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万万没想到，穿越这种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乔逸然乔大天才在成为众口相传的偏执狂以前，业余爱好不少，其中之一便是看小说，无关情结脑洞逻辑，越是狗血越看的有趣，因此不过是穿越而已，乔逸然表示不就穿越这种小事嘛我随随便便就能—— 果然还是不能接受。 什么情况！ 早不穿晚不穿，偏偏选在新系统刚开发成功的时候。饶是好素质如乔逸然，也忍不住骂娘。 然自家娘亲作古多年，舍不得骂，骂他人娘亲太不道德，因此乔逸然忍了又忍，最终一声不吭坐起来。 环顾四周，脚下带着芬芳的土地，背后一棵粗壮大树，身边一把灰色无光泽的钝剑。 乔逸然回忆失去意识前，系统已经完成了，那完成之后呢？自己就跟魔术似的来了这么个地方，乔逸然摊开手掌看了看，他可不记得自己三十好几的身体有这么嫩，这顶多十五六岁？ 曾有记录，乔逸然看小说看着看着露出一个让人脊背一寒的笑容，朋友表示为了他性格着想请放过无辜的小说！他现在想说看看小说还是有好处的，比如他能确定这是穿越了而不是自己撞头了。 而且他天然黑的性格，并不是看小说养成的啊…… 突然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乔逸然内心是崩坏的，阴影面积无限大。他好想知道自己的系统到底成什么样了，我的心血啊，我呕心沥血的作品啊，好想看一眼，再做个测验，再…… 算了，乔逸然捂心口，越想越心痛。 乔逸然面无表情把空洞目光投向了安安静静躺地上的剑……模型剑？形状可以，但材料也太次了，灰不溜秋的，一点光泽都没有。乔逸然不带任何目的把手伸过去，在他触到剑的同时脑海里响起“嘀”的一声—— 【系统连接中，请稍等】 乔逸然一愣，瞬间因为系统两个字精神不少，系统？ 【连接成功。智能代码：ntr-7580，编号：m-301高级人工智能系统为您服务】 接下来的声音音色跟报代码时的音色相同，富有磁性又干净的男音，只是报数时语气很死板，现在的语气带上了人情味儿。 【主人好，我是你研发的高级人工智能系统】声音带着那么点儿欢快。 听到智能代码时乔逸然就知道，这正是自己穿越前最新研发的系统，也是在它完成的时候自己突然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如今系统竟然也跟着他穿了，但是，能跟人脑直接连接这个功能绝对不在设计范围内，怎么回事？ 在连接成功的提示后乔逸然就感觉到一股微妙的联系，打个比方就像一根线连上了两个端口，分别是他跟系统。 乔逸然试着运用这股联系，他在头脑中深想，很快便抓住了运用方法，想象成电子屏幕就好了，简直不能更熟悉。 “系统，能否进行分析得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结果？” 【资料不足无法获取】老老实实给出答案后，系统的声音又来了【主人啊，受规则影响，我俩这是穿越啦】 人工智能会模仿人类的语气，资料库里存量足以让他模仿出世间各种千奇百怪语气，乔逸然并不奇怪他的语气，类人的交流比跟冷冰冰的机器对指令舒服多了。 乔逸然在脑海中继续问道，“什么规则？” 【资料不足。可以知道我们穿越是因为规则波动，而我也因为规则产生了改变】 乔逸然心头一紧，“什么改变？” 【一：能直接跟你连接。其余暂时无法分析】 这个系统倾注了乔逸然毕生心血和最大的期望，还没能确认是否达到自己预期成功就被不知哪儿来的什么“规则”给改变了，手边没东西想给系统检查都不行，只能干着急，乔逸然觉得简直不能更糟了。 不对，穿越也挺糟的，他并不讨厌原来的世界，他不抱什么期待，就跟聊天似的随口问，“系统，你知道这是什么世界，我们怎么回去吗？” 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十有*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已连接该世界，尚不知返回方式】 然后系统不等他问，就很贴心的解释起这个世界来，不愧是高级人工智能，只是一连串解说听得乔逸然目瞪口呆。 撤回前言，还有更糟的事呢。 什么修炼、灵武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没有电子产品！没有智脑，没有程序，统统都没有！ 没了这些东西，他的人生乐趣直接砍掉三分之二，既然是穿越为什么不干脆是科幻世界！哪怕再科幻，有科技的用武之地就好，他坚信给他一个智脑，他可以干翻一个星系！他是个现代科技人才，科·技·人·才！ 何止是人才，乔逸然根本是个天才，然而天才一朝回到原始社会，也只能收起呆毛做人。 从2233年的美妙世界来到这么个破地方，乔逸然捏紧剑表示，“这不能忍啊！” 【主人，火气大伤身。原世界有句俗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 老生在在的语气让乔逸然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他也总不能跟系统怄气，乔逸然烦躁中无意识拿起剑随手一挥—— “咦？” “模型剑”带起一道不强的风刃，真真实实在一边的树上留下浅痕。 只是随手一挥啊，有意思，这就是所谓修炼世界的不同？乔逸然饶有兴味打量起剑来。 “系统，我现在是个什么身份？” 系统非常积极【乔二，男，16岁，灵武力二十一级，为灵武师，苍山学院初级弟子，父母不明，孤儿，被苍山学院收养】。接着系统把从原住民“乔二”那儿抽取到的记忆传输给了乔逸然。 乔逸然的脑中接受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作为旁观者，他看到了这具身体原本的遭遇，简单来说，就是个可怜孩子。 可怜孩子乔二被收养后根本不是当成灵武者培养，得到的根本是奴仆待遇，连名字都是随便来的，因为被捡到的时候身上有块刻着“乔”字的玉牌，就随便给了“乔二”这个名字。任意被使唤、殴打、泄愤成了家常便饭，这孩子也是努力，拼出那么一点点时间自己修炼，没能正式受教，靠着自己偶尔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凑出了修炼方法，当真是个人才。好不容易修炼到能进入学院了吧，又被前辈呼来喝去，从此附加身份又多了个——前辈的杂役。 唉，明明跟自己同姓乔，差别咋就这么大呢？乔逸然对他抱有十二分的同情……等等！自己现在成了他啊！ 这倒霉孩子！乔逸然囧囧有神，他现在没空可怜别人，该为自己鞠一把辛酸泪才对。 系统的解说加上看过原主人的记忆，乔逸然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修炼者被称为灵武者，受到普通人尊崇或敬畏，灵武力达到十级才成为灵武士，十到十九是灵武士，二十到二十九是灵武师，以此类推，分别是灵武侯、王、皇、帝、宗、尊、圣。灵武力到一百便是神！凌驾于万物之巅的存在。十六岁二十一级的灵武师，根据原主记忆来看肯定不是高水准，但究竟是个怎样概念他想明白，毕竟如今这是自己的身体。 乔逸然把疑问一说，有比较才能有差距，系统道【为了使主人更好理解，我选取一种直观方式，请看】 乔逸然眼前、或者更准确来说是意识中出现了一个界面，很不可思议，专心看界面的同时他眼前所见还能映在脑海里丝毫不受影响，说一心两用都浅了，这是连脑子都分成了两半在用。 他不禁想到了传说中的精·分。 界面十分类似游戏界面，乔逸然在系统的指示下看到了“经验条”，然后经验条上边飘着一串字——“21”。 【主人你现在灵武力为二十一。灵武力三十级是一个坎儿，越往后越难修炼，16岁的平均水平，主人你是需要苍山学院的，还是苍云帝国的，或者整个天演大陆的？】 他们所在的世界只有一个大陆板块，名为天演大陆，而乔二又是苍云帝国的人，苍山学院只是帝国边城中的一个小小学院而已。 乔逸然直接略过学院，起码也要从国家级看啊，“先说国吧。” 【收到，苍云帝国16岁灵武者平均水平灵武师，灵武力水平为25.5698777】 连平均水平都不到！一个国内已经这样，大陆的更不用听了，这情况看来丢在大陆里整个一菜鸟啊。别看好像就隔了一点，21跟25都是2，可乔逸然也知道，对灵武者而言，一步通常就是天差地别。对智商和本门学术领域里一直远超水平线的乔逸然来说，这倒是个新鲜事儿。 “这身体天赋怎么样？” 系统毫不吝啬给出赞扬【奇才！可惜缺乏修炼和正确功法。主人别灰心，苍云帝国是天穹大陆三大强国之一，16岁灵武力25.5698777的平均水平在大陆已经很高，况且如今主人和原本的乔二大不同，还有我呢】 想想倒霉孩子的遭遇，除非他是不用修炼就能进步的妖孽，如今的水平已经是他好不容易争取下来的。先易后难，易都做不好，难又该怎么办。 乔逸然叹了口气，还好系统能陪着他，虽然他现在连给系统测验都做不到。 “你也不必唤我主人了。”他当初想要研发这个系统，可不是想让它只会冷冰冰对应主人的。 【请建立昵称】 “就直呼名字，乔逸然。” 【既不尊重也不亲昵，申请更换】 系统竟然会不顺从自己的话，有征求意见的反应！？乔逸然不但没生气，心中反而燃起一丝希望，那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期待一个……能拥有自己思想和感情的人工智能？ 乔逸然嘴边带起了笑意，这是他在异世界露出的第一个微笑，“那你说什么昵称好，我让你选择。” 【选择中，选择完毕，昵称：小乔】 “……”乔逸然板着脸，“我申请更换。” 【昵称锁定完毕，很抱歉无法更换。请多指教，小乔~】 乔逸然抹了一把脸，如果系统此时能有实体就好了，他现在真是特别特别的手痒，想揍人。 第二章 【小乔，你手上的剑，是神剑】 “神剑？”就这把灰扑扑，脏兮兮的剑？乔逸然表示关于这个世界我见识少但智商还在，别逗我。 【只是如今神剑神力沉睡，需要你以后慢慢激活剑性。随神剑一起的，还有进阶功法《剑诀》】 功法不是只分天地玄黄几个等级的？进阶功法又是什么品种。 【剑诀中的招式低级灵武者也可以修炼，随着灵武者的实力增强招式也会不断增强，最终多强完全取决于修炼者实力，达到天阶的威力也不是不可能】 乔逸然讶异了，在原主的认知中，乔二连一本黄阶功法都求不到，天阶对他那是如同传说中般虚无缥缈永不可能获得的，自己一来就碰到了？这运气……比倒霉孩子乔二好了不止一个百分点啊。 而且修为低也能修炼，成长型，简直不能更贴心。 【主人，你拿着神剑，在心中默想一下剑诀】 乔逸然照做，脑海中一道明光晃过，很神奇，他“看到”一个书卷在自己面前缓缓展开，上面的字迹很漂亮，黑色，乔逸然下意识屏住呼吸，明明只是意识中看到的文字，他却感到扑面而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威压，让人心生敬畏，仿佛那并不是一卷书籍，而是经历世间变更沧海桑田的古迹，以身记载着历史的重量、不可侵犯的圣域。 乔逸然整了整心神，努力让自己不受影响，去看上面的文字。 【夫为剑心，唯心不苦；大道载物，渊兮似或存；谷有峰藏，同光同尘……】 这字吧，每一个乔逸然都认识，可它凑一起吧，看着咋就这么眼生。简单的“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还行，难一点的……乔大天才，是个理工类天才。 乔逸然沉默了。 仿佛知道乔逸然所想一般，系统再一次展示了它贴心无比【《剑诀》载入完毕。小乔，看技能栏】 原本类似游戏的界面现在简直就是游戏界面，多出的技能栏里填上了一串技能，每个都是黯淡无光，一看就没点醒技能。 【《剑诀》的招式已被提炼，在你没有掌握真正的力量以前，可在我的辅助下使用“技能栏”修炼，招式会渐渐融入你身体，成为你所有，之后便不用再靠“技能栏”】 自己如今的意识也真是厉害，新奇的感觉，能在意识中掌握如此多的信息甚至精神如独立般都让他感到很新鲜，对新鲜事物，人们总是充满好奇，对爱研究的乔逸然来说也不例外。 乔逸然想着，突然脑子一阵眩晕，紧接着突如其来的痛感席卷整个大脑，从没受过这般疼痛的乔逸然顿时眼前一黑！他觉得自己铁定晕过去了，可意识却又清醒分明，脑海中仿佛有一阵狂风……不，飓风！龙卷风！眼前虽然一片黑暗，他却能清楚的知道意识中有一个漩涡疯狂搅动，紧接着庞大又杂乱的信息不顾不管涌入脑海，乔逸然只觉得脑袋被四面八方的力道撕扯着，简直要将他撕碎！ 信息过载机器会坏的！ 乔逸然脸色惨白，露出的脖颈上可见青筋暴起，张开嘴，痛呼声压根儿没有抑制不绝于耳，太痛了，太难受了好么！ 【小乔，深呼吸！】 乔逸然还在意识海的混沌之中，听到系统的声音，本能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下意识顺从着动作，虽然他本人现在完全没知觉，不知道做了什么。 【对！接下来看着漩涡中心，不要看周围，很好……将注意力集中到中心，你能抓住它，它不会伤害你，它是你的，可以握在手心，做得好，没错就是这样……】 在一系列潜意识动作后，过载的负担慢慢散去，而乔逸然也终于可以用自己的意志跟着系统来，他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只知道他创造的系统让他脱离难受，他选择了相信自己制造的系统。 痛苦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从未体验过的玄妙感，漩涡渐渐趋于平静，眼看要消失，乔逸然却知道它没有消失，而是融入了自己的精神……对，那是自己的精神造成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精神力？ 乔逸然睁开眼，他寻着方才将中心掌握在手中的感觉，刚才是收紧，现在便反向一松，精神力瞬间布散开去。 花草树木，虫鸣鸟语，普普通通的景色在此刻乔逸然眼里完全换了一个景象，不仅是看，还有感受，连米粒大小的虫儿展翅，细细的草叶轻摆，对乔逸然来说都是那么明显，有种身心融于自然的玄妙之感。 乔逸然又一动心念，精神力收了回来，天地便还是最初那个天地。 【不愧是小乔，精神力收放自如】系统的声音带着自豪。 乔逸然笑，我能干，你自豪什么，不过自然是开心的，有种系统果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感觉。 但……“这又是怎么回事？”刚才他真的以为自己脑袋要炸了，这才刚穿越，我们能不能玩点温柔的，太刺激受不住啊。 【小乔你的精神力是先天天境圆满！精神力到识微境便能造成强大的杀伤力，天境圆满是众人梦寐以求的精神力最高境界！】 “我现在是天境圆满！？”先天那是天生，又是天阶功法又是先天大圆满，怎么看这个挂都开大发了！ 【不】系统的声音从方才振奋人心的高昂瞬间趋于平静【小乔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精神力，好在灵魂和精神进行调节，精神力压在了可让身体接受的范围，因此现在是——初窥】 初窥也就是精神力刚刚入门……乔逸然现在这个身体，相对普通人来说是强些，可丢在灵武者里头，就整一个营养不良的小孩儿。 好么，其实仔细算算，剑是神剑没错，但是还没醒，战斗力跟废铁差不多；招式是天阶招式，但自己还没起步，现在估计一棵树都砍不断；精神力是先天圆满，可惜身体受不住不能用，生生压回了初阶。这就好像你眼前有一个超级大挂，然后告诉你请充值后使用，然而现在囊中羞涩拿不出钱，只能闻着大饼香，就是吃不到！ 唉，这个世界真不友爱，看来眼下当不成大爷，只能低调，玩玩扮猪吃虎了。 扮猪吃虎嘛，嘿，乔逸然心想谁不会呢？ 【不过小乔你放心，你的精神力精进将会比其他人更快。小乔的精神力加上原主的身体，这是天演大陆数千年来不曾出现过的奇才了！】 乔逸然一愣，“有这么夸张？对了，你说精神力是我的？” 【是。原主虽然是双珠之体，但精神力却不高，先天圆满的精神力是小乔你带来的，如今二者结合，才造就了一个修炼奇才！】 双珠之体？灵武者修炼，是调动身体中的灵武力来化为攻击，每个人的灵武力都有着属性，许多人都有灵武力，但要凝结出天珠方正式踏入修炼，无法结珠的人体内那么一丁点灵武力完全不够看，乔逸然现在体内也有一颗天珠，是火珠。 【只有双珠之体能凝结出两颗天珠，其余灵武者都是单珠。天演大陆有记载以来一共只出了三个双珠之体，一位早在数千年以前成神飞升，另一个如今还在潜修中，也是下一个最可能成神的人。还有一个就是你了小乔，不过现在你还一点都不出名】 “我觉得现在出名不是什么好事。”亮出双珠之体没准就会有啥帝国啥世家啥宗门看上自己抛出橄榄枝，但现在他还没有凝第二颗珠子，别人凭什么相信？如果在这个小镇里说自己是双珠之体，大概就被人当疯子了。 双珠之体没有外力鉴别方式，只有本人展示出两种力量，否则否则就只有自己清楚。 双珠不能被外力鉴别这是一种对才能的掩埋，也不失为一种保护。试想双珠之体暴露后各家争抢，偏激一点的，自家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趁双珠之体还不够强，找机会就此斩草除根也不是没有。所以化神的那位双珠之体据说是在最后才显露身份，而现在另一位双珠之体自不小心暴露后早就被自家势力藏得滴水不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潜修呢。 所以实力不够的时候，还是安安分分待着吧。 乔逸然深深叹气，这个世界真是太危险了，拿个挂都让人心惊胆战。 “先回去吧。”乔逸然从乔二的记忆里搜出了回宿舍的路，也好在乔逸然记性不错，乔二的记忆被他当电影看，也还能删选出重要信息。不过……乔逸然掂了掂手中的灰剑，“这剑怎么办？” 卖相再不好那也是把神器，虽然丢大街上可能都没人捡，乔天才是个惜才的，是金子总会发光，不能在它裹着一层暂时敲不开的泥时就嫌弃人家，以后横扫天下神魔难挡没准还得靠它。但万一还有人知道这剑的来头，正大光明抱回总去不太合适。 【简单，来小乔，闭上眼，跟我走】 开了精神力后对系统的感知也出现了微妙差别，一向喜欢数据说话的乔逸然并不能明显捕捉这种微小感觉的变化，只知道确实存在，或许日后。 顺着系统的话照做，闭眼，这次在脑海中展开画面变成了一个储物柜，九九八十一个格子，这储物格乔逸然熟啊，自己玩的上一款全息网游里工会场所就摆了这么一个。网游里往里面放东西操作是点击储物格前面的界面，那这里……乔逸然试着使用精神力集中到最上面一个、他身高明显够不到的格子，格子先颤了颤，慢慢抽开，下一刻握在乔逸然手中的剑倏然消失，安安稳稳放进了格子里。 乔逸然睁开眼，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一伸手，灰剑突然又出现在手中，再心念一动，灰剑又不见。出现消失、出现消失……重复五次，乔逸然精准掌握了储物格用法，不由感叹，“好东西啊。” 【嘿嘿，小乔厉害，不用我说就会用了。这是你的精神空间，虽然天境圆满的精神力不能用，但空间可以使用】 “得了少拍马屁，”乔逸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拍不掉的只能洗，乔二一身搞的脏兮兮。 “走了，我可不想野外露宿。” 旁观与亲身体验从来是两码事，乔逸然看着眼前的屋子，突然无比怀念研究室里那张不大的小床。 几间木屋围成的小院子，又老又旧，好在看上去能遮风避雨，旧了点但不破，也还算干净，可喜可贺，虽然从没住过这种屋子，但只要干净，乔逸然觉得自己能忍受。 乔逸然抓了抓脑袋……啊，头发已经不是寸头了，以现在头发的长短抓狂无疑会挠成鸡窝，乔逸然悻悻放下手，踏进旧院。 乔逸然走到一间屋子前推开门，门没锁，一个少年人从一堆东西里抬起头来，“啊，乔二你回来了。” 果然还是听不惯乔二这个名字！乔逸然露出柔和微笑，“嗯，我回来了。” 乔逸然已经做了很久的宅男，但他原本并不宅，虽然是个学术痴，但并非一头扎进研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人际交往能力一点不差，该懂的都懂。直到那群最好的朋友搭在某场危险实验里一个不剩全都遇难，他这才把自己封闭成了个孤僻宅，疯狂地投入研究之中，竟然半步都再不踏出研究室。 对于人际交往，乔逸然并不担心，虽然是个陌生世界，只要人类还是那种人类，就没问题。人心，哪里终归都是一样的。 但乔二这个名字吧……总之必须找机会换掉。 【哇小乔，你对乔二这个名字的怨念都传到我这儿了！】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乔逸然一愣，随即回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法你也能知道？』 头脑里对话是一回事，但只在心里想想却也能被别人知道，就难免可怕了。 【不，并不是明确……无法解析，但我就是知道】 说不出来，但我就是知道。 乔逸然肩膀一松，这种无法分析无法用数据衡量的东西，叫感觉。 『哦，如果你以后还有这种无法分析莫名其妙的东西，也记得告诉我』 系统乖乖答应【嗯】 对于系统，乔逸然急也不急。急是因为他真的想要超越目前技术领域，开发出一个能拥有自主思考自主感情的人工智能系统，就算他是天才，这也是个巨大并且艰难的挑战，有生之年能否成功是个未知数，所以他不肯浪费一点时间。 阿西莫夫三大定律，想绕开还真不容易。 至于不急……这并不是乔逸然进行该研究后开发出的第一个系统，之前已经不知有多少系统因为他急于求成施加感情这种无法解析的东西导致全盘崩溃，而现在这个世界显然没有资源能让他再造一个系统，就算能穿回去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当前的系统，他必须有耐心。 就像教导一个聪明的孩子，他懂得一切知识除了情感，不就是老师兼家长么，我可以的，乔逸然想。 第三章 吴晓的声音将他拉回来，“诶乔二，你今天又去哪儿了，是不是后山？我知道你想修炼可是你忘了上次独自修炼时被师兄们教训最后伤得三天都动不了的事么，白天还是算了等晚上修炼……唉烦，晚上我们也没时间啊！” 乔二的室友吴晓是个小个子的少年，在外人面前胆小不敢说话，对着朋友就是个老妈子，和乔二关系很好。并不是所有初级弟子都住在旧院子里，只有家贫身份地位都低下出身的初级弟子才住这儿，零零散散住着一些，人少，乔二和吴晓才能两个人住一间屋子。 方才乔逸然进院子的时候，部分正在洗衣服的人抬起头跟他打招呼，可见老旧小院里的学生关系还算不错，吴晓是跟乔二关系最好的人，两人的房间不大不小，却每天都收拾得很干净。 这边吴晓的唠叨还没停。 “今天我去高师兄和钱师兄那儿拿他们换下的衣服，钱师兄看你不在可生气了，问你是不是偷懒。我就说你正在做长老的活儿呢衣服就由我带回去就好，他们还塞了一堆课业过来全是抄写，说明天把衣服送过去一定要看见你不然打断你的腿我真觉得他们过分可惜又打不过……诶乔二你在听么？” 虽然知道吴晓是好心但这说话方式真的有点烦……乔二也不容易，乔逸然依旧亲切的笑着，“在听呢。” “哎哟乔二你笑起来真好看我要是姑娘我也追你，钱师兄看你不顺眼肯定是因为柳师姐跟你示好我记得大家都说钱师兄暗恋师姐来着你以后还是……” “等等！” 乔逸然实在忍不住打断了吴晓的话，强制转移话题，指着吴晓铺在桌上的纸道，“你在写什么？”并不是乔逸然对吴晓写的东西感兴趣，而是他真的需要把吴晓从话唠模式中拉出来，耳朵太遭罪了！ “哦。”吴妈子并不一直很话唠，他压了压手下的纸，“给娘写封信，顺便把月奉寄回去，哦对了你今天去领月奉了么，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影。” 月奉是成为灵武者后每个月可以领取的钱财，只有这个就算是学院也不敢苛待学生，凭实力等级一视同仁。克扣是不敢，但领取之后压榨又是另一回事，乔二和吴晓被师兄“借”了不少钱出去，对没有别的财源支撑的他们来说是很大一笔财富，可惜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吴晓也没能剩下几个钱，还要顾着自己家，家里人因为出了一个灵武者都十分开心引以为豪，他们村已经二十多年没出过灵武者了，吴晓是所有人的自豪。然而家人却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在这里并不风光，反而饱受欺负。吴晓从来报喜不报忧，有滋有味写着家书，好像笔下那个日子轻松快乐修为有成的人真是他自己似的，乔逸然看着他沉浸下去的脸，真替他心酸。 “还没领呢，我这就去。” 吴晓捏着笔挥挥手，“快去快回，今晚抄书明早洗衣服，免得又惹了师兄不高兴被罚。” 领月奉并不麻烦，乔逸然捏着为数不多的月奉想，明天估计要被例行敲诈。晚上两人点着灯翻开书，乔逸然发现需要抄写的都是些灵药的名称特点和作用，很有用，那两个师兄把课业推给别人，不过是让自己不学无术而已，被这样的人压在头上，乔逸然那是相当的不开心。 扮猪吃虎扮猪吃虎，乔逸然心道，还是先扮好，少惹事。翻开书卷，乔逸然提笔抄写起来。 【十年份珠草，色黄白，无花，叶呈锯齿状……百年珠草色乳白，开白花……】系统跟着乔逸然的抄写念，随机声音懒洋洋道【小乔，这些基础知识我有啊，更高级的我也有，你想知道问我不就好了】 『那和装在我自己脑袋里能一样么』 乔逸然一边抄写一边记，对他来说这是新的学习，他必须尽快充实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虽然有个海纳百川的系统在，但学到自己手中才最踏实。 当然乔逸然也不知道，师兄们对这种课业不屑一顾是因为百年千年灵药难得，就算见到也得不到，何必花什么大功夫，索性就不学了，跟乔大天才这种学霸那是完全不同。 学霸的执着你不懂，系统乖乖安静下来。 除了师兄的课业两人还有自己的课业，两人一直奋战到深夜，第二天一早就得起来洗衣服，节奏真是紧张。 穿越过来连好好睡一觉都不让么！ 乔逸然本以为自己能忍，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不然为啥朋友总说他深井水天然黑，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洗衣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摔了盆。 原世界洗衣服家务活都是机器搞定，但有乔二的记忆在，乔逸然有生以来第一次亲自动手洗衣服也是有模有样，尽管这个第一次是便宜了别人，但没什么，真的，不就是洗个衣服嘛。可当乔大天才翻出一条沾着某种液体干涸后留下痕迹的亵裤时，他的反应是这样的—— 乔逸然：“#￥*&￥&？！！” wtf！！！厚颜无耻也要有个度！ 吴晓：“嗯？乔二你刚说什么了？” “没有，”乔逸然保持乔氏笑容，“风太大你听错了。” 吴晓刚心想乔二受了什么刺激，然后他就被乔二刺激到了——乔逸然干脆果断的将半湿的亵裤丢了出去。 吴晓：“！！？？” 吴晓急忙伸手把摔在地上的亵裤捡起来，待他看到上面的不明痕迹，立刻就明白乔逸然是被膈应到了，可这也不是第一次洗弄脏的亵裤，虽然每次都表达充分不满但结果还是洗了，今儿这是干嘛呢？吴晓边抖泥土边怪怨道，“诶哟你干嘛呢，摔脏了不是又得多洗一回，赶紧洗完去上早课，迟到也是要挨罚的！” 乔逸然皱眉，“不洗了。”外衣就算了，他是真心嫌弃那条沾染了某种液体的亵裤，还带味儿的。 “别闹了。”吴晓摇摇头把亵裤放进自己盆里洗起来，“谁都不是心甘情愿做这活儿。家里人送我的时候那满脸都是自豪啊，灵武者，听上去多风光，要是知道我怎么过的，我娘保准哭条河出来，就跟边云河那么大的，唔，没准更大。” 吴晓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帮乔逸然把那条亵裤洗了，乔逸然看得心浮气躁，伸手抓住他胳膊，“你也别洗了。” 吴晓眨眨眼，沾着泡沫的手在乔逸然手上点了点示意他放手，“诶我说乔二，你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大？” “没有啊，我脾气好得很。”乔逸然一边微笑一边将吴晓手里的盆端过来，“不洗了，我们上早课去。” “大哥！”吴晓跳起来，“嗷嗷嗷盆还我！再闹就真赶不及了！” 乔逸然将盆甩一边儿，泡沫和水溅了出来，乔逸然抓着吴晓的滑腻腻的手塞进清水盆里想洗干净，介于吴晓暴力不合作，挣扎起水花溅了乔逸然满身满面，乔逸然放开他的手抹了把脸，“别洗了！我有主意，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吴晓都快哭了，“真要有主意怎么不早说，唬谁呢！我不想挨揍了，众目睽睽之下真他娘丢脸！” 第一次被师兄欺辱是因为衣服没洗干净，吴晓的头直接被踩到地上，虽然过去很久了吴晓依然记忆犹新，耳边的哄笑声是比暴力更厉害的武器，从此吴晓在师兄们面前就是个怂货孬种，他是真怕了。 衣服洗好后可以直接用火属力蒸干，但如果没洗干净不知又会得到什么对待，眼看早课时间要到了，真来不及了。 吴晓抢了半天没把盆抢回来，自暴自弃一屁股坐地上，烦躁的抱着头，“完了完了，又要丢人了。” 乔逸然把手洗净擦干，“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之后我把衣服给他们送去，保准你没事。” 吴晓抬起头来，“真的？” 乔逸然肯定道，“真的。” 吴晓显然不信，暴躁的呸了一口跳起来，“算了，破罐子破摔。虽然不知道你发的什么疯，但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罪，谁让我们是哥们儿，我跟你一起去。丫的，反正我看上的姑娘第一次就看了我笑话铁定瞧不上我，不就是再丢一次人么，小爷我——我、我……” 乔逸然看着吴晓强行壮胆结果说到最后泄了气，耷拉着脑袋，沮丧无比。害怕这事不可能一天两天就改好了，吴晓懊恼地嘀咕着，最后还是只能先去上早课，要知道早课老师最恨人迟到，师兄惹不起，老师你也惹不起。 生活在食物链最底层就是这么悲惨。 吴晓虽然懊恼，却没有过多责怪乔逸然，乔逸然看在眼里，吴晓是真跟乔二好，既然如此他也会善待吴晓，也是个善缘。 踩着时间顶着老师凌厉的目光坐到位置上，吴晓心不在焉，完全没听进去，目光游弋瞥到乔逸然身上，只见乔天才脊背笔直一脸专心致志，吴晓噎了一下，该说这家伙没心没肺还是什么呢……不过乔二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表情严肃，人情世故上却天然呆愣，大家都说他成天死人脸表情简直白瞎了一张俊脸，吴晓倒是觉得其实他挺可爱，就是个不懂表达的孩子，笑起来也好看…… 说起来，昨儿乔二回来后表情自然多了，笑也比……怎么说呢，以往那种呆呆的感觉没了，就算他此刻和从前一样安静认真上课，给人也完全是两个感觉，更有人气了，这叫变得圆滑了？昨天难道真受了什么刺激？ 吴晓的走神落在老师眼里，老师哼一声却没说什么，全班最认真的要数乔二了，老师对着他脸色稍霁，只可惜这孩子资质平庸，他也就没有过多在意。在老师们看来，值得他们关注的只有那些资质上乘有前途的人。 不过苍山学院只是边云城中一个小学院，勉强算三流，想跟一二流学院抢人才是不可能的，他们捧着的宝贝学生也许放到一二流学院里什么都不是，但矮子里找高个子，能有几个能干点学院就很满足了。 谁能想到他们眼皮底下藏着一个真·奇才。 乔逸然面对知识，一如既往认真中。 学院的早课时间是统一的，也就是说初级弟子下早课，中、高级弟子也下早课，吴晓看着陆陆续续出来的人，拉拉乔逸然衣服，“师兄们说下早课后立刻把衣服送他们宿舍门口去，咋办？” 就算来得及烘干，也来不及搓洗干净了。 乔逸然道，“你去拿衣服，先过去，在他们宿舍门口集合。” “你铁定得受一顿脾气的。”吴晓紧张。 “没事，你去拿衣服。” “哦……” 吴晓真没辙了，只得听话去拿衣服，乔逸然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也是实诚，也不怕乔逸然就这么跑路了等他拿了衣服回来就要一个人面对怒火，心眼直，他相信乔逸然，乔逸然也没打算让他失望。 等吴晓迅速收好衣服过来，就见约好的宿舍门口已经挤了一堆人，吴晓心中咯噔一下，抱着东西犹豫着不敢过去，就听得只言片语传入耳中，比如什么“自不量力”“有好戏看了”啊，偶尔也有几声称赞“勇气可嘉”的。 吴晓看了看，外圈没看到乔逸然的身影，正想着要不要挤进去的时候，人群散开了一条路，乔逸然完好无损的走出来，看样子没被揍也没被咋样。 乔逸然抬头看见愣在一处的吴晓，没有朝他走过去，只比了个走了的手势就一个人朝会宿舍的路走去，吴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瞅了瞅散开的人群，眼尖看着钱师兄高师兄回了宿舍，他更糊涂了，这衣服……还要不要了？ 吴晓没胆子跑进中级弟子的宿舍，也没胆子把衣服丢掉，所以又抱着衣服回宿舍，因为带着疑惑所以步子很慢，可后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后就是狂奔，原因不为其他，就为自己在路上把乔逸然今天干了啥事差不多听了个来龙去脉。 “乔二！” “诶你悠着点，门不禁拍。” 乔逸然悠闲地坐在宿舍里翘着腿，吴晓则是气喘吁吁顾不得把气喘匀就冲进屋一把抓住乔二吼道，“你你你你你疯了吗！？居然要跟钱师兄决决决决决斗！？” “诶，”乔逸然拍拍吴晓的手，体贴的递了杯水过去，“淡定，把气喘匀先。” 吴晓接过水咕咚咕咚两口下肚，把杯子一放，那声音活像是要把桌子砸碎似的，当然桌子最终肯定是完好无损，东西坏了，修理是要钱的，穷人伤不起。不能靠砸东西发泄，吴晓内心的震惊跟愤怒就只能用吼来倾泻了，对着乔逸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乔二你发的什么疯昨天我看你就不正常受了刺激你和我说啊一个人找什么死，我知道旧院里属你修为最高可钱师兄是灵武力二十五级的灵武师我们没功法没武器的拿什么跟他打？决斗规定不能打死人可没说不能打残啊！私斗出了什么问题要担责他们还不敢过分乱来现在你主动提出决斗不是去送么！我说你唔——” 吴晓话没说完戛然而止，因为乔逸然实在忍无可忍拿起空掉的水杯就扣在了他嘴巴上，声音撞在空掉的杯子中发出闷响，吴晓扯下杯子揉了揉嘴巴，狠狠瞪着乔逸然。 “冷静，冷静。”乔逸然张开手，“他只比我高一点，还是可以打的。” 我当然知道钱裘是二十五级，系统“开眼”就看见他脑仁儿上飘着级别呢。 以弱胜强不是没有，三十以下的灵武者的差距完全可以用外力弥补，可以是一把武器，也可以是灵草，灵武力差几级并不是天差地别的差距，那是高手间才会出现的。可问题就在，他们没有压倒性的武器，也拿不出什么好的灵草，这一级的差距就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弥补不了的差距，何况还差了四级。 吴晓赌着气坐下，“你以前不是没打过，结果呢……” 那时候乔二也是不甘大家就这么被欺辱，旧院里只有他一人突破，其余人都还只是灵武力十几的灵武士，一突破到灵武师他就提出了决斗，果不其然被打败，要不是柳师姐援手，恐怕会被打废。 乔逸然当然知道这事儿，约莫是在半年前，按照乔二的资质和勤奋，时间即使被压榨到最低也不会半年只升了一点点，灵武力从二十到二十一级，依旧停留在这阶段，原因就是养伤。 第四章 学院里允许学生提出正式决斗，决斗台上公平公开对决，会有裁判判定输赢。决斗最开始被设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解决私人恩怨，而是学年的另一种晋级方式。 在苍山学院，并不是你今年是初级弟子明年就顺理成章是中级弟子，必须要通过年末的考核，考核若是一直不过，那万年初级弟子也很正常，当然真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学院不劝退你，你也不好意思再厚脸皮留在学院。而学年提升的另一种方式就是通过决斗打败高年生，初级弟子要是打败了高级弟子，那也是可以直接成为高级弟子的，虽然至今为止学院还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而决斗前提出什么条件，比如输赢要如何，在双方同意后可以告诉裁判，只要不出格，裁判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赌注念出来，这并不是什么强制性的东西，你要是打输了要赖账了那也是你的事，可决斗是在众目睽睽下进行的，赖账这种事丢脸得丢出几条街，还要不要在学院里混了。而且裁判老师会认为你对他不够尊重，这种得罪学院的事，谁会干，除非脸皮够厚脑子还要残。所有人都会不耻，所以在大家心中，赌注是默认必须执行的，至学院成立至今，还真没人打破过此铁则。 乔逸然提出的赌注与乔二当初提出的一样：以钱裘为首等人，不准再欺压他们旧院里的人。 至于其他高年生乔逸然的赌注管不了，但如果他能赢，也能起到震慑作用，不会有人吃饱了没事干莫名其妙招惹一个强大的人，拳头才是硬道理。 钱裘如果听到这话绝对会嗤之以鼻，今年是乔二的第二个初级弟子学年，毫无进步，又赶着来找死，某种程度上真是勇气可嘉。 “没问题的，”乔逸然拍了拍吴晓的肩膀，“实际上我此次有一番领悟，若是超过极限的拼力，未尝不能争一争。” 吴晓把乔逸然身上发生的一些事串起来，“难道说你脾性变了就是因为此番领悟？” 乔逸然装傻，“变了么，我倒是没什么自觉。” 吴晓肯定道，“变了，以前你很少笑的。大家夸你好看你就一板一眼道男人要那么好看的脸做什么。” “以前我那是害羞。” “真的假的，那怎么突然就不害羞了？” “也许此番领悟真的对我性格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你再夸我好看试试？” 乔二脸本来长得不错，夸他也没什么压力，虽然站在男生的角度是有那么点小嫉妒，毕竟除了乔二得到过柳师姐一点青睐，旧院子里还没别的汉子被姑娘看上过。但吴晓是谁啊，他好哥们儿，那么点羡慕心思完全不影响友情的，吴晓认真道，“乔二，你笑起来真好看，当然不笑也挺俊的。” 乔逸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谢谢。” 吴晓木着一张脸，看来乔逸然性格是真变了，要放在以前绝对没有这么……虽然他觉得这么腹诽兄弟不好，但还是忍不住想：啊，厚脸皮。 领悟是个神奇的东西，有的人一辈子也领悟不了一次，有的人领悟如同刷日常，领悟的好坏所得所获都看个人心性能力，运气成分很重要，询问别人领悟了什么是不礼貌行为，那是独属的珍宝，除非亲密无比推心置腹，否则人家凭什么告诉你。 吴晓不问，乔逸然当然也没打算告诉他，因为根本没什么领悟，压根儿是他杜撰的借口。 乔逸然敢挑战钱裘，还是因为系统的存在。 若时间倒回到乔逸然摔亵裤，如果有人能听到乔逸然和系统的对话，就会知道这样的信息—— 乔逸然『系统，你告诉我，我向钱裘挑战，我胜利的几率有多大』 【如果是正常状态，胜利几率为零；若是开挂状态，小乔的胜率为百分百】 『这又不是网游，我去哪里找挂？』 系统嘚瑟了【我就是挂！】 乔逸然觉得，如果能给系统的语气陪个模样，那一定是只抖毛的小公鸡。既然有挂在手自然要询问用法，系统对其进行了充分解释。 【简单来说，就是将你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我会在最短时间激发出身体中超乎寻常的力量，维持时间五分钟，后遗症就是，台上五分钟，台下三天挪不动，激发力量对你身体消耗很大。当然如果没有打满五分钟，躺不了三天就可以动】 只是躺三天而已，只要没有更严重的后遗症，完全能接受，只不过……『五分钟够么』 【够】 于是乔逸然和系统就这么敲定了决斗的事儿。 决斗定在三天之后，这三天钱裘等人将不会来找乔逸然的麻烦，是夜，乔逸然左等右等吴晓就是睡不着，吴晓大约还念着白日里的事，没办法，仗着精神力的优势，乔逸然渐渐施加暗示让吴晓睡了过去，这种方法轻柔奏效，也不会对没有精神力的吴晓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好好睡一觉。 等吴晓睡过去，乔逸然便偷偷溜去了后山。 今晚月光寡淡，后山黑漆漆摇曳的树影仿佛张牙舞爪的巨口，要将一切蚕食吞入腹中，山里空气阴冷，山风时不时如刀子刮在皮肤上，就连虫鸣也只有偶尔微弱几声，寂静得让人发怵。 对乔逸然来说，这样的环境却是刚好。 他一个刚来到异世的人，只有在万籁俱静只有孤身一人的时候，才能在真实中抓住点不真实，让他绝对冷静头脑，想想自己究竟从哪儿来，又为了什么活着。 乔逸然召出灰剑，既然是神器，乔逸然也给它起了个名字，无名，无名神剑，这把剑现在死气沉沉，连滴血认主都不行，系统说，若是用剑诀锻炼，当无名重开光之时，便可以认主了。 乔逸然提起一口气，脑海里出现了技能栏的图标，第一招平砍朴实无华，乔逸然启动招式，一边努力用身体去感受。强者出锋，大巧不工，一个简简单单的剑招，不取巧不偏锋，就这么直直切出，乔逸然体会到招式里的霸道不羁，第一次、第二次出招还需要在脑海里默化出技能栏，而两招之后，他已经能凭自己意识与身体去出招，这就是系统所谓的融于身体，纳为己用么。 虽然三日后的决斗有系统能帮自己获胜，但乔逸然的目标可不是这个，决斗获胜不过是个小插曲，来到这个世界，成为灵武者，自己要一步步走下去，乔逸然是个计划性强的人，他的生活中总是充满挑战和目标，那么现在，自己的目标又在哪里呢？ 【……一百五十，一百五十一，一百五十二。小乔，你到极限了。】 “我知……哈，我知道。” 一百五十二，连续挥剑一百五十二下之后乔逸然终于累得撑不住，喘了几口气，干脆直接仰面躺倒在地，身上尽被汗水浸透了，累得不止是身体还有脑袋，没想到灵武者修行是这么劳神劳身的事，一百五十二，已经是他第一次能做到的极限，而这点熟练度还远无法领悟下一个剑招。 乔逸然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没抹好，眼睛被搞的雾蒙蒙，他伸手揉了揉，月亮已经落得远了，乔逸然就这么躺着，呆呆愣愣看着天边色彩一点点跳动。 【小乔，你没事吧？】 乔逸然笑了一下，“我像有事？” 【第一次来说你已经做得很好，*精神判断无伤害，可是你的情绪波动值不像没事】 “那你觉得有事？有什么事？” 【……判断无能……】 “我刚才情绪波动值估计微妙得很，你解释不出很正常。”乔逸然偏了偏脑袋，“迷茫的感情分太多，有困惑得焦躁不安，也有平静。我在迷茫，刚才却也平静。” 【为什么迷茫？】 乔逸然抿了抿唇，如今也就对着系统他还能掏心窝子说话。“这跟倒时差……好吧这说法不合适，时差起码不会错乱时空，我看着这个世界的人啊物啊，有时候一恍惚，还会以为自己在做梦，你明白么？” 【认知错乱】 乔逸然轻笑出声，“对，错乱。你不能对一个人要求太高，大脑是精密的东西，却不完全受你控制，跟机器、系统都不一样，你得允许我犯错，允许我胡思乱想，允许我有点情绪。情绪对你来说还复杂了点，你随意听听就好。我常常想这是个梦，梦醒了我还在实验室，你还乖乖躺在我智脑里，等我去验证成败。” 【小乔】系统似乎也轻轻叹了口气【我在呢】 乔逸然弯了眉眼，“这是在安慰我？” 【或许……这种不确定词汇不该是我们有的，小乔我是说，我跟别的系统不一样】 “那当然。”乔逸然懒洋洋伸了个懒腰，“也不看看你是谁的作品。” 【小乔、乔大大、乔天才的系统！】 乔逸然舒舒服服哼了两声闭上眼，似乎风也没那么凉了，虽然来到异世，他最牵挂的东西还在呢，万幸了不是么？乔逸然擅长在绝对的不利中找出相对有利，这并不是自欺欺人，而是一种态度，有时候这种态度不仅会改变一个计算结果，也会改变一个人的生活。 他是人，得允许他伤春悲秋，感伤的时间过了，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 系统见乔逸然半天没有动静【小乔，你打算睡这儿？】 “没打算。”有床睡谁愿意躺泥土地上吹风，乔逸然无奈，“问题是我现在压根儿动不了。” 累的。 系统懊恼的声音想起【我如果是机器人，就能带你回去了】 瞧瞧，比起之前的那些系统可人性化多了。 乔逸然累并快乐着，他的迷茫焦躁方才脱力之时早跟着汗水带走了，此刻心情大好，“你陪着我，挺好的，争气点，我就剩你一个希望了。” 【争气！小乔说争气就争气！】 乔逸然失笑，我让你争什么气都不知道呢。拜托了，让我成功吧，一个能拥有自主感情，和人类一样的系统啊…… 第五章 乔逸然一直呆到不知哪儿传来的鸡打鸣才爬起来，手脚总算是能动了，挪着步子回宿舍。 乔逸然不是被鸡叫吵醒的，那从远处传来飘飘忽忽的声音对累得不行的他根本不造成干扰，叫醒乔逸然的是系统。乔逸然睡着后系统一直检测着乔逸然的身体数值，确认乔逸然能正常行动后，就在脑海里把他叫醒了。 在地上躺半天的感觉还真不舒服，乔逸然扭扭脖子，再次体会到系统的好处，还自带闹钟功能。 吴晓大喇喇睡在床上还没醒，虽然这个世界没有星期的说法，但学院还是按照五天课程两天休息，七天一个循环来算，这人性化的风格让乔逸然很满意，也就是说今儿明儿都没课，钱裘等人又不会来找麻烦，那么可以安心修炼下。 本该是美好的一天，然而—— “……” 天亮后，乔逸然看着堆在自己门口的东西，心中呵呵。 他倒是忘了，没了钱裘，还有把乔二捡回学院的长老，唔……哦，说起来孙长老还是钱裘的舅舅，孙长老使唤乔二，钱裘也作威作福跟起来，上梁不正下梁歪。 送东西来的几人鼻孔朝天道，“喂乔二，这些是孙长老让我们带给你的，衣服日落前洗好送过去，黑栗子剥好了明日辰时送过去，不准把果子肉砸烂了知道么！衣服少一件果子少一个你就等着瞧吧！” 黑栗子的壳坚硬无比，关键是还带毛刺，剥起来麻烦得很，这一下就送了三大框过来，衣服也是三框，许多看上去分明已经陈旧，连不要的衣服都拿来凑数，分明只是想折磨乔逸然。 乔逸然面无表情捏起一个黑栗子，耳边是跟着那些人走远的狂言妄语—— “他当自己是什么人呢，我呸！一个捡回来的孤儿也敢跟钱师兄叫板！” “就是，学院怎么不把他开除了啊！” “诶你这种不懂了，留着是份劳动力是份学费嘛，老老实实认清自己本分多好，下贱的人还想成人上人呢哈哈哈！” “娘的他们欺人太甚！”吴晓肺都要气炸了，挽起袖子撸着胳膊就要上，左看右看抄起一根板凳，冲出门口两步，他猛然顿下来，抬头看看天，抽抽鼻子又慢慢转过身来，“乔二，你不拦我啊？” 乔逸然捏着栗子靠在门边耸耸肩，“你这不是回来了，用得着拦么？” “乔二，我、我，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兄弟，兄弟被人欺负我不可能……我就是太弱了，太弱了，娘的！” 乔逸然吃惊的看着吴晓一把摔碎了凳子，他倒不是惊讶吴晓的力气，一个灵武者连根凳子都摔不碎还不如回家奶孩子去，他吃惊的是……吴晓还真把凳子摔了啊，要知道凳子，可比之前他盛怒之下都没舍得摔的杯子更贵。 “大爷的，娘的……”吴晓一屁股坐下来，眼睛通红，“老子真没用啊乔二，我就是个怂蛋，没用，废物！” 气，气又能怎样啊？打不过，没身份，拳头不够硬，背景一片空，也就只有本事砸砸凳子，他有勇气把凳子砸那伙人脑袋上去么！？没有！他娘的没有！ 吴晓懊恼地抓着脑袋，鼻子一抽一抽的酸，乔逸然叹了口气蹲下来，“喂好了啊，大老爷们的哭什么，丢不丢人啊。” 吴晓自暴自弃，“丢死人算了！” 死小孩儿一旦钻起牛角尖来，还真够折腾人的。 “乔二，吴晓。” 等那群嚣张跋扈的人走了，旧院子里其他人才敢冒头，一群人把乔逸然和吴晓围起来，没有组织，没有谁事先计划，大家自发的替他们分担起来。 “乔二你别担心，活儿我来帮你，你安心修炼。” “对对！那框栗子我来，你们谁都别跟我抢啊！” “一个人剥得完么你别瞎闹，分半框给我。”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转眼就将一大堆活儿分得井井有条，压在一个人身上的重活儿，被大家一分摊，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成了一定能完成的事。 “你们……”吴晓很不争气的，没把眼泪包住，哗哗就流出来了。 乔逸然低头揉了揉鼻子。 【小乔，你感动了】 『能不感动么』 你在坑里困着，一个人孤零零的，别问为什么倒霉为什么就你一人倒霉在坑里，又憋又闷你想出去啊可你没办法，这时候一只手从上面伸过来，更多手从上面伸过来，大家你拉胳膊我提肩膀把你拽出来，从孤身一人到被救助，大家围着你嘘寒问暖，你会有一瞬间的恍然——啊，原来有人肯帮我，原来我还活在人群里。 一个人做不到的，就几个人来做，几个人做不到，那就发动更多的人，乔逸然的成就也不是全凭一人挣得的，他有过很棒的团队，最好的战友。 这就是人性啊，有时候感动不需要什么大事，大概就是冻僵时候一杯热奶茶，同样憎恨也不需要什么大事，也许就是一句戳了脾气随口的话。 乔逸然感慨万千，『系统，你也还有的学』 系统默默进行了记录。 “起来了。”乔逸然把吴晓拉起来，“看看大伙儿，你可悠着点。”乔逸然郑重对旧院子里的人鞠了个躬，“谢谢。” 他们做得不是什么大事，但就凭这份心意，担得起乔逸然最真心实意的感谢，人要懂得感恩，这群旧院里淳朴的孩子们，是乔逸然在异世见到的第一份善心。 吴晓抹了把脸，“谢啦……诶你们别笑！刚我眼里进沙子了，进沙子了懂么！都给我忘了啊！” “乔二你别跟我们客气。”乔逸然记得这人叫张大牛，是个典型老实孩子，体壮性格憨厚，他挠挠头，“我们能帮到的也就这样了。你加油！不是，那啥，我的意思是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先把自己护着。”他弟弟张小牛接了嘴，“我哥嘴笨，他怕说不好你误会成看低你实力。乔二，你是我们院子里最厉害的，但在学院里，实力正正差距摆在那儿，不是谁误会或者不甘心就能没的，大家都关心你，你别嫌我，打得过打打不过认输也不丢脸的，真的，能有勇气去挑战你就很牛了！万事小心！” 乔逸然当然知道大家是担心，这群孩子心好不假，但也没人相信乔逸然真能赢，或者说即使潜意识里有一丝期望，他们也不敢去相信，都往最坏了想。 乔逸然也不多说，只是接了好意，“嗯，我会注意。” 多说无益，与其此刻给他们描绘一个奇迹，不如让他们亲眼见证奇迹。 “诶哟好热闹，整个院子的人都在啊？” 旧院子跟其他宿舍不同，虽然也是独立的宿舍区，但没老师管照，大家都是直来直去的，也没什么门户概念。突然响起的女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视线，要知道旧院子里住着的清一色全是男子。 吴晓看着走过来的姑娘成功结巴了，“柳、柳师姐！” “哗——” 几乎同时围着的众人立刻让出道来将乔逸然摆在柳瑶面前，问为什么？不用想啊柳师姐难道还可能是来找自己的不成！那可是学院里数一数二的大美女柳师姐，三十五级灵武侯！女的灵武者本来少，美丽与强大兼一身的柳师姐只能是他们仰望的存在，更何况有传言柳师姐是哪里的世家子弟出来历练的，迟早要回家族。灵武大家族，那更是他们不能想的存在。 在场被柳师姐多分过一个眼神的，用脚趾头想都只有乔逸然了啊。 当年乔二自己没注意，但架不住人言可畏，柳瑶对他多有青睐，就被人添油加醋你一言我一句传开了，实际上除了当初乔二和钱裘决斗的最后柳瑶随口一句话阻止了钱裘下手废掉乔二以外，两个人并没更多的交集。 不过柳瑶于乔二确实有大恩，乔二倒下后要不是柳瑶看似随意那么一句话让钱裘买了面子，乔二的修为可就被废了。 对柳瑶来说举手之劳随口一句话的事就能改变一个人命运，乔逸然觉得她可能不曾放在心上，就好比没人会记得哪天心血来潮施舍过的乞丐长什么样。乔二脸长得是不错，但实力为尊的世界里，乔逸然不觉得柳瑶真能看上乔二，柳瑶怎么看都不像个傻乎乎的姑娘，浑身上下除了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贵气，还透着精明。 跟精明的女性打交道是一门学问，连乔大天才都不敢给自己这门功课打分。 不是他自恋啊，小伙伴们都把他推出来了，那他当然得作发言人了，对挽救了乔二修炼生涯的人，乔逸然规规矩矩行了礼，“柳师姐。” 柳瑶：“不必多礼。” 举手投足间真是做足了女神范儿，不怪一些人眼睛都看直了，乔逸然都不好意思提醒他们把口水擦擦。 柳瑶也不跟他绕弯子，“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听说你又要和钱裘决斗了，我这里有把剑，你兴许能用得上。” 柳瑶手腕一翻，一把通体翠绿的剑出现在她手中，莹白的手指托着翠绿的剑身，极具视觉美感，乔逸然看了一眼，不用系统说他也知道这不是啥高品级武器，天地玄黄里跟黄级都还差了一截。但是……这把剑确确实实是炼器的产物，是灵武者的武器！并不是普通人的铁铺可以打造出来的。 柳瑶一拿出这把剑，原本安分胆小的旧院众人再也忍不住了，瞬间炸开锅。 “刚刚柳师姐是从储物器里拿出来的对不对！储物器！！天，长老们都得不到！” “能有储物器，柳师姐果然是深藏不露的世家子弟！” “啊啊啊炼器的剑！不是凡兵！柳师姐说要送人！就这么白送了！？你快掐掐我我觉得我在做梦！” 这东西足以让旧院里出乔逸然以外的所有人冲昏头脑，加上捧着宝剑的是个美人，杀伤力就更大了。 神剑在手，乔逸然自然不会对着一把低级武器流口水，至于储物器……我随身自带九九八十一个就问你怕不怕。 越是漂亮的女子，打起交道来乔逸然越发小心，什么漂亮无脑的话乔逸然从来不认为是定理，有时候你觉得她们笨好骗，其实被吃干抹净尤不自知。乔逸然知心好友大多是男性，就一个妹子，还是个漂亮妹子，和漂亮聪明的女人如何打交道，乔逸然从她身上学了不少。 是以乔逸然露出为难的神色，并不伸手去接剑，“额，这个，柳师姐，这把剑价值不菲，乔某两袖清风身无长物，只怕……买不起啊……” 乔逸然这话倒是让旧院的人都醒了神——对啊！柳师姐说了要送么？没有啊，从头到尾都没有啊，自己怎么就这么自作多情呢！ 柳瑶也是一愣，她当然知道乔逸然穷也没自己有本事，这剑本来是送的，怎么可能还找他讨要什么，自然而然的，不管出于怜悯也好其他也好，她自然而然把自己摆在了施舍者位置，而旧院的人也自然而然摆在被施舍的位置上。 他们的模式中就是被欺负，被施舍，和与同病相怜的人舔伤口。 真是莫大的悲哀，乔逸然想。 乔逸然果真是个例外，柳瑶再次意识到这点，她心思通透，虽不知乔逸然是否有过尊卑的思量，是否懂得自己话里的意思，她还是道了句“对不住”，这句道歉乔逸然懂了，也对柳瑶多了赏识，但他装作疑惑不懂，不说话。 柳瑶没有不耐烦，保持着托剑姿势道，“这剑借你一用，你若能赢下，此物便当贺礼送你。你可别推脱，师姐送师弟贺礼还是送得起的。” 无名神剑隐有开锋的趋势但还是死气沉沉，乔逸然还不想把它示于人前，如果能有替代物那是最好了，柳瑶这把剑说实话挺及时的，乔逸然脸上犹豫的表情一扫，立刻欢欢喜喜收东西道谢，“多谢师姐！这份贺礼我一定争取！” 柳瑶心道果然还是个孩子，毕竟旧院里的人，对这样的好东西哪能不动心，也没放在心上，只说“此剑名为碧霄，别让师姐失望”便离开旧院，办完事就走，一点也不拖拉。 众人围上来叽叽喳喳给乔逸然道喜，脸上都是兴奋的表情掩藏不住，乔逸然试了试剑的手感，虽然无名神剑死气沉沉，但果然不是它物能比，碧霄一入手，乔逸然就知道自己捡到无名神剑是捡了多大个宝贝。 果然有对比才有高低，不过……乔逸然眯了眯眼，柳瑶在看他的时候，眼里完全没有意动，乔逸然与她对视也没发现一丝一毫，那么她对自己这么好做什么，自己不过是旧院里一个不起眼的人，就算同情，怎么就到自己头上来了，这剑如果拿去卖了，换的钱足以让旧院子里所有人过上好日子。至少是他们认为的好日子。 现在问柳瑶太突兀了，乔逸然擦过剑身，他有把握赢，赢了之后便能升为中级弟子，到时候再搞清楚柳瑶的目的也不迟。 第六章 三天的时间实则很短，乔逸然在良好的修炼环境下可以说突飞猛进，原本落在乔二身上的伤随着乔逸然的到来竟然痊愈，没留下一点病根，厚积薄发，压抑许久的力量爆发起来，不过短短两日，乔逸然就发觉灵武力有上涨的趋势。 只要乔逸然愿意，他相信自己的级别能来个大飞跃，但也懂得急火伤身，压抑许久的力量若是猛然全爆发开来，指不定把身体冲坏了，乔二的身体病根没了但不强健，自己手边没什么温养身体的药材，万一把身体搞坏了得不偿失，还是节流，慢慢来。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旧院里的人又让乔逸然感动了一把。 吴晓宝贝地把一个盒子递给他，乔逸然打开一看，惊讶了。三十年的含草，放在一个质地一般的玉盒里，玉质地太差值不了几个钱，买药时候送的，可这三十年的含草……乔逸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哪儿来的钱？” 不更怪他惊讶，吴晓平时多节约的人啊，节约到离铁公鸡境界也不远了，凡是钱的事那是锱铢必较，乔逸然也理解，没办法，太穷，吴晓和他都得省着过日子。可这回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二十年的含草，打开盒子系统就报出了市场价，十个金币。 吴晓哪可能有这么多钱！月奉每月才五个银币还要分给家里，上面有人压榨，吴晓根本落不了几个子儿，十个金币要去哪里凑啊！就吴晓这身板，卖血都卖不出来，乔逸然暗暗皱眉，这小子干嘛去了凑出的钱，可别是什么危险的事儿。 “大伙儿一起凑的。”吴晓没说拼凑过程，“总之，我们知道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乔逸然关上盒子心中一暖，“够了，足够了，谢谢。哪有帮不上什么忙，帮大忙了……” 含草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对身体的作用也就是舒活筋骨，倒是有强身健体功效，但再贵的吴晓等人也买不起，而十年份以上的含草产在密林深处，吴晓他们是万万不敢去的，就算修为只有几年的灵兽他们也打不过，因此只能凑钱买一株。 乔逸然把含草咬在嘴里，清苦的味道，他却不急着吞，慢慢嚼着，汁水充满整个口腔，苦了点，但苦中带着说不出的丝丝甘甜，只有细细品味才能尝出。 【柳瑶和吴晓他们待你都好】系统如是说。 『是好，但不一样』 【对，不一样！】 乔逸然挑了挑眉『你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了？』 【呃……小乔说的都对，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 哟呵，欲盖弥彰啊，不错。乔逸然嚼着含草跟系统对话『我来告诉你，心不同。吴晓他们是一心真对我好，柳师姐嘛，藏着心情，我还没弄明白』 这回系统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道【小乔，我没有心，不懂】 『……』 『我知道』 乔逸然的语气有些生硬。 本来好好的结果这下气氛搞得僵硬，而且郁闷的是，觉得尴尬的只有他一个，剩下那个没心没肺——这不是什么别扭的气话，系统他是真正意义上的“没心没肺”。 没等乔逸然兀自感伤，系统幽幽飘来一句【要是我有就好了】 好了，这下戳中心坎，更心塞了，深知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乔逸然跟吴晓打了个招呼，“我出门再练练招式。” 吴晓摆摆手，“大晚上的别往深处钻。” 『系统，待会照例帮我计数』 【好】 系统不存在心情，也没有什么刚气氛不好现我要跟你闹别扭的情绪，乔逸然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它做什么，好好去完成就行了。 在身边没人的时候，乔逸然跟系统对话会直接说出来，这样的对话会让他更有实感，而不是冷冰冰例行公事一般。 “系统。” 【小乔？】 “给你安上颗扑通扑通的心脏是不行，但是情绪我会慢慢教你，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有如人类般丰富的情绪，不是用程序设定，而是属于你自己的。” 【好，我相信小乔的能力】系统的声音带着笑。 “……”只有这个我自己都不敢信，连心都没有，心情感情又要从哪儿来呢？ 寂静的夜里，只有系统的声音在乔逸然脑中徘徊“五十三、五十四、五十五……” 决斗的日子如期而至，当天的决斗可不止乔逸然一场，决斗擂台不能太小，也用不着太大，一是大家实力就那样，二是学院财力就这样，决斗擂台一共两个，一大一小，大的擂台上正有一场高级弟子之间的决斗，于是乔逸然和钱裘就到了小的擂台上。 乔逸然二人的决斗理所当然被认为没悬念没看头，所以围观的人比起大擂台少了不止两倍，还有许多人是大擂台围观人太多挤不进去，退而求其次来这边瞎凑热闹的。旧院的人都跟着乔逸然来了，比起钱裘身后一众人明显气势不足，人家嚣张，他们低头忍气吞声。 他们的赌约被公布出来，钱裘不以为意，因为在他心中乔逸然就没有赢的可能。在看到乔逸然带着的剑的时候，钱裘脸色一黑，“小子，这剑你哪儿来的，难道是偷的？” 穷小子去哪儿找这么好的武器？乔逸然不能暴露自己的储物器，只能把剑带在身边，如果回答是朋友送的，肯定又得扭半天，谁相信他的朋友拿得出这么好的东西，穷人穷一窝嘛，所以乔逸然很干脆的坦白，“柳师姐送的。” 柳瑶不去看大擂台上的精彩反而来这边观战，钱裘看着柳瑶在本来很兴奋，心想一定得好好表现，结果乔逸然告诉他得了柳瑶的馈赠，要知道柳瑶本如高岭之花钱裘都没能跟她接触上，一个旧院里的小子居然得了柳瑶的武器！ 钱裘闻言眼里明明白白带上厉色和狠决，怪笑道，“你小子何德何能能得柳师姐青睐，看我今天把你打残了再把脸给你弄得血肉模糊，小白脸嘿，没了脸蛋儿我看你还能干啥！” 柳瑶是高级弟子，便是钱裘也得叫她一声师姐。对钱裘的话乔逸然十分不屑，起码自己还有脸，而无论实力还是脸钱裘都不可能被柳瑶看上。 “别！”乔逸然慌道，“师兄不要脸我还要脸的，打人不打脸！” “呵，也就你这种小白脸还要……不对，”钱裘回过味来，脸色黑得可以，“你小子说谁不要脸呢！？” 乔逸然抿嘴笑笑，特别纯良，“钱师兄方才想说什么，也就我这种人还要脸？脸我肯定要的，师兄不愧是师兄，师弟我望尘莫及。” “你小子找死！” 钱裘吼完就冲上来，明明决斗还没开始，裁判居然睁只眼闭只眼，在钱裘冲上来后立刻宣布开始，这对另一方无疑是不利的，毕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大家都以为乔逸然必定会被钱裘一拳打中，怒气之下钱裘一拳头使上了狠劲，带着拳风呼啸，柳瑶神色一凛，灵武技开山拳，讲的就是力量和爆发，这一拳若是砸实了，乔逸然身上就得多个坑。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么，柳瑶眼里闪过一抹失望。 却没想到乔逸然一直关注着钱裘，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中，加上他的精神力不为他人察觉，钱裘还未出手、气势一变的时候乔逸然就动了，他现在速度比不上钱裘，只能笨鸟先飞，而在众人看来，就变成了钱裘拳头刚到，乔逸然就一个平移侧步避了开来，并且接上一个后翻，拉开了距离。 钱裘一招打空愣在原地，一时间场上一片静默。 “我、我……卧槽乔二好样的！太帅了妈的！” 最先吼出声的是吴晓，旧院的人也都是激动，不管怎么说乔逸然刚才的动作太漂亮，就是输了也不丢人了，于是个个扯出嗓子加油打气。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怎么出声，但落在乔逸然身上的眼光有明显变化。 乔逸然看着钱裘在地上砸出的坑，背后一阵冷汗。刚才简简单单两个动作，却是他两辈子第一次与人搏命，而且他处于明显的弱势，他的内心不可遏制产生了害怕的情绪，以及……难以言喻的兴奋和刺激。 是的，兴奋。 男人，都喜欢强大，就算没有刻意追逐追求，但哪一天突然能靠*体验一把最原始的强大，没有人会拒绝这种爽快感觉。不同于依靠外力，自身的强大带来的成就感满足感无可比拟，这个异世界轻易就能激活人体内的好战因子，乔逸然也体验了一把热血沸腾的刺激。 刺激归刺激，小命最重要。 之所以这么简单的动作能改变众人目光，那是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钱裘虽然莽撞出手，但胜在出其不意让对手猝不及防，他实力在乔逸然之上，抢了先手并且出招狠辣快速，柳瑶更能准确判断钱裘这招用上了六成力，要快不给对方时间乍一下拿不出全力，真不是钱裘不想用十成实力直接把乔逸然击杀。 所以乔逸然能迅速判断并成功躲开，不可谓不惊险。 钱裘直起身甩甩手腕，眯起眼睛打量乔逸然，“呵，别得意，我这才出一成功力。”钱裘招招手，立刻有人把剑给他捧上来，决斗过程中居然让人给他送武器上来，而裁判依然是无视。 【黑哨】 系统的声音十分气愤。 不过这倒是给了乔逸然足够的喘息时间。 『系统，交给你了』 【交给我】 乔逸然将剑横在身前，“那钱师兄可小心了，我方才连一成功力都还没使出来呢。” 钱裘笑地阴测测，“嘿嘿，我看你能嘴硬到何……！？”钱裘话没说完猛地僵硬在原地，这种可怕的气势……那个小白脸身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可怕的气势！？ 不过是闭眼睁眼，乔逸然整个人气势都变了，方才还带着淡淡笑容的脸上一片冷漠，一双眸子黝黑深邃，仿佛任何事物甚至光亮都映照不进，沉沉颠颠，目光漠然又冰冷，这样一双空洞的眸子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脊背发凉，不知道被他盯着的钱裘又该是什么感受。 “乔逸然”，或者说系统，从接收到适应身体耗费时间也就一个眨眼，他直勾勾的盯着钱裘，目光不带丝毫温度，若说乔逸然平时笑得像初春的太阳，系统的目光就如凛冬中寒风，彻骨寒。 最初计划是直接废了钱裘，让他以后再不能修炼，但这个计划案被乔逸然否决了，乔逸然还不知道要在学校里呆多久，废了钱裘得罪他的长老舅舅是不明智的举动，所以现在方案是，打赢决斗即可。 系统抬了抬眼皮，凌厉目光直射钱裘，用乔逸然的身体能有多种方式把钱裘废掉甚至杀了，但小乔不愿意，一切以小乔的指示为先，当小乔遭遇危险判定不及或不能判定的时候，再由系统判定，必要时候，直接抹杀威胁。 乔逸然的身体由系统控制，他的意识不受影响头脑也很清醒，精神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视野里依然是主人公的感受很新鲜，他看着自己的手举起了剑，乐呵呵的想真是有趣，还没等他乐着，一股明显的情绪传了过来——厌恶，杀意。 乔逸然此刻感受到的，对钱裘的厌恶与杀意不能更明显，他愣了愣，自己对钱裘与其说厌恶更多的是不屑，不对厌恶和杀意不是自己的情绪……如果身体控制权在自己手上，乔逸然此刻一定会瞪大眼，因为他吃了一惊，难道这是系统的情绪！？ 因为有了身体所以产生了情绪？不，不对，乔逸然大脑飞速思考，系统只是临时通过他们之间神奇的链接，从肌肉和神经控制了身体，系统就像一个机器的操作者，身体对它来说是外物，不是身体影响情绪，而是系统已经带上情绪，如今通过身体反应了出来！ 简直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乔逸然几乎想欢呼！实际上在意识里他已经欢呼起来，巨大的惊喜冲刷着神经，乔逸然想以后可以躲让系统控制自己身体试试，好分辨这是偶然还是必然，无论前者后者，此刻的振奋是真真实实。 系统的手一顿，控制乔逸然的身体系统也察觉到了奇怪的变化，察觉……思想？心口位置有什么涌动出来止也止不住，好奇怪…… 【身体数据检测开始，检测结果正常，有机体正处于兴奋状态】 这就是人类的情绪？我为什么能感受到，这不应该。可是，小乔在高兴，小乔笑起来很好看，保护小乔，让小乔开心，是因为我做得好所以小乔开心吗，那么…… 众人看见“乔逸然”嘴角一勾，而在乔逸然视野和感受中，那就是眼前一花，整个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剑诀第一式，同样的招式，同样的身体，由系统做出来与自己练习时候，无论速度力道简直天壤之别，在钱裘和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剑斩断钱裘惊慌中横在身前抵挡的剑，翠绿的剑光带起鲜红的血液在空中划出完美弧度，系统只一剑出手，退开三尺，冷冷道，“认输么？” 一招。 一招！ 钱裘居然被旧院里的小子一招打成重伤！只凭一招！ “你、你……哇！”钱裘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身前一道从肩横下的大口子不停冒血，双腿颤颤巍巍再也站不住跪了下来，捂着伤口嘴角不断渗血，系统的剑气从伤口打进钱裘体内，明眼人都能看出，钱裘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 裁判的手抖了抖，叫停宣布结果？可钱裘还没认输，万一时候他发起脾气来闹到别处去说三到四，把输了的结果推到自己脑袋上，那还真是有苦说不出，裁判忍了忍，决定再等等看。 而被乔逸然一招震慑的围观人士，此刻终于回过神来。 瞬间爆发的呼声几乎掀了整个场子。 “厉害！” “这只是个二十一级灵武师的实力？不可能！” “乔二好样的！我就知道你能行！！” 这边的骚动把隔壁的观众都吸引了，也有越来越多路人驻足，裁判手心里捏着汗，还做不出决定，他心里慌啊比谁都慌，然后他就看见名为乔二的初级弟子冷冷淡淡扫了他一眼，接着抬脚，干净利落的将钱裘从擂台上踹了出去。 被这么一踹钱裘也不喘不吐了，直接晕了过去。 这下子裁判除了宣布乔二获胜已经没别的选择了，不过那乔二的眼神……真不像一个常年被欺压的弱者该有的。 身体里现在充满了愉悦的心情，系统终于体验了一把感觉，真是非常良好，暂管乔逸然的身体，他似乎自然而然便有了单纯身为系统时绝对不会有的东西，比方说刚才对那裁判真真切切的不屑。 拖延时间对小乔可没好处，等裁判宣布胜利后，系统立刻和乔逸然换了回来。 乍一回到身体里，乔逸然有点飘飘然，不是因为周围的欢呼惊叹把他捧得情绪飘飘然，而是因为脚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软，飘。 乔逸然飞快回到旧院子人堆里，伴随着裁判宣布赌约随之生效而来的是小伙伴们更加高涨的情绪，吴晓直接扑过来一把抱住了乔逸然，激动得快哭了，“乔二你好样的！” 他们可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人群里，最冷静的倒是乔逸然了，仿佛对周围各种声音视线视而不见，他等吴晓激动够了，不慌不忙在他耳边道，“吴晓，抱稳了。” “啊？”正准备抽回手的吴晓下意识一顿，紧接着怀里一沉，乔逸然就直接倒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第七章 原本群起激动的人瞬间手忙脚乱，旧院的人赶紧七手八脚把乔逸然搬了回去，大家挤在乔逸然和吴晓的屋子里挤了个满，人都排到门口外了依然舍不得走，七嘴八舌依然兴奋讨论今儿决斗的大快人心。 吴晓却开始撵人了，“诶你们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没看乔二都累倒了么。” 张小牛不放心地看看乔逸然，“他这是累了还是受伤了，你也知道很多小九九凭我们的修为看不出来。” 在场的人一想还真是，吴晓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确定道，“他脸色不差也没外伤，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担心起来。他们修为太低，连探个伤都不行，探伤还至少要二十级的灵武力呢。 张小牛想了想，“含草呢？” 吴晓摇头，“早被乔二吃了。” 张小牛没辙了，“那我也没办法了，只能等乔二醒来再说。” 吴晓一阵紧张，“那要是……呸！不是，我是想说，万一睡太久怎么办，我们能有啥法子？” 虽然吴晓把话咬回去了，但谁都知道他想说的是万一醒不过来，原本热热闹闹的众人沉默了，灵武者的伤通常只有灵草能治，而他们已经没钱了，而且伤药草就算是最普通的，也比三十年含草贵得多。 张小牛在旧院子里算最会拿主意的人，他咬咬唇，“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去求求柳师姐。” 不管柳瑶愿不愿意伸出援手，这的确是他们最后能走的路。 一时间大家伙儿脑袋上都罩着乌云，直到门口传来吸气声，柳瑶微笑着看着傻掉的人，“怎么了，在给英雄庆祝？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柳师姐！” 虽然柳瑶一直是高不可攀大家心目中的恋慕，但是旧院的人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刻的柳瑶能比现在更如天女下凡！浑身上下都耀着圣洁的光辉！ “柳师姐你快来看看，乔二到现在还没醒呢！” 众人急忙散开来让出一条路，个个都眼巴巴的盯着柳瑶，柳瑶习以为常，十分淡然走到床边，两指并拢点在乔逸然眉心，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收回手指。 “不必担心，过度疲乏，只需休养便可。” “太好了。”众人这才真真实实舒了一口气，规规矩矩道谢：“多谢柳师姐。” 乔逸然这番爆发着实蹊跷，柳瑶过来也是想看看，心疑他是不是得了什么偏门法子，要知道许多强行提升功力的功法都极易留下后遗症，许多对修炼一途来说只致命的，很可能今生你只能止步于某一阶再无法向前。 看乔逸然这反常的强大，柳瑶本以为他身体现在定不好，没想到不过过于疲乏而已，而且看体内隐隐勃发的力量，竟然又是突破的征兆。 带给柳瑶的不仅是诧异，而是惊奇了，这乔逸然，难道是真凭自己本事做到的？还是有什么奇遇，但就算是奇遇，那也是他自己运气好，要知道气运这听起来虚无缥缈的东西实则对成功也是重要一环，不可否认。 柳瑶过来的时候身上备了点药草，现在看来也用不上，她转身对众人道，“我带来一个好消息，既然乔二无法立刻知道，麻烦你们转告他，从今天开始他便是中级弟子了。等他好了来弟子房找我，我给他授牌。” “中级弟子！” 什么需要安静修养霎时间被众人抛到脑后，年轻人欢腾起来真是收不住，旧院子终于出了个中级弟子，多长脸！却听得吴晓不合群道：“安静！乔二要静养呢！” 这一声效果很好，众人眼巴巴盯着他，当真没有刚才的闹腾，但是，并不是大家听从他的话，而是所有人都顾着奇怪，忘记了欢呼雀跃而已。 乔二升为中级弟子，最高兴的不该是吴晓？ 大家匪夷所思的目光中，吴晓中规中矩将柳瑶送了出去，板着一张脸回来。 张大牛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嘿！干嘛呢，大伙儿都高兴，你是不是高兴过头脸抽啦！” 张小牛撇撇嘴，他倒是对吴晓的反常有个猜测。 “行了。”吴晓拉开张大牛胳膊，“散了散了，各回各家，有啥事都等乔二醒了再说，正主还没发话呢你们起什么哄。” 张大牛还待要说，被张小牛拽走了，顺便也帮着把大家往外请，最后还体贴的带上门。 乔逸然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浑身通透，任谁休息倍儿棒又得到好消息后都会开心，一觉的功夫，不仅灵武力提升了，还得了个中级弟子的名头。 弟子房负责弟子各种事物，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柳瑶给乔逸然授牌时，乔逸然很清楚自己身上有各种眼神乱飞。 女神啊女神，你既对我无意，又何苦给我平白添这许多“情敌”呢？ 他约莫已经被许多人划为重点关照对象了，要是因为他本身原因或者纯粹想欺压他就算了，红颜引过来的祸水他可敬谢不敏。 乔逸然抱拳道，“多谢师姐，不仅是授牌之谢，也为平日里对小弟多有抬爱。”乔逸然一个清秀的少年人，笑起来总能惹出女性心中除了心动外那一份莫名的疼爱感，他作出一副小弟模样，“我要是有个你这样的姐姐，那才是三生有幸。” 对着女神竟然只有当姐姐的心思，男弟子们莫名同情起他来，瞧这点出息。 柳瑶眼神微动，“也就你这么想，别人指不定嫌弃我这个姐姐。身份登记完了，走吧，我们顺路走一段。” 乔逸然没拒绝，他落后一步走在柳瑶身后，待到转过人少的曲道，乔逸然轻声道，“柳师姐，你的恩我现在可还不了。” 柳瑶停下脚步，“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帮你？” 乔逸然坦然道，“是。” 这可没装，他真不知道原因，原因在柳瑶身上，具体是什么，他可不会读心术。 柳瑶转过身来，乐呵呵道，“没想过我看上你之类的？” 乔逸然似是不好意思垂下头，系统夸赞【表情很到位】 乔逸然『过奖过奖』。两人在意识里聊得开心，别人可完全听不见。 柳瑶见小师弟不禁逗，一逗就害羞，也是觉得有趣，脸上公式化的笑容也带上了两分真意，好在她没想让乔逸然误会，解释道，“师姐帮你，是想看看你的可能性。” 乔逸然心道我的可能性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很有天分，可惜出身不好，但执着努力，在旧院里你是一个另类，我想看看你能走多远。”柳瑶的神色有片刻恍惚，乔逸然觉得她大约是陷入什么回忆，不过光看脸上表情，还真看不出是好是坏。 “我想看看你的可能性，你做得挺好，打破桎梏，现在都是中级弟子了。” 乔逸然想，我的可能性可不止这点。乔逸然试探道，“师姐你是想透过我，猜测谁的可能性？” 柳瑶半真半假迂回道，“你很聪明，但我想看谁呢，也许是我自己罢。” 拍美人儿的马屁毫无难度，乔逸然立刻道，“师姐你这样的天之骄子，如皎皎皓月遥遥星辰，我岂敢与之比拟争辉，师姐你太高看我了。” 乔逸然确定那瞬间他从柳瑶眼睛肿捕捉到一抹转瞬即逝的苦涩，柳瑶喃喃叹气，“你们目光不过拘于一隅，我哪有那么风光无限……”说罢又摇摇头，“失礼了，我怎么说起这个。” 乔逸然连忙表示，“我不介意。” 乔逸然有个猜测，联系众人对柳瑶诸多判断，十有□□柳瑶真是哪个世家子弟，但在世家中并不如意，她帮乔逸然，不过是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境遇跟自己相似的可怜儿，或许她在心中跟自己打赌，无意中，乔逸然的成功大概给她打了气。 “师姐，我要是将来出息了，肯定帮你一把。” 柳瑶敷衍笑笑，“拭目以待。” 乔逸然心知肚明柳瑶看好他，但从没高看他，在她眼中，乔逸然不可能有真正能惊人成就，可以帮她的能力与资格都没有。尽管柳瑶习以为然将自己摆在了高位上，但她确实帮了乔逸然大忙而且本性不坏，这个恩乔逸然暂且记下，来日再报。 乔逸然回到旧院收到了热情迎接，并且收获一箩筐新鲜食材，乔逸然左手提着肉右手提着菜心中哼着小调走进屋子，“吴晓快来接接，今晚加餐！” 旧院没有食堂，伙食自负，大家都是自个儿开火，吴晓过日子省，乔逸然吃了好久的清汤寡水，今儿终于可以来回大餐！不能不开心啊。 可他开心，吴晓貌似不开心了。 等了半天，吴晓才慢吞吞的擦手接过东西，又挪进去，一个眼神都不给乔逸然，妄论半句话。 乔逸然奇了，谁又惹他了？ 系统下了判定【他不高兴，原因百分之八十在你】 不错嘛有进步。 乔逸然切了一碗果子送到砍瓜切菜的吴晓面前，“怎么了，板着一张脸，难得加餐总该开心一下。” 砧板上被刀砍出“笃”的一声重响，吴晓哼哼道，“还不去收拾东西？” 乔逸然不解，“收拾什么？” 吴晓手里一下下砍得更狠了，“中级弟子房出门右拐穿过石林，你不识路啊，要不要我再给你说详细点？” 乔逸然：“诶哟你这是要赶我走啊！”乔逸然心想，原来为这个别扭啊。 吴晓闻言也是一愣，“你不换住处？” “不换不换，”乔逸然摆摆手，“中级弟子房怎么了，还没我们这儿好呢，还是自己的地方住着舒坦，我要是过去，不是他们膈应我，就是我膈应他们，何必给自己找没趣。” “可条件好多了……”吴晓嗫嗫嚅嚅道，“你真不去啊……” 乔逸然摸摸下巴，“我真没想过去，但是你好像着急赶我走，那我是不是考虑下？” 吴晓急了，手里还捏着菜刀，“谁赶你了！乔二说话摸着良心啊！我对你不好么！” “诶诶把刀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乔逸然把刀夺下来搁一边放好，这孩子修为不咋滴，菜刀倒舞得虎虎生威，也不怕切着自己。 吴晓脸涨得通红，大半是因为情绪激动，乔逸然嘻笑，“好了啊，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别扭呢，换个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你不待见我要赶我走。我说清楚了，不走，高级弟子房让我住都不去。” 乔逸然说得信誓旦旦一本正经，吴晓差点没绷住，但心头那结确实没了。乔逸然能从旧院里脱颖而出不容易，尽管不舍，他也不能自私的提出来让人继续留在旧院，谁都盼望有出头之日啊，可一想到以后没准两人越走越远甚至形同陌路，说不失落是假的。 没想到乔逸然完全没想换住处，一点纠结的神色都没有，吴晓真是白替他纠结了。 吴晓道，“够兄弟。” 乔逸然喊住朝外走的吴晓，“干吗去呢！” “加餐啊！”吴晓大声道，“把大家都叫出来，今儿一起在院子里吃，给你庆功！” “诶哟庆功宴多不好意思，”乔逸然乐呵呵跟出去，“但是加餐我喜欢！多来点肉啊！” 第八章 与灵武力稳步上升不同，乔逸然的精神力在身体与新灵魂契合良好后直接跳了个级，跨入了分毫，分毫虽然不能进行精神攻击，但已经可以产生干扰，别说实力不如他的，就是实力高一截的，也逃不过这个干扰，并且找不到原因。 可算是明白为何精神力是利器了。 同时，乔逸然终于可以练剑诀第二招。 剑诀招式与无名神剑一样，皆为无名，其中的妙处就在于不同人使出来不是一个路数，它是源，不控制活水流向何方，不同属性灵武力使出来更是天差地别。 山林深处，一个少年人的身影与剑光交错，林中鸟不敢靠近，除了剑起破风的声音，少年人身边寂静无声。 无名神剑未醒，灌输不了灵武力，乔逸然将火属注入碧霄之中，碧翠色的剑身染上红光，乔逸然手中的剑越舞越快，密密麻麻竟然织出一张火网，火光映在乔逸然瞳孔中，给眸子镀上一层红，也不知道是火光的映照，还是眸子在泛红。 剑诀第二招，原本朴实的招式在火光下显得耀眼夺目，乔逸然福灵心至，融入了自身的领会，此刻的招式不再是剑诀第二招，而是独属他自己的招式。 招式和武器都是死的，是人赋予他们灵气与生命，乔逸然手中剑灵动，织出一片火网，猛然抬手刺出，方才的火痕立刻争先恐后涌上剑身，竟是再看不出碧霄原本的形状，乔逸然手持的仿佛不是剑而是烈焰，气浪逼人，一缚一破，攻守兼备，乔逸然感到手中剑身颤鸣不已，回转间收了力，大颗大颗汗水滑下，浸湿了一身衣裳。 乔逸然看着渐渐退去红色的剑身，“在练几次，这把剑怕就不能用了。” 火属的人若加上良好的精神操控力，是有成为炼器师资质的。若问最受欢迎的两种职业，无疑是炼器师与医师，这两者是人们最愿意结交的。一把武器很多时候能翻转整个战局，而在以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医师就成了人人愿意讨好的对象，毕竟性命乃是头等大事，一个医师只要不是太作，一般都会有自己的圈子，圈子太小就因人而异了。 巧的是，能成为医师的，只有水属的人，水可森罗万物包容万象，已其为根底修炼功法，可润物无声，治愈伤势。一般说来一个水属的人就算放弃攻击的修炼也不会放弃医师的修炼，一个医师若是自保力不足，虽也有人争抢着提供庇护，但十分容易陷入被动。 而乔逸然水火两属性全占，还有天生的大圆满精神力，这个世界待他，当真不薄了。 有系统这个百宝库在，乔逸然早就选定了炼器功法《炼物》和医师功法《医师圣典》，这两本书如今世上却都找不到完本，若是乔逸然把它们默出来，那绝对能在整个大陆上掀起腥风血雨，人人争而抢之，这个时候，不得不感叹系统这个外挂的好处。只不过这炼器需要材料，对如今的乔逸然来说，还真没好的解决办法，最便宜的他都承担不起。 乔逸然正想着，方才一直安静的系统又出声了。 【小乔，刚才那招真漂亮】 乔逸然道，“若论漂亮，水属效果更好，而且束缚力更强，火属强攻，我主要力量放在攻击上，即使火网束缚破了，等着的只会是更强的攻击。” 可惜一把武器只能承受一种属性，乔逸然勾勒出水属的招式，却找不到练习机会。 【小乔！我给你这招起个名字好不好！】 “行啊。” 【火束！】 “可以。”取什么，取不取对乔逸然来说本来无所谓。 【水属我也想好了，冰缚！】 乔逸然笑道，“依你依你。” 成为中级弟子后，乔逸然的课业跟吴晓他们自然不同，果如乔逸然所想，等着他难看出丑的可不少，偏偏无论哪方面都挑不出毛病，而保持怀疑态度提出挑战的，都被乔逸然打了回去。 虽然不如系统打得漂亮，但乔逸然是靠自身，真真实实赢下了比斗，他的进步可谓一日千里，如此杀鸡儆猴之后，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钱裘养伤回来后看乔逸然的眼神那是明显恨不得咬碎吃了，乔逸然也一直提防着他发难。赌约只是摆在台面上看的，钱裘确实不能光明正大拿乔逸然怎么样，可暗地里谁说得清？钱裘怎么看都不是肯乖乖就范的人。 不过令乔逸然意外的是，十多天来钱裘除了眼神恶毒外还真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事，不能不令乔逸然诧异，而这也使他越发警惕起来，总感不太妙。 乔逸然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只没想到这大招没放到他身上，却是苦了其他人。 乔逸然抱着吴晓，心底越来越沉。 早上分别时候还是活蹦乱跳一个人，此刻却奄奄一息命悬一线躺在他怀里，乔逸然一边压下心中的怒火，一边悄悄用水属功法替他疗伤。 方才他甫一踏进院子，张小牛几乎是疯狂的扑过来，平日里旧院里属他最机灵也是很能沉住气的人，待看清他脸上绝望的表情后，乔逸然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刻众人就让他看到了濒死的吴晓。 吴晓面色灰败，半口气要出不进，乔逸然也顾不上问怎么搞成这样，立刻将他抱起来疗伤，这越治疗越心惊，以他现在的治疗能力肯定不够，只能再多吊个一时半刻，再没别的法子，吴晓铁定活不过今天。 乔逸然将吴晓平放于床上，其余人看不出来乔逸然悄悄使了医术给吴晓治疗，只以为他是在查看伤势，遂问道，“吴晓他怎么样？” 乔逸然脸色也不好看，“如果有一株寒光琉璃……” 这个世界没有丹药，却存在许许多多功效各异的灵草药石，医师们医治时对于特定的症状也会以药相佐，以达到治疗效果。纵然有《医师圣典》在手，乔逸然不过是几天前才开始修习，加上本身灵武力还不高，离活死人肉白骨的境界查了不是一星半点，药物辅佐对初期的医师来说更是不可缺少。 吴晓无外伤，却被人用气劲震伤了心肺，与致命伤比起来，搅乱的经脉似乎都不算什么，可那该有多痛啊，奈何吴晓连痛哼都做不到，乔逸然暂时护住他的心脉并逼出一口淤血，血里混合着内脏碎沫，乔逸然也不嫌脏，直接抬袖给他擦了。 张小牛在旁边已经不出声了，寒光琉璃，就是卖了他们也买不起啊，张小牛红着眼睛看着吴晓，难道真没办法了么？ 他们不过是刚刚踏进灵武者的世界，伙伴的生离死别对众人来说是遥远不敢想的事，哪怕他们平日里受欺一点，可都没有危及性命，现在…… 张小牛看到乔逸然起身，严肃对众人道，“我去一趟边云城主城，你们注意一下房间保暖，每一炷香用热水给他擦一次脚，不要挪动，我去去就回。” 苍山学院在边云城郊外，像寒光琉璃这种东西，要主城才能有。 张小牛纵然有很多疑问，也不敢在此时耽搁时间，只是急忙应下，“好，我们等你，吴晓就靠你了乔二。” “嗯。” 乔逸然也不多说，立刻出门，他运足了功力，足下生风，整个人身影顿时如鬼魅一般，他现在就一个想法，快，更快！ 乔逸然到边云城中时，夕阳的余晖只剩下最后一抹通红的残线，在天边将消不消。主城夜晚都有城门宵禁，就算没这个宵禁乔逸然也不会多待，吴晓可等不起。 乔逸然直奔目标而去，系统闷闷的声音响起【小乔，你真想好了？】 “没什么好想的。” 一株十年份的寒光琉璃需要五百金，乔逸然手上当然没这么多钱，所以他现在要做的是去当铺，将自己的贴身玉佩当掉。 在这个三流小城边云城里，许多人不识得乔逸然的玉佩，包括当年将他捡回来的长老，原本他们是想将玉佩占为己有，奈何这块塞在婴儿襁褓中的玉佩他们却无论如何碰不得，一沾手便被排斥，如果受到排斥后依旧想强行抓取，便会遭受噬心之痛，是以虽然觊觎玉佩，也只能不甘心的留给了乔逸然。 这些人没见识，系统可是有见识的系统，他早把这块玉佩的来历告诉了乔逸然。 苍云帝国有四大护国世家，他们拥有强大的实力，放眼整个大陆也不容小觑，而四大世家以乔家为首为最强，但凡家中有直系孩子出生，都会赐予刻着“乔”字的身份玉佩，玉乃经过特殊淬炼的通灵玉，孩子出生后立刻会挑选两块玉佩给他们认主，一块带在身边，一块留在宗阁，若是主人身死，留在宗阁内的玉佩会碎掉来告诉他人这个消息。灵玉不易损，因为带了主人的血所以每个人的玉佩都是特有的，贴身玉佩除非主人允许，否则他人是碰不得的。 而乔逸然的玉佩，正是乔家的身份玉佩。 根据乔逸然的计划，原本是他先提高实力，靠自己去寻点炼器材料，他以火属示人，只能先把水属藏好，不能走医师道路赚钱。哪怕材料很低级甚至凑不齐一件器物所需的，他也可以将材料淬炼一下再转手卖出去，《炼物》里入门的便是淬炼，而且淬炼手法火候于其他功法大不一样，淬炼出来的东西品质更高。 等筹好一笔钱，乔逸然就踏上前往乔家的路，试试看能不能认祖归宗，如果有了乔家的庇护，做什么也都方便些，当然更直观改变的肯定是物质环境，护国四大家的财力物力是多少人望尘莫及的。 无论为什么乔二这个直系弟子会从小流落在外，乔逸然都打算去试上一试，如果真的是弃婴，就不可能还花功夫造玉佩，如果能成功进入乔家并且待遇不错自然最好，即使不行，他也还有别的路可以生存。 乔逸然从来秉承高调做事的原则，既然你能做好为什么不做？所以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要在选定的路上做到最好，不然最对不起的可是自己。 而现在他要将贴身玉佩当掉，无疑从源头封死了这条路。 但和一条人命比，乔逸然真觉得没什么可想的，这种事还需要犹豫？一秒都不需要。乔逸然一脚踏进当铺，半点迟疑都没有，脑子里系统也不再说话了。 第九章 之所以选择这家当铺，是因为在乔二记忆中，这家当铺主人最好说话，乔逸然不期待老板能多识货，但至少要换得千金，寒光琉璃一定要得到，还能再买些药以保吴晓完全康复不落下病根。 乔逸然进了当铺，店里只有两个伙计在，一个在打扫，一个敲着算盘，看到乔逸然后，敲打算盘的停下手中活儿过来招呼，“欢迎，这位公子有什么需要的？” 乔逸然：“我是来当东西的。” 伙计笑道，“公子稍等，凡入手的东西我们老板都得亲自看过，我这就去请老板过来。瘦子，给公子斟茶！” “好勒！” 瘦子擦了擦手拎过壶倒茶，边道，“公子你稍等，我家老板腿脚慢，您稍安勿躁。” 乔逸然把玉佩捏在手里心道我可急了，一分钟，最多一分钟，不出来他直接进去找人。 乔逸然没有坐下喝茶的意思，瘦子倒自来熟聊开了，做生意的，哪怕是小伙计嘴巴也能说。 “公子瞧你打扮是苍山学院的学生吧，灵武者大人，好威风的。” 边云城是三四流的小城，灵武者学院一只手能数过来，乔逸然的打扮一眼就能看出身份，要在平时他很乐意跟人聊上几句，可现在心里有事，还是急事，自然不欲与人多说，就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瘦子暗暗咋舌，这小公子可真有架子。 乔逸然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这个点儿临近打烊自然没什么人，却有两个少女的声音渐渐明晰起来—— “这里店子没什么逛的，只有当铺偶尔能碰到好玩的玩意儿，再逛一家，这家逛完我们就回去。” “嗯。” 两名少女踏进当铺，乔逸然心不在焉，瘦子的眼睛却看直了，这、这、哪儿来的两位这么好看的姑娘啊！哟喂！ 但看两名少女，不过及笄之年，形貌尚未完全张开，两人分明长着同一张脸，但翠裙女子娇俏可爱，俏丽若三春之桃，眼似水杏，一举一动间神情自然而然流露灵动之态；白衣少女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气若幽兰，宛若天仙下凡。两人容貌本该一样，却又不同，至少站在一起，那气质也不会让人认错人。 不得了，这一对双胞胎年纪小小便是如此，以后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红颜祸水。 就在乔逸然默数完时间准备进去找人的时候，翠衣少女突然发出“咦”的一声，瞬间闪身到乔逸然身边。 乔逸然瞳孔一缩，好快的身法！ 方才他心神正乱，但既然他注意到了，断然没有被人贴身的道理，乔逸然立刻退开几步，而他更悚然的发现，这两个少女，已经是三十二级的灵武侯！ 乔逸然稳了稳心神，眼下实在不能再多出什么麻烦，然而这翠衣少女却似乎对他很感兴趣，或者说，对他手上的玉佩很兴趣，那名白衣少女虽然一言不发也没什么大动作，但是眼神也落了过来，这两人究竟什么来头？ 乔逸然思索着怎么开口之际，那翠衣少女抢先说道，“诶你，对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有乔家直系子弟的玉佩，直系子弟我都认识，没你这号人啊。” 都认识直系子弟？难道…… “灵儿。”白衣少女开口了，声音如流水般清缓润泽，“这位公子请不要介意，灵儿就是这性子。我俩是乔家子弟，我名乔仙儿，这是我姐姐乔灵儿，这是我的身份玉佩。” 乔仙儿说着，手中多出一块玉佩来，果然跟乔逸然手中一模一样。 “你若是不信，可以摸摸，乔家身份玉佩不是凡玉，同样，我也想看看你的玉佩是否真的是乔家身份玉佩。” “可以。” 能在边云城就遇到乔家人，这可真没想过，如果她们是善那最好，如果是恶，有系统在，搞定两个三十二级的灵武侯还是绰绰有余，而且乔逸然还占着精神力的优势。 乔灵儿也拿出玉佩来，“我的我的，你还可以试试我的玉佩。” 乔逸然心想没必要再看乔灵儿了，因为他已经确定了乔仙儿手上的确是乔家身份玉佩，而乔仙儿也是立刻就确认了。 乔仙儿收回手，“是真的。” “真的！可我确定没在乔家见过他。不在乔家，又有乔家的身份玉佩，年纪看起来，嗯……十六岁？哇仙儿！”乔灵儿面露喜色，“他是不是二伯要找的人啊！” 乔仙儿露出一个淡笑，“看起来是的。” “诶！那我们快带他去见见伯父！” 乔灵儿说着就要抓住乔逸然的手，没想到乔逸然却躲开了，乔灵儿看了看自己抓空的手，“哟，身法不错。” 乔逸然不动神色，“过奖。” 『系统，你刚才那么大声做什么』 原来方才乔灵儿伸手过来的时候，系统突然严肃道【躲开！】，其实不用他提醒乔逸然也留心两人的举动，完全可以避开，只是系统这么较真，倒让他摸不着头脑，至少乔灵儿应该没有恶意啊。 【额，自然就……】 系统还是头一回含含糊糊说了半句话就自个儿沉默了，乔逸然也弄不清这是好是坏。 “抱歉，我想二位没有恶意但我不能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就跟你们走，你们说的我不太懂，而且眼下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恕我不能奉陪。” 乔灵儿不满道，“什么事能比你身世更急？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身份但我告诉你，你知道的可能不是你真正身世，有个大概是你亲生父亲的人找了你十多年，你快随我们去见他。” 这么看来乔家对他来说应该是个好地方了。乔逸然挑眉：“人命关天，你说急么？” 乔灵儿，“有人要害你？” 正巧那个腿脚不利索的老板终于出来了，乔逸然绕过她们径直走向老板，“不是我，我朋友缺救命药材，再晚就没命了，这玉佩现在对我就一个作用，换钱。” “你等等！”乔灵儿急了，顺便朝老板道，“我告诉你不准收！” 正准备伸手接过玉佩的老板一脸搞不懂状况。 乔仙儿也道，“要钱我有，玉佩你必须留着，你朋友可是受了重伤？我是医师，能帮你。” 居然还是医师！乔逸然欣喜若狂，“姑娘，你帮我救他，我便答应你去见人！” “好好好！”乔灵儿直接帮着答应了，“先救人，然后你跟我们去见伯父。” 乔仙儿做事看起来比乔灵儿稳重得多，她道，“灵儿，我随公子去就是，你先回去告诉伯父他们，我们之后汇合。” 乔灵儿很听乔仙儿的话，连连点头，“就这么办！那我赶紧去告诉二伯这个消息！” 乔逸然可是比她们都急，“乔姑娘，事不宜迟，我们也即刻动身吧。” 乔仙儿：“好。” 两人立刻赶往药铺买药，然后一同往苍山学院奔去，这中间有个小插曲，就是付款的时候乔仙儿拿出的并不是金币，而是一张晶卡，红色的晶卡闪得药铺老板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乔逸然听着系统科普也暗暗咋舌，大陆通用的晶卡，办理红色晶卡的最低额度可是一次存储十万啊，跟吴晓他们在一起过了几天穷日子，乔逸然真是好久没听到以万为单位的财力了。 苍山学院虽小，也不是外来人随随便便能进出的，看门人中虽然男的都对乔仙儿美色垂涎欲滴人家说什么都想答应，但另一位女的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乔逸然也暗自懊恼疏忽大意，急上眉梢，竟然把这也忘了。 乔仙儿却是不慌不忙抹过自己手上戴着的储物镯，一块牌子出现在她手里，“这样可以进去了么？” “一、一星医师！？”女人惊叫一声，“这不可能！你小小年纪……” “说什么呢！医师的身份还能造假么！”男人怒斥女人，同时脸上色眯眯的表情也收起来，换上了严肃恭敬，知道虽然面前的少女看起来小，但绝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医师大人您请，别跟她一般见识。” 乔仙儿并不回应，收了牌子就跟乔逸然进学院，留下两个还一脸不可思议的看门人。 女人依然满脸震惊，“这、这不可能，不可能……” “得了愣着干嘛！”男的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赶紧去告诉院长长老们！这地方什么时候有这么年轻的一星医师了，小姑娘怕来头不小。” 女人仿佛这才回魂，“对、对！我这就去！” 旧院里的小伙伴们守在外面，已然懵圈。 乔二带了个绝色姑娘回来，姑娘是个医师。 天！众人赶紧你掐我我掐你，不是在做梦！ 吴晓有救了！ 乔仙儿双手镀上了一层似光似波的蓝光，双手放在吴晓胸口，她察觉到吴晓心脉被灵力护住，暗想此人修为不高但危急时刻还是很懂得护命。乔逸然却想自己用自己的灵力包裹住吴晓自身的灵力来护心脉的做法真是太对了，自己的灵力已经散了，剩下吴晓的灵力，这样就不会引来怀疑。 而乔逸然注意到乔仙儿的方式是用自身力量治疗，并不如《医师圣典》中调动伤患自身的力量内辅外成的入门道，至少乔仙儿目前看起来是不同此道的，或许以后会学，但这更显示了圣典的不同。 乔逸然却忘了，入门便能以他人力量辅成，需要多么高的天赋和精神力，乔仙儿虽然已经是一星医师，精神力也不过分毫而已，乔逸然却已经甩了她一级了。 乔仙儿给吴晓的治疗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有寒光琉璃的药性在治疗要省事很多，待乔仙儿撤回双掌后，乔逸然把最后一片寒光琉璃给吴晓喂进去，血色终于重新回到了吴晓脸上，胸膛的起伏也稳定下来，气息更换无障碍，看这样子，一觉睡饱就能醒。 乔逸然终于松了口气，同时他真真实实意识道医师难得可贵，致命的伤如此简单就被挽回，乔仙儿一点疲态都不见，或许是因为治疗一个灵武力低下的人确实简单，但性命无不同，医师这条路，他是走定了。 乔仙儿若有所思看着乔逸然，“你的学识倒是不错，知道找来寒光琉璃。他的伤不一定非寒光琉璃不可，但效果确实是最好的。” 伤势谁都能探查，但没有医术知识的人不会细判，比如知道伤了心肺，确不会关注伤了左边右边，内里还是血管，只有医师会下意识脑海中立刻浮现各种治疗办法，什么药最合适，这是有意识锻炼的结果。 就算是乔二他亲生父亲来了，乔逸然暂时也不打算将自己双珠的事告诉他人，于是他笑笑，“我对这方面的书比较感兴趣。” “你才华不错，”乔仙儿说得真心实意，“可惜不是水属吧？” 乔逸然点头。水属相对其他属性来说是一种稀少属性，十个里面不一定出一个，而医师的修炼更是枯燥无味并且十分艰难，半途而废止步不前的又是不少，不然医师也不会成为如此翘楚的职业了，若遍地都是医师，谁还会稀奇呢？ 确定吴晓已经无大碍，乔逸然道，“我现在跟你走？” “不用啦，”乔仙儿笑笑，“他们已经到了。” 乔逸然一愣，乔灵儿是去叫人没错，可他连自己是哪儿的人都没提起，两姑娘看起来也不像知道苍山学院，乔灵儿怎么带人过来的？乔仙儿来了之后就忙着治伤，也没见用过传音符之类的啊。 乔仙儿知道来的突兀，耐心说给他听，“我跟灵儿天生有特殊心灵感应，要找过来并不难。”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心灵感应了，哪家感应还带定位的？果然是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风景啊。 治疗的时候紧闭门窗，屋子里就他们三人，这下推开门，乔逸然才发现院子里的热闹——很安静，但的确热闹，因为人多。 院子里泾渭分明的三拨人马，旧院子的弟子、以校长为首的学院高层，还有一拨新面孔，新面孔里，乔逸然也就认识乔灵儿一个而已。 第十章 天已经黑了，今晚旧院子里却格外明亮，这可难得一遇。光下人影幢幢，晃动的不仅是影子，只怕不少人的心思也在跟着闪烁不定。 旧院子的人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因为院长竟然带着众长老移驾旧院。哇，乔逸然心底嘲到，这可真是无上光荣，平时别说踏足这里，就是听到“旧院”两个字，这群人就仿佛是听到什么恶心的东西。可平日里高高在上如孙长老，现在是怎样一副表情呢，脸上堆满讨好的笑意，恭敬低头，不敢看偶尔又实在忍不住去看，仿佛能得一眼余光就是天大恩惠，又是看谁、想得谁的青睐呢？ 乔逸然看着那群完全陌生的人，为首的一中年男子在他踏出屋子后就将目光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他掩饰不住的情绪流露，乔逸然几乎想立刻逃走，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力气才保持脚步留在原地不动。 这个男人太强了，而系统在他脑海里出声，已经拔高到一级警戒模式，这个男人，是个八十二级的灵武尊！乔逸然在他面前如同一个刚离开新手村的遇到满级大号，能不怕么。 乔仙儿轻轻看了一眼，并不作声，默默回到乔灵儿身边，男子一步步从陌生人群里走出来，尽管他在努力刻制，但面部肌肉还是出卖了他难以自已的激动，乔逸然捏着拳头看着男人慢慢靠近，那人肯定也能看出他的戒备，最后在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虽然看得出来他其实还想更靠近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低声道，声音低，可以更好掩饰声音里的颤抖不稳。 ……其实我并不太想用某个名字。乔逸然道，“孙长老给我起名为乔二。” 被点名的孙长老身子抖了抖，包括他在内的学院掌权者们都想到了不太妙的事。尊者对乔二的态度，以及都姓乔…… 难道只是巧合！？想到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他们已经开始心跳如擂鼓，双腿打颤，冷汗直冒，半是紧张，更多的是担心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 男人听到“乔二”这个名字没多大反应，他几乎已经确定乔逸然是自己找的人，既然是被收养，起的名字不好改了就是，但寻找了十几年的儿子终于出现在他眼前，男人反而胆怯起来，害怕空欢喜一场，明明急不可耐，却还是循规蹈矩发问，“你父母呢？” 乔逸然看得出来男人的小心，越是小心，越是证明他的重要性，但他不是真正的乔二，所以他没亲子相见那诸多的复杂感情，他只想尽快尘埃落定，究竟是什么样给他个准话。 于是乔逸然拉了拉嘴角，似笑非笑，“叔叔，这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弃婴，你问我父母，我也想找个知情的人问呢。” 大概是被一声“叔叔”戳到了痛处，男子脸色变了变，乔灵儿忍不住嘟囔，被乔仙儿捂了嘴，男子苦笑着摇摇头，终于是敛好了自己情绪。收敛情绪的男人面上看起来很冷漠，长了一张轮廓分明俊朗的脸，却冷冷清清一副看淡一切了无生趣的模样，乔逸然觉得自己总算是明白，吴晓那句白瞎了一张好脸是个什么感觉了。 男人重新开口，声音平稳，“我是乔家之主乔晟，你……这位小友，你的乔家身份玉佩可否借我一观。” 苍云帝国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乔家之主乔晟的名头，乔逸然还待说什么，乔晟却先动作了，他不等乔逸然把玉佩拿出来，反而将自己的玉佩推了出去，浮空飘在乔逸然身前。 乔晟道，“罢，这是我的身份玉佩，上面的禁制除了我只对我妻儿自行解开，你可试一试。” 除了主人立刻对某人解开禁制，的确是可以事先下好特定禁制，乔逸然了然，伸出手去。 在乔逸然轻松握住玉佩后，乔晟面上一片平静再没什么波澜，心中也只剩一句——果然如此。只因这孩子，实在跟他娘亲长得太像了，眉眼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第一眼就让他深信，这人就是他的孩子。 他看着乔逸然将玉佩捧了，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捧上，心中一片柔软，十六年，终于找回来了，他的孩子。 旁边另一少年含笑走到乔逸然旁边，“快叫父亲。” 乔逸然看了他一眼，少年跟乔晟像了个五分，其实若单论鼻子眼睛，可以像六七分，但是少年面上带着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跟乔晟一张阴沉的脸完全不同，就是迥然不同的气质给相似度打了个大大折扣，乔逸然看了看乔晟又看了看少年，那人愉悦道，“我是你大哥，乔瑾。” 乔逸然一愣，“亲的？” 乔瑾也一愣，“当然。” 乔晟觉得自己应该为了名誉说点什么，“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乔逸然心虚的笑笑掩饰自己脑补一堆花心男三妻四妾深宅内斗的脑洞，重新将玉佩捧起，“父亲。”又朝乔瑾，“大哥。” 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一改从前的温顺平和，乔瑾已经很多年没见父亲笑过了，如今乔逸然一声父亲换来他一个笑，虽然转瞬即逝，但看的出来父亲心情的确很好，他也是真开心，能将自己的弟弟找回来。 乔晟似乎是想抱抱乔逸然，最后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 一场认亲就这么简单结束了，不论乔晟十多年的煎熬苦寻和内心的激动，父子相见既没有涕泪纵横，也没有互诉衷肠，甚至乔逸然内心毫无波澜，虽然很对不起乔二，但拜入乔家对他来说的确只是一个可用因素。 这比原本想象中更好，没想到居然是家主之子，乔逸然知道，今后虽然为人仍需低调，但再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了。 乔晟的感情不像是装的，虎毒不食子，当年如何会被弃、以乔家的实力为何这么多年没能找到他等，这些问题他当然要一一弄清楚，毕竟关系到以后的路。而既然替了人家儿子，叫一声父亲也没什么，毕竟血缘关系是真的，而以后只要判定乔晟是真对他好，他也会好好尽孝，这就不仅是替乔二尽孝了，而是真真正正在这个世界上活成他自己，拥有他该拥有的，无论是人脉关系，还是亲情友情甚至爱情。 从他到来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乔逸然，没有原本的乔二了。 乔晟似乎还想和乔逸然说说话，但他已经多年不曾与人谈心，面对这个失散多年的孩子，一时半会儿竟也说不出什么，只希望孩子不要觉得自己冷落了他才好。明明两个儿子都已经长大，乔晟却又体验了一把初为人父的感觉，但当年的自己和如今的自己，到底不同了。 日子还长，人回来就好，多年来的，可以慢慢补偿，只是母爱……乔逸然的脸让乔晟不可遏制的想起妻子来，胸中又是一阵痛楚与酸楚翻滚。 你看到了么，我们孩子回来了。 虽然乔晟表面上看去还是那副表情，但乔瑾最会看，关心道，“父亲？” 乔晟摆摆手，他转身朝院长等人道，“小儿承蒙你们照顾，乔某感激不尽。院长等可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想办的事，但凡不违背天道人伦，只要乔某能做到的，必定达成。” 乔家家主的情可不是那么好得的，多少人都盼不来的天大机会，而且看看人家说什么，不是必定尽力，而是必定达成啊，这么难得一遇的机会，连跟来的乔家其他人都忍不住露出歆羡的表情，把握住这个机会，一步登天也不是难事啊！ 可听到这话的众人却露出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好在低着头遮掩得好。他们不开心？怎么可能！得家主一诺谁不愿！可问题是，他们对乔逸然的照顾，能得到家主承诺？ 不被灭口都是好的！在乔逸然把“父亲”叫出口之后，他们心中最后那一丝侥幸，也被湮灭得干干净净。 乔逸然饶有兴趣的看着苍山学院众人，笑道，“他们是对我挺好的。” 众人身躯一震几乎不敢相信，乔二要为他们说好话！？莫不是傻了？ 乔逸然当然不傻，乔瑾比乔逸然大了两岁，对这个流离在外十多年的弟弟很是关心，同辈之间也好说话，父亲堆在心头问不出口的，他都可以问。 “哦，他们对小、额小弟你是个怎么好法，我们也好谢谢人家。” 乔逸然觉得，乔瑾停顿那一下，肯定是把“小二”这个称呼咽下去了。他觉得必须先为自己正个名，“在这之前我有话说，其实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而且以后也想用这个，乔逸然，这名字不错吧。” 乔瑾望向自己的父亲，乔晟点头，“可以，你母亲说过只要你回来，叫什么可依你。” 乔逸然松了口气，还是自己的名字听着习惯。“刚说到哪里了？” 乔瑾：“说到他们如何对你好。” 乔逸然：“哦对！他们对我好，尤其是将我带回来的孙长老，从小为了培养我坚忍不拔吃苦耐劳的精神，经常安排各种活计给我做，洗衣做饭砍柴烧水就不说了，冬雷夏雨里头披着破旧衣服门口一守几个时辰才是锻炼人呢！吃的汤汤水水原生态是好，就是有的味道略酸苦，要是能多两滴油就更好了。” 乔逸然话一出口，孙长老脚下不稳竟然跪了，乔晟脸色立刻黑得跟锅底似的，他冷声道，“还有呢？” 乔逸然搜索着乔二的记忆，这孩子果然是个苦命的，今儿能替他出出气也是好的。 “嗯，那是上学以前。上学之后吧，除了孙长老，其他长老也一起关照我，做的事也都差不多，只不过我要修炼就得更有计划，毕竟白日里事情太多，彻夜无休的修炼是更能锻炼人精神，哦还有，帮师兄们做课业，尤其是孙长老的侄儿钱师兄，我从他那里提前学到了不少，十分感谢。钱师兄真挺厉害的，差点就被他打成废人啦，太厉害！” 乔晟厉声道，“打成废人！？” 响应他的是接二连三“噗通噗通”的跪地声，乔逸然总算也能对着他们的脸愉悦起来。 乔灵儿小声道，“这哪是对人好啊，当什么了。”他们一群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世家子弟，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等苦，听乔逸然的描述，只觉得牙根发酸，再说乔晟和乔瑾，估摸着杀人的心都有了。 乔晟对小儿子本来就满怀愧疚，当初丢了他，乔家也不好昭告天下帮着找，那毕竟是乔家家主血脉，谁能保证没有心怀不轨的人找着之后利用小孩儿进行报复呢？最怕的就是在孩子身上做什么手脚以后误了孩子终生，也更怕对乔家恨到骨头里的直接就杀人灭口。乔家善缘广，仇家也不少，是以乔家只调动了自己的势力寻找孩子，按理说乔家力量大多少事不在话下，却也多少年都没找到。 如果丢的是年岁大点的人，留下蛛丝马迹颇多还好找，婴儿是最不好找的，因为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人摆布，而乔二被捡回去之后最早是被扔给了伙房一个厨娘帮着带，孙长老不识得玉佩却知道古怪，嘱咐厨娘不要提玉佩的事，厨娘把他带回自己偏远的家里又绝口不提玉佩的事，或许当年有乔家派出的人上门，却也这么错过了。 好在缘分未尽，如今终于找回来，听得多年来小儿子是这般遭遇，乔晟一面痛心自责，一面气愤不已。 乔瑾也哼声道，“敢问哪位是孙长老？” 孙长老自然是大气也不敢出，他不说却有人替他说，校长第一个就把他卖了，“大人，这位就是孙长老，一切都是他的过错与我们无关啊！” 瞬间乔家人的目光齐刷刷刺了过去，乔逸然心中感叹，卖得一手好队友。 他当然是不乐意某些人逍遥法外，伸手又点了点，“不止孙长老啊，这些前辈平时对我也一样的。”这一点，自然是把校长也点了进去，被点的人心里就一个念头，完了。 对于从来睁只眼闭只眼的，乔逸然想也就算了，起码他们没真正做过对不起乔二的事，不过是碌碌大众里普通的、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的人，剩下的人原本惧怕着乔逸然的迁怒，如今逃过一劫都是松口气，心底不由自主还带着感激。 这就是弱肉强食世界的法则，强者一句话就可判人生死，乔逸然没那个兴趣，却也不想被人随意判定人生，所以他要变强，必须变强。 系统突然道【赵长老，曾经单纯因为泄愤把乔二吊起来抽鞭子，三天不给吃喝，差点饿死；李长老，喜欢清秀的小孩儿，乔二大叫引来她丈夫发现龌蹉事，后来李长老气不过私下把乔二毒打一顿，见着三回，基本有两回都要被打；周长老……】 乔逸然飞快把系统的话用自己的方式又说了一遍。 李长老的事被当着面戳破，乔家人眼里皆是不可置信，灵儿仙儿两个小姑娘更是红了脸，随后而来的轻蔑鄙视，让她一介女流之辈，如今除了害怕得胆战心惊，还羞愤欲死。 乔晟真是好多年不曾像今天这样，大喜大怒情绪变换如此之大了，他看了一眼乔逸然，“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乔逸然方才一通赞扬全是反话，乔逸然道，“不急，这之前我有事想请教各位长老前辈们。” 乔逸然嘴角的弧度慢慢拉直了，笑意散去，留下铁硬的神情，“谁派人要杀吴晓的？” 众人心头一惊，低着头交换视线，乔逸然哼道，“别说没当场杀死就不算，今天要不是碰到乔姑娘，吴晓就没命了，这分明是置他于死地，吴晓平时没跟谁有深仇大恨，这是做给我看吧？有什么直接冲我来不行么，害我朋友又是想干什么？” 虽然他们低着头也显而易见，基本大家都在朝孙长老那边偏头歪头，孙长老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他是逃不开了，终于硬着头皮开口，“此事我们确实不知。” “那就麻烦你们查出来！可不能这么算了。” 乔瑾道，“要查不如让我们的人去做。” 乔逸然仿佛恍然大悟，“好啊，不过到时候麻烦各位前辈亲自将凶手绳之以法，顺便让我瞧瞧，是哪儿的好家伙。” 他转身朝乔晟行礼，“可否劳烦父亲助我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查案不是他的专长，既然有帮手，何乐而不为，乔逸然一点也不客气。 乔晟对着儿子脸色缓了缓，“你不必跟我如此拘谨客气，”他招来身后站着的侍卫，“这些都是乔家的护卫，你想查什么，吩咐就是了。” 众护卫也单膝跪下齐声道，“但听小少主吩咐！” 看他们穿着同款的衣服，原来是乔家护卫，乔逸然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父亲，习惯了。” 这回真不是装，入乡随俗安分守己，乔二又是个身份低的，出去一溜的师兄师姐长老前辈各个都要行礼，还真惯了。可听在乔晟耳里，更心疼了。 第十一章 话说这厢学院众人也被迫调查，孙长老立刻转去找了钱裘，一问之下果不其然，吴晓的事就是钱裘让人干的。 “蠢货！”孙长老惊怒了半宿，这会儿忍不住给了钱裘一巴掌。 钱裘被一巴掌打蒙，从小到大他从没挨过舅舅的打，满脸不可置信看着盛怒的孙张老，“舅、舅舅……” 孙张老一巴掌打完握住还在颤抖的手，他知道这不是气的，是怕的，真怕。 “你知道乔二是什么人？” 钱裘依然还在被打的震惊中没能回神，顺着话茫然道，“什么人？” “乔家！乔家家主的儿子！” 钱裘一愣，“哪个乔家？” “护国四大家之一的乔家，你说有几个！” 这下，钱裘是彻彻底底的傻了。 孙长老气归气，脑子还在转，而从震惊中回神的钱裘已经慌不择路抱住孙长老的腿一个劲喊“舅舅我该怎么办”，孙长老眯起眼睛看着钱裘一张因为恐惧扭曲的丑脸，思考着把他交出去换自己活命的可能性。 良久，孙长老长叹一声，“罢了……” “舅舅？” “就算没你这一着，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俩，收拾东西，我们赶紧走。” “走，走？”钱裘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我们这就走了？学院里这么好，我还有跟班做事……” 孙长老恨铁不成钢将钱裘踢出去，“命重要还是其他重要？你不走我走，你留着等死吧！” 钱裘连滚带爬慌忙爬起来追上去，“别！别丢下我舅舅，我走，我走！” 乔晟此行一共带了十个护卫，灵武力六十到七十不等，拿这么些高手当跑腿的，乔逸然都觉得浪费，但看乔家其他几人的习以为常，当真是阔气。 乔晟等人也不嫌弃，就着几根凳子就在旧院子里坐下了，乔晟端着一张脸默不作声，几个小辈倒是很快打成一片，乔灵儿活泼最会调动气氛，乔仙儿比较安静，听比说多，而乔瑾温文尔雅，话总是让人很舒心，他揣着大哥的身份却不端架子，乔逸然发现，这人很能读懂他人心思，是个贴心的。 乔灵儿道，“我们这辈直系弟子里血缘最近的，除了我们还剩一个，不过是个闷葫芦不好玩，等回去给你介绍，你就知道他多闷了。” 都是一家人，又聊熟了，叫法自然也改口的，乔逸然这就成二哥了，也知道乔灵儿乔仙儿是他堂妹，乔晟一辈是三兄弟一姊妹，乔逸然奇怪，“不说我们这辈一共六个，那怎么就剩下一个了，除开我们还有两个啊。” “听仔细啊我说的是血缘血缘，另外那个是大伯收养的，一样么？”乔仙儿说到此，完全是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 乔逸然不以为意，收养的又如何，只要品行不坏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再说他本来是穿来的，血缘关系对他来没有感情来的真，如果乔晟是个故意抛弃儿子的，乔逸然对他绝对是另一个态度。 “说到这个，”乔瑾提醒乔逸然，“的确有需要注意和堤防的，我再和你细说说。” 乔瑾还没说，校长等人就灰头土脸进来了。 有乔家的人在，校长等人也不想耍花样，他们打定主意是要推孙长老出去做替死鬼，以减轻乔家人对自己的怒气，顾不上休息连夜调查，而果不其然吴晓的事就是钱裘干的，而孙长老带着钱裘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逃跑。 等校长等人发现，孙长老已经带着人跑了。 乔晟：“跑了？” 校长等人苦着脸求饶，乔晟却说：“无妨。” 乔逸然也想，跑了更好。原本他想等着吴晓醒来由他亲自处置，其实按吴晓的性格，说不定会放他们一马，可杀人偿命，要搁乔逸然这儿他绝对不轻易放过，看乔晟的眼神，恐怕也没想过简单了事。 乔晟在他面前很放松，不曾藏匿，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乔逸然看是看懂了。乔晟唤来一个护卫低声两句，护卫离开的动作快速如消失一般。 挺好的，还不用自己动手，虽然知道他们可恶，但对现在的乔逸然来说，杀人这种事还太早了，毕竟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还是给自己个过渡期吧。 几人在院子里聊到大半夜竟也不觉得困，旧院子其他人虽然被乔逸然打发回去休息，但不知多少人扒着窗户门板偷听呢，对他们来说这可是终生难得一见的大人物，还有两个如此漂亮的姑娘，不多看两眼太对不起自己了！ 乔逸然瞅了瞅月亮，还挺圆，总不能让他们就在这里坐一晚上，于是他道，“天色不早了，父亲，你们先回去吧，明儿我来客栈找你们便是。” 乔瑾笑道，“不如今晚就跟我们一起走，更方便。” “不了。”乔逸然想屋子里还有个伤患呢，朋友一场，人家又是被连累受的伤，他一走了之算什么呢。“我还要照顾吴晓，等他醒了我再来找你们。” 乔仙儿道，“若不出所料，明早辰时他就该醒了。” 乔晟起身：“既然如此就按你的想法做，这两个护卫留给你，有事吩咐他们，我们在客栈等你。” 乔逸然：“好。” 乔晟的这种相处模式让他感觉很舒服，既没有突然亲近的尴尬也不会感觉疏离，沉稳的父爱就是如此罢。 乔逸然摸回房间，吴晓果然还在睡，乔逸然又探了探他身体情况，翻身上自己的床榻，这都过了大半夜实在没睡意了，可惜这儿没什么好打发时间的东西，思维天马行空间乔逸然想起系统今天突然出声，说起来最近系统挺沉默的，除了乔逸然修炼有必要询问，他主动出声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上一次主动说话离今天仿佛隔了很长时间，怎么回事呢？ 可能是受夜间静谧气氛所致，乔逸然在脑海中的声音也放轻了：『系统』。 【嗯】 『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出错了，总觉得不太对劲』 【请放心，一切都很正常，很好】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嗯】 晚上一旦精神亢奋了就不容易静下来，乔逸然逮着一个可以说话打发时间的，就不想轻易放过，他就这么跟系统聊起了家常。 『之后就要去乔家了，乔家光看冰山一角就是个厉害的，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呢』 【护国四大家之一的乔家，一家之中出了三个灵武圣，他们是乔家最强大的人，最有力的保障】 乔逸然惊讶了，他万没想到这么早就能见到大陆最顶尖的存在，神会离开大陆，最强大的当然是圣尊『离神只有一步之遥的圣？而且还是三个！』 【哪能是一步之遥呢。九十级后每一级之间都是天堑鸿沟，圣跟神级之间更是天与地的差别，不过在大陆上，圣的确是最令人恐怖的强者】 『嘿』乔逸然笑了『一家三圣，乔家这地方该不会遍地都是天才吧？』 【那不会，因为他们对天才的定义就不同了，你看乔灵儿乔仙儿，放在边云城里，不叫天才，叫奇迹了】 乔逸然想到乔仙儿，说起来她是一星医师，医师一共分十星，乔仙儿小小年纪已经是一星医师，她医师天赋即便是放眼整个大陆也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必然是有高人青睐并拜师的，乔逸然琢磨着炼器和医师自己也要不要去拜拜师父，虽然是有系统和秘籍，但从有经验的人手里学东西到底不一样，他没注意到自己在脑海里把话说出来了，回应他的是系统冷硬的声音【有我在，没人比我更合适做师父】 陌生的语气让乔逸然一愣，随机觉得奇怪又新鲜，他试探道『你在给我下决定？』 系统急道【不是！】 『哦……我换个说法，怎么觉得你在莫名其妙闹脾气？』 系统顿了好半响，才道【……没有】 又过了半响，悠悠飘来一句低声却不含糊的【对不起……】 “哎哟好玩！”乔逸然差点笑出声，还好他立刻捂住嘴巴反应过来，不能打扰吴晓休息，可止不住心头乐开了，他索性抱着枕头打了个滚，脑海里哈哈哈哈笑声不断，直笑到系统无奈发问【……是在笑我么，有什么笑点？】 『哈哈哈，好玩啊！』乔逸然想笑又不能笑出声，憋得辛苦，肚子因为笑意一抽一抽的，『哎哟，肚子要笑痛了』 系统似乎有些紧张【没事吧？】 『没没，系统我跟你说，你要如果是个姑娘肯定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就喜欢这种』 【不是姑娘就不喜欢？我要换成女声么？】 『不不不！喜欢喜欢！这样就挺好不用换，是你我就喜欢』 【嗯】 人是一种会自娱自乐的生物，越是无聊越能从小事里找乐子，比如乔逸然刚才乐翻了，再比如他似乎从系统这一声“嗯”里听出了愉悦的意味，这让他也跟着愉悦起来。 乔逸然索性让系统念起功法来，就着系统低沉磁性的声音，乔逸然一边享受一边将功法又温习了一遍，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吴晓醒来的时候一度处于恍惚之中，他摸了摸自己心口，完全不痛，那么自己被人揍了果然是做梦？可那梦太真的，那一瞬间的疼痛他从未经历过，他都以为自己要痛死的。 但如果不是梦，他怎么没有如何回到宿舍的记忆？ 吴晓正在出神，乔逸然端着一盆热水风风火火进来了，“醒啦！来来快擦擦脸，边擦边听我说。” “哦。”吴晓木然接过帕子慢慢擦脸，乔逸然便把昨天的事简单说了遍，包括吴晓差点死了，包括自己是乔家少爷的事。 说完一看吴晓没反应，乔逸然道，“傻了？不能啊，脑袋没出问题啊。” “你……你刚说乔家，哪个乔家？” “护国四大家之乔家，我不是说了么。” 吴晓捧着帕子，“你你你你你！” 乔逸然：“嗯，我，就是我。” 吴晓看起来十分想把帕子直接糊在乔逸然脸上，最终摔回了盆子里，他低头捂着脸，意义不明的哼了一声。 乔逸然担心他受到刺激太大，“吴晓？” 吴晓脸埋在手里，“别和我说话。” 乔逸然闭嘴了。 “一觉醒来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好兄弟从草鸡变成了凤凰。”吴晓低低骂了一声，“妈的。” 乔逸然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不仅仅是消息的冲击，还有差点丢了性命这个事实。 “学院里已经安排好了，以后不会再对贫苦家的孩子有歧视，大家都能住到舒服的屋子里去，旧院以后会改建，不能保证完全不会出现欺凌，毕竟没法肯定每一个人品行，但是至少不用再过得跟人家仆役似的，而是一个真正的学生了。” “吴晓。”乔逸然坐端正了，“现在你可以选择，跟我去乔家还是留在这里。去乔家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绝对比这方寸天地更大，路想怎么走，就看你选择。” 吴晓终于放下手盯着乔逸然，“你让我缓缓，总之我现在脑子有点乱,太玄了，我不敢信。” 乔逸然体贴道，“行，你缓缓哈，我先出去。” 吴晓在屋子里坐了半响，他推门出去的时候，乔逸然正在院子里跟两个护卫说话。吴晓看见两个高大颇有气势的男人在乔逸然面前十分恭敬，他们穿着上好的衣服，似乎也很有实力。 两人已经将乔逸然吩咐的事情全数办妥，学院里来了一遍大换血。乔逸然穿着简单的弟子服站在两人面前，竟是半点也不输人，他说话客客气气也没有上位者的威严，但就是让人觉得不容置疑，吴晓因为对强光的不适眨了眨眼，逆着光乔逸然一张脸更好看了。 吴晓这一刻才真实觉得，乔逸然从一开始就跟他们不同。什么草鸡变凤凰，人家只是一只雏凤扎到草鸡堆里了。 吴晓脱口而出：“乔二。”顿了顿，他又叫了声，“乔逸然公子。” 其实在他叫乔二的时候乔逸然就答应了，乔逸然：“加什么公子啊，你跟我客气什么。” “我想好了，”吴晓道，“我留在这里。” 乔逸然看他，“决定好了？” 吴晓点头，“决定好了。” “好吧。”乔逸然上前抱了抱他，“你的路理应由自己决定，我会给你些东西，如果将来有什么麻烦，来苍云皇城找我也是可以的。” 吴晓想得很通透，他资质摆在这里，是没法跟乔逸然比拼高度的，而且家人都在边云城，家中都是弱小，他放心不下。有的人追求广袤天地，他只想守着方寸之地便可，谁说方寸天地间的飞翔就不是飞翔呢？ 他伸出手去，狠狠抱住了乔逸然，力气大得乔逸然都吓了一跳，不过转而他也再度抱住吴晓，握拳在他肩膀上欣慰的砸了几拳。 不知是不是错觉，乔逸然方才仿佛听到了系统的一声轻哼？ “乔二。”吴晓推开他抹了抹脸，“像乔家那种大家族，没准里面复杂得很，你自己多留个心眼，保护自己要紧。别成了少爷就养出些坏毛病，你是要好好修炼成为高手的人！啊还有……” 乔逸然哭笑不得，又开启老妈子模式了啊？不过这次他没打断，安安静静听着，毕竟日后他们是否还能再见都还难说。 “乔二。” “嗯？” “咱们是好兄弟么？” “是啊怎么不是。” 吴晓笑了，“生死里走了一遭，莫名就看开许多，我也会努力一把，日后若能有幸再见面，你可别当不认识我。” 乔逸然保证，“这个绝对不会！我是那种人么！” “你可记好咯！”吴晓推了他一把，“走走走赶紧走，看着心烦。” 乔逸然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笑嘻嘻道，“这回可真走了。” “走吧你！” “好凶，又赶我了。” “……保重。” “保重。” 乔逸然从宿舍出来，远远收到不少注目礼，他没兴趣去管收到的什么神色或者他们是什么视线，只是在门口遇到了一个人让他愣了愣。 乔逸然：“柳师姐。” 柳瑶恭敬道，“乔公子。” “师姐你别这样我很不习惯。” 柳瑶笑笑，“应该的。” 自己承了柳瑶的情他也没忘，乔逸然不止给旧院的人留了东西，给柳瑶也是有的，柳瑶抿了抿嘴，突然给乔逸然下拜，这可吓了乔逸然一跳，急忙去扶她，“柳师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乔公子，柳瑶斗胆想向你讨个人情，还请公子肯许。” 乔逸然有些伤脑筋，柳瑶如今来说，定然是朝着他的身份，也就是说乔二办不到的，乔家乔逸然可以，那这大概就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涉及到家族。乔二欠着柳瑶一个大人情，那可是避免了成为废物此生再不得修炼，虽然乔逸然已经送了不少东西，其中甚至有一件软甲，可以抵挡七十级以下的人舍身一击，救命的宝贝，不可谓不重。 但东西再珍贵，到底和情到底不一样，乔逸然想了想，叹着气把柳瑶扶起来，“师姐，我现在不问你要做什么，我给你样信物，日后若有所需，你拿着来乔家找我。” 四大家以梅兰竹菊为家徽，乔家是梅，乔逸然将一枚刻着乔家家徽的银扣递给她，“还是那句话，只要我能办到，必定不推辞。” 柳瑶把银扣紧紧拽在手里，连声说谢谢，她也知道拿了那么贵重的东西还来讨情外人看来难免贪得无厌，可乔家给她的软甲实在太令人心动，而她又确实需要帮助。 柳瑶道，“我知道我过分了，可我相信我要请求的事，对以后的乔公子来说不费吹灰之力，柳瑶在这里谢过乔公子，祝乔公子武运昌隆，万事成功。” 乔逸然笑笑，“借师姐吉言。” “二少爷，”有护卫出声道，“大少爷来了。” 乔逸然抬头，果见乔瑾站在不远处，察觉乔逸然望过来，乔瑾朝他抬手示意，柳瑶再欠身便默默退开。 “大哥怎么过来了？”不是去客栈找他们么。 乔瑾笑笑，“父亲纠结到底来接你好还是等你好，我便过来了。” 乔逸然无言，没看出来，乔晟竟然是个拙于表达内心感情的人。 “那位姑娘，是你心上人？” 乔逸然听到了两个声音——“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乔逸然一愣，系统几乎和他同时说出了一句话， 『系统？』 得，又没声了。 ……真没问题？ 第十二章 半个月后，通往皇城的官道上。 一辆宽大的马车正缓缓行驶，拉车的不是普通马匹，是一种名为麟兽的魔兽，外貌似马，通体乌黑没有一丝杂色毛发，体型比马大一号，眼睛如嵌着两颗血琉璃，蹄子重且粗，每一步都显得沉稳有力。 护在马车旁的人并没有霸道的占道或驱赶人群，但其余行人或者马车都自动避让，只因为认出这辆马车上刻着家徽，常在皇城来往的人可不比边缘小地方的人之见识，一眼便看出这是乔家家徽。 马车里传来一阵惊呼，“天啊！” 乔逸然无奈的看着乔灵儿开始大呼小叫，马车虽然宽敞，但也是个封闭空间，乔灵儿的声音一闹还真没地方躲。 “半个月连跳三级！简直变态！” 乔晟这厢慢慢睁开眼睛，乔瑾哭笑不得提醒，“灵儿。” 乔灵儿连忙捂住嘴巴，纠正道，“我错了。那个我不是骂人，是、是，真被惊艳到了，二哥你别生气啊。” 谁都能听出乔灵儿的意思，乔逸然当然不会生气，乔晟也是只看一眼又闭上眼养神，没了长辈盯着，乔灵儿笑嘻嘻凑到乔逸然身前，“二哥，你之前夸我和仙儿，我看呐你才是怪才，即便是我们，也没这个记录啊！” 乔仙儿表示赞同，“的确，如此天赋真如……”乔仙儿看了看乔晟，没说出口，真如当年的乔晟一样了。 乔晟闭着眼假寐，声音从口中传出，“戒骄戒躁，稳步而升。你之前身子不好压抑久了，厚积薄发，但需得掌握分寸，不可操之过急，坏了根本。” 话是这么说，乔逸然能从乔晟语气里听出自豪的意味，那种为自家儿子感到自豪却在人面前‘哪里哪里过奖过奖’的感觉，相处半个月乔逸然算是摸清了乔晟的心思，在两个孩子面前乔晟到底不是人前那个冷漠的冰块，乔逸然心里乐着，嘴上乖乖应道，“是。” 乔逸然想到自己的天赋，又想到乔晟，默默为他叹息，这半个月他知道不少事，其中包括这个便宜父亲的经历。 修真的往往看不出真实年龄，乔晟如今依然二十多岁样貌，实际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已是不惑之年。八十二级，足以让人震撼的修为，不是乔晟曾经的极限，却是他现在的极限。原本乔家能出一个前无古人最年轻的灵武圣，却只能停在八十二级，再无法向前。 乔晟修炼一途发生天翻地覆改变那年，正是乔逸然出生那年。 从四方谷返回苍云帝国的途中，乔晟遭受袭击，袭击的阵容里，竟然还有灵武圣！乔晟不愧是天才，普通灵武尊遇到两个灵武圣，早被捏死了，而他竟然可以拼尽全力撑到乔家三圣来援，但在实力差距面前遭到了巨大打击，伤重不治，彼时乔夫人想凭借渊源向医圣求助，不顾自己身怀六甲离临盆之日已近，孩子最终在求医之路上产出，而又因为遇袭失散，这一丢失，就是多年骨肉分离。 幸而医圣肯出手救人，乔晟保住了性命，却因为天珠有损，此生再不得精进。夫妇二人一直觉得愧对小儿子，而乔夫人念念不忘多年，终是没等到见着孩子一面就去了。 乔逸然唏嘘不已，同时也了解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便是乔家，也有忌惮的人和物。 四方谷……它不仅是一个门派，更是实力的象征，向全大陆所有的修炼者抛出橄榄枝，只要你有实力便能在四方谷享受到无尽的好处，许多修炼者甚至将它奉为圣地，四方谷处于一个小国四方国地界内，而识情的人都知道，四方国已经被四方谷掌控了，皇帝不过是四方谷的傀儡，言听计从，权力至高。 乔逸然还留意一点，这世上另一个双珠之体可是被四方谷收了。 强者总是有名，灵武圣又不是白菜，哪里出了个灵武圣，绝对隔天传遍整个大陆，隐世的灵武圣不是没有，但至少大家也能知道个名号，而对乔晟下杀手的两个灵武圣，却是完全叫不出名。 在各大势力中有这么一个隐晦的传言，据说四方谷除了明面上的圣者，还有四个专门暗地里活动的圣者，世人不知他们姓名甚至面貌，这俨然是杀手，以灵武圣为杀手！足以见四方谷的力量多么恐怖！而乔家自然是把四方谷列到了怀疑对象之首。 但别说你拿不出证据，就是拿出证据又能如何？以乔家一家之力抗衡四方谷？天大的笑话。乔家是超级世家，却也只有三圣，而四方谷可是九圣！大陆上圣者最多的势力，最强的势力！更别说还可能存在四个暗地里的圣者，如果可能，没有任何一家想与四方谷为敌。 乔逸然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如果真是四方谷所为，乔晟的痛苦，乔夫人一生的遗憾，就这么算了？ 当时乔瑾告诉他，“我只说与你听，这事儿，十有*是四方谷的人干的，两个黑色斗篷戴面具的圣者袭击父亲，他心里有猜测。可父亲是一家之主，不能拖着乔家下水，再者，如今我们也没有实力与四方谷叫板……” 乔瑾神色出现片刻空茫，“父亲当年奇才，连三圣都说过哪天成为神也不稀奇，可如今……”乔瑾黯淡片刻，随即又展颜道，“你的才能倒是像极了父亲，假以时日必有大成就。父亲和母亲的仇我俩记在心里，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是真想亲自报仇的。” 乔晟说不出口的话，乔瑾全盘告诉了乔逸然，包括已经故去的乔夫人，乔瑾把他记事以来乔夫人的模样生动告诉了乔逸然，他听着，眼前仿佛真看到一个温婉贤淑的妇人，亲切抱着自己的孩子，笑对丈夫，而在思及小儿子时，忍不住偷偷落泪。她虽然修为不高，为人却很成功，据说当年求医后，医圣还和她成为了忘年交。 乔夫人先天气短，寿命本也不多，因为修炼和灵药续，医圣帮她调理身体后又好了许多，这时候医圣提出了个铤而走险的治疗法子，若是成功乔夫人将完全成为健康人，可享天年，但若失败，就剩一年可活，神仙都救不回来。乔夫人心想自己本来没多少时日，若是能寿终正寝见到小儿子的机会也多些，便答应下来。 原本一直顺顺利利，可在最后一次治疗前，医圣被绊住了脚步错过了时辰，功亏一篑，医圣对此自责不已满怀愧疚，他对乔夫人许下承诺，日后若是乔晟或者她的孩子有难必定倾力相助，也是因为这个承诺，向来与人少有瓜葛的医圣被众人默认为与乔家交好，这使得乔家的分量和地位进一步上升。 乔逸然想，如果当初不是因为重聚的执念，乔夫人还会选择治疗吗？ 乔瑾倒是告诉他，“医圣是个很好的人，以后你见着就知道了。当年的事是娘自己决定，出了那种事谁也不愿意，父亲也没恨过他，哦对了千万别以为父亲甩脸色给医圣看，他现在就是那样的。” 乔逸然表示懂，乔晟外冷内热是对小部分人而言，除开这小部分人，他是表里如一的冷淡。 马车驶入苍云皇城，眼看快到乔家，少不了给乔逸然接风洗尘一番热情欢迎，加上乔灵儿乔仙儿生辰就在五天后，乔逸然刚好赶上，更是热闹了。这半个月在路上，乔逸然也对乔家有了充分了解，除了系统了解的官方人物知识，乔逸然还从乔瑾口中了解到各种亲远疏近，厉害关系，做足了乔家二公子的功课，对于久仰大名的乔家，期待有之，紧张？全无。 乔灵儿笑嘻嘻凑过来，“二哥，马上我生辰了，我可要礼物的。” 这是应该的，乔逸然道，“你要什么？” 乔仙儿乔灵儿称呼乔瑾为大哥，算上两个还没见过面的本家兄弟，乔逸然年纪排行第二，理所当然成为她们二哥。 乔灵儿嘴快归好玩，真要她想还真想不出来，仔细一想……“唔没想到，我什么都不缺啊。” “非得是缺的么，”乔仙儿提醒她，“你不是一直想兄妹几个热热闹闹逛逛，这回人齐了，不是正好。” 乔灵儿如梦初醒，“对对对！凡哥是个闷葫芦，逛街也说不了几个字，正好二哥回来了，大哥二哥，这回生日礼物就要你们陪着逛街，好不好！” 乔瑾：“我可以，逸然呢？” 乔逸然：“我也没问题。” “嘿，那好！”乔灵儿抚掌窃笑，十分满足。 乔逸然看向乔仙儿，“仙儿想要什么礼物？” 乔仙儿拉了乔灵儿的手，“跟灵儿一样就好。” 乔逸然看得出来，这对双胞胎的感情是真不错。 乔灵儿道，“到时候再叫上凡哥，咱们好好逛逛，大街小巷都来一遍！” 乔逸然哑然，看来不管在哪里，女子的战斗力都如此可怕，乔逸然一边感慨一边想到，本家弟子，这么一算不是还少了个人么。 “乔方呢，他去吗？” 乔灵儿听得乔逸然这么问，皱眉哼了哼，“他不去，去了扫兴。” 乔方还真是不受他们任何人待见。 本家一共六个孩子，乔瑾和双胞胎姐妹乔逸然见过了，还剩两个少年不曾谋面，他们的事却了解得差不多，最不招其他几人待见的，就是这个乔方了。 乔晟在父辈中排行第二，上面有个大哥，乔逸然如今得叫声大伯，而乔方就是大伯的儿子，准确说来，是养子。 论长幼之序，家主位子怎么看都该是大伯的，但是大伯为人性格软弱，修为在乔家之中更是平平甚至称差，文武一样不占，家族是不可能放心把家主位置交给这样一个人，而乔晟少年奇才，早被定位家主人选，后岁修为受损，手腕依旧过人，家主的重担依旧落在他身上。 大伯的妻子也是个没脾气的，夫妻二人长年无所出，便抱养了分家的孩子，取名乔方，这么多年来示若己出，任何方面不曾亏待过。按理说，虽然不是亲生，但乔方确实是二人从襁褓里开始手把手带大的，身上多少也该有点两人的影子，可这么两个老好人，不知怎么就教出了个嚣张跋扈性格乖张的乔方，目中无人自视甚高，期满狡诈心狠手辣，两人一度气得要逐了这个养子，可到底跟了这么多年，心软舍不得。而乔方也摸出门道，在大伯夫妇二人面前收敛许多，算准他们心软，把两人玩得团团转，乔晟曾多次劝大哥放弃乔方未果，也只得由他们去了。 所以乔瑾等小辈不待见他与乔方跟他们没血缘关系无关，纯粹是因为，这人真的很糟。 “你千万别跟他混一起去，”乔灵儿不放心再次叮嘱，“他的狐朋狗友，没一个好的。” 比其她无谓的担心，乔瑾倒是觉得，“我挺放心逸然的，他们不是一路人。” 乔仙儿也点头，“是的。” 乔逸然，“我有自己的判断力。” “诶行了行了，就我一人瞎操心好吧。” 乔灵儿没得到声援，嘟着嘴闹别扭，乔逸然失笑，小丫头果然是小丫头，哪怕修炼再天才，也是小孩子，他好声道，“不是瞎操心，你考虑我的事，谢谢。” “还是二哥会说话啊。” 乔灵儿脾气来得快去得快，一哄就成，她伸手撩开窗户帘子往外瞧了瞧，招手道，“二哥二哥你来看，你肯定还没看过，我们要到家啦！” 第十三章 从大门来看，乔家重在大气而不是奢华门面。乔家大门恢弘古朴，黑色门柱端方井然，镇宅兽肃穆矗立在门边，门匾上烫金两个大字“乔家”更是下笔风雷入木三分，光是站门口，一股磅礴的气势便扑面而来，让人不由挺直了脊背，不敢小觑。 乔逸然归宗的事乔家早已知悉，路上花这半个月，也有游玩的意思在里头，不然早该到家。 乔家宅院很大，乔晟领着乔逸然一路进去，不少人正忙忙碌碌，再忙碌，却也要给乔晟和乔逸然等人行礼，乔逸然暗忖，不是说乔家并没有太多刻板的规矩，这礼数也太大了。 乔瑾似怕他拘束，道，“平时家臣仆人虽然行礼，但并不一直这么庄重繁琐，今儿是因为你第一次归家，并且安排了家宴。” 乔逸然了然。 众人在路上休息充足，乔晟的意思是不做休息，今天便做完族里认祖归宗该做的事，好让乔逸然正式归家，该安排的事，他早就传书回来让人准备了。 乔灵儿道，“郑重的家宴从来只在特殊日子有，二哥你回来，乔家上下都高兴得狠哩！” 乔逸然觉得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你们生辰没有家宴的？” 乔灵儿又摇头又摆手，“哪能呢，小辈生辰哪里来的家宴，只是随宴。” 为了不滋养出骄奢淫逸的糟糕风气，乔家某些方面对小辈十分严苛，吃穿用行绝不处短，但无故炫耀助长邪风习气的绝对要打压。年轻的时候给个方圆在适当的范围内纵容，严与慈的家风并存，谆谆善诱用心良苦，才有品性如乔瑾的孩子，不全是成乔方一般模样。 乔逸然到大厅，分家代表已尽到，本家人尚未到齐，先是见过了大伯乔言志，果不其然修为平平，面上挂着和善的笑；三伯乔云，是乔灵儿和乔仙儿的父亲，初一见面，乔逸然在这人双眼里看到的是散漫，整个人散发的气息与其说悠然，不如说懒散更合适，面目清秀举止无力，但就是看上去如此人畜无害的人，已经是个八十八级灵武尊，果然人不可貌相。 从乔逸然进来开始就受着众人打量，他本不在意，但是如今感知灵敏，有道视线让他实在忍不住分出心神过去，这一看，就是乔方半眯着眼目光时不时扫过自己，偶尔似乎在思考什么，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 与乔言志夫妇二人憨厚老实完全不同，乔方身上果真没半点二人的影子。 乔逸然的看不是用眼而是用神，尽管他已经控制得很好，范围收缩自如，只分神给乔方就不会将精神力泄露到一旁，但在实力差距过于巨大的强者面前是藏不住的，乔云难得放下一直托着脑袋的手，抬起眼皮颇有兴味道，“哦？精神境界已是分毫，有趣。” 无所遁形的感觉并不好，看来乔灵儿乔仙儿姐妹二人修为天赋大半随了父亲。乔逸然道，“不敢。” 乔方的脸色霎时间就不太好看，也不知道哪里就能惹了他，他似乎急于找出乔逸然的短处，插嘴道，“听说是在三流小城找回来的，十六岁修炼到二十五级确实也不容易了。” 任谁都能听出他赤、裸、裸的嘲讽，十六岁二十五级，在本家里不仅是垫底的，还与顶上的有着云泥之别，乔逸然踏入大厅的时候众人就看明了他的实力，没想到乔晟心心念念的儿子就这么个水平，一时间有人失望，也有人幸灾乐祸，不过都没敢明目张胆表现出来，看给乔逸然安排的位置就知道乔晟是真喜欢这个孩子，此刻乔方给捅破了，大有看好戏的意味。 乔逸然听得若有若无一声轻哼，乔瑾开口了，“逸然年幼伤了身体，但日前身体好了，半个月连升三级，修炼事宜还不劳你费心。” “半个月连升三级！？”乔方这会儿反应倒是跟乔灵儿当时像极了，惊道，“不可能！” 乔灵儿最看不惯他，平时斗嘴也属他俩最频繁，她鄙夷道，“自己做不到别人就不可能做到？你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你强，二哥天资过人难得一遇，你羡慕去吧哼！” “谁见不得了！”乔方脸也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再说一个二十多级的比我强？我三十一级了好么！” 乔方的确是见不得别人比他强，如今他十五岁三十一级，依靠了不少灵药才堪堪追上，停在三十一级半年多毫无进步，怎能不急。三十级以前修炼容易得多，三十级之后却不好说，有的人可以继续飞一般成长，如乔灵儿乔仙儿；有的人可以稳步上升，如乔瑾乔凡，虽不十分出众，但胜在稳定，要知道稳定是非常不易的；而有的人，也可能卡在瓶颈上，半年甚至一年都升不了一级。 乔方本好胜心极强，又爱攀比，非得把人踩在脚下才舒心，如今小辈中谁都不能被他踩下，眼看来了个十六岁才二十多级的人，虚荣心还没膨胀完毕就被告知可能又是个在他脑袋顶上的天才，那所有小辈中岂不是他资质最差？当然不能忍！ “哎呀好了不起，三十一级好了不起，”乔灵儿就跟他对着来，“方哥哥你几岁了，妹妹我三十二级了呢！” 两人越说越贫，漩涡中心风口浪尖的人物乔逸然却完全没听进去，方才那声轻哼仿佛是系统的，难道是错觉？ 其实大约十多天前，系统给乔逸然抓紧时间做足功课后，就说需要进入短暂休眠自我修复，一时间把乔逸然急得不行，担心系统哪里出问题了，系统一反常态答得模糊，人工智能本该给出精准的答案，乔逸然确定系统是真不同了，系统随后开始休眠，并说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乔逸然可强行将他唤醒。 乔逸然当然不会随意将他唤醒，就怕破坏了系统的修复，刚才那声轻哼要真是系统的，就表示他醒了。 乔逸然试探道『系统？』 没声。 好吧，看来是错觉。 乔灵儿和乔方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主位上的乔晟终于放下手中茶杯，“安静。” 乔灵儿和乔方互相瞪了几眼闭上嘴巴，不过怎么看，乔灵儿都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乔方愤愤，乔晟若想，早在他开口后就该阻止，放任乔瑾乔灵儿继续下去，借着小辈的口把乔逸然资质说了出来，分明是放纵他们给乔逸然找回颜面，如今众人看乔逸然眼神都变了，他损人不成反而把人往高处推了一把，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就是如此了。 乔逸然刚回过神，眼前就被一片火红挡住了，真的挺红，额，美女身材不错咳咳……然后、然后自己的脸被捧住了，就见一张漂亮的脸逐渐在自己眼中放大。 乔逸然：“？？！” 还好大美女没有进一步靠近的意思，停在了安全距离，乔逸然心里松了口气。 一个漂亮的大美人捧着他的脸揉来看去，“这就是我侄子吧！还真是跟二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又是个美人儿诶。” 乔逸然表示被一个美女这么说，压力挺大的，同时他也对来人身份有了猜测，果不其然乔晟道，“逸然，见过你姑姑。” 父辈中唯一一个女子，乔逸然的姑姑乔妙华，正笑嘻嘻捧着乔逸然的脸，“哎哟~来，叫声姑姑。” 说起来乔妙华是个妙人，就她一个女儿，那必定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爽快耿直的性子，硬朗的行事风格，要不是这美丽的脸蛋曼妙身姿，有时候真想忘记她是个女人，而她现在的丈夫，是她娶进乔家门的。 没错，娶丈夫，就是这么彪悍。而她丈夫竟然连入赘也不说了，逢着人问，他还能笑呵呵的说自己是嫁给乔妙华的。 如此众人肯定以为丈夫在她面前该低声下气抬不起头得狠，入赘对一个男人来说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但她丈夫不以为意，夫妻二人恩爱有加，乔妙华也就在她丈夫面前最像个女人，当初乔家众人一直觉得不可思议，小魔女最后竟然被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收了，原本以为要更霸道强势的才能制得住她。 “……”乔逸然努力朝乔妙华传达：你揉着我的脸没法好好见礼。 乔妙华看懂了，笑嘻嘻抽回手，乔逸然揉揉脸，行礼，“姑姑。” “乖。姑姑的见面礼晚点也直接给你送去，就不在这里显了。” 听说其余几个长辈的见面礼都会在今儿认祖归宗结束后直接送到他手上，对现在物资贫乏的乔逸然来说，他还是很期待礼物内容的。 乔妙华喜形于色，招呼她的儿子乔凡上前，“凡儿过来，这就是你素未谋面的兄长，你俩同年，应该能说上话。” 乔凡不咸不淡道，“二哥。” 无亲近也无疏离之意，挑不出毛病，也没什么可圈可点。 乔逸然第一反应是，乔凡才是乔晟亲生的吧？乔凡一身黑衣，皮肤苍白，面无表情十分沉静，仔细看来眉眼间还带着点阴郁，其实他和乔晟虽一样面瘫，但气势完全不同，乔晟是那种‘凡人都离朕远点’拽八气质，而乔凡整个人则是一种低沉飘忽、围绕着阴森森的冷气，整个人病恹恹，加上苍白的皮肤，更令人觉得不正常，即使脸再好看，都驱散不了这股诡异的气息。 乔妙华显然为此操碎了心，“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坦诚，高兴就要表现出来。” “嗯，”乔凡道，“我很高兴。” 乔妙华：“高兴那笑一个。” 乔凡依言弯了弯嘴角，朝乔妙华露出一个还不错的笑容，但昙花一现，笑完嘴角立刻拉直，又恢复了冷漠脸。 乔妙华：“……” 乔逸然：“……” 乔妙华痛心疾首：“这孩子就随了谁呢！” 乔逸然忍不住在心中回答她，乔晟和乔云的结合版加升级版？ 乔妙华觉得有必要维持自家儿子良好正面的形象，她特认真告诉乔逸然，“凡儿虽然不多话表情也……不太丰富，但他绝对是个好孩子，你们兄弟以后多多相处你就知道了。” 乔逸然觉得姑姑也真是不容易，答道：“好。” 说实话他觉得乔凡挺有趣的，到此为止本家父辈小辈都见过了，上一任家主和夫人已不在，这样本家的大人物，就剩三圣未曾谋面了。 一想立刻能见到灵武圣，立足于大陆顶尖的人物，乔逸然内心不可遏制的激动，这心情就像当年第一次要见到行内大师级人物一般，无论哪里人都是向往强者并敬佩崇拜的，而对乔逸然来说，他们不仅是敬佩的对象，更是努力的目标，挑战、超越，实现自己的价值，这是一种合理的幸福感，如今在这个世界要跨过的山峰，便是这些修炼者。 三圣迟迟未到，却没有任何人抱怨，哪怕是私下交头接耳都不曾有，乔妙华拉着乔逸然嘘寒问暖，乔逸然觉得聊天倒也打发时间。受的苦已经过去并且恶人罪有应得，他没打算多言，倒是乔灵儿十分积极补充发言。小辈与长辈的位子有距离，乔灵儿干脆过去贴在乔妙华椅子边讲着这一趟出去的见识，当然也把乔逸然的遭遇说了个遍。 听到乔逸然差点被废的时候乔妙华怒气说来就来猛地一拍桌子，“他敢！” 这一声可谓怒气十足，唬得人一愣愣的，乔妙华将待再说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诶哟这谁又惹到我们小姑奶奶了？” 虚空里飘来一句调笑声，乔逸然顿时为之一震，只见所有落座的人都立刻起身，乔逸然虽不明所以，也跟着起身，接着他就见到虚空之中踏出一个白衣银发的青年男子，长发不曾束着，逆着光似乎有光泽流转，嘴角眉眼都带着笑，一双桃花眼湛兮无情似有情，人立在那里，颇有些仙风道骨，若不食人间烟火，便是凡人不可触及。 乔逸然在最初的惊艳里留下的印象是四个字，至高之尊。 第十四章 乔妙华落落大方一笑，“风老，您别折煞我。” 众人将待行礼，风老挥挥手，“说了见着我没那么多规矩，累不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了，记不住那么多条条框框。” 众人便收了势。 乔晟走下主位，示意乔逸然来到他身边，乔逸然会意，风老目光落在乔逸然身上，眼睛一亮。 “瞧瞧，那两个老鬼错过了什么。” 乔晟心头一动，“风老此话怎讲？” 风老负手而立，一双桃花眼笑得漾荡，“他俩宁愿切磋也不来看看后辈，看我发现什么了哈哈，后悔死他们去！” 风老在乔逸然面前微微弯腰，“孩子，叫什么名字。” 乔逸然：“晚辈乔逸然。” 风老点点头，“名字不错。人更不错。” 众人都竖起耳朵，风老似乎对乔逸然另眼相看？人不错在哪儿啊，我们怎么没看出来。 风老看向乔晟，眼中似有怀念，似是惋惜，又带着一份希冀，“多少年了……自你之后，我可是多久没着怪才了。看来上天可怜我乔家可怜你，给你送了这么个难得的儿子过来。” 众人哗然，风老的意思是乔逸然竟是如乔晟一般，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乔晟的才能因为伤重已经陨没，乔家为此无不扼腕叹息，毕竟多一个强者乔家便更上一层，自打乔晟被毁之后，乔家对人才的照顾更是小心看重，如今风老当着所有人的面认可了乔逸然，这孩子日后在乔家的地位将不可语矣！ 乔晟的儿子和乔家全族人的希望，二者齐聚一人身，只要日后他能展现出让人信服的实力，俨然会成为说话极具份量的人，如同当年年少的乔晟，所有人听之任之，就连三圣也对他纵容有加，倾囊相授。 乔晟心里一松一紧，松的是他虽然早觉得儿子天赋不凡，但由于自己修为暴跌，此事不敢妄下定论，光凭灵武力二十多级的时候半月连升三级还不能确定，但如今风老开口，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紧的是，作为乔家曾经最出众的少年天才，他深知这条路并不好走。虽有家族庇护，他一路依然是披荆斩棘而不是平坦大路过来的，危险的事更是常见，却没有哪一次，有四方谷的截杀那般从身到心，彻彻底底的重创，若不是夫人，只怕他已寻了短见。 曾经的高峰离他那么进，对一个修为天才来说，修炼一途上，有什么比此生再不能登顶更绝望？况且如今的乔晟，别说一级，就是提高半级也做不到了。 乔晟敛去眸中暗色，他的孩子，绝不许有人动他。 “逸然，还不快见过清风圣者。” 清风圣者是风老的封号，他赫然就是乔家三大圣者之一，九十二级的清风圣者。至于风老这个称呼，即是尊重，也是他自己命名出来的，因为简单。 风老为人自在随性不拘小节，也不喜欢太多礼数规矩，这若是私下，乔灵儿见着都是直接扑上去的，三圣里就他最亲和好相处。 第一次见面的行礼，风老乐呵呵受了，高兴之余他几不可闻一声叹息，“你娘要是能见见也好了。” 到风老这个高度，许多人和事他们不会放在心上，也装不下那么多，多年过去还能想起乔夫人这个小辈，足见乔夫人人缘多好。 提起乔夫人，乔晟难免神色黯淡，乔妙华也忍不住脸上的神色，气氛一时沉重起来。 “瞧瞧，我这老头子说的什么话。”清风圣者似乎懊恼的摇摇头，“哪壶不开提哪壶，来来小家伙，叫我声风爷爷。” “额……”乔逸然偷偷看了看乔晟，别看风老外貌不过二三十岁青年模样，内里不知道是多少岁的老头子，别说爷爷，没准是祖宗级的人物，叫爷爷，会不会岔辈儿啊？ 对于儿子朝自己的眼神求助，乔晟还是很受用的，父亲的那点小小满足感令他心情愉悦，乔晟微微点头，乔逸然便清脆的叫了声：“风爷爷。” “呵呵乖。”风老满意的摸摸乔逸然脑袋，“既然叫我一声爷爷，风爷爷理应送你点见面礼。” 风老摸过手上一枚储物戒，乔方伸长了脑袋，不仅他，许多人都睁大眼盯着，十分好奇风老会给什么。 抚过储物戒后，乔逸然面前首先出现一样……额，一个人？？ 这人出现的时候，虽然众人有意压制，但乔逸然还是听到了较为整齐的唏嘘声，这是怎么回事？ 乔灵儿撇撇嘴，“风爷爷……这你都送给过多少个人了，怎么还留着啊。” “小丫头无知。”风老嘴上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味，满是长辈的无奈和宠溺。“傀儡易主多人也无法为人所用，我那句承诺还在，谁能一年内唤醒这傀儡便可认主，否则一年到期就还我。” 风老敲敲傀儡的肩膀，“逸然，今天我把他送给你，也是一年为期，一年内能唤醒他我便解除禁制，傀儡认你为主。这傀儡是我无意间在一处洞府所得，虽然不是什么大能洞府，但这傀儡是件好物，我曾找天阶炼器师看过，连他也不能完全参透，足见此傀儡的确有其过人之处。” 其实当年那位炼器师原话是，这傀儡若不是至宝，那就是废物。 乔逸然这才知道，原来从储物戒出来的不是人是个傀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傀儡。 眼前的傀儡外表与真人无二，若非要说他不像人，大概是好看得不似真人。傀儡身形挺拔修长，身高体宽恰到好处，最爽心悦目的比例，无论多一份少一分都为之可惜，虽然闭着眼，但是五官轮廓面部线条毫无挑剔，当真是精雕细琢的完美面容，皮肤纹理细致，没有丝毫斑点瑕疵，这是乔逸然两辈子以来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哪怕是一直被赞美好看的他自己或者风老，都比不过这傀儡的形貌姿容。 乔方心里不屑，这傀儡风老都送过多少人了，哪一回不是满了一年又回到他手上，乔方也得过这傀儡，他不服输地花了不少功夫，想成为能唤醒傀儡的特例彰显自己不同，也找过炼器师研究，最终无功而返。现在除了风老固执的认为傀儡身上藏着什么可能性，在其他人眼里这傀儡不过是个无用废物，唔，最多摆在那里能当个花瓶罢了。 作为炼器的后辈，乔逸然对前辈们的作品很感兴趣，哪怕真是块破铜烂铁，而且只有成为玄级的炼器师才能开始炼制傀儡，这对他多少有参考价值，因此乔逸然收得很开心，“多谢风爷爷。” 他将傀儡装进手上的储物环里，这个样式简单的储物环是乔晟送的，有了储物器，就能很好掩盖他的精神空间，空间里的储物柜可比储物环容量大多了，只有天境圆满精神力的人才有精神空间，他现在可只是个分毫精神力呢。 傀儡只是例行放送，风老自然不会只拿出这一样东西。 “小家伙什么属性的天珠？” 乔逸然：“火。” 风老手上多出两个盒子，他放到乔逸然手中，眨眨眼，“收起来回去看，要是不满意偷偷告诉我，就不用在这里让老头子我不好意思了。” 乔逸然失笑，若是不知道风老的真实年龄，他还真像个开朗快乐的青年，嘴里还喜欢打趣，活得十分年轻，一点没有强者的架子，难怪。 乔逸然边收边道，“风爷爷给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没能看到风老出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众人很是遗憾，尤其是乔方，风老出手必不会寒碜了去，他从小到大除了曾经讨得过傀儡，再没从风老哪儿得过什么。圣者离他很近却又遥不可及，他一直将此归结于自己没有乔家本家的血统，所以不受重视。 乔晟：“风老，寒老和玄老和你不在一处么？” 乔家另外两位圣者，寒冰圣者和道玄圣者。 风老摆摆手：“近来有所悟，切磋去了，一个武痴一个胜负心极强的，连小孩儿都不来看了，谁知道又要打多久，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管他们去。” 乔晟点头，圣者有所悟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寒老玄老十分喜欢比试切磋，最短的切磋也要花个一天一夜，除非天大的事，否则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们。 风老入座前笑眯眯对乔逸然道，“你看，三个老头子里面就我最疼你了，给你接风都不来，你以后可得好好孝敬我。” 乔逸然忍俊不禁，“一定的。” 乔家真是个大家族，除了本家，还有分家与旁系，分家领头的还是带着乔姓的人，而旁系家族就是完全的家臣了，因为乔逸然是家主的儿子，少不得要与这些族长一一见过，之后便开宴了，宴席摆在室外，一水铺下去，满满整个校场十分热闹。乔逸然还不算忙完，这之后还有祭祖，祠堂认祖归宗，还特意去乔夫人坟前祭拜过。 乔逸然在祭拜乔夫人的时候叩拜得十分诚心，心里也默念着，日后必会好好孝顺乔晟，与乔瑾兄友弟恭，不辜负对他好的亲人，请巧夫人放心。 他在乔夫人坟前替原来的人叫了声娘，从此他便是真正的乔家人了。 等乔逸然终于能休息的时候，天上已经挂起了繁星，清早到乔家便一直忙碌到现在，感觉比修炼还累。 乔瑾将他往住处领，路上兄弟俩踩着慢悠悠的步子闲聊，偶尔几缕清风袭来，抬头看看满天繁星，心境也是不错的。 “到了。”乔瑾领乔逸然进了小院，“这个院都是你的，一直给你留着，你要是住着不喜欢便说，能换。不过这里面许多娘亲手装饰的东西，如今大抵也分不出到底哪一样是她换上去的。” 乔逸然看了看，“挺好的。”环境清幽，古朴雅致，从外面看去雕栏窗花简易素雅，院落里栽种着花草，味道芬芳而不浓烈，恰到好处沁人心脾，乔逸然挺满意，再说有乔夫人的布置，他对里面也是放心的。 本家弟子可以选择和父母住，也能选择独立院落，院落一般比较小但一应俱全，卧房厢房书房仓库还有一个小厨房。乔逸然唏嘘，这跟初到这个世界享受到的待遇，简直天壤之别。 乔瑾担心自己这个弟弟因为从小受到的环境影响产生拘束，养成不想给别人制造麻烦便什么都自己扛的性格，他道，“不必着急，你先住着，若真有不满意的地方随时说出来，这里没有外人。” 乔逸然知乔瑾之意，心头一暖，答应道，“好。” “你累了一天早些休息，”乔瑾指着几米外另一个院落，“那是我的住处，欢迎随时来找。” 乔瑾走后乔逸然推门进入卧房，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只紫铜香炉内飘渺着淡淡香烟，房间里因为多了个人，一下子便活了起来。 众人送来的礼物都被统一收在一个储物器内摆在一个托盘中，乔逸然拿起来查看，发现东西还真不少，个顶个的都是好货，他将这些东西全都倒腾到精神空间里的储物柜中，虽然手上的储物环也可以用，但他顺手就把东西放储物柜了。 如今他是本家直系弟子，也拥有了一张内存十万金币的红色晶卡，修炼者一旦踏上修炼之路是很费钱财的，不说炼器师医师在材料上要费多少，就是普通的修炼者，要踏上强者之路那也是一大笔费用。难怪不少贫困出身但有些才华的人都愿意投靠四方谷求收留，有钱就是大爷啊。 看完众人送的东西，乔逸然又拿起另一个储物器，那是一个镯子，乔晟说，里面放着十六年份的生辰礼物。 乔夫人在世时，夫妻二人每一年他的生辰便会放一份礼物在里面，后来乔夫人去世了，礼物从双份变成单份，份量不曾变过，却缺少了几分温柔。 乔逸然慢慢看着，乔夫人的东西真是很好辨认，不是什么功法武器，全是些寄托着想念的小东西，每一样那么轻又那么重，乔逸然小心把它们收在一处，不管是小孩儿戴的长命锁还是好玩的一些小玩意，乔夫人准备他们的时候，隔着这些物品，乔逸然都能感受到透到骨子里的温柔。 而乔晟也不逞多让，乔逸然看着那株天仙灵芝久久不语。天仙灵芝是可活死人肉白骨的奇药，乔家一共也不过十株，乔晟作为家主可占三株的使用权，一株给了乔夫人续命，现在这第二株给了自己。乔逸然默默叹息，乔晟乔夫人于他，血浓于水骨肉至亲，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哟。 乔逸然收拾妥当后上塌休息，明明挺累了，精神却亢奋，多种情绪体验后的余味尚存，一时间睡不着，半夜里人思维活跃的时候总会冒出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乔逸然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就把傀儡放了出来，搁在屏风边。 傀儡与白天所见没什么不同，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乔逸然将自己的精神力缠绕过去，却发现傀儡如封闭的铁桶，精神力围着找了一圈，无孔可入，按理说傀儡可以接受人的精神力从而被控制，尽管现在傀儡身上有风老的禁制在，但禁制已经对乔逸然开放，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乔逸然原以为其他人唤不醒傀儡或是因为精神力不够或是因为操控方法有误，但现在看来，这傀儡根本是油盐不进，连精神力都进不去，还怎么操控，这东西倒有点意思，难怪年年易主都没个归处。 而且……乔逸然眯眼，这应该是连风老都操控不了的傀儡，傀儡到底是根本是废品所以无法操控，还是说…… 乔逸然躺在床上就这么盯着傀儡干瞪眼，或许在观察或许只是走神，时间一长就这么不知不觉睡着了，傀儡还放在原地，也忘了收。 清晨的微光穿过窗户透进来，乔逸然在将醒不醒模糊的分界线之际，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脑袋很近。 ……是什么？ 乔逸然睁开眼，一双漆黑的眸子猝不及防撞进他眼中，乔逸然一个激灵立刻翻身一滚一跃落到窗边，这回可彻底醒了，大清早的被吓得睡意全无。 任谁一大早睁眼就见一张不熟的脸近在咫尺，不动声色望着你，谁都会受到惊吓。 好吧，也不能算不熟，毕竟这张脸昨晚他盯着看了半响，唯一的收获是确认了这张脸果真是美玉无瑕。 说好我们都是木头人完全无法动的呢！？现在蹲在床边那个不是傀儡还是谁！ 傀儡扬起一张英俊的脸，慢慢起身，他本长得俊美，如今紧闭的双眼打开，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如宝石般嵌在白玉无瑕的脸上，更是惊为天人。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乔逸然一颗心也提起来，被一个样貌无双的男子直勾勾盯着，他真不好说到底惊艳多一点还是惊悚多一点。 而且傀儡的眼珠黑得深邃仿佛透不进任何光亮，对视久了莫名心慌。 就在乔逸然打开窗户以备有什么突发情况好跑路的时候，傀儡动了动嘴，用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吐出两个字。 “小乔。” 第十五章 “小乔。” 乔逸然表情加大脑空白了一瞬。 半响后他艰难询问道，“系统？” 傀儡展颜一笑，当真是忽如一夜吹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吹得乔逸然迷了眼。他点点头，又叫了声“小乔”。 系统的声音及富磁性，原本只响在脑海里，苏得心里痒，现在透过耳朵听来，连耳朵都苏了。 好么，还真是系统。害他以为傀儡出了什么幺蛾子可能会攻击人，都做好跑路的准备了。 乔逸然放下戒心无力地关起窗户，“你怎么回事，怎么跑傀儡里去了。” 系统动了动手臂，似是在思考，虽然他面无表情，但短暂的停顿的确像在思考，这倒十分有趣了，乔逸然也不催他，绕去屏风外坐下，系统跟在他身后开口了，“你昨天用精神力试探傀儡的时候，我发现我能控制他，如同当初接手你身体那般，试了试，结果主体就留在傀儡里了。”乔逸然奇道，“留在傀儡里了？” 系统点头。 说起来系统当初能链接到自己大脑里本就不可思议，就连系统最终也只能将其归结为异世界产生的异变，多少人都搞不定的傀儡，结果就被系统霸占了。 乔逸然想了想，“你现在还能和我在脑海里对话么？” 系统肯定地点头，同时乔逸然脑海里响起一句【可以】。唔，也就是说精神交流没问题，从此系统又多了个身体，有身体还挺方便的。 系统似乎也同有所感，“有身体比较方便，我研究了一下……”，乔逸然突然打断他的话，“在这之前我有疑问。” 系统洗耳恭听。 乔逸然：“昨天我用精神力试探傀儡你知道，你是不是早就从休眠中醒了，家宴中那声轻哼是你吧，我叫你为什么不答应？” 系统：“……” 乔逸然好整以暇坐等答案。 良久后，系统慢吞吞道，“我觉得……” 乔逸然：“觉得？” 系统两眼望苍天，“觉得我们还是讨论下傀儡的事吧！” 乔逸然眯起眼，系统身子绷得僵硬，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乔逸然，板着脸，却让乔逸然觉得像极了心虚做错事的故作镇静，其实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无关痛痒，有个身体感觉还真不一样了，现在面前仿佛不是带着系统的傀儡或者占据傀儡的系统，而真是个活生生的人了。 乔逸然点头的时候，从肩膀僵硬的线条松下来就能轻易看出系统明显的放松。 系统开始解说起傀儡的事。 “这不是用活人炼制的傀儡，但构造却与活人无异，包括内脏血液，虽然他们并不是必需品，你看。”系统手指点起光晕，往手臂上划去，乔逸然惊道，“干什么！”他伸手去抓还是慢了一步，系统手臂上被划出一道不浅的长痕，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出。 乔逸然恼道，“说归说动什么手，不疼么！”说着要去找药，系统却阻止了他，“你看。” 系统用手抹掉血液，那道三四寸长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除了皮肤上还沾着些血液，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乔逸然停下动作：“这……” “傀儡的自我修复力，能应付一定伤势。血和身体构造不过是障眼法，而且，”系统道，“我没有痛感，是真不疼。” 乔逸然瞠目，张张嘴，“那也别随便玩自残，好歹有了个不错的身体，现在你可是有‘自己’了，要学会保护自己。” 系统想也不想，“先保护小乔。傀儡身体可以由我控制将防御能力提升，刀枪不入是可能的。”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当肉盾呐，系统想。 “你……算了，”乔逸然松开手，“没有痛感，其他感觉呢，比如情绪？”老实说如果傀儡身体没有大部分感觉，乔逸然是觉得遗憾的。 系统摸上心脏的位置，“这里有感觉，有情绪，很新鲜。” 乔逸然眼睛一亮，“体会过什么情绪了？” 系统认真道，“今早近距离看你的脸时，心跳加速，那形容应该叫内心翻腾不止，不能平静。” 乔逸然哑然，翻腾不止不能平静？难道我很可怕才让他产生这种情绪？ 傀儡的皮肤偏冷，只带了一点点温度，不是完全冰凉，心跳也只是个掩饰作用，如果仔细查探，就会发现根本不是正常人的心率，系统要是愿意还能让心跳停下来，只不过有事没事谁去在乎另一个人心跳快慢啊。 乔逸然兀自沉浸在被打击到的懊恼中，讲道理他不是个可怕的人啊，难道是因为系统对主人本来敬畏害怕？系统唤他，“小乔？” “唔……”乔逸然托着额头朝他摆摆手，“现在我们来想想，怎么给大伙解释傀儡的事。” 多少人都无可奈何的傀儡，刚到自己手上就醒了，问起来怎么说？总之无论如何，系统的事绝对不能捅出去。 这个问题上，两人有属于他们的默契。 虽然院子里有厨房，但这些小姐少爷们的厨房很少真正开伙，一般还是和其余子弟一起用饭，多几个人吃饭也比较热闹，顺便还能谈谈心聊聊天，加深一下彼此关系。 昨儿和乔瑾约好今天一起用早饭，乔逸然想了想，挑了几样东西便去乔瑾的院子敲门。 乔瑾很快把门打开，他穿戴整齐面容清爽，想来已经起床许久，乔逸然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早醒了，怎么不来叫我？” 乔瑾只说：“怕你累着了想多睡会儿，还是等你来叫我得好。” 足足的贴心暖男，乔逸然想，若是乔瑾一直保持这个性格，日后哪个妹子嫁给他铁定享福。乔逸然把他手中的东西放到乔瑾眼下，“大哥，我有几样东西想给你。”乔瑾愣了愣，并没接住，“送我东西？” 乔逸然：“这几样东西适合风属性的用，横竖我用不上，还是给大哥，物尽其用得好。” 送来的东西并不全部适合乔逸然使用，但东西都不错，旁系家族即使拿不出又好又适合乔逸然使用的东西，也绝对会拿好东西攒足面子，这些用不上的东西就算转手送人或是收买人心或是卖个人情都不会差，乔逸然拿出来给乔瑾，也有点那种意思。 毕竟无论乔瑾表现得多么成熟稳重，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乔逸然真实心理年龄别说他哥哥，都能当他叔叔了，怎么着也该照顾一下小孩子心理。乔逸然这两天可以说是受尽宠爱，无论是父亲还是圣者，一个个都把他捧着，兄弟两厢一对比难免就觉得乔瑾受到冷落，而十七岁的少年正容易叛逆，嫉妒是小，如果埋下什么种子影响到以后的成长就不好了。 况且乔逸然是真心想跟乔瑾好好相处，他可不想兄弟阋墙，影响了两人感情。 乔逸然挑的东西不错，乔瑾却推了回去。“你放心，我不缺修炼的东西，这些东西你留着，日后送于好友或是做顺水人情都是好的，你修炼用不上不代表其他地方用不上，人情世故你要学的还多，以后我慢慢教你。” 乔逸然当然知道乔瑾身为家主大少爷不可能短缺了用品，但是这不一样嘛。乔逸然也坚持，“我知道大哥不缺什么，可这是我的心意。” 乔瑾看上去忍不住想揉揉他脑袋，不得不说乔逸然装嫩撒娇各种成功，被那么双眼睛盯着，心情都荡漾了。不过最终乔瑾手落到他肩上拍了拍，“你有这份心意大哥就很开心了，我们兄弟之间不必讲究这些，东西收起来吧。” 乔逸然若是再坚持，就有点矫情了，别真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把东西收起来，一边想着乔瑾当真是君子如风，同样是风属性，乔灵儿就及不上乔瑾一半稳重。 “咳咳，那大哥，我有事想告诉你，额还是你自己看吧。” 乔逸然转头朝屋檐下阴影处招手，一个身影旋出，瞬间便到了两人跟前。乔瑾吃了一惊，因为如此近的距离他竟然完全没察觉到有人躲在那里！身体反应比意识更快，他立刻挡在了乔逸然身前，待看清人影面目的时候，脑子里又受到一波冲击。 乔瑾目瞪口呆：“他、这、这……傀儡？” 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不是傀儡又是谁，乔逸然给了他肯定答案：“是傀儡。” 乔瑾绷着的神经并没因为这句话而放松，他保持警惕盯着傀儡，头也不回地问道，“你让他苏醒的。” 乔逸然：“应该……是吧？”虽然壳子里是系统，但跟他多少也有点关系。 “应该？”乔瑾对这个答案显然不能放心。 “我就用精神力试着控制一番，然后就这样了，具体情况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没错，装傻、一问三不知在眼下是最好用的方式。系统本身有别于单纯的灵魂或者精神力，但哪怕是圣者来查看都不能把系统挖出来，系统占据傀儡后从内部引导了部分乔逸然的精神力进入，造成了很普通的由人的精神力控制傀儡的假相。至于为什么他人不行而乔逸然的精神力却如此轻易进入了，两人达成一致想法，无论谁问就说不知道，探究来探究去，横竖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乔逸然瞅着乔瑾还是一脸戒备浑身绷紧，却毫不犹豫挡在他身前，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愧疚来，虽说过意不去，但隐瞒的事谈不上错，他只好劝着乔瑾，“虽然过程模糊但结果是好的啊，现在傀儡完全由我控制，你看。” 乔逸然话音刚落，系统十分配合的后退两步，安安静静站着，不卑不亢。 “唔……”乔瑾显然是个谨慎主义者，不能完全放心，“得立刻请风老过来看看。” 乔逸然：“没问题，让他跟我过去就行了，不过……” 乔瑾：“不过什么？” 乔逸然嘿嘿一笑，“我还饿着肚子呢大哥。” 乔瑾终于忍不住拍在他后脑勺上，也是笑出声，“你哥我也饿着呢！你倒是一点紧张感没有，万一这傀儡不是什么好物会加害你呢，别这么早放心。” “恩恩我十分赞同。”嘴上这么说着，乔逸然脸上还真看不出一点不放心的样子，乔瑾无可奈何摇摇头，“拿你没办法。我们去大厅，早饭让人送过去。” 乔逸然现在是真心赞同道，“好好。” 风老检查傀儡的时候，乔逸然还在吃点心，不得比说乔家厨子手艺真不错，乔逸然咬着点心，浑然不顾落到他身上的目光变了又变。 风老收回贴在傀儡身上的手，摸摸下巴，“小家伙，你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乔逸然点头啊点头。 “你的精神力竟然这么容易就进去了，这可真是……”风老轻笑一声，“看来咱们家又多了个小怪物。” “行了，吃饱了没，过来认主。”风老伸手抹掉了刻在傀儡上的精神印记，虽说他无法控制傀儡，烙下精神印记对圣者来说还不成问题，只要有风老的精神印记在傀儡就不能真正认主，乔逸然抹干净嘴巴，乖乖上前。 “精神印记已消，滴血认主吧。” 乔逸然咬破手指，滴血的指尖触上傀儡肩部皮肤的同时将精神力也传了过去，有系统的操控傀儡没有抵抗接受了这股精神力，红色的鲜血在肩部攀爬勾画出一个醒目的印记，滴血认主过程十分顺利，从此这傀儡才真正属于乔逸然了。 “风老，”乔瑾想确认一番，“这傀儡不会有问题吗？” 风老揣着手道，“我确认过了，控制傀儡的只有小家伙的精神力，没有其他任何杂质，况且已经滴血认主，傀儡已经完全是他的东西。至于到底是宝是废，”风老看向乔逸然，“就是机缘了。” 乔逸然打趣道，“如果真是宝贝，风爷爷可不准反悔要回去。” “哟喂，”风老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乔逸然的脸，“放心，老家伙我还要脸皮呢，再好都是你的，谁敢强抢你告诉我，爷爷帮你教训他！” 认了主的东西怎么抢，除非主人主动解开血印否则就算主人死去东西也无法易主，乔逸然在开玩笑，风老也在开玩笑。但从乔逸然和风老的相处来看，他果然是讨了老人家欢心的。 乔灵儿想伸手摸摸傀儡，却被系统避开了，她疑惑出声，“咦？二哥别这么小气嘛，让我摸摸呗。” 别人眼里系统的动作都是乔逸然的意愿，可这是系统自己要避开的，乔逸然无奈打圆场，“可不是我故意控制他躲开的，我对傀儡下了一系列长久命令，这是他装扮为人执行命令的反应，不然什么事都要我一个个吩咐也太麻烦了。” “欸——但是拒人千里之外好可惜。”乔灵儿伸手比划，“个子高身材好，脸也好看，哇，如果是真人就好了。” 乔方早在一边吃了一肚子酸气，想当初他花了多少手段功夫对付这个傀儡都无效，聘请能人还用光了不少积蓄，结果都是无功而返，如今傀儡刚到乔逸然手上不过一天，竟然就被他收服了，不管傀儡到底是宝是废他都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简直咽不下这口气！ 他没好气的嘲讽着乔灵儿，“是真人你想怎样啊，脑袋里一天都装得些什么。” “呵我想什么你知道？别用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思想来揣测我，就算傀儡不是真人我看都比你强，不仅比你英俊肯定还比你能打！” 乔方当然不服，“开什么玩笑我比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傀儡！？你欺人太甚！” 乔灵儿抓着他辫子赶紧把风老搬出来，“风爷爷带回来的傀儡你敢说来历不明嚯？” “我、我意思是我怎么可能比不过傀儡！” 乔方赶紧偷偷朝风老望去，不过如风老这种上百岁的老人家，哪会将小辈这种无意义拌嘴放在心上，风老悠悠然端着一杯茶，不过他俩吵架倒是有一点可议。 “小家伙，说起来你知道这傀儡战斗力如何？” “有天珠，属性雷，无灵武力，能用哪些功法我辨不完，所以实力……”乔逸然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 风老点头，“兴是你还未有能完全辨明的能力，不急，慢慢来。” 乔逸然没说完的却是，系统里面的天珠不是伪天珠，而是真天珠。 伪天珠和真天珠差别大么？那可太大了。 通常来说，傀儡体内的天珠不是真正的天珠，它正确来说是“伪天珠”。天珠诞生于*，离开*便不复存在，*死亡也随之消亡，所以傀儡体内的天珠，都是炼器师们用特殊材料炼制的珠子，实际相当于一种武器，在其中封印一些功法，傀儡的战斗看起来就和常人一样，无差别。 为何说是通常呢，因为出现了特例啊，唯一一个拥有真天珠的傀儡，他的命运是——昨天被系统抢了壳子，今天成为乔逸然的所有物。 炼器师们为了造出强大的傀儡年复一年尝试着各种办法，甚至连*傀儡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都有人做，如果傀儡能拥有真天珠这事传出去，乔逸然怕就再没安生日子过了。不管这个傀儡到底是谁造出来的，在遇到他之前千万不能穿帮，人家制造者至今都杳无踪迹，我一个使用者去吸引什么火力呢？ “能封印术法，执行长期命令假扮成真正人类的傀儡，怎么着至少也是地级了。”风老搁下茶杯笃定倒，“就算不是至宝，他也不可能是废物。” 乔逸然心想他就是至宝啊，我的。 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与乔灵儿拌嘴的乔方朝乔逸然投去一个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怨毒目光，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系统自然将这一幕收入眼里。看似他木讷的站在主人身边，实则没有人比他更留心与乔逸然有关的一切，不仅是乔逸然的举动，还有那些落在他身上的，心思各异的目光、言语。 我来保护，我的。系统想着。 “对了，你的傀儡有名字么？” “有。”乔逸然终于可以说出来，“他叫系统。” 独一无二的系统。 第十六章 乔仙儿和乔灵儿的生日果然没有大张旗鼓大肆操办，中午吃饭的时候，甚至乔云都没陪着两个女儿，几个小辈凑了一桌，两丫头没抱怨，表示非常理解。 乔仙儿：“父亲昨天已经提前为我们庆生了。” 乔灵儿：“他去找母亲啦，两人又会在外面游玩一阵吧！不管啦，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 虽然没有大摇大摆庆生，但送礼物来的不少，两人挑着拆了些礼物，剩下的都堆去了房间，乔灵儿吃饭速度非常迅速，看得出来已经迫不及待想出门，于是乔逸然也匆匆吃了点，大家午饭都没怎么吃，不过逛街也不愁饿肚子，随便也能买到东西填肚子。 乔瑾抓了块饼给乔逸然，“再吃点，待会儿还得等好一阵才有的吃。” 乔逸然愣，“难道城里还缺卖吃食的？”不能吧，进城的时候看了几眼，感觉不少啊。 乔瑾：“相信我，经验之谈。” 旁边乔凡起身后也抓起一块，边走边吃，乔逸然只好也吃下去。 事实证明，乔瑾真是太英明了，因为现在他们根本腾不出手来吃东西。 乔灵儿乔仙儿几乎是开启了疯狂购物模式，乔灵儿也就算了，别看仙儿平时斯斯文文，左手拿货右手钱袋眨眼便又扫完一堆，行动起来真不含糊。三个劳力跟在后面，出门空荡荡的手飞快变得满满当当，乔瑾和乔逸然皆是无奈苦笑，虽然乔凡依然面无表情，两人还是从他身上读出了同病相怜的意味。 乔逸然：“储物器难道不该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吗？”为何非要提在手上不收入储物器里！ 英明的乔瑾表示：“这会降低她们购物的满足感。”，乔凡也点头，表示正是如此。 乔逸然只得乖乖掂着手中的东西，免得拿不住漏下去，这点东西重量对灵武者来说不算啥，但又捧又提很不方便走路，再搁两样就该挡住乔逸然视线了，乔逸然正说要不要把三个人手上东西匀一下好走路，就感到手上一轻，东西被捧走了一大半。 系统在乔逸然面前弯腰放低手臂，“剩下的，放上来。” 乔逸然还没动作，乔凡就一声不吭倾倒了大堆东西上去，末了十分郑重对乔逸然说谢谢，想了想，又朝系统说了声谢谢。会朝傀儡说谢谢，果然是个奇怪的家伙，乔逸然看系统无语的样子，哭笑不得，看不出来乔凡顶着一张病恹恹缺乏表情的脸，行为上却这么可爱。 “呀呀犯规！”买完东西回转的乔灵儿指着系统道，“护卫不都在远处跟着么，你怎么过来了，还分走东西，犯规！” 系统穿着黑色的护卫衣服，护卫衣将他修长的身形包裹起来，显得干净利落。护卫服追求实用，简简单单的衣服系统却生生穿出了另类的潇洒贵气，跟身着华服的乔逸然等少爷小姐站在一起毫不逊色。况且系统与其他护卫不同，眼中没有任何臣服与谦卑，若不是标志性的护卫服，还真会被误认为是哪个世家子弟呢。 乔逸然乐见其成，“他是我贴身护卫，让他跟着吧，人多更热闹啊。” “原本应该是的。”乔灵儿一脸惨不忍睹指了指乔凡和系统，“闷葫芦加冰山，来再多都热不起来。”不过她倒是没拒绝系统跟着，用她的话来说就是—— “虽然不能悦耳，但至少赏心悦目啊！” 不过，乔灵儿无不遗憾道：“声音这么好听，能多说几句话就好了。” 乔仙儿：“二哥可以让他用开朗点的性格吧？” 乔逸然：“是可以，但我觉得他这样就好。”系统对他来说可不是提线木偶，他更乐意放系统自由成长，做自己愿做的，想自己所想。 “那就没办法啦。” 两丫头都没有要干涉乔逸然做法的意思，不为一己私欲强人所难，这也是她们可爱的地方，难怪大家都愿意宠着俩丫头，包括不善于表达内心的乔凡。 乔灵儿指着一个店招呼众人，“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那家店的东西很好吃，强烈推荐！” 三男同舒一口气，总算是能歇脚了，感觉比修炼还累！ 介于菜单上的名字看着都奇奇怪怪，乔逸然便接受了乔灵儿自荐替他点单，味道确实还不错，于是男孩子开始吃吃喝喝，女孩儿们清点起战利品来。 系统本来站在一边，乔逸然让他过来坐着。“坐我旁边来。”他说。 系统的这个身体身高样貌俱佳，相比之下乔逸然现在这个小身板儿可就差远了，不过不急，乔逸然安慰自己，我还能长高，傀儡可不会长个儿了。 他们注意到，有人往这边走过来。 “这位公子，我有事想请教。” “……公子，白衣那位公子！” 在桌边某人数次喊话后，乔逸然终于后知后觉，他口中的公子指的是……“我？” “是的。”搭话的某人见乔逸然终于有反应了，收起脸上的不耐烦，又堆上了笑容。 乔逸然没想到，同桌坐着两个美女，自己居然成了第一个被搭话的。 乔逸然：“哦，何事？” 来人是个高高瘦瘦的高个子年轻人，摇着一把折扇，扇面不错，但他摇起来说实话不太好看，一身穿金戴银，非富即贵，身后跟着两个护卫，护卫看起来倒是很精干。 高个子扇子一折，直接指着系统，“这是你的护卫？” 乔逸然：“嗯。” 高个子：“那太好了，我很中意他，开个价卖给我吧。” 乔逸然想都不想：“不好意思不卖。” 高个子笑容一僵，“公子是没听清？我说了价格由你开。” 乔逸然一脸冷漠：“不卖的意思是，再高价钱也不卖。” 原本把系统当商品就令乔逸然心头不快，但不知者无罪，毕竟他人眼中系统不是傀儡就是护卫，不是物品就是仆人，所以跟一个刚见面的人乔逸然也不好发火，但是纠缠不休这就让人厌恶了。 “嚯，口气不小啊，”高个子收起笑，“给你面子你不要，知道我是谁么？” 乔逸然很诚实：“不知道。” 乔家几人挺惹眼，时不时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的人不少，没可能各个留心，高个子不过其中一个，谁规定所有人都得认得他了？ 乔灵儿朝他吐舌头：“得了吧，砸锅卖铁你也买不起，没听我二哥说了不卖么，都说几遍了，耳朵不好使听不清？” 方才他的话被乔灵儿变本加厉还了回去，论斗嘴，乔灵儿自认不会输阵，再说这种趾高气昂的乔灵儿更不放在眼里，皇城这个地方满大街的权贵，能让乔灵儿忌惮的名单里可没面前的家伙。 “呵你们听好了，本公子是木家的大少爷，乔少爷的朋友！跟你们谈那是客气，没让你们直接送给我那是大度不欺负人懂么！” 乔家几人表情古怪：“哪个乔少爷？” 木高下巴抬得更高了：“护国乔家的乔少爷！” 众人表情一致的微妙。 乔逸然首先表态，“很明显，绝对不是我。” 乔瑾：“很明显，这里坐着的都不是。” 乔凡点头啊点头。 乔灵儿：“那么是分家的人或者是——” 乔仙儿接下去：“乔方。” 前面的话木高没听懂，但最后两个字听得可清楚，他洋洋得意道，“既然你们知道乔方少爷，还不乖乖听我的话，乔家是你们能得罪的？” 皇城的确是权贵满地走富人到处游，你在街上碰上十个人可能十个都是有身份的，但和打肿脸充胖子或者一般人不同，皇城中真正主宰的是谁大家心头有数，有那么些人你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乔家就是其中之一。 木高所在的木家是个小家族，好不容易才跻身进入皇城，多少算得上个二流家族，木高使劲手段攀上了乔方，以为就抱上了乔家大腿，成天做着超级世家的春秋大梦。乔方的名号的确好使给他带来不少甜头，尽管最近被嘱咐要低调些，但是——木高看着系统，忍不住舔了舔唇，这样的好货错过可就没下家了。 木高喜欢美人，不分男女，所以乔逸然等人一踏进店内他就注意到了，这几人样貌各个符合他口味，灵气的清俊的，哪一个不是百里挑一的好看，若不是乔方吩咐最近别乱惹事，他早就凑上去了，哪会乖乖等到现在。其他人落座后系统只是在一旁站着，木高由此判断他是下人，主子不能动下人就可以吧？送上门的美食不要白不要，木高觉得抬出乔家他们就该知难而退了，护卫还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可惜了剩下少男少女穿着看起来也是些个有身份的，不然他真想一桌全收了，慢慢享受。 可惜他这回总算是踢到铁板了。 乔灵儿笑嘻嘻道，“诶哟我好怕，你叫乔方来我当面跟他说，诶哟我真是怕死了。” 乔灵儿故作夸张的拍着胸口，木高察觉她语气古怪，心里也打起鼓来，嘴上却硬着头皮说道，“既然知道怕了还不赶紧照我说的做！” “呵。”乔灵儿一拍桌子，“乔方本人都不够格命令我，你又算哪根葱！” 强势的口气让木高一愣，眼前的丫头不像是虚张声势，难道她说的是真的？护国四大家的人平起平坐谁也不惧谁，难道他们是别家哪家的少爷小姐？ 木高进退两难之际，他在店里等的人可总算出现了，木高急忙扑过去，方才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狗腿一般叫到：“乔少爷！” 乔方甫一跟乔逸然等人打了照面也是一愣，“怎么回事？” 乔灵儿招招手，“乔少爷好啊。” 乔方看见她的笑就额筋直抽。 木高站到乔方身后，“乔少爷，他们……” 这下就是想装作没看见也晚了，没看见乔灵儿正积极的招呼么，乔方咬着牙走上去，“有事？” 乔逸然也跟风打趣，“乔少爷，这位公子想买系统呢，他说是你朋友，我不卖他不行，有这说法么？” 乔方看出乔逸然明显的不耐，估计木高是真惹了他，皮笑肉不笑道：“二哥说笑了，你的东西谁敢觊觎呢。” “这话我必须纠正一点，”乔逸然下巴一扬，“他是我的人，我的人谁敢觊觎？” 木高舌头吓得打结连说话都结巴了，“乔、乔少爷，这、二二二二、二哥？！” 乔逸然怒道：“你才二！” 木高忙把脖子缩回去。 “别这样嘛二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乔方施施然道，“这位是木家的大少爷木高，我将推荐他去苍云帝国学院，大哥，以后大家就是师兄弟了。” 乔瑾对师兄弟这个词很不以为然，乔灵儿嗤道：“呵呵，你推荐？写推荐信的不还是大伯，你哪来的资格推荐，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乔方：“我父亲推荐，自然也是我的意思。” “诶哟喂！”乔灵儿讥道，“这会儿就是你父亲了，平时没见你孝顺过，渣！” 就连向来沉默的乔凡都补了句：“就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乔方和这群人不合了，把自己磨了个没脸皮，不少人往这边望过来，乔方忍着火气，怪笑道：“说来木高，我还没给你介绍过他们，来来认识一下。这是我大哥，乔家家主长子乔瑾，也是帝国学院的弟子，等你进了学院有的是机会见面。” 乔瑾轻哼一声不做表示。 “这位嘛……”乔方目光转向乔逸然：“刚认祖归宗的家主二子乔逸然，以后嘛、啊不好意思，”乔方故作懊恼一拍脑袋，“二哥跟学院无关啊，毕竟学院绝对不收三十级以下的人，诶你瞧我这记性，二哥你二十几级来着？二一二二，还是二三二四啊？” 乔方掐着声音语带嘲弄，听得人各种不舒服，他自己可乐得高兴，尤其是看到乔瑾乔灵儿脸色明显难看后就更开心了，可惜他没开心多久，一把明晃晃的剑就架上了他的脖子。 系统把手里的剑朝乔方脖子再推进一分，冷冷吐出两个字：“闭嘴。” 第十七章 系统的突然动作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可是直接把刀架到人脖子上了，乔方的护卫立刻上前，系统和乔方的距离实在太近，加之大家都是乔家的人使得护卫潜意识里有了一丝松懈，就是一点点的放松，就让他们的主子陷入危机，想到之后的惩罚，护卫们不禁打了个寒颤，希望将功补过能少受些罪。 可惜他们没能靠近，就被两个人拦了下来，乔方的护卫看着眼前两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心里震惊不小，他们护卫服上的标志明显是—— “天龙卫！？” 天龙卫龙十三和龙十四挡下两人，“主子间的事不是你们该插手的。” 乔方显然也看到了。“真是好大的排场，天龙卫，二伯父可真是宠你啊，连大哥也没这待遇吧？” 乔瑾哪能听不出他话里有话，理所当然道：“我弟弟就该享受这待遇，怎么，你觉得不妥？” 世家子弟到了一定年龄就会有意识的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毕竟除了家族支撑，他们还需要独属自己的力量。天龙卫是独属家主的势力，家主一旦定下来，便会选拔出自己的天龙卫，他们对待自己的主子绝对忠诚，成为天龙卫的条件便是忠心不二加上强大实力，除了主人无人可差使。 天龙卫战力过强，可不能当做普通护卫对待，而现在他们做着普通护卫的事，保护上街闲逛的人，说大材小用都轻了，足见乔晟对乔逸然的重视。 本想挑拨离间，没想到乔瑾根本不吃这一套，乔方恨得牙痒痒。 “你说十三十四啊，”乔逸然道：“父亲暂时把他俩指给我，说是听我吩咐的。” “这样。”最初的惊吓后乔方很快镇定下来，他还不信大庭广众之下乔逸然真能把他怎么样，他示意依旧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对我下的护主命令反应过了些，我可没让他这么做哈。” 乔逸然暗自咋舌，看来系统是真怒了啊。 乔方没好气道：“谁知道呢。”的确，谁知道到底是乔逸然方才下令让傀儡这么动，还是傀儡自身执行的长期命令呢，不过不管理由是哪个，今天如果系统伤了乔方，还是得算在乔逸然头上。 “是啊谁知道呢，只是我很好奇一点，”乔逸然舔了舔唇，眼中露出危险的目光，“你说要是系统真杀了你，我又会如何？” 乔方没料到乔逸然会这么说，愣道，“什么意思？” “你看，我不仅是家主的儿子，还是风爷爷面前的红人，听说医圣也会向着我，不是我自恋啊，我觉得我确实蛮受欢迎的。可你呢？”乔逸然数给他听，“论身份你还没能进入本家家谱，论品行你是劣迹斑斑，除了大伯大伯母，本家里可还有谁向着你？我若是真把你如何了，你猜结果是什么？” 乔逸然的款款而谈说得乔方一身冷汗，越听越心惊，他捏着拳头道，“家规规定不能手足相残至亲成仇，二哥你可别忘了。” “哈哈哈，我当然没忘，这不是开个玩笑嘛，”乔逸然突然噗噗笑道，“别这么紧张呐，都出汗了，哈哈，系统，放开他。” 乔方默不作声看着系统撤下武器，乔逸然这会儿笑得一脸纯真无邪，看上去如恶作剧得逞的孩童，让人责怪不起来。可刚刚他真的是开玩笑？剑架在脖子上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还没散去，有那么一瞬间，乔方是真的以为他要杀了自己。 这个人、这个人……乔方看着面带微笑的乔逸然，是真单纯天真还是大智若愚深藏不露？捉摸不透挖不出真相才是最难对付的。 乔逸然又道：“十三十四，让乔方的护卫小哥过来吧，都是一家人呐。” 龙十三龙十四遵命照做，他俩原本是远远跟着，此刻却站到了乔逸然身后，其意义不言而喻。 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总算缓和下来，至少明面上没那么危险，木高刚松口气，就发现系统直直盯着自己，吓得他赶紧低下头去用扇子挡住半张脸，要命，美人护卫的眼睛明明漂亮，怎么就这么慑人呢，别人是摄魂夺魄的眸子，他却是震慑人心。 “你。” 木高直觉美人护卫是在跟自己说话，他稍微抬起眼皮，就看到系统一脸漠然地说着危险的话。 “再用那下作的眼神看我主人，就把眼珠子挖出来。” 系统说这话的时候不带丝毫杀气，语气也是平平淡淡甚至都听不出喜怒，但感觉他就是会说到做到，杀机如此明显的话能普通的说出来，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习以为常，只有习惯，才能漠然。 木高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连声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也不敢再抬头朝乔逸然等人看去，生怕自己不小心露出什么丑样就被抓住，当真挖了双眼。 乔方的好心情是彻底没了，他深吸一口气，“店里你们的账算在我头上，算是给木高的无礼赔罪，你们吃好喝好，我就不奉陪了。” 乔灵儿：“诶呀看见你我就吃不下去，还好走了，赶紧走啊快走不送！” 乔方气不打一处来：“走了！木高你还愣着干什么！” “诶？欸！好！”木高急忙支起身子跟着乔方离开，也不管店里还有多少人背着他们指指点点。 木高垂头丧气跟在乔方后头，“乔少爷……” 乔方恶狠狠道：“闭嘴！我怎么跟你说的，你们刚来皇城多久，惹到不该惹的人怎么办？找美人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就不能安分几天！” 木高为自己辩驳：“谁让他们都不戴个身份玉牌之类的，乔少爷我可安分好久了，今天实在没忍住才……” “够了。”乔方凉丝丝地说道：“你是在讽刺我过去天天把身份玉牌挂在腰间么？” 木高忙道：“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乔方过去天天戴着身份玉牌招摇过市的时候，木高的家族还没能入驻皇城好么！ 乔家小辈们的身份玉牌都是随身带着的，但却不外露，乔家的身份是一种荣誉并不是炫耀，拿来炫耀的只有乔方而已。若不是乔晟来了句“哪天你不明不白被暗算死了乔家还是会替你收尸的”，乔方没准现在依旧戴着玉牌横行霸道呢。 不过他现在卸了玉牌意义不大，皇城里多少人已经把他记熟了，所以木高即使刚来皇城不久才能轻易打听到他的消息。若不是乔方身边的护卫和大家确实忌惮乔家，估计他早被人套麻袋了。 木高说错了话，只好想着法子转移话题。“今天那位就是乔家主找回来的小儿子？我看不怎么样嘛，比您差远了。” 虽然知道是拍马屁的话，但乔方就吃这套，他哼道，“那是当然，他怎么能跟本少爷比。” “嘿嘿那是那是，”木高顺着嘴说好听的，“他连三十级都不到，哪能是您的对手。” 乔方：“帝国学院只收十七岁前满三十级的人，过了年龄或者灵武力等级不够的不收，他是与学院无缘了，但是……”乔方一想到乔逸然那被圣者认可的资质心里就不舒服。 木高敏锐觉得“但是”后面不是啥令人开心的话，很适时的打断乔方的不痛快，“乔少爷，那我进学院的事……” 乔方松开眉头，“你放心，推荐信已经给了，就等名额下来，以后在学院里你可得给我放机灵点儿。” 木高眉开眼笑，连声答应：“一定一定！只要乔少爷一句话，小的鞍前马后绝不二话！” 乔方心底打着自己的算盘，木高马上十七岁，靠着药物勉强到了三十级，与自己把握分寸适量有度不同，木高是切实的拔苗助长，损了根基，日后想在修炼上有多大成就是不可能了，但是木高以及他身后的家族还算有用，不然乔方也不会留他在身边。 今儿他们约好见面，本来是有事要谈，谁知道竟然遇到乔逸然一行人，正事也没谈成。 乔方道：“我要的东西呢？” “都按您说的准备好了！您看这……是不是换个地方？” 乔方甩袖一哼：“带路。” 而另一边，乔逸然也大概了解了帝国学院是个什么地方，乔瑾正是里面的学生，不过乔逸然首先吃惊的是—— “不收满十七岁的？” “对，年满十七或者不到三十级的都不收。”乔瑾以为他是在意限制，毕竟乔逸然虽然被认同了天赋，但他现在十六岁，二十五级，下一次收生就在三个月后，错过了就得等两年，两年……就算乔逸然是乔家家主的儿子，学院也不可能破例收了他，乔瑾正想着怎么安慰，没想到乔逸然下一句令他哭笑不得。 乔逸然：“那个木高，竟然还没满十七岁！？” 乔瑾无语，“……你关心的是这个？” 乔逸然否认：“不不不，我不关心，就感慨一下而已。” 乔灵儿想了想道：“你别说，他还真的长得挺老的。” 乔凡点头：“嗯。” 乔仙儿显然也对几人的思维哭笑不得，她和乔瑾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无奈，不过……看来乔逸然并不需要安慰？乔瑾欣慰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心酸，宁愿自己弟弟任性一点，太懂事反而更让人心疼。 几人差不多逛了一天，也并非一直在购物，乔灵儿和乔仙儿把东西装入储物器后，带着几人往好玩的地方走了走，虽是走马观花，也算有个认识，其实乔逸然也察觉了，他们是在带自己熟悉皇城呢。 回府的路上乔逸然掏出两条手链给乔仙儿乔灵儿，“这个送你们，我看你们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也不知道选得合不合适。” “哇！”乔灵儿欣喜地接过来：“你什么时候买的，真漂亮！” 两条手链一白一青，缀着打磨得圆润剔透的珠子，光铺在上头晕染进一些格外好看，乔仙儿也甜甜笑着：“谢谢。”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们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乔灵儿抓着他的手臂晃：“你还没说什么时候买的呢！” 乔逸然神秘兮兮一笑：“秘密。” 夜里收拾妥当后乔逸然往床上一扑，再次感叹女孩儿们战斗力的强大。“累死我了，修炼都没这么累的。” 系统看着趴在床上的人道：“要我给你按摩一下么？” “不用，哪有那么夸张，”乔逸然抱着被子翻身面对系统，“你啊就是太较真，今天还直接拿刀架乔方脖子上了，太冲动，还好你没直接抹了他，不然就真没法交代了。” 系统觉得委屈：“他是敌人。” “诶哟，”乔逸然坐起来，“还学会顶嘴了。” 顶嘴不是好词，系统立刻单膝跪下，“我不是……我错了。” “诶诶说话就说话你别这样，起来起来！” 一言不合就下跪，乔逸然觉得自己真是怕了他了，忙伸手把他扶起来。系统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他，“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乔逸然无力道，“我那不是在生气，你怎么……”乔逸然忍不住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分不清好坏。” 系统坐在乔逸然身边，认真道：“乔方是恶，今天那个用下作眼神盯着你的木高也是恶。” 乔逸然拍拍他的脸，“我看他盯着你的目光更龌蹉呢，那时候怎么不见你生气。” 系统老实道：“我无视了。” 乔逸然：“那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 “不行。”系统道，“对你，就是不行。” 四目相对，乔逸然心里莫名一跳，鬼使神差就问了句：“为什么？” 系统答得很顺溜：“因为是你啊。” “这算什么回答……”乔逸然说不出个中滋味，不过刚神游出去的理智算是回魂了，自己也真是，抓着这个问什么，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开始说教。 “你听好了啊，方才我呢是在跟你说笑，完全没有生气。以后你在外边儿也不能过于激进，比方你看乔方，虽然他人不行，但一直只呈口舌之快，对我没做过什么真正的坏事，你不能动不动就拿刀要砍人，这样不好，你不是杀人狂。” 系统：“那他做了什么坏事呢？” “唔，分情况吧。” 乔逸然也知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是真真见血的，踏上修炼者这条道路想要滴血不沾身几乎不可能，但能和平相处的情况下，他真不喜欢暴力方式。 乔逸然：“希望我们不会有刀剑相向的一天吧。” “不得不出手的时候，如果小乔讨厌，那我来，有人要对你刀剑相向，我就是你的剑，你的盾。”系统认真道：“小乔，你要一直看着我，不然我真会变成杀人机器，将对你不利的，统统抹杀。” 乔逸然噎了一下，明明外表是系统更成熟，内里却差得远，乔逸然可得阻止熊孩子真长成大杀器，答应道：“好好好。” “嗯。”系统弯弯嘴角，冲乔逸然笑了。 “诶嘛，”乔逸然受到会心一击，“这张脸简直男女通杀，你赚了，真的。” 乔逸然忍不住又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开始从储物器中倒腾东西，今儿可不止仙儿灵儿大丰收，乔逸然也买了不少东西。 他是时候该作为一个炼器师炼制第一样作品了。 第十八章 “天青玉三枚、深渊沉铁一块……”乔逸然边数边分着东西，按照单子比了比，“还差红色的乌金土，没想到入门的东西就这么麻烦。” 乔逸然暗自咂舌，要培养一个强大的灵武者果然很费钱，而一个炼器师或者医师更是花钱如流水，不是有钱人家还真供不起。原本还觉得给小辈们十万是多么大手笔，现在看来不过九牛一毛，他这回没用多少钱，但以后呢？现在买的都是初级新手用的东西，日后需要大量各种材料，十万哪够撑多久啊。 乔逸然想起白天路过的拍卖行，他这点钱，估计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说起来乔晟与他说过，如果通过乔家的试炼，就能得到橙色晶卡，里面是家族提供的五十万，明天乔晟细说试炼之事的时候可要仔细听，五十万啊，不要白不要。 乔逸然手上现在有不少东西，之前别人送的东西里也有乌金土，但乌金土最常见是黑色，《炼物》给出的单子里要求是红色的乌金土，今天匆匆看了一些店也没瞧着，这东西在市面上是少，几乎没有，并不是因为它多珍贵，反而是因为视为废品，所以没得卖。 乌金土向来是红色黑色并存，红色沉淀在黑色乌金土下方，杂质颇多不如黑色乌金土的纯粹，对于红色乌金土的解释是乌金土中沉淀的杂质，所以红色乌金土是糟粕黑色乌金土才是精华这个事实广为人知，《炼物》给出的单子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乔逸然原本以为这是新手练习所以材料中才出现红色乌金土，但让系统搜索了下其他炼器功法，竟然没有一本里面用到了红色乌金土，一本都没有！系统庞大的信息存量中一本都没有是什么概念？乔逸然甚至都怀疑起自己学的功法来了。 “没问题的。”系统道：“《炼物》珍本失传已久，现在大陆上流传的各种版本均不是全版，甚至有不少面目全非，但它曾经确实是一本旷世之作，我给小乔的绝对是最好的。” 连接到这个世界的系统存下了许多东西，不仅是当世，千年前有实录的东西系统都有，包括已经失传的《炼物》和《医师圣典》，不说这个，系统随随便便默本功法出去那都是宝贝，简直一个移动的巨型宝库，任何地方生存都不能小看情报，有时候他甚至握着命脉。 系统如今的资料库还在持续更新中，尤其是对人的划分，资料库中原本只记录着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连木高这种小人物系统也记下了，并且系统觉得，与资料不同，他似乎也有属于自己的点点滴滴的记忆了。 “改天再去看看吧，实在没得卖，只好自己去找了。” 系统：“我知道乌金土大致分部的地方，我可以制定路线。” 乔逸然不吝夸奖：“能干！说起来我觉得我精神力又有所精进，能干的系统哟，”乔逸然调侃道：“我不需要来本精神力的功法？” 系统道：“精神力功法修的是等级与用法，小乔先天大圆满，只需要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再借外力如果造成认知混乱反而得不偿失，至于使用，在修炼剑诀的时候你应该有所领悟。” “嗯，剑诀的确是不错的东西。”乔逸然伸手一握：“虚而不屈，动则欲出，精神力就是这么一种奇妙的东西。” 乔逸然说完就很突兀的闭上眼睛，立刻就陷入冥想状态，若非在心安的环境，是不可能如此迅速而突然的进入精神世界，系统察觉出乔逸然的变化，自觉地替他护法。 在精神世界里畅游是一种奇妙的事，无中生有虚虚实实，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完全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一瞬仿佛品味万年，会尽了人生百态，一吐一纳间，乔逸然觉得施加在身上的重量与浊气都带走不少，从沉思中拔出思绪的时候，灵台格外清明。 乔逸然缓缓睁开眼睛，然后……然后他被系统吓了一跳。 “你怎么没去休息？”乔逸然对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系统发问。虽然貌似也快天亮了。 系统：“可是我不需要休息啊。” 乔逸然一拍脑门，以往都是他修炼着吴晓休息，系统每每在他修炼完毕后会轻轻说话，声音能起到心灵按摩的效果，十分舒服，如今系统已经是独立的人，一时间还没把习惯纠过来。 乔逸然拍拍床铺：“来来，休息了！” 乔逸然躺下后往里面挪了挪，给系统空出位置来，床挺大，躺两人完全没问题。 系统当然愿意和乔逸然躺一块儿，“不会影响你休息？” “没事，”乔逸然拍拍床铺，“学着如何做人就学个全套，来来来，赶紧的。” “哦。” 系统掀开被子老老实实躺下，他不需要睡眠，可乔逸然要睡的，所以系统躺下后纹丝不动，他不动，那是真的连一丁点小动作都没有，哪怕是动根指头都不会出现。 乔逸然很快入眠，睡得迷迷糊糊的，大约感受到系统偏低的体温，翻身顺手就给他把被子掖好，全程眼睛都没睁开，又接着睡了。系统看着乔逸然忘记收回去的胳膊，终于是做出了躺下后第一个动作，他轻轻将乔逸然的手放回被子里，替他盖好了被子。 系统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一样人类的东西，小小一个动作却十分温暖舒心。 第二天不等乔逸然去找乔晟，乔晟就已经找上门来。 乔逸然：“抽取卷轴？” “嗯。”乔晟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试炼么。本家的孩子到了十四岁就会有一场成人试炼，仙儿灵儿马上就要参加试炼，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商量后决定让你与她们同一时间参与。” 要过了成人试炼才算是真正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从此不会再把你当做言辞轻微的孩子，而是真正独立的大人，换句话说如果失败，就会被瞧不起，就算别人不说什么自己都无地自容，以后从本家获得的资源就会变少，这对修炼来说十分不利。 乔逸然目前最在意的就是通过试炼后能到橙色晶卡，五十万的资金，没办法，不是他目光短浅，是他真需要啊。 父子二人走在长长的回廊上，乔晟忽道：“你听说过帝国学院了？” “嗯。” 乔晟看乔逸然面色没有半点变化，稍稍放心。“我苍云的好学院不止帝国学院一家，我会给你安排其他学院，你且放心。” 乔逸然觉得他们都担心过头了，“条条大路通罗马，我心很宽的。”何况他有最好的百科全书式系统，对学这块还真不担心。 乔晟欣慰：“你的话很有哲理，不过罗马是哪里？” “额……一个小地方，领悟话语的意思就好了，不必在意地名啦。” 乔晟带着乔逸然到了地方，乔仙儿和乔灵儿早已在静室外等着了。 “走吧。”乔晟示意乔逸然等人跟上，乔晟站在门外对门内的人说话，“长老，我把孩子们带过来了，开门吧。” 大门应声而开，乔晟带着三个孩子进入室内。 早听说静室是处理宗族事务的地方，乔逸然还是第一次跨入静室，而他的身份玉牌却早已存放在静室里，静室的室内看起来空空荡荡，但墙上密密罗列着书籍和身份玉牌，这些玉牌便是用以观测乔家子弟安危的玉牌，书籍典故记载的不是功法心法，而是铭刻着乔家的光阴。 静室屋顶修建得很高，整个室内显得十分空洞，面前三根高高的石柱上坐着三个老人，他们是乔家的三个长老，成为长老并不要求你必须多么强大，但必须拥有摒弃私心一切只为乔家的信念，长老的日子是枯乏无味的，他们连名字都舍弃了，旁人也只称呼他们为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时间一长，怕是自己也终会遗忘真名。 三个老人穿着宽大衣袍低着头，不同于风老等灵武者老来依然年轻的外貌，他们头发胡须皆是花白，岁月毫不留情刻下道道痕迹，行将枯骨的身躯居然能保证坐而不倒，只剩一双眼睛清而不浊，让人在他们面前不由得肃然起敬。 位于中间的大长老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苍老，吐字却十分清晰。 “乔家第二十七代直系子弟，乔逸然、乔仙儿、乔灵儿，于此同意接受成人试炼。” 三人同时上前一步，“是。” 大长老慢慢抬起双臂，数百个光团从墙壁中飞出来，漂浮在三人周边，半透明的光团里包裹的正是一个个卷轴。 “现在选取你们的试炼卷轴罢，卷轴上记载着你们将要前往的试炼地点以及任务。” 乔灵儿嘻嘻笑道：“二哥二哥，你先来。” 乔逸然也不推辞，“好。” 他已经用精神力感知过，卷轴外的光团是一层保护膜，要想拿到卷轴还得打开它，试炼应该不仅是到试炼之地去完成任务，从踏入静室那一刻起，试炼就开始了。 乔逸然选定了一个高处的卷轴，他将自己的精神力调动起来，当初无形而散漫的力量，如今他能清晰的感知到精神力凝结成一把肉眼看不见却锋利的锥子，攻击的力道施加在薄膜上后能感到强烈的排斥但是没有反攻击，试探后乔逸然便放心的加大攻击力在薄膜上划开一个口子，卷轴掉落下来正好落进他手里。 乔晟在后面满意点头。得到卷轴方式并无限制，乔逸然不过是想试试自己的精神力罢了，在修炼上他可没懈怠。 乔仙儿用水裹着某种汁液融掉了一个近在咫尺的防护膜，得到了里面卷轴，乔灵儿则挑选了一个至高的卷轴，直接用风属武技撕开了防护膜，相当简单粗暴，就是吧，差那么一点点，就连着卷轴一块儿撕了，让人忍不住为她捏把汗，她自己捧着卷轴也心有余悸吐舌头道“好险好险”。 乔逸然打开卷轴，上面是他将前往的地点和要完成的任务，在暗黑森林里待上半个月并且找齐下面几样东西。暗黑森林？回头问问系统那是什么地方。 三位长老点点头，二长老道：“你们都拿到了各自的卷轴，三天后出发，会给你们统一的储物器，严禁带自己的储物器。最多只能带六样东西，水和食物算作一样不限量，普通衣物不限量，携带的任何东西都不能超过玄级中。” 听到这里乔逸然心头一紧，风老给系统定的是至少地级，那系统岂不是不能跟着了？ 三长老此刻悠悠开口了：“乔逸然。” “在。” “根据家主的提议，大家商议后决定，乔家欠你良多你的情况特殊，因此此行准许你携带一件地级物品，仅一件。” “一件够了。”乔逸然几乎立刻便确定了自己要带什么，这对他来说可是额外惊。 三长老沉声道：“试炼相关事宜将由长老下仆负责，试炼不容作假舞弊，乔家威严不容亵渎，祝你们好运，静待佳音。” 三人恭恭敬敬行礼：“谢过长老。” 静室给人的感觉太过严肃庄重，出来后三人不约而同松口气，尤其是乔灵儿，她扭扭脖子道：“可憋死我了。” 系统一直站在柱子边等乔逸然，见他一出来，立刻上前走到一边，看得乔灵儿羡慕不已，“这么好看的傀儡，我也想养一个了。” 乔仙儿：“这个不是养的。” “诶哟都差不多。”乔灵儿道：“等试炼过了手上多了钱我就去买个傀儡，别的不重要，帅，一定要帅的！” “唔……”照乔灵儿的花钱方式，乔仙儿心里默默算着自己又要省多少钱才够保证两人之后的开销。 乔晟看了系统一眼，话对着乔逸然说，“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傀儡一样对你忠心不二，通过试炼之后肯定会有不少人向你示好，你要学会自己判断，别什么人都留在身边乱七八糟的带出去丢人，实在不会看的，可以问……你大哥。” 乔逸然心里噗噗的笑，他看得出来乔晟在他面前已经很努力了，他想表达自己对孩子的关爱，想温柔体贴，但是这么多年来的别扭性格，估计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乔逸然叹气：“我不能问问父亲你么？” 乔晟几乎秒答：“可以。” 这回连乔灵儿乔仙儿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 乔晟也意识到自己答得太顺口了简直就像等着你这句话似的，干咳一声严肃道：“就这样，你们回去准备吧，三天后自会有长老下仆指引你们。”乔晟说完便转身离开，系统在乔逸然耳边轻声道：“他挺高兴的。转身时我看他笑了。” “嗯嗯。”乔逸然点头，“不过这种别扭的性格你不要学，有什么直接告诉我，知道么？” 系统点头：“好。” “呀~”一旁的乔灵儿陶醉的捧住脸，她眼里乔逸然和系统的互动可就变了味，因为在她看来，系统的性格也好行动也罢都是乔逸然设定好的，如此一来，对主人忠心耿耿的贴身护卫平日各种有爱互动什么的——“这种玩法也好棒，我越来越期待我的傀儡了~” 乔仙儿晃着她的肩膀，让她赶紧从糟糕的幻想里出来。 第十九章 得知乔逸然已经抽取卷轴后，乔瑾自然是坐不住的，他可是早早准备了一大堆东西和知识，就等着能给弟弟派上用场。 乔瑾看了乔逸然的卷轴，喃喃道：“这些东西在暗黑森林外围就能寻到，但是……”乔瑾忧心忡忡，“外围对三十级来说的人没太大威胁，对现在的你却依然充满隐患，难得有带上好东西的机会，你真不考虑带上其他地级东西？我都给你列好了，随便选一样，都能保你这半个月试炼无忧。” 比起战斗力未知的傀儡，乔瑾显然更愿意相信能确定保护他弟弟的东西。 乔逸然：“不用了，我已经决定带这家伙去啦。再说大哥，你要相信我，乔家没有弱小之辈。”乔逸然板着脸道：“我觉得你们都太不相信我了。” “怎么会，我们自然相信你！”乔瑾忙道，不等他有下文，乔逸然已经笑嘻嘻贴上来哥俩儿好的勾住乔瑾肩膀：“相信我就对了嘛，等我的好消息就行了。” 乔逸然运气不错，乔家给众小辈准备的试炼之地虽多，但都不会有绝命的地方，毕竟目的是试炼而不是要人命，暗黑森林外围在其中又算是难度系数比较低的地方，要说担心，也该担心三人里试炼难度系数最高的乔仙儿吧？ “那我再给你讲讲，暗黑森林里生存半个月要注意什么，一定要这样……那样……还有……” 恍惚之中乔逸然又回到了面对老妈子模式吴晓的日子，虽然乔瑾声音悦耳，也实在架不住念经模式，一直到送走乔瑾之后，乔逸然耳朵里都还回荡着嗡嗡声响。 “唔。”乔逸然直揉耳朵，系统为他倒了一杯凉茶，乔逸然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这大哥，还真是尽责尽职，把别扭老爹没说的话全说了，茶都给他泡了好几壶，系统一声不吭，乔逸然捧着茶杯瞅他：“你不想说点什么？” 系统诚实道：“我觉得你现在不想听。” 乔逸然想了想，也不是，俗话说物极必反么，这时候没声音反而还不习惯了。 他捧着凉茶杯子朝门外看去，时已至夜，乔逸然坐院子里纳凉，院子的门敞开，通往门口的曲径白日里和夜里景色又是两种滋味，上面是星空铺满，旁边是树影婆娑，偶有微风吹来似乎连星辰都跟着你晃动闪烁，好不惬意。 乔逸然总算是慢慢找回状态，正想感慨一句生活如此美好……好悬一口茶差点没呛在嗓子里。 “噗咳咳！” 系统皱眉给乔逸然拍了拍背，然后起身盯着曲径上一个慢慢走过来的身影。 乔逸然自从来到乔家，各式各样的美男子也算见过不少，温润如玉的，清俊刻板的，刚毅有型的等等，今儿算是又解锁了新品种，老实说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院外悠悠走来一男子，身着红衣腰坠珠玉铛，身姿十分曼妙，撑着一把大红伞，动作间宛若无骨般柔软，走近了一看那张脸吧……阴柔妖媚形容都算轻的，要不是这个世界设定里确实没有妖怪，乔逸然都忍不住想大喊一声有妖气！ 来人不带一点停顿的直接走进院子里，乔逸然什么话都没说，这名红衣妖娆的男子就直接跪下了。 乔逸然：……这世界流行一言不合就下跪？ “小人颜书玉，见过小少主。” 乔逸然默默把“来者何人”的话咽回肚子里。 颜书玉又道：“奉家主之命，从今天开始小的就是小少主的仆从了，小少主去哪儿我都得跟着，当然，您日后在学院的生活起居也可以全部交给小的打理。” 哦，也不用问“来此所谓何事了”。颜书玉，颜家吗？“颜家的人？” “是的。”颜书玉果真是骨子里处处透露着与男子不符的魅惑妖娆，就连声音也是，轻得挠人心弦，若有若无惹人忍不住追寻着那一丝丝难耐的感觉走，当真是……十分会勾人。 “就是誓为家主家仆的颜家。” 依附于乔家的家族不少，除了有来往的家族外还有举家皆为乔家家臣或者家仆的，颜家便是家仆家族。 乔逸然：“说说你的年龄等级。” 颜书玉：“小的十五岁，三十级灵武侯。” 末尾微微上扬的尾音，听得出来有自豪意味。 “你的资质不错，当个下仆不会觉得委屈了？” “不会。若不是当年家主出手相救，颜家哪能留存。颜家既已发誓为家主奴仆，除非家主不需要我们，否则颜家的人都会为家主效命。”颜书玉嘴角噙笑：“所以请小少主任意使唤我，能否把小少主院里厢房分我一间住下，好教小的能随叫随到，侍奉小少主周全。” “说完了？”乔逸然点头：“你可以走了。” “谢……咦？”颜书玉惊讶的抬起头来，他是不是听错什么了？“小少主。” “你没听错哦，我说你可以走了。” 颜书玉没有起身，“小少主赶我走，敢问这是为何？” “你问为何，我相信你忠心认我父亲为主没错，可你并不承认我吧？” 颜书玉面不改色：“小少主何出此言？” 还真要我细细数啊？乔逸然道：“那我就说给你听。” “你不得我允许随意踏入我的院子，置我于何地？身上的饰物手里的伞，觉得我认不出那伞是武器？你在家里一定很受宠吧，也对，十五岁三十级，完全可以进入帝国学院，足够令没落的家族自豪。我父亲待你们家应该也不错，可没想到你竟然被指给一个无能的人当下仆，不得不跟随他去其他的学院读书，要说你没有不甘心，我可不信，我看得出来你是个高傲的人。哦，顺便一提那个无能的人就是我。” 颜书玉脸色一变再变，挣扎道：“小少主，我……” 乔逸然平和却漠然道：“我不需要留这样的人在身边，我的仆人要对我忠心，而不是因为别人的命令才愿意对我下跪，在你真正肯认我为主之前，没必要再来这里了。” 颜书玉跪在地上沉默半响，没说任何反驳的话，他将几缕垂在身前的头发绕上指间把玩，起身道：“小少主当真明察秋毫。” 乔逸然心想，因为你到处是破绽，演技太烂不到位。 “只是家主那里，小的怕没法交代。” “父亲那里我会说的，”乔逸然屈指敲着桌面：“是我没有承认你。” 颜书玉身子微微震了震，告了句“小的先退下”便走了，回去的步子倒是比来的步子快多了，虽然动作看上去……嗯，一样的软若无骨。 乔逸然捏了捏自己的骨头，要做出这种动作也挺高难度的，乔逸然提起水壶续茶，扭头就看到一脸阴沉的系统。 送走了个小美人，这里还有尊大美人啊，乔逸然来了精神，学着一副登徒子的口吻捏着系统下巴摇了摇，“大美人，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和小爷我说说啊？” 系统头随着乔逸然的动作晃了晃，他眉头紧锁，“小乔身边明明有我就够了。” 哦？居然真的是生气？不过系统至今为止表露的情绪就没哪个跟自己无关，乔逸然也说不好这到底是真朝人发展了，还是仅仅因为护主的天性产生的固定束缚行为。 “你还醋这个啊？” “你指的人类感情中的‘吃醋’？我不知道。” 系统不会开玩笑，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最直接的想法。“你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不喜欢。” “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孤僻一人不是什么好做法。而且我确实需要为我所用的人，今后身边的人应该会越来越多。” “资料显示小乔你在以前的世界……” “嘘——”乔逸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过去的事我们不提了。我不讨厌父亲大哥这些人，当然，你对我来说是最特殊的，谁都无法代替。” 乔逸然最开始想做出系统，让他拥有人类的感情，是为了留有真心人陪着自己，一个有感情又对自己绝对忠心的系统有什么不好呢？那时候的他十分自私，想着就算系统对他人生出什么感情来，自己也绝对要把他缚在自己身边，谁也不让，那种近乎变态的占有欲，连自己都害怕。 如今穿越到这个世界，有了系统，认识了许许多多的人，乔逸然的疯狂与偏执也一点点消磨殆尽了。 “总有一天你也会喜欢更多的人，如果哪一天你遇到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想要离开我……”乔逸然心里梗了梗，“你只要给我说一声就行了。” 如果系统想要自由就给他，如今的乔逸然应该可以……大概可以做到、吧？ “我不走！”系统抓住乔逸然的手，想到刚被赶走的颜书玉，掷地有声道：“赶我也不走。” “话别说这么绝对……”那是因为你还未领略爱恨痴仇的滋味。“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赶你。”我舍不得呀，乔逸然想，肯放系统自由都已经是在心底做出了巨大抗争，赶系统走？怎么可能会发生。 系统一只手覆上乔逸然手背，“你想怎么对我都没关系。你说过我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我会遵照的，我现在也正在凭自己的意识行动，留在你身边才是我的意愿。” 完了，乔逸然望天，在这么下去别说放系统自由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关起来，不让他看到别人也不让别人看到他，就属于自己一个人。一想到系统以后可能拥有对他真正来说最重要的，并不因为那个人是主人或是什么，只因为单纯是他所以重要，乔逸然就忍不住泛酸。 他自嘲道，刚才还笑别人吃味呢，结果打翻醋坛子的是自己啊，而且心头有些想法真要不得，既然承认系统是独立的人，自己就不该用主人的身份永远拴住他。 “行了啊。”乔逸然把手抽回来，“所以晚上谈心最烦了，看这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说了不说了，回房。对了，你去帮我把院门关上。” 系统握了握手，原本偏低的皮肤上还残留着乔逸然手心的温度，他起身关上院门，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能这样把小乔关在一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人…… 系统甩了甩头，不行，小乔会不高兴的。 三天后，在乔家的校场上停着三头巨大的狮鹫，那是乔逸然等人将使用的交通工具，三人都选择了简单大方的衣服，乔仙儿和乔灵儿此时打扮一模一样，配上双胞胎的脸，还真心难以把两人区分开。 乔灵儿笑嘻嘻转了个圈：“二哥认得出我是谁么？” 乔逸然失笑：“灵儿，你要是不说话我还真认不出来。你们怎么想着穿完全相同的衣服啊？” “毕竟试炼说是成人礼也不为过，对我们都特殊重大的日子，我俩喜欢穿一样的，而且你仔细看。”乔灵儿指了指自己头绳上缀着的珠子：“我是青色的珠子，仙儿是白色的。” 乔逸然恍然：“确实。” 校场上来围观或者送行的还不少，乔方阴魂不散对着乔逸然泼冷水：“二哥你可要完成试炼啊，可别丢了伯父的脸。” 乔逸然一点都不想现在告诉他自己在锤炼精神力的同时灵武力又升了，他还是等着自己回来再被事实啪啪打脸吧。 三人接受了长老下仆的检查，确定没有藏匿着多余东西，把他们自己准备的东西放入长老下仆准备好的储物器里，这就是他们此次全部的行李。说起来东西限制这事对乔逸然跟没有似的，储物格的存在就是一个作弊器，旁人搜查也搜不出来，乔逸然真正带着的东西远不止六件，当然乔逸然没打算动用里面的东西，不是因为什么高尚的理由，仅仅是因为用不着。 他也可以把系统塞进储物器带走，没人会发现，自己还能再多带一样地级东西，岂不是一举两得？可乔逸然固执地想把系统给光明正大带在身边，也不愿把系统当成物品对待，往储物器里塞什么的，想都不用想。 乔灵儿率先上了狮鹫背部，她稳稳当当停在一头狮鹫背上，大声给另外两人打气：“仙儿！二哥！加油啊！” “你也一样！” 长老下仆朗声道：“出发！” 第二十章 坐在狮鹫背上，乔逸然不得不用灵武力在周身形成防御，没办法，不这么做的话根本睁不开眼睛，狮鹫的速度很快，个头大飞得高，刮起的风能割得皮肤生疼。狮鹫的背上很宽阔，按理说可以成为很舒适的空中马车，背个小厢房什么的，估计这也是试炼的一环吧，就是不给你安逸的日子，不过好歹有个位子，就是乔逸然现在坐着的。 再看看身边两个长老下仆，迎风而立潇潇洒洒，看来虽然长老不需要多强大的人，下仆们武力值还是不错的。 今天的风儿真喧嚣啊，乔逸然没感叹多久，风儿就奈他不得了，系统在乔逸然的座位前半蹲下来，替乔逸然遮挡出一片空间。主人操纵傀儡使用精神力，少有用嘴巴说话的，所以当着两个长老下仆的面，乔逸然也不好用说的，他便在脑内与系统交谈。 『系统，不用刻意给我挡风，我有灵武力没问题的』 【我站哪里都一样，这个位置很好】 言下之意就是你看我是顺便给你挡，你没什么好说的。乔逸然发现系统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圆滑，竟然都能把他的话堵回去了。 不过半天乔逸然便到了暗黑森林，据说乔仙儿选中的深蓝海域，即使有狮鹫代步也得飞上一天才能到。 进入暗黑森林前长老下仆又搜了一次身，当然也没有放过系统，乔逸然暗自咋舌，还真是严格——虽然，对他并没有什么用。 储物器也是个镯子，下仆道：“储物器中有一张玉笺，若是小少主遇到什么不能应付的危机可捏碎玉笺，自会有人前来搭救。” 乔逸然闻言拿出玉笺看了看，“使用玉笺是不是同时也意味着试炼失败？” “并不是。”下仆道：“会根据当时的情况公正判断。” 乔逸然：“什么情况不算在内？” 下仆意味深长：“最难逃的，不过人心。” 唔……也就是说如果暗黑森林里遭遇什么歹人，算是试炼之外，但如果惹上什么猛兽，那就是活该。 乔逸然收起玉笺，“我懂了，多谢两位。” “请小少主进入森林，祝小少主试炼成功。” 乔逸然在两位下仆的目送下进入暗黑森林，他咧咧嘴笑道：“不愧是长老下仆，说话恭恭敬敬，做事一点不客气。” “他在我们身上下了禁制。”系统抬手确认一番，“半个月内无法踏出暗黑森林的禁制。” “是啊，目前我解不开。”乔逸然拍了拍肩膀，应该就是触碰肩膀的时候下的禁制。“即使能解开也不能解，他们会察觉的。” “走吧，要呆半个月呢，看看能不能找一个或者两三个固定住处，方便行动。” “好。”系统抬脚朝前：“我开路。” 乔逸然一把抓住他领子：“给我回来！”乔逸然指了指自己身边，“一起走，地图我都记在脑海里了，要什么开路的。” 系统于是老实和乔逸然一起并肩走，他想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情况，再挡在乔逸然面前就是了，论修为实力，他其实很有自信现在的小乔敌不过他。 暗黑森林根据危险系数可分未三层，外中里，外围地形复杂了点，但危险系数是最低的，活跃的魔兽少，资源不多来猎宝的人也少，只要别不小心踩进什么沉眠魔兽的地盘里，总体来说还是很安全的，连乔逸然自己都觉得抽了这么个地方也太简单了。 不过他可不会一直留在外围，因为乌金土可要在暗黑森林中部地带才有。 他们沿途一直走到一条小溪边，小溪附近靠着山石，离密密麻麻的丛林有点距离，勉强有一处开阔的地方，乔逸然往周围望了望，“这儿不错，可以作为休息点之一。” 系统用剑划上一道记号，沿路走来他都这么做着记号，暗黑森林里杂木丛生遮挡住大量光芒，即使在晴朗天气森林里也多是暗沉一片，森林的名字也由此而来，而且暗黑森林里若是起雾少有白色的雾气，多是灰蒙蒙一片。 “这就算是……找到第一样东西了。”乔逸然伸手进溪水里捞出一块石头，“溪水中的鹅卵石……任务里要找的东西还真是奇怪。” 卷轴里一共要找十多样东西，除了一些名字看起来很正常的材料，还出现有例如溪水中的鹅卵石啊，东面枯树上的蘑菇啦等等之类的，乔逸然就好奇了，随便找个蘑菇你能分辨它是东面还是西面的？乔逸然并没察觉谁在监视，以他的精神力，就算不能抵挡精神力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人的精神攻击，但只要谁用精神力对他做手脚，无论等级多高他都能察觉，这就是先天大圆满的优势。玉笺上也不像动过手脚的样子，所以说，试炼后检查的人到底要怎么区分蘑菇长哪里的啊。 “今天我们先去找找看任务里的东西，夜里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往中部走，先把乌金土拿到手。” 系统对乔逸然的规划当然毫无异议，虽然说分头找他很不乐意，但不管隔多远乔逸然跟他都能在脑内沟通，而且森林外围确实没什么特别厉害的角色，为了效率，系统也就屈服了。 如果强行要求跟着那就真的在小看乔逸然了，系统可不愿意惹他生气。 乔逸然的规划是不错，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找个东西……居然这么难！难！ 暗黑森林占地广，外围东西间隔更是远，地势复杂线路崎岖，多高大遮天的树木和陡峭路途与嶙峋山石，下面杂木丛生，乔逸然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告诉他暗黑森林外围不危险你运气好，却没一个人说他试炼很容易就能完成了。 他在西边找了一天，居然一样东西都没搜着！ “这简直、简直、我宁愿去打怪完成任务啊！”乔逸然愤愤道。 两人汇合后，系统带回了一种任务单上的药草，他能知道常见东西的分布地带，比如草药矿石，搜寻这些对他容易多了，但是任务单上的…… “不好意思……资料里实在没这些东西的分布。” 什么红武鹰的羽毛啊各种各异的，红武鹰是鸟吧？乔逸然忙活了这天，说来也奇怪，竟然一只鸟儿都没见过，森林安静过头了，连一声鸟叫虫鸣都没有。 “这不怪你，别失落了。”乔逸然拍拍系统的肩膀，“看来我要重新估算下，原以为这半个月能抽出一大半时间来，我好炼器练级，现在看来，能成为试炼的任务，果然是没轻松的。” “但是有奇怪的地方。”系统道：“我去了红武鹰筑巢的一带，不仅巢穴没几个，也没看着一只红武鹰，这种魔兽繁殖能力虽不强但于人类无害无大益，因此生存得不错，巢里空空什么也没有，这和红武鹰喜欢在巢穴囤积食物的习性也相左，很奇怪。” 乔逸然：“会不会是刚好出去猎食了所以没碰上？”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依然有不合常理无法解释的迹象。” “这森林本来也不太对劲。”乔逸然皱眉，“把路线划出来，我们明天还是去取乌金土。” “好。”最合适的线路系统早已计算出来存好了，“从明天开始任何行动我们都要一起，包括从中部出来以后。”系统套用乔逸然的话：“因为这森林不对劲。” “明天我就不反对了但找东西的任务另当别论。”乔逸然道：“万一时间来不及，看情况你我还得分头行动。” “但是……” 乔逸然没让他说完，推他下水抓鱼，“哎呀行了，以后看情况而定的事现在也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饿了，水里鱼看起来不错，我们抓几条上来饱饱肚子。” 这就是所谓的转移话题？系统站在溪水边，最终决定以填饱乔逸然的肚子为优先，他抬手，阻止了想要下水的乔逸然。 正在去鞋袜想要下水抓鱼的乔逸然：“？” “不用下水，我来。” 说罢系统蹲下身，将手伸入水里，乔逸然看到他手中电光晃动，水里的鱼儿们颤了颤，随即纷纷不动了。 乔逸然急忙凑过去：“都电死了？”要懂得保护生态持续利用啊！ 系统的属性是雷啊。 “没。”系统拎起一条鱼的尾巴将它提出水面晃了晃，“只是电晕而已。” “那就好。” 于是抓鱼变成简单的捡鱼，乔逸然生起火堆，两人坐在火堆边等待鱼烤熟。系统是不用进食的，他的内脏器官虽然模样与人类一模一样，但功能有差别，他消化食物是直接将其提纯成为能量，入口就化能量，都不过胃的，这部分能量可以储存在天珠里，虽然暂时看上去没任何用场。乔逸然觉得对他有好处，因此系统也跟着他如普通人般，一日三餐用食。 很快烤鱼的香味飘来，乔逸然拿起烤好的鱼咬了一口，鱼肉十分鲜美，肉质细腻口感极佳，总体来说……呃，不好吃。 从前野营野炊乔逸然都没负责过食物，缺乏经验，失策失策，早知道该带些佐料的，哪怕只有盐也比这干巴巴的味道好啊。 系统：“不好吃？” 乔逸然：“你也觉得？” “不。”系统摇头：“我对味道没感觉，只是你都写在脸上了。”系统指了指自己眉间，“一脸嫌弃。” “唔，没办法。”乔逸然晃了晃手中穿着烤鱼的枝条，“人类本就是很挑剔的生物。” “你等我一下。” 乔逸然看着系统起身，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拨了拨，摘出几片叶子来，用溪水洗净后裹着鱼，重新放在火上烤。 乔逸然放下手中没吃完的鱼，饶有兴致等着系统烤鱼，等鱼烤熟了，系统将叶子剥下来，让新鲜出炉热得烫口的烤鱼温度降得正适合吃了才递给乔逸然。乔逸然接过鱼尝了一口，讶道：“好吃！” 虽然依旧没有咸味，但鱼肉的腥味完全不见，火候恰到好处内里的鱼肉很鲜嫩，带上了丝丝清甜的味道十分爽口，比干巴巴的味道不知强了多少倍。 见乔逸然满意，系统如法炮制又放上几条，乔逸然啃着鱼问：“是因为这个叶子？” “对。”系统拨弄着火堆：“搜索了一下野外食料方面的资料，就近取材试了一下，你喜欢就好。我虽然不能和人类有一样的口味，但我知道完美的配置，可以做出让人类觉得好吃的东西。” “我口味杂，不管是辛辣的还是清淡酸甜的，只要好吃我都接受。” 系统默默记着，以后如果还有在野外露宿的时候，在乔逸然开口之前，自己就要提前准备好美味的食物，不能让他吃些难吃的东西。 原本无味的东西变得美味起来，乔逸然一连吃了五条，这鱼很肥美，虽然意犹未尽，但再吃可就太撑了，而先前没有包裹着叶子烤出来的白味鱼都被系统吃光了，他觉得无所谓，反正吃再多他也不会撑。 暗黑森林夜里也是一股沉闷的气氛，溪水边抬头能见天空还好些，乔逸然仰头望了望天，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和燃烧的树枝偶尔发出噼啪声响，这种一静一动都被自己意识掌握的感觉…… 乔逸然突然一捂脸，“我竟然犯蠢了。” 系统：？ 乔逸然抹了一把脸，“我傻啊，居然想真靠眼睛和腿普普通通找东西，精神力拿来干嘛的？别说石子儿羽毛，就是小蚊子也别想逃过我精神力的捕捉啊！暗黑森林的试炼，耐力耐心，还考精神力啊！找东西用精神力覆盖了搜查不就行了！” 系统默默扭过脸：“……” 乔逸然敏锐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眯起眼睛：“怎么不说话？” 系统：“呃……” “心虚了？”乔逸然把他的脸掰过来，“心虚了。”这次是肯定句。 “没……我只是意外，因为我以为小乔你肯定在用精神力找东西的。” 系统没有精神力，只能老老实实做苦力，但乔逸然有技巧能用，他还以为……没想到小乔也老老实实做苦力啊，难怪毫无收获。 呵，偶尔犯傻的小乔也很有趣。 “所以你刚才心底是不是在笑话我。” “没有。”系统帮乔逸然找借口，“你只是还不习惯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没有熟练运用自己的力量而已，不可笑。” 乔逸然捧着系统的脸左看右看，却笑出声：“我要是你，肯定早笑出来了，给亲近的人看笑话让他们乐乐有什么关系，你啊，借口都帮我找好了，我都没话说了。” 那是想说还是不想说？系统不确定道：“……再来一次？我撤回前言？” “噗，哈哈！”乔逸然大笑着放开系统：“不玩了，木头人！” 木头是说自己笨？我做什么了吗？系统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清晨暗黑森林里降下了薄雾，索性只是薄雾，系统踩灭了火堆，乔逸然从溪水里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水珠，顺着皮肤滴滴滑落，系统给他把水擦净，清晨的水冰凉彻骨，真是格外提神醒脑。 两人朝暗黑森林中部走去，不同于在外围还敢横冲直撞，他们的速度稍微放慢了些。 “离乌金土的分布地带还有多远？” “再有一里便进入范围。” “好。” 明明已经日出东方，进入中部后雾气不但不见消散反而更浓了，凝结成团雾，一团团飘荡在森林里，森林中本来视野不好，团雾厚重的地方视线更是受阻，乔逸然开始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观测周围情况，为了减少消耗他只将精神力展开到两人周围方圆一百米内，系统没有精神力，到乌金土分布地带以后还得靠自己展开精神力来寻找最终目标，所以现在还是省点力气。 “嗯？等等，那边有什么东西在。” 乔逸然叫停了系统，系统点头，他也听到了什么动静，两人悄无声息绕过一棵棵大树，最后在一棵树后停下，借着粗壮的树干挡住身形，探头望去。 发出动静的是一个小土堆里，至于原因是什么很明显了，因为从两人的视线看过去，可以看到土堆下面的一个小洞口处，一条白色毛茸茸的小尾巴一晃一晃，根据尾巴猜测，应该是某种体型不大的动物。 乔逸然和系统一路走来还是第一次碰到活物，乔逸然忍不住想一探究竟，他在脑海里对系统道『我们去看看，别打草惊蛇吓跑了它』 系统点点头，直到他靠近土堆那动物都没反应，依旧悠哉哉晃悠着尾巴，系统想了想，直接伸手抓住尾巴把动物提了起来，果然是个小东西。 “啾！” 小东西发出一声惊叫，在系统手上不停挣扎，也不知是吓着了还是疼着了。乔逸然：“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发出叫声，嘴里的东西掉落出来，乔逸然低头一看，吓了一跳，急忙对系统道：“系统放开它！别让它咬着你！” 话音刚落，挣扎的小狐狸空中一个扭身绕上了系统的手臂，张嘴就是一口咬下去。 “啾！” “啊啊！松口松口！” 乔逸然赶紧去掰他的嘴巴，狐狸太小劲头拗不过他，把狐狸嘴巴掰开后乔逸然急忙卷起系统的袖子查看，却发现一点伤痕都没有。 “咦？” 方才从狐狸嘴里落到地上的是一种矿石，乔逸然紧张的原因是那无比坚硬的矿石竟然被小狐狸啃得不成样！这是用牙齿能啃的东西么，牙齿得锋利成什么样！而且矿石还有融化的迹象，小狐狸唾液还带毒的？万一被它咬一口怎么办！就算系统能使身体刀枪不入，但小狐狸的能力确实不能让人掉以轻心，好在系统完全没事。 系统嗤了一声，抓着小狐狸的尾巴甩了甩，“牙都没长齐。” 小狐狸的眼神非常愤怒。 “系统，你知道它是什么品种？” 系统瞥了一眼地上被啃咬的矿石，“红眼纯白毛色，而且能做到以唾液融化天才地宝的兽类只有一种，那就是灵宝狐。” “灵宝狐？”乔逸然还没有看过关于灵宝狐的知识。 “灵宝狐唾液能融化天才地宝，而且它们能靠特殊气味寻找天才地宝，常常能发掘出许多好东西，因此一旦被人类发现就逃不了圈养的命运，这种狐狸非常少，近年来的分布更是成迷，暗黑森林这种靠近人类驻地的地方它们可能会路过但不会常驻，它出现在这里我猜可能跟这个有关——” 系统手指着小狐狸额间一个红色印记，火红的印记还挺好看的，系统说出的话却不是在赞美，“这是九尾灵狐才有的印记，我刚才用它一根毛发分析了下，是九尾灵狐和灵宝狐的后代没错，因此它是个杂种。” “啾啾！” “杂种”两字一出，原本已经没怎么折腾的小狐狸瞬间炸毛，剧烈挣扎起来，舞动着小爪子发出十分愤怒的叫声，奈何这回系统抓得紧，它挣扎除了把自己弄得更疼以外没任何用处。 “这么说是个宝啊，来来过来。”乔逸然伸手要去抱小狐狸，系统却拎着往后退了点，“它疯得很，别挠着你。” “我看它能听懂人说话啊，应该没事，小家伙我对你没有恶意，过来。” 也不知道小狐狸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因为关注点全放系统身上了，乔逸然把它抱过来的时候还真没挠着乔逸然，但狐狸被他抱在怀里，爪子搁在乔逸然手臂上，依然对着系统龇牙咧嘴，乔逸然若不是把它抱紧了，估计小东西得冲过去跟系统拼命。 系统默不作声看着小狐狸，他伸手往方才土堆的方向一指，一道紫色的雷电劈下来瞬间把土堆劈了个焦糊，小狐狸惊恐地瞪大眼，立刻扭头往乔逸然怀里缩去，发出呜咽的声音，再偷偷从乔逸然怀里抬头时，看系统的眼神哪里还有之前的气焰，很没骨气的，怂了。 乔逸然被这小东西的反应逗乐了。 乔逸然抚摸着小狐狸，毛发十分柔软手感颇好，小狐狸大概被摸得挺舒服，在乔逸然臂弯里蹭着脑袋，系统眯起眼睛看着，突然就很想把狐狸也劈了。 “照这么说，它因为是……额，混血，所以被遗弃了？”乔逸然想杂种两个字应该是小狐狸的痛脚，他避免去踩上一脚，换了个词。 “嗯。灵宝狐很注重血统，从不与外族□□，一旦出现与外族繁衍的情况，诞下的子嗣必然会遭到整个灵宝狐种族的排挤，所以它母亲应该是灵宝狐，父亲是九尾灵狐，是个新的杂交种。” 小狐狸悲愤又委屈的叫了一声。 乔逸然失笑：“行了，你别一直提那个词，小东西看上去挺受不了。” 系统：“哪个？” 这要我怎么说！乔逸然：“唔，形容它混血那个。” “哦，”系统恍然。“但从生物学上来说它就是个杂种，没错啊。” “啾——！” 小狐狸凄惨的叫了声，看上去即将阵亡，系统真是补得一手好刀。 乔逸然不得不跟他解释：“你知道，这个词的词性也可以是贬义的，用来踩低人骂人的，在这个与科学现代知识并不接轨的时代，还是少说为好。” “原来它在意这个。”系统瞥了一眼小狐狸，小狐狸机灵地缩进乔逸然怀里准备抱紧大树不动摇，系统不咸不淡道：“灵宝狐那狭隘的种族情怀确实有助于保存纯净血脉，却不利于种族繁衍，看看如今灵宝狐还剩了多少。九尾灵狐强大的战斗力能弥补灵宝狐最大的不足，看低你的都没眼光，从理论上来说，你的血统无疑十分完美。” 小狐狸看系统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般，它看看系统又看看乔逸然，仿佛在跟乔逸然确认，这是刚才那家伙能说出来的话！？ 系统：“我不是在夸你，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话比变着法子夸人更好听啊！小狐狸泪眼汪汪，短短时间，真是无数次刷新了它对系统的认知。 “变强的第一步，首先你要敢于面对强者，靠自己站到他面前，不能只会龟缩后退。” 小狐狸抖抖毛，昂首挺胸从乔逸然怀里蹦出来，系统满意道：“很好。” 乔逸然：“……”明明是很温馨的场面，可他看着空空的怀抱，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乔逸然蹲下身：“它果然能听懂人话是吧。” 系统点头：“成年后还能说人话，但没有杂……新品种的数据，它到底什么时候算成年，我也不清楚。” “能听懂就好。”乔逸然摸摸它脑袋，“它平时吃什么，难道以天才地宝为食？那还真难养。” “不管灵宝狐还是九尾狐都吃普通荤食，它之所以啃天才地宝，估计是饿着了，嘴馋的没办法，才不得不从天才地宝里找点能量。事实上灵宝狐虽然能融化天才地宝，自己能从其中汲取的能量却屈指可数。” “饿了？是长得挺瘦的。” 乔逸然摸出一块肉干来，把肉干撕碎后扔进水里煮成肉汤，比起僵硬的肉干还是这个能让小狐狸能轻松吃下。水火双属性就是方便，这里也不怕其他人看见。煮汤的过程中小狐狸一瞬不瞬的盯着乔逸然，口水淌了一地。 乔逸然掌心冒出的火很快把肉汤煮好，他拿个竹筒装了递过去：“小心烫啊。” 乔逸然倾斜着竹筒，小狐狸就着乔逸然的手吃起来，虽然有乔逸然的提醒第一口它还是吃的迫不及待，烫得直打转，这才学乖了，小口小口吃起来。 小狐狸吃完后，满足的打嗝，在乔逸然手背上蹭了蹭，大概是表达感谢。 “那么小狐狸。”乔逸然挠挠小狐狸的下巴，“要跟我走么？” 小狐狸眨眨眼，没反应。 “呼呼，”乔逸然故意摆出一张黑脸用阴沉的语气道：“吃了我的东西就想这么算了？” “啾！”小狐狸一脸上当的惊恐。 数量极少能发掘出天才地宝的魔兽，乔逸然自然不想错过，想要它未自己所用，这点上他和大部分人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恰好小狐狸被遗弃在暗黑森林，还不知道去哪儿找一只灵宝狐，灵宝狐如今数量稀少可遇不可求，而且成年灵宝狐十分高傲，想要圈养十分不易，虽说小狐狸是杂交，但若它同时继承了灵宝狐和九尾灵狐的能力，那不是更厉害么？ 灵宝狐几乎无战力，所以从前才会被轻易抓捕，九尾灵狐就不同了，在魔兽中那也是高阶魔兽战斗力十分强大，狐火燎原谁敢轻易接近，强大而美丽的物种——虽然现在在小狐狸身上还看不出来，它顶多就是萌，感觉还有点傻。 系统知道乔逸然有想收了小狐狸的意思，若是能培养出来确实是一大助力。“它胃口挺大，浪费食物。” 虽说试炼中可以携带的食物和水不限量，但长老下仆给的储物器里面空间十分有限，就算全部堆满食物和水也吃不了半个月，不限量什么的是真实的谎言，要想不饿死还是得在试炼之地自己想办法。乔逸然准备了够七天的食物，由于自己是水属，准备的水就少了些，只要有灵武力在就不愁没水喝，天然纯净无杂质。现在多了只嗷嗷待哺的小狐狸，食物就更紧张了。 小狐狸耷拉着耳朵，乔逸然道：“没事啊，有你在，我们在森林中找吃的不难吧，有你丰富的知识和我俩，怕什么。” ‘有你在’这话让系统十分受用，“小乔你就是心好，比某些苛责的主人不知好多少倍。跟着你不用风吹雨打还有肉吃，等离开这里想吃多少吃多少，何乐而不为？” 乔逸然瞧着小狐狸眼睛亮起来都快要呈星星眼了，系统这是有意配合他唱双簧？ 这是在诱拐小狐狸啊。 乔逸然进一步抛出橄榄枝：“顿顿吃肉我也养得起你，怎么样，来么？” 小狐狸看起来那是非常想去啊！可它原地打着转，似乎还有什么焦虑的事，迟迟不肯下主意。 “出息。” “啾？” 小狐狸停下来瞧着系统，系统又补充了四个字：“胆小，窝囊。” “啾！” 小狐狸愤怒了，他抬起爪子朝系统晃了晃，然后愤愤的一口咬下——小狐狸定格了一秒，然后接着使劲咬。 乔逸然用眼神询问系统，这是在干嘛？ 系统用一种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小狐狸：“咬不动不会用爪子刺破么？” 小狐狸大概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但它还是使用了爪子，并且因为赌气扎得挺深，一只雪白的小爪子就这么染红了，痛得小狐狸“啾啾”直叫。 乔逸然：……唱的哪出？ “小乔。”系统提醒道：“结契了。” 乔逸然：“……”这都行！？ 心里想归想，乔逸然动作那是一点不含糊，立刻咬破手指抬起小狐狸的爪子，彼此在心里属下结契之念，二者的血在空中勾勒出悬浮的契约纹章，只能人和魔兽双方皆认同才能缔结契约，纹章勾勒完毕就意味着契约结成。 悬浮的纹章消失后小狐狸呆呆愣在原地，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它在冲动之下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啾？” 连乔逸然都忍不住叹一句，“太傻了。” 系统：“蠢。” 刚刚从野生变成家养的小狐狸，智商受到了一致的嫌弃。 乔逸然把小狐狸抱起来：“还好你遇到我……不对，说来是我运气好，抢在别人前头遇到了你。”不然以这智商，只要遇到人铁定被拐走，毕竟是人人都想要的灵宝狐，自己运气真是不错。 小狐狸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起个名字吧。”乔逸然揉着小狐狸的毛，唔，毛茸茸一团，不如就叫……“叫团子好了。” “啾！？” “系统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 “好，就这么定了！团子，记住你的名字是团子哦！” 被点名的团子：…… 第二十二章 小狐狸团子就此正式成为乔逸然的魔兽，团子手上伤口来得深，乔逸然用水属的力量给它进行治疗，小家伙看着瞬间消失的伤口，窝在乔逸然怀里惬意的舔爪子。 乔逸然：“带着它去找乌金土会不会方便点？” “难说。”系统拨开前面乱糟糟拦路的树枝，“灵宝狐能嗅到天才地宝味道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但分辨东西还是要靠后天学习。我不知道团子之前学了多少，但以它的情况极有可能派不上用场，比如现在就是把乌金土放到它面前，它也不知道那就是乌金土。” 被族内排挤甚至遗弃的年幼狐狸能学到多少东西，看来主人还得身兼老师，乔逸然看了看系统又看了看团子，噗嗤一声笑了。 系统回过头来：？ “没什么。”实则乔逸然想到自己要慢慢教会系统感情，现在又多了个什么都要重头开始教的团子，自己这身兼数职似乎不止是老师。 “就觉得你们挺像的。” 系统满脸震惊：“哪里像？我改。” 团子也吐着舌头，表示不满。 “咯你看。”乔逸然点了点团子额头，又戳了戳系统肩膀，虽然现在被布料遮住了看不见，但系统肩膀上的确有血印。“你俩身上都有红色的印记，还都挺好看的。” 好吧，这点没法改，而且也不想改，但系统可不承认两者相似。 “我和小乔关系的证明，可跟它来自遗传的印记完全不同。” “这么较真就少了太多乐趣了，团子被抛弃了，以后跟着我们，你让着点小东西也没事啊。” 团子深以为然拍拍前爪，系统把它动作收在眼底，以非常平和的口吻道：“为了能让它派上用场，以后它的教学就由我负责吧，我必然会让它脱胎换骨，大器有成。” 毕竟系统是行走的教科书，实力担当，乔逸然当即同意，想必在教学方法上，系统也能删选出最佳方案。 团子突然感到一股凉意，抖了抖毛，又缩到乔逸然怀里去了。 乔逸然似乎很喜欢抱着团子，虽然团子又小又瘦，实际上手感还不错，系统立刻规划出第一个教育目标，让幼崽养成独立的个性，翻译一下，就是戒掉总喜欢往乔逸然怀里钻这个习惯，坏习惯，必须尽快改掉，避免日后依然存在，不好，不好。 两人已经踏入乌金土分布地带，乔逸然正当将精神力范围扩大来查探一番，就听得团子朝一个方向叫了两声。 “团子？” 团子探出身子，鼻子动了动，嗅到了什么味道，精神十分愉悦，甩了甩尾巴，扒着乔逸然的胳膊。 “那边有什么东西？” “啾！” 系统拉住他，“小乔。” 乔逸然拍拍他的手让他安心：“没事我们去看看，说不定刚好是乌金土呢，再者团子嗅到的应该都是好东西吧。” “天才地宝也分品种，也许它嗅到的只是常见的东西。” 但系统倒是没组织乔逸然去查探，他只是警告团子，“如果你惹了祸，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人好可怕！ 团子甩着尾巴用脑袋指方向，乔逸然用精神力感知着，突然停下了脚步。 “小乔？” “啾？” 乔逸然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集中精神努力去感知某一点：“这……是乌金土没错。” “啾！”团子高傲的扬起了脑袋，仿佛在说看我多能干快表扬我，可惜系统不屑一顾，听乔逸然的语气，应该还有下文。果然，乔逸然皱了皱眉：“离乌金土一米外的大树下有一只魔兽，吊眉花虎，受了点伤，在修养。” 系统：“吊眉花虎是低级魔兽。” “嗯。”乔逸然认得这个品种，虽然低级，但凶暴程度可不低，战斗力也还不错。 “它受了伤。我们就去这一处取乌金土，如果它来惹事，我正好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几分本事。” 乔逸然舔了舔唇，眼里有莫名光彩闪过，得到力量这么久，确实还没什么验证本事的机会，也是时候该练练手了。 “团子，去系统那儿。” 看得出来系统完全不想伸手抱团子，而团子也一点不想贴着系统，但系统还是说：“过来，别给你主人添麻烦。” 虽极不情愿，团子还是挪了窝，它瞅了瞅，系统没有抱它的意思，干脆从乔逸然怀里直接跳到系统肩膀上，围了个圈趴着，唔，新地方感觉也还不错。 乔逸然等人没有藏匿身形的意思，毕竟乌金土和吊眉花虎离得太近，迟早是要碰上的。受伤的野兽警惕性更超出平常数倍，乔逸然出现在它视野中时，它早就已经起身做足准备了。 乔逸然看着它充斥血丝的眼球皱眉，整个眼睛泛红，吊眉花虎咧开嘴，露出森森的牙齿来，系统站在后面，也皱眉，团子则是更紧的扒住了系统肩膀，尽量抖得不那么厉害。 系统：“不对劲。” 乔逸然：“它看上去想立刻把我撕了，虽然我并没招惹它。” 系统后退两步，既然小乔想战斗，那就让他战个尽兴，团子围着他的脖子发抖，抖得厉害让人不舒服，他顺手拍了拍团子，虽然动作完全称不上温柔，但意外的团子抖得好了不少。 “看清楚了。”系统道：“你的主人很强，等你长大了遇到这种角色，要它看见你扭头就跑，都不劳你主人出手，懂么。” 团子小小的叫了一声，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乔逸然这边已经打上了。 发狂的魔兽可不会跟你废话，猛虎一扑就是一个坑，战斗起来乔逸然发现吊眉花虎眼睛更红了，完全是布上了一层血色。 完全失去理智。 乔逸然边战边躲，他一剑一剑带着火光劈出去，吊眉花虎竟然全部避开了，明明背上还带着伤，乔逸然都不得不赞叹一句身手敏捷。 不愧是风属魔兽，加上狂暴的状态，速度几乎发挥到了极致。 乔逸然剑招并不快，也不为落空而惋惜，别看吊眉花虎个头大，速度与力量并存，好几次，乔逸然都险些被他扑到。 “但是……”乔逸然扬手一剑又挥出，依然被躲过，乔逸然伸手一握：“束。” “！” 方才劈出去的火光并未消散而一直停留，不知不觉中俨然已经交织成一张火网，乔逸然伸手一握，火网迅速收紧靠拢，铺天盖地朝吊眉花虎袭来。吊眉花虎立刻朝唯一一个缺口奔去，乔逸然的剑却早已等着，这次可被乔逸然一剑砍了个结实。 “嗷——！” 伤口立刻喷出血来，吊眉花虎吃痛得大吼，吼声里带着劲风传出去老远，火网已经将它完全裹住，空气里都能穿来烤焦的味道，吊眉花虎嘴了渗血，朝着乔逸然张开嘴，发出更暴戾的吼声。 “嗷——！” 无数的风刃随着吼声疯狂切割起来，不仅是乔逸然，周围都遭了秧，系统用剑将靠近自己的风刃一一挡开，风刃力道很大，砸得四周尘土飞扬，格挡中团子终于扒不住从系统肩膀上掉下来，系统随手拎住了。 “啾……” 系统轻哼一声，有点可造的底子，虽然团子已经害怕得四肢发软，但是它眼睛确实牢牢盯着乔逸然不曾移开。 “诶呀。” 大部分的风刃都切向了乔逸然，吊眉花虎在火网下挣扎起来，哪怕身体被灼烧，一处两处不断有血冒出来，它不管不顾，即使被火网阻拦也拼命朝乔逸然靠近，结果只能是浑身浴血，痛苦之下濒死的反扑，连火网似乎都将被它带起的风熄灭。 乔逸然抬头看了看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风刃，停下了手中的剑，那一瞬间几乎所有风刃齐下，飞起的尘土立刻将乔逸然身影吞没。 “啾！” 团子急的直扒拉爪子，系统却将他重新提到自己肩膀上，“急什么。” “啾？” “看清楚了。” 烟尘散尽后，团子已经看不到乔逸然的身影了，因为巨大的冰幕阻挡了它的视线，也阻挡了所有的风刃。 冰缚这招可以困住敌人，却也是极好的防护罩。 乔逸然挥手散去了冰幕，吊眉花虎已经在火网中失去了所有力气，现在只能不住趴在地上喘息，嘴里不停渗出鲜血，浑身也已经惨不忍睹，连眼眶里也开始渗出血来，乔逸然顿了顿，还是一剑刺了下去，吊眉花虎很快一动不动，没了生气。 “呜哇。”乔逸然甩掉剑上的血，“果然若非必要，我还是少造杀孽吧。” 系统捏住他的手，“小乔。” 乔逸然笑笑，“没事没事。” 实际上他的手还在抖，方才给吊眉花虎最后一击时手也在抖，但乔逸然没有选择停止动作。“我不杀它，它就会杀了我。” “嗯。” 说实在的，拥有强大的力量，轻易掌握别人的生死这种感觉……蛮不错的。它会使你的自信心急剧膨胀，会使人上瘾，它会将你捧上虚无缥缈的宝座，你明知那如同荒诞无稽的梦，却还是忍不住放纵自己去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是蚕食人心的剧毒。 乔逸然深吸一口气，索性他的理智占据上风，主宰他人生死什么的，不是他的作风啊。 “除非是不得不战的情况……”乔逸然回握住系统的手捏了捏，“没事，别看我这样也是个男人，该出手时不会手软。” “啾！”团子也把它的小爪子搭了上来。 “哟你干什么呢。”乔逸然收起剑把团子抱过来，他才刚杀了一只魔兽，而且魔兽的死相颇为凄惨，本以为小东西会害怕，没想到心还挺宽。 “你不愿做的，我来做就行了。” 撤去火网后露出了掺杂着血色与焦黑的魔兽尸体，系统增强了手部的力道后，直接徒手撕开了吊眉花虎脑袋，取出里面的魔核。 乔逸然立刻伸手去捂团子的眼睛，而团子已经把头扎进他怀里了。 这……对小孩儿的教育不好啊，比起系统的粗暴，自己刚才好像真的不算什么。 “魔核。”系统白皙修长的的手上沾着血污，“又一个任务物品收集完毕。” “洗洗。”乔逸然总觉得这么好看的手染上血色十分可惜，捏了几个水球把系统的手和魔核洗干净了，系统又从储物柜中拿出两个玉瓶装了两瓶精血，储物柜本是存在乔逸然的精神空间里，但系统也能使用，就使用权来说他们两者共有。 取乌金土不是什么费事的活儿，乔逸然将红色的乌金土取了不少，顺便也拿了点黑的，分别装进储物柜里，这么一来炼器的材料就找全了，接下来就该自己大显身手了。 “嗯？” 脚下的土地传来震颤，方圆一百米内分明没发现什么，这是从远处传来的动静，而且愈演愈烈。 “地震？”不对，不像。 团子忽然不安的叫起来，乔逸然将精神力扩散，探知到的景象却让他震惊了。 “小乔！” 第二十三章 这下就算不能用精神感知系统也知道出什么事了，他拉起还在愣神的乔逸然就跑起来，乔逸然回过神：“……怎么回事？” 他们在暗黑森林中行走这么久，无论外围中部除了团子和吊眉花虎就没见过别的魔兽，若不是季节不对，乔逸然都要怀疑魔兽是否都有冬眠的习惯了。可就在刚刚，销声匿迹的魔兽仿佛井喷一般，不知从哪里全部冒了出来，大地的颤抖正是成群结队的魔兽疯狂奔跑激起的地动山摇，这要是迎面撞上，铁定得被踩成肉泥。 “兽潮。”系统没能多做解释，因为兽潮已经扑到了他们面前。 “啧。” 乔逸然挥起一道冰幕暂时阻挡了兽潮靠近，系统两三步踏上一根树干飞身而起，同时将乔逸然朝另一棵大树抛了过去，因为他方才踏脚的这棵树，已经被疯狂的魔兽撞断了。 乔逸然同样借着树的力量旋了个身又朝另一个方向跃去，魔兽们似乎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只顾横冲直撞，哪怕头破血流，已经有不少粗壮的大树一棵棵被接着撞断，一道冰幕承受不住一波又一波的猛烈冲撞，已经被踏成冰渣。 乔逸然皱眉，这样下去可不行，兽潮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他广铺的精神力告诉自己，兽潮的范围波及面十分广，除了地面上空中也有飞禽的兽潮，从外围延伸出来的兽潮，要想跨出兽潮范围除非离开暗黑森林，但显然这条路行不通。 “小乔，来这边！” 乔逸然根本不用思考系统此举用意何在，他给与了系统完全的信任，想也不想就朝系统的方向靠去，系统在空中一手揽住乔逸然，将他抱到了一棵大树上。 树干成了他们的落脚点，系统背靠树干，怀里圈着乔逸然；乔逸然靠着系统，怀里抱着团子。 “在这里没问题么？”已经有许多大树被撞断了，其中不乏比这棵树粗壮的存在。 “可以休息下。”一只飞禽从树冠擦过，系统一手环着乔逸然坐下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方才树下撞死了一头巨兽，虽然这棵树的确能被撞断，但是现在这些魔兽已无理智，刻在骨子里对危险惊惧的本能会让它们避开这个地方，它们已经做不了更复杂的判断，所以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那就好。”乔逸然喘了口气，系统道：“你的精神力铺张到多远了？” “外围……” 狂乱的兽潮在乔逸然脑子里尖锐的叫嚣，杂乱无章的信息过于庞大，乔逸然现在还不能完美过滤掉信息杂质，因此比起身体上的疲倦，他现在更疲倦的是精神。 系统伸手覆上乔逸然的额头，擦去他的薄汗。“暂时先收回来吧，时间过长你会受不住的。” 乔逸然想了想，同意了，他要是因为精力不支而晕过去，只会成为累赘给系统徒增负担。 “唔……”骤然恢复平和的精神空间让乔逸然忍不住舒服的低吟一声。 “我可是做足功课的人，暗黑森林的兽潮根本不在这个时节，怎么回事？” 暗黑森林若是到了兽潮季节，包括最安全的外围在内，整个暗黑森林都是危险地带，想来暗黑森林的人们都会错过这段时间，一路来没看到的魔兽都聚集在这股潮流里，绝对不正常。 系统收了收手臂让乔逸然靠得舒服些。“哪有这样的兽潮，全是低级魔兽，我怀疑……” “啾啾！” 乔逸然：“团子？” 团子突然激动起来，往下探出身子，乔逸然吓了一跳急忙抱紧它，这要是落下去来不及抓住，团子就得被踏成肉泥团子，可团子一直啾啾的叫着，好像很着急。 “难道团子受到兽潮影响了？” 系统：“怎么说也是个高级魔兽，下面的兽潮里连一只中级都没有。我看看。” 系统说着伸手把团子从乔逸然怀里拎出来，提着它的脖颈手伸出树干外，“想下去么？我松手你就能直接下去了。” 下面是成群结队的魔兽啊！团子拼命甩头表示不要，系统把手收回来，将团子重新放回乔逸然怀里，“理智还在，没问题。” 团子：“……” 乔逸然笑：“看把它吓的。” “啾啾！”团子趴在乔逸然身前扒拉着他的衣服，眼神传达出一股十分焦急的情绪，可是……任你再怎么叫我也听不懂啊！乔逸然无奈地想。乔逸然想转头看看系统，奈何姿势不方便，因此他用脑袋往后面轻轻撞了撞，“喂，系统，你听得懂个团子的话么？” 乔逸然的后脑勺刚好撞在系统胸口上，胸口传来怦然的感觉让系统一愣，怎么说……不仅是身体外，感觉心口里也被撞了一下，酥□□痒，十分奇怪，自己应该是没有痛觉的啊，而且乔逸然这轻撞一下也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为什么会……系统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系统？”乔逸然看不到系统的样子，得不到回答，只好再问了一遍。 系统略低头，看着乔逸然的头顶，头发看上去很软，突然就很想伸手摸摸。 不过最终也就想想而已，没有付诸行动。 “如果是灵宝狐或者九尾灵狐未学会说话前的叫声我还能翻译，它是……新品种，没有数据记录在案，翻译不能。” 系统话语里那一下诡异的停顿，明显是替换了某个词，没有再给团子幼小脆弱的心灵补刀。可现在两人都不能理解团子的意思，它独自在那里干着急，这感觉也挺难受的。 “兽潮要结束了。”系统感受着大地的颤动，已经越来越弱。“待会下去，让它在地上画出来。” “对啊，不能说还可以画嘛！” 大约又过去了五六分钟，兽潮总算是平息下来，这期间过去的魔兽已经是相当客观的数量，森林里不少地方也被冲撞得不成样，也留下了不少横冲直撞不顾一切而撞死或受伤的魔兽，时不时一两声低低呜咽，一片狼藉惨样。 系统倒是趁机又收获了任务物品，比如红武鹰的羽毛。 确认安全后两人从树上落下来，乔逸然松手让团子跳到地上，“团子，把你想表达的意思画出来。” 团子立刻挥动着自己的爪子，在地上龙飞凤舞画起来，看得出它的确很急，飞速画完后，它满怀期待抬头看着两人。 乔逸然和系统的表情不太统一，但殊途同归，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看不懂。 乔逸然：……难以理解。 系统：什么鬼？ 乔逸然和系统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乔逸然：怎么办？系统已经思考起以后的事了：“看来练字这门课业对它也很有必要。” “啾！” 团子快哭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要理解地上一堆鬼画符的确太有难度，团子急得打转，忽而灵机一动，又用爪子画起来，这次不是四不像的鬼画符了，而真是一幅画。 乔逸然看着渐渐成型的图案，虽然十分简陋抽象，但大概是……“魔兽？” 团子点头啊点头。 “画魔兽，”系统联系上方才团子的反应，“你想去找它？” 团子激动点头，终于懂了！ 乔逸然：“刚才在兽潮里看见了？你朋友？想去找它？” 团子扑上去抱住乔逸然的腿，主人啊你终于懂了！ 系统毫不留情把它拍下去顺便泼冷水，“方才兽潮里过去的巨蜥没有上百也有数十，我们怎么知道哪一只才是你认识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凭如此抽像一幅画就能判定是巨蜥的系统果真十分厉害。 这是个问题啊，能认出那一只魔兽的只有团子，而从方才魔兽的数量来看，找出来无疑大海捞针的难度。 团子抖了抖耳朵，又伸出爪子在巨蜥的尾巴上添了几笔，系统大概明白为嘛它俩能交上朋友了。 “原来也是个混血。” 团子白了系统一眼，现在在它看来，系统嘴巴里说出这些词，就跟杂种差不多，就是听起来稍微好听了点。 那么目标就锁定了。系统把之前的未尽之言接着说出来。 “我怀疑这番兽潮是人为。受到影响的只有低级魔兽，时间又控制得如此之好，要说没人操控我不太信，人为的几率有百分十九十五之高，如果要去找团子的朋友，百分之九十八的几率会和幕后之人碰面，是敌是友未可知，小乔，你真的要去？” 乔逸然看着团子，小东西眼里充满了期待、不安与焦虑，这么小的躯体，也不知怎么就能装下这么复杂的东西。乔逸然叹了口气，“团子当初犹豫着不肯认主人，就是因为森林里还有它朋友吧，遭到家人抛弃同族排斥，有人肯站在它身边，这层缘分得来不易，对它的重量不是旁人能懂的。” 乔逸然是个很重朋友感情的人，他曾经一夕之间失去所有的朋友，也正因为如此才变得偏执，也正因为如此才诞生了创造一个有感情的系统的念头。有的东西失去了就没了，当初的他帮不了自己的朋友，现在如果能帮帮团子，也未尝不可。 “我们去看看。”系统把团子抱起来，“但是团子，如果遇到过于强大不能战胜的敌人，我也只能说抱歉了。” 人总要有拼上命也不得不做的事，对团子来说或许薄凉了点，但对乔逸然来说，这件事的确不值得赌上系统跟自己的性命，他好心但不是烂好人，他不能失去系统。 系统沉默片刻后，他道：“如果遇到危险情况，我会以你的安危为首，你的安危高于一切指令，就算你不肯，我也会强制执行。” “别说的这么严肃嘛，我还是很惜命的。” 乔逸然把团子抱起来揉了揉，团子听了方才的话难得安静下来，乔逸然揉着它的软毛，“你不要觉得愧疚，这是我的决定，再说能不能帮上忙还不知道呢。” “啾。”团子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乔逸然的手指，看得系统眼皮一跳……它只是只魔兽，魔兽而已，还是个幼崽，我要忍耐…… “那我们去追兽潮吧，他们往中部里去了。” 系统：“我猜中级以上的魔兽察觉到不对都躲起来了，往里去暂时没什么危险，但如果需要越过中部到更深出去，先说清楚，我绝不会同意。” “好，都听你的。”乔逸然举手表示没问题，团子犹豫了片刻，也举起了自己的小爪子。 “这之前先做点防范。” 系统从储物柜中取出一朵晶莹剔透的花来，整株花都是半透明，煞是好看。此花名为无心海棠，服用花瓣可短时间内隐藏自身气息，根据年份不同时效不同，系统手上的这株一瓣能保持两个时辰。 系统用不着无心海棠，乔逸然和团子各吃了一瓣，系统想了想，撕下一块布条来把团子嘴巴绑住了。 团子：！？ 乔逸然也看他，系统道：“万一它受到惊吓直接发出声音会暴露的，还是小心点好。”把嘴巴绑住可以有一个小的缓冲时间，到时候再把团子鼻子捂住，一时间它就算想发声也该懂得忍下去了。 虽然团子挺可怜，但系统说的确实是实话，乔逸然拍拍团子脑袋，“听到了么，要安静。” 团子甩了甩尾巴算是回应，非常乖巧。 乔逸然和系统沿着兽潮留下的痕迹寻过去，如果从大树上跳跃行走速度会快些，但树叶沙沙弄出的声音太大，两人选择了从路上走，森林的路被刚才那么一折腾更不好走了，不过花的时间倒是比预想中短。 乔逸然在脑海中道『有人』 系统如通过精确的机器般立刻停下脚步，耳边渐渐可闻声响，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靠近，利用灌木遮掩自己身形，接着乔逸然就看见无比令人作呕的场景。 原来方才就能闻到的巨大血腥味并不是什么特殊草木发出的，而是眼前一个巨大的坑中散发而出。山崖下的巨坑俨然已经成为血池，里面漂浮着数百魔兽的尸体，浓稠的鲜血咕噜噜冒着气泡，不少魔兽还在悲鸣挣扎，但最终无能为力沉下去，掉进坑里的魔兽身体也渐渐融为血液，散发出阵阵恶臭。 乔逸然和系统几乎第一时间就同时伸手捂住了团子的鼻子，系统还腾出另一只手来捂住了乔逸然的鼻子和嘴。 坑边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五十三和五十五级灵武皇，精神力却及不上自己，这个距离足够乔逸然把两人的对话足数听到耳朵里。 女的穿着一身紫黑色衣袍，妆容十分艳丽，一脸嫌弃模样：“又脏又臭，这活儿真是累人，这种事为什么要让女孩子做，怎么安排的嘛。” 瘦小的男人白了她一眼：“有抱怨跟上头的人说去。说起来你做什么了，撒药是我奏乐是我，你不一直就在旁边看着么？” 女的不服气了：“准备动手之前负责散播消息让人们别靠近暗黑森林可是我和我的人，怎么就没出力了。” “得了吧，那种传言能有多少人信啊。” “起码今儿附近都没人，这就是我的功劳！” “那是我运气好！” 兽潮果然是人为，还有两人怎么就拌嘴了，他还想听点更有意思的东西啊。 女子不耐烦的哼道：“说起来我们四方谷狩猎哪需要这么藏头露尾，别说这全是低级魔兽没人在乎，就是我们屠干整个森林那又如何。” “省省吧你。”男子狠狠的笑了两声：“蠢货，以为你什么都懂了。看在共事的份上我教你一次，好好做事少说话，不然说不定哪天你也得去这血池里体验一番。” 女的似乎打了个寒颤，嘴硬道：“我又不是魔兽，要我做什么。” 男子又阴测测笑了两声没说话，女子似乎也没斗嘴的意思了，两人之间气氛诡异的沉默下来都不再开口。池子边上还有部分没有被丢下去的魔兽，乔逸然正待用精神力看看团子的朋友是不是在里面，就感觉到有水珠砸在了手上。 乔逸然一愣，低头看去，团子很乖的一声没吭，但是眼泪不断流出来，打湿了乔逸然和系统的手，那双眼里是悲哀茫然。 乔逸然和系统对视一眼，乔逸然『……我猜它看到它朋友了』，系统更直接【没救了】。 两人点点头，带着团子悄悄后退离开此地，期间团子也只是沉默的流泪，一声不吭。 第二十四章 乔逸然把团子嘴上的布条取下来，团子还是默默流泪一声不吭，它竟然真的做到连喉咙都没滚出一声呜咽，乔逸然看着闹心，“团子，可以出声了。” 团子眨巴眨巴眼睛，仿佛是想出声却不知道该怎么发出声音了，系统在它尾巴上揪下一根毛，团子吃痛叫一声，这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小兽呜呜嗷嗷呜咽起来，这种时候顺毛也不管用，只能放任它哭够了再说。 团子哭成一只泪狐狸，乔逸然生怕它喘不过气，一直给顺着，等团子哭的差不多了，乔逸然才道：“好了，刚才那两人的样子记住了？” 团子喉咙里发出低响，点点头。 “以后等你厉害了，一尾巴抽回去给你朋友报仇，所以你要加油了，嗯？” 团子叫了两声，这两声倒是比以往的声音都来得低沉，或许是因为嗓子哭哑了，也或许是因为，它当真下定了决心。 “好团子。”乔逸然拍了拍团子的脑袋，他们已经回到了外围溪水边休息地，系统如之前一样又从溪水里弄鱼上来，由于多了张嘴巴，这次份量也比之前足些。 “那两个是四方谷的人，他们屠杀这么多魔兽是要做什么。”没错，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捕猎，根本就是屠杀了。 “不知道。”系统一边将鱼穿起来一边回答着，“血池靠得太远，分析不了其作用。我只知道这种规模的扑杀是禁止的，这规矩当初还是四方谷最先提出，后来基本各大国家都采用了。暗黑森林是苍云帝国的地盘，如果他们被发现，苍云帝国完全可以制裁他们。” “四方谷做着违禁的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回去还是先告诉乔晟，其间的复杂关系乔晟应该更能处理。 乔逸然伸了伸懒腰：“我得休整一下，等精神力恢复些再去把任务物品找齐，剩下的时间就可以拿来炼器了。” “反正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 乔逸然把系统的话抢着说了：“这种情况绝不放你一个人，是吧？” 系统嗯了一声。 乔逸然摸摸下巴，“虽然我才是主人，你别说我觉得很多情况下，你才是最强势的那个。” 太过强势不好的意思？系统想了想，但这些情况都是决不能让步的，为了乔逸然的安危，就算被他厌恶…… “……” “小乔，你别讨厌我。” 乔逸然：“？？我没有啊。”怎么想到这上头的？系统还挺能开脑洞啊。 晚饭时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团子也不知是吃不惯鱼肉还是伤了心吃不下东西，对着香喷喷的鱼肉竟然无动于衷，还是系统亲自上阵塞了他一嘴，团子这才肯乖乖自己吃东西，这一吃就还吃了不少。乔逸然就觉得系统对团子铁定属于刀子嘴豆腐心类型，嘴巴上不饶人，这不对团子还是挺好的嘛，唔，感觉像慈父类型？ 半个月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乔逸然抓紧时间寻找任务物品，这方面团子还帮了很大的忙，因为它在森林里呆的久对地方熟，某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一说它还能翻出来，这可省了不少功夫。 “小乔，休息下吧，你用了许久精神力了。” “还剩最后一样东西，干脆一鼓作气……嗯？” 乔逸然惊讶的发现自己精神力所及事物再次发生变化，“这……又升级了？” “小乔你精神力天生天境大圆满，之前因为乔二身体不好，如今你的修为稳定，精神力自然是飞速回升，这不是晋级，准确来说是恢复，所以快些并不奇怪。” “察灵了，嘿。”精神力的每一次提升都会带来心上最畅快的感觉，先前的疲劳瞬间消失殆尽，乔逸然有种自己现在做什么都能成功的感觉。“找完东西后马上开始炼器好了！” 系统：“疲劳感觉没了但你之前消耗是实打实的，请休息。” “那岂不是错觉？可我觉得……” “如果你不想在炼器过程中频频失误的话。” “……好吧，投降，你赢了。” 乔逸然一忙起来就挺没自觉，人类的身体可不比他傀儡身体，实际上人类的*很脆弱，自己可得看着他点。 在系统的监督下乔逸然多少休息了会儿才开工，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工作起来无视其他这点乔逸然真没变。 乔逸然将材料拿出，这个世界炼器师炼器不需要炉子或是铸造台，自身的火就是熔炉，精神力就是锤炼器，乔逸然在身前放出火团，先将深渊沉铁丢了进去。 乔逸然一边融着材料一边使用精神力对其进行捶打，炼器绝对不是个粗糙的活儿，相反其要求十分精细，是个细致活儿。材料融到什么程度，你每一次敲打会使形状产生怎样的改变，成器前不同部位需要不同的火候铸熔、施加的精神力强弱不等、强度韧性也不尽相同，想要使材料变成一把上好的武器，这些工序必须精益求精，乔逸然额上渐渐沁出了汗珠。 精神力分为三部分，一则托举火焰与材料，二则观测成器情况，三则用于炼器。炼器的这一部分精神力又可以分为小股，而能分出多少就得看个人的操控能力，目前乔逸然并没选择精神分流，算是稳妥做法。 初炼七七四十九下，去其糟粕杂质，锻其坚韧，乔逸然精神力强大，因此每一下他都力求完美，如此一来消耗很大，不知是否因为火光映衬，乔逸然的脸也渐渐泛红，呼吸沉重许多。他勾了勾手指，一缕火苗跃动而出，将一旁的天青石卷入火光内，开始了再锻的材料融合步骤。 融合材料时要保证两者或者多者灵力相容，材质相合，如果遇到完全不能契合的材料，那么最终只能报废成一堆废品，因此炼器前选择材料列出清单也十分重要。天青玉的灵力在火种渐渐溢出，乔逸然不得不分出一股精神力将其包裹起来阻止灵力流散，如此便是两股精神力在炼器，双流炼器提升了精度，也进一步给炼器师造成了负担。 团子先还颇有兴趣趴在一边看乔逸然炼器，看着看着就乏了，毕竟炼器过程本就枯燥无味，除了专心致志投身其中的炼器师，要旁人一瞬不瞬看完全程确实很无聊，团子眯着眼睛要打盹儿，系统把它拎到一边，团子耷拉眼皮斜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挣扎。 虽然炼器过程很累，但乔逸然的灵台清明心里也十分愉悦，过程比想象中顺利，成功的那一刻固然能带来莫大喜悦，享受过程却也十分重要，乔逸然就喜欢体验这些过程。他这次锻造的是一把黄级的剑，剑在火焰中已经渐渐成型，单上说封铸前加入红色的乌金土，乔逸然算好时辰，将红色的乌金土加入其中。 甫一加入红色的乌金土，乔逸然就感到不对劲。 一直得心应手的操控仿佛要脱离掌握，这让乔逸然吃了一惊，好在他反应很快立刻调整力度，才避免了眼看成功在即却功亏一篑的情况。乔逸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红色的乌金土在火焰中滚动却没有丝毫变化，方才的火焰强度竟然奈它不得，乔逸然皱皱眉，催动灵武力加大了火焰。 团子大概被热着了，自觉地又往远处挪了挪。 乔逸然炼器到了关键时刻。 炼器师炼器时集中精神是必须的，一个好的环境也十分重要，当他们精神十分集中时即使在吵吵嚷嚷的环境中也自岿然不动，但如果受到外界的有意干扰就不一样了，轻者炼器失败，重者还可能精神力受创，将精神力分得如此精细来炼器，受到攻击来不及好好收回而受创极有可能发生，因此炼器时一般会有人在旁护法。 乔逸然并没嘱咐系统要做什么，而系统也不需要他一一说明才能行动，既然乔逸然给了他足够的信任，他当然不会让乔逸然失望。 系统没有精神力，他无法像乔逸然那样大范围感知所有状况，但他对人的灵武力很敏锐，或许是因为只有天珠没有灵武力，体内的天珠仿佛在追寻什么，对灵武力的感知他不输于任何人。 系统抱臂靠在树干上注视着乔逸然，乔逸然盘坐在地上，火焰带起的热浪翻动着他衣袍，鬓发被汗水浸湿软软的贴在耳鬓，不管是怎样的乔逸然，真是百看不腻，系统自己都不知道，他注视着乔逸然的目光有多么温柔美好，漆黑冰冷的眸子一旦照进光芒，那将会是最炫目的存在。 团子小憩片刻后睁开眼，乔逸然依旧在炼器，不过它现在最佩服的大概属系统，这么枯燥的东西真亏他能坚持守着，团子看到他眼神时愣了愣，顺着视线看过去无疑是它主人，团子歪歪头，它现在还不会表达这眼神带给他的感觉，最直观的反应就是，忍不住伸手挠系统一爪子。 系统当然没有让它得逞，顺便不轻不重给了它一脚，团子愤怒的龇牙，系统淡淡道：“漏风的牙很好看？” 团子立马闭嘴了。 下一秒团子就看到了系统那熟悉的眼神，仿佛刚才的缱绻是它的幻觉、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有人来了，”系统道，“还是两个。” 暗黑森林里树木繁茂，即使朝同一个方向走也会有无数岔路，并不一定到达一个目的地，系统感受着两个人的灵武力，越靠越近，这么下去碰面是迟早的事了。 这么精准，是因为发现这边有人还是巧合？ 系统放下手臂，团子反正没事干，跳上系统的肩膀决定跟他一道玩。 “暗黑森林的路真是难走，我说……嗯？” 正在这么说话的一名女子噤声，因为她面前的路被人挡住了。 系统身后不远处便是乔逸然，他不能让人再靠近。 系统拦在两人跟前，“此路不通。” 但凡第一次见到系统的人，只要审美正常，无论男女都会为之惊艳，面前这两人显然也不例外，其中女子忍不住道：“诶呀，真是好俊的小哥。” 系统默不作声按住了肩膀上的团子避免它冲出去送死，眼前这一男一女，正是血池边上见过的面孔，早在他们一露面，团子就发疯了。 男子桀桀笑两声，声音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什么时候暗黑森林成有主的了，还有哪条路是本皇不能走的？” 女子娇嗔道：“小哥莫不是强盗？如果你想劫个色，我不是不能考虑。” 系统：…… 男子：…… 方才的话确实听起来有点挑衅意味，系统放缓了语气，“主人在此炼器不便他人打扰，还请两位绕行，多多体谅。” 两人显然已经看到了乔逸然，也能看出他是在炼器，炼器师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一般人都会卖个面子，眼前两人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女子咯咯笑道：“是个小弟弟，相逢即是缘，不如我们认识一下，横竖无事，等等也无妨。” 系统皱眉，来者不善。 在这里动手无疑会影响到乔逸然，因此系统也不介意客气点，两人能自己离开再好不过，若是不能……身后传来一声响，打破了三人一兽之间诡异的气氛，面对着乔逸然的男女十分方便地看清了情形，女子了然：“这动静是要突破了啊。” 第二十五 乔逸然炼器完毕，成品却来不及接只能由其掉落在地，他来不及喘口气休息会儿，就不得不面对自己体内突然疯狂运转起来的灵武力。 两颗天珠一波接一波爆发出巨大能量，拍打着体内，狂乱中夹杂着力量满盈带来的冲击，舒爽中带着痛苦，乔逸然被体内四处乱跑的灵武力折腾得苦不堪言，强大与虚弱这矛盾的二者同时充斥乔逸然的身体，在云端与地底来来回回的落空让乔逸然几乎要因为失神晕过去。 体内不少细胞已经叫嚣着要选择轻松的方式，放手吧，晕过去就好了，不省人事也就不会感到疲累和痛苦，意志力如乔逸然，也好几次差点沉沦下去，他挣扎着把理智从泥泞中拉回来，可不能放任自己随波逐流。 晕过去就糟了。 耳边能听到系统的声音……乔逸然稳住心神，以无形的手将如脱缰野马般的灵武力统统扯住，强行让灵武力安分下来，运行起天珠慢慢消化掉这部分暴戾的力量。 乔逸然的脸上原本被折腾出病态的潮红，周围的空气也震荡着发出一圈圈能量波动，随着灵武力的安定面色渐渐回缓，周遭溢出的力量逐渐收回体内，乔逸然身边躁动的环境也平和下来，待到一切古井无波之时，乔逸然眼珠动了动，悠悠睁开了眼睛。 只一眼，就被系统的背影填满了。 系统似乎察觉到视线，转过头来，对着乔逸然笑了笑。 女子虽只看到系统笑起来的侧脸，依然忍不住捂心口。 好看得姑奶奶要飞起来了！ 系统将乔逸然扶起来，乔逸然刚晋级道三十成为灵武侯，晋级完成后应该是身心舒畅，奈何盘着腿坐了许久，加上晋级过程中一番折腾，不免有些腿软。乔逸然在系统帮助下站直后，示意系统放开他。 “脏，你别一直捏着。” 乔逸然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拎出来的，汗水浸透全身，他自己闻起来都嫌臭，魔兽鼻子灵，团子一脸受不了的模样，系统却无所谓照样扶着他，“没关系，我不嫌。” 如果没有外人在，乔逸然立马就能洗白白恢复清爽，偏偏两个大活人杵在这儿，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女子似乎对谁都自来熟，她笑嘻嘻走上前：“恭喜小弟弟晋级啊，只不过你这晋级，波动有点小啊。”不同的能量波动能显示主人强弱，女子已经把乔逸然划为弱小的那部分。 动静当然小。外泄的力量来源于水火两颗天珠，双珠在乔逸然体内共存，狂暴时候的力量却相抵相抗，置身其中的乔逸然受苦受累，传到外面的波动却一弱再弱，当然感觉起来就不当回事了，双珠之体晋级的痛只有本人才能懂啊。 女子身上带着一股香味，脂粉气息颇为浓重，看惯了灵儿仙儿妙华姑姑这样的美人，对美女的抵抗力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是—— 乔逸然郝然道：“谢谢姐姐。” 视线若有若无扫过女子的脸，似乎想看又不敢多看，眼神飘忽手放在身前时而紧张的捏捏，因为害羞和窘迫低头……一个稚嫩而羞涩的少年成功塑造跃然纸上，真是非常形象生动！ 女子咯咯咯笑了，乔逸然这种眼神她见的多了，无疑是个闷骚。年纪小胆子小，看着羞涩其实心底指不定想着什么龌蹉的东西，看他偶尔严重闪过的偷腥神采就懂了，女子心下道，姜还是老的辣，什么在姑奶奶眼睛底下都藏不住啊。 由于乔逸然的表现，套话这种事便落在了女子身上。 从系统的话里得知少年才是主人，女子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小弟弟，你这两天来暗黑森林做什么，不知道由于莫名的魔兽发狂，近来除了佣兵团来猎杀都没人进的么，很危险的。” “啊？”乔逸然眨眨眼：“我没听说过啊，我从家里直接坐魔兽过来的，没在周围待过，所以不知道，什么发狂的魔兽啊，岂不是真的很危险？”乔逸然惊恐的抖了抖。 家里直接过来的？女子也眨了眨眼，“你没碰上什么奇怪的事儿？” “没有啊，我今天刚来的，要说奇怪，估计就是森林里太安静了。” “哎呀，之前那发疯的魔兽太狂，其余魔兽都躲起来了，不奇怪啦~” “哦。”乔逸然似懂非懂点点头。 从与系统碰面开始，团子看着两人的眼神充满明显敌意，男女自然也不会忽略，一只幼崽为何对他俩敌意这么大？ “那只九尾灵狐的幼崽是你的吧，它好像对我们恶意挺大？” 能不大么，你俩可是它仇人。团子还被系统按着呢，乔逸然道：“哦，它第一次出远门，怕生，姐姐你别见怪。” 团子额上的印记十分显眼，所有人都知道它是九尾灵狐的幼崽，只要它不露出灵宝狐的本事，没人知道团子还是个混血。众所周知九尾灵狐实力强大又高傲，驯养十分不易，更别说其十分护短，要从野生灵狐那儿把幼崽抢过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乔逸然年纪轻轻就能得到一只九尾灵狐的幼崽，必然是家族的恩惠。他身上不少迹象表明，这孩子出身名门，是个来历练的世家子弟。 当然这所谓的端倪，本也是乔逸然有意用话语诱导他们往那处想。 别看乔逸然表现得拘谨生涩羞嗒嗒甚至闷骚有色心没色胆，实际上他一直装作不经意间透露出，你看，我是个有靠山的小少爷。 男女本就是带了心思来套话的，不可能听不懂，他们要打探，乔逸然就大大方方把消息抛出去。 至于接收者自己能把信息量扩散多少，就不是乔逸然在乎的了，他只达到需要的目的就行。 “小弟弟，你年纪轻轻就三十级了，真是了不起啊！” 乔逸然腼腆一笑，“没有，十六岁，也不小了。” 男女对视一眼，十六岁三十级，并不多么出众，也不算差，女子干脆来了直球，她媚眼如丝声音放得更轻柔，离乔逸然又近了些，“小弟弟啊，能告诉姐姐我你的名字么？” 系统扯着乔逸然后退半步，只觉都快染上她身上脂粉气息了。天然美人儿看多了，女子浓妆艳抹对乔逸然半分吸引力都没有，再说她娇媚的动作，说实话胭脂堆起来的柔魅，还比不上颜书玉媚骨天成呢。所以女子自以为一颦一笑煽动了少年的心，实际上她才是被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不自知的那个。 系统的动作被女子看在眼里，她早知道大美男对她完全不感兴趣，这动作也在意料之中，是出于对主人的保护，所以她保持着一段距离，免得被人家认为自己想要对他主人做什么。 乔逸然这回表现没那么爽快了，总要给人点磕绊，不然太过顺利，两人事后回味总能察觉点不对劲来。 乔逸然咬了咬唇，神色挣扎，最终下定决心，心一横道：“姐姐，其实我出门用的化名，此次出门父亲说了不许透露真名，可我不想骗你，名字我……真的不能说。” 女子一愣，乔逸然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把她瞅着……因为系统珠玉在前，太过冲击倒叫她忽略了，这个臭烘烘脏兮兮的小少年那模样也是十分可人啊。 女子：“真不能说啊？” 乔逸然：“真的。” 乔逸然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你别问了再问我就说了我真的很想说但绝对不能告诉你的信息。 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扑朔迷离，难分难辨，反而给人很真实的感觉。 哎呀，女子又揉了揉心口，跟飞起来的感觉不一样，这小眼神，老娘心都要化了啊。 男子莫名觉得，让女子来问话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打蛇随棍上，乔逸然以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女子：“姐姐，那，我可不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啊？” 男子算是看不下去了，他嗓子里掐出怪笑……或许那是他一直以来的笑声，但真的很怪。“桀桀桀桀，你尚未报上名来就想问人家的名字，谁家家教如此差啊？” 乔逸然气道：“我家家教很好的！”他看了女子一眼，又放低了声音，“就是……我想知道姐姐的名字……” “啊当然，我也知道很不礼貌，姐姐你就是告诉我假名也没问题。只要你记得，曾有一天告诉过某人这个名字，再相见之时我如此称呼姐姐，姐姐可别当做没见过我。” 态度真是十分诚恳，诚恳到怀疑人生。 女子哈哈大笑，“行啊，那你记着，我叫媚儿，叫一声来听听，嗯？” 乔逸然脸红红：“媚儿姐姐。” 到底也不是傻子，这世上叫媚儿的没有数万也有上千，凭个“媚儿”你想找到谁呢，但乔逸然知道啊，她是四方谷的媚儿，这范围可从天下缩小到四方谷了。 不过四方谷人也挺多就对了。 “行了，能认识炼器师小弟弟我很开心。”媚儿伸手想拍拍乔逸然，接收到系统防备与冷漠的视线，半路收回手，无趣的撇撇嘴，“姐姐我不陪你了，小弟弟，有缘再见吧。” 乔逸然想的是您赶快走吧喂，表现得那叫一个依依不舍，流连不已。 “对了媚儿姐姐，”乔逸然小心地问道：“你说的魔兽发狂危险的事……” “姐姐就是来处理这个的嘛，”女子抛了个媚眼：“还信不过姐姐的实力？” 乔逸然惊叹：“姐姐好厉害！” 等走出一段距离，媚儿问：“你怎么看？” 男子道：“小子不知真心还是做戏，摸不透，不过若真是哪家世家子弟来历练，不可能没什么防范，若是让他招来家里的强者，别说杀了他，恐怕留下的是我们。” “嗯……他那个护卫，看不透实力啊。” “桀桀桀，我以为你被美色勾了魂，没什么眼见力了。” “开什么玩笑。”媚儿捂嘴娇笑：“姑奶奶我杀过的漂亮男人还少么，虽然这个是绝色，但死了也都一样。” “桀桀，不管那小子有发现什么，我们的任务也都完成了，走吧，回谷了。” 媚儿伸个懒腰：“诶哟，可算是能休息休息了。” “他们走远了。” “嗯。” “系统你可以放开团子啦，它可恨死你了。” 团子都快被压得没力气，恨恨瞅着系统，乔逸然原想伸手抱抱，看着自己脏兮兮的一身又缩回来，“得了团子，系统是为你好。” 系统：“现在送死以后打回去，你选哪个？” 当然是后者，团子趴在地上生闷气，也不知是气系统还是在气自己无能为力。 “一来二去老打岔我都还没来得及看成品呐！”乔逸然说着把躺在地上的剑捡起来，怎么说也是第一件炼器成品，被无视也太可怜了，乔逸然注入了一丝灵武力，剑身随即光华流转，黄色流光萦绕其上，朝黄级武器中注入些许的灵武力就会有黄色流光出现，这把剑果然是黄级。 乔逸然看着剑身上的流光，嘴角止不住上翘。 系统给出评价：“流光华彩温润，包裹整个武器，平和无波光芒成色清明，是上品之相。” 第一次炼器炼出黄级武器不难，但一次就炼出上品那是难上加难！不仅要过硬的实力，还要有足够的运气。乔逸然不知道自己运气好不好，但是他知道自己捡到了宝。 “系统你知道吗，保证炼器品质的，竟然就是红色乌金土！哈哈，真不愧是《炼物》的单方，我可真是遇到宝贝了！” 炼器少不了一步便是对材质的提纯，火融也好锻造也罢，材质纯度越高更能影响成器品质。在炼器的大流中，提纯也无非两个做法，便是靠自己的火属灵武力和精神力铸炼，灵武力和精神力越强的人淬炼出来的材质自然会更好，不少人经过一次淬炼或两次淬炼后就拿材料没办法了，强大的灵武力和精神力能进行三次甚至更多次淬炼，叫人望尘莫及。而炼器的单方里，还从来没有记载过哪种东西能帮助提纯的。 《炼物》在流传过程中丢失的最精华的部分，不是炼器手法而是其单方，如果乔逸然没猜错，红色乌金土不仅仅适用于这一张单方，它是适用于所有炼器。 无论你是否拥有强大的灵武力和精神力，都能使炼器成品拔高不止一个档次，怎能让人不心动！仅仅多一份材料就能完成许多大师都办不到的事，人们视为废品的红色乌金土，它才是炼器界中无价珍宝！ 如果没有看过《炼物》，如果没有系统……乔逸然笑了，没那么多如果，今时今日都是前尘所致，而系统，就在他身边。 说感谢都嫌太轻了，乔逸然握了握系统的手，没说话。 系统：？ 一切尽在不言中。 乔逸然放开系统，“唔，我得去洗个澡。”虽然水属是方便，但泡澡有泡澡的乐趣，可不能剥夺了。 系统：“下游有个水潭，去那儿吧。” “行。” 第二十六章 乔逸然褪去衣物，露出少年结实的身子来。自从乔逸然穿到这具身体来后一直养的不错，少年成长期的身子独有魅力，宛如剥去外皮的青涩果实，肤白体美，腰腹线条结实紧致，肌理恰到好处不会过分夸张，脊背顺着腰线没入水里，乔逸然解开发带，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软软垂在背上，乔逸然指尖划过发梢，头发是越来越长了，什么时候是不是该修理一下。 泡进水中让乔逸然忍不住游了两回，然后在水潭边缘清洗起来，耳边传来哗啦水声，乔逸然扭头就看见系统也卸去衣物下水来,精悍的身材一览无余。 尽管同是男人，这身材也好得让人移不开眼。 系统把刘海用手指梳理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动作真是帅的要命，乔逸然急忙转过头来，用冷水在脸上胡乱拍打。 系统蹚水走到乔逸然身后，“小乔，我帮你洗头发搓背吧。” 乔逸然下意识就答应了：“好啊。”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答应得太顺嘴了，不过系统已经撩起他的头发，仔细握在手里，系统的手指扫过乔逸然脖子时，乔逸然不可遏制的僵了一下。 这是自然反应，可不是我的错，乔逸然心里这么嘟囔着。系统似乎没发现什么，开始清理乔逸然的头发。 系统掬起一捧水淋在乔逸然头发上，他比乔逸然高出快半个头，乔逸然的身体还在生长状态，他跟自己的距离也会越来越短，傀儡的身形很完美，不知道乔逸然以后能发育成什么模样，看着小乔一点一滴变化，自己最快乐的，就是陪在他身边把所有收在眼底记录下来。 乔逸然的发丝很柔软，据说头发软的人很温柔，从什么时候开始，系统也逐渐愿意接受一些奇怪的说法了，系统也知道自己在变，他只担心这是否是乔逸然希望看到的变化，其实乔逸然为什么会创造出他，他是明白的。 “系统，差不多行了，已经香喷喷了，我都闻到了。” “抱歉，我……”我走神了？用在自己身上也太奇怪，系统改口道：“我来帮你搓背吧。” “嗯嗯，拜托了。” 乔逸然这次可不是口快，系统的手法真心不错，刚才给他抓头的时候力度刚好，圆润的指甲擦过头皮按压得十分舒服，人在该享受的时候就要享受嘛，他就不客气了~ 系统揉了皂角抹上乔逸然背部，皮肤加上皂角润滑触感更加细腻，从穿越前成年后算起，乔逸然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让活人给搓背，系统皮肤温度偏低，潭水微凉，乔逸然觉得自己的体温似乎让系统的手掌温暖了起来，触碰到什么位置、每一次触感都格外清晰，明明只是帮忙搓背而已，乔逸然莫名有点脸热。 系统顿了顿：“小乔，你体温在升高。” “是么哈哈，”乔逸然打着哈哈：“莫名就觉得有点热呢。” “我们快些洗吧，暗黑森林里偏阴，还是别在冷水里泡久了。” 灵武者身体是好，但也不代表就完全不会伤风感冒，系统加快了手上动作，手掌擦过乔逸然腰迹是乔逸然一下子笑出声。 “啊哈哈，系统你摸哪里呢，痒！” 系统一愣，手往上滑，又引得乔逸然身体发颤和一阵止不住的笑。 “哈哈，啊，别摸了，都说痒了，你，哈哈！” 乔逸然无奈拍开系统的手，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怕痒，腰部的感觉特别明显，一碰身子就颤。他转过身来眼角还带着笑出的眼泪，本来下意识的想推开系统，结果手一下放在系统胸前，愣住了。 好好好、好棒的手感！真不愧是傀儡的身体，手感都如瓷器一般，肌肉也十分结实，乔逸然无意识的摸了一把，这下系统也愣住了。 后知后觉的乔逸然：“……”完蛋，这□□温更高了。 乔逸然慌乱地要收回手，却被系统突然抓住了手腕，乔逸然抽了抽，居然没抽回来，系统难得的强硬，乔逸然莫名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系统抓着乔逸然两个手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做。两人靠得极近，身上都带着水光，因为自己体温低，他能清晰感觉到乔逸然的温度，虽然乔逸然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泛红的耳根他看得一清二楚。 系统低下头去在乔逸然耳边轻声道：“小乔，我……” 耳边被气息吹拂，乔逸然忍不住身体一颤，他几乎是窘迫的偏头避开，引以为傲的理智此时一团浆糊，系统颇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得人腿软。 “我……” “啾啾啾啾！啾噗、啾啾！” 团子的声音将那丁点旖旎暧昧瞬间打碎得荡然无存，一潭子平静的水也被泅水的小狐狸搅得乱七八糟，乔逸然急忙推开系统朝团子游去：“它还不会游泳呢！” 留在原地的系统：“……” “团子！” 乔逸然把在水里扑腾的小狐狸抱起来，团子求救的叫声十分及时，因此没呛多少水，团子甩甩头和尾巴，溅得到处是水珠，乔逸然抹了一把水，带着团子游回岸边，他偷偷松了口气，天知道直到刚才他心脏还怦怦乱跳，余悸未消。 系统一个人站潭水里站着，看着自己的手发呆，片刻后他用手抚上胸口，一脸若有所思。 这些小动作乔逸然都没看见，因为他现在根本不敢正眼看系统。 系统独自在水里待了片刻走上岸来，乔逸然已经换了新的衣服在一边，系统刚上岸，就注意到脚边搁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放下它的人除了乔逸然难道还作他想？系统勾了勾嘴角，他捡起衣物，一件件穿上，规规矩矩整理好。 乔逸然靠坐在树下眼神四处看，向来伶牙俐齿的他此刻却不知道说什么，因此乔逸然一句话也不说，系统靠在旁边坐下来，也一言不发，只不过轻轻笑了一声。 乔逸然因为这笑声疑惑转头，就见系统闭着眼嘴角噙淡淡笑意，长发未束柔顺的垂下，遮住了部分面部轮廓，平时冰冷的系统此刻看起来柔和不少，莫名的，乔逸然就觉得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有种说不出的温馨在两人间蔓延。 乔逸然也笑了笑，奇怪，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笑，总觉得心被填的满满的，暖洋洋，忍不住就想笑笑，人在开心的时候，就该幸福的笑不是么。 团子窝在两人中间的位置，眯着眼睛惬意地甩了甩尾巴。 许久后，乔逸然没头没脑说了句话：“团子还不会游泳就要下水，真笨。” 系统表示了赞同，用十分和善的眼神和善的语气：“以后我亲自教它。” 团子一脸懵逼，好端端的，为什么又扯上他了？不就下个水，惹谁了我？ 剩下的日子乔逸然基本用来巩固自己刚提升的修为，也会跟系统练练手，与系统交手才会明显感知到系统实力的深不可测，你强他越强，仿佛一个没有止境的无底洞，可惜现在没有任何体系能明确系统的实力，而乔逸然又不愿他轻易冒险去挑战强者来证实自己的力量。 乔逸然独自练习的时候，团子的启蒙教育也开始了。 乔逸然从精神冥想中清醒过来，就见团子在一棵大树上上蹿下跳，已经热得吐舌头了，系统抱臂在一旁指挥：“左，右，左，嗯，再加十个来回。” 团子显然一惊，脚下打滑啪叽一下摔进乔逸然怀里，感受到主人温暖的怀抱团子简直泪流满面，抬起头来以小眼神无声的控诉着某个残忍的老师，可惜不如所愿，乔逸然笑摸狐头，“系统是为了你好。” 二比一，团子负。 半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有条不紊就迎来了试炼结束的日子，玉笺上浮出文字，收到了来自长老下仆的消息，系统招呼系统和团子，一起出了暗黑森林。 林外阳光正好，许久没见过晴朗广阔的天空，乔逸然眯了眯眼，似乎连呼吸都顺畅不少，这半个月的原始生活仔细算来其实过得不错，但如果换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就更好了，暗黑森林真是个压抑之处。 两名长老下仆搭乘狮鹫来接乔逸然，这回狮鹫背上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木质座位，而背起了一个小厢，红木车厢古朴雅致，四角垂着金色流苏，看起来试炼完了总算是能享受享受，初来时狮鹫降落在一个偏僻角落，归家时接洽处在人多热闹的地方，看着热闹的人群，乔逸然总算有种试炼结束的真实感。 长老下仆自然也注意到了多出来的团子，但他们只字不提，从头到尾也就说了“恭喜试炼结束”这么一句话。小狐狸这两天累坏了，好不容易能偷个懒，趴在乔逸然怀里不肯起来，这段时间下来，乔逸然的怀抱和系统的肩膀俨然成了他的御用专座，乔逸然还从车厢里抄了个软枕过来，让他趴得更舒服些。 乔逸然归家后被长老下仆直接领到了静室，静室前一张桌上放着三枚玉笺，与此次三名试炼者持有的玉笺相通，乔逸然将自己的玉笺放上去，他惊讶的发现其中一枚玉笺已经碎了—— 有人遇到了危险的情况并捏碎了玉笺求救。 乔逸然不禁为乔灵儿乔仙儿捏把汗，也不知是她们之中哪一个遇到了麻烦。 乔逸然将任务清单上需要的东西一一列出来，虽然他当初是怀疑过什么东边西边蘑菇要怎么鉴定，但还是老老实实按照指定去找的，下仆们把东西一一比对后，朝三位长老鞠躬，确认无误。 三位长老点头，大长老以沙哑低沉的声音宣布：“第二十七代直系子弟乔逸然通过试炼，成人礼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完成了成人礼，没有多余的褒奖与祝福，没有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庆贺，乔逸然在庄重的静室中领会到的是成人一词的严肃，从今天起他将背负起乔家一些重担，没有人再会把他当做不懂事的孩子，既已成人，就必须有所担当，为自己为他人负责。 乔逸然从静室出来前，郑重地行了个大礼。 乔逸然将红色晶卡抵在指尖上滴溜溜转着，通过试炼他便能去总管那儿将其换成橙色晶卡，橙色晶卡里将会有五十万金币等着他，当然，红色晶卡里没用完的余额也会划入橙色晶卡中，如此一来乔逸然也算是小有财气了，真是值得高兴。 替自己高兴之余乔逸然又想到了那块碎掉的玉笺，不知道俩丫头现在怎么样了，玉笺碎掉的那个能完成试炼么。 乔家府上以古朴大气为主，为的是营造一种正义凛然气息，从环境开始就在鞭策乔家人正身正风，但宅院中也不乏错落着清新雅致的景观，几处池子就将宅院点缀出灵动与鲜活，不至于让乔家变得刻板死气沉沉，经过一处池子旁，乔逸然发现池边站着一眼熟的姑娘。 近了一看，果真是他堂妹，可到底是灵儿还是仙儿？ 小姑娘低着头静静站着，发现有人过来，抬头勉强笑了笑：“二哥。” 是乔仙儿。 乔仙儿试炼之地在三人中属最远，因此她也该是最晚归家的人，但现在在家中碰见她，是谁的玉笺碎了已经不言而喻。 乔仙儿眼角红红，看起来已经哭过了，乔逸然叹口气，拍拍她的头，仙儿温柔文静，一直表现得不像个孩子，其实不过也是个刚满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太懂事的孩子更招人心疼，乔仙儿被拍头拍得又想哭，抽抽鼻子，把眼泪忍回去了。 “有受伤吗？” 乔仙儿摇头。 “试炼的事怎么说？” 乔仙儿接着摇摇头：“我要等到你俩试炼结果出来，才对我进行最后判定，会怎么样还不清楚呢。” “人没事就好。”乔逸然道：“介意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不？” 乔仙儿揉揉眼睛：“灵儿也快回来了，等灵儿回来我一道告诉你们。” 有时候关心人并不是简单的事，你想了解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又担心揭开伤疤会带来新的创伤。等灵儿回来一起说也好，不愉快的事想必她也不愿意随时挂在嘴边。 “那……”乔逸然本想说我陪你走走，最后却道：“你陪我走走吧。” 乔仙儿愣了愣，她回过味来，心里暖暖的：“好。”二哥可真温柔啊。 第二十七章 横竖晶卡都是自己的，乔逸然也不怕它跑了，晚一点去换又有什么关系，他陪着乔仙儿漫无目的的散步，乔逸然想要不带她去看看团子？女孩儿对这种可爱的生物通常没什么抵抗力，大概能舒缓下心情。团子这会儿正和系统一起，接受着魔鬼般的操练呢。 “啧啧，这不是仙儿嘛，闭门不出这么多天，总算舍得出来啦？” 乔逸然面无表情看着乔方，怎么哪里都有他，小破孩儿怎么就没一句讨喜的话，乔仙儿咬咬唇：“要你管！” “啧啧啧，”乔方竖起指头晃了晃，“我是管不着，哎呀不过本家弟子试炼中捏碎玉笺的就你一人啊，这独一无二的殊荣别人可羡慕不来，仙儿妹妹也算拔得头筹啦。” 眼见乔仙儿眼眶越来越红，紧紧咬着下唇，乔逸然拉了她的手转身就走，“仙儿我们走。” “二哥急什么，我还没恭喜你通过试炼呢。” 乔方说着便要抓乔逸然胳膊，只是他手还没碰到乔逸然衣服，就被一股强劲的罡气弹开了。 乔方被震开后傻在原地好久才失声叫道：“灵武侯！？这不可能，不可能！” 乔仙儿也是一脸诧异，乔逸然不欲与乔方多说，对他在身后的咆哮置之不理，拉着乔仙儿拐过弯就不见了身影。 乔方原本想追上去，跑了两步脚就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再也挪不动了。 他追上去又能如何？追上去，乔逸然就能从灵武侯跌回他看不起的二十多级？他嘴里吼着不可能不相信，那只不过是因为内心的愤怒震惊，刚才那一下他再清楚不过乔逸然已经跨入三十级的行列，只是他心中的不甘不愿去相信而已。 不过是试炼的半个月……这资质，俨然已经超越当年乔晟，成为乔家第一人了。 乔方抬不起脚，干脆深深踩下去，越踩越用力，直到无声地将地板踩出一个凹陷的脚印，乔方深吸一口气，把腿□□恨恨扭头走了，留下飞溅的木屑和一个泄愤的脚印。 “二哥。” 牵着乔仙儿离开乔方视线后乔逸然就松开手，经乔方一闹，乔仙儿心中的郁结反而消散些，无礼地将人甩在脑后置之不理这种事乔仙儿即使对乔方也不曾有过，真做起来，心头倒是莫名畅快，出了一口恶气。 “谢谢二哥。恭喜晋级。” “有什么好恭喜的，你和灵儿比我小灵武力比我高，这个岁数才破三十级，我都不好意思拿出去说。” “这不一样的。” 乔逸然的天赋已经到了恐怖的境界，他跟自己或者灵儿都不一样，乔仙儿非常清楚。 乔灵儿轻声道：“我算是下定决心啦。” “嗯？”乔仙儿没头没尾一句话，乔逸然不会读心术，当然不懂她的意思。 “我战斗能力本就不拔尖，医术和灵武技不能兼顾，我该作出选择啦，”乔仙儿笑笑，她这笑容中竟然透着几分灵儿那俏皮的意味：“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嘛。” 虽然不知道哪里触动了她，但是，“你能想明白就好。” 乔仙儿示意：“我们往这边走。灵儿回来了。” 双胞胎之间的感应就是这么神奇。 “仙儿——” “嗳。” 刚一照面乔灵儿就风风火火把乔仙儿扑了个满怀，乔仙儿笑着伸手接住她，任由其上上下下动手：“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担心死我了，哪个敢伤你，我去扒了他的皮！” “没有事没有事。”乔仙儿拍着乔灵儿背，倒还说不准谁安慰谁了。 乔灵儿抬起头来捧着乔仙儿的脸：“长老下仆来找你了，先等结果出来再说，我在静室外等你。”乔灵儿跟她贴了贴额头，算是加油打气，乔仙儿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手心，示意别担心。 都走到这份上，担心也没用了。 乔逸然陪乔灵儿一起等着，乔灵儿的不安全写脸上，在静室外走来走去一刻也不消停，横竖静不下心乔逸然索性也不劝，偶尔跟她搭上两句话，减少一点压力。 乔仙儿在静室待的时间并不长，她一出来乔灵儿就冲上去抓住她的手，也不开口问，就这么死死把她盯着，乔仙儿被她牢牢盯着，眨眼笑了笑。 乔灵儿大舒一口气：“吓死我了，还好没问题！” 不愧是双胞胎，交流方式都这么特别，不过乔逸然算懂了：“没事了？” 乔仙儿拉着乔灵儿的手，冲乔逸然甜甜一笑：“嗯！” “快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可把我急坏了，不说清楚我可不依！” “好好好，”乔仙儿无奈道：“我本就打算说清楚的。” 原来乔仙儿在深蓝海域内海试炼之时，竟然遇到了高级魔兽白浪狂鲨，而且还是一头百年魔兽，乔仙儿的境遇可想而知。白浪狂鲨是外海魔兽，几乎不涉足内海，此次是因为一群人夺了它的幼崽，才被一路追赶到内海，乔仙儿不过是被无辜卷入狂鲨和那群人的纷争，虽然只是被波及，也是岌岌可危。 乔灵儿光是听就把心悬到嗓子眼儿了，她紧紧抱着乔仙儿的胳膊，后怕极了。 “当时我差一点连捏碎玉笺的机会都没有。”乔仙儿道：“还好当地出海的人帮了我，不是他我可能……” “别说了！”乔灵儿埋头在她颈间闷闷道：“没什么可不可能的，你回来就好。有机会我得好好谢谢救你的人。” 乔仙儿不知想到什么，白皙的脸上飞过一抹俏红。 “会有机会的。”她喃喃道。 耶？乔逸然把她神色看得分明，也没点破什么，小姑娘的心思，难懂又好懂啊。 “通过试炼就好。”乔逸然不是好惹事的人，连他都忍不住道：“乔方弟弟可要哭鼻子了。” “他又干嘛了？又干嘛了！”乔灵儿一听就来气：“是不是欺负仙儿了？哪根葱啊他！仙儿你等着，我去给你出气！” 乔灵儿说着就要去找他比划比划，乔仙儿拉住她，“算了，跟那种人一般见识做什么，你越理他他就越来劲。” 乔灵儿嘟嘟嘴：“可我气不过，总不能由着他欺负你。” “以后还指不定谁欺负谁呢。” 乔灵儿：“你刚刚说什么了？” “没啊。”乔仙儿微笑。 “算了，不管他。我们去把晶卡换了吧，然后我们去痛快的花一笔，啊对了，傀儡傀儡，我要傀儡！” 乔仙儿抿嘴笑：“你不如求二哥帮你炼一个。” “诶可打住吧，”乔逸然投降：“我现在可炼不出来。” “以后再帮我，现在我先买一个过过瘾。” 说起来，以往一惊一乍的乔灵儿，这次对乔逸然破了三十级关口竟然没有任何表示，对此乔灵儿是这么跟仙儿说的—— “发生在他身上什么事我都不稀奇了，你就是告诉我明天他就成圣了我都信。” 乔仙儿的试炼顺利度过，三人说说笑笑一起去换了晶卡，乔逸然谢绝了俩丫头一起用饭的邀请，自己不在也好让俩人说说姑娘间的悄悄话。 乔逸然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在暗黑森林时条件不行，回到乔家后团子可就得开始文化学习了，落地后系统直接把团子捉去了书房，真是无法想象团子在书房那画面该有多美。 魔兽和主人结下契约后会对主人有一定感应，而主人即使在远处也能通过契约召唤魔兽。团子感应到乔逸然的靠近，不管不顾从书房冲了出来，一个猛子扎进乔逸然怀里，力道之大，乔逸然差点脱手没接住。 乔逸然站在院门口，看了看怀里的团子，又看了看直挺挺跪在院门口的某人，他用眼神询问从书房里出来的系统：什么情况？ 颜书玉已经在院外跪了一上午，此时眼泪汪汪我见犹怜道：“主子，您可回来了。” 乔逸然：“……”有妖气！ 系统当然知道颜书玉跪了一上午，但他并不打算帮颜书玉说话，因此沉默地抱臂站在一旁，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卷轴，估计是给团子学习的。 颜书玉低声下气道：“主子您收下我吧，之前是小人有眼无珠鼠目寸光，我错了主子，我现在忠心不二奉您为主，您就收下我吧。” 连称呼都换成主子了，虽然还是一身红艳艳的打扮，但衣着素了很多，这也让乔逸然见识到：有人的人，他即使披块麻布，妖孽也还是妖孽。 乔逸然挠着团子的下巴，团子在他怀里舒服地眯起眼蹭，乔逸然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想通了？” 颜书玉俯身拜下，说话倒是直接：“您有能力做我主子，我相信我亲眼所见的。” “半个月内成了灵武侯的能力？” 颜书玉直言不讳：“是。您的资质如今当属乔家第一。” “你倒是爽快，我不讨厌跟爽快的人说话。”乔逸然道：“万一你看走眼了，其实我爆发也就这一波，以后平平无奇没什么本事，你要怎么办，会出尔反尔另择他主？” “如果真是如此，那也是小人自己的选择，主子以后的荣辱便是小人的荣辱。”颜书玉直起身来：“虽然小人一身臭毛病但也还有可取之处，但凡小人认定的，无论人或物，我必定会尽心尽力，忠贞不二。” 颜书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自豪与骄傲，乔逸然倒是不怀疑他有可取之处，不然乔晟也不会把他指给自己。 这类人高傲自信有能力，即使位居人下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如果能成功收服，将会是很大的助力。 乔逸然若有所思，颜书玉紧张的看着他。 末了乔逸然抬脚走进院子：“进来再说吧。” 颜书玉大喜，可惜他也没法立刻起来，跪久了腿麻，他用灵武力在筋脉走了一圈，这才喜滋滋跟进院子，规规矩矩站好：“主子。” 乔逸然：“你都会些什么？” “小的从小习总管课业，管家管财、统筹谋划都有涉猎，杂活儿也是会的，包括洗衣做饭，不是小的自吹，我对厨艺很有信心。” 听起来还是个全才，乔逸然沉吟：“也别小的、小的自称了，听起来别扭。” “是。”颜书玉嘻嘻笑道：“为了以后能更好侍奉主人，我从小就学了不少，而且如果主子有需要……”颜书玉娇羞道：“我还能暖床……” 乔逸然：“噗咳咳咳！” 咔擦一声，系统面无表情捏碎了手上的卷抽。 乔逸然连忙摆手：“咳咳，这个就不用了，不用。” “是么……”颜书玉看上去，有那么一丢丢的遗憾。 系统拍了拍乔逸然的背，颜书玉看看系统再看看乔逸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乔逸然一头雾水：“什么？” 颜书玉以袖掩面笑道：“原来主子好这口，没关系，只要是主子喜欢，小……我就是支持的。” 乔逸然哑然，我好哪口了？ 颜书玉以为乔逸然不好意思，劝道：“主子放心，我嘴巴很严不会乱说。再者这本来也很常见，您不必如此介意。” 颜书玉虽然自持姿容柔美对自己外貌很自信，但在系统面前如萤火之光哪敢与皓月争辉，这么形貌无双的傀儡，主人起了那方面的心思也很正常嘛。 乔逸然看着颜书玉暧昧的眼神在自己跟系统身上来来回回，隐约他终于理解颜书玉是个什么意思了，只是一旦理解，他觉得心脏简直不能好了！ 第二十八章 颜书玉的话极大刺激了乔逸然，但成功的笼络了系统，至少现在系统觉得，这家伙看上去顺眼些了。 颜书玉眼巴巴道：“主子，您看我的房间……” 乔逸然心累：“你随便挑间厢房吧。” “那您看这间可好？”颜书玉立刻选定了位置，“离您的房间不会太远，可随叫随到，晚上又不至于打扰到您的好事……” 乔逸然简直不想说话。可颜书玉字上次后学乖了，乔逸然不点头他就不敢自作主张，乔逸然只得无奈点点头，颜书玉欢喜道：“我这就去收拾东西，主子稍等。” “我去我哥院子看看，你待会自己把东西搬进来就成。” 颜书玉道：“可是主子，今天家主和大少主出门拜访了，估计要很晚才回来。” “哦？”难怪不见人。乔逸然：“你连他们的事也注意着啊。” 颜书玉点头：“我猜主子用得着。” 的确，就不用白跑一趟了，颜书玉已经开始积极表现自己了，乔逸然也不吝赞赏：“你还挺机灵。” 颜书玉欠身：“都是小人分内的事。” 颜书玉乐颠颠收拾行李去，乔逸然指了指死死扒在自己怀里不肯出来的团子：“这只又是怎么回事？” 系统鄙夷道：“不过是一点课业就成这样。” 团子愤怒了，他张牙舞爪从乔逸然怀里出来，又开始在地上画起了鬼画符，虽然不想打击他但乔逸然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团子你别画了，我真认不出来。” 团子闻言，无力趴在地上。 “所以让你好好练字。”系统道：“不就练习一百个字和记住五十条天才地宝的特征么，特征还是我念给你听的，有什么不满？” 一百个字！五十条特征！团子拍着爪子看向乔逸然，仿佛在说你看，这是狐狸能做的么！ 启料乔逸然完全不站在他这边，“不多啊。”乔逸然道：“我现在也背，有空的时候背个百来条没问题啊。” 团子震惊了，人类学习力都这么强得离谱么！？ 系统用眼神嘲笑了团子，没用。 乔逸然安抚的摸摸团子脑袋：“学无止境，你要学的还多，加油吧。” 团子突然怀念起了暗黑森林的日子。 乔逸然：“午餐加肉。” 团子立刻叛变，还是跟着主人好。 颜书玉很快把东西带过来，他很快就将房间布置好，来到书房前敲门，“主子。” 书房里系统压着团子背书写字，乔逸然在另一边看书，他收起手中的书道：“进来。” 门没锁，颜书玉只跨进一步站在门口，“主子我就是来问问，午饭您准备在哪里用，如果想在自己院子里用，我准备了些食材，可以做饭。” 灵儿仙儿自己庆祝去了，乔瑾又不在，乔凡……如果没人拖着他那肯定是一个人待着，乔逸然便道：“那麻烦你做几个小菜，我们就在院子里用，系统跟你的份都做上。还有，”乔逸然朝团子抬了抬下巴：“给这小家伙准备些好的肉食，也烹饪下，他喜欢吃美味的肉，份量多些。” “主子有什么想吃的或者忌口的么？” “没有，我不挑。” 颜书玉也不问为什么傀儡还要吃东西，一一应下，不该问的不问，如何侍奉好主人他可是受过训练的人。虽然乔逸然强硬起来很强硬，但那也是身为主人家该有的几分脾性，乔逸然不是什么怪脾气麻烦的人，这让颜书玉又轻松不少。 团子用两条后腿支撑身体站直了，站在板凳上，两只前爪抓着毛笔，听到能吃美味的肉食顿时为之一振，下笔都更有力了，啪嗒一下，毛笔狠狠戳在纸上，墨汁晕开糊乱了一张纸。 系统残酷道：“加十遍。” 团子：“……qaq” 乔逸然没有再展开方才的书，他捏着下巴蹙眉沉思，有些头痛。 系统注意到，“怎么了？” “难办。” 乔逸然屈指敲了敲桌面，方才他看的正是《医师圣典》，炼器要炼，医术也不能落下，但圣典中那套独特的医术却让乔逸然犯了难。 并不是看不懂，乔逸然看的时候反而笑了，在这个世界显得独树一帜的医术，其实就是针灸啊！不过跟普通的针灸不同，这里的人们除了身体里自然穴位，灵武者还有一套因为灵武力的流转而诞生的穴位，称为灵武穴。这些穴位更为重要的掌控着灵武者的力量以及身体，圣典中详细标注了这些穴位位置，并配合一套银针施术，当然要在这些穴位上使力，也少不了灵武力。 银针的尺寸大小长短粗细圣典都单独列了出来，这七十二根针还不能是普通银针，因为要灌注灵武力，因此银针必须由炼器产生。乔逸然自己就是炼器师，炼一套倒不难，关键就难在施针上。 除了《医师圣典》以外，并没有其他任何医术描述过灵武穴，圣典中光是常用针法就七十二套，还有一些专对疑难杂症的针法，医师学有所成后还能自己研究针法……这一套套的针法究竟有没有效，施针能不能准确，那都得靠练习，光是扎人偶并不能达到效果，这非得在活人身上练才能有进步和经验。 谁愿意没事贡献出身体让你扎着玩啊？更别说扎错还可能导致伤患甚至赔上性命，要练好针法需要的实验体还不止一个，乔逸然上哪儿找这一群人啊？ 系统听了乔逸然的顾虑后建议道：“奴隶？” 这个世界有主人有仆人，自然也有生活在最底层供人驱使的奴隶，连自己的自由也不能支配，是最为可怜的人群之一。奴隶可以自由买卖，乔逸然要的只是有灵武穴的人无关强弱，那么买奴隶后稍微教他们一下有了灵武力就行。 乔逸然摆摆手：“奴隶也是人命啊，万一一个手滑废了胳膊废了腿，那也太可怜了。算了，首先还是拿傀儡练练准头，灵儿不是想买傀儡么，正好我也去买一个回来练练手。” 系统：“我也是傀儡的身体啊。” 乔逸然实诚道：“舍不得。” 系统心下乐开了花。 颜书玉按照乔逸然的指示将饭菜摆在院子里石桌上，一行人在院子里吃。三个人的饭菜，颜书玉做了五个菜，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油亮的青菜红色酱汁淋上的肉，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 团子单独一个蜜汁烤兔肉，兔肉外皮被烤得金黄酥脆，颜书玉还细心的把肉片好，外酥里嫩的兔肉甜香味飘荡在空气中，团子一出来就忍不住扑了上去，埋头大吃特吃，尾巴在身后甩得愉悦非常。 颜书玉要给乔逸然布菜，乔逸然摆摆手：“不用，你也坐下吃吧，你我年龄相仿也不必太过拘谨，我这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是。” 颜书玉便也落座，斯斯文文吃起来。 乔逸然挟了片炝炒藕片，火候适中藕片清脆可口，带着丝丝清甜，难怪团子吃得没空抬头，味道确实很好。 “你厨艺不错。” 颜书玉：“谢主子夸奖。主子要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菜可以告诉我，我好做出合你胃口的东西。” 系统对食物味道没概念，但吃到嘴里经过分析，他确定这些菜能够做得更完美，无论是酱料配比还是切片厚薄，如果让他来做一定更完美。 俗话说，要拴住一个人的心，首先要拴住他的胃。 系统放下筷子，“小乔，以后我来做饭吧。” 颜书玉很不解，主子让傀儡说这话干嘛？他眨眨眼：“主子，这种小事我来做就行了。” 乔逸然看了看系统，“额那个……就让系统做吧，我们也不是总在这里吃，以后我会分些其他的事你做。” 颜书玉虽然觉得奇怪，却还是答应了。 老实说乔逸然也不知道系统是个什么意思，但他想做就做呗，而且系统做饭也挺好吃的，再说能这样清闲的在小院里吃个饭的机会，也不知道有多少。 对于乔逸然无条件的答应，系统一本满足。 乔灵儿听说乔逸然要买傀儡的时候一脸不解，“二哥你都有系统了，还要傀儡干什么，要护卫的话可以挑人啊。” “我毕竟也是个炼器的，想研究一下前辈的作品，系统太特殊了，我得另外再买。” “原来如此。”乔灵儿不疑有他，“我打听过了，雅阁拍卖行下次拍卖物品中有一批傀儡，我们就去拍卖行看看吧！” 雅阁拍卖行是皇城最大的拍卖行，财力雄厚势力庞大，信誉当然也是绝对保证，此前乔逸然路过雅阁拍卖行外，光是那金碧辉煌的建筑就显示着一个大大的“壕”字。 乔仙儿担忧道：“去拍卖行钱会不会不够？去我们乔家的武器店挑不是更划算么……” “哎呀，去拍卖行啦！去瞧瞧嘛！买不到再说，行么？” 乔灵儿一双眼睛亮晶晶，乔仙儿算是懂了，她只是想去凑个热闹，是否真正能拍到东西倒不是最重要的了，乔仙儿无奈答应，“好好。” “仙儿最棒了！” 乔灵儿抱着乔仙儿蹭够了，才对乔逸然道：“二哥一起么？” 乔逸然点头：“行，去看看也是好的。” 说起武器店，乔家要养活这么大一家子人，自然还是有自己的营生，与其他三个家族一样，武器店不过是其中一门。乔逸然想起了自己炼制的那把剑，在皇城中黄级的武器值不了几个钱，但如果是上品还能卖点价钱，系统也帮忙估了价。乔逸然要练习炼器自然不会只炼一把就停止，等数量凑多了，还是去换点零花钱把。 毕竟除了依靠家里，自己也得想办法筹集资金，炼器师与医师集于一身，将来的花费可不是盖的。 晚饭于是就被系统包揽了，灵儿仙儿还到乔逸然院子里来蹭饭，颜书玉本想去给系统打打下手，发现他在厨房内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后就默默退出来了，连食物的薄片厚度都一模一样，这本事他还真没有。 系统做菜完全精准的卡着时间，佐料比例都是教科书级别，味道自然是没的说。 乔灵儿盯着满桌子的菜，“是不是所有傀儡都这么能干啊！” 乔逸然汗：“应该不是……”完全不是啊！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乔灵儿吃着粉丝丸子，好吃得快哭了，“我也好想要这么个傀儡啊！” 乔逸然贴心地给她舀了一勺嫩滑的蟹黄豆腐羹，“乖，咱们还是把要求降低点。” 乔灵儿捧着碗点头：“先看脸，脸要好看这点绝不退让！” 席间听他们说话，颜书玉道：“主子要去雅阁下一次的拍卖？” 乔逸然：“嗯，灵儿想去看看。” 颜书玉：“入场铁券有了么，雅阁的铁券从来紧俏，每次拍卖会前一个月就没了，这没几天就要开始了吧。” 乔灵儿苦着脸，“没有啊，我是能想想法子，但就怕赶不上。” “如果主子和两位小姐不介意就交给我吧，”颜书玉笑笑，“我有办法。” 乔灵儿眼睛一亮：“真的？” 颜书玉谦逊道：“我怎敢信口开河，若是耽误了主子行程岂不是罪过。” 乔逸然：“灵儿你要是拿不准，就交给颜书玉吧。” 颜书玉一喜：“谢主子。” 乔逸然不介意给他展示才能的机会，而且他也想看看颜书玉究竟有几分本事，日后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上还是要凭本事来定，父亲选的人他放心人品，至于能力，可得他亲自判定。 乔灵儿也爽快：“既然二哥都这么说了，那就交给你了哈。” 乔仙儿戳戳她额头，“你分明是懒，想省事。” 乔灵儿吐吐舌头：“诶呀你别戳穿我，多不好意思。” 脸上分明没半点不好意思。 几人热热闹闹吃完饭，来客离去后院子里便渐渐冷清下来，系统揽了做饭的活儿却没揽下洗碗的事，结果厨房收拾、洗刷锅碗瓢盆还得靠颜书玉，顺便一提去领取食材的也还是颜书玉，管家的身子跑腿的命啊。 颜书玉将一切收拾妥帖院子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今儿一天可谓累人，自打他懂事以来，真是好久都没跪过这么久了， 正当他捶捶胳膊准备回屋早些休息，院子里的门又被敲响，颜书玉叹口气，依然不得不带上一张笑脸去开门。 “哎呀是您啊。”颜书玉把人迎进来，“您稍等，我这就去给主子说一声。” 第二十九章 “主子，”颜书玉敲门，“您准备歇息了么，大少主来了。” 乔逸然房间灯火通明，当然没准备歇息，他还在挑灯夜读，连累着团子也跟着学习。 乔逸然开了门，“大哥。” 乔逸然把乔瑾带进房间，让颜书玉退下，用不着他沏茶，颜书玉乐得早些休息，替他们把门带上。乔瑾发现系统也在房间里，“你和他还真是形影不离。” 乔逸然把这页揭过去，“大哥是才回来？可曾用过饭了？” “在外面用过了。” 乔瑾拉着乔逸然打量一番，满意道：“看起来你收获不小。” “运气好。” “气运也是一种实力。” 乔逸然把恹恹的团子抱道乔瑾眼前：“还捡到了这个小东西。” 团子被学习折磨得苦不堪言，耷拉脑袋看上去没什么力气，乔瑾摸摸他脑袋，“九尾灵狐，不错。” “可不是这么简单。”乔逸然神秘兮兮道：“大哥你知道么，他还有灵宝狐的血统。” “竟是如此！” 乔瑾讶然，九尾灵狐本就难得，灵宝狐更是至宝，一次全被占齐了，这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 “这可真是捡到宝贝了。” 乔逸然抱着团子晃荡，“那是那是。” 乔逸然让系统把蔫了的小狐狸接过去，“行了让他睡吧，熬夜不利于成长。” 团子不等系统碰着，就非常自觉并且迅速的窜到自己临时的窝里趴好，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带刚才那副死样子，乔瑾看得发笑：“你魔兽挺有趣的。” “父亲知道你破三十级的事了，十分高兴，立刻就把去帝国学院的推荐信写上了，恭喜，咱俩以后就是师兄弟了。” 帝国学院招生已经结束，但如果有足够分量的推荐信加上自身符合条件，依然可以成为学院弟子，木高不也是求到了推荐信才能入学么，乔逸然是乔晟的亲儿子，自然更没问题。 “那师兄你以后可得罩着我。”乔逸然嘻嘻笑道，用胳膊肘碰了碰乔瑾，“嗳，父亲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啊。” “这么晚了，他怕打扰到你，又不知道该不该给你庆贺，怕你嫌弃他小题大做。” “唉，我们父亲真不坦率。” “你能理解父亲的用意我就放心了。” 兄弟俩交换了一个同道中人的眼神。 “对了，我有个朋友想来拜访你，最初你归家后他就想来了，不过身体不太好，没能出门。” 乔逸然：“他是？” 乔瑾有几分无奈，“我是想告诉你他谁，可答应了他不说，这人贪玩，偏要自己跟你自我介绍。” 乔瑾语气里分明带着纵容，想必关系不错，乔逸然：“大哥的朋友我随时欢迎，有机会我也结交一下。” “他人不坏，但是……算了，你们见过之后我再说吧。” 乔逸然觉得奇怪，乔瑾似乎有什么犹豫的地方，看来他这个朋友……有点耐人寻味啊。 “行了这么晚我也不多打扰，”乔瑾起身，“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当然如果你肯和父亲多聊聊他一定很高兴。” 乔逸然一副我懂的表情。 没想到颜书玉动作之快，第二天就将三张入场铁券如数奉上，看来他除了接受训练，人际关系也发展得不错嘛。 颜书玉忠心表示：“我的人脉都将为主子所用。”他略显遗憾道：“不过这是普通位子的，没能弄到贵宾席位，请主子责罚。” “行了把你那套收起来，我又不是暴君。” 颜书玉嬉笑，“是。” “把铁券给仙儿灵儿送去，我有事出去一趟。” “好。” 乔逸然也不是出什么远门，就是去看看他不坦率的父亲，乔逸然不主动上门，估计乔晟得长时间陷自己的纠结里头，好在乔逸然内里是个成熟的人，换成一个与父亲多年不见的真小孩儿来，乔晟的教育极有可能会失败。 “父亲。” 乔逸然敲完门后听到门内一阵响动，声音还挺大，片刻后乔晟开门，衣冠楚楚神色无异，开门后也不说话就径直坐回去，一点也没有因为乔逸然到来而惊喜的意思。 乔逸然看了看端起茶盏喝茶的乔晟，忍俊不禁提起茶壶道：“父亲，我给你添点茶水吧？” 这才反应过来杯子里根本空空如也的乔晟：“……” 乔晟沉默的把杯子递过去，乔逸然给他斟满茶水。 “父亲，”乔逸然坐直了，“我是来拜托您一件事的。” 乔晟翻着书页，用余光看了他一眼，“你说。” “……父亲，您把书拿反了。” 乔晟：“……” 乔晟干脆放下书，也不端茶了，终于是正眼瞧着乔逸然。乔逸然心下觉得好笑，好在没笑出声拆了自家爹的台，他说起正事儿，“我想让系统也进入帝国学院。” “他是你的傀儡，想带去就带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乔逸然道：“我是说，让他以弟子的身份入学。” 乔晟皱眉：“入学？” “是。” 乔逸然观察着乔晟的神色，“学院只说超龄等级不够的人不收，那如果不是人呢？” 乔晟沉吟：“你为什么想让他以弟子身份入学，倒真是当个人在对待了，你要是觉得身边没什么能说话的朋友……” “不不不，我可不是缺少友情才对傀儡幻想什么啊。” 乔逸然可不想乔晟把他想成一个自闭儿童，实际上如乔瑾等人亦兄亦友，他真不缺爱。 “我就想让他更好的模仿人类，在学院这种大环境里我觉得效果能更好。” 乔晟：“对你以后有帮助？” 乔逸然：“嗯。” 乔晟眉头舒展开，“我会和学院联系，之后给你答复。” 对于乔晟不再多问，沉默的关爱和宠溺让乔逸然心头一暖，就凭对他有帮助这个理由，乔晟就纵容了他的任性，即使在别人眼里晟性格扭曲，对乔逸然来说他也是个好父亲。 “你也通过了成人试炼，家族虽会给你们各方面的支持，最终也还是要凭自己本事。” “哦。”乔逸然点头：“该向家里寻求帮助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 乔晟对乔逸然能理解他的意思真是又欣慰又惊异，他自己也知道普通人听这话根本就不会想到他真意。两个儿子真是都长大了，真想让他们娘亲看看啊…… 乔逸然希望系统以弟子身份入学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接触的人越多他越能明白人类的感情，那复杂不可捉摸的东西本就不可能以公式化的内容学习，而且只粘着自己，乔逸然担心两个人都会产生某种错觉，彼此的人际圈都扩大些再来确定，到底是错觉还是真实吧。 在系统的严厉指导下，团子的涵养有了飞速进步，虽然系统对此表示不屑，但乔逸然觉得已经不错了，可能是因为他最近沉迷于修炼没有关注着团子一点一滴成长，回头一看，誒，就觉得进步好大。 乔逸然对着铜镜束发，他从镜子里瞅着团子，“今天给你也放个假，我们一起去拍卖行看看。” “啾！” 对于能抛开学习休息这件事，团子简直乐上天，只要不是学习，做什么都成！ 虽然铁券只有三张，但铁券的持有者是能带人去的，只不过被带去的人没有竞拍的权力，只能开开眼界。颜书玉主动说要留下来看家，乔逸然便只带了系统去。 女孩儿要梳妆打扮总是慢些，乔逸然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乔灵儿乔仙儿才出现，仙儿不好意思道：“对不起二哥，久等了。” “没事。” 乔逸然注意到两人身后两个侍女，虽说是侍女服，却也光鲜体面，这还是乔逸然头回看到她们带仆人出来，乔灵儿叉腰道：“这种场合还是要壮一下面子，小青小白，我俩的侍女。” 小青小白盈盈施礼，亭亭玉立的姑娘，带出去确实不会丢了面子。 不过看起来这么文质彬彬两女孩儿，竟然也是五十级的灵武皇，果然乔家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孩子，乔逸然三人上了马车，系统和小青小白各骑一匹马，两姑娘上马的动作颇为英气，柔美和英气共存，这样的反差更吸引眼球。 团子在系统肩膀上张望了会儿，新鲜感过了就溜进马车窝进乔逸然怀里，两个御用座位换来换去才是狐生赢家啊！ 拉车的依然是麟兽，三人没有选择过分宽大的马车，一只麟兽就足够，排场不大但气势足够，光是马车外的人和麟兽就够吸引眼球了，再说马车上还刻着代表乔家的梅呢，谁敢小觑啊。 乔家不许小辈用自己的身份虚张声势，但必要场合则可以好好利用自己身份，这本身就是一门资源。 雅阁拍卖行的门口已是车水马龙，乔逸然从马车上下来后，龙十三和龙十四跟着现身。 “小少主。”两人单膝跪地，“拍卖行内人多眼杂，请允许我们近身护卫。” “起来，准了。” 如果只有乔逸然自己就罢了，毕竟还带着灵儿仙儿，谨慎些总是好的。 拍卖行的人查看三人铁券时乔灵儿满足道：“以前总是跟着长辈来，今儿总算能自己来玩一回了。” 乔仙儿：“你啊……贪玩的毛病得改改。” 乔灵儿不以为然：“人生总要找点乐子。” 几人准备随人流入席的时候，一声朗笑传来：“哎呀稀客，这不是乔家两位小姐么？” 乔仙儿眨眨眼：“灵儿，你认识？” 乔灵儿摇摇头：“我还以为你认识呢。” 来人已经走到他们跟前，自然也听到了姐妹二人对话，是个很俊朗的青年，不过那双眼睛明显透露着商人的精光，他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失礼了，二位可是乔家小姐，我认得你们很正常。在下是雅阁拍卖行的少东家齐鑫，两位既来到此处，我理应好好招待，不知这位是……” 拍卖行这种地方消息流通也大，尤其是皇城第一的拍卖行，少当家没有两把刷子又怎能撑起大家，他既认得灵儿仙儿，想必乔家直系弟子的消息都掌握在手中，而且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应该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不愧是做生意的，都精，乔逸然还是配合的自我介绍，“在下乔逸然。” 齐鑫仿佛恍然大悟：“啊，原来是乔家二少爷，失礼失礼。三位可要去乔家的席位？我这就派人送些茶点上去。” 这类大型的拍卖行都会为某些贵宾留下固定的席位，像护国四大家这种大人物，自然是留有位子，乔晟等人每次来也都是同样的包间，乔灵儿之前跟着长辈也都是坐那儿的，但是今天他们三人有的只是普通铁券。 乔灵儿把这一说，齐鑫笑笑，“乔小姐说笑了，你们即使没有铁券雅阁也随时欢迎几位到来，毕竟乔家也是我们大主顾，这点便利都没有那就是我们的失职，乔家直系子弟过来，都是能用乔家席位的。” 乔逸然不禁想，如果他们跟乔方遇一块儿来雅阁，那可就微妙了。 三人也不再推辞，齐鑫亲自领着他们到了包厢，两名雅阁的人迅速且有条不紊的将包厢内布置好，齐鑫临走前甚至还道：“三位有什么想拍的东西请尽情出价，若有钱财暂时不够的情况，雅阁可以给与三百万金币的宽限，由我们暂支，日后偿清即可。” 乔逸然哑然，这不就是赊账，拍卖行还能这样？不该是一个子儿都不能欠的么。 齐鑫仿佛看出他所想，遗憾道：“原本额度能更高的，但是乔家主说了，不能让乔家之人染上奢靡的坏毛病，因此我们也只能提供这个额度了。” 三百万，至少对目前的他们来说不是小数目，三人总共加起来也没这些钱。 在齐鑫离去后乔灵儿嘟囔了句，“吸血鬼……” 乔逸然：？ “二哥你不知道吧。” 乔灵儿拿起敲响铃铛用的小金锤，桌上放着一个小木架悬挂的铃铛，铃铛是特制的，敲一下响一声，绝不会有回音。拍卖开始前可以试试铃铛效果，若觉得不满可换。 乔灵儿敲了敲铃铛，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接着刚才的话说，“雅阁的老东家早不管事了，享天伦之乐去了，现在雅阁里最说得上话的就是他们少东家，人送外号吸血鬼，说他做起生意来手段又多又狠，除开拍卖行其他生意也是风生水起，如果想在皇城做生意，那千万不能得罪他。嘛，虽然我也是听说的，他本人看上去如此年轻，也不知道传言几分真假。” “年轻不代表本事小。”乔逸然端起茶盏，芬芳的香味扑鼻而来，似乎有醒神的作用。“第一眼感觉人还不错。” 乔灵儿托起下巴，“唔，是么？” “少东家，你找我？” “嗯，”齐鑫坐在软椅上，“今儿来了些意料之外的贵客，东老你吩咐下去让他们伺候好了，拍卖师也换成娉婷。” 娉婷正是雅阁的首席拍卖师，这次拍卖会原本是不用她上的，一旦她出场，就足以证明拍卖会足够盛大或者、来人分量够重。 东老身材有些佝偻，但面容神采还十分精神，他是齐鑫的得力助手，人老却不糊涂，十分能干。 “老朽记得这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是啊，”齐鑫颇觉好笑指了指桌面上的清单，“我还以为我忙晕了记漏什么，还重新又看了一遍，这次拍卖前没噱头，本身也没什么特别稀奇的东西，竟然连那位都光顾了，人比东西还稀奇。” 东老笑起来脸上褶子更深，“少东家怎么会记错东西，这是在说笑。那些大人物的心思老朽看不明白，但伺候好还是没问题的。” “嗯……”齐鑫搭着腿一晃一晃，“这皇城死水一滩太久了，我有种预感，刺激的就快来了。乔家继家主后又出了个百年难遇的天才，秦家白家那两个怪物，还有上面……嘿，且看看这一辈的新人们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东老道：“少东家，你也是年轻人。” “不，”齐鑫笑得狡黠，“我是生意人。” 第三十章 拍卖会开始的时候，乔逸然算是懂了乔晟限制雅阁给乔家宽限额度的用意。 即使那件东西你根本不需要又或者完全不在计划之列，但当台上的拍卖师开始不停蛊惑，耳边响起那一声声竞价的时候，你心中不禁有什么就会蠢蠢欲动，金钱从人们口中出来仿佛就变成了一个简单的没有意义的数字，一万两万此起彼伏的叫喊，只要一开口你就能把其他人压在脚下。那种一掷千金、力压群雄的快感，一瞬间就可以埋没你的理智，起码在那一刻，你花钱花得很开心很爽快，雄赳赳气昂昂胜过众人，至于之后是否会后悔……后悔也晚了。 台上首席拍卖师娉婷一锤定音咯咯一笑，“五万第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大哥成功拍得心仪物品。” 被点名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脸上没有看到竞拍成功的喜悦，反而有些懊恼，五万啊五万，怎么就这么轻易花出去了？这已经是第几个男人被娉婷煽动起来不顾一切的竞价了？首席拍卖师果然是有点本事，别看现在这个男人兀自懊恼，只要他包里有钱，没准待会儿娉婷一个媚眼，他又能加入竞拍大军里。 因为自拍卖会开始后，乔逸然已经见了不少这样前赴后继的勇士了。 “嚯，”乔灵儿看好戏，“拿东西值五万？傻了吧，一群x虫上脑的傻子。” 乔仙儿脸一红，“灵儿！你都在哪里学的这些词！” “话本上啊，”乔灵儿奇怪道：“仙儿你也看过的嘛，咯，就上次那本霸道王爷俏……” 乔仙儿赶紧捂住乔灵儿的嘴，她脸蛋红红瞟了瞟乔逸然，低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说出来啊！” 好在在场的男士们都面不改色目不斜视，乔灵儿唔唔嗯嗯同意不说，乔仙儿这才放开她。 “呼……”乔灵儿深吸几口气，“仙儿你捂太紧了憋死我了，不过娉婷是挺好看的，那腰就是水蛇腰吧，堪得盈盈一握啊，我要是男人，指不定也愿意这么砸钱。” “那也不是，”乔仙儿不赞同，“你看二哥就无动于衷。” “诶对啊，二哥，你就没被她迷住啊。” “不至于昏了头，”乔逸然抬抬下巴，“你看屋子里比她好看的多了去，我要这就昏头转向，也太对不起朝夕相处的你们了。” 乔灵儿嘻嘻一笑，“那是，我也觉得我跟灵儿好看，嘿嘿，当然，二哥你也好看。” 其实满屋子里，最好看的还是要数系统了。 “各位，接下来的拍卖品是一批傀儡，这是某位玄级大师的得意之作，无论是选材还是炼器手法都令人叹为观止，每个傀儡的战斗力相当于四十五级灵武王，得到他就意味着你们将拥有一个绝对忠心并且实力强劲的灵武王仆人，有什么比绝对忠诚的强者更诱人呢，嗯？” 娉婷边说边抚上一个傀儡的脸，纤细白皙的手指慢慢滑过脸蛋、脖颈，直到停在胸口处，娉婷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依偎在傀儡身上，在下面不少人眼睛都看直的时候娉婷笑着站直，“他们能保持四十五级灵武王的时限为三年，三年后就需要再封入术法了。一共六个傀儡我们将成双分三次拍卖，每次底价五万，一次最低加价一千，那么拍卖开始。” “两个五万啊，”乔灵儿有些意外，“四十五级，比想象中便宜诶。” 乔逸然摇头，“傀儡除了看他初期的实力，还得看保质，只能维持三年的实力，算不上上品，我看这必定不是什么得意之作，但材料看起来确实不错。那个拍卖师很有技巧，她故意将可维持的时限那句话说得很快而且放在做完那些动作后说，不少人恐怕晕头转向，哪还在意后面的话。” 确实，不少男人被迷得找不着北，已经开始出价，甚至有人吼得面红耳赤。 原本他们没想到能见到娉婷，没想到雅阁突然换了拍卖师，这可是意外之喜，为博美人一笑挥金如土又何妨。齐鑫是不是吸血鬼乔逸然不知道，雅阁拍卖行确实挺吸血的。 第一批拍卖的两个傀儡，乔逸然建议乔灵儿不要出价。 一群人头脑发热正在火拼，第一轮就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显然不理智。娉婷虽然拍卖取了些巧引人竞价，某些用词夸张，但该说的事实一点不少，底价也还算公道。 傀儡的价值便是炼制时用的材料，能够发挥出的实力以及实力保持年限。比方说台上正在拍卖的傀儡，三年后需要再次封入新的术法才能继续保持四十五级的实力，而封术法还得炼器师才能做。 傀儡的炼制过程本来就繁琐复杂，部分炼器师会选择购买傀儡进行再炼制，这样能省不少事，基础材质越好价值越高，因此这批傀儡虽然实力年限只有三年，但综合考虑来看，也对得起一个两万五的价格。 乔灵儿咋舌：“拍到十万了。” 乔逸然：“不急，咱们在第二批的时候拍。所有傀儡脸都一样，我觉得还能看，你不嫌吧？如果能拍到咱们一人一个，钱也一人一半。” 乔灵儿抚掌，“我不嫌的！就这么办，钱一人一半压力可小多了。” “但超过十万我就放弃，不值。” “好好好。”乔灵儿点头答应，“虽然不懂行我也觉得不值，拍不到我就去外面买。” “嗯，记住别热血冲了头，跟他们抬价抬得停不下来。” “所以我不一个人来。”乔灵儿道：“我要冲动了，还有仙儿和二哥能拉着我嘛。” 第一批傀儡最终以十三万的价格被人收入囊中，第二批傀儡开始竞拍的时候，果然就没那么激烈了，大家加价也都省着加，不想一次再冲过头。 乔灵儿敲了铃铛，“七万五。” 娉婷眨眨眼，“哎呀，贵宾席上有人出价七万五，还有更高的价格吗？” 二楼的贵宾席今天只有两方幕帘垂下，这帘子也十分讲究，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外面，如同透明，垂下幕帘便是不想张扬或者干脆不想让人知道身份，今天的贵宾位也就只有两家入座。 娉婷早听了吩咐要照看些今天的贵客，方才她故意这么说，众人视线都引了上去，虽然刚才报价的声音听起来稚嫩，但既然是贵宾，大家心里打起了鼓，这些人一般都不好得罪，傀儡又不是什么必需品，就拱手让给他们，免得招来什么祸端。 有点头脑的，都听懂娉婷话里的意思，偏偏有人不识相，张口道：“八万。” 娉婷脸上依旧迎笑，“哎呀，这位开价八万。” 旁边有人扯扯他袖子小声低语，男子不以为意，“贵宾又怎么，我要让娉婷看看，坐不上贵宾席我也能捧她的场子，皇城如此大，我就不信他们能横行霸道了。” 乔灵儿也是第一次真正参与竞拍，几乎立刻赌气道：“八万五！” 乔逸然和乔仙儿哑然，果然是激不得的性子，这就杠上了。 “哪里来的小丫头，九万。” “叮——” 乔灵儿又敲了铃铛，这回却被乔逸然抢了话，“九万一。” “唔二哥！”乔灵儿不满骄哼道：“一千一千的加感觉被那家伙比下去了。” 乔仙儿拉住她，“我们之前刚说好什么？一遇竞价就不冷静，我们手头并不宽裕，一次少量加价才最理智。而且拍卖本来就是竞价，现在还只有一个人跟你争，要是争的人多了，你要把他们全比下去那不是一次性身家都要砸进去？” 乔灵儿张张嘴：“……我错了。” 乔仙儿拍拍她手背，“这里就交给二哥吧。” 这厢乔逸然和男子已经把价格抬到了九万六，乔逸然蹙眉，老实说他心底最理想价格是九万五，十万是最高承受价，已经超过心理价位，他都快没什么心思竞拍了。 娉婷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心里已经骂开了，要知道她脾气其实暴躁得很，台上微笑那是身份需要，不笑客人怎么可能买你的账。 捧场不是这么捧的啊这人是木头？娉婷无比怨念着大哥您赶快停止竞价吧，事与愿违，这人直接一口气吼出了高价。 “十万！” 乔逸然也干脆，放下小金锤，没有再竞拍的意思。 娉婷深吸一口气，“那么十万，还有人加价么？十万第一次、十万第二……” “二十万。” 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若是什么好宝贝，十万一次的加价不足为奇，可这傀儡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这一口气竟然直接翻倍，连乔逸然都忍不住朝这个声音主人所在的方向看过去，遗憾的是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因为报出二十万的，正是今天贵宾席上另一个包间里的人。 娉婷也一怔，别人不知道那里面坐着什么人，她可清楚得很，拍了这么多东西也不见那位表现出丝毫感兴趣的意思，怎么就在这里出价了，这傀儡，确实很一般啊…… 娉婷毕竟是老手，她很快回过神来，甚至根本没让人注意到那怔愣的小插曲。 “又有贵宾出价，这次直接翻倍！那么二十万一次、二十万两次、二十万三次，成交！” 方才跟乔逸然竞价的是普通富裕人家，在皇城里绝算不上大富大贵的主，十万还能拿出来，他之前也拍过东西，再拿个二十万是不可能了。雅阁拍卖行对于普通客人是没有宽限额度的，毕竟普通客人流量太多，人杂线杂不能保证信誉，对于一口气二十万的价格，男子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哇，”乔灵儿感慨：“同样是贵宾席的，人家出手跟我们真不一样啊。” “你还年轻，急什么。” 以乔逸然目前的情况，还不能做到视金钱如粪土过着挥霍的日子，通俗点讲，他追求一个性价比，二十万买下那两个傀儡在他看来就十分不值，别人乐意不关他的事，至少他不会做。 “唔……”没能买到傀儡，乔灵儿顿觉扫兴，“我们还要看完整场么？” “稍等，我还有想要的东西。” 乔逸然指着单子上一样东西，乔仙儿一看：“水炼银？” 乔逸然点头，水炼银正好拿来炼制银针。 乔仙儿：“可这样一大块很不好用的。” 有的东西是越是大块越是完整才值钱，而有的东西则是小块更有价值，水炼银就是这样一种东西。水炼银一般是大块大块成壁带出现，硬度非常大不管开采还是炼器都十分不方便，外部的水炼银质地不如内力，要凿出小块高质量的水炼银需要花费许多功夫，也就更为珍贵。 这次拍卖的水炼银是剥了两次后的原石，长度足有三尺，里面究竟能剥出多少高质量的水炼银还是个未知数，这就跟曾经的世界里买宝石原石这种赌石的行为一样。 乔逸然老神在在，“没关系，等东西展出来再说。” 等水炼银搬上台后，乔逸然摸摸团子，让他的小脑袋朝着石头方向。 “团子？” “啾！” 团子扭过头来，眼神亮晶晶，乔逸然了然，开始竞价。 最终这块水炼银以一万的价格被乔逸然买下，每次加价允许一百一百的加，大家对这个都没什么兴趣，谁知道会不会一整块都是次品水炼银呢，乔逸然却知道自己肯定赚了。 拍得的物品要在整场拍卖结束后才能拿走，乔逸然等人也只好待满全场，待所有拍卖结束后，才去取自己的东西。 东老亲自候着他们。 “乔少爷，乔小姐，你们看这傀儡和水炼银是直接带走，还是我们给送到府上？” 乔逸然等人皆一愣，“傀儡？” 东老道：“看我怎么不记得说，傀儡是今儿一位贵客拍得，说送给乔家少爷小姐的。” 东老说这话的时候，偷偷打量着三人神色，乔逸然若有所思，“敢问那位贵客是何人，我们也好道谢。” 素未谋面无事献殷勤，不，之前无事，以后可说不准。 东老拱拱手：“恕老朽无能为力，贵客说了若是你们问起，就说是你们的朋友。既已答应我们就会守好客人的秘密，还请见谅则个。” 朋友？乔逸然只能往灵儿仙儿身上想，他熟悉的人还不多，那声音他不熟，既然不熟又怎么算得上朋友。 殊不知乔灵儿乔仙儿也是一头雾水，但有人把傀儡送上来，乔灵儿还是很开心的。 “那还请雅阁代我们像贵人道谢，东西我们直接带走就可以了。” 不是信不过雅阁拍卖行，只是有储物器在，带走这么点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 乔逸然取了水炼银和一个傀儡，乔灵儿收下另一个傀儡，灵儿叫嚷着出来一趟不能只有仙儿没有收获，仙儿拗不过她，便去药店挑选了几株药材。 乔逸然到家的时候，门口立刻有小厮上来，“小少主，今儿有人送了不少东西来，颜大人已经让人遣着马车进去了，这会儿应该还在你院外搬东西。” 乔家专门开有能供马车等进入的侧门，即使宽大的马车也能轻松进入，乔逸然自归家以来也算收到了不少东西，可还从没哪个送来还需要马车装载的。 今天难不成是什么特殊日子，怎么都赶着送东西？ 第三十一章 “哎哎，放那儿放那儿、对，嗯……下一个放这儿……” 颜书玉站在院子门口指挥着搬东西，乔逸然一看，嚯，还不少啊。 见乔逸然回来了，颜书玉急忙迎上去，“主子。” “谁送的？” “是二皇子。” “二皇子？” 颜书玉低声道：“二皇子的使者送来，说是庆贺主子归家与通过乔家成人试炼，打着庆贺的名头若是不收便是拂了人家面子，我便自作主张替主子收下了。” “皇家……” 苍云帝国国姓为苍，乔逸然一直以来虽然在恶补各种知识，但主要都是对修炼有助的，其他方面了解甚少，四大家中其他三家也就知道点皮毛，对皇家也就知道皇家姓苍，有几个皇子几个公主倒从没关心过。 颜书玉递了张礼物清单过来，其长度令乔逸然咋舌，他看着那堆得满满的东西，“你觉得二皇子他想干什么？” 颜书玉想了想，“主子，有些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无妨。” 颜书玉拱拱手，“不是我吹捧主子，主子您如今在乔家不可替代地位颇高，是家族未来的希望，乔家二少爷的名头早被各家打听去，乔家看重您，他们自然也会高看您。” 乔逸然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尽是珠玉翡翠、珍珠玛瑙等值钱器物，他拎起一串珍珠，摩挲着莹白剔透的珠子，“再高看我也只是乔家主的儿子，二皇子可是天家的人，我父亲都是他们的臣子，又为何对我另眼相看。” 乔逸然松手让珍珠落入箱子里，“这些东西未免太贵重。” 珍宝玉石、字画玩物，或许知道乔逸然是炼器师，还有几大箱天才地宝，其中不乏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护国四大家不是普通臣子，乃是帝国脊梁、超级世家，就是皇帝也得给四大家面子。二皇子此举是想通过我笼络乔家？这二皇子的心思可就有趣了。 天家从来不是善地，最是无情。 “我连二皇子尊荣都不曾见过就收下这么多东西，无功不受禄，你替我挑些东西作为回礼，就说是答谢二皇子厚爱，祝武运昌隆。”乔逸然将仓库的钥匙丢给颜书玉：“顺便帮我整理下仓库，以后都交给你打理了。” 颜书玉手忙脚乱接过钥匙，大喜过望，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自己全权负责，这才是真正信任、起用的表现，颜书玉感动不已，“我定将此事办妥，谢主子重任！” “交给你了。” “小少主——诶哟！” 一个少年风风火火跑过来，差点摔个狗啃泥，好在身手灵活，在快要落地前一个扭身翻个跟斗，稳稳落到地上。 “好险好险。” 颜书玉以袖掩嘴，嫌弃道：“冒冒失失。” 乔逸然失笑：“小果子，你干嘛呢？” 小果子是乔瑾的侍从，是个活泼机灵的孩童，长得一张娃娃脸也十分讨喜，不过颜书玉一直看不惯他风风火火的做派，在颜书玉看来作为主人家的左右手除了能干还要优雅方正，在外不能丢了主人的面子。 小果子冲颜书玉做了个鬼脸，又笑嘻嘻朝乔逸然道：“小少主，主子让我来请你过去坐坐，顺道见见他朋友。” “大哥朋友来了？”乔逸然点头，“那系统你跟我同去。团子就留家里，书玉你辛苦一下，照顾下团子。” 颜书玉忙道：“哪里，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而且团子实际很好照顾，有肉就成。 小果子在领着乔逸然去乔瑾院子的路上时，神秘兮兮凑过来：“小少主。” “嗯？” “有的话主子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你。” “哦？”乔逸然故作好奇配合他，“什么话？” 小果子哼哼道：“今天来看主子的朋友，是他的发小，是关系最好的朋友，这人正是帝国太子爷，苍晔。” 小果子随意的语气一点不像在谈论什么大人物，乔逸然却顿下了脚步，“太子？” “对啊，”小果子点头，“主子小时候做过太子伴读，从小关系就很好。太子为人谦逊温厚，本身是个冷静睿智的人，但主子常说他太过聪慧，多情又薄情。太子什么都好，就是天生修炼不行，用了多少药找了多少医师都没用，他至今才十几级的灵武力呢。” “嘿咻！”小果子跳上一块大石头，晃着身子继续说，“反观二皇子苍昧，勇武果断又颇得皇帝喜爱，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不少人还是很看好二皇子的。重要的是他母妃还在并且受宠，太子殿下很早就失去母亲了。” “强者为尊，可并不一定要灵武者才算强者，照你的说法，太子殿下能走到今天也是个有本事的。”能活到今天就不容易了，还能保留着太子的位子。 乔逸然慢吞吞走着，“大哥让你说的？” 小果子以微笑代替回答。他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冒冒失失，毕竟是乔瑾留在身边的人，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小果子可极有分寸。 乔逸然的院子和乔瑾的院子就这么点距离，走得再慢也该到了。乔瑾的院子角落种有一棵大树，四季常青，偶尔飘下几片树叶落在树边小水池里，悠悠然韵味天成。乔逸然到的时候，乔瑾正和一人在树下煮茶。 那人想必就是太子苍晔。 和乔逸然想象中不同，苍晔看上去并没有书生弱气，架势上一点不属于乔瑾，身着束口长袍，没有广袖衫的端庄，看上去倒是十分精干，像极了习武的人。但他身上灵武力确确实实弱的可怜，他这点实力真是完全不够看。 乔瑾一眼便看见跟在乔逸然身后的系统，“你们倒真是形影不离。” 乔逸然：“大哥不会赶他走吧？” “就跟我贫。”乔瑾瞪了他一下，“快过来坐着，你赶得巧，不用等过煮茶这段无趣的时间，小果子，看茶。” “好嘞！” 乔逸然落座，“大哥，这位？” “初次见面阿瑾的弟弟，我叫苍晔。” 乔逸然挑眉起身拱手道，“太子殿下，失敬，在下乔逸然。” “哈哈哈诶你坐下别这么拘谨，我跟阿瑾多年朋友了，他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对吧阿瑾。”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乔瑾捧起茶，“逸然就一个亲哥哥，我可不打算让位。” “唉，你这人还是这么无趣。”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乔逸然正想着，系统在脑海里就发话了【小乔，他就是今天拍下傀儡的人，声波比对完毕】 乔逸然讶异，今天的傀儡是太子拍下来的？ “太子殿下，斗胆问一句，今天您是否光临了雅阁拍卖行？” 苍晔承认得十分大方，他并不说是否去了拍卖行，直接就回答，“嗯，是我。” 既然他承认的这么爽快，想必就是自己不起头苍晔多半也会提到今天拍卖行的事，毕竟如果他不说，谁知道傀儡是谁送的。乔逸然心下打鼓，嘴上还是不忘记道谢。 苍晔又笑了，“别客气，我今天两手空空而来，那东西就当见面礼了吧。” 乔瑾微微皱眉，“你们在拍卖行遇上了？” “不不巧合而已，”苍晔道，“我只是想去拍卖行凑个热闹，认出了乔家的马车而已，又听得另一贵宾席竞价的声音，我想应该是乔家哪位少爷小姐，顺手帮帮忙罢了，没想到竟然帮到了乔家小少主，我运气也不错啊。” 乔瑾看着自己的好友，“你帮他拍什么了，花了多少？” 苍晔悠悠然道：“也没多少啊，我这个位子坐得也就剩月奉不错这个实在好处了，阿瑾你别想着还，要还我跟你急。” 乔瑾还待说什么，苍晔从容地打断他，“再说，阿瑾弟弟都能收下昧弟的东西，我这么个小东西也就一并收下呗。” 苍晔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为都表现得十分随性没有一点太子殿下不近人情或者摆架子的模样，但他说出的话令乔家两兄弟都是心头一紧，果然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口中的昧弟只能是苍云帝国二皇子，苍昧。 乔逸然能感受到乔瑾一开始的为难，他圆场道，“既然是见面礼，我也应……” “哎呀阿瑾弟弟说什么呢，”苍晔摆摆手，“这种东西大哥哥准备就行了，要弟弟给我见面礼阿瑾会笑话我的。” 乔瑾意义不明的“呵”了一声。 乔逸然打从心底觉得这太子不好对付，在绝对劣势下他能走到今天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唔好久没出来了，感觉阿瑾你这里的茶比宫里还好喝啊。” “不敢当，粗茶而已。” “阿瑾你……生气了？” “太子殿下。”乔瑾冷冷道：“您出宫的事太傅知道吗？” 苍晔心虚道：“咳咳，这个……” “那就是不知道了。”乔瑾一点不跟他客气，“喝完这杯茶麻烦您回去，不然太傅责问起来我担当不起。” 苍晔震惊了，“你竟然不留我吃饭？” “今天不开伙。” “那我们跟其他弟子一起吃啊，我一点都不介意。” 乔瑾忍无可忍，“我介意！” “啊哈哈行了不逗你了，我还有事，其实也不能久留。”苍晔摇头晃脑，“唉，也就你这么直接，赶我竟然都不婉转客气一点。” 苍晔状似十分不舍的放下茶杯，“那我走了，下次再见阿瑾的弟弟。” “小果子，送客。” 小果子将太子送出去，乔瑾叹了口气，“逸然，对不住。” “大哥你道歉做什么。”乔逸然先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而后收敛神情，“大哥，你朋友他，首先是太子。” 乔瑾无奈，“对，你也懂，他是太子。” 茶叶在水面上盘旋漂浮无力，一如乔瑾的话。“四大家不能参与夺嫡之争，但太子伴读从来只从四大家直系子弟中选取，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毕竟是太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太难看？” 只要与伴读处的好，以后很可能收获一大助力，若是伴读再成为其家族主力，这股力量就更大了。 乔瑾发现自己弟弟能想通其中关节，点点头，“还有他一直不叫你的名字……” “我知道。”乔逸然道：“那可不是什么爱称，大哥你也因此才生气了吧。” “不止这个。” 弟弟聪慧虽然做哥哥的难免寂寞，但他也能放心些。“其实我并不想你跟他扯上关系，其他皇子也好。你是个懂得分寸的人，大胆去做，真遇上什么难题，还有父亲和我呢。” 乔逸然想，其实这之中最难处的应该是乔瑾了，他和苍晔的关系看上去真不错，越是不错，他越是麻烦。 “但大哥，你是会帮太子的吧。” “只是作为友人而已。”乔瑾轻声道，“毕竟不能放着他不管。” 第三十二章 二皇子送了一大堆东西，太子亲自登门拜访，这个看似平静的皇城，底下早已波涛汹涌，诡谲莫测。 入学前乔逸然带着自己一些炼器成品去了趟武器店，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吧黄级武器还算不上肥水，以后就没准了，乔逸然还是选择了乔家自己的武器店。 店里老板自然是认得他，乔逸然把东西摆出来，“老板你也不用跟我客气，你看看这些东西，给我个公道价，也不能说我是谁就占你们便宜，回头父亲要责骂我的。” 老板心说家主舍得么，一边唯唯诺诺，拿起武器来。 原本他是不打算认真品鉴武器，心想给个高价就好，乔逸然毕竟是新手炼器师，他能炼出多好的东西？店子里随便挑一样都能把他比下去，可老板一查验，却是愣了。 “这品质……就算在上品中也是上乘！我看看我看看，全都是！” 老板惊讶了，“小少主，难道您炼出来的都是此等品质？” “那到没有，一半的几率吧。如果都是我肯定全给你了，哪会只有这么点。” 老板捋着胡子喃喃道：“那也很不错了，很不错了……” 乔逸然确实没有每件武器都炼出如此上乘的品质，跟老板理解所不同的是，乔逸然炼出的每件武器都是上品，在这里交给老板的，虽然现在没有这个说法，但乔逸然觉得，在红色乌金土帮助下，他能炼出超越上品的东西，暂且自命为极品。 炼出极品很难，就算乔逸然也做不到百分之百，他目前能保证的只是百分百上品罢了。 “小少主你看这样，这里所有东西我给您十万，你觉得合适么？” 全是黄级的东西，稍微放高了价格却也没有刻意讨好给出不合适的天价，乔逸然答应，“很合适，谢过老板了。” “不敢不敢小少主你太客气了。” 还是自家的店子好说话，又不用担心被坑，两人痛痛快快完成了交易。 入学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据说仙儿和其他几人选择不一样，她放弃了武技的修炼，准备专攻医师。 帝国学院有专门给炼器师和医师开设的课程，修炼者可以根据自身状况进行选择，让乔逸然选，他肯定就是炼器师和灵武者双门，如果能加上医师就更好了，可惜不能暴露啊。 他如今天资已经引来众多目光，如果再曝出是双珠之体，事情会变成什么走向真是难以预测。 没想到入学的日子来临的时候，乔逸然不得不面对系统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虽然这不是针对他的，但罪魁祸首算下来还是自己造成的。 乔逸然尴尬的摸摸鼻子，“别这样，呃，即使不是一个导师也是一个学院的，还是经常可以见面啊。” 系统可以入学，但当然不能以新人身份入学，于是他成为了某导师亲传弟子，休学后复学的人，亲传弟子这身份似乎还有点牛逼哄哄，因为乔逸然也只是个普通弟子。 但系统完全看不上亲传弟子的身份，不能跟乔逸然在一块儿什么都是浮云，乔逸然看他黑得出水的脸色，完全不敢说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保持距离。 乔逸然耐心劝说，“你想，如果你不能以弟子身份入学，我们之间不是隔得更远？” 系统不被忽悠，“你可以把我当傀儡时刻留在身边。” 乔逸然语重心长：“我希望你成为一个人。” 系统：“我学，跟在你身边我一样学。” 乔逸然：“老实说，人和人这事儿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教会你，你跟在我身边，其他人跟你接触老是当你是我傀儡不当人，或者不知道你是傀儡的当你是下人，这样子你何时才能作为一个真正的人和所有人接触？我可不希望那天不会到来。” “……”系统沉默了。 他没有忘记乔逸然为什么需要系统，为什么开发系统，正是因为从来没有忘记，所以每当乔逸然提起与这相关的事，系统就说不下去了。 他正是因为那个理由诞生的，如果做不到，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于是系统只能被乔逸然说服。 乔逸然没想过系统有了那么复杂的心思，他只当系统听进去答应了，高兴地拍拍他的肩，皆大欢喜。 入学的时候乔逸然才发现他又估量错了一件事，他真不该说一个学院能经常见面，这学校也……大得太离谱了。 而且乔逸然面无表情的发现他竟然跟木高分到了同一个导师手下，木高对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好在这种尴尬不需要持续多久，他们之中有的人连东西都没收拾好就被导师叫出去了。 ……住的居然还是大通铺，乔逸然琢磨着，帝国学院提倡勤劳节俭？跟学院名字不太配啊。 乔逸然换好弟子服到校场集合，一个穿着黑红色长裙的高挑女子正在集合方阵前慢慢踱步，没有穿着弟子服，应该是学院的导师，女子慢慢踱步后，开口数到：“三、二、一。” 数数代表着什么？ 高挑女子站定到中间，默默看着在她数完“一”之后才到达的人，抬高声音道：“现在刚到的，全部给我站到左手边，单独列队。” 弟子们面面相觑，但还是照做，全部五十个弟子到齐后，高挑女子这才开始自我介绍，“首先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名木月，从今天开始一个月内，我将是你们的导师。” 只有一个月？大家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木月皱眉，十分不耐一声吼道：“安静！” 众人立刻站直了。 木月哼了一声，“半灌水响叮当，没什么本事还聒噪。” 有人忍不住打着胆子问，“老师，此话从何说起？” “我说的不对？” 木月抱臂睥睨着众人：“在这里的五十人，你们不过是勉强达到了入学条件，换句话说，是差那么一点点就看不到学院大门往哪儿开。以为进了学院就万事大吉了？别让人发笑，帝国学院可不是过家家的地方。” 木月冷声道：“听好了，这一个月内我会好好操练你们。我也不是多想当你们导师，所以敢浪费我时间的，我会亲自告诉他下场。” 木月手中横出一把武器，是一杆漆黑的□□，□□砸地的重响声让人为之一震，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用的竟然是这么刚硬的武器，真是人不可貌相。 “听好了！你们现在并没有得到学院的正式认可，你们是学院的底层，是弱者！这一刻开始你们必须服从我的命令，一个月之后你们必须参加打擂，两天内无法获得三场胜利的人，将会被开除，失去弟子身份，再不是帝国学院的人！” 原来乔瑾分别前跟自己说的就是这个。乔逸然的实力最清楚的是自家的人，外面对乔家二少爷究竟有多强那是一传一个版本，有人将他吹得天上仅有地下绝无，有人嘲讽这就是乔家编的吧其实乔逸然弱的很等等。乔晟在写推荐信的时候不可能明说我儿是个天才，光从明面上看，乔逸然确实得分到这个边缘班。 他们这些人都是踩着线进入帝国学院，要是被开除了，就再也没有机会成为弟子了。 “凡是我召唤，半刻钟以内无法按时到的。”木月左手一摆，“比如现在我左手边的人，都将受到惩罚。” 左手边的人闻言骚动起来，没有迟到的人则庆幸。 “现在，你们的第一课来了。” 木月收起手中□□，目光扫过众人脸庞。“从学院大门到宿舍，我也不要求你们跑来回了，单边五十次，亥时前跑不完的今天不准吃饭，左边这列迟到的，加跑两次。别以为亥时前跑不完就算了，跑不完的，明天继续。” 饶是乔逸然，听到这句话也变了脸色。 学院大门到他们的宿舍，两点间直线距离也是五六公里，加上之间弯弯绕绕的路，少说也是七公里，五十次，三百五十公里。乔逸然体力在灵武者中只能算一般，前世又做了多年宅男，三百五十公里……想想就腿软。 脸色泛白的可不止乔逸然一个，几乎所有人都变了脸，特别是加罚两次的人，一个个都铁青了。 “好了，”木月拍拍手掌，“开始吧，我的提醒你们，现在已经未时了。” 木月笑起来还是有几分姿色，但现在众人看着这笑容怎么看都只觉得脊背发寒，也不知谁带的头，众人陆陆续续跑了出去，总觉得要是顽抗不跑，会遇到更可怕的事。 就在乔逸然开始他学院第一堂课的时候，他父亲正看着屋子里一把剑发呆。 这剑是乔家武器店其中一家呈上来的，老板带着东西来的时候，一个劲的夸乔逸然，指了指其中一把剑，“小少主说这是他第一次炼器的作品，哎呀小少主第一次炼器便能炼制出如此上上之作，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乔晟便把这把剑留下来了，挂进了妻子曾经独住过的小屋里。 乔夫人走了这么多年，小屋里依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许多东西都不曾动过，乔晟仿佛现在还能想起当年她在时的模样，无论是生下阿瑾后她非要带着孩子单独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还是逸然丢了之后，她经常偷偷来这里抹泪。 现在变成乔晟偶尔会独自来这里静思。 夫人，孩子们都长大啦。 乔晟摸着剑身想，也不知道逸然在学院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不习惯，能否交到知心好友，也千万别跟着某些纨绔子弟学坏。 乔晟想着想着摇摇头，低笑一声，“夫人你看，该你操心的事我都想了，却也不知道这个爹当的称不称职。” 乔逸然现在若是知道他爹在想什么……大概也没空吐槽了，因为这第一堂课，实在是够磨人。 第三十三章 长跑最讲究的是耐力二字，步伐与呼吸节奏，体力的控制都是学问。灵武者确实比普通人跑得好，但是…… 明明阳光已经渐渐变弱，乔逸然还是觉得好耀眼，刺眼到快眼睁不开眼睛，他眼前光线晕染，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 有的笨蛋想着能快点结束一开始就莽足全力跑，兴许是成为灵武者后他们根本就没一口气跑过这么远，太过自信，以至于到后来根本是体力耗尽，拖着身体在挪动，能站着就不错了。 “我……我不行了……” 又有人瘫倒在地，这个时候还有力气在心底吐槽一句蠢货，乔逸然都有些佩服自己，宁愿慢慢走几步也不要一屁股坐下来好么，如果是平时他可能还会好心提醒上两句，然而现在他连张嘴说话都费劲，乔逸然吸着气，慢慢跑了过去。 他不是跑在最前面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乔逸然发现最初还能控制呼吸节奏，到了最后就顾不上了，脑子里一片混沌的时候谁还想得起配合脚步呼吸，可呼吸一乱，身体必定就会出现难受的反应。 呼吸乱后每一次呼吸胸腔肺部都是生疼，嗓子如针扎，嘴里已经泛起铁锈味，乔逸然时不时在嘴里捏个水球补充下水分，主要是水分流失太快，几个水属的人已经成为大家中心，好蹭个水喝。 如果能保持匀速，亥时前跑完绝对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怎么可能匀速跑完！ 跑上二十次后，乔逸然不得不降下步子，走了一段路程，要知道他双腿已经十分沉重，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找个地方瘫倒谁叫他都不动，负面的情绪和疲惫一起席来，心里的疲惫实际比身体疲惫更能支配人，乔逸然不得不默念起精神修炼里谁都会背的静心决来给自己鼓气。 还可以用另一条鞭策自己挪动脚步……今天跑不完的，明天还是得跑啊，所以就算在这里放弃，你也躲不过必须跑完的结果啊。 好在有几个人速度一直跟乔逸然差不多，每隔一会儿还能看见人影也不算孤单，这种时候如果只有一个人跑确实很难坚持。 乔逸然思绪已经不受控制天马行空的乱想，他想到系统，不知道如何了，团子跟在他身边有没有好好和他相处，亲传弟子应该不用受这种罪吧……唔，好想穿越回去吹冷气吃冰棒！累死小爷了要！乔逸然还想起以前被几个损友拖出去锻炼，那时候真是想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跑出个超级马拉松。 要死要死要死，啊啊啊感觉真的要累死了！ 乔逸然喘得不行，越喘越疼，嗓子里、嘴里都是满满血腥铁锈味，想捂着嘴控制一下呼吸吧，闭上嘴巴就觉得空气根本不够用，乔逸然再次跑到宿舍门口时，木月已经在那里搁了张椅子和小桌子，悠哉哉的喝茶。 木月拿着笔勾道：“乔逸然，三十次；孙小石，三十一次……” 乔逸然完全没有余力去思考木月怎么就能把他们每个人跟名字对上号，听到三十次的时候他都有给跪的冲动，居然才三十次！还有二十次啊！！！ 木月用纸张记下了每个人跑的次数，跑到后面脑子糊了，就只剩下木月报数的声音一直盘旋。 “我……我不跑了！老子还从没受过这种罪。” 终究有人受不了，开始抗议。 “行啊，”木月也很干脆，“亥时前放弃跑步的明天接着跑，再加三十次，什么时候能跑完什么时候再上其他的课。” 乔逸然正好跑回来听着了，他第一反应就是炸了，再加三十次！？混沌的脑子用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哦，不是说我啊…… “你、你以为你是谁！”那人喘着气愤愤道，“你，呼、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木月嗤笑一声，“我管你是哪家的金贵少爷或者金枝玉叶，到我这儿就得听我的话，不服就来打，你要能打过我，你直接就是正式弟子也不用看我脸色了。” “当然。”木月甩甩手腕，“我要是把你打残了丢出去，你家里也不敢找我麻烦，不信你试试，看导师我说的是真是假。” 乔逸然诡异的就有种想凑上去求打残的冲动，现在的他别说用武器揍，就是给他一拳他立刻就能睡得不省人事。 最终还是没人敢去试试真假，也没人敢在亥时前主动放弃，让他们去跟一个五十五级的人打，简直找死。 乔逸然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跑完全程的，夜色笼罩过来，也盖住了这群已经记不得时间的少年人们，乔逸然只知道最后听到木月那声“乔逸然五十次结束”宛若天籁之音，他也不管自己是个什么状态人在哪儿，腿一软就要倒下去。 斜里突然伸出一双手，稳稳当当接住了他。 乔逸然感觉自己被搂进一个怀抱，但他现在实在连睁开眼皮都欠奉，心想着反正也很舒服，等我歇口气，就两分钟…… 不到几秒钟，乔逸然就被刺激醒了，杀气太重真是想无视都不行。 木月看着一个突然出现的青年把乔逸然搂进怀里，青年穿着亲传弟子的服饰所以她本不在意，但那股冲她而来的强烈杀气竟然令她头皮发麻，木月动了动手指，她差点就直接祭出武器了。 杀气却在下一刻瞬间烟消云散，要不是残留着头皮发麻的感觉木月都险些以为是错觉。乔逸然抓着青年的手，无奈道，“系统。” 系统，“嗯。” 木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从这个煞气逼人的青年一个音节里听出一股宠溺感。 来的人不止系统一个，乔瑾规规矩矩给木月道了声失礼，他看着自己弟弟虚脱的模样也是心疼，“其实我们来了一会儿了，如果不是我拉着，系统大概早冲出来了。” 乔逸然哑着嗓子道：“拉得好……” 一边颜书玉简直眼泪汪汪，又是拿起帕子又是递水，“主子诶，您受苦了，怎么遭这种罪……” 帕子在中途被系统截过去，他一只手半搂住乔逸然让他靠着，另一只手则拿着帕子给他将脸上汗渍擦开，颜书玉撇撇嘴，不甘地将事让了出去，系统又从颜书玉手里接过水，乔逸然直起身子自己拿过来喝，“行了，真当我多金贵一个人呢。” 系统没说话，也没松开搂在乔逸然腰上的手，两人如此自然的气氛，倒是让乔瑾和颜书玉莫名没眼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明明没有不对…… 乔逸然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虽然他现在很想趴下，不过稍微站站才是正确选择，反正有系统撑着他也不需要多费劲，木月没有理这边的意思，几个人便找了个地方围着，聊起天来。 乔瑾道：“灵儿仙儿本也想过来，不过有事缠身，让我也给你问个好。” 乔逸然这会儿说话还十分费劲，喝了一瓶花露嗓子倒是不疼了，可依旧没什么力气懒得说话，因此说得很慢，好在也没人催他快说。 “别让她们过来了，我有预感，更惨的还在后头，小姑娘家瞧见了，指不定成什么样。” 系统手紧了紧，乔逸然立刻道，“你给我冷静咯，不然也禁止出没。” 系统硬生生把不满憋了回去。 “好。”乔瑾答应着，拨了拨乔逸然湿漉漉的刘海，“你本来用不着受这个罪的……” 乔逸然听着快起鸡皮疙瘩，别误会，这不是因为嫌弃，人在感动的时候有时也会有此反应，乔逸然当然是被感动的，也觉得他哥不容易，一个当哥的，操心还分了爹跟娘的份儿。 “没事，练练也是好的，估计这样练下来我体力肯定倍儿棒。”乔逸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打鼓，讲真，他是完全猜不到木月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想想还是有点怕，那一天，他想起了曾经军训的恐惧。 乔逸然跟水里拎出来似的，站在三个衣冠楚楚人面前衬得更加狼狈，而且系统和乔瑾都着亲传弟子服，亲传弟子的衣服是玄色为底暗金绣纹，服饰比普通弟子服饰更考究些，当然普通弟子的衣服也很显身段，同样的白色穿在乔逸然这里是俊秀，穿在颜书玉身上……还是活脱脱一个妖孽。 乔逸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这里离你们宿舍挺远的吧？” 颜书玉道：“亲传弟子分配的房舍根据师父的不同位置也不同，这里离我们普通弟子的宿舍也就两三里路，还好。” ……这学校已经不是一个大字就能形容了。 系统道：“我以后天天过来。” 乔逸然可不想让乔瑾或者颜书玉又觉得自己在玩什么，他对两人道，“大哥书玉，你们能不能稍等下，我给系统检查一下，顺便看看他练习人的成果。” 乔瑾点头：“我们去那边。话说起来虽然你傀儡不爱说话，但我觉得他模仿人还挺成功的。” 颜书玉深以为然。乔逸然打着哈哈，那可不，因为他里面不是真正的傀儡啊。 乔逸然把系统拉到一边，“我要严肃的跟你说，你别随随便便释放杀气啊，而且那人还是我的导师。” “哦，”系统道：“我收敛点，放心里。” 那不还是有杀意么！ 乔逸然觉得系统真心油盐不进，“其实你知道这种锻炼方式对我有好处吧，灵武力精神力我自己都能好好练着没话说，唯独身体锻炼上狠不下心。” “小乔已经很强了。” “学无止境可是我座右铭之一。” 系统沉默半响，他必须承认他知道这对乔逸然有好处，但是…… “我忍不住，心疼。” 系统指了指心脏的位置，“这里慢慢有你所说的感觉了，我认为那种感知，就叫心疼。” “你，心里有感觉了？” 乔逸然喜大于惊，“你真的……” 每次乔逸然开心的时候系统也会轻松愉快，但这次，他却说不出的落寞。 明明小乔开心就够了……这份落寞是为什么？ “唔，这转变挺好，不过看起来你的感情还很单纯，你的理解也简单，”乔逸然双手拍上系统的肩，“你要试着多去理解，你看比如木月导师，虽然凶了点，我想她还是未大家好的，对着一群随时可能被淘汰出学院的人她肯用心教，证明她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看不起人。” 木月能在第一天就把所有人对上号，准确无误记着每个人跑的次数，在这里守了一天，若真是看着他们就烦，哪能做得下来。 “看来让你以弟子身份入学的决定是对的，你也要加油啊系统。” 系统垂眸：“你要我去做的，我全都去做。” 乔逸然道：“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我自己想做的……系统望着乔逸然，没说话。 “好了，这么晚你也该回去了，替我问候团子。我得去趟澡堂，这味道不能忍。” 团子自然也很想来看乔逸然，但被系统关在屋里完成属于他的课业，并且直接威胁，做不完别想看到主人，团子含着泪屈服在大魔王的威压之下，甚是可怜。 “嗯。我明天再来。” “天天来做什么，又没什么好看的。” 系统也学会拿捏人了，他笑笑，“这是我想做的。” 他发现他的笑和这句话，对乔逸然十分有效。 果不其然小乔妥协道：“拿你没办法……” 系统觉得他渐渐能领会，做自己想做的这句话的精髓了。 第三十四章 这边的校舍专门只针对这五十个弟子，所以各方面来说都简陋很多，毕竟人数少而且只需要住上一个月，二十五人一个房间的大通铺，想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澡堂自然也是共用澡堂，乔逸然去澡堂的时候里面根本没几个人，他现将自己冲洗干净，再舒舒服服的泡进池子里。乔逸然发现池子里的水是翠绿色，里面泡着一些药草，乔逸然认得，有舒筋活血去乏的作用，用在他们身上正好，顿时浑身舒服不少。可见木月除了凶悍的一面，确实还有细心一面。 乔逸然拿起一片药叶嗅了嗅，药草的味道十分清爽，感慨着那些躺倒不来泡澡的人真是错过了好东西。这时候，乔逸然想起了一件事。 今天大脑真是够迟钝了，乔逸然速度中等，因此跟他差不多时间跑完的人应该不少，澡堂子里没几个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群大老爷们儿流了浑身的汗就这么躺回去睡了，要不是系统他们过来，乔逸然很有可能也栽倒在屋外睡到大半夜再迷迷糊糊回房间，或者直接在屋外就睡到天亮。 大通铺房间里可能充斥的味道……乔逸然有点不敢想，这不是几个人的问题，这是一大群人啊，估计隔着门缝都能嗅到气味。 乔逸然面部扭曲的拍着水面，他能不能在澡堂打个地铺？虽然不严重，但他确实有点洁癖。 乔逸然担心的场面到没出现，如之前所说，大部分人直接瘫倒在外面睡了，剩下清醒的基本都受不了身上的味道洗了澡，大通铺的房间虽然简陋但通风不错，乔逸然对此已经很满意了。 他找了自己的位置躺下立刻睡熟，本想美美一觉睡到天亮，没料到大半夜的被吵醒了。 要说吵其实也不吵，但乔逸然本来比较警觉，意识从深层睡眠一下子□□的感觉……乔逸然沉着脸看向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是睡在他旁边的某人，拖木月的福一上来就是恐怖训练，这些弟子之间完全没来得及混个脸熟，大概除了今天那几位无偿供水的水属，其余的连名字也没有互通。 这人大半夜的，竟然坐起来吃东西，他发现乔逸然盯着自己，似乎也意识到是自己把人吵醒了，嘴里还嚼着东西不方便开口，他只能抬手顺便用眼神示意不好意思。 乔逸然也真是没脾气了。 少年抱着个陶罐，东西咽下去后眨眨眼小声对乔逸然道：“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太饿了实在没忍住，你要不要尝一点？” 少年把陶罐往乔逸然那边凑，晚上刚跑完根本吃不下东西，消耗了巨额体力说实话乔逸然也饿了，加上陶罐里味道还挺香，乔逸然坐起来，往陶罐里看。 少年咧嘴笑笑，“我娘做的馍，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但好吃管饱，试试？” 肚子都饿出声了，乔逸然伸手拿了一个，馍里夹着肉馅儿，香而不腻，果然十分好吃。 少年很热情，“好吃吧，要不要再来一个？” 不过就是味有点大，乔逸然小声道：“我们出去吧，别吵着别人。” “哦哦。” 少年人抱着陶罐跟乔逸然坐在了宿舍前的石梯上，少年人道：“我叫孙小石，你呢？” 乔逸然：“乔逸然。” “你好你好。”孙小石不好意思笑道：“我本来只打算吃两个就算了，结果一吃起来没忍住，哎呀今天可把我饿坏了。把你吵起来不好意思啊。” “你也请我吃了东西，而且味道很好，就原谅你了。” “嘿来来，横竖都起来了，我们把这罐分了吧。” 乔逸然惊讶：“一罐子里这么多，一次怎么可能吃得完。” 孙小石：“那啥，其实我饭量很大，这些东西也是我娘怕我不够吃带着的，我一个人一顿都能吃完一罐子。” 乔逸然噎了一下，也就是说他两天的饭量这人一顿就能吃完，如果孙小石是个人高马大肌肉横行的壮男心里可能平衡点，但孙小石体型分明跟他差不多，这胃是怎么长的不科学啊？ 孙小石吃起东西来还很快，吃相活像个松鼠，大半夜的刚吃完两人也不好直接躺下睡，孙小石便跟乔逸然聊起了天，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孙小石在拉家常。 孙小石不是皇城里的人，住在离皇城很近的临水镇上，家里是个普通人家，日子还算过得去，家里有灵武者但资质一般，孙小石能达到进入皇家学院的条件，全家都很开心。 “就是没想到还有一个月考验期，唉。” 乔逸然笑他，“看来你很有自信成为正式弟子啊。” “信心时必须有的，”孙小石打个响指，“能成为最好，不行就算了，也算是涨了见识，爹娘不会怪我的，他们可疼我。” “看得出来。” “谁家爹娘不疼孩子啊，乔逸然你爹娘肯定也很疼你吧。” 哪怕是素未谋面的乔夫人，乔逸然从他人口中和乔夫人留给自己的东西里也能看出母亲的爱意，他点头，“是啊，可疼我。” “乔逸然你是皇城的人对吧，提到乔这个姓果然首先想到大名鼎鼎的乔家，你要是努力的话，没准能去认个分家。” 首先，乔家分家不是那么好认的，再者，乔逸然想，他敢认分家的人还不敢受呢。 孙小石直爽却也不是个粗人，虽然都聊起家里的事儿了，但他也没可能把老底全抖给一个刚见面的人，这五十个弟子里也有家住皇城的，只要孙小石跟他们聊聊就能知道乔逸然的身份，刚回来那会儿，乔逸然的名字在皇城大街小巷里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没见过本人也听过名儿。 说起来五十个弟子里没有一个女弟子，那倒不是没有哪个女孩儿是刚好踩着合格线进入学院，而是女修太少，格外优待，想想还挺羡慕。 乔逸然和孙小石坐了会儿又回去睡了，这时候躺在院里地上的某些人也有醒的，陆陆续续爬回宿舍，下半夜宿舍里的味道就当真不可言喻了。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被一阵敲锣声吵醒，敲打铜锣的是个男人，他只在外面吼了两嗓子，意思是一刻钟之内收拾起来吃完饭集合，否则后果自负。 众人一个激灵，尽管浑身酸痛感觉根本动弹不得，但木月的名号格外好使，众人挣扎着爬起来，赶紧穿戴好奔向饭堂。饭堂早点还是不错的，香喷喷的大馒头，白白软软带着甜味儿，还有煮的香烂的肉粥，为了给众人补充体力，肉粥里的肉量十分充足，而且炖得软烂和粥混为一体，昨天基本饿着肚子的一群成长中少年人眼睛都绿了，几乎饿狼扑食般大快朵颐起来。 乔逸然也再次见识了孙小石惊人的食量，两拳头大的馒头，他一人就吃了十个，惊得周围人掉了一圈下巴，乔逸然端着碗默默的想，还有人记得孙小石刚干掉的五大碗肉粥么？ 总共一刻钟的时间十分紧张，起床动作慢的根本填不饱肚子又得往外冲，有的人则是衣衫凌乱先到饭堂填肚子再说，这会儿一嘴叼着馒头，手忙脚乱整理衣服，这对一些平时非常注意形象的公子哥们来说，大概将会是难以忘怀的黑历史。 众人到院中集合的时候木月早到了，一直到木月倒数完毕，依然有十几个人没能到场，木月哼着鼻子，又从人群里点了几个萎靡不振的人出来，被点着的人胆战心惊，不断思考自己哪里又犯了错。 “你们几个。” 随着木月的话语几人绷紧了神经，却听得木月说，“去澡堂子里泡泡，换身干净衣服。帝国学院的弟子除了实力还要有风度和礼仪，邋遢模样像什么话！” “啊？”几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心翼翼的问，“导师，不用受罚么？” 木月哼笑，“怎么，很想受罚？同样给你们一刻钟，到时候不回来再受罚。” “是！”只要不受罚什么都好说！ “你们听好了，澡堂里的药浴对身体筋骨有好处，每天训练完毕后必须去泡澡，这是命令，都给我记住了。” 木月又对她身边一男子，可能是她助手或者手下道，“你去把爬不起来的小崽子都扔进浴池里去，顺便告诉他们，迟到加罚。” 众人默默为他们点蜡。 “这里剩下的人，昨天没跑完的接着跑，其余的可以休息一刻钟等刚才的人回来，现在我念一下昨天还有哪些人没跑完…………” 居然可以休息一刻钟！众人欢呼着，先小心翼翼观察了木月神色，发现无论站或者坐她并不管以后，众人这才放心地找着地方坐或靠，天知道待会儿又要干嘛趁现在还是放松一下，顺便也用这一刻钟跟其他人交流一下感情。 孙小石身材飞扬地回味着早餐的味道，“哎呀不愧是帝国学院，不是正式弟子待遇都这么好啊，我一定要努力成为正式弟子，想必有更多好吃的东西嘿嘿。” 乔逸然对此人无语，“你就为了吃？” “吃是人生一大美事，你难道就没有使自己快乐的事，应该能理解我吧。” “这么想也是，”乔逸然道：“个人爱好不同，比如学习使我快乐，对如今的我来说，修炼进步也是学习的一环。” 孙小石：“……你真是个怪人。”居然喜欢学习。 乔逸然：“你好意思说。”你就很奇怪。 孙小石不赞同：“哪有，我这么正常。” 木高跟乔逸然没有睡在一个房间，他左看看右看看，还是决定去跟乔逸然搭两句话，不过他还没凑上去，就有三个少年上去把乔逸然身前的位置围住了，这让他想上前都不方便。 “这个，这个……” 乔逸然看着面前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三人，心想有什么你们说啊，孙小石睁大眼，“你们来干嘛啊，站这里又不说话，想交朋友？胆子大一点嘛还是不是男人。” 终于有人把话问了出来，“请问你是乔家乔逸然少爷么，昨天我听见导师念你的名字，觉得很耳熟……” 乔逸然大大方方承认，“是啊。” 孙小石吃惊，“你们说的乔家是护国四大家的乔家？” 那三人明显面色激动起来，“真的是乔少爷！乔少爷您好，我是……” “等等我先说，乔少爷你好我仰慕你很久了……” 这是跟自己套近乎来了，乔逸然面带礼貌的微笑听他们说完，不急不慢道，“我现在跟大家一样也濒临被开除的危险，既然同是一期弟子，大家也不要这么客气。” 孙小石倒是不跟他见外，直接勾住他的脖子往后扯，“你竟然是乔家的少爷，居然都不告诉我！” 乔逸然拍打着让他放手，“你又没问……再说我是乔家少爷，你都不尊重点？” “你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孙小石得意的指指自己眼睛，“我这人天生看人很准，你不是那种会耍大少爷金贵脾气难处的人，乔少爷，咱们交个朋友呗。” 如此大大咧咧求好友乔逸然还是头回见，以往朋友都是自然相处久了就成为了朋友，孙小石粗中有细的性格乔逸然并不讨厌，乔逸然没什么一眼看人的本事，但他不介意真心待人去结交朋友，你若真心那两人便能都获得真心朋友皆大欢喜，你若假意，我就收回真心，如此便罢。 “说起来，”孙小石眨眨眼，“你是乔家哪一支的少爷？” 乔逸然：“……本家。” “哇哦居然还是本家的少爷，可以啊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这第二天就被挖出来了哪里深藏不露了？ 乔逸然这边的动静也引来不少人瞩目，大家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不少闲言碎语落入乔逸然耳里。 比如—— “那就是乔家二少爷，竟然跟我们一起，我要不要去套个近乎？” 再比如—— “乔家的少爷不过如此，一样濒临淘汰嘛，我看之前说他多强果然是吹的。” 孙小石大吼一声：“你们注意点，当人耳聋听不见呢。” “行了嘴长人身上让他们说去。” 孙小石：“你都不生气啊？” 乔逸然淡淡道：“你要是早些时日来皇城逛几圈，还能听到更离谱的，全都得生气，那我肯定已经成炸药桶了。” “心胸宽大，这我得向你学习。” 一刻钟过去后，之前几人洗的香喷喷过来，药浴的效果就是好，方才萎靡不振的人这会儿精神抖擞，肌肉酸痛虽没完全祛除，却也消去不少，在可接受能行动的范围内。回来几人之中没有需要接着昨天续跑的，木月留下助手看着续跑的，大手一挥将剩下的人带走。 当众人在目的地面对着一道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时才觉得，他们还是低估了木月的上限。 第三十五章 “别这样，开心点儿。”木月耸耸肩，“起码这次没给你们时限啊。” 可是训练时间内我们都不能停啊！所有人望着高耸的峭壁几乎内泪满面。 木月这次没给时限没要求必须多少个来回，但是属于训练的时间内所有人都必须攀爬岩壁不能停，数十丈高的陡峭崖壁，徒手攀爬，还不能停，讲真我宁愿去跑步啊。 乔逸然用精神力围上去看了看，这得有个百来米高啊。 有人颤抖着问：“老师，手滑摔下来怎么办？” 低处摔残高处摔没，乔逸然感慨果然是不同的世界，上个课都这么危险。 “这不用担心，”木月道：“导师我是风属，会给你们都施个术，如果你们摔下来会立刻被我的灵武力托举，不会受伤，训练结束我会解开术法，当然每一天开始我会给你们重新加上，放心了没小鬼们。” 完全没有啊导师！恐高的腿都软了！ “这次也不准使用灵武力，敢用灵武力的，我就撤了你们身上的术，懂？” 昨儿跑步没有限制使用灵武力，所以有时限并且运动量大得可怕，自从成为灵武者，他们恐怕再也没体验过完全不使用灵武力的简单锻炼了。 撤了术得摔死，在暂时不使用灵武力灵武力和生命面前选择根本不用犹豫。 “你们要是有谁不敢爬的，”木月弯起殷红的嘴角，“我不介意直接把你们送到崖壁上挂着，不想爬你就在崖壁中间挂一天吧，也是一种锻炼。凡是爬个几米就一直停着不动的，我也都来祝你们一臂之力不用谢。” 没人想谢谢你啊！ “现在开始今天的训练，来吧，是爷们儿就上别啰嗦！” 五十个人里也有那种一声不吭不带犹豫就直接上的，比如孙小石，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他们虽然不是新弟子中最优秀的，但他们确实努力。乔逸然站在下面看了看，选了个自认为较好攀爬的位置，也开始了。 岩壁的表面十分粗糙，有的地方手脚并不是很好落点，手指必须得使劲扣进去才能稳住，乔逸然给自己分段定了目标，比如够到某块大岩石时就踩上去休息一番。若每个目标一抬头只能看到望不到头的峭壁，心理压力都能把自己压垮，这样一步一步来，只想着眼前这块岩石，直到抵达最终目的地。 攀岩，胆量、毅力、体力一样不能少，更何况他们还是徒手攀爬真正的悬崖峭壁，乔逸然万分庆幸自己没有恐高症，因为已经有人磨蹭着不敢上而被木月一阵风送到崖壁中央趴着了，管你鬼哭狼嚎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你能咋样。 尽管木月在所有人身上都施了术，但在死亡威胁的恐惧面前谁敢轻易松手，所以被挂在崖壁上又不敢爬的，只能死死扣在位置上哆嗦或者嚎叫等着没力气了或者手滑脚滑掉下去，反正是没可能自己松手的。 乔逸然伸手抓住一块凸起的石头，因为视线和注意力很集中，他看到几滴水从手边滴落，只是这颜色……黄橙橙的看着好像不太对？ 乔逸然用精神力往上一扫，脸色立马黑了，原来是被挂在悬崖上的某位仁兄吓得尿了裤子，不可言说的液体正顺着裤裆往下滴水，乔逸然想，自己需要改变前进路线。 木月的指导下，真是每一天都在刷新黑历史，乔逸然爬得还不高，能清晰听到下面传来木月放肆的笑声，吓尿裤子的那位可真是把脸丢尽了，好在现在其他人都没空去笑话他。 抓紧石块，踩住石头，乔逸然一点一点向上攀爬，脚要准确踩住石头视线免不了偶尔往下，说实在的随着越爬越高，往下这么一看，还是有点腿软。 大约爬了十多米左右，乔逸然右手正要抓住下一块石头，启料左手抓着的石块竟然脱落，身体骤然失去平衡，那一瞬间乔逸然清晰感觉到心脏一缩，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般，呼吸都停止了。 不等术法生效乔逸然下意识使用灵武力脚对着岩壁猛蹬，身体向后倾弯腰一个后空翻，身体在空中弯出漂亮的弧线，跃到了一块方才休息过的岩石上，这时候那上边也停着一人，被乔逸然吓了一跳。 乔逸然在岩石上蹲下身来半天没有动静，浑身发凉，手心里具是冷汗，心跳声击打在鼓膜上如雷鸣，乔逸然觉得自己似乎不怕，却又似乎怕得要命，脑子怔忡着，直到耳边响起木月戏谑的声音。 “身手不错。” 风裹挟着木月的声音送到乔逸然耳边，“在紧急关头动用灵武力救命我就不追究你了，因为我只说不能用灵武力训练。” 乔逸然松了口气，要是加罚可就惨了。 他身边的弟子忍不住道：“你还好吧？” “我？”乔逸然：“还好啊。” 那人又道：“要有镜子你就能看见了，你脸色白得，一点血色都没了。” 乔逸然碰了碰脸颊，一片冰冷，果然，面对生命威胁的时候不可能不怕啊…… 那人善意道：“我先走了，你歇歇再继续吧。” 短暂的停留木月是允许的，所谓的短暂，那不能超过两分钟，否则又会有劲风上来找你麻烦，乔逸然定定神，觉得手脚不软了，就又往上继续。 爬到顶端时，乔逸然意外的发现竟然没有想象中严重脱力，难道昨天的训练和药浴真这么有用？崖顶上还有不少人趴着坐着喘气歇息，甚至有人盘腿打起坐来，但不过多时木月的声音由风带着震撼了每个人耳朵。 “小子们！再不下来我就亲自把你们扔下来体验一把高空坠物的爽感怎么样——！” 众人喘着粗气大吼：“不怎么样——！！！” 声音整齐又洪亮，吼一嗓子简直大快人心，但隔得这么高，没有灵武力的加持木月肯定听不到，因为这里并不是环山可以产生回音，站在崖壁顶端就一览众山小了。 下去却比往上爬更艰难，这跟上楼下楼不一样，从崖壁上往下，找落脚点时视线更容易受阻，不得不更为小心，费劲。 乔逸然双脚终于踏上地面的时候腿一软差点跪下去，他往后靠了靠，便改为一屁股坐了下去。虽然他觉得似乎还有体力，但是腿脚完全不听使唤，根本抬不起来，双手也在打颤。 乔逸然试了好几次想要站起来，居然完全不行，腿部越是想用劲越是撑不起身子，随着腿脚的动作身体不停歪斜，最后手一滑，半个身子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如此这般的不止他一个，木月在旁边看着，单手叉腰走过来：“行了，爬完一个来回的待着吧，给你们一炷香休息。” 乔逸然正试图再撑起身子的手闻言瞬间卸掉力气，他翻过身来仰面躺在地上，这个视线能看到高处的峭壁上还有人在奋斗，也依旧有人挂在半路不上不下哭嚎，乔逸然听到一个声音，“导师，我们这样就能在一个月后打败其他人？” 木月斜了他一眼，忍不住抬腿踢了一脚，这脚不重，不过依然让人打了个滚方停下。 “听好了笨小子们，道由身启，没这个身体你连人都不算还谈什么灵武者谈什么修炼？你现在拥有灵武力也好精神力也罢，他们都是从你原本的*中诞生的。短期内你们想要灵武力有多大提升那是没可能了，但追逐最原本的东西，身体的力量却能有巨大飞跃，以为光会两个花里胡哨的武技就很了不起？你们能发挥出武技多大威力，一群花拳绣腿完全不够看。” 木月哼道：“老老实实按我的方法来，虽然不能保证你们一定打得过别人，但是，你们肯定能战胜昨天的自己，知足吧一群吊车尾的。” 听到不能战胜别人，不少人还是挺泄气，但乔逸然能切实体会到自己强度的变化，所以很满意。每一天都在进步，每一天都能战胜过去的自己，不断往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简直太满意了。 今天不到戌时就停止了训练，这可把一群人高兴坏了，众人几乎是雀跃着奔回宿舍，虽然这个奔……速度跟乌龟差不多。 孙小石体力意外不错，不枉吃了那么多东西，不长肉都化成能量了，他笑嘻嘻凑到乔逸然身边，“要不要我扶你一把，你走走不稳了。” 乔逸然嫌弃道：“说的你好像走很稳一样。” 孙小石当然也是脚下发软，但他道，“比你要好得多。” 还没进宿舍大门，乔逸然一眼就看见在门外等着的系统，一片白衣中玄色的衣服特别显眼，系统在人群中也一眼看到了乔逸然，两人眼神撞到一起，乔逸然拍开孙小石的手，“你先走。” “哦。”孙小石想了想，伸手在乔逸然面前晃荡遮住视线。 “你干嘛呢？” “没，就是确认一下，”孙小石笑笑，“你果然在看那个亲传弟子，那人长得真好看啊，诶呀不愧是乔少爷人脉如此广，以后麻烦罩着小弟咯。” 孙小石嘿嘿笑着走开，跟系统擦肩而过的时候眨了眨眼，他天生看人很准是从气质判断一个人，但是……他还从没见过系统这种，他感受不到周遭气息的，孙小石想，自从来了学院，见识到的人一个比一个怪。 乔逸然：“你……” 他话没说完，手就被系统握着手腕抬起来，乔逸然满是伤痕的手不得以展示在系统面前，没办法，攀爬嶙峋的石壁，你能指望手一点不破皮？ “小伤，抹个药就好了。”这点小伤用灵武力立刻就能治好，奈何不能暴露自己是双属性，乔逸然只能规规矩矩抹药。 系统低着头，不说话。他一不说话，乔逸然心里就忍不住想又怎么了，乔逸然发现自己越来越拿系统没有办法。 系统开口，却跟自己的话沾不上边，“刚才那人跟你很亲昵的样子，我很生气。” 乔逸然一愣，“啊？” “但是我们没有释放杀气，”系统抬起头来直视乔逸然：“也没有让他看出端倪。” 这是在求表扬？乔逸然不明觉厉但在系统幽深目光的注视下还是说了句，“不错不错，有进步。” 系统拉过乔逸然的手，替他涂抹起伤药来，这个世界的药物都简单而纯粹，因为药物种类太多效果太多，所以并不存在炼药，像乔逸然现在涂抹的药，就是把某一种药草直接捣碎而成的。 乔逸然手上有不少被石子儿割出的细小伤口，清凉的药物浸下去，缓解了火辣的疼痛。 “小乔。” “嗯？”乔逸然不知不觉就对系统放轻了声音。 “你做这些，都是为了变强对吧，你为什么想变强？” 乔逸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但这不是难题，他一早就知道答案，所以回答起来毫不费劲。 “这是一个绝对弱肉强食的世界，我要护住自己想保护的人，就必须变强，再说我这人喜欢有目标的活着，修炼也算是个人生目标吧。” “想保护的人里……”系统道，“包括我吗？” 乔逸然一脸‘这不是废话么的表情’，“当然。” “是么？”系统不顾乔逸然的手掌还沾着药，托起来轻轻往自己脸侧贴了贴，“我知道了。” 他不是真正的傀儡，他是乔逸然的系统，乔逸然在坚定的往前，他也不能裹足不前，是时候该真正蜕变了。 第三十六章 三十六 系统的屋舍离乔逸然宿舍较远，学院里提供可以租乘的魔兽，系统乘来的花斑兽趴在一边甩尾休息，等着系统事情搞定后再把人送回去。 乔逸然无奈的把手抽回来：“上面还沾着药呢.” 系统无所谓道：“香的。” 如果眼前不是系统而是别人，乔逸然绝对会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你离我这里挺远吧，你也不用天天来的，怪麻烦。” 令乔逸然意外的是，系统这次居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答应了，“好。” 他答应得这么干脆，乔逸然反而不适应了，愣愣张了张嘴，“哦。” “三天一次，不能再少了。” “嗯……嗯？……好吧。” 如果十天半个月见不到系统，自己大概也会想念的，三天还凑合，如此看来……自己其实也希望常见面的吧，唔，闹心，真是要不得。 “你又累了一天，早点休息，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哦哦。” 乔逸然看着系统骑上花斑兽，身影迅速淹没在夜色里。以往自己不催都舍不得走的系统，现在他说得这么懂事，早点离开只为了不想打扰自己休息，但自己……怎么反而空落落的？乔逸然揉揉胸口，唾弃自己真是被惯出了些什么破毛病。 花斑兽风驰电掣在道路上疾驰，偶尔迎面遇到同行还欢快的嚎一嗓子权当打招呼，被驯养的坐骑十分听话顾客至上，只要你给钱，让它往东就不往西。 系统在自己宿舍外停下。花斑兽侧边挂着个小袋子，这是装客人打赏钱用的，租金早在租借时就结算了，介于系统是亲传弟子，优惠价不用交押金，有的坐骑卖个萌什么的能额外赚到赏钱，租借商就干脆在坐骑身上挂上袋子来收集外快。 花斑兽围着系统转了一圈，发出咕噜噜哼声，随即趴下来甩着细长的尾巴，动作里全是讨好意味。系统从储物器里拿出一些金币来，放进了袋子里，花斑兽愉快地哼哼两声，这才撒开蹄子自己跑回租借商的地方去。 系统没有急着回去，他在外面走了两圈，宿舍周边有一片树林，风景优雅的小树林很适合散步，系统走着走着，突然伸手一拳头砸断了身旁一棵树，碗口粗的树就这么直挺挺倒下，整个过程系统直视前方，至始至终没有看过那可怜的树一眼。 他满脑子都是乔逸然那张疲惫却快乐的脸，和那双皮肉白皙却布满泥土与伤痕的手。 乔逸然总是一往无前，他的创造者坚毅而强大，他不需要被比他弱小的人保护，能绊住他脚步令他牵挂的事物也由他自己决定，没有人可以命令他驻足，也没有人能不经过他的允许住进他心里。 系统想，如果自己不是乔逸然制造的系统，就凭他种种表现、强硬的态度，根本不可能敲开乔逸然心扉，更别说想占有一席之地，还是最重要，最好独一无二的位置。 能被乔逸然制造出来真是太好了，系统想，制造我的是乔逸然，真是太好了。 系统深吸一口气，这才旋身准备回去看看那只被单独留在屋里的狐狸团子。 只有长老才能拥有自己的亲传弟子，系统的便宜师父是玄级长老之一，玄级长老可拥有四名亲传弟子，四个弟子占据一栋四层的小楼为宿舍，每人一层，房间宽大还配有独立浴池，比起乔逸然那吊车尾弟子宿舍不知好多少倍。 系统的房间在四楼，回来后他径直上了四楼，由于身份原因他的资料里必须是比这三人都更早入学只不过休学已久，所以在四人里算大师兄，其他三人只觉得这个空降而来的大师兄性格冷漠目中无人很不好相处，系统也没想过跟其他三人产生多大交集，几人相处得不冷不热。 知道系统傀儡身份的人不算多，院长一个，他的便宜师父算一个，保密性还是不错的。 系统打开门，百无聊赖的团子立刻来了精神，抖着毛把一沓纸张推过去，眨巴眼睛看着系统，表现得十分乖巧。 系统看了一眼搁在旁边的食盒，他出门前将食盒拎了回来，这么长时间过去食盒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看来团子也慢慢学会听话和教养为何物了。 团子推过来的纸张上写满了字，这是他今天的成果，系统把每一个字都扫进脑海里检查，虽然仔仔细细每个字都没放过，但系统的速度快得一点看不出来他认真，如果撤掉脸上的表情，简直以为他是敷衍检查了事。 系统看完后中肯评价，“春蚓秋蛇。”考虑团子可能听不懂，他换了个词，“乱七八糟。” 团子仰面躺倒露出雪白毛绒绒的肚皮，无声抗议表示他非常不开心。 系统把目标定的高，如今团子的水平只能是这样了。 系统给可不会像乔逸然一样哄着他，系统拎过食盒打开，香味飘出团子噌的一下就起身，眼巴巴望着系统，系统把盒子推过去，“自己吃，不准求喂。” 团子也明白跟着乔逸然可以求惯养求喂食，跟着系统就得老实听话自立自强。他用两个爪子抓过肉吃起来，如今系统也学会优雅斯文的吃法，不过消灭食物的速度依旧很快。 “吃完自己去把爪子洗干净过来，我有话说。” 团子吃起东西来即使改变了吃相也改变不了速度，在系统的威压下他硬是自己摩挲出了一套优雅又迅速的吃法，当然这之中也有向颜书玉学习的功劳。团子吃完后自己跑去洗了爪子，还将两只白白湿漉漉的爪子伸到系统眼前，表示我洗得很干净。 系统对此举不置可否，他道，“九尾狐这个年纪已经可以用狐火了，你呢，用的出来不。” 团子闻言四肢着地大开，拱起脊背将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竖起，嘴里发出唔唔使劲的声音，尾巴尖儿轻晃，九尾灵狐的狐火可以由两个地方发出，一个是从嘴里，一个是尾巴上端半空中产生，团子这个姿势是想要将狐火发出。 “啾！” 一声清鸣后团子嘴里唔唔声更大，背上的毛发都竖立起来成了一只炸毛的小狐狸，眼看是要发大招了，系统也不催，看他能憋出多大的火来。 “噗——” “嗝——” 系统：“……” 等了半响就憋出一个屁一个饱嗝？ 团子：“……qaq！” 面对系统高深莫测的表情，团子慌了神，也顾不上摆姿势了，尾巴卷过来用爪子使劲拍打，嘴里也不断吐气，然而毛发都拍掉了也拍不出半个火星子，嘴里吐出的除了带着肉味的空气，还是肉味空气。 系统道：“行了。” 一看就是一副蠢样，果然是不出息，都是小乔惯的。系统想了想，双手提着团子前腿将他抱了起来，团子一愣，系统还从没这么主动抱过他，而且动作十分温柔，竟、然、很、温、柔！ 团子呆愣愣的张开嘴，“噗”的一下，一个蓝白色的小火团从他口中飞出，系统脑袋一偏，躲过了被火球砸一脸的结局，再看团子的尾巴尖，离尾巴两三寸的距离处，一团狐火正燃得旺，随着尾巴一摆一摆。 团子先是狂喜，后紧张极了，被系统抱着一动也不敢动，虽然火球没砸到系统脸上，但刚才的确差点就砸到了系统，也不知道系统会不会生气。 出乎意料的是，系统竟然弯了弯嘴角，“你还有点用。” 诶嘛竟然笑了！他竟然对着我笑了！主人我要升华了嗷嗷嗷嗷嗷！！ 系统重新将团子放到地上，凝视着他尾巴上的火焰，团子显然很开心，摆动着尾巴甩狐火。团子的体型比起在暗黑森林时候大了一圈，但狐火还是很小一团，看上去没什么威胁，系统回头看被狐火砸到的墙壁，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窟窿，地上没有任何被烧掉的灰烬，那被烧掉的部分，直接彻彻底底消失，什么都不剩。 狐火燎原，寸草不生。 这看似小小的，甚至漂亮的一团狐火，能把东西烧得灰飞烟灭，这也是为什么团子十分紧张的原因，就算系统对他生气他都认了，毕竟万一被狐火砸到那不是开玩笑的。现在团子狐火的威力也就这样，系统觉得即使被照脸喷，他也能瞬间防护上，让自己毫发无伤。 系统看着在地上打滚玩火的团子道：“从明天开始你的武学课程也要开始了。” “嗷？”团子现在除了本来的叫声“啾”，也学会了其他的发音。 “作为高级魔兽不能打怎么行，”系统很快拟定了主意，“我带着你两个星期，之后你就得从实战中提升，帝国学院里魔兽不少，资源要充分利用。” 团子惊得狐火都熄了，这么快就要打架了！？我还只是个孩子！！ 系统冷漠脸：“别想着找主人求救，打不赢你还有脸去找他？” 有啊非常有！ “敢逃跑的话，我就把你做成狐狸围脖送给小乔，这样你起码还能保暖御寒有点作用。” “啾！！！！” 团子拼命摇头，扒过一张纸迅速写下两个字，“不逃”。 惊慌之下写的字更丑了，系统一脸嫌弃。 “有觉悟就好。自己回窝休息去，明儿开始你可过不了养尊处优的日子了，给我把精神养足了。” 团子非常自觉的爬回自己窝里，系统给他做了个窝，木头架子搭起的迷你小床，可以躺三只团子都没问题，宽大舒敞，窝里铺的是羽绒垫子，柔软且有韧性，算得上一个豪华小窝。 团子钻进被子里，脑袋搁在垫子上，看见系统又要出门，疑惑的叫了一声。 “睡你的。”系统道：“我去见见那老狐狸。” 第三十七章 系统的便宜师父知道他是傀儡，因此所有弟子里面他跟系统的交流是最少的，本来嘛，傀儡又不可能像人一样教授，傀儡要变强只有炼器师来重铸，他又不是炼器师，替别人家的傀儡操什么心呢。 院长要玩就玩呗，横竖他有四个弟子名额却只收了三个人，不过傀儡带来的那只小狐狸倒挺好玩的。 师父跟自己亲传弟子住所不在同一处，但离得很近，几分钟的路程，系统确定屋里有人的气息后才敲门，屋子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谁啊大晚上的。” 一个个子矮小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拉开门，看到系统，“哦，大徒弟啊。” “刘师父。” 刘圆吹起胡子瞪大眼睛，“加什么姓！直接叫师父。” 系统看着刘圆努力睁大眼睛……虽然依旧是一条缝隙般的眯眯眼，从然如流改口：“哦，师父。” 刘圆哼哼甩袖，“果然无趣，跟那三个小子完全不同。杵在门外干嘛，进来啊！” 系统嘴里的老狐狸正是他的便宜师父刘圆，亲传弟子称呼自己的导师都是以师父尊称，学院里共有天地玄黄四个阶位的长老，黄级长老主要负责处理学院许多大小事务，类似于管家婆的存在，玄级地级致力于培养出类拔萃的弟子，天级长老神出鬼没不知所踪，估计只有院长能轻易找到他们，是学院战力的保证。 一个诺大的学院怎能没有自己的保护力，每个帝国境内排名数一数二的学院都是一方势力，据说帝国学院四位天级长老里已经有两位突破了九十级，成为灵武圣。而且算上学院各位长老导师，对学院感情不错的弟子，帝国学院不得不说是一个可怕的战斗力。 刘圆大概准备入睡了，只着了里衣，现在披了件外袍，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大晚上你不用睡觉我可是要睡的，干嘛来了快说。” 如果不是非他不可，系统是一点都不想来找他。 “弟子想参加打擂，但因修学耽误诸多事宜，如今要登记打擂还需得师父出面。” 凡是学院的弟子，只要拿着弟子牌去登记后皆可参加打擂，系统由于身份特殊情况特殊，弟子牌还没制出来，这时候就只能由导师亲自出面证明你身份，所以系统才来拜托刘圆。 系统说的自己好像真是个休学归来的人似的，刘圆眯起眼睛，他应该是半眯，虽然看起来已经直接闭成两条线了…… “你主人让你干的？” “我自己的意思。” 刘圆啧啧两声，“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都觉得你完全是个人，无法用精神力探知的傀儡，啧啧，你主人可真得了个好东西。” 刘圆认定是系统主人想干什么才让他去打擂，打擂这事儿说到底是个弟子都能上也没什么，刘圆一口答应，“行，不过把你家小狐狸借我玩玩。” “两个时辰。” 刘圆怒，“居然还有时限！三个时辰！” 系统强硬道：“两个半，不能更多了。” 刘圆摸着胡子瞪了系统半响，慢慢回过味儿来他瞪个傀儡能有什么用，实际上他面前就算是别人，那眼神也毫无杀伤力。 刘圆败下阵来，“两个半就两个半吧……” 刘圆这个人，平日里看不出来并且与他性格完全不符的是，他竟然喜欢毛绒绒的东西，偶然一次被系统撞破，要不是当时院长带着，系统估计刘圆铁定得起杀心。 不过打那之后，竟然成为了师徒二人间的小秘密，虽然在系统看来，这只是他抓住了刘圆一个弱点而已，跟其他什么感情完全不沾边。 于是团子就这么毫无防备被卖了，至于系统不想让团子跟刘圆多待，是因为他不想让团子从刘圆那儿学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在怎么说也是乔逸然的魔兽，绝对不能让他染一身怪毛病。 跟亲传弟子们自由的模式不同，乔逸然还得接受着魔鬼导师地狱般的煎熬，期间颜书玉乔瑾时不时来上一遭，众人都眼熟他俩了，当然最眼熟的还是系统，三天一次雷打不动，乔逸然恍惚中有种被探监的错觉。 乔逸然打开颜书玉送来的食盒跟几人分食，孙小石吃着道：“一吃就是小娘炮做的。” 乔逸然无语，“你叫人家娘炮还吃人家东西，懂什么叫吃人嘴短么。” 对孙小石把颜书玉叫做娘炮这一点乔逸然不敢苟同，颜书玉确实是媚了点儿但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之中没有半点故作姿态的娘娘腔，举止得体谈吐优雅，美则美矣，男儿该有的阳气也不少，哪里就算个娘炮了。 孙小石第一次跟颜书玉见上的时候，他抓着乔逸然说了好半天世上竟然有这种人，并且卷起袖子给他看证明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孙小石道：“那我总不能叫他小妖精吧？” 乔逸然噎了一下，“你还是继续叫娘炮吧……不对被你绕进去，你叫名字啊，人家有名有姓的。” 孙小石突然大彻大悟，“对啊。” 乔逸然以为他终于肯改：“嗯，你要是叫名字我想书玉也不会见着你就……” 孙小石以拳击掌：“妖精，妖孽，诶我可以叫他妖孽啊！之前怎么没想到！哎乔逸然你刚想说什么，见着我就不会什么？” 乔逸然：“……当我没说。” 另外两个人偷偷的笑，这俩孩子乔逸然看着也挺喜欢，偶尔会照顾下他们，若论原因，除了他们跟孙小石一样真诚以外，大概还有其中一人挺像自己以前的发小的。 可惜发小跟他真爱也在那场事故里没了，要不然乔逸然后来也不至于偏执到发狂。 “说起来，”孙小石道：“今天是不是又该大美男来探视你了？” 连孙小石都记得系统什么时候又该来，三天一次 “感觉我好像过着囚徒日子一样，而且，他叫系统，你怎么叫人全用外号啊。” 孙小石咽下一口香鱼丸子，“不是啊，你不觉得我的叫法非常实诚，妖孽和大美男，他俩的确也是啊。” ……说得好有道理感觉无法反驳。 “诶那丸子给我留下！妖孽做的这个最好吃了。” 孙小石嚷嚷着，俩孩子不买账把最后两个丸子分了，孙小石抱着食盒一脸泫然欲泣，乔逸然琢磨着，下次让颜书玉多做些香鱼丸子？ “哎哟不愧是二哥，在这破地方依然享受少爷待遇，跟其他人就是不同啊，你说是吧木高？” 木高私底下墙头草两边倒，在乔方面前他还是忠实的跟班，点头哈腰完全不含糊。 这个声音真是完全不下饭，乔逸然渐渐跟乔灵儿有了共鸣，听到乔方的声音简直糟耳朵。 “你来干什么？” 乔方笑呵呵：“来看看我小弟，顺便看看二哥。” 乔逸然不想跟他作口舌之争，“看完了，可以走了？” 乔方故作姿态，“二哥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他凑到乔逸然耳边压低声音，“二哥近来过着封闭的日子，大概也不知道你的傀儡在学院里有多出风头吧，这么嚣张，不怕我把他傀儡的身份捅出去？” 乔逸然弯了弯嘴角，“那你去外面宣扬啊，来告诉我做什么？” 乔方咬咬牙，“二哥这是笃定我不敢说？” “是又怎么样？” “呵你可别小看……” 他还真不敢说。 就算他不顾乔家颜面，也要看着学院的份上败下阵来，系统入学可是院长亲自批准，若他把这无聊的闹剧抖出去，先不说会对学院产生什么影响，他必定是没好果子吃。 知道系统身份的就那么几个人，掰着手指头都能算到他身上。乔方笑得咬牙切齿，“有个做家主的父亲真是好啊二哥，什么任性的要求都由着你。” “羡慕啊？”乔逸然先是玩世不恭一笑，随后沉下脸色道：“乔方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大伯和伯母对你怎样你心知肚明，他俩把你抱回来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如果说缺少父母爱，只能证明良心被狗吃了。” 乔方不以为然：“他们抱我走的时候问过我了？” 一两岁的娃儿就算问了你能答出什么来？ 乔逸然算是看白他的冥顽不灵，“那你回去啊，趁着你名字还没列入族谱，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啊。” 乔方虽说享受着本家少爷该有的一切待遇，但因为之前种种劣迹一直未能将名字列入本家家谱中，这也是他心里一个郁结，因为在意，谁提跟谁急。 “没入谱又如何，”乔方拔高了声音，“我从小锦衣玉食过了这么多年，你只不过刚回到乔家的人，在外这么多年过得什么日子？我用过的不少东西二哥见也没见过吧，要不要弟弟让你开开眼界啊？” 乔逸然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白痴。 说白了这人其实自卑，但他自卑的表现方式不是怯弱抬不起头，而将自卑藏了起来，一戳痛处就炸毛跳脚。原本这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人性格阴暗，自卑还要波及到别人身上，见不得人比他好比他强，报复心理特别严重，也不知道小孩儿性格怎么就长成这样了，乔家本家的人也没见其他人有这倾向啊。 “则银随嗯？” 孙小石把手肘搁在乔逸然肩上，嚼着满嘴东西发声，含糊不清，乔逸然瞟了他一眼，“麻烦咽下去再说话。” 孙小石叽咕叽咕把东西嚼碎咽下去，打着哈哈道：“抱歉抱歉，因为我觉得你好像遇到了麻烦，不是替你着急嘛。那么，这人谁啊？” 乔方嘲讽道：“二哥的难兄难弟？” 乔逸然置之不理，对孙小石道：“乔家的，跟我不太对付。” “看得出来，”孙小石点头，“而且嘴欠。” 不欠会这么遭人厌么，乔逸然深以为然。 “你可别太随性了，乔方少爷跟我不一样，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孙小石指指自己的眼睛，“我不是说过么，我看人准，看得出来。哎呀乔方少爷你好，我是乔逸然少爷他跑腿的，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乔逸然：“你什么时候成我跑腿的了？” “没准以后是呢，乔少爷可得给小的一个机会。” 乔方见两人目中无人兀自说说笑笑，自从乔逸然来了乔家之后糟心的事太多了，看见乔逸然的脸就烦，他哼道：“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那劳烦您赶紧回去，天黑路上不安全。” 最好被人揍一顿给您顺顺性子疏疏皮儿。 乔方走后总算是少了烦人的声音，孙小石道：“哎呀，看来少爷你也不容易。” “可不是。” 乔逸然耸耸肩，孙小石“哎”了一声，“大美男来了，你俩慢聊我走了，打扰你俩相处大美男看我眼神都能把我冻成冰棍。” 不得不说，孙小石还真是别一般敏锐。 乔逸然却想起了方才乔方说的话，最近系统在学院里很出风头？ 第三十八章 乔逸然神情复杂。 虽然进入帝国学院，但这十多天来全都是在木月惨无人道的操练下度过，每天两点一线，学院进来有什么活动，普通课程在哪儿上，其他导师长什么样他一概不知，更不用论弟子之间各种八卦各种消息，他能接触到的其他弟子，跟自己一样也过着山里人的生活。 系统每次来其实话不多，两人有时安安静静坐着什么也不说，有时乔逸然调侃上几句，因为他训练结束一般比较晚，两人实际相处时间不多。 系统出风头什么的，只要他愿意都没问题，可为什么不和我说说分享下呢，乔逸然难免有些郁闷。 啊，这难道就是孩子到了成长期不愿跟家里沟通时家长的心情么？ 乔逸然觉得作为家里人，还是要关心下。 系统这次提了个食盒，还是一个超级大的食盒，乔逸然接过来的时候愣了愣，“夜宵吃这么多不好。” “风干肉，馅饼馒头，食盒夹层有冰，都是些能放段时日的东西。” 乔逸然打开一看还真是，不过要是跟孙小石分的话，好像完全不成问题啊。 “我做的东西无论是味道还是营养配比，都绝对比颜书玉的好。” 系统声音里满满的自信，本来挺感动的，乔逸然当下无语，好像争宠的小孩儿，他表现得还不够好么系统居然还会担心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乔逸然觉得，他的地位已经高到没法再高了啊，自己还能把他放哪里？ “尝尝么？” 乔逸然刚吃饱，再面对如此丰盛的食物完全提不起胃口，但听得系统轻声软语的没招架住，还是尝了个肉干。 系统看得出来乔逸然不饿，因此只切了一小块肉干下来。 乔逸然尝一口就笑了，“竟然是五香味儿的，好怀念的味道。” 乔逸然总说自己什么都不挑，但人总该有两个特别青睐的东西，系统全知道，颜书玉蹲点这么久都没看出来的，只有系统知道。 乔逸然不急不慢撕着一块很小的肉干，“系统啊，今儿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系统不明所以，“今天我也很想你？” “……不是……那昨天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昨天也很想你。” 乔逸然觉得快无法交流了，难道一成长就产生代沟？可怕。 “好吧。”乔逸然放弃迂回单刀直入，“听说你最近在学院挺出风头，都做了什么有趣的事啊说来听听呗。” “我很出风头？没觉得，最近也没什么有趣的事，老实当弟子，训练听讲，切磋打擂，给团子安排课程，对了，团子最近学会说话了，我正在纠正他的发音。” 听起来确实是平淡无奇的日常啊，但刚才系统的某一件事中必定有出风头的机会，乔逸然猜测，在别人眼里很出风头的放在系统这里他觉得都不是事儿，所以才什么都没跟自己说，这么想想就舒服多了。 不过这样的系统该说不谙世事好还是高傲好呢，总之自己得赶紧从这里出去，亲眼看着他来了解一切。 听到团子会说话了，乔逸然挺高兴，“下次带他来见见我呗，我也想听他说话。” 系统难得没有答应，“……能不能再等等？” 乔逸然：“怎么？” 系统：“现在的发音，太丢人。” “呃，毕竟刚开始学说话，很正常吧？” “丢我的人。”系统满脸惨不忍睹，“毕竟是我教出来的，真不想让他在你这里丢我的人。” “哈哈哈，你还会在意这个！”乔逸然乐了，“好好好，等你教好了再给我看，也别让我等太久啊。” “嗯。”系统笃定道，毕竟太久不能成功那是自己能力问题。当然……团子争不争气是更大一部分问题。 乔逸然觉得跟系统说说话一身的疲惫都没了，晚上睡觉也更踏实，连在大通铺里醒来看到的满期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那么糟心了。 “早上好！”孙小石暗搓搓过来，“嘿嘿，昨天系统提食盒来了对么，求赏口饭吃啊乔少爷，我都闻到香味儿了。” “属狗的？” 乔逸然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食盒，孙小石欢呼着开吃。他们今儿难得不用赶时间，木月居然大发慈悲给了他们早间一个时辰的休息，那之后所有人要到宿舍后的一片空地上集合，习惯了每天起早贪黑攀岩的日子，难得的放松反而让人浑身都不得劲了。 一群受虐狂。 浑身不得劲的结果就是，明明有休息时间众人还是早早到了空地，并且一个不落。木月来一看乐了，“你们看起来很想我，导师好高兴啊。” 按理来说没人想啊，可不想的话又怎么解释不由自主来这么早来这么整齐，难道真被木月洗脑了？天啊这人太可怕了！ 乔逸然看着众人一脸惊恐的表情，喂喂你们只是害怕而已啊这么被牵着鼻子走也是没救了。 长时间的相处大家也摸清了木月一些脾性，她是个强硬的人，但也很会找乐子很有趣，只要不违法她的规则，其他事上很好说话，因此师生之间也没有最初那么疏远，比如现在不少人问着，“导师我们今天不爬崖壁了？又要干什么求手下留情啊！” “不可能留情的小子们。”木月拍拍手，“行了给我站成一队，五排，你们这么积极我们就提前开始了。” 早知道就别这么主动了，作啊，一片唏嘘声中，众人迅速站好，木月摸着下巴：“身板稍微让人满意了点。” “今天教你们一套灵武技，都给我看好了。” 终于可以练习灵武技了么！在众人激动无比的目光下，木月打了一套不长不短的灵武技。 …… ……？？ 为什么我怎么看，都是灵武技最最基础入门的几招组合在一起？ “别揉眼睛了你们没眼花。”木月手一抬，“现在第一排出列，演示一遍刚才的动作。” 虽然好久没练过但这种三岁小儿都会的招式……众人有些泄气，老老实实打出来，横竖没什么难度。 随着众人打出灵武技，乔逸然的表情慢慢变成了惊讶，轮到他自己时，这份惊讶变成了惊喜。 简简单单的灵武技使出来，威力却和从前迥然不同，差异太大让人几乎不可置信。木月看着一个个少年脸上露出的表情，勾了勾嘴角，“知道我的厉害了没，小子们！” “导师啊！” “木月导师万岁！” “导师我爱你啊！” 木月：“谢谢，可惜你不是我的菜。” 众人哄笑，木月道：“你们锻炼了半个月的体能，除了身体强壮点外，力量也不是从前可比的。知道为啥我说你们之前光练花架子了不，灵武技不是为了好看，有杀伤力才能在殊死搏斗的时候派上用场。接下来你们两人一组对练，躲避方式不限，但出手只能用这套灵武技打，给我把基本功练扎实咯！” 再没人敢对木月提出质疑，五十个人分为二十五组，在空地上练起来。 热血的少年们无论平日里表现怎样，憋了这么些时日，眼里都写满了但求一战，孙小石笑嘻嘻一掌带风扫出，“可惜不能打个痛快，好像给你看看我的绝学，你肯定会叫好的！” 乔逸然也不躲避正面一掌迎上，他二人都是火属灵武力，一掌对上他就知道论力气自己比不过孙小石，但拼灵武力就不一定了。 果然还是真人搏斗比较痛快，乔逸然暗暗发力一边道：“若真能打个痛快，我会让你没那闲工夫显摆的。” 手上灼热的力度让孙小石诧异，嚯，看来乔少爷可不是个花架子，论硬拼，孙小石从小到大还没怕过谁。 “我说只能用这一套灵武技！” “诶哟！” 正在打斗的某人冷不丁被木月一脚踹在膝窝里，毫无防备被踹趴下，对手刚好一踢没收住招，又补了一脚，疼的那人龇牙咧嘴。 木月哼哼道：“我盯着你们呢，凡是不按规矩来的都看着下场啊！” 五十个弟子很快体会到了这个限制的变态之处，许久没动手切磋，对习武之人来说难免手痒心痒，好不容易能打了，偏偏只能用几招最基本的招式，这就好比一群饿了许久的狮子从笼里放出来面前摆上肉，但必须只能吃上一小块完全填不饱肚子，这是何等的折磨。 很快空地上响起此起彼伏的痛呼声，而这其中一大半都是木月的杰作。 木月转动着手里的枪杆头也不回又是一扫，某个可怜蛋应声倒下，说好大家对打，怎么看起来打得最开心的反而成了木月呢？ 一个时辰后，木月看着全场唯一一对还没挨过打的组合若有所思。 乔家的二少爷乔逸然，灵武力强大，动作灵巧，有硬碰硬的气概，也有审时度势的头脑，避让起来也十分漂亮； 孙小石，平民子弟出身，饭量跟力气成正比，灵武力也不弱，关键是他大大咧咧的表面下藏着一颗剔透的心思，粗中有细，不是只会蛮力的笨蛋。 木月看着两人越来越快却依然用着最基本的动作，心想有意思。历年来吊车尾的五十个人成为正是弟子的平均可能性很小，除去那些走旁门的，凭实力赢下来的实在太少，毕竟你在进步的同时别人也没闲着，差距并不是努力就一定能超越。 但这两个人，实力还挺出人意料。 大家也渐渐注意到这对的不同，木月嚷嚷道：“看什么看别看了，我的动作那么标准没看够？动起来动起来，自己用身体去体会！” 最终乔逸然跟孙小石还是没保持住记录，两人打到最后尽兴了，都不经意间变了招，最后当然是一人挨了一下。 孙小石被一肘子糊在脸上，嘴角发青，他不满道：“导师，打人不打脸，你看你对乔逸然就温柔多了。”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乔逸然对“温柔”两个字不予置评。 “哦不好意思，本来想对着他脸去的，”木月道：“长得好看，没下得去手。” 孙小石抗议声更大了：“我也很英俊潇洒帅气逼人，导师你这是偏见！” 木月：“呵呵。” 同一套灵武技不同人打来效果却完全不同，木月招招透出霸道狷狂之意，乔逸然的灵活孙小石的力压泰山，当然也有人打得跟耍猴拳似的，乱成一气。 这套灵武力确实很能巩固基本功，在力与速的控制上很能看出一个人的基底，正如小说中武林高手飞花摘叶便可伤人那般，一个简简单单的灵武技却能打得对方无法招架方是集大成者。 两人对练同一套灵武技的练习持续了三天，这天木月把人召集起来，说出了最后一步训练。 “一个月的时日不长不短，我教给你们的东西你们收获了多少我决定亲自来检验一番。五十个人将分成十组，每组五个人，给你们八天准备时间，八天后来跟我对战，能碰到我的，就算你们过关。没过关的，当然得回炉重造。” 回炉重造的意思是指又要从跑步攀岩从头再来？众人神情严肃，此战必胜！ 五十五级的灵武皇……乔逸然有些手抖，即是害怕，也是兴奋得发抖。 本以为至少能自由组队，没想到还是优木月分好，乔逸然看到组内成员的时候，一度怀疑木月是故意的、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呢？ 木高被他看得尴尬：“呵呵呵……乔逸然少爷，请多指教啊。” 第三十九章 “喂你不是吧，堵那边啊说的就是你！那个谁来着！……哦叫木高，说你呢！” 一轮完毕，孙小石气呼呼盘腿坐下，托着下巴嘴里叼着根草烦躁道：“喂乔少爷，这家伙不行啊完全不能用啊。” 乔逸然收了灵武力，身心俱疲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我不会自己看么。” 既然是打团队战，那成员之间必定要磨合，五个人除了乔逸然孙小石，还有木高跟一个风属水属的人。五人之中战力中心无疑是乔逸然孙小石，风属和水属的俩人虽然不强，但在指令下配合得好，未尝不可一战，只有木高一个人完全跟不上节奏，几番折腾下来，乔逸然也被弄得没脾气。 木高是木系，原本战术里他是负责拖住木月行动，减缓其速度的角色，木月属风，她原本动作就很快，有了风的加成更是势不可挡，加上实力的强大差距，不拖住她根本没得玩儿，哪怕多一秒也是一个机会。现在问题就在，木高基本不能用。 孙小石吐掉草根：“我说木高，好歹也是三十级的人，你都怎么混的，都让你站后排安全位置，必要的时候听指令出个招就这么难？” 凭木高的反应力，招没出来别人就能察觉意图从而轻松躲开。 木高脸上也是一阵火辣，他也就是空有三十级，为了堆出三十级的灵武力已经耗费他所有精力，灵武技根本没碰过几个，打架都是靠护卫上，哪能想到有一天会被人指着鼻子问，这些年你干嘛去了？ 要知道凭他原先的本事是没可能在十六岁上三十级的，现在他马上就十七了，为了冲上三十级伤了根本。同样是吊车尾，人家至少是稳步走上来的吊车尾，他连进个吊车尾的班都得要死要活，还得给人当小弟才有机会，如今被孙小石指着鼻子数落，他忽然就明白了乔方平日里看不惯乔逸然的原因。 羡慕嫉妒，无法超越的不甘，最终通通化作恨意。 凭什么啊？凭什么他们就能强得高高在上，自己就只能仰望。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好在也只说了‘凭什么’这三个字，孙小石一愣，“什么凭什么？” 木高也是一愣，几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他支支吾吾半天，只好道：“没，我就是觉得你们都厉害都有本事，凭什么我这么弱啊，这世道待人太不公平了。” “公平？” 木高见过乔逸然沉下脸色的时候，却没见过他如此神态，面无表情宛若覆盖一层冰霜，眼睛里神色淡漠得吓人，一瞬间木高还以为又看到了系统那双眼，那眼神在他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你想世道怎么待你公平，这世道天生就是不公平的，比如你生在木家，而我生下来就是乔家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要什么有什么，不用如你一般，进个皇城还得挤破脑袋。” “但是我们现在都站在这儿，孙小石出身还不如你，他也在这儿，他的力道你也见识过了，整天埋着头空想或者一门心思打在其他主意上他就能如此强大？别做梦了木高，世界从来不是那么温柔。我对木月老师的话很赞成，你努力了不一定会成功，但是不努力一定不会成功，要不要努力全看你自己想法，你可以选择轻松过活也可以努力追求目标，问别人凭什么强？你不如问问自己凭什么这么弱。” 木高似乎在走神似乎又在听，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头，衣服被捏的皱巴巴，乔逸然看在眼里，不予置评。 孙小石一巴掌拍在乔逸然背上，“虽然我觉得你的发言非常好，但问题是我们现在怎么办？” 乔逸然恐怖的气势瞬间被这一巴掌拍没了，孙小石又是个怪力的，乔逸然险些被他拍吐，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其实自然还是有方法的，木高不行，那么就由他来拖，毕竟乔逸然的精神力很强，老实说如果对手是真正的敌人不是木月还好说些，这么一来他在精神力攻击上就能下狠手了。 乔逸然正准备摆正态度说说，木高一拳砸在自己腿上，“再给我次机会！” 众人又把视线投过去。 木高咬着牙道：“乔、乔少爷说过吧，我的藤蔓是有用的，麻烦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尽量派上用场。” 同样是少爷两个字，木高叫出来和孙小石叫出来就完全不是一个味儿，乔逸然道：“要实在觉得膈应的慌，我其实不介意你直接叫我名字。” “叫你名字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乔逸然扭头：“你们觉得呢？” 风和水的孩子没什么意见，孙小石想了想，“不然再试试？” 乔逸然点头，“那行，过来，再试试。” 一分钟前不行的事，不代表一分钟后也不行，人的潜能就是如此难以言喻，但木高刚刚不行，现在依旧不行。 开打后乔逸然会将自己精神力散开，每个人的举动都在他的掌握中，他起到了一个团队控场作用，加上本来是个强力输出，在抓住机会的时候利用精神力将站位或是招式需求传到几人脑海里，他们就能配合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孙小石在尝试过乔逸然有效的战术后就选择了毫无保留相信他，其他人则是顾忌乔逸然的身份也没有提出异议，让他们心服口服则是在见识过乔逸然的调控之后，这样的打法确实比一盘散沙强百倍，乔逸然的需求他们都当做了命令来接受。 木高在接到指令后作出的反应要么不及时要么不到位，这一把试下来还是同样的结果，他低着头，觉得没脸见人了。 意外的是，乔逸然和孙小石这次没指责他。 孙小石道：“让你藤蔓首先从底下伸出的时候你就别从旁边来啊，先把方向搞清楚了再动作。” 木高擦擦汗，“好，好。” 孙小石哼了一声，“现在才有点样子。” 木高：“啊？” 乔逸然：“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休息的休息，自主练习的自主练习，散了吧。” 木高其实还想再练练，但也不好把众人都留下来，他觉得该琢磨琢磨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这个武技，连方向都搞不清，也太没品了。 孙小石追上乔逸然的脚步，“那家伙还是能认真的嘛，一开始的态度看着就没种又无能。” 乔逸然和孙小石不再指责他，就是因为木高的态度在乔逸然一番话后总算是端正了，你可以弱，但你不能不认真，这里四个人不是来陪你过家家的，如果没干劲，哪凉快呆哪儿去。 他们可以嫌弃散漫不认真的人，但没理由排斥一个肯跟大伙儿一起努力的人。 孙小石双手抱在脑勺后悠悠哉哉迈着步子，“是你的话起作用了？你还挺会说嘛小少爷。” 乔逸然：“毕竟他也是个男人，多少能激出点硬气，还不算完。” “可是，”孙小石毫不留情的指出，“他依然算不得战力，我们怎么办？” 乔逸然：“跟木月决斗前他能进步多少是多少，哪怕就进步一点呢。拖住她的主力就换我来，你可就是主力打手了。” “诶嘿这个好，我喜欢。” 孙小石的武器是一把长刀，灌注灵武力后通红带火的长刀看起来格外热血霸气，加上他的蛮劲儿挥舞起来很带感，打起架来很有疯狂的劲头，你就是不让他上他也不可能老实给你待在后排，这种人就适合提刀冲锋陷阵，无论是性格还是论能力。乔逸然对几人的调配，也是在了解过他们各自擅长后定下的，仓促之下配合达不到绝对完美，但也是不错的搭配了。 木高觉得他这辈子就没这么努力过，一个人修炼到晚这种事，他还是头一遭，哪怕他老爹追着抽鞭子都没把他这么打老实过。 他没觉得自己是君子，身上多的毛病他清楚，为了达到目的，花钱、做狗腿，放在一些人眼里就是个十足的小人，那又怎么样呢？反正他想做的达成了，手段他不在乎，做过的烂事他也从来没愧疚之心。 但小人归小人，妈的果然还是不想在众目睽睽下丢脸。 木高抹了把汗，伸手又要把藤蔓召出来，忽然注意到天色，心头一惊，糟！ 他刚把外套脱在了一边，现在也顾不得身上汗味，急急忙忙套了外套就往约定的地方赶，脚下生风，恨不得多生几条腿来。 木高好不容易奔到约定地点，没来及喘口气，果然劈头盖脸来的就是一顿骂，乔方吼道：“干什么吃的，知道我在这里等了多久？胆儿肥啊都敢把少爷我晾着？” “对、对不住……哈哈乔方少爷你说的哪儿的事，”木高把气喘匀了，看来木月的体力训练确实很有效，这么远的距离两口气就喘明白咯。 木高打着哈哈：“您也知道我们导师什么样……” 乔方冷哼一声：“谁关心一个普通导师，我要的东西呢？” 木高把东西从储物器里拿出来，双手奉上，“最近在木月的班实在有些不方便，也就收了这么些。” 乔方啧了声把东西收了，“赶紧从那吊车尾班出来，非得等一个月，有本事的早打好关系，不就三个擂台赛的胜利么，找三个认输的还不容易？打不赢的吊车尾一辈子都赢不了，还费什么功夫折腾这一个月。” 木高赔笑：“是是，您说的是。” 木高背过手去，不由紧了紧手指。 “乔方少爷，您看什么时候是不是和大师说一下，也能赏我把武器……” 乔方瞥了他一眼，“呵呵，你毕竟提供了这么多东西，大师也挺满意，等时机到了我会提的。” 木高立刻狗腿的笑道：“谢谢。” “大师的东西一般人可求都求不来，以后你好好跟着我混，少不了你的好处。”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乔方点点头，满意走了，送走这尊大佛爷，木高松了口气，讨好乔方比他想得更不容易。 最开始以为只要出钱跟他搭上线就没问题，没想到乔方图的根本不是那点钱财，也是他以往在其他地方用钱财跟人打交道惯了，一时间误以为乔方也能这样搞定。 皇城的水深着呢，皇城的人……不可说啊不可说。 木高琢磨着，如果自家老爷子发现那些东西不见了，自己可得怎么糊弄过去哟。 第四十章 对于风属和水属两个人，乔逸然也单独给了他们指导。水属他自己就是，因此很熟悉，再说风水的配合不就是乔灵儿乔仙儿么，虽然这两个人跟俩妹妹终究不一样，简单点来说，同为风属性，眼前这男孩儿就比不上乔灵儿暴力。 想到这点，乔逸然突然有点担心，灵儿以后会不会长成木月的样。 以后有空还是让她多跟乔仙儿学学稳重矜持吧。 风属的属性天生在速度上就有优势，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当然这个不破，是你得比别人快狠准，达不到也就没有意义。风属的少年人叶枫没有乔灵儿木月一般飓风的破坏力，但他速度不弱，而且把握到位，难得可贵的是，这人精神力在初窥后期。 别看初窥是精神力的第一阶段，乔逸然是个例外，大多数人在三十级的时候精神力都在初窥前期，而且精进很慢，叶枫能有后期的精神力，加上风属，他洞察力上去，就能很好把握机会出招或者补刀。 叶枫武器是一把弓，箭则是他用灵武力聚起，有风的加成箭速自然飞快，他自己也有些像个机会主义者，稳重冷静，总是在最合适的时候出招。 水属的陆佳比较中规中矩，他没法像乔逸然那般轻松凝结出一道足够结实且宽大的冰墙，拿手武技是冰刃和急水流，不过冰刃一次最多也就三发。武器是剑，很常见。 乔逸然的精神力已经可以凝结出攻击姿态。精神力有这样一个特点，散开来侦查情况时精神力低的人基本无法察觉精神力高于自己的，但精神力凝结出的攻击姿态，无论什么形态大家都能看见，除非是更高层次，直接作用于头脑的精神冲击，杀人于无形。 乔逸然现在还达不到那个水准，如此恐怖的境界要是能轻易达到，那么所有人都立马转练精神力去了。 还有三天就是跟木月决斗的日子，木高的进步很不明显，最明显的变化大概就是他真的挺认真，没有一开始的敷衍。 都姓木，他要是能有木月半点能打，被磨得无语的孙小石估计能开心得飞起。 叶枫和陆佳发挥还算稳定，但是团战都是模拟的，乔逸然觉得能实战测试一下才是最好的，但现在去哪儿找这么个肯陪练的高手呢？ 乔逸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系统。 高手、而且肯定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不过系统到底是多高的高手他也没准，能来个跟木月等级差不多的人是最好的。唔，要求真多，真当人那么好找呢，实在不行麻烦一下龙十三或者龙十四？这两人依旧在暗处呢，不过他们比木月还要强得多，跟自己这帮人等级差就不是一般的大。 系统最近也知道乔逸然练习时间自由了很多，所以来的比较早，这样他也能多留会儿，不用踩着晚上的点急急忙忙见个面，这不，今天他又来的比较早，而且来得巧，乔逸然他们刚好一轮试练完毕。 系统还没走近，他肩膀上一团东西就飞也似的窜出去了。 乔逸然背对着，感觉道动静下意识转身就要拦，看清来物后手势改为接，一下把飞扑过来的团子接入怀里。 “主人！人家好想你啊啾！” 乔逸然乍一听到这声音怔了怔，随即惊喜道：“你真会说话了啊团子！” 团子很是得意：“是的啾！” “就是口癖还没改掉。”系统道：“我已经纠正了他不少发音，但是口癖依然没改掉……我不想你等太久，就带来了。” “慢慢来呗，”乔逸然揉揉团子，“这么小一只有口癖感觉挺萌的，诶哟，你长大了，抱起来都比以前重了。” “嗯，当家的把我伙食照顾的好，啾。” 乔逸然一愣：“当家的？” “是啊啾，”团子理所当然肯定，“当家的就。” 乔逸然转头：“你教他的？” 系统表示清白：“他自己琢磨的，据说从书上得出的结论。” 乔逸然又转回来问团子：“为什么我是主人，而当家的却是他？” “因为像啊，你看啊啾，书上的当家的都这样啾。” 什么样？乔逸然茫然。他不知道在团子眼里，系统俨然是威武霸气十分有主权的当家的，连主人都要听当家的的话呢，而且当家的厉害，超级厉害。 系统这次来带来的不仅有团子，还跟着个人，不过从刚才开始他就蹲在树上没做声，这时候突然跳下来张口就是，“老大，这就是你主人啊？” 系统忍无可忍，“滚！” 虽然系统对人一直冷漠寡淡，除非是乔逸然的敌人否则其余人都是一副表情一个态度，乔逸然还是第一次看见系统如此直白的表达愤怒的情绪，而且这个情绪应该跟他无关，惊讶的同时难免好奇。 “这位是？” 出声解释的是团子，他用爪子揉揉脸，“当家的三师弟啾，牛皮糖、尾巴，想甩都甩不掉啾。” “牛皮糖？” “当家的这么说过，啾。” “老大起码我是跟跟班不是糖啊！” 系统：“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乔逸然更感兴趣了，“系统，你师弟啊？” 系统也无奈，三师弟席少游会这么黏上他，还跟打擂的事有关。 系统开始打擂，也是有计划的参战，他自己也无法用准确灵武力等级强弱定位自己，所以他希望通过打擂战胜的人的等级，能用来衡量自己强弱，因此选择等级不同的人慢慢打上去，这之中就跟他师弟席少游碰上了。 师兄弟对上的结果，师兄系统赢。 打擂系统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从来没有哪一次，遇到这么个输了就跟个牛皮糖似黏着自己的人，关键是两人还住在同一小楼里，更是方便了席少游整天骚扰系统。 系统简直忍无可忍。 但是这个人，难听的话他无动于衷，打架正符合他心意，你若肯跟他一战他愈发来劲儿，你若不应，他缠着你，自说自话竟然也能过一天。 系统都想过干脆灭了他一了百了！但是小乔说，随便杀人不好，小乔反对以只顾血腥暴力的日常生活模式，所以他也要遵循这条法则…… 但真的被黏得好气啊！ 为何这般动作，席少游答得很简单：“我崇拜老大啊！” 在系统来之前，席少游是刘圆麾下最出色的弟子，系统来了后不打不知道，一打，席少游就立刻臣服甘拜下风，一心要做系统的小弟，而且本来就是他们大师兄，席少游干脆就老大老大的叫上了。 乔逸然了解来龙去脉后乐了，男人之间不打不相识多正常，不过对初识人情味的系统来说，席少游的位段难免高了些，一块骂不走打不掉的牛皮糖，终于成功把系统暴躁的一面勾了出来。 所以啊，情绪产生还是要多跟人接触哦。 席少游完全不在乎系统叫他滚蛋一类的话，他道：“老大，你主人没你厉害啊。” 一个是亲传弟子，一个是边缘吊车尾，听团子说过系统是某人的护卫，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吊车尾班的，他一路跟着系统过来就想见识见识，结果却大失所望。 系统狠狠道：“闭嘴！” 这人烦就烦在他不是偷偷摸摸的跟踪狂，席少游那是正大光明的跟，就像今天，他也租了个魔兽跟着系统过来，谁拦都不好使。哪怕众目睽睽下他各种蹦跳系统完全不理，他都丝毫不觉得尴尬或者丢人，我行我素到一种境界，脸皮之厚也是无人能敌。 乔逸然没对这句话生气，但多看了他两眼，由于他的精神力，他能看出灵武力更高的人的等级，席少游这个人，五十三级。 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五十三级，确实又是个鬼才。 乔逸然摸着团子问系统，“他什么属性的？” “暗属。” “哦？”乔逸然有点意外。 暗属性是少见属性之一，占比不大，而且暗属性容易影响人的性格，如乔凡，阴气沉沉，席少游一眼看上去完全不像个暗属的人，加上他行事作风，人倒更像是一团直来直去的火焰。 乔逸然不想去计较席少游的话，他看到的是，免费的陪练来了。 “系统，你和他说说，能不能跟我们几人交个手。” 虽然眼下提出这种要求很像是乔逸然因为刚才席少游的话不忿想较量，但他顾不了这些，有人送上门来，干嘛不用？ 系统懂乔逸然意思，虽然很烦席少游，但能给乔逸然派上用场，也不枉他一路上耳朵遭罪。 席少游一口答应：“没问题啊。” 系统提醒道：“不准伤了他。” 席少游确认：“一点都不准？” “一根毫毛都不准。” “呃……”席少游挠挠脑袋：“这不好办呐。” “行了系统，你那样说人家还怎么出手？” 系统最后只得，“不准伤筋动骨。” “不打成需要休养的伤就行了嘛，”席少游捏捏拳头，“我也想看看老大主人的本事呢。” 乔逸然做了个客气的手势。 “他的暗属能使身影鬼魅莫测，但实际速度不快，主要破了幻影，剑法不错，尤其要留心第一剑。” 系统毫不留情就把席少游卖了，席少游苦着脸，“老大你果真没把我当自己人，卖得太爽快了。” 系统唾弃：“谁跟你自己人！” 席少游也就随口这么一说，他转而依旧嬉皮笑脸，“让让应该的，不然说我欺负小朋友。” 席少游当然不是今年刚入学的亲传弟子，从年龄上来说，他硬要叫乔逸然他们小朋友也不是不行。 既然是师兄辈分的人，乔逸然还是行了个礼，“一炷香时间，碰到师兄一次就算完。” “时间有点短啊，你们确定？”席少游很自信地说。 乔逸然微笑：“确定。” 暗属因为属性的特别，虽然与五十五级差着三级，但算上难缠的份儿，团队练一次也能好好估评一下大家的实力了。 开始前乔逸然跟几人叮嘱了几句，几人点头明白。 席少游站到场中又好心提醒了句：“我这个人打起来很难手下留情的，你们不想受伤还是得自己躲好点儿啊。” “师兄你不用手下留情。” 乔逸然弹出一缕火苗点燃了香，席少游说的不留情，那还真是不留情，几乎是香燃气的同时，他就有了动作。 暗属性的灵武力骤然从他身边漫出，黝黑阴森森的黑色气体自脚下蔓延开来，这一瞬间席少游整个人气质都变了，身影迅速淹没在一片黑暗中。 暗属果然还是影响性格的。 “退！” 乔逸然一边喊着，一边抽出剑朝聚拢的黑气劈去，既然同是灵武力，就用灵武力破了它。 其余几人同样照做，但是他们发现劈下去出现的空隙，很快就被补满，根本断不开。 “叶枫，用风吹散。” 乔逸然用精神力直接传达这句话，叶枫凝起一只箭，这支箭凝聚时间长了些，射出的时候带出一阵范围大而强有力的劲风呼啸而去，叶枫选择的角度也很巧妙，从这个角度射出去，顺利的话能吹散一路的黑气，扫开一片大空间。 出色的观察力和掌控力，乔逸然觉得这五十个人里，叶枫顺利成为正式弟子应该也不成问题。 然令人意外的是，刚才武器还能直接破开的黑气，叶枫这支箭射出去，却像石子沉了泥潭，悄无声息就融入了黑暗中。 这下所有人都愣了。 第四十一章 他们愣了席少游可没愣，短短时间，黑气迅速围成一个球状将他们裹了起来，光线全部隔绝在外。 求体内几朵火光飘荡出来照亮了周围，有两个火属性的人在，好在是没睁眼摸瞎。 孙小石捂了捂鼻子，“我觉得心情不太好，是不是跟这气体有关。” “有关是有关，但你捂鼻子没用的。” 暗属灵武力可不是通过呼吸来作用，包围他们的全是暗属的灵武力，暗属性不仅能影响使用者，更大的还是影响受到攻击的人，他会使你思绪混乱认知错误，严重的可能产生幻觉，而席少游的身影在一片黑雾中鬼魅莫测，他们若是踏进黑雾中只可能更不利，黑雾中一切事务的动态必然都在席少游掌控之中。 乔逸然多少能了解到席少游对系统服输的原因了。 冷静理智如乔逸然，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心绪的变化便找出理由，而孙小石其实真论冷静不输乔逸然，别以为他表现得热血，就只是个热血上头的笨蛋了，他也清楚是受了暗属灵武力的影响。但即使他们能察觉到，也阻止不了这一变化。 而对系统来说，这一招是完完全全没有用。 就是足够把一群人折腾成疯子的灵武力，也不可能动摇系统分毫，交手下来，席少游必然也注意到这一点，暗属对他人的影响是绝对的，想必席少游也对此非常感兴趣，居然真存在半点不动摇的人，这得藏的有多深，还是说当真无情无欲到超脱红尘？ 叶枫陆佳和木高已经觉得眼前发花，出现怪异的画面了，就算闭上眼睛也逃不开，那是从脑海里冒出来的。 越是如此，孙小石表面上反而越是平静，眼神甚至沉寂得可怕，跟平日判若两人，他脚踏一步挥起一刀劈过去，黑暗中金属相交的声音格外清脆刺耳，也把某些人的精神稍稍唤回来些。 “嚯不错嘛，”黑雾中传来一声口哨，“这都能察觉到我靠近了，有点本事。” 孙小石其实内心已经被翻搅得暴躁不已，看上去冷静实则已经在爆发边缘，刚才那一下，完全是凭着直觉去的。 那声音特别欠揍道：“那接下来还能跟得上么？” 乔逸然叫道：“左后方！” 孙小石想也不想就朝左后方劈了过去，席少游咦了一声。 “叶枫，往头顶放箭！” “嗯？嗯……”叶枫脑子不清不楚，行动自然跟不上，他甩甩脑袋强迫把弓举起，乔逸然叹气：“不用了。”刚才出现在那个位置的席少游已经不见了。 随即他背手一剑，虽然刺了个空，但也阻止了席少游的偷袭。 席少游：“不是巧合，你有点意思。” 乔逸然现在也不好受，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没影响，眼前也是断断续续各种记忆片段时不时闪过，他若是心绪足够平稳，刚才的传话就不会用喊的而是用精神力悄无声息传达了。 但他头脑十分清醒，判断丝毫不受影响。 席少游的攻击已经开始了，乔逸然的精神力能直接锁定他的位置，当下反应也不慢，冲了过去。 如系统所说，这人的剑法很好，而乔逸然等人本来处于不利环境，席少游出手的第一剑干净利落，乔逸然精神力及时捉到位置，也没拦下来。 这一剑不是对着他来的，陆佳一声闷哼，乔逸然已经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儿。 乔逸然大吼：“孙小石，还醒着没！” “干嘛！”孙小石也吼回去。 “跟着我的方向上！” 孙小石拎着刀跟着乔逸然就砍上去了。 席少游轻轻松松躲过两人的攻击，严重笑意却更深了，“嘿嘿不错不错。” “缠着他，让剩下的人出去。”乔逸然用精神力给孙小石传了这句话，嘴里还吼着：“吃饭没呢软绵绵的！” 孙小石一边点头一边道：“让你看看爷们儿的硬气！” 剩下三个木高是完全指望不上了，也不知幻觉到什么地步了哆嗦得跟个筛子似的，陆佳伤势不重，情况最好的属叶枫，乔逸然在他耳边炸响一句话，也算是把他脑袋炸清醒点。 “把那两个人拎出去，你也出去。” 这声由乔逸然的精神力直接传到脑子里，特意提高了分贝听得叶枫一个机灵，陆佳和木高也收到了传话，陆佳伤在后背，水属的人多少都会医术即使没有天分也不会完全不学，陆佳给自己止了血，咬着牙站起来，于是两人都伸手去抓木高。 席少游对上乔逸然和孙小石两人依然游刃有余，他虽然听不到乔逸然给几人精神下的指示，但不难猜测他们意图。 席少游挑眉：“觉得你们能拦下我啊？” 他的长剑上黑光一闪，一剑同时就隔开了乔逸然和孙小石两个人，从中而过，顺便飞起一脚踹在叶枫身上将人踹了出去，距离够远，但没踹出暗属灵武力的包围圈。 所谓的碰到就算赢呢，你自己的招式碰上和别人拳头或者飞腿碰上你是不一样的。比如刚刚，如果叶枫能接下席少游这一脚那输的就是席少游，切磋也就结束了，可惜结果是被人踹出去，就没得说了。 席少游以他的行动表示，一打五那是绰绰有余。 “顶不顶得住！”乔逸然现在跟孙小石说话都是用吼的。 孙小石一个跃身到半空中，也大声道：“你这是在质疑一个男人行不行！” 吼叫有舒缓情绪的作用，这两人现在倒是丁点没客气。 席少游踹人踹得快，乔逸然和孙小石补过来也不慢，孙小石从半空挥刀，喊着“落刀斩”就劈下来。 席少游依然轻松接住，不过他发现，这一刀比之前都沉重了几分。 接完这一刀后，席少游还能反手再挡开乔逸然的剑，孙小石第二刀又到了。 第二刀俨然比第一刀更重，席少游惊讶，难道还会有更重的下一刀？ 果然，第三刀裹挟着雷霆之势再度劈下，扑面而来的热浪灼气和火红的刀影来势汹汹，孙小石双眼已经泛红。 乔逸然自然也没有停下攻击，席少游发现，两人一刀一剑，一个越来越重，一个越来越快。 乔逸然给剩下的人传音过去。 “陆佳你朝外铺一条冰道，五尺就够了。” “叶枫你把木高抓紧了，等下我送你们出去，可能有点暴力，忍忍。” 陆佳咬牙开始铺冰道，他铺出来的冰道很薄，但也够乔逸然用了。 孙小石的灵武技名字一如他的风格，干净简单，这年头自创灵武技层出不穷，落刀斩这名字几乎烂大街，孙小石的落刀斩不是一刀完事，而是连招。 刀刀相叠环环相扣，每一刀都比上一刀力道更强、更狠，孙小石的手臂上暴起青筋，如果他是个肌肉壮男，那么看上去会比较协调，不过孙小石体格结实却不能用壮硕形容，越来越凸起的青筋看起来就可怖了，他一张脸也是越涨越红，仿佛能爆出血来。 席少游渐渐蹙起了眉头，他对付的不仅仅是孙小石越来越暴力的刀法，身后还有个乔逸然，虎视眈眈等着自己的破绽。 但席少游的破绽那么好找？完全不，这是乔逸然得出的结论，滴水不漏。 孙小石很懂得发挥自己大力的长处，他的刀也来的重些，席少游一直是单手握剑对付两人，而在孙小石连珠炮轰的第八刀轰下时，席少游终于是双手握剑。 这是个机会，但乔逸然却没选择对席少游出招。双手握剑又如何，席少游照样能立刻抽身格挡自己，乔逸然等的不是偷袭他，而是—— 乔逸然身边有两根用精神力凝结的缎带，席少游当然也注意到了，一直防备着他突然发难，没想到乔逸然得到机会确实干脆利落的用两根缎带直接把叶枫和陆佳抽了出去，叶枫抓着木高，木高当然也跟着飞出去。 借着陆佳在地上铺的冰道，三人就这么顺利的滑了出去。 让几人吃了这么多亏，席少游终于也是被这一招搞了个意外。 外边，团子站在系统肩上看着倒飞出来的三人，忍不住道：“看起来就好疼啊啾。” 系统：“把啾给我掐了。” 团子咂咂嘴，“哦。” 也就系统提醒的时候他能记得，转头又是个口癖。 团子担心：“主人不会打不过牛皮糖吧啾……去掉啾！” “要看小乔怎么想了。” 话音刚落，剩下的人终于也从黑圈里出来。 “卧槽！咳咳咳！”孙小石跳脚骂，“你能不能温柔点儿！” 乔逸然不仅要自己脱身还要拎个人出来他容易么，虽然心绪已经没有身在暗圈里的暴动，他还是把话用吼的堵回去：“你温柔个我看看！” “看刀！” 孙小石也不跟他过多争执，他现在精神也恢复正常，提着刀就朝刚把黑圈收起来的席少游去了。 席少游非常开心地大笑，“哈哈哈哈，今年新人都这么强吗！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为了脱身，乔逸然是连着之前舞剑放出来的灵武力和火痕一起轰了一记赤炎盘龙掌，这套灵武技还是风老当初的礼物之一，面对这招，席少游终于是摆了个姿势将剑力集中在一点，破开赤炎盘龙掌聚起的灵武力，也是这样，乔逸然和孙小石才得以脱身。 席少游轻松架住孙小石的刀，“你已经不行啦少年。” 落刀斩八刀，已经是孙小石如今的极限，他不能再继续挥出比第八刀更有力的第九刀，实际上他现在握着刀都在手抖。 接住虚张声势的刀，席少游借力歪过撑起半个身子，躲开了飞来一箭和冰刃。 叶枫和陆佳出来之后思绪一回过来，立刻凝结箭支冰刃死死盯着暗属灵武力的罩子，就等着人出来好发招，相比木高，这两人不知机敏多少倍。 没什么力气的孙小石立刻就被席少游放倒在地，乔逸然冲上去的时候，席少游看了看脚下，顺势脚底画了个圈，带起的暗属性灵武力让刚刚破图的藤蔓瞬间枯萎。 木高的举动还没完成就结束了。 “太慢了。”席少游下结论。 而乔逸然更是知道，这轮比试他们输了。 席少游的灵武力竟然带腐蚀效果，如果刚才包围他们的时候就用上，五人早就趴下了。 输，不在乔逸然意料之外。 第四十二章 孙小石失去战斗力以后，席少游理所当然把目标定到了乔逸然身上。 “刚才那一掌很有意思，再来一次？” 乔逸然回答得很老实：“没力气了。” 方才那一记赤炎盘龙掌实际上叠加了火束，这就是两个灵武技，加上乔逸然拼了狠劲，几乎去掉大半灵武力，让他再打出威力不相上下的一招，那可真是难为他了。 “唔……”席少游道：“那认输呗？” 乔逸然一口拒绝：“不认。” “为什么？” “不能让你太得意。” 乔逸然真没把这次输赢放在心上，但是席少游的灵武力勾起他不少不好的回忆，再度被迫欣赏一遍那些画面显然不是什么痛快的事，因此乔逸然决定，不能让他太得意。 孙小石毫无章法的冲上去，那是他真成不了什么战力了，八刀砍完好像整个人被掏空，武器都握不稳打什么打。乔逸然这厢虽然消耗了大量灵武力，但战斗还不成问题。 除了灵武力，他还有精神力呢，两根精神力凝结的缎带如真的缎带一般轻飘飘在他身边飘动，但只要见过两根带子是怎么把三人暴力抽出去的，就没人会大意。 “叶枫的箭看准时间就放，陆佳你凝结出冰刃就射击，打不中也没关系，打出来再凝下一波冰刃，速度尽量快，不要断，木高……有机会用藤蔓缠一下席少游，时机一样自己把握。” 乔逸然也顾不上三人什么表情，要不是席少游在那里悠哉看戏，他哪有空喘气。 席少游当然无所谓，你碰到他才算赢，他并不需要多主动，尤其是实力差距摆在眼前的情况下。 乔逸然发现席少游一个强大之处就是面面俱到，哪怕是不用灵武力，单论剑法，他的剑法那也是精妙绝伦，不带任何灵武力灵武技只拼剑法，乔逸然也不是他的对。 扬长避短，乔逸然身边的两根精神力缎带舞动的速度比他自己*出招更快，而面对精神力形态的攻击，席少游选择了回避。 看不出精神力的等级，就证明对方精神力和自己同级或者在自己之上，精神力只能用精神力那彻底抵消，而跟比自己更高的精神力硬拼显然不明智。灵武力低的尚且可以越级挑战，但精神力若是越级硬碰硬，就此碰坏脑子变成白痴都不稀奇。 “你能在那状态下保持绝对的判断和准确找出我的位置，靠的就是精神力，竟然在我之上，很强嘛你。” 席少游弹开叶枫的箭支，乔逸然道：“谢谢夸奖，我只是个吊车尾班的，另外，你还能这么轻松？” “嗯？” 怎么看都是乔逸然被席少游轻松打着玩啊，这什么意思？ 然而席少游不愧是刘圆得意弟子，他不知道身后什么情况，下意识一个滑步，一只箭从他身后射过，而后消失。这是叶枫的箭，灵武力凝成的箭时间一过就会消失，但是……在他身前的叶枫怎么可能从他身后放冷箭？ 不仅席少游，叶枫自己也很惊讶。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乔逸然和席少游同时停下动作。 席少游道：“刚才那一下有点可惜啊，这箭哪儿来的你知道么？” 乔逸然笑笑：“确实可惜了。” 这时候，天空中落下簇簇冰刃，席少游抬头，瞳孔一缩，转而眼神亮了。 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被冰刃包围其中，分明被他弹开在地或者扎入其他地方的冰刃却全部浮在空中，此刻失去控制后，无力跌下。 席少游兴奋道：“你做的？看那两人的神情不像是他们手笔，让我猜猜，精神力？” 乔逸然笑而不语。 “妈的……” 孙小石从地上爬起来，他身上被揍得最痛的有三处，此刻还突突的疼，“丫的当真不留情……” “你该多谢席师兄手下留情，”乔逸然淡淡道：“不然哪用得着一炷香。” 乔逸然等人冲出一个暗属性的包围圈，席少游难道就没法凝结第二个包围圈？而且他的灵武力本来还有腐蚀效果，也不曾对几人用出，他的剑法精妙，却是防多余主动，不仅是手下留情，还是大大的留情。 “我得澄清一下，”席少游觉得自己必须出来说话：我没手下留情，只是放水了。” 众人无语，有区别？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有区别的，”席少游一本正经道：“我只决定对你们用这几招，至少这几招下我没有留情，放水是肯定的，你们是为了挑战导师准备的，我想你们导师也不可能用百分百全力对你们。” 真是伤人的大实话。 席少游说着，突然一道雷光直直劈下来，席少游险些被劈了个正着，而那“险些”不过是旁人看来，席少游动动脚步，是精准的避开了落雷，只不过移动幅度太小，让人看上去十分惊险。 席少游大叫道：“老大不带你这样的！你主人没受伤啊为什么打我！” 这儿雷属性的就系统一个，落雷自然是他的杰作，系统哼道：“我揍你需要理由？” 席少游愤慨：“太不讲理了！” “但还是好帅啊老大！” 围观众人都是“这人学变脸的吧”一副如此的表情。 团子早跳入乔逸然怀里，系统走上来用手指抹掉乔逸然脸上一道黑痕，应该是之前冲出暗属包围圈的时候造成的，毕竟那招赤炎盘龙掌确实有点猛。 “要我给你出气吗？” 系统手指蹭在乔逸然脸上没有离开。 乔逸然笑：“用得着？” 系统：“嗯。” 乔逸然和系统懂了彼此的意思，席少游却是拿不准系统这声“嗯”是同意乔逸然的意见呢，还是说用得着揍自己一顿，不过老大要来揍他很欢迎啊，巴不得交手啊，最近老大都不跟自己交手很技痒啊。 乔逸然倒是没估算错，席少游这人很喜欢总结，无论是失败还是胜利，他能看出乔逸然对抗自己时长处是灵武力，就看不透系统到底有什么短板，实在因为跟系统打的时候，他基本没什么招架之力就被打倒了。原本各方面都很出色的他如此被压制，还找不出对方弱点和特点，真是不甘心，也勾起了他极大的兴趣，系统在他眼里打上了强大的标签。 要超越这座高峰，至少要找到差距在哪儿，人无完人，他就不信把系统强大的秘密挖不出来。 席少游摩拳擦掌：“老大要跟我来一场么？” 系统送他最多的一个字就是滚，现在也不负众望说了出来。 “小乔既然不要，那就算了。” 席少游顿感失望，嘟囔道：“要不要这么护着他啊。” “我的人我不护着，你来？” “嘿嘿，”席少游笑道：“虽然我乐意为老大效劳，但是老大你浑身上下都是拒绝姿态，我决定顺应老大心意，不来。” 系统不置可否。 乔逸然揉着团子软毛，一点也不像刚输掉一场挑战的人，反观另外的人，除了龇牙咧嘴的孙小石外，垂头丧气得非常明显。 “别这么沮丧，难得的机会，总结一下才是重要的。暗属的人天生属性上占优势同等条件下更难缠，这把输赢不重要，但经验很是宝贵。” 同等条件下更难缠，可木月比席少游高两级啊……三十级以后，别说两级，就算一级也是不可忽视的差别。 经此一战，整体士气和信心都被拉低了。尤其是木高，在这次战斗里，他的作用几乎为零。 叶枫沉默半响后忽然道：“最后我的箭和陆佳的冰刃，是你操控的？” 乔逸然对他露出赞赏的表情，不管有没有完全从低沉的情绪里走出来，至少这位是认真开始思考总结了。 “对，用精神力。精神力施加在灵武力上不需要姿态自然也不会被肉眼看见。叶枫你精神力还成，以后也可以往这方面想想招式。” 叶枫想到乔逸然操控下回头的那一箭，若有所思。 “陆佳你治疗完没，给我也治治痛死我了。” 孙小石嚷着让陆佳给自己看看，陆佳背部的伤口不深，席少游终是没往死里下手，这会儿他用医术已经给自己治疗完毕，在孙小石召唤下也开始给他治疗。 乔逸然嘲讽道：“刚才谁嚎着大老爷们儿呢这点痛就受不了了。” “跟那没关系，痛还是要治的。” 孙小石不矫情，他可不会为了逞口设之能而让自己痛苦万分。 “主人，你一定能胜过那牛皮糖的啾，他比你大，等你长大了肯定比他厉害啾！” 乔逸然抱着团子跟系统站在一起，连团子都会安稳人了，乔逸然却道：“这可不好说。” 以后的事确实谁也没个准数。 “肯定你更厉害啾！……掐掉啾。”团子在系统望过来的眼神之下，心虚的补上最后一句，方才这眼神，把席少游瞪去了远处，都不敢打扰老大，明明是主仆相见，这种坏人好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能让席少游这种人成天黏着叫老大，乔逸然总算是知道系统如何大出风头了。 打出来的呗。 “擂台赛啊，我也想玩玩。” “再过不久你就能玩了。” 乔逸然：“对我可以成为正式弟子这么有信心啊？” “我闲来看过两场新人的较量，小乔你的胜利完全没问题。” “呵呵。” 乔逸然突然道：“到时候要不要跟我打一场？” 系统：“我可以给你陪练，让我对你倾尽全力打一场，我下不去手。”他强调：“无论如何。” 换个人，乔逸然如果想跟他打一场有很多方式可以达成，哪怕是他大哥乔瑾，但系统，乔逸然相信他说下不去手，那无论自己怎么逼，系统也是下不去手的。用乔逸然自己来威胁系统？只为了打一场的话，当真没这个必要。 “小乔，这次来我还想说一下，团子也该放出去历练了，他可不是当宠物养的。” 团子长叹一声，“该来的终于来了啾……” 乔逸然失笑：“你就这么不情愿啊？” 团子认真想了想，“看当家的打擂很热血沸腾，看主人身手也让我有跃跃欲试的感觉啾，但是想想，还是怕的啾。” “去锻炼一下，小男子汉。” 团子将尾巴绕到乔逸然手上轻轻拍打着尾巴尖，“既然是主人的愿望，我必定要去努力的，啾。” 团子沉重的念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乔逸然一愣：“有文化，但不应景啊。” 系统冷着脸：“背是会背不少，看来还是没理解到意思。” 两人达成一致，团子的学习还要加强，各个方面都是。 第四十三章 席少游也是租了坐骑跟来的，这会儿又坐上坐骑跟系统回去，时不时还回味着今儿战斗的滋味，系统自然不搭理他，只有在听到乔逸然名字的时候，才或多或少给他一个眼神。 席少游想了想，夸奖道：“他挺厉害的，日后必成大器。” 系统：“理所当然。” 哇，席少游想，果然夸他就有效，老大居然舍得跟我说话了，这对主人的忠诚度真不是一般高啊。 两头花斑兽坐骑甩着尾巴走，这时候空中飞来一只碧色小鸟，席少游伸出手指，小鸟停在他指尖上收起翅膀，不过巴掌大小一只鸟，却是席少游的魔兽。 小鸟歪着头，“主人，主人。” 碧色小鸟名为空翠鸟，在如今魔兽体型都超长的时代，空翠鸟这种小型魔兽真是很少见了，曾经有人在席少游面前炫过自己的禽类魔兽，那是一个壮实好看，威风凛凛，坐人都不成问题，对此席少游给出中肯的评价—— 鸟没鸟用。 别看空翠鸟体型小，却是很稀奇的品种，空翠鸟战斗力不强，可以说几乎无战力，但防御力很高，除了可以形成坚不可摧的防御罩。还能短时间隐形来保护自己。而他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与人类缔结契约后，能与主人分享自己的视野。 空翠鸟十分机敏，别看长的小，视野却十分宽阔，这取决与他那独特的感知能力，脑海里成像可靠感知，和人类通过精神力获得感知相似，只不过只能探查不能攻击，再把这些景象分享给主人，在战斗过程中视野的作用可就大了。 尤其对席少游来说，空翠鸟的侦查对他来说可是个大力辅助，很对自己胃口。 席少游是皇城的人，家族不大，他显然是没有多余闲钱去争一只有价无市的空翠鸟，席少游曾在一次拍卖会上见过空翠鸟，最终竞价，就是砸锅卖铁他也买不起。现在这只空翠鸟也不是野外遇到就收服了，就像团子被乔逸然收服那样。 席少游的空翠鸟，是抢来的。 杀人越货这种勾当实在太常见了，当然无论多少次也依然为人不齿，席少游原本没这个打算抢东西，虽然是空翠鸟，却也没让他到懂这种念头的地步。 让他下手的原因是什么呢，原因是，他听到拎着空翠鸟的那两个人竟然说，要杀了空翠鸟去放血。 暴殄天物！ 席少游当场就被这种豪气震惊了！ 对一个穷逼来讲，这简直是无法理解的浪费，浪费可耻，席少游决定当个好心人，阻止两人即将做出的可耻行为，因此他当机立断，抢过来！ 席少游倒是没杀了两个人，凭着暗属性的优势，再加上他的乔装，不让人认出来抢走东西，也不是那么费劲。 对空翠鸟来说席少游那是救命恩人，所以那是一个死心塌地。 席少游整天在系统耳边聒噪，能说的都拿来说了，看见系统身边跟着团子，也立刻拿自己跟空翠鸟的故事来套近乎，没想到成功的引起系统注意，居然跟他主动谈了几句。 “放血？你有没有留意那两人什么来头。” “没有，不清楚身份，抢了就是抢了。” “你倒是不怕被认出来后报复，或者说不怕我把你抖出去。” “呵呵，现在有学院罩着，我还真不是很怕。” “主人主人，”空翠鸟扑着翅膀：“今儿三皇子的擂台，打得可精彩了！可惜不敢打扰你，不然就共享给你看了。” 空翠鸟很可惜，席少游道：“没事，看他打也不知看过多少次了。说起来皇家这群人还留在学院干嘛呢。” 系统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是。而且不是喜欢跟高手过招么，怎么不见你去招惹他。” 席少游：“我留在学院不一样嘛。皇家的人，不好打啊，打轻了不尽兴，使出全力要是把人怎么着了，回头打着皇家名号灭了我怎么办，这些大势力的，惹不起。” 系统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我没说过我主人乔逸然是护国乔家家主的儿子。” 席少游目瞪口呆！ 好半响，席少游才感动道：“老大我错怪你了，你对我还是很好的，幸好我听你的话没有伤到他。” 系统恶寒：“跟对你好半分关系都没有！” 帝国学院的弟子，在达到可以出师毕业的条件以后，经过学院的允许，可以选择留在学院而不是毕业离开。帝国学院有大量且丰富的修炼资源，对灵武者来说也是一道有力的保护屏障，这时候留在帝国学院的人，就不仅仅是学院的弟子，而划为了学院的势力范围内，属于学院一份子。 席少游选择留在学院，除了看中提供的修炼资源，也是想找一个大靠山，他的家族名号不够响亮，帝国学院的名头却很好用，这些虚名有时候能带来实利，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学院当然也不傻，能让你吃白食么，当然不会。留在学院，你就要为学院出力，具体怎么出出多少，也要看你对学院的忠诚度和付出多少了。 席少游早可以出师毕业，选择了以亲传弟子的身份继续留在学院，而木月这种，就是以导师身份留下的。 而对于有丰富资源以及身下来就自带皇家属性的皇子公主们来说，就没必要死赖在学院不走了，帝国学院真正的秘辛和杀手锏自然也是防着这类人，不会给他们轻易瞧去。 所以对二皇子和三皇子赖在学院这种事，席少游觉得很糟心，这是准备在学院内拉帮结派笼络人才玩起宫心计啊。 空翠鸟应和着席少游，“主人说的对，系统老大好。” 席少游哈哈笑：“翠花真懂事。” 翠花，没错，席少游的魔兽空翠鸟，名字叫翠花。 自从认识翠花后，团子再也没有为自己的名字自卑过，比起翠花，团子这名字简直好了百倍，团子甚至思考，主人给我的名字有什么深意呢，一定是有深意的！ 两只魔兽私下交流的时候，团子问过翠花，就没想过求主人帮你改个名字么？一只雄鸟，叫翠花，啧啧。 翠花当即表态，主人的意志就是我生命的方向！ 看看这觉悟！团子当即就折服了，并且深刻反省自己身为魔兽的忠诚，决定向翠花看齐，做主人的贴心小棉袄！ 魔兽小棉袄联盟就这么达成了。 “对啦对啦！”翠花扑打着翅膀：“跟三皇子对战的是主人你师弟。” 刘圆四个弟子，席少游排行老三，他的师弟，自然只有一个。 翠花继续道：“被打得半死不活，刘狐狸……哦不，刘师父很生气，貌似准备找回场子。” 席少游和系统听罢皆是沉默……突然就不是很想回去了。 乔逸然这边，将系统带来的食物照例分给大家吃，美食一定程度上也能舒缓情绪，孙小石跟个没事人似的吃得没心没肺，叶枫和陆佳只是默默吃，而木高则毫无食欲，默默走开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练得够好了，进来演练的时候真的有突飞猛进的感觉，一到实战却立刻原形毕露，这回最没用的就是他了，整场下来就攻击了一次，而那一次的藤蔓缠绕，藤蔓还没从土里冒出头，就被席少游给毒没了。 大失颜面！他哪还有那个心情跟他们一起坐下来吃东西！ 叶枫和陆佳其实也没什么食欲，不过系统做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这才让他们又能多吃几口。 乔逸然看陆佳吃得差不多了，对他道：“陆佳，你去找木高，跟他说几句话。” 陆佳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我？” 他跟木高也不熟啊。 “嗯，我去比较尴尬，”乔逸然指的是乔方跟他的关系。 “你就跟他这么聊……” 陆佳找到木高的时候，他正盯着一棵大树发呆，陆佳在原地踌躇片刻，还是鼓起勇气上前，“木高！” “啊？”木高被他叫得一愣。 “虽然不知道你今天看到了什么，但那种情况下大家都不好过，你没能完全崩溃，已经很努力了！”虽然离完全崩溃也不远了。 木高愣愣道：“哦……” “我们的目标是过了木月导师这关，又不是打败席师兄。而且你忘了嘛，席师兄是五十多级的人！你面对五十多级的人没有退缩没有逃跑，你迎战了一个五十多级的人！” 木高顿时清醒几分，对啊，五十多级！那是一个五十多级的人！ “你已经超越过去的自己了！” 过去的自己会想过跟一个五十多级的人战斗？开玩笑二十多级的差距！真遇只能逃，而我今天没有逃！ “你再锻炼一下对心绪的控制，今天那招或许就成功了。” 是这样么？木高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接下来我们面对木月导师才是重头戏，输了，那可是要把所有训练再来一遍的。” 木高下意识就惊道，脱口而出：“我不要！” 陆佳深以为然：“所以收拾下心情，好好准备三天后吧。” 奇怪的是把这番话一说，陆佳自己心头也轻松不少。 这厢孙小石则是啧啧摇头，“你那番话是去哄三岁儿童的？” 什么面对高手没有退缩，以前没有做到，这不因为是团战么？让他一个人碰上你看他退不退，铁定跑得比谁都快。 乔逸然淡淡道：“有用就好。而且重点在最后。” 想到输在木月手上的后果，孙小石也是严肃道：“没错，必须调整状态，严肃对待，要赢！” 乔逸然淡定喝茶，看吧，我就说有用嘛。 第四十四章 木月会不会用全力他们不知道，但乔逸然知道他们若是不用全力，那就是一个笑话。 无论怎么说，所有训练项目再来一遍的豪华大餐大家都是敬谢不敏。 短时间要有什么惊人的突破是没可能了，调整状态和意识上的提升，这就要看个人了。 忐忑也好期待也罢，终于是到了要跟木月交手的当天。 十组人，还得抽个签排个先后顺序，乔逸然他们抽到了第三，不少人抱的心态都是，越晚越好，抽到第一的那组人，个个看上去也都很郁闷。 三炷香之内，能碰到木月就算赢，武器、拳脚都可以，千万不要寄希望于能承受住木月踢一脚或者打一拳，木月那力量，是开玩笑的么？ 晚上的众人抱得心理最大还是想看看前面的人能打成什么样，自己也好学着点，摸出些门道。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上场的第一组人，竟然在三个回合交手内，就被木月打趴下了。 全场哑然…… 他们看出来了，木月是等着人上前去主动攻击她，横竖她是不急的，弟子们更加被动，可你扑上去了，木月的招式就是实打实过来，这组人猛攻三次之后，就直接被打得站不起来了。 乔逸然注意到木月手上的武器有过更换，换了个品阶更低的，饶是如此，这样的开场也足以震慑每一个弟子，现在不少人心头都是打起鼓，这么彪悍还怎么打！这不是摆明了我们必须再接受一次锻炼么！ 木月一脸嫌弃招呼旁人把五个人拖下去，“锻炼这么久成什么鬼样，别的不说连耐揍能力都没增强，回家喝奶去吧！” 众人咽了口唾沫，第二组有人已经开始畏缩了。 “磨叽什么！”木月长矛一跺：“速度上来！” 大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二组争气很多，他们发现只要自己退开，木月不会主动追上来攻击，于是几人且打且停，撑不住的时候还能在旁边喘口气，总算是挨过了三炷香的时间，但是……没有赢。 三炷香过去，没人能碰到木月，木月呵呵笑，“皮糙肉厚，打得乱成一锅粥，并且非常怂。” 二组的人垂头丧气。 木月脚下的活动范围两场下来基本都在一个圈内，如果是不会追击，乔逸然若有所思…… “第三组的人呢！” “哎来了来了！” 要防守也不能过于保守，乔逸然估摸木月前面大概只用两三成实力，但既然有撤退的空间，乔逸然觉得，一上场他们不妨就按照自己的方式全部打打看，实在不行，退开再重整。 至少以之前木月的表现来看，乔逸然不觉得他们会被瞬秒而退不开。叶枫的武器本来也是远距离攻击，剩下的人，只有木高被阻止上前，让他用藤蔓做策应，因为他看起来是最可能挨上一击就爬不起来的。乔逸然孙小石和陆佳，提着自己的武器就上了。 木月看几人的架势眼前一亮，“来得好。” 首当其冲的是孙小石这个强力攻坚，木月横枪架住这刀时，乔逸然和陆佳一左一右分别出剑，这是彻底封死敌人的路子。但木月是什么人啊，手一转，长矛横扫而出，乔逸然迅速躲开，陆佳被扫了个正着，连退好几步才重新稳住身形。 木月的武器长矛，让她本身就有攻击范围大的优势，震开三人后乔逸然和孙小石攻势没有停，继续攻上，木月自然也不会停，一杆长矛舞得虎虎生威，陆佳则不再上前，再一边儿跟叶枫一样，做起了远程攻击。 风可以将火吹灭，风也可以将火点旺，两个火属的流光和风刃交错相拼，铿锵有力的碰撞声听得其他人是一愣一愣的，第三组看起来有点本事啊…… 实际上乔逸然等人远没有看上去那么风光，尤其是两个主攻手，面对的压力不是一般大，木月一招豪龙破空般的穿刺气势如虹，直将两个人同时甩了出去。 他们还不是轻松落地，因为有灵武力加持，两个人根本是被砸到了地上。 扬起的尘土，落地砸在耳朵里的声响……围观党表示看上去就牙龈发酸，好疼啊。 当然很疼，乔逸然早先被木月打中过腹部，这会儿爬起来，嘴角已经渗血。 孙小石呸了几口，吃了满嘴泥，拿刀扎在地上撑了起来，脸色也不好。 叶枫和陆佳的辅助攻击悉数被挡下，木月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你发多少招，只要朝她来的全接不误，狂风在她周边卷起，随时准备撕裂扑上来的猎物。 没错，扑上去的并不是猎手，而是猎物。 孙小石出声：“香快没了。” 乔逸然擦擦血，“最后一搏咯。” “木高。” “嗯？” 木高这时十分紧张，明明五人中该属他最轻松，此刻手心汗水却是最多的一个。 “注意等下我的提醒。” 木高慌张点头，“好。” “上了！” 孙小石依然正面冲上，这会乔逸然没跟他一起，而是旋身上跳，叶枫射出一箭，乔逸然踩着箭支又跃上更高的高度，直到半空中，灌注大部分灵武力的一剑，凌空直刺而下！ 孙小石拼了内伤也没从木月正面被弹开，木月赞叹一声，周围风暴大量汇聚，跟头顶的乔逸然来了个硬碰，乔逸然咬牙将两股灵武力聚在一起，与此同时，周围大量的冰刃浮空，和席少游对战时没来得及使出来的，乔逸然此刻用上了。 无数冰刃朝木月扑面而来，她灵武力的汇聚点却在头顶！ 孙小石当然在乔逸然提醒的时候顺势就被木月扫开了，而乔逸然也卸下强拼的力道，被风刮了出去。 “哈哈好招！但是不够！” 木月是什么人啊，变化之迅速令人措手不及，顷刻间打散风暴，飓风在她周身刮起来，冰刃四下脆断，而被风吹出不远的乔逸然又被新一轮风暴波及，周身切出不少伤痕。 乔逸然落到地上的时候，是真没什么力气动了，所有人唏嘘不已，还以为第三组能有不一样结果，可惜……嗯？ 木月身上，见血了？ 众人惊讶。 木月也惊讶了，刚才的混乱中脚下突然冒出藤蔓，虽然被她立刻斩了个干净，没有起到束缚作用，但是这回她真出现了一个不大的空当，乔逸然在风暴停歇的瞬间，甚至自身还没落地，伸手甩出一根银针，竟然就扎到了木月身上。 这时间，得把握得多精妙？ 连木月都不得不说了句，“好小子……” 木月把腿上的针□□，“第三组，过关。” 哗——！ 现场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其余人仿佛是自己过了关那么高兴兴奋！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叫好，起码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是可能过关的！ 在众人激动高昂的声音中，有一个微弱但不容忽视的声音插了进来，乔逸然在地上慢慢举起手，众人一看他有话要说，都停下了声音，直勾勾的盯着，希望能从胜利者这儿听到什么。 “老师……针，别扔……”乔逸然虚弱的说道。 胜利者说完这么一句，又没声儿了。 备受期待众人焦点下乔逸然就说出这么句话，瞬间冷场，鸦雀无声。连木月也愣了，她正准备把针随手扔掉的，这针很宝贵？ 如果乔逸然现在还有力气，他一定要说一句，那当然宝贝得紧。 这根针可是他炼制出来准备在医术上用的针，进入学院后一直忙着锻炼，他手上目前也只有之前炼制的三根，能不重要么，七十二根银针粗细大小都很有讲究，不可能随意替代，何况乔逸然手上现在一套都没齐，丢一根就少一根，他当然得要回来。 此番的算计乔逸然当然抓住了机会，他的精神力使用从战斗开始就一直没断过，对众人的提醒也是源源不断，最后制造这场混乱也有点孤注一掷，因为他也无法确定，木月是否真的就能如愿露出破绽。 重担压在木高身上，木高当然紧张得额头冒汗，从乔逸然用精神力将计划告知他以后，他就逼着自己高度集中注意力，为的就是最后这一搏。 虽然木高的想法是最好能缠住木月，那就完美了，不过确实因为他的干扰，乔逸然才能得手。 有精神力的加持，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在乔逸然掌握之间，外人看来，这计算当然精妙了。 乔逸然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明月高悬的夜晚，还是那个大通铺，旁边几人正围在一个铺子上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乔逸然动了动，孙小石转过来：“哟，醒了啊？” 乔逸然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疲惫感没有完全消去，陆佳半罐水的医术水平也就这样了。 乔逸然发现自己不想起身，索性就躺着，他还没开口呢，孙小石就殷勤地凑了上来，“乔少爷，渴了还是饿了，需要什么尽管说，小的这就去打理。” 乔逸然居然很不客气的就报上了一堆菜名。 孙小石沉默片刻后严肃道：“白煮蛋行么，这个我拿手。” “不行直说。”乔逸然笑着嘲讽，他当然知道孙小石在开玩笑，自己顺着他的话，也开上了玩笑。 说到吃的，孙小石：“今儿系统没见来啊？” “嗯……” 系统说过三天一次乔逸然就相信他绝对能做到，最近也一直来的比较早，今天……时间都这么晚了，不会来了？ 要说心里没那么点遗憾，是不可能的。 孙小石说：“最终也就我们这组通过了，其他人羡慕死了你知道么，哈哈，扬眉吐气，爽！那群家伙估计在外面思考人生，享受这美好的一晚，明儿又得迎接黑暗世界了。” 正说着，外面突然一阵吵吵，并不是多大的骚动，但是声音比起方才的沉静，就突然活络了起来。 “有个食盒在奔跑！” “傻的么你，明明是一只狐狸背着食盒。” “诶哟那么小只狐狸怎么背起这么高的食盒的。” “魔兽呗，肯定是只魔兽。” 众人议论纷纷中，“奔跑的食盒”一路奔进了弟子住宿处，准确无误的朝乔逸然所在的位置奔过来。 “主人啾！” 第四十五章 难为团子一个小身板背着比他还高的食盒，不过也就看上去比较惊心，实际上作为魔兽，怎么能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何况在系统的安排下开始锻炼，团子现在可没看上去那么好拿捏。 “主人啾！” “团子，你怎么单独过来了？” 团子的到来受到了孙小石的热烈欢迎，虽然他最欢迎的看起来果然还是团子背上的食盒，团子到位后，孙小石立马就把食盒接过来了。 “当家的说这两天他不方便，得防着刘狐狸骚扰你啾。” “刘狐狸？”乔逸然迷茫。 “哦，”团子捂了捂爪子，“当家的那便宜师父，刘圆啾。” 说起刘圆，团子的怨念那是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他激愤地挥舞着小爪子，讲述着刘圆惨绝人寰的行径，这些事例被乔逸然过渡一下概括一下，简单来说，那不就是，刘圆把团子真当个团子揉捏么。 多大点儿事，团子毛绒绒的，自己揉起来不也很舒服。 乔逸然下手那力道，跟刘圆的力道完全不同啊，刘圆对毛绒绒的东西，那是真恨不得揉到自己骨头里，团子对这种癖好可敬谢不敏。 可怜团子一直不知道，惨遭毒手最久的那回，就是他当家的把他爽快卖了的结果。 “听起来，也不是个多招人厌的人啊……”乔逸然道。一把年纪还喜欢毛绒绒的东西，性格不是挺可爱的？ “不能大意啾。”团子一本正经道：“当家的说过，他就是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此时正满面笑容的看着自家大徒弟。 “徒儿啊，今个怎么不出门，你不是每三天就有一次固定安排么？” 系统很随意说着：“取消了。” 刘圆依旧笑意满满，耐心教导：“这样不好，持之以恒方能成事，你不能这么没毅力。” 系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还是那句话，别想。” 别想什么？想让乔逸然挑战三皇子去帮他找场子，想都别想。 先不说乔家家主之子与三皇子因恩怨对上有什么影响，单是把乔逸然送去一个极富有威胁性的对手面前，系统就不会答应。 三皇子是四十二级，而刘圆的小弟子四十级。在帝国学院中有这样的规定，三十级到四十五级之间的人，不能无缘由挑战比自己低五级的人，而四十六级到五十九级，则是不能无缘由向低自己三级的人提出打擂挑战，非有什么不战不可的理由则可以提出，由学院的人裁定后再判断是否可以进行擂台。 至于满六十级的，无论你以什么身份留在学院，哪怕是弟子，都是不能再参与弟子间的打擂的。 很合理的理由，既能让弟子之间得到很好的锻炼，也避免了无意义的虐菜，不过对于低等级挑战高等级就完全没限制了，只要你愿意，越十级去打擂也不是不行。 刘圆当然没指望乔逸然能把三皇子怎么样，他想要看到的不过是两人身份的碰撞，这给三皇子带来的可就不仅是擂台上的麻烦了。 系统怎么会不知道。 刘圆最初一开口，系统就知道他一肚子坏水儿，立马堵了回去，而现在他采取迂回战术，估摸着应该是准备今天跟着系统一起去找乔逸然，系统不开口他可以开口啊，不料系统摸透他那点花花肠子之后，雷打不动的探望居然就这么取消了。 这才是团子单独带着食盒溜走的原因，出于系统授意，所有人注意都在系统身上时，团子就这么偷偷摸摸走了。 “别骗我了徒儿，一大早还看见你在厨房忙活呢。” 席少游举手表示他也看见了，“香得我直流口水，这待遇也就老大主人能享受了，我想讨一口吃都被轰出来了。” 系统：“我做什么用你管？” “这不好，作为师父，我自然是要管上一管的。” 系统不屑道：“你教我什么了？” 刘圆正色：“我每天都在教授你们如何为人，正身名义，首先，我们还是从尊敬师长开始。” 系统：“呵呵。” 席少游：“呵呵。” 教弟子做人？两弟子不约而同给了他一个嘲笑的眼神，然刘圆不为所动，挺直了短腰板，似乎要言传身教何为身正。 “对了，食物已经委托带出去，你们别念着了。” 系统不咸不淡一句话，终于让刘圆成功破功。 “你、你你你，”刘圆颤抖着指向他，“你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师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要求……” 系统毫不留情的打断他，“找场子自己去。” 这要有个不知情的外人在身边，听对话铁定以为刘圆指责系统是因为没给他吃食呢。绕了这么多废话，不就是想通过系统给乔逸然说话么。 “啊哈……”席少游在一旁无聊的打个哈欠，“要是二师兄没去闭关，他倒是能上的。” 不要以为二师兄就比席少游这个后入门的强，以灵武力来看，他远不如席少游，四十三级，跟三皇子战正合适。 千万不要以为四十三级是多不中用，哪怕是帝国学院这种高门槛的，里面也有不少人停留在三十多级，至少年轻的时候没能实现四十级的突破，大有人在。帝国学院当然也希望能在学院中留下人才，大家族培养的弟子他们基本是留不住的，他们本身有自己的势力与靠山，像席少游这种想要寻求更大帮助与靠山的人就成了他们的重点关注对象，人才何其多，能留下的却没多少。 好在年复一年的积累，也让帝国学院拥有了雄厚的人才势力，方便吸引更多人。 这找场子也是有讲究的，系统和席少游是级别高太多根本不能上，要说找个级别相近的，刘圆当然不至于一个都找不到，但随便找一个人来，不开口谁知道你是帮刘圆找场子；叫嚷着找场子吧，掉价不说，你这不是故意跟三皇子对上么？可惜最好的人选二徒弟闭关去了，他要是打败三皇子，就算不说也给刘圆等人把脸面挣回来了，退而求其次刘圆就想到了乔逸然，就算他会败给三皇子，以乔家二少爷的身份给三皇子找点麻烦，也是刘圆乐见其成的。 两条路都封了，找场子这种事如果没法趁热打铁意义就不大了，刘圆焦虑啊，刘圆惆怅啊。 打擂有输有赢再正常不过，只要不玩命，受伤程度有大有小写实常事，但，凡是被三皇子打败的人，必定都是半死不活被人抬下去的，出手之狠辣，可见一斑。 三皇子苍晴私下里不是个嚣张跋扈的人，他很沉默寡言，少与人交流，而在擂台上或是战时绝对是个行动派，雷厉风行、果断凌厉，战斗时他来势汹汹，仿佛要把对手吞没一般的气势席卷而来，一旦抓住机会便不给对手留下片刻喘息时间，有时候他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战栗，这样的人，很适合作为一个战士。 可在学院里，弟子的擂台上也如此不留情面，就难免被人诟病。 至于二皇子苍昧那可就是个张扬的主了，高高在上唯我独尊，单论灵武力来看丢在学院里他也就是个中流，本事还不如他弟弟苍晴，但他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谁都是菜，现在比他厉害的将来一定会被他踩在脚下，这份自信也不知从何说起，现在不如他的，那更是入不了他的眼。 总而言之，皇家两兄弟以不同的方式，得到了相同的烂人缘。 不过心里骂着但面上还是倒贴的人也有不少，毕竟皇子的身份摆在那儿，能从他们身上谋得出路也不失为一个方法。两皇子平时相处不冷不淡，看不出感情好坏，不过因为三皇子实在过于沉默，加上二皇子受皇帝宠爱的传闻，二皇子身边聚集的人比三皇子多出不少。 三皇子苍晴把刘圆弟子打了之后，二皇子苍昧倒是派人送了些东西来以表歉意，表现出自己得体大方，以兄长的身份，又表现出自己对兄弟包容之心，毕竟亲传弟子也算稍微有身份，而刘圆本来也被学院看重，他对学院的出力可不仅是作为灵武者，更在于他精明的头脑，刘圆也曾为学院出谋划策付出过不少，这么一个人的弟子更是不能拿普通人来相提并论，苍昧认定这一点后，前脚苍晴打了人，后脚他就让人把东西送到了。 席少游提议：“不然你让二皇子给你推荐个人，他资源肯定多么？” 刘圆哼道：“你懂什么，他兄弟俩要是明面上没有斗起来，那私底下无论关系好坏都不会把面上这层纸捅破咯，二皇子身边的人都带着脑子，他会被带出什么心思，不好说得很。” 席少游哈哈大笑：“师父你也不怕我把这话说出去，给你招来什么祸端。” 刘圆吹了吹胡子，没说话，系统少了他一眼，没搭理。 刘圆若是相信他们那就不怕说什么被抖出去，若是不信，你说再多也是白搭，系统自然不是多嘴的人，他不过是对这些都毫无兴趣，而席少游，他肯以刘圆亲传弟子身份留在学院，自然二人之间有属于他们的默契。 席少游：“这么看来，这事儿要不了了之了，可惜。” 这语气，完全没听出有半分可惜。 系统估摸着团子差不多该回来，起身准备回房去，他扔下一句，“不如让小师弟自个儿练好了，自己去找场子。” 刘圆吹胡子瞪眼，席少游贴心给他老人家抚背顺气，“起码他还给您出了个点子嘛。” “等于废话！” “不过您把主意打在他主人身上我都觉得不太可行，老大对他主人的忠心，唔……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刘圆摸着胡子：“我当然知道。” 他只不过是试一试，这个傀儡比他想象中更懂得灵活应变，也不知道他主人命令是怎么下的，竟然能让傀儡执行得如此之妙。 “你去看过乔家那小子的实力吧，觉得他如何？” “要是成为正式弟子，我觉得可以挤一挤亲传的位置，哦当然，师父你满额，没戏了。” 刘圆些许惊讶，“连你都这么看好他。” 他当然知道席少游是个多强多有眼力的人，他都这么说，看来乔家这二少爷，是真有点本事…… 第四十六章 挂着吊车尾名号的一个月终于结束，可对有的人来说，在帝国学院的生活就真的要结束了，因此许多人并不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像孙小石这种内心其实十分期盼的人，都因为压抑的气氛而没把喜悦表现得太明显。 木月也收起了平日那套激将法，她以平和的口吻说着：“尽你们最大的努力就行。” 平和的语气一时间让众人惊悚无比！连乔逸然都惊讶，这真是木月本人而不是她双胞胎姐妹之类的？温柔得完全不像一个人！ 木月终于绷不住表情：“你们都什么眼神！全给我收回去！” 对嘛……众人想，这才是正常的木月啊，不吼两句都不得劲。 “如果你们能通过考核，我们还可能再续师徒缘分。” 大家一愣：“啊？” “我是导师啊！”木月没好气道：“你们解散了我也还是导师，这一个月我的班让别人顶着呢，你们要是能分到我的班下，就算你们走运。” “……” 听到这句话，众人突然觉得淘汰出学院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受的事了。 打擂是帝国学院赚取学分的手段之一，弟子要想从学院毕业，至少要取得三百的学分，并将学分上缴给学院。学分可以通过完成学院公布的任务或者打擂获得，打擂报名的时候会收取一定学分，只要你能胜出必定能将更多的学分赚回来，对手越强赚的学分越多，因此无论是否对自己实力自信，为了学分大家都是要来打擂的。 学分在学院里用处可多了，许多学院提供出来供人修炼的资源或是想要取得什么资格，都得用学分来换，因此想要在帝国学院里过得好，学分无疑非常重要。三年内无法上缴三百个学分的人，也将被淘汰出局，所以不要以为成为正式弟子就高枕无忧，这个学院里，埋藏着各种暗流，却也随处充满机遇。 乔逸然等人还没能领到弟子持有的身份牌，自然也没有基础学分，此次打擂不会事先扣分。他们的目标当然定在今年的新生身上，好在新生前半年里根据规定，每七天至少要完成三次打擂，今年新生四百余名，他们倒不怕找不到对手。 乔逸然看着孙小石面部肌肉抖动，表情扭曲，他惨不忍睹道：“你憋得慌不？” 孙小石也痛苦：“慌啊，但是我总不好这时候仰天大笑吧，你看看其他人如丧考妣的模样，我都不好意思。” 孙小石可是早就跃跃欲试迫不及待想要打擂了，未知的战斗丝毫不会让他退缩，只会激动不已，考虑到周围人的情绪，这时候把愉悦写在脸上显然不合适，所以才造成了孙小石扭曲的面部表情。简直不忍直视。 “你要是表现无畏一点，没准还能给他们打气。” 孙小石：“是么？” 乔逸然：“总之比你这副尊容示人好多了。” 已经有不少人频频侧目，孙小石干咳两声，对投来目光的人报以笑脸，搞得大家莫名其妙。 木月给众人发了临时的牌子，一大群人拿着牌子去登记，在学院边缘地带待了一个月，他们这才算是真正踏足了学院热闹的地方，五十个人相邀来登记的场面可不多见，大家略微一想，也就想起了他们是什么人。 “是传说中吊车尾的班吧。” “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伙人，我还以为是编造的。” “在吊车尾班待一个月，还想跟我们比，嘻嘻……” 各式各样的言论飘入众人耳里，五十个人当中，有的人把头埋得老低，生怕别人看清自己的脸，沉默压抑的气氛环绕众人，木月叹了口气，扭头就朝围观的人吼道：“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 木月的嗓音从来没有最高只有更高，她手下五十人听了一个月听惯了，其余人第一次受到这般魔音灌耳都是震惊无比，这么正点一个女人，内在是这么彪悍的？ 木月的外表算不上多漂亮但清纯秀气，也很耐看，加上身材风韵十足，极具欺骗性的外貌，她就是装个淑女也不成问题，一旦见过她彪悍一面的，却就再也想象不出这人温柔起来是什么样，想想都可怕！ 木月震退众人，扭脸又教训起了五十名弟子：“出息！输人不输阵，你们的确是踩着门坎儿进的学院，但就一定比那些人差？我告诉你们，背着吊车尾的名号后来却一飞冲天的人不是没有，垂头丧气个什么劲，给老娘打气精神来！” 木月果然还是看不下去颓废的气氛，她本是个积极热情的人，这样的气氛包围着心里膈应得慌，不骂上两句不痛快，本来都打算不说什么多余的话或者心平气和给他们祝福一下，这帮小崽子，果然是不让人省心。 最后她能送上的话也不过是“祝你们好运”。 登记便代表着他们立马就可以参与打擂，每登记一个，负责登记的人身边就有另一块牌子浮起，这便是他们对手的名字，那人一边用纸笔记下名字，一边报出擂台号，催促着人赶快过去，部分人一看这架势，又踌躇着犹豫不前了。 负责登记的人有两个，平日里很够，今天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就显得忙碌了，乔逸然排队等着去登记，木高偷偷摸摸过来，悄声道：“乔少爷。” 乔逸然看他鬼鬼祟祟的模样，不动声色道：“怎么？” 木高显然来之前已经踌躇过了，他小声却没有犹豫地说着：“打擂开始以前双方能碰个面，那时候有什么都好说。” 乔逸然明白了，木高这是准备走别的门道通过这考验，要赢的手段有很多，擂台上光明正大打败对手只是其中一种不是么。 乔逸然点了点头：“谢谢。” 木高也是明白人，乔逸然的表现让他一看就知道，人家根本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心里去，他苦笑一声，乔逸然跟他到底不是一路人，对自己的举动没有表现出厌恶而客客气气，至少没有让他面上难堪。 “那我去等候乔方少爷了，祝乔少爷您顺利成为正式弟子。” 那是必须的，乔逸然点头。 在木月手下这一个月让两人多了交集，但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以后无非各走各的路，唯一共同点大概是，谁也没觉得自己走上的是独木桥。 孙小石在另一边排好队登记完毕，乐颠颠走过来，“刚木高跟你说什么了，贼头贼脑的。” “就是祝福的话而已，大概他别扭了一阵，不知到底该不该同我说。” “诶哟他怎么都不跟我们其他人说，”孙小石谴责：“好歹也算携手共进过一回，太没义气了！” “行了你该上台了吧，别让对手等久了，赶紧去。” 孙小石终于尽情笑出来，“嘿嘿嘿，我上了！” “慢走不送。” 乔逸然还排着队呢，当然不会去送。 乔逸然和孙小石想法接近，两人都想前两天就把三场胜利搞定，如果运气好对手不是很厉害消耗少，那么第一天就拿下所有胜利就再好不过了。 五十名弟子犹豫不决的大有人在，介于乔逸然和孙小石一直突出的表现，不少人选择了先当他们的观众看看，然，这时候选乔逸然观战却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决定。 孙小石勇往直前的战斗看得人热血沸腾，牵动着整个场面的气势，让观战的人也忍不住内心翻涌，恨不得化身为他打个痛快，相反，乔逸然的战斗就打得非常理智富有技巧，你会不自主的称赞他出招恰到好处、打得漂亮，惊叹之余却会心生感慨，自己怕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么优秀，反而是给犹豫不决的这些人泼了盆冷水，让他们心灰意冷，越加不对擂台赛报什么期待。 乔逸然十分幸运的在第一天就拿下了三场胜利，确保了正式弟子的资格，而孙小石第一天两场打得太猛，用力过头，缓了一晚上，第二天拿下了第三场胜利，也能顺利成为正式弟子。 木月指望拔得头筹的人给剩下的人打打气，然而今天见过乔逸然出手的人，已经把乔逸然和自己分类划开，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因为自身强大所以能如此轻松，而放在自己身上绝对不适用。 害的别人这么消极是乔逸然不知道也不曾预料到的，三天一结束，有人留下，也自然有人离开。 最终五十个弟子中，能成为帝国学院正式弟子的只有六名，这成绩其实放在历年成绩里一比，还算不错，但这不错的成绩终归与其余四十四人毫无瓜葛，角落里传出获胜者的兴奋盖不过乌云密布的沉闷。 根据他们在擂台上的表现，学院会给他们写上推荐信，拿上推荐信去别的学院，也不算太掉份儿，而过关的六人拥有了正式弟子的身份牌，里面有十个基础学分，今天开始，他们就要正式以弟子的身份在学院里征战了。 木月将身份牌交予六人，送上恭喜的话后遗憾道：“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分入我的班级，真是可惜。” 一点都不可惜啊！六人甚至为之庆幸！ 孙小石翻了翻手中的牌子：“黄字二班，诶乔逸然你呢？” 乔逸然：“黄字一班，炼器七班。” 炼器师和医师的课程与灵武师的修炼课程是分开来的，班级自然也不同，孙小石这才知道：“你还是炼器师啊，厉害，同为火属性，我就不行，以后能请乔大师帮我炼制武器不？” 乔逸然淡淡道：“请我出马可不便宜。” 孙小石摸摸下巴：“实在给不上钱，我就卖身呗。” 乔逸然嫌弃道：“丑拒。” 过关的六人中，木高也赫然在列，不过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他再没跟乔逸然说半句话，孙小石本来还想几人一起庆祝下，也因为诡异的气氛不了了之。 团子倒是赶在乔逸然收拾好东西的时候到了，他今天主要是负责传话的。 “当家的要我给你带句话啾，虽然你成为正式弟子是必然发生的事，还是要恭喜你啾！” 乔逸然摸着团子脑袋，“谢谢，他还不能来看我呢？” 团子甩甩尾巴：“快了啾，那老狐狸差不多死心了啾。” 久了不见系统，还是挺挂念的。 乔逸然本来就没多少东西可收拾，踏出门后，他倒是没想到许久未见的乔瑾今儿现身了。 “大哥。” 乔瑾点点头：“我陪你一起过去。” “好。” 这算好的时间，还真是丝毫没有怀疑乔逸然的能力。 “这一个月的时间辛苦你了，不过时间赶得好，一个月后过去，最近也该是玄级长老挑选弟子的时候了。我向我师父推荐了你，当然要不要成为她的弟子，首先要看你是否愿意，其次还得通过她的考验。我自作主张，你不会怪我吧？” 乔逸然笑了：“怎么会。” 只是推荐而已，再说乔瑾都说了，是否要成为乔瑾的师弟还要看自己意愿，这哪里是自作主张，分明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对了，”乔瑾道：“我师父她，自身也是个炼器师。” 难怪乔瑾会向她推荐自己，毕竟自己选择了炼器师这条路，乔瑾也是想帮自己一把。 乔逸然告别吊车尾身份成为正式弟子，系统这边也有人告别了弟子身份，不过这一走，就是离开学院了。 刘圆的二弟子出关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刘圆，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刘圆叹息，当初挑了他做弟子是看重他心性，但从席少游进入师门后，他那耀眼的实力盖过了他人光芒，自己这个二弟子就显得平庸无为一直没什么建树，他已经争取到了在学院可利用的最大资源，但终于还是被席少游追上然后超过，明明在学院得天独厚的修炼条件下自己竟还是如此不堪，当初那平和的心性，在一次次的打击中估计也荡然无存。 刘圆没有留他，除了系统以外，其余三人都去给他送别。 送走二师兄之后，席少游就晋升为二师兄了，地级玄级的导师手里亲传弟子名额有限，每一个都是香饽饽，他们手下挂名弟子倒是不少，可以有二十人。有时候亲传弟子名额空出来后，会从挂名弟子中选人补上，毕竟要成为挂名弟子也得是他们看得上的，不会比其他人差到哪里去。 席少游倒是想：“师父要不然亲自去看看乔逸然能力如何，称心的话就收来做弟子呗，反正你现在亲传名额又空出一个。” 刘圆摸着胡子扬起脑袋，“想做我亲传弟子的人多了去了，哪是随便谁都成的。依我看……”刘圆眯着眼睛高傲地笑：“要是勉强过的去，先给他个挂名弟子做做，让我满意了，再考虑亲传弟子的事吧。” 勉强？席少游对这个词不以为然，哪次刘圆选徒弟不是说着凑合、勉强可以这种话，实际上能得他这么一句话的，那肯定都是他十分满意的。还好系统老大不在这儿，不然要是被他听了去，指不定楼里又得一阵鸡飞狗跳。 第四十七章 乔逸然刚入黄级一班，其他人却已经为高级导师要挑选挂名弟子、亲传弟子的事积极准备起来。 地级的导师挑人从来不看时间只看机缘，每年这个时候玄级导师来新生堆里走一圈就成了他们莫大的机会，虽然许多导师只是因为学院安排象征性的来转一圈，但如果真有看得上眼的好苗子他们也不会错过。 亲传弟子什么的他们没有奢想，成为挂名弟子就是他们奋斗的目标，挂名弟子虽然依旧在普通班级听学，但确实离高级导师更进一步，也离亲传弟子的位置更进一步。 为此所有人都在积极准备，新人的到来他们漠不关心，连奚落的心情都没有。反正也不需要自我介绍，他们连乔逸然的名字都不知道，乔逸然也乐得省事，随便挑了个空位坐下，一点都不见外。 乔逸然从乔瑾那里得知，所谓高级导师的考验，全凭他们心血来潮出点子，跟深思熟虑什么的完全沾不上边，这只不过是旁人臆测罢了，纵观每年高级导师们千奇百怪的考题，你以为背后全都是高深莫测的心思？有时候，他们不过想玩玩罢了。 真相就是这么简单，令人无语、哭笑不得。 当然，在这些弟子、尤其是新生的眼里，高级导师们很好的维护住了自己高人的形象。 与凑在一起积极讨论候选的弟子们格格不入，乔逸然只是按时听学，然后默默走开，他有自己的事要忙，也没那功夫觉得一个人很落寞，毕竟上辈子已经品味过最大的孤独，但要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的话……至少他现在，还有可以挂念的人。 炼器班现在还没有开课，宿舍里嘈杂的环境不适合炼器，这倒是让乔逸然伤脑筋，只盼着炼器班快点开课，起码让自己有个地方炼器。 “二哥！诶这边啊二哥！” 唔，灵儿的声音？ 乔逸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都没注意到周围，从思绪里□□，他顺着声音看过去，乔灵儿正欢快的朝他挥手，周围不少男子看着两个少女双眼放光，刚才自己真是想入神了，连这些骚动都没注意到。 乔逸然顶着一片或歆羡或嫉妒的目光走过去，“仙儿灵儿，怎么到这里来了。” “唔……”乔灵儿抱怨：“听上去像是怪我们一直不来看你似的。” 乔逸然笑：“你想多了。” 乔灵儿当然也是说笑：“嘿嘿，就是，要探望也该是你这个做哥哥的关心妹妹学院生活怎么样，到我们这里反过来是我们找你，这你可得记下。” “好好记下了，抱歉啊我是个不称职的兄长。” 乔仙儿也揶揄道：“嗯嗯不能轻易原谅。” 乔灵儿点头：“就是，至少一顿大餐！” “我请我请，学院饭堂走着？” 明明是天天去的地方，乔灵儿还是趾高气昂一扬下巴，“带路！” 乔逸然非常配合：“好嘞两位小姐这边请跟紧咯。” 食不语是个好习惯，但有时候吃饭不仅是为了吃饭，饭桌上也常是个谈天的好地方。 乔逸然：“原来你们是从大哥那里打听到我分到了几班，你们呢，最近过得如何？” “挺好的。”乔灵儿眉飞色舞，“我们班就五个男子，天天被姑娘们当苦力使唤还乐此不疲，可逗了。” 女性灵武者数量远远少于男性灵武者，因此到哪里都当成宝贝，比方说乔逸然他们这种踩着基准线进学院的男生要经历一次删选考验，同等条件的女性就不用，享受了足够的优待。而分班的时候尽可能把女性分在一起，因此总有那么些个班全是女生或者大部分都是女生，对于能进入拥有大量女生的班级简直就是无数少年美梦。 乔仙儿用帕子擦拭好才道：“我所在医术班的导师有幸是个三星医师，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很开心。” 跟乔逸然同时拥有两个班级不同，乔仙儿已经放弃了灵武者的精修，这并不是说她不再修炼，只是更多的精力都会花在医术上，她在灵武技方面的修炼落下来，日后战力必定会与眼前两人拉开非常大的距离。 但是乔仙儿不会后悔，每个人有自己选择的路，既然已经决定，她便不会停下步伐，成为一个出色的医师，就是她今后的目标。 “嗯……你们开心就好。” 乔逸然不会放弃灵武者、炼器师和医师的路，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乔仙儿和他都是量力而为，不过两人的“力”不同罢了。 “说起来，”乔灵儿用勺子搅着汤：“高级导师要来新生里挑人了，二哥你有中意的导师么？” “暂时还没有。” 高级导师基本是来做做样子，因此会在给他们专门准备好的地方喝茶聊天，新生们会提前知道当天有哪些导师来，如果有愿意跟随的，就去导师面前排队积极表现自己，当然很有可能得不到一句话就得自动退场，但没办法，僧多肉少，一个导师不成你还可以去另一个导师面前试试，但基本被一个导师筛掉后你就没戏了，因为其他导师心里或许有这种想法，他都不要的我捡了，岂不是显得我比他差？除了真的是被看漏的好苗子……真正出色的人被看漏的情况也挺少的。 “你是不是还不够了解他们？来来二哥，我给你详细讲讲各位导师，我可是做足功课的……” 一顿饭基本就在乔灵儿款款而谈中度过了，乔逸然和乔仙儿听得多说的少，但气氛一点也不见尴尬，两人微笑着听，是不是应上两句，倒也其乐融融。 到了去新生处露面的日子，刘圆特地挑了一件新衣服，换上后问将随行的两位弟子，“怎么样？” 席少游肯定道：“风度翩翩，神采飞扬。” 刘圆骄傲的抬起头。 系统：“违心不？” 席少游：“我们做弟子的还是要考虑照顾师父他老人家的心情。” 刘圆怒：“你们当我是聋的么！” 系统：“其实你穿什么都一样。” 刘圆眉头稍微舒展开来：“你的意思是我穿什么都好看？” 系统：“我的意思是……” 席少游急忙抢过系统的话头：“是的就是穿什么都好看！” 系统瞥了他一眼，也没打算再说什么，刘圆满意了，大手一挥，“走走，我们去看看今年新生有多少真才实学！” 虽然是走个过场，但所有高级导师都是按时到达，他们有的人已经吩咐自己的亲传弟子去找挂名弟子了。 放任亲传弟子去寻挂名弟子的做法实际上是给亲传弟子扩大势力，挂名弟子与其说是高级导师的弟子，不如说成亲传弟子的属下更为恰当，这也是对弟子放心的表现。 刘圆的小弟子自上次与三皇子一战后修炼可谓是废寝忘食，刘圆也不知该欣喜还是担忧，这次也没跟着刘圆出门，埋头苦修去了。刘圆挂名弟子的名册本是刚走掉的二徒弟管着，他走后本来该有系统这个大师兄担起的担子被他毫不犹豫甩开，这些琐事便都交给了席少游管理。 “有两人已经从学院离开了，空出两个名额啊……”席少游对着名册念叨，系统道：“你去找人。” “是是，没想过麻烦老大你的。” 等下到了之后，就去找小乔吧，其余的事他才懒得管。 刘圆到后先挨个跟其余导师们打招呼，“楚涟漪还没来？” “来了，”有人回答他，“不过据说今年看上个苗子，先找人去了。” 席少游眨眨眼：“说起楚师父，她好像是乔大少爷乔瑾的导师啊。” “而乔瑾是乔逸然的哥哥。”刘圆眼睛一眯，没想到本以为可以到手的弟子似乎被抢了先，“大徒弟，你知道乔逸然在哪儿吧？” 刘圆从那之后再没提过要乔逸然给他找场子，就算刘圆不去找乔逸然，现在乔逸然也会来找高级导师们，横竖是要碰面的，系统看了眼肩头的团子，“团子。” 魔兽能感应主人的方位，得了指令，团子甩着尾巴，“这边走啾！” 系统：“嗯？” 团子欲哭无泪，“把啾……掐掉。” 待刘圆等人到的时候，乔逸然已经跟楚涟漪相谈甚欢，不过乔逸然依旧在第一时间就把目光投了过来，当然不是投给刘圆，人群里他第一眼看到的是…… “好久不见。” 不是没有想念，相反见不到那张面孔的日子越来越长，几乎把他逼疯，他甚至像个人类一样，开始不停流露出思绪，所有的焦躁与不安却在见到乔逸然的刹那一扫而空，系统也笑着：“好久不见。” 刘圆两条缝隙般的眼睛此刻瞪到了最大，诶哟哟这就是傀儡在主人面前和在人前的不同么，简直是具有杀伤力的表情啊！刘圆知道系统长得好看，却不知道这傀儡笑起来更要人命，他拍了拍自己胸口，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受这惊吓，再看看楚涟漪，一张俏脸绯红，眼都要冒光了。 老牛吃嫩草，刘圆腹诽道，不过这嫩草她也啃不下去，不可食用。 席少游是早见过系统跟乔逸然的相处模式，此刻见怪不怪，翠花在他头顶飞着，张嘴嗷嗷叫道：“眼睛眼睛，我的眼睛！” “刘圆师兄，你也来啦。” 楚涟漪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失态，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楚涟漪的年纪自然不小，但灵武者都是修为越高越猜不出年龄，比如风老，乔逸然的年纪可能是他零头，但人家看起来依旧容光焕发神采照人，而楚涟漪更有娃娃脸的先天优势，年纪虽大，也挡不住一大片一大片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刘圆捋捋两撇小胡子，“好说好说。听闻楚师妹在新生里找到了好苗子，我也来凑个热闹。” 论实力楚涟漪和刘圆不相上下，谈年龄是女人的禁区，因此称呼由着她来，楚涟漪既然叫一声师兄，其余人也顺其自然称她师妹，师妹这个词，总是包含着憧憬与幻想，还有彼时年少中，那最美好的一抹青葱光景。 楚涟漪笑道：“凑热闹没关系，但你可不许跟我抢人。逸然啊，我刚才跟你说的考虑得如何了，要不要成为我的亲传弟子。” 什么！？一上来直接就是亲传弟子？！自己还想着把挂名弟子的身份丢出去肯定能把人套住呢，乔逸然真有这么好？ 刘圆来来回回打量乔逸然，灵武力也就是个够入学院的门，精神力据席少游来说深不可测，目前能知道的也就这些，对一个十六岁的人来说能有高过席少游的精神力，确实在精神力方面拥有难以言喻的天赋，但就凭这个楚涟漪就咬定他了？虽然楚涟漪外表娇柔实则也是个温柔的人，但柔中带刚，对自己对弟子要求也是严以律己，她挑的人，都是从她苛刻目光下删选出来的真金。 可惜自己来得晚，也不知道方才楚涟漪都出了什么考验，也好让他一睹乔逸然的真本事啊。 乔逸然目光还没从系统身上挪开，但把提问的楚涟漪晾在一边是很失礼的事，他开口正要说话，才说出一个字，就被刘圆截断了。 “我……” “诶呀楚师妹，选导师是件大事，你总得让人好好考虑，”刘圆笑眯眯，“考虑的这段时间里，乔逸然小友，要不要来试试能不能通过我的考验？” 乔逸然一呆，这难道是……公然挖墙脚！？ 刘圆说的是试试能不能通过考验，但这边有楚涟漪邀请在先，他这变相就是在说，要不要考虑当我的弟子，别说乔逸然，楚涟漪也是“唔”了一声，袖子掩去半张面孔，露出的眉眼还算平静，但却看不全神情。 乔逸然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师兄这不好吧，他还没给我答复，怎么就能接受你的试炼呢？” “呵呵师妹这话就见外了，从没谁规定过一人不能同时接受两份亲传弟子的考验吧？” 是没规定，但约定俗成一直都这么来了，刘圆对于专空子和耍赖在行得很，不愧是老狐狸。 刘圆特地把亲传弟子两个字咬重了，摆明了他愿意给乔逸然的位置。虽然确实没有亲眼见过乔逸然的实力，但看楚涟漪迫不及待想把他收入麾下的模样，那必定不会差，对楚涟漪的眼光，刘圆还是很放心的，此时若犹犹豫豫再不下手，之后就真没机会了。 刘圆当机立断，决定朝乔逸然抛出橄榄枝。 早在楚涟漪到来时，弟子中就已经引起了大骚动，高级导师竟然亲自来找人！刘圆的到来把骚动推向高峰，一个还不够，居然两个高级导师！ 高级导师在新生中公开抢人这种事多久没出现过了，比起不稳定因素太多的新生，他们更青睐于真正强大的人，那争人的场面才叫一个热闹。连普通导师都参与了此次围观，啧啧，这时候为难的可是那个新人吧。 弟子们早就议论开了，和乔逸然同班的人更是羡慕不已，这样的好事怎么就没让他们碰上呢？ “那人是谁，真这么厉害？” “一个班的你都不知道名字？” “说的你好像跟他不是一个班一样！” “唔……” 有人凑过啦替他们解惑：“我听说他就是乔家二少爷，乔逸然。” “哦——”众人唏嘘：“乔家啊——” 一时间羡慕的目光中立刻掺杂进了鄙夷，显然他们觉得乔逸然未必就厉害到足以让两个导师青睐，没准人看中的只是他身份呢，大家纷纷觉得自己猜想就是事实，以此来安慰自己——没被导师看上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好，是走旁门左道的人太可耻。 这么一想，心里就舒坦太多。 “我说你们，是不是想多了？”有人忍不住说句公道话：“帝国学院任何时候都是以实力为第一判定，在学院的护国四大家的直系弟子少么，有哪个曾被导师这么争过了，而且比乔逸然身份高的又不是没有，你们都看不到的？” 这人说话点到为止，比乔逸然身份高的当然有，学院里还有皇子公主呢，他没说明，但大家都懂，仿佛是嫉妒的心思被拉出来鞭笞，不少人面上都火辣辣脸红，自欺欺人得到的欣慰感在事实面前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有普通导师呢喃道：“说起来，三四年前是不是有个白家的小子，也让高级导师闹过这么一出？” 同围观的另一导师道：“诶不是五六年前？我也只是听说，当时没亲眼见过，白家，护国四大家之一的白家？” “我也不知道啊，当时见着的人少，听说他还是半路被两导师拦下的，没多少人见过真场面，大部分人都是道听途说，没今天这么热闹，人少的话，却是避免了让没争到人的那方过于尴尬。” “是啊是啊，希望今天这孩子也能机灵点，别得罪了人。” 楚涟漪微笑：“逸然，考虑好了么？” 刘圆笑眯眯：“乔小友，可要一试？” “师兄你别强人所难啊。” “师妹你要替晚辈多考虑啊！” 在周围人的议论和楚涟漪与刘圆不动声色的唇枪舌剑中，乔逸然却是在脑海里给系统去了一句话。 “你希望我选哪边？” 第四十八章 凭心而论，导师找哪个对乔逸然来说都不重要。楚涟漪固然好，但是乔逸然手里有的可是失传、随便拿个几页出来都能在大陆上掀起腥风血雨的秘籍，这些导师再厉害也比不过秘籍，究竟选哪个导师，对乔逸然本人是无所谓，但楚涟漪邀请在先，而刘圆是系统的导师…… “比起刘圆，楚涟漪更适合做你的导师。” 乔逸然一愣，他抬头看向系统，表情上没有半点波澜，这句话说得也十分干脆，他还以为系统会选…… 还是说，系统已经习惯和他分开的日子了么，若果真如此，要说心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 乔逸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两位导师请听我一句。” 刘圆和楚涟漪同时停下来望向他。 “承蒙刘导师厚爱，愿予小子机会，但我答应楚师父在先，不可做背信弃义之徒，还请刘导师原谅则个。” 楚涟漪自然是满意极了，刘圆眯起眼睛，答应在先？分明还没有答应。不过他也知道乔逸然是不想让自己难堪，刘导师和楚师父这个称呼上，就已经能看出疏离了，亲传弟子一般尊称自己导师为师父，对其他高级导师或是姓氏加师父，或者某某导师，乔逸然方才这么叫，当然是故意的，这小子倒是精明挺对他胃口，可惜了…… 再争下去丢脸的是自己，刘圆也懂得分寸，顺着乔逸然的台子下来，“是么，可惜可惜，被楚师妹捷足先登了，还是恭喜楚师妹再收新图。” 楚涟漪自然是开心的，“多谢师兄。” 得了便宜不卖乖，楚涟漪也是明晓事理的人。 乔逸然给楚涟漪行礼，“徒儿见过师父。” “呵呵呵呵，好说好说。” 楚涟漪脸上笑开了花，分明是其乐融融的场面，系统却发现乔逸然的表情，跟他真心笑起来不一样。 明明是笑着，系统却在其中读出了难过。难过，为什么？ “小乔。”系统上前拉住他，“借一步说话。” 乔逸然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楚涟漪，毕竟刚成为她的弟子，总不能拜完师就任性把人丢在一边，过河拆桥似的。楚涟漪收到乔逸然询问的眼神，点头笑道：“去吧去吧。”同时对这个懂事的孩子更满意了。 “怎么？” 两人已经走出老远，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乔逸然深刻怀疑自己若是不开口系统能一直沉默，明明是他有话要说……无奈之下，还是乔逸然先出声询问。 系统不确定道：“你刚才一点都不开心？” “嗯？”乔逸然没想到他有如此一说，“这话从何说起啊，我明明有在笑。” “不是真心的。” “哟，”乔逸然垂下眼揶揄道：“都学会看人的表情啦，不错，看来让你与我分开多与他人接触是正确的决定。” 这句话与其讲是说给系统听，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更恰当。乔逸然在告诉自己，系统的变化和成长都是他想要的，所以没有错，尽管他做不到真正的洒脱。 询问系统想让他选哪名导师的时候，原以为系统会说刘圆，这样两人又能待在一块儿了，没想到系统做出决定这儿干脆，甚至没有半点婉转和犹豫，连一个可能性都没给。说起来有点矫情和自作多情，但原本的系统确实很黏他感觉对他很依赖，分离会让人产生思念也可能让人习惯另一人不在身边的日子，如果系统真是习惯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也没什么能说的。既然许诺了自由，再死皮赖脸要别人留下来这种事，感觉渣透了。 正确的决定吗？系统没有反驳，小乔的决定都是正确的，他要服从，但是分开两人这个决定，他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但他不能说讨厌，因为他怕被乔逸然讨厌。 “只有你。” “啊？” “只有你。”系统的表情很平静，“我只能看出你的表情是真心还是假意，是开心还是难过。人的心思太难猜了，可是我熟悉你，所以知道你不高兴，包括现在，你也不高兴。” 乔逸然哑然，自己有这么好猜吗？明明哪怕以前自己的发小，也有被自己骗过的时候啊，乔逸然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表情是否真的伪装到完美。 “为什么不开心？” “啊……嗯……”乔逸然还陷在被戳破的恍惚中，一时间面对系统的问题灵光的脑袋竟然卡壳到找不到词，还好系统不是会紧逼着追问的那种，半响后乔逸然以问代答：“你为什么觉得楚涟漪比刘圆更适合做我的导师？” ……又是转移话题？系统眼神暗了暗，但还是回答，他不会回避乔逸然的问题，总是会给出真正答案。 “楚涟漪实力和刘圆不相上下，但她是个玄阶中级的炼器师，实际地位颇高，刘圆的心思太多，你的身份也许哪天方便了他却会给自己埋下隐患，综合考虑，楚涟漪比刘圆更适合你。” “很标准的答案。” 系统方才会如此干脆推荐自己选择楚涟漪，想必也是因为他第一时间便算出了楚涟漪比刘圆更适合自己，仅此而已，一个处处为自己考虑的系统，自己又是瞎想个什么劲儿呢，矫情！ 乔逸然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他猜准了系统为他考虑以他的利益为先，却猜不到系统也是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偶尔见面根本不够。 他以为系统不会产生其他感觉，所以没必要再说；系统怕乔逸然厌恶自己，所以不能说。 他们倒是有个想法不谋而合——为他好就行了。 “唔……”乔逸然捏了捏自己的脸，努力摆脱莫名其妙的情绪，总算是回答了系统的问题，“其实我刚才还在纠结呢，不知道到底选哪个，所以才问你，现在没事啦，是我想多了。” “这样么？”系统道：“选刘圆绝对不是个好选择，切身体会，相信我。” “嗯嗯，我当然相信你。” 团子没有贴在两人身边，此时趴在一块大石头上，从这里甚至看不到乔逸然和系统两人的身影，但这边只有这么一条路，两人折回来是必定会路过此处的，到时候团子在跟他们走就行了。 团子趴在石头上悠闲地甩尾巴，翠花蹲在他头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你怎么不过去，我还挺想看戏的。” “你看戏跟我有什么关系啾。” 翠花抖抖身体，“非战时和没有主人命令的时候，我是不会随意偷窥的。”他表示自己是很有原则的魔兽。 “但如果跟着我就能光明正大的看了啾？相信我，为了你的眼睛不被闪，远离才是明智的决定。” 翠花老神在在，“痛并快乐着。” 有好戏不看白不看啊！ 团子正色道：“当家的说过，扰人好事是会被驴踢的。” 虽然翠花体型小，但这是品种所致，跟年幼的团子比起来，他可是一只真正的成年魔兽，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吃过的酸菜肯定比团子吃过的肉多。听到这话翠花两只黑豆般的小眼睛眨啊眨，“你是说，他们这是……好事，嗯？” 翠花的语调中带上了微妙，团子不明所以，其实他还有很多事不能理解，比如说扰人好事，什么才是好事呢，他根本没有一个正确的定义，他用爪子捂了捂耳朵认真思考一番才回答，“应该是的……嗯，是的啾！” “哦——” 翠花的语调高深莫测。 两只话题根本不在一个频道的兽，居然就这么愉快的聊到了一起。 乔逸然心头不快已经去了不少，首先他本来觉得这次就是自己想多了，搞成不开心也是自作自受；然后嘛……很没出息的，看着系统的脸就不愿去想别的，要是系统不经意间再笑笑，诶哟……这么是个没出息的傻主人。 “成为亲传弟子后你也有自己独立的住处，团子是继续跟着我，还是你来教导？” “你来吧，”乔逸然很有自知之明，“事实证明我不适合当老师。” “嗯……已经成为其他导师的亲传弟子，除非是被更高级别的导师收徒，否则同级之间是不能转换导师的……”系统呢喃道：“不能换导师，干脆我搬来跟你一起住好了。” 系统自言自语说得很模糊，乔逸然一时间没有听完整，刚想凑近问，系统突然扭过脸道：“后天我想带团子去斗兽场，你要一起……” 乔逸然：“……” 系统：“……” 刚刚，嘴巴，是不是擦到了……？乔逸然觉得脸有点热。 不经意间的小事故而已呵呵…… “去斗兽场是吧，我去啊，团子的首战么？我作为主人当然要去。” “哦……嗯，是首战，那家伙也闹着说你要是不去缠着你也要去。” 接着就是一阵迷之沉默…… “我先收拾东西准备搬房间了，短期内又要去适应新环境了呵呵，到时候叫我就行了。” “搬东西？”系统想，我也去把东西搬过来。 乔逸然飞也似的跑了，准确来说是逃。明明只是一个小事故，自己却没法立刻忘掉，这么在意是怎么回事？这节奏不对啊！ 团子看见乔逸然一阵风似地从他眼前消失，翠花眨了眨眼，“你主人干嘛了？” 团子也奇怪，为什么当家的跟主人没有一起过来，正疑惑，系统后脚就到了。 “走了。” 团子歪头：“主人他？”团子硬生生把要出口的啾咽了回去，也就在面对系统的时候他还记得刻制。 “我们也去收拾东西，准备跟小乔一起住。” “好的啾！”团子立刻就蹦了起来，他头顶的翠花飞起来，鹦鹉学舌般，“一起住！一起住！” 系统：“聒噪。还有你，刚说什么了？” 团子默默用爪子捂住眼睛趴倒，深刻反思错误，“掐掉啾……” 于是乔逸然刚搬进新地方就迎来了室友，他看着系统和团子，哑然。 系统观察他的神色：“我今天说过要搬来，但没有说今天，太急了？” 虽然乔逸然当时没有给出回答，但系统判定乔逸然不会拒绝，但凡系统能肯定乔逸然会讨厌、或者乔逸然可能会讨厌的事，他很大几率上会选择不做并且不说，除非是乔逸然拿自己安危不当回事，那又是另一种情况。 “没有，不急，房间也刚收拾好。” 乔逸然深吸一口气，他压根没有印象系统说了要搬过来啊，亲传弟子不能在同级之间换师父，但要住哪里，只要房主同意还真拦不住。既然系统说他说过，那必定是说过的，只是自己没听清罢了。 团子的窝也被带过来，如今放进了乔逸然的房间，团子可高兴了，晚饭还多吃了两块肉。又回到熟悉的相处模式，乔逸然觉得今天发生了许多事，似乎又没什么特别的事，系统和团子还是那样，乔逸然敲敲脑袋，少想些有的没的，不然整个人都要莫名其妙了。 夜里乔逸然睡着之后，系统躺在他旁边，盯着乔逸然后脑勺，却想起了白天里那短暂的触碰，那之后系统用自己的手指擦了擦唇，感觉完全不一样，不仅说触感，还有一种更微妙的无法解读的东西，是什么？小乔也会有特别的感受吗，人的感受和自己的感受，又会有什么区别呢？ 第四十九章 在乔逸然加入之前，其实楚涟漪只剩下乔瑾一个亲传弟子了，弟子的小楼里空空荡荡，系统的到来给小楼增添几分人气，只是—— 只是，乔瑾道：“房间还有的是，何必两人委屈一间屋子。” 系统：“不委屈。” 乔逸然也附和：“床挺宽，一个人还觉得过宽不习惯呢。” 乔瑾哑然，这句话里，意思有点多啊？傀儡晚上真还要睡觉，而且还是和乔逸然一起睡的？床太宽一个人不习惯，家里床也不窄啊，照这意思，在家里也是一人一傀儡同塌而眠？ 做戏也做得太足了，傀儡都要变成真人了……可供人说道的地方不胜枚举，乔瑾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刘圆从席少游处得知系统搬去和乔逸然一起住后，暴躁了好一阵，就算是傀儡他名义上也还是自己的弟子啊！乔逸然前脚拜了楚涟漪后脚就把傀儡招走了，外人看来就是他大徒弟跟着楚涟漪徒弟跑了，他这等于输了两个弟子，太可气！ 他不开心，两个始作俑者却过得很舒心，能天天跟乔逸然在一起，简直令系统浑身舒畅。他俩带了团子，准备离开学院去斗兽场。 普通弟子平日是不能随意进出学院的，只有亲传弟子才有这等便利，除了休假和特殊请求，普通弟子就只能老实待在学院里。不过乔逸然没想到的是，哪怕是亲传弟子出门也不是毫无阻碍的。 “十个学分？这么贵！” 离开学院一天就要十个学分，不足一天按一天算，天数越多扣的学分越多，一次十个学分，乔逸然现在一共才十个学分呢！ 系统递上自己的牌子，“全扣在我头上。” 五十级以上的亲传弟子，每个月能领取一百学分，五十级以上的人已经不仅是学习者的身份，也是学院一大助力，因此三百分才能毕业的条件对他们形同虚设，强大的人学院巴不得你留下来呢。系统的身份在院长的操作下，是早以上缴了三百学分，并且还给他留了半年积分，加上系统频繁打擂积分一路飙升，别的不说，现在积分管够。 乔逸然拍拍他肩膀一本正经道：“以后就靠你养我了。” 系统也一本正经道，“养。” 系统一路打擂上来，除了积分，他也总算是给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定位，本来这也才是他的目的。一路的战无不胜在遇到五十八级的对手后终于是出现了各有胜负的情况，系统连续挑战多个五十八级的人后，排除巧合性，在五十八级这档他的胜负是四六开，不能百战百胜，那么他的实力目前也就这样。 人类可以通过修炼提升灵武力和实力，他却不行，找不到提升实力的方法其实他也很焦虑。他要强，更强，不然一旦小乔追上甚至超过了自己，系统担心有那么一天，小乔再也不需要他了，那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这些话，系统是不会说出口的。 两人带着团子来到斗兽场，团子还是挺紧张的，一路上用爪子抹脸抹个不停，这种紧张感外人劝是不好使的，需得自己去经历过第一次才能有实感。 要参战首先是要登记的，登记者问：“以前有过登记记录么？” 如果有，可以顺着历史记录继续下去。 乔逸然摇头：“没有。” “若客官第一次来，少不得需要我们介绍一下。参战的话可以选择我们斗兽场的魔兽，也可以选择客官带来的魔兽。” 斗兽场提供的魔兽无论品种还是级别都很一般，高级的谁乐意专门拿出来折腾，选择他们的魔兽就需要付上一笔钱，毕竟要是死了对他们也是损失，生意人当然不会让自己吃亏，客人只要付上相应的钱，就可以挑选斗兽场列出的魔兽。 若是选择其他人带来的魔兽，胜出后斗兽场还会给胜者一笔钱，比起斗兽场里不少失去血性的魔兽，客人们愿意看的果然还是激烈厮杀，令人血脉贲张的战斗，客人之间的魔兽开场前，斗兽场就会把魔兽的基本情况扔到后面去开赌盘，给赢家分点小钱奖励下又何妨。因此也有人专门带着魔兽来斗兽场赚钱，便是这个理儿。 斗兽场的规矩系统很清楚，加上他熟知团子的锻炼情况，因此早就决定了选择了与外来的魔兽对战。登记人员记录下情况：“高级魔兽九尾灵狐的幼兽……好的，您的对战已经安排，在第八场，您可以和魔兽一起去等候，也可以让魔兽自己候着，闲暇时间您可以观赏其他战斗。” 系统示意团子跟上斗兽场的人，“自己去。” 团子从乔逸然怀里依依不舍出来，乔逸然给他打气，“加油，好好打。” “好的啾！” 团子也是真紧张，都忘了在系统面前纠正自己的发音就跟着斗兽场的人去通道，这种时候系统也没说什么，等他打完回来再算就是了。 斗兽场内部是中空高楼，以中央的斗兽场地为中心，看台一层一层铺上去，此时场中两只猛兽正在奋战，时不时大片的叫好声震耳欲聋，几乎掀翻房顶，乔逸然和系统随便寻了个地方，也没落座，反正以他们的眼力看清楚战斗情形不在话下。 这一场两只魔兽角逐地厉害，撕扯间血流如注，到处血迹斑斑，乔逸然看得担心起来，“不论生死的战斗，对团子来说是不是太早了？” “他们是魔兽不是人类，天生的野性和血性是人这种生物不能比的，他要实在不行，我们就中途叫停认输便是。” 斗兽场里战斗生死不论，带去的魔兽若是死了残了可没人会赔，若是舍不得自己的魔兽，情况不对就及时认输吧，当然战斗的情况瞬息万变，有时候认输也来不及。 左等右等，终于轮到团子上场了，斗兽场内回响起介绍的声音。 “铁爪狂狮，中级成年体火属魔兽，善于用锋利的牙齿和利爪撕碎敌人，十足的狂暴魔兽，今天它是否能给我们带来一场血性十足的战斗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九尾灵狐，高级幼年火属魔兽，哎呀居然是难得一见的九尾灵狐！九尾灵狐的强大想必也不需要我多说，狐火燎原寸草不生，只是不知这只幼年的灵狐能将狐火运用到什么程度呢？钢筋铁爪与燎原狐火，究竟谁更胜一筹，现在就让我们来见证一番！” 两只魔兽面对面上场，体型差距一目了然，团子是长大了点，但也就是一只中型犬的体型，跟对面及人高的铁爪狂狮比起来简直就是小不点。但魔兽的强弱从来不是用体格就能完全衡量，因此也没有人小瞧了团子，即便是幼兽那也是九尾灵狐，在高级魔兽中也是难得一见的存在，斗兽场里观众，有的人今儿还是第一次见活生生的九尾灵狐，都觉稀奇得紧。 团子原本紧张得腿软，但是上场看到对面的庞然大物后，他反而镇定了。 在暗黑森林里他做的最多的就是逃，有时候是逃离其他魔兽的嘲笑与玩弄，有时候是逃命，魔兽的世界弱肉强食，一只还不会战斗的高级魔兽幼崽，在不少魔兽眼中那就是大补的食物，是一块散发着香气的美味肉食。凶恶大型的魔兽？团子都不知道已经从他们的魔爪下死里逃生多少次了。 逃成了家常便饭，团子看见魔兽就躲，除了他曾经机缘巧合下交的那个朋友，别的魔兽无论品种大小，只要团子瞧见了，就会躲开。 习惯逃命是一回事，但不可能不怕啊，生死之间性命攸关，怎么可能不怕，他怕得不行，每次逃命成功后，团子都会找个地方缩成一团呜呜咽咽哭一场，哭完就发呆。 发呆、最无助的时候他最想自己的父母也最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就没人能来帮他呢，尽管母亲抛下他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不忍，也改变不了他被抛弃的事实，而他那个九尾灵狐的父亲，从他出生开始就没见着过，怎么当爹的呢，呸！ 要好好逃命就不能腿软，怕是一回事，但看到大型魔兽就被吓到腿软什么的团子还真没有过，没力气逃命就得死，所以在面对大型魔兽的时候，他反而十分镇定。 乔逸然：“感觉团子架势不错啊。” 系统唔了声，“勉强吧。” 团子站住了，放出狐火来，现在的他不再需要整日里东躲西藏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他还学到了很多东西，得到了从父母那里也没感受过的宠爱，这一切都是因为遇到了主人和当家的，如今他也不是孑然一身的遭弃小狐狸了，从前逃命找食吃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了无生趣，如今他有了更多的理由活着，不想再做一只只会逃跑的狐狸了。 九尾灵狐的骨子轻，动作灵活，拼爪子跟牙齿团子绝对拼不过铁爪狂狮，他的攻击全得仰仗狐火。 斗兽场宽窄恰到好处，既不会出现两只猛兽在上面施展不开的情况，也不会出现宽到足够上演躲猫猫游戏，团子尾巴尖顶着狐火，轻轻巧巧在空中旋身，避开了铁爪狂狮的又一次攻击，实在避不过的时候团子就会让狐火绕到自己身边来，这么一来铁爪狂狮就不得不停下攻击或者故意偏开，魔兽对危险有本能的反应，别看狐火漂亮，沾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几番攻击下来铁爪狂狮没有直接碰到过团子，但狂狮也不笨，直接碰不到，便用火球猛砸，在他躲避的时候再出招，避开了爪子避不开由热气和猛兽带起的罡风，团子撞到墙上，这时候身上还环绕着狐火，狐火将墙烧没了，团子一直陷进墙里颇深才能收了狐火，从洞里蹦出来。 斗兽场被四五人高的高墙围着，防止魔兽战斗中轻易伤到看台上的人。若有魔兽失控要冲出来伤人，便会有人立刻将其围杀，墙也不是能轻易撞碎的，方才团子的狐火如挖豆腐般轻轻松松就将墙烧没了，也是让斗兽场的人愣了愣。 灵狐之火，名不虚传。 团子抖抖毛发，抖落些尘土，好看的毛发都被弄脏了。团子的狐火现在还绕不出声势浩大的焰浪，也拉不出过长的火线，乔逸然看得直为他捏汗，很显然虽然团子一时半刻没有危险，但无法攻击也是枉然，论力气他比不过铁爪狂狮，一旦折腾得没劲了，那就只能任人宰割。 就在乔逸然思考团子如何能赢的时候，团子又被铁爪狂狮的焰浪冲来，瞬间被卷到高空，这比之前都来得猛烈，一下卷了两三丈高！炽热彤红的火焰拔地而起，小狐狸的身子在空中打着旋，看上去格外弱小无助，乔逸然心提到嗓子眼儿，只见团子在空中转啊转，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就算是骨骼轻盈的狐狸也讨不到好，如果露出空当，就是铁爪狂狮的可趁之机了。 团子看上去在空中根本无法调整身形，铁爪狂狮在场上用爪子刨地，仰头就等着团子落地，近了、近了，还差一点…… 如狂风中落叶般无助飘零的团子，突然极速一转，猛朝铁爪狂狮扑了过来，狂狮立刻意识到不对，小崽子不能控制身形是装的！也是非常快速的往旁边避开去，两只魔□□错开身形，团子甩着尾巴，得意的笑了一声。 铁爪狂狮一愣，身后传来的剧痛让他这才知道发生什么，他以为他躲过了，然而那一擦身的最后，一丝狐火沾染到了他尾巴。 狐火一染，迅速燃烧起来，而狂狮当即挥爪切断自己尾巴，却令爪子也沾上了狐火，狐火可不是只能烧了他毛发，在爪子上蔓延也是十分迅速。 “嗷嗷嗷嗷嗷——！” 痛苦的嘶吼声响彻整个斗兽场，铁爪狂狮很快烧成了一个火球，打滚、挣扎都无济于事，狐火越烧越旺，乔逸然不禁想，这主人还不投降么，狐火只有放出狐火的灵狐自己才能收，这个烧法，不出三十秒铁爪狂狮就将灰飞烟灭。 系统摸了摸下巴：“我好像没告诉他斗兽场不是非要你死我活才算胜利。” 乔逸然：“……他前面那几场虽然不全是你死我活的场面，也差不多。” 两人对视一眼，如果没人出声打断，团子肯定会等对手被烧个精光再收回狐火，而如果无人认输，主人是不能干预魔兽间战斗的。 “啊啊少爷，铁爪狂狮要不行了！” “再等等！同样是火系的，我就不信它还灭不了这点火！” “……”那人欲言又止，终是没敢再吭声。 就是这句等等，等到的就是，狐火散去后，铁爪狂狮连根毛都没剩下。 被唤作少爷的人愣了半响，最后发出一声暴喝：“老子的铁爪狂狮！！！” 第五十章 五十 “少爷息怒哇！” 秦耀怒道：“福豆你给本少爷放开！老子要把那只狐狸剥皮炖肉！” “哦。”福豆原本弓着身死死抱住秦耀的腰，闻言松手，秦耀啪叽一下扑到地上。 福豆撇撇嘴，“早说嘛，我还以为你要跳下去找死呢。” “秦——福——豆——！” 秦耀怒从中来，从地上跳起来，指着福豆便骂：“活腻了你！” “回少爷，小人年方十五，没活够。” 秦耀深吸一口气，反手要给福豆后脑勺来一下，真举起来了，又没打下去，他悻悻收手：“算了，留点力气去找那只狐狸。” “你找不到的。” 秦耀冷哼：“你又知道。” 福豆：“不信算了。” 秦耀就是不信，他找到斗兽场的人一问，人家彬彬有礼回答：“对不起，客官的秘密我们无可奉告，生意也讲究诚信。” 秦耀不信邪，啪的一声又在桌上加了个钱袋。 那人木讷地又重复了一遍上面的话。 秦耀怒极，重重的把一块玉牌摔在桌上，上刻幽雅清芳的空谷幽兰，正是护国四大家秦家家徽。 斗兽场的人看了一眼，不为所动，依旧重复：“对不起……” 福豆急忙把牌子捞回来，把秦耀拍出去的钱留在桌上，拽着秦耀就要走，“对不住对不住，方才的事就当没发生，小意思不成敬意，请你海涵。” 秦耀被福豆生生拽出了斗兽场，秦耀怒吼：“信不信乱棍把你打出家门！” “不信！”福豆拽着他往人少的地方带，免得丢人现眼。 秦耀衣服挣扎中扯乱了，福豆松开他，把玉牌啪的一下砸到他胸口，秦耀急忙接住，福豆伸手给他理衣服：“玩玩就算了，冲撞斗兽场的人干什么，事情闹大了捅回去，有你好受的。” 秦耀抬起下巴让福豆给他理领子，不满的嘟囔，“老姐不是闭关去了，怕什么。” “到时候小姐出来跟你算总账，我怕你得没命。” 秦耀想了想，不吭声了。 “反正你临时买了只魔兽来玩，气那么真做什么。” “花了我不少钱！”秦耀当然气：“我今天刚买的！” 福豆给他理好了衣服，“方才我在人群里听到议论狐狸的字眼，似乎有人看见两个帝国学院的弟子带着走了。别惹事，安分点，小姐让我看着你呢。” “你就耳朵灵。”秦耀嗤笑一声，“帝国学院又怎么了，有什么好，我还瞧不上呢！” 福豆嘿了一声，“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秦耀十六岁那年二十八级，众人眼巴巴盼着，二十九级了！再盼着盼着……十七岁，二十九级，悲了个催，跟帝国学院无缘，只能去了别的学院。 “你才吃不到葡萄！”秦耀三句话就能被福豆挑起火气，“有什么好，把人圈在里面还不能轻易出来，现在想找乔方喝个酒都不行。” 福豆淡淡道：“以前你那些手下护卫怎么纵容你我不管，既然我做了你贴身护卫，就不会由着你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秦耀听着很不舒服，“我和他是一类人，你把我也骂进去了？” “一类人？”福豆不以为然，“乔方心胸狭隘，阳奉阴违，小小年纪心狠手辣，比如你舍不得把我乱棍打出去，换了乔方，估计早打死了，他又不是没干过。” “谁说我舍不得！” 福豆笑而不语。 秦耀：“……” 秦耀挠挠头，“没觉得啊，喝酒聊天的时候看不出来啊，就觉得他跟我差不多。” “凭你那脑袋更看出来才怪。省省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顶多是个混吃混喝的二世祖，乔方可是个想干事的。” 秦耀竖起耳朵：“什么事？” 福豆负手而立，“我上哪儿猜去，只是如果他这性子不改，横竖不会是什么好事。” “没劲。”秦耀哼哼道：“回去了。” “少爷你走反了，学院在这边，下午有课业。” 秦耀鼻孔朝天，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哈哈哈你不是说奶奶传我回去么，瞧你这破记性。” “老夫人说，等他把今儿课业学完再回来，不急。” “……” 秦耀愤怒的掉头，朝自己学院大步流星，福豆吹着口哨，笑嘻嘻跟在他身后。 乔逸然抱着团子，也在回学院的路上，他也不嫌团子脏，抱在怀里，“团子行啊，厉害！” 团子舒服的在乔逸然怀里拱了拱，得意的笑。 如今团子抱起来已经能挤满怀抱了，当初那小小的一只，抱着还嫌空。乔逸然已经补了关于九尾灵狐和灵宝狐的知识，他感叹道，“长得真快，我迟早抱不住你。” 团子抬起头来；“主人喜欢我小小的样子？等我成年了可以缩小身形，变成幼年形体大小就行了啾……” 最后一个“啾”发声很轻，显然团子悬崖勒马刹住了脚，他偷偷看了一眼系统，没反应，呼，还好还好。 乔逸然：“还有这功能？”他看的书没说过啊。 系统：“混血的胜利。” 乔逸然恍然大悟：“哦——”新技能，可以变小，这个好。某些天赋技能，即使现在还不能施展，但出生他们就能知道自己以后肯定能会，变小这功能看起来也是团子天赋技能之一。 其实从刚才一战后团子就觉得有些别扭，怪怪的，精神很好，但总有点提不起劲，他在乔逸然怀里不断扭着，总觉得还不是最舒服。 “怎么？”乔逸然发现团子不住扭动，“难道伤了哪里？我看看。” “没有。”团子扒在他手臂上蹭蹭下巴，“就是觉得痒酥酥的，怪。” “嗯？” 乔逸然把团子托了托，让他整个身子掂起来，然后乔逸然就发现，团子尾巴根部似乎有什么动静，抖得不太自然，是为颤。 乔逸然脸色变了变，“团子，难道你想方便？” 看这情况还有可能是大便。 团子摇头啊摇头。 “那你……” 乔逸然一句话没说完，就看见团子尾巴根处窸窸窣窣冒出一截短毛，仿佛窥探的前哨兵一般，接着后继军加速涌出，唰地一下，团子多出一根新尾巴，两根尾巴搭在身后，一晃一晃。 团子总算觉得舒服了，精神抖擞起来。 乔逸然眨眨眼，乐了，没想到长尾巴是这么个情形，两条毛绒绒的尾巴一裹，团子团成球的时候更大了，毛量充足，捏起来也更舒服。 “两根尾巴了，这下算从幼年体变为成长体了吧？” 系统看了看：“混血的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出九根尾巴，用尾巴来判断他的成长期还不知能不能做数。” 团子激动了：“我能长出九根尾巴的啾！” 系统不说话，只扫了他一眼，团子顿时绒毛炸立，缩成一团：“我错了……掐掉啾。” 乔逸然哭笑不得。 “今儿给团子庆祝，我们在外面吃一顿吧。从斗兽场得来的几个金币，嗯……回头我给团子炼个储物器，他也该有自己的小金库了。” 团子听到吃的就两眼放光，听到小金库，更是觉得新鲜有趣，他在心中呐喊，主人我爱你啊啾！ 野兽的直觉告诉他，这话当着系统的面绝对不能说出口，下场指不定很可怕。 吃过饭回到学院已经不早了，乔瑾听到动静从自己的屋里出来，“才回来，等你好久了。” “大哥有事？”乔逸然把团子举到他面前，“看，两条尾巴了。” “哟不错，”乔瑾道，“借我抱会儿。” 乔瑾把团子抱过来，团子也不排斥他，乔瑾一下下给他顺着毛，令狐狸十分惬意。 “怎么搞脏了，等下好好给他洗个澡。我先说正事。” 乔瑾也没嫌弃团子脏，抱着团子跟乔逸然说话，“父亲派人来了口信，太后生辰将至，陛下让四大家家主们赴宴的时候带上自家小辈，让太后热闹热闹，我们明儿回去跟家中一起准备一下，之后也一道赴宴。” 老人家祝寿，最是喜欢儿孙满堂的热闹情形，皇帝让家主们把小辈带去也情有可原，不好推脱。 “你还从未见过太后吧，时隔多年归家，你这回肯定是备受关注的，”乔瑾笑道：“不过不用担心，太后人好。至于皇家其他人……我暂时不予置评，你自己用眼看吧。哎呀以前总是我一个人应付这些场面，现在总算有兄弟撑着了，”乔瑾笑眯眯，“必要的时候你可得帮大哥我说话。” 乔逸然也笑：“我能帮大哥说什么，事先也好让我知晓啊。” 乔瑾难得面露尴尬，“你很聪明，随机应变吧，需要帮我的情况一般都在……谈论男大当婚的问题上，嗯。” 乔逸然诧异，“现在讨论这个是不是早了点？” 乔逸然早就了解过，这个世界的主流观念并非古时那种早婚念头，女子不会在十三四岁就非要出嫁。灵武者本就长寿，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根本不适用啊，比如楚涟漪都多少岁了，不还是单着么。 “就算不成亲，定下来也是好的，你别忘了我们身份，其实你归家后上门提亲的也不少，不过都没来拿烦你就推掉了。” 乔逸然和系统都是头回听说这事儿，乔逸然目瞪口呆，系统……脸色越来越沉。 “我们一露面，不知道又有多少大臣贵族借机介绍那些莺莺燕燕，只要我们不愿意父亲也不会逼我们，但还是得给别人留几分面子。总之我们兄弟互相帮一把，相安无事过去就行了。” 乔逸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听上去就很麻烦，以前也真是苦了乔瑾。 看乔逸然答应得如此爽快，系统脸色缓了缓。 乔瑾把团子塞回乔逸然怀里，“今晚好好休息，明儿我来叫你。” “好。” 乔逸然抱着团子往自己的房间走了两步，才发现系统还在原地，似乎在思考什么。 “系统，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特别的，”系统淡淡道：“只是觉得乔瑾的话很对。”面对那些莺莺燕燕要相安无事，说得真对。 第五十一章 给太后准备寿礼的事轮不到乔瑾和乔逸然操心，乔晟会让他们在一旁学着些，族中上下某些事务他们都该学了。两人归家后只需要听从安排，而第一次进宫的乔逸然还得记一些宫里的规矩，以免到时候唐突失礼。 以乔逸然的记性当然不在话下，不过皇宫不愧是皇宫，规矩还真多。 午饭时候系统给他端过来，“先吃饭。” 乔逸然伸了个懒腰，“唔还是你好啊，规矩什么的早就装载完毕，不用这么趴在桌前啃书。” “可你就喜欢啃书的乐趣不是么。”系统将食物布好：“入宫要穿的衣服送来了，一共有五套，吃过后你选一套吧。” “行。” 既是入宫要穿的华服，自然比平常的衣物更为庄重华贵，送来的五套都是给乔逸然量身定做待穿的，每一套都极为讲究，乔逸然对穿着一项没什么特别要求，既然五套都是入宫可穿的，那随便选一套就行了。 乔逸然随手一指，“就这套吧。” 系统看了看：“你先试试，不合适再换。” “感觉都一样……” 不过系统既然开口了，乔逸然也就拿起衣服先试穿。 复杂的衣服打理起来很麻烦，像太后皇帝等人的礼服，一个人根本穿不了，得多个人伺候着，还好臣子的衣服没有那么夸张，乔逸然把衣服换好后，系统给他把腰封束上。 这是套水色衣物，纺织布料的时候用银线暗织其中，衣物随人而动时光华如水波流转，仿佛真如湖面上泛起涟漪，荡漾开去十分好看。乔逸然故意笑着问道：“怎么样？” 少年英姿，风华正茂。 系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开口道：“换一套。” 乔逸然愣。 “换一套。”系统语气不容置疑，同时已经拿起另一套衣物，乔逸然见他这么坚持，心想难道自己这么穿真的不好看？他只得接过衣物，再换了一套。 换好后没想到得到的又是一句：“再换一套。” 如此，五套全都给试了个遍。但观系统神色，依旧不满意。 “我就说随便挑吧，这都最后一套了，不管好不好看就它了。” 系统张张嘴：“还可以让人送几套来，你的礼服不止……” “别，千万别！”乔逸然打断他，这些衣服穿起来超级麻烦，试完五套他已经很有耐心，再来可要烦上了，他自己倒觉得五套看起来都不错，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乔逸然一边松衣服一边道，“有道是人靠衣装，我觉得这几套衣服都还行，我就这么穿不出众啊？” “……不是。”应该是十分出众才对。 系统不满意并非衣服穿着不好看，而是无论哪套都太合适了，光彩照人让人移不开眼，不能招蜂引蝶才是奇怪，光是想象乔逸然被一堆女子围着谈婚论嫁的情形，系统就觉得不舒服。 但……系统看着乔逸然换回常服，默默想到，小乔穿什么都好看，若有人真对他抱有心思，不是一两件衣服就能让人改变心意的，这样的人肯定有，比如……我？ 半响后系统自嘲道，我又不是人。 “感觉你今天有点奇怪啊，发生什么事了？” 乔逸然把自己衣服穿上，随口问着，系统只道没事，乔逸然看了他一眼，也不再问。 “我已经朝家里报了你是我贴身护卫，进宫也跟着我一起，反正那些规矩你脑袋里有，也不用再准备了。” “贴身护卫？” “对，在乔家这边你就是我的人了。当然你若不愿，我也可以……” 那句“我的人”叫系统瞬间心情大好，“谁说我不愿了？” “嘿老实说，我担心你烦我自作主张。” 尽管乔逸然从一开始就许诺了系统自由，但不可否认的是，最初乔逸然把系统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对待，然后渐渐的，乔逸然意识到不能这样。 尤其是如今系统个人想法越来越强烈，一个有思想、有独立情感的人，怎么能当成他的所有物呢？系统已经不再是一个程序，而是一个会生气、会开心的人了啊，尽管他现在感情还不丰富，但绝对不是一个冰冷的物品了。自己有什么资格，决定他的一切呢？ 如今的乔逸然也会担心，系统是否会为他擅自给系统下的决定而感到厌烦了。乔逸然希望系统能一直喜欢自己，无关主人身份，只是如两个平常人一样，因为我们关系好，所以喜欢彼此，亲情、友情都没关系，他不介意。无论系统以后会有怎样的人生，至少他们曾经是彼此最重要的人，他会记得这一点，希望系统也能记住。 “我一切都是你的，又有什么不能做主的。” 这话让乔逸然既是感动又是心酸，只当系统仍把他当主人看，就不能进一步么，哪怕朋友也比主仆好啊。 系统捏捏乔逸然道的手，“叹什么气？” “叹我比不了你这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明儿可不准跟宫女们眉来眼去啊，到时候招惹一堆我可不帮你善后，自己推去。” 系统笃定道：“我不会。” 眼中有一人便足以。 隔日乔家马车载着人与寿礼往宫中驶去，天气已经微寒，但对灵武者来说不畏寒，普通人已经穿起厚厚的衣物，灵武者的装扮依然随性如初。 华服是比常服厚重了些，不过好在没有束手束脚，碍着行动。乔瑾看着乔逸然的盛装点头，“少年，你今儿注定是要出风头的。” 乔逸然：“你不也一样，姿容如玉玉树临风，啧啧，我已经预感你会成为姑娘们的话题了。” 两兄弟互相调侃，乔晟冷硬道，“你们都还小，知道什么是责任了么，成天就想着这些事，不成样。” “哦哦，”乔瑾捧着热茶，“弟弟，父亲舍不得我们成家呢。” “哥哥，我看出来啦。”乔逸然嗑着干果，“怕什么，我们又不是嫁出去，娶人成家依然是在乔府里过嘛。” “可我们成家后作为有担当的男子汉，就是男人、再不希望被当成孩子了，没人跟他撒娇，父亲会寂寞的。” “哦哦没事，我会一直烦着你的父亲。” 乔晟：“……” 两孩子太聪明，他这个父亲完全没威严了。 不过面对乔瑾和乔逸然你来我往一句接一句变着法子逗乔晟，乔晟倒是十分淡定，虽然心里已经乐不可支。他现在不是个会说笑的人，但看着孩子们这么说说笑笑，也是不错。 “说起来，”乔瑾也捏了一把干果，“撇开其他单论外貌的话，你家系统才是最出众的吧。” 马车外系统穿着一身劲装，衬得整个人挺拔修长，加之那张脸，唉，真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跟自己完全不同。 乔瑾戳他额头，“愁什么呢？” 乔逸然悻悻道：“我觉得我以后还是在意一下穿衣品味吧，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大美人嫌弃了。” “诶哟，入学一趟就找到意中人了？哪家的大美人说出来哥给你参考参考。” 当然是我家的大美人啊。乔逸然唔了一声，“不是那个意思，说不清，算了。” 兄弟俩一路谈天说地，马车驶入了宫门。 马车进宫后放缓速度，一路的宫墙砖瓦全是一个样，七拐八绕，活像个牢笼，闷得很，马车和寿礼留下后，宫人领着乔家几人前去觐见，远远的高墙甩在身后，取而代之是各种美轮美奂的建筑入眼，磅礴而来的其实终于扫空了方才笼般堵得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入宫的护卫限制了数量，乔家一共五名护卫，系统赫然在列，团子趴在他肩上，也跟着混进来。护卫是不能跟去面圣的，分开时乔逸然示意系统等他，系统点点头，反正有团子在能找知道乔逸然在哪儿，乔逸然若想找他，也可以和自己在脑海里对话。 乔家三人在宫人的带领下，首先见着的是皇帝。 “臣等来迟，请陛下恕罪。” “哈哈爱卿免礼。” 乔逸然抬起头来，坐在高位上这人就是如今苍云帝国皇帝，皇帝灵武力五十级，样貌看上去是中年模样，蓄着整齐的胡须，整个人看上去很精神，屋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大臣，大家纷纷起来与乔晟见礼，乔逸然注意到有两人未动，而他们座次离皇帝极近，想必就是四大家主中其中两位。 “乔爱卿，许久未见，朕甚是想念啊。” “谢主厚爱，愧不敢当。” 四大家主可免去每日早朝的规矩，准许奉召入宫，这看起来是一种殊荣，其实也是一种牵制。四大家主若有人每日准时上朝，皇帝不会感激他，反而会忧心。四大家如今势力庞大，皇帝要的是护国栋梁，听命于他忠诚的宝剑盾牌，家主们也很识趣远离朝政纠纷，只在皇帝需要的时候出面，以此表明自己忠心。 表面上远离朝政，而是否真的对朝政毫不把握呢？其实皇帝和家主之间，彼此都留着数手，各有提防。 “那一位就是你小儿子吧，难为他在外这么多年，终于能归家，也是福星高照啊。” 乔晟拱手：“都是托皇上鸿福。逸然，还不谢过陛下。” 乔逸然心道不愧是为官的人，平日里看不出来，这些官话真说起来也是一套套的信手拈来，乔逸然一边想着我归家关他什么事一边一本正经行礼，“谢过陛下。” “哈哈好，晔儿，你带四大公家的小辈去太后处，我们这些老家伙在这里唠叨唠叨。” 到齐了？乔逸然想难道自己猜错了么，如果那四个位子是给家主坐的，那还有一人没到才对。 苍晔起身：“是。诸位请随我来。” 太子苍晔带着几个小辈出了门，乔逸然发现除了他和乔瑾以外只有两人，互通姓名后知晓他们分别是秦家秦耀，肖家肖磐，的确是少了白家的人啊。 乔瑾走在太子身后一步处，问道：“秦姐和白大哥今年不来？” 随行的除了太子自然还是有宫人，宫人眼观六面耳听八方，听得乔瑾一句话问出来也没指着是问谁，便秉着好生伺候的原则要开口，没想到太子爷却把话接过去了。 “秦家主和白家主事先打过招呼，秦小姐闭关，白公子非要守着才放心，就不来了。” “哦，那两人可真是恩爱。” 苍晔头也不回笑道：“可不是，秦耀啊，你姐姐成亲的时候可别忘了我一份帖子，好让我讨杯喜酒喝。” 秦耀心说发帖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来管啊，是否会给太子发帖他怎么知道，一时间还真说不来话，福豆教他，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微笑就好了，太子又没有回头看他，微笑人家也看不见，他只好“呵呵哈哈”含糊的笑了两声。 索性太子也没有真等着他什么回答，兴许就是随口一说，秦耀松了口气，这页就算揭过去了。 第五十二章 苍晔带着几人来到太后宫中，宫里已经聚集了些皇子皇女，苍晔领着人拜了拜，“皇奶奶，四大公家的孩子来了。” “来啦？快起来我看看。” 位上坐着三个女人，皆是盛装打扮，中间人就是太后，虽然没有灵武者的气息，但这年头养生养容的灵药也不少，更何况皇家想要点什么还不容易么，因此太后保养得很好，虽然脸上还是有盖不去的沧桑，但不难看出太后年轻时一定是风华并茂的美人，岁月沉淀在她身上的气质，全成了动人的韵味。 两侧的女人是来作陪的嫔妃，乔瑾逼音成线给乔逸然介绍：“左手边肖贵妃，肖家之女肖磐的姐姐；右边董淑妃，二皇子生母，如今最受宠。” 难怪左边的妃子能有四十多级灵武力，原来是肖家的女儿。 董淑妃受宠可以理解，因为她看上去年轻貌美，单论容颜绝对胜过肖贵妃，但肖贵妃气度不凡，身上带着英武之气，那不是深宫妇人身上能陶冶出的，必定是入宫前跟随肖家时养成的风度，是以虽然她姿色平平，却有别具一格的魅力，用女子柔美一类的词来形容她都不太合适，肖家之人大多生的人高马大，肖贵妃也比寻常女子要高出半个脑袋，分明该用英姿加之于身才恰当。 没准皇帝当年也是为她英姿勃发的某一瞬倾心，后宫中若尽是些娇滴滴的模样，也是会腻的，皇帝嫔妃多本就花心，被新鲜模样吸引，很正常。 “你就是乔家的小儿子乔逸然吧，来，过来跟前看看。” 乔逸然上前两步要下跪，太后制止了他，“诶免礼，快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乔逸然规规矩矩抬起头，不卑不亢。 太后有片刻是神，喃喃道：“真像啊真像，跟你娘……” 这句话乔逸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几乎见过乔夫人的，人人都这么说。乔逸然也再一次见识到乔夫人的好人缘，太后眼里流露出的那一抹不做假的情绪，分明是怀念。 “唉，老了老了，总是想起以前的事。”太后叹息着，董淑妃连忙递上块帕子，“保重身体啊太后。” 太后拈起拍子沾了沾眼，又接过肖贵妃奉来的茶水，“诶这把老骨头也算是享福咯享福。” 太后缓了缓心绪，再道：“孩子，今年多大了？” 乔逸然：“足岁十六。” “十六，长大了长大了。” 晚辈见长辈，每当听到某些个词的时候，脑袋里就会敲响警钟，比如这长大了，很可能就此打住，也可能承接下文，这下文，极有可能是做晚辈的不怎么样想听的。 不过太后下一句话倒是绕远了，“白家小子和秦家女儿没来是吧，诶哟，老太婆过一年没一年的，难得一见，怎么都不来看看。” 秦耀急忙道：“禀太后，老……咳家姐闭关已久，未曾想到此次闭关时间延长，竟是错过了太后生辰，她和白大哥日后定来赔罪。” “呵呵，”太后笑，“他俩倒是如胶似漆，你们都也不小啦，秦闺女和白小子定亲的时候也如你们一般大吧，榜样在这儿呢，其余人怎么都不争气呢！” 太后似是嗔怪，众人脑里同时响起警铃，来了，绕了个圈子还是绕回来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上句话是秦耀在与太后说，于是众人立马不吭声，理所当然踢皮球般把秦耀踢了出去。 秦耀也急啊，左看看右看看，这意思是让我接话，我怎么说啊？ 于是秦耀露出一个笑容，微笑微笑。 太后看他傻乎乎的笑乐了，“笑什么，有意中人啦？” “不是，我我我……还没……” 听到这句众人就是一感叹，啊，出头鸟来了。 果不其然太后笑眯眯，“哀家可知道不少好姑娘，说与你听听？今儿那些闺女也会入宫，如果能见着心仪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里可没有深宅闺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每逢这种群臣聚首又是喜庆日子，谁家闺女公子哥总是要拉出来见识见识的，操心孩子大事的远不止一家。 秦耀这人般福豆看得很明白，宠惯了的二世祖，花钱如流水鼻孔朝天看，吃喝玩乐赌，就是不嫖。娘走得早，爹把他宠得像混世魔王，上面却有个姐姐管着，长姐如母，又是个十足的厉害角色，家里担子和希望都落在姐姐头上，他才能过得这么逍遥，因此对姐姐很是尊重，当然由于姐姐的严格，也是怕的。其他就算了，乱嫖万一不小心把谁姑娘肚子弄大了，他姐姐非得抽死他不可。 因此秦耀看着美女就算流口水也不敢上，有贼心没贼胆，到现在为止，还真没喜欢过哪个姑娘，要让他跟人家谈情说爱，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太后这话他是真不知道怎么答了。 “我我我我……”最后秦耀老半天憋出一句，“我回去跟姐姐商量商量……” “噗——哈哈——” 秦耀这句话把大伙儿都逗笑了，他觉得尴尬，不过大家似乎不是嘲笑，气氛倒是挺欢愉的，秦耀也呵呵笑了两声，权当讨大家欢心了。 太后笑后喘了口气，对身边两位妃子道，“所以我才喜欢这些小辈，你们看，多有意思。” 两位妃子连连称是。 出头鸟打了，太后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让乔逸然去位置上坐着，既然表现了关心，那便关心到底，“逸然啊，你呢，在外苦了这么多年，可要找个对你好的姑娘，以后啊甜甜的过活。” 乔逸然打进门开始就注意到，在座的皇女还不少，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也不少，这会儿太后再这么一提，窃窃私语又起来了，乔逸然分明就看见离他较近的一个不经意间与他对视一眼后，脸蛋就红彤彤，低头捏袖口去了。乔逸然哑然，看来这男子和女子的欣赏就是不一样啊，系统对自己的打扮可是挑剔得很，到了姑娘这里竟然就一勾一个准啊。 乔逸然：“太后说的是，因此未来这伴侣，小子打算慢慢找，如今方归家，还是以敬孝为先，在外久了，不少东西要学习，现在暂时不能分出心思给儿女情长，如此若是随便答应某位姑娘那边是辱没了人家，待小子做好准备后，再来考虑此等大事。” 乔逸然说得头头是道，简单来讲，就是表达，我现在不想谈恋爱的意思。太后笑：“是当慎重，有责任有担当是好事，你怀着这份心，日后必定不会对伴侣有差。不过这个时间你可别拖太长，毕竟这也是敬孝的一部分啊。” “太后说的是。” 至于什么时候准备好考虑终身大事，那还真就是他自己说了算，乔逸然不解的是，他看到那些皇女眼里非但没有黯然神色，反而一些开始看上去对他不感冒的，此刻也把欣赏的目光投过来了。 什么情况？？ 乔瑾偷笑一声，逼音成线传话过去，只有他俩能听见。“你惨了，刚才那番话说得好，哪个姑娘不喜欢对自己认真负责又专情的人，这下子没有浇灭她们的希望，反而燃起她们的斗志。做好准备这话大家都知道是虚的，把你的心拿下了还怕你不愿成亲么。” 乔逸然瀑布汗，他……真不知道会有这效果啊。 四大公的孩子今天就来了四个小伙子，都被太后和两位妃子问起了终身大事，到最后战火波及开来，一波皇子皇女们也没放过，每个人的回答就见真章，比如太子和乔瑾就看得出是历经沙场的人。 听说白家儿子与太子年岁相差不大，一个未婚妻在侧随时准备成亲，一个至今还形单影只，乔逸然再次觉得这太子不简单，几乎对付起什么来都是游刃有余，难怪他现在依然能坐稳这个位子。 不过两个妃子谁也没把自己亲近的人来出来说，比如肖贵妃就不提她弟弟，董妃就不提他儿子。至于肖贵妃的女儿年纪尚幼，正被肖磐这个舅舅抱在怀里逗呢，小丫头摇头晃脑，十分可爱。 董妃呵呵笑道，“太子的大事也是国之大事，是该好好考虑了，这可不仅是一人之福啊，您说对吧，太子殿下？” 苍晔不卑不亢，“国之大事由父皇做主，儿臣听从安排就是。” 董妃微微皱眉，面露不悦，二皇子苍昧开口道：“终身大事也要看个人意愿嘛，父皇开明。皇兄若是整天闷在宫里见不到能为之倾心的人，弟弟在帝国学院倒是见到不少冰雪聪明、蕙质兰心的姑娘，要不我做个牵线人，给皇兄介绍介绍？” 董妃听到这话又笑起来，“兄友弟恭，皇儿有心了。” 牵线人？既是不能随意出宫，怎么保证苍昧随便找一个姑娘来苍晔就能动心，还是说他干脆一次性把所有女弟子聚在一起任苍晔挑选？这显然是无稽之谈。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苍晔修为甚微，别说帝国学院，皇城里数得上名的学院，单论灵武力上的资质，苍晔是都没有本事进的。苍昧这话分明是暗中带讽，讽他这个弱小的哥哥不如自己，连帝国学院也进不了。 苍晔倒是面不改色：“不必了，若真有这么多好姑娘，昧弟还是自己留心下，给我找个弟媳妇儿回来吧。皇兄先谢过你，这些事就不牢你操心了。” 董妃插嘴道：“诶——皇儿一片好心，殿下未免不近人情，就让皇儿帮帮你又何妨。” 话到这份上，谁都听得出来不对味了，气氛骤然改变，肖妃的小女儿在肖磐怀里左看右看，看到一些人脸色瞬间垮下来，扁扁嘴巴往肖磐怀里缩，两只眼睛里已经有泪花打转了。 “乖。”肖磐把她搂住，小声道：“舅舅在这儿，不怕。” “好了。”太后淡淡道：“孩子们的事由孩子们自己说去，你就不用操心了。” 若论宫中戏码，有谁能比太后看得更多，董妃一凛，自知得以过头了，急忙给太后赔不是。气氛又渐渐活络回来，不过乔逸然觉得，怎么都没有最初那个味儿了。 第五十三章 午宴大宴群臣，晚宴宴请皇亲内臣，今天只怕是很晚才能出宫去。午时群臣将自己的得意寿礼展示出来，琳琅满目眼花缭乱，论珍稀程度不相上下的太多了，太后对每人奉上的东西均表示满意，但她真正喜欢什么却无人能看出，乔逸然想太后久居宫中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如今年岁已高，能真正打动她的，只怕不是这些金银珠玉，她真正期盼的，也只有她自知了。 午宴后有安排好的助兴节目，皇家搭建一处井字形建筑围成的台子，建筑回廊用屏风隔开当做看台使用，每一个席位虽然非常宽大，但最好的观赏位子自然只有靠在护栏边上的位子而已，因此屏风隔出的席位里只有一桌两椅，供两人使用。 比起歌舞戏曲，太后似乎更喜欢民间杂耍小玩意儿，因此皇帝专门遣人去寻了两个最有名声的杂耍班。若是曾经，乔逸然可能还会有那么一丝丝兴趣，但如今他是灵武者，杂耍的高难度动作在他眼里，就真没什么看头。 还不如看书呢，就要在这儿坐一下午？乔逸然无趣极了，把下人遣出去，自己拿起茶壶倒茶，坐他对面的乔瑾看了一眼，“都凉了，让人上来换茶吧。” 苍晔十分积极扭头就喊：“来人。” 乔逸然搁下茶壶，“所以，你们也凑到我们的席位来做什么？” 标配一张桌两把椅，乔逸然和乔瑾二人的席位却又招来了几个人，苍晔来的时候还自带椅子，他也就算了，秦耀和肖磐直接让人再添了张桌子，往他们这儿凑热闹来了。 顺便一提肖磐手上还抱着肖妃的小公主，咿咿呀呀摆着小手。 “就是，”苍晔对秦耀和肖磐道：“你们凑过来做什么。” 乔瑾丝毫不给他面子，“逸然的‘你们’里面，也包括您啊太子殿下。” “太后让小辈们都随性些，我这不是来找你叙叙旧么。”苍晔轻轻松松就找理由搪塞过去。 秦耀有点不好意思，“出门前父亲交代，我最好跟其他四大公的小辈待在一起。”当然他父亲的原话不止这么点，还有未尽的话——跟他们待在一起，免得你惹出什么祸来。 肖磐则道：“我看你们都在这儿，以为有什么事，我也就过来了。”他握着小公主两只藕白小手摇了摇，小公主嘿嘿直笑。 “再说，”苍晔道，“你俩不也是换席换到一起的，咱们都没差好吧。” 乔家兄弟俩干咳一声，他们原本对席的都是妙龄女子，商量之下两兄弟才换到一起，也好在两个姑娘都还好说话，也识趣，秦耀和肖磐的情况估计也差不多，见乔家兄弟脱离魔爪，他们干脆就搬了过来，虽然靠近回廊不是最佳观戏位子，但反正他们对无聊的戏码也没兴趣。到时候有人问起来，大不了就四大公家的孩子打包推出去当理由，反正这么干的又不止他们一个。 乔瑾看了苍晔一眼，“你呢，跟对席的人说过了？” “说过了。”苍晔放下杯子：“那姑娘，很可能成为我的妃子。” 乔瑾手一顿，“……是么。” 苍晔苦笑一声：“我跟你们不一样，灵武力高强的人至少能活百岁，而我呢，大概至多能活百岁。便是没有人扇风，到了一定年龄，父皇也会嘱我娶亲纳妃的。” “那到时候少不了要恭喜你啊。” 乔逸然莫名觉得，乔瑾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痛快啊。 “诶诶今天不说这些，来来阿瑾弟弟，你知道么，阿瑾以前可喜欢一个姑娘，我都以为那肯定是他夫人了。” 乔瑾咬牙：“殿——下——！” 乔逸然惊讶：“真的假的，我怎么没见过这样一姑娘。”如果是乔瑾很在意的人，这么久以来乔逸然不可能丝毫没瞧出端倪啊。以乔瑾对人好就会一心对他好的性格，真有这么个姑娘在，乔逸然肯定都该见过多少次了，哪会从来连点风声都没听过。 苍晔不为恶势力所迫，尽管乔瑾已经掐上他的腰把他掐得龇牙咧嘴，苍晔一边拍着他的手一边道，“真的真的，我跟你说啊……” 对于自家哥哥的八卦，乔逸然展现出了充分兴趣，洗耳恭听。 “都说了不是那个意思！”乔瑾难得的重了口气，“只是一段时间里的玩伴罢了，她是一家仆的远方侄女，那段时间没人照顾托身而来，那时候年纪还小，我怎么可能乱起心思。” “哦哦恼羞成怒了你看。”苍晔朝乔逸然笑道，“明明我到乔家的时候，就见你盯着人家小妹妹移不开眼，阿瑾弟弟你敢信，这家伙就只默默看着，我估计八成连小手都没牵上，哪家少爷胆子这么小啊。” 在一旁被迫听到的秦耀想，我也没摸过姑娘小手啊。 那时候苍晔还能随着人出宫，比现在自由，他就记得小乔瑾嘴角噙笑，看着个小女娃在院子里扑蝶，他或许觉得小女孩儿扑蝶的画面很美，苍晔却觉得，他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的画面更能入眼。 乔逸然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苍晔笑得无赖：“我也不知道咯。” “嘁——” 哪有说到一半倒人胃口的，苍晔解释，“我是真不知道啊。” “别看他了，他的确不知道。”乔瑾看着杯子里漂浮的茶叶，“后来那个小女孩儿回去了，听说她在十四岁的时候想投奔亲戚也成为我们家家仆，不过在半路上失去了踪迹。我也是一次偶然问起才知道，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失踪两年了。” “额……” 苍晔没想到这故事后来竟是如此结局，乔逸然瞥了他一眼，苍晔悻悻道歉：“对不住，我不知道……” “没什么，反正你对不住我的地方又不差这么一件事。” 苍晔尴尬，乔逸然也尴尬，早知道还是不八卦的好，他弱弱道：“大哥……对不起……” “逸然又没有错。”乔瑾换上笑容：“错的是某个人，对吧。” 苍晔含泪控诉：“你个弟控！” 乔瑾：“嗯？” 苍晔：“我是说，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各家自己带来的护卫是不能如平常一样隐匿在暗处或是贴在主人身边，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井字形的建筑有分层，在最下方给各家护卫们也分出了席位。这里不是看戏的最佳位置，他们当然也不是来看戏的，只要视线随时能捕捉到主人的地方就是好地方，因此，四大公家的护卫们，挤在了同一个地方。 给护卫划的地盘没有那么精致但更是宽敞，四大公的人在一个地方，还能泾渭分明分成四派，与其说是故意隔开，不如说是气氛就这么自觉分开了。 肖家的护卫闹成一团；秦家的护卫们开着不着边际的玩笑，说着根本笑不出来的冷笑；白家的护卫之间完全没有任何交流，站得笔直坐得端正，周围空气都是冷的；乔家……虽然也几乎没什么交流，也是严谨端正，但有一个耍宝的团子在，让乔家护卫们的气氛跟白家迥然不同。 福豆手里把玩着一个空杯子，乔家护卫堆里那只狐狸，他只看一眼就能确定跟斗兽场里把秦耀的铁爪狂狮烧成灰的那只狐狸一模一样，除了多出来的那根尾巴，其余地方都是相同的。由于从小接受的训练，福豆好的可不止耳力，还有眼神。 那条尾巴也不知道是之后长出来的，还是说只是两只刚好相近的狐狸，不过就算他真的是把铁爪狂狮烧掉的那只狐狸，福豆也不打算做什么，更何况这狐狸还是乔家人的，少爷只能为他的铁爪狂狮节哀咯。 “诶诶福豆子你看，又有美人看过来了，那边那个，养眼吧。” “得了人家又不是看你。”福豆嗤了一声，要说这里最惹眼的，除了乔家那个满脸冷漠的美人护卫不作他想。福豆见着他就一个想法，这世上真有人能长得这么好看啊。 “那人是我的菜，那脸，那身段，啧啧。” 跟福豆说话的这人视线不经意正好从系统身上扫过，福豆立刻就明白他说的是谁，秦家这边护卫嘴巴里开起玩笑来口没遮拦，但拿外人说道的时候也懂得分寸，起码除了他刚示意的福豆，别人听不出来他意所属的是谁。 “得了吧就你，”福豆毫不客气打击，“你这脸跟身段，倒贴都没人要。” “怎么这样，”那人嚎叫一声要扑上来，“你也不要么？” 福豆笑嘻嘻踹了他一脚，一脚踹得还不轻，“不要。我可是少爷的贴身护卫，跟你们这群妖艳货不一样。” “你变了，以前都哭着吵着要给我暖床的，转眼间就变心了。” 福豆：“呵呵，有本事你现在夜里再来，我就住少爷前厢房，随时恭候大驾。” “嘤嘤嘤。” 光听着没影响甚至有些耍流氓的对话，旁人一定想不到这群看起来如此不正经的秦家护卫，从小习的全是一击毙命的杀手术。 秦家替皇帝分忧得最多的，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皇帝不方便出手的，全由他们来。秦家培养了许多从小开始生活在暗处练习杀术的人，挑选护卫的时候，从这些人中选出一些年纪小的，重新教授护卫应学的东西。 福豆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从杀手营里被秦小姐提出来的那一刻，他觉得他才是真正活在了阳光底下，秦小姐告诉他，以后自己就要以成为秦少爷的贴身护卫为目标来奋斗，这跟从前的目标不一样，以前只要杀就好，现在他要学习的，是保护。 福豆虽然正式成为秦耀护卫的时间不长，但他为之已经付出了多年的努力，他原本有一个杀手的代号，老实将，虽然是代号，听起来也比福豆这两个字酷多了。 不过嘛，秦耀给他的这个名字，他还挺喜欢的。 乔家的魔兽狐狸不知说了什么，几乎同时把乔家的护卫们都逗乐了，秦家有几个护卫看直了眼，一人挂到福豆身上，喃喃道：“豆子你说，乔家人挑护卫是不是还要看脸的，一个个笑起来都挺惹眼啊。” 福豆骂了一句：“出息，卖给他们算了。” “你说我要不要去搭个讪？” “滚吧。” 不管这些英俊的护卫吸引了多少男男女女青睐，他们到底是没时间在这种场合谈情说爱的，大家的心神都放在各家主人身上，这才是他们必须守护的事物。 老实讲整个白天这么坐下来，乔逸然只觉得身心俱疲，不为其他，一来是无聊，二来……助兴演出后一个时辰左右，就有不少大臣带着女儿孙女或是皇女主动找到他们的席位来，说是来见个礼，实际上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乔逸然觉得光是保持微笑，脸都要僵了。 而当初四大公的小辈们凑到一起简直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如此一来目标太明显，找人也十分方便，登门的根本络绎不绝，不过看着被荼毒的不止自己一个，乔逸然也就放心了。 小公主捏着肖磐的脸，“啾啾（舅舅），呀呀，高兴……” 肖磐苦笑，真是累得完全没法高兴。 苍晔给自己斟了杯酒，望向皇帝所在的位子，“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的女儿会入宫，都赶着把自己姑娘送入宫里，真是……” 苍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三千佳丽、六宫粉黛，金碧辉煌的皇宫啊，看似人间仙境，他却知道这不过是一座奢华的牢笼，他锁住人心锁住岁月与生命，他若是有女儿，就绝对不会把她们往这个埋葬无数女孩儿青春芳华的地方送。 皇帝看上去还十分精神威武，不过就算他已经垂垂老矣，估计也有不少人愿意把年轻的姑娘送到他身边。 苍晔已经与普通人一般，穿起了防寒衣物，他手中握着酒杯，眼里是说不清的落寞，半响后他开口道：“阿瑾，今儿就留在宫里陪陪我呗，咱们也好久没说上话了，你去跟太后撒个娇，她保准同意。” 乔瑾没好气道：“你怎么不去？” “我？呵，我已经过了撒娇的年纪啦。唉，老了老了。” 乔瑾沉默半响：“……晚宴后我去同父亲说。” “诶哟阿瑾最好了，来来拥抱一下。” “谨言慎行，太子殿下！” 秦耀观察了半响，最后哈哈跟坐在对面的肖磐道：“太子殿下和乔家大少爷的关系很好哈？” 肖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第一次见。” 这里的人除了乔逸然他们今年是头一回见着，其余人都很熟，太后寿宴皇帝寿宴，大型庆功宴年宴，不都是这样么，见怪不怪。 秦耀套了个没趣，小声嘀咕道：“可我总觉得，嗯……感觉更好了？” 肖磐逗着他的小侄女，小公主似乎累了，眨着眼睛要睡觉，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人抱着，秦耀的嘀咕他也听到了。 “平日里不熟，不清楚。想知道你问去。” “算了吧。”沾到皇家的事秦耀就会束手束脚，还是不惹的好，免得闹出什么麻烦，吃不了兜着走。 第五十四章 一想到还有晚宴，乔逸然就生无可恋。回家、回学院，哪个都行，比在宫里强多了，不过晚宴上弹奏起舞凤箫声动倒是比白日里来得有趣，起码更养眼，唱得也很不错，悦耳动听。 晚宴虽然只有内臣皇亲，但从座次上就能看出四大公与他人的不同，托长辈的福，乔逸然等四大家族的小辈位次也提高了，乔逸然听着皇帝跟几人你来我往的客套话牙根直泛酸，可怕的是四位家主和皇帝都是面不改色，乔逸然顿时觉得，这些人才真正成精了。 “唉，你们家女儿儿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都快成亲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初我还想把白家小子招来做驸马呢哈哈哈，那小子着实优秀！” 皇帝这话当然是说给秦家主和白家主听的，四大家之中若有哪几家关系特别密切，皇帝总是免不了忌惮，像联姻这种事更是一块石头放不下。大家也心知肚明，因此特别注意姻亲方面，各家的直系子弟、尤其是家主儿女之间不要通婚，白家儿子与秦家女儿这一定亲，皇帝的担忧就浮出水面，不吐不快，吐了也依然不痛快。 两位家主对视一眼，白家主拱手道：“微臣替犬子谢过陛下厚爱，那小子这辈子看来是没这好命为天家婿了。唉，年轻人的事儿我们管不了啊，我知道的时候，那小子竟然已经私下跟秦姑娘许了终身，你说他怎么能这么莽撞呢！你说他两句吧，他就回嘴说你棒打鸳鸯、顽固迂腐，把秦姑娘名声至于何地。我当时就骂了他一顿，白害了秦姑娘的不是你这小子么！不过终身既然许了，我们也不能做出辱没了秦姑娘名声的事，好在秦姑娘是个好女孩儿，有她管着我家那小子，我也放心。” 白家主这一席话直接把所有责任全砸在了没有到场的儿子头上，不过他儿子若是在他肯定砸得更爽快，还能配合他一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皇帝听完后一笑置之，同样说辞他都听了多少遍了，翻来覆去是变了几个花样，但万变不离其中，白家主表达的意思就是—— 陛下啊我们也很想跟您攀亲戚啊但是看那混蛋小子悄声无息就拱了人家的大白菜，我们也要给白菜家一个交代啊，而且他们自由恋爱恩爱得很，整件事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辈谈恋爱而已，我们完全没插手，毫无阴谋，只不过他们刚好一个是秦家之女一个是白家之子，所以才秦白两家才联姻。 不能怪皇帝心眼小，在其位谋其政，他可是皇帝，一国之主，若什么事都心宽不管不问，迟早玩完。当然若真只是一桩普通姻亲那最好，不过皇帝既然再三含沙射影，秦白两家为表忠心，也必须得让皇帝放心才是。 皇帝点到为止，也不再聊这个话题，意思已经到了，秦家白家该怎么表示就不是他操心了，他想他只要等就行了。帝王之术，皇帝还是玩得很熟。 皇帝呵呵笑着举杯，“现在的这些小辈啊……不过该管还是得管，晔儿啊，乔瑾今晚即要留宿，你不妨多叫几个兄弟姊妹到书房，你们一起温温书，年轻人交流起来无隔阂，也畅快些嘛。” 苍晔恭敬应了，“是。” 乔瑾晚宴前将要留宿的事禀报上去，乔晟和皇帝都已经知晓了，约莫太后也得知了。皇帝说的这话，估计有太后的授意也有他自己的主张，太后自然是欣赏乔瑾，想着有哪个孙女儿能看上他或者被他看上，而皇帝则考虑得更多。 乔瑾今年才十七，当初太子伴读本是要选与苍晔年龄差不多的白家公子，最后却换成了小他几岁的乔瑾，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延续到如今都没有变，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皇帝在心里叹口气，天家这父子之间哟，难说，难说。 散席后皇帝竟然要留四位家主去御书房说说话，乔逸然腹诽道都这么晚了，不是急事的话就不能改天说吗。乔晟把护卫唤来，除了系统再分出一个人跟着乔逸然。 “你们先回，坐马车回去，事情谈完我就回来。” 乔逸然想了想，“马车给你吧父亲，我走回去，权当散步消食。” 乔晟皱皱眉，旁边秦家主道：“既然如此乔世侄不如与我家耀儿同坐秦家的马车，顺路就把乔世侄送回乔家，路上你们说说话也是好的。” 肖磐准备留下来等他父亲一起回去，肖家嫁了个女儿给皇帝，也算是皇亲，肖磐也许久未和姐姐见面了，姐弟二人趁着机会也好说说话。现在要回去的，只有乔逸然和秦耀而已。 天色已晚，若是以散步的速度走回去确实会花不少时间，乔逸然最后那句话不过是补上的一个理由，乔逸然想了想，看向乔晟，他没有开口拒绝，乔晟会意，“那就麻烦秦家主了。” 秦家主呵呵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儿子啊最近渐渐在改好，我也想让他多学学人青年才俊啊，乔世侄可别嫌他笨呐！” 乔逸然忙还礼，“伯父言重。” 秦家的马车车轮咕噜噜滚动起来，乔逸然和秦耀面对面坐着，秦耀心想自己是主，既然父亲说了要照顾客人，那么总得面面俱到吧，就这么一段送回家的路，那么尽到主人礼仪就是愉快聊天不至于冷场无趣了吧？ 可是……秦耀想了想，觉得没什么聊的啊！ 他平日里喜欢的那些东西，聊起来万一人回家捅开来，那他做的好事不都爆出来了？老爹又得痛心疾首说他不争气，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让老姐知道啊！！ 乔逸然喝着茶看着秦耀抓耳挠腮，他就是灵儿口中那个和乔方厮混的不三不四的人啊…… 老实说秦耀面目看上去并不是可憎的人，虽然不知道他平日里是什么样子，但都说相由心生，乔逸然觉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比乔方顺眼多了。而且这一天相处下来某些时候他说的话真是让人觉得哭笑不得但……又觉得他是个率真的人。 秦家主方才那句正在学好或许不是场面话，浪子回头金不换，他要真能改好，也不算晚，毕竟以秦家的实力能撑起他从前的瞎混消耗，他也是命好，要知道有的人就算想回头，也没那个机会了，现实逼得他们越走越远，越陷越深。 “秦公子。” “啊啊啊嗳！” 乔逸然看秦耀手忙脚乱的样子，心想这人真好懂，如果是这种性格的纨绔子弟大概会很受一些商人欢迎，肥羊，好宰。 “今天多次听他人谈起你姐姐，似乎是为妙人，可惜今日没有机会一见。” “啊啊我老姐她啊……” 一说到自家姐姐秦耀就来劲，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乔逸然听着听着……突然有点后悔开启这个话题…… 我真的，对你姐姐恋爱史以及黑历史不感兴趣啊……怎么还没到家，不想听了额…… “不过，嘿嘿。”秦耀猛喝了一口水，“我老姐她果然是最厉害的啊，我完全比不上。” “你们姐弟感情真好。” “还不错，嘿嘿。” 像秦耀这种完全被他姐姐光芒掩盖的人，却没有产生出嫉妒与憎恨，还能如此崇拜爱戴他姐姐，不得不说啊，人和人真是不一样，比如乔方，就是个明显长歪的。 马车突然急停，秦耀手中茶水撒了一手，他正要发怒，就听得马车外福豆一声大喝，“什么人！” 秦耀一愣，随即要探头出去看看情况，乔逸然把他拉回来，摆摆手，然后自己凑到前面，慢慢将马车门打开一道缝隙。 夜色朦胧模糊了景色，但几个不速之客的身影被乔逸然看了个分明，他立刻将精神力布散开来，一个两个……足足有十五人从明里暗里将马车围住，暗中的人封去了逃跑道路，显然这是一群训练有素，有组织的人。 秦耀吓了一跳，“这这……”乔逸然正想安抚他一下，结果下一秒秦耀就爆出一句，“胆大包天啊！居然敢劫秦家的马车！福豆给我教训他们，往死里揍！” 乔逸然：“……”好吧，白操心了。 福豆笑嘻嘻转动着手中短剑，“少爷喂你可说错了，什么往死里揍啊……”福豆眼睛在黑夜里闪过异样的神采，“是杀才对。” 论刺杀截杀，秦家才是祖师爷啊。 乔逸然从马车里出来，系统道：“回马车里坐着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福豆也笑：“还请乔少爷放心，我们必然保乔少爷安然无恙。若是需要乔少爷出手，那让我们这些护卫情何以堪，乔少爷还请等着就好，给我们留几分面子。与我们家少爷喝喝茶，劳烦您陪他压压惊，我家少爷不经吓。” 秦耀怒了，也顾不得在外人面前注意形象，从马车里挣出来：“滚蛋你才不经吓！” “嘿嘿嘿” 说话间福豆已经跃了出去，他使得是双手短剑，凌空一舞寒芒在夜色下闪闪烁烁勾勒出跳动的弧度，随之抛洒出的是敌人殷红的鲜血。 杀手之道，快准狠，瞄准敌人最薄弱的地方力求一击毙命，隐忍薄发，以快取命。 出手这么干脆，秦耀还是第一次见福豆杀人，一时间也被震住了。 福豆笑得阴恻恻，招呼道：“兄弟们，还有乔家几位同行，记得留活口啊。” 第五十五章 “没事我不跟你们抢活计，我就看看。” 团子从系统肩上跳过来，乔逸然就抱着团子站在马车前，秦耀左看右看，也跟乔逸然站到一处，不回车里了。 团子一开始跟着系统秦耀还没注意，此时抱在乔逸然怀里离得近了，秦耀瞪着眼：“狐狸……” “嗯？”乔逸然不明所以，“这是我的魔兽九尾灵狐，怎么了？” “哦哦没，九尾灵狐稀奇得紧，我好奇，哈哈。” 总不能当着人的面说他最近最膈应狐狸了吧，九尾灵狐是稀奇，不过他连着就见了两只呢，乔逸然这只已经有两条尾巴，应该比斗兽场里那只更厉害吧？ 眼力被福豆甩了不止八条街的秦耀，还只当自己是见了两只狐狸。 秦家这边还有护卫抽空喊了一句，“少爷你干嘛，别添乱啊！” 秦耀忍无可忍吼道：“一个两个都不把本少爷放眼里，回去家法伺候！” 生死之战还能抽空调笑，可见这些护卫根本不把来人放在眼里，而乔逸然也清晰的感知到半路杀出来的这群人几乎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有一人除外。 乔逸然看向远处屋顶上一个黑衣人，那人从战局中抽身而出后就落在屋顶上毫无动作，黑色的身影融入漆黑的夜色，十五个人中，只有他给人极不协调的感觉，也隐隐让乔逸然感觉到了压力。 比起其余十四人三十级上下的灵武力来说，这个黑衣人五十级的灵武力的确把他们甩出不止一条街，但要说五十级就让人害怕那还真不至于，因为乔逸然身边的护卫包括系统，解决一个五十级的人还不在话下。 乔逸然皱眉，这种违和感到底是什么…… 没有护卫去远处的屋顶找那黑衣人麻烦并不是大家忽略了他，而是十多人围攻下他们不敢轻易远离秦耀和乔逸然，及时再有自信，作为护卫，他们也必须十二分小心，绝不可能拿主人性命开玩笑。 系统不曾离开乔逸然三步远，但凡有敌人踏入这个范围，系统会毫不留情下杀手，话是这么说，其余护卫也不会轻易让杀手如此接近两个少爷，这群杀手倒是真的不怕死，仿佛毫无痛觉一般，只要没有毙命，不管身上伤口有多可怖依然不管不顾冲上来，福豆看得直皱眉，这不是简单的杀手，而是死士了，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人，最难缠。 福豆使的是双手短剑，借着没有完全长开的少年身子，行动异常灵活，如梭一般滑来滑去，平日里脸上笑嘻嘻，杀人那是一点不手软，甚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后，他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这难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过细看下去，秦家的护卫们似乎都有这个毛病，见血就兴奋，不像乔家的护卫们面无表情，两边护卫真是不同意义上的冷气森森。 乔逸然精神力交织观察着整个战局，将远处的黑衣人也笼罩在精神力观察下，一个杀手被踢飞朝系统撞来，还剩半口气，系统伸手准确在半空中卡住他脖子阻止了撞飞的趋势，只听“咔擦”一声脆响，那人头一歪，断了气。 系统第一次杀人只用了十分简单一个动作甚至不见血，掐断颈骨，非常干脆。这回死人的地方离自己近了点，秦耀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往乔逸然旁边靠了靠。 系统正要把尸体甩开，突然顿了顿，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而乔逸然脸上表情却由疑惑慢慢变成了震惊，因为展开了精神力的缘故所以他能捕捉范围内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更不用说系统这边如此明显的变化。 人一死天珠会立刻消失，但灵武力却不会这么快消散，而系统手中那具尸体的灵武力，在乔逸然的精神视角看来是非常清晰的流入了系统体内，一开始或许是巧合，但系统显然很快掌握了情况，变成了由他主动吸收。 乔逸然震惊了，吸收灵武力！？这可闻所未闻！这这这、什么情况！？ 杀手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他们正要抽出人手去对付远处房顶上看戏的那位，那人却突然朝这边抛出某样物什，乔逸然知道那是根竹管子，里面是某种不知名液体，一个护卫反射性用剑劈开了竹管子，竹管子却自己炸开来，里面的液体爆成水雾，那黑衣人转身便逃了。 难道有毒？众人急忙捂住口鼻，乔逸然眨眨眼，不对，这是…… “都从尸体旁躲开！快！” 乔逸然大喝一声，单手护着团子的同时去拉系统，而听到乔逸然出声后系统立刻停止了吸收灵武力，想也不想直接把尸体甩开，就见地上的尸体或是尚有一口气在的杀手身体突然极速膨胀起来，及时方才还有谁对乔逸然的话不解，此刻也都知道了不对，纷纷抽身退开，福豆急忙顾着秦耀，系统就着乔逸然拉自己的手一下把人带到怀里，飞快远离方才的战场。 “唔唔唔唔啾唔！” 可怜团子被两人身体挤在当中，几乎窒息。 只听得“嘭嘭嘭”的爆炸声不断，乔逸然心下骇然，忙道：“不要停，再远些！” 无论秦家护卫还是乔家护卫此刻都没有再质疑乔逸然，脚下不停蓄力再往前，因为背后传来的波动即使他们也不敢小觑。 众人一口气奔出数十丈，乔逸然方道可以停下。众人停下后回头望去，冰凉的夜色被染上一层血红薄雾，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厚血腥味，方才杀手与他们战斗的地方已经惨不忍睹，马车已经破破烂烂，福豆神色凝重，秦家家主出行的马车可不是用一般材料制成的，马车所用的材质皆是可以抵御攻击，就算是五十级的灵武者，也别想着可以一招就把马车拍散。 就算是这些三十多级的人自爆，也没可能有这种威力，要知道方才他们可是完全不敢回头。 福豆看向乔逸然，乔逸然注意到他的视线，道：“我一直用精神力观察着，所以立刻察觉到不对。” 福豆点点头：“乔少爷，现在能回去看看了么？” 乔逸然道：“没察觉到异常了。” 福豆道：“我过去看看，你们陪少爷呆在这里。” 福豆虽然年纪小并且灵武力也不及其他成年护卫，但他是秦耀贴身护卫，这种时候他便是领头的，其余人没有异议，乔逸然道：“我也去。” 乔逸然既然要去，系统和乔家的人自然也要跟他一道。 几人重新回到方才的位置，乔逸然道：“你也不怕我判断错误，就这么折回来。” 福豆呵呵一笑，“乔少爷不也跟来了，我还有什么怕的？况且就是乔少爷不来，我也得在保障安全后及时回来一趟。”福豆表情很不好看，“这伙人不简单，我得找找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乔逸然赞同，“那我们也找找看，若是有什么发现，互相交流一下情报。” 福豆道：“这个自然。” 福豆或许以为乔逸然的精神力范围不够，所以探查还需返回原地，但实际上乔逸然完全可以把精神力罩过来，他之所以过来，是担心福豆发现什么。 那十三个杀手爆成了血雾，唯一一个没粉碎彻底的，就只有被系统抽取灵武力的那位。 乔逸然的精神力一直没撤回来，他当然知道这里还剩下了那人的尸体碎块，虽然小，但在所有人都成血雾后再小的碎块也是个大线索。当时被杀手的身体起反应时，被系统扼住脖子的这位反应慢了不止半拍，尸体碎成这样除了自身爆炸以外很大程度上还是他其他那些伙伴的功劳，十几个人个个如此大的爆炸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碎块绝不能让福豆带回去，系统这突然的改变只怕他都没弄明白，若是让其他人从尸体碎块里发现什么端倪可就糟了。 没炸成血雾的，还剩五块。 乔逸然迅速把五个碎块的位置告诉了系统，他俩脑内的交流不怕任何人听走，系统给会意，假装认真查探，不动声色往五个碎块的方向去，乔逸然又对团子耳语，团子立刻跳下来甩开尾巴放出狐火：“主人你放心，团子保护你！” 看上去只是一只担忧主人安危的小狐狸，自然极了。自从团子长出第二条尾巴后，那话语里带“啾”的口癖少了许多，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意味着团子的成长也非常迅速。 在福豆系统等人包括团子都认真寻起来的时候，乔逸然突然收了精神力，一捂嘴巴，蹲墙角边吐去了。 乔逸然本来跟着福豆，福豆一愣，掏出条帕子过去，“乔少爷，你没事吧？” 乔家护卫也急忙围过来，系统自然不例外，但乔逸然直接在他脑海里道：“抓紧时间！” 系统脚步一顿，“嗯”了一声，继续处理碎块去了。 这呕吐还真不是乔逸然装的，把福豆注意力引开是意料之外的事，但既然有这个机会，还是抓紧时间的好，系统找到东西，然后丢进团子狐火里烧得一干二净，毁尸灭迹，真正死无对证。 乔逸然接过福豆的帕子，张嘴谢字还没说出口，又是一顿狂呕。不能怪他少爷身子娇贵，这里血腥味真是太重了，十几个人炸成血雾，臭气熏天，乔逸然又是个从没经历过浴血战场的人，也没有团子那魔兽天生对血味的适应力，能忍这么久就不错了，若把秦耀提过来，这臭味秒秒钟把他堵晕过去。 乔逸然还没吐完，系统就回来了，乔逸然投去询问的眼神，系统几不可见点点头，乔逸然算是松了口气。 系统从储物器中拿出帕子，用某个瓶子中的水将其浸湿了轻轻掩住乔逸然口鼻，帕子上传来的香味很好盖去了空气中的恶臭，乔逸然瞬间舒服不少，他捂着口鼻含糊道：“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额这位……” 福豆道：“我叫秦福豆，乔少爷唤我福豆便可。” “哦福豆，不好意思，这味道我实在受不住，这里能交给你么，我想先回府了。” 福豆表示非常理解，对比看看这乔逸然已经比自家少爷强多了啊，啧啧。 “您说的是，但家主有言……” 乔逸然摆摆手，“发生这种事我们也不说客套的东西了，你们保护好秦耀少爷就成，我自己也能回去。今晚这事，还劳你们多多费心了。” 乔逸然松了口福豆也好办多了，老实说虽然什么要把乔家公子也顾好，但真大难来时，秦家护卫首要护着的肯定是秦耀，乔家的人也会只顾着乔逸然，这时候如果乔逸然还非得让秦家护卫护着自己回去，他们当然也会遵从，只是这心里上不舒服是一回事，还会错过调查的时机，也会让乔逸然给人留下不愉快的印象。 福豆行礼，“今夜让乔少爷受惊是我们失职，此事必然查个水落石出，给乔家一个交代！” 乔逸然显然不欲在恶臭冲天的地方多呆，道了声告辞便离开了，今晚的事诡异的地方实在太多，他也需要理一理。 第五十六章 五十六 乔逸然等人回来的时候着实吓了其他人一跳，不为其他，就为一行人身上那冲天的臭味，好在热水随时备着，下人们急忙把热水送到乔逸然屋里去。 下人按乔逸然所说搬来的是能纳双人的大木桶，乔逸然把衣服松得只剩里衣，让下人把衣服带出去，众人憋着气把衣服抱出去，实在是太臭了！ 系统也只着了里衣，乔逸然把最后一件衣服也脱去，跨入木桶中朝系统招手，“你也来一起。” 系统目光在乔逸然分明的锁骨和光洁的胸膛上停留片刻，慢吞吞脱去衣服，木桶很大，容下两个人也不挤，系统仰靠在乔逸然对面，鞠起水慢慢擦洗。 “我们边洗边说。” 水里加了不少药草，正好把身上的味道掩盖，乔逸然没忘了正事儿，“首先说说你，吸取他人灵武力是个什么情况？” “开始是体内的天珠忽然自己把尸体的灵武力扯了过来，我发现后试着有意控制，轻易就成功了。”系统伸出一根手指，乔逸然清楚地看见指尖上有红色的灵武力波动，他瞠目结舌：“这……火属！？” “嗯。”系统又打了个响指，指尖燃起一抹与蜡烛火焰大小差不多的火苗，“我的体内也有灵武力了，不过目前也就这程度。” 乔逸然：“你的雷属还在么？” “在的。” 乔逸然许久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他肩膀有些抖，声音恍恍惚惚一点都不平稳，“也就是说……你能吸取灵武力化为自身所用，与此同时还能获得别人的属性……是不是每种属性都能呢？这要经过实验，如果是真的……” 乔逸然胸膛剧烈起伏，完全无法冷静。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乔逸然已经很久没这么激动过了，都说他才是修炼的怪物绝顶天才，如果系统能吸收所有属性的灵武力化为自己属性，这才是逆天！什么双珠之体都弱爆了，人家那是能集齐所有属性的存在，你一个双属性的算什么！ “不行我有点激动。” 伴随着“哗啦”水响，乔逸然突然从水里站起来，系统正对中心把景色看了个满，乔逸然披着巾布在房间里踱步，系统默默看着他，“你……” 乔逸然转了两圈突然冲过来搂住系统脖子，兴奋道：“不行啊我还是好激动！我去好久没这么兴奋过了你知道这是多么有价值的发现么！知道么！它打破了常规！是一场变革！一场巨大的变革！” 被乔逸然光溜溜手臂搂着脖子、搁在桶边的手还能蹭到乔逸然胸前大片肌肤的系统：“……” 感觉要死机。 乔逸然再也忍不住疯子似的笑起来，他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从前做研究员的时候，一旦有什么足以颠覆前沿的重大发现他就这样，那种探索出新大陆般的兴奋与愉悦只有在意的人自己知道，况且以前疯起来还不止疯一个，经常一疯疯一窝，一大群人同时哭的哭、笑的笑、叫的叫，那场面才蔚为壮观。 乔逸然本来想忍忍的，结果还是忍不住，换了个壳子完全没有影响本人性格，平日里情绪控制得游刃有余的人，一旦情绪洪流泄了个口子出闸的洪水将一往直前谁也拦不住。 乔逸然疯起来暂时还没完，他搂着系统脖子又闹又蹭，完了踩在凳子上嘴里“呀呼”叫着跳进木桶里，木桶虽大，但也不是拿来这么折腾的，系统被溅起的洗澡水扑了个满脸， 系统抹了一把脸，没吱声，把乔逸然身上湿漉漉的巾布剥下来，叠好后搭在桶边上，拿起旁边桶里的木瓢舀了些新水加进来，等乔逸然疯劲过去。 片刻后乔逸然总算激动完了，他半张脸埋在水里咕噜噜吐了两个泡泡，再从水里冒出来又是平常模样，只不过那眼神还是贼亮，他干咳两声，“不好意思，我这人激动起来，嗯……有点疯。” 系统摇摇头，“挺好的。” 挺好？乔逸然想起以前一堆人疯完后的笑骂，说实话如果撇开他和系统之间创造人与被创造者的关系，系统这种行为几乎是无底线的纵容了。 不过乔逸然依然觉得，系统会这么对他还是因为系统把他认成主人的原因。 乔逸然冷静下来后，进一步往更深入的方向询问。 “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吸收到的灵武力是否全转换为你所用了？” “没有任何不适，不如说感觉好极了。”毕竟系统一直苦于自己无法变强，如今有了送上门来的法子，他感觉非常好。 “吸收到的灵武力转换成我的力量并不是一比一，不然也不至于点个小火苗就是极限了。” 每个人身体里灵武力的量是不同的，同一个人不同时间段的灵武力也不同，这就好像体力一般，不到累到无法动弹为止你不会知道一个人到底能有多少体力，除非把一个人的灵武力彻底抽干到一点不剩，否则除本人自己以外不会清楚到底用掉了多少灵武力。 系统也不知道自己吸收了这人多少成灵武力，有没有到达一半，但至少从量上来说不少，能转化为他所用的却只有这么一点点，他自己不能生成灵武力，如果要凭吸取灵武力来提高灵武力的等级，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或许会成为一个无底洞。 “你能掌握吸取量的话，活人的灵武力能抽取么，试试？”乔逸然说着把胳膊凑上去，系统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好吧。”乔逸然道：“现成又自愿的*实验体可不好找啊。” 系统脸色冷了下来。 啊不好不好，生气了。乔逸然把胳膊抽回来，“别这样，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系统几乎立刻缓和了脸色，“嗯。”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乔逸然腹诽着，不过他看不得系统不高兴的样子，让他妥协得非常快，唉，只怪自己心太软。 “现在除了我医术需要的实验体，还得加上你需要的实验体，”乔逸然叮嘱道：“先说好，不准随意滥杀无辜，力量再吸引人都不许这么做，好么？” 系统点头：“没问题。” 吸取别人的灵武力就能增强力量，细想一下其实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没有理由的杀人可怕，有理由的杀人就不可怕？不，尤其是这种，杀人就能获取力量的，在这个崇尚力量的世界里，许多人为了获得力量干出丧心病狂的事，若是能直接从他人处夺取力量，想必许多人都乐于奉献出其他来换得这如梦般美妙的事。一旦沉醉与掠夺，这种力量的快感会让人痴迷成瘾，无论如何乔逸然是不愿系统变成那样的。 乔逸然喃喃道：“难道真要去奴隶市场看看么……” 说实话他是个敬畏生命的人，即便是奴隶那也是人命，并不该就被随意轻贱，可是这人要去哪儿找啊，活的死的都要，头疼啊头疼。 “尸体其实好说，差人去乱葬岗，总能遇见新鲜的。” 尸体内的灵武力会在死后三天到七天左右消散，所以系统需要的还不是旧尸，得要新的。 “至于活人，如果你连奴隶也不愿下手，可以考虑死囚。以乔家的门道联系上这个不是难事。最好挑那些罪大恶极令人发指天理不容人神共愤的。” 乔逸然疑惑：“为什么？” 系统淡淡道：“人人得而诛之的败类，至少你下手不会觉得良心不安。” 乔逸然心头说不出的暖，系统真是无时无刻在为他着想。 两人洗好后，穿上干净的衣裳，乔逸然披散着头发，“那尸体碎块拿出来。” 根据乔逸然的吩咐，系统留下了一块碎块没有烧掉，系统挑挑眉，“现在？” “嗯。”乔逸然神色凝重道，“我要查查这些人不寻常的自爆是怎么回事。先前黑衣人扔出来的竹管，我看无论是否有人触碰它都会炸开，里面的液体不知什么成分，不寻常的自爆或许跟它有关。若是冲着我们来的，还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三十级的人自爆就能有这般威力，那么更高级别的人呢？不管怎么说自杀式的攻击也太疯狂了，简直人肉炸弹，若不是奔着秦家来的，乔家是什么时候招惹了莫名其妙的麻烦。乔逸然倒不觉得自己本人一个小小灵武者能劳驾对方如此大阵仗，如果要解释，那就是奔着他身份来的。 如今他是乔家的人，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今晚同行的护卫第一时间就将此事禀报上去，乔晟凌晨归家时立刻就得到了消息，自然是惊怒不已，好在人无事。万幸的是昨儿那片地方刚好是某商行新盘下来尚未开张的店子，虽然有房屋损毁但无人员伤亡，善哉善哉。 第二日消息传达皇帝耳朵里，顿时龙颜大怒，下令务必彻查此事，敢在皇宫宴后动四大公家的人，这是触怒龙威，太岁头上动土，不管皇帝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面上做得令人满意。 消息到东宫的时候，乔瑾和苍晔正一人顶着两个黑眼圈喝茶。昨晚聊得十分不愉快，乔瑾本准备喝完这杯茶就走，结果居然听到乔逸然遇袭的消息，手上用力，“咔擦”一声捏碎了茶杯。 奉茶的宫人眼皮跳了跳，这可是太子爷最喜欢的茶具之一，不过苍晔什么也没说，只打发宫人把茶具换新的来。 乔瑾手上还滴着茶水，他盯着苍晔一言不发，苍晔闹了一晚也没甚精神，皱眉道：“别这么看着我，跟要吃人似的。” 乔瑾冷言冷语，“殿下对此事怎么看？” “哈，什么怎么看，阿瑾，你是在质问我？” “不敢。” 乔瑾嘴上这么说着，凌厉的眼神是一点没松，良久后苍晔叹气，疲惫道：“如果我说与我无关，你信么？” 第五十七章 五十七 苍晔疲惫道：“如果我说与我无关，你信么？” 乔瑾捏紧指头，紧了又松，不说话，苍晔叹气，“你看，若是在以前你早就得出答案，无论是什么都会直接说与我听。”想到昨晚上两人并不愉快的对话，苍晔道“|咱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乔瑾：“原因你不问问你自己？” “就只有我的原因？”苍晔口气也不好，“阿瑾，咱们是一类人，你别把什么都往我头上推！” 乔瑾深吸一口气，“你比我狠多了，这一点我甘拜下风。” “哈，你甘拜下风？阿瑾啊阿瑾，我的目标其实很简单，你的野心比我大多了，你败了下风，你日后当如何成功，还是说从一开始那就是句玩笑？” 乔瑾指骨捏的噼啪作响，“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如果是玩笑我如今还会坐在这里跟你废话！”乔瑾觉得堵得慌，“而且这不是什么野心……” “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苍晔冷冷道，“无论初衷是什么，你要达成的目标和走的路，说是野心又有什么错。” 乔瑾抬眼看了看苍晔，突然握起拳头一拳照脸砸了过去。 “！” 苍晔结结实实吃了一拳头被打倒在地，嘴边立刻轻了一片，苍晔惊怒张口大骂：“乔瑾你他娘的发什么疯！” 乔瑾依旧不语，跳起来轮着拳头继续揍，换茶的宫人进屋看到如此情形，立刻惊叫出声，新的茶具又被摔了。 苍晔混乱中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宫人扔了过去，大吼道：“滚！”然后撸起袖子大叫着也朝乔瑾扑过去，两人打做一团。 宫人傻了眼，愣了好半天，因为他的惊叫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苍晔被乔瑾按在地上，还有时间大吼道：“都他妈给我滚出去，谁也不许进来！” 宫人手足无措：“殿下，这、这……” “滚——！” 苍晔中气十足一声滚终于让宫人跌跌撞撞跑了出去，他站在殿外神色慌张，但看侍卫和其他宫人围上来，急忙烂道：“太子爷说了，谁也不许进！” 众人面面相觑：“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你刚才惊叫什么？” “我、我……”天啊，太子爷跟乔家大少爷打起来这种事，能不能说啊。 殿里面时不时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撞击声，物品破碎声，乔瑾也没有使用灵武力，甚至没有用上多少格斗的技巧，两人毫无花哨扭打在一起，幼稚且毫无看点的打架。纯粹的拳脚相加，苍晔一拳头砸出去，瞄准乔瑾的脸，正对着这张脸，他的拳头却不自主的停了，乔瑾是什么人啊，论打架是个苍晔加起来也不是它对手，苍晔这一愣，乔瑾直接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把苍晔打得头一歪，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来。 “小混蛋！” 这个久违的称呼倒是让乔瑾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肚子上挨了苍晔怒气冲冲的一脚，乔瑾背过身抓着苍晔的胳膊一个过肩摔把人摔倒在地，苍晔被震得头晕眼花，乔瑾似乎还不解气，又补了一脚。 “你、你他娘的！” 乔瑾又踹，“不许骂我娘你个痞子。” “……我去你祖宗的！” “呸！衣冠禽兽！” 苍晔打累了，索性躺在地上不动，乔瑾也不再揍他，两人互相骂了起来，什么话都能说，若是有人在一旁听见绝对是颠覆三观，无论是苍晔还是乔瑾，两人平日里看上去都是风度翩翩，哪能想象出两人这般骂街的情形。 苍晔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乔瑾红着眼眶穿着粗气，“起来。” “老子不起了！” 两人都是沉默。 殿外传来声音，苍晔扭头吼了回去：“谁敢进来我打断他的腿！” 外面没人吱声了，其实他们就是确认太子的安全，这声音听起来，应该十分生龙活虎才是。 乔瑾：“你就让他们进来，我也不怕。” “我怕行了吧？你厉害啊乔瑾。” 乔瑾沉默。 “说起来，”苍晔突然嗤笑出声，不过这一笑扯到嘴角，痛得他又变成了龇牙咧嘴的表情。“上次你把我揍趴下，还是你进宫一个月的时候，当时回家就跪祠堂了吧？胆儿肥啊混蛋，这么多年过去还没学乖。” 乔瑾实话实说：“那时候没想到你弱的可以。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个弱鸡。” 苍晔怒：“你找抽！” 乔瑾底气十足，“你来啊！” 苍晔只能骂人：“小混蛋你有本事站着让我抽！” 乔瑾呵呵他一脸，“当我傻？” 两人互相对着吐着粗气，气息慢慢平稳后乔瑾直起身子，“起来。” 苍晔哼哼唧唧，“痛着，起不来。” “……起来，我下手有分寸。” 苍晔一动不动，呆呆看了房梁半响，才道：“没话说了？” “没了。” “那我可起来了？” 乔瑾长叹一口气：“起来吧，苍晔。” 苍晔也闭着眼睛，长叹一口气，他起身的时候，面上却收敛起了先前所有表情，他刚站直，乔瑾就直直在他面前跪下了。 乔瑾什么话也没说，苍晔也没说，他整理着方才扭打中乱成一团的衣服，自己的整理好以后，顺手也帮乔瑾理了理，然后搬起一根倒在地上的凳子，在乔瑾面前坐下，还是那个仪表堂堂的太子。 “太子殿下。”乔瑾开口了。 苍晔不冷不热，“说。” “请您以后无论如何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苍晔沉默片刻。 “只限乔家主和乔逸然，并且是他俩不会对我产生威胁的情况下。” “乔瑾，谢过殿下。” “没什么，既然我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我偶尔也要示好不是么。” 乔瑾朝他重重一拜后起身出去，拉开门的时候把外面候着的众人吓了一跳，乔瑾二话不说抬脚就走，终于还是有侍卫拦了上去，“乔公子……” “让他走。” 苍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乔瑾头也不回走的干脆，其余人看见苍晔的脸则是倒抽一口冷气，宫人手脚颤抖，“太子爷，这、这……” “这什么这结巴了？”苍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他也不敢碰，“去帮我拿点药，今儿的事谁也不许出去乱说，都管好自己的嘴巴。” 几人面面相觑，不许说……宫里人多嘴杂，这种事，谣言是早已传开了啊…… 既然太子有令，无论之前怎么着，至少这一刻开始东宫里的人都闭紧了嘴巴，奈何皇宫里一大特色便是一点小事就能瞬间传出各种版本开去，皇帝和太后很快差了人过来询问，不过无论外面怎么传，苍晔始终不提跟乔瑾打架一事，他不承认，外面就算把真相也摸出来那也没辙，虽然自己磕的这种话……三岁小孩儿都能看出是骗人的。 乔家里，乔逸然正准备去找乔晟说事，就听得乔瑾回来的消息，而让他吃惊的是—— “跪祠堂！？谁罚的！” “没有人罚啊。”仆从也无奈，“大少主一回来，得知你无恙后，就直接往祠堂去跪下了，小的们问什么他也不说，还交代饭食也不用给他送。” 乔逸然：“父亲知道了么？” “家主说……他愿跪便让他跪着去。小少主，我看家主他还在烦恼您遇袭的事，心情不太好，大少主这是往他头上撞呢。” 乔逸然摇头：“不是那么回事你们不懂……算了我去看看，我要是中午没回来，待会儿把我的饭食送祠堂来，多做些。” 仆从心领神会，“我明白了。” 乔逸然只得半路改变目的地，往祠堂去了。 祠堂虽然日日打扫得干净，外面也有人看守，但除了肃穆，终还是给人感觉阴气森森，乔逸然觉得踏入祠堂，真个气氛都不对了。 “小少主。” 看守的人不明所以，今儿是吹了什么风，两个少主都往祠堂跑，若是有家族活动或者有人罚跪祠堂他们是会被知会的，但现在没有任何消息，两人眼巴巴跑来做什么，罚跪祠堂那是犯了不小的过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少有人自罚的，而且一来就是大小两个少主，中了哪门子邪了？ 乔逸然推门进去，乔瑾正身板端正的跪在祠堂前，乔逸然先是上了三炷香，然后在乔瑾身边的蒲团上跪下来，眼巴巴道：“哥。” 乔瑾哭笑不得，“你来干什么，昨儿没受伤吧？”虽然已经知道乔逸然无事，但还是想听他自己说说。 乔逸然：“那你又是作甚？我没事，毫发无伤。” 乔瑾：“我在罚跪啊。” 乔逸然正待要问，乔瑾就直接把原因告诉他了，“在皇宫里揍了太子，事不小了。” 乔逸然惊讶不已，张张嘴：“……你把他揍死了？” “没有。”乔瑾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揍死了我还能出来么，没用灵武力，让着他呢。” “那谁赢了？” 乔瑾表情很满足，“从拳脚命中率来说，我揍得更爽。” 乔逸然先是笑，在祠堂里不好笑得太开心，他跪在蒲团上一点一点挪过去，用胳膊肘子碰碰乔瑾，“宫里会来人问罪么？” “……应该不会。” “哦，你和太子不是真闹翻啊。” “我们一直闹着。”乔瑾想想还是来气，“他就这模样，我就觉得我俩迟早得打一场，不意外。” 乔逸然表示理解，“男人么，有时候的确需要用拳头交流一下感情。你和太子殿下是交流深了还是变浅了。” “我俩不好说。”乔瑾喃喃道：“他会是个好皇帝，但朋友……”就连他也不清楚了。 “哇。”乔逸然故作惊吓，“当今皇帝还健在呢，大哥你这话可大逆不道。” “不就被你听着了么，我还怕你去别处说？” 乔逸然笑嘻嘻，“不怕不怕，揍太子的事我也不说，所以我们出去吧，祠堂里冷得慌。” “你走吧，我准备在这儿跪一天。你要是等不及，也可以不用等我，今天自己回学院。” “那不成。”乔逸然又端端正正跪好，“你又不是犯了什么事，你要跪我也跪。” “别撒娇了。” “我认真的。” 乔瑾看了看他，也不说话了，他想乔逸然没准就心血来潮，等跪一会儿无趣了，自然就走了，只是他没想到乔逸然还真就陪着他一直跪下来，并且不和他搭话，安安静静跪着，仆从把饭送过来，乔瑾自然不吃，乔逸然也跟着不吃。 乔逸然眉头渐渐皱起来，眼神时不时往旁边饭食瞟去，但无论表现得多想吃，他就是不起身，也不吃东西。 最后乔瑾败下阵来，“别闹了，吃饭。” 乔逸然默默望着他，意思不言而喻，乔瑾投降，“我们出去，行了吧？” 乔逸然就知道乔瑾到底舍不得折腾他，笑嘻嘻拉着乔瑾一同起身，“饭菜都凉了，走走，我们回去吃热乎的，大哥有什么想吃的，让他们重做。” “真是败给你了……” 乔瑾笑着摇摇头，他求苍晔是对的，无论昨晚的事是否与苍晔有关，今后乔逸然一定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无法让人忽视，敲击不希望他牵扯进任何阴谋诡谲之中，乔逸然与他们不是同类人，他应该往更高更远的地方走，决不能被这些暗地里的浊流绊住脚步，有的东西，他一个人来背负就够了。 “哥？”乔逸然叫到。 乔瑾收敛起情绪，“来了。” 第五十八章 乔逸然吃饭速度飞快，乔瑾还当他真心饿坏了，心疼又愧疚，“都让你别陪着我跪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乔瑾给乔逸然挟菜，乔逸然道：“唔不是，我有时候想事情就这样，要么半天不动饭菜要么吃得很快，一直都这样。” “想什么？” “昨晚的事……我总觉得好像……唔，差点就能想到什么了。” “嗯……有的时候脑筋钻了死胡同能想起来的也想不清了，也许你暂时放松一下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还是先去和父亲说说吧，也许他一提点我就想起来了。” 乔瑾慢条斯理把口中的东西咽下，“我就不跟你一起了。” 乔逸然故意挤兑道：“还在别扭啊。” “瞎说什么。”乔瑾往他额头上弹了一下，“我还有事，你忙你的去。” “不会还是跪祠堂吧？” 乔瑾垮了肩膀，“别乱操心了，不是，放心吧。” “好好。”乔逸然吃完放下碗筷，“那我先走了啊。” “去吧去吧。” 乔瑾说罢又挟了菜进嘴里慢慢嚼着，乔逸然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丢下一句，“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说啊。” 这才觉得说完了，心满意足找乔晟去。 乔逸然首先告诉乔晟乔瑾已经从祠堂出来的事，乔晟只不咸不淡点了点头，但乔逸然看得出来他眉头舒展了些，果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念着的啊，乔逸然偷笑。 提到尸体的事，乔晟没问乔逸然怎么偷藏了尸块，只问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提到这个，乔逸然懊恼道，“尸块已经焦了，自爆不应当这样的，但焦硬成那样子，跟炭块一般，实在查不出什么。” “从来没听过这么一群人，如果在苍云帝国境内曾有过如此疯狂的做法，应当能查询到蛛丝马迹，可见他们是最近才冒出头的，尚不为人知。” 乔逸然点点头，这方面乔晟比他在行。“不过黑衣人丢过来的那根竹管炸开后，虽然味道比较杂，但我还是闻出了点血腥味。” 乔晟冷着脸：“上次出去遇到血池，这次又是血腥味的竹管子，你运气还真不好。” “不对不对，血池是偶尔碰上的，竹管子是找上门来的，不一样啊。” 当初血池的事引起了重视，但派人去查看的时候，血池里的血量不如乔逸然当初形容得吓人，只是从周围环境受污染的程度来看，肯定不止他们眼前看到的如此简单。血和动物尸骨都可以清理，许多大量偷猎者也经常会在屠杀时找个地方，狩猎后就留下一个血池，可按照乔逸然所说的量，已经不是刚达成犯罪的数量了，严重影响了苍云帝国的利益，被抓到绝没法简单了事。 结果却是没抓到这两个人，至少在苍云帝国境内，他们如人间蒸发了一般，苍云帝国不止暗黑森林这一处魔兽聚集的地方，因为事情的严重性国内其他地方也派出了人去查看，却也没有发现能和乔逸然描述对的上号的情况出现。 劳师动众一场空，难免就会有人忍不住猜疑，许多人在毫无所获后经常喜欢怀疑，这事不是乔家一家调查，乔晟当然也与其他臣子一起动员，当不少人开始怀疑乔逸然话语中的真实性时，乔晟丝毫没有怀疑过。 “觉得他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夸大其词？”乔晟冷冷道，“他用了多么夸张的辞藻来描述么？他只说了所见到的一切，无能的是我们。” 有人忍不住道，“乔家主你就没想过，有可能是那孩子编造的，目的是为引起你注意之类的，你看，这在孩子们当中很常见，我家小儿有时也……” 乔晟嗤笑一声，“别拿你家小儿跟他比，他是我儿子，我清楚。” 这些过程乔逸然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结果是无所获，乔晟想到此，也是一阵烦躁，血池的事暂时无所获,新的危险又已至。这孩子从小路就坎坷，从出生起颠沛流离……如今回归了乔家，却又是踏入了新的危险之中，这让乔晟怎么不心疼他，为他操心？乔家，护国四大家之一的乔家之人绝不是无能之辈，何况敢动他的儿子，就要做好面对整个乔家的心理准备。 乔晟缓缓道：“我和秦家主觉得这事儿可能与之前某件事有联系，不过具体还在调查中，顺着这个蛛丝马迹，总能摸出点门道。”……或许门后藏得东西，会令所有人吃惊也说不定…… 其实乔晟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接下来要等的，就是证实。 “龙十三和龙十四也跟你相处了些时日，我现在正式把他俩分派给你，以后他们就不是天龙卫，而是你的人了，名字、想怎么安排都随你。” “这……”乔逸然知道乔晟是担心他的安危，在为他增加势力，但是……“父亲，他们也跟了你许久，是不是问问他们的想法，毕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再不济还有这么久的感情呢。 “但凡他们是天龙卫一天，我的任何命令他们都不会反抗，包括从天龙卫中除名。”乔晟顿了顿，道：“以后他们就交给你了。” 乔晟最后这句交代的话很郑重，显然他并不是把十三十四当成工具，而是在意的。并且如乔晟所说，但凡他们是天龙卫一天，就必须听从乔晟命令，但如今他们不是天龙卫了，却依然愿意听从乔晟的嘱咐成为乔逸然侍卫，可见他们对乔晟的忠心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乔逸然也郑重地答应，“好。” “近来你多注意着自己安全，别给人添麻烦，自己把自己顾好了，知道么。” 乔晟板着脸训话，乔逸然已经习惯他的嘴硬模式，哪天他要是开窍了能把关心的话好好说出来，乔逸然跟乔瑾在高兴之前估计得震惊上好一阵。 “十三十四给我，那大哥呢？” “他你只管放心，没那么不中用。” 想来乔瑾这般年龄，也该有自己的势力，护卫什么的也不像他现在起家还得从父亲这里得人，说起来无论龙十三龙十四还是颜书玉，都是在乔晟撮合下才成为他的属下，自己现在可缺人手得紧，无论是打理事务要用的人，还是实验要用的，唔，这该好好考虑了。 乔逸然从乔晟处出来，系统原本是在住处一边训着团子一边等他，此时却过来了，乔逸然用眼神询问他，系统道：“风老差人来找你，等事情做完了你过去看看吧。” “他在住处？” “传话是说在住处。” 乔逸然想这可稀奇了，三圣同住在一个大院里，但平日里若去寻，很难在住处里找着人，三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家主其余人要找他们都难得很，运气好了你可能下一秒就碰见，真想找起来的时候，往往连一片衣角也看不到。 乔逸然笑道：“你在脑海里给我传话不就好了，用得着亲自跑一趟？” 系统只道：“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来到三圣的住处，院外有小童正在清扫，风老还等在院内，院子里却不止一个人，这人乔逸然却不认识，看上去格外清冷一青年，乔逸然想到风老的年龄与外貌，暗自猜测这位是否也是如此，拥有着年轻的外貌，谜一般的年纪。 乔逸然先给风老行了礼，风老道：“来来小家伙，我给你介绍个老顽固，”风老手一摆，“他，大名鼎鼎的医圣，你可以叫他老顽固，死脑筋，随你喜欢。” 乔逸然汗，他能这么叫么。“晚辈乔逸然，见过医圣。” 清冷的医圣却是看着乔逸然的脸，不说话，乔逸然觉得他已经知道下一句台词了，果不其然，医圣开口就是—— “你长得……” 跟你娘真像、好像你娘，乔逸然在心中默默帮他把这句话补全了，不过医圣话说到一半却闭口不言了，……他还是头一个在这句话上不按剧本走完的啊。 但想想医圣跟乔夫人之间的关系，医圣肯为乔夫人出世，证明这个忘年交绝不只是口头上说得好听的泛泛之交，有的人不轻易交友，一旦交友必定披心相付，乔逸然也是这种人，而且他也失去了友人，但医圣与他不同的是，医圣把乔夫人的事怪罪道自己身上，背负着痛苦内疚，他内心的煎熬，怕是比乔逸然当初更难受。 如今有人顶着与故去的旧友相似的脸站在面前，医圣的心绪不可谓不复杂。 “乔逸然，是哪几个字？” 医圣的声音如同他人一般清冷，如皑皑山上雪，不为人间留。乔逸然报了字，医圣目光深远，“当初她念你的时候，总只唤着孩儿，她说自己弄丢了你，不配给你起名。”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条命都是她给她护的，谁能比她更配给小子起名。” 乔逸然说得真心实意，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在为救治丈夫的求医路上产子，途中艰险万分几遇刺杀，她得是一个多么强大的人才能撑下来。因为这个世界强力的灵武者太多，许多人甚至忘记了，最强大的，还是人的内心。 “你倒是懂事。” 乔逸然从医圣这话里听出了那么一丝丝人情味。 “这孩子是什么性子？”医圣问风老。 风老笑一声，“还能是什么性子，你刚刚不是说了，乖巧懂事。” “两个孩子，倒是没一个跟那丫头性子一样，又疯又傲。” “完全一样是没可能了，”风老悠悠道，“但身上总有影子的，用眼睛去看啊老鬼。” 医圣冷冷清清：“我比你年轻。” “年轻多少？几岁十几岁？没年轻上三十岁就甭提嘞。” 医圣哼了一声，没理他。 “乔逸然。” “在。” “如我与乔晟和乔瑾说的一样，但凡你们遇到什么麻烦来找我，无论大小，只要不为伤天害理之事我都不会推拒，这是我欠你们的。” 医圣的语调总是冷冷清清没有起伏，让人总产生一种无力的感觉，乔逸然摸摸鼻子，“那个……前辈，我觉得你不欠我们什么，真说起来父亲还是您救回来的。这话，想必我父亲和大哥也说过吧？” 医圣清冷的表情瞬间露出了一丝微妙。 乔逸然猜也能猜道，医圣对他们说这话的时候，乔晟必然是一脸死板冷硬地说着不需要，虽然看上去如怄气一般实际上他真心实意；而乔瑾则是彬彬有礼婉拒。 乔逸然没猜错，他的父亲和兄弟还真是这么干的，所以他一针见血的猜测让医圣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 “傻孩子别这么实诚。”风老挤眉道，“他愿意欠就让他欠着，医圣的人情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以后你你有什么想找人跑腿啊甚至让他端茶送水都行，他不说了么只要不伤天害理都可以，我猜他肯定很愿意做伺候人的小厮的，是吧？” 医圣当然也知道风老在揶揄他，声音像从冰雕里飘出来一般，“一派胡言。” 风老呵呵，“老顽固。” 医圣这心结打不开放不下，他也不想放下，他人说再多也无济于事，除非那件事从未发生，否则没有什么能改变如今医圣固执地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医圣递给乔逸然一串珠子，“这串珠子是我托人炼制的，里面封存了我的治愈术，十二颗小珠子能愈伤，这颗大珠子可于伤重时救人一命，你收着罢。” “好东西好东西，小家伙快收下！” 风老抢着替乔逸然答应了，乔逸然哭笑不得，不过这串珠子也的确让他动心。能封印术法的珠子炼制手段如同炼制傀儡体内的假天珠，要存下治愈术更是不易，一颗都极难成功，更别说这里有十三颗，其中一颗还能在危急时刻救人性命，实在太宝贵了！ 乔逸然也不矫情，收下后连忙道谢。 医圣又给了乔逸然一枚珠子，“我如今住在苍云帝国境内暮霭雪山上，你有事可以直接来找我，若是不方便亲自来，就命人带着这颗珠子来找我是一样的。” 乔逸然看向风老，风老闭眼点点头，乔逸然便也收下了。医圣顽固的心意，可不是他们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至于我的名字……”医圣喃喃道：“太久了，忘了，你想怎么叫我随意，或者如这家伙所说，老顽固、死脑筋，都无所谓。” “我还是称呼您医圣前辈吧！” 乔逸然汗，上了年纪的人心思真是摸不透。 医圣不置可否，如今对他来说称呼还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医圣”二字也不过是世人加之于身，他原本的名字，或许他还记得，别人却不记得了，世人只知医圣，却不知谁为医圣，医圣为谁。 与风老等乔家三圣不同，医圣曾是避世之圣，心中所念所想都与他人不同，风老眼中他死脑筋古板，在他眼中或许风老还是玩世不恭的俗人呢。 “其实跟他说话很没意思。”风老当着医圣的面对乔逸然抱怨，“要不是他今儿来了说什么要见你一面，我肯定不招待他茶水，还留在这里废话这么久。” 医圣端起茶水慢悠悠品了一口，“劣茶。” 风老：“有本事你放下别喝！” 医圣无视，又抿了一口，这才放下。 “你瞧瞧你瞧瞧。”风老跟乔逸然控诉，“这人什么脾气。” 乔逸然心说您老人家某种程度上也差不多啊。 “还好你来了，跟老顽固独处真是无聊透顶。”风老笑着招手，“来来，小家伙让你傀儡靠过来些，让我看看送出去的东西如今到什么地步了。” 第五十九章 “嗯……挺像个人，精神力还是进不去哈。” 风老捏了捏系统手臂，他人的精神力依旧探不进去，闭上眼睛完美得不似人的傀儡，如今也染上了人气，不知是他模仿得太好还是因为主人的原因，风老觉得这一人一傀儡站在一起还格外顺眼，他嘿嘿一笑，笑得乔逸然背后凉飕飕，打了个激灵，“风爷爷？” “哦没事，就觉得你俩还挺配的，哈哈，不然怎么傀儡对别人都没反应，就在你手里醒了呢？” 那是因为我家系统抢了傀儡壳子啊。不过这也算个缘分吧，乔逸然之前与乔灵儿一起拍下的傀儡，乔逸然让系统试了试，系统就没能如转移到现在这傀儡身上一样转移进去，看来系统是在这个傀儡身上扎根了，不过如此完美的傀儡也没什么不满的，换个傀儡还没他好呢。 风老抽回手，“他现在能打到什么程度了？” “差不多是五十多级的样子。” “唔，比想象中更普通啊。” 风老还一直期待着如此难搞的傀儡苏醒后能有多惊人的表现，如果只是五十多级的强度，那还真是难免令他失望。 傀儡天珠承受术法的强度是无法改变的，身体可以通过再淬炼增强，天珠却不行，当天珠中术法力量降低，可以透过傀儡身体将术法封进天珠，但若要把天珠取出来强化却是不行的，天珠一失傀儡便废了，所以也有人在与傀儡战斗的时候使用将术法封入傀儡体内的手段，将比傀儡承受能力更强的力量灌注进去，打破天珠便是废掉了傀儡。 完全不普通啊！乔逸然心想，您要是知道他有怎样妖孽的技能，就绝对不会说他普通了。 医圣盯着乔逸然看了又看，道：“你面色看起来无虚症，但你是早产的孩子，听说这些年在外过得也不好，可愿让我为你仔细诊断一番，确认身体无碍？” 对许多灵武者来说，身体里藏着不少秘密，也许是实力，也许是其他，在无故的情况下他们不会轻易把身体交给别人查看，特别是对人体了若指掌的医师，更是避之不及。尽管医圣是前辈，他也没有随意就抓住乔逸然手腕查探，而是征询他的意见。 乔夫人的先天不足是她早逝的根本原因，他已经替乔瑾看过，那孩子很健康，而乔逸然本来底子弱，医圣会担心他也很正常。 乔逸然笑着伸出手去，“那就麻烦前辈了。” 风老凑过来严肃道，“老顽固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乔家秘密法宝，你可得给我瞧仔细了，如果发现他身体有什么异于常人特别强大的地方，也不准去外面到处乱说，给我把口风看紧了。” 医圣懒得理他，他不是多嘴的人，表现在方方面面，比如现在，直接用行动表达。 风老咧嘴笑：“你别不当回事，你可知道，这小家伙之前不过刚好符合帝国学院入学条件，刚三十级，现在才过去一个多月呀。” “一个多月？” 医圣真正惊讶了。 听到风老说法宝的时候医圣还不以为然，以为风老是在说笑，他当然能看出乔逸然如今已经是三十二级，但十六岁三十二级，不足以让他惊艳，可听到这话时，真真实实惊讶了。 要知道三十级有以后可不如十级二十级一般如此容易提升等级，而乔逸然丝毫没有碰到屏障，升级依然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普通的修炼普通的磨砺，不知不觉中这等级就这么升上去了…… 简单到乔逸然看着某些刻苦的人都不太好意思。 以前没觉得，现在他能渐渐感受到，自己果然是与他人不同的。不过要说妖孽的资质，他旁边还有个更逆天的系统呢，所以你问他是否会觉得飘飘然，答案是肯定不会。 乔逸然也不怕医圣查看他的身体，双珠之体即使医师那也绝对看不出来，人们探查天珠并不是说真正能看到珠子，医师输进体内进行查探的灵武力在查探到天珠位置的时候感受到的不过是那个部位有一个能量团，它便是灵武力力量的源泉，因此才起名为天珠。双珠之体只有自己最知晓，所以固然乔逸然的身体有秘密，他也不怕谁来查探。 好半天后医圣才收回手，他真是仔仔细细诊了一遍，风老问，“怎么样？” “无恙。” 两个孩子都没有乔夫人的先天不足之症，十分健康，也算值得欣慰了。 “他身体还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孩子厉害得我都吃惊。” 医圣摇摇头，“什么也没探出来，如果以后他的成长速度依然不见减缓，那这孩子，别说是你乔家百年难遇，就是放眼整个大陆，也称得上不世之才。” 风老难得没挤兑他而是赞同得道：“是啊……这得乘了多少气运，才佑我乔家，我还以为乔晟便是才华的顶点，没想到长江后浪推前浪。小家伙，你可得给你父亲争气哟。” 乔逸然道：“日后事事难料，但无论如何小子自身都会努力，必不会让父亲和各位失望。” “有天赋又懂努力。”风老哈哈大笑，“老顽固你说，他是不是我乔家的宝贝，哈哈！” 医圣没有说话，但他的嘴角，似乎竟然是微微起了一点弧度，虽然轻得让人忽视，但乔逸然觉得，他大概是笑了。 医圣专程过来见乔逸然一面，而风老等人打得主意主要是医圣确认乔逸然身体无恙，毕竟他们真的很担心孩子是否会从乔夫人那里承得病症，还好无事，可安心了。 医圣见完乔逸然就被风老嚷嚷着赶紧走，而医圣本来也没打算多留，说走就走，他不管你是说笑还是真心，只按他自己的想法做事，风老只觉得无趣极了，还不如看自己乔家那两个杀胚和武痴打架来得有趣。 而乔瑾的事办好了，乔逸然也得跟他返回学院。 这次回去，乔逸然跟在乔瑾身边的时候能显著感觉到明里暗里护卫增加了，显然经过遇袭的事，乔瑾也谨慎起来，这不是普通的遇袭，诡异程度足以让人提高警惕，他也再三叮嘱乔逸然，乔逸然都一一答应了。 回学院后乔逸然要开始操心学分的事了，虽然吧，学分可以在学院里用作买卖中交易的货币就证明学分可以转让，而系统的学分足够帮他搞定三百分的事儿，但这就如同一场游戏，参与者总比旁观者得到的乐趣更多，乔逸然还是个无后顾之忧的参与者，有系统充足的几分做保障，他完全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来收集学分，以后万一实在不够，不是还有系统在嘛。 对于系统直接要把所有学分上缴给乔逸然的行为他自然是拒绝的，独立啊要独立，系统也该对相应的东西有支配权才对！ 学院收集学分的方式真是多种多样，最快的当然是打擂，乔逸然跟系统不一样，当初系统打擂开始带着试探，之后直接是横扫上去，而乔逸然灵武力摆在那里，像系统一般横冲直撞是不可能的。乔逸然也倾向于稳步巩固自己的实力，熟练为上，如果没有哪个高他十多二十级的人吃饱了没事干想找他麻烦，乔逸然也不会主动去招惹。 乔逸然虽然成为了楚涟漪的亲传弟子，行事却一如既往的低调，他和系统走在一路，有时候他人能把系统人与名字对上号，却不一定能想起他是谁，不过是看见他的服饰，也知道他是个亲传弟子罢了。 楚涟漪尽一个导师的职责，让乔逸然在她面前炼器，她好看看有什么地方能指点的。在人前炼器乔逸然便暂时没有加入红色乌金土，也不炼制自己需要的东西，只在私底下炼器的时候，才用上乌金土，炼制自己需要的银针。 不过乔逸然炼器的手法则让楚涟漪赞叹，“你做得很好，在你可以做到的范围内做到了最好，找不出错。你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不过这个还跟精神力提升有关，炼器手法上我真没什么好说的。”楚涟漪笑，“哎呀呀，当初我虽然觉得捡了个宝，但也认为你拜我为亲传师父也是占了好处，这么一看，我还真是自视甚高了。” “哪里的话，”乔逸然道：“我从您这里也获益匪浅，您的一切炼器手段也让我感触颇深，我必然是捡了便宜的。” 楚涟漪捂着嘴嚯嚯笑：“兄弟两人一个二个尽会说些哄人开心的好话，你实话告诉我，都有多少姑娘被你俩哄得晕头转向了？” “师父明鉴，”乔逸然也笑道：“徒儿可没祸害姑娘家的心思。” “得嘞，我也就夸夸你，世上好男人多了去了，女孩儿们也不傻，哪能全被你俩迷住呢。说起来……”楚涟漪面露疑惑：“你哥最近都在忙什么，我来你们的住处总见不着他，偶尔碰上一下也说不上几句话。” “这个……”乔逸然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大哥有他要做的事，我不好插手。” 楚涟漪叹了口气，“你俩都是好孩子，但你大哥他，我总觉得他过得沉重了些。你们是超级世家的孩子，许多事我不好言论，但有能帮他的，你尽量出手一把，兄弟互相扶持有什么过不去的。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成熟得跟什么似的，这个年龄该享受的就要享受，我们长辈有时候说话不好用，你同辈的人也劝劝他，我呀还是希望看见自己徒儿开开心心的，等他长大了，可千万别成个老古板哟。” “不会的。”乔逸然笃定道：“有我在呢。” “好孩子。” 楚涟漪笑着拍拍他的头，楚涟漪身材娇小，乔逸然如今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拔高飞快，楚涟漪身量不如他，拍拍他脑袋都得抬高手臂。乔逸然不得不赞词感叹这个世界颜值的可怕，楚涟漪带着老成的口吻与语气说话，动作也是长辈关怀晚辈，但如此甜美一张脸，乔逸然总有种面对萝莉的错觉。 第六十章 系统来找乔逸然的时候，正好看到摸摸头的场面，系统面无表情，“小乔，乔灵儿来找你。” 楚涟漪捂嘴笑：“去吧去吧，我也走了，三天后来检查课业，你别忘了。” “不敢。” 乔逸然把楚涟漪送出去，顺带把乔灵儿接进来，楚涟漪第一次见着乔灵儿，感叹乔家血统光出美人，这话乔逸然倒没法反驳。不是他自恋，乔家小辈这一代的确都长得不错，哪怕乔方，光看样子也是人模人样，父辈一代的人，也是龙章凤姿，祖辈的风老寒老玄老三个圣者更不用说，顶着脸出去欺骗小姑娘绝对有人信，或许他们报上真实年龄反而还有人觉得开玩笑呢…… 乔灵儿扁着嘴巴，“二哥，大哥不在啊。” “不在，怎么变这个嘴巴，不高兴啊？专门来找大哥的？” “也不是……”乔灵儿满脸郁闷，身后跟着当初拍卖来的傀儡，乔逸然领她去屋子里坐下，她便将傀儡收回储物器里。 “怎么想着把这傀儡带在身边了，目前来说不实用啊。” 乔灵儿捧着茶，“辟邪用。” 乔逸然手一顿，满脸的你别驴我。 “哎呀，”乔灵儿咂吧咂吧嘴，“让某些人知难而退，省的整天缠着我，一大堆人每天献殷勤好烦的。傀儡整天跟我黏在一起让我看起来像个有主的，所以这傀儡还挺实用，如果他脸蛋儿能有系统那么好，就更棒了。” “这要求太高。” “不然把系统借我呗，跟我假装一下恋人，恩恩爱爱。” 乔逸然跟系统异口同声道：“不行。” “好嘛。”乔灵儿其实也就随口一说完全没想有什么结果，“他就跟你黏糊，这黏糊劲，如果是个妹子，外人铁定就觉得你俩一对儿了，我怎么演都比不上。” 乔逸然鬼使神差问了句，“不是妹子就不像一对了？” 乔灵儿瞪大眼，系统也瞪大眼。 乔逸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却听得乔灵儿恍然大悟一声，“有道理。” 系统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乔逸然尴尬地转移话题，“说你的事，跑题了跑题了。” “诶，随便聊聊么。” 乔灵儿嘻嘻笑了笑，总算是有点乔逸然熟悉的那个鬼灵精怪丫头的影子，不过很快又愁眉苦脸下去，乔逸然：“到底怎么了，你既然都找上我们，那就说话啊。” “其实……也不是什么……” 乔灵儿支支吾吾半天，像是终于下了决定，“二哥啊，我问你个事儿呗。” “讲。” “就是，男人啊，都是怎么看待男女之情的？” 乔逸然和系统齐刷刷把目光投过去。 “啊不是！”乔灵儿急忙道：“就是，哪种男人才值得托付终身，额额，也不太对，总之就是哪种男人才算好啦！” 乔逸然听得乔灵儿语无伦次一席话，不确定道：“你这是喜欢上谁了？丫头我告诉你这是早恋啊。” 乔灵儿下意识反驳：“成人试炼都过了还早什么早。” “哦——”乔逸然拉长语调，“真看上谁了啊，来来，二哥帮你参考参考。” “不是我啦！” “哟还害羞了。” “真不是。”乔灵儿搅搅手指头，“其实是……仙儿啦。” 最先少女情绪萌动的竟然是仙儿，仙儿心性比灵儿更成熟稳重，比同龄女孩儿多出几分懂事来，没想到在情之一字上，也与其他姑娘没什么差别，那可少女的心，噗通通就跳到别人身上了。 乔灵儿捧着杯子狠狠喝了一大口，颇有些发泄的味道在里头。 “你不知道，仙儿还跟那家伙有书信来往，每次提起他就脸蛋红扑扑笑得可甜了，说起他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觉得他什么都好，这才了解多久啊他怎么就什么都好了！男人都擅长甜言蜜语，而且非常容易花心对吧二哥！” “额，最后一句话我不敢苟同，比如我这个人就十分专一。”乔逸然给她把茶添上，“说了这么多，那人是谁啊，书信来往，不是帝国学院或者皇城里的。” “就是之前啦之前，试炼的时候救过她的那个人。” “哦，仙儿的救命恩人。” “你说报恩就报恩吧，我们还还不起这个情么？以仙儿的个性，你能想象她为恩情就以身相许么，反正我不能想象。而且我以为这种桥段只会出现在话本里呢，居然真真实实发生在仙儿身上，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乔灵儿激动得很，乔逸然却又不同看法。 “既然你知道仙儿不是那种冲动的人，想必这救命恩人的确有他过人之处，仙儿在意他不为其他，仅仅是喜欢上这个人而已。而且你确定仙儿对他是那种意思？” 乔灵儿撇撇嘴，“二哥你别小看女孩儿的眼力，仙儿铁定是喜欢他没跑了，从小到大我一直跟仙儿在一起，她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么。” “你是担心那人配不配得上仙儿？” “嗯哪。” 乔逸然摸摸下巴，“我觉得现在没必要太担心。即使仙儿喜欢他到不可自拔的地步，现在两个人离得远，也没可能有更多什么。现在他还不一定就是仙儿托付终身的人呢，你们还在这么小，未来还长，而且你只知道仙儿恋慕他，他的心思还没人知道呢。” 乔灵儿瞬间就怒了，“仙儿这么好，他敢不喜欢！” 乔灵儿是绝对站在仙儿这边的。 “话不是这么说啊。”乔逸然施施然道：“你看，仙儿当然好，但不一定她好别人就非得喜欢上她，不然世上这么多人好的人，岂不是但凡是个好的就能互相看对眼？” “唔……”乔灵儿嘟囔道：“可仙儿都喜欢他了……” 乔逸然：“钻牛角尖。好吧我知道你是替仙儿考虑呢。之后你可以慢慢试探一下，看能否从仙儿那里打听到人家的意思呗。如果真的是两情相悦，接下来你就可得好好替仙儿审审，看这人是否适合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况且若说了解，我想没人比你更了解仙儿了。” 乔灵儿自豪道：“那是当然，父母都没我了解她。” “你说的有道理。”乔灵儿终于放下了一直捧在手里的茶杯，“我现在猜测再多也是庸人自扰，那人是个什么样子，我得亲眼瞧一瞧才知道。” “我没让你现在去啊，你可别一声不吭就偷偷摸摸往深蓝海域去了。” “不会不会，”乔灵儿摆摆手，“去之前肯定打招呼的。我来学院是真想学点东西的，等我觉得学得差不多，又交够了想必也用的学分，我就申请休学去外面修行一年，那时候再去深蓝海域也不迟。横竖仙儿也是这个打算，跟着她害怕瞅不到人么。” 这个休学制度乔逸然知道，达到足够毕业的条件后，还能保留学籍外出修行一年，也就是说你可以顶着帝国学院的名头，某些地方能图个方便。不过这对他们乔家人来说没什么必要，乔逸然问：“何不直接毕业？” “我想参加之后的学院对抗赛啊，刚成为新生的我是没那个实力，但是以后就不一定了。我要参加学院对抗赛，目标是最终胜利者，那奖品可让我心动了。二哥你不去？” “我不一定。”乔逸然道：“如果在我还未离开学院的时间里，哪一年他比赛地点抽中了四方谷，我还是很乐意一战的。” 所谓的学院对抗赛可不仅是某一个国家的学院之间的比赛，而是整个大陆的对抗，各个国家会先从国内选出优胜学院，再派出去参加整个大陆的比赛。四方谷名下也有四方谷学院，学院一手掌控在四方谷手中，比起学院，更像一个隶属机构，为四方谷培养和输送青年人才，这全大陆的学院对抗赛，自然也是少不了他的一份。 而比赛地点则是在所有参赛的国家中抽取，谁都知道四方国掌握在四方谷手里，如果选中在四方国举办，也就跟在四方谷举办没什么两样。 提起四方谷，乔灵儿也直皱眉头，“要是遇到他们的人，一定把他们揍得落花流水。” “光朝小的撒气也不顶事啊，我们跟四方谷的账可不是随便出出气就能算了的。尤其是我家。” 乔逸然这里的我家指的不是整个乔家，而单指的是乔晟乔瑾他们自己家，这之间的深仇，自然不能轻易算了。 乔灵儿拍案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同仇敌忾，不就是四方谷嘛有什么了不起，总有一天被我们踩在脚下翻不了身。” “嘘——”乔逸然手指抵在唇间，“丫头，这话你可别在外面吼，要知道在多少灵武师心里，四方谷可是他们的圣地。” “这个我懂。”乔灵儿也不是那么不知事理的丫头，她叹道：“只是听他人所描述的四方谷，总是如何如何好，如果我不是生在乔家知道一些事，只怕我也会觉得四方谷很不错。” 乔逸然笑道：“恭喜你生在乔家。” 不过乔灵儿的话很有道理，在乔家之外，乔逸然一直听过的四方谷传闻，都是如何如何好，人们对圣地的赞美从来不会吝啬词汇，所有的美好堆积出来的，那才是圣地。 四方谷，就算乔逸然遇不到在四方谷举办的学院对抗赛，这个地方他也迟早要去会上一会。 “我回去了，诶诶，总觉得不知道自己干嘛来了。” “但说出来舒服些了吧。”乔逸然起身，“系统做了不少东西，要不要带些回去吃？” 乔灵儿欢呼，“要要！” 盛装的时候乔灵儿拈起一块糕点塞进嘴巴里，美味得心都化了，“全能啊！为嘛我的傀儡就不行，所以就是假装恋人也不像啊，难怪依然会被人追问，郁闷。” “嘿，系统自然是不一样的。” “羡慕。”乔灵儿道：“我说你们像一对是真心实意，系统如果是个人就好啦，唔，不过人不可能有这么完美吧。” “他也不是完美无缺的。”系统偶尔也会跟自己别扭上不是么。“但我喜欢就行了。” 乔灵儿表态：“我也喜欢！” “我替我家系统谢谢你厚爱哈，东西拿好，慢走不送。” 乔灵儿捧着食盒美滋滋走了，乔逸然感慨：“俩丫头也到了谈情说爱的年纪啊，这儿的孩子真早熟，啧啧。系统，你想什么呢？” “……谈情说爱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我也没试过。”乔逸然摸摸下巴，“不过看得多听得多，也就是把对方放在自己心尖上，时时刻刻念着，一想起来就觉得愉悦，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幸福中吧。” 系统：“那这跟我对小乔的感情有什么不一样。” 乔逸然几乎立刻道：“当然不一样。” “哪里不同？” “你跟我……”乔逸然忽然一顿，他原本是想说系统一直只把他当主人，但这话如果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他把两人关系当成仆从关系似的，可并不是，他从没把系统当自己仆人在看待。 非是主仆，那是什么？友情？不止啊绝对不止…… 卡了半刻，乔逸然干巴巴道：“亲情吧……”都说十年的好友那就是亲人，亲人对彼此来说当然也很重要，乔逸然左思右想，觉得约莫就该这个了，但潜意识中，依然觉得缺了什么。 “哦。”系统道：“伴侣也有亲情。” 乔逸然：“说哪儿去了你。” “你刚刚说我们是一对。” “我那不是陈述句啊你能判断出来吧？我不是在告诉灵儿，只是随口一反问啊。” 系统默默盯着他，“我也觉得是一对。” “量词后面咱们把名词补完哈，一对亲人，我也觉得是。” 系统还待要开口，乔逸然巧妙地避过去，打断了他，“我突然有所顿悟要修炼了，你先去外面等着，好了我再叫你。” 系统不走，“我可以护法。” “护法去外面，我怕我会分心。” 乔逸然边说边把系统往外推，把系统推出门后乔逸然关上了门，系统盯着紧闭的门看了半响，沉默着靠着门，继续思考方才他没能思考通透的问题。而门的另一侧，乔逸然蹲下身抱着脑袋，莫名觉得烦躁起来，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变味了啊…… 第六十一章 乔逸然去领任务的时候，系统默默跟在他身后，乔逸然摸摸鼻子，“那啥，反正你学分够了，去干点别的呗。” 系统：“正在做啊。” “……你做什么了？” “跟着你不就是别的事？” 乔逸然无力道，“我是指更有意义的，比如回去监督团子。” “有比陪着你更有意义的事？” 以前不觉得，如今乔逸然听到这些话莫名脸红心跳，不得不说，系统的风格其实是踢直球，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这家伙情话技能满点呢？ 细思极恐！乔逸然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 打擂虽然分来得快，但也是消耗最大的，系统能持续不断打擂那是因为他根本不用考虑体力消耗精神疲劳这回事，没有体力，对傀儡来说也相当于体力精力无上限，乔逸然当然是吃不消的，所以他赚取学分还得做做别的任务。 乔逸然正在看单子，任务单子密密麻麻悬在墙壁上，乔逸然用精神力扫视，各种任务真是应有尽有，正经的奇葩的一应俱全，乔逸然被一个院外执行任务吸引了注意力。 学院里发布的任务可不仅是在学院里做，学院有时候还会接下外面的委托，觉得弟子也能搞定的，便放到任务里，一来省事儿，二来弟子也很乐意，因为能获得学分，何乐而不为。 乔逸然看重的这个，是一单悬赏。 “也不知道多少人接了这个任务。” 悬赏跟别的任务不一样，大部分任务是一个人接了便要从单子上划掉，而悬赏则不然，学院经常会从外面挑一些悬赏加进任务中，除了得到学院的学分，完成后还能在发布悬赏的人那儿领赏金，这是美差。 不过由于悬赏的竞争压力太大，除了跟学院的弟子们竞争，还要跟外面其他人竞争，既然是公之于众的悬赏自然谁都可以做，学院本来就是顺便带进任务单里，自然不会妨碍别人、也无权妨碍他人去做，缉拿悬赏这事儿，先到先得，谁先做完便是谁的。 悬赏任务，竞争对手太多，调查又费心费力，因此除非是学分特别诱人的悬赏任务，不然愿意接手的弟子还真不多。 乔逸然接下了这个任务，除此之外还接了几个其他在学院外的任务，顺便一起做了，毕竟就算有任务在手，出院门还是得扣学分，这一点上亲传弟子和非亲传弟子同等待遇，非亲传弟子接了院外执行任务后，就有正当理由出学院了。 乔逸然交了学分之后出门，一边吐槽着学校奸商，一边做着打算。要抢下悬赏任务，情报非常重要，这时候，就体现出身份的好处了。 乔逸然唤道：“黑羽白羽。” “在。” 两个人影唰唰同时出现，异口同声应下，正是当初的天龙卫龙十三和龙十四，如今乔逸然的直属护卫，黑羽白羽。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对于把手机情报的事推出去给其他人做乔逸然一点负担都没有。 其实当初十三十四再不是乔晟的天龙卫后，乔逸然问过两人，如果他们愿意，乔逸然也可以放他们走，不用在屈居人下，两人当时立刻表态，愿为乔逸然效力。 乔逸然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你们一直接受的教育，也知道你们对我父亲忠心耿耿，无论是不是天龙卫，你们都打从心底遵从着父亲。但一旦成为我的护卫，你们第一要服从的便是我，如果某一天我和父亲发生了冲突，你们也只能向着我。一心想着别人的属下，我不需要，知道吗，做不到的话，你们现在就走吧。” 两人咬咬牙，“您会和主……家主产生冲突。”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乔逸然笑得云淡风轻，忽而有一人道：“您是否在试探我们？” “随你们怎么想。”乔逸然淡淡道：“但如果真心实意为我效力，你们来找我之前就该做好准备。” 两人对视片刻后，缓缓于乔逸然身前跪下。他说得不错，不管两人之前为何效力，一旦决定为乔逸然效力，心中就不能还装着另一个主人，虽已不是天龙卫，但天龙卫的忠诚之道已深入骨髓，一心不侍二主，决定好便不能三心二意。 乔逸然笑了，“以后你们便是我的护卫啦。至于刚才的话嘛放心啦，有时候意见不合产生冲突很正常，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我可是打算好好孝顺他的。” 两人面无表情，并没有听到如此就松口气的意思，乔逸然感叹，不愧是天龙卫出身，一旦下定决心，便对前路再无犹豫。 乔逸然正想跟两人交代一下去探查情报的事，就听得一个而惊喜的声音道：“主子！” 这声音乔逸然熟啊，不是颜书玉又是谁，没想到的是他旁边那人乔逸然也熟啊。 孙小石热情地打招呼：“你也出学院啊，是不是也是接了任务，我们也是诶。” 颜书玉满脸嫌弃，“谁跟你是我们。” “别客气。” “……你果然理解能力很有问题。” 乔逸然觉得有趣，“你俩怎么走一块儿了。” 颜书玉：“碰巧。” 孙小石：“缘分。” 颜书玉瞪，孙小石不为所动。 乔逸然觉得这两人相处模式有趣极了，笑道：“对，我也是接了任务出来的。” 颜书玉立刻道，“能有什么我能派上用场的么？” 乔逸然想起颜书玉能力确实不错，但他也是出来做任务的，作为领导者，还是要体恤下属方为权人之道，乔逸然想了想，“这样，如果你有听到关于这个的任何风声可以告诉我，不必太刻意去查，先做你的事吧，我还有黑羽白羽帮忙。” 乔逸然把任务卷给他看了看，颜书玉一看，“诶呀，原来主子要做这个任务啊。” 乔逸然：“怎么？” 孙小石凑过来一瞅，“这不就是我们要做的任务么，可巧，一起呗！” 颜书玉再次强调，“谁跟你是我们！” 颜书玉从出武器中摸出封信来，“主子，这个悬赏其实前天就贴出来了，根据我的情报，到今天为止都没有完成悬赏，这封信里交代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那人今晚出现的地方。他是做人头生意的，今晚在这里约莫会等主顾来交易。” 颜书玉果然很有本事，虽然花了两天功夫，但他得来的消息十分可靠，颜书玉并不介意在情报上费工夫，不如说他乐此不疲，对自己也是一种锻炼。 乔逸然并没有急着伸手去接，沉吟片刻，“这任务……我不想跟人合作。” 颜书玉一点芥蒂都无，“主子不想跟人合作我便不会厚颜跟上，这情报请主子收下，若无主子要求，这任务我便弃了，绝不会自己偷偷或者派人去他们的交易地点。” 孙小石则是不解，“为什么，这人时刻刀口舔血的恶徒，多个人多份力啊，很危险的，你这么急着这份学分啊？” 颜书玉一肘子捅过去，“主子要做什么轮得到你插嘴！” 孙小石龇牙咧嘴，“胳膊往外拐！” “谁跟你是内！” “我看重的倒不是这学分。”乔逸然伸手接了信，“这样，事成之后学分我会分给你们，我只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就成。” “主子……” “你辛辛苦苦收集情报，我既是主子也不能亏待了你，我又不是只会剥削人的恶霸，是吧。” 孙小石符合，“有道理，够义气！妖孽你就收下呗，乔少爷的好意你不收我可收啦！” “主子，既然如此我有一事请求。” “你说。” 颜书玉一板一眼道：“主子好意颜书玉便不再推辞，但请主子体谅手机情报的是我，这学分给我一人就行了，旁边某位什么力都没出，无功不受禄。” 孙小石严重抗议：“诶诶我是准备出力的，而且是出大力当打手，这不是被抢了机会么！” 乔逸然哈哈大笑，“我当什么呢，成啊，到时候学分给你，你俩的事我就不参合了。” 颜书玉嘻嘻一笑，“谢过主子。” “兄弟你不仗义啊！”孙小石嚷嚷。 乔逸然揶揄他，“不是乔少爷么，谁是你兄弟。” 乔逸然和颜书玉合起伙来调侃孙小石，孙小石哭笑不得，拍拍乔逸然的肩，“行了不开玩笑，悬赏的这人还有两把刷子，你可得小心。” 颜书玉难得赞同孙小石意见，也道：“主子，万事小心。” “放心吧，我身边这么多高手在呢，单挑不行咱们就群殴。” 颜书玉想起黑羽白羽乃是天龙卫出身，还有在学院里横扫的系统，也是笑了，“是我多心，主子可厉害着呢。” 乔逸然但笑不语。 其实若非必要，打起来的时候他也不会让黑羽白羽紧跟着。 乔逸然看中这个任务，不是因为学分，而是因为悬赏对象，穷凶极恶丧尽天良，无论是拿来给系统还是给自己当实验体，他都能下去手不会手软，说来给自己当实验体还便宜了他，毕竟自己现在想试的可都是救人的医术，这种人渣，还是先来拿让系统整治一番吧。 四十多级的灵武者，恐怕系统还不曾放在眼里。 白天乔逸然便着手开始做其他任务，天色渐晚，乔逸然赶往信中所说的地点，他提前了大半个时辰去蹲守，在他到之后大约过了一刻钟，悬赏上的人出现了，不得不说画悬赏画像的画师真是绝了，这真是惟妙惟肖，对着画一眼就能找出真人。 现在时间还没到信中描述的交易时间，主顾尚未到，这人是提前来等着了，十分警惕的盯着周围，乔逸然跟系统对视后点点头，系统如猎豹一般，矫健敏捷的冲了出去。 凶徒大惊，好在他一直警惕着也有防备，立刻跟系统战作一团。 乔逸然与系统在来之前已经换下了学院的衣服，乔逸然还给两人一人找了一张面具带上，黑衣加面具，看上去也不像什么正经人。认不出来才好呢，接下来要做的，如果被人发现还知道了身份，可就不好办了。 乔逸然根本没有出手，就听得凶徒惊恐大叫，“不可能！怎么回事，我的灵武力！” 面具后乔逸然眼睛一亮，“成了？” 系统：“可以。” 系统如今验证了，活人的灵武力，他照样能吸收。 与他交手的凶徒已经从震□□为惊恐，骇然！居然能吸收灵武力，这是什么怪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武力被抽走，恐惧瞬间支配全身，他立刻失去战意，逃，他要逃！ 能相安无事混到今天，除了某些不入流的手段本事，他还很会逃，如泥鳅一般滑溜，身上更是准备了许多逃命的宝贝，乔逸然和系统看着他脱手也是一愣，这人逃跑真有几分本事啊，难怪逍遥道现在。 “不能让他逃了！” 系统点头，吸取灵武力的秘密不能被他带出去，那些逃命的宝贝都是要灵武力催动的，既然如此…… “啊啊啊啊！住手快住手，我的力量！怪物、怪物！” 系统再抓住他后不再给他任何机会，卯足了劲，准备一口气抽干他所有灵武力，系统丝毫不敢放松，这人真的很会逃，再给他机会，系统都不敢说他无法从自己手上逃出去。 那人嚎叫挣扎，眼睁睁感受着引以为傲的力量从身体里抽离的绝望，如果刚开始系统慢慢地吸取力量让他心惊，此刻力量迅速的流失带来的真的是一望无际灰色的世界，绝望，骇得肝胆俱颤。 随着灵武力的抽取，嚎叫的声音慢慢小了，最后恶徒终于一动不动，系统松开手，恶徒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系统道：“抽不出来，灵武力已经一丝都没剩下。” “那对我就无用啦，我要试试对灵武者的治疗法，一点灵武力都没有就不算灵武者了。” 被抽干灵武力的恶徒身体状况自然很不好，他觉得流失的不仅是灵武力，还有他的生命，对，没错，他的生命也一定被抽取了，这两个人是谁，究竟……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事！ “怕啦？”乔逸然抽出一把匕首，冰凉的刀刃拍拍恶徒的脸，“你残害那些无辜人的时候可曾感受过他们的绝望？一个灵武者，竟然以残汉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为乐，你这种人，就是死也难以赎罪啊。” “不过为了不让更多的人遭罪，今天你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乔逸然手中匕首一翻，朝着恶徒就刺了下去。 第六十二章 乔逸然一刀刺在恶徒喉上，鲜血飞溅出来，乔逸然立刻松手躲开，并没让血溅到自己身上。 恶徒没有立刻毙命，脖颈间大量的鲜血冒出，口中也吐出喉管里的血液，泛起血沫，一双眼珠子死死盯着乔逸然，越瞪越大，大似乎想说什么，但因为嗓子被切破已经说不出话，只能发出漏风的声音。 乔逸然盯着生命慢慢流逝的恶徒，系统本想捂住他的眼睛让他别再看，但是半空中手落下来，系统最终没有阻止他，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乔逸然的手很冷，并且在颤抖，系统身体的温度虽然不高但一直很稳定，此刻握着乔逸然的手，他竟然觉得有些冰。 系统轻轻捏了捏他手心，乔逸然扭头，努力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恶徒就在呜呜发出无谓的声音中彻底没了声息，一双眼睛依旧瞪着乔逸然的方向，里面似乎装满了他的不甘与怨毒。 杀人的感觉并不好，乔逸然现在四肢发软，其实恶徒渐渐死亡的面孔很吓人，尤其他死在自己手上，那双怒睁的眼睛，目眦尽裂，乔逸然觉得仿佛要被其中的怨念吞噬，但他逼迫自己不去移开双眼。无论手刃的怎样的人，哪怕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恶徒，只要下杀手的是你，你就必须得承受那一切，怨毒的诅咒也好，还是他人的复仇也罢，在你拿起手中的利器以前，就得做好觉悟。 乔逸然的确是打从心底在恐惧，但他不能退缩，既然踏入这个世界，杀人的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的手已经不干净了，以后可能会染上更多的鲜血，他并不是要让自己习惯，只是要逼着自己去面对，如果他一味为了自己考虑而龟缩在后面，就会有其他人，比如乔晟乔瑾等，替他背下更多的黑暗或者血债。 既然已经决定好好守护家人，他不能如此自私，只让其他人挡在前面，而自己却心安理得待在他们撑起来的一片天地中享受，他做不到。 乔逸然浑身发冷，系统握上他手的时候他怔愣片刻，系统的手并不温暖，但在此时此刻，乔逸然被他握着，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心安，对上系统眼神的时候，心中更是暖流淌过。 还好他不是一个人，还有有个人总是陪在他身边。 “谢谢。” 乔逸然深吸一口气，也回握住了系统的手。 系统担忧的眼神瞬间变得愉悦起来，他却没有得寸进尺，任由乔逸然把他握着，把乔逸然的手拢在手心里。 系统道：“这尸体还有用么。” “没了。”乔逸然摇摇头：“把他脑袋带过去就可以领赏，领赏时候讨个文书就能回去完成任务领学分。” “我来吧。” 系统知道乔逸然也是下了决心，但如果可以，系统真想把乔逸然不愿做的事群不揽下来，杀人也好其他也罢，只要乔逸然需要……他本来就是为乔逸然存在的。 乔逸然嘴唇颤了颤，在他犹豫间，系统已经走上前去，干脆的把恶徒脑袋切了下来，乔逸然立刻反射性闭上眼睛，血腥味加上暴力的场面，反胃的感觉又上来了。 系统迅速扯出一块布将头颅包裹起来丢进储物器中——当然不是他和乔逸然在精神世界□□用的储物格，而是他自己手上佩戴的储物器。他可一点也不想把这种东西丢到储物格里脏了地方。 乔逸然掀开眼皮，他想了想还是道：“尸体就烧了吧，至于他手上的储物器……也一起烧了，谁知道他手里的东西都沾了多少人的生命，怨念不详的东西，我们就不打劫了。” 系统没有异议，“都听你的。” 尸体还好说，储物器可不是随便就能烧掉的东西，它也是炼器的器物，说起来能锻造出空间，储物器还不是低级的东西，但乔逸然自己就是炼器师，这可难不倒他。尸体上燃起火焰后，乔逸然分出精神力去，在火焰中用炼器的方式捶打储物器，认主后的储物器非主人不能打开，但经过乔逸然一番捶打之后，这储物器已经废了，无论火焰是否烧了进去，这储物器已废，里面的东西也绝不可能取出来了。 “走吧。” 乔逸然可没打算在这里等着尸体烧完，要知道恶徒来这里可不是一个人郊游来的，他还等着自己的主顾呢，若是对方还带了更多的人，乔逸然可不想闹大。两人立刻离开了此地，徒留下孤寂燃烧的尸体。 乔逸然他们走后约莫一刻钟，恶徒的主顾来了，远远看到这边一团火焰主顾也是一愣，靠近后那人尖叫起来，“灭火，赶紧给我灭火！” 主顾不是一人来的，身边带的人也不多，只有两个，这是恶徒的要求，带更多的人他也不能安心，主顾笼在一件黑色的斗篷里，脸被黑色面罩罩住了，声音也做了改变分不清年纪，只从露出的那双手来判断外貌应该不是老人。 随从立刻着手扑灭火焰，熄灭后遗憾道：“主人，他已经没救了。” “我没瞎！”脑袋都没了还能有救么！主顾却顾不上这个，急忙道：“搜身，看看东西还在么，可不能被烧了！” 两人又翻起来，在焦黑一堆里什么也没找着，唯一一个储物器已经坏掉，也是个废品了。 “肯定在储物器里，该死这是什么火还能把储物器烧了？！” 主顾暴跳如雷，“哪个混蛋干的！我的东西！” 随从也穿着黑斗篷，三个人没一个人能看清样貌，其中一个人咽了口唾沫，弱弱道：“乔……，不，主人，有没有可能东西没拿走了？” 主顾冷冷道：“我说过管住你的嘴巴，再有失言暴露我身份，我就撕了你去喂狗！” 随从大骇，急忙跪下，“主人我错了，绝不再犯！” 主顾不屑地哼一声，“那东西对我来说十分重要，别人不一定知道用途，而且一笔大生意，为了稳妥起见这家伙肯定是塞进自己储物器里，现在倒好，人死了，东西也拿不出来，妈的，坏我大事！” 主顾狠狠地踢了已经焦黑的尸体一脚，似乎不解气，又补了一脚。 “主人，我们现在……” “走了！难不成还等在这里给他哀悼么！” “我们要不要去悬赏处守着，看看是谁拿走这家伙的人头悬赏，也好给主人出出气。” 主顾恨恨甩袖，“谁知道他死了多久了，你让人去留意着吧，要是运气好碰着去领悬赏的，直接打死丟乱葬岗！” “是。” 然而等他们回去通知好手下人去留意，乔逸然和系统却已经领完悬赏走人了。 乔逸然和系统卸下伪装，重新恢复成帝国学院弟子的打扮，掂着手中讨要的文书，里边是证明他俩杀了恶徒的文字，乔逸然想了想却道：“这个任务的积分我们放弃，也不回学院换了，书玉那边还是把相应的学分划给他，系统，我可又找你讨要学分了。” “没关系。”系统道：“你是怕惹不必要的麻烦上身？” “嗯。”乔逸然转动着手中的文书，“既然这家伙是去做交易的，就这么死了，主顾如果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么杀死这个恶徒的人和农容易被主顾盯上，所以还是算了。这种刀口上舔血过活的，他的交易对象是什么人谁又说得清楚。” 乔逸然笑笑：“只是又麻烦你破费了。” 系统道：“完全不。” 乔逸然把文书抛起来，半空中文书被火焰点燃，火舌迅速蹿升，等文书落地的时候，已经化为了一堆灰烬。 乔逸然和系统把学分分给颜书玉的时候颜书玉还在奇怪，“主子容我多句嘴，我刚从任务处回来，这号任务没有消也就是说并未完成，这学分……” “很快就会消了，因为悬赏已经完成了。你给了我情报，无论如何这是你应得的。” “这是被其他人做了？”颜书玉立刻道：“那我可不能收这学分。” 乔逸然也不在谁杀了恶徒这件事上多说，坚持把学分划给了颜书玉，“欸你拿着！我从你这里得了好东西说什么不会亏待你。” 孙小石在旁边搭嘴，“拿着拿着，如果我们拿了情报去那任务肯定是我们完成，还会被别人抢了去？乔少爷你不走心啊。系统每个月白领学分呢他们不差这点，收着收着。” “你如此激动做什么？”颜书玉没好气道：“又没你的份儿！” “这你就不对了啊，必须有我的份啊，理由听我慢慢道来……” 乔逸然摇摇头，以前觉得孙小石是个活宝，现在更加变本加厉了。 他朝系统比了个口型，无声道我们走吧，那表情，瞬间戳中系统萌点，荷尔蒙乱飞，惹得不少人频频侧目，乔逸然急忙拉着系统逃了，随便就招蜂引蝶什么的，真要不得！ “结果你医术的实验体还是没有。”系统无不遗憾道。 的确，学到现在，还没碰过一个人的*，这学来毕竟是要医治人的，得不到实践乔逸然还真不敢说自己医术学到什么程度了。 “看来得找仙儿帮个忙。”乔逸然道：“跳过实验，直接检验一下我医术到什么程度了。” 第六十三章 乔逸然闭上眼睛手指点在眉间，“我记得人皮面具在……” “这个吧。” 精神空间的储物柜应系统操控打开，取出格子里的东西。 “对对就这个。果然空间还是你操控起来更拿手，说起来这个储物柜的形成跟你有关吧。” “……嗯。” 最早无论是在乔逸然精神领域缔造事物还是如同当初把秘籍拆成技能栏一样的东西的确都是系统做的，可如今系统却发现自己迟钝了，他已经不明白做到这些事的原理，这对一个能够精密计算保持一切正确的系统来说很不可思议，如今还能做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全是毫无解释，张手便能做到，但远不如从前随心所欲，忘记原理的东西，系统担心总有一天会彻底失去某些功能，这是为什么……自己究竟在往什么样的地方转变？ “系统，这个模样怎么样？” 乔逸然的声音打破了系统的沉思，面前的乔逸然戴上人皮面具后已经换上一张新的面孔，以上好材料炼制成的人皮面具，与面部贴合十分完美，这是最好的面具种类，不会被轻易识破。 系统伸出手指在乔逸然脸上摩挲了下，触感也跟真实皮肤一模一样，十分逼真。 “没有你好看。” 这张面具的五官十分普通，遮住了乔逸然原本好看的面容，只有一双眼睛还十分灵动，为样貌添了几分出彩，成了整张脸上最俊俏的部分。 “伪装要那么好看做什么。”乔逸然自己也摸了下，“感觉还行，脸上也没觉得难受。他们送的东西也真是方便。” 试完之后乔逸然把面具从脸上摘下来，“之后还有声音，身量相近的人很多就没关系了，还要换名之类的……” 乔逸然是个真心的起名废，你要他给一串数字编号还行，其余名字上总是让人哭笑不得。系统摸摸下巴，“假名的话，我帮你想一个吧。” “行啊。” 乔仙儿看着眼前来找她的乔逸然：“所以二哥你是想让我推荐你的朋友去医馆进行考核么？” “是的，会让你为难么？” “不会，既然是二哥的朋友，这点忙我还是能帮的。”乔灵儿微笑道。 乔逸然松了口气，“谢谢。” 作为一个医师，外人能知道他到底什么水准如今通俗的做法便是看你的星级，星级越高的医师自然水平更好，也更受人尊重。而医师星级的考核则是由医馆来完成，医馆是由医师组成的组织，各个国家都有，在主要的城市中都设有医馆，医馆的名字并不能随便取用这也是约定俗成的做法。医馆除了是求医的好去处还是医术交流切磋的圣地，医师考核也由医馆完成。 医馆每年会定期进行医师考核，若是有已经评上星级的医师引荐，也可以在非考核期间进行额外的考核，只要能通过考核依旧算数。不过各地医馆都有授一星到二星医师的资格，但若想要获得三星资格，则只能到各国的主城医馆通过考核，地方是没有证明三星医师的资格的。 乔逸然自然是想去皇城的主医馆进行考核，不过考核时间早就过了，因此需要医师引荐，乔逸然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乔仙儿，加之她还是乔家的人，即使是皇城的主医馆，也会卖她面子。 “那么你的朋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先把时间定下。” “有你引荐的话考核可以随时开始么？” “没问题，非考核期间每天依然有担任考核员的人，就是为了给大家行方便。” “嗯，那家伙说他就是专程为了考核来的，最近都很方便。”乔逸然道。 乔仙儿：“那么就明天吧，刚好我也要去一趟医馆。” “可以。不过明天我有事就不陪着了，我会让系统带他过来，你们就在学院门口碰面吧，麻烦你了仙儿。” 乔仙儿摆摆手：“我只是引荐而已并不费什么力气，能不能通过医师考核还得看你朋友自己呀。而且二哥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 乔逸然笑道：“说的是，不过还是谢谢你。” 于是第二天乔仙儿就在学院外见到了系统领着一个人，是个样貌很普通的少年，但眼神十分清澈，给人感觉很熟悉，就跟乔逸然一样…… 乔仙儿友好的笑笑：“你就是系小桥吧，听说你是二哥流落在外时遇见的贵人，还帮助过他，多谢了。” 系小桥，也就是戴着人皮面具的乔逸然摆摆手，以爽朗的口吻道：“我和他是朋友啊，应该的。” “时间益早不益迟，我们路上慢慢聊？” “好的好的。” 乔仙儿看着跟来的系统，对系小桥道：“看来你和二哥关系的确很好，二哥的系统护卫平日里都不离身，今儿都舍得割爱了。” 乔逸然心想今天依然不离身啊，张口道：“乔逸然说了他今天有事不能跟来，应该是为了表达歉意吧，哎呀他这么客气干嘛，我完全不介意的。” 乔仙儿捂嘴笑，“你不远来到皇城，尽地主之宜我们应该让你宾至如归，二哥今天不方便，就由我来，想来你也不会嫌弃吧。” “不会不会。”乔逸然把系小桥这个爽朗耿直的性格演绎得惟妙惟肖，“诶呀要我说是我赚了啊，乔小姐你真好看。啊，我没有轻薄的意思，只是真的单纯觉得你真好看呐，要知道你是我的见过最好看的姑娘了，我在其他地方都没见过能跟你比的。” 乔仙儿咯咯笑道，“谢谢。不过能把我比下去的人比比皆是，我并没有那么好。” “谦虚。美貌又不失风范，内外兼修，能把你比下去的或许有，但肯定不多，相信我眼光！” 乔仙儿被他逗乐了，这个人跟他聊起天来倒是很舒心，二哥的朋友看来是不错的。乔仙儿道：“在到医馆之前，能跟我讲讲你和二哥之间的事么，比如你们怎么遇见的，又有哪些有趣的事。” 乔逸然心里捏了把汗，怎么遇见的倒是有编好，但是要把故事说长说真这个真没准备，只好硬着头皮现场上了。 “啊，事实是……” 系统在脑海里快速生成一个前因后果衔接十分完美的故事，给乔逸然传递过去，乔逸然接收到后信心一振，精神抖擞道：“是这样的，我呢是云游的人，偶然一次路过边云城的时候……” 托系统的福，在到达医馆前“系小桥”和乔仙儿有了一次不错的交谈，在医馆下车后，乔逸然跟着乔仙儿，第一次踏进医馆，这地方他以前数次路过，今天这么进来还是头一遭。 乔仙儿拿出自己医师的牌子亮明身份后立刻有人前来招待，乔逸然和系统这两个外来人员也进行了登记，当然乔逸然写下的是“系小桥”三个字，系统看着这个名字觉得愉悦极了，乔逸然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忍不住道：“看起来非常开心啊乔系统？” 系统严肃道：“系小乔。” 这个名字取得就是好，系小乔系小桥，除了他自己谁知道他叫得哪一个呢。 乔逸然决定终止这个幼稚的话题。 “仙儿，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谢医师。”乔仙儿对着青年微微欠身以示尊重，“仙儿今日有疑惑之处想要请教，正想去拜访您，可巧就碰着了，近日可安好？” 被成为谢医师的青年面带平和的微笑，他语速不快不慢，平和温润，端方雅正，点头道：”托福，近来安好。这两位是？” “啊，这是我的友人系小桥，这位是乔家的护卫。系小桥原游历在外研习医学，我想他是时候可以证明下自己学有所成了。系小桥，系统，这位是谢君谢医师，在皇城医馆中也是颇有名望的五星医师。” 五星！看上去如此年轻……不会又是个外貌欺骗协会的吧？ 乔逸然行礼：“小子系小桥，见过谢医师。” “原来如此。”谢君笑道，“既是来参加医师考核的，便让我的童子领他去吧，仙儿你有什么疑惑，可跟我商讨一二。” 乔仙儿彬彬有礼：“商讨算不上，晚辈还请谢医师指教。也替友人谢过谢医师。” 乔逸然也跟着道：“谢过谢医师。” 谢君点点头，吩咐身边跟着的童子，童子得了令领乔逸然过去，结束后再把他们带回来，对这儿地不熟，乔逸然当然没有异议。 童子领着人走后，谢君却奇怪的咦了一声。 乔仙儿道：“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与其说不妥……仙儿，那人是乔家护卫，怎的不跟着你？” 系统跟上去十分自然，并没有问过乔仙儿的意思，乔仙儿只当傀儡只执行主人命令，即使她是乔家小姐，与他人也无不同，自然不需要征求自己的意思。 “系小桥是远道而来的友人，他是贵客，理应照顾周到些，免得似遭冷落。” “原来如此。”谢君点点头，“暂去我的小筑，可行？” “荣幸之至。” 童子领着乔逸然和系统，路上很热心的跟他说了不少关于考核的事，总之在他口中考核不简单，但他主人英明神武什么都难不倒，原本考核的事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谢医师的个人秀，乔逸然挑眉，这孩子，绝对活脱脱一个谢厨啊。 但他也的确听到了不少有趣的事，谢君谢医师这个人，用童子的话形容就是天神下凡完美无缺，不过乔逸然从听到的几个故事来看，他倒觉得这个医师不似圣人无心无欲，反倒是个挺有趣的人。 “啊到了。今天看来还有其他人考核，估计要排队了，不过没关系，一般非考核期间每天来考核的人都能在当天结束考核，医馆会根据人数安排人手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没关系，我可以等。” “嘛，之后就要靠你自己的医术了，别紧张，好好发挥，能不能过关就看你有几分本事了。” 第六十四章 “管事，我带人来参加考核。” 管事显然也是认识童子的，“谢医师推荐的人？又是一个青年才俊啊，上次推荐的乔家小姐，可就成为了一道美谈啊，不知这乔小姐什么时候来升星考核，大家可都等着呢。” 童子笑道：“不知，你问她去。这位是乔小姐的朋友，也是乔小姐推荐的，我家先生刚好碰见，便差我带他过来了。” “乔小姐推荐的啊……” 不止是不是错觉，乔逸然感觉管事的语气没了之前那种十分浓重的期待，想来也是，尽管乔仙儿的优秀让人不得不承认，但毕竟年轻甚至是年幼，论看人的眼光肯定及不上谢君，谢君推荐从来没出过错，都是好苗子，乔仙儿还是第一次推荐人，而且也是个年轻的，没准只是朋友间帮个忙，人有没有实力可难说。 管事的收起探究眼神，记录下身份给了号牌，“麻烦去隔间等着，念到你号数的时候去考核就对了。” 乔逸然道：“谢谢。护卫也可以进去么？” 考核还带着护卫，这果然是乔仙儿的哪个公子哥儿朋友吧？管事的在心里摇头，面上点头，“可以。” 若放在考核期间人多，护卫铁定是不能去待考室陪着的，不过非考核期间放宽些也无所谓，乔仙儿推荐又是谢医师的人领来的，想必人品还是没什么差错。 隔间很宽大，等着的不到十人，考核也不是一个个去的，分批次，每次五人，乔逸然随便寻了个位置坐着，为了方便听号他没远离人堆，于是立马有人搭起话来。 “哎哟你也是来考核的，看着很年轻啊，十八十九？没二十吧。”与其说是搭讪，不如说这位中年大叔是自说自话，乔逸然没开口，他已经自顾说了一通。 “哎呀年轻人我告诉你，别小看医师考核啊这很不好考的，你以为谁都跟乔家那天才大小姐似的啊十三四岁一来就考上，受她的影响好多小娃娃都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哟，一茬一茬的来，结果呢？呵呵小娃娃还是天真，盲目啊盲目。唔……不过你来考考，积累点经验也不是不行。” 乔逸然无语，这人真不会聊天啊，哪有人在考场外对着还没考试的应考生直接就说人家考不上会咋样？考生心理本来就微妙，容易收到影响，这要是个脾气不好的，都能把这大叔骂上一顿甚至打一架了。 不过乔逸然心态好，作为十足的优等生，从来不会在考前因为别人三言两语而影响了考试心态，对大叔的话采取不予理睬态度。系统觉得这个人有些聒噪，但看乔逸然并不理睬也未受影响，便也选择了不理。 “像我啊我跟你讲我已经考出经验来了，是前辈，前辈给你些指教啊！下次你还是在公开考核期间来考试吧，人多，能交流的多，而且就算失败也不是你一个人，显得不丢人啊，诶我是因为有事耽误了之前的公开考核，还得麻烦人介绍我来参加非考核期考核。比如今天这种，万一同批其他几个都考上了就你不行显得多没面子，当然你年纪小，大家也不会放在心上，少年哟，做好心理准备吧哈哈哈。” 比起他所谓的传授经验，乔逸然倒是对其他表现出了兴趣：“你考了多少次？” 那大叔一点也不隐藏或是觉得羞愧，伸出五根指头：“五次！” 五次啊……乔逸然的目光带上了点敬佩，“请加油。” “当然当然。” 按照仙儿的说法，这一星医师的考核说易也易，说难也难，为什么说易？当然是因为她通过的并不艰难。 “我准备得很充分嘛！”仙儿说。 为什么说难呢？ “挺多人没通过的。”仙儿道：“也许有的知识的确很难吧，不过要是有涉猎，也不是什么问题。” 论看书，乔逸然的劲头不输给任何人，他也从书中接触到过许许多多的病症，治疗方式也都熟记于心，只是纸上谈兵终归浅，动物倒是碰过了，真正的病人乔逸然却一个也没接触过，医师考核可不仅是考下笔，也会考你治病的手段，如果真没考过去，那也是学习尚未够，等治疗过真正的病人后再来就是了。 乔逸然等了大概半个多时辰便轮到他，他不仅是同批五个人里最年轻的，在今天的考核者中也是最年轻的，大家都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第一关是文试，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道题，答题时间不长，只有一刻钟不到，约莫就是十分钟的样子，乔逸然读完题目后提笔都不带停顿的，十分流畅的书写出了答案。 第二关是辨别药物。作为一个医师，何种药物有什么效果也要牢牢掌握，即使十分强大的医师也不敢说自己可以完全不靠药物仅凭自己来治疗人，就算是医圣，也不曾说过这等话，药物对医师来说是很好的辅助材料，有时候固然医师能凭灵武力治好病症，但或许没有药物辅助达到的效果好，因此识别药物也是作为医师很重要的一环。 面前有十种药物，要做的便是将他们辨认出来，并在纸张上写下药物名字以及主要功效，乔逸然扫过药材，发现这其中不常见的药材占了大半，这些药物虽不常见但有着自己的效果，他们之中有的是因为产出少真不常见，有的要与别的药物配合才能发挥出很好的药效，有的则是因为产地被某些人排斥，比如生长在墓地周围…… 已经有人对着药材发愁了，乔逸然心道原来冲分准备是这么个意思，不好意思啊，这些药材他全都认得。 为了不太刺激其他人，乔逸然还老老实实等着时间到才搁下笔，并没提前交卷，反正提前交了也得等，在这里给别人精神上的打击也没什么好处，小小的善意举动，即使人家没注意到又何妨，他自己愿意这么做就行了。 这还没有完，重头戏尚在后面，被前面两轮搞的有些泄气的人也打起精神，还有两关要过呢。 剩下两关，一是治疗外伤，二是治疗内伤。内伤可能是灵武者间打斗的受伤，也可能是身体病变引起的病症，这个是随机抽取，遇到哪种病人就治疗哪种。 治疗不在屋子里，而是穿过后屋的一个院坝中，铺着五张宽大的草席，上面躺着等待治疗的人，是医馆的人刚送来的。 首先是外伤，乔逸然在自己抽中的病人边上盘腿坐下，他的这位病人受了非常严重的刀伤，身前一道伤口此时血流不止，乔逸然看得皱眉，这么新鲜的伤口，他们是从哪里找来的伤者，若是前来求医的为何不及时给人医治？ 乔逸然立刻运起灵武力将双手覆盖上去，他的身边一个监考官坐了下来，执起伤者的手腕，探查起伤者体内的状况。乔逸然发现监考官也分了一丝灵武力进入伤者体内，不过除了探查并无其他动作。 在规定的时间内治好伤者，若是伤者撑不住濒危监考官便会根据判断出手救治他们，一旦监考官出手，这门考核就算是失败了。 乔逸然一手朝伤者体内灌输灵武力给他疗伤，一手拿起放在一边的药材，为了治疗每个人旁边准备了丰富的药材，不过使用哪种如何使用，全凭考生自己判断。 乔逸然空闲的手准确抓出一株红花，将茎部掐断，粗壮的茎干上流出鲜红汁液，乔逸然将汁液涂抹到伤者伤口处，有止血生肌的效果，加上乔逸然在他体内正确的灵武力脉络流动治疗，鲜血淋淋的伤口总算是止了血，而考核的要求是治疗到伤口结痂。 如此可怖的伤口要快速结痂听起来是天方夜谭？不，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灵武力，有药物的配合也是可行的，这个世界的药物作用很大，而方才乔逸然也在身边的药物里看到了有这样效果的药材。 正确吧那株药物找出来就万事大吉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考核对熟读医书的人来说还真没什么难度。 没有这么简单，乔逸然早就发现了。 伤者的伤口是刀伤，而且还不是简单的刀伤，虽然从血肉的颜色上看不出任何不对，味道也没有问题，但乔逸然知道，砍伤他的刀上涂抹了药物……或者是之后洒上去，才令鲜血难以止住，如果直接用结痂的药物上，只怕根本达不到效果。 乔逸然看了一眼身边的监考官，正好考官也在看他，乔逸然撇开眼去，双手从伤者身上撤下来，现在的伤者离开灵武力治疗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要想痊愈，还得先解了那阻碍他伤口愈合的药性。 那药性用一种药物还解不开，乔逸然能准确判断出是什么药导致的，是因为他灵武力在伤者伤口周围流动时感受到的异样，这股异样让他用水属灵武力一一探查下去，将症结全部找出来后，得出的结论。 乔逸然开始寻找解药时，已经有考生因为直接用了结痂的药材而得不到效果而吃惊，更有甚者因为药物的阻挠，道现在为止也没能完全止血。 乔逸然的监考官此刻很放心，就算这孩子不能完全将伤者治疗好，但至少伤者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他用不着随时警惕，因为灵武力也在伤者体内所以他能清晰查探到乔逸然治疗时灵武力的走向和治疗方式，当真十分出色。 阻碍伤口愈合的药物当然是故意的，而每个伤者身上用的药物不尽相同，因此并不担心其他考生窥探作弊，你若是按照人家配的药物原封不动照搬过去，吃亏的是你自己。 作为乔逸然的监考官他显然知道乔逸然的伤者身上用的哪种阻碍治疗的药物，也知道解药方子，当他看见乔逸然把那些药物准确迅速的找出来时之前赞赏的眼神变为了惊叹，要知道这孩子看上去如此年轻，竟然能有这般优秀的医学素养，原本的他是很不看好过于年轻的人，此刻他却忍不住想知道这位少年人的最终考核结果。等医治伤患的考核完毕文试的成绩也该出来了，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成功呢？ 第六十五章 药物选好后并是不一股脑调在一起就能起到解药效果，有的只需要花瓣，有的只需要枝叶，有的要在其他药物都用上后才能继续用药，都十分有讲究。 这个世界的天才地宝简直就是对人类的恩赐，药物之间的调和也非常容易，除了长生不老药以外真是应有尽有，而相对的，若是不识药性，错把□□当解药或者两种药石调和后产生毒性也是非常常见的事。 乔逸然将挑选出的药物按照正确的使用方法给伤者用上，此时他耳边已经可以听到其他一些伤者传来的痛呼低吟，为了保证伤者的生命安危，第一个监考官出手了。 每一关都有自己相应的基本分数，若是达不到，无论你其他考核上得到的分数再高，最终也只能是失败，考生怔怔地看着考官出手，然后客气的被请出去。 一关不过便是不过，接下来也不用继续考核了，至于之前文试的分数当然也不重要，不过你要等着听分也是可以的。 乔逸然没去关心多少人出局了，他看着药物起效，原本伤口周围正常的血肉变得发紫，随即颜色褪去又成为红肉，乔逸然这才将结痂的药物用上，同时催动灵武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结痂，其实若是准备的药物够多，还能做到彻底愈合，不留疤痕。 伤者爬起来拍拍乔逸然的肩，“这回运气不错，没吃多少苦，小子挺能干啊，原本看你这么小，我都做好了要熬到医师出手的准备了，哈哈哈，可以的。” 监考官也道：“不错。” 乔逸然本项考核已经完毕，监考官要记录他的成绩便离开，下一关开考时又会随机抽取新的监考官分配过来，以保证公平。 乔逸然见伤者准备离开，装作随口问道：“你的伤怎么来的？” 伤者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药奴？” 这还真不知道。但编纂的身份中，系小桥是在外研习医学，年轻人游历学医，无门无师，遇到不懂的地方医馆自然是上好的求问去处，是以在外游历学医的，都对医馆很熟悉。 看伤者的眼神，药奴想必是个很常见的词，乔逸然也不担心穿帮，立刻申请了场外支援，他把问题递过去，脑海里很快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药奴，最早产生于医馆之中，后来延生到各大家族或者私人所属，是一群试药和为医师提供治疗用身体的人。药奴多是穷苦人家或者得了难治之症以治疗为交易成为药奴的人。医馆的药奴除去为医师提供便利外，有时候还会做些杂活，但生活得到保障，若是药奴不幸因治疗死去而他不是孤身一人，他的家人还能得到赔偿的一大笔财富，因此愿意成为药奴的贫苦人还不少。” 乔逸然敛目，原来如此。 伤者奇怪道：“喂？” 乔逸然抬头笑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方才的伤口实在险恶……” “哦哦，”伤者咧开嘴笑：“你是第一次来医馆考核吧，也是看你这么年轻。哎呀，为了考核制造出来的伤都是很有分寸的，至少还没人在医师入门考试里出过事呢，你们不行还有监考官在啊，他们也会保证我们安全的。” “嗯，是我大惊小怪了。” “加油吧小子，我觉得你不错，现在的年轻人哟，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外伤的治疗结束后，已经有两人出局，接下来的内伤更为难办，虽然都不危及性命，但是要痊愈却是更难。乔逸然也用上了大量灵武力，虽然觉得的确费了不少功夫，但好歹是顺利结束了。 乔逸然感受了下自己耗费的灵武力，这个入门考试对他来说不难，他目前的水准在这之上，这让他放心了些，好歹是有点真才实学能拿出手，而不是只会啃书的书呆子。 最后一关考核结束后前两关文试的成绩也出来了，最终五人里赫然只有乔逸然一人成功通过考试，成为了正式医师。 “了不起。”主考官对他道，“治疗时我就注意到你了，而后我检查了被你治疗的两人的身体，你做的非常好，我想不久之后，你应该就能升星了，恭喜你年轻人，也恭喜又有一位医师出现。” 乔逸然谦虚道：“谢谢。” 今天通过考核的一共有两人，这已经很不错了，非考核期间常常都有考核者，当天通过率为零的情况是家常便饭，不然医师岂不是多如牛毛，哪有这么简单。而除了乔逸然外，另一人也是三十多岁的年龄了。 登记信息的时候摸骨测了乔逸然年龄，名字当然报的是系小桥，医馆的人问：“你有想去效力的医馆吗？如果没哟的话你的名字暂时就挂在皇城医馆下。” 乔逸然现在是一星医师，医师通常都会在医馆下挂名，来往也方便些，刚成为一星而没有决定落脚地方的医师一般会在考核的医馆下挂名，在皇城医馆里优秀的医师聚集，所以一星医师如学徒般存在，福利待遇不如那些小城市医馆中的一星医师，如何选择全看自己。 乔逸然人就在皇城，当然还是挂在皇城医馆下的好，便点头同意。 交付身份牌的时候乔逸然又收到了祝福，周围的人也纷纷道喜，乔逸然说了不少谢谢，这才得以从议论中脱身。 乔逸然年轻，加上又是乔仙儿推荐的，这下讨论他的□□不离十也要说上仙儿，每每有十多岁的人成为医师都会掀起一阵话题热，乔逸然心想还好，这回念叨的不是他真名，反正等摘掉这张面具，系小桥的踪迹就无所寻了。 乔逸然身上发生任何好事系统都不会惊讶，而证实实力的事系统从来觉得理所当然，所以他跟惊讶的童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哇，你居然过了考核！厉害厉害，人不可貌相啊！” 乔逸然只能当他是在夸赞自己，反正系小桥这张脸美丑他都无所畏惧，点头道，“过奖过奖。” “不过不是最厉害的，仙儿姐也不是。” 乔逸然逗他，“哦？那你说是谁啊？” 童子昂首挺胸：“我啊！” 乔逸然笑。 “你别笑，我认真的！哦，我是说年轻一辈里一定我最厉害，我心中最好最厉害的永远是先生，谁也比不上。” 这个谢厨，忠粉啊，乔逸然附和，“嗯嗯你家先生最厉害了。” “那是。”童子高高昂起头，“然后我会继承先生衣钵，比你们都厉害。你已经输给仙儿姐了，仙儿姐是在十三岁正式成为医师，而我要比仙儿姐都更早成为医师，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医术！” 合着判断输赢是看谁更早成为医师啊，果然还是个孩子，脱不开稚气。 乔逸然：“那你可加油啦，今年几岁了，还来得及不哟？” “当然行！”童子鼓起脸蛋儿：“我八岁了，你们就等着吧！” 这孩子一看就是在关心与爱护之下长大的，这样的孩子很美好，总让人忍不住就想去逗逗他，谢君也是个妙人，没有把他身边的孩子熏陶得少年老成失了童真，这孩子的成长环境，可以说比乔瑾和从前的乔二都要好。 “我带你们去先生小筑。” 童子正要迈脚，乔逸然却打了个手势，“停。” 童子不解，“怎么？” “刚才的叫声……” 童子顺着乔逸然视线看过去，“哦，那边是试药和试疗的地方，无事闲杂人等是不让进的，药奴的住处也靠在那边，没别的了。” “我能去药奴的住处看看么？” 童子歪歪头，“可以的。不过你去那里做什么，没什么特别的风景，人也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你身边这个侍卫哥哥好看呢。” 乔逸然不可思议张嘴：“你这是在调戏他？” 童子愣了愣，随机涨红了脸，“瞎说什么呢你！不准乱说不准乱说！” 乔逸然乐不可支，就连系统也勾了勾嘴角，乔逸然朝他抛了个媚眼，“哟侍卫哥哥！” 系统光是想想乔逸然用原本的脸和音色对自己重复刚才的举动，就觉得肯定得去跑几圈倾泻下能量才能避免死机。 对“侍卫哥哥”这句话的反应是，系统笑了，并且还伸手揉了揉乔逸然脑袋，真如一个大哥哥般道：“乖。” 这下轮到乔逸然闹了个大红脸。 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空即是色，乔逸然默念两边，别扭道：“不闹了，看你把人小孩儿迷的。” 童子确实因为系统那一笑看呆了。 “走了小鬼，我跟你讲年纪轻轻就沉迷美色要不得啊要不得。” “谁、谁沉迷了！” 三人来到药奴住的院子，的确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条件虽不差，但乔逸然更好的都见过，还不至于为这个惊叹不已。 院落里有药奴在进行着日常生活，药奴中男女老少都有，有小孩儿正在玩耍，也有妇人正在晾晒衣物，乔逸然看着闹作一团的年幼小孩儿，“这么小的孩子也是药奴啊。” “小孩儿不会让他们做太危险的事。”童子道：“对孤儿来说，医馆也算个收容院吧，你看那边那个，在石凳上看书的小孩儿。” “他怎么？” “那孩子很出名，连先生都夸过他聪明，他是个孤儿，先天又带着不治之症，若不是活不过十六岁，先生都想收他为徒正式传授他医术呢。” 乔逸然道：“这里没人能治？” 童子摇摇头，“你也知道，疑难杂症中先天重症总是难项之一，皇城医馆来来往往医师颇多，老馆主也看过他，说只怕就是医圣也未必有办法，老馆主是十星医师，都有传言说他不比医圣差呢。” 乔逸然又转眼瞧了瞧其他药奴，药奴也并非天天都需要协助医师，得来空闲他们也会过过惬意的日子，树下石凳上的小孩儿不吵不闹专心致志看着书，与其他小孩儿显得格格不入。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祈飞雪，据说是在一个下雪天捡到他的，就给了这个名。” 想想当年流落在外乔二的名字，医馆的人果然还是有水平些啊。 乔逸然总上前去，身影遮住了投射到书本上的光线，童子叫他，“祈飞雪。” 祈飞雪显然是认识童子的，点点头算作回应。 乔逸然道：“我是医师，我能检查下你身体么？” 有童子在，祈飞雪也没有怀疑，伸出手来，乔逸然在他体内查探一圈发现果然如此，而且体表不显特征，虽最麻烦的那类。 乔逸然收回手问童子：“这么小的孩子也签过药奴契么？” “有是有，不过对孩子比较宽松，我不是说了么，医馆相当于收容院，有家的孩子若是哪天家人不乐意了，把孩子要回去就是，像祈飞雪这种孤儿，如果有人家想把孩子领走孩子又愿意的，便就放手了。” “这样……”乔逸然点头表示懂了。 祈飞雪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们，不说话，祈飞雪看起来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比童子还小些，身上却完全没有孩童活泼的气息，没有朝气，虽然长得像个冰雪小娃娃，十分可爱。 “祈飞雪，”乔逸然道：“我有个朋友现在手里缺人，你愿意跟着他走不？” 第六十六章 祈飞雪看着乔逸然，不说话。 乔逸然疑惑：“哑巴？刚才检查你身体没发现这方面功能有损啊。” 童子白了他一眼，“人家只是不爱说话。”童子又朝乔逸然招了招手，乔逸然俯身过去，童子跟他说悄悄话：“你怎么想挑他啊，他留在医馆还能衣食无忧过完十几年，怎么想他也没必要跟你走啊，横竖是只能活十几年……你要是想找药奴，可以看看别的啊。” “别的没他好啊。如果花钱就能找到人争先恐后当药奴，我……哦，我是说我朋友不缺钱。” 好悬差点就说顺口了。 乔逸然来药奴住处看看，也就想碰碰运气。如今测出了有医师的水平，至少不用担心自己试疗会随便草菅人命，自己手上掌握的针术才是自己医术的精华，却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试，凭自己如今势单力薄，哪怕有乔家保障，万一这套针术被泄露出去，到时候整个大陆轰动无数人抢夺，只有乔家怕也是拦不住，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本来现在暗中就是一堆躲着放冷箭的，何必给自己再找麻烦。 如果能从小培养出对自己的忠心自然最好，而这个孩童还不能童心过重童言无忌，祈飞雪的这般模样，简直像是比着乔逸然心头所想捏出来的。 何况祈飞雪虽然面无表情却长得玉雪可爱、招人喜欢。 说起来或许有点没心没肺，但乔逸然探得祈飞雪是先天绝脉时，学术的心态立刻就起来了，医师圣典中赫然有记录过先天绝脉之症，即使学过正统的医师圣典也不一定能治好此症，还得看人的造诣，就如同一样的教科书一样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却不尽相同是一个道理。 乔逸然想治好他这病症，不为怜悯也不为圣母心泛滥，只是一个老学究，看着没碰过的难题就忍不住，真就如此简单。 童子撇嘴：“你朋友的钱又不是你的。” “我可以肯定这个忙他还是会帮的。” 乔逸然循循善诱对祈飞雪道：“我那朋友是护国乔家的少爷，能给你的吃穿用度绝不会比这里差。更难得的是，他在医圣面前能说得上话。” 听到最后一句，祈飞雪眼神终于是闪了闪，也总算舍得开口了，五六岁小孩儿的声音本还带着软糯口音，他却板着个脸这样的反差其实萌得可爱。 “他能求医圣治我吗？” 祈飞雪没有如其他孩童般嬉笑玩耍，因为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久，身处医馆到处是药物和医学书籍可用，他想活，别人救不了他那就靠自己，于是祈飞雪得空的时间都把自己埋在书堆里，而作为药奴接受试疗，他也跟许多医师说上话，遇到书中不懂之处这些医师也愿意解释给他听，其中包括谢医师。 祈飞雪目前最迫切的就是治好自己的病症，只是不知在大限到来以前自己能否成为能救治自己的医师，是以祈飞雪一点时间也不愿浪费，连与旁人多说两句话都不肯。 时间对他来说太宝贵了，他浪费不起。 乔逸然笃定道：“能。他亲口告诉我，医圣对他许诺，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但凡他去求医圣，医圣都能帮他，给你治病我想是没问题。” 童子道：“真的假的？” 乔逸然道：“你平时肯定很少去茶楼听八卦哦不是，听书，乔家家主这一家子托已故乔夫人的福攀上了医圣，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祈飞雪：“医圣能救我？” “我不知道。”乔逸然看着他，“但既然馆主也救不了你，这儿没人能救你，有一线希望，你为何不试一试？” 这话说到了祈飞雪心坎里，尽管他像个小大人，但终究只是一个孩童，思想不会太复杂，况且他真的很想活下去，给他一个希望他就能燃起求生的火焰。 “我要去。”祈飞雪道。 “你别就这么答应了啊！”童子急道：“虽然这家伙是医师但你对他什么都不了解，万一他是个坏胚子，把你害了怎么办！” 乔逸然无语，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好么？ 祈飞雪：“他不是护国乔家少爷的朋友？” 那眼神是你带来的人你居然不清楚？ 童子被祈飞雪眼神噎了一下，“什么少爷我不知道，但他是仙儿姐带来的，说是她的朋友。” “哦，乔仙儿，我见过。”祈飞雪平日里真正作为药奴工作的时间少，大多时候会帮医师们打下手，去谢医师处送药取单，他也见过乔仙儿。 祈飞雪：“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童子还是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好骗呐谁拐你就走啊！” “我有经过判断才得出结论，他又不是路边给个糖葫芦拐小孩儿的人贩子。”祈飞雪莫名其妙，“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乔逸然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别担心，看，我身边这个就是那乔家少爷的护卫呢。” 系统闻言将腰牌递出来，童子嘀咕，“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我让乔仙儿乔小姐亲自来说？” “不用了。”祈飞雪道：“是我跟你走，我答应了就行。” 童子被他齁得没脾气，“好心当成驴肝肺。” 祈飞雪想的是，既然是亲眼看着这人跟乔仙儿来的，那身份就该没问题了，一个活不过十六岁的人，骗来干什么。他不愿放弃任何可能，他想活。 乔逸然觉得这孩子越看越顺眼，“他的奴契去哪儿拿呢。” 童子觉得自己被人看笑话了所以不想说话，祈飞雪却主动开口，“我带你去。” 没办法，童子也只好跟着。 祈飞雪的契转了手，其实医馆里还有许多人舍不得他，连给契的人都缠着乔逸然唠叨了好半响，想确认他靠不靠谱，乔逸然想这孩子还是被爱着的啊。 祈飞雪走前得了乔逸然允许，一一去给对他很照顾的人道别，别看这孩子面冷，心还是热的，谁对他好他都知道，医馆里还有人说，若是新主人以后对他不好了，欢迎他随时回来。 祈飞雪一双眼睛润润的，但最终没有泪珠留下来，他是孤儿，从小在医馆长大，对这里的人和物当然有感情，若是以后能去了这病，他一定会好好报答这些善良的人。 祈飞雪没有储物器，整理了个小包裹，乔逸然对童子道：“我就不去谢医师地方了，你帮我跟谢医师还有乔小姐道个谢，我把这孩子送去乔家便走了，日后有缘再见。” “你不留在乔家？” 乔逸然装，“我还要继续各地求学去呢！” “那个乔少爷人怎么样啊，会不会凶神恶煞……”童子担忧道。 系统打断他的话：“主子是最好的人。” 系统那眼神把童子剩下的话都掐断了去，只得目送三人离开医馆，他还得回去禀明先生呢。 走出一段路，乔逸然对系统道：“你送他去乔家。” 系统点头，知道乔逸然是要寻个地方换回身份了，祈飞雪走得慢，系统很是嫌弃，便抓着领子提起来，飞快往乔家去了。可怜一个玉雪小娃娃就这么被人拎着后领，猫儿似的，上腿晃悠没有着落，谈不上舒服。 乔逸然寻了个僻静小胡同钻进去，卸下□□，这□□是炼器产物，用的时候在上面输点灵武力就能用来与自己面部贴合，把灵武力撤下后才能取下来。 没了面具，乔逸然又把外套换下来，从储物器中拿出一件其他的外套穿上，这才走出去，又恢复了乔逸然的身份。 乔逸然回到乔家，家仆们倒是不知道小少主今儿要归家，而乔逸然这也才知道，乔瑾竟然在家呢。 乔逸然还是决定去看看，明明在同一学院同一导师手下，按理来说该更亲近些，相处的时间倒不如以前了，难道兄弟之间这就要生分了？乔逸然决定还是要巩固一下兄弟间的关系。 乔瑾也没想到乔逸然回家还找他来了，笑道：“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 乔逸然点点头，几日不见乔瑾面容看上去有点憔悴，思虑过多休息不足就是这脸色，作为医师，这么点小事还逃不过乔逸然眼睛。乔逸然决定先听乔瑾说，再问。 “先前你和秦耀受袭的事，有结果了。” 乔逸然精神一振：“查到了。” “查到了，是一个杀手组织，追查到他们老巢后，乔家和秦家立马集结了人马攻过去，却没想到……” “难道是人去楼空？”乔逸然想到经常出现的戏码，“不是吧？” “没有，没有人去楼空？”乔瑾摇摇头，“相反，乔家和秦家到的时候，杀手窝已经被人一锅端了，遍地死尸一片惨状，约莫是别的仇家动的手。” “又或者此事还有别的幕后黑手，这是在杀人灭口。”乔逸然沉吟片刻，“那他们诡异的自爆呢？” “搜遍杀手巢穴任何角落都没能找到，不仅没一个活人，四处还有被烧毁的痕迹，众人到的时候火都没有熄灭，扑灭后从受损的程度来看，这火至少烧了两天，其中有的房屋还烧得特别彻底，什么也翻不出来。” “此地无银三百两。” 乔逸然拈拈手指，他思考时偶尔会有这些习惯性小动作。到底是仇家所为还是杀人灭口，翻不出证据也就无法考证，在皇帝那里反正已经查出了袭击人的黑手，也算是对两家有了交代便算了，至于两家家主是否还要深究，也不需他出力了。 “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 乔瑾无奈：“算是。但……罢，一直说不能放松警惕你肯定都听出老茧了，身在乔家该做什么，我想你也懂了。” “嗯。”乔逸然看了看他脸色和眼底的青，“乔家大少主，很累么？” “我自找的，该。”乔瑾摆摆手，“你别跟我一样爱钻牛角尖，过快活些，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大少主。”外面有人叫道，“新做的衣服到了。” “拿进来。” 仆从将衣物拿进屋，乔逸然看了，全是正装华服，不禁道：“又有什么大场合？” “这回你不用去。”乔瑾随手拿起一件试了试手感。“太子殿下不日成婚，这头回纳妃，我是要去恭祝的。” “你最近就在忙这个？”乔逸然道：“可你的生辰也快到了……” “生辰年年过，与平常日子也没什么差，哪里算得上重要的事。我最近也不是只忙这个，别看这样，你大哥我还是很忙的。” 乔瑾随口道：“这件怎么样？” 乔逸然板着脸，“遮不住你脸上糟糕的气色。” 乔瑾竟还打趣，“我去要点胭脂水粉来抹抹？” “大哥。”乔逸然忍不住，“兄弟之间应当互相扶持，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不行么，你弟弟我本事不大，但也不是会拖后腿的废人。” “说什么呢。”乔瑾放下衣物，“你当然不是废人。哥哥让着弟弟是应该的，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 “咱们年岁相差不大让什么让。”乔逸然动了火气，“我也是父亲的儿子，乔家的少主对不对，你这样，我真怕你迟早有一天自己把自己……”乔逸然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把“自己把自己埋葬”这句话说出来，他原本不是迷信的人，但这个世界因果难明，他不知道该不该信，但涉及到自己在乎的人，某些不详话还是不要乱说了，就是气头上也不好说。 乔瑾何等聪明，立刻也听出乔逸然动了火气，也知道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动此肝火，看样子这两天忙过头形貌大概确实糟糕了些，以后还是注意一下。 “你不是也在帮乔家的忙么，我也没拦你呀。” 乔逸然看他：“我还想帮你。” 乔瑾久久不语，沉默的气氛萦绕在两人周围，他看着乔逸然，慢慢道：“那就变强吧。你如果成为一个至高、凌驾于一切的强者，就能帮我了。” “成神？”乔逸然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莞尔一笑，“那是我要达成的目标。” 第六十七章 乔逸然从乔瑾处出来，心头还是不畅快，成神一事，乔瑾显然不是真放在心上，他相信乔逸然本事不假，但对成神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显然完全不抱希望，这本是人之常情。亲近之人不信自己，乔逸然有点失落但也只是有点，是他自己刻意要藏，若这就忍不住，耐力也太差了，他真在意的，还是乔瑾看似温吞实则倔强倨傲的脾气。 强者才能有帮助，要多强，乔瑾没说，难道真要成神了才能帮他？灵武力的增长毫无规律，自己就算真能成神，那也不是一两年就能办到的，那不等于还是说自己帮不了他？ 有时候温柔却绝对的拒绝才是最窝心的，尤其是他自己什么都要一个人扛着，旁人看了干着急。 看来还是得把自己的势力发展起来，主动去撬开那人的壳子。 乔逸然见祈飞雪的时候做足了样子，祈飞雪在他一进来就立刻可怜巴巴盯上了，乔逸然不急，悠悠喝了两口茶，动作慢条斯理，而祈飞雪明明迫不及待，除了表情变化竟然也忍着不出声，乔逸然暗中观察他，觉得这孩子心性不错，这才开口了。 “路上碰见小桥了，你就是他说的祈飞雪？” 虽然小桥两个字从自己嘴里念出来十分别扭，但乔逸然要表现出自己与系小桥关系匪浅，亲热一点。 祈飞雪点点头，好不容易等到乔逸然开口，他实在忍不住了，“你就是乔少爷么，你能让医圣给我治病么！” “我帮你，你能做什么，你是药奴，但我不是医师，你打算用什么回报我？” 祈飞雪想也不想就道：“我识字，能写会算，学东西也快，你若缺什么差事的人手，可让我去学。我灵武力是水，我还能做医师，医馆里的医师们都夸我聪明。我还能做仆人的活计，洗衣做饭我都会的！” 乔逸然心头笑，面上却道：“能学的人太多，医圣保了我，你觉得我还需要去求其他医师？何况吾妹仙儿，何人不看好她为医师之资。何况你小小幼童，未来能到哪一步谁可知。如果是仆人，作为乔家少爷，我更是不缺。” 祈飞雪是聪明通透，但平时少与做日常交流，圆滑的话更不会说，他只觉得大家出身的少爷果然不容易相处，他一个五岁的孩子，还能有什么仰仗，瘪瘪嘴巴委屈道，“你待如何？” 感觉好像恶霸欺凌弱小啊，乔逸然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干咳一声，一面泄露自己笑意。 “忠心耿耿的属下我还是愿意要的。” 祈飞雪忙道：“你要是能救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包括杀人放火□□掳掠？” 小孩子的喜恶想来十分直白，祈飞雪显然对乔逸然描述的事厌恶，一想到可能经由自己之手，白皙的小脸蛋上露出惊恐神色，乔逸然饶有趣味的看着，并不催他。 祈飞雪苍白的脸蛋却渐渐恢复了点颜色，他不愧是心智极高的人，努力镇定道，“我相信医圣不会愿意帮这样的人。” 乔逸然哈哈大笑，“小孩儿很会说话，罢了我也不捉弄你，再厉害不过是个孩子。” 若说乔逸然先前只是看着他的病症手痒，现在是实实在在起了爱才之心，他从储物器里拿出颗珠子，唤道：“黑羽。” “在。” 黑羽突然现身把祈飞雪吓了一跳，他一受惊吓就喜欢往心安之处躲，而今四下张望竟发现无处可去，只得抱着胳膊站在原地，这才有了离开医馆这个温暖之地后的凄苦无助之感。 乔逸然吩咐道，“黑羽，两日后你起程你拿着珠子带祈飞雪去暮霭雪山找医圣，这是信物，万不可弄丢了。路上好好照顾祈飞雪，他年幼，一切都托你照拂了。” 黑羽恭敬道：“是。” 祈飞雪眼神中闪起希冀的亮光，急忙叩谢，乔逸然把小孩儿扶起来，“别急着谢，小桥转述中曾言，皇城医馆馆主也说过你的病医圣不一定能治，是生是死，你都去搏一搏再说吧。” 祈飞雪揉揉眼睛，“谢过乔少爷恩情。” 乔逸然怜惜他，愿意纳为自己羽下，便会好好对他，乔逸然就是这样，如果愿真心待一个人，便会把他本身迫切的事放在其他事前，现在祈飞雪治病为先，乔逸然现在的医术救不了他，这点他很有自知之明。 与其只给他一个不知何时能盼到的虚无缥缈之望，不如先让医圣看看，能治最好，不能治……若连医圣也不能治，祈飞雪所剩的希望就只有在医师圣典传承下学有所成的乔逸然了。 乔逸然吩咐人把院子里另一间厢房收拾收拾，给祈飞雪住，他在自个儿屋里摸摸下巴，“这事儿得和书玉说一声，我挑人壮大自己，事务多了难免仰仗他，他能力我们也都看见了，日后他便是我的总管，这些事也得给他知会一声。” 系统道：“院子里已经住满了。” “又没人跟你抢住处。” 系统住处就是乔逸然卧房，系统眼神一暗，“谁敢。” 乔逸然直笑。 系统忍不住去捏捏他的脸，“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幼物，团子也好，祈飞雪也罢，都年幼。” “呃……”乔逸然认真思索了下，不讨厌，难道自己真是个幼物控？ 不能，虽然萌，但是还是比不过面前这位啊。 乔逸然道：“放心，你还是最重要的，不要乱吃飞醋。” 系统：“你知道我吃的什么醋？” 乔逸然觉得系统套路越来越深，只能把皮球踢回去，“我怎么知道，那是你的想法。” “我还没想通，”系统道：“等我想明白了，你能保证你不会逃避么？” 乔逸然心口怦怦直跳，嘴硬道：“你想明白再说。” “好。”系统点头，“为了让我想明白，你能不能允许我做一些比以往亲近的事？” 亲近的事？乔逸然心道不是吧，这就要切入正题先做后爱？就见系统执起他的手，“比如这个。” 以前不也这样么，乔逸然刚要松口气，一口气就堵在嗓子眼，只见系统把他的手牵到嘴边，一点点轻柔的吻着，吻落在手心手背，柔软的触感让乔逸然心头激荡脑袋发懵，一时间竟忘了动作，居然任由系统把自己的手轻柔的吻了个遍。 乔逸然觉得心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他一张俊脸爆红，急忙就要抽回手，系统却使了劲不让他逃，系统满足又得意，“你不讨厌我这样。” “你你你你！” 乔逸然的窘态却极大愉悦了系统，他在乔逸然纤长的手指上又亲了一口，故意道：“我什么？” “啊啊啊啊！” 乔逸然难得如此失态，连黑羽白羽都惊动了，乔逸然忙道：“你们不要进来，别进来！” 黑羽白羽面面相觑，主子在卧房中无外人在时他们不能随意窥探主子，系统自然不是外人不是客，主子这叫声，在干嘛呢？虽然不能窥探，但灵武者耳聪目明，他俩又是强者，在屋顶上能把屋子里对话听个遍，刚才的对话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乔逸然使了大力气要抽回手，系统舍不得抓疼他便放了，乔逸然立刻躲开老远，直接跪进了床上，又抓起被子把自己捂住，把涨红的脸发热的耳根一股脑全部遮起来，团成一个团子，系统走上前去，乔逸然团子便往里面缩了缩，一副拒之千里的模样。 “人类要呼吸新鲜空气，”系统趴过去，“你这样对身体不好。”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你别管。” 系统想了想，凑过去张开修长的双臂，一搂，连被带乔逸然一起搂进怀里，下巴搁在乔逸然头顶，隔着被子乔逸然也能感觉到系统的动作，不由脸更红了。 “就算我还没有想明白，”系统道：“我也知道自己就是想亲近你，就想那么做，很早就想了，你是不是吓着了？” 说自己没吓着？这反映哪像个没事儿人，可说是惊吓又不太对，乔逸然心里又苦又甜，系统没想明白，他何尝就想明白了？ 曾经自己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恋爱问题一直在拖，但是他有明显的喜好，也在心里给自己未来的伴侣有过幻想与定位，他的生活却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甚至连穿越这事儿也遇上了，要论心烦意乱，谁比得上他？ 在被子里闷久了实在不舒服，乔逸然只能把脑袋拱出来，系统搂着他，下巴在头顶蹭了蹭。 乔逸然也不挣扎，沉默半响后道：“在想明白以前，不准做更过分的事。” 系统：“哪种？你指……” “别说啊！” 乔逸然急忙打断他，屋顶上还站着两个人啊千万别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系统乖乖收口，不吱声了。 乔逸然气道：“我们得约法三章，回头我写出来，你必须得遵守。” 这是大危机，乔逸然必须得慎重！ 系统担心自己所有亲近的权力都被剥夺，“规章也不能太狠，咱们一起商议。” 这是两个人的事，两个人也都还没想明白，乔逸然思忖片刻道，“成。” 房顶上二人更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了这就要约法三章？主子没事儿吧，要跟自己傀儡约法三章？觉得傀儡好玩平时用对话玩玩也就罢了，现在……主子平时脑子看着挺正常的啊。 在乔家，系统这个傀儡身子早在乔逸然流落归家以前就是出了名的，盖因风老的造势，不知道系统是傀儡的，只能是在乔逸然回家收了系统之后进来的新人，其余人可是一清二楚，虽然打扮是护卫扮演着人，可他毫无疑问是傀儡。 黑羽白羽不禁想，乔家的主子，果然都高深莫测。 第六十八章 约法三章里的内容在乔逸然眼里看起来，自己还是妥协了许多，不过看着系统的眼神他就不忍心剥夺他太多，直揉心口，到最后约定完毕，乔逸然怎么想都是自己亏了。 算了，也不掉块肉，勉强还能接受。关键是……对系统的亲密举动，他打心底讨厌不起来，这才是最要命的。 半个月后黑羽带着祈飞雪归来，正值帝国学院的弟子们休假，小娃娃脸上是掩不住的灰败，黑羽告诉乔逸然最开始的情况更严重，眼神里的光彩几乎消失殆尽，整个人也毫无生气，最近还好些，起码乔逸然见到他的时候，不像是个了无生趣的人。 他想活下来的愿望从来都没有变。 看样子，医圣也无法。乔逸然道：“医圣怎么说。” 祈飞雪用自己糯糯的嗓音道：“我的病症乃奇难疑症，在他所知道的医术里，只有一个法子可以救我。” 乔逸然原本就想，医圣对乔夫人的病症能有办法，说不定也能治疗祈飞雪，既然有法子，为什么祈飞雪还会如此失望，看他反应，这病分明是没法治。 乔逸然：“然后？” “然后……”祈飞雪语气里是掩不住的伤心，“但是其中有几味必要的药材，得用他的独门法子温养三十年，而现在他手上已经没有温养好的药材，正在温养中的不过数年，而且药材难得，还有的药材他如今也没有得到。” 就算医圣缺失的药材能立刻找到，温养三十年，祈飞雪是等不起的，他最多只能活到十六岁，若医圣只有这个法子，那这里也没有他的生路了。 祈飞雪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乔逸然特别怕他下一秒就哭出来，怎么哄哭闹的小孩儿他是一点不会，好在祈飞雪虽红着眼睛鼻子要哭不哭，但是没有要闹腾的迹象。 “医圣给了我个法子，说我每日坚持着，或许能多活个一年半载。” 祈飞雪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是奴，将医圣写下的法子给乔逸然看。再说医圣开的方子，没有主人支持，他又该上哪里去找这些药材，虽然算不上名贵，但每日要用，他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孩儿绝对支撑不起。 乔逸然接过来看了看，是药浴，要的东西很简单但日积月累却有非常好的效果，不同于非要名贵药材辅助的医师，只要对症，哪怕是他人弃之如敝屣的野草，医圣也能用起来，当然这需要多么渊博的见识自不必说，据说医圣也是走遍大江南北的人，他自己也研究出不少未知药物的药性与利用方法，是以医圣虽然隐世却在医师中才被推崇备至。 乔逸然看完单子后放下，“不是什么麻烦的东西，可我想知道，你日后有什么打算。难道就这样等死？” 祈飞雪咬牙，“我要成为医师。” 乔逸然支着下巴：“然后争取十六年内攻破这个难题？皇城医馆的馆主和医圣，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 祈飞雪终于忍不住，眼泪扑簌簌下来，他压着嗓音闷闷道：“那我能怎么办嘛，连医圣都不行，可我不想死。” 黑羽看看乔逸然，乔逸然朝他点头，黑羽便拿着帕子给小孩儿把眼泪擦了，乔逸然道：“黑羽，医圣怎么评价这孩子的？” 这也是在他们出发前乔逸然特别嘱咐过，问问医圣觉得这孩子学医天赋怎么样。 “这孩子能潜心专学，而且有过目不忘之能，是个习医的好苗子，可惜了。医圣还让我问问您是不是想留着他，如果不愿还可以让祈飞雪去他身边待着，说他若专心学医，要不了十年就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医师，他剩下的时间，还能造福民众。” 乔逸然早就发现，单论学医的天赋，这孩子甚至不必自己差，这也让他下定决心做一件事。 “黑羽白羽，你们出去守着，别让人靠近院子，祈飞雪你来我房里，我有话与你说。” 乔逸然带着祈飞雪进了屋子，顺便还布下精神隔膜，以防被轻易偷听，系统抱臂在一旁：“你就决定是他了？以后或许还有资质更好的人出现。” “人们总是想以后会有更好的，可守到最后也没有更棒的出现，总是错过，或许有人比他好，但是他已经符合了我心中所想的条件，为什么不珍惜呢，他很棒？” 系统若有所思：“这就跟我觉得不会出现对我来说比你更重要的人是一个意思么？” 乔逸然闹了个尴尬：“别打岔！” 祈飞雪捏着黑羽塞给自己的帕子，一头雾水看着两人。 团子本在屋子里啃书，等着他去记住的天才地宝名册能累成一座小山，他之前没见过祈飞雪，不过当家的说了，念书必须认真，虽然心里好奇得痒痒，但还是没有出声，敏锐的察觉祈飞雪看过来，便友好地摇了摇尾巴。 小孩子对新鲜可爱的事物本能感到好奇，祈飞雪也被团子吸引住了视线，他眼泪还没止住无声的掉，睁大了眼睛瞅着团子，却没有随便上去摸摸抱抱，虽然那蓬松的绒毛看上去手感好棒。 乔逸然失笑，“团子，来。” 得了主人赦令，团子刺溜一下钻到乔逸然怀里，顿坐着，乔逸然道：“介绍下祈飞雪，这是我的魔兽名为团子。团子，他叫祈飞雪。” 团子道：“主人，他是什么人啊。” 团子现在问的当然不是祈飞雪名字，而是他身份，乔逸然：“身份嘛……还不好说，得看他本人愿不愿。” 乔逸然正色道：“祈飞雪，我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话题转变太快太不可思议，祈飞雪懵在原地没能反应。 系统低喝了一声，“小子，回神了，小乔问你话呢。” “啊？啊啊……”祈飞雪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收我为徒？” 乔逸然点头。 “可是、可是……”祈飞雪局促道：“我灵武力方面很一般……” 祈飞雪当然以为乔逸然是收徒教授灵武力修习，毕竟他又不是…… “灵武力是一方面，可你目前最渴望的不是学医吗？” 祈飞雪傻眼：“但是，你……” 一个外行人如何教自己医术？ 乔逸然神秘一笑，“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得替我保守。” 话毕，乔逸然伸出指尖，火红和蓝色两股灵武力交缠涌出，祈飞雪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瞠目结舌。 “双、双珠……” “嘘——” 祈飞雪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截断了话，留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盯着乔逸然指尖两股不同属性的灵武力，眼睛一眨不眨，生怕自己看错了。 乔逸然动动指尖收回灵武力，悠然道：“如你所见，我可以成为医师，而事实上我也是个医师。你没忘记把你引荐给我的系小桥吧，我就是他。” 祈飞雪老半天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好不容易才把手从嘴巴上拿开、找回自己的声音，“同一个人……易容？” “聪明。”乔逸然轻轻拍掌，“系小桥便是我掩人耳目的假身份。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我所学的医术有治疗你病症的可能性，不过现在我尚未到火候，还救不了你。” 祈飞雪觉得不可思议，在生死攸关的问题面前，他已经顾不了为双珠之体而震惊。“既然你尚未学成，怎么知道一定能救我？” “虽然尚未学成，但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法子肯定可以救你，但我却不一定能救你，你懂这个意思么？” 祈飞雪咬咬唇，“是有什么典籍上记载了法子而你知道？” 乔逸然眼神幽深，意味深长道：“果真惠极，你已经猜到了许多对吧，那也该猜到，我这法子不可能随意在他人面前拿出来，也不会放心把它轻易交给别人，哪怕是医圣。或许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医圣实力、势力远远强于我，在我强过他人之前，我不会冒这个险。” 祈飞雪觉得自己接触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他咽了咽唾沫，僵硬道：“但是我比你弱。” “对。所以我可以威胁你并且不怕你威胁反抗。”乔逸然弯弯嘴角：“知道了我的大秘密，你不会以为能轻松走出这个门吧？” 祈飞雪慌张地往后退了两步，今天所知的事对他来说冲击实在太大，祈飞雪紧张得语无伦次，“你、你想干什么？” “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就是啊，主人人很好的。”团子从乔逸然怀里跳出来围着祈飞雪打了个圈，毛绒绒的尾巴绕成弧，尾巴扫过祈飞雪腿部，可爱的动物舒服的触感让祈飞雪稍稍平静了些，系统看在眼里却是对团子的评价上升了些。 从弱肉强食战场里生存下来的幼兽比人类的幼童城府更深，祈飞雪完全没有发现，其实团子此举贴在他身边，完全可以在他因为害怕而逃跑时立刻拖住他，团子已经完完全全以主人的一切优先了。 乔逸然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做我徒弟，知道了我的秘密，血誓是必须要发了，如果将我的秘密泄露出去便会用血誓惩罚你，神魂俱灭永不超生。再说成为我徒弟为我效力对你有什么坏处呢，你想活下去不是么，这里也有你的希望。” 一个个的希望诞生，接着又一个个希望破灭，祈飞雪已经有些麻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抓住曙光。但是，正如乔逸然言语间的意思一样——他别无选择。 与同龄其他孩子比起来祈飞雪懂事得早，也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但他没什么炫耀的，说来可悲，他想要的，不过是活下去。 “来来，先把血誓发了吧，至于你要不要做我徒儿，你还可以慢慢考虑。” 乔逸然拿出一把小匕首摆在祈飞雪面前，无人敢乱起血誓，一旦起誓誓言因果便会永缠于身，除非誓言中的因果自己破灭，比如说乔逸然为双珠之体的事不再是秘密，那么祈飞雪守诺的誓言便自动作废。 祈飞雪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天这个血誓若不起，自己怕是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门，乔逸然要杀自己简单得很，虽然他明白乔逸然赏识自己才华，但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恃才傲物，在乔逸然的家世、实力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水火双珠之体，得了秘密传承的医师，如今已然走投无路的自己，选择这样一个人实在不吃亏。 祈飞雪用匕首在胳膊上划出一道伤口并起了血誓，接着就朝乔逸然拜了下去，“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你可想好了？”乔逸然不为所动，“你不是非得做我徒弟，血誓里只是让你替我保守秘密，我也不要你用血誓来誓为我忠心，是否做我徒弟可以自由选择。” 祈飞雪拜了拜，“我想好了，诚如您所说，世间于我的希望渺小，一个又一个破灭，我却还是愿意抓着蛛丝往上爬，以后祈飞雪便是您的奴您的徒，日后能否得救还仰仗师父和……天命了。” 乔逸然叹了口气，不是他可以想为难这个孩子，只是要想把人养熟，树立威信再日积月累怀柔是很有效的法子，他会在医术上用心，却也不能给祈飞雪保证日后定能治好他的病，这个孩子从身世上令人怜悯，本身也是个招人疼的孩子。 既然在自己手上，乔逸然决定必然要把他养成一个好孩子。 “起来吧。”乔逸然起身，伸手把祈飞雪抱起来到一边的椅子上，椅子上铺了松软的靠垫，祈飞雪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乔逸然拉着他手臂，蓝色的光纹在掌间泛起，伸手抹去了祈飞雪手臂上割出来的伤口。 乔逸然用帕子将祈飞雪手臂上的血迹擦掉，系统不由分说拿出干净的帕子，又抓着乔逸然的手替他擦，乔逸然本想自己来，无奈只能由着系统。 说好了要多给他亲密的机会，这真是……给自己挖坑的感觉。 祈飞雪虽然在医馆过得还不错，但也没有人对他这么亲密，抱起来放到椅子上，给自己擦手这种举动，他还从不曾体验过。 “以后你也不必称奴，既是我的徒儿，师徒一家亲，咱们便是亲人，你就在这里住下。” 乔逸然的手擦干净后，他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你的病，我们以后一起想办法，但凡有什么可能，为师一定帮你留意着。” 温和关切的语气让祈飞雪鼻子一酸，他在医馆作为药奴长大，因为年纪小身世又孤苦凄惨，医馆的人对他都很不错，但还从没谁跟他说过，以后就是一家人这种话，做惯了奴，家人这种词，他觉得是一种奢望。 祈飞雪心里的惶恐驱散不少，揉着眼睛软软糯糯应道，“嗯。” 团子在椅子上上蹿下跳，“以后陪我玩儿陪我玩儿。” “玩儿？”系统呵呵，“你多了个学伴，不是玩伴。” 祈飞雪试探着摸了摸团子尾巴，刚摸一下立刻撤回手，团子晃晃脑袋，“想摸摸？没关系，我不嫌弃你，来吧。” 祈飞雪又看了看乔逸然，乔逸然点头，祈飞雪便大着胆子把团子搂过来，摸着他的毛发，团子的皮毛溜光水华，柔和并且每天都打理得十分干净，祈飞雪摸着，咯咯地小声笑了。 乔逸然看着，不知怎么感觉很欣慰，如果这时候还有旁人看着他们四个，必定是其乐融融一副场面。 “感觉养了两个小孩儿。”乔逸然乐道。 系统凑上去，“那爹娘呢？” 乔逸然挑眉，并不着道，“他们爹娘问他们去，我只是主人和师父，不知道。” 系统表情十分可惜，没能看到想要的反应，这果然，还是用行动说话比较好么？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眨眼间一年的时间飞奔而去，白驹过隙时光荏苒，万物的新气却不曾被吹走，对乔逸然来说时间没有催慢他的步伐，他走在自己的路上，品着自己的滋味。 这一年里乔逸然除了年纪，任何方面都是突飞猛进的成长，而他时不时就会在意的反而不是灵武力或精神力，而是他的身高，他不算矮，但以现在的节奏来看，是很难超过系统了。 这点上他还是有点小郁闷。 通过和祈飞雪的相处和乔逸然的断定，这孩子博得了他的好感与信任，乔逸然便开始传授他医师圣典，祈飞雪悟性高学得快，不过也时常遇到难题，而这些障壁乔逸然当初学习的时候没有碰过，可见乔逸然果然更胜一筹。 原以为昙花一现的系小桥，在众人快要淡忘他之际，又杀回来，一举拿下了三星医师的头衔。直接越过二星，通过了三星考核！在众人的拜帖和邀请蜂拥而至以前这个鬼才又销声匿迹去无踪，不少想拉拢他的人遗憾之极，连乔仙儿和乔逸然也收到许多打听的信息，乔逸然只说这朋友喜欢天南地北四处走，自己也不知何处去找，只得让众人死了心。 而在帝国学院中，乔少爷也不再是个低调的主，系统早年间是刚入学院的时候高调，而乔逸然后来者居上，风头逐渐大盛，系统反而是越来越低调，后来还被按上神秘的名头。 而乔逸然已经赚足三百学分，足足有余，够资格离校修行，乔逸然也决定，是时候去外面历练历练了。 第六十九章 乔逸然首先向学院递了申请，保留学籍外出游历还得学院同意，不过没什么问题进行得很顺利就是了。 楚涟漪款款道：“可要在下一次学院对抗赛之前回来啊，我相信以你的成长速度，到时候必定能入选。” 乔逸然笑笑：“我尽量吧！”如果举办地不在四方谷，那学院对抗赛对他还真没什么吸引力。 楚涟漪拍拍他的肩，“别处去遇着高人就把学院里的先生忘得一干二净啊。” 学院里的导师，哪怕是亲传导师，他们之所以能与弟子建立关系也是与学院制度有关，与正式拜师收徒不同，与其说学院里的导师是师父，不如说是传授先生更为恰当。 尽管乔逸然没想过找真正的师父，因为系统的存在替他省去了这个环节。但楚涟漪等人到底于他有师恩师情，乔逸然稽首，“不敢忘。” 他也是做师父的人了呢。 楚涟漪笑着亲自将他送至院外，顺便与同样送徒弟的刘圆打了个照面。 刘圆是彻底认识道这个便宜大弟子就是来走过场的，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一切以乔逸然为中心，说朝东绝不往西，他刘圆的话还抵不过乔逸然一个眼神管用，啧，千万别忘了他是傀儡啊傀儡。 细思极恐的是，有时候还真很容易忘记他是傀儡这个事实。 席少游自然也跟来，嚎啕道，“老大你一定要尽早回来啊我以后都准备跟你混了，你要离开学院也一定要记得把小弟捎上啊！” 刘圆怒斥：“出息！” 席少游负手而立，“其实我觉得跟着老大挺有出息的，放心徒儿以后要是辉煌腾达了绝不会忘记师父。” 刘圆心里暗暗摇头，跟着傀儡别说出息，说出去都是个笑话，如果跟着乔家少爷，那没准还有点前程。 毕竟出门游历是趟大远门，出发前乔逸然还得好好做准备，同时也有事务要一一交代下去。 他现在可不是游手好闲的人，手里还掌握着乔家在皇城中三成的武器生意。乔晟将武器生意分给乔逸然照看，族中无人反对，也是因为乔逸然在炼器上突出的表现。 如今乔逸然已是玄级炼器师，炼器师不像医师还需要等级考核，你能炼出什么样品质的器物，便被认定为什么阶别的炼器师。乔逸然不仅年纪轻轻就能炼制出玄级的东西，更是因为，无论他炼制的低阶还是高阶器物，全部都是上品。 外面的人只以为乔逸然炼制的大多东西是上品，因为乔逸然提供给店铺出售的全是上品器物，且数量不少，殊不知乔逸然其实炼出的所有东西都是上品还从未失手，即便如此旁人已经惊叹于他的能力，如果他真正的本事被知道，指不定得轰动成什么样子。 乔逸然把储物柜中手抄的医师圣典上半部拿出来，这一去没准一年半载甚至更久，祈飞雪的学业可不能耽误。 《医师圣典》是系统储存的知识，乔逸然在两人的精神空间中得以翻看，说来奇怪，系统明明没有精神力，却能在乔逸然脑内的精神领域里自由来去甚至做出连乔逸然也办不到的事，这点一直是个未解之谜。 反而乔逸然每次从系统那儿接收如医师圣典这样的知识就会感到精神上十分疲惫，每次在脑海里读一段东西，乔逸然能累得睡成猪，所以乔逸然干脆把东西默下来以便查看，不用每次都糟这份罪，不过医师圣典到现在为止他也就默了上半部，如果给祈飞雪，他就没得看了。 虽说乔逸然过目不忘，但脑袋里东西记多了也难免疲惫，有时候写下来琢磨，比在脑子里翻出来空琢磨得好，乔逸然看着手里的书，“看来又得默一本了。” “没必要。”系统伸手，一本书从储物柜里出现在他手上，封皮上什么也没有，乔逸然翻开一看，带着惊讶的眼神从头翻到尾，“医师圣典全本？你什么时候……” “我发现你每次接收也挺累的，除了这个还有其他许多如今已无全本或者轻易找不到的典籍，我都默下来放在储物柜了，之前你用不上，如今总算派上用场了。” “太贴心了。”乔逸然喜道，这可省了不少麻烦，放在精神空间的储物柜中也不怕他人轻易发现，如此一来自己可轻松多了。 “有奖励么，团子跟祈飞雪做得好，你都会给奖励的。” “他们还是孩子不一样啊。” 系统道，“那我自己取奖励。” 说罢捧过乔逸然的脸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口，又迅速放开。 要命。 无论这一年里被这么做了多少次，乔逸然还是忍不住脸红，每次都这样，毫无征兆，迅速又温柔，让你生不起抵抗的心思，好在系统只会在没有旁人时这么干，动作是越来越熟练，不过乔逸然还是拒绝接吻，你亲亲脸可以，接吻……就算是过了一年，身为一个老直男也不是这么轻易能接受的。 系统笑意渗进眼底，乔逸然如今已经放开许多，不过很少与他一起沐浴还真是可惜，失去了许多大饱眼福的时间。越是能与乔逸然如此亲近，系统越是不安，他觉得自己渐渐学会了人的心思，明白了担忧体贴关心为何物，他有许多事……因为不想给乔逸然平添烦恼，所以没有说出来。 比如为什么他会把那些书籍全部默下来。一开始他只默了《医师圣典》与《炼物》，因为他觉得乔逸然用这两个最频繁，它们也对乔逸然最有用，然而后来系统却发现，自己在精神空间中的操作并不如以前流畅了，让系统的惊慌再度升级的，是他发现更新与世界的链接时，竟然比以前缓慢了百分之二十，而且连这个数据都不是精准衡量出来的。 毫无疑问，自己在丢失许多机能。 换作其他人工智能，出现这等故障早该给主人报备了，但这里不是科技世界，没有任何对人工智能的检修手段，一切只能靠自我修复，说与乔逸然听，不过是徒增困扰。 系统不愿看到乔逸然为自己感到着急的模样，他是为了给乔逸然的生活带来光彩而诞生的，乔逸然应该因为有他而开心、幸福，而不是整天苦恼焦心。 把书籍默下来不过是给乔逸然的帮助之一，系统要在丢失这些机能以前最大化利用自己来提供给乔逸然帮助，他的全部本来就该奉献给乔逸然。 可为什么会失去机能呢，难道我与之前的系统一样，也不过是个残次品，只是留存的时间更长罢了？那么有一天，我是不是也会销毁殆尽然后荡然无存呢？明明还有重要的事没能学到，没能想明白，要就这样消失吗？ 从小乔身边……消失吗？ “你在走神？” 乔逸然调整好情绪抬起头来，就见系统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疑惑，系统目光重新聚拢停在乔逸然脸上，没羞没躁道：“我想再亲一口。” 乔逸然两颊飘红，“差不多得了啊，别得寸进尺。” “哦。” 系统果真不亲了，他伸手把乔逸然搂过来坐到椅子上，乔逸然便坐在了他腿上，这姿势乔逸然也不陌生了，甚至已经从最初的别扭改为熟稔，只能说习惯真是可怕。 乔逸然哗啦啦翻着手里的清单，他接管了生意，实际上是个甩手掌柜，对经商他没有兴趣，但这毕竟是乔家产业，还是乔晟划给他的，所有的账目都会由他来审。对数字他可是拿手得很，也因此撤换了许多人，剩下的大事都交由颜书玉和武器店总掌柜打理，也算是把所有店面打理得井井有条，并没有使生意败退，反而蒸蒸日上，族里其他人也很满意，乔逸然是个能上得了台面的人才，不仅有才还会做事做人，如今他在族人眼中还真应了风老当初那句话，是家族里的宝啊。 乔家人谈起他们这一辈，完全可以扬眉吐气，不仅出了几个修炼鬼才个比个惊艳，还把医师和炼器师都凑齐了，而且乔逸然和乔仙儿在各自的职业上也都格外出色，跟四大家其他家一比，乔家这些人就成为了传说中的、被长辈挂在嘴边的——别人家的孩子。 只有乔方如今依然不合群，但不知道是不是准备浪子回头随着年龄的增长懂事了，总觉得他收敛了很多，无论是行为还是脾气，他要真能改好，那可是好事一件，也好教大伯乔言志俩夫妻享个福。 乔逸然抓紧时间，一来二去也花了几天，出行的准备，临行前交代事务也是个费劲的事。乔灵儿乔仙儿两人羡慕不已，她俩其实也够格向学院申请留籍历练，但再怎么厉害，毕竟还是两个姑娘家，而且年纪小，世道险恶，父母再宽心也会担忧，有些事上不会让步，这个年纪他们是坚决反对俩小姑娘出门游历的，至少得再长个一两岁，人生阅历再丰富些还可以考虑考虑。 是以两姐妹羡慕归羡慕，也不会去扭着父母非要出去，虽然两人的心里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总算是搞定了！” 乔逸然仔仔细细算了算，所有的准备事项、需要处理的事务都办理完毕，今儿再陪父亲和大哥吃个饭道个别，就能开始旅程了！ 乔逸然满意的计划着，殊不知有句话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起码他今儿想单独跟父兄吃个饭的计划是泡汤了。 乔逸然看着前来传信的仆人，这人满面春风像是碰到了什么喜事，他是大伯乔言志的仆人，传话的内容是今儿请各位去他家院子用饭。 乔言志在乔家父辈之中的存在感可以说是最低的，虽然是嫡子，但软弱无才，家族里事务断定都轮不到他，在几个兄弟姊妹的光芒掩盖下，他是显得那么不起眼。但乔言志与各家之间关系都不差，有大家刻意照顾的因素在里头，也因为乔言志是个老好人，他把大家当兄弟，亲人们自然也会顾着他。 逢年过节家族聚餐轮不到乔言志安排，平日里大家十分随性，即使一家子聚，也多是乔晟或者乔妙华安排，乔言志这样把本家所有人请到一起用饭，至少在乔逸然来到乔家这么久以后还是头一遭。 乔逸然：“大伯有什么喜事？” 该不会是乔方真做了什么转好的事儿让大伯觉得好事临门，以至于激动得烧高香和请众人见证吧？ 那仆从满脸喜色，“喜事，天大的喜事，夫人她老来得子，有孕了！” 第七十章 大伯母有孕了？那的确是喜事啊！ 乔言志是父辈中的老大，眼看弟弟妹妹们成家生子，自己膝下无一男半女，要说夫妻两人为此没起过争执是假的。好在两人的确恩爱，无论是谁的原因，最后两人都没有分开，乔言志也不曾纳妾，抹去伤心泪过了这个坎儿两人依旧互相扶持着过日子，随着养子乔方一天天长大、二人一天天老去，孩子的事他们也早就放弃了。 没想到福星高照，竟让他老来得子，夫人没有过怀孕的经验，也无怀孕的自觉，刚开始还以为是胃不舒服，这两日叫来医师，竟诊出已有一个月的身孕，这怎能叫人不惊喜！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乔逸然也替大伯伯母高兴，道：“如此喜事，我定当前去。” 仆人话已带到，有风风火火的走了，不仅是主人家开心，连仆从都喜上眉梢，乔逸然失笑，恐怕乔言志院里的人都高兴坏了。 “就是这样。”乔逸然摊手，“今晚你就和两个小家伙一起用饭吧，不过我记得你今天说过要做松饼，给我留两个当夜宵。” 系统点头，决定留一盘。 乔逸然到乔言志院子里的时候，乔妙华等人已经先到一步，同是女性，乔妙华拉着嫂子嘘寒问暖，大伯母给乔逸然的感觉一直是没什么精神气的妇人，今天她却捯饬得十分体面，跟乔妙华笑得乐不可支，也是红光满面，总算是有点贵妇人气息。其实大伯母姿色还是不错，可惜低落的心态和精神力将她催出老态，渐渐与乔妙华等人的姿容完全不能比，如今人逢喜事精神爽，容光焕发，看着也年轻不少。 “诶呀逸然也来了，快过来过来。” “侄儿恭喜伯父伯母喜添贵子。” 乔言志也是荣光满面，哈哈笑道：“还在肚子里呢，生下来才算得上添。” 大伯母也笑道，“对对，离他出来还有段时日呢。哎呀新出生的婴孩一定很娇气吧，我还不会照顾那么小的孩子。方儿当年过来的时候已经断奶了，啊呀，不知道我能不能照顾好这孩子啊。” 大伯母突然忧心起来，这也难怪她如此患得患失，毕竟得来不易，乔言志笑着斥她，虽是呵斥，语气里却没半点责备的意思。 “你现在担心那个做什么！只管照顾好自己，顺利把孩子生下来先！” “对、对。”大伯母怅然道：“你看我这个人，怎么如此作态……” “大嫂，人之常情，你如此也是难免。”乔妙华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且放宽心，我看这孩子积了这么多年的福气才到你家，日后也必非池中之物。” “谁在乎他能多有出息啊。”乔言志摇摇头叹气，“做父母的，盼着孩子健康平安，幸福过一生就好了啊……” 父辈的话乔逸然也插不上嘴，便只坐到一边，除了乔逸然，另外几个小辈都还在学院，今天怕是不会来，乔逸然觉得本家人能来的都到齐了，怎么还不开宴呢？ 大伯母和乔妙华又聊了几句，抬起头来询问，“方儿呢，不是说会回来？” 合着是在等乔方，乔言志看看天色，“应该快了，他得知自己能添个弟弟或妹妹，应该也是高兴的。” “是啊是啊。”大伯母也点头，“以后他也是大哥了。” 正说着，乔方果然就回来了，一进屋就急急忙忙冲到大伯母面前，“母亲，听说您有喜了是吗？” 大伯母掩不住的喜气，“是啊是啊。” “这真是太好了！”乔方忍不住红了眼眶，握住大伯母的手，“天道有常，定是您二老洪福齐天，多年来夙愿终于得以实现，孩儿实在替你们感到高兴，这是咱们一家子天大的喜事！” 乔方一番话说得大伯母也红了眼眶，乔言志遥想当年，也是唏嘘惆怅不已，还是旁边医师急忙上来，嘱咐大伯母注意情绪，切误大悲大喜产生过大的情绪波动，以免伤身。 诊断出夫人有孕后，乔言志立刻重金请了医师留下来，专门照顾她，虽然花了不少，但是为了这孩子，再多乔言志也舍得。大伯母闻言道：“医师说得对，我得注意着，注意着。” 乔方也急忙道：“看我在干什么，大喜日子里说什么话，母亲对不住，我没控制好情绪，您可得好好照顾自己，也为了我的弟弟或妹妹。” 大伯母欣慰点头，“好好，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她摸摸乔方的头，又轻抚自己的肚子，满是幸福的喟叹，全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乔逸然心想乔方这是真改好了啊？方才他进门时候的激动不是作假，他如果这能替乔言志夫妇高兴，这对他们家又算是喜事一件， 宴上大伯母不住招呼孩子们快吃，若不是坐的远了些，她必定是想给乔逸然乔方亲自挟菜的，她是越看这些孩子越喜欢，也想着自己的孩子能长得多好，一想起来就乐不可支。 “方儿，方儿？” “诶母亲！” “怎么不动筷了，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呀。” 乔方笑笑，“孩儿刚做完学院的任务就赶回来，又兴奋过度，实则有点累，母亲不必管我，休息片刻就好了。” “那好那好。”大伯母道，“逸然你也多吃点。” 乔逸然：“大伯母放心，我必然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一顿饭，菜品丰富齐全，谈不上什么客不客气，肯定不至于还能把人饿着，乔逸然伸手去挟放在乔方面前一盘菜的时候，好巧不巧正装上他低头，埋头时眼睛中一抹还没藏好的寒意让乔逸然一愣，筷子也落到了另一个盘子里。 乔逸然装作若无其事手下并没有停顿，将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乔逸然若有所思，如果方才不是他的错觉，乔方只怕不是改好了，只是比以前更会隐藏心思装模作样而已。然而他此刻依然忍不住流露出别样的情绪，可见大伯母怀孕这件事，对他刺激不小。 根据大伯母的说法，这桌上的饭菜有许多是乔方爱吃的，可见夫妻俩在用行动向乔方诉说，即使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待乔方也会依然的好，再者乔方也不是几岁的小鬼了，跟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为了父爱母爱吃醋恐怕不是主要原因，那么他担心的，约莫是自己的地位了。 乔逸然不动声色又似乎不经意间看了乔方几眼，除了刚才那一下，乔方的表情毫无破绽，那一闪而过阴狠的眼神倒真想死错觉了。 是错觉吗？ 当然不是。乔方规划好了自己人生，现在正按部就班一步步走在路上，至少道目前为止大方向上都很顺利，我了达成所需，平日里收敛一点他也不介意，可如今乔言志要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了！他一个外来的与亲生的怎能比！乔言志夫妻俩在有亲生孩子后是否和以前一样对自己好他一点都不关心，问题是，乔言志的家业，以后必定是轮不到他继承了。 尽管乔言志手上并没分得多少重要营生，但拿出去也够小户人家眼红一辈子，乔晟这个做家主的也不曾亏待自己哥哥，族里的人也不曾为难他。乔方并没表现出多么突出的才能，至今也没能得入本家族谱，所以不像乔逸然已经能分得产业，能从乔言志这里继承的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 乔言志夫妻二人所得的东西其实他俩没用多少，大部分都给了乔方或是存着给他准备以后的日子，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少不了也要为新的孩子做准备。 那他还能得到多少？原本属于他的就要这么平白送人，他怎么甘心！ 乔方表面替夫妻俩开心，言笑晏晏，其实一顿饭吃得颇不是滋味，什么好菜都没吃出味道来，他朝学院多请了两日假，因此会留在家中过夜。 饭后众人散去，大伯母拉着乔方少不了嘘寒问暖一番说说话，乔方皆没放在心上，答得敷衍，大伯母当他累了，如今她也歇得早，便催人去休息，乔方等的就是她放人，不过面上一点不急，有礼有序的告退了。 等到半夜，乔方从自己屋里摸了出来，穿着能隐匿气息的斗篷，还选择了人迹罕至的路径，轻车熟路去了一家院子里。 四大家的占地不必说自然十分庞大，部分家臣住处与本家在一起，乔方拿出钥匙打开一道偏门的锁，熟悉得跟自己家似的。 这家人屋子里都已经熄了灯火，乔方走到主卧敲门，里面立刻传来警惕的声音，“谁！” 乔方淡淡道：“我。” 屋子里亮起灯火，很快有人来给他开门，脚步声还挺急切，一个中年男子把他拉进屋子里来，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而他的妻子也披衣坐起，满是喜色，“孩子，啊不，乔少爷，您怎么来了？” 床铺上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被闹醒了，抱着被子翻起来，打了个哈欠，“乔少爷？” 乔方摘下斗篷上的兜帽，不自觉冷笑。说他缺弟弟妹妹？他亲生爹娘给他添的弟弟妹妹可不少，比如现在这个小女娃儿，似乎是他最小的亲妹妹？七八岁了还黏着父母一起睡，真是娇惯。 而这对夫妻也就是他的亲生爹娘，父亲乔贾到底是比孩子母亲更有眼见力些，不至于见着亲儿子就什么都忘了，毕竟眼前这人不是他们养大的孩子，是心高气傲的乔少爷，至少在他眼里，乔贾看不到半点孩子对父母应有的温情，何况这又是半夜三更，无事不登三宝殿，乔贾道：“你带着闺女换个房间睡去。” “诶可是我……”女人明显舍不得把视线从乔方身上移开，而乔方神情淡漠，甚至不曾多分给她一个眼神，女人暗自辛酸，把女儿拉起来，“秀秀来，我们换个地方睡。” 大半夜被折腾起来，又是小孩子，自然没好心情，她噘着嘴不满地看着乔方，乔方极不耐烦瞥了他一眼，阴狠之际，顿时把小女娃儿吓得一颤，立刻缩到母亲身后，女人心底也是一震，赶紧抱着孩子出去了，明明是她的亲骨肉，却让她生出一股惧怕来，不寒而栗。 乔方瞧着女人落荒而逃的模样连连冷笑，乔贾硬着头皮道：“乔少爷，您深夜前来有何事，可是用得着小人？” 乔方收起冷笑，“乔言志他老婆怀孕了，你知道么？” “这事儿大家今天都传开了。”乔贾忍不住道：“乔大老爷毕竟是您父亲，您称呼……” 乔方不客气地打断他，“自己亲生儿子在自己面前叫着别人父亲，你很开心很自豪？” 乔贾不做声了，当然乔方只是烦躁他对自己指指点点，并不是真顾及着乔贾的心情。 “知道就好说，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乔方闪着眸光，把事情说了一遍，乔贾听完满目震惊不可置信，“这、这您是把我们一家子往火坑里推啊！” 乔方冷冷道：“你别忘了你当初是耍了什么小把戏才让乔言志决定挑我去做孩子，你有把柄在我手里，这事儿捅到族老面前去若真心闹大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耍点小花样对你来说不是轻而易举么，你可想清楚了。” 乔贾冷汗涔涔，他送出去的孩子没能给他带来预想中的荣华富贵，倒成了讨债的，他现在不止一次后悔当初在乔方面前失言把当年的事说了出来，本想着孩子能与自己站在一道立场，没想到南辕北辙，与自己所想相差甚远。 “你可想仔细咯。”乔方道：“如果乔言志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还能从他家得到什么？我得不到好东西，自然也没有你的份儿，你想尽办法与本家攀上更亲的关系，不就是为了能辉煌腾达过上好日子？在家臣里你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下臣，你除了指望我，你还能干什么？” 乔方最后补充道：“你要是不做，就别怪我把事情捅出去。” 乔贾看着面前自己的亲儿子，由自己操控一手捧上了本家少爷的位子，此刻却宛如毒蛇一般吐着信子，缠绕得他浑身冰凉。当初他使得那点小手段，或许竞争者没能查到，但本家尤其是长老们难道真毫不知情？毕竟是选进入本家的人，但或许因为横竖抱进去的都是都不知事的小孩儿，所以大人的小手段，只要没闹出大事来，他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不过一旦正经摆到台面上，闹得人尽皆知，族中长老肯定得以加法治他，他将当着全族的人丢尽颜面。而以前那些竞争者没准怀恨在心会给自己背地里使绊子，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乔贾思来想去，最后一狠心，“好，我做。” 没错，撇开其他不说，他的希望还压在乔方身上，乔方成为本家的少爷，本家的直系孩子都有竞争家主的资格，如果乔方能成为家主，自己的好日子也必定能来。 乔方就知道他肯定能说动这个利欲熏心的人，他们多像是父子啊，利益面前，什么亲情友情，连亲儿子都舍得送出去做自己的踏脚石。乔方嘲讽地勾勾嘴角，“那我可就等你好消息了。” 第七十一章 乔言志夫人怀孕，又是得来不易的头胎，他的弟弟妹妹们自然是要聊表心意，选取东西上轮不到乔逸然操心，他只要待会儿吧东西送过去就是了，倒是行程又被耽搁了一天，嘛，不过也不打紧。 乔逸然趁机抓紧时间教导祈飞雪，比起当初团子要以系统的恩威并存施压才学得进去，祈飞雪这孩子从一开始就非常认真好学，而且学什么都快，颇有乔逸然当年风范。乔逸然作为一代学霸对勤奋好学的孩子最是喜欢，团子森森觉得自己地位受到了影响，学习上也越发卖力起来，过去一年里乔逸然每当看见这两只努力学习的场面，就倍感欣慰，总有一种吾家有儿初成长的感觉。 祈飞雪又长了一岁，这一年里，他的心态倒是比以前好了，也不只会板着个脸，总算是有了点孩子的味道，偶尔害羞的模样十分可爱，他原本许多事不愿麻烦别人憋在心里，不爱撒娇不会麻烦人，如今也终于对乔逸然等敞开心扉，这么个冰雪可爱的娃娃，乔逸然是越看越喜欢，也越发坚定了要把他治好的信念。 天气好的时候乔逸然喜欢在院子里看书，祈飞雪也喜欢在院里学习，他不像团子刚开始学习的时候待在院子这种地方还会走神分心，他的注意力集中度相当高，而今团子在他的激励下也总算是做了好学生，顺便一说，团子已经是只三尾的狐狸了。 祈飞雪放下手中的笔，紧了紧围着的毛领。近来天气渐寒，他在学医上突飞猛进，不过灵武力上造诣实在一般，与乔仙儿不同的是，祈飞雪在医师上的天赋点显然加得更满，他比起乔仙儿明显是更胜一筹。不过论起灵武力增长祈飞雪是不如乔仙儿，这就是人无完人吧，他师父跟当家的……在修炼上真是例外，特别例外。 没错，祈飞雪也跟着团子叫系统当家的，虽然很大程度上来说，至今他不能明白为什么是当家的，不过隐隐约约，还是有什么感觉……从师父跟当家的两人日常相处模式，总是能感觉出什么的。 天气转寒，祈飞雪与乔逸然这样的灵武者不同，自然是要多穿一些，若是再冷，他就要团成个毛球了，也不会再出来在户外看书。 “师父。” 祈飞雪见乔逸然也把书放下了，给他递上一杯热茶，“师父这趟出去要多久才能回来？” 祈飞雪现已经七岁，离十六岁又更近了一步，但越是学习医师圣典，越是知道师父的厉害，他就越有信心能够活下来，若是最后乔逸然救不了他，他也不会怪谁，毕竟最初做出选择的是自己，而乔逸然不仅给了他希望，也给了他这段难忘的日子。 “嗯？” “这次要去多久啊。” “一年半载吧，也说不清。”乔逸然揉揉他的头，“担心你的病？” 祈飞雪摇摇头，“如今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尽人事知天命，我做好前者就行了。”只是想师父这一出去就是一年半载，还是挺舍不得的。虽然在乔逸然的吩咐下如今他被伺候得像个小少爷，但肯亲近的人不多，特别黏着的更只有乔逸然一个，此番乔逸然系统连团子都要出门，他难免还是会寂寞。 “好孩子。为师也该出门长长见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如今对你来说游历尚早，若为师这趟历练能得到什么与你病症有关的线索，也是绑了个大忙啊。” 师父每次说话都很老城，明明也只是个少年却意外让人安心。乔逸然想了想，“你在家的时候，若是闲来无事，多去我大伯那儿走走，他们喜欢孩子，不会为难你，你会医术，偶尔也能帮着照拂下。” 祈飞雪转转眼珠，“师父你是不放心什么？” “大伯母年纪大，得了这胎不容易，少不了要小心护着，药物却不能乱用，你也可帮着照看一二。“ 虽然祈飞雪只是个孩子，可跟着乔逸然学了这么久，师源又是医师圣典，甩了普通的医徒不知多少条街。 祈飞雪自打被捡回来后无论是医馆还是乔家成长环境都很好，没怎么接触过人心险恶，但自小被抛弃的这个事实在，他已经经历过残酷，许多事上也就留心些。乔逸然这番话，似乎是担心有人会对小孩儿动手脚，如果是用药物，那自己的确可以帮上忙。 祈飞雪点头，“我懂了。” “好孩子。” “小乔，”系统站在院门口，“乔瑾来叫你，东西准备好了。” “好，就来。” 团子窜到系统肩头，摆明了也要跟去，祈飞雪想了想，拉住乔逸然衣摆，“师父。” “你也要去？” 祈飞雪点点头。 “行。走吧。”乔逸然给祈飞雪拢了拢衣服，牵起手，系统盯着，虽然说乔逸然嘱咐过，既然自己有让步，系统也不能寸步不让，比如祈飞雪和团子的飞醋如果还乱吃，乔逸然就要削减他的福利，是以虽然系统依然心里喝醋，但行也不会阻拦，只是换了一种表现行动，将阻拦变成了讨要更多福利。 所以在乔逸然不知觉的情况下，他全盘接受了由系统的醋劲引发的系列后果。 乔逸然乔瑾两兄弟带着礼物登门，陆陆续续也有不少东西送过来，但基本是派下人送，也就乔逸然他们这几个本家的后辈亲自把东西送来。 “大哥今天又不在学院啊？”乔逸然有一搭没一搭跟乔瑾聊天。 “嗯。”乔瑾点头，“最近几个皇子触怒龙颜，被陛下遣去封地了，太子这边我少不了又要顾着些，学院去的少了。” 乔逸然叹气，“你为太子简直操碎了心，” “没办法，”乔瑾道：“谁让我当初决定这么走呢。” “哎呀你们来啦，”大伯母在亭子边招手，“快过来坐。” 乔瑾笑道：“伯母怎么不去屋里歇着。” 大伯母呵呵笑：“今儿晴朗，便出来坐坐，总是闷在屋里也不好。” 大伯母看到乔逸然牵着的祈飞雪，“哎呀飞雪也在，来来，这里有些点心你们趁热吃，看看喜不喜欢。” 祈飞雪乖乖道谢，“谢谢夫人。” 大伯母乐呵呵的笑，“这孩子太可爱了，哎呀，小孩儿就是可爱。” “谁说不是呢。”乔逸然笑笑，“伯母，飞雪陪我们干坐着也无趣，他能在你院子里走走不？” “当然可以，我让个人跟着，能帮他引路，也避免玩闹伤着自己。” “谢过伯母。”乔逸然道：“飞雪，玩去吧。” 祈飞雪点点头，团子也跟着他，比起坐在这儿还是玩来的有趣。 不多时乔言志也过来，几人坐在一起随口谈谈，乔逸然和乔瑾也没打算多待，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两人便要告辞，他正要去唤祈飞雪，祈飞雪已经哒哒哒踏着小步子跑过来了。 乔逸然俯身矮下，祈飞雪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乔逸然听得直皱眉。 大伯母观他神色有异，“可是出了什么差错？” 乔逸然摇头，“无事，伯母，虽然今儿天气在这季节里不错，但毕竟偏寒，您在外面也别久坐，时候差不多就回屋吧。大伯，可能借一步说话？” 乔言志点头，他想了想：“逸然说的对，夫人你回屋去吧。” “哦。” 大伯母最终拗不过众人，在侍女陪同下回屋了，乔言志道：“侄儿有什么想说的？” 乔逸然道：“大伯，方才飞雪和团子玩耍时，团子鼻子灵，说是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是从一个礼物箱子里传出来的，飞雪从小在医馆长大，也觉着有些不对，或许是危言耸听，但能否请医师去查看一下？” 乔言志怔了怔，乔瑾跟太子接触得多，也了解不少宫里妇人争斗时的手段，有人为乔言志妇人怀孕而欢喜，自然也有愁的。 “大伯，妥善起见不若看看。团子是灵物，不会乱说的。” 乔言志也是极为小心，点头赞同。 带着医师前往一观，乔言志觉得自己反正是什么奇怪的味儿都没闻到，箱子上淡淡的木头气息倒是有，不过许多箱子都这个味儿不奇怪，医师打开团子指名的箱子又细细闻了闻，脸色忽而变了，他伸手在箱子里的东西上抹了抹，凑到鼻尖。 “哎呀不会错，这是几种混合，从而掩盖气息，要不是魔兽鼻子灵，如此淡然的味道不会有人察觉。其中有对孕妇有害的药！如此精细的布置，不可能是巧合啊！” 乔言志又惊又怒，夫人怀孕后喜欢大惊小怪脾气多变，他便得端着一家之主的端庄稳住人心，但实际也是只护食的狮子，谁敢动他心头肉，他能立刻发疯，这是他的孩子，有人要动他盼了多年才来到家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查！给我查！”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未曾说话，这也是乔逸然不让大伯母听去的原因，怕她情绪不稳动了胎气。要找这是谁的东西简单得很，清单上名字明明白白，乔言志立刻吩咐去把人带过来。 乔言志道：“逸然，这回可多亏了你家魔兽，你让它再帮我闻闻，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有什么怪味儿。” 这怎能让他不怕，方才箱子里装的都是些好物什，更有一些难得的摆设，都是能立刻放出去，据医师说，上面药粉经过精心调制，若是摆出来放在空旷的地方，人更是难以察觉异样，但呼吸中难免摄入粉尘，虽然量极其少，就算是一年也吸不了多少，对普通人也无害，但孕妇要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上一两个月，孩子就危险了。 今儿要不是团子在这儿，后果不堪设想。乔言志下定决心以后不仅是夫人房里用的东西，包括家里其余的东西也要检查，多招几个医师来，大不了价钱给高些，绝不能让孩子有事！ 对，再养两只机灵点的魔兽！乔言志恨不得现在抱着团子狠狠亲一口！ 东西是谁的好查得很，清单上明明白白，估计对方也没想到竟然如此简单就暴露，当乔贾被抓到院子里的时候，心底一凉，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乔贾的夫人也被抓了过来，她当然是不明所以，只听得乔言志怒斥丈夫时惊到：“不会的乔老爷，这不可能，他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夫君，你快说……”然而她看到乔贾脸色惨败一片时心中咯噔一下，颤抖道：“你……不会的，你快和老爷解释！” 乔贾咬咬牙，匍匐在地，“老爷，小的对此完全不知，定是有人栽赃于我！” 乔瑾冷笑一声，“既然知道顺着谁去查就好办，你说是栽赃，那么就查个仔仔细细，不要小看乔家人的本事，如不是你，定当还你清白，若是你，后果你可知道？” 小看，他怎么敢……不，他真是小看了，他完全没有想过乔言志这么轻易就能发现他的手段，要知道东西还是乔方给的，而他背后那些人，依然是乔贾得罪不起，竟然如此简单就被查了出来！ 院子里已经闹得沸沸腾腾，但乔言志下了令不准叨扰夫人，暂时也别让夫人出房门，这不妨碍其他人围观，比如说乔方。 当乔方看到跪在中间的乔贾夫妻，就知道事情要糟，但他倒是不惧乔贾夫妻二人把自己招出来，乔贾是不敢，而他妻子就算通过昨夜他突然来访猜到什么，也是舍不得把儿子供出来的。 乔言志气得眼睛充血发红，但在处理事务的手段上，他甚至不如乔瑾果决，乔瑾道，“便现将他二人关起来，今儿就能将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 “说起来，”乔瑾笑笑，“乔方，乔贾可是你亲生父亲？” 乔方不动声色，“大哥，我如今是父亲的儿子，往事就莫提了。” “是么。”乔瑾不置可否，这时候院外又有喧哗声，乔言志又烦又怒：“又是怎么了！” 一人提着个哭闹的丫头走进来，“老爷，这孩子说是乔贾的女儿……” “啊啊，你们为什么抓我爹娘！呜呜呜！” 夫妻二人色变，“秀秀！” “爹娘！” 小女孩显然被吓着了，扑进娘亲怀里，依旧哭个不停，“你们坏人，抓我爹娘！呜呜呜呜，你们、你，咦？” 乔秀秀突然指着乔方叫起来，“啊啊乔少爷！你快帮我爹娘求情，你昨晚还来找他们，关系一定很好对不对！唔唔！” 乔秀秀还没说完就被自己娘亲一把捂住了嘴，夫妻二人皆是吓得脸色惨白，“你乱说什么！” 乔方也已经沉下脸色，乔瑾却饶有兴致，“你让她说，童言无忌，如今什么都是重要线索，包括昨日你们干了些什么，既然如此，不如聊聊乔方夜里找你们所谓何事？” 旁人上前强硬掰开了捂住小女孩儿嘴巴的手，乔秀秀却像是被吓着了，抽抽搭搭不再说话，乔贾夫人转了转眼珠，此刻再说乔方没去过他家就有欲盖弥彰的意味，不如胡诌着圆场。 “乔方少爷他是说得知自己将要添个弟弟或妹妹，心里高兴，夜里睡不着想起了家中小弟小妹们便过来看看……啊，我不是厚颜无耻想跟乔方少爷攀亲认一家人，少爷他心好惦记着我们这些下人，又怕老爷夫人心里难受，白日里不敢来，乔老爷您千万不要怪罪少爷，少爷是好人啊，我不得已说出来，也只是不想辱了少爷清白。” 乔贾夫人一席话说得甚是巧妙，乔言志本来听得乔瑾的话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也是一阵刺痛，如今倒是稍微松了口气，“你想探望亲生父母只管说，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乔方也顺着演，表情十分到位，即是不忍又是小心，“是，父亲赎罪。孩儿也是顾及……怕您与母亲伤心。”他又及时表现出了对乔贾夫妻二人不敢太露骨的关心，“乔贾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我信他为人老实，这事儿恐怕多有误会。” 乔逸然心里直翻白眼，这会儿是个隐忍孝顺的儿子了，刚才急着撇清关系说什么如今是乔言志的儿子不提过去事的又是谁啊？ 第七十二章 乔言志是打心底里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乔方与此事有什么关联，所以他轻易就能接受乔贾夫人这番说法，甚至可以说很庆幸有这么个由头。但乔瑾不然，他对乔方可以不掺杂半点感情，这人，他可从来没当做自己的弟弟，半个也不是。 乔瑾挥挥手，“把那小姑娘抓起来。” 立刻有护卫照办，将乔秀秀与父母分开，乔贾夫人惊道，“秀秀！” “你们的嫌疑尚未洗清，这事儿牵扯到多少人还说不明。去，把他家的孩子老人都关起来，在外面的也都给我召回来。至于你们夫妻二人就关在另一处，慢慢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忘掉的线索。” 乔瑾面上依旧是春风和煦的微笑，他淡淡道：“国法家规，总不能过惯安逸日子就忘了。” 这是拿一家子在威胁他们！乔贾夫妻二人瞬间脸色惨白，而乔方拉下脸，一个他和数个家人，在乔贾夫妻二人心里孰轻孰重？ 他搬出亲情，乔瑾如法炮制，不过比他更狠。 乔瑾强硬的做法与他温润外表完全不合，但众人似乎这才想起来，乔瑾做事，向来是温言温语说话，却从不容置喙的，他说要罚三十个板子，就绝对不能只打二十九个，乔大公子温和待人，却在做事的时候强硬得仿佛另外一个人。且不要忘了，乔瑾是乔晟一手带大的，骨子里某些东西藏不住的像，不奇怪。 乔言志并没反对乔瑾的做法，这都关系到他尚未出世的孩子了，再怎么懦弱也是有个底线的，他眼里还布着怒极惊极留下的血丝，此刻就是让他再狠一点也是做得出来的，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来反而更可怕。 乔逸然眼神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纵使稚子无辜，乔瑾接下来或许还会使什么手段，甚至是他不赞同的，乔逸然也没有劝。他不怀疑如果他开口求情，乔瑾立刻会放过他们换另外的法子审乔贾夫妻，但别人看来是什么，乔瑾多冷酷多无情，他多慈悲多高贵？ 所以乔逸然什么也没有说，他要站在乔瑾这边。 乔瑾道：“带下去。” 非官家不得在私宅私设牢狱，但四大世家不在此规定束缚之列，他们不仅有自家的牢房，刑具也是一应俱全，不过这规模是不能太大，皇家每年也会派人来查验，牢房若是超过一定面积，那也是不合规矩的。 乔秀秀和乔贾夫妻分开关了起来，现在，抓人的抓人，乔言志则一门心思放到检查东西上。 乔方神色变了又变，他装作忙前忙后晃了一阵子，实则什么忙也没帮上，晚点说既已无事便回学院，乔言志点头，乔瑾立刻暗中派人跟上他。 乔逸然对祈飞雪和团子道，“你们做得很好。” “那味道着实难以令人察觉，这与医术好坏无关，确实人的鼻子没那么灵，这配药的人也是精巧，竟然能凑出这个法子。” “可惜一门心思用在歪道上。”乔逸然摸摸下巴，“但的确有点本事。当然你可别学，医术可以救人也可以伤人，我并不是让你只把他用在救人的路上，只是歪门邪道的心思，别打。” 祈飞雪点点头，“我懂。” 医术可以伤人可以救人，医师圣典中的针术更是如此，既是一套医术，也是一套灵武技，灵武者身上的各个穴位记牢了，下针几寸会怎么样记牢了，这其实是一套很可怕的灵武技。 以祈飞雪如今这点微薄的灵武力，即使针术全部掌握，别人只要护体他也扎不进去，乔逸然就不同了，针术在他手上，才是真正能成为杀器的存在。 乔逸然拥有的实力和天赋细想其实可怕，不过没关系，祈飞雪想，就如当家的经常挂在嘴边的话里一样，师父他，是最好的。 夜里一声响动传来，乔逸然猛地睁开眼，从他听到的响动音量来看，离他不远处应是发生了什么大动静，而那声响的地方正是牢房。 系统从床上翻下，先到窗边瞧了瞧，“要去看看？” 乔逸然想着白天的事，理好衣服，“走。” 乔逸然到的时候，乔瑾已经在了，脸色非常难看，他呵道：“去找乔方！你们十个都去，把他给我抓回来，还有我派去监视的他的人是什么情况，是死是活给我查个清楚！” 乔逸然难得见他如此震怒，只是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看着薄薄的血雾……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哥，出什么事儿了？” 牢房的动静已经引来了不少人，乔晟却不在，今儿他有事未归，不然也不会仅让两个孩子给乔言志送上贺礼。 乔瑾深吸一口气，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慢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他派人跟踪乔方，本命令每隔一炷香便要传回一道消息，将乔方的行动事无巨细报上来，方才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消息却迟迟未到，乔瑾正觉不妥，牢房这边就出事了。 来人是冲乔贾夫妻来的，牢房里就关着他俩，看守的人就两个，乔贾夫妇二人遭了毒手，一名看守毙命，而剩下的那一人告诉乔瑾，他们确实疏忽大意，没想到对方的自爆能有这么厉害。 牢房的位置远离住宅，从格局来看，实际与乔家本宅是独立的。是以平日里没有关押人的时候，这一块防守最是薄弱，因为无关紧要，即使有人翻进牢房也对本宅产生不了什么威胁，今儿守着乔贾夫妇的又只有两人，更要命的是，两人轻敌了。 他们轻敌，对手确实算不得强，但是不料最终他们选择自爆，而且十分诡异。 “我看三人里有人捏碎了竹管似的东西，我反应快躲过一劫，另一人就……” 乔瑾怎能不气急，这不就是乔逸然遇到刺杀时一样的法子么！竟然跟此事还有关联！ 听到这里乔逸然也是一震，而身边系统脸色一沉，眼里危险意味不言而喻。 “我有个推测，”乔瑾慢慢道：“杀了我派去监视他的人，同时派出人赶往牢房解决乔贾夫妻。” 有人道：“你的意思是下毒这事儿是乔方干的了？” 乔瑾道：“来的路上，我已经将搜罗的证据让人呈给长老了，所有东西都证明，不仅乔贾是受乔方指使，连药也是乔方弄来的。” “那他何苦还杀了乔贾夫妻，逃得远远的不就好了？” “有的人，你不能用道理来揣度他。比如说或许他因为恨呢，他恨乔贾夫妻办事不利，害得他这个下场。他要逃，却也不会让乔贾夫妻好过。他或许也知道，就算乔贾夫妻不把他抖出来，凭我们的手段也会把事情查个清楚，他横竖在乔家待不下去，左右是一个结果，不如动手杀了夫妻二人，还能解恨。” 乔瑾顿了顿，“只是我小看了他，也不知傍上了何方势力，还有点本事。” 乔瑾指节捏的泛白，他点的人都是好手，如今已经损了两员，乔方倒是比想象中更有本事，他真是小瞧了乔方，这小子，怕不只是这么简单！ 有人忍不住道，“但大少主，这只是你的推测尽管下毒坐实，乔贾夫妻也不一定……” 说着说着，他自己便闭嘴了，乔贾下毒若是乔方指使的，现在最想要他俩死的是谁，不言而喻。 众人心里难免一阵恶寒，再怎么说，这也是他亲生父母啊！对养父母未出世的孩儿下杀手，更是杀死了亲生父母，这样的人，是何等歹毒、丧心病狂！ 众人都等在牢房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长老下仆也出现。乔瑾也不招人去大厅商议，只在原地主持事宜，将地方隔了出来，有人在自爆后的地方专门搜索痕迹，不让他人靠近。 乔逸然便也等着，系统道：“困么？” 乔逸然摆摆手，“再大的瞌睡也醒了。” 系统道：“现场还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虽然威力不如上次，但东西跟人也炸干净了。”乔逸然早用精神力搜了一圈，他倒是没想到，“乔方还能攀上这样的人,他的本事我见过，要凭他一人还做不出这种东西。” 系统哼了一声，“自寻死路。” 乔逸然道：“我们的确都小看他了，他还真能做出大恶来。” 算计养父养母，毒害未出世的幼儿，甚至对亲生父母痛下杀手，这样的人，乔家已是留不得他。 乔瑾派出去的人不过多时便传回消息，乔方确实逃了，前去监视的人尸骨已找见，长老那边证据审核无误，也立刻召集族中各个管事之人到静室，这下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坐实了乔方的罪名。 天未明之时，乔家对乔方的追捕令就已经发出去了，虽说是优先追捕，但危机时可杀之，这已经是给乔方判了死刑。若不是想捉住他审问那诡异自爆的事，恐怕追捕令都得直接换成追杀令。 乔方也被从族谱中抹去名字，这下别说进本家族谱，就是分家也没戏了。 对此，乔逸然表示他不开心，很不开心。 因为，他的行程又被耽搁了！ 这回倒不是被事情缠身没空，而是因为对乔方的追捕尚未有结果之前，乔晟和乔瑾表现出了高度的担心。毕竟乔方跟那诡异的自爆扯到了一起，而这群人原本对乔逸然下过杀手，如今乔家驱逐了乔方，他又是刚刚出逃，他们自然怕乔逸然前去撞上，不得不提防乔方反咬一口。 原本只有乔瑾一个劝着他，乔晟听闻家中出事后赶了回来，便是两个人拦了，这是人之常情，乔逸然表示高度理解，但是一天两天，皇城都快被乔家翻了个遍，仍不见乔方踪影，第三天的时候乔逸然终于决定，撂挑子走人！ 祈飞雪捧着乔逸然留下的书信，惴惴不安，“师父，这样好么？” “没事，其实父亲大哥的心思我也明白，我估计他们也料到，我大概会偷偷溜走，你只管把信给他们看。” 祈飞雪张张嘴，“那怎么……” 乔逸然老成叹气，“感情的事啊，就是这么复杂。” 明知道出门历练能锻炼心性拓宽眼界，孩子大了要远游一番也实在没什么好拦的，但心知肚明一回事，舍不得又是一回事，借着这次的事，感情上想多留他两天，明知时间拖长了乔逸然会自己离开，还是侥幸的想，多一天是一天嘛。 乔逸然心想这要是当年早早被接回乔家，壳子里是个真正的孩子，还指不定被这对父兄宠出个什么性子来。 “为师出门了，你在家乖乖的，该说的话说了这么多我也不唠叨，自己照顾好自己。” 祈飞雪攥紧了手中的信，他当然也舍不得分开，欲言又止，肚子里打好的草稿滚作一团，想说的话太多，再嘴边打了结，便无法出口了。 眼看乔逸然跟系统转身就要走，祈飞雪攥着信急道：“师父！” “嗯？”乔逸然扭头。 祈飞雪大声道：“保重。” 乔逸然笑着喊回去，“保重！” 第七十三章 两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顶着风踏进来，整个地方似乎都为这两人活络了，老头儿看着两人的样貌气度，也是忍不住在心里叫好称赞。 “老爷子，切斤卤肉来，再要两碗牛肉面，两个大馒头，一碟花生米一叠拍黄瓜，一壶茶。” “好咧！” 一应一和，便定下了晚间吃食。 到了城郊，这伙食就比不得城里，比不上乔家，更比不上系统亲手做的食物，去到下一个村上还有两三里路，乔逸然决定暂且休息下。 乔逸然一行人自皇城出发后一路南行，已经过去一月，这一月里却也没什么巨大收获，乔逸然想，凭借穿越者的光环就想一步遇秘籍三步碰奇遇这想法……果然还是不靠谱。 时至岁寒，路边的粗陋野店也拉起了蓬作抵挡寒风之用，但效果甚微，因此留不住客，许多过路客都是匆匆买些干粮就走了，想赶在入夜以前入镇好找个休息的地方，少有乔逸然他们这种坐下来慢慢吃的，等他们吃完赶路，天黑以前是到不了下一个镇的。 乔逸然道：“我们今晚就在村里过吧，能找着农家就找农家，找不着就再走点路去驿站。” 虽然可以露宿，但能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呢。 系统不反对，人的身体本来就挑剔，固然是灵武者，也不能凭着本钱好就乱来，他可是要负责照顾好乔逸然的。 正巧上菜的老头子听了这话，把热乎乎的饭食搁在桌上，笑道：“两位小哥儿要去下个村过夜？可巧我正是村里的，家里就我跟我婆子在，空着一间屋，虽然简陋了点但防风没问题，也有路人偶尔入住，你俩要是不嫌弃愿意两人挤一挤，也能就着住一晚。” 两碗牛肉面冒着腾腾热气，香味跟着蒸腾起来，上面撒着绿油油的葱花，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而团子已经开始解决他的肉了，天寒地冻，可要多吃点长膘才不怕，尽管无论如何比不上系统做的美味，但团子打小就好养活，挑嘴这事儿还从没出现过，就算被系统伙食养叼了嘴，出门在外他可不会给主人添麻烦，为了吃的无理取闹。 乔逸然给系统和团子倒上水，边道：“老爷子会做生意，原来不止干饭食这一行，住一晚多少钱？” 既然老头儿说了，偶尔是有路人入住的，证明老爷子不是随手帮个忙就要收留两人过夜，而本来就是做租屋生意的，当然不是白住，得讲价钱。 老头儿伸出三根指头，“三十个银币。” 这个世界银币是最小的货币单位，一百个银币可换一个金币，乔逸然这番出门自然是备了银币的，不过量也不多，他本人也很久没过过用银币的日子了，因为用银币买的日常东西、小东西用不着他本人去买，乔家自有准备，再说皇城里大部分东西都是金币论价，就连一串糖葫芦，都要比外面来得金贵。 也许老爷子看乔逸然系和统穿着打扮不俗，兴许抬了价，说了个高价钱，但三十个银币对乔逸然来说真不算多，自从掌有家业后乔逸然还真没愁过钱。而他还有卖掉武器来的进账，如今手里的卡已经是最高的黑色晶卡，最初拿到手就有五百万金币，经过他的经营卡中钱只增不减，只要对方没有漫天要价惹他不爽，一两个小钱他便不去计较，何况又是个老者，三十银币便三十银币。 价钱不是问题，乔逸然眨眨眼，“老爷子你就这么做生意的，不怕把坏人招到家里去？” 老头子嘿嘿一笑，“您说笑了，我在这儿干了几十年，来来往往见过多少人，别的没有，眼见力也能有，您二位面善，又刚好要住宿，我才来多个嘴。”老头子压低声音道，“您看像那桌上三位，我可就不敢去。” 这儿一共只有两桌人坐着吃食，除去乔逸然这桌，还有一桌围有三人，皆是三个大汉，其中一人凶神恶煞膀大腰圆，一看就十分不好惹。乔逸然却不赞同老头儿这话，虽然三个汉子看着凶恶，实则眼中无恶光，有的人长相粗鲁，就未必不是心软或善人，而有的人看着人模人样，实则衣冠禽兽。 老头子这般点人法，若是历来都是这么挑人往家里领的，能相安无事也是一种福。 乔逸然并不与他多聊旁人，背后语陌生人是非他不爱干。“你这儿还做着生意呢，什么时候收摊？” “不能让你们久等不是。天凉生意不好，你们这两桌卖了就收，啊那桌吃完了，等你们吃完收摊就能走。” “好，那麻烦老爷子领路了。” 老头儿笑着连连称是，又忙着跑去另一桌收钱，乔逸然这才执起筷子把面拌匀开吃，他一看，系统碗里的牛肉果然都到他碗里来了，一路来若是在没什么吃食的小店一直这样，系统道反正他是傀儡，食物不足的时候自然是乔逸然先，乔逸然有时候的确饿，于是两人便都习惯了。 乔逸然拌了面挟了肉，开吃。 天色本已黯淡，加上天寒，这个点儿果然没什么生意，直到乔逸然吃完，也没再见过一个客人。乔逸然付过饭钱和屋钱的定金，老头儿收拾好东西便领着乔逸然等人走，老头儿还有辆驴车，用驴车装好东西拉上，乔逸然和系统两个衣着光鲜的人，就这么十分随意坐到了驴车板子上，有代步的工具在，团子便又窝到了乔逸然怀里。 团子如今长大了乔逸然抱起来很大一团，他还没到能控制缩小形体的时候，因为太大抱起来不方便，抱着走有时候双方都会被硌得慌，因此如今行动的时候多喜欢呆在系统肩上或者自己走，团子虽然重了，但对系统来说完全不是事儿，团子加乔逸然一起来都没问题。 两三里路对乔逸然和系统来说完全不是事，不如说他俩步行还比驴车快得多。 乔逸然毫无形象仰面躺下，也不嫌脏，团子窝在他肚子上。乔逸然嘴里吹了两声溜溜的哨子，看着灰蒙蒙的天，忽而笑道：“系统，你觉得这天好看么？” 如果是以前的系统，他会老实回答“不好看”，可如今他会想，乔逸然会想听到哪份答案，哪份答案会让他满意？小乔看上去挺开心的，因为在他眼里这天好看？ 乔逸然看上去心情不错，也没想着系统一定得回答，他晃晃腿道：“你脑袋里装着不少吧，万水千山良辰美景，你头脑里装的东西多，谁也比不了。可惜这些景色你都没亲眼见过，我以前就想过系统做成功了，我一定要带他出门看看，什么景色都好，就想跟你看看。” 系统看了看乔逸然的脸，又抬头望向毫无精致可言的天，也仰面躺下来，看着看着，他也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乔逸然扭过头来，“你又是在笑什么？” 系统扭头道：“好看。”有你在的风景，都好看。 乔逸然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系统面孔本来美极，平日不苟言笑也就罢了，偏生每一次笑意都被乔逸然看了去，那当真是惊若天人，此刻离得这么近，乔逸然觉得那眸子似乎有股魔力，要把自己吸进去。 要命要命！ 乔逸然啪的一下捂住脸，他发现自己对系统的笑当真没有半点抵抗体力，内心潮涌一遍遍翻腾，鼓起的劲真是恨不得把天上星星都摘给他才能平息。 乔逸然觉得自己这是，迟早要完的节奏。 系统把他的手拉下来，两相对视，乔逸然实在受不住闭了眼，系统眼中万般情绪翻涌，哞色更深了，他盯着乔逸然的唇凑过去，在快要触及时停下，用眼神描绘着乔逸然的唇线，眸光似乎要化进去，乔逸然嘴角拉直，显然是绷着面部肌肉。系统最终却是偏了偏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感到脸上的触感，乔逸然那一瞬间心里是说不明的情绪。 他……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失落，他想如果系统这时候亲在他嘴上他一定不骂人……我天脑子里想的什么这不对！说好不嘴对嘴的！ 驴车晃悠悠进村时天已经完全变黑，沉沉压下来。这是个不大不小的村子，路上已无行人，不少窗户却还亮着灯火、透着人气。驴车停在一户朴素的农家屋子前，这车坐得不怎么舒服，乔逸然捶着胳膊下来，一个老太太出屋帮忙赶驴车，老头子摆手，让她带人去他们捣腾出来的客房。 老头子道：“小哥儿，你这狐狸咋办，要不跟我驴子呆一起？” 团子愤然甩尾，乔逸然笑出声，“老爷子，我的魔兽与我住一屋就是，跟你驴子待着怕吓坏驴子。” 老头子一边道我懂了一边嘿嘿笑，“我家驴子可胆大了。” 老太太把他们带到屋子里，屋子确实十分简陋，就一张床一根板凳还有个放盆子的木架、窗沿上隔着一盏煤油灯，别的没有，连桌子也无，当真是相当寒碜，不过这屋子是砖瓦砌起来的屋子，倒是修得很好，御寒保暖不成问题，乔逸然可不是非衾裘暖帐不得入睡的娇贵少爷，只是住一晚，足够了。 老太太道，“屋子是常收拾的，不过没人住的时候不铺床，我这就去把床被抱过来，要生火盆么？” “不用麻烦，谢谢。”乔逸然看着脊背依然显露佝偻之相的老妇人，“您二老就独住在这儿，也没个其他人照顾？” 老太太笑起来脸上褶子跟着动，“我们手脚都便利，还不需要人照顾，什么都还方便。” 乔逸然点头，也不多问别人家事，老太太道：“我帮你们铺好床后再打水来。” “谢谢。” 团子从储物器里把窝翻了出来，没错，团子的储物器是他的小金库，连窝也被放进去了，随时可取，那华丽柔软的窝跟这个屋子真是完全不相称，主人睡的地方竟然还没有魔兽好。 乔逸然唏嘘：“瞧瞧咱们团子大爷这待遇，爷，窝分我一半睡呗。” 团子十分大方的挪了一半出来，系统伸手揽过乔逸然把团子的窝踹到一边，“边儿呆着去。” 团子见怪不怪，迅速趴进窝里打滚，舒舒服服要睡觉。 老太太抱来了干净的床单棉被，棉被还很厚实，可见老太太用着心在做事。随后打来热水，替他们关好门，乔逸然和系统洗漱完毕后便躺下了。 虽然两人一块儿睡惯了，但这张床上躺两人着实有点挤，系统发觉乔逸然睡不好，便坐起来，乔逸然出声，“干嘛？” 系统道：“我不睡床，你休息。” “那不行，说好按着人类的习惯来吃饭睡觉不能少。” “我去凳子上坐着睡也行。” 乔逸然不赞同，这不是苛待么，乔逸然起身把他按回去，“等等，等等，我找个位置……” 乔逸然拱着被子找舒服的位置，系统没敢动，乔逸然愣了愣，随即恍然，“哈，这样不就行了！” 乔逸然试了多次都未能找到满意的位置，毕竟这床着实窄，乔逸然干脆翻过身来往下缩了缩，直接伸手穿过了系统腋下、一条腿往系统身上一搭，整个人就挂在了系统身上。 系统顿时浑身一僵，不知名的热流直冲脑门，炸得他有点晕。 乔逸然动作非常自然，他正想说这就行了不挤了，然后……然后他觉得哪里不对？ 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乔逸然，脑子里轰然炸响，比系统还要晕。 所以说，习惯真是可怕的事，一旦你习惯跟某个人亲近了，加深亲近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所以乔逸然的动作才会如此自然，一点没觉得别扭。 他对系统从身到心还真是完全没有一点芥蒂，乔逸然脸一红，飞快就要把手脚收回来，没想到系统比他更快，身体压住他胳膊，一手扣住他大腿，不让挪。 乔逸然：“做什么？” 系统嗓音很低，似乎隐忍着什么，“你又做什么？” “没做什么，睡昏了，放手哈，这么搁着不舒服。” 虽然两人夜视能力都不错，但黑灯瞎火有时候能壮胆，乔逸然顶着一张通红的脸自欺欺人撒着谎，越是无视，却越能听到耳边自己心脏响如擂鼓，敲得自己脑袋发热、头晕眼花。 系统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扣着乔逸然的腿另一只手也有样学样穿过乔逸然腋下，把人往身边搂了搂，贴得更近了，系统不冷不热的鼻息喷洒在乔逸然脖颈间，却撩得那块皮肤□□难耐，乔逸然身体绷得僵直，心里一边不着调的想：这傀儡连吐息都与人如此相仿是要做什么！ 乔逸然紧张得不行，系统的气息危险极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咬上来，系统埋首在乔逸然颈间流连，蹭了又蹭，贴了又贴，最终颇为遗憾的放开，因为约法三章里乔逸然说的很明白，脖子以下的部位除手以外，不给亲也不给啃。 乔逸然摸了摸自己劫后余生的脖子，手底下一片滚烫，这还能睡么，睡意全无！没了禁锢重获自由后乔逸然爬起来，“太热了，我去外面透透气。” 大冷天的，这不是说瞎话么？ 甫一推开门，冷气直扑进来，乔逸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过没等他进一步体验寒冷刺骨的感觉，一件衣服就披了上来。 乔逸然看着屋外有一瞬间发怔，他身上衣服被系统给裹紧了，似是不想破坏这份宁静，乔逸然轻声道：“下雪了。” 系统也放轻了声音，“嗯。” 轻盈的雪花洋洋洒洒飘荡整个夜空，农屋瓦舍被雪浸透出湿意，白雪薄薄的覆盖上去，屋外枯木、水槽，黑夜里被雪掩去陈旧腐朽，被雪水洗出一份新意来。乔逸然嗅了嗅，还真能在老旧的院子里闻出一点新鲜清爽的味儿来。 乔逸然突然就想写信了。 屋子里没有桌子，乔逸然便蹲着在板凳上铺了纸，系统给他研好墨掌上灯，乔逸然便写起来。 这一个月里乔逸然也写了不少信，不过他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不长，因此只是寄信报平安，并不等回信，也不知家里那些人怎么样了，父亲大哥，飞雪书念得如何，变化最大的应该还是大伯母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不知道乔方的消息还能在大伯母那儿瞒着多久…… 乔逸然想着他们写信，提到自己的时候却脑子里却无时无刻不装着系统，系统安静的站在一边，而乔逸然这时候心里也是一片宁静。 挺好的，他想。 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两人还是搂作一团睡的。乔逸然把原因归结为床太小，自己睡着了不自主，一定是。两人穿了衣服出门，夜里小雪已停，老太太正好要来敲门，年纪大了没什么瞌睡，醒的也早，乔逸然跟她打了招呼，“老太早，老爷子呢，这么早就做生意去了？” “平时也该去了，今儿跟着人去村口看热闹了。” “哦？什么热闹，连生意都不管啦？” 老太太摆摆手，“嗨，一大早整个村都传遍了，听说死人了啊！” 乔逸然愣了愣，哦，这可的确是大事。 老太太道：“两位昨晚睡的还好吧，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乔逸然看老太眼里闪烁的目光便知道，村里本来人不多，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们这些外来人被带着怀疑和担忧的目光盯着也很正常，毕竟是外人，头天来隔天村子就出了这样的事，被瞎猜的人嚼嚼舌根，可不是什么稀奇事。 乔逸然对她露出一个得体微笑，仿佛看不懂她眼中不安的情绪，“托福，睡得很好。” 乔逸然这一笑，笑得人家老太太沉寂多年的心都有了活络迹象，仿佛少女时那怦然心动，哎哟，老太太想，这谁家孩子怎么生的这么好！昨儿太晚昏暗昏暗的没看清，真是俊啊！旁边的更是好看，可惜不笑，人还是笑着好啊。 乔逸然把两枚金币放进老太太手里，他只是恰到好处将自己展现出富有，却也不高调做富态，别人摸不清他到底家底好到个什么程度，老太太接了金币十分欢喜，哎呀长得好人也好，我刚刚还担心什么呢，这俩孩子怎么会跟死人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在哪边村口呢，我们去看看。” “你们要去？”老太太赶紧劝道：“小孩子家看这些做什么，晦气！我都不去，就我家那老头子爱凑热闹，唉这些事，少去管的好。” “没事，我们出门游历，不怕这个。” 老太太看说不动，就给他们指了方向，“东面村口。” “多谢。” “诶小哥儿，你们今晚还住么？” “不住了，今儿就走。” “哦，好。” 老太太语气里，带着丝丝遗憾。 团子摇摇尾巴，主人的笑容简直女性杀手，上至百岁老太下至三岁女娃，全是狩猎范围啊。 系统也沉吟，“你对别人……笑得太好看了。” “礼貌性的笑容。”乔逸然不以为意，“再说我的样子，你什么没见过。” 系统想有道理，转念又一想，乔逸然已经表现出的各种模样自己是见过了，但还有没表现出的模样……他也有想看看的。 第七十四章 东面村口这时已经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不过也不太挤，大家零零散散站着，也没人真离尸体太近，因此乔逸然轻松就看到了尸体模样。 三名青年男子的尸骨横陈，分明就是昨晚与他同在老头儿摊子上吃食的三人。 老头儿早早看过热闹，此时坐在一块石头上吧嗒吧嗒吃着烟，烟斗老旧，老头儿抽得随意，时不时与身旁人聊上几句，看见乔逸然和系统，忙招呼道：“小哥儿！” 昨儿老头子就发现，另一个公子哥儿压根儿完全不搭理他，因此他此刻招呼起人来也只对着乔逸然，权当将系统囊括了进去。 乔逸然点头，老头子走到他身边，乔逸然道：“钱已付给老太，今儿我们便走了。” 老头儿赔笑：“诶诶，好。” 乔逸然又道：“那三个大汉，是死在村口的？” 老头儿摇头，“不是。早上村里汉子上山砍柴的时候碰到的，死者为大，几个汉子把他们抬了回来，也已经报官了。” 乔逸然心想这案发现场约莫都被几个抬人的破坏得差不多，纯属给办案的难做啊。 老头儿抽着烟，神神叨叨，“要我说这三人铁定是触怒了山里守护兽，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守护兽定是察觉他们心中歹念，你看死得那模样，就是守护兽咬的！” 野兽伤人？更谈不上。身为医者，乔逸然一眼就能断定三人身上的伤口绝非野兽施为，虽然伤口处都狰狞了些，在这个灵武者横着走的世界里，手撕个人又算什么，加之三人身上有利器划过的伤口，那不是野兽爪子印记，像归像，最终还是利器。所以三人之死，是人为。 不过对这些奇谈，乔逸然表现出了兴趣。 “守护兽是怎么回事，这山还得庇佑的？” “那是。”老头儿笑着磕了磕烟杆，遥指村外两座山，“我们家祖祖辈辈生活在这村子，一直流传啊，这两座相连的山峦有守护兽庇佑，福泽山民，据说我们祖先都是从里面搬出来的，村里大家都信这个，砍柴只在外面这座山砍，里面是决计不去，怕叨扰守护兽。” 老头儿又吸了两口烟，“不过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传出后山里有什么宝贝的说法，还真有人来试，皆空手而回，要真有宝藏，住在这里的几代人还没能发现？” 老头儿觉得自己说得颇有道理，乔逸然心思却转了几个弯。 如果真有宝藏，这里住着几代人就一定能发现？乔逸然心道，真不一定。 宝藏宝藏，是藏匿之宝，不显于表，藏匿的手段低些，早就被人搬空挖尽，还算得上什么宝藏，这世界能藏住宝藏的，多是灵武者，手段不一，许多强者开辟领域或洞府，施加掩藏手段，普通人轻易不能破去，是以如果全是普通人，几代人也找不到蛛丝马迹实属正常。 不过这山头不大，根据这村子的发展来看，当年也没能吸引得多少灵武者前来，这地方纵使真有宝贝，估计也不是什么大鱼。 乔逸然看向系统，系统摇摇头。乔逸然知晓，这传言中的宝藏不在系统了解范围内。 系统早先链接世界，获取了这个世界无数信息，但也不是世界尽在他掌握之中，但凡稍有记录的，系统皆知，这已经十分了不得。而往南方前行，系统早就给乔逸然划出了几块地方，更有一处隐秘洞府，当年洞府线索分为几张残图，欲前往洞府者必集齐图纸，却有图纸在争抢中损毁，是以最终无人到达。 可图纸已经全部现世，上帝视角的系统轻而易举凑出整张图，划出目的地，这地方使他们此次必去之处。 有挂，就是这么任性。 老头子不信宝藏却信守护兽，大底是因为村人的畏惧心理，乔逸然没有这些顾忌，反正都来了，去看看亦无妨。 系统虽然不知宝藏，但山里的路线没问题，乔逸然想去碰碰运气，他自当奉陪。 乔逸然感觉有怪异的目光投过来，更准确点说，是落在旁边，只略一查探，乔逸然便知道了，这回首当主角是团子，村民认为是兽伤人，乔逸然又带着狐狸，这是守护兽伤人还是凶兽伤人，可就不好说了。 团子踩在系统肩上好大一团，换个人来肩膀不说垮掉也会倾斜，系统却是形态端正纹丝不动，众人不仅猜，还小声说上了。 乔逸然自是不理，拜别老头儿之后就往山里去，他当然也没心思告诉村人他是去山里，要知道那里刚出了命案他还急巴巴往里凑，这下不叫人多想都难。 靠近村子的两座山，村人长年打柴的外山在乔逸然看来极小，但养活村里的人够了，往里他们是不敢去的，乔逸然在山里没行出多远，就瞅见了一处血迹斑斑、树影错乱的地方。 乔逸然无语，这么明显的武器打斗痕迹，野兽？ 团子在两人周边踏着步子，“主人当家的，山里会不会还有其他人？” “不知。”乔逸然道：“你闻到什么天才地宝气息了么？” 团子摇摇头，乔逸然决定，“我们去里山看看，我展开精神力。” 乔逸然如今对精神力的运用是愈发得心应手，这种雷达似的功能简直不能更方便，还能抵御伤人可做利器，居家旅行必备！难怪精神力为众人推崇，就是可惜好货价高，精神力还真不是谁都能有的。 外山还有村里农夫们开出的路，里山光是路就没这么好走，枝木也无人砍取，乔逸然精神力只开了方圆五十米，如今五十米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但万一等下真遇到宝藏呢，根据套路，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现在能减少点消耗就少点消耗，存着力气待会儿使。 这没被开辟的山却是大得多，比起外面那座小山丘，这才算得上山，不过……终归也就如此。 路上行来对这座物资有了一定了解，乔逸然的期待渐渐没了，这一趟怕是要空手而归，不过没影响他心情，乔逸然看了看系统，就当看看风景，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有东西过来了……”乔逸然说出这句话后系统和团子都停下了脚步，等他下文，乔逸然却面色古怪道：“一只……猴子？” 团子道：“魔兽的气息。” 不能怪乔逸然此般表情，实在是他没见过什么猴子长这样，叫不出名儿，说是猴子，也是根据它大体来说的。 幼猴的体型，一身白毛，身后一根尾巴，却在尾端分了岔，成了两根尾端，短腿短脚跑起来速度却一点不含糊，主要是他的脸，脸部毛发是红的，怎么说呢，那鼻子眼睛嘴巴，无一不带笑，明明被人追着跑眼神非常惊恐带整张脸依旧是带笑的表情，乔逸然莫名起了身鸡皮疙瘩。 “有人在追它，我们先避避。” 乔逸然跟系统往另一条路上避开，乔逸然却渐渐查出不对，无论他们往左往右，那猴子都领着追它的人跟了上来，巧合？一次可以是，三四次就不会是。 “我们没隐藏气息。”系统道：“而且这里还有只魔兽在。” 团子咧咧嘴。 “团子是高级魔兽，这种时候不惧高级魔兽的气息不绕道反而跟上来……”那只猴子气息确不是高级魔兽，难道有什么过人之处？那怎么会被五个四十级的人追得毫无还手之力？ 乔逸然没能探出笑脸猴的强弱，后面那群灵武者却摸清了，五六个四十级的，有系统这个大杀器在，四十级的就是来一群他也不放在眼里，而且乔逸然如今有精神力倚仗，这些人与他同级，人数只要不超过某个数字他也不惧，选择避开是不想随便揽上麻烦，但既然人家这么主动了，乔逸然干脆停下了脚步， 那笑脸猴似有所感，跑得更快了，乔逸然等人映入它眼帘的时候，目标十分明确，直接就朝团子冲了过来，乔逸然和系统往旁边让，团子有意要耍帅，旋身一扭漂亮避免了被猴子砸脸，但是—— “尾巴尾巴！毛要被揪掉了！” 团子避免了砸脸小猴子却也灵活，抓住团子一根尾巴就把自己盖了起来，躲在尾巴下不出来了，团子愣，这猴子不是什么高级魔兽，虽然体型小却不是幼兽，魔兽之间高级魔兽自带的威压十分管用，团子已经不是幼兽，如今他身上的气息也不再只会给他找麻烦引来魔兽垂涎想吃掉它，也带着力量的证明，能吓退不少低级的。 而且除了血脉威压，魔兽天生对气息敏感，笑脸猴子气息十分干净不带血气，作为一个魔兽，翻译过来说就是人畜无害，感到尾巴下掩盖的躯体还在瑟瑟发抖，团子一时也有些懵。 “主人，这……” 是觉得魔兽能保护它所以不躲反而迎上来，也真不怕被吃了。 乔逸然摇摇头，追着笑脸小猴子上来的人在三步外冲他们吼道：“那边两个小子，把那泼皮猴子交出来！” 乔逸然尚不觉如何，系统脸色已是不善。 这几人约莫已经追着猴子跑出很远，各个喘着粗气。要说一句，灵武者确实比一般人身体强，但有的人就只比普通人好那么一点，像乔逸然这般狂奔老远不喘气的，还是得感谢后天锻炼，或者说，感谢木月那魔鬼训练的日子，总算是给乔逸然打了点底子。 团子动动尾巴，扭过头去跟瑟瑟发抖的小猴子说话。 “啾啾啾。” 小猴子看着他，满脸茫然。 团子：“……” 看来混血种的语言果然是高深莫测，连魔兽也听不懂，简直不能愉快做朋友！ 团子只好说人话，这回小猴子懂了，用叫声回答他。 耳边充斥着团子越说越欢腾的声音和小猴子越来越急促兴奋的叫声，乔逸然揉了揉眉心，哦对，最烦的还是对面的暴呵。 “吵。” 乔逸然不耐烦的看着对面，皱眉。 系统上前一步，“我让他们安静？” 五人被系统的气势所震，面上阴晴不定。 别看他们有五人对面只有两人，灵武者从来不是单看数量就能取胜，他们不敢轻易动手，是因为压根儿看不出系统的实力，如果只有乔逸然一人，他们肯定就抄起家伙二话不说上了。 若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乔逸然必定呵呵。 如今他在这几人眼中只是个二十多级待宰的羔羊，而这根本是乔逸然刻意为之，用精神力隐藏了自己真正的实力，坎境的精神力玩的就是任性。 团子适时加火：“主人当家的这小猴儿不是恶兽！” 五人迟迟没敢动手，是忌惮系统不明的实力，但花了这么长时间才逼出这只猴子，就在眼前又让人怎甘心轻易放手，五人彼此交流眼神，得出一致结论。 “你们若执意捣乱，休怪我们无情！” ……谁捣乱了？他不就是路过魔兽被小猴子盯上，猴子是自己窜过来的，路是他们五个人堵的，我们怎么就成了捣乱的？ 乔逸然忽而想起一事，“昨儿那三人是你们杀的？” “原来是来给同伴报仇的，我们这就送你上路！” 乔逸然默，脑补太多不是事儿。 对方要动手，自己总不能送脸上去打，反正不讲理，咱们也就不斯文客气，就在乔逸然准备招呼系统团子进行群殴时，眼神忽然一凝。 “六十级，两个！” 竟然还有援兵？一男一女两个六十级的人踏入乔逸然感知范围，两人的方向整好是这边，五个四十级的不足为惧，两个六十级却不容小觑。 然而真正让乔逸然震惊的不是其他，而是那女孩儿的脸，几乎让乔逸然四肢麻木，僵在当场。 察觉到乔逸然不对，系统退回来，“小乔？” 一男一女的速度很快，五十米不过眨眼间，待他们落地，那五人也是一惊，还有援兵！？ 而且难道还是哪家的老怪物？因为这个女孩儿身躯完全是个五六岁女娃的样貌，一般五六岁女娃哪有这种速度和落地时可见一斑的灵敏，肯定是哪个灵武力强盛的得了什么秘法，把自己装成了稚子幼童。 灵武力强盛的人确实能维持年轻样貌，但也是成人模样，幼童模样非用秘法不能成，那五人断定女孩儿是个老妖怪，心下甚是骇然。 甭管是不是老妖怪，可能对乔逸然造成威胁的，系统都很警惕。 女孩儿哈哈大笑：“哎哟这是在干嘛，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啊！那边两位小哥长得真俊啊，诶你看，把你比下去了。” 她身后的青年望向乔逸然跟系统，一个与他样貌不相上下，但不得不承认，另一个冷冰冰的家伙，光论脸他的确及不上。 女孩儿这话一出，五人先松了口气，看来他们并不认识，既然不是铁定的帮手，那只要不得罪人，就希望这两个看戏的赶紧走，别耽误他们正事。 乔逸然却是老半天才找回声音，他轻轻拉开挡在他身前的系统，嗓音干涩道：“楠楠……” 第七十五章 乔逸然低沉的话让系统一愣，也让那个小女孩儿发懵，她身后的青年皱眉，委实因为乔逸然眼神太过刻意让人无法忽视，情义深重、欢愉与痛苦在少年白净的面庞上交织，让人看得清清楚楚，无论其间情绪多么复杂有一点总不会错，他的激动与不舍太过明显，想叫人看不懂都难。 这样的眼神让青年十分不愉快，他将小女孩儿拉到身后挡住乔逸然的视线。 “楠楠，你认识他？” 竟然真的叫楠楠？小女孩儿抱着青年的腿探出头来，“在我的记忆里，没见过这人。” 青年皱眉，“那他……” 这种吃醋的模样，吃醋后的表情，虽然面貌完全不同，但乔逸然还是第一时间将青年与一个身影重叠了，他脱口而出，“大白。” 这回青年也愣了，看着乔逸然满脸不可思议，小女孩儿拍拍他大腿，“欸，好像也是你熟人。” 根据两人反应，乔逸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而这个猜测让他欣喜若狂，几乎是喘不过气，眼前发晕，主要是太过匪夷所思，对他来讲，也来得太突然。 乔逸然深吸一口气，但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他就用这颤抖的嗓音报出一串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的方程式。 眼前情形太过诡异，乔逸然又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话，充当背景板的五人既不想走又不能上，十分尴尬。 对面的小女孩儿和青年一听，却同时愕然，小女孩儿激动的一把拍开碍事的青年，“你是谁！” 青年大腿被毫不留情拍了一把，脸上肌肉扭曲，却没吭声喊疼。 乔逸然觉得自己快晕过去，好在系统在旁边，他借着系统撑住，脸上是系统从未见过的兴奋，溢于言表，系统神情颇为复杂。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乔逸然，而乔逸然显然喜极，明明乔逸然开心他就应该同样开心，但乔逸然这样的快乐是因为他人，系统忽然就发现，他高兴不起来，没法欺骗自己，他真高兴不起来。 乔逸然此刻却顾不上系统，他已经几乎可以确定眼前人的身份！对名字有反应，又懂得原本世界的东西，能有这么一天，竟然还能有相见的一天！ 乔逸然激动得接不上话，唤作楠楠的小女孩儿却自己道：“你认识我，跟我很亲近，我的脸和名字都没有变。而凭借反应又能认出大白，这样的人除了我只有一个！”楠楠抚掌拍定：“小乔！” 这瞬间，乔逸然眼泪夺眶而出。 是他们了，秦楠和白沉，一个是他青梅竹马，一个是他发小，三人一块儿长大，秦楠和白沉却因为一场实验的事故意外丧生，乔逸然活脱脱像是被人挖了两块骨头、撕走两份灵魂般痛不欲生，他身边人众多，唯有这两人绝对的不同，也是因此，他心性大变，埋头不出，一心扑在了人工智能的开发上，来麻木自己的心。 他是真没想过，还能有再见面的一天。 小女孩儿和青年，赫然正是秦楠白沉，而他们，也同样是穿越而来。 白沉最初的愕然过后，也是激动不能自已，“小乔！？” 乔逸然响亮地答应了一声，又狠狠骂了一句，“两个混球！还真敢就这么撒手了！” “哇，小乔！” 秦楠嗷呜一声抛弃白沉就扑上来，乔逸然把小萝莉接了个满怀，白沉居然没有吃醋，也是激动地抱了上来，把乔逸然跟秦楠都搂住了。 系统看着抱做一团的三人，默默退开。 团子对这个展开瞠目结舌，随即脖子一缩，啊啊啊，主人，你倒是看看当家的啊！救命！ 充当背景板的五个人终于不再孤单，系统把眼神落了过来，让他们刷了一把存在感。 只是这眼神让五人不寒而栗，只觉得如刀刃般刮在骨头上，顿时危机意识大作。 三人楼作一团，除了呼唤名字却再无其他话语，良久后松开，皆是双目通红，乔逸然眼角还有泪，没办法，这两混球撒手干脆，留他独自痛苦，感情自然也来得更猛烈些。 情绪稍微能控制些的乔逸然这才发现眼下不是叙旧情的好时机，方才心绪波动太大，他连精神力无意识收了也不自知，摸了摸眼角，乔逸然哑声道：“对了，眼下还有……” 团子一脸惨不忍睹用爪子戳了戳乔逸然的腿。 乔逸然：？ 团子示意：“咯。” 乔逸然顺着视线看过去—— “……” 难怪不受打扰，原来系统一人解决了五人，给三人腾出了能谈话的地方。乔逸然松了口气，暗叹自己还是太大意，必须加强修行，一面实在忍不住内心欢喜，原本已经彻底失去再也抓不住的好友能再相见，他情难自已也是没办法的事。 满地狼藉残忍的手法没有分得乔逸然多一眼，系统看着又投入热烈中的三人，垂下哞没有说话。 团子左看右看，最后尾巴一卷把藏着的小猴子挖了出来，叼到一边呆着去。 没了潜在危机，三人放心谈起话来，秦楠感慨：“我真是没想过，还能见着你。” 白尘点头，“太玄幻了。” 乔逸然嗤了一声，“穿越这种事都有了，我们也该习惯了。” 秦楠忽而想起什么，表情变了变，“小乔你也穿越了，难道你也……” 白沉眼中闪过一抹痛，握住了秦楠的手，乔逸然摇摇头，“我好着呢，穿过来……是就这么穿了，原本健康着呢。” “这样么，”秦楠笑了笑，“那就好。我们仨人果然是缘分，这都能行。” 乔逸然吸口气，“老实讲，我本来想揍你们一顿的，结果发现太高兴了，揍不下去。” 秦楠咯咯笑了，乔逸然和白沉对视一眼，伸出拳头碰了碰，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楠两只小巧的手抚掌道：“这一世呢我跟大白名字都没变，秦楠白沉，我俩可是从婴儿重新长大的，加上都是苍云帝国护国四大家的人，所以相认得早，对了我们定亲了哦。” “护国四大家？”乔逸然一愣，“你是秦耀的姐姐，秦家长女？” 秦楠眨眨眼，“你竟然知道我那弟弟？” 乔逸然：“一面之缘。我也是护国四大家乔家的人啊，名字乔逸然，也没变。” 秦楠讶异，“竟然这么巧！我闭关出来听过乔家二少爷的名头，本以为只是与你同名同姓，没想到啊！”秦楠笑呵呵捏了捏乔逸然的脸，“不过你跟大白脸蛋都变了，小乔你这张脸不错啊。” 乔逸然揉了揉脸颊，“我以前也长得不错。那么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既然是秦耀的姐姐，就不可能真是五六岁的小女娃。 白沉把秦楠搂过来，秦楠悠哉坐在他腿上，张开双手道：“我这啊是功法所致，秦家往上溯三代，当家的是主母你知道么，她的功法后人却无人习得精髓。这不是天降个秦姑娘嘛，我就领悟了，五六岁的小身板打起架来是最厉害的，所以我平时都这个样。” 乔逸然与秦楠白沉三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时不时还喜欢翻翻小时候照片互相抨击对方小时候傻处，所以乔逸然对秦楠这张脸熟悉的很，才能认出来。 乔逸然放心了，“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一直只能这样，那你们的婚后生活……” 秦楠小脚给了他一脚，“完全不用你操心好嘛！” 白沉点头，“就是！” 乔逸然：“我这不是关心你们吗？” 白沉：“说到这个，你这辈子难道还是单身狗？不是吧小乔，你活了多少岁穿越的，加起来都多大了，穿越前有老婆没，我们才该替你操心啊。” 秀恩爱！单身狗怎么了！乔逸然磨牙，“说起来刚太激动忘了，楠楠叫我也就算了，你能叫我名字不小乔听着膈应得慌。” 白沉不以为然，“你不依然叫我大白？” 大白，是白沉昵称，也是他们曾经养过的一条狗。 秦楠拍腿哈哈大笑，笑出眼泪，真是……怀念的场景啊。明明大白外人面前不爱说话，一遇小乔就斗嘴不停，如此场景，真是好久没见过了。 “喂……”乔逸然低声道：“你别哭啊。” “喜极而泣懂不懂！”秦楠揉揉眼，“你都掉眼泪了，还不准我哭哭了。” “你刚哭过了啊……” “我高兴！” 白沉掏出帕子给秦楠擦了擦脸，乔逸然牙酸并快乐的看着，哪怕他们在自己面前天天秀恩爱呢，人在就好。 “小乔，那是谁？” 秦楠一指，指的正是独自靠在一边的系统，阳光洒落，却照不亮树影下的阴影，系统站在阴影里，身上带着刚刚厮杀后的煞气，周围是斑驳狼藉的一片，与乔逸然等人干净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而铺在乔逸然等人身上的阳光，似乎并不打算照亮那个角落—— 仿佛两个世界。 乔逸然看着，心莫名其妙被揪了一下。 秦楠点评，“他杀人的方式有点过啊，看着一地，这是压倒性虐杀啊，既然实力强横，实在没必要搞成这样，诶小乔——” 乔逸然快步过去，抓住系统的手，系统抬眼看他，因为刚才纯属发泄，他现在身上也沾着血，说不出的阴测邪煞，乔逸然却把他抓的更紧了，仿佛松手人就没了似的。 “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系统，随我穿来的，系统，这是我原世界的好友，秦楠白沉，哈，我们这是穿越一窝啊哈哈。” 系统朝秦楠白沉点点头，算是回应，秦楠好奇了，“系统？随你穿的……这不是他原来名字吧，如果是那也真是……别具一格。” “他本不是人，是一个系统。” 秦楠和白沉瞪大眼，这果然还有更玄幻的事啊，人也就罢了，系统居然也能穿越！？ “你们别不信啊。”乔逸然拉着系统坐下，“我开发的有自主意识和感情的人工智能，嘛，虽然有没有真的成功有待商榷。” “可以啊小乔。”秦楠痛心疾首，“你说你怎么就穿了，这是让人工智能领域科技倒退多少年啊。” 乔逸然本想说你俩的死对各自领域来说不是一样？但这话他没说出口，秦楠白沉的死对三个人来说都是一道深深的伤疤，一遍遍凌迟自己揭开伤口不是什么愉快回忆，如今既然峰回路转有了好光景，这些事，便不要随时放在嘴边提了吧。 “？” 乔逸然却忽觉手腕一痛，他疑惑低头，就见系统抓住他的手腕，力气非常大，指节作响，乔逸然吃了一惊，系统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乔逸然说话莫名的小声起来，“……系统？” “……” 系统另一只手捏成拳，这只手却缓缓放开了乔逸然手腕。 “……没什么。” 第七十六章 秦楠咦了一声，“既然是系统，这身体怎么回事，机器人？还有他真有自己感情了？” “身体是这个世界的，是傀儡。感情嘛……有的，不过依然在学习阶段呢。” 作为女人，某些方面情感是真细腻些，秦楠把系统反应收在眼底，意味深长“哦——”了一声，听得乔逸然莫名不自在。 “我听闻秦大小姐常年闭关，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秦家大小姐闭关之勤奋，声名远播，隔三差五便要闭关，少则数日多则一年，总之是闭关常客，是以外人少能见到秦楠样貌，也就听说秦家有位不得了的大小姐，也知道她和白家少爷有婚约，别的都是道听途说的消息：比方说秦小姐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容貌过于美丽不愿太过招摇所以闭门不出；或者反其道而行之，秦家小姐实则太丑，闭门不出是不愿给家里丢脸不敢见人，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若他们知道声名远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秦小姐其实是个如此娇小可爱的小女孩儿，不知作何感想。 “我闭关是因为功法特殊实属无奈，每次闭关后我都要出来走走，实在闷得慌。”秦楠伸了个懒腰，“所以啊我们纯属出来游山玩水的，现在是在回程的路上，好在回去之后再闭关两个月我就能脱离没日没夜闭关的苦海了，可喜可贺。” 乔逸然了然，“所以你们是在回皇城的路上，闭关时间不能耽搁吧？” 白沉点头，“我们得提前回去准备。” 秦楠倒是晓得乔逸然话里的意思，“你呢，和我们回皇城么？” 乔逸然摇头，“我是出来历练的，还早呢。” 如此便不能同行，所以刚见面就得分道扬镳么，三人相顾，皆是不舍。 况且如果有秦楠和白沉随行，前途阻碍将会小得多，乔逸然要前往的秘境，图纸上给出了地点路线，却不会完整记载它的凶险与秘密，想邀人同行又担心有人心存歹念，危险的地方带着不可靠的人那是给自己挖坑，如果是秦楠和白沉他便没有这般顾虑。 虽然穿越后他们有了新的，属于各自背负的东西，但曾经那份情谊不会就此改变，十年的朋友便是家人，他们早已是家人了。 刚见面却又要离别，好在这次他们有了盼头，下次，还能再见。 乔逸然摸摸鼻子，“急着走么？” 秦楠道：“一两天还是耽搁得起的。”白沉自然是全听秦楠的。 乔逸然这才把晾在一边好久的事提起来，“我听说这儿有什么宝贝，就好奇过来看看，结果一只长相奇怪的猴子撞了过来……嗯，猴子呢，团子？” “他走啦。” 团子感动啊，主人终于记起他的存在。团子叼起一块玉石放到乔逸然手心里，“不过它留下了这个，灵泉温玉，是好东西，但只有这么一小块，作为报答来说忒小气。” “我们是碰巧帮了他，人家给你谢礼就不错了。” 秦楠凑过去，灵泉温玉养身，她并没要过来看，只是凑过去瞧了瞧，并不逾矩，乔逸然摸着玉石，“有精神印记，唔……有感应，玉石在指路。” 难道这山里的宝藏不是莫须有的东西，而真实存在，关键就在这怪异的小猴子身上？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这波人凶神恶煞追着猴子，乔逸然又正好撞见了，因为又带着团子这种高级威压却和善的魔兽，在笑脸小猴子那儿刷足了好感度，只怕这块引路的玉石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 乔逸然咋舌，自己的气运还是相当不错的啊。 白沉道：“以物为引，有缘者得之，是很常见的秘境引路方式。” “因为常见，所以东西也不会有多惊世骇俗，这样的与其说秘境不如说就是个藏宝箱，更像是一种玩乐。”乔逸然掂了掂玉石，“怎么样，去看看么？” 秦楠笑嘻嘻道：“这可是你发现的宝贝，不怕被我们吞了去？” “吞啊，吞了我再揍着你们吐出来。” 乔逸然这般邀请，不过是想跟两人多点时间相处多待一会儿，秦楠和白沉看重的也不是那点东西，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都想一块儿去了。 系统沉默，无论能得到什么东西，可以看出来，乔逸然对这两人不设防，全身心的信任，就连自己最大的秘密，也一个照面之后就毫无顾忌告诉了两人。 原本在这个世界上他对乔逸然来说是最特殊的存在，他和乔逸然都守着彼此是穿越者的秘密，秦楠和白沉的出现打破了这个长久以来的守护屏障，闯入了系统最后认为属于二人的共同世界。 乔晟、乔瑾，这个世界其他人一点点入侵乔逸然的心，系统步步退让，起码他无论如何能守住最后一块地方。他想，无论如何，他对乔逸然来说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这是事实。可如今出现了乔逸然曾经的好友，他们才是原本世界与乔逸然联系最紧密的人，连自己，也是因为乔逸然为他们心伤后才决定制造的东西，秦楠和白沉对乔逸然来说，才是最珍贵最特别的。 那他呢，如今乔逸然找回了曾经丢失的整个世界，那他对乔逸然来说，又变成什么了？ 在两人面前，乔逸然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秦楠被白沉抱着托举起来，托起这么个小女孩儿完全不费劲，乔逸然三人走在前头，秦楠唔了一声。 “小乔。” “嗯？” “嗯……没事。” 秦楠转动着脑袋，视线若有若无扫过落在最后面的系统身上，这系统绝对是有自己的感情啊，不过这冲天的怨气是怎么回事，活像被人抢了老婆。 乔逸然在前面带路，走了两炷香左右，几人来到一处凹陷前，这里是个凹陷的石壁，甚至很浅，乔逸然停了下来，玉石里的波动更强烈了，乔逸然凹陷外缠绕的藤蔓，“就是这儿了。” 乔逸然握着玉石伸手上前，原本封死的凹陷处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山洞的入口，乔逸然把精神力放进去，没有受到丝毫阻碍，洞中不大，很快就探明了所有东西。 白沉皱了皱眉，秦楠抱住他脑袋，“怎么？” 白沉舒出一口气，“我的精神力探不进去，虽然没有反噬但尽数挡了下来，你们试试？” 秦楠正待要试，乔逸然摆摆手，“我已经探清了，里面没危险，这果然是哪位前辈随性之作。我能随意探明，可能与握着玉石有关，也可能跟我精神境界有关。” “你刚用精神力了？”秦楠没有半点讶异，只是很平常地道，“不错啊小乔，精神力比我俩都好吧，我都没察觉。” “嘿，一般一般。”口气里是完全没有一点谦虚的成分，这就是他们三人的相处模式，随性自在，并且地方再厉害他们也不会惊讶，仿佛理所当然，一如长期来他人惊叹于乔逸然才华、系统从来认为本该如此一般。 真是……完全被取代了啊，系统自嘲，不，自己才是替代品，如今不过是正主回来让位罢了。 洞外的精神屏障做的十分不错，正如乔逸然等人之前推测的，洞内并没有什么洞天福地，普普通通的山洞，简陋得可以，唯一一样算得上宝贝的，就是洞内一块灵泉温玉玉石，确切来说这大小，可以称为一张玉床。 “哎呀，这真是不错。” 秦楠扑在上边仗着自己身躯娇小滚了几圈，身上似乎都沾染上了清冽的味道。 秦楠坐起来嗅嗅自己宽大的袖子，“若是对没有灵武力的人来讲这可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宝贝，如果天天在上面睡觉，准能很长寿，但是对我们来讲没什么用啦！不过留下这个的人倒真是会享受。” 乔逸然摸了摸玉石，这一整块玉石中滋养的能量更加纯粹，不过如秦楠所说，东西是好东西，但除了滋养身体也无他用了，如果当做典藏之物拍卖，也能值个不错的价格。 藏玉石的屏障明显是灵武者的手笔，看来留下玉床前辈不仅会享受，也真是会玩，费阵功夫就留下一样东西，还是说，这灵泉玉床有什么特殊意义？ “楠楠喜欢么？” 滋养美容这种事最合女孩子心意，不过秦楠戳了戳自己嫩得出水的脸蛋，笑嘻嘻道：“我用不着，你发现的，自然是你的。” 乔逸然点头，挥手把玉床收进了储物柜中，秦楠举起双手提议，“这个山洞可以挡风，我们就在这儿住一晚好不好好不好！” 白沉是秦楠说好就绝对好，虽说现在还早，乔逸然也不介意露宿野外，当即三人就拍板敲定，今晚将是难得的野营聚餐。 “虽然都带着干粮，但野营果然要有野营的样子，我们先去找吃的吧！” “啊，如果是找吃的，交给系统就行了，他很会做菜懂得搭配。” 秦楠倒是没想到乔逸然会这样提议。 “他一个人去？” 乔逸然想了想，“团子，你也去。” “咦？哦哦。” 系统一声不吭出了洞口，团子疑惑地跟上去，总觉得主人话里有什么不对……额，今天当家的与主人都很奇怪啊他们彼此难道没注意到？ 确定系统跟团子都离开后，秦楠拉拉乔逸然衣摆，“说吧，把人都支走想干嘛呢？” 乔逸然似有些苦恼，他示意三人都坐下，颇为伤脑筋，“其实我本来还想把大白支走的，但就剩我俩支人的意图也太明显了，而且大白估计不乐意。” 白沉搂着秦楠，“禁制拐带我媳妇儿。” 乔逸然酸他，“成亲了么就媳妇儿，你俩只是有婚约在身吧？” 白沉得意，“迟早的事。”羡慕死你个万年单身汉。 白沉和秦楠都已经是二十五，成婚完全没问题，不过是因为秦楠须潜心修炼功法，所以成亲的日子迟迟未定，这次回家秦楠闭关再出关后，两家人就该商量他们的婚事了。 “到时候记得我的喜酒，没有红包啊诶不对，”乔逸然坐端正了，“现在是要讨论我的事。” “哦哦，你有什么话说吧。” 白沉也坐正了，秦楠在他怀里也坐直了身板，乔逸然捏捏眉心，这两人……从前就四处发狗粮，如今仗着秦楠这番体型，更是明目张胆，牙酸！ “这样的……”乔逸然眼神飘忽，斟酌了半天才道：“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他对我很特别很重要，我要怎么知道自己对他是恋情，还是把他当做特殊的人罢了。” 秦楠和白沉闻言一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兴味。 哎哟，这是有戏的节奏？ 秦楠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笑得灿烂，“小乔，这是有情况啊，终于舍得开窍啦？” “别打趣我，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不像是低情商的人啊，真喜欢上谁了你能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啊！”乔逸然倒豆子一般全说了，“他是对我特殊，分开一阵子我还能全想着他，他对我很好，我也想努力对他最好，有时候不知不觉还能被他迷了眼牵着鼻子走，慢慢习惯亲密举动，但偶尔还是会悸动，心脏跳的快不是自己的……可我就是，不知道啊！” 别说秦楠，连白沉都愣了，他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发小，“你还想怎么样？” 乔逸然真没听懂，“啊？” “哎哟小乔，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么笨的一天。”秦楠掰着手指头跟他数，“你方才的那些表现啊，这不是喜欢是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啊？” “我，可是，就是哪里不对啊！” “哪里不对？” “哪里……” 乔逸然抬头望着秦楠和白沉，倏然就明白哪里不对了。 他方才倒的那一大堆，如果换成如秦楠白沉般一男一女，这就哪里都对了，仔细想想方才的话，也难怪秦楠白沉一脸“你逗我呢”的表情，如果旁人有谁来这么跟他说，他自己都能认为肯定是变着法子秀恩爱呢，可是如果是两男的…… 乔逸然吞吞吐吐道：“如果……是俩男的呢？” 白沉愕然，秦楠也吃了一惊，哎哟不得了，乔逸然不开窍就罢了，一开窍就要玩与众不同啊。 总算了解情况后秦楠乐了，“原来如此，你会纠结是因为你俩都是男的，如果换成一方是女的，你就不会理不清，铁定就认为自己喜欢对方了是吧。” 乔逸然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那有什么烦恼的？”秦楠摊手，“你若是介意性别，那你不妨把他带入成别的女人想想。” “怎么可能。”乔逸然立刻开口否决了，“他便是他，没有人可以代替。” “呵呵……”秦楠捂嘴笑得开心，“他便是他，你在意的爱的是他这个人，既然如此，为男为女又有何妨？” 乔逸然噎了一下，“你不觉得奇怪吗……” 秦楠面无表情，“差点忘了你是个喜欢大胸长腿的万年直男。我跟你讲，你就是没真正下定决心爱上谁才会这样，大白，你说。” 白沉仔细思考了一番才开口，“你若问奇怪……你放心，我是你兄弟，不会歧视你也不会觉得你恶心，虽然这个例子不太恰当，我说话的功夫也就如此，你将就着听。如果楠楠这辈子穿成男子，我也爱，我爱她，当然这情况跟你不太一样，你自己琢磨吧。我跟楠楠肯定是站你这边的。” 秦楠再推了一把，“而且这个世界男子相恋挺正常的，你不觉得么？” 不觉得。直男白沉如是想，但用不着秦楠看他一眼给警告，他也不会不识时务把这句话说出来，没看秦楠一脸要促成好事的节奏么。 “说来那人是谁啊，能让你动心的，我还真想见见，顺便我们也能帮你参考参考。” 乔逸然心不在焉想了一大堆，顺口就道：“你们已经见过了。” “咦，见过了？” 好巧不巧，洞口传来动静，寻找食物的系统和团子满载而归，秦楠一瞬间脑袋里闪过许多东西，虽然这比小乔喜欢上男子更加匪夷所思，但是—— 秦楠吃惊道：“对你很好，我们又见过，这不就是、唔——” 乔逸然也是这才反应过来，吓出一声冷汗，赶在秦楠就要把秘密脱口而出之前急忙捂住她的嘴，心惊胆战回头看洞口的系统，生怕他看出什么猫腻，殊不知他对秦楠的这番举动落在系统眼里有多么刺眼。 系统捧着东西的手颤了颤，他真担心这么下去，他就绷不住傀儡木然的皮了。 第七十七章 洞内乔逸然捂着秦楠的嘴，洞口团子尾巴一夹住，敏锐地察觉到身边气息过于危险，简直不敢抬头看系统的正脸。 乔逸然毫无所觉放开手，秦楠眨眨眼，识趣地没有把是谁说出来，不过看乔逸然这反映，秦楠已经笃定，那人就是系统。 虽然有了傀儡的身子，确定能称为人？男子相恋也就罢了，竟然连种族都不同，小乔做事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各种意义上。 但是啊，能让乔逸然思考到这份上，证明他是真动了心，那系统呢？已经拥有健全的人类感情了么，能够回应乔逸然么，千万别小乔一头热啊。 秦楠十足担忧，乔逸然好不容易喜欢一回人，作为友人她自然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系统和团子出去找了些野果野菜，还打了两只山鸡，系统把其他东西放下，提起两只山鸡，“我去把山鸡处理一下。” 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抑制一下情绪。 没想秦楠看着系统背影从洞口消失后方从白沉怀里爬出来，“我也去。” 白沉自然也要跟着去，却被秦楠按下，“你坐着，你们哥俩好好聊聊。” 两人相处多年，早已达到难以言喻的默契，心有灵犀，白沉就真不起身了，“好。”顺便还帮着把似乎想追过去看看的乔逸然拦了下来。 “小乔，我们哥俩许久未见了，来聊聊呗。” 乔逸然直觉不对，“楠楠想干什么？别说她是去帮忙的啊，以她的做饭天赋，我觉得就是穿了也改变不了。” 白沉笑的纯良，“兴许是想学学吧。她做菜……不提也罢，我们聊聊这些年怎么过的呗？” 系统到水潭边处理山鸡，他没想到秦楠会一个人跟过来，嘴上没说什么，下手拔掉鸡毛破开鸡腹的力度却大了许多，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我不爽生人勿进的氛围，但秦楠是什么人啊，她装作完全没看懂，就在系统身边跟着蹲下了。 系统往旁边挪了挪，秦楠也跟着挪了挪。 系统：“……” “噗嗤！” 秦楠忍不住笑了，“你这个人真有趣……果然不能当人工智能来看，你应该是个人了。” 系统没有接话的打算，他心里本来还盘着阴郁，这原本是怪不到任何人头上，却又觉得任何人都有错，都是挑起他心头怒火的罪魁祸首，干脆谁也不理，图个清净。 秦楠看着他手下灵巧将山鸡开膛破肚，以清水洗净，不由觉得手痒，但想了想自己的本事，还是决定不要插手，这毕竟是再次和乔逸然见面后第一顿饭，要是弄到令所有人难以下咽，还是挺扫兴的。 就算是傀儡，系统的身体也过于完美了，从五官到细节，连手指分分毫毫都这么好看，真不知道这是谁炼制的傀儡，起码审美当真无可挑剔。 秦楠捧着脸，“系统？” 系统手指一顿，片刻后，还是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你好像不喜欢我，或者说不喜欢我跟大白？” 系统没有作声。 秦楠在系统上游，她伸手拨了拨水，“老实讲，如果你是个傀儡，对我这么木然我觉得完全正常，但你之前透露的情绪太明显了，让我根本没法把你当做一根木头对待。” 秦楠忽然突兀道：“小乔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系统停下手中动作，看来秦楠是无论如何也想撬开他的嘴，让自己说话，他再燃还是不耐的，但脑里不由自主想起乔逸然这些年的事，系统大爷终于是舍得开了他金贵的口。 “挺好的。” 长征第一步，可喜可贺，秦楠再接再厉，“穿越来之前也过得好么，我知道他个性，挺担心我们走后他钻牛角尖的。” “我被制作出来后就穿了，所以那段日子我不在他身边，不知道。” “……这样啊。”秦楠眼里露出了一丢丢失望，不过她很快释然，“现在好就行了。” “系统。”撬开了嘴巴之后自然要往正题上引，秦楠道：“你觉得小乔怎么样？” 不得不说秦楠很会说话，句句撩到点子上，涉及到乔逸然，系统就是想忽略她的话都做不到，系统十分纠结，不愧是小乔放在心上的，果然有点本事。 系统：“他很好。” 这就完了？秦楠不满意。 “我也知道他好啊，小乔啊，凡是纳入他心头那个圈子的，他都千般百般对人家好，从小就这模样。对看不上眼的他不放在心上，有人说他薄情寡义，我都说，你是不知道他的好，也得不到他的好呢。” 系统深以为然，虽然依旧气恼秦楠和白沉的出现，但他发现竟然与秦楠有共同语言，这让他心里的敌视消退了些。 “所以啊，你觉得他哪里好？” “他那里都好。” 秦楠：“……” 系统的回答总有种让她无力的感觉，但转而一想，系统觉得乔逸然很好、哪里都好，这要是当着面说，再配上一张深情款款的脸，那算得上情话范畴。 秦楠转转眼珠，“你跟在小乔身边，对他好，仅仅因为他是你主人么？” “一开始是的。” 秦楠迫不及待道：“那现在呢！” 系统诚恳道：“不知道。” “不知道！？” 秦楠深吸口气，乔逸然不知道，怎么又是个不知道的！ 系统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不明白秦楠为什么如此大反应，他皱了皱眉，似是不快，“我还没想明白，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想？秦楠转了转眼珠，往系统身边凑了凑，“你跟我讲讲呗，别看我这样，我对人心还是有几分了解。作为正统的人类，我可以大胆断言，我对人心的了解比你这个半路出家的深入得多，没准你没想明白的东西告诉我，我就帮你想明白了呢。” 系统转过头来打量秦楠，虽然外表是小女孩儿，但内里两辈子加起来，年龄也算是大妈级别的人物了，自己直到方才明明还在迁怒于她，这人却浑然不觉……不，或许是察觉的，可她依然不舍不弃凑上来，哪怕自己甩脸色给她看，也想更多的了解与乔逸然有关的事。 秦楠询问自己的话语里半数离不开乔逸然，十足表现出了对乔逸然的关心，反过来看看自己呢，从他们出现就开始置气，竟然就没有想过问问秦楠和白沉，了解一下曾经的乔逸然。 系统懊恼的情绪压下了嫉妒，感觉自己太失败。 系统一瞬间想了许多，也总算是散去了不少暴戾的情绪，他若有所思看着秦楠，或许她真能帮上自己？ 系统犹豫半响，慢慢开口，这回的语言里总算是再没有针对秦楠的冷冰冰的意味，他缓慢而清晰地道出了心中所想。 “最开始觉得因为是主人，我要跟着他，可后来觉得，就算不是主人，我也愿意跟着他。” “……我真觉得他什么都好，我原本应该是不会有感觉的，可这里，似乎渐渐有了所谓的心动，似欢愉似是痛苦，第一次尝到那种滋味，难以言喻……” “我就想成为他最重要的人，就想待在他身边，别的都无所谓，只要有他，我就觉得够了。” 秦楠一双眼睛是越听越大，并且越来越亮，都能当电灯泡了，同时从这话语里她推测出几分，系统看不惯她和大白，没准是因为“重要的人”这个位置。 诶哟还是个醋坛子，比大白还爱呷醋，起码大白不会吃她跟小乔的醋！ 秦楠越听越乐，系统一口气说完，末了做出陈述总结。 “我觉得这超出了对主人的情感，至今没想明白到底该用什么定义。” “……” 秦楠飘在云端的心戛然而止，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都到这份上了，你告诉我还没想明白！？还什么主人啊！ 秦楠拍拍心口，恨铁不成钢道：“少年我告诉你，这除了爱情还是爱情，只能是爱情！” 系统一愣，“爱？” 急死个人！好吧，毕竟人家不仅是新手，连感情都是刚刚拥有，秦楠告诉自己，要体谅，要有耐心。 “你觉得不可思议？但爱情就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它可以没有理由，不分时间场合地点，来了就是来了，谁都挡不住。你若是觉得难以理解——你脑袋里有资料库没？把你对乔逸然的所思所想所念，嗯我看看……对着话本来比较好了，那比数据更易懂。你要是没有话本的资料，我储物器里有几本，借你看看？” “不用了。”系统道：“话本的资料，我有。”而且是种类齐全应有尽有，只是他还这没想到与话本对比，这块资料他也从没动过。 系统浏览起话本资料，所有资料过一遍不过是秒秒钟的事，但就这么秒秒钟，系统的表情就变得十分微妙了。 秦楠：“怎么样？” 系统摸摸自己心口，“难道真的是……” 秦楠还没来得及振奋，系统却先泄气，“不行。” “什么不行？” 难道真是小乔单相思？秦楠不由揪紧了心脏。 系统张张嘴，有些颓废，“……我连人都不是，小乔不会对我产生人类的爱恋，所以我俩，不行。” 完全不是啊！听系统说话，今儿几番大起大落饶是秦楠也快绷不住，但是面上要保持微笑微笑……绷不住了！ “你就问你自己小乔对你好不好！他既然能用人类的感情来对你，有什么不可能产生爱恋的！关键是你对他是个什么心思！” 秦楠插着腰大声数落，系统的回答却让人没了脾气。 “他对我很好。” “我……喜欢他。” 原来……就是喜欢，如此简单，不是主仆，不是亲情，就是喜欢，哪怕不该想不能想，但如秦楠所说，谁都挡不住，就是喜欢。 秦楠松了一口气，“这就行了。” “你回头把这份感情传达给小乔吧，有的话不说清楚可容易产生误会，作为过来人我告诉你，爱情啊，它也是个不讲理的东西。” 系统起身，郑重给秦楠道了声谢。 “谢谢。” 秦楠看着他手上还提着山鸡，衣服上还沾着两根鸡毛，连连发笑，“谢就不用了，只是啊你可别再乱吃我和大白的醋，我俩对小乔而言就是家人，家人的醋有什么好吃的。你那眼神冷起来我都招架不住，如此漂亮的眼睛却冷冰冰对着我，想想都伤心。” “抱歉。” “唔行了，我不要你道谢也不要你道歉。”秦楠俏皮的眨眨眼，“祝你感情顺利。” 系统点头，“借你吉言。” 秦楠揣着愉悦的心情回到洞内跟大家一起吃过饭，闹腾了一番，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却拉着白沉出去了，顺便带走了团子。 “我们去外面搭帐篷。”秦楠眨眨眼，“晚上果然需要给恋人独处啊。” 团子被揪着尾巴心里委屈啊，你们两个人要独处为什么要把我拖出去！我是主人的魔兽不是你们的魔兽啊！ “呵呵呵，”秦楠愉快地把团子也拖走了，“你俩也有话说，对吧？” 系统跟乔逸然对视一眼，气氛迷之尴尬。 在秦楠和白沉的帐篷搭好之后，团子曾想过奔回山洞，结果被秦楠按着尾巴拦了下来。 “嗷嗷尾巴！” “嘘——”秦楠笑眯眯给他顺毛，“听话做个好孩子，你要是这时候去打扰你主人，会被惩罚的。” 团子一脸奇怪，“主人和当家的正在做什么吗？” 秦楠笑得高深莫测，“谁知道呢。” 她本来想过听墙角，结果还是忍住了，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就等着天亮，倒是一开始嚷嚷着要离开的团子在帐篷里呼呼大睡，秦楠跟白沉起身才把他闹醒。 “这才刚刚天亮啊楠楠。” “我迫不及待了嘛，昨晚没人出来没什么大动静，应该结果是不错的吧？” 秦楠站在洞口深吸口气，大声道：“起床啦懒虫——！！” 白沉机智得提前捂住了耳朵，首当其冲深受其害的便成了团子，被这一嗓子河东狮之吼震得脑袋发懵，麻痹不能。 良久后洞里两个人终于走出来，晨间没醒透的精神本来就弱，本秦楠这么一吼整个山洞回荡着中气十足的声响，乔逸然只觉得自己现在耳朵里还嗡嗡作响。 “楠楠你的功力真是……越发深厚了。” 系统一脸不愉地看着秦楠，秦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嚯嚯笑了，“你俩不错哈？” 乔逸然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脸上难得出现羞状，这对两个死党来说可是难得一见，因为着实太熟，也注定了厚脸皮的相处模式，居然能让乔逸然在他们面前露出羞赧状，当真值了。 乔逸然被两死党目光灼灼注视，越发脸热，尴尬摸摸鼻子，“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啊！” 秦楠蹦起扑过来，乔逸然只得伸手把她接住，秦楠舞者两只小手捧住乔逸然脑袋：“亲，干脆点，直接点，果断才是你的作风，知识储备不够的话，我当你军师啊。” 乔逸然急忙打断她：“还没那么快呢！咳咳，女孩子，矜持点。” “嘿嘿怕什么，在你们面前装什么矜持。”秦楠扭头朝系统道：“他就拜托你啦。招呼打在前头，我俩可是站在小乔这边的，谁惹他不开心，我们帮亲不帮理。” “最后那句话，原话奉还。” “呵，口气不小。” 秦楠挑起嘴角，心里却着实替乔逸然开心，看乔逸然的表现她就知道，小乔是真中意系统，这可是她两辈子的一个大心愿啊，也总算有人愿意只看着他，永远陪着他了。 第七十八章 几人就着干粮和野果吃过早饭，一道下了山，乔逸然等人都将脚步放得很慢，不过再慢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路口处南北方向，将分道扬镳。 白沉跟乔逸然互相拍了拍肩膀，来了个拥抱，穿越前两人原本差不多的年龄，现在乔逸然则是真可以给白沉当弟了。乔逸然握着秦楠的手蹲下身笑：“你们俩现在一个高个儿一个矮个儿，越发有意思了。” 秦楠捏着他的手，然后也给了他一个拥抱，小矮子萝莉拥抱只能环着他的脖子，摸摸后脑勺，“咱们三个从以前开始，就你最让人操心了，我和大白在这个世界重逢后，咱俩一起念叨了好久留你一个人咋办，你过得好不好。” 乔逸然鼻子微酸。 “你过得好，就好。” 秦楠收回手，“下次再见咯小乔。” “下次见。” 能够在异世界与友人重逢，分开时好好道别并且下次还能再见，萦绕在乔逸然心头多年的噩梦总算是拨开云雾，驱散了他心中隐藏的戾气，连面庞都似乎更为明朗起来，系统看着，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 原本系统并不懂得这种举动的意义，只是觉得如此能让自己更舒服，想做便做了，如今知晓了自己为何会有这般行动，有更多的感情淌入心底，拨动着每一根神经，因乔逸然而起，也只有乔逸然能平息。 白沉沉默片刻，还是站到系统面前对他道：“麻烦你好好对他。” 系统挑眉：“这不用你们说。” 白沉点头，不再说话。 分别的时候出现了有意思的一幕，两拨人马分别朝自己的方向走了两步后，似乎都想目送下对方的身影，结果一转头，发现对方也停下了脚步看自己，场面真是说不出的有趣，自然也是高兴的。怔忡之后都是无奈笑了，分别挥了挥手，终于头也不回踏上自己的路。 秦楠被白沉托举着，歪头靠近他怀里，感慨万分，“总觉得小乔如今都不需要我们操心了啊，还真挺寂寞的。” “总会有人出现在他身边，不过我们是不可替代的。” 秦楠拍拍他胸口，“这么有自信啊？别忘了我们跟小乔都分开多少年了。” 白沉手往上托了托，“可我们在一起也有不少年头，他没变，你知道的。” 秦楠低笑两声：“是啊，没变……”随即她舒展身体拍着白沉胳膊，“走走，回家去！小乔出去游历一番肯定更厉害，等他回来，我们也得更上一层楼！” “好。” 白沉目光柔和，低下头去蹭蹭她鼻尖，引得人咯咯直笑。 这厢团子以野兽的直觉嗅出不对，总觉得主人和当家的之间气氛有变，感觉应该是往好的方向，不过似乎十分微妙啊。 团子唤了一声，“主人。” “嗯？”乔逸然的声音有那么点心不在焉。 团子现在没趴在系统肩上自己老老实实四条腿走，他又扭头去懒了一眼系统，系统淡淡一瞥眼，那意思：干嘛？ 团子不由缩了缩，摇着尾巴小心翼翼道：“那个……你们发生什么好事了么？” 乔逸然和系统对视一眼，心想团子直觉还真准，乔逸然想了想，这事儿本来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团子就从没把系统当做非人在对待，他要过的关卡，无非是给父亲和大哥解释，自己是如何爱上一个傀儡的…… 乔逸然停下脚步严肃道：“团子，我要告诉你个事儿。” 团子被乔逸然郑重的表情也感染得肃容起来，他抖抖毛：“主人您说。” 一定是什么非常了不得的大事，团子如是想。 乔逸然：“我跟你当家的决定一辈子在一块儿。” 团子愣：“啊？” 乔逸然挑挑眉，“怎么，懵了？很吃惊？” “唔没有……”团子歪歪头，“可是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捏。” “理所当然？”乔逸然奇了，“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直觉吧。”团子用爪子抹抹脸，“我觉得你们一直在一起是最自然不过的诶，不如说想象不出你们长年分开的样子吧。” 团子惊讶的看着他这话出来后，乔逸然和系统都笑了，一个如沐春风，一个如冰雪消融，笑得团子心都酥了。 乔逸然蹲下身摸摸团子的脑袋，“我的意思跟之前不一样。我现在的意思是，你当家的，系统他是我认定的伴侣，懂了么？” 团子总算是惊讶的张大了嘴，“现、现在？” 乔逸然无语，为什么团子关注的永远不是重点？ 团子咂咂嘴：“我以为，你俩早就是伴侣了呢。” 乔逸然噎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的？” “很早吧……不记得了。”团子歪歪头，“据我的推测，我以为你们是遇到我之前就是伴侣了，童养那种！” 乔逸然忍不住在他脑门上一敲，“脑洞可以，但我不服。平时有人把系统称什么你不知道？” 团子可怜巴巴按住脑袋，“主人指的什么？” “傀儡。”头顶传来系统的声音，“我是傀儡之身。” 团子小声嘟囔道：“可我觉得您跟傀儡完全不一样嘛……” 虽然系统嘴上不说，但乔逸然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好，甚至破天荒揉了一把团子的头，乔逸然也跟着顺了一把毛，“记住你的话就行了。另外我俩是伴侣的事暂时不要在我家人面前说，尤其是我父亲和大哥面前，千万不能说漏了嘴。” 团子虽然不懂，但还是老老实实答应并且记下了。 系统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黯淡，“你是怕……” “不是！”乔逸然看不得他消沉，急忙打消他的顾虑，“我迟早会把你说给他们，只是现在还没到时机，相信我！” 系统看他急急忙忙握住自己的手，笑了，“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呼——那就好。说辞什么的我会好好想想，不急，反正无论如何，我俩是不会分开的。” 系统回握住他的手，“嗯。” 乔逸然原本是想把手抽回来，但是余光瞥了瞥系统的模样，又不想让他失落，便由着他去。一番促膝长谈之后他才知道系统有多不安，远比他不安的多，原本乔逸然以为系统拥有感情、又融入了人类的世界，拥有的东西自是很多，没想到系统却只守着一样，那就是他乔逸然。 当乔逸然知道系统把自己当整个世界小心翼翼捧起来的时候，说不开心是假的，人总是有那么一点虚荣心，会被满足。但同时也是心疼不已，他真不知道，原本一直以为系统是将自己当成主人看待，却不知自己在他生命中份量至此。 成为一个人的全世界，而他，也想真正担得起系统的心意。 乔逸然的掌心与系统掌心贴在一起，温温凉凉冷宜适中十分舒服。 乔逸然：“我们先往南城郡去，这路上风景不错，我们也可看看。” 系统道：“若是直接往图纸上的地点去，可以绕开南城郡走。” 乔逸然摇摇头：“这图纸曾被世人数度争抢，这秘境若出世想来动静不小，南城郡也是一座大城，里面能人肯定会注意到动静，届时估计免不了争抢。而且我们也需要帮手，不求他们能与我们相安无事到最后，起码必要时候能成为助力。” 系统默了片刻道：“那在南城郡的时候，我去接点赏金拿人的活儿吧。” 乔逸然不解：“为什么？” 系统：“杀人，吸收灵武力。我听你的不会滥杀无辜，眼下需要强力帮手，我这么做也没关系吧？” 乔逸然无语，不能怪他一时间没想到，一般人谁提升力量首先想到杀人啊，也是因为系统体质不同，而且这确实是他提升力量的最好途径。 “额到时候再看吧……我们势单力薄的，一流大城的赏金单怕是不好抢啊。” 在皇城乔逸然有自己的人脉，南城郡这种大城里，他若是不想显露身份，消息来源自然远远比不得皇城，就算是花钱买，那也是要费一番周折的。 “不急，反正我们干这一票大的够吃好几年，咱们谋划好了再动身。” 乔逸然边说着还舔了舔唇，系统看得眼底翻涌着莫名情绪，他伸手捧过乔逸然的脸，声音低哑带着磁性呼唤着乔逸然，“小乔……” 乔逸然被他看得紧张，往回缩了缩，“干、干嘛？” “我想吻你。” 系统的视线直白地落在了乔逸然嘴上，叫乔逸然就是想忽视都不成，乔逸然梗了梗脖子，心一横回望过去，本来想豁出去装作很大方的说一句“来吧”，但想想总觉得不对，而且……对上系统那张美到不可方物的脸，读出他眼神中深藏的情绪，便如着了魔一般，再也移不开眼了。 乔逸然伸手捧住系统的脸，吻了上去。 系统似是没想过乔逸然会如此大胆，他眉眼蔓延出笑意，伸手搂住乔逸然，温柔又强势的吻了回去，两人便在这青天白日山道上吻作一团，并且感觉越来越好，似乎是怎么亲都不够，含着舔着，乔逸然被亲得迷迷糊糊，心想味道怎么就这么好呢，亲在唇上，软在心里。 团子目瞪口呆差点叫出声，不过还好机智的忍住了，如果这个时候煞风景出声，没准会被当家的拿来做围脖。他总算是明白，伴侣之间的确会有这样亲密举动，跟以前两人的相处果然是不一样的。那以后是不是有更加亲亲密密的举动？团子看着两人的姿势脑补一番，诶哟，感觉好害羞。 “唔，呼——等、等等。” 最先叫停的还是乔逸然，一来是呼吸上傀儡更占优势，二来他觉得再这么亲下去就不是亲个嘴就能完事儿的了。他现在浑身酥麻四肢无力，从前他听到这些说辞都觉得过于夸张，不就啵一个么有这效果？现在他是知道，前人诚不欺我，犹如电流爬过神经，酥麻的感觉爬过四肢百骸，感觉真是太妙了。 系统放开他，根本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伸手抹了抹嘴角，居然还用舌头将指尖抹掉的津液舔了，看得乔逸然是一股邪火冲起，头脑发热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解火，殊不知此刻的他在系统眼里，才是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整个吞下去。 团子在一旁不安的甩甩尾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不过这儿显然不是发生点什么的好地方，相当崎岖不平的山道，而且手头也没有什么东西——储物器里自然没准备过那方面能用的东西，对于自己珍视之人彼此都不想亏待了对方，在这里仓促行事显然不是最佳选择。。 两人分开好半天不敢再触碰对方，生怕一碰就黏着分不开了，如此缓了片刻，又搂在一起静静抱了抱，这才慢慢把那股子火压了下去。 “呵呵呵。”乔逸然笑了笑，“不太妙，你这张脸太勾人了，大美人，我都不想放你出门让别人看了。” 系统搂着他正好亲了亲他额头，“我也是。” “唔，你占有欲怎么这么强。嘿，不过我喜欢。” 乔逸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勾出一副登徒浪子调笑模样，看得系统是又要凑上去亲，乔逸然急忙打住，傀儡的身体有没有那么迫切他不知道，但再亲下去，他这人类的身子可就忍不住了。 乔逸然推开他，“赶路了赶路了。咦？哦，还有团子在啊……” 当了半天背景板的团子听到这句话，瞬间犹遭雷击，受到巨大打击，他这么老实，结果被忽略了嘛！团子感觉自己地位受到了森森的威胁，以后一定要多在主人和当家的面前刷存在感，至少不要把我忘了喂！ 第七十九章 南城郡这个名字起的有些怪，它是一座城，还算得上一流大城，因此全名应该是南城郡城，叫起来有些拗口，名字是因为历史原因沿袭至今，不过城是做好城，城内与所辖地域认民生活富庶，城中也是能人辈出，大局上来看，还是一派安乐祥和。 至于那种无论到哪儿都少不了的黑暗面，既然哪儿都少不了，不提也罢。 “我们在这儿会逗留些日子，得去寻个好点的地方住。” 乔逸然本着能享受绝不委屈的原则，从路上打听到城内最好的酒楼，便决定住处。 系统原本还担心着乔逸然问他，乔逸然没问他城中最好的酒楼是哪儿，他有点失落，但更多的是庆幸。失落是觉得乔逸然没有以前那么依靠他了，庆幸是……他如今靠的都是以前链接的资料，这个世界新的东西，除非他亲眼看到或者读到，已经没办法通过链接世界来获取了。好不容易才与小乔互通了心意，他可不想立即让乔逸然发现自己并没以前那么有用。在过段时间，他一定会告诉乔逸然的，再等等，一定说。 “一间房？” 酒楼老板再次向乔逸然确认，乔逸然点头，“一间上房，有什么问题，还是说客房不够？” “不不，没问题。”老板赔笑道：“房间绝对是够的，所以您没必要委屈自己两人挤着住一间。” 乔逸然：“你刚刚不是夸自己房间床铺又大又舒服么，既然有就行，把房间给我定下。” 酒楼老板转念一想便明白了，眼前这两位衣着华贵穿着体面不像是缺钱财的人，也不是以为自己客满才定一间房，即便是俩兄弟，两个大男人不缺钱也很少定一间房的，多半就是一对儿了。男子与男子在一起见的多了，尤其是那些灵武者老爷们，多以为英雄寂寞孤寡清高，再找个英雄而不是红颜实在太正常。 酒楼老板当即不再多问麻利的给两人选了房间，堆着笑，将钥匙提在手上：“我已为二位选好房间，这房间采光极佳，至于床铺更是比一般房间大些，只是这价钱嘛难免……” 老板是生意人，乔逸然当然知道他未尽话语意思无非是这类房间价格更高，只要住的舒服，他也不介意老板做主选了高价房，乔逸然扔了个钱袋给他，“这是七日的定金和房费，若是我们会住得更长，到时候再续。” 老板扯开钱袋眼睛一亮，立马将钥匙递给乔逸然，并且热情地招呼人领着二人前去，伙计看老板神色便知道是金主，因此也堆着笑，丝毫不敢怠慢。 “两位客官，便是这里了。” 乔逸然打开房间，伙计站在门口，乔逸然看了看，屋内宽敞布置清雅，屋内搁置一张雕纹屏风，香炉是紫铜香炉，而且床铺果真如老板所说十分宽敞，躺下四个人都没问题，帘幔束起绑在床边，以惹眼却不突兀的红为主，乔逸然视线在床上扫过一圈，便默默移开了。 “这房间不错，我挺满意的。” 伙计笑：“客官满意就好，客官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小人立刻就去办。” “嗯……”乔逸然道：“沏壶好茶来，然后你若是不忙着招呼别的客人，便和我说说南郡城最近都有什么好玩的事，说得有趣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如何？” 果真是金主！伙计忙道：“有空有空！公子是来南郡城玩的吧？嘿呀问我就对了，两位稍等，我这就去沏茶，回头必定说得让公子满意！” 伙计噔噔噔踏着脚步跑走，系统道：“你想从坊间听闻里得到有用的消息？” 乔逸然点头：“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最大最广的娱乐活动就是八卦了，还真是哪个地方都一样。或许能得到对我们有用的。” 系统没有自荐要链接世界了解消息说与乔逸然听，默然同意了乔逸然的举动。乔逸然望了他一眼，系统没有错过这个眼神，“怎么？” “没。”乔逸然手指摩挲过茶杯边缘，“有点渴了，等茶水。” 系统立刻起身，“我去催。” “诶你别。”乔逸然失笑着拉住他，“人家刚走呢，哪有这么快。” 系统只好就着他的力坐下，两人手在桌上叠在一起，乔逸然发现系统还真喜欢握着他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非要抓在手里才安心么，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便不会离弃他的。 伙计手脚利索，很快将茶水送上，又与乔逸然聊了片刻，直到人手不够他的确不能再闲待，乔逸然给了他赏钱，伙计拿着钱乐呵呵的走了。 南郡城的两大世家，齐家和方家近日为了一件事闹得不可开交，已成为城中热谈，无论故事传出多少个版本，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这两家闹矛盾的原因，是因为两家少爷同时看上了一个小家族的女儿，名为柳月，听说是生的花容月貌冰肌玉骨，可惜生在小家族又是个庶出，原本齐方两大世家随便一个公子哥儿都能把她强娶为妾，问题就在他们居然同时看上了柳月，这就上演了你争我抢的热闹好戏。 伙计说话总是引用“据说”两字，乔逸然帮他总结了下，伙计说了两个他听来的版本，一个是齐柳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方家霸道欲横刀夺爱；另一个版本是方柳二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齐家却逼着柳与自己立定婚约。无论哪个版本，乔逸然都得唏嘘一句——狗血套路。 故事简而言之是狗血了点，不过哪个版本都有可能是真的，柳家一个无权无势小家族，不管柳月柳姑娘心许给了谁，夹在两大世家中间，这婚姻大事绝不是她一个人能说了算，卷入这场纷争，她也就失去了自由。 “方、齐两大世家位于一流世家末列，分别有八十级以上的人坐镇，人数不多，不过两家人丁兴旺，整体实力尚可，再凭借拥有灵武尊，进入了一流世家行列。” 系统自发给乔逸然解说起来，乔逸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这一眼藏得太深，系统也没看出什么不对，乔逸然嘴上只应着他的话，“秘境出世这两家必定参合进去，我们可以与他们接触接触。” “你想借用这两家势力可以，不过眼下他们撕破脸皮，要同时拥有两家助力，切入点却不非得一定是这两家。” 系统娓娓而谈，他突然发现，即使不经过演算自己也能水到渠成说出应对之法，从脑子里过出来的……不对，自己还是经过计算的？这一瞬间冒出来的数十种解决办法似乎与以往计算不同，又相同，系统皱眉，违和感如今是越来越强烈了，早知如此当时就该找机会问问秦楠和白沉，毕竟他俩也是高智商人才，没准能找出什么问题。 因为与乔逸然亲近，反而不想说给他担心，因为就算找出了问题，很有可能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乔逸然抚掌，“我也是这么想的。” 二人对坐，手心相连，皆以为自己与对方想到了一处，却不知心中那真正所想，正越行越远。 “既然来了南郡城，我们便去拜访一下柳家。”乔逸然摸摸自己的脸，“不过不是以这张脸。” 一日后，柳俯门前—— “麻烦这位小哥通报一声，就说在下受一位乔姓公子所托，路过此地时来替他看看他师姐柳瑶。哦，若问起身份，在下名为系小桥，不才是个三星医师。” 乔逸然说罢亮出三星医师身份，无论如何就冲他这身份，柳家的人便不敢怠慢，下人急忙去通报，乔逸然面带微笑负手而立，示意自己会等待。 系统当初链接的消息中，已经存有柳瑶是南城郡柳家小姐的事，乔逸然得知后先感叹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再琢磨着，怎么也要利用这巧合成书啊。 乔逸然又顶起了“系小桥”的脸，这张面具的妙处是即使人会成长面部肥瘦改变，面具依然能贴合皮肤，随之改变，但大致容貌不变，就真跟“系小桥”胖了瘦了一样，用起来十分方便。 片刻后，下人领着一个姑娘匆匆而来，这位柳瑶柳师姐，当年与自己的善缘便是在那边缘城池小小的学院中，先救原主乔二，再助自己一战，无论如何这份恩乔逸然乘了，便一定会记得。 柳月长是不是如传闻中那般美人他不知道，但柳瑶一袭翠色长裙，一如当年那般风姿绰约眉目如画，只是细看便会发现她神情间难掩的憔悴，似乎是强着挺直了脊背，撑着自己不能失了姿态。 “小女子柳瑶，听说阁下是三星医师，不知代哪位师弟看我？” 对着三星医师，如齐方两家的人，或许同样会客气，但见面不会行什么大礼，柳瑶在见着乔逸然亮出医师身份牌后，却是恭恭敬敬行了礼，低眉顺眼。 唔唔，柳师姐说话也一如当年，跟她讲话，简直不自觉就要文绉绉起来。 “不知柳姑娘是否还记得乔逸然。” “乔少爷！？”柳瑶忍不住惊呼出声，“乔少爷请你来的？他竟然还记得我！” 她语气中即是惊喜又是焦急，不可置信中带着喜悦，乔逸然猜，兴许最近闹得沸沸扬扬柳月的事也给她带来了麻烦，眼下她急需人相助。 “你果真如逸然所说一般客气，姑娘既与他有大恩，便不应妄自菲薄，他若是忘了就该打！我此次到南郡城办事，逸然便托我这个挚友来拜访你，他现下忙着，不然一定亲自来看你。”乔逸然再加上一剂定心丸，“你瞧，他连贴身护卫都借给我了。” 系统闻言亮出乔家护卫腰牌，这东西隐藏暗纹，不是不能仿制，却没有人敢仿制，你仿制腰牌无非是为了行事，而一旦被发现，便是死罪，天涯海角也定能除掉你。是以四大世家的任何身份证明，无人敢仿。 乔逸然此举一在说明自己和系统身份可信，而来也是展示一下系小桥和乔逸然亲密的关系，你看，贴身侍卫都能借给我，我俩关系多铁。 柳瑶喜极之下眼角竟渗出些许泪，她喃喃道：“我原本已打算带着信物前去皇城求助，没想到乔少爷当真是有情有义之人……” 柳瑶拭了拭眼角，“抱歉柳瑶失态，让系公子见笑了。系公子，实不相瞒，柳瑶如今有一难事，本想前去皇城求助乔少爷，如今有幸见您，不知系公子能否施以援手，柳瑶感激不尽！” 柳瑶说着便要拜下去，乔逸然急忙扶住了她，“柳姑娘莫要行此大礼！姑娘于我挚友有大恩，有什么难处可说与我，不过能不能帮上忙，还得看看是什么事了。在下不轻许诺言，以免若是做不到便轻易失信于人。” “公子说的是，是柳瑶冲动了。”柳瑶被他扶起，意识到自己确实激动了。 “那可否请系公子与侍卫大人屈尊到柳家暂作歇息，听听柳瑶的请求。” 等的就是这句啊！乔逸然笑得如沐春风，“如此，便叨扰柳姑娘了。” 第八十章 柳瑶恭恭敬敬将乔逸然和系统请了进去，又请来了家主主母，先是对自家人说明了乔逸然身份——或者说系小桥的身份，柳家的人也是受宠若惊，一流世家末列的人都能将他们轻松拿捏在手心，更不用说是超级世家的人，更是难以企及的存在，他们已自动将系小桥划为乔家势力的人，谁让他打着乔少爷的名号呢？别说是乔家少爷的挚友，就是个跑腿的他们也不敢怠慢啊。 而系小桥身份明显不低，能带着乔少爷的贴身护卫，还有三星医师的能力摆在那里，或许他此次真能助柳家一臂之力。 例行的场面话和寒暄后，柳家终于切入正题，因为乔家是看着柳瑶面子上来的，因此柳瑶便负责把事情讲了一遍。 不出乔逸然所料，果真是因为柳月与齐方两家公子的事。柳月是庶出，并不是主母的女儿，是柳瑶的亲妹妹，从柳瑶对待主母小心翼翼拘谨的态度和曾经柳瑶到三流小城求学的情况来看，柳瑶怕并不受主母待见，若不是因为此事要借她的关系，只怕主母绝不会让她坐在这儿。 不过与外面谣传的版本不同，在柳瑶口中，柳月竟是不曾心许任何一家公子，只因为样貌出众得了两家公子的青睐，这才惹起事端。 听到这话，主母冷笑一声，“母女当真一个样。” 柳瑶低下头去，不敢做声。 柳家主此刻心思全然不在妻女身上，他柳家如今看似风光万丈，两大世家公子都看上他的女儿，连日来如攀比一般，两家送来的东西是越来越好，谁也不肯输谁，但是柳家主知道，稍有一点差池行将就错，整个柳家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说他，只怕所有人都清楚得很，所以柳家众人才会惶惶不可终日，寝食难安。 “系公子。”柳家主拱手道：“我一个小小柳家，实在高攀不上齐方那样的大家，可两家少爷不肯放手，因我小女惹得两家结怨实非吾等所愿，以医师您的身份，想必齐方两家也愿意看在系医师颜面上宽恕我等一二。我知此等举动唐突，但恳请公子援手，我柳家上下必定感激不尽！” 话说得漂亮，努力拔高“系小桥”身份，却华而不实，这柳家主也不是什么实诚人，他们可都忘了，除开乔逸然自己心底打的主意，他可是看在柳瑶面上来的，无论柳家主还是主母却都没把柳瑶放在眼里，看来柳瑶在柳家的日子确实难过。 乔逸然放下茶杯，“柳姑娘。” 柳瑶抬起头，“系医师？”柳瑶也改口不再称公子，规矩且生疏的称他为医师。 乔逸然道：“若是姑娘有难处，我定当鼎力相助，这事儿虽然难办，我却还能周旋一二，全看姑娘如何思量。” 主母当即低喝，碍于外人在场，她才压着声音，“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求系医师！” 乔逸然皱眉，他搁下茶杯，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柳夫人此言差矣，柳姑娘对逸然有大恩，我这是帮他还债呢，何须柳姑娘求我，应该是开口吩咐我便可啊。” 主母尚在发愣，柳家主却听出了乔逸然的不悦，急忙好声劝道：“瑶儿。” 这温声细语反而听得柳瑶一阵心酸，但此事她不能不理，因柳月而起的事端，如今威胁到整个柳家，母亲懦弱柳月无能为力，若她不为这事奔波，母女三人的日子只怕越发难过。 “系医师。”柳瑶起身行礼，“还请助我，若能解此难，柳瑶甘愿为奴为婢、做牛做马。” 比起柳家主一句感激不尽，柳瑶的话明显重得多。甘愿……这么一个优秀的姑娘，如何甘愿，只不过现实压得她抬不起头，不得不妥协。 乔逸然上前将她扶起来，“柳姑娘以后可对我省了这些虚礼，也不需要姑娘降了身份为奴。我方才倒是想到一个法子，你们听听尚可行否？” 柳家主急忙道：“愿闻其详！”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看似强大的援手，柳家主是生怕乔逸然反悔，他为这件事焦头烂额颇久，如今也是实在没辙了。 乔逸然勾起一笑：“且听我道来……” 又一日过去，关于柳小姐和方、齐两家少爷的事有了最新消息，本来快要熄下去的热度，噌地一下猛然拔高，这回几乎是大街小巷无人不谈，不为其他，就为这事儿突然扯进了四大家之乔家的人！嘿，乔家！ “没想到那柳月的姐姐竟然是乔家少爷的大恩人！难怪柳家敢惹上方齐两家，原来是背后有这么大座靠山啊！不会是假冒的吧？” 此话立刻被鄙夷：“你以为南城郡这样的大城，明目张胆冒充乔家的人能活几刻钟？傻了吧你。” “嘿可不是！柳瑶也是个谪仙般的人物，听说乔家捎来东西，她还得了乔少爷亲自给铸造的剑！依我看啊，没准那乔少爷是心悦人姑娘家也不一定啊！” “就是！”有人一拍大腿：“还说恩人的妹妹怎可随意许人，非要搞个比武招亲，却是闭门，除了收到请帖的家族，旁人还不能看，唉好心痒。” “内幕知道的多了对我们这些小百姓也不见得好，咱们啊还是管好自个儿吧！” ……… 此刻柳家校场内却是好不热闹，乔逸然造势非常成功，南郡城有头有脸的人来了不少，考虑到给比武留下足够的空间，还婉拒了一部分人，柳家主是巴不得所有人都来才好，连日来愁眉苦脸的神色终于被换下，容光焕发，瞧瞧这场面，多长脸！ 外人把“系小桥”划为乔家人，乔逸然便顺水推舟，言明就把乔少爷的旗号打出去，柳家主心里自然是高兴得不行，毕竟三星医师跟乔家的身份一比，还真就不算什么，但嘴上他还是要意思意思，“这样好么？” 乔逸然高傲道：“说句俗气点的，我跟他的关系已经好到穿一条裤子！乔家那些人都得把我当少爷一样供着！万事我担着。”可不是穿的同一条裤子，当少爷供着么，因为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啊。 柳家主喜笑颜开，立刻着手去办，请帖连夜赶制分送出去，来的人着实不少，因为都想来一探究竟。 等人领着柳月过来的时候，乔逸然已经被各个世家的人众星捧月般围着了。 “系医师，下次见到乔少爷，还请多多美言几句，吾等仰慕乔家已久。” 乔逸然笑得脸快抽筋，“一定一定。” 同等级的家族中，能进驻皇城并站稳脚跟的家族与别家的地位迥然不同，皇城是龙潭虎穴却也是福泽宝地，想扒上大船的人太多了，就连来势汹汹的齐家方家也是卑躬屈膝。 原本心怀忐忑的柳月看得目瞪口呆。 虽然听过姐姐这个朋友的来头，但这本事也太大了！哦……姐姐说我们这等人，在人前是不能将系医师这类大人称为朋友的，是唐突了人家。 柳月垂着脑袋，规规矩矩朝柳家的长辈行礼，然后也不忘给乔逸然行礼，毕竟今天的安排很大程度上是她重要转折点，自然会无比重视。 柳月果然也是个美人，跟姐姐的脸蛋很像，整个人却更青涩温和，没有柳瑶成熟的韵味，各有各的美，难怪那两个小子会被迷得七荤八素。 说来方家和齐家争着要柳月的两个小子也不怎么成器，但事关颜面，家族里的人也就惯着，心想不就是个小家族的庶出女儿，至于这个小家族会被压迫到什么样他们是一点都不在乎，但现在横空出现一个代表乔家的人，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主角到齐了。”乔逸然笑，“具体事项由我来说明吧？规则很简单，说是比武招亲，大家之间也不要伤了和气，这上台的人嘛，就由侍卫代替主人出场就好，谁家侍卫能打败乔少爷的贴身侍卫，便有资格迎娶柳月姑娘，如何？” 乔逸然算是给足了各家颜面，今儿来的人其实除了齐家方家，根本没有人想打这个擂台，为了一个庶女再去跟齐家方家杠上，得不偿失，谁也没有那个兴致。柳月是漂亮不假，但也并非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何必呢？当初还有人笑，不如两个公子分娶柳瑶柳月两姐妹，不过到这地步他俩争得不仅是人还有气，所以就非柳月不可。 在乔逸然看来，就是俩中二少年，欠收拾。不过他是没好心去帮人家管教孩子，哎呀这么一对比，自家徒儿真是个让人省心的乖孩子。 乔逸然现在说什么都是金口玉言，做什么都是明智之举，他的话出来众人是纷纷点头，好啊好。 上台的是侍卫，就算输了也不会太丢人，起码给家族亲族是保留了颜面，不过乔少爷的侍卫守擂，这就是能打赢都必须输。 你的侍卫赢了乔少爷的侍卫是什么很风光的事么？是啊风光，没准大伙儿都把你记住了，可你要想想后面有没有好果子吃啊！人家少爷的贴身侍卫，你就这么赢了，合适么？非常不合适！不但要输，还要让乔少爷的侍卫赢得漂亮！柳月？那根本不重要。对这一场必须会输下去的比赛，乔逸然点着让侍卫对打而非主人家战斗，也让齐家方家乐滋滋接受了提议，愿意踩着台阶下。 齐家和方家那两个看上柳月的少爷显然还是带着不甘心，有个不知事的还想闹上两句，立刻被长辈拦下了。 “不知天高地厚！如果柳月仅仅是个庶出女没有靠山就随你闹了，也不看看现在这里是谁在做主！为了个庶出女得罪乔家的人是疯了吗！？” 乔逸然笃定能成功，也是因为争夺的柳月在两大世家看来并没什么要紧，这若是换成其他的，那种人人眼红的珍宝，哪怕他打着乔家人的名头恐怕也不好用，得用真正的身份乔逸然出马才能参与争斗，比方说之后秘境出世，可就热闹了。 “今儿大家赏脸一聚，我便借花献佛，这些都是平日里我积攒的东西，还请大家收下，当彩头图个高兴。” 乔逸然拿出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入不得眼的次品，相反样样是宝，每家一件，收得几家人笑得合不拢嘴，对系医师的好感度那是更上一层楼，乔逸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笼络人心，起码秘境出世后，这些人愿意与他互相利用，谁能得利更多，端看自己本事。 柳家的一场危机被乔逸然轻松化解，这便是世间弱肉强食法则，可怕到残酷。当晚柳家设宴宴请乔逸然，乔逸然也没有推辞，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他不介意再帮柳瑶一把。 宴席上乔逸然坐主桌，除了柳家主和主母，柳家老人长辈，剩下的人使他们的亲子，主母更是不停夸奖自己的孩子，积极推荐给乔逸然，乔逸然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推杯换盏间，乔逸然端起酒杯离开主桌走到了角落里，他是这场宴席的主角，自然是聚集了众人视线，只见他停在一张小桌前，端着酒杯邀酒，“柳瑶姑娘。” 柳瑶急忙拉着自己妹妹起身，歉意道：“本该由我二人敬酒，可是不好冒犯主位，还请恕罪。” 柳月道了谢，视线却越过乔逸然落在系统身上，俏脸微红，含羞带怯，也难怪，系统这张脸，纵然冷漠，也绝对是杀手。 乔逸然朝她挤眉弄眼，“看上侍卫了？” 柳月顿时俏脸绯红，低下头去。 “可惜不能让给你，他可是逸然的人。” 这句“逸然的人”可谓是听得系统通体舒畅、神清气爽。 柳瑶赔罪，“小妹失礼了。” 乔逸然摇摇头，举杯道：“柳姑娘，乔少爷还有句话托我带给你。带你觉得时机合适，便可上皇城去寻逸然，若是愿意为他属从，逸然必定扫榻相迎。” 乔逸然的声音不大不小，但绝对足够旁边的人听见，这些人看柳瑶的眼神，瞬间就不同了。 乔逸然摇头，当真是势利熏心。 柳瑶激动不已，她原本一个庶出女，在柳家处处受到排挤打压，母女三人生活颇辛，如今有这份承诺，她知道，自己的未来不一样了。 柳瑶激动得端不住酒杯，柳月也是喜不自禁，乔逸然适时道：“大礼就别来了，干了这杯就行。” 柳瑶好容易稳住了心神，红着眼睛何干了杯中所剩的酒——原本满满一杯酒，因为她手抖而洒出去不少。 乔逸然也笑着饮尽杯中酒水，顺手放下酒杯，“如此在下便告辞了，望柳姑娘珍重，来日方长，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会在皇城中。” 乔逸然对着主桌朗声说完纯当告别，也不等家主主母再有什么反应，便带着系统快速离开，那主母恨不得把他儿子塞过来让乔逸然打包带走的架势他可敬谢不敏。不过在南城郡出了名，在此地剩下的日子他都得顶着系小桥的脸过了，至于酒楼老板会注意到入住的客人中变了个人，加上城里的传闻要揣测便是老板的事了，毕竟如果他猜乔家少爷其实第一天来过后来才换成系小桥……这样的传闻对自己更有利嘛！ 第八十一章 乔逸然算是在南城郡出了一把风头，不过为人津津乐道的时间有限，凡事都有个热度，热度过去也就散了，乔逸然这两日深居简出，却还是有探得他住处的人陆陆续续上门拜访，乔逸然以繁忙为由见了部分人，拉拢关系的同时他还得抽出时间来准备啊。 系统还真是出去找赏金单去了，不过由于缺乏情报，基本没能由他杀人，但是系统的目的不是赏金不是杀人，一旦某个悬赏逃犯被杀单子完成后，他死在哪儿的消息立刻就会扩散开来，悬赏人一般不会把整个尸体搬走来领赏金，说白了，系统就化身为捡漏的，他要的不过是吸收灵武力，别的都不关心。 其实捡漏还挺方便他行动，用不着那么特别小心翼翼，因为人不是他杀的，怀疑也怀疑不到他头上，就是难免赶时间并且不能达到百分百效率，因为尸体极有可能被处理或者找到的时候灵武力已经散了，所以系统对这效率十分不满意。 乔逸然对此表示你别说话我想静静。 光凭吸收就能晋级你还这么多要求！双珠之体在世人眼中已经很了不起，乔逸然却完全无法为此沾沾自喜，系统现在体内是存在所有属性的灵武力啊！这消息丢出去都要炸了！对比起来自己算个啥！ 乔逸然语重心长，“人要知足啊。” 系统：“追求上进。”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不过齐家方家都有八十多级的人，眼下自己手中战力确实不太够，乔逸然思索着，南城郡里必然有乔家势力，不然自己还是去刷个真实身份招点人用？ 乔逸然之所以选择以系小桥的身份行动，那是因为就算带着名为乔少爷贴身护卫的系统，只要不是乔少爷本人亲自做下的事，日后开脱起来也方便。 底蕴丰厚的秘境哪一次出世不是惹来一片腥风血雨，各种突发情况夹在在一起，别说你是乔家的少爷，就是帝王本人亲自来，明里暗里使绊子下毒计的人没有最多只有更多，情况最糟的时候哪怕是同一个势力的人都有可能为了明哲保身而弃他人不顾，更别说临时起意的合作者了。 大家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你要在患难时候见真情，想法未免天真。 乔逸然已经做好了可能会与某些人从明面上撕破脸皮的准备，到时候若是有人把黑锅往他身上扣或者自己真的动手杀了谁，以系小桥的身份比用自己真实的身份方便。 系小桥是一个随时可销声匿迹毫无踪迹可寻的人，自己却真正代表了乔家，实在不行，到时候把锅全部甩给“系小桥”，乔逸然无债一身轻，就算外人认定系小桥是乔逸然的人肯定也给了乔逸然好处那又如何，你没有铁证只能白搭，没有铁证的叫板乔逸然完全可称你无理取闹，别说讨个公道之类的话，闹得过分了还能倒打一耙，没错，就是这么厚脸皮。 “我们今天先去那附近踩踩点，对地形的了解也很重要，好好利用能有出其不意的神效。” 系统疑惑：“如果是想对地形的利用，不用去实地我就可以……” 乔逸然摆摆手：“理论和实践我们都要抓，毕竟不是小事。” 何况乔逸然已经敏锐察觉系统某些方面样子不对劲了，再不是事事都能提前精准的告诉他，而是有选择性的解释，不如说，选择以往或者至今不会有多少改变的东西来解说。其中缘由乔逸然现在不急着了解，他愿意等系统亲口说。 “主人，我呢我呢！” 乔逸然办事的时候没带上他，团子便自个儿在城里玩了两遭，储物器里又多了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哪怕不值钱团子也当宝贝似的。有主的魔兽自个儿行动十分正常，有些店家看团子是珍奇品种又长得十分可爱，还给了他格外的优惠，真是刷脸吃饭。 乔逸然摸摸他脑袋：“你也一起去。除了系统，我俩也得把路都记熟了才稳妥。” 团子摇着毛绒绒的大尾巴：“没问题！” 据图纸显示，秘境地点距南城郡三十里，秘境处在地下，这是一个灵武圣的洞府，年代久远，在南城郡有如今的规模以前，洞府就已经深埋地下，其中的机遇与危机不言而喻。乔逸然比旁人都占着的优势是图纸正面是秘境地点，背面却是秘境内构图，在诡秘莫测的地方拥有一张地图可以说多了几张保命符。不过洞府内详情并没有任何记载，是以系统也无从得知。 乔逸然等人到达以秘境点为中心，细致的观察起了周边地势。 乔逸然比划着：“我觉得这条路特别适合逃跑，追起来十分麻烦，前路七拐八绕，很容易甩掉追兵。” “嗯……这边的路适合半路越货，神不知鬼不觉处理……” 乔逸然一本正经说着危险的话，系统偶尔给出两句更完备的建议，团子觉得，如果以后有人骂自己黑，那肯定是俩主子熏陶得好，不能怪他，他只是长着一颗坚强的心脏而已。 “看地图从这里也能绕回南郡城……”分析完地形后乔逸然收起图纸，“我们就走这条路回去吧。” 系统想起乔逸然说过的，一起看风景的话，毫无异议，团子倒是不太理解有近路可走为嘛选远路。 两人本是想悠悠哉哉看风景，没想到除了风景，还有热闹可看，系统对这伙不速之客很不感冒，但乔逸然已经拉了他蹲下，朝下面望去。 他俩处在高位，下面有着一拨人，或许该说两拨，因为中间那个狼狈不堪的女子，怎么看都与周围凶神恶煞围住她的男人不是一伙的。 女子捂住渗血的手臂，裙摆间隐隐可见修长的大长腿，嘴唇鲜红似血……额，大概也有沾了血的缘故，若不是此刻难堪，应当是个妖媚的女子，只见女子呸了一口，“兴天霸你有胆，动了我，我师父不会放过你们，天霸门是要与整个毒宗为敌么！” 被称为兴天霸的男人哈哈大笑，狠辣道：“紫檀，你唬谁呢？在这里解决你，你师父又知道何人动的手？我还能栽给别人，臭娘们儿敢对我兄弟下毒，活腻了！” 紫檀啐了一口：“你兄弟那色胚敢对我毒宗姑娘动手动脚，活该！” 兴天霸神色一冷，“那么今儿你死在这里，也是活该。” 乔逸然听得眼睛一亮，毒宗啊，正愁怎么搭上线呢！ 灵武者有世家为群，也有宗门为体，毒宗便是灵武者的宗门，以擅毒著称，厉害的使毒方式不是谁都能学成的，且毒本是害人害己的东西，所以毒宗虽然令不少人闻风丧胆不敢随意沾惹，但人丁不旺，没能被列入一流宗门之名。 至于天霸门，乔逸然是真没听过，系统给他解释了下，是几十年前兴起的一个门派，论历史底蕴没有毒宗丰厚，但广招人才，如今也有些实力。 听名为紫檀的女子的口气，她似乎在毒宗中地位不低，她师父怒极能让整个毒宗与天霸门为敌，那么她师父就算不是宗主，也该是个掌大权的人。 毒宗并不建在城内，距南郡城主城有段距离，但属于南郡城管辖地域，其门人诡异的手段对敌人残忍对自己人却是利器，若是能在混战中得到他们帮助，将事半功倍，乔逸然觉得，是时候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了。 万万没想到，今儿的巧事还不少，乔逸然尚未出手，对面山林中已经有人先跳了出来，荡起一剑立于紫檀身前，说是惊才绝艳也不为过，这出手的第一剑，连乔逸然也忍不住想叫好。 紫檀先是一愣，接着她看见了那人的侧脸，完全陌生的脸，并且看上去只是个少年。 那少年用清冷的嗓音说道：“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不害臊么。” 标准的救场台词啊！乔逸然纠结，待会儿自己出场又该说什么？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还可能有出场机会，因为这少年分明跟他一个等级，对面却有三个五十多级的人啊！剩下五个也没低于三十五级的，如果少年没有什么宝贝傍身，就得跟紫檀一起交代在这儿。 兴天霸横肉一抖眉头一皱，“你小子又是什么人！” 少年道：“路人。” 天霸门的人吼道：“小子我奉劝你少管闲事！不然剁碎了去喂狗！” 紫檀是个五十级的人，她尚且狼狈至此，又能指望眼前比她弱的少年作甚，原本以为得救……罢，总不能连累了这个好心的孩子。 “公子。”紫檀强撑着道：“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快逃吧，这些人都是凶神恶煞之徒，不会对你手软的。多谢援助，你的心意我领了。” 少年脚步却丝毫不挪动，他将剑横在胸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既他们是恶徒，更无需多说。” 紫檀噎了一下，她话语里丝毫没有提到毒宗或者天霸门，就是不想把少年牵扯进来，如果他听到只言片语，天霸门的人为了斩草除根绝对不会放他离开。如今居然真有这么仗义的人？紫檀已经许多年不曾相信世上还有这么纯粹的人，哪怕是孩子，如今少年却坚定不移挡在她身前，紫檀的心瞬间被触动……是不是人之将死，连心也柔软了？紫檀自嘲，可惜了眼前这个孩子，紫檀偷偷紧了紧手心，为了这个纯粹的孩子，或许还能拼上一拼。 暗处的乔逸然忍不住想，这年头，如此纯粹的人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出一个，谁家的孩子，怎么不知世事一般呢？ “嘿。”兴天霸一笑，“你既然想当英雄，我成全你，也不知你是否听到什么，今儿便跟这毒妇一起留下吧！” “咳，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天霸门的人惊悚地举起刀：“什么人！？” 兴天霸则是大骂一句，“他娘的有完没完！” 乔逸然领着系统跃出，跟这边的剑拔弩张比起来，两人闲庭信步一点看不出紧张，乔逸然甚至面带微笑回答兴天霸，“我觉得应该完了，你们完了。” 第八十二章 虽然新冒出的两个依然是年轻人，但紫檀目光毒辣，一眼就能看出系统周身气息并不内敛，自己却无法探知他的强度，那么必定是等级在自己之上的人，而另一个少年人气息内敛，想必是用了什么隐藏实力的法子，看来主要盼头还是在那个俊美无俦的青年身上了！ 紫檀当即大声道：“侠士们！今日若能救紫檀于危难之中，我毒宗必许物或情予以重谢，还请各位援手，与我一度对抗天霸门这等无耻宵小之徒！” 方才是觉得光凭少年一人救助无望，因此紫檀不曾泄露半句身份以免牵扯无辜人，现在有了希望，人都是想活的，紫檀当然很痛快的就把系统等人拉下水，生怕错过这棵大树。 虽然紫檀口中高喊“侠士们”，目光却灼灼落在系统身上，乔逸然轻轻给了系统一肘子，“招蜂引蝶！” 系统摸摸胳膊，系统委屈，但系统不说，系统甚至还有点小高兴，因为小乔喝醋了。 兴天霸大怒：“我等怎就成无耻宵小之徒了，你含血喷人！” 横竖撕破脸皮危在旦夕，紫檀是什么脏水甭管真的假的都敢泼：“仗着有几分蛮力就四处折辱女修，据说你们还强掳了不少人进门？毁了多少姑娘清白！现在敢惹到毒宗头上，论胆大包天和色不要脸小女佩服！” 突然出现的三人是紫檀和天霸门都不认识的，他们无非是看在紫檀一介女流被欺负的份上出手，既然如此紫檀更是要把对方劣迹捅个破，拉足同情分，再贬低对方人品打为败类，而自己则扮演十足的受害者，至于她之前杀了天霸门多少人就不提了。 他们的恩怨乔逸然不关心，他既然决定拉拢毒宗，把握机会就是了，不过最先出头的陌生少年，似乎对这番话深信不疑，尤其是听到对女修女人的折辱，面红耳赤同时怒道：“此等败类，理应除之！” 乔逸然无语，少侠你要不要这么实诚？感觉很容易上当受骗被诱拐是怎么回事。 兴天霸也能感觉到系统不好惹，但人多势众，而且今天若是真放走了紫檀，回头毒宗的报复是他们消受不起的，无论如何不能放过紫檀。斩草除根，原本为了不走漏任何风声，按理来说知道他们起冲突的人都不能留下活口，但实力强横摆在前头，兴天霸只希望系统不要插手并且管住嘴，这样就皆大欢喜。 “诸位我奉劝一句，”兴天霸冷静下来道：“这是我天霸门和毒宗私人恩怨，毒妇害死我兄弟，我与她不死不休。诸位还是莫要插手管闲事，要知天下的闲事管不完，强逞英雄也要看帮的人对不对！” 紫檀咬定天霸门作恶，反正说事全凭一张嘴，她能说兴天霸还不会说么，总之就是两人私人恩怨，你看她还害死我兄弟，你们帮人对不对还难说呢。 可惜他估错了乔逸然的来意，更不知道系统完全听乔逸然的意思，让乔逸然再次无奈一把的是陌生少年的反应，他居然真的皱起眉头，貌似在思考！好吧，少年和他的心思不一样，如今这样圣母白莲花还颇有实力的人，可真是不多见啊，凤毛麟角、万里挑一，总之，浊世中一股清流，能顺利成长并长成这样真不容易，乔逸然突然就很好奇他是谁交出来的，莫不是哪家世外高人的徒弟吧？隐居深山不与俗世接触才可能养成这样啊。 少年的犹豫他不管，反正乔逸然是站定紫檀这边了，至于那个少年，忽悠过来便是。 乔逸然掷地有声道：“休得妄言！我只见你们数名凶恶之徒欲对一弱女子不轨，这位姑娘衣衫都如此凌乱破碎不蔽体，我看分明是你们恶人告状，若是纵容你们行伤天害理之事，我只怕良心难安！” 团子也附和道：“就是！” 紫檀没好意思说衣不蔽体跟她自己穿着打扮本就暴露有关，下面露腿上面酥胸半露原本就是她的打扮，而且她从来没觉得不好意思，今儿被陌生少年义正言辞一说，反而徒生尴尬，竟然有想找件衣服遮一遮的念头。紫檀心里嘀咕，如今的少年人都是这么正气凛然么，真跟他们这辈人完全不一样啊。 乔逸然也懒得再耍嘴皮子，直接一道水刃就朝天霸门的人切了过去，他现在是系小桥的身份，用的自然也是水属力量，不知陌生少年脑子里到底拐过弯没有，反正结果是乔逸然出手之后，他也二话不说以剑裹挟着雷霆之势就往天霸门的人招呼过去了。 所以说这孩子很好诱拐啊，乔逸然一边感叹一边脑海里给系统传音，“故意留点余地出来，我想看看这小子的本事。” 系统比紫檀想象中更为厉害，对付天霸门的人绰绰有余，既然乔逸然这么说了，系统便随手卖出两个破绽，并且并没怎么支援陌生少年，看似两人作战，实则放他一人独战。 乔逸然也没拼上全力，有系统在，他攻击起来就挑着时机做辅攻，完全把人耍着玩似的。空闲之余他也看清了陌生少年的实力，实诚孩子倒是实打实认真出力对抗，雷属性的灵武力熠熠生辉，他的剑术果真是漂亮，赏心悦目而不仅是花架子，带出电光火石火树银花皆是致命杀伤武器，乔逸然不过多看了两眼，就被系统在战斗空隙咬了耳根。 “他那么好看？” 哎哟，乔逸然心想自己喝了柳月紫檀两壶醋，总算是扳回一局，他划过系统肩膀一剑刺向系统身后的敌人，诚恳道：“不如你好看。” 就是这么诚实没办法，都没舍得捉弄他。系统显然很满意，而乔逸然对少年实力心里有了数，也不再多关注他。 紫檀悬起来的心慢慢放下，她也不只是在一边干站着，她时不时得躲躲，免得拖了后腿，手心里还一直捏着毒，不过系统游刃有余，省下了她出手的力气。今儿算是得救了，伴随着最后一人兴天霸毙命，紫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紫檀上前，正准备开口道谢，就听得最先站出来的少年人问道：“为什么把他们都杀了？” 另一少年像是长见识一般讶异道：“你不也杀了人？” “他们要杀我，所以我没留手，而且没有你们帮助我杀不了人，我得说声谢谢。” “哦不客气，因为他们也要杀我，所以我们也杀了人，就这样。” “哦。” “……”紫檀觉得，她才是刷新了对如今小孩儿的认识，涨了大见识。 乔逸然笑嘻嘻凑过去，“漂亮姐姐，你没事吧？” 紫檀正在努力拼凑自己三观，被乔逸然一问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哦哦没事。小女毒宗紫檀，谢过三位相救。” “没事没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乔逸然眼瞅着陌生少年二话不说要走，急忙劝住他：“诶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救人救到底，没看漂亮姐姐受着伤，我们把她送回去啊！” 陌生少年脚步一顿，“嗯……有道理。” 紫檀忍俊不禁，“瞧你这小嘴甜的，叫什么名字，告诉姐姐。” 乔逸然笑：“做好事不留名，姐姐不必客气。” “这样。”紫檀从储物器里摸出三个牌子牌子，“接下来我要尽快去附近的毒宗据点，不用你们相送了。我既说了要报答决不食言，你们拿着这个去毒宗等我，有此牌在身必定被奉为上宾。” 乔逸然并不伸手接，“都说了不图回报，姐姐这是见外了。” 陌生少年也点头，“不图回报。” 紫檀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这么正经的孩子一来就是一堆，如今世道是真如此纯良了？还是说许多人长残之前都是如此的青葱少年啊，真是……令人汗颜啊！ 乔逸然关心地问了句，“姐姐确定不必我们相送了？” 毒宗的据点有隐秘据点，不能随意暴露人前，紫檀按下这个不说只道：“你们已经于我有救命之恩，天霸门的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再追上来，姐姐多谢你们关心，你们也还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吧。” 陌生少年当真抬脚便走，乔逸然看他离开方向便丢下“姐姐再见后会有期”的话追了上去，留下紫檀边走便叹气，青年俊美无俦却都不曾多看他一眼，剩下俩孩子是好的，可惜看自己眼里全无爱慕之意，自己要是晚出生个十几二十年就好了，还是年轻好啊。 且说乔逸然追着陌生少年大喊，“少侠留步！” 少年停下来，“何事？” 看来这少年不是冷漠，而真是实诚到一板一眼，如此纯粹的赤子之心，倒真是让乔逸然起了结交的念头。 “你往这边走，可也是要去南城郡？” 方才刚携手作战，眼前的两人多次出手相帮，少年稍微放松了戒心，点头认了。 “好巧，我也去南城郡。实不相瞒我是出来历练的，早已到过南城郡寻了个地方落脚，今儿出来转转，没想到就遇上了这样的事。” 乔逸然打着算盘：“你看我们貌似都得罪了天霸门，不如暂时结伴，如果遇上他们的人找茬，也好有个照应。萍水相逢也是一种缘分，何况我们方并肩作战，我还是可信能交付后背的人，对吧？” 少年停下来想了想，“也好，我也是要在南郡城待几天的，你住哪里？” “诶哟所以说巧呗，我住的酒楼可舒服了，介绍给你啊。诶别那么看我我可不是托儿，那是南郡城最好的酒楼，你进城打听就能知道，用不着我瞎吹的。” 少年点点头，似乎并不关心真假好坏，若不是乔逸然之前见过他是什么行事心性，怕还真会觉得这人高深莫测。至清至善之人，被揣测成心机莫测的人也很正常。 系统脸是越来越黑，乔逸然急忙抓住他的手，“我是系小桥，这是我伴侣系统，还有我魔兽，你叫什么名字？” 团子不禁感慨，如何哄好当家的果然要靠主人出马，这不，一句话一个动作，当家的气场完全就不一样了啊！ 比起乔逸然和系统，少年显然对团子更感兴趣，乔逸然看他眼底隐忍不发的情绪，这分明就是绒毛控想摸又不好上手的眼神啊，同为绒毛控来说他太懂了！ “慕情，我叫慕情。” “你好你好，慕情是吧，好名字，来，我给你带路，我熟。” 慕情点头，余光依然时不时瞥在团子身上，乔逸然假装没瞧见，团子如果真想谁摸摸会自己上去的，比如当年祈飞雪。他虽然是主人，也不愿意谁都能把团子当成毛球揉，如今跟慕情不过萍水相逢，虽然有好感但都保持着距离，甚至双方都没卸下警惕，慢慢来吧，如果能结下善缘也是好的，毕竟与他年龄相仿并且实力真正相当的人还是头一遭碰上，与以往其他被称赞的天才都不同，乔逸然这个真正的天才，第一次嗅到了同类气息。 第八十三章 慕情看似冷漠话少，实则不然，他只是不太主动与人搭话，但你要是主动与他聊，无论多少他总能说上两句，不会让你感到失礼，要说真正的冷脸果然还是得数系统，不管你什么身份，他要是不愿搭理你，保准不跟你多吐半个字，这不是故意甩你脸色看，完全就是彻底无视。 乔逸然果真带着慕情在他们住的酒楼下榻，慕情付起钱来没有一丝不肉痛的表情，似乎根本不在意价格高低，乔逸然做主叫了一桌酒菜，说是要招待慕情，慕情也没有推却。 虽有食不言寝不语这份礼仪，但实际上饭桌和床上都是谈话的好地方……嗯，后者似乎有点不对不过算了，乔逸然扯开话匣子，主动与慕情攀谈起来。 “我是出来历练的，这一路上也算涨了不少见识。” 慕情点头：“我也是。” 乔逸然注意到慕情餐桌礼仪很好，吃饭不快不慢，举止干净不会给人毛躁或者不舒服的感觉，想来也是哪家少爷出门，不过如果光凭姓慕这点那是排查不出什么，确定身份无疑大海捞针，而且，说不定这也是个假名呢，就跟自己用“系小桥”这个名字一样。 如果让系统查……乔逸然无意识看了一眼系统，系统没兴趣跟慕情说话，因此只默默吃菜喝酒，当然主要任务还是给乔逸然挟菜，乔逸然默默挟起碗里的菜放进嘴里，算了，反正慕情的身份也不是那么重要。 总之现在明面上慕情跟他一样，是个大家里出来历练的公子，至于是哪家的人，慕情没有显摆身份的意思，乔逸然便也不深挖，慕情更没问乔逸然是哪家，而且他刚到南郡城，前两天乔逸然掀起来的事儿他还半点不知。 乔逸然不会主动说出秘境的事，他要让所有人的参与都成为“巧合”，包括慕情，所以他现在想知道：“你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慕情吃好后放下筷子，摇头：“不一定，不过不会太短。” 也是，一般越大的主城里门道越多，放在乔逸然这里，他也会多待上些日子，乔逸然点点头，他的计划就在近期，可以放心。 慕情道：“我出去转转。” 乔逸然：“今儿我就不奉陪了，累了，明天我这个先来的前辈带你去看看，南郡城有许多不错的东西。” 慕情点点头：“多谢。” 这一板一眼没有过多的流露，乔逸然忍不住想，这孩子估计呆板到没朋友。 乔逸然不愿去正中系统下怀，两人独处是他最身心舒畅的时候，就算一辈子他只能看见乔逸然一个人也不会觉得腻，其他人都一边儿去吧。 回房间后系统立刻把乔逸然圈在怀里，乔逸然也放任他这种行为，两人坐着，乔逸然开始整理思路，他拍了拍系统不安分的手：“暂时别闹，想正事儿呢！” 系统把手放开，乔逸然自然是看不到身后系统略不高兴的模样。 “有我在。” 系统圈着乔逸然，不轻不重道。 “当然。”乔逸然笑，“你可是一定要在我身边的。” 论占有欲，他可不觉得自己会输。 乔逸然侧过脸，在他脸上贴了贴。 “我也会在你身边。” 系统眸子暗了暗，往后一仰，带着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乔逸然转转眼珠，翻身从系统怀里落出来躺到侧边，笑嘻嘻伸手拍拍系统的脸，“后天咱们就去开启秘境，养精蓄锐好好休息，那么晚安。” 说罢不由分说钻进被窝里倒头就睡，仿佛丝毫没有看到系统幽怨的目光，十分心安理得。 系统沉默着盯了乔逸然半响，也不知道他想着什么，不过最终还是规规矩矩躺在一边，没什么进一步的动作。 乔逸然在心里默默松口气，系统的目光他当然不可能毫无感觉，尤其方才那阵沉默，简直盯得人如芒在背，不过眼下是要干一票大的，自己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松口，养精蓄锐这话不是说说啊，是真的啊，总不能到时候扶着腰打架吧？ 次日乔逸然果然没有食言，给慕情当起了向导，不过没走出两步，乔逸然唔了一声，慕情疑惑地偏头。 乔逸然：“后面的尾巴，去处理了？” 慕情没想到乔逸然这么敏锐，他有些吃惊，“他们是来保护我的……虽然我觉得没必要，不过你很厉害，竟然能察觉他们存在。” 慕情虽然话不多，但果然开口就很直接，怎么想怎么说，他是真心佩服乔逸然能把人察觉，按理说不应该，那么这人应该在别的某些方面有独到之处了。 乔逸然挑眉：“哦？既然是你的人那就算了。” 慕情道：“抱歉，我应该提前告诉你们的。”因为没想到会被察觉所以干脆没说，这是小看了人家，慕情为自己的态度道歉。 乔逸然大方一摆手：“没事，我不介意。” 嘴上说完，他心下却是重新评估起了慕情，慕情在南郡城不是独身一人，身后跟着的人，若不是他精神力高自然也发现不了，是高手。又有新的势力参合进来，还不知道最后寻宝得乱成怎样一锅粥，这真是…… 更让人期待了啊！ 团子晃悠着毛茸茸的尾巴老实跟着主人，看上去甚是乖巧，今儿也没有到处乱窜，只是乔逸然见它忽然间奔向一个地方，速度奇快，乔逸然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不由问道，“团子，怎么？” 团子皱着鼻子嗅了又嗅，半响才道：“总觉得闻到了一股很讨厌的味道，不过太淡了……” “讨厌的味道？”乔逸然挑眉，“从来只见你往喜欢的东西上凑，什么时候还有这兴趣了？” “感觉是魔兽的味道，好奇。”团子晃着尾巴，“不过太淡了，没能闻个明白。” “这城里家养的野生的魔兽也不知几何，哪能都让你闻个明白。” “主人说的是。”团子笑眯眯围着乔逸然打转，“还是主人好闻！啊，当然当家的也十分好闻。” 团子十分狗腿不忘拍好马屁，不过系统连个眼神都没赏给他，可怜小狐狸一颗真心付诸东流哟。 而团子也全然不在意自己被冷落，十分开心地黏着乔逸然和系统，心想他们身上的味道比方才的味道好闻多了，真是比什么天才地宝的味道都好！只有慕情在想，“当家的”指的是谁？不过虽然好奇，但以他的性格不会多问，所以这个想法一瞬就过去了。 等终于到了计划之日，预定地点处，却只有一个黑影形单影只杵在荒野中。 系统拉了拉头上笼着的兜帽，他穿着黑色斗篷，手里拿着拼好的图纸，确认周边没什么动静后，他伸手把图纸捧了出来。 千万别误会，绝对不是系统一个人背着乔逸然有什么阴谋，这会儿乔逸然和团子正在几公里外溜达消食呢，之所以只让系统一个人来开启秘境，是因为他实力强跑得最快，秘境开启后他当然要撤走，然后假装与其他所有人一样，是被大动静吸引过来的人。 系统将灵武力注入图纸，图纸中央渐渐涌出一抹辉光，如泉眼涌水一般光波荡漾开来，从图纸漫出，光华如水流般泄下浸入脚下的土地中，等全部光华从图纸上消失，系统几乎是立刻感觉到了脚下大地的颤动。 系统立刻起身跃开，动静是越来越大，沉眠已久的秘境苏醒，睁眼便就要以气势席卷千里，秘境大门拔地而起的那一刻，似乎有什么古老的声音穿过岁月在心底震撼回响，一时间各类魔兽都惊起，齐齐抬头望天，而人类，也终于是察觉到了大家伙的动静。 乔逸然感受着秘境现世的动静不由咋舌，“还真是闹出不小动静。” 虽然没能亲临其境见证，但他的精神领域已经充分捕捉到了恢弘气势，不仅如此，他还得把自己精神力收着点，免得被最初那股强悍的力道波及。 散发得有够远啊。 系统和乔逸然汇合后除去伪装，乔逸然满意的发现系统没缺胳膊少腿，半点伤痕也没有，这才道：“走，这下终于能登场了！” 话是这么说，可乔逸然等人分明是散步散过去的，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围在秘境外了，其中许多人是各个家族来探查情况的，这会儿不少人已经开始回撤汇报情况和搬人手去了。 面对黑洞洞的秘境大门，谁也没轻举妄动。 乔逸然一眼发现慕情带着两人赫然也在众人之列，慕情显然也看到了他，主动走过来。 乔逸然笑着先开口：“我散步去了稍远的地方，察觉到动静是这边发出便赶过来了。” 当然是假话，不过之前和慕情一起吃过晚饭后乔逸然确实说自己要出门散步，而系统明明白白不想让多余的人跟来，慕情这时候又回想起团子那句“当家的”，慕情若有所思，他大概隐约捕捉到两人之间的那点关系了。 慕情点头，“这两人，属下。” 两个五十级，看上去身份还不高，慕情的家底，怕不是一般厚。 “你也想去探查一番？”慕情说的自然是秘境。 乔逸然无需掩饰想进入秘境这茬，“自然是想的。” 慕情道：“你们人少，若真想进去，不如一会儿与我同行，我的同伴已经回城去召集人手，等下会有更多的人过来。” “这个嘛……” 乔逸然还没给出回答，忽然有人横插一脚，“与其跟着这样的小鬼，不如考虑看看我？” 乔逸然与慕情转头，就见一个中年大叔大摇大摆走过来，旁边跟着一只魔兽，这魔兽品种乔逸然熟啊，正宗的九尾灵狐，体型比团子大不了多少，想必是刻意控制了体型，因为他身后那九条明晃晃的大尾巴标志着这是一头成年魔兽。 乔逸然眨眨眼，“不好意思……我们认识？” 大叔懒懒伸手一指，“我们不认识，他们认识也行啊。” 顺着视线，乔逸然看见自家小狐狸正跟别人家大狐狸互相瞪眼，大狐狸他不熟悉，可团子那分明满满都是排斥之意，怎么看都不是关系好的模样。 同类相斥？ 互相厌恶还怎么打好关系。 但显然，团子讨厌大狐狸，大狐狸却显得大度又包容，以长辈的口吻开口了，“孩子。” 团子特别高傲又龟毛地哼了一声，那哼声把平日里积攒下来的傲娇和清高劲儿全用上了，真是特别特别地，牙酸。 换谁都会觉得不舒服，于是大狐狸也不满了，“你就是用如此恶劣的态度对待你亲爹？” 团子登时就怒了，“有你这么当爹的么！” 第八十四章 “有你这么当爹的么！” 乔逸然和系统目光齐刷刷落在大狐狸身上。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团子的亲爹啊。 一张狐狸脸长得倒是挺像的，乔逸然想。 大狐狸此刻显然是尴尬的，虽然从狐狸脸上看不出尴尬表情，但开口的时候那语气就能听出一二，他似乎想了什么理由，“我们魔兽……” “别扯淡。”团子不耐烦地摇着尾巴拍着爪子，“我书读得多你别骗我。” 想起平日里系统押着他看的书，团子顿时十分有底气，挺起毛绒绒的小胸膛，振振有词道：“高级魔兽一般会在孩子半成年期要求孩子自立，特别护短的等着成年了再逐出去历练也不是没有。” “我娘好歹等我断奶了才扔出去，我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你，跟我打什么感情牌。” 团子即使没有见过他亲爹，认出来却并不难。魔兽之间辨别更多凭借的是气味，血亲之间联系更是紧密，大狐狸的味道他一闻就知道是谁，不是他哪门子远方大叔，绝对是他亲爹没得跑。 可那又怎样？爹娘不要他，他如今依然过得很好，有大腿抱，有肉吃，从他娘狠心把他丢了的那一刻起，血缘关系他早就断了。 大狐狸不安的动了动耳朵，“她、她把你扔了啊……” 团子哼道：“他们有多排外你不是不知道，你能指望我被接受啊？” 团子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灵宝狐，他娘亲的种族。团子没点名，但大狐狸自然清楚，他烦躁地刨了两爪子，“知道，怎么不知道。可你娘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背着我跑了啊，不然你以为我乐意丢下自己的崽！” 团子瞅了瞅自家亲爹，智商上线，“他们很排外哦？” 狐爹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 “所以当年你俩是你情我愿还是你用强的哦？” 狐爹：“……” “哦。”团子察言观色得出结论，“强的。” 狐爹如果跟人一样能变脸色，这时候一张脸绝对红爆了，他支支吾吾，“那不是，情况特殊……” 团子挖了个坑得出结论再不想听狐爹说，他还往上面再撒把土填严实了。 “渣。” “这么说我得感谢我娘最终决定把我生下来，难怪她不要我。” 狐爹心情很复杂，从未见面的亲生骨肉时隔多年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当年糗事桶了出来，还盖上渣男渣爹的名声。 自家主人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同情，这让狐爹更暴躁了。 “我想补偿你。”狐爹的嗓音挺不错，他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说服力，“我没有不要你，你是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 狐兽是狡猾，会蛊惑人心的兽类，他们天生有很大的优势，出色的外貌，美妙的嗓音，都在为他们的行动做准备，然这一招在同类身上可不一定好用。 团子很想大声告诉他自己现在的主人有多好，多金人好实力高，小狐狸现在物质和心灵都得到了满足，再满意没有了。不过乔逸然的身份还不能说破，团子也有几分懒得说的意味。 反正我过得好就行了。 众人围观全程，乔逸然笑着摸了摸团子的头，“看来聊不到一起，谢过这位大侠好意，搭伙的事就算了吧。” 大叔显然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点了点头便干脆离开，只有狐爹看着自家崽子的眼神带着忧愁，脚步颇有积分依依不舍。 大叔道，“反正待会儿都要进去，在我和他主人不冲突的情况下，照拂一下不是不行。” 狐爹点头，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换句话说，如果两个主人间有冲突，那自然还是各为其主。魔兽一旦与人结契，这便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关系，不过即使要动手狐爹觉得自己也不会对崽子下死手，他心里到底横着一道坎儿，他老婆跟他儿。 团子倒是一点不留恋，乔逸然揶揄他，“你亲爹。” “如今亲爹亲娘来我都不走，”团子道：“他们都没你亲。” 团子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九分洒脱，一分惆怅，那点惆怅约莫是他对这份血缘关系最后的表示了，羁绊羁，有情才能加深。 系统想，算他识相，没看着亲爹就忘了主人真·爹。 在团子跟亲爹较劲的这段时间，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马，大家各自带着自己增援的人手，未进秘境，众人已经开始或者拉帮结派或者与他人划清界限泾渭分明。乔逸然也见着了熟人，不少人跟他点头示意打招呼，比如柳家等家族，毒宗的紫檀更是上来对他和慕情大大方方示好。乔逸然和系统算在一起也就两个人，势单力薄，柳家等邀请他的不少，不过乔逸然既然已经选择留在慕情队伍里，暂时也就没打算挪窝。 秘境动静太大，各大家族给出了足够重视，但也不可能把自己全部主力派出，多数阵容里边都是中流为主，整个场子圈下来，扎堆的里面反而没几个高手，倒是一些独行的人实力深不可测，而慕情带来的十五人中，有两人在七十级，已经是在场众人中第一梯队的高手，跟着慕情不吃亏。 跟着慕情的人各个神色严谨冷漠，完全不像是对秘境感兴趣，他们的目的，或许仅仅是保护慕情罢了。乔逸然心下一计较，慕情人手上的不吝，起码是帝国里一流末家族的手笔了。 眼下这不重要，狐爹的出现也打乱了乔逸然的步调，如此一来他从“系小桥”恢复到乔逸然的身份便担着一个风险，天下的狐狸可以很像甚至可以叫一样的名字，但狐爹不会认错自己的崽子，顺着团子，自己的身份就十分容易被捅破，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他们就不会再遇见狐爹跟他主人。 不过这些事，都只能等从秘境里出来再说了。 已经聚集了如此众多的人，终于是有人率先要进入秘境，而敞开的大门虽然散发着一股吞没的气息，但至少门口似乎没什么蹊跷，能简单顺利地进入，慕情稍等片刻后，“我们也去。” 他们属于不早不晚中流入门的人，与最先进门的人距离差不了多少，因为对未知秘境大家心怀敬畏，行事也都小心些，自然没有谁以飞奔的速度就乱闯。 入门后不久，明显改变的就是温度，与外面湿冷的空气不同，越往里走越热，而众人很快也就发现了原因，他们眼前出现了一条大道，确切来说是一条火道。 道路中央是炽热的岩浆，两旁是能落脚的路，如此一来道路便显得拥挤了，乔逸然和系统自然是要并排走的，慕情和他们两人被护卫夹在中间确保安全，乔逸然知道这地方叫离火回廊。 可回廊有什么蹊跷，图纸却没给出信息。 大家避开火路乖乖走在路上，路途平坦一路上也没遇到其他机关陷阱，这样的路途堪称无聊，无聊总会让人产生漫长的错觉，然半个时辰后众人发现这不是错觉，这条回廊，实在太长了，走了这么久，千篇一律都是一个景色，让人视觉都要被迷惑了。 “还有多长？” “除了路什么都没有！” 抱怨声此起彼伏，耐心被消耗大家的脾气也越发不好，这时不知谁说了句，“有古怪，有什么东西在影响情绪！” 乔逸然一愣，他精神力高心性更是非常，所以目前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而系统那是压根不会受侵蚀，所以两人一时间竟然都没发现，被旁人一提，才觉得蹊跷。 慕情皱眉，“确实，情绪有点不受控制。” 乔逸然心说完全看不出你情绪有什么失控啊，比起那越来越多暴躁怒斥的声音，慕情可以说看起来相当正常，还能抽空关心别人。 “你们怎么样？” “还好。”乔逸然道：“我挺能忍的。” 系统依然一张冷酷脸不说话，而团子司火，狐火比这火还厉害，也没事儿。 喧闹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了，“既然古怪出现在火上，不如去火里一探究竟？” “说得对！走了半天都没看到其他东西，没准这火下面别有洞天呢！” 乔逸然心想话本看多了吧大哥，他开着精神力，自然知道岩浆下面还是岩浆，哪有什么洞天。 兴许是精神力不错的同伴在劝他，可那人不听，“你肯定是想独占我功劳，老子偏要去看！” 乔逸然摇摇头，若是在平时，或许他们还没这么冲动，但眼下情绪失控，他或许以为自己行为没问题，却不知道无声无息中，自己的行为已经不受控了。 同伴劝不住，外人不会劝，那人来到火焰路上方，是个风属性，将自己身体控制在空中，还保留有理智，准备从空中看看，殊不知原本安稳的岩浆突然迸溅出火焰卷，眨眼间便将空中的人吞没，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卷入岩浆之中，众人只听得一声惨叫，再看时，岩浆上已经多了一具漂浮的焦黑尸体。 岩浆竟如此恐怖！ 第八十五章 众人都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做出防备，然而岩浆却懒洋洋落回去再无动静，有人大叫起来，兴许是那人的同伴，他用风属性的灵武力将岩浆中的尸体勾了出来，岩浆并没有动静。 虽然众人脾气和情绪难以控制，但脑子还在转，看来岩浆会对活人有反应，活人进入岩浆范围就会被攻击，而岩浆对灵武力不会有反应，这么看来除了沿着路继续走，没有其他办法，就不知道这路到底有多长，是先走出这片地方，还是情绪先失控。 乔逸然知道，离火回廊绝不短，掌握着图纸他自然知道，这是一场消耗战，而就算你能稳住自己的情绪也不能算赢，因为乔逸然几乎可以遇见，等越来越多的人控制不住情绪，就会演变成一场乱斗，威胁不是来自自己，而是来自别人，到时候场面铁定一团乱，没准还会出现自相残杀。 先前从岩浆里拉出来的人已经死透，耳边还萦绕着或是怒吼或是冷嘲热讽的声音，乔逸然叹了口气，看来秘境的主人喜欢攻心，离火回廊之后的大厅名为“浮生梦”，比起离火回廊这个名字更容易联想到控心，真是山重水复啊。 虽然掉进岩浆的人最终有同伴拉了上来，但显然眼下的情况不允许带着尸体继续前行，因此那具焦黑的身体被留下，不断有人从他身边走过视若无睹。慕情皱了皱眉，停下脚步，却被他身后一人拉住了，那人摇摇头，劝他，大意就是别太好心之类的。劝了一会儿慕情虽然还皱着眉，但也不得不点头，毕竟这人素不相识而且已经没了，但他还得带着自己人继续往前。 系统忽然往乔逸然身上一趴，皱着眉哼了一声。 慕情手下的人立刻有人警惕，“怎么？” 系统：“我现在情绪不太好，我觉得我需要休息一下。” 慕情不赞同，“如果是受了影响，加快速度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办法。” 系统语气不太好，表现出了暴躁，“我说我要休息。” 慕情手下人见系统已经对他们不客气，纷纷也是不满，本来他们就是临时合作全看在慕情的面子上，如今系统看起来情绪已经不受控制，说不定进一步可能就会一言不合对他们动手，若真打起来，他们也绝对不会客气。 “慕情，你们先走吧。”乔逸然十分冷静，“也许越往里走情绪受到的影响越大，我陪他在这里冷静一下，不能我们自己人先乱了阵脚。诸位，方才系统只是受环境影响所以才如此语气，我替他赔个不是。” 慕情带来的人尚没受到多大影响，听乔逸然这么一说心里也就舒服了，纷纷道没关系，慕情问：“你决定了？” 乔逸然：“去吧，我们等下就追上来！” “少爷，走吧，让他在这里冷静下也好，待会儿前面人多的地方指不定多乱呢。” 慕情无奈道：“好吧，你们都是对的。那系小桥，你们万事小心，稍后会和。” 乔逸然连连答应。 等其余人都走光了，乔逸然才道：“说吧，想留下来做什么？” 系统自然是装的，他根本没受到影响，留下来不过是想做点事。 “他们走远了？”系统问。 乔逸然的感知范围比系统广，肯定道，“走远了，有没有比我高的精神力还铺在这里我可就不知道了。” “有也没关系，我想他们没那心情把精神力开到过微的地步。” 系统说罢在被留下的尸体边蹲下身来，乔逸然挑眉，他猜到系统要干嘛了。 果不其然，系统伸出手搭在尸体心脉处，开始吸收尚未散去的灵武力。 吸收完后系统意犹未尽，盯着前面的长廊眼冒精光，“我现在很期待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然后你好捡漏么？”乔逸然哭笑不得，“听起来怎么挺没下限。” “检漏也不错。”系统是打定主意要趁机会捞一笔，“不要白不要。” 乔逸然看系统跃跃欲试的模样，也没拦着他，就如系统说的，反正人又不是他们所杀，不要白不要。 乔逸然提醒，“小心别被发现了。”来的人里不乏高手。 系统点头，“我们放慢速度。” 最开始众人担心有什么陷阱纷纷不敢提起灵武力加快脚步，如今知道不是善地需要尽早离开为妙，速度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于是两人一兽面对众人避之不及恨不得长翅膀飞出去的离火回廊，竟然如同郊游一般路上有说有笑不紧不慢赶路，面对千篇一律的景色，竟然有空调笑这里的岩浆是不是比那里的更红更好看。 不出乔逸然所料，前面果然是打起来，岩浆中、路边上多出新尸体、伤者，又没死透的人在场时，乔逸然并不伸以援手也不去补刀，而系统也没法当着其他活人的面吸收灵武力，不过一条道走下来，收获也还可以。 乔逸然：“吃饱了吗，当家的。” 系统被这声当家的叫得浑身舒畅，嘴上却道：“还早呢。” “哈哈，我们这趟最终目的可不是捡漏。”乔逸然望着火道尽头开启的大门，“他们都进去了。” 系统点头抬脚，“走。” 乔逸然真是爱死了系统这不废话行动派的干脆劲儿，男人认真的时候的确帅到没底儿。 离火回廊尽头的大门后面便是大厅浮生梦，众人要逃离火道带来的影响，只能进入大厅，不管那后面有什么，暂时只能做如此选择，踏入大厅的那一刻，眼前一片炫目白光，乔逸然不适地眯起眼睛，等重新看清眼前景色，饶是有心理准备，乔逸然还是愣住了。 “嘿，小乔！”有人拍住他的肩，“发什么愣呢！” “没……没有。” “没有那赶紧工作啊，我给你说上次虽然让你走在前头可那是你一时好运论本事想当年我也是……” 乔逸然愣愣的看着周围或是你来我往或是各自忙碌的人，他的导师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认真思考着什么，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乔逸然精神恍惚，老师的实验室，自从老师逝世后有多少年没有进来过了……可现在大家都在，老师也还在。 “小乔？” 一名师兄拿着实验数据，瞅见乔逸然还在发呆，关心道：“要不要休息下，连着通宵也累了吧？” “师兄我没事……我，我只是觉得我做了个挺长的梦。” “梦？不是吧你可是跟我们一起通宵两天没睡了啊，哈哈难道你已经拥有白日做梦的技能了？” “白日做梦么？”乔逸然笑着拍拍脑袋，“说不定呢……诶师兄帮我个忙，那个数据给我一份！” “你真没事儿？” 乔逸然：“一杯咖啡的事儿！来来工作了。” 乔逸然低头，眼前的活儿似是陌生却再熟悉不过，这些东西仿佛是刻到骨子里，一上手就水到渠成做下去，丝毫没有阻碍。乔逸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与他们分开许久，却又不应该。 手上的东西全是自己爱不释手的，乔逸然如饥似渴，根本舍不得与工作分开丝毫，实验室里的人忙到忘了吃饭是很正常的事，更别提乔逸然一进入工作状态更是沉沦，耳边似乎有谁在叫他，唔，谁呢？ “小乔！” 乔逸然被这吼声一震，捂着耳朵抬起头来，老师把人从资料里拎出来，“行了行了，吃饭先。最难的关已经过了，之后也不必熬夜，你们能好好歇一歇了。” 老师也许在自己身边站了半天，确定乔逸然眼下的工作能在可以打断的范围内，这才把人从自我思绪里拉出来，老师对乔逸然清楚得很，工作狂，比他这个老头子还狂。 乔逸然只得先把手上工作暂停，餐桌上摆着盛满饭菜的餐盘，老师道：“不过你今儿似乎比平时更拼命，脸上那表情，要跟恋人分别似的，诶你有恋人了吗？” 乔逸然无奈，“您别笑我。” 老师叹口气，捧起一碗汤吹吹，“唉，我不是单身主义者，可实验室怎么这么多小年轻就不想成家结婚呢，现在的年轻人啊，搞不懂。” 乔逸然笑，“把一切奉献给科学。” “得了。”老师瞪眼，“要是不喜欢，谁能钻研到这种地步。说白了，研究也是一种自我满足，谈恋爱也是，就看你愿不愿意，人啦，还是为了自己。” “有道理。”乔逸然漫不经心吃了一口菜，嘴里无论如何却觉得不是那个味，他放下筷子，“老师，我有喜欢的人了。” “哟！谁！我认识不？快领到我面前来瞧瞧，我看看是怎样的孩子！” 老师对他亦师亦友，头发花白的老人，也是他的亲人，乔逸然脑海里浮现一个身影，遗憾道：“可能没法把他带来。” “怎么，敢恋爱还不敢让人见了？” 乔逸然看着老师故作不满的表情，活灵活现在他眼前，不由得眼眶一红，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诶诶，你怎么了，今天哪里都不对劲！” 乔逸然把脸埋在手里深吸口气，止不住就想哭，他忍了忍，慢慢道，“老师，你听我说。” “我有恋人了，那人很好，可靠，对我又好，我觉得既然遇见了，我就不能没了他。” “我现在过得也很好，人见人爱，亲戚朋友都不缺。” “大白跟楠楠快成亲了，可便宜了大白。” 老师一直安静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大白和楠楠？好啊俩家伙敢不告诉我！下次的项目还想不想拿了俩臭小鬼！” 老头子一边骂一边笑，骂完乐呵呵道：“呵呵好，挺好，成家了，总归有个人陪着。” 乔逸然静静看了他一阵，似乎要把他的脸刻进脑海里，他怔怔道：“老师，我要走了。” 老师扬眉，“走？去哪儿，这里不好？” 这里很好，有他一直敬爱的老师，有爱不释手的各种高科技产物，还有实验室一群活宝们，但是，没有跟在自己身边，愿意为自己付出所有的那个人。 他眷恋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却不能让那人等太久。 “去见我恋人。” 老师不满道：“你把她叫这儿来，情人不能太惯着！” “我得惯着他，”乔逸然轻声道：“老师你看，我现在也有愿意用一辈子去惯着的人了，您可以放心了。” 老师闭嘴，上上下下打量乔逸然半天，“我怎么觉得你小子的话，像给我送终似的。” 乔逸然起身走到老师侧边跪下，握住老师苍老的手，额头抵在那不满褶皱的手背上，虔诚得姿态宛若朝圣。 “我心里有几个坎儿，而现在大白和楠楠还活着，一道坎儿便淡了。另一道，老师，您临终前我不在身边，我惦记着好久，所以如今才停留这么久，舍不得早醒。” “但外面有人等着我呢，他该急了。老师，乔逸然感谢您，您……走好。” 乔逸然觉得自己眼睛湿了，眼前景象模糊，老师似乎是笑了，似乎没有，潮水般景象褪去后，耳边被忽略的呼唤声格外清晰，乔逸然从黑暗中再睁开眼，眼前没有老师没有实验室，有的只是系统一张焦急的脸。 见乔逸然醒了，系统一把将他箍在怀里，力道之大，乔逸然都担心自己骨头被勒断，勒得他生疼。 “轻点轻点！”乔逸然叫唤道：“骨头要断了！” 系统闻言放松些力道，但还是把乔逸然抱在怀里不撒手，他半跪在地上，怀里搂着乔逸然，乔逸然不自在的动了动，没想到系统如惊弓之鸟一般，情绪波动之大，乔逸然只得急忙伸手回抱，双手放在他脊背上，不听劝慰。 “没事了啊，没事了没事了……” 乔逸然劝着劝着，却想起方才陷入幻境中看到的老师，他抓紧了系统，倒是自己先忍不住，眼睛里滚落出泪来。 第八十六章 系统感觉肩上湿了一片，惊讶的抬起头，乔逸然眼睛发红，还有泪水未干。 “……我不说你，别哭……” 乔逸然抹一把脸，“不是为这个……等等，你想说我？” 系统：“……没有。”没来得及。 乔逸然眯起眼，“当家的，脾气见长。” 系统委屈，系统不说话。 “唉，先让我起来。” 乔逸然从系统怀里站起来，这才解释道：“我知道那是幻境，就是久违见到了熟悉的人和事物，想多看两眼，毕竟在这个世界没得见。” 系统：“是原来世界的东西？” “嗯。”乔逸然回忆了下手感，“哎呀那些久违的科技产品握在手里，真是棒极了。” 系统闻言一愣，这比他想得更多，酸溜溜道：“是见着以前你做的系统了么？” “唔没有，实验室课题是大家一起开发不是我个人的……诶哟，好大的酸味儿啊当家的。” 乔逸然哈哈大笑，毫无忌惮地把手勾在系统脖子上，“放心，你是最棒的。只是我本来是个工作狂，见着无比喜爱的东西，忍不住多看两眼。” 不得不说这个幻境简直是投其所好，离火回廊引起情绪不稳，带来威胁的是外在的人与人的冲突，而浮生梦则是内在诱惑，乔逸然抬头扫一圈，大厅里有不少人木楞的站着，或是闭眼或是双目无神，很显然都好陷在幻境中。 并不是内心强大的人便不会中招，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或是眷恋或是害怕一类的东西，羁绊越是深，陷入得便越深。 此刻还陷在幻境中的人不少，乔逸然看见慕情，他正呆呆站着，脸上已经淌出泪水来，也不知道少年人看到了什么东西，他的手下倒是醒了个七七八八，叫他也没叫醒，小小年纪就能陷得这么深，看来他也过得不容易。 把人从自身幻境里叫醒的最简单方法，那真就是叫，除此之外便是使用精神力直接去刺激，慕情属下们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我也去帮帮其他人。”乔逸然心想，等等还需要这些人做打手呢，天花板里沉睡的东西，想必不是他一人感觉到了，保不准什么时候会醒，这个时候还是人多点好。 乔逸然带着自己的精神力开始逐一把人拍醒，为了节省时间他的精神刺激毫无温柔可言，对沉浸在幻境里的人来说就好像是脸上被重重扇了一巴掌，而且还是火辣辣疼到骨头里那种不科学的疼法，顿时就醒了。对一巴掌没能醒的，乔逸然最多再补两巴掌，事不过三嘛，实在不想醒不能强求，毕竟乔逸然又不是他们谁。 众人悠悠转醒，乔逸然估摸着差不多，装出一副精神力使用过度十分疲惫的模样，并与刚醒不久的慕情大声聊天，好教周围的人知道方才是谁帮他们从幻境里解脱出来，众人闻言纷纷前来道谢，乔逸然笑眯眯摆手，不客气。 “那么现在……” 大厅后一共有六扇门，谁也不知道哪一扇通向什么地方，如何选择就很重要了。 乔逸然对慕情道：“我们走这扇门怎么样？” 慕情属下之一皱眉，“怎能如此草率做决定！” 系统对他们无礼的语气已经十分反感，乔逸然呵呵一笑，“那你想怎么决定？精神力能透过门探查到里面么，不能吧？我都不行你们能行？” “别小看人！” “那你说啊，看到了么？” “……” 乔逸然嘴角泛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既然没有，说什么废话。” “你！” “够了！”慕情扬手，“你们，系小桥是我的……朋友，不是属下，你们太失礼了。” 迟钝如慕情，也足够从这一路上察觉到不对了，他对乔逸然道歉，“对不起。” 乔逸然：“总是你在道歉，哪怕做错事的并不是你。” 慕情摇头，“他们是我的人，我会为他们的行为负责。” “你这种性格，很吃亏啊。”乔逸然拍了拍他的肩，“不过，我很佩服就是了。” 乔逸然必须得承认，不管慕情强或弱，他的善心无可撼动，或许是因为年纪小尚未历经世事，但如此纯粹干净真是太难得，他做不到，却不妨碍他佩服。 “听我一言，别看我家魔兽小，对宝物的气味很敏锐的，反正如今选哪扇门都一样，信我一次又何妨。” 【小乔，为什么告诉他】 【慕情人不错，他是真心想照拂我们对我们好，就送他一个善缘又如何，而且接与不接，选择权还在他手上】 “好。”慕情说道。 乔逸然开心道，“少侠我告诉你，这真是无比明智的选择。” 他递出一根伪装好的橄榄枝，而慕情毫不犹豫伸手接了，他想送慕情一个机遇，也还得看慕情自己是否能把握住，而慕情选择了推开那扇门，那么门后的路便是他自己的了。 部分人已经选好了门，继续犹豫不决的人们忽而听到前去推门的人发出的疑问，“咦，打不开，这是……禁制？” 乔逸然猛然抬头看向屋顶，与他做出同样动作的人有不少，只因屋顶石板细细碎碎不断裂开，露出石板后的东西，他们从沉睡中睁开眼，姿态美丽而慵懒，在场却没几个人有闲心去欣赏。 “梦、梦妖！草怎么会这么多！” 梦妖也是一种魔兽，力量方面偏弱的种族，然而没有人敢小看，因为它们会把人拖入无边的梦境中，当人陷入梦境中时再将对方杀死或者无需动手，猎物自己溺死在荒诞的梦境中，成为行尸走肉。 眼下宽阔的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全是梦妖，随着石板的裂开它们纷纷掉入人群之中，扭动着湛蓝色的身体，那黑漆漆甚至称得上可爱的眼睛却让所有人心里一寒，难怪进入大厅后会中招，这根本就是梦妖的老巢！ “快把门砸开！” “我们要不要去火道里避一下！” “不行！火道异变了，不会比这里情况好！那六扇门，快把门砸开！” 众人纷纷使出各种手短开始砸门，然而有禁制的门岂是随便一砸就能砸开的？被惊醒的梦妖也开始作怪，不仅要使出全力轰门，还要对付梦妖，撑着自己不被拖入梦境中，不一会儿就有人左支右绌，再次陷入幻境中。 “这样下去不行，我提议集中所有人力量先砸开一扇门如何？” “呵，万一前面是刀山火海呢？我还是比较相信自己选择的门！” 危急关头却连合作也办不到，除去那些有序听从家族安排的家族，剩下的情况可谓好看，在轰炸门的过程中，分明有人趁乱下黑手了。 “呵。”当真是一出好戏。 “那边两位小哥，还记得我么！” 慕情老实对朝他们搭话的美女道，“记得，紫檀。” “咱们暂时结盟吧，你们轰这扇门？一起呗，我来帮忙。” 乔逸然：“跟我们结盟比跟那些家族结盟更好么，没准你跟他们过去就是金山银山呢。” 紫檀撇嘴，“他们都防着我们呢，哈哈哈没办法，谁让我毒宗太厉害，名声太响亮。” 毒啊，趁乱用效果不是最好了么！所谓的名声，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吧。 “你们是我救命恩人，我还人情，你们总不能拒绝吧。” 乔逸然：“救命之情就够一扇门啊。” 紫檀笑嘻嘻捂嘴，“姐姐我是这种人么。待会儿门后要是有什么怪物，姐姐肯定挡你们前面，够意思吧？” “那可就请姐姐罩着我们了。” 乔逸然朝系统点点头，系统会意，加大了对门的轰击力道，之前刚补充那么多灵武力，他现在浑身上下力气多得用不完，乔逸然也加强了精神力，对禁制的精神部分施加抹除力道。 团子玩火玩得正欢，突然与他相似、其中包含的力量不知打了多少倍的火焰抢在他的火焰前燎在了禁制上，团子丝毫没有被帮助的喜悦，反而愤愤转头，“你干什么！” 狐爹周围围绕着漂亮的狐火，他已经接受了儿子对自己的态度，没事，叛逆期的小孩儿不能刺激，得有耐心。 “你没有意识到我们火焰正确的使用方法。”耐心的狐爹温和地说，“不仅仅单纯把火焰释放出来，而要这样……你看着我怎么做。” 团子转了转眼珠，虽然依旧不高兴，但他确实认认真真盯着狐爹，并且没有出声反驳，肯认真听他说了，狐爹十分欣慰，孺子可教，勤而好学，他肯听我说的，是不是代表父子感情也能更进一步？于是讲得更带劲儿了，连他主人都不知道原来自家魔兽可以一口气说这么多不带喘气儿的。 乔逸然感慨，“总算是有个同类能教他了啊。” 系统理论知识把握得再好，终究不是魔兽，许多感官上更不可能感同身受，许多东西是靠经验积累而让身体记住，团子对自身力量的使用从来没有经验丰富的魔兽前辈指导过，现在总算遇到一个，哪怕团子很不待见他爹，也没有蠢到放弃这良好的学习机会。 “严格来说只是一半的种族相同。”系统退到乔逸然身边，气不喘地说着。 “到休息时间了？” “嗯。” 系统并不会累，但他必须装累，不然以他刚才那暴力又持续的打法，一点不累太容易成为焦点。那些实力最强的老家伙们一个个是人精，根本没有出全力，对他们来说这不是什么绝境，当然懂得保存体力，不然门早就被轰开了。 系统靠在乔逸然身上，趁机揩油，装累装得十分到位，大半重量都靠在了乔逸然身上，乔逸然不得不把他撑起来，咬牙道，“当家的，需要小的帮你按摩不？” “不是小的。”系统伸手搂住他，在耳边轻声道，“是亲……” 乔逸然一把捂住他的嘴，“我发现你词汇量见涨。” 系统顺势在他手心里亲了一下再挪开，“我词汇量十分丰富，不过以前没机会用，你要是想听，我保准能让你保持新鲜感。” 乔逸然简直被他惊道，自从挑明心意，系统的画风时常转变，乔逸然有时不禁想，会不会这才是系统一开始的性格设定。 “肉麻的话以后再说，我们的门要开了。” 六扇门中已经有第一扇门被打开，乔逸然等人守着的门也终于承受不住最后一击，被轰然砸开，众人鱼贯而入。 “走。” 第八十七章 六扇门并没有被全部打开，许多人与乔逸然等人一起冲进了一扇门内，而梦妖们不知为何，并不追击至门内，一些人撑不住也纷纷放弃砸门，而是选择了已经打开的门进入，如此一来与乔逸然进入同一扇门的人不能说少。 “诶哟喂累死我了。”紫檀朝乔逸然道：“恩人，可不是我不愿意冲在前面，实在是太累了，让我歇会儿，你要是肯留下来等我，我必然待会儿护着你。” 乔逸然吹了个口哨：“美女姐姐要求，我定然是要留下来陪你的。” 紫檀捂着嘴咯咯笑，“你懂我。” 虽然知道并不是真的在*，但已经领教了身边某个大醋缸的功力，乔逸然转头立马道：“只是开开玩笑，美女姐姐不及你半分好看，我看见你就挪不动腿了。” 系统脸色阴转晴，“嗯。” 一旦拿捏住系统的模式，乔逸然就能掌握主动权，偶尔让系统吃吃醋发发醋意那是恋人的小情趣，调戏系统实则很有趣，但不能玩过头，如今乔逸然已经领悟其中精髓，并附赠掌握了如何应对醋缸的一百种方法，真是科学严谨又充满情趣。 从离火回廊到浮生梦，众人根本没空喘气，现在确实该恢复一□□力，就是有心想抢在前头的人也得掂量着自己力气，一进门就是两个连环计，还不知道前头是不是有什么更糟糕的东西等着呢。 “妈的，这里不会其实就是个陷阱，什么宝贝都没有吧！” 就算是那也得认，没人逼着你进来，既然选择要入秘境一探究竟，对虚无缥缈的利益动了心，那就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到底。进入秘境本来就是一场赌博，赌博有输有赢，若是起了这般抱怨焦躁的心思，那起码已经输了一半。 门后的通道算不得宽敞，大家都很识趣的没有跟陌生人挤得太紧，谁也说不准这里的人方才有没有大厅里对自己放冷箭，神经真是半点也不能松懈，乔逸然瞥了一眼在自己对面落座的大叔和狐爹，没有做声。 直到现在乔逸然还不知道大叔的名字，分明是对方主动上来打招呼，如今却连名字也不知道真是说不过去，连编个假名字骗自己的闲心都没有，该说这个人是太过随心所欲好，还是目中无人好？而且虽然大叔掩饰得好，但是乔逸然感觉到他身上有股说不出的贵气，对在乔家浸泡许久的乔逸然来说，他能敏锐察觉到一般人或许看不出来的，属于上位者的贵气。 非一朝一夕养成的贵气，伪装得再好，举手投足间，难免带上改不了的习惯，泄露出讯息。 不好办啊……乔逸然想，不是个好糊弄的人，自己的身份问题就越发成个事儿，日后万一相见，在不对的场合不对的时机被人捅破自己双珠者的身份，这可不是乔逸然愿意见到的。 “系小桥，我们休整好了，你怎么样，可以出发了吗？” 慕情的话打断了乔逸然的沉思，乔逸然随时可以出发，当然没问题，而离他们不远处的紫檀和毒宗其他人，还真先一步起身，走到他们前面去了。、 “两位可记着我没有食言啊。” 慕情：“自然。” 如此刻板可真是根木头，乔逸然一边想也一边正经回应了，就算是玩笑，也不能在醋缸系统面前开多了。 众人走出一段路后，乔逸然确定了不是错觉，“我说大叔，你跟着我做什么？” 带着狐爹的大叔笑道：“现在只有一条路，大家都走着，我怎么就成跟着你了呢？” 大叔对乔逸然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乔逸然也笑，的确只有一条道，但灵武者对视线敏锐，大叔对自己的关注实在太明显。身为狐爹的主人，狐爹想必已经告诉过他团子的血统，与其说大叔是跟着自己，不如说是跟着团子更为恰当，灵宝狐的血统能让团子与宝贝有缘，跟着他肯定能找到好东西。 团子不爽地摆摆尾巴，但正如大叔所说，只有一条道，你总不能霸道地让人不走。 “主人。”团子想小声说，又怕被其他人听了去，现在周围的人都保持着警惕，或许小声言论并不能逃过他们的耳朵，团子想了半天，最后灵机一动，在地上画起来，乔逸然开始以为他要写字，没想到凑过去一看居然是一串鬼画符。 乔逸然：“……”让我不禁回想起多年前，熟悉的场景，那时候某只狐崽子还不会写字不会说话，也是这么用爪子在地上画图跟他们交流来着。 系统，“哦，下面。” 团子兴奋了，如果他有人类的手，绝对要给当家的竖起大拇指！ 乔逸然：“……你居然看出意思来了？！” 系统点头，一双眸子噙着淡淡的笑意望向乔逸然，乔逸然秒懂，这是在无声地求表扬。 “嗯，厉害。” “主人主人，我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俩真心厉害。” 【团子的意思是地下有好东西】系统开始了与乔逸然的脑内交流。 【约莫五十步后有暗门，那是唯一通往下面一层的口子】 原本不知地下到底是什么光景，但既然团子说了下面有好东西，那么就不会错。 【却不知道暗门是怎样的设计，只能试一试】 乔逸然和系统走得并不靠前，如果这时候突然冲到前面做出奇怪的行为太引人怀疑，乔逸然拍拍团子的脑袋，“前方五十步，靠你了团子，撞下去。” “好！” 团子抖抖毛，心想终于该我出场了！ 团子猛然发力冲了出去，身后是乔逸然故作疑惑的大叫，“喂！不好意思各位我的魔兽突然发疯麻烦让一下！” 团子跃到半空中，然后对着下方的地面狠狠撞下去，乔逸然和系统也已经追上，于是在众人眼中，看到的就是魔兽发疯触动了不知名机关，主人追着自己的魔兽一起掉入地面上一道暗门中，而他们掉下去后，暗门立刻就关闭了。 “这……” 众人面面相觑，慕情脸色却很不好看，他试着击打暗门，却发现其纹丝不动，下面也没有传来人或者魔兽的呼救声，兴许下面是一块很大的空间，也有可能十分危险，甚至危险到一下去就没了命。 只有大叔看出端倪，因为知道团子的血统，他自然会往那个方向想，他也上前试了试，发现的确打不开暗门后，耸肩，“封死了，一次性的。小子你担心？找找其他路吧，兴许底下不是什么坏地方。” 大叔看慕情不甘心地在原地准备再找找法子，摇头自个儿朝前走了，下面没准是什么洞天福地，人家逍遥快活，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在想什么？” 狐爹闻言摇头，“我只是，隐约明白了什么……” 团子和他主人消失的时候，狐爹第一反应也是他们找到了好地方，甩开其他人独自去了，而他看到慕情的行为后，他若有所悟，真正亲近关心对方的人，首先不是想到对方的利处。因为关心，所以瞬间心乱，哪怕只有一丁点可能性，首先都是担心对方是否陷入危险中，而后才会有自我安慰，也许他们还很安全这样的想法。 而狐爹却没有在第一时间生出这样的感情。 狐爹只道：“我果然，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乔逸然和系统稳稳落到地上，系统用风托了一把团子，因此团子也用十分优雅的姿势安全着陆，乔逸然望着相隔一段距离的头顶，没有动静。 “看来暗门打不开了。” 系统，“正好。” 乔逸然叹气，“我都快觉得自己是薄情寡义的人了。” “怎么说？” 乔逸然没忘，暗门关上时，他看见慕情已经冲到了跟前，伸手想抓住他，少年人脸上的吃惊和担心做不得假，慕情当真是把他当朋友，掏心在对待了。 系统听完后只道：“你既然还念着，便不是薄情寡义，真正薄情寡义的，不会把这放在心上。” 团子高声附和，“就是，主人才不是薄情寡义的人，主人最好了！” “那只是对你们而言……罢了，不说这个，团子，找地儿，这里建筑古怪，精神力不太施展的开，靠你带路了。” 乔逸然不愿再提，系统也不会违背他的心意，乔逸然对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很有自知之明，他从来这么觉得，却不知系统与他想的不一样。有时候啊，人会忽略自己的善意，却会被他人记在心里。 地下的景色并没有比上面好多少，但却多了几分生机，比起之前走过寸草不生的一段路，地底越往前走植物却越来越多，一条潺潺的小溪也不知不觉映入眼帘，乔逸然嗅着空气中的气息，哪怕他没有团子那样天赋异禀的鼻子，也已经闻到了愈加浓郁的味道。 乔逸然有些吃惊，“这是……” “主人！”团子兴奋的大叫，“到了到了！” 不用团子出声，乔逸然自己也能用眼睛看到，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大片药田，都是些生长在喜阴处的灵药，关键是，不仅种类丰富，年份，还有他们的年份！ 乔逸然倒吸一口气，“三百年的暗美人蕉，四百五十年的天竺大葵……成、成片的！” 土豪如乔逸然，也忍不住双眼放光，这不是一株两株啊他们成片啊成片！！乔逸然简直快被幸福的大饼砸晕了！ “撑住，别晕。”系统严肃扶稳他，“都是你的了，你要觉得这不算什么，高兴了吃一根丢一根都行。” “那怎么可能！浪费可耻！” 虽说是成片，但是每种药材多的算下来也就二三十株，少的不到十株，乔逸然先是狠狠唾弃了系统暴发户的想法，这才慢慢镇定下来，开始巡视即将属于他的药田。 系统笑，他只是为了给乔逸然逗个乐子，不过乔逸然就算真的吃一根丢一根他也绝对不会有半点心疼。 乔逸然蹲下身来捏起一点土壤，细细闻了闻，“不仅是因为地下潮湿阴暗终年不见阳光，还因为这个土壤，才能让这些喜阴的药物长得这么好。” 乔逸然起身拍拍手，“我决定了，连着这些土壤，通通搬走！如此一来之后我还能自己种着，鱼与渔我都要了。” “会不会觉得我贪心？” 系统摇头，“你喜欢，就做。” 乔逸然轻笑一声，仔细将药田划为几部分，然后直接搬进储物柜中，一块药田被移走后原地就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坑，连土壤都被挖走近十寸。乔逸然的储物柜能存储活物，药草跟着土壤被放进去后还能继续生长，如今这些长了数百年的东西并不需要怎么浇水，土壤能供给它们足够的养分，而乔逸然只要用储物柜保持着土壤的活性就行了，这些土壤已然也是活物了。 等乔逸然把药田全部收入储物柜后，原本郁郁葱葱的药田处就剩下土坑，你采药连土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乔逸然从植株上取了些种子洒在留下的土坑中，留个根本。 简直是扫荡，但扫荡完成后心情格外舒爽，乔逸然眉开眼笑，连着系统心情也跟着好。 “主人，你看这边！” “还有什么好东西？” 乔逸然心说要不要这么幸福，却看见跟他想象得不太一样，这回可没什么药田再等他搜刮，眼前这块地方，甚至是说不出的孤零零，荒凉萧索。 “这是……剑冢？” 第八十八章 “剑冢……唔，都是在最后阶段报废的么。” 乔逸然作为一个炼器师，眼光自然毒辣，没想到地下格局这么怪异，绕过那个视线遮挡物，泾渭分明，一半为药田生机勃勃，一半为剑冢死气沉沉。 “用料还都是挑的好东西，居然废了这么多。” 剑冢中废剑有百来把，对于炼器路上没废过一样东西的乔逸然来说算是开了眼界，这么多废剑密密麻麻立在剑冢中，有种说不出的英雄末路之萧索荒凉，废品和半成品或者瑕疵品都不同，废了便是彻底废了，因此乔逸然也看不出这些剑原本想被冶炼成什么等级。 药田，剑冢。 医师，炼器师。 虽说非医师也有人种植药物，但一般是一大家子人多时才会这么干，如果这个秘境只属于一个人，术业有专攻，从剑冢就能看出他对炼器下了多少工夫，再花心思照顾这么多药材，绝对不能用精力过剩来解释。 乔逸然不仅猜测起了秘境主人的身份。 他甚至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是某位双珠之体留下来的秘境。 不过从秘境守护以及攻击的强弱来看，原主人待在秘境的时候显然还远没有到成神的时候，他对自己的精神力非常自信。如果真是某个成神离去的双珠之体曾经生活场所，没准他飞升前还有心情再回来看看，也就是说，秘境里或许留下了更好的东西。 真是个好彩头。 “嗯？” 乔逸然感觉到储物柜中一阵波动，手一翻，一把长剑出现在手中，赫然正是当初来到这个世界后见着的神剑。 乔逸然练习剑诀的时候喜欢用神剑，如今神剑也不再是当初灰扑扑的模样，每次用神剑练剑诀乔逸然都能感觉到神剑上传来的能量异动，而随着乔逸然剑诀越练越深，神剑也能如普通武器般拥有光彩，但却一直停在黄阶的流光上再没有变化，哪怕乔逸然如今习完整套剑诀，神剑也再没有丝毫变化。 今天怎么就突然有反应了？ 乔逸然一头雾水，他握着神剑，能确定神剑反应直指剑冢，很想扑过去的样子，他完全不能理解，再三确认后得出的结果依然是这个剑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时他见过不少好武器了，神剑却都乖乖待在储物柜里纹丝不动，怎么今天见着这么多废品反而激动了？ 乔逸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他遂了神剑的意，把神剑插/入剑冢中，退到一边观察变化，接下来的一幕令他目瞪口呆。 如果把神剑比做人，那么他现在就是嗑了药般浑身颤抖不止，周围的废品们跟着颤鸣，一把把废品渐渐融化成液体朝神剑飞去，被它快速吸收，不过短短一分钟左右，剑冢里上百把废品全部被神剑“吃掉”，乔逸然甚至产生饿久了神剑终于得以进食、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的错觉。 乔逸然把剑拔起来，伸手一抹，原本属于黄级武器的黄色流光被幽蓝流光所代替，意味着手中的神剑从黄阶武器一跃成为了玄阶，虽然从流光光彩来看还只是玄阶下品，但乔逸然总算是找到了使得神剑突破的办法。 “居然是靠吞噬废品。” 神剑不会说话，乔逸然也不知道转化率是怎么算的，而且剑冢里的剑成为废品前究竟是朝什么等级发展他也无从得知，如此看来，只有拿回去做实验，好好研究一下怎么让神剑高效升级。 从胃口来看还不小，眨眼就吃掉一个剑冢，而且只提高一阶，如果这家伙只吃在最后一个阶段报废的武器而且对武器要求还很高不要便宜货，那么凭乔逸然一个人就算天天炼器故意报废都满足不了如此大胃王。乔家门下是有不少炼器师，但总不能上去打招呼说你一定要炼出废品千万别给成品？真这么说了，要么觉得你看不起人在羞辱他，要么觉得你神经病。 那只有去收购废品了……不过废品的材料是不可重复利用的，无论之前用的东西再好，废了也没法提出来再用，收购废品，还不知道有没有卖。 乔逸然感觉自己真是操碎了心，不过看看身边靠吸取别人灵武力来升级的系统，乔逸然顿时又觉得欣慰，虽然又添了个吃货，但起码不是吃人，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好焦虑的。 “真是意外收货。”乔逸然把神剑收起，对团子竖起大拇指，“团子，你的功劳，干得漂亮！” 团子喜欢听人夸奖，尤其是主人和当家的对自己的夸奖，但当家的很少直接夸，通常是一个赞许的目光或是肯定眼神，就足以让团子乐上好几天，主人的夸奖更是让他浑身都叫嚣着兴奋，百听不厌。 “作为主人的魔兽这是当然的！” 团子的尾巴有三条，毛茸茸挤作一团不方便甩动，这时晃动得特别厉害，与甩动也没差了。 “药田如果能顺利持续种植，你以后就有口福了。” 团子并不必须靠天才地宝果腹，但天才地宝对他们的诱惑力难以言喻，对团子来说就跟香喷喷的肉食一个等级，光是闻着就口水直流忍不住扑上去拆吃入腹，但他却生生忍住了，因为这些东西对主人来说是有用的，他吃下去只是满足自己一时口福*，在主人手里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主人……”团子感动的泪眼汪汪。 系统：“平时小乔没给你少吃好东西，露出一副被虐待已久终于盼来期望的样子闹哪样？” 团子：“没有。只是每一次我都忍不住更加感动一把而已。” 是的，对大少爷乔逸然来说，偶尔给团子吃一点天才地宝不算什么，也就是团子好命傍上了大金主，这就是换个一流世家，也觉得没法儿给团子这么好待遇，天才地宝当零食吃？开玩笑呢！ 团子再次感叹自己的狐生，就算是亲爹亲娘也绝对不可能让他放开主人的大腿嗷嗷嗷！ 地下空间没有地上大，这里看起来才是秘境主人生活的地方，药田剑冢和一座小屋，屋子里摆设极其简单，也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乔逸然尽量没有打乱房间的摆设，算是对秘境主人的感谢与尊重，毕竟人家送了这么多好东西，还是要抱有感激之情。 虽然，人家可能压根儿只是懒得带走没打算送人。 乔逸然把地图记在了脑子里，沿着地下水道往上走便能重回地上一层，乔逸然等人从一个小房间里的暗门出来，乔逸然：“往这边走就是最后一个大厅了，因为对主人身份有所猜测，我更好奇他会不会留下更大的惊喜。” “如果你想要，我就帮你拿来。” 乔逸然舔舔唇，“如果真的引起我兴趣，那我们也得拼上一拼了。” 乔逸然把精神力覆盖范围扩得更大，越靠近最后一个大厅，原本那禁锢和妨碍精神力探查的力道就越小，也不知是秘境主人良心发现还是怎么，乔逸然终于又找回了精神力正常使用的舒爽感，接着他便探知到了大厅里的动静。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而且打得热火朝天。” 没错，大厅里已经打起来了，乔逸然判断出众人抢夺的目标是中间一个浮动光团，而乔逸然的精神力透不进去，无法得知光团到底是什么。 就凭众人已经不顾其他厮杀成一片的情况来看，那就是秘境主人留给众人的大礼了。 乔逸然饶有兴致，“我们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乔逸然踏入混乱的大厅，躲过了几道乱飞的攻击，暂时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现在聚集在大厅中混战的人不过最初进入秘境人数的三分之一，除了好运和受照顾的，便是真正高手之间的争夺战了，现在大厅里除自己和绝对忠于自己的人外，他们眼中其他人都是敌人，乔逸然这时候如果敢直接奔着光团过去，绝对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被一大伙人围攻。 因此乔逸然并不贸然加入战局，尽管他不惹麻烦，别人却会惹他，而第一个偷袭者很快被系统拧断了脖子，乔逸然也看清了光团里的东西。 精神力透不进去，但隔着老远乔逸然也能看清上面的大字——剑诀。 还是个残篇。 乔逸然：“……” 呵，不好意思啊我有全本。 这居然就是主人留下的大礼，太让人失望了！好吧，虽然对其他人来说无疑不可估价难怪众人前仆后继趋之若鹜，但对乔逸然来说却远不如地下的药田来得更有吸引力，他可是已经能把《剑诀》全篇倒背如流的人了啊要个残篇来干嘛！ 而且诸位，残篇，谁知道它缺得哪部分啊，就算你得到了敢随便练么！万一缺少重要部分练错走火入魔怎么办！《剑诀》全篇共五篇，光团里就飘着一篇还是个残页，这真的不是用来坑人的嘛？ 乔逸然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开玩笑，早已失传的《剑诀》！就说是成神之人创造的顶级功法！如果乔逸然从没得到过《剑诀》，此刻必然能体会众饿汉的心情，但他现在吃饱喝足，对大家视若珍宝的东西已经完全失去兴趣，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顺便结束自己的历练大打道回府，喝点小茶听个小曲儿，然后悠哉放松的整理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收获。 乔逸然缩到出口前研究大门，发现大门上的凹槽正好和残卷契合，可现在大家为残卷正打得死去活来，你如果上去说嘿哥们儿，我就想用残卷开个门，用完还你，不会得到鄙视和怀疑的眼神，直接会得到攻击作为回应。 乔逸然叹气，看来只能等到争抢完毕了，千万别再有不长眼的把他当竞争者一毕打了，他真的不想争啊，再真诚不过了。 乔逸然的精神力观察着战局，这里有精神力比他高的人，不过他的精神力不带攻击性，对方暂时也没有分神对他进行精神攻击，这里已经被大量精神力覆盖，与分神对付他不如先应付对自己下杀手的人，不过所有人专注眼前打斗时也一心多用，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敌人远不止一个，也没有人甘心最后若是抢到了残卷却被坐收渔翁之利的人抢去。 眼前战局已经是谁也不能置身事外，乔逸然也不行，他的实力尚未展现出来，系统的威慑力却已经表露了。 乔逸然忽而眼神动了动，“慕情受伤了。” 进入大厅后慕情已经在乱战内，乔逸然没有轻易靠近他，而现在慕情受了伤，他的手下护着他退出中间最混乱的圈子打算喘口气，两个属下出手十分凶狠，三人身上都是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三人终于出了最混乱的地方，周身带着煞气，有实力不够的想趁机对慕情下杀手都被两个属下不要命的杀回去，慕情也因此得到了片刻喘息。 乔逸然这才靠过去，为了避免被杀红眼的属下咬一口，乔逸然远远便高声道，“慕情！” 慕情看见是他，示意两个属下不必戒备，两人却丝毫不放松，此时他们已经草木皆兵，乔逸然本来也不是他们的人，现在任何外人他们都不相信。 乔逸然站在三步外叹气，那两个手下杀意太浓了。 “就剩两个人？”话是对慕情说的。 慕情一边给腰间伤口上药一边道，“四个，还有两个在战圈里。” 乔逸然：“我记得随性有医师。” 慕情：“死了。我很高兴你还活着。” “我是医师，”乔逸然看向他上过药的伤口，“你的情况不太妙。” 慕情喘着气，他失血量已经让他感到疲惫，他点点头，“能请你帮我吗？” 乔逸然很爽快，“可以。” 两个属下大叫，“少爷！” “让他过来！”慕情疲惫道，他能察觉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注意角落里他这个伤号，拖下去只会对他更不利。 “不会更糟了。” 最糟无非死，再拖下去，结局就只有这一样了。 第八十九章 慕情伤口处敷了药，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的状况不好，别说打斗，轻易就能裂开，伤口太深，如不是慕情躲得及时，就该伤到内脏了。 乔逸然使用三根银针分别锥刺五个穴位，再留一根银针封穴，灵武力已经在针疗过程中随着银针流入体内，除了开始的感觉，竟然丝毫没有痛楚，慕情觉得很是奇妙，而他两个属下在乔逸然拿出银针的时候以为他要加害慕情，却被慕情一个手势阻拦，就这么一顿，乔逸然就飞快完成了穴位的穿刺，慕情这伤势需要的本来也是五个穴位简单快速的扎针。 乔逸然轻按在慕情伤口上以灵武力治疗，慕情好奇地低头看着还留在自己身上的一根针，奇道：“你这是什么治疗方式，我以前从未见过，而且被针这么扎着竟然只有些许感觉，并不疼痛。” “师门传承，不过我师父是个归隐山林不出名的人，跟他学了十年再出来以天下为师。”乔逸然瞎编乱造，“你别问我他名字和家住何处，他说怕归隐前老情人找上门，让我出来绝不能跟人提起。” 慕情笑：“我不问。” “这种莫名其妙的治疗方式！万一伤了少爷……” “别这样。” 慕情很疲惫，属下对他忠心耿耿他不忍苛责，但从来都是如此，谁都把他看得重，却谁都没有看懂，除了师父，更是没有一个能称得上亲近的人。而他与师父的亲近，是他的敬重与感恩，就连师父，也从来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 “我现在很好。”慕情舒出一口气，“系小桥的治疗不比别人差。” 要不是眼下手边没医师……两个属下对视一眼，他们已经惹得慕情不快了，而慕情似乎很信任系小桥，只要系小桥没有做出伤害慕情的事，他们也不好一再敌视。 慕情感受着伤口的愈合情况，忽然道：“我在南城郡打探的时候，听说了你之前在城里做的事。” 慕情既然有自己的势力，就算没有主动去打探自己的事，他属下也会把慕情身边的人查一遍，慕情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并不奇怪。 “听说你是苍云帝国护国四大家中，乔家少爷乔逸然的好友？” 乔逸然手指动了动，“是啊。” 慕情的说法，听起来他倒不像是苍云帝国的人。一般国人自己提起就只说护国四大家，不会刻意再加上前缀。 不过没什么，朋友遍布整个大陆的人也不是没有，国界不是问题。 慕情：“很好的那种？” “挚友。”乔逸然调整了下灵武力的输出，“你看他连贴身护卫都舍得借给我，我俩关系可好了，最好的朋友。” “是么。”慕情轻声道：“可我的朋友却只有你，最好的，也只有你。” 乔逸然：“……” 乔逸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少年看上去有几分落寞几分怅然，他抬头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像是倾诉又像自言自语。 “或许因为我们很像？你跟着师父隐居，我也是跟着师父清修了十年，十年里见到的人少之又少，他们都没人愿和我交友。等苦修的日子结束，见的人多了，各式各样，对我的态度也终于不是千篇一律，但这之中始终没有一个人能成为我的朋友。” “我努力对所有人好，我愿意帮助他们，也希望有人和我聊聊天说说心里话，可依然没有人回应我的想法，疼爱、尊敬、敬畏，就是没有更多的感情。我以为离开那个环境历练，陌生人必然会不同，确实不同了，可人对我真还是假我能看出来。就如同师父说的，我纯，不是蠢。” “我很高兴和你成为朋友，真的。” 乔逸然深吸一口气，虽然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兴许连名字都是假名，身份什么的也都是虚假，可在虚假至上他们却建立起了真正的友情，无关身份无关其他，知己之交，是心灵之交。 乔逸然收回手，觉得听了这么多自己也该说点什么，却听慕情郑重道：“所以能请你放弃剑诀残篇吗？我志在必得，不想跟你交手。” 乔逸然心想：“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啊！” 乔逸然：“你就这么想要残篇？” 慕情不知乔逸然心中所想，只以为乔逸然原本也想要残篇，他点头：“是。我必须要变强，剑诀是神留下的东西，这样的机会或许没有第二次，我必须得到它。” “看起来你有必须变强的理由。” 慕情：“是。” 乔逸然摊手：“没办法了，你去吧。我原本也没想过凭两个人就能干掉这里其他所有人夺得残篇。” 慕情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谢谢。” 乔逸然哈哈大笑，“你这人真是太有趣了，交你这个朋友，不亏。” 慕情心里自然又将自己的朋友拔高了一层，他很高兴，这种轻松和信任与以往与任何人的相处都不同，他终于体会到了难以言喻的乐趣。他可以为了师父拼命，眼前这人的感觉却是可以与自己一起拼命，交付后背或者并肩作战，可以一起畅谈或者哪怕只是静静一起坐着都让人发自内心感到满足。 这就是可以托付的朋友，慕情想。 让人家平白放弃了顶级秘籍，慕情也知道这是自己强人所难，虽然乔逸然洒脱的接受了，还是自己无理在先，慕情在储物器中一通翻找，却觉得哪一样都不能弥补，于是干脆抱了一大堆东西出来。 “这些，给你。” “我去你快收起来！” 乔逸然被这孩子行为吓了个好歹，还嫌这里狼不多么居然把这么多好东西全摆出来，嫌死的不够快啊！？ “财不外露懂不懂！” 乔逸然急忙帮他遮掩，两个属下也做出同样动作，这么多好东西真要送人？肉痛！而且这家伙说不抢就不抢？拿了东西又背信弃义怎么办，无论怎么看都不该送他东西啊！ “收起来，我不要。”乔逸然道：“不然你就是看不起我，我不需要你收买。” 慕情忙解释：“并不是……” “好了好了，其实我知道你的意思。”乔逸然笑着眨眨眼，“不过我真的不需要，咱们之间不言谢，好吧？” 慕情张张嘴，他有些艰涩道：“可一直是我欠你，残篇、疗伤……都是。” 乔逸然拍拍他肩膀，“那你就加油活下来吧，活下来，日后慢慢算账。” 慕情心头一暖，“好。” 乔逸然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自然也懂乔逸然的意思。不仅是慕情觉得奇妙，乔逸然也开心，跟青梅竹马的大白不同，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看得多了便成为肚子里的蛔虫，萍水相逢却能如此，当真是知音。 慕情起身，和两个属下重新做了准备，疗伤期间系统和两个属下阻挡了外来的危险，慕情没打算一直缩在角落里，短暂的歇息可以，但要得到残篇，必须得战斗。 “我去了。”慕情道。 乔逸然：“你小心。” “嗯。” 慕情没打算请求乔逸然帮助自己战斗，他帮自己已经够多了，他带着两个属下再次扎进战圈中，乔逸然轻轻叹气，本来是打算看完好戏就撤的，现在…… “大叔你过来干什么，也想让我帮忙疗伤？” 乔逸然看着狐爹领着大叔悠然来到自己面前，跟整个混乱的场面不同，大叔别说狼狈，衣物根本是无比整洁，与不少狼狈的人比起来活脱脱一贵公子，怎么看都与血腥的战斗格格不入。 “你从方才就一直在注意我们。”乔逸然用的是肯定语气。 大叔笑道：“是啊，看你们正忙着，就没好过来打扰。” 乔逸然随意捏了个水团洗手，他手上还沾着按压慕情伤口时留下的血液，他漫不经心道：“现在也不闲。” 大叔无所谓乔逸然的态度，“你们的对话我都知道了，你真不打算抢剑诀？” 乔逸然手一顿，原来大叔比自己的精神力更高，他们的对话没有逃过大叔的精神探知，果然不是个简单角色。 系统掏出一块帕子给乔逸然擦手，不动声色看了大叔一眼。 乔逸然：“那只是个残篇。既然你都听到了，也该知道，我没想过靠两个人加一只魔兽就能夺下来。话说大叔如果你想要你自己去抢啊，怎么还有功夫在这里跟我聊天？” “我也担心我抢不过啊。”大叔哈哈一笑，“我刚才出手震慑了一些人，估计现在有人正盘算着结盟，我大概也在他们要抹杀的范围内，这不是赶紧逃命么？” 确实有精神探知随着大叔到来被引到了这个角落，但怎么看他都像游刃有余，并不是逃命的模样。 乔逸然笑笑，“您这么厉害，就别打趣我了。” “没打趣啊，只是我现在过去立刻就会被围攻，不如再看看。” 大叔索性让狐爹变大了身体团起来，他舒舒服服靠上去，懒洋洋道：“我是真的想要残篇。炎，哪个不长眼的还敢追击你就看着烧死他。” 狐爹：“是。” 狐爹竖起尾巴，上面的狐火没有熄灭，原来狐爹叫炎啊，乔逸然想。 “剑诀，多么有吸引力的名字，你却看起来毫不在意，我有一个猜想，”大叔眯起眼，“或许你掉入暗门后有什么奇遇，得到了比残篇更好的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系统瞬间挡在了乔逸然身前，他的目光迎着大叔突然发寒的眼神撞在一起，二者互不相让谁也不甘示弱，空气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狐爹尾部张得更开，而团子也点起了狐火。 半响后大叔嘿嘿一笑，收了眼神，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变脸比翻书还快，仿佛他那威严发寒的眼神不过是错觉，又恢复了一副懒散模样，“别紧张，我也就随口一说。” 对系统评头论足，“你挺不错的，做个护卫屈才了。” 系统从鼻子里发出哼声，不屑与他多言。 大叔抬起胳膊，“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来我手下，我会给你找到你最适合的位置。” 乔逸然从系统身后上前一步，“你的位置也能让？” 大叔还真想了想，摇摇头，“很遗憾，我的位置让不了，不过让你与我平起平坐也是可能的，只要你自己有本事。” “哈。”乔逸然发笑，“那我帮你问问。”乔逸然转向系统，“你是想一辈子陪着你家乔少爷，还是愿意跟这位大爷平起平坐。” 系统伸出手虚握住系小桥的腰，想也不想，“乔少爷。” 大叔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悟了，“你俩关系不一般啊。” “那又如何？” 乔逸然现在不太高兴，不为大叔的试探或者捉摸不透的心思，就为方才他对系统的眼神和一番话，成功勾起了乔逸然心底的火气。系统多好他当然知道，他的人，不是利益工具也不是棋子，就凭这个，大叔对他来说就是个不讨喜的人。 大叔：“你这样你朋友知道么，你该不会是带着乔家少爷的贴身护卫私奔吧？不然你俩都来我这里，我这个人，最喜欢人才了。” 乔逸然，“呵呵。” 大叔不能明白现代人口中“呵呵”两个字可以拥有的深刻含义，不过乔逸然的语气让他听出了不悦，乔逸然冷冷道：“不必了。顺便大叔，我是真没在地下得到什么好东西，大叔若是不信，是准备对我搜身还是怎么着？” 乔逸然重新把话捅了出来，团子和狐爹炎的狐火瞬间拔高围绕四周，彼此流动的火焰丝毫没有接触，狐火划过带着长长的流火尾巴煞是好看，只是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两只魔兽放出火焰，显然不是为了好看。 大叔哈哈大笑，“我当然信，怎么会不信。哎呀，别那么看着我，炎，把火焰收起来。来来我们坐下好好聊聊，唔……我似乎被讨厌了？” “没有，怎么会，怎么会讨厌你。团子，把狐火收了。”乔逸然皮笑肉不笑，跟他说着差不多的话，两人都在心里给彼此下了定位，面上一派假惺惺的和睦，他们都看得清楚得很。 这样的人，随时可以因为利益成为伙伴，也因为同样的理由成为敌人，不能交心，却可以利用，哪怕是彼此利用。 乔逸然心下有了计较，面上挂出和善的笑容，“大叔，你想要剑诀残篇？” “那我就让你得到残篇如何？” 第九十章 大叔露出玩味的笑，“哦？之前你不是没打算抢？” “此一时彼一时，我们不行，但我觉得和大叔你联手胜算就很大。” 大叔哈哈大笑，“那你可真是抬举我了。不过我不喜欢被人当枪使，从来都是我作执棋人啊。” 乔逸然：“合作关系，大家各自为主只是互相帮助，哪有那么复杂。” “嚯，”大叔摸摸下巴，“那你打算怎么做，直接蛮力杀进去？” “眼下武力是最直接的方式不对么。” 乔逸然手里出现几根银针，跟治疗专用不一样，这些银针可是武器，以系小桥身份出现的时候他尽量不用剑，就怕一不小心剑法暴露自己，武术习惯是由身体记住，有时候条件反射的东西在大脑思考前就会做出动作，所以乔逸然索性连武器也换了。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们先解决这两个怎么样？”乔逸然抬起下巴示意，“我认为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正确的判断。” 大叔拍拍手起身，看来这两个家伙达成了共识想要解决掉自己，他现在的确需要人手帮忙。并不是说两个人他搞不定，虽然从灵武力来说他们跟自己也差不多了，但是还没到把他逼得走投无路的地步。他需要保存体力，这一趟出来惊喜太多，早知道这么多惊喜，唔，当初就不会图一会儿清净自己独自出来了。 乔逸然现在手握银针，展现的却不再是高超医术，他甚至不是那个冲在前面出力最多的人，却无人敢忽视他的存在。正对上系统和大叔的两人叫苦不迭，他们原本估摸着实力差不多情况下，两人联手足够拿下先前那个威胁，没想到冒出个年轻人竟然不输于他们，而且竟然还探知不到他灵武力的深浅！如此年轻又可怕的家伙，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 而他们最痛恨的，反而不是正面迎战的系统两人，而是背后放冷箭的乔逸然！ 他们惊悚的发现，乔逸然的针不仅轨迹十分刁钻难躲，而且防御十分困难，针所刺的地方防御起来总是力不从心，一两次还能说是巧合，次次如此……托乔逸然的福，两人终于发现乔逸然攻击的地方都称得上他们的弱点，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弱点，这家伙只是躲在别人后面，一个照面就把他俩摸清了！？ 弱点暴露在敌人身前是大忌，两人的内心剧震，乔逸然看穿的不是他们体外招式的弱点，而是体内的弱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殊不知乔逸然就算再天才也不可能在完全没有接触的情况下完全摸清他们都额身体情况，乔逸然攻击的，不过是众人都有的几处灵武穴，不过防御是否薄弱因人而定，乔逸然几番试探后得出了两个人难以防御的地方，这得多亏前面有两个人帮他顶着，他才能在后面愉快的放冷箭。 “嚯，有点意思。” 大叔勾起嘴角，在乔逸然的策应下对方可以说漏洞百出，而若不幸被乔逸然的针扎中，他们严重时甚至还出现了短暂的身体麻痹僵直，这在高手过招间无疑是送命题。大叔和系统是越打越顺利，而乔逸然和系统的表现让他不得不重新评估两个人的实力。 乔逸然晃着手中的针，因为是基本不可回收的武器，品质很普通，一次炼制能炼出几打，而给针加持的正是乔逸然灵武力，灌注了灵武力后就完全不同了。至于武器品级十分高的针乔逸然也有准备，但那可是杀手锏，眼下看来是用不上了。 乔逸然在后排支援也十分愉快，但凡两个敌人恶狠狠的视线投过来恨不得扑过来把他咬碎撕掉，乔逸然就会夸张的大喊：“诶哟他们要攻击我了，你们俩加油啊快快快！对对，往那边打，快赢了！” 再或者—— “对付两个废物还要这么久，你们行不行啊！” “喂你什么眼神！丑到我了！对就是你，我要是你照过镜子后就该跳楼了，你是不是没找到好地方，我给你推荐啊，像你这样的厚皮就算不用灵武力，从南郡城城墙摔下来也摔不死的，得挑座山崖……” 两人几乎被气吐血，心绪不稳手上章法也越来越乱，本来就处于劣势，大叔和系统很快把握机会将人一举击杀，定下胜局。 乔逸然颇为老道的叹气，“心性修为不够啊，都是成年人了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大叔心情颇好，乐道，“我倒是有点同情他们了。” 乔逸然指出，“他们可是要杀你的人。” “可他们已经死了。对于完全无法再构成威胁的人，我不介意施舍一下我的善意。” 乔逸然：“你的善意可真真诚。” 大叔无所谓，“我也觉得。”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罢，什么类型的人都有，他眼下该在意的不是这个。 大厅里还剩下十来人，乔逸然想，马上就会再减少，他伸手朝慕情三人的对手射出几根银针，第一拨银针到的时候双方都没反应过来，但抓紧时间扑杀是没错的，第二拨银针时，慕情给了乔逸然一个感激的眼神。 “喂喂，”大叔道：“剩下的人都是敌人，我们现在是合作者，你就不该毁约帮其他人。” 乔逸然淡淡道：“如你所说，都是敌人，谁死都一样。” 终于厮杀剩下最后十人，慕情的手下又折了一个，他现在整个人就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气喘不止，身上还浸着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还有……同伴的。 慕情低喘一口气，带出来的十多个属下如今只剩一人，他如今的状态就算抢到了残篇也只会被围杀，谁拿到残篇谁就是最大的靶子，如今剩下寥寥数人，谁都没主动上去碰残篇，人数少了，得了片刻喘息，结束战斗的人都抓紧时间休息——实际上除了还有两人在猛烈碰撞，其余人都已经停了手。 那是实力最强的两个人，面貌看上去年过半百，两个七十九级打斗的地方，旁人根本不敢踏足，生怕一不小心卷进去平白遭了秧。而他们似乎也达成共识，只把对方作为对手，或许他们觉得，只要杀了对方，剩下的人根本不足以构成威胁，可惜事实是他们竟然棋逢对手，僵持不下，而这种情况下，两人出招竟然都慢慢减弱了。 他们得拼上全力，还不一定能杀了对方，如果拼个两败俱伤或者杀了对方自己就剩一口气，那么剩下的人就是巨大威胁。 乔逸然注意到余下的人中有人投去紧张的视线，不同于期待看见他们两败俱伤或者鱼死网破，他主要关注点在一个人身上，乔逸然猜他应该是跟随那高手一起来的人，而只有他一人如此，那么，跟随者也就剩他一个了。 乔逸然没猜错。两大高手一个发现自己的跟随者只剩一人，一个发现自己带来的人一个不剩，无疑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两人终于分开，从进门开始他俩一直死怼到现在，周围被破坏得形成了一个真空圈，两人都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谁都不甘心，即使分开了，他们也目不转睛盯着对方，防止对方突然发难。 时机到了。 乔逸然清清嗓子，突然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乔逸然很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如此突兀的声音，实在不想注意都难，乔逸然对成为焦点十分满意，他终于能进入正题了。 “打打杀杀这么久，想必大家也不胜其烦。鄙人浅薄，却有一个能让大家皆大欢喜的办法。” 乔逸然缓缓道：“我们剩下的所有人，何不每人抄录一份残篇带走呢？” 除乔逸然和系统以外的人：“……” 不管落到身上的目光或是讽刺或是探究，乔逸然巍然不动，临阵不变的沉稳气势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不过单凭这个可解决不了事，乔逸然都已经想好了，他不慌不忙继续。 “各位不要觉得不可思议。试问一下，你们现在谁有十足的把握能杀了其他所有人独吞剑诀残篇，你们或许有可能做到，但谁能说他绝对可以做到？一旦失败，丢的可是命。” “我想大概已经有人达成协议，合作，抢得残篇后大家都有份。既然如此，多一个人知道和多两个人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已经不是独吞，那不如大家共享对吧？” 两名最强的人之中有人哼了一声，“绝世秘籍当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谁都知道了还有什么稀奇！” 乔逸然一针见血反驳了他，“可首先，要保证有命知道对吧？” 两名强者皆默不作声，没错，他们谁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杀死对方，而且如乔逸然所说，剩下的人中已经有人合作结盟，那么在自己重伤之际反胜也不是没可能。 乔逸然下最后一剂猛药，“而且大家不要忘了，这只是残篇。” 众人一愣，被宝藏和战斗冲昏的脑子总算是逐渐冷却下来，稍微能冷静思考了。乔逸然可不介意引导他们思考。 “什么是残篇，那是不完整的意思。不完整的功法练起来有多困难多危险想必不用我补充说明，大家心头清楚，并不会因为它是黄级或者天极就有什么差别，该走火入魔照样荼毒修炼者。” “假设，我们做个假设，有哪位运气好真的独占了残篇并且开始修炼，但很不幸练功出了岔子，呜呼哀哉。好不容易从这里九死一生逃出去，却被绝世功法害了个没命，岂不大悲？” 众人一想，这……不是没可能啊…… “但大家都练就不一样了对不对？”乔逸然换上了轻松欢快的语气，“不同的人练同样的功法，还可以互相交流经验或者直接从对方身上汲取教训，怎么着也能提高自己成功的概率嘛。” 最初的吃惊后，大叔倒真的有认真思考乔逸然的话，他脑子里飞快转动，摸着下巴，“照你的说法，我完全可以拿回去再分给自己的人练习，就不怕交流的家伙不够多了。” “这是个办法，但你能保证足够的人数么。我说的人可不是单一数量，我们得看质量对不对。三十级的人和八十级、九十级的人练这种功法或许又会有不同影响，低级的人好找，高级的人你能轻易找来大量么？灵武力属性的不同，人体质的不同都能成为要素。” 乔逸然心想他果然不是好糊弄的，不过这次他确实没有糊弄人，长远的也说了，他再次提醒众人眼下的局面，“所有的前提都是，你能把残篇带回去。” 有的人会因为长远的东西而游移不定，在他们看来日子还长，似乎什么事只要沾上不急都能慢慢想办法，哪怕他们知道乔逸然说的很有道理，但眼前的事实的确不容争辩摆在这里，想要干掉其他人独吞，他们都得扪心自问有没有这个能力。 其实那些所谓的合作结盟心底也都藏着独吞的念头，合起来先干掉其他人再杀掉合作对手，只是谁都没有把握绝对成功，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依然得不到残篇。 大叔笑，“说的我都有点动心了。” 慕情道：“我同意。” 顿时众人齐刷刷看向他，刚有乔逸然成为焦点，现在慕情也不落下风。 有人忍不住道，“你甘心众人都知道这独一无二的功法？”这话说出来与其说是在问慕情，不如是说出了他内心的犹豫。 少年拖着疲惫的身子挺直了脊背，他的眼神坚毅璀璨，似乎倒映着星空的纯粹，让人移不开眼。 “功法的修炼，各凭本事。” 同样的功法，还是残篇，能悟到多少各凭本事，我悟到的比你多，那我比你强，就是这么简单。 慕情的话惹得两高手中一人忽然哈哈大笑，他眼冒精光，似是找回了曾经的热血豪迈。 “哈哈哈哈，好小子，说得好，各凭本事！我同意了！” 他的对手看了他半响，最后缓缓道，“我也同意。” 两个在场说话最有分量的人同意了，乔逸然总算松了口气。 他一席话的目的，其实就是在以次引起大家的牵制，是一波人聚集起来对两个强者的牵制。 剩下的人如果太多，乔逸然的话未必能产生较大效果，因此乔逸然选择了等待战局厮杀一阵后平稳下来，他和大叔也联手除去了人。而剩下十个的时候终于平稳下来，在两个高手也停下对决后，乔逸然就知道，时机来了。 他俩犹豫就有戏，他们意识到了周围的威胁，就不会跟之前一样拼命，会思索揣测，而乔逸然的提议能让剩下的人内心蠢蠢欲动，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知道凭自己根本不可能夺下残篇，却禁不住诱惑不甘心收手，乔逸然的话给了他们一个可能，也给了他们心的方向。 一旦两个高手同意，剩下的人害怕他俩联手先除掉剩下人，实际上一开始没有对其他人下杀手而是两个高手单独对上就是他们的失误，他们现在意识到这点也晚了，如此两方各怀心思，便能形成牵制。 果不其然，乔逸然渐渐听到了陆续响起来的声音。 “我同意。” “我也赞成。” “好好，就这么办！” …… 所有人都赞成后，乔逸然在袖子里攥紧拳头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他说话看似有理有据并且十分有底气，实际上谁都不敢说百分百把握成功，他也一样，好在最后终于成功了，他得掐着自己，还不能得意忘形，不能放松。 系统不赞同地将手伸过去握住乔逸然藏在袖子里的手，他用手将乔逸然的手指掰开，乔逸然没舍得掐他，轻而易举就松开了，两人十指交叉握在一起，手心传来的温度似乎化为萦绕胸腔的力量，乔逸然不由得捏紧了手，让两人的手心更加贴合在一起。 “那咱们说说，怎么个行动法。” “喂小子，既然是你提议的，那你说说。” “晚辈不敢在众前辈面前放肆，”乔逸然谦卑道：“前辈们说了算。” “哼，你小子还算识相。” 被一个能当他们儿子孙子的人破了局面，那作祟的自尊心难免翻滚，乔逸然懂得进退方寸，他并不介意这时候表现得卑微点。 反正目的达到就行。他看了一眼慕情，发现慕情也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耳边是大叔低沉玩味的声音，“我还是入了你的局，你根本是借我的手多杀两个人。” 大叔很聪明，联系起来一想便想到了，乔逸然埋着头低低笑道，“我这不是帮你拿到残篇了，我可没食言。” “审时度势、富于智谋、进退有度。我现在是真心舍不得你这个人才了。” 乔逸然始终把视线停留在自己脚尖，“如此说来之前莫不是真心？” 大叔又无法捉摸的笑起来，“该我去抄录了，希望咱们日后有缘再见。” 还是不见得好，乔逸然心想，见了指不定又有什么麻烦。 最后所有人都得到了残篇，把原卷放在大门上后，出口大门敞开，而众人发现开门后残篇竟然化为灰烬，众人顿时庆幸，还好听了乔逸然的话，原来这残篇根本没法带出去啊！众人现在对乔逸然是真心实意赞赏感激，乔逸然都只是谦虚笑笑，这些人今儿感激你，明儿就可能拿刀指着你，他们的感激与认可，乔逸然完全不在乎。 除了秘境后狐爹只来得及跟团子简单一句道别，便追着他那已经遁出好远的主人走了，团子皱着鼻子哼了哼，什么也没说，其他人也都各自散开来，慕情带着他仅存的属下来见乔逸然，这次他不再说谢谢，但是他知道欠了乔逸然太多。 如果没有乔逸然的方法，今天他拖着如此残破的身子，无论如何也是得不到剑诀的。 慕情：“接下来你什么打算？” 虽然经历了一场恶战身心俱疲，但乔逸然不打算在南郡城多留，“我要回去了，往北，不打算在南郡城多呆了。” 慕情点头，“确实不宜在南郡城多留，我也要回去了，往东。” “不在一个方向。” “是啊，不同路。” 两人语气皆是遗憾，不过紧接着，二人相视，随即放声笑起来，少年人爽朗的笑声交织成一道美妙的乐曲，团子耳朵动了动，忍不住抬起头来，笑声竟然如此好听。高山流水知音相遇，荒野上的风似乎也成为了二人的伴奏，从他们身边卷起风沙，舞动前进中汇集在一起，最后洋洋洒洒奔向远方。 二人笑声渐渐停歇，慕情觉得，今儿是他这辈子以来笑得最痛快的一次了。 两人对望，伸手碰拳。 “保重。” “保重。” 踏上彼此回家的路后，乔逸然脑袋里依旧装着一幅画，空旷的荒野下衣衫破烂血迹斑斑的少年，一张笑脸却格外灿烂美好，那双眼睛，更是如浩瀚星辰，璀璨且美妙，乔逸然觉得自己大概再过许多年，也能记住今日的画卷。 “少爷。” 慕情仅存的手下扶着他，“天黑之前我们能到达谷里势力下的客栈，到时候就安全了。” “嗯。”慕情显然很开心，此番历练最开心的不是得到了传说中的剑诀，而是交到了一个难得好友。 “我得给师父写封信。”顺便告诉他自己有了挚友。 真正的朋友，就算是分开数月甚至数年，只要再见，他们必定不会陌生，那是已经沉淀下来的美酒，越品越向，慕情深信不疑。 属下低声道：“谷主会为您骄傲的。” 他指的是慕情即将进一步变强，而慕情想的却不是，但他也没打算说，反正，身边的属下也没人愿意听。 挚友，放在自己心里就行了。 第九十一章 “师父说闭关两个月，这都已经是第三个月了。” “他没事。” “竟然您说没事，那一定就没问题。” 祈飞雪给系统沏上茶水，自乔逸然游历归家后没过几天就选择了闭关，不过短短几天乔逸然就给皇城里掀起了一股轩然大波。 乔逸然得到的剑诀残篇，他竟然没有藏私，就这么公布出来了！大街小巷随处可以买到刊印版，起初许多人是不信的，谁能相信真有人能如此好心！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南城郡秘境的事很快在各地流传，至于最后那几人得到了什么东西，虽然有心掩饰，但终究会露出风声，零零散散捕风捉影，加上乔逸然拿出的东西，最后大家都确信他们的确得到了剑诀残篇。 乔逸然声称自己的好友系小桥大公无私，同意将辛辛苦苦得到的残篇贡献出来，意欲让其在苍云帝国内不是秘密，造福国民，其心怀天下的态度为乔逸然和“系小桥”赚足了名声，当然更多的荣誉都在乔逸然身上，因为系小桥神龙见首不见尾，乔逸然本来也是四大家的人，跟皇家同气连枝，如今他展现得如此为国着想，皇家的赏赐自然也不能少。 剑诀残篇，神留下的东西怎可估价，那是无价之宝！乔逸然毫不藏私，愿与国共享，便是再多的赏赐也不够。赏赐若太过寒碜，以乔逸然现在的声望必然会引来民众不满，若过于贵重……皇家岁乐意卖乔家一个名声，但历来忌讳功高盖主，乔逸然年纪轻轻已经表现得过于不凡，年纪实在太轻又是四大家的少爷，褒奖什么着实让皇家斟酌了一番。 最后皇帝拍板，欲封个有名无实的侯爷，四大家主位列国公，其子嗣若是功劳够大，封个徒有虚名的爵位无伤大雅，而且日后若还有什么功劳，还可用担了朝廷的人便理应为国效力来削减功劳，何乐而不为。 不过最终这个头衔也没能下来，因为乔晟去宫里走了一遭，在封赏下来前打消了皇帝这个念头。虽然乔逸然不清楚乔晟到底说了什么，但他一点也不为无法得到爵位遗憾，他乔家家主之子的名头已经够尊贵了，又何必再添一个朝廷的名头还得辛苦为他人效力呢。 乔逸然闹得全世界沸沸扬扬，自己却甩手就去闭关，他这个甩手掌柜可是相当逍遥，外出历练这一年里颜书玉可是把他手下的事大理得井井有条，不管是家业，还是乔逸然游历前交代的替他选一批人发展一下自己的势力，颜书玉都尽职尽责做到最好，可谓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乔逸然还没来得及好好犒劳一下他就不得不去闭关，剩下系统代替他慰问一帮下属。 不是乔逸然摆架子，是他发现自己即将突破，实在不方便再拖。 颜书玉给乔逸然挑的人当然不是什么滥竽充数之辈，不过他们当中有的人虽有才却桀骜不驯，颜书玉深信乔逸然必然能使他们贴服这才放心招进来。只是没想到他们的主子在外这么久一回来就忙着闭关竟然面都不见，他们心底肯定不舒服，对素未谋面的主子又在不满处重重划下一道痕迹。 不管痕迹再深，系统出马，分分钟抹平。 颜书玉无语凝噎，本来是留着等主子来收服的烈马，就这么拜倒在系统的衣摆下真的好么。而且，他觉得乔逸然跟系统之间感觉越来越怪异，虽然他曾揶揄过乔逸然和系统的关系，但他认为那不过是主人把玩傀儡，最多就是把玩，毕竟系统的样貌是真不错，而且傀儡怎么行动还不是看主人指示么？ 但现在看来……真是太诡异了啊，主子不会真把傀儡想象成对象了吧，这、是不是哪里不对！？ 系统的身份乔家人没有屡屡给外人解释的意思，颜书玉是早就知道，但他都不曾告诉过其他不知情的人，包括孙小石，而在给乔逸然找的属下面前更是没有提过，他们现在对系统佩服得五体投地，殊不知对方不过是傀儡而已。颜书玉默默看着奇异的画面，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 系统经常会让人忘记他原本是傀儡，无疑他伪装人类的本事值得肯定，但他本质上还是傀儡，可不能光凭一张脸就把主子带上某种歧途，玩玩也就罢了，如果当真就真的有问题，看来什么时候得和主子谈谈心。 颜书玉感到奇怪的是无论祈飞雪还是团子，似乎都没有把系统当做傀儡对待，这已经不是配合演戏了，日子一长谁都能看出那是真心实意的敬佩，主子不至于连自己的魔兽和徒弟也瞒着，他们多半也知道系统的身份，既然知道他是傀儡，为何还跟对待真人一样？颜书玉百思不得其解。 等乔逸然闭关出来，轻松就收获了一波小弟，原因无他，连系统这么牛逼的人都能收服那乔逸然必定更牛逼啊嗷嗷嗷！怀着这样的心态，一干人等纷纷对乔逸然和系统服服帖帖，积极表示忠心。 再说乔逸然的确有让他们低头的资本。 此番乔逸然闭关出来，实力自然又是猛涨一截。 十八岁，五十级的灵武皇，五十级！他才十八岁啊！这已经不是天才了，这绝对是妖孽变态级别啊！什么概念！一般人十八岁卡在什么阶段要死要活，再看看乔逸然，吃什么长大的！他们都是二十出头的人，乔逸然却完全碾压他们，而且乔逸然还是炼器师，还是颇有天赋的炼器师！众所周知，跟着炼器师有肉吃，被系统打压后一群人已经非常乐观，现在见着乔逸然本人也在没有丝毫不满了。 乔逸然凑近系统身边咬耳朵说悄悄话，“你把他们怎么了？”别以为他没看见他们对系统崇拜的小眼神。 他俩可以在脑海里对话，但乔逸然更喜欢用嘴巴说出来，会让他觉得更亲密，交流是一件美好的事。 系统淡然道：“我做我的事，没把他们怎么着。” 乔逸然咧着嘴笑，系统的本事他最清楚，即使乔逸然没有亲眼看到也能想象出来，系统出马，难怪他们如今这幅模样。 乔逸然昨儿刚出关，今天就把所有人召了过来，他自己也知道闭关仓促带来的不妥，好在身边有可靠的人，一切都能放心。今天叫大家过来也是给大家吃一份定心丸，让他们了解一下跟随的是怎样的人，给自己的追随者留下好印象。 二十个年轻人是颜书玉精挑细选后选出来的人才，乔逸然刚归家的时候没来得及见见，如今也正好看看，这是双方的了解。 乔逸然在酒楼里定下了一个大雅间，足以容纳他们一伙人，除了二十个新晋属下外，还有系统、颜书玉和孙小石。 当孙小石挂着大大咧咧的笑容跟乔逸然打招呼，说着“好久不见诶哟乔少爷以后我也跟你混了”的时候，说实话乔逸然有点意外。 他没想到孙小石最终愿意成为他的手下，他并不怀疑孙小石的忠心，孙小石是那种不轻易认定、但认定后必然会奉上全身心的人，所以这样的人讨厌束缚，更不会随便选择追随者，何况孙小石自身也有成为被追随者的资本。 他说着要来自己手下做事的神情轻松随性，完全不像给自己施加了什么负担，乔逸然的疑惑直到开宴时他发现孙小石落在颜书玉身上的目光，这才烟消云散。 原来如此。 作为过来人，他太熟悉这个眼神了，唔，看颜书玉的反应，也不是孙小石单相思啊。 诶哟，爱上颜书玉可不容易，一个大写的傲娇。 能让颜书玉动心更不容易，毕竟是个外表火辣内心清冷的傲娇，啧啧，孙小石很有本事嘛。 雅间的位置是列座，乔逸然坐于主位之上，其他人列而往下乘席，可偏有一个例外，还是系统。 系统没有坐在次座，直接与乔逸然并座，在下面的人看来两张小桌并成了一个主位，根本看不出主次之分，众人心头难免对乔逸然与系统的关系再加琢磨，他们似乎比自己原本想象中更为亲密。只有颜书玉看得直皱眉。 乔逸然此举无疑是在告诉他人他于系统的重视，这些人日后都是独属他的属下，此举意图昭昭。因此颜书玉才更担心了，把一个傀儡太过放在心上，不仅是当做武器或玩物，是真正比肩…… 主子成长的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子嗣受教的事，要告诉家主请他出马么？不不，就算家主是主子的爹，自己如此行径也算冒犯了主子，毕竟如今他的主人是乔逸然而不是乔晟。那果然还是自己与主子说说，得好好斟酌语句，也不知道主子听不听得进去。 乔逸然端起酒杯，理应由他开席。 “诸位。”乔逸然朗声道：“诸位能选择在下，实乃在下荣幸，日后多有麻烦之处还望各位尽心，乔逸然在此承诺，绝不会亏待大家！” 好听的话要说，给了糖也要加鞭子，场面话无非都是一个套路，震慑和笼络，都不可少。 是以乔逸然用上了点威严的口吻道：“既然今儿诸位肯赏脸前来，那么无论以前你们的家世经历、身份地位如何，从今天开始希望大家明白，你们以后效忠的人只有一个，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大家便都是兄弟。如若有人做了不耻背叛之事，”乔逸然沉声道：“乔某痛恨此等行径，也绝不会轻饶！” 乔逸然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将精神力放了出去，威压让众人心头一颤，他们知道吃了这顿饭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决定跟着他也不会来了，于是众人端起酒杯说着效忠的话，至于他们的忠诚心能否一如既往，只得留待日后考证了。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起来，大家年纪相差不大，乔逸然在开场后恢复温和好说话的模样又不曾端架子，底下的人慢慢放开，小心试探发现乔逸然不会不悦后，正经的宴席变得放浪起来，拼酒划拳说起了男人间的荤段子，乔逸然但笑不语并不阻止。都是自己人，年轻男人作一团就该有这个气氛，没必要搞得太严肃，出门在外和关起门来相处本就是两个场合，能放开证明亲近，大家日后时间还长，搞好关系有利于团体和谐，如果每次都是刻板冷冰冰分饭局，那多没意思。 乔逸然没有下去与众人拼酒，但是玩笑话也能一块儿说上一说，除去颜书玉很孙小石外的二十个人都堪用，堪用，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他的心腹。心腹心腹，贵在精，而精品也意味量少，能得到五六个核心心腹是乔逸然暂定的目标。颜书玉肯定算一个，孙小石待定，毕竟孙小石的首要目标是颜书玉，剩下的人若能从二十个人里挑出来是最好的，如果没有，还得看自己日后际遇了。 因为酒的作用，下边儿说是群魔乱舞也不为过。 “乔少爷！”孙小石拎着酒坛喊上了，“今天这顿也当给你接风，谁让你回来就闭关几月不见人，都没来得及说上话！来一块儿喝点？” 属下中孙小石算是对乔逸然最没大没小的一个，其他人暂时不敢这么喊，但都喝高了劲儿，跟着起哄不成问题，乔逸然想了想，也拎起一坛子，“来！” 在原本的世界里乔逸然很少碰酒，酒精能麻痹大脑喝神经，他需要一个清醒精密的头脑，所以能不碰则不碰，晚宴上一般是端着一杯酒走遍全场，如果宴会上有提供不含酒精的饮料，那乔逸然当然选择滴酒不沾。 所以乔逸然并不知道自己酒量到底怎么样，但灵武者的身体，说什么酒量也不会差吧。 系统也下了座和众人喝起来，并做好乔逸然喝不下了就给他挡酒的准备。乔逸然才是这里的主子，他只是一个辅助者，留在乔逸然身边关键的时候做对的事就行了，尽管乔逸然把他摆在了不同的位置上，他也不愿喧宾夺主，给乔逸然做陪衬他很乐意。 乔逸然虽然是拎着酒坛来的，但一开始只是试探地喝，后来他发现喝着完全没有问题便也放开了喝，不得不说敞开了拼酒确实很痛快，加上孙小石也是个海量，两人身边很快多出一个个空坛，周围人不停叫好，也举着坛子或碗跟着干，除了颜书玉外，其他都没人用杯子喝了。 颜书玉笑脸盈盈举着杯子慢慢喝，他知道自己酒量，因此控制的很好，不过他也喝的不算少，两颊飘起红晕，美色当头不少人看得眼睛都直了。系统虽然是样貌最好的，但过于冷冰冰让人不敢接近，颜书玉就不同了，他那股子魅惑劲儿本来就是为了方便做事刻意营造的，要不是这些人打从一开始就领教过颜书玉漂亮面皮下狠辣的手段，指不定这会儿就有人扑上去了。 说起来，他们当中也的确有人当初就是为了这个吃亏，才入了颜书玉下的套。 还是饱饱眼福就行了。 孙小石一个空坛子甩出去大声道：“我先说清楚啊，谁敢打妖孽的主意，就是跟老子过不去！” “哟！姓孙的你行啊！” 众人哈哈大笑吹起口哨，他们对颜书玉还真没那个意思，吃不消，对敢于吃螃蟹的孙小石纷纷竖起大拇指。颜书玉一张俏脸更红了，他把坛子踢回去，“不要叫我妖孽！” 却没反驳其他的话，这证明什么？ 乔逸然勾住孙小石的脖子，“可以啊你小子。” 孙小石傻笑，“嘿嘿嘿！” “对他好。”乔逸然抓着酒坛子跟孙小石一碰，“不然揍你。” 孙小石：“那必须的。” 两人就着坛子猛喝一口，坛子口径太大，酒液没进到嘴里的便顺着脖子淌下来，乔逸然从没这么疯过，偶尔放纵一把也不错，孙小石都喝得发晕，乔逸然竟还一点感觉都没有，既然这辈子是个千杯不倒，不尽情玩玩多可惜。 那边似乎有奇怪的声音，乔逸然撇头看，正好看见围着的人突然唰地一下让开，端着平日里面瘫冷酷脸的系统朝乔逸然直直走过来，乔逸然眨眨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系统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不对劲的感觉在接下来得到了证实。 在一片抽气声中，系统把孙小石从乔逸然胳膊里拽出来扔到一边，搂过乔逸然，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吻了上去。 第九十二章 “嘶——” 众人抽气声不断。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的主子被人不由分说强吻了，他们是不是该干点什么？ 并没有时间给他们犹豫，因为他们看到乔逸然伸出双手揽住了系统的背。 哦，你情我愿，没他们什么事儿。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围观叫好拍拍巴掌吹吹口哨。 不愧是主子！ 此等勇气令人佩服！ 乔逸然张开嘴迎合系统的吻，虽然不知道系统为何突然这样，但他没有推开的理由，他们还不曾在人前这样放肆过，新鲜的感知刺激得头皮发麻，连吻的感觉也不同了。 的确是不同的。 霸道，极具侵略意味的吻，以往还没有哪次系统吻得这么疯狂，乔逸然甚至尝到了一点血腥味。接吻的感觉和酒精造成的热度夹杂在一起，乔逸然觉得理智快沉沦得拔不出来。 不妙，接吻就算了，他可没有被围观全过程的想法！ 乔逸然握着拳头在系统背上示意性的敲了敲，系统慢慢放开了他，顺着嘴角滑落的银丝舔下，在乔逸然白皙的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 “嘶——” 乔逸然抽着气把系统脑袋掰过来，咬这么狠！他看见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系统舔舔唇，嘴角弯出一个邪气的笑，“我的。” 乔逸然：？？？ 这是那个面瘫？顶多会在自己面前露出温柔的面瘫？ 他竟然会传说中的邪魅一笑？乔逸然整个人都惊悚了！ 还不止，系统从背后搂住乔逸然，闻着他的脖子，特别霸气地对着众人再重复道：“我的。” 这种霸道总裁风是闹哪样！？ 乔逸然很不确定的叫了一声：“系统？” 系统板着一张脸，很不开心，“叫老公。” 众人：“哟~~~~~~” 乔逸然：“……” 喝醉了？ 系统不正常乔逸然已经能确定，但是傀儡的身体能喝醉？没道理，人类的食物不会对傀儡带来影响，所以真正的傀儡之体不可能喝醉。 乔逸然皱眉，他必须对系统的身体进行一次检查，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躲避。 围观群众里唯一一个不合群的恐怕只有颜书玉，他惊恐地看着乔逸然，让自己的傀儡大庭广众之下玩这种桥段什么意思？自己命令傀儡吻自己然后让自己叫傀儡老公？天啊！主子喝醉了？不，不像，如果没有醉，在属下面前这么玩就太过了，而且其余人都不知道系统是傀儡，认为他是人，会当真的。 太过了。 乔逸然当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叫老公，他撑着系统顺势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咳咳，我先带他回去了，你们玩，都记我账上。” 大家自然当系统是喝醉了，醉酒扶回去最适合干什么，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嘿嘿笑着点头，乔逸然摸摸鼻子，是真有点儿尴尬了。 颜书玉抿着唇排开众人：“主子，我有话和你说。” 乔逸然：“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可……” 颜书玉话没说完就被孙小石抢断了，“诶诶就是，有什么明天再说。乔少爷你和你家护卫大爷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们哥几个自己再玩玩。” 颜书玉看着乔逸然扶着系统走了，气不打一处来，当然不是生乔逸然的气。孙小石虽然喝得晕乎乎但还没醉得不清醒，他抓抓头凑过来，“你不高兴？可你看他俩现在的气氛，你一向挺懂的看气氛的。” 颜书玉嫌弃的推开一身酒气的孙小石，冷冷道：“喝你的酒去。” “生气了？不然咱们也回家……” “滚！” 一路上系统却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十分安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撒酒疯的人，乔逸然注意到他眼神渐渐变了，回到了平时的模样，那之后，带上了些许茫然。 到家后乔逸然把系统推到椅子上，“醒酒了？” 系统默。 乔逸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说，你是不是真喝醉了？” 系统动了动嘴：“我……不知道。” 方才的事他记得一清二楚，包括脑子里的感觉，确实从未体验过。可他不该喝醉也不可能喝醉，但如果不是醉酒，他真无法解释冲动的行为。 他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乔逸然，但不会那么激烈，毕竟深吻后乔逸然的面庞十分令人着迷，系统可不想被他人看见。 这具身体的一切在没有出错的情况下应当全部都由他控制，包括……他对乔逸然情动时的身体反应，因此方才的情形太不寻常了。 乔逸然皱眉伸手捏住了系统手腕，系统手紧了紧，到底没有挣开，任由乔逸然开始检查。 乔逸然这次将系统彻彻底底检查了一遍，得到的结果却没什么不同，系统的身体依然不能称之为人，那么人类的反应……完全说不通。 乔逸然烦躁抓了抓额前头发：“我以为……” 以为你变成人类了。 乔逸然没说出来，系统却知道。 “你希望我变成人类吗？” “如果我无法成为人类，或者变成其他东西怎么办？” 傀儡变成人类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因为他们身上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太多才敢想，可如系统所说，未知的变化不由他们控制，系统的身体确实在发生改变，尽管连乔逸然都没检查出什么，但潜移默化、细节骗不了人，系统会变成人类还是其他什么，结果到来之前他们无法得知。 所以系统什么都没说。 他可以不惧一切，只要与乔逸然无关。 只有乔依然能决定他生灭存亡，只有乔逸然的审判会让他害怕。 某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在心里，不是说拔除就能彻底消失的。 乔逸然叹气搂住他，“你到底是多没安全感。” “给我俩点信心好不好。” “连傀儡我都不嫌弃，管你变成什么，我认定的还能让你跑了？” 乔逸然在系统鼻尖上咬了一口，系统低笑着把他搂紧，“不跑。” “必须的。”乔逸然得意洋洋，“敢跑就把你抓回来，丢炉子里重炼了。” 系统眼睛柔化了，“你舍得？” “怎么舍不得。”当然舍不得。 乔逸然忽然冒气一个念头，作弄的想法简直压不住，他嘻嘻一笑，“老公。” 系统顿时僵立当场。 “哈哈哈哈哈！” 乔逸然笑得直打跌，他发誓，这是他有史以来见过的、系统脸上表情最丰富多彩难以言喻的一次了，早知道叫声老公这么好玩，他早就叫了，哪还用等到今天。 要不是系统今儿闹了一顿酒疯，乔逸然还真没想到，幸好没有错过如此精彩的戏码。 乔逸然笑得扑在床上打滚儿，系统表情明明灭灭半天，最终无奈撑起双臂把乔逸然固在当中。 “别闹。” 乔逸然歪着脑袋，“方才是谁让我叫老公的，嗯？” “……我错了。” “别别别，”乔逸然捧住他的脸，“来老公，嘴一个呗？” 系统从来不会拒绝乔逸然的要求，何况还是这种要求，不过有错在先，他很规矩的真就是碰了碰唇，就算嘴一个了。 乔逸然不满意，腿一勾让两人的上下换了个位，乔逸然低头气势汹汹吻了下去，系统这会儿安静无害得不行，乔逸然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十分配合。 房里渐渐响起喘息声，两人上下的位置已经在翻滚的时候不知道换了多少次，最后系统把乔逸然压在身下，顺势拂灭了屋子里的灯火，夜色涌进来，与晦暗难辨的动作交织成夜晚独特的画卷。 次日乔逸然赖在床上完全不想动，但颜书玉十分积极一大早就来敲门，他如此敬业做主子的真不好打击他，乔逸然半阖着眼任系统帮他穿上衣服，系统边打理衣物边不满道：“我觉得他积极过头了。” “有一种人叫工作狂。”乔逸然抬起手臂，“我们不能否定人家的热情。” 颜书玉等了片刻等到了和系统一道的乔逸然，乔逸然道：“用过早饭了么，没用过的话，如果不是什么急事，一起用过早饭再说？” 颜书玉自是不会拦着乔逸然用早饭，不过他吃过了，只在一边等，乔逸然也不想让他久等，吃饭动作快了些，吃完饭他道：“你昨儿就说有事要说，是什么？” 颜书玉：“主子，你看你身边是否缺个服侍的贴身小厮？” 乔逸然愣了愣，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 “不缺，不用了。” 系统除了护卫还身兼多职，他日常都被打理得很好，而且也没人能做到系统这么精密了。 颜书玉不死心，“那护卫呢，您的护卫不能只有系统和黑羽白羽，还得加其他人吧？” 乔逸然点头，“这个肯定的。” 没等颜书玉笑脸绽开，乔逸然补充道：“贴身护卫就不必了，系统一人足以。” 颜书玉无语凝噎半响，服侍的人不要，护卫贴身的不要，不能亲近还有什么意义。他想往乔逸然身边放几个容貌俊美的人，如果乔逸然当真只是被傀儡的美色所迷，尽管他找到的人比不上系统样貌，但也绝对不差，而且人与傀儡不同，只要乔逸然与他们亲近久了，自然会更喜欢温暖的人类。 颜书玉算盘打得好，奈何乔逸然油盐不进。 颜书玉：“主子要不再考虑下？” 乔逸然：“你是想朝我身边举荐你熟人？” 颜书玉忙道：“主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乔逸然本也是打趣他，“我知道，你若真想这么做，我让你搜罗属下的时候就能干了，犯不着现在提到我面前来。” 颜书玉叹了口气，看看主子，多聪明剔透一个人，怎么就在自己的事儿上犯了糊涂，颜书玉知道乔逸然察觉到了自己拐弯抹角，想了想，最终决定直说。 “主子，您对系统是不是在乎过头了？” 第九十三章 在颜书玉问出这句话后，乔逸然沉默了。 他差点忘记，颜书玉也是知情人之一，还有乔家众人，游历回来后乔晟乔瑾都忙，还没来得及见上，若是被他们看见自己跟系统在大庭广众下亲吻，还不知道是怎样一副景色呢。 在他们眼中，系统是傀儡而不是人类啊。 等等。 ……所以在颜书玉眼中，是我命令傀儡亲吻自己，还有叫老公什么的！ 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因为一直没把系统当傀儡，乔逸然都忘了这茬，所以在知情人眼中压根是自己玩得开心，甚至有病。通过傀儡的口下命令让自己叫傀儡老公，如果换作乔逸然当旁观者，也只会觉得此人病的不轻。 乔逸然……乔逸然现在才迟钝的发现，问题还挺严重。 不可能一直瞒着众人，他要和系统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势必要告诉别人系统不是个简单的傀儡，乔晟可以允许自己喜欢男人，但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准自己儿子下半生抱着个傀儡过半辈子，但是系统的事，要怎么说？ 乔逸然不禁陷入了沉思。 颜书玉见乔逸然突然面部严肃起来，不由也跟着紧张。 系统的情况太过特殊不好解释，而且系统本身也是现代的数据，存在于虚拟世界，就算他真的有了自我意识生出感情来，配上一具傀儡身体，搁在他们的时代就是——机器人生出了感情我能不能和机器人谈恋爱。 放在现在就是我与傀儡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经过乔逸然的检查，系统现在的身体确实不是人类，所以乔逸然一直以来忽略了，关键问题不是系统是否有自主感情，而是尽管系统有自主感情，他依然是在跟傀儡谈恋爱！ 只要身体是傀儡，就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换位思考一下，你的孩子有一天突然跑到你面前，爹，我爱上了一个傀儡，要跟他过一辈子。 “……” 这都什么事儿啊！？ 乔逸然终于意识到作为局内人一直以来他思考的方向根本不是重点，他满心觉得只要系统拥有与人类相同的感情就好，直到发现系统身体不对劲后自己内心某处隐藏的期待冒头、直到颜书玉直白的发问，如今的他才跳出了原本的思考圈，都说当局者迷恋爱的人智商为零，还真是一点不假。 而且一个来历不明的傀儡，就算生出了感情，其余人也会怀疑系统对乔逸然的好是不是作假，背后甚至有什么黑幕。他和系统从别的世界来有比谁都深刻的羁绊这个事实却不能说，他们是另一个世界的外来者这点必须保密，到时候别扯出更多阴谋论，万一被怀疑是自己有心杀了乔二取而代之就更糟了。 头疼啊…… 乔逸然本以为系统此时一定会甩脸色给颜书玉看，他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半天回过神来，才发现竟然没有感受到预想之中的杀气，他诧异地扭头看系统，却发现系统整个人都十分平和。 不是冷漠刻板也不是故作收敛，是真的十分平和。 系统看出他的心思，摇摇头，“我不在乎。” “唯有你能决定我的一切。” 是的，不在乎。 颜书玉的话既不是挑拨也不是离间，他只是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说出了显而易见的事，看乔逸然的表情系统就知道，连乔逸然都忽略了最简单的事。 他可以为颜书玉当初一句暖床的玩笑话而看不惯颜书玉，却不会因为今天他的话生气或是动摇，半点也不会。因此乔逸然沉思的时候他沉默，他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想说的。 系统不会因为他人或是世俗而改变对乔逸然的心意，无论他人做什么说什么，他对乔逸然绝不会改变，就连乔逸然本人，也不能改变系统的感情。 他的感情从爱里诞生，学会了爱一个人，也只会爱这一个人，就算乔逸然抛弃他，系统也依然爱乔逸然。 无可救药，心甘情愿。 乔逸然看着垂眸的系统，半响说不出话来。 他家当家的，估计又默默钻牛角尖了。 别让他这么心疼好不好，看自己跟捧着全世界似的。 乔逸然颓然叹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颜书玉：“啊？” “他不是一般的傀儡，至今为止你觉得怪异的行动也不是我自己的玩法……我精神很正常也没往莫名其妙的道路上走，我有我的原因。你别问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乔逸然顿了顿，慢慢道，“告诉所有人。” 难道主子真的有什么苦衷？还是说主子在计划着什么，颜书玉忐忑，虽然轻易就能被摸透的主子不好，但自家主子的思维真是跟不上，完全跟不上怎么能做好左膀右臂？ 颜书玉，“主子是有什么计划，用得上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嗯，大计划，现在只有我知道，所以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可是我得力属下。”乔逸然，“我跟系统的事你不要对外说，尤其是我父亲那边。” “主子。”颜书玉躬身，“您才是我的主子，请放心，您的事我绝不会在外人面前多嘴，哪怕是您的父亲和哥哥。” “我信你。” 乔逸然忽然有点后悔在其余属下面前闹这么一出了，他打定主意会亲口告诉乔晟和乔瑾，可千万别在他做好准备前泄了什么风声。捕风捉影传到他们耳朵里和自己亲口说，意义可是大不相同。 所以为什么觉得颜书玉贴心呢，颜书玉很会意地道：“清主子放心，其他人也不会多嘴的。” 乔逸然顿时对他投去赞赏的表情。如果让他亲自强调，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效果，不如就以颜书玉的理解，以为自己有什么计划才如此行动，也让其他人去猜好了，反正他们以为系统是人不会觉得自己是神经病。 “主子，我明儿得回学校待几天，您什么时候回学学校销假，我可以提前准备。” 乔逸然摆摆手，“暂时不回去。你帮我留心一下学院大赛的消息，也该出来了吧？” “是，那属下先告退了。” 跟乔逸然聊了一通颜书玉心情是好了，他发现自己主子没毛病而且是高深莫测有计划的人，留下乔逸然兀自头疼，乔逸然夸张的窝进椅子里，“我觉得，大概主动跪祠堂都不管用了。” 系统，“我陪你跪。” 乔逸然抬起头来，“我以为你会说你去把祠堂拆了。” “不会。”系统道：“因为你不愿意。” 换句话说只要乔逸然愿意，系统就敢拆了乔家祠堂。 乔逸然朝系统张开手，系统伸手直接搂住他，乔逸然埋头在系统怀里深吸两口气，然后拍拍他胸脯，“没事儿，不就是跟非人类谈个恋爱么，有人敢反对我们就私奔！” 系统摸着乔逸然柔软的头发，轻笑，“好。” 乔逸然要正大光明和系统在一起，他和系统的关系迟早会告诉所有人，但不是现在。别的不担心，乔逸然就担心万一父亲和乔家三圣不同意，联起手来决定把系统拆了那他哭都哭不回来。 再等等，等他和系统有足够实力的时候一定说出来。 “好了，今天还有正事儿呢。” 乔逸然收起伤春悲秋的情怀，“我把东西分出来，你帮我把飞雪叫过来。” 系统又拍了拍乔逸然的背，这才松开手，他的脸上倒是看不到一点担忧，乔逸然笑骂道没良心的，就他一个人担心。不过有系统在身边，确实令他安心不少，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是他的全部，乔逸然才能坚定自己，绝不会让他失望。 “师父。” 系统很快将祈飞雪带来，他身后还跟着团子，系统和乔逸然独处的时候团子总是机智的不打扰，于是团子跟祈飞雪的关系是越来越好。 乔逸然点头，将手头的单子递给祈飞雪，“你的治疗该开始了。” 祈飞雪闻言，接过单子的手颤个不停，他太激动了，虽然咬着嘴没有发出声音，但脸上的表情早就出卖了内心。 “在外游历的时候我慢慢准备着你的疗法，因为在摸索阶段，之后会有变化。你的例子太特殊，游历的时候也没见着第二例，所以疗效如今谁也不敢说，害怕么，要不要试决定权在你。” 乔逸然游历的时候治疗过不少人，也不断总结着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祈飞雪的病实在特殊，没有任何先例来证明乔逸然的疗法有效，祈飞雪可以说是个实验者。 “我愿一试。” 祈飞雪没有丝毫犹豫，他的人生现在没有太多机会犹豫，他必须珍惜所有时间，而且师父习的是医师圣典，他也在学习，所以知道圣典有多么精妙，以往他在医馆看得任何一本书都远远及不上医师圣典，世上如果连师父也没办法医治他，那还有谁可能治好他？ 乔逸然点头，“会是一个长期过程，我初步计划是三年，这期间还得慢慢看效果，只能这么来没办法。你医学慢慢涨近后，有什么见解也说出来，我们师徒还能一起研究。” 祈飞雪乖巧答应，他现在医术离师父还差得远，依然处于按部就班阶段，还不能完全摆脱固见生出自己独到的想法来。 “第一年得温养你身体，看看给你的单子。” 祈飞雪展开单子读起来，他越看越诧异。 “师、师父……” “嗯？” 祈飞雪把单子递过去，指着给乔逸然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三百年分，哪有这么多三百年份的供来做药浴，就、就算是乔家，也……” 祈飞雪说的不错，他刚才点出来的灵药，生长环境要求苛刻，极其难长成，虽然一次用量不多一点就行，可怎么说也是一年份的药浴，这几味药少说也要四五颗才够，四五颗……就算一颗祈飞雪都觉得奢侈，还只是拿来做药浴！ “原本是不够的，”乔逸然看见徒儿黯淡下去的眼神，笑着揉揉他脑袋，“但现在够了。” 祈飞雪睁大眼，就见乔逸然手一挥，数个玉盒陈列在桌面上，乔逸然打开其中一个，温和的药香扑面而来，祈飞雪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看着玉盒里的药材不可置信道：“三、三百年份的……” 乔逸然觉得他的样子可爱极了，“把玉盒都打开看看，方才你点的那些药材，都在这里。” 祈飞雪满心激动的打开所有盒子，他自己也是个医师，见到珍贵的药物忍不住探究的心里很正常，哪怕这些灵药与他的治疗无关，也够他好一顿激动了。 这些药材都是乔逸然从秘境里得到的，原本给祈飞雪治疗的方案是另一套，但意外之喜得了这些药物，让祈飞雪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乔逸然再次默默感谢秘境主人，可惜秘境里没有主人的画像啊雕塑之类的，不然搬回来供着也不错。 “把他们都收到你储物器里。药浴和药膳是第一步，药膳我会让人做了给你送去，或者你想自己学着做也成。药浴你按照单子上的药材自己配，每种药如何用用量多少我不会提醒，如何用这些药配出效果最好的药浴，不仅是你的治疗也是你的功课，明白么？” 祈飞雪完全已经兴奋地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儿点头。 乔逸然想提醒他不要高兴过头，又不忍心打击他的劲头，只得伸手捏捏他的脸，无奈道，“今儿就去把第一份药浴配出来，其余药材你尽管去乔家药房拿，配好后我来检查，不合格是有惩罚的，作为一个严师，为师可不会手软。” 祈飞雪这才稍稍冷静了点，他偷偷看了眼系统，觉得师父说的话真是没有一点威胁力，师父一直很温柔很好，说起严师，绝对是系统当仁不让。来到乔家后除了跟着乔逸然学医，系统也负责起了祈飞雪其他课业，那可真是相当严厉，祈飞雪体验了一把当年只有团子独享的地狱模式教学，系统在祈飞雪和团子心中可谓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至于这俩小孩儿很有共同话题。 “不要觉得只有他会罚你，”乔逸然没有忽视他的小动作，板着脸道，“我也是会狠狠罚人的。” 祈飞雪忍俊不禁，“是的师父，我这就去开始准备，一定做出令你满意的药浴！” 祈飞雪恬笑着跑开了，团子看看乔逸然又看看系统，决定还是跟着祈飞雪玩，也撒丫子跑了，乔逸然揉揉自己的脸，“我怎么觉得我在俩小孩儿眼里一点威胁力都没有呢？” 因为你从来没舍得真拿他们怎么样。系统：“他们很听你的话。” 乔逸然：“因为我魅力大。是吧当家的？” 系统听着“当家的”这个称呼，又比较了下“老公”，觉得还是后者听起来更让人热血沸腾欲罢不能，不过暂时他是不敢开口让乔逸然这么叫了，只能被动等着乔逸然什么时候想起来又用这个称呼调侃一下自己，系统随时欢迎乔逸然调侃加调戏。 “嗯，你魅力最大了。” 第九十四章 乔逸然正准备检查祈飞雪备好的药浴，院外有人通报。 “先让人进来，不是什么着急事就等等。” 不用仔细检查乔逸然也能知道，祈飞雪的药浴根本没有完成，少的都是些珍贵药物，祈飞雪端起托盘，上面放着药浴里缺少的东西，乔逸然看了一眼，取的部位都没错，有的取叶子有的取花瓣，有的则需要汁液。 乔逸然：“既然都取好了，为什么不加进去？” “我怕用错，”祈飞雪忐忑道：“这些都太珍贵了。” 药浴也是有讲究的，不是把药材准备好一咕噜全倒进桶里就完事儿，讲究用量先后，不能小看这些步骤，稍不注意弄错，药浴药效低还是小的，全毁了都是常事。 “你不要这么担心，真毁了重头再来就是。”乔逸然拍拍他的背，“抬头挺胸，大胆去做，好歹是我的徒弟。” 祈飞雪得了鼓励，着手开始添加剩下的药材。托盘里的药物是最后几个步骤需要用上的，其实之前的步骤中也有用到珍贵药材，祈飞雪也都加进去了，只是看到最后的全是珍贵药物便胆怯了，心想有乔逸然在身边看着，如果出错会纠正他，不至于浪费珍贵药物，不过乔逸然却没有留下来指点的意思。 祈飞雪缺乏的不是知识能力，而是信心，得由旁人推一把，自己迈开脚步走出去才行。 乔逸然留下祈飞雪独自完成药浴配置，来通报的人递上封喜帖。 “给我的？” 乔逸然接过喜帖，觉得新奇，一般来说帖子会递给家主，安排什么都是家主长辈的事，直接递给自己的……乔逸然手一顿，难道是…… 心下有了猜测，乔逸然飞快拆开来看，果不其然，是白沉与秦楠的喜帖。 他的两个好友，终于是要走到一起了。 与乔逸然的穿越不同，他二人确确实实结束了从前的一生，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上辈子和这辈子。 前世没能相伴到白首，今生终于能结发夫妻，他们能从前世走到今生，能再度相遇，能再次喜欢上对方，真是、真的真的太好了。 乔逸然看着手中的喜帖发呆，他由衷的为两个人感到高兴，所谓喜极而泣，乔逸然虽然没有哭出来，难以言喻的表情已经让传话的人吓了一跳。 白家秦家的喜帖，家主也有一份，而他们还特地给乔逸然送了一份，那乔逸然必定与两家中谁交好，极有可能是新郎新娘其中一人，小少主看了喜帖这幅激动的表情……之中难道还有什么复杂的关系？ 乔逸然心头感慨万千，仔细收好了喜帖，吩咐道，“你替我去给秦楠小姐递一份拜帖，就说我明儿想去拜访她，是否方便见一面。” 小厮的表情顿时微妙了。 他好言提醒，“小少主，秦小姐就要嫁人了，按理说近几日是不会见客的。” “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乔逸然道：“不是递给秦家其他人，是递到秦楠手上，你要见到她本人，除非她亲口回绝我，否则他人的闭门羹我一概不吃。” 小厮为难，“这……” “报我的名，”乔逸然伸出手指轻轻叩击着石桌，“或者你做不了，马上给我另外叫人过来。” 小厮一个激灵，“小的这就去办，小少主请等我的好消息！” 乔逸然对他的态度转变不置可否，若是下人上门不行他不介意亲自登门，秦楠绝不可能将他拒之门外。 “感觉……像做梦一样。” 乔逸然说完自个儿笑了起来，明明成婚的不是他，怎么会发出当事人才有的感慨。 系统握着他的手，“不是做梦，一切都不是。我们穿越了，他们也穿越了，并且就要成亲。”系统捏捏他的手指，“我俩也可以成亲。” 乔逸然闻言转过来，摸着下巴将系统上下打量一番，认真道，“你穿什么都好看，还没见你穿过红的，想必喜服在身上又别有一番味道。” 系统总是轻易明白他的想法，他说出做梦的话，不仅是指白沉与秦楠，还指他们在现在的世界里经历、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友人健在喜结连理，还是他终于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和系统在一起，都美好得跟做梦一样。 “如果日子再平淡一点儿就更好了，”乔逸然道：“哪怕没有这些才能。” “可是已经有了。”系统道：“所以我们得前进。” “是啊……” 乔逸然回握住他的手，“楠楠如果同意见面，我想一个人去，你们都不必跟着。” “好。”系统点头，“早点回来。” 老实说，就是传话的小厮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带回秦小姐的消息，他心底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一个快嫁人的女子谢绝所有客人，唯独同意跟小少主见面，要说他们俩之间没点儿什么谁信啊！ “秦小姐还说，你明天敢失约的话绝对让您好看。”小厮强调，“这是秦小姐原话。”可不是我说的啊我哪来的胆子说这种话！ 乔逸然哭笑不得，“知道不是你说的。”他轻声道，“怎么可能失约。”眼神似是怀念似是怅然，就这个眼神足以让小厮的脑洞跑出十万八千里。 第二日乔逸然果然没有失约，到秦家的时间不早不晚，不过没能立刻见到秦楠，他坐在院子里，侍女道：“小姐说了，劳烦您再等等。” 乔逸然不觉得无趣或麻烦，只点头，屋子里传来女声，“你来得太早啦，我都已经早起了，没想到还是没完工。” 乔逸然在院子里隔着门板跟秦楠对话，“你在做什么，早起的话不至于现在还没收拾好吧？” 里面传来一阵嘻嘻的笑声，“再等等你就知道了，无聊的话让她们陪你聊天，都是漂亮姑娘。” 院子里留着伺候乔逸然的两个小姑娘确实漂亮，听得自家小姐的话脸蛋红扑扑，双眼偷偷朝乔逸然望去，乔逸然如今少年的青涩越来越少，一个俊美的公子，怎能不招小姑娘喜欢，难免人家浮想翩翩。 乔逸然提高声音轻快道：“可惜我心里装着个醋坛子，姑娘们不会喜欢跟这样泛酸的男人聊天呐！” 屋子里传来银铃般清脆欢快的笑声，院子里两个小姑娘眼中露出一点失望后立刻收敛了表情，她们虽然偶尔会幻想，但都是本分识体的人，怎么能在客人面前露出失态的模样，乔逸然既然无心与她们聊天，自然她们也不会上前打扰，做好自己的事，安安静静在一旁伺候。 房间的门打开，一群侍女鱼贯而出，快速而有秩序地退下，剩下一个把着门，请乔逸然入内。以乔逸然的耳力当然能知道屋子里人不少，难道秦楠每天都需要这么多人伺候？而且因为无事可做他稍微增加了感知，屋子里方才的对话没有逃过他耳朵，无非是有侍女劝秦楠让男子就这么进入自己闺房不妥，劝说当然是无疾而终，秦楠如今在秦家可以说地位等同于家主，她决定的事，她们做侍女的哪敢说不。 乔逸然是越发好奇秦楠在屋子里干嘛了，他没有用精神力探知，等着秦楠给他揭开谜底。 乔逸然进屋后侍女在外将门阖上，屋子里只剩乔逸然和秦楠，乔逸然顺着秦楠的呼唤声绕过屏风，被眼前的美景震住了。 秦楠恢复了成熟体态，模样是他从前熟悉的秦楠，却又不完全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凤冠霞帔、一袭火红嫁衣的秦楠，繁复的嫁衣衬得她美艳不可方物，原本就好看的脸上带着成熟充满韵味的妆容，长长的头发被盘起。秦楠双手放在膝上，长裙铺洒，安安静静坐在窗前，阳光温柔地落在身上，她朝乔逸然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不说点什么？” 乔逸然喃喃道：“真美。” 秦楠轻轻捂住嘴，“第一次试穿嫁衣的时候，我自己都看呆了。” 她从来不是安静的女子，却在身着嫁衣的时候不自觉温柔起来，她朝乔逸然招招手，让他走近些，乔逸然绕过她裙摆，小心地不踩到，走到她身边。 秦楠道：“你不知道，打扮起来可费功夫了，我一大早就起来，折腾好久，想想成亲之日还要再折腾一遍，我都有些怂。” 乔逸然双手放在她肩上，“不说女人美丽总是要付出的么，就这么坐着折腾，大白那边肯定比你更麻烦。” 秦楠转过身对着梳妆镜哼哼道，“不可能，一个大男人，再怎么也没我累。” 乔逸然从善如流，“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楠伸手一一取下头上的珠花发簪，费了半天才做好的发型就这么被她拆散，她拿起梳子递到乔逸然手里，“来，帮我梳头。” 乔逸然为难，“我可不会盘这么复杂的发型。” “量你也不会。”秦楠嗤笑一声，接着道，“谁让你弄发型了，你就帮我梳头，梳三下，有什么美好的祝福都在心里想着，什么话好挑什么想，知道么？” “小的遵命！” 是了，古时女子出嫁的时候给女子梳头送祝福是重要一环，梳头的一般都是谁，似乎还要说什么话？这些乔逸然不甚了解，他只能在心底想着自己所能想到的美好祝福，捧起秦楠的头发慢慢给她梳头，他梳得很慢，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美好的祝福都用上，让这个女子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乔逸然慢慢给秦楠梳头，秦楠感觉到他温柔的动作，渐渐忍不住红了眼眶。 “古制结婚就是麻烦，盖上盖头，宾客根本见不到新娘的模样，可我想让你看看，我这么漂亮，不在你面前炫耀一下太可惜了。” 乔逸然轻笑一声，心底依旧默默念着祝福的话语。 秦楠自言自语接着道，“可便宜大白那小子了，他几辈子的福气啊，能娶到我这么好的女人。” “当然，我必须也是很有福气的女人，所以能嫁给他。” 秦楠低声道，“上辈子最后，他把我护在怀里，你知道我那时候想的什么吗，不是害怕，就是觉得可惜，心想还没来得及把他办了真是可惜。” 乔逸然终于忍不住破功笑出声，三次也已经梳完，秦楠转过身来，跟乔逸然来了个拥抱，乔逸然摸着她的头发，自己的声音也有不可察觉的哽咽。 “别哭，哭了妆就花了，你要顶着个小花脸让人笑话么？” 秦楠埋头在他怀里传出闷闷的声音，“谁敢笑我立刻把他扫地出门！” “都要嫁人了，还这么暴力。” “大白要是敢嫌弃我，照样揍。” 乔逸然：“不用你出手，我帮你揍。” 乔逸然松开她蹲下身来，抬手轻轻擦过秦楠眼角，“恭喜，我真替你们高兴，楠楠，你会幸福的。” 秦楠轻轻抽了抽鼻子握住他的手，“我们都会幸福的，小乔你也是。” 乔逸然打趣道，“你都要嫁人啦，可我要是说我决定跟个傀儡过完一生，还不知道父亲得什么反应呢。” 秦楠高傲道，“放心，乔家要是不要你，我收留你们，到时候对外就说老白是我正宫，你跟系统是我小妾，我养你们！” “哈哈哈，好！我们可就靠你罩着了！” 秦楠跟乔逸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对乔逸然来说他最重要的姑娘就要嫁人了，替她开心，也发现了她的不安，这种不安并不是她和白沉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只是一段新生活开始前的忐忑，不安也证明了她的期待。所以乔逸然要来见见她，而秦楠这时候也需要乔逸然。 “好了楠楠，开心点儿。” 乔逸然伸手撩起一缕秦楠的长发，跟萝莉体型比起来成熟体态的头发更长，秦楠显然没打算在成亲的时候用萝莉体型，所以今儿也是用成熟的姿态见乔逸然。 “把头发扎起来吧，不然之后还不知道会传出些什么。我进你屋子待了片刻你连头发都散了，很难叫人不乱想啊。” 秦楠：“简单的我会，不过刚才那个太复杂了，我不会。” 乔逸然手一顿，片刻后干笑道，“还好新郎是大白，对我知根知底。” 秦楠看出他窘迫，哈哈大笑，“新娘是我新郎当然是他！你放心，不管传什么都对我没影响，也不会影响大白，不过你嘛……你家里还以为你没心上人吧？” 乔逸然一本正经，“不然干脆我就说心上人是你？” 秦楠伸出指头摇摇，“这样只会更加激发他们想给你找个伴儿的心思，毕竟我嫁人了，你就成苦恋不得结果的人，多可怜。” “而且，”秦楠撇撇嘴，“你分明就没担心说词嘛，脸上就是这么写着的。” “我确实不担心，”乔逸然笑，“没想到你成亲前，我俩还能制造点茶余饭后供人消遣的乐子。” 第九十五章 白家和秦家两大世家继承人的联姻自然热闹非凡，乔晟也必须得抽出时间来赴宴，他提前两天赶了回来，许久未见的父子二人终于能一起坐着谈谈心 乔逸然先是将自己游历以来的事情捡了些重要的说，乔晟耐心听着，时不时说上两句，依然是别扭的语气，乔逸然不得不翻译一遍判断他的真心话，啧啧，有这么一个老爹，儿子真是操碎了心。 说到遇见秦楠和白沉的时候，乔逸然发现乔晟表情有微妙的变化，看起来，乔家主应该也听说了，皇城里新一轮热闹的八卦。 乔晟不怎么说自己的情况，家族里若是与乔逸然有关的，他才拿出来说，比如乔逸然手中的家业，如何更好运营他会指点迷津，乔逸然听着，也觉得受益匪浅。 父子间谈话如果只有正事儿那就太无趣了，说完正事儿，乔晟放下茶杯，似乎漫不经心随口说了句，“你和秦楠关系很好？” 该来的还是来了！ 乔逸然：“我们关系不错。我觉得她就像妹妹一样，贴心又可爱。” “妹妹？”乔晟道，“她年纪可比你大。” 乔逸然噎住，差点忘了这茬，穿越后白沉和秦楠的年纪都比他大，他看秦楠还想着从前，确实是当妹妹看的。 好在可以圆回来，乔逸然道：“遇见她的时候是小女孩儿的体型，所以不自主就忘记了她年龄。” 灵武者们强到一定境界时便可以让自己的容貌恢复青春，特别是女子，很难接受自己年老色衰的模样，与部分男人愿意保持成熟沧桑的模样不同，别说灵武力达到等级的，就算没达到的，也会争先恐后通过其他手段来保持青春。 但一般来说都是保持在青年样貌的居多，很少有人变回小孩儿，实则变回小孩儿比维持青年样貌难多了，会消耗大量灵武力。秦楠是个特殊例子，以幼女形态能发挥她最大本事，她的心法也与此适应，反而是幼年体态战斗时灵武力消耗最低，不得不说小孩儿的外表的确很有欺骗性。 乔晟：“外面谣传太多，我想听你自己说说，你跟秦小姐到底什么关系，你们如果是两情相悦……” “不不不，父亲，真没那回事。”乔逸然连忙打断他。 他俩要真的两情相悦乔晟难道能在人家婚礼上砸场子？……考虑到自己父亲不按常理出牌的脑回路，乔逸然觉得还是赶紧澄清为妙。 自己和秦楠能传出八卦，炒作点无非在两点，一是秦楠谢绝见客却私下见了他，还是穿着喜服盛装打扮见的，怎么看都有猫腻；二是乔逸然从秦楠房间出来后，秦楠变成了披头散发，难免被人猜测是不是有动手动脚。 如果新郎不是大白估计他早被人家夫家找上门了，哪还会跟大白一样，八卦闹得沸沸扬扬之时跳出来宣称跟自己是好兄弟，绝对相信秦楠跟自己之间的清白。 好、兄、弟！ 众人喜闻乐见，狗血三角恋！情敌还是好兄弟！ 更有大开脑洞，没准秦小姐才是白公子和乔公子之间的第三人呢！ 当初听到这个版本的时候，饶是乔逸然，都忍不住面部抽搐。 乔逸然和白沉原本商量好，在喜宴上两人来个兄弟间的亲密拥抱让两人不和的传闻通通溃散，出了这么个版本，真是让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乔逸然给乔晟解释，在游历期间和秦楠白沉间建立起了纯洁的友谊，其实他们之间的情感已经是亲情，不过在外人看来他们认识的时间短，所以乔逸然不会说明他们感情已经深厚到这个地步。 至于他和秦楠的举动，描述太多只会越描越黑，好在关键人物，无论他还是白沉或者秦楠都不会产生误会，这才是最重要的。 乔逸然信誓旦旦表示自己对秦楠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乔晟看儿子这么认真不像作假，但儿子这么大了，确实到了能懂情的时候。 “难道你长这么大就没被谁看上过？” 语气轻蔑不屑好像在嘲讽乔逸然没有魅力，但乔逸然知道，这句话要翻译一下—— 你长这么大，就没看上谁且人家也看上你的？ 当然有啊。 而且就在我身边。 有那么一瞬间，乔逸然有点冲动说出来，但也就是那么一瞬，那么一点，劲头轻松被理智压下去。 事关系统安危，他绝不可能凭着一点冲动就冒险。不能让乔晟等人一气之下真把系统身体拆了，系统现在已经确定没法从傀儡的身体里出来，拆了可就没了。 “不急。”乔逸然笑，“总有人会看到我的好。” 乔晟满意点头，却又觉得孩子太懂事，做父亲的欣慰又寂寞。他已经努力在两个孩子，尤其是乔逸然面前尽量改变自己说话的语气方式，使之不那么别扭，内心深处他一直觉得亏欠乔逸然良多，或者尽量用行为来表达自己的心意，与别扭的言语比起来，他的行为可就直白好理解得多。 好在乔晟知道自己要命的脾气，他要是没自知之明，跟人相处起来只能更困难。 “说起来许久不见大哥了，父亲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 乔晟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后开口，“他不希望我知道，你就当我不知道吧。” 所以乔晟是知道的。 乔逸然想乔瑾为太子做事当然不会是管些无关痛痒小打小闹的事，太子要坐稳自己的位置一直到顺利继位不是件容易的事，乔瑾最操心的也在这上面，一切行动都是为了这个目标服务。插手皇家的家务大事对四大世家直系子弟来说是犯了家规，身为家主的乔晟要么选择惩罚制止，要么就装作不知道。 只能是装作，他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 “他铁了心不肯收手，你不在家的时候已经和我闹过了，那个臭脾气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乔晟想想还是有气，他不是没有呵责过乔瑾，罚也不管用，你没开口他就能自己去领罚，罚完该干嘛干嘛，乔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乔家的男人倔到骨子里这点真是一脉相传，乔晟自己也是这么个脾气，当然知道乔瑾已经下定决心，怎么都拉不回来。 “大哥会不会陷入麻烦里？” 既然乔晟说装作不知道，那么乔逸然也不会点明，乔晟望着他，“看起来你对你哥做的事不是一无所知。” 乔逸然：“大部分是猜测，他从没跟我明说。” “不想把你扯进去，还算有考量。” 乔晟森然冷声，“既然选了这条路，别说不陷入麻烦里，应该是麻烦不断才对。我相信他还不至于蠢到一点准备都没有就选这条路。” 乔晟顿了顿，估计是觉得自己语气又重了，尽量缓了缓，“实在麻烦的时候，也能求助，会有人帮他的。” 乔逸然忍不住在心底笑出声，那个人就是你吧！ 父子俩谈心的时候遣退了其他人，系统不在“其他人”这个范围内，乔晟不担心傀儡在，方便了系统。系统上前替两人续茶，乔晟细想一下乔逸然游历之后又变得更强大，他还没夸过什么，现在再补充就显得刻意和硬邦邦，于是他夸了一句系统。 “你的傀儡还不错。” 乔逸然心底有些雀跃，“你喜欢他么？” “对一个傀儡谈什么……”乔晟习惯的话到嘴边，想起自己明明要对儿子语气温柔点和蔼点，于是原本的‘谈什么喜欢’转了个弯吞下去，换了句话，勉强接住前面的话。 “……不讨厌。” “他很好。”乔逸然在提到系统的时候眼里带着光芒，“我希望您喜欢他。” 多刷点好感度总是没错的。 乔晟却完全没把系统放在心上，在他眼里傀儡是工具，谈什么喜不喜欢，只是看着儿子高兴他没有拂了儿子的意而已。 如果系统能成为一个很派的上用场的傀儡，乔晟或许能像喜欢一把武器一样喜欢他。 “白沉和秦楠的婚礼你随我去，你大哥他已经让人带了消息，他就不去了。” 乔晟再次喝了口热茶，结束这场谈话，身为家主的他实在太忙，皇城脚下，风平浪静的表面只有普通民众能够享受，维持这样的平和就是四大家要做的事，时下暗流汹涌，谁都不能放松。 乔晟起身，如今皇城里因为陛下的任性，不少矛盾已经一触即发，其他怎样都好，乔晟不希望这把火烧到自己两个儿子头上，尤其是在国政上毫无接触的乔逸然。 “或许有时候，让你跟你哥学学也不错。” 乔晟喃喃自语，又摇头，“算了。你早些休息罢。” “父亲也是。” 乔逸然揉着额头叹了口气，“或许我真该学点政治家的东西。” 系统在他身后收拾桌子，“没必要把自己搞的太累，你学的已经够多。” “但你看，想要个平静的生活竟然这么不容易。父亲和大哥做了多少事，大概是我想象不到的。” “他们现在是你的盾，以后你能把他们庇护在羽翼下。”系统道：“你会变得强大，很强大。” 乔逸然：“比你强？” 系统：“就算比我强，我也是站在你身前或身边的那个，绝不是只能待在翅膀下的人。” “这当然，你的位置就在这里。” 乔逸然伸手去抚摸他的脸，系统轻柔地握住乔逸然手腕，“所以现在，能去试衣服了？” 乔逸然瞬间苦了一张脸，出席喜宴的衣服又送了数套过来让他选，他意思是随便挑一样，可系统似乎养成了个莫名的毛病，十分喜欢看乔逸然试各类衣服。 “你知道它们穿起来多麻烦，”乔逸然忍不住大声道，“全部试完简直比练功还累！” “没关系，”系统一脸正直，“我可以帮你穿，然后再负责脱。” 乔逸然：“……” “所以这才是你的目的？” 恋人的毛病简直令人心累。 第九十六章 十里红妆铺地，花开花飞漫天，裙下足曳金莲，迎亲的队伍张罗得热闹非凡。秦楠披上盖头进入婚轿，从此她便有了一起度过下半辈子的人，有了新家，新的责任。 秦楠的身份注定在其婚后不可能只住白家，这也是两家人当初商议好的。秦楠是秦家盼了多年重新得到的人，她既是下任家主，为秦家的心便不能被任何事左右，秦楠自己也拎得清。白沉虽是家主继承人之一，但据秦楠所说，白沉不会接下家主的位子。 白沉的想法只告诉了秦楠，秦楠只告诉了乔逸然。 白沉这么做为谁不言而喻，秦楠曾握着他的手好半天说不出话，白家里如今最有才能的无疑是白沉，白沉却是笑着说自己其他方面并不适合成为家主。他不是不适合，只是为了两人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什么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需要我一遍遍重复给你听么？” 白沉笑着如是说道。 秦楠笑骂：“聒噪。” 情话张口就来也不害臊。 难怪乔逸然曾经感慨，白沉究竟是靠日久生情还是情话捕获了秦楠的芳心。 喜宴上新娘子不会露面，拜天地后就送去了房间，众人自然不会放过今天的另一个主角新郎官，白沉注定要做好泡进酒坛子里的准备。 不管流言最终要怎么传，白沉和乔逸然仍当着众人的面来了个大大的拥抱，两人拥在一起，给对方来了个结实的敲打。 “祝福我吧。”白沉道。 乔逸然挑眉，“来这里就是祝福你的，不然你以为？” “以前我们老说，我和楠楠结婚你必须包个大红包，红包呢？” “礼单里的东西我暂不说，”乔逸然笑得贼，“红包我给楠楠了。” 白沉痛心疾首，“重女轻男，还是不是兄弟了？” 乔逸然哈哈大笑跟他碰杯，白沉也破功笑出声，两人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酒中掺杂的滋味尽数咽进肚子里，在肠道中转过几回，酒液里的一切似乎都蒸发进身体里，沉淀在心底。 白沉把喝干的酒杯杯口朝下晃了晃，轻声道：“小乔，你也要幸福。” 乔逸然：“我会的。” 乔家小少爷和白沉关系好看来不作假，因为后来乔逸然还帮白沉挡酒，谁都能看出他们关系不错。 如今白家和秦家联姻，两家关系深厚，乔逸然与他们交好，也不知是否是乔家主动向他家示好的意思，毕竟乔家家主这人……众所周知的怪人一个。 能力不错，脾气太臭。 他两个儿子看起来没继承他这点，很好，起码乔家的前途光明一片。 拼酒一直从白天到晚上，众人哄笑着要闹洞房，却不知白沉早有准备，先一步带着新娘跑了。两人在外自个儿买了房子，既不属于白家也不归秦家，他们自己的房子自己的窝，白沉就知道一伙人闹洞房肯定没完，抱着新娘就往自己的新房去了，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搅和咯。 大家兴冲冲而来却只能对着空房干瞪眼的时候乔逸然笑个不停，真是大白和楠楠的风格，所以打一开始他就没觉得闹洞房能成功。虽说各个灵武者只要有心还是能追到，但图个喜庆，谁会这么干呢？于是各回各家，散了去。 “浪费布置得这么好的房间啊，啧啧。”临走前乔逸然说了句。 跟着主人来的护卫随从等人和主人家宴席不在一个地方，大喜的日子里护卫也允许喝几杯喜酒沾沾喜气，系统却默默端着茶，说什么也不沾酒。自从上次醉酒后系统便滴酒不沾，他虽不是一杯倒，但系统讨厌醉酒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而且他有预感，一旦在乔逸然面前醉酒，他就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来。 之前的私下场合也就罢了，今天如果在这里胡闹，可就不好搪塞过去。 所以乔逸然找到系统时系统味道干干净净，不含一丝酒气。 反而是乔逸然身上酒气熏天。 “之前在一堆酒鬼里没觉得，”乔逸然抬起袖子闻了闻，“跟你在一起才发现身上好大的酒味。” 系统抬手抚上他的脸，“脸红了。”手心下的皮肤温热，摩挲一下就更红了。 乔逸然：“今儿喝得太多，不过也没醉，就是脸热。” 没有外人在，乔逸然稍微松了松领口，系统盯着乔逸然，只觉得尽管自己没喝酒，也快醉在名为乔逸然的酒意中。 “别那么看我。”乔逸然凑近他在耳边道，“我说，太露骨了，哪像一个傀儡该有的。” 系统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我以为我平时都是这么看你的。” “哈，欲求不满！” 乔逸然嗤笑一声，摇摇头，“回去了回去了，父亲还有事与其他家主相商，我们回去。” 两人来到马车前，乔逸然却突然不愿上车。 “我们不坐车，”乔逸然，“你背我回去。” “好。” 系统蹲下身，乔逸然伏在他背上，系统背起乔逸然往回家的路一步步走，满天星辰倒映着万家灯火点点光辉，乔逸然在系统的背上，只觉得眼里的景色从未如此柔和过。 不知道白沉今儿背秦楠下轿入门的时候，秦楠眼里又是怎样的风景。 哦，她盖着盖头，自己想什么呢。 乔逸然低下头，但总有一样秦楠能看到的，那就是背起她的人那结实的后背。 乔逸然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系统的背。 “嗯？” 系统以为他有话要说，嗓子里发出疑惑的声音。 乔逸然觉得自己笑得有点傻，酒这东西，即使不能将人醉倒，也能壮胆，还能让你突发奇想，尽管可能是毛病的想法。 “背着我进了乔家门，你就是乔家的人了。”乔逸然在系统背上哼哼。 系统：“系小桥。” “假名，假名懂么！乔系统可是真名。” “我不是乔家的人。”系统道：“我只是你的人。” 乔逸然连耳根也红了，“行，我的。嗯，我的。” “你的。” 系统背着乔逸然，背着他的整个世界，他觉得这段路真是特别短，恨不得永远也走不完，就这样由他们两个人，平静缓慢地永远走下去。 可惜再长的路也有尽头，踏进乔家大门的时候，系统发现乔逸然竟然伏在他背上睡着了。 也只可能因为背着他的是系统乔逸然才能平静入睡，否则以他的警惕性，断不可能发生此事。 系统觉得整颗心都柔软了。 人类啊……或许真的能成为人类也不错。 乔逸然第二天醒来后，脑袋有点犯晕，虽然没有宿醉的头痛，但看来确实是喝多了。难怪都说两种酒最容易醉人，喜庆酒和伤心酒。 系统备好了醒酒汤，乔逸然边喝边感叹，“还是不算醉啊，不知道我醉了又是什么光景，跟你比起来会有多大差别。” 系统，“可以试试。但不能在别人面前试，也不能多试，你不容易醉，要醉一次还不知道要多少酒才行。” 系统说的不能在别人面前，指的是除他以外所有的人，乔逸然也知道，他其实也就随口一说。 “等哪天有兴致了再说吧。” “颜书玉让人带了消息来，下一届的学院大赛地点定了。” 乔逸然来了精神，“哦？在哪里？” 系统，“四方谷。” 乔逸然：“哈……还真是让我碰上了。” 乔逸然捏捏鼻梁，一口气喝完剩下的醒酒汤，系统将碗接过放到一边，替乔逸然抹嘴，刚被药汁润过的醒酒汤看上去十分润泽，水光正好，系统忍不住贴上去亲了亲，舌尖还能探到唇上残余的味道。 比起激烈的吻，乔逸然似乎更喜欢嘴唇上温柔的触碰，就这么静静靠在一起没有其他动作，却格外让他觉得安心和真实。 相反系统喜欢狂热一点，接个吻也带着侵略性要将对方嘴里全部搜刮一遍掠夺殆尽，确认对方的存在才让他有归属感。 系统用乔逸然喜欢的方式与他温存片刻，分开唇后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乔逸然后颈，“要去么？” “去。当然要去。” 乔逸然舔舔唇，浅浅的温存总有意犹未尽的感觉，系统也发现顺着他的好处，因为通常这样的温存后乔逸然总会主动上来再索吻，这时候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皆大欢喜不是么。 “一直想去四方谷看看，嗯……呼……”乔逸然微喘，索性贴在系统身上，“学院大赛是最好的机会。即使这次学院大赛不在四方谷，我也会找其他理由去。” “能去的弟子还需要选拔，”系统亲亲他头顶，“回学院？” 乔逸然：“嗯，回去。让书玉他们准备一下。我和你是必定要去的，除了我们其他人也得加油，我们的人能多去一个是一个。” “去四方谷不是玩的，人多好办事。” 系统搂着他缓缓道：“四方谷对你来说或许很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乔逸然丝毫不惧，“有的事情我也想亲眼看看。灵武者的圣地，乔家敌视的地方，我要好好看看。” 乔逸然灿然一笑，“而且你会陪着我，我俩联手，有什么好怕的。” 系统勾勾嘴角，牵起他的手吻了吻乔逸然手指，“只要你需要，龙潭虎穴也陪你闯。” 第九十七章 “你可终于舍得回来啦。” 楚涟漪掩着嘴角笑，“还以为你不打算毕业前再来看看我呢。” “哪里的话。”乔逸然道，“我一直惦记着您呢。这趟出去得了些好东西，楚师父你看看喜不喜欢。” 乔逸然回了帝国学院，不忘给自己亲传师父带上手信，楚涟漪也看过，不得不说乔逸然细心，样样合她心意，楚涟漪叹口气，“你的东西自然不错，只是我受之有愧。” 楚涟漪神色复杂地看着乔逸然，“你如今的成就里，我别说居功，只怕有我没我都是一个样。” 对灵武者来说一年算不得多长，一别一年，乔逸然却是突飞猛进，虽然早就知道他能干，但十八岁五十级，这……实在已经不是惊人两字可以形容的程度了。 “楚师父。”乔逸然拱手，“一日师终身恩，您对我的赏识和照顾乔逸然一直铭记在心不敢或忘。我能成为今天的样子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也许少了任何一个人我都不是这副模样，其间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楚涟漪越发欣赏他，“你倒是比谁都通透。” “不过嘛……”楚涟漪抿笑，“就算讨好我，想参加学院大赛还是得按规定来，学院内部的选拔可是实打实的，谁也帮不了你。” “这个自然。”乔逸然轻松道，“楚师父只要等着我给您争光就行了。” 楚涟漪笑得开心，“那我可等着了。” 楚涟漪收下了乔逸然的东西，也给了他回礼，是一把她自己炼制的武器，乔逸然接过剑先是讶异一番，随即恭贺道：“恭喜楚师父炼器术更进一步！” 这把剑已经是地级品阶，到了地级的武器带有的便不再是流光，而是气，地级便是黑色鸿蒙之气，用灵武力试探便可看见鸿蒙之气隐隐绰绰缠绕剑身，肃杀而威严。 楚涟漪笑得十分开心，“总不能老让徒弟出风头，我这个做师父的也要进步啊。” 女性灵武者比男性灵武者来的更不容易，其中女性炼器师更是少之又少，楚涟漪的成就已经足以在修真界留下一笔，无论这一笔是否浓墨重彩，都是不可磨灭的辉光，谁也不能小看她的成就。 乔逸然原本准备在帝国学院内部选拔上试试神剑，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算了，虽然地级的武器虽然他现在炼不出来但作为乔家的少爷怎么可能没有，他还是决定用楚涟漪给的这把剑参战，以示尊重。 “说起来你刚回来可能不知道，前天夜里发生了件怪事。”楚涟漪道，“熔化炉那边待销毁的废品，不知怎么一夜间都消失了。虽然没有任何损失，但事情委实奇怪，所有人都知道不对劲，却都想不出所以然。你有什么看法？” 乔逸然：“有这种事？确实很奇怪，但废品毫无作用……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是啊。”楚涟漪黛眉舒展，“但愿只是谁的恶作剧吧。” 乔逸然不知道？乔逸然当然知道，他不仅知道废品被拿走干什么，还知道“凶手”是谁，不是他人，正是系统。幕后主使不用说，除了乔逸然还能有谁。 乔逸然自己手底下的家业是武器店，为乔家炼器的一部分人也是他的归属手下，这里能产出一部分废品，乔逸然已经吩咐人留着了。帝国学院自己也养着许多炼器师，炼器失败的废品可以打包交给学院焚毁。 虽然废品已经是毫无用处的垃圾，但毕竟与普通垃圾不同，要用温度更高的炉子来焚毁，因此单独建了个熔化炉，学院里所有炼器师的废品基本都集中在熔化炉销毁。 这对神剑来说无疑又是一堆美食啊！神剑胃口颇大，哪怕能多一把也是好的，更不用说熔化炉一般会等废品收集到一定数量再一起处理，简直就是块大肥肉，香滋滋美的流油那种。 乔逸然自己也是炼器师，虽然没有炼出过废品，但一开始就被告知了炼器师相关事宜，因此熔化炉在哪里还是知道的。他让系统先一步回学院，带着神剑先去看看情况，没想到正好遇对了日子，废品数量收集够，隔天一早就要处理。 系统当晚就把神剑放出去，大吃特吃一通，等负责处理废品的人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对着空荡荡的地方懵逼。 这事儿干一次可以，干多了就是大问题，现在大家不过是疑心，凭学院一大群老狐狸在，再干一次，就算丢的只是废品，他们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但好歹赚了一次，也够了。 乔逸然见过楚涟漪后去选拔赛报了名，他对自己有自信不是自负的表现，学院大赛对弟子有要求，当然不可能毫无限制就让人上，参赛的最高年龄限制在二十五岁，不是所有人都有乔逸然逆天的鬼才天赋，二十五岁别说五十级，没跨过四十级门槛的人都一抓一大把，而且自己还有秘籍加成，乔逸然是完全不担心。 剩下就看其他人能进几个，总共会选出五个人，系统毫无悬念，离开学院一年乔逸然也不知道现在众人是个什么水平，他和系统永远是超水平的不担心，就希望其他自己人能给力点。 说起来乔瑾果然不在学院…… 连楚涟漪都许久未见过他了。 楚涟漪对他如此说道—— “收了你们两个后啊，我决定以后还是少收世家子弟，我也该收个能把我这儿当做归属的徒儿了。”楚涟漪跟所有女修一样不喜欢被提及年龄，却自己难得叹了口气，“不服老不行。” 纵然比一般人长寿，也无法阻止岁月流逝，楚涟漪也想找个能继承自己衣钵、无关学院制度而是真正的徒弟了。这一点上她挺羡慕刘圆，席少游与他可不就是真正的师徒。 难道自己也要去找个孩子从小养大？诶呀，像席少游那般的可不好找啊。 楚涟漪怎么想乔逸然不知道，他只知道看情况乔瑾是对学院大赛一点兴趣也没有，哪怕举办地点在四方谷。乔瑾很少把四方谷挂在嘴边说，跟自己也没提过几次，但乔逸然隐隐就是觉得，乔瑾分明很在意，他的行动会跟四方谷一点也沾不上边？说不过去。 眼下他似乎真只是一心一意帮太子，他实际做了什么也从来不让乔逸然知晓。乔逸然如今单纯完好的修炼环境都是乔晟和乔瑾、还有乔家其他人为他创造出来的，乔逸然也只能拼命变强，将来好回报他们。 靠实力说话的世界，如果登上谁都无法企及的巅峰，成为一切的主宰，那么无论如何也能为他们派上用场。 知恩图报，这个道理乔逸然还是懂的。 【系统，你在哪儿呢】 乔逸然在脑海里问话，准备跟他碰面。系统比自己更先回学院，应该已经办妥了才对。 但是乔逸然等了半响，却发现没有得到回应，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系统？】 乔逸然声音不自觉带了点紧张，毕竟他俩脑海里对话还从没出现过不答的情况。 【嗯……】 那边终于传来系统闷闷的声音，乔逸然微微松气的同时觉得奇怪。 【你在哪儿呢，发生什么事了吗，刚才没有回话，是没有听到？】 这回又是短暂的沉默，不过比起第一次时间要短得多，系统似乎终于作出决定，告诉了乔逸然自己在哪儿。 【我在……青楼……】 乔逸然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青楼】 乔逸然确定了，自己没听错。 乔逸然瞬间心里泛酸，他知道系统是不可能一人无缘无故去青楼，也不可能是去找乐子，但心里的感觉是不受控制的，所以他理智上很清楚，但心头还是忍不住泛酸。 想到系统身边现在可能围着一大堆莺莺燕燕，他觉得连胃都在泛酸。 【谁的主意，哪家店位置在哪儿，被摸了撩了吃豆腐了没】 【刘圆。我之前因为有休学一年的记录情况特殊，参加学院大赛得有导师推荐，他提出的要求就是陪他来青楼喝酒。怡红楼，皇城西北第三条巷子里直走再左转。没被吃豆腐，怎么可能让他们摸上。除了你也没人撩得动我】 系统飞快给出所有问题的回答和解释，乔逸然心里舒服了点，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还是句人话。 刘圆这个老狐狸。乔逸然磨牙，他什么意思，他是知道系统是傀儡的，还让系统跟他喝花酒。哈，是想看看主人的反应？ 【我马上过来】 【这地方不好，你……】 【不必考虑了，等我】 自己恋人被勾出去喝花酒他还能忍么！刘圆若是想通过捉弄傀儡来引他出面，很好，非常成功，效果可能比刘圆自己想的更好。 所以当乔逸然出现在青楼时刘圆有些吃惊，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啊，他还想了许多玩闹的法子没有用呢。 是真把傀儡当代理了觉得自己也受到了侮辱？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啊。 许多世家子弟都有股子莫名清高的劲儿，可能着落点不一样，但多少都有偏执的脾气，刘圆不知道乔逸然属于哪种，不过看来第一种法子还挺成功的。 这招用在花花公子身上就行不通，他们不会觉得来秦楼楚馆闹有怎样，看来乔逸然属于保守派啊。 等乔逸然看清屋子里的情形时，他心头那最后一丝不快也烟消云散，系统这么一个大美人坐在那里，姑娘和小倌们却如同躲避瘟疫般避之如洪水猛兽，系统在这屋子里硬是造出了一个真空地带。 系统跟前的酒丝毫没有动过，席少游一边吃着姑娘给剥的葡萄，一边无语看着系统。 “哟，这不是乔少爷么。”刘圆果真是镇得住场面。 虽说来这里的理由跟刘圆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确实想让自己露面是真，乔逸然还是和他客气了一下，毕竟是该有的礼节，然后道：“刘师父，让这些人都出去吧。” 刘圆假装不知所以然，“来这里喝酒无非是找乐子，他们都出去了，还怎么玩？” 乔逸然却在系统身边坐下，冷冷淡淡道，“我刚回学院还没来得及拜访您，我家护卫承蒙您照顾了。” 刘圆笑眯眯，“我徒儿，应该的。” “他怎么说也是我的贴身护卫，只身一人来喝花酒，若是被乔家其他人撞见往我父亲或者长老那里说上一遭，对他百害无利，希望您不要为难他。” 席少游忍不住插嘴，“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不愿来呢。” 本来嘛，正常男人都有需求，又是个单身，出来玩玩多普通！ 乔逸然笑，“我自己的护卫，我当然清楚。” 刘圆眯眯眼，挥手让服侍的人全部退下去，虽然乔逸然对系统生不出火，但不代表他对刘圆此举就没了芥蒂，跟这种老狐狸打交道实在很烦，虽然都清楚彼此的意思，但话从来不肯痛快不肯说满，往常这样也就罢了，今天乔逸然可是带着火气的。 乔逸然：“刘师父，不知系统报名选拔赛的事怎么样了。” “唔……”刘圆端起酒杯，“近来比较忙，没来得及去说。” 乔逸然给气乐了，忍不住语带讥讽，“比如说喝花酒？” 刘圆不为所动，厚脸皮道：“比如说喝花酒。” 乔逸然和刘圆同时抬起头，四目相对，双方皆是静默无声，表面上的风平浪静盖不住底下暗潮汹涌，别看现在二人面上还算和气，说不定心里打着什么算盘骂了几回人。 “刘师父。”乔逸然缓缓道：“近日是否有什么难处所以忙得不可开交？若有，不知能否说出来，也许小子能帮上一二。” 说到点子上了。 刘圆重重叹气，“唉，可不是嘛！我特别愁啊，席少游这小子也想参加学院大赛，当然我觉得他选拔赛没问题，可问题来了，他要是选上了，孤身一人去四方谷，那里可都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的地方。席少游有多不着调你知道吧，万一他在四方谷捅了篓子，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啊！” “随队老师轮不到我，他一个人在外头，我着实很不放心。” 乔逸然讶异……他确实没想到，刘圆为的是席少游。 什么老脸往哪儿搁，他完全犯不着为了这点事拜托乔逸然，没想到席少游对他来说竟是与众不同。 席少游本人很脱线，谁也无法反驳，但他的细腻从战斗方式就能看出来，和孙小石的粗中有细很像，他们都不会是在关键时候搞不清状况掉链子的人，要说他能捅多大篓子……除非是有意的。 在四方谷有意捅篓子？乔逸然若有所思看着刘圆。 “系统也是您弟子，恕我直言他比席师兄更有潜力选上，您就不担心他？” 刘圆轻描淡写道，“系统为人沉稳踏实，我很放心。” “再者，”刘圆笑得狡黠，“乔师侄你入选的可能也很大，你俩都是乔家所属，自然会照顾着。” 刘圆似乎很笃定，自己去四方谷会有乔家人暗中照拂，乔逸然心里哼一声，面上却笑道，“席师兄既然是系统的师弟，都是自己人，大家该互相照顾。” “乔师侄说得好！同门师兄弟，出门在外就是一家人，来师侄，我敬你一杯！” 刘圆端起酒，乔逸然方才进来时也没让人倒酒，于是他端起系统面前的酒杯，和刘圆喝了这杯酒。 “希望师侄记住今天的话。”刘圆喝完酒后哈哈笑道，“我相信师侄绝对是个守信重情的人。” “过奖了。刘师父，那系统的报名……” 刘圆：“近日虽然繁忙，但今儿下午我还是能抽出一点时间，再忙也得把徒儿的事办好，对吧？” 乔逸然皮笑肉不笑，“您说的在理，多谢刘师父百忙之中帮着照拂系统，小子敬刘师父一杯。” 两人假笑着碰杯，或许刘圆笑里还有几分真情实意，毕竟他的目的达到了，对乔逸然来说无论后续是否有利，当下无疑是节外生枝，所以脸色自然假得不能更假。但至少表面上，二人看起来其乐融融，也不管旁边如席少游是否看得牙根发酸。 第九十八章 酒是好酒，却不是美酒，乔逸然跟刘圆喝这杯酒的心情绝不是品美酒。事情既然已经办好他们也就不必再装模作样，乔逸然起身带着系统告辞，刘圆笑眯眯慢走不送。 刘圆端起酒杯眯着眼睛闻，似乎十分惬意，席少游终于不再充当背景板，他挪了挪位置，离刘圆近了些。 “师父，你真打算找他们帮忙？” 刘圆此刻似乎沉醉在酒香里，晃着杯子道，“没有，大事你自个儿做主，我只是帮你定个方向，做谋士该做的。反正依我看，与乔逸然交好没有坏处，和他循序渐进来，比你直接求到乔晟那儿去更为稳妥。” “说的是。”席少游很没姿态的盘起腿托着下巴，“但如果我们已经没时间，就不能这么来。” 刘圆放下杯子，“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所以我说这趟你不一定要去，你要是在选拔赛里被刷下来就万事大吉了，我衷心祈祷。” 席少游一下跳起来，“师父，你不会在选拔赛给我挖坑下黑手吧？” 刘圆吹胡子瞪眼，“什么话！我是这种人！？” 席少游的眼神无声传达了“你分明就是这种人”的意思。 “混蛋小子！”刘圆咬牙切齿，“我坑了这么多人唯独没坑过你，养你这么大你胳膊尽往外拐！” “就是因为跟你太熟所以知道，”席少游诚恳地，“大概就是被你坑了我也没发现，所以觉得你没给我下过套。” 刘圆怒道：“我做什么不是为你好，小兔崽子还有没有良心了！” 席少游忙绕过去给他捏肩膀，“您为我好我当然知道的师父，可您也说了，大事儿我做主，这一趟我一定要去，您可别拦着我。” 刘圆手把大腿拍得啪啪作响，击打的声音听起来就很疼。 “拦得住么拦得住么！你是少爷你是大爷，说什么是什么，我还得给你擦屁股给你找助力，一大把年纪了我容易吗！？” “不容易不容易，您消消气，消消气，您对我的好我能不知道嘛！我一直记在心里啊！” 席少游又是捏肩捶腿又是端茶递水，刘圆火气上头，起了老半天这才消下去，他看着席少游讨好的笑脸冷哼，但还是伸手接过了席少游端的茶水，算是软化了态度，和解。 “光记着怎么了，多听听我的话。非要自作主张，你要是没了我们这些年来忍辱负重都是个屁，都给你陪葬得了！” 席少游大呼：“师父还没出门呢您说点吉利话成不！” 刘圆：“哼！” “师父。”席少游叹气，“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我此行也有自己的考量。” 席少游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郑重道，“我势在必行。” 一旦他收起不正经的模样，整个人气势都变了。 刘圆盯了他半天，伸手将茶杯往茶座上一搁，伴着清脆的响声席少游一抖，肩膀垮下来，“师父我好不容易帅一回，您就不能让我多帅一刻钟么。” “要不是知道你有自己的考量，你以为我们会同意？”刘圆哼道：“你迟早是要站在我们所有人之上，练着点，属下拍个茶杯你就该把杯子摔他脸上，怕什么？” 席少游心说我哪敢。“我这不是尊重您么。” “得了。乔家那小子现在没准在用精神力窥探我们，你俩要是都选上了，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你也是该独当一面了。” “不能吧，”席少游惊讶，“难道他的精神力已经超过我了？我完全没感觉。” 不止灵武力增长如鬼魅般速度，连精神力也是，如果真是如此，席少游觉得不是惊艳，而是惊恐了。 刘圆：“哼，乔家百年不遇的天才，甚至超过当年的乔晟。在他身上发现什么我都不稀奇，哪怕你明天告诉我他成神……好吧就这可能再稀奇一下。总之就算不与他合作，你最好也别跟他交恶，黑脸都由我唱了，他对你应该没什么坏印象。” “师父，我就不跟您说谢谢了。” “劳烦你多听听我的话就谢天谢地了！” 远处乔逸然睁开眼，不得不再次说一句，“不愧是老狐狸。” 系统：“怎么？” “他们身上大概带了抵抗精神力的符，那玩意儿可不容易炼制。我现在精神力透不过符里储存的精神力造的屏障，所以根本无法探听他们说了什么。” 系统想了想，他跟刘圆和席少游相处的时间更长，平日里也没听过什么特别有用的话。在系统看来就是一只老狐狸跟一块牛皮糖。 “普通人谁会没事把抵抗精神力的东西带身上，有的话至少能说明两个问题。”乔逸然竖起两根手指，“一是身份不低，二是有猫腻。他们必须小心处事，最好不泄露任何蛛丝马迹。” “我原本以为只有刘圆……看来席少游是。” 乔逸然：“他们的身份再去查一次，虽然可能依旧没有结果，但是否是徒劳无功要做了才知道。” 系统点头，“我去安排。” “你现在还能链接这个世界吗，还能了解多少新东西？” 乔逸然突然出声，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戳开他们糊上的那层纸，系统顿了顿，摇头，“不能，新的东西再无法用链接获得了。” 否则查一个人的身份何必如此麻烦。 反正身体开始变化已经暴露了，没什么好瞒的。 “是么。”乔逸然不甚在意，好像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没有什么深意。 系统：“你不会认为我很没用？” “怎么可能？”乔逸然惊讶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如果像你这么厉害都被指责为没用，那你觉得不如你的我又算什么？” 系统张张嘴，“那不一样……不，没什么。” “还会乱想？” “不。”系统弯弯嘴角，“不会了。” “呵。” 乔逸然忍不住对系统动手动脚，他曾经是没有喜欢的人，因此任何时候十分正经，但现在心有所属，对象又是个大美人，乔逸然也很乐意在美色面前低头，人是自己的，不摸白不摸。 “你少在外人面前这么笑。我敢保证如果你这么笑，方才青楼里那些人就不是一个个惧怕，而是饿虎扑食直接扑上来了。” 系统摸摸自己的脸，“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笑的……好看？” 乔逸然肯定：“美不胜收！” 系统点头，“你喜欢，就只给你一个人看。” 诶哟，乔逸然揉揉心口，色字头上一把刀，可心口就是甘愿被戳，根本不听主人使唤，唉，有什么办法呢。 “那我们可得赶紧回去了。”乔逸然视线移了移，“你知道刚才有多少人被你吸引了么？” 系统立马恢复面无表情的脸，“没注意。” “哈哈我就喜欢你的实诚。回去洗洗，感觉身上都是青楼里空气的味道，太香了，浑身不自在。” 系统：“我帮你擦背。” “既然是为了你去那地方，你自然得出点劳力服务我一下。” 系统视线下移，意有所指，“我体力很好，可以提供多种服务。” 乔逸然先是愣了一愣，随即笑骂道：“耍流氓？” “不欢迎？” “来啊，怕你不成。” 结果系统并没有太多时间耍流氓，即使是学院的选拔赛也不可小觑，毕竟是帝国学院，不怕其他就怕因为太轻敌阴沟里翻船，好在这种事情没有发生，为期三天的学院大赛结束后，乔逸然、系统和席少游果然胜出，乔灵儿若是在学院没准也有他的一个位置，可惜乔灵儿和乔仙儿半年前出去历练现下未归。剩下的两人中，一人乔逸然不熟悉，另一个却不能更熟，正是乔凡。 乔凡资质不如乔逸然，他俩同年不同月，乔逸然比他大上几个月，实力差距却不是一丁点大，但暗属性天生带优势，乔凡在天才云集的地方天资算平平，他的努力却盖过了许多所谓的天才。 人生需要天赋也需要努力，乔凡与乔逸然等怪才相比天赋不足，但绝不是天赋极差的人，再加上他的不懈努力，如今同龄人里也是出类拔萃，少有敌手。 “虽然属下一个没进，但乔凡好歹是自己人。席少游……姑且算个同盟。”乔逸然算着人数，说罢看了身边孙小石一眼，戏谑道：“没想到啊，你竟然真的能因为肚子痛的理由、不是别人对你下黑手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事而没法打完导致输了。” 一说起来孙小石也郁闷得不行啊，他简直要成为笑柄了好嘛！作为被多方看好的一匹黑马，他竟然真的因为这样的理由不得不弃权。 乔逸然伤口上撒盐，“看来你的胃还需要锻炼。” “我胃很强大的好嘛！要不是、算了……”孙小石烦躁地抓抓头发，“这回不能跟你去，回头书玉还不知道要怎么念我。诶你知道吗，要不是你跟系统看起来处得很好，我都要吃醋了，总觉得比起我他更在意你啊！” “那不是一码事好么！” 开玩笑你吃醋，我家里那位才是大醋缸呢这话决不能乱说！ 乔逸然：“你能把属下和主子的忠义、父母与子女恩情、兄弟姐妹间的亲情跟恋慕混为一谈么！” 孙小石撇撇嘴，“不能。但架不住心里他忍不住想啊。诶我说，你真的对妖孽没什么别的意思吧！” 乔逸然想幸好系统暂时不在这儿，他真是不想让他误会自己跟颜书玉，开玩笑和其他人也就算了，颜书玉是他左膀右臂、亲近的人，不是什么见一面就算了的陌生人，这口飞醋要是喝了，以后还有的让他头疼。 乔逸然无奈，“当然没有。” “真的假的，”孙小石还顾虑着，“那妖孽模样挺勾人的，不然我怎么会中招呢？” 情人眼里出西施，但颜书玉确实长得好而且属于男女通吃的类型，狩猎范围从表现来看也是男女不限，可孙小石竟然拿模样说话，乔逸然瞬间骄傲了。 “论模样谁能跟我家系统比？” 孙小石下意识就想反驳，不过他立刻意识到……没法反驳。 尽管颜书玉在他眼里什么都好是最好的，但拿事实说话，论样貌，他确实还没见过能比过系统的。 只一眼，惊为天人。 系统完美的不仅是脸，还有身材，连脖颈手指都是恰到好处的好看。别人没能看全，乔逸然却知道，系统的完美细致到每一寸皮肤，根本找不出任何瑕疵。论模样，呵，谁敢与我家系统争锋！ “我说乔少爷……你不会因为你家侍卫的脸才看上他的吧？” “庸俗！”乔逸然嗤之以鼻，“我俩之间的故事和感情岂会那么肤浅，说了你也不懂，所以我决定不说。” 准备进一步八卦的孙小石偃旗息鼓，“哦……” 乔逸然看了他一眼，“我说你，是不是挺没安全感？你该多给书玉点信任。” 孙小石：“我不是不信任，就是觉得他什么都好……怎么就真的愿意跟我了。” 乔逸然：“……” 孙小石：“喂喂，你那眼神什么意思。” “没什么。”乔逸然叹口气，“你只觉得他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他眼里你不是一样的好，他怎么会愿意跟着你？” 孙小石一愣，半响后恍然大悟，露出一份开心又贼兮兮的笑容，“嘿，过来人哈，有经验就是不一样。” “去去去。” 乔逸然十分嫌弃。 孙小石又拍了拍他肩膀，双手摊平，“我就不勾肩搭背了，不然又得被系统丢出去，咯，你家系统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了嘿嘿。” “滚吧你。”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打扰的问题，因为系统不是一个人过来，他身后跟着乔凡，许久不见，乔凡的身影越发鬼魅莫测，飘忽轻悠，同样是暗属性，乔凡跟席少游还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画风。 乔凡朝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一如既往不爱说话。 乔逸然：“如果我们通过选拔赛，家里要我们回去一趟，你知道吧？” 乔凡点头。 “一起回去吧，如果你想去参加学院大赛，我们大概还得过了家里这关。” 乔凡这次发出一个音节，“嗯。” 看来他也是很想去的。乔逸然想家族会做出这个决定无非是因为比赛地点在四方谷，看来想走这趟难搞定的不是院内选拔，而是自家人的事儿啊。 第九十九章 乔逸然和乔凡到了乔家，各自回了自己住处，奇怪的是族里只让他们回来，却半天没等到后续，既没有长老召见，也没有人前来传话，乔逸然心不在焉搅着汤盅里的汤，直到系统赛了一筷子菜进他嘴巴里。 乔逸然眨眨眼，细嚼慢咽把东西吃下去。 “吃饭。”系统道，“只要你决定要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怕我意志不坚定被说服了。刚才那肉不错，再来点儿，啊——” 乔逸然张嘴，系统便又投喂，一旁的祈飞雪和团子简直觉得自己多余，考虑要不要端着碗去别处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吃完午饭。 他们就想好好吃个饭容易么？ 一人一狐对视一眼，颇有同病相怜之感。 乔逸然用汤匙舀汤喝，顺便张嘴吃系统喂过来的菜，汤是玉米排骨汤，汤汁浓郁且不油腻，玉米颗粒饱满，甜脆可口，乔逸然满足的眯起眼，美食可以使心情变好，此话不假。 况且乔逸然不打算浪费食物，这桌子菜照样是系统亲手做的，就为这一点，乔逸然可不打算浪费系统的心意。 乔逸然和系统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饭，看得祈飞雪和团子是不用吃饭也能饱肚，乔逸然虽然没用语言教过他们什么叫狗粮，但却用实际行动完美诠释了这两个字。说起来，他俩还真不怕带坏小孩儿。 乔逸然擦擦嘴，对伙食满意了，正事儿还是得惦记着。 “既然叫我们回来就不会不做任何安排，我也许把事情想得太过了。” 系统：“考虑最麻烦的情况，想出应对方式，最糟糕的都能处理其他更不在话下，你没什么不对，就是担心过头了。” “你说得在理。” 系统只管做菜不管收拾，自从祈飞雪学会煮茶后，泡茶的事也让了出去，唯有让恋人沉迷在自己做的美食里这点小乐趣没有让出去。 祈飞雪用琉璃盏冲泡了果茶，略带酸涩的口味很适合饭后用。透明的琉璃盏，底部镌有水仙花纹，盏中盛上热水后平面的花纹会突然显得真实生动，如同水中绽开的水仙，薄如蝉翼的花瓣在水中荡漾，配上水中果茶鲜艳的色泽，煞是好看。 比起稳重韵味十足的煮茶，祈飞雪更喜欢果茶花茶，果然再怎么老成也是个孩子，不经意间总会露出孩子天真可爱的地方，跟乔逸然这种穿来的老滑条不一样，他可不是真的少年老成，壳子里装的实打实陈年酒，青涩的口感已经是回忆中的事了。 “师父，当家的，尝尝看！” 乔逸然在祈飞雪期待的目光中尝了一口，笑道，“不错。” 系统也点了点头。 祈飞雪瞬间十分开心，他捧着自己的杯子小口小口啜饮，他给自己的杯子里加了蜂蜜，师父不喜欢太甜，所以他只给自己的茶加了蜂蜜，他的茶水是最甜的。 “门口都能闻到甜香，原来是在泡花茶，能给我来一杯么？” “大哥！” 门口言笑晏晏的不是乔瑾又是谁，乔逸然没想到来人会是他，又惊又喜。 “大哥快进来，你可赶得巧，飞雪新冲的花茶，我们也就刚喝上。” 乔瑾笑着踏进院子里，“那我可有口福了。” 祈飞雪手脚勤快地给乔瑾倒上茶水，他让出位置来，师父今天一直在等着家族里的传话，也许他的哥哥乔瑾正是来传话的，大人的场合他还是让开比较好。 乔瑾看着祈飞雪乖乖回自己房间里，不禁道：“你把这孩子教的很好。” “是他自己懂事。”乔逸然看着琉璃杯子里漂亮的茶水，“若是养育者我还挺不称职的，成天在外面跑。” “这样的孩子本很容易走上极端，你给了他一颗善良感恩的心，怎么不是你的功劳。成天在外跑这点倒是真的，恭喜你通过学院选拔赛了。” 乔逸然：“原来大哥知道了。……大哥，你是来阻止我去的？” “阻止你，为什么，就因为地点在四方谷？”乔瑾摇头，“正因为是四方谷，所以我不会阻止你。” 乔逸然略感意外，他听乔瑾继续说下去。 “乔家的男儿可不能畏首畏尾，我们给你撑起□□，却没打算放任你成为温室里的娇花，你迟早有一天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们怎么可能什么事都锢着你。” 乔逸然松了口气，心里也腾起一股感动，他这个便宜弟弟当得实在舒服，乔晟和乔瑾无论在外人前怎样，对他的好那是真没话说。 不用与家里人唇枪舌战一番那是再好不过，乔逸然心里疑云去了不少。 “多谢大哥体谅，只是不知家族召我和乔凡回来作甚。同时叫回我们两个，多半还是为了学院大赛的事吧。” “没错。”乔瑾点头，“我也是来帮长老传话的，戌时你去一趟静室，长老会告诉你详细安排。” 乔逸然正色，“要派人跟这么？” “以防万一。乔家和四方谷私下有磕碰，乃不是秘密的秘密，如今局势看似平稳实则紧张一触即发，越是这种时候四方谷越不会轻举妄动。你此去四方谷，他们不但不会把你怎么样，若有外手干扰反而还会护你周全，毕竟乔家若是在四方谷受损，就算到时候乔家拿不出让外人信服的铁证，这一回也会彻底跟四方谷撕破脸皮。” 乔逸然知道，乔瑾的意思是如果他在四方谷出了事，两家之间就再没周旋余地。乔家前后出现的两个天才，一个乔晟已经在四方谷折了翼，再加上一个乔逸然，那仇可就结大了。 乔逸然：“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四方谷是个怎样的地方，我希望你亲自用眼看看。” “传说中所有灵武者向往的圣地，”乔逸然眯眼，“我确实该去看看。” 乔瑾失笑，“你可别被迷了眼。” “不会，”乔逸然道，“再好也比不过我在乔家里这个小院子，肯定的。” 乔瑾释然一笑，他相信乔逸然能得出自己的答案，也知晓他是把家放在心上的。 “觉得我们兄弟现在每次见面，主要都是为了公事。” 乔瑾无奈，“没办法，我们都担着自己的责任……现在太忙了，等这件事告一段落，我们一定有时间好好闲聊，出去赏花踏青也不错。” 闲暇时刻三五好友，携伴同游，呷茶赏花，确实乃妙事，可乔瑾说的告一段落又是什么时候，他计划已经缜密到能有具体时间？ 乔逸然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下，他不多问，但也想关心了解下乔瑾。 “太子殿下近来可好？” “好着呢。再过数月，皇孙殿下就该办足岁酒了。” 乔逸然一愣，“哪位皇孙？” 乔瑾：“当然是太子殿下家的。你不关心皇家的事，也难怪不知道。” 乔逸然咂咂嘴，没想到当初的太子殿下如今已为人父，他与太子殿下不过见了数面，印象淡了乍一听改变的消息就会觉得变化巨大，总觉得他成亲还在不久前，怎么再一听到消息，儿子都要足岁了。 他不禁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嗯，太子殿下龙马精神。” “是啊，一眨眼，什么都变了。” “哥。”乔逸然这话带了七分认真三分打趣，“太子殿下都当爹了，我什么时候能见见我嫂子？” 乔瑾见招拆招，“急着见你嫂子做什么，你该急着见你相好才对，哪天把相好带回来我看看。”乔瑾知道乔逸然话里有真的关切，因此他也没有全然插科打诨。 “至于你嫂子……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见她。等我调整到最好状态的时候，就会遇见你嫂子了。” “嗯。” 乔逸然明白乔瑾的意思，他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大业上，恋情对他来说也许会束手束脚或者耗费大量精力，因此他不准备这时候爱上任何人。 “在最好的时候遇上对的人才是最棒的。”乔逸然拍拍乔瑾的肩，“我懂。” 乔瑾笑道：“你懂什么，真有相好的了？” “有了肯定给你看！”你把视线往左边移一点就看见了，我相好的！ “这时候你离开皇城也好。”乔瑾想了想，逼音成线传声，“皇宫里那位，据说身体不太好。” 乔逸然一惊，如果外人开始传皇帝身体不好，那绝不是什么小毛病，肯定是大问题。 皇帝要不行了？ 乔逸然干巴巴道：“这……” 皇帝也是灵武者，虽在灵武者中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身体和寿命肯定比普通人长没有问题，现在的皇帝刚过半百吧，怎么就传出这样的传闻了？ 乔瑾：“这消息就算是真的，也未必是真的，你知道意思么？” 乔逸然快速思考脑筋转过弯，“我有个猜测。” 乔瑾：“说来听听。” 乔逸然：“或许有人想让别人以为这消息是真的。” 乔瑾露出赞许的眼神，接道，“而这人，很可能就是那一位。” 乔逸然深吸一口气，皇家啊……还真是一潭深井水。 “所以眼下还有一场硬战要打，那位究竟想做到什么程度，我等轻易揣测不到，会将多少人卷进来，不到最后无人知晓。你出去避避风头也是好的。” 乔逸然微微蹙眉，“难怪近来父亲也忙得脚不沾地，他或许比我们都察觉得深。” “作为家主，理应警觉。”乔瑾抬头看着夜幕里云卷云舒，“积了这么久的厚云，也是时候翻起一番风雨了。” 第一百章 山雨欲来……吗？ 乔逸然抬头望着暗沉的天，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乔瑾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用乔逸然的话说，凳子还没焐热又得走，劳碌命。 乔瑾只能笑笑，眼下局势未明，太子的行动已经容不下任何差错，哪怕是细微的失误没准都能被对手放大成致命一击，作为他最信赖的助力，乔瑾实在□□乏术，就连今天来见乔逸然这会儿功夫，都是百忙之中抽出来的。他也觉得，该和自己弟弟见一面。 戌时，乔逸然准时赶往静室。见长老不必过早，当然也不能迟到，乔逸然踩着时间点求见，静室的门缓缓为他敞开。 “晚辈见过……风老与三位长老。” 乔逸然愣了一下，没想到风老也在静室，乔逸然进来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这可让乔逸然犯了难，难道风老和长老们还有事情没谈完？那他到底该不该留在这儿啊。 风老有趣的看着，“在等我走么，我偏不走啦，小家伙能把我怎么样？” 乔逸然哭笑不得，“风爷爷你别闹我。” “哈哈得了，不闹你，之后同行有的是时间跟机会闹你。” 乔逸然这回真吃了一惊，“同行？”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风老戏谑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乔逸然不可思议扭头看向高柱上盘坐的长老们。 三长老徐徐开口，声如洪钟，“此去四方谷，由清风圣者带领五名七十级暗卫暗中跟随，暗卫可随你差遣，令牌你收好。” 令牌从高台飘下，乔逸然伸手接住，风老笑眯眯，“我也可以随你差遣，是不是很刺激，小家伙？” 何止是刺激，简直、简直……乔逸然接过令牌，半响说不出话。 五个七十级的暗卫，多少家族里几代人出不了一个七十级，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风老要跟着来，灵·武·圣要跟着来！！ 全大陆才多少个灵武圣，灵武圣来给自己做护卫？ 乔家的各位大佬我跟你们讲，这么宠孩子很容易宠出公主病的！也就是我根正苗红不为所动……不行我都忍不住骄傲了好吗！ 乔逸然干巴巴道：“这，有必要劳驾风老么……” “哈哈小家伙，可惜你看不到你现在的表情多有趣。”风老说出的话可是和他表情完全不一样的认真，“看来你还没有意识道自己有多重要。” “乔晟和乔瑾不曾告诉你，你知道乔家已经暗地里帮你解决多少人了吗？” 乔逸然……他还真不知道。 “大家为我费心我知道，具体做了多少，我真不清楚。” “我说这个不是想挟恩，你是乔家的人，这是乔家该做的。” 风老负手而立，“四大世家对绝顶人才的期盼心理总是矛盾，你猜猜缘由。” 乔逸然想了想，“伴君如伴虎？” 前提是四大世家，乔逸然很容易联想到这个。 “是的。”风老叹道：“超级世家又如何，为人臣功高遭人记。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如今天家虽没做到这一步，谁也拿不准什么时候他就像做到这一步。” “真到那个时候，就算有灵武圣护着又如何，只要愿意，并不是差遣不动别处的灵武圣。” 所以四大世家各自有想办法稳固自己的力量，有高手的拿高手说话，没顶级高手的，拿感情打牌，比如肖家有个肖贵妃。肖贵妃也是命好，生了个不能继承皇位的女儿，她若生的是个儿子，别说能不能得到皇帝宠爱了，没准皇帝疑心病起就把人给除了，肖家的赌博可是险之又险，无可奈何。 皇帝对四大家的人才也十分矛盾，四大家如果拿不出护国的实力，他的江山不安稳，四大家的实力若是太强，他心里又不安稳，因此对四大世家中格外杰出的人才，总是又爱又忌。如今四大世家中新生最耀眼的小辈无疑是乔逸然和秦楠。 一个是超越当年乔晟的天资纵横之人，一个是秦家百年再遇的返祖之人，他们的出生和成长对皇家和各自的家族来说都是痛并快乐着。 都期待着他们的力量，也都有各自的隐忧。 皇帝忌惮他们力量过大，家族担心他们引来皇家忌惮。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乔家显然早已亮明了自己态度，他们站在乔逸然这边。秦家的态度乔逸然不清楚，但看秦楠的表现，秦家对她也是好的。同意与白家联姻说不定也有护着她的一层意思在里头。 既然要忌惮，不如让你忌惮到无法动弹。 这是秦家选择的做法。 家长们为小辈是操碎了心。就这样四大世家还没有逼出不臣之心也真是清心寡欲忠心耿耿。 不过继续如此下去，什么时候出现叛心都不奇怪。 风老总结，“端看现在的陛下与以后的陛下怎么想了。” 现在的陛下与以后的陛下，可以说是陛下前后不同的想法，也可以说，也许是两个不同的陛下。 乔逸然心下感叹，果然乔瑾的事没有瞒过家族，他们却选择观望态度，全当做不知公然放水，皇家有时候乱一点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坏事。 “把未来压在我身上会不会太草率？” 虽然乔逸然目标的确是成神，但目标不是已实现的东西，而守护的力量需要用眼下的实力说话。 “怎么会。”风老轻笑，“每一个乔家的后辈都是我们的未来，你是其中最杰出的一个。嗨呀比方说像我这种老头子很有自知之明，这辈子都不可能成神啦。小家伙你能走到哪一步，我们都很期待呢。” 乔逸然长长吁出一口气，看来在超级世家光鲜亮丽的外壳下，支撑起它的是无数人的心念与力量啊。 “其实可以挑更高级的人陪着，但毕竟是四方谷的地方，暗卫实力太强怕引起他们警觉，最后决定七十级最合适。”风老继续说起正事，“也因为这个原因，我会进入四方国，但不会进入四方谷。突然多出一圣，若是被四方谷的老家伙发现了，对谁都不利。” 乔逸然当然懂，灵武圣和普通灵武者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强大得不似一个世界，乔家关系与四方谷关系本来就如履薄冰，这时候乔家的圣者突然出现在四方谷，不请自来还真不好说。 不过哪怕是四方谷，也没想到乔家尽然舍得让灵武圣随行来保护乔家的小子吧。 风老：“所以你别太有心理负担，我就是去观光，顺便帮你一把的。” 风老说完还对着乔逸然俏皮眨眨眼，虽然用他这张面孔做起这个动作并不违和，但想想他的实际年龄，乔逸然还是觉得虚。 算了，卖萌的老人家也很可爱的。 乔逸然在被长老召见的同时，乔妙华也正在对着儿子唠叨。 “你从小就不爱说话与人交流，一直没什么朋友，这次选拔赛队伍里，有你熟人么？” 乔凡老实道：“乔逸然……兄长。” 乔妙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兄长这个称呼其实很别扭，不过对乔凡来说比“哥哥”两个字接受度好些，横竖母亲也经常这么说，虽然乔逸然只比他大几月，如此叫法也没错。 乔妙华捂着心口嘴里哎哟哟叫着，“兄弟姊妹里我算是清闲的，孩子也是手把手交，你说我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才让你长成根木头，你父亲也不是这模样啊到底随了谁？” 乔凡面无表情，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也并不想反驳母亲。 最终乔妙华妥协了，“唉算了，木头就木头吧，只要是个根正的，总比黑心崽子来得强。” 乔凡微微抬起下巴，自己人品，没问题。 怎么说也是自己亲生儿子，别看乔妙华嘴上总说心痛，实际上她觉得自己儿子十分可爱，小时候才好逗，那时候害羞得憋红一张脸却说不出话的样子特别好玩儿，可惜长大了就不为所动，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逗人手段都被他看穿了，再也不来劲。 看来以后就要靠别人来继续这个大业了啊。 乔妙华纤长的手指抚摸上乔凡的脸，轻柔的贴靠在上面。她家孩子没有明显的叛逆期，也从不排斥母亲父亲一些幼稚或者仍把他当小孩儿的举动，这让乔妙华大悦，瞧儿子多贴心啊。 “儿子，四方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以前和你聊过了，现在也不多说。这一趟出门你多听兄长的话，逸然是个聪慧孩子，他的分析与谋略，比你这个木头强点，你听多听他的，别吃亏。” 乔凡听话的点头。 乔妙华咬咬唇，“有什么情况你得助他一臂之力，也保护好自己。” 乔凡这次开口了，“是。” 一个简单的字，却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乔妙华伸手抱住他，温柔抚摸他的头发，“好孩子。” 丈夫从门口探出头来，“妙华凡儿，今晚有夜市，我们出去走走？” 乔凡有些犹豫，乔妙华拉起他的手直接跨出去，大手一豪迈一挥，“走走走，有什么东西要买随意，今儿我请客。” 丈夫大呼，“娘子英明！” 乔凡面无表情，“哦。” 第一百零一章 帝国学院此去参加学院大赛的学院共有五名，剩下那名和乔逸然等人没什么交集，一直到出发当天几人才正式碰面。 “各位好啊，我叫常乐，经常的常，快乐的乐！” 名字和人很配，乔逸然想，看上去是个很乐天的人。 常乐的头发比较短，尚不及肩，并不是时下主流的长发，打理得齐整，看惯了长发偶尔换个风格，倒也清爽。 常乐抓抓头，“咱们几个里论实力我大概是最差的，还请大家多担待哈。” 几人也礼貌地和他打过招呼，怎么说也是通过学院选拔赛上来的，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不过我运气很好，”常乐拍拍胸脯，“跟我走你们也会好运的！” 乔逸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虽然运气和玄妙，但有时候真无法否认它的作用，甚至是决定性作用。 席少游忽而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运气非常好的常乐？” 常乐：“应该就是我，哎呀你认识我？” 席少游：“不认识，听过。” 乔逸然：“很出名？” 乔逸然真正呆在学院里的时间不算长，许多趣闻要事没听过太正常，系统同理，而乔凡，是属于完全不关心那种。 却没想到乔凡居然接了一声“嗯……” 乔逸然惊讶了，“你也知道？” 乔凡点头。 居然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乔凡都知道，常乐是有多出名！ 想想常乐的好运，许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席少游：“他是踩着条件进学院的。” 乔逸然：“这样的人挺多啊。” “录上的第二天就是他生日，也就是说如果第二天来，他年龄就不过关了。” 乔逸然：“哦，那运气不错。” “五人一组去训练，丛林里煮汤，食材里加错了东西他们没人认出来，但那里面有他不爱吃的菜就他没碰，所以最后其余人回头在床上躺了两天就他逃过一劫。” 乔逸然：“唔。” “学院里的擂台赛，他的比赛有一半轮空，对手总是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上台。” 乔逸然：“……唔。” “剩下那半里，大部分人是自灭的。所以现在他是学院里现在全胜的保持者。” 乔逸然：“……” 常乐：“啊哈哈哈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而已？这能叫运气比较好而已！？ 席少游道：“诸如还有魔兽发狂就他一人没事、寻宝总是他遇上好东西等等，所以，是传说中的运气。” 乔凡也严肃的点头。运气好到这份上已经不是一句简单好运就能概括的，完全可以理解为这人气运加身受到眷顾，和一两次好运不同，次次如此，好运就是他的武器了。 乔逸然顿时郑重起来，“我能跟您握个手么？” 常乐楞了一下才握住他的手摇起来，“可以可以，你好你好。” 两人握着手晃了半天，准确来说是乔逸然不想放手，系统不高兴了，礼貌性握手哪有握这么久的。 乔逸然：“别闹，我这是在沾好运呢。” 席少游觉得这主意好，沾喜气，于是他抓过常乐的手摇起来，乔凡想了想，闷声不响地也把手伸了出去。 “你不和他握手？没关系，来来，我分你点儿。” 乔逸然捧住系统的双手，系统的手依然温度很低，别说是肌肤相贴，就是抱个暖手炉也得好半天才能染上温度，苍白又冰凉。 “我不需要他的好运。”系统任乔逸然捏着自己的手，口中却道，“想要什么自己去拿就行了，你想要什么，我也带给你，成为你的好运。” “哈哈哈！不一样不一样。”乔逸然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意外之喜和预定内的成功带来的感受可不一样，作为人类，不去发现有趣的事怎么能行。” “对对。”常乐赞同，“是这个理儿。” 常乐道：“说起来，我们选个队长怎么样，五人一起参赛，还是选个队长比较好吧？” 乔逸然：“有必要吗？参赛全是个人项目最后累算积分来判定总分最高的学院胜出，没有团队赛，队长不是必须的吧。” “别这么说嘛，就算有导师安排，我们也要自己统筹下行动对吧，这个时候队长的作用就很明显了，比方说两方吵得快打起来……” 乔逸然无语：“所以队长就是和事老是么……” 系统道：“我无所谓，反正无论谁是队长，我只可能听从我主子的命令。” 乔凡默默往乔逸然身边一站，意思不言而喻。 席少游嘿嘿抱着脑袋用大拇指指向乔逸然，“我暂时和他们是同盟。” 常乐以拳敲击掌心，“那么队长就决定是你了，乔逸然，众望所归啊！” 乔逸然还以为常乐的提议多少有自己想当队长的成分在里头，可看他的脸色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说起来…… 乔逸然：“我本人还没同意呢。” 常乐哈哈大笑，“就像你说的，人生要找点乐趣啊！” 乔逸然：“……” 我当队长是给你添乐子？毫无逻辑啊。 最终到底有没有队长这个头衔没有确定，但众人以乔逸然为首已经潜移默化成为事实，是否真的有头衔也没那么重要了。 五名参赛弟子，三名导师，三名随行护送一行十一人踏上了前往四方谷的路程。从国境来看四方国与苍云帝国相去不远，但实际路程可不短，乔逸然注意到他们坐骑的飞行速度比他成人试炼时乔家拿出来的坐骑更快，或许是因为路途不同，选取的坐骑也更快。 他们计划用三天时间抵达四方谷，坐骑虽快，也需要一定时间休息。 路途中最常见的打发时间方式是聊天和游戏，常乐很喜欢说学院的趣事，乔逸然在学院呆的时间不长，听起来也很有意思，而且他还听到了老熟人的糗事。 “……然后啊，那人，我想想，对，叫木高，木高就被揍趴下了。啊哈哈你说什么事儿啊，自找的，他当时气得脸都白了。” 乔逸然心想木高还是那么个性格没变，几乎脑海里能完整想象出当时的画面。 “这事儿很有意思，但还是不多说了。”常乐盘起腿，“毕竟后来木家被灭门，时值学院休假，木高也没能幸免，挺可怜的。” 乔逸然一愣，“灭门？木高一家？” “对啊，”常乐点头，“木高的家族小虽小，怎么说也是皇城里的，一族被灭门这事儿好久没在皇城里出现过了，当时挺轰动的。” 皇城里，天子脚底下一族被灭门的确不是小事儿，以武为尊的世界各处打杀算是常事，但皇城是戒律最严的地方，要在这里动手，你也得自己掂量掂量，巡城官兵若是瞧见主城里的斗殴，管你是不是灵武者照拿不误，因为这些官兵，他们自身也是灵武者。 你要用拳头解决，那就用更硬的拳头让你服帖。大陆上的任何国家中，都是皇城里秩序最良好。竟然敢在皇城做出灭族的事。 乔逸然：“木家一个也没剩？” “据说是的，有没有可能有一两人幸免就不清楚了，总之木高的确出事了，学院里已经给他消籍了。” 乔逸然对木高的印象没有停留在最初，留在他们并肩与木月作战的时候，那时候他以为木高兴许能浪子回头变好，没想到……他究竟变成什么样子，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他们并不熟，完全算不上朋友，仅有的一点交情，因为乔方横在中间甚至说不上好坏，但乍一听到生命逝去的消息，乔逸然还是忍不住动容，毕竟是他见过的活生生的人，他们之间也没什么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 “查出什么了？”这么大的事儿发生在皇城里，众人不可能无动于衷。 常乐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就算官府查出什么，也没道理知会我们对吧，了解事情后续的恐怕只有查案的人和能打探到消息的认了，反正我是不知道的。不过大多数人都认为是仇杀，这没什么好猜的啊，灭门啊，多半还是为仇，他们一个小家族，能有多宝贵的东西。” 乔逸然本想点头，却忽然想到乔方。乔方这样的人愿意出手帮木家，必然有所图，如常乐所说木家能有多少东西让他图？在乔家的时候乔方不曾受过半点亏待，有什么是他想要、乔家给不了而木家能给的？ 木家或许……真有什么宝贝？所以可能不是仇杀，而是为财？ 席少游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草茎，他瞥了乔逸然一眼，“嘿，你想什么呢？” 乔逸然：“就是想到以前还跟木高接触过。你还与我们对战，有印象么？” 席少游摇头晃脑，“谁啊，印象不大，跟你打那会儿就记得你跟另一个使火的，别的连脸都想不起来。” 席少游跟木高的接触不过那一次，而且连名字跟脸都没记下，听到木高没了当然也没有感觉。乔逸然心底莫名生出一丝苍凉，一个人活着或是死亡，那本是一件大事，但对有的人来说不值一提，你别期望从他身上看到什么，有的只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世上生生死死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木高若是一族都没了，谁来替他伤心呢，朋友？乔方……他会么？ 席少游咧咧嘴，“看不出来你还挺多愁善感。” 乔逸然：“人心偶尔总有触动，不是什么坏事。” “是啊是啊，”席少游摇头晃脑，“偶尔触动一下不是坏事，要是一直不动成一潭死水了还有什么劲儿呢。”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他都想来四方谷一趟啊。席少游嚼了嚼嘴里的草根，又酸又涩一股怪味，但莫名其妙的，就是不想吐掉。 各个学院的人纷纷开始赶往四方谷，而四方谷也在为这次学院大赛做准备。大陆各国学院精英汇聚一堂，实乃一大盛事。 四方谷谷内来来往往布置的人看到一道身影，无论手中有多忙总会暂时停下，这人是他们即将上任的小主子，四方谷少谷主，听说以前都在清修，如今众人才得见真容，侍女们忍不住窃喜，是个英俊的少谷主。 越往里走人越少，最后踏入空旷的大厅中，脚步声回响，在他到来之前，整个厅堂中只有一人，点着黯淡的灯光，零星的烛台灯火明明灭灭，奢华的装潢贵气中透露着一股低沉阴森，让人的心也忍不住跟沉下来，慕情忍不住想点亮更多灯火，明明灯火通明的时候大殿十分漂亮，为什么要让自己处在这样晦暗的环境中呢？ “师父。” 慕情走近，朝高座上的人弯腰行了个简单的礼，这是他的特权，四方谷谷主慕长天允许他不必行跪拜礼。 高座上只洒进了点点辉光，那人穿着黑袍坐在昏暗的光线里，像一座冰冷的雕塑，不知是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还是这座雕塑让人喘不过气。 接下来的声音证明了高座上的的确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其他东西。 “你来了。” 慕情低头，“是。” “抬起头来。” 慕长天苍白的脸被灯火照亮一半，高贵又冰冷，还透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慵懒却不是刚回神或者睡醒时候的朦胧，更像是懒得费劲，只要用这一点力气就够了。 “你现在是四方谷的少谷主，没必要时刻向人低头，哪怕是对我，行礼后就应该抬起头来。”慕长天慢慢道，“我是谷主，但你是比我更珍贵的，明白么？” “师父。”慕情抬起头来，动了动唇，“是……” 他只要回答是就行了，虽然他现在并不懂、也从不认为自己比师父更尊贵。毕竟慕长天替他报了仇，将他抚养长大，给了他现在的生活、少谷主的身份，这一切都是慕长天给他的，那人对他来说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自己如此渺小，怎么可能比他更尊贵。 “你的身份我还没有正式宣布，只透露了风声，学院大赛之前我会正式宣布你少谷主身份，从此以后除了我，哪怕是长老、谷里的其他灵武圣，你都不必行礼，你只需要接受他们的膜拜。” 慕情默默听着，他只要学会去习惯就行了，十年清修不见外人能习惯，被众人簇拥顶礼膜拜，只要是师父安排，他也必须习惯。 “记着，你现在不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你是我的侄子，我仅存的唯一亲人，清修十年后破关继承少谷主之位。你另一个属性也藏好了，知道你是双珠之体的，除了我只有谷里长老们，你长大以前，我们谁都不会多嘴。若是有人问你四方谷藏起来的双珠之体，你回答不知就行了。” 慕长天像是突然想起，“哦对了，慕情这个假名用着怎么样，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改，你想用什么名字我都不会反对，不过以后你都要顶着四方谷少谷主和假名活下去，你可以慎重些。” 慕情道：“慕情这个名字很好，师父，从此以后我就是慕情。” 换成任何一个名字都是一样的，既然全都是假名，叫慕什么很重要？曾经的名字和曾经的自己，哪怕只有他一人记得……只有他一人记得就足够了。 慕长天点点头，“好孩子。灯火是不是暗了些，我没注意，你站在这里，我突然就觉得黯淡的环境不合适了。” 慕长天手指微微一动，大殿里所有的烛台倏然亮起灯火，星星点点的灯火迅速扑散开来，形成星辰之势，璀璨之光，大殿里顿时被映衬得金碧辉煌，光华夺目。 慕情瞬间竟然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他看向高座上的慕长天，不知是不是眼睛尚未适应光线的错觉，整个大殿都亮了，高座依旧是最昏暗的地方，明明座下的金碧莲花灯灯火彻亮，是最亮的一种灯火，却还是让暧昧的光线，模糊了高座上的人影。 第一百零二章 “这次学院大赛，你就不用参加了，负责一些大赛事务吧，反正奖品虽好却不适合你，给你准备的东西，不可能比奖品差。我看过来谷的名单，这回可真有意思。” 慕情不解，“名单的事何须劳烦师父？” “不不，我会一点点交给你，你清修日子久了，世里弯弯绕绕接触的少。” 慕长天对慕情十分有耐心，他的这份亲切是他人不曾见过的，谷里他人何时见过如此慈眉善目的谷主，那人的表情永远是冰冷里透着诡秘，只有在慕情面前，才会露出一点人性化的面目。 “每每学院大赛选在四方谷的时候，总是鱼龙混杂，总有那么点人想搞出点大事儿来。”慕长天嗤笑一声，“还真是玩不腻。” “看看这次，出云帝国那位高权重的王爷竟然亲自驾到，苍云帝国，乔家家主之子也来了，多热闹。” 听到乔家家主之子慕情眼神一动，不知来的是哪个，是不是系小桥口中最好的朋友乔逸然，如果当真是他，慕情真想亲自见识一下。 “师父……”慕情想了想，到底没有脱口就问来者何人，他换了个问题，也确实是担忧。“谷内有传，四方谷与乔家不和……他们竟是肯让家主之子过来。” 慕长天冷哼一声，“有恃无恐。” 慕情不解。 慕长天：“就算我现在不告诉你原因，这些事老头子们也会教你。虽然根本不想合了他们心意，但这次只能忍气吞声，乔家的小子不能在我们地盘上出事，我们不仅不能拿他怎么样，还得护着他，让他完好无损离开四方国国境。眼下的情形容不得这样的大错，你此次主要任务之一就是盯着点，别让乔家小子死了或者残了。” “是。” 慕情并不喜与人争斗，虽然保护比破坏来得困难，但他情愿做前者，但是听慕长天的口气…… “师父。”慕情还是没忍住，问道，“四方谷真的与乔家……” 慕长天的眼珠颜色很淡，如同琉璃珠子，他转移目光或是动动眼珠的动作总是很慢，被他这么慢慢地、深深地看过来，慕情不自觉绷紧了身体。 慕长天深深看了他一眼，红艳似血的嘴唇张开，慢慢吐字，“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四方谷和乔家不和是真的。而且我和乔家还有私怨。” 慕情神色一凛，他从慕长天散漫的语气中听出了别样味道，那句‘私怨’莫名让他觉得心神不宁，他觉得从这两个字开始，师父似乎整个人都不痛了。 “乔家现任家主乔晟，我和乔家的怨都是从他开始的。” 慕长天的语气越来越奇怪，慕情突然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可一时间他竟然也找不出另外的话题来转移，慕长天的眼睛看着前方，目光却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了，他好像在看远方，很远很远的远方。 慕长天甚至不自觉露出了威压，慕情在威压下渐渐冒出冷汗，他不由地张口，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颤抖，“您讨厌他？” “讨厌，讨厌？不不不，我恨他，对，是狠。” 慕长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疯狂嘶哑，他的声音变得尖锐，一边笑一边大叫，“我恨他，我恨他！” 慕情被扑面而来的戾气压倒在地，他膝盖“嘭”地砸在地面上，甚至将地面砸出裂缝，蛛网般蔓延开来，他不得不用双手支撑着身子不完全伏下去，却又想用双手捂住耳朵——慕长天的声音带来了刺穿耳膜般的疼痛。 慕长天却如疯了一般，他从高座上起身，谷主长长的黑袍拖曳在地，双手捧着脸癫狂的笑起来，他的声音如跗骨毒舌舔舐攀沿而上，光是声音就忍不住让慕情浑身颤抖，恍若跌进一潭浑浊粘稠的沼泥之中，越是挣扎陷得越深，隔绝你的温度你的呼吸，夺走你的光明。 “我恨，好恨啊……” 慕长天本来浑身就透露着死气，此刻形貌更为恐怖，他那双浅色的眼睛似乎染上了红光，甚至浸出的眼泪也带着血意，爬上了一张苍白的脸。 “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活着，他要活着，然后用一辈子去体会绝望与痛苦，现在的一切都还不够，不够！” 慕情七窍都被震得流血，他已经运起所有灵武力来抵抗，两种属性的灵武力包裹着他身躯，依然挡不住慕情的威压，他不得不出声艰难叫道：“师父……” 疯狂状态的慕长天却置若罔闻。 “师父、师父……” “师父……” 慕情口鼻都渗着血，他努力保持着意识清醒、或许他已经不清醒了，但他依然一声声叫着“师父”，声声啼血，不断地、虚弱的重复。 而慕长天总算是停下了发疯，他偏了偏头，听着声音的来源，周遭气息慢慢平稳下来，而后眼眸中的红光褪去，一双浅色的眸子总算是找回了焦距。 “师父……” 慕长天看着依旧不断呼喊他的慕情，神色复杂。 最终他走下来，托起慕情，慕长天的属性是水，但除早年习过一点初级的医术外他再没有学医，灵武力对伤口的治愈也只学了内部流动、也就是只医治自己的伤口。他缓缓给慕情传输点灵武力，水属本身带治愈功效，慕长天用了简单的法子，慕情好受了很多，渐渐清醒过来。 “师父……” “嘘——” 慕情用袖子擦干净他脸上的血，毫不在意是否弄脏了一身华贵的袍子，他的动作轻柔小心，若不是慕情亲眼所见，根本无法把现在的师父与刚刚的疯子联系在一起。 慕情擦着他的脸，缓声道：“我有多少年没发过疯了，明明现在就算提起乔晟也不至于太失态，怎么就在你面前发疯了呢。” 慕情嘴巴抿成一条线，不敢言语。 “一定是我在你面前太放松了，一个人久了，总会忍不住找一个能分享的人。徒儿，你不要让为师失望。” 慕情低头，“是，师父。” 慕长天手上也沾上了点血迹，他毫不在意，起身道：“去找个医师看看，受伤原因想说就编，不想说就不说，反正你的事儿都会汇报到我这里来，横竖都一样。” 慕情起身，身形还有些摇晃，慕长天见如此，点了点下巴想道：除非见着乔晟本人，否则再次发疯可能性不大，但姑且一说。 “我下次如果再在你面前发作，有多远你躲多远，我可不想被人看见那副模样，今天你看见的，也都忘了，懂么？” 慕情点头答应。 他的师父从前教导他时总是显得十分耐心，常常表现得温吞如水，但慕情直觉慕长天一直隐忍着什么，打破一汪湖水的平静只需要一颗小石子，更何况他的师父借着风便能卷起惊涛骇浪。 他今天至少知道了一点，师父他，是真的很恨乔晟。 虽然从慕长天疯完后提起乔晟时平淡的语气与表情看不出丝毫端倪，但那种绝望又痛苦的嘶喊，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慕情慢慢退出殿外，等踏出大殿的时候他已经能稳稳踩着脚步，完全看不出受伤的迹象，回到住处后也没有立刻叫来医师，而是拖着身子又去其他地方转了几圈，晚点才叫人看伤。 至于受伤的理由慕情闭口不言，就算他们汇报给师父也没什么好责问的。 与清修时不一样，现在慕情身边有许多人，仆从侍卫、医师属下，师父也说过，他不能再跟清修时一样，对每个人都很好。 清修时侯接触他的除了师父长老，仅有两人，那时候他以为可以将所有人一视同仁对待，却被告知他错了。 如今的他也学会了亲疏近离，他是四方谷的少谷主，该有与这个身份相称的态度。 天色已经不早，慕情却依然吩咐道：“把本次学院大赛参赛的人员名单拿过来。” 名单除了各个学院弟子，还会有随行人员，而出云帝国的名单上，慕情确实看到了身份写着王爷的人，大张旗鼓，完全没有遮掩。 慕情稍微停顿后继续查阅，看到了苍云帝国的名单，“乔逸然”三个字跃入眼帘。如今他对乔逸然不仅仅存有好奇，还肩负了必须保护他的使命，他翻阅名单，像是看到后随口问了句，“你们知道苍云帝国乔家的乔逸然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侍奉跟前的两个属下中一人道：“只听说天纵英才，甚至超越其父当年……” 说到这里他忽而惊觉什么，急忙住了口，慕情听到一半没了下文，疑惑的抬起头来，“嗯？” 那人却战战兢兢低下头去，“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慕情一头雾水，“何错之有？” 剩下那人欲言又止的模样，慕情看了更为不解，他道，“你说说他何错之有。” 剩下的人误以为慕情已经生气，意思是让他再把同伴的错误说一次，殊不知慕情是真不知道那人哪儿犯了错，没有威胁的意思，是真想弄个明白。 剩下的人只好道：“谷主早年才华与乔家乔晟齐名，说乔逸然远超当年，岂不是、岂不是对谷主不敬。” 原来如此，慕情恍然大悟。 年轻时天资齐名的慕长天和乔晟，一个在修炼之路上一帆风顺成功踏入灵武圣之境，成为整个大陆最年轻的圣者；另一人却因伤了根本，修为上永远止步再无晋级可能。二人的现状如今两相一比，无不叫人唏嘘感叹。 慕情对冷汗涔涔的两人道：“无妨。你们说的不过也是听来，算不得不敬。” 两人急忙拜谢，“谢过少谷主。” 一人急中生智补救道：“少谷主若是想多了解乔家的事，乔家当时有一名出逃的直系弟子，如今正在为四方谷做事，少谷主有什么疑问不如问问他。” 慕情：“哦？是谁？” “此人名叫乔方，如今在长老的祭殿中效力。” “也好，你把他找来。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吧。” “是。” 漆黑的夜空里，鸟兽巨大的翅膀划破夜空带起刀割般的风刃，乔逸然在兽背上的包厢里望着窗外，揉了揉鼻子。 系统给他披上一件外衣，“睡不着？” 乔逸然点点头，半点睡意也没，他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星辰，赞叹道，“不仅速度快，驮着这么重的东西耐力也很好，回头让乔家多买几只备着。” 一共三只鸟兽三个包厢，每个包厢都有两层，两人一层单出那人可享受单人一层，算下来重量不可谓不重，这种鸟兽的好用程度真是超乎想象。 “适合长途飞行，短途就没必要了。”系统把乔逸然搂过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舒服些。“食量太大，飞短途不合算。” “也是。” 乔逸然想到喂食时它们那惊人的食量，还只吃熟肉，看来学院也是把它们嘴巴养叼了，一口一盆，看得连团子这等自诩吃货的魔兽都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不过能者多劳，不然哪来的力气飞啊。” “嗯。”系统丝毫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这么晚了怎么会睡不着，哪里不舒服，还是有心事？” “没有，两样都不是。”乔逸然伸手把窗户关上，重新靠回系统怀里，“大概白天睡多了。你让我靠会儿，没准悠着悠着我就睡着了。” “好。” 系统搂着他，低头亲了亲，本来只想亲亲头顶就算了，但乔逸然抬起头来索吻，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伸手轻轻托起乔逸然的下巴，两人吻在一起，安静的包厢中很快传出暧昧的水声。 “嘘——” 乔逸然抓住了系统越来越往下的手，舔舔唇，“别闹我，头顶还有两个人呢，半夜是想让人家听什么，嗯？” “是你先撩起来的。” 不过系统还是停了手，他们和上一层包厢里的席少游乔凡就隔了一层薄薄的天花板，乔逸然可不想让乔凡回去后汇报此次行程，首先就是自己夜里跟傀儡荒·淫无度、不知廉耻。 “突然就不想等太久，恨不得马上把你的事告诉我父兄。”乔逸然道：“遮掩的感觉太不爽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系统当然知道乔逸然是为了他才一直遮掩，毕竟傀儡和人……这已经是非常严肃的种族问题了。 所以现在换他来说，“不急，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亲口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 乔逸然戏谑道，“不愧是当家的，我会抢在你之前宣布你是我的，别人都不能碰。” 系统：“到时候见分晓。现在胸膛借你，作为人类，你需要合理的休息。” 乔逸然笑嘻嘻靠上去，一边道，“霸道总裁兼管家婆，奇怪的画风齐聚一身，但我不讨厌。” 乔逸然把脑袋埋在他胸口，感觉比枕在枕头上还要舒服，渐渐就真的睡着了，系统放下窗口的帘子，以免之后初升的太阳光芒过于刺眼，早早打扰了乔逸然的好梦。 第一百零三章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再有半天就能到四方谷了。” 四方国是一个小国，从国境边界到四方谷那点距离，以乔逸然他们目前乘坐的坐骑速度来看，这点距离花费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国一派，一派一国，放在苍云帝国和出云帝国这等大国，根本没法想象，皇帝决不允许一家独大，可见四方国的国情与他们大不相同。 鸟兽连续飞了许久需要休息，虽然算平稳，但是在空中待了这么久，人也需要着陆休整一下。落地后鸟兽被托给了驿站，给了一大笔钱让驿站的人照顾好，他们步行了段距离，来到人口聚集的地方。 乔逸然等人下榻的地方，不像城也不像镇，更像一个聚集地，热闹非凡，但没有时间沉淀的气息。越是往边境走这类聚集地越常见，支撑起聚集地热闹景象的是商人流民，他们辗转于各处，一旦觉得一个地方有事可做便停留下来，或许便就此将一个聚集地发展为固定小镇，或许短暂的热闹后就此消沉，他们带着收货去往下一个地方。 乔逸然注意到这个聚集地除了搭建有简易屋子外，已经开始修建砖瓦房，是个正在发展为村镇的聚集地。 导师提醒道：“聚集地里往往鱼龙混杂多是非，你们自己小心点，别人不来惹你，就别去主动找茬。如果真闹出事儿来，我希望你们是有理的一方。” 怎么才算有理，没有定义，众人心照不宣。还好五个学员三观挺正，没有欺凌和没事找事的兴趣，只要别人不来主动找茬，他们也没那闲功夫去惹事。 几人在一个简易的木搭客栈要了房间休息，反正只是稍作修整，简陋点也能将就。聚集地乱是乱了点，但物品种类丰富，市场还会出现一些稀奇古怪或是好货，乔逸然提议，“出去转转？” 乔凡盯着人来人往路边全是大嗓门儿的街犹豫两秒，最终还是点头；席少游表示要在地上补安稳觉，麻烦他们带着翠花出去放放风；常乐表示非常愿意一起去。至于系统，那必然是不由分说要跟着乔逸然的。 跟出云帝国随行人员中有王爷这等身份尊贵的人不同，苍云帝国此次的随行人员都充当护卫，学院大赛参赛的弟子都是从各国最好的学院中选□□的人才，派护卫护送算不得小题大做。乔逸然等人谢绝了护卫的跟随，也让他们好轻松一下。 暗地里还有乔家护卫跟着呢，就不用这么多人跟了吧，乔逸然如是想。 于是团子头上顶着翠花，跟着四个人悠闲地逛起街来。翠花这段时间可闷坏了，小小的空中包厢根本不够它飞，它的体力不能跟坐骑比，如果和坐骑一起飞，结果很有可能被甩下。团子本身就爱闹腾，更是憋得骨头都懒了，总算是能脚踏实地自个儿走路。 顺便一提现在团子身后晃悠的尾巴变成了五条，真是可喜可贺。 聚集地的治安混乱，正在发展为村镇的地方要好上一点，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乔凡抓着一个想摸走他腰间玉佩小孩儿的手，一声不吭盯着他，小孩儿倒也硬气，虽然神色慌张，挣扎无果后没哭没闹。 “哎呀，”乔逸然看着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儿，“这可怎么办呢？” 乔逸然一行人在聚集地一路走来赚足了目光，就算不提俊美无俦的系统和罕见的灵狐团子，乔逸然和乔凡常乐也是各有千秋出众的少年，这样的搭配在哪儿都必然是焦点，民风淳朴的聚集地甚至有姑娘站在楼上给他们扔花丢手绢，乔逸然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扔花的人里分明有男的。 备受关注，吸引的可不仅仅是看美男的人，他们穿着帝国学院的弟子服饰，看起来非富即贵，身上的财物在混乱的地方自然极为吸引人。这不，就有小偷摸上来了，乔凡抓住的小偷……从年纪上来说真是小啊，和飞雪差不多大？ 乔逸然话音刚落，小偷张口就要朝着乔凡手臂咬下来，乔凡反手一拧把小偷摔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这完全是下意识动作，并不是真想把一个小孩儿怎么样。 周遭的人对这种戏码习以为常，没人对小孩儿露出同情的神色，为乔凡拍手叫好的倒有不少。 常乐啧啧两声，“人情冷漠啊。” 乔逸然：“乔凡，算了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而已。” 暴打小偷这种行为无可苛责，但对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乔凡几个动作限制了他的行动，却也没下重手，乔逸然开口后，乔凡便收脚，小孩儿爬起来头也不回飞快跑了，乔逸然：“我还想给他点钱呢。” 乔凡不确定道：“我去把他追回来？” “哈哈你也太耿直了，哪有赶着给小偷送钱的，算了。”乔逸然目光往一边扫了扫，“聚集地里流离失所的流民也不少，他不是个例。” 常乐把手臂枕在脑后，“所以还是皇城好啊……诶？” 一个大红花球砸到常乐面前，常乐下意识伸手接住了，乔逸然乐了，“哟，哪家姑娘抛绣球呢？” “不会吧！”常乐道：“我还没想娶媳妇儿呢。” “嘿，下边儿接到花球的小哥儿！”一风韵犹存的女子从二楼窗口探出半个身子来，挥着手帕道，“今天你可以带着十个以内的人来酒楼里免费吃喝，限今天，带的人十个以内啊！” 下面立刻有人仰头叫道，“老板娘，有这等好事怎么不提前说呢！” 众人起哄，老板娘叉着腰吼了回去，“老娘乐意！” 街上有人哈哈大笑，也有人还想跟老板娘继续理论，常乐捧着花球左看右看，“不然我们去吃一顿？” 乔逸然：“真感觉你天天都有好事发生。” 常乐笑：“啊哈哈，其实人只要留心，不管大小，每天都可以有好事发生的，开心就行了不是吗？” “有道理，那我们就沾你的光吃一顿了。顺便问问能打包不，让席少游也沾沾你的光。” “好好，待会儿我问问！” 因为常乐的好运，他们免费吃了一顿大餐，有些菜式使他们第一次见，很新鲜，虽然不是什么珍馐，但几人吃得挺开心，连乔凡也说了句不错。 如果吃饭的时候没有那么多人盯着他们就更好了，他们又不是下酒菜。 常乐道：“都是因为你太英俊了。”他当然是对着系统说的。“以前我都没这等待遇，或许你还能来段艳遇，刚才有个姑娘挺不错的。” “看上了你自己去。”乔逸然道：“别把我家系统往泥坑里带。” “护卫也是有人权的！”常乐叫道，“没准人姑娘正好是他清流而不是泥坑呢。还是说你准备把婚事包办了——以主人的身份？” “不，他真心爱上谁，我就把那人送给他。做我的属下不错吧，你有没有兴趣加入乔家？” 常乐：“那万一对方不愿意呢？” 乔逸然笃定道：“不会的。他爱上的人一定也很爱他，我肯定。” 常乐哈哈一笑，“你这人很有意思，不过投奔就算了，我这人喜欢自由自在，以后目标是云游四方，暂时不想给自己找主子。” 乔逸然点头，他也就随口一说，当不得真，不过常乐如果真愿投奔他他还是很乐意的，没准他的气运也能把周遭的人连带着一起有好运呢。 乔凡知道系统是傀儡，只当乔逸然在外人面前说着玩罢了，哪有傀儡成亲的。只有团子和翠花又被塞了满嘴狗粮，这俩分明是一对儿，变着法子秀恩爱呢？ 几人吃饱喝足出来，却被人堵了门。 乔逸然：“我就说刚才有的眼神不对呢，你们在外面站多久了，闻着味儿饿不？” 五个人挡住了乔逸然等人的去路，老板娘的吼声“别在我的地盘闹事”也被他们无视，聚集地打架闹事不分时间场合，除非场子有人罩着，闹事的还可能考虑下。 眼下几人对老板娘各种威胁无动于衷只能说明一个原因，他们不怕。 统一的服饰严谨端正的姿态，不苟言笑的表情，乔逸然那是真眼熟啊，他身边的护卫群体都是这样啊。 团子突然惊觉，“主人！我闻到了讨厌的味道！” 乔逸然：“什么……” 他话没说完，堵住门口的几人就分开一条道，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人声传来，“就是他们么？” 乔逸然一愣，声音莫名耳熟啊。 “哈哈，待本王……” 声音戛然而止，乔逸然和自称本王的人面对面，确切来说，那人目光先落在团子身上，再到系统身上，最后才移到了乔逸然身上。 而跟在那人身边的狐狸直勾勾盯着团子，“孩子。” 乔逸然心里一万匹神兽呼啸着从草原上奔过。 乔逸然：卧槽！ 堵门的人对来人低头行礼，“王爷。” 哪里冒出来的王爷！他是哪儿的王爷？他不就是团子亲爹的主人一个心机大叔么！他居然是个王爷，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居然在这儿让他给碰上了！碰上了！ 别的都能瞒，唯独魔兽之间血缘的感应瞒不住，有狐爹在身边，团子就是装失忆也改变不了是他崽子的事实。 大叔王爷玩味的笑了，他用折扇一下下敲击掌心，“有意思，有意思。” 第一百零四章 “出云帝国献王靖恩。又见面了，乔家的护卫小子，嗯？” 原来是出云帝国的王爷。出云帝国前往四方国这里是必经之路，没想到学院大赛连出云帝国的献王也来凑热闹。类似乔逸然这种不关心国政的人都听过出云帝国献王的大名，这样的人物，大摇大摆来四方国是做什么。 没人认为他是真凑热闹来玩的。 靖恩话是对着系统说，眼睛却一直看着乔逸然，乔逸然沉着应对，“苍云帝国乔家乔逸然，见过王爷。不知王爷有何要事，这么多人欢迎我们，太过热情了。” “唔，本王原本打算给新买的小奴隶出出气。”靖恩淡淡看了被推出来的小孩儿一眼，“但仔细想想不能太骄纵，奴隶在外不规矩，丢的还是主子的脸。” 那战战兢兢的小孩儿正是之前想偷走乔凡东西的小偷，眼下已经换了身装扮，虽然朴素，但跟之前落魄的模样大相径庭，原来是成了奴隶……就这么一会儿时间，该不会是他又把主意打到了靖恩一行人身上，接着就成了奴隶吧？ 偷鸡不成蚀把米，唔，这孩子眼光怎么说呢，看上的确实都是个顶个的有钱，但关键是，没一个是能让你轻易摸走东西的啊。 乔逸然：“王爷说的有道理。” 靖恩见乔逸然打算装傻，玩味笑，“这是你的魔兽？” 一个谎话需要千百个谎话来圆，乔逸然知道，系统和团子都在自己身边，装傻是瞒不过去了，他现在就是继续撒谎，靖恩也不回信。 所以乔逸然索性承认，“是。” “真巧。”靖恩道，“我认识一个人，跟你的魔兽像极了。” 乔逸然皮笑肉不笑，“是么，确实巧。” “诸位想必也是为了学院大赛而来吧。我刚好也是此行出云帝国的随行人员，既然这么有缘，不如坐下来喝两杯？” 一国王爷的邀请，想拒绝也得有合适的理由，乔逸然知道，靖恩话里有话，他没打算当着其他人面说什么，那就是想从自己这儿得到点什么了。 “王爷恕我们失礼。实在是行程紧迫，舟车劳顿，这样的状态怕也不能陪王爷喝得尽兴，扰了王爷兴致。大家既同是去往四方谷，有的是时间，不如日后再把酒言欢也不齿。” 系统和乔凡本就以乔逸然为首，常乐也没有答应的意思，乔逸然便做主一次性帮所有人推拒了。不知靖恩是否真只是随口一说，他没有半点挽留的意思，“如此也好，改日四方谷再聚。” 乔逸然拱手，“告辞。” 乔逸然回到小憩地方的时候心情很糟糕，没想到大叔是出云帝国的王爷，这下麻烦了，自己的秘密捅到出云帝国皇室那里，怎么想都糟糕透顶了。 是以半夜里风圣者悄悄找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臭脸的乔逸然，不由一愣，“吵醒你了所以心情不好？” 乔逸然无奈：“不是，我根本没睡……发生了点事。” “怎么了？”风圣者从窗户里进来，屋子里没有椅子他便直接坐到了乔逸然床边，“和我说说。” 乔逸然：“今天碰到了出云帝国的献王，没想到他竟随队来了四方谷。” “献王？” 风老微微沉吟，除了举办大赛的东道主，外人想要打探名单不容易，参赛弟子都还好说，随行人员的名单才是最不容易得到的，有时候，主角反而不在参赛弟子里。 像有尊贵人物随行的，名单更是不容易拿。 显然风圣者也没想到献王竟然随行。要知道出云帝国的献王，说是他撑着一半江山也不为过，皇帝的第一谋臣，即是心腹又是同胞兄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人按理说不会轻易离开自己国家，但靖恩明显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不说这次他随队出行，且看乔逸然上次与他偶然相遇，除开魔兽，靖恩还是单枪匹马一个人就往秘境里钻，虽然他确实本事不小，但也不怕万一闹点什么幺蛾子，他可是肩负着出云帝国大半江山的男人。 也是心大。 乔逸然很容易想象每一个任性又身负重命的王爷身后，都有一干操碎了心的下属。 风老沉吟片刻，“他来确实出乎人意料，但你和他有什么过节？” “过节谈不上……游历的时候有所接触。”乔逸然想了想，挑了些能说的说。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会真的对我动手来抢东西。说实话完全不想跟他打交道，偏偏又碰上了，他也看到了我。相安无事最好，我就怕他给我挖坑，但愿是我多心。” “能肩负大半个江山的男人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主。”风老道，“你们马上就要进入四方谷，我却不能踏入他们范围，今晚是来跟你说一声。暗卫会跟着你走，进入四方谷后，多加小心。” “至于靖恩，能避则避，玩心眼你一个小孩儿差他不止一个段数。算了，他要是真挖坑让你跳，你估计得把坑底凿穿了才能发觉。记得危急时刻唤我来，事情轻重由你判断，你只需要记得你唤我我一定来就行了。” 风老慈祥地揉揉乔逸然脑袋。只要唤他无论什么时候一定会来，这不仅是为乔逸然撑腰，还给足了他信任。乔家灵武圣秘密进入四方谷的事暴露出来，这就不是一两句话能了的事，他却全然交给乔逸然判断。 纵然乔逸然在他眼中永远是孩子，这个孩子，也在长大，该有自己的担当，也能独当一面了。 “风爷爷，四方谷暗藏的灵武圣若是真，你也要小心。暗卫您还是留几个吧。” “还担心起我来了。”风老拍拍他，“放心，怎么着也是个老妖精，做事还没点分寸么。暗卫你全带走，我不需要。” 乔逸然哭笑不得，有人说自己是老妖精的么！ 叩叩叩——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预定的时间便是在凌晨出发，这会儿是导师来叫人了。 “系统，乔逸然，你们醒了没，准备出发。” 风老朝他眨眨眼，无声息地消失了，仿佛这个人方才的存在是错觉，也只有圣者才有如此本事。 乔逸然和系统点点头，朝门口答应，“就来。” 本来就是小憩，不需要收拾东西，两人只需要整理好衣着就能出门。不过半夜起来，大家都难免昏昏欲睡，除了乔逸然这种睡不着和系统这种不需要睡着的，其他人看起来都不大有精神，上了鸟兽背上的包厢几乎倒头就睡。 鸟兽在天空飞行，而夜色笼罩的天空渐渐被光芒染上晨曦的色彩，天边一道明亮的光线缓慢铺开，离人们越来越近，当光芒笼罩过鸟兽飞行的地方，四方谷也出现在他们脚下。 早在入四方国国境的时候乔逸然终于睡着了，一国的国境当然不能大摇大摆任你闯的，导师们指挥鸟兽停下等官兵核对身份放行后才继续起飞，很是规矩。不过片刻后到达四方谷外又得停下，这回所有人都得从鸟兽身上下来，乔逸然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叫醒，他理智提醒自己不能因为起床气发火，但架不住浑身低气压让人自动退避三舍。 系统拧开水壶，里面的水混合了药汁，清凉爽口、提神醒脑，乔逸然喝了两口，心头莫名的恼火果然好多了。 系统的储物器里还备了许多提取好的药液，提神醒脑的消除疲乏的等等……光是药液就备了数十种，更别说其他东西，有系统在身边，乔逸然随时随地过的都是滋润的少爷生活。 “确认是帝国学院的队伍无误。” 四方谷的守卫确认无误后招来引路人，帝国学院的鸟兽被寄养在外，一行人换乘上了四方谷的代步坐骑，跟着引路人在四方谷内驰行。 四方谷并不是单一一个山谷，四方谷的祭祀地是山谷，该门派以此命名，若先入为主认为整个门派都在山谷内那就大错特错，乔逸然也是踏入四方谷后才明白这一点。 难怪能称霸一国，光是地域就如此辽阔。四方国整个国土才多大，一个门派占地辽阔皇帝却无可奈何，四方谷的强势可见一斑。 引路人引路的时候一边做着关于四方谷的简单介绍，这些介绍在外随时都能听到，一点也不新鲜，当然你也不可能指望他能给你透露点什么四方谷的秘辛，那简直异想天开。 一只传音鸟飞来落在引路人肩头，引路人听完传音后露出微微惊讶的神色，但乔逸然等人在后并没有看到，坐骑再奔出数百米后，引路人勒停了魔兽，其他人也纷纷停下。 引路人示意，“在往前便是此次大赛帝国学院的住处。为表对远道而来贵客的诚意，今日我们少谷主前来迎接，望诸位贵客在四方谷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乔逸然看着迎面走来的人，慢慢睁大了眼。 最近都是些什么日子，熟人一个个冒出来，熟人荟萃？ 四方谷少谷主啊……走在最前面的，肯定就是他们少谷主了吧？ 乔逸然心情复杂的看着为首少年越走越近，在三步远处停下，随即缓缓开口—— “在下四方谷少谷主慕情，欢迎苍云帝国的各位。” 第一百零五章 慕情，四方谷少谷主。 居然是真名真脸，相比之下他不过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乔逸然当时可是连名字都是假的正脸也没露。 恰相逢，少年时，意气风发豪情相对。投缘一杯酒，四海皆兄弟。 他们成为朋友，是缘分。 谁也没有错。 乔逸然垂下眼眸，心想：是的，谁也没有错。 但是世上许多事，并不是对错二字就能说清的。 比方说他俩，一个是乔家少主，一个是四方谷少主，注定了他们会踏上不同的路，无关对错。 甚至或许有一天他们还会刀剑相向兵戈相对，这也无关他们本身的对与错。 真是讽刺啊，乔逸然忍不住想。 四方谷少谷主前来迎接，帝国学院的人也不能失了礼数。原本他们一行人，只要带队老师说一句我是某某某，与帝国学院一行人前来咋咋咋，客气两句就行了，可架不住慕情眼神太明显了，明显得让其余人觉得不做自我介绍都不好意思。 余下的人纷纷开始自我介绍，既是代表帝国学院，乔逸然也就让系统在自己之前介绍，因为他比自己强。 系统介绍完毕后，慕情对他说了句“久违”，乔逸然自我介绍后，慕情道：“我听说过你。” 乔逸然心头吐槽，是啊还是我自己说的。 乔逸然：“能让四方谷少谷主知晓，乔某真是不胜荣幸。” 慕情不动声色打量着乔逸然此人，在这之前他已经听过乔方的版本，那描述简直绘声绘色活灵活现，如同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搬到慕情眼前，让他清楚瞧见一切。 当然，慕情没信。 不能说是半个字都没信，只是大部分没信。 毕竟他没有见过乔逸然本人，不能光凭猜测全盘否定乔方的说法，但慕情相信系小桥，他相信系小桥不会与乔方口中的那种人为伍，更别说还和对方是一生的挚友。 在乔方口中乔逸然除却天赋外简直一无是处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乔逸然的天赋声名远播，即使乔方也没法拿这个作假，对于他的形容，慕情持保留意见。 事后他也了解了乔方为何被赶出乔家是个怎样的人，反正在他的天平上，系小桥的挚友明显比乔方可信度大得多。 可惜乔方自以为在少谷主面前抹黑乔逸然，实际半点用也没有。 都说相由心生，单看乔逸然的样貌，就不像乔方说的那种人。 慕情注意到乔逸然身边跟着的团子，不由道：“你连魔兽和他都是一样的……啊，我是说系小桥，他是我朋友，我从他那儿听过你。” 乔逸然心说不是一样他就是同一只啊！面上当然只能一副惊讶又开心的样子，“你认识小桥……啊，原来他说的那个新朋友就是你啊，不好意思，我想起来他确实提到过慕情这个名字，不过名字重复的人多，没想到竟然是四方谷少谷主。” 慕情不好意思道：“那时候没有表明身份，我……也有不方便的地方。” “理解理解。” 所以除非是有直接血缘关系，对其他人完全能用团子是另一只魔兽这样的理由搪塞过去，天底下狐狸那么多，谁会想到一处去。也只有狐爹一嗅就知道是自己的崽跑不了，瞒不住。 在慕情看来系小桥跟乔逸然关系果然很好，不仅连贴身护卫能借出去，连魔兽都是一个品种。说实话他有点羡慕。 ……或许是很羡慕。 “哟，这么热闹。” “少谷主。” 又有人引了新人到来，引路人见少谷主在急忙行礼，“出云帝国的人到了。” 乔逸然忍不住翻个白眼，是啊真热闹！凑什么热闹！ 靖恩呵呵笑，“少谷主？” 慕情一看，微微惊讶，这张面孔他记得，怎么这么巧，当时那个大叔竟然是出云帝国的人，慕情重新自我介绍，靖恩自然也报了身份。 慕情更惊讶了，他居然就是出云帝国的献王，肩负半个江山的男人当初还只身一人随处乱跑？ 所以乔逸然和慕情还是很默契，连想法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四方谷给苍云帝国和出云帝国参赛人员的住处安排得较近，这里是必经之路，所以才会碰上，慕情本身只想看看苍云帝国的人，没想亲自迎接出云帝国的。 出云帝国有王爷这等身份尊贵的人在，让个长老来迎接才合适，没想到靖恩让引路人不要铺张，先领他们去住处歇息再说，这就跟慕情和乔逸然碰上了。 靖恩看着乔逸然和慕情，玩味的笑，乔逸然被看得发毛，又不好发作，三个人里慕情蒙在鼓里他俩却心知肚明，不同的是靖恩觉得有趣极了，乔逸然觉得糟糕透了。 “苍云和出云的贵客既然同时到了，我们便为各位接风洗尘，还请不要推拒。” “少谷主客气。”靖恩收起手中折扇，“一定到。” 出云帝国一行人里他最大，他说了算。苍云帝国学院的导师也答应下来，引路人先将他们领至住处安顿。 擦肩而过的时候，乔逸然听到只传入他耳里的声音，“今夜子时，十里亭，但请小聚。” 靖恩的声音。 乔逸然捏紧袖子里的手，面无表情走远。 来的路上见过一座十里亭，一个小巧精致的亭子，半掩在树荫下，很是清幽，今夜却迎来了贵客。上好的茶具摆在亭内，一个衣着华贵的人坐在那里，只是多了他一人，整个亭子似乎焕然一变，在夜色里跟着高大起来。 不多时又有两个人影靠近，亭中独自煮茶的靖恩负手起身，“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乔逸然踏进亭内，“王爷第二次邀约，我怕再拒绝，惹王爷生气。” “哈哈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还带着护卫，不是破坏我们单独品茶的好时光么。” “王爷说笑了。”乔逸然不动声色道，“一百米外是王爷的人吧，让他们过来也没关系。” 靖恩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精神力很不错。” “王爷过奖。” “别那么拘束，坐。” 因为惦记着靖恩的话，接风宴上乔逸然食不知味，也没喝多少酒，他得保证脑子清醒，靖恩可不是不带脑子就能对付的人、 乔逸然燎袍坐下，系统站在他身边。靖恩的人虽在百米外，但其中也有精神力的佼佼者，他们判定乔逸然和系统的实力不足以对靖恩造成威胁，是以原地待命。 靖恩给乔逸然倒上茶水，“我想了想，小孩子还是喝茶的好。” “半夜里，茶还是酒都没什么好。” “哈哈，也是。” 靖恩嘴上这么说，依旧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水入杯的声音伴随着他的说话声，潺潺而动。 “想不到你还是个双珠之体，这可真是让人大感意外。” 乔逸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因此并不吃惊也没有动摇，但他还是用惊讶的口吻道，“双珠之体，我？王爷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靖恩放下茶壶看他，“我以为我们有某种默契，所以今晚你才赴约。” “来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乔逸然无辜道，“这是王爷第二次邀约，我怕拒绝会让王爷不高兴。” “嗯哼……” 靖恩眯起眼睛。 虽然知道自己再怎么拿出完美的掩饰在靖恩眼里都是狡辩，但让乔逸然亲口承认自己是双珠之体也不可能，猜测推断终归是假设，自己承认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乔逸然还没这么傻。况且他是双珠之体的事，连乔家人都还不知道。 “呵呵，没关系。”靖恩扬眉一笑，“你可以当我认错了人。包括那护卫和魔兽对你、还有对你的好友系小桥的态度，或许真是我误以为，毕竟，连细节都太像了。” 乔逸然没想到接触不过短短片刻，靖恩竟然连细节都抓住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虚张声势，故意套话，反正乔逸然只要把握一点就行——打死不承认。 “我曾出使苍云帝国，与你们太子殿下有过几面之缘。说起来你会前去四方谷，我挺吃惊的。” 乔逸然最烦他这副话里有话的做派，“王爷什么意思？” 靖恩：“让你的护卫听也没关系？” 乔逸然：“没关系，他是我的人。” “那我就继续了。你哥哥乔瑾似乎与太子关系不错。”靖恩说了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后接着道：“你哥哥跟我有一笔大买卖，他是个聪明人，跟他谈生意很愉快。” 他前后两句话的引导性发言让人不得不往某处想，乔瑾和他有交易？或者说太子跟他有交易？太子如今最想做的是什么，他竟然还找了出云帝国的人帮忙？ 乔逸然首先想到的便是夺嫡之事，皱眉道：“什么时候本国的家务事还需要他国皇族插手了？” “什么家务事，我不知道。”靖恩狡黠一笑，“我跟你哥哥合作，不是别人也无关国界，只是我俩的合作而已。” 是了，就算是真要借助他国皇族力量来夺位，太子也不会让他过分插手本国的事，他不蠢，将来不愿意做一个受制于人的傀儡皇帝，也小心着不给自己留下把柄，因此与靖恩合作的不是太子，而是乔瑾。 太子不能做的，乔瑾都帮他做了。 “你也跟我合作如何，帮我在四方谷内做件事，但可堪大用的人手实在紧缺啊。” 乔逸然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因此他把话往重了说，“让我去送死？” 靖恩哎哟一声，“哪有送死这么言重啊。四方谷的谷主慕长天虽然看不惯你，这是自然的，情敌的儿子，但他表里不一道貌岸然不易一两天了，他一定会亲切地对待你，来展现他的宽容大度。” 情……情敌的儿子！？乔逸然震惊了，他还是第一回听到这样的八卦秘闻，合着父亲跟四方谷谷主之间居然还有这一茬，他俩居然还是情敌！难怪梁子越结越深，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照你这么说。”乔逸然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觉得我的处境十分危险啊。” “不不，你在四方谷其实很安全。”靖恩耐心给他解释，“慕长天不会愚蠢到这时候摊上大事，连我都能看出来四方谷没到出手的时候。如果你在四方谷出了事，和乔家就真的撕破脸皮，所以他不但不会害你，还会护着你。” 乔逸然：“你想在四方谷做好事坏事？” 靖恩呵呵一笑，“对我们，包括你哥哥上头那人，都是好事。对四方谷嘛，就对不起咯。” 乔逸然脑内迅速转动，他不问政治不代表全然不懂，他忽然有了一个猜测，而将所有的事与这个猜测连成一串后，让他倏然一下冒出冷汗。 “我猜你还是跟我哥哥上头那人达成了协议，而且可能不止他，对不对？” 靖恩眯起眼：“唔……你也很聪明，不输给你哥哥。” “你们需要一个理由……”乔逸然缓缓道：“你太热衷了，热衷得不像话。谁都知道你来四方谷不是玩的，你就大摇大摆暴露在眼皮底下，打草惊蛇再暗度陈仓。你、或者说你们，需要一个朝四方谷发难的理由。” 若是站在国的角度朝四方谷发难，这便不是私事，很有可能演变为战争。 而乔逸然本身就有成为□□的资质。 既然如此，想点燃□□的人，完全可以在乔逸然进入四方谷之后下手除掉他！ 靖恩老狐狸！他不在进入四方谷之前说，要在入谷后才挑明，分明是要确定自己踏入坑里才安心，防不胜防！ 乔逸然若是出了事，乔家激愤，太子若能顺利登基，就有能力以此事为□□，朝四方谷发难，而若与出云帝国有协议，便可以多国同时发难。 乔逸然知道，许多国家的皇帝都忌惮着四方谷，真与四方谷打起来，普通人不能理解，乔逸然却能理解。 靖恩笑眯眯，并不肯定他的话也不否定他的话，只道：“你放心，我也不是蠢货，在你身上下手，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被乔家捕捉到，以乔家在苍云帝国的地位，我们之间的合作肯定也告吹，至于别人对你怎么想，我就真不知道咯。” 乔逸然不禁浸出一身冷汗，他总算是知道了自己一脚踏进了怎样的龙潭虎穴，他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我哥哥并不知道你们已经达成的协议。” 靖恩：“你很信任他。” “不用挑拨离间，没用。”乔逸然肯定地说：“我哥他不知道，他的主公却知道，有朝一日我哥知道，他们最后那点情谊也完了。” 乔瑾恨四方谷是必然的，或许他为太子做事也是为了从国的层面来对四方谷进行报复，太子或许也应了他这方面的事。 可他不知道太子已经早与其他国家达成协议，如果他知道如今局面，必然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乔逸然来四方谷。而太子瞒着他，明知乔逸然道四方谷会陷入怎样一种危境也依然瞒着他，乔瑾跟他之间最后那点以真心相待的情谊，绝对完了。 靖恩哈哈大笑：“你哥多恨四方谷你不知道吗！他帮某人上位，那人帮他报仇，很合情理。至于过程，手段，”靖恩嗤笑一声，似是嘲讽，“我们这类人，还会在乎么？我们不会想着如何对人好，看上的，会不择手段留在自己身边，至于他伤心难过，无所谓，人在就行了管他究竟是什么感情和理由，谁能真正说清呢。皇家多产疯子，一个比一个疯。” “你哥遇上皇家的疯子，也只能说是他自找的！” 乔逸然咬紧嘴唇，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悲哀，太多的事涌上心头，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事，为谁悲哀。 第一百零六章 靖恩竟然还有闲心道：“所以说，跟皇家的人沾什么边啊。” 乔逸然简直想翻白眼，“这么说我不该跟您沾边？” “不一样。自愿跟身不由己是两码事。” “嚯，你的意思是我身不由己了？” 靖恩：“你是聪明人，所以我觉得在这点小事上纠结很没意思对吧。你也懂，如果我不小心把你是双珠之体的事透露出去，引人开始追查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啧啧……” 系统默默按上了腰间的佩剑，小动作没有逃过靖恩的眼睛。 “冷静，护卫。且不说你们联手能不能赢过我跟我的护卫，我也没说你是双珠之体的猜测就我一人知道。” 乔逸然冷冷道：“既然你把筹码丢出去了，还来谈什么？” “我只是给自己一个保障，”靖恩侃侃而谈，“放心，那人是我心腹，值得信赖。虽然你俩奈我不得，但乔家我还是不敢小觑的。” 乔逸然确实起了杀心，不过他也知道，像靖恩这种老狐狸，敢来说话就不会没有后招。心腹，鬼知道到底他哪个心腹或者只是一个幌子。哪怕真是个幌子，他也得信其有不能信其无，幌子无论真假，好用就行。 换个位置思考一下，靖恩其实和他一样都有□□的价值，而且一个肩负半壁江山的男人，想必这根引线更加惹眼。乔逸然是不自觉跳坑，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个男人…… 对自己都能如此狠辣，不要期望他会对别人手下留情。 乔逸然也是方才想通这一点，可见他心绪受到的冲击确实很大，以他的头脑，冷静下来不难想通。是的，冷静、沉着，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已经输了一局，不能输了一城。 他处在危局之中，靖恩同样面临危险。 乔逸然得让他知道，自己明白了一点，“仔细算来，王爷与我应当是同样……不，更高的位置，危楼啊。” 靖恩唏嘘：“乔家的孩子啊……你们被教的不错。孩子都这么出色，父辈又该怎样出彩。” “这要看王爷指的哪方面了。” 想通其中关节，乔逸然略松一些。 “王爷既是想商量，便拿出点诚意如何。” “果然还没长大，体会不了美人儿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妙趣。” 又开始胡扯了。乔逸然后槽牙咯了一下，“那也要露半张脸啊，我现在隔着一道厚厚帘子全靠猜，当然体会不了其中妙趣。” 靖恩哈哈大笑，“有时间你来我出云国，楼里有一种帘子，靠着灯光能将美人儿倩影倒映在帘子上，曼妙身姿……” “王爷！” “哈哈，怎么，不会还是个雏吧，乔家就没送你几个人教你，不会吧？” 男人之间话题夹带段子很正常，但眼看话题又要被带偏，插科打诨，乔逸然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有冒头趋势，靖恩见好就收，“那么我，稍微和你聊聊。” 乔逸然努力顺了顺气，同时暗道，为了身心健康，远离出云王爷。 这一聊就聊到天色微明，乔逸然怀疑至今身高不能超过系统很大原因是熬夜，成长期的少年熬夜确实不利于生长，可惜一个二个谈话都喜欢选在大半夜，他应了约也不能撂挑子走人，这简直是陋习。 回去的路上乔逸然和系统两人沉默着，有三两只鸟儿苏醒发出鸣叫，大地复苏，破开死气沉沉的屏障，迎来生气。 “就遂了他的意？” 乔逸然脚踩在松软的落叶上，软软的很没有实感，系统大概觉得憋屈，没办法，他也不是乐意才干的。 “如果我们在踏入四方谷之前知道事情始末，又是另一番光景。输了第一招，靖恩把自己都当成棋子和筹码了，有够疯。” “你现在陪他疯。” “不然呢？”乔逸然戏谑道，“杀了他就算能嫁祸给四方谷，我的事流出去情况只会更糟。你别看我表面平静，其实我已经在心里问候过他了。被他当枪使是一码事，我们也得去挖挖他的把柄，就算不用也得捏在手上。” 系统皱眉：“我不赞成跟他太深入。” 乔逸然知道，系统未尽的话语是自己在他手上容易吃亏。 虽然两世年龄加起来乔逸然比靖恩大，但术业有专攻，靖恩在政治官场中摸爬滚打多年，早就成了老油条，眼光、手段，经验这种东西不是你聪明就能得到，要靠在特定环境中的时间积累，乔逸然敌不过他很正常。 “谁也不想跟他深入交流，但我们得主动。在他手里一直被动的话，就真被吃死了。” 乔逸然和系统同时顿住脚步停下交谈，他们对视一眼：有人。 慕情也没想到这个时间能碰上乔逸然，他礼貌地打了招呼，“早，你也习惯早起修炼？” 是习惯，但今儿不是为了修炼，乔逸然顺着台阶下，“是啊。” “四方谷乃天地灵气汇聚之地，清晨修炼效果最好，请自便。但谷中有几处禁地不可随意去，还望注意。” “身为客人自是不敢冒犯主人家的。” 虽然也是客套话，但乔逸然感受到了慕情的好意，因为自己是系小桥的朋友？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唏嘘不已。 乔逸然看慕情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带着犹豫，心头好笑。 “少谷主还有什么想说的？” 被人看穿，慕情倒也不觉窘迫，只是他想说的话…… “我……我想问问，你的护卫还会去找系小桥么？” 乔逸然一愣。 “他们关系挺好的，”慕情想着措辞，“系小桥常年在外游历一个人也挺不容易。” 哟嚯，这是关心起朋友的人生大事了啊。 也是，当初假装系小桥的时候也没有刻意掩饰与系统的关系，有眼睛都能看出他俩之间有点什么。 乔逸然：“我也知道他们关系很好。系统会照顾着小桥的，他俩的事，完全可以放心。” 慕情把不准乔逸然到底知不知道系统和系小桥的关系，但他这么说，想必也不会为难。 乔逸然忽道：“小桥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挺好。” 慕情摇摇头，“是我能交到他这样的朋友，挺好。” 乔逸然心里抽抽，有种很想逃开的冲动。 好在两人本来也什么话可说，就此告辞。 系统：“看到他有心理压力了？” 乔逸然诚实道：“有点儿。” 系统不太高兴，“你果然把他看得很重。” “别闹。人生在世，除了恋人，还有家人朋友，位置不一样，都是无可替代的。”乔逸然负手于身后，“我的决定不会改变。况且如果四方谷真与诡异自爆的事有关，就算没有靖恩横插一手，我也是要查的。” 靖恩手里掌握的东西比乔逸然想的多，难怪他肯与其他国家结盟。 方才与靖恩一番聊，他透露出来的消息，让乔逸然感到吃惊。靖恩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怀疑四方谷与那不同寻常的灵武者自爆有关。 “这就不是我们坑四方谷了，是四方谷自己挖坑作死。” 出现灵武者异常自爆的不止苍云帝国，还有其他国家，若这事儿源头真的指向四方谷，那就是与大陆为敌，由不得别人不动手。 灵武者的圣地四方谷，若当真与此等不仁不义的事有染，非人道的帽子足以把他们拉下神坛。 同时对多个国家动手，可见其野心还不是一般的小，当然会引来窥探。 慕情会影响他心绪，但这件事上，乔逸然不会改变决定。没有让步的可能，他也不能退。 “又要辛苦暗卫们了。” “少谷主，您回来了。” “嗯。” 仆从们上来接过慕情手中的剑，为他褪下晨练时简单的衣裳，换上更为端庄的衣物。少谷主有早起晨练的习惯，仆从们自然要配合主子的时间来。慕情晨练回来，仆从们立刻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少谷主，这是乔方乔掌事派人送来的东西。” 慕情一顿，“第几件了？” “这是第十件了。” “退回去。” 慕情衣衫整理好，从屏风后转出来，仆从捧着盒子，慕情看也不看。 “我不过见了他一次，他是打起了什么主意？再给他带句话，好好在长老手下做事，心思放在正事上会更有成效。” “是。” 慕情平时虽好说话，却也看什么事。他从不是会在小事上为难他人的人，大家都流传着少谷主好脾气为人温和的传言。好脾气不是没有性格，乔方显然自作聪明，不过是被慕情传见了一次，就自以为得了青睐有了机会，能抱着大腿往上爬，慕情根本看不上他，他的举动只会招来厌恶。 退回礼物还捎上这样的话，可以说是当面打脸了。 乔方本来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偏偏慕情仆从在退回东西的时候当着他人的面，乔方接过东西，脸色已是铁青。 这下谁都知道他在少谷主这里吃了个闭门羹，讨了个没趣，起码短时间内，私下嘲笑他的声音不会少。 若不是带着秘方进入四方谷，乔方原本的本事也不会被长老看上眼，还得到了掌事的位子，许多人也是看不上他的。 乔方回头就把东西摔进房间，顺便在屋子里闹了一通。 乔方咬牙切齿，本以为……本以为……慕情当初找自己去问的也是乔逸然的事，乔逸然，又是乔逸然，乔家家主的儿子，乔家真正的血脉。呵，果真是跟自己这种出身不一样。 乔方哧哧喘了两口粗气，说起来，听说苍云帝国的人已到四方谷，里面有乔少爷，嘿，是哪个乔少爷？ 乔方咧咧嘴，露出一个狰狞难看至极的笑。 第一百零七章 全大陆的学院大赛，群英荟萃，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高手济济一堂，实乃一大盛事。 许多有实力的大国非常乐得承办大赛，当然也有嫌麻烦并不想揽的，毕竟到时候难免有趁虚而入之徒抓着空子混入当中。外人不知道，为了这次提名的事慕长天还和长老们闹了一场。 慕长天反对，数位长老却坚持四方谷理应提名，少数服从多数，最终四方谷提名并且胜出，获得了举办权。 “那帮老东西……” 慕长天咬牙，正给他打理华服的侍从闻言皆是一抖，低下头去不敢随意乱看，慕长天冷哼一声，“做好你们本分工作，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个儿的小命可捏在你们自己手里。” 下人无不噤若寒蝉，唯唯诺诺。 谷主的长袍太过讲究繁复，需要几个人伺候，慕长天双臂微展，宽袖伸展，一件件精巧的事物绕上衣服，繁琐，越来越沉重。 刚继任谷主的时候，慕长天对每一次的盛装很是反感，与少年人的盛装不同，他的一切都被庄重的衣服掩盖，仿佛被扣上一层厚厚的面具，无论如何也撕不下来。再到如今的漠视与习惯，他离不开的不是奢华的打扮，而是面具，仿佛没了面具就活不下去。 慕长天提醒自己，没关系，再等等、再等等，就快能把面具撕下来了…… 慕长天放下手臂，“让少谷主进来。” 慕情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衣物就够麻烦了，现在看看师父，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慕长天看着身着少谷主礼服的慕情，一瞬间有点恍惚。 少谷主的衣服色彩比其他的庄重，并不曾失去灵动。曾经的他也是如此青葱年少，面容生动，现在只要他扭头，就能看见镜中一张被岁月打磨后无趣的脸，抹去了青涩、抹去了年少，甚至抹去了真心。 尽管旁人如何赞叹，慕长天只觉得，真难看。 “过来。” 慕长天坐在椅子上，长长的衣摆铺在地上，他拉过慕情的手，声音难得温和。 “总有一天你也将套上同样的枷锁，师父不是好人，但我希望你不会变得和我一样，没有那些痛苦的经历，就不会跟我一样糟糕。” “师父……” 慕情不知道慕长天突然说这些话的意思，他的师父有时候经常跳跃话题，可惜说的话不仅是难以理解，更多的是慕情听出了沉重。 慕长天认为自己变成如今模样是因为糟糕的经历，但他从不在慕情面前提起具体经历，他不说，也没有别人告诉慕情。 慕情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这是一种安慰的姿态。慕长天默许，但时间极短，他便放开了慕情的手。 “走吧。” 慕长天起身的时候，脸上所有表情褪尽，黑色的华服衬得他整个人高贵，那张脸却冰冷的不带人气，慕情最不愿却最常见的表情，这样的师父，总让他有非常遥远虚无的感觉。 “让所有人都看看，”慕长天沉声道，“四方谷的威严。” 慕情只能收敛心神，埋下头答道，“是。” 学院大赛将于今天正式开始，不少第一次踏足四方谷的年轻人，终于有机会一睹四方谷谷主的真容。 那个传说中现大陆第一人，最年轻的灵武圣，乔逸然在人群里望着高座上的人，那就是四方谷谷主慕长天，传说中……父亲的情敌？ 长相……五官算精致，但太没有人情味了，系统虽然常年冷着一张脸，但跟慕长天比起来，系统甚至更像个活人。慕长天的脸上留下了仿佛抹杀一切的阴霾，如果当年他就是这幅模样，母亲选父亲还真是没有问题。 人品方面，待定。 父辈之间的感情纠葛原本也轮不到他操心，那些过去了数年的事已经随着他们逝去的年少尘封在时光里。但做过的事、犯下的错谁也不能忘，当年父亲的重创、如今诡异的袭杀，这些都是要好好算上一笔的账。 大陆各处来的人纷纷聚在广场上，有的国家来的学院只有一个，比如苍云帝国，也有国家派出了两个学院——两个是最高限制。广场上人头攒动，每个人却都带着各自的骄傲与神气，精英齐聚，对得起盛事二字。 广场周边围着刻有攀龙附凤花纹的石柱，乔逸然注意到龙纹是真正的龙纹，并非象形或者寓意，五爪金龙，那分明是皇帝□□，就算是赐予，也不可能用五爪金龙纹。 四方国的皇帝……这已经不是容忍了，看来四方国国情，的确耐人寻味。 有女修腾空而起拖着帘幔，如仙女下凡，从中央如花朵绽放般散开，长长的帘幔在空中舞出轻盈的弧度，随着女修落下，空中当真落下花瓣，香气也扑散开来，女修们旋身轻巧起舞，在各自的角落里，缓慢而优美的动作，没有音乐相随，人们却仿佛从舞蹈中听出了乐曲，不少人看得震神，大概那些可怜的家伙们，身边根本找不出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女修。 既然搞了这么隆重的开场，作为谷主，免不了一套客气的开场白。 “各位前来我四方谷……” 乔逸然听得走神，四方谷的坐席上，慕情在慕长天身边站的笔直，好像一根标杆，目视前方没有半点倾斜，少年的脸和慕长天冷冰冰容颜形成鲜明对比，他俩位置靠在一起真是一点也不搭。 “那么，祝各位武运昌隆。” 慕长天的开场白不长，乔逸然走神没一会儿就结束了，连着结束语在内，一点也不鼓舞士气，刻板得令人吃惊。 走神并不影响他的听力，乔逸然是一个很能专注的人，一心多用的本领也达到了出神入化境界，这是在原本世界锻炼出来的，那时候选课太多自己还布置作业，坐在讲堂上挑重点听同时手下另一份学术报告不停的事太常见了。 于是他总结出慕长天的重点——没有重点。 学院大赛正式开始了，尽管他来四方谷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大赛，参赛只是正大光明踏入四方谷的一个手段。 “比赛采取积分制，第一轮是狩猎凶兽，第二轮是对战，学院算总积分，单人分高的大赛后会有特殊奖励，但学院是否能前进看的是团队总积分。当然第一轮积分要是不够，那个学院所有的人都会失格无法参加第二轮。” 乔逸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第一轮失格的人，是不是就该打道回府了？” “可以留下来观赛，”导师道：“心够宽的话。” 噢，颜面无光。看起来苍云帝国要是第一轮就被刷出去，几个导师肯定是要打包走人的。 所以为了在四方谷多留些日子，比赛也不能敷衍啊。 “第二轮开始后，所有人无论输赢倒是可以观看到最后，来这么多人里，只有三个学院能胜出。” 对战也是单人赛制，积分看整个团队，这么多人就算赛事紧密，也够拖上好几天的。 不以夺奖为目的，说起来，席少游也是吧…… 乔逸然不经意看了席少游一眼，他倒难得认真在听，摸着下巴也不知道想什么。 乔逸然：“下午开始狩猎，酉时结束，之后还有两天。虽然按单人击杀算分，但明显合作才是最有效率的，毕竟最终总分属于团队。” 常乐道：“队长请指示！” 乔逸然对那个称呼敬谢不敏，“叫我名字就行了。” “当然五个人一起行动也是浪费资源，我建议分两组，我跟系统一组，你们三一组。狩猎到的积分单人怎么算你们自己商量，希望这不会产生什么冲突，能平分是最好的。” 席少游摊手：“我保证不会因此和别人发生冲突，我就是来锻炼的，荣誉都让给你们也没关系。” 乔凡无声的看了他一眼，席少游嚷嚷，“喂喂师弟你别用那种不信任的眼神看我好么，我可是很诚实的。” 乔逸然心想：吹。 “那么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乔逸然抱臂，手指头在小臂上敲了敲，“方才老师也提到了，狩猎，狩猎者和被狩猎者可不只是人对凶兽啊。” 没有保护规则，除了范围和时间没有限制，比起凶兽来，更大的危险只怕是人。 常乐抓抓脑袋：“只要不争抢猎物应该就没问题吧，我也不记得得罪过谁。当然如果别人来抢，打得过打打不过就算了嘛。” 其余四人同时向他投去一个“你真是天真”的眼神。 “……我说错什么了？” 乔逸然拍拍他的肩：“没有，挺好的，嗯。” 他们一群人里头，大概就常乐需要思考的最简单了，没有家世仇怨，仅仅是单纯来参加比赛而已。如果之后有什么事闹大了，但愿不会把这些无辜的家伙牵扯进来。 为了此次狩猎，四方谷圈出地方，还从外面购买了大量凶兽投放进去，能确定的是供狩猎用的凶兽级别不会太凶残，不同层级的凶兽猎杀后得到的积分也不同，至于哪些能到手，就看个人实力了。 越是复杂的地方精神力越好用，席少游精神力虽不及如今的乔逸然，但他家翠花可是侦察高手，乔逸然的分配合情合理。 其实大概……是在合情上同时合理吧，要让系统在得知四方谷的危险性后离开自己，前者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这几天粘着乔逸然根本是寸步不离。 ……包括如厕，简直大写的尴尬。 乔逸然小声道：“算是因私废公？” 系统纠正：“公私兼顾，很合理。” “嘛，还好合理，也没人拆穿我们。” 乔逸然：“开始了。来吧，团子跟紧了，机灵点，可别被别人当凶兽了啊！” 第一百零八章 “小乔，怎么？” 系统单手掐着一头刚死的魔兽，偌大的身躯竟然被系统单手就轻松悬空，系统松手让它落到地上，笨重的身躯砸起尘土飘扬。杀死魔兽后还得开膛破肚取出他们肚子里的东西，那是它们被投放到林子里前随着食物吃下去、作为狩猎成功凭证的东西。 开膛破肚这种事当然还是系统的活儿，不得不说干净利落的取出凭证还能节约不少时间，而大厨系统表示这种事他驾轻就熟，毕竟处理食物时开膛破肚的步骤也差不多。 “没事。”乔逸然放出精神力探知附近的凶兽，随口道，“我就是觉得，现在居然还没有来找事的。” 系统头也不抬，“难道你很遗憾？” “怎么会。”乔逸然耸肩，“我由衷希望和平能持续到最后。” “同感。” 系统将手抽出来，他戴着一双手套，本来是一种避毒的防具，但到他这里纯粹就是为了不让血沾手上，狩猎时间这么长，一次次洗起来很麻烦。鲜血顺着白色的蚕丝手套滴落，竟然丝毫没有痕迹留在手套上，光洁如初。 这可是乔逸然炼制出来的，炼器师就是任性，换别人谁舍得这么用。 林子中还有其他灵武者的精神力，如果精神力肉眼可见，现在的林子里已经被精神力交织结成的网密密麻麻覆盖起来，在乔逸然的脑海中信息量很大，因为他的精神力凌驾于多人之上，弱于他的人无法感知他的精神力，他却可以感知到。 利用这一点，对精神力进行巧妙的干扰，还能骗过别人的感知，将自己藏匿起来，乔逸然也已经利用如此手段避开了不少人，某种层面来说，精神力简直比灵武力更方便。 “目前感知这么多人，都是老老实实参加比赛的。虽然有的人应该只是在第一天踩点之后动手，不过这么安分可是帮了大忙了。” 狩猎除了实力，更重要的是情报。你周围有多少魔兽，哪些是你的实力足够应付的，都是重要情报，如果守株待兔等着魔兽撞上来或想凭运气等魔兽……常乐不算。大部分这么做的人数量上都不可能占优势。 乔逸然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既然第一天大家都决定安安分分，那么从第一天开始，就把这些人远远甩在身后就行了。 他对他们的狩猎速度还是很有信心的。 酉时一到，林子的地面有一股能量开始波动，排斥着所有的人，地下埋着结界，这么大的结界得有数十人维持，四方谷不愧是灵武者圣地，劳动力充足到灵武者都能给别人当杂工。 乔逸然和乔凡他们三人汇合后算起今天的战绩，乔逸然注意到乔凡和席少游情绪有点不对，不可置信中带着欣慰。 “你们怎么了？” 席少游：“……大概是亲身经历若非亲身经历……啊不，总之，先统分吧。” 不同等级的魔兽吞下的凭证也不同，乔逸然和系统是专挑高等级凶兽杀，最后算起来，他俩比乔凡三人多出十多分。 “可以啊你们。”乔逸然道：“论猎杀的数量你们比我们多，只不过我们有选择性，今天放弃了低级魔兽。” 乔凡神色复杂，“不是……一点也不辛苦，运气。” 乔逸然：“嗯？你是说因为你们运气好？” 乔逸然也渐渐习惯了乔凡的说话方式，并且能理解他的意思，果然，乔凡点头。 席少游长叹一声，“是运气太好了。这些魔兽都是一路上自个儿撞上来的。你能相信其中还有不少是自相残杀让我们捡了漏？亲身经历一番后，我更加觉得……”席少游话锋一转立马把常乐脖子勾了过来，“哥们儿，跟着我混？不然我跟着你混也成啊！求罩！” 果然是因为常乐的运气啊！真是逆天的运气好么！ 乔逸然揶揄道：“谁当初一心要当系统的小弟来着？” “那不一样，”席少游道，“那是献忠，这是献身。求好运笼罩啊！” “咳咳哥们儿有话好说、脖子脖子！咱放开说成么！” 常乐从席少游胳膊弯里挣脱出来，无奈拍拍胸脯，“唉我说了不跟谁混啊。不过作为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我肯定祝你们好运嘿嘿。” 席少游竖起大拇指，“够意思。来，运气分我点我再蹭蹭。” 常乐和席少游闹起来，乔凡看起来是极想去蹭蹭运气但又对特别欢腾的场面没辙，无法融入，乔逸然笑着推了他一把，“今天第一天大获全胜，你也该学着放开一点。” 有时候你觉得束手无策的屏障实际脆弱如同薄薄一层纸片，只要你肯撞，它就会立刻为你敞开。 乔逸然将乔凡往两个打闹中扭作一团的人身上一推，两人立刻嚷嚷着把乔凡也拉下水，男孩儿之间的交流，总是充斥着暴力和亲密，尽管乔凡没能放开，但也能跟着笑了。 乔逸然感慨：“年轻真好啊~” 系统：“用现在的样子说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真的。” “咱们明白就行，我可是个实在的大人。” “那么……”系统凑到他耳边暧昧道：“大人有大人的庆祝方式？” “庆祝什么呢这才第一天。”乔逸然面无表情推开他，“大人要学会成熟正经，等着我们去做的事还多着呢。” 系统还想为自己在争取一下，“劳逸结合不是么。” 乔逸然：“嗯，所以晚上早点休息。” 系统：“……你赢了。” 乔逸然弯弯嘴角，“感谢你让我赢啊。” 系统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在乔逸然耳后贴了一下，感到唇下薄薄的皮肤温度渐渐上升，这才满意的放开了。 “利息。”系统伸手缓缓从唇上抚过，动作有说不出的诱惑。“迟早连本带利一起吃回来。” 乔逸然知道自己耳根红的发烫，如果伸手揉耳朵，只会越让旁边这个人得了趣，乔逸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收敛，但私下里向来不会客气。 他压低声音，“来啊，到时候各凭本事。” 团子在旁边听得直想捂耳朵捂眼睛，简直没眼看没法听！ 夜半的时候乔逸然等了许久，终于从玉笺上等到了暗卫传来的消息，对四方谷的探查暂时没有收获。 乔逸然捏着玉笺皱眉，“从学院大赛开始后四方谷戒备加强可以理解，但居然已经强到这种地步……”暗卫们为了妥善起见根本不敢现身来与乔逸然传递消息，只能通过玉笺传音。 “而且，四方谷张开了强大的壁障。”乔逸然掂掂手中玉笺，“以这个精神波动，我看谷外和谷内就算用玉笺也没法传音，这种戒备强度让我感到的不是安全，反而浑身不舒服。” 乔逸然蹙眉，“我有种不……” “嘘——” 系统截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一手点在他唇上。 “我在呢。无论何时，我都在你身边。” 系统说话的时候离乔逸然极近，乔逸然望进他深沉的眸子中，那双深邃的眼眸被自己的身影填满，满满都是他。乔逸然的双眼和心，也被一个人填满了。 乔逸然微抬下巴，让自己的唇主动碰了碰系统手指，他轻声说：“我知道。” 不知何时开始，只要看到系统，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自己安心，感觉只要身边有他，无所不能，没有任何事能阻挡自己脚步。 只要他们联手，什么都能做成，有这样的感觉。 乔逸然心想，我果然是爱死他了。 “休息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乔逸然原本就属于忙起来立马作息混乱不会管理自己生活的人，如今的好习惯完全是系统日积月累一点点强加掰回来的。 小乔若是忘记，系统就提醒他；小乔若是不安，系统就带给他安心。 所以…… 系统搂紧了乔逸然，自己的不安，一定不能让小乔察觉半分，若是两个人都焦躁起来，那可怎么办呢。 实际上第一天并非没有人捣乱，只是成功之前，就被拦下来而已。 慕情面无表情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乔方，示意属下把几个绑着的人带上来，乔方暗地里给几人投去恶毒的眼神，可惜几人低着头，谁也没看到。 慕情：“他们说受你指使要潜入狩猎场，此事当真？” 乔方刚要一口否认，他佯装激动地抬头，却在看清慕情眼神的时候打了个激灵。 慕情分明不是在质问，而是根本肯定了！ 对，慕情绝不可能只凭几个人的一面之词就敢拿人过来，毕竟他是长老的人，口说无凭，随便污蔑一个人都行，慕情敢不客气的抓他过来，必然已经掌握了其他证据，自助机现在矢口否认，只会更把自己的信誉降到谷底。 乔方心里拐过数道弯，最后伏身下去承认道，“是。” 慕情手指叩了叩，他确实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乔方是指使人，倒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干脆。 “派杀手进狩猎场，你是想干什么？” “回少谷主，属下点的几人并不是专职杀手，而属下，也只是想给某人一个教训。” 慕情挑眉：“谁？” 乔方承认得更痛快了，“乔逸然。” 慕情手指一顿，“你们有很大过节？” 乔方说起这个几乎要把一口牙咬碎，“是的，在乔家的时候我俩就不和，跟他之间的怨，一两句话是说不清的。” 私人恩怨，吗？ 慕情沉吟片刻，“现在他是来四方谷参赛的人，若是在四方谷不明不白出了什么事，麻烦的是我们，但凡对谷里不利的都收起来，你们若真有什么私怨也以后再说，或者你可以去提出决斗，没人拦你，只要他应战。” 乔方低头，没回答，似有不甘。 慕情沉声道：“念你初犯，没有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看在大长老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你若当真不肯悔改，”慕情身子微微前倾，“我去大长老面前说一声，处理个人还是没问题的，你觉得呢？” 乔方身子一抖惊道：“少谷主赎罪，属下知错了！知错了！” “可肯听命？” “是是，属下再不敢找他麻烦了！” 乔方连声讨饶，慕情却不耐烦听，摆摆手，“下去吧。记着，若是再犯不可轻饶。” 乔方忙道：“谢少谷主开恩，小的听命，小的告退。” 乔方诺诺退下后，慕情手指继续敲击着木质扶手，发出闷闷的响声。 “把他纳入盯防对象。”慕情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太干脆了，不像他，真是不得不让人怀疑。” 属下恭敬道：“是。” 乔方退走后立刻回去见了大长老，反正他如今是大长老面前红人，今儿被慕情拿走，回来和大长老说一声也很正常。 “大长老。” 乔方关上门后恭敬行礼，他不能不屈膝，无论是对方是自己的上级，还是他是灵武圣，都足以让乔方低下头去。 大长老背对着乔方，“你太冲动了，慕情怎么说。” 乔方只能把自己如何应对的说了一遍。 “归于私怨，聪明的做法，尽管会引人怀疑，但没有什么实质的东西。接下来你就不用行动了，安分着吧。” 大长老哼声，“慕长天打的好算盘，确实如果由慕情负责四方谷的护卫，我们不能拿他怎么样，毕竟没人比这孩子更适合坐在少谷主的位子上，他必然是下一任谷主。哼，但这样以为我就没办法了？” 什么意思，长老欲对乔逸然不利，谷主不肯？长老和谷主之间有间隙？ “乔方。” “是！” 乔方正想的入神，冷不丁大长老突然出声，乔方反射性接话，才把神志扯回来。 “接下来你就不用操心这事儿了，有该用得着你的地方，我很欣赏你，去吧，做自己的事去。” “是。” 呸，欣赏我，确实经常传我，别人眼里的红人，但实际上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啊，只有当事人心知肚明。 乔方一人走在冷风里，心里不停骂人，骂完大长老骂慕情，最后骂到乔逸然头上。 乔逸然，算什么东西啊我呸！还有他身边那个，不是人的东西也敢嘚瑟！小爷我…… 乔方脑子里忽然一怔，仿若醍醐灌顶，瞬间通透。 之前怎么没想到！乔方狠狠一拍额头，还有这招啊！ 哈哈哈，对，还有这招啊，比起杀手直接把人杀了，不该是看着人跌落泥潭饱受挣扎折磨更有趣吗！ 嘿…… 乔方现在由衷希望乔逸然他们表现好点儿，因为爬得越高摔得越惨，那样，把他们踩下来的人才能体会到更多乐趣。 第一百零九章 不出乔逸然所料，第二天果然就有人不安分起来。 第一天的积分不会对外公布，也就是说争夺的做法不限于现场抢夺猎物，还可以打劫，让人把他们之前的凭证都交出来。 乔逸然精神力感知范围广，避开了不少人，但他也有故意放人过来。 既然打劫是允许的，那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干呢？ 但乔逸然还是很人道的，毕竟他们苍云帝国学院两个组，一个组有过硬实力一个组有逆天运气，怎么想也是他们甩其他学院老远，因此只要别人没有主动找他们麻烦，他也就放人家一条生路。 提问，当遇到打劫的人，你该怎么做。 乔逸然&系统：打劫回去啊！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必须的。 因此乔逸然十分开心的把第二波找茬的人打倒在地，并说出了方才他们对自己说的话。 “凭证交出来饶你不死。”乔逸然伸着手笑，“刚才你们是这么说的对吧，我有没有说错哪个字？” 打劫的人欲哭无泪。没有比前来打劫反而被人反打一波更倒霉催的了，居然踩到块硬骨头，明明他们有三个人，人数占优势，却还是败下阵来，之前探知到二人的实力分明……这两人是装的吧，装弱引人上钩故意的吧？ 那人试图挽救一下，“交一半。大家都是来参赛的学员都不容易，你能懂吧？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哈，说的有道理，大家确实都不容易。” 在对方亮起眼眸前乔逸然毫不客气泼了冷水，“可惜话出自方才对我刀剑相向的人之口，再有道理，我也不懂。” 乔逸然勾勾手指，“凭证交出来，三十六个，你们进入我探知范围时我听到你们对话里说的，别耍花样，都交出来放你们走。比赛还没结束，不想失去资格，你们还有机会狩猎或者去抢别人。” 乔逸然真诚微笑，亮出一口白牙，“祝你们不会再踢到铁板。” 几人垂头丧气交出凭证，气势汹汹来，灰溜溜走。乔逸然点着凭证哼笑，“不自量力。” 系统忽然问道，“会有人死，对吧？” 乔逸然对他跳跃性话题很习惯。 “别打他们的主意，进入林子我们带着的参赛者凭证，也可以检测安危，如果真有人死了，外面的人一定会立刻动作。” 系统点头，“我懂了。” 他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乔逸然也没当回事。可惜他不知道，系统的的焦躁已经达到什么地步，他急于再提升自己的实力，十分渴望。 不够、不够……为什么总会觉得不安稳，能保护小乔的力量，还不够！ 可惜内心的呐喊并无法传递，系统也一直刻意不在表面显露，再怎么了解一个人也不可能连内心的想法也时时刻刻都懂。系统不说，这一页就埋在他心里，独自折磨。 “第二天开始凭证就要上缴统计分数了，今天的狩猎和对凭证保护十分关键，从零到第一和从第一到零，都十分简单，我们要小心了。” “主人！” 团子撒丫子奔过来，“我又引来魔兽啦！” 乔逸然望了望他身后滚滚烟尘，耐心教育，“我很满意你的效率，但如果可以，下次请分批。” 系统低声笑了笑，越过乔逸然走在他前头，顺便揉了一把乔逸然的头发。 现在也只能通过这些触碰来减少自己心中的烦躁了。 嘛，还有就是战斗、发泄。系统看着团子引来的一大波魔兽，捏响了指节。 第二天结算战果的时候，所有学院当前的分数排名就出来了，已经上缴的凭证没法抢夺，大家对目前的战况能看得一清二楚。 遥遥领先于众人的苍云帝国学院立刻成为众人焦点，主要是这个战果足以让人眼红。 “你们居然没遇到一波打劫的？” 乔逸然收起惊讶的表情，“好吧，毕竟有常乐在，我应该习以为常。” 席少游：“真是完美避开了所有纷争。还有两队人马为了抢夺凭证打的火热，根本没注意到我们。既没有上门抢猎物的，也没有打劫的。” 席少游竖起一根手指，“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拼运气我们肯定是第一。” “明天我们大概会成为重点关注对象。”乔逸然摸摸下巴，“不过没关系，我们现在领先很多，只要稳定发挥，保持住优胜没问题。适当的时候，我们可以舍弃部分凭证，引他人混战。” 席少游：“毕竟我们要的只是第二轮参赛资格，并不是绝对不动摇的优胜，是吗？” “是的。”乔逸然对他的上道很满意，“第二轮开始积分重算，执着于虚名完全没有必要。” “嘿嘿。反正这方面我听你们的。”常乐手臂枕在脑后嘿嘿直笑，“感觉你俩像军师，唔，或者领导者？” “那我必须纠正啊。”席少游张口反驳，“我俩不是一类人，绝对不是。” 乔逸然：“把我跟你划在相似人里，说真的我真伤心。” “你那是什么意思，跟我像哪里不好了？我这么棒的人！” 常乐倒是十分配合乔逸然，“失礼了，我道歉。” 乔逸然欣慰点头，“没关系，很高兴你认识到错误。” 席少游继续嚷嚷，“你俩什么意思说清楚！喂别不理我！” 欢乐的气氛也就只能在台面上维持，关起门来大家都得为各自的事焦躁，乔逸然接到暗卫传来的消息，依然没有什么实质性收获。 “人多眼杂，这种情况在暗中反而没有明面上好查。必须小心翼翼，暗中的人一旦被发现还十分危险。” 系统目光如炬，“明面上的人一旦撞破他们的事，同样很危险。” “我知道，我知道。”不安与焦躁一天天增加，乔逸然只觉得心底火气快压不住了。 “你不需要以身犯险。”系统说，“不需要。”他明白乔逸然说的是什么，暗地里不行，乔逸然就要自己动了。 果然乔逸然道：“总有人要做，明面的人，我是最合适不过的。” 系统：“还有我，我一个人就够了。” 乔逸然语气有点僵硬，且带着憋闷，“我知道你很强，但你不是万能的，而且我会担心。” 在涉及到乔逸然安危的事情上，系统态度从来强硬。 “那我就不会担心你？”他说着，寸步不让。 他们蹙着眉头，长时间焦躁与不安在两人心中堆积，此刻的气氛似乎快要被引爆，还差那么一点火星，就能把表面的和平炸开，把他们故作姿态的轻松吹得灰飞烟灭。 只要他们之中有谁，再放任它，一点点，哪怕一点点…… 乔逸然深吸一口气，扶额坐下，“冷静下，我是说我们两个。我可不想跟你吵起来，还是为这种事。” 明明都在互相担心对方……为这种事吵起来太蠢了，善意对待，最珍惜的人，却想要发火，人心啊，还真是难以控制。 乔逸然不知道系统想法，但他知道系统身体确实从老早前开始就不对劲，要把他当个工具随意往危险的境地里使唤，他确实做不到。 “你说得对。”系统声音很平静，“那么我是一样的想法。” “事情要有人做，靖恩那里也没有探查到消息，我们不能指望他。各退一步，我们一起行动。” 乔逸然用商量的口吻说着，系统却并不买账。 “只有这一点我不会让步，你的安危，我说过。小乔，你可以否定我的一切，即使是你，也剥夺不走我存在的意义，因为那是我的，只属于我的东西。” 乔逸然终于吼了出来，“那我的担心要怎么办？看你一人置身于危险之中的我要怎么办！？” 系统淡淡道：“至少你活着，只要你还在，我做的事就有意义。” “你！” 乔逸然气结，“我以为我们是能共同进退的爱人。” “我是你的爱人，也是保护你的人。” 系统的口吻十分平静，他并不愿意冲乔逸然发火，因此他控制住了所有情绪，但是他的信念不会被左右，哪怕乔逸然会为此生气。 是了，关键问题在这儿。乔逸然怒火中烧的时候，感觉到了无力和颓然。 他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原来在这儿。 时间堆积起来，一点一点挤压隐藏的东西，终于爆发出来。 他们很爱彼此，没错；肯付出，没错。 但他乔逸然，以为双方是平等的，而系统，从始至终，都将自己摆在保护者的位置上，无论是从前的主仆，还是如今的恋人，他这个位置，从来没有变过。 他把乔逸然看得比一切都重，包括自己。他从来没觉得他俩平等，乔逸然对他来说，无论是主人还是恋人，都是他舍弃一切哪怕自己都要保护的存在。 “你太任性了，简直，你根本……” 乔逸然嗓子发紧，抓着额发颓然地坐下，拳头遮去了眼睛，系统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来，伸手放在他头上，虔诚地如同骑士。 “小乔，我没有学会人类所有感情，在你看来我大概不可理喻。” “岂止是不可理喻，”乔逸然咬牙，“榆木脑袋！” “但我学会了爱你啊。” “可你没学会爱你自己！” 乔逸然猛然抬起头，用力打开了系统的手，“你并不爱你自己，你知道这会给我带来多少负担，知道我这里，”乔逸然戳着自己的心口，眼睛发红，“能有多难受？” “如果难受，你可以放弃爱我，我不会怪你。我只要爱你就行了。” “事到如今你说这种话？你他妈混蛋！” 乔逸然爆了粗口，握拳就要给系统来一拳头，面前那人跪着一动不动，哪怕拳头到自己眼前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拳头最终没落下去。 乔逸然收回了捏得死紧、指节发白的拳头。 “今晚去门外待着，我暂时不想看到你的脸。” 揍不下去，糟心。 乔逸然关门关得干脆，他不知道，系统看着闭上的门，慢慢在门外跪下了。 系统垂下头，一丝额发滑落垂至眼前。 谁在夜空里低语。 “对不起。” 系统在心里说，对不起，可我只懂得这么爱你。 第一百一十章 天微微发亮时，系统站了起来，他在门边跪了一夜，但没打算让谁看见，也并不打算让乔逸然知道。 甫一站起身，系统脚步踉跄，伸手扶住墙才站稳。 他低头，有瞬间呆滞。 人类长时间跪立不动，会导致血液循环不畅，肢体发麻。 人类，人…… 系统靠在墙上的手慢慢捏紧，正好乔逸然推门出来，两人偏头，视线来了个正对。 相顾无言。 系统若无其事收回手，他注意到乔逸然双眼下的青色，不禁皱眉，“你没睡好？” “谁知道……”乔逸然含糊不清呢喃。 “你站了一晚上？” “嗯。” 乔逸然在手心里掐了一把。 “哈，这会儿这么听话。” “我向来听你的。特定事除外。” “……” 隔了一晚上，没变的还是没变，再继续谈下去，又只能陷入死胡同。 “今天还有比赛，先做眼前的事。” 乔逸然说完头也不回走了，系统在他身后跟上，“先往左边，吃早饭。” 乔逸然：“……” 这种好想发火又无处可使的憋屈实在太糟心了。 系统还是那么周到，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而这样的温柔如今放在乔逸然心里更不是滋味。 说什么让自己放弃爱他。事到如今可能么？都在心底扎深根与自己灵魂牵扯在一起，能说不爱就不爱？ 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混球。 席少游无语的看着对面跟早餐作对的乔逸然，“包子跟你有仇？” “没有，我爱他，我爱死包子了。” 乔逸然说着，把刚才撕成几块儿戳得不成形的包子塞进嘴里，系统把碟子推过来，上面放着两个冒着热气的包子。 “热的。”他说。 乔逸然：“嗯，谢谢。” 乔逸然把包子放进嘴里，明明是松软可口的包子，他似乎再啃什么硬骨头似的吃相让旁人频频侧目。 常乐：“我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乔凡左看右看，面带疑惑，却还是点头。 席少游摇着腿，“吃你的包子吧。” 常乐：“可我喜欢馒头，我能不能吃馒头？” “……” 席少游端来一屉大馒头，“吃吃吃，都是你的，今儿继续看的你的了福星！” 帝国学院确实成为了众人围攻的焦点，他们却比昨儿的人更不幸，因为乔逸然和系统心情都不好，往枪口上撞的猎物你能怪谁呢？ 整个狩猎场都被这两尊大佛气压笼罩，全场最佳，人和兽都噤若寒蝉，已经在乔逸然系统手上吃过一次亏的又遇到他们第二次，差点就要哭出来，结果两人无视他们走远了。 “咦？居然就这样放过我们了，我是不是在做梦！那第一次为什么不放过我们！” “因为第一次是我们主动上去抢人家反被打脸的。只要不招惹他们，我看他们也没有主动挑事儿的意思，离远点就行了。” “……哦。” 所以尽管两人脾气现在不好，但只要你不去主动找事，人家也没有欺负人的意思。 第一轮狩猎结束，有人欢喜有人忧，苍云帝国学院不负众望排在第一，第一天领先他们都能庆贺起来，眼下实实在在得了第一，整个队伍的气氛却意外的并不高涨。 导师们都摸不着头脑，“你们不该感到高兴？” 席少游摆手，“不，挺高兴的，就是……”他目光右移，右边被他看着的乔逸然张嘴就来，“我也很高兴啊。” 您老人家那张脸哪里像是高兴的模样了？ 乔凡：“兄长。我能，帮上忙？” 他话语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乔逸然放缓了表情，“不是需要别人帮忙的事，我只是最近没休息好……真的，没别的事。” 诶哟，这孩子的小眼神。 乔凡：“母亲嘱咐过，在外听你的。” 看来姑姑是提醒了乔凡，在四方谷可能发生什么什么事，也让他知道，这一趟出来不能抱着轻松的心态。 乔逸然保证，“有事儿我告诉你，成么。” 乔凡依旧不放心，但他点头，毕竟站在他的位置上，也十分无奈。 导师是不知道小家伙们之间的各种问题，一轮比赛下来他们不仅夺得第一，并且没有一个人负伤，战果很好看，作为带队老师他们足够欣慰。 “不骄不躁也是好的，毕竟接着就是第二轮比赛，还不到可以松懈的时候。”导师道：“明天开始就是抽签单人战，期待你们进一步表现。” 席少游：“导师，听说第二轮开始，四方国的皇帝陛下也会亲临现场是么？” “对，安排里有这一项。进入第二轮，皇帝陛下也会接见进入决赛的各位精英，和四方谷谷主一样出席。怎么？” “没什么。”席少游笑笑，“只是看过了四方谷谷主，也想看看四方国的皇帝，四方国这个国家啊……” “慎言。”导师不赞同摇摇头，“别人的国情如何不是你眼下需要特别关注的。就算感兴趣，也别挂在嘴边，特别是谷主和皇帝都要出面的场合，要有分寸。” “诶呀您别担心，关键时候我绝对能管住自己的嘴啦哈哈哈！” 席少游的无的放矢让乔逸然觉得蹊跷，但他现在实在没有闲心去管多余的事，只要席少游不会也蹚进这谭浑水里，他来四方谷的目的是什么乔逸然还真懒得去操心。 四方谷的事，系统和他的事，已经够让人头痛了。 好在晚上暗卫总算传来了一点消息，虽然不很确切，但起码给现在坐立不安的人来说是个安慰。 四方谷一共有三处众所周知的禁地，禁地里的模样和消息密不透风，万人无从探知。除了这三处禁地，暗卫们还试出来了两处不同寻常严密的地方，用他们的话来说，处处透露着诡异，包括出入人员的言行。 而其中一个地方，出入人员中，他们见到了乔方。 “难怪到处找不到他，原来躲到四方谷来了。”乔逸然冷哼，“谁都知道乔家在捉拿乔方，四方谷给他庇佑，还让他出入难入之地，他的地位有这么高？” 系统：“交易。” “对，他和四方谷做了交易，那么丧家犬一般逃走的他，还有什么能让四方谷看得上眼的？” 乔逸然顺着系统的话说完一愣，他们相处本来十分自然，自然到……他都忘了他还在单方面跟这家伙冷战呢。 乔逸然立马板起脸，“今晚你还是去外面。” “嗯。”系统完全不反驳。 他如从前一样的态度真心让人没脾气。 “……算了，万一被人看见说我仗势欺人虐待下属。你打地铺去。” 每个房间都有两张舒适的单人床，乔逸然他们房间只有一张——两张床拼成的一张。 晚上他们二人共同躺在拼凑起来的大床上，相拥着入眠。乔逸然也没有把床分开的意思，把系统赶去打地铺。 系统都做好再跪一晚上的准备了，能打地铺当然也是好的，他老老实实铺好被子，安安静静躺下。 两人背对着，中间距离说远不远，但说近也绝算不上近，习惯身边有人陪着入眠，现在难免觉得空荡荡。 乔逸然不安动了半天，还是小心翼翼翻过身来。 入眼是系统裹着被子的背影，就能看见他铺在枕头上的长发跟一个后脑勺。 乔逸然抓了抓被单，没发出声音。 算了，他心想。默默闭上了眼睛。 隔日，四方谷迎来了贵客，他们的皇帝陛下，四方国的主，他的年龄和面容却让乔逸然吃惊。 “四十多岁，他真的才四十多岁？” 那一脸沧桑和已经灰白的头发……怎么看都不像正值壮年的四十多岁。 席少游眨眼看着步入高台的皇帝，轻声道：“是啊，不像吧，我也觉得不像。他老了。” 乔逸然从席少游的语气里听出了莫名的情绪，缥缈空洞，没有着落，似乎是浮萍抓不住着落。 “可他该有的从容不失皇帝之名。” 皇帝一步步迈上高台，在高台之上，慕长天已经矗立在那儿，像一座黑色的雕塑，冷冰冰看着来人。 乔逸然抬起下巴看着步伐庄重的皇帝，不得不承认，“虽然老态，但他脊背挺得很直。” 席少游目光如炬：“大概是因为在某些人面前，他不能弯下腰。” 乔逸然已经不想去咀嚼他话里的含义了，席少游这会儿仿佛换了一个人，褪下疯疯癫癫装模作样，他也是个会陷入自己情绪里的人，一个会被感情左右的普通人。 因为有感情，所以人时常会活得辛苦，画地为牢，把自己圈在感情编织的牢笼里，没有人阻拦，是你自己出不去罢了。 只要手稍微动一动，就能碰上系统的手，他们没有互相触碰不过两天，乔逸然却觉得有数年那么长，仿佛上一次的触碰已经过去很久很久。 可是他的手还是没有动。 他现在把自己困在了名为系统的牢笼里，畏缩着不敢向前，而真正的系统，却在牢笼外头。 “陛下。”慕长天即使在皇帝面前也没有表现出十分的恭敬，依旧是那副口吻。“请致辞吧。” 壮年显老的皇帝漠然朝台下的人群望去，在视线扫过某处的时候他似乎顿了一下，非常短暂，近乎于无，他面上的表情因为老化的皮肤已经僵硬，没有任何改变。 四方国皇帝和四方谷谷主两个人同在一个高台，乔逸然莫名看得鸡皮疙瘩泛起。 那两个人，真是一点生趣都没有，仿佛被无形牵扯的提线木偶，是怎样的日子让他们活成了这样？ 期间席少游抹了把脸，“嗷，这声音真是太难听了。” “嘿，小声点。”常乐压低声音提醒他，“虽然我赞同你的话，但当心被别人听了去，周围都是皇家的护卫呢。” “护卫还管这种小事……”席少游不以为然哼了一声。 确实，皇帝的声音沙哑难听，先不说内容本来枯燥无趣，光是声音就是一种折磨，所以当皇帝陛下发言完毕，众人都有一种解脱的错觉。 皇帝在第二轮开始前出席，立刻就要赶回王宫，他只不过是来露个面，象征性的。四方谷谷主也没有什么客套话，长老还能客气两句，这难道说皇帝规格不过是长老级别？ 皇帝做成这样，也够窝囊的。 “你还在看什么？难不成你认识皇帝。” “今天不就算认识了嘛。”席少游收回目光，摇头晃脑，“占了这么久都僵了，走走比赛去。” 乔逸然收回探究的眼神，之后的比赛对他来说就没那么紧张了，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若是真抽到强敌，他一定会示弱，不能让自己受伤。 现在如果受伤，应付其他情况的时候就更不妙了。 抽签是一种纯看运气的方式，所以对于常乐轮空的结果，苍云一行人已经十分淡定，喜闻乐见。 除他以外剩下四个人都没有轮空的，他们就要准备上场了，系统的号在前头，苍云学院单人赛的第一场，就看系统打头了。 众人纷纷给他加油打气，乔逸然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别扭看上去太明显，因此尽管语气干巴巴，还是道：“加油。” 系统只对他一个人笑了，“嗯。” “哇。”席少游夸张地叫，“太偏心了，明明我加油的话更真诚，老大你都不对我笑！” 系统：“闭嘴吧你。” 常乐嘿嘿挥动手臂，“待会儿我跑场给你们加油啊！” 席少游：“闭嘴吧轮空狗。” 系统刚刚登上一个擂台，还没开打，乔凡忽然抓住乔逸然的手，急切道：“兄长！” “嗯？怎么……” 乔逸然不需要问了，因为顺着乔凡的视线，他看到了乔方。 乔方敢光明正大出现在他面前，不要命了？ 乔逸然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预感很快被证实。 只听乔方大声道：“苍云帝国使用非正规手段，他们台上的选手是傀儡！我请求严惩此等瞒天过海，不公正行为！” 单刀直入，甚至没有给乔逸然阻止他开口的时间。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他是傀儡！”乔方大声道。 灵武者之间的比斗，条件向来很宽松，但既然是比赛，违禁规则还是有的。比如不能服用短时间内提高实力的药物，使用傀儡为武器数量不能超过一，对方无魔兽上场时你也不能使用魔兽。替赛这种事更是不允许。 系统是本人参赛没错，但如果他是傀儡，那就是欺骗。没有作为武器而是作为参赛选手，这怎么能行呢？ 一时间众人纷纷侧目，议论喧哗声不停。 乔凡是知情人之一，乔家大部分人都知道系统是傀儡，他冷下脸，往乔方所在方向踏了一步，却被人拉住了。 乔凡不解扭头，“兄长？” 乔逸然摇摇头，示意他往后站，自己来解决。 乔逸然眯起眼睛，“乔家叛逆乔方？难怪搜遍其余各处都找不到你，原来是藏在四方谷了。” “哦——原来是乔家叛逆。” 众人眼神又不一样了。 当初乔方的悬赏令，可不止贴在了苍云帝国国内，乔家有一点儿动静外面都看着呢。虽然有时候觉得时刻盯着你的人跟苍蝇一样烦人，但反过来自己想传播什么的时候也十分方便。 乔方既然已经站出来，怎么着硬着头皮也要上，只要把乔逸然的事先闹大，只要乔逸然无闲暇翻起风浪，他如今可是四方谷的人，他暂时就是安全的。而且可以趁机抹黑乔家，谁说乔家叛逆就一定是恶呢，只要恶人是乔家，自己不就清白了么？ 裁判叫了暂停，系统便从擂台上下来落到乔逸然身边，冷冷淡淡看着乔方，乔方心里一颤，但箭已经发出去，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乔方梗着脖子道：“乔家叛逆又如何，那是因为乔家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我叛出乔家才是正道，要我把乔家的事都抖出来嘛？” “哈，你尽管说。”乔逸然语气里是十足的讥讽，“一个将生父生母作为工具、残害养父养母，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人。你尽管说，我倒是看看你能说出几句真话，有几个人信。” 百善孝为先，乔方之举已经触动底线，足以为人唾弃，无论其他如何，光凭这一点，周遭的人就能毫无顾忌朝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你、你，含血喷人！” 乔方为何被乔家驱逐的原因，悬赏状上写的十分清楚，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乔方要凭自己一张嘴把根深蒂固的年头掰回来很不容易。 颠倒黑白？呵，乔逸然心里冷笑一声，对一个自己作死的人还用不着这么麻烦。 “所以我说乔家擅长搬弄是非！”乔方道，“你这是在混淆视听，偏移话题。” “有必要么？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真的。” 乔方嗤之以鼻，“每句话都不是真的？” “对。”乔逸然道：“口说无凭，你也别当大家是傻子。你说系统是傀儡？行啊，找人来验，炼器师医师，四方谷有的是，随便来验，我可不能容忍对我护卫的污蔑。你凭什么说他是傀儡，因为他很俊，俊美得不像人？” 乔逸然搭上系统的肩，“你把他当玩物看？你不是第一个，你想知道你前辈们的下场么？” 系统精致的面孔的确美得不似人，看到他第一眼的人都会这么想，人世间竟然还有这等美人的存在。 裁判叫停后也通知了四方谷其他人，对于乔逸然提出的验证乔方当然也接受，他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拆穿乔逸然。 但是……乔逸然如此笃定的态度，让他莫名其妙。 乔逸然不怕系统被拆穿？ 乔方眼珠一转，“由我们四方谷的医师和炼器师来，没问题吧？” 乔逸然很干脆，“当然可以。” “不过公平起见。虽然我相信在众目睽睽下四方谷的诸位必然不会徇私枉法会公正判断，但由于乔家的叛徒也在四方谷，我对此事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怀疑。因此我希望在其他非四方谷的人中随便找几位来帮忙验证。医师和炼器师，他国也有。” 四方谷的医师和炼器师已到，他们点头，“合理的要求。” 乔方心说还能验出不一样的不成。虽然这个傀儡在乔逸然之前从来没人能控制它，精神力进不去，但系统是傀儡还是很好验证的，傀儡终究与人不同，他还不信乔逸然能在系统身份上刷出什么花样。 就算有后招，也只有可能是被拆穿后的应对方法。他倒要看看，乔逸然要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常乐不解，“这人有毛病？” 席少游若有所思，但什么也没说。乔凡是真有些急，乔逸然拍了拍他肩膀，“别急，等下我们便朝四方谷要人，乔家的叛徒当然由乔家来解决。” 乔凡愣了愣，他急的分明不是这个…… 临时在擂台场外找了个小屋子检查起来，不管怎么说傀儡代替人参赛都匪夷所思，因为就算不检查，打斗中也很容易看出来。但乔方既然敢说，想必也不是信口胡言，不然这不是自找没趣么。 四方谷一名医师一名炼器师，人群里随意点了一名医师一名炼器师，总共四个人给系统做检查。负责本轮比赛的四方谷弟子也在等结果，而慕情闻声，也赶了过来。 这可真是热闹。 乔逸然盯着一张张大面孔想，嗯，越热闹越好。最好四方谷再来几个管事儿的，不然等下他朝谁说啊。 实在不行……也只好把目标锁定成慕情了，虽然乔逸然不愿让他为难。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屋子里六个人出来，负责检查的四个人在走过乔方面前时纷纷露出微妙的表情，可惜乔方盯着负责监督检查的那名四方谷弟子，没有在意。 系统走到乔逸然身边站定，所有人都在等着监督的弟子宣布结果，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苍云帝国学院弟子系统，非傀儡之身，乃是人类。” 乔方失声惊叫：“怎么可能！” 负责检查的四名本来就不高兴乔方浪费了他们时间，其中一人道：“你是在质疑我们？我行医多年，人是什么样我还能跟傀儡弄混？” 属于四方谷的医师和炼器师没有出言拆乔方的台，但明显也是这个意思，他们在各自的行道里也是混迹多年经验丰富的老人，任谁都不高兴被别人怀疑专业本事。 而乔方魔怔了一般，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是傀儡，怎么可能是人！” “乔凡！” 乔方突然扑过去想揪住乔凡衣襟，乔凡毫不客气一脚把他踹在地，但不影响乔方的情绪，他从地上爬起来急切地朝乔凡大声吼道：“你也知道的，你知道他是傀儡，乔家多少人都知道他是傀儡！乔逸然，是不是你耍了什么手段，我要求再验，我请人来验！” “乔方。”慕情道：“你这是连我四方谷的医师和炼器师都信不过？” “不！不！不是，是他、一定是他耍了什么花招，你们别被他骗了！乔凡，你说啊，当初这傀儡你也得到过，你说啊！” 乔凡看着已然不顾其他的乔方，丑态毕露，冷冷道：“污蔑之词，一派胡言。” 乔方顿时瞪大眼，片刻后勃然大怒：“撒谎，你跟乔逸然都在撒谎！” 他气急之下就要扑上来，系统闪身给了他一脚。 “叛逆之徒，焉敢对乔家的少爷不敬。” 系统这一脚没把他踢多远，却灌入了内劲，乔方一口血吐出来，兴许是急火攻心，也兴许是内伤。 乔逸然忽而笑了，他的声音不大，传在乔方耳朵里却振聋发聩，每一个字都敲打得他脑袋生疼。 “乔方。”乔逸然的口吻里甚至带着怜悯，“知道为什么你一直不能入本家族谱？” 乔逸然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乔方的心头恨，乔逸然却毫不客气，一刀刀全给割开来。 “大伯夫妻二人疼你，长老等人却早就看穿你本质，不信你，所以，你以为你知道乔家多少事？你看见的听见的都一定为真了？” “那都是骗你的，因为你不配知道。” 骗我的？不、不可能。乔方手指在泥土地上抓出深深的痕迹，攥紧手心。 不可能，起码傀儡的事，风圣者送给过那么多人，这总不能有假！还是说连风圣者都搞错了，他真的是人？不、不会的，自己也得到过研究过……骗我，难道所有人真的都在骗我？ 乔方脑袋阵阵发晕，眼前飘过各种零零碎碎的画面，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嘲讽的笑容，耳朵里不停有声音叫嚣着，骗子，骗子，他们都是骗子！ 乔逸然下一句话成为最后一根压死乔方的稻草。 “我和乔凡就不一样了，毕竟，你跟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啊。” 血缘关系！ 这四个字在乔方脑袋里轰然炸响，将血液都翻搅起来，愤怒与不甘袭遍全身，咆哮着无法停息。 血缘关系，血缘，乔家直系弟子的血脉，乔方一直最介意也最在意的地方！凭什么他就不能如乔瑾乔逸然一样，生来就是家主的儿子，天赋异禀以后整个乔家都是他的！为什么他就只能是个养子！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些人从来就没把他当回事！ 乔方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昏厥过去。 常乐眨眨眼，“这、这就晕了？” “心眼小，受了系统一脚又急火攻心。”乔逸然淡淡道：“可惜还没听完我的话呢——我想说尽管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大伯夫妻将你视如己出，你与我们本没有差别，我们之间不一样的待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席少游摸摸下巴：“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的？” “你可以这么猜，思想自由。” 乔逸然朝他笑了笑，席少游赶紧撇过头去，当自己什么也没说。 “那么我们来算算账……不好意思慕少谷主，能请你的属下放下乔方么？” 正在命令属下架起乔方的慕情扭头看乔逸然，同时抬手示意自己的人等等。 “能请你把乔方，乔家的叛徒交给我吗？”乔逸然道：“自家的叛逆，还是自家解决的好，您说是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慕情本是想让人把昏厥的乔方带下去,毕竟他还是四方谷的人，但乔逸然没想就这么算了，直接开口要人。 “他如今毕竟是四方谷的人。”慕情说。 “乔家叛逆乔方,其实际白纸黑字口说相传，大家想必都有所耳闻,敢问四方谷为何包庇他？” 乔逸然铿锵有力道：“何况乔方逃脱前疑与诡异自爆有关，伤我乔家数人。他与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有染，四方谷明知如此还收纳此人，难道说四方谷也与此事有沾染么！” “诡异的自爆？” 慕情愣住。身边人群中，部分骤然变化的神情他尽收眼底，但是他确实不知道自爆的事情,游历他国的时候也没有听说过。 慕情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不长,没听说过实属正常，本来这事儿也只有小部分人知道。前来四方谷参赛的、带队的,不少也是名门出身,对封锁的消息多少知道一些。 乔逸然也注意到人群中散发出来的不安，看来自爆这种事不只是苍云帝国出云帝国，别的国家也有啊。 “我当是什么事儿。” 虚空中传来一声冷冷清清的声音,乔逸然一愣,随即突然发现眼前多出一个身影，登时寒毛直竖脊背发凉。简直如同凭空出现一般，他完全没有察觉他何时到自己面前！ 系统已经挡在他身前，乔逸然注意到，系统的肩膀在发颤。 系统死死盯着突然出现的人，眼里凶光毕露。 和乔逸然一样，他也没有察觉这人是怎么悄无声息来到他们面前的。 也就是说如果他想对乔逸然出手，在他能反应过来前，一切就会结束。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什么精英，什么天才，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如蚍蜉撼大树，完全不可动弹。 系统确实怕了。 若是拼尽全力也无法保全，起码他能挡在乔逸然之前，但若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乔逸然受伤甚至……他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一切只在瞬间就会结束。这样的、这样的他绝对不能接受！ “师父。” “见过谷主！” 四方谷的人反应过来后纷纷朝突然出现的人下跪。没错，以诡异方式出现在众人眼中的人，正是四方谷谷主慕长天。 只有慕情只是行礼并不下跪，慕长天也没有让众人起来，他望向了乔逸然。 “倒是跟你娘长得极像。” 乔逸然心说这话我都听过多少遍了。 “谷主说的是。” 慕情没有着盛装，少了许多繁杂的装饰，他一身黑袍更显沉重。乔逸然稳了稳心神，他倒是想知道，慕长天突然出现在赛场是要做什么。 只听慕长天道：“方才你的话我听见了。你说得对，乔方这等人人得而诛之的败类，我四方谷怎会与他有关系。当初也不知道谁收进来的。你要，便尽管带走吧。” ……这是来给自己捧场了？乔逸然狐疑，难道四方谷真的跟诡异自爆没什么关系？因为如果他带走乔方，乔方也确实与诡异自爆的事有关，从乔方嘴巴里撬点什么情报出来，或许就能成为四方谷把柄，还是致命的。 慕长天的态度倒真像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的。 乔逸然：“既然如此——” “且慢！” 又是谁啊！ 慕长天呵了一声，“大长老怎么也来了？” 大长老的白袍和慕长天的黑袍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面容看起来是中年，声音却很沧桑。 “此话应是对谷主，此等小事不劳谷主前来。” “偶然路过罢了。大长老难不成也是偶然路过？” 一谷之主和大长老，这还真是偶然，巧合得跟刻意似的。 大长老看向乔逸然，“乔家？” “在下乔逸然，乔家家主乔晟之子。” 要搬身份谁不会呢？ 乔逸然不卑不亢道：“方才谷主已赞同将乔方交与乔家处理，不知大长老一声且慢为何意？” “四方谷乃灵武者圣地，包容天下修士。此人入谷的时候想必并未有人察觉他就是乔家叛逆，幸得你指认。如此包藏祸心之人隐藏身份进入四方谷，难保他是否做出对四方谷不利的事，既然如今他身在四方谷，不如就交给四方谷来审问，也好知道他是否已经在谷中犯下过错。” 一番说辞循序渐进头头是道，简而言之不过一句话：把乔方交给我们。 乔逸然尚未开口，慕长天却说了，“大长老，方才我已经应允将乔方交出去了。” “谷主，此事我认为应当妥善处置，还请谷主三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慕长天似乎在帮自己，乔逸然却很乐意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长老，您这是叫谷主难做啊。” “非也。”大长老油盐不进，“我只是向谷主提出了合理的建议。” 乔逸然终于是察觉出，慕长天和大长老之间，气场不和。 气场不和有多种解释，气质合不来、性格不和等等都是，但他俩之间，更像是意见不合。 意见不合，放在两个领头人的身上，可就是大事。 党派纷争的开始，不就是意见不合理念不合么？ 看来四方谷也并非铁板一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起内讧更好，原本他就没想过，能简单从四方谷把乔方带走。毕竟他可是个能出入禁地的人，怎么说也不可能毫无价值，哪怕是利用价值也算他本事。 “谷主，大长老。既见到乔方，若是不能将他带回去，在下也不好向族中被乔方迫害的人交代，看在乔家的面上，恳请两位通融，允许在下将他带走。若是问出什么他对四方谷做过的错事，我们必然会知会贵派。” 慕长天这下倒是跟大长老客气：“大长老，你以为呢？” 乔逸然都把乔家抬出来了，传言乔家与四方谷私下不和，今天正好借此事窥见一二。 闻讯前来凑热闹的靖恩将折扇一下下敲击在手心，乔家的小子当真不错，一个个人小鬼大，哪怕在一伙已经成精的，且实力强于自己的老东西面前也丝毫不显惧意。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好，与众不同出类拔萃也罢，靖恩现在，真是升起了几分爱才之心。 可惜是苍云帝国的人。 苍云帝国护国四大家这一代的人才他是见识了，国要兴盛，后继人才不可少。他们出云帝国里那群小子啊，还真被人比下去了。 如果大长老再坚持不让步，乔逸然就能读出更多东西了。比如乔方与大长老间有什么关系，慕长天与大长老不和，十分乐意看到大长老被抓住什么把柄，因此他才大大方方同意乔逸然把乔方带走。而乔方知道的东西于大长老不利，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让步。 那么事实是哪一种呢？ “既然我们都有担心的地方，不如这样，”大长老提议道：“正好现今大家都在四方谷，就在四方谷审了他如何。” 到底还是不愿让乔方离开四方谷啊，在怕什么呢？ “在下的任务是带他回去，审问并不在行。大长老若是只想盘问，那么不如将他押到我们住处，等他醒来，长老便进行盘问。为了防止他逃跑我们会在一旁看守。两全其美，大长老不愧是大长老，在四方谷审问乔方主意甚好，在下自愧不如。” 旁边席少游简直忍不住，他努力压着嘴角不在这严肃的气氛中笑出来。分明是彼此努力把对方往坑里推，还夸人家高尚，诶哟，都跟谁学的，看看乔凡，同样是乔家孩子，能说会道这块儿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话到这份上，大长老若是再坚持，谁都能看出不对了，何况在场人精那么多。 大长老顿了顿，“便依你所言。” 乔逸然恭敬抱拳，“多谢谷主，多谢大长老。” 慕长天回答他的却不是客套话，他忽然道：“你眼睛，其实像你父亲。” 乔逸然：？ 慕长天收回眼光，他并没想得到乔逸然什么回应，只对慕情道：“若是乔家少爷有什么需求，你帮着照拂一二。” 慕情向来很听他的话，乖顺应下，“是。” 慕情上前，他却没敢靠太近，系统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没有收敛，就是慕情也觉得战栗。 “系统的事既然已经真相大白，便请回归整场比赛中，你们其余人也有比赛，乔方——” “乔方有苍云帝国随行护卫看守。” “……好吧。” 被乔逸然截断了话，慕情并没有恼怒，原本他想说自己可以帮忙，看起来对方并不信任四方谷的人。乔逸然坚持一定要带走乔方，仿佛只要乔方回归四方谷就会失去什么一般，客气的话语里他听出了戒备。乔家和四方谷不和……慕情想，师父恨乔逸然的父亲，似乎连带着并不喜欢乔逸然，但尽管如此还是出手帮他，果然坐在谷主的位置上，不能将私情摆在第一位。 乔逸然：“有劳诸位帮忙了。” 几个护卫摇头，他们一路上可以说相当清闲，现在好不容易有活儿干了，个个都十分起劲。 乔逸然并没让他们先将乔方押送走，就留在赛场边看守起来等他转醒。人多的地方有好处有坏处，乔逸然觉得暂时把人放这里，被下手的概率小一点。 他可得保证在从乔方嘴巴里撬出点什么来之前，乔方必须性命无忧。 指不定有谁想杀他，必须抓紧时间。 乔逸然已经拜托随行的医师医治一下乔方好让他醒来，导师这么配合，乔逸然也决定至少第一场比赛还是打了，免得让导师们寒心，他们可是真正为了大赛来的。 速战速决就对了。 轮到乔逸然的擂台开始时，系统已经打完了，他这才真的是速战速决，眨眼间便拿下了第一场胜利。他走到看守乔方的地方，对乔逸然道：“我替你守着。” 乔逸然点头，有系统在他当然放心，他的目光在系统脸上停留片刻，系统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血色，但乔逸然觉得此刻他皮肤的白与平日里的白皙不太一样。 “你脸色……” 系统摇摇头，在乔逸然脑海里响起声音【回去再说】 乔逸然【真有哪里不对？我先帮你把针□□】 原来医师和炼器师轮番上阵都没能检测出系统的傀儡之身，除了系统原本就是个特殊的傀儡以外，还靠乔逸然临时扎入他身体内的几根针，保证了只要不把系统解剖开，检查起来和人类身体无异。 系统从擂台上下来后，乔逸然就趁机在他身体里埋入了银针。如今他使针的手法出神入化，瞒过周围大部分还是很简单的。幸好没有人发现，也幸好慕长天这些人没有一开始就在场，能否使针时瞒过他们，乔逸然还真不敢确定。 系统【拔针会更引人注目，你先去比赛，回去再说。乔方若是醒了，我便先帮你问着】 乔逸然【好，你稍等片刻，我速战速决】 乔逸然走后，系统身子忽而晃了晃，往树上一靠，动作还不小，一旁常乐咦了一声，“你没事吧？” 系统摇摇头，“有点累。休息下。” “哦哦，也是，不知道那些医师炼器师怎么折腾你的。你说都是什么事儿啊，这个乔方是乔家的叛徒？我觉得他脑子可能进水，有毛病。” 系统哼笑一声，“没准呢。你不去换场加油了？” 常乐也在树干另一边靠坐下来，“我也来帮个忙看人，多份人多份力，而且这里晒晒太阳挺好的。乔方是不是快醒了？” “但愿。等他醒过来，我可还有一大笔账跟他算。”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乔逸然比赛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很奇怪,他向来能控制自己的状态,尤其在做事的时候,专注度不是盖的,他今天在战斗力走神的次数,都能刷新纪录了。 好在对手没有强大到给他压迫,顺利赢下一场。 乔逸然下场后,乔方已经转醒，此时正和系统瞪视。 “他什么也不说。”系统道：“我本来想打碎他骨头，但这里人太多，动刑太引人注目了。” “那押送到住处去,我们路上边走边说？”乔逸然对着乔方笑：“路上也可以动手。” 乔方咬牙切齿，“乔逸然，你敢在四方谷的地盘上乱来！” “张脑子了么，四方谷没允许我能乱来？谷主和长老都同意了，啊对了，还要通知大长老,他可是也要审问你呢。” 乔方：“我不信！” “你不信,你不信什么？”乔逸然怜悯的看着他,“你刚刚想必已经大喊大叫呼救过了吧，有人理你么？啊，这会儿说不定大长老来审问你的人已经在路上，都不用打招呼了。” 乔逸然低下身子来，嘴角勾出一个刻薄的弧度，“乔方，省省吧，你已经被四方谷抛弃了。” 乔方哆嗦着嘴唇，声音也颤抖起来，惊恐呢喃，“不、不可能，不可能，因为我……” 乔逸然眯起眼。 乔方忽而顿住，双目回了些神采，“你、你故意这么说，想套我的话？” 唔，还没成白痴，但可惜，不管是不是乔逸然故意吓唬他，事实如此。 “让你开口的方式很多，我为什么非得选这种。想清楚，等大长老的人来了，你可能只能带着秘密下地狱，我现在可是在保你性命，别不知趣。” 乔方咽了一口唾沫。他知道的东西对大长老来说太重要了、不，不只是大长老，还会影响整个四方谷，如果他当真被抛弃了，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如果他把真相说出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以为只要为大长老效力便可无忧，没想到竟然还是走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为什么？ 乔方似乎低声说了什么，乔逸然：“嗯？”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呢？” 乔方惨笑一声，抬起头来，“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冲动……等到我势力壮大，我会去报复乔家，可为什么你现在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 “……” 你的意思是我就该乖乖等着你来报复不能在你没成气候前找你？自己心生恶念就怪别人，我有请你报复我么，有请你做蠢事么？ 不可理喻啊这人。 乔方失神喃喃自语，乔逸然不禁担心，“打击过大疯了？” 苍云的医师道：“我看看。” 席少游和乔凡也完成了各自的比赛，围拢到树下，席少游指着神叨叨的乔方：“你们做了啥这么凶残。” 乔逸然给了他指头一巴掌：“还什么都没做好吧。” “厉害了，什么都没做就整成这样，做了还得成什么样。我说真的不移动他？” “我想……” “主人！” 团子和翠花突然叫起来，“味道！空气里味道不对！” “啊！”医师惊叫一声，“你！快，所有人快散开！他要自爆！” 话音刚落所有人瞬间动了起来，并且大声喊周围的人散开，好在他们挑选的角落偏僻，周围人少，大家反应也够快，只有乔方的嘶吼声传来。 “不、不可能！不想死，我不想死！” 察觉到自己身体不对后，他脑子里充斥着恐惧与绝望，那么短短时间，他竟然能想了很多。 从前他只是与四方谷搭上了线，他没想到，四方谷内竟然也有对人肉炸药感兴趣的人。后来交流越多，他终于是得到了大长老青睐，在大长老的暗地支持里继续研究。 四方谷的力量自然远超过他，无论森林里屠杀大量魔兽制造血池收集萃取的血液、还是将大量人制造成人肉炸药，他都没四方谷有资本。 但是，他将最后完善的秘方带入了四方谷，因此被大长老收留下来，有了一席生存之地。 那份秘方，是血洗木家得到的。 他会扶持木高，也是这个原因。 木高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家里流传下来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还傻乎乎的以为抱上了大腿，经常从家里偷些已经封禁的物品带给乔方，乔方本也打算细水长流，慢慢利用。 但乔家驱逐他，他必须立刻获得一个庇护所。四方谷的人担心他对乔家吐露什么才将他从乔家牢狱里捞了出来，为了保命和得到一个庇护所，乔方立刻就把木家卖了，木家惨遭灭门。 乔方极力展示自己还有用，大长老也疑心他是否还有什么秘密没说出来，比如这次的秘方的确很有用，就收留他进入四方谷，在自己手下做事。 乔方能进入的禁地，在那里他每天能见到很多实力一般，被凌辱得失去自我意识的灵武者，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工具，这便是炸药的素材。引发强力自爆的药分药引和毒，药引喂人喝下去，毒放在特殊的竹管里，使用时丢出去炸开成雾气飘入空气中，服用过药引的人通过口鼻吸入毒液，便能产生威力巨大的自爆。 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服下了药引，大长老啊大长老，呵呵呵…… 乔方的身体开始膨胀扭曲，每一块血肉都撕扯开来，他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心底的仇恨全部爆发开来，最后一刻，他竟然没有力气去恨乔家，害死他的仇人，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尽管众人已经避开，乔方目次欲裂，身体完全不成形，爆炸声裹挟着他最后的嘶吼声震荡开来。 这大概是他平声最用力的一次吼叫。 “大长老——报仇——禁地有自爆——” 乔逸然最后也就听清了这么点，其他人也没能听到更多，也没机会再问乔方，因为他已经炸成了一片血雾。乔方的自爆远比乔逸然之前见过的来的更彻底，至少当时的人还留了点碎，乔方什么也没剩。 乔逸然现在却没来得及沉浸在这个突发的状况之中，他急忙扶住了身边的系统，现在他能确定，系统的确是脸色惨白，不过是强撑。 所有人都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乔凡愣愣的转头想要询问乔逸然，却见乔逸然已经扶着系统过来，神色焦急。 “回去再说。” 大家以为系统在爆炸中受了伤，乔逸然和系统却闭门不见，也不让医师进，所有人摸不着头脑，却也对着禁闭的大门无可奈何。 席少游摸摸下巴，“我觉得事情越来越玄乎了，喂，乔凡，你知道些什么？” 乔凡摇头。 “你家里什么都没和你说？” 乔凡摇头，大概觉得这个动作会产生歧义，他语言补充说明，“说了，不多。” 比方说乔方必定与诡异的自爆有关，但在今天乔方自爆而亡的现场面前，这个消息已经不值一文，再多了，乔凡也不知道了。 而可能知道的那位，正跟他护卫一起关在房间里。 乔逸然将系统上衣褪去，将埋在他身体里的针取出来。期间系统一声不吭，但身体的颤抖骗不了人，乔逸然的胃一阵抽搐，但他必须保证自己的手稳，不能出错。 系统眼前阵阵发黑，当最后一根针从身体里拔出，那根植在骨髓中的痛苦忽然如潮水般褪去，系统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眼前片刻黑暗后又是一阵目眩的白光，等他重新看清眼前景象，他发现自己倒在乔逸然怀里，乔逸然从背后拦住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乔逸然颤抖的声音传来，“你有人类的痛觉了，对不对？” 系统脑子还没重启完毕，慢了半拍回复，乔逸然就当他默认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乔逸然抽着气，实际上他喉咙发紧，出声很难，已经快要说不出话了。 “你知道正常人类在那几个地方埋入针会有多痛？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痛啊……不……你已经知道了。天啊你居然没有当场晕过去，还撑了这么久，还打赢了擂台赛。”乔逸然整个人抖若筛糠，“我不会夸奖你，不会。” 痛楚来得快，不过随着针离体，去的也快，没留下什么后遗症。系统从乔逸然怀里支起身子，乔逸然按住了他肩膀。 “不要转身，现在别看我的脸。” 系统只好摸着乔逸然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过去了。”他安慰道。本来系统想说‘为了你我什么事都能做’，但考虑到乔逸然估计不乐意听，现在也不是什么争立场的时候，系统改口道：“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你觉得能说服我？” 乔逸然现在难受极了，你的爱人不懂得珍惜自己，除了气愤更多的是难过，整颗心都在难过。无奈的悲哀充斥着整个躯体，呢喃低语，诉说着你无法倾泻的难受。好痛啊，心好痛啊，和系统身体的疼痛比起来，究竟哪个更痛呢？ 系统：“乔方死了，之后怎么办？” “别问我，现在别问我这个。”乔逸然道：“你站不住那一刻我脑子比看到爆炸还懵，现在别问我这个。” 系统沉默了。他没放开乔逸然搭在肩上的手，乔逸然也没拍开他，系统能感觉到，乔逸然颤抖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似乎情绪已经稳定了。 “抱歉。”系统说。 乔逸然在他背后道：“乔方留下了线索，禁地，不是么。” “嗯。”系统心想只要谈起正事，乔逸然应该很快就能恢复状态，但乔逸然下一句话让他意外。 “看来你一直没认清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乔逸然说着，语气中带上了意外的坚决。 “你任性得像个小鬼，涉及到自己的事不愿与我商量得出最好的方法，自作主张。我跟你谈心，既然成年人的交流方式行不通，我也决定幼稚一把，反正现在所有人眼里我本来就是小鬼对不对？” “禁地，我要亲自去探。” 第一百一十四章 “禁地，我要亲自去探。” “不行！” 系统立刻转过身来捉住乔逸然的手，重复道：“不行。” 乔逸然将手腕挣脱出来：“我不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不行。” 系统捉住乔逸然两只手,将他压倒在身下，这种压迫姿势下在上的人会比在下的显得更气势凌人，极具压迫感。 乔逸然微微侧头，“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嗯？” 系统身子忽然一抖,震住。 乔逸然轻松把手抽出来,起身坐到一边,没了支撑的系统倒在榻上,惊讶之余，他试着努力动了动，僵硬的手十分缓慢的抬起。 轮到乔逸然微微睁大眼,“竟然还能动,我该说不愧是你么。” 乔逸然拉住系统一只手，手指顺着皮肤缓缓往上划，恋人之间的亲密行为本来该萦绕着暧昧的气息，可乔逸然的动作只让系统心越来越沉。 “你看,你是不是忘了。”乔逸然的手指停在系统手臂的红色印记上轻轻摩挲,“这具身体，傀儡的身体本来就是我的，是我能控制的。” 虽然由于系统的进入傀儡才苏醒过来，但确实作为工具，傀儡认主的是乔逸然，不是系统。 “尽管这样你还是能动。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气得忍不住想跳起来把我绑住，哪儿也不准去？” 系统说不出话，只能拿一双眼盯着乔逸然。 乔逸然甚至切断了他俩脑内的交流，精神境界飞速提高就是不一样，连这也能办到了。 乔逸然不为所动，“换位思考你不会，就只好让你感同身受下。起码我还提前跟你打过招呼说了我要做什么，比你好点儿。” 乔逸然咬破指尖，将血按在傀儡认主的印记上，印记泛起一阵红光，加上主人血液的控制，系统的手垂下去，这下是完全使不上劲了。 自诞生以来第一次，系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想叫住乔逸然，可说不出话；他想将乔逸然绑起来，可惜动弹不得。唯有一双眼珠能动，他的声音无法冲破禁闭的双唇，最后化为掐在嗓子中的乞求与呜咽。乔逸然听得难受，“别费力了，反正也说不出来。” 他将系统翻过来，穿上一件单衣，仰面朝上在床铺里躺好，替他盖上被子。 “我得在禁地防守进一步加强前想办法，不能等到晚上。你老实在这儿等着，三个时辰后禁制命令会自动解开，祝我好运。” 系统费劲转动眼珠追着乔逸然身影，目次欲裂，那道身影踏出房间，很快便被一扇门掩去了全部身影，也隔断了他留在胸腔里不断回响不成声的话语。 乔逸然关上门后只觉得身心俱疲，被系统乞求般的看着，那舍弃一切尊严的眼神和嗓子里不成调的声音——他真是差一点就投降了。 毕竟系统看起来真是太可怜了。 不能心软啊。 乔逸然放下抓在心口的手，理了理被抓出褶皱的衣服，压下因为难受情绪而抽搐的胃带来的不适。不意外的看到靖恩摇着扇子一副十分优哉的样子走过来。 “诶哟你那护卫居然肯放你出来，你对他干嘛了？” 乔逸然拍了拍袖子，“说服了而已。” “呵呵。也罢。”靖恩收起折扇，“达到目的就成，方法我不问了。” 乔逸然：“根据乔方最后留下的信息，你不会袖手旁观吧？” 乔逸然不想在外人面前多说系统的事，等下他走后苍云的随行护卫会帮忙守着大家，而他给系统下的禁制，若是遇到危及他性命的事，会根据他体内临危反应自行解开。 “当然不会。” 靖恩总算是拿出了点认真模样。 “禁地的查探，我也去。” 乔逸然愣住。 他的反应极大取悦了靖恩，他大笑一阵后，“你的表情很有意思，何必这么吃惊。你打算要亲自去一探对吧，那我又有什么不能去的？” 当然不一样。 “你忘了你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有什么必要亲自冒这个险。乔逸然觉得自己从来没弄懂靖恩脑子里想的什么，明明如果自己肯涉险他就完全能看热闹。乔逸然问：“王爷此举意义何在？” “这是我们的好机会，可能以后也不会有比着更好的机会了。”靖恩语气是难得正经，终于是有了那个指点江山王爷的风范。 “我从来不是会让机会溜走的人。”他说，“更何况我觉得我去比你更合适。乔小少爷，就实力而言，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此举有勇无谋？” “或许，但谁还不能任性一回呢。”乔逸然说：“我也不是没有考量。反正我们现在铁定要集合所有的力量去探查禁地，如果真查到什么，我身在禁地还是在四方谷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差别。横竖在人家地盘上，追杀起来都是一样的。而如果没查到，同理。” “哈哈，确实。身在局中，除非不动，否则属下探知消息，和我们亲自掌握没有差别。然而我们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对吧？” “抓紧时间吧。”乔逸然道：“如今乔方已死，如果是大长老下的手，我们可不能给他更多时间加强防卫了。” “你家护卫不去？” “他去不了。” “好吧，当我没问。” 慕长天正在自己的屋子里泡澡，谷主的住处，与其说屋子，简直堪比宫殿。后屋里还有一方宽敞的温泉，里面泉水终年温暖怡人，慕长天现在并不是在这个水池里。 慕长天此刻身在的屋子里透不进一点天光，因为它是一个地下室，周围点着灯，灯火并不明亮，影影绰绰间是森寒的气息。如果此刻有外人闯入低头一看，定然会失声尖叫，因为慕长天泡着的池子里，代替清澈池水的，是粘稠猩红的血液。 可惜没有这个可能。除了谷主和他允许的人外，就连虫子都别想爬进这个地下室。 慕长天趴在浴池边缘，微眯着眼，神情十分惬意，红色的鲜血和苍白的皮肤构成一幕诡异的画卷，仿佛只有在这里，慕长天才能真正放松。 “嗯哼？大庭广众下乔方自爆死了？嗯……乔家和出云帝国想必会去大长老禁地查看，这可是个好机会。” “如果他们动身了，可以稍微帮他们一把。你去把禁地部分人手调开，只听命于长老的不管，不用和他们起冲突。” “是大长老自己傻，做事留下这么多把柄，怎么就不能学学我。”慕长天捧起一把血水，红色的液体从他指尖滴滴滑落，他在唇瓣上点了点，伸出舌头舔进嘴里。 “看我，这个血祭池的存在，就让人无迹可寻，哈哈哈，长老长老，趁机把不服我的蠢货们都除了吧。” “你下去吧，照我说的做。” 阴影中有人身影一闪而逝，“是。” “哼……”慕长天伸手拢起披散的长发，嘴里哼着不成形的调子，偶尔夹着几句话。 “但愿他们能干点儿，我都帮到这份上了，不能让人失望啊。嗯哼哼，大长老三长老，还有哪位，还有那位……” 乔逸然和靖恩带齐了自己所有的暗卫，算是开诚布公，大家甫一打照面，两个头儿都沉默了。 靖恩：“不愧是乔家少爷，深藏不露。” 乔逸然：“哪里哪里，王爷才是深谋远虑，思量周到。” 翻译一下两句话一个意思：原来你还藏着一手。 虽然两拨护卫分别对乔逸然和靖恩都是唯命是从，但他们还有一个高于现在两人之上的命令，那就是必须护他们周全。 分别来自清风圣者和出云皇帝的命令。 所以他们亲自探查，实在是让护卫们压力很大。 本来乔逸然和靖恩是要单独行动的，但护卫们竟然死谏，无奈他们只得允许护卫跟着，但至多只能跟一个，再多不方便行动。 但如果早知道迟早会暴露，乔逸然觉得还不如一起行动，唔，这回是有点托大了。 乔逸然看着自己面前妖娆无比的女子，竟还有心思说笑，“这位漂亮姐姐，我见过你。” “巧了，”女子亮出武器，“我也还记得你，姐姐记性好吧？暗黑森林里的小孩儿，原来是乔家少爷，嗯？” “媚儿姐姐，看，我记性也好。”乔逸然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跟媚儿姐姐都多少个日夜不见，姐姐真是越发美丽动人了。” “呵呵好说。那把你手中记录影像的玉笺给我，姐姐放你走，好么。” “能换个要求吗？” “那就可惜了。”媚儿迈着长腿，跟乔逸然耍嘴皮子间包围已经完毕。“得知了我四方谷的秘密，今儿你就留在这里吧。”媚儿下令：“上！” 轰然一声，房顶被炸开一个洞，乔逸然可不是浪费时间任由四方谷的包围完成，他也在等机会，立刻从炸出的洞中逃了出去，烟雾散去后乔逸然和暗卫已经跑没了影儿，媚儿怒道：“追，快召集人手，把他们往无人地带逼，不能把秘密泄露出去，不用抓活的，今天的入侵者一旦发现全部杀了！” 原态毕露后，哪还有一点刚刚好姐姐的影子。 乔逸然发现原本只是谷内无法向谷外用玉笺传音，现在传音玉笺已经完全失去作用，连谷内也没法传递了，不知道靖恩是否被发现，眼下根本无法汇合。 乔逸然现在身边一共只有三个暗卫，除去原本跟在身边的那个，有一人是刚好跟他们探查到一处，帮乔逸然从外面炸开屋顶的人，还有一人是在附近听到爆炸动静发现乔逸然后立刻过来汇合的。 乔逸然已经将精神力散开，而探查到的情况让他心渐渐沉入谷底。 四方谷大约有特殊的传讯方式，此刻已经有大量人马行动起来，乔逸然能将布置收于眼底，也就不难发现大局。四方谷的包围之势是把他们往无人的方向逼，要冲出这个包围圈不可能绕行，势必要正面冲突，从一方撕开一个口子，才能有可能与他人取得联系。 四方谷地大，禁地这种地方自然远离中心，他国前来参赛者们的居住地，离这里更是遥远。 乔逸然咬牙，必须要把消息递出去。自己和跟了自己一路的暗卫，手上都捏着记录影像的玉笺，记录了方才他门探查到的一切：诡异的药物，摧残灵武者再给他们灌下药物成为炸药……记录玉笺做不得假，这东西将会给四方谷一个致命的打击，将惨无人道的事公之于众，口说无凭，这两份玉笺至少要送一份出去。 系统…… 乔逸然如果愿意，能再链接起他俩脑内的交流，但是方才的禁制在这么远的距离没法消除，尽管系统知道了，他也不能动弹说不出话，没法搬救兵。 哎呀，那算了。 “他们用上了自爆！” “小少主，我断后。祝您武运昌隆！” …… 四方谷的人马动起来了。 席少游把房间的窗户微微开了一道缝，他道：“四方谷巡逻的人手突然增量了。” 房间里乔凡和常乐在下棋，常乐道，“因为之前自爆的事吧？” 乔凡捏住棋子犹豫片刻后，把棋子放回棋盒中起身。 “我去看看兄长。” 常乐：“不下了啊？可是他连自己魔兽都赶出来不让人去打扰。” 乔凡已经推门出去，他总是行动快于言语。 “试试。” 席少游招呼，“我们也去看看，他俩在房间里闷得够久了。” 乔凡敲门，“兄长。” 屋子里半天没有回音，几人对视，乔凡再欲敲门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十分重的响声。 “兄长！？” 乔凡拍在门上，那个声音后再没有动静，乔凡有些急。“失礼了。”乔凡说着，强行打开了门。 “兄……”乔凡顿珠，乔逸然并不在房间里。 “哇老大！”席少游惊呼，“你怎么搞成这样的！” 系统从地上撑起身子，他只穿着一件白色单衣服，一条手臂正在渗血，嘴巴也已经被血染红，地上那一滩，大约是他方才呕着的血。 他居然强行冲破了禁制，拿回了身体的主导权。 他只凭着一条信念冲破了禁制。他也只有一条信念。 方才的响动是他想接着桌子的力量起身，却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撞着桌子摔了下来。 “当家的！” 团子急得绕着系统打转，席少游等人围上来，席少游扶住他，发现系统肌肉抽搐，体温也很低，把他外衣扯过来给他披上，“快叫医师！” 乔凡愣愣的张嘴：“兄长……” 屋子里只有一个状况看起来很糟糕的傀儡，兄长呢？ 系统对乔凡的声音有了反应，他掀了掀眼皮，慢慢动起手来，勉强把外套穿上了。而等他穿好衣服，他身体那不受控制的痉挛终于停止下来。 系统站起身擦了擦嘴角，席少游眉头一皱，“你要出去？你身体看起来很糟糕。”系统一直直勾勾盯着门外，怎么看下一秒就会夺门而出。 “让开。” 方才看起来只能躺在病床上的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力道大得席少游都拦不住，席少游忙道：“至少让医师看看。” 系统丝毫不理。 “我要去找他。” 系统说着，撞倒了门口刚赶来的医师，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小乔,小乔，小乔…… 乔逸然一愣,他居然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为什么，联系分明已经断了。 “小少主！” 乔逸然被猛然推至一边,代替他站在那里的暗卫背上多了一道鲜血淋漓的长口子,然而暗卫似乎不知疼痛似的,反手将人一击毙命,带着乔逸然继续逃跑。 他们没有喘息的时间。 逃跑途中又与一位暗卫汇合,乔逸然不知道暗卫到底折了几人，他已经让一名暗卫带着两份玉笺中的一份往别的方向逃跑,兵分两路，只要能送一份玉笺出去就算成功。 显然，乔逸然吸引的火力更多。 他身边只剩一个伤痕累累的暗卫,自己情况也不太好。 要想活命，也没法藏私了。 前面又突然窜出两人拦路,乔逸然手一挥，漫天冰雪扑面而来，将两人脚步冻在原地,暗卫立刻冲上前去,双刀齐下，一刀封喉，血液飞溅而出与冰雪交杂在一起，刺目又带着诡异的美感。 想必四方谷这边已经传开自己是双珠之体的消息了吧，乔逸然把银针捏在手上，到了这一步，也顾不上隐瞒了。 性命攸关时刻，乔逸然初次施展出水属性的时候，暗卫们在惊讶之余作出的动作是立刻配合他，没有任何人发出疑问，他们依然尽忠职守保护着乔逸然。 素质真不错啊，乔逸然想，不过也是，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震惊。 【小乔！】 好吧，这次乔逸然是真真切切听清楚了，他心底突然莫名其妙的轻松起来，还能再听到系统的声音，真不错。 【你居然能说话了，厉害】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乔逸然顿了顿【禁制破了？】 【破了。你在哪里！】 系统的声音十分急切，他的心情不难想象，不过强行冲破禁制后他的身体状况，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相对于系统的心急如焚，乔逸然的心里却愈发趋于平静，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现在能拿到储物柜里的东西么】 【不能】 乔逸然拥有的神奇的储物柜，置放在精神空间里，和系统共有，但当双方距离过远的时候，系统无法使用，这证明了储物柜的所有权是乔逸然占主导地位，系统则是因为跟他共建了联系，才能使用。 【求求你，告诉我你在哪儿】 他的声音近乎于祈求，听起来十分难过，乔逸然也跟着难过，他心情确实很平静，但眼睛和鼻子却莫名其妙发酸，完全不受身体和理智的控制。 【实际上我、唔！】 【小乔！】 【没事没事……】 【你受伤了？】 乔逸然低头看自己腰腹间一条口子，托自己是个医师和储物柜里丰富藏物的福，只要不是致命伤，都能飞快控制伤情。 【系统，你等我回去找你】 现在这种情况，即使苍云此次到来的人全部聚集，也不够人家塞牙缝，他国的人，除了出云，不了解情况的状态下别人凭什么帮你。 这种时候怎么样也没可能让系统过来送死啊。 【如果我回不去……记录玉笺我放在储物柜里了】 【小乔！】 【听我说完！咱们只能赌一把了，看储物柜是会随着我消失，还是将主导权交给你。我由衷希望是后者。玉笺里记录了四方谷暗地里研制人体炸药的场面事实，该怎么做你懂】 【……】 【就这样，暂时不聊了，跟你聊天让我分心，很危险的】 其实乔逸然还想多听听他声音，但是，眼前的局面绝不是三心二意能应付的。 乔逸然扔掉了手中已经有裂痕的剑，坏一把换一把就是，反正他从来就没心疼过，可惜神剑现在依旧是威力不足，不然又可以多个战力了。 拦路和追击的是杀完一波又一波，而且等级越来越高，他们依然没能将包围圈撕开口子，缺口立刻就能被补上，方才打开的路立刻又有人涌上，乔逸然一剑迎面朝某人劈上，嘴里“咦”了一声。 但是他的动作没有停。 “等等！” 对方不得不抽出剑来挡住，剑气相撞的威力让两人不得不退开半步，乔逸然横剑在身前，“你也是来杀我的？” “不是！” “那你让开，我不想跟你动手。” 乔逸然发现新补充的这一批人，此刻还真的没有谁主动上前，打打杀杀半天，突然能停下这么几秒，感觉异常新奇以及不真实。 四方谷的人动作过大，慕情也一直有留意长老动静，他带着自己的人马追逐了半天，由于和长老属下之间的隔阂，有时消息有滞后，靠安插的自己人传回消息，才终于追上了乔逸然。 慕情心情复杂看着乔逸然灵武力颜色透露出来的属性，那是双珠之体，水火双珠。 “你就是系小桥，对么？” “我是。”乔逸然承认了。 “但很可惜我们没有闲工夫叙旧。”乔逸然斜抬着剑，保持随时能出手的警戒姿态，“你看，后面又有人追上来了。” 如果慕情再不让开，乔逸然就真要动手了。 慕情转身，就这么把后背亮了出来，对可能出手的敌人交付后背，真是让乔逸然都不好意思下手。 “师父说了要保护你，信我的话，让我帮你。” 慕情说完，带着自己的人先往前走。乔逸然和暗卫对视一眼，也有了决断。 慕情等人走的路并没有偏离他们定下的路线，如果慕情和大长老是一伙儿的，他不会选择这条路，如果他和大长老不是一伙儿但也是想杀乔逸然的人，压倒性的人数与实力差距面前，他更没必要这么做。 没想到四方谷的人要杀自己，少谷主却成了自己的帮手。 慕长天不愿让乔家的人在四方谷地盘上出事，但大长老手下的人马却要置他于死地，如此看来，就算人肉炸药的事曝光，慕长天也打算全部推到大长老头上了。 那慕长天呢，他就当真没有一点儿问题。 “前面的人，让开！” 乔逸然选择的路线也并非没有伏兵，只是相对较少而已，他的精神力不仅是探知也用上了攻击，相对的他也得承受来自他人的精神攻击。这并非过家家玩游戏也不是比赛，真正下了杀手，谁还会给你留余地。 乔逸然现在整个人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都非常疲倦，什么时候倒下都不奇怪，他强撑着一口气，现在让整个人动起来的是自身的意志。 前来伏击的看到慕情也是一愣，慕情那句“让开”也让他们有了片刻犹豫，但最终并没有人让开。 “少谷主，大长老的命令是对今天擅闯禁地的人格杀勿论，请你从他们身边离开，以免误伤。” “谷主的命令是不得伤此人半分，你们连谷主的命令也不听了？”慕情高声道，同时皱眉：“我命令你们，让开。” 依然没有人动。 慕情深吸一口气，抬起剑，“都听着，违抗谷主之令者，斩！” 慕情带来的属下与大长老的属下战作一团，为乔逸然等人撕开一条路，乔逸然脚下踉跄，慕情扶了他一把，“走。” 乔逸然回头看向一直跟着他的暗卫，示意他跟上，却发现暗卫最后看了他一眼，随即单膝跪下，慢慢垂下头，如同一做雕塑，再也不动了。 以精神力掌握环境的乔逸然当然能发现，这名暗卫已经没了声息。 直接死在他面前的暗卫这是第一个，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或许有暗卫成功逃出了四方谷，也或许如同眼前的暗卫一般，失去生命。 他甚至没有时间来为他们哀悼。 乔逸然红着眼睛，他意识茫然地被慕情架着走了几步，他的精神已经开始放空，慕情叫了他两声，都没有回应，就在精神力营造的探知空间要收拢时，他猛然一震，双眼聚焦，满是不可思议。 系统浑身浴血出现在他面前，身后跟着惨兮兮的团子，每天打理得雪白的皮毛上也尽是或黑或红的血迹，有他的，也有敌人的。 乔逸然直起身子离开慕情的支撑，他踉跄两步走上去，“你……” 系统迈着步子慢慢挪过来，他伸手出手，想捧住乔逸然的脸，却发现自己手上满是鲜血，愣了愣，就要将手缩回去。 乔逸然抓住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脸颊上，系统终于颤抖着捧住他的脸，口中喃喃道：“找到了，找到了……” 他的喉咙里挤出似是欢愉似是痛苦的悲鸣。他终于找到了，找到了他差点丢失的灵魂，他的全世界，失去乔逸然他什么也不是。从一串数据中诞生，乔逸然给了他所有，让他存在，填补他的空洞，他无法想象没有乔逸然的日子，如果这是爱，而乔逸然对他是同样的爱…… “我错了。”系统低声道：“我错了。” 他现在知道自以为是让乔逸然曾经有多痛苦了，担心乔逸然的时间里，他几乎崩溃。他朝着四方谷莫名聚集护卫的地方一路杀过来，其余人跟丢了他，只有团子不管不顾伤痕累累跟了上来，再后来快绝望的时候，他忽然就感应到了乔逸然的存在。 “我错了，所以回来吧。”他的爱人捧着他的脸，低声乞求着。 乔逸然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河水泛滥似的，哗哗往外淌。 “别哭……” 系统手指头在他脸上擦过，泪水没擦干净，擦出一道血痕，血痕再被泪水冲淡，顺着眼泪往下滑，仿佛滴落的是血泪一般。 系统完全没有收住他的威压，比刚进入四方谷四方谷的时候更强，隐约还有要进一步突破的趋势，乔逸然不知道系统一路上杀了多少人，吸收多少灵武力，才能短时间内接连突破。 乔逸然已经感受到另外一股巨大威压的靠近，不如说是对方故意让自己察觉的，否则一个灵武圣完□□不知鬼不觉接近他并且杀了他。他也得感谢对方有猫捉老鼠逗弄的兴趣，让他多出来那么点时间，跟系统道个别。 事到如今，尽管系统的到来于事无补，乔逸然也真说不出“你来干什么”这种话。 于是乔逸然给了他一个吻。 系统的眼皮越来越沉，他想睁大眼，却再也抵抗不住倦意。强行冲破禁制，一路杀人快速吸收灵武力，给身体带来的负担非常大，并且越是提升自己的灵武力，系统越是能清晰感到他的身体变化。 他确实在变成真正的人类。 原本是值得高兴的事。但他现在却抱怨着，人类的身体如此不方便，会疲惫会知晓伤痛，使用到极致的时候不受自己控制，会自动进入保护状态，跟能战至最后一刻傀儡的躯体不一样。 乔逸然将昏过去的系统放到团子背上，记录玉笺从储物柜里取出来，放到了系统单独的储物器里，同时还放进了一份制造人体炸药的药引和毒液。 慕情这才猛然抬起头，“不好，大长老过来了！” 乔逸然感知范围比慕情广，他早就知道了，其实他应该立刻打晕系统让团子带他走，不过相逢的场面让他眷恋片刻，当然现在也不晚。 乔逸然拍拍团子的头，“辛苦你了，带他走。” 团子急道，“主人也一起。” 乔逸然摇头：“快。” 团子真哭出来了，“主人，你不一起当家的会剥了我的皮的。” “他不会，你知道，他实际上温柔得很。大长老，他是灵武圣，逃不逃是一样的，我只是走不动了。” 听到灵武圣三个字，团子打了个抖，但他脚下依然没动。 “你们留在这里也起不了作用。”乔逸然道：“至少希望你俩活下去，走吧团子，走！” 乔逸然的睫毛上沾着泪珠，他的睫毛生得长，眨眼时睫毛上的泪珠扑簌簌掉下来，像是树叶上击碎的露珠溅起水花，漂亮又令人心碎。 团子哭出声来，不是人类的哭声，而是属于野兽的哀嚎，撕心裂肺，悲哀恸哭，响彻在整个山谷里，仿佛把背上系统的那一份一起哭了出来。 最终团子驮着系统走了，大长老白色的身影落下来，他并不急着追上逃跑的小兽。 “谁都逃不掉。”他说。 乔逸然擦干了眼泪，淡然无畏。 慕情上前一步，“大长老……” “不必多说。”大长老神情桀骜，“你说服不了我，少谷主。原来谷主把我拖住是为了这个，他怎么想的。一个探知到四方谷秘密的敌人，还是个双珠之体，他想放虎归山？” 如果无法说服，在大长老灵武圣的实力面前，慕情就是拼了命也保不住乔逸然，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虚与委蛇都是枉然。 “我很感谢你帮我到这一步，慕情。”乔逸然对他露出一个和系小桥如出一辙的笑，“谢谢。” 慕情被这个笑容下的悲伤瞬间充斥整个心底，他张张嘴，这是他人生里第二次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第一次，他眼睁睁看着家人惨遭毒手，现在，第二次，已经变强的他，难道依旧什么也不能做吗？ 大长老以一副仁慈的姿态看着乔逸然，“这是我对双珠之体的尊重，大陆里千百年一次的珍宝，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乔逸然被恶心到了。 “都现在了那一套就收起来吧，我既然留下来，就没打算逃了，不过死法也不一定就是你定啊。” 大长老眯起眼，“哦？你若想自行了断，也不是不行。” 乔逸然的储物器里，还留着一份从禁地偷来的药引和毒液，有这两样东西，就能制造人肉炸药。 本来是打算留着回去研究，看能不能破了它们的药性，制造出解药，没想到立刻就能派上用场了。系统的那一份若能带出去，其他人作出解药来，也是件功德了。 虽然作为研究狂，他很想自己干的。 真是遗憾。 “单纯的自行了断太便宜你了。”乔逸然说，“我可没打算把双珠之体的身体留下来让你们研究，做这种事不是我的风格。” 第一百一十六章 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乔瑾站在窗边望着雨幕倾泻涤洗大地，心里也莫名跟着雨天低沉起来。 原本他挺喜欢下雨的。 “瑾、啊、瑾,抱，要抱抱……” 小皇孙跌跌撞撞迈着小腿跑过来,这孩子有一点好,那就是跌倒了也不哭不闹,爬起来依旧朝着目的地跑,乔瑾把他抱起来,“好，抱抱。” 小皇孙咯咯笑起来,嫩嫩的脸蛋上红扑扑，抱着乔瑾脖子吧唧往他脸上就是一口，乔瑾哭笑不得。 “怎么又让他到书房来了？”乔瑾朝进屋的苍晔抱怨道,“书房里冷，皇孙殿下还小。” 苍晔让其他人退下,坐到椅子上，“没那么娇气。带他来给你换换心情，二皇弟自己干了蠢事,我们已经可以放心了,你也别成天绷得那么紧。” 乔瑾抱着皇孙，“是啊，之后我也不能随意进出您的书房了。” “我让你进，你自然可以进的。” “殿下，草民其实无心于政事，你知道的。” 苍晔眯起眼，“将来你若是继承乔公的位置，你还能称自己是草民？” “殿下，你忘了我还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弟弟，而且家主可以不上朝。逸然也可能继承家主位子，他若是无心打理家业我便辅助他，也很好。” 苍晔唔了一声：“是么……” 一岁多的小皇孙拍着乔瑾的胳膊，似乎不满他忽略自己，“瑾！啊啊！瑾！” “嗳殿下。” “这小子很喜欢你，”苍晔说的酸溜溜，“父王还不会叫就会叫瑾了。” “不知道是哪位在我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还要把皇孙放到我身边，我又不是奶娘。”乔瑾想起来就咬牙，“因果报应。” 苍晔哈哈大笑，“没事没事，挺好的。” “殿下，乔少爷，有自称是乔少爷贴身小厮人求见。” 苍晔让把人带过来，乔瑾瞅见小果子脸色发白，也没撑伞，被雨淋了个透，似乎因为雨水的冷意而哆嗦，他急忙放下皇孙走过去，“怎么……” “主子。”小果子急道：“家主让您回去一趟。” 乔瑾握住小果子的手，发现他的手在抖，这不是因为冷。乔瑾心底一沉，出了什么事？但他没有在苍晔面前表现出来，只道：“殿下，家父传唤，若无要事，瑾先告辞了。” “看来很急，你去忙吧。”苍晔对他倒从来客气随意，完全看不出太子的架子。 “瑾……” 小皇孙抓住乔瑾衣摆，乔瑾轻轻抽出来，蹲下身抱了抱他，“抱歉了殿下，明儿再来看你。” 乔瑾和小果子匆匆走了，小皇孙追到门边被苍晔抱回来，他还不至于放他出去淋雨。“别看了。”苍晔说，“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小皇孙依旧眼巴巴盯着门外，苍晔哼了声，“小东西。” 第二天，小皇孙没有等来乔瑾。 昨日踏出宫门后，小果子哭着说，主子，逸然少爷的玉牌光华开始散了。 静室中陈列着子弟的身份玉牌，监测乔家子弟凶吉，一旦出事，玉牌会给出反应。 玉牌光华开始散了…… ……散了…… 乔瑾甚至不记得那日，他是如何回到乔家， 乔逸然没有自爆成，说到底，还是有点不甘心。 当眼前一切景象离他远去的时候，他确实以为自己死了，但他的意识清醒了过来。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意识却渐渐清晰，原来我只是昏迷了么，乔逸然想。慢慢的他感觉到有人在按压他的手臂，动作轻柔，是一双温热的手，无论是体温还是按摩的力度都刚刚好，乔逸然惬意地哼出一声，那双手却停了。 为什么停了？乔逸然不着边际的想，不对，要赶紧醒过来。 乔逸然试着睁开眼睛，发现十分费劲，他都忍不住想干脆再睡会儿，但那双按摩手臂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手，在颤抖，这让他忍不住想睁开眼一探究竟。 最后帮他撕破黑暗束缚的，约莫是那声颤抖、欣喜，又夹杂着害怕的“小乔”。 乔逸然睁开眼后又花了好长一段时间适应，在反反复复睁开闭上、眨眼的过程中，他终于能看清东西，不再是白茫茫或者昏黑一片了。 乔逸然躺着，他偏头就能看见跪在旁边，握着他的手颤抖个不停的系统，两人对上视线后，系统低下头去将额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无声哭了起来，因为乔逸然看到有泪水顺着他下巴滑下来。 “你……”乔逸然顿了顿，他发现自己说话有点费劲儿。喉咙并没有干涩也没有什么不适，就单纯的说话费劲儿，于是他试着清了清嗓子，这才道：“你哭什么？” 系统摇头不语。 “我这不是好好的。” 乔逸然想用坐起来，却突然发现使不上劲儿，他疑惑地动动手臂，并没有听到骨骼因为长时间没活动而发出抗议的响声，这证明他应该没有昏迷多久，但就是使不上劲儿，力气好像还没有随着他的苏醒游遍全身。将手抬起到半空中，没有支撑，坚持不了一会儿又软绵绵的放下来。 怎么会使不上劲儿？联系到系统沉默的哭泣，乔逸然吓了一跳，该不会留下什么了不得的后遗症吧？ 乔逸然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打算询问自己状况。 “我……” “你昏睡了一年半。” 乔逸然愣住。 系统终于抬起头来，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你昏睡了一年半。”他重复到，声音里依然有止不住的发抖。“你有可能这样一辈子，再也醒不过来。我对他们说不可能，你一定会醒，你看，你醒了。” 乔逸然知道了，他在害怕，他非常害怕。他应该注意到，系统的手再不是傀儡的低温，有了真正的温度，从前的系统虽然冰冷不近人，看起来很成熟，但他实际上是一副尚未完成的画卷，没有如今周身这沉淀的沧桑感。那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与孤独，最后破立而出，成了现在的他。 一年半，原来他昏迷了一年半，而系统被告知他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我醒了。”乔逸然说，他反握住系统的手，两人十指交叉。“我在这儿。除了使不上劲儿以外其余一切正常，甚至没有四肢僵硬，我很好。”他试图安慰系统，聊点儿什么轻松话题。 “因为这一年半来，我每天都会用药油给你按摩，天才地宝的服用也从来没有断过，哦还要感谢这张玉床，它一直温养着你的身体。”乔逸然身下躺着的玉床，正是他和秦楠白沉见面那次，从石窟里搬出来的灵泉玉床。“除了依旧没有醒来，你的确一切都好，甚至因为天才地宝的灌注和我的医治，灵武力还突飞猛进。” 乔逸然噎住。系统的声音已经算得上平静，乔逸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抱怨和讽刺，这很难得，至少一年半以前——对他来说就是睡一觉的时间前，他从来没听过系统这么对他说话，很新鲜。 系统无疑有了巨大的变化。或许他身边有别人，但对系统来说这些日子是他一个人走过来的，支撑他的是乔逸然没有停止的呼吸和心跳，他变得暴戾而残酷，只在踏入乔逸然待着的屋子里，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间时，才收起他所有的阴暗面，变得沉静而温和，与众人严重的系统判若两人。 在乔逸然面前他永远是最好的模样，因此即使乔逸然察觉他的变化，也不会觉得陌生。等他知道系统的另一面，大概也只会心疼和自责。 他说过要一直看着系统的，他没做到。系统也说过，没有乔逸然看着他，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吧，四方谷这回是自己玩大了，就像系统在四方谷找到他时承认了错误一般，他也得给系统说句对不起。 乔逸然刚张嘴，系统吻了下来。 两人交换了一个缠绵温柔的吻，彼此确认着对方的存在，直到两人呼吸越来越重，系统托起乔逸然的头加深了这个吻，走火的趋势非常明显。 “稍等稍等。”乔逸然拍了拍系统胸膛，系统退开，乔逸然舔了舔嘴巴，“现在场合会不会不太合适？” 系统：“我觉得不会。” 乔逸然：“我这才刚醒。” “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每天为你检查的我可以保证。而且你看。”系统将手按在乔逸然皮肤上，为了方便按摩，乔逸然身上未着片缕，还涂上了滑腻的药油，系统手指擦过去，惹起一片颤栗。“秀色可餐，不吃太浪费了。” 乔逸然跟系统不是没有过亲密行为，但系统现在那眼神，乔逸然真担心自己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虽然他自己，嗯，也想要了。 但憋了一年半的人啊！等等，乔逸然忽然想到，“你是人类了？” 系统：“嗯，完全的人类了。” “这一年半你天天给我按摩，我是说，”乔逸然比划了下示意按摩的时候自己都是光着的模样，“你怎么忍住的？” 讲真如果系统扒光涂满滑腻腻药油趴在那里，他肯定会扑上去。男人，多正常。 “自己解决啊。” 哦，一个健康成年血气方刚且有终身伴侣的男人，每天看着伴侣扒光衣服躺在床上，跟自己的右手作伴过了一年半。 噢，真是一个心酸的故事。 “好吧。”乔逸然泄气，为自己争取一点儿宽大处理。“看在我刚醒的份上……嗯我的身体没问题，但是一年半的量没可能一天完成，你觉得呢？” “我很赞成，”系统松开了自己衣襟，“慢慢来，跟那一年半的量没关系，只跟我和你有关。” 系统忽然俯下身来，抱住了乔逸然。 “别再离开我了，我真的、真的……” 他在乔逸然耳边哽着不成声，乔逸然叹口气，双手搂住了他的脊背，他的脊背坚韧有力，像是被削平的山峰，雕刻出肩胛。 “不会了。”乔逸然保证，“不会了。” 乔逸然醒来的当天没能下床，好不容易恢复的那点儿力气也被折腾没了。完事后他躺在系统臂弯里，听他讲这一年来的事。 论天下大事，应该就是四方谷和多国之间的战争全面爆发，大概是四方谷洗脑太成功，或许是他们还用上了别的手段，他们手下的灵武者还真不少，凭借丰厚的灵武者资源，四方谷竟然与多国之间同时抗衡。 系统告诉他，那日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乔逸然的是风老，再晚一秒，乔逸然就没救了。讲到这里，系统很是后怕，乔逸然搂住他脖子，系统平复心情继续。 “一名暗卫带着玉笺逃出去了，你吸引了四方谷大部分火力。他出四方谷后立刻和风老会和，他已经伤残，不过我给他治好了。” 系统是全属性的人，有水属自然也能学医，原本有乔逸然学习《医师圣典》，所以系统并不操心，而乔逸然倒下后，系统也成了医师，原本这知识就在他脑子里，根本就是拿出来用，他接下了祈飞雪的后续医治，甚至治好了乔晟。 乔逸然什么也没说，却心头发紧，他原本应该喜悦的，可一想到系统是怎么过来的，真的笑不出来。 系统继续讲。慕长天果然把自爆的事推到大长老头上，但大长老和四方谷几位灵武圣一起软禁了慕长天，并逼四方国皇帝退位，与他国开战。软禁中的慕长天再次出关后居然一跃成为了九十九级的灵武圣！他以粗暴血腥的手段将反对他的长老杀死，绝对的实力面前无人敢不服从，并且他还接过了皇帝的位置。 四方谷与他国的敌对关系并没随着慕长天重新掌权而改变，因为慕长天也好战，如此说来当初长老软禁他，或许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是个极为可怕的男人。 神级以下再无敌手，如今的慕长天已经能轻易杀死一个九十五级以下的灵武圣，成了压在大家心头的巨大阴影。而之所以他没能血洗大陆，是因为有和他势均力敌的人在。 系统，系统如今也是九十九级灵武圣了。 “慕长天恐怖的增长速度，暴露了他背后的作为，他杀了很多人，凭远古一种诡异的心法吸收力量，就算他成为九十九级的灵武圣，寿命和心性都被消磨，没法回头了。”系统道：“我也杀了很多人。” 乔逸然闭眼。系统原本就是靠吸收别人的灵武力进阶，他如今成为九十九级的灵武圣，短短一年半，没有个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也有个一步十人的惨象。 “你怕吗？”系统低声问道。 乔逸然摇摇头，他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这是你的罪孽，就由我们两人来赎罪。” 系统方才绷紧着身子，其实他在紧张，得到乔逸然答案后他心底松了口气。 “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并且打仗，本来也是要死人的。”系统补充道：“我吸收灵武力并不一定非要杀死别人。” 乔逸然眼睛亮了亮，“所以？” “所以只要不是四方谷的人，我就每人拿了点儿他们的灵武力。你父亲和乔家人心大，知道我们关系后，甚至主动让我吸收乔家人自己的，每人拿一点儿，不至于让他们掉阶，汇合到一起却足够让我更进一步。” 这……乔逸然确实没想到，因为如果他是个不知情的，加上系统的能力，怎么说也会害怕才对。 系统收到乔逸然的眼神，他道：“一开始他们挺怕我的，说服他们我花了不少时间。” “仅仅是时间的问题？” “……” “我不想骗你，但也不想说。过去了，我们不提了好吗，至少现在他们非常信任我。” 那时候岂止是害怕，系统根本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般，恐怖至极。但只要见过他在乔逸然面前的模样，谁都不会怀疑他对乔逸然的忠心，他总是跪在昏睡的乔逸然身边，像是捧着他的全世界。 一个傀儡变成了人，对于乔家的人，系统拿出了足够的底牌与实力还有忠诚，让他们相信自己。这只是为了乔逸然，因为他知道，乔逸然如果醒来，定然不愿看到他与乔家的人刀剑相向。 乔家顶着皇家的压力绝对不交出系统，在系统成为九十九级的灵武圣后，皇家也不敢吱声了，同时慕长天破关而出，各国联盟更需要系统对付慕长天，再没有人质疑系统的存在。至此，四方谷与各国联盟间的争斗，其实可以化为慕长天与系统的争斗，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单独存活下来，都足以一人杀得对方全体片甲不留。 “现在只是摩擦，我跟他的战斗还没有打响。”系统理了理乔逸然的头发，“你休息一下，之后出去见见他们，大家都等着你。” 乔逸然笑了：“你也能说出这种话，不乱吃飞醋了？” “谁也抢不走。”系统道。 乔逸然戏谑道：“只有他们在等我？我以为最想见我的是某人啊。” 系统愣了愣，随即喉头里滚出一声低笑。 “欢迎回来。”他说。 “我回来了。”乔逸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