾倒入学校操坪前一水塘里,后关门、上床、熄灯、睡觉。 第1章 幼女之殇 (上)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上世纪90年代初,青城县青山乡。 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中,胡智从中原政法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青城县公安局栖凤区派出所,在青山乡任驻乡民警已近一年。 青山乡没有成立派出所,就他一个驻乡民警。 乡政府雇请了2名治安队员,他们是桃子、小覃,都是本乡人,20多岁,已婚青年。 办公室设在乡政府大院角落一栋低矮的平房子里。 这一年来,乡里也没有发什么大案,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配合乡政府开展的农村中心工作,为他们保驾护航。 胡智工作认真,在乡里群众中口碑很好,威信很高。 乡里群众平常称呼民警为“部长”,当然,他们叫他名字:“胡部长”。 他感觉这部长头衔比所长中听,到也乐意接受。办案中每当要表露身份时,他会道:“我是胡部长。” 时常有人来乡政府大院来报案,大多是什么张家的鸡被盗了,李家的人被打了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桃子、小覃很给力,处理这样的事儿,胡智发话,交代他们去处理到是得心应手,迅速及时。 几个年轻人在一起,整天乐呵呵的。 上午,胡智像往常一样,泡杯浓茶,坐在办公桌前与桃子聊得正欢。 “叮叮叮!”,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桃子拿起话筒,习惯性地吼道:“喂!谁啊?!” 胡智抬头望着桃子,看他接电话的表情,估计是有人在报案。 桃子放下话筒,“医院出事了。” “怎么啦?” 胡智蹙眉问。 “一个儿童在医院打针时死了,亲属在闹事。” “啊?!” 胡智惊诧.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够马虎。如果处理不好,那将闹得鸡犬不宁。 他急忙起身招呼道:“我们先去看看。” “小覃!跟我走。” 小覃从户籍室跑了出来。 医院距离乡政府约400米远,是一栋破旧红砖本色墙体的二层楼房。 医院发生死人事故,自然吸引众多村民前来围观,看热闹,黑压压的人头,将医院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胡智挤进人群,走到医院走廊上,发现一群人正围在注射室门口,内有女人嚎啕大哭,声音听起来令人撕心裂肺。 “让下!让下!” 胡智挤进人群,边走边喊道。 “是胡部长。” 有人认出了他,人们让开一条通道。 他走进室内,发现注射室陈设简单,一张旧木桌,一把靠背椅,2张木长条椅靠墙放着,还有几个挂输液瓶的铁架子。 一张长条椅上趟着一个3岁左右的小女孩,脸色苍白,小脸瘦削,一动不动。她身体的两头分别坐着一个中年妇女、一个青年妇女。 她们时不时地抚摸小女孩的脸蛋,握住她的小手痛哭流涕、悲痛欲绝。 在她们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与一青年男子,他们俩脸色阴沉,表情严肃,沉默无语。 他们是小女孩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 此情此景,胡智一阵心酸,心里感觉特别揪心。 “我是胡部长,怎么回事?” 胡智问道。 “胡部长,你要给我们做主呀。” “我孙女儿患感冒,今天我们夫妻俩一大早送她到医院检查,医生开了药,打了一针,人就这样了。” 爷爷哽咽着道。 毫无疑问,这是一起严重的医疗责任事故,医院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胡智知道认定医疗责任事故需要有关部门组织专家鉴定,程序繁杂,结论一时半会儿也作不出来。 可是老百姓不管这么多,这人进医院时是活的,在医院打了一针就死了,不是医院的过错那是谁的过错?他们不会听你讲什么大道理,只认眼前的事实。 胡智心想,得尽快与亲属协商处理民事赔偿问题,早点让亲属将尸体拉回去。 这事处理关键是民事赔偿问题。 医患纠纷最容易引发社会治安事件,怎么处理好是件头痛的事。 通情达理的,赔偿到位,死者亲属满意,达成协议,死者亲属会将尸体拉回去安葬;不通情达理的,借机闹上一闹,狮子大开口,陈尸医院,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处理,这将会闹得满城风雨,鸡犬不宁。 报警说医院有人闹事,胡智发现死者亲属也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反到是在注射室内一个穿白大褂衣服的人也没有,医院的人不见人毛。 他心中有些不悦。 “医生?医院的人呢?” 胡智问道。 “不知道。” 小女孩的爷爷回答道。 胡智心里莫名火起。 死者主要亲属全在这儿,规规矩矩,医院还谎报说有人闹事。医院死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也不安排人在此打招呼,万一死者亲属情绪激动,闹起来,怎么处理后事? 他在心里骂道: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你们在这儿等下,我去联系医院处理这事。” 胡智轻声对他们说道,他转身走出注射室。 胡智身体健康,没有大病,他不会去医院。这次是他第一次来乡医院,他不认识医院的人。 “医生!” “医院的人呢?!” “都死哪儿去了!?” 胡智在走廊上大声叫唤二声,见无人回应,便骂了起来。 稍后,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跑了过来。 “胡部长,我是张院长,刚才给书记乡长打电话汇报去了。” 张院长解释道。 “这么大的事,也不安排个人在那里打招呼!” 胡智讯问道。 “那是那是,疏忽了。” 张院长点头道。 “去你们办公室吧。” 胡智道。随后他跟着张院长走进了一楼医生办公室。 胡智走进办公室的门,“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听乡政府的。” 张院长道。 “亲属有什么要求?” 胡智问。 “不清楚。” 张院长轻声道。 “你去把死者爷爷、父亲叫过来问下。” 胡智安排后,张院长走出办公室,不一回儿,带着他们父子俩走了进来。 胡智仔细打量这对父子,发现他们虽然脸色阴沉,表情严肃,从眼神里却看不出一丝有像注射室婆媳俩那样的愤怒与悲哀。 他有些惊诧。 他们是刚死了孙女儿、女儿的男人呀,难道小女孩不是自己亲生的?没有感情? 他轻声问道:“你们是哪儿的?” “张家峪村的。” 爷爷道。 “人死不能够复生,你们节哀。” “你们放心,乡政府会依据政策,公平公正处理。” 胡智对父子俩道。 父子俩沉默。 “你们有什么要求?” 胡智问。 父子俩脸上一阵抽搐后,父亲无语,爷爷道:“赔钱!” 第2章 幼女之殇(下)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只是赔钱?那就好说。 胡智认为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他心里一喜。 “要赔多少?” 胡智接着问道。 父亲沉默不语,爷爷道:“3000元!” “啊?你再说一遍。” 胡智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发问确认。 “3000元,一分都不能够少!” 小女孩的爷爷说得很清楚、很坚决。 胡智听得清清楚楚,意思,他已明明白白。 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刚死去孙女儿的爷爷说出的话。 一条人命,就只是3000元。 他怎么开口这么少? 胡智他们上次抓了一个嫖娼的,罚款3000元呢。 小女孩的死完全是医院的责任呀。 胡智心里还是有疑问,不敢相信。 小女孩有父母,她爷爷这样说了也不算数。 胡智见小女孩的父亲一直不语,很少说话,心想他做父亲的是怎么想的? “你当爸爸的有什么想法?” 胡智对小女孩的父亲轻声询问道。 “我听父亲的。” 他回答很坚决、没有丝毫犹豫。 胡智明白了。看来在他们这个家庭中,小女孩的爷爷有着绝对的权威,他是太上皇。 他心里忽然对这小女孩的父子俩有了莫名的好感,对他们一家人的通情达理是佩服至极。 内心感叹:多么淳朴善良的乡里人啊! “好,我们先商量下,你们先在医院等下,过后通知你们去乡政府与医院签赔偿协议,行吗?” 胡智对父子俩道。 “嗯。” 父子俩随即离开了办公室。 胡智知道了对方的底牌,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感觉心里特别舒坦,心想处理这事应该不难了。 “你们医院的意见呢?” 见父子俩已出门,胡智轻声问道。 “能不能再少点?我们医院穷,工资都快发不出去了。” 张院长一副为难的样子,脸上陪着笑,对胡智哭穷道。 胡智目瞪口呆,对着他直摇头,无语。 他心里怒火中烧,在心里骂道:你们真他妈真不是个东西,是畜生! 医院的业务是不怎么好,经济条件差,一看这破破烂烂的房子就知道。 可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呀? 就被你们医院医生一针就打没啦。 你不是为人父母? 没有养儿养女的心? 你不知道将一个婴儿扶养到3岁该要付出多少心血? 死者亲属没有提出要求追究医生的责任。 听到张院长的这话,胡智怒不可遏。 “你还嫌3000元多,我看3万元都不够!” 张院长不语。 胡智上个月被局里临时召集,去隔壁高塘乡参与处置了一起因纠纷引起服毒自杀抬尸闹事案件,县政法委召集公检法3大家近100人,花了一周时间才平息。 张院长他不知道处理这群体性治安事件是多么的困难。 “公安局对嫖娼罚款一般都是3000元,最高罚5000元,何况这是一条生命呢?” “你知道处理陈尸闹事多困难?” “尸体一天不出你医院,医院怎么开展业务?” “看戏不怕班子大,到时群众起哄闹起事来,你负责?” “赶快与死者亲属协商达成协议,让他们早点将尸体带回去。” 胡智一席话,像扔炸弹似的,轰得张院长哑口无言。 “好好好。” 张院长点头连声道,像只大公鸡点头啄地上的米粒。 “不要欺负老实人,你们医院按政策该赔偿多少就出多少。” 胡智道。 “胡部长,张院长!” 胡智正与张院长谈着,这时,司法所长小郭接到乡里的通知也赶了过来,他一进门,向他们招呼道。 小郭,他姓名郭南志,24岁,比胡智小几个月,在乡里任司法所长,是个光杆司令。 胡智见小郭驾到,心里一阵欢喜,因为医院发生的这事只是涉及民事赔偿,不关公安部门的事。 “你来的正好,我们刚与死者的亲属谈了,等会儿去你司法所,依据政策,协调处理吧。” “好。”小郭满口答应。 “刚才,你们与死者亲属怎么谈的?” 小郭对胡智问道。 “死者爷爷说3000元,爸爸表示同意,死者的母亲情绪不稳定,还没有问。” 胡智对小郭道。 “3000元太少了吧,这么处理显示公平,到时会被群众骂。” 小郭自言自语道。 “我建议你司法所按政策法律调解处理,不要让老实人吃亏,免得夜长梦多。她爷爷一时糊涂,可外面有明白人,是不?到时候出尔反尔,不得不防。” 胡智对小郭道。 小郭、张院长也点头同意。 “桃子,小覃!带他们去司法所。” 胡智在走廊内喊道。 一会儿,他们走了出来。 走出医院大门,胡智向桃子招招手,向他示意过来,“你知道小女孩家里的情况?” 桃子轻声道:“熟悉,小女孩的爸爸是我同学。他是上门女婿,他一家人想生个儿子,对女孩不怎么喜欢。” “哦。” 胡智明白了,原来如此,难怪他们的眼神异样。 一群人步行走向乡政府。 胡智停下脚步,点燃一支烟,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回头望了望医院注射室方向,阵阵哭嚎声传来,心里感到一阵凄凉。 他心里默默祈祷。 孩子,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投错了胎。 若有下次,你找户好人家吧。 第3章 警棍吃通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幼女之殇让胡智接连几天心情不爽,他深感当前农村养儿防老,重男轻女的封建传统观念,在人们思想中根深蒂固,对此,他深恶痛绝。 将来,如果他结婚有了孩子,生了女儿,他绝对不会另眼相待,养儿养女都一样。 书上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小棉袄,心肝宝贝。他幻想将来他若生了个女儿,一家人乐融融生活 在一起,该是多么幸福呀。 他下班回家,打开门,女儿像只小鸟飞过来,抱住他的腿,眨巴着大眼睛,娇气地叫道:“爸爸爸爸!要抱抱!”,他一把抱起她。 她看着他笑,笑道是那么的天真,“爸爸,亲亲!” 他吻在她的小脸颊上,她也回吻在他脸上。 “爸爸,我要听白雪公主的故事。” “从前,有个白雪公主,还有7个小矮人……” “嘿嘿嘿,我就想要个女儿。” 胡智午餐后一人坐在办公桌前,泡了一杯浓茶,望着天花板,幻想着将来幸福美好的家庭生活,自言自语 ,乐得笑了起来。 正当他得意洋洋之时,桃子兴冲冲跑进了办公室。 “胡部长,赶快组织人,草坪村那个大柳树下茶馆内有人在推牌九赌博。” 胡智一惊,几天没有干活了,“消息准确可靠?” “绝对可靠,我一个耳目刚才专门来告诉我的。” “好好好!”胡智连声道,“你去联系车,组织人。” 桃子一晃就不见了人影。 胡智急忙走出办公室,见小覃在给村民上户口,对他道:“你先让他们等下,我们去办案,一会儿就回来。” 他走进司法所办公室,发现小郭正看着一本厚厚的律师资格考试复习资料书,他见胡智跑来,问:“有什么事?” “草坪村大柳树下茶馆有一场赌,我们人不够,一起去吧。” 胡智道。 “好。”他二话没有说,满口答应。 胡智笑逐颜开,“谢谢,以后咋们二家紧密合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吱一声。” “行!”小郭伸出右手,与胡智握手道。 不到5分钟,桃子回来了,身后跟着来了6名乡干部。 稍后,一辆7座旅行车开来,一群人挤上车后飞驰而去。 草坪村古柳树有近300年树龄,枝繁叶茂。 柳树旁边有一茶馆,里侧房间内热闹非凡。 有10余人站着围着一张桌子,有4人坐在桌子四方,身前各摆放着一叠各种面值的钞票,桌面中间摆放着一副32只扑克牌。 杨小初切牌后嘴里喊道:“机会来哒,下注!下注!” 一时间,一个个群情激昂,眉飞色舞,眼瞪得像个铜铃盯着桌上的牌、档上的钱。 “8点!” “9点!” “和哒!” “50紧跑!” “这方,我搭100元!”…… 下注的呼叫声此起彼伏。 杨小初坐档,他已经接连通吃了4手,手气是点得火燃,赢了5000多元,身前桌面上的钞票已码得像座小山。 哈哈哈! 他听着默记着别人的下注数字,算计着如果再吃一手他该赢多少?不由自主哈哈大笑起来。 “还有下注的没有?” 他问道,见没有人回应,他开始复述别人的下注数,确认无误后开始发牌。 他起牌后将2只牌翻盖在桌面上,不知大小。 “你们开呀!” 他望着另外三人道。 对面的张山先开牌,他起了一张红桃8,一张红桃Q。 “天杠!哈哈哈!” 他大笑,这点子不小,比9点大。 他下注9点,如果庄家点子比他小,那就得赔他桌面上的钱。他满眼绽放着绿光,急忙拿起自己的钱数了数,有850元。 左侧上手位置坐的是李思,他将牌打开,一张红桃4,一张黑桃7。 “和七鸡!1点。” 他下注50元紧跑,如果庄家起了个8点,比他大7点,那他要输350元。 “完了,完了”, 他唉声叹气,丧魂落魄道。 下手位是王武,他起了一张方片2,一张红桃2. 他一声哈哈大笑后喊道:“双地!” 这牌的确大,仅仅比二张王牌小。 他估计庄家不会再有那么好的手气,他下的是“和”注,意思是庄家输了就不用管了,庄家档上所有钱将都是他的,连别人下注输了的钱也是他的。 可能这把他赌赢了,乐得他嘴里可以装个鹅蛋。 杨小初有些紧张,后悔自己太贪,没有见好就收。 他翻开第一张牌,发现是一张小王,心里又喜又忧。 如果下面那张暗牌是大王,他这手牌是“尚”,将通杀,否则这一局他输定了,桌子上的那座“小山”将与他无关。 他很紧张,心在怦怦直跳。他用那张明牌将桌面上的暗牌挑起叠着,拿在左手中,右手姆指与食指夹住慢慢滑动,嘴里大声喊道:“大王!大王!” 他渴望现开的暗牌是一张大王。 他将牌错开,慢慢现出一行竖写的彩色英文字母。他盯着它看了3秒,再次确认他没有眼花后抿嘴一笑。 他自己也不相信会开出一张大王。 不可思议。 不可理喻。 内心的激动如火山喷发,他哈哈哈大笑后将牌甩落在桌面上,嘴里呐喊道:“天王盖地虎!” “尚!” “通杀!” “唉!” 下注的人一个个唉声叹气。 张山哑口无言。 李思目瞪口呆。 王武直翻白眼。 众人摇头无语。 “啪!” 突然,室内这一声响起,只见一根棍子敲击在桌面上,吓了他们一大跳。 茶馆内瞬间鸦雀无声。 抬头看,他们发现胡智手中挥舞着一根橡胶警棍,站在桌边,唯一的出入口已有人把守。 他们已经被包围。 “啊?胡部长!”一个个才反应过来。 有人认出了拿警棍的是派出所的胡智,便议论道。 “我是胡部长!都不准动!” 有人起身想逃跑,发现被围已是无路可逃,又坐下,或站在原地未动。 胡智见场面已经被控制,望着对面呆若木鸡的杨小初,点头笑道: “嘿嘿嘿!还是我的警棍吃通!” 第4章 弯把雨伞(上)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胡智没有料想这次抓赌,战果如此辉煌。 当场收缴赌资1.4万余元。通过现场甄别后确定,抓获涉赌人员10人,其中坐过正方的有5人,4人在旁边“搭虾米”,还有一个是提供赌博场所的茶馆老板张老头。 胡智将这10人分批带进政府大院,请他们进了候问室宾馆,一时间,整过大院热闹非凡。 问完材料,夜幕已经降临。 3人研究了处理意见,分批发落。 张老头与“搭虾米”的每人罚款200元,坐正方的每人罚款500元。如果不服,明天到县局呈报裁决治安拘留3~5日。 也许他们是不习惯宾馆内的气味吧,一个个纷纷联系人凑了资金,交了罚款闪人。 白天天气是阴天有小雨,夜晚漆黑如墨。 胡智、桃子、笑覃、小郭在办公室打扑克跑得快战得正酣,整个大院就这里最热闹。 反正输了钻桌子,输了赢了都是一阵哈哈大笑。 胡智刚从桌子底下钻出头,发现分管政法的李书记带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走进了办公室。 “这是胡部长,你把情况告诉他吧。” 李书记对大爷道。 “胡部长,我今天被二个伢儿欺负了。” 老头脸色阴沉,神情沮丧。 “怎么回事?” 胡智问道。 “唉!” 他一声唉声叹气后,开始讲述他被欺负的经过。 白发老头李白劳,今年66岁,是青山乡小溪村的村民,虽然年纪大,身体还算是硬朗,常年拖着一架板车载着爆米花设备,走村串户爆米花,每斤米收1元钱的工钱,多少有赚。 今天上午,他来到了地宝村,接了3笔业务,收了5.4元,收摊后前往张家峪村。 他拉着板车,满头大汗,在半路上一僻静处,发现有2个16~17岁男孩子,站在路上。他不以为意,继续前行,待走到他们身边时,这2个孩子在后面将板车吊住,不让他走。 其中一个高个子说他没有吃早饭,要找他借几元钱。 他赚的是辛苦钱,不同意。 那个小个子威胁说不给你试试,高个子也说你试哈。 他怕,就将身上的5.4元全给他们了。 他越想越气,活这么大年纪被2个小屁孩欺负,后就来乡里找李书记,带他来报案了。 “您怎么被2个小伢儿吓住了?” 胡智疑惑,问他道。 “胡部长,你不知道。那个小个子拿了一把弯把黑伞,伞尖很尖呢,若是身上被戳一下,那不划算,好汉不吃眼前亏,是吧?” 李老头急忙解释道。 “您详细说一下发生经过?” 胡智明白了,估计这是一起未成年人抢劫案,他想知道详细情况。 李老头开始详细讲述发生经过。 …… “那个高个子少年有什么体貌特征,穿什么衣服?” 胡智问。 “他比我高些,蓄着平头,个子较大,上身穿一件黄色夹克衫,下身穿一条黑色裤子,脚上穿着黄胶鞋。” “那矮些的少年?” “他比我矮一点点,较瘦,头发长,上衣是穿着黑色外衣,下身穿一条黄裤子,脚上没有注意,他手里拿着一弯把黑伞。” “你有多高?” “我有1.65米高。” “大个子说他没有吃早饭,找你借钱,他们威胁你原话是怎么说的?你要实事求是,不能够讲假话。” 胡智对李老头问道。 “我听到他讲借钱后,我就说:‘小伢儿,我这么大年纪赚几元钱不容易,你们这么点大,怎么不学好勒?我不借。’那个小个子就拿起手中的伞,用伞尖就抵住了我的颈部喉咙边,还来回抽动几下,小个子就说:‘你不借,试试!’ 大个子说:‘你试哈看。’我怕他真的用伞尖刺我,我就把今天收的钱从口袋里拿出来,全给他们了。” “您给钱后他们往哪里去了?” 胡智问 “我没有看他们,我怕他们再找我,拉起板车就跑。” 李大爷道。 胡智做完笔录,对他道:“您明天上午带我们去看一下现场,行不?” “行!我明天早上来。” 李大爷连忙点头说道,后走出了办公室。 清晨,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朝霞染红了天际。 李大爷一大早就到了乡政府。 匆匆早餐后,胡智、桃子、小覃各骑一部自行车,载着李大爷出了政府大院。 胡智经过墟场上的“丽丽照相馆”,见小丽正在屋内忙乎,对她喊道:“小丽!带相机跟我走一趟。” “胡部长呀!先进来坐,喝杯茶吧。” 小丽笑着向他招手道。 她知道每次胡智叫她,都是去现场拍照,她要收拾装备,时间尚早,也不急于这一会儿。 “下次吧,快点,急事!” 胡智催促道。 “好勒!” 她走进了摄影室,稍后背着一个黑色摄影包翩翩而出,坐上了胡智的后座。 现场位于地宝村、张家裕村这二个村子的结合部附近的一条村级土路上。 李老头站在土路上,手指着路边一棵歪脖子柳树道:“我记得就是发生在这颗柳树旁。” 胡智站在柳树下,观察周围环境,发现沿路向东距离这颗歪脖子树大约400米远处路边住着张家峪村的几户人家;路西侧方向通往地宝村,距离此树大约4~500米远处路边有几户人家。 土路北侧是山岗,山上树木茂盛,路沿山脚蜿蜒而过;路南侧是一片收割后的稻田,田里有水,不宜人行走。 李老头站在路上向胡智演示了一遍被抢的经过。 “小丽,你以这颗树为中心,东、西2个方向,各远拍1张方位照片;再拍一张这条路与树的细目照片。” 胡智用手指着方位,对小丽说道。 “嗯!” 小丽回答道,后她拿出相机开始拍照。 胡智看了看路西侧远处的那几户人家,对李老头问道:“你在地宝村爆米花的地方在哪里?” 李老头手指着路西方向道:“最后一次是在那几户人家,再过去约400米远的路边有几户人家也爆过。” 胡智明白了。 小丽拍完照片后回到车边,胡智道:“你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好吧。” 小丽微笑道,背着相机走了。 胡智对李老头道:“你先回去,以后有事再联系你。” 李老头再三道谢后随小丽而去。 胡智再次观察现场,沉默片刻,若有所思,稍后对桃子、小覃分析道:“这2个嫌疑人应该是地宝村里的人,家里经济条件差。昨天上午下了一阵细雨,后停了,他们2个出来玩,带了把雨伞,后发现爆米花的李老头,收了钱,临时立意抢劫,便提前在通往张家峪的路边僻静处等李老头过来,再实施抢劫作案。” “我们现在应该去村里调查,看谁昨天发现过这2个体貌特征,带着弯把雨伞的青少年,他们是谁?” 桃子、小覃点头道:“好。” “先去治安主任家吧。” 胡智道,后骑上自行车三人往治安主任老张家方向行去。 地宝村治安主任老张正在家里忙事,见胡部长驾到,知道大事不妙,急忙出门迎接。 “无事不登三宝殿,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上午11时许,你们村里发生一起未成年人抢劫案。” 胡智向老张介绍道,“你现在跟我们一起去调查。” “好!” 老张急忙从家里推出自行车,前往发案现场。 胡智将车停在歪脖子树下,简单介绍昨天上午在此处发生抢劫的经过,手指着西侧路边张家峪村的几户人家道:“我们先从外围着手,调查案件发生后,这2个少年是不是去过那里,有人发现没?他们是谁?” “如果那里没有发现,我们再回头到地宝村李老头爆米花的2处地方展开调查。” 随后胡智向他们详细介绍了这2个青少年的体貌特征及相关情况。 “老规矩,到时我们分2组,我和小覃,桃子、老张俩一组,各负其责。” 胡智道。 “好。” 三人异口同声道。 第5章 弯把雨伞(下)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张家峪村这路边的7户人家属于李家弯组。 胡智在第一户屋前停车,指示桃子、老张下车,他们从这头开始访问。 他继续骑车前行,至最后一户房屋前停下车。他计划分二头开始调查,这样节约时间。 胡智、小覃走近这户人家,发现堂屋内一个中年妇女正在给一个3岁左右的小姑娘穿衣服,一位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抽烟。 小覃上前介绍道:“这是乡里的胡部长,找你们调查一个情况。” “哦,胡部长呀,请坐请坐。”中年男子道。 “昨天上午10点~下午1点之间,你们发现一高一矮2个16岁左右的男伢儿经过这里没有?有个矮个子手中拿了一把伞。” 中年妇女道:“我在家里带孙女儿,没有注意。” “我看见2个男伢儿在“老歪”的商店里买饼干吃了的。” 中年男子道。 “你说说具体情况。” 听到这情况,胡智心中一喜,急忙说道。 中年男子道:“我昨天上午去‘老歪’的店里买烟,刚到,就遇见2个男伢儿从店子出来,他们手拿着饼干,好像有一个腋下夹着把黑伞。” “你认识他们吗?” 胡智问。 中年人道:“面熟,不认识,好像不是我们村的。” “老歪的店子在哪儿?” 胡智问。 中年人指着桃子调查的方向说道:“就在从我家算起,过去第4户人家,‘老歪’家里开了个小卖部” “谢谢啦。” 胡智、小覃走出这户人家,推起自行车车朝“老歪”的小卖部方向走去。 走进小卖部内,他发现桃子、老张已经在里面。 老张朝胡智点点头,随后走出店子。 “查出来了。” “这2个伢儿都是毛牛湾组的,高个子是张老三的孙儿,矮个子是李华儿的幺儿。” 老张边走边向他说道。 胡智心中一喜,对老张道“你带我们去抓人吧。” “嗯。”老张点头道。 传唤二位少年很顺利,胡智核查他们俩人年龄时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万万没有想到高个子张大宝不满16岁,矮个子李军却已满18岁才过3天。 胡智在李军家找到那把黑色弯把雨伞,他们押着二人,与张老三一同来到了派出所里。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之规定,公安机关讯问未满18岁的未成年人时,可以通知其法定代理人到场。张老三要求同来,胡智也没有表示反对。 在办公室,桃子、胡智分别对李军、张大宝进行一番教育后,二人痛哭流涕,瑟瑟发抖。 也许是从来没有经历见过这种场面吧,他们绝对没有想到为5元多钱,派出所第二天就找上了门,后果这么严重。 胡智与小郭在司法所办公室讯问张大宝。 张老三坐在一旁观阵,气得他捶胸顿足。 他平常最疼爱这个孙子,连名字都是他起的,是他的心肝宝贝。他没有想到大宝这么不争气,惹了这么大的祸,让他脸上无光。 他几次冲上去要揍张大宝,皆被胡智拦阻。 “你再这么激动,不听劝,我就把你赶出去!你影响了我们工作。” 胡智对他训斥道。 “胡部长,我心里气!我恨铁不成钢!” 张老三坐在一旁再无言语,咬牙切齿。 胡智开始讯问,并同时作记录。 张大宝坐在对面一个方凳子上,瑟瑟发抖、泪眼汪汪。 对于胡智的提问,他有问必答,态度是出奇的好。交代作案经过与被害人基本上没有出入,也恰如胡智当初分析一样。 “你们俩当时怎么想到找爆米花老头要钱?” 胡智问。 “我没有吃早饭,李军找我玩,我们发现一个的老头在组里爆米花,响了几炮,老头身上应该有钱,老头个矮体瘦,我们2个人不怕他。我说;‘等会儿我们去前面没有人的路上等他,再动手’,李军就答应了。” 张大宝哭泣着,边说道。 “你们拦住老头后说了些什么话? 胡智继续问道。 “我们俩从后面拉住板车,不让老头走,老头停下,我说:‘我没有吃饭,借几元钱。’老头说:‘不给钱’。李军就拿起弯把雨伞,用伞尖戳他的喉咙,说:‘不给钱,试试!’,我也说过。老头就给了我们5.4元钱。” 张大宝交代道。 “这5.4元钱你们怎么分的?” 胡智问。 张大宝哭泣着说道:“我们没有分,我们俩到前面一家商店买了2盒饼干吃了。” 胡智继续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满16岁还差一个多月。” 张大宝回答道。 做完记录,胡智将记录递给张大宝看,他看过后说:“没有出入”,后签字、捺印。 张老三也在记录上签了名字。 胡智将张大宝送进候问室后,将张老三叫进司法办公室,询问他关于张大宝出生时间,作了记录材料。 胡智回到派出所办公室,见桃子他们已经讯问完毕。 桃子将他讯问李军的记录材料交给胡智,他发现李军交代的基本上没有出入,只是具体细节不详细。 他要小覃将李军提出,后作了补充讯问。 李军、张大宝用暴力“借”了李老头5.4元买饼干吃的案件就是一个标准的抢劫案,是共同故意犯罪,均是主犯。 李军已经满18岁,是成年人,达到了刑事责任年龄,负完全刑事责任。 张大宝15岁,他属于14岁~16岁之间,犯8类犯罪之一的抢劫,故达到了刑事责任年龄,应该负刑事责任。但是因他不满18岁,量刑时应该从轻或减轻处罚。 胡智学法律的,当然对刑法理论熟悉,对案件定性轻车熟路。 分析一个案件是否构成犯罪,刑法理论上可以通过犯罪构成四要件分析。犯罪客体、主体、主观方面、客观方面。 简单说:犯罪客体是指犯罪行为所侵害的,刑法所保护的社会关系。这起抢劫案侵犯的犯罪客体是刑法所保护的公民的财产权、生命健康权。 犯罪主体是指犯罪行为人,包括自然人,单位。自然人犯罪,行为人必须达到刑事责任年龄,具有刑事责任能力;单位犯罪,单位应该具备一定的主体资格。 《刑法》规定:已满16周岁的自然人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已满14周岁不满16周岁的人,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强奸、抢劫、贩卖毒品、防火、爆炸、投毒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此案中李军、张大宝皆符合条件。 主观方面是犯罪主体在实施犯罪时的主观心理状态,包括故意、过失。 此案中,张大宝与李军实施抢劫前,进行了预谋、策划,是故意犯罪。 客观方面是行为人实施了危害行为,已造成或可能造成危害结果。 此案中,李军、张大宝抢劫时实施了暴力,言语威胁,抢得5.4元钱。 李军拿着伞用伞尖抵着李老头的喉咙,作了来回戳的动作。二人皆说过:“不给,试试!”意思就是不给钱他们就要用伞尖戳人了。 因抢劫案是行为犯,抢多少钱不影响定罪。实施此行为,符合四要件,就构成抢劫罪。 “明天上午,我和桃子去村里调查证人,小覃负责看人,注意安全。下午我们带人到局里汇报,办刑事拘留证后送人到看守所。” “好吧。”桃子、小覃答应道。 胡智拿出弯把雨伞,发现伞把是一个塑料材料做的,呈弯钩型状,伞尖部分是铁制,上面镀有白色金属,很亮,顶部很尖。 他朝墙上试戳了一下,即刻出现一个小洞。 “哈哈哈!难怪李老头怕,戳中了可能是不好受。” 胡智笑道。 “桃子!你等会儿拿这把伞去丽丽照相馆拍张照片。” “嗯!” 小覃道。 胡智看着这把伞,心想如果昨天上午这2个青少年不使用这把伞,仅仅拉住板车,不让李老头走,不使用暴力,不说威胁的话,最后李老头还是给了他们5.4元钱,这种情况该怎么定性? 他在心里分析,很专注。 应该是一个治安案件,符合强拿硬要的情形,属于寻衅滋事吧。 他想起幼女之殇,她的生命在她爷爷心里仅值3000元,因为只有她死了,爷爷才有抱孙子的机会。 这案子,张老三当了爷爷,对孙子是万般宠爱,视若心肝宝贝,却对他缺少教育,放养。小小年纪竟敢拦路抢劫,胆大妄为,走上了犯罪道路。 重男轻女,即使是得了儿子、孙子,结果成了逆子、贼子、犯罪分子,那又何如? 悲哀! 悲哀呀! 胡智沉默。 第6章 重逢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夕阳西下,晚霞燃烧在天际。 下午,胡智将李军、张大宝送进了看守所,返程路上,他一路无语。 他想起了10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他与官云、李富贵的戏言;想起了“蟠桃园”的水蜜桃,至今他还记得那香甜可口的味道,自那次以后,他感觉再也没有吃过比那次更好吃的桃子。 他知道阿贵以前开手扶拖拉机从事运输业,前不久去区所开会时遇见他,他已鸟枪换炮,买了大货车,现在经常跑广东送货。 阿亨也不错,在栖凤镇中学当老师,他经常去学校找他玩,晚上去舞厅跳舞。阿亨西装革履,头发油光,习惯性甩头,杨起额上的发,他还是那么的潇洒。 他们三兄弟已经10年没有在一起团聚过了。 今天周五,学校应该放假,不如去学校找阿亨,约阿贵晚上出来一起聚聚,好好喝一杯。 他在镇中学门口下了车,对桃子、小覃道:“明天我休息,你们2个轮流值班,有急事打传呼call我。” "好!“  他们挥手告别。 其实,胡智找阿亨还有另外不可告人目的。 阿亨有个舞伴江雪,是他学校的英语教师,她的舞跳得特好,人也漂亮,清纯可人,一笑倾城。 胡智一见心动,他被她勾走了魂。 胡智多次请江雪跳舞,感觉特别舒服。 他问过阿亨,侧面打听过他与江雪的关系。阿亨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追她的人多,她不愿意找同行作老公。 看来阿亨对她也钟情,只是她对他无意。 似乎是机会来了,胡智知道机会可遇不可求,一旦错过,就是永别。 他做梦都想试一试,却没有自信心。 因为他穷,小兵一个,哪个美女会看上他? 他是自尊心极强的人,不想被人当面拒绝。 一番思量后,胡智不再做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美梦。可每次当他回到栖凤镇,鬼使神差便又去找阿亨,到了学校就不肯挪步。 多好的姑娘呀,如果此生有她相伴,吾足矣! 追求心怡的女孩要有自知之明,胆大心细,投其所好...... 他翻阅过很多书刊杂志,专家的至理名言虽然牢记在心,但每次面对她时却哑口无言。 最终还是面子作祟呀。 胡智站在中学门口,有些犹豫。 最后,他握紧拳头,扬了扬。他终于决定寻机会向她表白,不顾脸面了,说不要脸那就不要脸吧。 他昂首挺胸,阔步走进了学校。 胡智走进阿亨的宿舍,发现他正在看学生作业,“嗨!吃饭没?” 阿亨转头一笑道:“回来啦,没有。” “晚上把阿贵约出来,喝一杯,再去跳舞,怎么样?” 胡智道。 “你请客?” “行!” 阿亨站起身子,随后二人嬉笑着走出了学校。 胡智、阿亨走进镇上有名的“山里人家”餐馆,刚落座,便见阿贵骑着一辆本田125摩托车过来了。 他一进门,便挥手道:“兄弟们好!”很有领导检阅的气势。 阿贵一把将胡智、阿亨二人抱住,“多年不见,今天我请客!我们三兄弟好好喝一杯。” “好好好!” 哈哈哈! 阿贵点了菜,喊来一件啤酒,菜一会儿后上齐了,三人推杯换盏,好不开心、热闹。 胡智2瓶啤酒下肚,头有些晕乎,摇头道:“不行了,不行了,下次吧。” 阿贵哈哈大笑,又递给胡智一瓶,“男人不能说不行,不行也要说行!” ...... "我真的羡慕你们俩。唉!当初如果不去“蟠桃园”,说不定我也会考上重点中学,上大学。唉!我只有这个命......" “蟠桃园”是我们见面后永恒不变的话题,每次提起,阿贵都会伤怀感叹。 见阿贵叹息,阿亨劝道:“你现在很好啊,跑一趟广东回来,收入相当于我们一年工资呢。” “你瞧我和阿亨,现在还是光棍,没车没房没老婆,多穷。”胡智道。 阿贵不语,愁眉舒展,欣然一笑,站起身子,“兄弟们,喝!”一杯啤酒,一口而净。 胡智、阿亨起身,一干而净。 “上次我朋友帮你介绍的女朋友关系发展得怎样啦?” 阿贵对阿亨问道。 “唉!莫讲起,我那天晚上约她去江边散步,给她朗诵了一首诗,第二次去找她,她就不愿见我啦。” 阿亨有些伤心,摇头叹息道。 “啥诗?说说。”胡智好奇问道。 “裴多菲的,《我愿意是急流》” “哦,这首呀,这诗很美呀,我能背。”胡智轻声道,喝了一口啤酒,清清嗓子,念了起来。 我愿意是急流, 山里的小河, 在崎岖的路上、 在岩石上经过……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条小鱼, 在我的浪花中 快乐地游来游去。 ...... 阿亨看着胡智沉默不语,似乎是对说出这秘密有些后悔,要不是喝了几瓶啤酒醉意朦胧,他随口道出,打死他也不会说。 胡智念完,哈哈大笑,疑惑不解。“月光下,江水边,情侣间,朗诵这首诗多浪漫,很有情调呀?她后来怎么会不愿意见你?” “这女孩我见过,很漂亮,在机械厂上班,阿贵配她,那是郎才女貌。”阿贵道。 阿亨摇摇头,“我第二次去见她,她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说啥?”阿贵追问。 阿亨迟疑片刻,道:“她说她与我不是一路人,以后不要来找她了。” 哈哈哈! 阿贵哈哈大笑起来。 “她什么文化程度?”胡智问。 “可能是小学毕业,我在镇中读了2年,没有见过她。”阿贵道。 “哈哈哈!原来你是对牛弹琴呀!” 他们笑得更厉害了。 一阵嬉笑过后,终于安静下来。 “晚上干啥去?看录像,跳舞?滑旱冰?” 阿贵问道。 “跳舞去吧。”胡智急忙道。 “快过半场啦?”阿亨道。 “到舞厅去逛逛,无所谓吧。”胡智脸上挂着笑,点头道。 “行!一起去吧。”阿贵站起身,大声喊道:“服务员!接账。” 稍后,一名女子进来,阿贵递给她一叠钞票,随后三人相扶而去。 第7章 舞会上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胡智走进舞厅,发现室内霓虹灯下,人头攒动,一对对舞者正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 他站在舞池边沿,双眼扫视场内,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急速怦怦跳动,他希望她今晚会出现在这里。 舞台上乐队正演奏着一支快三的曲子。 他终于发现了她。 远处,她着一条红色的长裙,舞步轻盈,一名年轻帅哥正搂着她的腰肢不停地旋转,扬起她的裙摆,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令人炫目。 胡智眼睛紧紧盯着她,欣赏着她优美的舞姿。 他们绕着舞池边沿漫舞,待转到角落,帅哥牵着的手抬起,她随即开始原地旋转,扬起裙摆飞舞,露出她修长的腿,令人遐想。 胡智心里五味杂陈,见阿贵、阿亨搂着女伴从身边走过,他挥手点头示意。 “找个舞伴去跳呀?” 阿贵道。 胡智无语,只是默默注视着舞池中旋转着的红裙子。 胡智发现那个帅哥应该是她的追求者之一,看他望着她的眼神就知道,他们边舞边说着话,像是老朋友间那么自然,想必认识了很久。 胡智心里有些妒忌。 他觉得这支曲子好长,希望它尽快结束。心里盘算着待她下来,及时上前邀请她跳下一支曲子。 “嘭!” 鼓手终于敲响了铜拔,曲终。 他们俩走出舞池。 胡智急忙迎上她。 “江雪,下支曲,我请你。” 胡智道。 江雪点点头,站在胡智身边,静待音乐声响起。 帅哥摇摇头,站在一旁不语。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哥像月亮天上走天上走 哥啊,山下小河淌水 清悠悠 …… 舞台上,女歌手拿着话筒如痴如醉演唱这首伦巴节奏的《小河趟水》,像是在向心中的情哥哥倾诉着衷肠。 胡智牵着她的手走进舞池,他面带微笑,盯着她的双眼,伴着音乐节奏,脚步踏着鼓点带着她开始翩翩起舞。 她脸上漾着笑,扭动着腰肢,自由发挥着舞步,动作是那么的和谐。 他牵着她的右手高高举起,红裙旋转,如瀑的长发甩起,拂过他的脸庞,一股发香沁人心脾。 他心醉了,腿酥了。 歌声带着他的思绪在飘荡,他想如果月光下坡上的阿妹是她,深山中的阿哥又是他,该是多么富有诗情画意呀。 “与你跳舞真的舒服。”胡智道。 她抿嘴一笑,脸上漾起了一对小酒窝,“你带得很好。” 他放慢舞步,注视她的双眼,一眨不眨。 她有些羞涩,躲避他的视线,红唇上挂起一弯弧线。 他喜欢看她的这种样子,很享受。 “你好漂亮。” 胡智凑近她耳边轻声道。 她嫣然一笑,无语。 “真想这辈子伴你跳舞。” 胡智道。 她沉默,无语。 他盯着她的双眼,含情脉脉。 “下次可以约你吗?” 她点点头。 胡智心中一喜。 “什么时间好?” “下周六吧。我一般周六出来玩。” “需要接你?” 她犹豫片刻,莞尔一笑道:“不用,在这舞厅门口等我。” “好,不见不散。” 曲终。 她用搭在他肩上的手指按了按他,胡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松开搂着她腰肢的手,与她走下舞池。 “江老师!” 先前那青年帅哥走到江雪面前向她招呼道。 “这是你朋友?” 他问道。 “我同事的同学,公安局的胡si 。” “哦,你好。” 他又向胡智打招呼,彬彬有礼,“我叫姜维,在栖凤镇政府工作。我有1个战友在你们局里,他叫王斌,认识? “你好,我才分来,不熟。” 胡智道。 正谈笑间,乐队音乐声响起。 “江老师,这支舞,我请你!” 江雪沉默片刻,道:“我有些累,想休息下。” 胡智内心感到惊异,心想她是在故意拒绝? 还是真的累了? “好吧,下下支,我请你。” 姜维道。 一个漂亮姑娘走过来,道:“姜哥,请你跳舞。” 他接过她的手,牵手走进舞池。 “他是你朋友?” 胡智问。 “舞友吧,在舞厅认识的,有半年了。” “哦。” 胡智心里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向他说明姜维不是她男朋友,他还有希望。 “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她脸色又些沉,对胡智道。 “我送你吧。” “好。” 胡智向阿贵打声招呼后,二人走出了舞厅。 夜空,一轮圆月高挂。 它似一张银色圣诞老人的脸,笑咪咪地,向大地洒下清冷的光辉;星星眨巴着亮晶晶的小眼睛,注视着街道上一对漫步的年轻人。 胡智、江雪并肩在大街上慢慢走着,聊着工作、生活中的一些趣事,特别是当年学生时代的一些往事。 这次,是江雪2年以来,第一次与一个异性朋友单独散步聊天。 她感觉特别轻松,愉悦,自她参加工作以来从未有过。 他们俩走着,聊着,笑着,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他笑了,笑容灿烂。 她也笑了,笑容可掬。 “你怎么不考研?” 她轻声问。 “说实话,没有钱。” “家里不支持你吗?” “不是。我父母去世得早,哥已分家,姐妹已嫁,现在就我一个光杆司令。在大学我自己打了3年工才完成学业。我想早参加工作拿工资,不再为生活费发愁,自己养活自己。” “哦。” “你想象一餐,菜只有2分钱的辣椒萝卜,吃一周是什么滋味?” 胡智反问道。 “啊?!” 江雪惊讶,又问道:‘不好受吧?’ “嗯,学校每月15元的助学金,我仅能够吃20天。我无法忍受后才开始打工,什么都干,自己赚钱读书。” “真羡慕你,读书衣食无忧。” 胡智轻声对着江雪道。 江雪沉默。 胡智停下脚步,看着她,心想现在应该是对她表白的最好时机。 他一咬牙,鼓足勇气,轻声道:“江雪,我喜欢你,想你做我女朋友,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辜负你。” 她抬头看着他,转头沉默。 他盯着她的眼眸,含情脉脉,内心充满了渴望。 她沉默。 他心里开始感觉到冰凉。 她沉默 他心里冰凉到极点,已经绝望。 …… “我们回去吧。” 他已知道了答案,无须多语,在她耳边轻声道。 她低头沉默,一动不动。 他静静地看着她,像个树桩。 她终于开口了,打破了场面的沉寂。 “你们那里有个村子,有很大一颗古柳树,你去过?” 小雪问。 “哦,草坪村,我去过,我们曾经在大柳树下的茶馆抓过一场赌。” 胡智道。 “我有个大学同学老家就是在那个村子,我没有去过,他现在不知道去了哪儿,我想去问问他父母。” 小雪道。 胡智一阵欣喜,急忙道:“好啊,我陪你去,什么时间去?” “明天,行吗?” “好!” ...... 时间真快,不知不觉中,他们就走到了小学门口。 胡智挥手与她道别。看着她转身,走进校门,消失在夜色里。 第8章 一箱书信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送别小雪,胡智回到舞厅,向阿贵提出明天借用摩托车。待舞会散场,阿贵送他他回到家里,他洗了一个冷水澡,便匆匆钻进了被窝睡觉。 虽然他闭着眼睛,也熄了灯,脑海里却回放着晚上发生的一幕幕画面,精神亢奋,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他感到欣慰,因为终于已向她表白,勇敢地迈去了第一步,她没有当面拒绝他。 他想到了草坪村的大柳树,她那个同学是谁? 是男生还是女生? 为什么2年会没有音讯? 发生了什么? 她约他去见她同学的父母,是什么意思? ...... 胡智不知道什么时间睡着的,待他一觉醒来,抬手看手腕上的表,才发现时间已是9点。 他翻身起床,匆匆洗漱后走出了家门。 爷爷在屋前向他招呼:”不吃早饭就走吗?“ ”不吃了,我有事。“ 胡智去阿贵家取了车,启动马达,手紧油门,发动机一阵轰鸣后,车飞驰在路上。 今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小雪站在小学门口,一袭白长裙,笑容满面,长发飘逸,妩媚动人。 ”不好意思,睡过头了,让你久等了。“ 胡智道歉道。 ”没事,我刚出来5分钟。“ 江雪轻声道。 二人在街头吃了早餐后,江雪在副食品商店买了些礼品。 胡智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彩,满面春风,洋洋得意。 他嘿嘿一笑,“天气真好!天助我也。” 江雪嫣然一笑,“瞧你美得。” 她坐在他身后,车缓缓启动,缓速行驶在前往青山乡的路上。 草坪村古柳树下。 胡智将车停下,惊出茶馆内众人注目。 “胡部长!你来了。” 茶馆老板张老头热情招呼道。 “嗯!向你打听个人。” 胡智道。 “你同学叫什么名字?” 胡智问江雪。 “张辉。” 小雪微笑着,轻声道。 “请问张辉家住哪儿,我们去找他父母问下情况。” 胡智问道。 “哦,姑娘,请问你是他什么人?” 张老头没有回答,反问道。 “我是他的大学同学。” 江雪微笑着说道。 “哦,你随我来。” 张老头脸上一阵抽搐,脸色阴沉下来。 胡智从车斗你拿出礼品,与江雪随张老头走下茶馆后面的小路。 “你是小雪吧。” 张老头问。 “嗯!你认识我?” 江雪疑惑。 “我是张辉的爸爸,我见过你的照片。” “张伯伯好。” 江雪道。 “张辉现在在哪儿工作?” 江雪又问道。 张老头沉默,无语。 “老妈子!小雪来了。” 张老头走到他家禾场上,便朝屋内喊道。 “啊?!” 接着从房屋内闪出一名50岁左右妇女,她脸上带着笑,像是对小雪的到来感到惊讶。 “你是小雪呀,进来坐进来坐。” 她急忙连声道。 “伯母好!” 江雪微笑着说道。 “伯母好!” 胡智将手中的礼品递上,随江雪道。 张老头站在一旁介绍道:“这是乡里的胡部长。” “哦。进来坐。” 她招呼道。 张老头从堂屋角落搬过来2把椅子,让胡智、江雪坐下。张辉的母亲随后端来2杯热茶,夫妻二人很热情。 江雪小抿一口茶后问道:“张辉现在在哪儿?” 张老头脸上又在抽搐,无语。 张辉的母亲收起脸上的笑容,瞬间变了脸色,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轻声抽泣起来。 “他去年10月就病死了,我苦命的儿哟……” 她哭诉道。 江雪听到这噩耗,惊诧,她即刻用手捂着嘴抽泣,眼中的泪水在脸上流淌,随着手掌滴落,淋湿了胸前的衣襟。 胡智起身走到江雪的身边,递给她一小包餐巾纸,用手轻拍她的肩膀,轻声道:“节哀。” 张老头含着泪水坐在一旁抽着闷烟。 胡智问他道:“他得了什么病?” “淋巴癌,查出后半年就死了。” 张辉的母亲随后哭道:“我苦命的儿哟,他参加工作没上多久班就查出了病,我们全家还指望他……” 她哭了一阵后收起哭声,见江雪捂着嘴流泪,又轻声道:“这半年来,我一想起我苦命的儿就哭,眼泪早已经哭干了。” “小雪,我儿没有福气,他住院时每天都给你写信,他临终前2天交代我们,说今后如果你来我家,就把信交给你。” “哇!呜呜呜……” 江雪终于忍不住,掩面放声大哭起来,伤心欲绝。 “为什么不告诉我? ” “呜呜呜。” “让我来看看他?” 张辉的母亲道:“他不让我们找你,他不想你看到他生病的样子。” “我们想给你写信,但是不知道你的地址。” “呜呜呜!”…… 江雪哭得更加伤心了。 张老头起身走进后面的房间,抱出一个小纸箱,放在椅子上。 “这是张辉写给你的信,交给你吧。” 张老头轻声道。 江雪还在轻声抽泣,没有说话。 胡智打开箱盖,发现里面已经装得满满的。他拿起一封信,发现信封已封口,封面只是写了“小雪收”几个字,没有邮寄地址,也没有贴邮票。 胡智放下信,将箱盖盖上。 “交给我吧。” 胡智道。 “他埋葬在哪儿,我想去看看他。” 江雪问。 夫妻俩无声,像是在犹豫。 “带她去吧。” 胡智对张老头道。 “好吧。” 他回答道,随后走出门 江雪擦拭完眼泪站起身,她拉了下胡智的手对他轻声道:“把箱子带上。” 胡智抱着纸箱与江雪随张老头沿小路步行约500米,来到一小山岗下,山岗上有一片坟山。 张老头走到偏僻处一座半新的坟山边道:“儿呀,小雪看你来了,你要保佑她平安呀!” 江雪静立在坟前捂嘴而泣,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下,滴落在长裙上。 她从胡智手中接过纸箱,放在坟前,向胡智要了打火机,蹲下身子,从箱中拿出一封信,开始点火。 信被点燃了,冒出一缕青烟。 胡智上前默默地蹲在她身旁,帮助她点燃一封封书信,一股火焰燃起,纸灰夹杂着青烟升腾起来,翻滚着飘向空中。 最后烧完纸箱,胡智抬头看她,发现她眼睛已经红肿,脸颊上已没有了泪水,她抿着嘴无语。 她静立在坟前,脸上一阵抽搐,红唇轻启,轻声道:“对不起,下辈子吧。” 后转身而去,一路无语。 回到古柳树下,胡智向张老头告别。 “你们吃午饭再走,好不?” 张老头道。 “下次吧。” 胡智道。 胡智见江雪心情不好,没有在乡里再停留,直接返回了栖凤镇。 第9章 三年之约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返程路上,江雪的心情伤心到了极点,她将脸靠在胡智后背上,不言语,一个人默默地流泪。 她回想起5年来,她与张辉的所有过往。 他是她青州市师范专科学校英语科的同班同学,一个追了她三年的男孩。 他很英俊,谈吐儒雅,喜欢看书,博学多才。 他经常在校刊发表文章、诗歌,是英文科有名的才子;她被他的才气所吸引,对他有好感。 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很关心呵护她,大学3年生活中,他们一起度过了许多快乐美好的时光。 在别人眼里,他们俩是一对亲密的情侣。 其实,在她心里仅仅是把他当一个比较要好的异性朋友,虽然他出类拔萃,她感觉他身上还缺点啥,与他交往她没有那种一见钟情,相见恨晚时的冲动、激情。 虽然他多次向她表白说喜欢她,爱她,为她愿意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但是她没有表示接受,也没有拒绝。 她在犹豫。 毕业前,他们俩做过一次彻夜长谈,他再次向她求婚,希望她嫁给他。 她被他的真情所打动,向他承诺:“你给我三年时间,到时如果你还未婚,我还未嫁,那我们结婚吧。” “好!我等你到海枯石烂。” 张辉向她挥手告别前说道,泪眼汪汪。 自此,二人各奔东西,失去了联系。 他毕业后不知去向,她因为父母的关系分到了这所中学。 胡智的出现扰乱了她平静的生活。 他在张辉的家乡工作,她看到他就让她想起失踪的张辉。 离三年之约还有一年,她还未婚,他还在等她? 他找到了意中人? 是不是该去看看他? ...... 这些问题常常让她夜不能寐。 她知道是自己的气质与美丽令许多男人着迷。 张辉、官云、姜维、胡智等等等等,皆是如此。 她不希望自己将来的老公是教师,要不然当初就接受了张辉的爱。 她要求很简单,她理想中的男人不一定当官、有钱、相貌英俊,但是他一定爱她,包容她,至少是大专以上文化,身上有股气质让她一见钟情。 他在哪儿? 她在寻觅,等待。 . 栖凤镇因栖凤山而得名。 栖凤山风景优美,传说有凤凰曾经在此山栖息,繁衍后代,因此人们将此山名为栖凤山,山下的小镇名为栖凤镇。 栖凤山现在已经被当地政府建立为森林公园,成为周边人们休闲旅游的好出处。 江雪周末带胡智去寻访张辉的下落,本意是她想去看看张辉,想了解他现在过得怎样。 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已英年早逝,且痴情如此。 她感觉自己心里有种负罪感,觉得他的死与她有关,是她害死了他. 她感觉自己罪孽深重,无法承受。 她越想越怕,不知所措。 她哭得很伤心,发泄着心中的委屈。 她是倔强、任性,做事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后悔了。 明知他不是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为什么犹豫,不快刀斩乱麻? 还天真地说什么三年之约? 让他幻想,痛苦、悲伤。 真的是她害死了他呀! 她烧了所有他写给她的书信,一封都没敢拆开看。 因为她能够想象一个生命即将终结的男人,该是多么渴望她能够前来相伴,与他度过最后的时光呀。 他该有多少情话想向他倾诉。 他把手中的纸、笔当成是她。 每天写信,那是在拥抱她,向她倾诉呀。 他信守承诺,至死不渝。 . 她赎罪,静立在坟前对他说声对不起。 在心里告诉他,她一定会找到有缘人,此生她不能与他相伴。 如果有下辈子,那就下辈子吧。 她燃烧了书信,也燃烧了这份感情,一切化为了青烟。 她希望他们之间一切烟消云散。 ...... 胡智发现江雪精神已崩溃,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驾车带着她来到栖凤山。 他想陪她走走,说说话,让她发泄心里的怨气,也许这样她会好受些。 胡智与江雪并肩走在僻静的小道上,静听她讲述那段往事,他对张辉有了清晰的认识。 他真的是个儒生,一个老夫子。 在胡智看来他就是“蠢得死”,比梁山伯还蠢。 那么多的机会,那么大的优势,被个小姑娘掌控在股掌之间,三年也没有搞定。 天涯何处无芳草? 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胡智回想起来,又开始庆幸江雪遇到的是“蠢得死”,他才有机会与她相遇。 “小雪,你不要过于自责,你没有错。” “追求幸福是每个人的梦想,也是权利。” “人要有自知之明。” “你知道赖蛤蟆与天鹅的故事,明知不可为而强求,那是庸人自扰。” “你心地善良,不想伤害他,所以才有了3年之约,委屈自己。” …… 胡智盯着小雪的眼睛,轻声道。 他发现她已泪眼婆娑。 她看着他的眼睛。 突然,她一把紧紧地抱住他,头靠在他怀里抽泣起来。 “哭吧哭吧,大声哭吧,哭出来了就好了。” 胡智轻拍她的后背道。 一会儿后,她停下抽泣,抬头看着他,闭上了眼睛。 胡智惊诧,呆若木鸡。 怎么啦? 他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依然是那么清秀,弯弯的柳叶眉,高挺的鼻梁,鲜艳的红唇。 他能够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知道此时是一个悲伤的女人最需要男人慰藉的时候。 他感到内心一阵揪心的痛,后搂紧她的腰肢,用手梳理开遮挡粘在她眼角上的湿头发。 她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他看着她的眼,有些犹豫。 这是乘人之危? 不是吧。 他真的喜欢她呀,多少次在梦中亲吻过她。 他血管喷张。 不管了,乘人之危就乘人之危吧。 他低下头,开始亲吻下她的红唇。 她没有拒绝。 他得寸进尺,又吻她的脸颊、泪痕、耳朵...... 她身体一阵颤抖,后踮起脚尖,搂紧他的脖子,与他长吻,如胶似漆。 …… 幸福来得太突然,胡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可思议、也不容置疑。 他心里感觉像是喝了蜜糖般的甜蜜。 这是恋爱的感觉? 也许是吧。 江雪闭着眼,依偎着他坐着山顶的长椅上休息。 他们享受着冬日暖阳,享受山顶这僻静处的二人世界,直到太阳偏西。 “明天干嘛去?”胡智盯着他的眼眸问道。 “陪我去青州市里逛街吧。” 小雪娇嗔道。 “好。” 二人起身牵手走下山。 第10章 今日有约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清晨,朝霞染红了天际,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新的一天开始了。 江子清、李静是江雪的爸爸、妈妈。爸爸是栖凤镇中心小学的校长,妈妈是小学老师。 夫妻俩一大早起床晨练,与剑友们在校园花台边舞了1小时的太极剑,回到家里。 二人洗完脸,李妈妈拿起昨晚一家人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开始洗衣服;江爸爸提起一个竹篮,内有2个大碗,准备外区买早餐。 “小雪,今天吃点啥?” 江爸爸轻敲女儿的房门,轻声问道。 稍等片刻,房间内传来一声懒懒的声音 “肉丝米粉。” “哦。” 他走出家门。 其实江雪早已醒来,只是赖在床上,想着心事。 她昨天晚上睡得早,躺在床上,想起张辉的死深感内疚。 她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痴情。 她幻想着他躺在病床上给她写信的画面,他握笔的手,流淌在信纸上一行行的字,那是在拥抱着她说着情话。 “哇!”的一声,她控制不住情绪又哭了起来。 她赶紧一把抓起枕巾咬在嘴里,将被子蒙过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不想惊扰父母亲,不想他们知道这件事。 张辉的死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哭够了,哭累了,心里也舒服了。 虽然张辉死了,她内心有愧,想起胡智说过的那些话,心里多少得到些安慰。 她对她当初的选择,现在她并不感到后悔。 他们之间没有缘分。 她认识胡智已近一年,开始时并没有在意,后来通过接触,特别是近2天的交往,她对他有了全新的认识,对他特别有好感。 她发现他很阳光、成熟、坦诚、善良、体贴人、好学、勤奋、有事业心、果断。 他身上男子汉气魄十足,那种阳刚之气是张辉绝对没有的。 虽然他经济条件差,但是他年轻,莫欺少年穷。 想不到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边,她与他有缘。 她回味昨天躺在他怀里的感觉,好像是依靠着一棵大树,很安全;拥抱着他,感觉很温暖。 他懂女人心,在她最伤心的时候,他大胆的给了她一个深情的长吻,吻干了她的眼泪,也抚慰了她内心的创伤。 当时她也想反抗,却使不出半点力气,轻而易举就被他征服,倒在了他怀中。 她感觉特别的舒爽,温馨、浪漫。 她等这一天太久了,终于找到了他,她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栖凤山见证了他们的爱情,苍天可证。 她想着白天在栖凤山上的情事,全忘记了先前的悲伤,躲在被子里又笑了,很惬意。 今天,她与胡智相约去逛街,可不能够让他等太久,得赶紧起床。 “小雪,米粉买来了。” 江爸爸提着篮子走进进门,发现女儿房门关着,在客厅内喊道。 “哦。”江雪应道。 江爸爸将2个碗放在餐厅桌上。 李妈妈放下手中的拖把,在厕所内冲洗后挂在墙上,坐在桌边开始吃早餐。 稍后,房门开了,江雪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睡眼惺忪,伸个懒腰后走到洗脸台边洗漱。 “小雪,今天你表哥结婚,我和你爸上午去吃酒,你去不?” 李妈妈边吃边问道。 “我今天有事,你们去吧。” 江雪道。 “你老大不小了,个人问题该考虑了。” 江雪洗漱后坐在妈妈对面,刚端起碗,小吃一口,便听见妈妈又开始唠叨。 “妈!你们急啥?” 江雪有些烦躁。 “你姨上次介绍的县里张局长家的公子,你考虑得这么样了?” 李妈妈问道。 “不怎么样。” 江雪吃了几口米粉,感觉没有胃口,放下筷子。 她起身离开座位,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 “唉!” 夫妻俩望着女儿的背影摇头叹息。 江雪是他们俩的独女,从小宠着。她小时候很听话,是爸爸妈妈的乖乖女,她也很争气,考上了大学,当上了教师,接了他们的班。 他们发现自她参加工作后就变了,爸妈的话听不进去,她总嫌他们唠叨,特别是关于她的个人问题,为她操碎了心,她却不领情,一点也不急。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 “孩子吃饭时,你唠叨啥?” 江爸爸对李妈妈有些不悦。 李妈妈摇头无语,起身走到洗衣机边,开始晾衣服。 江雪在房间梳妆打扮,着一条黑色长裙,在穿衣镜前,前后看了看,背起包包,走出房门道:“妈,我出去了。” 她在门口换上高跟皮鞋,飘然而去。 “早点回来。”李妈妈望着她的背影,叮嘱道。 胡智站在小学大门口,翘首以盼,远远发现江雪像一只黑天鹅翩翩而来,脸上即刻漾起灿烂的笑,“早上好!吃早饭没有?” 江雪莞儿一笑,“你吃没有?” “没有”胡智道。 “一起去吧。”他们并肩走进学校对面一家早餐店。 江雪点了一碗馄饨,胡智点了一碗牛肉米粉。 胡智吃完后接了账,他远见一辆开往市区的公共汽车开来,向江雪招呼道:“车来了”,急忙走到路边,向司机招手停车。 车徐徐停下,二人挤上车。 星期天休息,前往市区的人很多,走廊上也挤满了人。 胡智站在江雪旁边,他职业性习惯打量她周围的人,预防有人对她图谋不轨。 见有人向江雪挤来,他即刻上前用身体将其隔开。 他转头,发现女售票员目不转睛正盯着他看,稍后,她嘴里喊道:“大家注意!小心扒手,小心扒手!” 胡智转过头看着江雪,对她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道:“我像扒手?” 江雪看着他抿嘴一笑。 江雪挽着胡智的手臂漫步在市区街道上,闲逛一圈后,二人嬉笑着走进青州商城。 江雪进了一家时装店,挑选了一件浅色衬衫,一条黑色长裤,对胡智道:“你去试试” 胡智试过后,发现刚好合身。 她从包包中拿出一叠钱结了账。 胡智愣在一旁。 她挽着他又走进皮鞋柜台,选了一双黑色皮鞋,要他试。 胡智脱下皮鞋,穿上,刚好合脚。 她结了账,他无语。 逛了一大圈,江雪走到小吃城买了一碗油炸臭豆腐,要他尝。 他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她嘿嘿一笑后开始独享。 她又挽着他走进理发店,守着他刮了胡须,剪了发。 她看着他的脸,嫣然一笑道:“这才像个帅哥。” “今晚,我带你去见我父母。” “啊?!” 胡智惊诧。 “怎么啦?不愿意?” 小雪问。 “愿意愿意愿意,一万万个愿意。” 胡智急忙点头道,心里乐开了花。 他们又牵手逛了公园,在水上荡起双桨,在僻静处角落里深情拥抱。 他们依偎着观看了电影《姊妹坡》,直到太阳偏西,才搭上返回栖凤镇的班车。 第11章 过关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江雪感觉有些累,依偎着胡智,坐在客车的最后排。 她靠着他的肩膀轻声道:“晚上7点到小学门口等我,别忘了买礼品。” “是,公主殿下。” 胡智在她耳边轻声道。 江雪在小学大门口下了车,看着车远去。 胡智在终点站下车,急忙喊来一辆慢慢游三轮车。 他回到家后急忙烧水洗澡,换上新衣服、穿上新皮鞋,对着镜子前后照了又照。 他发现自己打扮一番后的确是一表人才,与江雪站在一起,绝对是郎才女貌。 他晚上要去见江雪的父母,未来的岳父岳母,他不得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收拾完毕,他对着镜子给自己来了一个飞吻,脸上充满了自信,自言自语恭喜道:“这小伙子不错!” 江雪打开自己家的房门走进屋,发现父母正在吃晚餐。 “小雪,吃饭了没?” 李妈妈问道。 “吃过了。” 江雪走进房间,将买的物品袋、包包放在床上,后抱着睡衣走出房间,进了卫生间,准备洗澡。 “小雪,今天你表姐说她单位有个同事,特帅。他爸爸是县里交通局局长,想介绍你们认识,你看呢?” 李妈妈问道。 “妈?!” “烦不烦呀,我有男朋友了!” 小雪道。 “真的?谁呀?!” 李妈妈问。 卫生间内传出稀里哗啦的流水声。 小雪打开门,头顶上围着毛巾,走出卫生间。 “小雪,快说说,妈妈帮你参谋参谋。” 李妈妈有些急不可待。 江爸爸笑咪了眼。 “想听?”江雪对着李妈妈问道。 李妈妈点头道:“嗯!” “就不告诉您。”江雪嫣然一笑道。 “啊?” 夫妻二人惊讶。 小雪拿着个电吹风吹着头发,边与妈妈玩笑着。 “什么时间带他来家里看看?” 李妈妈问道。 “想看?”江雪问。 “嗯!”李妈妈道。 “有鼻子有眼,啥好看的?” 江雪玩笑道。 “唉!女大不中留呀。” 李妈妈叹气道。 “等会儿吧。” 见妈妈失望,小雪收起了玩笑,说道。 “好!” 夫妻俩眉开眼笑。 收拾完毕,小雪端起一杯菊花茶,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是干啥的?” 李妈妈凑过来,问道。 “他是我同事的同学,今年大学毕业,在公安局工作。” 小雪道。 “嗯,不错不错,我家小雪看上的,绝对人不错。” 夫妻俩点头认可,脸上笑得合不拢嘴。 “他家是哪儿的?” 江爸爸问。 “就我们镇上呀?” 小雪道。 “好!” “你嫁人了也飞不了多远。” 江爸爸大声道,他担心女儿远走高飞,未来女婿就在这镇上,这正合他心意,他眼睛笑得更咪了。 “什么时间带他来见见?” 江爸爸急不可待,又问。 小雪卖关子,无语。 “他家里有些什么人?” 李妈妈问道。 “就他一个人了。” “怎么回事?” “他父母去世得早,一个哥已分家,一个姐一个妹已嫁,还有个爷爷随他哥生活。” “唉,苦命的孩子。” 夫妻俩叹道。 “怕是他经济条件不好吧。” 李妈妈道。 “有啥不好的?莫欺少年穷!” “嫁个女儿,还赚个儿子,这不好吗?” 江爸爸与李妈妈意见相左,争论起来。 “小雪,别听你妈妈的。” 江爸爸公开支持道。 “嗯!不错不错,受过苦,才会心疼人,好!” 李妈妈犹豫片刻,心想这女婿父母双亡,现在只是一个人,将来还不是要把他们两老当亲父母,相当于是自己的儿子呢。终于明白过来,脸上愁眉顿时舒展开来。 “什么时间带他来家里见见面?” 李妈妈问。 “您们看呢?” 小雪反问道。 “今晚,怎么样?” 江爸爸急不可待了。 “就今晚吧。” 李妈妈笑呵呵道。 小雪犹豫下,稍后说:“好吧,等会儿我去叫他。” 她起身回房间,开始换衣服,梳妆。 李妈妈急忙起身去烧开水。 江爸爸打开柜子找毛尖茶。 “爸、妈,我走了。” 江雪向父母道别后,像只小燕子翩翩飞出了屋子。 夫妻俩站在阳台上翘首以盼。 江雪走到小学门口,发现胡智已换上了新衣服,脚穿新皮鞋,手里提着礼品盒,正在门口等着。 她上前上下打量一番,笑道:“还真是个帅哥呢!” 她抬手拉了拉胡智的衣领,随后挽起他的手臂,走进校门。 门卫大叔惊诧,看着江雪问道:“小雪,是你男朋友?” “嗯!”江雪点头道。 “不错不错,般配。” 大叔道。 “什么时间喝你的喜酒?”大叔问。 江雪不语。 江爸爸、李妈妈站在2楼阳台上,看着楼下小雪与他男朋友嬉笑着走近他们那栋楼房。 “这小子也还帅吧,勉强配得上小雪。” 李妈妈道。 “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人,不错了,只要小雪中意就行。” 江爸爸站在一旁道。 夫妻俩脸上笑意盈盈,急忙回到客厅,打开了房门。 不一会儿,小雪二人走了进来。 “妈、爸,这是胡智。” 江雪一进门就介绍道。 “叔叔、阿姨好。” 胡智带着笑容,轻声道。 “叫爸、妈!” 江雪道。 胡智惊讶。 急忙改口道:“爸、妈,您们好。” “诶!好好好!” 夫妻俩笑得合不拢嘴,答应道。 “进来坐,喝茶喝茶。” 一时间,客厅内笑语连连。 …… 月光下,胡智牵着江雪的手在林荫道上漫步,心里充满着幸福。 他今天来她家拜访岳父岳母,完全没有料想他们对他是如此满意。 他原以为过她父母这道关卡会像进攻一座堡垒般艰难,如同进攻上甘岭一样,他作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他有何德何能呀,穷小子 一个,他们怎么会放心让美若天仙的女儿嫁给他? 他们怎么会对他根本不设防? 不可思议,不可理喻。 可怜天下父母心, 应该是江雪的功劳吧。 因为她对他钟情。 她满意,做父母的当然满意。 “我以后叫你小雪吧,谢谢你。” “相信我,这辈子你若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胡智看着她的眼眸,深情道。 小雪看着他,后扑进他的怀里,二人紧紧拥抱着。 月光下,他们拥抱着,亲吻着,如胶似漆。 夜色沉寂,二人无语。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2章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优秀的女人支持,胡智深知建设家庭根据地的重要性。 经营好爱情、婚姻、家庭,这根据地稳固了,他才有精力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上周日,他去小雪家拜访了她父母,没有料想到他顺利过关,因此,他兴奋了很久。 他想如果不出意外,解决自己的个人问题将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岳父岳母那晚说今后要他把他们家当自己的家,随时可以去,小雪对他情有独钟。 这天大的喜事加身,胡智满面春风,说话底气十足,走起路来也飘然起来。 他一大早起床洗衣服,逢人便道“早上好。” 以前,他很少照镜子,不修边幅。 自从与小雪确立了恋爱关系,他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对着镜子,一日至少看三回。 人逢喜事精神爽,还真是一点不假。 大院的同事惊讶,问:“胡部长,有什么喜事?” 他嘿嘿嘿一笑,顾左右而言他。 他知道这是“八”字还差一撇的事,现在还不宜公开。 上午,胡智泡了一杯岳父给的毛尖茶,细细品着,边翻阅着一本大学的旧教材《刑事侦查学》。 这门课程是选修课,他当时没有花费多少精力,现在从了警,他想及时补上。 他看着书却总是静不下心,眼前时不时闪现出小雪正看着他笑,脸上漾起二个浅浅的小酒窝,这迷人的画面。 他坠入爱河了,感觉很幸福。 他闭上眼,在办公桌前又做起了春梦...... “砰!” “啪!”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 一阵打砸吵闹声传来,扰了胡智的好梦。 他睁开眼,仔细听,发现这是从司法所传来的声音,有人在拍桌子,摔东西。 怎么会有人敢在司法所这么嚣张? 不会打起来吧? 小郭说过今后他们二家紧密合作,他得去看看发生什么情况。 胡智走到司法所办公室前,发现小郭坐在办公桌前,正对一位20多岁的男青年训话。 “你听招呼,在司法所不能胡来!” 那青年男子侧身站在办公桌旁,手里拿着一本书刊,不时地拍击着桌面,对坐在墙边长椅上的一位中年人吼道。 “你先打跛我家的鸡,我要你赔你不赔,那我就打你的人!也不赔!” 中年人道:“鸡又没有死,你要我赔100元,这是敲诈!” “我家的鸡是金鸡,就是值这个价!” “啪”的一声后,男青年吼道。 胡智听出了大概情况,这纠纷起因是为只鸡。 这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整个政府大院不安静,胡智有些不悦,随后走进了办公室。 “怎么回事?” 他对小郭问道。 “胡部长,你好。” 那男青年未待小郭回话,便开口先向胡智打招呼。 他转头一看,发现这青年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来。 “你认识我?”胡智问。 “我是毛三呀。” “哦。” 胡智想起来了,前不久下村时在村里见过他。 村治安主任反映说他是赶轮子的,他有一伙人,他是老大,群众反映比较大。 苦于没有证据,一时难以查处。 “你说说具体情况。” 胡智对中年人道。 “好。” 中年人轻声道。 “我家与毛三家相邻,二家的关系不太好。” “2个月前一天上午,我发现菜园里进了一群鸡,在啄菜苗,我拿起一块石头扔过去赶鸡,刚好砸中一只鸡的腿,这只鸡飞走了,刚好这事被毛三的老婆看见。” “当晚,毛三回来,就来我家找我,要我赔偿损失100元。 我没有找他家赔偿菜苗钱,鸡又没有死,再说市场上鸡的价格3元多一斤,作4斤算,最多值15元。他说他家的鸡是金鸡,就是值钱。” “我说他是敲诈,不赔。他就打我,说我打伤他家鸡不赔钱,那他打伤我人也不赔钱。” “你伤势怎么样?” 胡智问。 “我头部受伤,出了很多血,在医院住了2天院,现在好了。” 他回答道。 “医药费多少?” “共花了300多元,有发票。” “他讲的是事实?”胡智对毛三问道。 “不全是,他头部伤是他自己摔伤的。” 毛三道。 “怎么回事?”胡智问中年人。 “他一拳把我打倒在地,我的头被地上的石头划伤了。” 中年人急忙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 胡智问小郭。 “毛三要全部赔偿医药费。” “你呢?” 胡智对着毛三问道。 “他打伤鸡不赔,我伤他人也应该不赔。” 毛三道。 胡智将小郭叫出办公室,问道: “这案子你移交给公安处理吧,行吗?” “行!” 小郭正求之不得,他走进办公室,对毛三、中年人道:“你们这案子现在移交胡部长处理,你们到公安办公室去。” 毛三还想狡辩,发现胡智脸色严肃,满脸的杀气,有些心虚,便闭了口,乖乖跟随胡智走进公安办公室。 胡智从办公桌抽屉中拿出一副手铐,一把抓住毛三的右手将其拷住,将他拖往候问室。 “胡部长,你这是怎么回事?” 毛三哭丧着脸问道。 “你欺压群众!殴打他人!敲诈勒索!寻衅滋事!坏事做尽!你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胡智怒火中烧,大声道。 “我?我?我?” 毛三有些结巴。 小覃急忙过来进行人身检查,将其身上的物品拿出,解下裤袋、鞋带后,将他带进候问室。 “你现在对着这尿桶开始反省,想明白你怎么回事!” 毛三神情沮丧,不语。 胡智走回办公室,开始询问受害人并做了笔录,将药费发票收集后附卷,对受害人道:“你先回去,听通知。” “谢谢!谢谢!” 他笑着连声道谢,后离开了派出所。 胡智平常对仗势欺人欺压群众向来是深恶痛绝,对毛三这种横行乡里的地痞自然不会心慈手软。他计划以此为突破口,深挖下,力争打掉毛三这伙车匪路霸。 胡智凉了毛三一上午,先端正其态度,让他闻足屎尿骚气的香味,他会记住候问室宾馆的高档。 午餐后,胡智才走到候问室门边,对着毛三问道。 “你想明白没有?” “胡部长,想明白了,我错了,我接受处理。” “哦,小覃,你带他到办公室。” 小覃将毛三带到办公室,胡智发现他完全没有了先前在司法所的嚣张,似老鼠见了猫般的温驯。 “你说说明白了啥?”胡智问。 “我打人不对,要他赔偿鸡100元也不对,是敲诈,我错了。” “你有何打算?” “我赔偿他损失,接受公安处理。” “现在开始讯问事情发生的接过,你如实回答,听明白?” “听清楚了,我如实回答,保证不讲假话。” 胡智问完材料,毛三交代的情况与受害人说的基本上没有出入,毛三签字捺印。 “医药费326元,还有误工费、交通费等,你打算怎么办?” 胡智拿出医药费发票,递给毛三核对。 “不用看了,我赔偿400元,够不?” “嗯。” “覃哥,帮我把我的钱拿过来。” 小覃将他的个人物品取了过来,钱包内有700元,他取了4张百元钞票,递给胡智。 胡智收了赔偿金,对小覃道:“把他带到候问室去。” “胡部长,我、我、我?” 毛三又开始结巴。 第13章 3911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你殴打他人、敲诈勒索,至少拘留你10天。” 胡智道。 下午,胡智借了一部二轮摩托车,载着小郭,前往毛三的村里,找到受害人,给了他赔偿金,又调查了3份目击证人材料,待他驾车回到乡里,刚好赶上了食堂的晚餐。 “咚咚咚!胡部长,我桃子!” 胡智正在房间刮胡须,准备明天去县局呈报裁决,听见外面桃子的说话声,急忙打开门。 “我今天下村了,听说把毛三抓了,打算怎么处理?” 桃子问道。 “这家伙在司法调解时很嚣张,我接了这案子,已经调查完毕。他有一伙人是车匪路霸,群众反映较大。我明天去局里呈报裁决治安拘留。” 胡智道。 “能不能不报拘留,给他一个警告?” 桃子问道。 “为什么?” 胡智疑惑。 “刚才李书记找到我,说毛三是他老婆的一个老表的亲戚,希望派出所网开一面,警告下,他今后负责教育。” 胡智沉默,心想难怪这家伙这么嚣张。 “仅警告下?不行!最轻罚款200元。” 胡智说话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桃子无语,点点头,走出房间。 胡智收拾完,走进办公室,发现李书记正与桃子在聊天。 “胡部长,辛苦了!” 李书记笑着打招呼道。 “李书记好!” 胡智道。 “毛三这家伙不作活,刚才我骂了他一顿,敢在司法所大闹,得了了!派出所管得好!” 李书记装给胡智一支烟、随后又递给桃子一支。 他抽出一支含在嘴上,点燃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烟圈后,笑着问:“准备如何处理?” “听桃子说了,原准备明天呈报拘留的,因他后来态度还好,赔偿了损失,那从轻处理,罚款200元吧。” 胡智道。 “罚款100元吧,今后我严加教育。” 李书记代他作了决定。 胡智沉默,他无话可说。 “小覃,把毛三放出来。” 李书记对小覃道。 毛三交了100元罚款,小覃开了收据交给他,他连声道谢后走了。 李书记起身告辞,脸色阴沉。 ...... 夜晚,月朗星稀。 胡智正在房间收拾衣服,忽然,有个中年妇女站在他房门外说道:“胡部长!我要报案。” “怎么啦?”胡智问。 “我女儿被一个老畜生强奸了。” 妇女哭诉道。 胡智心想:强奸案是8类恶性犯罪案件,他得高度重视。即刻道:“你跟我到办公室来。” 胡智走进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椅子上。 他仔细打量坐在墙边长条椅上妇女,她40岁左右,眼睛已经哭得红肿,表情严肃,从脸色,眼神上可以感觉到她内心的愤怒、悲伤。 “胡部长,你要替我女儿做主呀。” 妇女哭诉着,语气坚决。 “怎么回事,你介绍下情况。” 她停住哭泣,点头道:‘嗯。’ 胡智从办公桌抽屉中拿出笔、材料纸,放在桌面上,准备记录。 “你详细讲下事情发生的经过,不要讲假话,实事求是,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她回答道,随后开始介绍事情发生的经过。 胡智静听她陈述,不时地发问,并作了记录。 她姓名陈月娥,家有一女儿李小花,今年15岁,小花3岁时患了一场大病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痴呆了,不知道是不是有精神病,反正这么大了,智力还是像个4-5岁的小孩不懂事。 今天傍晚,她在家里作晚饭,小花帮忙在灶前烧火,嘴里不停说道:“就是幺爷爷!坏幺爷爷!” 陈月娥觉得莫名其妙,感觉小花今天不正常。 “妹妹,你今天这么啦?” “妈妈,痒痒。” “你怎么弄的?” “就是幺爷爷弄的。” “啊!” 陈月娥大吃一惊。 小花平常称呼丈夫的叔叔李鬼为“幺爷爷”,他64岁了,感觉他夫妻俩平常对小花都好呀,经常见他给小花零食吃。 他今天怎么会欺负小花? 不应该? “你告诉妈妈,妈妈帮你打幺爷爷。” 小花随后道:“幺奶奶不在家,我在幺爷爷屋前玩,幺爷爷喊我吃糖果,我就进屋哒。” …… “啊!” “畜生!” “你个老畜生!” “你个遭千刀万剐的老畜生!” 陈月娥听完小花讲述后大怒,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把菜刀,骂着哭喊着冲出屋子,冲向他叔叔家里。 她叔叔听到哭喊声,知道东窗事发,惹出了雷天大祸,便从后门跑了。 她跟着他追赶了很远,但是没有追到。 她说她如果赶上他,绝对会用刀杀他。 胡智边听边飞快地作纪录,心中也是怒火万丈,嘴里还时不时地骂道:“真是畜生不如!” 作完笔录,村妇签字、按印。 “你先回去,明天上午,你带你女儿到派出所来,我们还要调查她。” “你把你女儿的裙子、短裤保存好,别洗了,明天一同带来。” 胡智对村妇叮嘱道,他认为这裙子、短裤是重要的物证,应该提取。 “嗯!” 她点了点头。 “你们一定要抓到他!还我女儿清白。” 村妇道。 “放心吧,我们会依法调查处理。” 胡智安慰她道,随后她走了。 “这案子应该是真实的,今晚去把那个老畜生抓来。” 村妇离开不过5分钟,胡智即刻作了抓捕决定。 “小覃,你去找‘桃子’、‘小郭’。” “好!”小覃快步而去。 约10分钟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胡部长!你叫我们呀?” “一听到胡部长叫我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又是要去协助抓人!” 小郭嬉笑着说道。 “你说!去抓谁!?” ...... 一时间,办公室热闹起来。 胡智对他们道:“今晚你们去天马村,将李鬼传唤来,他涉嫌强奸。” “好!租车去吗?” 桃子问道。 “行!” 胡智回话后,桃子拿起办公室的电话,摇了下后拿起话筒,说道:“帮我转接陈师傅,说胡部长抓人租车,要他开车过来。” 他放下电话筒,自言自语道:“他是在作死!” “今天晚上把他抓来后搞个‘绳之以法’。” …… 一个个义愤填膺,群情激昂,七嘴八舌,一时间,办公室又是热闹非凡。 “哒!哒!哒!” 几声鸣笛声响起,外面传来“嘎!”的一声刹车声。 胡智从柜子中拿去4根手电筒分给众人,道:“车到了,我们早点出发吧。” “走!开工了!” 桃子手里拿着一副手铐,吆喝着刚迈开步,发现从外面走进来一群人。 “李支书,你到派出所来忙啥事?” 桃子眼尖,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位是天马村的支部书记。 “莫讲起,丑事。” 李支书轻声说道。 “我带村里的李鬼来投案自首的。” “你带他来得正好呀,我们正准备去抓他!” 桃子又惊喜又失望的说道。 “他是可耻。” “他的二个儿子找到我家里,要求我带他过来自首。” 李支书指着二名40多岁的中年人对胡智说道。 “他人我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说完,他离开了办公室。 “好吧。” 胡智回话后,对众人道: “你们回避下,我们要问材料了。” 一群人默默走出办公室,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胡智从抽屉中拿出纸、笔,放在桌上,他双眼盯着坐在长椅上的李鬼,讯问道:“你来自首,我们欢迎,但是你要如实交代自己的问题,不得隐瞒。如果说假话,那就不认为是自首,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李鬼佝偻着身子,回答声若蚊蝇,手在发抖。 “大声点!” 胡智对他特别厌恶,声调自然高了2个8度,对他吼道。 他全身开始颤抖,声音依然如故。 “听清了。” “你的姓名?” “李鬼。” “年龄?” “64岁。” “住址?” …… “你开始如实交代作案经过?”胡智边问边作纪录。 李鬼倒是很坦白,交代如竹筒倒豆,与陈月娥报案时说的没有什么出入,他另外还交代了多次用什么瓜子饼干糖果之类的零食引诱小花进屋,对其实施猥亵的情况。 “你认为你这是什么行为?”胡智问。 “丑事,犯法的”李鬼回答道。 “你今后有何打算?” 胡智这样发问,本意是想问出李鬼现在的思想认识,以为通过教育,他会发誓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却未料想得到的回答是莫名其妙。 “3911!” 第14章 发生什么事了?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李鬼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大,语气坚决,浑浊的双眼内透出一种决然,那种决绝的狠劲十足,与先前判若二人,脸色阴沉得可怕。 啥意思? 胡智疑惑不解,皱起眉头,抬头看着桃子。 桃子对视中无语,沉默片刻,他给胡智使了一个眼色,走到室外。 胡智紧随而出。 “3911是什么?” 胡智问。 “一种剧毒农药。” 桃子道。 “哦。” 胡智明白了,李鬼想自杀。 胡智心想这大晚上的怎么办?得加强看守,可是人精神总有松懈的时候呀,他想死不简单?可以选择服毒死、上吊死,撞墙死,撞车死,跳楼死......N种死法,防不胜防。 万一? 胡智不敢往下想,如果他死在了乡政府大院,那后果不堪设想。 一阵寒风吹来,他打了个冷颤,心里感到冰凉。 他想得马上得安慰他,让他放弃自杀的念头。 他走进办公室,轻言细语道:“你别想不开,犯了错要端正态度,正确对待,接受处理,今后改正了还是一个好同志嘛。你来自首,到时可以从宽处理,明白吗?” 他不像在讯问,倒像是在与他聊天。 “明白。” 李鬼低头细语,全没了先前的盛气气的,像只泄了气皮球。 李鬼是文盲,应该不认识字。胡智决定将口供材料念给他听,如他认可,要他签字画押,OK。 胡智开始大声念,李鬼静听眼中有泪,那应该是悔恨的泪。 待李鬼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姓名,用红印泥捺上右手食指印后,胡智道:“小覃,你注意下。” “嗯!”小覃道。 胡智走出办公室,发现李支书与李鬼的2个儿子等在外面不远处。 见胡智出来,他们急忙迎了过来。 “问完了?” 李支书问道。 “态度还行不?” “还可以。” 胡智道。 “打算怎么处理?” 李支书又问。 “涉嫌犯罪,但是还需要调查,还要去局里汇报。” “他人今晚能够回去吗?” “不能。” “我担保不行吗?他快70岁了,能跑哪儿去?我保证他随传随到。” 李支书轻拍胸部作保证说道。 “我们保证他随传随到。”他2个儿子也随声附和。 “这......” “他是自首……态度还好……这?” 胡智犹豫不决,吱吱唔唔半天也没有表态。心想:他是自首,态度好,亲属也配合,有支书作保,应该不会逃跑。他说过要自杀,不得不重点防范,可万一......? 还是先让他回去吧,交他的儿子先看着,待明天调查完去局里汇报,开具刑拘证后再抓他也不迟。 胡智最后作出了艰难的决定,对李支书道:“今晚,你担保他先回去,听候处理。” 他又对李鬼的二个儿子道:“你们注意下,你父亲说过‘3911’,小心点。” “啊!” 众人惊诧。 “好!好!好!谢谢,谢谢!” 他们异口同声道。 当晚,李支书出具保证书后将人领回去了。 ...... 次日,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一大早,胡智就已起床,对着小覃的房门喊道:“小覃!你早餐后去照相馆请小丽帮我们去现场拍照。” “好!”这是小覃的声音。 桃子的房门打开,他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胡智回到房间,拿起毛巾杯子牙刷,走到食堂洗碗槽处洗漱。 透过窗户玻璃,他发现食堂内灶台边已围了一群人,正等着开餐的号子。 “当!当!当!”几声钟鸣后,小郭端着一个饭盆,从他宿舍内走了出来。 “早上好!” 胡智对他打招呼道。 小郭点头道声“早!” ...... “胡部长,人喊来了” 胡智正在低头清洗衣服,听出这是小覃的声音,便抬起头,发现小覃站在他身后,身边停有一辆女式自行车,一名20岁左右的长发姑娘身背一台相机,笑盈盈地看着他,她是小丽。 “胡部长好!” 她声音轻柔,听起来给人一种舒爽的感觉。 “小丽,等我将衣服晾了就出发。” 胡智将衣服挂在院子后面铁丝上,回到办公室,将纸、笔、印泥放入提包,推起自行车,滑行一段路后上车,与他们三人出了乡政府大院。 天马村距离乡政府约3公里,村里治安主任老方就住在路边。临行前小覃给村里打了电话,说上午他们要来,要他在家里等。 一条简易村道蜿蜒曲折在山丘间,胡智他们4人沿路骑骑走走停停,到达时一个个已累得满头大汗。 “方主任!” 桃子在公路上喊道,片刻后从从屋里走出一位中年男子,手里端着一个饭碗,他道:“等哈,我在吃早饭。” 他三二口扒完饭,进屋放下碗筷,走出屋子。 “李鬼家在山那边,我带你们去。”说完,他骑上房屋前坪上的一辆28大杠自行车,慢速前行;胡智他们4人紧随其后。 拐过一道弯,翻过二道坡,远远发现前面山下有几户人家,待骑近些,听到一阵吵闹声,还有人在哭。 怎么啦? 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李鬼家里,我们去看看。”方主任说道。 第15章 好!就这么办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胡智跟随着方主任走近李鬼家房屋,发现堂屋内围着一群人,李支书也在场。 走近看,发现李鬼躺在地上一张竹凉席上一动不动,嘴角不时有白色泡沫流出。一名60多岁的妇女坐在他身边地上哭天喊地悲痛欲绝,她还不时用稻草纸为他擦拭嘴角。 胡智学过《法医学》,一看这就知道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他真的喝了3911? 胡智问李支书,“怎么回事?” “哎!”他摇头叹息。 他接着说:“昨天发生那事后,他家里人认为他做了畜生事,给家人丢了脸面,一个个皆恨他骂他畜生不如。” “听你讲他说起过3911,他二个儿子回家后将家中所有的农药瓶都藏起来了,连刀、绳子、裤带都锁起来了” “没有想到他早就藏了一瓶3911农药。他昨晚没有睡觉,一个人一根连一根地抽闷烟;他儿子怕他寻短路轮流陪坐。今天早晨他说要上厕所,没有人看他,几分钟后就喝了农药。” 胡智想起昨晚他回答3911时那种决然神态,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他应该在那时就已经决定自杀,说不定农药当时就藏在他身上,他想死在乡政府大院。” 对一个将自己生命置之度外,一心求死之人,你如何防患他自杀于未然? 做不到,人总有松懈的时候。 万幸昨天决定让他担保回家。 胡智心里想着默默走出屋子,对桃子、小覃、小丽轻声道:“走,回去。” 四人转身准备离开,胡智忽然发现李鬼家屋前坪上,一个约15岁左右穿着花裙子的少女在跳舞,她口中念念有词。 “幺爷爷死哒,幺奶奶哭哒,要炸炮竹哒……” 胡智久久地看着这位少女,心里突然感到莫名的酸楚,他在心里对她道:孩子,是我的错,没有能够将伤害你的人绳之以法,但是他已经为自己的罪恶付出了生命代价。 孩子,他已用生命赎罪,请你原谅他吧。 ...... 李鬼的死,对胡智打击很大,接连几天他无精打采,与前段时间明显判若两人。 他板着脸,像别人借了他的米还了粗壳般的不悦,很少与桃子、小覃他们嬉笑打闹。 他内心在自责。 如果当初不让李鬼回去,加强看守,说不定他不会死,这个案子还是能够走程序走下去,最后给小女孩一个交代。 都是他的错,已无法挽回。 这事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他想绝对不能够再次发生此事,得加强候问室的管理,明岗明责。 当天回来,胡智立即召开了会议,制定了候问室管理制度,张贴在候问室大门口墙上。 主要内容是: 1、没有民警的同意,不得将违法人员留置在候问室。 2、违法人员进入候问室之前必须进行人身检查,将所有的个人随身物品进行登记,统一保管。(包括皮带、鞋带、钥匙等。) 3、看守人员实行轮岗制。值班人员不得脱岗,随时注意候问室内动向。发现异常情况,立即报告。 4、谁值班,谁负责。 ...... 胡智进入候问室观察,发现这屋子存在很多安全隐患,必须进行改造。 他向李书记汇报了他的想法,得到了乡政府的支持。 通过几天施工后,候问室与看守室彻底改变了模样。 胡智望着改造后的屋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晚上,公安办公室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一天中午,胡智午餐后像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泡杯毛尖茶,边聚精会神研读《刑事侦查学》。 他感觉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收获颇丰。 他现在对现场勘查发生了兴趣,特别是如何发现、提取手印,比对指掌纹,如何通过脚印,分析判断嫌疑人的身体特征等情况。 "胡部长!发案了,地宝村有人投毒。” 桃子从外面走进办公室道。 “怎么回事?” 胡智放下书,问道。 桃子道:“不清楚,刚才乡里雇请的司机来报案的,他开车来接我们过去。” “好!我们去看看。” 胡智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乡政府平常雇请的一辆双排座小四轮货车停在大院里,发动机轰鸣着。李书记在副驾驶位招手道:“这里!这里!” 胡智上车,发现后排座位上小郭、小覃也在。 胡智问:“怎么回事?” “乡政府干部在地宝村吃午饭,发现锅里菜中被泼了农药。”李书记道。 “谁投的?”胡智问。 “不清楚。”李书记道。 车缓缓启动,开出了政府大院。 车开近地宝村部,远远看见一群人在坪上等着。 几句寒暄话后,村支书指着一间屋子道:“食堂在那里!” 胡智推开门,一股浓浓刺鼻的农药气味扑面而来, 他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走近灶台,发现柴火灶大铁锅内有小半锅鸡肉,鸡肉的肉香与农药的刺鼻的气味混杂后令人作呕。 “谁发现的?” 胡智问。 一个40多岁的妇女回答道:“我发现的,我炸好鸡肉后,加上水熬着。后提着桶子到前面的水池边洗蔬菜,去了不到5分钟,回来就发现锅里被人投了农药。” “你洗菜时,发现有谁来过?” 厨娘摇头道:“没有看到。” 胡智扫视一遍室内,发现食堂房间有前后门。又走到窗户边,看前面的水池,发现距离食堂不到30米远。他在心里认定:投毒的人应该是趁厨娘在外面洗菜之机,从后门进屋。 胡智在食堂内找了一个有盖的空瓶子,将锅中的鸡肉与汤汁乘了些装入瓶子,盖上盖子。又寻了一个塑料袋,将瓶子放入塑料袋中后交给小覃。 “这是物证,你保管下。” 食堂内议论份份,情绪有些激动。 “得了啦,想谋害干部,一定要查,查出来后该枪毙!” 李书记咆哮道。 “要‘绳之以法’,游乡示众!” 桃子随声附和,大声道。 …… 胡智向桃子、小覃点点头,三人走出食堂到一僻静处。 他环视四周环境片刻,分析道:“这应该是报复性食物中投毒,他的主观动机不是想毒杀人,夺人性命,而仅是想破坏这道鸡肉美食。” “那么重的农药味,傻子都知道有毒,谁会吃?” 胡智道。 “哦,我也是这样想的。” 桃子道。 “虽然没有造成后果,但是性质恶劣,影响极坏,乡政府的中心工作,派出所得全力支持。“ 胡智轻声道,”发生这种情况,很可能与乡政府干部的中心工作有关,调查嫌疑对象应该不难。” 桃子、小覃点点头。 “我们分3个组,我们每人带一个组,各组配备1-2名乡、村干部,以村部为中心,在100米范围内展开调查,调查出谁在这段时间内到过村部,特别是与中心工作有关联的人。” 胡智手指着村部周围那10几户房屋道。 “好!就这么办。” 桃子、小覃笑容满面,激动道。 第16章 咱们兄弟俩好好喝一杯!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胡智向李书记作了汇报,后召开乡村干部会,在会上,胡智作了分工,布置了任务。 大家各就各位,离开了村部。 胡智这组3人,有村里的治安主任老张,小郭,负责村部东侧的4户人家调查。 不到20分钟,就调查完毕,村民们反应出有3人前往村部方向或从村部方向走过来,与今天中心工作有关的人只有张伟。 回村部路上,胡智遇到桃子、小覃。 “怎么样?” 胡智问。 桃子道:“有人看到张伟从村部后面跑过” “我们这组没有人看到谁到过村部。”小覃道。 “张伟有嫌疑,我们去传唤他吧。” 胡智决定传唤张伟。 “好!” 村治安主任老张带着胡智他们3人前往张伟家。 走近张伟家房屋,胡智远远发现堂屋内坐着一个30岁左右的年轻人正在抽烟。 “就是他。” 老张对胡智轻声道。 胡智一群人走进屋内。 “我是胡部长,你是张伟?跟我们走一趟。” 胡智绷着脸,问道。 “找我干嘛?”张伟问。 “你去了就知道!” 桃子道。 “这是乡里的胡部长,伟儿,你听招呼为好。” 张主任介绍道。 他无奈站起身,一群人走出屋子。 乡政府大院公安办公室,气氛严肃。 胡智坐在办公桌前,有些黑脸包公升堂的味道。 他绷紧着脸面,透出一股莫名的杀气,有些让人窒息。 张伟坐在一方凳子上,低着头,他不敢抬头看胡智,有些心虚。 “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胡智道。 张伟抬头,双眼躲避着他的目光,身体开始轻微颤抖。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胡智问。 “乡政府。”张伟道。 “我们是干什么的?”桃子问。 “???”张伟沉默。 “你今天因什么事到这里来的?!”胡智问。 “不知道。”张伟低着头,轻声道。 “现在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告诉你,只有如实交代自己的问题,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你听明白?!” 胡智向张伟交代了政策。 “我知道。”张伟抬起头,小声道。 他心想傻逼才如实交代,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他早就听坐过牢的朋友说过。 “你讲,怎么回事?!” 胡智问道。 “什么事?” 他反问道。 “啪!”的一声响起,胡智心中有火,将材料纸拿起摔击在桌面上,大声道:“还在这里装糊涂!你以为自己做的隐秘?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 “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光天化日之下嘞!”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为!” 胡智扔出了一串炸弹,甩出了第一张王牌:目击证人。 张伟一听这话,心里有些发慌,手开始颤抖起来。 他记得从村部出来,发现有人看见了他,还问他有什么事那么急,跑啥? 完了完了,他心里冰凉。 他沉默,无语,心里感到有些后悔。 他想只有用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办法应对当前的困境。 “胡部长,他还没有交代呀?” 李书记从外面走进办公室问道,“与他啰嗦什么,先搞他一索,绳之以法!看他的嘴硬还是索子结实。” 张伟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心想这祸是躲不过去了,既然瞒不住,那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吧。 他突然跪到地面上,哭道:“我交代!我如实交代。” 果然发生经过与胡智先前分析的情况一样。 一会儿,张伟竹篮倒豆子,全招供了。 张伟违反了农村中心工作政策,乡里来人多次上门做思想工作,他无动于衷。 今天上午,乡里来人按政策规定执行罚款,他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政府干部强制执行, 拖走了他家的家具抵缴罚款,他睡觉的床也被般走了。 他心里气,心想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见乡干部平常会去村部吃午饭,便拿了半瓶农药,趁厨房无人,将药全倒入鸡肉锅中。 “农药瓶子现在哪里?” 胡智问。 “我扔到村部旁边的堰塘里了。” “你有什么打算?” “我错了,接受派出所的处理。” 张伟泪眼汪汪。 “万幸没有造成后果,如果毒死人了,枪毙你抵命吧。” 小郭在一旁插话道。 他哭着请求道:“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保证今后改正,重新做人。” …… 作完笔录,签字捺印后,小覃、桃子将张伟带往候问室。 许书记、罗乡长走进了公安办公室。 他们听完胡智汇报后,罗乡长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要调查取证,治安拘留应该没有问题。” 胡智回答道。 “他现在态度好,只要配合中心工作,公安警告下就行了吧。” 罗乡长代胡智作了处理决定。 “还要写书面检查,全乡张贴。” 李书记道。 胡智无语。 傍晚,张伟写了书面检查,桃子对其警告一番后让他走了。 ...... 深冬的夜空繁星点点,星光璀璨。 桃子、小覃晚餐前对胡智说家中有事,先后请假回家,夜色中的乡政府大院比平常清静了许多。 胡智知道这二个家伙心里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下班无事时间,他也不好强留他们陪他打跑得快。 闲来无事,胡智站在大院里,眺望夜空,内心百感交集。 好快呀,一晃,他在这乡里工作已2年。 他已正式转正为民警,局里给他发了全套警服,配发了一支五四手枪。 工作上他已能独当一面,在群众中威信日涨。 他与小雪的感情日深,二人相恋依然如胶似漆;与岳父岳母的关系相处得相当融洽,他把他们两老当自己的亲身父母般对待,他们也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从来没有把他当外人。 岳父好一杯酒,量不大,胡智有时下班回来迟些,正好赶上他一个人喝酒,听见他经常道:“来来来,咱们兄弟俩好好喝一杯!” 乐得旁边的岳母,小雪嘿嘿嘿直笑,“喝多了,又喝多了吧。” 胡智平常不爱喝白酒,但在岳父家他从来不矫情,舍命陪岳父嘛。 偶尔岳母提起他与小雪的婚事,小雪会道:“妈,急什么?” 胡智无语,他何曾不想早成家?那想也是白想呀。 他一个月在银行存100元,现在存单上的数字也不够3000元,他穷啊。 这是件令他最头痛的大事。 他也想过,要不自己做上门女婿吧。 可城里人不比乡下,不兴这个。 他也不好意思自己说,如果岳父母他们提出这办法,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答应。 唉!头痛,顺其自然吧。 第17章 有批条?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诶,小郭在干啥? 胡智发现司法办公室亮着灯,便走了过去。 透过窗户玻璃,胡智发现小郭正在看书。 “看的啥书?” 胡智走进办公室问道。 “哦,胡部长呀,坐坐坐。” 小郭热情道,他起身拿出一个杯子,给胡智倒了一杯白开水。 胡智拿起他桌子上的书,发现是一本律师资格考试复习资料,“你准备考律师?” “嗯!”小郭点头道。 “有志气。”胡智发现小郭勤奋好学,赞叹道。 “没办法,想调入局里法律顾问处,没有律师资格证不行。” 小郭道。 “你哪儿毕业的?”胡智问。 “省司法学校,中专。”小郭道。 “哦,我当初想将来要么做法官,要么做律师,没有料想最后当了警察,唉!” 胡智叹气道。 “你生不逢时。”小郭道。 “这书哪儿买的?我也试试。”胡智问。 “县城书店有卖。”小郭道。 “哪天去局里,我也买套看看。” “好像做警察的不能够执业呢,你想辞职?” 辞职去做律师,胡智倒是没有想过。他想这证即使他得到了,也没有作用,还是以后再说吧。 “这乡里的条件太差了,乡政府连台车都没有,我平常下村,大多是走路。”小郭道。 “也是,我们下村办案也是骑单车,不方便。”胡智道。 “你们怎么不买台车?又不是没有钱。”小郭问。 “对呀,虽然买台新吉普车买不起,买台部队退役的旧吉普车没有问题,可是我没有驾照,不会开呀,请个司机也不划算。” 胡智道。 “你可以买台边三轮摩托车,只需要一万多元。”小郭道。 “好主意,二轮摩托车我会开,想必驾驶三轮摩托应该不难学,你知道哪儿有卖的?” 胡智问道。 “青州市里有卖的,我一个同学在市司法局,上次见他时他开的就是台新边三轮摩托车,我问过他,他说他们单位在市区一家车店买的,花了不到16000元。” 小郭道。 “我明天去取钱,邀你同去市里,你帮忙找下你同学,联系买台车,行不?” 胡智问。 “好啊,以后可以搭你的便车了。”小郭笑道。 “行,没有问题。”胡智满口答应。 清晨,天色阴沉沉的,不见天日,寒潮来袭。 “小覃,你查下我们账上还有多少钱?” 胡智走进户籍室,对小覃问道。 小覃拿出一个记账本,核对账目数字后道:“有二万八千多元。” “你去取17000元,我今天与小郭要去市里买车。” 胡智道。 “只能够取8000元出来。”小覃道。 “为什么?”胡智疑惑,问道。 “8000元是开具的区派出所下发的罚没收据,其他的是开具乡财政所发的收据,已经报账了。” 小覃回答道。 “那你去财政所取9000元出来。” 胡智道。 “胡部长,我取不了钱,只能报账。”小覃道。 “行行行!我自己去。”胡智有些不悦。 胡智不在乡财政所发工资,是区派出所统一向县局报账,一月一次,他基本上只领工资,没有报过其他账。 他平常不管钱的事,只是对桃子、小覃要求:每一笔罚没款必须开具收据,每一笔开支必须他签字才能报账。 小覃是内勤,他开具发票时二种收据都开,现在胡智2年来第一次提出取钱,他交不出被训,有些委屈。 胡智走进乡财政所,见杨所长正在办公桌前核对账目,道:“杨所长,早上好!” 杨所长抬起头,笑道:“胡部长,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到财政所来有啥事?” “我们准备买台警用边三轮摩托车,差9000元钱,我们账上有钱,帮我取下。” 胡智道。 “有批条?”杨所长问。 “啥批条?”胡智疑惑。 “就是你买车的报告,书记乡长要签字批准,这是财务纪律。” 杨所长道。 “没有,那我去办。”胡智走出财政所。 胡智回到办公室,自己写了一份申请购买警用边三轮摩托车的报告,现需要资金9000元,请予以批准。 随后他找到分管政法的李书记,将报告递给李书记。 李书记看过报告,皱起眉头,“这个,这个还需要乡党委研究。” 胡智疑惑,随口道:“这有什么好研究的?我们账上有钱呀。” “你又没有事先向我报告,与我商量,这也是财务纪律。”李书记道。 “那研究结果还要等多久?” 胡智问。 “不知道。” 李书记回答得很干脆,胡智一脸懵逼。 “什么意思?” “我们自己依法创收,想改善装备条件,买台车,不行吗?” “自己账上的钱,怎么就没有开支权?” 听到这话,胡智心中无名火气,与李书记大声吵了起来。 “这是财务纪律,我懒得和你说!” 李书记见胡智情绪激动,为工作上的事,不愿与年轻人发生争吵,大声解释道。 “行行行!我反正报告交你了,看你们研究出什么结果。” 胡智扔下这句话,走了。 胡智回到办公室,越想越气,他们辛苦创收,却没有开支权,当他们是什么?赚钱工具? 虽然有财务制度,但是李书记他当领导的,解释清楚,说等几天,他给书记乡长汇报后再批,不就行了吗? 一句话“不知道”,这不是明显对他有意见? 胡智回想争吵过程,想起李书记说过,“你事先没有向我报告,与我商量”这话。 哦,明白了,意思是胡智没有把李书记放在眼里,不向他请示汇报,这是藐视领导,因此,他对胡智有意见。 “唉!头大。” 胡智无奈,摇头道。 “桃子,小覃!到我办公室来下。” 胡智走到办公室门边,对着户籍室喊道。 “好嘞!”他们俩随后就到。 “从今天开始,所有的罚没款必须开具区派出所下发的财政收据,听明白了吗?” “yes  si !” 桃子、小覃香港警匪片看多了,学着港警,还来了个敬礼。 “嘿嘿嘿!” 胡智被他们的样子逗乐了,办公室又热闹起来。 第18章 夜巡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深冬的夜很沉寂,漆黑如墨。 乡政府大院公安办公室像往常一样的热闹。 胡智、桃子、小覃、小郭在玩牌跑得快,哈哈大笑声不断。 “胡部长!这天天晚上打扑克也没有味,不如去巡逻,怎么样?” 桃子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后吆喝道。“对对对!巡逻去,说不定还能够捡几条‘死鱼’。” 小郭回应道。 “好啊!桃子你联系车,小覃操家伙!” 胡智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即刻作了决定。 桃子急忙打电话租了车。 小覃给每人发了一个手电筒,一副手铐,给桃子一根警棍,自己拿了一根,一群人嘻嘻哈哈走出了办公室。 不一会儿后,车来了,4人先后上车。 “往哪个方向走?” 胡智转头问桃子。 “沿乡里村道绕一大圈吧,捡几个“死鱼”就回来。” 桃子道。 “先去张家峪村墟场吧,听说那个茶馆晚上热闹。” 小郭建议道。 “好!” 司机将车开往张家峪村。 胡智知道村部旁边不远处有家茶馆,平常那里喝茶聊天的人多,也有人赌博,不知晚上情况怎么样。 车在路上飞驰,大灯将前方路面照得一片雪白,不一会儿,车就上了省道。 “先开过去,观察下。” 桃子对着司机,指挥道。 “好” 司机一脚油门,车从茶馆门前呼啸而过。 小郭发现茶馆内虽然亮着灯,但里面仅坐有2个人,正在聊天,有些失望。 “唉!没有人赌博。” 小郭有些失望。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熄了灯。 胡智下车后观察,发现墟场公路边虽然有20户左右人家,但是亮着灯的仅有5家。 “要不我们去看看亮着灯的这几户吧?” 胡智对桃子他们道。 “好吧。” “要得。” 他们满口答应,随后跟着胡智走向亮灯的农户。 第一户人家大门前,小覃上前侧耳倾听片刻,转身就走。 第二户,桃子走到窗户前听了些许时间,摇头而回。 “汪!汪!汪!” 一群人走向第三户人家,突然从这户人家偏屋内窜出一条恶狗,冲着他们直叫唤,很凶。竿胡智从小就怕狗,急忙走到菜园篱笆边抽出一根竹竿,追着狗打,没有想到它叫唤得更凶了。 无奈,他们从这户人家屋前路过,没有停留。 第四户,小郭还没有走到大门前就调头而回。 第五户,胡智站在屋前坪上就能够听到堂屋里面人的说话声。 “跑起!” “碰!” “八块!” …… 有人在打跑胡子。 胡智抿嘴一笑。 “小覃,你去听下他们打的多大的牌。”胡智轻声道。 小覃点头,随后轻手轻脚走到大门外,听了约3分钟后走回来。 “打的2元的跑胡子。” 小覃轻声道。 胡智知道2元一胡息的跑胡子输赢大,手气不好一晚上可以输400-500元。平常茶馆里喝茶的老人一般兴的是5分至1角钱一胡息的,一般人玩牌也只是兴5角钱一胡息,这屋里人打的是2元一胡息的跑胡子,一般人是玩不起的,绝对是在赌博。 他内心一阵欣喜,笑容满面。 “走,逮了。” 胡智轻声吆喝道。 小覃冲在最前面,用手先试探下,没有想到大门自动开了,一群人涌进屋内,吓了土豪们一大跳。 “我是胡部长,都不准动!” 这是胡智的口头禅。 “哟!是张支书、李会计呀?” 桃子一眼认出了其中二人是这村里的支书与会计,他有些惊讶。 “胡部长,桃子,小郭,是你们呀?吓死我了。” 张支书大吃一惊,急忙起身招呼。 “别动别动,你看什么时间了,别人都睡觉了,就你们还在赌博!” 胡智前不久配合乡政府中心工作,随大部队到过这村,当时李会计给他配了一包好烟,在张支书家吃的中饭,还喝了一杯酒,认识他们俩。 他现在是在办案,不想与他们套近乎。 他紧绷着脸,很严肃说道。 “我们小玩哈,兴的是5毛钱的。” 张支书陪着笑脸。 “你自己看桌面上有5毛的钱?” 胡智反驳道。 张支书无语。 “这2位是谁?” 胡智问。 桃子手指着另外2人介绍道:“这个是开加油站的张小毛,那个是修车店的师傅‘毛陀‘。” 还真是这墟场的小土豪,如何处理,胡智有些为难。 2名村干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给面子不行呀,今后派出所的工作也需要村里支持,可是有群众在场,不公平公正执法,这传出去,影响不好。 犹豫片刻,胡智心里决定还是公事公办,走程序吧。 胡智清点下桌面上的赌资有1200多元,分别予以登记。 “身上的钱自己掏出来吧。” 胡智道。 李会计自己掏出了二百多元。 张支书说他的全部在桌子上。 张小毛脸色阴沉,有些紧张;毛陀不知所措。 见他们二人不动,胡智对小覃、小郭道:“你们检查下。” 小郭从毛陀身上摸出一个钱包,里面有500多元,放在桌上。 小覃从张小毛身上拿出厚厚一叠钞票,数了一下,有8000多元。 “这是我明天去进油的钱,不是赌博的钱。” 张小毛哭丧着脸,急忙解释道。 “先登记,听后处理。” 胡智道。 “你呀,你打牌,把买油的钱带在身上干嘛?被抓了,你说得清白?” 桃子笑着说道。 小覃分别登记完毕,将登记本、现金放入包中。 “你们到派出所接受调查。” 胡智将4人带回所,问完材料,已是凌晨。 “明天处理吧。” 胡智对桃子、小覃道。 “好。”桃子、小覃道。 “小覃,先将人带进候问室。” 胡智发话后,小覃对4人道:“走啊!” “胡部长,张家裕村还有些中心工作的情况,我还要问下支书和会计。” 桃子道。 “好” 胡智点头同意。 小覃、小郭将2人带进候问室。 胡智收集材料,整理完案卷后,见桃子还在问情况,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结束。 “那我先休息,不陪你了。” “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完。” 第19章 一副对联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次日早晨。 胡智一大早起床,洗漱后,走进办公室,发现桃子、小覃已在。 “我们怎么处理好?” 胡智问。 “老规矩,收缴赌资,罚款500元。” 小覃道。 “罚200元吧,村干部得区别对待。” 桃子道。 “好。” 胡智点头道。 “扣押张小毛的8000多元呢?”桃子又问。 胡智心想,这么多钱说全是赌资也说不过去,横下心讲说是,却有些于心不忍,至少可以参考当场扣押毛陀的500元吧。 “收缴500元,余下退给他,你看怎么样?” 桃子点点头,道:“行,就这么办。” “我去宣布处理结果。” 桃子轻声道。 胡智挥挥手,“去吧。” “胡部长!你们昨天把支书会计都抓来了呀。” 胡智刚走出办公室的门,就听见李书记在院子里对他笑道。 “嗯。” “打算怎么处理?” 李书记问。 “收缴赌资,罚款200元。”胡智道。 “张小毛的油钱也全没收?”李书记问。 “收缴500元,其余的退还他。” 胡智道。 “哦!” 李书记转身走了。 桃子一会儿后走出候问室道:“胡部长,张小毛说他帮他们垫付罚款。” “行,把他们放出来吧。” 胡智走进办公室,小覃拿出区派出所发的财政收据,开始开具罚没收据。 “胡部长,谢谢!谢谢!” 张小毛一进门就连声道谢。 胡智见只有张小毛、毛陀2人,问道。 “还有2个?” “书记乡长在找他们谈话去了。” 小覃嘿嘿笑道。 胡智无语。 ...... 一晃一周快过去了。 胡智交给李书记的买车报告的研究结果杳无音信。 胡智和他的夜巡队员们,白天各自应付着各自的日常工作. 一到晚上9时,准点出发,无规律性出现在青山乡的大道小路上。 熟悉他们的人一听到那台7座破旧旅行车发动机刺耳的轰鸣声,摇头叹道:“‘夜猫子’出来了,小心。” 他们连日午夜巡逻盘查,发现有人赌博,收缴赌资,当场警告或当场处罚;路遇形迹可疑人员,拦住盘查一番,每晚皆有所收获。 一时间,夜巡队在乡里闹得鸡犬不宁,怨声载道。 一向热闹的茶馆,生意冷清,一到晚上早早收工关门。 茶馆里常常能够听到这样的议论。 “谁闲来茶馆仅仅为喝茶?还不是想约人玩牌,乐呵乐呵。可是不来茶馆,约在家里玩也不行呀。” “听说那个黑脸胡部长夜夜带人走村串户,晚上10时一过,谁家还亮着灯 ,他一定会去瞧过明白。运气好,遇他不到;万一点子低?被一群年轻人训斥一顿不好想。如果态度不好,说不定还要在派出所的黑屋儿里住一晚,闻臭气,划不来。” “唉!还是洗洗,早睡吧。” 近几天,胡智组织的夜巡行动一时间在乡里造成了震慑,成为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自然而然,黑脸胡部长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 今日气温陡降,还下起了濛濛细雨。 张家峪村的茶馆里又热闹起来。 桃子随乡政府大部队下村,午饭后,他走进茶馆休息。 他是这里的常客,没有人不认识他。 “桃子,我们几个老家伙打1毛的跑胡子,胡部长抓不?” 有人问道。 桃子诡异一笑,道:“你看呢?” “估计5毛以下的,他都不会管,这是娱乐,不是赌博。” 有人分析道。 桃子嘿嘿一笑,道:“今天我在这里,你们玩5毛的跑胡子,我保证胡部长不会来抓。” “真的?” “煮的!” “放心,没事!” 桃子笑道。 “好好好!5毛的跑胡子,架势架势!” “老板!拿牌来。” 一阵吆喝声后,茶馆热闹起来。 桃子端着一杯茶,边看他们打牌,边与他们聊天。 “桃子,听说前几天,村支书会计也被抓哒,还在黑屋儿里关了一夜,真的?” 老汉包打听问道。 “嗯。” 桃子不置可否应道。心想,那天要不是他急中生智说问中心工作情况,后来带他们到自己房间睡觉,说不定他们真进了候问室。 他也理解,胡部长不能不一碗水端平。 “我前些日子,看见李会计给胡部长买了包好烟,还是在张支书家里吃饭喝酒,他有些六亲不认。” 李老汉道。 “我那天睡得早,听见外面毛坨家的狗叫的凶,以为来了贼,我起床一看,发现有个人从他家的菜园篱笆上抽了一根竹竿,追着狗打。” 王老头道。 “听说,胡部长一脚将张小毛家的大门踢垮哒,真的?” 陈老汉问。 桃子哈哈大笑,胡部长成了乡里的名人,越传越邪乎。 一时间,茶馆里叽叽喳喳,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有人说胡部长警察大学毕业,武功高强,上2楼一纵跃就上去了…… 有人说他铁面无私,像黑脸包公,还归纳总结道。 抽李会计的烟, 喝张支书的酒; 抽毛坨家的园篱笆, 打他屋里的狗; 踢垮张小毛家的大门, 抓他家里的赌。 …… 哈哈哈! 茶馆一阵阵哈哈大笑声,热闹非凡。 有人说他六亲不认,不讲情面;有人说他处理事公平公正;有人说禁赌禁得好,赌博是万恶之源…… 桃子听到他们议论的话,捧腹大笑,对着议论的人道:“你们还有怕主呀?” “搞坏事的人,谁不怕?” 有人应道。 “你看我们喜欢打跑胡子赌博的人,人人都爱80只,个个都怕胡部长。” “谁人敢赌?是不是?” 有人议论道。 哈哈哈! “哇!” 桃子听到这话,笑得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哎呀!你们还敢给胡部长作了一副对联呀!我回去告诉他,看你们今后还敢在这茶馆赌博不?” 桃子道。 他们疑惑,一回想刚才说过的话,发现还真像是一副对联,一个个又哈哈大笑起来。 人人都爱八十只, 个个都怕胡部长。 横批:谁人敢赌。 自此,这副对联便在乡里传开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傍晚,乡政府大院。 胡智在食堂锅炉房打了热水,冲了个流水澡。回到房间,他用刮胡刀将脸上的胡须刮了个精光,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发现自己除了皮肤黑,脸上确实是长多了些肉肉,看起来更加英俊、成熟。 如果他不理发修面,不认识他的人绝对不会想到他是一个警察,绝对以为他是个地痞。 “咚咚咚!胡部长!” 桃子在门外的敲门喊道。 “怎么啦?!” 胡智打开门。 “啊哈!今天打扮得这么帅,是不是去相亲呀?” 桃子惊诧,问道。 “明天休息,回家一趟。” 胡智不想公开自己的隐私。 “你现在是乡里的名人哒,你知道不?” 桃子道。 “怎么回事?” 胡智问。 “老百姓给你编了个顺口溜,还作了一副对联,笑死我了。” “啊?!” 胡智惊讶,疑惑,谁在水他? “我说给你听。” 桃子将情况说了一遍,胡智不以为然。 “谁怕谁?我又不是魔鬼。” “法律无情,他们怕的是法律吧。” 胡智道。 第20章 雅琴有约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周六,天气晴朗。 胡智起了个大早,他计划上午回栖凤镇与小雪团聚,一周未见,如隔三秋。 他想她了,他打算与她下午再登栖凤山,在山顶长椅上听她躺在他怀中絮叨;晚上伴她去舞厅,欣赏她优美的舞姿,旋转的裙摆,嗅她飘飞的发香。 他发现与岳父小酌味道也不错,特爱听他吆喝:“来来来,我们兄弟俩喝一杯。” 他收拾打扮一番,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感觉不错,走出了门。 桃子昨晚已请假回家。 老规矩:周末,桃子、小覃轮流值班,胡智休息,没有急事别打扰他,有事寻呼机call。 食堂早餐的号子响起,胡智匆匆吃了碗米粉。见小覃进来,道:“我上午回栖凤镇,你值好班,有急事call。” “嗯!放心吧。”小覃道。 小覃目送胡智走出政府大院。 小覃平常习惯于待在户籍室,就在公安办公室隔壁。他拿起拖把,正准备打扫办公室卫生。 “小覃,今天你值班?” 李书记走进办公室,脸上笑眯眯地问他道。 “是的。”小覃道。 “你们这周夜巡,收入不错呀。” 李书记问道。 “还行吧。” 小覃道。 “你把收据拿来让我看看。” 李书记道。 小覃犹豫不决,公安的保密规定他还是知道的。 “你怎么不动呢?别忘记你是在乡财政所发工资。” 李书记不悦。 小覃无奈,将所有已开具的收据,全拿来放到李书记面前桌上。 李书记拿起6本栖凤区派出所下发的财政收据看了看,后又拿起乡财政所发的收据检查,发现这周没有开具一份,问道:“这周怎么你们没有用财政所的收据?” 小覃不想让他知道是胡部长特别叮嘱的,随口说:“随便开的,开哪种都一样。” “怎么会都一样?” “你不记得你是在乡财政所发工资吗?” “是胡部长要你开的吧。” 李书记板着脸,严肃道。 小覃沉默。 “这6本收据我先借用下。”李书记扔下这句话,拿起收据走出了办公室。 小覃望着李书记的背影,一脸茫然。 . 下午,栖凤山顶僻静处。 胡智坐在长条椅上,手搂抱着小雪双肩;小雪头枕他腿部,侧身躺在长椅上,二人正享受着冬日暖阳。 “小雪,官云是我兄弟,人也不错,你那么多闺蜜,能不能帮他介绍一个女朋友?” 胡智用手理了理她额前的头发,轻声问道。 小雪睁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像你这样子的最好。”胡智道。 小雪嫣然一笑,“你以为别人都像我吗?” “哦,也是。”胡智道。 “那你看着办,只要你认为他们般配就OK。” 胡智道。 小雪沉默,若有所思。 “上次,我一个朋友帮他介绍了一个,女孩人很漂亮,遗憾她只是小学文化,官云约她去散步,向她朗诵了一首裴多菲的情诗,以表达对她的爱慕,可是再次去约她,女孩说他们俩不是一路人,byebye 啦。” 小雪捂嘴嘿嘿嘿直笑,“现在的女孩是很现实的。” “诶!我想起来了,我一个比较要好的初中同学是镇医院护士,人还不错,听说她一个舅舅在市公安局工作,他们俩般配,不知道她现在有男朋友没有。” 小雪道。 “你去问问,行不?约她晚上一起去跳舞,让他们见面认识下,看他们俩来不来电。”胡智急忙建议道。 “好吧,我现在去找她玩,你去联系官老师,怎么样?”小雪问。 “好啊!”胡智高兴道。 二人急忙起身,牵手走下山。 胡智在镇中学门口与小雪道别,他扬起握紧的拳头对她道:“加油!” 小雪妩媚一笑,也扬起拳头对他道:“加油!” 二人一笑而别。 . 胡智走到阿亨房间门口敲门,里面没有反应,他自言自语道:“这家伙,去哪儿啦?” 他站在门前,脸上皱起了眉头。 今天周末,阿亨应该是回家了,去他家里找吧。 胡智走上街头,拦下一辆慢慢游,乘车前往阿亨家中。 果不其然,车行至阿亨家屋前,胡智发现他光着膀子正在旁边菜园里挖土,他母亲在一旁载种菜苗。 “阿亨!”胡智下车招呼道。 阿亨听见有人叫他,调转头,发现是胡智,“小胡子,你来干啥?” “找你,好事。”胡智笑着 对他道。 “阿姨好。”胡智又对他母亲道。 “小胡呀,到我家吃晚饭吧,我栽种完了就去做饭。” 她热情招呼道。 “阿姨,我和阿亨晚上要去干一件大事,不能够耽搁,饭就不吃了,下次吧。” 胡智轻声道。 “啥事?这么急。”阿亨疑惑不解,问道。 “你说人生中有几件事是大事?”胡智嘿嘿一笑,神秘道。 “哦!”阿亨满面笑容,如获至宝,“妈,我走了,明天再干吧。” “好好好!你们去吧。” 她连声道。 阿亨回到屋里,穿上了衣服,二人坐上了在屋前坪上等着的车,返回了学校。 路上,胡智简单介绍了小雪那个护士同学的情况,阿亨喜上眉梢。 “如果这事儿能够成功,我给你们俩一人买一双皮鞋。”阿亨道。 “好!一言为定。” 胡智道。 . 江雪走进栖凤镇人民医院住院部护士台,见柜台边一名护士正在翻看着登记簿,问道:“请问周雅琴今天上班吗?” 护士美女抬头,道:“雅琴明天上早班,今天休息。” 江雪心中一喜,她道谢后离开了住院部。 雅琴父母都是镇医院的医生,她家住在医院内,江雪多次去她家找她玩过。 "咚咚咚!雅琴!” 江雪站在门口,轻敲房门后喊道。 门“吱呀”一声打开,出现一位面目清秀,身材窈窕,披肩长发的姑娘。 “江雪!”雅琴大吃一惊,一把抱住江雪笑道,“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她将江雪引进屋,“你今天怎么想到到我家来呢?” “还不是想你呗。”江雪笑道,见雅琴的妈妈在家,道:“阿姨好。” “小雪,你好久没有到我家来玩了,一起吃晚饭吧,我去做饭。” “谢谢阿姨,我回家吃,下次吧。”江雪道,随后跟随雅琴走进她的闺房。 雅琴给江雪到了一杯白开水,关上房门,二人嘻嘻呵呵在里面说起了悄悄话。 ...... “你们俩什么时间结婚?” 雅琴问。 “急啥?”江雪嫣然一笑道。 “你呢,男朋友是干啥的?” 江雪半个月前见过雅琴,雅琴说还没有男朋友。她想应该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定下来,故意问她道。 “还没有呢,别人给我妈介绍过几个,我不中意。”雅琴道。 “真的?”江雪问。 “嗯!” “我有一个同事,大学生,人特帅,有才,人很好,我觉得你们俩般配,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下,接触接触?” 雅琴抿嘴一笑,不语。 “晚上,我们去跳舞吧,那里的帅哥多,随你挑,去不?”江雪问道。 “好啊,我很久没有跳舞啦。”雅琴道。 “那赶快梳妆打扮吧,我7:00过来邀你。”江雪道。 “好!不见不散。” 雅琴送江雪到楼下,二人挥手道别。 第21章 全是假的!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阿亨对雅琴一见钟情。 从舞厅出来,阿亨满面春风,急忙对胡智、江雪、雅琴道:“走走走,今天我请客,一起去吃宵夜。” 胡智、江雪对视一眼,抿嘴一笑,知道他们俩有戏。 江雪轻声问雅琴:“去吗?” “嗯。”雅琴点点头,莞儿一笑。 一行四人,嬉笑着消失在夜色中。 . 周一,晴空万里。 胡智清早起床,搭乘早班车,赶回了青山乡政府。 每逢周一上午8:30,是乡政府干部例会时间,他不能迟到、缺席。 胡智走进会场,发现会议室已座无虚席,一个个谈笑风生,闲聊着琐事。他在后排空位上坐下,静待会议开始。 会议室布置很简单,台上是二张办公桌横排拼接在一起,上面平铺了一块深色红布;台下是10多排长条无扶手木椅,整过会场可以容纳50~60人。 许书记、罗乡长坐台上,其他副职皆坐在前第一排。 按照惯例,例会由罗乡长主持,总结上周的工作情况,部署本周的工作计划,最后由许书记作总结,散会后大家按照会议精神,根据各自情况,具体组织实施。 罗乡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请大家安静下来!现在开始开会。” 他转头看了一眼许书记,随后道:“下面由许书记讲话。” 胡智疑惑,奇怪,发生什么大事了?今天乡长不啰嗦了,由书记直奔主题去了?心想今天的会应该很重要,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笔记本,准备作记录。 许书记拿起桌面上的不锈钢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随后从手提包中拿出了一叠小本子,放在桌面上。 “胡部长到了没有?” 胡智听见在叫他,随口道:“到!” 许书记拿起一个小本子,用手翻了翻,大声问道:“你公安罚款,怎么开二套收据?!这些还是假收据,怎么回事?!” “今后,不能够这样乱搞!” “啪!”的一声响起,他将手中的“假收据”摔在桌面上。 许书记发火啦,火起很大,语气很重,惊得会场鸦雀无声。 胡智惊诧,发生什么事啦?不会吧? 他除了从区派出所领了6本收据交给小覃,小覃从乡财政所领了几本收据外,从来没有使用过什么其他的收据呀。 是不是小覃他自己弄的白条子? 他得先弄明白。 他是当警察的人,何时见他怯场过? 因为理直才能气壮! 人正不怕影子斜。 会场安静片刻,后开始议论份份,一个个转头盯着胡智看,眼里带着异样的目光,有疑惑、同情、鄙视...... 有人小声说:“可能搞错了吧,胡部长不是这样的人。” 有人轻声道:“这还得了啦,这不是乱搞吗?” 李书记的议论声最为洪亮:“那还得了,要严查!不能够让他在乡里乱罚款!” 胡智抑制着心里的怒火站起身,阴沉着脸快步走上台。 他最反感别人不问青红皂白说三道四。他也听不得别人说他的冤枉话。 “你说啥?你调查清楚了吗?” 他边走边对李书记大声问道。 李书记不语。 他走到前台桌边,拿起这6本收据仔细查看,发现这6本正是他从区派出所内勤处领来的,上面还盖有派出所的公章。 心里悬着的石头才掉落下来。 “书记,我说明一下,这收据是我从区派出所领来的,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假的,你们调查过吗?” 许书记脸色阴沉,很严肃,随口道:“这一看就是假的,全是假的!还用查?” 胡智无语,书记是乡里的老大,他小兵一个,不想再纠缠此事,伤了心情。 “罗乡长,这样吧,我现在就去区派出所问个明白,堂堂的大区派出所给我发的是假收据,这事看他们怎么了。” 他向罗乡长扔下这句话,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 胡智走近公安办公室,发现桃子、小覃坐在长椅上正在低语,“这事怕是要闹大,收据都被乡里收走了,胡部长会忍下这口气?” “唉!我该昨天传呼他,让他有个思想准备,他的脾气我们都知道,李书记这事也做的不地道。” 小覃唉声叹气,他感到好人难做,里外两边都不讨好。 胡智走进办公室,“小覃,怎么回事?!” 小覃站起身,“胡部长,你就散会啦?” 见胡智脸色难看,知道他可能在会上受了训,随后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告诉了他。 “哦!是这么回事,我知道了。” 胡智恍然大悟,原来是得罪了李书记,“你们俩这几天值好班,我去区所汇报,看这事怎么了结。” “好!你放心去吧。” 他走出了办公室。 . 栖凤区派出所设立在栖凤镇上街,大门前道路边有一棵约500年树龄的古银杏树,树身高大挺拔,地上落叶一片金黄。 一辆通往县城的中巴车在大树旁停下,车门打开,胡智走下车来,走进大门。 区派出所每月至少召开一次辖区各派出所、驻乡民警会议,传达县局的指示,通报辖区的社会治安状况。 胡智这2年多来,对区所的领导、全区的民警已是相当熟悉,领导对他也寄予厚望。 “小胡,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所里来?” 区所所长剪杰见胡智走进他的办公室,没有待他开口,便问道。 胡智从乡里乘车出来,一路上回想起例会上发生的事,心里窝火,他明知区所发的收据不会有假,故意问道:“剪所,我年前来所里领了6本罚没收据,怎么区所给我发的全是假的?” 剪所长听后一脸懵逼,“怎么回事?你说说。” “前天,乡里分管政法的李书记将我领回去的6本收据全部收缴了,今天上午,许书记在全乡干部大会上说这些收据全是假的,说我开这种假收据是乱搞,李书记说今后我不能够在乡里乱罚款。您看这事怎么处理,我是没有脸面回去了。” 胡智实事求是,如实汇报,没有添油加醋。 剪所行伍出生,营长转业,人很正直,公安业务能力很强。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放屁!” 他气得不轻,随口又道:“这事你不用管了,先回家休息二天吧,我马上去区公所汇报。” 胡智心里暗暗直笑,脸上却依然露出一种受尽委屈的哭相,“好吧,听您的,我也没有脸再回乡里,我回去了。” 他走出办公室不远,想起刚才领导的神态,乐得他嘿嘿直笑。 “嘿嘿嘿!又可以休息二天啦。” 第22章 什么事这么急?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胡智走进栖凤镇中学,刚好上午第三节课下课铃声响起,一群男女学生从教室内涌出,安静的校园瞬间沸腾起来。 胡智走进英语教研室,发现小雪刚回到办公室,她将手中的课本及教案放下,见坐她对面办公桌的女同事正对她笑道:“小雪,你情哥哥来啦。” “不会吧,他今早上才走嘞。” 女同事对她撸嘴道“你自己瞧。” 小雪调转头,发现胡智就站在她身后,大吃一惊,“你怎么回来啦?” “有事,我休假二天。”胡智微笑着。对她轻声道。 她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不信?”胡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今天忙吗?” “我今天一天的课,你看忙不?你先到我房间休息吧。” “好吧。” 胡智挥手道别,走出办公室。 . 剪所长望着胡智离开的背影,心里火气难消。 他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接通了区公所。 “喂!是区公所?帮我转接全书记办公室。” 片刻后,电话通了。 “是全书记吗?您好!我是剪杰,有一个紧急事要当面向您汇报,上午您有时间?” “好好好,我马上就过来。” 剪所长放下电话,走进内勤室:“小杨,你把年前胡智在所里领的罚没收据样本给我一本。” “好吧,稍等下。” 内勤小杨打开档案柜,从中找出一本他从县局领来的收据,上面已加盖了区派出所公章。 “下面都是领的这种。” 他将收据递给剪所长。 剪所长将收据放入公文包,在停车棚内推出一部自行车,急忙骑上车出了大门。 栖凤区公所位于栖凤镇下街,距离区派出所不足500米远。 不到10分钟,剪所长就走进了区公所分管政法的全书记的办公室。 “剪所长,什么事情这么急呀?” 全书记递给剪所长一杯茶,笑着问道。 “全书记,这个事很气人呢,我建议把青山乡的驻乡民警撤回来吧!那乡里我们派出所不用派人去啦。” 听剪所说话的语气很重,火气十足,全书记感觉不对头,“你说说,发生啥事啦?” “我们区所将唯一的一个政法大学毕业生胡智,派到那里工作。他工作积极主动,业务能力强,表现不错,群众的口碑蛮好。今天上午,乡里的许书记说他在乡里乱搞,还收缴了我们区所下发的6本收据,在全乡干部会上公开说这是假收据。小胡感觉委屈,已经回来了,他说没有脸回乡里啦,您说这事我气不气。” 剪所长随即打开公文包,拿出样本收据,递给全书记,“您看,这是我们区所从县公安局领回来的,正儿八经的罚没收据!” 全书记接过收据,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见他一脸气涨得通红,“你消消气,这收据我先借用下,下午,我联系青山乡政府,调查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我不用想就知道,小胡没有开乡里财政所的收据呗,这些罚没款要上交区派出所,统一向县公安局报账。” “哦!” 全书记明白了。 “这样吧,你先回去,明天给你结果,行不?” “好吧,我明天听您的信,谢谢啦!” 剪所长走出办公室,骑车出了区公所大院。 . 看着剪杰背影消失在大院,全书记拿起电话,“帮我转接青山乡政府。” 稍后,电话已接通,“青山乡政府?我区公所,帮我接许书记或罗乡长。” 稍后,接线员回复:“许书记不在,我接罗乡长。” 稍后,电话接通,话筒中对方问:“喂!我是罗乡长,哪位?” 全书记对着话筒道:“小罗呀,我是区公所老全,刚才区派出所的剪杰到我这里反映,说你们把区派出所下发的收据收缴了,还说是假的,怎么回事?” “全书记,是有这么回事,电话里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下午,我和李书记到区公所专题向您汇报。” “好!我在办公室等你们,把你们乡里公安所有的账目、收据带来。” “嗯!听您的。” 放下话筒,全书记皱起了眉头。 青山乡政府发生的此事看起来事小,处理不好将会影响当地政府与公安部门的关系。撤出驻乡民警,那今后的当地社会治安怎么办?谁为政府工作保驾护航? 这大学生胡智已经工作二年多了吧,到底在乡里表现怎么样? 怎么会发生收缴收据的事? 不应该呀? 全书记坐在办公桌前,闭目沉思,下午吧,是是非非,将一清二楚。 . 青山乡政府。 罗乡长放下话筒,脸上愁云密布。 他知道今天上午例会上发生了什么,绝对没有想到许书记大发肝火,胡部长应对进退有序,甩手走人,还将这事捅到了区公所。 话说穿了,这事就是部门利益之争引起的。 胡部长是驻乡民警,人事、财务、公安业务,乡政府的确是管不着。 许书记会上说发票是假的,他也没有看,不知真假。 全书记刚才打电话过问此事,下午要听汇报,许书记不在乡里,他得高度重视,不能够因此事影响乡政府与公安部门的关系。 他走出乡长办公室,对乡政府办公室主任小罗道:“马上通知李书记、财政所杨所长到我办公室开紧急会。” 稍后片刻,小罗走进办公室,“李书记下村了,联系不上。” “联系一辆车,把他接回来。” 见杨所长走进来,道:“你将今年公安的所有账目清理好,包括现在使用的收据,下午随我去区公所。” “嗯!” 杨所长领命随后走出办公室。 叮当!叮当!叮当! 食堂的钟声响起,罗乡长拿着饭盆走出办公室。 他打了饭菜,坐在食堂餐桌上正在吃饭时,李书记风尘仆仆走了过来,“罗乡长,什么事这么急?” “你先吃饭吧,等会儿到我办公室说。” “好吧。” 李书记打了饭菜,坐在罗乡长旁边就餐,脸色忧郁。 第23章 你们真是蠢得死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下午3:00,栖凤区公所党委会议室。 青山乡政府罗乡长、李书记、杨所长三人在半小时前赶到了区公所,在全书记办公室向全书记就“假收据”事件,如实作了详细汇报。 全书记拿出剪所长给他的样本收据与6本“假收据”作了对比,最后认定许书记说是“假收据”的6本收据,是公安局从县财政局领取的真收据,一场误会。 “今年,你们乡里的驻乡民警给乡财政所上交了多少钱?” 全书记对着罗乡长问道。 罗乡长转过头,对杨所长道:“杨所长,你说说。” “中午,我统计了一下,今年公安上交乡财政所罚没收入有五万八千多元,除出治安员工资,办公费用等开支,现结余二万八千元。另外开具公安局的罚没收入有一万八千多元,这笔资金不在乡财政所报账。” 杨所长拿着笔记本,手指着面前的一堆账本,报账发票介绍道。 “有这么多?” 全书记感到惊讶,“那个大学生胡智在乡里表现怎么样?” “他呀,人还是太年轻了!” “他和几个乡里年轻干部混在一起,像群‘夜游神’,日夜连台在乡里转,搞得群众怨声载道。” “他做事独断专行,从来不向我汇报......” 李书记越说越来气,脸涨得通红,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怎么回事?” 全书记对着罗乡长问道。 罗乡长犹豫片刻,道:“这么回事,年轻人积极性有,工作激情高,他们几个年轻人在乡里组织了一个‘夜巡队’晚上巡逻,禁赌盘查,抓获处理了一批违法人员,群众有些反映。” “那独断专行是怎么回事?”全书记问。 “这个事,是这么一回事。”杨所长接过话道:“前殿时间,胡智找财政所取款,说要买一台边三轮摩托车,还差九千元。我问他要批条,他没有,后他打了申请买车报告,找李书记签字。李书记说要乡党委研究批准,为这事他与李书记吵了起来,此后,他处理违法人员时,没有再开乡财政所的收据,就为这事,发生了后来的假收据的事。” “你们研究他的申请报告了?” 全书记问。 罗乡长道:“还没有。” ...... 这时,区公所党委书记陈书记路过全书记办公室,发现罗乡长、李书记,道:“罗乡长,李书记,你们俩来啦?我正要找你们,等会儿去党委会议室。” “好好好!”他们二人站起身,连声道。 . 陈书记阴沉着脸走进会议室,开门见山道:“我下午接了区派出所剪杰的电话,他建议将你们青山乡驻乡民警撤回来,以后不用派人啦。” “你们在乡干部会上说公安的收据全是假的,民警在乡里乱搞,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话语气很重,心里的火气十足。 会场鸦雀无声。 沉默片刻,全书记轻声道:“陈书记,这个假收据的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一场误会,是这么一回事......” 他随后将事情的发生的经过,详细作了汇报。 陈书记听得很认真,脸上愁眉舒展开来,漾起了笑意。 “我看这大学生胡智表现不错,工作积极主动,热情高,办事有原则,业务能力强,这样的年轻人你们哪儿去找?” “罗乡长,你们乡里最大的企业是哪家?一年给乡财政上交多少?” 陈书记对驻乡民警的工作作了肯定后问道。 “乡砖厂,一年上交一万五千元。” 罗乡长道。 “公安罚没收入交财政所多少?” 陈书记问。 “有五万多。”罗乡长道。 “小胡买台边三轮摩托车干嘛?要多少钱?”陈书记又问。 “他买车是用于办案吧,没有车不方便。当时公安罚没收入有八千多,财政所账上结余二万八千元,他申请报告开支九千元,买车应该需要一万七千元左右。”罗乡长说道。 陈书记脸色阴沉下来,摇了摇头,轻声道:“这账,你们算明白了吗?” 罗乡长,李书记、杨所长低头不语。 “还没有算明白?连小学生都会算呀?!” 陈书记板着脸,用右手关节轻敲桌面,怒道:“还想不明白?你们真是蠢得死!” “他们几个年轻人夜巡图啥?买部车为啥?他们上交财政所收入相当于乡里办了4个砖厂勒!” “我说你们蠢,你们还不服!.....” 陈书记一阵炮轰,炸得他们三人哑口无言,无地自容。 陈书记的一席话,让罗乡长茅塞顿开,他急忙表态道:“陈书记,这事发生是我关心他们不够,今后我代表乡党委政府,绝对支持他们的工作。” “陈书记,您批评得对,这事我要做检查,是我工作方法问题,平常很少同年轻人沟通,方法简单,今后改正......” “嗯!你们想明白了就好。”陈书记点头道。 “今后你们要多关心年轻人成长,多鼓励支持他们的工作,多与他们沟通交流......” “好好好!”罗书记、李乡长连声道。 “我叫区派出所剪杰过来,你们当面给他解释吧。” 陈书记道,随后走他出会议室。 . 10分钟后,剪所长骑着单车进了区公所大院。 陈书记老远就向他招呼道:“剪所长,你消消气,刚才我弄清楚了,完全是一场误会。” 剪所长微笑道:“书记您亲自过问,辛苦啦!” 陈书记将剪所长引进会议室,罗乡长、李书记急忙站起身,连声道:“剪所长,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一场什么误会?你们说说。” 剪所长依然板着脸,火气一时也难消,他问道。 罗乡长走过来,给他先装了一支香烟,后又给陈书记、全书记递上。 剪所长拿出打火机,点燃,呼吸一口,吐出一团烟圈。 李书记端上一杯热茶,递给剪所长,脸上陪着笑容,轻声道:“剪所长,这事都怪我,是我的不是,平常我关心青年人不够,工作方法简单,缺少沟通,今后改正。” 全书记在剪所长旁边坐下,随后将整个调查情况向他作了介绍。 剪所长听后心中一喜,没有想到胡智居然有这么能够吃苦,业务能力这么强,处理事情冷静、果断、令他刮目相看。 心想区派出所正缺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得乘这机会把他调过来。 他不露声色,对罗乡长道:“我看这样吧,小胡不宜再在青山乡工作了,年后就回区所吧,待我向局里汇报,再调一个民警过来去你们青山乡工作。” 罗乡长大吃一惊,心想像胡智这样高素质的民警到哪儿去找呢?绝对不能够放他走,除非是公安局提拔他。 他急忙道:“剪所长,别别别!小胡他刚熟悉青山乡,他在那儿工作很适合,如果局里提拔他,我二话不说放人。” 李书记在一旁随声附和道:“剪所,别别别,以前是我们做的不够好,今后绝对会全力支持他的工作。” 剪所长看着他们俩人着急的神态,心里觉得又好笑,这小子,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一个宝贝? 他摇了摇头,无语。 第24章 九阴真神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当陈书记在栖凤区公所党委办公室内,声色俱厉训道“你们真是蠢得死”的时候,胡智回到了老家,正坐在屋旁池塘边一把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根钓竿,嘴里叼着香烟,翘着二郎腿,目不转睛注视着水面上的浮漂,悠闲享受着冬日暖阳下垂钓的好时光。 所长批准他休息2天,小雪也忙,他下午闲着无事,回到老家钓鱼打发时间。 他很久没有这样清闲过了,今天的天气正好。 平静的水面上,七彩浮漂一动不动,不时有蜻蜓飞过,在漂上驻足,水面涟漪轻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发现浮漂微动,稍后瞬间没入水中。 “嘿嘿,有了!” 他急忙抬起手竿,感觉沉重,随即双手握竿,用劲后拉,竿弯似弓。 人鱼大战,不到10分钟宣告结束,一条3~4斤重的鲤鱼浮出了水面,几个回合,它便翻了肚皮。 胡智将它捞上岸,看着它在地面上翻转折腾。 它两眼紧瞪,大口喘息,像是对他恨之入骨,正发泄着无穷怒火。 他摇摇头,叹道:“你认命吧,这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 “唉!”想起他现在的处境,他叹气道,心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像这地上的鱼? ...... 时间匆匆而过,已是夕阳西下。 胡智抬手看看手表,时间已接近下午5:00. ,该收工了。 他开始收拾渔具,准备打道回府。 刚好钓2条鱼,心想留条大的给爷爷他们吧,带条鲤鱼回去孝敬岳父,晚餐一锅炖了,喝杯小酒,舒服。 爷爷每天去镇上茶馆喝茶,还没有回家。 他将鱼交给嫂嫂,她笑着挽留道:“晚上,一起吃饭了再走吧。” “不了,下次吧。” 他骑上自行车匆匆而去。 ...... 胡智手里提着鱼与小雪刚进岳父家门,发现岳父母已回家,正在厨房准备做晚饭。见胡智回来,岳父道:“你去哪儿?剪所长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乡里发案了,要你马上回去。” 胡智惊诧,心想他不是要我休息二天吗?发生什么事? 桃子他们怎么没有call我? 发生大案? 那得赶快回去。 他将鱼交给岳母,道:“我下午回家了,我现在回乡里去啦。” 岳母挽留道:“吃过晚饭再走吧。” “不了,事急。” 小雪送他到楼下,叮嘱道:“你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 “放心吧!” 他挥手道别。 . 胡智匆匆赶回青山乡政府大院时,天已经黑了。 他发现今晚的大院与往日相比热闹了许多,许多墟场上的村民站在院子里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公安办公室内灯火通明,室外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将办公室围得水泄不通。 他感觉大事不好。 他挤进人群,喊道:“让一下!让下!” “哦!,胡部长回来了。”他们随后让开了一条通道。 胡智走进办公室,发现李书记,桃子、小覃、小郭等人皆在;墙角地上坐着一个约二十多岁的男子,双手反拷着,他头发上、脸上、全身上下全是泥巴,已分不清眉目。 “胡部长!你回来啦。” 李书记首先向他打招呼,脸上堆满了笑意。 “嗯!”胡智点头道。 桃子惊讶,笑着低声问道:“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我租摩托车过来的。” 胡智见坐在地上的男子被拷着,问:“发生什么事啦?” “他把他父亲杀死了!孽障!” 李书记情绪激动,骂道。 “啊?!” 胡智惊讶,世上哪有这样的不孝子? 忽然想起医院夭折的小女孩,心里叹道:这就是农村养儿防老,悲哀呀! “什么时间发生的?”胡智轻声对桃子问道。 “应该是下午4时左右,我们赶到他家里时,他已经被村里的群众抓住,捆起来了,回来我们就把他带回来了,李书记给区派出所打了电话。”桃子道。 “你们辛苦啦。”胡智随口道,“为什么杀自己的父亲?” 桃子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脑袋有毛病。” “你才脑袋有毛病!我没病!” 那坐地上的青年吼道,面目狰狞,双眼露出凶狠的目光瞪着桃子,双肩转动不停,试图想挣脱手铐。稍后,他平静下来,一个人坐在那里“嘿嘿嘿”傻笑。 胡智明白了,感觉这青年精神有问题。 “他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 桃子轻声道:“芭溪村的,邹建军。” “李书记,区派出所怎么说的?”胡智问道。 “剪所长接的电话,他说他向县局刑警队报告,他与县局的人一同过来。” “哦。” 胡智心想这起杀人案是属于县局刑警队管,他们只是负责配合调查,保护现场,看守好凶手。今天太晚,现场勘察与尸体检验无法进行,刑警队的人应该明天过来。 他忽然肚子里叽里咕噜在叫唤,感觉有些饿,对小覃问道:“你们吃晚饭没有?” “吃过了。”小覃道。 “去帮我买包方便面来,我还没有吃晚饭。” 胡智道。 李书记听到这话,急忙抬手指着小覃道:“小覃,去院子对面商店,搬一件方便面来,记在综治办账上,兄弟们晚上看人,不能够饿肚子。” “好嘞!”小覃走出办公室。 胡智心喜,眉头微蹙,心想李书记啥时候开始关心起兄弟们?可喜可贺。 见窗外叽叽喳喳,全是黑压压一片看热闹的人头,胡智走到门边,大声吆喝道:“散了吧!散了吧!,我们要开始问材料了,别影响了我们。” 人们三三二二离开,办公室一下子清静了许多。 . 吃饱喝足,胡智精神倍爽。 邹建军一只手铐在一把靠背木椅上,手端着一桶方便面,低头狼吞虎咽吃着,时不时抬起头,对着胡智他们看一眼,像是怕别人抢他的面桶似的。 “快吃,不够管饱。” 胡智对他道。 他抬起头,“嘿嘿嘿!”傻笑。 . 胡智拿出材料纸,开始讯问。 “你叫什么名字?” “大圣。” “多大年纪?” “嘿嘿嘿。” “家住哪儿?” “花果山。” “今天因为什么事被抓到这儿来的?” “杀神。” “什么神不神!杀了谁?” “九阴真神,我杀了九阴真神!” “九阴真神是谁?” “我爸爸,我爸爸是九阴真神!” “你为什么杀他?” “他是九阴真神啊?他是妖怪!” “你以为你是谁呀?还杀神!” “我是齐天大圣!......” 第25章 我要复读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当胡智站在老家池塘边看着地上的鲤鱼蹦跳翻转折腾正感叹的时候,远隔数十里外的青山乡芭溪村一组,邹萍萍因为父亲60岁生日,她与丈夫张明一同回到了娘家。 她与父母寒暄几句,母亲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做晚饭,父亲在屋前菜园篱笆边正修补着被家中的猪拱坏的破洞。 弟弟邹建军像往常一样坐在堂屋里,目光呆滞,对着手中的一本没有了封面,大部分只剩半页,多年前的一本高考复习资料发呆。 她看着已经患病多年的弟弟,感觉莫名的酸楚,心里一阵抽搐,泪水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弟弟7年前参加高考落榜,后连续复读二年,依然名落孙山。 她清晰地记得那个夏夜,弟弟从学校归来,垂头丧气。 “爸,我要复读。” 父亲脸色阴沉,深吸一口他自作的“喇叭筒”烟,吐出一团烟雾,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上穿的塑料拖鞋踩上去,狠狠地将它揉碎,“你还不死心呀?都复读二次了,一年不如一年。” “我觉得你不是读书的那块材料,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种田吧,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弟弟哭丧着脸,眼里噙着泪水,哀求道:“爸,我求你了,再让我试一次吧。” “你去年也说试一次,结果呢?” “你不是那块料,别做梦了!你命里就是一个插田的,醒醒吧!” 父亲不为所动,很绝情,扔下这几句话,“啪!”的一声,将房门关上,回房间睡觉了。 她与母亲也求过情,父亲说他给弟弟算过命,命里儿子就是一个插田的,再怎么折腾也是白费力气。 父亲铁了心,他的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弟弟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多天,默默地流泪,谁也不理,谁劝也没有用。不久,他就病倒了,吓得家里人手忙脚乱,整天围着他团团转。 医院诊断他患了精神抑郁症,很严重。在医院住院二个月,病情有所好转。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她先出了嫁。 虽然嫁了人,心里时常惦记着患病的弟弟,经常回家看他。 她想弟弟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也许结婚了,他会走出高考失败的阴影,更快恢复健康吧。 她托人给弟弟介绍了一个女朋友,相处数月,二人关系尚好。没有想到女方的父母知道了他患有精神病,死活也不同意这门亲事。亲事告吹,弟弟又病了,比以前更重,医院诊断他患有精神分裂症,他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走到弟弟身边,脸上微笑着,“弟,你怎么不叫姐姐呢?”她从包中拿出一件毛衣,在他胸前比试一下,“姐给你织的,你试试,看合身不?” 他抬起头,看着她笑脸,一脸冷漠,稍后脸色有些变化,他露出了笑脸,对着她“嘿嘿嘿”直笑。 他站起身,脱下外面的棉衣,她给他穿上,上下打量一番,“嗯!刚好。” 她给他穿上棉衣,“你看书,我去帮妈做饭。”她转身走进厨房。 父亲站在菜园边,注视着姐弟俩,无奈摇了摇头。 他想起这些年来为这个没有用的儿子操碎了心,心里无名火起,唉声叹气道:“唉!我这是前世欠你的债,该还!从来不帮忙做点家务事,养了个坐牢猪,这辈子儿得上岸哟!” 他蹲下,用柴刀砍了些一人多高的树枝,插在洞口,继续修补篱笆。 . 邹建军转头两眼盯着父亲的背影,一动不动,忽然,他收起了笑容,面色狰狞,双眼放射出凶光。 他发现前面一个青面獠牙的家伙潜进了他的园子,很熟悉,那是九阴真神,妖怪!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我齐天大圣且容你来作恶?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拾起地上的柴刀,朝对方脖子砍去,吼道:“九阴真神!妖怪!我大圣爷爷在此,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一下、二下、三下…… “啊!啊!啊!”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响彻在乡野山村上空,人们感到毛骨悚然,纷纷走出屋子观望。 邹萍萍冲出厨房,看见眼前的一幕,瞬间晕倒在地。 “杀人啦!” “快来人啦!” 张明一把抱住妻子,大声喊道。 …… 胡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做完了笔录。 他依然是一头雾水,面对邹建军东一句,西一句,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回答,他感到无可奈何。 第一次讯问一个疯子,也没有指望他会像一个正常人如实交代。 他问啥,对方回答啥,如实记录交差吧。 签名、捺印,邹建军倒是很配合。 桃子抓着他的手,指着材料纸,在哪儿签名字,在哪儿捺印,他一一照办,最后将手指上多余的红印油,擦在自己的脸上,对着胡智还扮了一个鬼脸,“嘿嘿嘿!”直笑。 胡智摇摇头,无语。 . “胡部长!我给邹建军送衣服,被子。” 胡智调转头,发现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抱着一床被子,衣服站在办公室门外,正向他招呼道。 “你是谁?” “我是邹建军的姐夫。” 胡智向他招招手,“你进来吧。” 他指着坐在椅子上的邹建军,对桃子、小覃道:“你们将他带进候问室吧。” 桃子从张明手中接过被子、衣服,二人将邹建军带出了办公室。 “你请坐吧。” 胡智对着站在办公室内不知所措的张明道,“你今天在现场吗?” “今天是我岳父60岁生日,我、我、我陪我老婆邹萍萍回、回娘家看、看望她父母亲,我俩在现场。” 张明还没有从恐惧中恢复过来,瑟瑟发抖道。 “邹建军的精神病史你知道吗?” “知道。” 胡智心里一喜,总算来了一个明白人,他正好可以调查了解案发的真实情况。 “你节哀,先平静下来,慢慢说,我找你调查今天发生的情况。” 胡智给他倒了一杯茶,轻声道。 “好吧。” 张明将今天下午案发的经过如实作了陈述,将他知道的邹建军的精神病史情况也作了介绍。 胡智静静地听着,边迅速地记录,对这起杀人案的前因后果有了清楚地了解。 “你节哀,你先回去办理后事吧,明天刑警队还要去你岳父家进行现场勘查、尸体检验。” 胡智轻声安慰他道。 “胡部长,辛苦你们啦,我走啦。” 他走出办公室,消失在夜色里。 胡智望着张明远去的背影,心情沉重,无奈摇了摇头。 他深有体会,高考是农村学子跳出农门的唯一希望,有多少人挤在这独木桥上失足? 又一起悲剧,凄惨,荒唐。 第26章 这如何是好? - 蜜桃有毒 - 本尊江湖 胡智专心审查时,李书记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乡里发生了杀人案,他当领导的不能够袖手旁观。 他想起下午在区公所陈书记的训话,看着眼前胡智一个人在审查,做笔录,有条不紊,越来越觉得这年轻人能力不错,以前是他自己眼拙,有些小肚鸡肠,不该与一个年轻人计较,待找个合适的时间,有必要沟通沟通思想。 待张明走出门,他急忙道:“胡部长,你辛苦啦。” 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真诚的对部下表示关心,二年多来,这是第一次。 胡智惊讶,李书记今天怎么与平常不同?像换了一个人样,心想应该是假收据事件有了结果吧,他君子坦荡荡,虽然乡里还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从李书记今天主动示好看,明白人不用想就知道有了结果。 胡智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他直性子,有啥说啥,本就是为工作上的事,过后便把一些不愉快,早抛到爪哇国去啦。 “没啥,这是本职工作,应该的。” 他微笑着对李书记道。 “过去,我对你有些误会,是我的错,我表示道歉。” 李书记态度诚恳。 这出乎胡智的意料之外,他一时不知所措,心想自己是个小兵,领导都这样主动认错,他不应该矫情。 “是我的错,我参加工作不久,阅历浅,平常有些事没有及时向您汇报,以后改正。” “哈哈哈!”李书记一把握住胡智的手,摇了摇,开心地大笑起来,“今后我们精诚合作。” “好好好,精诚合作,精诚合作!”胡智连声道。 “今天下午,我向罗乡长汇报了,同意你买车,你直接到财政所先借9000元,事后再报账。这乡里办案,没有一台车确实不方便。” “啊?!” “行!行!行!” 胡智目瞪口呆,想不到好事连连。 李书记虽然分管政法,可对法律上的事是一知半解,他知道杀人偿命,可凶手是一个疯子,那该怎么办? “这疯子怎么处理好?” 小郭静坐在一旁,看着李书记今天的表现,他感到惊讶,也为胡智高兴,假收据事件这页书,总算是揭过去了。 他听见李书记问话,随口道:“精神病人杀人无罪。” “看情况吧,是不是精神病,我们说了不算数,还得去省城做精神病鉴定。经过鉴定,如果结果认定他杀人时完全没有刑事责任能力,那他无罪;如果认定有部分刑事责任能力,那他还是有罪……” 胡智耐心向李书记解释道。 李书记明白了,他想如果邹建军没有罪放回乡里,这可是重大隐患,急忙问:“如果他没有罪,那怎么办?” 胡智犹豫,他想这可真是个大问题,按理应该将他送进精神病医院,现在县里没有这个条件,很可能会交给他亲属监护,到时怎么办?这应该不是公安管的事,应该是乡政府的事。 他笑了笑,对李书记道:“这事公安可管不了,是乡政府的事。他如果出来后再杀人,那公安再抓呗。” “这、这、这、这如何是好?” 李书记用手挠了挠头,起身而去。 胡智、小郭对视一笑,走出办公室。 . 胡智走到看守室,见桃子、小覃在聊天,对二人叮嘱道:“你们二人今晚在看守室轮班看守,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在你们的视线之内,防止逃跑、自杀。” “老大,放心吧。” 小覃道。 夜深人静。 桃子、小覃在看守室内聊着天,隔一会儿起身,通过观察窗,观察室内动静,发现邹建军若无其事,躺在候问室“炕台”上被子里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过了今晚,明天我们就安静了。” 桃子手里拿着橡胶警棍,站在铁门边,自言自语道。 “桃子,胡部长回来啦,李书记态度比以前好多了,那收据的事应该了结了吧。” “嗯!应该解决了,你没有发现今天李书记主动买方便面?以前什么时候有过?” “哈哈哈!” . 翌日,天色阴沉,北风呼啸,寒潮来袭。 上午9:00,县局刑警队王队长带领法医、技术员、侦查员与区派出所剪所长来到了青山乡,胡智陪他们前往邹建军家里进行了现场勘查,尸体检验,及对周边的群众进行了调查走访,直到下午2时许才结束,回到乡政府吃中饭。 虽然与刑警队员相处仅仅半日,胡智发现在刑警队当侦查员这工作适合自己,业务单纯,除了侦查破案,不用想那些婆婆妈妈的事,很是羡慕。 午餐时,他特意向王队长敬了一杯酒,问:“王队,你们刑警队还要人不?” 王队端着酒杯,眯着眼,“怎么啦,你想到刑警队来?” “嗯!”胡智急忙点头道。 王队一口干了杯中的酒,笑着对着旁边的剪所长问道:“老剪,你放人不?” “你想得美!我们区所只有2个年轻人,你想挖我们所的墙角?”剪所脸色阴沉,有些不悦。 王队拿起酒瓶,给剪所长到满酒:“我何时挖过你们所的墙角?” 胡智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才意识到他刚才说的话有些唐突,急忙拿起酒瓶,给自己满上酒,“剪所长,刚才是我说的玩笑话,您可别在意。”他端起杯子碰了碰剪所长的酒杯,“先干为敬。”一口将杯中的酒清了。 剪所长看着他笑了笑,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你呀你呀,你知道吗?做大庙里的小和尚与小庙里的大和尚,你说哪个好?” 剪所长笑眯眯地对着胡智问道。 这个问题,胡智他真没有想过,急忙回话道:“您说做哪个好,那就做哪个好呗。” 哈哈哈! . 下午,刑警队带走了邹建军,胡智与王队、剪所长挥手道别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觉头有些晕乎,急忙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床便睡,一觉醒来已是夜晚。 他起床后走到水龙头边洗了一个冷水脸,头清醒了许多,发现公安办公室亮着灯,时不时有哈哈大笑声传出,甚是热闹,他走了过去。 “胡部长!来来来,跑得快!” 李书记见胡智进来,急忙起身让座。 胡智惊讶,李书记从来不与年轻人玩牌,他今天怎么啦? “您接着玩,小覃让我吧。” 他接过小覃手中的扑克,继续战斗。 这局胡智赢了,李书记、桃子、小郭二话不说,蹲下身子,一个个接连从桌子底下爬过。 胡智瞧着他们的窘态,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