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傅彦开回国了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漫天飞雪,蜿蜒的青石小路,刚被扫干净积雪又迅速累积了薄薄一层。 一抹移动的红点点缀这森森雪景。 田蜜一手撑着伞,一手揉了揉半遮在围巾里的脸,呼哧地爬着青石台阶。 入了道观,豁然开朗,入眼是插满敬香的香炉铜鼎,她抬脚越过门槛,看到庄琳正上香祈福,面前是宝相庄严,宏观巍峨的保生大帝。 田蜜不敢上前打扰,静静地等在一旁。傅太太供了三套珠宝,转身看到田蜜,严肃的脸色微微缓和。 和道长又寒暄了一番,才开口询问,“不是让你先带傅景先回去?怎么又回来了?” “我背包忘拿了。”方才她把包放在不碍事的地方,走的时候忘了,庄琳得在道观待上一天,她不敢打电话怕惊扰庄琳祈福惹她不悦,想着还没走远就自己上来取了。 “阿姨,那我先走了,傅景还在车里等我。”田蜜在门后边找到了背包。 庄琳点点头,又和青阳道长细聊起来。 雪已经又积得埋了鞋底,有道童拿着扫把在她身后清扫。 田蜜怕傅景等得着急,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视线里突然闯入一把黑伞,不太宽的台阶也只能通过两个人,这段台阶是个斜坡,她下意识地往山壁那边靠了靠。 那人身形高大,宽肩落了白雪,执伞的手骨节玉立,步伐稳慢。 从她身边过去的时候,肩膀还是轻轻撞上她的肩头。 凛冽的空气中,烟草味混着一股乌木沉香钻进她的鼻尖。 她微微一愣,觉得这气味有些熟悉,不自觉转身回过头,不想,那人竟也同样在侧身仿佛也在打量着她,居高临下。 她连脸都没敢看清,匆匆回头,有些尴尬。 “田蜜。”低醇冷静的声音,确定地唤出她的名字。 她惊讶地转身,那人黑伞微抬,遮了半边的脸完全显露在风雪里,清晰的下颌线和鼻梁线条勾勒出完美的侧颜,雪花轻扑在他优越的眉眼上,眼中是冰雪未融,映出一点殷红。 “小叔?”田蜜习惯性地脱口而出,忽而又觉得有些尴尬。 傅彦开什么时候回国了,还出现这里,想起他和傅家的恩怨纠葛,田蜜有些不自在。 她有些拘谨,握住伞的手不自觉微微倾斜,想挡住他有些冰冷的视线。 傅彦开看着她的小动作,又望向高处的道观,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还在傅家当着童养媳呢?” 田蜜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她挪开伞,让他清楚地对视上自己愤怒的视线,“那也比被扫地出门的人好!” 说完,她有些后悔,傅彦开和傅家几乎决裂,但是和她并没有什么很深的恶交,她这样和曾经那些欺负他的人有什么两样。 却见他轻轻下了两层台阶来到她身前俯视着她,眼睛里的墨色仿佛是被冻结的冰块,“那你就好好看着,这次,是谁被扫地出门。” 田蜜被他浑身压迫的气息震住,不由得后退一步,却忘了自己不是站在平地上,强烈的失重感让她紧握住伞,另一手本能地胡乱抓着。 她拉住傅彦开的高领毛衣,两人狼狈地跌在一起,傅彦开用手拉住山缝里斜溢出的树身,跪着一只腿挡在她身侧,才防止二人滚下台阶。 红伞下罩着姿势诡异的二人,田蜜睁开眼睛,傅彦开从她脖子旁边抬起头,发丝扎过她的脸庞,冰凉酥麻。 他冷白的皮肤映得泛红,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迅速变凉,田蜜觉得他的眼神有些诡异,慢慢地,傅彦开盯着她的眼睛,扯回她手里还死抓着的毛衣,领口被她扯得有些松泄,他摁着她的肩膀稳住身形站了起来。 他大爷的……不行,他大爷是傅景的爷爷。 田蜜紧急撤回一条电报。 她觉得自己的屁股随着他摁肩膀的力度硌在台阶边上被压成了四瓣。 傅彦开的长裤上已经染了山泥。 田蜜也没好到哪去,感觉屁股四分五裂的同时还有冰凉的湿意。 她清楚地感觉到,抬起头却讶异地盯着他的额头,“你,你头磕破了。” 口子不大,但应该有点深,深红色的线条顺着他的太阳穴缓缓下滑。 顾不得两人刚才的口角,田蜜赶紧从背包里拿出棉签消毒液。 傅彦开看着她的背包,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语气变得更冷,“收起你泛滥的好心。” 田蜜举起的手一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严重他就是怀里揣着猫尿闻,不知道香臭的那种人! 他掏出手巾捂住伤口,看了一眼不知道被风掀到哪里去的黑伞,捡起地上的红伞撑着离开。 田蜜无语至极,却还是出言提醒,“庄阿姨也在道观里。” 高大的身形一顿,声音比呼啸的风还冷,“找的就是她。” “嘟嘟——”身后传来的喇叭声,让她顾不得多想,收拾好背包,带上袄帽下山。 傅景的车已经等在台阶山脚下,他应该是有点不耐烦了才把车开上来,又让司机摁了两遍喇叭,催促着她快下来。 她拍了拍屁股,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打开,垫在屁股下面,傅景最讨厌别人弄脏他的车。 “他推的你?” 田蜜清楚地知道“他”指的是谁,也知道傅景看到了。 “不是……我脚滑。”田蜜坐到傅景身边,才看见车对面还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通往道观的就这一条路,一个下来,一个上去,碰到必是难免。 傅景暗咬了后槽牙,似有火气按耐,“刚刚他来我面前耀武扬威,这次回国内发展,估计是不走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耀武扬威?傅彦开那人? “不知道,不吭不响,他这人,本就恶心,阴险狡诈。” 田蜜看着傅景阴沉的脸,想着他的心脏不好,不能动气,赶紧转移话题,“今天是你生日,庄阿姨每年都会来祈福,别想不开心的事了,好吗?” 其实傅彦开虽然比他大三岁,却是和他同一天生日。 1月20日,大寒。 傅景点了点头,吩咐司机回去,脸色却没缓和半分。 田蜜却满脑子都是傅彦开的那句“还在傅家做童养媳呢”。 胸口闷闷的,好歹也算是童年小伙伴吧,好吧,勉强算是,真是翻脸无情。 02来个冥车也得挤个床位儿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今天再碰见傅彦开,她除了意外还有点担心,担心他这次回来好像来者不善。 也是,换谁被那样对待,都会心存怨恨吧。 田蜜有些讶异,她怎么又帮着傅彦开说话了,她看了一眼闭眼假寐的傅景,这俩冤家堂叔侄。 傅彦开和他们只有很少一段时间交集过,后来像单独分出去的支线,逐渐平行。 傅彦开的额头顶着伤口的样子又浮现在脑海,和当初青涩的,冷漠的俊脸缓缓重合。 她觉得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人家刚刚还讽刺自己来着,好的很呢。 童养媳。 这也是田傅两家对她身份的默认。 从小她的一切都是在按“傅景媳妇”的标准方向培养,舞蹈,美术,包括学医,也只是因为能更好帮助傅景。 她向来习惯顺着安排好的路线生活。 哪怕她内心有个挣扎的小人,每次刚有苗头,还没破窗而出的时候,就被已经自己狠狠摁回去。 田父田思明对她打小就耳提面命,田家无子,她的任务就是商业联姻,而姐姐的任务就是接手公司,将来只能招赘婿。 姐姐…… 心里抽痛了一下,往事有些窒息,她逃避性地闭上眼睛,一路半睡半醒地反而更加疲累,模糊间听见傅景低声哄着什么人…… “田蜜。” 傅景喊醒她,她揉揉眼,“到家了吗?” 傅景接着电话,面色有些不自在,“不是,我临时有事得去处理一下,带着你不方便,你先下去打个车回去。” 啊? 田蜜看着车外的大雪,像打了雪花马赛克,没有停止的意思,车辆压出大概20公分的车辙印。 “能不能先把我送回去啊,我看这里……”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傅景脸色变得很紧张,他柔声安慰了两句,抱歉地看向田蜜,“急事。” 他伸手打开田蜜那边的车门,意思已经很明显。 田蜜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动作,想了想还是把背包留在了车上,“这里面有你的药,还有些医用品,你带着吧。” 她俩总是形影不离,有人都打趣田蜜就是傅景行走的百宝箱,她的包里总是能及时地拿出来,他需要的东西。 她听了却觉得只不过是像被训练的特务一般,是傅景的医药保镖。 傅景点点头,关上了车门,车子的尾气和白雪形成鲜明对比,就像田蜜吃了狗屎的心情一样乌烟瘴气。 她习惯性地把手抄口袋里,空空的触感让她想起一件事,手机装背包里了! “傅景!”她拔腿就追,雪地难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开远。 完了,她怎么打车啊,看着半个人家都没有的公路,什么急事?好歹把她放到容易打车的地方啊。 她心里的绝望达到了极点。 虽然来过很多次北驼峰,她压根不记得回家的路啊! 此时此刻她只能祈祷,傅景发现她没拿手机,返回来找她。 或者是信女愿一生吃素,只求老天派辆出租车路过。 然而,看着地上洁白的积雪,她深深明白,这条路过的车有多稀有。 裤腿在积雪里湿得有些发硬,她的鞋也被雪浸湿,脚指头都冻僵硬了。 她抱住自己慢慢前行,看着渐晚的天色,未停的风雪,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夹杂着恐惧的委屈。 这不是傅景第一次把她丢在半路。 上次因为偷玩机车,被庄琳严厉训斥了,他的心脏哪受得了机车活动,他反驳不想像活死人一样这也不能玩那也不能碰。 他开车带着田蜜要出去透气,她劝了两句,被判定为叛徒,和庄琳一条战线。 被他一脚刹车,扔在了半路。 气消之后又是一堆礼物赔礼道歉。 她总是在傅景的阴晴不定里和爸爸的耳提面命里,像只巨浪下的小船,艰难地夹缝中求生。 不知。道走了多久。 看着靠白雪反射的光线,才有些亮堂的路面,咬牙切齿的她在心里委婉地问候了傅景一下。 她吸着冻僵的鼻子,身后突然一片灯光大显,她惊喜地回头,冻僵的双腿有些打不了弯蹦不起来,她拼命地摆了摆手,车子却从她身旁一闪呼啸而过,很快随着转弯连个尾灯都看不见。 开这么快,是不是把她当成了女鬼,她讪讪地想。 不过,也快了,还是冻死的。 脚步都有些虚浮,不用看她都能想象自己的脚已经冻得有多红。 死了,她也得天天吊傅景床头让他看着自己的脚内疚。 她气呼呼地想。 前方传来一阵车喇叭声音,如听仙乐耳暂明,她抬头望去,就见刚才飞驰而过的车子掉头朝她驶来。 大灯照得她睁不了眼,车上下来一个人。 风雪中,她看到傅彦开逆着光向她走来,一时间呆在原地。 “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他能夹死苍蝇的皱眉,和额边包扎好的伤口,田蜜讪讪地笑了笑,“呵呵,雪景,散步。” 说完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果然,她在他眼里看到了看傻子一样的情绪。 “傅景有急事,我临时下了车,嗯,手机落车上了。” 她斟酌了下说辞,却发现他的视线落在别处。 田蜜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湿了一半的裤管,腿都微微哆嗦,很狼狈,她无措地挪了挪脚。 他的表情莫名很阴沉,像要杀人。 他转身走开。 这也太冷酷了,她好歹是条生命啊!田蜜心里吐槽着他,准备死皮赖脸地追上去,今天来的就是冥车,她也得跟尸体大哥拼个床位儿。 傅彦开却只是打开副驾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她欣喜若狂,立刻钻进车里,关上车门,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条灰色毛毯扔到她腿上,连带着他清冷的嗓音,“把鞋袜脱了,裹上。” 田蜜有些犹豫,难得他的好意,这,好像不太合适。 “你是不是有预谋?” 他问得莫名其妙,她也听得稀里糊涂。 就见他坐进车里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看也不看她一眼,“你是不是想讹我,腿在我车上冻坏了截肢,好给你付医疗费?” 田蜜翻了个大白眼,麻利地脱掉潮湿冰冷的鞋放到一边,裹上柔软的毛毯,瞬间包围的温暖柔软让她心满意足,她抱着腿,头歪在膝盖上,不自觉地看着开车的人,几年不见,清冷的脸庞比之前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成熟凌厉。 脸颊下的柔软散发着淡淡的乌木沉香,应该是休息的时候常用才沾染上主人身上的气味,现在被她拿来裹着腿脚…… 轰—— 田蜜的耳朵里仿佛有蒸汽机开过,红色一下子从耳根蔓延到脖子。 03就像无缘无故的恨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你把我放在市区就行,我可以自己……” 忽地,她闭上嘴,想起她现在是一毛钱都没有的蹭车党,又不好意思问他借,只好默默闭嘴。 “你可以什么?” “没,没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车里的暖气足足的,没有了时时刻刻担心傅景的提心吊胆,她明显有些放松。 “你是替傅景打探消息的?” “……” 这天是没法聊了。 “两个月前回来的,美国那边的事都处理完了,准备回来发展。” 说完,他的眉拧了起来,又觉得自己不必说那么详细。 两个月前,他回来这么久了,在傅宅一次也没碰到过他,今天却主动去找和他不对盘的庄琳,为什么? “那你是要进傅氏吗?” 不知道她那个字说的可笑了,几乎微不可察地,他扯了扯嘴角。 却还是被她感觉到,自小她已经习惯察言观色,熟练感知身边人的喜怒。 “你笑什么。” “你不都说了,我是被庄琳扫地出门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田蜜却莫名感受到他情绪的苦涩。 也是,听爸爸说,傅二爷爷风流一辈子,至死未婚,他是傅二爷爷流落在外的遗腹子,母亲生他时也是难产而亡。尽管找回来后是打两岁就养在庄琳身边,庄阿姨对他的态度的确一直很苛刻,看在他们眼里就是无缘无故地那种严厉。 “对不起,我下午不是故意要这么说你的。” “你说的是实话,倒也算不上难听。” 比这难听万倍的,他早已自动过滤。 她对傅彦开其实抱有一种说不清的心理,那种感觉有点排斥,又有些揪心,她安慰道,“那不是还有傅爷爷吗,你是傅家的孩子,傅二爷爷已经去世,他会忍心你无依无靠的么。” “从四年前,傅家就变天了,现在掌话人是庄琳。” 他绷紧了唇线。 田蜜敏锐地感觉他的低气压,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识趣地不再继续不快的话题。 接着,她不知不觉又提了一壶。 “你送我回家么?” “我等下还有应酬。没功夫往田家拐。” “那,你能借我点钱不,我打车回去。”她的下巴枕在腿上,湿漉漉的眼巴巴地看着他,脸上是强撑的笑。 “我不是傅景,你这狗腿样对我没用。” 他瞥了她一眼,“我也没现金。” “……”有求于人,田蜜明媚的脸尽量保持淑女,“那,等到前面,你去店里换点零钱,好吗?” 到现在都没人来找她,她想打个电话,让傅景派辆车来接她,又担心傅景知道她和傅彦开在一起。 只是,她都能想起来另派车来接,傅景让她下车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 “手机没电了。” “……” “车里不是可以充电吗?” 她觉得可以再争取一下。 “忘拿充电工具了。” “……” 她怎么感觉自己上了贼车。 很快,车子驶入一片别墅区,停在一栋复式别墅门前,傅彦开摁了下遥控,大门应声而开,他把车子开进车库。 院子里有不浅的积雪,怕冷星人田蜜留恋车里的温暖,正准备掀开毯子,一双大手先一步解开她的安全带,在她不解的眼神中,背对着她蹲下身,“上来。” 她看着他的背,有些恍惚,这个人,下午的时候还在山上讽刺着她,现在却矮下身子等着背她。 心里有股暖意蔓延,她此刻想忘记一会儿眼前的人是好朋友的死对头。 “不,不用的,我自己……” 不等她说完,他已起身,大手抄进她腿下,弯腰将她抱出车外。 她连恋爱都没谈过,被这种公主抱的姿势羞到了,落在脸上的雪花都浇不透脸颊上的烧热。 “我自己能走。” 好像没什么用的嘟囔了一声。 “看看脚下。” 被她抓变形的领口还松散着,性感的喉结随着说话上下滚动,眼神也不自觉地随着他说的话看着脚下踩到脚踝以上的积雪。 怕冷的脚趾头在温暖的毯子里蜷缩起来。 直到进屋把她放坐在玄关柜上,漆黑一片,她也只惊慌了三秒,因为傅彦开打开遥控器开了灯,又把暖气打开,弯腰取出一双新的棉拖鞋。 男士的,码数很大。 “先凑合着穿。” 她坐在柜子上,还不到他胸膛,发现他垂下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光裸的脚,不由自主地把脚向后蜷缩一下。 很白,脚趾小巧可爱,冻得白里透红,他努力想了一下。 像水蜜桃。 她接过拖鞋,匆匆套上,跳下矮柜,打量着通透的空间,格调和他本人的清冷淡漠有点不符,家具装修都是很温馨的风格。 注意到她打量的眼神,他没有思考太多把人带来,又有些不习惯自己的私人领地突然闯入一个……小白兔? 嘴角微微扬起,看着她盯着沙发上的大玩偶,轻咳了一声,“当时人在国外,朋友帮忙盯着装修的,我没管太多。” “你的朋友性格应该挺活泼。”她走到沙发上抱起比她还高的巨型粉色跳跳虎晃了晃玩偶胳膊,笑着站在客厅里。 傅彦开微挑了挑眉,发现整个房间的装修的风格,和她,如此适配。 时隔两年,许曳的眼光首次得到他的认可。 房间的暖气很快拉起来,田蜜感觉有点热,脱了羽绒服,露出里面的蓝色毛衣套衫。 今天的体验有点奇妙,好像突然失踪的感觉,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找她。 她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今天是傅景的22岁生日,傅景向来是在酒店订好派对,只有在这天,他可以稍微放纵喝点酒。 咦,有了。 傅彦开正点燃香薰,看到田蜜亮晶晶的眼神,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小叔,你能不能送我去非凡酒店啊,嗯,就是直接把我放那就行。” 这样她就可以跟傅景回家了! “大冷天的,我为什么要跑一趟。” 手上的动作没停,他头也不抬地拒绝。 田蜜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此刻他已经脱了呢子大衣,还把毛衣换成了黑衬衫,扎在黑色西裤里,逆天比例的长腿格外惹眼。 “你为什么一直阻止我回家?” 安静的房间里,她清软的嗓音显得格外突出。 04 她竟然陪着傅彦开过生日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傅彦开把香薰放在琉璃台上,烛光摇曳间,他在镜子里看到身后眉头紧锁的田蜜。 “你认为是我阻止你回家?”他慢条斯理地转身,眸光闪烁着讥讽,“你为什么回不了家?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拜谁所赐?嗯?” “……”田蜜哑口无言。 “还是你觉得自己这会儿应该夹着脖子在大马路上,跟哈巴狗儿一样等着你的傅景来拯救?” 傅彦开的嘴越来越毒,“还是收尸?” “你……”田蜜微微放大了瞳孔,一时间不知道刚才略带温柔的那个人是真的,还是此时此刻的他更真实一点。 不对,她说的是回家的问题,他怎么扯到傅景身上去了。 果然是冤家,一提到彼此都像吃了枪药一样。 她放弃讨论这个问题。 “我饿了。” 打不过就加入,说不过就退出。 “厨房在东边,冰箱里有食物。” 傅彦开一副不太想搭理她的样子,转身进了书房。 有些人不管是四年不见,还是四十年不见,还是这冷淡古怪性子! 她打开冰箱,看着里面的“食物”,一整个无语住—— 白的,绿的,红的,黑的,透明的。 一堆液体饮料。 又打开一层,空空如也。 熬过了冻死,她是不是要饿死? 她轻吐一口气,扬起笑脸,喊了一声,“小叔~” “小叔?” “傅彦开!” “什么事?” 他戴着蓝牙耳机,嘴里还在讲着英文。 她勉强听了个大概,什么下个月,收购。 “这附近哪有超市?” 她本想用他手机点外卖,这种天气,想想还是算了。 他从书房拿出一部手机解开密码,递给她,“别墅区门外就有。” “你这手机不是有电吗?” “这部是工作的。”今天处理私事,没带。 她接过手机,不能盲目寻找,还是搜索了一下,很近。 “我要去买菜。” 傅彦开一边和人沟通,一边转身走进屋里,写下两个密码匆匆递给她。 她看着傅彦开又把自己关屋里去了,吃惊地看着纸条,他不怕自己把他钱都转走吗? 她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想着不远,自己去找找吧,在鞋柜里挑了一双相对比较普通的加绒登山鞋,穿在她脚上跟船一样。 看着紧闭的房门,她无奈地出发。 雪已经停了。 除了院子里的积雪,路面已经被别墅区团队高效清理。 她穿着不合脚的鞋总算没有走的太受罪。 这个超市还挺大,她先找了一双鞋子付钱换上,把傅彦开的鞋子用袋子装了起来。 不知道傅景的派对开始了没有,她想拨个电话问一问,数字点到了一半,又想起傅彦开的话。 “还是你觉得自己这会儿应该夹着脖子在大马路上,跟哈巴狗儿一样等着你的傅景来拯救?” 她忽然就没心情了,想了想拨了妈妈的号码。 被挂断。 她又拨了一通, “谁啊?” 语气有些不好。 “是我,妈。” “田蜜?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我今晚没回家……” “哎呀,我刚刚给你打过电话,傅景都说了,你跟他在一起开生日派对呢,没事,好好玩,妈这把游戏都被你电话KO了。挂了挂了。” 田蜜忽然所有的话都梗在喉头,看着挂断的通话,她忽然轻轻低笑。 陌生号码拨的,老妈连个疑问都没有。傅景已经知道自己忘带手机了,根本没法回去,他派人去接她了吗?是为了让妈妈安心才撒谎的吗? 她放弃打车回去的想法,也万万想不到现在傅彦开的家反而是她的临时逃避所。 她饿着肚子,闷闷不乐地挑着食物。 路过玩偶货架旁,她突然看到一只黑色不爽猫玩偶公仔,和某人的冷脸完美重合。 她突然反应过来,今天是傅景的生日,不也是傅彦开的生日吗? 她听傅家佣人提过一嘴,二人是同月同日。 她微微一笑,放进购物车里。 来时轻松,去时重。 两公里让她走出了取经的感觉,终于,她摁响了门铃。 许久,傅彦开才回来开门。 他还在通话,眼神瞄到她手里拎着的东西,无比自然地接过来放到了厨房,又看也不看她,扎进书房里。 他可真忙。 田蜜吃了块面包垫肚子,开始准备饭菜。 刚把东西摆在桌子上,门铃响了起来,她围裙都没来得及摘,去开了门。 “这天等到化雪指不定多冷呢。” 门一打开,钻进个自言自语五大三粗的汉子。 其实,不是胖,只是和傅彦开劲瘦的身材相比,他的确更魁梧富硕。 来人拎着一堆东西,忽地转身,瞪着田蜜。 他的眼睛又大又圆,田蜜吓了一跳。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门了。” 说完又退了出去,还礼貌地关上了门。 田蜜没当回事,又回去摆放碗筷。 门铃又响起来,她再次去开门。 “那个,我找傅彦开。” 那人愣在原地,又四处打量了一番,走到屋里看了一通,他亲自指挥的装修,独一无二,这绝对是傅彦开家啊! 接着他就看到傅彦开从书房走出来,又看看站在门口穿着围裙的女孩。 “靠!”他差点跳起来,指着田蜜,哆哆嗦嗦,“女人,老大,你家里有女人!” 田蜜有些僵硬,她不知道自己是女人,还是个女老鼠,能把一魁梧大老爷们儿震惊成表情包。 许曳能聊会道,不一会儿就搞清了来龙去脉。 三人坐在饭桌前,许曳目光又落在傅彦开额头的伤上,欲言又止。 怎么还坐下吃上了,他们不是一会儿还有饭局吗? 傅彦开盯着饭菜,没有动筷,仿佛大脑反应有些延迟。 “我先吃了,饿死了。” 田蜜实在饿得受不了,抓起筷子就开炫。 这个吃相,打小培养,在傅家人面前吃饭时时刻刻得优雅小心,此时她顾不得什么规矩。 吃相,此刻无声胜有声。 “对了,送你的礼物。” 她起身拿过来公仔。 傅彦开皱着眉头看着手里黑乎乎的东西。 田蜜却没忍住笑出声,许曳看看玩偶猫,又看看傅彦开的表情,嘴角也有些抽搐。 怎么感觉有点像啊。 气氛轻松起来,许曳也开始动筷。 “生日快乐,傅彦开。” “也谢谢你今晚的收留。” 许曳差点噎死,他就不该吃这口饭。 了解傅彦开的人,谁不知道生日是他的死穴,一提就黑脸。 果然,他的脸比手里的不爽猫还黑。 田蜜也止住笑容,“呃,是有点便宜,但也是我精心挑选的,不要嫌弃。” 05若是心里有愧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许曳却给她使了个眼色,比划了自己抹了一下脖子,让她不要再说了。 田蜜忽然想到,他妈妈是难产去世,哪怕是同一天,庄琳也从来没给傅彦开过过生日,她有些后知后觉。 脸色有些僵住。 气氛尴尬无比,她觉得傅彦开的眼神让她喘不上来气。 他收回目光,又打量了一番玩偶,“所以,你,拿我的钱去给我买礼物再送给我?” 田蜜才反应过来,“呃,还真是这样。” “不算,你要真想送,这个不算。” 许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的目光穿梭在傅彦开和田蜜之间,试图努力探寻到什么。 可说完话,傅彦开就开始吃饭,敛下了眼皮,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那你想要什么?” 她有点意外他的较真。 “没想好,你先欠着。” 啊?还可以这样?她倒真成了上赶着的了。 “呃。那你加我微信,我回头把钱转给你。” “不……”用字卡在嗓子里,他点点头,掏出手机搜索,“好。报号码。” “嗯,搜到了,回头你通过一下。” “好。” 二人都没再说话,只有许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傅彦开,天坑!绝对的恋爱天坑!几个钱,还要人家姑娘还? 不是,这到底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 许曳还陷在烧脑风暴里,田蜜已经吃饱了。 她发现,傅彦开已经盛了第三碗米饭。 “傅氏那边怎么样?” “一切正常,目前资金流动,大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 傅彦开点点头,“最多一个月,我这边准备齐全。” “呵,这两年傅氏表面平静,实际已经在走下坡路,谁说不是报应呢?” 许曳的话让傅彦开抬头看了看田蜜。 “我听不懂。” 她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完饭,田蜜刚起身,傅彦开已经先一步收了碗筷,她才想起来,在傅家,他一直过得比佣人还不如。 傅爷爷也知道这些事情,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独子,庄琳的丈夫傅彦秋在傅景10岁的时候去世了,他对这娘俩格外包容,许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痛不痒地训斥庄琳几句。 她曾闯见过庄琳对傅景说。 “你今天怎么跟傅彦开一起有说有笑的,离他远点,别再让我看到你和他这么亲近。”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知道他是打骨子里的恶心和你绝不是一路人就行了。” “以后当着爷爷爸爸的面就算了,其他时候别叫他小叔。” 那是她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仇恨具体显现的表现。 恨意滔天。 甚至傅彦秋去世之后,她更变本加厉,把13岁的傅彦开赶去了最差的那一间佣人住房,在傅宅后院的角落里,常年不得阳光。 她看着傅彦开在厨房熟练地刷着碗,心底一直内疚不敢面对的一件事,越来越清晰。 那时候,她和傅景一起在傅宅写作业,想上厕所,厕所被傅景拖延作业占了半天,她只好去后院的佣人独立公厕。 从厕所出来,她注意到东边角落里的一间常年无人居住的小房子,在风雪中,竟然有昏暗的灯光从窗户透出来,鬼使神差地,她好奇是谁住了进去。 她轻轻地转动门把手,发现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应声而开。 冷冷的月光随着门的打开在地上铺开一束亮光,有人坐在一张书桌前,借着全屋仅有的台灯光正在读书。 少年的侧脸非常优秀,台灯的光芒只照在下半张脸,在影影重重里那双眼睛里的星点光芒有些不真实。 她脑子里浮现姐姐漫画书里男主角的脸。 屋子里没有暖气,陈设很简单,一张书桌,两个落地柜,一张床。 也许是冷风灌进屋里,她看到他转过来脸的时候,似乎冷得抖了一下。 她赶紧关上了门。 “小叔叔,你怎么搬这来住了,屋里好黑啊,怎么只开了台灯?你这样写字很累眼睛的。” 13岁的傅彦开已经172,对10岁的她来说已经像个小大人,少年却是一句话也不回答,径直拉住她的手腕将人带了出去,锁上了门。 他的手真冰,田蜜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腕,这是她的第一感觉。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跑回书房拿了书包又折回来。 她敲了敲门。 没人应她,终于坚持不懈之下,里面的人打开了门。 脸色依旧没什么变化。 “等一下哦。” 田蜜拉开书包,拿出一叠暖宝宝,递给傅彦开。 见她没有接的意思,她拉起冰凉的大手,把东西塞他手里,“这样你就不会太冷了,我只带了这么多,你用完了再告诉我一声,我特别怕冷,有很多哦。” 良久,随着低头,刘海遮住他的眼睛,他握住了暖宝贴,依然没有客气,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他都没说谢谢,田蜜撇了撇嘴。 她不知道二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二楼窗边抽着烟的女人眼里。 直到第二天,傅宅的佣人过来喊她,说庄阿姨找她有事。 她进到傅宅,客厅里站着几个佣人,面色凝重,庄琳也脸色不善,傅彦开站在一旁,面色冷漠。 她一眼看到桌子上是她昨天晚上拿给傅彦开的暖宝贴,还没拆封。 “阿姨。” “田蜜。”庄琳冲着她招招手,她乖乖地上前,庄琳抚摸着她齐肩的头发,低声在她耳边询问,“田蜜,你最喜欢的芭比娃娃出新款了,最豪华的那一款哦,别人都抢不到,等你生日,阿姨送给你做礼物好不好。” 她眼睛放光,很开心,“谢谢阿姨。” “那等会儿,阿姨问问题,你只要点头回答是,好不好?” 田蜜开心地点了点头。 庄琳抬起脸看向傅彦开,点了点桌子上的东西,“这,是不是他偷的。” 田蜜猛地愣住,她下意识地要摇头,庄琳的视线犀利地扫过来。 她有些害怕,面对傅彦开,庄琳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让她无比陌生。 “田蜜,是不是?” 她看向傅彦开,他站得笔直,也侧身看向她,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她被他眼底的凉薄惊到别开头。 “田蜜,别害怕,说出来,是不是?” 她看着庄琳严肃的表情,视线压迫下,手绞成了麻花,她不知道庄琳为什么要她撒谎。 她缓缓地低下了头。 06无心之悔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大家都看到了,田蜜点头了。” 她猛地抬起头,她不是在点头啊。 她紧张地看向傅彦开,人生第一次心悸在此刻发生,她在一个人的眼里清楚地看见墨色黯然,灰色光芒流逝于眼底又反结成冰。 她不自觉地摇头,却被佣人拉到了一旁示意不要多话。 他轻轻嗤笑一声,坚挺的背有些松弛下去,淬了毒一样的视线扫过大厅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她脸上,死死地,“你们,一丘之貉。” 田蜜的手脚都贴着暖贴,她却觉得热源变冰雪,冻遍她四肢百骸。 她听着厨房的水声停止,心跳也掉了一拍。 最后傅彦开被庄琳按家法抽了五鞭。 她偷偷给他送过药,却被他直接丢进垃圾桶。 很难想象有着这样矛盾的两个人刚刚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她还送了他生日礼物…… 田蜜揉着闷闷的胸口,发现傅彦开挽起衬衫袖子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杵在门口做什么?” 田蜜回过神来,挪开了着身子让他出去。 “对不起。” 傅彦开拿起水杯的手微微一顿,他转身看着认真苦瓜着脸的田蜜,冷哼一声,毫不客气,“你具体说的是哪一件?” 他看着她说不出话样子,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有些烦躁自己今天的脱轨行为,“我真是吃饱了撑得。” “二楼的房间,随便睡,我跟许曳还有事出去一趟,不回来了。” 他扭头拿起沙发上的一件灰色圆领毛衣套上,穿上黑色羽绒服,和许曳并肩离开。 许曳冲她摆了摆手。 偌大的房间,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他是真的不怕她把家搬空了。 折腾了一天,田蜜是真的疲惫了,她换上在超市里买的新睡衣,把脏衣服换下来,洗好后,打开烘干机定上时间。 又在洗衣机旁边的衣篓突然注意到傅彦开脱下来的大衣和长裤。 她想了想,全投了进去。 …… “老大,刚才就想问,你头怎么回事?” 开车的许曳大眼里写满了“求知”。 “没什么,不小心撞到的。”傅彦开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今天和庄琳的谈判,他是占了上风,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痛快。 他是故意挑了今天这个日子去恶心她,不过,也恶心了自己。 许曳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不想他继续沉浸,扯开了嗓门,“我去!我说怎么那么熟悉,这个田蜜,不会就是经常跟着傅景欺负你的那个田蜜吧!” 傅彦开闻言降下车窗,凛冽的空气立刻趁机钻进了来,吹去他脸上的多余情绪,“是。” 不过,她从没欺负过他。 许曳早年是他的初中朋友,后来出国留学才又相逢,也算比较了解他家庭情况。 私人贵族学校,小中高都在同一个校区。 许曳经常看到四年级的毛头小子傅景和柯家的小子“收拾”傅彦开,他还曾经参与过干架,嚣张的两人身边总是跟着一个穿得粉粉的小姑娘,人看起来无比老实,他当时还感慨,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跟傅景这小霸王在一起胡作非为呢。 “这,今天怎么回事儿,她不是傅家内定的儿媳妇嘛,怎么跟你在一起?” 富人的圈子里,八卦流通的总是格外顺畅,他多少知道一些传闻。 傅彦开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长长的睫毛上有些凝结的水气,他垂下眼帘,漫不经心,甚至口吻有些冰冷,“怎么,她不能跟我在一起?” 许曳看着他阴暗不明的侧脸,讶异地挑了挑眉,回答的无比坚定,“能!肯定能!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你俩看起来简直太登对了!” “可是……她冤枉过我偷东西。” 傅彦开今夜仿佛像打开了话匣子,事实是,今天表露的情绪,比半个月的都多。 “……这,怎么这么可恶,一点也配不上你……” “不过,不是她本意。” “我就说嘛,她看起来软萌软萌的。” “她还拿砖头砸我的头。” “绝对的表里不一,太可怕了,这么暴力。” “因为她误会我跟踪她……” “正当防卫,女孩就该这样,很有勇气。” “她干过最可恶的一件事就是……”傅彦开指尖点了一下鼻子,看见飞雪在指尖上融化,“为了傅景,把受伤的我一个人丢在山上,还骂我恶心……” “这,多危险啊!不可原谅!”许曳今夜的舌头比螺旋桨转的都快,“呃,这事情有反转吗?那你原谅她了吗?” 原谅? 傅彦开搓开融化的雪,感受着温暖冰凉交织的触感,他脑海中浮现当时她红着眼神质问他的样子,向来有些温柔脱线的她,那样斩钉截铁,伸手挡在他对面,护着傅景。 她像是傅景的无脑狗腿一样,怎么会有人那样蠢,傅景说什么她就信了,但现在,不得不承认,他当时失控的情绪,掺杂着嫉妒。 “谈不上原不原谅,现在不也还好好活着。”他升上车窗,隔绝外面的世界。 “对!你会越来越好,今天这个朋友的饭局,可以帮你解决那一千万的资金缺口,到时候套牢傅氏,易如反掌,我只是奇怪傅叔叔怎么没给你留点股份?” “庄琳现在有15%的股权,是傅家庄家柯家里的第一股东,其中除了之前庄家留给她的3%遗产,还包括我大哥的5%,我父亲和老爷子是共股持有,他把我父亲的7%全部赠予庄琳……不过,这笔钱我不打算争。” 这是姓傅的欠庄琳的。 “老大,你会因为田蜜对傅家心软吗?”看着傅彦开今夜不同往常的态度,他开始有些担心。 傅彦开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抽出一根烟点燃,夹在修长的骨节间,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表情。 “我给了你心软的错觉?” 许曳撇撇嘴,但愿那是错觉。 “你今天怎么没开车过来?” “靠!别提了,我等红灯等得好好的,一个误踩油门的女人冲出来直接差点把我撞飞!” “对了!”他拍了一下脑门,“我怎么能忘了这件事,你猜处理事故时,赶过去安慰那女人的男人是…谁?” 他完全是被傅彦开家里有女人震惊到了。 傅彦开冷冷地扯起嘴角,心里隐约有了联想。 “谁?” “傅景!那小子忙着哄人,竟然没认出来我。” 他没太意外,脑海中还浮现出田蜜半湿的裤管,眉头紧锁,咬肌微微绷紧。 “你没见他跟那女人的腻歪劲儿,田蜜绝对被绿了,老大,你应该在这个时候加把劲啊。” “你刚刚怎么还能管人家要还钱呢,你现在缺那仨瓜俩枣的啊。” 许曳口嗨了,完全没注意傅彦开的表情冷到了极点。 许曳脑中灵光一现,皱着眉,转头看向他,“你,你不是连人家都微信刚刚弄到手吧?” 傅彦开闭上眼睛不想回答。 许曳恍然大悟,嘴角有一抹偷笑。 亏得还认识了20多年,这恋爱,不得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谈? 07你不是好好的没事吗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第二天一早,傅彦开直接带着田蜜回到了傅宅。 “我,我先下来。” 快到傅宅还有百米距离,田蜜开始解安全带,一只大手按在她手上制止动作,田蜜被温暖的触感麻了一下,瞬间抽回,傅彦开面无表情地继续开车。 车子稳稳停在傅宅门口,两家的大门都敞开着,她带上帽子,快速下车,一副做贼东张西望的样子,让傅彦开看不起。 她一溜烟进去家门。 傅彦开掉转车头离开。 家里除了佣人,爸妈一大早也都不在家。 “田蜜。” 过了一会儿,她刚坐到沙发上,被傅景吓了一跳。 他的手里拎着自己的背包。 她心情不佳,尽量平静地接过。 “昨天,我有急事,不过后来我派王叔去接你了,可是已经找不到你了,你还好吗?” “嗯。” 听到他派人去找自己了,她的心里没那么难受了,但还是不能释怀。 “昨天晚上田阿姨打电话,我怕她担心说你跟我在一起,你别说漏嘴了啊。” 傅景也看出她的不快,耐着性子补偿。 “这样吧,朋友新开了酒吧,今天晚上我请客赔罪,咱们一起去。” “我英语还得恶补一下,不能松懈,晚上应该没空去。” “什么时候学都不晚,你学着放松一下自……” “傅景。”田蜜认真地看着他,黝黑的眼珠里闪着一丝倔强,“我从昨天上午就陪你们去道观祈福,一直到下午被你丢在马路上,你知道20公分的积雪地走起来有多冷吗?我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连一辆车都打不到!” 傅景的俊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继而皱眉,“丢字有点严重了吧,我不是说了让王叔去接你了。” “几点想起来的?” “……”傅景一噎,大概8点吧,冬日的8点已经很黑了,大概离她下车有4个小时,他准备送白琼回家,在车上接了田蜜妈妈的电话,才知道她根本没带手机。 “我也没想到你忘带手机呀。你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他不以为然,人不是好好的吗,田蜜什么都好,她就是这固执毛病,揪住一点事就爱较真,让人头疼扫兴。 “是好好的回来了!”如果没有遇到傅彦开,她不知道会不会彻底失去知觉冻死在冰天雪地里。傅景的态度让她越想越委屈,忍不住自嘲,“傅景,你是拿我当朋友,还是随时听话,随地待命的备胎?不,备胎有大用处,不会被卸掉。而我,可以不止一次被随便丢在路上!” 傅景看着她双眼水雾朦胧,咬紧了牙关,“怎么过了一夜,你脾气变这么大?” 生闷气一千次,爆发一次,被人说脾气大…… 田蜜失望地摇摇头,“从一进门,你都没问过我昨天晚上有没有打到车,是怎么度过的!” 她眼里掉落两颗泪珠,“我就这么不值得被你们关心……” “怎么回事?一进门就听见你大吼大叫的,你对傅景吼什么?” 田蜜听见田思明的声音就忍不住头疼,她胡乱抹了眼泪,抓起背包跑上楼去,不给他啰嗦自己的机会。 “这孩子,田蜜!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田叔叔,田蜜昨天玩累了情绪不好,让她休息吧。” 傅景看着二楼关上门的田蜜,眉头紧锁,她的眼泪莫名惹得他心慌,自己这次可能真的有点过分了,可他真不是故意的。 “可能是学医压力大,她胡说八道的鬼叫你别放心里去哈。” 田思明放下公文包,昨天一夜没回家,他也有些疲累了。 “好,叔叔,我先走了。” 傅景又看了一眼二楼,才转身离开。 田蜜坐在床上,红红的眼睛略带血丝,手里拿着摆台照片,看着相框里一对姐妹花。 她放到一边,打开背包,手机还有20的电量。 页面提示微信好友请求。 她点进去,看到Sweety请求添加好友。 头像是颗糖果。 她微微一笑,没想到傅彦开有这种反差萌。 她把昨天消费的钱数转账了过去。 发了个千恩万谢的表情包。 刚给手机充上电,楼下又传来万年不变的争执声,声音大的令人无法忽视。 “田思明,我告诉你,这个家你爱回不回,一天到晚的拿工作说事,你那个破公司再拉不到投资马上破产!看到时候你还能拿什么借口!” “你!住嘴,一大清早你就触我楣头是吧?我拉不到投资,全家跟着喝西北风!好,你生了两个女儿,不想生了,我不苛求你,你看看你生的两个什么玩意儿,有一个争气的吗!刚刚田蜜在干嘛你知道吗,在冲傅景又吼又哭的,成什么样子!” 孙蓉气得胸口起伏明显,“我就知道你嘴上不说,心里老惦记着呢!生不出儿子是你们男人的事儿,你想怪也怪不了我!田蜜怎么了?那么懂事,还不是达不到你的要求!你为了一个空口无凭的婚约你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你已经逼死了一个女儿,这个还想怎样!” “啪——” 田蜜隔着门都能感觉到力度之重,她冲出门外,跑下楼拉开孙蓉,看着她浮肿起来的脸颊,转向田思明的眼神中有一丝哀求,“爸,你怎么能对妈妈动手!我会……尽力讨好傅家。” “你是该讨好傅家!你姐姐就是被你害死的,我花了21年培养她啊,被你毁于一旦!我还能在谁身上花上21年?!” 田蜜脸色煞白。 田思明头疼的扶额坐到沙发上。 每每提到优秀的大女儿田湘,孙蓉都心疼的喘不上气,她气盛之下竟然昏了过去。 “妈!” 顾不得伤心,田蜜赶紧扶住孙蓉,田思明脸色也变得紧张,“快送你妈妈去医院。” 公司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他有些后悔为什么吵架。 08原来接她还是靠别人提醒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田蜜握着妈妈的手,静静坐在床边。 她把孙蓉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这会儿,她才能安静地感受来自妈妈的安静亲近。 田思明把她们送到医院,又接到公司的电话匆匆离开。 人拼命地争取物质不是为了让自己和后代过得更好吗,那她们家的四分五裂算怎么回事? “我最近绝对该去去霉运!昨天车被撞,今天人被电动车撞,邪门!” 门口嘈杂着进来两个高大的身影。 田蜜抬头就看见傅彦开举着吊瓶,拄拐的许曳小腿缠的结结实实,她没想到二人这么快又碰面。 她看了一眼熟睡的妈妈,起身去搭把手。 “许先生,你怎么了?” 她的手刚托住许曳的胳膊,傅彦开大手一搂,把许曳扶到床前坐下。 手伸在那里,有些尴尬地收回。 “田蜜,你怎么也在这里?” 许曳的声音有些浑厚,适合地打破尴尬。 “我妈妈身体有些不舒服。”她看着许曳的腿,“你这起码得半个月不能活动了。” “唉,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许曳无所谓地摆摆手,又指了指傅彦开,“正巧遇见老大,把我送医院来了。” 邪了门的,被电动车碰一下没什么,偏偏腿就杠马路牙子上,疼得他当场升天。 傅彦开的目光扫过田蜜浮肿的眼袋,红透的鼻尖,还有牵强微笑的嘴角。 他看了一眼孙蓉。 “你妈妈怎么了?” 田蜜没想到他会关心自己妈妈,毕竟在她印象中,他向来冷漠。 “嗯,血压有点高。” 她避重就轻,又对上他复杂的眼神,觉得宽敞的病房忽然有些逼仄,她看了一眼刚挂上的吊水,“我,我先去给妈妈拿药。” “我去给你拿药。” 许曳还没反应过来,傅彦开人已经走出门外。 不是,他失忆了?刚刚他不是拿过药放车上去了。 田蜜等待着电梯,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麻烦,是保险起见,内科,骨科,脑CT都要做。” 是傅景,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 声音带着浓浓的撒娇,“昨天折腾了一晚,你生日都没过好,这一大早又着急忙慌地去接我,你才该注意身体嘛。” 听起来两人关系很熟,但她回忆了一遍和傅景熟悉的女性朋友,不认识。 “你是我女朋友,不心疼你,难道心疼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浮现田蜜倔强流泪地样子,心闷了一下,稍微加快了脚步,“内科医生是我朋友,今天他正好值班,走吧。” 女朋友? 田蜜讶异地看着傅景,甚至连视线都忘了收回,再多走几步,二人绝对直接照面。 可是,并没有,田蜜就看着他专注地交代着身边的女孩,二人的视线如胶似漆,就在她眼前拐入走廊。 纵使有时候脱线如她,此时也有一种被兄弟插肋骨两刀的感觉。 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苍白。 他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 有必要隐瞒她吗? 她难受地喘了一口气。 身边站过来一个人。 “我要是你,就拉住他给他一个耳光。” 嗓音很冷,说的话有些暴力。 “我有什么立场打人家?”她哪敢。 “你是他未婚妻。” 田蜜眨眨眼,看着他严肃的脸色,仿佛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较真,不由得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苦涩,“没有婚书,没有订婚。” “而且,我们之间,彼此也没必要干涉谁的交往吧。” “什么意思?” 有些发红的眼睛盯着电梯门,摇摇头,“两情相悦在一起才叫情侣,我和傅景……” 她抬起头叹了口气,“只是朋友。” 傅彦开抽出香烟的手一顿,想起这是医院,又塞回盒子里装进口袋,“你不是喜欢他吗?” “不是,起码……从来都不是异性间的喜欢。” 她很清楚。 身边的人忽然有点僵硬,她第一次在傅彦开的脸上看到惊讶。 她有些尴尬,“怎么,就因为口头婚约,打小围着他转,我就一定要喜欢他啊?” 任务是任务,感情是感情,她对傅景的感情也仅仅止步于朋友。 电梯来了。 二人走进去,封闭的空间里,傅彦开一言不发,她觉得6楼到一楼的时间有些漫长。 “嗯,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没工作。” 嗯?那昨天晚上,他忙得不可开交在忙什么? “那,你读的什么专业?”她记得当年他18岁就被保研。 “DBA。” “你可以去求求傅爷爷,傅氏还不至于容不下你。” “你很希望我进傅氏?” 电梯应声停下,急慌慌涌入一批人。 田蜜眼前被一堵胸膛影住视线,肩膀被一双大手轻握,鼻尖萦绕着凛冽纯粹的乌木沉香,她抬起头,整个人被他护着走出电梯。 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转眼间,傅彦开已经放开她,径直走开。 “我只是想。你怎么都是傅家的人,最好不要彻底决裂,一个人,很难。” 她小跑着追赶上去。 他顿步,转身,漆黑的眼眸炯炯有神,热烈灼灼,“再难,也比在傅家的日子好过。” 田蜜被他的目光烫了一下,是啊,她属于多余操心了,毕竟在他眼里,自己应该和傅家的人都没什么两样。 她看着傅彦开走出医院大厅,赶紧排着队去取药。 等待中,她四下看了一圈,突然注意到傅景搂着女朋友往这边走来,并且明显对上了她的视线。 她别开脸,想装作没看见。傅景却大步走来,将她拉出队伍。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下一个就轮到她刷卡了…… “你怎么也来医院了?” 关切的声音,还挺关切。 “我妈妈病了。” 田蜜低着头,看着手机上的电子健康卡,无意识的反复点击着页面,眼角余光瞟见一抹百褶裙的裙角站到傅景身边。 “你好,你是田蜜吧,我是白琼,傅景的女朋友。” 田蜜看着涂着粉色指甲油的纤细玉手,轻轻握了一下。 “你好。” 白琼甜甜一笑,脸颊两旁浮现浅浅的梨涡,“昨天我出了点小意外,我也是听见阿姨打电话才知道,傅景匆匆赶过来居然还把你放下了车,冰天雪地,你手机都没带,很冷哎!” 她嗔怪的眼神带着甜蜜看了傅景一眼,“我就赶紧让他派人去接你了。他这人对女孩子就是马大哈,真不知道追我的时候哪来的细心。” 田蜜的手不自觉握紧了手机,原来派人接她,都是靠别人提醒。 09还是连你也觉得和我扯上关系很恶心?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傅景轻咳了一声,看着田蜜不太高兴的脸色,把她拉到一边,轻轻揽上她的肩头,侧着头低哄,“别生气了,过两天抽时间,我和白琼请你吃饭,赔罪,好吗?” “不过,我和白琼交往的事,你不能告诉我妈和爷爷,我打算挑个合适的时间再说。” 今天既然被田蜜撞到,他也干脆把她拉入阵营,他的手微微用了用力,“这可是你好朋友一生的幸福大事,你不也一直苦恼两家人的撮合吗?我先牺牲自己。试探一下家里人的反应。好吗?” 田蜜微微皱眉,拨开他握在肩膀的手,“你女朋友在后面,以后这种动作还是别了。” 大手落空,傅景微怔,继而点点头,手又习惯性地揉上她的头,“还是你细心。记得帮我保密哈。” “嗯。” 田蜜怕他说个没完,点点头,“我得赶紧拿药了。” “白琼的小腿都肿了,愣是不吭声,我也得拿消炎药,昨天她吓得缠了我一晚上,说什么都不来医院,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这点你就比她强太多,生病受伤立马就去治疗。” 因为白琼还有别人爱惜,而她没有。 脑中却不可遏制地浮现傅彦开抱着她走在雪地的场景,脸烧了起来。 窗口剩下一个人,她赶紧拿了药,和傅景道了别,走到病房门口听见妈妈开怀的笑声。 许曳就是个活宝,不论走到哪,三言两语就逗得人开怀大笑。 傅彦开也在病房里,站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看到柜子上的吃食,原来他出去买饭了。 “田蜜!”孙蓉向她招了招手,“你傅家小叔,没想到几年不见能在这碰到,快叫人。” “我和田蜜打过照面了。” 傅彦开出声制止。 田蜜点点头,“妈,以后别这么激动了,经常高血压要是打下病灶,万一引起腔隙性脑梗塞那是很危险的。” 孙蓉却一副不太在乎的样子,看看傅彦开,又看向田蜜,扬起的嘴角逐渐归于平静,如果田湘还活着,和傅彦开是一般大。 “你爸呢?” “公司忙,他走了。” 孙蓉冷笑,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发作,只生生咽下了不满。 田蜜倒了杯水给孙蓉,心情无比复杂,她的打算是既然选择了学医,就好好走到底,读完研继续读博,可是庄阿姨认为医学路太漫长了,她只要研读毕业后有足够心内科知识储备,直接和傅景完婚,没必要非要熬成心内科医生不可。 在傅氏旗下的医药公司挂个闲职,平常主要照顾傅景的身体就好。 还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医院的复杂不适合她,回归家庭才符合她的性格。 傅景需要她,她就得学医,她想做医生,就不适合医院——没人觉得矛盾吗? 庄琳自己就是事业型女人,怎么会不懂她的追求呢,傅家田家已经安排好了她的人生,她现在却被这份霸道压得喘不过来气。 但眼下,傅景的恋情很可能改变这条路,她心里还有些默默支持。 “你不要再跟爸怄气了,出去散心也好,打游戏也好,你俩这两天最好避开碰面。” 孙蓉看着唠叨的田蜜,心头涌上愧疚,打小,她和田思明都更偏爱大女儿,以田湘为中心,二胎不是儿子,心里难免失落,对小女儿的 关心也不似一胎时的热烈,经常忽视她的成长。 尤其四年前那件事,田湘去世,田思明深受打击,她心里对田蜜也有所怨怪,一家人心思各异,更是疏离。 但现在,她被田思明气个半死,端茶递水的还是小女儿。 她情绪忽悲忽喜,心里似是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 “田蜜。” 她调慢点滴的速度,不解地看向傅彦开。 “昨天你把我大衣扔洗衣机里了?” 他脑中浮现早上从洗衣机里掏出废品一样的手工大衣的场景。 田蜜觉得他说这话就有些耐人寻味,果然,孙蓉的表情就变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还跟你小叔洗衣服了?” “你别误会,昨天偶遇田蜜,一个人走在冰天雪地里怪可怜的,就让她搭了个顺风车收留了她一晚,她为了感谢我,洗坏了我的衣服,还忘了拿出来晒,没事的,一件衣服而已。” 许曳的表情有些嫌弃傅彦开无耻。 “什么?昨晚你俩在一起?田蜜,你不是跟傅景在过生日吗?” 孙蓉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难看。 “不是的妈,你别误会。傅彦开他昨晚根本没回住处,他是今天一大早才回住宅,然后把我送回家的。” “反正,你是没跟傅景在一起?他怎么对我说谎?!” 傅彦开看着孙蓉不善的脸色,继续加柴,“是吗?可能是傅景把她赶下车的吧,不好意思对你讲实情。” 孙蓉看着傅彦开若有所思,傅家这俩叔侄打小就不对付,全拜神经病庄琳所赐,有时候她都怀疑傅彦开的妈是她仇人,要不然怎么那么往死里折磨一个孩子? 昨天那恶劣天气,傅景把田蜜扔在路上,她不敢想象怕冷的田蜜怎么待得下去的。 田蜜顾不得其他,她拉住傅彦开的袖子就拖了出去,走进楼梯间才放手。 “你怎么突然那么多话?”她气呼呼的样子,红着的眼睛,鼻头,更像一只小兔子。 “有很多吗?” 傅彦开双手抱在胸前,好以暇整地俯视她。 “很多,你说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尤其是我妈!” “我说的不是实情?” “是……” “那会有什么误会?” “会误会我和你关系,很亲密!” “那又如何?误会的人是你妈,又不是不相干的人。” 田蜜语噎,看着他一脸冷漠地说着气死人的话,眸子里还尽是坦然平静。 她甚至有点想被气笑。四年不见,这人怎么除了冷漠,还升级成了冷漠的无赖? “还是……连你也觉得和我扯上关系,很恶心?” 他专注地垂眸对视上她的眼睛,透黑的眼底仿佛洗尽浮华,无论答案如何都尽是波澜不惊死灰难燃,她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这个眼神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见过。 10被逼无奈地抱团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傅彦开和傅景彻底决裂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十三年前,傅景9岁。 那时候夏夜凉爽,孩子们无聊,她和附近的小伙伴约好了偷偷带傅景出去夜骑比赛。 到了约定时间,傅景还没有出现,她安抚了其他人,独自返回傅宅,她刚停好自行车,进到院子里,傅景就一脸崩溃地从屋里逃出来,仿佛后面有恶鬼追赶。 后面没有恶鬼,只有失魂落魄的傅彦开。 田蜜看到崩溃的傅景突然转身揪着傅彦开的衣服,哪怕二人身高上有所差距,他也用尽了全力,不可置信地摇头,“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 “你让我恶心!” 傅彦开只是站在原地任由他发泄,脸上血色尽无,是她从未见过的痛苦和绝望,还有一丝得到答案的恍然。 紧接着就是屋里冲出来二人,向来注重仪态的庄琳哭喊着拉着怒气冲冲的傅彦秋。 她从没见过向来儒雅的傅彦秋脸上是要杀人的表情,他长手一把提过傅彦开,死死地盯着少年的脸,青筋尽显的额头足以证明他有多生气,满脸也是不可思议。 “彦秋。”满脸泪痕的庄琳拉着傅彦秋的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颤抖崩溃。 “放开我!”他看着素来要强的妻子此时已经崩溃,“你……你……你为了股份,把他养在我眼皮子底下十年!庄琳!” “不是的!我,我也生不如死啊!我不想养他,我根本不想看见他啊,是爸,是他逼我的。你知道的,我好强,我贪心,可是我也想嫁给你啊,我没办法啊!” 庄琳捂脸痛哭,几乎喘不上气。 傅彦秋高大的身影有些踉跄。 傅老爷子匆匆赶来,佣人还押着一个人,是在傅家工作了二十年的老阿姨。 “彦秋,你,唉!你放过这个孩子好吗?” 傅彦秋松开了手,恨恨地开口, “爸,我是你亲儿子!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总是把傅秦看得比我都重!” 傅彦秋气急,竟然呕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傅彦开急忙过去接住他,却被傅景和庄琳推开,头撞到罗马柱上,额头破了皮。 此刻没人关注他,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傅彦秋带上车送往了医院。 没人注意到大门边的田蜜,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院子里恢复了寂寥。 别墅廊下,少年颓然倚靠在墙边坐下,额头的伤口殷红像危险的罂粟,暖白的灯光笼罩在他周身,虚渺得不像真人。 田蜜看着抱成一团的傅彦开,慢慢地走到他身边蹲下。 “小叔叔。” 傅彦开缓缓抬起头,看着傅景的跟屁虫蹲在自己身边。 “你受伤了。” 田蜜从口袋里掏出手巾捂上他的额头。 他挥开她的手,漆墨的眼睛如一滩死水。 蓦地,他浑身颤抖,笑出声来,继而一只削白的手捂住眼睛,仰起头咬着牙笑,胸腔喘不过气般地起伏震动,止不住的清泪从指尖,掌心溢出。 田蜜有点害怕,但感觉着他的哀恸,她的心里也非常难受,细细地抽泣起来。 想到爸爸对自己的严厉,妈妈对姐姐的疼爱,她越哭越大声。 少年的动作随着她的哭声停下来,他发红着眼尾皱眉看向揉着眼睛的田蜜。 “你有什么好哭的?” 田蜜看他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我,我就是看见你哭,我也想到伤心事嘛。” 俊秀的脸庞揉开来泪痕,他又嘲讽地低笑了一声,“什么伤心事?” “我很笨,跳舞也跳不好。”田蜜学着他抱腿靠着墙根,“爸爸不喜欢我,妈妈也好像更喜欢姐姐。” 她扬起手,还是把手巾摁到了他额头上,“你是没完成作业被傅伯伯凶了吗?” 傅彦开双眼没有焦距,漆黑的夜空,有灰蒙稀疏的星光,却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是。” “那,你好好学习嘛,我爸爸都说了,你很优秀,只可惜不是庄阿姨的儿子。” “是吗?” 傅彦开仍是面无表情,长腿有些放弃地摊开在地上,无比颓废。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田蜜又想起来还有小伙伴等着她骑车比赛,她猛地站起来,拉起他的手,让他自己摁住手巾,“我得走了,还有朋友等着我呢!” 后来田蜜一直都想不明白那夜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隔一年傅彦秋郁结去世,傅家仿佛塌了天,傅景把父亲的死归于傅彦开身上,庄琳像是疯魔了一样折磨傅彦开。 傅彦开黑暗的日子又持续了九年,除了每天要应付庄琳的刁难,还得勤工俭学。傅爷爷似乎有心无力,只要傅彦开没有什么生命上的威威胁,他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四年前,庄琳找了个理由彻底把他赶出傅家,他在傅爷爷的帮助下飞往国外。 …… 田蜜看着眼前人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夜,少年看向她的眼神死气灰心。 她嗫嚅着唇,逃避开他的眼睛极力平息心中的难受,“你,你说这种丧气话干嘛。” 傅彦开听着她软下的语气,唇角有些松懈,口吻依然平淡,“丧气话?不是你亲口承认过的吗?” “我……”田蜜想起来了,之前在山上,太担心傅景,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的诋语,“对不起,那时候是我口不择言。”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他没有多余的表情,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田蜜低叹一口气,不是她在质问他吗?怎么现在愧疚的人又是她…… 傅彦开的话回荡在耳边,她有些心虚,想起傅景小团队欺负他的时候。 她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校服上染着蓝黑的墨水,眼角有钢笔划出的浅浅伤痕,没什么悲喜地表情,任由嘲笑声,脏东西砸到他身上。 有人塞了一个鸡蛋到她手里。 “傅景说了,他就是瘟神,流着跟朝雾耀一样血液的恶心变态!” 田蜜战战兢兢地看着她十分抗拒的场景,她已经有了是非的判断,却难以选择立场。 好汉难敌四手,何况哪怕是小学生,五六个也难以让人招架。 “田蜜!你是不是叛徒!你为什么不打他!打击恶心势利你难不想加入?”柯家少爷柯历辰,抓着她的手,将手里的鸡蛋砸到了傅彦开身上,在本就斑驳的蓝白校服上流下黏腻黄色。 “他恶不恶心?”柯历辰大笑着问她。 见她不语,傅景为首的五六个人把她围住,傅景脸色绷得很难看,“田蜜,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我朋友?” “是。”田蜜绞紧了书包袋子,紧张地鼻子泛酸。 “那他是不是跟朝雾耀一样的恶心变态?” 11岁的傅景脸型已经褪去婴儿肥,凌厉的下颌线微抬,逼迫的眼神让田蜜无处可躲。 田蜜看着五六个眼光不善的男生,死死咬住下唇,不敢让自己哭出声。 “是……”泪水顺着低下的头从鼻梁滑落,她害怕这样的傅景,也不想被小团体排挤。 “大声点!” “是!”田蜜哽咽出声,几乎是颤着下颌吼出这个字。 傅景的小团体刚想继续欺负他,被过来的两个路人喝止。 傅景拉着她就跑,她木然的跟上,也没有勇气回头再看傅彦开一眼…… 她想,他应该恨死她了。 11 白琼的试探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往常冬天,江城医大二院A院区都是在门诊大厅,举行义诊。 这次由于考虑到对象是老年人居多,定在了社区广场,还好天气非常给力,不至于把人冻成僵棍。 充当义工的田蜜和林婕穿着白大褂给老人们科普着对心脏的养护和家中应常备的相对应急药物。 到了饭点大家才喘口气。 “给你个肠。”林婕撕开一根肠放到田蜜泡面碗里。 “谢谢。你太好了。”田蜜甜甜地笑了一下。 “唉,越是人美心善,越惹老天嫉妒,罚我入心内科。” 田蜜笑出了声,“是是是。” “干着牛马鸡驴的活,操不完的操蛋的心。”林婕吃了一口卤蛋,“啥时候赐我个男人,强制爱,不用上班,只管花钱的那种。” “真到那时候你会发现,他不但把你的钱花光,还怨你想花光他的钱,哈哈。”田蜜一针见血,扎到林婕心坎上。 “还用等以后发现吗,我那死畜生前男友不就是这种人吗,妈的,卷了我的钱不知道死哪去了,老娘再碰到他,一针扎得他断子绝孙!” 林婕狠狠地嚼着面,仿佛吃的是前男友。 “还是你的傅景好,知道咱们今天要做义工,直接搬了两箱暖宝宝,还挺贴心。” “是挺贴心,估计女朋友教的。” “哈哈,你变相夸自己呢。” 田蜜觉得太阳有些刺眼,她背过去吃面,“我不是他女朋友。” “啥?” “他有女朋友,不是我。” “不是,你俩不是有婚约吗?他这样算什么?” “这样挺好的,我倒希望他能修成正果,我也可以步入正轨。” “你不喜欢傅景吗?” 林婕像个好奇宝宝,瞪着眼睛看着她。 “怎么都认为我喜欢他?我表现的很像?” 她也苦恼。 “他骨折,你伺候一个月,他考个试,你忙前忙后的,他驴脾气上来,你耐心哄孩子一样,就差给他喂口奶,你就真是他老妈子了。” 结果,他转头交了女朋友?这什么操作。 “你也说了,这些行为像老妈子。从古至今只有一位奶妈成功了,那就是万贵妃。” 她想起昨天傅景对白琼呵护备至的宠溺样。 林婕看着她真的一点伤心样都没有的样子,才放下心来,“嗨,谁喜欢养儿子,拜拜就拜拜,好宝宝,以后会有人疼你的。” 田蜜噗嗤笑出声。 “后天就开学了,今年毕业我得准备考研,没心情想这些了。” 田蜜把饭盒扔进垃圾桶里,一个娉婷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白琼。 “嗨,田蜜。” “白琼?你住这边吗?” 田蜜有些意外。 “不是,这边开了新的西餐厅,傅景带我出来吃饭,他去停车了,我看到你过来打声招呼,你们在这里义诊吗?” 白琼盯着田蜜的脸色,不放过一丝一毫。 “西餐厅?” 他不是最讨厌吃那些东西吗? 爱情的力量这么伟大吗,可以让一个人完全为另一个人退让?她有些好奇这种感觉。 “是的,他们那里的法国厨师很有名,你有时间一起去吗?说起来前几天的事,傅景还真该向你道歉呢。” 白琼微笑着,说话温柔又得体。 “谢谢,我真的没时间。你的腿好些了吗?” 田蜜对她的观感还挺好。 “好多了,傅景很啰嗦哎,每天都视频监督着我擦药,那个气味好重,有时候真不想那么麻烦。” “他也是关心你,身体健康第一位。” “那我们先去探探店,咱们下次约。” 白琼冲她摆摆手,转身离开,自然地好像是熟悉的老友。 “拜拜。” 田蜜挥了挥手,暗暗更加坚定支持白琼和傅景在一起的决心。 “这美女谁呀?” 林婕走过来,看着白琼的背影。 “傅景的女朋友,挺温柔的。” 白琼给她的感觉落落大方,很好。 “我去,你……”林婕皱起眉头,“你是真一点不喜欢傅景啊,情敌舞到你眼前了,你还波澜不惊的。” “打住,人家不是我情敌,收起你丰富的想象力。” 田蜜笑着拍了拍林婕的肩膀,“咱还得忙一下午呢,瓜吃饱了吗你。” “走走走。”两人勾肩搭背回到义诊场。 …… 傅景看见白琼慢悠悠地朝他走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腿才刚好,不是让你别动吗?” 傅景的温柔让她回过神来,她笑着挽上他的胳膊,梨涡浅浅,“刚刚好巧哦,碰见田蜜了,我邀请她一起吃饭,她好像不太乐意哎。” “是吗?”傅景往四周看了一圈,白琼看着他寻找的目光,有些不高兴,面上却不敢太明显。 “她今天应该是忙着义工,没时间,她这人就是热心肠,什么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也都愿意做。” “哦,我看她好像忙完了,问她要不要一起试试这家新餐厅,她好像不太喜欢。” “她呀,唯一爱吃的西式餐饮就是垃圾快餐。”这点爱好倒是和他一样。 白琼看着他提起田蜜时止不住的笑,唇角微微扯平,手不由自主圈紧了他的胳膊。 她方才可真是没有看出田蜜有一点不愉快,看来,这个传闻中的未婚妻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高深莫测。 “你在想什么?” 傅景叫了她两遍都没回神,他的手抚上她黑密的头发,触感有些偏硬,田蜜的头发就偏细软,揉起来自带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我在想等一下吃什么。”白琼扯出一抹甜笑,其实她最讨厌人家摸自己的头,傅景的这个习惯让她有些强忍自己逃跑的冲动。 傅景看着她的笑容,无比舒心。他喜欢的就是白琼的温柔可人甜美顺从,给人很强的保护冲动。 不像田蜜,看着温柔和气,骨子里的倔强他是领教的明明白白。看着挺可爱温柔的女生,却是力大无穷,把她扔野猪堆里,指不定受伤的是谁呢。 就算青春期有过懵懂的动心,那不也是年少无知吗? 现在,绝不可能。 12因为你心里有他吧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结束了假期,马上又要投入火热的学习里,田蜜和林婕两个大苦瓜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 “啊——” 田蜜把书罩在脸上,如果能把书吃到肚子里就能融会贯通,她能吃一万本。 “什么时候,我能有机会浪费浪费生命?” 林婕盯着俩熊猫眼,在每次读不下去书的时候就会把前男友陆尧在脑子里面杀上一万遍解气。 “我这英文尽力了,每天脑子里都是ABC,可是怎么就不能像ABO一样就那样简简单单地就留在脑海里呢????” 她现在看啥都像字母。 “你把黄色废料倒一倒,给英语腾点地方就能记住了。” 田蜜觉得林婕说的很有道理,她选择不听。 “天才那么多,怎么就不能是我……哎!金融系管理专业的明天早上有校友回国分享演讲,老牛逼了,听说还是个大帅哥,咱俩没课,一起去偷看,不,欣赏,一起去欣赏欣赏校友的风采呗。” 不知怎的,田蜜脑中浮现了傅彦开的样子。 “再说吧。” 田蜜看着口水快流下来的林婕,摇摇头,还是她道心稳固。 手机有电话打进来。 “喂?傅景。” “田蜜,你有课吗?出来吃饭。” 她现在啥也吃不下去。 “没课。但是我得恶补英语。” “出来,我还欠你一顿赔礼饭,吃饱了再学习。” 因为傅景交了女朋友,田蜜为了保持距离,推了好几次他的邀请,怕他真的不高兴,她犹豫了一下,“好嘞。” “你要弃我而去?” 田蜜重重地点头,挥手拜拜。她按着定位,有些好奇怎么是酒吧? 她到了地方还真就是酒吧。 傅景坐在吧台,身边还有白琼。她习惯性坐到傅景旁边,这个举动让白琼微微变了脸色。 田蜜一把抢下傅景的酒杯,面色严肃,“不是说要吃饭吗?怎么在酒吧里?你还喝了一整杯威士忌?” “一杯酒,没事的。生日那天,在白琼家我喝了很多,不也没事?” 傅景的脸有些泛红,其实他酒量还真不怎么样。 这不就漏话了,田蜜气急。 傅景却不以为然,今天庄琳要他出国读研,他还没玩够当然不乐意,被庄琳训斥不务正业,他的心里非常难受,尽管有白琼陪着,他总觉得缺点什么,原来是一向在身旁安慰自己的田蜜。 他想着这几天两人好像又恢复到了小时候没烦恼的两小无猜,心里动容,才打了电话喊她出来吃饭。 没想到一见面她也一副要教导自己的样子,顿时觉得简直是叛徒,她应该是最懂他心情的人啊! “你能喝酒吗?能不能爱惜一点自己的心脏?你怎么敢赌那个万一的?” 白琼看气氛不对,赶紧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对不起啊,田蜜,我以为喝一点点没关系的,以后我会更加注意的。” 傅景却黑了脸,觉得田蜜扫兴。 “你跟她道哪门子歉?不过喝了一杯酒而已,她就是喜欢上纲上线,小题大做。” 整天罗里吧嗦,教条一堆,比他妈还能唠叨,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自己喜欢这种女人? 田蜜压了压火气,“好。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走吧。” “烦都烦死了,还吃什么饭,叫你来,跟以前一样安安静静地等我喝完一杯不行吗,多少量我心底没数吗?” 傅景少爷脾气上来,又开始口不择言。 看见周围的人听到动静往这边聚焦,田蜜觉得很难堪,整个人仿佛被放在火架上烤一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握紧了拳头,有些无奈,“那你为什么特意喊我来看到?为什么让我知道?” “什么意思?你在抱怨我?意思你要是不知道你就根本不会操这份心,根本懒得管我呗?我就知道你不甘心。” 他啪地重新拿起酒杯,又倒满了一杯,挑衅地看着她,喝得一滴不剩。 田蜜心口沉累。 谁有怨气,应该一眼都能看出来。 她很想转身离开,但又怕他有什么意外,一时间进退两难。 “田蜜,我知道你。”傅景放下酒杯,眼神有些阴鸷,“你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我女朋友过。” “因为你心里有他吧。” 又开始了,她今天就不该来。 果然。 “你喜欢傅彦开!” 听着傅景斩钉截铁的语气,田蜜强忍打他一顿的冲动。 她非得喜欢个谁不可是吧?! “你真的喝多了。”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白琼,“白琼,你不该纵着他胡来。” 田蜜比平常认真的时候,眼神自带一股强烈的责任压迫,是她自己都没发觉过的。 白琼被这种眼神看着有些委屈,她轻轻晃了晃傅景的胳膊,“田蜜真的生气了,你别喝了傅景。” 第一次,田蜜实在受不了,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人狠狠抓住。 傅景的脸颊已经浮起明显的红晕,“怎么,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傅景,你冷静一点。” 傅景却觉得自己现在无比清醒,毕竟没有醉鬼觉得自己喝得多。 “冷静?是,你对我,倒是无比冷静,为什么对他倒是牵肠挂肚。”最后四个字说得是咬牙切齿,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嘴角绷得死紧。 “四年前,我都做出让步,说了会派人上山找他,你为什么还跑上山去找他?” 傅景的眼神仿佛要喷火,能看得出他有多在意这件事。 无理取闹。 “因为那是一条人命!”田蜜彻底冷下脸色,“你不觉得傅家有些欺人太甚?” 傅景猛地站起来,他不敢相信从田蜜嘴里听到了什么。 “好,好!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你为了这个肮脏恶心的人,和我吵?很好!我倒要让妈知道,她选的好儿媳,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他甩开田蜜的手,拉着白琼怒气冲冲地离开。 田蜜的手猛地磕在吧台边沿,疼得她五官皱在一起,鼻尖立刻泛起强烈酸意。 剧烈的痛感让她的手直颤抖,强忍跺脚的冲动蹲下身子,贝齿死死咬住下唇。 好儿媳? 侧头的余光看着傅景拉着白琼的手,只觉得讽刺。 低头看了一眼青紫的手腕,心头涌上万般委屈,似乎谁都可以质问她,在别人预定好的答案里,她的辩白永远苍白无力。 田蜜背着包,垂头丧气地走在街上,她不明白傅景为什么对四年前那件事耿耿于怀,如果只单单是因为讨厌傅彦开,是不是有些残忍? 傅家人会好好地找他吗?只怕巴不得他自生自灭吧。 所以她没办法明知道傅彦开腿受了伤一个人在山上,还能做到不管不顾。 她有些失魂落魄,直到豆大的雨点不打一声招呼砸在她的头顶。 不是吧。 她无力地感受脸庞被雨水无情地砸疼,她只是想出来一起吃个饭,这怎么还送上雨水服务了…… 田蜜被淋成落汤鸡躲在一家酒店门口,望着瓢泼的暴雨,认命地拿出手机打车,搜索了半天,附近竟然没一个司机接单。 13心跳快要爆炸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她不得不感慨是不是到了什么该渡劫的年纪?老天这一阵子是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什么囧境都能让她遇见。 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的手腕,已经不能转动,她转身看着身后豪华的酒店,走了进去。 她刚推门而入,身后一辆黑色轿车下来一个撑着红伞的高大身影,拿下黑色行李箱,和车上的人寒暄了几句,黑车掉头离开。 “你好,开一间房。” 左手不利索地拉开挎包拉链,掏出身份证放在大理石台面上,移交给前台。 “你好,开一个房间。” 几乎是同步,一只带着腕表骨节修长的手夹着身份证递给前台。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不懂他打哪冒出来的,没想到又在这碰到他。 她反射性地侧了侧身子,不想自己的狼狈再被他撞见。 “不好意思先生,只剩一间商务旅客单间。” 前台小姐的声音温柔抱歉,打断她的紧张。 一只温热的大手拉住她的手腕,她疼得瑟缩了一下。 傅彦开长手抽走她的身份证,一起交给前台,“一间也可以,我们是情侣。” 田蜜用力掰开他的手,瞪着圆眼睛质问,“你干嘛……” “天气预报今晚暴雨得下一夜。” 他打断她,看也不看她一眼,垂眼接过押金条,拿着两人的身份证径直向电梯走去。 田蜜不得不跟了上去。 二人刚进电梯,一个机器人麻利地跟了进来。 “欢迎入住懿嘉酒店,小零竭诚为您服务。” 田蜜的注意力被转移,好奇地看着它,还挺可爱,有些稀奇。 “再看,再看我会爱上你哦。” 田蜜被一个机器人说得脸红耳赤。 傅彦开伸手关上电梯门。田蜜看着他长身而立,身上没有一丝狼狈的痕迹,好奇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来这里?” “明天有点事要办。” 田蜜点点头,把眼移向电梯壁,堪比镜面照得她像只落水鸡。 真不是一般狼狈。 “你刚才为什么说我们是情侣?” “说你是我女儿应该没人信。” 田蜜凝噎。 下一秒机器人爆发惊天言论。 “情侣无需烦恼,放心爱,懿嘉一楼避孕套自动售卖机,与您时刻贴心。” 不只田蜜惊愕这虎狼之词,她看到傅彦开宽阔的肩背也僵了一下,继而看向身后的机器人,瞳孔微缩,眼底是少有的无语。 “它……它还挺敬业。”田蜜尴尬地皮笑肉不笑,脚趾快抠穿地面。 傅彦开看了一眼僵笑着的她,回过头,唇边扬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专业,敬业,爱业。小零谢谢您的认可。” 机器人杵在两人中间,田蜜无意中注意到,傅彦开听完这句话,白皙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成红色。 是冷得吗?她揉揉脸,还好吧。 电梯门终于打开,田蜜走出电梯,不小心一脚踢到机器人身上,它围着她直转圈,“道歉道歉道歉。” 田蜜觉得机器人的勇气都比她强,她都没有勇气对傅景提道歉。 “呃,对不起。” 她匆匆跟上已经在开门的傅彦开,没想到机器人追到她屁股后面,“别走啊,我还没说没关系,你干嘛要跑啊?” 男人优越的眉蹙起来,眼神阴冷地盯着发光的机器人,“再胡搅蛮缠,拆了你。” 机器人仿佛不敢置信地后移一米开外,继而转头逃跑,还大喊着,“救命啊!有变态!” 田蜜强忍笑意走进屋里,不好的心情,被一个机器人扫清。 暖气自动打开,她脱掉湿重的衣服,毛衣衬衫都黏腻地贴在身上,有些窘迫。 傅彦开脱掉外衣,只着黑色衬衫,弯腰打开行李箱,取出一件还未拆吊牌的灰色卫衣和一条黑色棉质长裤递到她眼前,“先穿着。” “谢谢。”她满脸通红地接过,走进浴室。 他扯了扯领带,松开衬衫两颗扣子,觉得喉咙还是有些发痒。屋内的暖气很快拉起来,耳边传来浴室里的水声,耳朵有些不受控制地酥痒,他走远了两步,略开了一条窗户缝,风雨共携,两三滴微溅到他燥热的脸上,暂时带来片刻清凉。 漆墨色的琉璃瞳孔静静注视着楼下的万家灯火,一种陌生的期待迅速爬上心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看到她狼狈地站在那里,不顾袁校长的阻留,只想一心站到她身边,哪怕陪她一起淋雨。 性感的喉结上下微动,末了,他嗤笑一声,对自己的冲动有些鄙夷。 直到脸上的冰凉有些木然,他关上窗户,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调到财经频道,心里却似有猫抓一般。他的目光落到电视柜壁里明码标价的香槟上,起身开了一瓶。 浴室的门被打开,飘出的氤氲雾气中,一颗湿漉漉的头探了出来,脸上有些尴尬,“那个,吹风机好像不能用,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他起身走进浴室。 田蜜拿起洗衣机上的吹风机摁了一下开关,给他展示,没有任何反应。 浴室不算太宽敞,他高大的身子挤进来,空间变得逼仄,他拿起吹风机看了看,又顺着线往洗衣机后面看去,微微用力一扯,插头应声而甩出来,他弯下腰,插进去。 田蜜的表情有些僵硬。 傅彦开虽然一言未发,看她的眼神更让她无地自容。 她讪讪地笑了,拿起吹风机,右手不方便抄头发,只能僵硬地垂在身边。 “手怎么了?” 吹风机的噪音不大,他的嗓音也很稳地传进她耳朵。 “右手不小心磕到了,暂时动不了……” 话还未说完,手里的吹风机已经转移到他手中。 “出去。” 突然蹦出略带冰冷的两个字。 她不知道他想干嘛,却还是照做,走了出去,脚边的裤子挽起两层,还是有些拖地,松垮的卫衣几乎将她半个身子罩住,看起来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十分滑稽。 她犹豫着坐沙发上还是床上,手臂被人握紧,卫衣的厚度不算薄,她还是感觉到大手的温度透过布料沾染上她还有些冰凉的肌肤。 她被傅彦开拉到床边坐下。 “你干嘛?” 她发现自己好像经常问他这句话。 吹风机启动,他站到她身前。 头顶传来舒适的温度,大手有些不太灵活地拨弄着她的头发。 田蜜惊讶地抬脸,又被他一脸冷漠地摁下去。 “别动。” 头顶痒痒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她竟然还有些贪恋这种感觉。 她的头发细软,还很多,自己吹的时候都很费力,生怕弄疼头皮。 他的手像有魔力,在她头顶轻轻拨弄,那种轻轻痒痒的感觉,让她有股想自动蹭他大手的冲动。温热的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耳廓,手指紧张地抓住裤子,电视里播放着她往常听天书一样的财经新闻,她此刻竟努力逼自己去听清电视里的每一句话。 要不然,她的心快要跳爆炸。 14再不老实,办了你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她飘忽不定的视线突然落在他的腰上,他的身材比例很完美,不输模特,劲瘦的腰被黑色皮带圈出一种禁密的味道,脸烧了起来,闭了闭眼睛,暗骂自己是花痴毒瘤。 原来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会上瘾。 那傅景呢?他现在好像越来越讨厌被她照顾。 她发现和傅景的相处,还不如和傅彦开自然。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心惊。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头顶的吹风机也戛然而止。 她从卫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是庄阿姨的来电。 想起傅景要向庄琳告状。 她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猛地清醒。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傅彦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喂?阿姨。” “田蜜,你现在在哪?” 身后有熟悉的气息靠近,头上多出一片柔软的温暖。 田蜜摸着头顶的毛巾有些分心。 “田蜜?” 那边传来庄琳有些冷下的声音。 “阿姨,我,我在酒店,雨太大了,我被困在外面。” 庄琳的语气依然没有缓和,“你自己吗?” 瞄了一眼傅彦开,田蜜的心跳加快,她选择话说三分真,“不是,跟……朋友一起。” “谁?” 庄琳执意追问。 来不及思考,她脱口而出,“林婕,我的朋友。” 那边沉默了一阵子,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许久,才又开口,“田蜜,你不是想今年毕业后想继续考研,读博吗,阿姨想过了,你也已经22岁了,过一阵子和傅景先订婚领证,你们直接出国一起深造。回来阿姨给你们补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领证?” 田蜜讶异地喊出声,庄琳的这个打算提的很突兀,像是临时决定的。 傅彦开倒酒的动作猛地一停,眼底涌起阴霾。 “阿姨,我,我有点接受不了……太突然了。”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庄琳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冷酷,“田蜜,你是好孩子,你得牢牢记住,你是傅景的未婚妻。别辜负了阿姨对你的期望,我不打扰你和朋友休息了,再见。” 田蜜看着挂断的通话,不知道是不是她撒谎,有些心虚,总觉得庄琳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意有所指。 脑中盘旋着庄琳的话,她脸上浮现一丝迷茫。 田思明的话犹在耳边,庄琳是庄家的独生女,父母去世得早,庄家所有的股份都留给了自己的女儿,变成孤儿的庄琳打小养在傅老爷子身边,长大后嫁给傅彦秋,也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股份,如今庄琳手里有傅氏35%的股份,以后还不是全都是傅景的,就算她什么都不干,夫妻共同财产,也是享不尽的荣华。 他的公司还能靠着傅家的姻亲面子顺风顺水。 她扯掉头上的毛巾,搭在沙发上,看着高脚杯里的香槟,端起来一饮而尽。 骨节分明的手摁住她的手腕,漆黑的眼睛闪着比夜星还亮的光芒,眼底却是不赞同,“喝得急,会醉。” “我就要。” 她不自觉流露出一丝任性的口吻,又倒了一杯,酒杯被人夺走。 她心里闷着的一股气,促使伸手夺了过来,闭着眼喝完,有些烧胃的热气顶上来,她打了个嗝。 空杯被夺走,傅彦开把酒收了起来。 她猛地站起来,有些头晕,还是跟在他身后,“我不能喝吗?” 语气里带着无赖。 “你喝的方式不对。” 她眼睁睁看着他把酒放回高位,不满地攀上他的肩膀,在他身后像只小兔子,一蹦一跳地伸着手。 肩膀传来用力的按压,傅彦开转身,田蜜向上用力一跳。 薄唇重重磕到她秀气的鼻尖,田蜜捂住鼻子疼得蹲下身子,“呜呜呜,你怎么咬人啊。” 声音闷闷的,很委屈。 唇间转瞬即逝的触感,让他沉闷的心再次燥热起来。 红红的眼睛盈着泪水可怜兮兮地瞅着他,目光还有控诉。 他压着心底的燥火,此刻他是想狠狠地咬她。 开口的嗓音有些谙哑,“你已经醉了。” “呵呵呵。哪有人醉这么快的?”她像听到了笑话,又摇着头晃晃悠悠站起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整个人像软骨症一样贴到他身前,仰着头。 第一次,他见酒鬼的眼神是亮晶晶的。 她伸手点了点他的胸膛,“你,是傅彦开吗?” “是。” 他涌动着喉结,长臂揽住她下滑的身子。 “那我呢?我是不是田蜜?” “是。” 她似是很满意地点点头,抬头间盯着他透红的唇,目光有些发直,忽地又笑起来。 “告诉你个秘密。” 她神秘地勾了勾食指。 傅彦开配合地低下头,她凑到耳边,唇无意识地蹭过他的耳垂,温热的呼吸喷洒到他耳朵里,飘进一句很小声地—— “我给你做过人工呼吸。” “是吗?什么时候?” 熠熠的眼眸变得幽深,他注视着娇憨的脸庞,视线也落她微笑的唇上。她似乎是想要推开他,围在她腰间的手臂却圈得更紧。 推不动他的胸膛,她放弃地靠了上去,挂在他的臂弯里。 “就是……你在山上受伤流了好多血晕倒嘛。” 她的表情努力地回想,“之前我要帮你止血,你很凶啊,还让我带着傅景滚开。” “那是因为你骂我卑鄙恶心,这么说,你回来找过我?” 他的心跳有些加快,眼神柔得可以滴出水来,手不自觉抚上她柔软的头发。 田蜜无力地点点头,困意来袭,又摇摇头,最后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傅彦开感觉到手臂上的重量骤增,低头看着熟睡的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静静地注视着她酡红的脸颊。 她的酒品倒还可以。 他关掉电视,走进浴室,看了一眼热水标识,向反方向调节了一下。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淋漓的水声。 …… 半夜,傅彦开是被机器人的声音吵醒的,他从沙发上坐起身,打开灯,床上的田蜜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走向敞开的门,机器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救命啊,有人调戏纯情小零。” 一踏出门,他看到田蜜跪坐在地上,将机器人死死控制在怀里,头歪在机器脑袋上,嘴里嘟噜着听不清的梦话。 他收回她酒品不错这句话。 把她拉入怀里抱起来,机器人如获重生,大喊着“世上还是好心人多。”逃之夭夭。 柔软的脸颊无意识地在他肩膀蹭了蹭,他关上房门,把人放到床上,准备起身离开,脖子被死死圈住。 叹了口气,他轻轻拉开她的手臂。 以防万一,他干脆开着灯睡觉。 不到十分钟,他再次被吵醒。 电视被打开,床上的田蜜目光呆滞地瞅着电视,眼神丝毫没有聚焦。 抽走她手里的遥控器,关掉电视,酸涩的眼睛微眯着看着床上一脸无辜的人。 “你很不老实。” 田蜜摇摇头,又像是被摁了开关,倒头就睡。 他盖好被子,躺回沙发上,又睁开眼观察着仿佛已经熟睡的田蜜,放下了心。 半个小时左右,他又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睁眼,瞳孔放大,瞬间清醒,他从床上翻过去,摁住田蜜正脱到一半的动作,把卫衣用力拉了下去。 他强忍住把她丢出去的冲动,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热……” 她嘟囔着又开始脱裤子,傅彦开将她双手反扣到身后,眼睛炯亮,声音染上几分威胁,“再不老实,办了你!” 说罢,他看着身下迷糊的脸,又为自己跟一个酒鬼置气而感到可笑。 他已经可以想象,这后半夜是绝对睡不安生了。 15那谁弄的?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清晨。 田蜜打着哈欠起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昨夜睡得好香。 她瞧了瞧四周,傅彦开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走进浴室简单地洗漱。 再出来,傅彦开已经摆好了早餐,椅子上还有一套女士的新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气色很不好,眼底有着明显的淡淡乌青。 “早。”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心虚,傅彦开看着她的眼神怨气很重。 “嗯。吃饭。” 田蜜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我昨天是不是喝多了,直接睡了?” 她没喝过香槟,不知道那酒后劲那么大,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怎么睡着的,她注意着他的表情,发现他轻轻瞪了一眼自己。 “是,吃饭吧。” 那样她就放心了,她松了口气,目光无意地扫到傅彦开穿得很正式,扣得严严实实的白衬衫,漏在外边的一截脖颈侧面有一圈暧昧的暗红牙印。 脑海中突然闪过她昨晚做的梦,她抱着大萝卜狠狠地啃了一口。 三明治里的芝士片散落掉到桌子上,她回过神,安慰自己,也许他脖子上的痕迹昨天白天就有,绝不是自己弄的。 那是谁弄的? 傅彦开注意到她的视线,用手捂了一下脖子,“不用猜了,狗咬的。” “……” 什么意思。 “我……吗?” “你喝了酒是真不做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 田蜜脸色爆红,早餐也吃不出了味道,匆匆喝完了牛奶,想缓解尴尬,打开手机,林婕给她发了信息,在她睡着以后。 林婕:姐妹儿,啥时回来? 林婕:电话怎么打不通? 林婕:那我帮你请假啦! 贴心大宝贝,田蜜感动得无以复加。 还有一条是刚刚发来的。 “我让林子嘉给占好了位置,咱俩前排围观帅哥风采哈哈哈哈哈哈。” 田蜜抿着唇笑了,林子嘉是林婕的龙凤胎弟弟也在江大读大四,她快速回了个消息,“收到!” 二人在诡异的氛围里,安静地吃完早餐。 傅彦开拿出几样药,倒出来一把药喝了下去。 “你生病了?” “嗯,发烧了,还好。” “穿上。” 怀里被塞进一套衣服,傅彦开转身拿起自己的大衣穿上。 “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 上次她转的钱,他一直没收,她在微信里看到他的手机号,转了过去,又被他退回。 她总不好老是欠他的人情吧。 “钱就免了。”蓦地,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有些严肃,“你,以后不准再喝酒。” 她被这个眼神惊了一下,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要不然,总麻烦你,太不好意思了。” 他的唇边扯出一抹冷笑,想起昨晚的折腾,口气有些冰冷,“是有些麻烦,不过……” 他话锋一转,“昨晚算是你帮了我,要不然只剩一间房,我也无处可去了,就抵了吧。” 他拉上拉链,推着行李箱出门。 田蜜换上新衣服,把旧衣服用无纺袋装起来,开门出去,发现傅彦开还在门外等着她,她有些意外。 “你要去哪?” 他转身离开,丢下一个询问。 “我回学校。” “嗯,一起。” 他进了电梯,田蜜赶紧跟上,“你也要去江大?是去听课吗?” “嗯。” 田蜜感觉到他明显不太想搭理自己,再加上冷淡至极的脸色,她选择保持沉默。 她蹭上了接傅彦开的车子,来人好像是校长的司机,她见过几次。 直到车子到达校门口,她下了车,傅彦开在后座闭目养神,理都没理她一下。 他好像真的很困。 田蜜回到宿舍,一路上把脑细胞都快累死了,也没想起来昨天晚上她到底还做没做其他出格的事。 想不起来,就当是没做吧。 她晒上衣服,从阳台出来,和刚回来的林婕打了个碰面。 “老实交代,昨晚干什么去了。”林婕勾住她的脖子,笑得贼兮兮,“还换了身新衣服,不会受傅景的刺激,这么快就有狗了吧?” “别提他了,头疼。”她把昨晚庄琳的话向林婕复述了一遍,感觉头特别大。 傅景正陷入热恋,她的身份特别尴尬。 “姐妹儿,我给你支个招。”林婕的脸色十分正经。 田蜜有些期待的表情,有些像等待奖赏的小博美。 “趁着事还未成定局,找个两情相悦,或者喜欢你的男人,先把证领了!这样不就可以甩开傅景了,他家人还能抢婚不成?” 嘴角垮了下去,这不是挖东墙补西墙吗?挖不好还得砸自己脚上。 这不还是要结婚?再说她觉得自己这个年纪结婚太早了,她不想早早被婚姻拴住。 “不好。不好。再说,一时半会儿,我去哪找个我喜欢,又喜欢我的人去。” 两情相悦的概率大概是千分之一,她不觉得会落在自己头上。 “哎呀,先别烦恼了,走,带你去看帅哥。”林婕抓起香水洒杀虫剂一样在两人周围喷了一圈。 “大宝贝,香喷喷,你换个我的香水喷,改改运气。” 田蜜无语,还有这种说法? 二人还没进到讲厅,林婕又喷了一遍香水,简直有些丧心病狂。 位置已经几乎坐满。林子嘉已经等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二人一左一右将田蜜夹在中间。 “咳咳咳咳……”林子嘉捏住鼻子,“老姐,你把卖香水的打死了?” “我把你打死,哪来那么多废话,懂什么。” 林子嘉扇了扇鼻子,“估计一会儿你这气味直冲讲台。” “这是什么香水?”田蜜也觉得气味很持久。 “就杜桑嘛。我托朋友买的。”她闻了闻,觉得还好,不过的确比她以前用的气味更浓。 “来了来了!”林子嘉提醒二人。 校长带着一行人走上台。 “我的妈呀……”林婕两眼放光,“这腰,这腿,这脸蛋……这是现实中存在的人吗?” “姐,你别丢人。”林子嘉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提醒,林婕收敛地点了点头。 田蜜看着傅彦开,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他本优秀。 校长带头鼓掌,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傅彦开迈开长腿从容走到讲台面前,开场还是一段比较官方的寒暄,接着开始直切入主题:“金融行业在全球经济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且渗透于各个行业,具有高调的产融结合性质……” 田蜜看着他修长的双手撑握在演讲台两边,整个人目光坚定,专业,从容。 她不知不觉看得入神,在一阵阵的掌声中回神。 她跟着鼓掌,傅彦开无意中视线和她对上,略略讶异,很快移开,继续从容脱稿演讲。 林婕轻轻撞了撞田蜜的胳膊,压低的声音也按耐不住激动,“可恨我没早出生个几年,要不,和这帅哥成为同届,高低得追他。” “那你也难追上他。” 田蜜低声回答。 “为什么?” “因为他是保研直博22岁就读完了DBA。” 林婕战术性后仰,肃然起敬。 “现在也不晚啊。” 田蜜冲她眨了眨眼睛。 “傻子,没戏了。” 林婕看小傻瓜一样看着她。 16一个牙印引发的误会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人家非常可能有女朋友了。” 林婕说的把握十足,倒让田蜜好奇起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婕指了指自己脖子左侧,“你看不到啊,那么大一个吻痕,难道是他自己咬的,而且我说,他一定对他女朋友很宠溺,要不今天这种场合,他能让她胡来,在脖子上留印记吗?” 田蜜尴尬地想钻椅子底下去。 林婕还在滔滔不绝,“你看你看,从他开始演讲,我都注意到他都遮遮掩掩打了三次哈欠,眼底下乌青那么明显,很可能昨夜纵欲过度,没想到,这么清冷的帅哥……啧,好奇他女朋友长什么样。” 林婕转头看着恨不得把头埋腿里的田蜜,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你干嘛,来这浪费座位啊!” “你,你别胡说。” 田蜜抬起红成大虾的脸,吓了林婕一跳,…“你,你过敏啊,脸怎么这么红。” 田蜜有口难言,她摇摇头,假装专注地听演讲。 傅彦开皱着眉头,一手按了按胸口,似乎有些不舒服。 她见他稳了稳身形,手尽力撑着讲台。 刚想开口讲话,台下一阵惊呼,只见傅彦开有些眩晕地后退一步,身形稍显踉跄。 几人跳上台扶住他的身子。 田蜜紧张地站起身,跟着上了台。 “傅同学,傅同学!” 校长和同学们把他围起来。 傅彦开努力睁开眼睛,意识还是有些不清,从上台都一直有股古怪的香味占据他的鼻腔,让他胸闷难以喘上气。 他看见一个蓝色的身影,田蜜还穿着早上他买的衣服,蹲在他身边,手抚上他的额头。 “傅彦开,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有很难闻的气味,喘,不上来气……” 他说话有些困难。 “同学,还是不要乱动,我已经拨了急救电话。” 校长赶紧指挥同学们把傅彦开扶起来,“傅同学,你还能走路吗?” “香水……” 田蜜一靠近,那股古怪的香味瞬间把他全部感官占据,胸闷得急剧,彻底晕了过去。 “我是医学系的。他早上吃了头孢,应该是双流仑样反应。”田蜜额头有些冷汗,她脱了衣服抛给台下的林婕,冷静地指挥着,“先紧急处理吧,把他挪出去,让空气流通,让他平躺。” 林婕凑过来问怎么了,田蜜让她先不要靠近傅彦开。 众人慌忙把他挪到室外。 田蜜骑到他身上,顾不得右手还有些疼痛,开始标准的胸部按压。 “傅彦开!”田蜜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傅彦开,你能听清我说话吗?” 见他没有反应,她又开展一组按压。 傅彦开的眼皮微动,微眯着眼,看着身上的女孩,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田蜜惊喜地从他身上离开,手腕从他无力的手中抽离。 “你醒了,好感觉点了吗?”她扶起来他坐到走廊长椅上。 校长和同学们都围了上来,“你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 他苍白的脸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校长这时候才仔细观察着田蜜,原来是昨天酒店门口的那个女孩,当时离得老远他就看到傅彦开的眼神凝在她身上。 这是他的女朋友吗? 田蜜点点头,转而看向他,“对。” 救护车到达,傅彦开穿上学生递来的羽绒服,转头看了一眼田蜜,上了车。 校长心领神会,拉住要走的田蜜,“这位同学,你既然是医学院的,跟着一起去吧。我再让人开车跟着你们。” 田蜜想了想,点了点头。 一起上了车,傅彦开难受的闭眼假寐,她闻了闻自己身上已经消失的香水味,才放下心来。此时只穿着毛衣的她出了一身冷汗,才感觉到冷。 “手好点了吗?” 冷不丁地,闭着眼睛的人来了这么一句。 “好多了。” 她低着头,声音有些小,“没想到你会来江大演讲。” “我也没想到差点交代在这。” 他说的风轻云淡,好像真的无所谓生死。 她想起了黑暗中,他静静倒在地上的画面,心揪了一下,和他坐到一边,“别这样,别说丧气话,好好活着。” 明媚的大眼里满是认真和肯定,他压下眼皮,“你就是用阿Q精神说服自己当傅家童养媳的?” “我不知道。其实从懂事以后,我和傅景都很排斥这种婚约。” “最近好多事情好突然,我也无力改变,但是,我真的还不想结婚。” 她的视线很迷茫,“为什么人要在自顾不暇残破的婚姻里继续鼓励下一代结婚?” “你,确定要和,我,讨论这个问题?” 田蜜猛地回过神来,才惊觉在他面前有些放松过头。 她又灰溜溜地坐到他的对面,看着护士给他带上脉带测量血压。 …… 二人走出医院,田蜜举起自己被包扎严实的手腕,这种小伤她完全可以自己处理,但是傅彦开非常较真地让护士给她包扎跟防弹层一样。 这几次的接触,她发现他明显比以前多了一股人情味儿。 校长的车还停在一边,等着他们。 “明天傅爷爷80大寿,你会去吗?” 他停下脚步,神色复杂。 良久,她都想再换一个话题,他却开了口,“你希望我去吗?” 田蜜点点头,“你现在回国,如果有傅家的关系做靠山,无论以后是带团队还是想自己开公司应该也会轻松一点。毕竟傅爷爷还是很在乎你的。” 头顶有一股灼热的视线,她吓了一跳,傅彦开看她的眼神很陌生,她下意识地逃避,“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说的不对吗?” 他微微侧身,双手抄进裤兜里,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充满探究,她吞了吞口水,不明白他突然严肃无比的表情是要干嘛。 “田蜜。” 每次他喊她的名字,都有一股独特的灼腻感,让她耳朵不由自主地专心听他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你为什么替我想这么多?” “……”喉咙仿佛被梗住,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顺其自然的想法,她从没有刻意想过为什么。 也许是,同情。 但这几次的接触几乎让她忘了另一个事实。 这是傅景的死对头。 她向来认为自己应该站在中立方,她不知道傅景和庄琳对傅彦开哪来那么大敌意,傅景不愿意告诉她,她自己也猜不到。她无法讨厌她眼里是“受害者”的傅彦开,也无法去共情看起来更像“霸凌者”的那一方。 但眼下她的心完全慌了,傅彦开只再次出现了几天,就让她心里的天平出现了倾斜。 脚比大脑反应快,她回答不上来,落荒而逃。 17恋爱补偿效应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田蜜回到宿舍,还是有些失魂落魄,连林婕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都没听进去。 “田蜜,田蜜。”林婕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 “啊?” 看着她一脸迷茫,林婕担心地摸上她的额头,“也不烧啊。” 甚至因为穿得少,有些冰凉。 “我,我没事。” “傅彦开怎么样了?” “他……没事,很好。”田蜜耳朵像被烫了一下,她不想再提起傅彦开。 搬出一摞书放到书案上,她想看书,脑子里却是理了一路都没解开的线团。 “你喜欢傅彦开。” 傅景的话冷不丁如响雷炸开在脑海,连同着她的心跳一起狂飙。 “那他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我不喜欢傅彦开。”她脱口而出的答非所问,让宿舍彻底安静了下来。 林婕拉了个凳子坐到她身边,皱着眉头有些忧心,“蜜,从今天你见到他开始,你就很反常,你今天早上说他吃了头孢,你怎么知道的?今天早上你跟他在一起?” 林婕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你就是他女朋友?!那你们昨天……” “不是!我和他没关系。”她有些逃避地把书移到右边挡住林婕好奇的视线。 “不行!我这该死的求知欲,你不说今天别想学习!” 在林婕的软磨硬泡下,田蜜只好说出来傅彦开和傅家的莫名恩怨。 林婕听完,眼睛都酸了,“没想到,帅哥的日子过得这么惨。” 田蜜看着林婕地反应,心里也舒了口气,看吧,林婕也是觉得他很惨,很同情他,这不就和她的感觉一样吗? “还好有你偷偷帮他,田蜜,如果是我是傅彦开,一定觉得你就是我苦涩人生里的一颗糖,太惨了,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这么对他。” 田蜜摇摇头,“其实,他很讨厌我,因为我也做了不少伤害他的事,尽管是立场难为。” 她的眼神有些出神,“昨天晚上我是和他在一起,但是没有你想得乱七八糟的事了,谁会对自己讨厌的人有非分之想。” 心理学中把激情,亲密,承诺定为爱情的三要素,她对傅彦开,没有任何一项臆想…… 赎罪。 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她对傅彦开的耐心和同情,不就是小时候的罪恶感积累发酵成一种赎罪心理吗? 豁然开朗。 “我知道了,我对他是赎罪心理!” 她双手一拍,心情瞬间轻松了不少。 林婕却复杂地看着她,听她形容从小到大的不由自主地靠近,帮助,她怎么觉得是恋爱补偿效应…… 林婕歪了歪唇角,“那么我的蜜,你打算‘赎罪’到什么时候?” “快了,他现在不挺好的吗?”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田蜜心情无比舒畅,她想了想,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和傅彦开的对话框,编辑了一句话,点击发送—— 因为赎罪,所以想看见你过得很好! 她刚发送过去,手机一个卡顿,傅景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田蜜!你是不是跟我妈胡说什么了?” 一上来的质问莫名其妙。 “你在说什么?” “我妈一大早打电话让我准备下个月跟你订婚领证,开什么玩笑呢!” “你觉得阿姨在跟你开玩笑,那你去问她,问我没有用的。” 她有些头大的揉揉太阳穴。 “你吃了枪药?对我这么冲!呵,是不是昨天被我说中了心事,干脆破罐子破摔?” 田蜜被傅景的胡搅蛮缠搞得彻底无语。 “你那什么表情?我有说错吗?”他有些咬牙切齿,“你都默认了,你喜欢他,这么多年,你都没喜欢上我,还说不是因为他!田蜜,他配不上你……” “傅景,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是不是祝你和他有情人终成眷属才不是胡说……” 田蜜干脆地挂断通话。 傅景霸道又自恋,还真不如傅彦开。 傅景的眼睛要喷出火,他不可置信田蜜敢挂他的电话。 昨天他和白琼离开后去了白琼的住处,他醒来之后也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白琼小心翼翼地提起田蜜真的有喜欢的人吗? 他沉了脸色,无比抗拒这个答案。 白琼说是听他说的,而且当时田蜜也没有反驳,还为了那个人说傅家欺人太甚,那不就是承认了吗。 他的脸色沉得能滴出黑水。 白琼提议撮合她和傅彦开。 傅景想都没想拒绝,其他人都可以,就他不行。 傅彦开配不上她。 这个不开窍的木头,为什么还是个眼瞎的。 他想了想,又拨了电话过去。 田蜜一接通,他尽量缓和了语气,“明天爷爷过寿,我接你一起出席,妈提的这个决定很突然,我们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好。那我……” 田蜜看着那边急急挂断的电话,他——还真是睚眦必较。 林婕忍不住吐槽,“这傅景怎么对你这种态度?他以前不是对你很好吗?” “他一提起傅彦开就理智全无,我已经习惯了。” 田蜜打开电脑查询资料。 “我听他不像失去理智,倒像是满嘴酸话,不知情的真的会以为他是打翻了醋坛子。他真的不是喜欢你吗?” 田蜜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无奈地看着林婕,“他很喜欢白琼,喜欢到会为她改变自己的习惯,在她面前丝毫没有少爷脾气。” “呵,既然如此,他就不要发表这些让人误会的暧昧言论嘛。” “其实我倒没听出什么暧昧,你不了解他,我只要跟傅彦开沾一点边,他就能疑神疑鬼猜个半天,重点不是我喜不喜欢傅彦开,而是那个人是傅彦开……” 没错,傅景的恨意就是这么偏执。 关于她和傅彦开,傅景的态度的确非常暧昧,曾经她也疑惑傅景是不是因为喜欢她,她还暗自苦恼过,自己回应不了他的喜欢,但是经过大雪那一夜加上白琼的出现,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她彻底明白自己也是有些自恋在身上。 自以为是了嘛。 18不知羞耻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傅老爷子八十大寿,各界人士齐聚一堂,宴会厅里祝贺声,寒暄声好不热闹。 傅家曾经最高掌权人傅深,已是满头银发,一身红色中式唐装,手撑着拐杖,眼神看向门口似是有些期待。 一身得体紫色芙蓉苏绣旗袍的庄琳被一群富太太围在中心,各方奉迎话入耳不绝,她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得体微笑。 “庄董事长,傅氏蒸蒸日上,一片长虹,是您带领的好啊,我代表医药公司的全体员工敬您一杯。” “客气了,胡总。”庄琳微微碰杯,饮了一口酒。 “听说傅少爷和田家小女儿好事将近,庄董,此事若真,我得提前备下贺礼呀。” “是啊,傅景这孩子适合先成家,稳了心对事业的发展更有益处。” 这本是她昨天早上放出去的消息。 庄琳微微一笑,“两个孩子青梅竹马,总是最合适不过,早晚的事。” 一时间恭喜声络绎不绝。 门外引起一阵骚动,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来人身上。 红毯一端,傅彦开在闪光灯下从容走来。 有新进圈子的富太惊讶地捂住了嘴,“那是傅景少爷吗?傅太太,和您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此言一出,众人表情各异。 尤其庄琳,握住酒杯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有些泛白。 她死死盯着傅彦开,他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径直走向傅老爷子。 “彦开。”傅深的脸上有一丝动容,“你还想着老头子我。” 傅彦开脸上没什么表情,把贺礼交给管家,“一码归一码。” “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也许是上了年纪,傅深回想起往事,有些投入,“你好好的,我算对得起阿秦。” 眼底闪过一丝阴冷,他冷冷开口,“我已经来过,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彦开,别再怪庄琳。” 傅彦开身躯一僵,回头看着“一心向善”的傅深,嘴角噙着凉薄,“我有资格怪谁?” 他转身离开。 “彦开!先别走。”傅深拄着拐杖下台,他的步伐缓慢,傅彦开顿了顿脚步,“参加完宴会好吗?老头子我不知道还有几年光景了……” 傅彦开坚挺的肩膀有一瞬间的松懈,他背对着傅深点了点头。 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饮了一杯又一杯酒,丝毫不在意庄琳恶毒的视线。 垂下眼,看着杯壁中翻涌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又取了一杯,静静地看着这喧嚣场,真热闹无比。 门口传来动静,他的视线望过去再难以移开。 田蜜挽着傅景的手臂,宛如金童玉女进入会场,挽起的头发别成优雅的发髻,穿着稍微成熟的黑色齐踝开叉长裙,后背是大面积的镂空设计,合体的裁剪,完美勾勒出她优秀的身材,跳舞的身段走起路来自带一股天然的风流。 傅景忽地和他对上视线,皱起了眉头,抽出被挽着的手,该为搂住她的腰。 傅彦开摇晃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田蜜不明所以,有些惊讶,但也尽力微笑着配合。 “傅景,你先去招呼客人,我有话对田蜜说。”庄琳支走了傅景,带着田蜜退到安静的角落。 “田蜜,我和你傅爷爷还有你爸爸妈妈都商量好了,你和傅景下个月26号就订婚,订完婚直接领证,今年毕业以后一起出国读研。” 田蜜抿了抿唇,“阿姨,这,我接受不了,傅景根本不喜欢我……” “谁说的?”庄琳作为局外人自认为看得一清二楚,“你放心,傅景绝对不会对不起你。” “可是,我……我不喜欢傅景……”雪白的脖颈微微后仰,她捏紧了手里的包,鼓起勇气对视上庄琳的眼睛。 庄琳威压感十足的眼神,让她差点闪躲开。 “田蜜。你爸爸知道你的想法吗?”庄琳的声音像是平常聊天,听在田蜜的耳朵里却像是无形的施压。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喜不喜欢的很可笑,没必要为了这种朝不保夕的荷尔蒙冲动选择错人生。田蜜,阿姨希望你聪敏一些,想做傅家儿媳的有很多,在我眼下长大的只有你一个。”她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阿姨很喜欢你,才和你爸爸约下娃娃亲。别让阿姨失望。” “至于,你不喜欢傅景……我不管你喜欢的是谁,订婚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看着田蜜仍是难以接受的表情,她冷冷敛下眼角,“我本打算给你留些面子,好。我问你,前天晚上,你跟谁在一起?” 田蜜猛地瞪大眼睛,听庄琳的语气,她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撒了谎。 “回答我。” 田蜜垂下头,有难言的羞耻,也有股被没收自由的悲凉。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和傅彦开在酒店开房了。田蜜,自尊自爱,礼义廉耻你学到哪去了?他是傅景的小叔,你们要是流出什么传闻,傅景的脸往哪搁?” 田蜜的眼眶迅速蓄满泪水,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她向来循规蹈矩,庄琳的话比扇她耳光还难堪。 “你和他来往多久了?他既然敢靠近你,那百分之百是居心不良。” 庄琳的脸色无比难看,她闭了闭眼睛,似乎是压抑着滔天怒火,“你们这是第几次了?” 眼泪彻底决堤,她抬起脸摇摇头,声音有些哽咽崩溃,“没有,我只是被大雨困在酒店凑巧碰到他,我……们什么都没有。” 庄琳看着泪流满面的她,到底是知根知底的孩子,威压过后也微微放软了语气,“我说你两句你就受不了了?你们还好是被我碰巧看到,如果是被什么熟人看到,没人管你是什么原因,他们说得会比阿姨难听一百倍!和傅彦开保持距离,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她也是被大雨困在酒店,去一楼大厅有事,刚出拐角就看到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她回到房间犹豫再三还是给田蜜打了电话。 这孩子撒了谎。 “好了,别哭了,阿姨相信你。去补个妆和傅景一起招呼客人。” 田蜜胡乱点着头,迫不及待地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空间。 她慌忙逃进洗手间,迎面撞上一堵墙,鼻尖涌入熟悉的乌木沉香,她抬起惊慌失措的脸庞,意外对上一双清冷沉郁的眼睛。 “哭了。” 是陈述语气。 她被烫到一般后退几步。傅彦开看着她避之不及的动作,握紧了手心。 “和,和你没关系。”她侧过脸不看他,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胡乱擦花了妆。 他掏出手巾,轻轻擦上她的脸,她却如临大敌地闪开,彻底让他沉下脸,抓住她的手腕就往走廊深处走去。 “你……你疯了。”田蜜挣不开,拿着小包无济于事地挡住脸。 这可是傅家宴会,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熟人。 19连你也偏心他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傅彦开把她拉进一间休息室,关门上了锁。 “哭什么?” “你现在真的很爱管闲事。” 静下来地空间让她稍稍放松,她坐在沙发上,脱掉了黑色半臂手套,裙子太过修身,姿势有些扭捏。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蹲下身,托住她的脚踝,轻轻取下了高跟鞋。 田蜜猛地把脚收到沙发上,细软的脚背从他掌心擦过,摩擦时一瞬间的火热让他握了握手心,背有些僵硬。 “头不能随便摸,脚也不可以随便摸!” 她瞪着红通通的眼睛,想起他给自己吹头发的事,后知后觉地抱住头,微微晕开的眼线格外突出大眼,像是熊猫的眼睛嫁接到兔子脸上。 他眼中似有醉意,俯身而下,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撑在沙发背上,将角落里的她圈进胸膛范围,有些氤氲的眼神盯着她泛红的鼻尖,“那哪里可以摸?嗯?” 声音冷冷中带有一丝无赖甜腻。 这不像他平时说话的语气。 田蜜此时才闻到他身上很重的酒气,像是喝了不少。 心中警铃大作。 脚跟发力她就要退出他的怀抱范围,却被长臂一捞勾住细腰,直接摁在身下。 “傅彦开!”她惊叫出声,拼命挣扎,清晰地感感觉到男女力量的悬殊。 “赎罪?”他想起那条让自己忍不住发笑的信息。 酒精作祟,鼻间的馨香袭人,他也不知道自己醉没醉,有些放纵地把脸埋进她的肩颈,吓得她直接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他胸腔发出闷声低笑,“你怎么想得出来的?” “那我先取点利息,嗯?”他的唇伴随着温热的鼻息扫过她的耳廓,又下滑到耳垂,轻轻扫过她流畅的下颌线,来到她有些发抖的下巴轻轻厮磨。 “傅彦开,你不可以……” “我不可以,谁可以?嗯?” 他话问得很快,动作也是一刻也没停,温热的唇顺着她光洁的下巴游荡而下,大手抚上细腻的背,让她整个上身全靠着他双手的托举力量支撑着。 “呜……” 胸口陌生的酥麻感随着他的动作往每一寸肌肤里钻,田蜜被这种羞耻的感觉逼出眼泪。 头顶传来的低声呜咽,让他顿了动作。 清楚的抽泣声,柔软的身子胸口轻轻地颤动,双手拉着他的衬衫,她难以成声,“别……别欺负我……” 心脏猛地收紧,大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谙哑的声音有些粗嘎,“好。” 他抬起头,双手却丝毫没有放松,仍禁锢着她的腰身。 “你,你走开。” 田蜜通红着脸推着他的胸膛,湿漉漉的眼睛不敢和他对视,他却用手捏过她的下巴逼她对视。 眼底没有平日的凉薄或平静,只有深深的不甘,“走开?为什么走开的人一定是我?” “为什么每次我一走开,你又追上来?” 他的眼眸忽然闪过一丝薄怒,“还是连你也觉得我恶心,耍着我玩儿?” 田蜜忘了挣扎,怔怔地看着他哀戚的脸色,心猛地抽疼了一下。 “为什么,连你也更偏心他……” 他垂眼,聚焦的目光落在白皙的脖颈上,“可恶……” 他伏下身子咬上她的脖子。 “啊哼……”牙齿嵌入血肉,她疼得五官皱在一起。 那人听到她的吃痛声才松开了牙关,下巴枕在她肩颈上,硌得她肉疼。 温热的鼻息喷薄在她脖颈处,她强忍鸡皮疙瘩战栗的冲动,用力推了推他的胸膛,炙热大手却将她两只手腕紧锁向身后。 傅彦开刚才还迷离的视线现在却沉淀下了醉意,鼻尖几乎相抵,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和她的交织在一起,笼罩在周身的暖黄灯光变得失色。 他微抬起下巴。 田蜜条件反射地皱眉闭上眼睛,别开脸。 他的唇肆意地描绘着她的眉,轻抿着碾揉她的眼皮,游离着来到她秀气的鼻子,不受控制地吻在她唇角边,突然尝到湿咸的眼泪,感受到她咬着牙的哽咽。 不稳的气息从她唇边抽离。 “傅彦开,我们虽然有过节……但我对你也还算说得过去吧。”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是因为要报复傅景吗?你一定要这么对我?” 闻言,他艰难地起身抽离,定身而立,静静地看着她,眼底哪还有半分醉意。 在他的目光里,她浑身不自在,胡乱抹了眼泪,有些狼狈地弯腰穿着鞋。 他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落在雪白的沟壑上,眼底的墨色变了变,移开眼睛,手伸进西服摸出烟,娴熟地甩开打火机,刚要点燃,见她抬头的目光落在他指间的烟支上,唇角微扯,“介意吗?” “……”你都要点燃了,她赌气地不看他,“介意,非常讨厌。” 傅彦开微微点头,真就把东西都又收了起来,田蜜有些惊讶,她脸上浮现几分带着质问的疑惑,“你到底喝没喝多?” “可能没有……”他走到她身旁,酒精作祟,刚刚的确有些醉了。 “你刚刚是性骚扰!” “那应该是醉了,我无缘无故骚扰你做什么?” 田蜜被他不带任何表情的无赖辩驳给噎住。 “我不管你跟傅家之间的恩怨,别把我扯进来。”她抓起手包快步离开。 “那你就别成为傅家人。” 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一顿,就又听见他说,“如果傅家有什么意外,那不是我的报复,是报应。” 她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傅彦开坐在她刚刚坐着的位置,手肘撑在大腿上,大掌掩住了额头,看不清表情,却能清晰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阴郁和冷漠。 她拧开门锁,大步离开。 走廊里突然多了些过路人,眼神都暧昧地盯着她脖间的痕迹。 她才反应过来,烧热了脸,捂着脖子几乎是小跑进洗手间。 她看着嚣张夺目的牙印,翻出包包里的遮瑕膏,忍着蛰疼,涂了一层又一层。 却更加欲盖弥彰,留下一圈明显发紫的颜色。 她忍不住在心里发了一段电报送给傅彦开,抬手将头发拆开梳理通顺,拨到身前垂在胸前,堪堪遮住印记。 正补着妆,手机突然响起来,吓了她一跳。 “田蜜,你跑哪去了?” 傅景不耐烦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 “我马上回大厅。” 她匆匆挂了电话,整理好仪容,吊起一口气,抬脚走出洗手间。 却在走廊另一头看到傅彦开从休息室走出来,远远地碰上她的视线。 她心里咯噔一下,加快了脚步离开。 20天真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高跟鞋的哒哒声,仿佛敲在她自己心上盖过紧张的心跳。 她极力忽略身后有傅彦开的存在,刚出了拐角,看到傅景和庄琳在盆景旁边仿佛有些不愉快。 有些头疼,她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傅景转头看到她,不顾她穿着高跟鞋,急急地把她拉过来,推到庄琳面前,“妈,今天我和田蜜都在,你别再拿我们俩的婚约说事了,我们不可能!” 庄琳看了一眼田蜜披散着的头发,淡淡道,“你18岁那年不是告诉我很喜欢田蜜?” 田蜜愣住,傅景怔住。 倏而,他似是有些恼羞成怒,“妈,你,你怎么还记得啊!我那时候才多大,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哪能当真!” 他看了一眼田蜜,脖子开始泛红,嘴上还在解释,“你别听我妈说这陈年往事,当时的确是男女好奇,不是真的喜欢你!” 最重要的是他才不要和傅彦开喜欢同一个人! 田蜜点点头,脸色有些黯然,所以庄阿姨一直就是因为这个,才否定她的退婚? 就因为傅景的一句喜欢,所以无所谓她的“不喜欢”?真是矛盾又霸道。 庄琳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傅景,婚约不是过家家,你和田蜜的事本就是公开的,圈子里谁人不知?” 她沉思片刻,“你已经毕业半年,也该玩够收心了,田蜜还有半年毕业,到时候你们一起出国读研,田蜜,你要是想硕博连读,阿姨也成全你,前提是你们必须结婚。否则,我为什么还要扔钱一样投资已经摇摇欲坠的田家?不知道到时候,你的医学路是不是也断了一半。” 更何况,傅家财务上也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庄琳犀利的目光钉在她脸上,“你考虑清楚。” 说完,她转身离开。 “田蜜,你别被我妈说动啊!”傅景看着田蜜纠结地脸色,心中敲响警铃,“咱们才22,这么早结婚,不明显是奔着离婚去的吗?到时候离婚更复杂……” “你眼下有和白琼结婚的打算吗?” 田蜜抬眼打断他,目光严肃专注。 傅景猛地一噎,他还真没想过,白琼是让他足够心动,追了小半年才追到手,眼下是非常喜欢她,但是,要是说结婚…… 他还没考虑那么远过。 “你什么意思?要我和白琼结婚来打破僵局?” 他忽地有些气急败坏,“你想的什么馊主意?” “傅景,从小到大,你想要什么都会有人双手奉上,而我,越想要得到什么,反而会被爸爸说玩物丧志,禁止得越深,我们的性格,思想完全不同频。” 她轻轻叹口气,“阿姨说的没错,傅家和田家早已不对等,你想过吗?如果因为我任性,田家的资金链断了,因为傅家的风向变化,我爸爸还能拉到哪家银行的贷款?公司上百号人又何去何从?” 她看着傅景缓和下来的脸色,牵强地笑了,“对不起,我只能接受。” 傅景的茶色瞳孔微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在意的复杂情绪,“田蜜,你这么说就是在跟我作对。” 他压下心底的烦躁,点燃一根烟,低下头,轻轻吐出烟雾,“我妈嘴硬心软,她只是这么一说,不会真怎么样你爸爸的公司。” 田蜜闻到浓烈的烟味,轻轻往后挪了一步,却退进一堵胸膛。 还来不及反应,傅景已经变了脸色,一把扯过她踉跄着栽进他的臂弯。 “傅彦开。你也敢来!” 傅景的声音让她有些心惊肉跳,她想挣开他的手臂,却又被他紧紧搂着腰。 一时间气氛无比僵持。 她不动声色伸手掐了一下傅景的手臂,这个小动作落进傅彦开的眼里,他淡淡垂下眼皮,将手里的黑色手套递给田蜜。 “你刚刚忘拿了。” “……” 红色瞬间从耳根蔓延上脸颊,她强装镇定,接过手套带上。 傅景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在二人之间来回审查。 “田蜜,你刚刚和他在一起?” 她又和傅彦开纠缠在一起,这个认知让他胸口一闷。 田蜜垂得低低的头,像是无比抗拒傅景的问题。 “她把东西忘在洗手台旁边,我刚巧看到。” 他敛下情绪,黝黑的眼睛盯着田蜜浓密的发顶,“田蜜,是不是?” 傅景不满,总觉得他喊她的名字充满暧昧和不怀好意。 “嗯,是。”她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也顾不得尴尬,“傅景,一会儿阿姨该找我们了,我们走吧。” 我们…… 傅彦开的视线重新落到傅景搂着细腰的手上,手缓缓抄进裤子口袋,姿态有些紧绷。 傅景冷冷地看了一眼田蜜,“怎么,怕我和他起冲突?放心,他不敢。” 田蜜当然知道傅彦开轻易不会动手,她担心得是傅景突然发起疯来,心脏病犯了怎么办。 傅景将她护到身后,阴阳怪气,“你来干什么?是走投无路了,来求爷爷让你进傅氏?呵,想都别想!” 傅彦开的眼尾微扬,自带一股疏离,偶尔眼带笑意时,总是不自觉地给人一副颇有城府的感觉。 傅景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轻视玩味的神情,“被我说中了?” “傅景。”名字在喊他,傅彦开的眼神却落在田蜜身上,明明只比眼前的两人大三岁,他身上的成熟气息比任何一个长辈的威压都要重。 “你的天真,真让人羡慕。” 浑身戒备的傅景愣了一下,以至于他看着傅彦开举起手冲谁招了招,深深看他一眼离开时,也忘了阻拦。 “他什么意思?”剑眉压下,他仔细嚼着他话中的意思,忽地脸色无比难看,“他在讽刺我愚蠢幼稚?!” 田蜜摇摇头,看着傅彦开离开的方向,“不,他应该没这个意思。” 傅彦开嘴毒的时候,一般有话直说。而且他的眼神也没有任何攻击性,就好像,真的只是把傅景当成一个胡闹的小孩儿。 “田蜜,你又帮着他说话!还说你不喜欢他,到底谁是你朋友!” 傅景几乎咬牙切齿。 田蜜强忍住给他个白眼的冲动,“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狗腿!帮谁说话就是喜欢谁,法院还要不要开庭了?” 田蜜此刻很认同傅彦开的话,傅景的确是被过度呵护了。 天真的过分! 21怎么都认为是她死缠烂打?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田蜜看着傅景不情不愿地样子,有些好笑,“闹心事儿真多,走吧,宴席都要开始了。” 傅景刚迈开步子,接了个电话,看了一眼田蜜,“你先入座,我去接个人。” 田蜜无所谓地点点头,走到半路面前被一堵肉墙挡住去路,她抬头看去,柯家少爷柯历辰正一脸严肃地俯视着她。 他怎么也回来了? 柯历辰是傅景的发小,每次找傅彦开的茬,他绝对冲在第一线,二人什么上房揭瓦的混蛋事一起干得得心应手,打小他就讨厌傅景带着她碍手碍脚的。 他不是去国外进修了吗? “历辰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他眼神里的敌意让田蜜觉得莫名其妙。 “傅景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她试着挤出一个客气的微笑,但小时候他好像十分讨厌自己,碍于傅景的劝阻才没有明着发作,那打架发狠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里,田蜜就显得十分拘谨。 “嗯,他当然知道。” 他的目光非常直白地盯着田蜜的脸,死死地像从不认识她一样。 “田蜜。” “啊?”她有一种突然被老师点名的紧张感。 “你是不是一定要嫁给傅景?” 田蜜有些不自在杵在这和并不太深交的柯历辰聊这个话题。 “怎么突然这么问?”她侧头看着几乎没人再入场,宴席马上要开始。 “我只是觉得强扭的瓜不甜,不如成全有情人。”柯历辰的眼神带刺,好像她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她淡下了嘴角,抬眼对上他的眼睛,“历辰哥怎么操起月老的心了?能成全傅景的人在那里。” 田蜜抬起下巴示意向会场台上的庄琳。 随着她的动作,柯历辰看到脖颈上的暗紫印记,他嗤笑一声,“你不就仗着庄姨喜欢你,有恃无恐吗?装得倒是一本正经。” 他轻点自己脖子,眼里满是鄙夷,“你别说这是傅景弄的。” 田蜜强忍拨弄头发的冲动,微微一笑,“我没必要向你解释。其实,我和你的心态一样,想成全有情人,不如去劝劝庄阿姨。” 柯历辰眼中的鄙夷越发深刻,认定她就是在装。 她不想和柯历辰纠缠,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姿态,真把自己当傅太太了?”柯历辰拨开她的手,眼角的轻视毫不掩饰,转身离开。 田蜜心里泛起苦涩,怎么都认为她是最死缠烂打的那一个? 她调整了一下心态,进入会场。 瞥见一个身影,她愣了一下。 坐在傅景身边的人不是白琼吗?她怎么也来了?她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刚要坐下,柯历辰抬起手示意,“这里有人了。” 她半屈着的腿有些尴尬。 缓缓地站起来,她望了四周一眼,时间差不多,各自熟悉,或者想攀关系拉人脉的都自成一桌,哪还有她的座位。 “田蜜,不好意思啊,我朋友马上到。”白琼歉意地看着她。 “田蜜,你去我妈那一桌吧。”傅景给白琼夹了一筷子菜,温柔地低声询问合不合口味。 捏着包包的手关节有些泛白,桌前的其他人要么压根不看她,要么跟柯历辰一个表情,看笑话般地盯着她。 “有些位子,就算是硬着头皮坐下去,也只是徒增尴尬。”柯历辰意有所指,大剌剌地盯着她。 傅景站起身把她拉到一边,“我不得不早点把白琼带来露露脸了,先让她在我妈和爷爷面前混个熟脸,之后他们应该比较容易接受她,行不行?” 他和白琼结不结婚的先放一边,起码和田蜜订婚的事先解决了。 “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听了她的话,傅景反而先看了柯历辰一眼,又奇怪地看着她,“怎么我想不想办法都是错?你刚刚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难道是装的?” “好。”田蜜抬手打断他,“谢谢你,用心良苦了。” “你先找别的地方坐嘛,白琼不自在,我找了她朋友来陪,一会儿就到……” 傅景的话没说完,因为田蜜已经转身离开。 他心情也被传染,坐到柯历辰身边有些抱怨,“我怎么感觉田蜜最近脾气变得有些大。” “最近?从什么时候?” 傅景想了想,“从她知道我和白琼交往开始。” 不但脾气大了,还老是躲着他。 “那是装不下去了,口是心非。” 柯历辰了然一笑,招了招手,傅景凑近他。 白琼也好奇地往那边靠了靠。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过你。” “什么?” “田蜜以前给你塞过情书……” …… 这喧嚣场,田蜜好像一个异类,她看着爸爸的那桌,清一色的男士,妈妈和庄琳在同一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刚想让服务员加个凳子,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许曳的大眼睛笑得弯弯,有些憨态可掬,“田蜜。” “许先生?”她有些讶异,转念一想,也许许傅两家也有生意往来,也不那么意外了。 “别那么见外嘛,喊我许曳就好了。”他环顾了一周,“这里好像没有你的位置了。” 田蜜有些尴尬,“不是……” “二楼还有包厢呢,既然来了都是傅家的宾客,我带你去。” “傅彦开……和你在一起吗?” 休息室的事让她还是无比尴尬。 “不在,怎么,你怕老大啊?” “那倒也不是……” “那走呗!” 他转身就走,好像就是专门来解救她的一样。 田蜜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离开。 田蜜随着许曳推开包厢的门进到室内,只见圆桌前坐着二男一女,看她进来,都投来询问的目光。 “田蜜,自己人。”许曳笑着介绍,回头示意她入座。 她坐在了全场唯一一个女孩的旁边,“你好。” 和眼前的几人相比,田蜜的穿着过于正式,她不是社恐,但也有些拘谨起来。 “你好,我是方楚晴。”方楚晴微微一笑,脸颊漾出浅浅梨涡,甜美可爱。 “这是金域,做游戏公司的,这是方洲,做药品研发的。” 随着许曳的介绍,二人微微颔首,田蜜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方洲推了推无框眼镜,若有所思地看着田蜜,她也注意到他略带打量的视线。 他并不闪避,轻轻扯开嘴角,声音干净温柔,“田蜜?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方楚晴差点噎到,自家哥哥这搭话的方式也太老套了。 其实她也这么觉得,田蜜正回想着,许曳大手一拍,“方洲你不是在江大读的博吗?校友!” 22 反常怎么都反常?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去年我听过你的演讲,还和朋友跟你拍了合照。” 田蜜终于想了起来。 “是,还真是有点难忘。” 方洲淡淡微笑,唇边晕开浅浅笑涡,“我记得你是医学系的?” 田蜜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林婕热衷带着她游串在各个帅哥演讲的会场,说是去年,其实也就是11月份左右,演讲结束,林婕拉着她冲上讲台,脚下一个打跘结结实实地跪在人家身前。 全场哄笑。 唯独林婕本人面不改色地站起来,不但一脸诚恳地把二人介绍了一番,还淡定请求人家合影。 只有田蜜知道,回到宿舍后,林婕懊恼不已,快把床捶出个大洞。 关键学校论坛上还有人把她的滑跪糗状做成了动态图,足足过了半个月才消停…… 她想,如果上次傅彦开没有出意外,也是难逃合影。 “是,嗯,其实我朋友,她平时很稳重的。” 方洲是林婕第一百零几号男神来着?姐妹儿只能帮你找补到这了。 方洲轻轻点头,眼神似乎回忆了一下,又微微一笑,“你朋友,很有活力,朝气满满。” “哈哈,你俩还算真认识啊,来来来,大家一起喝一杯。” 许曳是最会活跃气氛的,顷刻间倒好了酒,“不是我耍赖啊,我得给几位开车,用果汁代替了!” “我也果汁,我酒精过敏!”方楚晴接过许曳手里的果汁倒了一杯。 田蜜迟疑了一下,刚端起酒杯,包厢门再次被打开。她一回头,直接对上来人的视线。 傅彦开有些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关上门,下一秒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她手中的酒杯上。 “你怎么来了?”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少了几分平日的冷漠。 “哦,是我把田蜜带上来的,我看下面好像没什么位置了。” 许曳喝了口果汁,抿抿唇,有些暧昧地笑着,傅彦开装作没看到,坐到田蜜身边,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酒杯,“你又喝了?” 田蜜的脸一下子红了,有些纠结,“这……一点点而已。” 而且,大家碰杯,她不喝也说不过去吧。 傅彦开轻掀眼皮瞅着她,唇边讽刺拉满,“真该把你那醉酒的德性拍下来。” 怎么又拿这个说事儿?田蜜看着杯中红色的液体,陷入好奇,自己酒品到底得多差劲。 “哎呀呀,怎么还管上了,我说,一口红酒而已,谁能喝这个喝醉啊。” 许曳的话,让金域和方洲相视一眼,有些疑惑傅彦开和田蜜的关系。 “干杯,干杯。” 众人再次起身举杯,田蜜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下去。 田思明珍藏的名酒也不少,但她对酒从不感兴趣,更别提喝了,唯一一次醉酒还是上次,还断了片。 口感有点醇苦微涩,后调微微回甘,她皱了皱眉,不好喝。 许曳拉开椅子,走到傅彦开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脸上带着点兴奋。 “在这意思意思就行了,我在蓝调开好了包间,等会儿那里才是咱们的主场!” 田蜜默不作声,干脆脱下手套放进包里,默默吃饭,她是真的饿了。 方楚晴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地询问,“田蜜,你和傅大哥很熟吗?” 田蜜看向那边讨论氛围泼不进去一滴水的四个男人,傅彦开是很放松的状态,呢子大衣折叠放在椅背上,身上的黑色衬衫敞了两颗扣子,脖颈上的红印淡了不少,但还是能看出来,领带扯得松散有些随意地挂在脖间,正带着一次性手套正在剥一盘虾。 很熟吗? 也算不上熟吧,从前交集的不多,现在好像还又多了些尴尬。 和傅景几乎天天待在一起相比,”和傅彦开的相处就像鹊桥相会了。 她被自己的比喻噎了一下,她在想什么鬼。 突然觉得嘴里的饭菜没了味道,想了想才回答,“嗯,不太熟……” “悉”字卡在喉咙眼里,她垂眼看到一盘剥得干干净净的虾仁被一只大手放到自己面前。 她错愕地看向已经转身离开的傅彦开,他仿佛只是来随手放个盘子一样,看也不看她,在其他三人同样意外的眼神里无比镇静自若。 方楚晴表情古怪地“咦”了一声,“这叫不熟?” 田蜜没有多想,她把盘子放到中间,“应该是剥给我们两个吃的。” 她不会自恋到以为这是傅彦开特地为她剥的,他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好,我也尝尝老板剥的虾是什么滋味。”方楚晴眨了一下眼睛,眼底是满满的打趣。 “老板?” “嗯,我和我哥都在他投的药物公司做事嘛。我是管财务的,我哥是研发总监,金域是另一家游戏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田蜜更深刻地觉得自己多次建议傅彦开进傅氏的行为像个小丑,还替人家操着完全用不着的闲心…… 不如多看看自己的破烂摊子。 “他一直很优秀。”她客观地客气了一下,有些吃不下去了,仓惶地起身离开,“我,去下洗手间。” 在走廊里有些魂不守舍,直到傅景拉住她的手腕,面色复杂地看着她。 “怎么了?” 他的眼神实在有些反常,好像多了一些自以为是的肯定? “没什么。你的衣服还在我车上,跟我一起拿走,我等会儿要带朋友们出去玩。” 田蜜了然地点点头,看来这个朋友们暂时不包括她。 她绕过他向接待厅的门外走去。 “田蜜!”傅景却又喊住她。 “怎么了?”她觉得傅景状态很奇怪。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盯着她,“我喜欢白琼,至少现在是非常喜欢她,所以,我跟你绝对不可能的,你能明白吗?” 田蜜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她早就知道啊。 “之前说你喜欢傅彦开,竟然真的是我误会了。怪就怪我们有好感的时机不对,尽管有缘无分,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 他看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吓了田蜜一跳。怎么今天晚上他和傅彦开都被彼此刺激到了么? 多少都有些反常。 “外面冷,你在这等着。” 田蜜还沉浸在他的异常里,不一会儿,他手里拎着大纸袋就回来了。 “等下散场你直接回家吧,历哥昨天回来,我们等会儿得给他接风。” 田蜜了解地点点头,给柯历辰接风,那她就更不能讨嫌了。 傅景匆匆进入会场,田蜜有些自嘲,她陪着傅景的时间很长,但他的圈子,自己好像从未真正地融入进去过。 23狭路相逢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田蜜正想着回会场向庄琳告辞,转身看到傅彦开从拐角走出来,看到她站在门边,眉头一皱。 “你不冷?” “还好。”虽然没有会场里暖和,也不冷,她注意到他身上套了件大衣,像是要准备出去。 他瞥了一眼纸袋,里面是那件蓝色的羽绒服,眉毛微微上挑,“你可以先穿上羽绒服。” 田蜜点点头,拿出衣服穿上。 “走吧。” “去哪?” “先去车上换了衣服。” 傅彦开拉住她的手,手腕相交,手指有些霸道地相扣,温热的掌心和她微凉的手心相贴,她呆呆地看着二人牵着的手,脚下的步伐不听自己指挥地跟上他。 “你,你不用牵着我的手。”她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嗯,牵狗绳习惯了。”他面不改色,手上的力度没有放松分毫。 闻言,田蜜咬牙,正要用力挣脱,下台阶的高跟鞋猛地一磕,整个身体往前栽,傅彦开的手拽了一下,将她拉入怀里,长臂锁稳她的腰身。 “你是台阶杀手?” 他脸上的冷笑过于明显,田蜜都没时间尴尬,赶紧拉开二人的距离。 “看着点脚下。”他紧了紧手,拉着她走向停车场。 直到坐进温暖的车里,傅彦开把纸袋放到她身旁,关上了车门。 她才反应过来,她可以去休息室换衣服,为什么要在他车上? 红晕爬上了脸颊。 反常,都反常,包括她自己。 她迅速换好衣服,把礼服和高跟鞋收了起来,拎着袋子起身下车,刚扭身推开车门,小腹一阵触电般的抽动,让她瑟缩了一下,接着身下涌出一股熟悉的热流。 这,老天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好了?”车外的傅彦开挂了电话,彻底拉开车门。 冷气钻进来,田蜜不自觉抖了一下,还保持着弯腰下车的动作,捂着肚子尴尬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怎么了?”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整张脸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田蜜摇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别!你忘了自己喝酒了?我要下车,我只是大姨妈来了,会弄脏你的车。” 他打开前车门的动作一顿,转身看着已经下车站在那里的田蜜,语气不自觉放轻柔了一些,“不脏,你……” “我,我……” 气氛有些微妙,田蜜开始尴尬地绞手,半张脸埋在高领毛衣里面,只漏出一双忽闪的大眼睛。 “进去。冷。” 他半推着她坐进车里,“等我一会儿。” 田蜜透过内视膜看看他飞扬的大衣角,几乎是小跑着离开,心里冰凉的角落忽然被滚烫的感觉填融化了。 她揉揉脸,“田蜜,你清醒一点,那可是傅彦开!” …… 傅彦开看着架子上各种各样品牌的卫生巾陷入迷茫,随手拿了几包,转身离开,又瞥到架子下排的东西,迟疑了一会儿,弯腰拿了一包。 “傅同学?真是你。” 刚转身,迎面撞上江大金融系的学生,他冷静地点点头,不准备闲聊。 男生却很热情。 “你,帮女朋友买卫生巾啊。” 男生像是发现了同盟道友般,“你拿的这些都不好用!” 傅彦开的身形顿了一下,怀疑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哎呀,相信我。”男生的眼神锐利地扫过,一眼看到个牌子,伸手拿下来,“这个,包好用。” 傅彦开默默地把手里的放回去,接过男生递来的,“谢谢。” 男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赞许地点点头。 傅彦开又转了一圈,拿了一包暖宝贴才去结账。 “不好意思,没有黑色塑料袋了。” 收银员略带抱歉地看着他。 “嗯,都可以。” 他心想,倒也不必,有什么好遮掩的。 月光拉长他的影子,他拎着袋子,刚要进停车场。 一群嘻嘻哈哈的噪音引起他的注意。 两方对视,齐齐顿住。 夜风低鸣,昏暗的停车场入口,颇有些狭路相逢的意味。 “我看是谁?”柯历辰习惯性地挽起袖子,笑得邪气,“傅彦开!” 白琼有些意外,原来这个人就是傅彦开,清冷俊秀,看起来像刚毕业的学生,眼底的威压却又有着不符外形的阴厉,让人不容忽视。 “今天出门踩狗屎了,碰上这么个晦气玩意儿。”柯历辰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 “傅景,你们……”白琼看不懂几人的关系,但感觉总体不是一路人。 “他,傅彦开,傅景的堂叔,你记住是咱们的死对头就行。”柯历辰的话让白琼深觉傅家的复杂。 “是。”傅景脸色黑得彻底。 白琼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挽上他的胳膊。 傅彦开没功夫听他们的冷嘲热讽,转身就进入停车场。 柯历辰大手一拦,给身边的朋友使了眼色,傅彦开瞬间被他们三人挡住去路。 “呵呵,傅彦开,现在怎么怂了,那时候不是挺能打吗?老子可是一直都记得肋骨之仇呢。” 傅彦开发起狠来,曾经直接踢断他两根肋骨,那种疼,他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讨回来。 柯历辰点燃一根香烟,看着傅彦开冰冷的表情,笑得邪肆,“我就说,你这张脸做鸭倒挺合适,当初我好心给你介绍富婆,你还不领情,啧啧,现在穿得人五人六,是不是又求傅老爷子可怜你,赏你仨瓜俩枣的?还是翻然悔悟,找了富婆?” 傅景拦了柯历辰,“算了,今天晚上给你接风洗尘,没功夫跟他耗,我们走吧。” 柯历辰这才罢休,眼神瞥见傅彦开手里的透明塑料袋,嘴角放了下来,摘掉嘴里的烟,“靠!你踏马变态啊,买这玩意儿干什么!” 众人的眼神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傅彦开的手。 傅景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柯历辰的话让他不受控制地想歪了,咬着牙,面部有些抽搐,“你,真恶心。” “哈哈哈,原来你不做鸭,做零!”柯历辰的嘲笑声格外刺耳,“看来这国外的开放让你学了个干净。” 白琼和张相如对视一眼,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大脑构造是不是有点癫,一包卫生巾就能判断出傅彦开是gay了? “傅景,咱们走吧。”白琼的脸上有明显的惊恐,傅景心头一软,揉揉她的头发,“别怕,就是个恶心的东西而已。” 傅彦开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像是他们都是空气,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离开。 24偷鸡不成蚀把米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田蜜还是在车外等着,她不敢坐,也不敢动,木桩似地站在那里,肚子的抽痛让她想蹲下,又不敢蹲,怕稍微一动就会火山爆发。 她顺着停车场昏暗的灯光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向她走来,月色下,阴影半遮住他的脸,下半张脸在明暗交织中线条分明,绷紧的唇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情绪。 眼神有些阴郁压抑,眼神? 田蜜恍然,傅彦开已经走到她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怎么下车了?” 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那边有公厕。” 说完,他弯腰坐上车,关上了车门。 田蜜强烈地感受到他的低落,心里有些疑惑,到了厕所打开袋子,卫生巾,暖宝贴,这包全印着韩文的是什么? 她把袋子挂到墙钩上,撕开包装一看,脸烧得要滴出血。 一次性内裤,足足有十个。 她看着透明袋子,他就这么拎着走了一路? 她的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 田蜜收拾好一切,把暖宝贴贴到小腹上,这一刻,傅彦开的形象在她心里无比高大起来。 如果真的想报复傅景,倒也不必对她如此吧,她对傅景而言又不重要。 那是为什么? 为了报复庄琳? 因为她是庄琳认定的儿媳妇? 百思不得其解。 她踌躇着走到车身后面,打开车门,发现车里内灯亮着,里面却没人。 扭头看到车头前傅彦开抱臂倚靠在车身前,修长的指间夹着一点猩红,缥缈的轻烟在夜色里不甚真实。 也许是太过入神,她开车门的声音也没惊动他。。 她想了想,下车走到他身边。 “你……有烦心事?” 他像是才发现有人,掐灭了手中的烟,“没事,走吧。” “那……许曳他们呢?” “他已经先出发了,你只喝了一点红酒,你来开车。” 说话间,他已经坐到副驾驶上,紧锁的眉间有些疲惫。 其实,田蜜想说,她想回家。 可是,看着他仿佛有些破碎的样子,她忽然张不开这个嘴。 “嗯。”她认命地担起司机的责任,“你要去哪?我送你。” 她拿出手机搜索导航。 “蓝调。你慢慢开,我睡一会儿。”他闭上眼睛,一手抚上额头盖住张脸。 这个动作让田蜜心头一紧,和他有关的记忆不多,为什么每每想起的都那么揪心? 她轻叹一口气,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默默行驶良久,田蜜不时地注意着小憩的傅彦开,他好像睡沉了,头歪向她这边,只是睡梦中也好似略带不安,眉头难以舒展。 达到目的地,她把车子稳稳停好,解了安全带下车,犹豫了一下打开副驾,“傅彦开,到地方了。” suv底盘略高,她爬上车子,探着腰,又提高了声调,在他面前摆了摆手,“傅彦开,醒醒!” 没反应,难道醉了? 田蜜看着他的睡颜出神,平日他的眼神总是带些防备的冷漠,如果平静柔和,会给人一种好rua可欺的错觉。 她咬咬唇,鬼使神差地手轻轻点了点他的脸颊,视线又落到薄厚适中的唇上,皮肤记起流连的酥麻感,手指触电般地收了回来。 田蜜抿了抿唇,明明可恶的是他,还倒打一耙咬了自己,手比脑子反应更快,她狠狠捏了一下他左边脸颊。 在他皱着眉头,动了动眼皮时,她想若无其事地撤退,却做贼心虚,脑袋直接磕在车门框上,好大“咚”地一声,疼得她眼泪都飙了出来,抱着头半天直不起来腰。 “你怎么了。”傅彦开一睁开眼睛,入眼的就是田蜜抱着头泪眼汪汪的小脸,那几分可怜相儿让他眉心微动,强忍把她拉下来吻住的冲动,闭了闭眼睛。 “嘶——” 他伸手抚上脸,有点疼。 田蜜顶着两泡眼泪,有苦说不出,退到车外,又突然看到许曳在车头旁边弯腰撑着腿,大眼睛弯成月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田蜜闭了闭眼睛,想也不用想他在笑什么…… 她暂时忘了痛觉,想挖个坑钻进去。 傅彦开揉着脸下车就看到田蜜在揉着头,许曳快笑抽了过去。 “咳咳——”许曳把这辈子伤心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压下嘴角,“你们过来得还挺及时。” 眼睛又瞟了一眼心虚的田蜜,“老大,你喝多了?怎么睡着了?打你微信还不接。我就顺着定位共享下来找你了。” 果然,勤快的虫儿有瓜吃,哈哈,他拍下了独家。 “头怎么了?是碰到了吗?”他抬起的手顿了顿,想了想经常做这个动作的傅景,眉尾微挑,毫不犹豫地放上去胡乱揉了两下,“小心点。” 田蜜的头低得更狠了,她抱住头躲开他的手,声音闷闷的,“我没事。” 落空的大手微蜷,他淡淡收回,转头看了看许曳,“走吧。” 许曳点点头,看着傅彦开脸上的两个红印,他抿紧了唇,这田蜜是要下杀手啊? 三人来到了二楼1号包厢,方楚晴霸者麦克风唱得正上兴头,看见三人猛挥了挥手,顺便飙了个高音。 金域和方洲仿佛自动屏蔽噪音,一人抱着一台笔记本,一脸严肃地处理着文件。 “我去!太可怕了,我就离开一会儿!老大,你平时就这么摧残他俩的?这是出来玩,放松的,我看你们两个以后找老婆都困难,谁受得了这种工作狂。” 说完,他用手肘撞了撞田蜜,“田蜜,你说是不是。” “那你问错人了,我以后可能也是“忙人”大队,很理解他们。” 田蜜看着许曳哀怨的眼神,有些滑稽,忍不住笑了一下。 田蜜的话让方洲合上电脑,颇有兴趣地看着她,“学妹以后有什么打算?” 田蜜在方洲身边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处坐下,“我想做心内科医生。” “主刀么?” “嗯。”田蜜的眼睛亮晶晶,“哈哈,我现在都还没毕业,超级菜鸟一枚,什么都是0启动,目标扯得有些远。” “不,目标清晰,计划会越完善,行动就越少走弯路。”方洲的镜片后闪过一丝笑意,说话间脸上浮现淡淡的酒窝,“你是准备直接实习再考研,还是专心考研考博再进行规培?如果边实习边考研恐怕会力不从心。” “是,我的打算是硕博连读,给自己压力,增加点动力,万一期间我还发表了什么伟大论文呢?” “你是不是有些理想化?其实不如根据自身实况调整一下就业方向,也不用那么漫长的时间……如果是低分医学博士不是那么好就业的。” “我知道的,谢谢学长。” 许曳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又看了看坐在最边上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傅彦开。 他错了,找不到老婆的不是工作狂,而是闷葫芦。 25因为我欠掐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房门突然被敲响,许曳拉开门,看到来人对视了十秒后,两人皆是一阵头脑风暴。 “许曳!” “柯历辰!” “草!” 二人异口同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冤家路窄,在这还能碰到你小子?”柯历辰看着许曳的冷脸,火冒三丈。 “怎么?还没打服?”许曳眉毛一挑,往前一步,188的健硕身形绝对式的碾压,柯历辰178的身高,在他面前显得不够个儿。 柯历辰冷笑一声,“小子,那会儿你跟傅彦开怎么阴的我,早晚让你们加倍奉还!” “我好怕啊,这个早晚得多晚。嗯?还是你想刨我坟,别到时候连我孙子都打不过!” 傅彦开出现在许曳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叫安保。” “呵,傅彦开,你也在,还有谁,都叫出来。” “是历辰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柯历辰僵了一下,下一秒他就看见方洲和金域并肩而站,笑眯眯地看着他。 “表哥……” 他想回去…… 柯历辰只是选了大冒险要去对门选个人跳舞,他怎么就敲出这么个活爹…… 方洲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虽然年纪轻轻才29岁,但放眼柯、方整个家族里,哪怕是向来看不上方家的柯历辰的爸爸,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优秀。 方家眼看都要宣布破产了,那个半死不活的医药公司,在他手上仅用了两个月竟然起死回生,还更上了一层楼。 只是,他怎么会和傅彦开在一起。 柯历辰有些哑了声。 “历辰,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玩吗,那你是要负安全责任的,逞一时之快,惹错了人,后果会很严重。”方洲推了推眼镜,目光柔和。 “我喝多了,敲错门了!”柯历辰恨恨地盯着傅彦开和许曳,又深深看了一眼方洲,“表哥,你玩得开心,我朋友还等着我。” “嗯,最近有些忙,柯方两家也好久没走动了,替我向舅舅问好。” 柯历辰点点头,又瞪了许曳一眼才悻悻回去。 “柯历辰是你表弟?”许曳瞠目结舌,这两个人的心性简直是天差地别。 “嗯。”方洲不愿多说,许曳也识趣地不再多问。 他搂上傅彦开的肩膀,指了指缩在沙发角落里,在方楚晴的魔音催眠下,哈欠连天的田蜜。 “你脸还疼不?”许曳笑得有些神秘。 “不疼了,不过是有些奇怪。”傅彦开轻抚了一下脸颊。 “参考答案发给你。”许曳摇了摇手机。 傅彦开打开许曳发来的视频,看到最后,那一声响亮的“咚”,让他忍不住握拳抵在唇角遮挡笑意。 “她为什么掐你脸啊?嫉妒你的美貌?” 傅彦开轻轻瞥他一眼,唇边是遮都不再遮的笑意,“因为,我欠掐。” 许曳闻言,战术后仰,肃然起敬。 傅彦开无视他,反复播放手里的视频,眼底笑意涌出。 房门再次被敲响,许曳皱起眉,起身去开门。 柯历辰一行人站在门口,一脸的不服不忿,许曳想都没想就要把门关上。 “哎——”柯历辰手撑住门,“我来找方洲哥,别关门啊。” 说他不是来找事儿的鬼都不信,满脸的不怀好意。 一队人进入包间,傅景对上傅彦开的目光,忍耐着移开目光,大剌剌往金域身边一坐,仿佛他才是请客的人。 柯历辰提议来一起玩,他就负责看着怎么整蛊傅彦开。 “你们想干嘛!”许曳双手抱胸,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碰巧了,一起玩呗,多热闹,方洲表哥,你说是不是。” “历辰哥?”田蜜被大动静赶走瞌睡虫,揉揉眼,怀疑自己睡眼花了,怎么屋里突然涌入这么多人。 傅景不敢置信地看向沙发角落里坐起身的人,他蹭地站起来,“田蜜!你怎么在这。” 那表情有些像抓到女友夜不归宿的男朋友。 “我……”田蜜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傅景。 “田蜜,你是和傅彦开一起来的吧。”白琼挽上傅景手臂,温柔地微笑着。 田蜜点点头,“是。” 她看了傅彦开一眼,傅彦开起身,走到柯历辰对面,“我们什么时候能到一起玩的地步了?” “呵,傅彦开,说你阴险小心眼,你还真是,以前不就是小孩子打打闹闹嘛,你现在不是好好的?怎么,我找表哥不行吗?” 傅彦开阴鸷下来的脸让柯历辰觉得言语上占了上风,不自觉胸膛又挺了挺。 “彦开?”方洲看着他刚才的温柔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被阴郁冰冷占据,他轻轻揽住傅彦开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方洲笑着看向柯历辰,“历辰,你想化解恩怨啊?” 柯历辰一噎,他不想,他只是想来找找茬。 “我们约的朋友没来,正好看你们人也不多,就想着一起玩嘛,我没别的意思。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他随口编了个借口,无赖地坐下,一副除非把我拖出去的模样。 “田蜜,可以一起玩吗?傅景刚刚还在念叨,说你回家也没打声招呼,没想到你和傅彦开在一起。” 白琼反复提起傅彦开,田蜜再迟钝也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她明知道傅景听不得…… 果然,傅景的脸色不太好看,比往常还多了一丝失望? “田蜜,你没必要为了引起我注意,总和这个人搅和在一起!” “我?为了引起你的注意?”田蜜一脸蒙圈,之前不都是说她喜欢傅彦开吗?今天怎么换了由头。 “傅景。你跟她扯那么多干嘛。”柯历辰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转过头又看向方洲,“表哥,你说的没错,化干戈为玉帛嘛,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大家一起玩。” 傅彦开沉思片刻,“玩,可以,凡事有输赢,我们两方最后胜利的人有权支配输家惩罚,不得反悔。楚晴,拿纸笔来,写清楚要求,让柯大少爷做代表签上字。” 方洲点点头,招了招手,方楚晴走了过来,“历辰哥,你要玩什么?我在团建公司做过。” “哪那么多麻烦事儿,就真心话大冒险,你写,写我就敢签!” 方楚晴很快拟好了。 双方最后留下的赢家是哪一方的人,哪方胜。 十二个人,两方人马围着桌子成一圈,傅景皱着眉头,起身把田蜜拉了过去,摁坐在他身边。 许曳翻了个白眼。 “好,开始了!”柯历辰转动瓶子,瓶口最后稳稳指向傅彦开。 在他阴冷的目光里,柯历辰不怀好意地笑了。 26真心话大冒险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人太多,房间里的温度上升,众人聚焦的目光聚焦在傅彦开身上。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柯历辰笑得得意。 傅彦开一言不发。 “你这什么意思?一个游戏都玩不起?”柯历辰堪称变脸大师,语气又暴躁起来。 傅彦开看着桌上酒瓶黑洞洞的瓶口,缓缓开口,“真心话。” “好。”柯历辰漾开一抹坏笑,“你,是不是gay?”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田蜜不可思议地看着柯历辰,他脑子有病吧。 傅彦开没什么反应,垂下眼皮,“不是。” 柯历辰冷声嗤笑。 “你笑什么!我老大的性取向还需要你来质疑?” 第一个问题许曳就想掀桌子,跟柯历辰玩这游戏,还不如打一场痛快,他好奇傅彦开为什么要答应。 “不怪我怀疑啊。他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过,谁知道是真是假,他刚刚还拎着……” “靠!你没见过就没有啊,合着别人干那事儿的时候都得先通知你一下呗!你踏马避孕套啊,管那么宽!”许曳出声打断他,被气得说得脏了些,刚说完才反应过来现场还有四个女孩,他忍着脏话,瞪着柯历辰。 傅彦开伸手转起酒瓶。 瓶口对着傅景。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傅彦开睥睨的眼神,微挑了挑眉,落在傅景的眼里像是在挑衅。 “真心话。”不知怎地,傅景看了一眼田蜜,他直觉傅彦开想问的事关于他和田蜜。 他想错了,并没有。 “你最讨厌的人是谁?” 傅景愣了一下,这什么无关痛痒的问题,没忍住冷笑一声,“傅彦开,你这不明知故问吗?当然是你!” 傅彦开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重,直到白琼转动再次指向傅彦开。 依然是真心话。 白琼指了指他脖子上的印记,“给你烙印记宣示主权的那个人在现场吗?” 她观察得倒仔细,问得也委婉。 全场的视线变得暧昧起来,许曳老早都好奇了,只是不敢问,头一次他觉得这一帮人大有用处。 傅彦开没有抬眼,扫向田蜜放在腿上握紧的拳头,淡淡开口,“在。” 他突然又多说了一句,“不是宣示主权,只是睡觉时不小心咬到的而已。”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睡觉、咬到……而已。 信息量太多…… 傅景死死盯着头快钻桌子底下去的田蜜,心里有了古怪地联想,心里的无名猜想烧得他想和傅彦开出去打一架,他有些冲动地起身。 “哎哎哎,你干什么!”许曳不爽,好好的瓜不吃站起来吓唬谁? 白琼轻轻扯了扯傅景的袖子,故作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心里涌上愧疚,坐了下去,白琼才是他的女朋友。 田蜜不过是好朋友…… 方洲的视线在镇静自若的傅彦开和低头不语的田蜜之间来回巡视,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傅彦开不可能和傅景那边的人有牵连,现场的可能只剩下楚晴和田蜜,不可能是楚晴,所以…… 镜片后闪过一丝了然,这也算是一种变相地告知吗? 傅彦开转回去,又指向了白琼,她回答了真心话后,手再次放上酒瓶,瓶口对准了田蜜。 田蜜心里莫名咯噔一下,选择了真心话,心胸坦荡,应该没什么难回答的问题。 “田蜜,你喜欢傅彦开吗?” 田蜜觉得白琼的微笑实在刺眼,她是傅景的女朋友,一直喊着傅彦开的名字,而不是小叔,明显是傅景默认的。 她不自觉蹙起眉头,转头看向傅彦开,他眼底似乎潜藏着一抹莫名的深意,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白琼这女人车技不怎么样,问话倒是问到正点上了,许曳颇有期待地看着田蜜。 田蜜发现不止许曳,方洲金域方楚晴包括傅景都在盯着她。 她的手心有些汗浸,四两拨千斤,“我和他接触不多,谈不上喜不喜欢。” “这回答不合格,得惩罚。”柯历辰又开始起哄。 “田蜜,你答非所问。” “那我拒绝回答。” “那你就被淘汰了,得接受惩罚。”白琼笑着说出惩罚,“就罚你……拥抱傅彦开十秒钟。” 傅景不赞同地看着白琼,眼底闪过一丝不满。 “拥抱!”柯历辰无视傅景的黑脸,拍起了手,示意他带来的朋友都跟着起哄。 第一次,许曳和柯历辰统一战线,拍着手加入。 气氛越来越热烈,田蜜觉得自己像被赶鸭子上架,慢吞吞地站起来,她看了傅景一眼,果然,他脸色十分难看,真不知道这帮人明明互相看不顺眼,干嘛还过来找不痛快。 只是游戏,一个拥抱而已,她想。 从进屋她就脱掉了羽绒服,只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她有些尴尬地冲傅彦开笑了笑,随后把领子拉高只露出眼睛,双手缓缓环上他的腰。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抄在裤兜里,没有多余的动作,任由她温暖的身子贴上来。 田蜜耳边的心跳声却沉如擂鼓,她不敢抬起头,自己的心跳也要爆表,耳朵贴在他温热的胸膛,清晰地传来他微微吞咽的声音,她的脸在围领里发烫,鼻腔内全是他身上的气味,鼻尖都微微沁出了汗珠。 “10、9、8、……” 田蜜头一次觉得十秒钟那么漫长,扣在他腰后的双手不自觉小动作,想缓解尴尬,轻轻抠着他腰部的衬衫,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在最后一秒的声音落下,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很嫌弃似地拉开她,眼神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似是压抑,又有着很强的侵略性。 田蜜听见他有些咬牙切齿的低声指责。 “你……又不老实。” 傅彦开的眼神落在她绞在身前的双手,肉感均匀的十指看起来柔软很好咬的样子。 他别开眼,坐了回去。 白琼观察着二人,有些拿捏不定,这,傅彦开怎么脸色那么发沉?难道她想错了?田蜜和他没什么?田蜜的回答什么意思,难道她喜欢的不是傅彦开? 她想起柯历辰说的,田蜜以前给傅景送过情书,难道田蜜现在喜欢的人依然是傅景? 怪不得每次见面,她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田蜜不大痛快。 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一旁快咬碎后槽牙的傅景,危机感又增加了几分,她看得出来傅景对田蜜的感情很复杂。 她不允许这种复杂的感情继续发展。 田蜜被淘汰也乐得自在,坐到一边看着大家继续游戏。 桌上的人陆陆续续减少,最后只剩下傅彦开和柯历辰。 “呵,我可是玩这个游戏的王者。”就没有他豁不出去的,他是抱着必胜的决心,要傅彦开好看。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柯历辰听到他的回答,仿佛已经胜券在握,笑得淫邪,带着一堆戒指的手指向全场,“你说你不是gay,在场的异性你对谁有冲动?” 27 我们输了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在场的女生听了都觉得柯历辰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老是问一些变态的问题。 傅彦开无论答谁都不妥,不答,他又揪着gay的话题不放…… “你踏马哪个沟子里爬出来的吃粪玩意儿,你这是正常人的问题吗?”许曳受不了这磨叽,只想把人拎出去揍一顿解气。 “我没有这种见到女人就冲动的猥琐爱好。”傅彦开都懒得掀眼皮看他,“还是你有这种习惯,以己及人?” 柯历辰冷笑一声,“我是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来找你和好,你们怎么回事?玩不起?” 傅彦开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应该没人期盼你的示好。” “这算不算答非所问?还是你拒绝回答。”柯历辰不听他说什么,执意输赢。 “那就大冒险。”傅彦开自知柯历辰咬着不放,干脆退而求其次。 “好。”柯历辰邪气满满的眼神紧盯着田蜜,“那……你去吻她十分钟,她要是拒绝,你就输了。你拒绝,当然也输喽。” 田蜜惊呆,柯历辰对自己的讨厌,在这一刻毫不遮掩。 她脸色煞白。 周围的气氛骤然凝固,许曳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柯历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敌是友…… 这个人不但没节操没智商,连最基础的情商都没有吗? 大厅广众之下。 田蜜可是傅景名义上的未婚妻…… 许曳看着傅景的大黑脸,又突然感到一阵痛快,这都碰没碰呢,就气成那样了? 谢谢他的好兄弟,柯历辰。 傅彦开走到田蜜面前,她微微后退,轻轻摇头。 “怎么办?”傅彦开微微弯腰,和她平视,“决定权交给你。” 他的视线微微下滑,落在她晶莹饱满的嘴唇上,不由自主往前凑了一点点。 田蜜心里大叫为什么最后遭殃的是她?如果傅彦开输了,以柯历辰的德性,会让傅彦开和朋友受什么惩罚,她不敢想象。 她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身后的张相如突然推了她一把,直接撞进傅彦开的怀里,他的手臂紧随其上,牢牢地圈着她的腰背。 他的唇边有抹难以忽略的微笑,眼底的墨色温柔地像要把她吸进漩涡,她屏住呼吸,看着他缓缓低下头,温热的气息路过她的眉心,鼻尖,直至四目相对,他垂下睫毛,盯着她的唇,缓缓靠近。 “可以吗?嗯?” 他专注地看着她,还在认真地请求着她的意见,瞳孔如万星璀璨,低醇的嗓音带着一丝轻轻的诱惑,让她耳朵发麻,轻易沉醉其中。 田蜜轻轻推着他的胸膛,仅隔一层薄衫的体温,暖着她汗浸微凉的掌心,她的心快跳出胸腔,他一定能听到她的心跳声,难以坚持的呼吸也开始紊乱。 她有些懊恼自己的进退两难,盯着他透红的唇,想起休息室里他的失控,田蜜的心头宛如有蚂蚁在爬,有莫名的情愫在心底滋长…… “砰——” 一声巨响打破暧昧的氛围。 傅景一脚踢翻了一箱啤酒,脸色比地上酒瓶流出的液体还暗沉,他冷冷盯着傅彦开,“我们认输。” 柯历辰不满,“傅景,你说什么?” “认输。”他黯然的眼神转向田蜜,他不打断,这两人只怕真要有点什么。 柯历辰不解,折腾半天,没整到傅彦开,他不甘心。 “他是我小叔,田蜜毕竟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不成体统。傅家的面子丢不得。”傅景仿佛也是在说给自己听,否则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心头那股别扭的难受。 “我们认输,什么惩罚,你说吧。”他冷冷看着傅彦开。 傅彦开没有松开田蜜的意思,他的视线落在柯历辰身上。 柯历辰挑衅地对上他的目光,满脸写着谁怕谁! “女生都先走。”傅景掏出车钥匙,转头交给白琼,低声交代了两句,又招了招手,深深看了田蜜一眼,傅彦开半圈着她的姿态有些刺眼,“田蜜,你还要留在这?” 田蜜感受到傅景浑身散发着的强烈的煞气,她当然是想要回家,眼下实在讨厌和柯历辰同处一个空间。 她也想脱离暧昧尴尬的气氛,挣脱傅彦开的怀抱,她不想成为这两个人斗气的工具。 转身拿了羽绒服穿上,看也不敢多看一眼傅彦开,跟着白琼她们走了出去。 傅景走到柯历辰身边,冷冷地看着傅彦开,“没打算耍赖,什么惩罚,只要合理,我们认下。” “你们没输,我们也没赢。你走吧。”傅彦开收回视线,轻握手掌,难以留存的余温让他有些怅然若失。 傅景闻言向前踱了两步,讽刺地盯着他的唇,“是不是很失望?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早就对她心怀不轨?” “是吗?”时隔四年,两人再次正面相怼。 “小叔和未来侄媳妇,你不觉得熟悉?”傅景双手环抱在胸前,发现傅彦开因为他的话眼神变得阴鸷狠厉,傅景绷紧了唇角,“喜欢她,你也配?” 傅彦开神色莫名。 “可是……只要我点头,她就是我的。”傅景凑到他耳边,恶劣一笑,低声开口,“我不想要罢了。” “你就留着那阴暗潮湿的喜欢跟你臭水沟一样的人生好好看着,就算我不要,也轮不到你傅彦开。” “不过。如果你真的很喜欢,我倒不介意娶她,放在家里而已,也没什么损……” 话没说完,他已经重重挨了一拳,跌坐在地上,傅彦开揪住他的衣领,又挥下一拳。 “冷静。”金域和方洲拉开突然反常的傅彦开,不知道傅景说了什么刺激他。 柯历辰扶起傅景,有些咬牙切齿,“傅彦开,你这两拳我记下了!” 傅景抬手擦掉唇角的血,终于确认了一直以来的猜测。 “看来那个人渣的基因真的会遗传。”傅景脸上有刺激到傅彦开的得意,他就是喜欢看他失控的样子。 他最痛恨无论怎么针对他,他都一副拿自己当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的眼神。 包厢的灯光昏暗,暖气吹在身上挑起心底的热浪,傅景扯了扯嘴唇,还想再加把火。 手机铃声突兀地打破局面。 傅景仍盯着傅彦开幽暗的脸,心中难言的舒畅,他瞥了一眼手机,摁下接听键,“怎么了?” “傅景,你快下来吧!田蜜她要撞死白琼!” 张相如惊慌尖锐的声音透过手机清晰地传到傅景耳朵里。 28人醒了,再来道歉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田蜜坐在主驾驶上,整个人的大脑都是懵的。她不知道白琼为什么冲出来,目标明确,就是撞上来,一切太突如其来,尽管她迅速反应拼命踩下刹车,还是将她的小腿卷进车轮下。 隔着车门她都能听到白琼撕心裂肺的惨叫。 等她反应过来,她快速解开安全带下车。 白琼已经疼晕了过去,张相如打着电话,半坐在地上抱着她,她的裤子沾着泥水,小腿无力地耷拉着。 田蜜努力冷静地眨眨眼,制止想要移动白琼到一边的张相如,“别动她,会造成二次伤害!” 她蹲下身刚想查看伤口,被张相如一把推开,手撑在粗糙的地上,传来石子摩擦的疼痛。 “你为什么撞她!”张相如瞪着眼睛质问,“你还想碰她,想害死她吗?” 田蜜甩了甩手,裤子也脏了,下身涌出一股热流,她强忍不适起身,没有顺着张相如的话自证,而是反问,“她不是跟你在路边等着我,为什么突然跑来这里?” 刚刚她们三人一起下来,白琼说她们都喝了酒,在外面等着,把钥匙交给她去取车。 “你这话什么意思?白琼好心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你倒好,这么大个人你都看不到,能把她撞到车底下?早知道冒着酒驾也不能让你来取车!” “她是自己扑上来的。” “她扑上来?你傻还是她傻?明明就是你嫉妒傅景喜欢她,你这个空有名头的未婚妻不好受了吧!” 张相如的咄咄逼人让田蜜有些意外,念在也许是太过紧张白琼,田蜜的口吻也有些不耐,“你不想她的腿废了,就闪一边儿去,而不是阻止我检查她的伤口!” 张相如一口气憋在喉咙,这才让了让位子。 田蜜卷起白琼的裤子,白皙均匀的小腿一大片青紫有些可怕,腿上还微微凹陷了一块,可能软组织受伤,不知道刚刚撞那一下她的大腿怎么样,她掀起腰间的衣服,也是青紫一大片。 “白琼!”傅景着急的声音和匆匆的脚步声一瞬间来到身边。 “她怎么样了?”傅景轻轻把她抱起来。 “你别抱她……” 傅景不可置信地看着田蜜,“你在说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地上这么凉,你怎么不躺那!” 田蜜深吸一口气,“她的身上不知道有没有骨折,应该拨打救护……”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傅景已经无视她,直接把人抱到了车上。 柯历辰和他朋友匆匆赶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田蜜一眼,摁响手中的车钥匙,“心够狠的。” 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听见他轻飘飘地扔下这么一句话。 田蜜握紧拳头,她钻进车后座,白琼整个人躺在后座上,头枕在张相如腿上。 她只好坐到副驾驶上,系安全带时,瞥见傅景严肃的表情,她不再多说一句话。 …… 折腾到半夜,白琼还在昏迷中。 灯火通明的医院走廊里,田蜜坐在冰冷地铁椅上,备感煎熬,傅景关上房门出来冷冷地注视着她。 “为什么这么做?” 田蜜张了张嘴,看着他平静的眼神,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是她自己扑上来的。”她肚子很不舒服,腰酸疲累,“不是有行车记录仪么?再不然去看停车场监控。” “我明天会去看!”傅景站在她对面,压着火气,看着她有些弯着腰的坐姿,“田蜜,你也是跳古典舞的,我记得我跟你提过,白琼在准备芭蕾的考级,她想做芭蕾老师。” 田蜜的抠着手掌上的伤口,感觉着细微的蛰痛。 傅景轻轻坐到她身边,“她的家庭很普通,父母离异,爸爸赌博卷走了一切能利用的资源,妈妈倾尽一切独自把她抚养长大,她努力上进,知世故却不世故。”他看着天花板,“我和她,已经是彼此的第一次,你以为像她这种舞蹈生没有背景的女孩子保持洁身自好是容易的?田蜜,我知道你家里对你忽略很多。但其实你已经很幸福,比她幸福太多太多。” “所以,为什么会忍心伤害她?” “吧嗒——” 泪珠掉在手腕上的糖果手链上,这是傅景送给她的18岁成人礼物,她为表对好朋友的重视一直带着。 “你说她是故意扑上去的?为什么张相如说你明明看到了白琼,还故意加了速?” 傅景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田蜜,你最近很反常,你今晚为什么又和傅彦开在一起?我不是说了,他对你心怀不轨!” “行车记录仪你还没看,监控你也没查……所以,已经又认定我是故意伤害她吗?” 明明流着泪,田蜜却觉得眼睛干涩得紧,她垂下头,“就像你曾经坚定地认为我喜欢傅彦开一样,你的心里已经写好了答案不是吗?” 傅景沉默片刻,“行车记录仪坏了好几天,根本没用!我不是要苛责你,就算你不是故意的,人是你撞的这是事实,伤害已经造成了也是事实,你不该服个软吗……” “张相如在里面陪着她,我先送你回去,明天人醒了你再来赔礼道歉。”不给她拒绝的时间,傅景起身直接离开。 田蜜僵着腰起身,“是她自己扑上来的,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不会跟她道歉。” 傅景的脚步一停,掐着腰,低下头,似是极力忍耐,“田蜜,你太倔了,这一点,很讨厌。” 田蜜看着他的背影,越发地陌生,她越过傅景,“不用送了。如果她醒了也是和张相如的说辞一样,你就不必给我打电话了。”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医院,正想着大街上的空洞冷清,打开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晚上12点02分了。 寂静中,委屈的情绪发酵的很快,难道这就是爱情荷尔蒙的威力?22年的交情,算个屁。她看了好一会儿手腕上的手链,轻轻叹了口气。 29傅氏岂不是要改姓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田蜜回到家,凌晨四点才睡着,没过多久,她就被楼下的争吵声吵醒。 盯着肿得老高的眼睛,绷得紧紧的头皮有些发麻,她翻身下床。 “你当我不知道你们什么酒局,乱七八糟的什么人没有啊!昨晚傅老爷子宴会上没喝尽兴,又跑去什么按摩店聊?在那能聊成什么业务,你告诉我!” 孙蓉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 “你懂什么!下个月26号田蜜傅景订婚的消息已经内部传开了,人家捧着我,我还能把轿子踢了?我就只是洗个脚,又没干别的,你能别整天疑神疑鬼的行吗?” 田思明不耐地抓了抓头发,点了根烟抽了起来,烦躁地吸了一大口。 “成天无病呻吟,让人看笑话。” “我无病呻吟?是!上一个被你这么说的人已经被你逼死了!” “你!”田思明差点被烟呛到,他高高扬起的手,让孙蓉反应更大,“你还想打我?有一就有二!你顺手了是吧!” 田思明咬了咬牙,“你们娘仨,是要把我逼死!一个个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成天不是游戏就是美容,田湘!我把心血都掏给了她,她转头跳桥自杀!田蜜。” 田思成有些咬牙切齿,“她就是个废物!如果不是她给田湘打开门,田湘怎么有机会跑出去!” “田蜜根本不知道她姐姐得了抑郁症!你别再把责任推到田蜜身上了,第一责任人就是你!打小你就用什么自控教育打击孩子,你简直可悲!两个孩子,一个心理崩溃自杀……” 孙蓉哽咽了一下,神态有些恍惚,“我们都一直把中心焦点都放在培养湘湘身上,你知道你的小女儿喜欢什么吗?你知道她的生日是哪一天吗?你逼她学得那个什么古典舞,你知道她根本不是跳舞的料学起来有多难吗?你这种为了取悦男人的小心思你当我看不出来!” “可我就这么默认了……我没资格说你,我也是一个失败的妈妈。” 孙蓉的声音渐渐冷静下来,“你要她和傅景订婚。那小子我看根本不喜欢田蜜。他把你女儿丢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两个小时!你要是还有一点点良心,就去解除这个狗屁婚约,她庄琳不就是自身遗憾和傅彦秋的青梅竹马没有白头偕老吗?凭什么要我女儿去弥补她的遗憾!” “你!你再胡说八道!”田思明冷着脸,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摁,“要求得真多,哪来那么多喜欢不喜欢!适者生存,傅景他就需要田蜜这样性子的打理家里内事。” “田蜜嫁过去没有婆媳矛盾,是享福得不能再享福的日子!” “要嫁你嫁,庄琳这样的亲家我不要!”孙蓉抹了眼泪,“从今天起,我们娘俩搬出去,你什么时候解除婚约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你!你!”田思明快被气个半死,哆哆嗦嗦地伸着手,“我当初怎么就眼瞎娶了你!” “我才是眼瞎,我就是贪图你家的钱,听了父母的话嫁给你!我不要我仅剩的女儿再走上我的老路!” 孙蓉起身上楼,抬头看见脸色冷漠的田蜜,心里咯噔一下,“田蜜,你怎么起这么早?” 田蜜无奈,有些麻木,你们的吵架声比闹钟都好使。 “我……睡不着。” 孙蓉看着女儿憔悴的脸色,上前将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母女二人关上门,田蜜迟疑了一下,将头轻轻靠在妈妈的肩上。 “对不起,孩子。”孙蓉半掩着脸颊,“爸爸妈妈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其实,妈妈年轻的时候不是因为你爸爸的钱,我娘家不输田家,谁稀罕他仨瓜俩枣的,唉,谁还没有个为色所迷的时候呢。”孙蓉摇摇头,“我跟你说这个干嘛。” “田蜜,你想嫁给傅景吗?” 田蜜几乎没有思考,直接摇头。 “可是,爸爸的公司不是需要傅家的帮衬么?” “嘁。”孙蓉摸摸她的头,“大人不将事情夸大,怎么唬住小孩子呢?” “你爸爸公司如果真的有一天破产了,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纯属他刚愎自用作的。” “要我说,傅景不是可托付之人,至少目前还太年轻,根本不知道心疼人!” 田蜜有些犹豫,还是说了出来,“其实他可会心疼人了,只不过是心疼他喜欢的人。” “什么意思?”孙蓉皱眉。 “他,有女朋友,他很喜欢。” 孙蓉出气都粗了,“这傅家不耍着人玩呢,有女朋友,还跟你订个屁的婚!” “不,爷爷和庄阿姨不知道。”田蜜下意识地维护对她的确还不错的长辈。 “呵,田蜜,你性子……”孙蓉叹了口气,“用年轻人的话说,你把所有人想得太“佛系”了,傅老爷子我不知道,庄琳,她要是不知道傅景有女朋友,我用鼻孔走路。” “噗——”田蜜被孙蓉逗笑,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妈妈这么逗。 孙蓉把腿伸到床上,拍拍旁边的位置,田蜜像小兔子一样缩蜷在妈妈身边,头一点也不疼了。 也许这就是孩子对妈妈依赖的天性,打不走,骂不离。 孙蓉看着女儿温馨的眼神,上次这么搂着她睡觉还是她两岁之前的事。 其实,田蜜比田湘更独立,她总是不需要她和田思明多问多说,就乖乖准备好了自己需要的一切东西。 孙蓉觉得自己不要脸,老了老了想起来弥补对女儿的亏欠了,但她不打算做那种吸血鬼式的弥补——那种人为了自己的晚年才拼命弥补从未善待过的孩子。 她想,她得好好活着,她的晚年还得和田思明骂个你死我活。 “田蜜,你不能老是习惯性地把不属于自己的错揽到自己身上。” 就像小时候,明明是田湘犯得错,田蜜总是为了姐姐不挨骂,揽到自己身上,有时候孙蓉也知道真相,她只是觉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孩子特别懂事挺好。 省心。 “没有,原则上太大问题的我不会这么做。” 就像昨天和白琼的事。 “对了,等会儿咱们娘俩直接搬出去,田思明不是嫌咱俩没用吗?我看这个家一堆老佣人陪着他,让他舒心去,找不到人订婚,看他还说谁是废物!” 孙蓉拉住田蜜的手,轻轻拍了拍,“什么时候你想结婚了,可别像妈妈当年一样,咳咳,其实,我当年就是偷了户口本,瞒着你姥姥姥爷嫁给田思明的,估计俩老人家现在还在天上笑话我选错了人。” “你的结婚对象,一定要懂得珍惜你,爱护你,对你温柔呵护的,别胡乱去信什么伤害越重爱得越深,过来人告诉你,狗屁!爱就是呵护,就是尊重,就是温柔!” “妈妈,这是你在和爸爸的婚姻中领悟的,或者说渴望的,不一定是我的。”田蜜舒服地靠着妈妈的肩膀,“其实我对婚姻从来没有具体的想象。” 因为父母是很坏的榜样。 “不管怎样,傅景这小子,打小心脏不好,还淘气,对你也不上心,千尊万宠的那么一个少爷,现在还没收玩心……要我说,还不如他小叔。不敢想,要是傅彦开有他一半的资源,傅氏是不是要改姓。” “那不还是姓傅……”田蜜咯咯笑了。 30和妈妈离家出走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瞧我,庄琳就没把他当傅家人,我都感觉打着心眼子里生份,他不像姓傅的人。”孙蓉有些感慨,“要是他妈妈活着,看着孩子这样受罪,不知道得是什么滋味。说句不尊重的话,傅秦这个不正经的,浪荡了一辈子,四十七八岁的人,还能留个遗腹子,也是该他不绝后!” 傅彦开对他父亲从来绝口不提,更别说是根本没有印象的妈妈了。 田蜜搂紧了妈妈的胳膊,果然,人不能拿别人的痛处和自己的拥有对比。 虽然凸显幸福,不道德。 “妈,咱们花着爸爸挣得钱还在这里吐槽他,是不是不太好。” “没有妈妈当初的近百万支持,他能混到今天啦?花他的钱?我的钱我的青春找谁清算啦!” 孙蓉越想越气,起身下床,“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去。” “妈,我住校啊,你搬出去住,一个人啊?” “你别住校了,跟我一起。” 说完,孙蓉风风火火地穿上拖鞋,好像又有用不完的劲儿了。 田蜜又有些头疼了…… …… 田蜜今天没课,也没回学校,认命地陪老妈找房子。 “最好离得远一点,再远一点!呼吸都不要呼吸同一片区域的空气!” 孙蓉看田蜜在手机上找了一个又一个都不满意,不是挑剔这就挑剔那。 最终锁定盘锦区的房子。 她无比头疼,她从来没想过,她的妈妈会拐带她离家出走。 田蜜开着开着车,发现这一片地方特别熟悉。 她仔细看了看,脑中回想了个仔细,这个商超不是那天雪夜买东西的超市吗? 她看了一眼距离,也就是说,傅彦开住的地方离这不远,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其实离她家不足17公里?! 她咬咬牙,她怎么记得傅彦开送她回家将近开了一个小时?明明二十分钟左右就能解决的事…… “哎哎哎!这片交通真好,怎么天也格外蓝?” “妈,你这样不行,我们到处瞎逛,这里的别墅区不用想,很难有人出租。” “哎呀,别墅区里面也有小区楼栋啦,进去,万一小区里有出租的呢,这片真不错。” “不要不要。”田蜜一想到傅彦开在这一片住,立刻要调转车头。 “这孩子,你调头干嘛,都开这么远了。好不容易看到个不错的。” “这里离我学校太远了!” 田蜜第一次觉得这方向盘咋那么不顺手。 “你是不傻了,你从咱家出发不嫌远,这都比咱家还近三十多里路吧!” 孙蓉无语地看着她。 “哎呀,咱家在东,这是南边,从家出发不用走到这都拐弯了,我没走过这条路你不知道啦!”她终于调头成功,车子却熄了火,紧接着,车身一晃,感觉到稳稳地追尾感。 哎呀,这什么事儿! “妈,你别动,我下车看看。” 全窗贴的黑色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田蜜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已经打开车门下来。 田蜜一愣,“方洲学长?” “田蜜?”方洲下意识往后座看了一眼,修长的手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我们先停到一边吧。” 两人把车子停到路边,田蜜下车看了一下,方洲剎得比较紧凑,车屁股没什么事。 “学长,没什么问题的,没事的。” “那就好,你是去学校吗?”他又看了一眼后座,若有所思。 “不是,我出来有点事。” “田蜜,怎么样啊?” 孙蓉从车上不放心地下来,眼睛瞅着爱车的屁股,好像没什么事。 “妈,我学长,方洲。” “阿姨,您好。” 孙蓉看着斯斯文文的方洲,点了点头,“你好。” “这不没什么事吗?走,接着找房子去。” “学长,我得先走了。”田蜜挥手拉开车门。 “你们找房子?” 方洲的突然接话,田蜜不得不停下坐进车的动作,又扶着车门站了出来,“对。” “是你住吗?”方洲微微一笑,掏出手机翻找着什么。 “是,我和我妈妈。” 她应该住的不多,毕竟还是学校方便点。 方洲点点头示意她等他一会儿,稍稍走到一遍,拨了个电话。 “阿域,商量个事。” “说。”金域那边是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林州这边的房子你不是不住吗,之前不是考虑过出租吗?” “怎么?” “有个朋友问房,嗯,就是田蜜,你有意向吗?” “嗯。你帮我看着办。晚上再说,挂了。” “田蜜,我有朋友手里有个房子闲着,嗯,就离这不远,说起来离学校还挺近的,你可以考虑考虑。” 田蜜想了一下,“谢谢,在哪里?” “就这盘锦别墅区,我把金域电话给你,你有意向可以联系他。” “好。”田蜜眨眨眼,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找到了房子,她记下号码,扬起一个笑容,“谢谢了,学长。” 方洲还是淡淡的笑容,嘴角有些不明意味,“不客气。” “那我走了,拜拜。” 田蜜坐进车,孙蓉颇有深意地看着她,“跟那帅哥聊什么呢?” “嗯,他说朋友有个房子,就是你说的那个盘锦区的,不知道合不合适,等会儿我联系一下人家,约个时间看看房。” 她想了想,反正她也住不多,就算和傅彦开一个地方又怎样。 妈妈喜欢再说吧。 …… 方洲看着车后座欲言又止的傅彦开,微微一笑。 “田蜜在找房子,你刚刚怎么不下车打个招呼?” 就在方洲以为傅彦开不打算接话时,后座响起他的声音。 “她找房子干嘛?” “不知道哎。你可以自己问问,毕竟……” “你们都那么熟了。呵呵。” 方洲没忍住,胸腔发出低笑。 傅彦开轻轻阖上眼睛,“不熟。” 忽然带些孩子气的两个字,方洲闻言笑得更开了。 “怎么才过了一夜,就又不熟了?” 傅彦开不悦地看向窗外,沉默不语。 昨晚傅景一招手,她走得倒快,没良心的东西。 “公司搞户外团建,你要是心情不好,一起出来玩玩。” “我没有心情不好。” 方洲的嘴角压都压不住,“是。” 片刻后。 “她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哎。” 方洲微笑,只要价格美丽,应该会很满意。 31友情地久天长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田蜜等到中午,和孙蓉在外面吃饭。 医院那边的傅景也没打来电话,她按耐住自己去看望白琼的心,告诉自己不能去,可人道主义又在谴责她,人的确是她撞得,该去探望。 正陷入天人交战中,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傅景。 “田蜜,你不觉得该来看看病人吗!”傅景的声音咬牙切齿,像是要撕吃了她。 “白琼怎么说?” 她已经想明白,不管白琼怎么说,她应该离这俩人再远点。 那边似乎忍了又忍,“她说有话对你说,你过来,事情总要解决,好吗?” “嗯,你,注意心脏。”如果因为她气得犯病,她担当不起。 “好,你过来吧。” “怎么回事?突然不吃饭了。”孙蓉疑惑地看着情绪低落的田蜜。 “有点事处理,我先走了,您慢慢吃。”田蜜背起包就走人。 等她到了医院,傅景张相如都在,一看到她都一副审判犯人的模样,她拎着花篮,顶着强烈指责的视线站在门边。 病房里充斥着低气压。 “田蜜,你来了。”白琼坐在床上靠在傅景的怀里,腿打着石膏,脸色虚弱,泪眼盈盈。 “嗯,你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田蜜把花篮放到床头。 “你少在这假惺惺的!她再也跳不了舞了。”张相如似乎要吃了她,把她带来的花篮扔到地上,恶狠狠地盯着她。 水果骨碌碌滚了一地…… “田蜜,我让你来就是想对你说,如果你喜欢傅景,我退出,本来就是我抢了你的位置,你讨厌我,我可以理解。但我没想到,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解决吗?” 白琼的每一个字都是中文,但组合起来,田蜜怎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她静静地看着白琼,“我不喜欢傅景。你也没抢我什么位置,也用不着说什么退出,至于撞伤你是怎么回事,我想你自己应该更清楚。” “你这什么态度!白琼不跟你计较,你还拿乔上了!” “她自己撞上来,凭跟我计较?” “相如,你别激动。本来就是我自己的身份尴尬……” “够了。”傅景厉声呵斥,把白琼扶坐在床上,走到田蜜身边,“田蜜,道歉。” “不是我撞的她。”田蜜的脸上有些木然,看着陌生的傅景,“我不会道歉。我也说了,你可以去查监控。” “我看过了,监控根本没拍到你们的位置。” 田蜜看着傅景捏紧了眉心,一副很纠结的样子有些好笑,他不是已经做出判断了吗…… 她默默转向白琼,“我听傅景说,你爸爸赌博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是妈妈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如果她知道,自己苦心拉扯的女儿宁愿用珍贵的腿去换取一个未来不可知的男人,你猜她是什么心情?” 白琼脸色煞白,有些意外田蜜的话,手抓紧了床单。 “你卑不卑鄙!白琼都这样了,你还拿她妈妈刺激她!”张相如推了一把田蜜,她踉跄着跌坐在傅景腿边。 傅景的右手在口袋里动了动,还是没伸出来。 田蜜自己撑着腿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如果找我来就是为了道歉的,我先走了,自己动的歪心思,后果总要自己承担。” 她转身就要离开,傅景却把门关上,眼神执拗地看着她,“道歉。” 从白琼一醒来,就在为田蜜说好话,反观田蜜的态度,让他很失望。 田蜜再也忍不住反驳他,嗓音有些颤抖, “傅景,既然双方都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认定过错方是我!” 傅景走到白琼身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费尽心思追了她半年,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有证人,你没有。” 半年…… 证人…… 田蜜的心底仿佛被扎了一把钢刀,涌起一股悲凉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自以为是的小丑。 对他多年来的照顾关心,相处的点点滴滴,像是一个巨大的耳光,将她整个人打倒,避无可避。 她看着在同一战线的三人,多么和谐,多么团结。 田蜜,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 冷着脸的傅景在她蓄满眼泪的眼睛中逐渐模糊。 这就是她们之间的脆皮友情…… 也许,从来只有她把这份友情当回事放在心上,而他傅景,怎么会缺朋友…… “你要护着你的女朋友,我无话可说,我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别想让我道歉。” “傅景,算了。”白琼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我的腿还能恢复,只是不能跳舞了而已,没事的。” “白琼。”田蜜冷漠地开口,“我为什么要撞你?我没有任何伤害你的理由。” “呵。”白琼没有说话,傅景倒是轻笑一声,看她的眼神有些戏谑,“历辰说你善于扮猪吃老虎,我还不信,到现在你还在装!我是不是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白琼!” “你喜欢谁,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田蜜,你变了。你以前有什么事都会直接说出来。”傅景冷冷地盯着她,眼神陌生地可怕,“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田蜜鼻子一酸,她也想问,傅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高兴时想起来她还能当云南白药用用,高兴了就丢到一边,也许只是有了白琼之后,更凸显了她的无关轻重。 “我一直都是这样,你只是懒得了解我。”她抬手擦了擦不争气的眼泪,看到手链,解下了来,想起他说过代表着友情地久天长,眼下特别讽刺,“还给你。” 傅景看着她掌心的手链,是他和妈妈去法国旅游时,在一家定制店特意为她定制的,那时候还怀揣着少年懵懂的念头,都是别人围着他转,他很少为谁花心思,但那一瞬间,他想起了田蜜,鬼使神差他定做了这个糖果手链,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 尽管褪去了青春期误会的懵懂,这几年她一直带着,他看到心里也是莫名满足。 眼下看着它静静躺在她的手心里,她的表情决绝,他摇摇头,舌头抵了抵口腔,又点点头,“好。” 他抓起手链,走到窗边,用力掷了出去。 田蜜闭了闭眼睛,直接开门离去,她的步伐有些着急,几乎变成小跑。 傅景的态度,让她发酸的眼眶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滑落脸庞。 她总是最不重要的那一个,一直以来,她的感觉,她的解释,要建立在他愿意听的基础上,他才会留出三分耐心听她的辩解。 现在又多了一项—— 要看和她对立的人是谁,稍微比她重要一点,那就是被压倒性的失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起来,哪怕已经跑出了医院,她还在跑,直到小腹的抽痛,她才缓下步伐,捂着肚子坐到一边。 紧接着她发现更可悲的一件事,自己的板鞋鞋底竟然开了胶张着大嘴仿佛在嘲笑她…… 她几乎被气笑。 32抓住傅景就什么都有了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田蜜看着众人把妈妈抬了出去,她很想扯着嗓子大哭,可是体内好像有另一个人紧紧捂住她的嘴巴,告诉她,她没资格哭。 那一天,兵荒马乱的田家,赶来帮忙的傅家,她家进进出出着形形色色的人。 就连平日大大咧咧的傅景,都静静陪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的情绪。 大人们忙着处理后事,她和田呈被带到了傅宅。 很快佣人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她不哭不闹也不吃饭,坐在餐桌上,安静地像个洋娃娃。 傅景担忧地在她面前晃了晃手,“田蜜,你,你别太伤心了,吃点东西吧。” 她的眼珠好像不知道疲惫,直直地看着前方,没有聚焦,没有光亮。 小田呈抽泣起来,晃着她的胳膊,“呜呜……姐姐,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佣人把田呈抱走安慰。 餐桌上只剩傅景和田蜜。 “田蜜。” 傅景盛了一勺饭递到她嘴边,“吃点东西吧,我难过的时候就拼命吃东西,这样就可以暂时忘记痛苦了。” 田蜜依然是没有任何反应。 傅景叹了口气,刚要放下碗,手里的碗被一只修长的手接走。 他看着一身黑衣的小叔站到田蜜身边,盛了一小勺饭,递到她嘴边。 “田蜜,你妈妈也希望你会坚强点。” 田蜜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良久,她缓缓张开了嘴,吃了一口米饭,只是这一口饭她仿佛能嚼一辈子一样。 刚咽下去,又一勺递到嘴边。 她木然地吞下。 第三勺时却怎么也不再开口,仿佛大脑已经又断片。 傅彦开放下碗,吩咐佣人把客房收拾出来,田蜜田呈要在这住一阵子。 田思明现在没心思管两个孩子,傅老爷子的意思是先帮忙照看一两个月。 田蜜在傅家住了一个星期,也沉默了一个星期,傅老爷子请来了心理医生,最终结果判定为急性应激性抑郁症。 外界的一切好像和她无关,就像刚刚她不小心在院子里跌倒,膝盖摔得血肉模糊,她也是静静地让血流着,现在坐在三楼的阳台,看着远方。 她是偶然发现,这个位置可以清清楚楚看见自己家的小院。 平常和妈妈一起跳舞,乘凉,玩游戏的画面仿佛历历在目。 她平静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抹弧度,眼神却仿佛飘忽在另一个世界。 傅彦开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田蜜抱着流血的腿坐在他平日休息的藤椅上。 他翻出医药箱,坐到她身边,大手轻轻盈握住她纤细笔直的小腿,伤口有些触目惊心。 看着一脸平静的田蜜,他擦干净污血,安静地处理着伤口。 一时间,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窗边的画面安静温馨。 “现在为什么反而不哭了?” 突兀的声音响起,田蜜静静地垂眸,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忽然开始麻木地撕扯。 大手紧握住她的手,制止自残的行为。 田蜜立刻用另一只手撕扯,傅彦开只好将她两只手都钳制在身后,高大的身躯笼罩在她身上,双腿分开跪在她身旁。 素来凉薄的眼底染上一丝怒气,“你不该像现在这样行尸走肉地活着。”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田蜜,还是说给自己听。 女孩终于正视,对上他的眼睛,麻木地开口,“我是杀人凶手。” 说完她奋力挣扎开,瘸着腿离开阳台。 自那以后,田蜜把自己关在屋里已经三天。 打球回来的傅景,擦着满头的汗,哐哐喝了两杯水,他斜眼看向沙发上的傅彦开,好奇地凑了过去。 “哇,小叔,你这是要搞音乐?” 他看着傅彦开的手在用电脑调试着音频,谱写着他看不懂的音符。 “无聊,找点事做。” “哇,你可以请Jam表舅来唱嘛,他肯定给这个面子的。说不定你的词曲就火了。” 傅彦开的手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可行性。 傅景又看了一眼傅彦开身边的乐谱《抑郁者最喜欢的曲调》。 他挠挠头,看不懂的东西他向来不多做留恋,闻了闻身上的汗味,冲进了浴室。 半个月后,傅彦开看着手里的CD一本样品,一本成品,皱起了眉头,他在干什么? 这不像他会做的事情。 “傅景!快去打球,集合。” 姚嘉铭的声音传来,傅彦开拦住傅景,把专辑递给他,“去,拿给田蜜。” 傅景急着打球,小叔的命令又不敢不从,他冲进田蜜的房间,放下CD顺口安慰了一句,“记得听啊!” 田蜜看着他匆匆来去,起身拿起那盘CD,翻看了一下。 想起和妈妈一起听曲跳舞的时光,面色浮现平和神往。 随着播放,CD的优美音乐流泄而出,她的神思被重新刺激激活一般。 曲调优美的音乐犹如轻飘飘的羽毛温柔地拂过心里的空洞,让人感受到一种空灵与神秘的完美结合,沉溺进去又醒过来。 中间高潮反而是和妈妈的声音极其相似的女声低吟,她紧紧攥着手里的被子,嗓子里溢出了这些天的第一声哽咽,随后接二连三穿不上气的哭腔被深埋进被子里。 门外,高大的身影驻足片刻,转身离去。 田蜜窝在屋里听了两天的CD,直到第三天晚上,她主动打开门,肿着眼睛下楼找吃的。 一开灯,把最近咳嗽严重还在厨房偷吃冰激凌的傅景吓了个半死。 田蜜却温柔地看着他,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傅景满嘴冰激凌,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想了想,找了个杯子把冰激凌分给了她一半。 “吃点甜的,心情会好点。” 田蜜接过杯子,尝了一口,甜甜凉凉的口感入口即化。 “现在还没进入夏天,你吃这个不早吗?” 想吃就吃喽,啰嗦。 但顾及到田蜜的心情,他没有冲动地说出口。 “吃吧,咱俩一起,谁都不准告密。” 田蜜安静地点点头,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傅景挠了挠头,“那个,你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野营啊?” 小叔说要他多带田蜜出去活动,他是无所谓,关键是她好像不愿意啊。 果然,田蜜摇了摇头。 “一起去吧,那边的鸢尾和海棠都开了,你不是很喜欢吗?” 她看着黑洞洞的窗外,院子外的梧桐树随风招摇,天空中仿佛大雨将至,闪电掠过照亮她苍白的脸,放在以前她会觉得有些可怕,会赖着妈妈陪自己睡觉,但现在心里却无比平静。 她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33 新邻居零惊喜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昨夜下了不小的雨,户外的草地有些松软。 田蜜坐在帐篷里看着钓鱼,支着烧烤架的小伙伴们,黑洞洞的眼底没什么情绪。 “田蜜,烤鱼,我小叔钓的鱼!”傅景永远都是一副大咧咧没什么烦心事的样子,也难以照顾别人的情绪。 他呲着牙傻乐着递给田蜜一串小鱼。 “今天小叔大发慈悲要教给我们扣篮必杀技,等野营完毕,哥哥给你露一手。” 田蜜看着他的笑容,脸上一派平和安静,她接过烤鱼,“谢谢你,傅景哥哥。” 她原本是最怕孤独,最怕一个人,这些天来沉浸其中的日子反而觉得逃避进孤独中更有安全感。 唯一在乎自己的人已经被自己害死,她像罪恶加身的溺水者,她想活着,也没抗拒死亡的大手拉她沉沦。 傅景。 她好像在挣扎中抓住了一块浮木,有人告诉她别沉下去,跟着我上岸。 她尝试着吃了一口鱼,咸咸的,似乎还带有一股苦涩腥味。 很难吃。 “好吃。” 轻轻地,她说了违心的话。 “嘿嘿,我小叔烤的。” 傅景咬了一大口,嚼了两下,脸色大变,全吐了出来,“呸呸呸,什么狗屎。” 田蜜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傅景皱着的眉头逐渐松开,“哦,好呀,田蜜,你骗我!” 傅景第一次专注地看着静静微笑的田蜜,心跳猛地一顿,他见鬼地揉了揉自己的心脏,有股想逃跑的冲动,“哼,我得把烤鱼全部拿过来给你吃。” “不要。”田蜜摇头,有些无奈。 “晚了!”傅景大喊了一声,“小叔,田蜜喜欢你烤的鱼,都给她吃。” 他边说边跑向傅彦开,看见餐饮垫上的最后一杯酸奶被姚嘉铭拿走,瞬间忘了自己要干嘛,和姚嘉铭打闹着抢了起来。 田蜜的视线完全追随着傅景,直到傅彦开坐到她身边,长腿屈伸着,把烤鱼递到她面前。 她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这……” “明明不喜欢,却说喜欢。”傅彦开凉凉的嗓音响起,“不是什么时候都要给别人面子,尤其可能后患无穷,你的善心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吃个鱼而已,有必要像个学究一样上纲上线的吗? 田蜜打量着眼前不算陌生的男人,优越的眉眼向来没什么大情绪,浅蓝色的衬衫穿在他身上没有显得温柔,反而衬出冷漠疏离的距离感,视线落到他挽起袖子的冷白手臂上,几条不明显的抓痕已经变淡,她有些愧疚。 她伸出手去接烤鱼,傅彦开皱着眉移开,“做什么?” “嗯,我想吃。”稍稍弥补愧疚的心。 他却冷着脸站了起来,走到垃圾桶旁边,将东西全扔了进去,“不喜欢,就不要吃。” 田蜜被他冰冷的举动吓到,傅景的小叔,脾气好大。 心口有些闷,她垂下眼帘遮住情绪从包里翻出一把药,打开纯净水送了下去。 她静静地看着活力四射的傅景是那么地充满生命力,他不远处是一大片鸢尾花随风摇曳开得正好。 鸢尾是妈妈最爱的花,她说它的花语是黑暗,期望,永不消逝的怀念。 田蜜沉浸在过去美好的回忆里,丝毫没注意身边有东西扭动着爬向自己。 直到有人猛地一把拉起自己,她懵懵地撞进一堵温热的胸膛,很快地踉跄着随着那人后退。 她看着傅彦开一脚踢开飞速爬过来的蛇。 “啊……”最害怕软体爬行动物,让她把脸埋进他身体,手下意识死死抓住他的腰。 “放开我。”傅彦开感觉到腰间的紧锢,皱起了眉头,昨天晨跑结束从桥边救下她的动作完全是救人的本能反应。 他现在本意只是想拉起来她,不习惯和别人这么亲密的接触,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紧张的心跳,窘迫的软香让他几乎是推开怀中的女孩儿。 “怎么了!”傅景和姚嘉铭,还有远处的几个小伙伴全跑了过来。 “没什么,一条蛇,跑了。” 他脸色不善,深深看了脸色苍白的田蜜一眼,摘掉手上的手套,“收拾东西出发,篮球场。” “好耶!”傅景几乎开心地跳起来。 “田蜜,你还好吗?”姚嘉铭看着她缓过来的脸色,关心地询问。 “谢谢,我没事。” 她摇了摇头,看着走在前面的高大身影,他,好像很讨厌自己。 在傅宅待了一个月,田思明千恩万谢把姐弟俩接回了家。 田蜜一进家门就止不住地颤抖,她环抱住自己的手臂,还是控制不住那股打从心底发怵的颤抖。 田思明冷着一张脸,“别装得跟你妈那一套一样,你弟弟都去上学了,你在傅宅泡了一个月还不打算去学校吗?” “记住这种感觉,以后再想犯错的时候好好想一想这个滋味!” 田蜜平静的心跳又开始抽痛起来。 “她不是死也要逃离这个家,抛夫弃子吗?” 田思明恶狠狠地盯着她,“她没办法消失,这里还是有她的女儿,儿子,她死不安心的。” 田蜜麻木地流着泪,捂住耳朵回到房间,脑神经突突直跳,她倒出来药和着水喝下。 睡意渐起,她不知道睡了多久。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家里静悄悄的没人。 田思明更不想待在家里,恨不得过夜都在公司,田呈被他送进贵族寄宿学校,空荡荡的家里只有她这个“矫情犯”。 也许,对于爸爸来讲,她的出生就是个错,她曾不只一次听见他酒后吐槽当初要是田呈是哥哥,就没她什么事了。 她很羡慕那些被家里娇宠养大的小姐们,而田蜜和她们仿佛格格不入,也融不到一个圈子里去。 无数次,她都在想,还好,她还有妈妈。 现在,她真的什么都没了。 她像入魔了一样,在客厅播放着CD,每天都要听好几遍。 她推开门,想到最喜欢的秋千架上坐一坐。 却发现秋千上放着一袋土壤,里面是几棵蔷薇花苗。 她掂下袋子,下面还有一张遮住的字条。 泛黄的指尖拿起纸张。 字迹刚劲内敛—— 如果不知道可以做什么能走出来,好好照顾它吧,它很需要你。 她看着袋子里茁壮的花苗,还有一张养护知识。 又看了看没人的四周,把纸条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在背面残缺的处,看到被撕了一半的“景”字。 她微微一笑,眼底温柔胜过万千春水。 田蜜在自己卧室窗户底下开辟了一片沃土,把蔷薇苗们载种进去,期待着有一天能爬上二楼窗台。 心里有了希望,悄悄发了芽。 连吃那些讨厌的药都没那么抗拒了。 34最社死的事还是发生了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田蜜陪着孙蓉住了几天,每天晚上回来,早上去学校。 附近的地铁只要坐六站就能到达学校,其实很方便。 今天是周末,她下午还有场舞蹈兼职,揉着眼睛起床,还是有些不习惯自己这是在哪。 说来奇怪,她搬来已经有好多天,离得如此之近,竟然一次也没碰到过傅彦开。 阳台传来衣服拉链敲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她拉开窗帘看了一眼,玻璃门外的露天阳台上,忘收的衣服被风卷得啪啪作响。 她赶紧收了衣服进来,却发现少了内衣内裤。 伸出头四下望了望,脑子瞬间爆炸。 傅彦开的院子里南边角落里错落着约旦,金隐,舞孔雀等十几种枫树盆栽,她的内裤大咧咧地被一众枫枝勾挂着,最尴尬的是她的内衣在他家阳台下方错落的露台栏杆上正随风缠绕…… 她无法形容眼下的心情。 这么早,他应该还没起床吧。 田蜜观察了一下院子,发现大门敞着,心里咯噔一下,她想了想,给傅彦开发了个微信。 “你在家吗?” 她先去洗手间匆匆洗漱,换好了衣服,回来看到微信依然没有信息回复。 她有些着急,院子里的好收拾,露台上栏杆的内衣怎么拿啊?就算她不要了也不能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旗帜招展的吧。 手机亮了一下,她激动地拿起来,看到他回了两个字—— “不在。” 她彻底松了口气,赶紧跑到楼下,在敞开电动铁门前犹豫了一下,飞快地跑到枫树区捡起了内裤,揣进了毛呢风衣口袋里。 又做贼一样在密码门前绞尽脑汁地想着他的密码是53多少来着…… 她犹豫地输入第五遍,门锁滴地一声锁死,要五分钟后再试。她心急如焚,跑到大门外看了一圈,半个鬼影都没有。 最近接二连三的意外太多,打死她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会在这鬼鬼祟祟地按傅彦开家的门。 这五分钟着实漫长,时间一到,她额头浮现一层薄薄的冷汗,凭记忆组合着四个数字,脑中灵光一现,她拨通了傅彦开的号码。 “喂?” 那边男性低沉微喘的声音,让她愣了一下。 “喂?” 她握紧了电话,“是我,田蜜。” “嗯,什么事?” 那边的喘息声渐渐平静下来,田蜜莫名地脸红了,她暗骂自己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又晃荡了。 “傅先生,不跑了?” 她正斟酌着怎么说,那边传来一句笑意盈盈的女声。 “嗯。” 她听见那边拧瓶盖的声音,又抬头望了望耷拉在栏杆上的内衣,吞了吞口水,“我的围巾飘到你家露台了,方便告诉门锁密码吗?我想上去取一下。”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有小口喝水的声音,田蜜的喉咙也不由自主地痒痒的。 “许曳在我家,我让他给你取下来。” “不要!”田蜜没忍住尖叫出声,她连忙解释,“不用麻烦他,他可能还在睡觉,我自己上去取就行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田蜜看了看,没挂断,又放回耳边,良久,他似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9173。” 她点点头,有些疑惑,之前她清楚记得前两位是53,这是改密码了? “好了吗?” 他还没挂,田蜜有些意外,“嗯嗯,打开了,谢谢。” 田蜜心里一喜,挂了电话,推门而入。 傅彦开看了一会儿手机页面,划开屏幕,点入监控软件…… 田蜜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她打开阳台的推拉玻璃门,趴在阳台栏杆上看着下面南边的露台,是在卧室窗户外边,从阳台不好过去。 她轻轻打卧室门,是她之前睡过的那间,大床上是睡过的痕迹,被子还没整理,略显散漫地掀到一边。 床头放着几本药企发展,基金证券类的书,还有一大瓶冲好的咖啡,只喝了1/3。 之前没注意,难道这是他的房间?心里有股古怪的感觉,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跳进露台,取下了内衣,卷起来胡乱塞进口袋。 紧接着她就发现,跳下来容易,这窗户和露台的高度……她要怎么爬回去…… 她举起手扒着窗台的边缘,艰难地抬起腿,此时她无比感谢自己的舞蹈功底能让腿勉强搭上窗台。 可是,发不上力啊! 她急得想转圈。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傅彦开,她吞了吞口水,“喂?” “别乱动,我快到家了。” 田蜜的脸爆红,他怎么好像知道自己在干嘛,她转头打量了一圈,院子里明晃晃的两个摄像头,一左一右,一高一低地solo全场。 田蜜听到心碎的声音,这,太离谱了! “不要!我可以找许曳帮忙。” 她怎么总是在他面前干些丢脸的事儿。 “车子不在,他应该已经走了。我就在盘锦旁边的公园,很快。你别乱动。”傅彦开那边的声音又不稳起来,听着像是跑了起来。 电话被挂断,田蜜只要一想到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已经全被拍了下来,她羞愤欲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活动了一下手脚,给自己热热身。 情急之下奋力一跳,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扒着窗户,蹬了几下翻进房间。 她几乎是冲下楼,不想面对傅彦开,一心只想快点回去。 刚打开门冲出去,就一头撞进结实的怀抱,傅彦开抱住她不稳地后退了几步。 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剧烈的心跳声和喘气声,让她抬起头,他微启的唇呼出淡淡的雾气,脸色绯红,额前的碎发有几缕贴在额头,根根分明的眉毛上有细碎的汗珠,拧着眉头,看她的目光有些严厉。 她一时看呆,视线不自觉集中到他透红的唇上,不知不觉把他和之前梦中的模样混为一体,搭在他柔软的棉质运动服上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 失灵的心跳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老色批。 “你很大胆。”傅彦开无比自然地放开她,又看了一眼她还紧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呆滞眼神。 从她搬来,这是第8天,他是有些刻意地避开。 傅景的话让他迟疑,他不想给她惹不必要的麻烦和变卦,本想就这么相安无事。 她却莫名其妙突然搬到他家隔壁又成了邻居。 头一次,他有些恨老天对自己的调戏捉弄。 35 他已经赌上全部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见他扭头看着自己的手,她倏地收回,十分尴尬。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她心里乱作一团,转身走进屋里,又僵住步子,她在干嘛啊? 回头看着一身运动服的傅彦开,正双手抄兜,好以暇整地看着她,悠悠走进屋里,抽出修长的手随意拨上了门。 屋外的光线在田蜜脸上一扫而过,她被晃了一下眼。 “你慌什么。”他换上鞋子,把运动包挂起来,“还有什么没捡干净的东西吗?” 他明明没看她,田蜜的手紧紧捂住口袋,想到他可能在监控里看到自己东张西望偷感很重的样子,脸更红了,“应该没了。” 傅彦开换好鞋,从裤子左边口袋里掏出一双毛圈熊猫袜子,“刚刚进来在车库门口捡的。” 她咬着下唇伸手接过,嗫嚅着说了声谢谢。 “我,我可以走了吗?”她手里攥着袜子,无地自容。 “为什么搬来这里?”他倒了一杯白开水,背对着她,突然发问。 “我妈妈喜欢这里的环境,我陪她住一阵子。”田蜜老实地解释,“碰巧方洲学长搭了个线。” “我也没想到,就在你隔壁。”她有些无措地解释,目光被他水润过的唇吸引,她心里暗暗疑惑,自己怎么了,自从做了那个“春梦”,她不能再直视他的嘴唇。 “如果知道在我隔壁,你还会租吗?” 他又慢条斯理地倒了半杯水。 “我,我不知道。”田蜜觉得屋里的气氛有点灼人,她想离开,“你,你该忙了,我走了。” 傅彦开却伸手拦下她,眼中有一丝执着,仿佛要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田蜜害怕这种沉沦的感觉,脑海里想起庄琳的话,脑中的疑惑有了答案,猛地惊醒,他以温柔为饵,想要做什么? 她摇摇头,“不会,我不会租。” 傅彦开的眼里有一丝了然,似乎早预测了她的答案,他微微侧身,让她过去,在田蜜擦身而过时,丢下一句话。 “我说过,收起你的滥好心。要做陌路人,就别再靠近我。” 田蜜压着心中道不清的难受,没发现傅彦开的话里的漏洞,自从他回国,好像一直主动靠近的人,不是她…… 她胡乱地点点头,几乎是小跑着离开。 房中恢复了寂静,傅彦开坐到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放在嘴里吸了一口,艰难地吞咽下去,呛得胸腔闷了两声咳。 他还是习惯性地将夹烟在手里,闻着熟悉的气味,闭着眼睛,中指指尖轻轻地从眉心刮到鼻梁,有些犹豫地思考着。 他又吸了一口,明显没有第一下那么难受了。 身后传来门锁的按键声,他没有回头。 “烦些什么,怎么还抽上烟了?” 方洲牵着一只阿拉斯加,坐到他旁边,大手抓了抓狗头,“还想让你帮我遛遛斯加,看样子没指望了。” “为什么把金域的房子介绍给田蜜?” 方洲仍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不答反问,“怎么,她搬过来不好么?” 傅彦开摁灭了烟,“不好,很不好。” 他会更容易失控。 方洲比他大四岁,但是傅彦开向来比他成熟,这种略带懊恼的语气,让他感到很意外,也很有趣。 “所以,你现在是在因她烦恼?”方洲揉着阿拉斯加的头,笑得很开心。 “不是。”他捏捏眉心,“柯家前两天给我打了电话,柯震不知道在哪得到的消息,冒着得罪庄琳的风险,一定要拉我投资他们的生物制药公司。” 方洲笑了笑,“利益当头,那是因他看不上的方家居然又起死回生,他怎么能不眼红。” “他们公司的处方药占比非常高,销售费用率也很高,这是想找我做冤大头。”傅彦开又抽了一口烟,“他应该是查到中州资本,公司法人是我。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他早就不服庄琳,拉拢我也是表明一种态度。” “何必跟他们搅和在一起?”方洲看着他凌厉的下颌线,“彦开,你没有这个必要。” 方洲沉默了一下,“如果傅氏真的有一天……” “那是他们的气运到头了,我不会插手他们的事,顺势应时只做好我该做的。”傅彦开眼底没什么情绪,削白的手轻轻拍了拍阿拉斯加的头,“我现在的一切都是运,大卫拿给我两千万美金签了对赌协议,我必须要赢。” “现在只是刚刚开始,今年年底,一切都会有结果。”傅彦开的嘴角扯开轻浅的微笑。 “没有实力,空有运是枉然,大卫精致利己,不会乱投资别人。”方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只有我和金域,也不会让你输。” 傅彦开眼尾上挑,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扯得更开,“我,且不容易死呢。” “既然如此,何必压抑自己的感情?”方洲挑了挑眉,站起身来,扯了扯狗绳,“春天快来了,斯加都在叫春,狗都知道行乐应及时!” 傅彦开望着南方,微白了方洲一眼,“早知道让你的狗替我签合同了。” “我的狗是不能替你签合同,不过应该能替你找老婆。”方洲镜框后的眼睛弯弯的,“这家伙喜欢亲近美女,女孩子还蛮喜欢它的,这阵子借你用用。” 傅彦开双手撑到后脑勺,看着恨不得飞出去玩的狗狗,“你怎么不给你的狗取个正儿八经的名字?” 斯加,倒挺省事。 “呵呵,你知道的,感情,就是从有名字那一刻开始的。”方洲的手温柔地抚上阿拉斯加的大脑袋,白皙斯文的脸庞柔和似水。 歪理。 傅彦开伸手拉开外套拉链脱掉,“我去洗澡。” “许曳的公司今天下午发布新型折叠手机,你去看嘛?” “不去,他最近有点冒进。柯震在国色天香组了饭局,下午你跟我一起去。” 方洲嘴边仍是噙一抹微笑,“好啊,和舅舅也是好久没走动了。” 他逗了逗斯加,“那它留给你了?” “什么?”浴室里传来疑问。 “斯加呀。”方洲回答得理所当然,“做你的僚机。” “不需要。” “为什么?”他有点意外。 “她怕狗。” “呵呵,那不正好嘛,害怕了直接躲你怀里。” 浴室里本来打开的水声戛然而止,方洲转头看到傅彦开裸着上身特意出来瞪了他一眼。 方洲哈哈大笑。 36 把生铁打成软剑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田蜜坐在化妆店等着老师来上妆,她穿着青晕黛色交叉露背的广袖束腰莲破纱裙,腰间别着一把青浅垂纱扇。 她跳的是古典舞,独舞《塘色》,这份兼职是林婕介绍给她的,妆造自备,饭店只提供场地音乐。 本来认命订婚的她,居然被自己妈妈拱起勇气之火,但她也不能空喊口号吧,她尽力不用田思明的钱,之前兼职也存了一些,看来以后周六周日都得抽出空来挣“补贴”。 要给她化妆的老师就是林婕的姑姑。 她在国色天香对面开了个专业化妆的店,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田蜜在哪里?”身材丰腴的女人拎着化妆箱急匆匆地询问着。 田蜜站起来举了举手,“林姨,我在这里。” 林姨加快步子走到她身边,“真水灵,林婕给我打过招呼了。” “是,麻烦林姨了。” “哎,客气。”林姨打开化妆箱,看了一下田蜜的脸型,笑着点点头,“你这三庭五眼不去做演员可惜了,比例真是太好了。” “女孩子以后做医生,更累点哦。” “没有轻松的工作,林姨你每天也都很忙吧。” “是,国色天香的生意太好了,他们这要求高,有多少舞者挤破门槛想留下吃长期饭,根本排不上号,你来我往,换新量很大。我每天都数不清化多少张脸,原来还有两个徒弟一起上班的。现在只剩我自己忙,应付不过来。” 林姨手脚麻利,已经调好了底妆,“你这水盈盈的眼睛,不敢想化全妆得多迷人,有舞蹈功底的眼神功力肯定也很厉害。” 田蜜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人家专业舞蹈生比我更优秀,我侥幸来的。” 她这身铜筋铁骨硬生生地炼化成兵没报舞蹈生也是一种可惜。 就像那生铁打成软剑,比同路人练舞付出了双倍汗水。 她又想起了白琼,不敢相信一个专业的舞蹈人士怎么会拿自己的腿开玩笑,和玩命有什么区别。 她不解。 “哎呀,你这眉毛一蹙,那叫啥来着……我见犹怜!阿姨真稀罕你。” 林姨手法精湛,三五下就放大她五官的优点,她自己都有些惊艳。 “哎呀,你这脖子上……”林姨欲言又止,脸色反复切换,最后换上“我懂”的表情,“哈哈,男朋友够霸道啊。” 哪里是霸道,明明是狠心,田蜜在心里小声嘀咕。 “姨,这能遮住吗?” “没事,看姨给你妙笔生花。”林姨专注地调了调色,寥寥几笔,一圈痕迹变成浅紫色的花心,一朵飘逸的黛绿青莲在她脖间绽放。 真神奇,田蜜侧了侧脖子,完美。 林姨接着给她梳了个时下比较火的战国袍发型,细软的长发用飘带束着,美背更加若隐若现。 “好了,我得接着忙了,你等着上场吧。” “好的,谢谢,辛苦了姨。” 林姨回头又看了她一眼,“乖乖,真水灵,姨得拍一张照片。” 田蜜立正站好,笑着比了个剪刀手。 “好好好。”林姨收起手机匆匆换了下一个化妆位。 田蜜走进饭店,被这里的雅致撞到心里了,雅屏雕拱,错落有致,国风十足。 领班走过来询问是舞者吗? 她点点头,“6号雅间。时间是……6点左右的饭局。” “呵呵,好,你很合适,这次招的质量都很优秀,好好跳,小妹妹。” “谢谢,请问我大概几点出场?” “这个得听组局人的指挥,不过一般都是饭前跳开场舞。” 田蜜点点头,在等待区的包间里,看着形形色色条件优秀的女孩子们,有的还是组队来的。 “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要是能被单身黄金汉看中就上岸了。” 田蜜吃惊地看着那个发言的粉衣女孩子。 “呵,走到哪都不忘捞。跳个舞也能给你幻想上了,舞蹈生就是被你们给搞得乌烟瘴气!”另一个紫衣女孩言语毫不客气,似是十分听不惯这种发言。 “呵,我不是胡说,我朋友,被傅家少爷看上了,再也不用成天奔波劳碌了嘛。人家俩人如胶似漆,恩爱的很呢。” 粉衣女孩颇为自豪。 田蜜无端联想到了傅景白琼。 看紫衣女孩儿不服气,粉衣女孩冷哼一声,“她遇见的还是个有未婚妻的,不照样被我朋友迷的神魂颠倒,一见钟情,追了她小半年呢!我幻想幻想单身的怎么了。” 田蜜僵了一下身子,没想到在这吃到了她自己的瓜,尬得脚趾扣地。 “呵,一个小三上位让你说得可歌可泣清新脱俗的,一对狗男女豺狼虎豹,倒也着实相配!” 田蜜仔细看了看紫衣女孩,清冷十足的容颜,配着她冷淡的脸色,非常适配。 “你!” “3号包厢的舞者就位!”领班一声令下,粉衣女孩儿和她的小姐们一窝蜂地走了出去。 田蜜有些无聊,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询问了一下,洗手间在一楼,不得不又下去。 她低着头烘干手,走了出去,看着迎面打着电话走来的人,她一愣,又匆匆折回洗手间,脚步左左右右像个无头苍蝇。 直到她听到脚步声越过洗手间,走到走廊尽头停了下来讲着电话。 傅彦开怎么也在这?她现在走出去,他应该认不出来她吧,她刚刚差点没认出来他。 他今天穿的十分正式,头发一丝不苟都梳了上去,带着副金丝眼镜,清冷的五官蕴藏着一丝锋利,裁剪合体的手工西服套装,打着无比正式的领带,西裤熨得笔直,他的腿很长非常适合穿西裤。 田蜜靠着墙壁往外伸了伸头,他正好转过身来,她乌龟一样把头缩了回去。 “我说了你不用着急。” “现在是以你公司稳定发展为主要,不要冒进,不要太过追求利润。” 他的嗓音清冷耐心,田蜜想着他平常跟自己说话是什么语气? 三分讥笑,三分不屑,四分凉薄?她忍不住笑了,又忽地捂住嘴巴,他今天早上不是说了,要做陌路人! “你这次利润是多少?10%!我说没说过,不要贪图高利润,你是新起的公司,和金域方洲他们不一样,你就把利润控制在5%,主要去抢占市场份额!” 田蜜听着他平稳冷静地指导着电话那端的人,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东西。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一下,她现在这副打扮,应该轻易认不出吧? 她挺起背,故作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裙摆在脚边飘逸,她偷偷回头发现傅彦开还在讲着电话,根本没注意她。 田蜜正要上二楼的时候看见一抹熟悉身影,她看着方洲盈满温和笑意的脸沉下来的时候,丝毫不输傅彦开的可怕。 37 她是什么很贱的老色批吗……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他的手里拉着刚刚说话的紫衣女生,动作甚至算不上温柔,压根没注意到她,匆匆在她旁边下了楼梯。 “你混蛋!方洲,放开我!” 抱着好奇的心态,她驻足看着方洲可以说是很粗鲁地拉得女生踉踉跄跄地,犹豫着要不要帮忙。 经理上前询问,被他无视,直接打横抱起人离开。 “你这个不择手段的小人,冷血变态,我祝你寿比昙花,福如寿比,不孕不育,儿孙满地……#@%#……” 女生嘴里还在不重样地骂着他。 田蜜有些目瞪口呆,这是有什么惊天盖世的大仇…… 她的脚不受控制地奔赴吃瓜第一现场,刚出了大厅,就看着温温和和的方洲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打开车门把人摁到副驾上,大手锁住女生的脖子,直接吻了上去…… 田蜜捂住嘴巴,有点担心那个女生,直到看见一双藕臂勾上他的脖子。 应该是情侣吵架,她讪讪地想。 田蜜回到二楼老老实实地等待着,脑子里却都是方洲毫不犹豫吻人的画面,强劲又霸道。 为什么傅彦开…… 她猛地双手拍脸,自己在想什么?在期待什么?天哪,她是什么很贱的老色批吗? 田蜜心慌地拿出手机又看了一遍舞蹈视频,想平息狂乱的心跳,又想了想解剖课上的解剖操作,才堪堪稳住。 “6号雅间,准备。”领班在门外招手,田蜜忙跟了上去。 她跟着领班来到三楼,有一种要参加艺考的感觉。 推门而入,入眼的简直就是一个小型歌舞厅,除了沙发,还有桌游区,正对着10人餐桌4米开外是个十几坪的舞台。 桌上已经上好了菜,田蜜不经意扫过桌上的人,僵在原地,怎么是老熟人。 傅彦开没注意她,和柯伯伯交谈着什么,柯历辰在一旁听着柯震不住口地夸赞傅彦开,不时地翻个白眼,还有好多她不认识的人,男男女女,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 默默地走到后台,她的选曲比较轻柔,只有高潮的部分会配有激烈些的动作。 “这方洲,我刚刚看到他人了,怎么还没来?”柯震笑呵呵的,“你们年轻人真是人才辈出,这个战略布置,眼光布局,不服是不行啊。” “彦开,不是我说,你大嫂,庄琳她真的就是女人,眼皮子浅,你这种人才要是放在我柯家,我废了全家其他人也得保你一路顺风啊!” 傅彦开垂下眼皮,将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她可能有自己的打算。” “她能有什么打算?公司财务都走了4个,人心惶惶!一个妇道人家,真不知道傅老爷子怎么把股份给她那么多!”柯震眼睛一瞟傅彦开不悦的颜色,又补了句,“尤其是你父亲的股份,怎么能轮到她庄琳?百思不得其解。” 傅彦开抿紧了唇,柯震笑了笑,不再多说,“不说这些了,合作的机会有很多,今天主要是来放松,咱们欣赏歌舞。” 柯震招了招手交代服务员两句,服务员走到后台告诉田蜜可以开始了。 音乐一出,她迅速调整好状态,抽出腰间的折扇,踩着点登场。 打开折扇遮住脸,几个轻巧走位,折扇转上头顶,垂落的轻纱形成帽帏,轻飘飘地半遮半掩。 “呵呵,犹抱琵琶半遮面哪。” 柯震点点头,饮了一盅酒。 田蜜滑下扇子,垂下广袖,随着裙摆的旋转翻飞。 “田蜜?”柯历辰皱着眉,有些讶异地挑眉,张嘴就是讽刺,“这是生活不易吗?田家缺她钱花了?” “还真是田蜜,年轻人自力更生挺好,将来出了社会也是一种经验。”他们这一辈儿承庇上一辈人的阴庇,下一辈儿出来摔打摔打也挺好。 傅彦开捏瓷杯的边缘的指腹微微用力,眼中映入田蜜灵活婀娜的舞姿,束带系在盈盈一握的纤腰间,雪背若隐若现,一个反手整个折扇遮住上身,露出半张脸,眼神灵动地撞入他的瞳孔。 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垂下视线望着杯中清冽的液体,一饮而尽。 田蜜顿了一下,抽回视线,又一个回望,风情丛生,她本就是桃花眼,眼妆将她眼部的优势放大到了极致,轻轻一个抬眸定睛都好似有秋水波澜情意无限。 平时她很少刻意地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别人,怕引发误会。 田蜜不刻意去想台下的人是谁。随着节奏的高潮,打开折扇轻轻扬起,脚下发力,快速踏步翻身,如一朵侧放的青莲。 “好!”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都跟着鼓起掌来。 傅彦开又啜了一口酒,眼神紧紧地盯着台上的田蜜。 田蜜谢了幕,还没缓过来劲,轻移莲步走到柯震身边,目不斜视,尽力不看他身边的傅彦开,“柯伯伯,刚才没来得及打招呼,失礼了。” “呵呵,田蜜,你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你跟历辰傅景都是同年人,一起长大的情谊可不能丢了,伯伯还等着喝你和傅景的喜酒呢。” 田蜜轻轻地点点头,“伯伯,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好,你们年轻人时间多,人也忙,我就不留你了。” 听着他的客套话,田蜜礼貌地告了别。 柯历辰眼神有些飘忽,他看了一眼傅彦开,又看着田蜜消失的身影,起身追了出去。 他追到走廊,招来领班。 指了指田蜜的背影,“她常来你们这吗?” 领班摇摇头,“这个女生第一次来。” 柯历辰扯开一抹笑,从钱包里扯出一沓钞票,“交代你点事,做隐秘点。” 他交代完毕,又拨了个号码,“闲着没,有料,过来。” 田蜜乖乖等着领班结工资,就看见她带着服务员端着几杯果汁,笑盈盈地招呼着屋里其他几人,“大家辛苦了,一会儿就结算工资,喝点东西吧。” 田蜜看着手里的果汁,本来也口渴了,她喝了半杯,又持续喝完。 她领了钱,背上包就要离开,弯腰起身间却觉得头有些晕晕的,脚步也有些虚浮。 “哎呀,你怎么了?”领班好心地搀扶住她,“是不是累着了,快带她去休息室看看。” 38 你是不是男人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傅彦开的手臂上搭着西服,白色衬衫胸口是柯历辰“不小心”洒上的汤水,他手里拿着一件服务生的新衬衫,缓步跟着服务生来到一楼休息室门前。 “到了,先生。”服务生打开门,人进去后,他轻轻带上了门。 傅彦开随手将西装搭在沙发上,轻轻取下眼镜放在茶几上,按了按眉心,轻轻甩了甩头发,缓缓解开衬衫扣子,正要脱掉,屏风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让他停了动作。 他转身,缓缓抬脚向屏风走去。 热,田蜜坐在床上胡乱地扯着身上多余的衣服,她本就穿得不多,哪还有衣服可脱。 她穿着露背舞蹈服,本就没有穿文胸,胡乱解着束腰,服装本就是分体式的,她把长裙扔到地上,只着上身衣服和黑色安全裤。 她听见有人开门进来, 是领班吗? 领班又是谁? 她明明没喝酒,意识却有些模糊,跌跌撞撞从床上下来,这种从脚底发痒的感觉有些可怕。 谁能来帮帮她? 模糊间,她看到屏风前有人影晃动。 看清来人的脸,她除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竟还有一份淡淡的安心。 走了两步脚发软,扑进他的怀里,脸下的胸膛一片微凉,她有些舒服地喟叹一声,身子不自觉地贴着他蹭了蹭。 傅彦开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大手稳住她的肩膀,很快发现她的异常。 但他没空思考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因为小手已经伸进他的衣服贴上他的后背摩挲着。 他浑身肌肉紧绷了一下,拉开她的双手,看着她衣着清凉的样子,皱起眉头。 “老实点儿。”他将人摁坐到床上,蹲下身去捡她的裙子。 田蜜从后面扑到他背上,声音委屈地要命,“你身上好凉快,帮帮我嘛。” 他耳朵一麻,深吸一口气,抓着裙子的手青筋微浮,站起身将她扶稳,缓了缓语气,“我知道你很难受,乖点,坐下,好不好?” “不好。”她摇着头,发髻已经松散,又搂住他的腰,滚烫的脸贴着他微凉的胸膛,不由自主地想接触更多,想寻求更亲密的动作。 傅彦开抓住她胡作非为的手,眼底暗流汹涌,“知道我是谁吗?” “傅,傅彦开。”她答得很快,脑中蹦出“不知羞耻”四个字,猛地抽回手捂住了脸,“不要,不能要。” 头脑清醒了几分,双手却又缠了上去。 傅彦开很好啊,她迷迷糊糊地想,怎么就不能要呢…… 傅彦开的手抚上她脖间的莲花,大手的指腹轻轻擦过花蕊,她不受控制地扭了扭脖子蹭他的手掌。 “穿好衣服,我带你去医院。”他的手握了握又松开,忍耐的嗓音变得谙哑。 田蜜热得眼睛开始发懵,随着他说话,性感的喉咙来回滑动,自己也吞了吞口水。 脑子里又蹦出那个春梦,她有些懊恼,却不知道在懊恼什么,目光发直,盯着他看起来很好亲的嘴巴,心中有小虫子在爬。 是淫虫。 她这么想。 也这么做了,伸手拉住衬衫两边,一个用力逼他弯身,她踮起脚尖,却只能吻上他的脖子。 滑动的喉结磕上她的牙齿,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闷哼。 “够了!”他低吼一声,胸膛起伏地有些剧烈,脸色严厉地吓人,田蜜怔住,又有些委屈,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委屈个什么劲儿。 “穿好,去医院。” 傅彦开粗鲁地把她固定到床上坐下,手掌磨着她胳膊上的肉直疼。 “亲你。”田蜜理直气壮,混沌的脑袋,口不择言,“我不能亲你吗?” 她歪着头想了想那天在蓝调,不满地撇嘴,“想亲还问可不可以,你是不是男人……” 傅彦开给她穿鞋的动作一顿,缓缓站起身。 他收回去医院的想法。 反而去门边上了锁,回到床边弯腰把她拉起来,眼底的清醒很枉然。 大掌握住她的手,摁到自己的腰带扣上,语气却是凉薄玩味。 “这么想要?” 要什么?田蜜呆呆地看着他拿着自己的手,摁下腰带的调节扣,自己的心随着腰带抽出时咯吱吱的声音而剧烈膨胀,她猛地抽回手,仿佛黑色腰带是毒蛇会咬人。 “怎么,不是想要我……”傅彦开直白地吐露了一个很脏的词汇。 田蜜措手不及,不敢置信能从他嘴中听到这种强烈的荤话,也将她的心跳拉到最高。 他的眼里有几分邪气和很浓的生气。 步步逼近,长腿分开,抵在床边,居高临下,拉着她的手摁上小腹,“再问你一遍,确定不要去医院,要我?” 他问得有些狡猾。 田蜜的眼睛里全是他的腹肌和手里能缓解难受的触感,她迷离着眼神顺从地点点头。 他幽深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好半天。 一只大手托住她后颈,指腹捏着颈窝轻轻摩挲 她舒服出声,水盈的眼睛盯着他的唇,很自觉地往前靠去,服从身体的本能想亲亲他。 他却侧头避开,轻咬耳垂,侧脸轻贴上她的厮磨,感觉到她心跳如鼓,身体战栗轻颤。 周围空气变得稀薄,田蜜合紧了腿,血液里翻腾的热痒让她浑身发抖。 她发现他不喜欢一上来就直入正题,而且慢慢地折磨自己…… 什么正题? 脖颈间游走的温热让她脑子里的泡泡颠三倒四。 “我是在欺负你吗?” 他的大手描画着锁骨的形状,好像只要她回答“是”就会立刻停止动作。 她仰起细白的脖子,遵从身体的意识摇摇头。 “我是谁?嗯?” 胸前的痒意被一片微凉覆上。 见她不答,他手上微微用力。 手抓皱了他微湿的衬衫,脑子里挤出一个名字,“傅,傅彦开。” “乖田蜜。” 他赞许地吮了一下她的锁骨。 “这样呢?” 她的大脑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浑身的感受随着他的手走…… 田蜜哽咽,他温柔的低哄和平日的反差太大,手上的触碰极大地安抚了热烈的酥痒,眼角流下陌生欢愉的泪,眼中是情事反应的懵懂。 39 温柔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她下意识地圈上他的脖子,让他低笑出声。 “抱稳。” 声音太过温柔,让她贴着他的唇蹭了蹭耳朵。 他抱住她,转移到沙发上坐下。 田蜜伏在他身前,手环抱住他的腰背。 这种姿势让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变化,吞咽声传入耳中也变得色气满满。 大手犯规地没入裙摆,强劲的大腿抵住她反射性合上的纤细大腿。 头抵在他胸膛轻轻啜泣。 屋里只剩她无助的颤音。 “还去医院吗?” 末了,他身体前倾抽了张纸擦干净了手,轻轻将她凌乱的发拨顺。 “你……我讨厌你。” 略带撒娇撒痴的软软腔调,傅彦开很是受用,他好心情地帮她整理着头发。 “我……我们……” 发了一身汗的田蜜,燥热褪尽,她清醒过来,脸色惨白。 她不敢想象刚刚的事是她潜意识默许的,这比是傅彦开强迫她的还让她难以接受。 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喝的果汁绝对有问题。 身体还残留着他抚摸过的触感,她把自己缩蜷在沙发腿的角落里,埋头呜咽。 余欢的感觉太过羞耻,她从没想过这种体验会是眼前的人带给她的。 他是不是觉得她很随便? 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吗? 他应该能理解她吧。 田蜜有些恍惚地想起那个夏夜,她出去买卫生巾,远远地就感觉到有人在后面跑来,她有些害怕,不敢回头,加快了步伐,那人依然跑得很急,她拐弯没入两房之间不宽裕的间隙。 她刚刚稳下心跳,那人呼哧一下也躲了进来,她胡乱抓起地上趁手的兵器,对着来人就是一板砖。 那人似乎也很意外这里藏着别人。 他的手很烫,很强劲,抓着她的手腕似要捏碎,捂着她的嘴巴快要窒息。 是他。傅家小叔。 她恐惧的眼神,看着傅彦开额头上流下的猩红,是自己砸的。 空隙外有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声,待那些动静走远,田蜜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眼神非常猩红,低声让她别叫。 狭窄的空间刚好容下两人,她点点头,滚烫的大手才挪开。 他整个人的衣服很凌乱,眼神也很危险,他低下头,滚烫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 他的气息裹挟着整个空间,田蜜想出去,他还钳着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看着她嘴唇的眼神透漏着渴望。 倏地他放开手跑了出去,她听见外面传来咚咚砸墙的声音。 田蜜跑出去,拦下了他几近自残的动作,抱着他胳膊,“傅小叔,你干什么!” 傅彦开削白的手背流着鲜血,很惊悚。 14岁的田蜜已经发育得亭亭玉立,胳膊被她抱在胸前,傅彦开浑身抖了一下,下一秒,田蜜被他甩倒在地上。 “滚开。” 他丢下粗嘎的两个字,看她的眼神凶狠,也清醒了一些,瘦削的身影快速离开。 后来,柯历辰向傅景炫耀,她才知道,是他给傅彦开下了药,还找人把他送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富婆床上。 “哈哈,不知道这家伙破处了没。” 柯历辰那时候才14岁,田蜜打心底发怵这个人,听了他的话,她胃里翻涌恶心地想吐。 她料定自己的饮料有问题,但是是谁干的,她得罪了这里的谁,她真不知道,想起傅彦开当年的事,田蜜却隐隐有了猜测。 傅彦开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脱掉身上皱成咸菜的真丝衬衫,换上新的白衬衫,略下的眼尾余光瞥了一眼懊恼恍惚的田蜜。 手上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他面不改色地穿好西服外套,缓缓开口,和刚刚在床上温柔软语的口吻判若两人,“怎么舒服了也哭?” “你……”田蜜想了半天憋出三个字,捂住耳朵,“不要说。” 调节腰带的手没有停顿,他双手抄进西裤口袋,梳的一丝不苟的背头,额前散落些碎发,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冷酷。 “刚刚不是你主动要求的?” 如果田蜜抬头对视,就会发现他眼中毫不遮掩的生气。 她没有,忙着搂紧自己的身体安慰受伤的心灵,地暖让她蹲着的小小角落更加温暖。 “你趁人之危!你可以走开,可以不管我,你干嘛,干嘛……”田蜜有些说不下去。 “我干嘛你不知道?不是已经干了吗?” 他整理平整衬衫袖子,口吻平淡无奇,调整好腕表,衣冠楚楚,转身离开,打开内锁,发现门早已从外边锁上。 他心下了然,很快想通来龙去脉,沉下了脸,恨不得再踢断柯历辰两根肋骨。 “看来我们还得再待一会儿。” 他踱步到她身旁,皮鞋轻轻踢了踢她的小腿,“站起来,没出息的样子。” 田蜜闻言,有气无力地瞪着他,摁着沙发站起来,腿猛地软了一下。 傅彦开见状,唇边扬起一抹玩味。 田蜜咬牙,红红的眼睛瞪着他,顺着沙发坐得老远,这会子倒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 她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他的眼神哪里不一样了,侵略性更强,好像在看他的标记物。 她突然想起早上他还说,要做陌路人…… “你,你不是说要做陌生人,当不认识嘛!” “我改变主意了。” 田蜜一噎。 “你,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出去。”她揉着自己的小腿,想着怎么才能让他闭嘴。 “这能有什么?这能算什么?” 他问得满不在乎,田蜜几乎跳脚,他怎么那么轻描淡写?难道……他是经常做习惯了?还是跟谁已经做过更进一步的事,才觉得这才哪到哪? 田蜜心口堵了一下,心里莫名的火气更大,语气都冲了起来,“你不要名声,我要!” 傅彦开拿起眼镜戴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打开,“嗯,知道了。你先把衣服穿好,再维护你的名声,一会儿,可是有人来看戏的。” 田蜜热着脸垂头看了一眼裙子,是他胡乱给自己穿的,她走到屏风后面,刚整理好衣服,门外传来骚动。 门被打开,柯历辰满脸兴奋地拉着几个人扛着相机的人冲进屋里。 傅彦开坐在沙发上叠着腿,放下手机的杂志,冷漠地看着他,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柯历辰几年前就用在他身上过。 扛着摄像机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柯历辰皱眉,不应该是干柴烈火吗? “田蜜呢?” 柯历辰咬咬牙,他派人守着就没见有人出去,所以田蜜也一定还在! “田蜜?她该在这里吗?”傅彦开站起身抄着口袋,恨不得用眼神冻结他。 柯历辰一噎。 傅彦开大手指向他身后的几人,“这是什么意思?” 柯历辰不理他,冲进屏风后面,得意一笑,拉着田蜜就推到傅彦开身边,“你俩这是什么意思?” “休息室不就是用来休息的吗?谁出现在这里都很合理。” “至于我为什么在这,你心里不是更清楚么?” “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解释,为什么门锁能被你从外面打开。” 傅彦开看弱智的眼神,让柯历辰倍感羞辱,他正要怼回去,柯震已经匆匆找来,看着屋里的阵仗有些摸不清头绪。 “这是怎么回事?”他看着傅彦开冷漠的脸色,自家儿子一副找茬未遂的样子,心里有了底。 这混小子怎么还是长不大的孩子心性!和傅彦开的恩怨那是傅家的事,他当什么出头鸟! 40 很软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彦开,换好衣服了?走,继续吃饭,你说的那个新型团队模式我刚刚想过了,虽然前期投资大,成功率也相对拔高。咱们再去细说。” “柯董,我怕吃着饭,有人难受,影响你们家庭和睦,就告辞了。”傅彦开冷冷瞥了柯历辰一眼,走到门口顿了顿脚,看着无措的田蜜,“还不跟上。” 田蜜跟长辈道了个别,慢吞吞地跟着傅彦开离开。 柯震黑着一张脸,柯历辰却盯着田蜜若有所思,她除了脸红点,怎么跟没事儿人一样? 正要上前拉住她,柯震的批评迎面而来。 “平常你胡来就算了,现在政策大改变,医药变天,你知道多少人想拉他入场投资吗?你这是干什么?你想气死我!” 柯震觉得自己也没造过什么孽,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败家子儿! “他傅彦开能翻出什么浪来?被傅家断绝关系的流浪狗而已。” “住口!”柯震心脏病都要犯了,手指都有些哆嗦,“你!你所在的团队经费,这两个月不会拨给你一分钱!自己想办法!” “那我们队拿什么赢考核?”柯历辰脸色大变,柯震在公司职位这一点上是没有惯着他,让他从基础做起,在别人手下团队里做事,经费跟不上,他怎么冲绩效,怎么升总监,他又把这笔账记在傅彦开头上。 “哼,那是被你拖累,你自己想办法!” 柯历辰偷鸡不成蚀把米,恨得咬牙切齿。 手抚上肋骨,傅景又不喜欢田蜜,他管他怎么折腾她,只要能让傅彦开吃瘪,他不介意用任何手段。 这里不是他的场子,施展不开,下次,他会好好计划…… 田蜜外边套了件呢子大衣,背着包慢吞吞地跟在傅彦开身后。 “回家吗?” 田蜜点了点头。 “一起。” 她想拒绝,但腿软得厉害,还是没做逞强鬼。 刚和傅彦开一起坐进后座,还没来得及尴尬,就看到方洲坐在主驾一脸严肃,从她这个位置看过去,右脸的巴掌印格外显眼,脖子上的抓痕血迹也沾染到了衬衫领上。 她摁着包的手迟疑了一下,这种伤应该不合适开口询问。 “饭局你不来,是去哪了?” 傅彦开喝了不少白酒,这会儿有点上头,他微微侧头,看着缩在角落的田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去想那真实的手感。 “没什么,一点私事,耽搁了。” 傅彦开微微惊讶,方洲一向是私事为公事让步,方洲没有细说,他也没有过多询问。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田蜜呢子大衣里的裙子上,有些出神。 “你呢?饭局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很软。” “什么?” 方洲蹙眉。 田蜜僵住。 傅彦开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耳根飞红,他看向车窗外的夜景,“没什么。” 车内的氛围有些诡异,三人都默不作声,一直到方洲把二人送到家门口,转弯离开。 田蜜不敢多看身边的傅彦开一眼,逃也似地回到家,冲了澡,在镜子里看到身上深深浅浅的捏揉印记时吓了一跳,她的手抚上胸口,心跳频率狂乱,而始作俑者就在隔壁。 心里古怪的情愫让她没意识到这是一种侵犯,反而担心他误会自己。 十几岁的时候,同学朋友一起出去玩,有个男生假借惩罚,未经她同意亲了她脸颊一下。 青春期,对自己的身体防御特别敏感,她向来缺少父母肢体上的爱意表达,应激之下一拳打断了那个男孩子的鼻梁。 为什么?她的潜意识总是偏向傅彦开,如果今天遇见的是别人,她会崩溃…… 她按耐住快要破土而出的答案,决定找个合适时机请教军师林婕。 今晚特别疲乏,她很快就睡沉进入梦乡。 只是今天的梦依然带有颜色。 她梦见自己还在休息室,但那个人简直不像平常的自己,她热烈大方地纠缠着傅彦开,赤身跨坐在他腰间,享受着他的亲吻,他环抱着她,贴在她耳边的声音极尽温柔,蛊惑着她的腰摆得再快一点…… …… “你,你被吸阳气了?” 林婕家里有事,几天没来学校,回来时一见到田蜜,目瞪口呆,田蜜这向来水灵灵的大闺女,眼底下是熊猫一样的黑眼圈,整个人眼光都疲惫了好几岁。 差不多吧,田蜜心想。 她疯了,每天做不同的春梦,然后惊醒,后半夜根本是睁眼到天亮。 现在她根本不敢回那个房子,她怀疑里面有色鬼,等她一睡着就入梦骚扰自己,梦里安排的男主角很统一,每次都是傅彦开。 可是为什么在学校,她也是春梦不断…… 这色鬼是不是跟她到学校了,她有些惊悚地看看四周。 她的动作引起林婕的担心,“你怎么了田蜜?这状态不对劲。” 田蜜苦哈哈地想流泪,告诉了林婕自己的反常,保留了休息室的事,那比春梦更难以启齿。 林婕拿起水杯,神情了然,宛如智者,轻轻点头,“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小姐姐,我看你要入爱河。” “啊!”田蜜仰天颓废地叫了一声。 “爱河……我不会水,会被淹死。”她看着书桌上镜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最近好像特别倒霉,是不是得去求个符什么的? 此刻,她深信宇宙的尽头是玄学。 她想了想,委婉地表示,“林婕。你和陆尧有没有那种关系?” 林婕翻了个白眼,“正有打算,那死人卷了我的钱跑了,老娘还是完璧之身。” “那平常有没有比较亲密的举动,比如,比如……”田蜜其实经常和林婕看小黄文,但是看是一回事,自身经历又是一回事。 噩梦一样的春梦就是后遗症。 “没有。”连亲吻都没有。 “你俩搞柏拉图式爱情啊?” 田蜜有些诧异。 林婕咬牙,“这孙子说要把一切留到新婚夜,留他奶奶个腿。” 林婕没说出来真实原因,他是个gay,还他妈是个受!拿着她的钱不知道给谁花去了。 “那……如果有人,有人突然对你做很亲密的事,你也不反感,是怎么回事?” “多亲密?”林婕摸着下巴,围着她打量了一圈,“你说的这个人和你春梦里的人是同一个吗?” 田蜜讪讪地笑了,“嗯,就,很亲密。” “啪了?”林婕一脸震惊,她纯洁的田蜜宝宝? 41 什么感觉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不不不。”田蜜有些后悔问出来。 “那要看你是什么反应。”林婕和田蜜坐到床上,盖着被子挤到一起,宿舍这会儿其他室友都去洗澡了。 “嗯,挺舒服的。”她的头埋进了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但也很意外,发生的太突然了,想都没想过。就像上一秒在吃烤鸭,下一秒我变成了烤鸭一样。” “那你对这个人什么感觉?” 田蜜思考了一下,“他很优秀,很上进,很好,其实很……温柔。” “你说的都是优点,缺点呢?” “……”田蜜想了想,摇了摇头。也许还不够了解,她每当想起一个缺点,会有对应的解释,让她无法认同那是他的缺点…… “好,接着说。” “起初注意到他也许是因为我们一样没人关注,慢慢地发现,我比他幸福多了,总是不由自主地想他要是能过得好一点该多好,总是不自量力想改善一点点他的命运。” 林婕静静地看着她,轻轻地摸着她的头,“田蜜,你知不知道,妄想参于别人的命运,你的生活将会和他拧在一起,他原本的苦难有可能让你来背。” 田蜜的眼睛有丝懵,她低下头静静思考着林婕的话。 “而且……”林婕看穿一切,揉了揉她的头,“一个人不可能没有缺点,你一个都没说出来,这个人要么就伪装得太完美,要么就是人间极品,你觉得哪个可能性大呢?” 田蜜不说话了。 “你说的是傅彦开。” 田蜜抿抿唇,点了点头。 林婕好奇地凑近她低下的头,“你们……谈了?” 田蜜猛地摇摇头,“我跟他,不可能嘛。” “男未婚,女未嫁,怎么不可能?”林婕猛地坐起来,跪到床上摇了摇她,“你不会放不下傅景吧。” 傅景?从在医院吵架后,他倒是联系过她两次,不过都是为了让她给白琼赔不是,她干脆不接他电话。 “我跟傅景,要不是这游丝婚约牵着,估计还能做朋友。” 想到离26号越来越近,她就窒息。 “哎呀,你管他呢。他有女朋友,你不能有男朋友啊?你也谈一个,到时候订婚宴两对佳偶。” 田蜜看着激昂的林婕。 军师。 狗头牌的。 “说真的,既然对傅彦开有感觉,追嘛,不伸筷子怎么知道这块肉能不能夹到你碗里?” 好像挺有道理。 “还是你怕,其实人家不喜欢你?他要是不喜欢你,还撩你?那这人不也是渣男?你更不用纠结了。” 田蜜如被当头棒喝,脸色煞白,有些雀跃的心又抽抽起来。 对啊,傅彦开怎么会喜欢她? 那他为什么又对她做那样的事?因为是她主动的?还是正是因为不喜欢才可以肆无忌惮? 她们之间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吻都没有,就直接…… 她回忆起在沙发上,他的大手没入裙摆,隔着底裤在大腿根处游走,要摸不摸,逼得她扭腰主动寻着他的手…… 她快哭出来,他却笑得胸腔震动…… 真邪恶。 但怎么看都是她邀请的他…… 他一定觉得她很放浪。 田蜜又又又又失眠了。 林婕的话让她纠结了一夜。 第二天顶着升级版熊猫眼的她在考场奋笔疾书,下午还有节解剖课,考试多,课程多,很好。 这样她就没空想别的了,她一定还可以回到道心稳固的状态。 首先,她得把《氓》打印几十张出来贴在她床位里面,绝佳的爱情除草剂。 “一想到这三天两头的考试,我真后悔大二没转专业。”林婕抱来一摞资料,“宝子,你后悔不。” “怎么选都会憧憬另一条路,走好自己选的路得了,心血管内科的实验做起来还挺有成就感。” “咱们还没经过社会的毒打,等你真成了心内科医生,忙得上吊的空都没有,看你还这么说不。”林婕摇摇头,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你前几天在我姑姑那里做的那个妆造火了你知道不?我姑还交代我你有空给她做模特不?” “周六周日没别的事应该可以,阿姨手艺这么好,应该不缺模特吧。” “有短视频公司找到我姑,想把她打造成古装化妆师,合作共赢。” 田蜜点点头,“那应该需要的模特挺多样性的,应该公司会安排人吧。” “对,她就是从她手头客户里挑选,看人家有没有意愿嘛。你有空可以去,肥水不流外人田,哈哈。” “好,你把阿姨微信推给我。”田蜜想了想,“明天你有安排吗?” “嗯,没有,我还是周日兼职家教。” 田蜜目光炯炯,“那你陪我去趟北驼峰好不好,我想去求个符。” 断情绝爱的那种,把刚有苗头的火花掐死在摇篮之中。 “你来真的啊?” “是!非常手段,给自己个寄托。”儒家不行就道家,道家不行就佛家,总有一家适合她。 “好,一起去。”林婕撞了撞她的手肘,“你求什么?” “断情绝爱符。” “噗——”林婕一口水喷出来,看着田蜜认真的脸,“你,昨夜你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想了这么个结果?”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老祖宗都总结了经验了,放一边不用太浪费。” 最主要的是,她害怕在傅彦开面前沉沦的感觉,太过处于下风。 “我看你是情知此会无长计,咫尺凉蟾亦未圆。对性缘关系那么悲观呢。”林婕站起来捏了捏她的肩膀,“顺其自然,自然会给你最好的答案。你看我,虽然失去了钱,没失身啊。” 田蜜微微一笑,“子曰:阿弥陀佛,道法自然。” 林婕:…… 田蜜拍了拍她的手,“你不还要准备实验结果吗?” 林婕赶紧闪人。 她揉了揉眼睛,打开好久都没看的朋友圈,她向来是想起谁,直接点进他的朋友圈看看。 她点进傅景的朋友圈,半小时前发布的一张两人比心照,男女的手比例合适。配文,明天出发,流星雨,可爱的你。 田蜜的脚趾又扣了起来,傅景的文艺天分总是带着丝土味。 不用想也知道他把庄琳给屏蔽了,她的傅景的共同好友是几个初高中同学,纷纷问他,又带田蜜去哪玩了? 她退出了页面。 突然有些好奇傅彦开的朋友圈,从加上好友,她还从没看过,手指往往上滑着,没有什么动态,有个几条也都是她看不懂的投资资讯。 直到将近七个月前才有个生活动态。 一张可爱的糖果图片,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回来了。 她很有耐心又往下刷了刷,不知不觉看到四年前才又看到一条生活动态。 还是同样的图片,配文是:你那下雪了吗?真的,很难熬。 四年前,应该是他出国的第一年,那时候他21岁。 这一年的生活动态比较多,集中在一二月份,还有三条。 清一色的配图。 每一条,都让她心跳漏一拍—— 2/15想你,这里的饭好难吃。 2/03想你,也许可以作为动力。 1/20第一次觉得,活着,还不错。 她没觉得矫情,只是在想能让傅彦开这种阴沉内敛的人如此直白肉麻想着的人,会是怎么样的女生。 心里酸酸的。 42 相亲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田蜜没能如愿以偿,因为周六,被孙蓉押去了相亲。 地点选在盘锦大道的一家咖啡厅,音乐悠扬,透明的玻璃墙外,马路牙边有一排适宜的法国梧桐,夏能遮荫,春日靓丽。 枝柯摇动,田蜜尴尬地收回视线,轻轻侧头看了一眼稍远的卡座里,坐着孙蓉和相亲对象何呈的妈妈。 孙蓉说输人不输阵,凭什么他傅景就可以寻花问柳? 这个词其实有点严重。 看着眼前坐得挺拔,斯文搅弄着咖啡的何呈。 她忽然有种割裂的感觉。 这种事,倒也不必打擂台。 粉嫩均匀的手轻端起咖啡,啜了一口,还是对面的人先开了口。 “其实,我知道你。田蜜。”何呈的五官偏圆钝,有些幼态,皮肤白净,看着亲和力比较强。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给人无害的感觉,“你是江大医学系的。” “是。”田蜜又加了糖,看着浅咖色的泡沫吞没白色方块,没有多余的好奇。 很奇怪,西式的餐饮,连咖啡她都喝不惯。 察觉到她蹙了一下眉,看出来她不情愿的样子。 “你,也不太情愿?也是,这个年纪,不急。” 手托起精巧的腮帮,田蜜还是看着窗外的法国梧桐,她知道这样很不礼貌。 手又轻轻放下,她实在没必要给人吊脸子,抱歉地冲何呈笑了笑,“对不起啊,昨天刚考完试,有些放空。” 何呈了解地点点头,自顾自解释起来,“其实我们在去年11月份,我跟着方总回校演讲的时候和你……们碰过面,你应该不记得我了,你的朋友林婕,很有意思。” 田蜜无精打采的眼皮掀高了一些,“什么意思?” “我想了解她。”何呈微微一笑,不知道是不是跟着方洲做事久了,两人的神情居然有些相似,“她,很有意思。” 田蜜的脑子清醒起来,“所以,你来见我,是为了林婕?” “算是。”何呈抿了一口咖啡,轻轻放下,家庭教养良好,杯碟相碰都没有发出声音,“方便给个她的联系方式吗?” 田蜜迟疑了一下,又回头看向孙蓉,那边卡座没什么大动静,老友叙旧。 妈妈朋友的儿子,应该靠谱吧,何况,这个号码要的是不是颇费周折? 她报了一串号码,何呈点头记下,眼底的微笑含着一抹探索欲。 身边一阵熟悉的香风,孙蓉手里拿着墨镜,有些回暖的天,太阳也挺大。 “年轻人,一起出去逛逛,多沟通沟通,权当交朋友,我家田蜜比较内向,得麻烦小何多照顾点。” 孙蓉决心要弥补女儿,这几天敏锐地察觉到田蜜的状态很差劲,以为她焦虑婚期,干脆大大方方地拉她出来,倒也算不上相亲,是怕她闷坏了。 “田蜜,我跟你阿姨还没聊够呢,我们自己逛逛,你们年轻人也随意溜达溜达。” 孙蓉带上墨镜,不给田蜜拒绝的机会和何呈妈妈说笑着相协离开。 “走吗?”何呈坐的很稳。 田蜜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她今天穿得中长款针织套衫,咖色针织套衫腰间左右是两只小鹿,人身体刚起来,黑色半靴的鞋尖已经朝外。 何呈这才起身,伸手为她挡了挡路过的服务员,二人一起走出店外。 空气都舒畅了,田蜜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一下。 “你等一下,车停在对面。” 田蜜点点头,看着何呈有些潇洒的跑到对面,她身边就是一棵巨大的法国梧桐。 她的视线随着何呈车子闪着灯掉头时,无意往咖啡店外瞥了一眼。 瞬间下意识地躲到桐树后面,只露出来半颗头。 傅彦开穿着米咖色呢子大衣,长腿迈上台阶,衣服后摆被小腿微微踢起不大的幅度。 工作人员打开玻璃门,柯震和他一前一后走进咖啡厅,坐到窗边,那个位置她才刚坐过…… 田蜜像只小松鼠,挪了挪步子,借着桐树的遮挡看见柯震的脸上堆着笑。 傅彦开坐姿比较随意,腕表在阳光下璀璨折射,修长瓷白的手微微揉着太阳穴,又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微微侧目看向窗外。 田蜜心头一紧,匆匆转身,根本不能直视他的手。 手扶了扶头顶的红色蓓蕾帽,她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他好像没受到一点点影响,英姿飒爽的很呢。 “叭——” 她一转身,被喇叭声吓了一跳,何呈坐在车里降下车窗,“昨天不是考试了吗?走,带你去个放松的好地方。” 田蜜轻拍了拍加速的心跳,一头钻进副驾。 “庄琳现在是咬着牙撑着,傅氏乐力医药摇摇欲坠,我不能由着她胡来。” 柯震说着,瞥了一眼微微蹙眉的傅彦开,接着抛出条件,“她拉不下脸来找你,我作为第二股东真是眼睁睁地心急如焚。” 脸面算什么?手边有现成的资源不用,真是愚不可及! ”柯董,不用再白费力气了,其实我找过她,表示可以投资乐力,她拒绝了。” “什么?”柯震差点失去表情管理,脸色有一瞬的扭曲,“她!为什么?” “我的要求以决策比例入股,你知道的,她对我防备心很重。” 柯震缓了脸色,他知道庄琳一直忌惮着傅彦开,但没想到防到这种地步,应该是怕引狼入室,担心傅彦开以后收购其他人的股份。 皱纹压褶延伸,柯震重新挂起笑脸,“彦开,其实没必要一定成为股东嘛,乐力的前景,你应该也清楚,不管哪种方式盈利都很可观的。” 傅彦开轻笑,“乐力缺乏研发创新,销售模式还在遵循传统旧例,营销策略和产品质量一样止步不前,目前向处方药倾轧的高饱和利润,不过是最后挣扎的昙花一现。” 柯震瞳孔微紧,他没想到傅彦开已经探知问题所在。 他微微沉思,“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主动找庄琳入股。” 傅彦开敛下眼底的情绪,“总归有可取之处,几十年的资质是它的优势。品牌形象老化,乐力旗下的心血管医药的确深入人心,其他的产品不过尔尔。现在的大环境竞争,你只重点端出一盘菜,够谁吃的?” “我还是那句话,不是入股,我不投。”眼尾随着眼皮的下落而上挑,掩住嘲讽,“你们这几天应该挺心焦的吧,毕竟银行已经开始催债了。” 他好以暇整地慢条斯理地起身,“祝你好运。” 柯震面色沉重,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喂?罗秘书,庄董什么时候有空,你帮我安排一下,我有事找她。” 43 病了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风里的阴凉狠劲下去不少,让人感觉春天真的来了。 临近下午,田蜜看着山脚下骤然变多的游客,有些纳闷儿,其实这地方年轻人来得还真不多,今天还真有些奇怪。 她和林婕爬到半山腰,发现他们大多数是在往南边的那座驼峰爬,只有极少数人和她们顺着不太宽敞的台阶,爬上了道观。 田蜜找道长说明来意,捐了香火钱,虔诚地闭目合十,多多少少受庄琳影响,她想寻求一个寄托。 林婕看着田蜜,她向来是科学主义,自然对这些东西不感冒,但也安静地等着田蜜走完程序。 林婕看着她有些熟练的操作,等她结束后,二人才出了道观。 “不是,你真信这东西?”小小的黄符开了光,装在锦囊里,林婕觉得田蜜最近神经兮兮的。 田蜜放进背包,抬起憔悴的眼睛,其实她求的是转运符,无关乱七八糟的其他。 “我也觉得我有点疯魔。” 本来她信誓旦旦道心稳固,可是昨天看了傅彦开的朋友圈,她发现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开始沾染一种叫吃醋的东西。 是不是春梦滋生的假象? 她看着台阶发呆,想起那场大雪中遇见回国的他,两人都有些狼狈。 “怎么发上呆了?”林婕回头提醒她,“小心脚下。” 田蜜看着狭窄的台阶和石壁,暗想上下台阶为什么修不了两条路?那样她们也不会碰到一起了。 傅彦开在干嘛? 他应该不会像自己一样困扰吧。 脚下的台阶一层层减少,田蜜的心越来越沉闷,看来求什么符都不如自求多福。 “刚刚在道观,我听有个美女讲说今晚有流星雨,就在南边的驼峰顶,绝佳观景位,怪不得这么多人来,要不我们也留下看看呗。” “原来如此。”田蜜想起了傅景发的朋友圈,怎么,他也要来这里? 一个心脏有毛病,一个腿应该还没好全的两个人? 爬峰顶? “人家都是有备而来,我们半路知道,晚上峰顶很冷,会……” “小心。”林婕一把扯过田蜜,一架登山轿擦着两人的身体险险躲过。 “不好意思啊。”座椅上的人微微倾身,传来略略惊讶的熟悉女声,“田蜜,你也来了?” 田蜜和林婕搀扶着站稳身体,看向轿椅上的人。 白琼穿着小香风春装,左腿还打着石膏,正趴在椅子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后边又一辆轿椅吱吱呀呀地抬了上来,傅景跟大爷一样坐在椅子上,怡然自得。 她的目光和他对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将近半个月没见,他好像瘦了一些。 傅景看到她,下了轿椅,白琼也歇在一边,行动不便,只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傅景缓步走到田蜜身边,不自觉咬紧了下唇。 “发信息怎么也不回?” 他问得轻松,好像两人没什么矛盾。 傅景意外在这里碰到她,也察觉到田蜜明显的憔悴,心里竟然涌上一丝欣慰。 自从医院发生争执,他这些日子想方设法为白琼讨个道歉,她不接电话,他甚至去田蜜宿舍楼下堵过人,都无疾而返。 见不到她,心里烦躁的很,白琼都不介意了,他还急急追着她讨要个说法,因为他发现,田蜜真的好像可以根本不理他。 她不是喜欢自己么? 有些较劲的挫败。 眼下,她的憔悴又证明了这一点,她还是在意,看来还在赌气,他软下了口气,“来看流星雨?” “不是。”田蜜不想多作纠缠,绕过他就要走。 “订婚的日子快到了。” 傅景随口抓了个话题。 见田蜜停下脚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一直随身带着的东西,递给她,口吻不自觉带上一丝讨好,“别生气了,好吗?我找了两天呢。” 田蜜敛下眼角,轻轻看着躺在他掌心的手链,的确有些意外。 傅景拉起她的手,低头打开手链,“不想道歉就不道了,白琼也不追究了,这两天给你发信息都不回,你真不要我了?” 他的话说得有些暧昧,田蜜倏地抽回手,傅景不解地看着她。 “所以,你还认为我是故意的?” 傅景不吭声,嫉妒的确会让人失控,就像当初对田蜜有好感时,他在山上对傅彦开的攻击一样,他认为田蜜也不能免俗。 他一直没敢承认,当时傅彦开的腿是他故意划伤的。 他不敢承认自己的阴暗面,尤其是面对田蜜。 “田蜜,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吗?” 见她脸色仍不缓和,他耐着性子又拉起她的手,自顾自地带着手链,“别生气了,这些日子我也很难受,好朋友哪有就这样决裂的?订婚的事,该我这个男人解决,我会处理,好吗?” 田蜜摁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清凌凌的眸子对上他不解地眼神,“好,你想怎么处理?” “我会和白琼领证。”傅景认真地看着她,“这是思考再三的结果,也是我对她的负责。” 尽管他不想这么早结婚,但,如果是白琼,可以。 他只能辜负田蜜的喜欢和付出,极力按下心里那股矛盾,“但是要麻烦你帮个忙。” 田蜜还来不及消化他的决定,手链已经带回她手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什么忙?” “我把白琼的事跟妈摊牌了,她大发雷霆,还把户口本收起来了。我知道她放公司了。”傅景松了口气,像以前一样好兄弟般揽上她的肩膀,“她现在防我跟防贼一样,去公司都得让罗秘书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你去公司帮我拿出来好不好?” “我?”无缘无故地,她怎么拿? 傅景看出她的疑惑,凑到她耳边,“你就先说软话,说大学毕业直接以后在公司闲散部门挂个闲职,想熟悉熟悉工作的地方,先探探口风,看户口本藏哪了。” 田蜜思考着可行度。 “这是我能唯一想到的办法了,还是你真的想订婚后直接被我妈押民政局?” 田蜜心里咯噔一下。 “我,我想想。” 傅景看着田蜜纠结的脸色,知道她看着自己和别人领证也有些残忍,他揉了揉她的头顶,心里有一股满足感,“田蜜,如果真如你所说,不喜欢我,证明给我看。” 田蜜看傻子一样,“什么意思?这怎么证明?” 她为什么要证明自己喜不喜欢他? “全力以赴,拿出来户口本。”傅景笑得没心没肺,“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和白琼去早早占位置了。” 轿工们一前一后吱吱呀呀地抬着二人离开。 等在一边的林婕凑上前来,“他干嘛,对你有又拉又扯又摸头的?” “给我布置任务。” 田蜜看着手腕上的手链,又想起背包里的锦囊,这么灵吗? 这不就有转机了? 44 真是没良心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你的关心,很可恶。” 田蜜握紧了手,强忍住把药从他嘴里抠出来的冲动。 她这份好心喂给狗,起码还能促进人狗友好和谐共处! “呵。”她侧身,一脸吃了狗屎的表情,晃了晃手机,“不是你喊我来帮忙的吗?” 她并没从他脸上看到明白,悔悟,反而是嗤笑。 下一秒,他的话让田蜜七窍生烟。 他说。 “我让你来你就来了?你没有自己的考量?” 傅彦开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仿佛刚才那两声温柔的道歉,是她自己的幻觉。 嘲讽还在继续,“你有没有一点安全意识?在出了休息室那样的事后,你还能心大地站在我面前若无其事地继续滥好心?” “你是不是把我想成了什么光辉圣人?是不是换个人你也这么屁颠屁颠地好心泛滥?你的不拒绝,左右摇摆,早晚会栽大跟头。” 田蜜被他说得难堪无比,再看着他阴蛰的脸色,哪有什么乖顺破碎? 傅彦开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那天的失控,烟灰缸里摁了半袋后悔的烟,他睁眼坐到天亮。 眼前的人还是一脸无辜,他内心的压抑和放纵各自滋长,快要把自己撕裂。 随着他的靠近,田蜜周身的温度反而下降,她咬死了下唇,他眼底的凉薄快把她淹没。 “我是死是活,又与你何干?” “你莫名其妙!你有没有良心!”田蜜受不了他的阴晴不定,“退烧药当我喂狗了行吧!” 田蜜觉得特别委屈,心好像被折叠起来,窝得难受。 刚要扯开嗓子发火,眼前的人却晃了下身子,直直砸在她肩膀上,快把她撞散架。 她下意识地扶住他,把人移到沙发上坐下,他的眉难受地蹙在一起,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嗫嚅着什么。 又可怜极了。 田蜜心里憋着火,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咬咬牙,给许曳打了个电话。 “喂?” 那边传来强烈的金属音乐,充满激烈的动次节奏,让她稍稍移开了手机。 “田蜜?怎么了。” 许曳走出舞池,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傅彦开生病了,可以麻烦你来照顾他一下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传出扯着嗓子的大声讲话,“啊?你说什么?” “傅彦开生病了,你可以来照顾他吗?” “啊?我走不开,你不是医学生吗?帮帮忙啦,田蜜!我忙着,挂啦!” 田蜜无语地看着挂断的电话,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傅彦开,坚决地转身离开。 他说了,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 田蜜拢了拢衣服,回到屋里,孙蓉脸色不太好地讲着电话,一脸的怒意仿佛要吃了那端的人。 “我在哪里,你管不着!” 说完,掐断了电话。 “是爸爸吗?” “对,这将近半个月,第一次打来电话。”孙蓉晃了晃手机,脸色不难看是不可能的,“他联系过你吗?” 田蜜摇了摇头,“没有,估计以为我一直在学校。” 孙蓉冷笑一声。 离26号还有半个月,按说已经该开始筹备订婚事宜,竟然风平浪静,也是有些反常。 田蜜想起傅景的信息,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傅宅。 “田蜜,我准备和田思明离婚,虽然不容易,真要闹上法庭,也得离。”孙蓉面色认真,“你能体谅妈妈的决定吗?” 田蜜沉默了,即便这个家已经四分五裂,她也没想过有一天会直白地面对这个问题。 “妈,我支持你。” 孙蓉动容地看着田蜜,“对不起田蜜,妈妈从前一直忽略你。现在,还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我的朋友,爸爸妈妈在她七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但是对她的爱依然没有减少,甚至更多,我们家……”田蜜摇了摇头,“倒是看似团圆,内部已四分五裂,相互拉扯着彼此的痛处,也许分开反而会对大家伤害降到最低吧。” “结婚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会过到离婚这一步……”孙蓉起身走到田蜜身旁,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你以后步入婚姻一定要谨慎,觅不得良人,不如独善其身。” “好。”田蜜按耐住苦涩,故意不在意,打了个哈欠,“妈,我要上楼睡觉了。” “哎,对了,差点忘了,螃蟹还没放冰箱里!” “螃蟹?”田蜜转身走向厨房,“我来放。” “呵呵,要我说,当时真没想到能和傅家小叔做邻居啊,这螃蟹就是他送来的,你的最爱嘛,不好意思白吃人家的东西,明天你把傅小叔找来,妈妈给你们做。” 田蜜看着一箱捆绑好的大闸蟹,嘴张了张,不受控制地想起来沙发上还病着的傅彦开。 “他无缘无故地送螃蟹给我们干嘛?”田蜜处理好手里的东西,打开冰箱放了进去。 “说是朋友给寄的特产,他也不会弄。”孙蓉打了哈欠,上了楼,“明天记得喊你小叔过来一起吃啊。” 吃人嘴软。 这还没吃呢,田蜜已经心软了。 脑海中闪过沙发上的人。 “不会再二次感冒吧。”她合上冰箱门,小声嘟囔了一句。 田蜜胡乱挠了挠头,心烦意乱地打开门,又去了隔壁。 沙发上的人还保持着她出门时的姿势,苍白的睡颜透着一层粉色削弱了平日的清冷感,唇色黯淡,鼻尖上浮着一层虚汗。 高大的身躯躺在两人位的沙发里竟然显得有些憋屈。 田蜜认命地把人拉到自己背上,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人背到了二楼,打开房门直接掀到床上,发出沉闷的噪音。 她身上微微发热发麻,在他房间内室的洗手间里接了盆温水,拧干了毛巾,站在床边,一脸容嬷嬷要下针的表情,擦桌子一样胡乱在他脸上抹了一圈。 田蜜只开了床头小灯,暖光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衬着被她擦得凌乱的头发,竟生生映出几分脆弱可欺的气质。 实际上,在十几分钟前,这人还一脸冷漠地指责她的好心太可恶。 真是没良心。 田蜜收回视线,又擦了擦他的手,青筋微浮白皙修长,只是掌心指腹上有曾经薄茧磨花了纹路的痕迹。 应该是勤工俭学时,做了不少出力的活留下的。 毛巾的动作变得轻柔缓和,几乎是微不可查地,她的心,浅浅停顿了一下。 45 婚约解除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田蜜一早就回了傅宅,傅景懒洋洋地下楼来,看到她同佣人在讲话,神色莫名。 “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他去过宿舍楼堵了两次都没抓到人,主要是这阵子他妈突然把他抓进公司实习,搞得他措手不及,连去医院看望白琼的次数都少了。 “人间蒸发不好吗?”田蜜喝了口水,“那样才不会妨碍到你和白琼。” 听见她这么说,傅景没恼,反而勾了勾唇。 田蜜的醋味儿越重,他的虚荣心越膨胀。 “你别误会,阿姨今天早上给我打了电话,我才回来的。” 要不然,仅凭傅景的消息,她不会回来。 两人的气氛又陷入冰点。 直到庄琳出来。 “田蜜,傅景。”庄琳化了妆都没掩饰住疲惫之色,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田蜜,“最近怎么周末也不见你回家?” “我在学校,考试比较多。” 庄琳若有所思,坐到餐桌前,“等你爸爸过来,有事要解决一下。” 田蜜和傅景乖乖地坐下,心思各异。 “田蜜。你和傅彦开还在联系吗?” 庄琳问得突然,田蜜有些没反应过来。 “阿姨……” 田蜜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庄琳冷笑,又似压着怒意,“昨天下午我跟柯震和他打过照面了。” “他决定投资乐力,你猜条件是什么?” 田蜜看着过于丰盛的早餐,摇了摇头,她怎么会知道傅彦开在想什么。 这个人,总是矛盾又难以捉摸。 庄琳捏了捏眉心,殷红的唇绷成一条直线。 “他要傅田两家解除婚约。” 田蜜诧异至极。 傅景猛地站了起来,“妈,什么时候乐力缺他那份投资了?他也配提条件?” 至于,解除婚约。 傅景的手紧握成拳,他的意图,太过明显了吧。 “我答应了。”庄琳的眼中透露着疲惫,仿佛曾经无休止的恨意沉淀在眼底,沉重地已经搅弄不动了。 乐力医药曾经再不可一世,眼下也是暮暮黄昏,只要不是持股入资,让他三分又何妨。 田蜜的心猛地一缩,婚约解除? 她从来没想过解除这个困境的人会是傅彦开。 “傅景,公司的业务你要尽快熟悉,妈只能再替你坚持一两年,各位董事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要尽快成长起来,不能再任性妄为了。” 庄琳话音刚落,田思明走了进来。 他把公文包放下落座。 “怎么都这么严肃?” 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公事微笑,下一秒笑容僵住,“田蜜?你多久没回家了?你妈呢?去哪里了?” 田蜜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开始转移,“爸,庄阿姨有事跟你说,其他的我们回家再聊。” “好。”田思明瞪了她一眼,又冲着庄琳堆起笑脸,“呵呵,是讨论订婚事宜吗?” 庄琳表情严肃,“不是,是解除婚约。” 田思明怀疑耳朵出了问题,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解除婚约。” 田思明坐不住了,“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突然?是不是田蜜犯什么错了?” 庄琳摇摇头,“乐力已经自顾不暇,你没发现你们公司手下的出单越来越少吗?” 她头疼地扶额,“公司要活,再说其他的事吧。” “这跟婚约有什么关系?” “我不得不这么做。” “这你就不地道了!田蜜跟傅景,谁人不知道他俩是一对儿?我女儿的青春就这样白白消耗了?我不……” 庄琳抬手打断他的激昂,“作为补偿,这两年我们只用你们公司的原料供应。” 田思明瞬间阴天转晴,笑得比花都灿烂,“好,好,公司的事第一位,其他的都好说,左不过他们两个都还小,以后碰见合适的各自更好呵呵。” 庄琳没接这个话题,只是看了眼时间起身,“我得去公司了,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重新签订合同。” 直到二人离开,田蜜还有些恍惚,为什么傅彦开会插手她和傅景的婚约? “田蜜……”傅景充满了矛盾,曾几何时,他无比期盼这个荒唐的婚约结束,今天的结果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你如愿以偿了。”田蜜笑得无所谓,“恭喜你,傅景,可以和喜欢的人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田蜜起身,胸中的大石落地,轻轻拍了拍傅景的肩膀,“保重。” 她有预感,和傅景已经渐行渐远。 田蜜出了傅宅,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她的一切,在别人三言两语中起起落落,开始没有反对的机会,结束也是潦草的通知。 庄琳的态度曾经那么强硬,为了最直观的利益也不得不低头。 爸爸最在乎的是公司的进益,她不过是获取利益的筹码。 那傅彦开呢?他为什么要帮她? 田蜜回到盘锦,已经中午。 推门而入,就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穿着围裙在餐桌前晃荡。 她愣了一下,确定自己没走错门。 “你怎么在这?” 傅彦开淡淡瞟了她一眼,摆好手里的碗筷,“来吃螃蟹。” 田蜜这才想起来昨天妈妈的叮嘱,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她卸下背包挂在椅背上,“你,好点了吗?” “嗯。”傅彦开走到她身后,以半圈的姿态抽了张纸巾,田蜜猛地一僵。 她刚想问他为什么插手婚约的事,孙蓉从厨房走了出来,傅彦开接过盘子,自然得好像在自己家一样,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踩着点回来的你。”孙蓉笑着招了招手,“厨房还有菜,过来帮忙。” “我来。” 清冷的声音比她先一步说话,田蜜看着他走向厨房的背影,摸不着头脑,昨天晚上还对自己疾言厉色的人,突然出现在她家说要吃螃蟹? 她和傅彦开之间必得有一个是精神分裂。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田蜜和傅彦开并排而坐,他戴着一次性手套安静地剥着螃蟹。 她夹了个芋泥薯球吃得食不知味,孙蓉倒是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她小叔啊,我还是喊你小傅吧,其实,你们倒是同龄人,咱们之间就不论傅家那一套了哈。” 田蜜窥了一眼傅彦开,他神情自若地刮着蟹黄,没什么情绪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呢?你白天很忙啊?都不见你在家的。” 田蜜也有些好奇,忽然,一只大手把一小碗剥好的蟹黄放到她面前,她有些怔住,转头看向他,他取下手套,若无其事地把另一碗送到孙蓉面前。 “谢谢,呵呵。” 田蜜看着妈妈的笑容,有些不对劲。 46 我们试试 - 蜜糖酵春 - 荻花荡 “做风投,中州资本。” “你自己开公司了?”孙蓉有些吃惊。 “是,和朋友一起。” 他轻轻看了一眼田蜜,“不过,我现在重点还扑在药企上。” “真不容易,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啊。” 孙蓉由衷地赞叹。 一顿饭吃得有些紧张,孙蓉和傅彦开聊天的内容,她并不感兴趣,满脑子都是解除婚约的事情。 直到用完饭,孙蓉让她送送傅彦开。 这两步路,还用送? 田蜜斟酌着用词,看着前面的人,还是问出了口,“傅彦开。你为什么插手我和傅景婚约的事?” 他侧身而立,淡淡地看着她,“因为我要追你,首先得扫除最直接的障碍。” 田蜜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眼前人像是心情大好般,对她轻轻一笑,“你可以好好想想。” 田蜜还没消化完他的话,愣愣地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 直到第二天回学校,她还心不在焉,也许这只是他的什么恶作剧。 田蜜讪讪地想。 她刚出教室,身后的林婕拉着她就往体育馆狂奔。 她才想起来有公司来招生,老师点名她和林婕陪同打球。 羽毛球社团里,她们两个属于不上不下的水平,用来打陪衬刚刚好。 二人在更衣室换好衣服,进去体育场,田蜜一眼就看到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有些熟悉,而面对着自己的人正是何呈。 旁边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同学,应该是校招目标。 何呈有些惊讶,还是冲着田蜜摆了摆手,向她走来。 “何呈,怎么是你?” 随着田蜜的疑问,背对着她的高大身影转过来身子,她呼吸一滞。 傅彦开的视线落在她笔直纤细的腿上,只一瞬就别开了眼。 “我去,还有这好事?”林婕凑近她耳边,“也没人说是陪帅哥打球啊。” 田蜜看了看何呈,又看了看林婕,两人好像完全不认识,也许何呈还没联系过林婕,她暗想。 “我也没想到是你啊,这是我们傅总,一起过来考察,我调到人力资源部了,今天的校招由我负责。”何呈笑起来的样子很亲和,田蜜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呵呵,学校安排的运动交流赛,我和林婕负责。” 何呈微笑,“你好,林婕。” 林婕只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礼貌地点了点头。 “没意见的话咱们一组好吗?”何呈冲着田蜜和善一笑,“我球技还可以,不会拖你后腿。” 林婕和田蜜相视一眼,有些心虚。 “只是活跃比赛,我都可以。” 田蜜跟上何呈的步子,林婕和傅彦开组成一队。 “傅总,手下留情啊。”何呈笑得阳光灿烂。 傅彦开淡淡地瞥了一眼田蜜,冷静发球。 很快,田蜜就发现了,双人比赛,愣是让这俩人打成了单人赛,她和林婕像是充电站桩,满脸黑线,毫无用武之地。 真是讨厌。 田蜜截了傅彦开一球,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她发现傅彦开是往死里遛她。 田蜜的手腕都有些开始发抖,何呈帮她接下傅彦开不停歇的攻击。 林婕有些察觉到二人之间不对劲的气氛,有些摸不着头脑。 中场休息的时候,田蜜小口地喝着水,整张脸染上淡淡的绯红。傅彦开拿了瓶水坐到她身边,眼底有丝笑意。 田蜜想起昨天他算是突兀的追求,有些尴尬地起身离开,他这是追人的态度? 刚刚球场上,她以为他打算把她送走。 她才站起身,炙热的大手紧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坐下。 “干嘛?”田蜜无奈地看着他。 “那天晚上送你回家的是何呈?” “是。”田蜜回答后又有些后悔,自己没必要问什么答什么? “与你无关。”田蜜看了一眼还被拉着的手腕,“放手。” 她真捉摸不透这个人,昨晚还一脸冷色地让自己离他远一点,今天又发病一样靠近自己,还扬言要追求自己。 他可能有人格分裂症。 田蜜挣扎着甩开他的手,起身回到球场和其他人汇合。 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傅彦开,球场已经没了他的踪影。 活动结束,何呈递给她一瓶水,看着她林婕,“辛苦了,我在“飞舞”定了包厢,一起?” “好呀好呀。”林婕素来爱热闹,田蜜不太想去,也不想扫了兴致,只轻轻点头。 包厢很大,他们一共六个人还不太熟悉,田蜜显得有些拘谨,林婕倒是和另外两个同学打成一片,聊得眉飞色舞。 何呈还在打电话约人过来。 田蜜看了一眼傅彦开,却不期对上他的视线,她有点难耐,起身出去透透气,扶着栏杆透着玻璃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头顶忽然被一片阴影覆盖,她透过玻璃的映影看见傅彦开站在她的身后。 “考虑得怎么样了?” 田蜜疑惑地回头,“什么?” “追你,答应吗。” 田蜜有些无语,他的语气好像是在下达什么命令。 “我不需要。” 她的心慌慌的,当他又犯病了,侧身就要离开。 傅彦开微微移步挡住她的去路,双手熟络地搭在她的腰上,“其实倒也不失为一种负责,怎么,不给我这个机会?” 田蜜立刻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脸又通红起来,语气略结巴起来,“不,不用。” 话音刚落,她被一股力量圈进胸腔,腰间的双臂收得很紧,错愕地抬头,他眼里的认真有些惊到她。 “我们试试。” 也许是他的气息包围太强烈,田蜜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她仿佛被他眼底的热烈蛊惑,吞了吞口水,“你,为什么?” 察觉到她的身体不那么紧绷,傅彦开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我想要你,这个理由行吗?” 这算是告白吗? 空气中弥漫着他的气息,让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为什么在她刚刚察觉自己对他的不同寻常的情愫时,这人就像打蛇上棍一样缠了上来? 她和傅彦开? 可以试试吗? “你不用害怕,在我们相处期间,有任何不适,你都可以喊停,田蜜,我保证,主导权在你。” 也许是他的语气温柔到有些蛊惑,眼神太深邃得有些勾人,心跳微微冲动,鬼使神差地。 田蜜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也许生活中未知的加料是下一段际遇的起承转合的契机。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