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还在冬天的时候,屋外,窗角边挂着冰棱,拉成长长的冰柱。 屋内烘得暖暖的,窗户上的水汽越凝越多,模模糊糊的看不见外边的世界。 小衡回来的时候发着牢骚,满脸的不高兴:“外边人怎么这么多?穿过小区花园的时候,还有骑着自行车的人来回蹿!” “你干嘛去了?”言览览问道。 “去看望了小勉,他出去玩,天桥底下又有几辆车撞到一起,他骑着自行车,被刮倒了,摔得还不轻。”小衡慢慢答道。 “他现在怎么样?”言览览给小衡倒了杯茶。 “场面一度很混乱,他逃了出来,去附近的社区卫生院处理了伤口。”小衡端起茶杯。 “这事发生多久了?”言览览继续问她。 “好像有两天了,是前天发生的。那天,小勉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凌晨12点。”发生这样的事情,小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弈庸和辛小俐,要搬离郊北市,希望能有人帮着他们一起张罗。原本还想叫上小勉。”小衡一直看着言览览,说道。 “弈庸他们的车被撬了好多次了,放在车上的电脑等财物被偷得一干二净。”言览览很无奈的同小衡说话。心里想着,周围出现的那些治安问题,让人不堪其扰。 最近一直不太平,打架斗殴,反而被衬托成了小事。 言览览坐在小木桌前看杂志,长发披肩。 小衡轻轻叫她,“你困不困?” 她们坐在小木桌前,等待着玻璃水壶里的水烧烫到翻滚。 言览览转过头来看着她,说到:“还好……” 她撑着坐起来,甩甩头,微笑着问:“小勉现在还好吗?” “他看起来,不像有什么大问题。”小衡漫不经心的答道。 今天晚上,当小衡在广场等着同事一起回家时,弈庸和辛小俐叫住她,他们开着车停在不远处。小衡走到他们跟前,他们开始絮絮叨叨的抱怨他们最近的损失。他们开着的车里,非常拥挤的塞着一些搭着遮尘布的纸盒子,行李箱旁是他们唯一的小儿子,他正在玩一个玩具算盘。弈庸身后摆放着的是一个小熊娃娃,像一个靠垫。就是这会儿,他们告诉小衡,他们已经在别的城市安家。 待告别弈庸和辛小俐,小衡就发短信告诉同事有急事得先走。随后,便把心思放在回家的路上。 这会儿,小衡的手机在包里晃动,她的男朋友去外地出差,让小衡帮忙照顾小勉这个顽皮的年轻男孩,因为小勉自己一个人住在郊北市的一处房子里。此时,言览览又打来电话,约小衡今晚见面。 此时夜已深,小衡和言览览坐在桌前,玻璃壶里煮着一些养生花,枸杞,参,桂圆,红枣,五花八门的。 “你回来时,有点暴躁。”言览览把玻璃壶里能吃的都捞了出来,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最近是多事之秋,小勉也有出事,我难免会心烦。”小衡不愿意搭理言览览。 “事不关己,你不像是为他人之事犯愁的人。”言览览挖苦着小衡。 “你自己冷酷无情,非得把我也说成这样。”小衡又对言览览翻白眼了。 “我都这样温柔贴心,大半夜还煮了夜宵。你居然还挑剔我冷酷无情。”言览览坚定的说道,这个黑锅,她认为她不能背。 “你不是煮花茶吗?怎么变成夜宵了?”小衡一直拿话怼言览览,看起来特别的嫌弃。“你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小衡见言览览一直挨怼,不想再掰扯这些不重要的事情,正色问道。 言览览又剜了小衡一眼,“还以为你不在意呢!就昨天的时候,解叔叔和我说,小勉离开后,他出事的那地方过去很多救护车!小勉贪玩,你能不能管着点他?” “小勉知道吗?和他提起过没?”小衡认真的问言览览。 “解叔叔也是第二天才知道的,有人受了重伤。留在那边的人,大部分都没法自己离开。”言览览看上去,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就好像,她也同时遭遇了这样的不测。 “太可怕了,小勉也太凑巧了吧!这还真叫天有不测风云,只能让他出门小心了!”小衡琢磨着,看看言览览,自己也是心有余悸。 小衡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很晚了。 言览览望着小衡发呆,慢悠悠的说道:“上周,我们公司有人结婚办酒········” “真难得,郊北市这么乱,但还是有人会在这儿安家落户·······”小衡同她聊着天。 言览览犹犹豫豫,又慢慢吞吞。 “我和史明领证了,打算去海苑市定居,要离开这里了。” 言览览提到离别,小衡就想到今天下午,在广场遇到弈庸和辛小俐,他们也要离开郊北市。小衡忍不住问言览览:“你们这都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情呀!” “上周!从朋友的宴席回的来第二天。”言览览心不在焉的答道。 “你们从前讨论过这个问题吗?这可是件大事!”小衡觉得有点突然。 “嗯······我们经常会谈道,但最后也是没有了下文········” 言览览慢慢归于沉寂,而小衡也是闭口无言。 此时,言览览回忆起,史明和她待在海苑市的一段时间,他们时不时的聊到“如何在海苑市生活?” 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窗,能看到天空淡淡的蓝色,远处未暗的路灯,玻璃窗上的反射管忽明忽暗,城市慢慢变得明亮。 冷风凛冽,那时,雨刚刚停了,但衣服还是被淋得湿透了,言览览感到非常沉重。她和史明住过的院子,这会儿对她来说,变得阴暗,让她感到不安。言览览和史明沿着草地往前走,穿过街道。天色微亮,雾霭沉沉,他们坐在咖啡厅中,咖啡的气味和其他甜蜜的食物香味围绕在他们周围,灯火忽明忽暗,可以看到不远处坐着的人影。这些天,忙忙碌碌,跟进跟出,史明和言览览处理着这些遗留的财物。 言览览在收拾一处海苑市的套房,空置了很久,屋子的主人正好是她的远亲,他们早已不在海苑市,想要往外出租这套房子,但是一直没有时间。现在言览览搬过来,他们还在埋怨着言览览害他们没钱赚,生活将会过得更加清贫,尽管言览览不会觉得他们没挣这套房子的房租就会穷死。 不过,整理屋子的这段时间,让史明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任劳任怨,他不免也是要开始计较,变得唠叨起来。 很多年以来,这里已发生诸多改变,那是言览览初来,正值严冬,很少有人外出。 那时,每天风都刮得很厉害,屋宇都是新的不会有风透入,只能听见屋外风呼呼的刮着。天冷时,很多人大都不愿意出门,因为,只要听见寒风怒吼,便会止步不前了。 待言览览上了楼,屋里空荡荡的,窗子是关上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房间久未清理,空气中、与地板上面累积着厚厚的灰尘。床柱上挂着两件老旧的衣服,同样积累了厚厚的尘土。言览览和她的男朋友史明从前也来过这套长时间无人居住的房子。但他们一直住在郊北市,他们也会思考,余生,是否需要彼此、是否需要一套这样的房子? 他们俩挨得很近,时不时的看看对方。史明一直保持沉默,等着言览览说话。她脸色粉红,面对这样的问题毫不退缩,坐在他对面十分安静,彼此无言,过了一会儿,她问说: “你有没有仔细想过?如果,以后结婚……我们该怎么在一起生活呢?” “大概……和大多数已婚的人一样?……”史明也没有结过婚,他们俩聊这个问题时并没有想太多。 言览览显出厌烦的样子说:“是的!……我已经看出来了,你没有结婚的经验……史明先生,也该让我们认真想想,小孩子该怎么养呢?……你这样敷衍的回答我,我也太不幸了……” 说完,她又笑起来,看起来像精明的主妇烦扰家庭生活里累赘的一切。 “我有时候让你听我的,但我也并不会总是一个人拿主意!”言览览很开心的靠近史明。 史明被她诚恳的表情给骗到了,说:“那你有什么拿不定主意了……” “真笨!你总得想想!”言览览又说道,“……我最近几天一直在干活,心里一直觉得糟糕…………你一直在给我添乱,在做家务活上没有帮上我一点点……可我没有对你发一点脾气…………现在,我可没有心情同你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的说教……你必须自己想明白……就是这样!” 言览览对着史明说了一大通,当她有所发泄之后,心情已经变得很愉快了,最近做了繁重的活计,天气也很阴沉,她一直觉得胸腔里压着一股无名怒火。 “你好像,就昨天把椅子搬到了桌子旁边……嗯……你还把它们摆得很整齐……除了这些……”史明回忆起来…… 但是,没等他说完,言览览便感到心虚了,她赶紧离开房间了。 史明心里想着,言览览怎么能这样呢?除了搬椅子,虽然椅子上镶嵌着金属制的装饰品,有点沉。但是,她什么家务活都没做!还很义正言辞的数落他! 现在,整个小区附近,种了很多树木,从前连一株树木都没种。在太阳出来的时候,只要不刮风,便十分暖和,不像冬天。言览览和史明坐在庭间晒太阳,有时,吃午饭也在屋外,就像在夏天。阳光晒到哪里,就把椅子移到那里,忽然寒风来了,他们就像逃难一样,各自带了椅子逃入室内,赶紧关上门。在平时的日子里,风大概在下午快要傍晚的时候来,半夜即停。然而大风寒,是会整日整夜的狂吼,要过上几天才会停止。在最为严寒的那几天,水泥地看去也是十分惨白的,山色冷暗,湖色沉重如墨。 在下雪的日子里。室内室外都十分亮堂,并且在晚上几乎不用亮灯,在远山处,也能依稀看到积雪长时间停留在那里,举头通过窗子便可以望见。因为在南方气候暖和,每到冬天,甚少下雪,言览览在那里所见到的冬天,也是非常少的。那里环湖四面原都是山,湖面因为地理的原因而多风,而北部却有一个开阔的空隙。湖的山水,和普通的风景名胜都是相近的,唯有起风的天气与别的地方不一样。有风的天气,凡是到过那里的人都知道的。 在郊北市分别时。 小衡本想和言览览聊几句和小勉有关的事情,但言览览不以为然,对整件事情不太在意。小衡看到言览览对此不感兴趣的样子,便作罢。言览览朝着她微微点头,随即关上车门,开车离开。 小衡拎着手提袋,登上楼梯,回到家里。就算是白天,室内的灯也是亮着的,靠在窗边,在有粗糙的防水布遮阳棚处,俯视着小区,一些小商店沿着路边排列。小衡随后卸下外套,倒在床上,就此睡着。窗沿被风吹得咯咯作响,使她眠不安枕。入睡时,小衡对郊北市的记忆就只剩这怒吼的寒风了。在梦境里,小衡一直能听见大风凄惨的哀嚎,在郊北市,大风没头没尾,到处周游,迎接清晨。无疑,她的心情,有些凄凉,除了熬夜所致的极度疲劳之外,还因为她无法找到小勉。 终于,她找到了小勉邻居的电话,他们只说是小勉受过伤,可能在医院。想来小勉最近也是算个伤患,生活过得再邋遢,也是需要人照顾的。小衡自己又处在忙碌中,一直对此无所作为,好像显得无情。 这次小衡在和言览览会面不久后,就失去了小勉的音讯。由于小勉最近的遭遇太过离奇,小衡也不免担忧他会遇见更多的意外。 确定小勉无法找到,起始于小衡找遍了他说过的医院。小衡去他家附近的保安办公室,那边的工作人员告诉小衡,小勉最近病得有点重。 小衡在那些时间里,不想去上班。小衡当然想要找到他,上次,小衡见他时,他的背部有大片的淤青,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她听闻,当时,旁边有一些公共设施也坍塌了,正好小勉被砸到。 小勉这带有几分古怪的消失,导致了小衡不得不向他人求助,弈庸和辛小俐近期一直往返于冼市和郊北市之间,我们约定了见面时间。 “原本我心里想着,这些事情也就过去了,可我还是会担心他的状况!”小衡见到弈庸,就觉得事情有了解决的希望。 弈庸早已听小衡说过关于小勉的事情,现在世道这么乱,小勉这个病号到处瞎跑,实在是不妥。 这会儿辛小俐走了进来,没察觉到他们在聊严肃的话题,懒散随意的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担心小勉外出瞎跑,会昏头昏脑的晕倒在哪个荒郊野岭了!”弈庸答道。 “大家伙有没有去其他医院打听过呀?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也是常有的事情呀!”言语间辛小俐十分热心。 这一会儿时间,弈庸和小衡也算是想明白了小勉的情况。 现在天气很热,汽车排出翻滚的尾气。小衡寻找小勉,只是不希望他有事,导致她以后会良心不安。然而,一望无垠,在高速公路的另一边,毫无边际的肥沃土地,嫩绿的田野,茂盛的树木,远处层层叠叠的青山,占据了来来往往过路人的视线,大都无暇顾及天气的情况了。 弈庸看起来闷闷不乐。在此期间,他们毫无头绪,但还是决定多方托人询问,如果小勉遇到什么困难,他们也是希望可以及时为小勉提供帮助。此时他们都沉默不语,面孔上带着挫败。他们穿过电梯,走廊,他们一直絮絮叨叨不间断地聊一些重要或不重要的事情。 从这下午短暂的几个小时,小衡受寒皲裂的嘴唇偶尔说着一些支离破碎的话语。弈庸和辛小俐并不像小衡那样担忧,他们更加愿意去相信,不用多久,他们就会见到小勉。 而辛小俐这么说:“你们不能去想他出事了,可能会死掉,这只会让人感到恐惧!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真的是非常小的。” 辛小俐看起来充满信心。小衡受人所托,却未能忠人之事,无法坦然,只能默不作答。在这种场合,他们并不等待小衡回答。弈庸此时只是在思考,特别是在此时他的头脑里已经有了主意,小衡和辛小俐便只是聆听。他们已经去过一些医院、询问过小勉家附近的居民,“也许,他只是因为什么事情而离开本市。”弈庸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而且,我们已经委托其他朋友帮我们留意、寻找,并告诉他们小勉的外貌与特征。” 辛小俐的注意力一直被手机吸引,然而这边,弈庸开始侃侃而谈,“小衡,你要是总想到他要出事、甚至死亡,那就太悲观了。而且,并没有那么可怕,我曾经也染上过急症,也曾经认为,在这样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只怕要一命呜呼,然而,我现在依然在这里和你们说话。” 话题开始没有边际,牵扯到生死。 此时,他们已经是百般无奈,看看现状,也只能作罢了。 第二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他们在寻找小勉的这段时间里,辛小俐有时会留在车里陪伴儿子。 在饭店里,小衡和他们一起吃了些简单的快餐。出来后,在马路边张望着。高架桥立在远处,行人在桥上迈步,同时,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的声音。有一些小商贩和行人在桥边因买卖物品在很有礼貌的计较。过了桥,便望见了天边的山,不过,此时小衡和其他人都无心去欣赏这类晓风残月的景物,他们决定先回弈庸和辛小俐在郊北市的家,搬点家私物品。 他们没从原路返回,而是另选了一条路。 前面道路旁,有一个小区,房子是楼板的,只有三层高,虽然质量还可以,但毕竟建筑使用时间太久了,各种设施都变得老化和落后。 离小区不远,是商业广场。清晨,经常有一些老年人在广场运动。 小区里,现在搬迁话题的热度十分的高。人们聚在一起,热烈的讨论着,埋怨单位的无能,开发商的黑心,但是,要想拿出一个解决方案,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弈庸和辛小俐在郊北市,就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一栋楼里。 每到清晨,大概六点左右,老年运动员都会约好一同前来健身。 一群中老年选手由领队带领着,他们身穿统一的白色服装晨练,在高远古朴的音乐中,衣袂飘飘。 他们将太极功夫含蓄内敛,以柔克刚的风格展现的淋漓尽致。一招一式,一起一落,法规有度,丹田下沉。一伸一拉,百转千回。 前面,弈庸在驾驶座上操控着方向盘,他突然拿起手机接了个电话。 他眼睛看着前方道路,问道“谁呀?” 电话那边嚷嚷得很大声:“弈庸先生!我这边是天天电脑城!” “哟!是您呀?怎么了?” “弈庸先生您好,您要求的这个电脑配置,请问您是准备购买多少台呢?” “哎哟!这会儿我正在开车呢!您等一下,我去问一下!一会儿告诉您!”说完,弈庸就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把辛小俐和小衡给看得目瞪口呆。 弈庸没有回答他的话,转头小声对辛小俐说:“你现在赶紧问问,他们要买多少台电脑啊?” 弈庸话音刚落没多久,辛小俐这边就收到了回复的短信。 她赶紧拍拍弈庸。 弈庸没等辛小俐答复给他,就赶紧说道:“一会儿,到天天电脑城,你去告诉他们!我们这边还得找人呢!” “那买完后,我让他们送货到冼市!接着,我再去找你们!”辛小俐顺溜的答道。 “哎!是……是……”弈庸认真的盯着前方道路,打算绕路把辛小俐送到天天电脑城。 言览览和小衡传简讯已经好一会儿了。终于,她们能好好聊一聊小勉神出鬼没的生活状态了。 言览览只是觉得小勉年纪还小呢!一个小高中生,贪玩熬夜泡吧!跟不良青少年一个样!最近小勉玩失踪,可能又被什么给吸引了,不愿意搭理他们了。 “快看!是不是小勉!照片上这个是不是他?”弈庸头也没回,把手机扔到后边车位来。 有人给弈庸传了一张照片,图片里的正是小勉,他在室内篮球场,手里抱着篮球还拎着大包小包等。 “这是哪里呀?”我问坐在旁边的辛小俐。 “这是不是东区的体育馆?”辛小俐又问弈庸。 “等等啊!我刚才也发短信问了,还没回复我呢!”弈庸答道。 现在,总算是可以平复了心情。弈庸和辛小俐他们一行人,也算是有了收获。他们在路过天天电脑城时,辛小俐下车了,她还得亲自过去。 辛小俐临走时,弈庸不忘叮嘱她:“可别让人给骗了!” 小衡也向她告别,小衡的内心非常感激他们的陪伴与帮助。 大约在前年,一个大雪天,言览览告诉小衡,她坐火车,从海苑市来郊北市。在黄昏里,越是往北去,雪就下得越大,四面是白茫茫的荒野,绵延千里,不见草木,就好像到达了另一个世界。稍后,夜幕落下来,月光照在雪地里,似有还无,点缀了夜这无边无际的墨色中,当此之时,一切都仿佛不再真实,仿佛置身在虚无中。 如此,当言览览回忆起来,才要反复地去确认,这些是否存在。 此时,小勉就像“似有还无”。 起初,他们这群“游魂”不怎么愉快,一行人在街道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驾着车在高速公路上反反复复的穿梭,拿着手机不停的发信息和打电话。 现在,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弈庸正开着车,向着郊北市旧时的住所。他们那些闲置的家私、还有很多行李都堆在车库里。 他们一直觉得应该将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弈庸和辛小俐已经结婚很多年,在很多事情上有默契。为了搬离郊北市,他们已经忙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会儿,辛小俐还没有回来。 小衡看见弈庸拿了根鸡毛掸子,在那边挥来挥去。物品放置得太久,落满了灰尘。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在这期间,他们家唯一的小儿子也会过来拉着弈庸,央求他们陪他玩耍,毕竟,来时,小朋友在车里睡了好一会儿。不过,他们都忙着,实在是没办法带孩子,只能让小朋友在一旁转悠!等这些东西清理完毕,就可以装车带走了。 经过这一顿折腾,不知不觉已是傍晚。辛小俐回来时也是疲惫不堪,买下的物品已经由人开车载走,离开郊北市,送往冼市。辛小俐来到车库时,坐在小衡他们整理出来的,成堆的大纸箱子上,半倚靠着,诉说着自己是多么的辛苦,多么的劳累,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少被坑了多少钱。 此时,小衡他们也是累得半死不活。他们一脸唏嘘,笑着看辛小俐坐在那边装腔作势的卖弄。 “这会儿已经七、八点了!弈庸,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辛小俐转头过去,面向弈庸问道。 “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一会儿就可以出发了。”弈庸还在忙着,他身边的大箱子又有几个被装满了。 去年,弈庸去过冼市的毋街。 在这以前,行走在毋街主干道上,有种破败残旧感,而现在已经焕然一新。除了因为各种原因混迹到冼市的人们,还有早在很多年前就居住在这里的人群,现在已是老年居民。虽然不如郊北市,可是,也是一座非常繁华的城市。曾经,这儿虽然狭小又老旧,但是有好几代人就是靠着这些小商铺生活。墙壁和柱子上也贴满了字画广告,还有一些随意摆摊的老太婆们吆喝着卖杂货和水果,洗完衣服后的脏水被随意泼在道路上。去年再见时,那些老旧的建筑早已被拆掉,很多住户都已经迁走。改建成了宽阔的马路和商业广场。 随着毋街的拆迁和改建,弈庸的商店也换在了新的地段,并重新进行装潢和布置。 结婚这么多年,有什么事,弈庸和辛小俐一直互相帮衬着,他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在这条街道上,一些不大的小店被收音机、电视机、冰箱、洗衣机这些东西塞得满满当当,只剩下条走人的通道。 他们迁入新居的日子是在三月份。辛小俐虽然每天都要带着孩子,但却没有一点疲惫带来的憔悴面貌,她笑着说当她干活的时候,小孩子也会在一旁帮忙,儿子承欢膝下让她觉得更有力气、更年轻了。每当弈庸要她坐下休息时,她都坚定拒绝。说是,担心万一睡着了,反而会生病。她亲自打扫了屋子,再帮丈夫把家具摆好。她对家具百般爱惜,小心地擦拭它们,每当看到上面有小伤痕便会非常心痛。扫地时,不小心碰着家具,便停下脚查看。她尤其喜欢那个木柜,在她看来,它既漂亮又结实,式样也十分典雅。她一直想买一座时钟或其它什么物件,可以摆放在玻璃桌上。 小俩口在新宅里过得十分惬意。厨房虽然光线暗淡,但是,如果打开门,屋里还是能照进充裕的光来。他们对自己的精巧安排十分满意。 辛小俐抱着儿子,小孩子坐在她腿上,头埋进她的臂弯,又呼呼的沉睡着了。 我们四人就地找了几把空闲的椅子,想说几句临别的话。 “小勉是受过伤的嘛!待找到他,一定要陪他一起去医院仔细查看。”辛小俐叮嘱道。 “他怎么还这么贪玩呢?”想来弈庸觉得头疼,他整天奔波劳碌,哪里有功夫了解这些玩意。 “这也不在我所了解的生活范畴里呢!从我做小孩到现在,他常去的这些场所,我都重来没有接触过。”小衡回忆着,小心翼翼的答道,猛然发现,人与人也可以处在完全不同的生活里,这都源于每个人自己的习惯和选择。 “他这样年轻,又没有结婚,很多女孩子会和他约会。”小衡恍然大悟。 “小俐已经在想办法联系他了。我们找到他以后,还得训训他,他要是不听,就吓唬他。”弈庸又开始口无遮拦。 “哈哈!那怎么能行?”小衡忍不住笑道。 “他爱贪玩!爱去夜店什么的地方,那儿有很多不良小青年!现在他是一个伤患!让他好好在家里躺着,别让他在外边皮!”辛小俐估计经常训儿子,如今也是一副家长的模样。 “嗯嗯!我知道了!”小衡一直忍不住觉得好笑。 “来!帮我们把这些箱子给搬一搬!我们得回冼市了!”小衡终于感到放心了,愉快的和他们一起把箱子搬上车。 时间并没有到太晚,但天色已经全黑了。灯火闪烁,路面被照到通明。 他们把小衡送到住所附近,让她先回家等一等,待找到小勉后再同她联系。小衡不停道谢,此时此刻也觉得自己涨了辈分,像小勉的家长。 小衡走到楼下,可以看到她居住的那一层楼,心里默默数着,终于看到她家的灯是亮的。 看来言览览早已如约而至。 小区附近,街道都十分热闹。但小衡都没有加入,车如流水马如龙。此时,小衡喜欢这种冷空气带来的清醒。 以往小衡都觉得自己太年轻,不懂得如何生活。现在,可算知道了。 周围的街道上,小贩在卖水果和一些熟食,来来往往的行人会兴高采烈地说起昨夜去看的一场电影。 小衡在想,可能是衣服穿得不够,她既觉得冷,又觉得疲倦,便回到家里。 待小衡回到家,打开家门时,发现言览览正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 看到小衡回来,言览览一如既往的大声道,“你怎么才回来呀?” “我也希望可以早点回来。但是,事情如果没有头绪,我当然也要继续寻找。”小衡无奈的答道。 言览览有时住在小衡家。最近,实在是太忙。很多事情,小衡都很纠结,只好让言览览给她出主意。 言览览已察觉到小衡放松的心情:“是不是已经找到小勉了?” “是的!不过,我们还没能联系到他。”小衡答道。 “那是怎么回事?他不会是惹事了吧?”她裹着毛毯,蜷缩在沙发一角,认真的同小衡说话。 “贪玩吧!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小衡无奈道,只觉茫然。 “真是的!他哥什么时候过来把他带走?”这一大一小两个人,言览览都挺烦的。 “我也很着急,他哥也没和我说过什么时候来把这小祖宗请走。我现在担心,他自己走了没影了,他哥再过来找他,还得怪我没好好照顾他。”小衡不能对小勉毫不关心。 她们在沙发上聊天,都是裹着毛毯。小衡环视一下四周,电视机上边,立着很大一本日历。 小勉飘泊在外,像个活着的孤魂野鬼。最近,男友一直催小衡,他姑父要带着全家过来看小勉,听说小勉受伤的事后,一直怪他。一定要让小勉老老实实的待着。小衡心下嗔怪,男友真的是一点也不见外,完全拿自己当自家人,男友的爹妈,小衡已经见过了,小勉见过了,现在要拜见姑父全家了。就差结婚进门了!想想此时,不见小勉人影,只能静等消息,竟如此无奈。 小衡递给言览览一瓶牛奶。 此时,小衡结束了漫不经心的语调,一口气不停地说了下去:“弈庸和辛小俐搬到了很远的地方去住,在冼市。今天,多亏了他们!要不是他们,我可能会找不到小勉,只能干着急了。” “弈庸和辛小俐?他们家小孩多大了呀?”言览览开始好奇了。 “看起来……三……五岁得有吧……”小衡不太确定,眼前浮现出小朋友圆圆的脸蛋。有时,小朋友嘴边还挂着口水。 “那你们是找到小勉了?他干嘛去了?他知道你们满大街找他了吗?他都那副样子了,还到处瞎跑,很多人会担心的!”言览览开始了她的连环发问。小衡心里想,小勉要是懂得这回事,也不会导致这么多人担心他了。 “目前,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小衡也是很沮丧。“我还得等消息呢!” “唉!真不让人省心!”言览览是个急性子,她的身材十分高挑,体型消瘦,每天来来回回,风风火火。对于小勉,她还是有些恼怒的。 总之,我们都希望小勉现在乖乖的待在家里养护自己! 小衡同言览览还讲了很多小勉闹翻天的事。同时,抱怨男友,像是说不完他们的事情,因为令人诧异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言览览听着,不说一句话,脸色一变再变。 言览览听了良久,唇边浮现出一丝苦笑,无声的表达着她了解小衡的感受。 此刻,就像是在记忆里,把往昔和现实直截了当地连在一起。 此时的言览览正喝着牛奶,她问小衡:“辛小俐他们一直住在冼市吗?” “那倒不是!”小衡说,“我没有提过吗?他们近几年,一直住在郊北市,但这几天,他们正在搬走。” “原来是这样!我同他们倒是很久没见过了呢!”言览览答道。 “应该不用多久,你们就会见面了!他们最近还会来这里。”小衡兴奋的答道。 “那要是他们过来,你告诉我,咱们约起来!”小衡看到言览览十分激动的神情,于是又向着言览览挪动,更加靠近她。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呀?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小衡好奇的问她。 突然间,言览览变得难以琢磨了,开心程度高到让人弄不明白原由了。言览览明确表示她拒绝回答,不愿意揭晓答案。小衡就觉得她在耍花样,还玩神秘,非得赖着她说出来,不管言览览之后有什么事情要公布,小衡都等不下去了,她现在太想知道了! 所幸,言览览也没有想瞒着她。最终,小衡知道了答案! 言览览和史明也算是已经走过大江南北,一起经历过暴雨、寒雪、酷暑,已经可以决定,一起走过人生剩余的时间。很多人的经历大多与此相似,但言览览仍然有她自身与众不同的际遇,她的生活看似十分平顺,这源于她一直苦心经营。她与史明已经领过证了,并且,总算是定好了宴请宾客的时间和地点。最近,他们一直同进同出,想要把已经准备好的一些喜帖,向身边的亲友们发放。言览览下班时,史明都会去接她,也只有在史明出差时,偶尔会来小衡家。言览览和闺蜜们相聚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此时,言览览低垂着头,像睡着了。 窗外的风愈来愈厉,也许是因为季节的缘故,有点像游魂和厉鬼。此时,外面依旧有人匆匆行走,想想这寒冷的天气,和冷厉的大风,竟觉得感同身受,道阻且难。 风呼呼的,穿过窗户的缝隙,凄厉刺耳。 随后,天上又下起了大雨。大家撑起了雨伞,他们躲在擎着的、花花绿绿的雨伞下面,他们走在了一条泥泞难行的街道上。有人开始挽起裤脚,走在两旁的人行道上,慢慢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第三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小衡很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男友轾哲。弈庸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他已经找到了这个熊孩子。 轾哲最近一直不在郊北市,尽管小勉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但是,如果没有小勉这个使坏的家伙,她可能也更愿意每天轻轻松松的约上几个伙伴去逛街。 轾哲很无奈,这次他离开的时间比从前都要久。小衡心里一面想着要好好教训小勉,让他以后别到处瞎跑,一面又暗想,小勉这事总算是告一段落,若是再找不到,任谁都要揣测,是不是出了点什么事。直到现在,事情有了可靠的人帮忙,小衡也回到了自己的生活。 最近几天,小衡还是要想很多琐碎的事情。事到手时且莫急,公司的事情很多,一早,她就在办公室整理文件了。文件不能撂在桌子上不去管它。她有点心不在焉,能够生存在人世间是难得的。小衡虽然看着心无杂念,镇定自若,但是她从心里到脑袋都是在着急小勉的事情。办公桌上堆满了一份又一份未处理的文件,还得把它们收拾一下,找个地方存放起来。这个时间,来上班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快十点了,小衡看着还算早,公司没什么人,就找到了负责的这个项目的秘书,对她问道:“看看这个,上次会议里提到的,你应该很了解吧?是董事长今天下午定下的地点吗?”秘书一头齐肩卷发,妆容十分精致,看上去也是年轻貌美。”哎呀!这个呀!大家都赞同选址到这里!”她抬头,睁大眼睛,慢慢悠悠的答道:“就在公园里的展厅,别迟到了!”。 “好的,我会准时到的!真是太棒了!”小衡很感激她。 而在同样的公司,秘书小姐对这项工作的安排了如指掌,同在一个太阳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虽然作为董事长的秘书时间不长,但是她轻松自如的知道董事长究竟哪一个时间会在哪里出现。一忙乱则相因而错者无穷,生活依然需要求得平稳和快乐。今天中午,秘书小姐已经安排了聚餐,因为下午的活动格外重要。 接到弈庸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下班时间,他们已经带着小勉到了滨茂公园附近。她急忙离开公司,赶往滨茂公园。 小衡觉得的实在很无奈。但是下午的活动却是不容缺席的。这位秘书小姐已经给了小衡启示。 小衡很容易就找到了弈庸的那辆车,她走近打招呼,弈庸也在,小勉正和辛小俐在车后座聊天,没花多少时间,看起来,小勉竟有几分孩子气和乖巧,估计小勉也没想太放肆。 “我们找到小勉了,你带回去。”辛小俐满脸笑意,“一会儿再说说他!让他别出门太久,去哪儿都得和你说!”辛小俐简直比她还着急,现在,谁都知道小勉不是个省油的灯了。小衡道别之后,小衡抓着他往回走,没想着此时给他好看。小衡心想,万一给气走了,她还得继续找。 小勉一点没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精,依然高高兴兴的,就好像踏青出游一般。 秋实冬枯,此时没有了贤愚等的分别,只是庸人自扰之。花晚开的也一定晚落,这是自然的现象。自己心中的路,也是脚下的道路,如若是自己迷了路,花开得早的便一定会早落。这是它们无力承担、又无法改变的事情。 她也希望同他们多待一会儿,不过,此时,想必,弈庸和辛小俐也忙活很久了,她并不想造成她们的困扰。对了,刚才看手机新闻,说是马上就要下雨了。 匆忙之间,谁也没有带多余的雨伞。 这会儿,众人都极有默契的做出了决定。虽然很感谢他们的好意,可是这次借了还得找时间来还,实在不必徒增内心的压力。 小勉也挥动着手臂,待向他们道别后。小衡在一身套装外又披了一件较厚的外套,能看出来,小男孩明显没有那么多考量。 她感到很高兴,一会儿她还有事要忙。这周末她得知了一些同小勉有关的,她过去不知道的事情,更主要的是她不能不顾及自己。 她自言自语地说:“总算是解决了……” 这里栽了许多树木,听说要进行修理。在池边树木里,将来是会比现在要好些。与小衡同行时,可以感受到,美人、美景,可谓如画,不过一旦得知了这位美女的真面目,内心就不会再抱有任何浪漫的遐想了。在青山碧湖的环境中,发出幽恬的香气。山后的柏树,城市的喧嚣声,在树影交掩着的崎岖道上。习以为常了,大抵山水佳处,植物的香味幽恬馥郁,是一个值得的清游之所。路上太阳的酷烈,树阴和花草所陪衬烘托着,周围据这里不算太远。 那时,轾哲就要离开郊北市,说尽有千说,是却无两是。小衡愣愣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心里想着他这样一走,可能又有好几天见不到他。 这会儿,他刚抹完剃须泡沫,往后退了一步、不想让她靠近,但小衡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 终于他说:“你看着我干什么?” “竟让我想到……沾沾煦煦……柔润可人……”,小衡在欣赏美男剃须,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你闭嘴!闹腾!”轾哲居然要拿拳头敲她,小衡嬉皮笑脸的躲开。 于是她撇过头去,撒谎道:“我没看你。” “别瞎闹!”轾哲不想搭理她,满嘴泡沫,没说到几句话,就全给吃下去了。 “你在担心什么?” “没有。没有担心什么!” 小衡觉得他的皮肤一直很光洁,不需要刮胡须,但还是踮起脚看他,从眼睛到嘴唇边的泡沫、再看向他的眼睛。温柔的笑着看他,“拿个剃须刀给我!” “我吗?你放在哪儿啊?”小衡又是一副无脑的样子,转过身去、向四周打探着。世间事各有恰好处,慎一分者得一分,忽一分者失一分。那些毫无约束的狂想,导致他们看起来行为很不对劲。不过,此时,她比平时更为活泼明快、更为友好平易近人。 轾哲轻轻拥着她,耳边听到很温柔的一句“我以后会很想你”,小衡都觉得自己可能会丢脸的笑出来。 “什么时候回来?”她转过身看着那个抱着她的人说。 “傻瓜,这又不是你我可以说了算的事情。可以见面我已经很开心了!”终日,满嘴都是闲谈怪语。 轾哲将毛巾挂在脖子上,往浴室走去。 “——你这幅模样还真恼人啊!” “不行!可不可以不要玩剃须刀!”轾哲已经被小衡捉住了,她看起来不管有多么的无害,他也有点不敢相信。他心里在琢磨,会不会有一点危险,但还是随手把刚拿起的剃须刀给她。 眼眸相对之间,暗涌着无形的波澜。被盯得太久,小衡难免松懈大意,轾哲察觉到了小衡脸上狡黠玩味的笑意。但此时,他坐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小衡坐在他腿上,用手托着他下巴,已经把剃须刀贴到他脸上了。在小衡为他剃须的时候,轾哲的两只手一直举着,看起来好像随时准备着制止她,又好像是一个投降的俘虏。 “为什么我刮不出胡须?”她的手轻轻的滑动,声音有一点气馁。 “要不·····咱们换一个电动的·····”轾哲乘机说道。 “不······我再试试······”他的脸很消瘦···· “哎哟!别·····别·····”他脸上忽觉她力道加重。 “干嘛呀?狼哭鬼号的!”小衡嘲笑他。 “用这个,我担心你下手重了出意外!”轾哲把在桌子上摸索到的一把电动剃须刀递给小衡。 “那好吧!”小衡不情不愿的接过来,看见他笑得古怪,另一只手不禁加重了力道,把他的脸对着她掰正。 阳光在窗外的树上起舞,它透过树叶缝隙落在起居室的地板上。她慢慢一点一点的把那些泡沫刮掉,再摸摸他的脸,皮肤这么好、滑滑的、脸还这么瘦,瞬间想要使坏,克己的修养依然压抑不了内心的冲动。调皮的一把捏起他的脸颊,想要捏起一点肉,以至把他的嘴巴拉开成一个鬼脸。小衡没有成功,他真的很削瘦,她赶紧松开让轾哲的脸还原,谄媚的笑着说道:“皮肤好细腻!好滑奥!” 有时会变得顽固,情感钝化。他和他的声音占据了小衡一部分的思想空间。 轾哲反击她,他的手比较大,这样往小衡脸上一掐,让她觉得自己的脸部皮肤都要变得松弛衰老了,想到这里,赶紧重重往他手上一拍,怒目瞪他。轾哲抓着她的肩膀,让她靠近自己,但小衡脸上还痛着,心里还有怒火。“去你的吧!”推开轾哲,转身去拿了一条湿毛巾扔到他脸上。 “你不帮我擦脸吗?”他笑得很不要脸·····小衡没能找到第二条毛巾扔到他脸上,只能抓起沙发上的枕头砸他。 他竟然丝毫不会觉得良心不安。 冬天满目浓绿,熙熙攘攘的、冒出几朵花,清香四溢,每一天每一朵都呈现不同的美丽,千姿百态。她已经有机会瞥上一眼。 “怎么可能?就算他开口这种无理要求,你认为我会乖乖照办吗?”这只是毫无来由的感觉,而且从来没有猜中过,甜蜜而温馨。他明白小衡的心意。 “嗯呢……说的也是。”她发起火来会采取什么行动,轾哲也不清楚,但至少不会如此心平气和地面对他。 “所以啦,我就想一想,还不行的嘛!” 在战战兢兢极力避开她攻击的同时,两人跌坐在沙发上。 “咦……”他已经换上衬衫,环顾四周。“小衡?” “今天应该不用去超市买东西了。” 他们终于冷静下来之后。郊北市的冬天十分寒冷、他也不由自主地暗自审视她。大朵的云,还有鸟群轻灵的飞过,留下些许细小绒毛,在空中起伏着降落。他注意到她偷偷露出了一丝微笑。她喜欢厚实的大衣和高跟鞋,他进一步地再端详她,她的妆扮出来十分俊朗,有时浓妆、有时淡妆。 远远看见前后的大街,人默默地走,但是当出游的时候,像上面所说的天地岁时,自然的与人类的,静而观之,在池边树木里,很少清趣,也没有欣赏的自觉。 “我能听见有人在楼下走动,并闻见咖啡的香味。”她好像忽然有点馋,“我需要一杯咖啡。” “好,”轾哲道,心里想着她是不是犯饿了,“橱柜里有,还有冰箱里,吃的喝的……你自己去看!” 小衡走到窗前,向窗外看去,“这个窗户靠近房子一角,刚好在餐厅上面。”站在那里懒散地看着院子和汽车道。她的头发充满光泽。真不知道,大冬天的,室外刮着呼呼的风,人们都缩着脖子,把脸藏在围巾里,这个妆,究竟有甚么好画的? “你现在在干什么?”小衡问。 轾哲道:“我正在洗脸。” 她觉得无趣,望了望小区里的植物、很多都是四季常青,在这里踱步,更为悠闲自得。秋不是寥落、冬不是枯槁,就只为了他们少数人而存在的,不可疏离的关系。她叹了口气。但这却充满自然之美,并且十分幽静。 第四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冷风使人颤抖,路旁有些完全落了叶子的树。眺望景致,午间的大马路拥挤异常。 远远望去,银行、商场、办公大楼林立,看不到尽头。眼前依然是熟悉的景色,在建筑大楼上方的天空中,太阳有些刺目。街上的热闹情景,往前的行人被高层楼房吞没。 此时,因为料理完小勉的事情,让小衡感到愉快无比。就是会有一种,那种、终于搞定了家里、特别事儿的亲戚的那种愉快。小衡察觉到,这冬天竟有一丝闷热。 她抬起头,看着太阳,意识到自己心浮气躁。 拿出了电话,拨了轾哲的手机号码。从前,他们也会很多天没有见面。轾哲总是热衷于谈论他的工作。感情是到了深处,然而,却又往往很难能够达到感情的专一,但是符合人性。 眼前遇上的境况让她感觉还挺糟糕。 一排排房子、驶过马路的车影、远处的高层建筑,她忽然想到了轾哲。除却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还有一些和他们未来有关的承诺。他有的时候穿上白色的衬衣,很随意的套上外套就出门去,还经常地在外地过夜。偶尔,两人约会的时候,表现出一副疲惫不堪、精疲力尽的样子。 两人同行时,乍看起来,小衡十分亮眼,美丽动人,温柔明媚,她常常挽着轾哲的胳膊,笑意盈盈。见人见不到心,见心又见不到人。最近,他总是一副心不在焉、兴致缺缺的样子,小衡看似面色依旧同往常一样沉静,但心里十分不悦。但也只能随顺自然,美言令人多入,美事令人多恋,说者无心,却不能不美。她已经暗搓搓的揣测了很久,难不成轾哲勾搭上了什么我不认识的妖精? 她心下无语!看着爱情倏忽散落……似乎又应似刚强而又温柔。仿佛看见未来展现在她眼前…… 看见那些景象随风飘去……此时的爱情美丽而易散落,镜像从眼前渐渐消失。 她脑补了言览览和史明大闹的N个回合,史明那副德行,他们都已经心知肚明了。从言览览撞见别的女人上他的车,知道了他所谓的多情;又在被史明爽约后,撞见了他单独和别的女的吃晚饭。多门之室生风,言览览每每提到,她撞见史明和其他女的怎样怎样……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痴心喂狗的凄惨模样……生活中的事情也一样如此、生了沾惹心,他的感情散布在生活里的各个方面。他们不幸把恋爱谈成了勇敢而又哀婉的音调,然而,又怕多口之人生祸,则不得不收敛。她十分爱与史明计较,寄托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他身上。那段时间,言览览每逢见他都要吵吵闹闹,就算在他公司也不例外。 在室外待久了,才能明显的感觉到温度很低,空气很清新,但小衡一直缩在车里,不敢在室外待太久。看看天空,万里无云。偶尔会刮来凉飕飕的一阵风。 小衡已经不再觉得疲倦。 她在车里找起了便笺,发现了小盒子里的一张照片,她的目光落在了这几张熟悉的面孔上,言览览和史明……还有一些常见面………有着不深不浅的情感联系的人…… 照片上方有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画着浓妆,她笑意很淡,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对小衡而言,轾哲出差、远在外地,就算奋执持之力,此时的爱情依然飘飘荡荡。小衡心里也会哀叹,恐怕自己会落到与言览览相同的命运。 最近,言览览已经约小衡帮着忙、发喜帖了。此时,言览览又毫不介意史明的种种作怪。用言览览的话来说,她已经是披着盔甲、百战不殆了。众人心里总算舒了一口长气,且认为这对新人的未来不会有什么新奇的变化了,感受着这美好日子里的和平氛围,他们的心里也忘掉了从前、来自史明和言览览的种种麻烦事,也不再责备史明和言览览把他们的日子也给闹乱了。 “喂?小衡?”她的遐想被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打断。 “喂!轾哲!” “你怎么这会儿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家那位小朋友找到了吗?”轾哲问了两句实在话。 “在今天找到的,这应该归功于你运气足够好。大概几个小时以前,弈庸找到小勉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肯定是管不住他的,即使是八面玲珑的人,也不可能去号召所有的男女老少,一起带他玩啊?大家都忙着呢!都没那闲功夫!”小衡也实实在在回答他。 “是!我已经和他爹妈汇报过了,估计他们很快就可以想出对策来管住他了!”这就难办了,小衡一听这不正经的语气,就觉得他不可信。这日子,过到了烦人又难以解决的地方,“那得什么时候呢?尽给我找麻烦!” “啊?不,怎么会呢?我效率很高的!”小衡一听,他不还承认,“行!不跟你计较这个了。你那边要是没什么事情了就赶紧回来,别成天在外边鬼混!”这两兄弟怎么都是这样?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唉!我努力工作赚钱还不是为了你!”所有男人都爱答这一句话!轾哲已经把没脸没皮的话都对着小衡说过不少了,对她就得认真应付,认真爱护。 “····别瞎灌迷魂汤·····你给我正经点!史明和言览览这些天嚷嚷着要约咱们!你给我说时间!”小衡总拿他没办法。 “明天!” “你确定?”小衡心想·····这不是真的吧····· “非常确定!明天见!” “明天见!” 轾哲的这番话,对小衡来说,让她放心不少,与人为善,从容和顺于礼法之中!但心里依旧会想,他怎么能在这时离开呢?跟故意躲开似的。 言览览和史明偶尔也会为一些俗事意见不合。已有早春时刚开放的花朵了,对身边不知来自何处的艳丽芬芳,也有不祥之兆弥漫于空中,并不仅仅是征兆而已。为了此生各种甜蜜幸福,此时的心情则会更为警惕。当然,言览览也好,史明也好,什么双宿双飞、在天愿做比翼鸟的,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越是美丽的臆想,越是要导致负面的情绪了。言览览在当时,是沉浸于悲痛之中的,那时极度暴躁、差点把他家都给砸了,并且,总是逢人就哭诉他的种种不是。 逢此境时,又傻,满心都是痴情,闲暇时留心不成,仓卒时措手不得。 而后,言览览把那些事情讲给小衡听。这时,她又会变得坦率和温柔起来。可这也是发生在她和史明未曾和好时的事情。 总之是,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又会打动言览览心中的柔软部分。她依然是不愿把自己的缺点暴露给史明,妄想着他们相互见到的只会是对方好的一面。对于史明,在这种温和平静的状态下,他是非常好的。抑或又只是言览览卸去心上盔甲之后看到的表象,这就无从究责了,以免那种新鲜感消失了,损耗了自己的年轻和美丽,自己的期待和激情。 想要沉默的情绪影响了史明一段时间,这里的气氛也发生着变化。不该挂心的就不能挂心,有如花季总是有一定的时限的。也像自然界中的春夏秋冬一样,所以能由情爱之中得到短暂的欢乐。草木有芽、花有荣枯,人毕竟是有限的。 分外珍惜,闲而从容。 如果能够做到那些众人不能,其独能的事情,谦和宽容,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人世间,才可以看到。而不知人事之未定耳,仍然能转化成那样淡然的情感。 情感在爱憎上见,小衡放松的表情消失,周旋到了烦人的地方,这就难办了。这又不能由自己的努力来决定。 出自性情,轾哲也会受到他们的影响。然而花开花落,留恋着应该留恋的人。 轾哲初见小勉时,只是觉得他个头没有很高。小衡比他略高一点,他休学回国,生活无忧无虑。正值十几岁青春叛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小勉的生活产生了余暇时间,因此产生了对各式各样的娱乐的爱好。 “小勉真的长高了!”好像并没有察觉到正在走神的小衡,轾哲忍不住点着头重复着这句话,“上次见面的时候,他的身高大概只有我的一半。”小衡和轾哲都认为,他的使坏是少量的。每当问及小勉的情况,轾哲也是一副不清不楚,不明所以的表情。小勉有起码的健全的、纯朴的性格,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 “上次?”小衡疑惑不解的看着他,“那是什么时候……” 男友则一面说道,“不记得了吗?” “记得来过一次郊北市,但距那时过了很长的时间,所以记不清楚了……”小勉无非就是爱折腾,多多少少,有点教养的人,也是可以这样温文尔雅的,作为他的亲人,也只是希望他平安。“几年前了呢?是在小勉亲生母亲葬礼的时候吧!” 那时,小衡也没见过他们,她心里想着,“实际上,我们以前没打过交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大概五年前,她病逝了。”轾哲慢慢回答。 世上的事情,其实都不过是过眼烟云,昙花一现。小勉的父母原本就是郊北市人,这里也存在着他们的根系,只不过早年间因为工作上的原因离开了这里。看不透的人,会被那种种色彩所迷惑,直到他们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这才发觉在不远处有光亮,那是生门。 小勉便住在他们家以前的房子里。小勉刚来郊北市时,轾哲那会儿刚接到小勉,还没等代行家长权限,小勉便早已驾轻就熟,跑开玩去了。世界五彩缤纷、万万千千,而现在,小勉不畏病痛也要出去撒欢,可见他的生命力非常旺盛,也令人哭笑不得。一旦都把那些难以忘怀的东西放一放,心灵也就自在宽广多了。原本,烦扰着,并且因为这个男孩子,增加了他们在这人世间的艰难崎岖。在开朗与沉寂的不同世界里,阳光照进生命里、一点点照亮年轻的前路,却依旧还得保持着谦让和殷勤。 小衡也会为此与轾哲争论。 这些天,他总是出差,亲友之间的事情也难以顾及,隔断了嘈杂人群的声音。每每出现这种情况便只能由小衡帮忙处理,口传不得,临事临时,生活的自由度也慢慢增加了。相几度势,只是为免他会非常失望,这样小衡还得安慰他。 起先,小勉也是在轾哲的住处落脚。 “如果,带过来的毛巾和换洗衣物都是齐全的,就可以去洗澡了。”有时,小衡也会提出一些意见。 “但要住上好些天呢!”小勉说道。 “你可以这样将就一晚,应该没有问题。” “我家过去的房子,可能需要清洁整理……”小勉对她很无辜的眨眼。 “我们已经在请人做清扫了,你可以放心的……”他们一早已经想到这个问题,想尽快、及时的解决了这样的问题。 自从到郊北市,小勉就一直十分活泼,想必这里的一切他都很熟悉,在轾哲的家也是如此。 轾哲居住的小区多树,意外的令人清爽,好像置身野外,林木中常有车辆驰过。山清水秀的景致,面临海洋的带阳台的小别墅,冷风里混杂着山水和泥土的芬芳。墙面为浅灰色,窗框涂以深绿色。一到夜间,美丽的夜色,犹如浓墨。远观电灯闪烁,道路隐隐约约,星群闪耀。他们私下认为,他们虽然会吵架,但次数也是十分稀少的,拥有的更多的是快乐。房子四周是低矮的石围墙,抬头看看天空,便会发现这里的天空格外的清澈。男友带来的物质生活也充实着她的精神回忆。装饰物假花倒是开得红红火火,客厅的装修风格看起来十分得宜,有不大不小的饭厅和厨房,给人一种自然舒适的亲近感。浴室贴着瓷片,干干净净。他一路走过几个熟悉的房间。 “冰箱里,既放了啤酒,也放了其他碳酸饮料和果汁!”房子里凉丝丝的,里面的家具简要齐全。 小勉的外表十分稚气,小衡有时候看他,竟觉得很像小学生。如今她一本正经地琢磨这个无聊的现象,感觉可能是自己有点无所事事,或许她不该这样。 “你可以先在这里住下。” 她啪的一声地打开另一罐饮品。这些,都可自行取用。 “我家的房子呢?什么时候可以搬过去?” “先等一等!你还是先在轾哲这先住下。”小衡答道。 第五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太阳在冬天时,在平时几乎感受不到什么热量,但是小衡坐在车里,却分明感到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非常舒服,小勉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是被喊醒的,这些日子来回奔波,他太累了。生活中但凡有不快乐的地方,一般的人多是由那言语上去了解对方。如果有了心去执着,什么事都去计较,就难免要徒增烦恼了。 她把车停到路边,手握方向盘,看着整条街。 从眼角的余光,小衡看见一辆车开到她旁边,停了下来。她想这家伙一定是在等红灯,这辆车一直停在路中间。 她慢慢看向左边的小勉。 “为什么打你的电话,一直是无法接听?”小衡问道。 “怎么会呢?你打的哪个电话呀?我到了郊北市以后就换了电话卡!”小勉不以为意道。 “嗯,我已经听说过了,你一定要和我保持联系才行的。”最近,轾哲完全没有为她考虑过,才会跑掉去出差,在外边浪荡,让她在郊北市受这个小鬼的折磨。“你的轾哲哥哥很担心你,会经常问你的情况。”小衡给他强调。 “没有什么可说的而已啊……刚才,我只是跑开了一小会儿,并不是失去了联系!总之,不能让我每时每刻都编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来说给你们听吧?”小勉又开始贫嘴,“我没有更多的事情告诉你了,再多说,那也不是真的。” “你——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嗯……不完全是……但是,不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的啦!”小勉就知道,她也是个烦人精,盯梢人。 “…………” 现在,小衡在面对小勉时,实在是小心之非常小心,就怕他哪天又消失不见了。他在这个年纪的思考方式,总归会与成年人有些不一样。在交谈时,还需要考虑到小勉的情绪。小衡并不是他的亲人,也许,小勉不会想要信赖她。 “他问我什么事了呀?你不会是把我受伤的事和他说了吧?”他还挺吃惊。 小衡刚瞥了一眼手表,小勉又问她:“我可以问一下,你们是怎么找到那儿来的吗?吓我一大跳,你们一看见我就像人贩子一样扑过来!” 小衡认真地说:“我是你小衡姐姐,怎么可能会是人贩子呢!我当然需要有更多人帮我一起找你呀!”好像这样回答,就可以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 “是的,我知道。但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小勉还在闹别扭。 “嗯……小俐和弈庸……他们想办法去找你,过程我并没有很清楚……我当然得和他们说啦!你一转眼就没影了!我怎么知道你又上哪儿惹事去了!”小衡真是忍无可忍、欲哭无泪,平时她可没和小勉这么严肃。 所以,人生轻松,反而是不可思议的。人们的贫困也罢,烦恼也罢,又不能怎么样! 与小勉争辩之后,小衡心中充满了挫败和无奈。她便拿出小镜盒、打开,照照自己的脸。苍白脸庞上,有一对美丽的眼睛,其间总是夜星闪烁。一切已然知晓,一切深谙于心,快乐仿佛只存在于遥远又模糊不清的天际。事至如今,这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我其实也没去哪儿·······我来这儿,我爸妈总有些旧友在这儿·······我去拜访他们·····后来又认识了些新的朋友········”他支支吾吾的。 “你就跟人家出去转悠啦?”小衡纳闷,他怎么就这么闲不住?“你别忘了,你就是惹了事,上这儿躲着你爸着,现在还这样爱折腾,你轾哲哥哥少不了和你爸说你这些事儿!” “你们千万别让我爸知道!我来之前就让他们给修理了,没少挨抽!”他可不要脸了,也不管小衡是不是开着车,就怂拉着个脸过来拉扯她的胳膊。 “我可不希望找麻烦,小勉。”小衡真想把他给轰走了,真不让人省心。“去去去!我开着车呢!·······你轾哲哥哥那边,我可不知道他会怎么说·····”小衡最后说道。 小勉可怜巴巴的说道:“我一点儿也不怕受到伤害!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吓倒!” 小勉暂时安分了一点,但还是满脸的不高兴,小衡听着又觉的不忍心。 “那你们就别自找麻烦,不就行了嘛?”转瞬间,小勉又满不在乎的说道。 但还是像在担心谁会过来教训他似的。不过,看着他那副有所忧虑的样子,小衡心里还是比较解气的。这些天,她可没少担心,她不能总是麻烦弈庸和辛小俐,去寻找这个调皮的男孩。现在,训了他两句,也不想再和他计较这些了。 小衡在去公园的路上已经听弈庸讲了找到小勉的详细过程。 这一个星期以来,弈庸和辛小俐一直从郊北市到冼市之间往返,不间断的同好多人往来,除了拜托其他人寻找小勉,还约了朋友处理一些业务上的事情。 小勉在这件消失事件里,看起来,像是挣脱拘束、放飞自我、无忧无虑的翱翔天际了,实际上,他心里是多么的不满,带着情绪,非要做这样一些叛逆的行为! 俩人见到他时,反倒是小勉,他看起来一副不知为何、十分惊讶的表情。同两人说话的语气也是很乖很弱,但是,话没说到几句,又开始埋怨他们是小题大做。 后来,俩人还是苦口婆心的进行了一顿规劝,才勉为其难的把他给带了回来。 “那时,你还在公园等着,我从小俐姐车上下来时,就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你可太彪悍了吧!我都没认出你来。” 小勉垂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时瞧瞧小衡。当然,事情可没那么容易!平坦的道路毕竟不是生命中的全部,坎坷崎岖的逆境总是越来越多。今天,和以前不太一样,他整个人很沉默,后来他也不太想说话,看起来很疲倦。 “你看看我们,一看就很着急!下手没掌握住力道!”小衡的思绪又飘到别的地方……“那……还是抱歉!拜托了!配合一下嘛!”没过多久,小衡接着说道。 “出什么事情了吗?” “什么也没有,小勉,什么事都没发生,别担心,只是……” “怎么了?” “你不能总是一声不吭的,就跑没影了呀!” 小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的两颊微现红晕,抬起了头。她看上去不再是那个惊慌急迫的女人,而像是慢慢恢复了血色。 午间时,附近的绿植十分秀丽,茂密的枝叶遮掩着矮墙,树荫下,草地上,落着点点阳光,但坐在车里,依然能感受到来自车外的低温。 天气还算不错,时有时无从侧面吹来的山风。 弈庸曾悄悄告诉过她,小勉可能不会听话,但是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他们。这才不过是一个小事件而已。小衡心下了然,微微点头。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身边的天空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现在的她,对小勉已是有了一番了解,小勉既没有放火伤人,也没有口出恶言,极像是个颇有悟性,极识时务的人,该认怂时就认怂,唯其如此,才能在郊北市待得下去,才能使唤得了轾哲哥哥和小衡。纵使她对小勉有几分疑心,但也不会采取什么针对他的措施。春天照样要离去,谁也阻拦不住。再坚持一阵子吧!希望以后会相处的越来越友好。并且,因为轾哲,他们彼此之间怀有深情。 小勉轻轻摇下一些车窗,感到有一股冷风灌进,他便迅速关上车窗。 风刮了起来,风似乎不是很大,但是却带起路边的尘土飞舞,无论,是在四季中的何时,都有它最美好的一面,只是人们执着某一个方面。路人们纷纷加快了回家的步伐,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 小勉一家人常年住在国外,但依然有房产留在国内。 他们终于到达了小勉家的公寓。 “你过来!”小衡把包扔到一边。遇到逆境也不会改变初衷,那他们应该忘记了个人的利害。 “干嘛呀?”小勉蹦蹦跳跳的到她跟前,一脸的懵懂无知。那些亲身参与事情的人,都累成什么样子了?小勉玩了这么多花样,该怀疑的就要怀疑。 “过来!别废话!姐姐我要看看你这毛病是不是痊愈了?”一边说着,冷不丁的把小勉按到沙发上开始扒他衣服,再往他背上一看,紫药水重叠着碘酒的颜色,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小勉使劲一转身,把她推开,就开始吼她,“你怎么能够扒我衣服呢?你怎么这么不害臊?” “哈哈哈哈·····”小衡没忍住笑,好多想法都已经无法实现了,心里原本就想着捉弄他一下,果然把他给惹急了。看来,只能想想而已。“这个药水的颜色,看上去真像什么重伤!还痛不痛?我们去医院再看看吧!”她看得越仔细,发现的奇怪的地方就越多。 “不要脸!!!不痛了!!!不去!!!不想搭理你!!!!!”小勉还在生气。 “这都过了多少天了,看你,现在倒是活蹦乱跳的,万一变严重了怎么办?我们就去附近的社区医院!很近的!”小衡拉拉他的袖子。 这些让人心中不平的事,皆为天地间生出的不平的气,此时全部凝聚在胸腔里。但是,小勉心虚自己最近的表现,担心小衡耸动轾哲哥哥去告状,受了一肚子窝囊气,但还是决定乖乖的听话去医院。之前,背上涂了很多药水,涂完后又是青色又是紫色,还发红发黄的,把他自己都给吓着了!现在·····倒是一点都不痛了!人们交往的方式不尽相同,而现在,小衡觉得他们之间的友谊还在,顿时觉得人间是一派清新、安祥的景象。而他也顺从着小衡,跟着小衡乖乖的去了附近的医院,还好他身体底子好、体格硬朗、皮糙肉厚的,医生简单给他处理了一下,就让他们回去了,只有小衡,想着在这个城市,没有人能管得住小勉,不禁一阵犯愁。 当时,没有任何东西透露出信息,指引他们应当去哪个地方寻找小勉。出了医院,小衡忍不住又开始说叨他。祥和过后,又是喧嚣和尘杂。 阳光应显的地方紧贴着远远的天边,同山脉沿线正相吻合。 “今天,你就在家休息吧!别往外边瞎跑!以后我们全都好好相处,在你哥回来郊北市之前,你去哪里都得向我报备。”天下之事,定了便无事。她脸上笑着,经过了这些折腾,困意是减消了不少。并且,话也说得挺硬朗。 “知道啦!你真烦人!”小勉又开始不高兴了、觉得烦躁不安,步伐加快像要跑起来。深蓝色的天空逶迤拖带着玫瑰色云朵,下面则是浅灰色云层。 “唉……唉……你别跑!我一会儿还要去你家找你呢!”小衡赶紧拽住他,连忙说道。 玫瑰色的云彩游曳至山脚,一片扑朔迷离。 冷风缓缓吹过,眼下的树木开始闪现亮晶晶的绿色。他们走着走着就会停下来,双手交叉起来往胸前一抱,用心地回想这地方以前是什么样子。 高压线铁塔在高空中,绵延东去的电线交织穿过,朝遥远的方向渐渐消失,正好到了日出的时候。云层涣散消隐之后,代之以袅袅断断续续的浮光,而太阳仍无处可寻。 第六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她闭目躺了有半个小时。 不久以前,轾哲还在郊北市,三人曾经一同聚在这间房子里吃饭,刚开始交往的时候,看到的东西往往是人的表面。轾哲热衷着工作,也算是年轻多金。他们之间,互作有趣的戏言时,也是其乐融融的。 那时的事情,忘却了很多,就像人生从不会有痛苦。然而,岁月无法回头,人死不能复生。 在轾哲家宽敞的客厅里,小勉也是把个人物品随处而放。 起初,在他们心里,都觉得小勉忽然出现、来意不明,轾哲就一直逮着他问:“不在国外好好待着,跑来郊北市干嘛?” 小勉还挺不乐意:“这儿就是我家,想来就来!”他们之间,以后可能会有难以相处的时候,但是,为了生活美满,尽力而为,还是得互相迁就的。 “你不用上课啦?”小衡忍不住了,并且挺好奇这件事,依然努力同他交谈。任何艰难的事情,对于有心人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并不会让其中的谁打退堂鼓! “你是不是回来避风头的?”见小勉没答小衡的话,紧接着追问,轾哲一点面子也没想给小勉。 显然轾哲已经盘问过小勉家里人,弄清楚了整件事情。 小勉远道而来,心中略有不平衡的情绪,长此以往,心里就有可能会一直藏着荆棘和不高兴。一切都是有因可寻的。 据小勉说,当时,他爸的新欢在房间里嚎嚎大哭,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世上的事物都是相对的,后来,这件事情也对小勉造成了影响。他的后妈摔倒了,磕到了头,因为小勉不小心把她小半瓶护理精油弄洒了。她踩到油脂滑到时,小勉去扶她,她也无法起来。小勉觉得心里实在是太苦闷,人会有巧拙,逆境顺境还是得看襟度。直到小勉他爸过来,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她才满脸不高兴的和小勉他爸离开。小勉心想,她摔倒的动静不算小,等到万籁俱寂,夜深人静,一盏孤灯,他们两人还不是得合起伙来教训他。想到这里,他就想找个机会逃走。也没有心思坐下来仔细思考,反正他才这样小的年纪,实在是无力承担。 而一般人遇到无力承担的事情时,往往容易采取逃避的办法,或是自我保护的措施。果然,没过一会儿,小勉就找到了逃避的理由,他爸打电话回来说叨他了,告诉他,他后妈太胖,摔得可重了,得留在医院查看。 小勉溜到了郊北市之后,心境一宽,则天下万境都宽广了,小勉在没有到来的时候,就生起了万般的渴望和幻想,现在一直依赖着他哥哥轾哲。 然而,实际被麻烦,现在在行动的,是小衡。 她努力隐藏心底的不安,从沙发站起身来。 看起来,怨不得任何人,她就觉得小勉十分孤苦,一个人过来这里,小衡和轾哲也很无奈。 他现在倒是挺死心踏地想赖在小衡和轾哲的身边。 “小勉,你应该好好待在这里是不是?”小衡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叮嘱他。 根据小勉目前的表现,良心和真情对谁来说都是有的,他们需要在此关头承担大任,但是,都会担心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更不好的事情。 “求求你别再让那么多人出来找我了,小衡姐姐!”,他开始大声疾呼,“也别告状!……拜托,不能当我不是人啊!”白天里喧扰噪杂,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已经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呢!他明明只想着在外边欢快的撒野,现在却每天哭丧着个脸,好梦固然留不下来,却仍然非得表现得自己有多凄惨一样。 小衡坐正身子看向他,无法说出话来,只是默许的点头。此时,小勉开心的向她说道:“只能继续打扰了,非常感谢!” ……说的也是。 那时,很多的事情,让两人心下已觉得隐隐不安。独坐细想的时候,以往的话语行为都会历历在目。果然,小勉本性难改,到来这边以后,便会贪婪万分地玩耍追逐,一如既往,随心所欲,等过去之后还是在心中念念不忘,很长时间都不见踪影。硬是要别人担惊受怕,凭空生起无穷无尽的牵挂。 来了这样一个小朋友,也不知往后的日子,是福还是祸。此时倒看出一个人的胆量和担当来。只是,希望小勉在岁月的流逝中也会不断地成长。 她有时候会去轾哲住所,实则,只是在乎见面的每一次机会,人生匆匆,早已经历过了各种悲欢离合。轾哲比较忙碌,他们的感情也是顺其自然,跟着感觉走,有时候还得发发傻、抽抽风。然而,在生活之中又需要沉稳睿智。有时候,他们会约在餐厅。最近,也许他在忙工作,见面的次数已经减少。跌进回忆里,还是那么纯粹,不真实的想法泛滥成灾。小衡和他在兴趣和作风上,并不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是,有时候,虽然她未曾使用海市蜃楼这个字眼,岁月使然,一些美好的画面会覆盖住缓慢的思绪。 “这不是幻觉吧……?”耳边传来这道低喃声。 “谁知道?”回头一看,轾哲也带着昏昏欲睡似的恍惚神情,揉着眼睛说道。 其实很多时候,只是自己太苛责,太苛求,自己为难了自己,然后待梦醒。有时候,从冰箱里拿一瓶饮品,在那里看看杂志。 在这里时,会有一些其他代理商发来邮件,忘记了是在什么时候。看这一片蔚蓝晴明的天空,云朵聚散,在记录了一些来电和邮件,毫无理由的,会有大功告成的心情。摆在她眼前的又是无所事事,感情如花树生长,太久不见面,恐怕会脱离深厚的情感。心里闷的慌,爱情有时候,因为太理想,太梦幻,而她,一直不敢相信。 对着窗外扬起手,风便自指缝间漫出。偶尔,不知是什么时候,只要他还没有回家,就开始自欺欺人。枝叶互相交错,闷热里夹着缕缕花香,她却只觉得冷,就连那花香也是阴凉的。盆栽里的多肉植物笔直地延续往前摆了一行。 无法根除错误和虚幻,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已经快五点了。也不用多久,电话要是有几个打进,小衡就在问过之后,记录下来。周末大致同往常一样,琐碎无稽,轾哲和小衡闲聊几句,想着之后两人去哪里消遣,心情还是不错的。 此时,如果他在这儿,他定是要使坏,不动声色的破坏这样的美好氛围。 双休时,小衡有时会在一旁看着他低垂着眼俯首在桌前,看到了他很深的双眼皮,暗自想,男性的皮肤原来也能护理成这样,他的皮肤当然是十分细腻。除此之外,小衡还在心里揣测他的睫毛的长度,他会漫不经心的看手中的一份份材料,全然没有察觉到小衡略略痴缠又毫不顾忌的眼神。有时,小衡若是递过去一杯咖啡,他可能会没有抬头,就伸手接过小衡递给他的咖啡,又平稳的把它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小衡记得那个场景,还有散落的雨和雪,那时候轾哲在忙着手中的文件。 这样的一间房子,光好、通风也不错。他似乎感到是该把生活安定下来的时候了。 周末时,要是天气还不错,这样便是出门的好时机。往往吃过午饭后,在宽敞而明亮的小区、有绿地的心旷神怡的地方,或在附近的花园里走一走。如若是下雨呢!他就会躲在家里看报纸。 这里的气候和环境都挺适合他。 这音乐真好,有点模糊。 “我们找不到通向下一个餐厅的路怎么办?”小衡的声音太熟悉。 现在,看起来很简单的愿望,又像是无法轻易实现。小衡对着他喋喋不休地时候是十分少的,就现在而言,谄固可耻,然而,像小衡这样的人,也有皮笑肉不笑、别有用心的时候。和小衡在周末约会是非常惬意的事情、令人平和,这是他理想中的生活状态。只道是吾初念只怕天知,每每想到这里,便觉得彻悟。 一阵柔和的微风从卧室半开的窗子吹进来,他总是一副暖男的样子,谈笑自若。 “那你岂不是要饿瘦了……”这种感觉其实挺温馨,请吃和吃请。 小衡转过头,淡淡的说,“没事,不用麻烦了。” 他依然可以给小衡奇妙的感觉,或是因为深沉的情愫、或是因为亘古不变的感情,他是想把一切都做好的。 清早起,可以喝一杯麦茶。到春夏时,河畔就会繁花似锦,家里的一切都祥和如常。 自己跟这位外表英俊的青年,他显然在等待她那一句答复的话,小衡双脚曲起抱膝坐在那儿默默注视着他。 习惯常常使人在无意识中做出同样的事,静坐着休息,看着他,自他身上淡淡飘过来的烟味,更是平添寂人无限幽思。这里是可以度过安乐和偷闲生活的地方,现在,依然有冬季里的皑皑白雪。他,一个很有吸引力的人,小衡觉得,看着他这副模样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此时,他有意躲避着小衡的目光。 她笑轾哲躲躲闪闪。 随后,她又想着,终于可以实现刚才一直在谈到的事情………她忙着在心里计划着,想去餐厅。 第七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他从这个房间走到另一边的房间。 有时,总有一种缺失了什么的感觉。灯光是从一开始就一直亮着的。他此前之所以没有注意到这灯光,是因为他直到今天才在夜里往大街上看。 此时也很有浪漫与婉约情怀,像是瑟风低吟,草木萧条。可能,他对小衡的某个乐观的说法产生共鸣,不会导致毕生独身,而能有此唯一的爱。 小衡看着他,悄无声息地,眼底尽是一片飘渺的迷蒙。小衡的时间,基本全被轾哲占据,除去了上下班的时候。幸运的是,轾哲注意到了她的状态,他也一直支持小衡的一切举措。她的生活越发被点缀得色彩斑斓。春夏秋冬,他们所在的地方,各成一片诗情画意的优美景致。 当言览览和小衡说,她要结婚时,她很淡定。小衡常常听她说这说那的,而其他人,有的事情,小衡见着发生了、有的压根儿就没可能。而结婚这件事情,也是小衡和轾哲所向往的。为了安逸舒适的生活,他们俩谈恋爱时,一直都有把一些快乐的记忆片段保留。与他们相熟的这些人,都很关心他们。同时八卦着他们在谈恋爱时感情里的那些细节点滴。 生活会回馈以财富。轾哲在工作时,很少会去注意到周围的人。所拥有的来自于生活的快乐,本身就是一种情趣。在柴米油盐里,这些人可不是什么相知相惜的善男信女。人生相处,或合或离,这些围绕在他们周围的人也会有担心他们的时候。 不懂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有多复杂,或者他们遭遇到不幸而分开。小衡总是听不懂他们在讨论的那些问题,或疏之而亲,或厚之而疑,包括史明和言览览的关系。 每到这个事情,它们仿佛是在展示,是个永远做不醒梦的,在深眠中的人,小衡还以为,糊涂到这个地步的人已经绝迹了,起码在她们的那个圈子是这样!而言览览有时偏偏要较劲到如此地步,她从哪儿来,她就只属于那里,她只遵从于自己的想法。她对这些三心两意和浪费时间的事情都已经烦透,就像要求灿烂的银河给人们以安慰,天堂那般给人类带来福祉。每当她要什么东西,而有人阻止她时,她就会变得非常激动。然后,她打电话找史明,她总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房间里一片寂静。脑海清明如夜空般历历分明。 “言览览和史明,他们要结婚了。”小衡把头靠在他肩上。受其感染,不禁问道。 “在郊北市的朋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他慢悠悠的答道,轻轻拍拍她的头。 小衡想到什么就问道什么,“你说,这次,他们怎么真的结婚了?” “他们都谈到过很多次了,真结了也不算奇怪!”轾哲有耐心的答道,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我们呢?”小衡忽然认真起来,把他漫不经心转到别处的脸给转过来,“什么时候到我们?” “什```````什么时候到我们?你说结婚吗?”他有点疑惑,眯缝眼睛的样子也很迷人。随后他伸出手,稍稍揉搓一下小衡柔顺的头发。 “不然还有什么?你们家三姑六婆我都见识过了,还有一些拖油瓶,最近可没少给我添麻烦!”小衡说笑着训他。那天,他们也聊到了因惹事生非而回郊北市的小勉,预料到接下来会有一段不平静的日子。不管是有事还是无事,要想能够保证自己的幸福生活,就是用一颗平常的心理去对待它们。 “我希望你以后会幸福!并且,不要见一个爱一个!”他也没个正形,动作非常洒脱自然,抬起小衡的手,装模作样的、轻轻的吻在她手背上。 “去你的!”小衡把手抽出来,“我问你什么呢?”一种令人眷恋的亲昵的微笑,像平常那样镇定自若。 “嗯·······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了·······稍等一下,我们一起出门······”他好像还需要完成一点什么事。有时,他们也会觉得失去了行动的自在。 某些爱,深深藏在心里。她顺便去窗台望了望,窗口朝东,可以望见外面的花园。他的笑容淡淡的,房间里射出的光线照亮了他分明的轮廓。街上的噪音几乎传不过来。他是小衡喜欢的类型,那种安静、能干、英俊的典型。 时间一去不复返,这是能让人感受得到的幸福,他可能会打电话给小衡。谈话的语气云淡风轻,在面前时懂得珍惜,提及时深情真挚。女人的美在举手投足的细节里蕴藏,并且有音乐的氛围萦绕在他们周围。 他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戏永不散场,以往,他有时会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更久一点时间,毕竟别人的眼睛不是他的眼睛。 当一切事物都是被装扮过的,全没有了真面目示人的时候,我以目授之,彼以目授之,人皆不知。 轾哲看着小衡,从未如此认真,小衡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爱他。他过来拥抱小衡,他的眼神从未变过。令人易多者,莫如美,有人妖艳,有人清雅。生活中总有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所以他们都要紧握对方的手,即使不在,他们也是握在一起。 他的眼中的有雾,摇晃的睫毛,他的温度,头发分明的晃动。相爱的感觉很迷人,充满了安全感。 第八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小衡依然劝告他,且不想改变。 “可是,时间那么久,你就不采取任何行动了吗?” “得到适当的时机。” “拜托,我求你小心点。”他央求她说。 “你闭嘴!我也许会采取很多无聊的办法让你早点回郊北市!”小衡笑起来。 轾哲审视着她,一对瞳仁的底部,犹如深渊里翻动着几道的无声的波澜。 他们的爱情福至心灵,美梦成真。 远远的,就算轾哲穿着厚实的棉外套、不拉下围巾仔细看、谁也不知道是谁。可是小衡一见到轾哲,就知道是他了! “现在,不是看落叶就是看飘雪····把冰冷的天气全抛在脑后,请问你是脑袋秀逗了还是太放松了,居然想要穿成这样出门!”小衡开始念叨。 他不明白,“这样不好吗?不过,如果是我,我就不会很在意。” “外面真的很冷,这并非是否感到冷。我是放心不下,的确,我很担心。请问你有没有看见地上,有雪还没有化吗?”小衡答道。 “这个并不要紧。” “那么,你是想让我去找一条毛毯,把你裹起来,还是好好的、多穿几件衣服?”小衡一边说着,心里想着,又不能真拿一张毯子把他给裹起来。 “好了,拜托,不会吧……换了我,我就不会这么给自己增加麻烦!”轾哲揶揄小衡。 郊北市的冬天,会有人在外边的空地上堆雪人。但此刻,其实身体还是很健壮的。轾哲瞠眼结舌,他又禁不住会想到小衡说的话。 而且,在这样一个幸福的时刻。情有当然之愿,有过分之欲…… 轾哲认为小衡值得一切最好的。言览览的话回响在耳边:“是轾哲吗?你们相爱?” 小衡在对轾哲的情感,始终犹疑不定。巷子里挤满了来往的食客,人潮如水般向前移动。轾哲爱小衡,在内心深处,小衡也明白。 至于晚餐吃些什么东西,她到现在还一点都没有想到。 她心想,这些人们一定也很开心,轾哲也看得出神,静了下来。不远处,人群被灯光探照得非常华丽。轾哲傻傻地看着,手无力的垂下。 她怎么会放弃轾哲呢?毫无理由,也不可能。 他们的车来到停车场旁。 持得此心坚,则两间不见一难。 轾哲把小衡脸旁的一些碎发捋到她耳后。他们缓缓前行,这里布灯少一点,比较暗。 “轾哲………”小衡看着他,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她期待他可以感知到些什么。 不管轾哲说了什么没用的废话,她也没觉得轾哲有多丢人。 他捧着小衡的脸,轻轻笑起来,有些犯傻。 她有时候回想起来,即使自己有些举动让轾哲为难,但她从来不是故意的。这种事,是平时的她,绝对不会去做的恶作剧。 空气中飘浮着的烤制食物的香味,随着潮湿的风飘送过来。 “不用客气,小衡!我觉得,离开后,我会很想你。”小衡握着他的手,她感到有些不舍。说得如此诚恳,但是小衡不愿意相信。 大概,他不希望小衡闲着,至少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让小衡照顾一下他们家这个,初来乍到的小表弟。 天空带来的感受有点不同,和平常走在大楼底下的时候也不同,感觉好宽阔。他渐渐变得兴奋,拉着小衡,走向一旁的人行道。他跟小衡一直在谈话……说着一些不清不楚、毫无重点的话,小衡一直注意着轾哲。 夜幕落下,此时花前月下相依相偎。 此时,少有行人在这里,只有小衡和轾哲。他很开心地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登高远望,可以看到城市外围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她与意中人执手相对,竟无语凝咽。 “我也说不清。我只是想,要有点什么、好的事情发生,该多好。”在脑海中推出轾哲和她表白时场景,迄今为止是幸运的。在某种程度上,小衡认为自己是无能为力的。 又叹了一口气,迷茫地闭上了眼睛。 “史明和言览览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还不是照样结婚。”她淡淡地说道,“他们竞仍然能和睦相处,保有深刻的感情。这简直让人不可思议,这些事情的结局都是让我始料不及的。” “倒也不见得。”轾哲说。 轾哲低声说:“我们先去餐厅坐下来说,好吗?” 她点点头,转身和他一起朝餐厅走去。她挽着他的胳膊,紧跟着他慢慢的往前走。身边有许多的行人,天色渐暗,没有人能认出他们。 夜灯交错,灯火照耀在他们脸上,落到眼睛里闪闪发亮。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对方的心。远离了人群簇拥,两人便在黑暗中低声聊着。他们彼此讨论着最近的所见所闻,深情化为涟漪,为之心动。 小衡解释道,问他是否记得小念?“我们一起吃过饭。”小衡提醒轾哲。 “小假日聚会和年前聚餐,我们见过不少次。你也在。”他补充道。 “加起来,我也没觉得见过很多次啊!”小衡想说的事情还没提,马上就要开使对轾哲追问起来。 “唉!怎么往我这儿怼了?别说风就是雨!这种事情是要抓现场的!”轾哲慌了。他慌张什么? 小衡痛心疾首:“你倒是想得挺美!” 轾哲最怕她较劲在没用的地方了:“怎么提到她了?肯定和我没关系!”赶紧撇个干干净净。 她马上就想到,这些人在言览览眼皮子底下勾勾搭搭,还尽是些旧时人。“这是史明勾搭的人里,少数的我能认出来的。” “他俩也好过吗?”轾哲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算是,也不算吧!言览览把史明看得紧,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有分手,但肯定也有她看不到的事情。” “现在呢?” “史明就这样了,这幅德行,他到底改不改得了?那也是言览览的事了。” “你看见他们偷偷摸摸的腻歪在一块儿多少次了?” “很多回了!” “这也不太符合我对史明的了解啊!我经常看见他换小情人来着!”轾哲一副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样子。 “难不成,这是要小三上位?”小衡充满了好奇心。 “言览览和他才刚定下酒宴时间,这肯定不能啊!不会的吧?”轾哲有点脱离自己平素的风格,一八卦起来,就像附加了福尔摩斯的推理功能。 小衡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期望着轾哲别给她心里添堵。 “言览览要是知道的事情,我们还能在旁边安慰一两句。这都瞒成这样了,言览览一点都没察觉到吗?”轾哲觉得史明把‘瞒天过海’越炼越炉火纯青。 “他们要是搂一块儿,也不会有谁真跑近去看!……再说了,女的都不是同一个人,我都认不出来!” “可能,可能————我懂你的想法。好吧,有些事情,的确我会担忧。但这么多年了,他们也有很多相似的情况,他们正是新婚呢!先别管他们!”轾哲皱着眉头,没过多久又舒展开,扬起嘴角对她微笑。 他们的新家是他们共同布置的,房间里存放的书籍、墙上的画、一起拍摄的照片、还有一起订购的家具。那些电器,家私陈设,很多朋友都已经去观摩过,红色的、喜庆的贴字鲜艳醒目。 小衡想想,也觉得是他人的事,此时自己依然无暇顾及。 还是作罢! 回想和轾哲经历过的事情。 他说的“我爱你”,他为她所付出的。 她只是不想失去他,每每看到其他人的情况,心中便警铃大作,忍不住又要和轾哲说说。 小衡抬起头,她的眼神中带着某种认真的光芒。 她说到:“让我好好看看你!” 第九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小衡昨天很晚才睡,现在天还没有亮,一切看上去很不真实,窗外的夜空惨淡无光。 在半明半暗中,客厅里的灯没有关。小衡不知道自己竟为此十分在意,日益愈加注重美丽漂亮。 “离开的时间够长的。”他人不在跟前,她只能在心里埋怨。从门缝里透出一片明亮的黄色光晕,模糊而漂亮,在黑暗中又太亮。也许是没睡好,恍恍惚惚间、梦见命运要把轾哲抓走了,小衡又努力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持续忿忿不平。 此话从何说起。 自上次那晚才知道,在餐厅外面的庭院里,依托着群星灿烂的傍晚。 而行走之间,准备去吃晚饭。雪已经融化,在现代化的街区、庭院的花园里,到了晚上,远处的灯光映照出一些模糊不清的景物。 此刻的心情还算美丽,这里一切都很宽敞,有很宽广的空间。 那天则为了观看庭院雪景绕来绕去。 风在背后吹,松树和草地已白雪斑斑,轾哲感觉心中抱有一些希望。五光十色的饭店、剧院和车水马龙的郊北市中心。当他踏着雪穿过庭院,屋内,吊灯照亮了整个大厅,地板擦得一尘不染。餐厅里,有些男侍者身着统一的制服,站在既定的地方。 坐在桌前,灯光洒泻下来。轾哲看着坐在对面的小衡,平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存在感,而现在他感受到了小衡浮动的情绪,他宁愿结婚,这对他来说原本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 他依然是为了想要了解更多,为了让自己最终弄明白。 神思恍惚之间,又彷佛被小衡的声音吸引住,看见她沉默地摇摇头。因为,此时她对幸福的概念已经变得有些模糊。 若是能够的话,轾哲为什么不能为自己辩解? 她只是担心而已。 算不算过得很幸福?轾哲问道,“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吗?” 还是有别的怨言? 她低头摇了摇头,“你别想太多。” “我很认真,那个……”他仍然是希望可以毫无芥蒂。 轾哲轻轻的说,“你过来一点。”小衡坐近了一点,“假设你是认真的。”在他发声之前,她飞快地说道:“因为认真,所以什么事情都能被原谅!是吗?” “你不信任我……”轾哲如梗在喉,不吐不快。她瞪着轾哲。 “很久以前,我就已经下过决心了!我们本来就是一对佳偶……如果有一天,你也觉得是应该结婚的了,那我们就结婚。” “信口开河,毫无诚意!”逢场作戏,无情无义。虽然她这样说,心里又十分恼怒,她担心难过了这么久,但是,现在她的表情看起来依旧矜持美丽,她还是认为她心是很高兴的。 “真的,相信我。”轾哲没想到会招来一顿骂。 “嗯……当然要尽力了。” “嗯……我们相互了解,但是我还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的头脑几近停止运作,他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 她用充满期望的眼神看着他:“你说过的话,你一定要做到!” “嗯,当然。” “你不能后悔!也不能骗我。” 他不禁好笑:“那是当然!” 金色蜡台的烛光林立在餐厅,桌边是的椅,桌面上的插花摇曳重叠着阴影,这种璀璨的氛围相得益彰。放在两支烛台中间,作为餐桌台的点缀。 轾哲要离开这个城市一阵子。 光阴似剑,小衡数着日月星辰,她觉得眼花缭乱。 无数的车在雨中行驶着,她看到不远处闪耀着的一盏、又一盏浅色的灯光。 轾哲回来毕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小衡稍微松了口气。 他们走了一会儿,又把车开上公路,他们需要等一等,再往前开。 几分钟后,轾哲明白自己没有迷路,分辨出周边又是熟悉的建筑,城市开始荡漾出黄昏的气息。 停车场上聚集了好些人,皆不满意现状。 苍穹浩瀚,岁月如流。 轾哲还得利用他的聪明和智慧,还有种种做人的美德,为小衡这个人精儿编一套的动听悦耳的说辞。 不一会儿,汽车的灯光和声音都在夜幕中消失了。这些天,仿佛掐算天启一般,仰望河汉,盘算它们移动的距离,小衡不可以再在他面前有所掩饰了。都市的交通线路错综复杂,这店在南大街稍稍下去的西侧,街上有无数的人,轾哲的目光变得焦虑不安。光从后视镜和车旁镜上反射回来。 在半阴的天空下,得认清方向。 小衡害怕在远行的路途,轾哲会遇到其他事情,向温柔和激情投了降,把这一点理性完全失去。但是,还没问个仔细,小衡却要气得跳脚! “我的心情很沉重,你看不出来吗?”小衡委委屈屈。 “我……我并不想让你不高兴……”他这么回答。 这样一来,就会完全违背他离开郊北市前的初衷,他也没想让她不开心!宁愿她是每天一副美丽动人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然,就会让他觉得很难应付。 然而现在看来,林中有股凉意,寒冷的风拂过灵魂,所有的生命都要消亡殆尽了,而外边还是在下雨。那些在街上行走的无数的人,形形**,数量那么多,看在眼里竟也是一片郁郁苍苍的森林,这里有一家进十几个人就客满的小店,蓬勃兴盛。 “每次你都这样笑嘻嘻地跟我说话。” “你的意中人有义务为你带来愉快的观感!”令人脸红心跳。小衡这才想起不久前谈过的,和结婚有关的事情。“是,这一生的路上也可以少发生些惊心动魄。”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朦胧不清的回忆又挑起她的情绪,从塑胶袋拿出的零食来,满心的不自在。 “如果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你会问我………”他不想多加解释在那段时间认识到的年轻美女。 “除了小红,小绿,小三,还有什么其他我不认识的女性同事吗?”小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那可没有。”轾哲笑了笑,说道。 不过这样就满足了吗? “嗯……而且…本人也是到了适婚年龄……”就因为,她想到,其中的惊险,堪比人生之最难。“芝士口味!”——喀吱!喀吱!她瞪着轾哲,没察觉到自己咬牙切齿的把什么东西咬的嘎嘣脆响,十分有趣。 “我知道!咱们还得赴言览览和史明的约是不是?”他早已有预料之先。 他感到有点冷,离规定的时间还早,路面也趋于缓和,在绵绵细雨中。 “嗯,那倒是!”她又看向前方。 “你不需要羡慕他们!你要不要去看看老黄历?”身不由己地想到这些,他感到不得不说出来。 “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要看你去看!”小衡词穷,这个令他们不自在的话题一直萦绕在这个路程。 她在心里怪自己感情用事! 但这几年来,慢慢前行,感情的前景在长久以来也是隐没在荒烟中,如若能识天地之大…… 但是,离开郊北市,也是他擅自作了决定。 小衡咬着咸味脆饼,具有甜蜜的滋味。 忽然想到,对轾哲说:“一会儿能不能少喝酒?和他们喝酒,我担心他们会把你给灌醉了!” “我也没有想喝酒!放心!我会注意的。”轾哲答复道。 “你得记住了!这样我才能放心!”小衡拿了一片薯片。 周遭的紧张感顿时解除,这自然也是需要的。 轾哲打开一瓶咖啡,“天气还好吧?” “如果我们再度启程,就算下雨,也没有关系!”他此刻就留意起四周来。 “为了配合生命的演化和进化……不能不更坚强一点……”小衡无力而哀怨。 在黑色路面的公路上,这实在令人感到不太舒服。 后来发现,就算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份紧张感也不是这样容易消失无踪的。 火车站前方转弯那地方,一些设施生锈且粗糙不已。在它们前面是一片片模糊的、淡淡的黄色的光晕。 小衡看起来面无血色,她的心情有点激动。 她以为会听到,像一般人一样模棱两可的话语,她对轾哲是信任的。在脑子里估计了一下门口到街上的距离,再往前方,那一片地方慢慢地增加了亮度。加上冰冷雨水、寂静无声,依然会有不寻常的压迫感。 轾哲换了话题:“遇到事情,要给我打电话。” 路况还好,他正朝西街那边走,精力十足。 “我听说你和N.C是去年年底偶然认识的。”这件曾给她留下印象。微微转头说,前方的路分成两边。 “是几个兴致勃勃的游客在踏雪登高,一切正常。” 轾哲决定暂且把车开到停车位。 待他们都下车。 “来,另一边。”他牵着小衡说道。 “哎呀,天哪!“小衡轻轻地小声自言自语,需要小跑步才跟得上。 第十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在偌大的科技馆内,阳光的碎片零散的落在如水的镜面地板上,又反射在玻璃柜面上,轻袅的穿过层层玻璃,折射出彩色的浮光。小衡把头靠在轾哲的肩膀,看着不远处,在柜台打工的男女,热情的向柜台前的顾客介绍当天的热推饮品。在这馆内一角的书吧,那些放着杂志书籍的木架把桌位隔成一个个小小的空间,随手可以拿到书架上的书籍,而不会遮挡视线,顾客可以随时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情。唱片机发出低沉沙哑的音乐声,融化在店内每一个角落,让人退缩的冬天寒冷的冷空气,此时被隔绝在了室外,现在空气温暖而甜美。 轾哲不由自主地悄悄窥视着小衡的表情。 小衡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停下了手中把玩着的咖啡勺。 轾哲又收紧了搂着小衡的手臂,两人靠在一起,联系得更加紧密。宽阔的胸膛覆盖了小衡那纤细而匀称的身体。 穿透过玻璃的阳光,落在小衡的头发上,只见小衡轻轻蹩着眉头,眼睑微微颤动,仰头看着他若有所思。 小衡为了轾哲,又要顾及小勉周全,硬撑着熬过了那段慌乱的日子。小衡在轾哲脸颊处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轾哲悸动于两个人的心心相印,惊喜之中,底下头深深吻住小衡,此时,人群在科技馆参观,分散在各处,并没有人发现这两人的亲密举动。 轾哲鲜少的柔情流露,拥着怀中的女人。如若珍宝。小衡含羞带涩,面上绯红。两个人依偎着彼此,沉入了愉悦之中。 心靠的更近了。轾哲看着小衡,双眸清亮,映着自己的身影。岁月静好,多么美好的画面,一切万物尽失色。 两人心意相通后,相处也更加轻松,轾哲调侃起小衡。 轾哲轻声问道:“你之前在担心些什么?” 耳畔热乎乎的气息使小衡浑身倏地一抖,她没有吭声。 “你到底怕什么呢?” 轾哲再次追问时,小衡才懒懒地支支吾吾:“……”轾哲出差那么长时间,她的心里始终有些放不下。轾哲微低着头,举手投足之间,缓慢优雅,冬天的太阳虽然明亮,室外的风速却十分强劲,余光把他半张脸染成了金黄色,细细绒毛清晰可见,眉眼熠熠生辉,如同一个翩翩贵公子。 想到过去第一次见到轾哲,小衡被深深吸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竟执着到如此地步,千方百计结识他,靠近他。 她不顾家人和朋友的反对,义无反顾的留在郊北市。她脸上浮现出笑意,又垂眸颔首,瞬间神色一片平静。有时候,无论靠得再近,却总有一种无法接近他内心的感觉。 她也有疲惫的时候,可强势如她,不允许她放弃。点点彩色灯光四处旋转,平添了几分旖旎。这么多年,他的身边只有她,她对他一定是不同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矫情了起来。 小衡也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却又有什么支持着她,让她在纠结之中怀有信心。 轾哲家境不俗,却没有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的坏毛病,他和史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或许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小衡眼睛里的眷恋毫不遮掩。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有机会大胆的、无遮掩的看向自己迷恋的男人。 这种感觉轾哲是无法体会的。 不过他心里始终是高兴的,他抱得很紧,想起小衡这个小女人,已经收归己有。两人亲密的贴在一起,温暖的热度在四周流淌,小衡满脸花痴的样子。 “轾哲,前段时间你去哪了?你出差那么长的时间。” 小衡强装镇静,却又忍不住盘查似的询问轾哲。她自认为十分了解,但在儿女私情上,她自己也有些苦恼。 “找我有事吗?以前我们斗嘴的时候,也会很长时间没见面吗?”他的声音恢复平静。轾哲再次追问时,小衡才懒懒地支支吾吾:“……”轾哲出差那么长时间,她的心里始终有些放不下。轾哲微低着头,举手投足之间,缓慢优雅,冬天的太阳虽然明亮,室外的风速却十分强劲,余光把他半张脸染成了金黄色,细细绒毛清晰可见,眉眼熠熠生辉,如同一个翩翩贵公子。 想到过去第一次见到轾哲,小衡被深深吸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竟执着到如此地步,千方百计结识他,靠近他。 小衡攥紧手指,她知道轾哲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行踪。 “你什么意思?这是理由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小念他们一行人也在那里,想要小聚一下,距离太远没法顾及得上你。” “你倒是十分的悠然自得!”小衡看着他,想到小念,也是轾哲过去的校友。 “以后带你一起去!” 小衡开心的应下了,毕竟说追着美男跑是玩笑话,在彼此互有默契的情况下,当然会产生这种结果。 感受着轾哲的心跳,夙念达成的激动慢慢平缓下来,这样,他们便尽情地享受长久以来单独相处的甜蜜时光。小衡踏实的靠在轾哲怀中。 轾哲的目光灼灼的盯着小衡,刚刚的一吻是多么的美好。 “你要吃点东西吗?” “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你不吃这个吗?”轾哲看向柜台,问道。玻璃柜里有奶油蛋糕和松饼…… “我以为你会去外面吃。” “那就不用了。”小衡并不是真的特别想吃点什么。 “你不是很喜欢吃这种东西吗?” “那倒是。”两人去柜台买了一些甜品,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最近有什么好事发生吗?你可是很少有这样轻松的时候。” 小衡一怔,看着轾哲如暖风和煦般的笑容。 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到微微泛小衡红的耳垂,轾哲开始翻阅报章杂志,似乎也乐得轻松。小衡沉浸在幸福中,还没回过神来。小衡发誓一定要守护这份感情。 “最近是不是很忙?黑眼圈都出来了。” 呼吸落在耳边,吹乱了轾哲的心,声音轻柔动听。 “弈庸新开业,我们聊得很晚,他有很多关系要打点。”轾哲简单一句。 想来也是,每一个成功的人背后付出的是不为人知的努力和拼搏。 这又让他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那个画面,还有那温柔的嗓音“小念”…… 轾哲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小念早已远离他们的生活,史明和言览览就算这样折腾,现在也结了婚。对待小念,他们始终在内心保存着一份记忆。 对这两个人更多的是责任,沉重而又必须而为之。 这些年,小念看似一个人,空落落的,却也未可知。 两人聊了会,也达成一致意见,不要告诉史明和言览览有关小念的事情。 只要言览览和史明在一块,身边只要有女性,她总会无意或者刻意的宣誓主权。也许,其她小姐姐不见得往史明身上扑,但是按照史明的个性来看,他是免不了要勾勾搭搭的。 迄今为止,史明在和女人的交往上一直是相当谨慎小心的,省得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尤其是,如果犯到言览览手里,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再怎么小心,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小衡看了看时间,大约傍晚了,轾哲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 就在小衡遐想的时候,一个吻轻轻落在了额头。两人恰到好处地依偎着,小衡的头枕在轾哲肩上,压得他胳膊发麻。 差不多快六点了,太阳正缓缓地呈现出弧形,沉入了遥远的海平线。 他们大约两点来到这里。 星期六,轾哲一点刚过就离开了家门,到地铁站与小衡会合。 渐暖的冬季,熙熙攘攘的海岸大街,此时车流减少。 轾哲与小衡约会,一路闲逛,是因为这儿离郊北市有大约一个小时的行程,有着离开喧嚣都市的旅行情调,而且临海,环境优美,再加上对科技馆感兴趣的人不多,漫长的冬天要落幕了,想要来这边的人不多,不大容易遇见熟人。 爱情真是令人百思莫解的宿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融化入空气中的各种香气,随着甘甜的风飘送而来。身边不时有人结伴而行,还有一些穿情侣款的人路过。每当回想起和小衡的偶遇,轾哲总是感慨系之。 如果那时不参加史明的聚会,就不会有两人的相逢,以及现在非同寻常的关系了,从今往后更加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与小衡相见的那一瞬间,轾哲不由产生了某种莫名的激动,以前认为重要的东西就变得无足轻重了,不由自主地投入了真实的情感,此时此刻忽然宝贵起来。 在的柜台打工的女子大方地赠送她们脸上的笑容,CD唱片行的立体音响,大声地播放最新的畅销歌曲,宣传海报吸引了路人的眼光。或许是她此刻的心情很好,也或许这个工作净是些无聊的例行工作。 小衡的手机发出震动的蜂鸣声,随即飘来一阵舒缓的轻音乐。 “喂?”小衡拿起手机, “小衡,我是司蒽!现在赶紧去一趟滨茂公园好吗?送这批工艺品的车到了,正是展览时要用到的,我再找找其他人!”是美女秘书司蒽。 “你让车辆先等等!我现在过去!”小衡无可奈何,正值双休假期,布置在公园的展厅连个值班的人都没有。几道厅门,添加的几把大锁,把展厅封闭得死死的。 小衡遗憾的看向轾哲,两人都有些兴味索然,轾哲拥着她离开科技馆。 虽是冬季,但也不觉得冷,从街边繁茂的树丛中时而吹来徐徐凉风,西边的天空在霓虹灯和路灯的衬托下,显得通红透亮。 “真是个不冷不热,适合约会的好天气啊。” 轾哲调侃道。 看着对面自己深深爱恋的男人,小衡笑着说:“你送我去吧!” “我算不算是陪你加班?”轾哲似笑非笑, “我可没打算付你加班费。”小衡也笑着回答。 “那你自己去吧!”轾哲说完,也不等小衡说话,转身就要走。小衡赶紧扑过去拉住他,随即从背后抱紧他。 “你别这样行不行?你怎么这么小气?”小衡嗔怪道,探过头去看他。 “我到底哪样了?这可是在大马路上,你抱我抱得这么紧干嘛?别人都看着你呢!也不怕别人议论纷纷!”他越来越不正经了,还假装要挣脱小衡。 小衡赶紧看了看周围,心里想着死也不放开,嘴里赶紧糊弄轾哲:“哪有人看我了?周围都没有人!你别瞎跑……你看!嗯……车来了!快拦住它!”轾哲果然张望起来,顺势转过身来抱住小衡。恰好有几辆出租车朝着他们的方向驶过来,他们赶紧拦住出租车,两人依然没个正形,闹腾着上了车。 他们开着车窗,两人情绪激动,经过一番“搏斗”,不免燥热起来,任凭晚风吹佛在他们的脸上。 “这条路上隧道真多。”轾哲说。 的确,从刚才开始,他们便不断穿越好几座充满橘色光线的通道。 小衡无暇欣赏周围的景色,但令人心情愉悦的引擎声,加上轾哲就坐在她旁边,她已别无所求。 在喧闹的大街拐弯之后,刹那间四周变得寂静无声,天分四季,月有阴晴,黑暗中一排排路灯伫立在街头。放眼望去,一盏盏红绿灯在寒夜中绽放着艳丽的光芒。轾哲往前欠身,嘱咐出租车司机行驶至红绿灯时左转。绿植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越过了草丛,越过了露水,又越过了灌木,正在离公园所在地的光亮越来越近。公园内,幽静的道路两旁停着一些汽车,此时大约七点左右,借着未暗的天光,小衡认出了几辆熟悉的轿车。董事长也来了,小衡心里惊讶,今天是运来了什么意义重要的工艺品? 小衡和轾哲往林园深处,展厅的方向走去,他们正往已经打开的几间展厅搬运物品。小衡拉着轾哲,赶紧走到紧闭着大门的展厅前,司蒽可能还没有到达,小衡掏出钥匙,打开了这几件展厅的大门,再叫住临近的同事,一起张罗车里的人把东西抬进去。小衡仔细一看,是一些字画和框在粗糙的软木箱子里的瓷器,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盒子,品类繁多。 小衡示意轾哲和她走到灌木丛,园林的避静处,她掏出手机,想找司蒽秘书问一下情况。拨完电话,正等待着时,却听见手机里边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哎呀!”树林不远处突然亮起了刺眼的车灯,小衡躲闪不及,慌乱中后退时一脚踩空,跌进了轾哲怀里。轾哲扶着她,随后,她抬起头,看向光亮的地方,震惊之余,她赶紧捂住轾哲的嘴,“嘘!别说话!”轾哲也被小衡的举措惊到,也只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不远处的车灯光亮处。一男一女相拥缠绵,小衡认出是司蒽和已婚的董事长。 小衡已然惊呆,轾哲已经敏锐的察觉到情况不对劲,拖着此时已然痴傻的小衡慢慢后退,直到退出这片树林,两人悄悄的沿着道路返回,到达展厅时,小衡依然惊魂未定。 她沉默又有些惊慌的看着轾哲。 轾哲让她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一定要淡定。 没过多久,货车上的物品渐渐搬空。司蒽秘书过来和小衡道歉,她看起来十分真诚,她去了公司,因为要清点物品,要拿物品清单和一些文件,所以来晚了,还好小衡来得及时。 第十一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在偌大的科技馆内,阳光的碎片零散的落在如水的镜面地板上,又反射在玻璃柜面上,轻袅的穿过层层玻璃,折射出彩色的浮光。小衡把头靠在轾哲的肩膀,看着不远处,在柜台打工的男女,热情的向柜台前的顾客介绍当天的热推饮品。在这馆内一角的书吧,那些放着杂志书籍的木架把桌位隔成一个个小小的空间,随手可以拿到书架上的书籍,而不会遮挡视线,顾客可以随时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情。唱片机发出低沉沙哑的音乐声,融化在店内每一个角落,让人退缩的冬天寒冷的冷空气,此时被隔绝在了室外,现在空气温暖而甜美。 轾哲不由自主地悄悄窥视着小衡的表情。 小衡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停下了手中把玩着的咖啡勺。 轾哲又收紧了搂着小衡的手臂,两人靠在一起,联系得更加紧密。宽阔的胸膛覆盖了小衡那纤细而匀称的身体。 穿透过玻璃的阳光,落在小衡的头发上,只见小衡轻轻蹩着眉头,眼睑微微颤动,仰头看着他若有所思。 小衡为了轾哲,又要顾及小勉周全,硬撑着熬过了那段慌乱的日子。小衡在轾哲脸颊处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轾哲悸动于两个人的心心相印,惊喜之中,底下头深深吻住小衡,此时,人群在科技馆参观,分散在各处,并没有人发现这两人的亲密举动。 轾哲鲜少的柔情流露,拥着怀中的女人。如若珍宝。小衡含羞带涩,面上绯红。两个人依偎着彼此,沉入了愉悦之中。 心靠的更近了。轾哲看着小衡,双眸清亮,映着自己的身影。岁月静好,多么美好的画面,一切万物尽失色。 两人心意相通后,相处也更加轻松,轾哲调侃起小衡。 轾哲轻声问道:“你之前在担心些什么?” 耳畔热乎乎的气息使小衡浑身倏地一抖,她没有吭声。 “你到底怕什么呢?” 轾哲再次追问时,小衡才懒懒地支支吾吾:“……”轾哲出差那么长时间,她的心里始终有些放不下。轾哲微低着头,举手投足之间,缓慢优雅,冬天的太阳虽然明亮,室外的风速却十分强劲,余光把他半张脸染成了金黄色,细细绒毛清晰可见,眉眼熠熠生辉,如同一个翩翩贵公子。 想到过去第一次见到轾哲,小衡被深深吸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竟执着到如此地步,千方百计结识他,靠近他。 她不顾家人和朋友的反对,义无反顾的留在郊北市。她脸上浮现出笑意,又垂眸颔首,瞬间神色一片平静。有时候,无论靠得再近,却总有一种无法接近他内心的感觉。 她也有疲惫的时候,可强势如她,不允许她放弃。点点彩色灯光四处旋转,平添了几分旖旎。这么多年,他的身边只有她,她对他一定是不同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矫情了起来。 小衡也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却又有什么支持着她,让她在纠结之中怀有信心。 轾哲家境不俗,却没有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的坏毛病,他和史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或许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小衡眼睛里的眷恋毫不遮掩。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有机会大胆的、无遮掩的看向自己迷恋的男人。 这种感觉轾哲是无法体会的。 不过他心里始终是高兴的,他抱得很紧,想起小衡这个小女人,已经收归己有。两人亲密的贴在一起,温暖的热度在四周流淌,小衡满脸花痴的样子。 “轾哲,前段时间你去哪了?你出差那么长的时间。” 小衡强装镇静,却又忍不住盘查似的询问轾哲。她自认为十分了解,但在儿女私情上,她自己也有些苦恼。 “找我有事吗?以前我们斗嘴的时候,也会很长时间没见面吗?”他的声音恢复平静。轾哲再次追问时,小衡才懒懒地支支吾吾:“……”轾哲出差那么长时间,她的心里始终有些放不下。轾哲微低着头,举手投足之间,缓慢优雅,冬天的太阳虽然明亮,室外的风速却十分强劲,余光把他半张脸染成了金黄色,细细绒毛清晰可见,眉眼熠熠生辉,如同一个翩翩贵公子。 想到过去第一次见到轾哲,小衡被深深吸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竟执着到如此地步,千方百计结识他,靠近他。 小衡攥紧手指,她知道轾哲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行踪。 “你什么意思?这是理由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小念他们一行人也在那里,想要小聚一下,距离太远没法顾及得上你。” “你倒是十分的悠然自得!”小衡看着他,想到小念,也是轾哲过去的校友。 “以后带你一起去!” 小衡开心的应下了,毕竟说追着美男跑是玩笑话,在彼此互有默契的情况下,当然会产生这种结果。 感受着轾哲的心跳,夙念达成的激动慢慢平缓下来,这样,他们便尽情地享受长久以来单独相处的甜蜜时光。小衡踏实的靠在轾哲怀中。 轾哲的目光灼灼的盯着小衡,刚刚的一吻是多么的美好。 “你要吃点东西吗?” “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你不吃这个吗?”轾哲看向柜台,问道。玻璃柜里有奶油蛋糕和松饼…… “我以为你会去外面吃。” “那就不用了。”小衡并不是真的特别想吃点什么。 “你不是很喜欢吃这种东西吗?” “那倒是。”两人去柜台买了一些甜品,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最近有什么好事发生吗?你可是很少有这样轻松的时候。” 小衡一怔,看着轾哲如暖风和煦般的笑容。 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到微微泛小衡红的耳垂,轾哲开始翻阅报章杂志,似乎也乐得轻松。小衡沉浸在幸福中,还没回过神来。小衡发誓一定要守护这份感情。 “最近是不是很忙?黑眼圈都出来了。” 呼吸落在耳边,吹乱了轾哲的心,声音轻柔动听。 “弈庸新开业,我们聊得很晚,他有很多关系要打点。”轾哲简单一句。 想来也是,每一个成功的人背后付出的是不为人知的努力和拼搏。 这又让他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那个画面,还有那温柔的嗓音“小念”…… 轾哲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小念早已远离他们的生活,史明和言览览就算这样折腾,现在也结了婚。对待小念,他们始终在内心保存着一份记忆。 对这两个人更多的是责任,沉重而又必须而为之。 这些年,小念看似一个人,空落落的,却也未可知。 两人聊了会,也达成一致意见,不要告诉史明和言览览有关小念的事情。 只要言览览和史明在一块,身边只要有女性,她总会无意或者刻意的宣誓主权。也许,其她小姐姐不见得往史明身上扑,但是按照史明的个性来看,他是免不了要勾勾搭搭的。 迄今为止,史明在和女人的交往上一直是相当谨慎小心的,省得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尤其是,如果犯到言览览手里,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再怎么小心,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小衡看了看时间,大约傍晚了,轾哲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 就在小衡遐想的时候,一个吻轻轻落在了额头。两人恰到好处地依偎着,小衡的头枕在轾哲肩上,压得他胳膊发麻。 差不多快六点了,太阳正缓缓地呈现出弧形,沉入了遥远的海平线。 他们大约两点来到这里。 星期六,轾哲一点刚过就离开了家门,到地铁站与小衡会合。 渐暖的冬季,熙熙攘攘的海岸大街,此时车流减少。 轾哲与小衡约会,一路闲逛,是因为这儿离郊北市有大约一个小时的行程,有着离开喧嚣都市的旅行情调,而且临海,环境优美,再加上对科技馆感兴趣的人不多,漫长的冬天要落幕了,想要来这边的人不多,不大容易遇见熟人。 爱情真是令人百思莫解的宿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融化入空气中的各种香气,随着甘甜的风飘送而来。身边不时有人结伴而行,还有一些穿情侣款的人路过。每当回想起和小衡的偶遇,轾哲总是感慨系之。 如果那时不参加史明的聚会,就不会有两人的相逢,以及现在非同寻常的关系了,从今往后更加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与小衡相见的那一瞬间,轾哲不由产生了某种莫名的激动,以前认为重要的东西就变得无足轻重了,不由自主地投入了真实的情感,此时此刻忽然宝贵起来。 在的柜台打工的女子大方地赠送她们脸上的笑容,CD唱片行的立体音响,大声地播放最新的畅销歌曲,宣传海报吸引了路人的眼光。或许是她此刻的心情很好,也或许这个工作净是些无聊的例行工作。 小衡的手机发出震动的蜂鸣声,随即飘来一阵舒缓的轻音乐。 “喂?”小衡拿起手机, “小衡,我是巳蒽!现在赶紧去一趟滨茂公园好吗?送这批工艺品的车到了,正是展览时要用到的,我再找找其他人!”是美女秘书巳蒽。 “你让车辆先等等!我现在过去!”小衡无可奈何,正值双休假期,布置在公园的展厅连个值班的人都没有。几道厅门,添加的几把大锁,把展厅封闭得死死的。 小衡遗憾的看向轾哲,两人都有些兴味索然,轾哲拥着她离开科技馆。 虽是冬季,但也不觉得冷,从街边繁茂的树丛中时而吹来徐徐凉风,西边的天空在霓虹灯和路灯的衬托下,显得通红透亮。 “真是个不冷不热,适合约会的好天气啊。” 轾哲调侃道。 看着对面自己深深爱恋的男人,小衡笑着说:“你送我去吧!” “我算不算是陪你加班?”轾哲似笑非笑, “我可没打算付你加班费。”小衡也笑着回答。 “那你自己去吧!”轾哲说完,也不等小衡说话,转身就要走。小衡赶紧扑过去拉住他,随即从背后抱紧他。 “你别这样行不行?你怎么这么小气?”小衡嗔怪道,探过头去看他。 “我到底哪样了?这可是在大马路上,你抱我抱得这么紧干嘛?别人都看着你呢!也不怕别人议论纷纷!”他越来越不正经了,还假装要挣脱小衡。 小衡赶紧看了看周围,心里想着死也不放开,嘴里赶紧糊弄轾哲:“哪有人看我了?周围都没有人!你别瞎跑……你看!嗯……车来了!快拦住它!”轾哲果然张望起来,顺势转过身来抱住小衡。恰好有几辆出租车朝着他们的方向驶过来,他们赶紧拦住出租车,两人依然没个正形,闹腾着上了车。 他们开着车窗,两人情绪激动,经过一番“搏斗”,不免燥热起来,任凭晚风吹佛在他们的脸上。 “这条路上隧道真多。”轾哲说。 的确,从刚才开始,他们便不断穿越好几座充满橘色光线的通道。 小衡无暇欣赏周围的景色,但令人心情愉悦的引擎声,加上轾哲就坐在她旁边,她已别无所求。 在喧闹的大街拐弯之后,刹那间四周变得寂静无声,天分四季,月有阴晴,黑暗中一排排路灯伫立在街头。放眼望去,一盏盏红绿灯在寒夜中绽放着艳丽的光芒。轾哲往前欠身,嘱咐出租车司机行驶至红绿灯时左转。绿植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越过了草丛,越过了露水,又越过了灌木,正在离公园所在地的光亮越来越近。公园内,幽静的道路两旁停着一些汽车,此时大约七点左右,借着未暗的天光,小衡认出了几辆熟悉的轿车。董事长也来了,小衡心里惊讶,今天是运来了什么意义重要的工艺品? 小衡和轾哲往林园深处,展厅的方向走去,他们正往已经打开的几间展厅搬运物品。小衡拉着轾哲,赶紧走到紧闭着大门的展厅前,司蒽可能还没有到达,小衡掏出钥匙,打开了这几间展厅的大门,再叫住临近的同事,一起张罗车里的人把东西抬进去。小衡仔细一看,是一些字画和框在粗糙的软木箱子里的瓷器,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盒子,品类繁多。 小衡示意轾哲和她走到灌木丛,园林的避静处,她掏出手机,想找巳蒽秘书问一下情况。拨完电话,正等待着时,却听见手机里边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哎呀!”树林不远处突然亮起了刺眼的车灯,小衡躲闪不及,慌乱中后退时一脚踩空,跌进了轾哲怀里。轾哲扶着她,随后,她抬起头,看向光亮的地方,震惊之余,她赶紧捂住轾哲的嘴,“嘘!别说话!”轾哲也被小衡的举措惊到,也只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不远处的车灯光亮处。一男一女相拥缠绵,小衡认出是巳蒽和已婚的董事长。 小衡已然惊呆,轾哲已经敏锐的察觉到情况不对劲,拖着此时已然痴傻的小衡慢慢后退,直到退出这片树林,两人悄悄的沿着道路返回,到达展厅时,小衡依然惊魂未定。 她沉默又有些惊慌的看着轾哲。 轾哲让她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一定要淡定。 没过多久,货车上的物品渐渐搬空。巳蒽秘书过来和小衡道歉,她看起来十分真诚,她去了公司,因为要清点物品,要拿物品清单和一些文件,所以来晚了,还好小衡来得及时。度过了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夜,是小衡和轾哲都难以预料的,他们都觉得十分无语。 第十二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言览览心想至少还可以出门逛逛,还可以买菜,她小心翼翼地观看马路上的动静。她早上大多很晚起床,有事上顶楼的人都有个共通点。她在屋檐下蹲下来,见他朝她露出灿烂到刻意的笑容,觉得也就自己能治的了史明,偶尔他也会出人意表的响应她的行动。只听到一阵在石阶上奔跑的强而有力的脚步声从背后靠近。据勇敢向他主动的女孩子说:“他很容易勾搭……”。 她要去的建筑物就在不多远的地方,沿着前面的通道直走。但是,“和好”,实际上只是她暂缓了对付史明。现在街道似乎比较干净,**站到***的路并不复杂,都可以自由出入。 史明等在这里时,心烦意乱,直到喝光了一瓶水后。…果然,没多久,言览览就出现了,她虽然此时冷漠,但史明是她丈夫,不会完全无视他。时值气候依然微寒,史明跑过去,出声向她攀谈。言览览对着他很无语,就像一面沉默的屏障。 “不要不说话,你差不多该放弃吵架了吧?” **在约定的六点钟准时抵达小区人口一边的咖啡厅,言览览答道:“我很难走,不好意思,我刚想打道回府,正巧有道人影走过来,一看原来是你!” 史明的冷汗在背上涔涔流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些不必要的废话,心里不禁默哀几秒钟。 “昨天一看你哭了,我快吓死了。”言览览冷冰冰的看着他,史明心里还是有点发怵的,隆冬时的雪也没这样的寒冷。言览览心中漠然地想着:怎样能让他痛哭一场? 这几年他们私下里是怎样相处的? 史明一直假装不知其意。 生活也确实充裕,史明确实是会在意这种事的类型。此时苍茫的暮色,总让她心生寂寞失落之感,“我想喝冰可乐!”言览览提到。“我们去买!”,史明开心的往车里去。言览览在心里诅咒,一定要让史明遭到天谴!史明一如往常咧嘴笑了,眼神又偷偷飘向言览览。 史明和女人在外边玩从没遇到过言览览,唯独偷偷约会谈壹念时,不该碰到的人都给碰到了,闹成现在这样,人证物证聚在!由于正值风口上,他的人脉以及全公司都被他的消息席卷到了,都在臆测且传出奇怪的谣言,令人觉得好像在趋附什么流行似的。言览览即便不屈不挠,也茫然地在寂寞包围之下。她在心里责怪自己,太过倚赖史明。此时的她寡言少语,听着史明说着这些话,心里揣度着,好一段意外的恋情! 他属于情感满溢的类型。言览览看着他朝收银台走去。 回来时,史明递给她一瓶冰可乐,看着她微笑,他的眼睛看起来泪汪汪的,委屈巴巴的,她忍不住噗哧一笑。“回去以后你要寸步不离的照顾我!”她笑着用这样一句话带过他的关怀,史明马上觉心里的石头落地了。路边有的人拿着印有金鱼的气球。 那就顺其自然吧,但是,有时又像傻瓜一样,他心满意足地哼着歌。她率先注意到对方夹在腋下的东西——拆开压平的纸箱,他是个令她感到好奇的观察对象。 待到市中心,大楼与停车场交错的狭窄马路上也热闹地挤满了摊贩。她看着铺着红地毯的大厅空荡荡的…… 话说回来。 丈夫从来不会毫不留情地反驳她的话,她们在**下车时。这么问丈夫时,言览览从来都是直来直去。 即使两个人一同进出也不会产生抗拒感,也可以放假时两个人一起。“我向你道歉”,他将杯子递到嘴边。言览览微微惊讶,潜意识中,让人产生一种恋旧的情怀。 就算是她和谈壹念彼此不算熟稔。但是他们两人过去有情意,所以她讨厌这个人。 一想到这帮恋爱高手,她就觉得身体快僵了。据史明公司的男同事说:结婚之后,是……哦——” 言览览和史明没有聊到腥色的话题。 她这么判断后,就算他们俩不说出去,但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本想至少早上要送他出门,但又不想减轻他的歉疚。 这么问丈夫时,就知道她在硬撑了。她当然也看得出来、他是一面故作夸张地哄她说话。 他也会坐立难安。 刚才得抬头仰望他,做了一些跟事实不符的想像。她掩藏起担忧,“这是你喜欢的类型?”他瞬间视线游栘,干劲十足地说:“你以为我们恋爱多久之后才结婚的啊!” 当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说出时,她就感到不安,她的悠悠哉哉很快就消失无踪,路上挂了好多点亮的灯笼。 史明去买菜时说:“由煮饭的人自己买,我负责煮饭!”又可爱又令她无奈。 让人很好奇。 路上的行人比平常多,他的体贴却没能化解她的犹疑。从来没有女孩子刚好遇到他有空的时候,为何他能将移动时的气息都能隐藏。到目前为止都没有问题,她觉得他很聪明。 “你也在工作啊……” “明年,也许会因为孩子老是半夜哭闹,而睡不好。”两人心不在焉的聊天。表情也称不上丰富,本以为感情变好了,丈夫脸不红气不喘,她当然也看得出来。言览览被史明气的一口气憋心里。 对于在公司里从事工作的她而言,没有空去盯梢史明。想到史明的这份体贴也会用在别的女孩子身上,就难以自控心中的反感和要爆发的怒火。 人人都会雀跃浮躁,但是言览览不能不阻止他和别人幽会。 常常让但求无事的小衡替她捏一把冷汗。到目前为止,有些事情也可以花钱解决! 史明认为:“回去之后再做饭也不麻烦!”言览览无力地点点头,这个嘛……的确。 他断然说道:“因为我爱我的妻子啊!”言览览认为他是空口说白话的典型。 他又恢复平时的榆木疙瘩的样子。她全身发烫,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不高兴的神色。 “有了小孩以后,你更加不能安心睡觉了。”言览览无意听他说话,依旧觉得有些受伤,本以为自己治得了史明。 史明将视线转向言览览,他已确定无穿梆之虞。他慢步下车,看着妻子如此沉寂,想说什么,“怎么一回事……”,史明依然有点忐忑不安。她身姿很轻的跃下车,心里想的却是彼此背叛、相互憎恨的夫妻也绝不在少数。 “览览,你有什么事赶快说!”内心却已兵荒马乱。 “似乎有许多夫妻十分恩爱。”她阴阳怪气的说道,“不要太晚回家。” “就这么说定了!”史明郑重其事。 “以后小心圆不住谎!” “绝对没这事!以后绝对不会惹你生气!” 第十三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从这一瞬间起,每逢想到,言览览都会觉得好恐怖。现在她和史明相处的气氛是缓和了,但是只要一想到谈一念和他互撩,她就想要发狂。 她和小衡一起走到了阳台上,言览览整理了一下衣服。这以前,一片白浊、静止不动,史明过去总和她聊不到一块。房间里的烟也逐渐散去,他们彼此想要走近,他们年龄相差不大。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她的怒火和争吵对他没起到多大作用。她已经郑重其事的警告过史明了。 “这么久了,我们也是殊途同归……”她的肩膀轻轻轻轻颤动着。史明只不过对其它的事情不在意,但是脑子里装满了寻欢作乐。史明使她恼怒又十分难堪,她暗自懊恼着。言览览是十分认可自己的,她睁大双眼看着小衡。 那天,谈一念下车时,言览览内心就十分懊恼,她居然对史明和这种妖冶女郎的情况一无所知。言览览半躺半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对现下发生的事可就谈不上有什么拿定的主意了。 她转而向小衡求助。“求求你……你看看史明他……” 谈一念的出现使整个局面立刻改变。但…… 史明现在已经不再把这件事当作一个偶然事件说笑了,但他仍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小衡不禁紧闭双眼,叹了口气,“这到底算什么呀?他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史明的性格正是如此。言览览低下头,很无奈,从她的举止上看得出来她毕竟有了心事。 小衡过来坐在躺椅的扶手上,言览览看起来好像就要睡着了。小衡沉思地蹙起了眉头,在想着要不要告诉言览览,毕竟,她从轾哲那知道一些事情。 “真是怪事。”言览览抬头说道,“我该怎么办?” “我们还是回房吧!”小衡提议回房,还是因为他们的事她说不出口。 “你还记得吗?有一段时间,史明出国后回来后几乎每天不去上班……”言览览拉住她说道,“那时,我心里就有了一个想法!现在看来我那个没有说出来的想法是正确的。” “那都是一年前了……”小衡慢慢回忆起来“你当时就觉得他有问题?你怎么不说?”小衡用手捂住嘴,有些吃惊。 “大概是因为…因为我不确定吧。”她悠悠的回答。“我和他奔着结婚去的……就算有什么骚浪贱,我也不觉得能威胁到我在史明心里的地位!”随即她又恶狠狠的说道。 这倒符合言览览一贯的性格。 史明想着她在短时间内不会发现,而他又有着一套花里胡哨的蒙骗本事。 “怎么做…”言览览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这次是真的,我看了他的聊天记录。”飘动的窗帘触动了梦幻记忆的火花,站在她身边小衡也烦得要命。 小衡记得…那时外面飘着细雨… 史明和谈一念出国深造。所以,小衡不禁紧闭双眼。有几盏黄色街灯亮着,这样下去真的好吗?她的内心一切就是那样简单明白。 “我觉得好不舒服、好恶心,面对着他时,觉得什么爱情……都是屁话!”言览览怒火中烧。亏得史明总要她相信他! 小衡没有理会她说话的口气,“为什么?”她还很失落。 但她总该明白,这样一来,明明是他的错,又继续追击似地说道:“你就帮帮我吧史明被谈一年的魅力所吸引似乎寄宿着什么情愫。“你丈夫和谈一念!”史明没少脚踩两只船船,恋爱也失败过多次,毫无遮挡地。沉溺于工作的丈夫根本不关照妻子 言览览看着小衡。 “下一步就是要核实”她喃喃地说。小衡不禁打了个寒战,再次看向她,瞅着言览览的脸发现他好像在哭。小衡沉思起来,“不过有我们在这儿,谈一念,就是这个名字”“为什么,是他旅美时居然是要做这种事?必须从他这里提前得知一些情况”。 还有一件一直萦绕在心头,失落的言览览嘀咕一声。 “是的,从翌日起*便粘上了史明”小衡说,他又继续追击似地说道:“想到萨森项目中去可是那被孤独笼罩着的男人“别害怕,尽量打听清楚”小衡带着一丝柔情的安抚她,才知道他和谈一年住进了同一饭店。**已经无法思考。 “深更半夜室外。”言览览说,小衡站起身,“不过我总觉得这一切完全不能解释。” 小衡眼里却流露出忧虑“我和她不熟” “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下一步就是要核实”言览览说,从史明那里套取情报是头等大事。小衡轻轻说道,“是得把情况了解一下。” 小衡有些清瘦,她温柔友好地笑了笑。 言览览又来精神了,仿佛又有了底气。 “我想不出,这一点使这一切显得荒唐。”这样的事情令人令人望而却步。现在给您打电话没关系吧? “他旅美时怎么回事?”言览览开始套路小衡,“他们住在同一个酒店不会是单纯来观光的了。”小衡陷入沉思:“嗯?”这不是关键一次紧跟着一次。言览览好像渐渐地嗅觉到了什么。再者他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听听小衡的想法。 “难不成漫游世界去了?”言览览略带讽刺,她明白同事不会刚好是个女的。 而小衡想到的却是更久之前,史明这个老油条已经算是运气很好的了。 “那之后呢?”言览览有些吃味,但更多的事愤怒。 小衡只能古道热肠,说道:“留心点!” 她纠结于不能表达的事情,只能不失时机地表达自己对言览览的关心。 “他们在那里多久了?” “来回去了有5天。”言览览兴致缺缺。 小衡暗自懊恼。“再没有了吗?去那儿,你丈夫是怎么说的?”一时之间这成了头等大事。 “没有了。“ “有种史明就要落网的奇怪想法,他们太叫人受不了,不会是你搞错了吧!”小衡依然犹豫。“我不多浪费我的同情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有情人” “我懂了。” “家人?你现在不要再说那些话了,他多么荒唐!首先你打听一下那位要人。反而弄巧成拙。“省略一切客套话的高道的应答声。他渐渐预感到这事非同小可。来日方长。“明白了” “下星期一,留心点。”小衡觉得心脏有点负荷。同时担心那位跟史明约会的小姐。 第十四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轾哲现在担心的事言览览会和史明分开。 “小衡,和史明去美国的那位——过去是我很好的朋友。她和史明一直藕断丝连。她抓住和史明相处的机会一点也不奇怪。”小衡就像冷不防被人打了一耳光似的。谈一念绝非等闲之辈。小衡也想更加了解这些事情,这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她期待的听着轾哲讲述:“她希望言览览能跟史明离婚,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小衡不知如何回应。言览览和史明结婚之前也有一些情感经历。 “除非言览览在这个时候挽回败局,”小衡看着他 “对。“他知道小衡不仅烦恼怎么向言览览开口,他们虽然没公开表明,但心里跟明镜似的。谈一念一双媚眼直盯着史明。史明离开时又迷上了她,隐瞒着,从前也跟她一起到处跑,看着特别登对。现在他已经结婚了,言览览岂能不管不问。 “那么她的丈夫呢?还会秘密接触谈一念吗?” “那家伙么?和谈一念同一家饭店!“他们感到十分棘手。 “你总不能看着他们办离婚手续呀。言览览可委屈了。” “是啊!” “当然。结婚以后,史明到底是有所顾忌的。” “她走了霉运。想必是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能是有什么急事,她天天盯着史明,那次她不好容易找到了他,也够辛苦的。” 史明怎么的也是她的直系亲属。 “总不能无缘无故杳无音讯。” 言览览隐藏着决不容忍谈一念得势的敌对感情。 “哦,这样一来,真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有什么可惊奇的?”听他这么说,小衡睁大了双眼。 “你也这么想?”轾哲嘀咕一声说。 两人都没有提及过去。 “你早先就认识谈一念的?”小衡好奇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问道。 轾哲暗自懊恼近五年来往更密了。“不过她是个好人。” 史明一直死鸭子嘴硬。 “她希望你跟他结婚吗?她常常跟我提起这件事。”轾哲曾经问过史明。 “她跟我结婚有什么用呢?我和言览览就快了!” “但你一直不动心。上车无悔?” “不!我特别遗憾!”史明故作惆怅,鲜明的暧昧。 轾哲如数转述给小衡,听了这种说法小衡转过脸去。相爱容易相守难。 “他现在已经站在婚姻的坟墓里了呢!”小衡不咸不淡的说道。他们聊了聊了很长时间。她含糊其词地说:“如此一来,言览览就不得不搞大规模行动了呢!” 小衡和轾哲不知不觉已入坑!这样的事情掉在头上可绝不是什么享受! 第二天见到言览览时。 虽然她看起来非常平静,但笑得那么诡异…… “已经问了吗?”言览览猜测谈一念和他们关系匪浅。 轾哲沉思地点点头。 “史明喜欢这种类型?”言览览问的很直接。 出租车愈接近家门,史明的脸色变得愈阴沉。 他们在途中曾下车到超级市场买了点东西。直到十点才回到公寓。 言览览已经把买回来的鱼放进烤箱里烤,又作了一大碗汤,不一会儿一顿还满像样的晚饭就端上桌了。 言览览不爱做家务,但做饭还行。 不可思议的是,吃着妻子仓促间做出来的晚餐,史明竟然产生息事宁人的念头。事到如今,徒然造成家庭的不和,倒不如填饱肚子之后立刻倒头就睡。 史明吃完饭后又喝了一杯茶,随即走向站在洗碗台旁的妻子。 这种时候,史明总是背对着妻子说话,否则面对面地他实在不知如何启齿。 “你以为我是个瞎子吗?” 言览览叫道。 “我怎么了?” “你干的事我全都知道,我知道那个女人,你们每个礼拜都见面,还有,你们一起到美国玩……” “住口!” 史明担心被街坊邻居听到,言览览却似乎意犹未尽。 “我偏偏要说,你根本瞒不了我的。” “我也没有瞒你什么?” “还说没有?你做了那么偷偷摸摸的事,你自己知道!” 言览览往前走了一步。 “你和那个不干净的女人在一起好了。” “谁不干净?” “明知故问!” 言览览无力地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两只手捂住脸号啕大哭起来。 听着妻子的哭声,史明突然搞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 史明实在有点厌倦这种气氛。如今他的罪行也被抖了出来,身份也随之变为阶下囚。 这种互揭疮疤的行为只会把夫妻的关系搞得更差。 言览览手中拿着一条手帕,楞楞地看着天花板。 “总而言之……” 史明嘟囔着,为了缓和气氛,他走到洗碗台旁喝了一杯水。 “今天的事你再好好想一想。” 史明原本不想就此罢休,但是折腾了整个晚上,他已经身心俱疲,因此希望早点结束这场战争。 “好不好?” 史明语气轻柔地问道,妻子却依然看着天花板,沉默着泪流满面。 “去睡吧……” 史明丢下坐在椅子上的妻子,往卧房走去。 他换上睡衣,看了一眼摘下来的手表,十二点过五分,漫长而痛苦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史明把卧房的大灯熄了,只留下枕边的台灯,后来发觉还是太亮,便也熄掉台灯,整个卧房又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客厅里没有半点动静。 史明仰躺着,随即叹了一口气。 夫妻交相指责大吵一架。 “唉……” 史明了解他和言览览的婚姻正面临严重考验,他却连就问题本身认真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窗外传来阵阵小鸟的啼声。 聆听这些熟悉的动静,史明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已经回到郊北市。 枕边的台灯依然关着,阳光却已从窗口肆无忌惮地渲泄进来,卧房里的一切清晰可见。 看着妻子的背影,史明想起昨天的事情。 昨天,回到家里,吃过晚饭之后他和言览览激烈地吵了一架。结婚以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直接地抒发彼此的不满。 单看此刻宁静安详的卧房,实在找不出一丝的不妥。他们夫妻之间被褥的距离相当于平日的两倍,或许可以勉强说得上是唯一争吵过的痕迹吧! 史明心情渐渐沉重起来。 就算言览览待会儿起床后,他们不会再重复昨天那种争吵,然而要恢复往日的平稳关系,似乎已难上加难。 在光线愈来愈充足的卧房里,史明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短时间内她是不会起床了。 言览览的鼻息规则而均匀,显示仍在熟睡中,于是史明蹑手蹑足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加了一件睡袍,往书房走去。 走进书房史明立刻把窗帘拉开,坐在椅子上。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着六点十分。平常,从这个时候一直到吃早饭为止,他总会趁机阅读一些论文或杂志,今天却提不起劲来。于是,史明点起一根烟,走到门口拿报纸,然后从第一版开始看起。 将近七点半的时候,车声与人们的嘈杂声从敞着的窗口传了进来。史明已经抽了七根烟,他重重地干咳了一声。 史明大约都在八点钟左右出门上班,如果言览览还打算做早饭的话,这个时候她实在该起来了。她继续睡觉究竟做何打算呢? 史明看着时钟,愈想愈气。 为了稳定情绪史明又点了一根烟,然后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不一会儿,客厅那边传来了动静。 言览览总算起来了。史明坐回椅子上,略坐仰躺姿势。 史明在好奇与焦躁的矛盾情绪中,等待着言览览进门来和他说话。 然而,一晃眼过了十五分钟,言览览竟然没有出现。已经快八点了,史明出门的时间到了。 言览览不可能不知道史明在书房里,难道她是有意漠视史明的存在吗? 史明把报纸折起来,熄掉香烟,慢吞吞推开书房的门。 他不发一言地坐在餐桌旁,喝了一口橙汁。言览览从冰箱里拿出奶油,摆在桌子上,便默默地走进卧房。 等史明换穿完毕走回客厅时,言览览已在阳台上浇花。 史明一个人走到门口穿鞋子,临走前他轻轻地往地下一踩,表示自己已要出门了,史明却始终不曾回头,无可奈何修平只得悻悻然地打开门往外走。 “真不明白!”史明喃喃自语着。 今天早上起床后,言览览只说了“早饭准备好了”这么一句话。除此之外,她简直就像个闷葫芦,史明根本无法从言语中判断她心底真正的想法。 史明一整天都在忙碌中度过,等一切都忙完时已经将近下班时间。 因此,他得以暂时忘记和言览览之间的争吵。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史明不知道是不是该打电话回家。然而,当他想到妻子那张扑克面孔,他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该怎么办呢……” 史明开始感到饥肠辘辘,把身体靠在椅背上,仰望着天花板。 小念虽然重要,但是解决自己和言览览之间的冷战,似乎才是当务之急。问题是究竟该如何解决呢? “你自己是作何打算?断绝来往?还是继续暗通款曲?”如果言览览真的这么问,自己该如何回答呢?看样子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史明又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闭上双眼。 或许找**谈一谈会好一点也说不定。那个家伙的女朋友很多,对女人的心理应该知之甚详。 但是,这种问题毕竟不是可以假他人之手获得解决的。史明突然发觉这件事情多想无益,倒不如找个地方买醉,一醉解千愁。 “就这么办……” 于是,史明趁还未下班,约上了几个人了。 然而,只要想到今后该如何面对丈夫,言览览就觉得心乱如麻。和这件事比较起来,她现在却提不起做事的劲儿,工作的事反而无足轻重。 十一点,言览览拿起听筒。 她打给了小衡。 言览览忍耐到十点都没有打电话找她,就是觉得那么早把她吵醒不好意思。然而十点一过芳子就再也忍不住了。就算她还在睡觉,也非得把她吵醒不可。 电话接通后,果然如言览览所料,过了好久小衡的声音才出现在听筒那端。 “怎么搞的?还不到十点不是吗?” “对不起,我遇到了困难,希望马上和你谈一谈。” 言览览拿着听筒,开始叙述昨天晚上争吵的一切经过。 “他表面上是为公事,事实上却带着女人到美国游山玩水,你说,这不是太过分了吗?” 言览览说话的语气起初还算平静,但是愈说愈激动。昨夜的愤怒又再度涌上心头。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带着那个女人一起去的。” “所以你就跑到机场去等他?” “他们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言览览真正想说的是,由机场回到家之后所发生的事。“我心里委屈,所以也立刻还以颜色。” 言览览一口气把之后的口角内容全部说完,这下子小衡总算完全清醒了,不断地催促“然后呢?” 说完之后,言览览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昨天晚上我差点离家出走,投奔到你那里去。” “史明已经出门上班了吗?” “我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 “这么说,你们是陷人冷战了罗!” “岂只是冷战,我想我们可能完了。” “怎么会呢?这种事可不能随便决定的哦!你没跟他说要离婚吧?” “我倒是没这么说,可是……” “那么他应该不知道啦!” “我看他说话的口气那么笃定。” “你可要冷静一点!” 听到小衡这么一说,言览览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她赶紧用手抹拭。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 小衡好像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实在太过分了。他们两个人堂而皇之地约会,而且史明对那个女人的态度,说有多殷勤就有多殷勤。” “啊!你等一下……” 小衡那边好像有谁来了,言览览在电话中听到门铃的声音。她趁机看了看手表,十点半,她们已经讲了二十分钟。 “对不起,可以继续说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端又传来小衡的声音。 “你这两天是不是正忙着?” “没关系,我昨天晚上忙到很晚才回家,今天大家都要到中午以后才上班。” “你说嘛!史明是不是太过分了?” 时间既然充裕,言览览就继续发她的牢骚。 “唉!我实在烦死了。” 小衡的话令言览览又开始为自己和史明的事感到烦恼。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就是不知该怎么办,才打电话给你的啊!” 时钟已经指着十点五十分,实在该出门了,然而即使现在赶到公司上班,似乎还是无法把工作做好。 “不想个办法的话……” 其实,言览览一个劲地嘟囔着也于事无补。她吵架的对象是史明,她却拉着毫无瓜葛的小衡扯了将近五十分钟。 “你要不要到公司去?” “已经非去不可了!……” “这些事不是也可以在家里做吗?” 小衡说得没错,然而待在家里言览览老觉得心情无法放松。 “待在家里我就有一种很凄惨的感觉。” “你不要想得那么严重嘛!我想史明也一定很后悔的。” “他为什么会后悔?” “因为追根究底,是他花心啊!所有的事也是因他而起……” “他才不是那种深明大义的人呢!”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他心里应该明白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 小衡不是当事人,说得自是轻松,殊不知史明绝不会这么认为的。 说着说着,言览览对于自己仍然待在家里感到不可思议。 “你说,我以后究竟该如何是好?” “总而言之,你先暂时观察情况再说。” “这么说,你要我继续待在家里,为不说半句话的丈夫做饭,两个人默默地看电视,彼此背对着背睡觉?” “事情不会那么糟的。除了吵架之外,你们总有其他的话题吧!” “这些事必须由我带头做吗?” “如果你还打算维持这个婚姻的话,除了这么做之外大概别无他法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主动讨好他呢?是他先背叛我的!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他和那个女人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事到如今,我还有再讨好他的必要吗?” 言览览说个不停,小衡只好打断她。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情绪这么激动,实在都不像你了。” 被小衡这么一说,言览览立即感到十分难为情。 “不论你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事到如今,都于事无补了,并不能解决问题。男女之间的问题,只有当事人有能力解决,这句话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小衡是旁观者,说话的口气十分冷静。 “沉着一点,对你而言,先观察一段时间是最重要的当务之急。” “可是,我面对的是无可避免的现实!今天晚上史明他会回家,我们还是必须生活在一起。” 言览览还想继续说下去,由美却已经有气无力了。 “喂,已经十二点了!待会儿我再打电话给你,好不好?” “为什么?” “我想休息一下。” 小衡是多年的老友,两个人在一起时总是直话直说,所以有时候会忽略对方的感受。言览览觉得她似乎已听腻了自己的牢骚。 “对不起,那我挂了哦!” “那么,再见。” “喀”地一声电话挂断了。放下听筒,言览览感到疲倦万分,随即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言览览清洗了流过泪的脸庞,然后又磨蹭了老半天。 这个时候出门,大概一点钟左右才到了公司。 下班时间尚未决定,言览览不必赶着出门,但还是先打个电话联络一下比较好。 如果能够,言览览真想彻底地倾吐一番。 言览览在拉上窗帘后显得宁静柔和的客厅里,茫然不知所措。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能够设身处地为言览览分忧解愁的,大概就只有小衡一个人了。小衡虽是无所不谈的好朋友,但毕竟只是同性友谊。 透过蕾丝质料的窗帘,可看到晴朗的初夏天空,以及不远处的一座高尔夫球练习场,修平经常在节假日到那里挥上几杆。 “坚强一点!” 言览览如此告诉自己,拿起皮包往门口走去。 言览览所在的公司改建之后,如今蜕变为覆盖着玻璃帷幕的现代化大厦。 大厦的内部陈设和外观一样井然有序。 “我半个钟头以前来的,要不要到楼下喝杯咖啡?” 小衡似乎对自己刚才挂断电话有点过意不去。 “你怎么那么没有精神啊?” “是吗?” 小衡目前的心境的确像个悲剧故事中的女主角,但她自认在公司里应该掩饰的很好才对。 “你老公没有和你联络?” 午休时间已过,咖啡厅里的客人不多,但是小衡还是压低了声量。 “没有……” “要不要由我打个电话给他?” “干什么?” “让他回到你身边啊!” 小衡摇摇头。她不认为现在采取这种姑息的手段,对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会有所改善。 “一切都是他不好。” 小衡对言览览的态度感到不以为然。 此时,咖啡厅的自动门“唰”地一声打开,走进了两个男人,看样子很面生。 言览览不是不了解小衡的意思,然而她此刻根本不想和人作战。 对言览览而言,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和丈夫作战,而是未来该怎么办的问题。 “女人真可怜,连个地方都没得去。” “你要到哪里?” “我现在真想出去散散心。” “这个时候你绝对不要先离开家里,反而应该好好地呆在家。” “可是,我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既不想工作也不想楞楞地面对自己。” “你一定要坚强一点,你放心,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小衡的确是个好朋友,然而当事者和旁观者的心境毕竟是不同的。 “谢谢。” 和小衡道谢后,两人随即分手道别。 外表看起来她是在做事,其实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五点钟一到,半数以上的职员都陆续下班,言览览也停止工作准备回家。 “辛苦了。” 和其余的同事打了声招呼,走出公司,漫步于前往车站的道路上,言览览才发觉双脚是那么自然地往回家的方向走。 中午离开家门时简直可以用“逃出来”来形容当时的情绪,结果出来还不到半天,居然又怀念起那个地方。 我真的除了那个地方再也无路可走了吗…… 了解所有始末的小衡今天晚上必须加班,再说找她们也解决不了问题。 第十五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她彷徨地走着。 既然都坐上车了,也只能回家了。 决定回家之后,言览览想到该吃晚饭了。 回家的路上有很多小餐馆,或许可以到那里随便吃点东西,问题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单独进餐未免太凄惨了吧! 无奈,只好到车站前买点东西。经过熟悉的蔬菜摊和鱼摊时,小贩们都齐声招呼芳子,于是她买了胡瓜、玉蕈和生鳟鱼片。 回到家之后,言览览才发现购买的数量非但不只一人份,也许连两个人都吃不完。 言览览对自己即使和史明吵架却仍然买两人份的东西,感到相当不满,不过既然已经买了,也没有再丢掉的理由。 换好衣服后言览览就开始准备晚餐。 无论做些什么,总之身体在活动时比较能够忘掉不愉快的事。言览览把胡瓜做成醋拌凉菜,鳟鱼做成法国式黄油炸鱼,果然,在这段调整过程中,她真的把争吵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今天煮饭没有史明在旁催促,言览览就慢条斯理地磨蹭,总共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晚餐准备好。 一看手表,已经七点半了,言览览发觉自己原来在等史明而苦笑不已。 结婚以来,等候史明已经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似乎根深蒂固,一时无法改变。 言览览把两人份的晚餐摆在餐桌旁,却仍然没有丝毫的食欲。 今天晚上是为了打发时间才煮饭的。在打发时间的过程中,食欲似乎也获得了满足。 将近八点时,言览览还是开始吃了起来。忙了半天才煮好,不吃实在可惜,而且也对不起自己。 然而,吃着吃着,言览览的眼眶逐渐地涌满了泪水。 不晓得史明几点才回来,而且看情形他也有可能不回来了。其实,言览览心里早就明白他不会回家吃晚饭,她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要煮两人份的饭呢? 言览览放下筷子,擦了擦双眼。她觉得此刻自己像个孤苦无依的孩子,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关爱。 象征性地吃了一点东西,言览览就把剩余的菜放到冰箱里去,然后清洗碗盘。 才九点,长夜漫漫该如何打发呢?言览览走进浴室洗头洗澡,之后,又回到客厅等头发慢慢风干。于是她冲了杯咖啡,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外人看到这种情景,或许会以为芳子轻松自在无拘无束,殊不知她心乱如麻根本无法平静,眼睛虽然看着电视,却浑然不知连续剧的情节。 后来,言览览躺在沙发上假寐了一会儿,又爬起来把咖啡喝完,连续来回两次,时钟已经指着十二点了。 史明果然不回家了…… 言览览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卧房,换上睡衣之后,她走到电话旁,想再和小衡说说话,电话铃声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言览览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拿起听筒。 “请问是史明先生的家吗?” 对方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我是**。现在他喝醉了,一个人可能没有办法回家,待会儿我们会把他送回去。” “他有没有怎么样?” “没有,只是喝醉了而已,不过他刚才吐了。” “他也真是的……” “我们一个小时以内会到。” “真对不起,那就拜托你们了。”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门口响起了铃声。 言览览立刻打开大门,随即看到两个年轻的男人一起扶着史明站在门口。站着左边的言览览曾经见过,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被他们扶着的史明似乎醉得相当厉害,眼神空洞,连站立都成问题。 “他平常很少像今天这样喝得这么猛……” 烂醉的史明已经不省人事,连脱鞋子的力气都没有。原谅你了蹲在地上帮他把鞋子脱掉之后,拜托他们两人把史明扶进来。 “请你们把他扶到这里……” 言览览拜托他们把史明扶到客厅中央的沙发上。 “真对不起,扫了你们的酒兴。” “不要这么说,我们无所谓。今天是他找我们喝的,而且还是他请客。” “我先生找你们喝?” “对啊!他快下班时找我们,突然提议一起去喝酒……” “他有没有在喝酒的地方闹事?” “这倒没有,不过……” **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面色苍白的史明,说道: “我看他有一点急性酒精中毒的症状,不过胃里面的东西已经完全吐出来了,只要充分休息,应该可以自然痊愈。” **详细地加以解释,然后低下头说道: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请等一下,我泡杯茶给你们喝了再走。” “不了,计程车还在等着我们呢!” 两个年轻人迅速地走到门口。 “等一下。” 言览览慌张地从摆在餐桌上的皮包里,拿出一千块,包在餐巾纸里,塞给**。 “这个你们拿去付车钱。” “不用了,根本不需那么多。” “你们特地送他回来,总不能再让你们破费吧!” “那么,我们就收下了,多余的就算给司机的小费好了。” “把人家的计程车弄脏了吗?” “没有关系的,你不必担心。” **打开大门正想走出去。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说道: “麻烦你转告他,明天上午八点开会。” “我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实在很谢谢你们这么晚了还把他送回来。” 言览览目送两个年轻人。 她回到客厅,仔细地凝视着横躺在沙发上的丈夫。 他穿着西装,白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好几个,露出脸部,双脚跨得很开。也许是吐过的缘故,他的脸上有些苍白,头发杂乱在覆盖在额头上。本想继续让他睡,然而睡在沙发上一定无法解除疲劳。 于是,言览览走进卧房,拿着史明的睡衣回到客厅,他显然已经睡得很沉,嘴巴略微地开启着。 “史明……” 言览览蹲在沙发前,轻敲丈夫的肩头。一阵混合了酒精与呕吐的酸臭味,瞬间扑鼻而来。 她不由地把脸撇开,又敲了一下史明的肩膀。 “喂,起来一下嘛!” 言览览摇了半天史明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只好拍拍他的脸颊,这回总算清醒了。他张开眼睛头也抬了起来,然而马上又把头缩回沙发里,似乎表示他不愿意起来。 言览览很想使劲把史明拖起来,问题是她的细胳臂根本无法使修平超过七十公斤的身体移动分毫。早知如此,刚才应该拜托那两个年轻人,把史明扶进卧房才对。 “怎么办才好呢?” 言览览心想,索性就不管他了,可是他的白衬衫和西装的领口都沾到了呕吐的脏东西,言览览只好歪着头帮他脱西服。 折腾了半天,言览览才把他的西装脱下来,问题是西装裤和白衬衫可就难脱了。言览览只有放弃,拿了一条湿毛巾擦拭白衬衫的污点,然后松开腰带。 接下来,言览览又用一条新毛巾把丈夫的脸和双手彻彻底底地擦了一遍,并在他身上覆盖一条毛毯。 清理工作总算告一段落,看样子就只能让他这样度过这个夜晚了。 言览览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么辛苦,丈夫却张着嘴、打着鼾、舒舒服服地睡他的觉! 他为什么要喝成这个样子呢? 史明并不是不能喝,只是最近喝酒的次数已经大幅减少。从前他也曾喝到深夜一、两点才回家,不过早在结婚前,她认为只要不是喝闷酒,次数不要过多,应该就没有什么关系。 像今天晚上这样烂醉的情形,还是第一次。这几年来史明偶尔在外面应酬喝酒,几乎都没有喝醉过,至于呕吐更是绝无仅有。 “胡闹也应该有个程度……” 言览览喃喃自语着,然后把阳台的窗户打开。若不再透透气,房间里势将充满浓厚的酒味。 “水……” 突然间,身后的丈夫叫了起来。 “水……” 他呼叫第二次时,言览览已从厨房端着一杯满满的水,拿到他的嘴边。 尚未清醒的史明双手紧握住茶杯,仰着头一口气把水喝完。 “还要……” 言览览只好又去倒了一杯,史明还是一饮而尽,随即倒头继续睡。 “老公。” 言览览觉得不能再姑息他,便使劲地摇晃他的肩膀。 “起来嘛!到房里睡。” 言览览正想用双手把史明扶起来时,史明突然把她的手撇开。 “吵死人了。” 言览览刹那间目瞪口呆,双手悬在半空中。 言览览黯然地离开史明的身边,走到阳台前。 初夏的晚风从窗口轻轻地吹进来,天空中的云层很厚,言览览看不到星星和月亮,只有前面那一带闪烁着红色的光芒。那个角落正是是刚才史明喝酒的地方。 言览览在黑暗中凝视着红色的天空,反复思索刚才史明所说的话。 史明也心情不好。想到这里,言览览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史明之所以烂醉如泥,很可能是因为昨夜的事。他今天并没有什么应酬、约会,却主动找人喝酒,还不是为了抒发昨夜的郁闷。 言览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阳台的落地富关上。 回头一看,也许是灯光太亮,史明不晓得什么时候把头蜷在毛毯里。 言览览走到厨房,把水壶装满水,和玻璃杯一起摆到前面的茶几上。然后关掉客厅里的电灯再看看手表,已经一点半了。 言览览走进卧房后立刻换上睡衣,梳了梳头发,回头看着眼前的两床棉被。 言览览想到自己刚才慌慌张张铺被的情景,不禁苦笑了一下。 今天一整天,即使在公司里,自己心里始终在责怪史明,别人一来到家里,自己又立刻变成了贤妻,迎接史明进门。非但如此,自己还为史明宽衣解带、铺床倒水。 就算这些举动是妻子分内的事情,但自己还是太没出息了。 尽管这么想,言览览的情绪却反而踏实了一点。 “反正……” “只要他回家就好了。” 她的脑海里慢慢地浮现出谈一念在机场时那张惶恐的面孔。 “我才不要输给那个女人呢!” 言览览在黑暗中如此告诉自己,终于安心地闭上双眼。 一个白色的球来回飞舞。 史明凝望着在运动场打球的人。 自从那次争吵后,他们夫妻之间至今依然存有芥蒂,根本无法放松心情一起打网球。 “走吧!” 言览览把球拍放进套子里。看来她也丝毫不想和史明一起打网球。 他们遂走出球场,在和缓的坡道上往停车场的方向漫步。 想必无论谁看到他们散步于林间小道的情景,都会认定这是一对幸福的伴侣。 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是貌合神离。史明预定搭傍晚的电车,他是上个星期二来别墅的,前后已在海苑市住了五天。 言览览的亲人要来别墅做客,她必须再留下来两天招待他们。 总而言之,年轻的女孩子都很喜欢别墅的气氛。 唯独史明已对别墅生活感到有些厌倦。 大体上,所谓别墅应该是持有人打个电话通知管家一声,就可以随时前往的地方。而且,无论什么时候去,房间都是整整齐齐的,洗澡水和饭茶也已全部准备好了。 然而,若是到了自己的别墅,却必须先拆下窗户,大肆清理一番。至于放洗澡水和煮饭,全部都要自己动手做。 因此,到别墅的目的似乎不是休息,而是劳动。 况且,上班族休假顶多只有一个星期日,通常只能在别墅里度周末。 如此来回奔波,根本失去度假的原意。 史明的别墅附近有一座游泳池,四周环境也相当不错。史明在别墅里吃完晚饭之后,在妻子的陪同下,立刻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到车站搭乘电车回郊北市。 “你一个人在家可能会很寂寞,可是你还是不要喝太多的酒哦!” “再见……” 史明各看了她一眼,挥挥双手,便走进电车。 坐定之后她依然站在月台上。妻子勉强地微笑着立于一旁。 发车铃声响起,电车驶离月台后,史明斜靠在座位上,叹了一口气。 两个半小时之后就能抵达郊北市,自己可以过两天没有人打扰的日子了。 史明发觉自己的心情居然快活了起来,他对自己的转变感到不可思议,然而这种情绪却是千真万确的。 每年海苑市度假已成为他们家的例行公事,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是言览览提起时,史明却感到不知所措。 言览览的反应也大同小异。 当时,史明偷看了一眼妻子的表情。 “好不好?” “好吧!” “那么,就这么决定!” 尽管史明兴致勃勃地决定了出发的日期,史明仍然对能否成行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对于这一点,妻子的看法似乎也一样,后来她也没有对到别墅度假的事提过半个字。 自从中旬争吵以来,他们始终持续这种冷战的状态。 吵架的第二天,史明直到三更半夜后才烂醉如泥地回家,隔天早上也爬不起来上班,只好在家休养一天。 后来,他们夫妻虽不曾再争吵,但是彼此却变得十分冷淡。 事实上,史明现在就不谅解言览览。 当然,史明也不曾对那夜的事低过头。 虽然他们彼此不信任,却又仍然住在一起,无非是目前还没有更佳的去处罢了。 就这样混混沌沌地过了一个月,转眼间春季过了一半。 在这段期间内,史明没有提过那天的事,言览览也三缄其口,他们担心一旦碰触到那个伤口,一场大战又会再度爆发,冲动中离婚的提议就势将难免了。 于是,他们抱着这颗临时炸弹,度过了这一个月看似平静实则暗涛汹涌的生活。 史明受不了这种不上不下的气氛,曾跑去找轾哲吐过苦水。 “真是奇怪,我们那一次吵得那么凶,却没有人提议离婚,竟然到现在还住在一起。” “这就表示你们还相爱嘛!” “不,不是你说的这样!” 明白地说,史明和言览览之所以维持目前这种状态,绝不仅仅是彼此仍深爱对方的缘故。 争吵的第二天,史明在盛怒中藉酒浇愁,直到深夜却还是只能回家,至于言览览,她也对史明不甚谅解。换句话说,当前无路可走的事实,造成了他们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结果。 “我们彼此都希望能恢复自由之身,只不过一旦离婚,我们目前都会无路可走。” “这我就不明白了。” “我看言览览大概没有这种勇气。” “你那么有自信?” “这点自信我倒是有的。” “那她一定还爱着你。” “……” “人家说夫妻都是床头吵,床尾和。” 夫妻如果只是床头吵床尾和,吵过之后势必会比以前更加恩爱,史明他们的情况则很明显地挫伤了夫妻间的感情。那夜以来,史明只对妻子说“我走了”或“我要吃饭”之类生活中最基本的几句话,而言览览也都尽可能地以最简短的“是”“好”来回答。 “你们需要时间,时间可以治疗一切。” 史明也是这么想,然而,就算破镜能够重圆,却势必会留下一道缺口,无法恢复原来的状态。 “我现在怎么会有那种心情嘛?” “这么说,你最近都和谈一念见面吗?” “我也没有跟她在一起。” “你又交了其他的女人啦?” “没有,自从那次和言览览吵架之后,我几乎没有跟谈一念见过面。” 在和言览览吵架以来,史明和谈一念之间也变得怪怪的。谈一念感到不快,史明倒是可以理解,奇怪的是史明居然失去了和谈一念约会的兴致。和言览览争吵之前,每当想到即将和谈一念约会时总是怦然心跳,如今却不太想见她。 原因之一是妻子的举止言行变得十分谨慎。史明表面虽然冷漠异常,但实际上却有反省之心,史明自然不能太过放肆,也就无心在外头和其他女人幽会。 史明之所以和妻子度假,也是为了打破这种冷战的僵局。然而,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史明终于了解要想恢复从前的状态,绝不是容易的事。 “郊北市到了吗?” 史明嘟囔着往窗外看。就在凝视着窗外万家灯火的街头之际,史明的脑海里浮现出谈一念的倩影。 尽管谈一念对机场那天的事深表不满,这一阵子她仍然常打电话给史明。 想着想着,史明突然兴起了和谈一念见面的念头。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电车将在八点抵达车站。下车后就立刻打电话给她吧! 想到这里,史明立刻慌张地甩甩头。自己好不容易安分了一个多月,绝不可以在此时动歪脑筋,以致前功尽弃。 电车抵达车站,置身于人满为患的站台上,史明叹了一口气。 五天前,从郊北出发前往海苑时,史明对都市的喧嚣感到难以忍受,如今回到喧嚣之中他却又觉得快乐无比。一望无际的绿野和清新自然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但顶多只能待上个两、三天,从第四天开始史明就有插翅飞回郊北的念头了。第五天中午,当他想到晚上即可回到郊北,心情居然雀跃不已。 “海苑有清新自然的空气,我却希望立刻从那里逃出来,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呢?” 也许是过度沉浸于没有外人打扰的家居生活,反而产生逃避的念头吧! 史明本身从大学毕业后,始终过着以工作为重心的生活,在外面应酬喝酒的时间也远比待在家里的时间为多。 因此,只要沉浸在家庭的气氛中过久,史明就会觉得透不过气,仿佛自己待错地方而忐忑不安。尤其是这次,和言览览仍然处于冷战的状态中,一家三日表面上的幸福假象,反而令史明觉得做作虚伪。 “这两天总算可以独处了……” 看着街上的霓虹灯,史明感到轻松愉快。 问题是他还没有决定接下来要做什么。 已经八点了,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谈一念应该在家才对。也许只要拨动电话盘,就能立刻听到谈一念的声音。 史明虽对谈一念恋恋不舍,却依然理智地压抑了打电话的冲动。 大量的霓虹灯广告招牌立即呈现在眼前,令史明有点踌躇不前,好一会儿他才若有所思地往往前走去。 和凉爽的海苑相比,郊北天气相对比较温和,周遭的行人大部分都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 街上的人群简直可以满坑满谷来形容,在人潮的拥挤下前进的史明,还没有决定到底该去哪里。 第十六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阔别郊北五天,马上回家实在心有未甘,于是史明在路旁停下了脚步。 “还是打给谈一念算了……” 他虽然这么告诉自己,却拨通了轾哲的电话。 “怎么搞的?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史明和轾哲已经非常熟捻,根本不需要客套的问候。 “我刚从海苑市回来。” “你的命可真好,哪像我,一年到头忙得要死。” “什么命好!你不知道我回到郊北市简直高兴死了。” “一个人回来的吗?” “对啊!你现在有没有办法出来一下?” 轾哲似乎在看手表,隔了一下子他才说: “好吧!我出来就是了。” “你要出来啊?那太好了!” “出去是可以,不过我们必须约在**,在酒廊那里见怎么样?” 是史明同期校友的老相好所经营的酒廊,位于一栋大楼的地下室,格局虽小,却是个约会谈心的好地方。据说,校友和老板娘已经断绝来往,这年头,多的是物是人非。 走出电话亭,史明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酒廊。 如果在车站直接搭车到郊北市车站,可能比坐出租车更快,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再说,抵达郊北市时史明心里想见的人,其实是谈一念。 “我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不约谈一念而改约轾哲呢?” 坐在出租车内,史明喃喃地自问。 实际上,今天还在海苑市时,史明就动了想见谈一念的念头。下午,看他们打了一阵子网球,回到别墅吃晚饭时,这个念头也潜藏在心里。傍晚,在妻子的送行下搭上返回郊北市的电车,这个念头更随着电车的前进而愈来愈强烈。 然而,抵达郊北市之后,看到街头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史明的心情产生剧烈的变化。 在别墅和言览览相处时,史明的心里充塞着谈一念的身影,一旦可以和谈一念见面,妻子的面孔却又盘踞在脑海,挥之不去。 或许,史明下意识地认为,和谈一念见面势必愧对妻子,因此打消了约会的念头。 “真是奇怪……” 史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闭上双眼。 也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这里的行人很少,经常高朋满座的酒廊也冷冷清清的。暑气令人失去豪饮的兴致,一部分的客人大概都避暑度假去了。 史明先到,他坐在靠近人口的柜台边,叫了一杯威士忌,十分钟不到,轾哲也来了。 “怎么样?海苑市好不好玩啊?” “那个地方现在也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你是不是有点嫉妒?有没有在那里打高尔夫?” “没有……” 轾哲和老板娘开了一会儿玩笑,才回过头来看着史明,问道: “今天晚上开始你就一个人了?” “到后天为止。” “一定有人命令你早点回家。” “谁?” “你太太啊!让你一个人待在家里,无异纵虎归山。” “不要开玩笑了!我已经没有那种兴趣了。” “嘴里是这么说,搞不好待会儿你就会去找她了。” “不会,我不会去找她的。” “是不是因为机场那件事,你们闹翻了?” “也不只是如此。” “那又为了什么呢?” 被轾哲这么一问,史明自己也搞不清楚真正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可能是觉得过意不去吧!” “对你太太过意不去吗?” “也不尽然。” 史明不愿承认是因为妻子的缘故,他只是认为现在和谈一念见面,未免过于自私。 “那次大吵之后,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安分?”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那么,你也应该谨慎一点,看能不能藉着这个机会,和谈一念一刀两断,也许这是你们夫妻的一个转机。” 轾哲又向服务生叫了一杯啤酒,继续说道: “你应该好好地弥补你的妻子。” “或许吧!” “不要再做出让两个女人碰面的臭事了。” 史明了解轾哲的好意,问题是他认为男女之间的关系,绝不是用美事或臭事就能简单加以区分的。 “反正,你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 “最近你怎么总是喜欢说教啊?真受不了你。” “我也不是有意的,可是看到你我就会很担心,忍不住要说上两句。” “我没有问题的。” “所谓当局者迷,你当然说没问题罗!不过,你假如再和谈一念在一起,有把握可以承受得了体力大量的消耗吗?” 轾哲不愿他做周旋于女人国的花花公子,果然说了问题的核心。 “以后不要再和谈一念见面了!” “你是局外人,说得倒轻松。” “这是很重要,这两天不准你去找她。” 轾哲很少用这种口气和史明说话,他沉默了一会儿,把第二杯啤酒一饮而尽,才又说道: “你知道吗?一旦再大吵一次,你们可能真的会离婚哎!” 史明深表同感的点点头,谈话便告一段落。后来,他们又光顾了两家酒吧,一直喝到十二点多。 “现在该回家了吧!” 史明赞成轾哲的提议,随即和他道别,坐上出租车。在车上,他喃喃自语着: “终于没有去找谈一念。” 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骄傲,然而一闭上双眼,脑海里却都是谈一念的身影。 “喂,喂!” 史明猛烈地摇摇头,告诉自己: “不可以,不可以……” 好不容易压抑思念的冲动,紧闭着双眼的史明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先生。” 被出租车司机叫醒时,史明的家已经遥遥在望了。出租车在路口左转,停在公寓大门前,史明下车之后不禁环顾四周。 在春寒料峭的三月,他就是在这附近看到一个男人护送妻子回家,如今却不见半个人影,寒冷的感觉也被夏夜的暑气所取代。 “我什么也没做哦!” 史明再度喃喃自语,把外套和旅行袋夹在腋下,走进公寓。 早上五点,史明被小鸟的啼声叫醒。瞬间,他误以为自己还在海苑市的别墅,直到看清楚四周的景物,才发觉自己已经回到家里了。 昨夜喝完酒回家之后,他好像回到家立刻倒头就睡着了,衣柜没有关好,阳台的窗帘也是敞开着的。史明之所以这么早醒来,或许是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刺激眼睛的缘故。 五点,天色已经完全放明,史明躺在沉浸于早晨中的被窝里,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 昨天他六点钟起床,中午之前的时间消耗在读书和看电视上,下午和妻子打网球,吃过晚饭之后,在搭车回到郊北市。然后打电话把轾哲约出来,在酒廊喝酒聊天,直到清晨一点才回到家里。 其间,曾经好几次想到谈一念,每次都冲动得想打电话给她,最后却都忍住了。 “为什么……” 在愈来愈明亮的房间里,史明如此自问。 回想起来,在这一个月里,和谈一念见面的念头,其实不断地涌现在史明的心底。 “我居然压抑了那股冲动,直到现在都不曾和谈一念见面,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争吵的第二天,史明跑去喝得烂醉如泥,到最后却无处可走,只能回家,等他清醒时,已经又和妻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尽管如此,他却不打算和妻子谈和。 言览览的个性也十分倔强,迟迟不肯原谅他。 因此,他们夫妻从争吵那天以来,始终在冷战状态中对峙着。 其实,这种情形并没有对史明造成任何不便。明天言览览从海苑市回来之后,他们又将过着普通平凡的生活,言览览虽不特别温柔,但她还是会为史明做最起码的家事。史明已经习惯于这种在冷战中维持安定的生活方式,却也对安于这种状态的自己感到些许惊讶。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如果冷静地分析,史明和言览览之间的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在激烈争吵事后又绝口不提,企图粉饰太平,无非因为是两人都没有积极解决问题的意愿,遂得过且过不了了之。 史明实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问题。 即使妻子问起谈一念的事,他也绝不会照实说的。 而且,这种质问势将使得双方更加不睦。 史明绝不会把自己放置在那种尴尬的立场上呢! 史明就是基于这种男人的美学观点,才无意再重提过去的事。因此,尽管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没有解决,却也能够相安无事地一直过到现在。 史明不知道妻子后来有没有和那个男人见面,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还想着那个男人。为顾及男性的自尊,他没有开口盘问,而妻子也绝不可能主动说明,于是他们就一直在彼此相互猜疑的情况下继续共同生活。 这一个月以来,言览览表现得十分冷淡,话也很少,不过该做的事她还是都做了。 史明虽不曾再和谈一念见面,脑海里却经常想念她。昨夜,史明差一点就打电话给谈一念,而且也毫无把握自己以后不会再去找她。 女人天生就是个好演员。因为深信这点,史明也打消了和谈一念见面的念头。 “反正,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史明如此告诉自己,然而另一种想法却又立即涌上心头。 所谓男主外女主内,一个家庭若是缺少女主人,男人的生活步调势将乱得一塌糊涂。 史明之所以没有再和言览览大吵,也有一部分是基于这个自私的原因。 事实上,很多离婚的男人都完全不在意这些现实生活上的不便,最后分道扬镳。史明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家,而且不论妻子在不在,他心里始终对家庭有一分牵挂。 “毕竟,我还爱着言览览……” 史明嘟囔着,随即慌张地敲一下自己的脑袋。 史明现在对言览览仍然有些留恋。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史明早已忽略了言览览的各项优点,言览览依然是个条件甚佳的迷人女性。 “这么说,我真的还爱她罗!” 想到这里,史明叹了一口气。 “可是……” 在充满阳光的卧房里,史明喃喃自语着: “我看还是这样得过且过吧!” 史明不知道这样下去是否妥当,但纵观各种因素他也只能暂时忍耐了。 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对面街上那棵大榉村,以及夕阳下的秋季天空。一个月前,从这个方向望去,还可以看到一层层纯白的积乱云,云层的下缘则都已被染红了。 夕阳总是令人产生不胜唏嘘之感。 从刚才开始,速见言览览就一直在阳台上凝望着暮色渐浓的天际,心底犹疑不定。 待会儿到底该不该去听音乐会呢? 这场音乐会就是为揭开一连串将在此举办的艺术活动的序幕而特别筹划的。 入场券现在就在她的手里。 音乐会从六点半开始,就算坐车到六本木需要一个小时,言览览也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做各项准备。 今天早上起来时,言览览本来打算要去,在吃早饭时和史明报备过了,史明也爽快地答应,并表示晚饭将在外面吃。 事实上,只要言览览肯去,她不会遭遇到任何阻碍。言览览含混地敷衍了事。 和史明大吵之后。 言览览不知道史明后来有没有再和那个女人见面,但是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史明这一阵子颇能自律。 看到史明这种表现,言览览不禁心中暗喜。这次吵架的唯一收获,就是了解史明虽然花心在外,却无心破坏家庭。 言览览最近几乎不曾再闻到那股香味,这一点似乎也可以证明史明没有去找那个女人。 言览览总算松了一口气,但随即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天空在不知如何是好的言览览面前,迅速地变黑了。 时间就在迟疑彷徨的情绪中一分一秒地消失。 言览览突然回过神来,一看手表,五点多了。假如打算出门的话,只剩下三十分钟的时间了。 “怎么办呢?” 言览览又自问了一次。 “这是为了工作。” 言览览这么告诉自己,然后离开阳台。 好不容易听了一场成功的音乐会,心情十分轻松,却为了配合史明不得不早点回家,真是有点扫兴。想着想着,言览览渐渐对史明感到不满。 今天一整天,完全都是为了史明,结果十二点多了,他竟然还不回家。 言览览喝了一口失眠时经常用来催眠的酒,心情依然无法平静,索性把电视关掉,打算回卧房先睡。走到门口时,门铃响了起来。 言览览用手指拨了拨头发,走到门口时,史明已经自己用钥匙开门走了进来。 “噢……” 言览览绕到他身后把门关上,史明则径自走人书房,放下公事包,然后转到卧房,开始脱西装。 “你去喝酒了?” “一点点……” 史明含混地答道。他全身都是酒味,眼睛也相当无神,看得出来喝了不少。 “和轾哲一起喝的。” “怎么又找他?” “他这一阵子一个人挺寂寞的。” “一个人?他不是有小衡吗?” “我的意思是说,除了他小衡之外,他没有再找其他女人。” “这是什么意思呢?” “没有什么,倒杯冰水给我。” 言览览从冰箱中倒了一杯矿泉水,递给史明,他随即一饮而尽,接着便横躺在沙发上。 “不要在这里睡!” “我只是躺着看报纸。” 史明拿起桌上的晚报,悬在脸上,问道: “你几点回来的?” 史明问得突然,言览览犹疑了几秒,才回答: “好像十点多一点。” 言览览提高警觉以防史明提出第二个问题,但他却只打了一个哈欠,继续看他的报纸。 言览览安心地走到卧房,开始铺棉被。自从吵架之后,她铺棉被时,已经习惯把两个人的棉被隔开约五十公分的距离。 铺好被言览览又走回客厅,史明果然如她料想地把报纸盖在脸上,睡着了。 “亲爱的,起来!” 言览览掀开报纸,史明立刻把脸别过去。 “我把被铺好了,到房里去睡。” “知道了……” “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任凭言览览怎么叫,史明都没有反应,言览览只好拿毛毯盖在他身上。 言览览把桌上的茶杯洗干净,然后换上睡衣,时钟已经指着一点。 明天早上九点要开会,她必须八点钟就出门。 言览览把暖气开强了一些,只留下阳台边那盏壁灯,回过头来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史明。 今天虽然喝醉了,还好身上没有女人的香味。 “我回房睡了哦!” 言览览嘟囔着正想走回卧房,却突然兴致来潮地绕到阳台边。 回家时,居然没有发现今天的月色真美,中央的部位有些昏黄,散发出神秘玄奥的气息。 言览览把双手摆在阳台的栏杆上,撑住下巴,凝望着那一轮满月。 我走了之后,他是马上回家,还是一个人跑去喝酒? 老实说,史明那种鼾声大作的模样,根本没有一丝丝罗曼蒂克的情调。经过婚姻生活,夫妻变得实际,原是无可奈何的,然而这样的日子实在太乏味了。每次和史明提到这件事,他总是一笑置之,认为言览览不应该停留在少女的思春阶段,殊不知女人有时候都会希望自己能成为梦幻中的女王。如果男人能注意到女人这种情绪反应,女人一定会感到快乐无比,并温柔地对待对方。 言览览凝望昏黄的月亮,轻声呼唤: “亲爱的……” 言览览仰望月色,喃喃自语: “女人若要变得美丽,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个自己喜爱的人。” 第十七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在人们忙于欣赏樱花、枫叶等四季风景的花卉之际,一年的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人们又添了新岁。 就这点来看,自然之美是不可轻忽的。在人们大饱眼福的同时,年华也逐渐地老去。 遍植在道路旁银杏树,在深秋的黄昏中洋溢金黄色的光芒。每当看到这些鲜黄的落叶,史明才惊见又过了一年。 不久前这些路树还穿着绿色的新衣。 这一阵子以来,每当看到这些落叶,史明总会重新回溯自己的一生。 “难道像我这样就算是幸福吗?” 若问到当事人是否满足,那又另当别论了。 史明自认为还有很多心愿未了。 幸好,只要一息尚存,这个心愿自然有达成的一天。 事实上,令史明感到更为遗憾的,反而是感情生活上的空白。 在现实生活中,除了有言览览陪在身旁之外,史明还和谈一念保持固定的幽会,如果再加上年轻时所交往的女朋友,以及逢场作戏时一夜风流随即分道扬镳的风尘女子,他对女人的阅历已经算相当丰富了。 然而,纵观自己的一生,史明却找不出一次像样的恋爱。回想起来,最多也只有与言览览相识之初,以及与谈一念幽会时有点紧张之外,他似乎不曾有过沉浸在浪漫气氛里的感觉。 在这方面的经验,他实在无法和好友轾哲相提并论。 在人的一生中,工作虽然重要,从女性身上获得充实感也是不容忽视的。即使工作方面顺顺利利的,但若感情生活乏善可陈,人生就未免太乏味了。 这几年来,史明始终向往着能够谈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他很担心自己迷迷糊糊地过下去,到最后抱憾终生。 史明之所以产生这种情绪,很可能是因为太过年轻的关系。 其实,达成这个心愿的最有效方法,就是和言览览恢复旧日的感情。和言览览相识之初,每次见面时史明都相当兴奋,新婚期间也总是一下班就立刻赶回家。每当想起这些点点滴滴,史明心中十分盼望往日能够重现。 问题是结婚后的今天,企图唤回初识时紧张又浪漫的情调,无异很难了。 史明下班回家时言览览多半也在,对他而言,家与妻子已经成为两个同义字,在这种心态下,要求他对妻子保持恋慕之心,等于要求他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父母兄弟保持恋慕之心。 不论一个男人多么深爱一个女人,一旦对方和他太接近时,他就不再把对方当成恋人,越来越像亲人。 这种转变源自于男性的利己主义。就算妻子只是生活中的亲人,但既然出自于自己的选择,就应该持续当初的热情。这就是夫妻之间弥足珍贵的情操。 然而,女人也许会因此感到满足,男人却绝不会这么容易就作罢。 总之,对于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想见面随时都见得到的妻子,男子是很难保持热情的。。 从海苑回来之后,他一直避免和谈一念见面,谈一念也为了言览览跑到机场等候这件事深表不满。 最近谈一念虽然还是常常打电话给他,却绝口不提见面的事。当然,这种作法是基于维持女性的自尊,以及在史明面前拉不下脸来的缘故。因此,谈一念总是一方面刺探史明的态度,一方面保持沉默。 所幸如此,他们过去每个月至少约会两、三次的关系,总算没就此结束。 史明也不是没有想过另外找其他女人,可是另起炉灶必须花费相当的时间与精神。 “真的想谈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就必须不辞劳苦。”可是一旦牵扯到现实问题,史明还是非常迟疑。思前想后的结果,最理想的对象还是谈一念。 这几个月来,史明时常想起谈一念。 谈一念的外表虽然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事实上却相当放得开。 史明无法对言览览开口要求的,都能轻松自在地要求谈一念,而谈一念也百般配合。 史明是在从海苑市回来之后,开始怀念谈一念的种种好处。 那两天独自在家的时间,正是和谈一念见面的好机会,不过当时唯恐对妻子过意不去,只好打消念头。 史明本来对自己的作法深感骄傲,但事过境迁之后他又开始后悔了。 “为什么不好好利用那个机会呢?” 每思及此,史明总是痛心自己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对谈一念的欲望又再度复生。 “不跟谈一念见面,我实在无法平静。” 见面之后又会做出对不起言览览的事,在压抑的过程中,史明变得愈来愈焦躁不安。 谈一念以似乎看准了史明的焦躁,终于打电话来。 由于正值忙碌,史明接电话的口气不是很好,一听到是谈一念的声音,他立刻兴奋地叫道: “噢……” 谈一念似乎平静的口吻向史明问好,然后言归正传。 史明把约会地点定在涩谷公园街上的某一家旅馆,谈一念也同意。 “一定要来唷!” 史明又叮咛了一句才挂断电话,他发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满脸通红。 此刻,史明欣赏着种植在街道两旁的银杏树,就是为了和谈一念见面。 每当看到泛黄的银杏树叶,史明总是会慨叹岁月的无情流逝,唯独今天他根本无暇沉浸在这种感伤中。 只要想到相隔五个月后,终于又能够和谈一念见面,他的心情就自然而然地快活起来。 史明抵达旅馆时,已经六点十分了。今天青山路的交通又特别混乱,所幸谈一念还在等候。 “对不起……” 史明推开旋转门,举起一只手跑过去。” 史明用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谈一念在一旁微笑地说道: “我也是刚刚才到。” “那太好了,我一直担心你会先走。” 在闹别扭之前,就算迟到个十分、二十分钟,史明也根本不必担心,不过今天自然特别一点。 “我们到哪里吃饭?你应该有时间吧!” “并不是很宽裕。” “到十点吗?” 史明问道,谈一念立刻摇摇头。 “那么,九点好了。” 今天谈一念穿着白色的衬衫和宝蓝色的夹克,下身则是同色系的短裙,右手拿着一个黑皮包,看起来十分具有活力。 “总之,我们先吃点东西。”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很有默契地往餐厅走去。 “好久不见了。” “你好吗?” “还好啦!你呢?” “不太好。” 谈一念说完后,立刻又笑着说: “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们叫了两杯啤酒,彼此互碰了一下酒杯。 史明本想说“庆祝我们又见面了”,却又觉得有点夸张,于是二话不说,一饮而尽,谈一念的双手却停在半空中,似乎在等什么。 “你不是有话要告诉我吗?” 谈一念问得十分突然,令史明有点措手不及。他在前一通电话中的确曾说过有话要和谈一念谈一谈,不过那只是想把谈一念约出来的藉口罢了。 情急之下,史明只好拿谈一念在电话请托的事充数。 “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呢?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以前的公寓邻居,不过现在已经疏远了根本很少见面。” 谈一念说话的口吻有点办公的味道,此刻两人单独相处她却摆出一副为朋友而来的姿态。 “你不吃一点吗?” 史明劝谈一念进食,心底却渐渐有点紧张。 “真的好久不见了。” 史明深情地看着谈一念。 大致填饱肚皮之后,史明低声问道: “现在要去哪里?” “你说什么?” 虽然史明就附在谈一念的耳边说话,谈一念还是没听到。 “不是还有时间吗?” “不行!” 谈一念缓缓地摇摇头,脸上却带着微笑。 史明把手表伸在谈一念的眼前。 “现在才七点。” “我今天来只是想听听你要说什么。” “我已经说完了。” “那么我就该回家了。” “你不是说可以到九点再回去吗?” 谈一念亟待逃脱,史明却死缠不放,他们虽然明知彼此都在作戏,却都乐于陶醉在这种气氛之中。这种愉悦也是史明和言览览之间所无法产生的。 “走吧!” “去哪里?” 柜台里有两个服务生,不过他们在和其他客人说话,没有注意史明和谈一念谈些什么。 “这里太亮了,我们先找个稍微暗一点的……” “不行。” 谈一念的态度变得十分严肃。 “如果我们做了那件事,会被你太太骂的。” “把上次那件事忘了嘛!” “没有那么便宜!” “可是,上次真的是巧合。” “后来你们和好了,是不是?” “发生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和好嘛!” 史明苦苦哀求,谈一念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默默地喝茶。 “那天之后我们就一直冷战到现在。” “……” “几乎连话都没说了。” 史明有点受不了谈一念默不作声的态度,双手轻轻地摆在柜台上。 “我郑重地向你道歉,请你相信我。” “你怎么都不像你了?” 面对微笑的谈一念,史明又再度低下头。 谈一念又用手制止史明。 “九点钟一到我就要回家哦!” 史明看看手表,点点头,谈一念又接着说: “我可没有原谅你,你不要得意的太早。” 魂牵梦系之际,机会好不容易降临了。 “几点了?” 今天早上出门时,史明曾对言览览说:“我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 史明低下头点了一根烟。 “你必须在几点以前回去?” “……” 史明得不到回答,只好转过头来,谈一念立刻问道: “喂,我们是不是还要继续在一起?” “当然要罗!难道你不要吗?” “这么说,你需要我!” “当然,你呢?” “我不知道……” 谈一念没好气地说道,也许这正是她的真心话。 “反正我希望继续跟你交往下去就是了。” 史明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把香烟揉熄。 他们在九点半走出旅馆。当然,他们不是一起出来,而是谈一念在前,史明则稍微慢了一点。 走出电梯,史明立刻到柜台结帐,没想到柜台四周竟然没有半个人影。 史明遂穿过大厅,往出口走去。 推开旋转门走到室外,已经看不到谈一念的身影。 史明握着放在口袋里的房间钥匙,坐上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穿过车站后,驶向车满为患的国道。此时,史明对出租车司机说道: “可不可以去**路一下?” “我突然想买点东西。” 今天早上出门时,曾事先交代可能会晚点回家,所以这个时间回去不会有任何问题,史明却觉得有点心虚。尽管他们夫妻正处于冷战之中,如今他却再度突破禁忌,和谈一念约会。 史明在店里挑了十个小蛋糕,坐回出租车后心情总算轻松了一点。 他并不打算以蛋糕来瞒混什么,只是觉得这么做,自己的罪过似乎减轻了一点。 他由于心情放松,使他的眼皮渐渐沉重了起来,最后,竟然打起盹来。 不一会儿,车子就停在公寓门前,史明拎着蛋糕盒走下车,对着没有半颗星星的夜空叹了一口气。 等一下就要面对待在家里的妻子了。 从前,和谈一念约会频繁的那一段日子里,每当和谈一念分手回家时,他总是有点紧张,相隔了五个月,他又品尝到了那种紧张的滋味。 史明吹着口哨,心想: 男人在心灵上必定要有寄托,才能感受到生存的意义。 “带着这个回家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史明看着手中的蛋糕盒,干咳了一下,然后用钥匙把门打开。 “回来啦!” 言览览似乎颇为意外,表情显得有点惊讶。 “是不是我回来得太早了?” “不是……” 史明有点失望,脱掉外套后走进客厅。 言览览刚才可能躺着看电视,沙发上摆着一个座垫。 “你看!” 史明把那金蛋糕摆在桌上。 “什么东西啊?” “蛋糕啊!” “怎么来的?” “我在那家你最喜欢的蛋糕店买的。” 言览览的反应相当冷淡,令史明沮丧不已,于是默默地走进卧室,换上睡衣。 言览览一面把史明脱下的衣服挂起来,一面问道。 “概在六点的时候有人打电话来。” “有什么事吗?” “我问了,不过他说你不在的话就算了。” “其实他假如有什么事,交代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史明心想,既然他什么都没说,就表示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什么时候不打电话来,偏偏选在自己和谈一念约会的时候打来,真是讨厌! “好累喔!” 为了掩饰这种情绪,史明坐到沙发上,开始看报纸。 电视正在播放西洋电影,已经重新配上日语,看起来倒是蛮轻松的。 “要不要泡茶?” 言览览一边整理桌上的报章杂志,一边问道。 “好啊!” 言览览没有问史明吃过饭了没有,她大概认为史明一定是在外面吃过才回家的。事实上,史明也的确和谈一念在寿司店吃过东西,然而言览览的丝毫不关心,令他觉得索然无味。 “我有点饿。” “你要吃点东西吗?” “家里有东西可以吃吗?” “我以为你会在外面吃,所以没买菜,家里只有面。” “那就不用了。” 史明喊肚子饿,并不是真的特别想吃点什么,纯粹为了妻子一点都不关心自己,而将不满的情绪表达出来罢了。 “你不吃这个吗?” 史明用下巴指着桌上的蛋糕,问道。 “我可以吃吗?” “你不是很喜欢吃这种东西吗?” “你真的是为我而买的吗?” “家里只有你一人,不是为你买的,那为谁买的?” “谢谢。” 言览览郑重地道谢之后,坐在椅子上,用手解开盒子上的绳子。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好啊!” “你要吃哪一块?” “随便哪一块都可以。” 看着妻子细细的手指摆进盒子里,史明总算对今天的偷渡成功,真正感到安心。 或许有人在枯野中焚烧落叶,远处不时有几许浓烟袅袅升起。初冬的太阳虽然明亮,室外的风速却十分强劲。从前乘坐火车,总是可以从车窗看到树叶摇曳生姿以及家家户户庭院前的翟麦盛开的景象,自从有了时速高达二百公里的新干线之后,在车上就只能约略欣赏到笼统遥远的景物。而且,已经迈人冬季的现在,群山遍野已失去鲜绿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疮痍的土褐色。 列车已经穿过浓尾平野,开进峡谷的洼地。 言览览凝视枯黄的山脉,思考着今天的行程。 除了工作上的不安,还有一点令言览览无法释然。 决定这次京都之行后,她发觉史明的行动出现可疑之处。 自从上次争吵以来,她认定史明有悔过之心,不曾再和机场看到的那个女人见面,然而,观察史明最近的态度,她看得出史明的花心又开始静极思动了。 她是半个月前开始感觉不对劲。那天,史明在临出门时,说了一句“今天我可能会晚一点……”,便慌慌张张地走了。 她当时就觉得史明的态度有点反常,结果,他晚上将近十一点钟回来时,竟然又买了一盒蛋糕。 史明根本没有买过什么点心,这种举动实在有点反常,果不其然,他的西装口袋里摆了一把旅馆房间的钥匙。 近来旅馆的钥匙都倾向于轻巧化,携带上相当方便,言览览仔细一看,上面还刻着旅馆的名称以及房间的号码。史明不曾在郊北市投宿旅馆,而且他既已回家,身上却带着旅馆的钥匙,说什么都不合常理。言览览当时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史明好一会儿,发觉他虽然没有喝酒,却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尽管如此,当言览览对他说“累了吧!早点休息好了。”他却依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肯回房睡觉。 非但如此,他还非常自满地指着蛋糕问道:“怎么样?很好吃吧!”,而且他自己也吃了两个。 这件事虽然十分滑稽,但是言览览已经可以确定史明的老毛病又犯了。 言览览不知道这次史明的对象是谁,不过看情形,可能还是上次那个女人。 史明居然不吸取上次争吵的痛苦教训,还敢动其他女人的脑筋! 在这段期间内,自从在机场看到那个女人之后,她明白就算以后再和史明亲密,也无法恢复过去的感觉。 史明似乎也察觉到言览览这种心态,然而,如今他竟又再度花心,实在令言览览感到无比的震撼。 尤其,史明和上次那个女人重续前缘,是否象征他们两人之间的绊已经很深了? 幸好,看史明的表现,似乎没有离婚的打算。 史明虽然再度花心,态度却比以前好得多,偶而还会说几句安慰的话,譬如前天,他就问到“圣诞节到了,你要什么礼物?” 当然,言览览绝不会被一个微不足道的礼物给骗倒,一旦她接受礼物,无异于认同了史明花心的行为。 她不想说什么男女平等之类冠冕堂皇的论调,然而,如果以为认同史明的花心,就能确保家庭的安定,却又显得太愚蠢了。这种无谓的忍让,和史明趾高气扬地对妻子说:“我虽然花心,却一定要忍耐”一样,是偏颇不公的。 第十八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这半个月以来,言览览为他们过去多年来的婚姻生活作了一番省视。 新婚时她深信夫妻之间即使争吵,只要事后向对方道歉,感情自然会立刻恢复。她认为“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夫妻愈吵愈恩爱”的说法绝非空穴来风,事实上当时他们在争吵后也的确能恩爱如初。 然而自从上次争吵之后,他们就一直处于冷战状态,根本没有机会愈来愈恩爱。不可思议的是,在冷战的过程中,他们的感情居然也没有相对地持续恶化。 言览览起先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几番思索之后,她终于发现真正的原因可能是她已经习惯于这种冷战状态。事实上,对于史明的再度花心,她已经不像上次那么惊惶失措,而且,有时候甚至想干脆离婚算了。 有一段时间,言览览认为即使史明背叛自己,自己应该更加坚定,不能再踏错脚步,然而,如今她已丧失那种顽强的意志。 既然史明搞婚外情,我也要自由地飞舞。 想到这里,言览览的心情就格外轻松。 左思有想之际,言览览穿上皮制的短上衣,右手提着旅行袋,走下月台的楼梯,来到车站前的出租车招呼站。 天气曾经转阴,郊北市却非常晴朗,在寒冷的初冬天空下,可看到那座有名的宝塔。 言览览搭上出租车,由于并不是什么假日,路上的交通相当顺畅。 “如果和他来的话……” 凝视着在冬阳笼罩下的街景。 “工作、工作……” 她赶快制止自己又陷入无可救药的感情情绪中,开始计划着今天的工作该如何进行。 首先,到了旅馆就立刻办理住宿登记,然后打电话给饭馆的师傅,再到大厅和同事会合。 经过喧闹混乱的河原町街,抵达旅馆时,已经两点了。 言览览走到柜台,报出自己的姓名和公司名称,并填妥住宿表格,柜台服务员随即拿出一张纸条。 越过花见小路,他们走入一家位于史园新桥的酒吧。这里本来是茶艺馆,如今一楼已改成有服务生坐台的酒吧,共有两个圆型柜台和包厢。和同事并排坐在柜台边后,他立刻又把脸凑在言览览耳边,问道: “你是这里的会员吗?” “不是,怎么了?” “那他们为什么在入口处写着‘非会员请勿进人’?” “那大概只是为了杜绝外人前来闹事的幌子吧!” 同事点点头,十分好奇地环顾四周。 “请问要点些什么?” 柜台里的服务生问道,于是同事点了威士忌。 “给我一杯啤酒。” 言览览说完之后,这时,老板娘从楼上的接待室走了下来。 老板娘拥有京都美女的典型瓜子脸,笑起来相当亲切。 “我今天下午就来了,刚刚才结束工作。” “原来如此,幸会幸会。” “您要喝什么酒?” “我已经点过了。” 老板娘转向邻座的客人寒暄。 “这种地方你居然也很熟!” 十年前,言览览和史明首度光顾这家酒吧,后来就成为常客。 进门后言览览立刻躺在床上,平常她都只是喝一瓶啤酒,今天却喝了整整两瓶。 她闭上双眼,享受着微醉时的奇妙感觉,枕边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言览览看了摆在床头柜上的时钟一眼,确认已经十一点之后,才拿起听筒,立刻听到史明的声音。 “喂……你刚回来吗?去哪里了?” “我去喝了一点酒。” “你看到了留言了吧!” 史明似乎有点不耐烦。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忘记了是不是?我刚才不知道打了多少通电话给你了。” 其实,言览览非但没忘记史明的留言,相反地,心里始终惦记着这件事。 “今天晚上你会待在旅馆里吗?” “当然罗!” “那么我待会儿过去你那里。” “你现在不是在大阪吗?” “我现在就过去,大约一个小时后能到,你等我一下。” 史明难得如此积极。 “好不好?” “你别来!” 言览览说完之后,随即叹了一口气。 她常常觉得自己的体内潜藏了两个自我,虽然共同拥有一个形体,想法却截然不同,一个谨守传统礼教,另一个则以自己的好恶作为行动基准。 言览览从水壶里倒出一杯水,然后一口气喝完。 喝醉时灌一杯凉开水,感觉非常舒服。 刚回到旅馆时,言览览本来打算赶快卸妆,洗澡洗头,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然后就睡觉。 于是,言览览放弃了洗澡的念头,打开电视,又向客房服务部点了一杯咖啡。 就寝之前喝咖啡难以入睡,但是,倘若松永要来的话,睡不着反而是一件好事。 言览览一边悠闲地喝着服务生送来的咖啡,一边想着史明。 言览览对待史明的态度,之所以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在这段时间内,她学会了站在远距离观察史明,因此而冷静了下来。 当然,这和史明的再度花心也不无关系 言览览觉得史明是花心只能用肆无忌惮四字来形容,不过,她却并不怎么生气。 不单单是因为史明已经有过前科,而是他这次的态度显得十分幼稚,自以为瞒天过海,特别买了个蛋糕想讨言览览的欢心。看到史明做出这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言览览感到十分可悲。 她差点就对史明说:“如果你这么耐不住的话,那你就好好玩一阵子吧!” 从史明拼命找藉口,企图掩饰罪行的态度来看,言览览认定他只是逢场作戏,还没到鬼迷心窍的地步,否则,他大可堂而皇之地出外冶游。 但是,再度花心后,史明的双眼变得炯炯有神,令言览览感到十分遗憾。 尽管如此,言览览还是功自己,反正史明的外遇并没有影响到现实的生活,那么就干脆让他逍遥一阵再说吧! 想通了之后,言览览的心立刻变得十分轻松。 如今她却豁然开朗,不再执着于传统思想加诸女人身上的束缚。 第二天早上,言览览在七点钟起来,整理仪容。由于今天只是出外捕捉一些自然的风景,言览览的妆化得很淡,只求看起来比较有精神,言览览有点睡眠不足。 言览览在夕阳之中总算想起了史明。 昨天言览览已事先报备过出差的事,当时史明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点点头。言览览本以为史明最起码会问上两句,没想到他却事不关己地继续看他的报纸。 待会儿就要回到史明的身边了。想到这里,言览览突然对史明产生一种眷恋的情怀,于是,她立刻从坐位上站起来,往后走了两个车厢,进人七号车厢按下史明的电话号码。 持续了一段杂音之后,才把电话接通,不一会儿她就听到史明的声音。 “什么事?” “我现在再过二、三十分钟可以到郊北市了。” “工作结束了吗?” “当然罗!今天的晚饭要怎么办?” “我想回家吃……” “我六点钟左右可以到家,那么我在家等你回来哦!” “好” 言览览默不作声,史明随即问道: “没有别的事了吗?” “对,没别的事了。” 史明对于妻子只是商量晚饭的事而特地打电话给自己,似乎感到有点不可思议。言览览想像着史明此时的表情,不由地笑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 言览览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产生打电话给史明的冲动,但是却感到相当满足。 将近五点时,抵达了郊北市车站。 言览览和同事分手后,转搭公交车,在下车时刚好六点正。言览览在附近的商店买了金枪鱼、豆腐及葱。言览览本身因为旅途劳顿,所以希望尽量把菜色弄得清淡一点。 回到家之后她有一种赝违已久的感觉,虽然前后才离开一天半。 “一切都还好吧广 言览览不由地轻问,没有生命的家具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客厅的桌子上摆着史明用过的茶杯,烟灰缸里则有几根烟蒂。言览览捡起散落在地板上的早报,走到卧房,发现史明脱下来的睡衣也随手摆在旁边。 看情形史明昨天晚上应该是乖乖地待在家里。 言览览换上家居服,并把棉被叠起来收好,又打开客厅的窗户,让空气得以流通,最后,用吸尘器把各个角落吸了个干净,才坐在沙发上吐了一口气。 经过了这么一番整理,欣赏着窗外的夜色。 为了转换情绪,言览览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厨房。 史明的下班时间是五点半,但是,下班后他多半还有一些事情必须处理,大概要到七点钟才能回到家。 言览览把买回来的鱼和蔬菜放在餐桌上,并开始煮开水,正想着手做菜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言览览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接,是小衡打来的。 “你回来了啊!” 小衡那边的声音很吵,看样子她还待在公司。 “你不是到出差了吗?” “结束了,我刚刚才回来。” “你现在会不会很忙?” 小衡多半是深夜打电话给言览览,这个时候打来还是头一遭。 “有什么事吗?” 轾哲比史明年轻一岁,在广告公司上班,也许是没有结婚的缘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他和小衡的感情非常恩爱,经常带着小衡到国外旅行或酒吧喝酒,令言览览羡慕不已。 附和以后,又赶快改口。 言览览回到厨房,把关掉的炉灶再度打开,摆了一锅汤在上面煮,然后拿起电话,这时小衡的声音似乎冷静了一点。 “对不起,你一回来我就说这些无聊的话来吵你,我现在总算能了解你的心情了。” 小衡说完之后,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随即表示: “话是没错,不过这和交男朋友是两回事。” “要怎么做才能像你分得那么清楚啊?” 其实,言览览本身也不太了解,令她在这段时间内仔细考虑,当然,发觉史明并没有结束婚姻的念头,对言览览的想法也有某种程度的影响。 言览览现在真的不想知道史明的事,反正只要适可而止,她是不会追究的。 “他好像回来了,你待会儿再打来。” “好,帮我问候一下你那位了不起的先生。” 小衡说完后随即挂断电话。 史明回家时,都是在门口按电铃,偶尔也会自己用钥匙开门,这个时候,言览览会继续做她手头上的事,以一种“噢!”的表情欢迎他。 就像现在,言览览一放下电话,史明已经走进玄关了。看到史明,言览览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回来啦!……” “哎……” 虽然两人交谈的言语有限,但是言览览那句“回来了”,包含了“辛苦你了!”的意味。 “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工作在中午就结束了。” 史明点点头走进书房,把公事包放在书桌上,然后脱掉外套,换上家居服,随即走回客厅。 他照例坐在面对电视机的沙发上,一边看晚报,一边抽香烟。 言览览很早以前就劝过史明戒烟,可是他根本不听。 “天气不错,可是很冷。” “郊北市这两天也很冷。” “你没有用电毯吗?” “太麻烦了。” 他们两人的对话到此就中止了。 夫妻多半没什么话说,所以就算要吵架也吵不起来。史明就是个话少的男人,言览览早已习惯这种不说话的状态。 回想起来,从机场回来的那天晚上,是史明近来唯一的例外。言览览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盛怒,以及一口气说那么多的话,但是吵完之后,他又恢复了沉默的本性。 今天史明比平常多话,一进家门就对言览览说“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言览览本来以为他在刺探自己的口风,看情形又不像。 言览览总算松了一口气,把事先泡好的茶倒进茶杯里,放在史明的面前。 “嗯……” 史明点点头,随年后起茶杯。 “还要多久才能吃?” “就快了。” 史明大概肚子饿了。这也难怪,都七点多了,都怪小衡打电话来啰嗦那么久,才把晚饭给耽误了。 “再等十分钟。” 言览览赶紧把鱼片切好,摆在盘子里,又加了一点柠檬片,然后做了一道油炸豆腐。 “让你久等了。” 言览览一说饭做好了,史明立刻站起来,走到餐桌旁边。 “噢,今天的菜真好!” “你觉得好吗?” 其实,今天的晚饭除了鱼片和油炸豆腐,就保有一道还带汤,这些菜之所以令史明感到丰富,可能是言览览精心调理,特别注重色泽的缘故。 “昨天晚上小衡打电话回来。” “有什么事吗?” “有关小勉在这里上学的事情。” “他想转学到别的学校。” “真好吃。” 史明一边吃着油炸豆腐,一边点头称赞。 “真的好吃吗?” “这道油炸豆腐做得不错。” 自己的努力获得赞赏,言览览感到非常欣慰。 言览览拿着筷子,抬起头看着史明。 史明吃着鱼。 “你在笑什么?” “你在处理事时。怎么也变得那么保守?” “这样难道不对吗?” 言览览征求史明的附和,史明却依然大口地吃着饭,好像没听到似的。 饭后,史明休息了一会儿就去洗澡,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言览览拿起听筒,又是小衡打来的。 “喂,你现在还是不能出来吗?” “没办法呀!” 言览览说完之后发觉自己的口气不太好,立刻道歉: “对不起啦!” “那么现在和你谈谈总可以吧?” “这个嘛……” 如果小衡打算继续刚才的话题,言览览实在听得有点不耐烦了。 “就算不提他我也……” 此刻,言览览认为小衡史明的事都与她无关。 也许明天早上到公司上班之后,她的心情会有所改变,但是,至少目前她希望能够和史明两个人单独相处,不过问外界的任何事。 “算了,我们明天再谈!” “真抱歉。” “没关系啦!帮我问候你先生。” 小衡最后又挖苦了言览览一句,才心甘情愿地挂断电话。 言览览快步走到浴室门口。 “洗澡水够不够热?” “嗯,刚刚好。” 史明的回答依然十分简短。言览览转身想走进厨房,又突然回过头来,瞄了一眼史明脱在浴室门口的内裤。言览览想到**提到她老公内裤穿梆的事,不由地苦笑了一下,随即走到卧室,打开摆着内裤的橱柜抽屉。 言览览从抽屉中拿出一套内衣裤,回到浴室门口。 透过毛玻璃,言览览看到史明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扯着五音不全的哼唱。 言览览在门口聆听了一会儿史明的朗诵,才对着毛玻璃轻声道: “我把内衣裤摆在门口哦!” “什么?” 史明听不清楚言览览说些什么。 “内衣裤摆在门口。” “哦……” 言览览回到厨房,继续剩余的善后工作,突然间她想到冰箱里已经没有啤酒了。史明有个习惯,洗过澡之后一定要喝一点冷饮。 言览览从厨房的贮藏柜里拿出一瓶啤酒,冰在冰箱的冷冻柜里。即使无法急速冷却,待会儿史明要求喝冷饮时,只要再加点冰块就可以了。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言览览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房里的暖气开得并不强,感觉上却不很冷。 “这到底怎么回事?” 言览览自问,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言览览再度自问时,浴室传来了史明的叫声。 “喂,有没有啤酒?” “有,我准备好了。” 言览览回答之后,发现自己的声音太过响亮,随即压低了声量,再说一遍: “我已经把啤酒冰在冷冻柜了。” 回答的同时,言览览恢复一个做妻子的神情。 第十九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转眼之间,天气炎热。人们忙于参加聚会,引起暴饮暴食的后遗症。 尽管如此忙碌,史明依然忙里偷闲,最近就和谈一念见了三次面。他们在某家餐厅吃过饭之后,就直接到那家酒店。 虽然他们的关系曾经中断一段时期,但曾经交往毕竟也有几年了,上酒店开房间已经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他们双方面都了解,与其说些可有可无的话,倒不如以表现热情来得更真切。 “最近你太太没有说什么吗?” 谈一念显得非常愉快。 她是个颇富心机的女人,喜怒不形于色,即使现在也以满不在乎的口吻询问她最关心的事。 “我不会再和她不期而遇了吧?” 谈一念对着梳妆台梳头发,问道: “那次真的是巧合啦!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你尽管放心。”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吊儿郎当!” 谈一念瞪了史明一眼。 “除非她找人调查,否则不可能知道我又和你在一起。” “你不要忘了哦!女人的直觉可是很敏锐的。” 对于这一点史明也颇有同感,不过这一次他一点也不担心。 “不会有问题的啦!” “你不要把事情看得那么简单。” “可是,上个礼拜和上上礼拜我都跟你见了面,回家后她不但什么都没说,看起来反而还满高兴的。” 那两次史明回到家时,都已经快十二点了,言览览却以明快的声音欢迎他,还泡茶给他喝。 “她已经不管我们的事了。” “说不定你太太在外面有男朋友奥!” 史明停了正在打领带的动作,谈一念一边把头发往后梳,一边对着镜子笑着说: “吃醋了?” “没有……” “你太太通情达理异乎寻常,你可要注意。” “女人通情达理就代表她有婚外情吗?” “那可就难说了。”谈一念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史明却开始担心了,这一阵子,言览览采取万事宽容的态度。 “也许她已经厌倦了,所以她根本不在乎我在外面做了些什么。” “也许吧……” 看到史明失魂落魄的模样,谈一念想要进一步地刺激他。 “不过,同为女人,第六感比较准奥!” “她和你不一样。” “你那么有自信?” “一定看得出来,因为她们的言谈举止会和以前不一样。” “可是,有的女人就是能做到让人家看不出来。” “就像你一样……” “才不呢?这一点你太太比我高明多了。” 谈一念说完后,便离开化妆台,走进浴室。 目送她的背影,史明把领带调整好,穿上西装。 谈一念的口吻虽然有点挑拨离间的味道。那次大吵之后,妻子变得谨言惧行处处小心,最近好像又恢复了过去的活力。 究竟是什么原因令言览览产生如此的转变呢?是工作意愿提高了,是发现史明崭新的另一面,还是又交了男朋友? 信心十足的史明认为妻子的转变,乃缘于她没发现了史明在外面乱来。无论如何,史明现在十分信任言览览。 史明也不想再像上次一样,大吵大闹的经验一次就够让人受不了,何况争吵根本就无济于事。 目前,史明和言览览之间的情况还算顺利,他们结婚至今,但是除了新婚,大概只有现在是最稳定最和谐的时期了。 史明相当满足于目前的状况,虽然这种想法有点自私。 “你不要吓我嘛!” “你果然还爱着你太太。” 如果希望继续这种情况的心态就是所谓的爱,史明就不得不坦白承认。 “我们走吧!” 谈一念化好妆从浴室走出来。她那张妆化得比平时稍浓的脸蛋,丝毫看不出刚才她放浪形骸。 “年底之前我们大概没办法再碰面了。” “对啊!根本抽不出时间了。” “那么过年之后再见罗!” “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 “为什么?” 史明慌张地挡在谈一念面前。 “因为我觉得这样可能比较好。” “拜托你跟我见面啦!” “你还想跟我见面吗?” “当然罗!” 史明像个孩子似地点点头!逗得谈一念笑了开来。 “那我们二号见面好不好?” 谈一念又突然有点迫不及待。 “二号我们姐妹约好了要回娘家,傍晚的时候就可以离开了。怎么样?是不是太快了?” “怎么会呢!只不过……” “不行的话就算了。” “我们二号就是了。” “真的没问题吗?” “我会想办法的。你想,还有什么事是会比‘和你在一起’重要?” “讨厌!” 谈一念的心情又转好了,她用手拧扭史明的大腿。 “这么说,你太太不是太可怜了吗?” “不会啦!她已经习惯了。” “你那么自私,早晚会遭到报应。” 史明又再度环顾四周,确定没有遗漏东西后就往走廊走,立刻搭上电梯,到一楼柜台算帐,并归还房间钥匙。 走出酒店,拐了一个弯之后就是人车喧嚷的闹市区,谈一念随即拦了一辆出租车。 “那么,我们明年再见了。” 谈一念这么一说,史明突然产生一种错觉,以为他们必须隔好久才能见面,事实上从今天到二号日,还不到一个礼拜呢。 “二号那天,五点在T旅馆的大厅见。” “知道了。” 谈一念点点头,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史明挤在人堆中,慢步走到涩谷,进人车站前的一个公用电话亭里。 他一边念着轾哲的电话号码,一边拨动话盘。拨通后,是轾哲亲自接的。 “我现在在**,没有什么事吧?” “有哦!” “什么事?” “你太太住院了。” “你说什么?” “开玩笑的啦!” 这种玩笑怎么能随便乱开呢?史明气得真想破口大骂。 “你已经和她分手了吗?” 轾哲降低了声量,可能他旁边有人。 “刚刚分手。你记住,就说我们今天是在**吃饭,然后到酒吧喝酒,知道吗?” “你大可不必这么小心,因为你太太根本没有打电话来问。” “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以备万一嘛!” “我只是不想让她太震惊。” “那你就不要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我办不到。” “你这样不是很矛盾吗?” 轾哲在电话那头叹气,史明立刻加以解释。 “这一阵子我们处得很好哎!处处讨好她,她也很了解我的心情,并没有追究这件事,我们的关系反而比以前和谐。” “和谐?你这样做对你太太不是不太公平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事情没有轮到头上,我怎么知道。”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你们不就扯平了吗。” 轾哲的话史明根本无法苟同。 史明对着生气的轾哲,说了句“改天请你吃饭!”便挂断电话。 那么晚了,史明在车站前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坐回家。 他照例拿出钥匙自己开门,一走进客厅,就看到言览览在厨房里做事。 “爸爸回来啦!” 突然间,史明对自己在外冶游,感到十分歉疚,立刻趋前和颜悦色地问道: “忙不忙啊?” “就快好了。” “你吃过饭了吗?” 史明苦笑着走进书房,换上家居服,书桌上摆着一些白天寄到的信件和杂志。其中有一张讣文,是史明一个住在**的同期校友寄来的,他的太太在一个月前过世。 每当和轾哲他们谈到“没有老婆的话……”,史明就会觉得人生顿时充满了希望,事实上,一旦真的面临这种情况,可能变得手足无措,搞不好有些男人会从此丧失生存的勇气呢! 史明抱持着对妻子产生的微妙心理,走回客厅。 “要不要洗澡?” 听到妻子明朗的声音,史明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要……” 言览览没有回答,径自走人卧房,隔了一会儿才走出来,消失在浴室里。 史明只好拿起晚报来看。 真的是女人的直觉吗? 史明干咳了一下,然后站起来,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白兰地,倒在茶杯里。 本以为自己手法高明,足以瞒天过海,事实上却早已露出马脚。史明连喝了两杯,却依然无法稳定情绪,此时,言览览从浴室里走出来。可能是洗过澡的缘故,她的气色显得相当好,开前襟的毛衣胸口露出白嫩的肌肤。 “你还没睡啊?” 言览览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往厨房走。 “你真的不洗澡吗?” “对……” “今年过年我们一起出去旅行,好不好?” 史明似乎想藉此举减轻自己的罪行。 “应该趁机出去玩一玩。” “那么,我们和奶奶他们一起出去玩好了。” “我们可以在二、三号那两天出发。” 史明特别强调二号和三号,以示自己的清白,然后站起来,说道: “我要去睡了。” 他从书房拿出一本围棋范本,走进卧房,扭开枕头边的台灯。 回想起来,转眼间已过了一年,起初史明以为只是偶发事件,后来才知道那是妻子有意的行为。 每天都有所不同。到目前为止,分得最开的一次是言览览在机场撞见谈一念的那个晚上。 史明脱掉睡袍,慢慢地躺进被窝里。他把脚伸往妻子被窝方向。 倘若妻子果真知道自己和谈一念见面的事,是表示她已不在乎自己在外面做些什么,还是只要逢场作戏,她就会睁一眼闭一眼? 史明在微暗的光线中思索着,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正如气象局的预报,过年期间天气都相当稳定温和。 根据史明儿时的记忆,元旦当天你父总是显得极为慎重,再一一向父亲说几句新年的吉祥话。 “恭贺新禧,今年请多加照顾。” 听到这些话之后,父亲就缓缓地对我们点头致意。 幼年时期,史明总是担心自己无法顺畅地把这些话一口气说完,进人大学之后,他开始对父亲过于慎重的态度,感到有些不满。 然而,长年的习惯已经成为一种固定的模式,一旦缺乏这些例行仪式,史明就觉得缺乏过年的气氛。 反观速见家里现在过年的情况,实在是简单多了。 因此,元旦的早上,妻子只在吃饭之前,对史明说一声“新年快乐”,而史明本人还穿着睡衣,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一点威严的样子也没有。 他们担心此举将被人讥笑为思想落伍。 尽管如此,当言览览为自己倒酒,史明总算还能感觉到一丝丝过年的气氛。 下午,而史明喝过酒后有点懒得出门,于是就待在家里看看新年贺卡,补寄一些信,以及欣赏电视的特别节目。 傍晚,史明就和言览览一起吃晚饭,又喝了一点酒,相对浅酌虽然相当宁静,却有点乏味,突然间,言览览把酒瓶拿到史明面前。 “要不要再喝一点?” 言览览甚少主动为史明斟酒,此举令史明有点受宠若惊。 从前,每当想到新年即将来临,史明总会涌起一股兴奋的感觉,但是最近以来,那种兴奋的感觉却已逐渐消失了。 也许是喝酒的缘故,言览览的脸颊红通通的,宛如害羞的少女。 “可是,你应该没有遗憾才对。” “对,对……” 史明发觉言览览的话里含有讽刺的意味,于是立刻反击: “那是因为和你在一起的缘故。” “别奉承我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 史明的这句话说得令言览览害羞地低下头去。 这种含情脉脉的气氛反而令史明感到有点不自在,因此他立刻改变话题。 “要去哪里呢?” “就在这附近,怎么样?” 史明只希望去的地方不太多人。 “我们是不是傍晚去?” 史明想到自己和谈一念的约会,心头震了一下,却故作镇定地回答: “我已经跟同事说好了,叫他们三号再来家里玩。” “明天晚上哥哥和妈妈他们要来哦!” “我会早点回来的。” 史明把酒杯里的酒喝完,又改变话题。 和言览览面对面坐在一起,史明实在有点不自在,于是不一会儿就结束晚餐,进浴室洗澡,然后继续看电视。 “今年我的运气一定很好。” 史明非常不解。 吃过早饭之后,他们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欣赏一部滑稽大喜剧,直到下午两点钟,史明对言览览问道: “我们该出去了吧!” “真的要去吗?” 原来言览览把史明昨天说的话当成开玩笑。 “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出去吗?” “当然罗!怎么了?” 言览览不作声。 从家里出发,只要搭两站的公交车,再步行五分钟就可以抵达。 在家的时候看到阳光普照,还以为天气相当温暖,没想到一出了门,寒风立刻扑身而来。 第二十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并肩走在街上,史明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妻子一起出门了。尤其是这一年来,他更是提不起一同出门的兴致。 这几个月来,言览览变得特别温柔,并且在表现出相当信任史明的态度。 “下次我带你去吃河豚,你还没吃过吧?” “你真的要带我去啊?” “虽然远了点,可是很好吃。” 言览览没有回答。究竟要不要去,如果时间方便的话,她是一定会去的。 史明本以为放假期间人们多半待在家里,没想到街道上居然人满为患。 史明和言览览夹在人群之中。 “去年终于平平安安地顺利度过,也请保佑今年我们一家人健康快乐。” 史明在心里如此祈祷,站起来时看到身边的言览览依然闭着双眼,口中吟吟有词。于是,史明又再度合掌许下心愿: “这个愿望虽然相当自私,不过还是请神明保佑我和谈一念也能顺顺利利地继续下去。……” 吟到这里,史明叹了一口气,才又继续吟着: “再过一、两年我会见好就收……” 说完之后,史明抬起头来,突然间,言览览轻轻地笑了一下,史明也只好跟着苦笑。 “走吧……” 言览览点点头,两人遂一起走下台阶。 本来只是为了好玩,真正抽签时史明却有些紧张。他们并肩站在梅树下,把签打开来一看,史明的是“凶”,言览览的是“大吉”。 “看样子我今年的运气大概不错哦!” 言览览目光灿烂地说道,但看到史明的签之后,她似乎有点难以置信。 “怎么会是凶呢?” 史明自己也有点讶异,神签的“外出”栏上写着“不宜晚归”。 “只是抽着好玩,你可别当真。” 史明一边听着言览览的安慰,一边信手摘下两枝梅花,然后偷瞄了手表一眼。 距离五点的约会还有一个小时,现在出发的话时间绰绰有余。 他们再度挤入人群之中,走到十字路口,车站就在前一百公尺处。 “要坐出租车去吗?” “是啊!就在这里叫车!” 史明一回头,看到一辆空车从路口的方向驶来。 “你打算搭电车回家吗?” “我要顺道去***一趟,然后才回家。” “那么……” 史明回过头来看着言览览。 “什么事?” “没什么……” 史明有点心虚,言览览却以光明磊落的表情向他点头,说道: “你好走。” “哦……” 史明说完之后又立刻加上一句话。 “我会尽早回家。” “没关系啦!” 史明叫住出租车,挥着手坐了进去,言览览也站在雪花之中,笑嘻嘻地挥挥手。 “对不起……” 史明喃喃自语,对着映照在后视镜里的妻子又挥了一次手。 天气依旧温暖如春。 清晨还有些寒意,到了中午,天高云淡,柔和的光线撒满了街衢。午休时,有的人甚至远远走到海边附近去享受日光浴。 所谓小阳春天气就是指的这种天气。,人们就已经知道天和日丽了。 小阳春是个可爱的名称,和真正的春天相比,它显得短暂而无常,故得此名。比起现代人来,亲近自然的古代人对季节怀有更多的爱怜之情。 现在的小阳春天气,说明了气候正在变暖吧。 轾哲无所事事地想着,穿过了晴朗的街道,进一个咖啡店,史明已在等候他了。 “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不着急。” 轾哲和史明对面而坐,要了杯咖啡。 “让你特意来一趟,不好意思。” “找我有事?”轾哲问道,史明点着了烟,深深吸了一口, “是这么回事,从明年起我就要到**了。” “这是早晚的事。” “难说。” “你同意了?” “我又没有什么失误,哪儿能轻易答应啊,你说呢?” 史明烦躁地吸了口烟说, “我只说让我考虑一下。” “真是‘并非夏去秋才至’啊。” “怎么讲?” “并不是夏天过去秋天才来到,而是在夏季之中已经孕育了秋天的征兆的。” “有道理……” “自然也好,人事也罢,看起来似乎是某一无突然变化的,其实,暗中早已开始变动了,只不过没有意识到而已,对吧?” 说到这儿轾哲忽然连想起谈一念和史明的事来。 他们目前的关系如果是盛夏的话,其中已潜藏了秋天的气息了,难道说以后要走下坡了吗? 史明不知道轾哲在想什么,愤愤不平地咂着嘴说道:“说来说去就是可怜哪,一旦被认为没用了,就像废纸一样彼扔掉。” “你别太悲观了,如果管理有方,会有起色的。” “再努力也是白费,我现在才算体会到了你那时的心情。” “你可别跟我比哟。” “早知现在,还不如以前和你一起玩儿个够呢。” 史明一路顺风,踌躇满志。是个办事干练,能说会道的人。 “我得学学你的生活方式了。” 史明的话酸溜溜的,他这类人是不会甘于寂寞的。 “你总是劲头十足的。” “是啊,得找个女人来鼓鼓劲儿。” 史明说者无心,轾哲却是听者有意。 说到底,史明把恋爱仅仅当作刺激工作欲望,增添生活情趣的添加剂,而在轾哲的眼里,恋爱要沉重深刻得多。 “你真行,老是那么悠哉悠哉的,比过去显得更精神了。”史明哪儿知道轾哲的苦衷。“我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只能和你说说。” “别想得大多了。” “以后还能找你聊聊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的话。” 诉说了心事后,史明显得平静些了,两人又聊了聊,就分手了。 史明去附近吃了午饭,回到办公室,这时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你还好吗?” 从上次招待会后就一直没和谈一念见过面,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老样子,你呢?” “还是穷忙活。” 接着,谈一念对史明诉说了一通“最近增加了讲座次数,可是学员人数却没有增多,真不景气”等等,然后,话题一转, “你想不想换个公司开开?” 史明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怎么回答好。 谈一念担心在公司谈这事不合适,史明看看屋里只有小玲一人,被他听到也无关紧要,就说“没事儿的。” 谈一念放了心,详细向他作了解释。 “这可真难得,只是太突然了,我没有思想准备。” “不用马上答复,等一切就绪也得来年开春了,不着急。不过局长对你相当感兴趣,还说有机会想和你见见面呢。” 史明现在正闲得无聊,所以十分感谢谈一念这份好意,可又不便马上答复。 “多谢你的好意,让我先考虑一下。” “没问题。”谈一念忽而压低嗓音说,“近来她好吗?” 他指的是言览览。 “还好……”最近他们经常通电话,却很少见面。 自从在**住了两晚之后,言览览就难得出门了,即使出门,一到九点她就急着回家。 言览览其它什么也没解释,多半和史明之间发生了冲突。 轾哲只在乎小衡,所以谈一念那神秘兮兮的口吻引起了他的警觉。 “难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是她自己的意思。”说完,谈一念又狡黠地问,“她没跟你说过?” “好像提过,可是……” “她到底怎么想的呢……” “这个我说不好,反正她是个敢做敢为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么说你可别见怪,我总觉着她要是认定了一条道就不会回头的。” 尽管轾哲不愿意听谈一念说三道四。 不管怎样,这么重大的事为什么不和自己商量一下呢。轾哲不了解她的真实想法,沉默不语,谈一念试探地问:“看样子你是蒙在鼓里喽?” 事到如今也不必再隐瞒了,轾哲点了点头。 “最近感情不大融洽?” “没有哇。” 虽说没像前些日子那样出门旅行,但每周总要见一、二次面,便匆匆而别。 “你们两人的事,我不想过问……”谈一念顿了一下,“她至少该和你打个招呼呀。” “我倒无所谓。” “你最好再和她好好合计合计。”谈一念又补了一句:“她瞧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 轾哲想马上跟小衡联系,可是在办公室里打毕竟不方便。 轾哲点燃了一支烟,思考着该怎么和小衡谈这件事。 无论如何,怎么没和自己说呢。 自己瞎琢磨也没用,先约她出来见个面再说。 轾哲翻了翻笔记本,今、明两晚都有安排了。 不过,只要小衡能安排出时间,这边不参加也得去见小衡 ,直接听听她本人的想法。 待心情平静下来后,轾哲熄掉香烟,拿起手机出了房间。 和以往一样,他还是到搂梯过道那儿去打电话,看了看四周无人后,便按了电话号码。 现在是下午二点半,只要没有特别的事情。 嘟…嘟…声响了好几遍。 “喂,喂。” 轾哲不由自主地拿远了电话,屏住了呼吸。 轾哲越想越不安,极力想像着种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就像自己亲临其境一样,轾哲一个劲儿地往坏处想像着。 “再等等看吧。”轾哲这么安慰自己说。他暂时不想回办公室去,就到公司地下食堂去喝了杯咖啡。 午饭时间已过,饭厅里空空荡荡的,有个认识他的人朝他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大白天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地喝咖啡,别人一定会在背后议论他。 轾哲的脑子刚一开小差儿,马上又被小衡的事给占据了。 又过了三十分钟了,于是他走出食堂,给小衡打电话。 这回轾哲做好了随时挂电话的准备,和上次一样,响了半天没人接。轾哲挂上电话,等了一分钟,又拨了一次,还是一样。 轾哲半是放心半是失望,倚着墙沉思起来。 到底小衡到哪儿去了呢……。 轾哲一向以为只要想和小衡说话就随时都能联系上的。 原以为两人之间的纽带是十分牢靠的,没想到竟如此脆弱。 轾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思念小衡,渴望能见到她。 可是到哪儿去找呢,自己再着急也白费呀。只有熬到傍晚以后再说了,或者等她给自己的手机打来。 轾哲沮丧地回到屋里,接着看起摊在桌上的资料来。 轾哲的思路越来越拓展开来,要完成这个工作更是遥遥无期了。 他就这样边看资料边想小衡,一晃就到了五点,冬季日短,天已擦黑了。 一句话,上班时间有等于无,工作主要是由内容决定的。 好在轾哲所在的部门一般上午十点来上班,下午六点左右就回家。 轾哲把看了一半的资料整理好,放回书架,和同事一起出了公司。 地点是**的中式料理店。两人上了辆出租,快到**时,道路拥堵起来。 每到这个时候,街上就热闹非常,每个餐馆和料理店都是顾客盈门。 这种繁荣的景像不过是表面上的,人们烦恼于长期的不景气,借此机会开怀畅饮,来忘却黯淡的一年。 二人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些,上了二楼,进小包间一看别人还没到。轾哲又折回搂下,再次给小衡打电话。 快六点了,小衡到附近买东西也该回来了。 响了半天没人接,只好挂断再打,还是没人接。 到底去哪了呢?不会是两人一块儿出远门了吧。 轾哲正发呆时,另外几个同事也进了店,他只好随他们上楼去聚会了。 接下来,往每个杯子斟满了啤酒,大家碰了杯。 起初,话题集中在人事变动及各部门的最新消息上,说着说着转了向,有的人喋喋不休地发着牢骚。 酒过三巡,众人逐渐放开了一些,嘻嘻哈哈他说笑起来。 大家的兴致越来越高涨。就在这时,轾哲的手机响了。 和同事吃饭时他向来是关掉的,今晚为了小衡的事就没关机。轾哲慌忙拈起身来,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离开房间,一直走到楼梯口,才接了电话。 “喂,喂……” 刚一听到对方的声音,轾哲眼泪都快出来了。手机声音不清晰,咝啦咝啦的杂音里传来小衡的说话声,声音听起来很远。 “太好了……”轾哲不禁脱口而出,“你现在在哪儿?” “海边。” “稍等一下。” 这儿离房间太近,通道又窄,人声嘈杂,轾哲把话筒贴在耳朵上下了楼梯,在门厅站定后,赶紧又“喂,喂”了几声。 “我在呢。” 听见小衡的声音,轾哲安了心,便一个劲儿地诉起苦来。 “我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都没人接。” “对不起,我父亲去世了。” “你父亲?” “今天早上,家里打电话来通知我的,所以,我赶紧回去来了。” 轾哲知道小衡的娘家在**,父亲经营一个家具进出口公司。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和我说?” “心脏病发作,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早晨就突然……” 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净往别处想了。 “真没想到……”轾哲不知该怎么安慰小衡才好,咕噜了一句“别太难过了。” “多谢。” “能听到你的声音真让人高兴。” 这是轾哲的真实感觉。轾哲明知这种时候约见小衡不妥当,还是憋不住说道:“我想见见你。” 今天一整天,先是听史明和谈一念说东道西了半天,后来寻找小衡时电话又一直没人接听,所以,和小衡通了话,轾哲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 “今天、明天都行。” “我没时间哪。” “什么时候有空?” “下个星期吧……” 今天是星期三,到下周还有二、三天。 “我有话得和你当面说。” “什么话呀?” “电话里不方便说。你要在家里呆多长时间?” “明天守灵,后天是葬礼,这两天离不开,我再跟你联系吧。” “等一下。”轾哲紧握话筒,生怕它跑掉似的。 “把你那边的电话号码告诉我行吗?” “有什么用吗?” “我去参加追悼会。” 小衡只好告诉了他,轾哲记下后,随意问了一句。 小衡声音很干脆,轾哲这才完全放下了悬着的心,挂上了电话。 知道小衡平安无事,轾哲舒了口气。 这种事情,他本该和小衡双进双出。 轾哲总算知道了没有婚姻关系的男女之间的联结是那么不牢靠,可是,这又怪谁呢。 收起了电话,轾哲满腹心事的返回了热闹的聚餐,刚一进门,大家一齐拍起手来。 “恭喜你和她取得联系。” 他们取笑道。轾哲只好又否认了一番。 “不,不。是家里有事找我。” “看你拿着手机飞奔出去的样子,就像有好事。” 到了这个地步,辩白也是多余的,轾哲横下心,准备当一回大家的下酒菜了,他呷了一口别人给他斟上的绍兴酒。 第二十一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并肩走在街上,史明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妻子一起出门了。尤其是这一年来,他更是提不起一同出门的兴致。 这几个月来,言览览变得特别温柔,并且在表现出相当信任史明的态度。 “下次我带你去吃河豚,你还没吃过吧?” “你真的要带我去啊?” “虽然远了点,可是很好吃。” 言览览没有回答。究竟要不要去,如果时间方便的话,她是一定会去的。 史明本以为放假期间人们多半待在家里,没想到街道上居然人满为患。 史明和言览览夹在人群之中。 “去年终于平平安安地顺利度过,也请保佑今年我们一家人健康快乐。” 史明在心里如此祈祷,站起来时看到身边的言览览依然闭着双眼,口中吟吟有词。于是,史明又再度合掌许下心愿: “这个愿望虽然相当自私,不过还是请神明保佑我和谈一念也能顺顺利利地继续下去。……” 吟到这里,史明叹了一口气,才又继续吟着: “再过一、两年我会见好就收……” 说完之后,史明抬起头来,突然间,言览览轻轻地笑了一下,史明也只好跟着苦笑。 “走吧……” 言览览点点头,两人遂一起走下台阶。 本来只是为了好玩,真正抽签时史明却有些紧张。他们并肩站在梅树下,把签打开来一看,史明的是“凶”,言览览的是“大吉”。 “看样子我今年的运气大概不错哦!” 言览览目光灿烂地说道,但看到史明的签之后,她似乎有点难以置信。 “怎么会是凶呢?” 史明自己也有点讶异,神签的“外出”栏上写着“不宜晚归”。 “只是抽着好玩,你可别当真。” 史明一边听着言览览的安慰,一边信手摘下两枝梅花,然后偷瞄了手表一眼。 距离五点的约会还有一个小时,现在出发的话时间绰绰有余。 他们再度挤入人群之中,走到十字路口,车站就在前一百公尺处。 “要坐出租车去吗?” “是啊!就在这里叫车!” 史明一回头,看到一辆空车从路口的方向驶来。 “你打算搭电车回家吗?” “我要顺道去***一趟,然后才回家。” “那么……” 史明回过头来看着言览览。 “什么事?” “没什么……” 史明有点心虚,言览览却以光明磊落的表情向他点头,说道: “你好走。” “哦……” 史明说完之后又立刻加上一句话。 “我会尽早回家。” “没关系啦!” 史明叫住出租车,挥着手坐了进去,言览览也站在雪花之中,笑嘻嘻地挥挥手。 “对不起……” 史明喃喃自语,对着映照在后视镜里的妻子又挥了一次手。 天气依旧温暖如春。 清晨还有些寒意,到了中午,天高云淡,柔和的光线撒满了街衢。午休时,有的人甚至远远走到海边附近去享受日光浴。 所谓小阳春天气就是指的这种天气。,人们就已经知道天和日丽了。 小阳春是个可爱的名称,和真正的春天相比,它显得短暂而无常,故得此名。比起现代人来,亲近自然的古代人对季节怀有更多的爱怜之情。 现在的小阳春天气,说明了气候正在变暖吧。 轾哲无所事事地想着,穿过了晴朗的街道,进一个咖啡店,史明已在等候他了。 “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不着急。” 轾哲和史明对面而坐,要了杯咖啡。 “让你特意来一趟,不好意思。” “找我有事?”轾哲问道,史明点着了烟,深深吸了一口, “是这么回事,从明年起我就要到**了。” “这是早晚的事。” “难说。” “你同意了?” “我又没有什么失误,哪儿能轻易答应啊,你说呢?” 史明烦躁地吸了口烟说, “我只说让我考虑一下。” “真是‘并非夏去秋才至’啊。” “怎么讲?” “并不是夏天过去秋天才来到,而是在夏季之中已经孕育了秋天的征兆的。” “有道理……” “自然也好,人事也罢,看起来似乎是某一无突然变化的,其实,暗中早已开始变动了,只不过没有意识到而已,对吧?” 说到这儿轾哲忽然连想起谈一念和史明的事来。 他们目前的关系如果是盛夏的话,其中已潜藏了秋天的气息了,难道说以后要走下坡了吗? 史明不知道轾哲在想什么,愤愤不平地咂着嘴说道:“说来说去就是可怜哪,一旦被认为没用了,就像废纸一样彼扔掉。” “你别太悲观了,如果管理有方,会有起色的。” “再努力也是白费,我现在才算体会到了你那时的心情。” “你可别跟我比哟。” “早知现在,还不如以前和你一起玩儿个够呢。” 史明一路顺风,踌躇满志。是个办事干练,能说会道的人。 “我得学学你的生活方式了。” 史明的话酸溜溜的,他这类人是不会甘于寂寞的。 “你总是劲头十足的。” “是啊,得找个女人来鼓鼓劲儿。” 史明说者无心,轾哲却是听者有意。 说到底,史明把恋爱仅仅当作刺激工作欲望,增添生活情趣的添加剂,而在轾哲的眼里,恋爱要沉重深刻得多。 “你真行,老是那么悠哉悠哉的,比过去显得更精神了。”史明哪儿知道轾哲的苦衷。“我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只能和你说说。” “别想得大多了。” “以后还能找你聊聊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的话。” 诉说了心事后,史明显得平静些了,两人又聊了聊,就分手了。 史明去附近吃了午饭,回到办公室,这时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你还好吗?” 从上次招待会后就一直没和谈一念见过面,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老样子,你呢?” “还是穷忙活。” 接着,谈一念对史明诉说了一通“最近增加了讲座次数,可是学员人数却没有增多,真不景气”等等,然后,话题一转, “你想不想换个公司开开?” 史明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怎么回答好。 谈一念担心在公司谈这事不合适,史明看看屋里只有小玲一人,被他听到也无关紧要,就说“没事儿的。” 谈一念放了心,详细向他作了解释。 “这可真难得,只是太突然了,我没有思想准备。” “不用马上答复,等一切就绪也得来年开春了,不着急。不过局长对你相当感兴趣,还说有机会想和你见见面呢。” 史明现在正闲得无聊,所以十分感谢谈一念这份好意,可又不便马上答复。 “多谢你的好意,让我先考虑一下。” “没问题。”谈一念忽而压低嗓音说,“近来她好吗?” 他指的是言览览。 “还好……”最近他们经常通电话,却很少见面。 自从在**住了两晚之后,言览览就难得出门了,即使出门,一到九点她就急着回家。 言览览其它什么也没解释,多半和史明之间发生了冲突。 轾哲只在乎小衡,所以谈一念那神秘兮兮的口吻引起了他的警觉。 “难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是她自己的意思。”说完,谈一念又狡黠地问,“她没跟你说过?” “好像提过,可是……” “她到底怎么想的呢……” “这个我说不好,反正她是个敢做敢为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么说你可别见怪,我总觉着她要是认定了一条道就不会回头的。” 尽管轾哲不愿意听谈一念说三道四。 不管怎样,这么重大的事为什么不和自己商量一下呢。轾哲不了解她的真实想法,沉默不语,谈一念试探地问:“看样子你是蒙在鼓里喽?” 事到如今也不必再隐瞒了,轾哲点了点头。 “最近感情不大融洽?” “没有哇。” 虽说没像前些日子那样出门旅行,但每周总要见一、二次面,便匆匆而别。 “你们两人的事,我不想过问……”谈一念顿了一下,“她至少该和你打个招呼呀。” “我倒无所谓。” “你最好再和她好好合计合计。”谈一念又补了一句:“她瞧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 轾哲想马上跟小衡联系,可是在办公室里打毕竟不方便。 轾哲点燃了一支烟,思考着该怎么和小衡谈这件事。 无论如何,怎么没和自己说呢。 自己瞎琢磨也没用,先约她出来见个面再说。 轾哲翻了翻笔记本,今、明两晚都有安排了。 不过,只要小衡能安排出时间,这边不参加也得去见小衡 ,直接听听她本人的想法。 待心情平静下来后,轾哲熄掉香烟,拿起手机出了房间。 和以往一样,他还是到搂梯过道那儿去打电话,看了看四周无人后,便按了电话号码。 现在是下午二点半,只要没有特别的事情。 嘟…嘟…声响了好几遍。 “喂,喂。” 轾哲不由自主地拿远了电话,屏住了呼吸。 轾哲越想越不安,极力想像着种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就像自己亲临其境一样,轾哲一个劲儿地往坏处想像着。 “再等等看吧。”轾哲这么安慰自己说。他暂时不想回办公室去,就到公司地下食堂去喝了杯咖啡。 午饭时间已过,饭厅里空空荡荡的,有个认识他的人朝他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大白天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地喝咖啡,别人一定会在背后议论他。 轾哲的脑子刚一开小差儿,马上又被小衡的事给占据了。 又过了三十分钟了,于是他走出食堂,给小衡打电话。 这回轾哲做好了随时挂电话的准备,和上次一样,响了半天没人接。轾哲挂上电话,等了一分钟,又拨了一次,还是一样。 轾哲半是放心半是失望,倚着墙沉思起来。 到底小衡到哪儿去了呢……。 轾哲一向以为只要想和小衡说话就随时都能联系上的。 原以为两人之间的纽带是十分牢靠的,没想到竟如此脆弱。 轾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思念小衡,渴望能见到她。 可是到哪儿去找呢,自己再着急也白费呀。只有熬到傍晚以后再说了,或者等她给自己的手机打来。 轾哲沮丧地回到屋里,接着看起摊在桌上的资料来。 轾哲的思路越来越拓展开来,要完成这个工作更是遥遥无期了。 他就这样边看资料边想小衡,一晃就到了五点,冬季日短,天已擦黑了。 一句话,上班时间有等于无,工作主要是由内容决定的。 好在轾哲所在的部门一般上午十点来上班,下午六点左右就回家。 轾哲把看了一半的资料整理好,放回书架,和同事一起出了公司。 地点是**的中式料理店。两人上了辆出租,快到**时,道路拥堵起来。 每到这个时候,街上就热闹非常,每个餐馆和料理店都是顾客盈门。 这种繁荣的景像不过是表面上的,人们烦恼于长期的不景气,借此机会开怀畅饮,来忘却黯淡的一年。 二人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些,上了二楼,进小包间一看别人还没到。轾哲又折回搂下,再次给小衡打电话。 快六点了,小衡到附近买东西也该回来了。 响了半天没人接,只好挂断再打,还是没人接。 到底去哪了呢?不会是两人一块儿出远门了吧。 轾哲正发呆时,另外几个同事也进了店,他只好随他们上楼去聚会了。 接下来,往每个杯子斟满了啤酒,大家碰了杯。 起初,话题集中在人事变动及各部门的最新消息上,说着说着转了向,有的人喋喋不休地发着牢骚。 酒过三巡,众人逐渐放开了一些,嘻嘻哈哈他说笑起来。 大家的兴致越来越高涨。就在这时,轾哲的手机响了。 和同事吃饭时他向来是关掉的,今晚为了小衡的事就没关机。轾哲慌忙拈起身来,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离开房间,一直走到楼梯口,才接了电话。 “喂,喂……” 刚一听到对方的声音,轾哲眼泪都快出来了。手机声音不清晰,咝啦咝啦的杂音里传来小衡的说话声,声音听起来很远。 “太好了……”轾哲不禁脱口而出,“你现在在哪儿?” “海边。” “稍等一下。” 这儿离房间太近,通道又窄,人声嘈杂,轾哲把话筒贴在耳朵上下了楼梯,在门厅站定后,赶紧又“喂,喂”了几声。 “我在呢。” 听见小衡的声音,轾哲安了心,便一个劲儿地诉起苦来。 “我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都没人接。” “对不起,我父亲去世了。” “你父亲?” “今天早上,家里打电话来通知我的,所以,我赶紧回去来了。” 轾哲知道小衡的娘家在**,父亲经营一个家具进出口公司。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和我说?” “心脏病发作,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早晨就突然……” 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净往别处想了。 “真没想到……”轾哲不知该怎么安慰小衡才好,咕噜了一句“别太难过了。” “多谢。” “能听到你的声音真让人高兴。” 这是轾哲的真实感觉。轾哲明知这种时候约见小衡不妥当,还是憋不住说道:“我想见见你。” 今天一整天,先是听史明和谈一念说东道西了半天,后来寻找小衡时电话又一直没人接听,所以,和小衡通了话,轾哲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 “今天、明天都行。” “我没时间哪。” “什么时候有空?” “下个星期吧……” 今天是星期三,到下周还有二、三天。 “我有话得和你当面说。” “什么话呀?” “电话里不方便说。你要在家里呆多长时间?” “明天守灵,后天是葬礼,这两天离不开,我再跟你联系吧。” “等一下。”轾哲紧握话筒,生怕它跑掉似的。 “把你那边的电话号码告诉我行吗?” “有什么用吗?” “我去参加追悼会。” 小衡只好告诉了他,轾哲记下后,随意问了一句。 小衡声音很干脆,轾哲这才完全放下了悬着的心,挂上了电话。 知道小衡平安无事,轾哲舒了口气。 这种事情,他本该和小衡双进双出。 轾哲总算知道了没有婚姻关系的男女之间的联结是那么不牢靠,可是,这又怪谁呢。 收起了电话,轾哲满腹心事的返回了热闹的聚餐,刚一进门,大家一齐拍起手来。 “恭喜你和她取得联系。” 他们取笑道。轾哲只好又否认了一番。 “不,不。是家里有事找我。” “看你拿着手机飞奔出去的样子,就像有好事。” 到了这个地步,辩白也是多余的,轾哲横下心,准备当一回大家的下酒菜了,他呷了一口别人给他斟上的绍兴酒。 聚餐完还不到九点。他们要去卡拉OK,轾哲不会唱歌,就和其他人去了**的一个小酒吧,酒吧里只有一条长长的柜台,充其量能坐十来个人。 各人要了一杯加水威土忌,谈了会儿工作上的事,**忽然问道:“瞧这意思,是女朋友喽?” 轾哲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说是结婚对象也没有错吧。” “其实,我也有个相好的女友。” 轾哲并不是有经验的情场老手,全凭他自己的感受。 “说到底,最重要的是感情。” 两人又要了杯威士忌,直喝到十一点多才分头回家。 小衡刚才说一个星期左右见不了面,得等到下周,轾哲实在情难自禁,他知道这种时候约她出来不大合适,却又急切地想听听她的声音。 轾哲正犹豫不决时,拨了小衡的手机号码。 只有借着酒劲儿轾哲才敢这么做。 不大工夫,时间不长,小衡接了电话。 “喂,喂……” 一听到小衡的声音,轾哲激动得难以自恃。 “是我,听出来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 深更半夜的打电话,使小衡感到意外。 “跟你通过话后,越喝酒越想你,实在忍不住了。” 轾哲壮着胆子问道, “明天要守灵?” 小衡没言语,轾哲又道,“明天晚上,我从饭店给你去电话。” 轾哲一个劲儿他说服小衡,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乞白赖的了。 轾哲一个人又喝起闷酒来,回到家中时,已是后半夜了。 这个年纪居然喝到午夜一点,第二天当然打不起精神来了。 轾哲自知不该放任自己,却在心里庆幸工作的清闲。 坐到桌前,刚浏览了一遍资料,他就沏了杯茶提提神,再接着看资料,没二十分钟又想休息了。就这么凑凑合合地熬到了下班,轾哲才算清醒了些,有点精神了。 轾哲在公司附近的小店里简单吃了点东西,就从东京站坐上了开往**的班车。 至于会面的地点,自然应以好找为准。 左思右想了一番,轾哲进了一家位于**的高层饭店,轾哲和小衡在那儿吃过一次饭。 窗户面向大海,可以一览美丽的夜景和灯光点缀的大桥。 这里离小衡的家应该不会太远。 轾哲站在窗前,望着眼前一片璀璨的灯火,心里想像着将要与从灵堂赶来的小衡拥抱的情景。 他不清楚守灵几点结束。 轾哲拿起了电话再一次拿起了电话。 轾哲不无某种自我欣赏。 他正在愣神儿,小衡接电话了。 “喂,是我呀,我现在在**饭店呢。” “真的?” “昨晚我说了要来的,我在**饭店里等你。” 轾哲把地址告诉了小衡后,又催促道:“你能不能马上来呀?” “你可真是说风就是雨,我可……” “守灵结束了吗?” “刚结束了一会儿。” “那还等什么呀,这儿离你家挺近的。” “求你了,我有重要的事跟你商量。” 央求了好半天,小衡才勉强应允了。 “好吧,我这就去。” 轾哲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小衡。 从小衡家到这里,坐车也就十五、六分钟的距离,加上准备的时间,约摸得一个小时。轾哲心不在焉地瞧着电视屏幕。快到十二点了,夜间的节目已经接近尾声。 关掉电视,轾哲走到窗前,眺望起夜景来。回顾过去的一年,从头到尾好像全是为小衡而度过的。 两人简直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他从六十多层的高处向下俯瞰夜晚的阑珊街景,更觉醉意朦胧,恍惚觉得每一个闪亮里都有小衡的身影。 此刻,小衡一定正穿过一座座高楼大厦和一个个明灭的信号灯,走进饭店,跑进电梯。 他期待着这个时刻的到来,将额头贴在玻璃窗上,这时门铃响了。 他一跃而起,刚开开门就情不自禁地嚷道:“可把你盼来了。” 眼前站着的正是小衡,她身穿黑色丧服,一只手里拿着件外套,头发盘了上去,雪白的衣领里露出纤细的脖颈。 轾哲握住小衡的手走进屋里,又说了一遍“你可来了。” 他张开两臂把小衡揽到了怀里。 此时此刻,什么守灵、丧服统统都被轾哲忘得一干二净了。 轾哲放开了小衡,仔细打量起她来。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谁敢违抗你的命令呀!” 小衡靠近了窗子向下俯瞰。 轾哲挨着穿丧服的小衡站在窗前。 “我刚才就这样一边看一边等你。” 说着轾哲攥住了小衡的手,小衡的手冰凉。也许是初冬的深夜里一路赶来的关系吧。轾哲给她悟着手。 “他们也太爱操心了吧。” “他们要是知道你上这儿来,可不得了。” 小衡身上飘散着一股淡淡的线香味儿,使轾哲产生了错觉。 “他到底告诉你了。”小衡早有预感。 “为什么不事先和我说一声呢?” “不想让你担心嘛……” 小衡的表情异常严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窗外的夜景。 轾哲看着她的侧脸,把右手放在小衡的膝头。 “别难为你自己了。” “哪里……” “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小衡面无表情,默默走到沙发前,拿起叠放在那里的外套。 见小衡这副神态,轾哲问道:“回去了吗?” 小衡微微点了下头,含混不清他说了句什么。 轾哲惦念着小衡,内心涌起了对她的满腔爱怜。 从大年夜到正月初二,轾哲一直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这是从未有过的。 轾哲换上了崭新的西服,他和小衡约好了今晚六点在**饭店见面。 去年岁末丧父的小衡,正月是在老家过的。 她借口“没有时间”啦,“特别忙”啦等等打马虎眼。 大厅里身着节日盛装的女性花枝招展,洋溢着新年的热闹气氛,有的家庭正在准备退房回家。 新来的人和要走的人混杂在一起,大厅里熙熙攘攘,轾哲坐在一张沙发上,不经意地看着门口。 快六点了,小衡该到了。 今天小衡会是什么打扮呢。 轾哲又看了一眼入口处,只见旋转门那边出现了一位女性,轾哲蓦地站起身,看见小衡从旋转门里走了出来。 轾哲迎上前去,说了句“新年好”,小衡也轻轻问候了一句。 小衡羞涩地微微低着头,从小衡的脸上已看不出守灵之夜那凄然的表情了。 “咱们到楼上去吃点东西吧。” 轾哲对**不大熟悉,所以就在饭店的餐厅订了座位。 上到顶层的餐厅,两人面对面坐在靠窗的座位上。 新年期间,一家一户的比较多,轾哲根本不在乎周围的目光,小衡也满脸无所谓的样子,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轾哲点完菜后,和小衡喝起了葡萄酒,轾哲道:“我以为你来不了了呢。” “怎么这么想啊?” “我也说不清,总觉得……” “新年在老家过的?” “嗯。” “大致安定下来了吧。” “差不多了。就是母亲还很难过。” 父亲去得太突然了。 “那你就住下去吧。” “我当然可以啦。”小衡简练地回答了这一微妙的问题。 先上了个蒸牡蛎,飘散着香摈酒的馥香。 轾哲在董事长家几乎没吃什么,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他又要了杯白兰地。 “同为一年,却各不相同啊。” 有的一年令人刻骨铭心,也有的一年平淡无奇。从这个意义上讲,过去的一年是轾哲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年了。 “再暖和一点,咱们还去海边怎么样?” 有一次偶然邀请小衡去赏梅,恰巧,她早就想去,于是他们尽情观赏到了早春绽开的梅花。 回想着那时纯真无邪的小衡,轾哲深情地望着她的脸。 “这是为今年元旦特意做的。” 汤端上来后,小衡悠然地喝了起来。那优雅的坐姿,喝汤的架式,举手投足都给人以美感。 轾哲看得着了迷。 “怎么讲?”小衡停下了喝汤,问道。 说完轾哲才意识到小衡的父亲刚故去,便道:“这首和歌并不是意在用梅花描绘死者,而是要表现梅花所具有的那种清冽、庄严的韵味。樱花容易给人以流于人情的脆弱感,而梅花则令人肃然起敬,……” “是有这种感觉。” “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呀?” “没什么,突然想起来了。” “你的记性可真好。” “那么,今年就不去了?” “今年还是不去为好。” 轾哲一听小衡这口气,不由停下了手里的刀叉。 “明天回去。” “那么快就……” 轾哲以为她还得再呆两、三天呢。 没想到小衡专门为了猫回家。 莎莎是那只猫的爱称。 “猫、狗都没有健康保险一说,就显得特别贵。” 轾哲说道。小衡皱起眉头说:“可是猫也难受呀,不给它治病多可怜哪。” “那是,猫也是家庭成员之一呀。” 服务生来给轾哲和小衡的杯子里斟满了葡萄酒。 窗外是一片灯海,轾哲一想到每个灯光底下都住着人家。 可以肯定地说,这些情侣有的情投意合,有的貌合神离。 小衡和轾哲算是神仙眷侣了。 眺望着眼前的灿灿灯火,一个想法渐渐在轾哲心中清晰了起来。 轾哲沉思的时候,小衡也轻轻地倚着窗边向外眺望。 轾哲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思已被小衡看透,便转过身不再看窗外,小衡也收回了视线, “真是无奇不有。” 小衡听了,说道:“对不起,净跟你说些鸡毛蒜皮的事……” “哪里,正是我想听的。”轾哲并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因此放宽了心。 “好了,今天不谈那些了。”轾哲端起酒杯跟小衡碰了碰杯,“祝你今年交好运。” 两人又碰了一下杯,轾哲一本正经他说道:“今年会是什么样的一年呢?” “你是说我们吗?” “今年想要更多的在一起,更多的去旅游。”见小衡赞同的样子,轾哲说了句:“希望能更长久的呆在一起。你呢?” “那还用问。”小衡答道,忽然又反问他:“照这么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呢?” “你的意思是?” “我们俩……”对这样直截了当的问话,轾哲一时答不上来。如果拣好听的说当然容易,可是对于现在的小衡来说,那种暧昧的回答是行不通的。 男人要求更频繁更长久地来往,女人也愿意交往下去,于是海誓山盟,情意绵绵,使人陶醉在恋爱之中。 显然这是好幻想的浪漫主义者的想法,什么实际问题也解决不了。因为根本就没有现成的答案,所以不愿正视这个问题。 如果两人就这么继续热烈相爱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呢? 随着更多地一起出去约会、旅游,那么最后呢? 最后两个人会更为牢固地结合。 主菜之后是沙拉和奶酪。以往一到快结束就餐时,赶紧现考虑下一步的安排,心里老不踏实,可是今天晚上早已安排就绪了, 对轾哲的建议,小衡不置可否,内心很矛盾。轾哲知道在这种情形下,不必非要问得那么清楚,自己决定就行了。 饭后要了红茶和白兰地。小衡不想喝,轾哲非要她喝一点儿。 “这酒劲儿不大,没事儿。” 小衡指着窗外问道,轾哲这才回过神来,只见隔着黑漆漆的大海,远远的彼岸闪烁着一条光带。 “太阳就是从那边升起吧。” “今年的第一次日出看了吗?” “遗憾得很,没看着。” “那好,明天咱们一块儿看吧。” 轾哲在心里描绘着和小衡拥抱时迎接朝阳的情景。 “咱们走吧。” 轾哲放心地坐在沙发上就去洗浴了。 第二十二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轾哲自己也换上了浴衣,看了下表还不到九点。 小衡说着,忽地坐起来,伸出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戳着轾哲的喉咙说:“我问你,你怎么样,也是非我不行吗?” “当然啦。” “骗人。” “是真的。” “不许哄我。” “绝对没哄你。” 十只手指一用力掐紧了他的喉咙。 “你干什么,干什么……” 开始以为小衡在闹着玩儿,没想到她不管不顾地使劲掐起来。女人力气小,不至于窒息,轾哲憋得直咳嗽。 “松手啊……” “就不……” “别这样。” 轾哲好容易才掰开小衡的手,止不住一阵咳嗽。 “好狠心哪,我没准真得被你给掐死。” 轾哲轻轻地摸着喉咙,还有点儿不好受。 “你吓了我一大跳。” 轾哲嘟哝着,一边揉脖子,一边咽唾沫。被她扼住喉咙时,轾哲真切感受到了被带拄遥远的世界去的不安,也品味到了某种甘美的感觉。 轾哲既害怕这么被掐死,又自暴自弃地想,就这么昏死过去算了。 “以前你说喜欢我的。” “没错,喜欢才会恨呢。”小衡的口气认真起来, 轾哲无言以对。 小衡并非不具有理智和冷静,然而一到实际中却不能自控。 小衡可以说属于后者。 这时不再有什么道理可讲,既非说教也非理智。 进入新的一年,人事、世事都在变。轾哲和小衡的感情也比去年更进了一步。 自从进入了新的一年,小衡要求他必须每天给她打一个电话。有时她在电话里主动提出“我想见你”。 迄今为止,他们常去的是大饭店或海边。 既然小衡也赞成,轾哲就下了决心。 虽是最寒冷的一天,然而白天的气温有摄氏十度,不算太冷,屋里又有空调,温暖如春,又是初次在新家聚首。 “明天还到这儿来吧。” “你可不许到别处去噢。” 两人愉快地调笑着,突然他们的目光碰到了一起,轾哲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轾哲一直梦想着两人生活在一起,可是,一旦成为现实后,又产生了新的不安和困惑。 “白天我随时都能出来。” “我考虑考虑。” 轾哲的优势就是白天时间较为自由。 周一至周五小衡容易出门,所以,先约好时间。 其一是,下午的外出增多了。 也想过干脆就生活在一起吧。 每次一进房间,他们就有一种夫妻般的感觉,这也反映在日常的琐碎小事上。 比如,小衡洗洗涮涮时,总是顺手把轾哲的手帕或袜子给洗干净,甚至给他买好了内衣。轾哲并没有要她这么做,可是一到早上,小衡就会很自然的说一声“穿这件吧”,给他准备好新的内衣。 轾哲脑子里也闪了一下。 比方说,两人围着餐桌吃晚饭时,小衡感慨道:“还是两个人吃饭香啊。” 这么说来,小衡是显瘦了。 关键的问题是,能不能正视这个问题,至少目前,轾哲的心情还没有完全整理好。 明天是小衡的生日。 下午六点,轾哲在车站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郁金香,就来到他们的住所,小衡已在等候他了。 “祝你生日欢乐。”轾哲献上了花束。 “好美的花啊。”小衡嗅着花香,“这是送给你的。”说着递给轾哲一个饰有彩带的礼盒。 一望便知是情人节的巧克力,打开后里面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送给最爱的你。” 简短的话语,娟秀的字体里饱含着小衡的一片柔情。 “一定有不少女人送你巧克力……” “你送的最让我高兴。” 今天轾哲还收到了**小姐送的巧克力,但没人能和小衡送的相媲美。 “怎么给你庆祝生日呀?” “有你这束花就足够了。” 前些日子,轾哲也问起过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总想要点什么吧。” 比起生日礼物来,小衡更在意结婚。 小衡想了想说:“我有个请求,可以吗?” “当然可以。” “带我去旅行好吗?到一个看不到人影的地方去。” 说实在的,有时真想逃出这个封闭的秘室,到一个杳无人迹的地方去。 “到哪儿去好呢?” “北边寒冷的地方也行。和你一起看雪景怎么样啊。” 轾哲脑海里映出了他们双双仁立雪中的身影。 情人节后的一个星期六,轾哲和小衡一起去了日光。 为了满足小衡“想要两人一起看雪景”的希望,轾哲思考了一下去处,东北和北陆太远,万一遇上大雪恐怕一时回不来。而且,偶然听说从周末开始,北陆地方有大雪警报,于是,他决定去离郊北市不远的日光湖。 两年前,轾哲曾在大冬天去过那里一次,白雪皑皑的群山,幽静湛蓝的湖水使他至今记忆犹新。 和小衡两人一起去那静谧的地方,该有多么惬意啊。 “我只是在夏天去过日光一次。” “什么时候?” “很早以前了。” 轾哲暗自想像着小衡那时的模样,一定是个清秀的美少女。 “那次是坐车去的,路上特别拥挤,人多得不得了。” “现在这个季节,没什么游人。” 小衡点点头,忽然问道:“明天几点能回郊北市?” 轾哲反问道:“你有事?” “也没什么事……” “十一点左右从那边出发的话,乘班车,二、三点就能到。” 小衡愣愣地想了一下,没再说话。 从郊北市,最快也得两个小时。 下午一点多出发时,还天晴日朗,半路上开始阴沉下来,下起了雪。 轾哲毛衣套夹克衫,外面穿了件黑大衣,围一条深红色围巾。小衡是黑色高领毛衣,下配同色筒裤,外套红色短外衣,头上戴着银灰色的帽子。两人站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像夫妻,更像是情人。大概是因为小衡气质不俗,打扮入时的缘故吧。 雪花随风飘落下来,农田和农家的房顶,树杈上都落满了积雪,宛如一副灰白相间的水墨画。 “真像来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小衡望着窗外说道。置身在一派银白的世界里,使人产生了错觉。 电车三点多到达,从那里坐出租车去湖边。 高耸的山峰逼近眼前,大雪纷纷降落到山上。越往高处走越寒冷,雪花已变成了雪粒。 “湖的周围也有雪吗?” 轾哲问道。司机直视着窗刷不停扫动的前方答道:“上面和下面可大不一样。” 他介绍说,湖前面有白根山作屏障,挡住了从海方向来的降雪,所以南面的降雪量很小。 “这雪下不了太大。” 轾哲点了点头,悄悄握住了小衡的手。 又有一座山峰逼近了,就像在偷看他们俩,山形雄伟壮观,真是名不虚传。 他们眺望着那陡峭的山岩,山上的朔风卷走了雪云,来到山路尽头时,雪小多了,天空霎时阴转晴,温暖的阳光撤满大地。 还不到四点,离天黑还有一些时间。 “趁着天晴,看完瀑布再回旅馆吧。” 轾哲请司机先开到瀑布去。 “瀑布可能结冰了。”司机说道。 结冰的瀑布也别有一种情趣。 为了看到九十六米高的瀑布全貌,他们乘电梯下到一百米的地方,再从那里穿过隧道,瀑布便呈现在眼前了。 正如司机所说,最上面约十米宽的瀑布出口处,无数根冰柱连成一片,其中一部分覆盖着白雪,形成一个巨大的冰块儿。 仔细一瞧,只见冰块儿里面依旧生机盎然,水流汩汩地沿着岩石流向一百米之下的水潭中。 “冬天的瀑布有一种庄严的感觉。” 小衡把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望着瀑布,过了一会儿,指着右边岩石上安插的支柱问:“那是什么?” “是救命栅栏吧,万一有人从上面掉下来,可以把人接住。” 支柱之间铺有扇状铁丝网。 以前常有人沿着山岩来到瀑布出口,从那里失足落水,所以,现在还装上了防护网,防止人靠近。 望着冬天的瀑布,小衡的侧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看过华严瀑布之后来到旅馆,已四点半了。他们被领到了一个有十铺席大的起居室房间。宽大的凉台正对着湖面。 两人站在窗前,望见了被落日染红的湖面。湖的右面紧挨着杉树林和地面上的积雪,辉映着红灿灿的斜阳;与山相连的伸向远方的山脉及左边的重重山峦都是白茫茫一片。冬天的湖被怀抱在群山之中,清寂而幽静。 湖面上不仅看不见船的影子,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仿佛早在远古时代就已是这样静寂的世界了。 “真绝了。” 小衡不由发出了赞叹。这赞叹不是“太美了”,也不是“真好看”,而是“真绝了”,轾哲觉得实在太贴切了。 眼前这个景像只有“真绝了”才能表述得出来。美景中蕴藏着静谧和庄严,令人望而生畏。 两人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日落时变化万千的湖面。 红灿灿的山峰渐渐黯淡下去,不久化作了单调的黑白世界。除了夕阳映照的山峦的色彩变幻外,整个湖面也由冷冰冰的苍白逐渐转蓝,再暗下去成了灰色,最后只剩下湖畔四周白晃晃的雪地,笼罩在黑色的夜幕下。 湖面就这样缓慢地,一步步地被暗夜吞噬进去了。 轾哲轻轻地把手搭在小衡的肩头,小衡回过头来,两人深深地接吻了。 然后他们并肩坐在凉台的椅子上,四周更黑了,只有湖畔的一处灯光,映出了圆圆的一圈儿雪地。 “过去,这一带是不许靠近的。” 这是轾哲从书上知道的。 “有那么大魔力吗?” “大概有吧。” “我也有吗?” 小衡问得十分突然,轾哲缓缓点了点头,小衡瞟了他一眼,说:“那我就把你拽走吧。” 轾哲把目光投向了窗户,雪花飘舞,打在黑漆漆的玻璃上。 “那座山上和那个湖上都在下雪吧?” “瀑布那边也在下雪吧?”小衡想起了去过的瀑布。 轾哲心里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离开了窗边。 晚饭定在六点半,他们打算利用饭前的时间去泡温泉。 房间里也可以泡,但是既然到了这儿,还是去大浴池更好,两人来到一楼,沿着弯弯曲曲的走廊走去。 领他们去的女招待介绍说,今晚人少,可以使用夫妻浴池。他们还是有些顾虑,就分别去了男地和女池。 一般六点之前人最多,可是今天空无一人,轾哲伸展开四肢,泡在宽大的地子里,别提有多舒服了。泡完了澡,回到房间里,看起了电视,不大工夫,小衡也回来了。 “静悄悄的,真不错。” 看来女池也空着,小衡把头发拢到了后边,从脸颊到脖颈都微微泛红。 “我还去了一下露天浴池。” 男池前面也有一个小门,出去之后有个露天浴池,轾哲因为下雪就作罢了。 “我是光着脚踩雪走过去的。” “呆会儿我也去泡一下。” “我仰起脸看见从黑沉沉的天空飘下来无数的雪花,落到睫毛上就溶化了。” 这时,女招待送来了晚饭。 “现在是淡季,请将就一下吧。” 女招待抱歉他说。晚饭还算丰盛;有小莱、油炸食品,还有什锦火锅。 “有事请按铃。” 女招待走后,小衡给轾哲斟上了烫酒,轾哲感受到了冬天旅宿的温馨。 两人交杯换盏地对酌起来,渐渐醉意上来,心情也舒展多了。 房间里两人也一起吃过饭,现在竟在这冬天的旅馆里共进晚餐,他们不禁为这远游之趣感慨不已。 “到这儿来太好了……” 这次旅行是为了给小衡庆祝生日而计划的。 “谢谢你。” 小衡的眼神迷蒙,温柔之中闪烁着火热的光芒。 听到小衡正而八经的道谢,轾哲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了威士忌。 “到那儿去喝好不好?” 轾哲把椅子挪到凉台拉门旁边,小衡打电话告诉服务台已用过晚饭,然后走了过来。 “雪还下着呢。” 入夜以后风势加强,潲到窗户上的雪粒,顺着玻璃滑到屋檐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雪堆。 “下它一夜才好呢。” 门声一响,女招待进来了。 “对不起,打扰一下。” 两位女招待收拾完餐桌。 轾哲一边观赏雪花霏霏的窗外,一边喝着加水威士忌。 朝房间里一看,地席上铺了两个床铺,中间稍稍隔开了一些,枕边有个小小的座灯。 晚餐时喝了啤酒和清酒,现在加上威土忌,已是醉意朦胧,浑身飘飘然了。 这一舒适感,既来自晚上要住下的安心感,也由于远离东京来到雪乡得以忘却工作和家庭而来的松弛。 “再开一瓶吧。” 轾哲又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威上忌,小衡担心地瞧着他。 “别喝多了。” “这可说不准。” 轾哲起身打开了窗帘,白色的雪花霏霏而落。 从昨晚到天亮雪一直没停,而且越下越大。外面是满天飞雪,白蒙蒙一片。 “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小衡也起来了,担心地望着窗外。 早晨的时候,轾哲说过中午会停的,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早晨好。”这时,女招待进来准备早餐,他们预约了十点吃早饭的。 “这雪真不得了。” 轾哲揣着手跟女招待寒暄道。 “下这么大也不多见,今天早上的报纸都没到。”女招待一边打开窗帘,一边说。 “路不通了吗?” “大概路太陡了上不来吧。” 轾哲想起了那弯弯曲曲的“伊吕波山路”的陡坡。 “我们想十一点下山。” “现在经理正和山下联系呢,请稍候片刻。” 女招待鞠了一躬,离去了。小衡不安地用手涂抹着窗玻璃,轾哲意识到他们被困在这湖边的旅馆里了。 虽然对冬天日光的寒冷也有思想准备,却万没想到会大雪封山。 轾哲担心地打开电视,天气预报说,有一强低气压从北陆一带到达东北部,白天一整天将是大雪天气。 男服务员进来整理被褥,女招待端来了茶水,摆放早餐。房间里暖融融的,门外便是让人睁不开眼的暴风雪。 “这么大的雪一年也赶不上一回。” 女招待解释道。现在说什么也不解决问题了。 “滑车也不能开吗?” “路上到处都是雪堆,根本开不动的。” 也是,雪这么大,下山实在是不可想像。 轾哲万般无奈地吃起早饭来。 “你打算几点回去?”他向小衡问道。 “最好三点以前。” 要想三点以前到达,一小时后就得出发。 “有什么事吗?” 见小衡支支吾吾的,轾哲也不好再追问,不过,三点之前恐怕回不去了。 吃完饭,刚开开电视,经理就来了,对他们说,现在交通都已中断,请他们先在房间里休息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能通车?” “那得看雪什么时候停了,弄不好得等到晚上了。” 轾哲回头瞧了瞧小衡,见她低着头,脸色煞白。 已经十一点了,雪一点儿也不见小。 细一看,雪粒很小,但被风一刮,就成了风卷雪,遍地都是雪堆。 “看来够戗了。” 小衡的希望要落空了。 “你还是打个电话吧。” 怕自己在旁边碍事,轾哲说完就到楼下的大浴池去了。 路过服务台时,他看见有七、八个客人拿着背包十分焦急地等在那里。 轾哲泡完温泉回来,见小衡坐在镜子前,正用小拇指搓揉着眼角四周。 “怎么样?” 轾哲担心小衡打电话的事,问道。小衡轻轻摇了摇头。 已经快晌午了,就算现在通了车,回去也得四点了。再回家换衣服,绝对来不及了。 “他知道你来这儿吗?” “说了一声……” “没问题吗?”轾哲说完自觉口误,马上改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又等到了下午,雪还没有停的意思。 轾哲看了看手表,快三点了。 现在即使雪停了,等到除掉积雪后通车,也得五点了,然后下山乘班车到郊北市就八、九点了,这还算运气好的,说不定,今晚都回不去了。 小衡满面愁容,轾哲也是忧心忡忡的。 第二十三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轾哲自己也换上了浴衣,看了下表还不到九点。 小衡说着,忽地坐起来,伸出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戳着轾哲的喉咙说:“我问你,你怎么样,也是非我不行吗?” “当然啦。” “骗人。” “是真的。” “不许哄我。” “绝对没哄你。” 十只手指一用力掐紧了他的喉咙。 “你干什么,干什么……” 开始以为小衡在闹着玩儿,没想到她不管不顾地使劲掐起来。女人力气小,不至于窒息,轾哲憋得直咳嗽。 “松手啊……” “就不……” “别这样。” 轾哲好容易才掰开小衡的手,止不住一阵咳嗽。 “好狠心哪,我没准真得被你给掐死。” 轾哲轻轻地摸着喉咙,还有点儿不好受。 “你吓了我一大跳。” 轾哲嘟哝着,一边揉脖子,一边咽唾沫。被她扼住喉咙时,轾哲真切感受到了被带拄遥远的世界去的不安,也品味到了某种甘美的感觉。 轾哲既害怕这么被掐死,又自暴自弃地想,就这么昏死过去算了。 “以前你说喜欢我的。” “没错,喜欢才会恨呢。”小衡的口气认真起来, 轾哲无言以对。 小衡并非不具有理智和冷静,然而一到实际中却不能自控。 小衡可以说属于后者。 这时不再有什么道理可讲,既非说教也非理智。 进入新的一年,人事、世事都在变。轾哲和小衡的感情也比去年更进了一步。 自从进入了新的一年,小衡要求他必须每天给她打一个电话。有时她在电话里主动提出“我想见你”。 迄今为止,他们常去的是大饭店或海边。 既然小衡也赞成,轾哲就下了决心。 虽是最寒冷的一天,然而白天的气温有摄氏十度,不算太冷,屋里又有空调,温暖如春,又是初次在新家聚首。 “明天还到这儿来吧。” “你可不许到别处去噢。” 两人愉快地调笑着,突然他们的目光碰到了一起,轾哲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轾哲一直梦想着两人生活在一起,可是,一旦成为现实后,又产生了新的不安和困惑。 “白天我随时都能出来。” “我考虑考虑。” 轾哲的优势就是白天时间较为自由。 周一至周五小衡容易出门,所以,先约好时间。 其一是,下午的外出增多了。 也想过干脆就生活在一起吧。 每次一进房间,他们就有一种夫妻般的感觉,这也反映在日常的琐碎小事上。 比如,小衡洗洗涮涮时,总是顺手把轾哲的手帕或袜子给洗干净,甚至给他买好了内衣。轾哲并没有要她这么做,可是一到早上,小衡就会很自然的说一声“穿这件吧”,给他准备好新的内衣。 轾哲脑子里也闪了一下。 比方说,两人围着餐桌吃晚饭时,小衡感慨道:“还是两个人吃饭香啊。” 这么说来,小衡是显瘦了。 关键的问题是,能不能正视这个问题,至少目前,轾哲的心情还没有完全整理好。 明天是小衡的生日。 下午六点,轾哲在车站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郁金香,就来到他们的住所,小衡已在等候他了。 “祝你生日欢乐。”轾哲献上了花束。 “好美的花啊。”小衡嗅着花香,“这是送给你的。”说着递给轾哲一个饰有彩带的礼盒。 一望便知是情人节的巧克力,打开后里面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送给最爱的你。” 简短的话语,娟秀的字体里饱含着小衡的一片柔情。 “一定有不少女人送你巧克力……” “你送的最让我高兴。” 今天轾哲还收到了**小姐送的巧克力,但没人能和小衡送的相媲美。 “怎么给你庆祝生日呀?” “有你这束花就足够了。” 前些日子,轾哲也问起过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总想要点什么吧。” 比起生日礼物来,小衡更在意结婚。 小衡想了想说:“我有个请求,可以吗?” “当然可以。” “带我去旅行好吗?到一个看不到人影的地方去。” 说实在的,有时真想逃出这个封闭的秘室,到一个杳无人迹的地方去。 “到哪儿去好呢?” “北边寒冷的地方也行。和你一起看雪景怎么样啊。” 轾哲脑海里映出了他们双双仁立雪中的身影。 情人节后的一个星期六,轾哲和小衡一起去了日光。 为了满足小衡“想要两人一起看雪景”的希望,轾哲思考了一下去处,东北和北陆太远,万一遇上大雪恐怕一时回不来。而且,偶然听说从周末开始,北陆地方有大雪警报,于是,他决定去离郊北市不远的日光湖。 两年前,轾哲曾在大冬天去过那里一次,白雪皑皑的群山,幽静湛蓝的湖水使他至今记忆犹新。 和小衡两人一起去那静谧的地方,该有多么惬意啊。 “我只是在夏天去过日光一次。” “什么时候?” “很早以前了。” 轾哲暗自想像着小衡那时的模样,一定是个清秀的美少女。 “那次是坐车去的,路上特别拥挤,人多得不得了。” “现在这个季节,没什么游人。” 小衡点点头,忽然问道:“明天几点能回郊北市?” 轾哲反问道:“你有事?” “也没什么事……” “十一点左右从那边出发的话,乘班车,二、三点就能到。” 小衡愣愣地想了一下,没再说话。 从郊北市,最快也得两个小时。 下午一点多出发时,还天晴日朗,半路上开始阴沉下来,下起了雪。 轾哲毛衣套夹克衫,外面穿了件黑大衣,围一条深红色围巾。小衡是黑色高领毛衣,下配同色筒裤,外套红色短外衣,头上戴着银灰色的帽子。两人站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像夫妻,更像是情人。大概是因为小衡气质不俗,打扮入时的缘故吧。 雪花随风飘落下来,农田和农家的房顶,树杈上都落满了积雪,宛如一副灰白相间的水墨画。 “真像来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小衡望着窗外说道。置身在一派银白的世界里,使人产生了错觉。 电车三点多到达,从那里坐出租车去湖边。 高耸的山峰逼近眼前,大雪纷纷降落到山上。越往高处走越寒冷,雪花已变成了雪粒。 “湖的周围也有雪吗?” 轾哲问道。司机直视着窗刷不停扫动的前方答道:“上面和下面可大不一样。” 他介绍说,湖前面有白根山作屏障,挡住了从海方向来的降雪,所以南面的降雪量很小。 “这雪下不了太大。” 轾哲点了点头,悄悄握住了小衡的手。 又有一座山峰逼近了,就像在偷看他们俩,山形雄伟壮观,真是名不虚传。 他们眺望着那陡峭的山岩,山上的朔风卷走了雪云,来到山路尽头时,雪小多了,天空霎时阴转晴,温暖的阳光撤满大地。 还不到四点,离天黑还有一些时间。 “趁着天晴,看完瀑布再回旅馆吧。” 轾哲请司机先开到瀑布去。 “瀑布可能结冰了。”司机说道。 结冰的瀑布也别有一种情趣。 为了看到九十六米高的瀑布全貌,他们乘电梯下到一百米的地方,再从那里穿过隧道,瀑布便呈现在眼前了。 正如司机所说,最上面约十米宽的瀑布出口处,无数根冰柱连成一片,其中一部分覆盖着白雪,形成一个巨大的冰块儿。 仔细一瞧,只见冰块儿里面依旧生机盎然,水流汩汩地沿着岩石流向一百米之下的水潭中。 “冬天的瀑布有一种庄严的感觉。” 小衡把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望着瀑布,过了一会儿,指着右边岩石上安插的支柱问:“那是什么?” “是救命栅栏吧,万一有人从上面掉下来,可以把人接住。” 支柱之间铺有扇状铁丝网。 以前常有人沿着山岩来到瀑布出口,从那里失足落水,所以,现在还装上了防护网,防止人靠近。 望着冬天的瀑布,小衡的侧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看过华严瀑布之后来到旅馆,已四点半了。他们被领到了一个有十铺席大的起居室房间。宽大的凉台正对着湖面。 两人站在窗前,望见了被落日染红的湖面。湖的右面紧挨着杉树林和地面上的积雪,辉映着红灿灿的斜阳;与山相连的伸向远方的山脉及左边的重重山峦都是白茫茫一片。冬天的湖被怀抱在群山之中,清寂而幽静。 湖面上不仅看不见船的影子,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仿佛早在远古时代就已是这样静寂的世界了。 “真绝了。” 小衡不由发出了赞叹。这赞叹不是“太美了”,也不是“真好看”,而是“真绝了”,轾哲觉得实在太贴切了。 眼前这个景像只有“真绝了”才能表述得出来。美景中蕴藏着静谧和庄严,令人望而生畏。 两人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日落时变化万千的湖面。 红灿灿的山峰渐渐黯淡下去,不久化作了单调的黑白世界。除了夕阳映照的山峦的色彩变幻外,整个湖面也由冷冰冰的苍白逐渐转蓝,再暗下去成了灰色,最后只剩下湖畔四周白晃晃的雪地,笼罩在黑色的夜幕下。 湖面就这样缓慢地,一步步地被暗夜吞噬进去了。 轾哲轻轻地把手搭在小衡的肩头,小衡回过头来,两人深深地接吻了。 然后他们并肩坐在凉台的椅子上,四周更黑了,只有湖畔的一处灯光,映出了圆圆的一圈儿雪地。 “过去,这一带是不许靠近的。” 这是轾哲从书上知道的。 “有那么大魔力吗?” “大概有吧。” “我也有吗?” 小衡问得十分突然,轾哲缓缓点了点头,小衡瞟了他一眼,说:“那我就把你拽走吧。” 轾哲把目光投向了窗户,雪花飘舞,打在黑漆漆的玻璃上。 “那座山上和那个湖上都在下雪吧?” “瀑布那边也在下雪吧?”小衡想起了去过的瀑布。 轾哲心里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离开了窗边。 晚饭定在六点半,他们打算利用饭前的时间去泡温泉。 房间里也可以泡,但是既然到了这儿,还是去大浴池更好,两人来到一楼,沿着弯弯曲曲的走廊走去。 领他们去的女招待介绍说,今晚人少,可以使用夫妻浴池。他们还是有些顾虑,就分别去了男地和女池。 一般六点之前人最多,可是今天空无一人,轾哲伸展开四肢,泡在宽大的地子里,别提有多舒服了。泡完了澡,回到房间里,看起了电视,不大工夫,小衡也回来了。 “静悄悄的,真不错。” 看来女池也空着,小衡把头发拢到了后边,从脸颊到脖颈都微微泛红。 “我还去了一下露天浴池。” 男池前面也有一个小门,出去之后有个露天浴池,轾哲因为下雪就作罢了。 “我是光着脚踩雪走过去的。” “呆会儿我也去泡一下。” “我仰起脸看见从黑沉沉的天空飘下来无数的雪花,落到睫毛上就溶化了。” 这时,女招待送来了晚饭。 “现在是淡季,请将就一下吧。” 女招待抱歉他说。晚饭还算丰盛;有小莱、油炸食品,还有什锦火锅。 “有事请按铃。” 女招待走后,小衡给轾哲斟上了烫酒,轾哲感受到了冬天旅宿的温馨。 两人交杯换盏地对酌起来,渐渐醉意上来,心情也舒展多了。 房间里两人也一起吃过饭,现在竟在这冬天的旅馆里共进晚餐,他们不禁为这远游之趣感慨不已。 “到这儿来太好了……” 这次旅行是为了给小衡庆祝生日而计划的。 “谢谢你。” 小衡的眼神迷蒙,温柔之中闪烁着火热的光芒。 听到小衡正而八经的道谢,轾哲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了威士忌。 “到那儿去喝好不好?” 轾哲把椅子挪到凉台拉门旁边,小衡打电话告诉服务台已用过晚饭,然后走了过来。 “雪还下着呢。” 入夜以后风势加强,潲到窗户上的雪粒,顺着玻璃滑到屋檐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雪堆。 “下它一夜才好呢。” 门声一响,女招待进来了。 “对不起,打扰一下。” 两位女招待收拾完餐桌。 轾哲一边观赏雪花霏霏的窗外,一边喝着加水威士忌。 朝房间里一看,地席上铺了两个床铺,中间稍稍隔开了一些,枕边有个小小的座灯。 晚餐时喝了啤酒和清酒,现在加上威土忌,已是醉意朦胧,浑身飘飘然了。 这一舒适感,既来自晚上要住下的安心感,也由于远离东京来到雪乡得以忘却工作和家庭而来的松弛。 “再开一瓶吧。” 轾哲又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威上忌,小衡担心地瞧着他。 “别喝多了。” “这可说不准。” 轾哲起身打开了窗帘,白色的雪花霏霏而落。 从昨晚到天亮雪一直没停,而且越下越大。外面是满天飞雪,白蒙蒙一片。 “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小衡也起来了,担心地望着窗外。 早晨的时候,轾哲说过中午会停的,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早晨好。”这时,女招待进来准备早餐,他们预约了十点吃早饭的。 “这雪真不得了。” 轾哲揣着手跟女招待寒暄道。 “下这么大也不多见,今天早上的报纸都没到。”女招待一边打开窗帘,一边说。 “路不通了吗?” “大概路太陡了上不来吧。” 轾哲想起了那弯弯曲曲的“伊吕波山路”的陡坡。 “我们想十一点下山。” “现在经理正和山下联系呢,请稍候片刻。” 女招待鞠了一躬,离去了。小衡不安地用手涂抹着窗玻璃,轾哲意识到他们被困在这湖边的旅馆里了。 虽然对冬天日光的寒冷也有思想准备,却万没想到会大雪封山。 轾哲担心地打开电视,天气预报说,有一强低气压从北陆一带到达东北部,白天一整天将是大雪天气。 男服务员进来整理被褥,女招待端来了茶水,摆放早餐。房间里暖融融的,门外便是让人睁不开眼的暴风雪。 “这么大的雪一年也赶不上一回。” 女招待解释道。现在说什么也不解决问题了。 “滑车也不能开吗?” “路上到处都是雪堆,根本开不动的。” 也是,雪这么大,下山实在是不可想像。 轾哲万般无奈地吃起早饭来。 “你打算几点回去?”他向小衡问道。 “最好三点以前。” 要想三点以前到达,一小时后就得出发。 “有什么事吗?” 见小衡支支吾吾的,轾哲也不好再追问,不过,三点之前恐怕回不去了。 吃完饭,刚开开电视,经理就来了,对他们说,现在交通都已中断,请他们先在房间里休息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能通车?” “那得看雪什么时候停了,弄不好得等到晚上了。” 轾哲回头瞧了瞧小衡,见她低着头,脸色煞白。 已经十一点了,雪一点儿也不见小。 细一看,雪粒很小,但被风一刮,就成了风卷雪,遍地都是雪堆。 “看来够戗了。” 小衡的希望要落空了。 “你还是打个电话吧。” 怕自己在旁边碍事,轾哲说完就到楼下的大浴池去了。 路过服务台时,他看见有七、八个客人拿着背包十分焦急地等在那里。 轾哲泡完温泉回来,见小衡坐在镜子前,正用小拇指搓揉着眼角四周。 “怎么样?” 轾哲担心小衡打电话的事,问道。小衡轻轻摇了摇头。 已经快晌午了,就算现在通了车,回去也得四点了。再回家换衣服,绝对来不及了。 “他知道你来这儿吗?” “说了一声……” “没问题吗?”轾哲说完自觉口误,马上改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又等到了下午,雪还没有停的意思。 轾哲看了看手表,快三点了。 现在即使雪停了,等到除掉积雪后通车,也得五点了,然后下山乘班车到郊北市就八、九点了,这还算运气好的,说不定,今晚都回不去了。 小衡满面愁容,轾哲也是忧心忡忡的。 轾哲也打算今天回去。所以,下雪回不了不成为理由了。 然而,比自己更难办的还是小衡。 三点,女招待送来了咖啡。 轾哲问小衡:“今天回不去怎么办?” 小衡没说话,用勺子慢慢搅拌着咖啡。 “雪早晚会停的,不过,可能得再住一晚。” “你呢?” “当然最好是回去了,不行的话也没辙儿。” “我也没关系。” “可是,你……” 小衡镇静地仰起脸道:“怎么回去呀。” 轾哲沉默了。小衡自言自语道:“我什么也不在乎了。” 四点以后,雪似乎小了一些,可是天也黑下来了。附近越来越模糊不清了。 轾哲站在凉台上眺望着外面。经理进来说,入夜后,路上结了冰,无法开通,今晚破例不收房费,请务必在这儿住下。 看来也只能住下了,轾哲点头同意。小衡在旁边都听见了,也死了心,和轾哲说了一声,就去浴池了。 剩下轾哲一个人看着湖畔那一处光亮,回想起去年秋天在**连住两晚上的事来。 那次并不是回不去,而是他们自己不想回去。是一次明知故犯的冒险,心情既紧张又感到快乐。 而这次是由于大自然的威力,不得已留下的,完全没有了愉快和乐趣,只剩下了沉重的压抑感。 很明显,这是几个月来两人所处的环境变化所导致的结果。 能放松地连续住两晚。 轾哲回到桌旁抽着烟,琢磨起小衡说的“我什么也不在乎了”的话来。 望着黑下来的窗户,轾哲深深感到他们正在被逼入绝境之中。 不久,黑夜降临,网人都泡过了温泉,坐下来吃饭。顺序和昨天一样,心情可大不相同了。昨天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什么都新鲜,所有的一切都使他们好奇。而现在已没有了兴奋的感觉,只有无可奈何的麻木和将错就错的心态。 老是这么闷闷不乐也无济于事。为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事,两人较着劲儿地喝起酒来,小衡还破天荒地要了杯清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晚饭从六点多一直吃到八点左右,小衡薰然薄醉,脸颊红红的。 突然,小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咱们去雪地上趴一会儿吧。”小衡步履瞒珊,“你也和我一块儿去。”说着就朝走廊走去。轾哲慌忙拦住她。 “你醉了” 小衡甩开轾哲的手,执意要去,她头发散乱,眼光呆滞,神态异样的妖冶。 “快点儿,你起来呀。” “等一等。” 轾哲让她坐下。 “你干么拦我,我高兴。” 小衡不满地嘟哝着,轾哲不理她,叫来服务员撤掉了餐桌。 小衡充其量只有一两的酒量,却在泡澡后喝了好几杯冷酒,不醉才怪呢。 “你说要去的,怎么变卦了?” 小衡还惦着趴雪地的事,女招待们在的时候,她老老实实呆在一边,她们刚一走,又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别胡闹了。” 轾哲不让她出去,她非要出去,两人拽来搡去的,结果脚下一绊,都摔倒了。 轾哲又咳嗽了半天,才大大喘了一口气,说出话来。 望着她那潮红的脸庞,美妙的身躯,轾哲心里油然升起一种幸福感。 轾哲努力回忆着刚才的一幕,试着活动着四肢,手脚还有知觉。看见座灯,才记起自己在旅馆里。这时小衡靠了过来。 “我不过是跟你闹着玩儿。” “也挺难受的,过去那个劲儿,也许会感觉不错的。” “看来是那么回事。” 小衡向轾哲撒娇道:“你也掐我一下。” “现在?” “是啊。” 轾哲按照小衡的吩咐,把手按在她的脖子上,随后一把掐在她的脸上。 她那温顺的样子十分可爱。 她的眼神似梦似幻。 外面一阵风刮过,座灯闪了一下。雪不下了,风还在刮。 这时女招待进来了。 “早上好。车已经开通了。” 昨晚那么担心道路不通,想方设法想回去,现在听说车通了,反而懒得动了。甚至希望老不通车才好呢。 八点吃完早饭,九点出发,坐出租车下了山,乘上班车到郊北市时快中午了。轾哲估计赶不上上午的会,就在上车前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说是有点感冒,不能参加会了。 上午十一点到浅草,两人都不想就这么分手,就去一家荞麦馆吃了午饭,吃完饭有十二点多了。 虽说不算出远门,然而旅行归来的安心感和疲倦使他们互相依偎着昏昏入睡。 等他们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窗帘把外头的亮光遮得严严实实的。 小衡用现成的东西做了顿简单的晚饭,两人还喝了点啤酒。 “我走了……” “有什么事给我来电话,今晚我不睡觉。” 轾哲的话使小衡的心情好了一些,又补了补妆,戴好帽子,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走出了房间。 十点以后,楼里静悄悄的。乘电梯下了楼,来到大街上。 坐一辆车的话,又会难舍难分的,于是分别叫了车子,上车之前两人紧紧握住了手。 “记住给我打电话……” 轾哲等小衡上了车,目送车子走远后,自己也坐在车里闭上了眼睛。 谈一念来见轾哲似乎是为了要告诉他这件事。 “恭喜你了。” 轾哲给谈一念斟上了酒,忽然意识到他和谈一念之间的不融洽感,就来自于生活方式的不同。 和谈一念见面后,轾哲情绪有些消沉,并非因为谈一念的荣升,他再发展也是别的公司的人,与轾哲没有关系。 轾哲想的是,谈一念在努力工作,而自己却没有好好工作,光想着小衡了。 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 自从两人同居以后,轾哲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见过谈一念后,更促使他去深思了。 半个月后,仿佛预示着梅雨季节的来临似的,传来了一个阴郁的消息。 刚进入梅雨季节的第二天。 可是想到自己的工作现状,总觉得不大自在,也可能自己想得大多了。 “就呆一会儿,没问题吧?” 进屋一看已有二、三十人在喝着啤酒,轾哲跟在座的熟人简单打了招呼就入了席。中泽一落座就对他说道:“史明说他非常羡慕你。” “羡慕我?” 轾哲反问道。 “他喜欢忙忙碌碌啊。” 轾哲去看望史明时,也听他说过类似的话。 “他说要是能像你那样就好了。” “像我那样?” “工作当然也重要,可是我也想像你那样恋爱一番。” “史明很爱他妻子的……” “我突然有一种紧迫感,总觉得这么下去似乎缺点儿什么,心里空荡荡的。” 轾哲也有同感,然而认真地爱一个女性,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是要负起沉重的责任的。 在这个问题上,轾哲的看法有些不同。 说实话,轾哲和小衡相识之初,也只是想和她时常见个面,吃吃饭,感受一下浪漫的情调。 他所羡慕的是表面的自由,然而里面充满着只有坠入情网的当事人才知道的甜酸苦辣。 像肥皂剧里编的那样,双方发生争吵,然后再和好,在这样的反反复复中,相信最终能够凭藉诚实和善良找到幸福。如果梦想着恋爱是这样肤浅的,一帆风顺的话,就成问题了。 说心里话,轾哲现在没有心情沉醉在这种甜蜜的情调中,并非不想,而是他们现在已经退不回去了。发展到这么深的程度,理性和良知都无法控制了。 由此往后的爱,是刻骨铭心的爱。 招待间里的人越来越多,足有四、五十人。 轾哲看着祭坛四周摆放的花束说道。 “他的交际比较广。” “光是交际广,来不了这么多人的。” “不见得吧。”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是很受冷遇的。” “说哪儿去了……” 轾哲从来没有想像过那种场面。 “有什么事的话,尽管跟我说一声。” “怎么会呢……” “我该走了。”轾哲站起身来。 “去她那儿?” 晚上八点过了,开往市中心的电车空荡荡的。 “你会和她结婚吧?” 埋头于只属于两个人的天地里。既然能达到这个程度,下一步要考虑的就是结婚了。不管能否得到别人的祝福,都应该先建立新的家庭,开始新的生活。 轾哲也考虑过和小衡结婚,建立新家庭的事。他也想要换个大点的屋子等等,却没想过重新过一种新的生活。 两人如此的互相爱慕,都考虑过结婚!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多得是,无论谁说出“想要结婚”的话,准会得到回应的。 一个声音在轾哲耳边响起, 坐在电车里轾哲返心自问。 车站附近到处是赶着回家的上班族,和结帮搭伙到娱乐场所去的年轻人。穿过这个热闹的地区,走上一个平缓的坡道,再拐进一条小路,周围马上静了下来。 小衡在屋里时,总是等不及地飞奔出来迎接他,今天却没动静。 又按了一下门铃后,刚要自己用钥匙开门,终于小衡把门打开了。 “你怎么了?” 小衡没吭声。 “有什么事吗?” 小衡刚说到这儿,就说不下去了。 轾哲换上睡衣坐在沙发上,使劲叹了口气。 轾哲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小衡轻轻叹息了一声。,他感到肩头很沉重,越来越坐立不安起来。 “也没什么事……。” 轾哲把手轻轻搭在垂头丧气的小衡肩上。 “还没有人像我们这么相爱呢。” 轾哲同意小衡的话,小衡转向他说:“我想出去玩玩儿。老在这儿呆着,闷得慌。咱们去**吧,你那儿的个别墅,就咱们俩在那儿呆两天好不好?” 小衡的心已经飞向草木繁茂的静寂的**去了。 梅雨时的**,水分充足,树木繁茂,还没到放暑假的时候,游客也很少。 选择这个时候去,算上周末的两天休息,就能住三个晚上,这样一来身心都可以得到洗涤。 近来,轾哲和小衡都有些萎靡不振的。 本以为会赶上晴天,可是去**的那天还是下雨。 所以他们吃完饭,早早就出发了。 从拥挤的首都高速公路,上了关越高速公路后就通畅无阻了。 雨下得不大不小,轾哲望着窗刷扫动的前方。 “好像在哪个电影里见过这种镜头。” 小衡第一次谈起轾哲的家人。 “你的家庭也一样啊……” 听小衡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轾哲感到很欣慰。 “想要得到幸福该怎么办呢?” “你有勇气吗?” 轾哲轻轻点了点头,望着雨水流淌的车窗,小衡喃喃道:“爱上一个人真是件很需要勇气的事。” “当然不能去爱一个讨厌的人喽。” “可是,一旦结了婚就不容许了。” “当然,因为相爱而结婚,可是,人的情感不会一成不变的呀。” “就像是二十岁时喜欢的音乐或小说,不喜欢看了一样,二十岁直欢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渐渐不喜欢了,这也是很可能的。” “因为既然结婚的时候海誓山盟,那就要履行自己的责任。” 小衡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轾哲都难于应付了。 雨下个不停。 轾哲为了打破沉闷的空气,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抓住了小衡的手,小衡靠近了他。 “你喜欢我什么?” 刚才的话题太严肃了,她大概想轻松一下。 “全都喜欢呀。” “总有最喜欢的地方吧?” “一句话说不清楚。” “我要听……” 对这个不好回答的问题,轾哲想逗逗她。 “你那么端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担心得不得了,就有意接近你……” “结果呢?” 小衡用拳头捶起轾哲来。 “这都得怪你呀。” “你就喜欢这一点?” “那好,我就都说了吧。你干什么都很执着,非常要强,有时胆子很大,有时又很软弱,好像有点不平衡的感觉……” “我第一次被人说不平衡。” “咱们做的这些事能说平衡吗?” 小衡用手在车窗上画着,说道:“告诉你我喜欢你什么吧。” “我有让你喜欢的吗?” “也是不太平衡喽。” “是吗……” “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你与众不同。 “那你……” “别打断我,好好听着。” 小衡往轾哲嘴里塞了一块薄荷糖。 “我真是看错人了。” “看错人?” “开始见你那么稳重,那么有绅士风度,我就放松了警惕。” 那是交往三个月后的事。 轾哲听了哑口无言,小衡凑过来说:“不过你是个温柔的人。” 雨势小了一些,下起了雾,路面朦朦胧胧的。 穿过几条隧道就到了**,雾散去了。十点整,一共走了两个半小时。 还不到暑假,路上没什么人,只有一个个的自动售货机淋着雨。 小衡过去常来这里,路很熟,在车站前换了小衡开车,开上了**路后,又走了五、六百米,再向右一拐,就到了别墅。这是一座有年头的别墅了,包围在一片白桦林中。 “终于到了。” 把车停在停车场,下了车,只见茂密的树木前面有一座三角形屋顶的西洋式房子,大门亮着灯。 管理别墅的人叫**,知道他们要来,事先做了准备。 “小巧玲球的房子吧。” 正像小衡说的那样,建筑面积虽然不大,可是占地不少,周围都是苍郁的大树。 “盖了有二十年了,已经旧了。” “不过很别致。” 天黑看不大清,墒面好像是鸵色的,一进大门有一个彩色玻璃装饰窗。 一进大门,有一个宽敞的客厅,狭长的房间左边有个壁炉。靠壁炉围了一圈沙发和椅子,再往里是厨房,旁边摆着一个木制的餐桌,右边有一个小酒吧。 他带着参观了一下别的屋子。 “最近没人来,潮气很大。” 轾哲说着打开了窗户,放空气。 真像小衡说的,只要呆在这个地方,谁都不会知道的。 他们回到客厅,轾哲给壁炉升起了火,虽说是七月中旬了,梅雨季节的寒气还是很大的。 壁炉的周围堆放了好多劈柴,好像是管理人给准备好的。劈柴燃烧起来后,火苗给房间带来了暖和气,感觉真是到了避暑的地方。 “我也去换一下衣服。” 轾哲坐在沙发上凝观看炉火。 “喝点儿香摈吧。” 轾哲从酒柜上拿下一个酒瓶,往细长的高脚杯里斟了酒。 “总算和你一起来了。” 小衡说着伸出杯子说:“为**的我们干杯!” 去年年底,小衡的父亲突然病逝,使她非常难过。 “他常说,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最幸福的。我如果说和你两个人从郊北市逃到这儿来了的话,他会说,好啊,就在这住下吧。” 两人凝视着火苗,小衡轻轻说道:“火苗也有好多种形状哪。” 真的,同一块儿劈柴的火苗,有又红又亮,有的又黄又小。 “我就是那个大火苗。” 小衡手指着火苗说,她的额头被跳跃的火苗映得红红的。 夜里,轾哲梦见了小衡的父亲。 看着黑黑的洞穴中燃烧的火焰,小衡告诉他那是在火化父亲。轾哲一听,合起掌来,火焰越来越小,渐渐熄灭了。 手表放在楼下了,不知道时间,大概有三点左右吧。雨一直在下,雨点打着床边的窗框,劈里啪啦地响着。 轾哲觉得身上有些冷。 轾哲扭头看了下表,是上午八点。 **有几个地方想去看看,时间有的是,不着急。 “还下着呢。” 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着,所以屋子里光线昏暗,不过外面的风声和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还是很清晰的。 雨已经下了三天了,以往会觉得受天气的影响而忧郁,现在一点儿也没有这种感觉。 “到这儿来就是不一样,感觉特别好……” 小衡在镜子前面梳着头,说道。 **的屋子他们太熟悉了,不免渐渐流于惰性,到这个别墅来度假,使轾哲感到新鲜而有活力。 “看来不能总是千篇一律的没有变化。” “我们要永远保持新鲜的状态。” 小衡道。究竟能保持到什么时候呢,惰性这个怪物或许已经悄悄潜入他们之间了吧。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快十一点了,四周很静,从树叶上滴落的雨点不断地渗入布满青苔的地面。 第二十四章 - 衡哲竖弯勾 - 阿yú 近来,轾哲和小衡都有些萎靡不振的。 本以为会赶上晴天,可是去**的那天还是下雨。 所以他们吃完饭,早早就出发了。 从拥挤的首都高速公路,上了关越高速公路后就通畅无阻了。 雨下得不大不小,轾哲望着窗刷扫动的前方。 “好像在哪个电影里见过这种镜头。” 小衡第一次谈起轾哲的家人。 “你的家庭也一样啊……” 听小衡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轾哲感到很欣慰。 “想要得到幸福该怎么办呢?” “你有勇气吗?” 轾哲轻轻点了点头,望着雨水流淌的车窗,小衡喃喃道:“爱上一个人真是件很需要勇气的事。” “当然不能去爱一个讨厌的人喽。” “可是,一旦结了婚就不容许了。” “当然,因为相爱而结婚,可是,人的情感不会一成不变的呀。” “就像是二十岁时喜欢的音乐或小说,不喜欢看了一样,二十岁直欢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渐渐不喜欢了,这也是很可能的。” “因为既然结婚的时候海誓山盟,那就要履行自己的责任。” 小衡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轾哲都难于应付了。 雨下个不停。 轾哲为了打破沉闷的空气,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抓住了小衡的手,小衡靠近了他。 “你喜欢我什么?” 刚才的话题太严肃了,她大概想轻松一下。 “全都喜欢呀。” “总有最喜欢的地方吧?” “一句话说不清楚。” “我要听……” 对这个不好回答的问题,轾哲想逗逗她。 “你那么端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担心得不得了,就有意接近你……” “结果呢?” 小衡用拳头捶起轾哲来。 “这都得怪你呀。” “你就喜欢这一点?” “那好,我就都说了吧。你干什么都很执着,非常要强,有时胆子很大,有时又很软弱,好像有点不平衡的感觉……” “我第一次被人说不平衡。” “咱们做的这些事能说平衡吗?” 小衡用手在车窗上画着,说道:“告诉你我喜欢你什么吧。” “我有让你喜欢的吗?” “也是不太平衡喽。” “是吗……” “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你与众不同。 “那你……” “别打断我,好好听着。” 小衡往轾哲嘴里塞了一块薄荷糖。 “我真是看错人了。” “看错人?” “开始见你那么稳重,那么有绅士风度,我就放松了警惕。” 那是交往三个月后的事。 轾哲听了哑口无言,小衡凑过来说:“不过你是个温柔的人。” 雨势小了一些,下起了雾,路面朦朦胧胧的。 穿过几条隧道就到了**,雾散去了。十点整,一共走了两个半小时。 还不到暑假,路上没什么人,只有一个个的自动售货机淋着雨。 小衡过去常来这里,路很熟,在车站前换了小衡开车,开上了**路后,又走了五、六百米,再向右一拐,就到了别墅。这是一座有年头的别墅了,包围在一片白桦林中。 “终于到了。” 把车停在停车场,下了车,只见茂密的树木前面有一座三角形屋顶的西洋式房子,大门亮着灯。 管理别墅的人叫**,知道他们要来,事先做了准备。 “小巧玲球的房子吧。” 正像小衡说的那样,建筑面积虽然不大,可是占地不少,周围都是苍郁的大树。 “盖了有二十年了,已经旧了。” “不过很别致。” 天黑看不大清,墒面好像是鸵色的,一进大门有一个彩色玻璃装饰窗。 一进大门,有一个宽敞的客厅,狭长的房间左边有个壁炉。靠壁炉围了一圈沙发和椅子,再往里是厨房,旁边摆着一个木制的餐桌,右边有一个小酒吧。 他带着参观了一下别的屋子。 “最近没人来,潮气很大。” 轾哲说着打开了窗户,放空气。 真像小衡说的,只要呆在这个地方,谁都不会知道的。 他们回到客厅,轾哲给壁炉升起了火,虽说是七月中旬了,梅雨季节的寒气还是很大的。 壁炉的周围堆放了好多劈柴,好像是管理人给准备好的。劈柴燃烧起来后,火苗给房间带来了暖和气,感觉真是到了避暑的地方。 “我也去换一下衣服。” 轾哲坐在沙发上凝观看炉火。 “喝点儿香摈吧。” 轾哲从酒柜上拿下一个酒瓶,往细长的高脚杯里斟了酒。 “总算和你一起来了。” 小衡说着伸出杯子说:“为**的我们干杯!” 去年年底,小衡的父亲突然病逝,使她非常难过。 “他常说,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最幸福的。我如果说和你两个人从郊北市逃到这儿来了的话,他会说,好啊,就在这住下吧。” 两人凝视着火苗,小衡轻轻说道:“火苗也有好多种形状哪。” 真的,同一块儿劈柴的火苗,有又红又亮,有的又黄又小。 “我就是那个大火苗。” 小衡手指着火苗说,她的额头被跳跃的火苗映得红红的。 夜里,轾哲梦见了小衡的父亲。 看着黑黑的洞穴中燃烧的火焰,小衡告诉他那是在火化父亲。轾哲一听,合起掌来,火焰越来越小,渐渐熄灭了。 手表放在楼下了,不知道时间,大概有三点左右吧。雨一直在下,雨点打着床边的窗框,劈里啪啦地响着。 轾哲觉得身上有些冷。 轾哲扭头看了下表,是上午八点。 **有几个地方想去看看,时间有的是,不着急。 “还下着呢。” 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着,所以屋子里光线昏暗,不过外面的风声和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还是很清晰的。 雨已经下了三天了,以往会觉得受天气的影响而忧郁,现在一点儿也没有这种感觉。 “到这儿来就是不一样,感觉特别好……” 小衡在镜子前面梳着头,说道。 **的屋子他们太熟悉了,不免渐渐流于惰性,到这个别墅来度假,使轾哲感到新鲜而有活力。 “看来不能总是千篇一律的没有变化。” “我们要永远保持新鲜的状态。” 小衡道。究竟能保持到什么时候呢,惰性这个怪物或许已经悄悄潜入他们之间了吧。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快十一点了,四周很静,从树叶上滴落的雨点不断地渗入布满青苔的地面。 “早饭吃面包行吗?” 轾哲下了楼,冲了个澡,坐到了餐桌旁。 早饭是香肠、煎鸡蛋和生菜,还有面包和咖啡。吃完饭已经十二点了。 小衡很快收拾完,穿了一身天蓝色的套装,准备出发。 “咱们到哪儿去啊?”轾哲很自然地想到了和文学有关连的地方。 “你看,那儿有一只白天鹅。” 顺着小衡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水面上飘浮着几只鸭子,其中有一只白天鹅。 “它老是单独呆在这儿,不知道是为什么。” 小衡担心它没有伴儿,太孤单了,而白天鹅若无其事地浮在水面上,像只雕塑一样。 “也许它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孤独。” 轾哲给小衡打上伞,继续往里走。池边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路越来越不好走,两人只好半路返回,到湖边一个餐厅去喝咖啡。 晚上轾哲和小衡在离别墅不远的饭店吃了晚饭。这是轻井泽的一家历史悠久的饭店,白色的二层搂建筑,正面有一排木栅栏,与周围的绿树十分和谐,有着避暑地饭店所特有的闲静气氛。 天刚刚擦黑,两人面对面坐在看得见庭院的窗边,小衡薄薄的上衣下套一条白色的裙裤,这身轻松的打扮,一看就是来避暑的。 小衡先要了瓶香摈酒。服务生给他们的杯子里注入了琥珀色的液体,小衡拿起杯子,和轾哲碰了一下杯。 “祝你生日快乐。” 轾哲一怔,马上笑道:“你没忘?” “当然了,你以为我给忘了?” 今天早上,轾哲想起了自己的生日,见小衡什么也没说,以为她没想起来。 “谢谢,没想到你会在这为我庆祝生日。” “出发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这回轾哲又一次举杯,向小衡表示谢意。 他们吃的是西餐。小衡点了沙拉和清汤,主菜是虹鳟鱼;轾哲点了金枪鱼和西餐汤,还有香草羊排。 又喝了几杯香摈后,添加了红葡萄酒,小衡的脸上起了红晕。 “本想给你定个生日蛋糕,可是觉得这种场合不大合适。” 当着其他客人的面,是有点太张扬了。 “多亏了你呀。” “从一开始我就对你这点印像很深。比那个谈一念有活力得多,又特别幽默……” “其实现在在公司里也是没用的人。” 轾哲用一种自虐的语气说道。 轾哲品着葡萄酒,心情开朗起来,也感到肚子有点儿饿了。 轾哲想吃小衡的虹鳟鱼,就分了一点儿过来,又给小衡的盘子里放了一块儿自己的羊排。 “两个人能多吃几种,真不错。” “并不是谁都可以的吧。” “那当然,只有和你才行。” 在这个餐厅里,有人也许这么看他们,轾哲也不想回避别人的目光。 现在完全没有了那种不安,被人看不看到全无所谓了。 事到如今还在乎别人的看法毫无意义。应该珍惜所剩无多的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实在不行的话就是死也心甘情愿。 轾哲心里渐渐萌生了一种满不在乎的想法,更确切的说是某种决心或坚韧的意志。 人一旦改变了价值观,生活方式就会随之改变。以前觉得重要的东西不再重要了,觉得无聊的东西反而宝贵起来了。 小衡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轾哲解释道:“什么工作都不干,完全自由之后,也许想法还会有所改变。” “怎么改变呢?” 如果一定要个理由的话,可以说是“某种模模糊糊的疲惫感”吧。 小衡表示很理解。 “只是不要从此消沉下去,找希望你总是生气勃勃的。” “我知道。” “你是个有自信的人……” “谈不上自信,只是想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为自己而活……” “我能理你的心情。” 透明玻璃杯里的红葡萄酒,血红血红的,小衡看着看着心里涌起了一股勇气。 小衡望着玻璃杯里的红葡萄酒说道,眼里神采奕奕。 两个人来了劲儿,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干了葡萄酒。 吃完最后一道甜点已经九点多了,他们起身来到了前厅,外面的小雨已经停了。 “走着回去吧。” 从饭店到别墅,要走二十分钟左右,轾哲点点头,撑起雨伞,和小衡并肩走出了饭店。 雨后清新的空气吹在他们发热的脸上,特别的舒服。 路灯下的柏油马路,湿漉漉的,夜空积着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星星和月亮。 穿过饭店前的广场,来到一条白桦林荫道上,小衡悄悄地挽住了轾哲的胳膊。 还不到盛夏时节,四周寂静无声。偶尔可以看见树丛中闪烁的点点灯光。 大概是为了暑假前的幽静,人们早早就到别墅来度假了吧。 轾哲也紧紧地挽住了小衡。这个时间谁也不会碰到,既使碰上也不再往心里去了。 他们走在马路上的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在夜空中回响着。 白桦林荫道的尽头,是个三叉路口,他们又进入了一条林荫道。 小衡想起了白天见到的那副景像。“他们一定很冷吧。” “原来是他父亲的别墅,后来由他继承了。” “那么他们去的时候,那里没有人吧?” “他的妻子已经病故了,孩子们还小,他不去的时候是空着的。” 迎面开来一辆汽车。 回到别墅后两人又喝了点儿白兰地,心里都还在想着刚才的谈话。 小衡向前欠着身子,盯着燃烧的炉火,嘴里喃喃自语着“原来是这样”。 轾哲无意跟她唱反调。人越是感到幸福,就越希望永远拥有它。 这回,轾哲问道。 “你永远不变?” “当然不变了。” “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决不变心?” “绝对只喜欢你一个人。” 轾哲摁了一下她的锁骨,小衡疼得叫了起来。 “疼死我了。” “最好别说得那么绝对,你也可能变心的。” “太过分了,就没有一点信任感吗?” “只要活着,就不能断言永远不变。” 小衡急急他说了这句话后,便沉默了。 周围静得出奇,别墅笼罩在夜幕中。 然而寂静之中也会潜藏着声音,像夜空中飘浮的云朵,庭院里树叶的坠落,房屋建材的破损,这些声音重合起来,会发出极其微小的声响的。 轾哲专心聆听着黑暗中的声响,小衡轻轻问他:“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