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姐鼓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从此我就天天天天天天的想,啊阿姐呀……” 耳边传来咿咿呀呀的歌声。 我恍然睁开眼,感觉四周一股浓浓的膻味。 从床上坐起来,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一个毡房里。 “丹珠,马上要做鼓啦,快跟我过去。” 一个头顶带满银饰的女孩跑进来,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拉起我的手就往外面走。 “做什么鼓?” 我明明不认识她,也没来过这个地方,却莫名觉得一切都很熟悉。 “你睡傻啦?” 女孩狐疑看着我:“每过十年,村里都要换一次鼓,保佑咱们村的牧民都风调雨顺,牛羊都好好的长,你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我更疑惑了,但身体却不受控制跟着她往远处跑。 外面的天色看样子是黄昏时候,一股青草味钻进了我鼻子里,让我感觉清醒不少。 我看见一群人围着篝火,手上端着马奶酒载歌载舞。 最中间,一个红衣喇嘛盘着天珠,不时看一看天色。 太阳将要落下时,他忽然开口:“把卓玛带上来吧。” 卓玛又是谁呢? 我呆呆看着那个喇嘛,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一位少女被带了上来。 她闭着眼,身上缠着白色的哈达,被一群人抬到了篝火旁。 我疑惑的问我旁边那女孩:“她是谁呀?” “她是新鼓呀。” 女孩歪头看着我:“丹珠,你怎么什么都忘了呢?一会做鼓的时候,还要你帮忙呢。” 我心里更疑惑了,我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哪里会做鼓? 我重新将目光转向那个女孩,就看见她被那些人摆弄着盘坐起来,像是一尊佛像般。 然后,那个喇嘛拿出一把小刀,缓缓在她头皮划出一个十字。 “啊!!!” 嘶哑的惨叫从那个女孩子嘴里响起,可周围那些人紧紧按住她不让她动弹! 那个红衣喇嘛对着她念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然后将一罐液体顺着那伤口倒了下去! 惨叫声更加凄厉了。 我看得浑身僵冷,本能想去阻止那些人! 可身体好像不听使唤,完全没办法动弹! 太残忍了……这些人在干什么?!竟然要将一个女孩剥了皮做成鼓! 我眼睁睁看着那层人皮慢慢鼓起来,里面有一团模糊的血肉在挣扎。 惨叫声逐渐变得微弱了,那伤口也慢慢扩张变大。 一团红白相交的东西从伤口滑出来,微微颤抖着发出呜咽。 我颤抖得更加厉害。 那是被剥皮的那个女孩! 她还活着,身体却和皮完全分离了,从那道伤口里挣扎了出来! “鼓皮有了,该做鼓槌了。” 周围所有的人都对这样的惨状无动于衷,反而还在欢呼起舞! 那女孩的脑袋被生生割下来,血肉和骨架被剥离。 旁边的匠人将人皮晾晒起来,然后,我身旁的少女推了我一把。 “丹珠,该你啦,这鼓要至亲的血滴上去才好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浑身都在发抖,身体却不受控制走上前,伸手让喇嘛割开了我的手指。 血抵在那才被剥离的人皮上,红得刺眼。 那个少女还瘫软在我脚边,两只空洞的眼呆呆看着我。 她是我的至亲吗? 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她? 我僵硬看着他们将人皮烘干,用女孩的颅骨做成鼓身,腿骨做成鼓槌…… 不知过了多少个昼夜,鼓做成了。 喇嘛敲响了鼓,我又听见了那首奇怪的歌谣。 “一直想到阿姐那样大哎,我突然间懂得了她。” “从此我就天天天天天天的找,啊阿姐呀……” 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脑袋,我忽然想起了那是谁。 那个被做成鼓的少女,是我的姐姐卓玛! 我是来找她的! …… “啊!!” 我爆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骤然从床上惊醒! “欢欢,你没事吧?”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睁开眼,我就看见舍友苏月梦担忧看着我:“你怎么一晚上都在叫,是做噩梦了?” 我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后背冷汗淋漓。 原来刚刚的事情,只是个噩梦? “好像是的……” 我抹了抹额前的冷汗,有点不好意思:“吵到你休息了吧?” “我倒是没事。” 苏月梦关心道:“不过你好像连着好几天在做噩梦了,要不要去看看啊?” 我摇了摇头:“估计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大?等放假好好休息就好了。” “过两天就放假了,你还是快点起来收拾东西吧。” 她帮我倒了杯水:“对了,她们几个说今晚一起聚个餐,你也一起呗。” 我点了点头,喝了口水才感觉稍微缓了点。 正要起来收拾东西时,我的手恰好碰到枕边的一只盒子。 我不由得一愣,打开盒子,就看见那只精致的小鼓躺在里面。 奇怪,我记得睡前把它放在了架子上才对。 我叫许尽欢,是京大人文系大二的学生。 我爸妈也是从事历史人文研究的,刚好过几天是爸爸生日,所以我去一家古玩店淘了这个打算送给他。 老板说这是一个祭祀用的鼓,也不知道什么年代的,一直放在这没人卖,五百块就给我了。 我也不太懂行,只是觉得有点漂亮,就买了下来。 我把玩着那黑漆漆的小鼓,正打算将它重新放回去,却忽然感觉手指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那触感很奇怪,就好像我碰到的是什么活物一样! 我后背一凉,差点没握住那只鼓。 脑子里莫名其妙浮现出刚刚做的那个梦,我惊疑不定看着手中的鼓,脑中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这鼓……不会就是人皮做的吧? “嘿,欢欢,大早上抱着这东西发什么愣呢?” 身后有人拍了拍我肩膀,自来熟将鼓从我手里拿走:“嘿,这鼓皮摸起来好有意思,感觉手感好好,像是女孩子的皮肤一样。” 我打了个激灵,回头就看见寝室里最小的姜琪好奇把玩着鼓:“这是什么材质做的啊?我也想买一个了。” 女孩子的皮肤…… 我脸色刷的惨白,下意识重重拍她手背:“别碰!” 第二章 戴着银饰的女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啊——” 姜琪的手背一下子被我拍得通红,那小鼓掉到我床上,咕噜噜滚了两圈。 “你打我干嘛啊?不就一个鼓嘛?” 她捂着手背皱眉看着我:“平时也没这么小气啊,这什么东西啊这么宝贝?” 苏月梦和另一位舍友苏雪落也醒了,有点无措的看着我们:“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告诉他们我做了一个梦,然后觉得这个鼓可能是人皮做的? 她们多半以为我疯了! “没事,对不起,我刚刚就是吓着了。” 我嗫嚅着唇给姜琪道歉:“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忙吧。” 姜琪欲言又止,半晌憋出一句:“算了,没事,大清早的真是……” 我低下头,忍着心里那股不适,把那只鼓装进盒子里跑出了寝室。 这东西是有点诡异,好像我从买下它开始,就莫名其妙开始做噩梦了。 要是我真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那肯定是要处理掉的。 哪怕我是个唯物主义者,这东西总归有点邪门。 我抱着它跑到教授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张教授,您在吗?” 张教授看见我,笑意和蔼:“啊?尽欢啊?你有什么事吗?” “我买了个东西,想让您帮我看看。” 我将那只盒子放在他桌上,打开盖子露出那只鼓。 “噢……这是安多人祭祀用的法鼓么。” 张教授带上眼镜仔细看着:“很漂亮的东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这鼓体似乎是骨质的。” 我心里又是一紧。 梦中,那个女孩的头盖骨就是被做成了鼓身…… 会不会这只鼓,真的是人皮鼓? “怎么了?” 张教授看见我苍白的脸,有些疑惑:“这只鼓有什么问题吗?” 我嗫嚅着嘴唇,半晌才开口:“教授,我记得您曾经说过,祭祀是会用到人皮鼓的,这件东西……会不会也是那样。” 张教授愣住了,而后看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孩子,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是觉得这是一只人皮鼓吗?” 我点了点头。 张教授是我们学校很有名的民俗学家,对我也挺欣赏,之前给我们上过关于这些民族宗教的课。 所以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我下意识就想到来询问他。 他有些好笑的看我一眼,抚摸着那只鼓道:“年轻人不要总是自己吓唬自己,真要是祭祀的人皮鼓,是不会流出来的。” 我愣了愣:“为什么呢?” 张教授扶了扶眼镜:“这就要先说到人皮鼓的制作过程了。” “在建国以前,安多人将神灵祭祀看做一种极其重要而神圣的活动,“人皮鼓”就是祭祀活动中不可缺少的一种法器。” “鼓的主要材料,是美貌处女的人皮,喇嘛们受活佛的‘指引’,走遍整个草原寻找合适的人选,从那些蹒跚学步,还不会说话的牧民孩子中,选出皮肤白皙,没有任何伤口的女孩……” 听着老师的话,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不是恰好与我的梦对上了吗! 张教授看着我惊慌无措的样子,顿了顿才道:“我接下来要讲的这一部分,可能会很吓人,你确定要听吗?” “我……您说吧,我能接受的。” 我迟疑了一阵,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心里其实大概猜到了一点。 那个梦我现在都还记忆深刻,把人皮那样生生剥下来,简直残忍到令人发指! 但我没想到,张教授接下来说的话,几乎让我脊背发寒! “被选作人皮鼓的女孩,被带回寺庙,便要经历一道极其残忍痛苦的折磨——扎耳断舌。” 我瞳孔一阵紧缩,身体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种恐怖的痛。 天哪……这还是人吗! “这哪里是祭祀!怎么能这么对刚出生的孩子?简直就是魔鬼!” 张教授叹了口气:“因为他们认为,用来祭祀的法器要保持洁净,不能听见任何污言秽语,只能在被做成鼓后发出【圣音】,所以必须割去舌头、扎聋耳朵,由于当时的止血和麻醉技术落后,经历这个过程的孩子,很多都会失血过多或者生生痛死。” 我打了个寒噤,一句话都说不出。 安多一直被很多人觉得是“净化心灵的圣地”,我从没想到那里的人竟然会有这样愚昧的习俗。 定了定神,我追问老师:“但是,这跟这只鼓不是人皮鼓,有什么关联呢?” “傻孩子,你想想看,制作这样一只鼓,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只说第一步,就会失败许多次。” “而每一只鼓,都是因为选出了新的活佛,你算算看,安多总共才多少位活佛呢?” 张教授无奈看着我:“现存的唯一一只人皮法鼓,在安多皇宫遗址的博物馆,而在此之前安多族使用过的鼓,都会跟随活佛作为陪葬,绝不会流传在外面的。” “哪怕它是,那也会成为那些猎奇的富豪们追捧的珍藏,绝不会落到你一个小姑娘手里,对不对?” 我听着张教授的话,倒觉得有点道理。 哪怕人皮鼓邪门,但是价值是难以估量的,怎么会五百块就被我买下呢? 但我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可……您刚刚说它是骨质的。” 张教授哈哈大笑:“牦牛骨,山羊骨,这些都是骨质的,我也没说它一定是人骨啊。” 我紧绷的心因为教授的笑声稍稍放松了一些,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 “好了,你一定是最近太紧张了,放假回家好好休息吧。” 他安抚的看我一眼,将盒子重新递给我。 “谢谢教授。” 我感觉松了一口气,捧着那只盒子走出办公室。 回去之后,我得跟琪琪好好道个歉,到时候把事情原委说出来,他们要是笑话我就笑话吧…… 我加快脚步打算下楼。 眼下已经快到放假的时间了,学校里没什么人,教学楼也是空荡荡的。 正要走到电梯口,我忽然感觉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拽住! “啊!” 我惊呼一声,回头就看见一个身上带着银饰,看上去面庞黝黑的女人拽着我。 她穿着一身有些古怪的衣服,胸前还有彩色的条纹做装饰,明显不是汉族人。 “放开我,你是谁?!” 第三章 又是安多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确信自己不认识她,更加觉得害怕,挣扎着想要推开她。 “Samelang!Samela!” 她死死盯着我的脸,拉着我的手更加用力! 那指甲像是要把我的皮肤给撕开,我心里更怕了:“救命!保安!救我!” 听见我呼救,那个女人扑上来要捂住我的嘴。 一股熟悉的牛羊膻味涌进来,让我浑身紧绷,被她拽得摔在地上。 我本能想用手里的盒子去砸她,可是在我举起盒子的瞬间,她便尖叫着跑开,好像我拿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四周只剩急促的脚步声,我鼻尖好像还有那股膻味,经久不散。 我惊魂未定软在地上,看着她的背影,半天没有回神。 她在对我说什么…… “怎么了?!” 保安匆忙带着警棍赶来,看见瘫软在地上的我,赶忙把我扶起来:“同学,刚刚你在呼救?发生什么事了?” 我语无伦次开口:“有个女人袭击我,她,她从那边跑了!” 我伸手指向楼梯口的方向。 保安的表情也凝重起来,先扶着我在椅子上坐下,才带我去调监控。 画面上,那女人表情狰狞又惊恐,指着我不断重复那句话。 “这看着都三十多岁了吧?好像不是咱学校的学生么?” 保安皱着眉:“这衣服是安多那边的衣服,该不会还是个少民吧?这可坏了……” 我又是一愣,这才注意到那女人身上的服饰。 她脸上还有两团高原红,黝黑粗糙的皮肤和轮廓明显的五官,这不就是安多人的特征吗? 安多……又是安多! 我攥着那只盒子的手在发抖,心莫名其妙又悬了起来。 那个女人为什么忽然发狂呢?而且她那么害怕那只盒子…… “小同学,你应该也没受伤,要不我先送你回寝室吧?” 保安大叔有些为难的看着我:“人已经跑了,我们尽量把人找到,但是这种人吧,估计警察也不好管的。” “没事大叔,我自己能回。” 我的身体还细微颤抖着,声音也带着恐惧,但我不太想麻烦人家。 保安大叔也没执意,拿出对讲机说了两句什么。 我从电梯下楼,看着手里那只盒子,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想扔掉它的冲动。 但又似乎有一种声音在对我说,留下它,一定要留下它! 浑浑噩噩间,我拿着盒子回到了宿舍。 外面阳光正好,但走进宿舍楼那一瞬,我却感觉一阵诡异的阴风扑面而来。 它好像带走了我身上所有的温度,我站在大厅,浑身颤得厉害。 明明是酷暑,我却觉得如坠冰窟。 我面前明明是一堵墙,那风是从哪里来的? 空荡荡的大厅里,我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我,那目光就像屠夫盯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咚】的一声轻响,忽然有空灵的声音响起,像是水滴落在鼓面一般,转瞬即逝。 可随着那道声音,僵冷的身体却忽然恢复了知觉。 路过的几个同学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我看一眼旁边的仪容镜,才意识到自己看上去有多怪。 衣服凌乱,脸色白得像是见了鬼,还呆在那里不动…… 我抿了抿唇,回过神上楼。 寝室里,舍友们正兴奋的讨论着要去什么地方吃饭,看见我回来,下意识都闭了嘴,眼神怪异。 不用想,我也知道是我早上那个样子吓坏她们了。 “你,你没事吧欢欢?” 还是苏月梦看见我脸色惨白,犹豫着问我:“刚刚干什么去了?怎么回来脸色那么差。” 我深吸一口气:“我遇到了有点奇怪的事情,刚刚我那样对琪琪,也不是故意的,就是……” 看他们都望着我,我犹豫着把那个噩梦,还有刘教授说的话,以及那个奇怪的女人袭击我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们。 听完,寝室里的舍友们神色各异。 胆子最小的周雪落一下子退出去老远,抱着枕头盯着那鼓,话都不敢说了。 大大咧咧的姜琪却是捂着肚子狂笑:“不是吧?你早上不让我碰这个,就因为一个噩梦啊?来,我瞅瞅怎么个事?” 她从我手里拿过那盒子,把鼓拿出来把玩一阵,仔细看了看,还用手指敲了一下:“也没什么可怕的啊,就是造型有点粗犷,我看你就是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 周雪落却磕磕巴巴道:“但是好端端的做那种噩梦……总不可能是巧合吧?欢欢,我看你还是把东西扔了的好。” 姜琪却不在意:“什么好端端的?你们忘啦?前几天咱们一块看了一部电影,里面不就有个女的是欢欢说的那样被剥皮的?” “啧,胆小鬼,当时说不怕,事后做噩梦,叫你再逞强?” 她随手把鼓放在她床边:“喏,你要实在怕,今晚把这小玩意放我旁边,我倒要看看能做什么样的噩梦。” 我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考试前几天这丫头在寝室闹着看恐怖片,里面有个女孩的确是被剥皮了,也就是我买鼓那天。 梦本来就是潜意识的具现化,可能真是两件事串联起来,我才做噩梦呢? 但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安多人,又是怎么回事? “行了,快想想一会吃什么去!” 姜琪一把搂住我,跑过来挠我的痒痒肉:“今天你拍了本小姐的手,一会要给我买冰淇淋赔罪,知道不?” 我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因为她的话好像又轻松了很多,赶忙举手求饶:“好好好!买,给你们都买好了吧?” 我们暂且忘掉了那些奇怪的事情,七嘴八舌说了半天,最后决定去成了吃火锅。 姜琪嘻嘻哈哈拖着我们往外走,刚刚还有点害怕的周雪落也放松下来。 但苏月梦的眼神却一直有些凝重,好像在想什么。 我们去地铁站等车的时候,她忽然拉住我:“你刚刚说,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一直在跟你重复一句话,你记得她说什么吗?” 我愣了愣,回忆一阵才迟疑道:“好像是Samelang?发音好像是这样的。” 苏月梦摸出手机,在搜索引擎上输入这个音节,出来的却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 “我感觉她就算是个疯子,也不该拉着你一直重复这个,说不定是她的名字什么的呢?总觉得应该是有什么意义的才对……” 第四章 鬼火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她按了按太阳穴陷入沉思,让我也有点好奇起来,忍不住想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站啦!走走走!那家火锅店要排很久队的!” 姜琪跑过来将我们带下地铁:“最近暑假,到处都人挤人,可不能耽误了!” 我和苏月梦也不想了,跟着她一起赶到火锅店。 那家店是最近挺有名的网红店,又靠近闹市,人流量是真大,我们排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队才吃上饭。 跟着他们嘻嘻哈哈,我也逐渐忘了那些糟心事,甚至还和他们一起喝了点啤酒。 但没开心多久,我感觉小腹有点涨,想上厕所。 起身走到洗手间,看见门口那一排人,我头皮发麻了。 早知道就别喝那么多啤酒! “妹儿咧,你憋不到就走外头巷子,左边拐过去,有个道观。” 服务员嬢嬢看我一脸难色,压低声音提醒我:“那边也有厕所,你跟守观的师傅说哈好话,人家就放你进去了。” 我听见这话,只觉得如蒙大赦,赶紧谢过她往外走,没多远就看见了一个小道观。 说来也怪,我之前也来过这里,怎么没注意有个这么幽静的地方。 我探头探脑进去:“请问有人吗?能借一下洗手间吗?” 里面一片寂静,好像根本就是个废弃的空观。 我犹豫了一下,实在觉得憋不住了,硬着头皮进门四处看了看,很快就发现洗手间就在左边院子里。 只是那边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月光照着,再加上树影婆娑,我心里多少有点慌。 但我实在憋得难受,也只能拿着手机打了光走进去。 里面一片黑,但好在很干净,我找到坑位蹲下,胀痛的小腹终于舒服了。 要起身时,我却听见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 是水龙头没有关好吗? 我有些疑惑,整理好裙子站起来,却感觉那水滴声在朝我靠近。 可是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水滴声怎么会靠近呢? 鼻尖涌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忽然感觉浑身僵冷。 【滴答、滴答……】 那声音就在我身后! 我顿时毛骨悚然,猛地回头,竟然看见看到两点绿光在角落里闪动! 那是……鬼火?! 我心里一紧,连呼吸都顿住了,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黑暗中传来一阵“呜呜”的低吼,像是有人在哭,又带着怒意。 我感觉浑身发冷,刚刚久蹲的小腿都僵住了。 那是什么…… 我狠狠咬了咬舌尖,逼着自己保持清醒想要跑向门口。 可砰的一声巨响,门忽然关上了。 那幽幽的两点绿色朝我飘近,而后扑了上来! “啊!” 我尖叫一声想要逃跑,可是脚却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一动不动! 脸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然后有温热的液体滴下来。 身后似乎有一声痛苦的闷哼传来。 那股僵硬的感觉消失了,我却吓得腿软,陡然瘫坐在地上。 “喵——” 低低的叫声响起,手机的背光照亮了面前那两朵“鬼火”,那居然是一只小黑猫? 我摸着被它抓伤的脸,心有余悸。 “黑云?” 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下意识回头,门忽然被推开了。 一个高大男人站在外面,穿着一件白衬衣,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清冷又漠然。 他看着我,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朝那只小黑猫招了招手:“黑云,过来。” 小黑猫乖顺走过去,直接跳上他肩膀。 他转身就要走。 我心里却憋了火:“喂,你站住!” 男人顿住脚步:“有何指教?” “你的猫抓了我!” 我大步走到他面前,身体因为害怕和疼发着抖:“你不该给我道歉吗?” 男人盯着我脸上的伤口,眼神晦暗莫名。 “抱歉,但它其实是救了你一命。” 他抱住肩上的黑猫,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可能要死了。” 我瞪大了眼,瞳孔一震:“不是,大哥你有病吧!” “信不信由你,我言尽于此。” 他抚摸着那只黑猫:“就此别过吧,若你运气好能撑过去三天,可以来青城山找我,我叫沉厌。” 说完这话,他直接抱着黑猫走了。 我站在原地,气得肺都要炸了! 这是个什么神经病?他养的猫把我挠了,还平白无故诅咒我要死了! 我咬了咬牙,窝着一肚子火走出道观。 回到火锅店,舍友们都已经吃完了:“你怎么耽误那么久啊?肚子不舒服?脸上又是怎么弄的?这么多血!” “别提了,遇到神经病了。” 我愤愤不平将刚刚那黑猫的事情说出来,她们也觉得莫名其妙。 “算了,人都走了,骂也没用,你让猫挠了得赶紧去医院打疫苗才行,万一是病猫呢?” 苏梦月有点担心的看着我:“流那么多血,口子说不定大呢,可别留疤了。” 我心里也这么想,于是搜了一下附近的医院就赶了过去。 舍友们本来要陪我一起,但耽误这么久,寝室关门的时间都快到了。 我让他们先回去,顺便给宿管阿姨打个招呼,就自己去了医院。 挂过号,医生帮我消毒清创,嘀咕道:“这么小的口子,能流那么多血?见鬼了吧?” 我愣了愣,下意识看向镜子,才发现那道痕迹很浅,要是再晚一点来医院,恐怕伤口都要愈合了。 但是我脸上真的染了不少血…… 我心里觉得有点怪异,却没多想,打完针就在旁边留观。 这时,我忽然看见几个打扮得像是安多人走过来,用有点生涩的汉语问我:“小姑娘,治骨头的地方,在哪里?” 我意识到他应该是说骨科,看了一眼牌子,跟他们说在五楼。 他们跟我道了谢就上了电梯。 我本来没在意,但忽然想起那个安多女人跟我说的那句“Samelang”。 那会不会是安多语呢? 迟疑一瞬,我跑到五楼,很快找到了他们。 “大哥,我能不能问您个问题?” 我叫住刚刚那个安多人:“就是……Samelang是安多的话吗?” 那个安多人皱了一下眉:“小姑娘,你从哪里听到这话?” 第五章 梦里的女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也不好跟他们说那奇怪的经历,含糊道:“是一个女人这么对我说的。” 他犹豫一下才开口:“这句话是说你要死了,她为什么对你说这种话?你们,吵架?” 我张了张嘴,忽然感觉后背发冷。 那个女人是说我要死了,刚刚那个带着黑猫的男人,也是这么说! 如果是身边有过节的人诅咒我,我还觉得情有可原,可他们都是陌生人啊!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谢过那位安多大哥,我浑浑噩噩赶回学校,更加心神不定。 出租车停在校门口,我一个人走向灯光昏暗的校园,却忽然听见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跟在后面。 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转身朝后看,嘴却被重重捂住! 熟悉的那股膻味涌上来,又是白天那个女人! 她将我拖向无人的角落,一双眼布满通红的血丝,表情带着恐惧。 “阿姐鼓!阿姐鼓!” 她说着含糊不清的汉语,口音奇怪:“去找她,不,不会死!” “你要做什么!” 我被她吓得心神俱裂:“放开我!救命啊!来人啊!” “怎么回事!” 巡逻的保安很快过来,看见那个女人拖着我,赶忙过来七手八脚把她围住。 她还在重复那句听起来毫无意义的话,我缩在保安大叔身后,却是六神无主。 她怎么又来找我了,阿姐鼓又是什么? 保安大叔们安抚我一阵,便开始询问情况,我也把下午和刚刚的事告诉了他们。 有人上去询问,可是那女人说的却是安多话,大家都听不懂。 无奈之下,保安只能把人送到了学校派出所。 警察留我做了笔录,就把我送回了学校。 那个女人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穿的衣服也脏兮兮的,看上去像是流浪女。 加上说的话也没人能听懂,警察们都犯了难,只能暂时将人留下,让我先回学校。 我请他们如果弄清怎么回事,或者找到这个女人的家人一定通知我一声,才往学校赶。 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送我回来的保安叔叔跟宿管说明情况,才被放进宿舍楼。 已经是深夜,留在学校的同学们也大多睡着了。 我蹑手蹑脚回到寝室,生怕惊醒了舍友们,拿出钥匙打开门,却看见有一道声音背对着我坐在镜子前。 那是……姜琪? 都这么晚了,她还不睡?平时也没这么夜猫啊。 “琪琪?” 我小声叫她:“你干嘛呢?” 姜琪没有回答我,而是拿着梳子在镜子前慢慢梳着头。 她头发很长很密,发量一直很让我羡慕,可此时看着她穿着白色的睡裙坐在镜子前,我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被镜子的反光映出来,似乎带着恶毒的怨气! 我手指发冷,脸色刷得雪白,看着那张面色苍白,嘴唇却殷红的脸缓缓转向我。 “许尽欢……” “啊!!!!” 我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断掉了,抱着脑袋发出凄厉的尖叫,看着“姜琪”朝我逼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琪却忽然捂着肚子捧腹大笑:“我就说她肯定要被吓到的嘛!” 啪的一声,灯亮了,其他舍友一脸无奈看着我们。 “这丫头非要吓唬你,说是应激疗法,知道世界上没有鬼就不会害怕了。” 她们十分无奈,苏月梦摇着头下床来扶我:“没事吧?” 我还软在地上,感觉心脏跳得飞快,扑通扑通像是要跳出来! 姜琪看我顶着惨白的脸不说话,也慌了:“欢欢,没事吧?我就跟你闹着玩,你别真吓着了啊……” 她几下撩开头发擦掉脸上的妆来扶我,表情有点慌。 我终于回过神,被她们扶到床上才缓过来一点。 姜琪谄媚塞给我一杯水:“别生气啦,我闹着玩嘛。” “我没生气。” 我虚弱摆摆手,也没怪她。 姜琪性格很跳脱,没事就爱搞一点恶作剧,人却不坏,顶多算个调皮小孩。 宿管阿姨在旁边敲门:“还不睡?鬼叫什么呢大晚上的!再不安静点告你们辅导员了!” 大家这才安静下来,姜琪还不好意思看向我。 “赶紧睡吧,别闹了,我也洗澡去了。” 我擦了一把头上冷汗:“把你那妆卸干净!当心烂脸!” 姜琪哦了一声,乖乖卸妆去了。 我这才走进浴室。 温暖的热水让我觉得舒服了很多,我闭上眼洗头,却忽然又感觉到那股怪异的窥视感。 但睁开眼,浴室里又是一片安静,门窗紧闭,只有花洒喷出澄澈的水。 我摇了摇头,努力想挥去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也实在没心情享受热水澡了,随意冲掉身上的泡泡就换上睡衣走了出去。 出来的时候,姜琪还在镜子前面折腾。 我忍不住吐槽她:“你为了整我化这么厚个妆,也不难受?” “哎呀,这不是闹着玩嘛,当然要认真。” 她嘻嘻哈哈开口:“好啦,你早点睡,要是实在害怕,姐妹的床可以分你一半哦。” 我摆了摆手:“您自个睡吧,我真怕你晚上再作妖。” 我越过她打算走向自己的床,正要爬上去躺下,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向了镜子。 一股冷意顿时将我笼罩。 镜子里那张脸竟然不是姜琪的! 那女人头上带着银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带着一丝诡异的悲悯。 然后,她张开了嘴,露出空荡荡的口腔,似乎是要对我说些什么。 她是……我梦里那个被做成鼓的女人! 我浑身发抖,忽然眼前一黑,踉跄晕了过去。 …… 等我再度恢复意识时,天已经亮了,想起那镜中的画面,我惊叫起身。 身边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偏巧守在我身边的人又是姜琪,镜中的脸和姜琪的脸交替出现。 我吓得连连后退,“走开!” 姜琪也被吓到了,下意识要来抱我,但却被慌乱的我拍了一巴掌。 她捂着脸委屈得很,“你又打我……” 交替的脸终于稳定成了姜琪的模样。 我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你……你到底是谁?” 姜琪忍住委屈来握了我的手:“欢欢,我是姜琪啊,你失忆了?” 第六章 我看到的‘人’他们看不见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没有失忆,相反,我的记忆太好了。 梦中的脸我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这时苏月梦和周落雪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提着包子和豆浆。 见我醒了,她们也很开心,“欢欢你可算是醒了,再不醒我们就要被请家长了。” 周雪落把温热的豆浆塞进我手里,“吃点东西。” 被她们这样照顾着,我的心终于安稳下来。 姜琪开着玩笑去拽了苏月梦的衣袖,“快叫医生来看看吧,欢欢失忆了。” 这话气得周雪落拍了她一下:“你还闹,欢欢都被你吓晕过去了。” 一说这话,姜琪便老实了。 将包子和豆浆卷入肚子后,我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琪琪真不好意思,刚刚我是被吓到了才打你的。” 姜琪摆手:“嗨,我也不对,知道你最近被吓到了还跟你开这种玩笑,咱们扯平了,你可不能再吓我了啊。” 周雪落又把剩下的包子分给了姜琪:“医生说醒了就好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学校吧,下午还有课呢。” 我皱眉犹豫:“我想……做个全身检查。” 姜琪闹了:“亲室友,你真要讹我呀?” “不是……”我连忙摆手解释,将安多人的话又解释了一遍。 三人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姜琪讨好地给我拿鞋,“虽然咱们是唯物主义,但古话又说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这俩都这么说了,咱做个全身检查也放心点啊。” 周雪落和苏月梦也点头。 姜琪还试图给我穿鞋,我无奈:“放心吧,亲室友,不讹你,我自己要检查的。” 虽然我说了这话,姜琪还是跑上跑下帮我排队找检查室。 做完最后的一项检查后,她又要给我买奶茶,拦都拦不住。 周雪落和苏月梦已经提前回学校跟导员报道去了。 姜琪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医院大厅里等报告。冷不丁身边坐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我没在意。 等到一个拿着报告的男人也准备在那位置坐下的时候,我忍不住提醒,“不好意思,这里有人坐下了。” 男人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你两边都是空的,我都不能坐?” 两边……都是空的? 我急忙扭头去看病号服的女人。 女人也正好扭头来看我,她的头几乎转了一百八十度,身子却一动不动,头和身子仿佛是两个人。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女人阴测测的冲我笑了一下,她一笑就显得更诡异了。 我猛地站起身来惊叫了一声。 男人白了我一眼继续往那位置上坐过去,我急忙叫他:“不能坐!” 他坐下的一瞬间又忍不住抖了抖,自言自语道:“这医院的冷气开得太足了。” 病号服的女人已经和男人重合在一起了。 我吓得扭头就往外跑。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你看得到我?” 其他人看不到她,也感受不到她……那她是什么东西? 我不敢停下,只能拼命往外跑。 直到姜琪叫住了我,“欢欢,你怎么出来了?” 说话间她还想将我转回去。 我梗着脖子不敢看,“快走,这医院里有脏东西!” 姜琪乐了,“胡说什么呢,就算有脏东西,大白天也不能出来啊。” 是啊,这是白天,太阳还这么好。 我捏紧了手指,僵硬地转头。 身后已经不见病号服的女人了。 我松了口长气。 姜琪伸手来揽我的肩,“你就是被吓到了,我们快进去拿报告吧。你要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就赶紧治疗,放心吧,我们可是杀不死的大学生。” 我嗯了一声,左顾右盼地进了医院大门,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我就心惊肉跳地拽了姜琪,“就是她!” 姜琪不敢再吓我,赶忙伸手跟病号服的女人打招呼,“阿姨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穿着病号服的女人转过脸来,身子也跟着转了过来。 那脸和刚刚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她咧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妹妹你们帮我看看,这到底是哪个医生啊?” 姜琪替她看了科室又指了位置,送走女人后,姜琪这才转头看我,“你看,这个阿姨不是……那个吧?你就是自己吓自己的。” 我笑了笑,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刚刚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姜琪替我将检查报告取了出来。 医生一一看过后扶着眼镜,“同学你这身体健康得很呢,看得出你挺爱运动,身体素质很不错,现在的大学生一个个宅习惯了,很少有你这么健康的了。” 从医院出来后,姜琪又安慰我,“看吧,医生都说你身体比一般人好呢,放心吧,你肯定能活到一百岁!” 我挤出笑脸,但估计不太好看,姜琪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我了,只能打车将我带回了学校。 好在这一路没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我也安慰自己是被吓到了。 下午的课结束后,周雪落提议去学校外面的小吃街逛逛。 我没有反对,毕竟这两天我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有点馋小吃街的美食了。 在小吃街转了转,天很快就暗下来了。 手里端着炸串,看着小吃车尾端没有一个顾客的煎饼摊,我又心生同情,于是主动走了过去,“老板,我要一个煎饼果子加两个蛋。” 跟来的姜琪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章鱼小丸子都滚落在了地上。 她颤抖着问我:“你……你干嘛啊?这里没人啊!” 姜琪的话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煎饼摊上的人还举着铲子满脸微笑。 他和医院里的病服号女人是不一样的。 我伸手指向他:“你也别吓我呀,这里不是有个煎饼……” 我打量的目光落到了地上。 煎饼摊旁边立着一杆路灯,但地上却没半个影子。 姜琪赶忙来拽我,她笑得僵硬,“我知道你想吓唬回来,我已经被你吓到了,咱们快走吧。” 说话间又有一对情侣往这边走来,我不死心地叫住了女生:“同学,你要吃煎饼果子吗?” 女生茫然四顾,“哪有煎饼果子?” 第七章 红衣女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拉着姜琪就跑。 到了人多的地方后,我的心还在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姜琪似乎也被吓到了,“啊,那边有卖臭豆腐的,我们去买点吧!” 她要是认定我故意吓她,这回儿肯定得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哄我买吃的了。 但她没有。 我跟了过去,小声问道:“琪琪,你也看到了吗?” 她笑着拍了我一巴掌:“臭豆腐那么大个摊位我能看不见?” 看她不想提,我也按下了追问的想法,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与她买了臭豆腐。 与苏月梦和周雪落汇合后,姜琪依旧绝口不提刚才的事。 我心里乱得很。 见我不说话,苏月梦又想活跃气氛,“要不我们去偷看一下学校的情侣在干啥吧?” 周落雪也拍手起哄,“对对对,谁让咱们一寝室的单身狗呢。” 姜琪也来拽我,“走嘛。” 看得出她们是想逗我开心,我也不好扫兴。 我们一起走到了女寝后面的人工湖,此时的人工湖旁边还有好几对小情侣。 姜琪最来劲,拉着我们躲到树后面找熟人。 挺巧,还真有熟人。 “这不是咱们班长大人吗?” “旁边的是不是咱系的系花?” “哇哦,班长大人这么牛?” 这三人忙着看热闹,一起挤到了最前面,我没什么兴趣,只得左顾右盼打发时间。 人工湖有一段路灯坏掉了,缺了光亮看起来黑压压的,但我的目光却不自觉地往黑暗的地方看去。 树影下站着一个红裙女生。 她背对着我看不清脸,还一步一步往水池边走。 这不会是失恋了想不开吧? 我边向她跑边叫,“同学,那边危险!” 苏月梦扭头想抓我:“欢欢你干嘛呢?” 我回头叫了她一声,“那边有个女生要跳湖!” 苏月梦垫脚看了看,“那边没人啊。” 她这话像一盆冰水朝我泼来。 又来? 我不敢回头,身后却响起了一道阴森的声音:“你~能~看~见~我?” 我想往苏月梦的方向跑去,但脚上却像灌了水泥。 阴冷尖锐的声音更加高亢:“你能看见我——” “回答我——” 我不敢说话,想装看不见。 但还是不行,红裙女已经飘到我跟前来了。 我下意识地闭眼。 女生却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你果然能看见我!” 她声音幽怨,这一笑就更恐怖了。 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直到苏月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欢欢,你站在这里干嘛?” 想到红裙女还站着我跟前,我又不得不睁开了眼。 果然,此时的红裙女已经盘旋而起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副要咬苏月梦脖子的姿态。 “住口!”我急得大叫。 红裙女看着我阴测测地笑。 苏月梦一脸茫然:“怎……怎么了?” 她看不到红裙女。 “没、没什么,你去看班长的女朋友吧。” 苏月梦想来拉我。 我也想走,可脚还是提不起来。 红裙女歪着头来看我,虽然收起了血盆大口,但满脸阴郁依旧吓人。 主要她的身体还趴在苏月梦的肩头。 苏月梦揉了揉肩,“我最近是不是太用功了,肩膀好痛。” 怕红裙女再咬她,我忍着恐惧开口催促:“我在这边看看风景,你快过去吧。” “那好吧,你可别乱跑哦。” 她转身就走,红裙女也没有跟过去。 我正要松一口气,红裙女便将头转了过来,“现在能看到我了吗?” “你是人……还是……”我双腿发软,那个字死活说不出来。 红裙女嘿嘿直笑:“好久没遇见可以看到我的学生了,一起来玩啊……”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人工湖近几年都没有发生过事故,所以……她应该不会害人。 红裙女又龇起了尖牙,“一起到水里玩儿吧。” 说着她便要扑过来拽我。 那拽过来的感觉不是手,而是两块冰柱。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她的方向倾过去。 我想叫却又发不出声音。 “许尽欢!”就在这时,姜琪突然冲过来拽了我的手:“你怎么了!” 胳膊上那冰凉的感觉转瞬即逝,红裙女大叫一声躲到了旁边,那看姜琪的眼神充满了哀怨。 我浑身颤抖,感觉自己的脚生了力气,我提脚朝姜琪扑了过去,“快走!” 可是红裙女的动作比我更快,她已经挡在姜琪跟前了,看她俯身靠过来,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眼看要挨上姜琪时她忽然惊叫一声,整个人都被弹开了。 怎么回事? 姜琪紧张地揽住了我的胳膊又惊慌失措地四下张望起来:“我听说人工湖这边有那种东西,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我诧异地看向她,“你……相信我了吗?” “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吗!?”姜琪拔高了音量,毕竟古话说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即便是她们也难免会紧张吧。 听到声音的苏月梦和周落雪也往这边过来了,红衣女见此又飞快往湖中心飘了过去。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现在……已经走了。” 姜琪更紧张了,“走了?就这么走了?水鬼不是要拖人下水才会罢休的吗?” 是啊,刚刚她似乎想拖我下水。 为什么又逃了呢? 而且她似乎有点怕姜琪? 我把目光落在了姜琪身上,“她怕你。” 姜琪满脸诧异,“她怕我?” 我犹豫着点头,回想了一下红裙女的行为,她缩着手似乎不敢碰姜琪。 姜琪想了想,突然啊了一声,急急忙忙从脖子上拉了一条红绳出来,那绳子上挂着一个包成三角形的红布。 看起来像家里老人求的平安福。 我弯腰凑近了一些。 那红布上果然还有金色的字迹。 手里拿着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我心里反而踏实多了。 “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奶奶有点迷这个,每年过年都要给我求一个,上学的时候非要我带上,怕你们笑话我,所以一直藏在柜子里,你早上来那么一出挺吓人的,所以回宿舍后我就偷偷戴上了,你说那东西怕我,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第八章 求个平安福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也拿不定主意,但我现在可以确定,今天发生的一切绝不是我想多了,我可能……是真碰上什么脏东西了。 姜琪也跟着神神叨叨起来,“其实昨天我在医院就觉得凉飕飕的,要不然我让我奶奶给你……” 说话间苏月梦和周落雪已经走近了,她又多加了一个字,“们都求一张平安福吧。” 我和姜琪说话的声音并不小,苏月梦和周落雪应该是听见了,真不真先别管,求个平安福反正没坏处。 周落雪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说得对,琪琪,麻烦你和奶奶了。” 姜琪赶忙将平安福戴回身上,“没问题,不过我老家挺远的,寄快递至少要三天,这三天咱们晚上就不要乱跑了。” 苏月梦点着头,又伸手来扶我,“欢欢,你还好吧?” 我嗯了一声,跟着他们心有余悸地回了寝室。 一回宿舍,姜琪就看到了她昨天放在床头的鼓。 昨夜她们陪着我在医院,因而没有机会和这东西多接触,这一天折腾下来,再见这鼓,大家的心里都有些膈应了。 姜琪扭头看我,“这东西……还是丢了吧?” 周落雪胆子最小,听了话赶忙点头,“对对对趁宿舍门还没关,赶紧丢到外面去。” 虽然花了好几百,但想到这几天的怪事都是因这鼓而产生的,我忍下心痛说道:“嗯,琪琪我们一起去丢吧。” 虽然我平日胆子挺大,但经此一遭也不敢再逞强了。 姜琪有护身符傍身,拍着胸口就起了身,“好,我陪你一起。” 看着那鼓被丢进垃圾桶,我和姜琪都松了口气。 这一晚,大家心照不宣地没有关灯。 我捂着被子却怎么都睡不着,总觉得……窗外有人在叫我。但我们住的是五楼,窗外……能是人吗? 寝室里静悄悄的,连平日里爱说梦话的周落雪都显得格外的安静。 静谧之中我又隐约听见了猫叫。 猫?对了,那个养猫的男人说过,若我运气好能撑过三天,可以去青城山找他。 青城山…… 姜琪奶奶的护身符治标不治本,我得彻底解决这件事才行。 我想伸手去拿手机查青城山的路线,但刚刚将被子掀开一条缝,一股冷气便专了进来,我又赶忙捂上了被子。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我将能翻出来的经文全都在心里读了一遍,最后也不知是怎么睡过去的。 清晨,我被一声尖叫吵醒了。 苏月梦也跟着醒了,“谁在叫啊?” 见天已大亮,我翻身下床:“不知道,出去看看吧。” 开了门才发现楼道里围了不少人,我们一起挤了过去,看不到围观的是什么,我只好拽了个女生寻问:“发生什么事了?谁在叫啊?” “是宿管阿姨摔在楼道里了,头上全是血,也不知道在这楼道里躺多久了。” 我心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便生了出来,“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我松开了苏月梦的手猫腰挤了进去。 宿管阿姨还躺在转角处,怕二次伤害,女生们不敢动她,此时的宿管阿姨满头是血,看起来伤得不轻,而她手里还握着一只鼓。 果然…… 有人又挤了过来,我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被转角处的女生扶着才没有嗑上,我赶忙致谢。 女生扶我站好,又歪着头去看宿管阿姨的手,“阿姨手里怎么还拿着东西……”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我赶忙拽了她一把,“不行!” 女生奇怪地看我,“怎么了?” “没……没事……还是等医生过来吧,万一阿姨的手受伤了呢。” 120很快到了宿舍楼下,将阿姨抬走后,那鼓被遗落在了楼道里,看热闹的女生们也没有注意到。 我原本不想再碰这东西,但想着自己要去见那个养猫的男人,最终还是弯腰将鼓捡了起来。 见此姜琪急了:“我看阿姨摔倒跟这东西也有关系,不要捡了呀!” “没事,我打算去找一个高人,带着这个东西或许有用。”毕竟是我招惹过来的东西,留在这里万一又被哪个女生捡起,倒成我的罪过了。 苏月梦赶忙道:“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摇头:“不用啦,高人喜欢安静。” 其实是我不想麻烦她们了,因为我的缘故,大家都两天没睡好了,这会儿一个个都顶着熊猫眼呢。 “那好,你小心点,记得坐地铁,人多的地方……阳气重。”周落雪小心翼翼地提醒我。 我点头。 出了校门,我犹豫再三,还是打车去了青城山。 虽然人多阳气重,但万一这东西怨念特别大呢,别又害了一个整个地铁的人。 好在学校距离青城山并不远,这一路也算是相安无事。 到了山脚,我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头犯难了,肉眼可见的道观就好几处,也不知那个养猫的男人在哪个道观。 他好像说他叫沉厌? 我在入口处的一间小卖部买了瓶水,顺道向店家打听消息,“老板,你知道这山上有一个叫沉厌的……道长吗?” 想着那男人年轻俊秀的脸,用上道长两个字还有点怪怪的。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找他干嘛?” 我双眼放光,果然有这人,“我有点事儿。” 老板娘劝道:“沉厌道长忙着修行,不搞对象哈,妹儿你可不要浪费时间了。” “……”现在的人真是凶残,道士也不放过,“老板娘你仔细看看,我是不是眉头发青,一副衰相?” 老板娘皱眉将我打量了一番,“你看起来快死了。” 这是第三个了,我心头一紧,“老板娘你有办法吗?” “我可没这本事,你还是去找沉厌道长吧。” 据老板所言,窥星观原本是青城山一个破败的道观,有一天一个中年道士带着一个小道士出现在这里,后来废弃的道观改了名,中年道士做了观主,小道士长成了大道士,窥星观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我听得点头,心里却腹诽着,这么大的名气怎么某书的青城山必观经景点没出现过? 第九章 都是修道之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老板的话匣子一打开收都收不住,我怕再拖下去天黑了我会噶在这里,赶忙打断老板问道:“是啊,我就是慕名而来的嘛,那王姐你知道窥星观怎么走吗?” 这一通聊下来,我都从老板娘叫到王姐了。 王姐走出小卖部给我指了路,窥星观的地址不算偏,我只是不知道沉厌在哪个观而已,她这么一指,我就明白了。 “多谢王姐,下次带朋友来照顾你生意啊。” “好说好说。” 同王姐作别后,我便提鼓上山了。 那窥星观看着不远,爬起来却要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手里拿的东西越来越沉了。 早上出门还是艳阳高照,这回儿却已暮色沉沉,这天气压得我心头莫名慌张。 路过的山间,溪水潺潺,绿树成荫,就是没什么人。 我的心更慌了。 没了姜琪的护身符,这地方要是出现个什么……东西,我可就太容易被拽进水了。 我的心一路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往山头一看,冷不丁还瞧见前方树荫下站着一个安多族打扮的少女,吓得我差点儿跌进水潭里,还好我身体素质过硬又拽住了手边的藤蔓,这才没有摔倒,再往那树荫看去时早已不见什么安多少女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是太紧张了。 这里可是青城山,山上山下的道士比游客还多,那东西是得多想不开才会跑到这里来缠着我。 好在这一路没再出现什么不该见的东西。 虽然疲惫,但也总算是安全抵达了窥星观。 这地方比我想象中更破败一些,门口甚至还长满了草,如果不是因为行人过多踏出了一条路,一眼望去这里几乎像是个旧址。 我迫不及待地敲门。 但半晌都没人开门,反倒是门后传来了猫叫。 在如此僻静的地方,这猫的叫声又长又细,听起来像是哭声。 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忙出声道:“沉厌道长在吗?” 屋里还是没有声音。 直到旁边的小道上走来一个挽着道士头,背着背篓,穿着灰白道袍的年轻人。 我现在对道士的好感度甚至超过了帽子叔叔。 见了他,我赶忙出声,“小哥你好,你是道士吗?你知道沉厌道长在哪里吗?” 年轻的道士打量了我几眼说道:“施主,我看你眉间发青,是不是遇见什么难事了?” 果然是道士,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难处! 我急忙点头,“是啊是啊,请问你有办法帮我吗?” 道士扯了扯背篓就要下山,“那你跟我过来吧,我给你看看。” 我皱眉,心生疑惑,“你不是窥星观的人?” 对方扭头看我,“一样的,都是修道之人。” 我往他脚下看了看,山上没有阳光,他站在树荫下,与我又隔了一段距离,那眉眼在树荫下显得有点阴沉。 我是吃一堑长一智,断不敢再贸然行动了,“哦,那我还是留在这里等沉厌道长吧。” 毕竟王姐是认识沉厌的,沉厌肯定不是那种东西。 道士啧了一声,又转身朝我靠了过来。 我心中警铃大作,急忙后退,“你……你想干嘛……” 他不会要原形毕露了吧?这里可是道观门口,难道沉厌有养小鬼的爱好? 道士还没靠过来,我身后就先一步响起了猫猫尖锐地叫声,随后一道黑影便窜了出去。 黑猫挡在我跟前,龇牙咧嘴地瞪着道士。 跟前的人捏紧了背带,他似乎挺怕这猫的,“切,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牲口!” 骂完这话道士扭头就走。 我松了口大气,又蹲在了黑猫跟前,“我记得你,你叫黑云是不是?虽然你抓伤了我,不过看在你救过我两次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黑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一轱辘跳进了窥星观的大门。 奇怪,刚刚这门不是关着的吗? 毕竟这观里没人,贸然进入怕是不礼貌。 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黑云就扭过头来看我了。 “你是叫我进去吗?” “喵~”它扭过头又继续往里走。 不管了,猫猫也是半个主人家。 沉厌并不在观里。 比起外面的萧条破败,窥星观里面倒是生机勃勃,花鸟鱼兽挤满了小小的院子。 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黑云趴在石缸上捞鱼玩。 进了道观,我的心就平静了。 这一平静,爬山带来的疲惫感也席卷而来,我找了个椅子刚坐下,黑云又突然扭头了。 我蹭地一下跟着起身,“怎么了?” 它盯着门外不做声。 “你这样我有点紧张……” 黑云喵了一声,我连忙站到了它身后,那朱红的大门外却走进了一个穿着青色衬衣,黑色裤子的男人。 来人正是沉厌。 我急忙出声:“沉厌道长!” 那讨好的声音像极了电视剧里被飞速打脸的配角,叫完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沉厌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怎么我现在不是一个病患了?” 大师就是大师,挺爱记仇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进了内殿,沉厌又将手里的罗盘放在了香案上。 看着他一身轻简且常见的打扮,我又想起了那个全副武装的道士,这样对比起来沉厌倒像个香客了,“沉厌道长是去办法事了吗?” 他嗯了一声。 我又觉得奇怪,“你们做法事不需要换道服的吗?” 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他斜眼看来,“做你这样的法事,不需要。” 我这样的?我什么样的? 他转身给跟前的神像画布点了三只香,又虔诚地拜了三拜才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虽然我不认识神像,但也知道道观一般供奉三清,眼前这画布中的神像丰神俊朗,明显不是三清之一。 “道长供的是吕祖吗?” 沉厌扭头看了我一眼,“你也不算无知。” 不巧在某游戏里看到过。 我尴尬地笑了笑,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冒犯,一时不知该如何求助。 沉厌倒是主动开口了,“说吧,你遇见什么了?” 第十章 和梦中少女相像的脸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赶忙接下话头,“我看见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他拿着蒲团的手顿了一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就是……就是……死去的……人吧……”三天前我还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那个字我实在说不出口。 沉厌神情寡淡地坐上蒲团打坐,“嗯,你开阴阳眼了。” 他说得实在太轻描淡写了,以至于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阴阳眼。”他重复了一遍,黑云又乖乖爬上了他的腿,依偎在他怀里。 沉厌便将眼睛睁开了,“下次遇见那种穿道袍的不用理。” 我心头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撞见一个穿道袍的人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算的。” 我抽了抽嘴角,如果不是知道他有点本事在身上,这语气真的好欠骂,莫名有种BKing的感觉。 我忍下不敬,虔诚地问他:“那道长可以告诉我,我现在的麻烦应该怎么解决吗?” 沉厌的目光落到了我手上:“把鼓先寄放在这里吧。” 正愁这东西没地儿处理呢。 我赶忙将鼓放在香案上,“然后呢?” “然后你搬到窥星观,随叫随到。” 这跟卖身有什么区别? 我急了,“道长,我懂你们这行的规矩,您开个价吧,我看我能不能的承受得起。” 沉厌仰头看我,“你是觉得我很缺钱吗?” 不缺吗?窥星观都破成这样了。我扯了扯嘴角,“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嘛。” 他撑在膝盖上起身,“我的价,你一个学生恐怕出不起。” “那您想怎么办呢?” “我说了,随叫随到。” 我茫然,“王姐说您忙着修行,没空搞对象……您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他不动如山的脸上终于起了怒意,“我是让你辅助我降灵。” 我还是茫然。 “捉鬼懂了吗?” 我摇头:“您这么厉害还需要我辅助你吗?” 他清冷的脸上多了一抹怨念,“阴阳眼万一挑一,我没有。” 我惊了,王姐把他吹得神乎其技,结果居然是盲打? “你都这么厉害了,还没有阴阳眼?” “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他板着的脸说道:“你辅助我降灵,作为回报,我免费替你解决人皮鼓的事。” 人皮鼓! 我听得头皮发麻,“你知道人皮鼓?!” “当然。” “那……”我伸手指向香案,“这是人皮鼓吗?” “是。” 我下意识想反驳他,“可是我的老师说,现存的人皮法鼓在安多的博物馆……” 他打断了我的话,“那只才是赝品。” “可是……可是……它怎么会被我买到呢,还是几百块就买到的。” “你和这只鼓有一种渊源,我暂时还没有查清楚是什么渊源,不过我能肯定,这的确是人皮鼓,接下来的问题,你想查清楚吗?” 我捏紧拳头,“我想就可以了吗?” “为什么不可以?答案本就是让人寻找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跟你合作,你替我查清这鼓和我的渊源?” 沉厌点头,“你也不用急着下判断,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他是有时间,我可没了呀,“我……你不是说我快死了吗?” “本来是要死了,但我可以让你暂时不死。” 这意思是如果我不答应跟他合作,就必死无疑呗。 我垂头丧气,“那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可以。”他转身走向香案,又在罗盘旁拿起了一串檀香做的手串。 他把手串递了过来,“这手串是经我师父开光过的,可以暂时保你平安,但我的耐心有限,可以给我一个准确时间吗?” “下周一可以吗?”这个周末是爸爸的生日,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缺席。 答应沉厌的要求,也就意味着我要放弃自己原本平静顺遂的人生了。 沉厌点头,“可以,下周一,我到你学校门口等你。” “你知道我是哪个学校的?” “算的。” 很好,除了没有阴阳眼,他的确具备了一个大师应有的品质,一切皆可算。 我带着手串下了青城山。 虽然没有被做法,但处理掉了人皮鼓,我轻松了不少。 因为是周五,我索性直接打车回了家。 老许和老周已经休假回来了。 见了我,老许板着个脸:“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是不是逃课了?” 老周赶来拍了他一巴掌:“你闺女已经大一了,不是高中天天排满课程的,你这爸怎么当的。” 我无语凝噎:“妈,我大二了。” 老许又给了老周一肘子。 我疲惫地放下背包。 老周赶忙来打破僵局,“闺女你是记得你爸生日,赶回来给你爸祝寿的是不?” 这话又让我想起了人皮鼓和沉厌的话,我忧伤地叹了口气,老许还以为我在学校遇见难题了,急忙赶来安慰,“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给老爸说说看。” 我暂时还没想好怎么跟他们提这件事,毕竟老许和老周比我当唯物主义者的时间更长,“没什么,爸我有点累,先回房间了。” 或许是手串发挥作用了,也或许是因为天没有黑,这一路我没再看到脏东西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睡了一个好觉。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老周和老许在厨房忙碌着。 我站在门前看了看他们,老周又扭头来安慰我:“去看会儿电视,饭马上就好了。” 久违的温馨让我忘记了此前发生的不快。 我回到客厅想看会儿电视,可惜遥控器找不到了。 我拉开电视柜一顿翻找,遥控器没找到,倒是翻到了一本相册,拿出来才发现,那是老许和老周情侣照合集,照片越往后翻老周和老许就越年轻了。 我饶有兴致地翻看了起来,越翻就越觉得诡异。 年轻时的老许长得……和梦里被剥皮的少女好像,越往后就越像。 与老周的第一张情侣照里,老许穿着安多服饰,那眉眼神态简直和梦里的卓玛一模一样! 我吓得惊叫了一声。 厨房里的老许和老周闻声赶了过来,“乖乖,你这是怎么了?” 第十一章 难道是领养的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难以置信地抬头去看老许,虽然花期已谢,但隐约还能看到昔日的模样。 “爸……这是你们以前旅行拍的照片?” 老许赶忙将相册拿了过去,“哎,这东西怎么在这儿,我正想找来当资料用呢。” 老周也跟着凑了过去,完全忘记了我这个还在担惊受怕的女儿。 夫妻俩坐在地上品阅起了照片。 “我说老许,你以前长得也是男身女相,俊得很嘛,怎么现在长成这样了?” “是是是那还不是周主任你喂得好嘛。” “哎我记得我们以前也去过安多部落吧,看看照片。” 我趁机发问:“爸妈,你们对安多部落有研究吗?” 老许笑眯眯地看我,“欢欢也有兴趣了?” 我哭笑不得,现在我是想没有兴趣也不行啊。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将这些事告诉他们也只是会徒增他们的烦恼而已,所以我打算先自己处理看看。 “嗯,因为想买老爸喜欢的东西做生日礼物,所以顺道了解了一下。” 说起安多部落,老许滔滔不绝:“这个部落一直很神秘,多少年了都不与外民通婚,听说里面还保持着上个世纪的生活习惯呢。” 听说? 我凑近一些,“老爸老妈你们不是去过安多了吗?” “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我们去的时候还没有你呢,这么多年了,手机都能付款了,安多有没有变化我们也不清楚啊。所以严谨点只能用听说了,我跟你妈还在商量什么时候再去一趟,看看安多有没有变化。” 我一听这话就急了,“不能去。” “咋了?”老周被我吓了一跳。 “嗯……就是我想跟你们一起去,不过我现在还没放假呢,等我放了假咱们一起吧。”能拖先拖。 老许点头,“难得姑娘跟我们同一种感兴趣的东西,可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啊。” 我还是不放心,“拉钩!” 老许没办法,还得顺着我来,“行,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跟老许约定好后我又扭头去看老周,“老妈你也是。” 老周无奈:“这孩子,还跟爹妈用上心眼子了。” 虽然嘴上吐槽着,但他们还配合我勾了手指。 晚饭过后,老许想下楼遛弯,难得一家人都在,我也想粘着他们,但我刚走到楼道口就感觉一股冷风袭来,想起那红裙女,我打了一个哆嗦,“咳咳,我还是不当电灯泡了,你们自己去吧。” 老周趁机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告诉妈咪,真的没有谈对象吗?” 我无语凝噎,大二和高三就差了两年,两年前他们严防死守,生怕我早恋,一上大学又催着我找对象,生怕我嫁不出去似的。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是从校园步入婚姻殿堂的了,不要秀了,快走吧。” 将他们推出门后,我又摸了摸腕上的手串。 希望沉厌道长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师吧。 没有开阴阳眼的大师……又显得挺不靠谱的。 关好门后,我将屋里的灯全部打开好才回屋=房间拿了手机。 室友们打了不少电话,我赶忙在宿舍群里吼了一声。 欢:朋友们别担心,我已经到家了,明天是我爸的生日,所以我提前回来了。 姜琦的手速最快:找到大师了吗? 我回道:找到了,鼓已经放在道观里了,所以今晚你们就好好睡吧,我也拿了宝物的,这一路都没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梦:那就好,欢欢你也早点睡吧,这两天吓惨了吧。 我还不敢将沉厌的话说完:嗯,我爸妈散步去了,等他们回来,我就睡了。 雪:恩恩,我困得不行了,看到你报平安我就放心啦,晚安姐妹们。 琦:雪儿你快睡吧,晚安~ 梦:那我也睡啦,记得有事儿就给我们打电话哟。 看着她们的消息我感觉心里暖暖的,连日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身体放松后,我又困得不行。 昨夜我几乎没有睡,这会儿回了家开着灯,楼下还有孩子们嬉笑的声音,手上又带着法宝,我感觉特别安心,翻着手机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难得一觉睡到天亮,我精神十足,扎起马尾便出了门,客厅里姑姑一家已经赶来了。 见了我,姑姑家的小表弟开启了嘲讽模式,“哟,大学生终于起床了呀。” 啧,青春期的小屁孩。 姑姑赶忙拽了表弟一下,“别理他,他叛逆期到了,出门连红绿灯都骂。” 我哈哈直乐,“姐姐是过来人,放心不会歧视你的。” 这话气得小表弟半天都没出声。 他不说话我也不逗他了,拿了老周准备的零食大礼包便丢了过去,表弟哼了一声,还是不理我。 不理就不理吧,叛逆期的小孩儿比幼儿园的还难对付,我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小屁孩自己窝到旁边玩儿游戏去了。 我嗑着瓜子打量起了他。 小屁孩儿比我上次见时长大了许多,就是那眼睛越长越小了,跟姑姑也越来越像了。 还好我跟我爸都是双眼皮。 等一下……我之前刷短视频看到过一个男人怀疑儿子不是亲生的,理由是夫妻俩都是单眼皮却生出双眼皮的孩子。 姑姑是单眼皮,爷爷和奶奶好像也是单眼皮,但老许却是双眼皮…… 我皱了眉又偷偷去打量跟着我妈唠嗑的姑姑。 姑姑长得和奶奶特别像,丹凤眼吊梢眉。 老许其实和他们都不太像。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老许已经将爷爷和奶奶接过来了。 老周赶忙拽了我向爷爷奶奶问好,老人家对我的态度还是淡淡的。 我耸肩,习惯了。 我从小就知道他们重男轻女,老周和老许因为工作关系,不能生二胎,这也导致两个老人家看我诸多不顺眼。 爸爸妈妈无法改变老人家的态度,于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借着工作之由带我搬进了职工宿舍。 我不怪他们,对他们也没什么感情。 就是逢年过节打个招呼而已,对我来说不算难。 只是今天我特意打量一下两位老人的长相。 都是单眼皮。 老许……难道是领养的? 第十二章 问不到有用的消息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个念头让我的心生寒意。 毕竟奶奶那么怕爷爷,也不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如果老许是领养的,那他会不会和卓玛有什么关系? 今天是我爸的生日,家里人多,我也不好问这件事。 午饭定在酒店。 我无精打采,吃了几口就塞不下了,爷爷奶奶生怕表弟吃不好,见我停了筷便赶忙将属于我的那一份分给了表弟。 我早已见惯不怪,也没做声。 姑姑却看不下去,又将夹到表弟碗里的生蚝拿给了我,“欢欢吃这个,这个好吃的。” 奶奶一下就不乐意了,“她一个女孩子吃什么生蚝。” 虽然是习惯了,但放到明面上说这话还是叫人觉得心烦。 本来就够烦的了。 我皱了下眉,爷爷似乎因此找到了突破口,“你看看,说她几句还不乐意了!” 奶奶又配合地按下了他,“别气别气。” 说完她又假惺惺地给我妈夹了一块烤鸭,“我说丽丽,现在国家都开放二胎了,你们也可以生一个啊。” 说我可以,说我老妈就不行! 我拍着桌子起身,“够了,我妈都多大年纪了,您是要实在想要孙子不如去孤儿院看看吧,也当做好事儿了。” 这话吓得老周赶紧来拽我,“欢欢,这样不礼貌!” 爷爷伸手指我:“看看看看,生女儿有什么用!” 一直沉默的姑姑也跟着起身了,“爸,我照顾您照顾得不好吗?” 为了照顾他们,姑姑婚结得晚,孩子也生得晚。 包厢里乱成了一团,叛逆期的小孩儿终于忍无可忍,“再吵我打人了!我可是叛逆期到了!坐下吃饭!我还没吃蛋糕呢。” 孙子的话果然管用,奶奶又赶忙去哄他:“好了好了,过生日呢吵什么。” 饭后,老许负责送人。 老周又要拽我,眼看姑姑要走我急忙跟了过去,“姑姑,我有点儿事儿要问你。” 我姑姑是一名幼师,对谁都笑眯眯的,看我叫住她,又将表弟和姑父赶去了停车场,“你们去车上等我,我跟欢欢聊会儿。” 老周想跟过来,我又拉着姑姑往前走,“老妈你先回家,我跟姑姑说点秘密。” 看我爷爷奶奶这态度,我爸大概率是不知道自己身世的,他都不知道,我妈肯定也不知道了。 老周大概是觉得我和姑姑同病相怜,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忧郁,她没有跟上来。 姑姑也是这么想的,她拉了我的手,语重心长道:“欢欢,别生气了,一年也见不到他们几回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啊。” 我已经不气了,毕竟这火我发出来了,“姑姑我不是找你抱怨的,我是真有事儿要问你。” “哟,打算转专业了?我就说你这专业不好,你看你爸妈,忙的时候多忙,还是跟姑姑一起搞教育得好。” 我打断了姑姑的侃侃而谈,“姑姑我暂时还不想转专业的,我想问的事儿是跟我爸有关的。” “你爸怎么了?” “姑姑你老实告诉我,我爸是亲生的吗?”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姑姑皱眉,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又有点心虚。 “为什么你和爷爷奶奶都是单眼皮,我爸跟我是双眼皮呢?姑姑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你可别忽悠我啊,我也大学生!” 姑姑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欢欢,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爸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我愣住了,姑姑这话是暗示我,我爸是知道的。 “所以……我爸真是领养的吗?” 姑姑无奈,“我是骗不了你这大学生了,但你爸都这年纪了,这些事儿大家心里知道就行了,你也别拿这事儿来攻击你爷爷奶奶啊,他们想儿子没想到,买了你爸,到你这一代又没孙子了,他们心里难受,我们就让让他们吧。” “我爸是买来的?”这样的话追本溯源可就麻烦了。 沉厌说,我和人皮鼓有渊源,我爸又那么像卓玛,难道是血缘上的关系? “嗯,所以你就别想找什么富豪爷爷奶奶了啊。” 我叹气:“姑,你少看点偶像剧吧。” 姑姑捂嘴偷笑:“被你发现啦。” 既然是买来的,从姑姑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毕竟老许都这个年纪了,卖他的人可能都嘎掉了。 和姑姑道别后,我转身上了电梯,老周还在家门口等我,见我回来,她又赶忙挤出了笑脸:“闺女,妈没吃饱,陪妈去吃点烧烤怎么样?” 我反手抱住了她的胳膊,“妈我真没事儿,我今天不都已经发过火了吗?” 老周不相信:“真的?” 我用力点头,并举手作发誓状:“比珍珠还真!” 老周还是要拽我出门:“那你也陪妈去逛逛吧,妈今年还没给你买衣服呢。” 犟不过老周,还是被她拽出门了。 星期天的下午,老许将我送回了学校,走之前,我借着拔白发的理由偷了他一根头发。 回到宿舍,室友们又急忙围了过来。 我不在这两天,大家相安无事,连噩梦都没有做一个,我也没有做过。 听说宿管阿姨伤得挺重的,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她家里人来跟学校扯皮了,这会儿还在女生宿舍找证人,苏月梦犹豫得很,“宿管阿姨平时对我们挺照顾的,要不要给她做个证呢?再说了,她可能是因为那鼓才出事儿的……” 我不太想惹这个麻烦,毕竟我现在已经够麻烦了。 但苏月梦提醒到我了,宿管阿姨是因为鼓才出事的。 “那我去吧,你们不用出来,怕学校不高兴。” 一听这话姜琦就不乐意了,“那怎么行,鼓可是我跟你一起扔的,我跟你一块儿去。” 事实上,我和她都想多了。 宿管阿姨人好,热心的同学也不少,作证的人更多。看到出证的人多,大家也就不怕学校责罚了。 学校最后赔了多少我不清楚,宿管阿姨的家人第二天又给我们一人送了一瓶可乐以示感谢,吵吵闹闹中我看到了一个人。 他穿着白衬衣,怀里抱着一只猫,神情寡淡地站在宿舍大楼的对面。 第十三章 富婆家的饿死鬼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姜琦拿胳膊肘撞我,“认识啊?” 我点头,“嗯。” 我心情有点沉重。 姜琦还在挤眉弄眼,“不会是在追你吧?” 我无语凝噎。 “不是的话,就给姐妹介绍一下啊,我就喜欢这种禁欲系的……” 我伸手抚额,姜琦看人还真准,道士嘛,当然是禁欲系了。 “等我跟他熟了再说吧,主要我怕你后悔。”要是被她知道沉厌成天跟那种东西打交道,她可能会有多远躲多远吧。 我移步朝沉厌走了过去。 跟前的人面无表情地说道,“走吧。” “去哪里?”我急忙跟去。 他把黑云递了过来,“干活。” “……”不仅是个禁欲系还是个工作狂。 到了校门口才发现沉厌打了网约车,我大为惊讶:“你还会打车呢?” “……同学,我也是个现代人,也用手机的。”说着他把手机拿了出来,“把你的号码给我,下次就不用往你学校跑了。” 哦,原来是没有联系方式。 我赶忙报了自己的号码,他打过来后我便存下了。 网约车往郊区开去,最后停在了一栋大别墅跟前。 这几年的富豪们特别喜欢回老家俢大别墅,这栋也是。 沉厌开了门,“下车。” 我哦了一声,跟着他下车了,门口守着一个啤酒肚,见了沉厌又急忙伸手握了过来,“大师你可算来了,这位是?” “我的助手。” 啤酒肚又伸手向我,“哦,你好啊。” 我伸手之后又打量了他一番,这位富豪大叔的精神还不错,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沉厌自顾自进了院子。 他拿出了罗盘,在院子里转了转,我怀里抱着黑云,黑云伸了个懒腰,也不出声。 黑云是一只灵猫,第一次见面就救了我,第二次也聪明地赶走了假道士。 今天它这么安静,想来这房子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叫沉厌过来,大概率是富豪想图个心安。 我跟着沉厌一起进了屋。 一进这大门,我就感受到了一股凉意,我还以为是中央空调开得太足,但怀里的黑云却也炸毛地喵了一声。 沉厌扭头来看我,“看到了吗?” 我茫然:“看到什么了?” 他又去看黑云,黑云喵了一下又不出声了。 我突然反应过来了,我是来接手黑云工作的? “灵体很弱。”沉厌下定论。 啤酒肚的富豪急了,“大师您可得费费心啊。” 说着又往他手里赛了个红包。 沉厌没有二话,直接放进他的购物袋里。 不愧是大师,装备都是如此的随意。 沉厌举着罗盘上了二楼,上楼梯前他嘱咐我,“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我觉得有点饿,打算抱黑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富豪家的厨房居然摆着祭台,祭台上还放着贡品。 见了我,做饭的老婆婆退开一步,“你是跟着做法的大师来的?” 我装出沉稳样,“嗯,你们在这里放个祭台做什么?” “这边的习俗,说是地里都埋过人。” 我点头,“那你们是遇见什么怪事了吗?” 一说这个老人家就来劲了,“这屋子里有脏东西呢,我都看见过好几次了。” 我也来劲了,莫非她也是个阴阳眼? “是吗?是什么样的?” “没看清楚,就是黑色的影子。” 我失望地哦了一声,但凡撞上点不干净的东西都会看到影子,真正的阴阳眼应该是红裙女那样的。 “那具体在哪一块儿呢?能带我看看吗?” 老人家带我在厨房转了一圈。 “嗯?只在这里?” “是啊,可能是个饿死鬼,想偷吃的。” 我想到自己来厨房的最初目的,又尴尬地笑了笑,离开厨房时,沉厌下楼来了,他的购物袋又鼓了一些。 他收起罗盘朝我走近:“看到了吗?” 我摇头,“没有,不过这位婆婆说她总是在厨房看到影子。” 沉厌又举着罗盘进了厨房,结果一进厨房的门,那罗盘的磁场就乱了。 他沉了脸,“进来。” 富豪和老婆婆跟着要进,沉厌又道:“你们就在外面,拿着我刚刚给你的符箓,封在门口上。” 富豪听话地锁门,但厨房里似乎有东西想要往外逃,富豪的门关不上。 见此我赶忙去帮忙,一触及到门,熟悉的冰凉的感觉便又来了,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忙将门合上了。 沉厌又将符箓封在了厨房的窗口。 身旁的凉意骤减,我忽然看见了一个几近透明的鬼影。 他举着手想去打沉厌,我赶忙出声提醒:“在你身后!” 沉厌掐符一丢,那鬼影便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透明的鬼影躺在地上乱扭,看起来极为痛苦。 我走近一些,发现她身上穿件上个世纪的碎花袄。 “她死了很久了吧?又怎么会在厨房里?” 沉厌茫然的皱眉,他好像看不见,“你从哪里判断她死了很久了?” “这种花袄子,我只在年代剧里看到过,而且她好透,看起来像要消失了。” 他捏起了我的手。 我急忙想抽。 他可是个道士,捏我的手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果然我还没抽开就感觉指间一疼,血珠已经冒出来了,他捏着我手指弯腰凑来,又飞快将我指间的血抹在了他的眼窝上。 沉厌松开我拿出了购物袋里的短木剑,他刷地一甩,短木剑就变成了长木剑。 眼看他将桃木剑刺过去,鬼影瑟瑟发抖地开口了,“大师饶命……我没有害过人,我就是饿……” 沉厌皱起了眉头。 他似乎能看见了,“吓人也不对。” 我赶忙站到了他身边,“可以超度她吗?她看起来和之前遇见过的不太一样。” 这鬼影看起来面色和善,而且我看着她也没有恐惧的感觉,她似乎没有怨气也没有敌意。 沉厌想了想,又问道:“年龄,生辰八字,猝于何时?” 饿死鬼赶忙跪地磕头,乖乖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她死了大概有六十年了。 我有点惊讶:“那为什么不去投胎呢?” “我爹说给我买包子,我饿,我想吃包子。” 对吃的执念也能变成地缚灵? 亡魂世界也是无奇不有,“那给你吃包子你就可以去投胎了吗?” 饿死鬼又点头。 第十四章 卓玛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看向沉厌,“怎么给她吃啊?” 他冷漠道:“亡魂吃不了东西。” 难怪一直在厨房转悠不肯走,原来是吃不到。 “那上身可以吗?” 跟前的人眯起了眼睛。 我尴尬一笑:“不行是吧?” “行是行,对你不好。” “?”我也没说是上我的身啊,“那有什么不好?” “长则折寿,短则阴盛阳衰萎靡不振,瞬则犯困。” 我小心提问:“那吃个包子的时间算是短还是瞬呢?”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赶忙懂事地补充:“哦,我明白是瞬吧!那我稍微牺牲一下吧。” 沉厌笑了一声,这笑显得格外诡异。 “怎么了?” “没什么,你心善,你就满足她的愿望吧。” 他还需要我的眼睛……或者说我的血,他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出事的。 我看向饿死鬼点头,沉厌也伸手将她头上的符箓拽了下来。 我眼前一黑,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时,我已经坐在客厅的圆桌上了。 桌上放着五个蒸笼,旁边是一言难尽的啤酒肚富豪。 老婆婆还小心翼翼地问我:“还要不?还要我给你蒸点。” 我这才觉得肚子快爆炸了。 身后又传来一个轻轻的幽幽的声音,“谢谢你……” 我急忙扭头,原本透明的身影越来越淡,很快便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想起身,但一动就感觉自己要吐出来了,我捂着嘴冲进了厨房的洗手池。 身后沉厌还在向富豪嘱咐,“厨房祭祀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个东西就是你们祭祀招来的,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这栋房子我检查过了,没有其他问题,不需要祭祀了。” 富豪连忙点头,“妈你听大师的话啊。” 老婆婆也应声:“知道了。” 我将饿死鬼塞进去的东西吐了一大半,出门时还是觉得撑得慌。 沉厌分好手里的平安福又扭头来看我,“能走了?” 我无精打采道:“嗯。” 打车过来容易,回去就难了,富豪懂事地开了车出来,“这里是郊区,打不到车的,我送你们进城吧。” 沉厌点头:“有劳。” 豪车密封性极好,虽然开了换气口,但我还是想吐,“对不起叔叔,我……我想吐……” 富豪爱车,赶忙将车停了下来。 我抱着黑云下车,蹲在路边又吐了一场,我实在不想再坐那迈巴赫了,这辈子大概率就是个穷苦的命了。 “我看了一下,距离地铁站只有一公里了,我走路过去吧。” 沉厌也跟着下了车,他的手背在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行,我跟你一起走。” 从富豪家出来的时候天就已经接近傍晚了,也不清楚那饿死鬼附了多久,反正她吃了好多,吐了两场我还是觉得撑得慌,多走走就当消食了。 就是旁边这位,我挺不理解的,“你可以让他送你去青城山啊。” 他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向渐渐下落的夕阳。 一直到看不见。 天也越来越暗。 走了都快一个小时了,一公里还没走到吗? 我摸出手机准备再查地图,但却显示无服务了。 奇怪了,这又不是山里,怎么会没信号呢,我问沉厌,“大师,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他头也不抬:“没有。” “怎么会这样啊?现在是几点了。” 他这才看了看,“八点,距离天黑还有半个小时。” 一说天黑我就紧张,“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罗盘能用吗?” 他将罗盘举到了我跟前,指针果然又乱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天太暗了,即便他站在我面前,我依旧看不清楚。 沉厌沉了脸:“你没发现你少了什么东西吗?” 我赶忙去翻自己的包,东西都在,“没有啊。” 他紧抿着唇似乎在压制怒意。 我更紧张了,“是……” 什么二字还没说出来,我就感觉一股凉意袭来。 脚边黑云也凄厉地尖叫了起来,沉厌又伸手来推了我一把,我没站稳,一下便被他推倒在了地上,随即一棵大树砸到了我原本呆过我地方。 我惊魂未定,抬头想去看沉厌,却发现身边早已没了人。 我急忙大叫:“沉厌!” 但回答我的只有风声。 天灰蒙蒙的。 我慌了,“黑云!” 黑云也不见了。 风呼呼地像把刀子一样往我脸上刮着。 我撑在地面站起身来, 但四周已经不再是我熟悉的农田。 脚下的水泥路也变成了红石板,我抬头看去,却看到了石板铺成的台阶,和散发着阴冷气息的老旧庙宇。 我的脚也控制不住地往台阶上走去。 上了平台,寺庙的全貌便展现在了眼前。 这间寺庙不大,但却围满了人。 有人来撞我:“愣着做什么,快去找人啊!” “找人?找什么人?” “卓玛呀,卓玛跑了!” 卓玛跑了? 我这才想起,卓玛就是被制成人皮鼓的少女。 我应该去救她。 我跟着人群跑了起来。 我跑得飞快,很快便将身后的人都甩开了。 我追到了一片湖泊跟前,前方红衣彩裙的少女却停了下来,她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我。 “姐……姐姐……”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叫她姐姐。 我好像在做梦,又好像被困在了一具壳子里,我意识清醒,却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卓玛抬起手来,她一动,腕上的首饰叮叮当当地响。 我看得入了迷,情不自禁朝她走了过去,“姐姐……你不要走了……” 少女伸手抓住了自己的头皮,我意识到她想做什么,转身想跑,但我的手脚不停使唤,双手甚至还学起了她的动作。 我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头皮。 好疼! 少女也在用力,她的脸上已经淋上了鲜红的血,但她好像感觉不到痛,咧着嘴冷笑着看着我。 “好痛……” 她腕上的铃铛还在疯狂作响。 头皮痛,耳朵也痛。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退!” 猛然出现的冷声像沁人心脾的甘泉一样注入了我的耳朵。 我急忙睁开了眼,沉厌挡在了我跟前,从背后我只能看到他翻动的手肘,以及他高举而起的桃木剑。 前方传来了一声尖叫,很快便有东西砸在了地上。 第十五章 两面夹击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弯腰将东西捡了起来。 我想看,便试着动了动手,这才发现自己可以动了,我急忙爬起身来,起身的动作牵扯到了头皮,疼得我抽了一口冷气。 沉厌拿着东西扭头来看我。 他腕上还带着檀木手串。 我这才想起手串落在车上了。 “啊我的护身符!”我起身想去追富豪的车,沉厌却拽住了我的书包手提袋,他把我拽到了跟前,又将手串递了过来,“不是问过你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吗?” 难怪那时他把手背在身后,感情是藏起来了。 我有点不高兴:“下次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最好没有下次了,不然我也不一定能救下你,你应该庆幸自己体质特殊,你的血能替人开天眼。” 我看了他的燕窝,那里的血迹还没干。 “好的,没有下次了。”我这人听劝,尤其是这种保命的东西,第一次就让我见识到威力了。 我把手串戴回腕上,又看到他另一只手里捏着一只木偶娃娃,“这是什么?” 刚刚掉在地上的就是这个东西? 沉厌将娃娃举了起来,他眉头紧锁,“安多的傀儡术。” 又是安多! 我浑身一哆嗦,“所以我刚刚看到的是这个傀儡娃娃?” 他转身就走,“天黑了,早点回去吧。” 这一路我试图再向他打听安多的消息,可惜他那嘴像被水泥缝上了似的。 直到走进地铁口。 我又看了看手机,从见到傀儡娃娃到现在也就用了十几分钟而已,那我们之前走的那一个小时是怎么回事? “我是因为弄掉手串遇见鬼打墙了,大师你怎么也跟着被迷住了?” 沉厌看了看手里的娃娃,“她很强,怨气很深。” “你也没有把握吗?” “不知道,没见过。” 想起他说傀儡术,我又了然了,别说他了,就是我一直见的也只是傀儡而已。 进了地铁后,我选了离学校最近的一站,沉厌却站在我对面,他看了看地铁的站牌,“你要回学校?” “不回学校回哪里?” “看来你没懂我的意思,你最好这段时间到窥星观来。” 那窥星观就一人一猫,我去了不就成孤男寡女了吗?而且我们也不熟,比起鬼怪来说,异性也是很可怕的好吧。“你有事叫我就行了,作为报酬你帮我解决我身上的麻烦就好了。” 他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可以。” 既然他都说可以了,那我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室友还发消息揶揄地问我晚上是不是不回来了。 我摸出手机刚想说我已经到校门口,却发现那消息怎么都发不出去了。 这手机坏了? 我捏着手机想快点回宿舍,空气的湿度很高看起来像要下雨。 然而同样的事再度发生,回宿舍的路我走了两年,腿脚都快形成肌肉记忆了,居然还能走到的人工湖的位置。 想起那红裙女,我打了寒蝉,扭头就想进校门。 然而不过一两百米的路程我却怎么都走不过去。 我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怎么会这样,手串不是还戴在手腕上吗? 我无助地站在人工湖边上,想起沉厌那幽幽的眼神,我忍不住骂了起来,“臭道士,有话不能直说,说清楚了难道我还能不跟他去青城山吗?” “青城山?”一个幽怨的声音接上了我的话。 我吓得一哆嗦扭头就看到了站在湖中央的红裙女。 她浑身湿透,长长的头发贴在头皮和身上,看起来像只水鬼,不,她就是水鬼。 “你……你又想干什么……” 我转身想跑,脚却又抬不起来。 红裙女缓缓飘了过来,“你是从青城山来的?” 我急忙摇头:“不,不是……” “青城山的男人不能信!听见没有!” 我插不上话,只能用力地点头,红裙女满意至极,伸手想来抓我。 但在即将碰到我的时候她忽然又像电击一般弹回到了水中。 原本平和的脸也因此变得阴暗恐怖,“你居然戴着青城山的东西!快给我丢了!” 她说的应该是手串,我赶忙将手举了起来,“退下!” 她龇牙咧嘴地露出了血盆大口,“丢掉!青城山的男人不能信!” 信不信沉厌以后说,眼下她肯定是不能信的。 我撑着手与她对峙时,身后又响起了熟悉的,让人头皮发麻的铃铛声。 她……又来了。 我艰难的扭过后,身后出现了红衣彩裙,头戴银饰的少女。 依旧是幽怨冷漠的眼。 我把手伸过去对准她。 湖中央的红裙女又要飞过来。 手串只有一个啊。 我吓得六神无主,忽然想起了沉厌的话。 你应该庆幸自己体质特殊。 我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疼是真的疼。但我不敢停歇,伸手将舌尖的血抹在了自己手背上,红裙女已经扑过来拽我的手了。 但在碰到我的手的瞬间,她又惨叫了一声,飞快地缩回了水里。 我撑着手打算逼退彩裙少女。 可她却不为所动。 “退下!”我呵斥道。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傀儡,但明显手串对她的威慑力降低了。 所以这手串并不是万能的。 怎么办? 她不消失,我也走不了,难道就这样耗到天亮吗? 我是个人,我可扛不住。 附身的后遗症袭来,我打着哈欠犯起了困。 我一打哈欠,她便又进了一步。 我吓得几乎又要晕厥过去,毕竟我当了快二十年的普通人,突然遇见这种东西,再强的心脏也是受不了的。 但我知道我不能晕过去,我咬着舌头想要打起精神。 好在这时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欢欢!你在这儿干嘛?” 我眺目朝着姜琦看了过去,苏月梦和周洛雪还紧紧跟着她身后。 “我……”我一张口才发现自己能动了。 我几乎是喜极而泣地朝着她们跑了过去,彩裙少女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姜琦伸手来搂我,“吓死我了,我看你刚刚一动不动地站在湖边,还以为你跟你男朋友吵架了想不开呢。” “男朋友?”我狐疑地看了过去。 第十六章 搬去青城山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周落雪也点头:“嗯,刚刚他打电话到宿舍让我们下楼来找你呢。” 不会是沉厌吧。 我惊魂未定地回了宿舍,手机信号已经满格了,我给沉厌发了条消息:你打电话到我宿舍让我室友来找我了? 他回:是。 我在心里将他问候了一遍:你知道为什么不提醒我? 沉厌:你这人戒备心重,不吃点苦头不会相信。 真服了,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想起他说的话,我的心又沉重起来,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手串压不住人皮鼓里的女鬼了,继续留在这里,连她们也会收到牵连的。 我打开衣柜收拾了两套衣裳,又装上了毛巾和电脑。 苏月梦急忙按住了我,“欢欢你怎么了?” “我这段时间可能得搬出去了。” 姜琦急了:“你不会要搬出去跟他同居吧?” 虽然也算是同居,但绝对不是她们想的那个意思,我叹气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今天下午来接我的那个人,就是驱鬼的大师。” 姜琦三人惊讶地看我,“所以你刚刚是……碰见那种东西了?” 我点头:“嗯,鼓的事还没有解决,我也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我不安全,你们也会很危险。” 周落雪还是不放心:“虽然是个大师,但他也是异性啊,你小心点。” “我知道。”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种气氛下,姜琦也不敢再开玩笑了,三人凝重地将我送到了校门口。 我又打了车去了青城山。 到了目的地,望着黑黝黝的山头我心里发怵,于是给沉厌打了电话过去,“大师,我来投奔你了!不过我不熟悉青城山,你可以来接我一下吗?” 电话里他淡淡地说道:“到王姐杂货店来。” 对,还有这么位熟人呢。 我提着行李箱往王姐杂货铺去。 天上下去了毛毛雨,到杂货铺的时候雨已经大得把我衣服淋湿了。 沉厌旧站在杂货铺的门口,手里还撑着一把油纸伞,他换了一身灰色棉麻唐装,怀里依旧抱着黑云,看起来还颇有点道骨仙风的味道。 他早这样打扮我对他还能更尊敬点。 我拖着行李箱急忙走了过去,“道长你提前在山脚下等我了吗?我好感动啊。” 请来接自己也的有请人的态度。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王姐倒是好心地拽了我,“哎呀小姑娘怎么淋成这样了,快进来吹一吹吧。” 我没有客气,接过王姐的吹风机吧头发吹干后又从行李箱里拿出衣服换上。 虽然已经是夏天了,但夜雨这么一淋还是挺冷的。 沉厌也没有催,怡然自得地跟王姐丈夫在旁边下棋。 我收拾好出门后站在他身后看了看……看不懂。 一局下完,王姐丈夫还想拽沉厌再来一局,王姐却推了他一把,“别没完没了的,人小姑娘都困了。” 我的确很困,在地铁上睡了一小会儿,又的在车上睡了一觉,还是没睡醒。 沉厌起身拿了山,“走吧。” 我有点犹豫:“这这么久?” 青城山的山路我还记得,不是很好爬呢,现在还是晚上。 “坐缆车。” 我诧异:“缆车还能在晚上开?” 王姐打趣:“你不懂,这叫人情世故。” 看来是沉厌有门路。 他果然把缆车的操作员叫了起来。 夜晚的缆车坐上后,脚下是黑压压的一片,远处确实城市的灯火通明。 下了缆车后,沉厌又打了个电话,他撑了伞,我拖着行李箱自觉地挤了过去,他皱眉有点嫌弃,我赶忙解释:“我刚换的衣服不能再淋湿了呀。” 他想了想又把油纸伞递给了我。 不愧是道士,宁愿淋雨都不跟我撑一把伞。 他要这样,住窥星观我也就放心多了。 缆车的位置离道观不远。 下了车,四面也是黑漆漆的,连个路灯都没有。 我有害怕,于是话又多了,“道长,你既然不缺钱为什么不按个路灯啊,晚上看着怕怕的。” “没必要。” 他健步如飞走的飞快。 我又怕遇见脏东西也跟着走得飞快。 入了窥星观的大门,黑云就轻车熟路地跳了下去。 沉厌的衣服也打湿了,我有点愧疚:“我明天给您把衣服洗了吧?” 他看了我两眼,“有洗衣机。” 我无言以对,虽然是道士,但的确是现代人。 “那我能用吗?我没戴多衣服。” “你随意。” 他给的指了一间客房便不再让我继续随意了。 看得出我不是第一个入窥星观寻求庇护的香客了。 这间古色古香的客房里不仅俢了一间独卫生,还配了洗衣机和空调。 我谨慎地检查了一下卫生间的玻璃,顾不得洗漱就直接扎进了床上。 这一觉我睡得很沉,杂乱无序的梦做了一夜。 不是红裙女就是彩裙少女,一会儿又穿越到古代,一会儿又是民国,反正不管哪个地方,都少不了那种东西,虽然没有敲门声,但这一晚我睡得特别累。 早起的铃声响起时我整个人都还浑浑噩噩的。 我坐起身看着木质结构的建筑才想起自己在道观里。 今天上午没有课,我打着哈欠揉着头发起身进了卫生间洗漱,顺道抱起我昨天换下的衣服丢进了洗衣机。 开门的时候,山顶的钟声正好被敲响了。 我才发觉四周特别的安静。 没有人声和汽车鸣笛声,我甚至还听见了山里的鸟叫。 雨后的山林里空气也格外的清新。 我的心情也跟着愉快了起来。 黑云不知从哪里窜出走到了我的脚步。 我弯腰将它抱了起来,虽然第一次见面它就抓伤了我,但知道它是为了救我以后,我的对它的好感度是直线上升,“黑云你吃早饭了吗?厨房在哪里呀。” 黑云又从我怀里跳了下去,它扭过头来看我,似乎在示意我跟上。 我提步跟它到了厨房。 外面虽然是木质结构,里面却全都是现代化的厨具。 蒸锅里还冒着热气,打开以后便看到了蒸笼上的包子。 我低头去看黑云:“这是可以吃的吗?” 黑云喵了一声。 看这分量,沉厌一个人吃不完吧,我拿了个包子,一分为二。 第十七章 老教授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回来的时候,我和黑云已经吃了两个肉包了。 他没说什么,我却有点不好意思,“我会交生活费的。” 他嗯了一声,“你今天没有课?” “上午没有下午有。”青城山附近没有地铁站,这就意味着以后我上课都必须打车才行,为我的荷包默哀。 “吃了早饭跟我出门一趟。” 他还真是不留余地的榨干我的每一分利用价值。 飞快将肉包塞进嘴里后,我跟着他下了山,为了方便,我还把说肩包背上了。 王姐见了还笑我:“小姑娘要去上学了啊。” 这包是老周逛便了商场给我买的,她自己经常出差,需要带的随身物品多了,习惯用双肩包,黑色和绿色她都喜欢,所以买了两个非要以后跟我换着背。 要不是为了背书方便我也不会带上的,沉厌斜眼看了一眼,又将他的购物袋递了过来。 “干嘛?” “一起背。” 我也不客气:“伙食费不交了。” “可以。” 他果然是不缺钱的。 跟王姐道别后他又打了一辆车。 这一次的目的地在市区,倒是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是孩子回乡扫墓受了惊,沉厌又推销了他的护身符,之后我们便一起离开了。 我有话直说:“那孩子其实没有被什么缠上吧,为什么一下给他护身符。” “心安。” 我大概懂了,就像姜琦的奶奶每年都回去求平安福一样,心安了日子才会过得踏实。 这样也算不得骗人。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 “我以为你会骂我是骗子。” “不会啊,真骗子会问趁机做法敲一笔呢。那天我遇见的那个道士打扮的人就是这种吧?” 他点头定定地看着我,没有多话。 因为时间还早,沉厌又带我去了一栋老旧居民区里,我以为还有活儿,拍了拍自己的脸打气精神。 但开门的却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见了沉厌也没有显得特别讨好的模样,而且看他这精神头应该没有这种东西的。 进了门,老人家连水都没有给我们倒,便拿出了一本相册过来。 沉厌客气道:“多谢。” 老人落座在了我们对面,“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沉厌便向我介绍道:“这位是京大的徐教授。” 一听是京大的教授,我肃然起敬,“徐教授你好。” “你好,你是周丽和徐志成的女儿吧?” 我愣了,他认识我爸妈? “嗯,您是……” “以前在学术交流上见过,你长得和你父亲很像,我一看到你就认出来了。” 我和老许是长得很像,他也很像……卓玛…… 我眯着嘴笑了笑,“嗯,徐教授你记忆力真好,所以您也是人文专业的吗?” “是的,不过我退休的好几年了,可惜没教到你。” 我与徐教授寒暄的时候,沉厌已经开始翻看相册了。 扉页的一张照片很快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虽然是黑白照片但也看得出,那照片里的少女的安多族的打扮。 我一边附和着教授的话,一边偷偷去看照片,大概是我心不在焉得太明显了,徐教授也放弃了和我拉家常的想法,“小许你也看看这些照片吧,听说你父母最近也有去安多的打算?” 我愣了一下,“您连这个都知道了?” 徐教授笑笑:“当然,我们还有个群聊,前段时间就有一批专家进了安多,听多带了不少东西出来,其中还有一只鼓,那鼓我看过照片,做得十分精美。” 一说鼓我就紧张,“您这边还有那鼓的照片吗?” 徐教授摸出眼镜带上,又慢吞吞地打了手机。 他网上翻了又翻,但估计很早以前的聊天记录了,他翻得皱起了门头。 我起身走到了他身边,“可以搜关键字的,让我试一试吧?” 他把手机递到了我跟前。 我搜了一下鼓,果然跳出了照片,可惜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已经打不开了。 我失望地递回了手机,沉厌拿疑惑的眼神看我,我解释道:“失效了。” 他了然地点头,随后又将相册递了过来,那张照片中赫然是一只鼓。 虽然是黑白画质,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和我买的那只鼓是一模一样的。 我赶忙将照片递到了徐教授跟前:“徐教授您看看,当时带出来的那只鼓是这个吗?” 徐教授扶着眼镜仔细打量了一番:“是挺像的,不过时间太久了,我又记不太清楚了。” “那知道这鼓是谁带出来的吗?” 徐教授打开群里查看了一下,“是王琮吧,你们想找他?” “嗯?徐教授可以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徐教授摇头:“恐怕不行了。” 我心头一紧:“怎么了?” “听说他生病被家里送去精神病院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送去精神病院呢?难道他也看到的那个彩裙少女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沉厌,他点头。 我这才敢开口:“那可以麻烦您告诉我王教授是在哪家医院吗?我们想去看看他。” 徐教授起身打了个电话,很快他便将医院地址给了我们:“听说他现在病得厉害的,见人就打,我也不确定你们能不能见到。” “好的,谢谢您。” 从徐教授家里出来后,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儿,“既然这鼓是从安多带出来的,它不应更在王教授手里吗?怎么会跑到古董店去了?” 沉厌皱眉:“你有去古董店问过吗?” 我摇头,光顾着害怕了,忘记退货这环节了。 “我今天没有别的安排了,去问问吧。” 我点头,打车到了学校附近,又按照记忆搜索了起来,好在我的记忆力不错的,很快便寻回了那家古董店,不过这时的古董店却已经挂起了转让牌子。 我急忙推门走了进去,店里没人。 我在店里转了转,又叫老板几声,还是没人回答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板才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进门我见外听见了熟悉的铃铛声,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急忙扭头看去,黑云也龇牙咧嘴地发出来呜呜呜的声音。 老板赶忙往旁边挪了挪,“你们这猫有点凶啊。” 第十八章 铃兰花形状的铃铛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老板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他怀里抱着一只黑猫,个头比黑云小,眼大而幽怨地看着我。 黑云龇牙咧嘴地盯着它。 沉厌皱眉,抱着黑云欺近一步,老板也紧张地后退了一步。 叮铃铃…… 我急忙拽住了沉厌,“老板你再走一走。” 虽然不解,但老板还往柜台走了过去。 叮铃铃…… 黑猫还是幽怨地看着我。 它的脖子上似乎有东西。 “老板,你家猫身上戴铃铛了吗?” 老板一听这话便把黑猫举了起来,“你说这个?我还有一个,你要吗?” 那铃铛我是认识的,铃兰花形状的铃铛,我在卓玛的手腕上见过。 我急忙要去细看,沉厌却拽了我一把,他拉开我背包上的拉链取出护身符。又借着关公像前的香烛将护身符点燃。 黑猫龇牙咧嘴地尖叫了起来,作势要来扑他。 沉厌侧身闪开,护身符的灰烬又正好落在了黑猫的身上,它凄惨地喵了一声又软塌在了地上。 老板急得破口大骂:“你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杀我的猫!” 沉厌冷漠地看着他:“它还没死,但继续戴着这铃铛就不一定了。” 听了这话,老板赶忙将铃铛取了下来,我这才屈膝在地朝他伸出手去,“可以给我看看吗?” 他犹豫再三还是将铃铛递了过来。 我起身去看沉厌说道:“我见过。” 我一说见过他就明白过来了,“是和人皮鼓一起带过来的。” 一听人皮鼓三个字老板顿时紧张起来了,“你们是什么人?” 我露出和善地笑容,“老板你别急,我之前在你这里买过一只鼓,还记得吗?” 老板打量了一番,显然不记得了。 我把手机里拍的照片打开来:“那这鼓你还记得吗?” 他只是瞟了一眼就脸色大变:“你……你们想干什么,我这里有规定,卖出去的东西概不退换!” 沉厌插话进来,“你知道那鼓有问题吧?” 我也顿悟了,“难怪你五百块就卖给我了!” 一说五百块,老板似乎想起来了,“是你!” “没错,我现在被那鼓缠上了,要是我被她弄死了,我第一个找你报仇!” 老板抖了三抖:“不关我的事儿啊,我就是卖个东西而已!” “那鼓你是怎么得来的?” 老板唉声叹气,说起这事儿来他还有点郁闷,“有一天晚上,一个安多的女人来卖东西,就这鼓,我看那盒子设计得挺精美的,那鼓也是好鼓,所以我打算两百块收的,不过我是个生意人我肯定是要压价的嘛,我开口说一百她也没降价,当时我还觉得自己碰上个冤大头了,结果那鼓在店里放了两天我就老是看那个安多的女人。” 安多的女人?是卓玛吗? 我皱眉:“那个女人多大了,十五六岁?” 老板惊叫了一声,“怎么可能,至少也得四十来岁。” 四十来岁?我又想起了那个疯女人,难道是她? 她不是不会汉语吗? “那她汉语说得好吗?” 老板想了想:“不太好,不过我会一点安多族的话。” 难怪他没提到这一点,我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那天刚好你看到这鼓了,我也不想等大买家了,就把这鼓便宜卖给你了。” 一百块收的东西五百卖给我还叫便宜卖,我叉腰:“你知道这东西不干净还卖给我?” “也不是我要卖给你的啊,是那个女人后面又来了,还拿了一副画像,说要卖给画像上的人,我一看你跟她长得挺像的,我就卖了呀,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对这种东西还是要存敬畏之心的,这东西明显不干净我也不敢多留啊。” “不敢多留,你就丢给我了?” 沉厌伸手将我拦了一下,“你看过画像和那个安多的女人长得像吗?” 老板摇头。 “那和她呢?”他又指向我。 “嘶,其实也不是特别像,就是一种感觉,冥冥中我应该将它卖给这位小姑娘。” 沉厌又把铃铛接了过去,“那这个呢?是和鼓一起被送过来的吧?你还敢留?” “她光说把鼓卖了,又没说要卖铃铛,我是个商人啊……” 我赶忙打断了他:“你看看你的猫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吧。” 躺在地上的黑猫已经起身了,它伸了伸拦腰,还精神地喵了一口,这状态明显和之前是不一样的。 老板愣了愣又将黑猫抱了起来,顺了顺毛:“这猫精神多了,难道铃铛也有问题?” “你也看到了,这位可是个高人,你是想把铃铛留着试试自己命硬不硬,还是把东西给我们帮你驱邪?” 老板是个老油条了,知道有命赚也得有命花的道理,况且他已经在我身上回本了,“那当然还是送给你们了。” 说着他又回柜台取出了的另外铃铛。 沉厌扯了条塑料袋装好,“谢谢。” 还真是随意。 从古董店出来后,我们便又打车去了医院,借口说我们是王琮的朋友想看他,医院方面也不肯。 被拒之门外后,我和沉厌在医院外面徘徊,“这怎么办呀?” 沉厌正想说话,我手机铃声就响了,是苏月梦打来的,“欢欢,下午有课你要来吗?还是我给你请假?” 我还没逃过课呢,“来,你们帮我占个位子啊。” 挂掉电话后,我抬头去看沉厌:“我下午要上课了,你有别的安排吗?” “你去吧。” 我们也没有熟到互报行程的地步,“那好,下课我给你打电话。” 赶到学校后我在校门口吃了碗面,因为这我差点迟到,还好苏月梦他们占了最后排的位置,我悄悄潜进去还赶上了点名。 趁着教授点名,姜琦悄悄问我:“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 我摇摇头,“有点麻烦。” 听了古董店老板的话我更茫然了,那鼓不是被王琮教授带出来吗?又怎么会被安多的女人卖给古董店呢? 那个安多女人各方面都符合疯女人的特征,可她为什么又要提醒我,我会死呢? 还有,老板说的画像不出意外应该是卓玛,做鼓的少女是不可能有后代的,我爸爸为什么又会像她呢? 第十九章 都得死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了,导致这节课听得心不在焉的,下课后姜琦说她的快递到了,要拽我们去取,想到那是可以让红裙女退避三舍的护身符,我和苏月梦以及周落雪跑的飞快。 有了手串加护身符的双重保险,我心里踏实多了。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我与室友们挥手道别,正准备给沉厌打电话的时候他就把电话打过来了,“到医院这边来。” 我赶到的时候沉厌正领着一个身穿白大挂的女人站在医院门口。 见了我女人笑眯眯地问道:“这是你妹妹吗?好可爱哦。” 一听这话我就猜到她是什么人,我笑眯眯的仰头:“美女姐姐你好呀,你是来帮我和哥哥的吗?” 沉厌皱起了眉头。 女人开心得很,“是啊,沉厌说他想进医院看一个朋友,特意把我拽过来上班了。” 我心说沉厌的人脉还挺广的,前有缆车操作员,后有精神病院的美女姐姐。 “那可太谢谢美女姐姐了。” 女人被我夸得心花怒放,随后便领着我们进了医院。 王琮被关在二楼最里间的病房里。 医生介绍说最里面的三间病房关的是重症病患,王琮是这家医院里的重点病人,他被关在了重症病房最严实的一间。 女人将门上的通风口拉开来,沉厌往里看了看,他神色凝重,看不到房里的我只能看着他的表情瞎着急,“让我看看啊。” 沉厌让了位置,可惜我的身高有限,踮着脚都够不着。 我扭头看向沉厌:“举我一下啊。” 他表情古怪却没有动,医生叹气着上前一步抱起了我的腿,“看到了吗?” “看到了!” 病房里的光线很暗,只能看到王琮的将被单批到身上,盘腿而坐,那姿势看着有点眼熟。 忽然他又扭曲着身体大喊大叫了起来。 我赶忙跳回地面,“美女姐姐,他怎么突然叫起来了。” 医生往通风口看了看,随后叹气道,“又来了,没事的,他经常这样,说是有人要剥他的皮。” 我听得浑身一抖,那姿势原来是和卓玛被剥皮时是一样的。 病房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凄惨。 我想进去看看,医生却拽了我一把,“他每天都会随机发病,一开始我们还担心他会出事,赶紧去按住他,但一发病他就会变成疯子,给他治疗的医生都被他弄伤过了。”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冷静下来。” 医生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我们再等一个小时再来吧。” 从病房门口到休息大厅后,医生又给我们倒了一杯热水,“先坐会儿,我去看看其他病人,时间到了我再来带你们进去。” 我原本还想拉她问一问王琮是什么情况,但既然人家有工作也不好打扰了。 医生走远后,沉厌才走到我的身边坐下。 我赶忙问道:“你有打听到什么吗?” 他把手机打开来,那是一张墙面的照片,但看着古怪,我放大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墙上全是奇怪的符文。 “这是什么?” “王琮病房的墙。” “这些是他画的?” “嗯,我刚刚查过来,这些是安多族的文字。” “那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像是在重复一句话。 “都得死。” “啊?” “我是说这句话的意思是,都得死。” 这次不是我要死,而是都得死了?那这个都里包含了谁? 我茫然了,“还有别的吗?” “没了,王琮会时不时发病说有人要剥他的皮,他发病后会疯狂攻击人,是医院里的头号危险分子,看来应该是和人皮鼓有关。” 我默然:“他刚刚那姿势的确和我梦里是一样的,他有清醒的时候吗?我们能跟他聊会儿吗?” 沉厌没做声。 一个小时后,医生过来了,“监控室里看到王琮已经冷静下来了,要过去看看吗?” 虽然有点怕,但我还是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点了头。 医生开门将我们放了进去。 这时候的王琮看起来已经冷静了不少,他蜷缩在病床上,进了病房的门我才看到满墙的符文,想起那句话的汉文意思,我忍不住浑身发颤。 待我们走近,王琮又忽然又惊恐地尖叫了起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他抱着头不敢看人。 医生温柔地安抚,“王教授,你不是说有鬼要害你吗?这位可是驱鬼的大师,他可以帮你的。” 听了这话王琮又缓缓抬头看了过来,见到我,他又伸手指向我大叫了起来,“她就是鬼,快抓她!” 我急忙要靠过去,王琮却大叫了起来,他捏紧拳头想来打我。还是沉厌抢先一步挡在了他跟前,他反手便将王琮按到在了床上,“冷静一点!” 说着他还拿出了罗盘,见到罗盘,王琮似乎安定了不少,我想走近,医生却拽了我一把,“他有点怕你,你……稍微站远一点。” 想想他刚刚的举动,我心里戚戚然,老许和卓玛很像,我也像老许,但事实上,我和卓玛没有那么像,我更像中年的老许。 但为什么即便如此,王琮还要说我就是鬼呢? 等他抱着罗盘安定下来以后,沉厌又坐到了王琮身边,他声音沉静,“王教授,我是来帮你的。” 听了这话的王琮急忙拽住了他的胳膊,“大师你救救我,救救我!” 沉厌点头,“想让我帮你,你也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好好。” “人皮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一听这三个字,王琮又开始发疯了,“她要杀我!要杀我们所有人!快点收了她!” 沉厌伸手按住了他,“鼓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不知道!一个女人给我的!” 一个女人给他的? 我扭头去看沉厌,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是在什么地方给你的?” 王琮伸手扣住了自己的头皮,“不要……不要剥我的皮!” 这个动作我也是认识的,“看看有没有傀儡!我没有看到她!” 沉厌反应过来了,他起身在床上翻找,可惜一无所获。 王琮还在死死地扣着自己的头皮。 第二十章 李兰花和张志刚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找不出傀儡娃娃,沉厌便起身看向医生:“他进医院的时候所带的随身物品呢?” 医生反应迅速:“在外面储物柜里。” “把柜子打开!” 医生赶忙摸出钥匙出门去取王琮的私人物品。 我看到王琮的脸上已经挂上了血水,急道:“道长,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啊,他会出事儿的。” 他原本只是发病而已,如果我们的到来加速了他的死亡,那就罪大恶极了。 沉厌想了想又从购物袋里拿出了五个小香炉,他在点香的同时吩咐我,“把他摆到阵眼中心。” 我起身照做,但王琮不仅是个成年男性,还是比较高大的那种,我扛不动。 况且他还在发疯。 我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无法。 沉厌提醒:“推!” 我又动手将他往……阵眼中心推过去。 阵眼? 我急了,“我看不到阵眼。” “假设这是线行个五星阵你自己找一找。”他盘腿在地,手中开始画符。 好在王琮是个大个子,稍微偏移一些也没有问题,我把他推到了阵眼,他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又打翻了沉厌准备好的香炉,我急忙伸手去扶。 沉厌见此赶忙阻止:“别碰!” 但我已经碰到了。 下一秒我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时,我听见了滴答的声音,我急忙坐起身来。 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沉厌?” “美女姐姐?” “王教授?” 可惜没有一个人回答我。 我撑地爬起身来。 四面还是滴答滴答的声音。 哪里来的水声? 我到处乱窜,却依旧什么都没有看见,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但我意识又是如此的清晰,我知道我不是在做梦。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手串还在,又摸了摸脖子,护身符也还在。 我有了底气,又学过往的梦境叫了一声姐姐。 黑暗中传来了幽幽的哭声,浮空中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往下滴着血。 滴答……滴答…… 我心脏一紧又被吓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个女声:“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你阿爹跪下!” 阿爹? 我被迫跪在了地上,再抬头,头顶木质的房梁幽幽地散发着一股凉意。 身边的画面也慢慢清晰了起来。 好多人。 “兰花,你也别怪你阿爹,他也是因为自己生病了,所以才想着赶紧将你嫁出去的,虽然志刚是个二婚的,但他人老实,不会亏待你的。” 兰花?志刚? 我扭头去看说话的女人,她身材瘦小,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我张了张嘴,“我……是谁?” 女人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肩上,但一点都不疼,“李兰花,你是不是还要气死我才满意?” “志刚又是谁?” 她深吸了一口气,“张志刚,你对象!” 李兰花,张志刚! 我刚想起身,一个男人便冲了进来,“兰花,你怎么一个人一声不响地跑回来了,我还说把货卖完了就跟你一块儿回来呢。” 我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身体却本能地恐惧起来。 我急忙往女人身后躲,女人却厌烦地拽了一把,“你看,志刚这不是要跟你一块儿回来吗?孩子都有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 我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还大着个肚子。 张志刚便又来拽我,“妈你别生气,兰花就是太伤心了,我带她进屋好好劝劝。” 说着便将我往屋里拽。 眼看那木制的房门合上,我下意识往后躲,关上门的男人换了一副嘴脸:“贱人,还敢跑回来?” 他一巴掌扇过来,我便被扇倒在了地上。 但还是不疼。 我张口想叫,男人却伸手来捂了我的嘴,“你喊敢叫是不是?把你妈叫过来,我一块儿打!” 我就不敢说话了。 男人又恶狠狠往我胳膊上掐。 这次,我感觉到了疼,我挣扎着想要将他推开,然后就听见了一声猫叫。 我捂着胳膊睁开了眼睛,对上的是沉厌一张阴沉的脸。 我松了一口大气,沉厌在,我应该是清醒过来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你差点被带走了。” 说话间一只手扶了过来,想起刚刚的场景,我惊跳着躲开,医生有些受伤,“小妹你别怕,是我。” 看清她的脸后,我这才松了口气,“对不起,我刚刚做噩梦了,王教授还好吗?” 说起王琮医生便眼放星光,“多亏沉厌大师,王教授已经安定下来了,而且这会儿清醒了不少,已经可以跟我们对话了。” 我急忙要起身,“那我们再问问他吧。” 沉厌按住了我,“不行,医院已经发现我们了,现在进不去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医生已经脱下白大褂了,我有点愧疚,“不好意思姐姐连累你了。” “这孩子不会以为我被开除了吧?没那么严重,我今天本来也不上班,不过处分肯定是有的,要是王教授能因为你们被治好,到时候可能连处分都没有了。” 言下之意是在暗示我现在最好不要再刺激王琮了。 我叹气,“嗯,我明白了。” 从医院出来后,天已经快黑了,现在天一黑我心里就发怵。 “道长,我们现在回青城山吗?”至少窥星观还是比较干净的。 沉厌打了车,回青城山时我们赶上了最后一班的缆车,看看幽幽的山林我心事重重。 李兰花和张志刚又是谁? 我不清楚刚刚那些画面是不是在做梦,但沉厌所言,我是坏了阵法,干扰到了手串的庇护,于是被卓玛专了漏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她只能靠着傀儡术出现在我身边,实质上她伤不到我,只能不停让我进入幻境。 有了这个想法,我宽慰了许多,至少带着手串我还能暂时安全吧。 沉厌却突然开了口:“你刚刚梦见什么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我说梦话了?” “没有,但你醒来的状态太防备了。” 我沉默片刻,“这次的梦不太一样,有可能是我真的做梦了吧。” 看起来和人皮鼓以及卓玛没有一点关系。 “说说看。”沉厌耐心地提醒。 第二十一章 噩梦连连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把梦境巨细无遗地讲述了一遍,沉厌听得认真,我还担心他认为这个梦无聊且没有任何依据的时候,他又忽然开口了,“李兰花这名字太大众了。” “嗯?” “我听过,但太大众了,不一定有关系。” 我一听这话来了精神,“没关系,你说说看。” “我小时候,有个年轻人找到窥星观,说是他总梦见他母亲被人杀了,希望师父能算出他母亲的位置,他不记得他母亲的生辰八字,只知道一个名字,叫李兰花,他说回去拿生辰八字后就没再来过了。” 想起梦里李兰花的肚子,以及张志刚两面三刀的态度我又担心起来。 “那你知道他们是哪里的人吗?” 沉厌摇头。 回房后我打开电脑搜了一下李兰花的名字,可如沉厌所说,这个名字实在太大众了,而且因为是老一辈人喜爱的名,有用的线索不多。 这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已经不再是任何人,我开着上帝视角看着一个小孩儿被人欺负,又看着他倒在地上叫妈妈,欺负他的小孩儿嬉笑怒骂着:“你妈跟别人的男人跑了,她不要你了。” 转眼那小孩儿就长成了少年模样,他站在我面前浑身是血,他颤抖着问我:“请问你见过李兰花吗?” 说话时他身上的皮肤开始脱落,最后剩下血红的皮肉,以及滴答滴答下落的血。 我从梦里被吓醒过来。 黑云在门外扒拉着门,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门便将它抱了起来。 沉厌又不见了。 我迫切地想要和他共享信息,“你知道沉厌去哪里了吗?” 黑云喵呜喵呜地叫着从我的怀里跳了下去,落地后它又扭头来看我。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赶忙跟了过去。 它麻利地往山下跑。 来了青城山这么多次,竟然还不知道这条路往下居然有这个大个坝子。 空白的坝子里画着太极八卦阵,沉厌就在里面做早课。 有了昨天破阵的经历,我不敢贸然踏入,只能干巴巴站在坝子上等着他。 他虽然是在练剑,但细看又分明像是在结印。 我好奇便跟他动了起来。 别说,这一套动作做起来莫名挺精神的。 沉厌做完早课后收了手,他偏头来看我,显然是早就发现我在学他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等他走进后自告奋勇:“道长你看我阴阳眼都开了,要不你收我做徒弟吧,我肯定好好学。” 保命的东西,得自己争取。 沉厌扯了扯嘴角,“我不收徒弟。” 我急忙跟了过去,“可你不是也有师父吗?你要是不收徒弟,你们这一脉不就断掉了吗?” 他没有理我,伸手一招黑云便直接跳到了他的胳膊上,随后又趴上了他的肩头。 我孜孜不倦:“道长你为什么不收徒弟啊?这又有什么讲究的吗?” 我到窥星观都这么几天了,既没有看到那位传说中的师父,也没有看到其他师兄弟们,就他这么一根独苗,他不怕,他师父也不怕吗? 沉厌走得飞快。 下山容易,上山忙,我累得气喘吁吁,话就少了。 他上了平台又扭头来看我,“吃西瓜吗?” 我精神振奋,这么热的天,又出了这么多的汗,来个冰西瓜是最爽的了,“要!” 西瓜一出,我就忘记拜师这件事儿了。 今天没有课,我拿了蒲扇抱了块西瓜坐在院里的摇椅上,四周是蝉鸣和鸟叫,这日子简直是理想的养老生活嘛。 我分了一小块西瓜给黑云,又将它放在了肚子上。 黑云虽然黑黢黢地长得不怎么好看,但胜在懂事,我也是越来越喜欢它了。 一块西瓜吃完,沉厌出来了,他身上染上了一股檀香的味道,闻着叫人心情舒展。 他淡漠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昨天说的那个年轻人,我可能梦见了,他还在找李兰花。” 沉厌皱眉,“你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不确定了,“不知道,但我总觉得,我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个梦,毕竟他……也被剥皮了。” 沉厌嗯了一声,“再看吧,既然是提示,他肯定还会再来的。我今天要出门一趟,你自己安排吧。” 我犹豫了一下:“不带我吗?” “嗯。” 不带我就意味着他办的不是法事,我啃着西瓜目送他和黑云下了山。 沉厌走了,我也没理由继续呆在山上,况且现在是白天,我得回家一趟。 老周和老许还在休假,他们的工作就是四处旅行,所以假期就宅在家里。 见了我,老周和老许都很高兴。 电视机的遥控器找到了,他们不会弄,我按着遥控器一番操作后终于把电视弄好了。 老许兴奋得很,“哎呀,就这么简单啊,还得是我闺女。” 当父母开始依赖孩子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走向衰老了。 我叹了口气,看了眼厨房里自娱自乐的老周我又把目光转向了老许,“老爸,咱们是朋友不?” 老许乐了,“又想要零花钱?” 虽然最近是有点缺零花钱,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摇头:“我想问你个事儿。” 看我神色凝重,老许的脸也板了起来,“什么事?” “你认识一个叫李兰花的人吗?她还有个儿子,她老公大概有家暴倾向。” 老许歪着头想了半晌,“你说李兰花我倒是认识,但没有儿子啊,这名字太常见了,可能是同名。” 沉厌也是这么说的,我叹气。 “闺女,我看你最近心事重重的,你是遇见什么事儿了吗?” 他既然这么问了,我便开口了,“爸……你是领养的吗?” 老许愣了,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谁又在你跟前嚼舌根了?” “我那天看到你年轻时的照片了,然后我梦见了一个和你特别像女生,她说她叫卓玛。” 我眼也不眨地观察着老许的表情,我提到卓玛的时候,他依旧是一副茫然的模样,看来他真的不认识卓玛。“就因为这个你就怀疑你爸是领养的啊?” “不是,我跟你都是双眼皮。” 老许又不是傻子,我这么一说他当然明白了,“你问这个干什么?以后碰见了你爷爷奶奶可不能别乱说。” “我知道,我也没生他们的气,反正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我才不生气呢。” 第二十二章 李兰花到底是谁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老许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感觉,我趁机追问:“爸爸,那你对你小时候的事儿还有印象吗?” “还有一点吧,我应该是被拐卖的,只记得小时候住在农村,房子是那种木质的高房梁。” 这话说得我想起了那场梦,我急切地问道:“还有吗?” “还有……”老许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之中:“还有……房子后面是一片竹林,竹林里有一口枯井,我好像经常在那里玩,再有就不记得了,你姑姑说我到这个家的时候才三岁,记不住那么多事儿。” “姑姑?你和姑姑还聊过?那你想过找他们吗?” 老许无奈:“想过,没什么线索,而且我都这把年纪了,即便找到了,我也不能回去了。” 我又想起了电视剧失去孩子的父母,“可是你这样就不怕你亲生父母担心吗?” “他们好像不止我一个孩子,嗯……好像有四五个吧,我们那时代,那么多孩子养得活就了不得了。主要是我也没什么线索,找得太明显了你爷爷奶奶知道了又得生气了。” 我爸孝顺是出了名的。 “嗯,就是随便问问,我也不会告诉爷爷奶奶的,我有你们就够啦。” 老许伸手来抱了抱我,“行,爸爸再给你涨点零花钱,可不能告诉你妈哦。” 我嘿嘿地笑,天快黑的时候我借口明天有课要回学校去,老许说送我,未免他发现我最近都往青城山跑,我赶忙拒绝了,老周又挤眉弄眼地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吓得我连想薅的洗发水都没带。 回到青城山时,沉厌还没有回来,我拿出备用钥匙开了门。 窥星观除了他就是黑云,沉厌一走,窥星观还显得有点吓人,我在院子里学他早上的模样做了一套晚课。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一套做完,我不仅人精神了,胆子也大了。 我在窥星观里晃悠了起来。 这座道观不大,一共有三间厢房,一间供堂,一间厨房,洗手间还是夹缝求生里小小的一间,不过厢房里都带着独卫,所以那间洗手间基本就闲置了。 我住靠西的厢房,沉厌住靠右的一间,至于洗手间旁边那间,一直没打开过。 沉厌不是还说他有个师父吗?大概是住这间?所以整个道观也就只有一间厢房是个香客住的? 那这个师父有去哪儿了? 拜师沉厌不成功,我就想转而拜他这个师父了,可惜认识沉厌这么久了,我也只听到他说起了一次,实在没有多的理由去寻问这位师父的去处。 天黑后,沉厌还是没有回来。 我锁好了门,他不在,天黑我就不敢乱窜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附身带来的后遗症,我这几天入睡都特别快。 果不其然,又做梦了。 这一次依旧是木房子里的灵堂,四周的脸却清晰了起来。 带着孝帽的人跪在地上哭灵,他们明明在哭,眼睛却木讷无神地看着我。 我想逃,腿却动不了。 其中有几张脸和老许年轻时长得还有点像。 我一一数过去,一二三……三个。 有人推了我一把,“兰花愣着干什么?你不能跪也不能哭啊?你爹真是白养你了。” 我被他推得呜呜地哭了起来。 等到哭灵结束,我终于能活动了。 我被人赶去厨房忙活,那土夯的房子里有一口大水缸,我一低头,水缸便清晰地倒映出我的脸。 我吓了一跳。 这张脸和老许年轻时也是十分的像,但又的确不是我的脸。 我想起了老许说的,他记忆里一共有四五个孩子的话,我急急忙忙跑了出去,想要拽人寻问,这一脚踏出去,我却又踩进了一片竹林,竹林里堆满了了厚厚的落叶,那落叶的中间有一口枯井。 我的脚不自觉地往里走去,突然,那井口又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我想叫却又叫不出来。 我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手抓着井沿往外爬,手越伸越长,然后露出了一张被剥皮的脸,“请问,你看到李兰花了吗?” 血乎乎的脸上看不到唇,空洞的嘴一张一合,我心头一窒,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门外便传来了沉厌的声音,“许尽欢,开门。” 这个时候我哪里敢开,万一……沉厌也假的呢? 我捂着被子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耳边仿佛还萦绕着那令人窒息的鬼语:“请问,你看到李兰花了吗?” 李兰花到底是谁! 门外安静了好一会儿,我以为是那东西已经走了,不想门外却突然响起了猫叫。 黑云?! 我急忙起身去开门。 昏黄的灯光下,沉厌面色不善。 “刚刚为什么不开门?” 我焦急道:“我做噩梦了,还以为你是假的。” 他忽然咧嘴笑了,“你怎么确定我不是假的呢?” 沉厌不会做这样的表情,我扭头想关门,他站在原地不动,胳膊却忽然伸长落在了我脖子上,那双手冰冷刺骨,他将我高举到房梁处,又猛然将我拽了过去。 那已经不是沉厌的脸了。 血淋淋的,眼眶里只有黑洞洞的眼珠,没唇的嘴像个窟窿,说话时风声呼呼作响。 “请问你看到李兰花了吗?” 我吓得无法动弹,他脸上的窟窿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将我一口吞下的时候,一道凄厉的猫叫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感觉到了疼,随后便是一道声音熟悉的声音,“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 我猛然清醒过来。 一道铃声也伴随着物品砸落在地的声音响起。 沉厌弯腰将铃铛捡了起来。 我这才想起,这东西一直保管在我房里,因为这里是魁星阁,也因为沉厌没说这镯子有问题我就没多想。 现在看来,我总是梦见的剥皮鬼跟这镯子也有关系? 沉厌捏着镯子冷笑了一声。 我心头一紧,生怕这个梦还没有醒来。 他瞥了一眼,“你退什么?” “你……你是沉厌道长吗?” “不然还能是谁?” 这语气,是他,我松了一口气,“那你刚刚笑什么,看起来好吓人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我,“我被耍了还不能自嘲吗?” 第二十三章 安多族的后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叫自嘲吗?看起来比鬼还吓人。 我可不敢嘲笑他,“被耍了是什么意思?这镯子有问题?” “嗯,有人在镯子上下咒,躲过了你我的眼睛,然后将他送到了魁星阁里,” “亡魂是无法做到的吧?” 他点头。 “所以是有人故意让王教授将人皮鼓带出来?也是这个人在铃铛镯上下了咒术?” 沉厌看了一眼,那意思分明是你还不算笨。 我却心口发慌,“那这个人是谁啊?” “古董店老板不是说了吗?一个安多的中年妇女。” 我又想到了那个疯女人,于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沉厌。 他皱着眉头,“我没见过,不能确定。” 的确,打她咒完我以后便没出现过了。 “道长,你今天去哪里了?”要是他在,我也不会惴惴不安这么久了,这会儿我睡衣后背都湿透了,风一吹就凉飕飕的感觉。 沉厌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你又去哪儿了?” “我回家问我爸去了,他说他是被收养的,而且他说的东西都和我梦里的情节对上了。” 沉厌沉默了一下,而后点头,“果然是大学生。” 我后知后觉,他刚刚是在嘲讽我呢,“我们现在是合作共赢的关系,我行得端坐得正,跟我的合作对象坦诚相待,可不像某些人哟。” 他勾着嘴角冷笑,这一笑让我背脊发凉。 人与人之间果然还刚认识的时候比较好,淡漠疏离的模样可比他现在这状态好多了。 “师父找我了,顺道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师父?”我眨了眨眼,“咱师父说什么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怎么,又想拜我师父为师了?” “哪能啊,道长你要是愿意我立马给你敬茶呀。” 沉厌轻飘飘地说道:“不愿意。” 我在心里切了一声,不愿意还废话这么多,想当师父的独苗苗嘛。 跟沉厌这么一顿插科打诨,我心里的恐惧反而少散去了不少,之后的一觉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老许便给我打电话过来,“欢欢,你昨天说的李兰花,我又查了一下,我还真查出点东西来了。她好像是安多族的后人。” 一听这话我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安多族的后人?安多族不是不与外族人通婚的吗?” 老许也挺兴奋的,“而且这李兰花的年纪比我还大,那个时候比现在更严,都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做到的。我得去她那村子打听一下,说不定对我写书有帮助。” 听老周说,老许最近对安多族格外感兴趣,打算出一本记实录,这也是他急着前往安多的原因,要不是我之前拦了一下,这会儿他们已经去了。 只要不去安多,问题就不大,但我又想起了那个血淋淋的人,以及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请问,你见过李兰花吗? 一想这话我就打哆嗦。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还不敢跟老许说,这个李兰花可能跟他是血亲。 老许虽然说得云淡风轻的,但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我怕他不等我了。 “欢欢也感兴趣啊?” “嗯,不过要等周末哦,你们可不能偷偷去啊。” 挂掉电话后我急忙去山下的大坝找沉厌,他做的还是昨天那一套早课,我站在旁边偷学,依旧是神清气爽的一天。 沉厌没有阻止我的偷师学艺,做完早课他动身朝我走来,“又做噩梦了?” “没,我爸查到李兰花的线索了。” 一听这话沉厌便停下了脚步,“你确定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李兰花?” “当然,他说这个李兰花可能是安多族的后人。” 沉厌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就是来问道长你呢,周末你有空吗?可以跟我们一起过去吗?”我怕那血淋淋的东西又来,我虽然开了阴阳眼,但又不会道术,得约上沉厌才行。 “本来是没空的,如果你能帮忙,就有空了。” “……”又想用我的眼睛了。 时间紧迫,我们只能晚上出发,本来晚上我是及不愿离开窥星观的,奈何沉厌威胁,今晚不去,周末就没有空,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还好这次的目的地是充满正道之光的警察局。 见到警察叔叔我就放心多了。 倒是警察叔叔见了我有点意外,“收徒弟了?” 我紧了紧背包带。 沉厌依旧不负所望地回答:“助理。” 警察叔叔哦了一声将我们迎进了办公室,这一路的人见了沉厌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大概率是常客了。 邀我们过来警察姓常,进了办公室后,他用纸杯倒了水过来,又简单地说了一下这次的麻烦事儿。 大意是他和查案的徒弟一起遇见了鬼打墙,怎么都走不到嫌疑人家里,所以今晚想请沉厌一起开个道,我偷偷去拽沉厌的衣袖,他偏头来看我。 “道长,这案子一定要晚上去查吗?”我真的怕天黑。 常警官看了我们一眼,面露尴尬之色:“不好意思啊,上面压得紧,白天又浪费了太多时间,只能加个班了。” 看样子不到火烧眉毛他们是不愿请沉厌出手的。 我看了沉厌一眼,他态度坚定。 我只能跟着他起身出发了,出发前沉厌问了目的地,又让我提前将那附近的地图下载下来。 车行之后,他突然将脖子上的玉牌取下递给了我,“戴上这个。” 这玉牌我是见过的,他从不离身,我有点不好意思:“不太好吧?” “你不是害怕?” “可是给了我,你不怕吗?”那可是贴身的玉牌。 “你不害怕就行了。” 副驾上常警官的徒弟扭头过来,“大师也给我一个呗,我也害怕。” 怕沉厌转手送给他,我赶忙将玉牌戴上了。 很好又多了一层保险了。 沉厌幽幽地看了我一眼。 笑吧笑吧,保命最重要,谁让这群人里,就我一个人开了阴阳眼呢。 黑云不知道是能读懂我的心思,抬头来喵了一声,我赶忙讨好道:“对,还有你。” 小徒弟好奇地看了看我怀里的黑云:“妹儿你这猫挺乖的啊。” 我阴沉地笑了一声,“一会儿你就知道乖不乖了。” 小徒弟对我的身份发怵,赶忙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第二十四章 鬼打墙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警车幽幽在乡间小道上开着。 常警官一路都绷紧了脸,他显得很紧张,我却犯起了困,也不知那后遗症多久才能好,最近总是动不动就犯困。 我打了个哈欠正要眯眼,车子也跟着颠簸了一下。 我顿时又精神了。 但也只是一会会儿而已,我很快又犯困起来,眼看往车窗上靠去要眯上眼的时候,车子又颠簸了一下。 我的脑袋硬磕在了车门上,我顿时就精神了。 一直没说话的常警官也跟着精神了,“你们发现没有,我们又回来了。”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我已经被颠醒两次了,我看了一下时间,打起精神,“再开一次。” 常警官不明所以,又问道:“沉厌大师,怎么办?” “听她的。” 车子便又往前开去,常警官大概是有点着急,那开车的速度明显快了。 我赶忙提醒:“不要加速!” 他只好将速度慢了下来。 我放松肩,重新靠在车窗上,不出意外我又被颠醒了。 再看时间,不多不少正好五分钟,加上一开始提速的时间,大概在平均六分钟之内。 我下结论,“大概困在六分钟的距离里。” 常警官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继续开。”沉厌下定论的同时摸出了罗盘,他又吩咐我,“查看附近地图。” 我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让我提前把地图下载下来了。 我打开手机翻看起了附近的路线。 车速60,6分钟的距离就是6公里左右,我把方圆6公里地图都做了标记。 “注意外面……”话没说完,沉厌就自觉吞字了,毕竟这黑灯瞎火的,别说我第一次来了,我就是这附近的人也没办法辨认方向。 他将目光落在了来罗盘上,看到指针闪动便让常警官停了车。 停了车以后,他开了车门要下车,常警官与他的徒弟有点犹豫。 徒弟还在劝:“这……就是一般的家暴案子,没有这么复杂吧?” 沉厌不紧不慢道:“不复杂你们能鬼打墙?” 我心里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也跟着下车了,毕竟比起这俩我还是更相信沉厌。 常警官大概是面子上挂不住,顶着一身正气也下车了。 车外凉飕飕,也黑漆漆的。 据常警官所言,他们之前接到管辖区内的村民报警,说是她老公家暴她,当天他们是去了村子的,也顺利离开了,那男人也保证说不打了,但隔天晚上他们又接到了报警,这种事儿也不能拖,当天晚上他们就来了。 然后就遇到鬼打墙了。 我听他说的时候也质疑了一下,问他们为什么白天不过来。 他们白天倒是来过了,结果那个男人说他老婆回娘家去了,村里也证明说是回娘家,他们以为是和好了吧,就没当回事儿。谁知道第三个晚上又打电话来了。 然后又是鬼打墙了。 这下常警官也怕了啊。 今天是第四晚,我一直跟着常警官,没见他接电话。他也算是个负责任的好警察,知道这事儿有古怪,于是请了沉厌提前准备着。 常警官点了一只烟,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我不解:“报警不应该打110吗?你把自己的号码给她了?” 他点了点头,“我担心这个女人出事了,所以去了一趟她娘家,她的确在那里,而且也不承认打过我的电话。” 那人不是还活着的吗? “可能跟这家人没什么关系吧,就是第一晚你们出来撞见了什么东西吧?” 常警官猛吸了一口烟,车灯下烟圈还没散去,他的手机就猛地响了起来。 时间是晚上十点。 这跟鬼片里的十二点也不一样啊。 常警官猛地一抖,手里的烟蒂随之掉在地上。 我探头去看,来电显示却是未知号码,这的确不正常。 他在沉厌的示意下接起了电话,又打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的尖叫:“救命啊,我老公要打死我!” 常警官绷着脸问:“你在什么地方?” “瞎子村86号!快来救我!” 说完这话,电话就自动挂掉了。 沉厌沉着脸:“瞎子村86号就是之前家暴案的那家?” 常警官点头。 “明白了,上车吧。” 常警官听话地上了车,我也想上,沉厌却拽住了我,“用你的眼还是你的血?” 我看了看手指头,“还是用我的眼吧。” 毕竟不是我用了血就看不见那些东西了。 何必多受这一罪。 沉厌点头,他领着我在警车的前方开道。 他拿着罗盘,我举着地图,最终还靠着科技的力量走出了鬼打墙的困境。 警车慢悠悠地行到了瞎子村的村口,常警官松了口大气,“我之前没开到村口过,应该没问题了,上车吧,后面还有一段小路。” 我看了一眼沉厌,见他没反对,这才打开车门走了进去。 关上车门的一瞬间,我却又一眼瞥见路的尽头站着一个白色人影,我吓得腿一哆嗦差点没站稳,沉厌拽住了我的胳膊:“看到什么了?” 我把手伸向了前方的,“有……有个白色的人……人……鬼影……” 黑云也跟着喵了一声,吓得那小徒弟急忙将它丢下车座,“妹儿你可不要吓我啊。” 我还想叫那东西不要吓我呢。 沉厌眯起了眼睛,“还在吗?” 我仔细看过去,“不在了。” 他嗯了一声,“先上车。” 我忐忑地上了车。 到了一条岔路口,那个白影忽然又出现了,因为在车里,旁边还坐着沉厌,我心里踏实了一些,白影伸了手,她指了另一条路。 “常警官,换条路。” 常警官不解:“但是去86号得走这边。” “你先往旁边走吧。”总感觉,这个女鬼没有恶意,她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脸,也不靠近,像是怕吓到我们,而且她抬手的动作又分明是在指路。 常警官调转了车头。 白影又不见了。 直到警车开到下一个路口,她忽然又出现了。 我的接受程度在一点点提升,再见她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伸手又指方向。 只是这次她指的方向没有路了。 “这里有什么吗?”我扒着车窗环顾四周。 沉厌不紧不慢道:“这是坟地。” 第二十五章 女鬼的冤屈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一说坟地,我和常警官以及他的小徒弟都吓得叫出了声。 小徒弟尤其紧张:“那玩意儿带我们来这儿干嘛?” “下车就知道了。” 沉厌毕竟是个大师,即使到了坟地也非常淡定。 他开门下了车。 我斟酌了一下,觉得与其跟着比我还害怕的这俩,还不如跟着沉厌进坟地看看呢。 我急忙跟了过去,沉厌头也不回地问我:“看到她了吗?” 我环顾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只有微弱的月光照在的树枝上,显得有点恐怖。 但除了树枝的倒影,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我摇头。 沉厌拿出了罗盘,又往地上放了香烛,口中嘀嘀咕咕着什么,我听不太懂,只能跟着他蹲在了地上。 这一蹲可把我吓了一跳,我看到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正整整齐齐地放在地上,鞋尖还朝着打开的车门的方向。 我急忙抬头看去,便看到一个白衣长发的女人正坐在后车座上,她扭头看了过来,黑乎乎的天看不清脸,但那隐约的轮廓还是吓得我瘫在了地上,沉厌见此抬头,车门便嘭地一声合上了。 常警官和小徒弟吓得急忙要下车,可惜车门被锁死了。 白衣的女人还坐在后车座上。 沉厌将我拽了起来,“她在哪里?” “后车座,我坐过的地方。” “在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 沉厌不解,“她到底想做什么?你问问?” “我、我我问?” “不然我强行收了她?” 我沉思片刻,总觉得她没有恶意,也不至于强收,“我试试吧。” 我朝着警车走近一步,沉厌没动,我也不太敢,于是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你跟我一起吧。” 他看了一眼我的手,还是跟着我走到了车窗旁。 警车里昏黄的灯光打在女鬼的身上,我这才看清,她白衣上染着血迹,头顶还顶着一把菜刀,虽然她低着头,看那模样还是让人觉得心惊胆颤。 我定了定心神,颤着声音开了口,“你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她刷地一下举起了手,我这才看清,那苍白的手臂上全是青紫色的淤伤。 这个女人……不,女鬼在死前受过极大的折磨,看起来她像是被人打死的。 我又想起了常警官说的家暴。 可是被家暴的妻子不是还活着吗?总不至于常警官一直活在幻境里吧。 “你指警察做什么?” 女鬼猛地扭头过来,张大了嘴巴,她满脸是血,张开的嘴巴里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还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那空洞洞的嘴吓得我心脏一缩,要不是经过剥皮鬼的刺激,我这会儿早晕过去了。 “她……她的舌头被割掉了!” 剥皮鬼虽然没有唇,但还是有舌头的,但这个女鬼,有牙有唇,就是没有舌。 “看来是有人想堵她的嘴,她应该就葬在这里,但应该是有会道术的人将她封起来了,让她带路。” 我赶忙说道:“我们也可以帮你,请带路吧。” 女鬼还是执着地指着常警官。 “我会叫警察下车的。” 她这才将手放了下来。 常警官和小徒弟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你你你你在跟谁说话?” “常警官,她要你下来。” 常警官沉默了片刻,又试探着伸手去开车门,还好这一次他推开了。 他把小徒弟一起拽了下来。 小徒弟还是抖。 “怕什么,变成鬼也要找警察,看来是个讲道理的鬼。” 我点头表示赞同。 白衣女鬼刷地一下又闪现到了坟头的最里面。 我领着沉厌他们跟着走了过去。 这的确是一片坟地,虽然村口没有集中墓葬的说法,但会讲究个风水,所以无疑这块地的风水是非常好的,一片地里有七八座坟。 女鬼站在一座旧坟跟前不肯动。 “你让我开这座坟?” 她又点头。虽然头顶菜刀的造型有点恐怖,但我已经开始适应了。 “这不太好吧,这里都是老前辈,惊动了他们怎么办?”小徒弟怕得要死。 我同意,一个就够了,要是把其他的老鬼弄出来了,我也怕啊。 万一其他的不讲道理怎么办。 “问点其他的。”沉厌提醒。 “问什么啊?”挖坟是不可能挖坟的,挖坟的动静大,我们也没带工具,这要被村里人知道了,大家都麻烦。 常警官沉着脸:“问她跟86号是不是有关系。” 我了然,不然她也不会用86号女人的声音来报警,“你是瞎子村86号户主的妻子?” 女鬼点头又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她点头又摇头了。” 常警官也茫然了。 我搜肠刮肚又问了一个更直接的问题:“是他害死你了吗?” 平底里起了一股凉风,别说我了,就是常警官都打了个喷嚏,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很多。 我忽然反应过来了,这座坟看起来已经很旧了,“常警官,68号的户主多大年纪了?” “45岁,怎么了?” “他现在的妻子是他的原配吗?” 常警官也反应过来了,“不是,是二婚。” “那头婚妻子呢?” 常警官沉了脸:“说是年轻的时候跟人跑了。” 这话说得我们心里都有答案了,可怜的女人被打死埋在了老坟里,还被诬陷跟人跑了。 我心情沉重:“是他打死了你,又把你埋在这里了吗?” 女鬼呜呜地哭了起来,因为没有舌头她哭不出声,听起来嘶哑如野兽。 沉厌叹气,“她没什么怨气,困在这里是因为有人对她下了咒。” 我点头,有的人活着,但却比鬼更可怕,有的人即便被害死,也没有生怨害人。 常警官心里也有数了,他对着空气说道:“你放心,我们会帮你,明天我会带上法医一块儿过来。” 女鬼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有点受不了了,“我知道你委屈,但你还是别哭了,真的很难听。” 这话吓得小徒弟急忙来拍我都背,“你别惹她啊,死得这么冤枉,还被困了这么久,小心她生怨啊。” 我看了看眼前的女鬼,她没有怨气,吓人也只是因为她死得很惨,头上的菜刀,浑身的血,胳膊和腿上的淤青无一不在诉说着她的无辜。 “我们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第二十六章 挖出一具女尸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和沉厌回到了青城山。 常警官的意思是明天会带上法医过来,女鬼要沉冤得雪。 这件事做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用不上我们了,明天挖坟自然会惊动那坟地里的封印,到时候她自己就能出来了。 但我心情沉重,一路都没有说话。 进了窥星观的大门沉厌突然开了口:“明天有课吗?” 我想了想课程表:“下午有。” “那我们明天跟着去。” 我猛地抬起头,“你要去超度她吗?” 他嗯了一声。 我的心情跟着好了起来。“好,我明天早点起来!” 我开门要进房间,沉厌却突然叫住了我:“许尽欢。” 我发现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我名字,上一次叫的不是他本人。 我扭头看他:“怎么了?” “你不是普通人了。过于善良,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我愣愣地看着他,看不出他是夸我善良还是嘲讽我圣母。 “你觉得我不应该再管这件事了吗?” “没有。”说着他抱着黑云进了屋。 我抿紧了唇,大师嘛话说一半留一半都是正常的。 我就当他是夸我了。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青城山到瞎子村还有一段距离。 沉厌起得比我还早,他已经做完早课回来了,见了我他拿食品袋打包了早饭。 不吃白不吃。 他提前联系过常警官了,知道我们要来,常警官也非常开心。 因为人多,这次我们不方便坐警车了,小徒弟对我们客气得很,自己开了车带我们过去。 白天的瞎子村没有鬼打墙,这一路通行顺利,我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 不意外地,又做了一场梦。 这一次我变成了李兰花,我浑身是伤地躺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求求你,不要打孩子。” 那孩子看起来已经有五六岁了,咧着嘴哭得十分伤心。 细看还有点眼熟,但具体哪里眼熟我又想不起来。 男人粗暴地挥着棍子,打得非常狠。 我感同身受,痛出了一身冷汗,怀里的孩子也哭得伤心极了。 我也跟着哭了。 “许尽欢!” 一道硬冷的声音将我从悲痛绝望的情绪里拽了出来。 我蓦地瞪大了眼睛,眼里还有泪。 前方小警察还在宽慰我:“妹儿你爸妈是不是虐待你?你跟哥哥说,哥哥是警察,我帮你去抓他们。” 我抽了口长气,思绪还没从噩梦里清醒过来。 沉厌冷眼看着我,“又梦见了?” 我点头,看着他的脸,心情缓和了一些。 我抹了把额头的汗扭头去看常警官的徒弟,“谢谢你啊,我爸妈对我很好的,我就是做噩梦了。” 小警察话很密:“你一直喊不要打我,我还以为你被家暴了呢。” 我沉默,是啊,李兰花也是被家暴的,这也是我想来看后续的原因。 常警官他们果然在女鬼指引的地方挖处了一座棺椁,村里人口中骂骂咧咧说作孽,小心以后来找他们报仇。 这时候沉厌旧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虽然他气质打扮不像个高人,但他有高人的本事啊,随便指了几下就把骂人的家底掏了个精光。 那些村民一看他是有真本事的,顿时也不敢再对他说大话了。 被挖开是坟是村里一户老人的,死于十年前,所以那坟看起来很旧,那户人家原本是不同意的,是常警官顶着压力开的坟,挖出棺木以后大家都跟着犹豫了,那墓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难道女鬼被埋进棺材里了吗? 常警官还在犹豫要不要开馆的时候,墓主的家人又闹了,挖坟已经缺大德了,还要开馆,简直是对老人的大不敬。 村里人多多少少都是沾亲带故的,这家人一哭,全村都举着锄头过来了。 为首的人还叫得特别凶。 常警官直接点名,“王大志,你前妻真的是跟人跑吗?” 原来他就86号。 王大志举着锄头一副要挖人的模样,“常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怀疑我把她杀了吗?” 没见过杀人者自爆的,又蠢又坏! “是不是你把她杀了,我们开棺便知。” 王大志气势汹汹:“谁让你开我四叔的坟了!” 这还是他家亲戚的坟,真是缺德。 眼看事态却闹越重,沉厌却突然跳入了坑里。 众人吓了一跳,虽然对常警官的行为很不满,但沉厌有本事是有目共睹的。 “大师,你……你你躺进去干嘛?” 我急忙凑了过去,沉厌依旧往原本放棺椁的地方躺着,我急了,“快起来呀,多不吉利。” 这壮举,放遇见这些事以前我也会觉得不吉利的程度。 沉厌坐起身来,“这地下还有东西。” 一听这话,常警官不淡定了,“你说埋在下面了?” “嗯,这块地的确是个风水宝地,不过需要下葬三尺,我想风水先生应该跟你们说过这个问题吧?” 那家人一听这话也赶过来拿尺子量了量,“还真是,才半米呢。” 三尺是一米,挖出棺椁的地方只有半米,那剩下的半米有什么? 反正坟都已经动了,眼下不动棺,又能检查剩下的半米是什么东西,这家人就没意见了,而且现在这情况明显是有人坏了他们家的风水啊,这些年背运的理由也有了。 这家人挖得比警察还要更用卖力。 几铁锹下去,地面就发出了咣当一声。 常警官急忙跳了下去,那泥土下不厚,但埋着一具木箱,他扭头对徒弟凶狠地说道:“把王大志抓起来!别让他跑了。” 王大志也没想跑,反是一脸坦然地看着我们。 我有点疑惑。 等到那木箱被抬上来,里面传来的味道令人作恶,我一口气跑出了几米远,村里人跟我的情况也差不多。 只有心理素质比较强的法医顶着臭气熏天的味道走了过去。 木箱子里是一具白骨化的尸体。 村里人跟着议论起来,“秀兰跑的时候,王四爷也刚去世吧,后来还说大家都忙,没空找她呢。” “原来是提前被放进棺材下面了?” “真是可怜啊!” 王大志这时叫了起来,“你们胡说什么,张秀兰她就是跟人跑了,谁能证明这堆骨头就是张秀兰?!” 第二十七章 双棺墓子母墓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心里一跳,“这是什么意思?”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七嘴八舌道:“张秀兰是王大志买来的,大家都不知道她是哪里人,也没她的亲戚啊。” 常警官的脸也跟着沉了,这意思是要证明这具白骨是张秀兰恐怕很难。 “她也没有孩子吗?”我问常警官。 这一点不用问村里人也知道了。 常警官摇头。 法医却在这时站起身来,“那可未必,这木箱里有两具尸体。” 我也茫然,怎么有两具啊? “她怀孕了。” 常警官面上一喜,这就意味着只要证明这个孩子和王大志,以及尸体都是血亲关系就能证明她是张秀兰了,“能做DNA筛查吗?” “能。” 常警官开心极了,“把王大志给我铐起来!” 王大志也没想到这一出,不知道他是悔恨杀了已经怀孕的妻子,还是害怕自己杀人的事迹暴露了,他这会儿已经瘫软在地上了。 小徒弟却将他拽得更紧了。 沉厌的脸色也更沉了。 我担心地看向了他,“怎么了?” “这个墓叫双棺墓,现在再加上子母墓,凶中大凶。这是个养尸穴。” 他听得心头一跳,“可是张秀兰不是没有怨气吗?” “你没发现我们一直没有看到那个孩子吗?” “可能是月份小,没有灵?” 他摇头,“双棺,凶的不是张秀兰,是这个孩子,子母墓凶的也是子。王大志身后肯定有一个高人。”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道长你别吓我啊,我身上的事儿还没解决了,又摊上这么个大事儿。” 沉厌撸了撸黑云的毛,“但愿是我多心了吧,我会给这个村子的人留个联系方式让他们有问题再联系我,你的事儿也不能再拖了。” 我点头,“那我还是提醒一下常警官吧?” 我急忙去找常警官,他正在找村民做笔录,怕吓到村里人。我将他拉到一旁将沉厌的话跟他大致说了一下,常警官的脸色很难看,“沉厌大师没说应该怎么解决吗?” 沉厌不做声,恐怕是他自己也没把握,比如那疯女人,他就说过两次没见过不确定了。 我不想扰乱常警官的心神,说道:“他心里有数的,没见到那个小鬼,说不定是他多想了呢。总之你们问话的时候注意问问他背后有没有高人指点,以及……将小孩儿的尸骨看好一点吧。” 既然是养尸穴,那尸骨应该是很重要的。 常警官点头叹气:“这男人的心理素质太强了,木箱子都被挖出来了,他还能那么淡定。” 我看了一眼警车里双眼麻木的王大志,恨不得将他打一顿,“只会欺负女人孩子的废物!就应该被枪毙!” 然后再做个法让他永世不能超生。 常警官皱起了眉头,“说起来,这家暴案让我想起了我刚当警察时,办过一起案子也是家暴案。” “一个年轻人非要说他妈被他爸打死了,让我们去寻尸,我那个时候刚入警队,惩恶扬善的热情还在,跟着他往村里去了好几趟,那个村子古怪得很的。” 他一说这话我又想起了李兰花。 “该不会……那个被打死的人叫……李兰花吧?她丈夫叫张志刚?” 常警官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你认识他们?”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我梦见过他们。” 知道我不是普通人的常警官也沉了脸:“那那个李兰花是真的死了吗?” “常警官为什么这么问?” “她跟张秀兰的情况差不多,失踪了,村里人说的也是跟别的男人跑了,她丈夫也有家暴的倾向,不过她的孩子就是报案人。” 那个孩子已经长大了,想到他可能和我有血亲关系,我便急忙追问道:“那……那个人在哪里呢?” 常警官摇头,“我去了那村子几趟,什么都没查出来,后来那个年轻人也没来过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知了,那是很久以前的案子了。” 我又失望地叹了口气,“常警官还知道那个村子的具体位置吗?” “我是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那个地方现在不属于京市,小姑娘你们要去查吗?” 我点头,原本也是要打算去的。 常警官点头:“好,我回去翻翻档案,到时候把地址发给你们,要是那个李兰花和张秀兰也是一样的情况请务必告诉我啊。” 我用力地点头,“常警官你真是个好警察。” 没想到走这一遭还能有这份意外惊喜,我急忙想将这消息告诉沉厌,却见他已经在坑底画符了。 我眯起眼睛想替他看清楚一些,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是白天的缘故,我什么都没看到。 将坑底抹上朱砂符文后,村民不顾警察的阻拦非要将棺椁往里面放。 这村子人不少,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 我看着这画面问沉厌:“你是笃定他们会继续往里面放棺椁才画符的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一块风水宝地,现在又往下挖了半米,他们当然会继续葬在这里,走吧。” 回去的路上,我将常警官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说你梦见李兰花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 我一顿,随后又想到了张秀兰:“你担心她跟张秀兰一样被做成子母墓了吗?” “我总觉得这不太像是巧合。” “常警官说会帮我们查具体地址,我爸给的地址不太准确,明天我们应该可以直接找到那家人去了。” 沉厌点头,我靠在了车座上,显得有些疲惫。 画符这种事是很消耗精力的,我便不再打扰了。 下午我还在学校里上课,常警官的消息便发过来了,那份地址果然比老许给的详细多了,而且从大致方向来看,这个李兰花和老许查到的李兰花是同一个人。 我把消息转发给了沉厌,过了很久他才回道:知道了,明天出发。 我跟他说我今天就不回去道观了,我跟我爸妈一起出发,明天我们在高速路口见。 沉厌又回了声好。 这天是周五,下午我便回到了家,老周和老许已经做好在临市过夜的准备,行李都收拾好了。 我却拿出了详细地址。 老许还以为我犯事儿了,“你怎么认识警察的?” 第二十八章 回去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一听这话就慌了,总不能说我跟着沉厌去抓鬼了吧。 老许可是我亲爸。 我还没说话,他豁地站起来了,“你是不是犯事儿了?” 我赶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我认识了一个……大师,他认识警察,所以向他打听了一下。” 我不太擅长说谎,因此选择了说实话并隐藏部分讯息。 “大师?什么大师?你们学校的老师?” “不是,就是那方面的大师,我室友奶奶信这个,给我们每人求了个平安福,所以就认识了。” 这也是实话。 老许皱眉:“欢欢,你是不是被他骗钱了?” “没有啊。”这话我说得很端正,毕竟沉厌不是骗子,“我还约了他明天一起去找李兰花呢,爸爸,你不信我,你还不信自己的眼睛吗?你明天自己看看就知道了,他是个真大师,不是那种江湖骗子。” 老周眯着眼睛靠了过来,“那这位大师多大年纪啊?”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想了想沉厌的脸:“挺年轻的,可能……二十三五岁?反正就刚大学毕业的那种吧,我不好意思问人家大师的年纪啊。” 老周了然地点头:“哦,年轻的大师啊。” 我知道她想歪了,赶忙起身:“这真是大师,妈你明天不要乱说话啊!” 万一她以为我跟沉厌暧昧那就太尴尬了。 老周又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懂了。”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我单相思。 我郁闷极了,沉厌为什么就不能是个道姑呢! 第二天出门前我还再三解释,“人家警察先生说了,这个村子有古怪,大师也是要去办事情的,妈妈你别乱说话哦。” 老周点头,“放心,妈妈一定维护你幼小又脆弱的心灵。” 驾驶位上的老许黑着个脸不说话。 我心说完了,越描越黑了。 到了高速路口,我没看到沉厌,又忍不住给他打电话,“道长你在哪儿啊?” 沉厌不冷不热地回答:“有点事,你先去,村里见。” 我失望地哦了一声,又摸了摸胸口的玉牌,还好沉厌没要回去,我的三方保险还在,但是……我又扭头看了看老周和老许,他们怎么办? 上车后,老周一脸八卦:“欢欢怎么样?你……那位大师在哪儿啊?” “他说有点事儿,晚点来。” 想了想我把姜琦奶奶求的护身符取下塞进了老周手里,又把沉厌的玉牌摘下来交给了老许。 他俩莫名其妙,“欢欢这是什么?” 我抿紧了唇:“这些都是辟邪用的,你们都戴上。” 老周不信这个:“他是不是忽悠你买的?” “没有,这是……别人送给我的,总之你们先戴上,警察先生都说了这个村子有古怪,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嘛?反正没花钱的,不戴我要生气的哦。” 老周便将护身符戴在了身上,又劝老许:“戴上嘛,闺女的心意。” 老许不情不愿。 “哎呀你这人真是,欢欢已经成年了,她早晚得结婚的呀,你还要让她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啊?” 老许哼了一声。 我算是明白老许黑脸不说话的原因了,原来是误会了我和沉厌的关系,对他有敌意呢。 我哄他道:“我就当爸爸一辈子的老姑娘!是吧老爸?” 老许这才满意地戴上了玉牌。 车子在高速路上行使了两个小时,我便又在车上补了一觉。 我现在是一睡觉就做噩梦,这次也不意外。 倒是没有梦见剥皮鬼了。 我看到了卓玛。 长着皮肉,面带温柔笑意的卓玛,她坐在一张竹椅上冲我微笑,又轻轻地摇头,也不说话。 她还是穿着红衣彩裙,身上带着银饰,脸颊红彤彤的看起来充满了生命力。 我不由自主地想要朝她靠近。 卓玛却抬冲我摆手。 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我不管不顾还要朝她靠近。 她的手和头摇得更厉害了。 越走近,她身后的景色就明显。 那是一片竹林,竹林旁边有一口井。 绿油油的竹林猛然被大火吞噬,那火海里还翻出了一个人影,我吓得拔腿就跑,人影却还在痛苦地吼叫:“救我……救我……” 我于心不忍想转身,身后却又响起了一个声音:“快跑……” 那是一个我从未听过的温柔的声音。 我想扭头去看。 一双血淋淋的手便捧住了我的头,不许我扭头。 “快跑……” 还是同样的语调,还是同样的话。 我起了一身薄汗猛然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服务区了。 老周还在拍老许的脸:“老许……快醒醒。” 老许跟着醒了过来,他坐在副驾面露惊恐之色,好半天都没回神过来。 老许无奈地看看他又看看我,“你俩还同时做噩梦呢?” 同时? 我抓住了副驾的靠椅:“爸爸你也做噩梦了。” 老许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我梦见一个安多族的少女,一直叫我回去。” 我心里一惊,“她是不是坐在竹椅上,竹林还起了一场大火?” 老许惊恐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你做了一样的梦!” 老周也诧异得很:“我第一次碰见做同一个梦的,还是同一时间。这说明了什么?” 老许沉着脸接话:“说明欢欢说得没错,这个地方有古怪。” 我听得心尖发颤,老许也开始做噩梦了,是不是那剥皮鬼也打算缠上他了? 这样的话他最好不要去这个村子了,“爸,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刚好沉厌不在,我先把他们哄回去,下次再跟沉厌一块儿来。 老许沉着脸思考了一会儿,“不行啊,我们接到任务了,过两天就得出发了,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你既然问了,那肯定是要往这个地方去的,我和你妈跟着你还放心些。” 不愧是老许,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目的。 我叹气,“那好吧。” 万一这个地方真是老许亲生父母的老家,他去了,说不定能了却一桩心事呢。 而且,我总觉得老许可能已经查到什么了,不然他也不会执意去这个村子。 吃了点东西后,我们又继续出发了。 这一次我和老许都不敢睡了。 第二十九章 李兰花的娘家人死光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老周和老许换着开车,很快我们便到达了导航搜出来的村子。 期间常警官还打消息来问我到了没有。 我一路汇报了情况。又给沉厌发了的消息,可惜他没有回我。 我心里忐忑,但目的地近在眼前,我们也不得不继续往前走。 导航显示的位置虽然偏,但基建帝国已经将公路修到了每家每户,因此开起来也不算麻烦。 只是车子进了村,导航就不好使了,爬山下坡,路窄,倒车不太方便,未免出错,老许指挥我下车去问个路。 好在田地里还有劳作的农民,我站着田埂上叫了一声:“大爷你好,我想向您打听个事儿。” 打药的大爷站起身来,“什么事儿啊。” “您知道这村子里有一个叫李兰花的吗?” 大爷表情古怪,“你找她干嘛?” 我心里一喜,李兰花果然是这村子的人,我想起了梦里的葬礼,赶忙说道:“我是她娘家那边的亲戚,您知道她在哪儿吗?” 大爷听完这话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她娘家那边的人都死绝了哪里来的亲戚。” 说着就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我一脸尴尬,刚刚不是还聊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这凶。 我摸着头上了车,老周还在折腾导航,老许急忙问我:“欢欢问到了吗?” 我摇头:“我说是李兰花的娘家人,他就说李家的人都死绝了,还特别生气。” 一听这话,老许也抬了头,“要不你再问问你那警察朋友?” 昨天不是担心我犯事儿了吗? 在老许殷切的目光下,我只能给常警官打了个电话。 还好那边很快被接了起来,“常警官你好。” “小姑娘,你到达枣沟村了?” “嗯,不过这里的村民说李兰花的娘家人已经死绝了,常警官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一下:“这没听说过,没报案,那应该是自然死亡的吧,我记得李兰花的娘家有三个哥哥呢,其中两个都成家,还生了孩子了,他们那时代应该是个大家族,你再问问吧。” 自然死亡也不可能死光了啊,除非…… 我打了个哆嗦不敢想下去,“我明白了,谢谢你常警官。” “没事儿,有问题你再找我,要不是我在上班,我也挺想跟你去看看的,我也担心李兰花跟张秀兰一样,你要特别注意她丈夫,如果可以的话留到晚上看看,能不能找到李兰花的……” 我赶忙打断了他:“我再找人问问吧,常警官再见。” 这要是一家子都死了,那得是多少的亡魂,我可不敢在这里留到天黑。 挂电话的同时我也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栋小房子,那房子的门口坐着一个老头子,手里拿着一根烟枪,看起来年纪挺大了,我决定再试一试。 我跟老许说了一声便往那小房子去了。 这几年国家的扶贫计划做得很好,危房都补贴给村民建新房了,怎么还会有这么一栋老房子呢? 那墙面都是土夯的,房顶还是瓦房,看起来像上个世纪的产物。 我移步朝那房子走去,老许担心,又急忙跟了过来,“欢欢这可是村子里,你不要乱走。” “没事儿我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问个路而已。” 老房子在一个坡上,我上了坡才发现那门口的老人已经不在了,院里杂草丛生看起来已经许久没住人了。 老许皱起了眉头:“这里看起来不像有人住的,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啊,我刚刚看到一个老人家坐在门槛上呢,可能家里就他一个了,所以没收拾吧。” 老许没再说什么,那房门大开,他怕我进去有危险,于是独自走了进去。 我在外面转了转,发现那院子里晒着油菜杆,我弯腰想扯一株来玩儿,一低头就看到旁边的小门里站着一个老人。 我吓了一跳,看了看他手里的烟枪,我又走了过去,“老人家你好,我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本来看他一把年纪了,我还担心他听力不太好,没想到我说得这么小声,他也听得很清楚,“什么事儿啊?” 听他说话的声音还挺正常的,我放心多了,“你知道这村子里有一个叫李兰花的吗?” 老人点头。“你是谁啊。” 有了刚刚的遭遇,我不敢再说是李兰花的娘家人了,于是给自己又现编了一个身份,“你好我是市里的警察,最近换了领导在查以前的旧案,李兰花的儿子来报案说他母亲失踪了,所以我们来看看。” “哦,警察同志啊,李兰花是我们这儿的,不过她都走好几年了,她儿子也死啦,你们可能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她儿子死了?”我心头一钝。 “是啊。”老人凑近我神秘兮兮地说道:“李兰花走了以后,这孩子就疯了,成天说他妈是被他爸砍死的,他妈以前就疯疯癫癫的,老是说家里有脏东西的,他爸挣点钱全让她请神去了,为了这,张志刚可没少打她,后来李兰花跑了,他儿子疯了,非说他妈是被他爸给杀了,一天到晚跟他爸干仗。” 我听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他们家真的有那个吗?” 我以为老头会说李兰花是疯子,但很快他又凑了过来,“这可不好说,反正李家人是死绝了。” “死绝了?”李兰花的娘家真没人了? “怎么会呢,一个都没了?” 老头神秘兮兮地说道:“那可不,从李兰花她奶奶那儿就出问题了。” 我心跳得飞快,“李兰花她奶奶……是不是一个外族人?” 老人耸肩:“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没见过,他们是从别的地方移过来的,来的时候,李兰花奶奶就不在了,一个鳏夫带着一个儿子在咱们村落了脚,大家也没当回事儿,我小时候还跟李兰花她爸玩得很好呢,也没觉得他长得像个外族人,后来我们上学了,才知道他妈很早以前就死了,听说是个什么族,他还跟我吹,他妈那个族人少得很,高考加分。” 没想到我一问就问到个关键人物了,我兴奋得很,“是安多族吗?” 老人家也不知道有那些少族,听我这么一说也就点头了,“好像是吧。” 第三十章 找到张志刚家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说起安多族我的心就跳得飞快,所以李兰花的奶奶会是卓玛吗? 可是……被做成人皮鼓的少女不是必须是纯洁无暇的处女吗?怎么能生孩子呢? 难道只是单纯地杀那些和她长得像的人?这也太有病了吧…… 我不明所以还想继续问下去,身后却突然出传来了老许的声音:“欢欢,你在跟谁说话呢?” 我扭头应了一声,“爸爸,我找到这房子的主人了,我在跟他说话呢。” 老许闻言走了过来,“这哪有人啊。” 我伸手指了过去,目光也跟着转动,但眼前却没了老爷子的踪影。 奇怪,刚刚不是还在这里吗? 这老爷子不仅听力好,腿脚也挺快的啊。 “刚刚还在这里的,可能忙去了吧。” 老许伸手来拍我的背,“嗯,你问到什么了?” 一说这个我就来劲了:“李家人的确一个都没了。” 不知道老许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听了这话的他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哀伤,“爸,你怎么了?” “没什么,那李兰花人是不在了还跑了?” 我心说李家人都不在了,恐怕李兰花也凶多吉少了,现在的问题是她是被卓玛所害还是跟张秀兰一样了。 但人犯罪有制裁,鬼犯罪一样也该被制裁! “这个还不清楚,常警官说李兰花的丈夫家暴,可能是真的跑出去了吧。”我总觉得老许是察觉到李家和他有关系了,所以在听到李家出事以后,表情才会显得那么古怪,因而我没有明确将李兰花的处境说出来。 老许的脸上果然露出了一抹希望,“那我们去找张家吧。” 回到车上后,我们又往前开了一段路,再见到一个村民,我就不再找李兰花了。 张志刚还活着,听了我们的问话,村民也热情地指了路。 从村口到张家还有一段距离,路过一座山头时,我打开车窗往上看了看,那半山腰有一栋木质老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因其围了木栅栏,我看不清全貌。 但房子四面飞俏的屋檐上立着一坨什么东西,距离太远,我眯起眼也看不清楚。 汽车飞驰而过。 这栋古宅到张家的中间有一片坟地,大大小小,新旧不一,大概有十几座。 有了张桂兰的前车之鉴,现在看到坟头我就有一股挖出来的冲动。 想起老许忧伤的眼神,我又生生将这股冲动遏制住了。 车子上了一个小高坡后,我们停在了一栋三层小别墅跟前。 梦境里张志刚是做生意的,没想到混得这么好,小别墅都修上了,看这占地和气势,得花不少钱吧。 张家的大门被一道铁门关着,那院子里坐着一个小老太太。 我伸手去扣门环。 老太太眯起了眼睛,又慢吞吞地起身走过来问我们:“你们是谁啊?” “婆婆你好,我们……我爸爸是张叔叔的朋友,特意来看他,他在家吗?” 老太太还是警惕地看着我们:“你爸爸是他朋友,在不在家你不清楚?” 这话问得我哑口无言。 老周急忙凑了过去,“阿姨,我们真是您儿子的朋友,这不是好几年没联系了,就记得他老家是枣沟村的,所以来找他呢?您开开门行吗?” 老太太还没说话,那屋里就冲出了一个青年人,二话不说就把老太太掀开了,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妈回来了。” 老太太哪里是他的对手,差点被他推到在了地上,气得老太太抬手就去打他。 但青年人不管不顾地开了门。 大门已经在我们跟前打开了。 那老太太下手特别狠,我急忙想去拦她,老太太眼一瞪,抬手又要来打我,我下意识要挡。 青年却将我护进了怀里,“不要打我妈,不要打我妈……”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陌生男人这么抱,吓得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老许气急败坏:“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我女儿。” 青年却抱得更紧了,“这是我妈,不要打我妈。” 我听得头皮发麻,别说他年纪比我大不少,就是他比我小,也不能叫我妈啊,我还是一个正直青春妙龄的少女呢。 “松……松开我……” 青年越抱越紧,我都快不能呼吸了。 老许也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放话警告道:“快点松手,不然我报警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崩不住了,“家豪快点松手,这不是你妈,你妈早就跑了!” 我一听这话愣住了,这是李兰花的儿子? 可是常警官不是说李兰花的儿子已经死了吗? 我张口刚先问,老许就先一步开口了,“你是李兰花的儿子?” 老太太赶忙将张家豪护在了身后,“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打听那个女人做什么?!” 这的确是张志刚的家,这老太太也还记得李兰花。 我一步上前:“婆婆你好,我们是市里的警察,来回访十年前的失踪案的。” 老太太脸一黑:“什么失踪案,那个女人就是跟男人跑了,你们不要瞎说八道!” 我又把目光看向了张家豪,“张……大哥,是你之前来报案的吗?” 张家豪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表情有点呆滞。 他看起来……不太正常。 老太太拽紧了他,“你不要乱说,这孩子是个傻子,从小就是傻子,他怎么可能去报案,你们赶紧走,别装警察来骗我这个老太婆,这村里都是我们的熟人,你们要是敢绑架我们,明天就被会被抓去枪毙。” 老周又出来打圆场,“阿姨你误会了,我们真是志刚的朋友,我女儿是个警校生,听说了这事儿好奇非要来查,都是误会,请问志刚在家吗?我们进去找找他行吗?” 说着就冲我和老许使了个眼色要往里走的。 老太太双拳难敌四手,挡不住我们。 老许与老周配合默契地在这新房子里搜索起来,“志刚……志刚你在家吗?” 老太太急得大叫:“救命啊,抢劫啊!快点来人啊……” 这话把我们吓得不轻,我们是来找张志刚,可别被当成抢劫犯抓起来了,而且这是村里,一个村子的人左右都是亲戚,真围过来,我们可走不了。 第三十一章 不是李兰花的儿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老许拽着我就往门外退去,“阿姨,您看你这话说得,我们就来找志刚的……” 他话还没说完,张家豪看我要往外走,又挣脱了他奶奶急忙冲过来拽住了我的胳膊:“妈妈,你要去哪儿啊,你不要我了吗?” 我尴尬地看着他,他要是三岁小孩儿我还可以逗逗他,可他这把年纪了,我觉得很……变态。 我急忙抽手:“我不是你妈,你认错人了!快点放开我!” 老太太也歪着头来看我,随后她又皱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小丫头长得还有点像李兰花,李家人不是死绝了吗?” 我抓住了重点:“看来您认定李兰花已经死了呢?怎么你亲眼看到了?” 老太太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哦。” 张家豪死死地拽着我的胳膊,像小孩儿一样告状着:“奶奶坏,打妈妈!” 他真是个傻子?可是傻子怎么能报案呢?难道他是报案后受了伤,传着传着就变成他死了? 可是刚刚那老太太说张家豪从小就是傻子啊。 我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老太太的叫声将村里人吸引过来了。 “五婶,绑架犯在哪里啊?” 老太太指了指我们:“喏就是他们。” 我还没来得及否认,张家豪就先开口了,“你们走开,不准欺负我妈妈!” 这话引得众人将目光落到了我脸上。 我脚趾头抓地,只想挣脱他的束缚,但张家豪却拽得及紧。 有人低声私语:“别说,这小丫头长得是挺像李兰花的,不会李家的人吧?” “胡说什么,李家人不是都葬在那边的吗?” 我想起了那片坟地,原来那是李家的坟。 “说不定是李兰花在外面生的呢。” “也不可能吧,这小丫头十几二十岁了,李兰花才跑了多久?” “她中间不是也跑过几次吗?” “那不是一两个月就被抓回来了吗?” 村里人脑洞大开:“会不会那个时候她就怀孕了,把孩子生到外面去了?” 老许听得脸都绿了,“胡说什么,这是我女儿,你们看清楚了,这长得像我好吗?” 这话说得村里人又将目光落到了他脸上,他们看看老许又看看我,而后点头,“是挺像的。” “那你又是谁啊,跟兰花是什么关系?” 眼看老许要张嘴,我赶忙打断了他,“我爸是兰花阿姨的表弟!所以他们长得很像,我们是来替我阿姨伸冤的,前几天我们看到了一起案子,一个男的打老婆,对外说老婆跑了,其实是他把自己老婆杀了埋了!我阿姨说不定也被张家的人杀了!各位叔叔阿姨你们可得替我们评评理!” 村里人你看看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老许也是一脸埋怨地看我。 我茫然,这村里人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老周趁机打圆场,“这小孩儿是警校生,就是爱阴谋论,我们的确是兰花姐的表亲,就想来看看她的孩子,大家散了吧。” 李兰花的母亲是隔壁村子的,已经和村里人没往来了,我们这么一说,他们也无从查证,见我和老许同李兰花有些相似便也没多想。 有和事佬劝老太太:“五婶,不管怎么说也是你们家亲戚,你把志刚叫回来吧,顺道我们也聊聊修公路这事儿。” 老太太没好气:“我家志刚是有出息了,但也不能让你们没完没了地叫他出钱啊!” 我就说刚刚村里人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感情这村里受了不少恩惠呢。 我面如土色地看了老许一眼,他叹了口气,递给了我一个宽慰的表情。 老太太说着又将村里人轰走了,“行了,既然是我家的亲戚,我们自己招呼着,你们也散了吧。” 张家豪还死死地抱着我的胳膊。 赶走村里人以后,老太太重新坐回了她的躺椅上,“你们爱怎么转就怎么转吧,反正李兰花跑了,我们跟你们家也就断亲了。” 老许赶忙去拽了张家豪,“孩子不是还在吗?怎么能叫断亲了呢。” 老太太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们:“你们真是李兰花的亲戚?” 我心里发怵:“怎么了?” “你们不知道她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和老许面面相觑,刚刚她不是说了叫张家豪吗? 不对,村口那老头说李兰花的儿子是个疯子,疯子和傻子还是有区别的,疯子会和他爹干仗,还会报案还会怀疑是他亲爹把亲妈杀了呢。 可是这个张家豪,看起来就像个三四岁的小孩儿,他怎么可能做这些呢? 张家豪不是李兰花的儿子,我电光火石地想起了一件事儿,梦里李兰花的母亲说张志刚是二婚,所以这个张家豪是继子? 我又想挣脱他的控制,“你放开我,你不是我表哥!” 老太太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你们也别想找家威了,他十年前就死了。”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表哥是怎么死的?!” 老太太白了我一眼:“跟他妈一样,神经兮兮的,自己把自己皮给剥了流血流死的。” 我又想起了梦里的剥皮鬼,“不不不……不可能……” 就算是疯子也不可能自己剥皮自己,他可能是…… 我细思极恐,“李家的房子就是那边半山坡的那个吗?” 老太太又来劲了,“对,那才是你们的亲戚,你们赶紧去那边,别来烦我,张家威已经死了,我们家跟你们家就断亲了,至于那小丫头的胡说八道,我这次就当没听见,再乱说,我就叫警察把你们抓起来,我儿子可是有律师的,让你们赔几十万!” 我咬了咬唇,又训斥向张家豪:“放手!我不是你妈!” 老太太起身将打他:“你没听见,人家说了不是你妈?再说了,李兰花也不是你妈,你妈早死了!” 我又想起来张桂兰的案子,李兰花与她何其相似。 张家豪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但一想到他和李兰花没有关系,纯粹是张志刚的儿子我就不想搭理了。 我拉着老周和老许出了张家。 老许也阴沉着脸,我们一家人没交流,但都默契地选择了将车开向半山坡的房子。 第三十二章 快点离开这里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说起来也奇怪,我明明是坐在车里,跟着老周和老许一块儿一块儿上小山坡的,但车子一上坡颠簸,我就感觉自己突然犯困起来。 想到沉厌说的话,我在心里感慨,上一次身的后遗症这么久吗? 我怎么还在犯困。 但很快我又在老周的呼唤声中醒了过来。 “欢欢,欢欢……快醒醒我们到了。” 我睁着眼醒了过来。 我躺在后车坐上,老周和老许都挡在我跟前,我撑着坐垫起身,“我怎么睡着了?” 老周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可能是起来得太早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回去?不是老许执意要来看看的吗? 我揉了揉眼睛,“我们不是已经上山了?” 我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我们仍旧在山脚下,旁边是张家的大别墅,不远处是李家的坟地。 我明明记得我们是已经上坡了啊,怎么还在这里? 老周看着老许,“这孩子睡傻了。” 老许啧了一声,“行了,傻不傻也是你说的,走,回去吧。” 我又觉得奇怪:“老爸,你不上去了?你不是想弄清楚的吗?” 老许古怪地看着我:“弄清楚什么?” 我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老许一个劲地催促我:“好了好了,快上车,我们赶紧回去吧。” “不对……老爸你刚刚的态度不是这样的。” 老许脸色有点僵:“那我是哪样的?” 他是我亲爸,他在想什么,我心里多少是有点数的,但眼前的人……我却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老许想弄清李家是否还有活人,因为……他可能已经发现自己或许是李家人的后裔了。 所以他上坡的执念比我还深,“你不是老许!” 我冷脸看着他们,“你们到底是谁!?” 老许和老周僵硬地站在外面,眼神冰凉地看着我,嘴里重复着:“欢欢,我是爸爸(妈妈)呀!” “不、不对!”我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头,“我给你的护身符呢?” 车门外的人就不说话了,我扭头开了另一扇车门就往外跑,身后的两个冒牌货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我,他们也不说话,只是重复着那句话。 我拔腿就跑。 可天怎么突然就暗下来了呢? 明明刚刚外面还是白天,我扭头往张家的方向跑,可无论我往哪个方向跑,出现在我跟前的都是李家的坟地。 我茫然地站在坟头,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人,也没有……鬼…… 我无助地大喊起来,“爸爸——妈妈——救救我——” 可是没人回答我,连冒牌货都不在了。 我蹲在地上无助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突然一道疏离淡漠的声音出现在了我跟前。 我心头一喜,急忙抬头看去。 沉厌清冷寡淡的脸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几乎是蹦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好冷,他穿得很单薄,我想可能是他被冻住了。 “沉厌,你怎么会在这里?” 沉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办了点事,所以来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父母呢?” 说起老周和老许我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不见了,你帮我找找我爸妈吧。” 沉厌点点头,“你跟我走吧。” 他抬手捏住了我的手指,又转身往前走。 虽然也是第一次被一个……不太熟的异性握住手,但我的心里却没有抵触的感觉,我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沉厌又扭头来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 我呆呆傻傻地跟着他往前走,很快坟地就消失在了我们跟前。 我心说不愧是沉厌,这么轻易就走出了鬼打墙的困境,我忍不住叫住了他:“沉厌,你是要带我出去吗?” 村口的景色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沉厌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 我想离开这里,但我又担心老周和老许,“可是我爸爸妈妈怎么办?” 他不说话,只是执意将我往村口带去。 我又皱眉起来,“沉厌,你如果要来这个村子办事,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呢?我爸爸有车方便些。” “欢欢快走吧。” 我又愣住了,我和沉厌没有亲密到这种地步。 我忽然感觉到不对劲,沉厌的手太冰了,虽然他这个人看起来也没什么温度,但眼下他的手却像个…… 死人的手。 我忙想将手抽出来,沉厌却拽得更紧了,“欢欢快点离开这里!” “不,你不是沉厌,沉厌不会这样叫我!”他连名带姓地叫我的时候,就表示他有很沉重的话要跟我说了,现在无缘无故的,他叫得这么亲密,这不是沉厌。 跟前的沉厌露出了和老周老许一样的表情。 我一脚踹了过去,他不为所动,但手好歹是松开了。 我拔腿就跑,明明我和他走了很远很远,已经可以看到村口,但我一扭头,却又看到了李家的坟地。 我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头,这是幻觉,是梦境,快醒醒。 沉厌的声音还在后面催促,“许尽欢,你快点离开这里。” 我不管不顾地到处跑。 那声音穷追不舍,“许尽欢,你快点离开这里。” “不要追我!你快点走!” “快点离开这里。” 那声音越来越近,要看就要追上我,我急忙伸手拍自己的脸:许尽欢,你快点醒醒!这是梦,是噩梦! “临、兵、斗、者、接、阵、列、在、前、行!醒!” 一声大呵猛然响起,随后我看到了天上露出了一抹亮光。 那光越来越亮,刺得我睁不开眼,我伸手挡在眼前,这才发现我腕上的手串不知在什么时候弄丢了,我着急忙慌地寻找起来的。 天上的光瞬间把我吞噬。 原本的水泥马路也变成了杂草丛生的荒地,我吓了一跳,摔倒在了地上。 一只手便在这时落在了我的肩上,我像见鬼一般大叫了起来,“走开!” 沉厌冷着脸看我。 我也惊恐万分地看着他。 这噩梦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 他蹙眉起来,“你干什么?” 我也想问他想干什么,但我孤身一人,我害怕,我不敢。 第三十三章 他可是真是个好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拔腿就跑,但我刚跑出去两步,跟前的断崖就吓得我摆手退了回去,我腿一软就摔倒在了地上。 我的眼前是一道陡峭的山坡。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怎么不跑了?” 这语气听起来有点熟悉,我扭头看了过去,沉厌阴沉着脸,看起来有点生人勿进的模样,重要的是他怀里还抱着黑云。 我伸手掐了自己的脸。 好痛! 现在看来我应该是醒过来了,那眼前的沉厌……是真的沉厌吗? 我试探性地问道:“黑云抓伤我以后,你赔了我多少钱?” 他抱着黑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许尽欢,你做梦做傻了吗?我什么时候赔过你钱?” 我大喜,这是真的沉厌,我急忙爬起身朝他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黑云喵了一声,以抗议自己被我压住了。 我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 沉厌的脸色有些难看,“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我摇头,“我刚刚怎么了?” “你差点就从这个坡上跳下去了。” 我想起刚刚看到的断崖,心有余悸,“那你……你不是有事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问这话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怀疑他的。 沉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联系不上你了。” 说着他把手机举了起来。他的手机也没有信号了。 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他手机上的时间,16:34 我们一大早就出发了,到这个村子的时候也不过十二点半,怎么突然一下就四点半了,中间这四个小时候我到底干了什么? 我伸手拍了拍脑袋,试图想起这一切。 可我只记得我上了车,又跟着老周和老许一块儿往坡上去,然后我就睡着了? 我一睡睡了四个小时候? 那我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居然完全不记得了。 “沉厌,你看到我爸妈了吗?” 沉厌皱起眉头,“我以为你是一个人来的。” 我瞪大了眼睛,这话的意思是他没有看到老周和老许? “我跟我爸妈一块儿来的!” 沉厌伸手指向了坡下,老许的车还停在哪里,我急忙冲了下去,打开车门却空无一人,我扭头去看沉厌,他抱着黑云站在坡上,神情凝重。 我又急忙跑到了他跟前:“这里是李兰花的娘家,李家人都死光了,你看看是不是他们把我的爸妈抓走了。” 沉厌冷淡地看着我:“你看到那种东西了吗?” 我摇头。 “我更看不到。” 我头低了下去,他说的是实话,沉厌没有阴阳眼,我都看不到的东西,他更看不到。 可是老周和老许又能去哪里呢? 我瘫坐在地上,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拦下老许的。 我喃喃道:“报警吧。” 沉厌移步到我跟前:“你觉得这是警察能解决的问题吗?” 我无望地看着他:“那我应该怎么办?” “先离开这里吧。” 我连忙摇头:“不行,找不到我爸妈我不走。” 如果他们想害我,想害死李家最后的血脉,那就来把我一块儿杀了吧,死了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那也没什么好怕了。 沉厌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道:“你父母没有死,我没察觉到他们的亡魂。” 一听这话我打起了精神:“他们还活着吗?” “当然,你现在也不是普通人了,你应该能感觉到自己身边有没有亡魂的。” 他这话提醒到我了。 我坐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认真地感知了一下。 的确,至少这会儿,我没有感觉到我父母的亡魂。 他们还活着。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沉厌看了我好几秒,“既然你想留下来找他们,那就等到天黑吧。不过,你要记得,天黑之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无条件地相信我。” 我想到自己和沉厌非亲非故,他也不收费,就这么热心地帮着我,他可真是个好人。 我用力地点头。 他从坡上走了下来,伸手捏住了我的手腕,“你的手串呢?” 我心虚地抽手,“我……我也不知道。刚刚就不在了。” 说着我急忙往车上跑,在车上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我沿途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我活动的范围就这么大,即便是我不小心弄丢了也不该找不到的。那东西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用品,不会有人去偷。 我皱起眉头,满脸无奈,“我真的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坡上的,也不知道手串是什么时候弄丢的。” 沉厌提醒我,“你好好想想,你上车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皱眉又仔细想了想,依旧是一无所获,“我就记得我上车了,然后睡着了。” 甚至看到老周和老许的时候我都不清楚,我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沉厌嗯了一声,也跟着下了坡。 他围着车身转了一圈,然后伸手往车头上摸了一把,我急忙顺着他手的方向看了过去,他摸过的地方,掉了点漆,这车平日是老许在开,我也没怎么坐过,他在哪蹭掉了漆我也拿不准。 “有什么问题吗?” “看起来像是新蹭掉的,你们今天有撞到什么东西吗?” 我摇头,总觉得从十二点到四点这段时间我的记忆出现了空缺,但具体是什么我又想不起来。 沉厌拉开了驾驶座上的门。 我急忙打开了副驾的位置,“你……你会开车吗?” “会。”他淡定地回答。 这我还真不知道,每次出门都是打车不说,他还不给车费! 我看着他淡定地系上安全带踩下了油门,车子轰地一声上了破,期间我们都明显地听到了咯噔一声。 沉厌又将车熄火下车检查了一下。 车轮上果然沾着东西。 他捡起来看了看了看,是半块竹片,已经在车轮的碾压下变成两半了。 这里是农村,竹林随处可见,出现竹片实在没什么稀奇的。 沉厌没多说话,他将车子开上了坡。 李家的人应该是在公路修好之前就死绝了,因而老宅到公路之间还有一段小路,路上长满了杂草。 没有人就是这样的,容易荒。 还好我穿了长裤和运动鞋,虽然鞋子上沾了不少的苍耳,但没什么触感我也能忍得下去。 第三十四章 手串又回来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走过一段不长不远的小路后,我们终于走到了李家老宅的门前。 因为年久失修,原本的木质院门已经腐烂脱落,不用推就散落下来了。 我站在门口往里看去。 那老宅修得还挺好,地上扑了石板,长方形的院子四面种了粉白的梨树,这回儿花开得正好。 那地板上落了粉白一片。 因为扑了石板,这院里的杂草也没长多少,倒是台阶上长了更多。 沉厌没有推门,他侧身走了进去,我身板比他更小,走得也更容易些。 进了李家大院,才发现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着更宽广。 而且是全木质结构的房屋,刚进村的时候我也看到过几座危房,都是土夯的房子,房体裂开了特别大的缝隙。 这栋木质老宅看起来居然还挺结实,一看造价就比土夯的房子更高一些。 沉厌环顾四周过后又拿出了他的购物袋,然后在地面点了香烛。 我却觉得这院子很熟悉,和梦里的几乎一模一样。 李兰花父亲的灵堂就设置在主屋,我顺着梦里的记忆走了过去。 主屋的门没有锁,我一推,那门便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我也是在老家呆过的,知道这种人去楼空的房子最容易被人造访。 可奇怪的是李家这古宅不仅没有锁,甚至也没有人捣乱。 这只能说明,这个村的人不敢到这房子里来。 主屋的墙上挂着黑白遗像。 最上面是一副画像。 画像中的少女穿着安多族的服饰,头上带着银饰,两只手拉着胸口的辫子。 我眯起了眼睛想看清她的样子,可惜因为时间过去太久,这画像又没有被好好保存,那少女的五官早已看不清了。 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和上次做梦时是一样的感觉。 我遗憾地将目光挪到了其他遗像上。 以前我还挺忌讳直视遗像的,经过这一遭,倒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因为没有人打理,遗像上也全是灰。 我从背包里摸出湿纸巾想要替他们擦干净。 擦完一张后我才发现,那遗像上的人和老许十分像。 不是年轻时候像卓玛的那种像,而是……和现在的老许十分像。 我吓了一跳,恍惚以为自己又在做梦,我手里拿的是老许的遗像。 遗像也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沉厌闻声赶来,弯腰替我将遗像捡了起来,看清遗像的脸后,他又皱眉打量了我一眼,“你和遗像上的人挺像的。” 我想起他还没见过我爸,赶忙解释:“我不是像他,是像我爸,这个人和我爸长得特别像的。” 沉厌没说话,他把遗像摆到了祭台上。 而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画像上。 “这是安多族的打扮。” “我点头,我爸爸说他查的资料显示李兰花是安多族的后人,我在村口见过一个老人家,他说李兰花的奶奶是个少民,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她奶奶了。” 沉厌赶话道:“安多族不与外人通婚。” 我神色凝重:“我爸也这么说的,所以这个人是逃出来的吗?” “这就不好说了。现在天还没黑,这遗像上的人还在不在这老宅也不清楚。再等等吧。” 我是想等,但我又害怕,“沉厌,这些人死了很久了吧,会不会变成凶鬼啊?” 他没作声。 我又想起那老人家说李兰花和她亲生儿子疯疯癫癫说有鬼的话。 他们那时看到的,到现在有二三十年了吧,这么长时间,得是厉鬼了吧。沉厌看着这么年轻真的能搞定吗? 他不说话,我也不敢明着问,毕竟是我要留下来的,我死不要紧,我不想连累别人。 不知是不是他察觉到了,他扭头过来看我,“你在想什么?”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没什么。” “这种地方最好不要胡思乱想。” “知道了。”我话音刚落就听见大门的位置传来了异响,我看了沉厌一眼,他扭头便追了过去。 但门口空无一人。 我还以为是我们多心了,毕竟现在的天是越来越热了,距离天黑还早,太阳都还在半空中呢,鬼的胆子也没这么大。 但沉厌却弯腰捡了个东西。 我急忙凑了过去,“是什么?” 他把手串递了过来。 如果不是沉厌带着我,我还进不了这间老宅,手串不可能掉到这个地方的。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它怎么会在这里?” 沉厌检查了一遍又把手串递到了我跟前,“先带上吧。” 我赶忙将手串带上。 他皱起眉头问我:“饿了吗?” 面对他突然的提问我很茫然:“你饿了?” 他点头。 我又为难了,“我带了泡面你吃吗?” “可以。” 可这开水又从哪里弄呢?早知道就该带自热米饭了。 我犯难了,“你既然会开车,那我们去镇上吃吧,有泡面也没有开水啊。” “找人要吧。” “啊?”我大叫一声,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他又嗯了一声。 我想了想,“那我们去村口吧,那里有个老人家还挺和善的。” 沉厌幽幽地看着我,“你说那栋危房吗?” “嗯。” “那里没有人。” 我不信,“那里住着一个老人家啊,我还跟他聊了很久呢。”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我:“你看到他跟其他人说话了吗?还是说你看到他从屋里走出来了?” 这两样他都没有。 我心凉了半截,沉厌这是在暗示我,那个老人家不是人。 “那是一套荒废的房子,我不信你感觉不到,许尽欢,不要自欺欺人了。” 我垂头丧气起来,其实我也是怀疑过那个老人家的,毕竟他动作太快了,老许还没看见过他,但他又没有害我,还给我提供了那么多有用的消息,我不想恶意去揣测他。 “好吧,就算他不是人。我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了。” “你跟你父母没有去找张家的人?” 去是去了,闹得挺不愉快,我现在就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我也绝对不会去敲张家的门! 十几分钟后,我和沉厌一起出现在了张家的门口。 我无语凝噎,真没想到沉厌是这种人,为了吃上泡面竟然以要回手串来威胁我。 第三十五章 另一个弟弟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李家的老宅说不定住着安多族的厉鬼呢,手串已经很弱了,我不能连这么弱的庇护都没有。 我表情扭曲地叩响了张家的门环。 半晌后张家豪来开了门。 见到我,他似乎挺开心,“妈妈,你回来了!” 沉厌扭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赶忙摆手:“他是傻子啊,他们说我跟李兰花长得很像。” 沉厌什么都没说。 但其实我跟他心里都明白,老许不出意外应该是李家人,我也是李家的后人,李兰花大概率是我姑姑。 张家豪满脸敌意地看着他,“叔叔坏!” 沉厌看着比他也还年轻,被他这么叫叔叔,我看着都挺别扭的。 但被叫叔叔的人却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只棒棒糖来,“我坏吗?” 张家豪见糖眼开,“不坏!” 说着眉开眼笑地把棒棒糖拿了过去。 这次换我意味深长地看沉厌了。 他解释道:“小孩子的眼睛干净,容易看到灵体,我做过的法事十有八九都是小孩子,备点糖有问题吗?” 我耸肩,“没问题啊,我又没说什么。” 他脸色一青,看起来比鬼还可怕,我赶忙溜进了张家的门。 “张家豪,你奶奶呢?” 张家豪舔着棒棒糖,“在睡觉!” 我心说大白天就睡觉,难怪精气神十足。 那老太太可放过话了,我要是再乱说话就让我见律师,虽然我现在的世界观已经乱了,但我还是得遵纪守法的,我说:“那你奶奶房间在哪里,我跟她打个招呼吧。” 张家豪赶忙拦在了我跟前:“不行,奶奶要生气,不能打扰奶奶!” 想到那老太太的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只好作罢,“那你给我们倒一点开水吧,这个……叔叔要泡面。” 张家豪把我们带到了客厅。 看得出张志刚的确是发财了,这别墅外面看着豪,里面看着更豪,三层楼高的客厅里一台巨大的水晶吊灯拖了几乎一层楼那么高。 我前几年有幸去京市的某位富豪家里看过,据说那是位身价几百亿的老总,他们家就有一个同款。 但人家富是几代人积累下来的富。 这个张志刚……是个白手起家的一代啊。 梦境里他似乎就是带着李兰花在外面做小生意的,突然就这么发达了? 我承认我有点羡慕了。 张家豪在这个时候拽了我一把:“妈妈,接水。”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妈妈了?我不是你妈妈呀。” 他捏着棒棒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那神情是像个小孩儿的,但他长得太沧桑了,我实在没有办法把他当成小孩儿,她一开口叫我妈妈,我就觉得很变态。 “不要生气,家豪不叫了。” 看他这模样又怪可怜的,想安慰他吧,也实再开不了口。 毕竟他不是李兰花亲生的,跟我也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我弯腰往泡面桶里接了水,然后递给了沉厌,“喏,水接好了,我们出去吧,他奶奶可凶了。” 沉厌双手背在身后也不接泡面桶。 他径直往楼梯口的小门走去。 我急忙去拦他:“你干嘛,被那老太太知道我们要被起诉的,你也看到这房子的装修了吧?这是个家暴还发达了的家伙,可不是个善茬。” 沉厌点头,“我知道,但你没发现那楼梯下有异动吗?” 他这么一说我才把泡面桶放在了茶几上,扭头集中注意力去感受那扇门。 这房子好冷,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装了空调,但环顾四周既没看到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也没看到立式空调。 这屋里是没有空调的,可这股凉意一股股往外冒。 而且在我集中注意力以后,又发现那股凉意似乎是从那个门后散发出来的。 我不敢乱动,于是拽住了张家豪,“这楼梯下面是什么?” 张家豪眨了眨眼睛,“弟弟!” 我愣住了,他弟弟叫张家威,是李兰花的儿子,死了有十来年了,而且听老太太的意思,张家威还是剥了自己的皮,失血过多而亡的,不出意外张家威应该就是我梦里看到的剥皮鬼。 可是张家豪说这楼梯下面的空间里弟弟? 我后退了一步,“你可别吓我啊,你弟弟不是死了吗?” “死了是什么意思?就是变成小盒子的意思吗?” 小盒子?骨灰盒吧? 张家威的骨灰盒放在这下面的? 知道不是血淋淋的尸体我稍微能接受一点了。 我又去看沉厌:“这门后有一个骨灰盒?” 沉厌冲我开口,“手!” 我已经懂他的意思并做好心理准备了。 他摸出小刀飞快往我手指上划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拽住我的手往他眼皮上划,我们身后便突然刮起了一道风,随后沉厌便被张家豪扑倒在了地上。 他气势汹汹,“不准伤害我妈妈!” 我也顾不得拽他了,先把指间的血迹往沉厌的眼皮上抹了过去,我也不能白挨这一刀啊。 沉厌似乎也在等我,我把血符一画完,他便翻身而起将张家豪翻压在了地上。 我大惊,没想到沉厌除了道法高明,武力值也挺强的。 他又偏头来看我,“按住他!” 张家豪大哭大喊:“妈妈救我,爸爸要打我!” 我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张志刚家暴的不仅是妻子,连这个傻儿子也没放过。 沉厌只好好将他的两只手反剪在身后,随后也费力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他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你负责看好他,我来开门。” 我心虚地按下了张家豪,见了我他也不再反抗了。 沉厌伸手想去开储藏室的门。 可惜被锁上了。 他又扭头来看张家豪,“钥匙在哪里?” 张家豪怕怕地看着他,“爸爸……爸爸拿着的。” 我问道:“你爸爸在哪儿?” “跟弟弟在城里。” 张志刚发达了自然也不会住在乡下的,可又是弟弟? “你弟弟不是在这门后面吗?” “是另外一个弟弟,我有三个弟弟!” 三个?我和沉厌齐齐变了脸色,张家威一个,张志刚现任又给他生了一个,那还有一个是? “张家威是弟弟吗?” 他点头。 “这是家威弟弟?” “不是,是没有名字的弟弟。” 没有名字就意味着可能还没有出生,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你兰花妈妈生的弟弟吗?” 他又点头。 第三十六章 不敌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张家豪的话音刚落,我和沉厌便听见那门后传来来小孩儿嘻嘻哈哈哈的声音,听起来是个特别小的婴儿。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你兰花妈妈……” 张家威看着我想了想,“妈妈……” 我大呵:“我不是你妈妈,你仔细想想你妈妈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和这个没有名字的弟弟是待在一起的?” 张家豪皱起眉头,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痛苦,“我不知道!弟弟和妈妈……” 那婴儿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仿佛就在我的耳边一样。 我下意识往沉厌靠了过去,“你说会不会也是子母穴……” 张家豪就在这时突然大叫了起来,“弟弟和妈妈在一起,我也要去找妈妈!” 这继子对李兰花倒是真的好。 这么久了他都还记得她,也还记得要去找妈妈。 张家豪说着就要去开那储藏室的门。他没有钥匙只能用蛮力去拽。 可惜那门锁得紧紧的根本打不开。 他急得发了疯,“妈妈开门,家豪也要跟你们一块儿玩儿。” 他的声音不小,拉扯房门的声音更是不小,但即便如此,那老太太还是没有出门来,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于是冲沉厌说道:“张家的老太太不太对劲,我们去找找看。” 至于张家豪,他至少没用头去撞门…… 我心里话还没说完,下一秒这傻子就拿头来撞门了,“你干嘛!” 我急忙去拽他。 他像疯了一样,还想继续拿头撞门,我的力气又小根本控制不住他,我只好像沉厌求救,“帮帮忙。” “他被那婴灵控制住了,我也拽不住,你先安抚他,让他找回自己的意识,我去找那个老太太。” 沉厌说得很有道理,之前这傻子也只是会将我当成李兰花而已,即便在说沉厌是坏人的时候,他也是没有攻击性的。 他变得如此残暴,跟那门后的婴灵脱不了关系。 这屋里的温度也越来越冷了。 我伸手拍在他的背上想要安慰他,“张家豪你冷静一点,你弟弟不在这里,他跟你爸爸进城去了。” 张家豪不管不顾,“这个弟弟没有,这个弟弟想跟我玩儿,我要去找他!” 之前沉厌就说过,子母穴凶的是子,即便是白天我都能听见这婴灵的声音,这婴灵比我之前见过个鬼更强一些。 我和张家豪说话的空挡,他原本嘻嘻哈哈的音已经变成了哭泣声,那声音凄惨悲戚,听得叫人肝肠寸断,即便是我,都生出了一股拿头去撞门的冲动。 还好我及时遏制住了这股想法,我手指紧紧地拽住了张家豪,“这门的钥匙在你爸爸那里,你是撞不开的!去找你爸爸吧!” 一听见爸爸两个字,婴灵的哭声就更大了,我也懵了,这婴灵还能听得懂人话不成。 张家豪更是急了,“弟弟哭了,你不许再说了,爸爸坏,爸爸要打我们的!” 我刚想顺着他的话安抚他,张家豪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一股怪力,一把将我推到了地上。 那木质的房门当真还被他撞出了一个洞出来。 我摔得不轻,半天都没爬起身来。 撞坏大门的人似乎完成了他的使命,带着头上的血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我顾不得疼急忙要去检查他是不是气绝了。 但我还没靠近,一道赤红的光便从那洞口飘了出来,变成了一个大头婴儿的模样蹲在了张家豪的跟前。 我双腿一软又重新跌坐到了地上。 那婴灵还扭头来看我,他浑身赤红透明,头大身子小,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但却又可以像成年人一样做各种动作,看起来非常的诡异。 他忽然裂开了嘴,他嘴里没有牙,但却布满了血迹,显得非常恐怖。 在我见过的鬼魂里,剥皮鬼已经是最恐怖的了,但他在这个婴灵跟前都显得那么的平平无奇了。 我想叫沉厌,但我张着嘴又发不出声音,我想扭头爬出去,太阳是我现在唯一能得到的庇护,但我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婴灵咯咯地笑了起来,他又俯身在地,慢慢朝我爬了过来,我瞪大了眼睛,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爬到我身上。 我感觉自己突然进入了冬天,身上的东西又冷又重,压得我无法呼吸。 婴灵还在咯咯地笑着,他已经爬到了我胸口,咧着嘴,蹬着没有眼白的眼珠看着我,端详着我。 他没有动,也没有放开我的意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忽然想起了,他们都是说我长得像李兰花。 难道他也在观察我是不是李兰花吗? 我憋得一脸铁青,几乎要窒息的时候,那婴灵的脑袋上突然飞出了一道符文,符文还在半空生火,燃烧的灰烬落在了婴灵的头上。 他疼得哇哇叫着,又一轱辘从我身上滚了下去,我大大地喘了一口气,整个人像一潭死水般瘫倒在了地上。 沉厌食指与中指夹着符文,他口中念念有词,我听不太清楚,但我看见婴灵已经站起来了,他握起拳头做出攻击的姿态。 我翻身想要爬起来,可身上像压着什么东西,我动不了。 “沉……厌……”我试探着叫他的名字,还好我终于能发出声音了。 沉厌没有看我,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婴灵。 我这才想起他的眼皮上抹了我的血。 我能看见的他也能看见。 我放心地瘫了下去。 婴灵张大了嘴,他没有牙,但却又显得无比的恐怖,我还是担心沉厌,“小心……” 沉厌闪身躲开了他的攻击,看得出他的体能和武艺也是不差,婴灵扑了空,又发出了呜呜地声音,听得人心惊胆战。 沉厌却没有急着收服他,他接连闪身躲开了他的攻击,我有点看不懂沉厌的意思了。 直到他身后响起了一个惊恐的叫声:“你们在干什么?!” 原本还在躲避的沉厌突然被婴灵举起又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老太太浑身发软,直接摔下,她又晕死了过去。 沉厌见此一骨碌爬了起来,顺道将符纸按在了婴灵的头上。 婴灵大叫了一声,很快便消失在了我们跟前。 我突然感觉自己能动了。 第三十七章 两个亡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一骨碌爬了起来。 沉厌看起来受了伤,我急忙爬到他身边扶上了他,“道长,你没事吧?” 他看了我一眼,又朝着老太太的方向挥了挥手,我不明所以,只好朝老太太看去。 沉厌有气无力:“看看她是不是被吓死了。” 我这才朝着老太太扑了过去,还好只是晕了,这么说,这老太太也不知道她家里养了只小鬼? 而且这小鬼看起来还是张志刚未出生的亲儿子。 我心里发凉,张志刚发家得这么快是不是和这小鬼有关?要真是这样李兰花就是张桂兰的plus版了。 “还活着。” 听我说完这话沉厌就瘫倒在了地上,他看起来是真的累了。 我想把张家这老太太拖回屋里。但老太太长得富态,拖起来实在费力。 我累得直喘气,想起她之前对我的态度,干脆便松了手,我管她干嘛。 我又掉头去扶沉厌,他虽然有些脱力,但意识还在,见我要抗他,他又挣扎起来,我劝道:“我扶你休息会,别瞎折腾了。” 他便没再挣扎,搭在我肩上的胳膊也用上了力气。 我咬着牙把他扶到沙发上坐好。 沉厌的神色依旧冷漠疏离,但面色苍白又显得他十分的脆弱。 我把赶忙把泡得软烂的方便面捧到了他跟前:“你不是饿了吗?吃点东西会好点。” 沉厌看了看我的手:“我不吃。” 我瘪嘴,刚刚不是他饿了?这又想干嘛。 “你也别吃。”他补充道。 我以为他是舍不得,“放心吧,我不饿。” 沉厌顿了一下,“我意思是不能吃了,面里被下了东西了。” 我大惊:“这房子里就这么几个人,谁能下东西?” “你再看看。” 我环顾四周,才发现张家豪已经不知去向了。 我张大了嘴:“他刚刚不是晕过去了吗?” 沉厌定定地看着我,“他是晕了但他身体里的那个可没晕。” 我震惊了:“你说婴灵吗?他不是一直在跟你打架?” 沉厌摇头:“你再仔细感受一下。” 这话他说过很多次了,我知道沉厌虽然不肯收我为徒,但却有意无意在指导我。 虽然他大概率是怕我拖他后退,不过我还是很开心。 我秉去杂念,深吸了一口气,我感到了两股寒意。 一股是婴灵,还有一股是…… “李兰花吗?” 沉厌摇头:“不知道,但这房子里的确有两个亡魂。” 我觉得应该是李兰花,她死时一尸两命,那孩子又被张志刚养成了小鬼,她怎么能甘心。 我虽然不懂这方面的东西,但灵异小说还是看过的,加上上次沉厌还说过子母墓,我惴惴不安。 沉厌对付一个婴灵都够呛,对付这对母子怕是更难。 “道长你能联系到你师父吗?” 他厌厌无力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不相信我?” “不是,我是感觉……如果是这母子俩都成了怨灵,会很危险。” 他靠上沙发,“还好,这只是养鬼,婴灵虽然凶恶,但毕竟没有出世,怨气没有那么大。” 我心说你刚刚就打得够呛,还说怨气不大呢? 他像是看出了我心思,解释道:“我刚刚试探过那老太太了,她不信我的话,所以我得让她看清楚,不是我打不过那婴灵。” 我就说他刚刚怎么一直在躲避也不还手的,原来是留给张家那老太太看呢。 我放心多了,“嗯,现在怎么办?” 他说:“等天黑。” 现在是下午六点,距离天黑还有一两个小时,张家豪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那老太太还躺在地上没有醒。 沉厌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客厅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你们是谁?” 我们原本就呆在一间养鬼的房子里,听见这声音我吓得浑身一哆嗦,刷地站起身,就连沉厌也睁开了眼睛。 “谁……谁在说话?”我颤抖着声音问道,此时天黑没有黑下来。 而这又是个男人的声音。 那声音继续说道:“你们在我家里还问我是谁?我妈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说话的这是监控。 我刚想松一口气又突然觉得不对,我们这样算不算私闯民宅?可我们又是张家豪迎接进来的,张志刚家有监控,应该可以拍到我们进来的画面吧? 我抬头找了一圈监控,我还没找到摄像头,张志刚反而先抽了一口气,“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李家的人?” 我知道他看到我的脸了。 我眯起眼睛:“你猜。”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马上从我家出去!我和你们李家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冷笑一声,“那可未必,你不是还养着李兰花的儿子吗?怎么叫没关系呢?” “张家威已经死了!” “我说的是另一个孩子。”我冷声呵斥。 监控那头的人没再说话。 沉厌比我先一步找到了摄像头,他捏起一张符扔了过去。 符文很快挡住了镜头。 我心头一跳,“你挡镜头干嘛?” 沉厌压低了声音,“让他着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小鬼是他养的,必须用他的血来超度。” 我沉默着朝监控走去,伸手便将电源拔了下来,这下他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或许是张志刚的声音吵醒了老太太,她扶着额头幽幽转醒,对上我的脸后她尖叫一声再度晕了过去。 我知道她把我看成李兰花了。 其实我也只是有一点像而已,没到一模一样的地步,不然老太太也不会隔了那么久才说我像李兰花。 但现在她心虚,所以她怕我。 李兰花就算不是她害死的,死前恐怕也没少受她欺负。 沉厌开口道:“天快黑了把她叫醒。” 我晃了晃那老太太,她没什么反应,但眼皮动了动,我知道她醒了,她在装。 我撸起袖子就是一巴掌。 就当是为李兰花报仇了。 那老太太被我扇得猛然睁开了眼,她怒气腾腾:“你敢打我?” 我假意抱歉:“对不起啊婆婆,我怕你晕死过去了,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你没事吧?” 老太太嘴角抽搐,她心里不服气得很,但毕竟是她装晕在前,她又没法识破我,只能一脸怒意地看着我:“你们来干什么?” 第三十八章 寻找张家豪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老实回答:“我来借点水,张家豪给我开的门,我们可不是非法入侵哦。” 我本来以为她会骂人,没想到她居然点了头:“饿了吧,要不要吃饭了?” 我满脸震惊,她居然留我们吃饭?可是我们前脚才得罪了张志刚,留下来等他回来瓮中捉鳖吗? 我扭头去看沉厌。 我也是真的饿了,虽然记忆消失了四个小时,但时间是真过去了这么久,我午饭都还没吃呢。 况且……老周和老许也不知道在哪里。 沉厌起身:“麻烦了。” 张家的老太太对沉厌毕恭毕敬:“不麻烦不麻烦。” 说着她就要进厨房不过她刚转身,她身后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过上了好日子风风火火……” 老年机的声音大得振聋发聩。 尤其是这个铃声配上现在这境况。 他们张家的确是过上了好日子,但李兰花和那个孩子呢? 他们活该被关了十几年投不了生吗? 老太太把电话接了起来,“喂,志刚啊?” 我眼皮一跳,看来这通电话张志刚打的。 “对,家里是来人了,那肯定是客人啊。” “你不懂,他可不是什么坏人,他是来帮咱们的。” 她用了一个称呼“他”,我知道她说的是沉厌,我是顺带被留下来的。 张志刚看来很反对,但老太太显然已经完全相信沉厌了。 我不确定她有没有看到婴灵,但她应该看到沉厌被抛起来,这可不是变魔术。 她肯定是相信这房子闹鬼又被沉厌赶走了。 眼下她对沉厌的信任比他儿子还多。 “你要回来?不用了吧?妈有钱妈来办就行了!” 老太太不知道,张志刚心里却很清楚,那婴灵就是他养的,但他大概是怕吓到老太太所以到这会儿都没敢跟她说实话。 老太太退步了,“行,那我多做点饭,奇奇回来不?不啊?那行吧。” 奇奇应该张志刚后来的孩子。 挂完电话,她又扭头来抱歉地看向沉厌:“不好意思啊大师,我儿子要回来,饭可能得晚点了。” 沉厌一脸淡漠:“没事。” 老太太赶忙做饭去了,从头到尾她都没看我一眼。 等她离开我才坐到沉厌身旁:“张志刚要回来了,他会阻止我们超度婴灵吗?” “你猜他为什么要把那道门锁死?” “婴灵可以助他发财但也同样不受他控制?” “没错,你说他现在出来了,最想攻击的人是谁?” 自然是张志刚。 我恍然大悟,难怪张志刚这么急忙慌要回来。 “你在哪里找到那老太太的?” “房间里,她在昏睡,应该是跟你差不多同一时间昏睡的。” 我听明白了,因为不知明的原因,我,老周老许还有这老太太,从我们开车离开张家的时候就陷入了一种昏睡的状态,我还因为做噩梦发生了梦游的行为差点从崖上跳了下去? 可是是什么原因导致我们都陷入昏睡状态呢? 我问沉厌:“那我爸妈在哪里?” 他挑眉看向大门的方向,“找到张家豪。” “可他是个傻子……”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我的手串肯是被什么人丢到李家老宅的,这是白天,即便是婴灵那也只能待在室内,他攻击沉厌的力量显得那么脆弱恐怕和时间也有关系。 所以让我们昏睡,又带走老周老许的肯定是一个人,这个人只能是张家豪。 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在装疯卖傻吗? 我转身要出门去找张家豪,沉厌也跟着起身。 我又不放心他:“你还撑得住吗?” 他点头。 这么看他的脸色果然已经好了很多了。 我出了张家别墅大门,那院子很大。 老太太毕竟是农村妇女,原本修建的花坛都被她种上了菜,望过去一览无遗,根本不可能藏人。 我与沉厌兵分两路。 我又往车库找了找,还是没有看到张家豪,反是那车库里传来了婴儿嬉笑的声音。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急忙跑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疑心太重,我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出了车库我才明白为什么我能听见婴儿笑声了。 天已经黑了。 黑夜是鬼怪出没的好时机。 我有点害怕,急急忙忙去找沉厌。这才发现他已经回到客厅了。 他在研究那间储藏室。 我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猫着腰往里走。 我一想这栋别墅也就这个地方没有去找过了,万一张家豪把老周老许藏在这里呢? 我跟着挤了进去。 那储藏室比我想象得更小。 虽然容纳我没什么问题,但沉厌长得很高,目测得有185,他还不是那种细狗体型,容他有点困难,我再往里一挤他都转不过身了。 沉厌没好气:“你来做什么?” 我踮着脚想从他肩头去看前面的情况,但我踮脚也看不到:“我爸妈在里面吗?” 沉厌无奈,“这里没有那么大的空间。” 他侧身要给我让路,我贴着他往前挤了挤。 沉厌有些不自在,索性退了出去。 他一退我才看清了跟前的全貌。 老周和老许不在里面。 但这间小小的储藏室里摆着灵堂。 供案上摆着两个罐子。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骨灰罐。 骨灰罐的旁边是两根蜡烛灯,灯前是一张黑白的遗像。 那遗像越看越眼熟。 我很快反应过来了,那遗像上的人和我长得有五分相似。 这应该是李兰花了。 看来这房子里的第二只鬼就是李兰花了。 我赶忙拱手作揖:“兰花姑姑你好,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你有一个走丢的弟弟,我爸应该就是你弟弟,算起来我应该是您侄女,无意冒犯,还请您今天不要吓我们。” 沉厌在外面叫我:“你觉得说这些有用吗?” 我心说不管有没有用说几句话又不会累死,反正没坏处。 我说完那些话便从储物间走了出来。 老太太已经做完饭出来了,她一脸讨好:“大师,你饿……”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了储物间里的遗像,老太太眼看要晕过去,沉厌赶忙伸手撑了她一下,并拿眼神示意我关门。 我一关门,老太太又看到了我那张跟李兰花五分像的脸。 她还是晕了。 第三十九章 张志刚回来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老太太是真怕鬼啊。 对沉厌毕恭毕敬不说,现在连我都怕了。 我想着反正也扶不动她,索性就不管了。 我站在储藏间的门口往里面看了看。 储藏间的墙壁上全是符文,刚离得近,我还以为是墙壁上设计的花纹。 符文墙面的背后,那张遗像正对着储藏间的门。在老人们看来这是非常不吉利的。 两个骨灰罐子一左一右地摆放在蜡烛的旁边。 我眉头一皱,为什么是两个罐子? 张家豪说的是没有名字的弟弟,这孩子是生出来没来得及取名字就夭折了,还是说根本没生出来? 这个问题只能问老太太了。 我又给了那老太太一个耳光,这一次她是真的晕了,因而我这一耳光扇过去,打得她晕头转向半天没回神过来。 她懵懵地看着我,大叫:“李兰花!” 我急忙按住了她的肩:“你看清楚,我叫许尽欢,不是李兰花,你到底做什么亏心事这么怕她?!” 老太太将我的话听进去了,仔细看我其实是不像李兰花的。 她抽了一口长气,“我没有做亏心事!你都不认识李兰花,你说她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怕不怕?” 她说得竟然有几分道理。 是鬼就让人望而生畏。 我松开了她。 老太太撑着地板坐起身来。 她朝着沉厌爬过去:“大、大师,李兰花还没有被你收服吗?” 沉厌板着脸:“没有,天黑了,她应该还会过来。” 老太太抖如筛糠。 我趁机追问:“这里有两个骨灰罐,李兰花死的时候是不是还怀着孕?” 老太太机械地点头。 “这么说,那孩子没有生下来?” “怎么生?她人都死了!” 我的眼跟着沉了下来,这么说那孩子是她死后,张志刚剖开肚子挖出来养成小鬼的? “看来你是知道她死了,那为什么还要对外宣称她是跟着别人跑了呢?”半晌没出声的沉厌抓住了重点。 老太太又抖了抖,“不……不关我的事儿,她自己跟我吵,吵得厉害从楼梯上滚下去了,我可没动手推她啊。” “既然如此,那这就是意外,意外你们为什么不向外公布?你们不是心虚吗?” “她预产期都到了,又是因为跟我吵架摔死的,这说出去太难听了,而且那时候李家人都疯疯癫癫的,我们也是怕这事儿说出去,他们更疯,又要来杀我们。” 李家人在那个时候就疯疯癫癫了? “李家人是李兰花去世那几年相继离世的?” “是啊,从李兰花她爸去世之后,他们一家人就疯疯癫癫的,李兰花也疯疯癫癫的,我儿子那几年生意做得也不顺,他二婚带个傻孩子,能娶到个媳妇儿不容易,我对李兰花那也是很好的,她一天到晚发疯折腾,是个人都扛不住。” “你儿子是因为什么娶不上媳妇你心里清楚,而且李兰花的到底是怎么死的,等她回来我们自然会弄清楚。” 话音刚落,大门的地方阴风乍起。 我抖了三抖,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怨念冲了过来,我正准备扭头去看到底是谁,门外远远便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 老太太面色一喜:“志刚回来了!” 张志刚回来得这么快? 一辆豪车开进了院子。 那车灯打得很亮,我虚着眼看不清状况。 巨亮的灯光下,驾驶位上走出了一个人。 张志刚先是叫了一声妈,随后又将目光朝我看了过来,看的同时,他飞快地走了过来。 梦境里的脸也越来越熟悉。 我觉得有些诡异,我与张志刚素未谋面,但他的那张脸因为梦境的关系又让我觉得十分的熟悉。 大概是近看发现我和李兰花的相貌有区别,张志刚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在他松气的同时,后车门也被打开了。 一个白发,穿着太极服的老头从车里走了下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人。 一看他俩这架势,我便猜出他们是张志刚请来的了。 他是个商人,不仅迷信还养小鬼,身边常年养着一个法师也不奇怪。 那白发老头看起来颇为严厉,身后的中年人也凶悍得像个逃犯。 这俩一起走到了我们身边,“张总,我们先进去了。” 说着俩人还瞪了我和沉厌一眼。 显然他们将我们看成抢饭碗的了。 我无语凝噎。 他们要真能收服李兰花母子我也要谢天谢地了。 老太太急忙拽住了张志刚:“志刚,这位是我跟你说的高人!我可是亲眼看到他把李……把那个东西打退的呢。” 俩太太并没有看到婴灵,还以为是李兰花。 我和沉厌没有解释,只等着张志刚发话。 “看在你们救了我妈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们私闯名宅了,现在请你们离开这里吧。” 老太太拍着他:“可是天黑了,她还要来的。” “没事,我带了人了,你看看那小白脸,他像是个会做法吗?” 我看了看沉厌,这也能忍? 我刚想说不要小瞧人,但沉厌却先一步拽住了我,“好,我们先走了。” 他拉着我便往大门的地方走,我急得跺脚,“就这么走了?你害怕自己比不过那两个人?” 沉厌不紧不慢道:“他们如果真有本事,我们也不用费这心了。” 这倒是实话。 “但那个婴灵……他们要是收拾不了……怕是很危险吧?”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张志刚跟你朋友?还是说他求你办事了?” 不愧是道士,他干脆得很。 我也不再多事了,反正我对家暴男没有好感。 出了门后,我跟沉厌上了车,我们打算先去县城找个地方吃饭。 饭后,沉厌却没有走的意思,“今天晚上先住在这里,我给老太太留电话了。” 我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做这事儿了?不是,李兰花出现的时候他们也打不了电话吧?” “但是她可以天亮打。” 这意思是那两个家伙应该搞不定? 我意味深长地看他,这是想让张志刚来求他吧。 沉厌没说话,理所应当的摸出了身份证递给了酒店前台,他又偏头来看我,“你的身份证呢?”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 第四十章 噩梦盘旋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躺在酒店的小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我这里是舒服了,甚至还带着空调,就是不知道老周和老许到底去哪里了。 我想找他们,但我又害怕。 我现在尤其怕天黑。 这家酒店吵吵闹闹的,我本就心烦意乱了,这样一吵更是睡不着。 我起身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半夜不睡觉鬼哭狼嚎。 但我刚开门就看到沉厌站在我的房门口。 他一出门我心里就犯咯噔。 倒不是担心他对我图谋不轨,我觉得王姐说得很对,他一天天修道的心诚得很,酒店旁边有一家舞蹈训练室,我看得脖子都快扭断了,他愣是眼都没眨一下。 他这一出现,我就想关门了。 沉厌伸手一挡:“没睡着就跟我去看看,你听见声音没有?” 我装没听见,用力地摇头。 沉厌又道:“罗盘指到了舞蹈室。”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原来他注意到了。 “那我也不去。”他想看就去看呗,大晚上的,我可不去。 他伸手:“玉牌还我。” “……” 舞蹈室晚上不上课,更别提现在是午夜十二点。 我跟着沉厌偷摸到了训练室的门口,里面黑灯瞎火的。 我打起了哈欠。 酒店舒服的床死活睡不着,站着反而犯困了。 沉厌举着罗盘。 他之前说过亡魂容易干扰磁场,所以罗盘的指针越乱,亡魂就越近。 我看了一眼上蹿下跳的指针,看来那东西是在里面没错了。 这里是训练室,怎么会盘踞在这里? 按理一般盘踞的地方就死亡地和常居地了。 训练室要是死了人这训练室还能开得下去? 那玻璃门上挂着一把锁,我们也打不开。 沉厌看了看门上的电话,我急忙按住了他,“这不能也是你人脉吧?半夜三更的,你打电话过去会挨骂的。” 他嗯了一声,“明天再来。” 说着还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感觉他这眼神诡异得很。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沉厌身上高人的气息,再回酒店时,旁边的舞蹈室就安静了。 我也困得睁不开眼睛。 我人都到这里了,剥皮鬼岂能放弃入我梦的机会。 还是一样的老屋,只是因为我白天进过,这一次的画面就更清晰更真实了。 比起白日来时的衰败,梦里的老宅干净了许多。 我知道我在做梦,但我醒不过来。 我一脚踏进了老宅的院子。 那院里的人突然就多了起来。 原本黑白遗像上的人也显得鲜活起来了。 他们喜笑颜开地看着我,仿佛我原本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他们拉着我进了主屋,那主屋的墙面还挂着安多族少女的画像,依旧看不清脸。 他们让我给她上了香,我一一照做。 鞠完三个躬以后我才拽住了离我最近的一个人,“请问你……” 我想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老周和老许。 但跟前的人却先一步开口了,“请问你看到李兰花了吗?” 我害怕得后退了一步。 跟前的人脸皮无端脱落,露出了血淋淋的骨肉。 我吓得转身就跑。 院里原本和善的人突然也跟着皮肤脱落,七八个被剥了皮的人血淋淋地朝我靠了过来,我尖叫着四处逃窜。 我不知道自己闯进了什么屋子,但我看到了老周和老许。 他们盘腿端坐在地,身上缠满了哈达,嘴里还塞着一团棉花,他们跟前蹲着一个没有皮肤的人。 见了我,两张血淋淋的脸转了过来。 老周和老许也转了过来。 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头上还带着血,细看他们的皮肤也被剥开了一些。 我心都要碎了,顾不得恐惧,急忙扑了过去。 老许还在拼命的摇头。 下一秒,那把剥皮的刀就插进了我的肚子里。 虽然是梦境,但疼痛的感觉如此真实。 我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老周和老许泪流满脸。 我头晕目眩地倒在了地上。 那持刀的剥皮鬼还孜孜不倦地问我:“请问你知道李兰花在哪里吗?” 我闭着眼,惊恐地说道:“在张家的储藏间!” “不对,再答。” 储藏间里的骨灰盒不是李兰花? “我不知道……” 他一把将刀子抽了出来,冰凉的触感随后落在了我的头顶。 他身上的血迹滴到了我的脸上,又腥又臭。 我心尖发颤,突然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不要……不要剥我的皮……”但我一开口就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那声音稚幼,听起来不像我的声音。 刀刃用力地划开了我的皮肤。 我疼得晕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还在酒店的床上,头顶是白茫茫的天花板。 那梦太过真实,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死了,到了阴曹地府。 过了好半晌我才想起睡前的事。 我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心底一片荒芜。 老周和老许生死未卜,我天天做噩梦,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只鼓。 我每天都在后悔,当初我就不该走进那家古董店。 手机铃声在我的懊悔里响起,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痛苦和绝望终于收了起来。 电话是苏月梦打来的。 大学交友范围有限,上课的座位随机,也就很难有固定的前后座,我至今都没能将每个人的脸和班级群里的头像对号入住,见得最多的也只有苏月梦她们。 幸好我们很合拍,大家也成了很好的朋友。 我把电话接了起来,“欢欢,你可算接电话了,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都没有回,吓死我们了……” 我拿开手机看了看,群里她们的确@了我好几次。 姜琦提议一起出去植物园拍照,我没注意到。 这几天我的神经都是绷紧的,手机也很少玩儿了,难怪我会误会沉厌不玩手机,原来跟鬼的交道打得多了,就会越来越不像人了。 “不好意思我跟我爸妈在外面……玩儿?” “你爸爸妈妈还没出差呀?”她们知道我父母忙,听到我跟老周老许在一起也很理解:“那下次再约你吧。” 她话还没说完,姜琦就插话进来:“欢欢,你柜子里的裙子我们可以穿吧?” 第四十一章 张志刚求助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啼笑皆非,“可以,你们随便选吧。” 她们好像已经忘记前几天被人皮鼓困扰的事了。 这样也好,原本也是因为我,她们才会担惊受怕的,“玩得开心。” 挂掉电话后,我从床上爬了起来,这家酒店的遮光窗帘很好,虽然已经是早上八点,但室内还是很黑。 刷牙的时候洗手台上有一面镜子,我想起了姜琦梳头时的画面,又下意识地躲开了。 随便洗了把脸我才给沉厌打电话。 “起来了吗?” “在顶楼吃早餐。” 我急忙跑了出去,这家伙抓鬼就知道把我薅起来,吃早餐居然不叫我。 酒店免费提供的早餐,我去的时候有点晚了,就剩残渣了。 我没好气地找到沉厌桌前:“你为什么不叫我?” “我以为你想睡懒觉。” 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他又把跟前的豆浆和包子推到了我跟前,“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我一下就原谅他了,“道长,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沉厌轻笑一声,“刚刚偷偷骂我了吧?” “哪能啊,我可不是这种小人。”我确实没在心里骂他,因为我趁他低头的时候翻白眼了。 我咬了一口肉包,这酒店挺实诚,不是买的成品,那馅儿的分量也很足,难怪入住率这么高。 “张家那边打电话来了吗?” 沉厌不紧不慢道:“打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 “不急,你慢慢吃,等张志刚来接我们。” 我一想也是,昨天他那么瞧不上我们,今天不来跪地请,我们就不去了。 我保持匀速吃起了包子,顺道把剩下的小面也吃了。 这座酒店临江,餐厅又在顶楼,巨大的落地窗外一眼就能看到低下的江流。 沉厌挪了椅子望着江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原本在楼底的大堂经理面露难色,“张总,这里早餐厅……” 一听张总这称呼我就扭头朝说话的人看了过去。 不是张志刚还能是谁。 比起昨天的怒气腾腾,今天的他脸上全是衰败之色,眼下也是乌青一片。 他站在不远处,一脸难色地盯着我们。 我不紧不慢地喝下最后一口豆浆,然后提醒沉厌,“道长,张志刚来了。” 沉厌回神扭头看去。 见他转头,张志刚沉着脸走了过来。 “沉……大师你好。”他人虽然找来了,但显然也不是完全信任沉厌。 这也不怪张志刚,沉厌年轻,又长了一身令人羡慕的冷白皮。 这形象去当练习生更靠谱。 沉厌点点头,“请坐。” 张志刚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他要找的是沉厌,谈话自然也该坐在他对面,他挨着我坐下我就打哆嗦。 张志刚身上的阴气太重了,昨晚他应该挺惨的。 我忍不住嘲讽:“张总昨天带来的两个大师呢。” 张志刚沉着脸:“他们受伤了。” 我心里一惊,沉厌不是说那婴灵没有多厉害吗?这俩人都受伤了? 沉厌也沉着脸:“你母亲还好吗?” 一说起那老太太张志刚就更激动了,他推开椅子给沉厌跪下了,“大师求求你救救我母亲吧,她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我往旁边躲了躲,偷偷去看沉厌的眼睛。 他对张家那老太太还挺有好感的。 “你先起来,说说昨晚是什么情况吧。” 说起昨晚的事儿,张志刚就浑身发抖。 他说我和沉厌离开后,老太太就组织他们吃饭,那饭菜刚上桌的时候,老太太还抱怨他把我和沉厌赶走了。 老太太话音一落,饭厅里的灯就闪烁了起来。 张志刚带回的两个法师也是有真本事的。 师徒俩赶忙摆阵做法,为求安全张志刚和他母亲就等在法阵的中央。 后来客厅的门轰的一声猛然倒地,一股阴风突然窜了进来,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张志刚还是感觉到有东西进来了。 那股阴风撞开了他们刚刚合上的储藏间的门。 小孩的笑声袭来。 张志刚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他和老太太却清晰地听见了那婴灵的声音。 他吓得紧紧抱住了他的母亲。 可又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突然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力气大得吓人,还死死将他往地上按。 做法的老头一看不对劲急忙往老太太身上打符,老太太嚎叫一声,又猛然起身去攻击他。 年轻的法师为了保护师父也奋勇反击。 这凶悍的师徒俩不是老太太的对手,很快就被打翻在了地上。 老太太又飞快冲进厨房拿起了水果刀,气势汹汹地朝着张志刚走来,张志刚吓得浑身发抖,他急得往后退,年轻的法师见此赶忙抱住了老太太的腿,老太太扭头就把刀子扎进了他身体里。 年轻法师当场就晕了过去,老太太拔出刀又要去剥年轻法师的头皮。 还好老头子反应快速急忙咬破手指画了道符贴在了老太太的脑门上。 老太太这才消停下来。 老头的意思是老太太被俯身了,他暂时将那灵体封在了老太太体内,但这也不是个长久的法子,老太太年纪大了,那婴灵呆的时间越长对老太太的威胁就越大,但他无力收服这个婴灵,于是劝张志刚另寻高人,他还得带他徒弟去疗伤。 张志刚急火攻心,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高人,看着受伤的老太太他突然就想到了沉厌。 听到剥皮的时候我眉头便皱了起来。 我梦境里的剥皮鬼应该是个男人。 显然不是是李兰花和婴灵。 昨晚婴灵怎么会做出这种动作呢? 沉厌也紧紧地皱起眉头。 张志刚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家暴但孝顺,他还挺分裂的。 他的母亲是母亲,他儿子的母亲就不是母亲了吗? “大师,我母亲……还有救吗?” 沉厌起身,“走吧。” 一看他起身,张志刚也跟着站起来,“大师,您请。” 可能是沉厌表现得过于淡定的,张志刚对他又多了几分信任,大师也叫得顺口及了。 张志刚亲自开车来接的我们,他可能是把我当成沉厌的徒弟了,也所以对我也算客气。 但这份客气里又多了一丝惧意。 他恐怕已经将我当成李家的人了。 第四十二章 我被附身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上车后我忍不住问沉厌:“你很担心那个老太太吗?” 沉厌双手环胸,目光直直地看着窗外:“她说要给我做饭。” 我不理解但记下了,原来讨好大师给他做饭就行了? 回了青城山我就给他做饭,我还是会做饭的。 张志刚的豪车飞驰在马路上。 可能是他开得太不要命,也可能是这车太贵,这一路走来除了红灯,竟没有一个挡他路的。 沉厌没说话,张志刚也不敢说话,我低头又默默将地图下载了下来,唯恐再出现张桂兰那样的事儿。 好在这一路,我们并没有遇见鬼打墙。 到村里时时间还早,可能是那路太难开了,张志刚自觉地放慢了速度,我和沉厌也没有催。 这个时候,他比我们着急多了。 车子拐着弯上入了村。 远远我便看到了那栋土夯的房子。 我想起了沉厌的话,开口问道:“张总,前面那个房子还有人住吗?” 张志刚偏头看了一眼,“你说那个土房子?” “嗯。” “废成那样怎么可能还有人住,那家儿子跟着我干了两年,后来就单干去了,早搬出村子了。” “他家不是有一个老人家吗?我昨天还看到过的。” 张志刚的声音都哆嗦起来,“小姑娘你可不要吓我,那家老爷子早就跟着搬出去了,只是去年听说得了癌症,今年应该是挺不过去了。” 我又仔细想了想那老爷子的状态,他脸色正常,看起来与寻常人无异,实在不像鬼,我扭头去看沉厌。 他猜到了我的心思,解释道:“离魂之兆,那不是亡魂,是生魂。”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老爷子想要落叶归根,身体回不了,生魂便回来了。 我叹了口气,“是不是生魂找回去,他就能挺过去了?” 沉厌摇头,“大限将至,送回生魂也是于事无补。” 有些事果然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把头靠在了车窗上。 张志刚加快了速度,仿佛害怕那老爷子的生魂会追过来一样。 车子绕了几个弯又到了李家老宅的坡下,张志刚看都不敢看,一脚油门便踩了下去。 直到将李家的坟地甩到后面,他才放慢了速度。 张家和李家的距离并不算远,也就一脚油门的事儿。 但张志刚却明显松了一口气。 车子停在了张家的大门口,我沉着脸开了车门。 不过是隔了一晚,昨天还金碧辉煌的张家就像上了一层褪色的滤镜一样,呈现了衰败之像。 我皱起眉头,跟着沉厌往里走。 刚进那客厅的大门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袭来,距离盛夏还有段距离,但这个房子却像开了中央空调一样,冻得人瑟瑟发抖。 我忍不住寻问:“张总你没开空调吧?” 张志刚也打了个哆嗦,“没有……” 这屋子里的阴气太重了。 沉厌没有经过张志刚的指导,摸出罗盘轻易找到了老太太的位置。 她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架子床上。那木头做的架子床上挂着蚊帐,木桩上还雕刻着古色古香的花纹,看起来颇有年代感。 老太太原本安静地躺在床上,见我们进来又突然哀求起来,“大师,你可得救救我啊,我儿子被鬼俯身了!” 我俩听得一怔,齐齐扭头朝着张志刚看了过去。 细想他的态度和昨天比起来的确反差挺大的。 张志刚急忙摆手,“我没有!被俯身的是我妈。” 沉厌又扭头去看老太太。 “大师你一定要信我啊,这鬼就是李兰花,她会演得很,连我都被骗了,还被她打晕绑起来,你千万不能信她啊!” 我忍不住往沉厌靠近了些,我不知道被俯身是什么状态,但这种情况下,我宁愿相信他俩都被俯身了。 沉厌皱眉低声说道:“手。” 我赶忙把手递了过去。 他又在我的食指上扎了一针,这一次不用他自己动手,我就主动掐着手指挤出血珠垫脚涂在了他的眼皮上。 做完这些我又赶忙将手指放进了嘴里。 天天这么扎,我可得保护好自己。 沉厌麻利地转身拉开我背包的拉链,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一柄铜钱小剑,以及一张朱砂黄符。 他大声呵斥:“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这次的口诀不一样了。 我眼也不眨地盯着他,在他念完咒术后,他又一把将朱砂黄符抛向了半空,随后将铜钱小剑握于掌心结印。 悬空而起的朱砂黄符猛然起了火。 那火的灰烬一分为二,一股飘向了老太太,一股则飞向了张志刚。 张志刚一脸茫然。 老太太却蛄蛹着想要躲开那灰烬的沾染。 沉厌睁开了眼,举起铜钱小剑便朝老太太的胸口扎去。 张志刚是个孝顺的,见此他又飞快冲过来握住了沉厌的手,“你要做什么?!” 老太太得了机会,猛地弓起了后背,那模样就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身体里专出来一样。 我下意识就要去按住她。 沉厌急忙叫住了我:“不要碰!” 但我的手已经碰到她的肩了。 我只觉得自己浑身一凉,然后我僵着身体站了起来。 可奇怪的是我的大脑并没有对我身体下达这样的指令,甚至我现在很想继续去按张家老太太。 那老太太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我不受控制地,僵硬地转身看向张志刚。 我张了口:“张志刚,你这个狠心的人。” 那不是我想说的话,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我像是被困在一个逼仄的玻璃瓶里,我动不了,却能看得清外界发生的一切。 张志刚吓得退后了好几步,“你你你是谁……” “你忘记我了?也忘了你是怎么打死我的了?” 我知道我被俯身了,可上次饿死鬼俯我身的时候我明明没有意识的,为什么这次我还能看着眼前的一切? 沉厌也后退了一步。 我步步紧逼,“张志刚,你把我打死了,又把我葬在了哪里,你不记得了吗?” 张志刚吓得浑身一软,瘫在了地上。 第四十三章 李兰花已经离开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知道,俯在我身上的应该是李兰花,但她为什么会问这话? 储物间里不是放着两个骨灰罐的吗? 张志刚急忙拽住了沉厌的裤腿,“大师救救我……” 沉厌却没有理他,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被他看得停下了脚步。 沉厌这才开了口:“许尽欢。” 他的声音不大,但我还是听见了。 “许尽欢,醒醒。” 他知道我还在!我激动地挣扎了起来,试图抬手证明我的意识还在,但我的手也只是抬了一下随后又被按了下来。 我心里急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沉厌忽然变了脸色,握紧了手里的铜钱小剑朝我劈了过来,“你不是李兰花,你是谁?!” 我灵敏地闪过后又躲到了一旁,“我就是李兰花,张志刚还我命来。” 说着这话我又朝着张志刚冲了过去。 沉厌抬手一挡便将我推开了。 我扭头将攻击的对象换为了沉厌。 跟前的人不急不慢地躲开了我的拳头,又不动声色地贴了一张符在我的背上。 我仿佛开了上帝视角,连沉厌往我背上贴符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但现在的我不再是手无寸铁的我。 沉厌前脚刚贴上符,后脚我便朝他踢了过去,他一时不备随即被我踢翻在了地上,我又趁机抬脚踩他。 沉厌的反应速度很快,他飞快地滚到一旁,随后对张志刚发话,“抱住她!” 张志刚不敢,毕竟现在的我是李兰花。 他没有动作,我却朝着沉厌再度扑了过去。 沉厌被压倒在了地上。 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指头的血珠按在了我的眉心,我头疼欲裂,张口大叫了一声,沉厌便趁机将我推翻在了地上。 我挣扎着想反手,他却左手拿符放在了我的头顶,右手又捏紧了铜钱小剑。 拿符的手按在了我的额头上,眼看他要拿铜钱小剑往我头顶刺来,我不受控地抖了起来,我知道是俯在我身上的阴魂在害怕。 “不要剥我的皮……” 沉厌眼神一冷:“出去!” 我只觉浑身像被抽干了一样,我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才慢慢恢复过来。 这房还是我们找到老太太的房间。 古色古香的架子床显得更阴森了。 我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 听见我声音的人也推门而入。 看到沉厌,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朝他扑了过去,“道长,有东西在控制我!” 沉厌脸色微变,身体也开始僵硬。 我赶忙退了一步,一度怀疑他也是被上身了。 不过好在我退步后,他的脸便松了下来,“他已经从你身上下来了。” 我刚准备松一口气,就听见他说,“你的手串被人动了手脚了。” 我大惊,急忙去看手串,检查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我疑惑地问道:“动什么手脚了?” “珠孔里塞了铅汞,铅汞属阴,桃木珠属阳,对冲之下,桃木珠失了庇护作用。” 还能这么用? 我愣了几秒:“这不是檀木珠吗?” “不是。” 可是檀木的味道很浓啊。我满脸不信任。 他只好解释,“这是我师父带了几十年的东西,他日日焚香,受过熏陶。” 我心说把桃木珠熏成檀木珠这得是多大的功力,这的确是个好东西,有了它,卓玛也只能对我敬而远之,可现在的…… “把它洗干净还有用吗?” 他摇头,长叹一口气。 我也跟着叹气,“可惜了,这可是师父的好东西。” “行了,他老人家不在这里,你也不用给他戴高帽,起来吃饭吧。” 出了这房间的门,我才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下午六点了。 我竟然昏睡了这么久。 我急忙跟到了他身后追问:“同样是附身,为什么我这次还能保持自己的意识?因为我不是自愿的吗?” 他停下脚步来看我,“不是,因为相克。” “相克?” “男为阳,女为阴,阴阳相克。” 我猛然反应过来了,饿死鬼是个女鬼,短视频里请女神的乩童也是女性,而今天俯我身的是男鬼。 “那不是李兰花?是……” 沉厌接话道:“是张家威。” “总是出现在我梦里的剥皮鬼也是他吗?” 他点头。 “这房子里只有两只鬼,那个骨灰也是李家威和婴灵,李兰花已经不在这里了吗?” 沉厌双手环胸,“你昏迷这段时间我寻问过张志刚了,李兰花既不是他打死的,也不是老太太推下楼梯摔死的,她是自杀的。” 我僵住了。 结合张志刚和老太太还原当年就是,李兰花去世那天,她和老太太吵得很厉害,当时她就动了跳楼的心思,不过那时他们还是全木房,楼梯修得逼仄,李兰花没跳成功,绊倒摔下了楼梯。 老太太吓得不轻,又怕邻居骂她不是人,把儿媳妇气得跳楼。 更何况李兰花当时已经怀孕了,孕妇为大,说出去就更难听了。 她打电话把张志刚叫了回来,想秘密带李兰花去医院。 张志刚回来后,李兰花就醒过来了,她虽然是命硬活过来了,但肚子里的孩子却没胎动了。 张志刚孝顺当然不会说是老太太的问题,他只会怪李兰花不注意,李兰花刚失去了孩子,于是鼓起勇气次反了手。 张志刚家暴成习惯,又遇见她动手,下手就更重了一些。 他跟沉厌辩解,他虽然脾气上来了控制不住自己,但他以前是个屠夫知道打哪些地方致命,所以每一拳头都是避开要害的。 李兰花虽然浑身是伤,但都不致命的。 听到这里我就已经跺脚要骂人了,真不要脸,浑身是伤了,还好意思说不致命。 沉厌按住了我的肩又沉沉地说道:“他打骂完就离开了,他离开后不久,李兰花就喝农药自杀了。这中间的事老太太并不清楚,还以为李兰花是因为那一跤摔死的,因而愧疚了很多年。” 我听出了他替老太太说好话的意思,不免皱眉,“你觉得那老太太是好人?就因为她做饭给你吃?” 我对这种婆婆没什么好感,因为我奶奶对我妈也不太好。 第四十四章 张家三兄弟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想起老周,我心里又难受得紧,老周和老许已经失踪超过三十个小时了,我想过报警但又怕警察来了什么都查不到反而说我们搞封建迷信。 也不知绑走他们的人有没有给他们吃东西。 沉厌似乎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又没将话说出来,我也不想纠结这个事儿了,我只想找到老周和老许,“按你的思路,李兰花因为是自杀所以她死后便离开了这里,盘踞在这里的其实是她的两个儿子?” “是。” “张家豪呢?他也是被张家威控制,所以绑走了我父母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按说他把我当成了李兰花,应该绑的人是我吧。” 沉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手串起了作用,所以张家豪才会在你的手串上了动手脚,之后我过来,他没有机会。” 我点头:“那今天晚上他还会继续来绑我?” “有可能,手串失去了庇护作用,你得离我近一点。” 我更用力地点头,“那我们吃饭吧。” 天黑以后还有一场硬仗。 因为沉厌的话,我对张志刚更没好脸色,不仅家暴还厚颜无耻地把罪过推到女方身上,当事人都不在了,话也只能由他来说,谁知道是不是他把李兰花打得太狠了,她疼得受不了才自杀的? 饭桌上,老太太对沉厌殷勤得很。 那桌上的饭菜也很丰富。 我却没有什么胃口,虽然我从早上昏迷到现在滴水未进,但我食之无味,因惧怕张家威晚上来找我,我也只能填鸭似地往胃里塞东西。 张志刚试图跟我搭话,“不用这么着急,天黑还早。”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测过身子不想理他。 张志刚却孜孜不倦道:“小姑娘你爸爸姓许?你妈妈姓李吗?” 我知道他想打听我是不是李家的后代,虽然我也不太确定,但我也有问题想问他。 我不耐烦地说道:“我妈姓周,但我爸是养子。” 倒是老太太开口了,“志刚你还不知道吧,李兰花的四弟,其实是个双胞胎,不过他那小弟很小就被拐走了。” 对上了! 我急忙将脸转向了老太太,“多大被拐走了?” “四、五岁吧,家威要是活着今年是28岁,他妈生他那年是20岁,李老四比李兰花小两岁,活着的话应该是46岁了。” 老许刚满46岁。 老太太的话无疑又给我下了一道定心丸。 老许应该是李家人没错了。 我沉声说道:“我们其实不是李家的表亲,我爸是养子,这次回来是寻亲的,他前几天刚满46岁。” 老太太表现得很淡定,毕竟她刚刚突然说那话也是起疑了,“你说你爸是李家的老五?” 我点头。 老太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你也是李家的后人了?” 我皱眉,“对,有问题吗?” “你……你是不是……哦不对,难怪你能看到那些东西,你是李家的人,原来家威和李兰花说的都是真的,有一只鬼要剥他们的皮,你是不是也做过这种梦了?” 这么说的话,李家人一直被卓玛缠着? 他们的死可能也是卓玛造成的? 可李家不是她的后代吗? 不对,卓玛被做成了人皮鼓,她又怎么会有后代,那个脸糊了的安多少女不是卓玛,那她是谁? 我没有回答老太太的问题,只是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见过李……” 确定李兰花是我姑姑以后,再对她直呼其名也不妥,“我换了说法,你见我的曾祖母吗?他们说她是一个异族人?” 老太太摇头,“你也看见了,我们这个村子没有姓李的,他们家是半路搬过来的,因为一家子都是神经病,死得又早,所以在村里也没有什么姻亲关系,他们来的时候,就是李老头带着一个儿子。” 那个儿子,就是我祖父。 他们搬到这个村子时,画像上的人已经不在世上了,别说村里人,就是我爸这一代都没见过。 饭后老太太洗碗去了,我是一个要脸的人,老太太头上缠着纱布,儿子又是一个眼里没活儿的,让老太太一个人在厨房洗碗我过意不去,于是跟她到了厨房。 老太太有点怕我。 准确来说是怕我这李家后人的身份。 以前她不信邪,觉得李家人是神经病,现在她亲眼所见,还被鬼怪附身过,她信李家人能见鬼了。 我也没有故意吓她的意思,默默干着活儿也不说话。 老太太麻利地收拾好了剩菜剩饭。 她突然啊了一声。 我被她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我炸的酥肉,我留了一盆在这里,没了。” 我不以为意:“是不是你全端出来被吃了,你忘记了?” 她都这把年纪了,记不清楚也正常。 老太太咬定自己留了一大盆:“不可能,那么大一盆呢,怎么可能吃得完。” 我左右看了一下,他们这里没有在厨房摆祭台的习惯,按理不可能招惹饿死鬼,再说了,这房子里已经有两只凶鬼,是得多想不开才会来张家? 我笃定老太太是记错了,也不跟她多话,擦了手就要走,天马上就黑了,我得做点准备。 老太太却拽住了我,“你不能走,跟我留在后面看看到底是谁在偷东西!” 我说:“你自己藏在门口不就行了?” 她理直气壮:“不行,我害怕。” 这老太太力气还挺大,我皱眉又觉得不对劲,这都什么年代了,至于来偷吃的吗?张志刚发达以后给村里资助了不少,这个村子的日子可比其他村好多了呢。 不至于来偷吃的,还是来张家偷。 我跟着老太太躲到了门口,厨房里外安安静静的,就在我等不及想要去客厅跟沉厌汇合时,我看到了灰蒙蒙的窗户下飘来了一个黑漆漆的影子。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张家威和婴灵白天出现是因为在室内,这个点天还没有全黑,他们不至于跑到室外去吧? 这兄弟俩已经这么凶了吗? 我正想出门往沉厌的方向跑,那窗外便伸了一只手来开了窗,一只脏兮兮的手在炤台上胡乱地摸着。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直接冲了出去。 第四十五章 张家威现身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老太太捡起地上的扫帚就往那手上打去:“狗娘养的,偷东西偷到我家里来了!老子打死你!” 我心说这老太太胆子也太大了,她就不怕是鬼怪吗? 不过那棍子下去,手的主人就发出了一声哀嚎。 那声音还有点耳熟。 眼看那手要缩回去,老太太眼疾手快地拽住了那只手,因为那人还在挣扎,隔着窗户,老太太也把人拽不过来,她拼命地叫我:“小许你赶紧去把人抓住。” 我一看她把人都抓住了,那肯定不是什么鬼怪了。 我急忙往窗户边上跑去。 看到窗边的人我才知道不是这老太太力气大,而是窗边的人怕弄痛了她,所以挣扎的动作也不敢太大,见了我,张家豪又急了,对老太太也加重了力度,他拔腿就跑。 虽然他是个傻子,但毕竟也长着一个成年男性的身体,我根本跑不过他。 我一跺脚叫住了他:“家豪,妈妈的话也不听了?” 张家豪这才停下脚委屈巴巴地看向我,“妈妈……” 我松了口气,走到他身边,“你跑什么?肚子饿了为什么不回家吃饭?” 他搅着衣袖像小孩子一样,“我不饿,但是那两个人饿。” 那两个人?我眼神放光,“是跟我一起来的那两个人吗?” “是啊。” “那他们在哪里?” 张家豪摇头,“不行,弟弟说不可以。” “哪……哪个弟弟?”不管是婴灵还剥皮鬼都挺渗人的。 “家威弟弟。” 果然是张家威,他到底想做什么?在梦里吓我,附身老太太想杀张志刚,现在又绑了老周和老许。 “可我不是你妈妈吗?他不听话我也打他的屁股。” 张家豪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了,“那你跟我来吧。” 我转身就走,想起沉厌说手串失灵让我不要离他太远的话,我又急忙扯着嗓子叫了一声:“道长!” 沉厌闻声出门,他手里还提着我的背包,他的工具也在里面。 看来他是懂我的意思了。 沉厌走到了我身边。 张家豪又不高兴:“不让他去!” “这个……叔叔是妈妈的朋友,让他跟妈妈一起去可以吗?” 我拿胳膊捅了沉厌一下,暗示他配合我,没想到沉厌却又拿出了一个棒棒糖:“现在我可以跟你们一起了吗?” 张家豪见糖眼开,“可以!” 他在前方带路,老太太却挤到门口想抓他,我怕她来这一下又打乱我们的节奏赶忙将她拦下了,“婆婆您就别去了,张家威可还在那里呢。” 一说这名字老太太就不敢动了,“那家豪……” “放心,他是个人,我们会带他回来了,再说了,他弟弟对他没有恶意。” 老太太既担心又害怕,最后只能犹犹豫豫地送我们离开了。 我们走的时候,张志刚也站在门口,但他眼神冷静,看起来漠不关心。 也是,他要是会关心张家豪就不会留他和老太太相依为命了。 张家豪出现的时候天就已经乌蒙蒙的了,他这一路又带着我们往李家的老宅而去。 天暗得很快。 路过李家坟地的时候,我还看到那坟头一簇一簇地冒着鬼火。 不过那些坟头倒没什么异样,看样子李家的这些人已经离开了。 盘踞在这个村子的只有张家威两兄弟。 张家豪走得飞快,好像这一路他已经走过了无数次。 上坡的那条小路我走得及其困难,差点一脚踩空摔倒,要不是沉厌扶着我,我今晚可能就要躺这儿了。 借着微薄的月光我看了他一眼,沉厌面无表情,那拽着我的手却没有松开。 他这人看着挺疏离冷漠的,其实也是个心善的人。 虽说他做法事是有报酬的,但我看上次帮常警官他就分文没取呢。 我们跟着张家豪又入了李家的老宅。 月光下的老房透着一股凉意,让人望而生畏。 张家豪扭头来看了我们一眼,“快来。” 他说话的声音有点不一样了。 虽然是成年男性的声线,但因为他心智不全,他说话的语调像个小孩儿,但现在他这声音分明又是正常的。 “张家威!”我叫住了他。 张家豪扭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我。 夜光下的眼神冷得可怕。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被附身的? “你这样随意上你哥哥的身,知不知对他的危害很大?” 张家威眼神轻蔑:“那又怎么样,他死了也可以跟我们在一起了。” 说话间这院子里又响起了婴儿咯咯的笑声,格外渗人。 我顺了顺身上的鸡皮疙瘩,“我知道你想找你妈妈,我已经替你打听过了,你妈妈是自杀的,她已经离开这里了,你想找她就去你该去的地方。” 如果人真的有轮回,李兰花这回儿应该变成另一个人了吧。 张家威突然发怒道:“不可能!她不会自杀的!是张志刚在骗你们!他把我妈杀了,还封了她!我弟弟就是被他这样封起来的!” 我想起了储藏室墙面的符文。 原来那是用来封印婴灵的。 “可是我们没有感觉到你母亲的阴魂,她不在这里了……” 张家威突然发狠地冲了过来,我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是沉厌刷地拿出铜钱小刀当在了他跟前。 张家威无所畏惧,他死了十几年了,加上他怨气和执念太大,比普通的鬼怪还是要厉害些。 沉厌也没有后退,他一手举剑,一手扬起了手中的符。 他口中念叨了一句咒语,凌空的符文随后生了火,灰烬追着张家豪贴过去。 他惨叫了一声,但同样且不致命的咒法对他来说杀伤力减弱了许多。 他满脸凶狠地迎着符文冲了过来,一拳就朝沉厌打了过去。 沉厌也一直防备着,他一靠近,他便侧身一闪躲开了张家威的攻击,并飞快地展开了反击。 这个张家威动作飞快,沉厌也不遑多让,两人有来有回打得激烈。 我觉得我不能这么干等着,我得找老周和老许去,张家豪要去的地方似乎是正屋? 那地方我之前就去过并没什么异常,难道那房里有地下室吗? 老房子修建的时候还得提防小鬼子,所以有地下室也不奇怪。 第四十六章 找到老周老许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冲进了主屋。 这房子常年没有住人,家具已经没有多少,我按照古装剧的套路敲了敲地面,又将椅子的把手摸了摸,但一无所获。 院里里沉厌和张家豪还在缠斗,沉厌的符文烧了一张又一张,我看院子里的光亮了又灭,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可惜我一点道术都不会,过去只能拖后腿,我得赶紧找人。 越是找不到机关我就越是着急。 阴冷的环境下我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冷不丁我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供堂。” 我闻声往供堂下面专,果然那供堂下的木板看起来和旁边的地方有点差别。 我收手顺着边缘去抠,抠得我指甲生疼,我一疼才反应过来,这屋里就我一个人,刚刚说话的谁? 我急忙扭头去看去,由于我蹲在供堂下面,我只能看到一条彩色的裙子和一双绣花鞋。 那穿鞋的脚还是悬空的。 我吓得瘫坐在地上,以为卓玛来了。 一个张家威就够难对付了,再来个卓玛我不是死定了?但我摔下以后,那彩色的裙摆便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双破旧的绣花鞋。 我不敢专出去,只能装出什么都没发生过样子伸手去扣那地面。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将那地板抠了起来。 我心头一喜,急忙将那地板掀开,又摸出手机打开了电筒。 地板下面有一个正方形的洞口,洞口的边缘还架着一台竹梯,我把手机揣进衣兜就顺着那竹梯往下爬,半个月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在晚上进入一栋老宅,还会去爬地下室的楼梯。 现在的我胆子比之前大了很多。 我脚一探触到了地面,我又急忙跳下去,重新将手机摸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照亮前方,就听见了咯咯咯的婴孩笑声。 我心尖发颤。 婴灵在这里! “欢欢……” 黑暗里有人叫了我的名字,我急忙拿出手机照了过去。 光之所及的地方是蜷缩在一起的老许和老周,见了我,他们涕泪横流,“欢欢!” 我飞扑过去,“爸、妈!” 老许伸手来抱我,他被困在地上很久,手很凉,我握住了他的手哈气。 老周的手也拍在我的肩上提醒:“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她的手也同样很冰。 我急忙拽住了他们往竹梯的方向带过去。 但眼前突然有个黑影一闪而过,而后我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咯咯声。我赶忙伸手拦住了老周和老许,“等一下。” 头大身子小的婴灵直直地站在了我们跟前,他咧着没牙的嘴,在手机微弱的光亮下笑得恐怖。 即便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我们也吓得不敢上前。 老周紧紧地抓着我,“欢欢,这是什么东西?” 我怕吓到她,不敢明说,“没……没什么。” 我摘下手串逗婴灵:“去旁边玩儿。” 婴灵歪着头看了看我手里的东西,伸手做了一个抢的动作,我看已经他对这东西产生了兴趣,又赶忙将手串丢到了一旁,他咻地一下扑了过去。 我便趁机将老周和老许往竹梯上推:“快点出去!” 他俩不敢耽搁,一个接一个往竹梯上爬,但他们还没爬上去,我便又听见头顶传来了咯咯的笑声。 我惊恐地抬头,那婴灵已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我们头顶去了,他乌青的手像皮筋一样被拉得老长,他拽住竹梯然后往后一推。 我急忙大叫:“不要!” 但他根本不听我的,竹梯已经带着老周和老许往后仰去了。 这个地下室并不深,按理即便这样摔下去也不会要命,但偏偏那婴灵又冲了下来,他肉呼呼的手指变成了十把尖刀。 摔在地上的老周和老许还没来得及叫出声,那手指变的尖刀便插进了他们的胸口。 他们闷哼一声,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我尖叫着扑了过去,“爸!妈!” 但他们已经不能回应我了,两对惊恐的眼睛瞪得很大,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和绝望。 我大哭不止,“爸爸!妈妈!” 婴灵抽了手,鲜血随即飞溅到了我的脸上。连那血也是没有温度的。 他还在我身后咯咯地笑着,仿佛在玩儿一件有趣的玩具。 我大脑一片空白,发疯地朝着他扑了过去。被他顽皮地躲开了。 嘻嘻哈哈地仿佛我是他的另一件玩具。 我筋疲力尽地瘫坐在了地上,大概是因为我不动又引发了他的好奇,他歪着脑袋朝着我看了过来,我现在只想再杀他一次。 看他凑近,我发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脸突然又变成了肉呼呼的婴儿模样,就连四肢也缩小变色,变成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奶娃娃。 他哇哇地大哭起来,那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我手下的脖子有温度,血管里甚至还有血液在跳动。 我想松手,可旁边的老周和老许又突然扭头过来,他们满眼不甘,仿佛在质问我为什么要放过这个杀害他们的凶手。 “去死吧!”我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手下的孩子嘶哑着发出了声音:“许尽欢……” 他长着一张肉呼呼的婴儿脸,但发出的却是沉厌的声音。 我愣住了。 婴儿的嘴一张一合艰难地说道:“清……醒一点……” 这不对劲,他已经死过了,怎么会有温度? 老周和老许没有阴阳眼又怎么能看到他? 我猛地松了手,婴灵翻身而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老周和老许这时已经坐起身来了,“欢欢杀了他!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他害死了我们啊,你这个不孝女!” 不是,这不是老周和老许。 小时候看电视,看到一个侠客为了给父母报仇被江湖人追杀时,我曾童言无忌地问过老周和老许:“要是你们被人害死了,你们会希望我给你们报仇吗?” 老周搂着我,摸着我的头认真且严肃地说道:“爸爸和妈妈希望你能放下仇恨继续向前走,因为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了,报仇并不能缓解你的痛苦。” 那时我还笑似懂非懂,长大后才渐渐明白,他们是希望我能做好自己,即便有一天他们意外离开也要继续往前走。 第四十七章 向母亲忏悔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猛然清醒过来,“你们不是我的爸妈,你们到底是谁!” 老周和老许脸上的皮肉开始剥落,我边退边尖叫。 他们脸上的皮肉脱落后,整个人也开始萎缩,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木偶。 我见过这个东西,是傀儡术。 我又扭头去看地上的婴灵。 却见他又变成了沉厌的模样。 沉厌摸着脖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不自觉地又后退了一步,生怕跟前的人也是傀儡。 沉厌将我的背包丢了过来。 那背包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沉厌……” 手机电筒微弱的光芒下,他的脖子上有一道乌青。 我想起刚刚我掐婴灵的画面,所以我能感觉到婴灵的温度,我把沉厌当成婴灵了? 沉厌没有跟我说话,他从脖子上扯出了一条红绳,红绳上挂着一个玉牌。 他将红绳缠在手上,又双手合十念咒,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点小,我听不清那是什么咒,但这咒比我之前听过的更长。 他念咒的时候,地下室里响了一道像猫一样的嘶鸣。 沉厌没有带黑云过来,这里怎么会有猫叫? 我正疑惑着,一道黑影便窜了出来,气势汹汹地想要朝沉厌扑过去。 沉厌被他撞了个结实,口中咒语断掉,他看了一眼干脆盘腿坐下,又重新诵起了咒语。 婴灵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我知道他是想打断沉厌念咒。 眼看他又要扑过去,我赶忙举起双肩包跪在了沉厌跟前。 婴灵没有实体,所以只能靠幻术和附身来伤人,他刚刚大概是想附身沉厌,可惜没成功。 我想他接下来可能想附我身,虽然我们阴阳相斥,但控我几秒还是可以的。 眼看他要朝我扑过来,情急之下我赶忙举起了手里的双肩包。 婴灵惨叫了一声,又发出呜呜的声音蜷缩到了一旁。 我的双肩包里有沉厌的法器! 我急忙打开背包拿出铜钱小剑防身。 沉厌的咒语诵完后他手里的红绳便嗖地一声朝着的婴灵飞了出去。 婴灵急忙想逃,但红绳紧追不舍,眼看那红绳快将他困住的时候,头顶又专进了一道黑影。 我感觉到这地下室更冷了,而且那股阴气还多了一股。 张家威也进来了! 我捏着铜钱小剑往沉厌身边靠近了一些。他都已经施法了,肯定是真的沉厌。 从张家豪身上下来的张家威浑身都在滴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皮肤。 我心头一窒差点要栽下去,但我知道我不能倒下,一旦我倒下了,这兄弟俩肯定会来附我的身。 沉厌伸手收了玉牌,那兄弟俩一个被剥了皮,一个没出生浑身铁青。 那画面恐怖至极,我干脆闭上了眼睛,但即便闭上眼那画面也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又把眼睛睁开了,沉厌将红绳缠在手上,嘴里又是同样的咒法。 这道咒术太长,容易给小鬼攻击的机会,我一手举着铜钱小剑,一手举着双肩包挡在了沉厌跟前。 张家威怕他,抱着婴灵就来攻击沉厌。 我将铜钱小剑挥动起来,恶狠狠地警告:“再过来就剥了你了皮。” 张家威是被剥皮而死的,他害怕。 婴灵不知剥皮为何意,但他知道不能让沉厌将咒语读完,他一脚蹬在张家威的身上便弹射出来。 我急忙伸手想挡,但他身体小而灵活,半空甚至还能换动作,他跳到了我的头上,我只觉得头上一沉,虽然我的意识还在,但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我被他控制着转身,我瞪大了眼睛期盼着沉厌能察觉我已经被附身了。 好在婴灵即将动手的时候,沉厌手上的红绳已经飞了出来,红绳抽得非常长,随后缠绕在了我身上。 我龇牙咧嘴。 张家威见此又急忙想来救弟弟。 沉厌却从我手里抽走了铜钱小剑。 我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身后的情况。 但我能听见张家威的哀嚎。 片刻之后那哀嚎声顿止。 我听见了沉厌的声音:“你是张家威吗?” “是,放开我你这该死的臭道士!”语气是绝望和悲愤,看样子他已经被沉厌控住了。 沉厌丝毫没将他的咒骂放在眼里:“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你母亲已经离开了吗?为什么还要攻击她?你应该知道她是你表妹了吧?” 这个她说的是我。 我动不了也看不见背后的画面,不然我真想看看张家威在知道我是他表妹的时候会是什么样表情。 “不……不是我想攻击她,是那个女人叫我杀她的!” “那个女人是谁?” “我不知道,她跟我一样没有皮肉,是她剥了我的皮,她把李家的人全杀了,连我们这些外戚都没有放过!” 沉厌不紧不慢地接着问道:“她叫你杀你表妹,是因为她也是李家的血脉?” “是。她说我们李家的人都该死。”张家威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想杀人,我也没杀过人,我只想找到我妈,都是她,都是那个被剥了皮的女人,是她老吓唬我妈,让我爸以为她有神经病,她活着的时候我也看不到那个女人,我也觉得她有病,我跟着我爸一起骂她有病,我对不起她……求求你让我见见我妈……” 李兰花死后,见鬼的就变成了他,所以他才明白母亲没有疯,是他误会了她,是他伤害了她。 我想李兰花自杀大概也有这部分原因,她被鬼缠上,日日担惊受怕,丈夫打她,亲生的儿子不信任她,即便肚子里又怀了一个,生出来也同样会觉得她有神经病。 她的精神崩溃了,加上怀孕引起的情绪不定,她可能真的是想死,所以死后才能这么干脆地离开。 而张家威,在见鬼后对母亲的愧疚日益加重,即便在死后也形成了一种巨大的执念,他不肯承认母亲自杀,自顾自地认为李兰花是被张志刚打死的。 我从没见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只鬼哭得那么伤心。 他大概是真的很想向母亲忏悔。 沉厌沉默良久:“我说过了,你母亲是自杀的,她活得太痛苦,死后没有任何犹豫便去往了黄泉,想见她,你现在就应该去黄泉。” 张家威凄凄惨惨地问道:“可是她已经死去很多年了……我还能见到她吗?” 第四十八章 超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心里也跟他有同样的看法,李兰花对人世间没有丝毫眷念,她到了黄泉是不是立马就转生了? 沉厌冷冷地说道:“自杀的人会受到惩罚,你现在去黄泉,她应该还在那里,但你如果听从那个女人的话杀了人,即便去了黄泉也只能下狱,你永生永世都见不到你母亲了。” 张家威颤颤巍巍起来,“我去我去,求你放过我弟弟,我跟他一起去找我母亲。” 虽然他说得可怜,但他折腾了这一通,我实再不能轻易相信他,我想开口劝沉厌慎重,但我一开口就变了语调:“哥哥……” 那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我瞪大了眼睛,身体不能动,话也说得不受控制。 张家威更加激动:“弟弟别怕,哥哥带你去找妈妈,道长我求求你,我没有杀过人,我舅舅……也还活着,我让我哥喂他们吃过东西的,求你放过我和我弟弟,我们现在就去黄泉。” 我看不到沉厌的脸,不知道他信了没有,我既觉得这兄弟俩可怜,又怕他们在骗我。 我张嘴哭了起来,呜哇呜哇地发出了孩子的哭声。 张家威就更激动了,他一激动周围的环境就更冷了一些。 我身上的绳子一松,随后变做玉牌回到了沉厌手里。 我转身想去咬沉厌的脖子,他没有动,张家威却先一步呵斥住了他:“弟弟!” 我身上的婴灵就乖乖地缩了回去,我也被迫走到了张家威身边,我从未离他这么近过。 虽然他化作了怨魂,但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儿还是呛得我几乎要吐。 张家威还扭头来看我,没有眼白的眼珠透着一股责备,“快从你表姐身上下来!” 我歪着头看他,与他四目相对。 这距离实在太近了,婴灵大概也是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视角看他,他好奇得很,甚至还操控着我的身体俯身靠了过去。 我心中反胃,难受得想死,但我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张家威又循循善诱道:“我们昨天带走的人是舅舅,是妈妈的弟弟。” “弟弟……” “是的,这个人是舅舅的女儿,是你的姐姐。” “姐姐……” 我感觉浑身一软,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等我感觉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后我扭头就吐了起来。 婴灵还顶着大脑袋蹲在我跟前,他用自己的声音叫我:“姐姐……” 阴灵其实是不能说话的,他还没有出生就死去了,自然也是不能说话的,但他又被张志刚养了这么多年,他不是一般的婴灵,他的阴气已经足够强大到改变周围的磁场了,所以我听见的也是幻觉。 那声音不算难听。 我忍着恶心坐起身来,“是,我是你姐姐,你不能伤害我。” 他咧着没牙的嘴笑,恐怖又心酸。 我实在顶不住,爬起身走到了沉厌身边,“道长,现在将他们送走吗?” “没有这么简单,他们在此盘踞太久了,需要超度才能去往黄泉。” “那怎么超度呢?” “设祭台,诵经文。” 我也不懂这其中的过程,但我听话,他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沉厌让我找张志刚拿东西,原来他一开始就准备超度来的。 我转身就跑,他忽然又拽住了我。 “怎么了?” “你扶我一下。” 我这才发现他的右腿受伤了,青色的裤腿上还有一大片的暗色,看起来像是血。 张家威是亡魂做不到这种程度,应该是在外面和张家豪打斗时弄伤的。 然后他又被我按在地上掐了脖子。 我满怀愧疚,“你就在这里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 他按住了我的胳膊,“我不放心。” 我看了看他身后的张家豪兄弟,那按在我胳膊上的手加重了力度,“张志刚。” 我不明所以,但沉厌办事沉稳,他都说不放心了,我也只能将他扶起来。 他摸出手机打开点电筒往后扫了一眼,“你父母在这里,生命体征平稳,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我看见了躺在地上的老周和老许,虽然我现在很想将他们叫醒弄出去,但张家兄弟不送走,将他们叫醒也只会再度吓到他们。 我急忙走近摸了摸他们的胸口,确定他们的心跳还充满活力我又放心了。 “先找张志刚。” 我扶着沉厌离开了李家的老宅,回到张家的房子时,张志刚和老太太还站在客厅翘首期盼,因为远远就看见了我们,他们飞快地迎了出来。 老太太对沉厌有好感,她伸手扶了沉厌。 让我觉得不太舒服的是张志刚也来扶了我,他不是很怕我的脸吗? 他一手拽着我的胳膊一手落在了我背着双肩包的背上,“小姑娘,你没事儿吧?” 我推开了他的手,“没事,道长受伤了,拿点消毒水过来。” 张志刚家里没有碘伏,老太太打了点白酒。 沉厌的腿上拉出了一条巴掌长的伤口,将裤腿挽起来时他的脸就白了一个度,将白酒往伤口上倒时,他的脸又白了一个度。 我都替他捏起了拳头。 他吩咐张志刚去准备东西。 老太太又去找了纱布过来。 她手抖得厉害,根本缠不好,沉厌幽幽地叹气,“许尽欢,你过来。” 我伸手从老太太手里接过纱布,凑近看,才发现他的脸白得像死了好几年的,我心惊胆颤地坐在了小凳子上,担心地问他:“你头晕吗?是不是失血过多?” 他摇头,又突然俯身朝我靠了过来。 酒精的味道里混杂着一股草木香气,我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已经虚弱成这样了? 他靠在了我肩头,手又在我背包和后背之间摸索了一下。 这要是换做别人我早一拳头打过去,但沉厌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听见小小的撕开的声音。 他松开我又将手里的东西塞入我的手心。 “这是什么?” 他没有说话,我却明白过来了,我扭头看向了老太太,“婆婆,道长有点头晕,你给他煮两个红糖鸡蛋可以不?” 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我知道沉厌刚刚的动作让她误会了,但我也不好解释。 第四十九章 妹妹想找姐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老太太走后,我才把手心里的东西摊开来,那是一张黑色的符文。 “张志刚偷偷贴在我身上的?” 沉厌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我担心及了,“你这样……能做法事吗?” “需要你帮我。” “那这个是什么意思?”我摊开黑符。 “是昨天那两个道人给的符,这叫消怨符,是用来除怨灵的。” 我将消怨符紧紧拽入手心,“他以为作乱是的我姑姑,所以想消除她?” “不管是谁,现在那只怨灵带走了他养的小鬼,将来他的生意必定会一落千丈,他肯定不甘心。” 虽然不仁道,但我还是把话问出来了,“有人教他养了小鬼,那换一个……怨灵不是一样可以吗?” “不一样,将血亲养做小鬼效果加倍,所以他才能在短短十年间暴富,而且养过血亲后,再养其他,小鬼也不会认了。” “所以,我姑姑真的是自杀吗?会不会是他……” “这个已经无从考证了,不过一尸两命还能轻易抽身,想来你姑姑应该是自杀的,但她自杀必然也是张志刚故意逼迫,以及安多族那只怨灵诱导所致。”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又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教他养小鬼人会不会和安多族那只怨灵认识?” 我抖了三抖:“道长你可别吓我啊。” 沉厌没说话,因为老太太已经探头出来问他要吃几个鸡蛋了。 我赶忙低头替他包扎起来。 沉厌吃了点东西。 张志刚也将超度需要的东西搬上了车。 有了他开车,我们也轻松了很多。 但小路上不去,我们还是得走路。 虽然夜色下我看不清沉厌的脸,但我知道他应该不好受,我伸手想扶他,他还不肯。 我说道:“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楚,万一我摔了怎么办?你得扶着我。” 他沉默三秒后又将胳膊搭在了我的肩上。 张志刚不敢上去。 老太太在得知盘旋在这里的是张家豪以后,她倒是不害怕了。 她可能是不喜欢李兰花,但孙子她还是爱的。 老太太毕竟是村里人,她走得飞快。 进了老宅后,老太太找到了昏睡在台阶上的张家豪,她叫了他几声,张家豪没有反应。 老太太急了,“大师,我孙儿没事吧?” “没事,昏睡是附身的正常想象。” 老太太点了点头又在院子里搜索起来,“那家威呢?” 张家威就站在她身边,但她看不到。 我往她旁边指了指。 老太太猛地跳开来,随后她吞了吞口水,强装镇定地说道:“大师,你们不是有那种牛眼泪吗?” 牛眼泪是没有,但我的血可以,只是……我看了看那血淋淋的怨灵,“你应该知道他是怎么死了的,你确定要看?” 老太太又僵住了。 张家威转了个圈,他变成了一个瘦弱的少年人模样。 “你想让她看你?” 张家威点头。 我看了一眼沉厌,等他点头,又把手递给了他。 我指间上一疼,血珠便挤了出来。 我赶忙将血珠抹到了老太太的脸上。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做心理准备,不过在她看清张家威的样子后,她的眼泪一下便涌了出来。 张家威身后又窜出了一个大脑袋。 老太太吓了一大跳。 张家威解释道:“别怕,这是弟弟。” 老太太定了定心神,“好。” 但她还是接受不了那个大脑袋,于是她抬头看向了张家威,“家威啊……” 叫完这名字,这祖孙俩就又哭了起来。 不巧我跟我奶奶关系并不好,因而看着不能感同身受,我忙着准备祭台。 沉厌坐在台阶上,摆弄着手机放起了安魂咒。 我好奇地朝他走去,“手机放安魂咒真的有用吗?” “要不你来读?” 我摆手,“那还是算了吧,手机播的也是人读出来的,一样的一样的。”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大半夜的,他一个不苟言笑的人笑起来还是挺渗人的。 大概是我僵硬得太明显,他很快又收敛了笑意。 那祖孙俩哭完后,老太太也劝张家威赶紧去地府报道,毕竟他现在还没有杀人,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在沉厌的指导下做起了祭台仪式。 老太太给他搬了一张凳子过来。 沉厌做法,我动手。 婴灵虽然是小鬼,但因为张家威一直陪着他,所以比起张志刚,他更听张家威的话。 他要走,婴灵也不会留。 张家威的执念是的李兰花,现在他知道李兰花早就已经去了黄泉他也没什么好执着的了。 他死了十多年了,比起尸骨,他更想知道李兰花的阴魂去了何处。 那兄弟俩站在祭台前,定定地看着我,忽然张家威又张了口:“妹妹……” 我以为他在叫我。 “怎么了?” “妹妹被欺骗,被抛弃,所以妹妹一直在找姐姐……” 他不是在叫我。 “什么意思?” “她在找姐姐……” 我还追问,但张家威的身体已经越来越透,我想叫停沉厌也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去往了黄泉。 我心乱如麻,“你听到他刚刚说的了吗?” “听到了。”沉厌沉声说道:“超度仪式不能打断,他自己可能也说不清是什么,所以只能尽力来提醒你。” 妹妹一直在找姐姐是什么意思? 我又想起了我最开始做的梦,那时候我是一个叫丹珠的小女孩,我的姐姐叫卓玛,是被做成人皮鼓的少女。 做人鼓的少女必须保持纯洁,所以卓玛没有后代。 卓玛为什么要杀李家的人,难道那个糊了脸的安多族少女是丹珠吗? 可是刚刚张家威也说,姐姐背叛了妹妹,抛弃了妹妹,妹妹一直在找姐姐。 现在这情况更像是卓玛在找丹珠啊? 还是说丹珠死前找过卓玛,因而放出了他的怨灵,后来卓玛大杀四方连丹珠也杀了? 那她也太不讲道理了,丹珠找她,也只是因为想见他而已啊。 张家威离开后,张家豪也突然站起身来。 “弟弟!”他大叫着四处寻找,老太太又急忙按住他细心地安抚,“家豪,弟弟走了,弟弟找妈妈去了。” 一说妈妈,张家威低下头伤心地哭了起来,“妈妈,我也想要妈妈……” 我伸手落在了他肩上,“妈妈说你还没长大,等你长大了就能见到他了。” 第五十章 张志刚死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张家豪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我,“那我多吃饭就能快快地长大吗?” “当然了,现在就回去吃饭吧。” “好!奶奶我饿了我要吃饭。” 老太太点头,“好那你先走。” 张家豪飞快地跑了出去。 他走后,老太太叹气:“其实兰花也挺好的一个,家豪不是她生的,但她视如己出,这么多年了,这傻孩子还在找妈妈呢,要不是她有神经病……” 说到这里她又叹气,“我们那时候也不知道她被鬼缠上了,要是我们知道了,就该找个大师来帮帮她的,这一家人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没说话,爸爸说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也许沉厌说得没错,这老太太虽然不是善茬,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她默默替我们收拾了祭台上的东西,末了才问我,“兰花……已经投胎转世了吗?” 我摇头,“阴间的事我们怎么能知道呢,不过她不在这里,肯定是已经放下了,大家都向前看吧。” 她点点头,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 我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这院子里的阴气已经散了一大半。 我赶忙去找老周和老许。 他们已经从地下室转移到屋里了,这会儿正躺在太师椅上。 张家威是不能搬人的,想来是他附身把老周和老许移出来的,也不知这段时间他到底附身了几次,我有点担心老周和老许的身体。 沉厌想来帮我背老许,但我看他脸色苍白,怕一会我背的人里会多一个,又赶忙拦下了他,“你顾好自己吧,去车上等我。” 我把老周背在了身上,幸好我爸妈长得都不胖,不然我还真背不动,但即便他们很瘦,那下山的路还是挺长的,我先背的老周,沉厌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我生怕他会晕倒下去。 我们走到半山腰就听到了老太太的叫声,我和沉厌加快了脚步。 老太太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张志刚斜靠在驾驶坐上,他瞪大了眼睛,手指扣着头皮,面色铁青,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 我赶忙去检查张志刚鼻息。 他已经断气了。 老太太急忙看向我,眼含哀求,“他怎么了?” 我沉着脸,“看这样子……应该是被吓死了。” 而且那手指扣着头皮的动作看起来还很眼熟。 老太太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是李兰花吗?” 我摇头:“不是,我姑姑已经去黄泉,她的两个孩子也去黄泉了,他这样看起来……是害死李家人的那只鬼。” 老太太急得直掉眼泪,“她她她现在又找上我们了吗?下一个会是家豪吗?” “张家豪不是我姑姑的孩子,她应该不会找他,不然张家威死了这么多年,他怎么能安然无恙呢?” “那她为什么又要来害我儿子?” “她是鬼啊,还是一个杀死了李家全族的厉鬼,她不讲道理的,养小鬼这办法说不定也是她派人来教的,她肯定要从中获取好处的,弟弟都走了,她不高兴就报复起来了,所以,做什么都不能跟鬼做交易。” 这话一半是我乱猜的,一半也是为了让老太太相信张志刚这下场是自作自受,逼死妻子又把儿子养成婴灵,他活该! 老太太失魂落魄地瘫在副驾的位置上。 我们还得用车将老周和老许带去张家安顿,所以我只能动手把张志刚移开。 他可比老周老许壮多了,光是将他往后座移过去我就感觉自己快死了。 沉厌不得不出手帮忙,毕竟一会儿还得指望他来开车呢。 将张志刚的尸体放好后,他又皱眉来问我,“你看到张志刚的阴灵了吗?” 我摇头,“怎么了?” “按理说他应该没这么快去往黄泉的。” “那是什么意思?” 当着老太太的面,沉厌没有多说。 他受了伤又超度了亡魂,这会儿身心俱疲,没有办法再陪我上山了。 不过张志刚都死了,这唯一不安的因素不在,他似乎也不担心我了。 我又回了一次老宅,然后将老许扛在了背上,这一次我累得头晕目眩差点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眼看我即将摔倒,我忽然感觉背上轻了一下,我想扭头去看,但老许的胸口压着我的脑袋我回不了头。 我只当是自己累及产生了幻觉,我得趁着这暗示赶紧往山下去。 眼看要到公路上,我背后又忽然一沉,我举步维艰,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沉厌又赶来帮我,我实在没力气了,只好往地上躺了一会。 等他将老许放进了车里,他这才来叫我,“起来吧,地上凉。” 我有气无力地伸手:“你拉我一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伸了过来。 我起身才看到他都咬牙了,我赶忙松了手,“谢谢你啊。” 虽然没有找到卓玛,但至少帮我爸找到自己的身世了。 我们挤成一团赶回了张家。 老太太一个劲地哭,根本帮不上我们忙,还好张家豪还在房子里,他虽然心智是个小孩儿,但力气是很大的,两人一尸很快便被他搬进了房子里。 老太太走不动路,还是他伸手抱过去的。 他还不太懂死亡是什么意思,而且他从小就被张志刚抛下,对他也没什么感情,因而在被老太太告知张志刚已经死亡后,他也没多大的表情。 老太太又给城里的第三任儿媳打了电话,这些事儿她一个人处理不了。 我安顿好老周和老许后,也挨着他们睡了过去。 我被附身过,找到他们后心安了,我几乎是秒睡过去的。 醒来的时候,外面吵吵闹闹的。 张家那老太太的嗓门大得很,我揉着眼睛出了门。 张志刚还躺在客厅里。 他旁边站着个一身名牌的女人,正在跟老太吵架。 见了我女人又指着我破口大骂起来:“好啊,我说他跑得这么快,原来是在家里又养了个小的了?贱人年纪轻轻的不学好!” 说着就要朝我扑过来。 我一脸懵,根本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在吵什么。 眼看女人要撞过来,我赶忙躲开,跟前也挡了一个人。 沉厌一把将她推开来。 第五十一章 张志刚的现任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女人撞在了桌上,她扬起气愤的脸怒气腾腾:“你又是谁?!张志刚还男女通吃了是不是。” 我心说着大姐挺潮流,还知道个男女通吃。 沉厌却沉着脸:“你眉间发青,七日内必有血光之灾。” 我瞪大了眼睛,沉厌还会看相? 女人认为他是在咒她:“你有病啊!妈,你怎么什么人都让进屋。” 老太太冷着脸,“你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原来这女人是张志刚的第三任。 她就不怕被打吗? 我盯着她的脖子手腕查看。 女人看出了我的打量没好气:“贱人你看什么看?” 得,家暴男配泼妇,我管她有没有被打呢。 这女人跟老太太吵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遗产的分配问题。 女人的意思是张志刚给老太太买了养老保险,足够她养老送终了,她这里还有一个儿子,她得养儿子,遗产就不分老太太了。 老太太不同意,她的那一份她可以不拿,但张家豪也是亲儿子,遗产得分四分,属于张家豪的一份不能少,张志刚这些年靠着婴灵赚了不少,一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女人也不是个善茬,她的意思是张家豪是个傻子,继承不了张家的家业,最后还不是得靠她生的这个儿子。 我听不下去了,这种豪门争遗产的事儿,我这种工薪家庭听了怪难受的,我回房去叫老周和老许,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老许倒是被我拍醒了,他看着身边的老周很茫然,显然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别说他了,就是我也不知道前天我们到底是怎么睡下的。 我猛然反应过来,今天是周一,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了,我只能拜托老许给我请了个事假。 老许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他是个5G网络达人,知道避铖的说法,给的理由是家里长辈过世,需要耽搁两天。 想到李兰花,我也的确算是长辈过世了。 请完假后,老许才问我:“欢欢,你知道……” 他话说到一半又顿住了,因为张家豪趴在门框上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们。 老许面露难色:“你在这儿干嘛?” “弟弟让我照顾好你,你是舅舅。” 我转身朝他走了过去:“你……前天中午是你打晕我们?又把他们背走关起来的吗?” 张家豪连忙摆手:“我没有打你们,是婆婆给的药。” “婆婆?你奶奶?” “不是,是一个叮当叮当响的婆婆。” 我对叮当叮当响都有阴影了。 “一个穿着彩色裙子,头上叮当叮当响的婆婆?” 张家豪想了想又点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安多族的人。 “小弟弟……也是她让爸爸关起来的?” “是的。” “还有妈妈……也是她弄走的吗?” 他又用力地点头。 “那妈妈在哪儿?” 储藏间里摆的是婴灵和张家威的骨灰,那李兰花的尸骨呢? 虽然几乎可以确定老许是李家的人了,但我还是想科学论证一下。 张家豪摇头。 也是,他如果知道,张家威就可以直接去找李兰花的尸骨了。 张家那老太太显然也是不知道的。 张志刚一死几乎没有人知道了。 我想着算了吧,人都投胎去了,再纠结尸骨也是没有意义的。张家威都释怀了,我还担心什么呢? 老周迟迟不醒来,我和老许不放心,况且这个张家已经没有我们的血亲了,留在这里不合适,还是赶紧回京市吧。 老许背上老周,又指挥我拿东西。 他不问这两天的事儿,我也想糊弄过去,因为确实不太好解释。 我拿好东西准备去跟沉厌打招呼,张家豪就被一个小胖子撞开了,看年纪有十二三岁。 这个年纪出现在这里,胳膊上还别着和张家豪一样的孝帕,这个是张志刚的小儿子吧。 我眯起眼睛敏感地问到:“小盆友你几岁了?” 小男孩挑眉:“十三岁干嘛?” 说着他还嬉皮笑脸地掐上了张家豪,张家豪竟也由着他掐。 我忍住不快又问:“没事儿,我是你表姐,想问问你什么时候生日送你礼物。” “我是九月八号的生日,你要记好了。” 我受不了张家豪任劳任怨被欺负的模样,赶忙将他拉到了一边:“你妈妈是什么时候出事儿的,时间你记得吗?” 他低着头不说话。 我看他的样子恐怕也记不住,我就想去问老太太。 张家豪又突然拽住了我,“是过年,妈妈回来过年。” 张家威死于十年前,李兰花死于十三年前,张志刚的小儿子刚好十三岁,而且按时间算就算他无缝衔接,小儿子也不能是九月份生的。 事实是,张志刚暴打李兰花至她自杀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有这个儿子了,他果然是抱着逼死李兰花,再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养为小鬼的心思来的。 所以处理李兰花尸身这事儿那个女人是知道的。 但问题是张志刚死了,她一口咬死她不知情怎么办? 老许也听出了我的意思:“你想找李兰花吗?” 我叹气,老许是无神论者,他自然也想拿李兰花的尸骨做DNA比对吧。 “我去见见那个人。”说着他把老周放下了,我连忙拦住了他:“妈妈还没醒,你先带她去县城医院看看,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留在这儿多危险。” “没事,我朋友在这里呢。” 老许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大师吧?” 我又连忙点头,“是啊,这次要不是他,我们还解决不了这个麻烦。” 老许说什么也要感谢沉厌一番。 我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把电话打给了沉厌。 他对那老太太挺上心,这会儿还拉着她在科普遗产法。 接通电话后他有点费解:“怎么了?” “你能过来一下吗,我爸醒了,他想感谢你,我妈还没醒,他不敢离开。” 我以为沉厌不会理我,没想到他还真带着老太太过来了。 老太太一路追问遗产法的事儿,张志刚死了,他的律师就由他现任继承了,那无良律师可能是跑来威胁过老太太了,她担心得很。 第五十二章 找到李兰花的尸骨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老许大概是觉得自己现在还坐在别人家里,挺不好意思的,于是主动说自己有个大律师朋友,可以介绍给她。 毕竟沉厌跟我差不多,只是略懂法律护身而已。 老太太拿到号码就去联系律师了。 因为这事儿,老许对沉厌的印象挺好。“大师真是个热心的人啊。” 我心说他也只是对这个给他做饭的老太太热心而已。 老许将老周带去医院后,我将那孩子的话说给了沉厌听。 他点点头,“我昨天就想说这件事了,不过你既然提起了,倒是可以问一问。” “我们刚刚与她闹得不愉快,她会说吗?” “会。” 我以为是沉厌天真,没想他到女人跟前直接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两个孩子?” 女人愣了一下,而后又心虚地看了一眼四周,也不知道她在怕谁。 她怒气腾腾:“你胡说什么!” 沉厌双手环胸:“你子女宫有两星,且是一男一女,你还有一个女儿,一星灭,说明你女儿已经去世了。” 我满脸诧异,他还真会看相? 看那女人的样子,又心虚又诧异,难道都说中了? 她在嫁给张志刚之前生过一个女儿吗? “你……你不要胡说……” 沉厌不紧不慢道:“你这女儿属于横死。” 一听这话,女人就懵了,随后她条件反射般问道:“横死是……被人害死的意思?” “是。” 她猛然冲了过来,“那你告诉我我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恐怕得问她了。” “什……什么意思?” “用你们的话叫做招魂,将你女儿叫出来请她告诉你。” 我虽然不懂招魂,但我看过不少小说,“道长,招魂……是不是要乩童的?” “是。” 所以……他不会又要让我来干这活儿吧。 我戚戚然,希望跟前的人能够拒绝沉厌的提议。 但她显然已经被横死这两个字冲昏头脑了。 “好,你要多少钱,只要能问出是谁害死了我的女儿,无论多少我都给你!” “我不要钱,但需要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我双眼放光,这么爱财的人都说出无论多少她都给的话了,区区一个葬身之所而已,没那么难。 沉厌说道:“李兰花的尸骨在哪里?” 女人愣住了,她大概幻想了很多可能,却独独没想到沉厌会问这个吧。 “你……你们到底谁?” 我挺身而出,“李兰花是我姑姑,我知道她是自杀的,我也没想找你麻烦,我爸从小走丢,需要拿她的尸骨做DNA比对。” 她面露迟疑之色。 张家威之前就说过,张志刚杀了李兰花还封了她,大概是他心虚,怕李兰花报复,所以找了高人做法还将她的尸骨藏了起来,但其实李兰花死后没有一点犹豫便去了黄泉,他根本就没封住她。 这个女人显然是知情的,做了亏心事自然怕鬼敲门,她显然是信这一套的,不然也不会问沉厌她女儿是怎么死的。 “我姑姑在自杀后便去往黄泉了,她不恨你们,也没有想过报复你们,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现在我只想找到她的尸骨证明我爸爸的身份而已。” 她显然不信我这话。 沉厌又道:“你不想知道你女儿的消息吗?” 她还是想的,可她又怕我们放出李兰花。 “你既然知道我姑姑葬在哪里,自然也清楚,她的小儿子被张志刚做成发财小鬼了吧?你没看到储藏室的门已经打开了吗?他和张家威一起离开了。他找了我姑姑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我姑姑已经离开了,他会这么轻易离开吗?” 女人终于是松了口:“在……李家后面的竹林里。” 我心头一惊,梦里其实都是有预兆的,我梦见被烧毁的竹林原来是在暗示李兰花的葬身之地。 我扯着她带着张家豪就往竹林去。 梦里这片竹林曾郁郁葱葱,后被一场大火烧光,虽然时过境迁斗转星移,残留的竹根长出了新芽,虽依稀可以看到被火烧的踪迹,但我仿佛还能看到一个少女站在大火中大哭咆哮的画面。 我推了女人一把:“具体在哪儿?” 她找了找最后定了点:“在这儿。” 眼看张家豪抡起锄头要挖,她又害怕地拽了我一把:“你确定李兰花已经离开了吗?” 我哼了一声,“放心,她不像你们。” 她在这世上没有流恋了,连唯一的亲儿子也觉得她是疯子。 张家豪一听妈妈在地里,抡起锄头就飞快地挖了起来。 没多久,我就听见了咣当的声音,我赶忙将他叫停。又小心翼翼地刨开了土,女人不敢看,扭头便下山了。 埋在地里的是一个大陶土罐子,看样子应该是将李兰花整个人塞进去了。 我和张家豪一起将那陶土罐子挖了出来,罐子上还封了符文,看样子他们的确是怕她的。 我抬不动,沉厌还有伤,正发愁怎么将罐子搬出来的时候,张家豪便展示了他的力大无穷。 我从罐子里取出了一块牙骨,又让张家豪在李家坟地里找了个位置,继而重新将罐子埋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天都已经快黑了。 女人战战兢兢后发现李兰花的确没有再来找她,她又催上沉厌去找她的女儿。 她和老太太闹了不愉快,今晚是不能再留在张家了。 我收拾了东西要走,张家豪却拽住了我,“妈妈……” 与他相处了这么久,我已经习惯了他大人身体小孩儿灵魂了,“我不是你妈妈,我是你妹妹,知道了吗?” 他似懂非懂地点头:“妹妹……” “你想跟我走吗?” 他用力地点头。 “那你奶奶怎么办?”沉厌问他。 说话的时候,老太太就站在门口。 张家豪看看老太太又看看我,那拽着我的手终于还是松开了,“妹妹要回来。” 我点头,“好,等放假我就回来跟你玩儿。” 上了车后,张志刚的妻子王雪抱怨道:“那傻子也不是你姑姑生的,你管他干嘛,他亲妈都不管他了。” 我没有接她的话,我分得清楚善恶。 第五十三章 招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进入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给老周发了消息过去,医生给老许做了检查,说没什么问题,就是睡着了,让她好好休息。 我打车去了医院,沉厌则跟着王雪去取她女儿的遗物以便招魂。 在车上我们才知道,王雪当年认识张志刚的时候他已经小有成就了,不过王雪的意思是张志刚跟李兰花分居两地,她并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而且是张志刚主动来追求她的。 这个说法我持保留意见。 王雪生这个女儿的时候属于未婚先育,男方还跑了,那时她才十五岁,对外一直称女儿王晓晓是她妹妹,这件事除了她父母和弟弟,谁都不知道。 所以当时沉厌算出她有一个女儿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相信沉厌了。 王晓晓今年十七岁,高三,一个月前不幸溺水身亡。 听到沉厌说是横死,她就怀疑王晓晓是被人推下水淹死的了。 我到医院时候,老周刚醒来,我和老许默契地告诉她,是她突然晕倒了,所以我们将她送到了医院休息。 老周睡了太久,她是被饿醒的。 老许去外面买吃的,老周便将我叫到了跟前:“欢欢,你们找到李家人了吗?” 我点头说找到了。 “那你爸爸……是李家的人吗?” 我又说是。 老周神情复杂,“你爸虽然没跟你提过,但其实他还是很在意的,因为他是被拐卖的,他也担心家里人还在找他,不过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找到线索,那天你说了李兰花以后,他顺着这方向找了一下,打开这个地方的县志后,他说这个地方他很熟悉,所以我们才过来的。” 我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 他是我爸爸,我能不清楚吗? “嗯,李家没有人了,这世上,你爸爸就只有你一个血亲,你……万事要小心,知道吗?” “我知道的妈妈。”她虽然不清楚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晕倒这么久。 老周摸了摸我的头:“欢欢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我只是想保护你们。” 她又伸手将我搂进怀里。 至少现在老许还没有做梦,可能是因为我先碰到人皮鼓,所以卓玛先一步找到了我,但她杀人是依序而来的,只要我活着,老许就是安全的。 老许回来后,沉厌就给我发消息过来了。 我没有撒谎,说大师找我帮忙便要走,我的双肩包里还有沉厌的法器,为了让他们信服,我还打开来给他们看了看。 老周和老许面露担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 说话间,老周便推了老许一下,“你跟欢欢一起去。” 我拦下他并把背包往身上背,“爸,你还是留下来照顾老妈吧,放心吧,大师是个好人,老爸你自己说的啊。” 老许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我打车去了沉厌定位的地址。 这个县城挨着凌江,王晓晓就死在了凌江边上。 王雪怀里抱着遗物,正伤心地哭着。 沉厌双手背在身后站在江边,晚风浮面,显得他整个飘然欲仙。 我赶忙叫了他一声,“道长!” 他扭头过来,见了我,他松开手朝我伸了过来。 我将背包里的罗盘拿给了他。 他问我:“看到她了吗?” 我摇头。 “我也没有感觉到。她不在这里,也不在家里。” 我脑洞大开:“难道这不是第一案发点?” 沉厌定定地看着我:“王晓晓做过尸检,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点。” “那她不在这里会去哪里呢?”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问向王雪:“王晓晓是不是艺术生,在学跳舞?” 她抬头诧异:“你怎么知道?你也会看相?” 我看了一眼沉厌,他显然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酒店旁边的舞蹈练习室。 “你有舞蹈室的钥匙吗?” 王雪说那舞蹈室是她开的,她手里就有钥匙。 我们又赶往了舞蹈室,不过这天我们没用上钥匙,因为舞蹈室的灯亮着。 王雪打了个电话,那舞蹈室里的人便来开门了。 是个年轻的女老师,细看她的眼角还有点红,仿佛刚哭过。 这间舞蹈室挺大,还分许多舞种,这个老师是教古典舞的。 王晓晓就是学古典舞的。 王雪脸色不太好,“都下课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开这么多灯不怕浪费电?” 资本家的嘴脸。 女老师低着头:“王姐,我梦见晓晓了,她说舞蹈室太黑了,她害怕。” 一说王晓晓,王雪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大师,晓晓在这里吗?” 这间舞蹈室的确很冷,即便没开空调也是及冷。 但我没看到王晓晓。 “去古典舞的教室吧。”沉厌说道。 古典舞的教室灯也开着,我们刚走进去,教室里的灯忽然就灭了。 沉厌口中念诀,手中的符纸便点亮了我们的视线,王雪想去开灯,但刚碰到开关,她就嗷了一声将手收了回去,她吓得瑟瑟发抖:“晓晓,我是姐姐啊。” 没有人回答,我的余光却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我大叫一声:“王晓晓!” 这一声把王雪吓得不轻,“晓晓在这里吗?” 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呢? 按理一般亡魂不是该留在死亡地或者常驻地吗? 女老师先哭了出来,“晓晓,是你吗?” 我正想摸出手机打开电筒,沉厌就按住了我的手,他把符文丢到半空,“她想躲。得把她请过来。” 果然还得是我当乩童。 我心一横:“王老板,附身可是很伤身的,得加钱!” 王雪点头如捣蒜:“你听大师的话,我给你两万。” 虽然我是半开玩笑说这话的,但我最近的开销有点大,而且我还得继续查卓玛的事,不要白不要。 沉厌用事先准备好的蜡烛摆好了法阵,又吩咐我点上了路引灯。 路引灯需要乩童双手奉上,意在引导亡魂上乩童的身。 沉厌开始念招魂咒,“扬幡招魂,敬请各路神灵帮寻,王晓晓,时年十七,死于非命,恳请引灯带路,请王晓晓来相见。” 屋里的蜡烛一闪又闪,我的心也跟着跳了跳。 手中的路引像被狂风扬起了一般,晃得更厉害了。 然后灯灭了。 第五十四章 梦见王晓晓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都快哭出来了,“道长,这是什么意思啊?” 沉厌沉着脸,“她不肯出来。” 我也不懂,“为什么不肯出来?” “这屋里有她不想见的人。” 我和沉厌又不认识她,王晓晓还给那女老师托梦说房间太黑了,显然也不会不想见女老师,那就只能是王雪了。 我们齐齐朝着王雪看了过去,她原本就怕鬼,虽然这鬼是她的亲女儿,但还是怕,如今又被告知王晓晓不肯见她,王雪是又怕又委屈。 “晓晓,我是姐姐啊,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这下不止引路灯,连摆阵的蜡烛都熄灭了。 沉厌冷着脸重新点上了蜡烛:“你确定你是她姐姐吗?” 女老师颤颤巍巍地说道:“晓晓……她知道了,王姐你才是她妈妈。” 沉厌也补充道:“她已经生气了,你还是说实话比较好,我们已经将她招到这里来了,如果不说清楚,今晚我们都别想离开这里。” 我知道他是吓唬王雪的,但听话的人不懂,吓得浑身颤抖,“晓晓……你一直都知道吗?” 我蹲在蜡烛旁,刚把路引灯点燃准备起身,就忽然感觉一股凉意袭来,我眼前一黑,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我听见了两个女人的哭声。 我人还瘫在地上,肩上左右挂着一个人了。 沉厌半蹲在了我跟前:“许尽欢。” “嗯。王晓晓走了吗?” 他抿着唇,烛火下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暖意:“走了。” 我一听王晓晓都走了,赶忙放下已经熄灭的路引灯又将王雪和女老师推开。“两位,王晓晓已经去往黄泉了,还请节哀,我得灭蜡烛去了,室内小心用火。” 我推了他们就挨个灭蜡烛去了。 回医院的路上我的才跟沉厌打听,王晓晓到底是怎么死了的。 他说,王晓晓从小就知道姐姐才是她的生母,所以自小与名义上的父母,其实也是她的外公外婆不亲,后来王雪嫁给了张志刚,日子过好话,王雪就特意为女儿开了这一家舞蹈练习室,比起亲人,王晓晓和舞蹈室的老师更亲近。 她尤其喜欢之前的一位女老师,对她来说,那位女老师不仅是老师也是她的家人和朋友。 不过那位女老师喜欢女生,这件事儿被她学校里同学知道了,就传她跟女老师在搞同性恋。 霸凌就是这么产生的。 这件事王雪其实是知道,她一劳永逸地辞退了女老师。 王晓晓不仅要继续忍受同学的霸凌,还失去了她如师如母的老师。 好在后来舞蹈室的另一位女老师陪伴了她很久,她也将心中的苦闷一并说了出去。 所以比起溺死她的凌江以及那个名义上的家,她更想待在这里。 “那王晓晓到底是怎么死的呢?”我追问道。 “她是被霸凌者推进凌江的。” 我抽了一口长气,“那现在岂不是死无对证?”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王雪不是任人欺负的主,更何况她现在是张志刚的继承人,她自己会想办法的。” 我点头,既然王晓晓已经去黄泉了,说明她已经放下了,活着的人想怎么折腾都是她自己的事了。 这两天反复被附身,我容易犯困,问沉厌的时候我就已经眼皮打架了。 身边的人闭目养神,似乎也很累的模样。 我便将头靠在了车窗上。 我又做了一个梦。 不过这次梦见的既不是张家威也不是卓玛。 我梦见了穿着蓝白校服,扎着马尾的王晓晓。 她在上舞蹈课。 下课时,她摸出手机看时间,她看到了一条短信她脸色一暗,飞快将手机塞进了书包里。 女老师关心地寻问她怎么了,她摆手说没事儿,背上书包说是朋友找她出去玩儿的。 她乘坐公交车到了凌江边上,凌江的岸上有个小广场,这里集合了许多的小吃摊提供给逛江的人,王晓晓说的朋友坐在一张小桌子上满脸微笑地冲她挥手。 我开着上帝视角,还以为这些人当真是她的朋友,我还很替她开心。 但王晓晓却脸色沉重地坐到了她们身边。 其中一个女生将一碗臭豆腐推了过来,“吃啊王大小姐。” 王晓晓很不喜欢,“不用了,你们吃,我来结账就是了。” 她说着想起身,女生却拽着她的马尾按了下去,“怎么,看不起我妈炸的臭豆腐?” “没有……” “没有就快吃!” 王晓晓硬着头皮吃了一块儿,她辣得到处找水,另一个女生又递了一瓶可乐过来,但喝了一小口,王晓晓就喝不下去了,“这是醋……” 女生嬉皮笑脸:“醋能解辣,喝吧大小姐!” 我看得生气却无力阻止。 王晓晓赶忙扫码付了钱,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们:“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急什么,跟我们去逛逛凌江啊……” 王晓晓不敢,女主却拽住她的头发将她往台阶下拽去,拖离人群后,她又踹了王晓晓一脚:“怎么样,知道我妈妈是卖臭豆腐的你很得意是不是?你家不就靠着你姐姐发财了吗?你以为你妈开个破店比我们高贵是不是?” “不是不是……是阿姨先认出我来的,我不是故意跟你妈妈说话的。” 女生拉扯着将她拽到了江边,又一把抢走了她的手机,“大小姐是不是又问你那女朋友老师要钱了?最近零花钱很多?不分点给我们?” 王晓晓疼得说不出话。 女生自顾自打开了她的余额:“卧草,有两千块呢,果然是变态,挺有钱啊。” “那是……我姐姐给我买舞蹈服的钱……” 女生往一个小群里发红包,到付款这一步又拽着王晓晓的头扫了一下,王晓晓哭着求他们:“求你们给我留一点,我要去市里参加比赛的。” 女生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她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这一耳光打得王晓晓没站稳,她不小心踩到了另一个女生的脚,那个女生不爽地推了她一把。 王晓晓站在护栏旁边的位置,这一推她就侧翻着摔进了凌江中。 第五十五章 我的生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会游泳!” 岸上的女生嘻嘻哈哈,“看她多能装。大小姐不是什么都会吗?游泳能不会?” 王晓晓体力不支最后还是沉了下去。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随着王晓晓一起溺了水,我呼吸不顺,又无法动弹。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好在这时一双手伸了过来,一把将我拽出了水面。 那画面突然就变成了我在水里,王晓晓在岸边,她浑身湿漉漉地看着我,我身下的水位渐渐退去,我赶忙爬了上去,但岸上的人却已经走了很远。 我急忙叫住了她,“王晓晓你去哪里!” 她回头看我,面色柔和,“沉厌道长说,我该去黄泉了,我不是自杀,不会有人怪我,我死了,这一世的恩怨情仇都跟我没关系了,我这辈子很乖,下辈子一定可以遇见疼爱我的父母,友好的朋友。” “姐姐,谢谢你。我该去下一个轮回了。” 她入我梦是想告诉我她的死因,也是想感谢我。 我站在原地,只能目送她越走越远。 直到司机的呼唤将我从梦中叫醒过来。 我睁眼后,沉厌才跟着醒了过来,我下了车他却没有动。 我问他:“你还有别的事吗?” 沉厌看了看手机,“回京市的最后一班火车在九点,我就不跟你们同路了。” 我还想叫他,他却关上了车门,招呼司机往火车站去。 这个小县城的人民医院跟火车站是两个方向,他大可直接给我打一辆车的。 他果然是个好人啊。 我转身进了医院大门,又赶忙将刚刚的梦境以第一人称的方式写了下来。 我作文写得挺好,小时候还得过奖。我将这段文字发给了王雪。 十七岁虽然没有成年,但已经到了负刑事责任的时候了,王雪会想办法的。 到医院后,老周担心我睡得不好,说什么也要出院去找个酒店,留她一个人在医院吧,老许不放心她,让我一个人住酒店吧,他们又不放心我,所以只能半夜出院了。 进了酒店房间,我困得很,连脸都没洗就扎进被子里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我感觉到有人在给我擦脸,我怕又是噩梦,艰难地睁眼看了看,老周便拍了拍我的头,“乖,睡吧,妈妈给你收拾一下,脏兮兮的。” 我安心入眠。 希望王晓晓的来世,也能碰上一对恩爱且爱她的父母。 我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老周和老许的气色好了很多,想着反正都请假了,不如在这个地方转一转,坐坐凌江的渡轮。 我一整天都在打哈欠,回去的时候我在高速上又睡了一觉,好在这一觉倒是没再做梦了。 回京市后我便回宿舍了,老周和老许耽误了进度,明天一大早就要出门。 见了我,苏月梦等人都很高兴,不过她们也是心有余悸,晚上再不敢拉我出门。 少了手串的庇护,我也挺怕的,至于玉牌和护身符,我说什么也要老周和老许继续带着,现在的我仿佛在裸奔,实在太没安全感了。 我躺在床上给沉厌发消息:道长,有没有什么辟邪的咒语教我一下,我现在连手串都没了。 沉厌没回我,我以为他是懒得搭理我,又翻了个身继续发:我要是被鬼噶了,以后谁给你当眼睛啊。 我迷迷瞪瞪快睡着的时候他才发了消息过来,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张符咒,他附字:打印出来随身携带。 我的瞌睡瞬间就消了一半:不是您的墨宝也能有效吗? 沉厌:不然你以为每张平安福都是我手写的? 我大为震惊,果然是科技改变玄学啊。 这大晚上的我不敢出门,于是拜托姜琦替我去打印一下。 她正好要出去买点零食,也没拒绝,一听说是大师的手笔,她干脆打印了四份。 不知是那红裙女鬼被高人收了还是沉厌的符咒起了作用,总之这晚我睡得很好。 第二天我自觉神清气爽地上课去了。姜琦却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你不会生病了吧,昨晚睡得那么早,黑眼圈还这么重?” 我摸出镜子看了一眼,黑眼圈重得跟画了烟熏妆似的。 我刚出宿舍大楼,一个男生看见我便尖叫了一声,我心说就是黑眼圈而已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男生指着我战战兢兢:“同学,你是不是有梦游的症状?” “啊?”我莫名其妙,“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可能,我昨晚看见你了,你一个人往湖中心走呢,要不是我叫住你,你说不定就跳下去了。” 我扯了扯嘴角:“不可能,我昨晚一直在睡觉呢,就算我有梦游的症状,宿舍楼也是要关的,我怎么可能出来?” 男生急了,忙摸出了手机,“我还拍照了,不信你看。” 说着就急忙打开相册,毕竟我最近身上发生的怪事很多,我还是愿意信一信的,我伸长了脖子去看,但照片上只有黑漆漆的树影,和波光粼粼的水面,根本没有一个人影。 男生懵了,“我明明拍到了的。” 姜琦抽了抽嘴角:“你不是会在跟我们欢欢搭讪吧?” 男生急忙摆手:“不是,我真看到了。” 我倒是觉得他可能是真看到了什么,毕竟更玄学的事儿我都遇见过了,不过我又不是鬼,宿舍大门都锁了,我还怎么出去?我得问问沉厌这是怎么回事。 我摆了摆手:“可能是你看错了吧,别放在心上了,我们上课了。” 找好位置以后我就把这事儿给沉厌说了。 他并不是一个时刻玩手机的人,因而消息回得很慢:可能是你的生魂。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了那个土屋的老爷子。 我又没生病,我的生魂怎么会跑出去?而且那个男生又是怎么能看到我的,难道他也有阴阳眼? 下课后我特意等在了遇见男生的路上,姜琦说饿得很,要先去食堂,我拜托她们给我打了一份饭便继续守在原地。 还好把人给等到了,我急忙迎了过去,“同学!” 见了我,男生也挺意外:“你找我吗?” 我把提前准备好的可乐递给了他,“想问你点儿事儿。” 男生脸一红,“不、不用了。” “没事你拿着,可能要耽误你点时间。” 第五十六章 姜琦看见了女鬼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个男生如果是真有阴阳眼,那我可得拉他入伙了,总不能每次让我出血吧,地主家的牛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男生看我的表情严肃,便跟着我一起往人工湖的方向走去。 白天的人工湖看起来岁月静好,晚上也同样,除了我能看到红裙女,旁的人依旧该约会的约会。 男生的肢体动作也有点僵硬,我心情澎湃,难道他也能看到红裙女吗? 我小心试探:“同学,你是不是……在这里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学姐?” 男生皱眉冥思苦想了一顿,“这……我也不清楚啊,每天到这里来的人挺多的。” “我的意思是让你印象深刻的那种?” 他摇头,随后又脸红,“我印象深刻的只有你。” 我失望地叹气,可能他看到我的生魂只是巧合,毕竟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况才会流传出灵异传闻嘛。 我直接了当地问道:“你小时候有没有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事?” 男生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你是想问我,是不是看到那种东西了吧?” 我又生出了希望,“对!” 他像看怪物般看了我一眼,“没有。” 看他这眼神我就确定他是个无神论者了,与男生告别后我又回了宿舍,姜琦他们已经将午饭带过来了,我担心是沉厌的符咒没起作用,咬着筷子忧心忡忡地给他发消息:是不是学校里那个红裙女鬼要害我? 这次他倒是回得很快:可能是。 我不服:为什么啊,我既不认识她,又没害过她。 卓玛找我,可能是因为我是丹珠的后代,我跟红裙女无冤无仇的,她缠着我干嘛? 而且听她那口气,她还被青城山的渣男道士害了,是个恋爱脑。有仇有怨,她直接找渣男去啊。 沉厌:可能是想找替死鬼。 我打了个寒颤。 刚好这时王雪的转账到了,可能是感谢我把王晓晓托的梦写给了他,她还多给我转了三万。 我这种普通大学生哪里见过这等巨款,当下就把盒饭收了起来,“姐妹们火锅吃不吃?” 姜琦萎靡不振:“生活费告急,我安心吃食堂吧。” “我请客!” 一听说是请客,姜琦就弹射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不过下午还有课,咱们只能在学校外面吃了!” 周雪落没意见:“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味道也挺好的!” 我们一起出了校门,等着丸子煮熟的空挡我又给沉厌发消息:道长,你的出场费是多少? 沉厌:? 我:能把我们学校那红裙女鬼收拾了吗? 沉厌:王雪你给的报酬到了? 我:嘿嘿。 沉厌:下课我就过来。 我不耻下问:公益除害吗? 沉厌:…… 不否认我就当他是默认了。 虽然是公益除害,但我是个大人了,得懂点大人的规矩。 我给他准备了一点吃的喝的。 沉厌的脸有点暗,“你自己吃吧。” 我追了过去,“道长,你不爱吃零食吗?那我请你吃别的吧?你不饿吗?” 他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你我是合作关系,你不用这么讨好我,我会帮你处理这个问题的。” 我哦了一声,心里有点失落,只是合作关系吗?我还以为经过张家这事儿,我们就是过命的交情了呢。 零食袋里有好几瓶可乐,我无精打采提着怪费力的,往人工湖的方向而去时,我又碰见了那个男生,我索性把可乐一并塞给了他,“同学,这个给你,下次要是再看到我梦游,一定要把我叫回去啊。” 男生一脸懵,又推了回来,“没事,你不用这么客气。” 我塞回,主要是重。 我俩还在拉扯,前方沉厌便扭头来叫了我一声:“快点。” 我把可乐塞给男生就跑开了。 沉厌斜看了我一眼,“你挺大方。” “主要是重。”我把手掌摊开给他看,我手都被勒红了。 他没说什么伸手将购物袋抢了过去。 我怔了一下,虽然……有点不近人情,但的确是个好人。 到达人工湖后,沉厌拿着罗盘四方检查了一番,最后他停下在一颗树前,这个地方指针晃的最厉害。 我踮着脚查看,“那女鬼的老巢在这里?” “你说她每次都是从湖里出来?她衣服还是干的?” “嗯。” “你们这个人工湖建了有多少年了?” 我摸出手机查了查,“有三十年了。” 沉厌皱眉:“她死的时候,这里应该还没有人工湖。” 我心头一跳:“这意思是,她死了有三十多年了?” 那得多凶。 难怪沉厌的平安福对她没用呢。 沉厌思考片刻,“三十年不走,她的执念很重,她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想了想,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她说让我不要相信青城山的道士。” 沉厌的眼皮跳了跳,“我也没有三十岁。” “我知道,那你在青城山长大的,你要不要回去打听看看有没有哪位道长和我们京大的女生谈过的?” 沉厌不太喜欢青城山的其他道士,比如我第一次找他时候遇见的那位,据说就是个坑蒙拐骗的主,他一般也不会跟他们产生交集。 我们打算守到天黑等到红裙女出来,再仔细盘问一下她说的到底是哪一位道士,而且看她这情况,那道士至少也得五十多岁了,怕是不好找。 我在人工湖的长椅上等得打瞌睡,姜琦没找到我又寻了过来,见到我前俯后仰,又赶忙坐到我身边扶着我的头靠在了她肩上,我迷迷糊糊地看了她一眼,确定是她以后这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我是被姜琦的惨叫声惊醒的。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姜琦瑟瑟发抖,还死死地扣着我。 我睁眼看去,就看到周围昏睡了一片情侣,沉厌单膝跪地,手里拿着铜钱小剑,地上躺着红裙女。 我吓了一跳,沉厌这么凶残吗? 胳膊被姜琦掐得生疼,我急忙想将她的手扒拉开,我扭头借着路灯才看到姜琦的眼皮上也沾着血迹。 我人虽然是睡着了,但又不是干尸,沉厌想放我的血也不是难事。 但姜琦居然学他将我的血抹在了眼皮上。 她……看见了。 我急忙伸手去捂她的眼睛,“不要看。” 第五十七章 女教授周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手心下的眼睛赶忙闭上了,我摸出湿巾纸替她将眼皮上的血迹擦去。 姜琦晃了晃又瘫在了椅子上。 我这才起身朝着沉厌走过去,铜钱小剑已经插在了红裙女的胸口,她面目狰狞地挣扎着,走近以后我才察觉到沉厌不对劲,他的精气神不太好,虽然外表看不出伤。但女鬼的手指扒拉着他的胳膊。 她在吸食他的精气。 我急忙跪在沉厌身边:“我该做什么?” “拿消怨符。” 我没有二话,起身便去拿消怨符,随后我伸手往女鬼头上按,她啊地惨叫了一声,那抓在沉厌胳膊上的手也终于松开了。 沉厌松了一口气,大呵一声:“剑下何冤,报上名来!” 红裙女挣扎着:“我再也不会信你们这些臭道士了!给我去死吧!” 她咬牙切齿,一副要将沉厌撕碎的模样。 下一秒我和沉厌就被她齐齐弹开来。 女鬼指甲锋利,作势要来撕碎沉厌,我赶忙伸手挡在了沉厌跟前,女鬼顿了一下,“你闪开!” 她并不想伤害我,从一开始,她就没想伤害我,学校里没有关于人工湖的传闻,说明她没有害过其他人,她只是发现我能看见她,吓着我玩儿。 至少前几次她对我并没有这样凶神恶煞的表情。 “你……是老师吧?” 女鬼后退了一步,像是被人发现了天大的秘密,她飞快往湖心而去。 眼看她消失在跟前,我这才敢喘一口大气,身后的人也随之瘫倒在了地上。 我赶忙扭身去扶他,“道长,你没事儿吧。” 沉厌伸手按住了我的胳膊:“有事,带我回青城山。” 我看了看瘫在长椅上的姜琦,“你等我一下。” 女孩子,大晚上晕死在外面不安全。 我伸手将姜琦拍醒:“琦琦。” 好在姜琦醒得很快,见了我她又要来抱我,我赶忙拦下她:“你快回宿舍吧。” 她想拽我一起走:“你先回去,道长受伤了,我得送他回青城山。” 因为偷抹了我的血,她现在已经完全信任沉厌了,“那你们要小心。” 我点头,看着她踉跄起身我这才去拉起沉厌,他看起来十分疲惫,平日从不以软弱视人的人也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了我身上。 我费力将他抗到了校门口,又叫了个车。 沉厌按着胳膊往车窗靠了过去,我拿出零食袋里的吸吸冻拧开盖子给他,他看了一眼,摇头。 “没水了,你将就喝点。” 他想了想又把吸吸冻接了过去。 我这才松手摸出手机查看校史,顺道问他:“湖边的那些人是你还是她弄晕的?” “她。” 我嗯了一声,果然是不想伤害学生,甚至不希望他们看到。 能有这个气度的,只能是学校的老师。 不过她毕竟死了三十多年了,当初跟她同期的教授差不多都退休了,也难怪学校一点传闻都没有。 我只能往过往历史上查。 京大是一所百年老校,从创始人到如今在职的教授在官网上都有记录。 我果然在官网上看到了红裙女的照片。 周诺。 官方资料上简介不多,只有出生年月,并无死亡年月,可周诺明明已经是死了,这说明,她现在仍旧是失踪状态。 个人履历也不是很长。 根据资料上失踪的时间推算,她失踪有三十二年了。 我又找了找她失踪那年的学校记录,但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上学校论坛搜了一下,依旧没有什么有用的。 我把论坛里的热帖翻了翻,功夫不负有心,我果然找到了一篇有用的热帖。 这帖子记录的是京大这些年发生的奇闻轶事。 其中就有说一位年轻女教授的失踪案。 时间是三十多年前。 各种信息都对上了。 这说的是当时发生了一场灵异事件,人工湖的位置原本是女生宿舍旧址,这里面有个女生因为考研失败,压力大,所以在宿舍上吊自杀了。 发帖人说得神神秘秘的,学校为了好听才说是女生考研失败自杀的,其实真实原因是这个女生跟一个教授搞师生恋,别说那个时候,就是现在师生恋也是要被唾弃的。 那个女生还怀孕了,死的时候是一尸两命,后来女生宿舍就总是闹鬼。 周诺教授跟我同一专业,她还是信这些的,于是偷偷上青城山请了道士来超度女生亡魂,好在三十年前时局还算稳定,学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诺后来还跟那道士谈上了。 不过那时候,她一个大学教授跟一个道士不清不楚引发了学生家长的不满,于是举报了上去。 学校惜才劝她和道士分手。 后来她就失踪了。 有人说是跟着那道士私奔了,也有人说是殉情了,到现在还没个结果,警察也没查到她的下落。 倒是女生宿舍闹鬼的事儿一直没处理好,有人还传周诺和自杀的女生一起更厉害了,后来学校建了新的宿舍楼,原本的女生宿舍旧址被推翻改成了人工湖。 做到这一步,女生宿舍的位置得挖挺大个坑吧,这都没有发现周诺的尸体吗? 难道跟周晓晓一样,身亡地不在人工湖的位置? 我扭头想同沉厌求证,他已经靠在车窗上睡着了,我便没有打扰他。 到青城山后我正准备叫他,他就睁眼醒过来了。 我们离开学校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到青城山就更晚了。 王姐的小卖部却还开着,我扶着沉厌走了过去。 王姐趴在柜台上打盹,我开口叫住了她,“姐,给我一瓶水。” 王姐见了我挺诧异,看到沉厌就更诧异了,“你们刚忙完回来?” “嗯。”我接过矿泉水又拧开盖子递给沉厌。 王姐扶着他坐在了椅子上,“这是怎么了?” “遇见一个老鬼了。” 王姐忧心忡忡:“沉厌,要不把你师父叫回来吧?” 我面色一喜:“姐,你认识道长师父呀?” “那谁不认识。” 沉厌插话进来,“王叔在吗?” 王姐往后面看了一眼:“在睡觉呢,我们是轮班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麻烦你叫王叔起来一下吧。” 第五十八章 青城山往事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王姐看沉厌表情挺凝重,于是进屋将她丈夫叫了起来。 王叔睡眼惺忪,“干嘛呀,睡得正香呢。” 沉厌将矿泉水的瓶子放在了桌上,“王叔,你还有青城山的道士名册吗?” 我诧异地看向了不修边幅的王叔,“王叔也是道士?” 王姐赶忙摆手,“哪能啊,你看他这样一点悟性都没有怎么能修道呢,他退休前算是个公务员,咱们青城山的道观都归他管,所以才有这名单。” 我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那王叔……” 叫完我又迟疑了一下,这叫法差辈儿了,他俩明明是夫妻,一个叫姐一个叫叔不太好,我改口道:“那就麻烦王哥给我们看看名册吧。” 王哥一听这话,乐呵呵地去拿名册去了。 这夫妻的确是老夫少妻,不过这王哥年纪目测应该也是五十多岁,他手里的名册上大概会有那个道士的消息。 青城山来往的居士挺多,流动人员就更多,沉厌点名要三十年前的册子。带着个人履历有厚厚的一沓,我嘴角抽搐,王哥便点了一只烟,“查什么册子啊,你们想打听什么人直接问我更有用。” 我喜上眉梢:“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王哥你知道三十二年前,青城山有道士去京大驱鬼的事儿吗?” 王哥看了看我和沉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嘶——你这么一说,是有这么回事儿,跟你和沉厌还挺像。” 我和沉厌面面相觑,怎么就跟我们很像了? 王叔叔才又说道:“只不过那个跟着他上山的人不是学生,是个老师吧。” 我心头一跳,对上了!就是周诺! “然后呢?”我推开沉厌八卦地凑到了王哥跟前。 “然后……然后那道士被打得半死逐出师门了。” 我愣住了,“为啥啊?都21世纪了咋还有棒打鸳鸯的?” “小姑娘你不知道道士分两种的吧,一种是出家道士,一种是火居道士,你看到的那些结婚生子,拿道士当工作的就是火居道士,不过火居道士虽然可以成家但也需持戒奉斋……” 我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和周诺处对象的应该是出家道士了,“出家道士是不能清心戒欲的意思吧?那不能那个……还俗吗?” “别人或许可以,但这位道长不行,他是个孤儿,又被他师父收养当做接班人培养,他在三清像跟前发过誓的。” 我扭头去看沉厌,脑子一抽就问道:“你也是这样?” 沉厌被我问得一愣。 王姐赶忙插话道:“那是以前,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没有那么严格的规定。” 王哥板着个脸:“胡说什么呢,青城山虽然出家道士不多了,但规矩还是不能坏的。” 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沉厌那模样也不像把道士当工作的,我转头继续问道:“所以那位道长就被逐出师门了?那不是应该去找周诺老师了吗?” 我心说这俩要放小说里,那也得虐他个几十章的,道长那师父就这么爽快把人放走了? 王哥又抽了跟烟:“不知道,我可是公务员,我哪能擅离职守去跟着人家呢。” “……”说了半天等于白说。 沉默了半晌的沉厌倒是开始了,“他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 “谁?那个道长?”我点头,“嗯,你们禁欲系是这样的。不过周诺老师又是怎么死的呢?” 沉厌没理我:“王叔,你能把这位道友的资料给我吗?” 王哥往一叠名册里翻了翻,然后抽了一张出来,“就这个,不过时间太久了,没有照片,你们想找他可不容易。” 他把那个人资料收进衣兜,“谢谢,我们先走了。” 说着他朝我伸手过来,我自觉将他胳膊架在了肩上。 我们又往缆车的方向去,我走得慢,还能听见王姐在背后抱怨,“你说那话干嘛?” 王哥不服气:“我说啥了我?” 我觉得王哥说的信息挺有用的,至少我们知道周诺恨青城山道士的原因了。 缆车依旧是黑漆漆的,沉厌捂着胸口一言不发的,我给姜琦发消息报了平安,一抬头就不小心跟他对视上了,我是无意的,但他这方向分明是一直在盯着我,“怎么了?” “假如你是周诺,你会因为什么而死亡?” 我想了想,“我今天看了看我们学校的论坛,对她的失踪大家有两个看法,私奔和殉情,现在看来多半是殉情了。不过她这么恨你们青城山的道士,我猜……我猜的啊,你那位道友可能是临阵脱逃了。” 沉厌不说话了。 我继续分析道:“人工湖以前是女生宿舍,因为闹鬼,周诺老师才来青城山的,不过这么久我都没听说过校园灵异故事,女生宿舍的女鬼可能很早就被超度了,可能就是那位道长做的。但那个地方后来挖成人工湖,没有发现尸体说明周诺老师应该不是死在这里的。” “你说得对,她很爱护你们,即便与我交手,也要先将学生弄晕,这大概是她盘踞在那个地方的原因。” “你也看出她没有恶意了?那就不管了吧,就让她继续呆在那里好了。” 他掀开眼皮看我,“现在不怕了?” 其实还是有点怕的,不过听王哥那么一说我又觉得她挺可怜的,“有点怕,不过我再劝劝吧,毕竟就这么盘旋在学校也不是个事儿吧?她对学生虽然没有恶意,但难保有校外的人哪天惹了她,她大开杀戒呢。” “她若犯杀戒,就是一个及其难对付的阴魂。” 看出来了,沉厌现在挺疲惫的。 第二天上午没课,我没有睡懒觉,因为想起拿了牙齿却没来得及给老许,幸好我之前还拔过他一根白发,我已经十九岁了,这种事我能自己做的。 离开前,我想起了张家的老太太,我打开冰箱搜刮了一番,食材不多,凑合做个皮蛋粥。 我就不信喝了我这碗粥沉厌还能继续拒绝收我做徒弟。 自打昨晚回来他进了供堂就没出来,今天连早课都没做。 我担心他晕在里面了,好心地叫了他一声,“道长,你没事吧?” 第五十九章 传道授业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没事。”屋里传来沉厌一惯沉稳的声音。 “哦,我今天要去一趟市区,电饭锅里煮着有粥,你记得吃啊。” 不等他说话,我就匆忙下山,这种机构有上下班时间,我看了一下,打车过去太贵,我得坐地铁,乘坐公共交通就是比较费时间。 我急急忙忙下了山,缆车管理员已经认识我了,还没收我门票。 我顺道把昨天没吃完的零食塞给他一份以示感谢。 下山后,我几经转折到了市中心,又小心翼翼将两份标本递了过去,这事儿我也不着急了,于是选了个最便宜的套餐。 之后我便回了一趟学校,想和周诺聊聊,但周诺白天是不出来的。 这一天我都没收到沉厌的消息,我怕他被周诺伤得太重,下了课就匆忙打车赶回了青城山。 结果他人好好的抱着黑云在院子里画符,那符摆了半院子,他之前不是说写多了手会断吗?今天怎么写这么多? 我刚想开口表示质疑,他便幽幽开口了,“回来得正好,把墨迹干掉的符收起来吧。” 我伸手指向自己的鼻子,“我好像不是你的助理吧?” “你不是想学?”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你愿意收我做徒弟了吗?” 他看了我一眼,“不收。” 我一下就萎了。 他又继续说道:“把符收好,有偿的。” 我一听这话也来劲了,我现在就缺个护身符呢,虽然周诺没敌意,但难保其他的鬼也没有啊。 我赶忙帮他把符收了起来。 他又新画了几张,墨迹未干我就没有收,黑云趴在桌上喵了一声,我知道它是在叫我过去,但我看不懂沉厌在画什么。 执笔的人慢悠悠地说道:“符的能量大小重在诚信,诚灵则天地动容,信明则法力无边。” 我知道他是在教我,连连点头,“弟子心诚着呢。” 他看了我一眼,“不要贫嘴。” 我赶忙拍了拍自己的嘴。 他把笔递了过来,旁边放着一个模版,“临摹会吗?” 这不是大学生的强项吗?我赶忙点头。 “你来。” 我依样画葫芦,但手却抖得不成样。 “你心不静,去打坐。” “啊?不是诚信就行的了吗?我诚信得很啊。” 他拿起伏灵尺拍在我的手背上,“先静心。” 我无奈,毕竟我在这方面是小白,人家愿意教我道法保命我都应该感恩载德的。 沉厌把我叫到供堂打坐,有时候他带着黑云出去办事了,我还得自己打坐。 要不是认识他有一段时间我都会忍不住怀疑他是在故意整我。 我这几天除了打坐就是上课,有时候课间休息我都忍不住闭目养神。 因为这,我都没能回宿舍,自然也没有机会见到周诺。 我就这样静了一周多的心,静得姜琦都忍不住怀疑我是不是要出家了,我说话的语气都跟着慢了几分。 别说,我这一星期也不算白练的,之前因为卓玛,我心乱如麻,整天都精神紧绷,总觉得会突然从哪里蹦出一个剥皮鬼或是一个安多族的打扮的女人。 这打坐一练,我的心宁静了不少。 第二个周的周末,沉厌才重新把毛笔递给了我,“静心之后,进入冥想状态,假意吕祖就在你四周,对你进行指导。” 我现在心静得很,这一周沉厌指导我进行打坐时也练习过冥想,我听从他的话很快进入了状态。 之后他不再让我临摹他画平安福,他之前给我看过誓神符,现在便要求我将誓神符画出来。 我本来记性就很好,将记忆里的的符画出来并不难,但奇怪的是我在落笔的一刹,我居然想不起之前记过的誓神符是什么样的了。 沉厌说,要想符文产生法力,必须先画一张誓神符,呈给祖师爷,得祖师爷同意,剩下的符文才能起效。 所以这誓神符是关键。 但我想了半天,都实在想不出誓神符是什么样子的。 沉厌不急不躁地看着我,“慢慢想。” 我闭上了眼睛,又让自己重新静下心来。 沉厌说过誓神符是自己向祖师爷发誓,以证自己心诚心信,且不能将符用以害人。 既然是发誓,那不一定要与前人一样的说词。 我只要将自己的决心呈上即可。 沉厌看着我的手也没有说什么。 笔落后我偏头去看他,心中忐忑,我这誓神符同他给的誓神符是不一样的,“祖师爷会信吗?” “那得请吕祖过目再说。” 我这几天在窥星观也看了不少书,长了很多玄学的脑子,我知道道教分全真派和正一派,吕祖是全真派,但全真派不尚外丹符箓。 明显沉厌又是擅符箓的。 我也曾问过这个问题,沉厌说他们这一派虽尊吕祖为祖师爷,但他们并不是祖师爷的正统弟子,而且后世弟子以降灵为己任,需修符箓护身,故而他们算不上是全真派,但也不算是正一派。 我点头,心里总结:就是都要,都不精的意思呗。 沉厌拿了我的誓神符进了供堂,他口中念念有词说得很小声。 随后他将我的的誓神符点上火苗丢入香炉之中,火苗腾地升起,烧了个干净。 沉厌紧绷的脸也跟着松开来,“祖师爷同意了。” 我兴奋地拽住了他的手,上下晃动:“那以后我是不是可以自己画符保护自己了?” 沉厌僵硬地抽了自己了手。 我想起了王哥说的话,他也是自小便长在青城山,大概率是个出家道士。我这样有点冒犯了。 我尴尬地抽了手,“不好意思,太激动了!” “先把平安福练好吧。” 我信心倍增,拿着他的平安福就开始临摹起来了。 等我将平安福画得如火纯情的时候,沉厌便带着我将平安福装进一个红色福袋里,然后让我跟他一起送到山上最大的青阳观。 青阳观是青城山的一大旅游景点,商业气息浓重,里面的香客络绎不绝,观主续着发穿着灰色的道士福服,还带着个黑框眼镜,看起来更像个大学教授,没有半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我悄悄问沉厌,“这位青阳观的观主是个火居道士吧?” “嗯,青城山专门请来管理青阳观的。” 难怪了。 青阳观观主笑容和蔼地接纳了游客,抬头看见我们后又疾步走了过来,行礼道:“好久不见。” 第六十章 假道士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也回了礼,并将我们提前准备好的平安福交给了他。 青阳观观主还挺时尚,“纸墨的费用我一会儿转给你。” 我诧异地看向沉厌,这还收费呢? 但当着青阳观观主的面我没有将这话说出来。 他又跟青阳观观主聊了几句游客,倒不是说经济,而是讨论朝拜的人多不多。 科技日新月异发展的今天,道派已经没落,即便是火居道士,能收到也不多了。 聊到这里,观主对沉厌更是夸赞道:“道友年纪轻轻能进入这等忘我境界让我深感敬佩,可惜我是俗人,到底是心不成。希望小道友能坚持修行,早日飞升。” 要不是我还能看到来往的游客,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飞升这种话听起来太魔幻了。 我还在发懵。 青阳观观主又偏头来看我,“这位是小道友的……朋友吗?” 沉厌也看了看我,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定位我的身份。 我赶忙自报家门:“观主你好,我叫许尽欢,京大人文系的学生,是来找沉厌道长解决麻烦的。” “京大啊……”观主将我的话重复了一遍。 “京大有什么问题吗?” 他笑笑,“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我抓住了重点:“是一个京大的年轻女教授吗?” 青阳观观主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他应该不是周诺等的人。 但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因为王哥说过,当年那位道长的师门还在青城山。 “小姑娘,你也听说过那件事?” 我来了兴趣,“嗯,我看到那位女教授了。” 观主挺惊讶,“她还在?” 他既然信教,那就不能是个无神论者了。 “是啊,所以您……和那位道长是?” “他是我师兄,不过我是因为身体不好被我父母送到青阳观寄养,那时候我年纪也不大,养好身体后我便回去读书了,所以小姑娘,你想知道的我可能回答不了你了。” 他是一个火居道士,自然跟那位是不一样的,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再麻烦别人了,我笑了笑,“嗯,打扰了。” 离开的时候,青阳观观主又叫住了沉厌,他们往后院走了几步,与我拉开了一定距离,仿佛在背着我说悄悄话,我听不清,也不懂唇语,不知道那位道长说了什么,但沉厌的脸色却看起来不是很好。 他出来的时候我急忙迎了过去,“道长,观主是不是说我坏话呢?” 沉厌没理我,下山的时候他甚至特意跟我拉开了距离。 下山路滑,而且我们还走的近道。 沉厌走得飞快,没一会儿我就跟不上了。 古话说,一人不进庙,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树。 庙也可以代指任意地方。 眼下沉厌不在,我就变成了一个人在山路上走。 我有点怕。 不止是怕神出鬼没的卓玛,也怕那山石树木里藏了人。 我急得加快了脚步,“道长,你等等我啊。” 可惜没有人等我。 我一个不备摔倒在了地上,山路上石头多,疼得我不禁大叫出声,而就在这时,那山后的路上走来了一个人,“小姑娘你没事吧?” 我低头去看的他影子,这几天的天气很好,午日当头,他脚下的影子明显,而且看他那打扮也是道观里的道士,我放心了些,抓住他递来的手爬起身来,“没事,谢谢你啊道长。” 对方笑笑,“你是游客吗?怎么一个人。?” “我跟同伴走丢了,他们就在前面等我呢。” 他点点头:“山路崎岖,我带你一块儿走吧。” 这路的确是不好走,上山还好,下山滑得很,我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不过这路越走就越不对劲了,我的记性很好,这分明不是沉厌带我走的路,我赶忙伸手去戳了戳那个人:“你好,我想去窥星观,好像不是这条路吧?” 前面的人头也不回:“窥星观不对外开放,我还是带你去青阳观吧。” 我没作声,我就是从青阳观出来的,他带我走的路明显是下坡的,怎么走也走不到青阳观吧,他一个青城山的道士难道不懂? 我故意放慢脚步想找条道溜走。 前方的人却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他扭头看了过来,“你怎么走那么慢,需要我扶你吗?” 我连忙摆手,“不用了。” 可他不管不顾非要来拽我,我扭头就跑,但我哪里跑得过身强体壮的人,我很快便被他拽住了胳膊,“你是沉厌新收的香客吧,你给了他多少钱?我也能帮你啊。” 他把我当成找沉厌驱邪的富豪了。 “你看错了,我不是什么有钱人。” “找沉厌的那可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小姑娘,我比他更厉害的,去我的道观吧。” 我吓得腿软,“我不去,你放开我!” 他劲大得很,我根本挣脱不掉。 “放手啊!” 对方有些恼怒,“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仗着家里有钱,看沉厌长得不错,就想借驱邪来勾搭他是吧,我告诉你,他可不是火居弟子,他不会心疼你,你还是跟我走吧。” “放开我,我不走!” 这个人力气大得很,看拽我不方便,就直接把我甩在了肩上,我被他颠得几乎要吐出来,但很快他就抖了起来,“谁……谁在哪里!” 我被他抗在肩膀什么都看不见,但听见了铃铛的声音,我心头一震。 是卓玛! 抗我的人忽然大叫了起来,像是见到了恐怖的东西,他一把将我丢在了地上。 我脑袋砸地,疼得头晕目眩。 那个人忽然惨叫连连,随后又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我撑在地上,赶忙去找卓玛的身影。 我看到不远的树下站着一个红衣彩裙的影子,但我有点晕看得不太真切,她站在树阴里,缓慢地一动,手腕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在李家老宅做的那个梦里,卓玛的手上没有铃铛手镯。 她不是一直戴在身上的吗? 我撑着身子想要逃离,但因为现在我的没有手串,卓玛根本不会怕我。 我头晕得厉害,移得很慢。 铃铛的声音越来越大。 第六十一章 周诺和卓玛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沉厌果然是个大师,他说我快死了我就得死了。 反正都是死,我还不如闭着眼睛死得洒脱点。 “许尽欢!”突然暴喊的声音吓得我睁开了眼睛,沉厌直接从山头跳了下来,“你在水里干什么?” 我扑腾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掉进河里了,虽然青城山的河不比凌江,但淹死一个我还是绰绰有余的,幸好我会游泳,我扑腾两下又游到了岸边,可惜这岸上光秃秃的,我还找不到着力点,沉厌站在岸边看了看,到底还是伏在岸边朝我伸手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虽然已是临夏,但青城山的水还是很冷,我冻得直打哆嗦。 他皱眉:“愣什么?快点上来。” 我把手伸了过去。 爬上岸后我还是一个劲的抖,沉厌就穿了一件短袖,他这也不能脱,只好催促我,“赶紧回去。” 回到窥星观以后,我冲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安定下来,我这一安定又想起那个先我一步栽进河里的假道士。 我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到太阳下暴晒,沉厌躲在阴凉处,“你不嫌热?” “晒个头发,一两分钟的事儿。” 他不理我了,继续画着平安福。 看得出他最近挺清闲的。 我搬了张小凳子,“道长,你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假道士了吗?” 他执笔的手顿了一下,“没看到。” 我甚至怀疑这个假道士也是卓玛的幻觉,既然他都说没看到,我便不再多问了,即便那道士是真的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心术不正的。 下午的时候鉴定所给我打电话说结果出来了,我下山的时候正好看到警车停在进山口。 旁边王姐磕着瓜子在跟附近的商贩聊天。 我也爱看热闹。 我挤了过去,问王姐发生什么事儿了。 王姐说是山下的河里发现了一具男尸,一副道士的打扮,河里淹死人已经不是稀奇事儿了,但怪的是这人死的时候瞠目结舌,一副被吓破胆的样子,还怪渗人的,法医都过来了。 我放进嘴里的瓜子都嗑不下去了,那个人应该是抓我的道士,而且那模样应是被吓死的。 他也看到卓玛了。 而且是白天看到的,沉厌说过张志刚死后他的灵魂被吞了,卓玛可能更强了。 至于那道士,不出意外,应该也是被吞噬了。 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不是个恶人。 我听不下去,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机构把鉴定书给我后,我便给老许打了一个电话,对于我偷偷做了这件事,老许还挺高兴的,让我立马拆开来看看。 虽然我也是李家的后代,但毕竟我上面还有老许,我对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感情。 我看着手里的鉴定书,想了想还是决定留给老许回来亲自打开。 老许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几秒,随后他才说,他这个周末就回来了。 我心说他这次回来得还挺早的。 回魁星观以后,我将假道士的事儿说给沉厌听,他没有太大的反应。 并嘱咐我继续打坐保持静心。 我没有去找周诺,她反而入我的梦来了。 梦里她凶神恶煞的,“你为什么还要去青城山?你没听见我的话吗?” 我盘腿而坐,我说:“周教授你误会了,我跟沉厌道长就是普通的合作关系,我现在被一只恶鬼缠住了,我需要沉厌帮我。” 周诺做出一副要打我的样子,“我看你是没被打过。” 我倒是不怕她,“你打吧,我知道我在做梦,你打不痛我。” 她还真打了我一顿。 虽然是做梦,但梦里还挺疼的,周诺打我就算了,偏偏卓玛还挤进来了,比起她那副恐怖阴冷的模样,我最先听见的是她手腕上的铃铛声。 我怕得急忙想跑,周诺便拽住了我,“你说你被恶鬼缠住了,是这只恶鬼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是,周诺就松了我腾空而起,我站在虚无之地,看到了披头散发,一声不响的卓玛,还是红衣彩群,玲玲作响的铃铛,以及没有皮肤的骨头。 我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我一晕梦就醒了。 我腾地坐起身来,我急忙冲出门去找沉厌,他已经做完早课回来了,我一把抓住了他,“晚上再跟我去一趟学校吧?” “怎么了?” “我担心周诺出事了。” 他不以为意,“她已经死了。” “可是张志刚不是被吞掉了吗?”我甚至怀疑李家人也是被她吃掉了,但我不敢这么想,那卓玛就太强了,也太可怕了。 我死也会死得灰飞烟灭。 沉厌沉默了几秒:“你晚上留宿舍,我晚点找你。” 我回学校后,姜琦再没拿沉厌开过一句玩笑,我提一句大师她就躲得飞快,我故意逗她:“你不是说喜欢禁欲系吗?怕了?” 姜琦赶忙双手合十忏悔了一番才对我说道:“这位是真大师啊,你是没看到他抓鬼的那个凶残样儿,我要的禁欲系是白子画那款的。” 我想了想,我倒是没觉得沉厌有多凶残,因为鬼比他凶残多了。 我跟姜琦她们去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还在街上撞见了几只鬼,被沉厌教导了这么久,我现在基本可以在人群里一眼找到鬼怪了。 我假装淡定地跟姜琦说着话,但其中一只男鬼似乎看上姜琦了,非要跟着我们走,还故意在她身边转来转去。 我努力克制还是不可避免地跟他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脸白得吓人,其他倒没什么异样,就跟普通人似的。 就这么一眼,那鬼忙是惊喜地望向了我,“你看得见我吗?” 我忍住了回话的冲动,拽着姜琦飞快往学校走,我们一进校门,那小鬼就不敢再跟了。 说起来京大的学校里除了周诺我还没见到过第二只鬼。 沉厌是晚上九点到的,他的购物袋比往日更鼓了一些,他似乎也比较忌惮周诺。 我把对京大的疑惑问了出来。 沉厌倒是很淡定,“鬼怪也是分等级的,周诺虽然不伤人,但她死了三十多年了,而且她有心保护京大的学生,其他的小鬼忌惮。” 第六十二章 安多族的诅咒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哦了一声,“那我们不是更得留着周诺了?她不会伤害学生,还能震慑其他小鬼呢。” 沉厌冷了脸:“都是鬼,有什么区别。” 他对鬼怪的恶意挺大的。 我不敢惹他生气,赶忙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我们到达人工湖的时候依旧没有看到周诺。 她以前可是最喜欢在这里偷看小情侣的。 虽然没见到周诺,但却撞上了一对拥吻的小情侣,把我尴尬得脚趾抠地。 沉厌淡定地走到了他之前用罗盘定位过的地方的。 周诺不出来,我们就只能招魂了。 毫无意外,我又得当乩童了。 沉厌摆好阵法,有恋爱脑咋呼:“这是在干嘛,求婚吗?” 我嘴角抽了抽,谁家好人求婚用红蜡烛啊。 而且那摆的明显是个五星阵啊,我赶忙按住了沉厌:“这样不行,这是学校,一会儿就把保安招过来了,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他灭了蜡烛,好奇地看我,“什么办法?” 我给姜琦打了个电话,让她把我的空调毯送下来。 姜琦不情不愿:“你要干嘛?” “我一会儿会掉水里,你要见死不救吗?” 姜琦还是过来了。 她怕沉厌也怕周诺,所以她还把周雪落和苏月梦一块儿拽下来了,女生多了沉厌反而站得离我很远。 我把衣服扎进裤子里,捏着鼻子就跳进了人工湖。 我憋着一口气往下沉,我在湖底看到了一团红色的影子,我知道那是周诺。 她显然也看到我了,她不为所动。 我伸腿蹬脚装出溺水的模样。 她还是不为所动,直到岸上的姜琦等人开始急了,“欢欢,你快上来啊,你别把自己憋死了啊!” “怎么办啊,我不会游泳啊。” “还是叫去叫保安来救人吧?” 我呛了一口湖水,大脑一度缺氧晕厥,那湖底的红色身影终于动了起来。 周诺拖着我上了岸,我吐了一口水,姜琦赶忙将凉被裹在了我身上,“好了好了,起来就好了。” 周落雪的胆最小:“欢欢出来了……那是不是……” 她这话一说完,姜琦和苏月梦就僵住了。 我翻过身子坐起身来,周诺果然已经站到我身边了。察觉到她后,沉厌便想来扎我的手。 姜琦见识过他扎手的行为,赶忙躲到了一旁。 我却反手抓住了沉厌:“等一下,她看起来有些虚弱。” 周诺的身体比我之前见时透了很多,一开始我还将她当成了人,但现在我已经可以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后面的建筑物了。 “你和……她打了一架?” 周诺嗯了一声。 “你输了?” “嗯,我不是她的对手,孩子,你还是继续待在这个道士身边吧。” 她那么讨厌青城山的道士,如今却对我说了这话,显然是觉得卓玛不好对付了。 “那你想去黄泉吗?” 一说这话周诺就激动上了,“我不去!我要等那个混蛋死了我才去,我要咬死他。” “那你现在怎么办?”她看起来快消失了。 “你也别吵我了,让我休息会儿,如果……你做好了去找那只鬼的准备,你再来找我,我怕那臭道士也不是对手。” 她这么一说我心安了很多,她居然还想帮我。 “好,你休息吧。” 周诺点头飘至湖中心,很快又沉了下去。 沉厌没有抹上我的血,他们只能单方面地听见我在说话。 姜琦三人一脸菜色,想走又不放心我。 只有沉厌沉着脸:“你信她?” 我点头。 他的脸黑得几乎要滴下墨来,“你会后悔的。” 再说吧,再坏也不能比应对卓玛更坏了。 周诺离开后,我便回宿舍换了衣服。 明天就是周六了,老许要回来了,我打算在宿舍住一晚,天一亮就去接人。 次日一大早我便去机场了,我驾照已经考了,但不太敢开,老许也不让我一个开,回去的路上我扫了一辆共享汽车,老许坐在副驾鼓励着我,我这才敢把车开回去。 回家后我便把鉴定书给了他。 老许双手颤抖,老周便拽了我出门去买点东西。 回来的时候我看到老许的眼睛有点红,他大概是哭过了。 其实鉴定书的结果我不用看也知道了,只是老许不甘心吧,他明明已经找到亲人了,但却与他们天人永隔了。 老周在厨房做饭,我在收拾自己的房间,老许便在这时敲门走了进来。 他坐在我书桌前,面容颓废。 “爸爸。” 他抬头看着我:“欢欢,爸爸之前一直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现在爸爸想问你些事。” 我坐到床边,“嗯,你说。” “你是不是……见过你姑姑了?” 我知道他多少已经起疑了,既然他愿意信,我自然会如实相告:“没有,她已经离开了,那天缠住我们的是她儿子。他,他被的张志刚养成发财小鬼了。” 老许握紧了拳头,“那混蛋!” 我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老许才沉重地问道:“其他人也不在了吗?” “嗯,轮回转世去了,说不定我就是其中一个呢。”我不太确定他们是轮回去了还是被卓玛吃掉了,但我希望我这话能安慰到老许。 他看着我笑了笑,“我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居然跟你个小孩儿说这事儿。” 我嘿嘿一笑:“我可不是小孩儿了。” 老许点头:“欢欢长大了,都知道保护爸爸妈妈了。” 我知道老周肯定跟他说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许又看了我好几眼:“欢欢,李家人是怎么死的?因为安多族的诅咒吗?” “诅咒?什么诅咒?” “安多族族规不得与外族通婚,凡违背着断子绝孙。” 我浑身一激灵,禁止与外族通婚就算了,这诅咒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族规。 “应……应该是巧合吧,我太奶奶有精神病,遗传下来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欢欢,爸爸都信鬼神之说了,你觉得精神病的说法我还能信吗?你为什么会去找沉厌大师,是因为你也被着诅咒缠上了吗?” 如果将卓玛看作是诅咒的话,那也可以这么说。 “算是吧,不过爸爸你放心,沉厌大师答应过我会帮我解决的。” 老许又深深地叹气,“我有一样东西,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第六十三章 李家的东西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什么东西?” “是……我从李家带出来的,是一个纯银的平安锁。这个平安锁是空心的,里面似乎有东西,在我的记忆里,好像我们兄妹四个,一人有一块。”老许努力回忆道。 “那这个东西在哪里呢?” 老许笑笑:“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肯定是不能带在身上的,你如果想要,明天跟我回一趟老家吧。” 我拉长声音啊了一声,我不太想面对许家的爷爷奶奶,自打二胎开放,他们又开始看我不顺眼了。 “吃个午饭就回来,也不带你妈去。” 我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说法,老许找到了自己亲生父母后大概也想去看看养父养母吧。 虽然老人家不喜欢我这个孙女,但我不会阻止他尽孝的。 不知道是不是许家的爷爷奶奶知道我和老许发现了身世,这一次他们对我也显得有点客气,正好,我也不想让老许为难,吃过午饭后,老许借口带我在的村里转转便领着我出门了。 爷爷奶奶是前几年才挨着舅爷爷新建的,许家的老宅距离这里还有两公里,老许也没开车,这一路他碰见了许多熟人。 老许做为这个村子学历最高的一个,自然是被受村里人欢迎,寒暄的过程中知道我京大在读,对我也跟着夸赞了几句。 我这年纪就喜欢被人夸。 我一听夸话就多了,老许欣慰地看我:“其实村里也没这么差吧,有空多回来陪陪你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大了,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这就不必了,我摆摆手,眼看老房子已经到了,我寻着记忆找到了老许的房间,并催促他开了门。 老许还在感慨童年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翻箱倒柜了,其实他说的那个东西我也是见过的,只是没想到是他从许家带来的。 老许看我把他的宝物翻得乱七八糟的,又把我拽到了一旁,他搬开了一堆书,从书柜的最底下取出了一个颇有年代感的铁盒子。 平安锁就放在盒子里。 锁是纯银的,因为氧化已经黑得认不出来了,我拿起锤子想砸开,老许却按住了我,“不管怎么说,这是许家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他想把平安锁保留下来。 我收起锤子,将平安锁放在耳边晃了晃,里面的东西保存得还挺完整。一晃就能发出声音,我怀疑这个平安锁就是一个大铃铛,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像。 老许却说明显过于沉闷了。 回城后我们便将平安锁送去银店,店主跟我一个意思,这东西不值钱,切开费时费力,不如直接砸了,老许不同意加价也要切开。 他都愿意出钱了,店主自然没意见。 我跟老许垫着脚尖去看平安锁里包裹的东西。 店主拿出镊子将里面的东西清洗过后又放到了桌面上研究,“这东西是玉吗?怎么像个哨子?” 他还打算伸手去摸,我却已经先一步白了脸,我认出这东西了,在梦里我见过的。 “别动!” 店主被吓了一跳,“咋了,这东西很贵?” 倒不是很贵,我怕连累他,我拿出纸巾将那东西收了起来,今天晚上我不能继续留在家里了。 我把平安锁里的东西收起来揣进了衣兜里,“爸爸,我去一趟青城山。” 老许跟我聊了这么多,自然也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他急忙跟了出来:“欢欢!这是怎么了?” 我来不及回答他,急急忙忙便打了一辆车。 上车后我给老许发去了消息:平安锁里的东西是一截指骨。 老许半晌都没回我,我估计他还懵着,谁家好人往孩子的平安锁里藏指骨的。 我拿不准这到底是谁的指骨,我也不太敢拿去做DNA检查,我怕害了其他人。 半晌老许才把电话打了过来:“这到底是谁的?”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别告诉老妈,我先请沉厌大师看看。” 老许很担心我,“欢欢,你还是让爸爸跟你一起吧。” “没事我可以处理的。” 老许还没有梦见过卓玛,我不想让他被牵扯进来。 老许在再三嘱咐我小心以后才挂了电话。 我们回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在银店又排队耽搁了一下,所以我上车的时候天就已经有黑的迹象了。 我还不敢催促司机快点。 往日半个小时的路程司机硬生生开了一个小时都还没到,天已经趋近傍晚了。 我有点急了:“师傅,青城山我可去了好几次了,你别忽悠我啊。” 司机额头都冒起出了薄汗:“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我明明记得是往这里走的啊……” 我心头一震,又是鬼打墙吗? 我已经遇见过很多次鬼打墙了,心态已经放平了,而且沉厌这段时间也教了我破鬼打墙的办法。 我让司机把车停了下来。 去往青城山的路不算偏,但我们这一路却很久都没有看到其他车了,司机显然也猜到了。 他不敢下车我也不勉强。 “我在前面找路,你慢慢跟上我。” 他连忙点头。 我把背包里的红米拿了出来,一点一点往路面上撒。 我撒一段,时机就开一段,直到我们进入隧道。 这是通往青城山的必经之道。 往日只要过一个隧道就可以了,但今天司机绕了好几次。 而且隧道里的灯也坏了,黑灯瞎火的。 我只能摸出手机来照明。 我也怕这一路卓玛会突然窜出来。 可能是因为天还没黑,隧道里也没有树,所以卓玛没有出来。 之前我在青城山总是看到他,大概率是因为青城山的树多,树聚阴。而且用沉厌的话说,青城山上德不配位的人太多,导致青城山其实比我们想象中更污浊。 眼看路灯的光芒在前,我大喜,便赶忙将红米撒了出去。 本来气氛就够压抑了,再见不到光,人真的容易疯。 司机可能跟我是一样的想法,他开着车冲得比我还快,但我却在即将跑到出口的地方听到了叮铃铃的声音。 我一怔,急忙想叫住司机,但他车开得太快了,我根本拦不住。 出租车疯狂地冲了出去,直接撞在护栏上。 第六十四章 都是幻觉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不敢去看那司机的惨状,拔腿就跑。 隧道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我跑得飞快,身后的铃铛声也晃得更加激烈。 但我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脚步,上车之前我就给沉厌发过消息了,我知道天一黑我就危险了。 沉厌一直没有回,电话打过去他也没接,不知道在忙什么。 眼下我更加指望不上他了。 叮铃铃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 我也跑得筋疲力尽,雪上加霜的是,我还被自己绊倒了。 我一下便扑在了地上,路面上的小石子将我的手指划破,疼得我几乎痉挛,但比起疼痛,那近在耳边的声音,和几乎贴在我头皮上的血腥味更让我战栗。 我趴在地上企图爬走,但头皮却在这时被一只血淋淋的手扣住了。 那血还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 沉厌说过,鬼没有实体无法碰触人类,即便是周诺和卓玛这样的也不行。他们只能影响人的磁场,让人产生幻觉。 我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前爬:这是幻觉!是幻觉,快点离开这里。 那扣在我头皮上的手几乎要掐进我的皮肉,疼的我控制不住地大叫了起来。 身后的声音凄厉幽怨:“给我!” 那声音像把刀子一样扎得我浑身都疼,我根本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我想爬走,但我又被她扣住了,疼得我动弹不得。 她又吼了一声,“给我!” 这次我终于听清楚了,“给……你什么?” 她像听不懂话一样,“给我!” 我忽然反应过来了,她要的应该是那节指骨。 指骨现在就揣在我的衣兜里,我怕她听懂我的心思赶忙移开了视线。 但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 伏在我身后的人卓玛轻笑了一声:“哈,在衣兜里呢。” 我赶忙将伸手将指骨握在了手心:“你给我滚开!” 之前我还想着大不了就是一死,大家都变成鬼了,谁弄谁还不一定呢。 但现在我知道鬼也是有区别的,比如周诺和卓玛就有很大的区别,周诺即便有怨但还想保护学生们,卓玛……卓玛是挺惨,但她应该杀的是那些献祭她的人,跟她妹妹有什么关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根本不讲道理。 我头上的手指松开,卓玛咯咯地笑着,笑得非常恐怖。 我趁机爬起身来想跑,但我才刚跑出一步,那双血淋淋的手便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举了起来,然后将我整个人都转了过去。 我赶忙闭上眼睛不想看那血腥的场面,但我的眼却又不受控制地睁得非常大。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具没有皮肤,血淋淋的躯体。 我啊地一声惨叫了起来。 那没有皮肤的嘴巴大大张开,像一个黑洞,她似乎想将我吞进去。 我奋力挣扎,但却是以卵击石。 “临兵斗者接阵列在前行,破!” 突然响起的声音像把利剑一般劈开了黑色,沉厌一手举着铜钱小剑,一手夹着符箓,那符箓尖端闪着蓝色的火焰。 他睁眼将符丢了过来。 卓玛尖叫了一声,随后将我丢在了地上,我牙都被砸掉了两颗,胳膊也跟着被摔断了。 我疼在地上打滚。 沉厌冷声呵斥:“许尽欢,你清醒一点。” 是了,沉厌说过,都是幻觉。 我颤抖着吸了一口气,蜷缩着身子诵起了清心咒。 我身上的疼痛果然一一散去,连脸上的血印子都跟着消散了。 沉厌一手持剑一手点符,逼得卓玛凶狠地龇牙,那铃铛的声音还在叮铃铃地作响。 我眼前的画面又开始转场,我知道她又想迷惑我了。 “道长,打她手上的铃铛!” 沉厌目光一沉,随后将铜钱……铜钱小剑一下抽成了长剑。 我算是张见识了,这简直是变戏法嘛。 他扭头眺目看我,“血!” 我会意,没有丝毫犹豫地扎向了自己的手。 沉厌又将剑指了过来,我赶忙将我的血涂抹在了剑端。 沉厌说过,我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做阴阳师的,阴阳师生来就容易招鬼,但我们同样也克鬼。 他将抹着我血液的铜钱小剑朝着卓玛劈了过去。 沉厌的动作非常快,卓玛根本没来得及躲,他一剑劈过去,惊得卓玛惨叫了一声,身上被砍出了蓝色的火焰,我心头一喜想着这果然有用。 但很快火焰便将她的身体烧干,落下了一个碳化的木偶。 又是傀儡! 我急忙爬起身,这么厉害的也只是傀儡而已吗? 沉厌弯腰将傀儡捡了起来。 “你说的指骨还在身上吗?” 我赶忙检查了一下,指骨还在。 我松了口大气,卓玛突然攻击我,为的便是这个东西吗? 沉厌伸手接了过去,“这是她的?” 我摇头:“应该是她妹妹的,我爸爸是她妹妹的后人,这是李家的长辈给李家孩子做的,我爸说他们兄妹四个,一人一个。” 沉厌将指骨收了起来,“安全起见,这个东西我先收着。” 我点头,我来青城山也正有这个意思。 沉厌面色沉重:“她一直没有杀你可能也是为了这个东西,如今这东西既然已经找到了,恐怕她不会再留着你了。” 我听得心头一凉,这还不如没找到呢。 “那我怎么办呀?” “还有一个月你就放暑假了吧,这段时间你尽量留在青城山。” “可是……我还要上学啊,而且马上也快考试了。我不想挂科。” 沉厌眯起了眼睛,“你想死我不拦着。” 我赶忙拽住了他的衣袖,“我的意思是白天她应该不会来,我尽量早点回来,要是来不及,你可不可以来接我一下?” 他低头来看我,“请我做保镖?” 我连忙点头,“我还可以每天给你放血画符!” 他别过头:“黑狗血比你的血更有用。” 我一下就颓了,谈钱他似乎也不缺,谈搭档吧,好像我每次都在拖后腿,谈感情,更没有了。 沉厌已经往前走了,我颓在原地没有动,他又停下脚步来看我,“还不走?想被她吃掉?” 我赶忙追了过去,“道长你答应了吗?” “看你表现吧。” 我又想起了那个司机,赶忙打电话报了警,后面的我只能是为他祈祷了。 第六十五章 学法保身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回道观后,沉厌又给了我一条十八籽。 我骨架小,手腕也小,这手串带上去松松垮垮的,但我知道沉厌给的东西肯定是有用的,之前我还在网上看到过十八籽。 我问他:“你不会也看网红吧?” 他无语地看了我一眼:“去了一趟灵隐寺顺道替你求的。” 还是开光过的呢? 我兴奋道:“道长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他别过头:“就当是答谢你给我做饭了。” 原来收买沉厌大师这么简单啊。 回房后我给老许发了消息,说已经见到沉厌了,让他放心,另外他身上的玉牌也不能弄丢了。 第二天是周日,我起了个大早又熬了一锅粥。 然后带着黑云去看沉厌做早课,我跟着他有模有样的学,他突然就开口了,“动作没有标准,但一定要放松。” 我哦一声照做。 回到窥星观以后我把小米粥端了出来,顺道拿出了我奶奶做的小菜。 我还没来得及背回家,沉厌饮食简单,下饭的都没有。 我把小菜摆了盘,又挑了一根蒜薹丝给黑云,黑云嗅了嗅,嫌弃地走开了,我问道:“黑云喜欢吃啥,小鱼干他吃吗?” 沉厌没有忌荤腥,黑云应该也是能吃肉的。 “他喜欢馒头。” “……”真是只神奇的小猫啊。 早饭过后,沉厌在供堂静心打坐。 我跟他一块,不过我心静了,他好像没有,我看了看时间又快到午饭的点了,我爬起身来,“祖师爷莫见怪,弟子饿了得寻点吃的去。” 沉厌不为所动。 我把黑云抱了起来,“道长,我让王姐给我买了只老母鸡,我坐缆车去拿哦。” 山上虽然有农家菜和跑山鸡,但我被假道士骗了两次,除沉厌以外的人我都不敢信,还不如拜托王姐帮我从集市上带一只。 王姐家后院还中了菜,她又拔了两根萝卜一把葱和给我,盛情难却之下我只好抗了一箱牛奶上山,我还能长呢,牛奶不能少。 幸好下缆车的地方离窥星观不远,我腕上挎着菜篮子,手里提着一箱牛奶,肩上还趴着黑云,一小段路都把我累得够呛。 做为回报,沉厌下午教我学咒法了。 晚上他也没放过我,拉着我在院子里压腿练身手。 这导致我洗完澡就扎进被子里睡死过去。 身心都充足以后,睡觉就安生了。我一连好几天都没再梦见过卓玛了。 学校也是能不去就不去。去了下课也溜得飞快。 我没再找过周诺,也不知她休息得怎么样了,我还想放暑假把她一并带上,毕竟能在卓玛的手下逃生,她还是有点实力的。 我天天这么东奔西跑的,姜琦她们就生了点怨言,“欢欢,你一天天在忙啥啊?都好久没跟我们一起逛街了。” 我双手合十准备开溜:“抱歉姐妹们,那鼓虽然放在道观里了,但事儿还没解决呢,我得跟着大师学习强身健体。” 她们三个已经见识过鬼了,尤其姜琦,一听我说这话,赶忙要赶我走,“那你快去学,学好了也好保护我们。” 我嗯了一声,顺道将平安福送给了他们:“这是青云观的平安福,就当我的赔礼啦。” 但其实也是我画的。 姜琦重重的叹气,“欢欢我们很担心你啊,你有需要一定有告诉我们哦。”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是真的有需要她们帮忙了。 我把一直带在身上的小陶罐递给了她。 姜琦莫名:“这是啥?” “上次,人工湖的那位说了,如果我有需要也可以请她帮忙,我现在晚上不敢出门,只能麻烦你们帮我把她请进这罐子里,然后交给我了。” 一听这话,姜琦的手就哆嗦起来,要不是我即使捂住了她的手,罐子都得给我摔碎。 苏月梦更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欢欢,你这胆子也真的是太大了吧?你还跟……她做交易呢?” “我查过了,她叫周诺,是咱们学校的老师,被渣男骗了才阴魂不散的,她可从来没害过人啊,平时就喜欢偷看小情侣而已,因为她的关系,京大非常干净,孤魂野鬼都不敢来呢。” 跟前的人一副我疯了的模样。 我循循善诱道:“你们想啊,上次我落水是不是她救的?咱们那个人工湖也俢了二十多年了,可从来没有落水死亡的事儿吧?咱们学校也没什么灵异事件吧?” 三人想了想,又觉得我说得挺有道理。 姜琦为难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不敢呀。” 这也能理解。 “要不你晚上找个地方放好,再写一张纸条丢进湖里,第二天白天你去取罐子,我看看她懂我意思没有吧?” 姜琦果然照做了。 第二天我拿过罐子明显感觉带罐子上透了一股凉意,看来周诺懂我的意思了,我急不可待地带着她回了窥星观。 进了大门那罐子的分量又轻了一些。 黑云也龇牙咧嘴地盯着门外。 沉厌皱眉:“你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周诺啊。” “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门上有封禁,她进不来的。” 我恍然大悟:“那怎么办?我想带她进来跟着我修炼呢。” 沉厌有被无语道:“她没有办法跟着你修炼,而且她属阴你属阳,阴阳相斥,有她在会拖乱你的脚步。” 我哦了一声:“我现在送她回去,再回来天肯定就黑了,你送我一下吧?” 沉厌并不想白跑这一趟,于是将罐子拿了过去,又转身往山上走。 我急忙叫住了他:“你干嘛呀?” “送去青阳观,明天中午你去取走带回学校。” 我还是不放心:“青阳观的人不会……做法吧?” “他们没这个本事。” 那我就放心了。 这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地听见了有人在叫我,我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起身,但却什么都没看见。 这里是窥星观,邪祟进不来,我多半又是在做梦。 周诺跺脚咒骂:“许尽欢!你个小混蛋,把我带到这里就跑了?” 我赶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懂这里的规矩,不过教授你已经休息好了吗?我准备暑假去一趟安多,你可以陪我吗?” 周诺哼了一声:“你这么早把我招呼过来是不是想挨揍?” 她是真爱揍人啊。 第六十六章 沉厌做噩梦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我就是想试试这罐子能不能把你带来。” 这也是沉厌教我的,我第一反应就是要把周诺带过来,它也的确把她带来了,可惜没进窥星观的门。 周诺不耐烦:“行了,明天把我送回去吧,没了我,我怕那些小鬼来找学生们的麻烦。” 她也是真的爱学生。 我赶忙保证明天一定带她回去,周诺这才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之后我一觉睡到了天亮。 因为上午没课,我与沉厌打坐了半天,中午跟他一起去青阳观蹭了饭,下午便把周诺带回学校去了。 姜琦知道周诺在罐子里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不敢接,我又看了看苏月梦和周雪落。 她俩就更不敢了,我只好趁下课把陶罐放到了人工湖的位置。 我找到沉厌定位的方向,去的时候正好碰见的一个白发老人在附近转悠,他穿得挺潦草,我还以为是拾荒的,不过京大这段时间在应付检查,别说人工湖了,就是洗手间都是香气四溢的。 我好心劝他:“老人家,最近没什么好捡的哦。” 老人扭头看了我一眼,我这才瞧见他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我被吓了一跳,差点绊倒,这老头看着有一股垂暮之气,但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 我呼了口长气,赶忙道谢,“谢谢您。” 他松了手,看了我一眼,随后皱眉:“小姑娘,你……是不是碰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坑蒙拐骗的我见多了,有了沉厌做对比,看他就觉是个骗子了,“您看错了,我是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想从我这里骗钱,门儿都没有! 撞上卓玛前,我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也是受过小骗的。 在我高三那年,由于学习压力大,我跟着同学去烧过香,出了那寺庙后,我们撞见了一个算命的,我们去烧香本就当解压的,结果他非说我们要落榜,还越说越玄乎,后来就被他骗了半个月的生活费。 我们一回学校就反应过来了,这事儿我还不敢跟老周老许说,本来学习压力就大,还被骗了,手里没了余钱我一放学就往家跑,没了花钱解压的冲动后月考的分数倒的确是提升了。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神棍跟这老头子是差不多的打扮,除了那道疤。 大多数人被骗后其实都能很快反应过来,究其原因是当时一刹,骗子的话刚好击中了被骗者的心防,上头的感觉下去后人也清醒了。 我怕自己又上头,特别是最近我也的确是困难重重的,我跑得飞快,连罐子都没有放。 听我说了这事后,姜琦等人怕我又遇上那神棍,于是撞着胆子跟我一块儿去了人工湖,毕竟她们跟我与周诺也相处半天了,恐惧是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淡忘的。 好在,这一次我没有再看到那个老头了。 我把罐上的黄符掀了下来,又将罐子放在了长椅下面。 周诺原本白天就是不能出来的,再加上她与卓玛斗了一场,元气大伤,只能等晚上出来了。 我不太放心,于是守到天黑,为防万一我还将沉厌叫来了。 一看他来,姜琦周落雪和苏月梦也放心了。 回青城山的路上,我跟打了鸡血似的不敢闭眼,唯恐又一次中了卓玛的幻术。 沉厌靠在座椅上没说话,他双手往衣袖一揣就开始假寐。 我发现他有事没事儿就爱闭眼,可能大师都需要好好休息吧。 我不知道沉厌睡着没有,但我看他的眉都皱了起来,我有点担心,“道长?你怎么了?晕车吗?” 他没理我。 我又试着推了他一下,还是没理我。 但沉厌的眉头已经越皱越厉害了。 “道长?!”我大叫了一声,他依旧不为所动。 他不会做噩梦了吧? 我使劲将他晃了晃,他的头还开始晃动起来,虽然闭着眼,但惊吓的表情还是清晰可见。 我确定他是做噩梦了。 我伸手揪了他一下,“道长你醒醒!再不醒我就抽你了。” 他还是没有声音。 前面司机都被我吓到了:“妹儿,他咋了?可别死在我车上啊。”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师父麻烦你停一下车。” 司机将车靠边停下。 我咬咬牙抬手给了沉厌一个耳巴子,但他还是没有醒。 嘴里还发出了细微的声音:“不要……” 他不醒,我也追究不到他在做什么噩梦,我能做就只是将他叫醒而已。 我看抽不醒,就想使出我唯一能拿得出的杀手锏。 我摸出了背包里的水果刀。 司机吓得够呛:“妹儿你干什么?他也不是我弄的啊!” 我下不去手,于是把水果刀递了过去,“师傅你帮我划道口子吧。” 司机满脸戒备:“你要做什么?我跟你讲,你不要对我仙人跳啊。” 我看他那样也是干不出这事儿的,我心一横,一咬牙就学沉厌的样子给自己来了一刀。 疼是真疼啊,我下手还重,那伤口拉得有点大,我下意识想往嘴里放,但还是看着沉厌忍了下来,我把我的血点在了他的额头,又学他的样默念清心咒,可惜依旧没用。 难道他被鬼俯身了? 沉厌之前也教过我,面对被鬼俯身的人拿筷子夹他的手指,这样有助于他清醒,我左右也找不到筷子,便死马当活马医地拿出了我背包里的数据线然后缠上了他的手指。 眼看他的指头充血,我正准备给他也来一刀的时候,沉厌终于将眼睛睁开了。 他疲惫地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此时我水果刀的刀刃还落在他的指间上,仿佛暗杀现场。 我赶忙将刀收起来解释道:“我看你做噩梦了,又叫不醒你,所以想给你放点血。” 我怕他不信还伸手指向了司机,“真的,你问这个师傅,我叫了你好久呢,你都没醒。” 沉厌沉着脸将我的手拉了过去。 我心说完了,被误会了,他不会以为我要捅他吧? “道长你是不是不信我?” 他摸出黄符来缠在了我的指间,“我信。” 我这才发现手指头的血一直没有止住,衣服上,车座上涂了好多…… 第六十七章 跟踪姜琦的小鬼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下车后我给司机陪了洗车费用。 那司机怕我讹他,非让我录个视频表示是我自己割破了手指给他车里弄伤出血的。 毕竟弄脏了人家的车,我无法,但只接受伤手出境。 司机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沉厌挨我很近,我点不习惯,“道长,你是走不动吗?” 他沉着脸,“你没发现有个影子一直跟着你?” 我点头:“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这么淡定?” “因为晚上的时候你都在啊。”说完我才发现他眼皮上还有我的血迹,所以他也看到那个影子了。 其实之前我就知道了,就是跟姜琦她们一块儿逛街时遇见的那只,不过他看起来不想伤我,所以我也就装没看见了。 这点小事我打算等学到沉厌的本事以后,自己解决。 沉厌却忽然拿出了黄符请诀,那黑影惨叫一声又跪倒在了我们的前面:“大师饶命……” 我无语凝噎,就这?还好意思跟踪我呢。 既然沉厌都出手了,我也不好再装看不见了,“你是谁啊,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不对,为什么一直跟踪姜琦,你认识她?” 那鬼跪在地上点头。 “你想对她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就是……有些话还没有跟她说清楚。” 这话说得有点暧昧了,我八卦起来,“看你的年纪比我们小啊,你不是会暗恋她的学弟吧?” 那鬼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是她以前的邻居。” 一说邻居我倒是记起来了,刚上大学那会儿我们夜谈过初恋这个问题。 姜琦支支吾吾地表示暗恋过隔壁的弟弟。 我们还起哄过,就是他?他怎么…… 我还没来得及八卦,沉厌就先开口了,“你知道你已经死了吗?” “我知道。”他点头。 人刚死的时候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自己已经死亡的消息,所以才会七日回魂,他既然已经接受了死亡的信息,说明他应该死了蛮久了。 我蹲在地上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鬼魂会保持死亡时的状态,比如卓玛,虽然大部分的时候她穿着红衣彩裙,但其实被剥皮才是她的本态。 眼前这鬼,看起来应该是病死的,他面色苍白,脸颊消瘦。 “你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才搬家的?” 他点头。 “你以为自己能治好,所以没有告诉姜琦,现在你怕她怪你,希望我能替你传话吗?” 他又点头,“我父母带着我姐姐已经出国了,我的骨灰还留在殡仪馆,等国外那边安定下来,他们会来将我的骨灰带走,亡魂不能离骨灰太远,我没有多少时间,所以才会一直缠着她,我不知道怎么托梦。” 我叹了口气,“道长……” “你想做乩童我拦不住。” “但我们阴阳相斥啊。” 沉厌沉默了片刻,“想也别想。” 我就知道,“那你有办法让他给姜琦托梦吗?这样也是最简单的办法了吧。” 沉厌又想了片刻,“可以,你最好给她透露你在什么殡仪馆,之后我会去超度你。” 那鬼连连致谢。 他走后,我问沉厌:“你是有什么超度KPI吗?为什么这么喜欢超度?” “这叫积阴德,你也多做做好事,有助于你下辈子投个大富大贵之家。” 我震惊了,“不早说,那我一定要做我们京市首富的独女!” 沉厌又笑了一声。 我觉得怪渗人的赶忙催着他走了。 躺回床上后我将那小鬼的话回想了一遍,我突然悟了。 难怪卓玛突然出现了,因为人皮鼓也算是她遗体的一部分,所以她找过来了。 果然一切的罪恶源头都是人皮鼓,我幽怨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我可是真手欠啊。 沉厌是个实干派,他前脚才答应那小鬼,后脚姜琦就在宿舍群里分享她梦见自己的初恋了,初恋还说他生病去世了,并非有意不告而别,并且初恋还希望她能够送她最后一程。 发出这些文字的时候,姜琦还配了搞笑的表情包,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毕竟上次聊到这个初恋的时候我们才刚进京大的门,彼此还不熟悉。 她成天咋咋呼呼的喊着脱单的口号,大概率已经忘记这个初恋了。 我在心里为小鬼点上了一注同情的香。并在群里附和了她两句:说明你最近寂寞了,赶紧找个男朋友吧,计算机系的才子不是在追你吗? 周落雪也嘻嘻哈哈哈地附和起来。 姜琦一直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她才私聊上我:欢欢,你要不帮我问问大师怎么看? 我心头一跳:你信了? 姜琦:我以前就总是见他往医院跑,还笑话他是林弟弟呢,我有点担心他。 我不敢明说怕吓到她,隔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她:大师说了,这种梦叫逝者托梦,你不是说他还给你留了殡仪馆的位置吗?去看看吧。 姜琦有点怕:你没看过之前的帖子吗?说一个女生总是梦见一个男生还叫她去救他,下面好多人劝她不要去呢。 我明白她的顾虑,沉厌原本就是计划要跟过去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和大师陪你一起去吧。 一听这话,姜琦就安心了,赶忙跟我约了时间地址。 我们在周末这天去了殡仪馆。 姜琦拿小鬼的姓名寻问过脸都白了。她不敢相信又报了生辰年月。 一一对上后,她还是不相信,我想劝她,她却冲了出去,我怕她出事儿又赶忙跟了过去。 姜琦给她父母打电话去询问小鬼家的号码了。 姜琦妈妈和小鬼妈妈关系挺好的,不过他们搬家以后,两家的关系就疏远了许多,姜琦妈妈原本还在劝她不要发疯,姜琦就忽然瘫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赶忙去扶住了她,“阿姨你好,我是姜琦的室友,林楠可能过世了。” 姜琦妈妈这才把电话挂了,过了好一会儿她又给姜琦打了回来。 这期间姜琦死死地拽着我的衣袖,她也不说话,哭了一会儿倒也不哭了。 只是在接到她妈妈的电话后,她又哭了一场。 那个小鬼叫林楠,自小身体就不好,还总是被小区里的其他小孩儿欺负,姜琦帮他出了几次头。 第六十八章 是故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姜琦是个颜控,看人家长得好看,就暗恋上了人家,不过碍于她比林楠大了两岁,她没好意思开口,一直到她上大学后林楠搬家。两人就失了联系。 姜琦气他不告而别于是把他拉黑了。 这也不怪林楠的执念是要让她知道自己是病逝的,之前姜琦跟我们说的时候都还挺气愤的。 结束掉这通电话后,姜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欢欢,我不知道他病得那么重了,我还把他拉黑了,他是不甘心才托梦给我的啊。” 我也叹气,不止是托梦呢,这段时间林楠都是想尽办法跟在她身边,想跟她说话又没有办法让她感知到他的存在,想想就可怜。 我扶着她起身,“好了,他既然给你托梦了,必然是希望你能送他一程,琦琦,让他安心的走吧。” 姜琦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你不是……看到什么了?他在这里吗?” 她说着还想咬我的手。 我赶忙将手收了起来,前几天叫醒沉厌时下手重了点,我的手到现在还没好呢,“他现在不在,这大白天的,他才去世多久,你想让他飞灰湮灭吗?” 姜琦又哇啦哇啦地哭,哭得我都快心碎了,“走走先去看看他吧。” 沉厌比我们先一步见到了姜琦的骨灰,工作人员说是林楠在国外的父母打了电话来,让我们去看一看的。 姜琦哭得眼都肿了。 沉厌却面无表情地摆上蜡烛开始超度。 姜琦又发疯似地拽住了我,“大师在做什么?要让林楠飞灰湮灭吗?” 我按住了她的手:“就是普通的超度而已,他因为你盘踞在人间,去了黄泉是要受惩罚的,超度其实就是给黄泉那边解释一下,让他早点去投胎。” “一定要现在超度吗?让他晚上来见见我不行吗?” 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这毕竟是姜琦的初恋,两个人相互暗恋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多可惜。 沉厌却抢在我开口前说话了:“不行。你有这想法,见到他就会舍不得让他走,只要你一开口,他必然是滞留,你希望他被阴差压回去受刑吗?” 姜琦自然是不想的,她又捂脸哭了起来。 沉厌还在进行着超度仪式,我却忽然看到了林楠,我张口想叫他,他却伸手放在了嘴边。 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不要告诉姜琦。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更没有见过病入膏肓的他。 姜琦跟我们说的时候曾用君子端方,温良如玉来形容林楠。 现在的他,实在和这两个成语相去甚远,他大概也是不想被她看到吧。 他只是希望她能知道他没有不告而别。 林楠的身影在沉厌的超度声中渐渐透明消失。 我长舒了一口气。 姜琦与我共处一室两年,自然也懂了我舒气的意思,“欢欢,他走了吗?” 我点头。 从殡仪馆出来以后,我把姜琦送回了学校。 沉厌表示有点事要去办,我不放心姜琦,于是没有主动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走到宿舍楼下,我又遇见了那个奇怪的白发老头,他似乎还记得我,“小姑娘。” 我硬着头皮:“大爷你好,这几天还是捡不到东西的,你快回去吧。” 他双手背在身后,这动作我又觉得有点儿眼熟,不过一时半会儿的没想起到底是谁。 “小姑娘,你气色不佳,是不是遇见什么难题了?” 我不敢接他话,于是拽了把姜琦,“是,不过已经解决了,谢谢您的好意。” 姜琦也戒备起来,“你想干什么?我们是遇上难事儿了,不过已经解决了,我们有认识的大师。” 老头子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我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之后的日子我一边应付考试,一边跟着沉厌修行,压根想不了其他的。 考试结束后,我又把周诺请了出来,这一次姜琦没有那么排斥了,她甚至还主动跟我们上了一次青城山,我在厨房把王姐帮我买的鱼炖上,出门就看到姜琦在跟沉厌说着什么。 我还以为她跟沉厌熟了,又打起个禁欲系的主意时,姜琦忽然就哭了。 我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她可能是在问林楠的事儿。 看她没事儿就龇着个大牙乐,我还以为她已经放下了。 我擦着手走了过去,“你干嘛呢?” 姜琦抹了把眼睛:“哦,我找大师问了问我这次会不会挂科,他说我要挂两科,呜呜呜呜,我心好痛。” 我没有拆穿她,只是拍上她的肩安慰:“放心,大师给我算过了,我一科都没挂!” “许尽欢,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我赶忙躲开了她的拳头。 午饭过后,我把姜琦送下了山,顺道在王姐那里聊了一会儿,王哥看到我突然想起来说道:“欢欢,你之前不是想找三十年前那个道士么?我前几天看到他了。” 我无比激动:“真的?在哪儿呢?” “就在你们学校门口,我去办点事儿碰到他了。” 我又顿了一下,“京大的门口?他还敢去那里?!” 王哥摇头啧了一声:“哎哟,他现在可惨了,跟个拾荒老头儿似的,脸上还有个特别大的疤。” 我猛地站起身来,脸上还有个特别大的疤?是那个老头?! 他就是周诺的爱人。 难怪那几天他会出现在人工湖的位置,所以他是一直都知道周诺还在那里吗? 简直太过分了! 我打车去了学校,可惜别说人工湖了就是宿舍也没有人了,整个京大只有保洁在打扫卫生。 我怒气冲冲地在学校找了一圈,不知不觉天就快黑了。 我也差不多冷静下来了,我给沉厌打了电话请求他来接我。 沉厌愣了一下,“你送到学校去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看到那个道士了。” 他一下就明白了,“找到了吗?” “没,我前几次在人工湖的位置碰上了,没认出来,今天听王哥说了,我才对上的。” “他……还去人工湖了?” “是吧,你也觉得他挺不要脸的吧?” 沉厌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我过来接你。” 沉厌没到,我却先一步在学校看见了那个安多族女人,时隔一个多月,总算让我见到她了。 第六十九章 再见疯女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因为放假,学校的安保也弱了很多。 那个女人就那么明晃晃地,突兀地出现在了我跟前。 夕阳将她的身体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我确定她是个人,但她又比卓玛更恐怖,她还能直接跟我动手呢。 我转身就跑,那个女人却突然冲了过来,她衣服凌乱,发丝有些灰白,不过两个月而已,她好像突然衰老了许多。 我跑,她便追。 银饰在我身后叮铃铃作响。虽然与卓玛手链的声音不太一样,但对骤然见到她的我来说,仿佛是催命符咒,我跑得飞快。 那个女人却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很快她就将我逼到了人工湖的位置。 再往前一步就是湖水,周诺还不在这里。 女人龇牙裂目,凶神恶煞地看着我。 我害怕地后退一步,试图与她讲道理,“你到底是谁?” 她举着手,面容焦急:“#*#¥@#!” 我也觉得崩溃:“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举着手靠了过来,我四下打量,大家都是人,我年轻力壮,大不了就拼死一搏,谁把谁推到水里还不一定呢。 人一旦抱上必死的决心,潜力也将被无限放大。 我变被为主,伸手便朝着她冲了过去。 这些日子跟着沉厌也不光是练打坐。 女人很快便被我按在了地上。 我压住了她的手,她那藏在厚重衣物下的手上布满了疤痕,看起来比她沧桑的脸更恐怖些。 “是不是你教导李家威来对付我的?!是不是你教那个家暴男做子母墓的?!” 女子吱哇乱叫,她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也听不懂她的话,我又觉得费劲,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早晚要下地狱去!” 她懵了一下,又伸手想来抓我,我抬手给她另半张脸也来了一下。 她彻底歇下了。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赶忙躲到了一旁,见到她我倒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和沉厌都不会安多语。 与沉厌汇合后我将这件事说给了他听,沉厌看了我几秒,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们……是不是忘记学安多语了?” 我摆了摆手机,“我已经买好教学视频了,这几天恶补一下。” 但那个安多族的女人显然不想给我恶补的时间。 我都放下戒备跟沉厌商定出发时间了,她又突然冲了出来,差点把我推倒在地上。 我站定身后,抬手就又要给她一个巴掌。 女人害怕地后退了一步,缩起了脖子,看她这样,我又想算了,我转身要走,她低着头又发出了声音,“安多……” 这下我算是听明白了,她在说汉语,“你说什么?” “安多……去不了,我……可以……” 我仔细品味她的话,“你说我们去不了安多,你可以带我们?” 她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安多?” 她把手指向了我,“你、死!” 我扬手又做出扇她的动作,她赶忙躲了躲。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我这一凶,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了。 我偏头去看沉厌:“信她吗?” “安多族是一个封闭的种族,没有族人引路的确不容易进。” 她倒不是没有用,我又把目光转了回去,“什么时候走?” “明天,这……这里。” 看得出她这两个月学得很差,能说,但说得十分困难。 我点头,又看沉厌,等他也点头后,我才说了句行。 不过安多族语……看来只能在路上学了。 我们第二天便带着周诺一起到了学校门口。 没有见到刀疤老头,也没有见到安多族的疯女人。 门卫给了我一封信,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安多文字,我看得头大,又去旁边外族人常出没的地方找了一个安多族的大哥,请他帮我们翻译一下。 大哥看了一眼,就把信塞了过来,“这只是一封安多族常见的邀请信,拿着这个你们就可以进入安多的齐瓦村了。” 我赶忙把信接了过去,“就这么简单吗?” 大哥笑笑:“现在比以前开明多了,你看我们不都出来工作了吗?” “那多谢了。” 那大哥看了我们两眼:“你们要去齐瓦村啊?” “嗯,我是人文系的,想去里面看看。” 他皱了皱眉:“这封邀请信上的村子……算是我们安多族的最里一圈了,里面的人几乎没有出来过,就连我们也很少进去,据说那个村子到现在都还保留着上个世纪的打扮和生活习惯,虽然地域气息最为浓厚,不过一般的游客是不到那里去的。” 我点头,“嗯,我明白,谢谢大哥。” 我最初见到疯女人的时候,她连汉语都不会说,由此可见那个村子是何等的封闭了。 收拾好行李后,我又回了一趟家,因为之前和老周老许约定好了一起出发,这次我也不能瞒着他们。 而且有老许在,开车也方便得多。 不过我在心里打定主意,必然是不能让老许进入齐瓦村的。 对此沉厌也没什么意见,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还没有被现代规矩教化的村子,我俩单枪匹马的进去,没有后援是很危险的。 上车后,老许看着与我并排坐在后车坐的沉厌表情复杂:“欢欢,大师也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赶忙点头:“嗯,他去那边有点事儿,爸爸你不会舍不得让人家蹭顺风车吧?” 老许尴尬地笑笑:“老爸是这种人吗?” 老周虽然没说什么,但也频频扭头来看我和沉厌,眼里的打量都快蹦到我脸上了。 我干脆闭眼睡觉当没看见。 不出意外我又梦见卓玛了。 只是这一次她看起来安静了许多。 她端坐在李家老宅里,目光温柔地看着我。 这让我及其不适应,但我又躲不掉,我往哪个方向转,她就在哪个方向出现。 我气急败坏:“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现在不是如你愿去往安多了吗?” 卓玛垂眸,表情里多了几分凄苦:“回去。” 我不理,她还在继续说道:“回去吧。” 我正想问回哪里去,旁边有突然出现了一只剥皮鬼将她扑倒在了地上。 我吓得一哆嗦,人就醒来了。 第七十章 老许的人魂不见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京市到安多族算不上远,但也绝对算不上近,加上暑期游玩的人多,还有点堵车。 到达安多自治区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了。 我想起了车上的梦,心里惴惴不安,在京市都敢那么嚣张,到了安多族,卓玛还能放过我吗? 两区交界的地方看起来人工景色比较多,老周老许一眼识破,且没什么兴趣。 开了一天车的老许只想找个地方休息。 为了证明自己大方,他还给沉厌开了一间房。 但老周不放心我,说什么都要跟我一起睡。 晚上我还在熬夜学习安多族的语言。 这一晚我居然没有做梦,也没遇见任何奇怪的事。 第二天我是被沉厌打电话叫醒的。 他声音凝重,“我刚才路过你父亲的房间,敲了房门他没有反应,你最好过来一下。” 我赶忙换衣服冲了出去,沉厌还守在老许的房门口。 我又叫了几声,老许还是没反应。 我有点担心,于是问酒店拿来房门卡,买了早餐回来的老周看我们都守在老许的放门口,神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服务员刷开房门后,我们便冲了进去。 老许此时正躺在地上,他手指扭曲,已然成抽筋状,沉厌赶忙将他扶上了床,又揉开了他的手指。 老许眉头紧锁,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我急忙叫他:“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老周也赶忙将他搂了过去。 沉厌扭头问服务员要了一双筷子。 那服务员吓得够呛,跑得也飞快。 跟着筷子一起过来的还有酒店经理,“你们好,需要叫救护车吗?” 老许迟迟没有醒过来,老周已经乱得六神无主了,经理一边将筷子递给沉厌,一边寻求我的意见。 我知道老许为何昏迷不醒,但即便我想留在酒店,酒店也怕担责。 我点头,“麻烦你了,叫吧。” 沉厌用筷子夹住了老许的食指,直到他指头充血,他又摸出水果刀往老许的手指上开了一道细口,直到指间血被挤出来,老许紧锁的眉头这才松开来。 我也悄悄松开了一口气,又叫了老许几声,但他依旧醒不过来。 我慌了,急忙看向沉厌:“道长,我爸怎么还没醒过来?” 沉厌眉头紧锁:“他被困在梦境里了,我们必须马上出发了。” “好,送我爸爸去医院后我们就走。” 老周急忙按住了我,“欢欢你要去哪儿?” “去救老爸。” 沉厌的话其实没有说明白。 人有天地人三魂,沉厌之前说的生魂其实就是三魂之一的人魂,之前不管是他叫不醒我,还是我叫不醒他,都是因为我们的人魂被困住了。 老许那状态分明是人魂被带走了,我们都到这里来了,他的人魂被什么东西带走也就不言而喻了。 老周拽住了我,又警惕地看了沉厌一眼:“这里是安多族,你们不要乱跑!” 我知道老许出事了,她更不放心我了。 我拍着她的手安抚:“没事的,我一定会带爸爸回来了。” 老周严防死守,就差把我拴在裤腰带上了,但我还趁着她给老许办住院手续的时候离开了医院。 我给她发了条消息,与她约定,如果超过三天我们还没有出来,就赶紧去报警。 人魂不能离开人体三天,不然老许会变成植物人。 我必须抓紧时间。 从医院出来后,我便和沉厌踏上了去往齐瓦村的道路。 这个村子距离我们落脚的酒店有三十公里。 好在国家基建已福泽至此,大马路修得十分宽敞。 我们乘坐大巴摇摇晃晃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齐瓦村的入村口。 再往里就没有公路了,据说是村里人不让往里修了。 进入齐瓦村还得翻过一座不小的山头。 我的体能比之前好了很多,翻这么一个山头,虽然喘气不匀,但双腿还算稳定。 下山的路就顺滑得多了,村里人在山道上堆了鹅卵石做了防滑,山脚下青瓦红墙,炊烟袅袅,颇有一股世外桃源的味道。 我拽紧双肩包的背带下到地面,那地上还铺满了石砖,并非是我想象中贫瘠落后的样子。 一进齐瓦村,村口闲聊的人就警惕了起来。 我赶忙拿出了疯女人的邀请信,并送上了我现学的蹩脚安多语:“你……你们好,我是京大的学生,受邀来村里拍照做文物志的。” 一听我说安多语,村口老人脸上的警惕才淡了一些,他们围了过来,叽里咕噜的我也没听懂,我求助地看向沉厌时,他比我还更加迷茫。 我硬着头皮点头,麻木地开口:“好的好的。” 就在我快崩不住的时候,老人身后走出了一个高大年轻人,他说了几句话后,那些老人便退开了,年轻人随后才走到了我身边,伸手过来,“你好,我叫彭措扎西,你们可以叫我彭扎,我是齐瓦村的村长。” 这么年轻的村长?我有点诧异。 彭扎笑笑:“村里的年轻人都向往大城市,愿意留村的人不多,我就捡到这个便宜了。” 听着他流利的汉语,我心里的戒备少了许多,“你好,我叫许尽欢。这位是……” 我一时还没想好怎么介绍沉厌,毕竟我刚刚说我是京大的学生,来这儿是为了采集资料的,沉厌看着虽然不大,但明显也不是学生的样子。 沉厌难得主动开口,“我叫沉厌,是陪我女朋友过来采集资料的。” 我脸一红,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只能配合地点头。 彭扎笑笑,“京大非常有名,我妹妹也想考这个学校呢。” 我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嗯,她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彭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既然这样,礼尚往来,你们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问我。” 村里没有招待所,彭扎便邀请我们暂时住在村委会,做为安多最后的一片净土,到此采风的人很多,村委会早就习惯了。 安排好我们以后,彭扎便被村里人叫走了,我恶补了两天安多语,大概听懂了一些,似乎是有人家的羊下崽了,请彭扎过去。 村长……真是官小责任大啊。 第七十一章 安多族少女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彭扎走后,我才发现他就给了我们一个房间的钥匙,也不知是没来得及还是信了我和沉厌是情侣的话。 我尴尬地笑笑,“我问其他人拿再找个房间吧。” 沉厌把行李一放。 我心说他也太没绅士风度了,都不懂女士优先的吗? 我眼里透着嫌弃的时候,沉厌就把目光转了过来。 我被他看得很心虚,“都怪你,你还不如说是我的老师呢。” “看来比起我,你更信任他们?” “嗯?”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村子如此闭塞,法律意识淡泊,我们只有两个人过来,关系若是再生分些,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我不敢细想下去,我也算见识过人性之恶了。 “可是……” “你怕什么?” 我倒不是怕沉厌会对我图谋不轨,我是怕他尴尬,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别瞎操心了,“好吧,我睡上铺。” 反正是个上下铺,当……坐卧铺火车了。 放好行李后,我们便打算在四处转转。 我手里拿着一台老式相机装模作样。 齐瓦村和外面一比,建筑物和摆设都颇有古老的味道,即便是老式相机拍出来都很好看。 我举着相机到处晃,冷不丁在镜头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赶忙追了过去。 沉厌也跟了过来,“怎么了?” “我看到那个疯女人了。” 老式相机的像素并不算好,那疯女人明明离我并不远,但我一追到墙后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她怎么跟鬼魅一样神出鬼没的。 我叹了口气,沉厌追来没看到人,也没埋怨,他淡声道,“她可能是想确定来的是不是我们?” “那要找村里人确认一下吗?” 他摇头,“这样目的性太明显了,这个村子也不大,我们自己找找吧。” 我和沉厌一路摸索到了村子中心的广场,这广场上种着一棵巨大的紫玉兰树。 树干干枯肥大,枝头却亭亭玉立地开满了紫色的玉兰花。 我之前就看过报道说安多族有一颗死而复生的百年紫玉兰,没想到是这个村子的。 大自然真的是太奇妙了。 我摸出相机拍了一张,但按下镜头的瞬间我却看到了一个满脸忧郁的安多族少女。 她那打扮实在太像卓玛了,我吓得差点将相机摔在了地上。 看到她被相机拍下我才敢确认她不是鬼魂。 我朝着那少女走了过去,又用蹩脚的安多语打招呼,“你、你好,我们是……” 我磕磕绊绊的话还没说完,少女就主动开口了,“我听得懂汉语。” 我有点诧异,“你是高中生吗?” 我怀疑她是彭扎的妹妹。 她摇头。 我正不知如何接口的时候她又说道:“我在镇上读初中,我姐姐在县里读高中。” 我松了口气,既然她愿意交流,我也就多问了几句。 这个女孩叫白央,她的姐姐叫达珍,明天才能回家。 而这个叫达珍的女孩,才是彭扎那个想考京大的妹妹。 其实听到白央说汉语的时候,我就怀疑过了。 只是没想到彭扎有两个妹妹。 彭扎毕竟有村长这个身份压着,我与他聊得不是很自在,与白央熟络以后,我悄悄问她,“安多族不是擅长做鼓吗?我进村这么久却没看到一只鼓呢?” 白央面露迷茫之色,“村里人都不做鼓了,外面的路修好了,我们有时候去做点小工就能维持家用了。” 我哦了一声,“那以前做的也没有了吗?我可是慕名而来的呢。” 白央仔细想了想:“之前有的,放村委会呢,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不见了,哥哥说丢了就丢了吧,反正我们也不做鼓了。” 我略微一思量就反应过来了,她说的应该就是卓玛的人皮鼓,后来被进村采风的人偷走了。 彭扎居然觉得无所谓? 这可不是一般的鼓,是供奉用的人皮鼓啊。 白央神神秘秘地看了我一眼:“姐姐,你问我就算了,可不要问村里的老人家哦,问鼓的事他们会生气的。” 老人还会生气? 我更觉奇怪了。 梦境里,他们不都是人皮鼓的拥护者吗? 难道是卓玛的鬼魂在村里作乱过吗? 我又小心翼翼的问白央:“你认识一个叫卓玛的吗?” 白央想了想,“认识啊。” 我心中大喜,正想追问,白央又道:“卓玛姐姐嫁到镇上卖大米去了,你找她干嘛呀。” 欢喜顿时落空,此卓玛非彼卓玛,以李家人来倒推,卓玛死去至少有六十多年了,白央怎么可能认识呢? 我正想问她有没有听老人说过,以前有一位叫卓玛的姑娘时,彭扎的声音就突然插了进来:“许小姐,沉先生,你们在这里啊。” 白央下意识往我身后躲了一下。 彭扎脸上堆着笑:“白央,你这样不礼貌,到哥哥这边来。” 白央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他身边,彭扎伸手将她的凌乱的头发顺了顺,温和道:“阿姆叫你回去吃饭了,你怎么又乱跑了。” 白央低着头,显得很怕他。 彭扎又抬头来看我,“村里没有招待所,你们去我家里吃吧。” 他这么一说我才感觉到饿,我欣然答应道:“多谢,我们会付伙食费的。” 彭扎笑笑没有拒绝。 安多族是一个牧羊族,餐桌上自然也少不了羊肉,我原本是不爱吃羊肉,但他们这里放养的羊肉吃起来一点都不膻,我吃了好几块,就是那加盐的羊奶茶我喝不习惯。 饭后彭扎便将我们送回了村委会,还热情地拿出当地的县志给我们看,不过那县志都是安多文字,我也看不懂,彭扎倒是十分耐心地给我一一翻译过来。 虽然是县志,但其实年份也不长,这份县志上甚至没有提到过人皮鼓。 我就为这东西来的,再突兀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问了:“我听我老师说过,安多以前有做鼓祈求风调雨顺的习惯,现在不做了吗?” 彭扎僵了一下,“你既然听说过也该知道那是用什么做的吧?” 我点头。 他叹气,“这种做法实在太过残忍,渐渐就被废弃了,上一件鼓应该是六十多年前了,所以这县志上没有记录。”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岂能放过打听的机会,“那你知道那鼓现在在哪里吗?我想拍个照片。” 第七十二章 邪鼓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当然知道那鼓在哪里,我既然到安多族来了,就不可能不将人皮鼓带过来的。 彭扎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之前有人来村子里采风,我们热情招待了他,没想到他居然偷走了我们的鼓。” 我也赔了个歉意的笑:“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不好意思,不如你将那个人的资料给我,我回去帮你问问。” 彭扎摇头:“算了,也不重要了,都是陋习。” 虽然是陋习,但毕竟也是安多的传统,而且市面上一只人皮鼓已经炒出天价了,他居然一点不急。 我觉得彭扎一定隐瞒了什么。 我还想追问下去,彭扎却借口时间不早,他阿姆催他回去了。 他们这个村子旁边有信号塔,但村里没有,信号弱得很,而且几乎没有一家装宽带,想查个资料都不行,幸好我提前把课程下载下来了。 我坐在桌前学得认真,沉厌也双手环胸,坐在一旁看着,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学,也不敢为人师,毕竟他现在才算是我的老师。 时间眼看要到十点,就是再不自在我也只能洗洗准备睡了,不想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了一道哭声。 我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这可是卓玛以前生活的村子,她当然会在这里。 “道长你听见了吗?” 沉厌也起身:“听见了。” 他也听见了就意味着这哭声是人发出来的。 我转身想开门,沉厌却拽了我一下,他打头阵走在了前面。 村委会地处高地,附近也没有村民的房子,所以这哭声突兀出现显得有点诡异。 比起鬼怪,沉厌似乎更不放心这里的人。 他开了门。 门口却跪着一个白衣的少女。 我吓得心都漏了两拍。 听见开门声的少女也抬起头来,“救救我……” 她长得很美,浓眉大眼,脸颊上有一大片被晒红的痕迹,透着天然野生的美丽。 她的确是个人,脸那么红,这可不是鬼怪能做到的。 我急忙将她拽进了屋子,“你怎么了?” 沉厌防备地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埋伏后这才合上了。 沉厌说得没错,我要是不跟他住一个屋,即便是女孩子,我都不敢迎进屋的。 进了屋我才看到这少女一直在抖,她耳朵里还沾着一股血迹,我扯了张纸想帮她擦掉,她却急忙躲了躲。 我忽然又想起了张教授的话,被做成人皮鼓的少女首先会进行扎耳断舌。 “你的耳朵怎么了?” 少女耳朵受了伤,听力受损,她只能将没有受伤的那只耳朵往我跟前靠。 我又重复了一遍,她似乎听懂了,艰难地说道:“他们……拿一根针扎我的耳朵……” 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垫脚往她靠近一些问道:“是要做人皮鼓吗?” 她又开始哭。 我喃喃:“彭扎不是说已经废除这个陋习了吗?” 一听这话,少女又急忙拽住了我:“不要信他!他就是喇嘛!” 我震惊了,“你说彭扎是喇嘛?” 她用力地点头,“是村长也是喇嘛,你不能信他!他还要做人皮鼓!” 我不受控地颤抖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安多族还在进行这项残忍的活动,外界难道没有管过吗? 少女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疑惑,又说道:“没有……这些年没有做过了,自从上一次做人皮鼓失败后,村里就没做过了。” “没做过人皮鼓了?” 她点头。 “那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六七十年前吧,我阿奶那时候都还是小孩儿。” “被做人皮鼓的姑娘是叫卓玛吗?” 少女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后来就不让提了,因为……那只鼓变成了邪鼓!” 是卓玛的阴魂不散吧,我在心底冷笑,这也是他们应得的。 “变成邪鼓以后就禁止了祭祀了吗?” 少女点头。 “那为什么现在又开启了?” “因为……因为……彭扎学成归来了,他说找到了净化邪鼓的办法。” 我看她这模样,心里也大概明白了,“他说的净化就是再做一只人皮鼓来镇压邪鼓?” “是的。” “放在村委会的邪鼓也是他故意放出去的?” 她又点头。 “你是……达珍吗?” 少女愣了一下,她也是个聪明人,她很快反应过来了,“你见过我妹妹白央了?” 我点头。 见此她又捂着脸哭了起来:“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我们? 我皱眉疑惑地看着她:“你不是在县城里上高中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达珍哭得更厉害了,“我不回来,他们就会让我妹妹做鼓,我不能一个人走。” 我长叹一口气,原来这姐妹俩都是候选人。 我实在没有办法将那个看起来老实忠厚的彭扎,和梦境里凶狠的喇嘛合二为一。 “彭扎不是你们的哥哥吗?就算要选他也该选别人吧?难道这村子没其他人了?” 达珍泪流满脸地看着我:“我们是重组家庭,我和白央是亲姐妹,他是我们的继兄,我父亲前几个月前被邪鼓害死了。” 原来如此。 我还在叹气,沉厌则沉着脸从门口走了进来,“去床上躺着。” “啊?” “有人找过来了。” 我赶忙拉着达珍躺在了下铺,沉厌从我的背包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背在了身后。 果然,很快门外就响起了熙熙攘攘的人声。 有人敲了敲房门,“许小姐,沉先生,我是彭扎,我妹妹犯病了,不知道有没有跑到你们这里来?她上学压力大,有些精神分裂,如果她冒犯了你们,请你们原谅。” 我身后达珍听着他的声音忍不住瑟瑟发抖。 沉厌冷着脸:“抱歉,我们已经睡下了,不能给你开门了,我们今天是见过你妹妹白央,不过她不是被你叫回家吃饭了吗?” 门外的彭扎犹豫了一会儿,又低声同身边的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随后他又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好好休息吧。” 听了这话我才松了一口气,彭扎肯定不是一个人独自过来的,要真是起了冲突,沉厌……也未必是对手。 我掀开被子去看他,沉厌也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第七十三章 疯女人偷袭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周诺在这时现身出来,“怕什么,大不了我们来催眠他们!” “彭扎是喇嘛,你不怕他收了你?”我拖着达珍坐起身来。 达珍紧紧地拽住了我的胳膊,仿佛我才是那个精神分裂者。 周诺又往椅子上一座:“那臭道士不也有几分本事吗?” 沉厌看不到她,进屋就要坐下,我赶忙叫住了他,“周诺在那里!” 沉厌脸一僵退到了旁边。 达珍这才意识到我能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她松了口,有些惊恐地看着我:“这房间里有……有鬼吗?” 她被邪鼓缠了这么些年,自然也是信这些的。 我点头后,达珍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放心吧,她是京大的教授,她可喜欢好学生了。” 周诺打量了达珍两眼,“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刚刚闻到了那东西的味道。” 她不承认自己是鬼,于是将亡魂称之为那东西。 我虽然能感知到亡魂,但比起周诺还是要差一些。 我歘地起身:“是老许吗?” 老许的人魂被带走了,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卓玛或者那个疯女人干的。 “这我不清楚,要去看看吗?需要我帮你们弄晕那些人吗?”周诺说得跃跃欲试。 有关老许,我不能马虎,“达珍妹妹,你就在这房里藏着等我们,我们得出去一趟。” 达珍急忙拽住了我,“邪鼓晚上会在村里闹事了,如果不是因为我逃走了,他们晚上一般是不会出门的,你……最好不要出去。” 我就怕卓玛不闹事呢。 我扯开了她的手:“我爸爸出了点事,我必须出去。” 达珍劝不住我,她也不敢出去。 我背着背包出了门,又取了血点在沉厌的眼皮上。 周诺还故意变作落水鬼的样子来吓他,沉厌没被吓到,我倒是被她吓得半死。 我举着手电筒在周诺的带领下往她感知的方向而去。 达珍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因为她出逃,这村子里的人晚上是不会出门的。 整个村子万籁俱寂,没有一盏灯,唯一发亮是天上的星星,和我们手里的电筒。 周诺指引着我们上了山,那是我们来时爬过的山。 只是这一次我们走的却不是出山的路了。 山的另一头是一座庙,庙里亮着光。 我们赶忙往旁边躲了躲。 确定里面的人没有察觉后又慢吞吞地往庙里走。 那庙里没有人,点的是两只红色的蜡烛,蜡烛跟前供奉着一尊佛。 我在窥星观这段时间也算得上是饱读诗书,但这尊佛我还真没见过的。 青面獠牙的看起来一点佛相都没有,这可能是安多族的信仰吧。 因为这尊佛,周诺不敢进来,我又跨出门去问她:“你都害怕的地方,那东西能在这里吗?” “这我不知道,反正我感觉到那东西的气息到这里来了,可能……这里有她遗骸的一部分,有人想超度她。你不是说了吗?她都被剥皮了,那鼓那么小,自然是用不完的,她皮肤组织的一部分应该是这里。”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诺这么说了,我也只能找找看了,以前不想见卓玛的时候她动不动就要出来吓我,现在我希望她能出来跟我对峙的时候,她又死活不出现了。 我在红色蜡烛后面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一个檀木做的盒子,想到周诺的话,我不敢打开,只能求助上沉厌:“道长,你帮我看看?” 沉厌没有心理负担,他打开暗扣看了一眼,又飞快合上了。 “是吗?” 他拉开我背包的拉链,就将我们手机的傀儡放了进去,然后又用原本装傀儡的保鲜袋将盒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我闭上眼不敢看,沉厌又把保鲜袋放进了我背包里。 ……这背包不能要了。 “先回去,免得被发现了。”沉厌说着便要拽我下山。 刚下山,手电的电量就告急了。 我急得将手电拍了拍,这下彻底把手电拍灭了。 周诺在旁幸灾乐祸,“让你不充电。” 我摸出了手机准备照亮,跟前刷地一下出现了一个鬼影,吓得我手机都砸在了地上。那鬼影二话不说就要来抢我的背包,这里面可装着沉厌的法器,我就死了也不能让她抢过去。 沉厌也反应迅速地点燃了手里的黄符。 借着黄符的微光我这才看清那鬼影的模样。 不是鬼,是那个疯女人。 我松开了一只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 疯女人被我打出了心理阴影。 她手上一松我就赶忙抱着背包躲在了沉厌身后。 疯女人龇牙:“给我!” 我知道她想要什么,但我也有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但你把我爸放了。” 疯女人摇头:“不是我……弄的。” “那就是卓玛,你让卓玛把我爸放了!” “我不认识,卓玛!” “你放屁!”我爆了粗口,并换上安多语。 “你不认识卓玛你来抢这个做什么?这村子都将人皮鼓称为邪鼓了,那超度的能是什么东西?还有,鼓虽然是教授带出去,但后面是你偷来跟着手链一起卖给古董店的吧?张家豪说了,迷晕我们的办法是一个安多族女人教他的,既然不是卓玛,那除了你还能是谁?!” 我这一长串的话让她消化了好半天,但因为我用的是安多族的话,所以她听明白了。 女人也换了安多的语言。 我听不太懂…… 周诺在一旁翻译,“她说她是被邪鼓威胁的,这些都不是她的本意,你父亲的生魂也的确是被邪鼓勾走的,但她不知道在哪里,邪鼓让她来抢夺人皮。” “你会安多语?” “当然了,我可是才女。” 我没心情跟她贫下去。 我扭头去看沉厌:“怎么办?能借这部分遗体将卓玛招请出来吗?” 疯女人也听懂了,她噗通一声跪下了,叽叽哇哇地说着话。 周诺翻译道:“她说不能招,邪鼓太危险了,你们根本不是对手,你们只要按照她的吩咐替她收集好她的遗体就可以超度她了。” 我眯起眼睛,“卓玛都死去六七十年了,只要收集好她的遗体就能超度了?” 疯女人连忙点头,“你爸爸……还没死。” 第七十四章 疯女人的身份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抬手又想给她一个耳光,我爸当然没死。 疯女人瑟缩着躲了一下。 “你又是谁?为什么要听卓玛的话?” “我父亲……是做鼓的……喇嘛。” 我想起了梦境里做仪式的喇嘛,虽然年纪不大,疯女人看着也就四十多岁,生疯女人估计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他居然能在邪鼓的压迫下活了那么久,挺有本事啊。 “这就是你们家的报应。” 疯女人不说话,只是举着手哀求我将背包里的东西给她。 我当然不会给,卓玛生气惩罚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和我爸难道不是受着无妄之灾吗? “超度之事我们可以自己做,用不着你,她要生气就让她来找我!我正好想见她!” 以前我怕,但现在我只想找到老许的生魂。 疯女人不肯走,我抬手又要给她一巴掌,显然她还挺怕我这巴掌的。 她起身后幽幽地看着我,“村长……家里有画像。” “什么?” 她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段。 周诺皱眉没反应,我赶忙走到她身边,“她说什么了?” 疯女人已经趁机跑开了。 “她说,村长家有历代人皮鼓的肖像画,你应该会感兴趣。” 村长不就是彭扎吗? 想到达珍,我心里对彭扎生出了一股厌恶。 回到村委会时,四面还是静悄悄的,我原本想让达珍坐车离开这里。 她不放心白央死活不肯走,见我有阴阳眼,又祈求我跟彭扎坦白,然后让我们合力将卓玛超度,我没同意。 我对彭扎并不了了解,而且一开始他就骗了我,他说村里已经废除这陋习了,但其实他自己就在偷偷进行人皮鼓的制作,这样的人,我怎么敢跟他合作呢。 达珍不肯走,我也不同意跟彭扎坦白,但继续将她藏在这房里也不是办法。 达珍表示自己可以躲到山上去,她今天来是希望我们可以帮忙将白央送走。 这个提议我还能接受,“那我把白央带出来,把你们一块儿送出去就可以了吧?” 她用力地点头。 我又问:“你几岁了?” 少民读书晚,她应该是满十六了。 达珍低头:“十八岁。” “那好,我让白央把你身份证也一起偷出来,你已经十八岁了,去其他城市找个活儿干,和妹妹好好生活吧,既然你们的父亲已经去世了,那个家里也没有你们的血亲了。” 她用力地点头,差点要给我跪下了。 这天晚上也不好睡,我干脆抓着达珍寻问了村里的情况。 卓玛毕竟死了了有六七十年了,那些事儿她也不太清楚。 至于疯女人说的话,我也求证了一下,达珍说她家的确有历代人皮鼓的画像,这原本是挂在寺庙里供奉的,在村民看来,这些少女是为了保护族人而自愿牺牲的,她们应该受到族人的供奉。 但后来卓玛变成了邪鼓,族人将气也发到了其他的人皮鼓身上,那些原本被供奉的画像就被取下存放在了历代村长手里。 至于那个疯女人,达珍说她没有什么印象,知道她是制作邪鼓的喇嘛女儿后的,达珍还挺吃惊的,这件事儿她都没听村里人说过。 那疯女人不常在村子里,大家也都当她是透明的。 话问到最后,达珍抗不住睡意来袭趴在桌上睡着了,我也打着哈欠跟着睡下了,天微微亮时,沉厌把我们叫醒了。 我们一道将达珍送到了山上,她说她是在这里长大的,她知道山里哪里可以躲藏,分别前她再三祈求我,无论如何也要将白央带出来。 回到村委会时,彭扎已经找过来了,他还一副老实且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经过昨夜一事后我对他的好感直线下降。 我僵着脸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这么早有事吗?” 彭扎举起了手里东西:“给你们拿的早饭。” 我赶忙接过了他手里的布袋,“多谢多谢。对了,你们找到白央了吗?” 彭中愣了一下,而后想起了昨夜的事儿,我和沉厌假装没有见过达珍,当他只有白央这一个妹妹。 他点头:“找到了,她这几天犯病了,就不能跟你们见面了。”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我正想顺着他的话去看看白央再把她带走呢,结果他来这一出。 我的脸有些崩不住,沉厌走近揽住了我的肩头,“我们早上出去走了走,碰见一个老人聊了几句,她说你们以前有供奉人皮鼓画像的习惯,不知我们可否参观一下?虽然是陋习,但记录下来警示后人也是可以的。” 彭扎皱眉,“以前是供奉的,现在没有了。” 我赶忙接话道:“对,那个老人家也是这么说的,据说现在是收藏在历代村长家里了,我还说巧了么这不是,我们刚进这里就遇见彭扎你了,可以给我们参观一下吗?” 彭扎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同意了,“可以,吃了早饭你们到我家来吧。”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我反而觉得有点古怪了。 沉厌拍了怕我的肩,示意我有话晚点说。 早饭后,彭扎便带我们去了他家里。 他家算是这个村子最富裕的人家,这一路我又装作漫不经心地打听,“怎么没看到你父亲呢,是去外面做小工了吗?” 彭扎低着头:“他去世了,其实我和白央不是亲兄妹,父亲去世后,她精神就不太正常了,老是说这村子里闹鬼,那鬼还要扒她皮将她做成鼓,如果她昨天跟你们说了什么,你们可千万不能信啊。” 我点点头,“这世上哪有鬼这种东西是吧?” 彭扎点头:“还是你们大学生看得通透。” 说话间他已经打开了一个紧锁的房门。 那房间里开着电蜡烛,红色的灯光下,墙面整整齐齐挂着很多画像,一样望过去,至少有十几二十幅。 这就是十几二十几个受苦受难的少女啊。 我在心里叹气,“那个老人说六十年前的那只鼓出来点问题,那只鼓是哪个啊。” 彭扎带着我们走到了最角落的地方,他还顺手按下开关,灯光乍现,晃得我有点眼花。 我揉了揉眼睛,那画像上的人也缓缓地露出了真面目。 那不是卓玛。 至少不是我梦里见过的卓玛,虽然那是画出来的卓玛,但看的出画画的人技艺很好。 第七十五章 卓玛的画像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画像上的少女栩栩如生,嘴角含笑,仿佛被做成人皮鼓的不是她们。 我浑身僵住。 沉厌还伸手了拍了拍我的肩。 他并没有见过卓玛的真面目。 所有他没有察觉到这画像上的异样。 我艰难地扭头看向了彭扎,“她叫卓玛吗?” 彭扎走近后看了看画像上的落款,似乎是用安多语写了名字。 他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她说叫卓玛,可又跟梦境里长得不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当着彭扎的面将疑问抛出来。 我现在根本不能相信他。 从供像屋出来后,彭扎还叹气:“其实上任村长嘱咐过我把画像收起来的,但我觉得他们太可怜了,于是腾了这么一间屋子来专门供奉她们。” 我在心里冷笑,他装什么好人,知道被做成人皮鼓很惨还要对达珍和白央下手,不仅心狠手辣还挺会装。 我心情沉重,还得装模作样与他虚以委蛇,“是啊,她们太可怜了。不过幸好是遇见心软的你了。” 彭扎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了,听说你们最后一只鼓就是那个叫卓玛的姑娘,她的亲人应该还在世上吧?” 彭扎叹气,“不在了。” 卓玛的怨念都能隔着几百公里来追杀我,其他亲人被她杀了也正常,“她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吗?” 彭扎皱眉:“妹妹?她没有妹妹啊。” 这下换我皱眉了,可是我第一次梦见卓玛时,我就变成了她的妹妹丹珠啊。 “那你知道一个叫丹珠的小女孩儿吗?” 彭扎又摇头。 也是,毕竟是六七十年前的事了,他不记得也正常。 闲聊过后,彭扎又被叫去处理村里的纠纷了,我正想去找村里其他老人打听一下,于是爽快与他告别。 彭扎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许小姐,刚刚那些问题,你最好不要再问村里人了,他们挺不喜欢听这些话的。” 我点头:“好的。” 不问才怪了,我都还没找到老许的生魂。 我举着相机假装采风,沉厌保持着警惕,他接过了我的双肩包,借着背包的遮挡用上了罗盘。 我眯着眼睛看他,“怎么样了?” “这村子里的磁场是乱的,看来卓玛常年盘踞在此,但罗盘用不上了。” 别说罗盘了,就是我都感觉到了,这村里的阴气及重,昨天看到的那些老人面色都不太好。 我们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村中广场,那颗紫玉兰树的附近。 这一次我没有看到白央,达珍不见了,白央恐怕已经被关起来了。 我沉着脸刚想离开,就看到那紫玉兰树下坐了个老人。 年纪看着有七八十了,头发发白,起色倒还是挺不错的,跟村里的其他人一看就不一样。 我急忙走了过去,又觉得她有几分眼熟。 “婆婆你好。”我用安多语跟她打招呼。 老人靠在树下假寐,听到我的声音又掀开眼皮来看了我一眼,“你是……汉人?” 她开口,用的竟是不太熟练的汉语。 我欣喜万分,这么大年纪会说汉语的可不多了,“婆婆你会说汉语呀。” 老人慈祥地笑了笑,“朋友教过我。” 她的朋友,应该也是个老人了吧。 我蹲在她跟前,“那您的朋友一定是读过书的吧?” 老人点头,目光却又往我脸上打量了许久,“你长得……有些像她。” 我一怔,我是长得有些像卓玛的,难道……她认识卓玛? 显然卓玛也是会汉语的,不然她也不能吓唬我。 我犹豫了一下,“是……卓玛吗?” 老人浑身一颤,“你……你认识卓玛?” 看她这样,应该是认识的。 我却犹豫了,准确来说应该是我梦见过卓玛。 老人歪着头看我,“你……是不是姓李啊?” 我和老许的确都是李家的人。 但她怎么会突然问这话? 这下换我颤抖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你的祖……曾祖父是不是叫李诚?” “我不知道,我爸爸小时候被拐走了,我们只是大概知道自己的李家的人,这次我来这里也是想寻找自己的身世之谜,婆婆您或许认识我的曾祖母吗?她叫……卓玛?” 我试探着问道。 老人脸色大变:“你在胡说什么?卓玛被做成人皮鼓了她怎么能是你的曾祖母。” 我也有同样的疑问。“那我曾祖母是谁?” 老人沉默了许久,“丹珠。” 虽然早有预料,但我还是觉得奇怪,不管是彭扎还是这个老人,都确定做成人皮鼓的是卓玛,可为什么她长得却不是我梦里的样子呢? 我把相机里的画像翻了出来,再次确认道:“这是卓玛?” 老人红了眼,“是卓玛。” 我心里生出了一个恐怖且大胆的想法,“您说,我长得像丹珠吗?” “像。”她又抬眼来看我,“非常像。” 难道我一直梦见的人是丹珠? 可第一次梦见卓玛的时候,我……不就是丹珠吗?那仪式中的人才是卓玛啊! 我伸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我晕得厉害了。 沉厌赶忙伸手来拽住了我的胳膊,“冷静点。” 说完他又蹲在我的身边,看向了老人:“丹珠和卓玛……谁才是姐姐?” “当然是丹珠啊,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和沉厌面面相觑,难怪彭扎说卓玛没有妹妹,因为她就是妹妹。 所以被做成人皮鼓的一直是妹妹卓玛,姐姐丹珠逃出安多与李诚结婚了? 至于我梦见的人……应该也是姐姐丹珠的脸。 至于为什么梦里,卓玛为什么会变成丹珠的模样,这个问题还得问问。 我又把目光落到了老人身上:“婆婆,我的曾祖母就是丹珠对吗?” 老人家点了点头:“你很像她。” “那您知道她和我曾祖父是怎么结婚的吗?” “那个时候丹珠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初中生,我和卓玛的汉语都是她教的,后来李诚来村里做知青,丹珠做为最有文化的人于是被村里推荐给他做向导,他们就相爱了。” 那时候的初中生不像现在,含金量高不说,读书的年纪也不小了。 “然后呢?” 第七十六章 丹珠和卓玛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然后……丹珠就被关起来了,因为喇嘛选了她做祭祀的圣女。” 我心头一颤,原来安多管做成人皮鼓的少女叫圣女? “丹珠就没想过要逃吗?” “怎么会逃呢,被选做圣女是多么骄傲的事啊,做了圣女,将来就可以去天上做仙娥了。” 我咬了下唇,忍下了破口大骂的冲动,难怪会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去做鼓呢,原来那些喇嘛就是这样洗脑族人的。 “所以当时丹珠也是愿意的吗?” “她当然是愿意的,都是李诚这坏人,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东西,就把丹珠拐走了!” 别说是爱人了,但凡是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个大好年华的少女被残忍剥皮杀害吧。 我又想起了达珍和白央姐妹。 我心头一跳:“丹珠逃走后,喇嘛就换她妹妹卓玛做祭祀的少女吗?” 老太太点头,“是啊,李诚这个坏蛋,不仅拐走了丹珠,还骗了卓玛,让卓玛违抗命令,死活不肯答应,要不是我长得不够漂亮,我都愿意顶她去了。” 这话听起来也太荒唐了。她居然主动想被做成鼓? 说起往事,老太太似乎有很多话,“要不是这个李诚,要不是他对卓玛乱说话,卓玛也不会心不诚,以至于最后变成邪鼓!她原本是可以变成仙娥的。” 我张开想要改变她这荒唐的想法,“婆婆……” 但我话还没说完,沉厌就按住了我,“走吧。” “可是……” 他把我拽了起来,小声说道:“这是他们的信仰,他们一辈子都在这个村子里,受的便是这种教育,就像有人跟你说地球是方的一样,你能相信吗?” 我催头丧气,我从小接受的信息都是地球是圆的,如果有人跟我说地球是方的,我只会骂他是疯子。 我们要走,老人家却又站起身来看向了我,“丹珠……丹珠已经死了吗?” 我点头。 老人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下午的时候我们将这村子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试图寻找阴气最重的地方召唤卓玛,但可惜这村子哪里阴气都很重,我们根本找不到。 走了一天,我累得不行,回到村委会趴在桌上打了个盹。 这是我到安多后,第一次梦见卓玛。 梦里,她和两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在放羊。 漫山遍野都是羊,三个小女孩就坐在山坡上唱着安多的童谣。 “我的阿姐从小不会说话,在我记事的那年离开了家……” “从此我就天天天天天天的想,啊阿姐呀……” 那是我第一次梦见卓玛时听过的童谣,不过当时我听不太懂是什么意思,现在我终于懂了。 只是,那时我是丹珠,现在我是……一个陌生少女。 “丹珠,你是不是明天要去上学了呀?”我的嘴巴不受控制地问出了这话。 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这个‘丹珠’的相貌,她长着一张我梦里的脸! 她用力地点头,“阿姆说了,等这些羊卖了就送我去读书了!” 旁边的卓玛撇嘴:“读书有什么好的,我可不想读书。” 这个卓玛却和画像上的少女一模一样。 丹珠便摸了摸她的脑袋,“那等阿姐学会了就回来教你。” 卓玛还是瘪嘴:“我才不要学呢。” 画面一转,这三个女孩儿长大了不少,一样是放牛,但现在的丹珠已经多了几分书卷气息。 因为我还记得之前的梦见,因而在见到这张脸的时候心里还是害怕,但我的身体却又不由自主地朝她靠了过去,“丹珠姐姐,我还想学汉语,汉语可好玩儿了。” 丹珠揉了揉我的头发:“曲珍,你很喜欢汉语吗?” 原来,我叫曲珍。 我用力地点头,张口还想说什么,我就被外力叫醒了,“许尽欢。” 我揉着眼睛醒了过来,“怎么了?” “村里好像出事了。” 我急忙站起身来,“什么事儿?” 沉厌摇头。 我们俩刚出门便见到不少人来搬桌椅板凳,我急忙拽住了其中一个中年人,用安多语问道:“大叔,发生什么事了?” “曲珍婶没了。” 曲珍?! 我瞪大了眼睛,就是梦里的跟卓玛和丹珠感情很好的那个姑娘? 她……难道是早上我们遇见的那个婆婆吗? 我急忙跟着这群人一块儿搬起了桌椅板凳。 到曲珍家的时候,天色已接近傍晚,这个小小的土屋外已经围了许多人。 老人们嘀嘀咕咕,看到我和沉厌后又顿了一下,见我们没说话,这才继续说道:“听说曲珍是被吓死的,死的时候她的手抠着自己的头皮,吓人得很呢。” 我心头一惊,这是卓玛杀人的手法。 其中一个老太太推了说话的老太太一把:“你说什么呢,这里还有外人呢。” “汉人,听不懂。” 其实我听得懂,但我还想继续偷听下去。 彭扎就在这时走了过去,“不要胡说八道。” 村里的老人有些怕他,赶忙躲到一旁不再说话。 彭扎又笑着朝我们走了过来,“曲珍婆婆都快八十岁了,老人家身体不好,生老病死也是正常现象,你们不要害怕。” 我点头着符合,“是啊,年纪大了就是这样的。” 曲珍的家里人很多。 天黑以后,她那些外出的儿子孙子们陆续赶了回来,全都哭天抢地的。 彭扎主持着丧事,也没空搭理我们,我们跟着村里人吃了晚饭,便打算趁村里人都在这儿的时赶去山上的寺庙,再找找老许的身影。 毕竟这已经是老许的生魂出走的第二天了。 只是我们当刚刚转身,我忽然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红衣彩裙的少女,虽然模样很陌生,但那双眼睛……我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她好像是曲珍从城里赶回来的曾孙女,不过她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还穿着Lo裙吗?怎么突然换上这衣服了?这也不是安多办白事的服饰啊。 曲珍的孙女看了我一眼,又面无表情地与我擦身而过没入人群。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我还没动。 沉厌却先一步动手了。 他请诀贴符,速度极快。 那符往那少女身上一贴,她便突兀地惨叫了起来。 周围的人被她吓了一跳,赶忙跳开了。 第七十七章 与彭扎合作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又冷着脸摸出了第二张黄符,他冷呵:“下来!” 少女十指扭曲,伸手就要去扯身上的黄符,但她的手一挨着那黄符就发出了呲呲的声音。 她的家人见她如此痛苦,又气势汹汹地一把将黄符拽了下来。 少女趁机便朝着沉厌冲了过来。 沉厌还在念诀,我赶忙伸手向将她拦下,但这少女力气奇大,我整个人都被撞翻在了地上。 好在沉厌也趁机念完了诀,他重新将黄符贴了过去,那少女又惨叫了一声。 她家里人急忙大呵:“你想对我女儿干什么!” 沉厌冷着脸:“你看清楚,她是你的女儿吗?” 他话音刚落,少女便瘫在了地上,她四肢扭曲着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看起来像只蚂蚱。 少女的家人愣住了,“次曲……” 少女龇牙咧嘴:“又坏我好事儿!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说着她便要冲过来。 沉厌正准备摸出铜钱小剑,彭扎就先一步冲了过来。他倒了一盆水在那少女的脸上,那少女惨叫了一声随即抓住了一个人。 她作势就要去咬那个人的脖子。 彭扎便转动起了手中的转经筒,他单手作揖,嘴里念着什么,那少女突然爆头大叫了起来。 沉厌收回了摸剑的手,他又拿出了符,念诀之后便将黄符扬起,那符在半空生了蓝色的火焰,然后飞快往少女飞了过去。 她随即被蓝色火焰吞噬,那少女的母亲大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火焰中的少女恨恨地看了彭扎一眼,随后晕倒在了地上。 沉厌转手化诀:“收!” 蓝色火焰随即回到了他手中的黄符里。 少女完好无损地倒在了地上,随后一道黑影飞快从她身上窜入了旁边的树林里,我想去追,沉厌却拽住了我。 少女的家人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地转头向彭扎:“村长,我女儿没事吧。” 彭扎看了一眼沉厌,“没事,扶她下去休息,再喝点圣水。” 男人连连致谢,看都没看我们一眼。 我不服气:“原来你还知道说谢谢啊,谁先帮你,你没看见?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摔下去!” 男人尴尬地扭头来看我们:“不好意思,不过这里是安多,你们……还是不要捣乱的好。” 我都气笑了,他居然觉得我们在捣乱,“你知不知道,刚刚附身在你女儿身上的是谁?” 男人不敢说话。 “你母亲是在梦里被杀死的,她的亡魂还在这里,你觉得那东西俯身到你女儿身上是想做什么?” 卓玛白天是不能出来的,所以曲珍是在梦里被吓死的。 她的亡魂还在这里。 卓玛是要吃魂的。 所以她趁黑过来了。 男人将目光看向彭扎,“村长……” 彭扎摆手:“没事,你先带曲次回去吧。” 男人赶忙将女儿抱进了屋里。 彭扎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直到我们远离人群,彭扎这才开口,“刚才多谢谢你们了。” 沉厌嗯了一声,如果不是他,那老太太就要魂飞魄散了,他受得起这声感谢。 彭扎又看了他一眼:“想不到沉先生还会道术。” “你也不差。”沉厌淡漠地说道。 我赶忙伸手拽了他一下,生怕他把彭扎惹急眼儿了把我们赶出去。 彭扎笑了笑,“那我们就算扯平了。” 沉厌嗯了一声,“你是这个村的喇嘛吗?” 这下我都不拽他了,我闭上了眼,心说死就死吧。 彭扎竟没有否认,“我是,那你们呢?不是来村里写生的吧?” “的确不是,欢欢是丹珠的后人,来此寻根溯源。” 彭扎瞪大了眼睛,“丹珠?就是六十年前跟下乡知青逃走的那个吗?” 我硬着头皮:“是,丹珠是我的曾祖母。她原本是人皮鼓的候选人,后来跟我曾祖父一起逃离了这里,你们……就抓了她的妹妹卓玛做了人皮鼓是吗?” 彭扎绷紧了身子,“你们还知道什么?” “卓玛变成了邪鼓,她侵扰着村里,所以大家都对六十年前的事儿避而不谈。” 彭扎的脸色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的难看。 “你不用太紧张,我们的家族其实也一直被卓玛骚扰着,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我碰见了当年制作邪鼓的喇嘛后人,她说只要将卓玛的遗骨收好再进行超度就可以将她送走,彭扎,你知道这件事吗?” 彭扎表情凝重:“我还不太清楚,我的师父并不是这位喇嘛,村里人常年被邪鼓侵扰,我也很苦恼。” 我不敢将达珍供出来,他哪里是不清楚,他分明是想再次做鼓来平息卓玛的怨气。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做鼓不过是因为后面的孩子不好洗脑了,她们如果不是心甘情愿被做成人皮鼓,就容易变成下一个卓玛,现在……他突然又想这么做了,是因为他找到了消灭怨魂的办法了? 只是卓玛还是不一样的,她毕竟死了六十年了,还吞了不少亡魂,她太强了,彭扎也没有办法,所以只能以鼓的方式平息她的怨气,之后的新鼓毕竟是刚死不久的怨魂,他能收服。 想到这里,我急忙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就联手来超度她吧,你想保护村子,我想保护自己的家人,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如果这样能让他放弃拿达珍或白央做人皮鼓,我愿意信他还没有泯灭人性。 彭扎沉着脸:“你们……见过了达珍了?” 我和沉厌面面相觑,毕竟之前我们还否认过。 “达珍是不是告诉你们,我打算再做人皮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也不能再否认了,“是,所以你把白央关起来了吗?” 彭扎叹气:“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村里人越来越少了,卓玛不除,他们就不敢回来。我师父也是被她害死的,没有人教我更好的办法,我只能这么做了。” “可你现在已经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看着我们点头,“好,达珍就算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们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伤害她,既然你们有把握,那我们合作吧。” 我心里的大石落了下来,“那就太好了。” 彭扎又说道:“达珍还没有离开吧?麻烦你们叫她回家吧。” “好的!”我很开心,彭扎毕竟是喇嘛,有他帮我们这件事事半功倍。 第七十八章 丹珠托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与彭扎分别后,我和沉厌一起找到了达珍藏身的山洞,其实我们原本也是不知道她藏在哪里的,但周诺找到她了。 她带的干粮不多,这回儿正好饿了,我又拿了些羊肉给她,达珍吃得狼吞虎咽,也顾不上问我们是怎么找到她的。 听到我说曲珍死了以后,达珍啃馍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她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曲珍婶的身体一直很好的。” 我也知道她身体好,下午见她的时候,她的气色比村口那些五六十的还好,可卓玛要她死,别说是她,就是我年轻力壮的也不一定活得下来。 我没说话,达珍却似乎有了自己的猜想:“她是被邪鼓害死的吗?” 我说是。 达珍又慌了起来,“尽欢姐姐,你能看到那种东西,你会收服她吗?” 我要是有这本事,我还会缩这么久吗? “彭扎不是喇嘛吗?他应该有办法吧。” 达珍又摇头:“他跟你说什么了?你不能信他,他根本就没什么本事,他只会狐假虎威,次仁喇嘛去世后他就只想着献祭我们平息邪鼓的怨气,这几年村里人都被邪鼓骚扰得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会同意他继续做鼓的!” 她越说越激动,显然他对彭扎的怨念很大。 我沉着脸,“他人跟差吗?你这么讨厌他?” “我就是不喜欢他,他跟她阿姆一样只会装模作样,我阿爹在的时候对我们就像亲妈一样,阿爹一走她就变了样儿,要不是我外公压着,她连学都不会给我上。上个月我外公去世了,彭扎就想把我做成鼓!尽欢姐姐,你不能信他!” 我赶忙安抚她道:“好我不信他,不过眼下我们也需要他帮忙收集邪鼓的遗体,他暂时应该不会打你的主意了,况且白白央不见了,你也得现身才行。” 一听白央的名字,达珍又激动地想要跟我们下山去。 毕竟是没有受过社会污染的小姑娘,达珍的想法很单纯,恶就是恶,好就是好,彭扎是恶,不能信,所以她努力在劝我们。 白央是她妹妹,她妹妹有危险,她要去救她妹妹。 我们把达珍送回了彭扎家,当着我们这外人的面,彭扎和他阿姆倒是很热情,尤其是他阿姆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我也不知道到底达珍对继母有意见,还是彭扎的母亲太能装。 不过这些我也不关心,我现在只想收集卓玛的遗体将她超度。 从彭扎家出来后,我问周诺有没有找到我爸。 周诺摇头。 明天晚上要是再找不到我爸…… 我不敢细想下去,晚上又带上耳机学安多语,其实简单的交流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我心不静,也不敢睡。 周诺在村子里游荡着帮我搜索卓玛的气息,我原本想跟着出去,但她拦下了我,如果连她都找不到,我出去就是送死。 我双手捂着耳朵试图让自己心静些。 身后幽幽地响起了声音,我以为是沉厌在叫我,我暂时不太想跟他聊天。 但很快那声音便透过耳机打在了我的耳膜上。 “欢欢……” 那是一个女声。 我松开了捂住耳朵的手。 抬头才发现我已经不在村委会的客房里了。 我站在了李家的院子里。 原本开得灿烂的梨花已经凋落,落了一地的白。 叫我的人就坐在梨花树下。 她抬手冲我招手,“过来,孩子。” 我机械地走了过去。 近了我才看清那是‘卓玛’的脸,我尖叫着想要跑开。 但我根本动不了。 我惊恐地看着她,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抽出指甲来剥我的头皮。 ‘卓玛’温柔地看着我,她举手,我才发现她手腕上光秃秃的。 她没有带手链。 我的心慢慢静了下来,是的,卓玛不长这样。 这张脸,是丹珠的脸。 “曾……祖母。” 丹珠点头,她抿着唇一脸慈祥地看着我,“过来吧孩子。” 我缓缓朝她走了过去,虽然已经确信她就是丹珠,但顶着那张张总是剥我皮的脸,我还是心有余悸。 “不怕,我是你的曾祖母。” 我走近后才彻底看清她的脸,比上次做梦时长开了一些,此时的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 “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丹珠点头,起身往前头,她走出一步,脚下的青石板就变幻成姜黄的泥土。 四周的暗色也跟着散去,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齐瓦村的一草一木。 就连屋舍都还是这两天我所见过的模样。 我环顾完四周抬眼看去,丹珠已经走出了很远,我急忙跟了过去,“曾祖母,您要带我去哪儿?” “去找你父亲。” 我一听这话高兴得不得了,急忙跟上了她的脚步。 丹珠走得很快,没几步我们就走到了一处破败的老房子跟前。 这个地方我和沉厌之前找来过,附近的村民说这家人已经搬走很多年了,房屋没有修缮,所以就塌了。 我期盼过能像看到那老爷子的生魂一样在这里找到老许。 但我还是失望了。 丹珠停在这里不肯走。 我问:“我爸不在这里,我找过了。” 她摇头:“卓玛的一部分在这里。你爸爸也在这里,你找找看。” 我说:“曾祖母您就别卖关子了,你直接告诉我到底在哪儿吧!” 丹珠轻笑一声,正要说开口,旁边又突来扑过来一条血淋淋的身影,她随即被扑在了地上:“把我的皮还给我!” 我自然要去救我曾祖母,但趴在她身上那没脸没皮的人却猛然扭头过来。 我又被吓醒了。 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趴在桌上。 沉厌已经不在房里了。 我怕他也出事了,急忙开口去寻,开了门我才发现他在院子里练剑。 我急忙扑了过去,扯住了他的袖子,“你怎么不叫我,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沉厌怔了一下,随后别扭地抽出来自己的衣袖:“看你睡了,没有叫你。练习一下剑术,以防万一。” “我梦见丹珠了。” “她给你指了路?” 我点头。 “现在去吗?” 我一刻都不能等,但我又怕天还没亮有危险。“要不等天亮吧?” “不用,她被我和彭扎联手伤了。” 第七十九章 疯女人的家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虽然达珍说彭扎徒有其表,但沉厌这意思是,彭扎还是有些本事的。 我们捏着手电筒赶往那破房子。 这个的村子虽然比较大,但曲珍家的位置好,要去那破房子就必须要经过曲珍家的。 村里人被曲珍曾孙女的事儿吓到了,这回儿早就已经闭门不出了,即便是办丧事的曲珍家,那也只是屋里点着灯,大门也紧闭的。 这也好,省得我们被阻拦。 路过曲珍家的时候,我们还刻意关了灯谨防他们发现。 那房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连大悲咒的声音都被关闭了,好像他们在怕什么东西一样。 我跟沉厌飞快略过了曲珍家。 这虽然是一个古老的村子,但国家扶贫到过这里,路还是修得很宽敞。 我们很快便赶到了那处破房子。 房子四面萦绕着幽幽蓝光。 沉厌比我动作更快,他一个健步便冲了进去,屋里很快被打出了一个血色影子,还好在月色并不明亮,我也看得不是清楚,不然我还真担心自己会被她吓死。 卓玛扭头恨恨地看着我,没有眼皮的眼睛,显得很是渗人。 好在今时的我也不是往日的我,我拿起沉厌给我的伏灵尺就要打过去。 卓玛却飞快起身躲开了。 她一躲我就兴奋,她居然会怕我! 沉厌紧跟着追了出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个人在月光下有影子,我把手电筒恍了过去,这才看清这是疯女人。 疯女人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战战兢兢地站在沉厌身后,我大呵一声:“你想干什么!” 疯女人被吓了好一跳,随后躲开了,虽然没看清楚,但她刚刚好像举手了? 她想偷袭沉厌。 沉厌没理她,扭头便又朝卓玛冲了过去。 我沉着脸走向疯女人,“你为什么在这里?” 疯女人颤颤巍巍,“这是我的家……” 她家? 我扭头去看沉厌,看他游刃有余,我便不去拖后腿了,“你家是不是藏了卓玛……遗体的一部分?” “我不知道!”疯女人摇头。 她又在发疯,我抬手就要打,疯女人又缩了一下,“是我之前收集的一部分,我放在这里了。” 我把手放了下来:“你最好老实点,你跟恶鬼合作,阳气受损,真打起来,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疯女人连忙点头,“我知道了。” “去把卓玛的遗体拿出超度!” “不行,还没有收集齐,我不是在骗你们,是真的没有收集齐,次仁喇嘛为了镇压她,将她的遗体掩埋了了村子的各个角落,次仁死后,她很生气,所以才找上了我!” 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我没听懂,好在这时周诺也跟了过来,她给我翻译完,又扭头想要找卓玛报仇,不过沉厌的道术可不能与她合作。 周诺又冲了回来,她拍着胳膊:“我天,这臭道士怎么连友军也打!” 看眼前举剑施法的沉厌,我安慰道:“他用的是道术,你当然会被波及,卓玛今天受伤了,道长很有信心,你先别过去。” 周诺切了一声,“好像我乐意帮他似的。” 我又问她:“我爸在这里,你帮我找他吧?” 周诺一溜烟就进了门,很快,她在屋里喊我,“欢欢,我找到了!” 我大喜,急忙要跟进去,但想到疯女人立场不明,我不能留她在这里暗算沉厌,于是拽了她一把,“你跟我一起进去!” 她想拒绝,但没有我的力气大。 因为卓玛,她的身体素质很差。 我推了她一把,让她走在前面带路。 这房子外面看起来已经倒得不能住人了。 里面却还挺坚强。 房柱和石墙都是及好的,甚至还有点家具。 看得出疯女人最近应该是住在这里的。 周诺在最里面的位置。 她蹲在一座供堂跟前,垂下的黄布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周诺还在劝慰:“出来吧,你闺女来了。” 我一听这话也急忙蹲在了她身边,“爸爸,我是欢欢……” 没有动静。 我伸手想去掀黄布。 疯女人却突然开口了,“你确定要见他?生魂毕竟也魂,和人是不一样的。” 我说:“你别吓唬我,我之前看到过了,跟人没差别。” “因为那个人你不认识,但你见过这个人人的样子,我接受不了他的生魂的。” 她这话把我说得愣住了。 周诺提醒我:“欢欢,你那收魂的罐子带了吗?” 我摇头。 “你这孩子,不知道你来干嘛的吗?” 我缩了缩脖子。 周诺看了看四周,又把目光落在了旁边丢弃的塑料瓶上。 “拿这个吧,你丢进去,我再把人踹进去。” 我不放心:“这能行吗?” 她没好气:“要不你回去拿罐子。” 我僵了一下。 “办吧。” 我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矿泉水瓶子,顾不得那瓶子又脏又臭赶忙拧开了瓶子丢到了供桌下。 周诺一溜烟就不见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她闷闷的声音:“进来吧欢欢。” 我撩开了黄布,那供桌下黑漆漆的,地上摆着一个矿泉水瓶子和一个黑色的木箱子,那箱子还不小。 我把箱子一块儿拖了出来,拖动的时候,那箱子还发出了声音。 门外也跟着发出了尖叫,随后我听见了一个凄厉的声音:“别动我的皮!” 我吓得一哆嗦,差点摔倒在地上,定了定神后,我又忐忑着将木箱子拖了出来。 卓玛已经飞扑进来了,她很在乎她的尸骨。 疯女人浑身一颤,随后被僵在了原地,我知道,她被卓玛俯身了。 疯女人扭头来看我,此时的她眼睛里没有眼白,整个都是突出的黑色。她原本就长得尖嘴猴腮的吓人,被俯身后就显得更吓人了。 我抱紧箱子就想跑,疯女人却一个闪身挡在了我跟前,然后掐住了我的脖子。 被俯身后的她力气出奇的大。 周诺挣扎着,“打开瓶盖放我出来,我附身你跟她打!” 沉厌没有声音,他可能是受伤了,我艰难地拧开了瓶盖, 周诺很快便附到了我的身上。 我意识也跟着消失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村委会了。 见我醒了,达珍松了口气。 第八十章 老许醒过来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撑着床板想起身,窗外的阳光正好。 达珍扶我坐好:“尽欢姐姐,你终于醒了。” 我赶忙摸出手机来看了看,还好,我晕的这一次时间还算正常,“道长呢?” “你说沉大哥?” 奇怪的称呼。 我嗯了一声,“在门外呢?我去叫他吧。” “不用。”我推开她拿起了我的背包,背包里放着那个矿泉水瓶和陶罐。 沉厌在院子里与彭扎聊天,见我醒了,又问我:“能走吗?” 我点头。 他知道我想做什么。 我们与彭扎和达珍暂时道别。 达珍恋恋不舍,生怕我们这一走不会再回来了。 我怀里抱着老许的生魂,的确有一种让他们自生自灭的冲动,但也只是冲动而已,卓玛不除,我们永远都过不上安稳的日子。 爬山的时间我又问了我被周诺俯身后的事。 卓玛受伤了,他明明应付得游刃有余,为什么卓玛突然会冲进来? 沉厌沉着脸:“是曲珍。” “曲珍婆婆?” 他点头。 “为什么?她不是被卓玛害死的吗?她为什么还要受控于卓玛?” “如果被害成为阴魂后就能反抗害死她的鬼怪,那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大不了就弄死我,然后我也变成厉鬼跟她拼个你死我活。 原来不行吗? “被阴魂所杀只会变成阴魂的傀儡,所以你绝对不要跟她有鱼死网破的想法。” 我戚戚然地点头,“达珍刚死……有这么厉害吗?” “你觉得这个村子被她害死的就达珍一个吗?” 我震惊了,“那她的傀儡不是……很多吗?” 沉厌点头。 之前他无法除掉卓玛,是因为在京市出现的都是傀儡,到了齐瓦村后她躲着不出来,我还以为她也是怕沉厌的,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但她在齐瓦村盘踞这么久,被她害死的人也不少,供她驱使的亡魂更多,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我长长地叹气,“道长,你伤得严重吗?” 沉厌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催促我赶紧走。 上了大巴我才看到他的唇色很苍白。 我把包里的零食递给了他,沉厌看了一眼后摇头。 “那你休息会儿吧。”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当真就睡了过去,车子饶过山路一个颠簸,他的头也随即嗑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蓦然有些紧张,要不要把他推回去? 人家毕竟是来帮我忙的,靠都不让靠? 我在纠结中昏昏欲睡,很快就睁不开眼了。 被附身的后遗症又来了。 最后我还是被沉厌叫醒的。 我揉着眼睛,看着车子慢慢进入了车站。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我赶忙擦了一把嘴角,确定自己没有睡得流口水后,我歪头问他:“怎么了?” “你……”他张口,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将话说完,“下车吧。” 我们又打车去了医院,我不敢进去,之是在病房外偷偷将矿泉水瓶的盖子打开了。 老周趴在病床前,出山后我就收到她的信息了,但我不知道怎么回她,因为我必须再去一次齐瓦村。 看着老许睁眼醒来,我这才转身离开。 沉厌跟在我身边,“不打个招呼?” 我摇头。 打了招呼说不定我就不愿意去了。 之前的我信心十足,以为有沉厌有周诺,超度卓玛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现在我才发现,卓玛已经成了齐瓦村亡魂的首领,沉厌都说没把握了。 上车后我给老周发了条消息:妈妈,照顾好爸爸,我很快就回来了。 老周急急忙忙给我打电话,犹豫再三我还是接了起来,我还没说话,老周就哭了,“许尽欢,你赶紧给我回来!” 我咬着唇控制自己的情绪,“都是小事儿啦,妈妈你别担心。” “小事你敢不见我?欢欢,我可是妈妈啊。” 我伸手捂了眼睛,将手机拿开后深吸了几口气,强撑着说道:“就是……时间比较赶……” “欢欢……” “没事的妈妈,我会回来的。”说完我没再给老周说话的机会。 挂掉电话后,沉厌便递了一张纸过来。 我突然想跟他聊天,“道长,你的父母呢?” 他垂着眼眸:“我没有父母。”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没事。” 随后我们就陷入了一股尴尬的沉默之中。 进入齐瓦村的大巴只有两趟,下午那趟是四点钟的,我们在车站等了一会儿,沉厌看起来很累,他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他个头很高,应该有一米八多,这也不怪第一次见王姐的时候,她会那样防备我了,长这样的确招桃花。 不过他往座椅上一靠,整个人又蜷缩成了一团,看起来格外的防备。 他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 想起他说他没有父母的话,我又叹气,可能……他是个孤儿吧。 我与沉厌的关系,说是朋友吧,他好像又没有把我当朋友,说是搭档吧,他……人又挺好的。 我这个人从小到大的朋友缘还是很不错的,自打我信自己被鬼缠上了,我就很想跟沉厌做朋友的,不过修道之人嘛,可能不太爱跟人深交,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却总觉得好像隔了一座屏障。 我看得见他,却无法靠近他。 我想得多了,也犯困起来,这车站人来人往,我怕有人偷法器,于是打算去买瓶瓶装的咖啡来喝。 车站的东西就是贵…… 我付完账回头沉厌却不在了。 我慌了,赶忙寻了起来。 他不会被人拐走了吧? 我在偌大的候车室里四下寻找,沉厌那体态气质,出类拔萃,我都不用细看就知道他不在这里。 我急得脸都红了,浑身都在往外冒着热气。 我僵在了候车厅里,手里还捏着一瓶咖啡和矿泉水。 冷不丁有人叫了我一声,“许尽欢。” 我猛然回神过来,扭头才看到沉厌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急忙跑了过去,“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被人贩子拐走了。” 他满脸无语,“洗手间,我这么大个人,什么人贩子会要。” “那可不好说,万一抓你去割腰子呢,你一看腰子就长得很好!” 他哭笑不得:“那你不能打电话吗?” 对哦,我尴尬地笑了笑,跟他待久了也不怎么玩手机了,差点就忘记自己生活在现代了。 “走吧,车到了。” 我赶忙跟着他过了安全门。 第八十一章 疯女人被抓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回到齐瓦村的时候,天已经是傍晚了。 达珍生怕我们一去不复还,非要守在村口,彭扎大概是怕她跑了,又守在了她身边。 见了我,达珍赶忙跑了过来,“尽欢姐姐,饭做好了,一起吃吧。” 我也是真的饿了,中午都没吃什么。 到彭扎家以后我才看到了白央,她看起来有点像惊弓之鸟,我叫她一声都吓得她浑身一颤。 达珍一只耳朵受伤,听力受损,听我说话时偏着个头,这姐妹俩看着怪可怜的。 饭后,彭中让达珍的和白央去洗碗,他阿姆被叫到曲珍家帮忙还没有回来。 我看彭扎这意思是有话要说,我也有点紧张。 他拿了一个木箱子出来,“这是邪鼓的遗体。” 次仁喇嘛是他的师父,镇压邪鼓的时候彭扎有幸参与,所以他能找到这些东西不奇怪。 我把木箱子收了起来。 彭扎想拦,“许小姐……” “还是给我们拿吧,邪鼓想要争夺她的遗体,你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放村委会比较好。” 他考虑再三才点了头。 其实他不给也没关系,因为在疯女人老家屋子里找到的那部分还在我背包里。 人活着的时候那么大只,死后,还不到一箱子的白骨。 从彭扎家出来后,我将背包里的遗骨取出来与彭扎找到的那部分放在了一起。 我不确定这凑齐了没有。 沉厌说他有办法。 我们将遗骨放在了房间的地面上,他摸出黄符念咒将符文丢了出去,原本成列在地的遗骨转着圈飞旋而起,继而拼凑成了一副完整的遗骸。 只是那经过特殊处理的皮肤却差了一块。 沉厌皱眉,“把人皮鼓拿出来。” 我赶忙将鼓拿了出来。 他又丢了一道符出来,躺在地面上的人皮鼓地一声炸裂开来,随后鼓面飞起与白骨上的皮肤贴合在了一起,那是背部的位置。 这画面实在诡异,干瘪的皮肤贴在枯骨上,像干尸。 沉厌收了符,那副遗骨又乖乖缩回到了木箱子里。 看来彭扎没有隐瞒,这的确是一副完整的尸骨。 他合上了箱子:“这具遗骨暂由我保管吧。” 我赶忙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给我看我也不敢看管啊。 这天晚上,沉厌在门窗上都贴上了符文,他甚至还搬了一座巴掌大的麒麟坐镇门口。 “睡吧,我们俩都需要好好休息。” 我点头又爬上了上铺,我不知道周诺附了我多久的身,我这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这晚我又梦见了卓玛……我看了看她的手腕,没有带手链,那就是丹珠。 她还站在梨花树下,我主动跑了过去,“曾祖母。” 她点头,领着我进了李家的堂屋。 此时的李家烟火鼎盛,屋里的饭桌上坐着的一个小孩儿,小孩儿的眉眼与丹珠十分相似。 我忽然明白过来了,“这是我的爷爷吗?” 丹珠点头,随着那屋里又走出一个男人来。 男人生得星眉剑目,带着一股书卷气。 我急忙跑了过去,“曾祖父!” 丹珠拽住了我,“别过去。” 说话间,那父子俩像是没看到我一样自顾自地聊天着。 他们甚至也没看到丹珠。 我后知后觉,丹珠在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去世了。 “你是生病了吗?” 她点头。 “你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吗?” 她又点头。 所以……在李家的那几次提示真的是她吗? “那你在哪里呢?” “欢欢,曾祖母只有一次机会,在你万不得已的时候,曾祖母会帮你的,不要怕。” 我又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不去黄泉呢?” “我在等卓玛,是我害了她,她怪我也是应该的。” 我想起了曲珍的话:“他们原本是选了你做鼓,你走了,就变成了卓玛,所以她恨你,恨村里人,也恨我们是吗?” 丹珠垂着眼眸看着我,她是病逝的,脸上带病态的白,但比起卓玛那血淋淋的样子,这样却显得慈祥了很多。 “欢欢,是曾祖母不好。” 我也有点埋怨她:“那你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达珍都想带白央一块儿走的。” 如果她们都离开了齐瓦村,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丹珠叹气,“我想带她走的,但她不肯,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了外界的声音,“尽欢姐姐……” 说话时一双手在晃着我,我被迫从梦里醒了过来。 我睡在上铺,达珍为了叫醒我,还爬到上铺来了。 我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干嘛?” “彭扎让我来叫你,疯子被抓住了。” 我猛然清醒,她说的疯子,是那个疯女人。 沉厌依旧在门外等我了。 我连脸都没洗就催着达珍带我们过去了。 疯女人被关在了彭扎家里。 我昏睡那段时间沉厌与彭扎说了疯女人的情况。 即便是同村人,彭扎也不知道疯女人就是做邪鼓那喇嘛的后人。 疯女人的母亲并不是齐瓦村的,她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就已经疯疯癫癫了,虽然女疯子容易被男人欺负,但这个疯女人又特别疯,想占她便宜的人都没落过好下场。 渐渐的大家就不再招惹她了。 时间一长,她在村里就变成了透明人,她什么时候走,住哪里都没有人关心。 原来她竟然那个喇嘛的后人。 说起邪鼓,村里人都是怨声载道的,因为邪鼓村里至少枉死了二十多个人。 这数据听得我是触目惊心,我既怕他们被卓玛吃了,也怕他们没有被吃成了卓玛的傀儡,卓玛死了都六十年了,她的那些傀儡年份也不会太低。 彭扎故意放出消息才与村里人合伙将疯女人抓住,如今围在彭扎家院子里的人就有十几个,纷纷表示要拿疯女人献祭平复邪鼓的怒火。 他们说的献祭就是做鼓。 我听得心头发寒,邪鼓出现就是因为他们的无知与残忍,而今他们竟还想重蹈覆撤,简直太可笑了。 我忍不住想开口,沉厌却拽住了我,“先进去看看。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梦里的卓玛和你曾祖母长得一样吗?她或许是知道的。” 我这才忍了下来。 疯女人被关进了供奉画像的屋子里。 第八十二章 过去的一点真相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们进去的时候,她正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念念有词。 仔细去听,才发现那是祈求原谅的祷告。 我忽然觉得她其实也挺可怜的,做鼓的时候她还没出生,邪鼓的怨念却找上了她。 我伸手打算去拍她,疯女人吓得不轻,尤其是对上了我这张和‘卓玛’有五分相似的脸。 她抱头尖叫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沉厌点燃了符文,“让开。”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坐。 “她常年与邪鼓做交易,阴气本就重,你不能拍她的肩。” 沉厌说过,人的左右肩上有两盏阳火,阳火一旦熄灭就容易被阴魂缠身,所以除非故意找麻烦,他一般不拍人的肩。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里自责。 刚刚我那一下把她的阳火拍灭了? 沉厌将符文丢了过去。 疯女人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她又急忙给沉厌磕头:“救救我,救救我。” 沉厌退后一步,躲到了她的侧面,“你我的目的其实是一样,你对你父亲所做一切深感愧疚,想要将邪鼓超度,我们也想将她超度,只要你配合我们,自然就是在救你自己。” 疯女人这才抬起头来看他。 她还是不敢看我。 “你先起来吧。” 沉厌说完这话她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依旧是诚惶诚恐和惊惧。 沉厌又看了我一眼。 我这才开口,“不好意思,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疯女人背对着我。 我把手指向了卓玛的画像:“这才是卓玛的样子吧?” 她点头。 “你这么怕我,想必也是经常见到她伪装的模样吧?为什么她会变成我曾祖母的样子。” 疯女人瑟瑟发抖:“是……我是做的,她逼我,她让我去杀了丹珠,她说她没有皮,她很痛很冷,她要穿上人皮。” 我听得心头发抖:“她……让你去剥我曾祖母的皮?” “是。” 我气得想打她:“所以是你杀了我曾祖母?” 疯女人赶忙摆手,看了我一眼后又飞快将脸转开了。 “我那时候还没小,丹珠……丹珠死得也很早,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埋进坟里了。是她……是她上了我的身,挖了坟又剥了丹珠的皮,我也害怕,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她这么恨丹珠,哪怕她死了,也要将她的皮肉剥下。 我心底发凉,“后来也是你帮着她杀了李家的子孙吗?” “我是被逼的,不要问我,是她逼我把傀儡带出去的。”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问:“我爷爷,叔叔姑姑们……是被她吃掉了还是……去黄泉了?” 疯女人害怕地后退几步,“吃了几个,走了几个……” “为什么走了几个?” “她没来得及,自杀的走得很快。” 原来李家自杀的不止李兰花一个,光是被她这样缠着就足够精神崩溃了,更何况还不被家人理解。 带入一下,我就觉得难过得想哭,李家的人果然还被她吃了几个,虽然我还没见过他们,但这一辈子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我气得头晕:“你知道她已经丧心病狂了,为什么还要帮她!” 疯女人噗通一声跪下了,她语无伦次道:“我也不想的,是她逼我的,救救我救救我。” 我心里又怨恨,还想训斥她,但沉厌却拖着我走到了门口,“既然你知道是错的,就留在这里忏悔吧,你应该清楚,村里人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你应该庆幸你不再年轻了。” 不然,下一个被做成人皮鼓的就是她。 疯女人又颤抖起来。 沉厌则拖着我合上了门。 我义愤填膺道:“她助纣为虐,让卓玛吃了我的家人!她凭什么还能活着!” “我也有同样的疑问,卓玛为什么还要让她活着。” 他这么一说我就愣住了,“她还有什么阴谋吗?” 沉厌摇头,“静观其变。” 我这才出了门,想到梦里慈祥的曾祖母,想到她几次三番帮助我,想到她死了这么多年,却还想着祈求卓玛的原谅,我就忍不住心疼她。 她是疼爱妹妹的,也想要带她走,是卓玛自己不听,非要留在村子里挑战人性,害死她的人明明是这些愚昧的村民,她却要将这罪过落在自己姐姐头上,就连丹珠死了,也要剥下她的皮肉。 甚至还伪装她的样子来吓唬我,让我对曾祖母产生畏惧。 她真是又蠢又坏。 见我们出来,彭扎急忙迎了过去,“问完了吗?” 我点头,心情沉重。 彭扎神情紧张,“那接下来可以交给我们处理了吗?” 我一怔:“你想怎么处理她?” “她毕竟是制作邪鼓的喇嘛后人,不处罚她难平村里人的怒火,而且多亏沉道长提醒,我们也在村子了找到了许多傀儡,她做了这些,理应受到惩罚。” 我扭头去看沉厌。 他淡定地点头,“嗯,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吧,不过现在是法治社会了,杀人是犯罪。”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惩罚可以,但杀人不行。 我点着头与他一起走了出去。 村里人蜂拥而入。 回到村委会后,我才问沉厌,“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超度?” “今晚,你叫周诺做好准备。” 我点头。 “还有,这村里被邪鼓控制的亡魂比较多,我必须先去坟地里镇压这些亡魂,你留在这里多准备一些镇魂符,晚上有用。” 我又点头。 说完这些,沉厌便离开了。 虽然村里亡魂多,但毕竟都是傀儡,只要不受卓玛的控制,镇压起来不算难。 沉厌走前在房子外贴了符文,摆了麒麟,并嘱咐我,他回来之前我千万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我用力地点头。 沉厌走后,我打坐片刻让自己静下心来,随后才开始画镇魂符。 那符我画了不知多少张,直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我这才醒悟过来。 窗外的天已经暗下来了。 我以为是沉厌回来了,急忙去开门。 却没想站在门口的是白央,见到白央,我还有些诧异。 她之前在彭扎那里受了点儿罪,除了达珍她谁都不理,天都已经快黑了,她怎么会突然跑来找我? “尽欢姐姐!” “怎么了?”我想迎她进屋,白央却摇头,“我姐姐又被彭扎抓走了,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第八十三章 背叛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看着房门上的符文犹豫起来。 沉厌再三叮嘱我不要出门。 但……我又看了看白央的脚下。 她有影子,她不是卓玛变化而来的。 “白央,等一会儿吧,等道长回来我们跟你一起去。” 白央急忙来拽我,她又哭又闹:“他们要拿我姐姐做鼓!我没有办法了,尽欢姐姐你快跟我一块儿走吧!” 我也急了:“彭扎不是说要跟我们一起超度邪鼓吗?他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白央也哭得厉害:“彭扎是个骗子,他还自大,他才不信你们能超度邪鼓,之前他没有反对,是因为他根本不会做鼓,但现在他把疯子抓住了,疯子会做鼓,他们……他们就把我姐姐抓起来了。呜呜呜呜……尽欢姐姐,你快点跟我去救我姐姐吧。” 有达珍先前的再三劝解,我对彭扎一直怀有戒备之心,如今听到白央这么一说,我也急得不行,赶忙拿起地上的麒麟跟着她跑了出去。 白央拉起我跑得飞快。 这晚的齐瓦村灯火通明,户门大开。 所有人都围到了广场中央。 紫玉兰花在篝火的映照下泛着橙色的光芒。 达珍被绑在篝火旁的柱子上。 她垂着头,仿佛晕过去了。 我急忙扒开人群冲了过去,“你们想干什么?!” 达珍缓缓抬起头来,看到我以后,她突然急了起来,“快走!” 看着四面虎视眈眈的人群,我也害怕,就算我跟着沉厌学了些拳脚功夫,但双拳难敌四手,我肯定是打不过的,但我还有周诺。 我摸出陶罐正准备将周诺放出来,突然就发现我的后腰被扎了一下。 “白央!”达珍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扭头才看到了举着针管的白央,她还是那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对不起,我要保护我姐姐……” 我只觉得全身发麻,头也跟着晕了起来。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打开罐子,但我的手已经不听使唤了,罐子从我手里跌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一圈,最后落到彭扎的脚边。 我跌坐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看着彭扎。 他却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白央的头:“干得不错,我说了,只要你听我的话,你和你姐姐都不用被做成鼓了,比起你们,她是邪鼓怨恨的人的后代,她更适合。” “你……一开始就是想将我做成鼓?”我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后的力气说道。 彭扎将陶罐捡起了起来,又在手里颠了颠:“要不是沉厌有点厉害,你早就已经变成鼓了。” 我心底发毛:“你们对沉厌……做了什么?” “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把哈达拿过来。” “来不及扎耳断舌了,你应该感到庆幸,我们还给你打了麻醉,你不会感觉到痛苦,等你死后,我会替你超度,保你有来世。” 说话间,已经有人将白色的哈达送进了他手里。 彭扎早已没了那副老实的模样。 他阴沉着脸,笑得难看。 我身体发麻僵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掐着我的胳膊和腿将我整个人盘坐起来。 那姿势就和我第一次梦见卓玛时一样。 只不过当时的我还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现在我心底发寒,即便我动不了,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彭扎想剥我的皮做成鼓。 我脑子一遍又一遍浮现出那梦境里的画面,颤抖尖叫的少女,倒入的不明液体,如同魔鬼一般诵经的人群。 现在也一样。 前几日对我和善的村民们已经纷纷举起手来进行祷告了,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彭扎的计划。 难怪这几天对我都显得和蔼了很多。 我想逃但却无能为力,我只能看着彭扎将我摆出活佛的状态。 将我摆好后,他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刀来。 动刀以前他还虚伪地拿出蜡烛消毒。 我不敢去看那刀刃,赶忙闭上了眼睛祈求沉厌来救我。 被白央松绑的达珍跪在脚步不住地搓手:“求求你了哥哥,你不要杀尽欢姐姐,求求你。” 彭扎斜眼看她:“不杀她,那你来做鼓?” 达珍哽住了,她不想害我,但也不想被做成人皮鼓,她一只耳朵坏掉了,她疼怕了。 她哀求着看向了我,“尽欢姐姐……” 白央也跟着跪在了她身边,一个劲跟我磕头,“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想看她们,索性重新闭上了眼睛。 彭扎冷笑了一声:“把她们拖下去,不要打乱了仪式。” 我在这片吵杂声中隐约听见了一道铃铛声,那声音我是如此的熟悉,“卓玛!”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这才看到人群中的疯女人,她没有做祷告,只是勾着嘴角冷笑着看着我。 我急忙提醒:“那个女人被卓玛附身了,你们赶紧去把她抓住,不然她一定会把你们都杀了的!” 彭扎犹豫了一下,但最终也没有朝疯女人动身,他冷眼看着我:“我知道。” 我难以置信,他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是她主动告诉我做鼓方法的,我可没有逼问她,也是她亲口说的,只要拿你做鼓献祭,邪鼓的怨气就会消失。” 可是疯女人跟我和沉厌说的明明是收集好卓玛的遗体,将卓玛超度的啊? 她……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 我心如死灰,所以这一切都是她计划好了的。 从我进入这个村子开始,她就打算让我品尝她所受过的痛苦,收集遗体不过是借此引开沉厌罢了。 别说是进入这个村子的这些天,就是在京市的时候,沉厌都没有离我太远,她一直没有机会下手,所以才联合村里人设了这个局。 她知道齐瓦村的人贪生怕死,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我居然被一只鬼耍了。 我忍不住哭笑起来,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进嘴里,很咸很涩。 彭扎没了耐心,他也不给刀消毒了,他直接捏着那刀刃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惊恐万分,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他将刀刃落在我的头皮上。 我虽然身体麻木了,但依旧能感受到那冰冷的刀刃。 彭扎手上一用力,血很快便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 我虽然感觉不到疼,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在划我的头皮。 第八十四章 复原的卓玛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我几乎能感觉到那刀刃要落在我的头骨上了。 我又在这一刻想起了老周和老许。 我回不去了,我会死在这里,像卓玛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剥皮,血尽而死。 好疼…… 虽然梦见了那么多次卓玛,但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算真正与她感同身受了,她的痛苦,怨恨,绝望,我一一体会到了。 有那么一刹,我仿佛也变成了卓玛,我想杀了彭扎,白央,达珍,以及齐瓦村的所有人。 人群里的疯女人,或者说是卓玛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我连她也想杀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嗖的一声闷响,我感觉到头皮上的手停了下来。 彭扎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怎么可能……” 我哆嗦着动不了,但我很快就感觉自己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伤口处也按上了什么东西。 那檀香气息是我熟悉,我颤抖着声音求证道:“沉厌……” “我在。”他落地有声,我却猛然哭了起来。 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 他把我搂得很紧,声音也微不可闻地生了颤意:“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想摇头,但我做不到,我好疼。 沉厌将我放到了地上,“欢欢,他们给你打了麻醉,你不疼的,你不要被恐惧所控制。” 我定了定神,是的,白央偷袭我,给我打了麻醉,我不疼的。 我疼是因为,我看到了卓玛,看到了那发亮的刀片。 这么一想,我头上的疼痛削弱了不少。 沉厌又撕下自己的衣服包扎在了我的头上,连那衣料上都染着他身上的味道,我安心了很多, 他飞快地替我包扎着伤口,篝火旁的人张牙舞爪,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彭扎也躺在地上,脸上依旧是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手握在胸口,但他的胸口其实什么都没有。 他仿佛是死了,但明明又没有一点伤。 将我包扎好以后,沉厌这才捡起地上的陶罐。 那些张牙舞爪的人也渐渐冷静下来。 周诺瞬间飞了出来,“我杀了你们,敢动我学生!” 我都不敢想,她刚刚被封在罐子里,眼真真地看着我被剥皮是何等的着急。 沉厌双手在胸前结印,“不可杀人!” 眼看周诺掀起白央就要往地上砸,我也赶忙出声:“不要……” 我倒不是同情她,而是,周诺没有杀过人,我不想让她因我破了杀戒。 听见我的声音后,她终于还是将白央轻放下来,那少女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周诺飘在我跟前急得不行,“欢欢,你怎么样了,疼吗?” 我说不疼,我身上的麻药还没过。 沉厌又在这时叫住了她:“让村里人昏睡。” 周诺即刻施法。 她的磁场与沉厌相冲,她一动,原本躺在地上的彭扎也跟着动了起来,他大喘了一口粗气,仿佛刚刚溺水了一般。 他惊恐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随后又松了一口气。 挡在我身前的沉厌冷冷地看着他。 见此,彭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一个道士,竟然用幻术!” 沉厌哼了一声:“你一个佛教徒居然杀人。” 彭扎站起身来,“我说为了平息邪鼓怒意,是为了救村里的人,我有什么错。”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沉厌说着就要朝着彭扎冲过去。 他俩都是人,自然只能是贴身肉搏。 但沉厌学过道派剑法,即便手里没有武器,他依旧可以打得彭扎没有丝毫还手能力。 彭扎很快便被沉厌甩翻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最后还是无力放弃。 即便如此,沉厌还是泄愤似地踹他两脚,疼得彭扎像皮皮虾一样蜷缩起来。 沉厌又弯腰要来拉我,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他身后传来了一道猖狂的笑声。 这笑声既熟悉也陌生。 沉厌将我挡在了身后,但我还是挪着步子看到了那笑声的来源。 那是卓玛。 不是我常见的,借着丹珠皮肤出现的卓玛,而是顶着一身残破不匀的骨皮,像干尸一样的卓玛。 她站在疯女人身旁左右欣赏,“还是自己的皮穿着合身。” 我与沉厌脸色一变扭头齐齐朝着木箱看去。 果然那木箱已完全打开了。 她借着沉厌的能力将原本破碎的皮肤拼凑到了一起。 这才是她让疯女人欺骗我们的目的。 我没有生气,事到如今,她再做什么也不奇怪了。 疯女人颤颤巍巍地低着头,她怕卓玛,也不敢看她。 但卓玛在借用自己的尸骨站起来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她。 她操控着干瘪的皮肤和枯骨朝疯女人一伸手,疯女人随即被捏进了她的掌控之中。 那干尸般的手一用力,疯女人连叫都没叫出声便被她捏断了脖子。 那悬空的灵魂几乎在她闭眼的瞬间飘了出来。 疯女人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扭头想跑,卓玛却又张口将她的亡魂也吞进了嘴里。 她已经准备好大开杀戒了。 我移开目光不敢去看,心里却在盘算应该怎么对付她。 我记得丹珠说过,她只有一次出现的机会。 只能是现在了,但我怎样才能把她召唤出来呢? 我还没想明白。 卓玛便又朝着彭扎伸手过去。 他飘在半空,惊恐且祈求着我们:“救救我。” 救他?我们都自身难保了哪有空去救他。 沉厌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他抽出了铜钱小件。 又将我之前准备的镇魂符抛向半空。 彭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了一张镇魂符,那符纸随着彭扎一起朝卓玛飞了过去,就在她即将张嘴去咬彭扎的时候。 她忽然又察觉到了不对劲,看清彭扎手里东西后,她哼了一声将彭扎丢到了地上。 彭扎原本就被沉厌打得不能动弹,这一砸也让他晕了过去,虽然也有可能是装晕的。 但卓玛信了,她不再管彭扎,扭头便朝着我们飞了过来。 沉厌的手印结得飞快,我几乎看不清,但卓玛更快,她一把将沉厌掀起又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沉厌连印都没结完,这一砸下去,他便口吐鲜血,一时没能爬起身来。 卓玛又扭头冲向了我。 第八十五章 雷击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的身体渐渐能动了,我下意识想跑,但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我跟彭扎一样被她高举于半空,然后将我拽了过去。 我被吓傻了,整个人直直地朝她飞了过去。 “欢欢!”好在沉厌的叫声及时将我唤醒过来。 镇魂符既然是我画的,那我身上就不可能没有。 就在卓玛将我拽到跟前的一瞬间,我艰难地摸出了镇魂符按到了她额头上。 卓玛尖叫了起来。 我也因此被她丢在了地上。 那双没有眼皮,也没有眼瞳的眼眶朝着我看了过来。 皮肤分裂的嘴张得很大,那画面的冲击太强,我几乎要晕厥。 但我知道我不能晕,我跟着沉厌学了这么久的道术,为的就是这一刻,我不能总是等着别人来救我。 卓玛的嘴巴越张越大,原本被沉厌修复的脸皮也因此龟裂开来。 我撑在地上急忙后退,但她的嘴像挖掘机一样匍匐在地。 她想吃了我。 “……内有霹雳,雷神请现,急急如律令!” 我记得这咒语,那是沉厌教过我的请雷诀。 我赶忙跟着念出了请雷诀。 晴天之下,一道惊雷猛然炸落,精准无误地砸在卓玛的头上。 她被电得尖叫,大张的嘴飞速缩了回去,雷电恍得我挣不开眼,以我一时忘记了动,还是旁边冲出一个人拽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拖到了旁边。 沉厌心有余悸地搂紧了我,“教你的东西全都忘记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化。 卓玛不像个人了,他却有了人情味了。 他伤得不轻,嘴角还含着血,比起我的外伤,他应该是受内伤了。 我忍不住伸手抹了把他嘴角的血。 沉厌愣住了,而后我将他嘴角的血抹在了铜钱小剑上?我趁他发愣的空隙从他手里抢过了铜钱小剑。 这是我的命,是我身为丹珠后代的宿命,不是他的。 我握紧了铜钱小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我飞快地朝着雷长中的卓玛冲了过去。 沉厌扭头想拽我,却没拽住。 “许尽欢!” 我听得见他的声音,但我不能停下来,丹珠说,她只有一次出现的机会。 我一手握着铜钱小剑,一手捏紧了胸前的指骨。 帮帮我吧,曾祖母。 我冲进了雷场之中,但即便被雷击,卓玛还是腾出手来挡住了铜钱小剑的攻击。 我全身过电,进入雷场后便不能再动了。 卓玛还勾着皮肉冷笑,我仿佛听见她说了两个字,找死。 但不用她杀,我觉得我也快被雷电劈死了。 周诺站在雷场之外,想救我又不敢。 但沉厌依旧冲过来了。 这不行…… 好在周诺及时撞进了他的身体,她大喊:“许尽欢,你赶紧出来,我控制不了他多久。” 说罢,‘沉厌’便又动手想往雷场里冲。 我倒是想冲出去,但我被雷劈到了地上,我动不了。 周诺硬生生沉厌挤了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将附身的鬼挤出来。 眼看他又要冲过来,雷击终于是停了下来。 丹珠虽然被劈出了一股焦臭味儿,但她趴在地上也要来吃我。 也就在这时我和她之间慢慢浮现出了一个半透明的影子,“卓玛。” 我伸手抠在了地上,想出声,但却说不出话来。 曾祖母你再晚点我就真要死了,还是灰飞烟灭的那种。 丹珠惊恐地看着她,“姐……姐姐……” “卓玛,姐姐来接你了,跟姐姐走吧。” 焦黑的卓玛尖叫着:“你这个骗子,你根本没有回来接我!” “我回来过了,卓玛,你明明都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沉厌这时也缓缓走到了我身边,他伸手来扶,我却吐了一口烟圈。 他表情诡异,看了我一眼又飞快把目光移开了。 这会儿不用镜子我都能猜到自己是什么样了。我都闻见头发被烧焦的味道了。 我好不容易才留长的头被烧得差不多了。 卓玛还在大叫:“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卓玛,你好好想想,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丹珠那副病态的模样,难道不是病故的吗? 一直装死的彭扎突然爬起身来了,“她是前任喇嘛杀死的!” 卓玛摇头,“不是,不是……” 丹珠步步紧逼,“卓玛,我生了一个孩子,我想来接你跟我们一起生活,但他们告诉我,你已经不在了,我去找多吉喇嘛,我想要回你的尸骨,就算你被做成了鼓,我也想带你走。但他们不给我,卓玛,姐姐没有失约。” 卓玛又将这怒意转嫁到了彭扎身上,她张大了嘴想去吃了彭扎,“你也个骗子!” 丹珠却又闪身挡在了彭扎跟前,“卓玛,你最恨的是姐姐,如果吃了姐姐能让你平息怨气,你来吃了我好吗?” 卓玛崩溃地大哭起了,“你走开!” 即便她想吃魂,即便她已经杀红了眼,她还不忍对丹珠出手。 “我不走,要么你就吃了我,要么就跟姐姐走吧。” “你以为我不敢吃了你吗?” 丹珠毫无惧色,“我的孩子丈夫都已经被你吃了,这世上,除了你,再没有让我留恋的人了。” 卓玛又哭,“我不是故意吃他们的,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没有关系了,卓玛,跟姐姐走吧,会有人帮我们的。” 卓玛似乎被她说动了,她的脸看不出表情,但声音却弱了许多,“真的吗?” “真的。” 我看到彭扎都松了一口气。 但沉厌却掐住了我的肩,显然他并不相信卓玛的话。 丹珠朝着卓玛伸手过去,卓玛也艰难地朝她爬了过去。 姐妹俩终于将手握在了一起。卓玛身上浮光一闪,她原本焦黑的身体顷刻便变成了少女卓玛的模样。 我正觉得沉厌多心的时候,卓玛忽然变了脸色,她一把将丹珠摔到了身后,随后她又丢出了一只人皮鼓,那鼓看着不大,但却压得丹珠站不起身。 卓玛冷笑,“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好骗的小女孩吗?姐姐,没有人能帮我了,我杀了这么多人,冥王不会放过我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吃你的,就算我们变成了鬼,我们也是相依为命的姐妹!” 第八十六章 结束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彭扎整个人都被她拽飞过去。 沉厌捡起地上的铜钱小剑也扑了过去。 现在的卓玛不是虚无的灵体,她套了自己的骨皮,也有了可攻击的对象。 铜钱小剑直接扎破了她的皮肤。 她大叫一声,甩手又将沉厌掀翻在了地上。 她想抽身,但又不敢去碰那把铜钱小剑。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自己分成了两半,她顶着半个皮肤,看起来比刚刚更恐怖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放弃攻击沉厌,失了铜钱小剑的沉厌赶忙化诀,但他还没将咒术念完,卓玛便砸到了他身上,他又吐了一口气,我撑起身子想帮忙,丹珠却捏紧拳头,“欢欢,帮我把鼓拿开!” 我听话地掀开了鼓,丹珠便趁机起身,她手里拿着一把尺子,一脸失望地看着卓玛:“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在黄泉当值千年为代价替你换得一个恕罪的机会,你却不肯跟我去黄泉领罚。” 说着她举着尺子冲了过来。 我知道那应该不是人间的东西,看得出卓玛很害怕,她甚至不惜丢了自己的骨皮也要逃跑。 丹珠不知是真的追不上,还是刻意想放过她,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我又拔起了地上的铜钱小剑然后丢给了沉厌,“道长……” 沉厌伸手一接,随后将铜钱小剑砸了过去,那把剑飞得很快,旋即便将卓玛订在墙上。 丹珠也停下了下来。 卓玛赶忙求饶:“姐姐,你放过我吧,去了黄泉,冥王是不会放过我的,我犯了杀戒还吞了亡魂,我够下十八层地狱的了,姐姐,我活着的时候被剥了皮,死了你还要我去受刑吗?” 丹珠犹豫了,她这唯一出现的机会原本就是为了超度卓玛而来的,是卓玛不肯才会逼她拿出了杀手锏。 我怕她心软,赶忙开口,“曾祖母,我好疼啊……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丹珠又重新将尺子举了起来。 “姐姐,你不是说除了我这世上已经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那个小丫头能跟我比吗?她死了还可以去轮回。” 我又道:“曾祖母,我死了,凡间的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我这具身体里还留着李家的血脉,我死了,我就不再是李家的人了。” 丹珠还没说什么,卓玛反而先破防了,她破口大骂:“臭丫头,再说话我吃了你!” 我趴在地上眨着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丹珠。 她深吸了一口气,“冥顽不灵!” 那把尺子终于是落到了卓玛身上。 那尺子抽一下,卓玛就叫了一声,身体也跟着透一分。 她苦苦哀求,但丹珠却不为所动。 直到那尺子变成透明的,丹珠这才将目光看向了沉厌,“这位道长,她已经不能再攻击你们了,可以将剑拔了吗?我要带她回黄泉去复命了。” 沉厌不信她:“你先开黄泉之路。” 丹珠愣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 卓玛悬着的心彻底死了,“我不去黄泉,我不去……” 但现在的她连丹珠都打不过了。 沉厌拖着受伤的身体缓缓逼近,又慢慢将铜钱小剑拔了下来,我看事已成定局,干脆放心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人已经在医院了。 我头上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麻药过后,我才感觉到头皮好痛,全身都好痛。 老周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撑着身子想起身,见我醒了,她又哭了好一顿。 老周说我睡了三天了,还去ICU住了一晚。 我说我想看镜子。 老周的脸僵了僵,“没事儿的,头皮上就一点点疤,爸妈有钱给你做植发,可以改掉的。至于剩下的头发,咱们身体好了多吃点芝麻,半年就长出来了。” 我一听这话更想哭了,我一个十九岁的花季少女,成了光头不说,脑袋上还留了道不长毛的疤,我这辈子还怎么找男朋友。 我绝望地瘫在病床上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 老周担心急了,守着我不肯走。 老许虽然是醒了,但毕竟是丢过一魂,他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两边都缺人照顾,老周便申请把我们父女俩放在了一个病房。 让老许看着我,她也好放心去买饭。 病房里我跟老许大眼瞪小眼。 “欢欢,事情解决了吧。” 我看着天花板嗯了一声。 “那以后就不用再跟沉厌大师打交道了吧?” 这话说得我心头一窒,我忍不住想起了我伸手将他嘴角血迹擦去的画面。 我脸上一红,我有病啊,铜钱小剑沾我的血也是一样的效果,我抹他的血干嘛,那动作着实是有点暧昧了,主要沉厌还是一个出家道士啊,这行为跟调戏和尚有什么区别。 我拽过被子捂住了脑袋,闷声闷气地说道:“不知道!” 看得出沉厌很需要功德,而超度卓玛这只吃魂恶鬼,功德更大,我与他也算是各取所需,这件事了了,人家这么个大师要不要搭理我还另说呢。 我捂在被子里烦躁,老许忽然就开口了,“沉厌大师。” 我赶忙将被子掀开了一条缝,沉厌见到我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我又想起了他看到我被烤焦的样子,于是又拽过被子捂住了脑袋。 “欢……许尽欢,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想问的的确还很多,周诺在哪里?卓玛和丹珠走了吗?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已经没事了吗? 但我又不太想让他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我闷声闷气道:“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下。” 卓玛和丹珠的事我并不想让老许知道,他大概也不太想知道自己的爷爷和父亲已经被吃掉的事吧。 沉厌说了一声好,我又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他走得有些踉跄,我的心都跟着被揪了起来,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这几天我是躺医院里舒服了,他却还在忙着扫尾。 等他合上门后,我这才掀开被子,这病房里没有帽子,我就是想遮也遮不住。我叹了口气,拿了一件外套批在了脑袋上,又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一眼。 老许面色凝重,“你见他打扮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我哪有打扮呀,我怕我这样出去会吓死人。” 老许面露尴尬之色,“怎么会。你就是没头发而已,他一个道士还没见过尼姑不成。” 那我不管,我不能让沉厌看到我光头的样子。 第八十七章 拜师成功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把衣服捂在头上出了门,沉厌就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等我,他的气色其实还不是很好。 我拽着衣服坐到了他身边,他扭头来看我,又皱眉:“你不怕热吗?” “医院空调太大了,我冷。”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反应过来了:“丹珠姐妹已经去黄泉了。” “那她们会有惩罚吗?” 他点头。 “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齐瓦村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你母亲及时报警了,齐瓦村的人在周诺的控制下,天亮前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至于彭扎,他已经疯了。”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不指望齐瓦村的村民感谢我们了,我只希望在解决掉卓玛以后,他们不要为难我们就行了。 见我没问的了,沉厌又将我的背包递了过来,“你的东西,还有周诺。” 我愣了一下,“你要走了?” “嗯,碰见我师父了。先跟他一起回去。” 我又愣了一下,“你不等我了?” 沉厌猛然站起身来,“许尽欢,卓玛已经走了,你以后不会再被她烦了,以后……看见那种东西也装没看见吧。” 我心里一沉。 “以后……” 他没有把话说出来,我却懂了,“以后不用见面了是吗?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还说让我做你的眼睛,跟你合作吗?现在不正是你挟恩图报的时候吗?” 他不说话。 我却有点生气了,“你不会以为我跟那些人一样对你有了非分之想了吧?” 我就说我给他抹血的动作有点暧昧了,看吧,他又不是傻子。 沉厌退后一步,“其实你也帮不上我什么。” 气死我了,用完就说我帮不上他什么了,“知道了,反正我的问题也解决了,以后不会再麻烦您了,至于青城山的东西……” 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我还有一周才能回京市,23号我就去收拾,你23号最好躲出去,不然坏了您沉大师的名声我可不管。” 这还是自第一次见面外,我唯一对他不客气的一次。 我以为经历了这一遭,我们至少算是朋友了,就算他误会我有非分之想,提醒一下不就行了,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在他看来我恐怕就是个工具人而已。 我又不缺朋友,人家不愿意跟我往来就算了。 沉厌僵了僵身子。 23号我如约去了青城山,沉厌果然不在,开门的是个中年人。 那个人双手背在身后,姿态与沉厌几乎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是,沉厌没什么喜怒哀乐,但这人却是笑眯眯的。 “您是沉厌大师的师父吗?” 他点头:“施主叫我沉池就可以了。” 我原来以为沉厌是道号,没想到是姓,沉厌是个孤儿,跟着他师父姓也不奇怪。 “沉池大师好,我来拿我的东西,沉厌大师应该跟你说过了吧?” 沉池错身让我进屋,“说过了,许施主请。” 我点头致意,确定沉厌的确不在后我又撅了嘴,啧,他挺避嫌的啊。 我在青城山留的东西不多,只是两套简单换洗的衣服,一点洗漱用品而已,不到五分钟,我便出来了。 沉池惊讶地看着我,这么快吗? 我嘿嘿两声,又深深地鞠躬,“多谢大师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先下山拉啦。” 城池叫住了我:“许施主,你们学校那位女鬼老师你怎么处理呢。” 我原本是想劝周诺去往生的,但她不肯,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将她放回人工湖了,但我怕沉池不肯放过她,故而撒了一个慌,“她去黄泉啦。” 沉池笑眯眯地看着我:“真的?” 他笑得我心底有点发毛,“真……真的。” 但我又不擅撒谎:“对不起沉池大师,我说谎了,周诺老师不肯去往生,她没有动过杀孽,也没有多少怨气,不会伤害到别人的,而且她在京大的时间还救了很多学生,这次驱除邪鼓她也帮忙了,她不是恶鬼。” 沉池点头:“我知道的。” “您知道?” “京大盘踞了一只三十年的鬼,我辈中人岂能不知?” 那我还真是多此一举了,我老实道:“我已经将她送回京大了,希望大师您能放她一马。” “这个另说,先说说施主你吧。” “我?我怎么了?” 沉池微笑道:“施主是天生慧缘之人,如今你那双眼睛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那些东西又岂会轻易放过你。” 这话说得我心哇凉哇凉的,这不是沉厌不肯理我了,我也没有办法吗? “那我还我能怎么办?” “施主不想再学个一二式傍身吗?” 我倒是想啊,但得有人肯教啊,我随口说道:“那您能教吗?” 沉池微笑道:“当然可以。” 我愣住了,原来拜师如此简单? 那沉厌还拒绝我? 不过一想我也了然了,孩子不肯生孩子去,那怎么办?自己生呗? 我赶忙跪地给沉池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等徒儿学有所成,一定桃李满天下,把咱们窥星观发扬光大。” 沉池笑得牙龈都漏出来了。 他又扒了一副手串给我,“这是为师送你的拜师礼了。” 我一面说着使不得使不得,一边往手上带。 沉厌都那么厉害,他师父不是double厉害?沉池的东西能有孬的吗? 可惜的是沉厌不在,而且距沉池所言,他出门修行去了,介师徒俩修行还搞接力赛呢? 不过他不在,我也自在点,反正等他回来我也是顺利拜师成功变成他师妹了,气死他。 沉池觉得留我这青春美少女在山上不妥,故而没有让我继续住下去。 上次拿的功德福还很多,我也不介意每天打车往返,反正电缆车也不用花钱。 我就这样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地到窥星观学艺。 沉厌也的确是没有回来,直到我开学,不便再上山,师父便给了我一些道法书让我自己自习。 周末我有问题再请教他。 就这样,我的大三生活也结束了。 我其实刚上大学就准备考研了,因而即便是大三的暑假我也没打算找公司实习,但我们这个专业就业前景不是很明朗,所以苏月梦她们挺焦虑得,这一搞弄得我也挺焦虑的。 第八十八章 墨林的传说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这一焦虑就吃不下饭,我一吃不下饭,老周就坐不住了。 我翻着各种投职APP的时间,老周就给了我一张名片。 我不解道:“干嘛呀?” “还记得以前大院里的玉祁哥哥不?” 我蹭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我当然记得了。 当时老周和老许带着我住在单位分配的房子里,那是一座三面是楼的大院,住的几乎都是老周老许的同僚,其中也不乏小孩子。 这位玉祁哥哥就是我们那群孩子里的孩子王。 当时我可喜欢追着他玩儿了。 不过他不太爱搭理我就是了。 “玉祁现在可是个有名的画家了,他在京市开了一家工作室,可以开实习证明的那种,你去那里看看吧。” 说实话我不觉一个画家开的工作室能有我适合的工作,不过时过境迁,我又是一个正直青春的少女,对孩童时期的大哥哥还是有点好奇的,反正也没有事儿,我打算去看看。 老周跟我说是一家工作室,我还以为是写字楼里的一间办公室,没想到那地址居然是郊区的院子,幸好我家的地址也不是市中心,坐地铁过去大约要半个小时,其中还要骑十分钟的共享单车。 这通勤着实是有点远了。 好不容易到了那地址,我左看右看不敢确定,是这儿? 我走近看到门口立着个牌子:玉祁工作室。 那应该就是了。 我敲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生。 见了我警惕道:“你好,有什么事儿吗?” 我笑道:“我叫许尽欢,是来面试的。” 一听我这名字,女生做出恍然大悟状,“你是顾老师的朋友啊。” 原来他还记得我呢。 我心中暗喜,想着混个实习证明也行。 女生带我进院,那院子不太大,就是普通的农家院子,不过被搭理得很漂亮,院子里坐着五六个学生,我听老周说过了,说顾玉祁在收学生,让我不要大惊小怪。 随后女生把我带到了屋里。 这里屋是装修过的,全改成了推拉门。 我跟着女生进到了最大的一个房间。 推门进去才发现里面是别有洞天。 我张大了嘴巴,那整面墙都被换成了玻璃面,透光性非常强,巨大的玻璃窗开了一条缝,透着一丝微风,扬起了白色的窗帘。 果然是学美术的,这意境有了。 “来了啊。”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我按下了摸出手机拍照的冲动,我朝着那声音走了过去。 其实不难找,这屋子除了画架就只有一张桌子。 说话的人就趴在桌上,脸上盖着本书。 我的心怦怦直跳,每个小孩儿小时候都会有一个崇拜喜欢的大哥哥或大姐姐。 我那时候是及喜欢顾玉祁的。 也记得他小时候长得唇红齿白的,很好看。 顾家是第一个搬出大院的,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顾玉祁,也不知道他长残了没有,反正我自我感觉我是女大十八变,比以前更好看了。 那盖在脸上的书滑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慵懒苍白的脸,他的头发很长,刘海挡住了狭长的眼。 没长残,但看起来有点……不好惹,就是那种一看就玩得很花,脾气也不太好的渣男。 顾玉祁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而后勾着嘴角笑了笑,“小胖妞。” 我赶忙打断了他,“哎哎哎,人家已经瘦了很多年了!” 谁还没有个黑历史啊。 他勾着嘴角笑了,“周姨说你要实习?” 也不是要实习,就是看大家都在找工作,我这么闲着也不太好。 我没敢说实话。 他又问:“你不考研吗?” 我像是老师点名一样老实答到:“要。” 他又呵呵笑了两声:“一看你就读书成绩很好的那种。” 什么叫读书成绩很好的那种?他骂我是书呆子? 我是书读得不错,但我自我感觉我还是挺幽默,挺能玩儿的啊。 我张口想解释,顾玉祁已经起身丢了我一个平板,“就当混实习证明吧,我这边也刚好缺你们这个专业的人才。” 一听说缺我们这个专业的人才,我心情大好,急忙翻了翻手里的资料,那是一张张雪景图。 “这是什么地方?” 顾玉祁打开了咖啡机,等待的时间里他说道:“雪山林海,你知道吗?” 我摇头。 “那你知道墨林地区的传闻吗?” 我摇得更厉害了。 顾玉祁慢悠悠地等待咖啡煮好,“自己往后看。” 我又使劲划拉了一下平板,最后一张照片是一副画,我看了一眼顾玉祁,他在煮咖啡,没理我。 我又把目光落到了画上,那画,画得十分古怪,黑雾团团看不清东西,但雾里有两只红色的眼睛,和尖尖的触角。 抽象派的画,果然看不懂。 我看他已经把咖啡煮好了,赶忙问道:“玉祁哥……” 我们长大了,再叫玉祁哥哥有点羞耻,我不好意思地把话吞了回去。 “这画是什么。” “厄妥佤悌。” “啊??”我也算是在安多族开过眼界的了,这东西真没听过。 “这个东西叫厄妥佤悌,是墨林一带的百年传说,据说是墨林的守护神,我查阅过我国的神话体系,都没有过这位厄妥佤悌,更有意思的是,有不少人说自己见过,而经他们形容后我画出了这幅画,但我总觉得不太完美,我想亲自去感受一下墨林的风土人情,说不定对我画出这位守护神有帮助。” 我皱起了眉头,人皮鼓对我来说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这期间我跟着师父也收了不少小鬼,师父常劝那些作死的人,可以不信鬼神,但一定要对鬼神保持敬畏之心。 这东西一看就让人感觉心底发寒,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欢欢,欢欢?” 顾玉祁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反应过来,“啊,怎么了?” “我说我最近在做一本地方物志大全,需要收集一些人文历史的资料,你能来帮我吗?” 我回神过来,“开实习证明吗?” “当然开啊。”他双手环胸靠在吧台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我嘿嘿地笑:“可以,这个我擅长,交给我吧。” “行,工资给你按正式工开,你要是不想考研了,也可以继续在这里工作。” 这……我搅着手指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那就谢谢了。” 第八十九章 再见沉厌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顾玉祁给的待遇非常好,要不是因为是邻居,也得不到这等优惠,所以即便是通勤有点儿远,我也不好意思抱怨。 顾玉祁是个工作狂,他几乎不会离开工作室,生活上他还请了一个阿姨给学生做饭收拾后面他住的屋子。 我在心里说,其实有些助理也是要干这种活儿的,幸好他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资本家。 我照旧在工作室做着收集资料的工作,有时候网上资料不全,我还得去一趟京市图书馆,这天我拿了背包正准备出门去一趟图书馆,顾玉祁竟然破天荒地叫住了我,“欢欢,要进城去?” 我说是。 他拿了车钥匙,“我带你去。” 我整个人都震惊了,他居然舍得出门了,而且看他那样,似乎还洗过头了? 学生在院子里起哄,“顾老师是要约会吗?” 顾玉祁挥了挥手,一脸得意,“小屁孩,胡说什么呢。” 他那春心荡漾的模样都不带藏的,还怪别人胡说了。 我嫌弃地撇撇嘴,“我可不当电灯泡哦。” 他夸张地看了我一眼:“你想得挺美,赶紧给我去图书馆干活吧!”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他还是把我带去了一家西餐厅。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看他的目光也意味深长了些,他不会……故意是带我来吃西餐的吧?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怕你饿死了我妈要砍了我,赶紧吃点东西滚去图书馆工作。” 狗资本家。 我化悲愤为食欲,狠狠宰了他一笔。 顾玉祁撑着脑袋满面春风地看着我,我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要跟我告白的时候,他旁边突然就坐下了一个大美女。 脸白得发光,五官比列恰到好处,她一进来,我就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 我看呆了。 这位漂亮姐姐还把胳膊搭在了顾玉祁的身后,“怎么,我还没来你就饿了?” 说着他把目光看向了我,那眼神明显是打量。 我赶忙将牛排吞了下去,这厮还真是来约会的,那他不早说,说了我肯定麻溜地吃完走人了。 顾玉祁不紧不慢道:“这位是我邻居家的小孩儿,现在在当我助理。” 女人拉扯了声音:“邻居家的小孩儿啊。” 她忽然笑了,又伸手过来,“你好。” 我赶忙跟她握了握手,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有点凉。 我赶忙把剩下的牛排塞进了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我还要去图书馆,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我把双肩包摔在了背上,我忽然又顿了一下,忍不住偷偷去看漂亮姐姐的小提包和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果然是可爱在成熟面前一无是处,跟她一比,我就是个小孩儿,我还背双肩包……更小孩儿了。 我飞快地跑了出去,身后还传来了漂亮姐姐银铃般的安慰声:“慢点儿在,不要摔了~” 我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我跑得飞快,一不小心还撞个人,我拽着背包带哎哟了两声,随后听见一粗狂的骂声:“你这小孩儿,走路看着点!” 又是小孩儿,我有点不高兴地拽紧了背包带仰头怒目而视,随后我便愣住了。 我撞的是一个啤酒肚白衬衣的大叔,脖子上带着金项链,一看就是个大老板。 但让我愣住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人。 沉……沉厌。 我张大了嘴,半天没回神过来。 自打安多一别,他有意避嫌,我们也是一年多没见过了,虽然也经常听师父说起他的事儿,但我一直没见到过他。 我张了张嘴:“道……” 话没说完我一下想起了他的冷漠,我抿嘴换了个称呼:“师兄!” 我仰着脸,得意得很,谁让他不收我做徒弟还嫌我对他别有所图,现在好了吧,不得不当我的师兄了吧! 大老板有点吃惊:“沉大师,这是你师妹?” 沉厌的表情更是古怪,我都说不上他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是师妹啦,同一个师父的那种关系!” 沉厌收起了脸上的古怪,“嗯,师妹。” 话音刚落,我就听见背后有人叫我,“欢欢,你平板掉了。” 我扭头就看到顾玉祁追出来了,手里还拿着我吃饭的家伙。 一看他,我心里就更难过了,人家约会都没让我避嫌呢,沉厌这是干嘛,躲我躲得跟洪水猛兽似的。 顾玉祁走近后沉了脸:“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把平板塞过来以后,皱眉打量起了沉厌和大老板,我怕他误会,赶忙拽了拽他的手,“玉祁哥哥,我没事儿,这是……认识的人。” “真的?” 我用力的点头,随后又松开他朝沉厌摆了摆手,“我走啦。” 沉厌的脸突然就黑了。 我举着手尴尬了一下,得了,我还是装不认识吧,免得人家又以为我对他要有非分之想了。 “玉祁哥,忙完后了给我打电话啊,我坐个顺风车。” 他点头,“行,你慢点儿走,小心又撞人了。” 我哦了一声,随后放慢了脚步。 我走了很远,却一直觉得背后有道视线盯着我,可能是顾玉祁不放心我吧,他这人挺护短的,小时候明明很嫌弃我们,但院外的小孩儿欺负我们,他却又要领着我们去干仗。 今天大概是以为我被大老板和沉厌刁难了吧。 我甩了甩头,没让这些不开心的事干扰我。 工作使人忘记烦恼。 我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手机安安静静的没有电话。 顾玉祁可能不回去了。 我自顾自地点头,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直接的。 但我没想到我会在图书馆的门口看到沉厌,我想了想,打算装看不见。 但他却又在这时叫住了我,“师妹。” 我一听这称呼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缩着脖子转过身去看他,“怎……怎么了?” 他抬腿走近,颀长的身形让我觉得有点紧张。 我想躲开,他却生出修长的手指落在了我的额头,随后那指间在我额头转了一圈,我感觉他从我脑子里抽了什么东西出来。 我赶忙将他的手拽了下来,他指间上残存着一缕青烟,不过一眼,那青烟便散开了。 我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东西? 第九十章 出差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赶忙将手抽开了。 我却孜孜不倦地问道:“这是什么?” “怨气。” “怨气?”我茫然了,我感觉我挺开朗挺活泼的啊,我哪有怨气。 “师父没跟你说?他一直在找怨气的去处。” 我更茫然了。 “之前在安多,他就察觉到齐瓦村的怨气突然消失了。” 我张大了嘴:“齐瓦村?师父他去过齐瓦村?” “是,在你被救护车接走以后,师父来为齐瓦村驱除怨气,但怨气自己消失了,而且这段时间你们做的法事也经常有怨气消失的情况,师父没告诉你吗?” 我心里哇凉哇凉的,果然,师父是嫌我学艺不精,这么重要的事,他都没跟我讲过,更何况沉厌还从我脑子里抽出了怨气,更可怕了。 “那……我身上怎么会有怨气?我被恶鬼俯身了?” “你有没有被附身你不清楚?” 这倒是,我现在好歹也算半个捉鬼师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自然是没有被那种东西缠上的,那这股怨气是从哪里来的? 我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就看到沉厌一直低着头在看我的手。 我把手举起仔细看了看,“我手上也有吗?” 他别过脸:“没有,天黑了,回家去吧。” 我哦了一声准备坐地铁,正好这个时候顾玉祁打电话过来了,我看了沉厌一眼,往旁边挪了几步,才把电话接了起来,“玉祁哥。” “我在图书馆外面,给你坐顺风车吧。” “你……要回去啊?”我还以为他要住在外面呢。 “嗯,好不容易进城了,我也得回家看看我爹妈吧,我家离你家的小区不远。” 他这么说,我这顺风车就蹭得心安理得了,“嗯,我在图书馆门口,你过来吧。” “我还过来?方向不同,你自己过马路吧。”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我抬头扫了一眼才看到马路对面打双闪的白色汽车。 我朝沉厌摆了摆手,“我哥来接我了,再见啊。” 说着我就要走。 沉厌沉着脸没说话。 我怀疑他又多想了,也不敢多话赶跑开了。 上了车我发现他还站在图书馆门口,顾玉祁打着方向盘问我:“那是谁啊?你男朋友?” 我吓得惊叫起来,“你别胡说啊!人家是道士,不能结婚的那种道士,小心人家告你诽谤!” 顾玉祁的脸色一下就正经起来了,“真的道士?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道士呢,下次给哥引荐一下。” 我心说还不要了吧,跟沉厌认识就意味着他身上发生了不好的事,人皮鼓已经给我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了,我可不希望我身边的人再被牵扯进这些事里。 那天晚上,我居然又做了个梦。 四面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前面是穿着雪地服的顾玉祁,他喘着粗气,哈出的气体变成白雾,他还在跟我招手,“欢欢,快走啊,神明大人就在前面呢。” 然后我就被闹钟吵醒了。 一晚上都在梦里爬雪山,起床后我整个人都是萎靡不振的,还在地铁上睡了一觉。 这地铁很长,我睡得迷迷糊糊地睁了眼,猛然发现我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对面却坐着一团黑雾,黑雾长得两只血红的眼睛,和尖尖的像鹿一样的角。 这黑雾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着我逼近,喉咙里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我吓得惊叫了起来,这一叫我就醒了,这才发现我在地铁上睡着了,还做了噩梦,周围人都跟看怪物一样看我,还有人举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在拍我。 我赶忙拽紧了自己的背包带躲到了别的车厢。 下车后我还在想那个梦,那梦里的东西分明是顾玉祁画的那个地方神。 叫什么来着,厄妥佤悌? 眼看时间要到了,我不敢多想,扫了车就飞快往工作室而去了。 虽然顾玉祁说他这里比较自由,不用打卡,迟到几分钟也无伤大雅,但我毕竟是拿工资的,老板人好是他的事儿,我得识趣。 紧赶慢赶好歹是赶上了,然而破天荒的是顾玉祁居然迟到了。 而后我才想起他昨晚是回家去了。 ……早知道就骑慢点了,老板都不在,这表现给谁看呢。 顾玉祁是中午才的,来了以后他就兴致勃勃地让我收拾一下东西,他打算去一趟墨林。 我想起了早上的梦,总觉得那是个不好的预兆。“玉祁哥,还是不要去了吧,雪山很冷的。” “我们又不上雪上,再说了现在是夏天,就在附近的村子转转,当避暑了。” 我还想劝他,顾玉祁却推了我一把,“你也收拾一下,跟老板我出差吧。” 我身体一抖,又想到自己是个打工的没有话语权,只能有气无力地收拾了东西。 墨林离京市很远,不过出差保包机票食宿还能坐商务舱,我还挺满意的。 到了墨林后,顾玉祁又带着我坐了一辆大巴,大巴摇摇晃晃到了林海。 跟我们一起的游客不少,顾玉祁是个外向的,见大家都是找雪山的,便与他们相约作伴,那些游客里有不少女生,见他长得好看便欣然同意了。 这厮怕我挡他桃花,还对外称我是他表妹。 我努努嘴,心里为漂亮姐姐打不平。 林海这边只有镇上才有招待所,奔波了一天我们便抱团找了个住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女大学生就跃跃欲试地要进雪山拍照了,经过一晚的相处,他们也知道顾玉祁是个画家了,这些女人是学摄影的,对他就更加热情了。 一路上顾玉祁还煞有其事跟他们介绍构图光影什么的。 我打着哈欠感觉有点冷,又把提前准备的羽绒服套上了,刚好这个时候姜琦在群里抱怨:狗老板不给开空调,热得要死的。 我在心里暗爽,打开相机打算自拍一张酸一酸她。 我刚比出茄子,顾玉祁就凑了过来,“拍照啊?” “……” “来来来大家拍个合照吧。”说着还把我的手机摄像头换了个位子,对准他身后的女大学生,“大家一起,茄子!” 女生们很配合。 算了,有了姜琦的对比,突然觉得这次出差也没有那么差了。 我故意把照片发到了朋友圈:人生第一次出差,雪山! 第九十一章 不对劲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姜琦果然找我来抱怨了:啊啊啊啊,欢欢你居然出差了! 我假模假样地应道:唉,苦啊,实习就出差,你不懂我的痛。 姜琦:酸,你就故意酸我吧! 在群里贫了一顿后,我们继续往里走,越往里走,温度就越低,甚至还能在地上看看隐隐雪堆。 女生们很兴奋,“马上就能到雪山了吧?” 有个稍微胖点的女生抱怨道:“这破地图一点都不靠谱,早知道这么远,我就再带点吃的,我好饿啊。” 有人符合道:“我也饿了,要不我们去那边的村子买点吃的吧。” 说话间,我们也看到了前方的村子。 林海这边的原住民不少,但住在雪山下的村子还是挺怪的。 我不太想去,但肚子又的确是饿,为了带羽绒服大家都没怎么带食物。 女学生们已经往那村子跑去了。 那村子还住了不少的人,午饭的时间,村里炊烟袅袅。 进村后,干活的村民见了我们表情略显诧异,而后他们又很快应了过来,“你们好,是来旅游的吧?” 女学生赶忙点头,“是的是的,来拍点照片,这里没有招待所,能给我们一点吃的吗?我们付钱的。” 其中一个村民热情地走了过来,“我们经常迎接游客的,所以还专门把村委会腾出来做了食堂和宿舍呢,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暂时在这里住下。” 我有村委会PTSD,我不太想去,顾玉祁却已经拽着我往前走了,“走吧,不吃东西怎么行,一会儿还要上山。” 我是真饿了,想着我们这么多人,人家也的确是要收费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村委会的食堂挺大,足够容纳我们一行人了。 一看来了客人,管理食堂的妇人也是十分热情地问我们要吃什么,说着还拿了菜单出来,我一看菜单,疑虑就消了一半,做生意的,热情也是正常的。 这里的饭菜不比馆子里差,而且价格也便宜,顾玉祁说要请客,女生们很讲义气,说什么也要AA,但我肯定是不会给的,我是出差,而且还是食宿全包的那种。 饭后我们便往山上去了,不得不承认的是,林海的雪景真的很美,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山,脚下踩上这么厚的雪。 女学生比我更兴奋,她们原本就是学摄影的,与顾玉祁也十分聊得来的,还交流了摄影方面的技巧。 我拿手机随便拍了拍,新鲜劲过去了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我想走,顾玉祁却不肯,看得出他也挺兴奋的,他甚至还想往更里面而去。 我吓得不轻,更里面的山连本地人都没去过更别说我们了。 我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他劝下了,女学生也是意犹未尽,纷纷表示明天还来。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下山的时候我们却又迷路了。上山时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明明是做个标记的,但下山的时候那些标记突然就没了。地上还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脚印。 我皱起眉头,这里难不成还住了人吗?但那脚印又好像不是人的吧? 我说不上是什么,心里有些发慌。 眼看天快黑了,女生们也急了,这么厚的雪,这么冷的天,我们还没带食物,手机又没信号,我们要是被困在雪山上,这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信号,顾玉祁正想打急救,旁边便出现了一个村民打扮的人。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赶忙叫住了那个人,“大叔你好。” 被叫的人背着个背篓,听见声音又扭头过来,见了我们他似乎也没觉意外,“你们是来这儿旅游的?” 我赶忙说是。 大叔又问:“迷路了是吧。” 我赶忙解释:“我们做过标记的,不知道为什么标记都没了。” 大叔冲我们招手,“这雪山里有野兽,可能是他们弄掉了,没事儿,遇见我也是你们运气好,我带你们下山吧。” 一听这话大家都欢呼雀跃了起来。 待我们走近,我才看到那大叔的背篓里装着两只雪白但已经死亡的兔子,看来他是个猎人。 猎人大叔带着我们从山上下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自打我入了道门,我对黑夜就特别的敏感,不过我凝神感知了一下,发现四周并没有亡魂,便也放心了,至少说明这个地方不是第二个齐瓦村。 村民们又热情地留我们吃晚饭,大家被吓了一跳,这会儿就更想吃东西了。 顾玉祁还想从村里收集厄妥佤悌的传闻,因而也爽快地答应留下来了。 说话间村里人表示他们晚上也可以住在这里,明天还能再上一次山。 而且他们这里食宿都比外面的便宜。 女学生们很心动。 顾玉祁也挺心动,他虽然没明说,但已经饶有兴趣地拉着村民寻问墨林的传说了。 那村民脸上的表情有点怪,但还是跟他说道了起来。 据他们所言,一百多年前墨林闹了大饥荒,是一位高人割肉放血将自己献祭给了雨神,祈求雨神下雨,他死后墨林果然下了好一场雨,那以后墨林也一直是风调雨顺,百姓为了祭奠这位高人,于是将他奉做新神,取名厄妥佤悌。 用墨林这边的方言来说,也就是雨神之子的意思。 所以在传闻中他的形象是一团即将下雨的乌云。 我想了想那画像,原来那团黑雾是乌云…… 顾玉祁听得很感兴趣,他都不想走了。 我吃完饭想看看时间,忽然就看到手机上多了一条消息。 来自一年多没有理过我的沉厌:快点离开那里。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原本就觉得这地方有古怪,如今又得了沉厌的暗示,我就更想走了。 我给他回了消息过去:你知道我在哪里? 沉厌这次倒是回得很快:你有定位。 我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沉厌又飞快地发了消息过来:我去年去过墨林,那里不太对劲,赶紧走。 我赶忙回了一个好。 我起身想拽顾玉祁离开,顾玉祁不肯,“天都黑了,我们还是在这里留宿一晚吧。” 我看他这样是打算跟村民侧夜长谈了,我赶忙捂住了肚子,“我肚子疼。” 第九十二章 回到京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顾玉祁一听这话就凑到了我身边:“怎么会突然肚子疼了?” “不清楚,可能是这里太冷了,我肠胃不太适应。”说着我还故意哼哼了几声,表示我很痛苦,为了表现这痛苦,我还回忆了一下齐瓦村险些被开颅的经历。 也许是我的演技太好了,顾玉祁的脸色都跟着凝重了起来,“这么严重吗?我带你出去吧。” 我点头,顺带想将那些女学生一块儿带出去,“各位同学,你们能送我一下吗?” 女生们犹豫了,他们跟我也不算熟,进这个村也有一段脚程,加上她们对雪山意犹未尽,最后说了一推推脱之词,村里人也跟着劝,还说村里有赤脚大夫。 我一听这话,生怕他们把顾玉祁也留下了,我便不再留那些女学生了,拽着顾玉祁就哎哟哎哟地叫唤,他怕我真死在这里,扶起我就走。 我演了一路,借着手电的灯走得飞快。 天已经黑了,这一路我也没看到奇怪的东西,这村子实在是有些过于干净了,我也算跟着师父长过见识了,去了那么多地方,多少都是沾点亡魂的,但这里完全没有。 甚至连阴气都没有察觉到。 好不容易出了林子,顾玉祁拦了辆车把我塞进去,上了车我又给沉厌发消息:你确定这个这个地方有问题吗?我出来这一路一点脏东西都没有。 他好像一直在等我都消息,回得很快:所以,不奇怪吗? 原来他也是这样想的。 我回了个哦,靠在车座上思考起来。 顾玉祁还在担心我:“欢欢,你感觉怎么样了?还好吗?” 我说:“我装的,我没吃坏东西。” 顾玉祁愣一下,随后有点不高兴:“谁教你这样的?你不怕我告诉你妈吗?” 我眨着眼,“我妈更信我的直觉。” 自打有了齐瓦村的事,老周和老许现在非常听劝,我说这个村子有问题,他们走得比我还快。 “你什么直觉?你不会是看我跟那些女学生走得近你吃醋了吧?” “……”他的确跟我的第一印象没有差别——玩得很花的渣男。 我闭上眼装睡觉手机又嘀了一声,我一打开。 沉厌:你和你老板一起的吗? 我瘪嘴:那可不,我出差的。 他就不回我了。 到了县城,顾玉祁开了两间房,还想着第二天要赶去跟女学生同游的事。 难怪末日先杀圣母和熊孩子,气死我了,搞得我好像故意找茬似的。 幸好,第二天用不上我我劝他了。 顾玉祁发烧了。 吃了点退烧药以后他还是难受得很,叫嚷着他这是水土不和要回家,我赶紧帮他把机票定好了。 该收集的东西原本也收集得差不多了,我看他纯粹就是放不下青春女大而已。 回了京市后顾玉祁挂了瓶水,作为助理我还得再这儿守着他。 顾玉祁稍微好受点了,就忙不迭失地给女大们发消息。 可惜没有一个回他的。 乐得我整张脸都灿烂了。 顾玉祁又上微博求了下安慰,作为新锐画家,他在网上还是小有名气的,加上他还自恋爱发照片。 既有颜值又有才华的画家生病了,登时引起了不少粉丝的怜惜。 我都不爱看。 顾玉祁还非要我去关注他,我不情不愿地点了关注,他还从一堆迷妹里找到我去回关了。 不是,他有病吧,他回关我干嘛? 他不仅回关,他还官宣了。 顾玉祁:介绍一下,小助理兼我的小跟班。 我气炸了,“谁是你的小跟班啊?” 他笑得深沉:“不是吗?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玉祁哥哥了吗?” 说着还学我小时候的模样,装出可爱的模样:“最喜欢玉祁葛格了~” 我好想掐死小时候的自己。 “顾玉祁!”一瞬间我把辞职的念头都丢出来了。 算了,狗资本家还签约了七日离职不发工资的霸王条款。 我爸妈跟他爸妈还是同事,我也不能为了这事儿找仲裁。 看我是真生气了,他这才把“官宣”那条删了,但我的粉丝和私信聊量还是暴增。 这跟网曝有什么区别? 我心情不太美丽,把他丢在医院也不管了。 走出医院大门时候,我在门口遇见了沉厌。 我:“……” 我真不是赶在这个点出来跟他偶遇的。 我把眼珠一转就想装看不见,沉厌却主动开口叫住了我:“许尽欢。” 我停下脚步看他:“你叫我?” “嗯。” “可不是我故意跟你偶遇的啊。” 他沉了脸:“我知道。” 哦对他是道士,能掐会算,我还没学到这一步。 “有什么事吗?” 他又伸手想沾我额头,我退了一步,而后想起他之前勾出怨气的事,我又把额头凑了过去,主动往他指尖上碰了碰。 “怎么样?还有怨气吗?” 沉厌收了手:“没有了,以后也不要去墨林了。” 我点头说知道了。 话题终止,他的表情也显得很奇怪,我说不好是什么,但感觉他有点忧伤? 是修行途中经历情劫了? 虽然我很想八卦,但这想八卦的对象不太好惹,我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沉厌又叫住了我:“你现在晚上不害怕了吗?” 我扭头自信一笑:“我可是有师父的人了。” 但很快我就被打脸了,我跟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缺胳膊断腿,眼珠还崩出来的女鬼。 我一时没忍住叫了一声。 路人纷纷回头,女鬼也扭头,一不小心就来了个对视。 我赶忙斜眼去看沉厌。 女鬼却又故意移过来挡住了我的视线,想要确定我能不能看见她。 我在师父的教导下已然做到可以目不斜视了,但……马有失蹄。 我懊悔又气愤。 沉厌明明是看见了的,他居然不提醒我,好在我现在演技很不错。 女鬼围着我转了一圈又往医院去了。 我松了口大气,不大高兴地瞪向沉厌:“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他说:“我提醒了。” 说起来也的确是提醒了。 我气得叹气,不想搭理他。 沉厌又跟了过来:“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冷着脸:“多谢,我打车就行了,再见。” 说着我拦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年不见还是那么不近人情。 我是爱交朋友,但没有自虐的爱好,人家不爱跟我来往,我也会很识趣的。 上车后,顾玉祁给我发了张照片过来。 第九十三章 又做噩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那张照片是在二楼拍的,楼下是孤零零的沉厌。 照片里沉厌还看着我离开的方向。 顾玉祁:渣女,抛下我去跟道士约会。 我:……资料发你,我不干了。 顾玉祁:……祖宗,你把上面那条删了当没看见行吗?我刚采风回来,你在这个时候撩挑子我真的会忙死。 看来我这个工作还很重要的嘛。 当老板的都这么求我了,我也就顺着这坡下来了,出差这几天我要双倍工资。 一个合格的员工就应该满脑子想着涨工资。 顾玉祁:行!别说工资了,这本画册的版税我分你一成都行。 说实话我不太懂这行的行情,不过无责任入股,不捡是傻蛋。 我美滋滋地同意了。 这天晚上我是抱着顾玉祁画册大麦的美好幻想入眠的, 但这天晚上我做的却都不是美梦。 醒来后我觉得特别累,只记得自己做了一晚的梦,具体梦见了什么我又想不起来了,就记得我好像一直在跑啊跑啊。 醒了也很累。 我因为累,我连洗漱的动作都慢吞吞的,直到老周提醒我快迟到的时候?我才发现时间已经不等人了。 我只好打车去了工作室。 分成还没拿到我就先花了一笔巨款打车,我那个心痛啊。 都怪顾玉祁压榨我,不然我能在梦里也一直跑吗? 踩点进了工作室后,顾玉祁这厮居然还没来。 我垂头丧气地收拾了一下桌子,又煮上了咖啡。 学生们陆陆续续过来了,见到我后,他们都夸张地叫了一声,“许老师你这是怎么了?” 这些学生大多都是高三准备艺考的,他们叫顾玉祁老师,跟着也叫我老师了。 我一直挺受用的。 但现在听见他们叫我许老师,我却突然烦躁起来了。我暗想是自己没睡好脾气大,学生又没做错什么,于是压着火气忍了又忍。 “怎么了?” 有女生摸出镜子举到我跟前,“你看看。”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脸白得像死了三天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眼下还乌青一片。 有个大胆的女生说到:“顾老师这个时候都还没到,你们是不是出差玩得太嗨了呀。” 我听懂了她的揶揄,没好气道:“你们顾老师高烧挂水还是我当的无偿陪护,嗨什么嗨。” 女生表示不信,等顾玉祁来了以后,这个女生看我们的眼神就更暧昧了。 因为顾玉祁比我好不哪里去。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几乎是异口同声道:“许尽欢(顾玉祁)你昨晚做贼去了啊?” 说完我俩齐齐愣住了,学生们也诧异地看着我们。 我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于是赶走了学生:“该干嘛干嘛去。” 顾玉祁检查了一下学生作业,快中午的时候才进屋。 彼时我已经将资料整理得差不多了,顾玉祁的脸色就更不好了。 我皱眉给他拉了张椅子,“你这是怎么了?挂完水你就去嗨了?” 他没好气地看我,“我嗨什么嗨,我做了一晚的噩梦。” 他也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 顾玉祁歪头想了想,然后啧了一声,“也不记得是什么噩梦了,就记得我好像一直跑一直跑。” 我沉了眼,跟我一样的情况。 这总不能也是压力大造成的吧。 他看我脸色不好又问道:“怎么了?” “我跟你一样的情况。” 顾玉祁嘴角抽了抽,“想不到你如此喜……” 我瞪眼过去。 我不是一个喜欢跟人搞暧昧的人,尤其在沉厌躲我之后,怪尴尬的,“老板,你以后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了,我不喜欢这样。” 顾玉祁正了脸色:“知道了。” 他是一个见好就收,有分寸的人。 我有点担心我们在墨林撞邪了,还特意送了他一个护身符。 但顾玉祁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还笑我小小年纪如此迷信。 我强行把护身符塞给了他,也不知他收了没有。 这天晚上我又做梦了,还是一样被追着跑,具体梦见了什么又不是很清楚。 我觉得很累。 再见顾玉祁,他跟我也差不多。 我基本可以确定,肯定是这趟墨林之行出问题了。 我劝顾玉祁这些天小心点,并在第二天请了假打算去青城山找一下我师父。 但这几天不仅是做梦,我人也倒霉得很,打个车还差点被车撞了,要不是被一个热心的阿姨拽了,我连红灯都闯了。 我给自己买了杯咖啡提神。 到了青城山的山脚,王姐更是夸张:“我的乖乖,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会是撞邪了吧?” 这话说得我的脸色更差了。 “王姐你说得对,我觉得我可能是真的撞邪了,我得去找一下师父。” 王姐心疼地看着我,“快去吧。” 我坐在缆车上晃晃悠悠地困得很,打着哈欠刚想再喝一口咖啡,我就看到了下山的缆车上坐着一个熟人。 那个人衣衫褴褛,脸上有条大疤,他仰头在看缆车的顶部,因此才让我看清了他的全脸。 我急忙想叫他,然而缆车的交集一瞬而逝。 是周诺的爱人,他怎么会来青城山? 他在这里还有认识的人? 我精神一下就来了,下了缆车我就想追下去,然而缆车管理员却拽住了我,“你干嘛呢?你脸色差成这样,不是来找你师父的?” 我考虑了几秒,我这会儿追过去多半也找不到人了,还是先解决身上的麻烦吧。 我嘿嘿笑了两声,掉头便去了窥星观。 自打我拜师后,窥星观就对外开放了,除了我,沉池还另收了好几个弟子。 见了我,这些人还规规矩矩地叫:“师姐。” 那感觉蛮爽的。 道观的后院一起被扩展成了宿舍,这些师弟们就住在这里。 我双手背在身后板着脸点头:“嗯,继续练功吧。” 大师姐的谱算是让我摆上了。 但我刚摆没几秒,其中一个师弟就凑了过来,“师姐,你知不知大师兄回来了?” 大师兄?我还沉浸在大师姐的美梦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有人提醒我:“沉厌师兄啊。” 哦,对啊,算来他才是师父的嫡长徒。 有点扫兴了,我瘪嘴盯了多嘴师弟一眼,“继续练功,你们大师兄可比我严厉多了。” 第九十四章 热情的师弟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其他人纷纷点头,“对,他回来两天了,话都不跟我们说。” 我心说沉厌虽然不近人情了一些,但也不至于不理人的。 一定是他们胆子太小了。 我兴致勃勃地找沉池去了。 他这会儿还在正殿给香客解卦,我就站在一旁看,见我来了,沉池把长凳抽了一些出来,“这是我的徒弟,各位施主如果不介意可以让她看看。” 香客们挺介意的,我也没有信心。 但无人拿签到我跟前还挺尴尬的,我又不好在这个时候打扰师父。 只能帮他摆摆笔墨。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香客里的女客小小地惊呼起来。 我还没搞清楚状况,沉厌便走到我跟前来了,他伸手敲了敲桌面,我很不解:“做什么?” “解签。” 我赶忙按着椅子起身,待师父坐稳以后我才让出了位置。 沉厌坐下后,原本不为所动的香客纷纷涌了过来,还多是女客。 我看了一眼,又觉得没有我坐的位子,便去跟我的师弟们吹牛去了。 他们就爱听我吹人皮鼓的事儿,因此也格外崇拜沉厌。不过这次,我想跟他们说墨林的事。 我才刚起了一个头,其中一个师弟就惊讶道:“师姐你去墨林了?” 我点头,“你也去过?” “我没去过,但我听过那里的传闻,说墨林有一位地方神,名字还挺奇怪的叫什么……” 他想了半天没把名字想起来。 “厄妥佤悌!”我提醒到道:“用墨林那边的话来说,是雨神的孩子。” 师弟猛地点头,“对,就是这个名字,师姐你去墨林,见到过这位地方神吗?” 我摇头,“都是民间传闻,怎么会有这种神呢。” 说这话的时候,我想起了地铁上的梦,那个梦太真实了,那怪物的眼睛也显得格外的深邃。 “那可不一定,听说见过的人很多呢,而且这个厄妥佤悌以前还住在雪山林海,林海下面有一个村子,听说那个村子简直是世外桃源,富裕不说,之前墨林遇雪灾的时候,这个村子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说的那个村子应该就是我们落脚的村子了,我瘪嘴道:“也没有那么富裕的,我去过了,他们也要种庄稼的,房子看起来也就那样。” 一听说我去过那个村子,师弟们更激动了,“师姐,你真去过那个村子啊,是世外桃源吗?” 我想了想,光顾着冷了,还真没注意那村子的风景好不好。 我问道:“你抗冻吗?” 师弟摇头。 “这就对了,雪山下的村子能不冷吗?那能是什么世外桃源?” 他们一听这话,又觉得我说得十分有道理,其中一个还凑了过来,作势亲密地拽住了我的胳膊:“师姐,下次也带我去吧。” 这个师弟才十七岁,是因为之前撞邪了才到窥星观来的,他还是一个喜欢冒险的热血少年。 光听我说了齐瓦村的事儿还嫌不够过瘾,憧憬着下次历险能带他一块儿。 我对这种青春男高完全没有抵抗力。“行行行行,下次带你。” 话音刚落,我就听见一道冷声,“许尽欢。” 我扭头看了过去,沉厌手里拿着一叠愿望符朝我走过来了。 其他的人齐齐退开两步,规规矩矩地叫道:“大师兄。” 沉厌没理他们,只是将愿望福递给了我,“去挂树上吧。” 自打沉池将窥星观开放以后,窥星观也多了几项商业行为,不过解卦是不收费的,因此往来的香客还不少,门口的树上也挂了许多愿望符。 我看了看手里的愿望符,这么多就我一个人挂吗?我虽然能爬上去,但也不能抱着这些平安福爬吧? 我在师弟堆里扫了一圈,刚想叫那个男高,沉厌就先一步出声了,“我跟你一起挂。” 他都开口了,男高也只能把抬出的脚收了回去。 我扭头去看沉厌,他这是什么意思,不避嫌了? 反正是他自己主动开口的,一会儿可又别说是我对他有非分之想就行。 到了许愿树下,我把许愿符塞给沉厌。又拿皮筋将头发扎了起来。 我的头皮做了移植手术,后来又续了一年的头发齐肩,现在几乎看不出伤口了。 老周说得没错,现在科技发达,没什么是治不好的,这都是小问题。 扎完头发我就开始往树上爬,沉厌不在的时候,符都是我挂的,我已经轻车熟路了。 沉厌似乎不放心,还伸手在下面给我拖底。 我麻利地挂好了许愿符,他这才将手松了下去。 结果人倒霉了就是喝水都会塞牙,他举着手给我拖底的时候我踩得稳稳的,他这一松手,我反而是一脚踏空摔下去了。 沉厌满脸错愕地看着我。 我扶着腰叫唤了一声,男高小徒弟急忙冲出来扶我,“师姐,你没事吧。” 我按着他的胳膊起身,“没事。” 他想扶我进去休息,沉厌却伸手来拽我,“你的脚扭伤了,我带你去上药。” 说着一把将我拽得撞到了他身上。 我想起了他躲开的眼神,赶忙往小师弟身上靠,“没事儿没事儿,我冰敷一下就行了。” 说着又将我整个重量都压在了小师弟身上。 沉厌的手僵在原地,但我躲得更快。 我进了院子后找了张椅子躺下,又指挥小师弟给我拿冰块去。 我看着已经浮肿的脚脖子叹气,我真不是一般的倒霉,都这样了,顾玉祁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小师弟很快给我拿了个冰袋过来。 敷上以后,他拉了跟凳子坐到我身边:“师姐,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差,是没睡好吗?” 我点头,“等师父忙完了,我问问他吧。” 小师弟往我身后看了一眼,“问大师兄也行。” 我讪笑了一声,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招惹沉厌的。 我在小师弟说完以后就听见了脚步声,扭头就看到沉厌放好盛许愿符的托盘回来了,追随他的还有几个女客的窃窃私语。 沉厌没有说什么,只是半跪在我身边,又伸手将冰袋打开看了一眼,“光是冰敷不够。” “没事,下山的时候我去药店拿点消炎药。” 他起身丢了一瓶药酒给我,“敷完了用这个擦。” 第九十五章 我中毒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嗯了一声,接过药酒也不多话。 沉厌看了我两眼,转身想走,小师弟却多嘴一句:“大师兄,师姐的脸色好差,师父忙不过来,你给看看吧?” 这话说得沉厌又弯腰来看我,“你是不是又做梦了?” 我点头。 “什么梦?” “不记得了。” “是不是也很倒霉?” 这话说得我眼都亮了,“早上差点被车撞了,刚刚又摔了,你说倒霉不倒霉?” 沉厌将我的脸打量了好久,“从墨林回来就这样了?” 我用力地点头。 “我带你去一趟医院。”说着不由分说便拿来了我的双肩包。 我还想挣扎一下,“我等师父看看吧。” “师父今天很忙。” “那……那也不用……”我想说不用他帮忙,沉厌就已经来拽我了。 我僵住了,这样不好吧,不怕耽误他修行了吗? “道长,你带我去医院做什么?” “验血。” 我撞邪跟验血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去,“你现在开始信科学了?” “听话。”他不苟言笑道。 小师弟还来劝我,“就是,大师兄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师姐你还是去验个血看看吧。” 我被沉厌拖出了魁星观。 冰敷的麻木感散去后,我才感觉到了疼,我走不动路了,他还是走得飞快,我干脆坐下了。 我可没忘记上次他就是这样走得飞快,才害得我差点被一个假道士拖走的。 那时候我还得求着他帮我解决人皮鼓的问题,我就是想怪也不敢,时隔一年,我倒是记恨起来了。 他喜欢走就走吧,反正我是走不动了。 我坐在地上玩起了手机,身前又传来了脚步声。 随后一双布鞋便出现在了我跟前,我仰头去看他。 沉厌也一脸无奈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脚痛走不了,你先下山吧,我给沉童发消息了。” 沉童就是我们的小师弟。 沉厌半跪在了我跟前,“为什么要给他发消息?我……离你最近。” “那太麻烦你了。” 他捏紧了拳头,“不麻烦,我背你吧。” 那也太亲密了吧,我赶忙摆手,“不用不用,沉童吃了我那么多东西,背我一下也是……” 我话还没说完,沉厌伸手将我拽了起来。 我不想,更怕他后面又要说我,“不用了!” 我想推开他。 但他拽得很紧,“让沉童回去,我背你。” 我咬住了唇,气呼呼地看着他,“沉厌,你是不是有毛病?你拽我干什么?你不是怕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吗?” 他半垂眼眸:“你没有。” “嗯?” “你对我没有非分之想,是我想多了。” 我听得心头一跳,这是要跟我道歉? 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眼,看他垂着头,脸上带着些许忧郁。 难怪他这几天怪怪的,原来是发现自己错怪我了。 我一巴掌拍到了他肩上,“你是不是发现自己误会我了?” “是。” “想跟我道歉?” “是。” 我又拍了一巴掌过去,“真是的,你早说啊,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我伸手便往他身上爬,“大师兄,出发吧!” 每个人都有慕强心理,我也是个普通人,沉厌几次三番将我救下,我当然很崇拜他啊,可他说对他有非分之想,这就让我觉得很难受了。 现在他主动给了台阶,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当然得顺着这台阶下来。 他把我背上了缆车,又坐在了我旁边。 等我手机铃响,我这才想起还没有给沉童打电话。 我赶忙将电话接了起来,“喂,小师弟,大师兄背我上缆车了,你不用来了。” 大师兄背我了,够他们羡慕一阵子了。 沉童果然发出了羡慕的惨叫。 我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扭头才发现沉厌的嘴角微微上扬。 撞上我的视线后,他又赶忙将嘴角压了下来。 “你偷笑什么?” 他摇头:“我没有。” “明明就偷笑了。” 他按住了我的手,“真的没有。” 随便吧,死不承认的家伙。 下了山,沉厌就拘谨了一些,不过他也算尽职尽责地扶着我到了打车的地方。 进了医院后,我摸出手机给自己挂了号,而后才问沉厌:“道长,为什么要抽血啊?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你们在那个村子吃过饭?” 我点头。 “我也吃过。” 我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又释然了,他是个人当然要吃饭的。 “从桃源村出来以后我也做了很久的梦,气色差,气运也很差,还因此被车撞过。” 我惊讶地看着他,“伤哪儿了?” “一点皮外伤,已经好了。” 我皱着眉头:“我怎么没听师父说过,你受伤也不跟我们说的吗?我还可以去照顾你啊。” 他听得愣了一下:“欢欢,你会照顾我吗?” “当然,你是我师兄啊!” 他哦了一声。 怎么听起来好像还有点失望,他还想跟我当朋友? 我没好意思问,去年他还说我们是简单的合作关系呢。 排队到我们后,沉厌扶着我走了进去。带着口罩的医生简单寻问了我的状况,就给我开了单子让我去查血了。 现在的医院就是这样,遇事不决先查血。 抽了我三管。 我的脸色本来就没什么气色,这一抽就像要死了一样,连路过的护士都忍不住来关心我有什么症状。 三管血,等待的时间也长,我摸出手机响玩把游戏,结果困得很,我便合上手机窝在椅子上睡了会儿。 我又梦见自己跑了起来,睁着眼累,睡着了更累。 我被累得醒了过来,对上的便是沉厌一双担忧的眼睛,“你还好吧?” 我头晕得很,“我不太好。” 说着我眼皮还打架起来了,沉厌脸色一变,赶忙将我抱了起来。 我很快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人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我虚弱地睁开了眼睛,我转了转眼珠想起身,守在一旁的人急忙站起身了,“醒了?” 是沉厌。 我打了个哈欠,“我怎么了?” “你中毒了。” 我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中毒的?” “应该是在桃源村的时候,我上次也是一样的结果。”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他们在饭菜里下毒?他们图什么呢?” 他摇头:“不太清楚,我奉命师父之命追查怨气的去处,因此追到了那个地方。” 第九十六章 祖母馈赠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摇头:“不清楚,但肯定有什么秘密,这个村子不太正常。” 他这话让我想起了留在村子了那群女学生。 我和顾玉祁离开的时候,她们还在村子里,第二天顾玉祁联系过她们,但似乎没有应答,她们不会出事了吧? 我想起身,沉厌却按住了我,“你还在输血,不要乱动。” 我便伸手动了动手指,他不解,但手却落到了我手指下,保持着绅士礼节。 我无语:“手机给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他哦一声,赶忙将我背包里的手机摸了出来。 我给顾玉祁打了电话。 他不知道在干什么,打第一个居然没接,我于是又打了第二个,他总算是接上了,但声音有点沙哑,“怎么了?” 我听着他的声音不太对劲,想到他最近跟我的状态一样,急忙问道:“你带着我的平安福没有?” 我这还是带着平安福辟邪的结果,他要是把我的平安福丢了只会更惨。 顾玉祁故作轻松道:“哥可是个无神论者。” 我急道:“你不要嘴硬!赶紧把东西带上,我马上来找你。” “别,你不是请假了吗?来找我干什么?好好看病吧你,小屁孩儿,一天天的身体那么差。” “我不是身体差,我是……” “是是是你身体好得很,难得我给你批了假,你还赶紧去玩儿吧,小小年纪不要这么疑神疑鬼的。” 我都快被他气笑了,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我把电话挂了以后看向沉厌,“医生说了是什么毒了吗?” 沉厌皱着个眉头,表情不是很好。 他又怎么了?刚刚不是聊得挺好的吗? 沉厌虽然表情不太好,但还是耐心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医生也说不清是什么毒,不过不会危机生命,只是让人食欲不振,精神萎靡而已,你输血是因你原本就有点贫血。” 这个倒是,自打从齐瓦村回来,我的食欲一直不是很好,人还因此瘦了一大圈。 沉厌也皱眉:“你瘦了很多。” 原来他还会关心我呢。 我心情愉悦,“瘦了不好吗?多少人羡慕我能无痛减肥呢。” 他抿了唇,“健康好些。” “还好,我也不是骨头架子,还是有肉的,既然都贫血了,我以后会多吃点了。” 他点头,“嗯,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我老板啊,他跟我一起出差,我都中毒了,他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你也看到了,他说我疑神疑鬼的,反正又不要命,不管他了。” 沉厌眼眸低垂:“那不是你哥吗?” “小时候一个院子里的哥哥,我现在在他工作室上班。” 我又去看了看血袋,还剩一大半不知道要输多久。 我虽然有点生气,但还是担心顾玉祁会出事,而且他气我这么一下,我都没来得及让他联系那些女学生,看她们回家没有。 我单手玩着手机搜了一下墨林,但出来的都是一片雪景介绍。那群女学生足足有十个人呢,这要是十个人都出了事儿,那肯定是要上社会新闻的。 墨林既然还一片祥和之态,那说明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也暗想可能是我们想多了,毕竟只是精神萎靡,食欲不佳的情况,他们可能是在饭菜里下了让人上瘾的东西,好让我们再度回去消费。 血输完后,医生又给开了些补气血的药,我的腿上了药后,勉强能走路了,但还是很疼,不太方便。 沉厌说要送我回家,我想着老周和老许还在家,便拒绝了他的好意,老周现在不太希望我跟他有牵扯,我拜师这事儿老周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的呢。 “谢谢你啊师兄,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沉厌目光深沉地看着我,“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客气肯定是要客气的,人家又不欠我的,“你现在还是在借着黑云帮忙吗?” 他点头。 “下次可以找我哦。” 沉厌愣了一下,“你还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吧。” 我一想也是,我都贫血了,再放血不太好。 我摆了摆手,“我打的车到了,拜拜。” 回家后我腿受伤的事再也瞒不住了,老周尤其激动,我只好说是跟朋友去玩儿不小心扭了的,已经看过医生了,问题不大。 她又看到我手背上的针眼,“这又是什么?” “看脚的时候医生说我脸色太差,让我查血了,他说我贫血又输了点血。喏,这儿还有药。” 我把补铁药剂拿了出来。 老周也有低血糖的毛病,所以我这么一说她也信了。 她心疼地搂着我,“一定是最近吃得差,上班了压力又大,妈现在去买点排骨给你补补。” 我拦都拦不住。 老周走后老许才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欢欢,你额头比之前青了些,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倒霉?” 我伸手摸了摸额头,心说老许现在还会看相了吗?沉厌都没说我面色乌青呢,他居然看出我最近不顺。 我点头:“是有点。” 他进屋拿了一个东西出来,我这才看见那是一条银项链,吊坠是一个楼空的平安锁。 一看这东西我就忍不住抖了抖,“这个东西,你居然还没有丢?” 他把项链挂在了我脖子上,“我梦见你曾祖母了。” 我顿了一下,丹珠来找过老许了? “她说很抱歉把我们牵扯起来,这节指骨是她的祝福,希望留着这个东西可以保你平安好运,我醒过来后,这节指骨就在我枕头边上了,我觉得应该先问问你的意见,这东西能带吗?” 我伸手捏起平安锁。 老许也是担心我在遇见那件事后还会被那些东西缠身,因而留了个心眼,怕我介意又把指骨做成了项链。 我想到了丹珠,想到她虽然善良得让我觉得讨厌,但她的确没有伤害过我,这东西也在最后关头救过我们的命。 她弥留在黄泉,好像还混成了阴差,她都这说了,这应该不是坏事。 我不太放心又把指骨的消息发给了沉厌,问他可不可以留下。 过了好久沉厌才回我:你父亲在这个时候拿出来,也就意味着你曾祖母可能预测到你有一劫,是来帮你的,留着吧。 第九十七章 再三叮嘱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晚饭时,老周看到我脖子上的东西虽没说什么,但还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老许一眼,老许摸着她的胳膊,笑得很讨好。 因为我的腿受伤,老周说什么也要给我请假。 我不知道她跟顾玉祁说了什么,但过了没多久顾玉祁就给我发消息了:反正资料已经整理好了,我去一趟别的地方,你就好好养伤吧。 我怕他又去墨林,赶忙将电话打了过去,“你又要去哪里?” “去一趟青海,我之前就说过的,怎么了,你也想去?” 知道他不去墨林我就放心了,“你最近……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了,我到处跑习惯了,倒是你,太娇气了吧,就出一次差就脆弱成这样了?” 我说没有,“我去年出了点事儿,回来后胃口不太好,身体就差了,你……你一点要小心啊,要多吃饭,买点开胃的药,多锻炼身体。” 顾玉祁嫌我唠叨,想挂电话。 末了我又提醒他,“平安符一定要带上知道吗?” 我一说这话,他就不高兴了,“哥哥我马上要坐飞机了,你这话不是咒我吗?” 我叹气,“你信我一次好吗?带上那个东西又不会有害处。” 他看我不高兴了,才放低了语气:“知道了。” 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我忽然又听见了一个女生:“玉祁,上车吧。” 那声音我听着有点耳熟,好像是他之前带我见过的那个美女姐姐。 原来他是有同伴的。 这我也就放心了,“玉祁哥,祝你一路顺风。” 顾玉祁很满意。 说也奇怪,自打我带上那指骨项链,我胃口都跟着好了很多,被老周叫出去做复建的时候居然还捡到了五十块钱,虽然失主很快就找上门来了,但也对我也说了好几句感谢。 我坐在小区的椅子上摸着项链发愣,这么有用的吗? 我迫不及待地把消息分享给了沉厌。 他没回我。 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好心情。 第五天我走路就没什么问题了,只是不能跑,还下意识的跛脚。 老周和老许的任务来了,看我能走了他们才能放心。 他们走后就没人能管我了。 这几天顾玉祁给我发了不少资料,虽然没有过多交流,不过他既然每天按时发消息,说明他没出什么事,我打算等他回来后再带他去医院做一次检查。 这几天我也没看到沉厌,他本就神出鬼没的。 师父虽然回来了,但他不怎么下山,而且办事这方面,沉厌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求他的人比较多。 到达工作室后,我没见到顾玉祁,反而先看到了那个美女姐姐。 她在帮忙指导学生们画画,见了我,她点头算是打招呼,我笑了笑,又急忙去找顾玉祁。 他在画室里捣鼓着什么东西,进门后我发现他的头发剪短了,之前还留着狼尾头,艺术气息浓厚,现在剪短了,倒显得干练清爽了很多。 近了他才发现他身上有一股化妆品的香味。 随后我想到那个美女姐姐,我冲他暧昧地笑了笑,“哟,这次出门去干了什么好事啊。” 顾玉祁没好气:“忙死了能有什么好事。” 他错开身我才看到他身前的画板上有一条半成品的龙。 他这段时间在构思一本地方神的画册,厄妥佤悌只是其中一个,青海那边我也听说了,那边有一个龙王。 看来他这次去青海收集的是这个龙王的消息吧? 那画纸上还是草图,看不出什么东西。 顾玉祁起身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他起身我才发现,几天不见他人还瘦了。 “你……在减肥吗?” 一听这话,他就恶劣地笑了,“怎么羡慕啊?” 大哥莫笑二哥,我也很瘦的好吗? 我秀出了自己细长的胳膊。 推拉门就在这时响了起来,见到我在秀胳膊,美女姐姐愣住了,“你们这是……” 我赶忙解释道:“别误会,我们在比瘦。” 美女姐姐比我上次见的时候起色更好,人也更漂亮了。 我又问道:“你好,上次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微笑着伸出手来,“你好,我叫黎曳,摇曳生姿的那个曳。” 人美,名字也好听。 我伸手过去:“黎曳姐姐你好,我叫……” 我没将话说完,黎曳便说道:“许尽欢,我听玉祁说过,你的名字很好听。” 我嘿嘿笑了两声,“没有,你的名字好听,黎这个姓就很好听。” 顾玉祁端着咖啡走到了桌前:“这个工作室是我和黎曳一起开的,她之前忙着办画展,所以一直没有过来。” 我惊喜道:“黎曳姐姐你也是画家吗?” 黎曳不好意思地笑笑,“是的,画展过几天就开了,你要去看看吗?” 我正想说要,顾玉祁就挤兑我说道:“她哪里懂这些,她是人文专业的。” 我有点不高兴,“原来你只是我半个老板而已,现在我是黎曳姐姐忠实的小妹儿了!” 顾玉祁气得脸都白了,“许尽欢你这小没良心的,我们还没搞分裂呢,你就想站队了是吧?” 黎曳搂着我笑:“他就是这样,不说话难受。” 我已经习惯了。 反是那偷偷围观的学生们不习惯,她们一脸失望。 大概是以为我和黎曳会处不来。 他们是真爱乱嗑CP,顾玉祁之前说了些不清不楚的话的确容易让人误会,不过看到黎曳这态度我就明白了,他俩才是暗搓搓地有暧昧呢。 玩笑归玩笑,工作还是要做的。 黎曳忙完了,便也跟着我给顾玉祁打起了下手。 我负责收集地方资料,她负责给顾玉祁描线稿。 大多时顾玉祁不让她弄,他作画的时候态度很不好,对黎曳也有点凶,我都怕他把人气走。 但黎曳的脾气很好,他凶了她,她反而来安慰他,“不要着急,慢慢画,我们的时间还很多,你要是没有灵感了,我带你去转转吧。” 别说顾玉祁了,我都要被感动了,这要是有个人能这么包容我的坏脾气,还能顶着我的怒气来安慰我,我肯定就嫁给他了! 顾玉祁叹着气,他可能真是瓶颈到了,于是答应了黎曳的提议跟她出去转转了,郊区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工作室的后面就有一个湿地公园,正是约会的好去处。 第九十八章 她撞鬼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离开的时候,顾玉祁还没有回来。 第二天他也没来。 黎曳也没来。 下午的时候他来了,脸色不太好。 我想问怎么了,他又没好气地让我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 我以为他还在瓶颈去,便没多想。 这天下班后,姜琦难得给我打电话,“欢欢,我发工资了,吃火锅去啊!” 这姑娘唯一的爱好就是吃了。 我们寝室的关系一直很好,也只有一个群,我答应过后,姜琦便群里叫上了苏月梦和周雪落,她一个人叫可能没效果,有我跟她一唱一和,苏月梦和周雪落终于还出门了。 我们宿舍里就我一个是本地人,之前放暑假大家都回老家去了,很难聚到一起,这一年是因为她们都在找工作,所以留在了京市。 苏月梦和周雪落两人的公司不远,因此还一起租房了,也就姜琦稍微远点在她姑姑家住。 我们四人合计了一下中间位置,也方便我们各自好回家。 我坐了二十分钟的地铁才到目的地。 周雪落和苏月梦已经到了,见了她们我也很开心,拉着她们有说不完的话。 姜琦是最后一个到的,四个人里也就她的工作最接近我们专业,好像是她姑姑的人脉介绍进的一家研究所,我还想细问是什么研究所,姜琦就哀嚎起来,“今天是欢聚之日,不谈工作。” 我只好按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我们去吃了海底捞。 她们三个都像看怪物一样看我。 “怎么了?” “欢欢,你胃口怎么这么好了,之前每次吃饭你都只吃一点,害得我羡慕死了。”说话的是上班后稍微有点长胖的周落雪。 “你们不知道,她在竹马哥哥的工作室工作,顾玉祁你们知道不?美男画家啊,在美男,还是竹马的工作室,心情能差吗?那肯定是胃口好啊。”这话来自被压榨的姜琦。 苏月梦配合道:“行,那我们祝她发胖!” 这话一下就哄好了周落雪和姜琦。我也不生气,毕竟之前她们也几度担心我会瘦出病来。 饭后,我们在天街转了一圈,顺道买点新裙子。 十点的时候我实在扛不住困想回家了。 姜琦离得远,明天还得上班,她再不情愿也只能跟着我们走了。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顾玉祁。 他身边还跟着黎曳。 其实最先看到他的是姜琦,我还在查地铁路线,姜琦拽我,“欢欢,那是你的画家老板吗?”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远处正是黎曳和顾玉祁。 我正想打招呼,就看到顾玉祁旁边的广告架子出现了一个黑影。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蜷缩成一团,还蹲在广告架子上,这一看就不是人啊。 那黑影还伸手去晃广告架子。 我急忙大叫:“小心!” 顾玉祁被我吓得扭过身。 他一转身,那广告架子就堪堪掉在了他的脚边,轰的一声巨响,吓得周围登时安静了。 那架上的黑影还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我在包里摸了张符想追过去,那黑影却跑得飞快。 后知后觉的顾玉祁也摔在了地上。 那黑影刚刚还在他肚子上踩了一下,我看到他瞳孔都睁大了。 他……看见了? 黎曳急忙将他扶了起来。 广告牌的负责人也闻声赶了过来,他连道歉都没说,带着保安就要把广告架拖走。 黎曳却义正言辞地叫住了他,“你们的东西没放好,差点砸到我朋友,不应该道歉吗?” 我知道这东西不是因为没放好的缘故,所以扶着顾玉祁的胳膊没有做声,但我还是很欣赏黎曳的。 虽然不是他们的原因,但毕竟把人吓到了,打个招呼没有问题吧? 那东西很重,三个保安都只能拖着走。 这要是砸到顾玉祁身上,不死也得残废。 负责人可能是怕我们要钱,态度很强硬,“不好意思小姐,这东西也不一定是我们没放好。” 黎曳生气道:“难道是我朋友把你们的广告牌推倒的吗?” “这可不好说。” 顾玉祁还处于发懵的状态,他眼神都没有聚焦,我有点担心,伸手拍在了他的后背上,“玉祁哥你没事吧?” 顾玉祁缓缓朝我看了过来。 他张嘴想说话,但却又说不出来。 我想将他扶到旁边去问他是不是看到那东西了。 但姜琦在这时加入了争吵,“你们是不是仗着自己人多看我们好欺负?我告诉你们,这位是大画家顾玉祁,你们要是砸坏了他的手,你们能付得起责任吗?” 顾玉祁虽然是有点名气,但也并非是国民偶像,那负责人不认识他,话也不客气:“既然是画家,就更应该珍惜自己的羽毛,不要画还没画好,先落上个敲诈的名声。” 姜琦战斗力超强,“他微博可是有三十万粉丝呢?别想CPU我们!” 一听三十万粉丝,那负责人就怂了,“小妹妹,我没有这个意思的,我的意思你看你们也没有被砸到,这广告架都是焊在地上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大家也不想这样的对不对……” 他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废话。 总之就是怕赔偿,顾玉祁慢慢缓过来了,他的脸也黑了,“你以为我想要你赔偿? “我缺你那几个钱?你要不要看看我一幅画卖多少?” 负责人一听这话就松了口气,“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真是不好意思,吓到您了,这广告架倒了我们维修也是费用,所以我点儿着急,既然您没什么事儿,那我们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我也要赶紧去把广告架修好,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们要的原本也只是一个态度而已,顾玉祁嗯了一声,他有些精神恍惚,“你们走吧,我也很忙的。” 那群人这才离开了。 姜琦比当事人还生气,“怎么能这么轻易放他走,太气人了,要不是说有三十万粉丝,他肯定连道歉都没有了,普通人难道就应该被他欺负吗?” 这虽然是实话,但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那个黑影做的,我没有接茬。 姜琦很不高兴,“欢欢,你怎么不说话啊。” “算了吧,他不要脸,玉祁哥还有粉丝呢,闹大了不好,而且我看玉祁哥的精神不太好,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姜琦这才闭了嘴。 我们进了一家奶茶店。 黎曳请我们喝的奶茶,说是感谢姜琦出头。 第九十九章 顾玉祁的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一直没说话,只是打量着顾玉祁的脸色,他的表情很奇怪,茫然,惊恐,无措。 姜琦和黎曳倒是聊得很开心,两人当即交换了聊天方式,眼看地铁要停运,姜琦她们便先一步离开了。 顾玉祁的脸色一直没有缓和过来。 我感觉他很冷,拿起奶茶杯放入了他的手心。 顾玉祁却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我下意识想抽开,但他拽得太紧了,我抽不开只好偷偷去看黎曳的脸色,还好她的表情还算自然。 “先回家吧。”黎曳伸手拍了他的后背。 顾玉祁嗯了一声。 黎曳便起身去开车了。 她走后我才敢问:“玉祁哥,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顾玉祁浑身一僵,随后一脸诧异地看着我,“看到什么了?” “你这样子好像是中邪了,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没有!” 我吓了一跳,急忙安抚,“你先别紧张,你最近状态不太好,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而后还是摇头:“没有,我就是压力大了,我想休息几天。” 他策划的这个系列本就神神怪怪,我也拿不准他到底压力大还是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我更不确定我现在逐步恢复,是因为指骨还是因为时间。 黎曳将车开过来以后,我又扶着顾玉祁上了车。 将我送到小区门口,黎曳又将顾玉祁送了回去。 我刚开家门,忽然就看到了顾玉祁发来的消息:欢欢,你那平安福是在哪里求的? 我怕说是我自己画的他会觉得没有用,于是赶忙回道:在青阳观求的。 顾玉祁回了一个谢谢。 不管怎么说,他应该是打算用上平安福了。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再给顾玉祁发消息他也没有回我了。 我又实在无聊,便把消息发给了沉厌:睡了没? 他回得很快:没。 我: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沉厌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怎么了?” 听见他的声音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人静静地听着,直到我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说他是不是看见了?但他要是真看到了,也不该这么淡定把,我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还吓得差点晕过去了呢。” “那你后来不是可以坦然面对了吗?”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说我见多了就习惯了。 “难道玉祁哥也能看到那种东西?” “这个,你恐怕得问他了。” 我叹气懊恼道:“他也不说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是不是睡了过去,“道长?” 他嗯了一声,即便是隔着电话我都觉得气氛有点诡异。 “你困了吗?” “没有。” “那是我讲得太无聊了?” 他又沉默了片刻:“你很担心顾玉祁?” 我握着手机翻了个身:“他是我老板嘛。” “其他人不是巴不得老板出事?” 这话问得,顾玉祁那是普通老板吗?那是出差食宿全包都不用开发票的老板啊,“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这说起来怪尴尬的,好像我是个走后门的,“反正就是不一样嘛,你不用管那么多,你有空没有啊,有空的话可以跟我去见一见他吗?” 电话那头的人又沉默了。 我以为他是不愿意,顾玉祁现在都不肯承认自己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出资请他出马呢。 不愿意就算了吧,等顾玉祁吃个大亏他就知道怕了。 “那睡觉吧。” “你先帮我一个忙吧。” 一听这话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什么时候,在哪里?” “明天我再联系你。” “嗯,那就这么说定啦,我睡了,晚安!” “晚……安……” 第二天顾玉祁果然没有到工作室来,我的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黎曳来得比较晚,不过顾玉祁的工作她帮不上什么忙,两人虽然都是画家,但风格不同,黎曳得看着那群学生。 改完作业后,她给我泡了杯咖啡过来,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说还好,又问了她顾玉祁的情况。 黎曳摇摇头,“他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出版社那边催得也紧,加上他做这个系列也比较压抑,你应该看过青海的传说了吧?” 我点头。 资料我看过了。 青海的那条龙,并非是龙王,而是一个龙公主。 据说在古时候,青海地带进入了一群海盗,海盗一路烧杀强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而龙公主是一个普通的渔民。 海盗到的时候,她正与自己的心上人拜了天地。 海盗闯入后将满堂宾客砍杀殆尽,还欲凌辱新娘,新娘见遍地尸海,了无生意,于是投了井,那口井与青海链接,龙公主怨气深重,尸身不腐,一路漂至青海,掀起惊涛骇浪将海盗掀翻入海,自此沿海地区再无海盗。 百姓为了祭奠她,于是封她为青海的守护神,为她修庙铸金身。 龙公主因此一直在青海保护着沿海的百姓。 我看的时候只觉得这位龙公主非常的可怜,新婚之夜,高朋满座,正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候,这些海盗却趁他们齐聚一堂时大开杀戒,她不仅幸福破灭,还要承受亲朋好友因为自己的婚礼才被杀的愧疚。 她的执念比卓玛还大。 而她变鬼后又在海上大开杀戒。 百姓虽然称她为龙公主,但其实她只是一个化厉的红衣女鬼而已。 我不知道黄泉会不会坐视不管,但这位龙公主应该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在开杀戒的时候,她的心里应该也很痛苦。 “玉祁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气得不行,还给海警打了电话,要不是我拦着恐怕都吵起来了,传闻流传了这么久,想必当时应该也是有这么个事儿的,只是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拿这个事儿闹,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点了点头,“他是因为这个传闻压力大吗?” 黎曳点头,“我不知道他跟你说过没有,他说,他一直在做一个梦,说梦见一个红衣的女孩,总是在问他想起她没有,还叫他去青海。” 第一百章 引火上身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的心猛地跳了起来,我自己就是梦境的受害者。 顾玉祁的梦真实到了地方,很不一般。 我追问道:“是去青海之前吗?” 黎曳点头。 “那是一直在做这个梦吗?” “也不是一直,就是在他做地方神的策划时看到了这位龙公主的事迹,后来他就开始做梦了,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太沉迷了,也没放在心上,上次他带你去墨林出差,其实也是有散心的意思,不过好像你不太喜欢那里,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难怪那一路他精神奋亢,原来是装的。 我点头。 黎曳又问道:“是墨林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黎曳都已经被龙公主的事困扰住了,便不想再拿墨林的事让她烦劳了,“没什么,就是我怕冷。” 她点了点头,喝了一杯咖啡后继续说道,“其实墨林这个地方的宗教信仰浓厚,是个散心的好去处。” 我敷衍地嗯了一声,又摸出手机给顾玉祁发了消息,我想带他去验个血,我要搞清楚他到底是因为墨林变成这样的,还是因为那位龙公主。 顾玉祁没回我。 下午的时候沉厌倒是先发消息过来了,他约我在王姐的店门口见面。 我又请了假,黎曳说不用请,反正我的工作也做完了,是顾玉祁拖延了进度,让我这两天自行安排。 我开心地搂了她一把,并夸赞她是这世上最好的老板! 黎曳又摸了摸我的头发,说我真可爱。 被美女姐姐夸可爱,我的心情更好了。 到王姐店里时,沉厌还没来。我又跟王姐唠起嗑来。 我把青海的传说跟王姐说了,而且是以我捉鬼师的角度说的,王姐听得义愤填膺,“你说的那龙公主是不是被黄泉的人带走了?” 我说我不知道,我也没去过青海。 王姐边嗑瓜子便骂:“你看这些当官的,海盗为祸百姓的时候他们不吭声,百姓逼得没办法自己解决了,他们又说她做得不对了,是不是有毛病。” 这话我可不敢接,我还准备考公呢。 王哥听了斗嘴道:“哎呀,就是让你去参加消防培训,正常流程,就是跑一趟而已。” 王姐丢了瓜子,顶嘴:“什么正常流程,我在这里开了这么多年的店了,谁叫我去培训了?你也是当了这么多年管理,那些个小屁孩都不买你的面子。” 我有点尴尬,好像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连忙起身,“王哥王姐你们别吵了,我就是随便说的,没有这么严重。” 王姐又塞了把瓜子进我手里,“欢欢你别管,跟你没关系,你去外面拿点喝的,自己玩会儿,我今天非得收拾他一顿!” 眼看着吵架要升级,我心里更愧疚了,我就不该说什么传闻,我也不敢走,拦在两人中间想劝架。 但王姐性子急,说着说着就动手了,我夹在中间左右都推不开。 眼看王姐要出拳,我刚挡了过去,她那结实的拳头就落在了我胸口,疼得我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王姐一看打错人了,懵了。 王哥赶忙推开了她:“你这女人也太飙了,欢欢这些日子身体还不太好……” 说着他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赶忙趴在柜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了起来。 王姐吓得更是六神无主了,“要不叫120吧……” 她还没说完,我就被人拽了过去,我还没站稳就拽进了一个温热地怀抱。 王姐更慌了,“沉厌……那……那个……” 沉厌没说话,只是低头看我,“你怎么样了?” 我看他脸色不善,怕再装下去王姐要内疚死了,我赶忙推开了他,“没事啊,我就是有点疼,现在已经好多了。” 王哥也赶忙拽住了王姐,“欢欢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我赶忙摆手:“没有那么严重,我是不想你们继续吵架装的,看吧,冲动是魔鬼吧,得亏是我,这要换一个人,肯定得敲诈你们万八千的了。” 王姐被我逗乐了,想笑又想起自己是罪魁祸首,连忙将笑压了下来,“真没事儿啊?不用给王姐省钱的,咱去医院看看吧?” “真没事儿,我跟道长还有任务,就不跟你们唠了啊,一点小事别吵了啊。” 王姐连连点头,“不吵不吵,你们去忙吧,欢欢你要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啊,王姐给你报销。” 我笑着点头,“好。” 沉厌一直没说话,领着我去了停车场,他开门后又把我塞进了副驾驶。 关上门我才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这一拳是真疼啊。 驾驶坐上进了个人,我还在那儿龇牙咧嘴的。 沉厌又递了膏药过来,“擦药吧。” 我伸手捂着胸口,这是夏天,这位置好像也不太合适,“不用,不严重。” 他一脸严肃:“擦,一会儿还有事。” 我拍了拍胸口,“那你能先下车吗?”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而后脸腾地红了,扭身去开门锁还扑了个空,折腾了好几下,沉厌才将那车门打开来。他移到车头,环顾四周,似乎在替我提防四面的旅客。 我拉了拉链低头看了看,都有点青了。 幸好我今天穿的衣服带领子和拉链,稍微低领一点的衣服都遮不住这片淤青。 我飞快地擦了药,那药凉悠悠的,在夏天擦还怪舒服的。 我摇下车窗给沉厌打招呼,“好了,走吧。” 沉厌又开了驾驶座的人,看我一眼后又将飞快将目光移开了,我这才发现这车里就我和他,所以这车? “你买车了?” “香客的。” 也是,他一个道士,一脸清冷淡漠的模样,还是走路跟他更配。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痛楚后栓好了安全带。 昨晚我那一觉睡得很踏实所以这一路也没有打瞌睡,唯一遗憾的顾玉祁没有回我的消息。 我频频看手机引起了沉厌的注意,等红绿灯的空挡他忍不住问:“你很急?” “不是,我给玉祁哥发了消息,他没回我,我怕他出事。” 他抿紧了唇,半晌才闷声说道:“打电话。” “打了,他不接,等这件事办完了,你就跟我去看看他吧,而且我今天还知道了一件事儿。” 我把龙公主的事又重复了一遍。 第一百零一章 奇怪的少女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末了我又将顾玉祁总是梦见那红衣女的事也说了一遍。 半晌沉厌才说:“你觉得他最近这样和这个龙公主有关?” “嗯,你说那几百上千年前的人死了,应该轮回去了吧?” 我们都能见鬼了,自然是信轮回的。 沉厌嗯了一声。 我脑洞发散,“顾玉祁会不会是龙公主丈夫的转世啊?” “不知道,即便是转世也与她没有关系了,人死灯灭。” 我点头,一般我们超度的时候都是这么劝的,但言情小说不是这么说的,前世与今生是大虐点啊。 “道长你知道周诺老师为什么不肯去轮回吗?” 齐瓦村一别后我将周诺放回了学校,沉厌也没有再管过她,没了卓玛的骚扰我便搬回了学校,因而也有大把的时间去找周诺聊天。 问的次数多了,她多少也说了一点。 她说那个人是正统道教弟子,受了祖师爷点化,这点化的意思就是受成仙的祖师爷承认,并将这个弟子的信息入了册,上呈于天,从此这个道士就是天人预备役了,他的生死轮回便不归黄泉管束。 她即便去了黄泉也是见不到他,报不了仇的。 虽然她说的是报仇,但我从她的眼神看到是不甘和遗憾。 他们殉情原本是为了来生不受世俗约束,但没想死才是真正的不复相见。 沉厌其实比我更清楚,他没有说出来,不知道是觉得周诺可怜,还是怕她大开杀戒。 我看他不说话就知道他心里有数。 我也好奇:“你也是受过祖师爷度化的吧?” 他不说话。 “但你不是说你和师父不是吕祖的正式弟子吗?也入册了?” 沉厌这才开口,“祖师爷不是,但我们是祖师爷的正式弟子。” 哦,我听明白了,吕祖是吕祖,祖师爷是祖师爷,祖师爷也是成仙了的,所以他们是祖师爷这一派的。 我又好奇地看他,“那我也算吗?” “不算。” 我点头,“嗯,我也不想修仙,我还是老了死了争取靠这些功德当个首富独生女吧。” 想到下辈子我都忍不住乐了。 沉厌却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车子慢悠悠地开进了一处山庄之中。 我摇下车窗探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这一路鲜花铺满,即便是盛夏,那些花也开得娇艳欲滴,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 沉厌将车开进了车库,随后他开门走了下去。 我也跟着开门下车,紧紧跟在了他身边。 这次的香客看起来是个大人物,这都不是别墅,而是半山的庄园了。 沉厌边走边摸出手机来打电话,寻问电话那头的人在什么地方。 我跟着他身后拿手机拍花。 冷不丁他突然停下脚步,我也没有发现,直接就撞了过去。 他看着瘦弱,但背跟铜墙铁壁似的,撞得人生疼,我捂着脑残本能地蹲了下去。 听见声音的沉厌又扭头来拽我,“没事吧。” “没事。”我抽了口冷气,稍微缓了缓才站起身来。 沉厌别过脸,说了句话,但我没听清楚,“你说啥,大声点。” 他又窘迫又无奈,“衣服拉好。”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拉好了呀。” 叫他上车的时候我还特意检查过了,我这衣服拉链拉得很得体的。 他伸手抚额,“你……太矮了。” 我猛然反应过来,赶忙将拉链拉到了最末,网上也只是劝人不要穿吊带啊,我穿个翻领带拉链的衣服也会走光吗? 这衣服我是第一次穿,黎曳个头还没我高呢,她当然没注意到,但那画室有高个子的娃啊,居然也没人提醒我,好尴尬…… 沉厌没继续说下去,他转身就走,但耳廓还是红得厉害。 我在心里跟祖师爷忏悔:弟子是无心的,绝对不是那等放浪误修行的罪人,罪过罪过。 从车库出来后,我们便入了一院子,那院子里的花开得更茂盛。 我有点尴尬,一路不敢说话。 我不说,沉厌就更不会说了。 我们就这么沉默地走了十来分钟,最后我们走到了那花园的尽头,我看到了一个穿着旗袍,盘着头发的女人,那女人虽然上了年纪,但身材及好。 旗袍衬身材果然不假。 女人手上还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双眼无神的少女。 沉厌已经与女人打招呼了,“徐夫人。” 徐夫人扶着轮椅转身来看我们,“沉大师,芫芫喜欢花,我想带她出来看看。” 我往那少女看了过去,她好像听不见我们说话,也看不到眼前的花。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这种状态在医学上称为植物人,这需要我们来出马吗? 但我目光下移才看到她那放在扶手上的胳膊上似乎有纹身,细看又像是胎记。 沉厌与那位徐夫人简单地交流了几句话,他便扭头了吩咐我,“欢欢,你先推周小姐进屋。” “周小姐?”我指向了轮椅上的少女。 他点头。 其实我是觉得他最近好像都不连名带姓的叫我了,我有点不习惯。 我从徐夫人手里结过了轮椅的把手,很快便有保姆来给我引路了。 我又推着周芫芫在保姆的带领下进了那房子。 这一路我也打听了一下。 这位周芫芫是庄园主人的独生女,十七岁刚刚高中毕业。 周芫芫很乖,一点都没有大小姐的架子,高考结束后她也没想到处去玩儿,二是回了老家去陪伴独自生活在老家的姥姥,半个月前周芫芫的姥姥打电话来说孩子在院子里摔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她父母赶忙将人送到了医院,医生给的结果是她摔坏了脑子,成了植物人。 周芫芫的父母不接受这个结果,于是在朋友的推荐下找到了沉厌,想看看能不能有别的办法。 我觉得保姆知道的可能不够详细。 摔倒成为植物人这看起是十分合情合理的解释,周芫芫的父母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沉厌的,她应该还有别的症状。 将周芫芫送回房间后,我还来不及感叹她的房间也太公主了,保姆就叫我跟她一起将周芫芫搬到床上去,我心说这周芫芫看着这么瘦小,我一个人就行了。 这大庄园的保姆还是不行啊。 但我伸手一搂就被打脸了,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看着这么瘦弱没精神,却重得跟钢筋一样。 保姆这才上手来帮忙。 第一百零二章 可能是蛇妖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和保姆费力将周芫芫搬到了床上。 我累得气喘吁吁的。 脑子晕了好半晌。 我站在床边没有动,保姆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奇怪地问道:“她有多少斤啊?” “没多少啊,就九十斤,我们小姐学舞蹈,身材很好的。” 我不信九十斤能这么重,可看她细胳膊细腿儿的也实在不像过百的啊。 我伸手向将被子扯来盖在周芫芫的身上,然后我床上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我伸手捡了起来,这东西怎么说呢有点像……蜕掉的蛇皮,但那纹路又显得很大,我没见过这么大的蛇鳞。 所以我怀疑是我没见识,把什么护理工具当成是蛇皮了。 我把那东西举到了保姆跟前:“这是干什么的?” 保姆一脸惊慌地看着我,“什么干什么的?” 我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这个啊,是护理用的吗?” 那保姆在屋里环顾一圈,脸色更是肉眼可见地苍白了起来,“小姑娘你不要吓我啊,你手里什么都没有啊。” 她这话说得我也尖叫了一声,赶忙将手里的东西丢掉了。 她看不见的东西,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那东西还那么像蛇皮,不会真实蛇皮吧? 沉厌问声走了进,“欢欢!” 他一叫我,我就绕开地上那东西朝他扑了过去,我一手指着地毯上的蛇皮,一手拽着他的胳膊问道:“你看到地上的东西了吗?” 沉厌沉着脸,“你看到什么了?” 他看不见? 是了,他没有阴阳眼,所以才叫我来了。 我刚想说蛇皮,又看到了徐夫人面色苍白,我怕说出来会吓到她,于是拽了沉厌一把,他也配合地弯腰凑近,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垫脚才能够得上他的耳朵。 我用只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蛇皮。” 沉厌哆嗦了一下。 我以为他是被吓到了,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了,我已经接受这个世界有鬼了,可不要再来蛇妖什么了啊,就算有妖怪,能不能换个物种啊,我真的怕蛇。 想到那鳞片的大小我就腿软,这还是一条大蟒蛇呢。 沉厌搂住了我的手臂,细声说道:“别怕。” 也不是怕,主要是恶心。 徐夫人见我这样,忍不住开口了,“大师,你师妹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 沉厌看了一眼保姆,徐夫人便懂事地将保姆赶走了。 她走后,沉厌又摸出了一把小刀。 我一看就明白了,“你划小一点啊,我还贫血呢。” 他拿刀尖刺了一下我的指头,随后挤出了一滴血抹在了自己的眼皮上。 我看他不用了,又赶忙将手指头含进了嘴里。 沉厌的则弯腰从地上捡起了蛇皮。 徐夫人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大师,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说着她还想在沉厌的指间抓,但她什么都没抓到。 “徐夫人,你还是不要看的好,你先出去,这里有我师妹看就行了。” 那徐夫人还是想看,沉厌却冷脸:“徐夫人如果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们也不好再插手了。” 一听这话,徐夫人又缩了回去,“那麻烦你们了。” 她依依不舍地关了门,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祈求。 我也搞不懂眼前是什么状况,只能问沉厌:“这是蛇妖吗?” “不知道,你给周小姐做个全身检查吧。” 说着他背过身去,我只好转身掀开了被子,那床上除了那一块蛇皮倒是没别的东西。 但我打开她的胳膊才发现她手臂上的红印既不是胎记也不是纹身。 长长的一条,倒像是一条蛇缠在了她的身上。 周芫芫还睁着眼睛在看天花板,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天花板,但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 我又掀开她的裙子仔细检查了一番,除了胳膊上的红色印迹外,便没有别的东西了。 我又替她将衣服整理好,“可以了。” 沉厌转过身来。 “你看得见她胳膊上的红色印迹吗?” 他点头,“之前看不见,现在看得见了。” 这的确不正常,既然不正常,那就不是伤到脑子了,“她是不是少了一魂?” “是。” “那一魂在什么地方呢?” “你应该知道周芫芫的事了?” “知道了。”我想了想说道:“在她姥姥家吗?” “那地方不远,我们现在过去一趟吧。” 说着沉厌便开了门,徐夫人还等在门口,见我们出来又急忙迎了过来,“大师,怎么样了?” 我赶忙说道:“我们需要去一趟您母亲家,麻烦您给打个电话再把地址发给我们吧。” 徐夫人怔了一下,随后点头:“你们就这样走吗?要不然让小大师晚上留在这里吧?” 说到晚上她又露出了难以启齿的眼神。 我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我应该还有不知道的事,“晚上有什么问题吗?” 徐夫人还想说什么,沉厌却拿出了两张平安福,“将这个贴在门上,今晚我们就能解决这件事,你守在房里就可以了。” 徐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急急忙忙打电话去了。 我还是不懂,“周芫芫晚上会爬起来吗?” “会。” “她爬起来干嘛?” 他耳廓又红了一下,“没什么,别多问。” 我撇嘴,“好吧。” 周芫芫姥姥家在隔壁市,虽然距离不算远,但高速走得无聊,我又犯困起来。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也不再是一望无际的高速。 路灯下,我看到了四面的稻田。 我坐起身来,看了一眼沉厌,“你困不困?” 他说不困。 我有点不好意思,副驾的作用原本便是用以提醒司机的,我居然从天亮睡到了天黑。 我把背包里的零食摸了出来,又拿了饼干给他,“吃吗?” “……不用。” “吃吧,我怕你犯困。”说着我不由分说递到了他嘴边。 沉厌无奈叹气,他张口想说什么,我又趁机将饼干塞进了他嘴里。 “好吃的吧?” 他又不说话了,夜色下,车里的灯光也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莫名就是觉得气氛有点怪。 我四下看了一下,难道……那蛇妖已经藏到车后了? 我神经质地扭头看了一眼后座。 好在什么都没有。 第一百零三章 降服蛇妖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个村子的路修得很宽,沉厌并不怎么费力就找到了周芫芫姥姥的家。 因为徐夫人提前打了招呼,我们到时候,她姥姥还给我们留着灯了。 进了院子,我才看清那是一栋十分中式的院子。 院里也种满了花草。 下车的时候,老太太还往后座里看了看,见我们没有将周芫芫带来,她脸上又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 我拿好背包走到她身边打招呼:“婆婆你好,我叫许尽欢,徐夫人已经跟你提过我们会来吧。” 老太太点头,面露微笑:“你好你好,吃饭了吗?” 我正好饿了,“还没呢。” “那快进来吧。” 我作势要进屋,却见沉厌在院子里徘徊起来,我又走到了他身边,“怎么了?”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问向老太太:“周芫芫是在哪里跌倒的?” 老太太说她也不清楚,她在外面摘菜,回来就看到周芫芫就倒在院子里,其实她一直觉得周芫芫没有撞到头,所以她也不认可医生说的头部受伤成了植物人的说法。 沉厌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跟着我们进了屋。 从周芫芫这么喜欢她姥姥来看,这个老太太也是个非常好的人。 那桌上的饭菜十分丰富,而且还有不少是热的,一看就是蒸在锅里候着的。 老太太给我盛了一大碗,“你这小姑娘看着怎么这么瘦呢?” 说完她又去看沉厌:“你这个男孩子也太不会照顾人了。” 我赶忙摆手:“婆婆你误会了,我们是师兄妹的关系。” “那也要好好照顾啊。” 原来没误会啊,我尴尬地看了一眼沉厌,他脸上有些不悦,我赶忙低头扒饭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饭后,老太太又给我们铺床打算安排我们睡下。 我在车里睡了一个长觉,倒是不困而且沉厌也说了,今晚就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应该不会在这里过夜的,但老太太热情我也拿她没有办法。 沉厌没有多话,只是在院子里布阵起来。 我拜了沉池为师,也跟着他学了一年,这些简单的阵法我还是看得懂的。 我想帮忙,沉厌也没阻止。 夜已经深了。 准备工作做好以后,我们就坐在门槛上等着那蛇。 老太太也不敢睡,搬了椅子坐在我们身后。 但她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很快便睡过去了。 见她睡了,我才敢小声问沉厌:“道长,这世上真的有妖怪吗?” 他看了一眼,也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冷吗?” 我以为他是问我感受到阴气没有,我摇头说没有。 他把衬衣脱下披到我身上。 我看着他单薄的白色短T愣住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手臂上全是鸡皮疙瘩了。” 那也只是因为我怕蛇而已。 沉厌的衬衣上又鼓檀香的味道,闻着让人心神安宁。 我呼出一口大气,正想实话实说,我忽然就听见了一个声音。 像是有什么在地上爬行摩挲的声音,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沉厌已经将铜钱小剑取出来了,太久没见他拿这法器,我还有点不适应。 他又丢了一把伏灵尺给我。 我单手接过后跟着了他的身边,我声音发颤:“真的是蛇吗?” 他这才反应过来,“你怕蛇?” “昂……” 我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蛇头便撞开了老太太家的木门。 我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还好我即使及时咬住舌头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沉厌还得伸手来捞我,“镇定一点,这条蛇已经死了。” 他这么一说我就淡定多了,我虽然没跟妖怪打过交道,但死了的东西我见得多了,蛇又怎么样,还不是鬼。 我举起了手中的伏灵尺。 提前开过眼的沉厌已经举剑朝那蛇头斩了过去。 铜钱小剑准确无误地劈在了蛇头上,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尖叫。 连老太太都被吓醒了,“怎么了怎么了?” 我伸手挡在了老太太跟前:“婆婆你先进去。” 她看不见蛇头。但见我们脸色深沉,便也跟着紧张起来。 那蛇头被劈得瑟缩了一下,它晃了晃又膨胀得更大了,一个蛇头就占据半个院子。 但奇怪的是无论它变得多大,那院里的花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我又想到沉厌说它已经死了的话。 这不过是磁场和幻觉罢了,他没有实体当然不会碰到那些花。 蛇头伏身又要来咬沉厌,他翻身而起,动作潇洒干脆,铜钱小剑压着蛇头落座了地上,“周芫芫的人魂在哪里?” 蛇头晃了晃,沉厌又被它甩翻砸在了花盆上。 嘭的一声,花盆碎了。 我急忙跑过去,那蛇头的动作比我还快,猩红的眼睛带着一丝愤怒。 那愤怒即便是在沉厌拿铜钱小剑攻击它的时候都是不存在的。 它将我和沉厌一起甩开来,而后拿嘴去拱那碎掉的花盆。 它不是碰不到那些花,而是舍不得。 我松开沉厌急忙朝旁边跑了过去,“欢欢!” 蛇头也转了过来,它想摔我,但我已经提前抱起了一盆花,“你敢动我一下我就把这些花全砸了!” 蛇头吐出蛇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老太太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沉厌撑起身子挪到了我身边,他问蛇头,“周芫芫的花?” 周家的庄园,老太太的小院都是花,而且这小院的花还打理得非常好,看得出被人精心呵护过的。 蛇头点头。 我见它能听懂人话,于是将花盆抱回怀中,“周芫芫的人魂在哪里?” 它不做声,也没有动作。 “你知不知道她人魂超过人体三天会出事的,周芫芫的人魂离开她的身体已经很久了,即便我们现在将她带回去,她的身体也会出现不可逆转的损伤,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蛇头还是不语。 我有点生气,伸手指向了它:“你不要跟我装,你都知道勾走她的人魂了,我不信你没有修成人身!变成人身跟我说话!” 顶着这么大个蛇头,真的很恶心。 蛇头不为所动。 我伸腿便踹翻了一盆花。 我可不是什么惜花之人,他不听话我就要砸花。 蛇头是真怕了,他没有实体,我可是有的。 他慢慢萎缩最后在我们跟前形成了一个人影,只是那人始终没有脸。 第一百零四章 带走周芫芫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还想踹花,他便急忙开口,“别踹,这是芫芫的花。” 我停下脚去看他,“你耍我呢!” “没有,我还没有完全修成人形便被杀了,我也不想这样的,不然我完全可以修成人形在活着的时候去找芫芫。” “谁杀了你?”他一个快修成人形的蛇妖,这么容易被杀的吗? 他摇头:“我不认识,那是个女人。” “她为什么杀你?” “我也不知道,但她剖开我的肚子,取走了我的蛇胆。” 我还想追问勾走蛇胆会怎么样,沉厌却拦住了我,“你既然死了,为什么不去往生?” “我在等芫芫,她说过要嫁给我的!” “别说你已经死了,就算你活着,她也不可能嫁给你,你要明白自古以来就是人鬼殊途,人妖殊途,你放她回去吧。” “不行,我只要她的人魂而已,你们为什么这么残忍,我只是想让她陪着我而已!” 未修成人形的妖,就像未成年的小朋友,心智不全,根本听不进道理。 我看了一眼沉厌,他便动身去拿罐子了。 蛇妖大概也看出他才是厉害的那一个,沉厌一走,他便想带花溜走。 我虽然没沉厌厉害,但说话间我已经将他引诱到阵法中央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蛇妖随即便被阵法抓了回去。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故意引我往这边走的。” 我耸肩:“不要太看不起人了。” 沉厌已经将罐子拿过来了,他打开罐子盘腿坐好,又作揖念咒。 蛇妖抱住了头,疼得打滚。 沉厌换了手印,蛇妖随即被收入罐中。 这蛇妖其实不难对付,他修行尚浅,成型前被杀又被勾走了蛇胆,所以…… 我忽然明白蛇胆意味着什么了。 沉厌抽符将罐子封了起来。随后他起身走向我:“把人叫醒吧。” 我掐着老太太的人中将她唤醒过来。 老太太看着院子里打碎的花盆,白眼一翻,眼看又要晕过去。 我赶忙撑住了她:“婆婆,我们已经把脏东西处理好了,你先清醒一下。” 老太太这才幽幽地拽住了我的手:“那芫芫呢,芫芫会醒过来吗?” 沉厌沉着眉:“周芫芫的房间在哪里?” 老太太急忙带我们上了二楼。 她想推门,沉厌却挡住了她。“让我们来。” 说完他又递给了我一个罐子,“你去将周芫芫的人魂装进去。” “你不去吗?” “我……不太方便。” 我没多想。人魂我见过,没有攻击性的,我推门而入,沉厌也背过身去。 进了屋,我开了灯才明白沉厌为什么不进来了。 虽然是人魂,但床上的周芫芫什么都没穿,而且她身上还缠着一条大蛇在扭动。 我觉得这画面有点恶心,而且我怕蛇,我不敢去动她。 “道长你能不能进来帮我,我怕蛇!” 沉厌叹气,我又听见他问老太太,“婆婆你怕蛇吗?” 事关自己的外孙女,老太太颤着声音说道:“不怕。” 但我听得出来,她也挺怕的。 “那你也进去吧。” 老太太哆哆嗦嗦地进屋了。 她应该是看不到周芫芫的人魂的,所以对她来说那画面的冲击应该会小一些。 但老太太还是尖叫了起来。 我又觉得不对劲,她既然看不到周芫芫也应该看不到那蛇才对,除非…… 我从衣柜里抽了根衣架转身去拨那蛇。 果然,它已经没有反应了,扭动的其实是周芫芫。 那蛇说过,他已经死了。 虽然它不会咬人了,但死掉的蛇就更恶心了。 那蛇长得很大,一个衣架还挑不动。 老太太看了几眼忽然又叫了一声,“小白!” 我茫然了,这的确是一条白蛇,体型也比我想象中小了很多。但它的鳞片很大。 “这是芫芫养的小白,我好久没看到了,怎么会在芫芫房里。” 我心说周芫芫胆子真是大居然敢养蛇! “婆婆你既然认识,那你能把它拿走吗?”我是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老太太犹豫了几秒,还是徒手去将白蛇拽了下来,他已经死了很久,全靠蛇妖的精气撑着才没有腐烂,但沉厌收走了蛇妖的魂,因此他已经没有生迹了。 老太太还在惋惜:“芫芫七岁就开始养它了,这要是被芫芫知道小白死了,她肯定会很难过的。” 我没有心情跟她去共情周芫芫了,我还得将床上的人魂收入罐子。 我把罐子放在地上开始念咒,周芫芫比蛇妖更好收服一些。 我摸出符咒将罐子封好以后才红着脸出门把罐子递给了沉厌。 “收好了,走吧。” 难怪那时候我问周芫芫晚上醒来会干什么他不说话,原来是这个。 老太太又抱着蛇走了出来,她似乎也明白了,“两位小师傅,我家芫芫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小白吗?” 沉厌点头,“这不是一条普通的蛇,你们应该清楚,他的鳞片比别的蛇大。” 老太太也叹气,“是我害了芫芫啊。” 我忍不住好奇,“婆婆,你为什么这么说啊。” “芫芫七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怎么都看不好,所以我就去了一趟墨林,听说那里有个神,特别灵,我去了以后,有个法师便把小白给了我,让芫芫好生养着,说也奇怪,芫芫那么小,却一点都不怕小白,小白也温顺,养在我家十年了,别说伤人了,它连鸡都没咬过的。” 怎么又是墨林,我忍不住皱眉,我想问沉厌,又知道当着老太太的面不太好,只得忍了下来。 沉厌点头,“这蛇与周芫芫有些渊源,如今缘分已尽,以后还是不要再在周芫芫面前提了。” 老太太连忙点头,“那我家芫芫……” “我们现在送她回去,相信很快她便会醒来的,只是她被困住这里许久,恐怕会留下后遗症。” 告别老太太后,我们便开车离开了。 车子走远我才忍不住问道:“你说会有后遗症,是什么后遗症。” “不清楚,等她醒了才知道。” 我哦了一声,又问道:“你说这蛇和周芫芫有些渊源,那又是什么渊源?” “周芫芫……”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看过她的八字,她可能不是从地府来转生的。” 不是从地府还能是天上? 吐槽完我又愣住了,“她是……修道的人?” 第一百零五章 顾玉祁的电话打不通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便点了点头。 我震惊了,还真有女修士啊?更重要的是,这辈子我居然见到了,“那……那……蛇妖……” “他们的事只要他们自己知道,我只是算到了这点而已,别的,我也不清楚了。” “原来你还能算到上辈子干什么的啊,你等等。” 说着我给老周打了个电话过去。 被要生日时间点的老周莫名其妙,“你问这个干嘛?” “我打想算了个命。” 老周现在是信但抵触,她骂了我一句无聊便把电话挂掉了。 我看着挂掉的电话鼓起了腮帮子,我还想再打过去的时候,沉厌便开口了,“你应该是子时生的,我看过你的生日了,阴时阴日。” 哦,他说我是天生阴阳之体,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那你算算我上辈子是什么呢?” 沉厌专心开着车:“一个普通人而已。” “是吗?那你呢,你会不会上辈子也是个道士?” 他就不说话了。 师父说过,沉厌是六亲缘浅之人,他出生不久他父母便离世了,他的父母双方也同样是孤儿,故而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所谓六亲是指父,母,兄,弟,妻,子。 所以他现在只有窥星观了。 也不怪他喜欢张家那老太太,大概是因为给他做饭让他感受到了少有的家庭温暖吧。 他这样的人是天生的修行者。 我摇头叹气,六亲里不包含朋友或者师妹吧? 回到周家庄园后,沉厌将罐子里周芫芫的人魂放了出来。 她不醒,徐夫人就不肯轻易放我们离开。 我们一直等到后半夜,周芫芫才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我心说看来人魂离得久一些也没什么副作用嘛。 下一秒我就被打脸了,“你们……是谁?” 周芫芫失忆了。 这是徐夫人半夜把家庭医生拽过来后得出的结论。 徐夫人又是哭天抢地了一番,她不信医生,又来拽住了沉厌。 沉厌脸都黑了,那手还挣脱不掉。 他赶忙将徐夫人的手抢了过去,“徐夫人,你有什么问题跟我说就行了,我是他师妹。” 徐夫人的眼神又缓缓地落到了我的脸上。 她一边哭一边抓我,难怪沉厌黑脸了,她这一拽还怪疼的。 “小姑娘,芫芫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说这件事今晚就可以解决了吗?” 沉厌冷着脸,“周芫芫小时候是不是生过一场大病?你母亲带她去了一趟墨林?” 这话说得徐夫人拽我的手松开了一些:“和这个有关系吗?” “她原本在那场大病中就应该离世了,有一个……东西帮她续了命,现在那东西来带走了周芫芫的人魂,她的人魂离开了太久,如今能平安回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于失忆只是副作用的一部分,还没有到你哭的时候。” 一听这话,徐夫人也不哭了,比起其他的,失忆居然还算轻的。 “那她这辈子就不能恢复记忆了吗?” 沉厌挑着眉看她:“我可以帮你,但你希望她想起自己人魂被带走后的记忆吗?” 徐夫人这下彻底安分了。 那段记忆还是忘记的比较好。 沉厌把车钥匙还给了徐夫人。 徐夫人想送我们,他却怕被徐夫人缠上,于是拦下了,我只好甩着两条腿跟沉厌下山。 虽然下山不比上山困难,但架不住这个庄园大啊,而且一晚上干这么多活儿,我也觉得很累。 我无精打采地跟在他身后,一句话都没有。 好不容易到了山下,一看时间已经是两点了,这个时间点也没有出租车,我摸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网约车,沉厌倒是开口了,“叫你老板过来吧。” 我愣了一下,“这个点?这么急?” “嗯,顺道接我们。” 也是,网约车也不一定叫得上。 我把电话打给了顾玉祁,里面却是一个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我皱眉,又试了一次,还是不在。 我有点担心他了,鬼怪的磁场会导致手机没有信号,顾玉祁又不是住在荒郊野外怎么会没信号呢。 他那手机也不是苹果的啊。 我把电话打给了黎曳,电话里的她睡眼惺忪,“喂你好。” “黎曳姐姐,我是许尽欢,我请问你和玉祁哥在一起吗?” 黎曳的声音瞬间清醒了不少,“不在啊,怎么了?” “我打他的电话是没信号,我担心他会出事,你知道他今天住哪里吗?” “他说他要回家,我也不知道他家在哪里,欢欢你应该知道吧。” “嗯。我给你发个定位,你过来接我一下,我们一起过去吧。” 黎曳说好,挂了电话没多久她就给我发来了消息:我出发了。 我担心地咬住了自己的指甲,“道长你不是会算卦吗?你算算看顾玉祁有没有事吧?” “你知道他的生辰八字?” 这话问得我闭嘴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他连他什么时候生日都不清楚。 见我不说话,沉厌又道:“他没有那么快出事的,最多只是撞鬼而已。” 那可不是而已的问题啊,我上次看到那只小鬼,看起来特别恨他呢,万一…… “你不是给他护身符了?” “他不信我,我怕他没有用。” “他会用的。” 我知道沉厌只是安慰我,但他说的话我就是想信。 黎曳离我并不远,没多久她就开车过来了,见到沉厌时,她略微有点诧异,“这是你朋友吗?” 我嗯了一声飞快地拉开了车门。 黎曳还体贴地给了两个面包过来,“帮我导航吧,看你们这样肯定是还没吃东西吧。” 我接下后,赶忙打开了导航。 我倒是不饿,毕竟周芫芫姥姥做的东西好吃,但我一紧张就忍不住想吃东西。 我递了一块面包给沉厌,他摇头。 黎曳也沉着脸表情凝重,这一路我们都没怎么说话。 夜晚的马路上没什么车,黎曳甚至还紧张地闯了两个红灯。 我们很快便赶到了顾玉祁家的小区。 顾玉祁家的情况跟我家差不多,小区的档次一般,夜里几乎没有守夜的保安,我们直接将车开了进去。 我一边打电话一边上了电梯。 上了楼我们才发现他家是密码锁。 第一百零六章 都是头发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黎曳问我知不知道密码。 我说不知道,我上次来的时候他家还不是密码锁。 我反问她也不知道吗? 黎曳一脸茫然:“我怎么会知道,我连他家地址都不清楚的。” 也是。我摸出手机给老周打电话。 对我扰人清梦的行为,老周很不满,但一听顾玉祁可能出事了,她倒是飞快地将顾玉祁母亲的号码发给了我。 接到我的来电后顾阿姨挺意外,又听我说了这事儿,她赶忙将家里的密码给了我。 按下密码一开门,我就感觉到一股冷气铺面而来。 这屋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这个地方我几年前来过一次,我想凭着记忆去开灯,然而我才刚摸到开关,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吓得我没能闭上自己的嘴。 沉厌赶忙将我的手拽了过去,“你没事吧?” 我摇头,想到他看不见我才道:“没事。” 那捏着我的手指的手让我非常在意,我又赶忙将手抽了回来。 好在这时候黎曳摸出手机来打开了手电。 她四下搜索起来,我赶忙说道:“开关在这里。” 她将光照了过来,见到开关又急忙伸手。 我提醒:“小心点。” 黎曳点头,手继续往那边伸。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在黎曳顺利地开了门。 客厅里什么都没有。 也没有顾玉祁。 我又凭着记忆去开他的房门。 但那房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沉厌拍了拍我,示意他来。 但他也同样打不开。 他推开一步,又从背包里摸出一张符来,他两指掐着那符一扬,火起,我这才看见那房门上竟然缠绕着头发丝。 而且不止是房门,这屋里到处都是头发丝,连客厅的开关上也是,刚刚便是这些头发扎我的。 沉厌将符握于掌心,问道:“看到了什么?” “头发丝。” 他朝我伸手过来,我自觉地砸破了自己的手指,又踮脚涂抹在了他的眼皮上。 看着这些头发的沉厌难得露出了一抹诧异的神色。 他伸手将铜钱小剑取了出来,一剑便斩杀在了那些发丝上。 房门上的头发丝像是有意识般地缩了回去。 我赶忙去拧开门把手。 顾玉祁的房间更冷,冻得我几乎要打哆嗦。 黎曳不明所以,但也配合地拿出手机来照明。 顾玉祁就躺在床上。 她急忙扑了过去,“玉祁!” 我也赶忙拦住了他,黎曳只看到顾玉祁躺在床上,但我和沉厌却看到他浑身都缠满了头发丝,这屋里也几乎被头发丝占据。 连窗户都堵得死死的。 黎曳茫然:“怎么了欢欢?” “你……你帮我们开下灯,然后就出去吧,我们来处理。” “这屋里是有什么东西吗?”她声音发颤,显然是被吓到了。 我也没有隐瞒,“嗯。” 黎曳飞快开了灯,又自觉地退了出去。 她合门出去后,沉厌又举起了手里的铜钱小剑,但这一次这些头发丝没有退缩的意思。 它们甚至汇聚成了一个人形,作势要攻击我们。 沉厌举剑便砍了过去。 我也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 我摸出了伏灵符想一探究竟。 然而我才刚刚将符摸出来,一缕冰凉滑腻的头发便缠绕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我吓得大叫了一声。 沉厌听见我的声音又扭头过来看我。 “欢……”他话还没说完,那头发变成的拳头便直接穿透了他的胸口。 沉厌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那被头发贯穿的胸口。 他嘴角溢出了血迹。 我忙想去帮他。 但拽着我的头发却又将我摔在了墙上,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到了一起。 咣当一声,我又听见了铜钱小剑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顾不上疼,急忙想捡铜钱小剑去救沉厌,然而我抬手的时候,那头发已经撑着沉厌往落地窗而去了。 “不要!”我大叫着捡起了铜钱小剑,我举手刚想去砍,头发便甩着沉厌砸碎了玻璃,将他举到了窗外。 我看到沉厌像一个破碎的娃娃般被它高高举起,我想拿刀砍它,但拽着我的那捋头发却又死死地拽着我,我根本动不了。 “你把他送回来!”我愤怒地命令道。 头发环绕的人形发出了阴冷的笑声,随后便传来了一个幽怨的女声:“想救他?” “是!你把他送回来,我就放过你了。” “是吗?他这么重要啊,告诉我,他是你的谁?” “是……”我突然又卡壳了,“他是……” 沉厌对我来说究竟算什么呢? 我曾与他同生共死过,这情谊并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即便是我的父母,也没有与我共同经历过这些。 可是,他是个修道的人,还是个六亲缘浅的人,所以他对人淡漠疏离,从不与我交心。 朋友,似乎也算不上,说是熟人又有点过分。 “他是……” 头发人影没了耐心,“看来他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那我还是把他丢掉吧。” 说着那头发丝一缩,沉厌整个人便往下坠去。 我急忙扑到了窗边,然而窗外是漆黑一片,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沉厌死了。 我紧紧地握着铜钱小剑。 沉厌死了,被这头发怪物杀死了。 我也要杀了她! 我转身举起铜钱小剑就砍了过去。 那头发变成的人影躲得飞快,甚至还能灵敏地抓住我的手。 我龇牙裂目,“我要杀了你。” “呵呵呵,不是说什么都不是吗?他死了,你为何这么激动?”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我只想杀了她! 杀了她给沉厌报仇,我一定要杀了她,让她灰飞烟灭,永世不能超生! 我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双手也像生了无限的力气,我砍得又狠又急。 直到一个声音穿过黑暗叫住了我。 “欢欢。” 那声音依旧温柔熟悉。 曾祖母…… 我想找她,但我什么都看不到。 “欢欢,不要被仇恨蒙蔽了你的心,看看,你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我面前的头发丝缓缓退去。 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那手的主人我似乎很熟悉,可他又藏在迷雾中,我的心嘭嘭直跳,我想看清楚他的样子。 我想看看清楚的。 直到沉厌的声音从那迷雾了传递出来,“欢欢……” 第一百零七章 他没有死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眼前豁然开朗,那握着我手腕的人居然是沉厌。 他没有死。 我大喜,急忙松开铜钱小剑朝他扑了过去,“沉厌!” 我一把将他抱了个满怀。 沉厌愣住了,双手还僵在我的身侧。 但我顾不得他会不会生气了,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将我整个人淹没了,那么一刹,我觉得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沉厌还活着。 半晌我才听见他的声音,“别怕。” 我抿着唇,委屈瞬间席卷而来,“我看到那头发把你丢到窗户外面去了,我以为你死了呜呜呜……” 他伸手落在了我的肩上,“别怕,是幻觉。你松开我好好看看。” 我将他抱得更紧了,“不要。” 我不敢看,我怕我一回头他就不见了,更怕那身后的窗户是碎裂的。 沉厌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感受到了吗,我是有体温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感觉到他的体温和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 我悄悄把目光挪向了身后的窗户。 那落地窗果然完好无损。 我松了口大气,原来是幻觉啊。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他,我赶忙退开了一步。脸上的泪痕都还未干。 而旁边的床上还躺着一脸黑色的顾玉祁,“许尽欢你能不能先管管我,我可能真的要死掉了。” 我又急忙扑到了床边,“玉祁哥,你感觉怎么样了?” 顾玉祁别有意味地看向了沉厌,“他到底是谁啊?” 我抹了把脸介绍道:“他叫沉厌,是我师兄,也是来帮你的大师。” “大师?这么年轻的大师?” 我瞪他,“你放尊重点啊,我们今晚刚解决了一个麻烦又马不停蹄就来救你了。” 顾玉祁黑了脸,他浑身都是头发勒出来的红痕,即便他再嘴硬也不能再隐瞒下去了。 我站在床边问他:“需要去医院吗?” 他摇头,“不用了,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今晚可能就得死在这里了。” 我耐着性子问他:“你没有把我的平安福带在身上吗?” 顾玉祁尴尬地看了我一眼,“你的字我认识,那符是你画的吧?” 我心头一窒,差点没忍住拳头,“我画的你就不用了?” “我也不是不信,我找过高人求符了,谁知道没用呢。” 我气结,转身想走,顾玉祁这次算是彻底相信我了,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欢欢,你先别生气,哥错了,哥不该不信任你的。” 我哼了一声,甩开了他的手,“你不信就算了,我懒得管你了。” 他孜孜不倦地拽了过来,又拉着我坐到了他的床边,“对不起啊欢欢,你再给哥一张平安符吧。” 我伸手想摸符,沉厌却将我拽了起来,他另一只手又将符递了过来,“她的符不如我的好用。” 怎么还带踩人的啊。 我哼了一声表示抗议,顾玉祁也不挑,他收下平安符便放在了自己睡衣的衣兜里。 沉厌见此又冷声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顾玉祁还是拽着我,“欢欢,你留下来陪哥哥吧,我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了。” 我有点为难,这样的顾玉祁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可是我们这群小孩儿的王啊,哪怕长大了,他依旧是隔壁家的小孩儿。 我扭头去看沉厌:“道……” 我话还没说完,沉厌便扭头冲了出去。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沉厌这样啊,我赶忙丢开顾玉祁冲了出去,“道长你等等我啊。” 听见声音的黎曳又跟着走了进来,“欢欢怎么样了?” 我这才想起她还在这里呢,“黎曳姐姐麻烦你照顾一下玉祁哥吧,我还有事。” 我追着沉厌跑了出去。 他上了电梯明明看到我了,却还按着关门键将我拦了下来,还好这小区不是独电梯,夜里没有人,另一个电梯也来得很快。 我下楼的时候,沉厌还没多远,他走得很快,我小跑都跟不上。 看着他的背影我又忍不住想起了青城山他抛下我的那一幕。 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沉厌!你是不是又要丢下我!” 远处的人这才停下了脚步。 我赶忙跑到了他跟前,又挡住了他的去路,我展开了双臂气势汹汹,“你在生什么气啊。” 虽然我总是看到他不高兴,但也从未见他这么气过。 我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 “我没有生气……”他自己都说得心虚。 “胡说,我叫你,你都不等我,这还叫没生气呢。” 他握紧了拳头:“我没听见,我以为你要留下来照顾他。” 我是有这想法来着,不过看到他这样我也不敢了,“没有啊,你不要自己胡思乱想啊。” 沉厌这才将目光落到了我脸上,他伸出了手,随后又皱眉将手收了下去。 我问他:“你要去哪里啊?” “回青城山。” “哦。”我一时之间有些词穷了,“那顾玉祁不管了吗?” 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你追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我又摇头:“是……也不是,我就觉得你很生气。” 他问:“我生气,你很在意吗?” “有一点吧。”哪里是在意,他根本就是吓到我了。 “许尽欢,你刚刚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看到那东西把玻璃窗打碎了,她还把你丢出去了。” 他点头,循循善诱道:“然后呢?你为什么哭了?因为你以为我死了?” “是啊。”我坦然道,“我都气得想让她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呢。” 沉厌认真地看着我,“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啊?这下换我茫然了,我很生气吗? 仔细想想我是真的很生气,回想一下那时的行为和心境,我简直就是气疯了好吗? 他是你的谁? 女鬼的问题又一次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敢细想下去,“你确定要问我这个问题吗?” 沉厌反而先退缩了,“算了,不重要。” 的确,这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我也觉得尴尬,赶忙岔开了话题,“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将顾玉祁叫醒的吧?” 沉厌说黎曳退出去以后他就用铜钱小剑斩断了顾玉祁身上的头发,顾玉祁的意识其实一直是清醒的,他只是不能说话不能动而已。 第一百零八章 邀他去我家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头发被斩断后,顾玉祁就没什么大碍了。 这个时候,沉厌想才想起扭头来看我,谁知道我二话不说就抢过他手里的铜钱小剑要刺他。 他当时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就看我像疯了似的要杀他。 还说我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儿,没想到打起来还挺狠的,他的胳膊还被铜钱小剑划了道口子。 我夸张地听着,要不沉厌平日太过一本正经,我都忍不住要怀疑他是在骗我了。 我能伤到他? 我还发疯? 额,虽然当时是有一点发疯的成分吧,但这也太夸张了。 沉厌看我不信,又把衣袖撩了起来给我看他胳膊上的伤口,虽然有被头发勒出来的红痕,但剑伤也特别的明显。 铜钱小剑虽然散是一盘铜钱,但聚就是一把利剑啊,我彻底信了他的说法。 “真是不好意思,我一时大意,没注意到自己落入陷阱了,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沉厌想了想也同意了。 到医院后我忙前忙后给他挂了号,顺道让顾玉祁把身份证号码给我,我给他预约一个验血。 顾玉祁果然没睡,发了身份证过来后,他还在控诉我:你给小没良心的,你小时候出事儿都是哥给你兜着,用得上你的时候,你跑得比狗还快。 我瘪嘴:道长受伤了,都怪你之前一直不信我说的话,你要是早点听我的,把平安符戴上能有这些事儿吗? 顾玉祁:……不是哥不信任你,实在是你……不像那块料,你那师兄也实在是太年轻了点,除了不近人情的模样,哪有半点道士的样子。 我无语:你就说刚刚是不是人家把你救了吧? 顾玉祁就不说话了。 沉厌包扎完后出来后,手里还拿着一张取药单,我自觉地抢了过去,取了药才发现还有补铁药剂,我提着药坐到了他身边:“流了很多血吗?还需要补铁?” “给你拿,这件事不好办,多补点铁吧。” 我听出来了,这是让我放血的意思。 但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对顾玉祁见死不救吧。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四点了,我困得不行,“我要回去睡会儿,你怎么打算的?” 沉厌:“回青城山。” 可这里到打车到青城山都快一个小时了,而且还是不好叫车的时间段,“我给顾玉祁预约了检查号,你什么时候过来?” 他想了想,“你们出发的时候叫我吧。” 我预约的号是早上九点啊。 “要这样的话,你就别回去了吧,而且你还受伤了,这多不好意思。” 沉厌又想了想,“那我在医院旁边找个酒店吧。 其实我刚刚想说的是我爸妈不在家,他可以去我家住一晚,但我有点犹豫。 结果他自己说去酒店的时候我就一头热了:“我家离这也不远,要不你去我家吧。” 医院的光打得很亮,我甚至能看到他的耳廓红了一下,“不用了……” “可你不是还要送我回家吗?”送完了还得去酒店?那也太费神了。 “不太方便。” 我拍着胸口:“没啥不方便的,正好我爸妈不在家,你去了我反而安心点。” 其实我还有点怕那头发女鬼,沉厌在身边我就放心了。 “你……这么放心我?”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咋,你对我还有非分之想不成?” 我也的确是放心他,毕竟在齐瓦村的时候,我们还成了室友,他耳根清净得很呢。 沉厌脸色大变:“没有。” “那走吧。”我不由分说抓住了他的胳膊,这个时间段的的确是不好打车,我们愣是走出了两公里才遇见了一辆。 我一边关车门一边抱怨:“我今年一定要把驾照考了。那司机不知道是睡醒了还是没睡,他口出狂言道:“小姑娘叫你男朋友学啊。”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叔叔你不要乱说啊,我们是……” 我又卡住了,师兄妹吧,这是现代,朋友吧又算不上。 沉厌倒是比我直接:“她是我师妹。” 司机哦了一声,又不停地跟我们搭着话,言语间想打听我们拜的是哪种师父。 我和沉厌又困又累,根本不想搭理他,偏偏这师父还是话唠,直到下车,我扶着车门意味深地看着他,“师父你好,你说我们半夜三更的能去干什么事儿呢?” 那师父愣了一下,眼神里有些揶揄,我又故意将打开了副驾的位置,“师姐,走了。” 那司机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我合上车门后看他一脚油门溜得飞快。 沉厌无奈地看我:“不要吓人。” “好奇心杀死猫,一年前要不是我对人皮鼓产生好奇,我现在还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呢。” 沉厌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我第一次带个异性回家,心情有点忐忑。 开门后,我将他带到了客房,又拿了洗漱用品,尽量像一个大人面面俱到。 不过沉厌跟我一样都困得很,根本没有心情去洗漱,我连脸都没洗就扎进床上睡着了。 我这刚入睡就梦见了丹珠,她还是那副打扮,麻花辫,红衣彩裙,满头银饰,像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她就坐在我的床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欢欢。” 我揉着眼睛叫她:“曾祖母,你怎么又来了?” “欢欢,你命里的劫还没有结束。” 我不解,“人皮鼓的事都过去一年了,怎么还没结束啊?” 她摇摇头,“人皮鼓只是开始而已,欢欢,你要记住,曾祖母也是为了你好。” 说完她修长的手指点在了我的额头,我只觉得额头疼得厉害,伸手去摸才发现她把我的头戳出血了。 我大声抗议:“曾祖母我都破相了!” “不会的。” 她温柔地笑着又伸手来拍我的头,我只觉得自己昏昏欲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记不太清梦里她说过什么了,就记得她拿手戳我的额头了。 我翻身而起在镜子前仔细检查了一番,额头上居然起了一个特别大的疙瘩我以为是蚊子叮的,拿花露水涂抹了两下就出门了。 沉宴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等我。 他扬了扬手机:“时间到了。” 第一百零九章 想要我命就直说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看着沉厌有些恍惚,那种感觉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措。 还有点想哭。 我站在门口发愣。 沉厌皱眉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他起身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伸手捂在了胸口的位置,“不知道,不太舒服。” 他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脸上,然后伸手想要碰触我的额头。 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他沉着眼将手收了起来,“走吧。” “等我洗把脸啊。” 洗手间的白炽灯下,那额头上的包似乎消了一些,不过我不敢碰,感觉很疼。 我又在心里埋怨上了丹珠,她托梦就托梦,戳我的额头干嘛。 我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刚下电梯,顾玉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到小区门口了,你直接过来吧。” 开车的是黎曳,我友好地笑了笑,开门就想去副驾,顾玉祁却推开了后座的门:“过来。” 沉厌倒是不介意。 我进了后座后顾玉祁就把头靠了过来,我缩着肩头想躲开,他却歪着身子靠得更近了,我忍不住了:“你没长骨头啊,自己坐好。” 顾玉祁面露委屈:“我靠一下怎么了,要你命啊。” 说也奇怪,之前他做那些我还会忍不住幻想,但今天我却清心寡欲得很嗯,不止是清心寡欲,我甚至还有点烦他,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黎曳都透过后视镜看我们了。 我伸手撑着他,将他抵在了车窗上,我们就保持着这个动作到了医院。 拿好便签后,顾玉祁便被压到了抽血处,我怕他又要拽我,赶忙将黎曳推到了他跟前,像避瘟神似的躲得远远的。 顾玉祁幽怨地看着我。 我给他约的也是全面检查,因而血抽得很多,等报告的过程很无聊。 顾玉祁靠在的椅子上假寐,黎曳就问我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至于沉厌,他在看手机,我好奇地看了一眼,才发现他看的是天书。 时代在与时俱进,经书也可以是电子版的了…… 好不容易等到报告出来,黎曳便陪顾玉祁进去看报告了,出来后他俩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贫血而已。” 又是贫血? 我点点头,“那拿药走吧。” 趁着他们去拿药,我把报告递到了沉厌手里,“他没有中毒吗?” 沉厌摇头,“时间太久了,也许是他自己吸收了,也许是他没有中毒。” “他没中毒那怎么会被那东西缠上?” 他想了想,“我们得去一趟青海。” 我也点头。 顾玉祁回来后,我们便与他说了这个想法。 他的脸刷地一下白了,看得出他不是很想去。 “这就不用了吧,该收集的东西收集完了。” 我靠在椅背上幽幽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师兄出山一次多少功德费吗?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黎曳也拽着他的胳膊:“是啊,昨天可全靠沉厌大师呢,既然他说去青海,我们就去一趟吧。” 说完她又扭头来看我们:“沉大师你放心,这一路食宿我全包了,功德费也不会少你的。” 沉厌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我也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黎曳。 我知道黎曳是很美的,往医院大厅这么一站就频频受到关注的目光。 沉厌也是个人嘛。 可以理解。 我咧嘴乐了。 我一乐,顾玉祁也跟着乐了。 我皱眉:“你笑什么?” 他看着我意味深长:“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啊。” 有病。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好像就不太正常了,难道被那头发女鬼夺舍了? 黎曳向我们要了身份证号码定机票。 问到沉厌的时候她夸张地惊叹一声,“大师你就比欢欢大三岁啊?” 顾玉祁和黎曳是同学,她俩都比我大七岁,也就是说他俩比沉厌还要大四岁了。 我手里的奶茶已经见底,吸管空空作响,顾玉祁便伸手过来。 我斜眼看他,“干嘛?” “垃圾桶。” 我眯起了一只眼,远远地丢了过上。 他又伸手来揽住了我的脖子,“还要喝不?哥哥请你。” “我拜托你正常一点,你这样我会怀疑你是被女鬼夺舍了。” 果然我一说那个字他就哆嗦起来了,他松开我沉着眉,“欢欢,有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 我看他神情严肃,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昨天晚上我梦见那个东西了。” “我们来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 “嗯,你梦见什么了?” “她披头散发的,浑身都在滴水,还叫我去找她,她一个人很冷。” 我舔了舔下唇,“你是不是渣了人家啊?” 毕竟他一看就是渣男的样。 顾玉祁表情严肃,“我跟前女友们都是和平分手的好吗!” 啧啧,前女友们,“难说,万一她们过后想不明白呢?要不你打电话问问看。” 顾玉祁觉得我这话有些道理,于是到处打听前女友们的电话。 打完第一个号后他的表情就有点不自在了,一直到第三个电话挂断,他的脸色才变得苍白起来。 我看到他握手机的手都在抖,“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折返回去抓住了黎曳:“顾小雨怎么了?” “小雨前两年出车祸去世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顾玉祁仿佛被人泼了盆冷水般,他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的颓废。 我看他有点不对劲,又伸手抚上了他的胳膊:“玉祁哥,怎么了?” “她们都去世了。” “几……几个?”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顾玉祁莫不是天煞孤星,专门克女朋友? “三个。” 一个意外去世就算了,三个都去世了,的确不正常。 他垂头丧气的,“难道我真克她们?” 说着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你看我干嘛?” “要不你试试看我是不是克女朋友?” 我翻了个白眼,“滚。” 还用试吗,这肯定就是了,想要我命就直说。 顾玉祁垂头丧气地耷拉起了两只胳膊,黎曳便在这时候拉住了他的手,“我来试试?”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可是真爱啊。 我连连点头,“可以,黎曳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第一百一十章 做诱饵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顾玉祁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欢欢有点道行,她来当诱饵更安全。” 理是这么个理,但我不太愿意。 倒不是怕危险,就是打心底不太喜欢,哪怕是假装的也不喜欢。 我抿着唇不说话。 黎曳又倒戈了,“玉祁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对吧,沉大师。” 说话时她还把沉厌拽了进来。 我看着沉厌,希望他能开口帮我拒绝。 结果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神情复杂地看着我。 顾玉祁面上一喜,“看吧,你师兄都同意了。你难道想让你黎曳姐姐陷入危险之中。” 我白眼看他,“你也知道危险啊。” “唉,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玉祁哥哥最好了,长大了要嫁给玉祁哥哥呢。” 我赶忙伸手去捂他的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让我脚趾扣地的话来。 我小时候怎么这么蠢?居然会有这种恐怖的想法。 “行行行,我来给你做诱饵。” 顾玉祁这才伸手来揽住了我的肩,我下意识就给他推开了。 “施主请不要动手动脚,吾现在是修道之人。 他挤眉弄眼,“我们现在是要做戏给那个东西看呢。” 我只好忍住不快任他拖住了我的胳膊,我又偷偷去看黎曳的脸色,发现她好像也不生气,我觉得奇怪,她不喜欢顾玉祁吗? 我嗑错了? 黎曳订的机票在下午三点。 抵达青海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 取行李走出机场大厅又花了些时间,再去做大巴去玉海县就没有车了,顾玉祁索性就租了车,为了继续将戏演下去,我自觉上了副驾的位置。 由于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这一路我也不困,只是担心这边的天会黑得比较早。 好在到达玉海县的时候天还没有黑。 黎曳又面面俱到地在网上订了酒店。 到了酒店我们就不想出门了。 顾玉祁得寸进尺地拉着我说道:“把我的房间换成双人间吧。” 我警铃大作,“你想干嘛?” 他意味深长地看我,“都到玉海了,我可不敢一个人住。” 我退了两步,“你休想!” 他忽然沉了脸,靠近我压低了声音说道:“沉厌昨晚睡在你家的吧?” “那又怎么样?他跟你可不一样。” 顾玉祁一脸严肃,“怎么不一样。” “人家是出家道士,那是活神仙。” “神仙咋了,你看现在的仙侠剧神仙谈个恋爱动不动就让我们三界陪葬的,神仙比人的欲望还大呢。” 我是真生气了,“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管你了!” 他弯腰伸手弹在了我的脑门上,“逗你的,我是不敢一个人睡,所以只能麻烦你的好师兄来陪我了。” 我松了口大气,我还以为他不靠谱到这种地步呢。 顾玉祁幽幽地看着我,“说真的,欢欢还没有谈过恋爱吧。” “关你什么事啊?” “你难道不是因为暗恋哥哥我一直单身到现在?” “大哥,我才二十岁,我为什么要急着谈恋爱,我就不能一个人快活几年吗?” 他点头,“的确,单身更快活。” 说话间,黎曳已经将房间换好了,沉厌也从酒店大门外回来了。 我将顾玉祁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他倒是没意见。 放好行李后,我们在酒店附近随便吃了点便打算回去休息了。 因着顾玉祁的要求,我和黎曳也住到了双人房里。 黎曳爱干净,舟车劳累之下就想洗洗换衣服。 进浴室前,黎曳拉好窗帘开始脱衣服,虽然都是女性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我扭过头黎曳却又叫住了我:“欢欢,你能帮我把裙子的拉链拉一下吗?” 我只好起身去帮忙。 黎曳的身材很好,腰上几乎没有一点赘肉,连我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拉链拉下后,我又看到她腰间隐约有一块纹身样的东西,由于我站得离她太近,我没看清那纹的是什么图案。 我退后一步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黎曳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她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后腰,“谢谢了。” 说着她便转身进了浴室。 显然她不太想让人看到那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是一个不识抬举的人,人家不让我看,我便不看了。 我躺在床上玩手机时,沉厌的消息就跳了出来:小心点。 我飞快地回:嗯,你也是。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发消息过来:小心黎曳。 我听着水声懵了一下:她怎么了? 沉厌:她身上有怨气。 啊这……我怎么没发现? 我:你一直盯着她看,就是因为她身上有怨气? 沉厌:你怎么知道我在盯着她看? 这个问题问得我哑口无言。 索性装死不回了。 可是沉厌说黎曳身上有怨气,她怎么会有怨气呢?难道是缠着顾玉祁的女鬼觉得她和顾玉祁走得太近了? 因该是这样吧,我和沉厌重逢的第一天,他也从我身上勾出了怨气,多半也是因为顾玉祁的缘故。 我在床上昏昏欲睡。 直到黎曳将我晃醒,“欢欢,去洗洗再睡吧。” 我困得不想洗,但想到昨天和蛇妖接触过却还没洗过,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没有黎曳那么大胆,进了浴室才敢脱衣服。 出来的时候黎曳还坐在桌子前护肤。 对比起只带了面霜的我,显得非常精致了。 黎曳看我盯着她出神,又伸手将我拽到了她跟前,拉着我教我抹脸。 说实话,我挺喜欢她的,就像小时候喜欢顾玉祁一样,因为还没长大,总是会喜欢比我们年长且成熟的人。 我脸上涂了厚厚一层才躺下了。 我睡眠质量不是很好,稍微有东西碰我,我就能醒。 感觉到有东西摸我的脚后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伸手想去摸床头的开关,但手也很快被缠住了,还是那种滑腻冰冷的感觉。 我张口想叫,那头发又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嘴。 我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被头发缠住了,就像是顾玉祁那样。 那头发越缠越紧,让我感觉到窒息。 我记得我床头下还放着一张伏灵符,我扭着唯一能动的头想将枕头蹭掉。 但天不遂人愿,床头下什么都没有。 倒是我的手机先一步砸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巨响在安静的环境里尤其明显。 黎曳却没有反应,我不知道她是跟我一样还是睡得太死。 但我可能是真的要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额头上的封印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感觉自己的骨肉都快被勒碎了,那恶心的头发缓缓爬上了我的脸,又覆上了我的皮肤,我的鼻孔,我无法呼吸了。 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处于神魂涣散的状态。 好在这时我感觉一道风猛地从房门的位置冲了过来。 那头发跟着尖叫了一声,随后我周身的束缚也松开了许多。 房门口还传来了顾玉祁焦急的声音,“黎曳,许尽欢开门!” 床头的灯啪嗒一声打开了,黎曳揉着眼睛,“怎么了?” 还好她没有被缠上,我在大口呼吸的时候又感觉到了一丝庆幸。 黎曳很快回神过来,大概是她看我睁着眼却没有反应,又急忙想来拉我,“欢欢你怎么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头发跃跃欲试地想要去缠她的手,我用尽全力转了转眼珠,黎曳僵在了原地,“有东西缠着你?” 我眼珠上下动了动。 黎曳浑身一软,瘫在了床上。 好在这个时候门外又传来沉厌急促的声音,“开门!” 黎曳这才爬起身慌慌张张去开门。 沉厌边走边掐诀,随后我看到他举着铜钱小剑走到了我身边。 我不确定没有我的帮助他能不能看到我身上的头发丝,我也看到一束头发高举过他的头顶想要攻击他。 我用力地转动着眼珠示意他躲开。 他好像没有看懂我的暗示,只是举着铜钱小剑砍在我身上。那高举的发束也落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感到身上的束缚一松,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和速度,我伸手一把将他搂了过去,我们俩齐齐滚到了床下,我听见了那发束砸破了床板的声音。 沉厌一手楼着我,一手撑着铜钱小剑坐起身。 我也扭头看去,那发束果然还没有死心。 “上方。”我提醒道。 沉厌便麻利地举剑砍在了我们的斜上方。 那发束被砍断在地,又很快融合到了一起,这样下去没完没了的。 我伸手将指间抹了铜钱小剑的剑刃上,剑刃很快将我的手划破,血顺顺势沾在剑上。 我就着划破的手指将血珠抹在了沉厌的眼皮上。 他双眼一明,也不用我再提醒,我也趁机摸到了被我枕头带到地上的伏灵符。 沉厌的剑斩得法束发出了尖叫,我也趁机将伏灵符按在落地的发束之上。 那发束终于不再聚合。 沉厌见此又从衣兜里摸出了伏灵符递给我,他砍一段我就贴一段。 直到那发束变成了光秃秃的人形,她大概是怕了,很快又隐没在了白炽灯的光芒下。 见那东西走了,我这才松下戒备,瘫靠在沉厌身上。 两秒过后,我俩都反应过来了。 这姿势有点……不对劲。 我跨坐在他的腿上,我还穿着睡裙,因为跨坐,裙子几乎遮不住我的腿。 而且我现在还一手揽着他的脖子。 怎么想都觉得这画面有点…… 我吓得伸手将他一把推开来。 沉厌身后便是床头柜,这一推他刚好撞在了柜子上,他闷哼了一声,我又急急忙忙想去扶他,“对不起……你没事吧!”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起来。” 我红着脸,赶忙扯着裙子起身。 被头发隔绝在外的顾玉祁和黎曳这时才朝我们走过来。 见到我面红耳赤的模样,顾玉祁沉着个脸伸手将我滑落在肩头的衣服扯到了脖子处,“衣服穿好。” 我哦了一声,又扭头去看沉厌,他伤得不轻,还是借着黎曳的力才站起身来的。 主要这还不是被女鬼伤的,而是被推得撞伤的,我急忙迎了过去,“你没事吧?要去医院吗?” 沉厌摇头,“没事。” 黎曳扶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 沉厌是真疼,他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而后才从兜里摸出符给我。 “在墙上贴好,以防万一。” 我点头,照他的话做好。 顾玉祁看着我叹气,“我前女友,可能真的是被这东西杀死的。” 我伸手拍在了他的背上,“明天我们就去你说的那个渔村看看吧。” 他点头。 “今天晚上我们就别分开了,你和黎曳挤一挤,我睡沙发。” 我点头,我是被那东西缠怕了,得看着沉厌我才安心。 顾玉祁说着去整理沙发了,黎曳则去烧水了,我挨着沉厌坐下,问他:“真的没事吗?” 他看了一眼又伸手去拉我的手,我的手上的血还没止住,擦得裙子床单上都是。 完了,明天要赔钱了。 我在心里感叹着,沉厌便抽了一张纸将我的手指缠上了,“铜钱小剑太锋利了,伤口会很深,下次别这样了。” 我哦了一声。 他给我包扎好手指却也没松手,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你额头上的东西是怎么弄的?” 我伸手摸了摸额头,才发现额上的包已经消下去了。 “我梦见曾祖母了,她说……她说什么我忘记了,我就记得她戳了一下我的头。” 沉厌松开我把手机的照相功能打开,然后举到了我跟前,我这才发现额头上的包虽然消下去了,但却还留了一个红色的印迹,正正好就在眉心上方,看起来像颗美人痣。 我伸手去搓了搓,没疤也没印迹,就像是拿笔点在眉心的,奇怪了蚊子叮得这么好吗? 沉厌合上手机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你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吗?” 我摇头,“没有啊。你觉得这个东西不对劲?” 他又伸手来戳了戳我的眉心:“像个封印。” 封印?多熟悉的词啊,我凑近了一些:“什么封印啊?我曾祖母给我弄的吗?” 他不自觉地后缩了一下,“不……清楚,你不要激动。” 我这才发现他都快掉到床下去了,我赶忙站起身来,“这个以后再说吧,你先睡会儿。” 说着我便起身往黎曳的床上而去。 黎曳将烧好的水放在了床头柜上。 我扯着被子盖好后,顾玉祁又取了浴巾来丢在沙发上,他躺下之前又走到我身边来摸了摸我的头。 我知道,他这是觉得自己拖累我了,在跟我表达歉意呢。 我一把拍碎了他的矫情:“快睡!”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一样的传闻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幸好我们四人都没有打呼的,这一觉睡得格外的安静。 沉厌照旧是第一个醒来的。 我最后,我醒来的时候顾玉祁和沉厌已自觉地回隔壁房了。 我和黎曳换了衣服又简单漱洗了一番。 黎曳今天没空化妆了,不过即便如此她依旧是美丽动人。 顾玉祁精神不太好,车子便换成黎曳来开,我依旧坐在副驾。 导航碎碎叨叨地将我们带到了他们收集资料的小渔村。 虽然周边已经开发成旅游景点了,但小渔村的村民依旧保持着打渔的习惯。 我们开着车晃晃悠悠地进了村子。 那村里还挂着不少鱼干。 因为是第二次来,村民对顾玉祁和黎曳并不陌生,见了他们还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顾玉祁带着我们轻车熟路地拜访了村长,表示还要继续在这里做龙公主的资料收集。 村长倒是热情,还说给他们留的房间还是空着的,可以让我们继续住两天, 放下行李后,我们在村子里转了转。 这是一个临海的村子,发展得很不错,每一家都是小洋房,就连捕鱼的船也很大。 我们走到海口的时候,村里的渔船正要出海,顾玉祁轻车熟路地打了个招呼,那船员还热情地邀我们一块儿出海。 顾玉祁连忙摆手拒绝了。 每个村民出海前都有一个习惯,就是要去祭拜龙公主,祈求这次出海风调雨顺。 一听这话,我们便跟着一起去了龙公主庙。 那庙不大,但有些年生了,而且因为龙公主的大名,这庙成了一个景点,往来还有不少游客。 船长有些不爽,“这些人就是来看热闹的,一点信仰都没有,简直耽误我们的时间。” 我们呵呵笑了两声,事实上我们跟这些游客差不多,我也不信这个龙公主。 而且现在我们还怀疑缠着顾玉祁就是这个龙公主,对她更加谈不上信仰了。 好不容易等到那些游客散去,船长才带着我们进了庙,那正厅里摆着一尊站立的石像,她的头发很长,即便是站立的姿势,那长发还是垂落到了地上。 船长领着船员在祭拜,我们却远远地打量起了那尊石像。 那石像的五官看起来十分的温柔慈祥,仿佛和纠缠我们的女鬼没有关系。 我们也只是怀疑罢了,并不能确定女鬼是不是这个龙公主。 我们打算等天黑了再到这里看看。 如果这个龙公主真是投海以后冤魂不散,她又杀了那么多海盗,已然会成为一方大鬼,她应该会出来的。 船长祭拜之后便带着船员出海了,我们又沿海吹了吹海风,顺道打听这个地方神,一听说顾玉祁是画家要将龙公主画出来,村民还七嘴八舌地提意见描绘龙公主的外貌。 无一不是夸赞之词,甚至他们看黎曳长得漂亮,又照着她的模样来形容龙公主的长相。 顾玉祁和黎曳便被村民缠住了。 我和沉厌趁机溜了出来。 这些村民信奉龙公主,自然在他们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们得找点不太顺利的人问问。 我和沉厌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农贸集市,平日周边的村民就在这里做买卖的。 那集市不小,还有不少远道而来买海鲜的,偏偏就在这等繁华的地方,我们看到了一个四肢不全的乞丐。 我跟沉厌走进后丢了十块钱进他的碗里。 我顺道打听着消息:“你好呀大叔,请问这里是龙公主的家乡吗?” 那乞丐看了我一眼,并不想搭理,我于是又拿出了二十块,不过这次我也不着急往他碗里丢了。 那乞丐看着二十块前眼都亮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们是拍短视频的,想做一个龙公主的科普,你可以跟我们说说吗?” 乞丐没好气,“有什么好说的,你随便找个当地人问问,他们可爱跟你们显摆这个龙公主了。” 我诧异地看他,“这么说你不是本地人啊?” 乞丐哼了一声,“这么大的地方,难道就容不下我这一个外地人吗?” “我没这个意思,我也是外地人嘛,我就好奇你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你现在……”说着打量了一下他的手脚。 看起来是后天造成的。 察觉到我打量的目光后,乞丐很激动,“你知道什么,我又不是天生这样的,听说这里的鱼很好捕我就过来做生意的,我也跟那些村民一样,出海前去过龙公主庙了,但你看看我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我沉着脸点头,“那您能跟我说说,你在海上遇见了什么吗?” 一说这个乞丐就更激动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神明,那就个邪物,是女鬼,她头发很长,能把人缠死的那种,这些愚昧的村民将邪物当成神明,天天祭拜让她变得更强了,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跟你们说我已经跟上面反应过了,那庙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拆了……” 他越说越大声,也就引起了附近村民的注意,一个胖胖的妇女抡起扫帚便打了过来,“疯子你又在胡说什么,小心我打死你!” 说着她便将扫帚砸了过来,那奇怪赶忙拖着残体往前爬。 胖女人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见他爬走了,她又扭头目光不善地看着我们:“你们也是成年人了,要有自己的判断,那是个疯子,他的话不能信。” 我点点头,“好的,谢谢你。” 她看了我们两眼又进铺子继续做生意去了。 看得出当地人都很维护这位龙公主。 但乞丐的话却与我们遇见的事不谋而合。 长头发的邪物。 看来这个龙公主也并非是个善良的神明,外地人她不保佑就算了,何必将别人弄得残疾呢?再说了,人家不也一样去祭拜过她了吗? 我还想去追那乞丐,但他爬得飞快,不过是两三句话的功夫,他就没影了。 我扭头去看沉厌,“现在怎么办?” “距离天黑还早,我们去周边问问。” 我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集市外面停着共享小电驴,我扫了码打算骑车,沉厌却不为所动。 “你不会骑?” 他面露难色。 “没事,我带你!”说着我拍了拍后座,“上车!” 第一百一十三章 被逼死的她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 共享小电驴可不比自己用的,座位短不说,还没有后座,我也是太久没骑了,有点怕路边的车,刹车捏得死死的,沉厌还差点被甩了出去,我啧了一声,“你抱着我啊,我车技不太好啊,万一把你甩飞了怎么办?” 他犹豫了片刻,伸手拽住了我的衣服。 但在我连着几个急刹后,他到底还是揽住了我的腰,但身体还是保持着绅士距离。 我骑着骑着就顺了。 大概三十分钟后我们才到了另一个村子。 这里不比小渔村,这一片修了许多泰式的建筑,旁边还有游乐场,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吸引游客。 我把车停好在附近转了起来。 村民门因地制宜摆起了小吃摊,正好我也饿了,便随便选了一家吃了点海鲜,说实话,味道一般,所以老板的生意也不是很好,他很快给自己炒了盘花甲也坐下吃了起来。 我便将桌子挪过去跟他搭讪起来。 “老板你这些海鲜都是在小渔村那边的集市买的吗?” 老板生怕我觉得他的海鲜不新鲜赶忙应声说是,我又哦了一声,“你们也临海啊,怎么不自己去捕鱼呢?我看他们都生活得很好。” 老板叹气:“出海风险大啊。” “不是有个龙公主吗?听说她可灵了。” 老板冷笑了一声,“他们也真好意思叫人家保佑他们。” 我一听这话有戏,赶忙将桌子拉过去了一点:“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老板喝了两个小酒,“你们是从那边过来的吧?那边的人说这个龙公主一家被海盗杀了,投海后杀光了海盗成了小渔村的保护神是吧?” 我连连点头,“是这么说的。” 老板又灌了自己一口酒,“他们放屁,我爷爷跟我说了,什么被海盗杀了,那龙公主就是被他们逼死的。” 我眨着眼故作惊讶,“怎么可能的呢,被他们逼死了还保护他们啊?” 老板气呼呼地说道:“所以说她傻缺呗,都这样对她了还要保护她们。” 我循循善诱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逼死龙公主呢?” 老板酒喝得多了,话也更多了,“好像是说她跟村里人搞对象要结婚了吧,村里人不同意,就逼得她跳海了。” 我听得明明奇妙,跟村里的小伙儿结婚村里人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为什么呀,他们干嘛不让人姑娘结婚啊。” 老板晕晕乎乎地说道:“谁知道呢,那个村子的人都有病,还不让我们说一句不是,我就把这事儿跟游客说了一下,他们就跑过来诅咒我出海会喂鱼,所以我只能改行了,我又没什么天分,生意也不好。” 我心说原来他是知道自己没天分的啊。 这老板说着说着就诉说起了自己的委屈,他还给我递了一杯酒过来,“小姑娘,叔看你跟叔投缘,咱爷俩喝一个!” 我捏着酒杯不好意思地笑笑,“叔叔我不喝酒,你喝吧,算我请您的。” 老板一听这话就更高兴了,“你这小姑娘懂事得很,有没有男朋友?我儿子也是大学生,给叔当儿媳吧。” “叔叔你喝多了,我得走了。” 老板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拖了下去,“不喝就不喝吧,跟叔聊会儿,你这小姑娘乖得很,难得肯听叔说这些,我那儿子一点都不听话,还是姑娘好啊。” 我哭笑不得,“叔叔,我真得走了。” “不行不行,你要么跟叔聊会,要么把这酒喝了。” 啤酒我还是能喝了,就是不怎么好喝,我伸手去拿杯子,沉厌却先我一步将酒杯夺了过去,他一饮而尽,随后面露难色。 但他还是忍住了,将那酒杯反扣后给老板看了看,“我们可以走了吗?” 老板诧异地看了看他,随后举起了大拇指,“你是条硬汉。” 我不明所以刚想问沉厌怎么就硬汉了,沉厌却伸手拽我,“走吧。” 这次,老板没有再拽我了。 我也趁机起身就走,我走得很快,生怕老板又开口叫我去陪他喝酒。 但很快我又察觉到了不对劲,沉厌怎么没跟上来,他平时不是仗着腿长把我甩在后面的吗? 我扭头才看到他扶着一棵树蹲下了。 我又折返回去,“道长,你怎么了?” 沉厌一手扶树,一手朝我伸来,我赶忙将手递了过去。 “那杯子里有白酒。” 我恍然大悟,难怪他说沉厌是条硬汉呢,啤酒混白酒,真亏他想得出来。 “你是不是醉了?” 他半个身子斜压过来,“有点晕。” “那我扶你。”说着我将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这里别说汽车了,就是单车都不让进来。 沉厌看着瘦,但重量不轻,他还一个劲往地上滑,我没办法,只能伸手去搂他的腰。 啧,这腰还挺细。 他不自在地想推开我,“你喝醉了就别乱动了,我扶你到外面去打车吧。” 他不肯,推了我便坐在了地上。 我叹了口气,蹲在他跟前:“这里没有药店,我去给你买瓶绿茶吧?” 我说完就要起身,他又伸手来拽我,我差点被他拽倒在地上,还好我晃了一下稳住了。 沉厌半垂着眉眼,“你不要走。” “那我们就蹲在这里啊?” “我缓一下就好了。” “你是醉酒又不是低血糖缓一下能好才怪了。”我还是想给他买水,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 沉厌又伸手来拽我,他坐在地上仰起头,看起来还有点可怜,“你不要走……” “我不走啊,我就是去给你买水。” 他又把头低了下去,“你骗人,你后来都不理我了。” 怎么还委屈上了?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又耐着性子挨着他坐下了,“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从齐瓦村出来以后。” 我又好气又好笑:“那不是你说我对你别有所图让我离你远点的吗?” “我没有说。” 看看,就连沉厌喝多了都是这德行的,死不承认。 我哼了一声,“我懒得理你了,反正也没见你理我,我拜师你都当师兄了,你不也没出面吗?” 他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我游历去了?” “为什么游历?” “心不静。” 这话说得我产生了好奇,“你怎么心不静了?在齐瓦村动杀念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心不静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偏头看着我,又不说话了。 我以为他不想继续聊,刚准备起身的时候,他又幽幽地开口了,“因为你。” 我愣住了,这啥意思?因为我? 因为他觉得我对他别有所图,所以他心不静了? “你这小道长道行不行啊,因为你觉得我对你别有所图你就心不静了?你看顾玉祁成天撩拨我,我还能保持一颗圣心呢。” 沉厌一听这话,原本因醉酒而泛红的脸顷刻又黑了几个度。 咋又生气了呢。 反正他也不说话了,我撑着膝盖站起身来,他不喝就算了,说了这么多话,我还口渴了呢。 沉厌跟着我起身,他伸手拽住了我的手,“去哪儿?”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他居然也没有松开的意思,“买……买水。” 他不松手我却忍不住紧张起来。 他说:“我也去。” “你不是晕吗?” “你慢点走。” “……好吧。”我想将手抽出来,但他拽得很紧,我居然抽不动。 算了,不与醉鬼一般见识,况且他还给我挡酒了,要不是沉厌现在难受的就是我了。 我牵着他往冰饮车去,拿了一瓶冰绿茶后我又买了一个杯冰淇淋。 沉厌还是醉眼迷离的模样,我恶作剧心起,伸手将冰镇过后的瓶子贴在了他的脸上,他一脸懵,我就忍不住乐了,“哈哈哈,醉了这么好欺负了吗?下次还请你喝酒。” 他伸手去接瓶子,我便趁机抽了手去拿冰淇淋的勺子。 沉厌拿着瓶子就往餐车前的凳子上坐去。 他趴在桌上,看起来难受得很了。 我又愧疚起来,“我扶你去外面打车吧?” 他一手撑着头,抬头看了我一眼,闷声说道:“不想动。” 我也趴在了桌上,小声安抚他:“我扶着你,你坚持一下吧,打上车就好,我带你去买醒酒药。” 可能是我的安抚起了作用,他又摇摇晃晃地起身。 我把冰淇淋打包装进了袋子里。 好不容易将他扶到马路边上了车,我的冰淇淋都化成水了。 我仰着头将冰淇淋水喝了一半,化水之后我就不是很喜欢了,腻得很。 我偏头看沉厌还顶着我手里的杯子便在他跟前晃了晃,“你想喝?” 他闭眼转过了头,“不想。” 也是,我们还没有好到可以分享食物的地步。 我实在喝不下,只好捏在了手里。 小车左拐右拐,差点撒在车座上,我捏着杯子起了坏心眼,反正他醉了,欺负他也不知道,我拽了拽沉厌的衣角,“师兄~” 他偏头过来。 “我喝不完了,你帮我解决吧?” 他乖乖地抬手过来。 我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帮我解决了剩余的部分,又热心地扯了张纸巾给他,顺道在心里默念,希望他酒醒后这件事儿也跟着忘记了。 出租车把我们拖到了药店,我给他买了醒酒药后又让出租车把我们载到了小渔村。 顾玉祁的电话已经打了好几个。 下车的时候,沉厌稍微清醒些了,但还是不怎么说话。 顾玉祁狗鼻子似的往他身上嗅了嗅,“你还带你师兄喝酒去了?” “没有,我们被人暗算了!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一听这话,顾玉祁便也不再追究沉厌喝酒的事了,他跻身到我身边急切地寻问起我打听到了什么,我把乞丐和海鲜铺老板的话都跟他说了一遍。 沉厌晃晃悠悠地站不稳,黎曳好心去扶他,但却被他躲开了。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见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我又担心他是酒醒了想起我把他当垃圾桶的事,赶忙将头转了回去。 顾玉祁还在催促我:“欢欢你继续说啊。” 我一一将打听来的消息说完,顾玉祁茫然得很:“那这个龙公主到底是好还是坏的?” “对小渔村的人来说是好的吧。” 他满脸无语:“那这辐射范围也太小了。隔壁村的人她就不保佑了?” “还有,卖海鲜的说是他爷爷告诉他的?那也就是一百年前样子吧,但我们所知道龙公主,追述起来起码得有五百年了,怎么传说还有时间差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 说话间村长家就已经近在眼前,知道他们对龙公主信奉得很,我们便自觉地没有继续讨论下去。 下午的时候,沉厌在房里睡觉醒酒,我便跟着顾玉祁和黎曳去体验了一下捡鱼,黎曳还想下水游泳,不过我和顾玉祁都怕在水里碰上长发女鬼,赶忙摆手谢绝了她的好意。 黎曳是个乐观的人,她同样也热爱冒险,即便我和顾玉祁不作陪,她也自己去了。 她下了水,我和顾玉祁又不放心,只好坐在礁石上等她。 顾玉祁满脸愁容:“你说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我也不知说什么好:“你要是担心她就跟着去呗。” 顾玉祁没好气,“我更担心我自己。” 我忍不住八卦:“你不喜欢黎曳姐姐吗?” 他瘪嘴一脸我太八卦的表情:“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再说了,你想我害死她吗?” “没有啊,我们不是来解决你克妻的问题吗?” 他陡然拔高了音量,“谁克妻啊,你不要乱说好不好。” “好好好,不是你不是你。” 顾玉祁这人吧,爱记仇,我这么挤兑他,他当下就不能忍了,“你还说我呢,你跟你那好师兄跑去干嘛了?” 我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为了帮你吗?” “别是借着帮我的理由跑出去约会吧。” 我也生气了,“你有病吧,我不是说了吗,人家是道士,别乱点鸳鸯谱。” 顾玉祁沉着脸,“这可未必。” 我不想理他了,他还继续喋喋不休的,“欢欢,我也不是挤兑你,你要真没那意思,你就别招惹人家了,人家一个出家人,你这样是要遭天谴的。” 我又气又恼:“我有什么意思?是你一直在瞎说好不好?” 顾玉祁叹气,“欢欢,我怎么觉得,沉厌看你的眼神不太对。”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你一个花心大萝卜看谁的眼神都不对。”我起身要走,他又伸手拽住了我,“谁告诉你我是花心大萝卜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浓雾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没好气地抽了手:“不用看,你长得就像。” “哎,你这人,你不能因为我长得好看就说我花心吧?难道你长得丑,你就老实了?” 我气炸了,“你说我长得丑?” 虽然小时候我是个小胖妞,但也是个可爱的小胖妞吧。 但说话的人是顾玉祁,我又觉得非常没信心,毕竟他从小就是大人们拿来做榜样的那种,我有点受伤,转身就走。 我回到村长家看了会儿电视,眼看天都要黑了,顾玉祁和黎曳还没回来。 我又没骨气地担心起来。 出门前我安慰自己,我就是担心黎曳而已,毕竟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姐姐。 出门时碰见下海归来的村长,听我说顾玉祁和黎曳没回来,他又张罗村民搜寻起来。 村长看起来挺紧张的。 按理说他们村子有一位鼎鼎有名的保护神,他不应该担心的啊,但村长支支吾吾的说守护神不守护外地人,所以外乡人最好还是不要乱走。 这话我在海鲜摊大哥那里也听说过了。 我跟着村里人在顾玉祁和黎曳失踪的地方搜索起来。 但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我我们都没有找到他们,倒是跟我搜索的人越来越少,不知不觉间就剩下我一个了。 想到昨夜的头发我心有余悸地想要回去找沉厌一起作伴,然而回头我却发现天太黑,我居然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摸出手机准备导航,然而手机也在这时没有信号了。 我心中警铃大作。 四面也跟着起了雾。 我不敢再乱动。 手机没有信号也意味着这附近有脏东西。 我想待在原地等待村里人来找我。 我等了半个小时,那雾也迟迟不肯散去。 我有些坐不住了,捏着手机想试试破这鬼打墙,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村长的声音。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我大喜,赶紧出声:“村长,我跟其他人走散了。” 村长的声音隐藏在墨雾之中:“那你快过来啊,我们都在这边呢。” 我迟疑了。 手机还是没有信号的状态,我也没有办法联系沉厌,雾色里的人七嘴八舌,“许小姐,你朋友找到了,快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之前看国外的电视剧讲过,千万不要进入海边的迷雾,因为里面有所有人都没有见识过的东西。 就像现在,我明明可以听见他们的声音,但却见不到人。 手机没有信号,这很不对劲。 我大声呵斥:“龙公主!我知道是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村长又道:“这孩子是不是吓傻了,怎么开始胡说八道了。” 我冷哼一声:“村里人如此信奉于你,听见我这么一说怎么可能会说我吓傻了,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替你反驳!” 村长和村民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迷雾里安安静静的,但越是安静就越叫人心慌。 我捏紧了胸前的平安锁。 因为着急我都没有带符,唯一带在身上的就只有平安锁。 我不敢动,怕我身后便是深海。 突然间我感觉到什么东西探向了我脖子,我大叫着躲开,随即我看到了我原本站着的位置正站着一个黑发团成的人影。 “你就是龙公主?” 那人影咯咯地笑着,身上的头发涌动,像蛆虫一样,让人反胃。 “你为什么要缠着顾玉祁?” “因为……”她忽然发出了人声。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那是一个稚嫩的少女声,“因为他说过要等我的,是他言而无信。” 不管是五百年还是一百年,顾玉祁都不可能跟她有任何交集。 “你弄错了,他才27岁,他不认识你。” 那头发缠成的人影疯狂地大叫了起来:“就是他,他说过要等我的。” 这位龙公主说话还带着浓重的方言味儿,我听得十分困难。 我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说的他是你的新郎吗?” “不是。” 我追问:“你要找的不是你的新郎,还是你没有新郎?” 她到底是因为怨恨海盗投海,还是被村民逼得投海? “我不是!”她大喊着突然朝我发起了攻击。 我手中结印劝慰自己,是幻觉。 她是鬼,都是幻觉。 但那头发还是缠在了我都身上。 她一甩手便将我拽到在地。 为什么还是被她控制住了? 我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坚硬的石砺划破了我原本还没愈合的伤口,我咬牙将手指上的结痂撕了下来。 疼得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就着手上的手指在地面飞快地画上了符文,然后又伸手将符文挡下。 头发邪物飞了过来。 她的脸也是一团头发,看起来格外瘆人。 我看准时间移开了挡血符的手。 那血符闪过一片金光晃到了头发脸上的。 她惨叫了一声,飞快朝后缩去。 我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凶狠道:“你信不信我身上也画了符,你想试试飞灰湮灭吗?你永远都别想见到他!” 她伸手做出求饶状:“不要……” “快滚!”血符只能吓她一时,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血一直画下去。 我现在只想赶走她。 那黑影最终还是隐入了黑暗之中,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脚步声。 村长的声音由远及近,“许小姐。” 我有气无力地瘫在了地上“我在这里。” 我原本就贫血了,为了画那血符我还把旧伤打开加重了手上的伤,我指上的血流得特别凶,像割断了大动脉一样。 村长走近前,我眼前的雾也慢慢散去,我用另一只手拿起了手机,已经有信号了,我呼出一口长气,解开密码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沉厌的声音有些颤抖,“在哪儿?” 我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想哭,我人还没说话,他倒是先一步听出了我哭腔。 “好疼啊。” “你先别哭,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哭得更厉害了,“我不知道,但我听见村长的声音。” “我明白了,我马上就过来,你别哭好不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好。” 他不敢挂电话,边跑边问我刚刚遇见了什么。 我打起精神回答了他的问题,他不说话的时候,我甚至能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风声。 他跑得很快,他会来救我的。 不管我遇见什么危险,他都会来的。 我头顶的雾气也散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遇见一个老道姑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头顶是闪烁的星光。 海边的夜晚很美,可惜没有外乡人能够欣赏。 我恍惚了一下,眼前那黑色的发团一闪而过。我赶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我就听见了村长急促的声音:“在这儿呢。” 有人伸手将我扶了起来。 我手上还缠着几缕发丝,有个年轻的男人看到后忽然大叫一声瘫在了地上,我又麻木地朝他看了过去,“他怎么了?” “头……头发……” 他也能看到? 村长板起脸:“哪有头发,你不要胡说八道!” 年轻人哇啦哇啦地叫唤起来,“她手上有头发啊,你们看不到吗?” 其他村里人又跟着摇头。 我目光死死地锁定着这个男人,那些人不像是装的,他们的确是看不到,这个男人能看见他肯定跟龙公主有关系。 我抬手将手上的发丝搓了下来。 看到我这一动作的村里人都跟着变了脸色。 那个年轻人叫得更厉害了,“你也看见了是不是?” 我叹着气,“是啊。” “刚刚突然有头发来缠我,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他摇头大叫着跑开:“我也不知道!” 我没有追过去,我也追不过去了,我现在腿软得厉害。 村长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交流,随后他们的目光又落到了我的脸上,最后他们还是将我扶了起来:“小姑娘,先回去吧。” 我借着他们的力量往回走。 刚走没两步我就看到了匆忙而来的沉厌,我一把推开村里人扑了过去,“师兄!” 沉厌伸手将我接下,“嗯,我来了。” 他又抬头去看村里人,“我来照顾她就行了,谢谢你们。” 村长等人摆手,说着不用谢。 沉厌将我扶着回到了村长家,这一段路并不算远,但刚刚我却怎么都走不回来。 我回去的时候,顾玉祁和黎曳还在村长家等着我,见我回来又是一副大石落地的心情,“欢欢,你没事儿吧?” 我把带血的手举到了他跟前:“你说呢?” 沉厌一声不吭地向村长夫人借了医药箱来,村长夫人是隔壁村子嫁过来的,因此她晚上也没有出门。 喷碘伏的时候我忍不住抖了一下,沉厌看了我一眼,又掐住了我的手腕防止我缩回去。 原本被铜钱小剑划伤的伤口还没好,我为了多取血画符又将那伤口弄得更严重了。 他沉着脸,看起来很不好惹。 连话多的顾玉祁都不敢吭声。 包扎过后,沉厌又一声不吭地拿着药箱离开了。 他一走,顾玉祁才张了嘴呼吸:“刚刚吓死我了,你们看到沉厌的脸色了吗?感觉他要杀人了。” 我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 “欢欢你也不能怪我啊,是你黎曳姐姐游得开心了迟迟不回来,我这不是担心她跟过去劝她了吗?” “是这样?”我扭头去问黎曳。 见她点头我也就放心了,不管怎么说,不是遇见头发邪物就好。 我们原本是打算入夜后去龙公主庙的,但看我这样顾玉祁也不想动了。 沉厌还完东西回来我又去询问他的意见:“师兄,我们还去龙公主庙吗?” 沉厌看了许久:“头还晕吗?” 我摇头。 “手还痛吗?” 我点头。 “那你们就留在这里。” 这意思是他要一个人去了? 他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啊,我豁得起身:“不行……” 说完我就晕得狠了,只能扶着桌子坐下,“你一个人去也危险。” 这话说得顾玉祁和黎曳齐齐朝我看了过来。 我脸一红,好像……沉厌每次都是救星,我似乎都拖后腿了。 “欢欢,还是听你师兄的吧,我们不去说不定他还安全点。村长不是说了吗?外乡人晚上不要出门,只要我们待在这里,始终都是安全的。” 他就是害怕。 我瘪嘴看着沉厌,希望他不要去,至少等我不那么晕的时候让我陪他一起去。 沉厌很执着,“你今天伤了她,是个好时机。没事的,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不再多言,扭身便走了出去。 我既跟不过去,也拦不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这天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后半夜也不知是怎么睡下去的。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大亮了,我急忙去敲敲顾玉祁和沉厌的房门。 顾玉祁已经起床了,他开门看着我,面色凝重,“你师兄没有回来。” 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沉下去了,我扭头就跑,顾玉祁却拽住了我,“欢欢。” “你干嘛,天都亮了,我去龙公主庙看看。” “不是,欢欢,你额头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打开手机递到了我跟前,我这才从手机前置里看到我的脸,我额间的红色印记已变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 沉厌说过了,这是封印。 为什么这封印还会变化? 可惜自打那晚戳了我的额头后丹珠就没出现过了。 但我来不及管这个了,“我也不知道,我找沉厌问问,你们别乱跑了,不然我还得找你们。” 说完我推了他的手就跑开了。 我一路小跑到了龙公主庙,天刚亮,周围还没有游客,庙里只有一个老道姑在扫地,我急急忙忙地跑了进去,见到我,老道姑举着扫帚拦下我,“姑娘你来做什么?” 我赶忙与她行礼,“师傅你好,我朋友昨晚过来了,你看到他了吗?” “他昨晚来的?”老道姑面色凝重。 “嗯。” 她不语扭头就走,我又急忙跟上她的脚步。 老道姑走得很急促,我必须小跑才能跟上。 她一路领着我走到了龙公主的神像前,而后又绕到了神像后面,我急忙跟了过去,她伸手扣在了神像身后,我才发现那神像后面有个暗格,她抠下暗格的门,沉厌便跟着摔倒出来。 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我的心狂跳不止。 他看起来…… 老道姑也跟我有一样的想法,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向沉厌的鼻息。 而后她幽幽地松了口气,“没死,你把他带回去吧。” 我也长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从她手里将人接了过来,“师兄。” 第一百一十七章 沉厌丢了一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没有反应,我伸手晃了晃他,他依旧没有反应。 我又慌了,“师傅,我师兄这是怎么了?” 老道姑皱着眉头叫盯着我的脸,“你脸上是什么东西?”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我额头上的封印,“不知道。” 她又把目光转向沉厌:“你这师兄是个出家之人?” 我点头。 “你师父是何人?简直是胡闹!他怎么能收女弟子呢!” 我没接话,只是在心里反驳着,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怎么还有人忌讳男师女徒的。 我抬手想将沉厌扛起来,但失去意识的他,显然不是我能扛得动的,我瘫倒在了地上。 老道姑又叹气,“我去找人过来,你莫要动他,而且……你最好离他远一些,这样对你们都好。”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张口想问原因,她却已经扭头离开了。 我只好将沉厌抱起放在了我的腿上,我又将手落在了他的眉心。 他这个样子就算不查也能看得出,他三魂丢一魂了,与周芫芫和老许当时的情况是一样。 但沉厌是谁啊,他那么厉害,谁能勾走他的人魂。 我慌得没有办法了,便将电话打给沉池,希望他能够出面来帮帮我们。 但那电话也同样不在服务区,可能师父也执行什么任务了吧,我没有多想,只是呆呆愣愣地看着沉厌,希望他能够自己苏醒过来。 直到老道姑将村里人叫来他依旧没有醒来。 回到村长家的时候,顾玉祁和黎曳看到沉厌都慌了,“欢欢这可怎么办啊?要不给你师父打电话吧?” 我说我打过了,他在忙。 黎曳急得直跺脚,她拽住了我压低声问道:“要不,我们去请一个大师过来吧。” 我没说话,我也想请大师过来,但我们不认识比沉厌更厉害的大师了。 然后我又想起龙公主庙里的老道姑,她似乎认出我的额间的封印了。 我急忙按住了她的手,“黎曳姐姐,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师兄,我出去一趟。” 黎曳想拽我,“欢欢,你可不要乱跑啊。” “放心,我去找个人。” 我折返回到龙公主庙,老道姑已不在院子里了。 昨天我们来的时候就没看到这个老道姑了,她难道不常住这里吗? 我在庙里等了一会儿,见到村民来祭拜,我这才伸手拽住了其中一人,“大娘,你知道这庙里的道姑师父去哪里了吗?” 还好这道姑也不是我的幻觉,大娘说道姑只负责早上添香油和打扫,大部分时间她都住在自己家里。 至于她的家,在村子的最里面。 我照着大娘的指使找到了老道姑的家。 我去的时候,她正在院里子松土。 她家大概是唯一一家没有挂小鱼干的,她是个传统的出家之人,不杀生,满院都是菜。 我站在护栏门口叫她:“师父你好。” 见了我,老道姑皱了皱眉,她握着锄头隔着护栏问我:“你找我做什么?” 我伸手指向了自己的眉头,“师父你知道这是什么对不对?我师兄说,这个是封印,我感觉我自己没什么不对劲的啊。” 甚至昨晚我还用血符吓退了头发邪物。 老道姑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给我开了门。 她将我迎了进去,又给我倒了杯茶水。 她这院子修得十分简单,家里的摆设也很明亮。 “坐吧。” 我闻声坐下,她又盯着我眉头的印记仔细端详,“一开始只是一个红点对吧?” 我赶忙点头。 “从红点变成花苞,用了多久?” 我想了想,“一天还是两天?” 她脸色一变:“太快了。” 我被她的脸色吓到了,“这到底是什么印记?” 她没有明说是什么,但却幽幽地看着我:“花开的时候,你这劫就到了。” 丹珠也说我还有一劫。 龙公主准确来说是冲着顾玉祁来,她并不是我的劫。 我的心七上八下的,难道解决这件事后,我还会遇见邪物吗? 我伸手捂住了额头,“我拿发带将它挡起来,它就不会开了吗?” 老道姑叹气,“没用。” “这是今天才变成花朵的吧?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她是小渔村的人,又是龙公主庙的看守,我不确定她是不是这个龙公主的信徒,我犹豫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您信奉龙公主吗?” 她眯起了眼睛,“你既是修道的人,就应该清楚,她原本就不是什么神明。” 我松了口气,看来她也是不信的,我将昨夜以及前夜的事与她说了一遍。 老道姑听得眉头紧锁,随后又喝了口茶水叹气,“唉。” 她一叹气,我就感觉很紧张,“怎么了?” “原来你那朋友就是她要找的人。上次他们来这里时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走?” 这个问题问得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顾玉祁没有说他带回了什么东西,但老道姑说的也没错,亡魂不能离自己的尸骨太远,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带走了什么东西,龙公主是不可能回找到京市的。 我怎么忘记这事儿了,这个顾玉祁真是自作自受。 我起身想讨伐顾玉祁,但想到重点不是这个,我又重新坐了回去,“我现在去质问也于事无补了,现在我师兄丢了一魂,我能力有限,不知师父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老道姑幽幽地看着我,“我帮你解决了这件事,你可以退出师门,永远不再与你的师门产生交集吗?” 我呆住了,她又不认识我们,为什么要我做这等背信弃义的事? “我不明白……” “我没有恶意,这也是为了你好,只要你退出师门,与他们永不相见,你额间的花……你的劫便可避开。” 我是想答应的,毕竟我的命还是比较重要的。 但我又忍不住想起沉厌,想到他醉酒后说我不理他的话,我又觉不忍心,我要真这么做,师父还有师弟们应该会很难过吧。 “不答应就罢了,你这样还不如让他永远沉睡的好。” 我无奈地点头,“好,我答应你,这件事了了,我就跟我师父说,我要退出师门,再也不见他们了。其实我也不愿意做这阴阳师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想做个普通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老道姑这才满意,“只要你愿意,你这阴阳眼我也可以帮你遮住,从今往后你就可以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了。” 一听这话我又升起了希望。 我自然是想做一个普通人的。 老道姑说这事儿白天不好做,让我安心等到晚上。 顾玉祁担心地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把这事儿与老道姑说了,她点头,让顾玉祁他们一道过来。 来的只有顾玉祁。 黎曳的画展出了点问题,她赶回去了。 我想着她回去也好,她才是最无辜的。 老道姑见此又让顾玉祁将行李和沉厌一起搬了过来。 村长看着我们欲言又止,我想打听龙公主的消息,他却摆手:“难得白静大师喜欢你们,你们就多陪陪她吧。” 白静是老道姑的发号。 安顿好沉厌后,白静又使唤我和顾玉祁干活。 顾玉祁是不愿意的,但我幽怨地瞪着他:“要不是你们从小渔村拿了东西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还不乐意,沉厌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他就不敢说话了。 农活干起来琐碎且无聊,我们各自带上了耳机,累得没有心情说话,也没有心情争吵。 天黑的时候白静叫我们去吃饭,那饭桌上都是素菜,而且她口味清淡,我和顾玉祁都没怎么吃。 我又担心沉厌,他昏迷了一天,滴水未进,我拿着水和勺子撬开他的嘴想灌一点水。 但他牙关咬得死死的,我撬不开,我伸手想把他的嘴捏开,白静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响了起来,“你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水都撒在了沉厌衣服上,我赶忙去拍他的衣服,白静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不用,这才一天而已,他死不了的,干你的活儿吧。” 她一个出家人,怎么这么无情。 我无语又被她催着去干活了。 天黑之后,白静进屋捣鼓了一阵,她手里提着个布包便出来了。 “随我去龙公主庙吧。” 我扭头担心地看了看沉厌:“那他……” “她的目标并不是他,不用担心,人魂一旦解封他自己会醒过来的。” 顾玉祁不敢去,他自告奋勇:“我来照顾沉厌,你们去吧。” 白静冷冷地看着他,“你也去。” “我去干嘛?” “她要的人是你,你得跟她说清楚……” “我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他话还没说完白静便一把将他拽到了跟前,她又举起了我的手,“许尽欢,你的体质特殊,你的血可以开天眼,给他打开。” 说完她就递了根针给我。 我叹气,我可怜的爪爪,为了顾玉祁我可牺牲太多了,就是让他去见一见龙公主而已,他不要不识好歹。 我强行将血珠抹在了他的眼皮上。 顾玉祁就跟看到脏东西一样手舞足蹈起来。 我按住了他的肩头,“现在还没出来,你紧张什么。” 他被我和白静一起拖到了龙公主庙,夜晚的石像在长明灯的印衬下多了几分诡异。 顾玉祁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我看他一眼又转身去找那暗阁,好在里面没有人了,也没有沉厌的人魂,我有点失望。 白静点上香烛在石像上拜了拜,“你们既然是冲龙公主来的,那应该打听了不少消息吧?” 我用力地点头,“村里说龙公主是五百年前被海盗逼得跳楼的,但隔壁村说她是一百多年被村里人逼死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两种说法。” 白静叹气,“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种说法都是正确的呢?” 我瞪大了眼睛,“啊?那她怎么会死两次?” 她静静地盯着我也不说话。 我忽然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是有两个龙公主。” 白静说是。 我更茫然了,“可是我只看到了一个啊,而且这庙也只有一座石像啊?” “龙公主只有一个,但死去后成为龙公主的人有两个。” 我们还在商谈,瘫坐在地上的顾玉祁却大叫了一声,我们与白静寻声看去,才发现那石像下伸出了长长的头发,那头发拽住了他的脚脖子用力往石像的位置拽过去。 我急忙去拉他的手。 但我刚碰到顾玉祁,原本健壮的手腕就在我手中缩小变化。 我惊讶地抬眼看去,我拽着的人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瘦弱的少年人。 他头上缠着步头,身上穿着简单的马褂。 他嘿嘿冲我笑:“小玉,又洗头发呢?” 我这看到自己正蹲在海边,头发长长地没入了水中。 我是短发的。 少年人递了张帕子给我,“快回去吧,马上要下雨了。”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接下帕子,又搅在了头发上,我的头发突然变得好长好长,一直拖到了地上。 画面一转,我眼前突然就黑了下来。 我看到了黑压压的海面乌云密布。 我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嘴里祷告:“龙公主,求求你保佑阿坤哥哥平安回来。” 雨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我忽然反应过来了,这……应该是龙公主的记忆。 可是她也在祈求龙公主庇佑,那她是谁? 白静说龙公主只有一个,但以龙公主这身份死去的人却有两个。 雨停下来了。 天已经蒙蒙亮了。 海面上行来一辆破旧的渔船。 我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 但渔民们却一个个垂头丧气下来了,没有鱼,也少了人。 我急急忙忙地拽住了一个人,“阿爹,阿坤哥哥呢?” 被我叫做阿爹的人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你还好意思问,叫你做龙公主的乩童你不答应,现在好了吧,龙公主走了,再也不会有人保佑我们了。” 有人也跟着骂起来,“你就知道阿坤,我家小强也掉进海里了,都怪你这灾星,让你做龙公主的乩童你也不肯。” 我呆呆地瘫坐在地上,长长的头发铺了满地。 我喃喃自语:“阿坤哥哥掉进海里了……” 有妇女来扶上了我,“小玉,你就听你阿爹的话吧,咱们做乩童,把龙公主请回来吧,没有她,咱们村的人都活不下去啊。” 我的思想,我的心都属于许尽欢,所以我并不知道这个叫小玉的姑娘是怎么想的。 不过转瞬间,我就穿戴上锦衣华服站到了海边。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他的前世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身后是朝拜的村民,眼前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我扭头欲哭无泪地看着身后的人。 “我给龙公主当乩童,阿坤哥哥就会回来吗?” 被我叫做阿爹的男人一脸凶狠:“只要你听话,阿坤一定会回来的,只要你召唤回了龙公主,阿爹就不会再离开你们了。” 我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我又哭了。 “请龙公主回来吧。” 我身后是朝拜祈求的村民。 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 “阿坤哥哥,小玉和阿呆会等你的。” 我一头扎入了水中,咸湿的海水疯狂地涌进了我的鼻腔。 我艰难地挣扎着,我这才发现自己能操控这具身体了。 我奋力想往上游,但睁眼我就看到那团头发变成的人影。 我吓得呛了一一大口海水,那头发团成的人还在这个时候伸手来掐住了我的脖子。 “是不是你在勾引阿坤哥哥?”她声音清脆而且有些幼稚,有点奇怪。 我挣扎着踹在了她身上,但她是一团头发做的,我又泡在水里,这一脚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我艰难地看着她,只觉窒息。 我四肢的力气渐渐散去,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往下沉,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玉!” 那缠着头巾的少年人费力朝着我们游了过来,头发团做的人影猛地松开我欣喜万分地朝着那人影涌动过去。 我抬眼想看清楚,但海水阻挡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楚,我继续往下坠去。 好在我意识涣散的时候,一双手揽住了我的腰将我拖出水面,我大口呼吸起来,意识也跟着清明过来。 哪里还有海水,我分明还在龙公主庙里。 扶着我的人是顾玉祁,倒在地上的是白静,站在我们跟前的是头发翻涌的龙公主。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顾玉祁却胆大了许多,“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以前的女朋友是不是你杀的?” 这也不对,她是小渔村的人,没道理能跑到那么远去杀人的。 我紧紧地揪住了顾玉祁的衣袖,“不对,不是她杀的。她虽然入过你的梦,但在你来小渔村前,她没有离开过这里。” 顾玉祁也愣住了,“那都是巧合吗?” 这个我暂时不确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三个女孩儿都不是龙公主杀的。 至于眼前的邪物。我撑在顾玉祁身上起身。 我大概已经看明白了,用沉厌那前世今生的说法,顾玉祁的前世应该就是那个葬身海中的少年阿坤,眼前的邪物是为了换他重生而跳海的小玉。 我踌躇着叫出了她的名字,“小玉。” 那缠绕在她身上的头发渐渐退下,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她身上还穿着投海时穿的那身华服,与旁边高大的龙公主石像一模一样。 顾玉祁他们打听到的龙公主是五百年前报复海盗而投海的少女,一百年前,不知她是被超度去了黄泉,还是她功德圆满位列仙班,总之她从这片土地消失了。 小渔村的人受了几百年的庇护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他们当然是不愿意的,因此他们选中了长头发的少女小玉,欲故技重施逼她再成鬼怪守护村民。 小玉在他们的谎言中投海并成了只守护小渔村的鬼神。 后来她遇见了阿坤的转世,也就是顾玉祁,她认出了他,又缠着他去了京市,才有了这后面的事。 “阿坤哥哥……”退去头发的小玉身上湿淋淋的,头发紧紧贴在她的衣服和地上,她伸手想去碰触顾玉祁,他却后怕地退了一步。 小玉眼神暗淡了下去,“阿坤哥哥,小玉等了你好久的……” “我不是什么阿坤,你认错人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顾玉祁,他虽然是阿坤的转世,但他的确不是阿坤了,他连样子都变了。 我刚刚看到的那少年与他并无半点相似之处。 “小玉,人死灯灭,阿坤转世了,他的确已经不是你的阿坤哥哥了,你也去黄泉吧。” “我不信,我等了你那么久,你不能不要我!”她说着那原本垂落在地上的头发也张牙舞爪地飞了起来。 上一任龙公主可能是真的杀过海盗,但她应该没有,她还没有成厉鬼,近一百年海盗少了许多。 加上顾玉祁的前女友们也不是她杀的,所以她完全有机会去轮回的。 我想劝她:“你现在已经是鬼了,你还想害死他吗?你看清楚,他是个人。” 那飞舞的头发又落了下去,“阿坤哥哥没有死了,小玉死了。” 我刚刚就想说了,这个小玉……好像智商不太正常。 傻子的世界单纯,她认定了阿坤,死也要等阿坤,所以村民才欺骗她让她以守护村子为代价去换阿坤归来。 顾玉祁也赶忙说道:“是,我还没有死,你已经死了,我们人鬼殊途,你快去轮回吧,说不定咱们以后还能遇见。” 小玉是傻,但她也不好骗。“那阿坤哥哥跟我一起死了再去轮回吧。” 顾玉祁跳了起来,“我为什么跟你一起死,我还没活够呢!” 如果他不躲在我身后,这话会更有说服力些。 小玉变了脸色,那些头发也重新扑了过来。 我举起铜钱,用沉厌教的办法将他们拼凑成了铜钱小剑。 我一手举剑,一手将伏灵符交给了顾玉祁。 “你见过的,知道怎么做吧?” 他虽然害怕但还是点头了。 我举起铜钱小剑便砍了过去,那斩断的头发蠕动着试图合并在一起。 顾玉祁便手疾眼快地将伏灵符贴在头发上。 长发很快被我全砍在了地上。 小玉拽着自己光秃秃的短发伤心欲绝,“你砍我的头发,你是个坏人!” 我转动着铜钱小剑,“你如果不听话,我砍的就不止是你的头发了,快去轮回!” “我不要,阿坤哥哥救我……” 她不走,那就只能将她再杀一次了,虽然她没有杀过人,但她不听话,我也没办法,她不消失沉厌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我举着铜钱小剑轻轻地划破了指尖,随后我便要去砍她。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身后传来了声音,“等一下!” 是白静。 她醒得及时,“你师兄的人魂已经回去了,你不要激动,让我来劝她。” 一听这话我才松了口气,但我不信白静能劝得了她。 “你怎么劝?她是个傻子,她不会听的。” 第一百二十章 赤鬼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白静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劝她不会听,但有一个人劝她会听的。” “谁?”我在这村子呆了两天,我怎么没发现有谈判大师。 “你应该见过的,那个人能看到你身上的发丝。” 我也想起了那个见到我尖叫的少年,我皱起了眉头,“他是什么人?” “小玉和阿坤有一个孩子。” 我忽然想起了幻境里小玉说的话,她说,小玉和阿呆会等阿坤。 我以为她说的狗或者猫,原来他们已结婚而且有过孩子了。 那个少年,是小玉和阿坤的后代,所以他能看我手上的发丝。 “可是,他不在这里,我也只见过他一次,这会儿我没有办法去找他。” 白静没有回答我的话,她只是扭头去看小玉,“小玉,你还记得阿呆吗?” “阿呆?阿呆不见了……” “阿呆在,他被你阿爹养大了,还结了婚,生了孩子,他的孩子也生孩子了,阿呆都成老祖宗了。” “阿呆长大了……” 老道姑说话间又打开了那石像后面的暗格,“你躲在这里我去将阿呆的孩子叫过来。” 她懵懵懂懂地点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人。” 她就是叫我们去找人,我还不放心呢。 顾玉祁扭头想跑,但想想又留下来了。 他斜眼看他,“怎么不去找你的后代了?” 他一脸土色:“你不要胡说好不好,什么前世,这种东西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好吗?” 我也觉得稀奇,从人皮鼓到现在我也算是将前二十年没有遇见过的东西都见过了,唯独这前世和今生相撞还是第一次。 我打量着他,顾玉祁也被我看得心底发毛:“欢欢,咱们打个商量,回去后千万不要将这事儿说出去行吗?大画家的前世是一个渔民,怎么听都不太好听,而且……” 他又往白静离开的方向看了好几眼,我明白他的意思,而且小玉和阿坤还有后代,他无法再直视这些村民了。 我点头:“我明白了。” 要是有一天一个人跑到我跟前,说他是我前世的后代,我也会觉得崩溃的。 人死灯灭,作为那个人的所有关联也就在那一刻斩断了,若是人人留恋前世,那这世上不遍地是鬼怪了。 顾玉祁松了口气,“我现在能离开这里了吗?我最好还是不要和那个阿呆的后代见面吧?” 我又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他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欢欢,你今天有点奇怪。” “可能是我悟了吧。” “你哪里是悟了,你简直要飞升了,全身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我抿着唇耸肩,“那倒没有。” 我也很快会与他回归平庸了。 想到白静的话,我又忍不住伸手摸在了额头上。 顾玉祁也上前俯身打量起了我的额头。 我想起小玉还在,赶忙退后了一步,“咳咳,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我怕她会吃醋。” 顾玉祁脸色大变,逃命似的冲了过去。 小玉果真叫出了声,“阿坤哥哥……” 我挡在了他跟前:“忘了我说过的话了?” “我要阿坤哥哥。” “你去黄泉,重新投胎成人就可以再见你的阿坤哥哥了。” 她的声音落寞了许多,“小玉死了,小玉变成鬼了,阿坤哥哥不喜欢了。” 我蹲在了暗格旁边,好奇地问她:“你就这么喜欢他吗?为了他在海上打怪兽,为了他一个人苦等了这么久?” 一个傻子,她懂什么是喜欢吗? 小玉不说话,我以为她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我正想起身去检查门口,然而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眼前的画面又飞速褪去。 我吓了一跳,而后我就听见了海浪的声音。 天是蓝的,空中还盘旋着飞鸟。 好烦,她又把我拖入了环境了。 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我不再是她了。 我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远处是上个世纪劳作的渔民。 我旁边是一个趴在地上大哭的小姑娘,她身后还有几个捏着贝壳来砸她的小鬼。 我气不打一处来,双手叉腰大声呵斥:“你们这些小鬼到底想干什么!” 可惜他们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笑嘻嘻地砸着贝壳,那小女孩也是傻都不敢躲,只是躺在地上放声大哭,周围的大人也像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 我气得肺都快炸了,可惜自己却像一个看电影的观众,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好在这时有个半大的男孩儿冲了过去,他抡起拳头一把将为首的小鬼按在了地上。 一群小鬼群起而攻之,但依旧不敌这男孩儿的蛮力。 打不过的小鬼们纷纷跑开,边跑还边拍手咒骂:“瘸子保护傻子咯。” 我这才发现那男孩儿走路有些跛。 他没有理会,只是伸手将小女孩从地上拽了起来,虽然不认识这小女孩,但两根大大的长辫子还是让我猜到了她的身份。 也是,这样作伴的情谊岂是一个简单的喜欢可以说清楚的。 我还在感叹,眼前的画面又飞速发生了变化。 我眼前出现了一栋破旧的土屋,是那木头做的院门上贴着一对纸剪的喜字。 小玉的头发更长了,也长大了。长长的麻花辫上绑着两根红绳,头上带着一朵红色的绢花的。 我这才意识到他们是结过婚的。 后来,龙公主消失了,他们就选中了小玉做乩童吗? 我叹着气,一身红衣的小玉却走到了我跟前,“姐姐。” 我愣了一下,发现这屋里没有其他人。 “你看得见我?”然而响起的却是另一个声音。 我急忙扭头,看到是一个红衣的少女。 那红衣的少女整张脸都是赤色,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的脸…… 这种情况,沉池跟我说过,脸成赤色,那是杀戮太多成了比厉鬼更厉害的赤鬼了,那甚至不是法师能降服的鬼怪了。 我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还好这只是小玉的幻境。不然我今天死定了。 赤鬼冷冷地看着小玉,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地冲到了她身边。 小玉一个劲地叫她姐姐,赤鬼不语,没有眼白的瞳孔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就在我以为她要掐死小玉的时候,她却伸手落在了小玉的脸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奇怪的他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要走了。”她说。 小玉愣住了,“姐姐要去哪里?” “我的惩罚到了。” “哦,那小玉可以帮你接受惩罚吗?” “不用。”她收起了尖锐的指甲。轻轻地抚摸在小玉的脸上,“我走后,他们必然不会甘心,你会有危险,不过不要怕,只要你不杀人,以后黄泉会补偿你的。” “记住了吗?” 小玉肯定地点头,“不杀人。” “好。” 说完这话赤鬼转身就走,小玉忙想追过去,但却又被跛脚的阿坤拦了下来,“小玉,你要哪儿?” “姐姐……” “什么姐姐?” 她又说不上来。 我松了口大气,即便是幻境,但那赤鬼的气势还是压得我不敢喘息。 结合后面村民说龙公主消失的话,不难猜出这位就应该是那位龙公主了。 看来她是没能成仙得道而且是被阴差带走了。 还好是被带走了,不然她留到现在就算整个青城山倾巢出动恐怕也是拿她没有办法的。 我还沉溺在惊恐中时,白静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许尽欢。” 我被她扎了手指头,这才从幻境里清醒过来,我把手指咬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质问:“你干什么呀?” 我的手还没好呢。 白静却将我拖到了门外,“你在外面等着,我引导他们见面,然后你再将小玉超度了吧?得快,天要亮了,如果被村民知道了,你恐怕就得做第三个龙公主了。” 我打了个寒颤,赶紧守在了门口。 等到白静说可以来之后,我这才急忙跟了进去。 一个白发的老者正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我竟然跟那些人一起来祭拜她,威胁她……” 看这年纪,这老人家应该是阿呆的儿子。 白静叹气,“差不多了,见了他,她应该就能安心离开了。动手吧。” 后面三个字她是扭头来跟我说的。 我点头在地上摆上蜡烛,又盘腿席地而坐。 现在的我已经可以独自超度亡魂了。 小玉还藏在暗格里。 我们看不到她,但我听得见她的声音,“谢谢。” 我笑了笑,感觉到这庙里的温度在渐渐回暖。 白静又将那老者扶了起来,“今天晚上的事你就烂在肚子里,这村里人发现她消失后必然会来找我麻烦,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日后他们大概率还会再挑选一个新的乩童,要报警。” 老者点头,“但我年纪大了,我死了怎么办?” “他们会比你先死的。”白静平静地说道。 老者点点头,呆呆地看着那全身泛光的石像。 那是小玉要离开的征兆。 我收了手站起身来,小玉最大的执念其实不是阿坤,而且孩子。 她看着阿呆在村里长大,看着他像其他人一样威胁她,她就不想要他了,现在她看到了他孩子的忏悔,听见他叫自己祖母,她又原谅了阿呆。 石像缓缓归于黑暗。 黎明的光落在了龙公主庙的石阶上。 白静脸色大变:“他们要醒过来了,快点离开这里。” 我没有犹豫,扭头就跑。 白静又跟到了门口:“许尽欢,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我心头一跳,没有看她。 我飞快地跑回白静的院子。 顾玉祁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沉厌坐在床边呆呆愣愣地看着我。 我听见了鸡鸣,拽了他就走,“快点离开这里。” 顾玉祁没有多问,跟着我拔腿就跑。 我们憋着一口气跑到了路口,也飞快地打上了出租车,看着小渔村离我们越来越远,我心里的大石才落了下来。 顾玉祁张口想问我话,但他又怕那司机也是小渔村的人,于是生生忍下了。 出租车将我们拖到了火车站。 回京市的机票已经没有了,我们也等不到下午了,索性换了高铁。 检票入场的时候,沉厌还是愣愣的,我都忍不住怀疑他的人魂没有回来了。 我把他按在座位上,又伸手落在他的眉心检查了一番。 白静没有骗我,他的人魂已经回来,但他这状况我还是第一次见。 “师兄。” 我叫了他一声。 沉厌将头转了过来,依旧是愣愣的模样。 我又去看顾玉祁,“他怎么这样?你打他了?” 顾玉祁一脸委屈,“你胡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有病,我打他干嘛?” 磨蹭的时候我已经看到大门外的出租车上走下了几个眼熟的身影。 他们居然追过来了! 我拽起沉厌旧伸手往他衣兜里掏。 但他口袋空空什么都没有。 顾玉祁冷着脸:“你一个女孩子这是干嘛?” “身份证检票啊!” “你早说啊,他的身份证在我这里。” 我赶忙将身份证抢了过去塞进沉厌的手里。 我们没带什么东西,那铜钱小剑散成一串铜钱,过安检也容易。 我们很快便踏上电梯上了二楼。 小渔村的人冲进来时正好看到我们过完安检。 那几个人面如菜色,一副恨不得将我们撕碎的模样。 想起他们先辈的所作所为,我冷着脸只恨这是个法治社会,不然我肯定往井水里放药让他们拉个三天三夜。 事虽然不是他们做的,但追我到这里,明显他们也是清楚的。 去往京市最高的一班高铁就在半个小时后,我们在候车厅等了十来分钟便开始验票了。 此时小渔村的人也买票过来了。我拽着沉厌挤进了登车的人群。 就是他个子太高,有点鹤立鸡群了。 我赶忙拽住他的衣领想将他拽下来,他岿然不动,我又无法,只能提醒,“弯腰。” 他听话地凑了过来,我没想到他这么爽快,他差点撞在我脸上。 我偏头就正好对上他无神的双眼。 也不怪顾玉祁不信任他,他长得就不像一个道士,此时他双目茫然干净,一眼看过去好像会就将人吸进走一般。 我也是个普通人。 面对突然靠近的美颜暴击,我愣住了。 我身后的人不耐烦地催促:“快点走啊。” 我这才慌张地收回了视线,拉着他飞快扫身份证下了台阶。 直到坐上高铁,我这颗噗通噗通跳动的心才平静下来。 三个位置里只要两个是挨着的,顾玉祁也自觉地坐到后面去了。 我领着沉厌坐一起,又将小桌板放下,而后放上我还没来得及吃的零食。 “吃点东西。” 他又听话地拿起薯片往嘴里放。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喜欢顾玉祁吗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好奇地打量起沉厌来。 现在的他看起来很茫然,也很乖,脸上带着一股幼儿的神态。 我又想起了小玉,他不会是傻了吧? 我想询问白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我遗憾地叹气。 问不了白静我就只能打电话问沉池了。 可惜那电话打过去还是不在服务区。 我皱起了眉头。 “师兄。” 沉厌扭头来看我。 很好,还知道我是他师妹,“给师父打个电话吧,我还是联系不上他,我怕他出事。” 他乖乖地摸出手机来打电话,然而电话那头也是一样的女声。 我只觉不妙,又赶忙将电话打给了沉橙。 他倒是将电话接起来了,“师姐。” 我开的外放,沉厌也听见了他的声音,他微微侧目来看我。 看来不是傻了,也记得沉橙的,可能是融合得不太好,需要时间来适应吧。 我继续问沉橙:“师父在哪里?” 沉橙茫然:“师父不是去找你们了吗?” “找我们?他没有联系我们啊?” “啊?师父走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啊,他说算到你和大师兄出事了,要去找你们。” “那他有说去什么地方了吗?” “没有啊的,光说去找你们了,我还以为他跟你们在一起呢。” “好,我知道了,我和大师兄马上就回来了。” 挂完电话我又扭头去看沉厌:“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依旧不聚焦,但他又突然朝我伸了手,我愣了一下,他的手便落在了我额间。 “花……” 我拉下了他的手,“嗯,是花,也是封印,你自己说过的,还记得吗?” “记得。” 我有点受不了了,“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有点晕。” 我将他的手按在了小桌板上,“那你就睡会儿,下车后我们去一趟医院。” 沉厌又听话的闭上眼睛。 虽然有点麻烦,不过他这样真的很乖。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大概是被盯着不自在,他又把头转了过去。 我打了哈欠,也同样是困得不行了,沉厌人魂被带走后倒是睡得充足,我可是连续两个晚上都没睡,白天还干了一大堆的活儿呢。 我趴在小桌板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我睡得昏天暗地,最后还是乘务员的喇叭声叫醒的。 我打着哈欠闻着盒饭的香气又有点饿,撑着身体起身才看到沉厌已经睁开眼睛了。 我以为他也饿了,还拿之前的态度笑眯眯地伸手想摸他的脑袋,“你是不是饿了呀?” 他皱眉,一脸迷惑地看我。 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突然反应过来,他这会儿的意识已经清醒过来了。 我把手收了回去,试探着问道:“还记得我是谁吗?” “许尽欢。” 很好,叫我全名了。 我坐正身子,“哦,你记得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见到龙公主了,然后……”他迟疑了一下。 我也觉得奇怪,他怎么能被小玉勾走人魂呢,小玉其实不是很强。 前面几次我们都是被头发吓到了,而且沉厌也几次三番将她吓走了。 他居然会被勾走人魂,简直不可思议,“你是怎么着了她的道的?” 沉厌沉着脸:“她擅用幻境。” 我点头,“嗯,看出来了” 他垂眸来看我,表情复杂,“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她的过去了。” “就这样?” “不然呢?你看到什么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脸,眼神让我心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你只看到了她的过去?” “是啊。你到底看到什么了?”甚至严重到被小玉勾走了人魂?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好奇。 他垂眸:“我在幻境里看到你了。” “啊?这幻境还搞差别对待吗?那你看到我干什么了?是她幻化成我的样子把你骗了吗?” “是。” 我看他这样子是想跟我分享的,我也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于是耐着性子提问:“那是怎么样的?” 他抿紧了唇,又把头转了过去。 我伸长了脖子:“哎,你别把人的好奇心勾起来,又不说完呀。” 这时乘务员走到了我身边,“乘客,盒饭要吗?” 我是真饿了,“要,给我拿两盒吧。” 我扫码付了钱才想起顾玉祁说食宿全包,应该让他买的,几十块找人报销也太抠了。 我暗暗心痛,又把盒饭递给了沉厌:“吃饭吧。” 他不接。 行,跟老板表表衷心吧,我收起桌板站起身来,“玉祁哥……” 顾玉祁还趴在桌上睡觉。 叫了一声他还没醒。 我只好举着盒饭跪在椅座上去叫拉他。 但动车在这个时候抖了一下,我一时没跪稳,整个人都朝后仰去。 完了! 我的盒饭要撒了!! 但我又没摔下去。盒饭也完好地握在手心里。 因为身边的人起身揽住了我的腰。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啊。” 沉厌沉着脸扶我坐好,随后又将盒饭抢了过去。 “你要吃了吗?” 他不说话但却已经将盒饭打开了。 我啧了一声,他最近都怪怪的。 吃完盒饭我又买了瓶可乐。喝完我才想起旁边还坐着个人,但是高铁的可乐八块,我是舍不得买两瓶的,我将自己喝了一半的可乐递到了他手里,“喝吗?” 沉厌脸色一暗,“许尽欢,你神经这么粗了吗?” 我又怎么了?不是给他分享饮料吗? “不喝算了。”我瘪嘴,他又抬手将我手里的可乐抢了过去。 他仰头将瓶口拿得很远,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嫌弃可乐我喝过。 “以前也没发现你有洁癖啊。” 他把瓶盖盖好,又将可乐递了过来。 我伸手接过,他的目光也没有移开,迟疑道:“可能知道你这封印的作用了。” 我一听这话就来兴趣了,“什么作用?” “你……你……”你了半天又没将话说出来。 我急了,伸手拽上了他的胳膊:“你快说啊。” “你喜欢顾玉祁吗?” 这话问得我愣住了。 简直莫名其妙嘛。 “不是在说封印的事吗?为什么又扯到顾玉祁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他问严肃认真,我有点被吓到了,不自在地说道:“不知道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劫后余生的兴奋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的脸随着我的话暗了下去。 我压低了声音着急解释,“我小时候是挺喜欢他的,但现在知道他的前世又听说他有那么多前女友我却没什么感觉。” 况且我还嗑他跟黎曳呢。 我感觉自己是不喜欢的,但之前他做的事又的确会让我多想,所以我才说不知道。 沉厌气得不轻,“行,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跟我说说啊。” “在梦见你曾祖母前,你对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吧?” 这么说的话,是有一点,而且那天之后他再撩拨我,我就没什么感觉了。 我老实地点头。 沉厌的脸色更暗了,“你曾祖母可能是知道了龙公主的事,因而对你下了这个封印,以免你被卷入他和龙公主的纠缠之中。” 我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这封印是让我弃情绝爱,我喜欢顾玉祁?” 他不说话。 这下换我茫然了。 我喜欢顾玉祁吗? 这也太惊悚了吧,他那三个前女友虽然不是被小玉害死的,但三个都死了,随便谁想也会觉得他克女友吧。 我喝了口可乐压压惊。 因为这,这一路我都不敢再回头一下,生怕多看顾玉祁一眼,我额头上的花就开了,白静警告过我的,花开完我就麻烦了。 顾玉祁是个能招桃花的,除了小玉,说不定还有别的东西虎视眈眈呢,我可不要喜欢他。 我不说话,沉厌自然也不会说话了。 傍晚的时候,高铁到站了。 顾玉祁神清气爽地伸手来搭我的肩:“他们应该不会追到京市来了吧。” 我想起沉厌的话,像躲瘟神一样将他的手推开了,“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他还来劲了,“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干什么了我就翻脸不认人了? “懒得跟你说,我警告你啊,以后离我远点,不然我就把小玉的事说给你学生听。” 顾玉祁脸色大变,急忙想来锁我的喉,我快吓死了,赶忙躲到沉厌身后。 撞上沉厌的眼神后,顾玉祁就老实了。 但他又不甘心想堵我的嘴:“欢欢,饿了没有,哥哥请你吃大餐。” 我又馋啊,“吃什么?”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随便点。”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早就物色好我们京大旁边的一家火锅店了,“那走!” 我有了美食就忘了痛,又主动从沉厌身后走了过来。 顾玉祁也大气地邀请了沉厌:“道长一块儿去吗?” 沉厌垂眸:“不了,我要回青城山去了。” 这个时候,我其实还没有那么担心我师父,想着他可能就是找到某个没有信号的地方去了。 我拽紧了双肩包的背带:“那你快去吧。” 沉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许尽欢,你就不担心师父吗?” “担心啊,所以你有了他的消息要尽快告诉我哦。”我不想跟着他回青城山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白静叫我与师门断绝关系。 其实我不是很愿意的,但她又恐吓了我一番,我是个人,我也惜命的。 跟前的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而后又将目光落到顾玉祁身上,他轻叹了一口气,“好。” 顾玉祁有种劫后余生的兴奋,他还嫌我们两个人吃火锅不够热闹,又打电话叫来了黎曳。 听说我们回来了,并且已经解决了小渔村的事,黎曳也开心地表示自己手里的事儿已经忙得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过来。 叫完黎曳后他又打电话找了两个朋友,那两个人我就不认识了。 挂完电话顾玉祁又看我:“光是叫我的朋友你可能会不好玩儿,叫你的朋友也出来吧,上次遇见那几个?我也顺道感谢她们。” 我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是周六,她们应该也是有空的。 不过可惜我约得晚了一点,苏月梦和周雪落昨天晚上就坐火车去外地玩儿了,只有姜琦因为今天加了半天班被落了下来。 她们原本也是想叫我的,不过那时候我的电话没有打通,后来在群里发了消息也没回,心里正不乐意呢,见我打电话又将我批评了一顿。 我表示这两天忙着处理一件非正常事件,一听这话苏月梦和周雪落就了然了,“嗯,我们现在在外地呢,你叫姜琦去吧,她肯定开心死。” 姜琦的确是开心的,而且自打上次见过顾玉祁一面,她就已经成功变成顾玉祁的颜粉了。 一听说是他请客,姜琦顾不得路途遥远硬是打了一个小时候的车跑过来。 彼时,顾玉祁的朋友也到了,姜琦是最后一个来的,见大家都在等她,她还很不好意思地自罚三杯。 她这一行为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震撼,原来她已经开始向一个社会人靠拢了。 我多愁善感起来,便也跟着喝了两杯。 虽然是啤酒,但我还是有点晕。 聚餐结束,顾玉祁打车将我送了回去,姜琦离得远,明天又是周末,索性就跟着我去我家了。 顾玉祁看我俩喝多了,又担心地在我家赖着不肯走。 姜琦上洗手间后我才催促上他,“你快走吧,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 顾玉祁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我是孤男寡女?那沉厌留宿你家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是孤男寡女呢?” 我愣住了,抱着头觉得有点头疼,“他……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再正经的道士也是个道士,又不是道姑。” 我正想跟他理论,随后想起沉厌问我是不是喜欢顾玉祁的话,又觉得尴尬,于是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正好姜琪甩着手从洗手间落走出来,她打圆场说有玩真心话的游戏,我打着哈欠,“困了,你们玩吧。” 说完我进屋了。 等了一会儿姜琪还没进来,我又担心她被顾玉祁诱骗,开门去看,结果姜琪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走近将她叫了起来,“琪琪,你怎么睡在这儿,顾玉祁呢?” “哦,他说看你好像酒醒了,他就回去了。” 我松了口气:“别躺在这儿了跟我进屋去睡吧。” 将她推进浴室后,我依然没收到沉厌的消息。 我担心着沉池,主动给他发消息:“师父回来了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异常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晚他没有回我的消息,因为喝酒,我迷迷糊糊地倒是睡得很快,第二天我看没有消息,便给沉池打了个电话,但依旧是无法接听的状态,我有点懵了。 沉厌回去了依旧没有联系上师父吗? 他不会出事了吧? 我给沉厌也打了个电话,他也……无法接听了。 我在客厅里徘徊了一阵,心中隐隐不安起来,我又将电话打给沉橙。 他倒是接了:“师姐。” “大师兄回去了吗?” 沉橙的声音都透着一股茫然:“大师兄?他回来了吗?” 沉厌没有回青城山,我心中的不安扩大了。 “我们昨天下午就回京市了,正常来说他七点也该到了,你一直在窥星观?” 沉橙说他就没离开过,他也的确没有看到沉厌回来。 我急了:“我马上回来。” 就算要退出师门,我也要看到他们平安。 沉橙被我吓到了,“好,我等你。” 我把姜琪薅了起来,“青城山出事了,我得回去一趟,你想吃什么自己做,走的时候帮我检查一下水电气。” 姜琪一听青城山也清醒了:“谁?沉厌大师出事了吗?” 我说不准,便皱着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姜琪被我的脸色吓到了:“欢欢你别急,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啊。” 我等不了她了,姜琪一看我是真不打算等她了,脸都没洗便跟着我出门了。 坐上出租车后我莫名收到了黎曳的电话。 她问我忙不忙。 我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应了句有事。 黎曳也客气地说了一句你先忙。 我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急急忙忙便去了青城山。 上次见王姐还是除蛇妖那天,见了她我又停下脚步去打听:“王姐,沉厌回来过吗?” 王姐摇头:“我天天盯在这儿呢,他肯定没有来过的。” “那我师父呢,下山了吗?” 王姐做出恍然大悟状:“你们师父是下山来过,还跟我家那口子说了几句话,我帮你叫人啊。” 我赶忙说谢谢。 王哥在下面的街道跟人打牌,接到王姐的电话赶忙回来了,被打断了雅兴他还有点不高兴。 “干嘛呢?” “欢欢来了,问你沉池离开前跟你说了什么?” 一说沉池,王哥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你师父没跟你说吗?” “嗯?” “青城山下最近有些不正常,他要去看看,还说你和沉厌可能出事了。他具体先去什么地方我不太清楚,不过他嘱咐我,要是看到你们就跟你们说一声,他在忙别的事。” 沉池可能也联系过我们,不过和周雪落她们差不多,那时候我们没有信号,他又不爱发消息因此错过了。 但沉厌又去哪里了呢? “你也没见过沉厌吗?” 王哥摸了根烟出得来,他看了一眼:“你们吵架了?” 我无语:“他像是个能跟人吵架的人吗?” “别人可能不会,但你不一样。” “怎么,他很讨厌我?” 王哥按下了打火机,咔啪一声响得清脆。 “他应该不讨厌你。” 那为什么说会跟我吵架? 我歪着头不解地看他。 王哥却皱了个眉,“你这头发怎么跟狗啃的一样。” 这几天因为额间花我得了不少异样的目光,昨晚趁着酒劲我给自己剪了个丑得不能见人的刘海。 睡醒起来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不过这也不重要了,丑点也比当异类的好。 姜琪也是一脸一言难尽的眼神,“早上我就想说了,看你着急才忍住了。” 我顺了顺刘海:“没事长几天就顺眼了,既然王哥你也没见过沉厌,那我就先上山去了。” 师父和大师兄都不在了,我怕这群兔崽子要分家。 王哥点头又将我们送上了观光车。 车上,姜琪一脸羡慕地看着我:“欢欢你现在可太强大了。” 我没懂她这话的意思。 她又说:“头发剪成这样你也不在意。” “这有什么强大的,我还以为你夸我这二师姐当得很有气势呢。” “不不不,我没有那么高大,我就是一个只看言情的普通人,不管怎么说,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这目中无人的境界的。” 我无语凝噎,“你这词用得好像不对吧……” 她也不反驳,自顾自地夸道:“还有昨天,你竟然敢无视顾玉祁,你知道网上有多少人想嫁给他吗?” 我也是见识过那种场面的,那是她们不知道顾玉祁本尊什么德行而已。 “你也真是……看问题的方式独树一帜。” 姜琪啧两声,“我就不行了,你那小师弟是帅哥不?我需要戴美瞳不?” 我皱着眉,女为悦己者容,姜琪这个恋爱脑,有帅哥是一定要保持形象的。 而我顶着狗啃的刘海一脸无所谓。 沉橙也的确是一言难尽地看了我好几眼。 他欲言又止,姜琪已经扭过去戴美瞳了。 我忽然又想起沉厌说的话,他说我额头间的封印封住了我的感情,沉橙这态度我也是不在乎的。 “我自己剪的,你看不惯也忍忍吧,师父失踪这件事你没有说出去吧?” 他摇头:“大师兄的事我也没说。” 我点头夸奖道:“真棒,你留在这看好其他同门,师父的事我来处理。” 沉橙又点头:“师姐,大师兄有什么异常吗?” 我原本是来问他沉池的情况,没想到先被他质问了。 要说沉厌的异常那可就太多了,我点头:“他是他心不静,之前还被勾走了人魂。” 沉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大师兄还着了那鬼的道?” 我也是同样的惊讶,“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修行时遇见什么事?” “我不太懂师姐你的意思。” “就是……历劫啊,他跟你聊过吗?” 沉橙摇头:“大师兄几乎不跟我们说话的。” “嗯?”沉厌这么冷漠,都是同门,他都不理人的吗? “我们私下还说,只有大师兄和师姐你才是亲传弟子,他把你当师妹了,可没把我们当师弟呢。” 我讪笑了一声,见姜琪往这边来了,又赶忙岔开了话题:“还是跟我说说师父吧,他有什么异常吗?” 沉橙仔细想了想,“上次有人来找大师兄,他不在,师父就下山去了,回来后他就有点奇怪了,而且那天之后他每天都要下山去,天黑才回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村子里的怨气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橙说着又摆手:“我可不是在给大家推脱啊,因为师父总是这样早出晚归的,所以他失踪了,大家也没太当回事,现在看起来也没有异常,要不是师姐你说师兄不见了,我都没想起问师父去哪儿了。” 我嘴角抽搐,这也不怪沉池拿我和沉厌当亲传了,他们居然一点都不担心的。 “那就别说了吧,我也不进去了,你就当我和大师兄还在外面干活。” 沉橙点头,我转身就想走了,他又来叫住了我:“师姐,师父不会真出事了吧?他那么厉害,大师兄也那么厉害,他们也会出事吗?” 看着他担忧的脸,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我才挤出一句话来:“等我消息吧。” 沉橙又点头。 姜琪看他满脸担忧还想跟他搭话:“小道长……” 我赶忙拽住了她,“人家还是高中生呢。” 姜琪脸色大变,看着沉橙的脸色心虚的很。 沉橙倒是没当回事。 一直走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姜琪哀嚎出声:“我怎么又看上比我小的,我不会是有什么大病吧?” 我想起她的初恋,不免好笑:“人的审美是不会变的,你可能就是喜欢男高吧。” 我这么一说,姜琪更绝望了。 下了青城山后,我又去山下的村子转了转,之前沉池带我来这附近帮村民看过风水,因而他们也还记得我,我一路走去还有不少人叫我小师傅。 姜琪看得瞠目结舌下。 大概是没想到,不过一年时间我就已经有这么大的名气了。 我想着沉池,丝毫没有炫耀的心思。 我拉住一位干活的大娘打听起来。 青城山脚下的村子并不穷,此地旅游业的发达也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做农活纯粹是为了让游客吃到正经无残留蔬菜而已。 见我跟她搭讪,大娘也爽快地放下锄头跟我唠嗑起来。 沉池来过她们村子,说是来收集怨气。 大伙儿一听怨气,自然就认为不是什么好东西,巴不得他快些将怨气收走。 但却说他们村子几乎没有怨气了。 村里人还得意着呢,没有怨气说他们村子安全啊。 沉池却板着脸说万物相生相克,太平盛世也需要怨气来平衡这个世界。 村里少了怨气反而容易出事。 村里人自然信他,听了这话也到处找茬在村里吵了几架,生生将怨气又逼了出来。 姜琪听得一脸懵:“你们道教都是这么现实的吗?” 这个村子对沉池的信奉不亚于小渔村对龙公主。 她这话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 大娘当即就不爽地起身,不想搭理她了。 我赶忙将大娘拽住:“大娘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她是个无神论者。 大娘看了看我,又嫌弃地看向姜琪:“人还是有点敬畏之心比较好。” 姜琪自知说错了话,赶忙捂嘴做出一个安静的手势。 大娘又接着说道,村里人吵架之后,沉池不放心第二天又来了,结果一检查说村里的怨气又少了不少。 沉池怀疑村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在村里转悠了两天。 这大娘也是懂说话艺术的,话说到这儿她还故意停顿下来。 我急了:“大娘然后呢?” 大娘夸张地嘿了一声:“然后还真被他找到了可疑的东西。” 我紧张得不行,“是什么?” 她从田埂上爬起身:“我说不上来,你跟我去看就知道了。” 我领着姜琪急忙跟了过去。 青城山山下的村子也多山坡。 这大娘带着我们爬上一座小山包,我们这才看到那山包的凹陷处盖着一座山神庙。 大娘又将我们领到了山神庙跟前,我定睛一看才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茫然:“大娘,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你仔细看看。” 闻言我又在山神庙附近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一仔细我才发现有情况。 那地面居然描上了阵法。 “沉池师父说这里有尊邪佛像,就藏在山神后面。我们还是跟着去看了,那邪佛像十分古怪,身子像团黑云,但却长着眼睛和鹿角。”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不是墨林的地方神吗? 师父称它为邪神? 我追问:“那山神呢?” “山神已经移出去了,沉池师父又在这山神庙里画了阵法,他说直接敲毁山神庙不合适,只需要画上阵法把邪神困住,就可以逼散他了,他还说,三日后你会来帮他将这阵法去除的。” 我震惊了,他是算到我会找到这里来,还是他原本就打算让我来做这事儿的? 大娘满脸期待地看着我:“小师傅你既然来了,就检查一下再把阵法去除吧。” 我只好弯腰往里面检查一下。 那小小的山神庙墙壁上已经看不到邪神画像了,我将手落在石壁上感受了一番,果然已经没邪气了。 “已经走了。” 大娘松了一口气:“那可太好了,小师傅麻烦你把山神请过来吧。” 毕竟是师父吩咐的事,我不好怠慢,只能做法将地上的阵法去除,又帮着他们将山神石像请了回来。 做完这一切都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我还没吃午饭,大娘又做主将我叫去了她家。 她家儿媳妇是个勤快的人,在山脚下开着一家私房菜馆,柴火鸡卖得非常好。 这里的人都迷信,听说我将山神请回去了,大娘儿媳妇又热情地给我们做了一份特色菜。 为此她还退掉了一位预约的顾客。 我听着都挺不好意思的。 姜琪便拽了拽我衣角,小声跟我咬耳朵:“这家的菜是真的难预约。” 我知道她馋了,只好厚着脸皮接受了大娘媳妇的馈赠。 但钱我肯定是要付的,毕竟我已经上班了。 姜琪没有反对,过后她又将钱A给了我。 我也没有拒绝,毕竟她也是上班的人。 解决完这村子的事以后,我又尝试着给沉厌打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我有点乱了,想要去报警的时候,顾玉祁就把电话打过来了,“你要去报警?” 我还在想他是怎么知道的时候,姜琪就心虚地跟我作别了,我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怒瞪:“你还跟他打小报告呢?” 姜琪了缩起了肩头:“没办法啊,说了你又不听,你把失联的原因说出来搞不好会牵扯到那个村子的山神,你希望他们知道这些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平安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种事自然是不能让官方知道的,最后还会说我们搞封建迷信,村里人倒是不怕,但我们还在读书,万一被学校知道就麻烦了。 我压下了报警的想法:“可是我已经好几天没联系到师父了,我很担心他。” 顾玉祁赶忙说道:“我认识几个道上的朋友,我叫人帮你问问。” 道上?什么道上? 我瞪大了眼睛,“你还搞黑社会活动呢?” 他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我说的是警察。” 我放心了,“想不到你还有这种人脉呢。” 他哼了一声,又伸手撩了一把我的刘海,我赶忙躲开了,“你干嘛?” “跟昨天比好像没什么变化了。” 早上起来我就拍照留存过了,如果白静说的真的,那这可是好现象啊,我还没说什么,顾玉祁便又自言自语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东西代表了什么,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欢欢,沉厌大师怎么说?” 想到沉厌说的话我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喜欢顾玉祁? 这话可不能叫他听见,他不得笑话死我,“他也不是万能的,还是继续找我师父吧。” 顾玉祁开车将姜琦送到了地铁站,又载着我去见了他那几个朋友,其中一个就是昨夜一起吃饭的。 因为一起吃过饭了,我也没那么紧张了,我把沉池和沉厌的照片一起交给了他们,又故意隐瞒了怨气的事,只说他们是青城山的道士,空了会帮人做做法事。 国家虽然禁封建迷信,但却没有阻止这种民间活动,因而这位警官也是没有异议。 他拿了照片后表示会帮我们查查天眼,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升起了希望。 与这位警官告别后,顾玉祁便说要送我回家。 我也的确是累了,毕竟一整天都在跑,而且因为沉池和沉厌的失踪,我这一天心都没有静下来过。 不过我还没到家,黎曳的电话便又打了过来,还是问我忙完了没有。 我想起她早上的消息,以为她找我有什么急事,便也不休息了,与她约定了时间去见面。 我们赶到目的地汇合的时候,黎曳才知道顾玉祁与我是一起的,见了他,她还有些诧异。 “玉祁,你怎么也在这儿?” “欢欢的师父出事了,我帮忙跑了跑,毕竟沉厌大师这次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这话听着就像是在跟黎曳解释一样。 有了沉厌说我喜欢顾玉祁的洗脑包,听见这话我心里还略微有点不舒服,但我很快便将这情绪压下来了。 黎曳一脸惊讶:“欢欢你师父出什么事了呀?需要我帮忙吗?” 所以面对黎曳这么好的人,我又怎么好意思不舒服呢,我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找人帮忙查他们的消息了。” “他们?沉厌大师也不见了吗?” 这话说得我的心又猛跳了两下,沉厌也失踪了,他最近还真是诸事不顺。 顾玉祁替我回答道:“是啊,你说这事儿奇怪不奇怪。” 黎曳点头,“是挺奇怪的,不过沉厌大师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欢欢你也别太担心了。” 沉厌是厉害,但架不住他最近奇怪,我的心迟迟静不下来。 黎曳叹着气从包里取出了一条项链出来。 檀香珠的末尾坠着一个红色的珠子。 黎曳把项链递到了我手里,她温柔地笑道:“我看你和玉祁这段时间都碰见了不干净的东西,特意去庙里给你们求了平安福。” 说着她又拿了一串一模一样的递给了顾玉祁。 顾玉祁没有二话,接过就带上了。 我想着黎曳也是好意,正想带就听见顾玉祁煞风景地说道:“情侣款啊。” “……”我拿着护身符带也不是,不带也不是。 顾玉祁还怂恿我:“欢欢愣着干什么,快戴上啊。” 我嘴角抽搐,“回去戴。” “回去干嘛就一个护身符而已。” 我瞪了他一眼,“我是个修道的人,戴护身符自然也得斋戒焚香一番,以求事半功倍啊。” 黎曳点头:“欢欢说得很有道理,倒是我唐突了。” 我赶忙摆手,“不唐突不唐突,多谢你啊黎曳姐姐,我会好好收藏的。” 黎曳抿着嘴笑得有些羞涩:“今天给你发消息原本是为这事的。” 我故作夸张地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叫我去加班呢。” “不会,资料已经整理好了,剩下的就是玉祁的工作了。”话说到这儿她又扭头去看顾玉祁,“话说回来,玉祁,龙公主的这个单元还要继续吗?” 顾玉祁愣了一下,随后坦然道:“当然要继续,不把这个单元画出来怎么揭露小渔村人的残忍,小玉走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个单元画出来也可以警示去那边的游客。” 黎曳赞同地点头,“那明天就开始正式工作吧。” 这话说得我皱了下眉:“那个……我可以再请几天假吗?我想在青城山下再找找。” 黎曳担忧地看我:“欢欢你一个人能行吗?” “行的,那些村民都认识我的。” 顾玉祁也点了点头:“嗯,我今天见过了,对她还算尊敬,倒是不用担心她。” 黎曳也放心了,“我其实也……” 顾玉祁便打断了她:“你的画展明天就开始了,你哪里有空?” 黎曳便不再说什么了。 顾玉祁说干就干,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他也用不上我,与其听我在他跟前碎碎念还不如让我自己去忙着。 他给我放了长假,但要求我只能在青城山山脚下活动,去其他地方要跟他打招呼,不然就扣工资,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便也答应了他的要求。 我在山脚下活动的时候又碰见了王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真不是我要跟踪你啊,你王姐看到你了,担心你呢。” 我了然的笑笑:“我知道谢谢你们。” 下午的时候姜琪打来电话问我在哪儿,我跟他说了一下我的状况。 姜琪说她要来找我。 我吓了一跳:“怎么了?” “老娘不干了!” “你要想清楚啊。”我赶忙劝道,我知道姜琪工作不顺心,也知道她这份工作的前景很好,所以我们一直都在劝她。 但姜琪下午就赶过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神像不见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彼时我还在王姐家蹭饭,蒋姜琪也不见外,上了桌就抢过我的筷子,王姐也是好心,她没有二话,给我拿了筷子还给姜琪盛了饭。 姜琪自然熟的说道:“多谢王姐。” 王姐忧心忡忡:“你的事儿,欢欢跟我们说了,你那工作挺好的,过了实习期就是铁饭碗了啊。” 姜琪幽怨地叹气,“啥铁饭碗啊,赚个窝囊费,唉不说也罢,先吃饭。” 我与王姐互看了一眼,打算让她冷静一会儿再劝。 饭后,我之前去的村子又来了人找我,说是山神庙的山神不见了。 我一听这话就急了,那地方我是检查过的,不干净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虽然那村子也还有不少的怨气,但就像师父说的那样,物极必反,万物相生相克,每一个地方都应存有怨气才能抵挡邪物的滋生。 我急冲冲要走,王哥不放心又要同我一道去,王姐倒是热心还惦记着劝服姜琦,拉着她不肯让她走,但姜琦岂是她拽得住的,她溜得飞快,已经先一步上了王哥的车了。 王姐也没办法了。 上车以后姜琦叹气,“你们都别劝我了,我这次是一定要辞职的,我以后就是拧螺丝也不在他手下做了。” 我笑笑不好在这个时候劝她了,“嗯那你就跟着跑一跑吧。” 我把背包放在胸前好一顿翻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我得把法器准备齐全。 姜琦伸长了脖子往我包里看,她一眼就相中了那条项链。 因为顾玉祁说是情侣款,我心里膈应就没带上,这会儿倒是被她看见了。 姜琦一把平安福捞了出来,“这是什么还挺好看的。” “黎曳姐姐给我求的平安福。” 一听这话,姜琦就直接往脖子上套了。 “你一个修道士哪里还需要平安福,还是给我戴吧,我更需要这种东西去去霉运。” 我伪装出为难的模样,“可是黎曳姐姐怕是会不高兴的。” “这有什么,到时候你就跟她说是我抢的,反正都是心意,有人珍惜不就行了。” “那好吧,到时候你可不要拆我的台啊。”当然我没敢告诉她,这平安福还有一条在顾玉祁的脖子上。 反正姜琦是顾玉祁的小迷妹,她要是知道这是个‘情侣款’不得高兴得崩起来。 车子进入村子的时候天已经是傍晚了。 村长守在村口等我,这个村的村长是一个中年妇女,烫着小卷发,有点显老。 我之前听大娘说过,他们村长的儿子在上大学,也就四十来岁,看着像六十的。 村长急忙迎了过来,“王哥,你也来了啊。” 一听她这么叫王哥,我和姜琦都意味深长地互看了一眼,轮到村长来跟我们打招呼的时候,我就赶忙将手递过去,换了称呼,“大姐你好。” 村长还挺高兴,“叫什么大姐,小师傅我儿子跟你差不多大呢。” 我嘿嘿地笑,她都管王哥叫哥,我还能叫姨吗? “没事儿,让他管我叫姨。” 村长也乐呵呵地笑。 寒暄之后我便问上了正事,“大姐,山神像是什么时候丢的啊?” 村长一听这话脸色就凝重起来了,“应该是昨天晚上,昨天下午还有人上香见过呢,今天下午那个人又去了,才发现不见了的。” 我生了疑:“他怎么又去了?” 村长赶忙解释道:“王老五他闺女下周结婚,咱们这儿有这个传统,拜山神祈求那天能有个好天气,拜的次数越多越灵。” 青城山山脚下的村子还很信这些的。 我点点头,“明白了,现在去山神庙看看吧。” 我拿出罗盘在山神庙附近检查了一番,磁场没有问题,那供奉山神石像的小庙也没有邪佛的画像。 唯一不同的是这庙里多了一丝让我奇怪的感觉,我道行不够,无法分辨这是邪气还是什么。 村长看我眉头紧锁忍不住紧张起来,“小师傅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有人在这里发生过争吵吗?” 村长一愣,“小师傅你可真神了,这都看出来了?” 哦,那应该就是邪气了。 我点点头,“这里有邪气,是吵架这两人留下。他们吵架的时候有其他人在吗?会不会是他们不小心打破了神像?” 村长又连忙摆手,“肯定没有的,他们吵完王老五才过去的,神像肯定是晚上丢的。” 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在村里找过了吗?” 村长用力地点头,“找过了,村里人也不可能偷神像的,就是现在交通发达了,晚上也总有车过……” 不等我反驳,她倒是自己补充上了,“那神像虽然有些年头了,但对村外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没有必要去偷的。” 我刚就想这么说了,只是怕她不高兴而已。 我们在村子里检查了一番,王哥拿着我的背包像个助手给我递工具。 姜琦好奇地东张西望,那眼神里有不屑又有点敬畏。 她虽然已经见过鬼怪了,但毕竟没有参与进这些事儿,不屑也是正常的。 我倒是没有生气,在村里四下检查过后发现这村子也没什么异常的,正考虑要不要劝他们报警让警察挨家挨户的搜查时,一个老婆婆就闯入了我的视线。 之前在别的地方也见过她,她好像一直跟着我有话要说。 我把罗盘收了起来,转身便朝她走了过去,“婆婆,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这老婆婆吓了一大跳,“没……没什么?” 我劝道:“我一会儿就走了,你不说的话可就来不及了。” 村长也扶着她的胳膊安慰:“对啊王婶,你孙女马上就要结婚了,有事儿你就快说吧,别影响了你孙女。” 老婆婆这才鼓起了勇气,“是……后山……我昨晚起夜看到一个影子往后山去了,早上起来我就跟老五说过这事儿了,他说我昨晚没有起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做梦了。” “后山?”说完这两个字村长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他们说的后山其实就是青城山的一部分了。 那个地方丛林密布,只有采蘑菇的季节才会成群结伴而去,大部分时间是没有人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人设置了道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别说村长了,就是王哥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会不会有什么逃犯藏到后山去了?” 这事儿以前有过报道,警方悬赏的一个逃犯就曾在青城山藏了三个月,靠着吃野果子和野味为生,要不是因为被野猪追赶逃了下来,他们甚至还不能找到这个逃犯。 一听这话,姜琦就紧张地抓住了我的胳膊,“那要不要报警啊?” 王哥皱眉:“这事儿还不清楚呢,要没这回事儿,这不是浪费警力吗?这样吧,村长你叫上村里人,咱们结伴进去,如果山里真藏了逃犯,对你们来说也是个安全隐患。” 村长用力地点头,“不过都这个点了,先吃饭再进山吧。” 逃犯可不是小事,没人说等明天。 村长将我们带回家里,她煮了一锅面条,吃完以后我整理了一下背包,在防止逃犯的同时,我还得给每人一张平安福,万一那不是逃犯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毕竟那老婆婆是半晚上看到的。 村长则出门去叫人了。 我带的符不够多,村长家里倒是有好些符,我拆了些又向隔壁拿了墨,我原本是想滴两滴血的,不过我的血无异于牛眼泪,想想还是作罢了,万一不是逃犯是那种东西岂不是害了他们。 村长很快便将人集合过来了,我一一将平安福送给了他们。 有人眼熟道:“这跟青云观的符是一样的啊。” 我脸上一僵,故作沉稳道:“都是平安符当然是一样的。” 那人也不懂,只是哦了两声。 整合完毕后,我们便打算进山了,我原本是不想让姜琦去的,她是来找我散心的,我不想让他卷入危险之中,但姜琦是个爱冒险的,她更倾向于山里的是逃犯,跟着大部队出不了问题。 王哥也点头,“欢欢你一个女孩子万一受点伤也不方便,让你这朋友一起吧。放心,你王哥的身手还是很不错的。” 说着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 进山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 由于我们是成群结队出发,大家倒是挺兴奋的。 王哥做过公务员,因此不意外地这领队的活儿就交给他了。 入山以后,原本还能见光的天几乎全黑了。 大家又搀扶着打开了手电筒,我和姜琦则被护在了人群的中央。 村长以及妇孺都留在了家里,锁好了门窗以防万一。 进山后我觉得挺不对劲的,这山里……非常干净。 一丝怨气没有不说,甚至没有那种东西,我之前进山时也偶尔会遇见落水鬼,以及之前在这片想不开的人。 我问过师父要不要把他们驱逐,师父说他们有心结需要盘旋一阵,但他们没有恶意不会害人,留着这些鬼怪,也可以吓一下半夜入山的不法之徒。 因而我们没有将山里的鬼怪驱除干净。 但今天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难道真的逃犯吗? 比起鬼怪,我其实更怕是逃犯。 天色越暗,姜琦也更害怕,她抱紧了我的胳膊,小声地询问:“欢欢,这里面怎么比外面冷,是不是有那种东西啊?” 我拍着她的胳膊安慰,“我看过了,没有的,冷是因为这里都是树,吸热,别怕。” 姜琦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正说着话,王哥突然就叫住了我,“欢欢,你看看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啊?没有啊?” “没有,我怎么觉得这地方我们走过了?” 我在树林里没什么方向感,听到他这么说我四下看了一下,但看起来好像都没什么区别啊,他是怎么知道这地方我们来过的? “王哥你确定吗?” “我怎么不确定,这地方我以前是来摘过蘑菇的,我们肯定在一个地方在打转。” “那大家原地休息一下吧。” 闻言村里人都散开来。 我摸出了罗盘,才发现这里的磁场的确有异动,但我们明明没有感觉到阴气。 姜琦看着罗盘乱晃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欢欢,这是啥,有鬼吗?” 我按住了她的手:“别紧张不是鬼。” 但她还是不放心,他们是普通人察觉不到阴气,但罗盘的指示是摆在明面上的。 王哥又挡在了我们跟前,“欢欢你再仔细看看。” 我叹气,“我确定这里没有阴气,不是鬼怪,大家放心,罗盘乱不一定是鬼,还有可能是……” 我皱眉顿住了。 姜琦几乎是尖叫了起来,“可能是什么?” “是有人在这附近设置了道场。”说完这话我就想起了两个人。 沉厌和沉池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可他们为什么又躲在这里设置道场呢? 王哥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欢欢,你师父有跟你说什么吗?” 我摇头。 如果真是有人设置道场,那我只能先破这道场了。 我从包里摸出刀来,可惜我这手养了两天才刚刚有好的趋势,眼下又要来一刀了。 我拿出符文,将划破的手指在符文上滑了一道道简易的清除符,随后我学沉厌的模样将点燃的符文抛向了空中。 那符文飞速上升。 姜琦急忙拽住了胳膊,“小心失……” 她话还没说完,那符就在半空中熄灭了。 姜琦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是啥意思?” 我沉着脸伸手去接下符文,“被发现了,他拒绝与我交谈。” 虽然我并不知道在山里设置道场的人是谁。 不过王哥却欣喜出声:“哎,这地方不一样了。” 不一样的意思是那个人改变道场将我们放出鬼打墙的困境了。 我脸色一沉:“先离开这里,设道场的人还在山里。” 众人脸色一凌,“不会是……” 话他们没敢说出来,大家也想不明白,沉厌和沉池躲在这里做什么,他们又不是逃犯。 “先离开这里。” 我说完,王哥就继续打头阵了。 大家心里有了怀疑,紧绷的心也松开了,不管是沉厌还是沉池他们都是信任的。 不知不觉间人群就分散开了。 王哥担忧地吼了一嗓子,“不要散得太开了。” 但放下戒备心的这些人早就走远了。 王哥叹气,“这些人一看没危险了,一点组织都没有了。” 我举着手电筒打量了一下,也没在意,“没事儿,我们继续找吧。” 如果真是沉厌和沉池,最好也别让他们发现了。 我心里隐隐不安,半分找到人的喜悦都没有。 第一百二十九章 沉池死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王哥不会道法,我却是会的。 设置道场的人有心放我们出去,山林间的路跟着变得宽阔起来。 我察觉到这道法与我所学的格外相似,心中的不安就更明显了。 沉厌说过,我们算是自成一派,因而道法与其他门派的道法略有差异。 而今这份差异与我相通,我却又害怕是他了。 王哥看我停下脚步,于是又催促上了,“欢欢,你咋了。” “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这道场真是沉厌和沉池设的,他用鬼打墙的方式将我们困住,便是不希望有外人去打扰的。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让王哥和姜琦停下来。 姜琦忧心忡忡地看着我,王哥却忽然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你是希望我们在这里等你吗?” 我点头。 姜琦急了,“什么意思?你要自己往上走?” 我又点头,“琦琦你和王哥在这里等我吧,王哥是好人,你别乱跑。” 姜琦急忙来拽我,“欢欢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们上去,万一这山上有逃犯呢?” 我摇头:“没有逃犯,我找到我师父和师兄了,我要去找他们。” 姜琦面露喜色,“那不是正好吗?我们跟你一块儿去啊,他们失踪这么多天,肯定也没吃东西吧,你一个人可弄不动啊。” 我将她放在我胳膊上的手推了下去,“我可以的,你……信我一次好吗?” 大概是被我眼里的严肃和认真吓到了,姜琦面露担忧,但还是听话地走向了王哥,“那……你记得有事跟我们打电话啊。” 我点头,随后抓住一棵树的树枝往山上爬去。 幸好最近都是艳阳高照,地面干燥,走起来也不会打滑。 我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拽着树枝艰难地往我自觉的地方走去。 越往上走,同门的信息就越发强烈。 眼看要翻过山头,我气喘吁吁,抽出一张符来,“麻烦你了,帮我找找师父和沉厌的位置。” 我口中诵诀,松了手那符又飞快地飞了出去,我跟着符的指引举着电筒艰难地寻了过去。 再回头,山下是星星点点的光,那些村民已经被我甩在山脚下了。 我暂时放了心,追着符飞速往前跑。 我已经到了山顶平原处,水流和虫鸣鸟叫的声音也十分明显。 我顾不得害怕,一心只想找到沉厌和沉池。 寻踪符最后落在了一个山洞外。 那洞里黑漆漆,透着一股凉意。 我本能地害怕,但我又怕沉厌和沉池在里面。 “师父,你们在里面吗?” 洞里没有一点声音。 四周也显得格外安静,就连我跑这一路听见的虫鸣都消失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将手电照了过去。 这是一个天然山洞,洞口比我人略高一些,洞口壁里都是青苔,我一时不备摔了个结实,疼得我忍不住叫唤了一声,随后我又怕这洞里有野兽,赶忙捂了嘴,毕竟刚刚王哥还说之前那个罪犯就是因为被野猪追杀才暴露的。 我坐在原地等了片刻,确定里面没有声响这才站起身,鼓起勇气继续往里走。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我这一摔把手电筒摔坏了,我使劲拍了拍,电筒依旧发不出光亮。 我只好摸出了手机来打光,手机的光照范围就差得多了。 那洞奇深无比,越往里空间就越大。 越往里还能听见水滴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洞口,很快便在地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是符,而且是窥星观的符。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难道师父被野猪吃了,沉厌也被困在这里了?他怕我们找上去有危险所以才设了阵法? 我飞快往前跑。 但我找到的符越来越多,而且那地上的符看起来像是一个阵法。 这个阵法我在沉池给的书里见过。 好像是做反力的……叫什么……血煞复命阵法。 我僵在了原地。 那符上的确还有不少血,但是人血还动物血就不好分辨了。 这里怎么会有个邪阵? 我走不动路,也不敢去想洞深处的真相。 但就在我踌躇不肯往前的时候,我忽然又听见了沉池的声音。 “欢欢。” 我心头一喜:“师父!” 沉池嗯了一声,“往前走吧,欢欢。” 我尴尬地说道:“我……我不敢。” “你在怕什么呢?” 这虽是邪阵,但它的目的是复活,无论是沉池还是沉厌,我都不敢去想。 “真相不是你躲就可以躲开的。” 我咬着唇不敢动。 “你可以在这里等,也可以等天亮离开,但你有没有想过,动物的血无法启动这个阵法,下一步是什么呢?” 下一步,大概就是找人试试吧,如果是我…… 我蓦地瞪大了眼睛,眼泪随即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我听得见他的声音,却看不到他的声音,我是一个修道的人,我已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可我不敢去接受这个现实。 “师父,我不敢走过去,你来接我吧。” “欢欢,你必须自己走过来,你不能像你师兄一样。” “我……我不敢……他都不敢的事,我怎么敢?”虽然我对沉池的感情比不上沉厌,但他是我的师父啊,在沉厌嫌弃我的时候,在我自暴自弃的时候,是他温和地笑着叮嘱我,他耐心地教导我。 古有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无法坦然面对他的死亡。 “欢欢,除了你,没有人能救沉厌了,你不过来,山下的村民也会死,师父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你比你师兄更勇敢坚强。” “沉厌……他怎么了?” 沉池的声音依旧淡淡的,言语间却满是惋惜,“是师父没有将他教好。” 事关沉厌,我摸了把脸将脚抬了起来。 我都无法接受的事,沉厌当然更无法接受了。 他是个六亲缘浅的人,师父就是他全部了。 他一个受过戒的人,如今却杀了这么多动物,他快疯了。 继续放任下去,说不定山下的人也会有危险。 真到了那一刻,即便我有心想救,怕也是救不下的。 黑暗中的声音宽慰了许多,“好孩子,过来吧。” 我寻着那声音的方向缓步移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章 沉厌疯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血阵之外满是动物的尸体。 这大热的天,这些动物尸体已经有腐烂发臭的迹象,若不是我刚刚太害怕了,我早该发现的。 我跨过这些动物尸体继续往前走。 随后我便看到了挡在我跟前的山神石像。 之前我见这石像只觉和蔼亲善,今日手机的光打过去,这石像却无端多了一丝邪气。 我刚想将背包取下把石像装进去,突然有一双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 这手精准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被掐了个结实,当下便不能呼吸了。 我挣扎着想将这手扯开,但那手却力大无比,对方一把将我举起,随后将我摔在了地上。 我被砸了个眼冒金星,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好在我的求生意识又让我很快清醒过来。 我死死扣住了那掐我脖子的手。 手机也随之砸在了地上,原本就微弱的光此时只能照在山神石像上。 那石像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就像我与这掐人者的关系。 我脑子一阵阵地发懵,但我不想认输,我还没找到沉厌,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抓起地上的石块就砸在了那胳膊上,对方却像没有知觉一样,掐着我脖子的手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 我不肯放弃,继续拿石头砸着,对方置若罔闻,又掏了一件东西出来,那东西在手机的光照下寒光一闪。 我猛然认出了那东西,是铜钱小剑。 沉厌? 他是沉厌? 心里有了这念头后,那捏着的石头就怎么也砸不下去了。 我艰难地张口,“师……师……” 可他掐得太用力了,我根本就叫不出声来。 知道掐我的人是谁后,我就更不想死了。 那掐着我脖子的手又松开按住了我捏着石块的手,随后我感觉到自己腕上一疼,我的血随即流了出来。 那按着我的手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 我浑身瘫软,动弹不得,但我可以发出声音了。 我气若游丝地叫他:“沉……沉厌……” 那按着我的人浑身一颤,他猛然抓住了我掉在地上的手机,随后那道光便打在了我脸上。 亮得我本能地眯上了眼睛。 “欢……欢……” 他认出我来了。 我松了口气,头晕得我睁不开眼。 就在我即将晕厥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又有将我从地上捞了起来,很快我便跌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那个人将我死死叩进了怀里。 我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了些,又费力将血流不止的手落在了他的背上。 “别怕,是我。” 沉厌却将我按得更紧了。 我手腕上的血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这才松开了我,原本紧扣着我脖子的手又握住了我的手腕。 黑暗里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一定很怕。 我垂头坐在地上,“我好疼啊,师兄……” 他拿铜钱小剑割破了自己的衣裳,然后在我手腕上用力地打结,“我……带你……下山。” “嗯。” 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怕自己晕过去他又会发疯。 但我的大脑缺氧太久,我根本坚持不住,我的意识很快就涣散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身旁的人见我睁眼又急忙凑了过来,“欢欢你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将缠着绷带的手举到了自己眼前。 这伤口还在提醒我,山洞里的一切不是幻觉,“沉厌呢?” 姜琦的眼眸垂了下去,“不知道啊。” “不知道?不是他送我下来的吗?” 姜琦又叹气,“不知道啊,昨天晚上山里很黑,我们听见了异响,寻着找过去就看到你躺在地上,你受伤了我们也不敢耽搁就赶忙把你带到医院来了,欢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有时间跟姜琦慢慢解释了,我掀开被子想起身。 姜琦又急忙扶住了我,“要上厕所吗?” “我要出院。” 她大惊:“你疯了吗?你这手可是割到大动脉了,昨晚你差点死了你知道吗?这个时候你还敢出院?”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以前也经常取血的,“没事,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姜琦板着脸将我按回床上,姜琦个子比我矮,力气也比我小,平时她是弄不动我的。 今天的我实在太虚弱了,她轻轻一按便将我推回到了病床上。 “你看你,你连我都扛不住,你还想往哪里去?” “琦琦,我师父死了。” 姜琦愣住了,“你说什么?” “师父死了,沉厌会疯的,我必须再上山一趟,这事儿你也不能告诉别人,不然沉厌就毁了。” “毁了就毁了吧,你这样上山,你也会毁了的!”姜琦跟沉厌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她自然会选择让王哥他们去找。 但我害怕。 “不是,你没有懂我的意思,我说的毁是他……会发疯会犯错,不止他会出事,找他的人也会出事,你明白吗?” 姜琦不是蠢人,一听这话,她也皱眉担忧起来,“那王哥……” “所以得快。” 她一咬牙便拔掉了我手上的滞留针,又拿了棉签按住了出血口,“背包……” 姜琦拿过我的背包便带着我偷偷下了楼。 我们打车到了村口。 村人的还在地里干活,见了我又吓了一跳:“小师傅你怎么……” 我止住了他的话:“麻烦你带我去后山。” 昨晚我出事了闹得村里人心惶惶的,也不敢轻易上山,看我表情严肃,这人也不敢耽搁,赶忙骑上电三轮便将我拖到了后山的入口。 电三轮没有办法爬山,剩下的路我只能自己往上爬了。 我失血过多,身体还很虚弱,勉强爬到昨天与王哥分别的地方就感觉自己快死了。 姜琦也累得不轻,她原本就不怎么运动,而今还要扶着受伤的我,压力可想而知。 我实在动不了就找了根绳子拴在自己腰上,而后将它甩到树上,又艰难地拽住绳子往上爬。 姜琦看得都落泪了,她咬咬牙,又伸手扶上了我。 我们没有多话,只是彼此咬牙默默往上爬去。 我在头晕目眩中看到了昨夜见到的山洞,剩下的路我就不能让姜琦过去了,“你在这里等我。” 姜琦还不放心我。 我摇头:“没事的,你去了反而危险。” 第一百三十一章 让师父走吧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姜琦满脸担忧,到底还是听了劝。 我跌跌撞撞往前走。 只要越过这道瀑布我就能进到山洞里了。 我身体的能量告急。 我连自己是怎么栽进水里的都不清楚。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只听得见姜琦的尖叫了。 我赶忙伸手拽住了岸上的树枝。 姜琦急忙跑过来想拽我,但她离开太远了,根本拽不住。 她作势要往水里跳,我又赶忙开口,“不行!危险!” 她又哭又叫,“怎么办?救命啊!” 我想向她靠过去,但我一点劲都没有了。 我仅存的求生意识无法抵挡湍急的水流,我再不甘心,手也控制不住地滑动。 姜琦顾不上危险,眼看她就要往水里跳,身后却忽然又多出了一双手。 就在我即将松开的时候,那手稳稳地扣住了我的手腕。 姜琦的哭声顿止,被拽住的我这才抬头朝他们看过去。 沉厌整个人都快埋进水了。 眼看他也要跟着掉进水里,姜琦又急忙拽住了他的胳膊。 虽然她的力气不大,但有沉厌的加持,他二人还是终于将我拽了上去。 我瘫在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身边的人也浑身脱力,跟着便瘫在了我身边。 我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哀求道:“跟我回去吧,求你了。” “我不能走……” “让师父走吧,你别困着他了,是你说的生死道消,师父该去成仙了。” 那被我抱着的人一把将手抽了出去,“我会让他活过来的!你不要碍事!” 我躺在地上既伤心又委屈。 他说我碍事。 姜琦将我扶了起来,“沉厌你疯了吗?欢欢是想救你,师父走了,我们都很伤心,你以为欢欢不会伤心吗?” 我睁着眼,分不清脸上的是水还是泪。 姜琦继续说道:“她的动脉是你割的吧?你应该清楚她昨天流了多少血,她差点就死在手术台上了,但她不放心你,拖着虚弱的身体也要来找你,你怎么能说她碍事呢。” 我眨了下眼,眼中的滚烫顺着脸颊滑落,我艰难地朝他伸出了手:“跟我走吧师兄,师父叫我来接你……” 沉厌呆呆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他很伤心,很绝望。 “我会陪着你的,你不是一个人。” “跟我回家吧,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他浑浑噩噩地跪倒在我跟前,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沉厌。 他眼里充满了杀气。 如果就这么放任下去他一定会走火入魔的。 我艰难地朝他移去跪坐他跟前,哀求地看着他,“带师父回家好不好?” “回……家……”他麻木地吐出了两个字,我却用力地点头。 “带师父回家吧,大家都很想他,魁星观还有很多人,他们都在等你。” 他缓缓起身机械地往洞口走去。 姜琦紧张地看着我,“欢欢,你还撑得住吗?” 我点头。 “那我们下山吧,你受伤了,伤口会感染的。” 我还是不放心,“……我要等他出来的。” “欢欢,你这样我觉得有点陌生了。” 我不解地看她。 “我要是疯了你会做到这个地步吗?” 我皱眉起来,“当然会啊,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那沉厌,也是你的朋友吗?” 我咬了咬唇,“他是我师兄。” 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不止是朋友了。 姜琦惊讶地看着我。 我却没有心思去询问她了,她的话让我觉得心烦意乱。 “欢欢,你额头上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会动?” 打湿的刘海已经露出了额间的花。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是看到我额间花开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在拯救山下的百姓吗? 姜琦却也不纠结,她瞪大了眼睛蓦地站起身来,“那是沉池师父吗?” 我拽着她的衣服艰难地起身。 沉厌背着一个人出来了。 虽看不清脸,但我能肯定,那就我师父了。 我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师父……” 我想扑过去,但却十分费力。 姜琦又扶好我,她小声提醒我:“沉厌肯背沉池师父下山,说明他是清醒过来了,你千万不要刺激他,先回魁星观吧。” 我点头也不再说话了。 下山的时候,入山口已经挤满了人,见到沉厌背着沉池,村里都吓疯了。 “沉厌师父,这是沉大师吗?” 沉厌没有理他们,径直要离开这个村子。 随后村民又看到了我,他们便又围了过来,“小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张口就想哭,“我师父……走了。” 村里人惊得嘴都合不上了,“怎么会这样,前几天沉大师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暂时还不清楚师父的死因,但我想应该与那邪神脱不了关系。 “抱歉,我们得回去了。” 开着电三轮的大叔看我这样又赶忙说道:“我送你们,小师傅,你受伤了,又掉水里去了吗?” 天气依旧很热,下山这一路我的衣服差不多烤干了,但落水的痕迹依旧还在。 我点了点头。又的确是走不动了,便在姜琦的搀扶下上了电三轮。 路过沉厌时,那大叔也停了下来,“沉厌师父,我送你们啊。” 沉厌停下脚步来看我,我便冲他点了点头。 他这才抱着沉池上了三轮车。 姜琦怕尸体,她下意识地躲了躲,见此沉厌眼里闪过一丝怒意,我赶忙伸手将姜琦往我身后挡。 “她没有恶意的,你别生气。” 沉厌又看了我一眼,冷声道:“你在怕我吗?” 昨晚他对我做的事的确是挺吓人的,如果我没有认出铜钱小剑,没有出声叫他,说不定现在的我已经是一具干尸了。 但沉厌表情严肃,我不敢承认,“没有,你看错了。” 他偏过头不再说话。 回窥星观必不可躲开王姐,见到我们她也急忙迎了过来,看见她我才想起进山的王哥,于是赶忙问沉厌:“王哥呢?你……你动他了吗?” 沉厌摇头,“没有,他自己迷路了。” 我松了口气又将这消息转给了王姐。 王姐哭笑不得,“那我去找救援队吧?” 我跟她说了山洞的事,让他们顺道将山神像搬下来。 王姐连连应声说是,而后她又察觉到了不对劲,“沉池师父怎么了?” 我急忙给她眼色。 第一百三十二章 差点死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王姐没懂我的意思。 “欢欢,你眼睛怎么了?” 还是沉厌先开口道:“师父仙逝了。” 听到这话,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松下来了,他既主动将这话说出来了,那就说明他已经接受现实了。 王姐惊讶地想朝沉厌背后看去,想想她又作罢了,“沉池道长是到天上做仙官去了,你们也不要太难过了。” 沉厌没有说话,他背起师父就要走,我踉踉跄跄想跟过去,姜琦却又拽住了我,“你等会儿,你忘记怎么答应我的了?既然沉厌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你先跟我去医院,本来就伤得这么重了,再感染了怎么办?” 我还是不放心他,但我又无法挣脱姜琦的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沉厌越走越远。 王姐也在一旁劝我,“我今天也不做生意了,我上山帮衬着,欢欢你先去医院。” “王哥……” “他这么大个人了,也好意思迷路,不用管他,他转一转就下来了。” 我又反应过来了,沉厌说王哥迷路了,恐怕是他又摆了道场故意让王哥迷路的,他走了,王哥自然也能找到出路了。 “走吧走吧,你别杞人忧天了。” 姜琦拽着我上了车。 回医院后医生护士吓得够呛,我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他们就推了车出来,将我往推车上一按,我整个人就晕了,伴随着晕眩来袭的是控制不住的反胃。 四周乱糟糟的,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不太清楚了。 我总觉得能听见有人在我身边说话,我想睁开眼劝他们不要吵,但我又没有办法。 我像是被困在了一个瓶子里,我能看到瓶子外晃悠身影,也能从那紧闭的瓶口听到声音,但无论我怎么用力地拍打瓶子,他们都听不见也看不到我的。 我喊得累了便躺在地上睡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就安静了。 我也跟着冷静了下来,我不能就这样自暴自弃,我必须醒过来。 老周和老许会着急的。 我盘腿在地上打坐。 心静后,我跟前又浮现了一双绣花的鞋。 我顺着那鞋往上看起,瓶外的人静静地看着我,那人梳着麻花辫,穿着一条青色的旗袍裙。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来。 我用力地拍在了瓶子上,“曾祖母!” 她摇摇头,又将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我呆呆地看着她靠近过来,然后她又将手落在了我跟前,我不自觉地将手放到了她手的位置。 她的手透过瓶捏住了我的手指,然后用力将我拽了出来。 我喘了口大气,猛地坐起身来。 病床前的人大叫起来,“别吵了,欢欢醒过来了。” 我这才缓缓地偏头看去,这病房围满了人。 我的朋友家人父母。 我泪眼磅礴,“妈妈。” 老周挤到病床前伸手将我抱了过去,“欢欢,你要吓死妈妈了,你昏迷一个星期了你知道吗?病危通知都下了三道了。” 七天?居然这么久? 我不就是割到手腕吗?有这么严重吗? 老周哭完以后老许又来哭了一场,我心里也难受,我是一个独生女,我甚至不敢去想他们接到病危通知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姜琦和周雪落以及苏月梦见我醒了这才敢回去上班,毕竟在我醒来的当天,医院又给我下了一道病危通知。 她们也怕下一次来时我就不在了。 老周和老许替我送她们离开了,我看着床头滴落的点滴发愣。 冷不丁地那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我扭头看了过去,是顾玉祁提着打包带进来了。 我想起身,他又按住我将床头摇了起来,“躺着吃吧。” 说完他又将打包袋的包装盒打开了。 盒子里装的是瘦肉粥。 我没什么胃口,但为免他们担心我又打起精神说道:“我想吃烤肉。” “医生说这几天你先吃点清淡的,等你好我就带你去吃烤肉。” 他温柔得像被夺舍了,我不太习惯,试探地问道:“你上辈子对小玉也是这么好吗?” 顾玉祁脸一黑:“许尽欢你别得寸进尺啊。” 这个味儿才对嘛。 “我不想吃热的,你放一会儿吧。” “那行。”他没有强迫我,将包装盒盖上后他又重新坐回椅子来看我。 看得我浑身难受,“你看我干嘛?” 他俯身靠了过来,又伸手将我的刘海撩开了,“欢欢,你额头上的玉兰花开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我曾祖母没讲。” 他抿着唇沉默。 “难不成你知道啊?” “嗯,我知道。” 我一惊,“真的?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你情窦初开,你的春天到了。” “……” “能告诉我,你的春天是谁吗?” “……” “不会是我吧?” 要不是我现在动不了,我真想给他一拳头,我闭眼,“滚。” “我就不滚,有本事你打我啊。” “顾玉祁你是不是想趁我虚弱气死我?” 他的声音突然就正经了,“你还知道你虚弱啊?许尽欢,你胆子很大啊,割到了动脉还敢去爬山,还敢跳水,你知不知道山水寄生虫多,你被感染了,你差点就死了。” 这话说得我又心虚起来,“我就是运气不好,正常来说我是不会掉进水里的。” “那是谁割了你的手?伤口这么整齐,是人为的吧?” “你知道的,我做法是要放血的,一不小心就割多了。” 他又冷笑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戳一下你的手指头就要你老命了,你会往动脉上割?你又不是小玉。” 我说不过他,“你别管就是了。” “别管是吗?信不信我报警?找那村子里的人问问说不定就有线索了。” 我急了,“你不要发疯啊!被人割的行了吧。” 他捏紧了拳头,“沉厌做的?” “是。”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所以即便他差点杀了你,你也不要命地去救他是吗?” 我皱眉,“啊?不行吗?我难道没为你做这些事?不要说得我很偏心好不好?你们谁出事我不是这么赴汤蹈火的,我就不该这么讲义气。” “欢欢,这不一样,你忘了当时你有多累多痛苦吗?” 这哪能忘,“我差点被头发勒死的时候不痛苦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不会走的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顾玉祁摇头叹气没有接我的话,正好这个时候老周和老许回来了,我实在太无聊了,“妈把我手机给我吧,我看会儿短视频,我快无聊死了。” 老许一脸拿我没办法的表情,她递来了手机,电量充足。 我偷偷看了一眼顾玉祁,他正在跟我爸说话,我这才敢给沉厌发消息:师父的事处理好了吗? 他没理我,我想他可能是把手机丢在山上了。 我又给王姐发消息。 王姐倒是回得很快,就是她不爱打字,我也不敢放出来听,AI转化她那夹着方言的语音又格外困难。 我只好给她又发了一遍:不太方便,可以打字吗? 王姐半晌才回了消息过来:沉池师父已经下葬了,你们的祖师爷回来过一次,可惜你没见到。 我大惊:原来我祖师爷还在世呢? 王姐:嗯,你王哥好像认识,问他也不说,神秘兮兮的。 我:那……那沉厌呢? 王姐:唉,还是那样,打他回来起就一言不发的,窥星观都关闭了,除了沉橙,其他人都回家去了。 我心下唏嘘。 王姐:欢欢,你师父的后事都办好了,你怎么还不回来,你个不孝徒。 我:对不起啊王姐,我刚刚才醒过来。 王姐:你才醒?你昏迷了七天?乖乖你在哪儿啊,王姐过来看看你吧,昏迷了这么久,你是怎么了? 我想拦下她,于是老实回了消息:伤得有点重,又落水感染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就是睡了七天一直靠打点滴吊着命,没什么力气,既然师父的后事已经办完了,那我就再休息两天,等我有力气了就过来了。 我的确没什么力气,光是聊这么会儿我就觉得累了。 老周看我手指在动又皱眉看了过来,吓得我赶忙将手机扣下了。 “我在给朋友们报平安。” 她将信将疑,“简单说明一下就行了啊,不要太累了。” 我点头。 老周看瘦肉粥冷得差不多了,又要来喂我,我还担心着魁星观的事,为了早点恢复,只能忍着反胃将瘦肉粥吃光了。 老周十分满意,怕我无聊,她也没收回手机。 我看了一会短视频又困了。 我睡了一会儿,最后是被护士叫醒的。 说是要去做检查了。 老许不在病房里,老周便来扶我,但我又不是动了大手术不能动,就是身体软,我扶着吊水杆起身。 这才发现我能自己走了,我推开了老周的手,跟着护士做了几项简单的检查。 看报告的时候医生说状态很好,暂时先别回床上,走动一下,毕竟是躺了七天,身体软是正常的。 老周很听话,领着我在病房外的走廊里运动。 这天下着暴雨,因而天黑得很早,老周怕饭店关门关得早又急着去买饭,但她又不放心我。 我来回走了几步表示自己很好,而且医生也说了,我没什么问题,甚至可以出院了。 老周这才撑伞出去了。 我扶着吊水瓶在医院的走廊里走了几圈,我又不想动了,于是在走廊上找椅子坐下了。 王姐还是找过来。 我接下了她的电话,并汇报了自己的地址,虽然我妈什么都没说,但自打齐瓦村的事后,我再说这方面的事她就抵触得很,因此我也不敢让她看到王姐。 我没想到跟着王姐一块儿过来的还有沉厌。 我双眼一亮,顾不得身体不适急忙起身要跑过去,但我起得太猛了,脑袋又一阵发晕,我只好扶着吊水杆又坐了下去。 王姐加速走到了我身边来,“欢欢,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晕,几天没吃饭,正常的。” 王姐哦了一声,看到身后人走近,她又做出恍然大悟状,“我买的水果忘记拿了,你们聊会儿,我去拿啊。” 说着她就跑开了。 我挪了位置,仰头去看沉厌。 他穿了一身黑,眉眼间是清冷和疏离。 这一瞬又让我想起了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 我悄悄往原来坐的位子移去,他倒是挨着我坐下了,我刚想叫他,他便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的心跳漏了两拍。 我想抽手,他却将我的手翻了过去,我这才明白,他是在看我的伤口,“没……” “对不起。” “我晕倒跟这个没关系的,我就是掉水里感染了。” 他却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又将道歉重复了一遍,我只好应了一声,“没关系。” 其实我也没有怪过他。 他突然伸手将我抱了过去。 我愣住了,想推开他,但又没这个力气,有那么一瞬我想起自己被他掐着脖子的画面。 我也是怕的。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我的惧意,他的力气也卸了些,只是仍旧不肯放开我。 我以为他这是在找宣泄口,又把头靠在了他肩上,艰难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了,师父是入了道的人,他位列仙班去啦。” “那你呢?” 这话把我问住了,“我怎么了?” 我试着推开他,这次他倒是没有再箍着我了。 “那个道姑叫你离开师门,你会走吗?” 这话说得我僵住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事,“你……” “虽然当时我被困住了,但我还能听见你们说话。”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又抬起头来看我,严肃地问道:“你会离开窥星观吗?” 我想起王姐发的消息,现在的窥星观就他和沉橙了。 我摇头:“我不会走的。” 至少不是现在。 “师父既然走了,你作为大师兄就应该支棱起来了啊,不然我和沉橙怎么办?” 他眉宇间的疏离随即散去,“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知道他们失踪后,我就已经做好这个打算了,等他情绪稳定了,我再过自己的生活就是了,这也不算违背约定吧? 沉厌将后背靠在了医院的墙壁上。 我又凑了过去,“你和师父到底遇见了什么?是那个邪神吗?” 他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不是在那个山洞里吗?” “我找到师父的时候,他就已经出事了。”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你是怎么想到有那个邪阵的,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个时候我就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想让师父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回窥星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捏着手指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的眼里看出隐瞒的痕迹。 但什么都没有,其实想想他对师父的感情,也不难理解他的行为。如果是我看到老周和老许出事,我要是有能力让他们复活,我也一定会不择手段的。 我叹气着转过身,“你不会再做傻事了吧?” “嗯。” 想起那个时候的画面,我心有余悸,要是没有劝下他,要是从我这里开了杀戒,以沉厌的实力,能阻止他的人怕是不多了。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王姐说的祖师爷,“祖师爷回来了?” “嗯。” “我们还真有个祖师爷啊?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只在小时候见过,祖师爷原本是正统道派弟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自立门户了,他收了师父做徒弟,教诲师父后便离开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到窥星观来。” “那他还在吗?”既然是祖师爷,我也应该见见的。 沉厌摇头。 果然是高人,来无影去无踪的。 我心里的疑问还有很多,“村里人说,师父出事前就在四处收集邪气,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有……”他还想说什么,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我赶忙站起身来,“你快走吧,过两天我再去窥星观找你。” 沉厌没有多问,他已经看到老周了。 “好。”他转身就走。 老周急冲冲地走过来,“刚刚那个是不是沉厌大师?” 我摇头:“他师父去世了,哪有空来见我呢,你看错了吧。” 老周满脸狐疑,但沉厌走得快,她又不能追过去,只能暂时相信了我的说法:“欢欢,妈妈说的话你记住了没?咱们就是普通人,你曾祖母的事既然解决了,以后青城山就少去了。” 我点头说好。 老周又扶着我进病房吃了东西。 两天后,老周和老许终于肯让我出院了。 这两天我吃了不少东西,力气也渐渐恢复了。 姜琦来接我的时候她还想像之前一样拽我,但却拽不动了,她有点惋惜:“可惜不能再欺负你了。” 我担心着她的工作:“你那工作真不去了?” “真不去了啊。” 我又打量起她的脸色,发现她辞职了气色也没见多好,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也没多想。 回家后我又休息了两天,老周变着法地给我补身体,我都快喝吐了。 这期间我倒是收到了许多慰问短信。 除去姜琦等人约我出门吃好吃的外,黎曳也给我发了好几家餐厅的定位。 我一一接受了他们的好意,但碍于老周和老许还在家,我也不敢往外跑,虽然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贴着一个巨大的创可贴。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老周和老许的新任务下来了。 他们还是不放心我,原本是商量一个人请假的,但听他们的谈话好像这次机会难得,他们俩都期待了许久,这次他们要跟着一个考古队去挖掘古墓,那工程还挺大的,而且为了保密,两三个月内联系不上的。 他俩都想去。 我便推门挤在了他俩身边,“你们就一起去吧,我都已经长大了,你们也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老周忧心忡忡,“我们走了你不会又去青城山吧?” 我刚想说不会。 老许又道:“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儿我跟你妈都没发现。” 老周又出了条馊主意,“要不把欢欢送到她奶奶家吧?” “你们饶了我吧,奶奶本来就不喜欢我,送我过去不是给我俩添堵吗?” 老许却十分认可这主意,根本不听我的意见第二天就将我送到了乡下奶奶家了。 因为是暑假,表弟在,爷爷奶奶的偏心也相当明显。 老周和老许前脚刚走,后脚我就回家了。 老周和老许也没有办法只能嘱咐我按时去上班。 挂完电话我就打车去了青城山。 见了我,王姐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我没啥事儿了又跟着我一块去了窥星观。 不过十来天,窥星观的风景就大不如前了。 沉橙在门口扫地,见了我他急忙扑了过来,“师姐,你没事儿了吧?” 我点头,“已经好了。” “那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我还说去看你呢,你又不让。” “哎呀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大师兄呢?”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呢,你不在,又没有游客,都没有人跟我说话。” 我拍了拍他的背,将王姐也迎了进去,边走我便跟他聊天:“你快开学了吧?” 沉橙点头,“我下周就得走了,原本还担心我走了大师兄怎么办呢,师姐你回来了就好了。” 我僵了一下,我也不可能搬回道观住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觉得有点不自在,去年都没这感觉的,可能是我长大了吧。 不过沉厌又不是小孩儿了,他早晚得适应的,况且,他现在接手了道观,以后怎么发展还得看他。 “嗯,快到饭点了,你去煮饭吧,我一会儿来找。” 王姐怕他干不好,也去帮忙了。 我这才得了空去找沉厌。 他的房门禁闭,也不知在做什么。 我敲了敲门又退了两步叫他,“师兄。” 那屋里也没有反应。 我皱眉又叫了一声,“大师兄!你睡着了吗?” 门后的气氛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点不对劲,我一脚踹开了房门。 沉厌已经倒在地上了。 开门的那一瞬,我感觉到一股冷气撞进了我的身体,我顿时像掉进冰窟之中,但很快去我又感觉到那股冷气四散开了。 我迷茫地看了看自己手,地上的人撑着身体盘腿打坐。 沉厌的手快速地翻飞结印。 我不敢乱动,直到他掐起一张符飞向了我。 那符围着我转了一圈,最后又落到了我脚步。 我不明所以,“我可以动了吗?” 沉厌松了一口大气,“可以了。” 我赶忙走近想扶起他,沉厌却避开了我的手,伸手撑在地上站起身来。 我只好把手收了回去,“刚刚那是什么?” “邪气。” “嗯?魁星观里怎么会有邪气?” 他移步走到了门口,我这才看到他原本坐的地方放着两个透明的瓶子。 “师父收集的邪气,这是从冤魂身上抓取的,今天我感觉这两股邪气异常,准备净化,他们突然攻击我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祖师爷的长相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瞪大了眼睛,邪气还会攻击人? 沉厌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扶着门框跨步出去,我才发现他刚刚是在逞强,于是伸手过去扶住了他。 他看我一眼解释道:“邪气不会攻击人,但有人在控制这些邪气。” “有人?是谁啊?” 他摇头。 “师父也是被邪气攻击才出事的吗?” 他沉沉地看着我:“师父身上没有外伤,但邪气入体,死因我看不出来。” 这情况也不能去报警尸检,毕竟被鬼吓死用科学解释也只是心梗而已。 “我们不能这么算了,必须要找到那个人替师父报仇。” 这点沉厌很赞同,他眼眸深沉,眼里是我曾经见过的杀意。 我抖了三抖,想到他几近走火入魔的样子不免担心:“师兄,仇是要报的,但理智也是要有的,你记得了吗?” 他敛了眼中的杀意,垂眸落寞道:“我吓到你了。” 我刚想宽慰他说还好,他却又伸手过来揽住了我的腰将我搂了过去。 我只当他是因为师父离世受到的打击太大,毕竟他是一个觉察我有不轨心思就能躲一年的人,我可不觉得他会对我有别的想法。 我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抚,“我没事的,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你不要太自责了,我会找到你也全靠师父指引,是他不希望你犯错,你可要坚持自己的道心啊。” 虽然道教不讲究宽容为怀,但这是个法治社会,且是一个讲究因果循环的世界,能不杀生自然还是不杀生的好。 沉厌紧紧按着我的背。 他个头太高我几乎要被他提起来了。 偏偏这时王姐的声音还从门外传了过来,“欢欢,没有盐了给你王哥打电话叫……” 她话没说完突然就顿住了,我也被吓到了,下意识便推开了沉厌。 他撞在了门板上,闷哼一声,又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门外的人。 王姐张着嘴,表情古怪非常,她手上戴着一双塑料手套,手套上沾着调料,这也是她来叫我打电话的原因。 我有点尴尬,也有点心虚,“打电话是吧,我马上就去。” 王姐嗯了两声,我急急忙忙摸出了手机,说话都磕绊上了,沉厌倒像个没事儿似的,转身将地上的瓶子捡了起来。 “王、王哥,你能送两包盐到窥星观吗?王姐也在……在这里。” 说话时我看到王姐已经进屋了,沉厌的房门偏窄,王姐又有点胖,我提步走了出去,出了门就我听不见屋里在说什么了。 沉厌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师父到窥星观来了,王姐这店也开了十几年了,她是看着沉厌长大的,二人感情不一般,我也不好偷听,挂完电话就去厨房帮忙了。 沉橙还在揉面团,见了我他又问:“师姐,大师兄怎么样了?” “没事,他在练功。”邪气的事我并不想让他知道,沉橙入门最晚,沉池几乎没教他什么东西就离世了。 他年纪也小,进窥星观原本就是因为身体不好容易碰见邪祟,既然他叫我一声师姐,我自然是要代替师父照顾他的,我打算给他制作一个平安福。 我想着这些事发着愣便没接他的话。 沉橙却自顾自地说了很多。 看得出,他和沉厌几乎是没有交流的,窥星观没了游客,他一天天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憋得慌呢。 我回神过来时就听见他说:“师姐你没见过祖师爷吧?” 我嗯了一声,洗了手想摘菜。 沉橙便又说道:“你没看到也好,看到你的幻想就要破灭啦。” “怎么祖师爷很丑?” “也不是丑,就是很吓人啊,脸上好长一道疤,穿得像个拾荒的,一点仙风道骨的气质的没有,跟师父一点都不像。” 脸上好长一道疤? 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我在京大的学校碰见过,也在缆车上见过的人。 不会吧…… 他是祖师爷? 可他…… 我咬住了下唇,他不是周诺老师的爱人吗? 我不敢细想下去,想着不过是巧合罢了,脸上有疤的人多了去了,多我祖师爷一个又何妨呢? 再说了缆车一别后,我就没见过那个老头了,具体长什么样我其实也记不清楚了。 王哥来得很快,他上了山,主厨就变成他了,王姐负责打下手,夫妻俩配合得十分默契。 我和沉橙没事干,我就督促他去练功了,虽然他没什么天赋,但基本功是要练的。 他在练功的时候,我就从供堂上挑了一道玉牌,至于怎么做护身符就不用告诉他了,我怕他膈应。 选好玉牌后,我从供堂出来就遇上王姐招呼我把桌子搬出来。 我大病初愈力气大不如前,那四方桌还有些重,王姐直叫唤:“沉橙你快出来,你师姐扛不住了。” 我憋着一口气不服输,王姐也怕把我累得又躺下了,她想把桌子拖过去。 我拽着不肯,“我能搬!” 我话音刚落,一双骨结分明的手便挡在了跟前:“我来。” 王姐愣了一下才顺着他的话说道:“呃……让他来吧,这是他应该做的。” 我只好错开身让他们将桌子搬了出去,我也没闲着帮着搬了凳子。 午饭过后,顾玉祁突兀地打了电话过来,“许尽欢,你跑哪儿去了?” “干嘛?你不是答应给我放假了吗?” “我是答应给你放假了,但我也答应了你妈盯着你啊,你怎么不在家?” “我……”我卡住了,“我下楼拿快递了不行吗?” “那你赶紧的,哥哥带你去吃饭。” 完了,我清了清嗓子,“我自己能吃,你快走吧。”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许尽欢,你是不是跑到青城山去了。” 我怕他给我爸妈打小报告,但随后我又想起他们进了一个神秘的考古队,一两个月内是联系不上的,我也就挺起了腰板,“是,不行吗?” 顾玉祁恨铁不成钢:“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你忘了你差点被他弄死了吗?” “都说了他不是故意的,你也不要总是拿这件事来攻击人,再说了,我师父已经入土为安了,我一个做徒弟的来祭奠有问题吗?” “好,你给我等着。”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掉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祭拜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当顾玉祁是在放狠话,便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青城山这边不允许土葬了,因此沉池的骨灰被葬在了山顶的墓园中。 挂完电话我想去祭拜。 沉橙也说想去。 窥星观到山顶墓园只能走路。 我走得费劲,爬到一半就累得直喘气了。 沉厌伸手想拉我,王姐却推了王哥一把:“你王哥力气大,让他背你。” 我惜命得很,起身就想爬上他的背。 沉厌却黑着脸将我甩到了背上,“我背你。” “哎?这不好吧。” 他没说话,却已默默将我提起来了。 王姐夫妻俩的表情有点尴尬,我也搞不懂沉厌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以前不是可怕挨着我了吗? 现在这是干嘛? 不过我实在走不动了,谁背不是背,既然他愿意那也不客气了。 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辛苦了啊。” 沉橙在身后嘿嘿地笑,“大师兄现在总算有点师兄的样了。” 王姐也尴尬地接了一句是啊。 上山路崎岖,沉厌愣是一声都没吭,我怕他累了却忍着,又小声劝他,“师兄你累了没,累了我走一会儿吧,我休息得差不多了。” “许尽欢。” “嗯?” “你好轻啊。” 这话说得我脸一红,本来因为贫血我身体就不是很好了,后来又躺了七天,就更瘦了,虽然老周给我恶补了几天,但无济于事,倒是姜琦羡慕得不行,一个劲直呼,她也像我一样没胃口。 我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胳膊里。 很快,墓园便到了。 还没找到沉池的墓我却先红了眼。 如果我能早一点找到他就好了。 墓碑上贴着一张黑白的照片,是沉池年轻时的模样。 我跪在了墓前,“师父,我来看你了。” 沉橙也学我的样跪在了旁边,“师父,沉橙也来了,下周我就回学校了,以后恐怕不能常来了,师父您在天有灵可一定要保佑我考大学啊。” 我又哭又笑,这话简直和我父母祭祖时一个样的。 见我笑了沉橙又松了口气。 祭拜完了师父后,我们一行人又下山了。 下山路轻松很多,虽然还是有点累,但也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 到了窥星观门前,我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还没来得及叫人,顾玉祁便寻着脚步声回头了。 见了我他沉着个脸,再看到我身后的沉厌,他的脸色就更不好了。 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我说了让你等我啊。” 我:“……我以为你是放狠话的。” “走吧。”他从沉橙手里接过了我的背包,冷着脸来拽我。 但我没被他拽动,因为我的另一只手被沉厌拽住了。 顾玉祁冷眼看向了沉厌,“沉道长这是做什么?” 沉厌往我靠近些:“你想做什么?” 这……是什么修罗场画面,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们俩都放手!” 没人听我的,我急了,“哎哟我手好痛。” 还是沉厌先松了手,因为他运气不好,拽的是我受伤的左手。 顾玉祁见此便将我往他身边他拽了拽。 王哥还在起哄:“哟欢欢你们这是唱青城山绝恋吗?” 气得王姐狠踩了他一脚,“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干嘛啊,我逗逗小年轻不行啊。”说话时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沉厌,撞上沉厌阴沉的脸后,他又乖乖把嘴闭上了。 顾玉祁二话没说就想拽我走,我有点生气,“顾玉祁你不要发疯,我还有事。” 他沉脸看着我说道:“欢欢,我又见到那些东西了。” 我愣住了,“什么?” “我说我又撞邪了,所以你会帮我吗?” 我皱眉狐疑地打量着他,他的气色的确是不好,可是龙公主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你如果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其实自你晕过去后我就开始撞邪了,只是那时候你昏迷不醒,我又不信其他人,所以一只忍着没有说,欢欢,沉厌有事你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那我呢?你就不打算管我了吗?” 我感觉他意有所指,但我又听不明白,“我没有不管你啊,你要是真遇见这种东西我肯定是要管的啊。” 顾玉祁面上一喜,“那我们走吧。” “去哪儿?” “既然要管,那你肯定得时刻守在我身边啊。” “那你留在窥星观不是一样的吗?这里更安全。” “那不行,我还有工作呢。” 这话说得我找不到理由反驳,我总觉得他只是想带我走而已,但他都拿自己和沉厌比较了,我不管合不合适,我扭头看了看沉厌,他脸色不太好,不过好歹没什么杀意。 今天上山一是为了祭拜师父,二是为了看清楚沉厌的状态。 沉厌看起来清醒了,我也不用太担心了。 我把头转了回去:“好吧。” 我说着要走,身后的人突然出声道:“等一下。” 顾玉祁的敌意很强:“沉道长还有什么吩咐吗?” 沉厌眼里带着一丝忧伤,他看着我低声询问:“你要跟他走吗?” 我被他看得心烦意乱,“嗯,他要是骗我的,我再来就是。” “他如果不是骗你的呢?” “那就……那就驱鬼啊。” “你的身体扛得住吗?” 我还没来得及逞强,他像是找到了借口一般走到了我跟前:“我跟你们一起去。” 顾玉祁就不乐意了,“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沉道长了吧?” 沉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确定?” 顾玉祁看来是真摊上事儿了,他不确定地退缩了,“那就麻烦你了。” 沉橙跳了出来,“师兄师姐,你们有要下山,那我能跟着你们去长长见识吗?” 这见识不长也罢,我与沉厌异口同声道:“你还守家吧。” 黑云在沉厌修行途中病故了,师父知道这消息后又在窥星观里收养了许多流浪猫,缺了人可不行。 沉橙被迫留了下来。 我们则坐缆车下山去了。 下山后,顾玉祁将我和沉厌一起带到了他的工作室。 黎曳也在这里,见了我,她又急切地凑过来询问我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心生感动举着手表示自己恢复得很好。 沉厌双手背在身后,远远地站着盯着她,我这才想起沉厌叮嘱过我要小心黎曳的话。 第一百三十七章 趋之若鹜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心里对黎曳也生了几分戒备。 她对我有些过于热情了。 黎曳没想那么多,听到顾玉祁说他又撞见邪祟后,她也很紧张,“所以你这是请欢欢来帮你驱邪的?” 顾玉祁点头。 这个时候我才能彻底信顾玉祁了,他没有必要了连黎曳也骗。 “可是欢欢的伤还没好。” “所以这不是把沉大师也请下山了吗?” 我和沉厌齐齐朝他看了过去的,他这是请的吗?分明是沉厌主动请缨过来的。 不过我给他在黎曳跟前留了点脸面,至于沉厌,他向来不是个多事儿的。 既然到了工作室我也顺道做了些工作,沉厌则端坐在桌子前翻看起了顾玉祁的画册,尤其这本地方神新画册,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了。 他似乎挺感兴趣的。 院子里的学生也对他挺感兴趣的。 尤其是女生。 借着让黎曳批改作业的由头已经进来过好几次,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往沉厌身上瞟。 瞟得我有点不高兴,“黎曳姐姐她们的问题这么多,要不你出去监督一下吧,这里面有我帮忙呢。” 黎曳笑笑起身,“说得没错,总是这么进进出出的有点太打扰了。” 黎曳出去后这些女生又在落地窗偷看。 我起身把沉厌的椅子换了个位子。 他茫然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这边安静。” 他扭头看了看落地窗,了然地点了头。 看他没什么表情我又觉得生气。 我第一次上青城山的时候就知道他招桃花了,但没想到他会如此招女高喜欢。 我一下午都绷着个脸,直到学生们下课回家脸色才缓和了些。 顾玉祁工作起来十分忘我,整间工作室都显得格外安静。 眼看沉厌起身要走,我也跟着站起身来,“你要去哪儿?” “转转?你也去吗?” 我不想转,我现在容易累,上午还爬山下山了,现在只想躺着,他看我不接话便没有等我,我想想又怕他出门撞上女学生,于是撑着不中用的双腿跟了出去。 “等等我。” 沉厌停下脚步,我们出去时候,还有两个被留堂的学生,见到沉厌又大胆地打起了招呼,“沉道长。” 沉厌嗯了一声。 两个女生低声私语:“真的是道长啊,我就说这气质很像吧。” 我拉过沉厌走得飞快。 出了工作室我才停下来喘气,我是真废了,走快了也喘。 沉厌伸手扶在了我背上,“没事吧?你不要急,慢慢走。” 我不高兴地扫了一眼他那张惹桃花的脸:“都怪你。” “对不起。”他低眉道歉。 我知道他指的是伤的事儿,又得解释:“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刚刚干嘛应她们。” 沉厌皱着眉头沉思片刻,试探地问:“你很在意?” 我?在意? 有点吧。我想想又不承认,“没有啊,我就是觉得你答应她们有点麻烦。” 他哦了一声,言语间有些失望。 我对这片还是比较熟悉的。看天色还早,我又领着他在附近转了转。 这片郊区拆了在建工厂,所以附近的民工多,小吃摊也多。 之前我还经常跟着女学生来这边买吃的。 养身的清淡餐吃多了,我就馋油炸食品了。 我想买炸鸡,沉厌却拦住了我,“你身体刚好,不要吃这些东西。” 我鼓着腮帮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可是我馋了,你不会像我妈那么古板的吧?” 他又把手松开了,“少吃一点。” 我兴高采烈地挤进了人群。 他说少吃一点就当真只给我吃一点,剩下的他不吃我也舍不得丢,于是给顾玉祁带回去了。 逛完吃的,我又领他在附近的公园走了走,我没走两步就要坐会儿,沉厌便跟着我坐下了,看到拾荒的老人,他把矿泉水喝了将瓶子递给了那老人。 我看着那拾荒者又想起了周诺爱人。 “你有祖师爷照片吗?” 沉厌不解:“怎么了?” “沉橙说祖师爷脸上有道疤,而且……他打扮得很像个流浪汉,周诺的爱人脸上也有道疤。” 他皱眉:“你怀疑祖师爷就是那个道士?” “你觉得是吗?” “不知道,我跟他不熟。” 这话题就此打住,而且沉厌的模样似乎也不是很想谈。 我没有追问下去,起身就要走,他跟着起身踌躇着问道:“你觉得他们错了吗?” “谁啊?” “周诺和那个道士。” 这个问题我还真想过,“我觉得他们没错,而且人家师父不是也同意了吗?是那个懦夫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他要做不到就不要去招惹人家嘛,周诺老师才是最可怜的。” 沉厌停下脚步,“所以你觉得错的只是他的懦弱而已吗?” 我转过身去看他,“你怎么了?那个人真是祖师爷吗?” 不然他这么关心他的对错干嘛? “不知道,下次见到他再问问吧。”他的语气又忽然变得轻快起来,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我虽然不明所以,但看他心情好,我也跟着心情很好。 眼看暮色将近,因为担心顾玉祁,我们又折返了回去。 好在我们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天还没有黑,但黎曳却一脸焦急,见了我们她赶忙迎了过来,“欢欢你可算回来了,你出来的时候把门锁上了吗?” “啊?我没有啊,我都不知道那门怎么锁的?” “我想叫玉祁吃饭,可是我打不开那门了。” 我一听这话急了,赶忙去推门,果然是推不开了。 我又将手拍在了门板上:“玉祁哥,你在里面干嘛,快点把门打开。” 屋里没有一点声音。 沉厌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让开一点。 我错了身,他移步上前随即用力地撞在了大门上。 第一下没有撞开,但他没有放弃,直到他撞了第三下,那门终于被强行撞开了。 黎曳激动地第一个冲了进去。 屋里顾玉祁趴在桌上,已经昏迷过去了。 我心里生了愧疚,光顾着在外面玩儿忘记他被邪祟盯上了。 沉厌跟了过去。 黎曳推着顾玉祁他却没有醒。 沉厌又将她拉开,随后扶起顾玉祁往沙发上放好。 我凑过去检查了一下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不过他眉间乌云密布,看起来的确是撞邪了。 沉厌比我先一步发现了问题,他找了根细绳过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姜琦也撞鬼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用细绳扎着顾玉祁的手指头,又取了他的指间血。 但顾玉祁还是没有醒过来。 我在疑惑的同时也看到沉厌的眉头皱起来了,废话我就不问了。 黎曳倒是慌得不行,“玉祁这是怎么了?” 沉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赶忙按住黎曳,“别急,安静一下。” 黎曳是个会看脸色的。 沉厌掀开顾玉祁的眼皮看了看,我跟着他看去,才发现顾玉祁没有眼白。 我吓了好一跳,沉厌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松了手将指尖戳在了顾玉祁的额头,随后我看他从顾玉祁的眉间勾了一缕黑气出来的。 黎曳茫然四顾。 顾玉祁的眼皮却动了动。 我等三人大喜,黎曳第一个开口:“玉祁,你醒了吗?” 沉厌退到了一旁,又扶着椅子坐下了,我正想问问他怎么了,顾玉祁便叫住了我:“欢欢。” 我便把头转了回去:“嗯?” 他什么都没说却是伸手将我往怀里拉。 黎曳的脸色不太好看,我赶忙想推开他,顾玉祁却拽得很紧了,“吓死我了,刚刚我看到你死了。” 我悄悄去看黎曳的脸色,不过她很快又调整好了情绪,一脸和善地看着我们。 “玉祁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欢欢好好在这儿呢?” 顾玉祁似乎回神过来了,我也趁机推开他站稳了身体。 我拽了拽衣服,问道:“你梦见什么了?” 顾玉祁懵懵懂懂地看着我,“不止是你,你那朋友叫什么……姜琦的?也死了?” 姜琦?说起来,自我出院也好几天没看到姜琦了,她辞职后也不知在忙什么都没来吵我了。 “你怎么梦到她?” 顾玉祁看起来还是有些呆呆的,“因为她好像也撞邪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姜琦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那个时候你昏迷着,我……我在医院看到了好几次那种东西,她好像也看到了,不过我问她她也不承认,说我跟着你混久了也有点神经了,可能是我觉得自己与她同病相怜所以才梦到她了吧。” 这不是什么好预兆。 我点点头移步到门外打算给姜琦打电话,但跨步出去时,我却在门缝里看到了一块嚼过的口香糖。 哪个没素质的学生乱吐? 我拿纸包着抠下丢进垃圾桶才出的门,随后我又把电话打给了姜琦。 她的电话居然不在服务区了。 有了沉池和沉厌的先河,现在的我一听不在服务区就慌得很,我急忙扭头:“师兄,走了。” 沉厌这才板着脸起身。 顾玉祁又急忙跟了过来:“欢欢你们要去哪儿?” “去找姜琦,我把这院子布上阵法了,你今天哪儿都别去。就留在这里吧。” 顾玉祁还想跟上我,“我跟你一块儿……” “别了,你可别再给我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过来。” 说着我拉起沉厌走得飞快,因为是郊区不好打车,我们走了很远的路。 这期间我问了沉厌他从顾玉祁身上勾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沉厌没有隐瞒:“怨气。” 我大惊,我现在听见怨气两个字就头大,“不是已经替他解决这问题了吗?” 沉厌摇头,“我也不清楚,但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 “什么?” “黎曳太快了,她第一个冲进去的。” 我想了想刚刚的画面,是这样没错,可能是黎曳担心顾玉祁吧,毕竟她虽然伪装得很好,但顾玉祁拽我的那一下,她还是挺不高兴的。 她可能都没发现自己喜欢顾玉祁吧? “还有,那屋里只有怨气,没有鬼怪,那门关得蹊跷。” 这话让我想起了门缝里的口香糖,以前看柯南这东西倒是常客,难道有人用这东西将门关上了? 可是那院子里除了黎曳就没别人了啊。 我其实是很不愿去怀疑黎曳的,我根本想不通她的理由是什么。 “没有证据的事,先不要说了吧。” 沉厌嗯了一声。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辆空车,上车后沉厌又犹豫试探着问道:“就这样将顾玉祁和黎曳放在一起,你放心吗?” “有什么不放心的,黎曳应该不会伤害他的,不过她想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嗯。” 我跟司机报了姜琦亲戚家的地址,那房子其实也是她租过来的,不过因为是亲戚所以房租便宜,而且可以短租,开学她还是会搬回宿舍去。 那地方离工作室还有些远,打车都用了将近一个小时,车费也不便宜。 我肉痛地付了钱,想着姜琦要是故意吓我,我一定要找她报销。 那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搬家时我和苏月梦她们去过,楼层很高,我现在身体大不如前,爬个六层差点没把我累虚脱。 沉厌便伸手来扶我,“你……还是多休息吧。” “嗯等这件事了了我就休息。” 好不容易上了六楼,姜琦家的房门关着,幸好她之前也给过我备用钥匙,只是我没用过,找了好一阵才把钥匙放对了。 门开以后,我便察觉到了一股凉意,只是这凉意与顾玉祁身上那股又不同。 这屋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严阵以待,沉厌比我更快察觉到了,他挡在了我跟前。 我看到卧室的位置冒着绿油油的光。 我拍着他的背指向了卧室的位置。 沉厌点头,摸出符轻声移了过去。 我们还没来得及开门便听见屋里传来了姜琦的尖叫。 我急忙将门推开了。 房间里没开灯,但窗户大开,透过月光我看见那窗台上坐着一个小女孩,见了我们,那小女孩也不害怕,反而将头一百八十度地转了过来,阴测测地看着我。 沉厌还看不见她。 我抢过他手里的符晃了晃,小女鬼随即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赶忙后退一步引开了她,窗户下面还传出了姜琦的哭泣和尖叫。 沉厌了然地冲到床边,随后将姜琦拉了起来。 我也趁着那小鬼冲过来的空挡闪开身将符拍在她身上。 她大叫一声,随后躺在地上打滚哭泣。 我可没功夫同情她,我盘腿坐好开始给她超度,这种小鬼怨气不大,但就是喜欢吓人,从她把姜琦推下窗户又不就她丢下就看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出家人要有出家人的自觉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被拽起来姜琦瑟瑟发抖腿都站不稳,她像只八爪鱼似地趴在沉厌身上大哭。 沉厌皱着眉头想把她扒拉开,她反而拽得更紧了。 我莫名觉得心里不舒服,一时分神,那小鬼便得了机会一轱辘爬了起来,随后消失在了我们跟前。 见她跑了,我也只能叹气叫了姜琦一声,“琦琦。” 听见我的声音后,姜琦又急忙扭头朝我扑了过来,“欢欢,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今天要摔死了。” 我叹着气拍了拍她的后背,“不会的,我还在这里呢。” 她又抿嘴哭了好一会儿,沉厌看她还穿着睡裙,便自觉退到客厅去了。 我费了好大劲才将姜琦安抚下来。 看她情绪稳定了,我又忍不住嗔怪上了,“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的,遇见这种事为什么不跟我讲呢?” 姜琦抽泣着话都说这一抽一抽的:“我……我是看你大病初愈,不……不想麻烦你,我已经让我奶奶去请过大师了,不过那大师受了伤不太方便做道场,所以我又去其他地方请了大师拿了符,结果那就是骗子,还骗了我三百块呜呜呜。” 我长叹一口气,一时不知该说她什么好了,“别哭了,把衣服穿上,收拾一下东西去我家吧。” 姜琦哭声顿止,“这不太好吧?” “我爸妈进了一个考古队,一两个月内不会回来,你去给我做伴,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那小鬼跑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你还是跟我走吧。” 姜琦乖乖地点头,“好。” 我开门走了出去,留她收拾东西。 看到沉厌我又忍不住想起姜琦趴在他身上的样子,以及下午女学生偷看他的事,我有点不高兴,远远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 沉厌茫然:“怎么了?” “没怎么。” “你这样可不像没怎么的。” “说了没怎么就没怎么,出家人要有出家人的自觉。”不要沾花惹草的。 这话说的沉厌脸一暗,他不再多言。 姜琦很快便收拾好了东西,也换了一身常服,她推着行李箱出来,眼睛因为哭得太久肿得很,我赶忙迎了过去,“收拾完了吗?走了吧?” “嗯,我先给我姑姑打个电话。” “明天打吧,现在太晚了,人家都睡了。” 她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从姜琦家到我家打车也得四十来分钟,为了安抚她,依旧是我付的车费。 下车时她有点脱力,搬不动后备箱里的行李箱,还是沉厌动手将箱子拿出来的,姜琦就爱得寸进尺,既然他都把行李箱拖出来了,她也自觉地等着他把行李箱带进小区了。 我家也是步梯,虽然楼层不高,但抗上去的确有些费力,我觉得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但心里就是闷闷的不太舒服。 开门后,姜琦还指挥上了,“沉大师,麻烦你把行李箱放进欢欢的房间吧。” 我赶忙从沉厌手中将行李箱抢了过去,“我来就行了。” 毕竟我房间还乱糟糟的,我可不想让他看见。 我夺过行李箱就推进了房间,出来时姜琦已经将沉厌送出门去了。 我迷惑道:“你把人赶走了?” 姜琦更困惑:“怎么你打算让沉大师留宿吗?” 我没这个打算,但总觉得姜琦这话说得别有意味,我赶忙否认:“没有啊,人家大老远来帮忙,水都不给喝一口。” “算了吧,外面随便就能买一瓶水,时间这么晚了,再打扰人家不太好。” 我没有跟她掰扯下去,找出换洗的衣服就打算洗洗睡了。 姜琦被刚刚的小鬼吓怕了,说什么也不肯一个人呆着,她洗漱也得让我站在外面等着,怕我走了还一个劲拉着我聊天,“欢欢,我听说道士分两种,你师兄是哪一种啊?” 我警铃大作:“你想干嘛?” 她不会贼心不死吧? “不想干嘛呀,就随便聊聊嘛,他是不是出家道士啊?” 我双手环胸不太高兴道:“是,所以你别打他的主意啊,不要坏了人家的修行。” 姜琦呵了一声,这一声让我汗毛倒立,“你呵什么呀?” “没什么,我可没想坏人家的修行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难道你……” 我赶忙止住了她这个可怕的念头,“你别胡说啊,我可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你这么激动干嘛呀。” 我像被戳破的气球似的小声嘀咕道:“我没有激动……” 因为放着水,姜琦又听不见我的声音了,她急得大叫:“欢欢!” “我在呢。” 这天晚上姜琦睡得不是很好,一惊一乍的,我也就跟着没睡好,迷迷糊糊地安抚了她好几回,早上醒来就迟了。 手机上还有好几个顾玉祁的未接来电。 我没好气地回拨过去,“干嘛?” “不干嘛,你今天不过来了吗?” “你说得没错,姜琦碰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因为她一晚上都没睡好,今天就不过去了。” 顾玉祁委屈道:“那我怎么办?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你……你白天可以出去啊,而且缠着你的不是邪祟,是怨气。” “啥意思?” “就是怨气啊,沉厌已经帮你将怨气处理好了,不过为以防万一,你晚上还是别乱跑吧,这怨气可凶得很,我师父就是被怨气袭击才出事的。” 顾玉祁更紧张了,“欢欢你还是过来吧。” “……”他怎么这么怂。 我一边准备早餐一边给沉橙打了电话过去,“大师兄回去了吗?” “回了,怎么啦?” “叫他来接电话。” 我听见沉橙在叫大师兄,但过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反应,直到沉橙说:“师姐找你。” 很快,电话就被沉厌接过去了。 我心里生出了一丝窃喜,好像他是因为我肯搭理沉橙一样。 “什么事?” “你今天有事吗?能去工作室看看顾玉祁吗?” “他找你了?” 我用力地嗯了一声,“我今天要陪姜琦,不能过去了。” “好。”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 “你手机不是掉了吗?” “哦,我换了个新的。” “那你也没跟我讲新号码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告白的前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过了没多久,沉厌用新号码给我打了过来。 刚刚的窃喜随即又消失了,什么嘛,换了电话也不跟我说,果然,我和沉橙都是一个样的,没事的时候,他是想不到我的。 吃过早饭后,我带姜琦在附近转了转让她缓和心情。 逛得累了,我们就在奶茶店里坐了坐。 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姜琦身上一直是有她奶奶给的护身符,好端端的怎么会撞鬼了呢? “你奶奶给的护身符呢?” 她将脖子上的檀木珠项链扯了出来,“这不是有黎曳姐姐给的平安福吗?我看这个好看就带着这个把护身符取下来了。看来黎曳姐姐也被骗了,这平安福没用。” 我突然又想起这平安福原本是有一对的。 我严肃起来,“你是从带上这个东西以后才开始撞邪的吗?” 姜琦歪着头仔细想了想,又惊奇地说道:“还真是。” 我的心猛地一跳,难道顾玉祁重新撞鬼和这个东西有关? 我摊开手,“把这东西给我研究一下。” 姜琦又赶忙将平安福取了下来,“欢欢你不会是怀疑这东西把小鬼引过来的吧?黎曳姐姐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我没有将沉厌对黎曳的怀疑说出来,只是淡淡地说道:“万一她也被骗了呢,毕竟这东西原本是一对的,顾玉祁也跟你一样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姜琦格外激动,“那就是黎曳姐姐也被骗了,肯定是这个东西有问题!” 说着她还嫌弃地推开了我的手,“快把这东西拿开,我现在见不得这玩意儿。” 我拿过平安福仔细检查了一下那红色的吊坠,之前我光觉得这吊坠红的鲜艳欲滴很好看,如今对它产生了怀疑,看这东西也更仔细了一些。 晃动那吊坠的时候,里面红色的珠子会跟着转,还会变形。 好看是好看,但想到可能是它招来了小鬼,我也不敢往身上戴,随便丢掉吧,又怕像人皮鼓一样害了无辜的人。 我只好拍了张照片发给沉厌:这是黎曳送给我的平安福,姜琦喜欢,就要过去了,她说是得了这个东西以后才开始撞邪的。 沉厌很快便回了消息过来:顾玉祁也有一块吧? 我赶忙说:是的,你找机会问问他是否也是从得了这个东西才开始撞鬼的。 沉厌:好。 下午沉厌才给我打了电话过来,“那平安符还在你身上吗?” “在的。” “马上过来。” 我一听他声音这么严肃,不敢耽搁,赶忙领着姜琦赶了过去。 黎曳已经离开了。 顾玉祁见了我倒是挺高兴的,不过我点头就直奔沉厌而去,他只好掉头跟姜琦分享起了各自的奇遇。 沉厌手里还拿着顾玉祁的护身符,见我走进,他又朝我伸手过来,我二话没说便将护身符递给了他。 两个红吊坠是一模一样的,沉厌检查了一番后下定论:“这是血。” “你说那个红色的珠子吗?” “是的。” 我靠近了些,沉厌也不太自在地后退了一步。 我只好与他拉开了距离,“黎曳已经走了吗?” 他点头。 “那这个东西你说她知道吗?” “不管她知不知道,这东西是邪物没错了,我需要将它们带回青城山去,不然两个东西碰到一起,恐怕会招来更大的邪物。” 我点头,“嗯,要不要把他俩也带过去?” “不用,那些邪祟是随着邪物过来的,他们离远一点反而安全些。今晚你守着他们吧,青城山那边我来对付。” 我又担心他,“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你想来帮我?” 我用力地点头,他便挑眉朝姜琦和顾玉祁看了过去,“那他们怎么办?” “你不是说了吗?邪祟会追着这两个邪物过去,他们不会有事的。”而且他都说出让我单独留下来看管他们的话来了,想必是没有危险他才会这么做的。 沉厌笑了笑,“你在担心我吗?” “当然啊,你是我师兄嘛。” 他点点头:“嗯,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他们吧。” 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厚着脸皮跟去,万一人家是嫌我拖后腿呢。 为了方便照顾他俩,这晚我们都留在了工作室,顾玉祁平日是住这里的,但也只有一个住的房间,他还算有绅士风度知道将房间留给我和姜琦,自己则去画室的沙发将就。 我昨晚没睡好,按理今晚是能够好睡的,但不知为何我迟迟睡不着。 身旁姜琦倒是睡得很快。 我怕翻来覆去地吵醒她,索性爬起身来。 开门后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院里赏月,我试着给沉厌打电话,他那边果然是没信号了,沉橙也是。 知道他们已经陷入危险中了,我只能为他们祈祷。 冷不丁一只手便拍在了我脸上。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举起伏灵尺去反击。 顾玉祁举起双手,“是我。” 我没好气:“你打我干嘛?” “不是打你,是蚊子。”说着他还打开手机电筒的光将手心里的蚊子尸体举到了我跟前。 我哦了一声,他便挨着我坐下了。 他靠得太近了,隔着单薄的衣料我都能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顾玉祁不太高兴地看了我一眼:“你躲什么,我又不是邪祟。”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我们又不是小朋友了。” 他眼眸微垂,“欢欢疏离了啊,你小时候……” 我赶忙伸手打住,“小时候的事,可以不要说了吗?小孩子不懂事的话你也信啊。” 他眼神真挚地看着我:“我信啊。”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发癫呐。” “许尽欢,你二十岁了吧,这么没情趣的吗?还要我把话说得多明白你才听得懂?” 我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懂还是装不懂?” 我有点懂了,但我又不想懂,我故意将刘海拨了拨,露出了额上的封印,“啊?什么意思啊?” 太尴尬了,我还嗑他跟黎曳呢,他突然跑来跟我说这话,搞得我好像个绿茶似的。 “许尽欢,我的意思是我……” 我猛地站起身来,“哎,好困。” 说着还故意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了哦。” 第一百四十一章 纯洁的友情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说完这话我头也不回地逃走了,比起辗转反侧来说,深夜谈心更可怕好吧。 顾玉祁跟着起身,只是他没有追过来。 我松了口大气,隐隐庆幸我反应够快,要真听他把话说清楚了,我再拒绝那不是更尴尬了吗? 回到房间后,我想到这原本是他的房间,我又不好再睡下去了。 我拽了张椅子坐下,给沉厌发消息:忙完了吗? 他没回我,想必是那邪祟还没有处理好。 我坐在椅子上看了会儿小说,这下是真困了,我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再睁眼却是被姜琦推醒的。 “欢欢你咋睡在这儿啊。” 我揉了揉眼睛,第一反应是去看手机。 沉厌给我回了消息:忙完了。 过了几分钟他又发了一条:晚安。 我心跳加速,脸也跟着红了。与昨晚听见顾玉祁说那些类似告白的话又不太一样。 姜琦歪着头来看我:“欢欢你脸怎么红了?” 我赶忙合上手机:“哪有,你看错了。” “就是有啊。” 我很快调整了心态,赶忙逃去洗漱了。 我们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这一晚相安无事,顾玉祁也轻松地跑去买早饭了。 撞上他提着早餐进来我又觉尴尬,他倒是一脸坦然,“醒了就来吃饭吧。” 姜琦欢呼雀跃着:“好耶正好饿了。” 姜琦与黎曳接触不多,我倒是不担心她,但顾玉祁与黎曳是多年好友了,我必须跟他说清楚。 昨夜的事儿已经证明我和沉厌的猜想是对的了。 他和姜琦遇鬼是因那平安符而起。 那平安符又是黎曳送过来的。 黎曳有问题。 吃完早餐学生们也陆续过来了,姜琦是个爱热闹的,她又欢天喜地地找这些小年轻聊天去了,我想起她偏爱男高,赶忙拽了她一把:“这些都是高中生你注意分寸啊。” 姜琦做了一个ok的手势,改了目标便冲着女生去了。 我这才扭头去看慢条斯理的顾玉祁。 我拉过椅子坐下。 他一挑眉:“怎么?打算回应我了?” 我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我跟你聊点正事。” “我昨晚的话不是正事吗?” “这件事重要,沉厌应该跟你说过了吧?那平安符有问题。” 顾玉祁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你不会是要跟我说黎曳要害我吧?” 我知道他和黎曳关系匪浅,猛然说这个他定然不会信,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平安符被姜琦抢过去了,所以她也撞鬼了,昨夜你们的平安符都被沉厌带走了,昨天晚上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顾玉祁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又继续说道:“昨晚窥星观倒是出事了,我一直联系不上沉厌,他带着平安符走的,所以那平安符就是招邪祟的。” 顾玉祁皱眉:“就算平安符招邪祟也不能证明黎曳有问题,也许她也是被骗了呢?” 我也希望是这样,但前天他莫名其妙被锁在了画室里,而且他身上还有邪气,这和姜琦的状态是不一样的,只是因为黎曳一直在顾玉祁的身边。 我不得不怀疑她。 顾玉祁像是安慰自己一般说道:“你看,你也这么想的。” 我无奈叹气:“我也不愿去怀疑黎曳姐姐,但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顾玉祁迫不及待地接话道:“这话你跟我说说就行了,千万不要说给黎曳听,我怕她难过。” 我耸肩,“可以,不过你这么在乎她,你昨晚干嘛跟我说那些话?” 他忽然将手撑在桌上俯身靠了过来,“你以为我和黎曳有什么?” 我被他吓了一跳,“难道不是?” “男女之情也是有纯洁友情的好吗?” “我可不信。” 他似笑非笑道:“那你和沉厌呢?” “我们……我……”我猛地紧张起来了,“我们可不是友情,我们是亲情兄妹情!” “呵呵,你自己信吗?” 我当然信啊,我不信还能怎么办呢?沉厌可是个出家人。 顾玉祁不仅不信我,还总说这种尴尬的话,我看他和姜琦已经没什么事儿了,我又迫不及待上青城山去了。 姜琦现在是无业游民,说什么也要跟我一块儿去。 我只好带上她一起了。 我到的时候,沉橙还在扫地,青城山的门口一片狼藉,看得出昨晚战况险峻。 我将沉橙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没事这才放心地进门去找沉厌了。 沉橙还想拦我,“师姐你先别进去,师兄不在。” “不在?他去哪儿了?” “去、去青阳观了。” “那我去青阳观找他。”说着我要上山。 沉橙又叫住了我,“哎呀师姐你别去,你身体不好,别爬山了,师兄没去青阳观。” 我冷了眼,“他是不是受伤了?” 沉橙低头:“是,师兄说你肯定会找过来,让我不要告诉你。” 谁知道沉橙是个老实孩子,连撒谎都不会。 我叹气,“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不会出卖你的。” 我赶忙往沉厌的房间而去。 推门的时候他正在上药,那伤口正好在背上胳膊上。 他的衬衣散开落在手腕间。 沉厌平日穿得多,身上没见过光,再加上他本来就长得白,虽穿着衣服看有些瘦弱,但没想到还挺有料。 我哪里见过这场面,当时就愣住了。 他也愣住了。 对视三秒后我反应过来了,我叫了一声便扭头冲了出去。 姜琦还以为出啥事儿了,急忙冲进去,我赶忙拽住了她:“你别进去。” 她看我满脸通红,瞬间就有了想法:“咋了,沉厌道长在泡澡?” “你胡说什么呢!” “那你脸红什么?” “他受伤了在上药呢?” 姜琦兴奋及了,“嗯伤到哪里了?” “背上,胳膊上……”我弱弱地说道,想起刚刚看过的伤口,还挺严重的,我脸上的热气散去忍不住担心起来。 姜琦却一脸失望:“就这?” “啊?” “露个上半身就把你羞成这样?你没见过夏天光膀子的大爷吗?” “……”我实在没想到平日看着像乖乖兔的姜琦原来是个这么豪放的。 她已经推开我往里走了:“沉大师,我来帮你上药吧。” 我拽都没拽住。 第一百四十二章 替他上药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好在沉厌已经把衣服拉上了。 虽然衬衣的纽扣没有扣好,但姜琦却失望地哦豁了一声。 我对上他的眼又赶忙将视线移开了,“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擦药。” 沉厌的脸也微红了一下,“没……没事。” 姜琦一巴掌便拍在了我背上,“你俩这是干嘛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干坏事儿了呢。” 我尴尬及了,扭头找上沉橙,“你怎么不跟我说师兄在上药啊。” 沉橙很无辜:“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他就背和胳膊受了伤,就算上药脱了上衣被你看到了也没什么吧?你是古代人吗?” “……”原来,就我一个这么古板吗? 我简直是欲哭无泪。“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要是你撞上异性换药你尴尬不?” 沉橙仔细想了想,“伤在胳膊上还行,背上就不太好了。” 我像是找到了共鸣,“是吧,你也觉得不好吧?” 沉橙做恍然大悟状:“这也不对啊,女生和男生不一样的啊。” 现在的小孩儿怎地这么不好忽悠了。 “不过,师姐你没有帮师兄上药吗?后背的位置怕是不好擦吧,我说帮他他还不同意。” 我想了想,沉厌那样的确是不太方便擦的样子,光顾着不好意思,忘了这岔了。 我转身回去找他,姜琦却已经去菜地里摘菜了,因着昨夜的安稳,她今日心情很好:“欢欢中午我给你们露一手,等着瞧好了吧。” 我点头微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姜琦得了这话跑得更快了。 目送她走远了我才朝着沉厌走去。 他双手环胸靠着门框上,眉头紧锁,看起来像是被是骚扰过了。 我赶忙想道歉:“不好意思,姜琦做什么了?” 他视线挪到了我脸上,“你在替她跟我道歉?” “嗯?”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叹了口气,一脸无奈且愤怒地模样, 我看他这样越发觉得姜琦是干了什么,“她到底干什么呀,一会儿我说说她。” 沉厌是真生气了:“她要给我擦药。” “就这?可是你背上是不是也没擦到啊?”我来找他原本也是帮忙上药的。 “许尽欢!” 我举起双手,“我没有亵渎你的意思哦,我就是怕你擦不到药,你要不愿意,我去叫沉橙过来。” 他伸手拽我,大概是因为抬手扯到了背上的伤口,他还抽了一口冷气。 我又不忍落,“你看,不上药好得慢,好得慢你就得多受罪。” 他说:“你来帮我擦。”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想起沉橙的话,我挺起胸膛做出坦荡状,“那进屋吧。” 待我进门,他又将门合上了。 我莫名开始紧张起来,“不用关门的吧?” “我不放心你那朋友。” “那你就放心我啊?” 他闷声嗯道:“你都用上亵渎二字了,我还怕什么?” 没错,只要心静,给谁上药都是一样的,“你先把衣服脱了。” 沉厌照做,关了门屋里光线就弱了,我开了灯才看清他背上的伤口,刚刚远远一撇看得并不真切,近了才发现那伤口伤得极深。 我的心都跟着颤抖起来,“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他们还能用武器吗?” “沉橙被附身了,他拿了师父的小剑,这件事他并不知情,你也不必告诉他。” 虽然不怎么搭理沉橙,但其实他也是认可沉橙的吧。 “你这人,关心人家就要说出来是,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 “我说了,他就会听懂吗?” 我点头:“当然啦,有些人就是迟钝。” “难怪你们能玩到一块。” 我听出来了,他这是骂我迟钝了呢。 “我可没有。” 沉厌笑笑没再说什么,我觉得他最近好说话了许多,放去年他还得暗搓搓的怼我两句。 现在居然就这么算了? 我拿过桌上的药,又抽了棉签,而后才俯身给他擦药,那是师父泡的外伤药酒。 想起师父我又觉得略有心酸,原来我们已经开始习惯没有他的日子了。 或许是那药酒太厉害了,也也许也是我下手太重,沉厌抖了抖,我看到他放在腿上的手都捏的发白了。 我又忍不住往他的伤口吹了吹。 他猛地扭头过来看我,“你做什么?” “你不是很痛吗,我吹一吹……”话说到最后我自己都没啥底气了,“小时候我妈就是这么做的。” “我不是小孩子了。”他冷着脸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在这方面有点敏感,赶忙道歉:“对不起。” 沉厌:“……我没有指责你,我只是……” 看我低了头,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弱,“好了继续擦药吧,别吹了,我扛得住。” 他说到做到,后面愣是一声都没吭。 这点我还是很服气的。 擦完药以后我又想找纱布包上,刚刚那件白衬衣就已经不能再穿了。 我起身才发现他的房间一目了然,根本没有放纱布的地方。 “我之前留了纱布在窥星观,你没有给我丢了吧?” “还在你房里。” 我风风火火地开门去了我原先住过的厢房,这里居然还是我住时的模样。 我以为沉池收了这么师弟,山上的厢房早就住满了,没想到这间厢房还是我离开时的模样。 我有点惊讶,但还是飞快地翻出了药箱,找出纱布后我又急忙去找沉厌。 他保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没有变。 “久等了,我来啦!” 我替他缠好纱布,又准备帮他拿衣服:“这件衬衣上都是血,换件黑衬衣吧,万一溢出来了也不明显。” “你在衣柜里拿吧。” 得了主人家的允许我才打开了他的衣柜。 可惜了这副好身材,衣服少得可怜,我又觉得奇怪,他每次做法事是有报酬的,那些钱他拿去做什么了呢? 窥星观看起来也破破烂烂的。 我抽了件黑色衬衣抖开,沉厌原本是想自己拿过去穿的,不过看我一副要帮忙的样,他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师兄你得了那么多报酬你用来干什么了呀?” “捐了。”他答得干脆。 虽然我也猜过这结果,但我又怕他当了冤大头,于是问道:“捐哪儿了?可别是某十字会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黎曳受伤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无奈叹气:“修了座孤儿院。” 我一听这话惊了,修了一座孤儿院,而且不是捐给了孤儿院? 我刚想发表感叹,而后想起他的身世,只得将话吞了回去。 沉厌也没有与我诉苦的意思,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这话,见我不问也便也不再多言。 午饭过后,姜琦问起那护身符。 沉厌又将我与姜琦带出了供堂。 此时只剩下两只血红的吊坠了。 那吊坠依旧鲜艳欲滴。 我原本以为沉厌已经将吊坠处理了,没想到还在里面。 “这东西没法处理吗?” “可以处理,但我受伤了不太方便。” 我点头:“怎么处理?” “烧掉。” 显然不是单纯的烧掉这么简单了,不然他直接丢进火堆里就行了。 我转头去看姜琦和沉橙:“你们先出去。” 经过昨晚一事,沉橙倒是识趣地点头出门去了,姜琦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她吃过坠子的苦,便也没说什么。 合上门后,沉厌将符点燃。 我又按照他的吩咐摆好阵法,而后将两只血红的坠子取了出放入阵法之中。 随后我拿出了铜钱小剑,半跪在阵法之前,举着剑刃朝着那血坠子刺去。 那坠子果然还有自我保护的能力。我浮空遇见了阻碍,剑刃居然迟迟落不下去。 我咬牙切齿还险些被反噬,还好沉厌自我身后握住了我的手,与我一同将剑刃刺了下去。 那坠子居然发了凄厉的女人尖叫。 沉厌并没有松手,他提起我手又将剑刃对准了另一只坠子。 我听着他落在我耳边的呼吸声出神,一时忘了用力,光靠沉厌一个人的力量也无法抵抗坠子的反击,他轻声在我耳边提醒:“不要走神。” 我脸一红,赶忙手上用劲。 第二只坠子也同样发出了惨叫,那声音听着居然还有些耳熟。 沉厌浑身脱力地瘫坐在地。 我想去扶他,他却伸手指向了坠子,“烧掉。” 我摸出一张符起咒,随后将带火的符文丢进了阵法之中。 破裂的血坠很快便被大火吞噬。 我坐在沉厌身边一手扶起他,寻问道:“你还好吧?” 他嗯了一声,半个身体的重量却压了过来,我刚刚也是用尽了全力,一时竟托不住他。 我俩齐齐倒在了地上,他还压在我胳膊上了。 我哎哟哎哟的叫唤,这下换他担心我了。 沉厌挣扎着爬起身来,随后又叫沉橙。 我俩这一个伤一个弱的,光是毁了个血坠就累得够呛了。 姜琦见此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欢欢,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养伤吧,你这样下山免不了又要被顾玉祁剥削,我都怕你晕倒了。” 我有气无力,“累死算工伤,你就准备继承我的遗产吧。”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她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我把工作辞了我奶奶有点生气,我得回一趟老家了,所以……” 我抬头去看她,“这也行,等你以后正式上班,就没有寒暑假可以陪她了。” “可是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住着,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你师兄师弟都在,他们还能照顾你。” 姜琦不知的是沉橙下周也得回家了,他走了,这窥星观就剩我跟沉厌了,我有点不自在。 不过眼下我怕姜琦担心也只能答应了。 她一听这话也放心了,当天便买车票回家去了。 姜琦走后不久顾玉祁就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做什么了。 我人还在窥星观不免心虚,“你又想剥削我?” “不是,黎曳受伤了,我不太方便,想问问你有没有空帮我照顾她一下。” 我们前脚刚毁了血坠,后脚她就受伤了,这是不是太巧了? 而且那血坠发出的声音还有点像黎曳。 我对她的怀疑越来越重,“她没有女性朋友吗?还要让你去照顾?” 顾玉祁停顿了几秒,“欢欢你在吃醋吗?” 我气急败坏,“我吃屎都不会吃醋!” 这话把院子里的沉厌和沉橙吓了一跳,“师姐……” 我一看沉厌黑着个脸又赶忙躺回了太师椅上。 电话那头顾玉祁还得意扬扬,“行,知道你爱吃屎了。” 好气,可惜隔着电话不能打他。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本来也想着你身体不好就算了的,是黎曳说想的见见你,你在家……等会儿,你在家吗?我怎么听见男人的声音了?” 我咬了下唇,沉橙这家伙。 “我在哪儿都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多管闲事,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我也可以是啊……” 我没听完就把电话挂了,要不是担心他又撞邪我真不想接他的电话,说了那莫名其妙的话以后就越来越不正经了,语气这么轻浮,像个花花公子似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真烦人。 见我挂了电话,沉橙才凑过来,“师姐,你谈恋爱啦?” 他怎么那么八卦?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他嘿嘿地笑,“是不是上次带你走的那个大哥,我看他好像很喜欢你啊。” “……你去看看眼科吧。”顾玉祁对谁都那个样,黎曳受个伤跑得比狗都还快。 “真的,我看人可准了。” 我挥了挥手,“我好虚弱啊,别跟我说话了。” 沉橙:“……” 青城山的空气很好,半山腰的窥星观风景更好,头顶的天空都比别处的蓝一些,我舒服地躺了一会儿,看着阳光照过来了,我又起身指挥沉橙将躺椅往阴影处挪了挪。 地面反射的热度让人昏昏欲睡,我打着哈欠不知不觉还真睡了过去。 我浑浑噩噩地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沉厌站在我跟前,我们面前是高耸入云的天宫。 那天宫的门很是高大,沉池就站在天宫里面,他看起来像个巨人,我害怕地躲在了沉厌身后,但他浑身僵硬根本不理我,我小心翼翼地叫他,“师兄……” 他还不回答我的话。 沉池又附身朝我们看了过来,他太大了,光是眼珠子就能有人那么高了。 我瑟瑟发抖地叫他,“师……师父……” 沉池声音缥缈:“欢欢,你知道你师兄是出家之人吗?” 我颤颤巍巍地回:“知、知道……” “那你怎么能害他犯错呢?” 我慌了,“我没有!” “你有,你心里一直很清楚。” “我真没有。”我急哭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顾玉祁不信我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欢欢……欢……” 叫我的声音还没将话说完,我就睁眼清醒过来了。 但梦里的事依旧清晰。 “做噩梦了?” 听着沉厌的声音,我猛地坐起身来,“天快黑了。” “嗯?” “我得回家了。” 他脸色微沉,“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没事,我叫顾玉祁来接我。” “你与他非亲非故,总这样麻烦他不太好。” 我急急忙忙爬起身来,躺了太久,猛地起身,我一时有些晕眩,差点就跌到地上去了,身后的人又急忙伸手来扶我,因着扶我,他牵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又不自觉地吸了一口冷气。 我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对不起。” 沉厌眉头紧锁,“你不要总说对不起。” “我得走了。”我弯腰将手机拿了过去,又飞快解锁给顾玉祁打电话。 对面的人倒是很快将电话接了起来,“要回家了?” 我愣了一下,“你知道我不在家?” “我问过姜琦了。” 我哦了一声:“你能来接我吗?” “那我以什么身份来接你?”隔着电话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莫名又觉得他这话说得很认真。 “我不知道。” 电话里的人叹了口气,“嗯,你先坐缆车下来吧。” “好。” 挂完电话后我也不敢看沉厌,只能转身去拿我的背包,“师兄我先回家了啊,你的伤……该使唤沉橙的时候还是得使唤他啊,毕竟都是他干的。” 沉橙瞪大了眼睛,“我干的?” 完了,我头皮发麻,又飞快地看了沉厌一眼,算了让他自己来解决吧,我这人做了好事就喜欢让全世界都知道,不然我不就白努力了? 我不喜欢藏着掖着。 除了一件事…… 我摆摆手,“我走了啊,一会儿缆车该下班了。” 沉厌捏着拳头站在原地,他眉头紧锁,尽管我没有看他,但那锁在我身上的视线却让我坐立难安。 我想起梦里沉池的话。 沉厌是个出家人,我不能乱他的修行。 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解决。 我飞快地下了山,又坐在王姐的店铺门口等顾玉祁。 王姐在吃瓜,见我来了也爽快地分了一大块。 我却没什么胃口,她看我有心事,又搬着凳子拉了风扇来坐到了我身边,“怎么?怎么跟被雷劈了似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我有气无力,沉池那可不就是在警告我,小心天打雷劈吗? “最近身体不好,还做了个场法事,累的。” 王姐又把瓜递了过来,“那就吃点甜的,吃了甜的心情就好了。” 我看了她一眼,而后点头。 那西瓜很甜,汁水很多,吃得我满手都是,王姐还带我进了里屋洗手。 这是她的祖宅,前面是铺子,后面是住房,偶尔也做民宿出租。 我还是第一次进到后院来,那堂屋还挂着一张婚纱照,不过看起来应该是最近才补拍的。 见我盯着婚纱照,她有点不好意思,“这是你王哥非要去拍的,说别人有的我也得有,我说这么大年纪多让人难为情啊。” “不会的,很好看啊。”除了婚纱外还有一套中式的礼服,王姐长得有点胖,中式礼服比婚纱更合适,“有一种国泰民安的感觉。”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了那照片,“欢欢,你今年也二十岁了吧,没想过谈对象啊?” 我脸色一暗,赶忙摇头,“没,我还要考研呢,暂时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你那朋友,叫……顾玉祁是吧,我看他对你挺好的啊。”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沉池前脚刚告诫我,后脚这么多人都说顾玉祁好,好像他们都看出了我的私心,生怕我会害了沉厌一样。 我耷拉起了肩,“嗯,小时候一个院子长大的。” “那不就是青梅竹马了?彼此了解也挺好啊,你真不考虑一下。” 我有心无力,“太熟了,我从小就把他当哥哥,没那感觉。” “感觉什么的培养培养就好了嘛,我跟你王叔其实也是相亲认识的呢,现在虽然还是会吵架,但感情也很好啊。” 我实在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就赶忙出去了,“我好像听见有人要买东西哎。” 王姐跑得飞快。 她走远了我才叹气缓步出门。 顾玉祁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王姐眯着眼一脸意味深长,我假装没看见,上车时还故意坐的后座,顾玉祁透过后视镜来看我,“你咋了?像被雷劈了似的。” 我干脆往座椅上一趟,“累了。” “那你回家好好睡吧。” 我想了想,现在就我俩,万一他到了我家有非要进去喝水咋办,我不放心,“黎曳姐姐怎么样了?在医院吗?” 他嗯了一声。 “那我们去医院看看她吧。” “你不是不愿意吗?” “没有不愿意啊,我就是怀疑她,我今天去青城山把吊坠处理了,她这会儿就受伤了……” 顾玉祁赶忙打断了我的话,“这事儿我问过她了,她说这两个吊坠是找一个大师求来的,她也很自责,还说没想到自己求了两个邪物在我们身边,我看这应该是误会。” 我懒得理他了。 顾玉祁又道:“欢欢,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我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眼下我也拿不出别的证据了,说我在血坠那里听见黎曳的声音?我又没录音。 顾玉祁又叹气,“我跟黎曳只是朋友而已,你不要误会。” “嗯,我知道。”虽然我们小时候生活在一个大院里,但算起来他认识黎曳的时间比认识我的时间长,他信黎曳也是正常的。 如果沉厌说顾玉祁有问题,我也是不能轻易相信的。 顾玉祁还是将我带到了医院。 他看我脸色不好,顺道给我挂了一个号,这医院有我的病历,连查血这一步都省略了。 急诊大夫给了我开了些补铁的药,随后我们便去住院部看黎曳了。 她好像没什么朋友,这会儿正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手机,见我来了,她又热情地招呼上了我,“欢欢,我看你这几天精神也不好,想让你复查来着。” 把叫我来理由也说清楚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又晕倒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扯了扯嘴角,没有和她撕破脸,我知道她不会承认。 我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又询问她的情况,说是做饭时不小心把手割到了,流了不少血,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确是包扎过了的。 我将信将疑,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黎曳面色苍白,眉头紧锁,看得出她不太舒服。 我拉过椅子坐下,“我今晚在医院陪你吧,你受伤了也不太方便。” “那多不好意思。” 顾玉祁自告奋勇,“我也留下来,你俩一个虚,一个伤,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我倒是没有阻止他,毕竟我还是担心黎曳叫我过来会对我出手。 不过我显然是想多了,这一晚,相安无事。 第二天黎曳的精神就好很多了,她还想出院。 顾玉祁不同意,又按着她在医院住了两天,我也跟着在旁边住了两天,这期间我还输了点血,精神也比此前好了许多。 第三天黎曳接了个电话,她着急忙慌地看着我们,“不好意思啊玉祁,欢欢,我真的得出院了,我老家那边有人过世了。” 我看她的焦急不像是装的,便也赶忙点头,“嗯,你快去忙吧。” 黎曳很快便办了出院手术,她出院了,我自然也不能继续赖在医院里了。 她走后我才想起问顾玉祁,“黎曳姐姐的老家是哪里的啊?” “墨林啊,我没跟你说过吗?” 我愣住了,“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了?” 顾玉祁抓了抓头发,“啊?那我可能是忘记了吧,而且厄妥佤悌还是黎曳跟我说的,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便过去研究了一下。” 原来一切的源头也是黎曳。 这两天我原本都对她放下戒备了,没想到头又回到她身上了。 顾玉祁看我脸色不好,忙道:“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我的确是脸色不好,头也跟着发晕,随后我感觉自己鼻腔一热,顾玉祁瞪大了眼睛,“欢欢你、你……” 我伸手往鼻间一抹,才发现我流鼻血了。我仰头想止血,但晕眩感铺天盖地而来。 我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意识恢复时候,我最先听见的是医疗器械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费力地睁开了眼,面前是顾玉祁颓废的脸,“欢欢,你醒了?” 我艰难地张口,才发现自己还带着氧气面罩。 我的老天爷我都用上这玩意了?我不会又过了一次鬼门关吧? 今年简直是多灾多难。 我举手想将氧气罩摘下来,顾玉祁便握住了我的手,“我在呢,哪里不舒服?” 我想说话,但又没力气,而且氧气罩也限制了我的动作。 一双手便在这时落在了顾玉祁的肩上,随后他被拽到了后面,“去叫医生。” 这是沉厌的声音。 顾玉祁赶忙跑了出去,他走后沉厌才坐到我床边俯身朝我靠了过来。 顾玉祁很憔悴,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又觉得心酸。 沉厌伸手将我的氧气面罩摘了下来,问我:“认得我是谁吗?” “师兄……” “嗯,你……还记得黎曳对你做过什么吗?” “你说……我这样是她做的?” “嗯,这两天我查过黎曳,她是墨林人,而且是从你们去过的那个村子出来的。” 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沉厌又赶忙将氧气罩给我重新带上了,看我呼吸平顺了他才继续说道:“你突然发病,而且医院也找不到病因,是顾玉祁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的,我从你身体抽出了怨气,这次的怨气分量很多,你差点就步师父的后尘了。” 他表情淡定,但声音却有些颤抖,我知道他是怕了,怕我会和师父一样醒不过来。 我想安慰他但我又没什么力气。 顾玉祁把医生叫过来后,沉厌便退到了一旁。 好在医生检查过后说我的状态平稳下来了,他们这才安心。 下午医生又来把氧气面罩摘了,我状态也好了很多,顾玉祁已经照顾出心得来了,他给我买了点粥,我饿得不行,但手上又没劲。 他便坐在床头拿勺子一点一点地喂我。 沉厌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顾玉祁难得温柔,不仅喂我还怕烫,喂之前还要吹。 我有点嫌弃,“我自己来。” “你连手都抬不起来怎么自己来?” “那你能别吹吗?你让我吃你口水呢?” 他有点尴尬,“我这不是怕你心急吗?” 他洗了勺子又重新来喂我。 半晌我才吃了小半碗。 古人说人是铁饭是钢一点都没说错,这不,吃了饭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有劲了,“我想喝奶茶,你帮我去买点吧。” 顾玉祁拿起手机,“点外卖不就好了?” “那不行,外卖太慢了,你去外面买吧,我现在就想喝。” 他起身叹气,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模样。 顾玉祁走后我才叫上沉厌:“师兄,黎曳说她老家有人过事了,她是不是又要回去干坏事?上次那村子的人就格外热情地挽留我们。” 沉厌脸色不太好,“你和顾玉祁是什么关系?” 嗯? 这跟我问的是两码事吧? “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啊,咋了?” “你不觉得他对你很好吗?” “是很好啊,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我爸妈走时拜托他照顾我了。” 沉厌便不说话了。 我却急得很,“我们要不要去墨林一趟?” “你身体不好,先休息吧,我明天就去。” 我赶忙拽住了他的衣角,“我跟你一起去。”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不然顾玉祁又要担心了。” 总觉得他这话说得怪怪的,我把他的衣服拽得得更紧了,“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去,师父都不是她的对手,你一个人很危险的。” 他还想挣脱,我却死死拽着他:“不行!” 他无奈地叹气,“知道了,我等你。” 我这才放心,“说话不算话的人是小狗,而且你要是不等我,我也会自己去,你就等着来救我吧。” 这话说得他脸色微变。 看样子他的打算先哄我放手,转头就自己要走的。 “哈,你果然是骗我的!” 沉厌心虚地不说话了。 顾玉祁买来了奶茶,我喝了两口才将自己受伤的原因告诉他,不仅如此我还拉着沉厌一唱一和。 第一百四十六章 顾玉祁和姜琦失踪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顾玉祁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看看沉厌又看看我,“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黎曳就是个普通人啊。” 我简直要气炸了,看电视的时候就最讨厌这种猪队友了,大家不能多一点信任吗? “那你说我为什么突然倒下了?医院还找不到原因,你也知道去找我师兄啊,你也知道我是遇见邪祟才晕倒啊,这两天我除了你和黎曳我还接触谁了?难道是你给我下巫术了吗?” “这……” “总之你听我的,她既然对我动手了,想必也没打算再隐瞒身份了,如果她后面再联系你,她说什么你不能信知道了吗?” 我生怕这猪队友又给找麻烦,一连嘱咐了好几句的,“你可不要敷衍我啊,这是很重要的事。” “我知道了,我不理她就是了。” 我勉为其难地相信了,为了尽快打起精神,我又输了两次血,手上的滞留针也没摘过。 沉厌看我醒了就想回青城山去了,我怕他单独行动,拉着他不肯,他再三保证自己只是回去做准备工作我这才让他离开了。 他走后顾玉祁欲言又止地看我,“我怎么觉得你特别关心你这师兄?” “不然呢?关心你?比起我你明显更信任黎曳。” 他反而是乐了,“欢欢,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很想给他一棒槌,但我又没力气,只能咬牙切齿地将手收了回来。 他还蹬鼻子上脸地凑过来,“承认吧,你就喜欢我,你看你额头上的花都完全炸开了。” 我鼓起了全身的力气想捶他,顾玉祁却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压回到了病床上,他压低声音靠近,“你封印都解开了,你不喜欢我,难道喜欢沉厌?” 这话可算是踩中我的尾巴了,我整个人都慌了,“你别胡说八道!” “欢欢,沉厌是个出家人,你只能喜欢我,知道了吗?” 我只恨自己现在是个弱鸡,不然我一定给他一拳头,我还没来得及反抗,那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顾玉祁也愣住了,他急忙松开我还心虚地咳了两声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沉厌的脸黑沉沉的。 顾玉祁还主动跟他打招呼,“沉大师……” 沉厌一声不吭地拿过椅子上罗盘转身就走,那门甩得巨响。 “他吃枪药了?”顾玉祁扭头向我求证。 我白了他一眼,“我哪儿知道,你才是有病,胡说八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哎呀就是跟你开玩笑的嘛。” “这玩笑不好笑,以后别惹我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不惹你了。” 我又在医院呆了两天,顾玉祁也尽职尽责地照顾了我两天,这两天我不是输血就是输营养液,身体倒是恢复得挺快。 身体一好吧,就嘴馋,顾玉祁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俩默契地想到了烤串,他是个实干派,想吃就出去买了。 可惜他这一去,我等到天黑都没有将人等回来。 我只好从病房出去找人,但我将医院上上下下找遍了,甚至连外面的烧烤摊也找过了,依旧没有他的身影,那电话也关机了。 我心里生出了不祥的预感,顾玉祁不会出事了吧? 我心烦意乱地回了病房,试探着给黎曳打电话,果然,她的电话也关机了。 我还联系了画室的学生,他们也说顾玉祁没有回去。 最后我才把电话打给了沉厌,“师兄,你能来一下医院吗?” “怎么了?” “顾玉祁不见了,我到处找不到他,电话也关机了。” 沉厌嗯了一声,“我马上过来。” 他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跟着他身边哪里都不肯去,沉厌无奈,“你先回病房,我托人找找。” “你还能托人找?” “嗯,有认识的警察。” 我这才发现其实我根本不了解他的朋友圈,我失落地哦了一声,“那我等你。” 病房空荡荡的,我有些不习惯。 我心中慌乱便想找人聊聊。 在群里发了消息,苏月梦和周雪落倒是回得很快。 就姜琦迟迟没有反应。 我看时间也不晚,她一个夜猫子没道理这么早就睡下的。 欢欢:琦琦呢?她睡了? 月月:没有吧,不过我昨天给她打电话她没接,这么久她又没回过来,她不会是跟咱们疏离了吧? 雪雪:欢欢,琦琦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我茫然:啊?她不是说回老家了吗? 月月:是回了啊,不过她说跟她奶奶吵架了,又回来了,她说暂时住你家去呢? 我震惊了:我没有接到她的电话啊。 我退出聊天界面赶忙给姜琦打了电话过去,她也一样是关机了。 我心里却更慌了,姜琦难道也出事了? 问题我连她到底是在京市还是在她老家海市都不清楚,我都不知道从哪里找。 我在医院走廊打转的时候周落雪便把电话打了过来,“欢欢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琦琦出事了吗?” “我不知道,她没有联系我,而且顾玉祁也失踪了,之前她和顾玉祁一样撞邪了,我怕他俩一起出事了。” 周落雪也跟着担心起来,“那我们现在过来找你吧,然后我们再去她之前住的地方找找看?” 我说好,顺道发了定位,一看我在医院,周落雪又紧张起来,“欢欢你怎么在医院啊?” “我受伤了,在医院好几天。” “那琦琦会不会去你家找你,没找到又被什么人带走了啊?”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就更自责了,“嗯,我先回家看看。” 我拿了背包就打车回家了,姜琦是有我家钥匙的,但我开门进去却丝毫没发现有人进来过的痕迹。 我又敲了邻居的门打听了一下,他们都说没有见过姜琦。 看来她没有到我家来,那是去找她姑姑了吗? 没办法,我又联系上了导员,向他要姜琦的家属联系方式,左右打听下我终于得到了她姑姑的电话。 接到我的来电后,姜琦姑姑略诧异,“你是琦琦的朋友?” “是的,阿姨,姜琦回来过了吗?” “没有啊,她是回京市了,不过她说这几天要陪一个朋友,所以去她那儿了,那个朋友是你吗?” 我赶忙否认,“不是,那可能是去我们共同的朋友那里了,我再问问。” 主要我是怕她着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师父托梦赠法器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姜琦姑姑听出了异常:“小姑娘,你老实跟姑姑说,姜琦是不是出事了?” 我只好将这事儿说了,毕竟姜琦离家的时候她家里人才知道。 姜琦姑姑又急忙去联系姜琦奶奶了。 我们对了一下时间,姜琦在回去的第二天便回京市了,吵架的具体原因没说,姜琦姑姑支支吾吾的。 我心里生了怀疑,“姜琦姑姑,我跟姜琦是很好的朋友,而且上次也我拜托她请奶奶求护身符的,所以……她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姜琦姑姑这才小声说道:“她……她是不是撞邪了?她奶奶说,回去的晚上她就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她奶奶要拽她去看大师,她不肯,所以才吵起来的,第二天她说有个认识的姐姐可以帮她,让她奶奶不要担心。” 认识的姐姐? 我下意识地想到了黎曳。 “那她有说这个姐姐叫什么名字吗?” 姜琦姑姑:“没有,就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姐姐。” “好的,我明白了,有消息再通知您。” 我几乎可以肯定姜琦是被黎曳带走了,血坠我明明拿走了,但她还遇见邪祟了,可能又是黎曳的手笔,这期间我又晕倒了,她不想麻烦我,便被黎曳带走了。 但黎曳带走姜琦想做什么呢? 我在屋里打转,沉厌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顾玉祁去了机场。” “啊?他自己去的?” “嗯。” 我想了想:“能再麻烦你朋友帮我查一下姜琦的出行记录吗?飞机火车都可以……” 说到这儿我又顿了一下,“等一下,能查到黎曳的去向吗?” “我试试。” 挂完电话我就开始订墨林的机票,顺道给沉厌也订了一张。 傍晚时,沉厌才打了电话来,“没有看到黎曳和姜琦的出行记录,黎曳应该是开车走的。” 我咬了一下唇,这样带走姜琦,甚至不会留下任何记录,不过这样也有个好处,开车比坐飞机费时间,姜琦至少应该还活着。 “那我们去墨林吧,我订了明天八点的机票。” “明天?你的身体……” “我没事了,倒是你伤好了吗?真是抱歉,我好像一直在找你帮忙。” 电话那头人沉默片刻,“我也没事了,你在哪儿?” “家里。” “嗯。” 挂了电话我还有一瞬的发懵,总结一下这一年多的前因后果,虽然沉厌说要与我合作,其实我并没帮什么忙,而且大部分时间我还是很迷茫,我到底在做什么呢? 一开始我只是想活下去,为了活下去我拼命去学道法,现在我还想保护身边的人,但沉厌呢? 我欠他太多了。 我在浑浑噩噩中听见了门铃响,开门便看到沉厌就站在我家门口,我低着头错身让他进门。 他问:“你怎么了?”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衣,想来他没有骗我,他的伤恢复得很快。 我羞愧道:“对不起啊,总是麻烦你。” 他脸色不太好,“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好像也没帮你什么忙,你要建孤儿院我既出不了资也出不了力,还总是拖着你东跑西跑的。”不拽着他,我一个人又没有办法处理好这件事。 我太过依赖他了,所以封印才会解开的吗? 沉厌比我高了大半个头,他猛然抬手落在我头上,吓得我以为他要看我额上的封印,我赶忙退了一步,心虚地拔了拨刘海,“你东西收拾好了吗?今天就住我家吧?” 他僵着脸将手收了回去,“不用,我去酒店,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多想,这也不单纯是为了帮你,师父是被邪气所害死的,这邪气还会害更多的人,我自然是要管的。” 我哦了一声,心里好受了些,他本来就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这邪气连师父都害了普通人更是受不住。 我靠在门上看着他转身下楼,又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努力工作资助孤儿院吧。 沉厌又转头看了过来,他似乎很担心我,“你真的没事?”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我有事你就留下来吗?” 这话讲得我迟疑了一下,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坏人? 我赶忙改口,“没事,我逗你玩儿呢,都还没到墨林呢,我不紧张。” 我的确不紧张,我就是茫然。 沉厌放心了。 这天晚上我没睡好,又梦见了沉池,他倒不是个巨人了,反而是慈祥地看着我。 “徒儿,你这是对自己的人生感到迷茫了?” 我盘腿在地戚戚然地看着他,“有点吧,顾玉祁和姜琦是我的朋友,我救他们是应该的,但师兄不是啊,我不打招呼就默认他要跟我一起去墨林,是不是有点不道义?” 沉池盘腿坐在了我对面,“你师兄对你伸出援手时跟你也不是朋友啊。” “那是他心好。” “是啊,他现在就不能心好?” 我低头,“我不知道,我觉得自己特别拖后腿。” “傻孩子,你忘记自己是怎么将他从走火入魔的边缘救回来了吗?你差点就要跟着师父走了,你不是拖后腿的人。你和你师兄一样都是心有大爱的人,你明知此去墨林凶险非常,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但你还是要去,你心里清楚,受害的人除了你的朋友还会有无数的无辜者。” 我眼角湿润,“师父……我好想你啊。”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要是沉池还在,我就不会这样茫然了。 沉池点头,“你们此去墨林,师父帮不上忙,只能送你一件法器,这东西在王志涛手里。” 说完这话,沉池的身影便遁入了虚空之中。 我猛然惊醒过来,摸出枕头下的手机一看才两点,现在去一趟的青城山取东西还来得及。 王志涛就是王哥。 我爬起身换了衣服,又将提前准备好的行李背在了背上。 我看着手机犹豫了一下,就是去找一趟王哥而已,我能行的,不用找沉厌了。 我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只是两点的车并不好打,晚上下过一场雨,我又穿短袖短裤,风一吹就冷得很,我忍不住蹲在了地上。 这车一打就是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才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等我到青城山脚下又看到了沉厌。 第一百四十八章 降魔杵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兴奋地跑到了他跟前,“师兄!” 沉厌愣了一下,扭头看我,“你怎么来了?” “师父也跟你托梦了吗?” “你也是?” “嗯,师父让我去找王哥,他说他给我留了件宝物。”我抓着背包带紧紧地看着他,难道我还得跟沉厌pk一下争取宝物的所属权? “那应该是两件,师父让我去找青阳观观主。” “啊?观主现在在山上吗?” “嗯。” 难怪他的目光是望着山顶的,知道不是同一件我松了口气,可是现在是三点,缆车也用不了的,“你怎么上去呢?” “爬山。”说着他就要走。 我赶忙跟了过去,“我陪你。” “不用,我一个人快点,你去敲门吧,在此处等我。” 想到他那飞快的步伐,我又停下脚步,“嗯,那你小心。” 他看了我一眼,随后将外套脱了下来,“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我不肯接,“今天有点冷……” “你也知道冷?”说着硬是把衣服塞了过来,“我爬山不会冷。”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师父说得没错,我师兄果然是有大爱的人,他去墨林不只是为了救顾玉祁和姜琦,他是为了消灭邪神还世界太平。 我看着他举着手电没入黑暗这才转身去敲了王姐家的门。 王姐的店关得很晚,因此刚睡下不久,我敲了半晌才把他们叫醒,王姐气势汹汹,“哪个龟孙……” 她拉开卷帘门一看是我又生生将骂人的话吞了进去,“欢欢,你咋这么早?” 我满脸都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王姐,打扰了,我八点的飞机去墨林,所以有点着急。” 她把我拉进了屋,听我说了原委又骂骂咧咧上了,“这浑蛋拿了你师父的宝物也不给,这不是耽误事吗?” 我想劝都没劝住。 王姐把所有的火气都发到了王哥身上,被揪住耳朵拽起身的人一脸茫然,“啥宝物,我不知道啊!” “你还说不知道?沉池都托梦了,赶紧拿出来。” 王哥醒得差不多了,他仔细想了又想还是没想到自己拿了什么宝物,“欢欢你要不再睡一觉,做梦问问你师父,他到底给你留了什么东西?” 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认真了,万一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 “那可能是我……” 王姐打断了我,一脸认真:“不可能,你一个人梦见就算了,沉厌也梦见了,肯定是你们师父在托梦,老王你好好想想,沉池是不是给过你什么东西,但他没有说是宝物,你当给普通玩意儿给收起来了?” 王姐一提醒,王哥倒是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东西,你们等会儿啊。” 他急急忙忙进屋去了,没一会他又拿着一个快递盒出来。 我呼吸一窒,师父买的宝物是网购的? 我:“……” 王哥看我,“这是你师父托我寄出去的,我把快递员叫过来他又说没收到订单,我以为是你师父忘了,还想着等他回来问呢,结果……” 他叹了口气又问我:“欢欢,要打开吗?” 原来是没有寄出去的,我心里有数了,“打开吧。” 王哥拆了快递盒,那盒子里还有一个黑色的盒子,从外面看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我接了过去,费力将黑色盒子打开了,那盒子里摆着一只长约三四十厘米,通体古铜色,头部雕着青面獠牙的三头怪,尖端呈锥子状的东西。 我不认识这东西,但握在手里却极有分量,我举到了王哥跟前,“这是什么?” 王哥很激动:“这是降魔杵,上次见到青城山开研讨会的时候,没想到在你师父手里。” 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厉害法器,看来师父是早有预料。 但这东西……能过安检吗?他像个锥子啊。 我正犯难,那降魔杵的尖端就如莲花绽放般打开变成了一把扇子,我吓了一跳,“这……这坏了吗?” 王哥更激动了,“我只听说降魔杵为了方便通行进行过改造,没想到是真的,这样你坐飞机也不用怕了。” “那怎么变回去呢?” 王哥也犯难了,“你刚刚做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它自己动了的。 王哥想伸手去研究,但我手中变成扇子的降魔杵又飞快融合成了降魔杵。 “……”这可不行啊,安检碰到就变成降魔杵也没办法啊。 王哥握着降魔杵没松手,“欢欢你试试用你的意念来控制。” 这也太虚幻了。 但看着他鼓励的眼神,我又只好照做。 那降魔杵果然又变成了扇子的形状。 本来降魔杵变成扇子状就够虚幻了,用意念控制……好像也说得通了,这不是普通的降魔杵,而是青城山的宝物啊。 我又试了几次,总算可以将降魔杵控制在手心了。 等我打算将它收起时才发现我手心里居然有三条细细的口子,我以为是那三个青面獠牙划伤的,但仔细一想我又没握在那头上。 我没什么不适感,又想到自己能控制他变形,便也了然了。 这东西需要认主的。 王姐看我摆弄降魔杵直犯困,早早又进去睡了,她走后,王哥觉得跟我单独待在一块儿不妥让我去门面后面的小床休息,便也离开了。 我这会儿倒是不困了,给沉厌发消息问他到了没有。 沉厌没回答我,门外却又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我有些担心,嘱咐他下山时回魁星观换件衣服。 这次他倒是回我了:好。 我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恍然睁眼才发现时间已经是七点半了,我猛然爬起身来,机票是早上八点四十五的,这里去机场虽然不远,但得提前去检票呀。 我不敢催,只得在门口等。 雨还没有停,天却已经蒙蒙亮了,我没有爬到山顶去过了,但看攻略单程也得四个小时,沉厌就是走得再快怕也赶不上了,我正准备改签的时候,他便出来了。 我赶忙迎了过去,他没来得及换衣服,浑身都湿漉漉的,头发还耷拉在脸上,“你没换衣服啊?” “来不及。” 我叹气,“我找王哥借身衣服吧。” “没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邪神的由来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已经扭头去把王哥叫起来了,王哥个子跟我差不多,他的衣服沉厌也穿不上,王姐急得不行,三个烤火炉两个吹风都用上了。 沉厌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再迟就赶不上了。” “急什么,让你王哥送你们,他开车的技术可好,送你们过去只要二十分钟。” 沉厌无法。 我也在心里做好了改签的准备,结果王哥真的……一分不差地将我们送到了机场。 我们踩着点过安检上了飞机。 系好安全带后我才想起金刚杵可以变形,所以我带上来了,那沉厌的宝物…… “师父给你留什么了?你带上来吗?” 他嗯了一声,随后从包里摸出了一个古董手机。 我:“……” 沉厌:“有充电宝吗?” 我又把充电宝递到了他手里。 “师父给你留的就是这个?”师父也不是这种不靠谱的人啊? 沉厌大概是已经过了震惊时刻了,他此时倒是很淡定,“嗯,而且他明确告诉过观主,一定要将这手机交到了到我手里的。” “……”难道这手机里锁了什么大鬼吗? 反正飞机上也不能打电话,现在操心也没用。 我干脆闭眼打起了瞌睡。 下飞机后我又将降魔杵检查了一番,沉厌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我怕他心里有落差,赶忙安慰道:“可能这也是件会变形的宝物吧。” 他没说话找椅子坐下又开了手机。 那还是一部非常古老的诺基亚,看着两只手的开机屏,我的心也沉了下去,总不能沉池还跟诺基亚合作了吧。 沉厌检查了一下,确定那就是一部普通手机。 我看看手机又看看他,沉厌的表情也同样茫然。 “师父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摇头,又打开了通讯录,手机也在这时闪出了信号。 这手机里有卡! 所以那个号码是才是师父留给他的宝物吗? 沉厌把电话拨了出去。 很快那边便传来了沉重的男声,沉厌浑身一怔,随后缓缓开口:“师祖……” 传说中的师祖! 我又想起了沉橙的话,这个师祖难道就是周诺的爱人吗? 我屏住了呼吸,静听电话里的声音。 “沉厌,遇见麻烦了吗?” “算是,我找到害死师父的人了。” 电话里的人回得很快,“你在哪儿?” “墨林。” “给我发一个详细地址。”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沉厌松了口气,我却紧张地跪在了椅子上,“师祖要过来吗?” “嗯,我在青阳观观主那里打听到了一些事,师父这几年一直在查邪气的去处,包括在齐瓦村的时候,也是因为师父查到了那里,他们搜寻邪气至少有十年之久了。”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观主说墨林的地方神有问题,龙公主虽也是地方神,但很明显她是亡魂,厄妥佤悌并不是亡魂,被传做是厄妥佤悌的那个人,其实已经去黄泉了。” “所以,厄妥佤悌没有载体,他是凭空被造出来的?” “不。”沉厌摇头,“他不是人造神,他是有古籍记载的邪神,只是在很久以前就被联合封印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多了很多信徒,这些信徒还试图复活他。” 我歪着头看他,“黎曳就是其中一个信徒吗?” “她恐怕还不是个普通信徒。” 我的心七上八下的,“如果这个邪神复活了,是不是会祸害一方?” “不止一方,他的信徒遍布世界各地,他的手自然也能伸到所有他想去的地方。” 我暗暗握起拳头,“我们一定要阻止他复活,不然……会死很多无辜的人。” 他抬眸来看我,而后笑了笑。 我不解:“你笑什么?” “现在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吗?” 我一怔,又想起了师父说的话,“嗯,既然老天爷给了我这样一双眼睛,自然也要对得起老天的厚爱才行。” “即便你会遇见危险,也在所不惜吗?” “嗯。” “师父说得没错,你的心比我更纯粹。” 这话让我有点不好意思,我有一天居然能比沉厌的境界还高? “不不不,还是师兄你更厉害。” 他神情严肃,“你是一个适合修道的人,所以……” “嗯?” 他抿紧了唇,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顾玉祁会耽误你的修行。” 我一听这话就懂了,他这是劝我出家呢。 我赶忙摆手:“不不不,我实在没你这境界,我修道来除暴安良就行了,我还是要过普通人生活的。” 他又问:“为了顾玉祁?” 倒也不是为了他,我端靠在椅背上,“你老提他做什么?你很在意?” “有一点。” 我猛地站起身来,罪过罪过,我是不想出家,但沉厌可是出家人呢。 “我饿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机场里的东西太贵了。”说着我就想去拽他,而后想到他说的话我又把手收了回去。 我抓着背包带独自跑开了。 沉厌慢吞吞地起身,他看着我的眼神深沉,让人不敢直视。 我不敢停下来,只能一口气跑出了机场。 墨林机场不大,还修在郊区,外面一点吃的都没有。 我摸出手机搜索目的地,但心里乱成一团,打开导航半天都没将字打出来,沉厌倒是跟过来了,他伸手拦了车,又自觉地上了副驾。 “上车吧。” 我这才进了后座。 他边系安全带边说:“等会再吃吧。” 我哦了一声将目光落到了车窗外,这一路我们没有再说话。 我还记得那村子很偏僻,需要坐大巴再转小路,到了车站我才想起自己没有带衣服,墨林这边很冷。 沉厌也好不到哪儿去,好在大巴就两趟,上午的已经走了,急也没用,我们又购置了一套装备,随后在附近吃了点东西才进的车站。 一路颠簸到那村口时都是下午五点了。 墨林这边黑得早,五点天就灰蒙蒙的了。 我寻着记忆带着沉厌往里走,越往里,温度就越低,而且看样子这两天还下过雪,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走起来很滑,我一个踉跄差点摔下,还好是被沉厌扶住了,我想躲开,他却拽着我没有松手,“你躲我做什么?” 他看出来了? 我嘿嘿装傻,“没有啊,我就是不想太依赖你嘛,我也是要当英雄的人啊!” 他没说话,拽着我手也没有松开,“地滑,小心些。” 第一百五十章 回到雪村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与沉厌一道走到了入村口,这个村子因为在雪山之下,村里人其实不多,上次离开时我也打听过为什么他们不搬出去住,因为这里距离大路较远,建设起来也麻烦。 顾玉祁说,村里人都是厄妥佤悌的信徒。 他们有自己的信仰,没有大事一般不出村,出了村的人也不会再回来。 也是因为此处的宗教信仰浓厚,让许多看破红尘但又入不了道观的人来此处信上了厄妥佤悌。 村子边上那几栋新修的房子与老房格格不入,原本也是这些人自己出资修建的。 雪村的人待人热情,来了、人修房,他们也不拒绝,但不知为何这些新修的房屋大多都荒废了,一开始我是怀疑这些人被暗杀了,毕竟天高皇帝远的,背后还是雪山,杀了人往雪山一丢,就说他们进雪山去了,谁也没办法。 但顾玉祁却说这些人是回家了。 说是在这里心灵得到净化又回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半信半疑,如今我既然知道厄妥佤悌是邪神,自然不会再信这些鬼话了。 入村后,我很快便看到了村里人。 虽然我包裹得很严实,但为首的人还是认出了我:“许小姐。” 他远远便打上了招呼。 我摘下口罩呼出一口热气,那热气遇冷很快变成了水雾状,我挤出笑脸回应:“村长大伯您好,您还记得我呢。” 村长笑呵呵地说道:“别看我一把年纪了,但记忆力不比年轻人差,尤其是你这样的小姑娘。” 我佯装好奇,“我这样的小姑娘是哪样的?” 村长愣了一下,而后才犹犹豫豫道:“就是充满活力朝气的这种。” 我扯着嘴角笑,“多谢村长大伯的夸奖,那您还记得跟我一起来的人吗?” “你说的是你老板和那几个女学生?” 我比较贪心:“都是。” “哦,我都记得呢,你老板长得很高,对你还挺照顾的是吧。” 我连连点头,“没错,那您看到他来过了吗?” 村长哈哈大笑:“小姑娘,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呀,他离家出走了?” 我听着这话也觉得不对,什么叫离家出走啊,我跟顾玉祁又不是一家的。 我摆手:“不是的,我们一起到墨林来了,但后来他突然就不辞而别了,我还在找他呢。” “那他是……”说着村长又看了看我身边包裹得严实的沉厌。 “哦,这是我师兄,跟我一块儿来找我老板的,村长大伯,您要是见到他了,记得给他说一声我们来找他了呀。” 村长连连点头,“好,看到他我肯定替你说的。” “哦对了,还有那几个女学生呢,这不是没开学吗?她们回去了?” 村长又点头:“是啊,第二天她们不是进山去了吗?结果迷路了,还报警把消防找来了。” 一听这话我又皱眉起来,把消防找来了?这话不能是假的吧,我原本都已经认可这几个女学生是遇害了,没想到她们居然也回去了? 难道雪村的人真的只是普通信徒而已,有问题的只是黎曳吗? “许小姐,天色不早了,今天还在村里落脚吗?” 我点头,“那就麻烦您了,房费我会按之前的方式付的。” 我原本还担心第二次登门他们会不愿意,没想到他会主动留我下来,我越发觉得我可能是误会这个村子的人了,我中毒这事儿跟他们是没有关系的。 他们估计也就是黎曳等人的幌子而已。 村长呵呵直笑,“这没事儿,你看着给就行了。” 我又扭头看着那些荒废的房子问道:“村长大伯,村委会有点冷,我能住到那些新房子去吗?我看网上攻略说这些房子的主人也回城里去了。” 村长脸色微变,他为难道:“虽然人走了,但房子毕竟是人家修的,我没有处理的权利,你们还是住村委会吧,晚上我让人把炕烧热一点。” 他拒绝得如此明显,我也不好再坚持,只得笑笑说道:“那就麻烦您了。” 村长也乐呵呵地摆手:“没事儿,反正你都来过了,你自己过去吧,我就不送你了啊。” 我领着沉厌到了村委会,地面倒是被收拾得很干净,我跟村长夫人打了招呼,便想按照之前的安排去我和女学生休息过的房间,顺道安排沉厌,“你住旁边这间吧,顾玉祁之前住过的。” 沉厌却伸手来拽住了我的衣领,“你跟我住一起。” 我的脸瞬间就熟透了,我下意识地拽住衣服捂紧了自己,“不……不行啊。” 沉厌皱眉,“齐瓦村的话还需我再说一次吗?你当我是什么人?” “……”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原来他是怕我们分开会被暗算,我想什么呢,“知道了。” 我跟着他进了那房间,村长夫人正好过来问我们晚饭吃什么,见我和沉厌一起进门,她愣了一下,“许小姐,你们俩……是那种关系啊。” 我看了一眼沉厌,都这样了,再说师兄妹关系反而让人觉得我们不正经,我点头,“嗯。” 村长夫人失望地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跟你老板是一对儿呢,他是不是追你失败了所以才逃走了啊?” 我皱眉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老板走了?” 我来就只是跟她打了个招呼吧,没说这么多啊? 村长夫人脸一僵,赶忙找补道:“嗨,我这不是看你没跟他一起来,瞎猜的嘛。” 村长还没回来,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的消息。 但眼下我还不能戳破她,“哈哈那您可就猜错了。” 我伸手揽住了沉厌的胳膊:“这才是我男朋友,我老板也没有追我,他是搞艺术的,有点神经而已。” 我村长夫人尴尬地笑了笑,“哎呀,你看我这嘴,许小姐你别往心里去啊。” “没事儿,晚饭您看着做吧,我们吃什么都可以。” 村长夫人逃一般地离开了。 她走后,我关上了门,小声说道:“这里没有信号,用不了手机,她是怎么知道的?” 沉厌想了想,“所以他们也并不是无辜的人。” 我点头,原本的愧疚之心也瞬间消失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奇怪的房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只是这间房不比齐瓦村了,不是高低铺,晚上也不知道怎么睡,我尴尬地环顾四周还在考虑晚上的事。 沉厌却将围巾和帽子都取了下来,他面不改色道心坚定道:“去村里转转吧。” 我点点头,“虽然不让我们住那些新房子,但去看看应该不会拦着吧。” 沉厌没有否认,我们便一起往新房子而去。 这期间我们时刻保持着警惕,因此背包没有离身,那降魔杵看着不大,但还挺重的,我背了一路肩膀酸得很,沉厌便伸手来拉我的背包带,“给我吧。” 我拽紧了背包带不松手,“不用,我行的。” “你确定?” “我确定!”我点头。 他看了一眼,不说话了。 越往那新房子走,我就越觉得肩膀不是自己的了。我累得够呛,并在心里深深地唾弃自己strong的行为,我想开口又不好意思。 还是沉厌先开的口:“还能背吗?” 我服气了,“不能。” 他便出手替我将背包接了过去。 我妈也是少女心泛滥,这包虽不是粉红色,却也是粉蓝色的,被沉厌这么一背,画面还带着几分滑稽,我挪不开眼,他却生出了窘迫,“再看就不帮你背了。” 我抿唇微笑,“不看了不看了。” 少了肩膀上的束缚,我飞快地跑开了。 这村子虽然在雪山下,但却是这片区少有的绿地,那地里还种了不少挂霜的青菜,长得还翠绿翠绿的。 一路跑到那新房子的地方,我们还没进去,远远便听见了脚步声。 我停下了脚步,这地方不是没人了吗?怎么会有脚步声? 沉厌靠近后伸手揽在了我肩上,提醒道:“拿手机。” 我恍然大悟地打开了相机,随便拍了几张。 很快我便拍到了两个慌慌张张出门而来的人,看那模样是两个男人,带着狐裘帽子,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见了我,那两人扶了扶帽子,“那边的外地人,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赶忙举起手机,“你好我们是来旅游的,看房子漂亮过来拍几张,你们是村里的人吗?这房子不是说不能住人的吗?” 那两人面面相觑,“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我们是打过招呼的,在这里放了些干活的工具,给他们建房的地还是我们的呢。” 我哦一声,“那我能在这附近转转吗?我不进去的。” 那两人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外面转可以,不能进去,人家的家具还在里面,丢了算谁的啊。” 我连忙点头,“好的好的,谢谢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笑容感染了他们,这俩人嘟嘟啷啷过后不再说什么了。 我假模假样地在四周拍风景,还故意将手机塞进了沉厌手里,两手放于脸旁做了两个剪刀手,那两人看了一会儿确定我们是真的在拍照,这才肯离开。 他们走后,我又在附近转了转,确定他们走远后我这才挤到了那两人出来的院门口,这是一栋新中式的房子,院门是实木做的,门上挂着铁锁,等闲人开不了。 我拿起铁锁检查了一番,又把目光看向了沉厌,他也跟着检查了一下,而后摇头。 我退开一步,发现那围墙就是普通水泥围墙,上面既没有玻璃碎片也没有铁制尖头,我打算翻墙进去。 我站上了花坛双手扒着围墙往上面跳,可惜我弹跳力不强,身高也不太够,试了好几下都不行。 沉厌:“……你想翻墙进去?” 怎么他这才看出来? “是啊,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不然那两人也不能这么谨慎,我得进去看看。” 沉厌默了,随后我便感觉自己身后起了一道风,转头就发现我身后的人不见了。 我愣住了,“师兄?” “嗯。”沉厌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惊呆了,“你怎么进去的呀?” “翻进来的。” “……”那也带上我一起啊! “你不用进来了,我检查一下就出去。” “……”唉,真恨我不会翻墙。 我蹲在墙脚等了好一会儿,沉厌又嗖地一下翻墙出来了。 这次我倒是看清楚的,他先翻到围墙上,随后又将长腿一放,潇洒落地。 人家不仅能翻还能翻得特别帅,我羡慕及了。“师兄,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你这样的身手啊。” “等你不动凡心的时候。” 嘶——我怎么觉得他在阴阳我。 “师兄,你这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沉厌点头:“你没猜错,我就是那个意思。” 我真做不到啊,我一个双十年华的母单少女,我想以后谈个恋爱有错吗? “这里没什么异常,去下一家吧。” “啊?还要去下一家?” 此处差不多有七八套房子,每一套都要翻? 我有点担心。 沉厌却认真地点头,“虽然没有异常,但这房里放了尊邪神石像,我想看看其他房子有没有。” 我了然地点头,“好,我给你放风。” 沉厌故技重施,很快便将这一片的房子检查完了,如他所言每一栋房子里都放着邪神石像,而且是放在正门中央的。 村民家里反而没放这东西,奇怪了,他们不是信徒吗? “天快黑了,回去吧,不然他们该怀疑了。” 我点头转身准备回村委会,这个时候我忽然又听见了声音,我扭头往身后看去,但我身后什么都没有。 沉厌也顺着我看的方向看去,“怎么了?” “你听见声音了吗?” 沉厌摇头:“可能是风声,这里风大。” 说着他替我将衣服拉链拉到了尽头。 我愣住了,沉厌也愣了一下,他赶忙松了手,“把衣服拉好,生病就麻烦了。” 我哦了一声,心想他果真修的是无情道,居然只是担心我生病拖后腿。 回到村委会时村长夫人已经将饭菜做好了,见我们回来便张罗着吃饭,村长却没有回来,我拿了碗筷又好奇地问:“我们不等村长大伯了吗?” 村长夫人忙着盛饭:“不用等,今天要杀猪,他没空的。” “杀猪?”我怎么没听村长说,而且这村里养猪了吗? 我怀着疑问坐下了。 沉厌却趁村长夫人去厨房时候,又不只从哪里抽了根银簪出来的,他往饭菜里都试了一下。 第一百五十二章 救出姜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明白他的意思,往那银簪看去,见到没变色我放心。 他抽了张纸将银簪擦了擦,而后递给我,“你留着防身。” 我愣了一下,又把帽子摘了下来,“可是我现在是短发哎。” 沉厌默了默然后将我的帽子拿了过去,他动了动手便将银簪别在了帽子上,那银针是普通的雕花银簪,工艺看起来十分古朴,但挺配我这红色毛绒帽的。 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借口旅途劳累回房去了。 沉厌合的门,他留了条缝,确定村长夫人走远以后才转身关上了门。 那炕烧得很猛,我坐在炕上都觉得热, 他转身过来的时候,又正好与我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就更尴尬了,他问:“累了吗?” 我摇头,“今晚要行动吗?那猪是真的猪吗?” “你觉得杀猪奇怪?” 我点头,“我好像没看到他们养猪。” “再等五分钟我们悄悄出去。” 我又点头。 大概是觉得气氛不对劲,我们俩都默契的摸出手机来玩。 五分钟时间一到,我就迫不及待要出门了,如果他们杀的不是猪,多呆一秒钟,那‘猪’就多一份危险。 村长夫人也不在了。 我和沉厌出门时还特意往厨房去看了看,厨房亮着灯,但没有人。 我下我更确定他们杀的不是猪了。 但我们又不知应该往哪里去找人,沉默着我灵光一闪,“你说那些邪神石像会不会是摆阵法的?” 沉厌闭眼想了想。 他又移步在地上走位起来。 我的目光随着他走过的脚步在脑子里连上了线。 那是一个阵法,“师兄……” “走!” 他转身几乎是跑的。 我赶忙跟了过去。 我们一口气跑到了先前的新房子里,我上气不接下气,那新房子的地方果然有声音,一种像梵音又像恶魔低语的吟唱,我怕自己的喘气声被听见,赶忙伸手来捂上了嘴。 沉转身拍在了我背上,他闭眼在思考。 等他想明白后,他也不催我,自己便移步往前走,我只好咬牙跟了上去。 我们绕过了第一套房子,我也在脑子里画上了地图,这路线是要去那阵法的中心。 那恶魔低语似的声越来越清晰。 沉厌又转身拦下了我。 我当即便停下了脚步,虽然我已经透不过气来了,但我还是努力压低了自己声音。 好在那吟唱的声音过大,并没有发现我的呼吸。 我和沉厌探头探脑地往那声音的出处看去。 四栋房子包围的空地上点着太阳能路灯,那地上还画上了阵法,阵法的中心是一个被绑的少女。 我及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才让自己不至于叫出声来。 那少女虽然嘴被堵住了,但眉眼依稀还能看出姜琦的模样。 沉厌也认出来了,他转身将手指放在了唇边。 我点头没有出声。 吟唱的声音顿止,我和沉厌都吓了一跳,连呼吸都跟着停止了,生怕自己暴露了。 然而他们不再吟唱只是因为他们要动手了。 带着狐裘帽的男人起身,手里还拿着锤子和锥子。 姜琦吓得眼泪横飞,她直摇头,嘴里呜咽着哀求着,我看不下去了想要冲出去。 沉厌却按住了我,他压低声音凑到了我耳边,“我想办法引开他们,你带朋友去村口等我。” 我有点担心他,但眼下也没有更多的时间让我去考虑了。 沉厌已经冲出去了,“你们在干什么!” 举着锤子和锥子的人吓了一跳,姜琦也扭头看了过来,见到沉厌的那一刻,她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 村里人呵斥,“不要多管闲事!” “你们在杀人我必须管。”说着他还故意摸出了手机,“我现在就报警。” 那些人丝毫不怕:“你看你能报吗?” 这村里是没有信号的。 沉厌也不慌,“我出去就报,现在你们如果能回头是岸把人交给我,我可以当什么都没看见。” 村里人哈哈哈大笑,村长及村长夫人就藏在人群中,他们缩着肩想假装与自己无关。 沉厌见他们不为所动,便又冷笑道:“你们难道忘了我是有同伴的吗?” 这话一处,村长脸色大变,“许尽欢在哪儿?” “这些房子里的石像是阵法的一部分吧?你们觉得她在做什么呢?” “快去看看石像!” 几个狐裘帽的男人赶忙起身四散开来,沉厌也不再等待,他随即出手想将姜琦带走。但阵法已破,这些人也不再坐以待毙,他们站起身纷纷朝着沉厌扑了过来。 沉厌节节败退,随后转身就跑,那些人以为他不过如此,抱着戏耍的心情赶忙追了过去。 此时的空地上只剩下村长及其夫人看守。 这村长年纪跟我爸差不多,我没有自信到可以从他手里将姜琦带走,我还在焦虑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了沉厌别在我帽子上的银簪。 我赶忙将帽子上的银簪抽下,随后摸出一张替身符出来的。 这傀儡术我学得不是很好,伪装不了多长时间,眼下我只能试一试了。 我将银簪连带着符一起丢了出去。 村长两口子猛然见到我,还愣了一下,“许尽欢,你怎么在这里?” 我的替身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这气得村长直跺脚,他扭头对村长夫人说道:“你看着她,我把这丫头抓回来,原本是想让他们多活两天等大祭司过来的,既然他们找死,那我也没办法了。” 村长说完就追着我的替身跑了。 就趁现在! 我一鼓作气便冲了出去。 村长夫人愣住了:“你刚刚……” 我没有心情跟她解释,我一脚便将她踹翻在了地上。 村长夫人摔了个结实还想爬起来,姜琦也不是傻的,都到这份上了,她也赶忙爬起身,顺道又撞了村长夫人一下。 我赶忙去解姜琦脚上的绳子。 眼看村长夫人大叫着爬起身来,我们也来不及将手上绳子解开就疯狂朝村口跑去。 只要出了村,上了大路就好了。 村长夫人个子矮小,到底不是我们两个惜命的对手,眼看她被落下了,我又便跑便帮姜琦将手上的绳子也一并解开了。 我们俩跑得飞快,一句浪费体力的话都没有说。 眼看我们要跑到村口,村长夫人却又不追了,我正茫然的时候忽然又觉得脑袋一疼。 第一百五十三章 姜琦被控制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扭头茫然地看着姜琦,却见她原本明亮的双眼已经变得麻木,她好像在看我,但又看不见我。 她的表情和躯干也变得僵硬。 “琦琦,你怎么了?” 姜琦没有说话,她又举起了手里的木棍,我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赶忙躲开。 果然她像被人操控的木偶般举起木棍就朝我挥了过来。 正常情况下,姜琦的力气是没有我大的,虽然我这段时间元气大伤,但在医院输了几天血,我的身体素质强了许多。 按理收拾一个姜琦还是绰绰有余的,但今天,我根本按不住她。 她一棍接一棍,挥得不仅有力而且速度奇快。 我只能连连败退。 僵持中,我的脚踩在雪上又打滑摔在了地上,姜琦却抓准时机高高举起了木棍,我赶忙闪开来,她这一棍子挥得极其用力,她没打中我,自己却脚底打滑摔了下去。 她像个机器人一般完全不怕疼,也不会躲。 她直接撞在了石头上,随后她双眼一闭便晕了过去。 我赶忙趁机爬到了她身上,又拿过原本捏在手心里的绳子重新将她绑了起来。 这时的村长夫人似乎也看见姜琦失败了。 她又追了过来。 我不敢停歇,将姜琦甩到背上就想继续往前跑。 但背上她,我的速度就慢了许多,眼看她要追过来时,我耳朵里又听见了汽车的鸣笛声。 这说明我已经离大路不远了,看到希望的我咬牙又加快了速度。 虽然已经入夜了,但大路上时不时还会有小汽车的灯光。 好不容易上了大路,我背着姜琦奋力一扑,随后便扎在了大马路上,下过雪后的马路湿漉漉的,特别冷。 我顾不上冷了,拼着最后的力气拖着姜琦往马路中间爬。 村长夫人原本已经追上来了,但听见刹车声她又退了回去。 车上的人骂骂咧咧地下来了,“你找死是不是?” 我筋疲力尽地趴在了地上,可能是我背着姜琦的动作太狼狈了,因此那司机也吓得不轻,“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救救命……”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大叔,麻烦你带我们离开这里。” 那司机犹豫了片刻,又往四面看了看,确定没有追杀的人他这才来扶我,“你们这是咋了,被山里的野兽追杀了?” 我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是头大黑熊。” 司机看到姜琦的状态后愣了一下,“那她是……被你拐来的?” “不是不是。”我急忙解释,“这是我朋友,她受伤晕倒了,我得栓上她的手才能将她带出来,她本来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又被黑熊吓了一跳,所以……先不要解开她的绳子。”我急得胡说八道起来。 好在司机信了,他点点头将我们扶上了车。 姜琦依旧没有醒。 司机上了驾驶座:“小姑娘我送你们去医院吗?先说好啊,你俩可是自己摔出来的,我没撞上你们啊。” 我点头,“我知道的,谢谢您。” 司机也松了口气,“那你坐好了,我带你们去医院。” 即便司机将我们送到了镇上医院,我也不敢给沉厌打电话,我怕我这电话一打就将他暴露了。 那司机也是好心,还替我们挂了号,我摆摆手说没事儿,我缓一会儿等下自己挂。 我倒是没受伤,就是姜琦磕到脑子了,但我也不知道她一会儿醒了会是什么状态,还是先不看医生了。 我从背包里取出面巾纸来帮姜琦擦了擦脸。 那司机看我这样,便也不劝了,“那行,小姑娘你看着办吧,我还有事儿我得回家了。” 司机走后我又扶着姜琦躺在了医院的椅子上,有值班的护士过来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助,但我摇了摇头,并脱下外套将姜琦的手藏了起来。 随后我又在贩卖机里买了两瓶可乐。 姜琦还是没醒。 我犹豫着,万一沉厌也是担心我们还在逃亡,不敢打电话怎么办? 我赶紧发了个消息:我们在医院。 沉厌这才将电话打了过来,“在医院?” “嗯,在镇上的医院,师兄你脱险了吗?” 沉厌嗯了一声,又说他马上过来。 我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去。 我抱起姜琦的头让她躺在了我的腿上。 看得出她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而后我察觉到她脸上有一股气流在动,但肉眼却又看不出什么变化。 我试图跟随那股气流旋动,那股气流最后又来到了她的脑门处,我忽然想起沉厌便是这样将我身上的怨气勾出来的,我也想这么做。 但躺在我腿上的人却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睁开的眼睛丝毫没有聚焦,她张大了嘴还想来咬我。 我吓得不轻,赶忙将手松开了,姜琦龇牙咧嘴地发出了嘶吼的声音,她的手被绑住了,尽管她用力地抬起了胳膊,但手却无法动弹,她扭着身子想踹我。 我急忙想按住她,可又按不住,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助上护士,“不好意思,我这朋友在山里乱吃了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的了。” 护士表情古怪,尤其在看到姜琦的模样后她有些畏缩,赶忙将值班医生叫过来了。 医生倒是见多识广:“她是不是乱吃菌子了?” 我总不能说她是撞邪了吧,我点头,“是的,是菌子致幻了吗?” 医生让护士准备了安定。 打完一针后,姜琦果然是消停了,医生不放心,又让我去办住院手续,我一看安定对她有用便也答应了。 姜琦抽了血便被放倒在了病床上,医生原本是想替她将绳子解开的,我说不放心不让,他也没办法只能继续将姜琦绑着。 我独自坐在椅子上浑身疲惫。 沉厌带着一股凉风推门而入,见了他我又挣扎着爬起身来,“师兄。” 我将他打量了一看,看他身上虽然沾了泥,但似乎没受什么伤,我也放心了。 沉厌也打量着我,随后他皱着眉头脱下了外套。 我赶忙摆手:“病房里有空调,我不冷。” “是你的手。” 我这才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我竟没注意到手掌擦伤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察觉到了疼,我嘶了一声,沉厌又将我手拽了过去,“我带你去消毒。”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失踪的原因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担心道:“可是姜琦……” “这里是医院,你怕什么?” “不是,姜琦被怨气控制了,我怕她一会儿又要伤人。” 沉厌这才松开了我:“那你自己去,我守着他。” 我找护士消毒擦药回来时,沉厌还站在姜琦身边,听见我的脚步声,他扭头看过来,“怨气我已经清理了,但她不是被怨气控制的。” “那是什么?” 沉厌摇头:“暂时还不清楚,她是因为什么才停止攻击的?” “安定。” 他抿紧了唇,对于这个答案似乎很苦恼。 我又补充道:“还有……她磕到了,也停止过。” 沉厌附身朝姜琦看了过去,他撩开了姜琦额前的发,我急忙凑了过去,沉厌又偏头看我:“铜钱小剑给我。” 我赶忙将东西递给了他,沉厌举着铜钱小剑在姜琦鼓起的额头上划了一道小口子,随后我便看到那地方流出了漆黑的血。 我赶忙给沉厌拿纸巾。 他将瘀血挤了出来。 我双手撑在膝盖上问道:“是这血控制住她了吗?” “跟中毒类似,但光放这点血是不够的,医生有配解毒剂吗?” 我点头,“现在吃?” “她应该可以清醒一会儿了,把她叫醒,让她自己吃吧。” 说着他错身让我走近。 我轻拍在了姜琦的脸上,“琦琦醒醒。” 姜琦的眼皮动了动,她缓缓将眼睛睁开了,见到了我后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她想起身抱我,而后发现自己的手被绑住,她哭得更伤心了,“欢欢你绑我干嘛呀?” 我看了一眼沉厌,见他点头,这才替她将绳子解开了。 姜琦的手都被勒破了,解绑时很是痛苦,她看着自己的手又呜呜地大哭了起来,“我也太惨了。” 沉厌推了一张椅子给我坐下。 我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到了姜琦身上,“琦琦你能告诉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姜琦抽抽搭搭地说出了这几天的事。 她说,我把血坠销毁后,她是舒坦了两天,她也的确是打算回去陪她奶奶的,但她刚下青城山就接到了黎曳的电话,她因着血坠的关系还是对黎曳有些怀疑的。 但黎曳说她也是被骗了,而且觉得非常对不起她,一定要跟她当面道歉赔礼才行。 姜琦也是心软,看她说得情真意切又不忍心,但她也的确是不想见黎曳了,因此老实说自己要赶高铁,没有办法与她见面。 谁知道黎曳竟主动找到她高铁站来了。 姜琦想着高铁站人多,黎曳即便想做坏事恐怕也不行。 结果……她被黎曳说服了,真信了她是被人坑骗了。 姜琦说到这儿的时候还偷偷看我的脸色。 当然我也没什么好脸色。 她一个,顾玉祁一个,都是不听劝的主。 “你继续说。”我没有骂,只是接着问道。 黎曳赶到高铁站后其实也没做什么,她就是请姜琦吃了一顿饭,本来也是餐厅做的,而且是一人一个套餐,她确信黎曳没有给她下药。 黎曳道歉的态度非常诚恳,中间还伸手来拍过她一次,姜琦因此没做多想。 “她拍过你?” 想起第一次见面黎曳也拍过我的肩,随后沉厌便从我身上勾出了怨气,我登时明白了,“就是她拍你那一下,她给你注入了怨气,你懂了吗?” 姜琦脸上还挂着泪,她懵懵懂懂地点头,“懂了。” “懂了就继续说吧。” 姜琦回家当晚就撞见邪祟了,她乡下老家没有灯,四面又都是坟地,因此更容易看见那种东西,她奶奶原本是想去请大师的,无奈那大师也受伤了,姜琦便和她奶奶顶了几句,又拖着行李箱回了京市。 说到这儿,姜琦又垂眸落泪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我特别冲,对奶奶发了很大的火,我好后悔,欢欢,你说奶奶会不会怪我?” 我抿着唇摇头:“我已经跟你姑姑通过电话了,你奶奶很担心你,也很自责地说你明明已经很难过了,她不应该说你的。” 姜琦就哭得更伤心了,边哭边说对不起。 她说她到了京市后就给我打了电话,但接电话的却成了黎曳。说 黎曳说我昏迷不醒,并问姜琦有什么事。 姜琦听到我昏迷了,原本是想来看我的,但黎曳说我晕倒是因为中邪了,所以不方便见她,她给姜琦指定了一个地方。 姜琦便在那里见到了黎曳,她一个劲地问黎曳我在哪里,黎曳又将她忽悠到了墨林,说这里有个高人会驱邪。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当时我好像上头了似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 我点头:“你那时候就已经中了她的邪术,对她言听计从了。” “邪术?” 我点头:“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姜琦茫然道:“我们不是一起在逃跑吗?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后来你突然失去意识开始攻击我,我绑你的手也是因为这个。” 说着我还举起了自己受伤的手掌心,“你看。” 姜琦自责极了,“对不起欢欢,都怪我没有听你的话,也怪我自己没脑子,我居然会信了黎曳!她到底是什么人,又想做什么?” 我摇头,“你跟她到了墨林后,她便将你带到这个村子来了吗?” 姜琦点头,“到了这个村子后,他们就一直将我关在那个房子里,还每天喂我的喝草木灰水,然后……然后他们还做法要敲我的脑袋,之后我就看到你和沉大师了。” 过程其实并不复杂,黎曳控制了姜琦,所以办得格外顺利,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你见过顾玉祁了吗?” 姜琦很是惊讶:“他也被骗过来了?” “嗯?” “其实那房子里关着的不止是我,还有好几个女生呢,不过她们跟我不一样,她们看起来像是傻了。” “都是女生?” 姜琦点头,“嗯,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大。” 我皱眉起来,“为什么要骗这个年纪的女生?” 之前那批女大学生其实也跟我差不多大,黎曳要献祭的人群都是这个年纪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盛阴之体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那黎曳带走顾玉祁做什么? 她的目标不是二十出头的女生吗? 姜琦自然是更不清楚了,“我也不知道,问那些女生,她们既不说话,也不理我。” 我摸出手机翻找了好一顿,才将之前来墨林时发的朋友圈找了出来,其中就有那几个女大学生的照片,“是她们吗?” 姜琦仔细看了一眼,她恍然大悟,“我就说这几个女生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原来在你的朋友圈见过,她们就是之前跟你们一起进雪山的女生?” “可是村长说她们上山迷路还找了消防啊,他撒这个谎就不怕被拆穿吗?” “他应该没有撒谎。”沉厌突然插话进来。 我与姜琦齐齐朝他看去,“为什么这样说?” “不管是这几个女生,还是之前在雪村修房子的人,名义上他们都是回过家的,因此即便他们后面失踪也算不到雪村头上,这么久没有曝光出来的,大约是这些人失踪时也寻了个正经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其实还是被困在雪村了?可是那些房子的人应该不是二十出头的女生吧?献祭的人群会随之改变?” “应该说他们在挑选,经过不断的实验后,他们找出了最佳的祭品。” 我与姜琦浑身一僵,显然我们就是最佳的祭品了。 姜琦急了,“那……那几个女生会死吗?” 沉厌摇头,“不知道,先处理好你的问题吧。” “我怎么了?” “欢欢不是说了吗?你会攻击人。” 姜琦震惊了,“你们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只是暂时的,你和黎曳的关联并没有解除,所以……你说的不全是实话。” 这话说得我猛然起身,“她……她还是被控制着的?” 姜琦急了,“我没有啊,我现在清醒得很呢!” 沉厌拍着我背,“她现在的确是清醒的,但她的记忆不完整,她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你,其中有黎曳给她下达的命令,但她完全没有印象。” 这么说的话,也的确是这个理,“可是黎曳为什么要隐藏这部分记忆呢?” 沉厌也在思考,“不太清楚,如果你想知道,我们可以试试不绑她的后果,但你可能会有危险,要试吗?” 我点头,当然,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好,你们睡吧,我去外面守着。” 我有点担心,“就这样睡?” 他点头,“嗯,你脸色太差了,睡会儿吧,万事有我。” 听了这话我的心安稳了不少,“那你没关系吗?” 他点头:“我还行,睡吧。” 说着他的手又从后背落到了我的头上。 他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头,随后便淡定地转身出门了。 他走得安静,我的心却平静不下来。 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头。 这动作有点过于亲密了。 我回神过来却看到了姜琦一言难尽的脸,“欢欢,你也爱上禁欲系这款了?” 我那颗躁动的心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 “胡说八道,快睡觉。” 知道沉厌在外面,我也很快犯困起来,这家医院挺空的,旁边的病床上没有病人,我干脆便躺了上去,又拽着自己的羽绒服当被子。 我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后半夜我感觉身上一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随后我便看到了瞪大眼的姜琦,我刚想叫她,姜琦却伸手来捂住了我的嘴,她手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但她好像不知道疼似的。 她的力气也奇大,她一手捂了我的嘴,一手将我的两只手反剪在了身后,她一句话也不说,但却推着我往门外走。 沉厌还堵在门口。 姜琦一开门便与他撞了个正着,她视若无睹,拖着我就想走。 沉厌一手将我拽了过去,姜琦龇牙一副要咬人的模样,沉厌又轻易将她按在了墙壁上,她龇牙咧嘴地发出了嘶吼声,并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片刻不敢等,赶忙进病房拿来绳子重新将她绑上,然后将她丢回病床。 沉厌这才下定论:“她想带你走。” 我神色凝重,“嗯,村长也说过,原本是要留我们到大祭司回来的。” “看来,黎曳想要的人是你。” 我握紧了拳头,“为什么是我?” “女本属于阴,而你又是盛阴之体,一个你,便可顶百个她们。” 盛阴之体我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之前沉池就说过,盛阴之体,乃是触犯黄泉规则之人的惩罚,为了的是让他们做黄泉与人间的引渡者,用于补偿黄泉。 沉池刚说这个概念时我其实也是怀疑过的,不过他和沉厌都没说过,我也就默认自己不是了,毕竟盛阴之体并不是什么荣耀。 现在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我上辈子也不知是造什么孽了,这辈子变成了盛阴之体。 我垂头丧气,“师兄,你说我下辈子还能当首富独女吗?” 沉厌都被我气笑了,“你还有心情想下辈子的事?” “不然呢?总得想点好的吧,难不成我去想我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吗?” 他想了想,似乎觉得我这话很有道理,他点头,“只要你潜心修行,多积阴德下下辈子说不定有希望。” 一听这话我就更萎了,“下辈子我就不是许尽欢了,下下辈子的事就更迷茫了呀。” 沉厌便不笑了,“过好这辈子吧,不管怎么说,你只是触犯了黄泉规则,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你这辈子还是有福报的。” 想想也是,我父母是爱我的,而今我还有这么多朋友,又入了道门学了一身自保的本事,我其实已经很幸运了。 虽然我的盛阴之体,但我不也活到十九岁才开阴阳眼的吗? 其他的盛阴之体能有我这么幸运吗? 沉厌又给姜琦放了一次血,而后她才消停下来。 看着姜琦入眠,我忽然又有了主意,“她这样的状态黎曳能感觉到吗?” 沉厌想了想,“牵连彻底解除她才能感觉到。” “那可以让姜琦清醒的时间变长吗?” 沉厌皱眉:“你想做什么?” “我们得主动出击。师祖什么时候到?” 他猜出了我的心思,“现在看来雪村的人都是邪神的信徒,你不能进去,太危险了,等师祖到了再从长计议。” “可是……” 他按住了我:“你一个人进去,我不放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 黎曳找上来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看着沉厌的眼睛心跳加速,“师兄,你很怕我出事吗?” 他微皱眉:“当然。” 我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他不也很关心沉橙吗?明明是沉橙被控制伤了他,他还叫我不要说,我瘪嘴,“嗯,那先等师祖过来吧。” 这位传说中的师祖傍晚才到的墨林。 这期间姜琦又发作了两次,不过有沉厌在我也不用太担心。 傍晚的时候姜琦缓缓醒了过来,我坐在椅子上警惕地看着她,唯恐她又要来抓我。 但床上的人只是抓了抓头发,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她眼睛亮亮的,像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沉厌已经去接人了。 我心情忐忑,我担心这位师祖就是我在京大遇见的人,但同时我又很期待见他。 因此我表情可能不是很好。 姜琦眨巴着眼看了我许久才心虚地开口:“欢欢,我是不是又对你动手了?” 我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呢。” 她抓了抓头发很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欢欢,要是我听你的话就好了。” 我拉过椅子坐近了几分,“逗你玩儿的呢,你还当真了?” 她歪着头看我,做出愁眉苦脸的样,“那你表情怎么这样?” 我长长地叹气,“我师祖过来了。” “那不是很好吗,沉厌和沉池大师都这么厉害,那你们的师祖不是更厉害了?有他加持我们一定能清除邪神!” “可是,你还记得周诺老师吗?” 姜琦又把手收了回去,虽然已经接受周诺的存在了,但她毕竟是只鬼,还是叫人怕怕的,她小心地问我:“周诺老师怎么了?” “她不是有一个……” 我话没说完,病房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我还以为是沉厌带人回来了,赶忙起身去开门,忐忑归忐忑,但我还是迫不及待想要看清楚师祖的身份。 然而门口站着的却是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 我以为他们是来给姜琦检查的,也没多想,我侧身便要让他们进来,但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忽然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颜料味里混杂着香水的味道。 而且这两个白大褂还明显是一男一女。 女人是跟在男人后面进来的,我错身后,女人又伸手想去关门我赶忙伸手按住了房门:“黎曳!” 姜琦也被我这声怒吼吓到了,“什么!” “快跑!”我吼完拔腿就跑,黎曳的目标是我的,我走远姜琦就不会出事。 我跑得飞快,黎曳踩着高跟鞋不方便,索性便挡在了门口,她一伸手,男人便朝我狂奔了过来。 我不敢回头更不敢逗留。 镇上的医院并不大,我很快便从楼梯上下来了。 出了大门我也不敢停歇,也不知跑了多久,但我已经看到街道远离了。 我实在跑不动了,又停下来喘气,身后的白大褂却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不知疲惫。 眼看黎曳没有跟上来,我也不跑了,我摸出符来,“顾玉祁,你清醒一点。” 然而还没等到我做法,顾玉祁便直接朝我撞了过来。 我被他直接按倒在了地上,他力气奇大,将我的两只手捏过头顶后又将我像破布娃娃一般拖了起来,随后他将我丢在了肩上。 我知道他跟姜琦一样,都被黎曳控制了。 顾玉祁扛着我就要往医院的方向去,我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但顾玉祁掐着我的腰让我动弹不得。 我手里的符都被他丢到了地上。 他扛着我如履平地,丝毫没有阻碍地将我扛回医院门口,然后又将我丢在了地上,我被他晃得头晕眼花上气不接下气。 顾玉祁带着一副金框眼镜,墨色的镜片下双眼无神。 黎曳已经提着姜琦走到我身边来了,她笑容灿烂:“好久不见啊欢欢。” 我懒得看她,大叫道:“救命啊,这是个人贩子!有没有帮我们报警啊。” 然而周围的人却像没听见一样麻木地忙着各自的事。 我撑在地上爬起身来,一时有些恍惚,就算他们不信黎曳要绑人也该凑个热闹吧,这些人怎么像没看见我们一样。 姜琦也是双眼空洞。 “你……控制住他们了?” 黎曳动了动手指,“一点怨气而已,很简单的,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是一个有名的画家,你的人生光芒万丈,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黎曳将手搭在了顾玉祁的肩上,“画家算什么东西,我要的是新神的降生,厄妥佤悌会赐予我们长生,加入我吧,你也可以。” 我悄悄摸符,但黎曳一眯眼,又拍在了顾玉祁的肩上。 原本呆愣的人忽然一个健步冲了过来,我又被他撞到了地上。 只是这一次,顾玉祁却又伸手来拽了我一下,我没有狼狈摔下,便诧异地看着他。 我看见他灰白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他的神智有些松动。 黎曳的表情很难看,“将她丢到车上去,你也去。” 说完这话,姜琦便自己上了黎曳提前准备好的面包车。 我想去拉她,但又被顾玉祁拽住了。 我扭头学小时候的样子叫他:“玉祁哥哥……” 顾玉祁拽着我的手也松了劲。 黎曳大喊:“你在做什么,将她打晕关上去!” 顾玉祁抬起了另一只手,我知道童年杀有用,又可怜巴巴地叫了他一声,“玉祁哥哥,我害怕……” 那高举的手最终没有落了下来,他痛苦地扯下口罩,单手抱头挣扎着:“欢欢……走……” 黎曳气急败坏,“许尽欢,你真是好样的,那三个女人也没你难对付。” 我脸色一沉,“你说的是顾玉祁前女友?你杀了她们?” “我可没杀她们,我只是知道告诉她们,厄妥佤悌可以让顾玉祁爱上她们,她们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果然和她有关,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我还是看出来了,她看向我的时候,眼神里也有过嫉妒和恨意。 不然盛阴之体那么多,她为何偏偏就选中了我? “顾玉祁,动手。”黎曳重新下达着命令,并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顾玉祁大叫了一声,又重新将手抬了起来。 “玉祁哥哥……” 第一百五十七章 果然是他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但这次似乎不管用了,我咬了唇,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 我知道我按不住他,但现在我想不了那么多了。 我借着他胳膊上的力,垫脚凑到了他跟前,然后将咬破的唇贴在了他脸上。 黎曳愣住了。 冰冷的空气里骤然响起了一声口诀:“急急如律令,破!” 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便看到了突然出现在我们跟前的沉厌和……师祖。 黎曳气疯了,“许尽欢,我要杀了你!” 下一秒我就被顾玉祁搂了过去,他抱着我躲开了黎曳的攻击。 沉厌还僵在原地,师祖却举起了手中的桃木长剑,他转着桃木剑在空中抡了一个大圆圈,那大圆圈随即幻化出了光晕。 我看到那些麻木的人群身上抽出了黑色的丝线,这些丝线纷纷朝着光圈涌了过来,这些人像是猛然惊醒一般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黎曳咬牙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她飞快跳上了面包车的车厢,马达声将我惊醒过来,我扭头就想去追,顾玉祁又赶忙将我拽了过去。 下一秒,我就看到面包车呆过的地上还残留着一个黑色的影子,那影子也很快被光圈吸收进去。 我看着面包车远去的身影心里空洞洞的,那种得而复失的感觉比单纯失去要更痛苦,“琦琦……” 顾玉祁紧紧地扣着我,“别急。” 眼看着周围的怨气散去,师祖又赶忙甩开衣袖将光圈收了起来。 我呆呆地看着他。 果然是他。 我说不上自己当时是什么感觉,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他又是害周诺迟迟不往生的负心汉。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显然他是认识我的,“沉厌,带你师妹离开这里。” 一直僵在原地的沉厌这才回神过来,他僵着身体,脚步奇怪,他想拽我,但顾玉祁却没有松开。 “老师傅我们去哪里?” “找个有暖气的地方,欢欢没有穿外套。” 我这才感觉到凉意来袭。 顾玉祁赶忙将外套脱下裹在了我身上。 墨林很冷,但我的心更冷。 姜琦又被带走了。 将我裹上以后,顾玉祁又伸手来抹我的唇,我吓了一跳,赶忙躲开了,“你想做什么?” “有血。” 我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咬破唇将血抹到他脸上去了的。 此时他脸上还沾着血迹。 虽然是情急之下的举动,但事后还是有点尴尬。 尤其,顾玉祁现在显得过于热情了。 我咬住了唇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别误会……” 顾玉祁笑眯眯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 “……”怎么想都是无敌的。 我们又回到了病房,那病房内暖气很足,床上的被套凌乱,明明刚刚我还在和姜琦说笑,不过转眼间,我又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了危险中。 我难受得紧。 顾玉祁想去拿我的外套,师祖却拽住了他的胳膊,“你身上的怨气还没有清除干净,你跟我出来一趟。” 顾玉祁还想说什么,但却又被他强行带了出去。 他俩离开后,这病房就剩我和沉厌了。 我坐在病床边上看着他,希望他能够在这个时候安慰我姜琦不会有事。 但沉厌只是看着我,什么都没说。 我垂眸,心生失望。 半晌沉厌才握着拳头走到了我的身边,他欲言又止。 我也仰头去看他,随后他从床头扯了一张纸过来。 我唇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于是摇头,“不用了谢谢。” 他忽然按住了我的肩,强行要替我擦。 我想躲,这好不容易才止住的伤口,别又让他弄出血来了。 “我说了不用了。” 他按着我不肯松手,又强行将纸巾擦在了我唇上,我感觉自己唇上一疼,很快我就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果然又破了。 我想推开他,但面对沉厌我又显得那么弱小无力。 “沉厌!你弄疼我了!” 他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满脸怨气地瞪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好不容易才将血止住,现在又被他弄破了。 他哑着声音道歉:“对不起。” 我烦了,扯了几张纸按压在伤口上,是真的疼啊。 我鼻头一酸差点没忍住,我把姜琦弄丢了,他还这么欺负我,太过分了。 沉厌束手束脚地站在我跟前,他捏着手指像做错事的孩子。 我按着伤口也不忍心,“我不怪你了,你不用这样。” 他退开一步,逃一般开门走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顾玉祁才进门来。 我还坐在床上想着姜琦。 他挨着我坐下,又伸手来摸了摸我的头,“别想了,趁天还没亮,睡一会儿吧。”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拽住了他的衣袖,“你说她会杀了姜琦吗?” 顾玉祁摇头,“虽然我被她控制住了,但我还记得一些事的。黎曳想要你。” 我点头,“我知道。” “所以,她留着姜琦才能引你过去。” 我双眼放光,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黎曳并不缺姜琦这样的替代品,她执意带走姜琦自然是为了引我进雪村。 我紧绷的脸终于舒展开来。 “现在不急了吧?” 我点头。 “睡会吧。”说着他想将我往床上按,我又觉得不好,他的态度有点奇怪,“你……你还是被她控制着,想趁我睡着了把我带走?” 顾玉祁叹气,“你不信我,还能不信你师祖吗?” 说起师祖我又急了,“他……他是……” 顾玉祁按住了我,“别想那么多,快睡,睡醒了明天我们就去雪村救姜琦。” “我……你……”我想问他要不要去旁边坐着?他这样我也躺不下去。 但顾玉祁显然误解了我的意思,他眼神暧昧:“怎么,要哥哥陪你睡?” 我想起刚刚的一幕,又觉耳根子发烫,我扯过的被子便躺下了,“不用!” 他伸手来抚开我的额前的刘海,眼眸深沉,“欢欢,你只能喜欢我,知道吗?” “……你知不知道黎曳喜欢你?” 他叹气:“现在知道了。” “你是不是太迟钝了,我提醒过你那么多次了,你还不信。” “难道你就不迟钝?”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背过身不想再和他深交下去。 他看到我的封印破了,也怀疑我是春心荡漾了,与其怀疑到别人头上,还不如让他误会我是暗恋他呢。 至少这样,也安全点。 第一百五十八章 邪气入侵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醒来时天已大亮,医院依旧按部就班着,仿佛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 也……不一样。 我是被护士叫醒的,顾玉祁睡在旁边的病床上,护士急急忙忙将我们喊了起来,“快醒醒,你们没什么事就快出院吧,今天发烧的病人特别多,记得戴好口罩,怕是流感来了。” 流感来了也不能一夕之间涌入这么多高热病人啊。 这有点不正常。 我和顾玉祁赶忙起身给病人腾了位置,以防万一我们还带上了口罩,下楼的时候我才想起沉厌和师祖不在,我正想问顾玉祁,就看到师祖在楼下冲我招手,他旁边还站着戴好口罩的沉厌。 我急忙跑到了他们身边,“师兄,师……祖发生什么事了。” “今早突然来了很多高热病人,这不太正常,我们赶紧去外面看看。” 我点头跟着他们出了医院。 师祖还是那一副拾荒的打扮,灰白色的头发盘成了一个道士头,不过好歹是换了一身干净暖和的羽绒服了。 我看他没戴口罩,又想去路边的药店买一个,但药店里老板无力地趴在柜台上,我便问道:“老板你也发烧了吗?” 老板点头,“已经吃过药了,小姑娘,你没发烧吧?” 我摇头。 “你要口罩是吧,喏,你自己拿吧,免费送的。” 我赶忙致谢,但还是摸出手机来扫码付款了。 走出药店的时候他们还在等我,我赶忙将口罩递给了师祖,“师祖你戴口罩吧,药店老板都发烧了。” 这沿街的商铺关了一大半,没关的也是带着口罩瘫坐在门口的。 师祖皱眉,“口罩没用,这不是普通的流感。” “啊?那是病毒入侵?” “不是,是邪气入侵。” 一听这话我就把口罩摘下来了,“邪气还能让人发烧?” “什么样的症状都有可能,你们是从雪村过来的?” 我点头:“是的。” “雪村离这里有多远?” 我想摸出手机来导航,随后我才发现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 这下我更确信是邪气作祟了。 “雪村到这里至少有七八公里,这片邪气已经残害了这么大的范围了吗?” “先去雪村,这邪神怕是要重生了。” 我们边走边拦车,但这一路的小汽车来去匆匆,几乎没有愿意停车的。大巴又只有固定的班次,我们只能靠两条腿往雪村的方向去。 我早上没吃饭,又空腹走这么远的路,这路上还没有商店,我行走的速度慢了许多。 顾玉祁放慢了脚步,问我:“欢欢,你怎么了?” “我饿。” 他环顾四周,“萝卜吃吗?” “……你不会是想去地里挖吧?” 顾玉祁叹气,“那怎么办,你也不能看着你这么饿吧?” “可是我不想吃萝卜。” “那我背你行不?” 我也不是娇气的人,摆手:“不用不用,我慢点走就是了,也没到这个地步。” “好,我陪你,你要是扛不住了,就叫我,我背你。”他态度好得让我怀疑他是被夺舍了。 “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他抿嘴一笑:“咱们都是亲过的关系了。” “……”我几乎是小跑了起来,“你离我远点啊,谁跟你是那种关系了!我那是为了救你懂不懂。” 但我又跑不动还是被他按住了,“我懂,我知道你担心我,为了我连清白都牺牲了,这要是在古代我肯定是要娶你的。” “大哥这不是古代啊!真不至于。” “你看啊,我克女朋友的污名不也洗清了吗?真的不能考虑我一下吗?”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认真的?” 顾玉祁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当然是认真的啊,难道是我平时对你太差,你没感受到吗?” “你也知道你对我很差啊。” 他揪住了我的脸,“别转移话题,你就说行不行吧?” 我下意识往前方看了一眼,又心虚地将脸转了回来,“我考虑一下。” 我本以为他还会得寸进尺,没想到他却揉上了我的头发,“行,你慢慢考虑,不着急。” 他太好说话了,这让我生出了愧疚之感,“我不是故意吊着你的,你还是当我拒绝你了吧。” “没事,是我要等你的。” 我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我们俩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跟沉厌和师祖拉开了距离。 眼看要到岔路口,师祖又扭头来叫我,“许尽欢,走哪条路?” 我伸手指了一条路,师祖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着。 沉厌却扭头来看了我一眼,隔得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在看我。 我感觉自己的心瞬间被揪住了。 我又别开了视线。 好不容易我们终于走到了雪村的入口,那大马路上停着一辆车,看起来是旅客,因为他们在吃自热米饭。 我饿得不行了,雪村里的东西我也不敢吃,于是想问他们买一份,高价也行,我还没将这话说出来,顾玉祁便替我开口了,“你们好呀,我妹妹饿了,可以跟你们买点吃的吗?” 那站在车边散味的人爽快地答应了,虽然价格也不便宜。 他们架着小桌子,还试图邀我们一起吃,顾玉祁打量起他们:“这一路发烧的人特别多,你们没事吗?” 这两人愣了一下:“我们不知道啊,我们也是刚到这儿的,准备今天爬雪山呢。” 我好心提醒,“这里的人都发烧了,你们还是先回去吧,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再往前打听打听。” 这两人将信将疑,“不会吧,我们昨天就在隔壁县也没听说这边发生传染病了呀。” “是今天早上才开始的,我们也没有必要骗你们,你们再往前面开一开,这一路商店都是关了的。” 那二人狐疑地看着我:“那你们还往这里来做什么?” “我朋友还在雪山下,我得去救她,我们也只是劝你们一下,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求证的,你们开着车,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那两人最后还是开车走了。 但走之前把椅子留下了,我吃了点东西,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在附近检查了一番沉厌和师祖也回来了,见到这里有桌椅,他们也坐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村中的结界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师祖神情寡淡,他拿过我手边的水,“这村子被结界覆盖了。” 我的心提了起来,“那我们还能进去吗?” “我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不过你是盛阴之体,是献祭的首选,他们应该会给你开路。” 我知道沉厌不会将这事儿告诉他,但他却一眼就看出我是盛阴之体,果然,高人就是高人。 我点头,“那我去做诱饵吧。” “不行!”沉厌与顾玉祁异口同声道。 师祖又轻飘飘地看了沉厌一眼。 被看的人赶忙解释:“她学艺不精。” “她既入了道门,就没有精不精的说法,你们已经看到邪气的危害了,放任下去,整个墨林都会生灵涂炭,若是这邪神重生,别说你我了,怕是没几个人能拦下他。” 我赶忙站起身来,“我愿意的师祖!” 师祖欣慰地看着我,“沉池看人的眼光向来不差,你是个好孩子。” 我点着头,“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不着急,你先把东西吃完,我们找一个最好的切入点。” 我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把剩下的东西全都搜刮进了肚子里,万一这次我折在里面了,这可是我的最后一餐,我得吃饱点。 我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卖东西给我们的人就回来了,那两人表情夸张,连车都不敢下,只是将塑料袋里的食物丢了过来。 我赶忙起身:“你们的椅子……” “送给你们了,这些东西你们也拿去吃吧,这地方太邪门了,你们也赶紧走吧。” 看来他们应该是把话听进去了。 我点头,“好的。” 我把塑料袋拿了过来,又挑了点零食来吃。 顾玉祁也没客气。 他尝了一口薯片,又递到了我嘴边:“这个好吃,你尝尝。” 对面的沉厌拧起了眉头。 我接过后起身躲开了:“师祖,我吃好了,咱们从哪里出发?” 师祖检查了一下,寻了个方便藏身的地方,“沉池给你留法器了没有。” 我点头,并将降魔杵取了出来。 他也点头,“看到结界了吗?” 我刚到这里就看到了,入村的地方是灰蒙蒙的一片,我想伸手却感觉前面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我的去路。 师祖又道:“拿降魔杵破开结界,我们趁机进去。” 说着他便藏到了山石后面,顺道将沉厌带上,他再想去拽顾玉祁的时候,顾玉祁却已经走到了我身边,“我是个普通人,这个结界不会对我设防,我跟欢欢一起进去。” 师祖想了想,“也行,毕竟我看那大祭司对你心思不一般。” 顾玉祁握住了我的手,我下意思想抽,又知他是为了陪伴我保护我,我忍下了抽手的冲动,举起降魔杵扎上了结界,很快我便听见了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便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 顾玉祁紧紧地拽起了我的手,随后我们便跌在了地上。 我赶忙回神,还好顾玉祁与我一同跌进来了。 但结界里的雪村却让我大开眼界。 这里没有雪,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仿佛是春天。 我愣住了,顾玉祁反而很淡定,“这是村里人眼里的雪村。” “你怎么知道?” 他表情严肃:“黎曳想同化我,让我看到过她眼里的雪村。” “你没有同意?” “我为什么要同意,我家比这里更美。” “可是她说厄妥佤悌可以让他的信徒长生,你不心动?” “长生有什么用,我才不想长生,我就想像个普通人一样,与自己喜欢的人白发苍苍。”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赶忙别过了头,我清了清嗓子,“先看看吧。” 顾玉祁扶着我站起身来。 雪村人眼里的雪村是四季如春,有源源不断的食物和水源,难怪他们不肯离开呢。 只是这春天的雪村与我们见过的雪村又不太一样,我有点分不清方向。 顾玉祁也抓了抓头发,“欢欢,咱们现在去哪儿?” “你还记得,你在这结界里时,被关在什么地方吗?” 他想了想,“村委会。” 还是平行空间? 我又点头,“那咱们去村委会吧。” 我们往前走了走,看到房子后我们赶忙躲了躲,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才探出头来,确定这里也没有人。 那些房子上炊烟袅袅,但田间路上院子里却没有人。 我有点不理解,但又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是不是在做献祭仪式?” 顾玉祁也恍然大悟,“是的,他们还关了好多跟你差不多大的女生。” 沉厌的意思是我的体质以一当百,但这也意味着这些女生也同样可以当祭品的。那其中就有姜琦。 “我们先去新房子,那边有个祭台。” 顾玉祁拽住了我,“结界里没有新房子,祭台在村委会。” 我这才想起,这里的空间是不一样的,新房子的主人不是雪村的人,他们是没有资格进入结界的。 我拉着顾玉祁飞快往村委会的方向跑去。 因为结界里是春天,所以我们跑起来并不吃力,反而是因为穿得多有些热。 我只好拉开羽绒服散热。 临近村委会时我又听到了那熟悉的恶魔般的吟唱。 顾玉祁赶忙将我拽到了一旁,我们躲在了村委会的墙后。 原本的院子里已经坐满了人。 村里人手牵着手,盘腿打坐在地,他们跟前搭着一方祭台,祭台上是七八个少女。 而少女的跟前又是一尊云朵形状的石像。 那就是厄妥佤悌! 那些少女神情麻木,跪在地上,像是已经死去了一般。 顾玉祁捏着我的手里都是汗水。 我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我去把人引开……你想办法救她们吧?” 顾玉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下了,他冲我点头。 我这才松开他,从墙后走了过去,“住手!你们想干什么!” 石像前的黎曳穿着一身黑色带帽的长袍,见了我她丝毫不觉意外,只是伸手朝我指了过来。 村里人见此,也齐齐将头扭了过来。 那画面看着十分诡异。 我不敢退缩,大喊着:“你不是想要我吗?来抓我啊!” 第一百六十章 邪神消失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黎曳手指动了动:“抓住她,今天神明便可重获新生,我们也将继承神的长生之力。” 云团状的石像闪烁着熠熠辉光。 那些往日看起来无比和善的村民这会儿纷纷露出贪婪的凶光。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爬起身来,又一个个朝我逼近过来。 还不够,必须让他们全部都站起身来,不然顾玉祁没办法救人。 我摸出了替身符出来,但我还没来得及动手,石像却又闪了一下,随后我便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掀飞开来。 那石像的上方竟隐隐冒出了一双幽绿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一把剑,想要将我撕碎。 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转眼我又看到了祭台上的姜琦,她跪在那群少女的身后,神情麻木,脸色灰白,一丝血色都没有。 我不能退缩,我逃了,姜琦就必死无疑了。 我躺在地上掐诀施法,替身符很快便变成了的模样。 我随着她们一道起身,在场的人无不愣住了。 黎曳发话:“全部抓住。” 她说话不徐不疾的模样却让我无端觉得心惊胆颤,但我捏着拳头没有让自己表现出来,我不能和这些替身有区别。 我们四散开来,那些人原本还在发愣,黎曳一声令下,他们又拔腿朝我狂奔过来。 但替身太多了,我混在没有被追逐的替身中试图爬上祭坛,那剩下的村民又跟着站了起来。 黎曳双手端在身前,那模样还真有些大祭司的味道。 眼看信徒中只剩下了村长及其夫人,顾玉祁不再等待,他捡起地上的棍子便冲了过去。 村长迎头朝他扑了过来,顾玉祁没有丝毫心慈手软照头便一棍敲了下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一个带着狐裘帽的村民已经追过来了,虽然是平行空间,但这里与雪村大体还是一样的,我到了雪村两次,对这里的地形还是很熟悉的。 我将那村民引到了一处民宅,又用着沉厌教的技巧飞快地爬上了围墙,那村民找到围墙下又茫然了,我看准时机便从围墙上跳了下去,我直接砸到了他的身上,怕我如今的重量不够,我操起降魔杵就砸了过去,保险起见我一口气砸了四五下,直到身下的男人不再动弹。 等他彻底晕过去后我这才扶墙爬了起来,我不敢喘气,又拼了命地往回跑。 我的道行有限,那些替身符支撑不了多久,我得感赶紧带姜琦离开这里。 我的跑得飞快,感觉自己都能参加奥运比赛了。 我一口气跑到了村委会,顾玉祁已经将村长及其夫人打翻在地上了。 祭台上的少女也已经倒下了两个。 她们瞪大了眼睛瘫在地上,身后是麻木的其他少女。 那邪神已经露出了尖角。 顾玉祁被打翻在地上,他撑着地想起身,但无形中有一股力量控制着他,他站不起身来,我知道是那邪神在使劲。 我举着降魔杵偷溜到了祭台后面,趁着黎曳拿法仗准备敲女生头,而没有发现我的空挡,我举着降魔杵朝她踢飞过去。 黎曳为了保持身材,身子骨一直是很瘦弱的。 我这天的力气也特别大。 黎曳被我踹倒在了地上,她扭头怒目而视,她没有起身,但却爬到邪神的身前。 那邪神如今不仅露出眼睛,还冒了两只尖角,这一看这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邪神绿眼一瞪,我的身体就僵住了。 黎曳这才爬起身来,“许尽欢,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只要你死了,我们的神就能重生了。” 我握紧了降魔杵,闭眼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黎曳举着法杖冲了过来,她举起法杖的头部,我这才看到那法杖上也是一个邪神小石像。 这一锤下来,头骨必碎。 “欢欢,快走!”顾玉祁挣扎着爬起身。 黎曳还一一副虔诚的模样,她低声默念着什么,我却歪头躲开了法杖。 黎曳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能躲开邪神的控制。 我没理他,转身便朝邪神冲了过去。 去死吧,吃人的怪物不配叫神! 我举着降魔杵往邪神扎了过去。 那邪神瞬息便消失了。 我也因此扑在了地上。 他……消失了? 黎曳暴怒着冲过来拽住了我的头发,“你对厄妥佤悌做了什么?你这该死的祸害!我没有时间了!” 说完这话,我看到眼前的石像又开始浮现出了绿光。 原来他是藏起来了。 我张口咬在了黎曳的胳膊上,顾玉祁也在这时爬了上来,他按住黎曳的肩膀将她拖开来。 我跪在地上拿起了降魔杵,我想把那石像打碎,但那石像又伸出了一丝黑色的怨气缠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的手被无形的力量握住了,我刺不下去。 黎曳也朝那些少女招招手,原本呆愣麻木的人纷纷上前来按住了顾玉祁。 黎曳也趁机脱身,她爬起身来,大笑道:“许尽欢,我们会记住你为雪村做的贡献的。” 我头上落下了阴影,还好我反应还算快,我躲开了她这一杖。 但很快姜琦便上前来按住了我的手。 我原本是想拿头将她撞开的,但一看按住我的人的姜琦,我又愣住了。 黎曳便又想将法杖落下来。 我想偏头躲开,姜琦却按住了我的头。 “姜琦你放开她!”顾玉祁大吼着。 但被控制的姜琦哪里还听得见他的话。 眼看那法杖要落下,我本能地闭眼,而后我又听见了空气被划破碎裂的声音,随后便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我身边。 黎曳扭头怒瞪,“谁!” 我躺在地上又看到了浮空中的光圈。 这东西我见过。 是沉厌和师祖进来了! 邪气纷纷朝着那光圈的地方飞涌过去,而后我又感觉到按住我头的力量有些松动,我偏头看了过去,又看到了落在我旁边的铜钱小剑。 原本缩进去的邪神又重新将头冒了出来。 姜琦大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我……我……” 原本按住顾玉祁的女生也松了手,一时间台上哭声尖叫声此起彼伏,我抓着姜琦的胳膊爬起身来。而后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将插入地板里的铜钱小剑拔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杀死邪神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祭台下村民已经折返回来了。 师祖在施法,沉厌则在保护他施法不被打断,但他毕竟不是钢筋铁骨。 我将铜钱小剑丢了过去:“师兄!” 沉厌扭头看来,我们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他伸手便将铜钱小剑接了过去。 铜钱小剑锋利无比,他一挥剑那围过来的村民便见了血,虽然是邪神信徒,但也是凡胎肉体,见了血他们就怕了。 沉厌举剑挡在师祖跟前,头顶的光圈还在源源不断地吸食着邪气。 那邪神大约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在流失,他嘶吼着提醒黎曳。 黎曳便又举起手里的法杖,尖叫的女生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当场就吓得腿软了。 黎曳的目光却落在了我和姜琦身上,我知道她还没死心,拉起姜琦就跑,但我还是晚了一步,那法杖的脑袋顿时就敲在了我的胳膊上,疼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好在姜琦也算是长过见识了,她很快便变被为主地拉住了我,然后又拖着我躲开了黎曳的第二次攻击。 我想带她往台下去,黎曳却还不死心,眼下她只能杀了我才能尽快招请邪神了。 但清醒过来姜琦不会让她如意,她拉着我甚至还有了反抗黎曳的勇气。 我们一步步退到了祭台边,顾玉祁也挡在我们跟前一把将黎曳推开来,他大吼一声,“别哭了,赶紧下去。” 反应快的女生已经跟着我们往下跑了。 顾玉祁负责善后,眼看我要下祭台,师祖却又开口了,“欢欢留在上面。” 顾玉祁茫然:“为什么?” “你们来换沉厌上去,邪神和石像……” 他话没说,便有一村民偷袭过来。 我想起那邪神突然消失的事,顿时反应过来了。 “石像和邪神必须一起打碎?” “对!”师祖艰难地挤出一个字了。 沉厌心领神会,“顾玉祁!” 顾玉祁也反应过来了,他练过泰拳,凡胎肉体还是能拦的。 姜琦也赶忙冲过去帮忙了。 只有那些女生还颤颤巍巍的,师祖看不下去地大呵了一声:“不想死就来帮我拦住他们。” 他手上的法诀不能停,一停姜琦等人就会被控制。 台上的黎曳听见了我们话,刚忙挡在了邪神跟前,她举着法杖恶狠狠地盯着我,我甩了甩胳膊躲开法杖朝他她扑了过去,我将她按倒了地上,黎曳不甘示弱翻身压住了我,她想举起法杖,但手上又挨了一击,她手里的法杖便被打翻在了地上。 沉厌伸手将她从我身上拽了下来。 黎曳惊声尖叫,邪神也在这时探身来帮忙,毕竟这可是他培养的大祭司。 我握着降魔杵便扎了过去。 我听见了一声尖锐的叫声,那声音几乎要击穿我的耳膜。 我捏紧了手指不敢松懈,沉厌则趁此机会一把将黎曳推了下去。 那邪神暴怒,张牙舞爪地想来撕碎我们。 就是现在! 我拿起了降魔杵。 沉厌也同时举起了铜钱小剑。 邪神幽绿的眼睛看了一眼我们的动作,他没有反应。 我偏头去看沉厌,刚好他也在看我。 我顿时便明白了,我们一起将手中的法器刺了过去。 只是临近那石像时我又与沉厌换了个位子。 降魔杵锥进了石像,铜钱小剑斩碎了邪神虚影。 他刚刚不怕,是因为预测到我的目标是他,沉厌的目标是石像。 正因如此我们才临时换了位置。 那虚影一分为二,沉厌又丢了铜钱小剑俯身握住了我的手,我听见原本产生裂缝的石像发出了嘭嘭的声音。 那虚影是假的,石像才是他的本体。 他不死心还想抵抗。 我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试图将我推开。 沉厌紧紧握住了我的手,站在我身后与我一同将降魔杵刺了下去。 “不……不……” 我听见了石像发出了沉闷的声音,我又觉得耳边一阵耳鸣,我缩紧肩膀咬住了牙,想要尽快结束这痛苦。 “救……救我……” 救他?他在跟谁求救。 我猛然将眼睛睁开来,随后便看到那整个石像在我跟前龟裂开来。 我跟着那石像的碎块一起跌坐在了地上。 结束了吗? 沉厌扶我坐好,他右手颤抖着捡起了地上的铜钱小剑。 祭台下的黎曳疯狂地尖叫,“我们的神死了,不要放过他们!” 邪神毁灭,整个结界也因此飞速萎缩,我这才看到头顶的天空已经开始飘雪了。 村民也看到了。 他们尖叫着怒骂着,“我们的神明被这些恶魔杀了,杀死他们唤醒神明!” 我皱眉起来,沉厌也伸手将我拽了起来。 还没有结束,比起邪神来说,这些疯狂的信徒更加恐怖,他们的人数比我们还多。 桃花源被破坏后,这些信徒无法接受现实,他们比刚刚更加疯狂地想要将我们全部杀死。 有人进了屋,拿出了原本已经生锈的铁质工具,其中最可怕的当属黎曳。 她双眼通红,比刚刚的邪神还要凶狠。 沉厌拉着我下了祭台,师祖也收起了手中的道法,但赤手空拳的我们根本不敢与这些农具硬碰硬。 我们能用上的武器就只有沉厌手里的铜钱小剑。 他也理所应当地挡在了最前面。 顾玉祁做为唯二的战斗力,他也不能躲避。 他俩挡在最前面代我们拦下了信徒的攻击。 师祖没有二话:“快走!” 我捏着降魔杵想帮忙,他又推了我一把,“这些没用的东西只会哭,你带她们走!” 我知道他只是想逼我离开,我把降魔杵递到了他手里。 他不接:“法器护主,你拿着,对你有用。” 我不再拉扯,带着女生便往村口跑。 我边跑边摸出手机,然后又将手机塞进了姜琦手里,“有信号了,报警!” 说话时旁边的田埂里突然扑出了一个人,我一时不备就被他按在了地上。 姜琦身后的女生又尖叫了起来。 那个人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恶魔,杀了你。” 还好我手里握着降魔杵,我举起降魔杵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这人杀红了眼,像石头一样的不为所动。 降魔杵随即变成了扇子,扇子的扇骨凸出直接在他脸上留下了几条血印。 姜琦也反应过来了,她用力去掰那人的手,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女生们也跟着反应过来,他们七手八脚终于将这个疯子拖开了。 我收起了降魔杵,“让一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 顾玉祁受伤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姜琦挪开了位置,随后我又将降魔杵一下又一下的砸了过去,直到那疯子失去意识。 “快走!” 我们拼命地逃到了村口,天上的雪也越下越大。 雪村四面被雪山环绕,出口就一个,然而等我们跑到那出口才发现原本出口的位子已经堆上了一堵巨大的雪墙。 虽然下了雪,但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积攒上这么大的一堵墙。 姜琦也慌了,“欢欢,怎么办?” “报警了吗?” “报了,最快也要二十分钟。” 那也没办法了,我们根本不知道这堵雪墙有多厚,贸然冲过去搞不好会被雪墙埋下。 “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警察来吧。” 有女生提议:“去他们关押我们的地方吧!” 姜琦也点头,“对,去那里吧,那里关得特别严实!” 我扭头去看远方,雪越下越大,我几乎看不清沉厌他们的位置了,“你们先过去,我等他们。” “可是……”姜琦也不放心。 “听话,我是道门弟子,比你们还是要强一点的,我们至少得活一个人,不然剩下的人全都白死了。” 姜琦点头,“好,我带她们去藏起来,在新房子那边,我会给你留记号的,你等到他们就一起过来。” 我嗯了一声,看着她领着女生们跑开,我又艰难地往来路折返。 只是我还没走出两步便撞上了他们三人。 沉厌扶着顾玉祁,顾玉祁脸色灰白,灰色的羽绒服破了一个大洞,洞口边缘呈黑色,那是被血染透的模样。 我浑身僵硬,“玉……玉祁哥……” 顾玉祁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没事,快走。” 我稳住了心神,“村口被雪堵住了,出不去,姜琦已经报警了,二十分钟。” 我简洁明了地阐述了当下的情况。 师祖十分着急,“其他人呢?” “她们藏起来了,我来接应你们。”说着我伸手架起了顾玉祁的胳膊,他移步过后我才看到他踩过的雪地都是血。 我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担忧,眼瞬间就热了,“玉祁哥。” “没事儿,穿得厚,死不了。”他还得逞强来安慰我。 我也不说废话了,与沉厌一起架着他便往新房那边跑去。 姜琦扯了一把草做标记,我按着那些指示往前走,走过以后我便将标记踹开了。 那新房子有好几栋,被他们用来关押祭品的房子在最里间。 我们赶过去时,姜琦还趴在门口观察,见了我,她双眼放光,赶忙冲我招手,“欢欢,这边!” 我松了口气,扶着顾玉祁走进,再回头时师祖已经将地上的血迹掩埋了,我这才放心地进了大门。 其他的女生又赶忙推了家具挡在了门前。 这房门看起来的确坚固,大概是为了防止祭品逃走,门前还焊了铁门,门窗也同样是被焊死了。 我稍稍松了口气,扶着顾玉祁在地上躺好,我想去检查他的伤口,顾玉祁又虚弱地按住了我的手,“没事不用看。” “你这叫没事?”我急了。 “看也没用,你没有消毒工具,也没有药……”他无奈且无力地说道。 我听罢也瘫坐在了地上。 姜琦这才想起,“不是有人是护理专业的吗?快去看看啊。” 其中一个女生颤颤巍巍地开口,“我……我只是护理专业的,不是医生,而且我才刚大一。” 姜琦想骂人,我叫住了她,“琦琦,不用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什么东西都没有,看了那伤口反而会惶恐,我半跪在了地上打量着顾玉祁的脸色,我不清楚他伤得多重,但看他这样明显是失血过多了。 我急得满头是汗,“我们血型一样,你喝我的血吧?” 说着我还将手腕递到了他嘴边。 他却偏头将脸贴在了我手上。 “我有点冷。” 我忙想脱衣服,他又喘了口气。 姜琦急得不行,“他是让你抱他!许尽欢,你怎么像个木头似的。” 我这才坐回地上,又伸手将他抱进了怀里。 顾玉祁靠在我的胸口,有气无力地说着什么,我听不清,便侧身靠了过去,“欢欢……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怒,“不准胡说!” 他又说好,我只好再次偏头靠了过去。 他道:“我要死了,你可以把我变成小鬼留在你身边吗?” 我的眼泪瞬间滚落下来,嘴里却反射条件地说出了官方的回答:“人死灯灭,你死了就滚去黄泉。” “但我舍不得你。” “顾玉祁……” “我死了,没得听到你的答案,我有执念就去不了黄泉了。” 他这话说得像在交代遗言,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仿佛回到了山洞见到沉池的那一刻,我不敢接受这样的现实。 “我答应你,只要你活下来,我什么答应你。” 我救不了师父了,我不能再救不下他了。 顾玉祁满意地抿了抿唇,“好,为了欢欢,我一定活下来……” 他这回儿说话的声音就大了许多,我皱眉,但来不及细问,门外就传来了黎曳的声音,“找到了!” 我心头一紧,已顾不上去思考顾玉祁的声音为什么突然变大了。 大门随即被撞响了。 女生们齐齐伸手去推住了门,仿佛这样就能抵抗住他们的闯入。 这间房子的确牢固,大门撞了片刻又消停了下来,显然门外的人也没有办法了。 门外安静了好一会儿,我也用力地抱紧了顾玉祁。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又闻见了烟味。 我顿时反应过来,“他们打算烧房子!” 这屋里的人其他人也闻见了,有人哭出声来,“警察怎么还不过来。”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要妈妈!” 沉厌烦躁的吼了一声,“闭嘴!”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不耐烦,看来他也是很紧张。 师祖这才开口,“找水。” 但这房子存在的目的是看押祭品,根本没有水源。 屋里的烟雾越来越浓,呛得大伙儿都跟着咳嗽起来。 师祖又道,把裤脚撕下来捂住口鼻。 因为下雪,我们的裤脚都打湿了。 这屋里唯一能用的工具就是沉厌铜钱小剑了,他一一替她们将打湿的裤腿撕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警察来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比起冷,被烟雾呛住显然更难受。 尤其是顾玉祁,他还受伤了,他咳得厉害,我又怕他把伤口蹦得更开。 沉厌半跪在我跟前时候,我还提醒他,“先帮他。” 他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顾玉祁,却没有理我。 他好像在生气,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便不多嘴了。 沉厌动作迅速,他粗暴地将湿布捂在了顾玉祁的口鼻上。 他转身就走,我看他不为所动,又提醒道“师兄,你也快弄。” “不用你管。”说完他起身挡在了门口。 我也没有多余的手拽他,我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一手还得拖着顾玉祁帮他捂上。 屋里的烟雾熏得人睁不开眼。 我也被呛得头晕目眩。 这屋里的哭声也越来越弱,原本就全是烟,又哭成这样,不晕才怪。 但我顾不上的别人了,我连顾玉祁都顾不上了。 就在我几乎要晕厥的时候,我听见了外面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屋里的还有人吗?我们是警察,快开门。” 姜琦喜极而泣想开门出去,沉厌却拽住了她的胳膊。 他大声说道:“你们先灭火。” 那门外的人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好的。” 屋里的烟雾跟着减弱了,看来真的是警察? 他们在灭火,在救我们了? 我拽了晕倒在地的女生,将她拖到了跟前,又将顾玉祁枕到她身上,随后才捂着口鼻起身往大门走去,我小声问沉厌:“要开门吗?” “不是警察,再等会儿。” 我登时反应过来,他这么说是故意引他们灭火的。 “你怎么确定不是警察的?” “直觉……” 姜琦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万一真是警察呢?” 沉厌皱眉:“我去看看。” 说着他伸手将桌椅拉开,又要去开门。 我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他问:“顾玉祁怎么办?” 我没回答,怎么办?他都晕了,我守不守都是一个样的。 沉厌缓缓拉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果然不是警察,他转身想关门,我却也像泥鳅一样溜了出来,他看着我愣了一下,又将我往身后藏了藏。 黎曳头破血流地看着我,“上!” 她说话的同时,沉厌也大声冲屋里喊道:“锁门!” 他挡在我跟前,举剑挡住了砸过来的石头,这些人是铁了心要将我们灭口,因此砸得又狠又凶,要不是沉厌挡在我跟前,我肯定也是要被砸成黎曳样的。 但沉厌是人又不是神,他怎么能挡得下所有的攻击,我将降魔杵变成扇子站了出来,铁扇勉强也能挡一挡。 但我还是被石块砸在了地上,沉厌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我们的防御弱了,这些信徒又举起手里的铁锹逼近过来。 也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了喇叭的声音,“干什么干什么!” 真正的警察终于到了。 我全身脱力,艰难地抬手敲门:“琦琦,开门,警察来了。” 姜琦等人这才争先恐后地开门出来。 随行的警察很多,他们带着武器,雪村的人还是怕的,这些人很快便抱头投降了。 我被人搀扶着到了村口,看见破开的通道堵了厚厚的一层雪,地上还有轮胎的痕迹,像是有人从别处带雪过来的堵了出口。 这到底是谁做的? 我皱着眉还没来得及细想。救护车检查了顾玉祁的情况后又下来了一个医生:“伤者情况不太妙,需要转上级医院,谁跟车?” 我赶忙举手,“我。” “你是伤者什么人?” 我犹豫了一下,“我是他妹妹。” “行。” 救护车将我们带到了县医院,顾玉祁失血过多,血库还不足,我又赶忙说我跟他血型一样,护士烦躁地看我,“直系血亲不能输血。” “不,不是直系,我是他没有血缘的妹妹。” 她再三确定我的身份,这才允许我抽血。 这一战我也是元气大伤,这血一抽我困得厉害,因此又昏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病床上了,护士没好气:“你贫血怎么不早说,吓死我了。” 我不好意思地坐起身来,“我吃了很久的药了,我以为我好了。” “算了,你哥已经从抢救室出来了,去看看吧。” 我又在她的带领下到了病房,顾玉祁还没醒,不过、、护士说没伤到内脏,就是失血过多才晕过去的,我松了口气,又拉了张椅子坐下,这才有时间去联系姜琦询问情况。 她半晌才给我回消息,她们已经从镇上的派出所转移到县里了,听警察的口气说他们好像也一直在怀疑雪村,因此在集体高热的时候他们就派了大批警力到雪村附近,不然我们还不一定能得救。 只是这事儿好像挺麻烦的,她刚做完笔录出来,而且审问她的警察还怀疑她脑子有问题,不信邪神这种东西。 信不信随他们吧,这件事多半会定义成邪教活动,只要人平安回来就行了。 我刚和姜琦交流完,警察就找到医院来了。 我没隐瞒一一跟他们说了。 果然跟姜琦说的一样,他们也怀疑我是被雪村的人灌了什么药产生了幻觉。 我也没有辩解,“可能是吧,这世上哪有什么邪神呢?” 警察点头,“嗯,你能这么想就好了,那山里致幻的东西本来就多,你继续在医院看着你哥吧,随时保持联系。” 我说好的,并礼貌地将他们送走了。 傍晚的时候,顾玉祁终于醒过来了,我大喜,赶忙叫了医生,医生掰着他的眼皮检查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大问题了,注意伤口就好了。” 我点头再三感谢,这个时候我才生出了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顾玉祁还想起身,我赶忙按住了他,“你躺着,别又把伤口崩开了。” 他环顾四周:“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警察叔叔来救我们了。”我力图用轻松愉快的语气跟他说话。 顾玉祁想了想,“其他人被警察带走了?” 我点头:“嗯,估计明天也会来问你的话,你也不要说话,警察叔叔是无神论者,到时候他说我们是幻觉就是幻觉吧,你也不要争辩。” 顾玉祁点了点头,目光紧紧地锁在我身上。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回到京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怎么了?” “我们……是真的得救了吧。” 我用力地点头,“当然了。以后你也不会再遇见邪祟了。” “那你在雪村说的话还作数吗?” 我说的话?我嘴角僵住,那个时候不是为了让他保持求生意识吗? 而今我们既然脱险了,说实话,我想耍赖了。 顾玉祁看出了我的意图,“你想耍赖了是不是?哎哟我胸口好痛啊……” 我怕他一激动又晕过去了,只得安抚道:“你别激动,我又没说不作数,你先养好身体再说吧。” 我没想过跟他的关系变质,我对他也真的没有半分男女之情,等他好了再说清楚吧。 第二天警察果然又来了。 顾玉祁也按照我的提醒照办了,结论当然也是一样的,我又担心地询问上了警察,“我的朋友们……还好吗?” “所里给他们安排了住的地方,你们是外地的,一次性处理了比较好,免得让你们来回跑麻烦,那些学生的家属也联系过了,今天大概就能过来了,差不多明天你们也可以走了。” 我点着头,又去询问了医生,顾玉祁可不可以出院,我对墨林这地方有阴影了,我想快点离开这里。 医生倒是说他可以出院了,顾玉祁也算命大,没有感染的迹象。 第二天下午,姜琦他们就到医院来了。 见他们来了,我想回京市的心就更急切了。 我跟姜琦合计了一下,选了明天早上的航班。 下午的时候我就给他办了出院手续,然后找了酒店落脚。 沉厌一直没说话,也没有开口说帮忙照顾顾玉祁,直到我打算自己跟顾玉祁一间房好方便照顾他的时候,沉厌终于开口了,“我跟他一间,你和姜琦一起。” 我原本的安排就是这样的,顾玉祁毕竟受着伤,让他一个人住多让人担心,但沉厌的脸色吓人,我都不敢跟他提这要求。 这一晚相安无事,第二天我们又赶去了机场,这一路顾玉祁的心情还挺好的,毕竟是要回家了,但下了飞机他胸口的位置又出血了。 我只能送他去医院了。 我们一行人便在机场兵分三路。 虽然快开学了,但姜琦和她奶奶有误会,她想回家跟奶奶道歉,所以她又从机场赶去了高铁站。 师祖和沉厌要回青城山。 分别时沉厌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但顾玉祁伸手搭在我肩上意有所指地看向了他,“我会照顾好欢欢的,大师们你们有事就先走吧。” 沉厌脸一沉,扭头便走。 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顾玉祁又在这时抽了口气,我只能带他去医院了。 他倒是不装的,那伤口裂开了。 我不想再折腾了,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多住几天,反正他家没人,我家也没人,尤其是我俩现在这状态还有点尴尬,还是在医院人多方便。 回了京市,顾玉祁便又担心起了自己工作室。 那工作室原本是他和黎曳一起做的,现在黎曳被抓了,他得负责扫尾,而且他见过邪神的正面目了,墨林地方神的画像也要做些改动。 这个时候我这助理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我动身去了工作室,拿了他的平板,也带了一部分学生作业,马上开学了,这些艺术生也即将步入高三,要不是冲着他顾玉祁的名气,他们也不会跑到这边来集训,之前他虽然总是出事,但好歹有黎曳撑着,现在他也得负起一个老师的责任了。 顾玉祁工作的时候还是很有魅力的。 他先批改了作业,又拿笔在平板上修了一下底稿。 趁着他忙于工作,我又将作业带了回去。 我不是美术专业的,除了评价一个好不好看,别的我都不懂。 学生们问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最后我只能告诉他们顾玉祁在医院,他们要是不嫌麻烦可以去医院看看。 学生们一听他们亲爱的老师住院了,自然是要去。 学生收拾了一下就要出发了,这些孩子虽然比我小不了多少,但想到他们还没满十八岁我得负责我又挺紧张的,我把他们赶上了地铁。 因为是集体活动,学生们挺激动,对着我一口一句许老师的叫。 我把双肩包放在膝盖上。 身边是学生们的叽叽喳喳,但我又忍不住想起了雪村封路的大雪。 这点姜琦说过,警察说地上有车轮印子,雪是被人从别的地方运到村口堆上的,警察也废了些力气才破开那雪墙走了进来。 但那四面没有监控查不到是哪辆车运过来的,雪村外都是雪,那车只要不过高速,其他地方的监控也拍不到,最后他们猜测,应该是雪村逃亡在外的人做的,为的是堵住出村的路。 想到雪村还有逃亡在外的人,我就坐立难安,唯恐他们会来报复。 于是当旁边的人拍我肩时我还吓了一跳。 女生举着手害怕地看着我:“许老师怎么了?” 我呼出一口长气,“以后不要拍肩了,拍后背吧。” 人肩上有两团阳火,运气不好将阳火拍灭了,那容易撞鬼了。 女生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我又静下心来问她怎么了。 她凑过来小声问我:“许老师,黎曳老师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了啊?” 说起黎曳我也觉得挺伤心的。 姜琦还给我带了个消息回来,她说黎曳得了绝症,判决方面可能不会如我们的意。 我随后又明白了她说没有时间的意思了。 黎曳快死了,所以她迫切地需要邪神的长生之力。 想到邪神,我又想起石像被打碎前邪神的求助。 他又在求助谁呢?谁能比他更厉害? 要不是我和沉厌趁着他还没复活动了手,鼎盛期厄妥佤悌,世上难有对手。 “黎曳老师生病了,在疗养,你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有什么问题你们去问顾老师就好了。” “那顾老师伤得重吗?” “还好,皮外伤也算不上重,一会儿你们挨个问不要吵知道吗?” 学生们点头,到了医院他们也听话得很,我守在病房门口等着他们将问题问完,之后又送他们上了地铁,再一一联系家长确定他们回家了。 老师不好当啊,超过我助手的工作范围了,得加钱!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工湖下面有东西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半开玩笑地提了加工资的事儿,顾玉祁倒是爽快:“我人都是你的了,还在乎这点工资吗?” 我啧了两声:“听听,这就是PUA啊,我跟你还没搞对象呢就开始PUA了。” “为表诚意我只能把银行卡给你了。” 我眉头一蹙,意识到自己这玩笑开得不合时宜,现在的我们不适合说这种话题,我起身说道:“你今天的工作量超标,玩会儿手机睡觉吧。” 顾玉祁打量着我的脸上,也识趣地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在医院呆了三天就实在住不下了,搞艺术的可能都这样,说是灵感来了,那病床就跟长了针似的,怎么动都难受,医院其实早就暗示过我们可以出院了,一听他说这话就马不停蹄地安排我们离开了。 顾玉祁迫不及待回了工作室,这几天他请了一个朋友来临时看管学生,见他回来,这些学生高兴得不得了,随后便递上了一大把作业。 改作业这事儿我是帮不上忙的,只能耸肩干巴巴地说了句加油。 因为他我还没来得及去青城山。 见顾玉祁忙得顾不上我,我也跟他打商量出去一趟。 我打车到了青城山,王姐已经电联知道我们平安归来了,见了我,她拉着我打量了一番。 我也很感激她,再三保证自己没有受伤。 王哥则抽着烟看我的眼神欲言又止。 我趁王姐招呼客人时走到了他身边:“哥,你是有啥事吗?” “你来找沉厌的?” 我默了默,“是的。” 这几天我想了想,既然墨林的事解决了,我答应白静的事也该履行了,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那你就别上去了,我把你师祖叫下来。” “他还在青城山?” 王哥点头。 虽然我这师祖是个渣男,不过他的道行是真高,他或许已经察觉到我的来意了。 我点点头,看着王哥拨通了电话。 我坐在门槛上啃西瓜时师祖就来了。 其实刚见他的时候我就很想问他周诺的事了,只是那种环境下没时间。 正好我也想单独见他。 王哥又给他递了块瓜,师祖摆摆手。 他现在穿着道袍,背上背着一把木剑,杂乱的灰白的发盘成了道士头,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但不多,主要是脸上的疤恐怖。 我其实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双手背在身后叫我:“许尽欢,陪师祖走走吧。” 他把我带到了沉池常去的村子。 虽然邪神已经被我们按回去了,但我没有忘记沉池是死在哪里的。 踏上那片土地时我还是觉得很难过。 “我不想走这边。” 他停下脚步望向山头:“因为你师父死在这里的?” 我没有隐瞒:“是,您这么厉害为什么当时不来找他?” 我想把所有人都埋怨一遍,以要借此减轻心里的痛苦。 师祖也转过身来,“沉池虽然慧根不深,但他看人的确很准,你是一个好孩子。” 可是师父都死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而且我不明白他突然夸我是为了什么?不让我上窥星观,不就是不想认我这徒孙吗? 他说:“所以,你为什么要将自己逐出师门呢?” 我诧异地看向他,“你知道了?” “我见过白静了。” 我垂眸,难怪,他是来提醒我的吗? “我今天来就是打算执行这个承诺的。”我与窥星观的关系也只因沉池而存在。 微风浮面卷起了我耳畔的发,也撩起了他的衣袍,我听见了师祖的叹息。 “你继续留在窥星观,对你对沉厌都不是好事。” “我明白。” “你师父的遗愿往是桃李天下,以前沉厌不肯,但你师父不在了,窥星观日后必会广收弟子,你一个姑娘不适合呆在里面了。” “我知道。” “所以,既今日起你便不是窥星观弟子了。” 我轻叹了一声,虽然我是来执行这个约定的,但自己主动提,和被逐出师门到底是两个概念,“那,就烦请师长您代为转告吧。” “怎么?不是窥星观弟子也不是我的徒孙了?” 我有点不明白,“啊?” “你是你师父的弟子,是拜过吕祖,敬过茶,也是习过道法的正统道派弟子,这点你是改变不了的,就像……”他话没说完又猛地转移了话题,“你师父一日没同意,你便多一日是他的弟子。” 这意思是他还是认我的? “可是……白静大师说……”我觉得这样不好,虽然我也不想背叛师父。 “那是她自己没有算到你师父会出事。” 这是什么歪理,不过我也想用这理,我扬起笑脸,“好的师祖!” 他板着脸,依旧没有笑意,但莫名的我就觉得他脸上那疤看着和善了不少。 看他和善以后,我就想提我今日来的第二件事了,“师祖,您还记得周诺吗?” 师祖的表情没有波动,仿佛他早就料想到我会提这件事了,“记得又如何?” 可他说出来的话又是那样的冰冷。 我悄悄叹气,替周诺不平,“您去过京大,就应该知道,老师还在那边。” “我当然知道,不过看她对你们没有恶意,且庇护了学子,我才没有动手驱逐她。” 我皱眉起来,“可是她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啊?你怎么说得……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他正色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当年的事并不是你们知道的那样,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再提了,我是对不起她,但也是她有错在前。” 我很生气,周诺虽然嘴巴上说着要屠尽天下道士,但其实她谁都没杀过,齐瓦村的时候她甚至还帮过我和沉厌,这世上如果只剩下一只好鬼,那一定是周诺。 是他害了周诺,他怎么好意思说的她有错在前! “她有什么错?难道现在这局面是她一厢情愿就是能造成的吗?是道心不定之人的错!” 师祖双手背在了身后,他冷眼看着我,“京市大学建校不过百年,已然一跃成了华国顶尖名校,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母校可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干净?” 我一个修道的人我能不知道学校干不干净吗? 而且也是两码事! “我愚笨,师祖您可以明示。” 他道:“人工湖下面有东西。” 我愣住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新的开始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师祖越过我往前走去,“你只要记住,我没有对不起周诺,她留在京市大学也是为了守住人工湖下面的东西,别的你别管太多了,你现在已小有成就,等闲邪祟伤不了你的,你也可以拿着你的所学自行参悟,你师父不在了,我也可以为你做指导,五十年前的事,你最好不要再打听了。” 我赶忙追了过去,“为什么?” 我真不喜欢这种知道了,又知道得不清楚的感觉。 “雪村的路是被人堵了的,你知道吗?” 原来他也是知道的。 “可这和五十年前的事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提醒你知道太多你会死。” 我停下了脚步,他这是在暗示我,堵住雪村去路的人不是雪村的人? 那又是谁? 他不会再告诉我了。 师祖又停下了脚步,这四面没人,他也没有张嘴,但他的声音却又那样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朵:“许尽欢,别再重蹈覆辙了。” 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看出来了? 所以他甚至不让我上青城山去。 他张了张嘴:“去过你的生活吧,如果有搞不定的事,你可以找我。” 不要和沉厌有牵扯了。 我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也无法动弹。 我在脑子里将这一年多的事儿全都过了一遍。 最后我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就这样吧。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工作室。 学生们已经回家了,顾玉祁像个老年人似的躺在椅子上,他懒懒地问我:“去哪儿了?” 我不想说话。 “去青城山了?” 我不得不说话了,“这你都看出来了?” “你自己照着镜子吧。” 我也不想照,“快开学了。” “是啊。” “你另聘一个助理吧。” 顾玉祁双手撑在扶手上坐起身来,“怎么了?” “开学我就大四了,再不努力就来不及了。” “你要考研?” “嗯,你也知道的,我们这个专业不太好就业。”眼看他要说话,我赶忙补充道:“你这工作室也不是正规单位啊,我要那种有编制的铁饭碗工作。” 他抿着唇沉默了几秒:“所以,你是在拒绝我?” “嗯,接下来我想安心备考,所以……对不起啊,我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尴尬。” “欢欢,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虽然姜琦总说我迟钝,但我又不是傻子,我能不懂吗? 而且我也不觉得顾玉祁有多喜欢我,他可能是因为黎曳和龙公主的事对我产生了依赖,分开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我知道。” “那你知道你喜欢谁吗?” 我咬了咬唇,“知道。” 他耸耸肩,“你知道就行,你从小就是一个不让人操心的孩子,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而且,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我说我可以等你到你考研结束,那你会不会更信任我一些?” 我生怕他误会,“我没有叫你等我的意思,你该干嘛干嘛吧,黎曳生了重病,她活不了多久了,以后你再交女朋友也不会出事了。” “我知道。”他一脸认真地看着我,“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是我的诚意,我不会勉强你,也不会勉强自己,你放心。” 我搓了搓手指,“那好吧。” 希望他能尽快遇见自己的命定之人吧。 “你也尽快找个人来跟我做交接吧,我快开学了。” 他脸上皆是温柔的笑意,有那么一瞬,我也想过,其实顾玉祁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我才21岁,我的人生还有那么长,我没有叫他等我,也没有必要这么快下定论。 至少墨林这一趟也让我更加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顾玉祁的动作也很快,第二天他就招了一个新助理,学生们见此还以为是顾玉祁要把我开了,我还得跟他们解释说我是要准备考研才辞职的。 一群准高三生对大学生活十分向往,追着我问大学生活,还有八卦我交过几个男朋友的。 我无语凝噎,“一个都没有。” “怎么可能,许老师又好看,性格也好,怎么可能没有。” “许老师你看我怎么样,你们京大有美术系吗?” “……” 顾玉祁靠在门框上,“先成年再说吧,小屁孩,而且……” 他环顾一圈,“你们以为许老师是没人追吗?我都还在排队呢。” 这话一出,工作室都炸了,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胡说什么呢。” “怎么被哥哥追很丢脸?” “……”我不想理他了。 一群学生夸张地哇了一声,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因为这,第二天我就没去工作室了。 姜琦也回京市了,我们宿舍的四人聚了一下,听说我要考研,姜琦当即表示好姐妹就是要同甘共苦,这个研她陪了。 苏月梦和周雪落两人现在的工作挺稳定,她们只能说是祝我们成功了。 聚会结束,我们又去逛了会儿街,苏月梦趁姜琦和周雪落逛首饰店的时候靠在了我身边,小声说道:“琦琦大概跟我们讲过你们的奇遇了,也不叫上我们一起。” 我笑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苏月梦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欢欢,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忧郁了啊。”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跟忧郁这个词挂上勾,我扬起大大的笑脸:“我这叫成熟了好不好?你不也成熟了,你都能用上忧郁这个词了。” 她笑笑,“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跟着我们说啊,虽然快毕业了,但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吧?” 我们寝室相处得一直很融洽,宿舍群也只有一个,人皮鼓时候她们也没有埋怨过我,反而一直在帮助我。 大学四年能遇见这样的室友,也是我的幸运。 所以盛阴之体又怎样?我依旧会过得很好。 开学后,宿舍就只剩下我和姜琦了,我俩目标一致,宿舍的学习氛围浓烈,我也没空再想其他的东西了。 虽然偶尔也会看见那种脏东西,但现在的我已经可以独自去对付这些东西了。 姜琦也说就当是调剂了。 她的胆子倒是大了。 这期间我也见过周诺,但想到师祖的话,我没有跟她多言。 周诺依旧徘徊在人工湖的附近。 有时我也会想,那人工湖下面到底有什么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 毕业旅行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虽心有好奇,但也懂得知道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我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既没有询问人工湖的东西,也没有跟周诺透露过师祖的消息。 自墨林一别,我与沉厌又变成了半失联的状态,虽然他还躺在我的联系人列表里,但他没有联系过我,我也没有找过他,主要我也没遇见需要求助他的事,虽然也遇见了凶狠的大鬼,不过我可以找师祖了。 考研的这一年,顾玉祁虽然没再遇见过邪祟,但他给我介绍了两个生意,他们搞艺术的怎么这么容易招那种东西? 虽然有点不高兴,但看着转账信息,我还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兼职。 姜琦还跟着我学了简单的几招。 充实的一年结束后,我和姜琦齐齐上岸了。 周雪落和苏月梦也很为我们开心,开心的同时,我们又红了眼。 夏天到了,属于我们的大学生活也结束了。 聚餐结束后,我和姜琦打算去做一次毕业旅行,周雪落和苏月梦要上班只能表示羡慕了。 我们先去了一趟姜琦的老家。 姜琦奶奶知道我要去,提前两天就在准备吃的了,这把我弄得特别不好意思,也撑得难受。 姜琦奶奶拉着我一个劲地说,“这一年受苦了啊,这闺女瘦成这样了。” “那也得多亏琦琦,要不是她陪着我,我不定瘦成什么样呢。” 姜琦奶奶又说感谢我拉着姜琦考研,她辞职的事儿把她姑父得罪了,过年的时候还说了不少气话呢,现在姜琦上岸了,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饭后,我们在姜琦的老家散步起来,北方的夏天其实不是很热,而且晚上的月亮还特别亮。 姜琦兴奋地跟我介绍她老家的风景,还说了她幼年的趣事,我听得饶有趣味,她家这边准备搞经济开发了,那房子上都画上拆字了,这些风景很快就看不到了。 说到最后,她又感伤上了。 我拿胳膊捅了捅她:“马上都是拆二代了,再说这话我可就要生气了啊。” “哈哈也是,其实我在村里没呆多久,后来就只有寒暑假回来陪我奶奶了,她更舍不得。” 我抿抿唇,“没事,以后安置房下来了,那小区里也大半都是她的老邻居,慢慢就习惯了。” 我们聊着聊着便走到村长家,这村长和姜琦家是亲戚关系,因此她想带着我去打招呼,但一踏入那院子,我便皱起了眉头,这感觉实在太熟悉了。 “琦琦!”我赶忙拽住了她。“你等我一下。” 姜琦一听我这话就明白了,“不会吧……” 我也想说不会吧,就刚好到这里来玩而已,又遇上这事儿,我这是什么体质。 可惜我是饭后消食来的,身上什么都没带。 我咬破了自己手指,将血印按在了那大开的房门上,进了堂屋的门我看到了那屋里躺着两老一小,那小的旁边还跪着一个没有影子的妇女。 我掐诀呵斥:“你想干什么!” 那女鬼赶忙站起身了,她手指一顿比画,我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你是哑巴?” 她张了张嘴,倒是有舌头的,估计生前是个哑巴,所以不会说话,我提醒:“你已经死了,你能说话的,说!” 女鬼啊了两声,但还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来她是天生的,因此不会发音,“说不了就算了,快点离开这里,别逼我收了你!” 女鬼又跪着地上朝我磕头起来,我慢慢反应过来了,“你想让我救人?” “他们不是你弄晕的?” 她还是磕头,我又急忙去检查了一下两个老人,他们趴在地上,面呈青紫色,口含白沫,看起来是中毒了,我赶忙扭头去叫姜琦,“琦琦,叫救护车,有人中毒了。” 姜琦赶忙摸出手机打了120,随后她又给她奶奶打了电话,村里人很快就赶过来了。 看见院里人多了以后,那哑巴女鬼也很快消失在了人群里,我想抓她都抓不住,不过既然是中毒那就不是她的做的了,她那副样子又分明是在求我救人。 她应该没有恶意。 这世上的鬼多了去了,没有恶意的鬼我也不会出手,等她意识到自己应该离开的时候,她自然会离去。 救护车来之前,这村里的大师,也就是之前给我们求过平安福的那位也赶过来了,他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又烧了符水给三人喝下。 我知道他是有本事的,因此也没有拦着,虽然……我也觉得这种道法对解毒没啥用,不过图个心安嘛,反正也喝不死。 但没想到,救护车来之前这两老一小就开始呕吐起来。 我瞪大了眼睛,这么神奇的嘛? 这可真是个高人啊。 我忙想凑近去看高人的模样,但村里人太多了,我都挤不过去。 我只好拉着姜琦打听,“你们这位大师是真大师啊,烧个符文就能洗胃了。” 姜琦点头,“那可不,光诀师父可是我们这儿十里八村都非常有名的,连城里请他帮忙的人都特别多了,他说跟我们村有缘,所以才没有走,不然我们还真留不下这么号大人物。” 我饶有兴趣地问她:“那你觉得是我师祖厉害还是这位光诀大师厉害?” 姜琦认真地想了想,“得让他们pk一下。” 虽然她没有将话说得太满,但这意思我听明白了,她在暗示光诀不比我师父差呢。 也是,一张简单的平安福就能驱逐卓玛的人物,能是什么普通人吗? “那你知道他师承何处吗?” 姜琦耸肩,“我也不知道,听村里老人说,他是某一天突然到我们村子来的,那时候我还挺小呢,因为他挺有本事的,做了几场法事,村里人认可了他,他就在我们村常住起来了。” “那岂不是一个神秘的高人?” “是啊。”姜琦点头。 说话间,这位叫光诀的大师已经从人群里退出来了,我赶忙迎了过去,对他行了个子午诀。 光诀愣了一下,随后冲我回礼。 姜琦还傻愣愣地对他双手合十,我按住了她的手,“这是佛教的礼仪,光诀大师是道教的。” 光诀大度地摆手:“无妨。”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光诀法师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院里的路灯打开后,我这才看清了光诀的脸,他看起来大概六十多岁? 他长得很高大,穿着一身灰色的道袍,灰白的头发盘成道士头,虽然脸上也满是岁月的痕迹,但依旧清俊风雅,连那长须都留得恰到好处。明明和师祖是一样的打扮,但他看起来就多了一股谪仙的味道。 我算是明白那句话了,岁月从不败美人。 沉厌老了大概也是这样的吧? 这想法让我及时回过神来。“光诀大师,我也算是道派弟子,可以跟您请教一番吗?” 光诀和善的点头,“请问?” “刚刚……” 我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又往旁边挪了几步,光诀会意,跟着我一起到了院坝旁,“刚刚我看到了一个女鬼。” 光诀点头,“我感觉到了,不过这毒是人为的。” 我也点头,“那女鬼对这一家人似乎没有恶意,不过她是个天生的聋哑人,光诀大师在村里住了这么久,不知大师知道最近村里是否有这样一个人去世了呢?” 光诀想了想,随后摇头,“今年村里还未曾做过法事。” 那女鬼是什么人呢?而且看那样子,她一直守在小孩儿身边,看年纪,她也极有可能是小孩儿的母亲。 我正想顺着这个方向问,救护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光诀冲我行了个礼,又帮忙去了。 他可真是个好人啊,我感叹道。 医护人员赶忙将村长一家人送去了医院。 救护车走后,这村里人又挤过来跟我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我听不太懂这边的方言,只能拽着姜琦询问这是什么情况,姜琦笑眯眯地说道:“他们这是在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村长一家可就危险了。” 我赶忙摆手,“不用谢不用谢,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光诀大师做的。” 我想去寻他的时候,光诀却已经离开了。 人群散去后,姜琦又带着我跟上她奶奶的脚步回家了。 老太太的普通话说得不太标准,但经过一下午的相处,我已经勉强听得懂了,她和村长是堂兄妹,因此不免又是一顿感激,我都被她弄得不好意思了。 我赶忙拽出了姜琦,“奶奶,那也得多亏姜琦带我来散步,不然我也不知道呢,不过奶奶,村长家里就他们和一个小孩儿吗?” 姜琦奶奶叹气,“我哥命苦啊,先是生了个女儿,女儿三岁没了,后来又生了个儿子,儿子好不容易长大成家,也生了孙子,结果儿子得了癌症,没两年就去了,儿子死了,儿媳妇就跑了。” 我赶忙问:“村长的儿媳妇是哑巴吗?” 姜琦奶奶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不是啊,你怎么这么问?” 我还没想好说词,姜琦奶奶又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姜琦说你能看到那些东西?” 姜琦奶奶信教,所以我也没瞒着,“嗯,我看到了一个哑巴女鬼。” 她想了好一会儿,“说不定她后面变成哑巴了?” 我摇头:“不可能,这哑巴女鬼是天哑之人。” “那……”姜琦奶奶也茫然了,“会不会是路过的?那女鬼是好的还是坏的?” 我道:“她跪在那孩子身边给我磕头呢,不像坏的,所以我才怀疑她跟那孩子有什么关系。” 姜琦奶又皱眉起来了,“我那侄儿和他媳妇儿结婚没多久就出门去了,好几年都没怀孕呢,那孩子也是在外面生的,会不会不是他俩生的?” 这个真不好说,几年没怀孕,有可能是不孕,所以捡了个孩子回来? “村长知道吗?” “这……”姜琦奶奶为难地看着我,“大家也没怀疑过这孩子不是他们家的啊,长得还挺像大华的。” “……”这可能就是个伦理的问题了,虽然我有点八卦,但好像跟老人家说这个不太好,所以我按上了姜琦奶奶的背:“那女鬼可能是好心路过,自己也是有小孩儿的人,所以着急吧。” 姜琦奶奶也意识到跟我这个外人说得太多,便不再多言了。 我与姜琦原本是计划在这村子多呆几天的,一则我们备战一年累了,想休息一下,暑假两个月也不打算找兼职,毕竟之前我‘兼职’挣的外快足够我们交学费和旅游了。 因此多陪老太太住几天,再说服她跟我们一块儿去旅行是最好的。 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 听说村长一家人回来了,姜琦奶奶早饭都没吃就赶过去了。 两个老的带着一个小的,生活过得不是很好,而且村里马上就要拆迁了,姜琦说这边的拆迁没有回迁款,只有房子,在搬进回迁房之前,他们还得租房住,况且村长没有编制,村子没了,他这个职位也就要撤销了,一家人的收入也成了难题。 我和姜琦吃过早饭才找过去,两个老人还算好,小的那个比较严重,村里人七嘴八舌地围在了他家院子里,一人一句地唾骂起了下毒的人,两老两口面色灰白地坐在屋檐下,老太太一个劲地掉眼泪,老爷子就那么愣愣地抱着小孙子。 那小孩儿和老爷子也挺像的。 我和姜琦站在人群的末端,身边还跟着几个年轻人。 现在的农村几乎很少见到年轻人,但这个村子不一样,因为要拆迁了,村里的人多,年轻人也多,昨天晚上也是这些年轻人帮着将这一家人抬上救护车的。 有人跟姜琦打招呼,对方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应该是姜琦的发小。 这个人昨晚不在,因此拉着姜琦问昨晚的情况。 国人爱热闹,姜琦尤其爱,说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我跟姜琦的这群发小没什么好说的,昨晚的事我也见证过,我无所事事便摸出了手机看了一下附近的短视频,果然发视频谴责的村民还挺多的。 姜琦话还没说完,警察就过来了。 村里人没报警,医院报了,据说下的是老鼠药。 警察昨晚就已经询问过村长一家了,今天来主要是勘察现场以及询问村里人情况的。 看到警察,大家都挺怵的,更担心这事儿闹大了的影响拆迁,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还是年轻人胆子大跟警察描绘起了昨晚的情况。 第一百六十九章 招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不过这些跟我们关系已经不大了,捉拿犯罪分子,那是警察叔叔的事儿。 我和姜琦带着她奶奶回去了。 老人家作为至亲知道得比我们多一些,她也偷偷问了村长那哑巴女鬼的事儿,村长说他也不清楚,当然了,姜琦奶奶也没有明说孩子不是亲生的。 我和姜琦面面相觑,心想他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啊。 不过我们没将这话说出来。 警察很快就回去了,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我们也不能急着催老太太跟我们去旅行了。 老太太是个热心肠的人,下午就去找光诀大师了。 我和姜琦挤不进村长家的包围圈,姜琦的发小又来约我们出去玩儿,我们便拿着水桶去河边逮鱼了。 姜琦的这些发小大部分也很少回老家了,难得一群人都在,大家都玩得挺开心,丝毫没有时间的隔阂,大概也是因为他们这个村子的人都特别争气吧,大家都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姜琦作为一个刚刚上岸成功的1前辈,更是成了他们咨询的对象。 这话题也成功将我带了进去,我们围坐在一团,聊得十分开心。 学习的氛围正浓,一辆面包车就停在了我们跟前,看这样子还是一辆外地的车。 车窗摇下来以后,露出了一张胡子拉碴的男人脸,男人艰难地挤出了笑意问我们:“小朋友,你们知道武大园家在哪里吗?” 我这个外乡人不知道,但姜琦肯定是知道的,她问:“你们是来做采访的吗?” 那个人愣了一下,“什么采访?” 姜琦也愣住了,“你不是电视台的?” “不是,我是来找武大园。” 我偷偷拽了姜琦一下,“武大园是谁?” “我堂叔,就是村长的儿子。” 这么巧?我也挺诧异的,可是村长儿子不是已经去世很多的年了吗?怎么会有来找他呢? 姜琦又仰头看向那人:“武大园已经病故好几年了,你不知道吗?” 那人眼里的惊讶不像装的,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姜琦,眼神让人感到害怕,“武大园死了?那他儿子呢?” 这话引起了我的警觉,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起那个小孩儿呢,我将姜琦往身后拽了拽,一脸警惕地看着来人:“你到底是什么人?武家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这个人表情变得狰狞:“你胡说什么!什么毒,我刚到这儿!” 经历了邪神这一遭,我已经不会再轻易相信外人了。 我扭头去看姜琦:“琦琦报警,我怀疑这个人和下毒案有关。” 姜琦懵懵懂懂地摸出了手机,那人一听报警忙想走,姜琦的发小手疾眼快地按住了他放在车窗上的胳膊:“你不许走,跟我们去警察局!” “疯了吧你们!” 那个人推开了姜琦的发小,一脚油门便踩着车驶向了远方,还是姜琦手疾眼快地拿出手机拍下车牌号,随后我们骑车去了镇上的派出所,一听这消息,警察叔叔也十分重视,他们立马便着手查了起来。 可惜那车是租的,那个人也是精明,很快便还了车,小镇上的租车系统并不完整,因此也没有留下男人的身份信息。 加上我们也没来得及拍照,让我们形容那男人的长相吧……又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男人,我们实在也说不上来。 这条线索就这么断掉了。 村子里也一连消停了好几天,就在我们准备说服姜琦奶奶离开的时候村里又发生了中毒事件,这次中毒的就不是一家两家了,而是十几户人家,不过好在这一次中的并不是老鼠药,而是一些泻药。 就连邻近的村长也跟着遭殃了,我和姜琦还算好,没出什么事儿,当然没出事的也不止我们这一家,不然我们就得成为被怀疑的对象了。 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没中毒的这几家,家里缺乏劳动力,因此用的都是自来水,中毒的人家都是挑水吃的,村子里有一口大井,村里人节俭,虽说房子要拆了,但也只是分房子而已,该省还是得省的。 警察将大井里的水提出来检查,很快便从里面验出了泻药。 村里人都炸开锅了,尤其光诀大师还将哑巴女鬼的事说了出来,大伙儿便将矛头指向了村长一家。 村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是真的不认识哑巴女鬼,他百口莫辩又拉上了光诀大师,让他把女鬼请上来,说清楚。 光诀会招魂,但招魂需要乩童,毫不意外他选了我。 其实我是不想干这事儿的,毕竟当乩童伤身,光诀又说:“不管是谁来做这乩童都是伤身的,你是修道的人,你比他们好一些。” “也不用乩童吧,把她叫出来不就行了?” “这些天你见过她了吗?”这话又说得我沉默了。 很快我又找到了新的问题,“可是我们又不知道这个哑巴女鬼的生辰八字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啊,怎么招她?” 光诀微微一笑,“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偏偏他还说得大义凛然让人不好意思拒绝。 “那我就该吃这个亏呗?”现在的我毕竟也不是两年前的我,乩童可是要有报酬的。 光诀愣了一下,“你要多少?” “我不是要钱。”这是姜琦的老家,要钱也太不地道了。 “那你……” 我眉头一跳,“你得教我怎么在没有生辰八字的情况下请神。” 光诀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小姑娘倒是很有意思,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我看他表情不太好,又想八卦地问他是什么故人。 但光诀已经扭头去跟村长说话了。 看起来,这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呐。 入夜后,村里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算不算是道德绑架? 但我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光诀已经将我按在村长家的圆凳上坐好了。 我不知道光诀用了什么办法,但我很快就察觉自己动不了,他甚至没有将请鬼诀说出来,真是小气,都答应教我了,还这么藏着掖着的。 我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冷不丁就在姜琦的身上看到了一道人影。 第一百七十章 孩子的母亲是个哑巴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正想去提醒姜琦,但我又猛地感觉到眼前一黑,很快我就失去意识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了光诀的声音,我又幽幽醒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不出话,手上却没停下来过。 我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清明,我看见了光诀,村里的其他人被请出去了。 光诀站在我跟前,他表情严肃地提醒:“你已经死了,你可以说话了。” 我张大了嘴巴,啊啊啊了几声,但却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光诀叹气:“我没有时间教你说话,你最好快些学会。” 这样的他与村民跟前的他判若两人,他似乎很厌恶这些鬼怪邪祟。 女鬼还是啊啊啊地说不出话,她手上一通乱比画,而后又将手指向了门外。 我忽然明白她的意思了,她要见村长的孙子。 我心里有了想法,脚下便开始行动起来了。 光诀见此又急忙来拽住了我。 我急得大喊:“放开我!” 他愣了一下,大约是听出我的声音了。 我趁着他发愣的功夫冲了出去,村长拉着小孙子等在门外,他们也知道我当了乩童,因此见我冲出来又吓了好一跳,纷纷躲开来。 孩子…… 孩子…… 我感受到了她的想法,拼命朝着村长孙子走去。 那孩子不过七八岁,性格又内向,我之前也见过他,还给他分享了零食,但他低着头涨红了脸,说了句谢谢就跑开了,因此我与这孩子不熟。 如今他看到村里人都怕我,自然也怕得不行,他急忙想躲开,然而我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想要将他抱入怀里。 孩子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吓得手足无措,村长这才反应过来,他急忙想将孩子拉开,但我也不肯,于是僵持了起来。 这时,我听到身后一声音响起,我感觉到那控制我的力量瞬间消失了。 我松开这孩子瘫坐在了地上。 光诀缓缓朝我走了过来,“许尽欢,你……是清醒的?” 我缓缓回神过来,“好像是……” 之前也曾出现过同样的情况,那时我还没多想,现在看来,这很不对劲? 我有点担心:“大师,我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光诀沉默片刻,“不知道,我没见过。”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这么大年纪都没见过,那岂不是百年难遇? 我赶忙爬起身,又生出了新的危机感,“大师……我……这样会不会很危险?” “那倒不会,不能操控你的身体意识,附身在你身上也没有意义。”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过怎么了?” “不过,你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和想法吧?” 我点头。 光诀脸一沉,“这事儿最好不要叫别的法师知道。” 我点头,比鬼神更可怕的其实是人心。 他转头看向退下的人群:“没事了,大家散开了吧。” 人群还在担忧着:“光诀大师,这里真的有鬼啊?” 光诀点头,“将平安福贴在门上。” “那……井里下毒的那东西吗?” 光诀斜眼看了过去:“她上哪里去的买药?” 下毒之事必然是人为的。 村里人一一散去后姜琦战战兢兢地朝我走了过来:“欢欢你没事吧?” 我点点头:“没事了。” 她虽然成了我的小助手,但该怕的还是得怕。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光诀法师又叫我们进了堂屋。 村长还有些害怕,“大师,那鬼不在我家了吧?” “不在了,进来坐吧。” 村长拉着孙子走到了我身边,我歪着头仔细看了看那孩子,长成这样不可能不是亲生的啊,但那女鬼的感情又是如此的强烈,这是她的孩子。 难道这武大园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儿,女鬼来报仇了? 但看她这样也不像是带仇来的啊。 小孩儿被我看得害怕地往村长怀里躲,我将视线落到了村长的脸上,叹息着说道:“她是您孙子的亲生母亲。” 村长吓得够呛:“你可不能胡说啊,这孩子跟我长得这么像,怎么能说不是亲生的呢?” 的确,这都不用做亲子鉴定就能证明是亲生的了,“我没说他不是您的亲孙子,孩子爸爸真的没有跟你们说过吗?” 村长略微沉默了几秒:“没说过,但我那儿媳妇的确是身体不太好,因此结婚好几年都没孩子,村里人风言风语多了,他们就外出打工去了,但说是城里治好了啊,这孩子一看就是我家大园亲生的啊。” “他们在哪里打工?”鬼魂不能离自己尸骨太远这一点已经是证实过的了,既然是从外面带回的孩子,那个女鬼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海阳市。” 我赶忙摸出手机来搜索了一下,海阳市距离这儿有八百公里呢,女鬼难道不是海阳市的人? 事已至此,只能再想办法请女鬼出来了。 我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大家休息吧。” 从村长家出来以后,我跟上了光诀的脚步,“大师,今天能再招魂一次吗?” 这话吓得姜琦急忙抓住了我的手:“欢欢,你干嘛呢?” 我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抚道:“没事儿的。” 光诀转身打量了我一眼,“你想到怎么做了?” 我点头,“我能感觉到她的意识,虽然她不能说话,但她心里能想到答案。” 光诀皱眉:“可以,明晚你来找我,一天之内不能招两次,你的身体受不住的。” 姜琦悄悄松了口气。 我也只得遗憾地跟着姜琦回家了。 姜琦奶奶后脚才回来,看了我,她的表情欲言又止,我只好主动出击:“奶奶您是有什么问题吗?” 姜琦奶奶捧着水杯坐在我们身边,“欢欢,你说豆豆那孩子真不是亲生的?” 我想了想才认真地说道:“豆豆的亲生母亲是一个哑巴。” 武大园的老婆并不是哑巴,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姜琦奶奶豁地站起身来:“哎呀大园这孩子不会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吧?” 我叹气,默认了她这想法。 我也是没少看新闻,不少绑架囚禁生子的案子呢。 “大园也不是这种人啊,琦琦你说是吧?”姜琦奶奶还不死心地想向姜琦求证。 姜琦只能配合地安慰:“是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黄仙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躺在床上后,姜琦伸手来握住了我的手指。 黑暗中,我不解地问她:“怎么了?” “欢欢,真不好意思,原本是叫你来旅游的,没想到让你遇见了这种事儿。” 我拍了拍她的手,“说什么呢,你不也被我拉进黎曳的事里了?” 她嘿嘿了两声,没再继续矫情下去。 这天晚上我睡得不是很好,不知道是我这爱做梦剧透的体质起了作用,还是我日有所思起了效果。 总之这晚我又梦见那哑巴女鬼了。 她还在挨打。 那打她的棍子都快有我胳膊粗了,我想去救她,但我的手却穿透了她的身体。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棍子打翻在了地上,又飞快被一只手拖进了黑漆漆的房子里,随后便又是哑女无声的哭泣以及男人的喘气声。 我伸手想捂自己的耳朵,但那些声音像是魔咒一样穿透了我的耳膜。 我跌坐在地,跟着她一起无声地哭了起来。 这梦好像没有白天一样,我只能看见满世界的黑暗。 就连那男人出来也是半个身子藏在黑暗里。 他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边走还用我听不懂的话骂着什么。 我想冲过去撕碎他,咬死他,但我又被什么东西拦下了。 直到我看到哑女的身影缓缓从黑暗里爬了出来,她不顾一切地往外跑,我也拼了命地想追她,我又发现自己能走了。 我忽然反应过来了,这不是梦,是哑女的记忆,所以我只能跟着她的视线走。 她一直在跑,跑过田埂又跑过了山林,那崎岖的小路压低了她的视线。 也不知她跑了多久,山头又忽然举起了火把,那火把的主人发出了我听不懂的口音,哑巴扭头就跑,但很快又被人追了过来,她被按倒在了地上,拳脚接踵而至。 我看着她伸手抠着地面,满脸皆是绝望和痛苦,但即便如此我还帮不了她什么。 我甚至还明确地知道她已经死了。 我哭着被姜琦摇醒过来。 “欢欢,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睁眼看着姜琦的脸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伸手便将她搂了过去,我自责极了:“我救不了她……我真的救不了……” 姜琦拍着我的后背安慰,“别怕,没事了啊。” 她劝了我好一阵才让我冷静下来,冷静之后,姜琦又小心翼翼地问我梦见了什么,自打两年前开始,她就不能再小看我的梦境了。 我哭得太厉害了,半晌都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姜琦的声音更小了,“是不是梦见那个哑巴女鬼了?” 我抽泣着打了个嗝,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真的是我……堂舅做的?” 她这么一问倒是让我冷静了,我仔细想了想,虽然都是方言,但和姜琦这边的方言又明显不一样,欺负哑女的男人说着那另一种方言,追捕哑女的也是那种方言,那个男人应该也是那边的人。 这么想的话,欺负哑女的人应该不是武大园了。 我认真地摇头,“虽然不知道豆豆是怎么来的,但她对你堂舅的家人没有敌意,她是为豆豆来的,欺负哑女也不是你的堂舅。” 听了这话,姜琦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那太好了,我堂舅真的是个很好的,我堂舅母生不了孩子,这种情况在的村里一般都是离婚了事的,但他为了不让村里的人影响到我堂舅母,他宁愿带着她出去打工呢,你说豆豆不是我堂舅母亲生的,但又是我堂舅亲生的时候,我真的很怕他干了坏事。” 我心情好受了不少,至少我现在知道武大园不是坏人了。 门外姜琦奶奶让她出门帮忙端碗。 姜琦拍着我肩,让我再休息一会儿,她出去后,我又叹了口气,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正准备起身出去,忽然又听墙角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我刚从梦境里醒过来,听见这声音尤其敏感,我拿起床边的棍子小心翼翼地下床,悄悄往那声音的来处凑了过去,那声音是从窗边传来的。 我的眉头紧锁,怀疑是流氓在偷看我的和姜琦,悄声走近后我一把将那窗推开了,推开的一瞬我听见了咚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面了。 姜琦家是平房,窗户外就是院子,所以不存在什么掉到楼下的说法,看起来应该不是人。 我探头看了过去。 那地上的东西吓了我一跳,那是只长着黄毛的动物,我抡起棍子又骂又打:“滚开!” 地上的小东西抱头鼠窜,站在它身边的还有几只小的,居然是拖家带口来。 姜琦被我的声音引了过来。 “欢欢咋了?” 那动物听见了姜琦的声音又拖家带口地跑掉了。 我吓得够呛:“琦琦,你们这儿怎么还有野生动物啊?” 那玩意儿我没见过,有点像猫,有点像老鼠,还有点像狗,说不上是什么玩意儿。 姜琦比我更害怕,她尖叫了起来:“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动物?欢欢你可别吓我啊,我小时候差点被狐狸抓走了,我有阴影呢!” 也不像狐狸,狐狸我虽然没见过,但影视剧还是看了不少。 姜琦奶奶闻声过来,“咋了。” 姜琦朝她奶奶扑了过去,“奶奶,欢欢说咱们家来了野生动物,吓死我了!” 姜琦奶奶倒是淡定地拉过了我和姜琦,“没事儿,咱们这村子后面就是山,经常有动物下来,不用太害怕。跟奶奶说说是什么动物?” 我刚说到黄毛的时候,老太太忽然反应过来了,“是不是黄仙啊?” 我跟姜琦互看了一眼,差点忘了姜琦家也属于北方了。 北方这边有狐、黄、白、柳、灰五仙,其实就是五种动物,年轻一辈见得不多,一听说是野生动物就吓到了。 还是老一辈迷信些,姜琦奶奶忙作揖祷告:“黄仙有怪莫怪,孩子小不懂事,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 我也不能坏了老人家的信仰,只是拉着姜琦走到了一边。 等姜琦奶奶祷告完我们才上桌吃饭。 知道是黄鼠狼以后我虽然觉得膈应,但也不害怕了,再来我就打,我反正不信五仙。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白天出现的东西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早饭过后,姜琦的发小又来了。 我还惦记着去光诀法师那里请无名魂的办法,因此打算与姜琦兵分两路。 这群发小一听我是去找光诀的,又想跟我一起去,我其实不太喜欢跟年轻人聊这些,想当初连姜琦都是不信,更别说她这群大学生发小了。 姜琦也跟我是同样的想法,但她又不放心我一个人去,于是将发小们赶去河边就打算先将我送过去。 这群发小倒是会看脸色,见姜琦不乐意也没强求。 姜琦骑着她小时候骑过的自行车将我送到了光诀的住所。 虽然还是在村里,但光诀住在靠大马路的地方,过去也还是有点距离。 这么热的天,走过去够呛。 骑车的姜琦更是累得不轻。 好在大马路这边还有小卖部,我请她吃了冰棍,姜琦就乐了。 我俩坐在小卖部里吃着老冰棍,吹着老板的老式风扇,听着外面的蝉鸣,还生出了一股悠闲美好的感觉。 姜琦感慨道:“还是乡下舒服啊。” 我:“可惜要拆了,拆二代同学,恭喜你以后要成为包租婆了。” 姜琦的父母挺早就出门去做生意了,也在姜琦很小的时候就在城里买了房,这两年更是换了别墅了,要不是跟他到这边来玩儿,我都不知道她还是个富家千金。 老家拆迁这事儿,姜琦的父母也没放在心上,让她一个人来处理了,房子以后也归她所有。 我也更理解她为什么看不上那份窝囊的工作了,虽然将来有编制,但她这辈子都不缺钱了啊。 想到自己以前劝她忍一忍的话,我就觉得脸红。 姜琦伸手往我背上一拍,“唉,我妈记恨着我辞职的事儿呢,现在还说了装修让我自己出,所以这段时间你要是需要小助理记得我叫上我一起挣外快啊。” 我点点头:“这就是你薅我羊毛的理由吗?” 姜琦嘿嘿一笑,将装着冰棍的塑料袋往身后藏了藏,“哎呀都是朋友,不说这些了,忙完了给我打电话,我骑车来接你啊,保证让你花得很值。” 她走后,小卖部老板娘又分了一块西瓜给我,我受宠若惊,“谢谢啦,我吃冰棒就可以了。” “哎呀给你就拿着嘛,你这小姑娘长得是真好看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呢。” 我被她夸得有些脸红,这老板娘就挨着我坐下了,也不知道她是太外向,还是我真的长得太好看了。 她的话一句接一句往外蹦,我都插不上。 其实就是一些家长里短,说是她年轻时被男人骗了,嫁了个老公,老公也不是个好东西。 她说话时混着乡音,我听得头疼得很,赶忙假装打电话起身溜开了。 光诀的家就在小卖部后面几十米的房子。 我飞快地小跑了过去,那房子也非常简单,说是从一个老光棍那里买过来的,连个围墙都没有,就是一栋房,一个小院子,房子也不大,一间客厅,一间卧房,一个洗手间,以及一间锁上的柴房,我到的时候,光诀正在院子里烧纸钱,见我到了他打了个招呼,便将剩下的纸钱一一并丢进了盆里。 我好奇地凑近:“大师,是在祭奠你的家人吗?” 光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招呼我往里面走。 虽然这房子看着不大,但里面倒是收拾得很干净,而且那些桌椅都是红木的,虽然我不懂这些全木家具,但我知道红木很贵。 我小小地感叹了一下,并暗暗发誓等我以后成为一方有名的法师我也要买红木的家具。 光诀指挥着我在桌前坐好,又给我倒了茶水过来。 虽然他是个有名的法师……但我毕竟跟他不熟,如今我孤身一人过来,该有的防备心还是要有的,我微笑:“我现在不太渴,谢谢。” 光诀没有勉强:“你是不是梦见那哑女鬼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您都能预测到?” “她留在你身上的气没有散去,我知道她晚上会再去找你,不过她没有恶意我便没有提醒。” 也是,他要是提醒了我,我恐怕就梦不到哑女了。 我将梦里的画面说了出来,光诀听得皱眉,而后他又不自觉地端起我跟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这才确定他没给我下东西。 光诀也反应过来了,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又给我重新倒了一杯茶水过来。 我赶忙摆手:“真不用,我刚刚在的小卖部那里吃了冰棒呢,老板娘……话特别多。” 光诀皱起了眉头,“什么老板娘?小卖部的经营者是个五十多的老汉,他妻子前几年就去世了,儿子和媳妇也在外地打工。” 这话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大师您可不要吓我啊,我明明就见到一个老板娘了啊。” 说完这话我又想起买冰棒的时候,收钱的的确是一个五十多的老汉。 我还以为那老板娘是她老婆呢,但光诀又说她老婆死了好几年了? 那我看到那个妇女是谁? 我吸了一口冷气看向光诀。 他已经撑在红木桌上起身,又拿起了桌旁的桃木剑。 我急忙跟了过去:“大师,这是大白天,日头这么好,不可能有那种东西吧?” 光诀横眉冷目:“幽魂白天是不能出来,但其他东西就不一定了。” 他这话让我想起了早上遇见的黄皮子。 不会吧,还真成精怪了? 随后我又想起了周芫芫,那不也是成了精的的五仙之一吗? 我不做声跟着光诀杀到了小卖部,此时小卖部的玻璃橱窗前正坐着一个吹着风扇的老汉。 光诀眯眼看了过去。 老汉赶忙起身:“光诀大师!” 看得出光诀很受这里的人尊敬了。 光诀点头,随后往屋里走去。 老汉也急忙跟上了他:“大师,是出什么事了吗?” 光诀点头:“你这里有脏东西,刚刚那小姑娘遇见了。” 一说我,老汉又把头转了过来,“我刚刚还觉得奇怪呢,这小姑娘在那儿自言自语什么呢?” 闻言光诀又将目光转向了我,我百口莫辩,“不是,我真看到那种东西了呀,我没有自言自语。” 第一百七十三章 豆豆被抢走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光诀点头:“明白了,你是癔症。” 这话就说得我不高兴了,“我没病。” “你是被人控制精神看到了幻觉而已,你遇见黄仙了。” 老汉惨叫了一声,扭头便去往后院去,“我的鸡!” 我看了光诀一眼,心想不愧是大师,早上的事儿我还没跟他说,他就知道我撞上黄仙了。 老汉后院的鸡被咬死了两只,但一听说是黄仙吃了的,老汉也不闹了,还兴高采烈地说是上供了。 从小卖铺出来后我忍不住怀疑光诀跟我说那些话,是预料到老汉的鸡死了,故意安慰他呢。 我还是不太信那东西真能成精。 光诀一句话都没说,又领着我回到了他那满是红木家具的房里。 我还想追问,他却不想多言,“你不是想学无名魂的召请办法?我可以教你。” 我赶忙将黄仙的事儿丢在了脑后。 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就是口诀上的差别而已,我不仅背了几遍,还用手机录音下来了。 光诀看着手机表情古怪。 “大师你不用手机吗?” 他说不用,这话让我想起了某个人,他看起来也像是不用手机的,但他毕竟年轻,道士也是要与时俱进的。 “那找你的人怎么联系你啊?” “我不是住在这里吗?”光诀微笑着说道,虽然表情和善,但就是给了我一种他在嘲笑我的感觉。 我耳根子发烫,“哦,那今晚还招魂吗?” “招。” 我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光诀却叫住了我,“许尽欢,你是不是拜过师?” 师祖虽然将我赶出魁星观了,但又没有将我逐出师门,因此听了这话我也乖乖地点了头。 “你是京市的人,你的师父……是青城山的?” 他这么说的话,我才发现他其实有一点京市的口音。 我诧异地看着他:“光诀大师,你也是京市的吗?” 他点头。 “那你……也是青城山下来的?” 他又点头。 我像是碰见了老乡一般又重新坐回到了他跟前:“是嘛,那大师你是哪个道观的呀?” 光诀没有回答的问题,他反问:“那你呢?” “我是窥星观,不过我已经被赶出来啦!” 他皱起眉头:“为什么?” “嗯……也没什么,我师父的梦想是桃李满天下,但他开始只有我和我师兄两个弟子,后来他被邪神害死了,所以我师兄有了心结。”说起沉厌,我的心情还是很沉重,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光诀的眉头就没散开过,“你很在意你这个师兄。” 我忙想否认,“不不不,我没有的。” “你离开窥星观,也是因为他吧?” 他虽远在北方,但猜得分毫不差,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光诀眼也不眨地看着我,似乎想挖出我心底的秘密,“许尽欢你知道的对吗?” 我仓皇起身,“大师,这交流讲究一个你来我往,我都跟你说了我是、从哪里来的了,你却没有说自己是从哪个道观出来的。” 还好,差点就被他绕进去了。 光诀又品了一口茶,“无名小观罢了,说了你也不一定认识,况且……窥星观我也没听过,想来那山上已是别有一番风景,去年的景也未必是今年的景了。” 这话说得我又感慨起来,的确魁星观是师父一手建立起来的,历时不长,光诀没听过也正常。 我对青城山其实也不了解,他说了我未必也知道是哪个道观。 不过,知道他与我都出自青城山后,我看他又亲切了几分。 天还没入夜,村里就多了一辆小金杯,说是来养蜂蜜的,询问没有住户的人家能不能让他养。 养蜂人在大夏天也戴着帽子裹着面巾,不知道是被蜜蜂蛰了,还是在装神秘。 他下车时候我们都跟过去瞧了瞧,可惜车上却是一点蜂蜜都没有,老人家得意地表示,这个地方快拆了,没有必要养蜂蜜了。 养蜂人表示自己只是短期养,这里山高,山里花开得也好,最适合养蜂蜜了。 我们也没放在心上,人群便散开了,养蜂人开着车走走停停,最后又到了村长家。 村长是很心动的,要拆的事儿养蜂人已经知道了,那亏了也不是他的问题,他们家是真的缺钱。 村长将养蜂人请进房子,我和姜琦看了一眼,还在考虑要不要劝一劝村长,豆豆还在家呢,被蜜蜂蛰了可不好。 我俩站在门口观望,豆豆也在门口玩儿,我摸出手里的棒棒糖冲豆豆招手。 豆豆看了我一眼,正要过来,那养蜂人也跟着走了出来,我以为是他没谈妥要走,不想他却突然弯腰一把将豆豆捞起就跑。 我和姜琦愣了一瞬,很快又在村长老婆的叫喊声里朝着养蜂人追了过去。 豆豆也开始大哭起来。 养蜂人是开车来的,我知道追不上,索性便贴了一张符在他车上,“琦琦快报警!” 村里人听见这边的响动也拿着家伙什来追,可惜他们都跑不过面包车。 众人懵了,光天化日的硬抢啊。 姜琦打电话的手都在哆嗦,警察一听这话又赶了过来,沿途的监控查了,但那车是辆黑车,找到车主也没有任何用。 村里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养蜂人的怪异之处,言语间也在责怪村长警惕性不够。 这老两口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后,豆豆就已经成了他们的全部,如今豆豆被抢走,这老两口气得直接瘫在了地上,警察也只能一再保证说他们会尽量去找。 养蜂人的目标明确,看起来就是冲豆豆来的,为什么一定要是豆豆呢? 我又想起了前几天见过的,打听武大园的男人,当时他还问了一句武大园的儿子呢? 说是找武大园,其实更想找豆豆吧? 我把这一细节提供给了警察,警察听完脸色一凌,“好的,我们记下了,多谢你们提供的线索。” 姜琦的发小也反应过来了,“那个人就是冲着豆豆来的吧?也是他装的养蜂人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最后又将目光落到了豆豆身上的,毕竟豆豆的母亲不能生村里都是知道的,外出打工几年后直接把豆豆带回来了,要不是看豆豆和武大园挺像,大家都怀疑豆豆是捡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女鬼的过往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些猜测让原本已经缓过气来村长夫妇又一次瘫在了地上。 村里人还得去照顾两个老人。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村长见到光诀差点给他跪下了,还是光诀手疾眼快地捞住了他,“你冷静一点。” 光诀十分激动,“大师,这个人肯定跟那个女鬼有关系,他们就是冲着豆豆过来的。大师你一定得帮帮我啊!” 光诀拧着眉头将村长提到了屋里。 “我不确定这女鬼与那绑架犯有关,我只能尽力替你去问,而且这个女鬼还是哑巴,她可能也说不出什么。” 村长抹着眼泪只求光诀一定要想想办法。 我按照光诀的指示盘腿坐在了烛火当中。 屋里灯光一暗,我看到村长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我刚想说话,那影子便飞快地朝我冲了过来,只是这一次,她没有上我的身,她跪在地上举着双手求我。 我以为她是在求我去救豆豆,但没想到她又把手伸向了村长夫妇。 “救……他们?” 女鬼连连点头。 “为什么?豆豆是不是你和武大园的孩子?” 她又点头。 光诀的声音猛然插了进来,“欢欢,你在跟谁说话?” 招魂时是不能叫本名的。 猛然听到光诀这样叫我,我还挺诧异,主要他的声音和沉厌还有些像。 但我很快回神过来,我张口想说话,女鬼却又趁机撞入我的身体。 我忽然就不能说话了。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光诀站到了我跟前,“你到底是谁?” 我啊啊地比着手。 村长夫妇和姜琦都吓得不行,“是女鬼!” 光诀冷着眼,忽然伸手来掐住了我的脖子:“绑走豆豆的人是不是你的同伙?” 我点头又摇头。 光诀皱眉:“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拼命地摇头,心里却在时生出了一个信息:他是我弟弟! 我大惊,手里比划光诀又看不懂,但我想找回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我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我按照自己的意识指向了桌上的手机。 姜琦犹豫了一下,而后又颤颤巍巍地拿了手机递到我跟前。 我接过手机后扫描解开,又飞快地打出了一行字:他是我弟弟。 光诀这才松开了我,他打量了我一眼,“欢欢?” 我点头。 他说过他没见过我这情况,因此他也没有继续在我的身份上多做考究的,他继续问道:“豆豆在哪里?” 我打出一行字:县城零轴宾馆。 光诀赶忙扭头冲姜琦说道:“给警察打电话搜查零轴宾馆。” 姜琦照做。 指派完任务后,光诀又扭头来看我:“你说他是你弟弟,他为什么要抢豆豆?” 我:因为他以为是豆豆爸爸伤害了我。 光诀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道:“你是被人拐卖的吧?” 我点头。 “那你又怎么会和武大园生下豆豆?” 我从女鬼的意识里看到了豆豆的身世。 女鬼的确是被拐卖到那个村子的,她被卖后迟迟没有生下孩子,男人怀疑她有病,因此对她动则打骂,后来男人不死心又自己偷偷去检查了一下,知道原来是他不能生,男人不甘心,又想起村里买不起媳妇的,甚至愿意租个老婆给家里生个继承香火。 武大园夫妻就是通过中间人找过来的。 武大园的老婆天生没有子宫,试管都做不了,但武大园的老婆发疯似地想要孩子,代孕他们找不起,于是找到了个村子里。 而且听武大园的意思是他是要做试管,那个男人一听这话答应很爽快,既可以赚生孩子的钱,还不用把买来的老婆送给别的男人,当下就同意了。 试管的手术很成功,哑女也过了一年的好日子,这期间武大园也时不时进村看她,还会给她带些好吃的以及胎教的东西。 眼看着哑女与武大园的关系越来越好,男人嫉妒得抓狂,在哑女生下孩子后又开始对她棍棒相加。 正好被武大园看到了,武大园的确是个好人,他想救哑女出去。 只是武大园还没来得及动手,哑女就被男人打死了。 听到光诀读出这些,村长夫妇又哭了好一顿,这几天他们也在怀疑是自己儿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今听到女鬼的回答,他们总算是放心了。 女鬼控制我冲他们跪地又磕了三个响头,显然她将武大园当成是她最后的救赎了。 光诀抽了根椅子坐下:“继续说,你已经死了,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哑女死后,男人随意将她挖坑埋了,他生不了孩子也不打算买老婆了,就跟着村里的人口贩子干坏事,后来被警察抓住,哑女的事就供了出来,警察因此通知了哑女的家人。 哑女有个弟弟,那是个混不吝的,将姐姐的尸骨挖出后又误以为武大园也迫害哑女的人,因此带着哑女的尸骨到处寻仇,之后他就到了这里。 哑女也到了这里。 “他要带走豆豆,因为他知道豆豆是他的外甥?” 我点头。 “他不会伤害豆豆是吗?” 我还是点头。 见此村长夫妻也松了口气,知道带走豆豆的是他舅舅,他们也不用担心豆豆的安危了。 女鬼控制我的身体又给他们跪下了,心里还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我感觉自己的头都快磕破了。 村长赶忙将我扶了起来,眼神已经透过我看向了女鬼。 “孩子,你也个苦命的,你放心,豆豆他养母跑了,你要不嫌弃,以后就跟大园葬在一块儿,到了地下,让大园照顾你。” 女鬼还啊啊地哭了起来。 光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既然你弟弟是想带着豆豆,他为什么连豆豆也毒死?” 我举起手机:我弟弟没有下毒,他只是想带走豆豆,收拾武大园而已。 老鼠药和泻药都不是他下的? 光诀叹气,“行,这点我们会替你跟警察说明的,你放心,豆豆还会生活在他爷爷奶奶身边,至于你,你该去下面找武大园了。” 我点着头。 光诀便掐诀诵起了超度经。 他法力高强,只消三遍,我便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我喘了口大气,双腿一软便跌坐在了地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创伤后遗症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姜琦还在犹豫要不要来扶我,光诀却已经将手收起来了。 他长叹一口气:“走了。” 姜琦试探:“那女鬼走了?” 他点头。 姜琦这才来扶我,“欢欢,你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被附身就算了,还看到了那些东西,容易得创伤后遗症。 我耷拉着脑袋跟姜琦回了家。 姜琦奶奶是感谢我的,晚上还给我煮了两个红糖鸡蛋补身体。 我又想起女鬼生孩子时吃了一个鸡蛋却被打断胳膊的事来。 我抱着膝盖难受得很。 姜琦拍着我的肩安慰:“光是听你那么一说我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跟她共情了的你呢,唉,不管怎么说,我舅爷说要给她配冥婚,她也是愿意的,去了黄泉她有我堂舅照顾也不会再被欺负了。” 我点点头,叹息着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警察叔叔就将豆豆送回来了,一起送来的还有豆豆的舅舅,老头老太这个时候已经不怪他了,一个劲跟警察解释说他是孩子亲舅舅,希望他们能够放了他。 警察莫名其妙,最后还光诀法师出面来解释了。 豆豆舅舅被留了下来。 这个男人长得很凶,即便被放了,也是一脸凶相地瞪着我们:“别以为你们跟警察说了好话我就会原谅你们!” 他说话夹着口音,听起来有些费劲。 我想了想昨天看到的女鬼意识,说道:“你姐姐是不是叫何晓华,你叫何晓勇?” 何晓勇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我看了一眼围观的村里人,想着家丑不可外扬,豆豆的身世还是不要传得人尽皆知了。我冲村长使了个眼色,他这才驱赶起了村里人。 架不住村里人爱看热闹,说什么也不肯走,这个时候还是光诀出面有用。 他三两句话就把村里人给带走了。 村长又把何晓勇叫到了屋里并关上了门。 大门一关,村长便让豆豆给何晓勇磕头。 何晓勇面露难色:“我知道你们不是恶人,作恶的是你们的儿子,我只要豆豆不会为难你们的。” “不不不。”村长摆手,“我……我儿子……” 说完全无辜吧,也算不上,毕竟没有买方就没有卖方,若不是武大园要豆豆,他姐姐也不会受生育之苦。 村长心里有一杆道德的称,所以这话他说不出口。 我叹气着说道:“我来说吧。” 我将看到的全都告诉了他。 末了又补充道:“村长说让你姐姐和豆豆爸爸配冥婚,她也是愿意的,希望你可以成全她,将她的骨灰交出来。让他们葬在一起。” 何晓勇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胡说什么?鬼?真是可笑,我姐姐要真变成鬼了,她早把那个村的畜生都杀了。” “你姐姐是一个善良的人,即便你把刀送到她手里,她也不会杀人的。” 这点何晓勇还是认同的,“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除非……” 他双眼一亮,“你让我见她!” 我皱眉:“你确定你要见鬼?” 主要是何晓华也被超度了,见不了啊。 这可难办了,人家都去黄泉了,再把人拖过来不好。 何晓勇点头:“我不信你们,但我愿意给你们机会,只要你让我见到我姐姐,我就把骨灰交出来!” 这…… 我看看姜琦,又看看光诀,然后又使劲看了看光诀,希望他能给个主意。 光诀倒是爽快,“可以,但人鬼殊途,你见她是不能的了,我只能将她请上来。” 我瞪大了眼睛,这不好吧? 光诀说着又开门做一个请的手势,他把何晓勇叫了出去。 他走后,我才压低了声音急道:“大师你真要把黄泉的魂叫上来?” “你不是和何晓华共情过?你来演一演吧。” 我心说这也太为难我了,就何晓勇那口音我都是学不来的。 光诀好像看出了我的担忧,他又道:“何晓华不会说话。” “那我也不会手语啊。”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想着何晓华看着他就行了。” “这也行?” “不然你真去黄泉叫人吗?” 我也不敢,我只能点头,“不能保证演得像啊。” “行。” 谈妥以后,光诀又将何晓勇叫了进来,“我现在就替你招魂,但你姐姐的心结已散,很快就会去黄泉了,你不要问太多。” 何晓勇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还是昨天做法的那一套,只是过程精简了许多。 我盘腿打坐,脑子里又将何晓华的生平过了一遍。 这让我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难过了起来。 我垂眸看向何晓勇。 这一刻我好像真的变成了何晓华。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何晓勇却颤抖起来,“姐姐?” 我点点头。 他忽然走了过来,激动又悲伤地想要抱我,但最后他还没有这么做,他退开几步,我皱眉,担心是被他识破了,但很快何晓勇又朝我跪了下来。 我心里是被吓到了,但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姐姐,对不起啊。”何晓勇还哭了,“要是我早点找到你就好了,我没有找到你,也没有找到豆豆,都怪武大园……” 我赶忙摇头,眼泪也控制不住地絮絮地落了下来。 我手脚一通比画,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比。 何晓勇的脸色变得迷茫,随后又露出了一种困惑的表情:“真的?他没有伤害你?” 我用力地点头。 站在何晓华的角度,武大园算是她死前的救赎,她死的时候都还在等武大园来救她,虽然这种感情不能用简单的情爱来概括,但她是喜欢豆豆的,也是想和武大园走的。 何晓勇哭得更厉害了,“那我不是错怪好人了?” 我又摇头。 光诀大概是怕是比画多了会露馅,于是又举起手里的拂尘打断了我们:“时间到了,下面的人在催了,何晓勇让你姐姐回去吧。” 何晓勇爬起身来想拽我,但光诀却先一步挡在了我跟前,还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会意随后瘫坐在地。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抬头朝他们看过去,我故作茫然状:“她走了吗?” 光诀点头。 何晓勇则又哭了,他哭得伤心极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男人哭得这么伤心。 第一百七十六章 讨封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何晓勇走了,他说去取何晓华的骨灰来跟武大园合葬。 他走后我又觉得奇怪,“光诀大师,你不是没有招魂吗?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还是被何晓华附身了一样,我甚至能跟他手语呢。” 光诀眯着眼打量起了我,“你这身体……是绝好的容器啊。” 若非他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师,我都忍不住怀疑他说这话,是想拿我练什么邪术了。 我打了个哆嗦,“大师您这话说得怪渗人的。” 他笑笑,“没什么,她之前在你身上留的气还没有散去,所以你才能轻易调动自己的情绪,至于手语,那应该是她之前在你意识里演练过,你的记忆力惊人,记住了也不奇怪,这件事也到此为止了吧。” 我沉着脸:“可武大园不是没有下毒吗?那下毒的人又是谁?武家还有别的仇人?” 光诀仔细想了想,“这个还需等警察的结果,他们既然敢放走了何晓勇,想必也有证据证明他没有下毒的时间吧。” 我一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下毒案结案前这种消息肯定是不能外露的。 第二天何晓勇便带着何晓华的骨灰来了。 姜琦老家这边拆了是为了修度假山庄的,城里墓园贵,村里舍不得,加上村子后面又是大山,因此村里人商议一起将墓往深山里集中移动。 这山我看过,也算是个风水宝地,据说那集体安葬的墓地是光诀找的,有他出面,我都不用去看。 他的道行在我之上。 武家收好了何晓华的骨灰,打算等移墓的时候将何晓华一起放进去,墓碑上多刻一个何晓华的名字就可以了。 何晓勇也没什么意见。 他这次来目的原本是带豆豆走的,但既然武大园没有对不起他姐姐,他看两个老的也可怜,便不打算将豆豆带走了。 听到村子拆迁,他们还没钱租房的时候,何晓勇走前还塞给了村长一笔钱。 村长肯定是不能要的,白白叫他姐姐给武家留了个孩子就已经很对不起他们了,怎么能再要人家的钱呢。 何晓勇一脸凶相:“这不是给你们的,给我外甥的,他也要上学了吧?你们打算让他当文盲?” 一说这,村长夫妇就不说话了。 儿子没了,孙子就是他们全部的希望了,村子马上就要拆了,菜也不能种,以后的日子就更困难了。 姜琦也在这时劝他们:“舅爷您就收下吧,豆豆长大了还得给他舅舅养老呢!” 何晓勇点头:“就是,我这样肯定也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了,将来还得靠豆豆养老,他上学的事儿你们就别操心了,我会供的。” 村长就差给他跪下了。 就连姜琦都看着难受得很,等何晓勇走远,她也摸了几百塞给村长,还借口是何晓勇后来又摸出来让她帮忙给的。 村长岂能不懂她的意思,又推搡了好一顿。 豆豆这个孩子可怜,亲妈更可怜,我叹着气也悄悄往他兜里塞钱。 村长一家拧不过我们,只好收下了。他说我们的恩情无以为报,晚上非要请我们吃饭。 我这个外乡人都快混成他们村的人了。 姜琦奶奶欣然同意,还将家里风干的牛肉带了过去。 村长家准备的都是一些时令的蔬菜,还把家里下蛋的鸡给杀了,炖了鸡汤,炒了鸡杂,顺道又喝了点村长自己泡的老酒。 我是能喝但不喜白酒辣喉的,但那老酒泡出了甜味儿,居然不怎么辣喉咙。 就连我都喝了小半杯。 离开村长家时我头重脚轻,浑身都轻飘飘的。 姜琦奶奶还要留下帮忙收拾桌子,姜琦已经开始耍酒疯了,好在村长家到姜琦家也就一条明路,老太太看我眼神还算清明,这才同意让我们先回去。 我拉着发酒疯的姜琦往家里走。 她发起酒疯来很可爱,说是要给我唱歌跳舞,既不耍赖也不骂人。 晚风一吹,我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满脸笑意地看着她又唱又跳。 冷不丁姜琦就被绊倒在了地上的,我赶忙蹲地去扶她。 姜琦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有坏东西在绊我!” 我正想把她拉起来,忽然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姑娘,你看我像人吗?” 我心头发麻,眼睛却忍不住朝着那声音看去,月光下,一个半米高的身影头戴草帽,身披黄衣,长手长脚地站在我跟前。 见我看他,他还扯着黄衣像模像样地打了个圈。 我吓得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模样虽然像个人,但明显又不是一个人啊。 “怪……怪……”我话还没说出来,原本已经醉倒在地上的姜琦赶忙伸手来捂住了我的嘴,她压低了声音还在颤抖:“快走。” 我一看她这样哪里敢逗留,拉起她就狂奔起来。 那东西也不追,只是瞪着阴冷的眸子看着我们,随后又一把扯下了头上的草帽和身上的衣裳的。 那哪里是个人,分明是我之前见过的黄皮子。 到了家,姜琦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她家院子里,她艰难地扭头朝后面看了过去,确定那东西没有追来,她这才瘫坐在了地上。 我看她这模样也跟着松了口气,又将她扶起坐到了堂屋的椅子上。 “琦琦,刚刚那是……” 姜琦颤声说道:“你有没有听过黄皮子讨封?” 我摇头,我一个南方人真没听过,而且我也不怎么喜欢看鬼怪小说,虽然我大概听说过五仙。 “刚刚那个就是讨封?” 姜琦点头。 我后怕地看她:“你听见那东西说话了吗?” 姜琦抖得比我更厉害,她伸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没听见没听见,快别说了。” 我看她这样,也怕追问过去把她吓到了,“嗯,你酒醒了,去洗洗睡吧。” 这晚我睡得及不安稳,一晚上都在断断续续地做梦。 梦里是陆怪光离的世界。 我看到了好多精怪,那些精怪几乎组成了一个世界,他们修建了适合自己居住的房屋,像童话一般,有蘑菇屋树屋草屋等等。 我有时候还会帮他们的忙,一起将房子建立起来。 这个地方的阳光很好,空气也很清新。 我也很喜欢这里。 我与这些精怪相处融洽,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一切的美好。 “山主,你看我……像个人吗?”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身上的秘密很多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窗户却莫名被打开了。 我躺在床上都能看到窗外的月亮。 这毕竟是一楼,虽然姜琦家有围墙,但终归是不安全的。 我起身下床去关窗,但我刚走到了窗边忽然又看到月色下的院里站着一个半人高的影子。 我吓得要死,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但门外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姑娘,你看我像人吗?” 我伸手去捂住了耳朵,但那声音并不打算放过我。 “不对,山主,你看我像人吗?” 我想起了那个鬼怪光离的梦。 梦里也是同样的声音在问我:山主,你看我像人吗? 我情不自禁地开门往外走的。 那身影还站在门外等我,不,不止那一个身影,小小的院子里挤满了精怪。 “山主!” “真的是山主!” “山主回来了,快让我看看。” “山主,我们好想你啊。” 我感觉得到他们的思念,我也感觉得到他们散发出的善意,但我又想告诉他们真相,他们…… 认错人了。 我伸手想张口,但原本满堂喝彩的精怪又汇聚成了一个庞然大物,那怪物长长的手掐住了我的咽喉,怪物又变成了邪神的模样,黑雾缭绕间露出了一双赤色的眼眸。 怪物发出了噗嗤噗嗤的声音,像风箱被抽动起来一样。 他的手指也特别长,又像卷尺一样紧紧地缠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说不出话也无法呼吸。 噗嗤噗嗤的声音里传来了细微的人声:“求救……” 我眯起了眼睛,拼命地想去扯开拽着我的手,但我还够不到。 “求救!”那声音威胁道。 “……沉厌……” 我忽然感觉自己身体失重般地猛然往下坠落,直到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拖住了我。 那纠缠在我脖子上手也松开了。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又看到了目色沉沉的沉厌,只是这时的他又不是我认识他,再细看过去,那脸似也不是我熟悉的脸了,我知道这是他,我想叫他,一双手又突然探了出来,那手拖着我飞快地往前跑,黑暗瞬间将我吞没,我看不到沉厌也看不到周遭的一切。 我能感受到的就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那黑暗中传来了姜琦的声音:“欢欢……” 还有姜琦奶奶,村长的,豆豆的……以及光诀的声音。 我顺着那些声音看去,又在黑暗中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朝着那光亮的地方追了过去。 我的意识恢复过来了。 姜琦激动得落泪:“醒了,醒了!太好了!” 我缓缓将眼睛睁开了,但头顶的白炽灯晃得我又重新将眼睛闭上了。 我记得我做了一个梦,然后我又被怪物掐住了脖子,我是被沉厌救了,但我怎么又会躺在白炽灯下呢? 姜琦伸手将我扶了起来,她拍着我的后背安抚:“欢欢没事了。” 我再次将眼睛睁开来。 入目的是姜琦奶奶以及村长等人担忧说完眼神,我茫然:“我怎么了?” 光诀的声音不紧不慢:“黄仙讨封,被拒后怀恨在心,报复上你了。” 这话说得姜琦脑袋低垂:“对不起啊欢欢,又是我连累你了,要是那晚我直接说他像人就好了。” 那晚?我抓住了重点,“我昏睡了很久吗?” 姜琦用力地点头:“可不,两天两夜呢,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只能跟你爸妈负荆请罪了。” 姜琦奶奶抹着眼角又拍了她一下:“胡说八道!” 我算是听明白了,那晚我们遇见了黄仙讨封,拒绝以后,黄皮子怀恨在心,于是报复我让我陷入了梦魇之中,我昏睡了两天两夜,还是光诀将我叫醒的。 村里人散去前纷纷惴惴不安地问光诀讨要平安福,先是女鬼,后是下毒,现在又是黄仙讨封,今年实在太不太平了。 光诀一一安抚过后,这才折返回来询问我,“你两天梦见什么了?” 我将梦里的事告知了他。 光诀很诧异,“居然不是噩梦?” 的确算不上是噩梦,一开始的童话小镇还挺温馨的。 光诀站在我身边端详了半晌,他突然朝我伸手过来,试图撩我的刘海,我吓了一大跳,赶忙躲开了,“你想做什么?” “你身上的秘密很多。” 我缩了缩肩,“每个人都有秘密,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额头上有封心印。” 我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头,原来这个叫封心印。 “还有你说那些精怪叫你山主……”他略微思考片刻,忽地笑了起来。 我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大师,这个山主有什么由来吗?” 光诀拉了椅子坐下。缓缓说道:“江阳有个传说。” 江阳就是我此刻脚下这片土地。 “据说江阳山的山头曾住着一个女修士,这位修士因肆意点拨精怪被逐出师门,后,她领着自己点拨的精怪来到江阳占山为王,江阳山因她的点拨,灵兽满山跑。”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光诀:“那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修行之路自有定数,随意点拨岂不是乱了天罡,自然不是好事。” 我哦了一声:“那这个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是后面才到江阳的,只是听说未曾考究过。你可以问问村子里的老人,或者,你自己进江阳山去寻找山主的踪迹?” 这我哪敢啊,光是伊一只黄皮子就差点把我吓死了,“那我再问问姜琦奶奶吧。” 光诀还是一脸审视地看着我:“你的梦魇,似乎没有说完。” 我大惊:“我都说了啊。” “你说那些精怪变成了邪神,那又是谁救了你?” 我想起了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我不敢承认。 “没有,是光诀大师你把我叫醒的。” 他站起身来,面露不悦之色,“我还是更欣赏坦诚相待的人。” 我心虚,且不敢反驳。 光诀走后,姜琦奶奶又扶我去吃了点东西。 因为昏睡了两天,我连走路都是飘的。 桌上还放着村长家送的老母鸡。 黄皮子贪吃,尤其喜欢吃鸡肉,见到老母鸡我就忍不住头皮发麻,“奶奶,还有别的吗?” 姜琦奶奶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你对付着吃点,等会让琦琦带你去县城里吃汉堡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被搭讪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的确是很久没进过城了。 我随便将稀饭喝了两口,姜琦便借了小电驴过来,她那群发小也是爱热闹的,说什么也要跟着我们进城。 姜琦半开玩笑道:“先说好,AA啊,我还是学生呢。” 研究生也是学生。 这群人很爽快,两个人一组便一起进城去了。 姜琦家离县城并不远,骑车也就二十多分钟。 在村里待久了,前有女鬼后有黄皮子,搞得我都快抑郁了。 看到高楼大厦我郁结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 我们一行六人目标明确地进了中国汉堡,点完餐以后,我们选了一张大桌子,我饿得浑身没劲,便伸手趴在了桌上。 等餐的过程有女生拿手指戳了戳我。 我勉为其难地打起精神,“怎么了?” “姐姐你长得好可爱呀,可以扩列吗?” 这女生看起来像是个初中生,我有点尴尬,拒绝吧人家好像也没恶意,但被一个女生要联系方式还挺怪的。 想了想我还是答应了,反正我是来玩儿,以后大概率也不会碰了,就算她想约我出去玩也没机会的。 小女生加上好友,又拉着朋友欢天喜地出门去了。 姜琦一脸怪异地看着我:“以前托你的福收了不少男生的送礼,但我实在没想到你是个男女通杀的。” 我:“……胡说什么呢。” 女生出了门,隔着玻璃,翘着小脚与我挥手,我恍惚了一下,隐约看到她身后有一条大尾巴在跟着晃。 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眨眼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我看得愣神,姜琦却忍不住拽了拽我:“这种小孩儿哄哄就行了,你可别真跟她来真的啊。” 我眯起了眼睛,“再乱说就封了你的嘴哦。” 一听我说这话,姜琦的朋友又好奇地问:“许姐姐,你真的……被那东西迷住了啊?” 大概是觉得在公众场所说这些他有些不好意思,说话时还心虚地打量四周,声音也比平时小了几个度。 我点点头。 “那这两天你梦见什么了啊?”几个人一脸好奇地看着我。 “也没什么,就是做梦,不停地做梦而已。” 女生眨巴着眼:“那沉厌是谁啊?” 姜琦和我的脸都是一僵。 “小小你说什么呢!” “光诀大师召许姐姐的时候我也在,我听见了啊。” 我梗着脖子去看姜琦,“我说梦话了?” 姜琦也觉得尴尬:“是啊。” 天杀的,我说光诀怎么突然想看我的封心咒,原来是我说梦话了。 我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那个女生还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所以沉厌到底是谁呀?是许姐姐喜欢的人吗?” 我赶忙伸手止住了这个话题:“没有谁,不要乱猜!” 那女生一脸她懂的模样。 好在这时候点餐台叫到我们的号了。 我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催着姜琦去把东西端过来。 汉堡这东西,就跟方便面一样的,久了不吃甚是想念,但一吃吧又吃不完。 姜琦倒是没嫌弃将我剩下的一半也吃掉了。 解决温饱的问题后,我们又去玩了时下流行的石膏上色。 这种地方最适合三五好友相约,边玩边八卦,根本聊不完。 我选了一个叮当猫,又在叮当猫的脸上画了一个八卦图,然后我就开始发愣了。 姜琦可能是怕我感觉受到了冷落,一个劲地跟我找话题,她跟我聊的时候,发小们就插不进话了,我觉得这样也不太好,于是主动出击道:“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安阳山山主的传闻啊?” 一说这,大家就很有话说了,毕竟也是个地方传说。 “是啊,说是明末的时候吧,这个山主也是个修道士,她以前是一个官员的女儿,后来不是发生了瘟疫么?她家里人都死在这场瘟疫里,她小小年纪看破红尘又被道观收留,后来就出了家,但她这人非常善良喜欢点化精怪,这是我奶奶说的啊,其实我觉得这可不叫善良而是怪异吧。” 姜琦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你先别发表自己的意见了,先说清楚。” “哎,你奶奶难道没跟你说过吗?”女生撅着嘴有点不高兴。 “我奶奶还真没说过,说是我小时候她找人跟我算过命,说我会被安阳山主害死,让我离安阳山主远点,所以她不让我进山,也不跟我讲这些。” 女生点着头,“这事儿我也听我奶奶说过。” “那你还卖什么关子继续说啊。” 女生又继续说道:“反正安阳山主的师父就很不高兴,然后将她逐出师门了嘛,后来她就到了我们安阳,占山为王……” 女生后面的话我其实没怎么听进去,这些话和光诀说的大同小异,我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姜琦的脸上。 她说,她会被安阳山主害死是什么意思? 就算那安阳山主是真实存在的,那也是一个早就死了几百年的人了啊。 而且我都到他们村子去过了,那附近没有怨气,那位山主自然也该投胎去了。 女生察觉到我在发呆又伸手来推了我一把,“许姐姐你在听吗?” 我回神过来:“嗯,你说她到你们安阳成了安阳山主,那后面又怎么了呢?” “听说她到处点化精怪,非常受这些精怪的喜欢,尤其咱们这儿不是还有五仙吗?她就直接成这些精怪的大王,但是树大招风啊,肯定会招人嫉妒,所以后来还来了不少成群结队讨伐她的呢。” 这点我也猜到了,既然光诀都说了,点化有违天罡肯定是要被正义之士谴责的。 “那后来呢?” “后来就没后来了呀,反正安阳山主就被这些人讨伐得死了嘛。” 这结局……也着实是潦草了些。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传闻当不得真,要真漫山遍野都是灵兽,那还了得。 毕竟我到安阳这么久,不也只碰见了一只黄皮子吗,可能是真有这么一位高人,不过被神话了罢了。 我们这一辈的孩子还能听爷爷奶奶说这些,我们的孙子辈怕是连这些都听不到了。 这次聊天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反而得到了几个丑丑的石膏娃娃。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或许是你倒霉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回村时,光诀还在路口等着我。 即便不信鬼神,姜琦的发小们见了他也是毕恭毕敬的。 光诀虽然快七十岁了,但他背脊挺直,气质卓尔不凡,放眼十里八村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物,因此孩子们对他还是十分敬重的。 光诀回了礼,又将目光落到了我身上:“许尽欢,你过来。” 我沉了沉脸,我人虽然是醒过来了,但黄仙的事还没解决呢。 我冲姜琦摆了摆手,跟着光诀走到了山头,光诀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我,要不是他很快转身,有那么一瞬我甚至怀疑站在我的跟前的人是我师祖。 不过在他转过来的那一瞬,这念头很快便打消了。 虽然气质和体型上差不多,但光诀……真的比我师祖好看太多了。 即使他已经是个老人家了,依旧丝毫不会影响他的魅力。 我晃眼又想到了沉厌,他老了大概也是这样的吧。 光诀皱眉:“你在想什么?” 我回神过来,赶忙道:“想起了一位故人而已。” 光诀没追问下去,他的目光看向了身后的安阳山。 “像你讨封的黄仙就藏在身后的安阳山里,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难道我还要进去把他揪出来? “他还会来报复我是吧?” 光诀挑眉:“黄仙易记仇,这事儿可不是这么容易化解的。” 我也不解:“可是他遇见的不是我和姜琦两个人嘛,他干嘛盯着我的报仇啊。” 我说这话倒不是为了拉姜琦下水,我只是觉得这黄仙针对我,比如上次他躲在窗户下吓我,也是趁姜琦走了才对我这么做的。 光诀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在我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大道理的时候,他的嘴一张一合:“可能是你倒霉。” 我差点脚一滑从山头上摔了下去,“大师……还挺爱开玩笑的哈。” 光诀也笑笑,“看来你是不愿入安阳山了。” 废话,别人不信就算了,我能不信那安阳山主的传闻吗?万一那里面把五仙都成精了怎么办?我一个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想叫光诀帮忙吧,但跟他又没熟到那种地步。 “大师,你说我现在离开安阳还有用吗?” 光诀微笑:“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 我小跑到了姜琦身边,满脸歉意地表示我可能得回家了,我爸妈要回家了。 姜琦当然不会信,去年前年就罢了,现在我们都大学毕业了,老周老许没道理还这么管着我的。 姜琦奶奶也紧张地看我:“是村子里谁欺负你了吗?” 我赶忙摇头,既然回了她家,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是黄仙那事,光诀大师说了,黄仙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我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不然还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姜琦和她奶奶不怕麻烦,但她们怕我会再次昏睡,想了想祖孙二人也没再拦我了。 当天的高铁票已经没有了,得第二天。 这天晚上我几乎不敢睡。 还好我离家时带上了降魔杵,将姜琦安抚好了以后,我盘腿在床上打坐,今晚他要敢再来,我就拿降魔杵打死他,降魔杵连邪神都杀了,难道还杀不了一个黄仙吗? 村里的月很亮,月光洒满了大地,月色下一抹影子突然横现在了窗外,那身影瞧着还有几分熟悉。 我握紧降魔杵,压低了声音,“谁?” 那影子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怒不可遏:“赶紧走,不然我就杀了你!” 我一手握着降魔杵一手悄悄上前推姜琦,但无论我怎么用力,姜琦都睡得很死,我察觉到了不对劲,伸手去探姜琦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看来对付不了我,就开始对付我身边的人了。 我偷摸下床,连鞋子都没有穿,便轻声往窗边靠,我举起降魔杵正准备一击之时,那影子忽然发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欢欢。” 吓得我降魔杵都掉到了地上。 沉厌…… 虽然被梦魇困住的时候我幻想过他会像从前一样来救我,但此时的我并不会信他会在没有定位的情况下找到这里,还在晚上。 窗外的影子还在孜孜不倦地叫我:“欢欢,欢欢,快点开门让我进去吧。” 沉厌更不会说这样的话。 该死的黄皮子居然玩阴的。 我又重新将降魔杵捡了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拉开了门。 门口突然出现的身影让我顿了一下。 是沉厌,又不是沉厌,准确来说,跟前的人更像是梦魇里的沉厌。 不,比梦魇里更加清晰。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道袍,束着道士头,头上别着一根木簪,手里握着一把长剑。 夜色下,他长身玉立,威风拂面,扬起了他的衣摆。 那脸,我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 我刚准备举降魔杵的时候,他却忽然笑了一下,“找到你了……” 随后他伸手过来拽住了我,在我毫无防备之计拽着我拼命往前跑去。 我追不上他的脚步,险些被拽倒在了地上。 他又扭头来看我,目光温柔,像是十分珍惜我。 我从未在沉厌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他放慢了脚步,四周的树影在我奔跑的过程中飞速变化,然后变成了一个四面是墙的石室。 跟前的人也忽然换了一身红衣,我形容不上他的长相,他的脸好像一直在变化。 但灰白的道袍变成喜服却又是如此真切。 他温柔地执起了我的手,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才发现自己也换了一身大红的衣裙。 只是我另一只手还拿着降魔杵。 我身后是吹锣打鼓的精怪们。 他们好像在办什么喜事。 我歪着头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是谁?” 男人没有说话,精怪们却先一步开口了。“这是你的相公啊,山主。” 他们又认错人了。 我握紧降魔杵,趁着男人没有说话的空档将他举起又朝男人刺了过去。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遮挡,直接拿胸膛接住了降魔杵的攻击。 他拽着我跌入红绸布置过的床幔上。 “对不起……” 这话不是我说的,而是那个被床幔遮住了脸的男人说的。 我没有心软,“去死了吧你这该死的黄皮子,快点让我朋友醒过来!” 但身下的男人依旧没有变回原型。 反而是那红纱床幔忽然就变成了白色。 第一百八十章 回京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伸手摸了一把,才发现自己脸上都是泪。 “山主……” “山主哭了……” “……破!” 我闻声睁眼才发现自己还跪在姜琦家的院子里。 我跟前哪还有什么石洞,还有什么精怪。 我眼前只站着一个头戴草帽,身披黄衣的黄皮子,以那个黄皮子身后长身玉立的光诀。 这该死的黄皮子又让我陷入了幻觉里,我起身捡起地上的降魔杵就想去打死他,不想那黄皮子却跑得飞快,一溜烟就没个人影。 我还想追过去光诀却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别追了,进了大山,就是送死。” 我气不过:“就这么放过他?” “你不是要回家了?” 这么说我的怒火才压了下来,我拱手行了礼,“多谢光诀大师,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笑笑:“以后有你还的时候。” 我还想追问是什么时候,他却转身要走,“回去吧,回去了你就知道找谁了。” 我似懂非懂,但又突然觉得困得不行,我打着哈欠与他作别,光诀的身影渐渐远去,他只是挥手并没理睬我。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第二天我被闹铃吵醒了。 我选了回京市的最早一班车,得先从这里到县城高铁站,因此要提前出发。 姜琦已经将小电驴借过来了,因为时间很早,她那些发小还没起床,因此这次进城就只有我和姜琦了。 从县城到高铁站还有五六公里,怕小电驴撑不住,姜琦将小电驴停了下来,随后跟我一起挤了公交车一块儿去。 我很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胡说什么呢,你到我家玩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本来说好一起说服你奶奶去旅行的,结果……” “唉,计划赶不上变化啊,村里人怕再生事端,已经商量过几天就移墓了,这件事办完,他们就差不多要去县城里租房等工程队进村了。” 我点点头:“那等你们将墓移了,奶奶就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们在下一个地方会合吧。” 姜琦用力地点头,“你……回去以后,要是那东西还缠着你怎么办?” 我笑笑:“能怎么办,当然是请我师祖出山啊。” 一听这话,姜琦就放心了,还好我师祖没有跟我断绝关系,她是见过师祖实力的,对付一只黄皮子不在话下。 列车驶出后,看着四面飞速掠过的屋舍,我居然还有些不舍。 透过窗户看向远处的安阳山时,那种感觉尤其深刻。 我打算给自己找部喜剧片看看。 不想刚打开手机我就看到了一个消息传来:姐姐出来玩儿吗? 我看了好半晌才想起是昨天加我好友的那个女生。 我拍了一张列车的时刻表给她看:“不好意思,我不是安阳的人,我已经回家了,有缘再见吧。” 女生失望地哦了一声,再无后话。 我想着这件事应该就这样结束了。 关闭聊天界面后我又去找喜剧片,顾玉祁的电话又突然打了进来,太久没联系他了,我差点都要忘记这号人了。 我犹豫了片刻这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顾玉祁的声音透亮:“欢欢,你回来了?” 我看了看手机,又明白了,姜琦有顾玉祁的联系方式。 “嗯。” “给我发一下你的班次,我来接你。” “不用了吧……” “你爸妈都不在,我不接还能是谁接你?你那些朋友都在上班呢。” “我自己回不行吗?” “别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嘛。” 顾玉祁的地方神画册一出就深受欢迎,尤其他在个人主页写了收集资料的小见闻后,更是受到了年轻人的喜欢。 他犹豫了很久,也跟我商量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将龙公主的事写了出来,虽然会因此得罪小渔村的人,但如果能够因为这让年轻的女孩提高戒备小渔村远点也不是坏事。 他没等到小渔村的报复,反而等到了警察那边的好消息,他们借着他的小作文破解小渔村的绑架案,抓了不少人不说,那里也让整改了。 听到这儿我们都挺高兴的,这就叫恶有恶报。 顾玉祁要来接我,我是拦不住的。 傍晚的时候,列车抵达了京市。 我出了站台就看到了顾玉祁,他穿着一件花衬衫,袖子挽到手腕,搭着一条黑色的阔腿裤,又戴了一个墨镜,看起来风流又迷人。 周围的目光朝他频频看去。 我觉得有点丢脸,赶忙伸手捂住了脸想装不认识他。 顾玉祁却飞快朝我走了过来,边走还边叫我:“欢欢。” 我像是被狗追一样拖着行李箱跑得飞快,但顾玉祁跑得更快。 “许尽欢,你干嘛呢?” 我无奈:“你是去拍时尚杂志了吗?怎么穿成这样?” 顾玉祁摘下墨镜:“你怎么知道我拍杂志当封面人物了?” 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啊。 我无语:“你就炫吧。” 他呵呵直笑:“你这是嫉妒。” 玩笑归玩笑,他这人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从我手里抢过行李箱以后,他就带着我飞快往停车场去。 “哟,换新车啦。” “那可不,跟你讲,哥哥现在可是大明星了,得换个配得上我的。” 我啧了一身,拉过安全带,可能是因为新车我不习惯,我还照着之前的方式往身上系,结果扯了半天都没扯过来。 顾玉祁又解开安全带俯身过,我下意识地往椅背上缩了缩,他贴心地替我系好安全带,双手落在我身侧却没打算缩回去。 车内空间狭小,他还故意贴这样紧,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仿佛要将我吸进去。 我更紧张了,“你想干嘛?” “想亲亲你,可以不?” 我被他的大胆发言惊得一时失了声。 “那我当你默认了哦。”说着他还向我靠了过来。 我赶忙将头偏开,又伸手去捂他的脸:“顾玉祁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啊!” 他叹了口气起身,“真是不可爱!” 我拍着胸口大口出气:“不可爱的玩笑少开!” “我没有开玩笑啊,我是真的想……” 我瞪眼,“你还说是不是?” 他摊手耸肩:“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表情特别想让人欺负?” 第一百八十一章 分享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姜琦说如果一个男人逗你,你不讨厌,那就喜欢的。 也不知道她是收了顾玉祁多少好处,这一年没少洗脑我。 不过我道心坚定,坚决不受男色诱惑。 我正了正身子,“你现在的表情也很想让人打你。” 他耸肩:“打是亲骂是爱,我懂。” 我快气炸了。 我的确不讨厌顾玉祁,我也认可姜琦的话,但他每次都吊儿郎当的,很难让人感觉到诚意。 他要是真诚一点,说不定我就真同意了。 偏偏他是这种闹完看我脸色不好又会装出正经样的人,他把我送回去又替我将行李抗上了楼。 离家小半个月了,再看到熟悉的楼道还有点恍惚。 我没怎么收拾行李,毕竟我还在等姜琦跟我一块儿去旅游。 顾玉祁躺在我家沙发上,百无聊奈地翻看着电视。 我出门叫他:“做为报答,请你吃饭去不去?” 他翻身而起,“去啊!” 我们下楼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餐厅,顾玉祁的意思是,请客吃饭,地方就得让客人选择。 市中心停车困难,我们绕了一大圈都没停车位,这让顾玉祁有点烦躁,我没说话,他反而自己叹气了:“早知道就不该在下班时间来这边的,约会的人这么多吗?”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我。 我皱眉,他当这是约会呢? 好不容易停好了车,他伸手向来拽我,我却躲开了,“你领路啊,我又没去过这个餐厅。” 顾玉祁悻悻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选的是一家西餐厅,看起来格调很高,我有点担心自己的荷包,但请客吃饭的话都放出去了,这个时候临阵脱逃,岂不是显得我很怂。 我咬牙走了进去。 服务员很快便迎了过来,“你好,请问有预定吗?” 顾玉祁点头:“嗯,十二号。” 那服务员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皱着眉头看他:“你早有预谋的是吧?” 他连位置都定好了。 顾玉祁点头,“是啊,你考上了我都没来得及给你庆祝呢,这顿饭还是我请你吧。”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下次你再请回来就是了。”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提前预定了餐厅,是想干什么?” “预定餐厅还能干嘛?当然是吃饭啊。” 这家西餐厅在三楼,顾玉祁定的位置刚好又在玻璃窗前,落座后,楼下繁华的街道尽收眼底,也算是一道美景。 服务员拿了菜单子过来,那价格让我望而却步,我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顾玉祁的衣袖:“你确定要吃这家?” 性价比也很低了。 “可是氛围很好啊,才配我这上杂志封面的人物。” “……”行吧,人家已经是大明星了。 “那你随便点吧,我都行。” 顾玉祁倒干脆。 服务员走后,我双手托腮看着楼下往来的人群,他伸手在我跟前晃了晃开始搭话:“你这次去了安阳听说过安阳山主的传说了吗?” 我大惊,“你还知道安阳山主?” “当然了,我去年不是要做地方神的画册吗?这个安阳山主原本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不过黎曳……” 说到黎曳的时候他顿了一下,“黎曳说,安阳山主算不上是地方神,只是一个传说,而且她还是个人,也没什么期待值,所以就把她除掉了。” 我抿了抿唇:“黎曳……” “已经去世了。” 我也叹了口气,“那你这里还有安阳山主的资料吗?能给我看看吗?” “怎么,你也听说过她的传说?” “当然了,姜琦家就在安阳山前面的小村子的,她家现在都要拆了,说是要修度假别墅,看样子安阳山也要开发成景区了。” 顾玉祁皱眉:“但我怎么听说那个地方的野生动物很多,这样不算破坏大自然吗?” 我耸肩:“谁知道呢,大人物的决定我们也阻止不了啊。” 顾玉祁又点头:“是啊,对姜琦老家的人来说也不是坏事吧。” 我蹙眉又想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我迫不及待想找人分享,顾玉祁是懂行的,“你知道东北有五仙吗?” “知道啊,之前查资料了解过,安阳山特别多。” “嗯,我也遇见了。” 他的惊讶中带着一丝好奇:“是吗?那你展开说说。” 我便将这段时间的时候跟他详细说了说,我说得多的是女鬼的事,顾玉祁却明显对黄仙更感兴趣,不停地提问着,引导着我往黄仙身上说。 我有点不高兴,“你不觉得女鬼很可怜吗?” 他点头:“是很可怜,不过现在这结局对她来说不是坏事吧?” 我想想觉得也是,她那么善良,来生一定可以投个好胎。 顾玉祁伸手来揉了揉我的头发,“我们欢欢善良,所以见不得人受苦。” 我打开了他的手,“说话就说话,不要揉我的头啊。” 这行为有点过于亲密了。 他的手顺着我的头落在了我肩上,随后卷起了我的一缕头发,我的头发已经长长了很多,他卷发的动作就显得更亲密了。 我一把将头发扯了出了,随后拿出手腕上的发圈扎成了一个马尾,怕他不高兴我还解释道:“一会就吃饭了,这样方便。” 顾玉祁笑了笑没有拆穿我。 菜很快便送上来了,顾玉祁还贴心地替我将将牛排切好,一切都照顾得十分周到。 他这样让我觉得有自己点茶,明明不接受他,却还享受着他的照顾。 我叹了口气,想这如果他再提,我就答应他好了,反正我也没打算出家,跟谁谈不是谈啊,之前只是怕分手以后,与顾玉祁的关系变得尴尬,但现在……我有点信他了。 跟他在一起,大概不会有分手的风险吧。 要是他敢做对不起我的事儿,阿姨也不会放过他的。 我张口想说话,顾玉祁却将盘子放到了我跟前:“先吃,话晚点儿说。” 我点了点头,是真的饿了,高铁上的食物也不怎么好吃。 饭后,餐厅还有赠送的小蛋糕。 那蛋糕推上来了的时候,原本弹到一半的卡农生硬地变成了李斯特的爱之梦。 这是有人点曲的原因。 我看了看跟前的蛋糕,又看向了一脸温柔的顾玉祁,我的心跟着跳了起来,“你点的爱之梦?” 第一百八十二章 似曾相识的人影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顾玉祁点头,“你不是喜欢吗?” 看我举着叉子,他又将盛着蛋糕的盘子往我跟前推了推:“快吃。” 我皱眉:“你不会往蛋糕里放东西了吧?你就不怕我吃下去?” 看我猜出来了,他抓了抓头发,叹气着又将盘子与自己跟前的换了,随后他拿叉子从蛋糕盘里挑了一只戒指出来。 我就知道。 “……我们还没有交往吧?” “是的,不过这戒指叫告白戒,怎么样感动吗?” “……”他大概也是觉得怪尴尬的,故意说这些话活跃气氛,我觉得尴尬,想了想,我扯了纸巾将戒指接了过去,擦干净以后我试了试无名指,明显大了。 他又将戒指摘了下来,然后稳稳地将戒指戴到了中指上,我这才发现他的中指上也带着一只同款钻戒。 “无名指的戒指就不能这种了呀,傻瓜。” 我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 顾玉祁像是不放心又张口确认道:“所以你愿意戴上,是打算接受我了?” 我想点头,但却怎么都点不下去,我的余光又在这时看到楼下走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豁地站起身来。 顾玉祁吓了一跳。 那身影并未走远,我不自觉地握紧了桌布,握得太用力了,戒指咯到了我的无名指和食指。 我赶忙将戒指摘了下来,然后放到了他跟前:“抱歉……” 我转身就往楼下跑,但那身影原本呆过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 我茫然四顾,奇怪刚刚明明看到他站在这里的。 那是一个身着灰白道袍,手持长剑的年轻道士。 和我梦魇里的人一模一样。 顾玉祁随后追了过来,“欢欢,怎么了?” “我……看到……”我压低声音凑到他身边:“我看到仙了,他追到这里来了。” 说不害怕是假的,黄仙虽然本事不高,但他能迷惑人啊,尤其是我这种心志不坚的人。 顾玉祁搂着我的肩膀,安慰我:“你看错了,什么人都没有。” 我伸手揉了揉额头:“不是,我真的看见了。他变成了一个道士,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剑。” “欢欢,这是市中心,周围都是巡逻的警察,一个人拿着长剑是会被扣押的。” 顾玉祁的话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说得没错,此时在我不远处就有两个特警在警惕地打量着我。 又是幻觉吧。 顾玉祁看我冷静下来了,又扶着我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 “你坐会儿,我给你买杯奶茶好不好?” 我心有余悸点头,顾玉祁便去排队了,只是没想到那排队的队伍里还有他的粉丝,尖叫着说想跟他合影,顾玉祁没办法只能点头了。 就在这时我忽然又看到了那个灰白道袍的人没入了人群。 我急忙起身追了过去。 他走得很快,我小跑着都追不上。 这条街晚上的人特别多,稍不注意就会走散,我追赶得很着急,但还是把人追丢了。 我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撑着腰,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幻觉了。就像顾玉祁说的,他这样的打扮,岂能引不起周围的注意? 我转身想走,不想又撞上了一个人,我吓得后退两步差点摔倒,被撞的人又急忙伸手来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诧异地仰头看着他,此时小道士模糊的脸和跟前的脸慢慢重合到了一起。 我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沉……沉厌……” “欢欢。”沉厌没有开口,叫我的是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师祖。 我赶忙站稳身子,挪开了位置,眼睛也不敢再多看沉厌一眼。 师祖缓缓朝我走了过来,他眉头紧锁,随后又抓起了我的胳膊。 我正疑惑着,他双指掐诀往我胳膊上用力一抹。 经他手指抹过的地方,显露出符文出来了。 我惊了,“这是什么?” “是契约。” 我更茫然了,“什么契约。” “你和黄仙结契了?你答应他什么了?” 我吓得不轻:“师祖你别吓我啊,可没有干这事啊,是那东西单方面纠缠我的,我胳膊上这东西我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师祖松开我,又打量了我一眼,“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高人?这种契约不是黄仙自己能做的,必须得有人帮他才可。” 如果高人的话,那就只能是光诀了。 我皱眉,可是光诀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欢欢!”师祖又叫了我一声,我这才回神过来,“嗯,姜琦老家有个大师。” 说着我将目光看向沉厌,“两年前,用平安符克制人皮鼓的就是他。” 沉厌面色微变,他还是没说什么。 师祖却沉着脸:“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反正大家都叫他光诀大师,他没有道理害我,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就已经被黄仙害死了。” 师祖似乎在思考光诀这个名字,但最后他还是一脸茫然,“你先跟我们回青城山,不然这东西今晚还会来找你,黄仙虽不可怕,但擅长蛊惑人心,你现在这状态已经快得癔症了。”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刚刚那发疯一样的做法又有些脸红。 师祖催促:“走吧。” 我刚想跟过去,又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我赶忙说道:“等一下,我先跟我朋友打个招呼。” “你那画家朋友是吧?” 我点头。 “叫他一块儿去,窥星观没有女客,他也好照顾你。” 说得还挺严重我又下意识地看了沉厌一眼,发现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且一副不打算跟我说话的模样,我没来由地生气,“好,他开车来的,过去也方便。” 我找到顾玉祁的时候他刚打发走了粉丝,手里拿着奶茶,见了我,他满脸歉意:“对不起啊,刚刚……” 我摇头并顺手从他手里接过奶茶,“没事。” 顾玉祁这才看到了我身后的人,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又很快隐藏起来,他客气恭敬地打了招呼,“陈大师,大师。” 师祖点头,“走吧。” 顾玉祁急忙拽住了我,“你又要去青城山?” 我点头:“嗯,黄仙追过来了,师祖说我状态太差了,处理不了,你陪我一起去吧。” 听到我说要他跟我一起,顾玉祁这才松了手。 车子停得很远,我和顾玉祁走在前面带路,他却故意贴着我走。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的感知出问题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被顾玉祁挤得烦了,于是推了他一把。 顾玉祁还故意来撞我,我气得脸都红了,“你撞我干嘛?” 他扯着嘴角一微微笑:“你希望你师祖和师兄知道我们只是陌生人的关系?” 我扭头看了一眼打量我的师祖,以及偏过头没有看我的沉厌,随后又悄悄叹气:“我知道了。” 顾玉祁得寸进尺地伸手来揽住了我,为了不让师祖过多怀疑,我只得捏着手指忍下了。 到了停车场,顾玉祁又绅士地替我拉开了副驾的位置。 我看了他一眼,进车,系安全带一气呵成,不再给他帮我的机会。 师祖和沉厌默不作声地进了后座。 我师祖并不是个八卦的人,虽然他此前也看出了我的心思,不过显然他并不打算打破这片宁静,他既没有问我和顾玉祁的关系,也没有追问我看开没有。 上了车他就开始玩他那老年机了,听声音应该是在打俄罗斯方块。 ……果然是符合人设的爱好。 太久没上青城山了,也好久没有见到王姐王哥了。 据说他俩去年收养了一个小孩儿,才两三岁,正是皮的时候的,我去时,王姐正满街追那小孩儿喂饭,见了我饭也不喂了,塞进王哥手里就来找我,“欢欢!你可是好久都没来了啊!听说你考上研究生了,厉害啊。” “一般厉害吧。” “哟,这考上研究生就是不一样,瞧瞧这得意的小样儿,来王姐给你吃冰棍!”说着她就拽我去冰棍里挑东西。 她弯腰去选的时候,我看到她耳鬓处长了几根白头发,眼角的细纹似乎也多了好几根。 在我印象里,王姐的年纪不是很大,比老周小十一岁,她心态好,每天风风火火,我没想到她会突然长出白头发。 而且一见面就拽人拿吃的行为……很像我外婆。 我心中思绪万千,看着她笑容灿烂地递来一根她觉得最好吃的雪糕,又下意识去接,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却错离了雪糕的位置。 明明我的意识是想去拿的,手却与我的目的背道而驰。 我看着自己的手,有些莫名,王姐愣了几秒,随后又笑着将雪糕塞进了我手里,“这孩子,这么大个人还逗我玩儿呢。” 我捏着雪糕,心里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大概是她塞雪糕的动作过于亲密了,王姐养子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妈妈,我也要吃雪糕。” 王姐一巴掌拍在了他脑门上,“饭吃完了吗?你就要吃雪糕?” 比起白发,我更不适应的是她被人叫妈妈。 这感觉好奇怪,虽然周雪落和苏月梦也相继谈恋爱在考虑婚嫁的事儿了,但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还是小孩子。 不知看到她俩结婚甚至做母亲我的心情会不会更复杂。 王姐看我表情古怪,又解释道:“去年北环路的大型车祸你知道吧?” 我点头,当时顾玉祁还带我去那边超度过。 “这孩子的父母爷爷奶奶都在那场车祸里没了,小小个人还得了创伤后遗症失忆了,我跟你王哥不是没孩子嘛,看他可怜就带回来养了。” 我俯身行礼:“施主大义。” “这孩子……”说话时她又拿眼睛瞟了一眼停车归来的顾玉祁,“这就是你那好哥哥啊?” 我:“……” “小伙儿长得还挺好看的,办喜事的时候记得通知王姐啊,王姐给你包个大红包。” “……不用了。”我刚刚震撼完王姐都当妈了,这话听起了就更惊悚了,“我还是个宝宝呢。” 她差点被我这话呛死,“咳,现在可不是大学生了啊,人生大事应该早做规划。” 可能是当妈了,她也变得爱唠叨了。 顾玉祁在身后叫我,“欢欢,走吧。” 我摆摆手,王姐这才意识到我是要上山的。 我这两年上山都不是什么好事,她又着急地拽了我一把:“乖乖,你又遇见啥事了?” 我耸肩:“你说我这体质吧,一年不来一次浑身不自在啊。” 她叹气:“姐也帮不上忙,缺什么吃跟姐打招呼啊。” 我点点头,扭头往顾玉祁走去,可能是站着说话太久,转身时还踉跄了一下。 顾玉祁隔得远没来得及扶住我,但我也没摔下去。 我头晕了一下,随后仰头看了身边人一眼。 沉厌松开我站好,“你怎么了?” 我还以为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的他,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呢? 虽说我离开窥星观了吧,但师祖也说了,不将我逐出师门啊,我也不算违背诺言吧。 我将背包带拽了拽,“没事。” 我定了定身又朝顾玉祁走去。 顾玉祁的脸色僵了一瞬,但他又很快抿出了笑脸来,“给我买的雪糕?” “王姐送的。” “小气,怎么就送一根,我也要吃。” 我把雪糕递了过去,“给你给你!” 但我却朝他旁边的方向递了过去,顾玉祁还以为我是故意整他的,他伸长胳膊将雪抢去,“好人一生平安。” 我却没心情与他贫了,我的感知好像出问题了。 比如现在,明明是大夏天,我却觉得有些冷。 我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在心里给自己施加暗示,都是幻觉。 事发突发也不可能是生病了,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契约在我身上起效了。 缆车上,我挨着顾玉祁做在一起,他低头看着我露出短袖的胳膊,很是不解:“你怎么了?” 说着他又来探我的额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闭眼暗示自己:是幻觉,根本不冷! 可缆车明明已经腾升,我却感觉自己在下坠,那种失重的感觉让我坐立难安。 是幻觉都是幻觉。 顾玉祁还以为我是恐高,问道:“欢欢你是不是怕啊?” 我怕个屁,这缆车我都坐过多少次了。 “怕的话你就闭上眼睛啊。” “或者胳膊给你抱?” 我忍无可忍,“你可不可以安静一点,我心静不下来。” 顾玉祁这才意识到我是真的不舒服了,他张口想问我怎么了,但可能又觉得这话问出来也没有意义,又乖乖把嘴闭上了。 缆车越升越高,那种下坠的感觉就更严重。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会掉下去的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即便顾玉祁已经连呼吸都控制住了,我还是觉得很吵。 山林很吵,水声很吵,太阳也一样吵。 我双手落在座椅上紧紧拽成拳头,我的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里,但我的心依旧静不下来,且我越来越烦躁。 我突然就想开窗跳下去。 顾玉祁都吓傻了,还是沉厌先一步将我甩回了座椅上,他冲顾御发号施令:“按住她!” “放开我,我不要坐缆车了,我会摔死的!” “不会的,欢欢,马上就落地,你别紧张。” 下坠的感觉迟迟没有散去,逼得我只想快点离开缆车。 沉厌都扣不住我,他只能扭头去询问师祖:“师祖,怎么办?” “没有办法,你们按住她吧。” 顾玉祁和沉厌一人一只胳膊地死死地压住了我。 我吓得大叫,“我会摔死的,放开我啊!” 顾玉祁心软之下就松手了,我趁机抽出了自己的胳膊,随后就想去推沉厌。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求生的意识让我爆发出了巨大的潜力,我居然真的将沉厌推开了。 但他没有放弃,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顾玉祁一眼,呵斥道:“让开!” 顾玉祁晃晃悠悠地换了位置,随后直接将我按在了座位上的,我张口咬他,但胳膊先一步被他按得错位了。 巨大的疼痛让我瞬间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顾玉祁又急了,“你把她胳膊都卸掉了。” 沉厌一脸凝重地看着我,“我是故意的。不然我也按不住她。” 我疼得满头汗,就连呼吸都感觉是疼的。 好不容易缆车终于落了地。 那种失重的感觉终于散去了,但我也瘫在座椅上起不来了。 沉厌伸手想替我将错开的骨正位,我狠狠地瞪他,“别碰我。” 他的手僵在原地。 顾玉祁左右为难,想来扶我,又怕弄疼我,他急得眼都红了,“欢欢,还是让你师兄先替你将错骨正位吧。” 我咬着牙坐起身来,我感觉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疼过,即便……彭扎扎我头骨的时候都没这么疼过。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反正我得癔症了,就这样吧,省得麻烦你们。” 顾玉祁又赶忙拿手替我抹了把脸:“胡说什么呢。” 师祖终于是忍无可忍地开口了,“你们演苦情剧呢,我来。” 说着他拉开沉厌俯身靠了过来,我还想躲,他却已经麻利地按住了我的胳膊,伴随着我的惨叫咔咔两下就给我正位了。 那感觉又痛又酸,我直抽气,顾玉祁还在提醒我试试动手指。 我听话地动了动。 他笑了,我也笑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看开了。 一直都是我在作茧自缚而已。沉厌从来就没有生我的气,他不联系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联系而已,就像刚才,他按不住,也不管我的死活,直接卸了我的胳膊让我没有力气反抗。 顾玉祁似乎看出了什么,他伸手来揉了揉我的头,我也没有躲,“走吧。” 我起身在他的搀扶下下了缆车。 我站在山头,看向山下的云雾,这风景我看过很多次,但唯有这次我是真的觉得很美。 师祖大步在前,见我没有跟上,又扭头来催促上了,“天快黑了,搞快点。” 我扭头跟了过去。 好久没到窥星观了,变化很大,师父在时就扩建的后院已经完工了。 因为是暑假,沉橙又来了。 见了我,他很高兴:“师姐!” 这话说得院里的道士纷纷朝我看了过来,他们窃窃私语着,声音却一点都不带掩饰的。 “以前就听说师父还有个师妹,没想到是真的啊?” “看起来好小啊,大学生吗?” “也不像道姑啊。” “……你们可以再大声一点。” 这些小道士就不说话了。 沉橙跟我解释,“自从大师兄决定收弟子,慕名而来的人就特别多,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呢,现在我也是师叔啦!辈分可高了。” 我问了一个比较扫兴的问题:“你高考多少分?” 朋友圈都没发,想来是不太好的。 沉橙苦着个脸:“三本线都没过,听说师姐你考上京大的研究生了?” “嗯。不是保送哦。”我们系是有保送名额的,不过我和姜琦没争取到。 沉橙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都是一个师父的,我天天在观里看书,怎么还没有你外出公干的考得好。” 我拍了拍他的背,“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你就跟你大师兄好好干吧。” 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原本住过的厢房已经改成了弟子的大通铺,香客住的地方安排在后院。 因此沉橙领着我到了后院,选位置最好的一间房给我,“去之前算到师姐你要上山,所以这间厢房一直给你留着呢。” 顾玉祁大刺刺在里面转了一圈,他帮我的把背包放下,“是不错。” 沉橙为难地看着我,“他……跟你住一间啊?”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上山的原因,沉橙就赶忙摇头:“不行,就算是夫妻,进了窥星观也是要分开住的。这是规矩。” 修行之地,岂能干那种龌龊事。 我脸一黑,抬手就想给他一个脑瓜崩……然而我这胳膊才刚接上,抬起来费劲,我抽了一口气,默默按下了这冲动:“不是住一间,我上山是有事的,他负责看守我。” 沉橙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原来不是啊。” “你是不是道士,怎么这么八卦?” 顾玉祁却意味深长地握住了他的手:“小师弟你眼神真不错!下山哥哥请你吃饭。” 我咬紧了后槽牙,不怪我不信他啊,他对沉橙都是这个德行。 沉橙吓得赶忙将手抽了回去,“我我……我是正经的道士,你可不要害我。” 我忍不住笑了,“看看,这眼神不错的也说你是个不正经的人吧?” 顾玉祁一脸郁闷,我们还在说笑,门外便传来了声音,“两位师叔,师父请你们过去。” 现在的师父是沉厌了。 沉橙可能已经习惯了,我却还是想起了师父,也怪我自己不争气,因为不敢,甚至这一年都没有去祭拜过他老人家。 我和沉橙跟上那小弟子一道进了个供堂。 第一百八十五章 沉橙的八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和师祖就在供堂里等着我们,旁边还站着一溜弟子。 这阵势,往年还真没见过。 听见脚步声后,师祖和沉厌又转身过来。 师祖冲我招手,“许尽欢,来祭拜祖师爷。” 说完这话,沉厌便将点好的香递了过来,我伸手接过,还能客气地冲他行礼。 他脸色一沉,又退到了旁边。 我举高香敬祖师爷的时候,师祖在一旁替我敲磬。 拜完后,我将香插入了香炉之中,那墙上依旧挂着吕祖的画像,只是画像之下又多了一个牌位。 邪神事了后,我便没有再梦见过师父了,也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已位列仙班了。 我歪了头,突然觉得那牌位有点邪,我想去摆正,沉厌又赶忙将我的手按了回去,“跪好。” 我看了他一眼,又听话地跪在了牌位前的蒲团上。 师祖则从供台上取了一根伏灵尺往我身上敲了敲。 最后他才说道:“将结契的手拿出来。” 他又故技重施在我胳膊上一抹。 随后黄仙的印记便显露了出来。 师祖招呼着众弟子上前:“都过来看清楚,这叫五仙契,凡见这种东西,便表示此人被五仙标记了。” “……”我怎么感觉我不是来寻求帮助,而是来当案例的? 弟子们纷纷凑了过来,还有人拿手机来拍。 那闪光灯一打,我就感觉自己胳膊一热,随后胳膊上的印记又消失得干干净净了,拿手机的弟子欲哭无泪:“师叔我不是故意的……” 我抽了口冷气,想打他吧,看他认错的态度又极好,算了我都成师叔了,不跟小辈一般见识了。 师祖倒是没说什么,他又一次让五仙契显露了出来,当然,他只负责出力,疼的又不是他。 我疼得龇牙咧嘴的。 等这些弟子参观以后。师祖又拍着我背让我站起身来,“先吃饭吧。” 我茫然:“这就完了吗?” 他没好气:“什么叫这就完了,还没开始呢,你在缆车上发了疯,证明那东西已经追过来了,今夜他必定会找上你,先吃饭,吃了饭才有力气应付。” 我真想哭,我都回京市了,没想到那东西居然还追过来了。 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 观里请了做饭的师父,大锅饭并不难吃,但就我一个人从米饭里吃出了石子,还被石子膈了牙。 我是因噎废食,晚饭也没怎么吃。 我早早便回房盘腿练功去。 天很快便暗了下来,我更饿了。 也就在这里,我闻见了熟悉的红烧牛肉……方便面的味道。 我欣喜若狂地起身,沉橙正端着一盒泡好的方便面进来,“师姐,你没吃饱吧?” 我用力地点头,“你居然还藏了这种好东西!” 他把泡面放在桌上,我也赶忙起身坐上长凳,沉橙就坐在我身边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以为他是想吃,又把盖子折了折想递给他共享,沉橙却摇头:“你吃吧,我吃饱了。” 我没跟他客气,捧过面碗就开始往嘴里送。 沉橙坐在一旁唉声叹气。 我掀开眼皮,拿眼睛问他:又怎么了?想吃就直说啊。 沉橙摇头,“我真的吃饱了,我叹气是因为别的事儿。” 我把嘴里的泡面咽了下去:“说说看。” “师姐,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 我虽然有点诧异,但也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毕竟沉橙也只是个火居道士而已,“喜欢就去追啊,咱们师门又没禁止恋爱的。” “那个女生比我大一点。” 我又顿了一下,他说的不会是姜琦吧?不过他们也应该没有联系了才是? “然后呢?大一点的又怎么了?你还歧视姐弟恋?” “不是,她还有两个孩子!” 我差点被到嘴的泡面呛死,我赶忙扯了两张纸来擦了擦嘴,又给自己灌了半瓶水才缓了过来。 沉橙还一脸为难又纯情地看着我,“师姐,这么难以接受吗?” “不是……不是难以接受的问题啊,这是伦理道德的问题啊,人家都结婚有孩子了,你这样是小三你知道吗?” 他赶忙补充:“不是,她老公已经死了。” 寡妇……寡妇也不是不行,但两个孩子的寡妇,比他大了就不止两三岁了吧。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沉橙,暗自猜想他是不是曹操的后人,刚好他也姓曹。 “那……那我就祝你好运吧,只要不伤害到别人,恋爱自由嘛。” 他满脸笑意,整个人都快蹦起来。 看来他真喜欢那寡妇啊。 我低头继续吃面,沉橙又继续在我跟前巴拉起了他和寡妇的相遇相知。 但越听我就越觉得不对劲。 在他的视角里,寡妇结婚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儿,后来寡妇的丈夫被什么人打死了,他就帮忙去照顾寡妇了,寡妇还教了他许多东西,让他进步神速。 我把最后一口泡面吸进嘴里,又怀疑他是编了这么个事来诓我,“你……你爸妈不管的吗?而且你也是个小孩儿啊,你怎么帮她?” “我爸妈也被人打死啦。” “……”我仔细想了想沉橙的个人资料,他父母明明还健在的啊,而且还算得上是京市有名的富豪呢,“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啊,不过你既然答应了我们的婚事,那就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 说着他打了一个响指,我看到身后的房屋飞速变化,墙壁和家具居然瞬息变成了林子。 惊讶地站起身来,“我这是在哪儿?” 沉橙也站起身来,“当然是婚礼现场啊。” 婚礼现场?这哪里有婚礼的样子?这分明是山林啊! 我觉得自己又产生幻觉了。 沉橙的声音却变了,“出来吧,山主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他一叫我山主,我就反应过来,他不是橙,他是黄仙! 我扭头就想跑,但我跟前忽然又围了一群小黄皮子,他们手牵手地挡在了我跟前:“山主留下来!” “婚礼婚礼!” “山主快看新娘子。” 黄仙新娘,我可不要看! 我梗着脖子不肯回头,但那小黄皮子却在蹦跶着跳到了我跟前,还强行掰着我的脑袋要我转头看过去。 他看着不大,力气却出人意料。 我被他们强行拽着转过身去。 此时站在我的跟前的已经不是沉橙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追来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两只黄皮子像模像样的穿得红色的衣服。 其中那只母的……还长着小女孩的脑袋。 我在安阳已经听姜琦奶奶说过黄仙化形的事了,因此看到这人头黄皮子身的半黄仙时也没觉得有多惊讶,这两只黄皮子如今装模作样地看着我,整整齐齐地问道:“山主,你看我们像人吗?” 我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想说像,我以为这样说了他们就会放过我,但我却连这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了事与愿违的声音:“点化也需机缘,你等修行尚且不足,还不能化形,切勿急功近利。” 那人头的黄皮子脸色大变,“你以前都是随便点化的,为什么到我们这儿就不行了!是不是那臭道士给你吹了什么枕边风,跟你讲了,不能相信男人,他们只会骗你!” 说话间她已经扑到了我跟前。 她身子不大,脑袋却很重,说完这话她还拿那硕大的脑袋来撞我,我被她撞得跌倒在了地上,随后这人头黄皮子又踩到了我身上,“你不听话,这山主之位还是让给我吧!” 说着那漂亮可爱的小女孩脸突然就张开了大嘴,嘴里全是锋利的獠牙,她张口就往咬下。 我害怕地闭上了眼,也就这时候我忽然又听见了一个声音。 “……诛邪,破镜!” 眼前的人头忽然被一把小剑一分为二。 随后我便看到了冷着脸举剑的沉厌。 这脸和梦魇中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我下意识想往后退。 被砍掉的人头突然又变成了两只大小差不多的黄皮子。 这两只黄皮子还不死心,两腿蹬在椅子上朝沉厌弹了过去,他冷着脸,举起了铜钱小剑,随后他左手两指掐诀,举剑挡住这两只黄皮子的攻击。 这两只黄皮子也及其狡猾,既然硬来不行,这两便一个攻击沉厌,一个摆着尾巴要施法。 我也在这时回神过来了。 我摸出包里的降魔杵就朝施法的那只砸了过去,“滚开!” 那黄皮子被我砸得嗷嗷叫,施法的动作也被打断了。 沉厌一手掐住攻击他的那只,另一只手便朝着被砸的这只砍了过来。 这只黄皮子在地上轱辘地滚了一圈,随后他看到自己的同伴都快被掐死了,又张开朝我咬了过来,我看着那獠牙想起了刚刚幻境里的恐怖画面,我下意识举起了降魔杵,不过这家伙反应及快,看我举起降魔杵又飞速朝我的另一手咬了过去。 我还被他咬了一口,疼得我没忍住叫出了声。 沉厌见此又扭头,他看了一眼手里的黄皮子,又一把将他丢了出去。。 那同伴跳起后接住了他,又搂着同伴飞快往外跑去。 我觉得有点晕,只能往地上瘫。 狗东西,牙齿里还藏毒了不成。 沉厌一把将我捞了起来,另一只手也将我的左手举了起来,我看见自己被咬的地方青紫一片了。 还真有毒啊。 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想找手机给顾玉祁打电话,让他带我去山脚下找医生。 但我手机还没找到就感觉有什么温热湿润的东西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沉厌……在帮我吸毒血? 我吓得忘了抽手。 沉厌一口将毒血吐在了地上,他定定地看着我。 我忽然醒悟过来了,“有毒,快漱口。” 他不为所动,又伸手将我紧紧搂了过去,“……别生我气。” 这话说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没有生气。”我是真的没生气,我只是看明白了,我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那你不理我……”这声音听起了居然还有些委屈。 “我没有。”不理的前提是他来找我,我却不回复,我们……只是单纯地没有联系不是吗? “有。”他说话的声音都飘了,“许尽欢,你……” 他话没说话,那按着我的手就忽然松开了。 “师兄?” 我将他推开了一些,这才发现他嘴角还带着毒血,人也晕过去了。 都叫他去漱口了还不信! 我想将他推开,但我也同样头晕得厉害,果然这种办法是行不通的。 我也撑不住他了,我头晕目眩地栽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顾玉祁还守在我身边打瞌睡。 我看了看头顶的灯,以及窗外的墨色,又叹了口气,看来应该没有多久,天都还没亮。 我把顾玉祁搭在我身上的手挪开,又把吊瓶取了下来。 从洗手间出来后,我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 这是一间单独病房,也不知沉厌现在怎么样了,他晕得那么凶,应该比我严重,毕竟他的毒是从口入的。 我合上病房的门,推着吊水杆往护士站去,值班的护士见了我,又站起身来,“小姑娘,你要去哪儿?” 我想了想:“护士姐姐你好,请问你见到那个跟我一起进来的病患了吗?” 护士伸手指了了方向,“那边502。” 我说了声谢谢,又推着吊水杆去推502的门,病房的门倒是没锁,但沉厌醒了。 病床前趴着一个一样打瞌睡的沉橙。 我推门的时候他正好起身,四目相对下,我俩都有些尴尬。 我让开了洗手间的位置,“洗手间在这里,我……我先回去了啊。” 醒了就行,别因为我把他弄瘫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沉厌急忙拽住了我,“等一下。” 我抽了手,看他,“师兄。” 他退了两步,“我有点闷,你能跟我去外面走走吗?” 走走?大半夜的?逛医院? 不合适吧。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他却已经推着我出门了,出了门,他又伸手替我推吊水杆。 我这才发现他把滞留针拔了,手背上还有血了。 “哎呀,你怎么自己把针拔了呀。” “我不用输液。” “就算不用也要找棉签把血止住啊,你以为你是我呢,造血功能这么强大?”我从他手里抢了吊水杆又去护士台要了棉签,而后又拉着他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 我伸手将他的手拉了过来,又捏着棉签按在了出血处。 他还有脸抽气,拔针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痛。 第一百八十七章 劝我出家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血倒是很快止住了。 我把棉签丢到了垃圾桶,沉厌眼也不眨地盯着我,仿佛怕我言而不信会调头就走。 虽然我也的确是这样想的。 因为我已经在护士台看到一只冒头的老头亡魂了,这两年的习惯让我有些手痒。 但看他畏首畏尾的模样,我又想算了吧,刚落气的人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徘徊一阵也属正常。 我推着吊水杆重新回到了椅子上。 沉厌背靠在冰冷的墙面,目光也往那地方看了几眼,不过他也没有动。 他都不动,我就更不能动了。 “师兄,你困不困?” “不困……” 好吧我想走都不行了,“那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他点头说是。 我以为他会问这黄仙是怎么缠上我的,没想到他跟我讲了一晚的道经。 从《道德经》讲到了《通玄真经》 虽然我之前也上过‘公开课’,但我实在没这慧根,听得直打瞌睡,眼下我也一样,本来精神头挺好的,但他说得越多我就越困。 我上下眼皮都快合上了,整个人也往旁边倒,偏偏他还叫住了我:“欢欢。” 我迷迷糊糊地打哈欠:“师兄,我实在困得很,要不……要不你明天再跟我讲吧。” 他叹了口气,“你天赋异禀,又是盛阴之体,若你潜心修炼,将来必能有所成就,早日超脱尘世。” 我有点懂了:“你……是劝我出家吗?” 他也没摇头,虽然道观不是和尚庙,但有他继承师父遗志就行了吧,何必再拉我一个呢,毕竟我没那么高的志向。 “这个还是算了吧,我一开始也只是想自保而已,后来我又想用自己能力帮助一些普通人,我没想过自己有天能得道成仙。” “因为顾玉祁?” 我刚想说跟他没关系,沉厌的脸又沉了几分:“倘若他是真为你好,就不应该乱你的修行之路。” 不是,他真想叫我出家啊? 我跟他年纪也差不了多少,我以后不能当他的继承人啊。 “跟顾玉祁没有关系啊,我爸妈也不会同意的啊,我是个独生女你知道的吧。” 他豁然起身,“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怀疑他又走火入魔了,没事儿就劝人出家,这行为不太好。 这一通劝得,我的瞌睡又没了,我不服气地追了过去挡在了他跟前:“师兄,你也别太着急了,你继承道观才一年,你也还年轻,有时间挑选继承人的,不然你就像师父一样,捡一个……” 话说到这儿我看到沉厌的脸色更不好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我赶忙闭上了嘴:“总之师兄你慢慢来吧,就算我出家了,我也不能当你的继承人啊,我俩没差几岁,而且我这体质招邪祟,说不定我死了你还活得好好的呢。” “我不是在招继承人。”他紧绷的脸又松开了些,“我是为你好,就像白天一样,我……卸掉了你的胳膊,可能过程并不怎么好,但我的确是想救你的。” 救我?这么严重? 我的心跟着紧张起来,“是因为黄仙吗?我出家跟你一起修行,他就不缠着我了?” 沉厌想了想后又点头。 天杀的,这该死的黄皮子是要逼我出家啊,要是我这辈子就只能当个清心禁欲的道姑,还不如去年就跟顾玉祁谈恋爱呢。 我垂头丧气,捏紧了吊水杆:“那我再考虑一下吧。” “虽然他们暂时受伤逃走了,但难保他们不会过来,这几天你还是留在窥星观吧,早上我会讲解道经,你来听一下。” 我更没力气了,“好。” 我回了病房,顾玉祁还没醒,现在看他我都觉得自己挺不是人的,要是我只能出家,也不能太耽误人家了。 我想了很多,也不知是怎么睡过去的。 期间护士来给我取了吊水,还给伤口换了药,但我睡得很熟,居然都没醒。 最后还是被麻辣烫的香味唤醒的。 我睁眼满脸惊喜地看着顾玉祁,“我能吃这个了?” 他点头:“护士说可以,饿了吧,昨晚就看你没怎么吃。” 的确没怎么吃,那碗方便面还是幻觉,我饿得不行,伸手就筷子接了过去。 顾玉祁拉过椅子又给我扯了几张纸扑在了被子上。 我扯了张擦嘴,他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张。 一碗麻辣烫被我吃得干干净净就,该说不说全都是我喜欢吃的。 肚子饱了人也就精神多了,我想下床,想出院了,顾玉祁也没意见:“那我送你回家吗?” 这话提醒到我了,沉厌昨晚说那黄皮子还会来找我,回家是不能回了,我还得继续上魁星观,但一想到那缆车我又挺怕的,“不行哎,还是得去窥星观,这事儿还没解决呢。” 他一脸苦恼的样,“这么麻烦啊,是不是你师祖不行啊?你不是说你在安阳遇见一个高人了吗?不行咱们就去找他帮忙吧?” 光诀虽然是厉害的,但师祖的话又让我对他起疑了,万一真是光诀帮那黄皮子给我结契了呢?虽然我也想不通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啥。 而且我走到时候,光诀似乎笃定我还会回去。 我还在考虑,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师姐,走了呀!” 一看到沉橙我就下意识想打他,他看见我的眼神也很茫然:“师姐?” 我定了定神告诉自己这是真的沉橙,“嗯。” “师兄还在外面等你呢。” 好吧,我也不用犹豫了,反正他们都给我做决定了。 我跟着沉橙走了过去,沉厌等在楼下,一脸不容置疑的模样,顾玉祁见了他却又皱起了眉,“欢欢,你昨晚是不是出去过?” “啊?你怎么知道?” “你把我的手挪开了。”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嗯去看了下沉厌,说起来你也真是的,不是让你看着我的吗?我在房间里等了你半天你都没回来。” 顾玉祁伸手来拽我的胳膊,“你师兄是不是在劝你出家?” 我又震惊了,“你怎么知道?” “他还找我谈话了呢。” 难怪他半天都没老找我。 这也算是回答了我刚刚的问题了。 顾玉祁满脸担忧:“你不会真的要出家吧?” 我刚说不会,他又俯身靠过来,“你舍得我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听课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眯起了眼睛:“我现在可以考虑考虑出家了。” 他也不生气,“那你先跟我结婚,生个孩子再出家,不然我家的香火就要断了。” 我差点摔下去,他又伸手来搂我。 我无语:“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他一脸严肃,“我的意思是,这辈子,我只想和你结婚,用书里的话来说就是,非你不娶。”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你不是顾玉祁,你是黄仙吧?” 说着我还故意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顾玉祁疼得嗷嗷叫,“许尽欢,你谋杀亲夫啊。” “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这么多人,我还要脸呢。 说完我挣脱了他的控制小跑着冲到了沉厌跟前,沉厌的脸色不好看,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把背包丢给了沉橙:“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孝顺你师姐。” 沉橙:“???我又咋了。” 到了缆车跟前我有些发怵,要不我还是爬山算了。窥星观就在半山位置,我现在的身体比去年可好多了,爬个山问题还是不大的。 “你们坐缆车吧,我爬山。” 顾玉祁举手,“那我跟你一起。” 我白了他一眼:“你也去坐缆车。” 沉厌扭头看了过来,“还在担心昨天的事?” “嗯,我都不敢坐着东西了。” “放心。” 我以为他会说他已经处理好我感知偏差的问题了,没想到他却说:“你若还想跳车,我再帮你把胳膊卸了。” “……我还是爬山吧。”我说着就要走小路。 沉厌又伸手来拽住了我,“不会有事的。” 我咬了咬唇,“那你能不能不要卸我的胳膊?” “你现在不是能拿到东西了吗?” 是哦,我还自己吃了麻辣烫呢。 这么一说我就找到自信了。 我点点头,进了缆车,我又不太想挨着顾玉祁,于是先一步抢占了沉厌身边的位置。 顾玉祁眼眸微垂,看我的眼神有点受伤,我又心软了,正想起身跟沉橙换,沉厌又按住了我,“坐好,要启动了。” 算了,叫他时候还乱说话。 好在这次我的确没再有往下跳的冲动了,虽然还是有些下坠感,但也有可能是昨天给我留下的阴影。 我平安抵达了魁星观。 沉厌不在,师祖就领着弟子们在广场上练太极。 见沉厌回来,这些弟子又急忙来叫师父。 沉厌点点头,就算是回应了。 沉橙也指着自己,“见到师叔不打招呼了?” “两位师叔好。” 我也学沉厌的样子点了头。 沉橙这才满意地帮我将背包拿进了厢房。 由于我和顾玉祁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来,沉橙又给我们拿了两件道袍。 我好歹算个正经徒弟,换上道袍,又将头发扎成丸子,还是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顾玉祁就不满意了,他跑去找了沉厌,问他借衣服,结果显然是不太好,顾玉祁说道袍会影响他的颜值,他说什么也不穿,反正时间还早他又想下山去买。 顺道还问我要不要同行。 我是怕了那缆车,摆手给他发了分清单让他给我准备一些日常用品。 顾玉祁找不到山下的集市,便又将沉橙揪走了。 我想起昨天他的调侃沉橙的话,看他俩的眼神都有些微妙了。 沉橙做为窥星观的后勤队长,正好也想蹭车,因此两人是一拍即合。 他们走后,沉厌就给弟子开课去了,他又叫了徒弟过来找我过去旁听。 我到讲义堂时候,旁边居然还围着几个香客,不过显然女客比较多。 见了我,这些女客也叽叽喳喳地拽住了小徒弟,“小师父,这是谁啊?你们师父还收女弟子吗?” 小徒弟摇头:“师父不收女弟子,这是师父的师妹。” “那不也是可以收女弟子的吗?沉厌大师为什么不收呢……” 小徒弟解释不清楚,又扭头求助我,我耸肩,“你加油吧啊。” “各位施主也不要为难我了,师父和师祖的规矩是不一样的,我们也没办法的。” 那些香客见问不出什么又来围堵我,“这位小……大师怎么称呼呢?” 沉厌沉池其实都是道号,沉橙也是道号,我其实也是有的,不过大家好像没把我当沉池的徒弟因此也没叫过,我仔细想了想,沉橙赐我的道号是沉徽。 反正我是不可能跟他们说我真名的。 我抿唇微笑:“各位施主叫我沉徽就可以啦。” 问话的香客还想伸手来捏我的脸:“这位小大师好可爱啊,几岁啊?你大还是沉橙大?” 我:“……” 她们也太没敬畏之心了。 我退了一步,“施主请自重。” 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诚心来朝拜的,她们的目的也挺明显的。 我不太高兴地走到了沉厌身边。 沉厌看了我一眼。 “我来听课的。” “嗯,坐旁边的椅子上。” 我怕自己随便找个位子会打乱弟子们的习惯,便也听话地坐在了椅子上。 只是,我昨天听着这些道经就犯困了,今天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眼皮打架,脑袋也开始小鸡啄米。 小弟子悄悄叫我:“师叔!师叔打起精神来啊。” 我掐了自己一把又勉强将脑袋撑了起来。 但无奈,沉厌低沉的声音实在太催眠了,我实在没撑住,干脆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睡梦里我都还在听道经。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听见小徒弟在提醒我,但又有一个沉稳的声音制止了他的行为,我干脆舒服地趴在桌上安心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弟子跟香客们都已经离开了。 我身前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我吓了一跳,抹了把嘴角端坐起来,“师……师兄……” 沉厌叹气。 我低头缩起了肩膀:“对不起我又睡着了,你看我这样……真的是天赋异禀的那种吗?我还适合出家吗?” “明天继续吧。” 好吧,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起身跟上了他的脚步,讲义堂的门外还站着解卦的香客,我一看这没我啥事儿,就赶忙溜走了。 只是我还没回到厢房,一个妇女便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追了过来,“小师父!” 我停下脚步:“您叫我?” 妇女点头。 “你确定?” 她不找沉厌找我干嘛? 第一百八十九章 拜师的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妇女又重重点头,随后她又将小女孩往我跟前推了一下,“小师父,你收徒弟吗?”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主要也没遇见拜师的。 虽然我开玩笑让姜琦叫我师父过,但她岂是那种甘愿矮我一辈的人。 而今看着这个小女孩我又明白了这妇女的意思,“这孩子怎么了?” “沉诀道长说,这孩子命格有缺陷,是早夭之相,她的身体也一直不太好,我们隔三岔五就要进医院,所以想请您收她做徒弟,福泽她。” 过了好几秒我才反应过来,沉诀应该是师祖的道号,怎么我们这一派跟沉这个字杠上了吗? 我还以为师父是姓沉,所以才给沉厌取的这个号呢,原来从师祖开始就是沉字辈了吗? “可是……我道行尚浅,怕是护不住这孩子的。”说话间我伸手落在了小女孩的脑袋上。 我眉头紧锁,师祖看过的命格,自然是不会出错,可这孩子双眼清明,眉宇间又带着一丝贵气,说起来应该不会早夭才是啊。 小女孩也聪慧,看我摸她的头又赶忙开口:“师父,您就收我做徒弟吧。” 我赶忙将手抽了回来,“不不不,我已经离开窥星观了,就算我答应收你,你也是不能入魁星观的,而且以我的道行也护不住你,你们还是问问我的师祖和师兄吧。” “可是沉诀大师说他不收徒了,沉厌大师也不收女弟子,沉徽大师你就帮帮我们吧,这孩子才刚从医院出来呢。” 其实她的命格和沉橙挺像,我看沉橙如今也挺活泼的,想来留在窥星观对他是很有好处的。 但是吧,偏偏她是个姑娘啊。 “真的抱歉,要不你们上青阳观看看呢?青阳观观主广结善缘,一定会很愿意帮助你们的。” 妇女看了看小女孩又看看我,“青阳观主也是这样说的。” 这事儿搞的…… 我看着母女俩的表情都快哭出来,又不忍心,“你们先别着急,我再问问我师兄吧。” 妇女又赶忙道谢。 目送她们离开后我穿过院门进入厢房院,没想到又碰到了那个轻浮的香客。 这女生急忙迎了过来,不知她是不是看到刚刚的母女了,见了我也笑嘻嘻地凑过来:“沉徽大师,收一个是收,收两个也是收嘛,不然您也把我收了吧。” 这是想曲线救国? 我没好气:“人家是命格缺陷,需要福泽保佑,我观施主你面色红润,生活平顺,是子孙满堂之相,还是早些下山去吧。” 说完我推了门又飞快关上了,我摸出手机给顾玉祁发消息,让他给我带点方便面上来,毕竟我最近真的很倒霉。 我消息刚发完,便看到了姜琦的来电了。 我没多想,开心地按下了接听键,姜琦的声音却有些颤抖,“欢欢,你……那东西还缠着你吗?” 我只当她是担心我,未免她良心难安我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没有啊,怎么了?” 姜琦松了口气,“那就好,下毒的人抓住了。” 我一听这话也挺高兴的,“那可太好了,是谁啊?” “是……小卖部的老板。” 我诧异道:“怎么会是他啊,不是拆不到他的小店吗?以后这边修了度假山庄,他的生意不是会更好?” “大家都是这么说,所以我们也很莫名其妙啊。” “他不会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吧?”我想起上次见那小卖部的老板,他的精神头还挺不错的,不像是被什么迷住了的,除非又是黄皮子。 姜琦嗯了一声:“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找光诀大师看了看,光诀说他也没有被迷住,不过光诀大师提出了一个可能。” “嗯?” “就是他老婆的坟,埋在我们这边呢,这次迁坟里就有她,你之前不是说过那个打死老婆埋坟里事吗?所以我们就在光诀大师的带领下把他老婆的坟给开了。” 我想起之前跟着沉厌见过的双棺墓,心也不禁提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他老婆的棺材里还真有秘密。” “你们把棺材也也开了?” 姜琦有点心虚了,“呃,光诀大师同意了的。” “那棺材里有什么?他老婆怀孕了,是子母墓?” “不是不是,他老婆都多大年纪了,没有怀孕的。” 我眯起眼睛,这家伙还学会卖关子了。 “那里面是什么?” “我在里面看到了一件很眼熟的东西。” “嗯?” “咱们京大的校徽。” “……”我懵了。 京大的校徽怎么会在小卖部老板的墓穴里? 姜琦可能是在震惊过后才给我打的这个电话,她侃侃而谈,“而且那校徽我看了还是第一版的哟。” 第一版的意思是,至少也是四十年前的东西了。 我们现在领的校徽的是第三版的了。 “你跟光诀说过了吗?” “说了,光诀也说搞不定是什么意思,我们这边我可是第一个京大的学生哦,小卖部老板一家也没离开过安阳,所以不可能是他们从京市捡的。” 我握紧了手机,“这也太诡异了吧。” “是吧,我也觉得很诡异啊,不过那老头被带走了,我们见不到,也不能问他把警徽埋进去是想干嘛了,难道他认识这东西想让自己的下一代能出个京大的学生?” 京大虽然也算是国内的名校,但埋也该埋清北的吧,许愿京大有啥意义。 “嗯,你们已经开始迁坟了吗?” 姜琦:“嗯,这坟既然开了,我们也准备陆续迁其他的了,知道黄仙没有追过去我也放心啦,欢欢,你再等等啊,等坟迁完了我就带我奶奶出发了。” 我:“嗯,不着急,你们慢慢弄吧。” 主要我这边的事也还没弄完呢。 挂完电话后小弟子又来找我了,“师叔,师父叫你过去呢。” 一天天地,离不了我了是吧? 我不耐烦地起身,小弟子又带我到了供堂。 师祖也在。 我懂了,这是准备给我做法呢。 而且今天还没有参观的弟子。 我赶忙走了进去,“师祖。” 师祖点头,沉厌又递了香过来。 我接过以后拜了三拜,不过这次师祖没敲謦了。 第一百九十章 七日安宁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师祖的手里多了一柄桃木剑,这东西我还记得呢,就是在雪村开大的那把桃木剑。 我心里有底了。 我刚想说话,桃木剑的剑柄就拍在了我的头上。 “闭嘴。” 师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乖乖地闭上了嘴巴,随后他赶紧就着桃木剑的剑端往我身上画了符。 这老人家的力道不小,戳得我生疼,但为了摆脱黄仙我还是忍了下来。 师祖什么都没说,那桃木剑在我后背划了将近五分钟。疼得我的都快将牙咬碎了。 好不容易我终于等到他开口了,“行了。” 我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这就可以了吗?” 早知道这么简单,这痛也不是不能忍了。 师祖没好气,“真能这么简单,我就直接将那个小畜生砍死了,黄仙记仇,还与你结契了,这是要你不死不休的节奏,即便他们死了,他们的子孙也不会放过你。” 这话说得我的心都提了起来,“这么严重吗?” 他又咬牙,“知道严重你还去招惹他干嘛?” 我缩着肩,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契的啊。 沉厌就在这时开口了:“师祖,那到底应该怎么解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你是在安阳惹上这种东西的,自然也要去安阳解决。” 去安阳我倒是没意见,但我一个人去也没什么意义吧? 我看看沉厌又看看师祖:“那师祖……” 师祖拿过高香给祖师爷拜了三拜,“我暂时不能离开京市,让你师兄与你一起去吧。” 我又把目光转向了沉厌。 他张口正想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了弟子的声音:“师父,徐施主又来了。” 沉厌看看我,转身出门了,我有求与人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看的。 不过我这背实在是太疼了,我只能伸手去抓住椅子借力起身。 “师祖,你刚刚打我干嘛?” “我在你身上下了印记,可保你七日安宁,所以你不用着急,京市这边还有什么事可以先处理了。” 我想说我没啥事,早晚都要解决的,我还不如早点行动呢,但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师祖又发话了,“你那男朋友也是要跟你一起去的吧?” “……他不是……” 那小弟子又在门外叫了:“师叔,徐施主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 我看了看师祖,见他将香插上随后又一脸了然,“是想求你收她女儿为徒吧?” 我这才想起了那个病魔缠身的女孩儿。 我有点犹豫:“师祖,我正想问您这事儿呢,我能收徒吗?” “你师父都不在了,收不收徒我可管不着,不过即便你收了徒弟,她也是不能入窥星观的。” 我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看着来的。” 我转身想出门,结果一时得意忘形忘了身上的伤,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我扶着墙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小弟子还站在外面等我,见了我,他倒是十分规矩地行礼来了,“师叔。” 我想让他扶我一下,但随后想想又罢了,都是道士,还是保持距离吧。 我跟着那小弟子走到了妇女跟前,她见了我又泪眼磅礴,“小师傅,你就救救我女儿吧,刚刚这孩子又晕过去了。” 我赶忙躲开了,“我也不是神仙,她身体不好,您还是多问问医生吧。” 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我唠叨。 这孩子是先天性心胀病,虽然才十二岁,但人生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家里为了她不仅付出了巨大的财力,如今连精神也是跟不上了。 她也是没办法了,才会听朋友的建议到青城山来祈求神明的庇佑。 这孩子原来已经十二岁了,但因为生病看起来才十来岁的样子。 我叹气着努力找话来安抚:“那医院没有给你们治疗方案吗?” “医院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换心脏,但……一直没有合适的……” 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我会替你祈祷的,但这种事并不是她拜个师就能解决的……” 说着我又看向一旁的沉厌:“师兄,我可以收徒吗?” “可以。”他点头,又补充:“但不能作为窥星观弟子。” 我也点头:“我知道,师祖已经跟我说过了。” 妇女这才欢天喜地回去了。 她走后,原本站在不远处扫地的女香客又不高兴地走了过来:“小师傅,收一个是收,收两个也是收嘛,你把我也收了吧。” 我看了她一眼:“人家生病了,你也生病了吗?” 女香客噘嘴:“我也可以生病啊。” 我摆手:“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 女香客还想追过来,但这小弟子是个会看眼色的,很快便将她拦下了,“施主还是先将活儿做完吧。” 因为师祖的施法,这天晚上我总算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第二天我又碰见了那女香客,我看到她是从供堂出来的,这地方我知道是用来供奉牌位的,但她……是打扫卫生吗? 我拽住了小弟子,“她去里面是干嘛的?” 小弟子解释道:“她妹妹在里面。” “妹妹?” 有不少香客为了让亲人安息,于是将牌位供奉在道观或者寺庙,每年也会抽些时间上道观来陪伴这些亲人。 我原本以为这姑娘是冲着沉厌来的,原来是为了陪伴妹妹。 我羞愧地看了一眼那姑娘远去的背影,抛开这些成见后,我看她的身影也觉得她可怜许多。 “师叔,我去忙了啊,师父叫您一会儿去讲义堂。” 我点点头:“嗯去吧。” 我心中有愧,想跟过去对女生弥补几句,不想又碰见的那对病怏怏的母女。 我这准徒弟已经清醒过来了,而且在她母亲的搀扶下……大概是想来找我? 不过她们半路又碰上了女香客,我想起昨日女香客酸溜溜的话,又担心她们起冲突,正准备出面的时候,小姑娘却又脆生生地开口了,“姐姐。” 女香客也弯腰摸了摸她的脸,“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小女孩点头:“已经好很多了,姐姐感觉怎么样了,还会哭吗?” 女香客摇头:“不哭了,姐姐替你高兴,沉徽师父要收你做徒弟了,你会好起来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小徒弟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且看起来她们应该是认识过了。 我又一次对自己的偏见感到羞愧,我提步走过去,不过女生看到我又飞快移步离开了,导致我想叫她跟她服软都不行。 我这准徒弟见此又叫住了我,“师父……” 我将目光落到了她身上,“拜师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我需要带你去祖师爷跟前起誓,还要喝你的敬师茶,你准备好了吗?” 小姑娘点点头:“徒儿一定乖乖听话的。” 听话乖巧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沉厌和师祖大概也是同情这母女,不仅给我们安排了拜师礼,还做为师叔和祖师爷给小姑娘送了平安礼。 小姑娘高兴得中午都多吃了两碗,师父长师父短地叫得十分甜。 顾玉祁也喜欢得紧,不过他没有平安礼,只能送了一些世俗的东西,因为身体不好,小姑娘吃食比较讲究,顾玉祁带回来的几乎都是吃的,他便兴致勃勃地又下山去了一趟,不出意外沉橙又跟过去了,回来时他手里还带着一只布娃娃。 小姑娘高兴得不得了,“谢谢叔叔,我很喜欢。” 顾玉祁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有同学是军区医院的,我可以帮你们问问。” 小姑娘的母亲更是感激得差点给他跪下了。 这对母女走远后,我才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这么好心了?” “我不是一直都很好心吗?小时候你们有问题不都是叫我去解决的?” 话虽这么说,不过特意下山去买礼物,还帮她们联系医院,他实在是热情过头了。 顾玉祁一本正经道:“唉,我也是到了可以当爹的年纪了。” 我:“……” 我怕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赶忙溜了,“既然你这么热心,去后山帮忙种种豆子吧,我得找师兄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去安阳了。” 他又追了过来,“还要去安阳吗?” “没办法,谁让我倒霉被这东西缠上了啊。” 顾玉祁穷追不舍,“那我跟你一块儿去啊,我今年不带学生了,时间多得很呢。” 我停下脚步:“那你就不开个新项目?上次说好的分红还没给我呢?” 顾玉祁摊开了手:“我人不都是你的了吗?” 我皱眉想退后,沉厌的声音又恰好在这时响了起来,“许尽欢。” 我赶忙跑到了他身边,“师兄你找我啊。” 他点头,又看了顾玉祁一眼:“给你留的功课你做完了吗?” 我突然觉得头疼,好不容易毕业了还得有工作,“那个……” “没做完就去做,等我将观里的事安排妥当就跟你去安阳。” 有了他这话我就放心了,“嗯,我马上去做!” 顾玉祁还想跟着我,我扭头警告:“不要影响我练功!” 顾玉祁耸肩:“行吧,那我去种豆子了,不过安阳我陪你去。” 我张嘴,他又打断了我:“食宿机票全包。” 我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好的,辛苦了!” 傍晚时,我这小徒弟又来给我道别了,她每周有固定的体检,而起她上山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拜师,这会儿已经达成夙愿,也该下山去了。 我点着头,又在她额头点了点以表祝福:“去吧,师父会替你祈祷的。” 彭思思点头又想给我磕头,“谢谢师父,徒儿先回家了,师父你要照顾好自己呀。” 搞得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哎呀起来,你师父我可不是什么古板的老人家。” 彭思思又摇头:“我看到师父身边跟着两条小尾巴,我怕他们欺负师父。” 这话说得我愣了一下,她看到过跟在我身边的黄仙? 徐母赶忙拽住了她,“瞎说什么呢!” 我按住了她的手,“没事,思思妈妈,你能把思思的八字给我吗?” 虽然拜师的时候,八字烧给祖师爷看过,但我没细看。 徐母一听这话又忍不住紧张起来,“小师傅,我们家思思……” “没事,就是帮她算算。” 其实我算卦很一般的,十有九次不准,不过徐母信任还是将彭思思的生辰八字留了下来。 他们走后,我才将那字条打开来。 她这生辰八字看着居然还挺眼熟的。 我拿着八字起身去找了师祖,他老人家正在房里淡定地喝茶,这房间原本是沉池的,我以前也来过,如今再进虽摆设未变,但已然是物是人非了。 我一脚跨入就忍不住叹气。 师祖很不乐意:“你叹什么气啊。” “师祖,你也很想师父吧?”这屋里的东西一点都没变过。 师祖那带着长疤的脸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徒弟呢……他可能是算到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收了那么弟子。”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更难受了。 但师祖并不是一个喜欢沉溺在伤痛中的人,他瞪眼看我,“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这么晚来找我,是为了彭思思吧?” 我点头并递上了彭思思的八字。 他看都没看:“我早就已经看过了,这孩子是阴时阴日所生,是及阴之体。” 我赶忙坐下:“及阴之体?不是盛阴之体吗?” 我就是盛阴之体。 他将手放在了桌上,“字面意思。盛有承接之意,意思是承接阴魂将他们带入黄泉,而及阴之体就的阴气及重,容易被招惹邪祟鬼怪,说起来,你那朋友也是这么个体质,因此及阴之体也算不得特殊,只是适合做巫师而已。” “我朋友?”我一时还以为他说的是顾玉祁。 但师祖却又补充道:“就是,在雪村差点成为你的替代品的那个。”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姜琦,“姜琦?” 仔细想想,她虽然也跟着招惹了不少邪祟,但她和彭思思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啊,姜琦活泼阳气足,这点我是看得见的啊。 “好像是叫这名吧,她小时候应该是做过什么法师,遮住了她身边上的部分阴气,所以她才能平安活到这么大,但她既然天天跟你呆一块儿,你俩属于超级加倍了,还是叫她平日多注意一些吧。” 这话说得我的心拔凉拔凉的,我根本没注意到姜琦是这个及阴之体啊。 主要我没事也不会去问她要八字啊。 我这才想起为什么看到彭思思的八字眼熟了,原来她和姜琦的阴历生日是同一天。 第一百九十二章 生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所以这孩子能看到我身上的邪祟? 师祖点头:“应该是,不过这孩子年纪尚小,能看见恐怕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你提醒一下她的母亲,最近多留意她的身体健康。” 这孩子身体本来就不好,看到邪祟也就意味着她身上的阴气更重了。 更重的意思是,她可能……大限将至了。 师祖又掐着道诀给彭思思算了算,他眉头紧锁:“这孩子命不该绝的啊,她命中会碰见救命的贵人。” 虽然我也看出了这点,但我不至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就是这个贵人。 而后我又想起了顾玉祁的话,难道她命中的贵人是顾玉祁?毕竟他有医疗方面的人脉。 我作别师祖,又去找了顾玉祁,因为是暑假,后院的厢房几乎住满了,顾玉祁只能和沉橙挤在一个屋。 我在门外叫了一声,等到他俩叫我进屋,我这才走了进去。 他俩还在玩游戏,见了我沉橙又想拽我去帮忙,但我对游戏没有研究,也没什么兴趣,遂摆手谢绝了。 顾玉祁一看我这样是有话要说的,于是放下手机与我一同进了院子。 “怎么了?睡不着找哥哥谈心?” 我没心情跟他浪费时间,“你说你认识军区医院的人,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哥好歹也比你多吃了几年大米饭。怎么了?思思出事了?” “现在没什么事,不过师祖说思思的卦象不太好,我们担心她会出事,所以你能提前跟你那朋友打个招呼吗?她年纪还那么小。” “电话我已经打过了,我也跟思思妈妈说过让她做完体检就去军区医院让我朋友看看,我这朋友是心外科的专家,不过呢……”他叹了口气,“思思这情况能拖到现在已经是很难得的,如今唯一的治疗方法只有换心,现在心源是问题,她刚满十二岁,勉强可以动这个手术,但你也看到了她长得很小,适合的心源不多。” 我沉重地点头,“嗯,我知道了,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天爷不肯留的人,我们这种凡人是留不住的。 顾玉祁伸手来揉了揉我的脑袋:“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替她多多祈福吧。” 我耸肩,是啊,沉迟出事时,沉厌都不能逆天改命,我能怎么做呢? 与天道相比,人类终究还是太渺小了。 “你也早点睡吧,上了年纪的人,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顾玉祁故作夸张地叉腰:“你这是嫌我老了是吧?” 我小跑着躲开了,并在梦里祈祷彭思思能够尽快得到心源。 但这天晚上,我还是梦见彭思思了。 她在雾里叫我师父,说对不起我,还说她可能要走了,她怕自己走后,母亲会怪我没有将她庇护好,她又担心自己走后,那两只小尾巴会来欺负我,所以她说她决定再等等。 我在辗转反侧中清醒过来,这时的天已经微微亮了。 我着急忙慌地翻出手机,又急不可待地给彭思思的母亲打了过去。 但电话并没有被接起。 一直到早饭结束,徐母才将电话回了过来,她声音哽咽,“沉徽师父……” 我的心跟着提了起来:“思思妈妈,思思……” 一听这话,电话那头的人又哭了起来,“沉徽师父是预感到了吗?” 我的手机都差点砸在了地上。 我扶着桌子坐在了椅子上,“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 徐母说她们在军区医院。 我将种豆的顾玉祁拽了出来,他倒是懂事,走前还往功德箱里投放了这几天的生活费。 听了我的消息后他又给他那朋友打了电话过去。 虽然隔着电话我没听到他那朋友的声音,但看得出顾玉祁的脸色很不好看,“很……严重吗?” 顾玉祁点头,“我们先过去再说,不过你最好还是提前做个心理准备吧。” 彭思思拜师不过两日,说有多深的感情那肯定死是有的,但她拜师原本就为了寻求庇护,而今拜师过后她就倒下了,我很自责。 我们一路沉默着将车子开到了医院。 有顾玉祁的朋友做引导,我们很快便看到了icu里的彭思思。 徐母守护在外面寸步不移,但除了她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思思妈妈。” 听见我的声音后,徐母赶忙扑了过来抓住了我的手,“沉徽师父……” “下了山,您还是叫我欢欢吧。” 徐母捂着脸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一下,她吸着鼻子,满脸通红,看起来很是可怜。 我扶着她到旁边的椅子重新坐下,顾玉祁隔着玻璃看了看戴着氧气面罩的彭思思,而后他又拉着他那专家朋友去旁边说话了。 我拍着徐母的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什么都没说,徐母却拉着我唠叨上了,她说彭思思的父亲昨晚来过,但不是来救孩子的,而是劝她放弃治疗的,这孩子生下来就带着病,他们治到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但她舍不得啊,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宝贝啊。 彭父与她大吵了一架,随后负气离去,到现在都没出现过。 我又劝她振作,毕竟现在彭思思就只有她可以依靠了。 彭思思的情况不乐观,但我们又什么都做不了,下午的时候老周和老许还打电话说要回来了,既然我在家,就让我把家里收拾了一下。 我只好往家里赶。 老周和老许定的是明天下午的机票,我将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以免被我爸妈知道我又被邪祟缠上了。 之后我又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去时我给徐母带了些吃的,但她什么都吃不下。 我只好提着垃圾往楼下走。 此时医院的路灯已经亮了。 但我却在楼下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我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彭思思的生魂,她现在徘徊在生死之间生魂跑出来了不奇怪。 但……女香客怎么也是没有影子的? 我皱眉挡在了她们跟前。 她俩原本还想装没看到我,但我的目光却跟着他们没有挪开。 女香客很快反应过来了:“沉徽师父……看得见我们?” 我的眉头就皱得更厉害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劝说生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俩居然还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人。 她俩打量着我,似乎在确定我到底能不能看得见。 我先一步开口了:“彭思思,你在干什么?” 彭思思吓得跳了起来,“师父你真能看到我们?” 我锁眉环胸,“不然呢?你以为师父我就是一个徒有其名的假道?” “不不。”她赶忙摆手,“但师父你是第一个看见我们的人呢。” 第一个……这话的意思是她俩还在外面晃了半天了? “彭思思,你知不知道你妈现在很担心你?为什么乱跑,万一被道人抓去了怎么办?” 彭思思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满脸担忧地看着我:“师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自己快死了,可是我又不放心小琴姐。” 我把目光落到了女香客身上,下山前我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她叫周小琴。 年纪其实不大,才十七岁,但她打扮得很成熟,以至于一直让我以为她年纪比我大。 我拧着眉头看她:“周小琴你又是怎么回事?” 周小琴撅嘴:“你又不是我师父,你管我干嘛呢?” 彭思思赶忙挡在了她跟前:“师父你别生气,小琴姐是出车祸了,她现在也在医院躺着呢。” 周小琴没好气:“不是躺着,是快死了。” “你出车祸了?”我其实没怎么仔细看周小琴的脸,因此也没发现她会有这种血光之灾。 彭思思用力地点头:“也是在这家医院,是交警叔叔送她过来的,小琴姐的家里人都不过来,真是过分,我刚刚想说去吓他们,小琴姐还不让。” “那你们带我去病房看看。” 彭思思转头就走,周小琴却又拽住了她:“你干嘛呢?不要去,死了就死了,反正我签了器官捐赠的,我死了医院会帮我收尸的。” 这话说得我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在青城山的时候,我也没发现她是这么悲观的人啊。 “胡说什么呢,你只是出了车祸,不一定会死呢,我去看看,你是不是没钱?我先帮你交医药费。” 周小琴一脸不耐烦:“不用!你现在帮我交了,我以后也是没有办法还给你的。” 看样子应该是担心钱的问题吧,毕竟年纪还这么小,家里人又不管,就怕没交费医院不给治。 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还不管,这不是有损功德吗? 周小琴不情不愿,同样是生魂,但还是有力量差异的,比如现在彭思思就拽不动她。 我伸手摸出一张符来,“不走我就打得你灰飞烟灭哦。” 周小琴丝毫不怕,“反正也没什么意思,你打我好了。” “周小琴,你可要想清楚,你如果魂飞魄散了,就见不到你妹妹了。” 果然一说到妹妹,她的情绪就激动起来了,“你不要拿我妹妹来吓我。” 我笑了:“我不仅能打得你灰飞烟灭,我还能将你妹妹请上来,将她一块儿收拾了,你自己将灵牌送到了窥星观,我想知道你妹妹的姓名和八字可不难。” 她气得跺脚:“我妹妹又没得罪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坏!” 到底只是个孩子,即便骂人都只能骂我太坏。 “但你不听话,得罪了我,我就想连你妹妹一块儿收拾了啊,怎么样去吗?” 周小琴只能怒气冲冲地带着我去了她的病房,因为没有家长,医院只能报警。 家长被警察逼着来过一次,但一分钱都没出又走了,因此周小琴这会儿只是挂着水,很多检查都没做。 倒不是医院冷漠,这样的情况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碰见了,但每个科室的资金就那么多,也不是人人都能救的。 况且还有周小琴家里人签订的放弃治疗书,他们也不敢贸然治疗,不然孩子出事了他们也付不起这个责任。 听完主治医生这话,我气得肺都快炸了,我豁然起身:“我先给她交治疗费,麻烦你们马上安排检查吧。” 医生也很诧异,“你……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 我想了想,“我是青城山的修行者,这小姑娘没少到我们道观来做好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医生霹雳啪啦的开始敲打着键盘:“现在太晚了,很多检查不能做了,得等明天。” 我点头。“那多谢医生了。” 这医生叹气:“谢我也是没用的,这孩子的情况必须要做手术,你我都不是监护人,没有办法给她签字,既然你愿意替她出钱治疗,那也去她家里说清楚,让她父母过来签字吧。” 我点着头,连连说好。 从病房出来以后我就打算用手机缴费,但周小琴却叫住了我,“沉徽师父!” 我被她吓了一跳,赶忙躲着人发飙:“你干嘛啊!” 她垂着眼眸:“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想治疗,我也不想欠你任何东西。” 我打开手机就把费用扫了,“费用你就不要操心了,我都能看到你们了,挣钱还不容易吗?倒是你,真心想答谢我,就赶紧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把你父母劝过来给你签字动手术啊。” 周小琴的头就更低了,“他们不会签字的,他们巴不得我死了呢。” 我打断了她:“胡说什么呢!” 她声音有些激动,“我没有胡说,我爸妈离婚又再婚了,他们各自生了孩子,就不管我和妹妹了,爷爷走了,妹妹也走了,现在就剩我这一个累赘了,我都看到他们笑了。” “就算他们再婚也不能不管你啊,你还没成年呢,他们这样是犯法的!我帮你去教训他们!” 她伸手想拽我,但手却又穿透了我的身体,她难过得都快哭了,但很快她又意识到自己现在是魂体状态,她哭都哭不出来。 “沉徽师父,你就别管我了。我不想一个人这么活着了,我想去找我妹妹。” 我的生活环境让我无法共情她的痛苦,但我看得出她是真的很难过。 可是多少人想活还活不了,活着总是一份希望啊。 “你还小,哪怕没有他们,以后你也会找到珍惜你的人,也可以亲自生下血脉亲人,你这样走了,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渣男恶继母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周小琴却是一脸坦然,“当我还是个人的时候,我的确很恨他们,但现在我知道人死是有灵魂的,我就不恨了,我听沉厌师父说了很多的因果论,我相信他们下辈子会有报应的,我也不恨他们了。我只是想见我妹妹,沉徽师父,你也不要管我了好不好,我一点都不怕死,我死了,我就能去黄泉见妹妹了。” 她是没哭,彭思思却要哭了,“小琴姐,我是想活但老天爷不让我活,你明明有机会的,你为什么不活下去呢,你知道我多嫉妒你吗?” 周小琴揉了揉她的头发,“因为你还有爱你的妈妈呀,你死了,她会伤心的,对了……” 她忽然变得兴奋起来,“我不是签了器官捐赠吗?让你的主治医生来跟我配型啊。” 彭思思却光顾着难过了:“不我不要,我想小琴姐活下来。” 我板着脸:”谁都不能死,走,跟我去找你那不负责任的爹妈理论理论。” 说着我就要出医院大门,周小琴却有一瞬的懵逼,“真……真去啊?” “当然,思思说得没错,你们现在这状态是最好吓唬他们的时候,天亮了就没这个机会了。” 周小琴满脸不可思议,“沉徽大师你这样的正派弟子,还会做这种事吗?” 我耸肩:“为什么不能?我又不是什么老古董,而且你们现在是生魂状态,并不算鬼怪,就算吓唬了他们,也不会让他们产生生理上的问题。” 周小琴和彭思思最后还是跟着我一块儿去了其父家,她父亲靠着妹妹的赔偿金日子过得挺不错。 路上我才知道,周小琴的妹妹也死于车祸,不过司机疲惫驾驶,周小琴恨得要死,但她的父亲却选择了赔偿,最后司机只蹲了几个月便出来了。 她父母离婚的时候,妹妹的抚养权就在父亲手里,因此,这赔偿他一分都没有分给她母亲,周小琴的母亲愤怒之下又将她赶出了家门。 其父又说她的抚养权在她母亲身上,因此也不管她,于是她就一直靠着打零工生活,她说话轻浮也是因为她为了生计做过陪酒的缘故。 彭思思还听不太懂,因此茫然地看着气愤的我。 我强压着怒火敲响了周小琴父亲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妇女。 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人。 “周勇呢?” 女人打量了一眼,一脸警惕:“你是什么人?找周勇干什么?” “你问问周勇还管不管女儿了?” 这妇女听了这话扭头就冲屋里的人大吼:“周勇你这畜生给老娘滚出来!” 我知道她是误会了,但我说这些就是故意要让她误会的。 趁着女人进屋,我又领着周小琴和彭思思走了进去。 女人已经揪着周父的耳朵出来了。 她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一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的模样:“你这个贱人,你才几岁,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勾引老男人了?” 我还没动怒,周小琴却气得不行,她抬手就给了女人一个耳光:“你才是贱人!” 虽然她现在是生魂,普通人听不见也看不见,但她在现在非常愤怒,因此那一耳光扇过去还是有些力量。 尤其女人怀里的孩子还死死盯着她,张手就要抱抱。 女人一手捂着脸,惶恐不安地瞪着怀里的儿子:“你干嘛呢?” 这小孩儿就一两岁,已经勉强可以说话了,他咯咯地笑:“姐姐……” 这夫妻俩都吓得不轻:“什么姐姐,这是你小妈!” 我趁机冷笑,“他说的可不是我呀。” 这话说得周勇和女人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你你什么意思?” “周勇你是不是忘记你还有一个女儿在医院啊,因为是全责。你要不到赔偿,就不知道管女儿的死活了吧?” 周勇害怕地环顾四周:“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我笑嘻嘻地看着他:“当然是周小琴告诉我的啊。” “不……不可能,她都晕倒了,她怎么可能告诉你?” “她不仅晕倒了,她还死了呢,你就不怕吗?” 周勇做贼心虚,他都不敢看我,但女人现在比他胆子要大一些,她骂道:“你这没种的,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的?赶紧把人轰出去。” 我不做声,只是阴测测地看着他们微笑。 那小儿子还在咯咯地笑,一边笑还一边叫姐姐,他似乎很喜欢周小琴。 但周小琴却冷笑着没有理他,小孩儿被惯坏了,她不理,他就抓着母亲的头发开始大喊大叫起来:“姐姐!姐姐!” 女人被他弄得很崩溃:“你胡说什么呢?你姐姐不在这里!” 小孩儿使劲揪着她的头发,“姐姐在姐姐在!” 说着还一手指向了周小琴。 这话成功把这夫妻俩吓到了。 都说小孩儿会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就连那地上趴着的狗也冲周小琴和彭思思的方向犬吠。 周勇急忙想将我推出去,但如今的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了。 想推我,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也不动手,就躲开了他。 周小琴一看我这状况,又急忙要扇她亲爹。 这新仇旧恨加到一起,一股怨气油然而生,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周勇的脸上。 他捂着脸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做了什么!” 我将周小琴咆哮的话传递给了他,“你既然不想管我,又为什么要生下我和妹妹!妹妹被人撞死了,你拿着她的赔偿买房娶小三,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周勇被我这一声声的控诉吓得接连后退:“小琴……小琴你在这里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嗯,她就在你的右手边。” 这话吓得周勇赶忙朝左边躲了,所以他其实还怕的,还是心虚的啊。 “周勇,你既然知道怕,你还敢对周小琴不问不顾,她若死了,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你!” 周小琴怨毒地看着她,照这情况下去,她真死了,未必能如她自己想象中洒脱地去黄泉见亲妹妹。 周勇吓得躲到了女人身后,“我我我我没钱!” 我冷笑:“这不是你眼睁睁看着女儿死去不管的理由。” 他没有理我,只是冲着空气说道:“小琴,你弟弟身体也不好,用钱的地方多,你妹妹的赔偿只够付首付的,爸爸还要还房贷是真没钱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周小琴的生母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周小琴气得尖叫了起来:“他不是我弟弟!他是小三的儿子!要不是这个女人,你们就不会离婚!” 我皱着眉头,“扇他。” 话说得再多,他也是不会醒悟,唯有切切实实的痛才会让他有所察觉。 周小琴抬手又是一个巴掌。 周勇更是惊恐地看着我:“你……你能命令她?” 我狐假虎威道:“还敢动我吗?” 他本就不是什么硬气的人,如今又碰上了邪祟,他就跪得更干脆了。 “不敢不敢。” “周小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今天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左右不会伤及他的性命,教训他一顿也是无可厚非的。 周勇却吓得连滚带爬,彭思思也觉得挺好玩儿的,于是跟着周小琴扇了起来。 周勇的脸都快被扇肿了,他那小三出生的新老婆也抱着孩子躲进去,周小琴看起来没打算找她的麻烦,因此也没追她。 她跟着彭思思一起将周勇扇得险些晕死过去。 直到那滚在地上的人哀求道:“大师,大师求求你了,让她停下来吧。” “那你得问她们了。” 他一脸害怕地看着我,“她们……是小雨吗?” 周小雨是周小琴的妹妹。 周小琴和彭思思互看一眼,又看向了我。 我可没这么好心会跟他解释。 我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你们自己做决定吧。” 她们现在又不会觉得累,当然是想继续了。 周勇却爬到了我身边,“大师,你到底想做什么?要钱吗?” 我冷笑了一声,这个时候他跟我谈钱? “你应该知道周小琴还没死吧?你如果不想继续地被她这样缠着,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他用力地磕头,“我知道我知道,但她的监护权不在我这里,我……” “去医院签字……” 即便怕成这样,他也不肯让自己前妻好过,“签字可以,得让她妈跟我一块儿去,不然这出了个好歹,我怕这贱人要找我麻烦。” 反正我也不打算让他前妻隐身的。 “可以,明早八点,军区医院见,不然,周小琴真死了,她可能会变成厉鬼哦。” 周勇又瘫坐在了地上。 我可不管他在想什么,我们又从周家转入了周小琴的生母家。 她在门口徘徊着,又拦住我的欲敲门的手。 “小琴姐,怎么啦?”彭思思这会儿正摩拳擦掌地准备的连她亲妈一块儿收拾了。 周小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妈其实是一个家庭主妇,她原本也没有钱来救我,我……” 我眉头紧锁,“这不是她抛弃你的理由。” “我知道,可是她这样对我,也只是因为我爸出轨,她因此埋怨到我身上而已,而且……而且……我继父很凶的,我怕他会打你。” “那你们不能保护我吗?” 彭思思用力地点头,“我会保护师父的!” 我微笑,“乖。” 很快我又反应过来了,“你继父很凶,他是不是也打过你?” 周小琴又赶忙摆手,“没……没有……” 看她这样,就知道她这继父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向彭思思,“一会儿连他一块儿打!” 彭思思点头:“我明白了师父!” 我想了想,为防万一,我又摸出一张符来,但我不是很想用。 沉池在世时知道了周诺的事,因此教了我这么一个办法,可以短时间激发幽魂的怨气,只是这东西毕竟不是正途,用了会反噬。 彭思思看着我的手指,很是好奇:“师父这是什么东西啊?” “可以让你们更厉害的东西。” “我要!”她说着就要来抢。 我却又将手收了回去。“算了,你还要活过来呢……” 我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符就被周小琴抢了过去:“那给我!我不活了。” “瞎说什么呢!” 我话音一落,跟前的房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十个满脸横肉的年轻人,“你在我家门口嘀嘀咕咕地干什么呢?” 我把目光看向了周小琴。 “这是我继父的儿子。” “你没有弟弟吗?” 她摇头:“我妈再婚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所以……” “真行,当家庭主妇去养别人的儿子。” 周小琴这继兄也不是什么好人,听了这话就想动手推我,不过周小琴没给他这个机会,她伸手便握住了继兄的手。 有了符咒的加成,她现在强得可怕。 周小琴的继弟吓得直接尖叫了起来,“什么东西!” 周小琴推着他进了门,我则贴心地替他将门合上了。 “没什么东西,是你妹妹回来了。” 这人就吓得更厉害了,因为周小琴已经踹着他的腿让他跪下了,他看不见,却又无法忽略那种触感,于是他只能被动地相信我的话。 周小琴的生母和继父闻声出来,“你是谁?” 我礼貌地打招呼:“你们好,我就是一个路人,路上碰见你们的女儿了,我把她送过来了。” 她继父刚想骂我说他没有女儿,周小琴的生母似乎又反应过来,“小……小琴……” 男人粗暴地推了她一把,“你胡说什么!那扫把星还在医院躺着呢,我跟你说,她爸吞了她妹的赔偿款,就该他去治。” 女人也只是捂着脸哭泣。 我的脸瞬间就冷了,“李慧,我理解你没有钱,我可以给你出,你得去签字,小琴不想为难你,你也应该去救她。” “小琴……在这里吗?”李慧环顾四周,可惜她什么也看不到。 周小琴对母亲还算理解,看到她这表情又一副想哭的模样。 但她的继兄就不是很好受了。 周小琴现在还压着他的脖子呢,看得出应该是有不少新仇旧恨。 “他经常欺负你吗?” 周小琴气得磨牙:“他就不是个东西,还偷看我洗澡。” 我哦了一声,“那是该打,你打吧。” 周小琴的继父不信这些,他一听我说这话就想动手打我,周小琴的母亲下意识似缩了一下,我一时没防备还真挨了他一个耳光。 我被他扇懵了。 彭思思气得尖叫:“你敢打我师父!我跟你拼了!” 说着她便撞了过去。 她现在怨气也不少,这一撞还真被她撞翻了。 我眼尖地看见周思思的生魂越来越明显,我赶忙叫住了她:“你下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哥哥他打我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彭思思噘嘴,“师父!” “你快点回去,你会死的!” 她还不明所以,我却已经掐起了道指,拍在了彭思思是身上,“彭思思,归体。” 彭思思啊了一声就从我跟前消失了。 周小琴也吓得松了手,“沉徽师父,思思怎么了?” “她的情况恶化了,再不归体她会死的。” “那我们回去了吗?” 我仰头看向了被彭思思撞开了男人,“不着急,她暂时还死不了,报你的仇吧,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她若抗不过来,我必然是要将她送去黄泉的。 周小琴一听彭思思今天还死不了,她就摩拳擦掌在这屋里横扫了起来。 家暴的继父,偷看洗澡的继兄,收拾便收拾了。 我看得想笑,但一笑又勾着嘴角疼得不行,我只好伸手捂了脸。 这浑蛋要不是现在有法律保护着我真想给他一拳头。 周小琴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意思,对她那继父下手尤其重,我站得远远的,特意站在监控下面。 李慧哭得瘫坐在了地上,一个劲地叫周小琴的名字,但这并不能阻止周小琴的暴行,她还是个人的时候,无法反抗,如今既然变成魂体了,该报的仇自然是要报的。 周小琴的继父原本还挺猖狂,但被周小琴收拾过后,他显然也怕了。 再凶悍的人都会怕鬼。 这父子俩齐齐跪在了地上,“大仙,求你叫她停下来吧。” 我一手捂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慧摸了把眼睛,“我不管你是谁,快点叫她停下来,不然我就报警了。” “阿姨,我又没有动手,是你老公打我哎?” “但你这算是私闯民宅!” 看样子李慧还是读过书。 我没理她,也没有叫周小琴停下来。 我扭身捂着脸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也还没有睡。 “师兄。”我抽了下嘴角。 “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说有认识的人在警局吗?” “嗯?”他警觉起来,“你做了什么?” “我私闯民宅了,你来接我一下吧。” 李慧还真报警了。 警察来的时候,我已经退到门外去了。 这家的父子俩被打得尤其惨,周小琴跟着我挤在警车里,“对不起啊沉徽师父,我没想到我妈真敢报警。” 我靠在车窗上,“所以呢?你明白了吗?” 旁边的警察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明白什么了?” 我势必要将疯子装到底的,“你妈……是懂法律的,你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这继兄骚扰你,你继父家暴,她能不知道,能不懂得用法律保护自己吗?她只是更在乎自己的利益,她没有管你而已。” 警察已经紧张起来了,“你……你在跟说话?” 我老实回答:“周小琴啊,警察叔叔,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人不是我打的呀,监控您取了,你拿去看呀,我没有打人的,是那个男的打我呢,我好心送他们的女儿回来,他们还打我。” 周小琴不说话,她的身体和警察的身影几乎叠在一起了。 警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怀疑地看着我,但身体还是往旁边挪了挪。 周小琴这继父看到警察把我带走,还以为自己在理,一个劲地叫嚣着不和解要把我拘留还要我赔钱。 我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可怜巴巴地趴在桌上,原本警察是站他的,被他这一通吵得倒戈了,尤其是值班的女警进来后看到我脸肿了她夸张地叫了起来,“这孩子脸怎么这样了?谁打的?” 我懂了她的暗示,赶忙伸手指向了周小琴的继父,“这个叔叔打的,我都没有还手,我本来只是好心送他女儿回家的,他打不过他女儿就来打我。” 周小琴的继父说着还要来打我,女警直接一个擒拿手将他按在了桌上,“你想干什么,这里的派出所!” 男人哎哟哎哟叫唤的时候,调解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跑到了沉厌身边,“哥哥!” 沉厌表情古怪,可能是不太适应我这么叫他。 但他的眉头又很快皱了起来,“脸怎么了?” 我又伸手指向男人:“他打的。” 沉厌握起了拳头,眼里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我赶忙抱住了他的胳膊,“哥哥叫他赔钱!” 他按下怒气神情说不出来的古怪,“你怎么……” 我使劲冲他眨眼睛,势必要演出一副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沉厌也很快懂了我的意思,他反手来揽住了我的肩膀,“不好意思,我妹妹……” 他伸手在脑子边上转了转,“她总是说能看出鬼,是不是……” 跟我坐一块儿回来的警察赶忙装口渴地出门买水去了,这调解室里就剩下一个查看监控的女警了。 我还不服气:“我没有看到鬼,我就是看到他们的女儿了,我好心把她送回去的。” 说着我伸手指向了周小琴的位置,“呐,她还在这儿呢。” 周小琴的继父吓得不轻,赶忙离周小琴远远的,一副生怕他又打过来的样子。 女警眉头紧锁:“人家也没敲门,是你儿子自己开门叫人家进去的啊,这怎么能算是私闯民宅呢,还有啊,你自己家的监控也显示人小姑娘从头到尾没有动过手,倒是你们,把人叫进去还打人了,你们确定不和解?” 听了这话的男人又有些心虚了。 沉厌冷着脸,“既然有监控,谁全责谁赔吧。” “不可能,我们都受伤了。”男人说着撩起了衣袖,“看看胳膊上都青了,不是她打的还是谁打的?” 女警不耐烦:“不是你自己往茶几上撞过去的吗?先生这行为可以算是碰瓷了。” 周小琴这继兄最近要去当兵,女警知道这一情况劝他还是赔钱和解的好,不然对他儿子不好。 这男人是个法盲,当下便同意了,我要的也不多,周小琴的医药费还给我就行了。 从派出所出来后,我得意扬扬地看向周小琴:“看看,这钱他们不是也拿出来了吗?” 周小琴耷拉着肩,一句话都不敢说。 沉厌冷着脸也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默。 第一百九十七章 新的一天来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直到男人出来,沉厌才掐起了道指,我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男人刚出派出所护栏的门,就咣当直接摔得爬不起了,那女警见了还帮他叫了救护车。 我咧嘴想笑,但又扯到高肿的脸,疼得我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听见我抽气的沉厌转头过来,“还好意思笑?” “可是看他摔倒,真的很爽嘛。” 他又动了动手,原本已经艰难起身的男人又栽了下去,这下连女警都忍不住往我们身边看过来了。 我赶忙无辜地眨了眨眼,顺手拦了车就往医院去。 既然周小琴不想动她这亲妈我也不会多管闲事的,其实她爸明天来签字就行,他不签我也有办法逼他签的。 到了医院后,周小琴还不肯回自己身体去,我陪她坐在病房外的走廊。 “为什么不回去,你爸明天会来给你签字,该动手术就动手术。” 周小琴看了看自己的手,轻声说:“我想看看思思。” 刚回医院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看过周思思了,我们在派出所这段时间她的确是被抢救了一下,不过目前已经暂时稳定了。 我不敢面对徐母,所以偷偷溜走了。 “不是看过了吗?” “我想去里面看。” 我皱眉:“恐怕不行,ICU里仪器太多了,你现在磁场不对,会影响到她的。” “我现在能影响到机器吗?” 我点头:“嗯,尤其那符咒还没失效,太危险了。” 她突然抬起头来冲我笑了笑,“嗯,我明白了,那就等思思醒过来再看她吧。” 说话间她又看到了沉厌,于是她站起身来,“沉厌师父过来了,我先走了啊。” 我以为她是要回魂了,又欣慰地点头。 临进门,她忽然又扭头过来看我,“沉徽师父。” “嗯?” “你看起来很幸福。” 跟她对比的话,算是吧,我父母很爱我。 “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我们可以创造未来,你还小。” “但我的未来可能也不会怎么样了,所以……”她话没说完,“我以后也想有个幸福的妈妈。” 我以为她是口误了,也没当回事,我摆着手,“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爱小孩儿的妈妈。” 沉厌手里拿着罐冰镇过的可乐,他把可乐往我脸旁一举,随后想了想又将可乐落在了我手心里。 我拿着可乐往脸上滚了滚。 这狗男人的力气这么大,居然能疼这么久。 要不是沉厌最后让他摔了两下,光那点赔偿还真不能解气。 我咬着牙疼得不敢出声,怕沉厌又得说我。 身边的人靠在墙上,不冷不淡地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好忍着痛将周小琴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他眉头紧锁,“许尽欢,你武学不练还敢独身登门?” “不是独身啊,周小琴和我徒弟不是在的吗?” “那你脸上是什么?” “这个……他搞偷袭!不然我也能躲开的。” 只能是我倒霉了。 我想起那男人摔得两下又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不过,师兄你刚刚那一招是什么?可以教我吗?” 沉厌看着我,“你还想有下次?” “没有啊,周小琴都已经进去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沉厌是看不到她的,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她进去了?你把符收了没有?” 符…… “再过几分钟就失效了,不收也没事吧?” “那她跟你怎么说的?” 我想了想又将周小琴的话重复了一遍。 沉厌豁然起身要去推病房的门,但就连他都无法将门推开了。 我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她想干什么?” “你刚刚……”沉厌又半道将话吞了进去,他退开一步,手掐道诀,这才重新去推了门,但病房的门被推开的一瞬,这病房里的灯瞬间就熄灭了,随后我又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想冲过去,黑暗里却又传来周小琴的声音,“别过来,地上有玻璃。” 闻言沉厌又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了。 “周小琴,你疯了吗?赶紧回魂!” “沉徽师父,谢谢你让我看清了现实,我的妈妈也不爱我,我总想着是爸爸对不起她,她赶我走是为了报复爸爸而已,我长大了,我应该理解她,但原来,她也是不爱我的。我和小雨原本就不该来这世界,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坏事,所以他们才不要我的。” “周小琴你闭嘴!” 她根本不听我的。 “沉徽师父你好幸福啊,我好羡慕,这么多人爱你,以后……你也可以爱我吗?” 我猛然红了眼,原来她刚刚不是口误,她在跟我预定下辈子,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办法给她写下辈子。 “周小琴,你现在死了,我就去出家,我不会结婚也不会有孩子,你永远都别想投胎成我的孩子。” 她顿了一下,又叹气:“那也没关系,只要不当他们的孩子就好了,不能比现在更差了吧……” 我推开沉厌想做法,当病房的灯已经重新点亮了。 她……已经走了。 那病床上仪器全都已经停下了。 沉厌伸手将我拽了出去。 很快值班医生和护士都冲了过来,他们围在周小琴跟前进行抢救。 我靠墙呆呆坐在了椅子上,我这才明白沉厌没有说完的那句话,“是我害死了她是吗?” “是她父母害死了她。” 不,我摇头,“她原本是相信她母亲的,是我非要让她看清楚,所以才让她失去了求生意志,都是我的错。也是我把符给了她,让她有了杀死自己的能力。都是我的错……” “人各有志,她坚信来生会更好,那我们就送她去来生吧。” 我咬着唇想起了周小琴的话,随后又按住了他的手,“师兄,我们可以跟黄泉联系吗?可以让她……” 沉厌脸色一冷,“你还真打算让她如愿?” 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她最后对我许了一个愿望,我对不起她,我想满足她。 跟前的人冷冷地看着我,“你想跟谁生孩子?” 这个……我就是头脑一热,也没细想过这个问题。 “没……没什么。”我推开他站起身来,“我室友要结婚了……” 反正苏月梦也半开玩笑地说过,问我能不能跟黄泉打个商量,她喜欢女儿。 我移步向走廊的窗边,天上的朝阳已经绽放。 新的一天又来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死三生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周小琴死了,她死前签过器官捐赠。 不知道是不是天道终于开眼了,彭思思刚好配型成功了。 新的一天,一死三生。 周小琴一个人救了三个孩子,眼角膜也让一个天盲的孩子重新看见了光明。 彭思思被推进手术台的时候,徐母拉着我一个劲道谢,说是我保护了彭思思。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只能跪在窗边祈祷天道可以再次开眼。 周小琴不能白死,对她来说,她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彭思思了。 徐母学着我样子一同祷告着,直到手术室灯熄灭。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徐母喜极而泣,原本离开的家人也纷沓而至。 虽然他们也想过放弃彭思思,但她还是比周小琴幸福的。 我在热闹声中打车去了机场。 看我无精打采的,老周和老许还以为我遇见了什么事,担心得盘问了许久,我便将周小琴的事告诉了他们,憋了许久的自责和伤心终于在老周的怀里发泄了出来。 老周拍着我的后背安抚:“没事的,这也不是你的错,你叫不醒装睡的人,也救不下想死的人,即便你察觉到了,你也不可能随时随地跟在她身边,你劝过了,尽力了,就够了。” 我变得格外黏着老周,她半开玩笑地挤兑我,“你不是想满足周小琴的愿望?要不见见妈妈同事家的孩子?” 老许在旁边吹胡子瞪眼,“还在读书呢,胡说什么啊。” “读什么书啊,都大学毕业了你还搞那一套啊,再等她研究生毕业就成老姑娘了,我这么大的时候,你都……” 老许脸一红赶忙咳了两声,“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呢!欢欢,中午想吃什么,爸请你,当是庆祝你上岸成功。” 我没什么胃口,刚好这个时候顾玉祁把电话打过来了,老周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挤眉弄眼地躲到旁边去了。 我爸急得跳脚:“这小子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追你闺女呗。” 我听不下去地伸手堵住耳朵进屋去接电话。 刚按下接听键,顾玉祁的声音就兴奋地传了过来,“欢欢,你知道思思等到心源了吗?” 我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我知道,是周小琴捐的。” “周小琴是?”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他重复一遍了,“师祖在我身上落了印,我能消停几天,所以……这几天我就不用去青城山了,我爸妈回来了,我得陪陪他们。” 顾玉祁理解地嗯了一声,但下午的时候他就登门了。 老周倒是很开心,忙前忙后地招呼着我跟他出去玩儿,老许却脸色铁青。 我不想出门,也不想玩,我瘫靠在沙发上都不想理他。 顾玉祁挨着我坐下,“打游戏吗?” “不打。” “那你看我打,我跟沉橙开个语音。”说着他还强行将耳机赛进了我耳里,我想摘又听见沉橙叫我:“师姐,你也一起来玩嘛。” “不玩,小心师祖看到了削你。” “嘿嘿,我现在可是小师叔了,师祖也是要给我面子的。” 他俩打游戏实在太吵了,我想摘耳机的时候沉橙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师父,他就是不打算让我安静的。 我只好带着耳机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时,我人已经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了。 我起床走了出去,门外顾玉祁在跟我爸喝茶,他父母跟我们父母是同事,他自然是知道怎么哄我爸开心的。 厨房里我妈还在做饭。 见了我顾玉祁又伸手招呼我过去。 不仅他父母跟我父母是同事,未来我也可能进同一家研究所,因此我跟我爸也是很有话聊的。 晚饭过后,老许将顾玉祁送到楼下去了,老周拉着我在厨房洗碗,她早就被收买了,因此她嘴一张,我就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欢欢,玉祁这孩子……” 我赶忙止住了她,“妈,我知道你想说啥,但你还是先别说了。” 我正烦着呢,哪有心情跟她讨论这个。 “你这孩子,我还担心你迟钝看不出人家的意思呢,你这不是知道吗?既然你心里清楚,要么就好好试试,要么就跟他老死不相往,不要像个渣女似的吊着人家。” “……”我还成渣女了? 我郁闷地回客厅拿了手机,又给顾玉祁打了电话过去,他接电话的时候我甚至还能听见老许的声音,“顾玉祁,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来找我了,我妈不让我跟你玩儿!” 老许在旁边插话:“许尽欢你皮痒是不是?你妈什么时候说这话了?” “我妈让我跟你说清楚,我现在没有兴趣谈恋爱,我不能像个渣女一样吊着你,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找我了。” 我妈又赶忙将我的手机抢了过去,她就着泡沫都没清的手拍我,“玉祁,欢欢不是这个意思啊,你别往心里去。” 电话里的顾玉祁丝毫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没事的阿姨,我这是在追她,不是欢欢在吊我。” “……”更生气了。 我妈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她就这脾气,你是男生,大气点啊。” “我知道的阿姨。” 挂掉电话后,老周又来拍我,“你这还孩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玉祁哪里不好了?你非要这样作践他?” “我哪有作践他,我不是听你的话跟他说清楚吗?你还在这里插科打诨。” 老周气得直喘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都别想!你现在背着我做的事儿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我不可能让一个道士当我的女婿!” 她这话算是把我紧绷的神经挑断了,我直接炸毛了,“你、你胡说八道!”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许尽欢,你是我生的我养的,你那点小心思我看得清清楚楚,我没有点破是因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对,所以妈妈也不给你添乱,但你不能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你要真想解决这个问题,你就听我的,你试试接受玉祁,你都没有正经谈过,你怎么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八卦周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跑了,准确来说我是逃走了。 老周的话让我无所遁形。 但当惯了乖孩子,我从家里跑出来,一时又不知该去哪里。 姜琦不在,苏月梦和周落雪要上班,我也不知可以找谁聊会。 主要是不敢找她们聊这些秘密。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京大的女生宿舍了。 我往人工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周诺便在这时飘了出来,“哟,我看看这是谁啊……” 说实话,除了她故意吓唬我,大部分的时候她都正常得不像一只老鬼。 我没好气地转过身不想理她。 周诺又往我旁边挤了过来,这大夏天她往旁边一坐便自带一股凉意。 “装什么呢,放假了还跑到这里来不是找我是干嘛的?” 我憋着一口气,不想开口。 周诺又往我跟前晃了晃:“咋了,跟老师说说。” 我想她大概是唯一能跟我聊天的人了,“那你能跟我说说你和我那同门的故事吗?” 周诺脸一变:“你问这个干嘛?你不是已经打听清楚了?” “最近的小说不好看,来听听你们的虐恋情深。” 周诺眯起了眼睛,“你不会是想收了我吧?” “我就是想,那也得你自己愿意是不是?” “这倒是,不过呢,我要是走了,你这会儿肯定得被学校外面的怨鬼缠身了。” 我不明白她坚持的到底是什么,“你就想永远这样守着京大的学子吗?” 周诺长叹一口气,“是我对不起他们。我也是死了才想起,我刚刚入职的那会儿,我可是立誓要为国家培养栋梁之材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那么上头,要死要活非地要跟他谈恋爱,我都怀疑到底是我在引诱出家人,还是他给我下迷魂阵了。” 我翘起腿,好奇道:“真有迷魂阵这东西?” 周诺一本正经,“当然了,你师父没告诉你?” 我摇头:“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阵法,师父他老人家肯定是不会跟我说的呀。” “那也是,哎呀算了,我都死了,我管这个干嘛?反正那臭道士就算活着也是个老头了,反观我,没有怨气还攒了不少功德,你说我会不会是休鬼道的第一人啊?” 这玩意儿我真的没研究过,但古往今来也没听说过鬼道这条路,我又劝她:“虽然现在没人管你,你也的确没有怨气,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万一以后有多事的人来超度你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安心去黄泉啊。” “既然你没了执念,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周诺满脸微笑:“你以为是我不想去吗?” “嗯?” “欢欢,我走不了,人工湖的湖底有东西镇压着我。” 我记得师祖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京大的人工湖湖底有东西,这件事不是我能干预得了的。 我豁然起身,“那你能带我去看看是什么在镇压着你吗?我来帮你。” 周诺赶忙拦在了我跟前:“你这傻孩子,我说什么你都信啊?这里能有什么东西,真有这种东西早就被人挖出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人工湖修过几次了。” 我的眉头反而皱得更厉害了,“警察系统里你是失踪的,说明你的遗体并没有被找到了,难道在人工湖里吗?” 周诺耸肩:“不知道,你就别管了,反正你得读研究生呢,等你毕业再说吧,我在这儿你也好放心,不然以你这体质,免得又给京大招什么邪祟过来。” 这也是实话,我叹气着重新坐到了椅子上,我放在那椅子上的手机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但我不想接。 周诺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跟你爸妈吵架了?” 我靠在椅子上的嗯了一声。 “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又看她:“你们那年代是不是流行包办婚姻的?” 周诺想了想:“你妈给你介绍对象啊?” 我点头。 “欢欢你也老大不小了,是可以考虑着个问题了。”她摸着下巴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 我又不高兴了,“你怎么也这么迂腐?” “我还迂腐?你们这些年轻人,结婚之前不谈个三五个对象都对不起自己,许尽欢你都浪费四年了,赶紧去谈,管她谁介绍的,试试又不是要结婚的。” 她着实又有些开明过头了,“你觉得就算不喜欢也可以谈恋爱?” 周诺愣了一下,“你这意思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反驳:“没有!” “那你管他喜不喜欢的,不喜欢也可以培养嘛?你没看过先婚后爱的小说?” 我瞪大了眼睛,“你还看小说了?” “你不知道现在流行听小说?晚上这附近听小说的可多了去了,我是没有手机,但我旁听了不少。” 我一顿无语,“那我给你放一段吧,你想听哪个?” 周诺兴致勃勃地凑到我身边看起了简介,很快她就选中了一本霸总小说,只是可惜,我这手机的电话没有停歇过,放不了几秒又被打断了。 她没了兴趣,“欢欢,你还是回家吧,你看你爹妈多担心你。” 我鼓着腮帮子,“不想回去,我想静静。” “你确定跟我一起能静静?” 这也是。 我把手机收了起来,“那我也不想回家。” 她靠在椅子上看向远方,“接你的人来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天也在这时下起了毛毛雨。 不过是因为我躲在树荫下没有察觉到而已,但我已经听到雨打树叶的声音了。 周诺起身,“嗨……” 说完她又反应过来了,“这道士是不是没有阴阳眼?他看不见我吧。” “是啊,所以你省省心吧。” 沉厌举着油纸伞走了过来。 我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手机里还尴尬地放着小说。 刚好还放到了带球跑的第一章……虽然现在不让写脖子以下的情节,但这个作者明显是个意识流,可恨的是我还听懂了,我赶忙将手机按掉了,“周诺老师要听的!” 沉厌把伞收了起来,“我知道。” 周诺大叫:“哎,什么叫你知道啊,我不是这种人啊!” 沉厌偏头看了她一眼。 周诺愣住了,“你……看得见我?” 我也愣住了,沉厌看的方向是对的。 第两百章 母女谈心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嗯了一声,随后坐到了我身边。 我赶忙往旁边缩了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真能看到了?” “嗯,她说她不是这种人。” 我霍然站起身,“你怎么会突然看见了?” 他双手搭在腿上仰头看我,“你不也是突然能看到的?” 我抿着唇,我突然能看到是因为被邪祟缠住开了眼,但沉厌……他是已经升级了吧? 原来这种东西还能后天开的,跟人的修为有关? 我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周诺也在我身边晃悠,“你还这么年轻能有这造化实在是了不起啊。” 我听着挺不是滋味的,这显得我好废材一样。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顾玉祁给我打电话,问你是不是上青城山了,我便猜到你到这里来了。” 顾玉祁真能给我找事儿啊。 “许尽欢,你还学会离家出走了?” 我一时嘴快,“还不是因为顾玉祁,他好意思跟你打电话!” 周诺添油加醋,“哦,我就说呢,你好端端地跑来八卦我,原来是遇见情感问题了啊?” 我真恨自己刚刚太八卦,又恨自己捂不住她的嘴。 “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去青城山吧。”说着我转身就走。 沉厌却绷着脸,“你和顾玉祁吵架了?” “没有。” 周诺张嘴又想说话,我赶忙叫住了她:“老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跳进人工湖找你的尸骨?” 周诺是真怕我往里面跳,她赶忙把嘴闭上了,“快走吧活爹!” 我转身就走。 树荫外的雨已经下得很大了,我没有伞,沉厌便起身追了过来,“回家吧。” “我不,我就要去青城山。”我还没打算原谅老周呢。 沉厌没说什么,但他也不打算拦车了。 很快我便在雨幕里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我扭头怒瞪沉厌:“你给他打电话了?” 那是顾玉祁的车。 “你父母很担心你。” 我难受极了,他也觉得我和顾玉祁很合适?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知道了。” 等顾玉祁将车掉过来后,我又摆手与他作别:“谢谢你啊师兄,我先回家了。” 顾玉祁也跟着我叫师兄:“再见啊师兄。” 我鄙视他:“不要脸,人家比你小呢。” “我这不是跟着你叫的吗?” 我又不想说话了。 顾玉祁将我送回家的时候,老周和老许还守在楼下等我,我怕老周又会拉着顾玉祁没完没了,我走得飞快。 好在,她没有将顾玉祁叫进家门。 我把自己锁在了房门,过了很久我才听见了敲门声,老周带着鼻音叫我,“欢欢,跟妈妈聊聊好吗?” 我又不忍心了。 从小到大我其实很少这么跟她吵的。 我开门时,老周的眼睛还是红红的。 我把她迎进了房门。 老周坐在桌前跟我道歉:“对不起啊欢欢,妈妈只是太担心你了。” 她一道歉,我就更难受了。 对比起周小琴我实在是太不识好歹了,我刚想说话,老周又打断了我,“妈妈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妈妈只是希望你不要被自己困住了,你还小呢,没有什么是一辈子的,就像我和你爸的婚姻,也不全是靠爱情才走到现在的,我们结婚这些年我也因为你奶奶跟他吵过闹过离婚。” 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 老周又絮絮叨叨道:“但后面我们为了你商量好重新经营这个家,男女之爱不是万能的,两个人想要长久在一起,责任和良心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妈妈才希望你可以试试,你试试就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了。” 她如果这么心平气和地跟我聊,我也不是不能好好说的。 我吸了吸鼻子:“可是妈妈,这样对玉祁哥来说太不公平了,试一试的前提是我心里是干净的,我连自己这关都没有过,我怎么能祸害了他呢?我知道你说的没有错,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所以我想多给自己一点时间,我也不想随便答应以后就将他困在我身边了,这样的我太坏了。” 老周起身将我搂了过去,她又哭了,“是妈妈忽略了,你一直是一个有主见,又心善的孩子,你说得很对,这样对玉祁也不好,妈妈以后也不会再叫他上门了。” 我伸手搂住了她,这天晚上我们母女挤在一个房间,老周跟我聊了许多她年轻时的事,她说来还有些后悔,刚上大学就被老许哄了去,一毕业就结婚有了我,她这辈子都没来得及多看几个帅哥,还是单身的好。 那之后她果然没再提过顾玉祁,她不提,老许就更不会提了。 而比起我即将到期的七日安稳,姜琦更让我担心。 她失联了。 姜琦一直是个话多的,自打迁坟开始,她就没少跟我汇报进度,但从昨天上午到今天,对话栏还停留在我回复的那一条上。 我也跟她打过电话,但电话一直都是不在服务区。 我没有她那些发小的联系方式,我一咬牙,打算先行一步去安阳。 走之前我给沉厌发了消息以及姜琦老家的地址。 这事儿我一个人解决不了,而且我现在也不能完全信任光诀了,黎曳的事证明沉厌看人的眼光是很准的,我看不透光诀,他或许可以。 只是我刚到机场,沉厌就回我了:改下午的机票,我跟你一起。 他可真是个热心的好人啊。 我改了机票,又在机场等了半晌,临近登机沉厌才匆忙赶来过来,我挥手跟他打招呼,又赶忙领着他去取了机票。 他倒是淡定。 因为买票时间不一样,我们的座位也没挨在一起,这反而让我轻松了不少。 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落地时都已经是傍晚。 姜琦家在郊区,还得转几趟车才能到,不过她家比齐瓦村和雪村要方便些,只是距离远,但公交车可以直接到村口。 到达小卖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伸手往背上摸了摸,确定封印还在,我才敢松一口气,不然我还真担心刚到安阳便又撞上黄仙。 因为下毒的事这小卖部已经被关闭了。 我仰头往那公路的尽头看了看,沉厌便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走这边?” 第两百零一章 寻找姜琪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摇头,“从这边上去,是光诀大师的住所。” 沉厌对光诀很感兴趣,他拉着行李箱就往上走,“去看看。” 我赶忙跟了过去,“师祖不是说了吗?我和黄仙的契约可能是光诀促成的,就这样直接去找他吗?” 沉厌点头,“对,问问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直接去找光诀已经很夸张了,他居然还想直接问。 可惜光诀的房子没有开灯,我在门口叫了几声,他似乎也不在。 光决原本就是独居,最近的邻居还是那小卖部的老板,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 沉厌直接推了院门,我赶忙拽住他,“师兄,这样不请自来不好吧?” “他没有锁门。” 我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光诀也是没锁门的,这意思是他猜到我们要来找他了? 沉厌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他倒是没有直接进光诀屋子。 他最后下定论,“这屋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挑眉:“你以为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以为他不是什么正经的道士。” 这点我还是能肯定的,“光诀大师也是从青城山下来的,而且我也没从他身边察觉到邪气。” 他嗯了一声,“去找姜琦吧。” 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突然带个人来,还得跟姜琦奶奶好好说说。 只是这村子与我走时又明显不一样,村子早就已经装上太阳能路灯了,今天居然一个路灯都没亮,我还得靠手机电筒照明。 村口到姜琦家不算远,但这一路安静得可怕,一直到……我走到村长家。 他家的灯也是灭的,站在他家屋后一眼可以望见姜琦家的位置,整个村子只有姜琦家还亮着灯。 我的心突突直跳,这村子一定是出事了。 我拉着行李箱飞快跑了过去。 姜琦家的院子围满了人,以至于我把行李箱拉得很响都无人在意。 这小小的院门处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 我扒拉着人群想挤进去,那人推了一下,随后又认出了我,“咦,欢欢姐,你回来了啊?” 前面听见声音的人又让开了一条道,我这才看到最里面,已然瘫靠在门槛上的姜琦奶奶,我拉着行李箱急忙走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姜琦奶奶麻木的目光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就亮了起来,“欢欢,你回来啊!琦琦……琦琦她……” “琦琦怎么了?” 姜琦奶奶未语泪先流,她泣不成声,我又赶忙将目光转向了守在一旁的村长,村长没说话,倒是他旁边的两个中年男女开口了:“你是许尽欢吧?” 他们一开口我就想起来了,“叔叔阿姨,你也回来了。” 拆迁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能撼动的姜琦父母居然也回来了,姜琦……出事了。 “阿姨,琦琦怎么了?” 姜琦母亲也捂着脸哭,“昨天不是下雨了吗?姜琦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非说石头把她爷爷的坟头压住了,她要去把石头挪开。她冲了出去,她奶奶都追不上,然后……然后……” 她也没将话说完了,但我已经大概听出来了,“她怎么会突然跑出去?” 姜琦奶奶自责得不行,“我也不知道,她爷爷死了好几年了,还要来祸害自己孙女。” 姜琦父亲赶忙按住了她:“妈,这跟爸没关系,琦琦肯定是移坟时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姜琦母亲又骂了起来,“所以我说让你们不要迁坟,直接去买块墓地就行了,你们不听,非说这里是根,现在好了吧,孩子都没了。” 我安慰地扶住了姜琦母亲:“阿姨,不要放弃希望,姜琦不是这种没轻没重的人,她应该是碰见什么脏东西了,我去过光诀大师家了,他不在。” 说起光诀,村里人也激动了,“光诀大师一大早就做法找姜琦去了,结果一眨眼他也人不见了。” 光诀也不见了? 我诧异地看向说话的那个人,“你确定他没有出来吗?” 那人点头:“肯定的啊,我一直守在坟地外面呢,光诀大师就没出来过。” 光诀这么厉害的都被困住了? 我把目光看向了姗姗来迟的沉厌,他应该是听见我们的话了,这院子里的人见了他又自觉地让开了位置。 姜琦母亲可能是被沉厌那出尘绝世的气质唬住了,“欢欢,这是……你请的高人?” 我沉着脸:“这是我师兄,阿姨,你们报警了吗?” 村长赶忙按住了我,“不能报警,要是被派出所知道我们在偷偷迁坟,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火气蹭地一下上来了,“你们只关心派出所会不会同意?你们就不担心琦琦的生死?她已经失踪一天了吧?” 姜琦母亲似乎下定了决心:“好,我们去报警。还是得让警察来搜索。” 村长又焦急地看我,“这么晚了,也不好报警了吧?要不我们再一起去找找看?” 看得出他还是不想报警。 我看向沉厌征求意见。 沉厌点头。 我又揪了姜琦的发小出来,我已经不能再相信村里的老人了,在他们心里掩埋迁坟的事比姜琦的安危更重要。 姜琦的这个发小叫林愠,比我和姜琦还要小两岁,他也是询问得最积极的一个。 天黑以后,山路不好走,林愠举着电筒险些摔倒,他一个土著都这样了,我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幸好我有爬青城山的经验,因此才没有摔得太难看。 沉厌走在最后,我几次险摔都被他一把捞了起来。 林愠则在前面打头阵,我自顾不暇,更不能捞他了。 他摔得浑身是泥,气也喘得很不均匀。 我不禁怀疑这么难走的山路他们是怎么把坟迁过来的,那些老坟应该没有火化,棺材不是很难抬吗? 好不容易上了一处平地,林愠就不敢往前面走了,他磕磕绊绊道:“欢姐,你自己去吧,有几口老棺还没下葬呢,我害怕。” 我拿着手电往前方照了照,棺材我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临时搭的棚子,看样子应该是停在这里了,我又问他:“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怕吗?” 第两百零二章 诡异的棺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林愠又犹豫了,“欢姐……你旁边那个大师是不是特别厉害啊?” 我看了一眼沉厌:“我都没说他是大师你就知道了?” 他缩了缩脖子:“这气质跟光诀大师是一个样的,但他看起来有点年轻,他厉害吗?” 沉厌没说话,我单手叉腰:“那当然了,这可是窥星观的观主大人,你说厉害不厉害?” 林愠顿时有了底气,“那我跟你们一块儿进去吧,刚好我还带了点吃的,姜琦肯定都饿坏了。” “你咋叫我姐,不叫姜琦姐?她跟我差不多大啊。” 林愠:“……这不是尊敬您吗?” 村长家出事后,他倒的确是挺尊敬我的。 就是吧,这称呼搞得我有点别扭,想不到我也到了随时随地当姐的年纪了。 林愠挤到了我和沉厌中间,“大师我们走吧。” 他举着手电筒,但看样子应该是真的害怕那些停下来的棺材,因此举着手电迟迟不敢找过去。 我忽然又想起了姜琦说的事儿来,“发现京大校徽的是哪口棺?” 林愠举着手电的手都抖了,“你问这个干嘛呀?” “我也是京大的,好奇不行吗?” “别看了,那口棺诡异得很,我都怀疑姜琦就是被这口棺给唬住了。” 我眯起了眼睛:“那我更得看了,如果真是这口棺,那说不定还能找到姜琦被带走的原因。” 林愠不敢,又觉得我说得有几分道理,于是捂着眼睛将光往棚里的其中一口棺上打了一下,我移步走近,沉厌便也跟了过来:“什么校徽?” “我们刚入村那里不是有个小卖部吗?那老板的妻子死了有十几二十年了,前几天村里人中毒了,就是这个老板下的,目的是不想移棺,村里人一听这话就开了他妻子的棺,然后姜琦就发现棺里有京大的校徽,还是第一版的那种。” 沉厌低眉沉思,半晌才道:“看看。” 见他也走了,林愠又怕,只能跟了过来,“就是这口,校徽已经被姜琦拿了,里面都是一堆骨头没什么好看的。” 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留下一枚校徽在里面吧? 我伸手想将棺材盖推开,无奈我力气小,使出了吃奶的劲都撼动不了分毫,沉厌拍了拍我的胳膊,示意我往旁边去,我错开身,他又将手电筒递给了我。 沉厌一声不吭,我倒是听见那棺材发出了咔擦的异响。 开了。 我急忙凑过去,沉厌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将棺材推开一条缝,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来,我赶忙将手电递了过去。 然而那棺里什么都没有,连白骨都没有了。 林愠一个劲地说着有怪莫怪的话。 我拽了他一把,“你鼓捣什么呢,这里面怎么是空的?” 林愠掀开眼皮看我,“真是空的?” “你一个医学生还怕白骨?实验室没少见吧?” “这不一样!这具白骨很诡异的!” “诡异不诡异我不知道,反正现在里面是空的。” 林愠将信将疑地把头探了过来,“怎么会是空的啊?” “你问我?” 他眨眼。 “我还想问你呢,反正都是空的,你怕什么,好好看看,是不是这口棺。” 他举着手电晃了一眼,随后摇头:“位置是这个位置,但绝对不是这口棺,那个人都死了好多年了,这口棺明显是新的。” “那你再看看其他的。” 他又怂了。 “又不是让你打开,你看看就行了。” 他还是不敢。 我吓唬他:“你不想救姜琦了是不是?” 林愠又赶忙摆手。 “是就行了,等我把姜琦救出来,我一定帮你美言几句。” 他急了,“哎我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啊!” 我一脚踹了过去,“别耽误时间,你想让姜琦饿死吗?” 他是真担心姜琦,硬着头皮将棚子里的棺材仔细检查了一番,因为担心下雨,每口棺下面都还垫着长凳,这些棺几乎与我们视线齐平。 我跟着林愠一一检查过去,这些棺已经没有异常了,毕竟是死了很多年了,新死的都不让的土葬了,这些死去过年的人早就轮回投胎去了。 但国人的信仰在这里,即便冒着这么大危险,即便是暴雨都阻挡不了他们迁坟的热情。 检查完最后一口棺,林愠又扭头来看我,“那口棺不在这里。” 沉厌在这时开口了,“你知道棺主人的生辰八字吗?” 林愠摇头,“她死的时候我才多大。” “那你家里人知道吗?”沉厌这么问一定有他的道理。 林愠皱眉想了想,“大师是觉得这具尸体有问题吗?” “问。”沉厌言简意赅道。 林愠摸出手机来看了看,“还好有信号。” 他给家里人去了一个电话,“喂奶奶,你知道薛老头他老婆的生辰八字吗?” “不是我要问,是这个大师要问的,那口棺材不见了,很诡异的。” “哦,你说棺材下面有?但是棺材不见了啊?” “不知道就不知道嘛,这么凶干嘛?” 挂完电话后,他无奈地看我们:“我奶奶说她死太久了,记不住了,不过她的棺材下面写了生辰八字,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 我又偏头去看沉厌:“你有什么想法?” “这口棺不是不见了,是被人换掉了。” 这我也看出来了。 他又继续道:“你说哪里最适合藏棺?” 我双眼一亮:“新坟。” “没错。” 林愠听得一头雾水,“可这里就是新坟地啊。” “我的意思是,你们应该已经在挖坟了吧?在什么地方?” 林愠反应过来了,“不就是这边吗?” 他举着手电将光照了过去。 但我只看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我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听见林愠哎哟了一声:“新坟地呢?” 他想直接走过去,沉厌却伸手拦下了他。 他抽了铜剑小剑随后于虚空中一剑劈了过去,紧跟着我便看到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像画布一样裂开了。 林愠吓得怪叫了一声,我正想帮忙,忽然就感觉那裂开的缝隙里多了一股吸力,我像磁铁一样无法自控地被那股吸力往前拽去,我下意识地抓住了林愠,他原本就怕,被我这么一拽,更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林愠叫得更惨了。 第两百零三章 冲我来的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好在有了林愠的重量,我总算没有飞过去,沉厌也趁机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背后那股吸力并没有消失,我也怕自己被拽过去,所以死死抱住了他的胳膊:“那里面有东西。” 沉厌将我甩到了身后。 我这才发现不管是他,还是地上的林愠,他们似乎都没有被影响。 这东西是冲着我来的? 林愠慢吞吞地爬起身,“这是怎么了?” 沉厌没说话,但画布一样的树林已经彻底撕开了,留下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头,以及山头上那黑乎乎的洞口,我从沉厌身后探出了眼睛,“这就是你们挖的新坟?” 林愠点头,“光诀大师说,怕以后被工程队发现,所以埋进山里,不过这也不是我们做的,这里本来就有一个山洞,不然短时间我们也做不了这么大的工程。” 这倒也是。 我将手电打了过去,那山洞好像会吃光一样,光束往那洞口一打瞬间就消失了,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 “师兄,要进去吗?” “嗯。” 他又伸手过来拽了我的胳膊,即便如此,他身体一动,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推背感,我几乎要飞过去,沉厌又赶忙将我藏在身后,顺手将林愠拽了过来。 有了他二人的遮挡我这才感觉自己能呼吸了。 那山洞看着不远,移动起来却着实费力,尤其对我来说。 这地上长了青苔,又下了雨,就更滑了,要不是沉厌一直拽着我,我早不知摔了多少次。 好不容易进了那洞口,那股古怪的吸力瞬间消失了。 我长松了一口气,“可以了。” 看样子,这东西就是想让我进门而已,其实它不用搞事,我原本就是要进来的。 虽然少了这股吸力,但我还是不敢松开拽着沉厌的手,这里面实在是太黑了。 林愠更是大惊小怪,“这手电怎么跟没用似的。欢姐,我可以牵着你走吗?” 我刚想把手伸过去的时候,一只手半空将我的手推了回去,我正觉疑惑,沉厌的声音就在我耳边炸开了,“拽住我。” 我松了口气。 “师兄,你怕不怕?” 说实话,面对未知的东西我都是怕的,比在雪村跟邪神硬碰硬更害怕。 沉厌的声音很沉稳,“不用怕。” 虽然他也没说什么,但无端让我的心神安宁了不少。 这洞也不知有多深,我们走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到尽头,我忍不住问上了林愠,“光诀来过没有,他有没有说这洞到底有多深?” “他进过,只说很深,把所有棺材放在里面都绰绰有余,不过大家也害怕,原本是打算等他开路再把棺材送进去的,但是因为薛老头的事儿,光诀大师忙前忙后好几天,因此一直没有来得及开路,这里面我们还没进过呢。” 我们说着话,我又察觉到沉厌想抽手,我抱得更紧了,“师兄?!” “我打火把,手电不能用了。” “你怎么打火把?” 他把手抽了出来,又道:“你别乱走。” 我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很快我眼前就亮起了火光,我一时有些不舒服地伸手挡了一下眼睛,等我慢慢适应才重新将眼睛睁开了。 奇怪的是,手电原本照不亮的地方居然被火把点亮了,而且那火把也很有意思,像某种动物的腿骨。 这东西显然不是沉厌带过来的,我走近后研究了一下那腿骨,发现那腿骨中间是空心的,而且我还闻见了一股奇怪的像油脂的味道。 我皱起了眉头:“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东西?” 沉厌将火把往旁边晃了晃,我这才看到我们这会儿正站在一个像门一样的地方,这门口的两处挂着这个像腿骨的东西,我踮着脚将那腿骨取了下来,这东西有点像筒子骨啊?而且那股奇怪的味道也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我借着火把的光仔细检查了一下。 才发现那筒子骨的里面是装着东西,按理来说这里面是应该有骨髓的,但骨髓也不会这么满,而且是这种味道。 我又闻了闻,“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沉厌伸手来握住了我的手,“尸油。” 我手一松…… 要不是他捏住了我的手,这东西就得丢到地上了,但现在我也很想丢。 沉厌又解释道:“是动物尸油。” 我心里稍微好受一点,我吞了吞口水,忍着恶心借着他手中火把的光点亮了这根筒子骨。 我想把这东西给林愠,他却怕得赶忙躲到了旁边。 “欢姐,还是你来打吧,我蹭你们的光就行了。” 胆小鬼,姜琦是极阴之体,少不得要碰见这些怪事的,以后他还怎么保护她? 我举着筒子骨做的火把照亮了跟前的门。 这是一道石门,门中间有一道缝隙,看起来应该是可以朝两边开的。 我伸手往那石门上敲了敲,但没什么反应。 林愠还躲在沉厌身后,“这里怎么会有石门啊?是……是……这是一个古墓啊?” 这还真像。 我眯起了眼睛,“你是本地人,你来说说你们这儿有没有出什么大人物?” 这要真是个古墓,那得上报给国家啊。 林愠冥思苦想,“没有啊,我们这儿是个穷乡僻壤之地,唯一的大人物就是安阳山主了吧?不过我一直当传说来听的,难道真有这一号人物?” 沉厌是第一次听到安阳山主的称号,于是皱眉提问:“什么传说?” “安阳山主跟你们一样是个修士,她喜欢点化精怪被她师父赶下山了,所以她就到我们安阳来了,这片山头的黄皮子本来就多,她点化得多了,就成了这一代的山大王了,所以大家都叫她山主。” 也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人物,有必要修这么一座古墓吗? “你们的县志上没有写这个人吗?” “没有,就一个传说而已,而且这传说就在我们这里流行,人家县城的人都不认这事儿,还说安阳山没有开发必要,所以才拖到现在呢。” “那可能真没这个人吧,这古墓说不定就是一个普通土财主的老家。” “那我们还上报吗?” 林愠毕竟是大学生,这个觉悟还是有的。 不过没等我们商量,古墓就自己做了决定。 石门……打开了。 第两百零四章 碎骨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林愠,他几乎是弹跳起来的。 “这门……这门怎么打开了!” 沉厌将我们往后推了一下,这石门许久没打开过了,一动就尘土飞扬的。 我们自觉地退了很远,直到那石门完全被打开来。 石门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 我仰头去看沉厌,等他决定。 我其实已经不想进去了,毕竟这门看起来很久没开了,姜琦也不可能进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种古墓万一藏着大粽子怎么办,我虽然学了道术,但体术几乎等于零,真碰上了我不就送人头了吗? 但沉厌沉着脸,他的目光就没有从门后移开,看样子是很想进去的。 就连林愠也跃跃欲试起来,“这可不是我们打开的啊,他自己打开的,我们进去看看也不算违规吧?” 不是,他怎么还兴奋起来了? 沉厌一声令下,“进吧。” 说着他就跨步进去了,他进了,我还能藏在外面吗? 我跟着他走了进去,手里的火把好像都比刚刚冷了几分。 这里面还挺冷的。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一个标准的墓地,随处都能看到人工的痕迹,但奇怪的是这么大个工程,安阳的县志里居然没有记录。 以我博览群书的经验,这墓里应该有壁画诉说墓主人的生平才是,但我举着火把将这石室检查了个底朝天也什么都没看到。 我光顾着检查石壁了,全然没注意到脚下的东西,我冷不丁地一脚踩了过去,那脚下的触感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好像是……头骨? 我僵着身子将火把往下举,对上人骨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听见声音的沉厌和林愠急忙靠过来,“怎么了?” “头……头骨……” 林愠伸手从我手里接过火把,随后颤颤巍巍地看地上的东西,他松了口气。“是头骨,不过不是人骨。” 听到不是人骨我也松了口气,林愠的胆子大了许多,他低头去检查了一下那头骨,又拿手量了量,“这应该是黄皮子的头骨?” 我对黄皮子还有仇,一听这话我就凑过去看了看,“好像真是。” 沉厌也低头往地下扫了一眼:“还不止这些。” 我顺着他的声音看去,才发现这片墙角都是动物的尸骨,仿佛有人在这里做了一场大屠杀。 我吞了吞口水,虽然我对黄皮子有怨,但我也没想他们死得这么惨烈啊。 “你们这儿不是信奉五仙吗?谁这么大胆杀这么多?” 林愠皱着眉头,“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啊,而且看这模样,也是死了很久了。” 他伸手想去捡,我却从那堆骨头里看到了一个绿油油的闪光点。 我正想去拦他的时候,林愠却先一步发现了那东西,他赶忙将东西上面的白骨推开,随后那绿油油的东西就散出了绿光,是一块绿色佩玉,那配玉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我想拿过来仔细看看,林愠却将那佩玉带上了。 我愣住了,他怎么突然这么大胆了,这东西也敢戴? “林愠,快摘下来!” 他背对着我既不摘也不说话。 明明还是这个背影,但我又莫名觉得他好像不像他了。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沉厌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撑着我,退开两步。 林愠晃着脑袋,这墓穴太安静了,我甚至能听见他全身骨头摩擦的声音。 我想逃了,他不会被这东西附身了吧? 眼看他要转身过来,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林……林愠……” “揽……月……” 这话像是魔咒一样将我按住了,我感觉自己浑身僵硬,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我眼睁睁地看着林愠转过身来。 他像他,又不像他了。 更准确的说,他像我曾经梦见过的一个人,那个人跟沉厌有些像。 而今这跟前的人,既像沉厌又像林愠。 他的脸好像会变,但不变是那长身玉立的身形。 我确定这身形是不像林愠的。 他已经不是林愠了。 他胸前的佩玉还幽幽散着绿光。 这画面好诡异,我说不上是什么。 我想逃却又逃不了。 林愠朝我伸手过来,“揽月,过来。” 我情不自禁朝他走去,但沉厌拦下了我,他举起了铜钱小剑,“你到底是谁?” 林愠将手背在了身后,眼底是睥睨众生的神态。 这下就连沉厌都恍惚了。 林愠冷呵:“放开她。” 沉厌却拽得更紧了,“欢欢?” 他一叫我,我精神就集中了一些,对,我是许尽欢,我不能被这东西控制! “林愠,把那东西丢掉!” 林愠半垂着眼眸,“揽月,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你认错人了!快点从我朋友身上下来!你已经死了!” 虽然不知道那佩玉到底是何物,但林愠这状态明显是附身了,只是他的眼神看起来又好像是清明的。 他不回答我,只是将目光挪向了沉厌,随后他甩着胳膊朝我们冲了过来。 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蛮力,竟直接将我和沉厌撞到了地上。 我刚想起身,那原本碎在地上的黄皮子骨又聚合成了一个人形,而后这碎骨聚成人行按住了我的胳膊,我爬不起来,又扭头去看沉厌。 沉厌倒是反应很快,他已经和林愠打起来了。 沉厌的武力值我是见识过的,尤其他现在手里还有铜钱小剑,武力值会翻倍,但即便如此,沉厌都只能被迫迎接林愠的攻击。 他自顾不暇,我就更不能出声来打扰他。 我握起拳头抽出了自己的手,又飞快将降魔杵取了出来,这些碎骨再想攻击我的时候,我便举起降魔杵砸了过去,那碎骨原就脆,我这一砸便听见咔擦的碎裂声。 我刚想松一口气,原本被我砸断的碎骨又重新爬起聚起了一个人形,这些东西还不罢休,想继续来抓我。 我只能故技重施,只是他们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不管我击碎多少次,这东西依旧会爬起来。 我有些精疲力尽了。 又一次击碎后,我忽然在这些碎骨上看了一撮黄色的毛发。 第两百零五章 聚魂玉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毛发还挺熟悉。 我的目光往那碎骨堆移了过去,随后我在碎骨堆的旁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东西像人一样站立着,两只前肢还摆动着像是在施法。 我明白了,是这东西在操控这堆碎骨,我一脚踹开碎骨便朝那东西扑了过去。 这该死的黄皮子,现在还想欺负我。 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我举着降魔杵扑了过去,但我没想那碎骨后面的石壁居然也是一道门,我一冲过去,这石壁便猛然翻转开了,我晃了晃胳膊还想退回去,但那黄皮子却又跳到了我身上,随后她一脚踹在了我背上,我就这么被她踹得往那黑黝黝的洞里跌了过去。 这地方好像很深,下坠的感觉既熟悉也可怕。 我在这下坠的过程中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意识苏醒的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扫我的脸,我赶忙将那东西推开了,这一堆更是把我恶心到了。 那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我猛地坐起身来。 那东西仿佛也被我吓到了,他跌在了地上,很快又像人一样端坐了起来。 “山主……”这东西还发出了小女孩儿一样的声音。 我抖了抖:“你是什么东西!” “山主,我是黄三啊。” 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黄三黄四,而且我也不是他们的山主。我顾不得反驳它,我抬手四下打量了起来。 我好像还在墓穴里,但这里张灯结彩的丝毫看不出荒废很久的模样,我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我身上居然也穿着红色的喜袍。 这衣服让我想起了青城山的那个梦,我拍着胸口,还好,还好这只是一个梦。 我伸手掐着自己的脸想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但我把自己掐得生疼,却一点用都没有,我还是没有醒过来。 我伸手捂了脸。 黄三规矩地跪在地上看我,“山主,你怎么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您的地宫呀山主,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你忘记了吗?” 我压根就不是什么山主!! 我愣了好几秒,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这是进入安阳山主的幻境了? 可我到安阳这么久了,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这山上有这种老鬼啊。 那安阳山主即便是确有其人也应该是轮回投胎去了,我没道理会进入她的幻境啊。 我匆忙下床想要逃出去,然而我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那门外走进了一个人。 这人……是林愠。 我吓得腿一软就跌在地上,林愠还温柔地伸手来拉住了我,“怎么这般不小心?” 我满脸惊恐地看着他,他虽然也穿着喜袍,但胸口那绿油油的佩玉还是十分明显。 “你……你到底是谁?” 林愠半垂着眼眸,“我是清辉,你不记得了?” “我不认识你!”林愠果然是被附身了,但这个清辉,我也没听说过啊,更奇怪的是他明明是被附身了,为什么他的眼神还是清明的,而且我也感觉不到怨气,这不像是一个阴魂! 我拔腿就想跑,但林愠……准确来说应该是这个叫清辉的,伸手便揽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拖了回去,随后他将我压在了石板雕刻的床板上。 “今天是我们的大婚之日,你想去哪儿?” “谁要跟你大婚,你认错人了!”神经病啊,他甚至不是一个魂体,他哪里来的意识? 他伸手抚在我脸上,“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记得你。” 那抚过我脸颊的手冷得像蛇。 我想将他推开,但我的力量不允许,他很快便掐住我的手掰到了头顶,他半眯着眼,似乎在欣赏我惶恐害怕的模样。 他忽然又笑了笑,低头朝我靠了过来,我察觉到他的意图,吓得赶忙扭过了脸:“你敢动我,我师兄一定会让你魂飞魄散的!” 他忽然顿了一下,而后又飞快松开我站起身。 他歪着头似乎在思考,我缩在床头,下意识想去摸降魔杵,但……降魔杵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他打量了我好几眼,“你喜欢那个道士?” “你胡说!”我下意识反驳。 “这也正常,揽月你还爱我,所以会喜欢他,不过你提醒到我了,那具身体更适合我重生。” 重生? 我瞪大了眼睛,他想对沉厌做什么? 他转身要走,我又急忙叫住了他,“你把沉厌关到哪里去了!” 我昏迷之前他们明明还在打斗,这会儿他全身而退,那就证明沉厌……输了。 他停下脚步扭头来看我,“看看,你多紧张,你还说不喜欢他?” 我咬牙切齿,“是!我就是喜欢他,你敢动他我也会杀了你!” “没事,我不生气,他也是我,你喜欢他也很正常。” 这话他已经说了两次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笑笑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转身出了门,那原本打开的石门随即合上了。 还好他没有将黄三也带着,我忍着恶心伸手去掐住了黄三的脖子,“我打不过他,还打不过你?我的降魔杵在哪儿?” 黄三被掐得直吐舌头,我又怕自己真把她掐死了,于是卸掉了一部分力气,随后又继续逼问,“再不说就掐死你!” 黄三指了指石门的方向,“他……他拿走了。” “拿走了?他能拿走?他不是邪祟吗?” “不是。” “那他是什么东西?” “他只是聚魂玉啊,山主!呃呃……” 我看她还算能问出点东西,这才松开了手,“聚魂玉就是他戴在脖子上的东西?” “是啊。” “那聚的是谁的魂?” 黄三跪在了地上,“清辉大人。” “他就清辉?” 黄三又点头。 “清辉又是谁?” 黄三小心翼翼地看我,“是你的丈夫啊……” 我瞪眼过去,“第一,我不是你的山主,第二我也不认识什么清辉,还有揽月又是谁?” “揽月就是山主,山主就是揽月,您在山上的时候,大家都叫您揽月仙姑,我是随您到安阳来的,清辉……清辉……是个……” 我眉头一皱,“说。” “我我不敢。” “揽月不是仙姑?她哪里来的丈夫?” 虽然修士可以双修,但这个安阳山主看起来挺厉害的,双休应该对她没好处吧? 第两百零六章 姜琦在棺材里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黄三一个劲往石门的方向看,她看起来是真怕及了林愠……不清辉。 可惜沉厌不在,我也搞不清聚魂玉是什么意思,更搞不懂他说沉厌也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看黄三是真不敢曝清辉的秘密,我又问了别的问题:“再问你一个事儿。” 黄三诚惶诚恐地看着我。 “你活很多年了吗?” “没有,我都还没有化成人形,那山主……你看我像个人吗?” 这话让我下意识就想捶她,黄三溜得很快,我扑了空摔在了地上。 我哎哟哎哟地叫唤,黄三又噗通一声跪了过来,“山主,我上辈子没能得道成仙,这辈子只能重新来过了,但清辉大人有本事,还让我一直记着您。” 我又想起了顾玉祁,以及阿坤。 虽说顾玉祁就是阿坤,但他完全不记得上辈子的事,这孟婆汤效果及佳,难道他们精怪的轮回道不一样? “这意思是你现在已经是第二世的黄三了?” “是的,山主,您可以点化我吗?” 她虽然说着人话,但还是黄皮子的外形,说话时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安阳山主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人人都说她随意点化有违天罡,我可不会蠢到点化她。 “不行,我不是你的山主。” 黄三耷拉起了脑袋,她现在这样是挺像人的。 “不过……也不是不能打商量。” 她瞬间又将脑袋抬了起来,“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不问清辉的事,我问你另一个人。” 黄三都快贴到我脸上了,“您说。” “安阳山下面有一个村子,村子里有一个跟我一样大的小姑娘昨晚失踪了,是不是你们做的?” 黄三惊讶地看着我,“不知道啊,这墓里没人来过。” 我啧了一声:“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从后山进来的。” 这就对了,“你怎么知道清辉没有从后山带人进来?” “因为清辉大人已经死了,他的魂魄也碎了,聚魂玉只聚了他一半的魂,没有媒介他是不能离开这里的,这是他第一次借聚魂玉重生。” 没想到还能旁敲侧击到清辉的事。 我点头,隐约懂一点了,清辉死了,还是那种灰飞魄散的死亡方式,聚魂玉有让魂飞魄散的魂再次凝聚的作用,所以现在的他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魂体。 “那个姑娘是在外面的停尸棚消失的,你会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黄三低头仔细想了想,她忽然又把脑袋抬了起来,“我知道了!” 我不耐烦地吸了口气,知道了就直接说,“她应该是进来了。” 这话气得我又想去垂她了。 “东耳室多了一口棺材。” 说到棺材我眼前一亮。 薛老头媳妇的棺材就是被换掉了。 姜琦就被藏在那棺材里? “东耳室在哪里?” “您不能去,清辉大人会生气的。” 我抬脚就踹了过去,虽然黄三并不是问我讨封的那两只黄皮子,但我现在仇视所有黄皮子,尤其这只还是个喜欢卖关子的,特别讨打。 “他都不是一只完整的鬼了,你怕什么?把我的降魔杵拿来,我打死他!” “不行不行。”黄三抱住了我的腿,“山主您的武器被清辉大人拿去了,他根本不怕这东西,现在的他既不是鬼也不是人,你拿他没有办法的,而且就算他是一只完整的鬼,以您现在的能力,也并不是他的对手。” 她小小的身量并不重,我甩了两下甩不开,索性就提着她一块往门口去了。 黄三死死抱着我的腿就是不肯撒开,好在那石门是可以活动的,我从墙上抽了一只火把,随后推门。 那筒骨火把一抽,整个石室的红绸瞬间消失了,就知道这东西只是障眼法罢了。 我定了定心,拖着黄三便往外走,她想叫,我又将腿撞在了墙面上,“你若将他引来,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黄三顿时就不出声了。 “你若乖乖听话的,说不定我可以考虑点化你。” 黄三更是激动地从我腿上跳了下去,看得出她是真的很想得道成仙了。 出了这石室,我才发现外面就是原本堆积黄皮子尸骨的地方,但奇怪的是我撞过去的时候明明是感觉自己下坠了很久的,想来应该也是障眼法了。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门外,清辉并不在,沉厌也不在,我又问黄三:“你见过师兄了吗?” 黄三一言难尽地看着我,“您说那个道士?” “对。” “见过,被清辉大人打晕带走了,您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我不知道你知道?” 黄三就不说话了。 我又踹了踹她,本想问清辉将沉厌带去了什么地方,不过想想他把沉厌打晕了也没有动手杀人,他应该是不想杀人的,毕竟听那番话,这个清辉和安阳山主似乎是那种关系。 仙姑的男朋友总不能是个魔头吧? 我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先去找姜琦,如果她真是被关进棺材送到这墓里来了,那不被饿死也要被憋死了呀。 “先去东耳室找那口棺材。” “是。”黄三四肢着地跑得飞快。 这墓似乎是一座空墓,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邪气和尸气,因此这墓也没有什么防护,这一路我跑得十分顺畅,黄三也像入了无人之地,她很快便将我引到了另一处石室。 安阳山不如青城山大,这山洞里的墓穴也就那样,根本不是盗墓小说里写的那种。 我七绕八绕总共花了不到三分钟就找到了这个东耳室。 可能是因为靠后山,因此这个耳室地势要高一些。 我眼前还有十来个台阶。 这些台阶是石头铺成的,即便经历了一定时间,依旧保存着原本的样子。 我检查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确定这里没有机关暗器,我又催着黄三先上去。 她身体轻巧又是四肢行动,因此跑得很快。 我一看她顺利通过,便也飞快地往台阶上去,但我忘了自己身上还穿着喜服,那裙摆实在太长了,我光顾着看机关了,一时没注意到脚下,我差点把自己绊倒嗑死在了台阶上。 我疼得直抽气,牙齿也咬上舌头出了血,我满口都是血腥味。 我又赶忙将血水吐了出来。 黄三却像是只狗一样往地上舔了起来。 这把我恶心坏了。 第两百零七章 赶上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叫住了黄三:“你干嘛呢?不嫌恶心吗?” “山主的血可是好东西啊,喝了您的血对我的修行大有帮助。” 这话说得我僵了一瞬,“你们山主以前也是这样的?” 那……真的是她在点化这些精怪吗? 黄三还没意识到我的试探,懵懂且坚定地点头:“是啊。” 我心沉了沉,我要对这个传说持续怀疑态度了,揽月或许并不是一个脑干缺失又灵气独大的修士,有可能她的血液特殊,因而变成了这些精怪的人参果了。 说起血液特殊,我又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不也一样是特殊的体质吗? 我抖了三抖,黄三却已经心满意足地直起了腰,她砸吧着嘴,发出餍足的声音,再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晦暗不明的光。 我吞了吞口水,“看什么看,赶紧开门去!” 她活了很久,也在墓里呆了许久,因此开个石门不算难事。 她自信地走到了门前,伸出爪子想将门推开,但随后她又晃了晃毛茸茸的脑袋,似乎在思考。 “怎么了?” “这门好像推不开。” 她刚刚的眼神吓到我了,因此我的每个动作都要显得格外暴躁,我一脚踹了过去,“你是不是没用力?我看你还是想死。” 说着我摸出了符咒,做出一副威胁的模样。 黄三缩起肩膀,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真没有,要不山主你来试试?你是个人力气肯定比我大。” 试试就试试,我虽然伸手去推了石门,但余光却一直在观察她,邪祟不可信,精怪也同样不可信,那门还真推不开,我退了下来,“这门一直是锁着的吗?” 黄三摇头:“一般不锁,这墓里又没其他人,也没什么宝物,什么门都是一推就开。” 我想到刚进门的那扇石门,甚至没有推它自己就开了。 我点了点头,“那现在是几个意思?” “一定是黄五和他老婆。” 她这么一形容我就怀疑这俩货就是之前向我讨封的两个了。 我一时语塞:“那怎么办?我朋友在棺材里被憋死的话你能救活吗?” 黄三退了一步,“山主请稍等。” 我退到了与她齐平的位置,随后我看到门前的她又伸出爪子在石门上敲了起来,随后她张开尖嘴,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我被吵得耳膜疼,忍不住伸手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很快这石门就发出了咔擦的声响。 门开了。 我面色一喜急忙要挤进去,黄三却拦住了我,“山主小心,黄五和他老婆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说得,她难道就是好东西了? 我们还没进去,便又听见里面传来了两道尖锐的声音。 我又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耳朵。 黄三兼尖锐的声音随后在我耳边响起:“叫魂呢,别把山主吓到了。” 那两道声音细细碎碎。 “山主回来了?” “真有山主啊。” 随后我又在黑暗里听见了一道咣当的声音,同时响起还有一道痛呼的声音。 我不敢上前,这声音我还是熟悉的,这就是跟我讨封的那两只黄皮子。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只。 我记得另外一只长着个小女孩的脑袋,看样子应该是小有成就了。 “有火把吗?” 没有光我就没有安全感。 黄三说有,随后我便感觉有什么东西递到了我手边。 我摸到了熟悉的触感,但我也没有打火机啊。 我正想说话,便又听见黄三说:“山主你将火把拿远一些,我来替你点亮。” 我将火把举了起来,随后我便看到了黄三嘴里吐出了一股的幽蓝色的火光。 那火光正好喷在了筒骨火把上。 火把随即亮了起来。 这耳室实在太黑了,火把的光芒足够照亮了。 我看到了两个跪在地上的身影,其中一个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小女孩的头。 他们身后便是一口墨色的棺材。 我急不可待地冲那棺材冲了过去。 还好这棺材并没有封死,将火把举到了这开口的位置,随后我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姜琦。 我激动得差点流泪,但很快我又担心起来,我们说了这么多话,里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难道…… 我抓着棺材的边缘,小心翼翼将手伸了过去,放以前别说去探棺材里的鼻息了,我就是看到棺材都会扭头走开。 但现在除了怕姜琦已经死了,我别的都不怕了。 她的气息太弱了,我将手指落在她鼻尖很久才察觉到一口若有似无的呼吸,我松了口气,几乎是喜极而泣地瘫坐在地上。 还好,我赶上了。 我缓了一口气,又忙想去将棺材盖推开,但那棺材比我想象中重了许多。 我使出吃奶的劲也实在办不到。 他又重新瘫了回去,我一坐到地上就看到了三颗古怪脑袋。 我挺起腰,借着揽月的身份发号施令,“你们三个过来!” 黄三打前阵,黄五和他老婆也过来了。 “能把这棺材盖推开吗?” 黄五急忙摆手,“不行不行不能推开!” 我眯起眼睛,“你也想死?” 他原本是不怕我的,但黄三一听名字就是比他厉害,她瞪眼过去黄五就不说话了。 “山主,我一个人就行了。” 她还真把自己当人了。 黄三说话间就跳到了棺材上,黄五立马给她跪下了,“不行啊,黄三姑姑,不能开,那牛鼻子老道会打死我们的。” 这话说得他老婆也跪下了。 我抓到了重点牛鼻子老道? “你说光诀?” 黄五又给他磕头:“是啊山主,是那老道让我与你结契,也是他让我跟你讨封的,山主你别怪我呀。” 光诀为什么要这么做的,他不是一个正统的道士吗? 我沉着脸:“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也不知道,三年前他在山里抓住了我老婆,我老婆可是要修成人形的了,都还打不过他,后来他也不杀我们,就说让我们在附近守着。” “守这座墓?” 黄五点头。 光诀知道这里有墓,他想做什么? 虽然之前师祖就说过光诀可能不是好人,但听到他们这么说我还是挺难受的。 第两百零八章 黄皮子不可貌相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黄三可不管怎么多:“叛徒,居然听那牛鼻子老道的话,你们知不知道这可是我们山主!有山主在你们还怕什么!” 这话说得我很心虚,因为我肯定是斗不过光诀的。 虽然他看起来年纪很大了,但……身体素质很好,就单论体力我都不是对手。 “开棺吧,这是我朋友。” 黄三吹嘘道:“山主的朋友必须救。” 她一巴掌就把棺材盖推开了。 真是黄皮子不可貌相。 就连黄五的老婆都诧异地看着她,“黄三姑姑,你修为增强了呀?” 黄三得意洋洋地跳了下来。 我眼皮一跳,她刚刚舔了我的的血,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但我来不及细想了,我赶忙弯腰将姜琦拉了出来。 姜琦依旧昏迷不醒着,我拍了拍她的脸,依旧是没有反应。 黄三又提醒我,“山主,喂她喝你的血。” 我瞪眼过去,她就是想方设法地喝我的血。 “她被抓了这么久,都没有喝水吃东西,我看她是饿晕的,你们有吃的吗?” 黄三又说有,她往身上搓了搓,为难道:“忘记带啦。” “算了,也不敢吃你们的东西,林愠有吃的,带我去找他。” “你是说清辉大人吗?” 是啊,虽然他被清辉附体了,但身体是他,背包也一起进墓了,总归会有些吃的。 我把姜琦甩到了背上,可能是因为她饿了一天,我竟觉她轻了很多。“带路。” 黄三又有些怕了,“我不敢。” “你就不怕我了?”说着我瞪眼。 也不知黄三为何会怕我,她四肢着地跑得飞快,“山主快来。” 我跨步出去后,黄五和他老婆也冲了过来,“山主,牛鼻子老道叫我们守着棺材,你把人带走了,他肯定会杀了我们的呀!” 我没了耐心:“那你们跟我一起走。” 敢动姜琦,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黄五和他老婆这才跑到了我身边。 我们赶路的时候,黄五还在不停地说话:“山主你看我老婆像人吗?”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我权当没听见。 揽月都死了,证明点化精怪不是什么好事。 黄三一边跑还一边扭头来看我,见我没跟上她又停下脚步等我。 姜琦虽然轻了,但我折腾了这么一通也虚弱了,明明来时这墓也感觉没多大,怎么去找林愠又这么远了?我把姜琦放下来喘了口气。 黄五老婆就趁机走到姜琦身边看了看,“山主,她不是饿晕的,我看到那牛鼻子老道给她下咒术了。” 我皱眉起来,“你确定?” 黄五也用力地点头:“真的!虽然我们不知道牛鼻子老道想干什么,但隐约听到他说了一句,这具身体更好,他似乎想用这姑娘的身体复活什么人。” 我又想起了清辉的话,他说他要复活啥的。难道光诀想找的人就是清辉,他想得到复活咒术? 而姜琦…… 师祖说她是及阴之体,至于薛老头的老婆…… 我忽然又想起自己一开始要看棺材的目的。 我想往耳室而去,但又不放心姜琦,于是我又重新将她背了起来。 我咬牙走回去,耳室的门还没有关,我把姜琦放到了地上,随后我举起火把往那棺材下看去,那棺材的底部果然刻着一行字。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个生辰八字。 我掐指算了算,果然跟我猜的一样,薛老头的老婆也是及阴之体。 师祖说及阴之体并不稀奇,因此一个村出一两个也属正常,我一口气碰见三个也没什么奇怪。 但怪就怪在京大的校徽就在这棺材里,光诀又带走了姜琦,他想用姜琦的身体做为载体复活一个跟京大有关的人? 我忽然想起了周诺。 而后我又想起光诀那和师祖及其相似的作风。 不会吧…… 我被自己的想法和猜测吓到了。 周诺显然是第一版校徽的持有者,而且光诀的年纪和师祖还差不多大,他又是从青城山下来的。 简直细思极恐! 我双腿发软,干脆坐在了地上。 兜兜转转其实还是回到我认识的人身上了。 师祖说当年的事并不简单,难道他们还是三角恋的关系?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诈了。 我又伸手去敲了敲头。 黄五见此贼眉鼠眼地看着我:“山主……” 我瞪眼过去,没好气道:“我现在很烦,你不要再跟我说什么讨封的事,我会打人!” 黄五又缩起了肩:“我是想说,我老婆可以救醒你朋友。” 我斜眼去看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山主,你如果不信我,我可以跟你签订主仆契约!” 还有这东西呢?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黄三一眼,她这般讨好我,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吧? 黄三缩着肩,被我这么打量着,她又躲不掉,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是的,我和山主你也签订主仆契约了,因此我才能一眼认出你。” 这话说得我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难道我的前世就是揽月? 顾玉祁都能是小渔村的阿坤了,我怎么就不能是揽月呢? 尤其现在我还发现她可能是被迫点化精怪后,我也不那么排斥成为揽月的转世了。 这个先放一边,得赶紧处理姜琦的事,“行,那你教我签主仆协议。” 既然知道有这个东西,我也可以信任黄三了,但黄五这东西害了我几次,我可不想跟他结契。 黄三点头又拽了黄五一把。 我却眯起了眼睛,“我不要他。” 黄五茫然,“山主?” “我要她。”说着我把手指向了黄五老婆。 黄五老婆吓了一跳,“山主,您是要我做您的仆人吗?” “是,看得出你是最厉害的,比你这成天想走捷径的老公强多了。” 黄五老婆有点犹豫,“可是,我已经是光诀的仆人了。”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我怎么忘记这回事儿了。 我又看黄三,“能让他们解除契约吗?” 黄三点头:“新主人比原主更强就可以了。” 我又想骂人了,我能比光诀还强吗? 黄三张嘴露出了尖尖的牙齿,“山主,你的血可比那牛鼻子老道强多了,而且这样我们还能让黄五老婆当间谍。” 我:“……” 黄五和他老婆也是一顿无语,这黄三真不是个东西,说来说去就是想要我的血。 第两百零九章 姜琦醒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还是很犹豫,万一他们合谋骗我呢,但姜琦的情况我也看出不对劲了。 而且现在沉厌还被清辉抓住了,单靠我一个人恐怕也救不出他们,至于黄三,虽然她说是跟我签订了主仆协议,但她不老实,实力也一般。 我还是比较欣赏黄五老婆,到底是修出个人形脑袋了。 而且讨封的其实也不是她,她就是帮黄五而已。 我打算试一试,失去一滴血也损害不了我什么。 “有刀吗?” 黄五面上一喜,“我给您找。” 我眯眼:“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希望自己老婆变成我的仆人?” “不是不是,比起那牛鼻子老道我更希望她能成为您的仆人,山主……我老婆以前认得你。” 他说的以前应该是揽月。 那他老婆活得还挺久了,修为应该不差。 “行吧,待今日事了,我一定给你个封。” 画大饼谁不会。 黄五又感恩载德地跪下了,“多谢山主。” 他谢完又抽了自己一根毛,他爪子一甩,那毛发就变成一根针,“山主,刀子伤口大,对您的身体不好,一根针即可。” 他还挺贴心。 我将针接了过去,又在黄三的指示下伸手将血珠点在黄五老婆的额头。 黄五老婆闭眼,“契约达成,请主人赐名。” 还有赐名这一说啊,既然他们都姓黄,“那你就叫黄仙儿吧。” 黄五老婆跪地:“多谢主人赐名。” 我深吸了一口气,除了胳膊上多了一片云朵状的印记,别的倒是没什么感觉。 “现在可以救我朋友了吧?” “请主人再赐黄仙儿一滴血。”说着她伸出爪子来。 血好说,我又将血点在了她爪子上,怕不够用,我还左右点了两次。 黄仙儿浑身冒出黄色的烟雾,随后我看到她转了一下身子,那烟雾呛得我们都躲开了。 黄五倒是很激动:“老婆,你要化成人形啦?” 我急忙朝黄仙儿看了过去。 烟雾散去后,黄仙儿原本的四肢也已经化成了小女孩的模样。 我的血…… 我开始担心他们在合谋骗我了。 不过幸好,黄仙儿只是看了黄五一眼,随后便将手指点在了姜琦的额头上。我看到她指间冒出了幽蓝的光,随后她又将手指顺着姜琦的脸落到了她的胸口,她一巴掌便拍在了姜琦心脏的位置。 我听见姜琦大吸了一口气,随后她像溺水之人般猛然睁眼朝我看了过来,“欢欢,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来找我了?” 说着还掐了一下我的脸。 我眯起了眼睛,“你怀疑自己做梦掐你自己就行了呀!” 姜琦喜极而泣,“只有欢欢才会说这样的话。” 她又抱着我呜呜地哭。 我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好了,先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姜琦摸着自己脑袋:“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我跑到山里,见到了光诀,他不说话,就要来打我,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我冷笑:“他不是疯了,他从一开始就是因为薛老头的老婆才留下的,后来他应该是看到你了,所以才没有离开这个村子。” 姜琦听得莫名其妙:“我?他变态啊因为我留下来?” 我知道她想岔了赶忙说道:“不是,他想用你身体让某只鬼借尸还魂。” 因为不确定是不是周诺,所以话我也没有说完。 姜琦哦了两声,随后她又打量了我好几眼,“欢欢,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喜服,由于我的衣服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只能凑合穿,这衣服看起也有些年代了,居然还挺结实的。 姜琦往我身上摸了摸,“欢欢,你跟谁结婚了啊?” 我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脑袋上,“你睡糊涂了是不是?看看我们在什么地方吧。” 姜琦环顾四周,看到身后的棺材她又吓得尖叫了起来,“这里怎么有个棺材?” 看她这样我就更不敢告诉她,她在这棺材里躺了一天了。 她可能是太激动了,这一吼,眼看又要翻白眼晕过去,我赶忙去扶住她。 “怎么了?” 姜琦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饿了……” 我就知道她会饿,但眼下我们也只能去找林愠拿吃的了。 “你还能走吧?” 她点头借着我的力便站起身。 她起身后又看到黄三和黄五,她腿一软又重新跌了下去。“妖怪啊!” 黄三没好气:“我是黄仙可不是什么妖怪。” 姜琪:“能说话的妖怪!” 黄五也怒。 还是变成人形的黄仙儿挡在他们跟前,“姑娘你别怕,我们是黄仙,不害人的。” 她用着孩童的语气说着这般成熟的话,听着还是很诡异的。 姜琦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胳膊:“欢欢你不怕吗?” 我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还没见到林愠呢,见了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可怕了。 “没事,这都是我的仆人,不用怕。” 姜琦吞了吞口水,“仆人,真的啊?” 我点头,“你不是饿了吗?我们去找林愠吧,他也进入这墓地了,他带了吃的。” 一说林愠,姜琦又激动了,“那我们快去吧。”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激动于林愠,还是激动于有口吃的。 黄三带路又将我们带出了耳室,姜琦见到这外面的空间又吓得不行,我还得安慰她。 我们走走停停终于又到了另一个石室门口。 黄三原本是想去开门的,她临了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将手收了回去,她清了清嗓子,在门口高声叫道:“清辉大人,我把山主带来了,请开门吧。” 石门后面没有声音,但石门自己打开了。 我想到林愠变成了清辉,又急忙给姜琦打预防针,“林愠被附身了,你一会儿注意点。” 一听这话,姜琦又僵住了。 这间石门后倒是亮着光,而且是红色的光,这家伙又用幻术将这石室变成了新房。 姜琦见到林愠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 说着她又看我,满脸惊愕,“你们……你们……” 我怕她误会赶忙按住了她:“附在他身上的魂只有半个,林愠喜欢你,你试试看能不能让他苏醒过来!” “他可不喜欢我!”姜琦急道。 我按得更紧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否认了啊,我跟林愠又不熟,我可唤不醒他。 第两百一十章 画中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林愠已经笑眯眯地朝我伸手过来了,“我知道你会来。” 姜琦瞪大了眼睛。 玻璃珠似的大眼睛根本藏不住事:还说你们没有关系? “这是清辉。” 林愠微笑着点头,“没错,我现在是清辉。” 姜琦清醒了些,她眉头紧锁,眼睛又上下打量起了林愠,“你是林愠。” 清辉不乐意地抬手,我看他的表情不妙,唯恐他动手伤了姜琦,又赶忙挡在了姜琦跟前:“你想做什么?!” 跟前的人顿了一下,面露不解,“你想保护她?” “是,她是我朋友。” 他低头看了我片刻。 之前我就跟林愠接触过,这群同龄人里他也是对我最热情的一个,其实我多少也感觉到了,他是在讨好我,我在学校时也遇见过这种情况,因此我早就知道林愠的心思了。 他对姜琦有私心。 林愠其实比我高不了多少,眼下我却要仰头去看他,我皱起了眉头,即便被附身,他的身高应该是不会发生变化的。 除非…… 林愠又笑:“原来你有朋友了啊。” 我冷笑一声。 “既然是你的朋友,我自然会奉为座上宾。” 我又冷笑,“是吗,姜琦被带进古墓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他满脸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啊,那时我还没有载体没能苏醒过来。” 姜琦很生气:“你将林愠当成载体?” “能做我复活的载体是他的幸运。” 我赶忙按住了姜琦,我还没有找到沉厌,这个时候先不要得罪他。 姜琦这才忍了下来。 “我的朋友不止这一个,跟我一起进来的那个道士也是我朋友,你把他关到哪里去了?” 林愠耸肩:“他就在这里啊,揽月……”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叫许尽欢。” 他顿了一下,又妥协道:“可以,欢欢。” 还是这个叫法让我安心。 即便我前世是揽月,但人死灯灭,现在我是许尽欢,我也只接受这一个身份。 “把我的朋友交出来吧。” 他摊着手,“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他就在这里,你找不到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看得出他是个PUA高手,我的火气都被他逼出来了,我恨不得打散他的魂。 但我还忍了下来,“把降魔杵还给我!” 等我拿到降魔杵,我一定要打死他! 林愠倒是干脆地递来了降魔杵。 他敢递我反而不敢接了。 这么爽快,不会有诈吧? 他勾着嘴角笑得意味深长:“怎么?怕了?” 姜琦长手一伸就替我抢了过去,“怕个毛!” 她转手将降魔杵塞进了我手里,看得出她是真生气了。 她怒目而视:“现在把沉厌放了,不然欢欢打死你。” 她的这份信任让我汗颜。 林愠一脸无所谓:“是吗?欢欢你试试看呢。” 我腿边的黄三局促不安地打着圈,她之前就提醒过我,清辉现在不是全魂的状态,降魔杵也拿他没有办法。 我握紧了降魔杵,威胁:“你让开,我自己找!” 林愠还当真让开了。 我飞快往里面走去,姜琦正想帮忙,但她却又被什么东西弹了出去,她摔在了地上,我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她,见此赶忙扭头,姜琪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我想去扶她,但我很快就被石室门口的东西拦了下来。 我伸手抚过去,那触感像是玻璃。 我想将它锤烂,但这东西却比玻璃坚固多了,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都捶不动。 我看见姜琦的嘴巴一张一合,但我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林愠又伸手来拽住我的衣领将我拖了过去。 他将我丢在了地上,压着我跪在了一副画像跟前。 我仰头看着那画像。 画里是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女修士。 她面如冠玉,身着道袍,手腕处是一根浮拂尘。 一眼望去像莲花座上的观音。 我大概知道她是谁了。 其实我跟她一点都不像,就像顾玉祁和阿坤不像一样。 转世之后,我们便和前世没有任何关联了。 看到这画像我的心志反而更坚定了些。 我想起身,林愠却按住了我。 我挣扎着,他却跟着我跪了下来。 那按在我肩膀上的手又挪到了我后脑,他把我按得弯下了腰。 我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赶忙挣扎起来,这不光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林愠,他以后还怎么面对姜琦。 我不肯,他又忽然又变了脸色,“你就不怕我杀了他吗?”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个他到底是沉厌还是姜琦,但我不甘就范。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个出家之人!” 从画像上看,揽月也是出家之人。 “而且,你也是道士吧?你难道不知道你们是不能结婚的吗?” 林愠面无表情地起身,“你们?许尽欢,你以为你还能置身事外吗?” 他粗暴地拽起我,又将我拖到了另一张画像前,这幅画是一副风景图,虽然没见过航拍图,但我还一眼便认出那是安阳山。 拽着我的人一手结印,一手将我按在了那画上。 我越是挣扎,他就越是用力。 我挥动降魔杵,就算不能降服他,也能造成物理伤害啊。 但我的手才刚抬起来,我就诡异地发现那画的质感变了。 这画原本是挂在石壁上的,因此他将我按过去时,除了纸质的触感,还有画纸后面墙壁冰凉的感觉。 但现在这种感觉全都消失了,我只察觉到了一股吸力,这种吸力与洞外的感觉一样。 只是这次,再没有一个沉厌挡在我身前了。 我不过思考了两秒,就感觉自己被那画吸了进去。 我摔得浑身都疼。 但很快我耳朵里就传来一道呵斥的声音:“能不能练,不能练就滚出去!” 我吓得一激灵下赶忙睁开了眼。 眼前的一切让我愣住了。 这……不是安阳山。 这里是一处道观。 而且规模不比青阳观小。 练功的广场里站着至少十几个半大不小,穿着道袍的孩子。 我还在打量,那训话的人又伸手揪住了其中一个半大的女孩儿。 我想去帮忙,但我的手却轻易穿透那个人都身体,这场景我见到过很多次了,我……成了某段记忆的旁观者。 我什么都不能改变。 “看什么看?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非要去收你们这群废材。成天照顾你们我都没时间修炼了。” 第两百一十一章 揽月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旁边的人还在劝那小女孩:“揽月,快给师姐道歉。” 小女孩十分听话地并腿低头:“对不起师姐,我一定好好练。”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小姑娘就是揽月。 我现在是进入那画像的世界了,而且在进入画像之前我还见过揽月的肖像,所以在画中我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她,显然清辉是想让我知道发生在揽月身上的事。 既然如此,我也想看看,她到底是脑干缺失还是被人利用了。 我刚做好心理准备,画里的天瞬间就黑了下来。 而此时我与揽月正站在了一个高大的道士身边,他实在太高了,连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与他们一同站在台阶上,那台阶下跪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打骂过揽月的师姐。 她旁边还跪着一个男人。 这是怎么了? 揽月师姐不停地磕头:“师父我错了,求你不要赶我下山。” 看来这个道人就是揽月的师父了。 我又偏头,还是看不清道人的脸。 道人在这时开口了,那声音竟还有些熟悉,熟悉得让我想哭。 师父…… “你既已心入红尘就不要再贪恋修行之路了,从今往后,我权当没有你这弟子,下山去吧。” 揽月的师姐还在哭,她身边的男人却已经伸手来扶她了。 那男人我看着竟也觉得十分眼熟。 他扶着师姐要离开,但师姐又不甘心,她扭头来看揽月:“你……不要学我。” 揽月点头:“我知道了师姐。” 师姐捂了脸,跟着男人离开了。 她转身的那一瞬我仿佛看到了周诺的身影。 我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叫她,但画卷没有给我机会,时间很快就跳走了。 同样的道场,监督的人却又变成了揽月。 “哎哟哎哟,我肚子疼,小师妹,我想去上茅房可以吗?” “六师兄,你今天已经上过五次茅房了,师父说了,你一天超过三次就让我上报给他,我已经多给你两次机会了。” 六师兄哼了一声,小声抱怨:“师父的狗腿子。” 揽月没有生气,她情绪稳定得可怕,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变成一个欺师灭祖的恋爱脑。 道场的修行结束后,师兄师姐们一哄而散,揽月也要去后厨检查午饭。 我眼前的场景画面是随着她走的。 我们刚到后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鸡飞狗跳的声音,揽月急忙走了进去。 “揽月师父你来得正好,有香客送了条蛇过来让我们处理了,这东西原本是已经死了,谁知道会突然弹起来,这会儿还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会不会是成精了啊?” 我心头一跳。这些东西还是来了。 揽月冷静地掐诀做法,她很快便找到了那东西的藏身之处,又打开锅盖掐了过去。 那是一条足有人胳膊粗的白蛇。 只是刚掐过去她就皱了眉。 我也低头去看那锅里的白蛇。 它已经死了。 但它又是一只开了灵志的蛇,因此他的魂还能到处移动。 揽月死死掐住了他,冷声道:“你已经死了,赶紧去你该去的地方,否则休怪我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那白蛇猛然摆动起尾巴,一副求饶的模样。 揽月见此便也松了手。 谁知道它竟趁她松手的空档撑起身子来咬了她一口。 它虽身已死,但蛇身的獠牙还在,这一咬揽月的血便透了出来。 揽月被它咬得僵了一瞬,再想动手去扣住他的时候,他已经飞快溜走了。 后厨赶忙围了过来:“揽月师父,这蛇有毒吗?” 揽月点头,她已经开始晃悠了。 这群人吓得不轻,七手八脚地去扶她,揽月很快便晕了过去。 那画面也随着她的晕厥黑了下来。 等她醒来时,我才看到她身边多了一个人。 师父爱收弟子,道观虽然很大,但毕竟也要收纳香客维持生计,因此弟子们能住的地方并不多。 即便是师父的“狗腿子”也依旧住在大通铺。 但这个人明显是个男人。 我一脸紧张地看向了男人的脸。 我的心狠狠地跳了起来。 这人我真是太熟悉了。 那是我在梦里,也在古墓里见过的。 清辉。 虽然我知道他早晚会出现在揽月跟前,但猛然这么见到他,我还是被吓到了。 幸好他们现在看不见我,否则我这手忙脚乱的样子根本藏不住。 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时还觉得他像沉厌,现在看却又不像了。 虽然那五官和眉眼的确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大不相同。 沉厌即便不穿道袍,也自带一股清冷疏离的气势,而我跟前的人,他一身修士的打扮,半点没有修士的感觉。 我皱眉思索着他现在的身份,他应该不是道观的弟子,不然在看到他时,揽月也不会如此惊讶,显然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清辉双手环胸,笑眯眯地看着她,“不记得我了?” “你是?” “我叫闫清辉,是上山来修行的。” 哦,原来清辉不是道号,我也是因为这称呼和他的打扮才误以为他也是道士的。 揽月不爱说话,她点点头,不愿过多交流。 她穿上鞋子打算出去,但她刚直起腰,又踉跄着坐了下去。 她差点摔倒,却又被一个人扶住了胳膊。 清辉满脸柔光地看着她:“你身体里还有余毒,不要太激动了。” 我又急又气,这家伙一看就不安好心。 但我也是带着先入为主的观点在看他罢了,揽月哪里知道呢。 她抽了手客气地说了声谢谢,这才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那门一开,我们就已经来到山脚下了。 揽月的脚边还有一只受伤的小兔子,兔子腿上绑着纱布,此时揽月的手臂也受伤了,那血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兔子便伸出舌头往血迹上舔。 它原本提起的前肢很快便放下了。 揽月吓得不轻赶忙捂着伤口起身,她身旁的人又沉着脸将她手拽过去开始打绷带。 那兔子还拱手撑起身体,形成了作揖的姿态,它的三瓣唇一张一合,竟发出了小男孩般脆生生的声音:“多谢仙姑点化。” 说完这话他扭头就跑开了,揽月沉着脸却没有追过去。 想来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以血点化。 她没说话,身边的人也没有说话。 直到他替她缠好了绷带,又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你不要往外说。” 第两百一十二章 背叛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揽月抬头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 “你体质特殊,血液可点化精怪,如果被其他精怪知道了会给你带来无尽灾祸的。” 揽月点头,“知道了,谢谢你的提点。” 他替她包扎好了伤口,却又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揽月脸一红,“清辉师弟……我已经没有流血了,可以松开我了吗?” 他这才放开了她的手。 两人都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我气得跺脚。 清辉真是上道观清修,又无意中与揽月相识的? 那他为什么说她还在怪他? 肯定有猫腻! 画面又变了。 此时揽月已经在道场了。 清辉也在。 他笑眯眯地与她打着招呼,“揽月师姐。” 揽月不敢与他对视,她赶忙转开了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四周的窃窃私语此起彼伏。 “听说小师妹最近和这个叫清辉的走得很近。” “小师妹可不要步大师姐的后尘啊。” “哎,就说不能收女弟子,根本就不是诚心修炼的。” “对,我以后可不能收女弟子,喜欢外来人就罢了,这要是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就惨了。” “幸好幸好,她们都没有打师父的主意,自己不修行就罢了,可不要连累我们师父。” “就是。” 揽月板起脸高声呵斥:“不要交头接耳,练自己的。” 如此这些弟子才安静下来。 她的表情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但我却莫名感到了一丝忧伤,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他们却要如此议论她。 她躲到了一旁,但清辉并不打算放过她,他跟了过来。 “揽月师姐我在叫你呢,你没听见吗?” 揽月不理,他却孜孜不倦地追了过来,“揽月!” 她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清辉师弟请自重。” 他垂下眼眸似乎有些受伤。 我贴在她耳边气急败坏地劝她不能心软,但揽月听不见我的声音。 她面带愧疚地开了口,“我……我也不是在怪你,我毕竟是修行之人,容易引人口舌。” 他叹气:“我明白了,我明日便下山去。” 她急了:“也……也不必如此。” 清辉猛然抬头,眼里满是惊喜的亮光:“揽月,你也舍不得我下山是不是?” 说话时他还朝她逼近过来,她赶忙往后退开几步,“不……不是……” “没关系,只要让我留在山上,让我陪着你看着你就可以了,我不会影响你修行的,你也不必太在乎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我是个出家弟子,你不一样,你……” 揽月此时正值青春期,清辉又是个高手,遇见这样的事,听见这样的告白她自然会手足无措。 她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观里的风言风语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减少,就连师父见了她也颇有怨言。 “揽月,你确定与那修士说清楚了?” “是的师父。” “但我怎么听说,他时常上道观来送东西,又时常来找你解惑呢。” 她急忙否认:“师父,弟子没有再见他了,他虽时常上山,但也只是给师兄们送东西而已。” “但你可知人言可畏?” 她咬着唇说不出话。 我站在他身边也不敢看道人的脸。 我不像揽月,沉厌也不像清辉,但师父却和揽月这师父一模一样。 我师父果然是上呈过天宫的修士,即便转世他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我只希望今生他能得道成仙。 师父蹙起了眉头:“你看为师做甚?” “师父,我……”揽月欲言又止,“弟子会跟他说清楚的。” 她转身出了门,正好清辉又上山来了。 他怀里抱着一只白狐,脸上是从未没见过的焦急之色。 还不等揽月说话,他便先一步开口了:“揽月,你救救她吧。” 他甚至不顾周围师兄姐们异样的目光朝她逼近过来。 这只白狐不一般。 但揽月不知道。 她退了一步,目光却还落在那白狐身上。 白狐是瑞兽,因此每一只都格外金贵,眼前这只已具备了强大的灵气,显然这是一只小有成就的精怪了。 但此时她受伤了,伤不在外,而在于内丹。 她病怏怏地靠在清辉的怀里,又掀开眼皮来看揽月,那分明是个人的眼神。 “你是大夫,你不救我救吗?”揽月看向清辉说道。 他逼近过来,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揽月,算我求你,给她一滴血。” “她对你很重要?”她不悦想抽手,但他拽得很紧。 “她……她曾有恩于我,只要你救她,日后我定不再上山痴缠。” 我震惊了,以我为数不多的阅片经验,多半这只白狐才是一切的源头。 但奇怪的是在进入这画卷之前我竟一点都不知道。 除非有人故意涂抹了这部分记录。 揽月松了口:“好,你随我出观。” 到了后山,清辉递了把匕首过来,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原来他早有准备。 我想揽月大概也是想摆脱他,因此动作才十分麻利。 我并不清楚此时的她在想什么,但我估计她应该是懂了,而且看得出清辉成功了。 揽月……动心了。 因此她也伤心了,所以这就是她的不原谅? 但我还是太天真了。 转眼之间,道观就陷入了火海之中,那地上躺满了揽月的同门。 ……还有师父。 今世的沉池与前世的师父重叠在了一起。 我崩溃了,揽月也崩溃了。 她搂着师父嚎啕大哭起来。 火光中我看到了一个窈窕多姿的身影。 那身影发出了尖锐的笑声:“臭道士,我说过我会来报仇!” 揽月呜咽着怒吼:“你是白狐?” “没错,二十年前,你师父打伤了我,让我渡劫失败,如今是他自食其果的时候。” “其他人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怪就怪在他们太蠢,非要替你师父去死,你若乖乖的助我修行,我也不会杀你懂了吗?” 她放下师父捡起了地上的长剑,“去死吧!” 她举剑冲了过去,但面对被她渡化的白狐,她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我想帮她,但现在的我只是一双眼睛,我动不了手,也帮不了她。 揽月很快被打晕了过去。 我听见了画轴移动的声音,但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直到揽月抽了口气,我的视线才缓缓清晰起来。 我很快就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 第两百一十三章 成亲吧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揽月的跟前跪满了精怪。 她的血淌了一地。 她面色苍白,仿佛下一秒就会死过去。 世界安静得可怕,我只能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已经滴答滴答的水声。 但我知道那不是水声,那是血滴的声音,那是揽月生命流逝的声音。 她果然不是自愿的! 她抬头绝望地冲我笑了笑,有那么一瞬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能看得见我,但很快我又看到她哭了。 我声嘶力竭地叫她的名字,让她快逃,但她太虚弱了,即便他们没有禁锢她,她也跑不掉。 我想拽她走,但我的手扑了空。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步入死亡。 我在绝望间听见了一道冰冷的声音,“给我灌,她死了你们都得死!” 长长着尾巴的怪物扶着她往她嘴里灌东西。 我还听见了那熟悉又恶心的声音,“揽月。” 床上的人艰难地睁开了眼,见到清辉后她又厌恶地别过了脸。 他是怎么好意思让我看见这些东西的?但凡他要点脸他就该抹杀这份记忆。 我站在揽月身边冷冷地看着他。 清辉赶走怪物又演了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做这样的事……对不起揽月……你想离开这里吗?我带你走好不好?” 床上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揽月是孤儿,师父将她养大,最后却因自己历个情劫弄得满门被杀。 我光是旁观就恨不得掐死他与白狐,更何况揽月呢。 “二十三……” “揽月……” 她惨白地笑笑:“清风观二十三条命,你一句……对不起,不知道,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你们想要我的血,你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当她的丹药,你们抓我就行了,为什么杀我的师父和同门……我学艺不精杀不了你们,但我死了,也一定要送你们下地狱!” 他跪在她跟前泪眼磅礴,“那就恨我们吧,喝药,养好身体,再来动手杀了我们,我……给你准备武器。” 我以为这已经足够揽月恨他了,但没想到她却点了头。 我看着她喝药放血,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她不再抗拒也不再质问清辉,他来看她她也不拒绝,他说话她也会回应。 天气好的时候她还会坐在了山间的秋千上,她跟前还围着一群精怪,地上是血迹。 那拿着盆子来接血的人便是清辉。 她真的……无可救药。 我长叹一口气,看着这一切有着说不出的失望。 活该被杀! 我不想再看这对渣男贱女的爱情故事,刚想闭眼,揽月又半跪在地上摸上了一只黄皮子的脑袋,她声音温柔:“你怎么受伤了呀?是他们不给你饮我的血吗?” 黄皮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点头。 “不用怕,我给你。”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自打她原谅清辉起,我就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 揽月摸出匕首落在了自己的指间,然后又将血滴在了黄皮子的额头上。 跟前的黄皮子很快像人一样站起身来,“多谢……” “不用谢,你走吧。” 她起身就走,那黄皮子却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 我又想继续看下去了。 揽月不解地回头:“你跟着我做什么?即便我可以点化你,但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你还需自己修炼哦。” “他们都看不起我,还打我,只有你肯点化我,我以后跟着你好吗?” 她转身将手撑在了膝盖上,“可以啊,但我这辈子遇见了太多背叛者,你呢?会背叛我吗?” “不会!” “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呢。” “那……” “与我签订主仆协议,我助你修行,你做我的随从。” 刚刚被开了灵智的精怪哪里会想到这么多,她只听到了一句修行。 这,就是黄三。 随后她又用同样的办法得到很多的随从,他们大都是被抛弃的灵修贫瘠者,但因有揽月的点化,以及教导,很快便压过那些佼佼者。 他们跪拜在她跟前,口口声声叫着她山主。 我不知道揽月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但我总觉得她好像是哪里不一样了。 后来,我又看到一个孕妇杀到揽月跟前。 也不知她一个孕妇是怎么爬上来的。 她持剑指向了揽月:“你这个……” 即便生气她也骂不出太难听的话,她又将剑端指向揽月身边的人,“我杀了你!” 她举剑冲过来。 但现在的她显然不是清辉的对手了。 他三两下便打掉了她手里的剑,又掐住了她的脖子。 揽月豁然起身威胁:“你动她一下试试?” 他眼里有伤,看她的神情全是难以置信。 揽月置之不理,她神情哀伤,“师姐,你回去吧。” 听见这个称呼后,清辉松了手,师姐又扭头来看揽月,“你跟我走,随师姐下山去生活。” “我这样……很好,师姐,恭喜你啊,你要做母亲了。” 听到母亲这个词,她才点头抚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这是第三个孩子了。” “嗯,你好好生活。” “揽月,你还在怪师姐对你太严厉了吗?” 揽月摇头,“没有,你走后,我就成了你,所以没有人比我更懂你。” 她移步走近,随后将苍白的手指落在了她腹部,她满脸惊喜,“师姐,他踢我呢!” 师姐温柔地看着她,“嗯,这个孩子最皮实。” “那你可要小心啊,山高,危险。” “揽月……” 揽月又伸手揽住了她的脖子,她压低了声音,我赶忙凑近。 她小声地说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很好,走吧师姐。” 跟前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我也明白了。 她……想复仇。 “揽月。” “师姐,你和我不一样,我没有牵挂,走吧。” 我看到跟前的场景转换,也看到了日月的更替,然后我就看到清辉拉起了揽月的手,他问她:“你喜欢孩子吗?” 她微笑,“喜欢啊。” “那……我们也成亲好吗?” 她还是笑:“那白狐会放过你吗?” “我与她只是报恩的关系。” 她眯起了眼睛,“嗯。” “我的心从来都只属于你。” “嗯。” “揽月……” “成亲吧,请白狐回来做证婚人我就信。” “好。” 那红烛喜帐与我梦中的一样,身上穿着喜服的人也与梦中一样,只是现在揽月手里多了一只降魔杵。 她跪在了降魔杵跟前:“师父,师兄,师姐,揽月今日就替你们报仇,愿黄泉相见时,原谅我。” 她跪地拜了三拜,而后将降魔杵藏于身。 门外锣鼓喧天,是喜乐也是葬乐。 第两百一十四章 一出大戏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揽月是一个天赋异禀的修士,可惜她太年轻了。 我并不觉得当时年少的她能是白狐的对手,但她就是做到了 她于喜堂斩掉了白狐的长尾,浑身是血地站在精怪围成的包围圈里,她笑得冷漠且高傲,她歪着头看清辉,“还想和我继续成婚吗?” 他跪在地上,抱着白狐的尸体,冷冷地看着她。 她耸肩:“哦,想要我死,可以,看你有没有本事吧。” 她伸手指向了他,下令:“杀了他。” 那与她签订了主仆协议的精怪即便不情愿也得听从她的吩咐。 清辉松开白狐手持长剑,一一将那些前赴后继的精怪斩杀。 揽月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施暴。 他身上的黑雾越来越重。 我是个修行的人,我岂能看不懂。 这是杀戮带来的孽障。 我这才明白揽月的意图。 她恨的是整个安阳山。 但她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所以她要看着清辉杀孽缠身,她要看着他下地狱。 我站揽月身边,看着他像杀神一样走到了她跟前。 他身后白狐的随从叫嚣着想要撕碎揽月,但挡在她跟前的人却扭头挥剑砍掉了来者。 那些山鬼精怪难以置信:“你疯了?!是她伤了白狐娘娘。” 他持剑挡在揽月跟前:“谁敢动她,我便杀谁。” 真是,好一出浪子回头的好戏啊。 严谨来说揽月也不是败于恋爱脑,她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见了一个别有所图的清辉,她也克己复礼地躲开了,是他纠缠不休,她为了一了百了迎他们入了道观,是他们太心狠,她长在道观,低估了人心的险恶。 因此,在她决定复仇的那一刻,她对清辉就只有利用了,她居然真的做到了,让这个城府深重的人为她与友军反目成仇大开杀戒。 我心生愧疚,这么厉害的角色,我居然当她是恋爱脑。 “杀了他们,我就你的了。”揽月拿着降魔杵许诺。 白狐奴仆前仆后继地杀了过来。 清辉大开杀戒,直到那地上的白狐被唤醒过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尾巴的她显得特别的狼狈。 揽月情不自禁地啧了一身,“居然还没死。” 白狐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师父都不是我对手,你算什么东西?” 她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白狐伸出尖锐地爪子想杀她,但,也被挡下了。 她很快幻化成了人形,激动地看着清辉:“你为了她,跟我动手?” “让我带她走……算我求你了……” “那我就更要杀了这妖女!” 真是好笑,揽月一个正经的修道士居然被骂是妖女。她闪身躲到了清辉身后,怯怯道:“我害怕。” 他伸手将揽月搂过去,又向白狐举剑,“我说了,让我带她走!” “我原本是想让她活着的,但现在她必须死!” 他们打斗在了一起。 我又觉得奇怪,清辉不是个大夫吗?他怎么会这么强?居然能杀了那么多精怪,还能和白狐对打? 虽然他很强,但他怎么能是大妖的对手呢。 揽月也举起降魔杵加入了战局。 我又不懂揽月的意图了,她在一旁看戏不就可以了吗?不管谁死对她来说都是大快人心的事。 白狐见了她,下手却是又重又狠,揽月身手不错,单论武力她应该可以和白狐打个平手。 我正想松口气,白狐的爪子拍来时,她却又故意松掉了降魔杵。 她尖锐的爪子直接穿透揽月的心脏。 我的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我看着她倒进了一个颤抖的怀抱。 他伸手捂在了揽月的伤处,我看到他指尖发出了一道白光,但揽月推开了他的手,她疼得颤抖,说话哆嗦,“我知道,你……希望她能出席我们的婚礼……” 清辉僵住了。 “我信你……心里只有我,我也知道你不会杀她,我不想看你难做,但我没有办法原谅你和她,所以……我只能去向师父请罪了。” “不,不是!”他急切大喊。 听到揽月的话我忽然明白过来了,难怪清辉这么强。 他是只半妖。 揽月伸手抚在了他脸上,“如果……你和我都是普通人该多好……” 我分不清她说这话是真心,还是想给这对妖怪母子最后一击,但现在我已经偏向于后者了。 我好像开始理解她了。 她原本就不想活了,但她还想有下辈子,想见她的师父和师兄师姐,所以她不想让自己染上杀孽,她也知道不管她怎么逼迫,白狐和清辉都不会自相残杀,但她要他们永生不得安宁,她要自己被白狐亲手杀死。 清辉大哭,“你不能死,不要丢下我……” 揽月哽咽着问他:“你会等我的,对吗?” 他满脸是泪,“会。” “那就在安阳山为我修一座地宫,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来找你……” 白狐暴怒:“你这蠢货!她在骗你,你看不出来吗!” “那又怎样!是我先骗她的!我愿意被她骗回来!” 我听不清他们的争吵,因为揽月的意识已经涣散了。 我知道揽月死了,我以为我会就此离开这画卷,但我并没出来,我于黑暗中看到了她。 画像上像观音一般的她,虽然我已经信了自己是她的转世,但事实上,揽月长得比我好看得多,虽然我到了青春期的确是女大十八变,也得了不少人夸奖,但面对她我还是自残形愧。 等下,她怎么在看我?这次不是错觉了,她的眼神就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既然我已经成为了许尽欢,那揽月就应该彻底消失了啊。 难道他们都认错人了?揽月其实一直藏在画像里? 我偷偷打量她,跟前的人却笑了,“你好。” 她……居然还能说话? 我想跑,但我身后多了无形的屏障,我哪里都去不了。 “这是什么地方?” 她答:“是我的画卷里。” 我茫然:“你是揽月?” “是的。” “那我……不是你转世吗?” “是。”她点头。 我懵了。 她掀开眼皮道:“你是揽月,而我只是她的心魔,我们是不一样的,我留在此处,是替她传达转世前的最后一个愿望。” 所以,眼前的东西就是我成为盛阴之体的原因? 第两百一十五章 离开画卷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沉声:“你说。” 心魔缓缓说道:“白狐未死,清辉也会借着聚魂玉重生,一定要灭了他们。” 我心都快碎了,搞了半天这俩畜生都还活着呢? “可是我没见过白狐?”如果她真活着,以她的小心眼能不追杀我? “师父将你保护得很好,你十九岁前从未被人察觉,你也应该知道你是突然开了阴阳眼的吧?” 这是实话。 “那之后呢,我师父的死……也和她有关吗?” “是的。” 我握紧了拳头,原来还有她。 “那她现在在哪里?” “你不用担心,她自会来寻你,在遇见她之前,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修炼。” 说起修炼,我自然也想到了沉厌,以及清辉说的话。 “清辉说,我师兄也是他,是什么意思?” “揽月死后,他修了地宫,工程浩大,后被正派弟子发现,于安阳山围剿。” 我心里一惊:“所以揽月让他修地宫不是打算转世寻他,而是为了让正派弟子追杀他?” “是。” 我开始怀疑世界,一时竟搞不清到底谁才是恶人了。 揽月是真厉害。兵不血刃地让清辉与白狐反目,又让他被正派弟子剿灭。 “所以他死了,又藏在了聚魂玉里?” “是。” 我就不明白了,那些正派弟子都能杀他了,能不知道他藏在聚魂玉吗? 心魔淡笑:“你也知他是半妖,他三魂七魄分了人魂和妖魄,他将自己的人魂和妖魄一分为二,人魂干干净净地去了黄泉轮回,妖魄则藏身于聚魂玉里等你。” 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所以我师兄……是清辉分化出来的?” “是的。”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清辉杀孽缠身,沉厌却是个修士,他这一生还能修成正果吗? 心魔好像猜到了我的心思,她道:“你师兄虽是人魂转世,但毕竟是由半妖分化出来的,这辈子他只能做一个普通修士了。” 我为沉厌难过,他六亲缘浅,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前世的缘故,师父收养了他,又让他出了家,他却只能做一个普通修士? “你看起来很在乎他?” “他是我的师兄,你应该清楚,对揽月来说,师兄也是她的亲人。” 心魔笑笑,“你是我,我是你,你以为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揽月的确对清辉心动过,但清风观出事后,她对清辉就只有恨了,而你,揽月的转世,居然会喜欢清辉分化的转世,你真叫人失望。” 这话说得我把头低了下去,我原本还觉得揽月是个恋爱脑,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的复仇计划而已。 真正的恋爱脑是我…… 在得知沉厌是清辉分化而来时,我第一反应居然是担心他会难过。 “那他到底是清辉还是另一个人呢?” 心魔看着我,“你觉得呢?” 我想了想:“我觉得他已经是一个新的个体了,就像我即便在知道揽月所有的事以后,我依旧无法与她共情,我是修士,我们讲究人死灯灭,一死则此生的爱恨情仇皆与我无关,我不是揽月,沉厌也不是清辉。” 她点头,“但,你的宿命是无法改变的,他们不死,转世的你也不会安宁。” 就像现在清辉也不会承认我是许尽欢。 心魔这话是在提醒我,即便我对清辉和白狐没有怨气,他们也会缠上我,我不得不继续与他们纠缠,我必须要处理掉他们。 我抬起头来,“我明白了。” 她突然靠过来伸手落在了我的脸上,我看得见她的靠近,但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满脸愧疚。 “抱歉,没有处理掉他们,让你也被纠缠,为了留下心魔提醒你,又害得你成了盛阴之体,不过没关系,你很好,善良可爱,你有很多朋友,很多爱你的人,你活成了我想要的模样,我给你留了一样东西,与你曾祖母留给你的宝物融为一体,它会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你不要怕。” 说着那落在我脸上的手指下落于我的胸口,卓玛留给我的骨结就戴在那里,她的手指也落在了骨结上。 我顿时感觉自己被烫伤了般,随后心魔一掌推在我肩上,我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往前扑了过去。 黑暗撕开了一道细细的口子,并透出了光亮。 我迫不及待地朝着那光亮的地方扑了过去。 “许尽欢!” 听见了沈厌的声音后,我跑得更快了。 我将手伸了出去,随后我便感觉自己被一双温柔的手拽住了手指,我紧紧握住了那只手。 那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 那手紧紧握住了我,给予我一些力量后,开始配合地用力将我往外拽。 我跟随着那力道一路向前,随后看见了筒骨火把绿油油的光芒,随后我整个人都跌了下去。 但我又没有摔倒在地上,我被一个人搂了过去。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太好了。” 姜琦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欢欢,你快吓死我了!你怎么会被画卷吸进去啊!” 我的目光越过沉厌的肩头落在了这晦暗的石室上。 我松开沉厌扭头看向了身后的画像。 安阳山的画卷已经被铜钱小剑割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我只是进了画中一趟,却也仿佛过完了揽月的一生。 我长叹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被毁掉的画卷。 姜琦伸手来拉我,“怎么了?你在里面遇见什么了?” 我扭头去看沉厌,又飞快将脸转了回来,“没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记得我被画卷吸进去之前,她明明是被隔绝在外面的。 “你被画卷吸进去后,我都快吓死了,还是那三只妖怪去把沉厌救了出来,他打碎了这里的空气墙我才进来的,但不管我怎么叫你,你都不答应,我还以为你会被困死在里面呢,你快吓死我了。” “那清辉呢?” “清辉?你说林愠?他被沉厌打伤逃走了。” 沉厌能将清辉打伤? 用心魔的话来说,沉厌是人魂分化而来的,而清辉强则是因为他是半妖,他相当于是把自己属于妖和人那部分飞开了。沉厌怎么可能是清辉的对手。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是不是遇见光诀了?” 沉厌点头,“他教了我掌心雷法,因此我才能出其不意地打伤林愠。” 可是光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我沉了眉眼:“是他把姜琦弄到古墓里来的。” 第两百一十六章 他的在意点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姜琦脸色微变:“你说……是光诀大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是的,你也算是体质特殊了,所以你才能跟着我招惹邪祟,光诀想让你代替薛老头的老婆让人借尸还魂。” 姜琦吓得不轻,“他想让谁借尸还魂啊?” “这个我只是有一个猜测,还没有证据。” 我话音刚落,沉厌便开口了,“你说的是周诺?” 姜琦和我齐齐朝他看了过去,“你怎么会怀疑是她?” “你难道没发现他和师祖很像吗?” 我早就发现了,不止是长相,很多动作习惯都是一样的。 但我怕师祖跟光诀是一伙的,我都不敢往这边想。 现在好了,沉厌彻底给我坐实了,我叹气,“难道他是为了师祖?” “不清楚,这件事可能要问师祖,我们先离开这里。” 我早就想离开这里了,虽然这古墓没有葬过尸体,但毕竟也死了那么多精怪在里面,而且拿了筒骨来做火把,还是感觉蛮渗人。 我想跟着沉厌离开,姜琦却又犹豫地开口了,“那林愠呢?他就继续做那什么清辉的载体吗?” 对哦,差点把他给忘了。 我仰头去看沉厌:“林愠怎么办?那个清辉是个半妖,他力量强大,如今又靠着聚魂玉寄身在了林愠身上,林愠还能清醒过来吗?” 沉厌一脸警觉地看着我,“你怎么会知道他是半妖?” 我卡住了,我怎么就没有揽月的脑子呢。 “我……我在画卷里看到了。” 他上下扫了我一眼:“你和他……在拜堂?” 姜琦也点头:“那三只妖怪叫你山主呢,欢欢,其实我早就怀疑了,你不会是……山主的转世吧?” 姜琦都猜到了,还能瞒得过沉厌? 我点头,“嗯。” “所以那个清辉……是冲着山主来?” “嗯,你们的传说有误,山主不是被赶出师门的,她被人骗了,师门被灭,又被绑架到安阳山被迫点化精怪。”既然都说到这一步了,我也想替揽月正名了。 姜琦一脸恍然大悟,“难怪除了我们这儿,县城都不认这事儿,感情是从他们的祖宗开始就对安阳山有意见呢。” 我们边说便往外走,沉厌却拽住了我的手,“那清辉是什么人?” 我想抽开,现在知道他是清辉分化而来的,我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就是骗安阳山主的人啊,他是个半妖,想为自己的同类谋求福利呗。” 姜琦又点头,“沉厌不是学了那个掌心雷诀吗?继续用这掌法劈死他就好了呀。” 沉厌也说了,他是打了清辉一个出其不意,再遇上,掌心雷未必有用了,所以想要收拾他,还是必须与光诀合作,可光诀又想让周诺借尸还魂重生。 我握紧了拳头,周诺……应该不会想重生吧? 这么一想,我也松了口气,更何况是借姜琦重生,周诺是不会同意的。 沉厌低头来看我,“你在画卷里看到什么了?安阳山主生平?” “算是吧。”他离我太近了,让我有点不自在,何况,那些我说不口的秘密,被清辉,被心魔点破以后,我都不敢直视沉厌了,要是被他知道我的心思,他恐怕得跳起来。 “师兄,我们与光诀合作先收拾了这个只半妖再说吧?” 他嗯了一声,眼神却还在打量我,他看起来对我的前世很感兴趣。 我心里发毛,更不敢说明他和清辉的关系了。 我赶忙问道:“那你知道光诀在哪里吗?” “我不确定他还在不在那个地方。”沉厌皱眉道,说话时候他也一直捂着自己的右手胳膊。 我伸手抓住了他:“你手怎么了?” 他赶忙松了手:“没什么?” 他这天也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衣,因为爬山又跟清辉打过,因此那白衬衣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但即便如此,我还是看见了那凝固成块,粘在胳膊上的血迹。 我赶忙拽住了他的手,这古墓的空气太潮湿了,以至于我都没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沉厌将手抽了回去,“没事。” 我咬了咬唇,我们也没有带消毒工具,即便知道他受伤了也只能是嘴巴上安慰一下。 我嗯了一声,情绪低落。 沉厌则走在前方,他很快将我带到了我们原本遇见清辉的地方。 这里什么都没有。 但沉厌却不动了。 我举着火把在附近找了找,“怎么了?” “就是这里。”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对,有暗道。” 这是个墓有暗道也不奇怪,我闻言在石壁上摸索了起来,姜琦见此也学我的样子了。 只是她运气比较差,刚摸上墙,那墙面就直接翻转开了,姜琦尖叫了一声,随后便滚了进去,我忙想去拽她,但那门合得特别快,我又学她的样子去敲那块地方,但却丝毫没有反应。 我气得不轻,伸脚踹了过去,沉厌赶忙将我拽住了,“我来。” 说话间他已双手掐诀,看得出他右手伤得很重,光是这么个动作都让他做到很不利索。 他引了天雷劈下,但因为手抖,那雷电差点劈到了我身上,还好我跳得比较快。 我幽怨地看向了他。 沉厌满脸歉意,“抱歉!” 他身体晃了晃,我赶忙扶了过去,“你教我,我来!” 既然他都能在短时间学会,那我也可以,毕竟我可是安阳山主的转世,这样想我就自信多了。 沉厌掀开眼皮看着我,“你不敢看我。” 我很心虚:“没……没有啊。” “你在画卷里看到了什么?” 我赶忙说没有,“就是安阳山主点化精怪的过程罢了,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你也记起他了吗?” “他?”我很快反应了过来,“你说清辉吗?” “嗯。” 说起清辉我就来气,“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为什么要记起他?” 他眯起眼神,伸手落在了我的肩上,我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指,我这才发现,他按的其实不是我的肩,而是我身上的喜服。 我蹙眉:“你很在意这件喜服吗?” “是。” “为什么?”我又在期待什么呢? 我赶忙岔开话题:“快点教我掌心雷诀啊。” 第两百一十七章 林愠清醒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也应该是意识到自己问得不对,于是没有追问刚刚的话题,他把我的手拉了过去,又伸出手指在我手心画了个法诀,而后握住了我的手,“记住了吗?” 我点头。 他又与我说了口诀。 我试了试,见掌心起了雷,这才激动地跑到了那门前。 我召的雷诀并不大,但胜在我状态好,劈得很准,我听见了那门发出了咔嚓的声音,我正想欢喜鼓舞地打算去推那石门时,便忽然感觉自己扑了空,随后我整个人都往下坠去。 该死的,我怎么忘了姜琦就是这么掉下来。 还好在我摔下之前沉厌先一步抓住了我的手,他原本欲将我拉上去,但我却又感觉到那下方传来了极大的吸力,随后我们便一起跌了下去,好在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在心里给自己做足了暗示,我很快便落在了地上,虽然摔得有点疼,但我顾不得疼了,我赶忙爬起身,想要寻找姜琦的身影。 “琦琦?” 黑暗里并没有人回答我。 很快我身后又亮了起来,我赶忙转身看去,想起沉厌的手受着伤,我又将筒骨火把接了过去,我借着火把的光亮四下看了看,依旧是一间室内。但这里依旧没什么东西。 清辉是不是有病,他到处建石室干嘛? 我一手举着火把一手将沉厌扶了过去。 他道:“姜琦不在这里。” 石室就这么大,一眼可望见头,姜琦在不在一眼便可看见,但我明明看到她是掉到这里来的,怎么掉头她人就不见了? 沉厌提醒我,“应该还有别的门。” 我想松开他去摸索机关,但很快我又想起掌心雷诀可以直接将门击穿。 我把筒骨火把塞回到了他手里。 我原本想故技重施,但我的脑子里又忽然浮现了另一个口诀。 我出手的时候那口诀就跟着变了。 原本微弱的雷诀随即发散了光束,虽然不大,但足够拍击在四面了。 我又想起心魔说她给我留了东西。 我下意识地伸手落在了自己胸口。 她给我留了揽月的记忆? 揽月可是一个道法高强的修士,我要是能继承她的能力,我还能怕清辉? 雷电击中了四面,连沉厌都愣了一下,“你……” 其中一扇门在雷击过后,很快便翻转开了,我拉着沉厌便往里跑。 这石室环环相扣,我从一个石室又进入了另一个石室内,不过这次我看到人了。 林愠……不,清辉就躺在那地上。 我松开了沉厌,一脸警惕地朝他逼近。 他这样……不会是离开林愠的身体了吧? 我见他没有反应,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但就在这时我忽然又听见头顶有声音,我赶忙躲开了,就在我跳开的下一秒,一个铁栅栏随后落了下来。 若不是我及时跳开,这铁栅栏就该砸到我身上了。 我捂着胸口喘了口大气,这家伙果然很奸诈。 清辉又撑着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正欲拿掌心雷劈死他的时候,他就拉着一个人跟着起身了。 他穿着一身宽大的喜袍,我竟没发现那袍下还藏着一个人。 我握紧了拳头,“放开她。” 他掐着姜琦的脖子笑得诡异,“这就是你的好朋友啊?” 姜琦一脸惊恐之色,如果我之前拿自己和姜琦比较还不确切的话,现在他和姜琦的身高差就更明显了。 林愠原本比姜琦只高半个头,现在却已经可以像个巨物般将她困在自己怀里了。 我心里的猜测有了底。 他其实没有附在林愠身上,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完整的魂体,他只是控制了林愠而已。 “林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掐住的人可是姜琦!” 清辉冷笑:“别再白费力气了,现在这身体已经属于我了!” 我大呵一声,“哭!” 姜琦不明所以,但听见我这么吼,她还配合地哭了起来,她原本就泪眼朦胧很想哭了,被我这么一提醒,便也不再憋着了。 她呜哇呜哇地哭得伤心极了。 也是,原本是想旅行庆祝一下的,谁知道会被塞进棺材里,还要被人夺舍,又要被自己的发小扣着脖子威胁。 她心里当然是委屈的。 她一哭,清辉就浑身颤抖,他很烦躁,“闭嘴!信不信我掐死你!” 姜琦扭过头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林愠,你真的要掐死我吗?” 林愠没有被附身,他对姜琦是有感觉的,因此看到她这模样他又皱了眉,那掐着姜琦脖子的手也松开了。 姜琦赶忙趁机跑到了我身边。 林愠则伸手抱住了自己头,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仿佛两个灵魂在挣扎。 即便是姜琦都看出来了,她握起了拳头:“林愠加油,把这个坏东西赶出去!” 我藏在姜琦身后悄悄将降魔杵摸了出来,而前方林愠还在与清辉挣扎。 我看准了他弯腰自虐的瞬间,举起降魔杵冲了过去,不过他不是一个完整的魂体,降魔杵对他的确是没有用的。 林愠又抬手冲我冷笑了一声,他伸手想掐我,但我原本就在等他站立起来,我将降魔杵的尖端朝他胸口砸了过去,又瞬间将降魔杵变成了伞骨,那尖端与聚魂玉摩擦出了刺耳的声音。 他一把将我推开来。 我赶忙提醒:“林愠,把玉摘下来。” 林愠得了片刻的意识清明,他一把将聚魂玉抢过,随后砸在了地上,我原本是想弯腰去捡的,但很快一个身影便从天而降,那身影动作太快,我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将聚魂玉抢走的。 但我眯起眼还是看清了那东西的全貌,那是一只黄皮子。 那黄皮子动作飞快地爬上了石壁,又伸手在石壁上敲了敲。 那只黄皮子头顶有三撮浅色毛发,这东西我认识。 黄三! 这叛徒! 她跳出石门翻开的缝隙后腿一蹬,很快又将那石门蹬得合上了。 我记得她刚刚的位置,我掐着掌心诀就朝那位置劈了过去,不过我虽然靠着心魔的记忆很快学会了掌心雷诀,但这具身体毕竟道行不高。 我劈歪了。 我气得跺脚。 第两百一十八章 离开古墓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正想再次用同一招的时候,身后便多了一道雷诀,那石门很快便打开了。 沉厌冲上来拽我,“走。” 姜琦也赶忙将林愠拽了起来。 我们一口气冲到了石室外面,我还想去找黄三报仇,沉厌却按住了我的肩,“别追了,先离开这里。” 我看了看林愠,这个时候的他身高也变得正常了,既然他已经恢复正常了,那我们就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个墓里了。 我点头挥手,“好!我们先离开这里。” 走之前,怕山路不好走,我还拿起了石壁上的筒骨火把。 沉厌带着罗盘,因此靠着罗盘很快便找到了出口的方向。 这座古墓原本也不大,更没有上报的必要,我打算出去后直接将古墓炸掉。 但我还没到墓穴门口,我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揽月……” 只是这次叫我的却不是清辉了。 是师父。 可我一想又觉不对,师父已经转世成沉厌师父了,他叫我也该是叫欢欢啊。 我停下脚步往里看去。 沉厌见我停下又偏头来看我,“怎么了?” “我听到师父的声音了。” 他伸手落在我头顶,“你听错了,先离开这里吧。” 我点头,不管是哪个师父,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我总劝别人人死灯灭,自己又何必留恋在回忆里呢。 我跟着姜琦林愠一道踏出了古墓。 我感觉自己没在古墓里呆多久,但从石洞出来后,我却看到外面的天已经是大亮了。 而我在古墓里折腾了这么一天,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困,也不觉得累。 真是奇怪。 我看看沉厌,才发现他拽着我的是右手。 我古怪地看他,“师兄,你的手不是受伤了吗?” 沉厌赶忙将手松开了,他是激动得忘记自己受伤了? 看他眉头微蹙我也默认了这说法,“既然出来了,我们赶紧去找医生包扎一下吧,不然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没事,我自己清理一下就好了。” 我又觉奇怪,“你怎么清理啊?你是大夫吗?” 沉厌虽然武力值很高,但我们也同样是医院的常客啊,他今天怎么怪怪的。 他没说话,前方的姜琦和林愠已经催促上了,“欢欢快点走啊。” 我又赶忙跟了过去,下山的路格外顺畅,到姜琦家后,姜琦的父母好一顿哭,沉厌还真问姜琦奶奶要了酒精来处理伤口。 他将衣袖卷起我才看到那手臂伤得格外严重。 我心疼得瘪了嘴。 那酒精喷在伤口处,更是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我赶忙替他将酒精抢了过去,“我来吧!” 他倒是没拒绝。 我小心翼翼地按压喷头,但他好像特别怕疼,我每按一次他就长抽了一口气,吓得我都不敢按了,“师兄,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一点皮外伤,没有必要。” 他又拿了云南白药往伤口上倒,随后再利索地给自己缠好了绷带。 他动作行云流水,好像他就是个医生般。 我毕竟也是很久没跟他联系了,可能这一年他学会了给自己包扎吧,我没多想。 只是他单手实在不好打结,我懂事地帮忙去了,可能是我下手太重了,他又抽了口冷气,我满脸歉意:“对不起啊。” 他蹙着眉头不说话,像是疼狠了。 我心里更愧疚了,赶忙凑到他的小臂上,“我给你吹吹吧。” 国人受伤就喜欢吹一吹,好像吹气有魔力似的,他倒是没躲,见他眉头舒展开了,我这才满意地仰头看他,“不疼了吧?” 他又蹙眉:“还是疼。” 我一时愣住了,沉厌会说这种话吗? 他双眼明亮地看着我,又伸手落在我的脸上,那冰凉的手指顺着我的脸颊抬起了我下巴,“还是……很疼……” 我像是被他蛊惑了,情不自禁地问道:“那……那你想怎么样?” “要亲亲才不会疼。” 他说着俯身朝我靠了过来。 他明明离我很近,但我却听不见他的呼吸。 他不是沉厌。 我一把将他推开来!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从我师兄身上下来,你这妖怪!” 沉厌将受伤的小臂放在了自己膝盖上,冷笑:“清醒得真不是时候。” 那声音分明又变成了清辉的语调。 他是什么时候控制住沉厌的? 我歪头去看他的脖子,不对,沉厌身上没有聚魂玉,他也不是清辉。 天亮了,我却不困不累不饿。 上山难如登天,下山却不过瞬间。 我……还在古墓里! 这个念头一起,姜琦的老家瞬间便如同特效般四下退开了。 印入眼帘的依旧还是冰冷阴暗的古墓。 我一瞬间有些崩溃。 我都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现实哪个是幻觉了。 但地上躺着的人又提醒到了我,这才是现实。 我检查了一下姜琦,还好她只是昏迷了,看她嘴角含笑的模样,想来应该是跟我一样看到幻觉了。 至于林愠,我起身打量了一番,这时的他已经正常了,胸口也没有聚魂玉,清辉应该是离开他的身体了。 所以黄三抢走聚魂玉是真的。 黄皮子有让人至幻的本事,因此这应该是她做的。 我又将目光转向了沉厌,他原本就受了伤,因此着了黄三的道也很正常。 我半跪在他身边,伸手去推了他一把:“师兄。” 沉厌没什么反应。 我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想尽快将他唤醒过来,但他眉头紧锁,像是做了一场可怕的梦,无论我怎么呼唤,他都醒不过来。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石门翻动的声音,一只黄皮子随即跳了进来,我下意识就想举降魔杵打死他。 黄五赶忙举手:“山主山主,我是黄五啊!” 我这才将手放了下去,黄仙儿也跟着跳了下来,“山主,你没事吧?” 我现在对他们也持怀疑态度了。 黄仙儿对上我警惕的眼神也赶忙解释道:“我们救下沉厌大师后,原本是想跟山主汇合的,结果半路黄三姑姑叛变了。” “山主这是不相信我吗?” 我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说实话我其实是相信黄仙儿的,毕竟我在画卷里看到过,主仆协议是真的,我和黄仙儿也的确是签订契约了。 但黄三…… 我恍然大悟,转世的我已经不是揽月了,黄三怎么可能还是我的奴仆呢? 第两百一十九章 寻找叛徒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收起了降魔杵,“我信你,他们被黄三迷晕了,你们有办法吗?” 黄仙儿赶忙点头。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是个小女孩的模样了,不过精怪化形也是要慢慢长的吗? 我看到她将手指戳到了林愠和姜琦的额头,他们眉头动了动很快便清醒过来了。 我松了口气又招呼她来叫沉厌。 黄仙儿故技重施,但沉厌却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姜琦和林愠也围了过来,“沉厌怎么还不醒?” 我将目光看向黄仙儿,她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沉厌,“我……我也不知道。” 黄五跳到了沉厌身边,“他是不是不愿意醒过来?” 我咬咬唇,“他梦见什么了还不愿意醒过来?” 黄五眨巴着眼睛,“我也不知道啊,要不山主你入梦看看?” 我狐疑地看着他:“我还能入梦呢。” 黄五想说什么,黄仙儿却瞪眼看向了他,“别胡说!” 黄五顿时就老实了。 “山主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这石室的空气不好。” 我点头,伸手想将沉厌背起来,但我实在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沉厌这么长一条,我还真背不起,黄五又想来帮忙,但我怕沉厌直接将他压死了。 姜琦便推了林愠一把,“你有没有绅士风度啊,就看着欢欢背?” 林愠这才反应过来,他赶忙将沉厌拽了过去,看得出,他背起来也实在吃力,但他好歹是能背起来,我也就不逞强了。 黄仙儿一跃跳了起来,随后按在了原本的开关处,那石门很快翻转开来,这次我是真想出去了。 但沉厌怎么办? 黄仙儿唤不醒他,黄三可以吗? 还有光诀,他不是在古墓里吗?他人又去哪里了? 我想着这些事,那扶着沉厌的手就松开了。 林愠被压得咬牙切齿,“不行了,我被那东西附身了这么久,虚弱得很。” 他脸白得吓人,姜琦也不再激他了,只是扯着衣袖来替他擦了擦。 林愠的目光对上了她的视线,两人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一红很快便错开了视线。 这要是换个地方我肯定是要闹他们几句的,但眼下沉厌还是眉头紧锁,丝毫不见清醒的模样,我又忍不住担心他。 我伸手到他腋下将他托起来一些,但我没能将他托起来,反而被他先一步搂了过去。 我以为他醒了,心头一喜,但抬眸看去才发现他还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师兄?” 他没有反应,看来只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而已,我扶他靠在墙壁上坐好,掰开了他的手,又转身去问黄仙儿,“黄三能将他叫醒吗?” 黄仙儿点头。 行,那我就去把这个叛徒揪出来。 现在她就算拿了聚魂玉也是没用的,这里已经没有载体了。 我看了沉厌一眼,又吩咐黄仙儿道:“你在这里守着他们,我去将黄三抓回来,有提示吗?” 黄仙儿摇头,随后又推了黄五一把:“你随山主去。” 说完她又仰头看我:“黄三与是黄五是一个祖宗的,他能帮你找到黄三的藏身之所。” 我点头,黄五也赶忙爬到了我背上,打了这么多次交道,我已经开始接受他了,至少那主仆协议是真的,黄五看起来也的确是个妻管炎。 他伸出爪子指了个方向,“山主,往这边走。” 我点头顺着他指引的方向往前跑去,这一路太黑了,黄五又跳到石壁上拔了一根筒骨火把出来,他吐出一团火点亮了火把,我跑得也更安心了些。 黄五按着我的肩提醒,“山主我感觉到黄三姑姑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你要小心。” “你不是她的对手?” “山主你听听这名字,黄三黄五,她辈分比我高啊,我肯定不是对手。” 我想了想,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递到了肩头,“我让你比她更厉害!” 黄五感激地捧住了我指头,虽然入口的感觉是真恶心,但好在他也是个贪心的,添了一口后他又飞快将我的手松开了,他跳到地上给我作揖,“多谢山主。” “少废话,一会儿多出份力就行了。” 黄五嘿嘿一笑,随后又愣了一下,他这表情好古怪,我浑身都僵住了,他不会也叛变吧? 很快黄五又松了自己的肩头,他瑟瑟发抖起来。 我眉头紧蹙小心地问他:“怎么了?” “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妖力。” 妖力?我怎么没感觉到? 黄五又悄悄松了口气,“他过去了,应该不是黄三,山主我们快走吧,你们也早点离开这里。” 我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我果然见到了黄三,不过这时的她也在奔跑,她好像在追逐什么东西,黄五一把将她拦了下来,他似乎是想试探自己的实力有没有增强,他张口就吐了一口妖火过去,黄三没来得及反抗,很快我便闻见了毛发被烤焦的味道。 我心中爽快,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不过黄三似乎不想跟我们纠缠,她拍了拍烤焦的皮毛又继续往前奔去,这一次我也动手了。 我举起降魔杵敲在了她的头上,黄三被敲得尖叫,她抱头要逃。 不过黄五却得了机会一脚踹过去,黄三被他踹得在地上滚了一圈,她想再起身时,我却已经先一步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将她提了起来。 这一提,我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聚魂玉呢?” 黄三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来。 她抓牙舞爪地挣扎着。 黄五就在这时大叫起来,“不好!” 我偏头去看他:“怎么了?” “那牛鼻子老道还在墓里呢!”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黄三把聚魂玉交给光诀了? 他操控林愠就算了,林愠毕竟是个普通人,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但……光诀可是一个可以比肩师祖的老道啊,若是他被清辉控制了,我简直不敢细想下去。 我丢下黄三往回跑。 我跑得飞快,但我还是晚了一步,我看到了光诀。 他长身玉立地站在姜琦身前,林愠已经倒下了,黄仙儿也趴在地上了。 黄五大叫着朝着黄仙儿冲了过去,“老婆!” 第两百二十章 沉厌与清辉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听见声音的光诀脚步迟疑了一下,姜琦已经惊恐地抵靠在石壁上了。 见了我她又叫上了我的名字,“欢欢!” 光诀扭头朝我看了过来。 我决定先发制人,我在手心画诀,随后朝着光诀打了过去。 光诀反应及快,他躲开了我的攻击。 我则趁着他闪躲的契机朝着他撞了过去,光诀想来抓我,但我却先他一步将头伸向了他的胸口。 但……没有聚魂玉? 我愣住了,光诀一掌劈在了我的肩头。 他没有的被清辉控制,那清辉…… 光诀冷眼看着我,“你搞清楚要攻击的对手再出手行不行?” 我刚刚……好像没有看到沉厌。 光诀冲我抬了抬下巴。 我艰难地扭头朝身后看了过去。 脸还是我熟悉的那张脸,但表情却是我极度厌恶的。 沉厌……不,清辉转了转脖子,“果然,还是自己的身体用着更舒服。” 我拉拳就想去抢他胸前的聚魂玉,“下来!” 他不紧不慢地扣住了我的拳头,另一只手则揽住了我的腰,随后我便被他困进了怀里,他贴在我的耳畔小声说道:“你不是喜欢这具身体?这臭道士不解风情,给我用不是正好?” 我低头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清辉吃了痛,那握着我拳头的手便松开了些,我趁机挣扎了出来,但那揽在我腰上的手却没有松开。 我气急败坏,“从他身上下来,不然我一定让你灰飞烟灭!”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他原本就是我分化出来的,如今我不过是合二为一了,我要怎么下来?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现在的我,和林愠的状态是不一样的。” 的确是不一样,现在的他和沉厌融合得相当完美。 他可能一开始没有认出沉厌,但跟沉厌打过后,他显然是察觉到了,因此他的目标一直都是沉厌。 那沉厌去哪里了呢? 我怒目看向光诀:“你就这样看着吗?我们的师祖叫沉诀你不认识吗?” 光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那是个叛徒,你和沉厌都该死。” 我原本以为他和师祖是师兄弟或是亲兄弟,没想到提起师祖他居然这么生气。 光诀又想去抓姜琦,我吓得不轻,“就算你与我师祖有仇,那这个怪物你就不管了吗?你打算让他继续这么祸害苍生?” 光诀一脸无所谓,“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是你师祖?” 也是,他所做的一切早已违背了修行的初衷,他走火入魔了。 我还以冷笑:“行,既然不在乎,那我就与他一起杀了你要复活的人,再将你们撕碎。” 光诀伸出去的手一顿,他随后看向清辉,“你放开她。” “不想要寄魂术了?” 光诀冷笑一声,“我已经知道了。” 清辉愣了一下,而后怒道:“你这牛鼻子老道是故意让我控制住你身体的?” 光诀摸出了桃木剑,“你当我是那个臭小子呢?” 臭小子指的是林愠。 我见他要出手,心里还是很激动的,我一个人不是对手,但光诀可不是吃素的。 清辉大约也是怕的,他的语气舒缓了许多:“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们也算是互不相欠了,你要那丫头你带走便是,我要她,她便归我。” 光诀偏头犹豫起来。 姜琦吓得大喊:“你带我走也没用,周诺老师是不会同意的!” 这话又让光诀将剑指向了她,“她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看来的确是周诺了。 我松了口气,姜琦说得没错,周诺是不会同意的。 “光诀大师,我知道你的执念,但姜琦说得没错,你带走姜琦也是没用的,周诺老师不会同意的,她更不希望你助纣为虐的,我们还是将他先收拾了吧?” 光诀轻笑一声:“许尽欢,我早已不在乎旁人的生死了,想让我帮你,说说你的条件吧。” 他怎么这样? 一点大师的气度都没有。 我鼓起腮帮子急得不行,“你既然不走,那必然是已经有了条件,不如你说说看你的条件吧。” “你还算有点脑子。”他道:“我要铜钱小剑。” “那不是我的东西,我没有办法给你,既然他现在已经附身在我师兄身上了,你便自己去抢吧。” 光诀想了想,可能是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他出其不意地抡起桃木剑便朝清辉攻了过去。 清辉双手一摊又闪身躲开了。 他说得没错,之前他只是笼罩在林愠身上操控着他的身体,现在对上沉厌,他却像是跟沉厌完美地融合了。 我紧张地握紧了降魔杵,我想趁他与光诀打斗之时将聚魂玉抢下来。 但光诀可能是嫌我累赘,他反手便劈在了我的肩上。 我被他推开了好几步,姜琦见此赶忙来扶了我,她看起来吓得不轻,我推了她一下,悄声说道:“把林愠叫醒快走,然后跟你爸妈离开这里,千万不要让光诀找到你。” 姜琦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催促,“走啊。” 她点头,又去扶林愠。 我则再次举起了手里的降魔杵,眼看姜琦要走,光诀也急,他转身想去追姜琦,我也发现了他的意图,我赶忙拦住了他。 他瞪眼:“你搞不清楚状况?” “清辉,拦下他,我就你的了。” 我谁都不信!而且看光诀那样,他的目的也只是铜钱小剑而已,让姜琦离开,我也能多一个谈判的条件。 原本还在躲避的清辉听了这话化被为主,他很快便站到我身边,他的身法和力量都是我熟悉的,但我又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和沉厌我不一样的。 他出手比沉厌凶狠太多了。 我虽然厌烦他,但却也莫名地与他配合默契。 光诀被我们逼得连连后退,他有些烦躁索性将桃木剑举了起来,他于半空中画了一个光圈,我一看这招太眼熟了,我一把躲过了清辉手里的铜钱小剑便砸了过去,那剑刃正好打在了他的桃木剑上,桃木剑不堪一击,直接断掉了。 难怪他要铜钱小剑。 这东西对桃木剑是无敌的,刚刚清辉没有发挥出作用,大约和他半妖的身份有关。 光诀反应很快,他弯腰就想去捡铜钱小剑,但我的早已想好了后招,于是趁他弯腰时,又将降魔杵变成伞状勾了过去。 铜钱小剑随即被勾了过来,我指挥道:“打他!”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不是他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光诀没了法器,正是出手的好机会。 清辉反应迅速,他一掌便劈在了光诀的背脊上,他被拍得吐了口热血,又忍痛劈开了清辉,随后躲到了一旁的石室前,我本想趁胜追击,他却按着机关飞快翻转入那石壁后的石室。 我伸手往他原本按过地方摸去,但却没有一点用,我气急败坏:“追呀!” 清辉不为所动,“穷寇莫追你不知道吗?” 我只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在光诀挨过的地方一顿摸索,那石门还真是翻转开了,我又兴奋地伸手摸跟着石门专了进去,我也想趁机躲开清辉,然而他却一个闪身跟着我挤了进来。 光诀并不在这里,我知道石室环环相扣,他一定是又朝着别的地方走了。 门合上前,黄三也背着黄仙儿跟了过来。 黄仙儿还没醒,她是精怪,光诀对她下手必然会更狠一些。 黄三那一脸奸相的脸此时却显得有些悲伤。 “山主,我老婆怎么还不醒啊?” 我走近后检查了一下,还好还喘气呢,我不是医生也不懂这些的,我只能放自己的血给她。 清辉伸手将我的手捞了过去,“这点小伤,不用你放血。” 我冷漠地抽了手,“你来。” 他将手心落在了黄仙儿的胸口,这动作我在画卷里见过。 我双手环胸,他俯身身时聚魂玉一晃又一晃,我很发愁,这东西应该怎么抢下来呢? 我看得太认真了,以至于他扭头时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他顶着沉厌的脸,却袒露着充满爱意的眼,我浑身不自在,“好了?” 清辉又将黄仙儿丢给了黄五,“好了,过会儿便会清醒了。” 我看了看黄五,见他脸上的阴霾散开,我才敢彻底放心,清辉又讨好地凑了过去,“我做得好吧?” “?” “有什么奖励吗?” 我退了一步,“奖励你把聚魂玉送给我?” 他脸色大变:“你知道我把聚魂玉摘下会是什么后果吗?” 我双手环胸仰头看着他,“我是人,你是妖也是魂,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他伸手掐了过来,“那你也跟着我变成魂。” 我冷笑:“那恐怕不行,我死了就去轮回了,我这辈子也没做什么坏事,我可是会投好胎的,而且你也知道,我原本是有机会留在黄泉的,你觉得我死了,他们不会来找我吗?” 我就是要把他的路堵死。 他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按在了墙上,他俯身想靠近,而后又想起身后还有一对黄皮子,他又将手举起按在了石壁上。 我身后的石门又直接翻转开来,我整个人都朝后仰了过去。 这古墓怎么这么多旋转门? 我摔倒在了地上,清辉也跟着压在了我身上。 我摔得不轻,身上还压着他,差点被憋死。 我想推开他,手却刚好摸到了聚魂玉上,我心中一喜正想将聚魂玉扯下来,但我才刚用力,就被他察觉到了意图,他捏着我的手便举过头顶。 “你还在恨我,对吗?”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听得见他的声音很幽怨。 顶着沉厌的声音说这话,我是真的接受不了。 我想抽手,“我没有恨你,我也不是揽月,即便你让看到了那些东西,我也不是她,那不是我的记忆,我无法与她共情,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吧,不管是外貌还是思维方式我和她都是不一样的,揽月已经死了,即便她的灵魂转生成了我,我也依旧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他激动地扣紧了我的手腕:“不,你就是她!” “我不是!” “她说了让我等她,你就是她!” “你真可怜,你被她骗了,她让你修建地宫,是为了让正派人士来围剿你,不过这也是你罪有应得……” 他又一把掐在了我的脖子上,“你还是闭嘴比较好,一张口就是我不喜欢听的,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我一定会让你想起来。” 我被他掐得眼冒金星,仿佛间还看到了卓玛来接我,但下一秒我脖子上的压迫力又消失了,我大喘了一口气,那原本掐着我脖子的手又落在了我的领口。 我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你想做什么?” “我说了,我会让你想起我的。” 说着他便来拉扯这喜服上的腰带,我一个母单哪里见过这场面。 我吓懵了。 直到他冰冷的指间落在我的肩头,我这才打了个寒颤开始反击,“放开我!你这个神经病!” 恐惧让我将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他控制不住我,只能腾出拽我衣服的手来掐住我的双手,“你是揽月,我就是清辉,你是许尽欢,我就是沉厌,你不是喜欢他吗?他是我分化出来的,你会喜欢他,也是因为我,我们就合该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 我想吐他口水,但想到那是沉厌的脸,我又忍住了,“我不是揽月,沉厌也不会是你,他和你不一样!” 沉厌心有大爱,明明魔神的事与他无关,但为了苍生安宁他还义无反顾地去了。 他一心向道,哪里像清辉,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屠了清风观满门,又为了哄揽月开心,虐杀安阳的精怪。 他怎么配与沉厌比。 他冷笑一声,又将手落在了我的脸上,“你以为他当真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修道士?” 我张口想反驳,他却掐着我的下巴吻在了我的脸颊上,我吓得到嘴的话都吞了进去。 他双唇摩挲着我的脸,缓缓挪到了我的嘴角,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偏头躲开了他的侵袭。 他轻哼一声似有不满,又蛮横地掰过了我的面颊。 冰凉的双唇贴来时,我又想到了沉厌,他现在在哪里呢?被困在这具身体里陷入沉睡了?还是已经和清辉融为一体了? 虽然操控着这身体的是清辉,但这身体有我熟悉的草木香。 我手上的力卸了下来。 我反被为主地回应了他的吻。 即便在黑暗中我都能察觉到他的激动。 那掐着我的手也缓缓松开来。 我趁机抽了手,又学他的样将手落在了他的面容上。 他见我不再反抗便想去解我的腰带。 我也没有阻止。 我的手顺着他的面颊游移到了他的长颈,又落到他胸前……以及聚魂玉上。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下山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一把将聚魂玉拽了下来。 他吃了痛又猛地推开我。 我趁机退到了一旁,这石室太黑了,我只看得见聚魂玉幽绿的光,现在它在我手里了。 黑暗中清辉发出了痛苦的呼喊:“给我!” 我紧紧拽住了聚魂玉,一字一句冷冷地说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不管我转世多少次,我的愿望都只有一个,我要你,和你的母亲,永世不入轮回,不得安宁!” 我想用降魔杵将聚魂玉打碎,但黑暗中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我吓得心脏漏了半拍,但很快我就借着聚魂玉微弱的光看清了那主人的脸。 是光诀! 他竟一直藏在这间石室里。 他一把将聚魂玉抢了过去,我想反手抢回来,他却将聚魂玉往兜里一踹,这石室里的光也随着聚魂玉的消失暗了下去。 我忙想追过去,但我又碰到了石壁,我摔倒在了地上。 我凝神聚气试图辨别光诀的方向。 我听到了脚步移动的声音,我闭眼想冲过去抓住他,但很快我就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我停下脚步,贪婪地看着那一抹光亮。 极致的黑暗让人抓狂。 随后打火机微弱的光变成了筒骨火把绿油油的火光。 我看到了那火光下沉厌的脸。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直到他开口叫我,“欢欢。” 那语气和眉眼都是我熟悉的。 我鼻头一酸几乎要落泪下来,我一把扑了过去,“师兄!你还在!” 果然聚魂玉才是清辉的本体,我顾不上去猜想光诀拿聚魂玉的目的了,我现在只想确认沉厌还是沉厌。 我紧紧抓住了他的手,“青城山下的商铺老板娘叫什么?” “王宁。” “她有个女儿叫什么?” 沉厌皱眉:“她没有女儿,她只有一个收养的儿子叫球球。” 太好了,果然是沉厌。 我激动地揽住了他的脖子。 清辉是冷的,但沉厌是温暖的。 他被我拽弯了腰,又哑着嗓子说道:“……把衣服穿好。” 我这才意识到清辉那变态解开了我的衣服。 我赶忙松开他背过身去。 这喜服穿起来怎么这么复杂? 我的手还在哆嗦,半天都没能将腰带系好。 沉厌叹了口气,又将筒骨火把放回了墙上,他伸手过来将我手上的腰带夺了过去,然后麻利地打了结。 我眨了眨眼,若非他端的还是一派的清风朗月的模样,我几乎要怀疑清辉还没有离开。 他替我将衣领整理好,又伸手将筒骨火把取了下来,“光诀应该是去追姜琦了,你确定还要继续发愣?” 我赶忙回神过来,可我都不知道怎么离开这个石室啊。 沉厌举起筒骨火把往上方照了照,“这座古墓有斜度,但机关几乎在同一地方,但每间石室的高度一样,这间就比较低,因此开关在最上面。” 我满脸警惕,他为什么会突然知道这么多? “你到底是清辉还沉厌?” 他低头来看我,“我看到了。” “嗯?” “我看到了清辉的记忆,所以,我知道这石室是怎么设计的。” 我闻言又紧张起来,他看到了?那他知道他是清辉分化出来的吗? 他知道自己这一世都无法修成正果吗? “师兄……” “先出去。”他举着火把敲在了最高处,我这才看到那地方其实镶嵌着一枚铜钱,想来这应该是光诀逃出去的方式了。 我们面前的石门果然翻转开了。 沉厌说得没错,这间石室最低,因此,即便那门翻开了,想出去也得爬个台阶。 沉厌腿长运动神经也好,他倒是不费吹灰之力,我爬上去就有点费劲了。 他见此不得不伸手来拽我,我对着他那张脸忍不住想起了清辉对我做事,我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希望那时候沉厌只是在安心看清辉的记忆吧,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我低着头将手递了过去。 借着他的力,我很快便爬了上去。 黄五已经背着黄仙儿在门外等我了,见了火光,他急忙迎了过来,“山主,你没事吧?” 我摇头:“没事,黄仙儿还没醒吗?” “醒了一次,不过她很累,又睡着了。” 我点头:“你们回家的吧,这里也不要来了,我们出去后,这个地方应该会进勘察队,小心别被发现。” 黄五连连点头,“知道了山主,您要是有需要我们办的事儿,直接叫我老婆就行了,你们签订了契约,不管隔多远她都能听到的。” 我点头,见他背着黄仙儿往外跑,这才跟着沉厌往洞口而去。 洞外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在这古墓里明明只呆了几个小时,却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久到我打起了哈欠。 好困。 出了山洞,沉厌便将筒骨火把丢掉了。 七月的天,亮得飞快,我们走了不过五分钟,太阳便出来了,天也大亮了。 我不敢停歇,唯恐光诀又将姜琦抓了去。 我刚到山下便看到姜琦奶奶和姜琦的几个发小,但没有姜琦和林愠。 我急忙拽住了姜琦奶奶:“奶奶,琦琦呢?” 姜琦奶奶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她赶忙解释:“琦琦已经跟着她爸妈离开了,她让我跟你传话,她已经安全了,她会好好听你话,让你不要担心,等她安定下来,她会联系你的。” “那林愠呢?” “林愠也被他叔叔带去医院了,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 我心里的大石落了地,姜琦没事就好,我摇头说没事。 姜琦奶奶却一脸紧张地打量起我:“欢欢,你怎么穿成这样?那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了想问道:“看到光诀了吗?” 姜琦奶奶摇头。 “如果他问你要姜琦的消息你千万不要告诉他。”说罢我又看向身后的人,“回去告诉家里人,山上有古墓,古墓很大,需要上报,你们……可能不能将墓迁进去了。” 我话传到了,听不听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吵得我头晕,我呼出了一口大气,转身就走。姜琦奶奶又跟了过来,“欢欢,先回家吃饭吧。” 我想说不用,我急着回京市见师祖,但我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回京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到姜琦奶奶家后我洗了澡又换了一身衣服,这身喜服在我脱下的瞬间变成了粉末,我诧异地擦着头发,觉得有些可惜。 画像中的世界里…… 揽月并未见过外人,大家都是一副道士打扮因此无法判断时代,不过后来她师姐上过一次山,看那模样,穿的应是明朝服饰。 至少也是三百多年的东西了,那可是古董呢。 可惜了。 姜琦奶奶煮了两碗面,旁边还放着切好的西瓜。 她打开了吊扇,我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又是大早上,这么整还是有点凉。 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姜琦奶奶赶忙将吊扇关掉了,“先吹头发再吃吧。” 说着她又伸手来替我擦头发。 姜琦奶奶是个非常和蔼慈祥的老人家,她比我奶奶还好,虽然我已经习惯了,但由于姜琦不在,我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天气热一会儿就干啦,我饿先吃饭。” 她拿了把小芭蕉扇给我轻轻地扇着风。 我想起了心魔说的话,她说我命好,是她想要的人生。 揽月自小父母双亡,被师父收养,她天赋异禀,被同门嫉妒,后又被欺骗被灭了满门,她处心积虑地复了仇,又丢了性命。 她很苦。 我呼哧呼哧地吃完一碗面,摸手机定车票时候才想起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蹭地站起身来:“我师兄呢?” “他去林愠家了,你找他啊?” “他也没吃饭啊。” 我想出门时,沉厌就回来了,他换了身衣服,衣袖挽到了手肘,我看到他已经包扎过了,我有些羞愧。 我把他给忘了,我因此殷勤得很,“师兄吃饭吧,机票没有了,坐高铁回去可以吗?” 沉厌没什么意见,“随你。” 村里的房子修得厚实,光猫又装在老太太房里,我挪到老太太的房门口定机票,冷不丁我便听见监控里传来了声音,“欢欢。” 我仰头看去,监控便朝我转了过来,姜琦开心得很,“欢欢你现在还好吧?” 我挥了挥手,“还好……” 我原本想问她去哪儿了,但我怕光诀还没走,又生生将话忍下了,我给姜琦说了我接下来的安排。 我要回青城山跟师祖聊聊,他和光诀显然是认识的,而且周诺的事的确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姜琦犹犹豫豫的,听得出她也想去,但她也真的怕了光诀了。 我一时也没想好该怎么办,我得先问师祖搞清光诀的身份,然后再对症下药,虽然我也私心地想过,要是光诀能够在开学前找到另一个及阴之体就好了,但这想法又让我觉得很羞愧,姜琦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 我定好了票转身去找沉厌,高铁的时间比较赶,虽然高铁站就在县城,但赶公交过去比较费时间。 姜琦奶奶拉住我说要给我准备点吃的。 我是真急,她又拍了我抢行李箱的手,“急什么,豆豆他舅舅来了,让他送你。” 何晓勇? 他送我就不急了。 何晓勇是来看豆豆的,他在安阳这边找了个活儿,打算长居在此了。 他还是开着一辆二手小金杯,不过脸却比第一次见时柔和了许多,他还主动来帮我放行李箱。 我自觉地拉开了副驾的位置,而后才听见沉厌重重地拉上了后座的车门。 我扣上安全带不解:“怎么了?” 沉厌冷着脸没说话。 何晓勇倒是话多,去高铁站的一路,他都絮絮叨叨地没完,我困得不行无心应付他,打着哈欠压低鸭舌帽挡住光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我隐约听见他试图跟沉厌搭话,但沉厌的声音很冷:“专心开车。” 何晓勇可能是怕他,终于消停了。 我在路上眯了半小时,到高铁站时人已经精神了不少。 我想去拿行李箱,沉厌却一声不吭地都拿了过去。 因为是开车过来的,距离出发时间还早,我往候车室一坐又犯困了。 我起身想去买杯咖啡,但小县城的车站只有商店,想想我又坐了回去,我困得东倒西歪,沉厌倒是精神不错。 我干脆趴到了行李箱上。 但我还是被吵醒了,可能是赶上什么活动了,高铁站里的人年轻女孩儿很多,还穿着‘奇装异服’,她们挺激动,好在这些孩子还是很有素质地压低了声音,我原本都快睡着了,结果还有人凑到我耳边来说话。 “你好,可以加一个好友吗?” 我烦躁地换了方向,沉厌便将我压在身下的行李箱拉了过去,“不了。” 我又把眼睛睁开了,问他要联系方式的? 我撑起脑袋去看那红着脸的小姑娘,她看起来有些窘迫,被我这么一看又扭头跑掉了。 我不爽地看着沉厌,“你拉我行李箱干嘛?”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我,张口想说什么,我又反应过来了,“你拿我挡抢呢?” 他脸一沉又不说话了。 挡抢就挡抢吧,我又没生气,我趴在行李箱上继续睡觉,“你看好时间啊,我好困。” “嗯。” 我睡得昏天暗地。 沉厌掐在发车前五分钟将我叫醒了,我着急忙慌地拉着行李箱就往登机口跑,他倒好还慢悠悠的,“快点呀,一会儿找不到地方放行李箱了。” 我以为会呆很久呢,早知道带个购物袋就行了。 我伸手拽着他就跑。 还好参加活动的人虽比较多,行李箱却没多少,我放下小桌板就闷头大睡,我好像熬了三天三夜似的怎么都睡不醒。 中途被电话吵醒了一次,我以为是姜琦迷迷糊糊就接了,但没想到会是顾玉祁。 “欢欢,你……没事吧。” “没事。”我趴在桌上有气无力。 “你听起来可不像没事的。” “我在睡觉啊大哥,我昨晚一整晚都没睡。” “……你昨晚干什么了?”他警惕道。 “你让我先睡一会儿行吗?” “行,你几点到站我去接你。” 我困迷糊了,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跟他说时间了。 但我从出站口出来的时候,顾玉祁已经等在门口了。 他伸手跟我打了招呼。 我这会儿倒是睡醒了,见了他又愣住了,我仔细想了想,我好像没有跟他说我到站的时间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自己开心最重要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顾玉祁三步并两步来拿过我手里的行李箱,他顺道跟沉厌打招呼,“辛苦了沉厌大师,你师妹我就接走了。” 我还在纠结他怎么会知道到站时间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我听到旁边人打电话了。” “……” 他又点头自顾自道:“至于时间,你的确没说,但我会查啊,这么快回来,是事情已经办完了?” 说着他还想来揽我。 我还没来得及多,沉厌便伸手将我拽了过去。 顾玉祁又拉着我的另一只手,他沉着脸面色不善,“沉厌大师,你想做什么?” 沉厌没理他,他低头看我,“我有话跟你说。” 我以为他是有什么线索要补充,赶忙挣脱了顾玉祁的控制。 沉厌却拉着我,将我拽了很远。 看起来的确是很重要的线索。 我没有挣扎,确定四周无人才一脸凝重地问他:“你发现……” 他几乎在我张口时同时开了口:“你和顾玉祁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眉头一皱,他拉我到这儿是为了问这个? “朋友啊,怎么了?”难道顾玉祁也有问题?光诀将聚魂玉给他了? 我还在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沉厌却俯身朝我逼近过来。 我下意识退了一步,直到我靠在了身后的墙上,我退无可退。 “师兄,你怀疑顾玉祁吗?” 他一脸凝重,“他对你,不是朋友吧?” 不是,这跟我问的问题有关系吗? 而且这距离让我觉得不太舒服,他的压迫性太强了,我想推开他,却又被他拽住了手腕。 我烦了,“跟你没关系!” 我想将手抽出来,他却红了眼拽得更紧了,“跟我……没关系?许尽欢……” 他哽咽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看我发疯很开心?” 我蒙了,“你说什么?” “顾玉祁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的心猛跳了起来,我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但我怕自己听岔了,我很犹豫:“……师兄,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他将我拽近了些,“你不是知道的吗?这辈子我只能做一个灵力高强的道士而已。” 所以?他果然还是接受不了,要发疯的,我倒是冷静了不少,“那就下辈子吧,你已经是你了,你不是清辉,这一世当是替他还债了,下辈子你就能当一个坚定的修士了。” 但他没有松开我。 他一直没跟我聊这事儿,心里肯定憋着难受呢,他都当了二十多年的修士了,结果却是不能修行。 换做是我,我也接受不了的。 “那这辈子呢?” 这辈子啊,我脑子转得飞快,“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多行善多积德就像揽月一样,我这辈子不就过得很好吗?”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挑眉,我却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我用力地点头,“自己开心最重要啊。” 他又重复了我的话,“自己开心最重要。” 我点头且抽手,但他还是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我有点不理解了,“师兄?” 他一脸紧张地看着我,“那我……想要你可不可以?” 我僵住了,有那么一瞬我怀疑清辉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但即便在说这种话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和清辉也是不一样的。 我慌不择路,“我……我没这么想过。” 虽然我喜欢他,但我真没想过与他产生同门之外的关系,更何况,他现在还在发疯,我可不想让自己得而复失。 得到了再失去比得不到更让人绝望。 他沉了眼,“那你现在想。” “我我我要回家,你先松开我。”我想抽手他还不让,我怒了:“放手!” 他眼里闪过一闪而逝的失望。 他到底还是松了手。 我原本是打算直接去青城山见师祖的,但现在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我不想给自己点头的机会。 我跑得太快了,还被自己绊倒在了地上,我顾不得身上的疼又赶忙爬起身来。 而后我惊慌失措地拉开了车门,顾玉祁也被我这模样吓到了,“你师兄跟你说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了?” “少废话赶紧走!” 后视镜里我还能看到沉厌看着我们离开的方向,我不敢看他又赶忙闭上了眼睛。 顾玉祁打着方向盘追问:“现在去哪儿?” “我要回家了,我好困。” 他把我送回了家,这一路他也试图跟我打听昨晚的事,但我满脑子都是沉厌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这短短的一段路我后悔了三次,沉厌发疯的机会就这么一次,我其实可以私心陪他疯一疯的,就算他清醒过来了,那也不是我的问题,话是他自己说的。 但很快我又摁下了这个念头,那又何必呢,他倒是能清醒,我呢?我还怎么过得去。 算了,他自己发疯就行了,反正窥星观的香客也多,他喜欢找谁发疯都跟我没关系,上辈子吃的苦已经够多了。 顾玉祁还想到送我上楼,我心烦意乱地拦下了他,“不用了,我妈知道又该说我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家吧。” 他站在楼下仰头望着我,“沉厌跟你说什么了?” 我现在听不得这个名字,“没说什么!你快回去吧。我太困了。” 我洗了个澡但却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了,我想找人寻问一下意见,但打开苏月梦的聊天界面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我干脆爬起来给家里来了个大扫除,果然,人一干活想的事儿就少了。 尤其是家务做起来时间过得飞快,等我把厨房收拾好,天都快黑了,我才想起自己还没吃什么东西,我又点了个外卖。 我没什么胃口,倒是下饭的剧挺好看的,我又看完了系列电影。 等我感觉自己差不多能睡的时候都已经是十二点了。 可惜平板一合,沉厌的声音又历历在目。 那我……想要你可不可以? 我豁地坐起身来,将枕头当成某人暴打了一顿,妖道坏我修行! 我干脆又找了部电影来看,时间跳过两点后我反而是越发精神了,连着熬两个大夜,我真怕自己会猝死。 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我赶忙将手机充上电睡下了。 我感觉自己才刚闭眼,手机铃声又响了,吵得我还以为自己要上课,我豁然起身,但看到来电显示时我又萎了。 沉厌。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结婚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没敢接。 我以为不接就行了。 结果他又孜孜不倦地打了第二通电话过来。 看起来很急。 光诀毕竟是跑了不是死了,我又有点担心,犹豫片刻我还把电话接了。 “在家?” 他声音听起来倒是挺正常,仿佛昨天发疯的不是他一样。 我嗯了一声。 “有事,你下来一趟。”语气还颇为严肃。 “是光诀的事吗?” “你先下来。” 看来是了,我从床上弹跳而起,电话里的人继续严肃道:“带上户口本和身份证。” “啊?带这东西干嘛?他跑到国外去了?” “……有用。” 我还在心里范嘀咕,但因为我没办过签证,也不清楚需要带什么证件,户口本和身份证应该都是基础吧。 想到自己要追到国外我有点激动,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呢,老周和老许倒是出国考察过,不过当时我还小就没带我,后来能去了吧,他们又没这机会了。 我叮叮当当地跑下了楼。 我环顾一圈没看到沉厌,正准备给他打电话时,我就看到前面一辆黑色小轿车打起了双闪,我没理又继续把电话拨了过去,然后我就看到那车窗摇了下来,驾驶座的位置伸出一只晃着手机的手。 我不可思议地朝着那车走了过去。 沉厌探头,“上车。” 我僵了一瞬,而后想想他是开过车的,便没多问,我移位拉开了后座的门。 “到前面来。”他却语气不善。 我不敢惹他,又赶忙换了位置,关上车门后,他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来,“东西带了吗?” 我献宝似地展示在了他跟前,他看了一眼,而后将我户口本和身份证一并收了过去。 我以为他是要包揽所有的手续呢也没问他要,毕竟他也不可能拿我的身份证去办贷款什么的。 沉厌打着方向盘出了小区大门。 我这才发现他今天……精神挺好。 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还是那副打扮,但莫名就是精神了许多,隐约夹带着一股兴奋?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打量的目光,他又偏头看了过来。 我赶忙心虚地转开了视线。 我伸手摸了摸脸,连着两天熬夜,我现在应该跟被女鬼吸了阳气似的了,办签证是不是要拍照? 我想着就摸出手机搜起了过程。 网上的答案五花八门,我还没看完就犯困起来了。 毕竟昨晚也差不多没有睡。 等我被沉厌叫醒时,他都已经把车停好了。 我睡得正香,被他拽着下车时都迷迷瞪瞪的,到了那大厅我找了张桌子就趴上继续睡了,沉厌把表格和笔往我手里塞时候我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他填好之后又起身找什么东西去了,我还在打瞌睡。 这时一个妇女便挤了过来,“姑娘,你……是不是嗑药了啊?” 我无语:“……阿姨,我只是困。” 我拍了拍脸打起精神,刚准备填表格我就愣住了。 那不是办签证的表格。 旁边的妇女见我愣住又赶忙按住了我的手臂:“姑娘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吧?” ……现在知道了。 我看到沉厌拿来印章过来了。 我皱眉满脸警惕地看着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他仍一脸坦然的模样。 “你是不是疯了?” 他拉我来结婚??? 妇女将我的手按得更紧了,“姑娘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沉厌拉开椅子坐到了我身边,“填吧。” 这里人多,我不想让他难堪,但我也知道这不是小事。 那妇女还想说什么,沉厌却又轻飘飘地看了过去,妇女深吸了一口气就想起身。 沉厌仰头看她:“想报警吗?” 他不是在警告那妇女,他是在提醒我。 我赶忙叫住了那妇女:“阿姨,他没有强迫我,我们自己商量,谢谢你啊。” 妇女将信将疑,“真的?” 我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双手,表示自己没有被绑,“你看,我想跑是能跑的。” 好心阿姨这才离开了。 妇女前脚刚走,后脚我就想跟着跑,沉厌却先一步按住了我,“去哪儿?” 好在这大厅里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他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倒是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我又将话重复了一遍:“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重新将笔塞进我手里,“知道,我就是想与你结婚。” “……你不要发疯。” “许尽欢,你可以当我是发疯,但我既然这么做了,就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了,你可以走,但从今往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我握紧拳头,“你在威胁我?” 他半垂着眼眸,“没有,我只是觉得顾玉祁给了你太多时间考虑,你做不了决定,我来帮你,你可以接受我,也可以拒绝我,选择权在你,但我的选择是,要么你属于我,要么……你就不要给我希望。” 他这话算是戳中我的肺管子了,连老周都说我,我拒绝了顾玉祁却又给他机会靠近我,这样的行为很恶劣。 我对沉厌这样,与对待顾玉祁的方式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咬了咬唇,转身开始填表格。 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要疯到哪一步才肯停下来。 其他地方办个业务还要一堆乱七八糟的资料,搞不好要拖好几天,结婚这么大的事却只要一份表格一张身份证和一本户口本,来去也不过一个小时。 拿到红本时我都感觉自己在做梦。 我结婚了? 还是和沉厌? 我一定是疯了。 我伸手抚在额头,生出一股后怕感,人发疯有时就是一瞬间的事,被人戳中肺管子的一瞬间的事。 就像现在,拿到红本我就开始后悔了,他说我吊着顾玉祁就说呗,我那么在乎他的想法干嘛? 我还在懊悔,沉厌便拉开副驾的门上了车,我下意识地往车门靠了靠。 他嘴角上扬带着一抹浅笑,我更觉渗人了。 他问:“要发朋友圈吗?” 我用力地摇头,他要是能赶紧清醒过来我们现在就去拿离婚证,我还发朋友圈丢脸? “那给我吧。”说着他伸手将我手里的结婚证抢了过去,我忙想夺回来,“哎,你……” 他收好了结婚证笑眯眯地看着我,“免得你不小心弄掉了。”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是不是喜欢我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更想直接撕掉。 我没好气,“随便你吧。” 他也不生气,轻声问道:“没吃早饭吧?想吃什么?” “没胃口,不想吃,去找师祖吧。”事情都变成这样了,我也不为他烦心了,我得处理光诀的事。 他满口答应,“好。” 一大早就被他骗到民政局,导致我脸都没洗,还拍了证件照…… 我想想更生气了,“我没洗脸,先送我回家。” “好。”他倒是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的,对比起来我像个疯子似的,我靠在车窗玻璃上不想搭理他。 可能是看我生气了,回去这一路,他也没再说什么。 他越是不说话,我却越想发疯。 到了我家楼下,我恶狠狠地瞪他:“你走吧,我一会儿自己打车过去。” 说完我就想开车门,但又被他探身过来按住了。 我心里憋着一团火气呢,恶言恶语道:“又想做什么?” “生气吗?” “你说呢?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看我这样狼狈你很开心吗?” “告诉你你会心甘情愿跟我去吗?” 那肯定不会的,我就算是跳车也不可能去的。 他纤长的手指落在了我肩上,又蛮横地将我的转向了他,“欢欢,古墓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虽然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但我的意识还在。” 他记得? 我大脑宕机了。 感觉这辈子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了,我好想逃。 但他按着我的肩让我无处可逃。 “那是为了抢聚魂玉的,所以你不要当真。” “为什么不当真,我们已经结婚了。” 我想推开他,“沉厌,你不会是觉得要对我负责吧?且不说当时不是你做的,而且这也算不上什么的。” 就是亲亲抱抱举高高而已,没到负责任的地步。 那放在我肩上的手抓得更紧了些,“不算什么?所以你亲顾玉祁也不算什么?” 我什么时候亲过顾玉祁了?哦,在雪村的时候是有一次,但也不算是亲,我只是将血抹到他脸上而已。 况且我都快忘记这事儿了,他怎么还记得呢。 我解释道:“那是为了让他清醒过来而已。” 他垂下眼眸,“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很难受。” 我欲言又止,他说得太模糊了,因此从昨晚到现在我心里一直压抑着一个疑问,我深吸了口气,一鼓作气:“沉厌,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眼也不错地看着我,明亮的眼眸里闪着星光,以及期待,“是,那欢欢喜欢我吗?” “……”我不敢作答,就好像我不确定顾玉祁是不是在开玩笑一样,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被清辉刺激到了,毕竟师父是一个正经入道的修士,他必然从小都是被这样教育的。 当了这么多年前清心寡欲的修士,突然说他这一辈子都是白费力气。 发疯也正常。 他轻叹一口气:“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好不好?” 我叹气,我这人就这点不好,心软,不管是沉厌的强势,还是顾玉祁的不正经,我都可以顶回去,但他低声示弱我就狠不起来了,“……嗯。” 他很开心,又伸手来揉了揉我的头,我缩着肩以为他会就此放我下车,但那揉着我脑袋的手又扳起了我的脸,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就靠了过来,温热柔软的唇便落在我脸上。 我愣住了。 他倒是没有得寸进尺,又心虚似地松开了我。 我瘫靠在车门上,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耳根都红得像熟透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们已经结婚了是吗?” 问我? 他又掀开眼皮含羞带怯地看着我,“欢欢,你……要确认一下吗?” “不要。”我推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心跳得像要飞出来了。 我靠在车门上捂着胸口喘了口大气,并警告自己:许尽欢,他可以疯,你可不能当真,不过是领了一张证而已,等他冷静下来,他可以脱身,你怎么办? 听见驾驶座上的车门被打开,我犹如惊弓之鸟般跳开了,“你干什么?” “陪你上去。” 我赶忙摆手:“不用了!你在下面等我!” 毕竟他现在手持结婚证,跟他共处一室有点……暧昧了。 我逃命般上了楼,合上大门我还下意识地反锁了一圈,就怕他会跟上来。 我洗了巴脸看着镜子里自己压不下去的嘴角又使劲拍了拍脸,清醒一点清醒一点。 我又垂头丧气地瘫在沙发上摸出了手机,想找人聊聊的欲望更为强烈,可惜姜琦为了躲光诀关机了,至于苏月梦和周雪落…… 周雪落的男朋友是她上司,比她大五岁,刚交往一年,男方家就开始催婚了。 周雪落还在群里苦恼着:啊啊啊啊我男朋友妈妈又催婚了。 苏月梦:你还没考虑好啊? 周雪落:我觉得他们家人挺好的,但我刚毕业哎,还没满22呢,太早了吧。 我比周雪落还要小两个月…… 苏月梦:也还好吧,隔壁宿舍的李佳佳上个月就跟他男朋友扯证了。 周雪落:她前脚刚发结婚证,后脚就发孕检单了。 苏月梦:没想到我们也到这个年纪了啊,雪雪你应该是我们宿舍第一个结婚的了。 我:…… 周雪落:欢欢你终于出现了!琦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姜琦关机前在朋友圈说自己会消失一段时间,她俩又打电话来追问我,不过因为我这两天心情烦躁就没回。 我:躲个人,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 苏月梦:嗯,需要我们帮忙就说啊,不要因为毕业就生分了呀。 我:怎么可能!就是碰见长脏东西了怕吓到你们。 苏月梦:嗯嗯,雪雪可能要结婚了,你们可得留出档期来当伴娘呀。 我有心无力:嗯…… 周落雪还没说什么,苏月梦倒是喋喋不休地说了好多周落雪和她男朋友的事,虽然周落雪现在搬去跟男朋友一起住了,但因为她俩在一个单位上班,因此知道得比我和姜琦清楚。 周落雪还在抱怨:我不想闪婚啊,才交往一年呢。 苏月梦:一年还算什么闪婚,闪婚是那种一天都没交往就领证的,你没看小说吗? 我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我正想探探她们的口风,沉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吓得我手机都砸在了脸上。 他疯了,也更粘人了。 我艰难地从地上捡起了手机,“干什么?” “好了吗?带你去吃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孪生兄弟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是真饿了。 我下楼跟沉厌去吃了午饭。 其实只要我放平心态,假装没早上那回事,跟他呆在一块儿也不会觉得尴尬,虽然是闪婚,但我们到底也认识两年了,而且还有这么多次同生共死的经历。 我捧着脸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夏天快过去了,天上多了很多的燕子。 我眯起眼睛有点迷茫,更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顾玉祁说,因此他打了两个电话我都没敢接。 我还是自己先冷静冷静吧。 午饭过后,我催着沉厌上青城山,有正事做就不会被这些东西绊住了。 到青城山,沉厌去停车,我便先一步去了王姐的铺子。 见了我,王姐的表情很古怪,我像是做了亏心似的有点怕她这眼神,“咋了。” 她拉着我进了屋,而后打开了手机。 沉厌居然给她发了消息,那消息栏里是两本结婚证,下面还有一段三分钟的语音通话。 我紧张起来了,“他跟你说了?” 王姐点头。 我心情微妙,看不出沉厌跟王姐关系这么好,他就给她一个人说了这事吧?毕竟沉橙也没来问我。 王姐欣慰地拍着我手,“这也好,不用他苦恼了,现在他只能做一个普通道士了。” 沉厌连这事儿都跟她说了? “姐以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要比起那个画家,还是沉厌更适合你,你俩也是志同道合呀。” 我:“……” 我上次来时她可不是这样说的,记得我第一次见到王姐时,她还警告我不要对沉厌有非分之想呢,现在就来劝我了? “欢欢,你是不是……还喜欢那个画家小伙啊?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 我将手抽了出来,“没有,我谁都不喜欢,我就想当个修道士,沉厌既然跟你说了他的情况,那你也应该知道了吧,我前世可是个修士,还是跟师父差不多快得道的那种呢。” 王姐的嘴角抽了抽,“你想出家啊?” 我胡说八道起来:“是啊,经历了这一遭我也看开了。” 王姐欲言又止,“可是欢欢,你结婚了啊。” “那也没什么吧,我们相敬如宾互不干涉继续修炼啊。沉厌之前还劝我出家呢。” “……” 果然,只要我开始胡说八道就没有人能给我压力了! 我心情好了许多,跟着王姐出门时还顺了她两根绿豆糕。 沉厌来时我又给了他一根,“走吧,师兄。” 我们上了山,沉厌的眉头却没松开过。 坐缆车时他还想挨着我,我却自觉坐到另一头去了。 他沉着脸面色不善地摸出了手机,我估计他应该是去问王姐跟我说什么了,我看见沉厌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问我:“你想出家?” “啊?这不是你之前劝我的吗?我想了想,揽月那么厉害,我也不能太差了,只要我专心悟道一定小有成就,她上辈子就呈过天宫了,我这辈子努力努力,说不定就能跟师父一起飞升了。” 别说,胡说八道的感觉是挺爽。 沉厌面色铁青,“行,我陪你。” 这就对了嘛,不修道又不影响他清修。 下缆车后我又想起了王姐,我挡在了他跟前:“这件事还是不要跟观里的人说了吧。” 他冷笑:“怎么?怕被顾玉祁知道?” 我刚想说这是两码事,而后又想到顾玉祁跟沉橙的关系还不错,沉橙要是知道了,顾玉祁肯见也知道了,那自然也是不能让顾玉祁知道的。 我板起脸,“我自己会跟他说清楚的。” 沉厌冷脸:“许尽欢,不要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我头疼。 好在进了道观沉厌就被弟子叫走了,我则迫不及待地去寻师祖了,他这会儿正跟香客解卦,我不好打扰,于是找根凳子坐下玩手机。 这一玩不知不觉都到傍晚了。 师祖虽然脸上有疤,但这一年他接替了师父的工作,大师的名声在外,因此人气颇高,可能是临近七夕,求姻缘的比较多,所以他这两天尤其忙。 我玩手机等他的期间,一个小弟子还往我跟前晃了好几次,一会儿送水一会儿送充电宝,比起孝敬我这师叔,我感觉他更像是沉厌派来监视我的。 这想法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起身打算先去找沉橙,那小弟子赶忙跑到了我跟前,“师叔,你要去哪儿啊?” “沉橙呢?” “沉橙师叔领着几个弟子去后山种菜了。” 我又坐回了凳子上,这天气,我可不想种菜。 “师叔,师父让我来跟你说,你要是困了,就先去厢房里休息,还是之前您住的那间。” 我哦了一声没有动。 好不容易等到最后一名香客离开,天也变成灰色了。 我急不可待地叫他:“师祖!” “渴了,喝口水去。”说着他就想溜。 我赶忙跟了过去,“师祖,你不要再躲了,光诀都承认他认识你了,跟我说说吧,他是不是你的同门啊?” 闻言师祖这才停下了脚步,他背对着我,看不清脸,这背影和光诀倒是很像。 他又缓缓扭头看了过来,“他说他认识我?” 我用力地点头,“所以……是吗?” 我歪着头仔细看他的脸,不止是背影,就连那脸也是像的。 “你们……是亲兄弟吧?” 师祖长叹了一口气,“即便我破了相,还是跟他很像吗?” 我又点头,之前一直不敢仔细看他的脸,因此只是觉得他和光诀很像,也没注意到脸。 他缓缓开口:“我和光诀是孪生兄弟。” 虽早有预料,但从他嘴里听到这个答案我还是惊了一下,“但……青城山没有记载啊。” “因为我们一个被道观收留,一个进了孤儿院。” “我就养在孤儿院的那个。” 他招手示意我上前。 我跟了过去,师祖压了声音浅浅道:“他是一个正经的修士啊,遇见我的时候,他曾跟师父说过希望他能将我一并收留,但师父说我们都是六亲缘浅的人,若强行相认,轻则一死一生,重则两败俱伤,光诀是个重情的人,从他遇见我时我便应该看出来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第四者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感觉师祖有些伤心,他对光诀应该还有感情。 “所以,后来他给我取了道号,让我与他交换上山修行。”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说来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与他交换身份,他便不会遇见那个女人了。” “你说周诺?”我问道,“可是周诺不是自行找上青城山的吗?” 师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继续说道:“虽然我是他的替代品,但我向天意更诚,我劝他与那个女人分道扬镳,他竟萌生了让我永远替代他的想法。” 我不敢说话了,其实他在说这话前我就产生过这想法了,既然一个想修行,一个想还俗,那交换不是皆大欢喜吗? 师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他一脸愠色,“那女人若是个识趣的就不该坏人修行!” 我感觉自己的膝盖又中了一箭。 我清了清嗓子,“那后面就跟周诺老师说的差不多了?她学校闹鬼,请了您……还是光诀过去?然后他们又约定好了殉情?” 师祖皱眉看我,“你在心虚什么?” 我更慌了,“我没有啊!” 他蹙眉:“你的事我听沉厌说了,你师父与你缘分不浅,他大约也是希望你能继续悟道修行,那画家……以后就不要见了。” 还好沉厌没把今天的事告知他,我点头:“知道了师祖。” “既然知道了,以后就不要乱跑了,无事就来听你师兄上课。” “……” 我现在只想离开魁星观,我想走,随后又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师祖,你说我那朋友是极佳的容器,光诀也看出来了,他想让周诺复活,他也得到寄魂术的方法了,你……能阻止他吗?” 姜琦也不能一直这么躲着,开学的时候她终归是要回来的。 师祖想了想,“你随我来。” 他将我领到了房门口,但又不让我进去,我站在门口百无聊赖,随后我便看到了一个拿着饭盒的香客,见了我他还弯腰行礼,我还了个礼,那香客想问什么,我身后随即响起了脚步声,那香客脸色微变,转身便离开了。 师祖拿了个古色古香的木盒子出来。 他将盒子递到了我手心,“如果你朋友联系你了,就将这个交给她,让她随身携带,可保她度过此劫……” 我赶忙将盒子打开来,那里面是一只弹簧发夹,我还以为会是玉牌什么的,可这好像是个女人用过的东西吧?而且撑起蝴蝶翅膀的弹簧上还缠着头发呢。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师祖回答道:“这是那个女人的发丝,千万不要拆下来。” 我差点把这东西丢了出去,“可这不是会让周诺老师误会姜琦的身体就是她的吗?” 他拧眉:“你不信我?” 倒也不是不信,他如果想害姜琦,在雪村时他有大把的机会,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去吧。”师祖好像也不是很在意,挥手便想赶我走。 我拿着盒子打算下山,刚到门口那小弟子又冲过来拦住了我,“师叔,师父让我叫你过去。” “……跟你师父说我要回家了。” “师父说你要回家的话,他送你。”这话说得就差把结婚证甩我脸上了,我咬咬牙又转身,“我自己去找他,你去吃饭吧。” 小弟子还不信任我,“师叔你不会偷偷溜走吧?” 我双手叉腰,“我是你师叔,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说完这话我又想起了师祖,他也不会骗我吧? 小弟子耸着肩,“师父要求的,我也没办法呀师叔。” 我还没说话,沉厌的声音便自我身后响了起来,“去吃饭吧。” 我背脊发毛,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我还没转身,沉厌就走过来了,他伸手想拽我,我赶忙躲开并心虚地四下打量一番,这搞得……好像在偷什么东西似的。 沉厌眯着眼将手收了回去,“你随我来。” 我捏紧了手里的盒子,虽然我不太相信师祖,但沉厌我是信的,我想把这东西给他看看。 沉厌把我领进了他的房间。 虽然我在窥星观待的时间不少,但他的房间我只进过一次。 现在我也不是很想进。 “师兄,我们就在外面聊就行了啊。” 他拧着眉,“你确定你我的聊天可以让第三个人听见?” 我想想又跟着他进屋了。 他还把门关上了。 我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为免他又做什么奇怪的事,我赶忙将木盒递到了他跟前。 沉厌的目光随之落到了木盒上,“这是什么?” “师祖让我给姜琦的。” 他打开看了一眼,眼里也有同样的疑惑。 我赶忙解释,“师祖说这是周诺老师的发丝,我也觉得奇怪,如果真是周诺老师的东西,姜琦带着不是更危险吗?” “光诀的事问过了吗?” 我点头,又将师祖说的话大致跟他复述了一遍。 沉厌的眉头并没散开,“听出问题了吗?” “嗯?”我不明所以。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那个女人就是周诺,是你先入为主地认为光诀要复活的就是周诺,甚至于这发丝也不一定是周诺的。” 我懵了,“还……还有谁?” 如果真有第四者,周诺为何从来没说过?而且京大的传闻也没说是三角恋四角恋什么的呀。 他摇头。 “师祖在骗我?”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师父死了,对我来说,他就等同于师父的存在了,而且现在我还知道欺骗了周诺的渣男不是他,我就更尊敬他了。 可是他骗我…… 沉厌又摇头:“师祖没有必要骗你,他只是没将话说完,他大概也是希望你不要被卷进这件事里,你见过光诀,你觉得师祖能赢他吗?” 我虽然见过光诀,但光诀却从未出过全力,哪怕是清辉那么狂的,见了光诀也只有躲的份,我心里很没底,而且从师祖的话来看,光诀是自小就被祖师爷收养的,他修行的时间也比师祖更长。 “看来师祖没信心。” “更何况,光诀带走了聚魂玉,清辉还会听令于他。” 我心道完了,光诀加清辉,大罗神仙来了也赢不了啊。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天上没有神仙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那师祖是想一个人去应付光诀吗?”我握起拳头紧张地看着他,他骗我,我难受,发现他想保护我,我就更难受了。 我怎么就没有揽月的智商和灵气呢,我这个转世当得也太失败了。 沉厌安慰我:“我会叫人看着他的。” 我点头,沉厌又将木盒递了过来,“既然师祖让你将这个东西交给姜琦,那你就收着吧。” 我长叹一口气,“知道了。” 既然沉厌都说这东西可留我也放心了,我转身想走,他却又叫住了我,“想下山?” “我上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呀。” 他犹豫了片刻,“不是要修行?” “哦,我在家里修也行。”待在魁星观总有一种愧对祖师爷的错觉。 “我送你。”说着他就想开门。我赶忙按住了他的手,“不要了吧,缆车还没停呢,我下山打个车就行了。” 沉厌不管不顾地开了门。 我竟不知他还是个霸道型的。 老周和老许出差去了,这一来一回的……万一他又想跟我上楼怎么办? 我赶忙挡在了门前,“我不回去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可你自己说的。” 我用力地点头,“我说的!” “正好,我还有东西给你。”说着他又和门将我拽到了衣柜前。 我眼睁睁看着他把结婚证放在了桌上,我退了一步,他余光瞥见我的动作,拿钥匙的手一顿又偏头看了过来,“你躲什么?” “……没、没什么。”我继续悄悄往后退。 他要给的不会是房间钥匙吧? 还把结婚证摆出来,他想让我搬到他房里去? 我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他在车里对我的做的事,我吞了吞口水……虽然是持证上岗了,但最疯也只能到这一步了,他要破了戒我就真成罪人了。 况且这里是道观啊,就算他想怎样也不能在道观里吧。 沉厌冷脸看着我的动作,“许尽欢,你当我眼瞎吗?” 我看自己都快退到门口了,怕他发疯扑倒我,我麻利地扭头开门冲了出去。 我跑得飞快,直到入了饭堂,看到众多香客与弟子,我这才敢大喘一口气。 妈耶吓死我了。 弟子们齐齐跟我打招呼,“师叔好。” “师叔不太好,师叔饿了,给你师叔盛饭吧。” 弟子们:“……” 沉橙赶忙跳了出来,“师姐,这边来,我给你盛好了。” 我溜到沉橙身边,人多我才觉得安全。 弟子们的视线很快便挪开了,但我却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沉厌带我进他房间的时候,我也察觉到了这视线,只是我当时检查了一下,没看到什么人,我还以为是沉厌在我身边我紧张的。 但现在这视线更明显了。 甚至比刚刚还多了一分恶意。 我捏着筷子四下检查了一下,那视线这才消失了。 这意思是那视线的主人就在这群人当中? 晚饭过后,我与沉橙去准备姻缘签,七夕节求姻缘的人多,去年师父就准备过的,现在自然也不能少。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时间过得好快啊,师父他老人家都走了快一年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当神仙去。 我单手捧脸望天,“沉橙,你说天上真的有神仙吗?” 沉橙手上的活没有停:“天上?天上是宇宙啊,你不是学过的吗?” 是啊,天上是宇宙,没有神仙。 那鬼怪邪祟又是什么呢? 如果没有神仙,那我们潜心修的道又是什么呢? 我伸手拍了拍脸,“这话咱们说可就不对了啊。” 沉橙嘿嘿一笑,“师姐,其实这个问题我真的想过,邪祟咱们都遇见了,所以这东西我是信的,但你说如果真的有神仙,历史里的瘟疫战争为什么还会出现呢?是因为当时的人心不诚吗?为什么神仙不帮他们呢?” 我盯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啊,我是这样想的,神仙可能不在天上,也在地下,跟黄泉差不多,所以师父没有去天上,他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 我忍不住笑了,亏我还一本正经地听他说这么说,原来是想安慰我。 “师姐,我也很想师父的。” 我点头:“嗯,我们明天去祭拜他好吗?” 沉橙用力地点头。 我们说话时,傍晚见过的香客便过来了,他还想帮忙。 我和沉橙怕他好心办错事赶忙拦下了,“不用不用,这些需要我们来做才有福气,你去休息吧。” 这香客是个健谈的,“我也无事可做,能跟两位小师傅聊会儿吗?” 这……我也不能直接赶人啊,但应付香客我实在不擅长,于是我把沉橙手里的活儿都抢了过去。 沉橙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讲解道义。 这个香客年纪看着应该是三四十岁,那模样颇有点成功人士的味道,可能是生意上有点困难,所以上山来求疑解惑的。 我原本还怕沉橙接不上他生意上的问题,没想到他也只是问了一些清修的事儿。 出家的心看起来比我还诚。 我手上忙碌着飞快地将姻缘签准备好了,我看他俩相谈甚欢也没打扰,默默起身回厢房去了,我昨晚本就没睡多久,因此很快便犯困了。 厢房分了女厢和男厢的院子,我刚过女厢的院门,一道声音便自从身后传了过来,“沉徽师父。” 我扭头又看到了那香客,他刚刚不是在跟沉橙聊着吗?动作这么快? “有事吗?” “我些问题一直想不明白。” 我往他身后看了看,“沉橙呢?” “沉橙师父有事离开了。” 我想了想往他身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点头与我一道坐上了院里的石凳子。 我以为他会跟刚刚一样问一些浅显的问题,这些我倒是能答。 但我刚落座,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花香味,我还以为是跟前的人用了香水,也没在意。 但脑袋沉得厉害,我只能伸手撑住了头,“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他将手放在了石桌上,淡笑着看我:“你和沉厌做了什么?” 我惊得手都滑下了石桌,但我的脑袋还是很重,我意识到了不对劲,那香味有问题,“你……你做了什么……” 这年代还有这么厉害的迷香? 第二百三十章 又见清辉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他从衣兜里摸了个精致的香囊出来,“你说这个?” 我彻底趴在了桌上,“你想做什么?” “你说我想做什么?”他起身附靠过来,那隐藏在衣服的东西也随即跳了出来。 聚魂玉! 是他! 我伸手想将聚魂玉拽下来,但我全身无力,即便抓住了聚魂玉也没有力气将它扯下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上窥星观!” 他歪头微笑,“我还能做更大胆的事呢。” 说着他将我拦腰抱起,我想推开他,但我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抱着我入了女厢,我虽全身无力,但却意识清醒,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他在女厢的院子里转了一圈,又皱着鼻子嗅了嗅,随后才踹开了我之前住过的厢房。 他将我轻放在了床榻上。 我则死死地盯着他。 “你想做什么?” 想到他在石室里做过的事,我又忍不住后怕起来,我想呼救,但我说话的力量有限,我根本叫不出来。 他伸手落在了我的脸上,又献宝似的拿出了衣兜里的东西一一在我跟前晃了晃,“认识这个东西吗?” 他拿着一只通体白玉色,顶端雕着一只盘旋神鸟的瓶子。 这东西我没见过,但我听说过,那神鸟我在书上看到过,叫引魂雀,顾名思义,这是为魂魄开路的神鸟,但神鸟附身在一件容器上,便意味着要将魂魄引入这容器里。 他微笑:“看来是认识的呢。” “你想……做什么?” “许尽欢,既然不想做揽月,那我就只能抽走你的灵魂,让揽月复活了。” 我死死盯着他,“即便你抽了我的魂,揽月也复活不了的,她的尸骨都没有了!” “那你说我算什么呢?” 我又愣住了,是啊,他分化出了沉厌,又能保持独立的意识,而今还能借着聚魂玉操控别人的身体,揽月为什么不可以呢? 我艰难道:“可是……她恨你。” “没关系,我只要她。” 看来他现在已经接受了我和揽月是两个人的设定了,但……他想杀我。 我想握紧拳头摸手机,但我没有力气了。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意图,又捏着我的手举过了我的头顶。他俯身靠了过来,吐出的气息里带着一股花香,令人作呕。 他意味不明地打量着我的脸。 “其实你长得还是与她很像的,你这身体才是最好的载体。” 说着他动手掐了把我的脸。 我怒不可遏:“要杀就杀!你最好快点,免得我师兄找过来。” 我不提沉厌还好,一提沉厌,他眼都红了,“嘴上拒绝着我,转头却跟你那好师兄结婚去了?” 我愣住了,他连这件事都知道了? 他忽然坐起身来,随后又拿出一个药瓶状的东西,“许尽欢,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你骗了我,我可还记得呢。” 说着他又打开了那药瓶,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将里面的东西强行灌进了我嘴里。 我咬紧牙关不肯,那药因此呛入了我的气管里。 我仰躺着无法动弹,简直是人间极刑,“咳咳咳……” 我以为他是想让我这么憋死,但他看我呛得满脸充血又好似良心发现般将我翻转过去并拍了拍我的背。 我好不容易才活了过来。 心里更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那落在我背上的手却迟迟没有挪开。 辛辣与痛感消失的同时,我又感觉自己的体温在慢慢上升,而且是那种从骨子里烧起来的感觉,我像是发高烧一般,浑身又疼又痒。 “你到底给我灌了什么?” “你猜?”这具身体虽然长相成熟,但他表情狡黠,因此看起来十分古怪且油腻。 “我猜你想死……”我有气无力。 “嗯,一会儿你可能比我更想死,你不是一心问道?这里又是你师父的道观,你说,你玷污这道观,你师父会不会生气呢?” 我大概猜到他给我喂了什么东西了,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想推开他,“滚开!” 他起身冷眼旁观,“无所谓,一会儿你就该求我了。” 我眼前都开始生出幻觉了,那跟前的人一会儿变成清辉,一会儿又变成了沉厌,就连这房里的家具也开始扭曲,并且发出了嘻嘻索索的笑声。 好疼,好热,好难受。 我大口喘气:“我不是揽月,你就不怕她怨恨你?” “你怎知我不会用你的身体做载体呢?” 我意识清醒的时候都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现在就更不理解了。 我还说沉厌疯了,比起清辉来说,沉厌简直太正常了,他不过是拉我去了民政局而已,而眼前的这个东西,说着爱揽月,又想要占有我,折辱我,还想杀了我,真是个神经病。 我喘了口大气,吞下了自己的舌尖血,我艰难地结印默诵起了静心咒。 他不以为然地看着我:“你以为你的意志能压过黄仙的媚药?” 黄三果然是听命于他的! 我没出声,我也没有精力去想别的,我只是在逼他出手,只要他出手,沉厌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清辉向来没什么耐心,我迟迟没求他,他果真不耐烦了。 他掐着指诀扑过来捏住了我的脖子,他威胁我:“别挑战我的耐心。” 我偏头张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我口腔里还沾着我的血迹,因此这一口咬下,他闷哼了一声又一掌将我劈开了。 我笑了,“杀了我吧,不然只要你近我身,我就能与你同归于尽,你现在不是沉厌,我不会舍不得。” 他满脸怒色,终于还是出手了。 我心满意足地任他掐住了我的脖子,又看着他拿引魂雀往我头上砸。 我原本就意识涣散,他砸的这几下,又让我想起了一些画卷里没有出现过的画面,那是清辉和揽月,他们在一起救助山上的小动物。 我知道,这是引魂雀起作用了,它想将我的三魂七魄分离。 我神魂不稳,意识就容易被身体控制,我本能地揽住了清辉,柔声唤他,“清辉……” 那捏着引魂雀的人愣了一下。 “帮我……”我像只八爪鱼似的缠上了他。 身上的人眼神恍惚了,“揽月,是你回来了到吗?” “我难受……”他俯身朝我靠近,我又得了瞬间的清醒。 师父…… 我绝不能让他玷污了师父的道观! 我又张开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清辉疼得大叫,随后报复性地举高了引魂雀。 第二百三十一章 顾玉祁知道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好疼,好晕…… 我四肢涣散,疲得睁不开眼。 好在这时我又听见了房门被踹开的声音。 可惜我的眼珠都转不过去了。 随后我便闻见熟悉的草木香,这份安宁的草木香混在充满攻击性的媚香里格外明显。 我放心了。 至少我还活着呢。 我在混沌中听见了清辉的叫声,随后一只胳膊便伸来将我扶了起来。 我听见有人叫我:“欢欢……” 我艰难地掀开了眼皮。 沉厌的脸忽近忽远。 他还晃我。 更晕了。 我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将他拽到了我眼前固定的位置,“晕。” 他便不动了,我这才满意。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我忽然又想起了那车里的吻。 我向来不是被占便宜还不吭声的人。 我得占回来。 我按住他的头便咬在了他的唇上。 我意识不清,所作所为皆忠于本能。 咬了他一口后,我心满意足想将他推开,但结果……还推不开了。 是了,他现在发疯了,招之则来挥之不去。 我想叫他松开我,但铺天盖地的吻压得我出不了声。 这屋里的媚香还未散去,稍微寻回的理智很快便土崩瓦解,我的手不安分地往他衣服里探,触及到那炙热的皮肤后,他倒是清醒了,喘着热气按住了我的手。 “我带你去医院。” “不要……我要睡觉。” “乖,去医院打一针再睡。” 我又想伸手去解他衬衣的扣子,奈何有心无力,只能瘫下了手。 他便趁机将我抱了起来。 我们出门时又撞上了匆忙赶来的师祖和沉橙。 我连眼皮都掀不开了,但却还是能听见师祖不太高兴的声音:“沉橙背你师姐。” 沉橙:“我?背她?” 他们叽叽咕咕地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但我感觉有人将我拽了过去。 我虽不重,但沉橙虚啊,他晃得我几乎想跳山,我这心思刚起,脖子处就挨了一记手刀,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不出意外还是在医院里。 躺着还不觉得怎样,一起身头就痛得厉害。 我身边还没有人,我喘了口气,又重新躺了下去,这感激就跟得了重感冒似的,浑身都没力气,也不知道医院能不能解黄仙的药。 我捂着头动都不敢动,浑浑噩噩地又睡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我这才看到了一张熟人的脸。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坐在床边是顾玉祁后,我吓得像是被引魂雀砸了似的。 顾玉祁眉头紧锁,看起来很凶,很吓人。 我裹着被子想躲开,他却又伸手将我掰了回去,“徐尽欢!”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僵硬地转过身,“玉……玉祁哥……” “你……”他喉结翻动,吞吐半天才发出了声音:“和沉厌领证了?” 我装傻充愣,“没有啊。” 反正沉厌也不会跟他说,目前就只有王姐知道而已,他跟王姐又不熟。 他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 我缩了缩肩:“没有……” “你进了手术室,需要家属签字,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沉厌已经是可以给我签字的法律亲属关系了。“对不起。” 顾玉祁深吸了一口气,“什么时候的事?” “安阳回来的第二天。” 他狠狠地盯着我,那感觉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掐死我,我是真怕他了。 “你们在安阳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只好将清辉与揽月的事说了一遍。 他又冷笑起来,“你们可真是有缘啊,还是再续前缘的关系呢。” “不是……”我想说我是我,沉厌是沉厌,我们不是揽月和清辉,但我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不好,这样容易给他造成误解,好像在哄他与我一起等沉厌发疯结束般。 我已经拖了他很久了,就让他这样以为吧。 我撑着身体坐起,“谢谢你来照顾我,现在我已经结婚了,我们自然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不然沉厌会不高兴的。” 他豁然起身:“许尽欢你是不是疯了!” “可能吧。”我耸肩,“你就当我是疯了吧。” 他红着眼掐住了我的肩,“你爸妈能同意吗?” 这话……他算是问对了,老周已经警告过我了,但是,在他跟前,我不能退却,“这是我和沉厌该考虑的问题。” “你……你喜欢他是不是?” 我仰头看着他,“是,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顾玉祁从小就是我们这群孩子的榜样,他岂会看不出来,他和老周一样,知道我不敢,所以没有点破,但事已至此,他不点破也不行了。 顾玉祁的手陡然松开了,“为什么?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吗?” 我鼻头一酸,“不是你的问题,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前世今生的孽缘,明明我师父和师祖甚至光诀都能轻易解决掉人皮鼓的事,但偏偏我遇见的会是他,偏偏也是遇见他后,我才去你的工作室。” 他颓废地退开两步,走到病房门口时他又扭头来看我,“沉厌回青城山主持七夕节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抿唇微笑,“可以,我都已经是大人了。” “是啊,你是大人了,所以做事要为自己负责,就算……就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邻家哥哥,我还是劝你一句,沉厌早晚会清醒的,他清醒过后,你又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再说吧,你现在也知道了,我前世可是很厉害的,我也可以修行啊。” 他犹豫不决,大概是不放心我。 我把手抽出摆了摆,“没事,走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留人我就太不是人了。 顾玉祁离开后我重新躺回了病床,我浑浑噩噩又睡了一觉。 再次睁眼还是被护士叫醒的,她推了我。 我头疼得厉害全身也软绵绵的,还是护士伸手将我扶了起来,“饿了吧,吃点饭。”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打包带,一看就不是医院食堂里的东西。 我眉头微蹙,“谁买的?” 这位护士年纪不大,一看就不擅说谎:“我……我从食堂拿的,能自己吃吗?” 那么大个连锁店铺的logo还说是食堂呢? “我是晕,不是傻,来路不明的东西我可不敢吃。” 第二百三十二章 对不起他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护士急眼了,“不是不是,就是照顾你的那个人买的,这可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啊。” 她可能是怕担责。 我握紧拳头,“他人呢?” “就在病房外面啊。” 我心口一痛,“那你叫他进来。” 护士看看我,又看看门外,她火急火燎地跑出去了。 不知道他们在门外说了什么,但顾玉祁的确没有走,他黑着脸进门来了,“不是我厚着脸皮不走,是沉橙让我照顾你的,他家里有事叫他回去了。” 也是,如果不是沉橙,大概也不会联系上他。 “有人在暗处盯着你,我不能放松警惕。”说着他还摊开手让我看清他手里的六枚铜钱。 我偏头看向了床头柜上的东西,“我不饿,你吃吧。” 他急了,“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怎么可能不饿?吃点行吗?” 我不想吃,我心里难受得厉害,我感觉自己像个恶人,话说得那么狠,却还要享受他的照顾。 “我吃了,你就可以把铜钱给我,然后离开了吗?” 他浑身一僵,“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嗯。” 他收回探出来的手,颤声道:“那你吃。” 我把打包带拿了过来,这家粥店的味道很不错,但这次我吃着却一点味道都没有,我将一碗瘦肉粥硬塞进了喉咙里。 而后我按下反胃的感觉朝他伸手,“吃完了,给我吧。” 他僵着身体起身,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还想说,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我捂住胸口,那咽下去的东西都快顶到喉咙了。 我发不了声音。 他垂头丧气地将铜钱递了过来,“好,如你所愿吧。” 我握着铜钱,看他转身心里难受得紧,我也没有力气去检查他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我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洗手间,又将堵在喉咙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吐完了我便觉全身乏力,索性便瘫在了地上。 我紧紧地扣住了自己的膝盖,但眼泪还是溢了出来。 明明做错事的是我,我怎么还好意思哭呢? 可我控制不住,眼泪它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我哭得脑袋发昏,又浑浑噩噩地坐在洗手间的地板上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还是被沉厌唤醒的。 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可能是因为哭了一场,我这会儿倒是清醒了不少,手心里拽紧的铜钱几乎要镶进了掌心,手指一动还疼得厉害。 沉厌垂着头,眼里压着愠色,“你躲在这里做什么?顾玉祁怎么会在门外?” 他果然还没走…… 我又怕沉厌与他起冲突,顾玉祁肯定不会是沉厌的对手。 “你跟他动手了?” 沉厌一把将我拽了起来,“怕我伤了他?” 我低着头被他抱回床上,“是我们对不起他,你就让一让他吧。”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 我这才放心,想到顾玉祁,心里的酸涩又控制不住,我偏过头偷抹了一把眼角。 身边的人捏住了我抹泪的手,他声音都哽咽了,“你……放不下他是不是?” 我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自己像个坏人,我比清辉还坏,即便这样,他还守着我,怕我有危险……” 我以为他会生气,毕竟他现在在发疯,毕竟……清辉那么神经。 但他没有,他挨着我坐下,又伸手将我揽入了怀里,“那你哭吧,哭完以后,就不能再想他了。”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眼泪流得越多,我的脑子就越清楚。 好不容易哭得累了,我这才推开了沉厌,“我想睡了。” 他揪着我不放我躺下,“哭完了?” 我抽泣着点头。 “那就出院吃点东西吧。” 这一说我还真饿了。 “师祖说了,解黄仙媚香最好的药就是眼泪。” 我:“……那你是故意的?” 他伸手抚着我的脸:“话也是真的,今天过后,你就不许再为顾玉祁哭了。” 我揉了揉眼睛,“那我现在可以出院了?” “嗯。” 我撑着床板试着起身,果然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不管是科学还是心理学都说过,偶尔大哭对身体好,没想到玄学这方面也有用。 我进洗手间换下身上的病服。 出门时顾玉祁已经不在了,我不太放心,“你真的没有打他吗?” 沉厌拧着眉,“你当我是什么人?” “那……也没有说什么重话吧?”我满心愧疚,生怕他跟顾玉祁起冲突。 沉厌面色不善:“你就不怕他打我?” 我缩了缩脖子,“他打不过你,只是他骂你的话……咱们对不起他,忍忍就是了。” 他冷笑:“你倒是挺为他着想。” 这话我不敢接。 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但因为是七夕,所以路上还挂着花灯。 我原本是打算回家的,但沉厌好像不是这么想的,他问我:“有想去的地方吗?” “魁星观不忙吗?”这听起来像是要带我过节? “忙完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叫动何工的。” 何工就是缆车的操作员。 我一想也是,何工是要下班的,天黑,那山路可不好走。 但我没心情过节,“我想回家。” 他挡在了我跟前,“清辉逃走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我又把铜钱拿了出来,“这是师祖给的吧?” “嗯,但并不是万能的,医院人多,他不敢,但你家没有人。而且,聚魂玉是被光诀拿走了的,你说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光诀也到京市了。 我赶忙换了主意,“那我去窥星观吧。” 沉厌这才满意,“不急,我在,你可以玩会儿。” 我也不太想玩,虽然现在我的精神很好,但玩一玩太晚了上不了山,岂不是很麻烦。 我还在想说词,那手机就响了。 是周落雪打来的,“欢欢,你在哪儿?” “在……”我看了一眼沉厌,“在家,怎么了?” “在家你没看我的朋友圈?” 我赶忙退出来看了看朋友圈,第一条就是周落雪发的怼手照,那无名指上带着一枚砖戒。 我一惊,“你答应了?” “嗯!”她羞涩地说道:“哎呀,事出有因嘛。” 第二百三十三章 聚会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当时还没听出周落雪的话外之音,只想着可能是她男朋友的诚意打动她了。 我挪开脚步,避开了沉厌,“恭喜呀。” 周落雪甜甜地说了一声:“谢谢,你们还没见过他吧,今天刚好是七夕,吃个饭吧?” 这…… 看得出周落雪现在是幸福感爆棚,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一下这份快乐和喜悦,我也不好在这时给她泼冷水,便问道:“梦梦呢?” “她已经在我这边啦,虽然琦琦还联系不上,但我们可以先聚一下呀!好久都没见到过你了。” 我叹气:“好吧,你把定位发给我。” 挂完电话我便扭头看向沉厌:“师兄,我有点事儿,要不你先回去吧?” “我听见了。” “嗯……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明天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就一个晚上,不会有事的。” 我在医院躺了一天了,清辉和光诀都没找来,应该也是受伤了,毕竟师祖也动手了。 虽然师父可能不是光诀的对手,但应付清辉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应该不是难事。 沉厌挑眉:“怎么,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你就不怕她们拿奇怪的眼神看你?” “你怕吧?”他双手环胸,说得笃定。 我的确是怕的,光一个顾玉祁就已经搅得我心力交瘁了,眼下我没有力气跟周落雪和苏月梦解释。 况且她们之前也开过我和顾玉祁的玩笑,现在这情况,她们恐怕得讨伐我。 “你不要让我为难可以吗?” 沉厌退步了,但他不肯让我独自赴约,可能是清辉偷袭的事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他不放心。 我只好让他将我送到了天街。 周落雪摆足了东道主的派头,早早便在东门等我了,结果沉厌把车开到了负一楼。 我这才想起问他车的问题,“这车是谁的啊,你天天这开人家没意见吗?” “不能是我的吗?” 我:“……” 虽然有点奇怪,但细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隔壁大寺的方丈不仅开着宝马还妻儿满座呢。 “那你随便转转吧,结束了我给你打电话。” 他伸手来替我解了安全带,“知道了,别喝酒。” 我酒量还可以,差的是他。 “知道了。” 我下了车,又给周落雪打了电话,听到我说从停车场坐车直接上去后,周落雪还嘿嘿地怪笑。 我被她笑得心里发毛,“干嘛?” “出租车可不会停在负一楼,顾玉祁送你来的?” “……没有,这个出租车也带老婆来逛街不行啊?” 她拉长声音哦了一句。 碰面后见我身边真的没人,她这才消停,“你真是一个人来啊?” “你以为呢?” 周落雪揽上了我的胳膊:“我还以为你也会跟我们说好消息呢。” 我心戚戚然,虽然也算是吧……但估计对她们来说算不上是好消息。 她冲前方高大的男人招了招手,那一身黑衣打扮的男人这才转过身来。 周落雪热情地介绍了一番,男人也算礼貌,看她的眼神满是爱意。 我虽没见过这个人,但却经常听周落雪和苏月梦提起,那文字形成的形象倒是不错。 到了餐厅,苏月梦又咋咋呼呼地来扑我,周落雪拉着她,意味深长地说我是负一楼直接上来的。 她俩闹成了一团,我扶额:“我跟顾玉祁真没什么。” 周落雪可能是因为好事已近,因此巴不得我们都跟着她一起步入婚姻殿堂,言语间都是揶揄的话。 我脸色不太好看。 她那未婚夫倒是个会看脸色的,赶忙拽着她去给我们买奶茶了。 周落雪一走,苏月梦就赶忙八卦地坐到了我身边,“你知道雪雪为啥会突然答应了不?” 我摇头。 知道她要跟我八卦,我也不着急。 苏月梦隔着玻璃又看了看他俩远去的背影,幽幽地说道:“你傻啊,结合咱们周边情况想想。” 我捂住了脑袋,“姐姐你饶了我吧,我这两天用脑过度,CPU都快烧了,你直接给我说答案行吗?” 苏月梦长叹一口气,“你这脑子怎么光会读书啊,你没发现雪雪哪里不一样?” 这个我还真没发现,“可能有点幸福肥了?” 她打了个响指,“对啦,我们可能要准备双份红包啦。” 我还是没懂,“啥意思?” 她伸手来敲我的脑袋,“难怪雪雪替你着急,这你都听不懂?反正我已经预定好干妈的位置了,就看你们要不要了。” 我才这听明白了,“你说他俩……是奉子成婚啊?” 苏月梦点头。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不会吧?” “要不你一会儿自己暗示一下?” “她不会生气吗?” 苏月梦摇头:“她也没让我瞒着你们啊,估计也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吧,是我看到她孕吐才发现的呢。” 我浑身不自在,原来我们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嗯,我知道了。” 苏月梦继续眨着八卦眼:“你跟顾玉祁也要小心啊。” 我:“……我跟他真的没什么,而且……” 我长叹了一口气,“我们也算是绝交了。” “啊?为什么?他移情别恋了?” 我原本就对顾玉祁就心怀愧疚,听了这话更是赶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我的问题。” 苏月梦眯起了眼睛:“你不会是喜欢你那师兄吧?”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连她都看出来了? “我对沉厌不熟,是琦琦说的,她怕你吃苦,所以才想撮合你和顾玉祁呢。” 想到姜琦我心里也不好受:“嗯,我知道的,你们爱我。” 连揽月都说,很多人爱我,我是她想要的来生。 我的朋友和家人都是为我好。 苏月梦歪头往我肩上靠,“知道就好啦,所以雪雪这么说你也别生气。” “嗯,我知道了。” 我俩正说着话,我的目光也不自觉地往玻璃窗外的人看去,周落雪站在奶茶店前挥手冲我们招呼。 但我却被她身旁的人吸引了目光,虽然这个人我没见过,但莫名就是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他顺着周落雪的目光看我,脸上带着一抹阴测测的笑意,那眼神和笑意实在太熟悉了。 我蹭地站起身来,那个人却忽然拽住了周落雪的胳膊,并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周落雪的未婚夫吓了好一跳,急忙去拉都没拉住。 那个人的手很快便掐在了周落雪的脖子上,一双幽暗的眼神却没有从我身边移开。 这下连苏月梦都察觉到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抢走聚魂玉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商场里人来人往,这个人却丝毫没有避讳。 周落雪的未婚夫吓得六神无主,隔着玻璃我看不清他说了什么,但看得出扣着周落雪的人很烦,他一甩手,隔空便将周落雪的未婚夫甩了出去。 我赶忙出了门。 现在即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都已经认出他是谁了。 简直是阴魂不散。 也不怪沉厌不放心了。 我冷着脸冲到了他跟前,苏月梦吓得尖叫连连:“你放开她,你抓我吧!” 清辉伸手指向我,“许尽欢,想要你朋友吗?” “你放开她,我跟你走。”我手心的汗水几乎要将铜钱打湿。 他摇头,“你这个人言而无信。” 我急眼了,“那你想怎样?让人将保安和警察都引过来?你以为你能脱身,你能带走我?” 苏月梦吓得愣住了,“欢欢你认得他?” 我点头安抚道:“不用担心,等下你们赶紧走。” “他……他就是缠着琦琦的那个人?”这两年,她们也听我与姜琦说了许多奇闻轶事,因此在看到我这表情后,很快便将两者联系上了。 我来不及解释,只能冲她点头。 随后我又将目光看向清辉,“现在你能信了吧?” 若不是顾及周落雪怀孕了,我现在就想将铜钱砸过去。 我悄悄将手往身后藏,但清辉并不是一个好应付的,他也发现了这一点:“你手里有什么东西?” 我强装镇定:“没什么。” “不想让你朋友死就乖乖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我只好摊开了手。 铜钱哗啦啦地滚到了地上。 对面的人勾着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现在你可以过来了。” 周落雪还是很担心我,但她又没有办法,她也深知,以我换她才是最优解。 我移步朝他逼近,清辉满脸防备。 “你放开她,我跟你走,否则,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松开了扣住周落雪的手。 他藏在过道里,此时的商场还在举行情侣活动,因此没人注意到我们这边。 周落雪喘了口大气,正想伸手来抓我,清辉却又推了她一把,我怕她摔倒出意外,赶忙伸手去拉她,但清辉的手比我更快,他一把将我捞了过去,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威胁,“抓住你了。” 我还担心着周落雪,唯恐她的孩子出事,她原本就是因我才被清辉缠上的,好在苏月梦反应也很快,她赶忙伸手,周落雪扑腾了两下就栽进了她怀里。 我松了口气。 她没事就好。 清辉无意纠缠,他拉着我就想离开这个人多的地方。 周落雪的未婚夫被清辉那一巴掌拍得几乎晕厥过去,这会儿才刚回过神要去扶她,但周落雪更担心我,“不用管我,救欢欢……” 男人看了一眼又冲了过来,毕竟我不是周落雪,他的顾忌也没那么大。 ……然后他就被清辉扇飞了。 虽勇气可嘉,但武力值过低。 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毕竟清辉已经拽着我从过道里出来了,往来的人不少,见了我们不免生疑。 清辉如今换了副身体,不管怎么说,这原身还是要活的啊。 我没求救,也不想引人注意,但清辉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死活,他嫌烦便甩手将对他行注目礼的人扇飞了。 我急忙按住了他的手。 但他已经施法出去了。 眼看那些人就要被甩飞至跌楼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铜剑与地面相触发出的刺耳的声音。 “时,回溯。” 眨眼之间我就已经退到了过道里,那些原本要被甩下楼的人也回到了此前的位置。 清辉愣了片刻随后又慌张地想要拽我离开,但我怕他又发神经,悄悄在手心结下掌心雷,眼看那些路人又围过来,我便将带雷的掌拍在了他身上。 清辉僵了片刻。 不过他很快就伸脚将我绊到在了地上,眼看他抬手想要劈我,楼上一个影子从天而降。 我赶忙滚了一圈。 沉厌便正好砸在了清辉身上。 他一手握着铜钱小剑,一手卡在清辉的后颈,我离他很近,甚至还能看到他额上的薄汗。 我赶忙伸手探向了清辉的脖子,很快我便摸到了聚魂玉的红绳,随后我使出浑身的力气将聚魂玉拽了下来。 原本挣扎的人大叫了一声,跟着便偃旗息鼓了。 我松了口气干脆瘫在了地上。 我耳贴于地,因而也能更加清晰地听见一道急促的小跑的声音。 我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了。 我撑地而起,又将降魔杵摸了出来。 这次我非打死她不可。 果然我看到了一个十三四岁小姑娘冲到了我跟前,她二话不说就想抢我手里的聚魂玉。 黄三!想不到她也有这造化。 我举着降魔杵砸过去,黄三被我敲得哀声惨叫。 但由于她顶着一张少女脸,路人又指责上了我,“这还是个孩子呢,下手怎么这么重啊。” 黄三尝到了甜头,我还没打过去呢,她便故意叫得凄惨。 我欲一不作二不休,路人还想来拽我,我灵机一动又想起了黄五的话。 “黄仙儿!” “在。” 虚空中出现了黄仙儿的声音,随后她又从天而降地落了下来。 伪装成少女是吧,黄仙儿看起来比她还小呢。 两只黄仙飞快地扭打到了一起。 这下路人倒是不说话了,他们好似什么都没看见般各忙各的去了。 我想着可能是黄仙儿施了障眼法,让他们伪装起来。 黄仙儿看着小小一只,打起来却是又狠又凶,黄三很快就被她从二楼打到了一楼。 我见黄仙儿处于上风,而且聚魂玉还在我手里,便也不担心了。 更重要的是沉厌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一直没有动。 我看了一眼被他用膝盖压制着的男人,确定他已经晕过去后,这才伸手去推了沉厌一下,“师兄……” 沉厌身子一软便朝我栽了过来,吓得我赶忙伸手去搂住了他,“师兄?” 他已经晕过去了。认识他两年了,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我被吓到了,想将他放平,又怕铜钱小剑伤了他,又赶忙将剑收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你就是你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黄仙儿已经将黄三打到了一楼,因此二楼的人也很快清醒过来了。这其中也包括周雪落和苏月梦。 见到沉厌时,他们也是震惊的。 可能是因为与我呆的时间长了,苏月梦还依稀有点印象,她抓了抓头发,“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不是看到那些人被扇到楼下去了吗?” 来不及跟她解释了,我一个人扛不动沉厌,于是叫上了周落雪:“雪雪你没事吧?” 周落雪懵懂地摇头。 “那可以让你未婚夫来帮我一下吗?”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他赶忙将沉厌背了过去,“去医院吗?” 我点头。 今天二进院了。 这次该我发挥家属的作用了。 我忙前忙后地缴费填资料,周落雪未婚夫不放心,又拉着周落雪去做了个简单检查。 医生给沉厌做了急诊能做的一切检查,那结果倒是说没什么问题,而且他的生命体征也是正常的,看起来就像是睡了一样。 我正欲摸手机去询问师祖,这才发现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颓废地坐在了床边。 苏月梦这会儿正站在我身边,她伸长脖子看了看沉厌,“欢欢……你师兄是不是太累了啊?” 可能吧,毕竟我也亲眼看见那些人险些落到一楼去了。 我在古籍上见过这一法术,也记得书上说此术属逆天而为,伤身伤神。 其实当时我还算安全,只是那七个路人可能会死而已。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顾自身安危这么做了。 他又一次让我直观地感受到,他和清辉是不一样的。 杀人的是清辉,救人的是他。 我看着沉厌发愣。 苏月梦便拉了凳子坐到我身边,“欢欢……你不会是和他一起到商场来的吧?” 我愣了一下,他们原本就怀疑有人送我过来了,沉厌又出现得这般及时。 苏月梦惊呼出声:“真是他啊?” 我没说话,当是默认了。 “欢欢。”她赶忙拽住了我的手,“他是不是知道你的心思了?” “可能吧。”不然也不能独独对我发疯。 “你……”苏月梦长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很危险的。” “没事,我还想出家呢。” 苏月梦略显无语,我跟她呆在一起的时间可比跟沉厌在一起多,我什么德行她自然是清楚的。 “怎么也不跟我们说……”她嘀咕着,神情有些难过。 我拽住了她的手,正愁怎么跟她们诉说心中的烦恼呢,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 我张口道:“我结婚了。” 苏月梦蹭地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呢?” “真的,昨……前天吧拿的结婚证。” 她仔细看了看我的脸,似乎想确认我有没有逗她玩儿,可能是因为我的表情太认真了,所以她也信了,“你……你也太疯了吧?玩闪婚那一套?” “……的确。”我也是疯了才会应下。 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谁啊?顾玉祁还是……” 我看了沉厌一眼。 苏月梦赶忙捂了自己的嘴,过了一分钟之久,她才缓缓将手松开了,“欢欢,你来真的啊?” 我点头。 “不是,他怎么会同意啊?他不是出家了吗?” “这个……说来话长,你愿意听吗?” 她用力地点头,一脸八卦样。 如今她们都遇见清辉了,我又怕光诀会找她们的麻烦,索性将这件事都说了。 苏月梦的八卦脸渐渐隐了下去,“原来,这个暑假发生了这么多,琦琦……现在还在躲那个人吗?” 我点头,“记得你的阴历生日吗?” 苏月梦紧张起来:“干嘛呀?” “我看看,以防万一。” 她说了自己的阴历生日,好在她不是阴时生的,至于周落雪,之前她让我算过姻缘,因此我是知道的。 “欢欢,今天这个人就算是沉厌道长的……前世吗?” “算吧。”毕竟揽月都是我的前世了。 “可是沉厌道长是一个心怀大义的人啊,刚刚那些人的确是被丢下去了对吧?” 我点头,原来她也看出来了。 “所以他们其实还是不一样的吧?” 我又点头。 苏月梦叹气,“你和那个什么山主也是不一样的,你就是你,我们的好朋友,小欢欢!” 我忍不住乐了,“嗯,我是许尽欢。” 她脸上的担忧未曾散去,“他原本是个修道士,现在一下子让他知道自己是个魔物的转世,还不能修行的那种,肯定得疯吧,所以,他才拉你去结婚……” 我点头,果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苏月梦忧心忡忡,“欢欢,既然你心里都明白,就不能当真知道吗?” “我知道。” “这件事还是不告诉别人了,等他清醒了,你们也好聚好散。” 我又点头,“我知道的。” 她唉声叹气,“你说你也是挺理智一个人呀,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就算你们以后好聚好散了,那也是有婚史的了,对你影响不好。” 我叹气,我暂时也考虑不了那么远的事了。 她随后又拍我的肩安慰:“哎呀其实也没什么,我同学里还有离婚的呢,这时代正常得很。” 我知道她是想安慰我,便也配合地笑笑。 “顾玉祁也知道了是不是?” “是啊。”还……挺失望的。 “那你爸妈呢?” 我背脊发凉,“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 苏月梦用力地点头,“嗯,我不会说的。” 由于她明天还要上班,苏月梦陪我到十点看没什么事儿就打算回去了。 周落雪的检查也说没问题,她现在是个孕妇本来就容易犯困,这会儿更是撑不住了,她原本是想留他那未婚夫来帮忙的,但我很有自知之明,毕竟我跟他不熟,又是朋友的男友,不太方便。 周落雪的未婚夫原本是想报警的,苏月梦拉着他俩不知说了什么,这件事也就按下了。 他们走后,我这才得空去联系沉橙。 他竟然还没睡,“师姐,怎么了?” 怎么了? 他大师兄没回山,他都不急的吗? 而后我又想起顾玉祁说沉橙有事回家了。 “你没在观里?” “嗯,我家里有点事。” “那你有师祖的联系方式吗?” 沉橙将师祖的电话发给了我。 拿到号码我却有点犹豫了,这老人家不会是睡了吧? 我还在犹豫中,刚刚输入的号码便打了过来。 我吓得一慌就按下了接听键。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中计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许尽欢,沉厌是不是跟你在一块儿?” 我赶忙捧住了手机,“师祖,我正想问你呢,师兄用了时间回溯法,现在正昏迷不醒,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时间回溯?你们又遇见清辉了?” 我将聚魂玉摸出来检查了一下,确定聚魂玉还在我手中,我这才安心。“嗯。” “他现在状态怎么样?” “医生检查过了,看不出什么问题,就是醒不过来。” “醒不过来就对了,道行不够,还想用时间回溯,活该,让他躺着吧。”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掉了,我想问其他的都来不及了。 我又看了看病床上的人,他倒是睡得安详。 幸好我睡了一天,这会儿倒是精神很好。 我摸出充电器玩起了手机,后半夜我还是扛不住又趴在病床上睡了过去。 醒时天已大亮了,沉厌却连动都不带动的,我真怕他就这么睡过去,我伸手探了探他鼻息,确定他还有呼吸这才放心。 他一个人躺在这里,我连饭都不敢出去吃,只能叫外卖。 一直到下午夕阳西下,沉厌的眉头才动了动。 我赶忙凑了过去,“师兄你感觉怎么样?” 他撑在床板上起身,我想扶他,却被他先搂了过去,“你没事吧?” 我懵了一下,而后缓缓将手拍在他的背上,“没事的。” 他这才松开了我,“聚魂玉还在吗?” 我用力地点头,这东西只要握在我们手里,清辉就不能捣乱了。 “先回魁星观。” “可是你……”他面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 “我没事,先处理聚魂玉。” 我也担心迟则生变,这期间我试图联系黄仙儿,但她好像感应不到我的召唤了,我怕她不敌黄三,这聚魂玉又被黄三抢了去。 我点头,“那你等会儿,我办好出院手续再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 我按住了他,“也该换我来照顾你了。” 他抿唇眯着眼,那看我眼神过于温柔,我浑身不自在赶忙起身离开了。 沉厌这样也不能开车了,我们只能打车回青城山。 他身体很虚,从停车处到王姐的位置都走得十分吃力。 王姐夫妻俩远远瞧见了又赶来帮忙,沉厌却不愿意,他往我身上靠,“欢欢扶我就行了,你们忙吧。” 王哥还想说什么,王姐却意味深长地拽了他一下,“那行,我看你就是没力气,意识还是清醒的,你们小心点啊。” 我其实是很想让王哥帮我的。 毕竟……我也挺虚的。 但这夫妻俩跑得飞快,我挽留的话都没说出口。 好不容易上了缆车,我这才得空抹了把额上的汗。 沉厌可能是良心发现了,“麻烦你了……” 我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说什么呢?咱们什么关系?” 到底我还叫他一声师兄呢。 他可能是误会了,眯着眼笑得十分开心,“嗯。”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本来就虚了,万一又发疯岂不是很麻烦。 下了缆车,他说什么也不让我扶了。 我看他的三步一喘又不忍心,咬着牙愣是将他扶回了魁星观。 一到门口,小弟子们就围上来了,“师父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扶……扶到你们祖师爷房里去……”我说话大喘气,这些弟子还算有眼力界,赶忙将沉厌接了过去。 我跟在他们身后慢条斯理地进了师祖的房间。 待我进门,师祖又将这些弟子赶了出去。 他点了香,又让沉厌躺好,我以为他要做法救人,却又见他将手朝我递了过来。 “啊?” “聚魂玉。” 我赶忙将聚魂玉取了出来,看得出,聚魂玉不附异性,我又担心师祖,“怎么做?我拿着吧,我怕您被清辉控制了。” 那我不就死定了? 师祖没说什么,他伸手指向了房里的案台。 我将聚魂玉放了上去,他又摸出了六枚铜钱将聚魂玉围成圈,随后他才掐诀做法。 我不便打扰,挪步到了床前。 沉厌又晕过去了。 师祖不急,应该是没有大碍的吧? 我还盯着他看,旁边的人却忽然被甩飞到了大门上。 我倏然起身,“师祖。” 他伸手拦住了我:“别过来!” 他这么一说我才看到他浑身都萦绕着一团淡绿的光。 是清辉? 我见他在掐诀抵抗,也不敢贸然行动,只是紧紧地握起了降魔杵。 好在他身后的绿光很快便消失了,我正想松一口气,他便噗地吐了口血。 我这才敢扶上他,“师祖,怎么了?” 他艰难地伸手指向了聚魂玉,“有咒,别动。” 说完这话他就晕了过去。 我记得他说过的话,不敢贸然去动聚魂玉,只能出门叫来了一个身强力壮的弟子,而今沉厌还晕着,那聚魂玉又放在师祖房里,我不能跟着下山,只好把电话打给了沉橙。 一听师祖晕了,沉橙当即表示他马上回来。 我这才让那弟子将师祖送到了山下的医院。 直到沉橙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见到师祖后我才放心,医院说没什么大问题,老人家的毛病罢了,让我放宽心。 我这才反应过,其实师祖都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光诀做为他的同胞兄弟自然也是一样大的,这把年纪了还执着于儿女私情,真是不可理喻。 我守着聚魂玉唯恐黄三又来抢,为此我还特意在周围布下了结界。 好在黄三没来,沉厌倒是醒了。 他可能是逞强走这一路累的,因此这一觉睡得很浅。 他醒时我正坐在聚魂玉旁边玩手机,等我余光一瞥,他已经坐起身来了。 我大喜赶忙起身叫他,“师兄。” 他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又不解:“怎么就你一人?” 我迫不及待地说了这期间发生的事。 沉厌缓缓站起身来,我赶忙扶上了他,他伸手想碰,我又按住了他的手,“师祖说了,有咒,别碰。” 他皱眉起来,“看来是故意让我们抢过聚魂玉的。” “什么?故意?光诀吗?” 他点头。 我心沉了沉:“……他的目标是师祖?” 第二百三十七章 被拍到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个结论让我万分颓废,我还以为清辉已经不成大患了,想不到这竟是光诀的计策之一。 果然比起邪祟来说,还是人心更可怕。 “那师祖他……” 沉厌定定地看着聚魂玉:“先把这东西收好,等师祖回来,他应该是发现光诀的目的了。” 我忧心忡忡。 他又伸手来拍我胳膊:“没事,至少现在清辉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这倒也是。 “那我扶你回房吧。” 他撑着身体晃悠起身。 沉厌的房间离师祖并不远,我将他扶到床边,又担心地拉过椅子坐下:“师兄,你知道时间回溯伤身,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啊?” 他掀开眼皮看我,“不救他们,你会怎样?” 我顺着他的话想了想,会怎样?会自责到死吧,毕竟这些人也是因我才受这无妄之灾的。 想到这里我又掀开眼皮来看了他,所以…… 他是为了我? 我咬唇,欲言又止,“以后……别这样了。” “那你以后也不要让我担心了,可以吗?” 这我还真不敢保证,即便我是个普通人,生老病死也是无法控制的。 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珍惜当下吧。” 说完这话我转身要走,好在他也没有留我。 我原本是想回之前住过的厢房,但一进那门我就想起了清辉,我心里直犯恶心,于是开了旁边的厢房,东西倒是齐的收拾一下就能住了。 我前脚刚收拾完,后脚徐母就上山来了。 我离开京市时彭思思刚做了手术,这会儿还在留院观察,因此我回来也没有联系我这小徒弟,见到徐母我还觉得挺诧异的,“思思她……” 徐母赶忙按住我的胳膊左右检查了一下,“思思没事,我在网上看到你了,又打不通你电话,所以来看看。” 她这么一说我才摸出手机来看,的确有徐母的电话,还是三个,看得出她挺急的。 “你在网上看到什么了?” 她这才将手机打开了。 某热门短视频APP里,正好播放着我被清辉绊倒的画面,虽然画质很糊,看不清脸,但认识我的人还是认得出的。 这视频的时长虽不多,但依稀还能看到沉厌从楼上翻下来,又砸在清辉身上的模样。 我的心都漏了半拍,原来他是这样跳下来的。 即便不用时间回溯,这对身体的损伤也是很大的。 我捏紧了手指,“打开这个人的主页看看。” 徐母闻言点开了,但显然这是一个新号,连名字都是乱码。 我摸出手机搜了一下。 热度很高,找起来也容易。 这账号看不出一点有用信息,但定位是京市,我又点开评论区看了看。 那评论区清一色地夸沉厌厉害的,也有眼尖的发现他手里的东西不简单,说像铜钱小剑。 有人跟着附和:这玩意儿不是用来捉鬼的吗? 也有人认出了沉厌:这个人我认识啊,青城山窥星观的沉厌大师吧? 随后又有人回:你别说,是挺像,高糊也遮不住的美貌。 路人A:……我们在说捉鬼你在舔颜? 路人B:别理这种人,这个沉厌大师我也见过,的确很像,不过我没见过他用铜剑哎。 路人C:不巧我见过,我之前给一个富豪家里送外卖,刚好看到这大师挥着这玩意儿呢,而且我送的东西还是糯米。 路人D:哇哦,所以这是在抓鬼? 我想评论,继而才发现无法回复了。 这视频被删掉了。 也是,毕竟越说越真了。 我心戚戚,居然被人拍下来了,不过这几年动不动就出这类似的视频,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倒也不用担心。 只是那发布者的账号让我有点在意,我想再细究时,那个人的账号就被封了。 徐母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担忧地问道:“沉徽师父,这真是你和沉厌师父啊?” “不是,网上乱说的,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快回去照顾思思吧,她可是我唯一的徒弟啊。” 徐母又客套了几句,她是真担心我,毕竟在拜师后彭思思很快就看到了生的希望,她现在拿我当彭思思的保护神呢。 我送她下了山,小弟子就畏畏缩缩地找过来了,“师叔,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我:“?” “晚饭吃什么啊?” 我:“……” 他们也过于尊师重道了,现在这观里就我一个长辈还能动脑子,所以来问我了? “看着弄吧,我无所谓,你们弄喜欢的就行了。” 那弟子就欢喜鼓舞地去厨房了。 没想到沉橙看着小不点一个,居然还把后勤管理得井井有条的。 只是有了一就有二,这弟子刚走,又有小弟子来问我问题了。 多亏他们,我忙得没功夫想其他的。 晚饭过后我瘫在床上困得不行了,偏偏这时手机还响了,我有气无力地拿起手机。 电话那头却传来了老周的声音:“许尽欢,你又上青城山了是不是?” 我第一反应就是顾玉祁卖我,“谁跟你说?” “你也不用找玉祁的麻烦,我看到视频了。”不愧是亲妈,连我想什么都猜到了。 只是,视频? 她也看到视频了? 我赶忙坐起身来,“什么视频?” “还能是什么视频,你们在商场挺威风啊。” 没想到这视频已经传这么远了,我又松了口气,至少不是顾玉祁说的,如果是他告状,那我和沉厌的事也是瞒不住了。 “嗯,去姜琦老家遇见了一点麻烦,只能拜托沉厌帮忙了。” 听我这么一说,老周才消停了,“你也不能总是麻烦人家。” 我无奈道:“那也没办法啊,我学艺不精,只能找他这个真大师了。” 我妈又叹气,“那你也不能总欠人情啊,你也是拿过供奉的,自己懂事点儿,不够就跟妈说,妈给你。” 她这意思是欠债钱偿。 “那人家的身价可就跟我不一样了呀,要不你先给我看看咱家到底有多少资产吧?” 老周哼了一声,“马上都22的人了,好意思惦记我的小金库吗?” “当然好意思啦,我还上学呢。” 我跟老周掰扯了几句,总算把她忽悠住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血肉滋养出灵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只是我担心以老周谨慎的个性,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她能问的也就只有顾玉祁了,我捏着手机犹豫了片刻,脸皮到底还是没那么厚。 顾玉祁警告过我,老周老许知道了会很生气,他应该……大概不会外传吧? 第二天一大早师祖就回来了,他刚回观里就骂骂咧咧起来,说西医宰人,当年他看中医哪里用得了这么多。 这一刻我对他和沉诀的年纪有了真是的感知。 再不服气,再厉害,那也是个年近七十的老头了。 沉橙劝不住他,蹬着眼向我求助,我嘴一快就把话说出来了,“可以报销的。” 沉橙:“……” 师祖蹭地起身,“怎么报销?” 我这才看懂沉橙的脸色,“你……没买医保?” “哼,又想骗我!” “……”看来这种说法沉橙已经试过了。 我试图劝他买保险,他这么厉害不可能跟我师父一样是个穷光蛋吧。 师祖吹胡子瞪眼,骂我不孝跟着外人骗他的棺材本。 我无语望天,抛开大师的光环,他实在是个固执的老头。 他什么样,身为同胞兄弟的光诀就是什么样。 我憋得内伤,最后借口跟着沉橙去后山干活才躲开了。 我在老爷子这里吃了亏,挖土的时候又忍不住埋怨沉橙,“你偷偷替他交了,回来找大师兄报销不就行了。” 沉橙无奈:“我能让他交?回去一趟就小赚二十个的我缺这点吗?” 哦,忘记他是个富二代了。 我无语望天,“人老了都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这你就受不了了?你看我天天在观里我说什么了吗?” 我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 我还得安慰他,“算了,看他这样估计已经恢复了,你都不知道昨天那血吐得吓死我了。” 沉橙点头,“嗯,医生也说他身体素质在这个年纪算好的了。” 下山时沉厌已经起来了,他面色苍白地坐在师祖房里的椅子上,有一种病态的凌乱美。 我忍不住想起那视频里评论:高糊也遮不住的美貌。 沉橙拿胳膊肘推我,“师姐,师祖叫你呢。” “咋了?” “沉橙你去盯着弟子练功,我有事儿跟你师兄和师姐说。” 沉橙老大不乐意了。 他走后,师祖又叫我将聚魂玉取出来,这东西我交给谁都不放心,因此一直随身带着。 他递了一个铁盒子过来,我这才发现那盒子里还躺着一只引魂雀。 大约是上次被师祖打伤落下的。 我将聚魂玉放了进去。 师祖没有二话,飞快将盒子合上,又抽了一张符纸念念有词,而后才将那符贴在铁盒上。 他又将铁盒放上了供桌。 “这样就封好了吗?” 师祖沉着脸,“没这么容易,光诀在上面下了咒,强行清理冤魂会被反噬。” 我心一惊:“那怎么办?” 一想到聚魂玉还在,我就坐立难安,心魔还说白狐尚存于世,若是被她知道清辉还依附在聚魂玉上,她绝不会罢休的。 “找到光诀,我感觉到他已经潜入京市了。” 我又惊,“这也能感觉到?” 师祖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你问沉厌能不能感觉到清辉的存在?” “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像你师兄这样一出手就灰飞烟灭,人口还能源源不断地增加是因为什么?” “没想过。”我老实回答,这应该是那些拿天下苍生陪葬的仙侠剧男女主应该考虑的事吧? 我余光看见师祖的拳头都硬了,又悄悄往沉厌身后挪了挪,沉厌这才开口,“分化,而后血肉滋养出灵魂,因此灵魂生生不息。” 我听明白了,就像沉厌这样,他虽是清辉分化出来,但血肉滋养出了灵魂,他是独一无二的他。 所以师祖这意思是,他和光诀,也是一个灵魂分化出了一对双生子,沉厌能感觉到清辉的存在,他也能感觉到光诀的存在。 难怪双生子有科学无法解释的默契呢。 “其实也不难猜,清辉总不能莫名其妙到京市来。”沉厌看我想明白了,又缓缓补充道。 我赶忙弯腰去看他,“这意思是……他打算找新的目标?” “不清楚,你不是没有姜琦的下落吗?也许,他已经找到姜琦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不能吧……我们才回来多久,他动作能这么快?” 师祖也板着脸,“快不快,你们到京市大学就知道了。” 我诧异地看他,我记得上次谈到京大时,他还在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现在他却提醒我去京大看看? “师祖,你跟我们一起去吗?”我怕遇上光诀。 师祖点头又摇头,“他故意让你们抢走聚魂玉,就是算中我会出手,如今我被他的咒术所困,即便去了也有心无力了。” 我心都凉了,师祖不能出手,沉厌又身负重伤,我一个人来应付光诀吗? 大概是看出了我心思,师祖又哼了一声,“你一个人能干什么,去送死啊?” 我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没有时间给你师兄休养生息了,你去外面守着。” 我虽有疑虑,但还是听话地出门去了。 虽然我刚刚吐槽了现在的仙侠剧,但我现在还是希望师祖能够传递灵力什么的让沉厌尽快打起精神来。 我守在门外半分不敢动,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这房门才终于被打开了。 我急忙转身,果然看见沉厌开门出来了。 我正想凑过去,他又将门关上,并与我拉开了距离。 这举动让我眉头微蹙,传个功还让他清醒过来,知道跟我保持界限了? 他清醒自然是好事,但不知为何我还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师兄,你好了吗?” 他点头,说话也冷了好几分,“我们先下山。” 我又去看身后的房门:“师祖呢?” “他要休息几天,有沉橙在你可以放心。” 总觉得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下山时,沉厌板着脸坐在我对面,我原本想问他师祖是怎么做到的,看他这模样也不好开口,我便也板着脸没说话。 好在他不是单针对我,他对王姐也挺冷淡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周诺的怨气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们赶到京大时天还没黑。 由于是暑假,学校并没多少人。 人工湖的位置更没人影。 我打着伞在人工湖转了一圈,周诺虽然死了很久,但白天也是不露面的。 我热得不行,找了树荫里的椅子坐下。 沉厌却翻过护栏进了内圈,我又赶忙站了起来,他一手抓着护栏,一手伸去捞了把水。 这能查出什么? 我看他眉头紧锁,跃跃欲试,又赶忙拽住了他,“你想干什么?跳水进去?” 他解释道:“水里有东西,我要确认一下这东西有没有被盗走。” 师祖此前就说过人工湖里有东西,因此沉厌说这话我也不觉奇怪,只是这样直接跳也不妥,“你不能就这么下去啊,这人工湖有两米多呢。” 他想了想又翻身过来。 “等天黑叫周诺看看。” 我这才放心。 沉厌没有坐下,他沿着湖边转了一圈,又寻了个定点画符,我蹲在旁边好奇,“这是干嘛?” “以免她乱跑。” “她不会乱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沉厌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未必。”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我收了伞,夕阳伴随着晚风,平静的湖面被风掀起了一圈圈水波,接着余晖闪耀着星光。 这画面很美。 尤其沉厌还背着手站在树荫下目色沉静地看着水面。 他半垂着眼眸,脸上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 我站在离他三米远的位置,却又像隔了三千米。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今晚没有月亮,光亮全来自于路灯。 忽然间,宁静的水面掀起了一抹水幕,周诺瞬间从水里飞射出来,她像只炸弹般朝沉厌砸了过去。 背手的人飞速闪身躲开了她的攻击。 那地上阵法起了作用,很快便将周诺推了回去。 她还想往别处冲,但阵法形成了一个光圈又将她困在湖面上。 她怒气冲冲地朝我大喊:“许尽欢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急眼了:“不是,周诺老师你怎么了?这是我师兄啊,你见过的。” 她眯眼又朝沉厌飘了过去,“你不是这小道士,你到底是谁?” 这话说得,我都忍不出朝她挪了两步,我也怀疑清辉又俯在沉厌身上了,毕竟他对沉厌这身体很满意。 沉厌没有理她,只是冷冷地问道:“光诀来过这里没有?” 周诺愣了一下,她忽然伸手探向了沉厌的胸口,但再次被躲开了。 “光诀!”她握紧了拳头,近乎嘶吼,“是你!” 她摊手掀起了巨大的水幕,眼看那水幕又扑过来,沉厌便举起铜钱小剑,在虚空中画出了光圈。 我忽然明白师祖做了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但他应该是抽出了自己的生魂附在了沉厌身上,至于现在他到底是沉厌还师祖我就分不清了,但……周诺说他是光诀? 她也认错人了? 水幕悉数被吸入了光圈之中。 周诺握紧了拳头,她原本白净的一张脸上爬起了裂纹,这种裂纹我见过。 她身上多了……好多的怨气。 我从未在周诺身上见过这么多怨气。 沉厌又将铜钱小剑指向了她,冷声说道:“想死吗?” 周诺仰天冷笑,“光诀,你还想杀我吗?” 我紧紧地盯着沉厌,期盼他能给个解释,为什么周诺要叫他光诀? “我不想杀你,我也不是光诀。” 周诺的脸被裂纹覆满,她举起血红的指甲想朝沉厌冲过去。 沉厌翻身一跃便退到了结界之外。 周诺却被困在里面,她龇牙咧嘴,那模样看起来已经跟那些失去理智的厉鬼并无差别了。 沉厌皱起了眉头。 我紧张地走到他身边,“师……师祖,她认错人了吗?” 沉厌看了我一眼,“你来告诉她我是谁。” 我这才敢冲周诺解释:“周诺老师,这是我的师祖,他叫沉诀,是光诀的同胞兄弟,他不是光诀,我们来找你,也是因为光诀回京市了,他设计陷害了我师祖,下一步就应该是来找你了,你见过他吗?” 周诺现在已经丧失了理智,她不信也不听,只是张牙舞爪地想突破结界撕碎我们。 我张开双臂挡在了沉厌跟前:“老师,你忘记你说过的话了吗?你说你要守护京大学子的安全,你想杀我吗?” 周诺龇开的牙稍稍收回了一些,她那没有眼白,黑黝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半晌她才从出尖牙里挤出两个字,“让开。” 我轻轻舒了口气,还好,她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她幽怨地看向我……也可能是看我身后的人。 “骗子!” 我想说我没骗她,但身后的人却先一步开口了,“周诺,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谁?” 啥意思?我震惊地看向他,不是说辜负周诺……或者说那第四者的是光诀吗? 可是……他好像没有否认欺骗行为? 周诺又龇牙,“我当然是周诺!” “是啊,然后呢?你是京市大学的教授,你是怎么认识光诀的,你还记得吗?” 周诺顺着他的话陷入了迷茫,“女寝闹鬼,我……去青城山请人……” 我身后的人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你请的是我,你没见过光诀,也从来不认识他。” 周诺又摇头,“不,不,不……我请的是光诀,是他骗我!” 她伸手捂住了头,似乎很是痛苦。 我赶忙退到沉厌身边,却又见沉厌皱起了眉头,这表情动作我是熟悉的,我也迷茫了,“你……你现在到底是师祖还是……” 他偏头看来,“都是。” 跟光辉那情况差不多,双魂共存? “周诺老师到底是什么情况?” 既然是双魂共存,沉厌应该能察觉到师祖在隐藏什么了。 周诺大叫着欲沉入水底,我看沉厌不说话,又急得一步踏入了结界想要拦下周诺,沉厌脸色大变,伸手想捞我,但由于他现在是双魂共存,反应要慢一些,他没有抓住我。 我一入那结界,周诺又忽然变了脸色朝我飞扑过来,我想后退,她却拽住了我的手,又将我拉过护栏,然后将我拽住了水中。 她拖着我缓缓下沉。 入了水,她脸上横纹消退,眼睛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那模样是我熟悉的也是陌生的。 我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我……居然能看清她的脸? 第二百四十章 五十年前的京大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是在水里,还是夜间,我怎能看清她的脸呢? 况且,这脸似乎也不是周诺了。 她从什么时候变得不像周诺了? 我凝神聚齐,不,这是幻觉,水鬼拉人替死就是这么做的。 我想推开她浮上去,但我发现自己在水里也能呼吸。 我茫然落地,睁眼环顾四周。 我明明被周诺拽入了湖底,但我却又在京大? 我环顾四周,才发现这似乎又不是京大,因为地标建筑虽然还在,校徽也一样,但明显这些建筑物又看起来古旧了许多,楼层也过低了。 而且眼前的建筑物也显得很奇怪,从地标建筑的角度来看,这个地方应该是宿舍,但现在却是一排低矮的民房,还在护栏外面。 人工湖也没了。 想到人工湖我忽然反应过来了,这里……是五十年前的京大! 如今的女生宿舍在当时还是肉联厂宿舍楼。 人工湖的位置,才是现在的女生宿舍。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惶恐。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而现实中的我此时应该还在昏迷中,就是不知我到底是落了水还是在岸边昏迷了。 如果是落水,我这会儿恐怕是已经死了,我若是死了就不会被困在幻境里。 这说明我应该是摔在岸边了,从拽我落水就都是幻觉。 如此我也可以定下心了。 我在五十年前的京大转了一圈,大体位置是没有变的,食堂还是食堂,只是有些房舍太旧,因此被拆掉重建了,这一路我也遇见了许多这时期的大学生。 电影里总是用灰黄的滤镜来表现复古,但其实五十年前的天是蓝的,红色亦是美艳的,大学生同样也是时髦漂亮且青春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但我这一路走来也没人对我侧目,只偶尔会与他们视线交汇,我想我这会儿应是与画家那次差不多,我变成某个人了。 我一路乱晃,终于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周诺老师!” 听见声音的人扭头看了过来,“彭瑶同学,你有事吗?” 她叫我彭瑶? 此时的周诺面容慈祥,身上穿着一条红底白点的连衣裙,烫着大波浪的卷发,带着一条红色的丝带,俨然是上个世纪画报女郎的模样。 原来她活着的时候这么漂亮啊。 我看愣了。 周诺笑笑,温柔地问我:“彭瑶?” 我回神过来,“没……没什么,老师女生宿舍那边……你上过青城山了吗?” 周诺一脸茫然,“女生宿舍怎么了?是她们又欺负你了?” 欺负……我? 这个彭瑶被霸凌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幻境就不能像穿越小说一样,直接给我注入这身份的记忆吗?搞得我现在被动得很。 我还在发愣,前方便有五个同样时髦的女大学生结伴而来,他们远远便打上了招呼,“嘿彭瑶。” 我的手不自觉地举了起来。 周诺很欣慰,“这就对了,要是她们再欺负你你就跟老师说。” 我点头。 周诺还有事,挥手走了,她走后,我原本想跟上那几个女生一起打听女生宿舍情况。 不想那五个女生脸色一变,齐齐白了我一眼就走了。 京大学生一开始是六人间,扩建后才变成了四人间,想起周诺之前的话我又反应过来了,这恐怕就是彭瑶的室友了。 一眨眼,我就回到了宿舍里,那五人还是对我冷暴力,视而不见。 我问什么都不理会。 直觉告诉我,我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一个角色,因为彭瑶这身份实在不像个背景板。 那时候还有晚自习,我拿上书准备去蹭自习室的光,我刚开门便听到了背后传来嗤笑,“啧,又去找你那道士男友告状了?真不要脸。” 道士男友? 我心头一惊,这……就是那个第四者?这么看来她很有可能就是女生宿舍闹鬼的源头,毕竟她是真的被霸凌了。 不过道士男友,指的是光诀还是……师祖呢? “小心人家让道士男朋友劈死你呢。” “哎哟好怕怕哦,咱们可是大学生,不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我听不下去地摔门下了楼。 那时的路灯还很弱,只照得到直径一米的位置,但即便只有一米,我也在路灯的微光里看到了一个双手背在身后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我还以为是沉厌来救我了,我兴奋地冲了过去,但开口的称呼又将我打入了现实。 “哥哥!” 跟前的人转过身,眉眼带着柔和的笑意,即便是隔了五十年的时间我也一眼认出来了,这是……光诀。 他和师祖虽是双生子,但两人还是差别的,光诀因为养在道观,因而眉宇间有着自小沉淀出来清冷的平静感,和沉厌一样。 但师祖……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在孤儿院吃了不少苦,因此他比光诀更暴躁,脾气也更差一些。 光诀递了一个纸包过来,“我在附近办点事,顺道看看你。” 我伸手接过,高兴得像个小孩儿,“谢谢哥哥。” “……”不是,五十年前的人对男朋友的爱称是哥哥吗?现在还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我别扭及了又不能改掉这称呼。 那肉包子吃进嘴里也没什么味道,倒是光诀站在我身边又悄声寻问,“宿舍里的人还欺负你吗?” 我摇头:“没有啦,老师教训过她们了。” 光诀又放心了,中间聊了什么我也没听清楚了,只记得光诀离开时还给我塞了一笔钱,我不肯接,又被他硬塞进手里。 等我下了晚自习回宿舍,一开门迎头便是一盆冷水。 前面的女生面无表情,“哎呀你这么不小心啊,把我的洗脚水都打翻了,把地上收拾了吧。” 我像个落汤鸡还要咬牙吞泪地收拾掉地面的水渍。 我都快憋屈死了,心里咆哮:直接弄她呀! 好在这憋屈的画面并没持续太久,我很快的又到了周诺跟前,我以为我是来告状的,没想到周诺却冷眼看着我,“彭瑶,你是大学生,谈恋爱老师不反对,但你应该知道封建迷信危害多,你怎么能在宿舍里搞这一套呢。”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女生宿舍的厉鬼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说话时周诺还拿来了几个写着生辰八字的小人。 这宿舍生活过得堪比宫斗剧了。 我无语凝噎。 我还没解释,周诺又道:“是不是你男朋友教你的?你也知道自己走到现在这一步有多不容易吧?这个男朋友一定要谈吗?你毕业后还有大好的未来,跟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前途?” 我这才反驳:“不是我做的,而且他也不是封建迷信!” 周诺叹了口长气,“好好跟你室友道歉,我再跟校长求求情,这事儿不能泄露出去,事情闹大了你以后还怎么分工作?” “老师我没有!不是我做的!”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想想怎么写报告,眼看都要毕业了你就再忍她们半年,不理她们就是了,没必要做这种事。” 虽然我对周诺很有好感,但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打死她。 做为老师为什么不信任自己的学生,也不听她的解释? 原来她也会和稀泥。 我看着周诺一直哭,很快那办公室就变成了女生宿舍。 我虽然尝不到食物的味道,却能察觉到身体的痛,也能清晰地看到手腕处的伤口凶猛地往外透着血。 我瘫坐在地上,又哭又笑:“我不道歉,我没有错!这不是我做的,我从来没有诅咒过你们,是你们恶孽在身,所以才会气运不顺,你说我诅咒你们,那我就最后诅咒你们一次,我死后将化为厉鬼,让你们……不得好死!” 跟前五个女生吓得吱哇乱叫,她们冲了出去,试图叫宿管来,我却在这时爬起身来。 这时的宿舍楼有个没装护栏的阳台,而这间宿舍在五楼。 我听见身后传来了宿管着急的声音,又眺目看向了远方的教学楼和学校大门。 “哥哥,他们说你是封建迷信,我会帮你证明,她们必遭报应!” 她果然就是女生宿舍的邪祟。 我甚至来不记得感受下坠的感觉,就发现自己浮在了半空中。 此时天也完全变成了黑色。 跟前的女生宿舍已经彻底黑掉了。 我伸手想去开门但却又穿过了门把手,所以我还能变成鬼呢? 我急切地想开门出去,但无论我怎么用力,那把手都离我好远好远。 我急得哭了起来。 “为什么她们不在了!为什么我出不去?” 傻啊,出了这样的事,这间宿舍当然要封起来啊。 而且看那空空如也的床铺就能证明那几个作恶的人已经搬走了。 我只是被困在幻境里,就像揽月一样,我不知道彭瑶怎么想,更不能理解她的脑回路。 自杀以证明这世上真的有鬼? 我日日夜夜被困在这宿舍里走不开。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能穿透宿舍大门了。 我在宿舍走廊里来来回回地拍着宿舍门,“你好,周秀刘美在你们宿舍吗?” 我不厌其烦地询问着同样的问题。 但回应我的只有尖叫。 我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邪祟喜欢吓人了,听见尖叫我莫名还兴奋起来了。 我乐此不疲气拍着房门,直到周诺站到了我跟前,她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光诀? 不是……应该是师祖。 就像我能一眼认出光诀一样,我同样一眼就认出了师祖。 前提是我知道他们是双生子。 但彭瑶可能不知道。 我高兴地扑过去,年轻的师祖却举起了手里的木剑,“回去!” 我失望地后退:“哥哥?” 他把我逼回宿舍,又锁上了门,我害怕及了,“你不是哥哥,你是附身在哥哥身上的恶鬼,你放开我哥哥!” 他冷眼看着我,“我就是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彻底与我交换身份,原来是因为你!” “你……你说什么?” “我从小就很讨厌你!我说过了我有弟弟,我不需要你叫我哥哥,你为什么这么烦,缠了我,又要去缠着他,还要毁他的修行!” “你……你……他是光诀,你才是彭望?” 师祖举起了手里的桃木剑:“你死了,这也好,赶紧滚去黄泉,不要逼我将你打得灰飞烟灭!” “不不……”我摇头:“哥……光诀呢,我要见他!” “你见不到他了,他被师父锁起来了,现在由我来收了你这祸害。” 师祖说得果然没错,他正得发邪。 彭瑶刚死,他降服她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其实他也只威逼她去黄泉而已,他没想将她打得灰飞烟灭。 但彭瑶不这么想,她死的时候穿了一身红裙,又在死前下了毒誓,她怨气太重,容易剑走偏锋,尤其现在她还听见师祖说光诀被关起来了。 我扭头想跑,师祖又丢了一把糯米往我身上砸,我疼得要命,这幻境就这点不好,痛觉实在太清晰了。 但我还是逃走了。 我甩手将师祖打飞了出去,他愣住了,按理师祖这么一个心静的人是不会中邪祟幻术的,但他这模样又明显是看到什么了。 我站阳台上笑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愣神不是我,而是彭瑶,她也发现这一点了。 我以为彭瑶会上青城山,没想到眨眼间我却又跟上了周诺,在周诺合上宿舍门时迎面附在她身上。 我眼前的画面如同过往云烟。 我常在夜间附身周诺,又借着自身的学识帮助师祖解决了不少难题,虽然白天我不在,但从那只言片语里能看得出,周诺白天也没少与师祖见面。 难怪在人工湖的时候,师祖会提醒周诺,她见的人一直是他,其实她从来都没遇见过光诀。 只是光诀与师祖在那时还共用光诀的身份,光诀又被祖师爷关了起来,因此她并不知道自己见的人其实不是光诀。 我不知道彭瑶想做什么,但她好像化厉了,她已经开始无差别攻击女生宿舍的人。 她还追到了那五个女生租住的地方,恐吓威胁诱杀。 直至一个不剩。 师祖一直都没发现夜里与他见面的其实是彭瑶,就已经证明彭瑶的可怕了。 直到那天我附身在周诺身上偷偷打开女生宿舍的大门,又被隐匿在大门外的他发现。 他这才冲过来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他眼都红了,“你一直俯在她身上?” 第二百四十二章 真相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勾着唇冷笑,“彭望……哦不,沉诀是吗?我以为你的道心多诚呢,也不过如此罢了,你讨厌我,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帮你罢了,你以为你比光诀高尚到哪里去?在我心里你比不上他,你来得正好,回去告诉你师父,把光诀放了,否则我就杀光京大女生宿舍的所有人!包括周诺!”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变成这样都是你们逼的,就因为我室友喜欢光诀,她就联合其她人欺负我,我以为周诺会帮我,但其实她也不信我,我就是要报复她们!包括这些冷眼旁观的所有人!我要下地狱,他们也必须下地狱!” 他哽咽了,“那周诺呢,她做错了什么?她帮你有错吗?” “她帮我?她关心的只有她的工作而已,她根本就不信我!” “不是,她知道那些都不是你做的,她只是想保护你,她让你忍一忍,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学校有意让你留校,你不能在这个时候与同学发生冲突,她只是让你忍一忍而已,你为什么这么不可理喻!” 我冷笑:“我也没动她啊,我甚至没用她的身体杀人呢,我只是想让她理解我,你不是也很享受她把自己当成我,又把你当成光诀吗?你不敢承认啊?” 那话虽然是我说的,但我也同样也是个吃瓜人。 这意思是,师祖他人家也动凡心了? “闭嘴!我可不是光诀!”说着他就想打我,不过手举到一半他又忍住了。 毕竟现在跟他说话的人还用着周诺的身体。 我笑得很是开心:“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那么配合不也是听了光诀的话吗?你在利用她的学识来帮助你解决周边的邪祟,所以你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你说周诺要是知道了,她会怎么想?” 师祖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你化厉了,我救不了你,只能让你灰飞烟灭了。” 当时的师祖毕竟还年轻,仅凭他一人到底是不敌彭瑶的。 女生宿舍很快被困住了,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得亏当时的网络不发达,学校有意隐瞒,因此也只留了只言片语下来,否则闹成这样,不得掀翻网络了。 再然后,青城山几乎是倾巢出动,我看到他们带来了一个骨灰盒,那骨灰盒上还覆着一只引魂雀。 我被他们困入了骨灰盒,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冲破,我听到了清心咒,这些咒语像刺刀往我身上砍杀过来。 我发了狂,掀翻了这一众道士,但还是被他们召唤天雷劈得四分五裂。 我的意识模糊,恍恍惚惚又飘到了周诺跟前…… “欢欢!醒醒。” 我正想往周诺身上撞过去的时候,我就感觉指间一疼,随后我便将眼睛睁开了。 这样的经历多了,我的反应就快了。 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浑身湿透地躺在椅子上。 天还没有亮。 我吐了口水坐起身,才发现跟前的人也像只落汤鸡。 看来我是真掉进水里了,只是被沉厌救了起来而已。 我恍惚地看着他,又想起师祖的生魂也在他身上。 “周诺老师是怎么死的?” 照我最后看到的画面,彭瑶被打得魂飞魄散,但她应该是做了什么又让自己像清辉一样留了抹意识在周诺的身上。 所以最后到底是她操控着周诺自杀,还是周诺被光诀欺骗?他邀她殉情,实际上是为了报仇? 沉厌僵了一瞬,“你又看见了?” 我蹙眉,什么叫又? 他叹气:“你是盛阴之体,易于邪祟共情,这不奇怪。” “既然你知道我看见了,那就告诉我彭瑶魂飞魄散后的事吧?她是被你们合力剿灭的,她很强是不是?” 他站起身,说了很长一段话。 他说彭瑶跟他一样也是孤儿院长大的,但他一直很不喜欢彭瑶,觉得她思想极端,容易剑走偏锋。 后来他与光诀相认又互换身份,光诀心慈,又是在观里长大,并未接触过异性,彭瑶纠缠,光诀因此对她生出情意,竟产生了与师祖永换身份的想法,当时的师祖没多想,他一心修道便也同意了。 光诀用了他的身份留在了山下,并教彭瑶清修。 彭瑶在校期间因为光诀遭遇了霸凌,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竟不惜自杀化厉来惩罚这些人,她自杀前京大的领导就上过青城上了,并让祖师爷管好自己的徒弟。 祖师爷其实早就知道师祖和光诀的事了,他原本看师祖潜心修炼,便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彭瑶和光诀的事影响到了青城山的形象,于是他将光诀关了禁闭,这一关就半年。 等光诀闭关出来,彭瑶已经死了,而且由于她清修过,比其他邪祟更快地接受了自己死亡的讯息,她身为邪祟居然动用道术,导致师祖都拿她没有办法,彭瑶见此就更加无法无天了。 她大开杀戒,怨气及重,最后只能由祖师爷带领弟子下山协力将她剿灭。 但不知为何她又没有彻底消失,她魂飞魄散后,周诺就变了,仿佛是彭瑶将自己记忆转嫁给了周诺,让她误以为跟光诀相爱的是她。 师祖查过,彭瑶没有附周诺的身,她也知道自己是周诺,是京大的老师,但她又有彭瑶的部分记忆。 师祖爷都百思不得其解,以为周诺是压力大精神错乱而已。 之后光诀出关,见彭瑶不仅死了,还是魂飞魄散的这种死法,他就打伤了观里同门,央求师祖与他一起去找聚魂玉,让彭瑶复活。 听到这里我惊了,“那个时候你们就知道聚魂玉了?” “当然,五十年可不比现在,那时候的传闻很多。” “然后呢?” “然后,我没有同意,并劝他不要执着,他却将这一切怪罪与我,并给周诺写了一封信,约她殉情。结果你也应该知道了,他骗了周诺,导致周诺自杀身亡。” 可是周诺到现在还是失踪的状态,是因为没有找到她的尸骨,加上她一直徘徊在京大,所以藏在湖底的就是周诺的尸骨吗? “湖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跟前的人叹气,“你不是猜到了?是周诺。” “那有什么怕的,周诺老师不会伤人。”她劝彭瑶道歉的时候我是真的生气,但后面我也理解了,那个节骨眼上,能忍当忍,秋后算账不迟。 第二百四十三章 湖底的东西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摇头:“不,那湖底埋的不只是周诺。” “什么意思?” “你应该也看到了,彭瑶强得过分,从她自杀到她化厉,前后不过三个月。以至于最后需要青城山倾巢出动。” 我捏紧了拳头,“然后呢,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他点头,“她学过一门邪术,但不是光诀教的,这也是她可以影响周诺,让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的原因,光诀也因为周诺有了彭瑶的记忆,怀疑周诺身上带着彭瑶的灵魂碎片。他因此诱导周诺自杀。” 师祖与沉厌都不是喜好卖关子的人,话既说到这份上了,他索性一口气全说了。 光诀诱导周诺自杀后,但却没有找到彭瑶,他是真疯了,他这辈子只见过周诺一次,还是在她死后意图让她灰飞烟灭才现身的,师祖对周诺有愧,因此阻拦了过去,但这时的光诀什么话都听不进,他甚至还怪上了师祖。 兄弟俩应了祖师爷的预言,六亲缘浅,不遇则安,遇则反目成仇,两败俱伤。 师祖和光诀因为是双生子,心有默契,连对方下一招是什么都能预判到,因此即便光诀的能力略胜一筹,也没有在师祖这里得到优势。 那一战,师父脸上留了疤,光诀元气大伤,自此销声匿迹。 祖师爷为师祖卜过卦,卦象显示他和光诀终究还是会走到双亡的地步,光诀早晚会找上他。 根本原因还是彭瑶,她太诡异了,即便是祖师爷也没见过魂飞魄散还能留下痕迹的,可惜彭瑶的尸骨已经化为灰烬,他们也不清楚是不是在火化的时候有人在她身上留下了咒术。 他们原本想将彭瑶的骨灰撒入江河,但又恐这些散落的骨灰会聚合,于是最终决定让她与周诺一起封印在人工湖的湖底。 因为这周诺便一直徘徊在人工湖的附近,她心里对彭瑶有愧,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走上这条绝路,因此她才会长年累月地保护着京大的学子。 只是彭瑶的记忆影响了她,导致她对青城山很有意见。 说完这些后,沉厌又将目光看向我,“你与彭瑶共情了,你有看到她见过什么人了吗?” 我摇头,“没有,我只看到了师祖和光诀,还有周诺老师。” “难道我们的判断有误,她就是天赋异禀?” 时间隔得太远了,那个时候老周和老许都还没出生呢,我没有办法与他讨论。 我移步看向了月下的人工湖。 周诺让彭瑶道歉的时候,我恨不得杀而之后快,想必彭瑶也有同样的想法。 她是怪周诺的,但其实周诺只是想保护她而已。 哪怕到现在,她还在保护京大的学子。 除了彭瑶这事,京大几乎没有别的传闻,可见这五十年周诺也费了不少的心思。 这件事,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比起光诀和师祖,她甚至……死去五十年了。 “她要怎么才能去黄泉?” “你说周诺?” “嗯,即便她有错,五十年的惩罚也足够重了。” 沉厌随我一道看向湖面,“是她自己不肯走。” 我心里有个冲动,如果说彭瑶并没有彻底消失,那聚魂玉可以让她离开周诺吗? 是不是只要将她剥离出来,周诺就能想起自己到底是谁了? 我张口正欲说话,沉厌便冷了脸:“不行,彭瑶太危险了。” 也是,当初为了剿灭她,祖师爷可是带着青城山倾巢出动了,那场面我也见识过了,彭瑶比邪神还恐怖。 想到邪神,我又想起那被堵住的雪村出口,那个人到底谁的?光诀吗? 我之前没想过,因此也没有问过姜琦奶奶,光诀有没有离开过村子。 我们打算先回魁星观。 师祖不能一直身魂分离。 沉厌也需要休息。 至于人工湖湖底的东西,我是会游泳的,我得买套装备去水下看看。 打定这主意后我们便回山了。 虽是盛夏,出校门的这一路衣服也被风干得差不多了,但毕竟损失了太多的热量,好不容易打到了车我也是昏昏沉沉的。 车子摇摇晃晃,让我不知不觉又陷入了梦境。 我居然又梦见了安阳山,梦见我在画卷里见过的一幕。 揽月师姐找上山的那一幕。 我之前便觉得揽月这师姐和她那丈夫很熟悉,而今再见,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她丈夫身上去了。 我还是没能把他们和熟悉的人对号入座。 直到下一秒那梦境又诡异地跳转到了周诺和师祖身上。 一样比肩而站,一样忧心忡忡且不舍的目光。 我猛然将眼睛睁开了。 心还在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我对周诺的好感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虽然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我刚刚打破了世界观,我是怕她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靠近她。 那是前世的牵绊。 周诺便是揽月师姐的转世。 揽月师姐的丈夫坏了她的修行,故而得了惩罚,于是转世成了光诀和师祖,只是没想到他们转生之后又再度纠缠在了一起。 一起皆有因果,如果是前世的因才造就了他们现今的果,那跟彭瑶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将身边人叫醒,但看他睡得深沉便也作罢了,不急这一时。 到窥星观时,沉橙还没睡,守在门口拿着手机在观望什么,见了我们,他又打招呼,“师姐,你见到思思了吗?” “思思?她不是在医院里吗?”这么大的手术哪有那么快出院的。 沉橙咬唇。 我心生不安:“怎么了?” “我刚刚好像看到思思了,想着要不要给你打电话确认呢。” 我急了,“什么叫好像?问过其他人没有?思思不可能上魁星观的,即便她担心我,来也必须是由她母亲陪伴着。” 沉橙跺脚,“没有,就她一个人……哎呀,我找人问问。” 我也跟着去了。 沉橙在穿梭的人群里拽住了一个小弟子,“今天是你值班吧?有没有看到彭思思?” 小弟子看了看我又点头,“看……看到了……” 我也拽住了他:“真的?什么时候?” 小弟子紧张起来,“师叔和师父刚走不久她就来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彭思思失踪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追问:“她来干什么?” 小弟子磕磕绊绊:“说是在路上碰见师叔你了,你让她回来取个法器,法器就在祖师爷房里啊。” 师祖……房里? 我扭头就往师祖房间跑去。 那房门大开,师祖躺在床上,沉厌拿着盒子靠在太师椅上,他脸色又差了,表情显得很无奈。 我急忙将他手里的盒子抢了过来。 聚魂玉果然不见了。 我气得跺脚。 沉橙跟在我身后,听到小弟子那话,他其实也反应过来了,虽然他并不知道我们在忙什么,但也能察觉到我们在师祖房里放了东西。 我扭头想找他算账。 沉厌却开口叫住了我,“彭思思和姜琦一样。” 我的身体僵住了,我差点忘了,彭思思也是及阴之体。 我早先就怀疑那个拍视频的账号很怪,就连评论区也故意在提起沉厌。 如果这个账号是光诀的那就不奇怪了。 他应该是是将视频传出去引姜琦联系我,毕竟老周都看到了,但他没有引出姜琦反是引出了彭思思。 他可能是想用彭思思来威胁我,但随后他发现彭思思可以做为姜琦的替代品,所以他改变了计划。 彭思思是我徒弟,是整个窥星观唯一的小师妹,这些弟子当然是惯着的,除了沉橙,其他人并不知道彭思思做了手术,她来,大家也没在意,只要避开沉橙她很容易就摸到师祖房间了。 那盒子上虽然封印咒法,但彭思思是个正常人,那咒法对她没有用,她又是个女孩子,即便带上聚魂玉也不会被清辉控制。 她实在是一个……盗取聚魂玉最完美的人选,只要……她听话。 要彭思思打开盒子,她身上就不能附带邪祟,所以她是自愿来盗走聚魂玉的。 我哆嗦着摸出了手机。 电话那头的徐母似乎还没发现异常,“沉徽师父,怎么了?” “思思在哪里?” “在医院啊。” 我闻言皱眉:“你不在医院?” “嗯,医生说可以喝点汤了,我回家给她炖点黑鱼汤,有助于伤口愈合……” 我急促地打断了她:“谁在医院?” “思思爸爸呀。” “给他打电话,让他把思思看住了。” 我坐不住又要下山,沉厌想随我一起,但他有心无力,只能嘱咐道:“小心。” 我点头,沉橙又自责地想要跟上,但现在这情况,窥星观不能没人,我又把他按了回去。 我刚出魁星观的门,徐母就打电话过来了,她急得都快哭了,“思思不在医院,他爸睡了一会,我打电话过去他才醒,然后就发现思思不见了。” 我捏紧了手指,“你们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见过……沉诀大师啊。” 光诀和师祖是双生子。 我还没说话,徐母倒是反应过来来,“好像也不是沉诀大师……难道是那个人把思思带走了?” 既然她都误以为光诀是师祖了,彭思思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会跟着光诀走也不奇怪了。 “去医院,我马上到。” 徐母的动作比我快,我到时他们已经报警了,警察在查医院监控。 虽然没有拍到光诀的脸,但看得出彭思思是自愿跟他走的。 徐母哭得呼天抢地,彭思思刚做完手术,线都没拆,这无异于要她的命啊。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警察也只能安慰她说会查看外面的监控,必定会找到的。 警察走后我也不敢将彭思思上过青城山的事说出来,说起来太复杂了,徐母已经快崩溃了,她接受不了的。 但徐母是个聪明的人,她看着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她抓住了我的胳膊:“沉徽师父,你为什么会突然问我思思在哪里,是不是你发现什么了?” 我只好叹气,“她上过青城山,拿了一样东西。” 徐母一个踉跄就栽了下去。 医生护士又赶忙将她带去抢救了。 彭家乱成了一团。 我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一头乱麻,光诀带走了彭思思和聚魂玉,下一步就该去京大的人工湖了吧? 我起身又往京大而去。 人工湖却没有人。 我又松了口气。也是,彭思思虽也是及阴之体,但她刚动了手术,又是个半大的孩子,即便光诀再着急也是不可能这么快就用寄魂术的。 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一脚踩下去也像踩在棉花上,我只好扶着身后的长椅坐下了。 以往只要我出现在这附近,周诺就会来主动来寻我,我考研时压力大,她还会开导我,她做到了一个良师因做的一切。 但现在她不见我了。 我又起身走到了护栏旁边。 我想很多,不知不觉间我也认识她两年了,我其实没有那么关心她,我如果多留心一点,多打听一些五十年前的事,我就应该先查出彭瑶这个人了,说不定我早就能劝她去黄泉了,也不用留她到现在再次遇见光诀。 我双手抓着护栏翻身过去,那湖水经过白日烈日的照耀并不凉,我其实也会游泳,但我故意在水里扑腾。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出现。 我又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往下坠去。 我的肺活量其实还可以,人工湖毕竟不是海,她不出现我便想趁机去查看她与彭瑶的尸骨在什么地方。 我还没落地,我腰上就多了一圈湖水,那湖水缠着我又飞快将我往湖面上拖。 我知道,她还是想保护我。 我故意往水里沉,如此折腾了几次,我因缺氧有些晕眩,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现身了。 她借着水力将我拽了起来,而后凌空质问我:“你找死吗?” “我找你。” 说着我就仰泳到了岸边,又伸手拽住了护栏。 周诺龇牙咧嘴:“我可是恶鬼,你想被我咬死?” 我闻言便松了手又往水里沉。 她终于是怕了,“行了行了我惹不起你,你快上去。” 我这才伸手抓住护栏爬上了岸。 我浑身都湿透了。 周诺又着急,她环顾一圈,而后看到了教师宿舍里挂着一张床单,她勾着手指将床单拽过来缠在我身上。 她这才得空骂我:“你疯了呀!” 我裹着床单坐在椅子上,发丝上的水迹还滴答滴答往下落。 第二百四十五章 劝服她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周诺又心软了。 她摊开手,手里聚起一簇绿色的鬼火。 她将手举到了我跟前。 虽然鬼火的温度微乎其微,但我的身体终于是不抖了,一股暖流从我心底升了起来。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轻声叹息:“我知道,你还在自责。” 她不以为意,“我自责啥?” “彭瑶。” 周诺僵住了,“你……你怎么会知道,她连名字都没留下来。” 毕竟她们死去太久了,那个年代也不像现在网络这样发达,加上京大与青城山有意抹杀,留不下来也正常。 “我先前掉进了湖里,因此进入了幻境。” 我将那幻境里的事一一说给了她听。 周诺没什么反应,显然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即便她死了,彭瑶也留了部分记忆在她身上。 所以我看到的,其实不是彭瑶的记忆,而是彭瑶留给她的。 因此我并没看到那个教彭瑶邪术的人。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灵魂碎片,彭瑶已经消失了。 哪怕光诀抢走聚魂玉彭瑶也无法复活了。 “那你也一定在怪我吧,要是我当时耐心一点,多开导她一下,或者让她来跟我住一起就好了。”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我不知道,但她的死并不是你造成的,害死她的人已经受到惩罚了,你被困在这里五十年了,也该去你应去的地方了。” “不行,我还没看到那混蛋去死!我知道他回来了,我要杀了他!”一提到光诀她脸上的横纹就若隐若现。 我急忙叫住了她:“周诺老师!那混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根本没见过他,你也不喜欢他。” “你胡说!是他薄情寡义又贪生怕死,他邀我同死却又临阵脱逃!是他害了我!” “不是的,你认识的人是沉诀,给你写信邀你赴死的人光诀,他们是两个人。” 周诺被我说糊涂了,“两个人?” “对,你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吗?你记得彭瑶,也记得她因为一个道士男友被同寝的人霸凌,这个人是光诀,但为什么你喜欢的人也是光诀?那光诀喜欢的人是谁呢?” 她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不是,她男朋友不是光诀,辜负我的人才是光诀!” “是,你后来上青城山请的人的确也叫光诀,但事实上,他是沉诀,是光诀的同胞哥哥。”至于她和师祖有没有产生感情我就不清楚了,但我必须让她搞清楚,这是两个人做的事,她是被光诀设计害死的。 “后来写信邀你殉情的人是光诀,不是你认识的沉诀。”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几近崩溃。 我想抱抱她,也想安慰她,但我的手却穿透了她的身体。 “老师,你要好好想想……” 她又飞速退到了湖面。 眼看她要往水下沉,我又声嘶力竭地叫住了她,“师姐!” 周诺愣住了。 “你曾是一个灵力强大的修士,你不能轻易被邪术控制,你好好想想,你是你,彭瑶是彭瑶,你是被人害死的。” 她扭头看着我。 我知道她信我,她只是不相信自己。 连记忆都欺骗了她,她分不清什么记忆是自己的。 我见她不再下沉,这才松了口气,“没有时间了,光诀带走我的徒弟,也盗走了聚魂玉,他一定会来找你,你死了五十年都没有杀过人,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犯杀孽,为了他不值得,他甚至不是你爱的人。” 虽然我从心底觉得周诺不是光诀的对手,但我看过她发狂的样子,到底是死了五十年了,她身上还被彭瑶下了邪术,太危险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再次被光决所害。 怕她还是想杀光诀,我又继续劝道:“你杀了他不要紧,但你应该清楚,一旦开了杀孽,你就控不住自己了,你连光诀都杀了,我还能困住你吗?京大的学生还能抵抗得了你吗?你想看我们都死在你手里吗?” 周诺动摇了。 她果然还是爱护这些学生的。 她缓缓飘到了我跟前,满脸苦楚,“……我为什么会这样?” “这不是你的错,彭瑶身前学过邪术,她死后附过你的身,也许是这期间她对你下了邪术,让你的记忆与她的记忆混淆,她在附你身时又暗示你与光诀产生了感情纠葛,以至于你误以为自己是她,也误以为世俗不接受的是你和光诀,最后在光诀邀你同死时自杀身亡。” 彭瑶诱杀人的手段及高,那几个霸凌她的人甚至是死得悄无声息,连自杀都能做到不露痕迹。 周诺犹犹豫豫,“所以,我是被他们害了?” “是,你是去找过青城山的人,但你坦坦荡荡,并未与他产生任何纠缠,你还用自己的学识帮助过他,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因为你的死也是彭瑶造成的。” “那我找的那个人就是光诀的双胞胎哥哥?” “是。”我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渐渐沉定,似乎开始接受我的说法了,我才继续说道:“所以他只是想害死你,他没有辜负你,你也不必太过执着,至于他害死你的恶报,早晚会降临在他身上的。” 周诺抿起了唇,“欢欢,你不会骗我的是吗?” 我点头:“是的,师姐。” “为什么叫我师姐?” “因为你上辈子就是我师姐呀,你还劝过我,想要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一个很好的人。 周诺瘪嘴一脸哭相,可惜她已经死了,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学生。” “不是的,京大的人工湖修建五十年了,从未发生过任何意外,都是因为你,连邪祟都不敢进学校来骚扰学生们,你是最好的老师。” 我哽咽道:“所以,去黄泉吧。” 她又落到了我跟前,温柔地看着我,“欢欢,上辈子我们见过,下辈子还会遇见的对吗?” “是的。” “谢谢你啊。”她伸手想抚摸我的脸,“难怪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好喜欢,好想缠着你玩儿,原来都是命中注定的,也许我守在这里就是为了见你。” 我鼻头一酸,眨眼便落下泪来,“嗯,我们会再见的。” “你说得对。”她笑眯着眼。 第二百四十六章 定位器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周诺走了。 她滞留的心结是其实也不是光决,而是彭瑶。 她原本就不爱光决,彭瑶可以欺骗她的记忆,但却不能骗她的感情。 当她知道自己是被彭瑶和光决害死的时候,她就已经放下了。 她欠彭瑶的,她已经拿命来还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挥手与我作别。 我忽然也不那么惧怕死亡了,因为,黄泉有我思念的人。 我在人工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很久。 周诺走了,彭瑶也魂飞魄散了,光决就算得了聚魂玉也只能是用清辉给我添堵而已。 我不怕他了。 再次见到他,我一定会替周诺给他一个耳光。 我在京大人工湖的长椅上坐到了天亮,假期的京大没什么人,即便睡在这里也无人在意。 夏日清晨的阳光落到我身上,我这才觉得浑身都很疼,头也很重。 连着落了两次水,铁人也扛不住。 我穿着皱巴巴的衣服晕乎乎的,我才刚到校门口就看到沉橙在跟值班大爷在吵架,见了我,他又伸手指来,“喏喏喏就是她,我就说了我是来找人的吧!” 说完他又冲我摆手:“师姐。” 我脑袋沉得厉害,都没力气掀开眼皮来看他,“你怎么来了?” “你电话打不通,大师兄让我来找你,我一晚上都没睡呢!” 电话…… 我这才想起手机这跟着我落了水,完了,肯定坏了,我一下就有精神了,“跟我去修手机。” 到了手机店,沉橙还在抱怨,“这手机不是防水的吗?怎么还会坏啊。” 修手机的师父没好气,“防水也防不住你往水里泡啊,零件损毁了,一时半会儿是修不好,你们先回去吧,修好了打给你。” 这年头没有手机真活不下去,我还要买东西呢。 我正打算买个新手机,沉橙就开口了,“算了,直接买新的吧,你这里有这牌子的最新款吧?” 老板赶忙从柜台下拿了新手机过来。 还好手机卡没坏了,只要手机卡能用,一切都好办了,我拿着弄好的手机准备扫码时,沉橙已经将收据递来了,我看了一眼,虽然有点肉痛,但还是转给了他。 沉橙看着手机又点了退还。 我无语:“咱俩还没亲密到这种地步吧?” 又不是一根棒棒糖。 “不是啊,大师兄给的,他估计你的手机进水了,还让我带你去医院呢,大师兄果然料事如神。” 我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了。 沉橙又凑了过来,他挤眉弄眼,“师姐咱们没亲密到这种地步,你跟大师兄就亲密到这种地步啦?” 我伸手叩在了他的脑袋上,“这是你大师兄欠我的报酬。” 看到周诺我又想起自己跟沉厌刚认识那会儿,虽然我学识不如周诺,但我有阴阳眼,我可没少被沉厌拉去干活,他一开始可能也是图我这双眼睛吧。 就像师祖图周诺的脑子一样。 师祖也是真的过分,明知周诺记忆出了问题,还什么都不解释,导致她误会了这么多年。 虽然……周诺的执念不是他,但被骗了五十年也是很可怜的。 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师祖的份上,我也要给他来一巴掌。 我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回家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身衣服,沉橙鞍前马后,还是被我拦在了楼下,之后我又去附近的诊所看了一下,果不其然发烧了,现在窥星观还躺着两个呢,我可不能在这时倒下,我强烈要求打退烧针。 沉橙想拦我,“才三十八度,不用打退烧针。” “我现在浑身难受,你就别管我了行吗?”我不能一直这么烧着,我有事要做。 退烧针的效果很快,沉橙又打电话叫来了他家司机,我在车上小睡了一会儿就感觉自己好了许多。 我打起精神看向身边的人,“能帮我买点东西不?” 他抬着下巴看了看司机,“买什么?” 我拿出手机把要买的东西发给了他:“少爷你会潜水不?” 沉橙很自豪:“会!” “那一会儿麻烦你潜进人工湖吧。” 他瞪大了眼睛,“干嘛呀?” 我想解释,但却一口气卡在了喉咙,想到司机还在,我索性给他发了消息:人工湖湖底有两具带封印的尸骨,你找到她们,再把定位器藏在里面。 沉橙看了我一眼,“这这这不太好吧。” 我挑眉:你怕? 他缩了缩脖子:“你看你都这样了,我还不如你呢,我能不怕吗?” 我有点伤心:一个魂飞魄散,一个已经去往了黄泉,不用怕,这湖底很干净,没死过人。 “真的?” 我有气无力:“骗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嗯那好吧。”他信我,但也是真的怕,“你确定她们已经走了哦?” 我点头。 他让司机去准备东西,我则躺在后座又睡了一小会儿,虽然现在38度已经算不上高烧,但可能是因为在水底泡过的缘故,我浑身都疼得很。 司机将东西准备好后,我们又返回了京大。 这次有我带路,司机终于将车子开进去了。 沉橙在车上换了装备,他年纪小,脸皮薄,到了岸边怕被人发现,一鼓作气就跳了下去。 那司机衷心得很,站在岸边来来回回地跺着脚。 要不是我身体状况不允许我也是想自己下去的,青城山几个道观联合设下的封印,那场面肯定很宏大。 尽管我已经给沉橙打好了预防针,他还是很快浮了起来,“妈呀,好吓人的。” 我蹲在地上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吓人而已,你也感觉到了吧?” 他点点头,又重新潜入了水里。 这一次他很久都没有浮上来。 那司机欲欲跃试想往水里跳的时候,他终于是浮出了水面,“搞定了!” “藏好了吗?” 沉橙挑眉:“放心,我有藏手机的经验。” “嗯,快起来吧。” 放好定位器都已经下午的四点了。 我们便打算回青城山。 现在的科技发达,手机就能看到定位器的踪迹。 到了窥星观,我又看了一眼,定位器还是没有反应。 周诺走了,彭瑶灰飞烟灭,人工湖也没有守的必要了。 但光诀是必然会去盗取尸骨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退烧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橙一回窥星观就忙着去搞后勤了。 我想回厢房再睡一会儿,又看到了靠在房柱上的沉厌。 他脸色依旧很苍白,走起路来也是头重脚轻的,但师祖还没醒沉橙又帮我去了,他必须得撑起来。 我强打起精神,“师兄,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你吩咐我就行了。” 我就是发个烧而已,比他还是强点。 沉厌伸手落在了我额头上,“不是打了退烧针了吗?” 我把他的手拉了下来,“又不是灵丹妙药。” “吃药了吗?” “……”还真没有,忙得忘记了,“一会儿就吃,你先回房。” 他不为所动,我只好动手将他往房里拽,我果然还是比他强点。 竟真把他拽回去了。 进了屋,他却拿过我的背包取了药,“我看着你吃。” 我没办法,“好吧。” 我按照医嘱取了药,他又递了杯水过来,我仰头吞下,又向他展示了一番,“吃完了,可以了吧?” 他却问:“周诺走了吗?” 我垂眸点头。 他担忧地看我:“你……还好吗?” 对上他一双泛红的眼,原本压下的难受又涌了上来,“不太好。” 他犹豫地看着我:“我能抱你吗?” 我咬了唇,又吸了吸鼻子,他已经伸手将我搂进了怀里,“没事的,她虽盘旋了太久,但从未伤过人,反是积累了不小的功德,她会有很好的来生。” “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很难受,光诀一个修道的人,为什么要那么坏,周诺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他还要诱她自杀,师祖也是,他是默认了光诀的行为,所以才没解释的。” 万幸的是,周诺这辈子没对他们动心过。 他安抚地拍着我的背,“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有因必有果,经此,他们就不会再遇见了。” 沉厌知道清辉的过往,所以他也知道周诺和师祖光诀之间的因果。 我把脸埋在他的肩头哭了很久,我原就头晕脑胀,哭得累了便又睡了。 等我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还躺在沉厌的房里,他倒是知道避嫌出门给弟子上课去了。 我这一觉睡醒,天都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沉橙给我留了晚饭,他这会儿也闲了,还有心情催我还账,我翻着白眼:“咋了,他公账私用吗你这么着急?” “不是着急啊,就是怕你跟大师兄……那个啥吗?” “你什么意思?” 他拉过椅子压低了声音,“师姐,师祖醒了。” “然后呢?” “他把大师兄叫进去骂了一顿,顺道把你也骂了,说你害人不浅,师姐,你和大师兄是不是……” 我斜飞了他一眼,“你这个富二代不用去国外镀金吗?不需要考托福吗?你怎么一天天这么闲?” 有空八卦我还不如让自己多学习学习。 我有学历在这里压着,沉橙不敢吭声,“我复读啊,我之前就想考表演,他们不同意,现在看我文化课确实不行,也答应了。” 我诧异地看他,“你……” 长得也不行啊。 他去考表演还不如叫沉厌去呢,起码外形是符合的。 我压下心头话,讪讪道:“我会为你祈福的。” 他一听这话又撺掇我给他画个平安福的,说是我做的平安福最畅销,也最灵验。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总算没给他机会继续八卦下去了。 饭后,我摸出手机打开定位,还是没有动。 可能是看彭思思身体不好,所以他打算再等等? 想到彭思思我又担心得很,这孩子身体这么差,希望光诀继续骗着她,叫她不要情绪激动吧。 不管怎么说,他需要彭思思活着,用她的身体来聚魂,光诀会比我们更着急的。 这样想着,我心也能安稳一些。 徐母倒是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给她回拨了过去。 她接了电话就是一顿好哭,彭思思到现在还没消息,她都快碎了。 我犹豫着安慰道:“我知道是谁带走了思思,你不要太担心,他比我们更希望思思活着,如果有问题,他一定会找医生的。” 徐母的哭声顿止,“是谁?” “一个……高人,你也应该知道,思思从小就招邪祟,她的体质比较特殊,这个高人需要她,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到办法了,我保证一定会将思思平安带回来了。” “沉徽师父我信你。” “嗯,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她又哭了。 我实在不会安慰人,便道:“我还有点事,先挂了,有消息一定通知你。” 我都不敢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 后勤队长拿了根温度计给我。 已经降到37.6了。 见我体温降下来了,他也放心了。 我回了厢房,这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那定位依旧没什么动静。 我的烧彻底退下了,师祖精神头很好,就是不能解卦,他试了一下,又吐了血,吓得我和沉橙赶忙将他撵走了,他又闲不住,索性给弟子们上起了‘文化课’。 沉厌昨天是强撑了身体起来的,今天又不行了,我赶鸭子上架,接替了师祖的工作。 我尽捡好听的说,倒是把人糊弄过去了。 这天晚上,依旧是无事发生。 第二天姜琦主动联系上我了。 我欣喜万分,“谢天谢地你终于开机了。” 姜琦却显得忧心忡忡:“光诀到京市了是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妈联系了我奶奶,她说昨天村里人给光诀寄了个快递,目的地还是京市。” 我瞬间反应过来了,“校徽?” 她嗯了一声,“他是不是找到新的容器了?” 我叹气。 “你知道了?” “嗯。” 姜琦惊呼出声:“不会是我们认识的人吧?” 准确来说是我认识的人,她还没见过彭思思,但我收徒这事儿她是知道的,“是我徒弟。” “啊?她不是刚做了手术吗?” 我又叹气,“是啊,她年纪小,好骗啊。” 姜琦火急火燎的,“这可不行啊,我马上回京市,我去替她!我好歹身体素质还不错。” 对我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别,我已经有计划了,你回来,他必然会优先选择你,我怕打乱了计划。” 第二百四十八章 找到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姜琦这才同意。 而且,光诀也没有给她回来的机会。 这天晚上,定位器动了。 我蹭地站起身来。 他果然还是迫不及待的。 我慌不择路地要下山,又被小弟子告到了沉厌那里。 我拉着双肩包的背带刚到缆车的地方,何工就说让我等等。 我催着他发车他也不肯,我等了很久才看到沉厌的身影。 他走路的步伐倒是很稳,待他走近,我一看他那眼神就明白了,他现在又是一体双魂。 他们的意识是互通的,师祖恐怕已经知道我和沉厌的事了,这样一想我就不太敢看他。 好在他也没多问。 他沉着脸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们寻着定位器到了郊区,那是一栋民房,隐藏在许多楼房里面。 这附近的居民不少,只是夜深了,灯都灭了。 天上的月无法照亮来路。 我从背包里摸出手电,顺着定位到了目的地。 这房子与姜琦老家的房子有些像,小平房,平房外面修着围墙。 只是大门被锁上了,围墙上也铺了一圈碎玻璃,不好翻墙。 我还在思考应该怎么进去的时候,沉厌就抽了根铁丝往那锁眼里掏了一下,我惊讶地看他,沉厌是没这技能的,没想到师祖还会这个呢? 他对我的惊讶视而不见,推门便走了进去。 我们刚进这院门就感觉到了一股凝重的阴气,我心颤了一下,难道我的判断有误,彭瑶还真没散干净? 但很快我就见到那阴气的源头了。 那是一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鬼,不过不是彭瑶。 那张脸我没见过,青色的脸上布满了红色的暗纹,没有眼白的眼睛外凸,一看就怨气及重。 我摸出降魔杵,沉厌也拿出了铜钱小剑。 他嘱咐我:“我拦她,你去找彭思思。” 说着他丢出一张符朝红衣女鬼飞了过去。 女鬼尖叫了一声,很快又挣脱了符咒的控制。 红衣女鬼怨气极重,那符咒的作用微乎其微,但现在他是一体双魂,比我道法高强,我没有犹豫,趁着女鬼扑过去的空挡,扭头便踹向了那平房大门。 ……居然没踹开了。 “闪开!”身后传来一声大呵,我听话地闪身,随后我便看到红衣女鬼脸上贴着符朝我砸了过来。 大门随即被女鬼砸开,我这才进了屋。 堂屋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我伸手想去开灯,但手才刚摸到开关,我就察觉到了一股寒意在指间,我飞快地收了手,随后将降魔杵砸了过去,我果然听见了尖叫。 那尖叫声刚落,我便急切地开了灯。 这堂屋里居然摆着七八个纸人,纸人摇摇晃晃地朝着我扑了过来,我握紧了降魔杵,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但这些纸人仿佛不知疲倦,打趴在地后又飞快地爬了起来。 他们战斗力不强,我倒是不怕,就是觉得浪费时间,我既来了,光诀自然也是能察觉到的,时间一长,他做法失败,必然会带着彭思思离开这里的。 “黄仙儿!” “在。” 好在这一次黄仙儿总算是回应我了。 她凌空出现,身上还缠着绷带,看来是之前和黄三那一战受伤的。 我于心不忍,“你受伤了?” “主人请放心,对付他们搓搓有余。” 我抽出小刀,“要我的血吗?” 黄仙儿渴望地看了一眼,她不回答,我已经明白了。 我用小刀在指间划拉出了一道口子,随后将指间血点在了她的眉心。 黄仙儿凌空而起,胳膊和腿上的绷带悉数落下,而且看她似乎也长高了。 她缓缓落在了地上,“这些纸人我来对付。” 我点头见她长手一伸便拽住了一只纸人,随后凶残地砸在了地上。 我放了心,又伸腿去踹开了左侧的房门。 不在这里。 右边也不是。 这房子就这么几间屋,怎么会不在? 定位器明明还在这里,难道光诀找出了定位器? 我还在发愣。 黄仙儿又提醒我,“主人,我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在地下。” 地下? 地下室吗? 我这才蹲地检查起来。 那纸人砸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空洞的声响。 就是这里! 我掀开了地毯,果然看到了一一块颜色不同的木板。 我伸手将那木板抠了出来。 很快一个可容成年人出入的洞口便浮现在了我面前。 那入口的地方还架着一根铁架子。 我翻身而下。 之前在门口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怨气,没想到这地下室更浓,那怨气熏天,几乎要将我掀飞。 我摸了手电往里照去。 这地下室很黑,只点着一盏小小的昏黄的灯,还不如京大五十年前的路灯亮。 那灯照不见什么东西,但这地下室却又有很多东西。 落地是一条长长的隧道,隧道壁侵出水珠,这地方阴暗潮湿,我不禁担心起了彭思思的身体。 我顺着逼仄的隧道进到了一片面积稍微大些的空间里,地上放了不少的锅碗瓢盆,有人生活的痕迹。 此处的怨气最重,我手电一晃,就看到了前方站着一个头发凌乱,浑身赤裸女人。我吓得尖叫了一声。 我确定光诀是没有这种爱好的,而且我刚刚手电打过去,那女人也没有影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将手电举了过去。 她还在。 墙角的女人皮肤白得像纸,而且干瘪枯瘦,看起来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我正欲开口寻问,那女鬼便伸手指向了隧道的另一个方向。 她低着,头发凌乱,一个字也没有说。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往前跑去。 这隧道很长也很绕,期间还有分支。 眼看出现分支,我跟前又出现了另一只女鬼,她只穿一条短裤,皮肤也同样白得不像话,更恐怖的是她腹部隆起,像个孕妇。 我心里生出了一股可怕的猜测,这样的新闻我其实看到过很多。 虽然光诀不像做这种事的,但他身为修士,知道这地下室死了这么多人,既不报警也不超度,他也不是个人。 我顺着女鬼指导的方向最终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这里面恶气熏天,腐烂的味道里混着血腥味。 我捂着鼻子都忍不住吐了起来。 我蹲在墙角吐着酸水,危险的感觉也在悄悄逼近。 我赶忙闪开又将手电打了过去。 我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第二百四十九章 他真该死啊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张脸像光诀,却又没有光诀的精神气。 他手里拿着一根麻绳,目露凶光,若不是我闪得够快,那麻绳就要落到我脖子上了。 我顾不得恶心,打着手电在地下室晃了一圈,这里阴暗潮湿,靠墙的位置却摆放着一张架子床,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白裙的小孩儿。 即便看不清脸我也能认出那是谁。 我想冲过去,光诀却又一拳将我打翻在地。 我的手电都被他打飞了。 我捂着肚子想起身,但身后危险的气息太浓了,我躲不开,索性趁他扑过来时,捏紧降魔杵变化成扇状,铁扇的尖端刺入了他的腹部,他闷哼了一声,又想来捏我的肩,但被我躲开了。 我想到了周诺,咬牙又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 黑暗中我听见他摔了个结实。 我心觉畅快,忍不住笑了,“失败了对吧?” 没有人回答我。 但我却像个恶人似地幸灾乐祸了起来,“哈哈哈,你计划了一辈子,没想到她已经彻底消失了吧,活该!” 他被我激怒,又冲了过来,我闪身躲开,但却被脚下的盒子绊倒在了地上,他随即扑到了我身上,“她不行,你来养!” 说着他便按住我的头,强行将聚魂玉戴在了我身上,随后他又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我脸上画起了符咒。 那粗粝苍老的指腹划得我的脸生疼。 这样也好,省得他再动彭思思。 我配合地戴上了聚魂玉,而后便想推开他,但光诀年纪不小,力气居然也不小。 我没能推开。 他画完符咒,又振振有词地念起咒语。 我听懂了那咒术,是引雷诀。 他以为就他会? 我也悄悄请掌心雷。 诚然光诀是厉害的,他引的是天雷,即便我们身在地下室,那天雷也能生生劈开地面砸进来。 第一道天雷被地面挡了一下,虽然我也产生了轻微触电的感觉,但好在并不严重。 我看见漆黑的头顶劈开了一条缝。 光诀还不死心,他若再请天雷,我怕是必死无疑了。 但我不会束手就擒,我趁他再请天雷之际将掌心雷落到了他身上。 光诀惨叫着摔在了地上。 这地面都被他劈出缝隙了,难保这地下室不会塌,我得赶紧带彭思思离开这里。 只是我找不到手电,也看不清她的方向了。 我正着急着,不远处却又燃起了一簇绿油油的鬼火,随后是两簇,三簇…… 鬼火蹭蹭地点亮,很快便照亮了这间地下室。 我定身才看见那些鬼火的上方悬浮着一张张女人的脸。 我咬住了下唇,一共有六个。 我既能看清这地下室,光诀便也能看清楚了。 他不动声色,想再引天雷,我却扭头抱住了他的腰,用头将他顶到了地面,我压坐在他身上,他很瘦,也很老了,胯骨膈人,但我没有丝毫心软,我举起了拳头:“这一拳是替周诺老师给你的。” 我一拳头砸在了他的脸上,很快他的鼻子便出了血。 我没有收手:“这一拳,是替师祖给的,你为了一个魔女伤害同门,死不足惜!” “这一拳,是替这里的亡魂给的!你身为修士,不顾冤魂述求,为一己私利,让她们为你所用!” 这三拳几乎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打完之后我手指都发麻了,光诀也被我砸得头晕眼花,他躺在地上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用……” “因为她已经魂飞魄散了,她那种人就活该魂飞魄散!” “你才该死!”他龇牙咧嘴地蹬着我,哪里还有半分修道士的模样。 我厌恶至极,想用手刀将他劈晕的时候,又猛然感觉一股冷风迎面吹了过来。 我被这股冷风掀翻撞在了墙上。 这一下几乎要将我内脏撞错位。 我吐了口血,艰难地撑起了身体。 原本在院子里的红衣女鬼已经站到了光诀跟前。 这女鬼和地下室的其他冤魂不一样,想来这应该是光诀特意培养出来的杀器。 但她既然下来,那沉厌…… 我握紧了手中的降魔杵,暗中结下掌心雷,我的目标是光诀,只要他失去意识,女鬼自己就会逃走。 但我低估了这女鬼的实力,她闪身便挡在了光诀跟前。 光诀冷声下令:“她是盛阴之体,杀了她,你的主人就能再次复活。” 这说法听起来有点耳熟。 那女鬼飞速闪到了我跟前。 她比我低半个头,挑着眉仰头看来时,油腻的发丝下透出一只凸出的漆黑的眼。 这样的暴击画面让我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嘶吼着想张口咬我。 恐惧既可以让人丧失战斗力也同样可以爆发出无尽的力量。我举手按在了那张恶心的脸上,随后又将降魔杵捅了过去。 女鬼嘶吼着发出了凄厉的尖叫,我的耳膜几乎要被这高频的声音刺穿。 光诀掐着手诀,原本尖叫闪躲的女鬼又突然朝我扑了过来。 我全身都被冷汗湿透,那一掌几乎耗费了我全部的力气,我双腿发软支撑不住地往地上滑落,偏偏女鬼还要来攻击。 我瘫坐在地上,眼看她要冲过来,头顶却又砸下一道雷击,原本的缝隙被扩大又滚下了石块,正好砸在了女鬼身上,不过她毕竟是女鬼。她很快又闪到了光诀跟前。 光诀一掌拍在她背上,她一个踉跄正要再次扑来时,地面洞口便落下了一个身影。 沉厌白色的衬衣被血染了一半。 我又生了力气,急忙去扶住他,“师兄。” 这女鬼这么厉害,连师祖和沉厌都拿她没有办法吗? 沉厌看了我一眼,“这是邪神的信徒。” 我恍然大悟,难怪刚刚的话那么耳熟,黎曳就是这样洗脑那些信徒的。 既然是邪神,那就必须是铜钱小剑和降魔杵合力才能降服。 我一手握住沉厌捏着铜钱小剑的手,一手举起了降魔杵。 女鬼伸出了爪子,头顶又腾升出了邪神虚无的影子。 邪神依靠邪气复活,这也是光诀选择这个囚杀之地的原因。 看来去年堵住雪村出路的就是他了。 他一早就知道我们的存在了,那邪神的复活恐怕也是他的功劳。 他真该死啊。 第二百五十章 抢夺控制权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松开了沉厌的手,他一脚踏在了盛放尸骨的木盒上借力起身,随后又将铜钱小剑劈在了那几近透明的残影上,残影被一分为二。 我则举起降魔杵推进了女鬼的胸口,降魔杵刺透了她的身体。 我也在地上摔了个结实。 沉厌见此又伸手想扶我。 但他手刚伸过来,左右便突然冲来了两只纸扎小人。 这纸扎的小人比大堂的小人个头小些,但力气却不输大的。 两只巴掌大的小人很快便将沉厌拽倒在了地上。 我翻身而起,正想帮忙,没想到旁边又多了两只纸扎小人,这俩小东西左右开弓也将我要按在了地上。 对付邪祟我还是有自信的,但我拳脚功夫一般,只能欺负光诀一个老人而已,这两只纸扎小人按得我没有半分反抗能力。 不过他们似乎挺怕降魔杵的,离我捏着降魔杵的手心远远的。 我抬起手腕,想用降魔杵来攻击它,不过这纸扎小人像是开了智似的还知道躲。 光诀见此便爬起身来一把将我手里的降魔杵抢了过去。 “既然你们想死在一块儿,我也成全你们。” 他伸手又想引天雷。 这个地下室怕是不能承受第三次冲击了。 到时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要跟光诀这种人死在一起。 我抬脚想绊倒他,但光诀仿佛预料到我会这么做一般,他又收了手低头来看我。 他抽了口气,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灭族仇人。 我被他盯得心底发毛。 我害怕地缩了缩。 他却弯腰将我脖子上的聚魂玉拽了下来。 我心里生了一股可怕的猜想,“你想干什么?” 他冷笑一声,转头就将聚魂玉戴在了沉厌的脖子上。 我看不见沉厌的表情,但却听见了他不停转换的音色,我知道清辉又出来了。 而后,光诀就被一个过肩摔砸在了地上,“牛鼻子老道,你敢利用老子!” 光诀被砸在地的同时,我也察觉到那纸扎小人的手松动了。 我不动声色地抽手来掐住纸扎小人,光诀也趁机站了起来,他没说话,也不反击。 清辉却是自己抗不住地捂住了头。 沉厌现在是一体双魂,他想拿到这身体的控制权可不容易,我已经猜到光诀的意图了。 他对师祖下咒是为了让师祖无法阻拦他用聚魂玉复合彭瑶,但现在彭瑶魂飞魄散他无计可施,又因此无差别地恨上了我们所有人,他想将师祖逼出来。 要让师祖现身,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清辉抢夺沉厌的身体。 我都察觉到了,师祖自然也察觉到了。 他与清辉在抢夺的过程中分神出来了。 半透明的生魂保持着师祖原本的模样,那身形和样貌与光诀几乎毫无差异。 光诀忍不住笑了:“好久不见啊,我的好哥哥。” 师祖没理他,扭头就想去抢沉厌脖子上的聚魂玉,奈何他现在是生魂一个,根本抢不了。 而且原本拽过沉厌的纸扎小人还在蠢蠢欲动。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声嘶力竭地质问着。 光诀伸手指向师祖,“你为什么不拦着!” 他说的应该是彭瑶被打得魂飞魄散的事。 我趁他情绪激动,无暇顾及的时候,弯腰一把将他手里的降魔杵抢了下来。 光诀似乎才想起地下室还有一个我,他扭头又想抢夺降魔杵。 沉厌……也许也是清辉,又将他按在了阴冷潮湿的墙面上。 这让原本站立在墙边的女鬼们四散开来,地下室的光线随之弱了下去,我怕一会儿动起手来会波及这些可怜的冤魂,又冲她们大喊:“赶紧去黄泉!” 这地下室凭空起了冷风,又掀起了铁箱上的符咒,女鬼们因此吓得鬼哭狼嚎。 是了,光诀要的就是这个犯罪之地的怨气,他怎么可能给这些女鬼去黄泉的机会。 我怒不可遏,举起降魔杵就朝那铁箱砸过去。 这铁箱里装着的可是他执着五十年的尸骨,他发了狂,想要推开沉厌,但压着他的人有着绝对的力量,推不开的他气红了眼:“你这蠢货,看不清现状吗?我一死,他们必定联手收拾你!” 清辉主导着沉厌的身体,他一犹豫就松了手。 我还在发疯似地砸着铁盒上封印罗盘。 光诀得了机会便想来攻击我,师祖是想帮忙的,奈何做为生魂的他既不能施法,也没有办法拽住光诀。 我将降魔杵高高举起,那猛然砸下的重力压住了我的虎口,我的手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很快我就感觉到虎口的位置溢出了鲜血,但光诀已经冲过来用胳膊搅住了我的脖子,他想将我拽开,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砸向了罗盘锁。 这地下室瞬间涌入了一股热气,我艰难地开口:“师祖……” 师祖赶忙结印默诵往生咒。 光诀也不在乎这些女鬼的死活了,他气得发狂,只想勒死我。 我被他绊倒在地,他像条蛇似的缠上了我的,我被他勒得喘不上气,脑子里一片空白。 清辉见此急了:“你放开她!” 眼看他要冲过来,光诀又瞪眼:“你不是想要她死吗?你下不去手,我替你杀,她死了你就去找她的转生,你在幼年时期就守着转生,让她进入画卷看到揽月的过往,她就能成为揽月了。” 虽然……但是……这个办法的确是可行的,如果在我幼儿期便遇见了清辉,那现在的我便也不再是如今我了。 可是,不管是前世还是来世,那都跟我没关系了! 我不想死。 清辉明显是被光诀说得心动了,他伸出的脚也退了回去。 “沉……厌……”姜琦都能将林愠唤醒,我不信我叫不醒他。 我眼前一片花白,光是叫这个名字就用尽了我最后的力气。 还是不行吗? 果然,姜琦能唤醒林愠,是因为林愠喜欢她,但沉厌……只是在发疯而已。 我无力地闭上了眼。 而后我就感觉到那禁锢着我的力量松开了。 我本能地张口呼吸,但意识却还是空白的。 “小姑娘,快醒醒,你不能死……” “小姑娘,醒醒。” 我听见了很多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老周在叫我。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我要光诀死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欢欢!”一双手将我拉了起来。 我的意识也渐渐恢复过来。 我看到了沉厌,也看到了他身后的红眼的光诀,我张口想提醒他,但我发不出声音。 光决已经抢到了铜钱小剑。 我被沉厌搂在怀里,剑刃刺来的时候,我甚至能听见血肉被刺破的声音。 他闷哼了一声,搂着我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我气疯了,十指一握才发现降魔杵还在我手里,我左手揽着沉厌,右手便举起降魔杵朝光诀砸了过去。 光诀手握铜钱小剑,看样子是想拔出来,但我没给他机会,我一杵子将他砸得踉跄了一下,沉厌也抽了口冷气,我气得松开沉厌又去咬他,光诀吃了痛,手松开来,我便趁机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光诀死! 我举起降魔杵像砸罗盘锁一般狠绝。 直到师祖叫住了我,“住手,你想把他砸死吗?” 他说话的时候,沉厌还伸手来拽了我的胳膊,他疼得除了喘气,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我看他这样,比自己受伤还难受,还愤怒。 我没有理会师祖的话,我还是想要光诀死。 他打断了往生咒的诵读朝我冲了过来,虽然生魂的他不能对我造成一丝伤害,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光诀差点勒死我的时候他都不为所动,现在我想打死光诀,他就急了? 我为自己不值,也为周诺不值。 “许尽欢!”师祖怒目而视,“赶紧住手!” “周诺老师走了。” 他愣了一下。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不走,她遇上光诀会怎么样?他杀不死我是因为我还活着,他年纪也大了,我一死,他就有千百种方式让我魂飞魄散,就像他对周诺老师的方式一样,你让我住手?” “她……去黄泉了?” 我没理他,继续往光诀的脑袋砸了过去。 师祖的声音都颤抖了:“她给你留话了吗?” 我还是不理,光诀被砸得头破血流,但他生命力顽强,即便如此,都还是一脸冷笑地看着我。 我气得换了种方式,我想将降魔杵插进他的心脏一了百了。 他死了,我也有千百种方式送他去跟彭瑶团聚! “她给你留话了吗?”师祖却像是魔障了般又将这话重复了一遍,我不想理他,光诀却忍不住瘫在地上笑了,“沉诀,你说我心不诚,你心就诚了吗?至少我比你坦荡,至少,我没有欺骗她,倒是你,你现在问这些有意义吗?” 我扭头去看师祖。 光诀也看向了他。 “许尽欢,告诉你这师祖爷,周诺有没有留话给他。” 我冷着脸:“没有,她的执念只是彭瑶而已,你们……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不可能!”师祖还想来抓我,可惜他根本抓不到我,“她一定给你留话了!” 真是好笑,他凭什么认为周诺会留恋他们?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她对你动过情吗?难道不是你们三个在折腾她吗?她和你们不一样,她是心有大爱的人,她或许因为彭瑶动摇过,但你们还不足以让她在京大苦等五十年。” 光诀笑得格外畅快,“沉诀,你真可怜。” “你闭嘴!”师祖龇牙裂目,我看他的样子不对,又赶忙起身挡在了沉厌跟前,果然,他俯身就冲了过来,若不是我挡在沉厌跟前,他说不定又附在沉厌身上了。 我身后的人这会儿已经瘫在地上了,铜钱小剑刺入了右胸的位置,那被血浸透的白衬衣,早已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因着光诀这一嘴,我心中杀意消了一半,虽然我很想让光诀直接死在这里,但他死了,我还得费劲去灭他,我没有这个时间。 我哆嗦着摸出了手机,由于那些冤魂还在,我的手机仍旧处于没有信号的状态,我看了她们一眼:“罗盘锁我已经破坏掉了,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我想报警。” 师祖尚存良知,他怒道:“不能让她们走!” 我斜眼过去,如果不是因为他中途放弃,我至于这么做吗? “走!” 闻言,女鬼们这才纷纷往洞口处飘去。 离开前,那孕妇女鬼还扭头来看了我一眼。 师祖气得跺脚,“你知不知道,她们都是被虐杀的冤魂,你这样做无异于放虎归山。”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沉厌快死了!”我看着手机信号跳动后又飞快地拨打了110,光诀还想趁机来袭击我,但师祖看见了,“小心!” 我一脚踹了过去只当他是垂死挣扎。 我飞速报了警,并直接了当地说我在一个地方发现六七具女尸。 这可是大案,接线员的声音都哆嗦了。 我还在详细地解释着具体地址,但同时我又听见了轰隆隆的天雷声。 我意识到光诀还想召请雷诀,我是可以躲开,但沉厌怎么办? 我看见头顶电光一闪,却下意识附身挡在了沉厌身上。 但天雷并没有落到我身上。 反是我头顶的光暗了一瞬,我扭头朝洞口处看去,这才发现光诀挡在了我跟前…… 不对,那不是光诀,那是师祖…… 我看见那炭黑似的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随后便看到那身影上浮动出了两个纠缠的透明的影子。 师祖死死扣住了光诀,“欢欢,往生咒!” 他可不是我杀的,他这是自食其果,我犹豫了一瞬,诚然我不是什么圣人,光诀的所作所为让我只想叫他永远消失,但……我眯起了眼睛,师祖与他纠缠在一起,我还真没办法,他虽是生魂,当天雷可不是儿戏,他的身体比之前6更透了一些。 这也就意味他再不回去就要死了。 我急道:“你让开!” 师祖仍旧死死困住了光诀:“让我带他走!” “不行,你会死的!” “你是盛阴之体,你能送我们去黄泉,我知道你恨他,但他所犯的恶自有黄泉判定,你不可徒增孽障。” 我的心颤了一下,原来他刚刚是不希望我徒增孽障? “可是,你会死的……” “我也有罪,这是我应得的。” 他们果真应了祖师爷的预测,两败俱伤,不死不休。 我握紧了拳头,又让自己去想周诺。 他说得没错,这是他和光诀应得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是他的监护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警察到来之前,村里人先闯入了这栋房子,新闻看多了的我,还一度担心他们与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一伙的。 我犹豫着不敢伸手,那妇女却不怕死地直接跳了下来,吓得我心脏都漏下了半拍,待那妇女走近我才发现不对劲。 她的眼睛没有眼白,明显是被附身了。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难道是这附近的邪祟趁机来补刀了? 我这会儿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单是送走光诀与师祖我就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我见她盯着我,又伸手挡在了沉厌跟前。 这妇女便出声了,“小姑娘,我帮你。” 这声音我好像听过。 随后这地下室又跳下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与这妇女一样,也是没有眼白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是谁,“不是让你们走了吗?” “小姑娘,你得帮我们……我们也不想留在这里的,但家里人还不知道我们死了。” 她们是突然被人掳到这里来虐杀的,她们还有执念。 我哽咽了一下,“抱歉我现在没有力气了……” “我们知道,我们先送你离开这里。” 有人伤痕累累却毫无怨言,有人德高望重却心怀鬼胎。 很快,救护车与警察一起赶到了这里。 彼时女鬼们已经帮着我将沉厌和彭思思一起弄到了地面上,医护人也便赶了过来。 见了他们我也能闭上眼了。 我醒来时,人还在医院里。 我伤得不重,但浑身都是疼的,而且压下去的体温又升上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瞒不住的。 我刚起身,这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老周哭哭啼啼地冲了进来,随后我又被她按倒在了病床上,她泣不成声:“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跟我们说?” 我的脑袋重重地砸在了床板上,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老周怕我傻了急忙要去找医生,老许这才赶来,他又按住了即将冲出去的老周,“医生说了没什么大问题,你不要一惊一乍的。” 老周担忧地看我,“那她怎么像傻了似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让她缓缓吧。” 我伸出手叫了他们一声:“爸,妈……” 老周又泪眼朦胧地冲了过来,“乖乖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摆手,“没大事儿,就是晕。” 老许便推了她一把:“看吧,是不是你把孩子撞到了。” 老周悻悻地看了他一眼:“没事儿就好,你好好休息,爸爸妈妈回来了,剩下的我们来处理。” 但我还有放心不下的人:“沉厌呢……” 老周脸一黑:“你怎么还跟他在一块儿?” 我急切地抓住了她的手:“他伤得很重,你帮我问问。” 老许叹气:“毕竟是同门师兄,再说了,要不是人家沉厌大师,我们一家人现在也该去地府报道了。” 老周努嘴:“他当个大师我当然是尊敬的,但别的……” 老许给她使了个眼色,“我去问问。” 我还想起身,老周却不许。 过了半个多小时,老许回来了。 “说是伤得挺重的,不过也幸好没伤到心脏……” 看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就躺不住:“我去看看。” “看什么呀,还在icu呢,谁都看不了。” “那我也要去。” 老周又伸手来按住了我,“你爸说得对,你去也是没用的,你还是乖乖养好身体吧。” “不行啊,他是因为救我才伤得这么重的,我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老周老许也没有办法,毕竟医生都说我伤得不重了。 他们扶着我到了ICU,我看不到他,那门外还守着两个警察,见我醒了又想问话,但被老许拦下了。 我想去找医生,老许想想还是带我过去了。 医生看了我一眼,又劝道:“你自己身体都不好,还是别操这个心了,常警官会看着他的。” 我不死心,“我是他的监护人。” “嗯?” “我醒了,你们动手术还得我来签字。” 医生懵了一下,“小姑娘你知道监护人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不信你让那位常警官去查。”师祖和师父都不在了,沉厌是个孤儿,如今,我既是他的师妹,也是他唯一的监护人了。 老周按在我肩上的手开始使劲:“许尽欢,你在胡说什么?” “我只是希望医院有任何需要签字或者下医嘱的事可以来找我。” 医生看我不像开玩笑的,也动摇了,“行,你先回去,有事会找你的。” 我急问:“他什么时候能脱离危险期?” “你也看到了,人还在ICU,这个不好说,还得再观察,毕竟伤到肺了。” 难怪他都没法叫我了。 这还是我认识沉厌以来,他伤得最重的一次。 我不想回去,便摸索着坐在ICU的外面。 老周铁青着脸:“许尽欢,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叹气,这件事他们早晚会知道的,沉厌和我都受伤了,这是坦白的最好时机:“就是……我跟沉厌……领证了……” 我看老周的脸越来越黑,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疯了吗!”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她心虚地看了眼四周,又压低声音来问我:“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一直是个理智的孩子啊!” 即便如此,她还觉得是这事儿是我主动提的,“沉厌也是,他怎么跟你一起疯。” 算了,就让他们误以为是我做的吧,不然我怕老许要炸,“就……一时脑热。” 老周又狐疑地往我肚子上瞟了两眼:“许尽欢,你是不是有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老许哼了一声:“你胡说什么呢?她人都在医院了能查不到?” “这可不好说,之前不是有个学生怀孕了死不承认被医院当肾病治的吗?” 我这才听懂了她的意思,我脸一红,“妈!你不要乱说,我不是那种乱来的人!只是头脑发热领了个证而已。” 老周这才放心:“那等他醒了,你们就去换个本子,这种事儿怎么能拿来玩儿呢,他倒是无所谓,你以后找对象可就是有过婚史的了,这可不好。” 我头疼得很,“我知道了。” 老周和老许面面相觑,“这可是人生大事怎么能像过家家似的呢。” 第二百五十三章 回魂夜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可不就是过家家吗? 沉厌大概也没想好吧,他就是看我跟顾玉祁离得太近不舒服才拉我去民政局的。 那天我中了黄三的媚香,但并不是喝断片了,我还记得他推开了我。 他如今九死一生,醒了也该大彻大悟了吧。 下午我吃了个饭精神好了许多,见此警察也来问话了。 我也是这时才知道那院子里一共埋了八具尸体,其中一具刚死不久,是那院子的主人,也是害死另外七人的凶手,但警察对光诀不太理解。 他死了,还是是被雷劈的。 我知道自己在他们面前说不了谎,便要求见常警官。 这位常警官和沉厌是旧识,他也是知道沉厌本事的。 我将前因后果都跟他说了一遍。 常警官往裤兜里摸了又摸,他眉头紧锁看起来很苦恼,想到这是病房,他又按下了拿烟的冲动:“这么说,那个叫光诀的是被他自己引天雷劈死的?” 我点头。 “看来,那房子的主人应该也是被他杀的。” 我哼了一声,算他还是个人。 常警官又道:“尸体上还覆着黄纸,我们也不敢动,不过他死了不超过48小时,我担心他这种煞神回魂夜会找麻烦,你师兄还昏迷不醒,你能想办法吗?” 我看他也是信的便道:“他杀的人还没走呢,他敢回来,那些冤魂不会放过他的。” 一听这话,常警官的眉头就皱得更厉害了,“那么多人……” 想到那些女鬼,我的眼皮也沉了沉,“我之后会超度她们,能找到她们的家人吗?” 他又叹气:“时间太久了,可能比较麻烦。” “那我找她们一个个问就行了。” 他诧异地看我:“现在?” 我摇头:“现在不行,我不放心沉厌,等他转入普通病房,我再去一趟案发现场。” “那好,这件事我会斟酌着写报告的,你不要说漏了,毕竟你这话说出去外人是不会信的,对外你就说,杀人的是房主,你们则是受人委托去调查的,至于光诀,他毕竟也是青城山出来,说出这些事有损青城山的形象,就说他是跟你们一起去查找这房子的情况,意外被雷劈了吧。” 我用力地点头:“谢谢。” 警察走后不见,医院就下达了病危通知,我守在抢救室的门外不敢走,想着沉厌一旦灵魂出窍我就把他揍回去。 好在他结的福报在这时应验了。 医生松了口气又将他送回了icu。 第二下午又转了普通病房。 这期间窥星观的弟子和沉橙也来过,不过…… 师祖圆寂了,所以他们也很茫然,如果沉厌再出事简直不敢想,沉橙到底年纪小,拉着我都快哭了,“师姐,大师兄要是醒不过来可怎么办啊?” “别胡说,他活得好好的呢,你先料理师祖的后事,之前师父的事你有帮忙吧?” 他既难过又焦虑,“我不知道啊,都是大师兄处理的,我我我……” 我拍了拍他的背:“你也长大了,师祖走了,师兄这情况怕是得在医院呆很久了,窥星观还得你来撑着。” “可是师姐你……” 我叹气,“我毕竟是女流之辈,有些事我不好出面,你如果实在担心,就去找青阳观观主,他是个好人。” 沉橙这才回了青城山。 等到沉厌的病情彻底稳定后,我便请了个护工来照顾他,我打算回窥星观看看。 彭思思也在同一家医院里,她的情况倒还好,走之前我也拜托了彭家人替我留意一下,他们对我感激不已,尤其是徐母,当即便让彭父替我在沉厌病房里守着了。 我安心地回了魁星观,沉橙果然摇人来了,青阳观观主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人,他一出手,窥星观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见了我,弟子们七嘴八舍地围过来寻问沉厌的情况,他们人多,自然是不能一起去看他的,虽然每天派了人下山,但也是要抽签排队的,还没排到的人也不放心。 我说了沉厌的情况,他们才安心。 之后我与沉橙还有青阳观观主一同将师祖葬在了师父的旁边。 人死灯灭,我知道即便我现在在墓前祭拜,师父恐怕也是听不到的,但看着那贴着他照片的墓碑,我心里还是挺难过的。 沉橙添了香火,哽咽道:“师父,你在下面可不要太省了,徒儿给你多送点。”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他又红了眼,“你说师父会不会已经投胎去了?他这么好的人,肯定没什么关卡啊。” 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揽月比她师姐死得早吧,但周诺比我先出生五十年呢。 黄泉的事儿,谁知道呢。 我抿唇安慰道:“可能是吧。” 他最近压力太大了,在弟子们跟前还得保持他师叔的威严,如今到了师父坟前,他总算可以痛快地哭一场了。 我没有劝他,只是拍着他的背等他哭完,我比他大了好几岁,又是他的师姐,他当然可以在我面前哭。 下山后我又联系了常警官,今天是那个凶手的回魂夜。我得去拦着,不然女鬼真将那凶手吃了,吃亏的还是她们。 为这个人不值得。 常警官原本是不想趁回魂夜去的,但架不住我劝,他毕竟是个正义感爆棚的警察。 那房子四面都围上了警戒线,等闲人不得入内,也没人敢找死进去,毕竟这地方连上光诀一共死了九个人呢。 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道具摆好好祭坛,又摸出手机来播放起了往生咒。 女鬼们闻声赶来,“小姑娘,你来了啊。” 我点点头,“我来送你去黄泉。” 常警官躲在车里不敢下车。 女鬼们见了警察又想去找他,我赶忙叫住了她们:“别去,他看不见你们的,我来帮你们完成最后的信息登记,让你们的家人来领你们的尸骨回去。” 女鬼们感激不已,又一一报了自己的信息。 我拿出纸币记录下来,唯有那孕妇女鬼没有动。 “你怎么不说呢?” “我没有家人了,就剩下一个女儿,不过我改嫁了,她可能也不愿意见我,就不用说了。至于我的尸骨,随便警察处理吧。” 第二百五十四章 沉厌醒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那你……” 她是这里面唯一的孕妇,我其实是很担心的,毕竟子母煞凶上加凶,不过看她这样又不像,“你这肚子……” “我是被这畜生骗过来的,还跟他领了结婚证,后来我无意中发现了地下室,他就打我,这孩子也在那时被他打死了,他不敢让我去留掉,所以就留在肚子里了。” 原来,那孩子在母体死亡前就已经夭亡了。 难怪,我没有看到婴灵。 我叹气,“嗯,你还是给我留一份资料吧,如果你女儿想找你,我再告诉她可以吗?” 她点点头,神情落寞。 我这才发现月光下她的眉眼和沉厌有几分相似。 我叹了口气,真是魔障了,看谁都觉得像沉厌了。 得了个人资料后,她们心头的大石落下,又在往生咒的安抚下一一散去。 那孕妇女鬼是最后一个走的。 临走前她又忍不住问了我一句,“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大师,他……还好吗?” 她问的是沉厌? “还好,怎么了?” 女鬼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看他眼熟。” 我想再问时,她已经消失了。 她们前脚刚走,后脚一股阴气便冲了过来。 我捂着胸口看到一个透明的人影从我身体里穿了过去。 那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 他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旁若无人地进了屋,我跟了过去,看到他站在地下室的入口处发愣。 那地下室的入口也拉上了警戒线。 暴毙的人很难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因此会在回魂夜这天旁若无人地重复生前的动作。 显然这个男人就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也是几条命案的嫌疑犯。 我想看看他会不会自己走,我根本不想在这种东西身上浪费自己体力。 这段时间我很忙。 他一个刚死不久的孤魂野鬼我是不怕的。 他好像看不到我,但屋里的温度还是一下就落了下去,我估摸着他应该是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接下来就看他的选择了。 好在他没有逗留,他这种畜生,应该比普通人更清楚死亡意识着什么,他若是信鬼怪会逗留,他就不可能继续犯案了。 我看着他消失在这屋里又松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这栋房子。 车里常警官打了好几个哆嗦,见我开门上车,他还拿出我之前留给他的符咒往我身上贴。 我没好气:“我不是说过了吗?被女鬼附身的话我的眼睛是不正常的,你不能好好看看吗?” 他这才尴尬地笑笑:“那些女鬼已经走了?” 我点点头。 “那个凶手呢?” “也走了。” 他呼出一口长气,“资料问到了吗?” 我把笔记本递了他,“最后一个家里没人了,她就一个女儿,她说不用联系她女儿,这个先不联系了吧。” “那行吧,这个就当无名尸骨处理了。” 常警官又将我送回了医院,护工已经下班了,守在病床前的人是彭思思的父亲,见了我,他这才起身让了位。 “沉徽师父,我走了啊。” 我点点头,拉着椅子坐在了床头,沉厌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这病房里的空调也开得太大了,他的手臂还露在外面,我又替他将手收了回去。 我刚替他盖好被子,便看到那眼皮下的眼珠子动了动。 这状况我之前也看到过,医生说昏迷的人眼珠是能动的,我便没在意。 直到那眼皮缓缓睁开来,我才大喜地凑了过去,“师兄。” 沉厌又缓缓将眼睛闭上了。 什么意思? 睁眼也是正常的吗? 我缩了回去,正想转身接杯水,那被子下的手便拽住了我的手指,这下我终于确定他是醒了。 “师兄,你醒了是不是?” 他艰难地掀开眼皮,他想说话,但氧气罩阻止了他。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没事,醒了就好,我就是去喝杯水。” 他这才放心。 等我接水回头,他又陷入了昏睡,这让我忍不住怀疑,刚刚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而已。 不过第二天天亮他又醒了,这一次正好是主治医生在寻房,他替沉厌做了检查,将氧气面罩移开了片刻,但很快他又重新将氧气面罩放上了,沉厌睁着眼看我,似乎想说什么。 我心急如焚,“他是不是有话要说?” 医生警告我:“他伤了肺,呼吸困难,还不能撤掉呼吸机。” 我点头:“那能说话吗?” “他现在没力气,明天应该就可以了。” 我又放心了。 沉厌说不了话,我倒是有很多话跟他说。 我把回魂夜的事给他讲了好几遍,实在没得说了,我就给他听书,我选了一本符合他身份的修仙文,我自己是听不进去的。所以我一边给他听书,一边拿着平板看综艺。 这段时间太忙了,我都没空休息,追的综艺都落了好大一块。 医生的预感没错,第二天沉厌就能出声了,他气息微弱:“能……不能换本书……” 我惊喜地看向了他,“你不喜欢啊?” 我还以为他身为道士应该很喜欢听这种修仙还抓鬼的小说呢。 沉厌闭眼。 我拿过手机,“那你想听什么?” “不……听……” 我哦了一声,原来是怕吵,我自觉地关低了平板的声音。 他又扭头来看我,眼里仿佛有话,我正想问,那手机就响了。 是姜琦打来的,之前听说彭思思失踪,她火急火燎地要回来,后来又听我说光诀死了,事情解决了,她便不着急了,知道我伤得不重,只是嘱咐了我两句就没出声了。 今天打电话来也不知道到底想干嘛,我拿着手机开门走了出去,“怎么了?” “我回京市了,不来迎接本女王吗?” 我无语望天:“沉厌还躺在医院里呢,你自己安排吧。” 她拉长了声音:“还没醒吗?” “醒了,但还没有撤呼吸机。” 姜琦哦了一声,“那你给我发个定位,我来看看你老公吧。” 我:“……” 也是,她都联系我了,肯定也是能联系苏月梦的。 “咋了,你还知道尴尬啊?我都不敢去点赞顾玉祁的动态了。” 我没好气:“那你还是别过来了,我可不想听你冷嘲热讽。” 她见我生气了才知道哄我:“好了好了,我就是替顾玉祁抱怨一下,我肯定还是支持你的呀,给我发地位,我看看你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这是你的母亲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没有给姜琪发定位,我的确是生气了。 我更怕她见了沉厌说不出好话。 姜琪讪讪地没再坚持。 沉厌的情况慢慢好转,很快他就能撤掉呼吸机了。 常警官也来过一次,具体说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我看他出门的时候脸色倒是挺好的。 沉厌病情稳定能自己下床自理后我就辞退了护工,该说不说,这一场病下来,我都舍不得继续我的毕业旅行了,实在是囊中羞涩。 老许一直以为领证这事儿是我在发疯,对沉厌也是心怀愧疚,隔三差五就要煲汤过来,那汤我看着都yue了,他还能一滴不剩地喝下。这也不奇怪,沉厌自小就跟在师父身边,他虽然没跟我谈论过,但我看得出,他还很渴望家庭温暖的。 老周嫌弃我天天泡在医院里,身上都臭了,又将我赶回去休息。 我倒是想回家洗洗换身衣服,但我又怕沉厌说漏了嘴。 想跟他通个气吧,老周又自觉地坐下了。 我只好给他发消息,听到手机信息响后,沉厌不为所动,我又叫了他一声,“师……沉厌大师……” 他皱眉看了我一眼,我冲他晃了晃手机,他这才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机。 我:我妈已经知道我们的事儿了,她以为是我在发疯,你可别说漏嘴了啊。 要是被老周知道是沉厌主动的指不定会说什么难听的呢。 沉厌看了我一眼,又垂眸靠在了床头,我看到他的手指动得很快:为什么? 我:我妈挺不高兴的,一会儿她说什么你顺着她说就是了。 他不再看我了:知道了。 我看他精神头还不错,这才放心。 老周跑得这样勤,还带着明显的讨好意味,大概率是想支开我先说服沉厌,我怕沉厌会跟她起冲突,上了车还一个劲地跟他发消息:千万不能生气! 沉厌:不会,这是你的母亲。 我的心跳了跳,没敢回他的消息。 回家时老许在房里写稿子,他和老周准备写本民俗类的记录,我看了部分原稿,可能是被我影响,这种科普类的书,写得有点过于神秘了。 我觉得不太好,他因此又回书房里改稿子去了,我打了个招呼便去洗澡换衣服了。 我一直看着手机,生怕老周发飙给我打电话,还好手机挺安静的。 我又去厨房看了看,老周和老许得了个小长假,因此冰箱里的食材挺多的,我顺道把午饭做了。 老许出门见了还挺欣慰:“哎呀,这么多年了,可算能尝到我闺女的手艺了。” 我心虚得不行。 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要么方便面,要么外卖,他们难得回来,大部分时间我们也是去外面吃,上次这么做饭还是高中毕业那年的暑假。 今天……主要是看到有黑鱼,想到徐母说黑鱼有助于伤口恢复,所以才炖了汤。 这些都是顺道做的。 我嘿嘿地笑:“没有老妈做得好吃,爸爸你就凑合着吧。” 老许把情绪价值拉到了最大,一个劲地夸菜烧得好,这让我心情膨胀起来,回医院的路也显得自信了许多。 到医院的时候,老周还在削苹果,我打量了她一番,看她脸色还不错,想来沉厌也是把话听进去了。 我催着老周回去审稿子,难得假期可不要偷懒。 老周气得不行:“你就见不得老妈休息是吧?” “那倒不是,我可是你们的第一个读者,我这是催更呢。加油!” 老周顿时就乐了,“嗯,我明天再来。” 还来…… 我不敢这个时候拂她的话只能点头同意了。 老周走后,我又献宝似地递上了保温捅,“饿了吧,先喝点汤,我去买饭。” 我家口味挺重的,不太适合给病人吃。 沉厌伸手拽住了我,“你知道你母亲跟我说什么了吗?” 我猜到了,遂点头。 他又看了眼病房的门。 “把门锁上。” 我怕老周会杀个回马枪于是听话照做了。 沉厌坐在床头,一脸严肃。 我咽了口唾沫,以为他是大彻大悟要解决我们的关系了。 我拉开椅子坐到他跟前,“你说吧。” 他不说话只是冲我招手。 这动作让我蹙眉,感觉不太舒服。 但想到他伤还没好,我还是起身靠了过去,他伸手便拽着我的手将我按在了病床上。 我愣了,病床很窄我又担心他会掉下去,我想起身,他却按住了我。 “许尽欢,你已经默许了是不是?” “啊?” 他离我太近了,呼出的气息落在了我的眼皮上,酥酥麻麻的让我只想逃走。 他毕竟是个病患,我想动他是困不住我的。 但他知道示弱啊。 他嘶了一声,我就不敢动了。 我叹气:“那你想怎么样?” 那按在我肩头的手加重了力度,“你还是不信我?” 看来是没伤够。 “到此为止吧,趁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眼神转冷,看着我眼也没眨一下,“什么才叫不可挽回的地步?” “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要不是顾及着他身上的伤,我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但我的宽容并不是他得寸进尺的理由。 他不说话了。 我想起身,“你能不能放开我?” “先回答我的问题,结婚证都不是你的底线是不是?” 虽然结婚证是很重要,但的确不是我的底线。 就像老周和老许说的一样,我可能是不够成熟吧,总觉得像过家家玩儿cosplay似的。 我不说话,他却掐住了我的脸,“你的底线是不是……” 那掐着我脸的手滑过了我长颈然后落到了衣服领口,我下意识地拽住了自己的衣领,“你想做什么!” 他脸一红,又松了手将头埋入了我的肩头,那声音沙哑动听,“你好香……” 我腾地一下像着了火,连耳根都熟透了,我急道:“我没用香水!” 可能是洗发水的味道。 他不说话,搂着我的手也没有松开。 我觉得有点热,挪着身体想摆脱他的控制,他却收了手,“别动。” “热……” “我也热。” 热还搂着我? “那你松开我!我这样难受。”我上半身被他压着不能动,脚却还落在地上,我又不是体操选手。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受法律保护的关系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以为说了这话沉厌就会松开我,但显然我还是低估他的底线了。 他倒是动了,我趁机起身时他又侧过身将我重新按进了怀里。 我:“……” “陪我睡会儿。” “不要!” 他轻笑一声,“是吗?那我们可以继续讨论一下你的底线问题,毕竟现在我们的关系还是受法律保护的。” 我的底线当然是不能暴露在他跟前的。 我想强行起身,平时我是打不过他,现在可未必。 但他刀刀往我软肋上戳,“我伤还没好。” 我叹气,“你睡吧。” 睡着了我总能跑了吧? 他还真睡了,听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我想偷偷溜走,那束缚在我腰上的手却收得更紧了。 还得再等等。 我等了许久,等到自己都困了…… 我想最后再挣扎了一把,但很快又被他按了回去。 我挣扎不动了,后来又怎么睡过去的都不清楚。 迷迷糊糊间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回到了老家,还像小时候一样帮奶奶喂狗,那小狗乖得很,一个劲往我怀里拱,我伸手逗它,它也讨好地舔我的脸,我想躲,它过分热情,舔了我的脸还咬我的唇,堵得我差点窒息。 这一觉我睡得太沉了,就算梦见这些我都没醒。 可能是照顾沉厌太累,这一觉我睡到了天黑。 我醒来时,身边人已经不在了。 我的鞋子也乖乖地摆在床边。 我坐起身抓了把发丝闻了闻,其实没什么味道了。 保洁阿姨这时敲了敲门进来做卫生。 我想给她腾位置,穿上鞋便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有一块正方形的小镜子,我洗了把脸,才看到自己的唇肿得像被蚊子叮了。 我想起了那个恐怖的梦境,该不会是那小狗的冤魂来找我了吧? 我实在不记得那只田园犬最后怎么样了,就算活着也很老了,应该是死了。 我想出门拿符给自己去去晦气,沉厌就回来了。 他手里还拿着吃的。 见了我,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绯红。 他看了我一眼,又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我哼了一声,这会儿倒是知道对不起我了。 等保洁阿姨出去,我又合了门,紧张地道:“帮我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沉厌不解,“怎么了?” “我梦见我老家的狗了,它还咬我。”由于经常梦见这些东西我神经崩得紧紧的。 沉厌沉了脸闷声道:“我咬的。” “……”我又惊又气,“你咬我干嘛!” 他一步逼来,“你说呢?” 我退了一步,这才反应过来,“我……我饿了,我要去东西了。” 我逃命般离开了医院。 出了医院大门我就给沉橙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个细心的弟子来照顾沉厌。 沉厌现在都有力气对我的动手了,我感觉有点危险。 见我回家,老周和老许还催我去医院继续照顾,我有点烦了:“他好得差不多,窥星观又派了徒弟下来,不用我照顾了。” 这话气得老周往我背上拍了一巴掌:“这是照顾的问题吗?这不是让你去讨好他,说服他跟你去把结婚证处理了吗?” 说到结婚证我才想起两本都在沉厌手里,我不耐烦道:“他不会同意的。” 老周又拍了我一巴掌:“他不同意你就这么拖着?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不接受玉祁,也可以看看身边的同学啊,现在跟你做同学的将来多半能在一个单位工作,这样还方便,到时候可得好好给人家解释清楚。” 我有点生气,“拖着就拖着,你就巴不得我嫁出去是吧!” 老周瞪眼:“你这孩子现在开始叛逆了?” 我青春期的时候虽然也小小地叛逆了一下,但因为青春期减肥很快,变化太大,收获了太多的夸赞,我在这一声声的漂亮可爱里逐渐失去了叛逆心,老周还挺骄傲地说我比一般孩子省心,没想到现在我却冲她吼了。 我愧疚不已,“我今天有点烦,明天再说吧,肯定会处理的。” 老许拽了老周一把,又推我进房间,“没事儿,爸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就算你一辈子不结婚也没关系!” 我精疲力尽地摆摆手。 我在家里窝了两天,老周看我愁眉苦脸的,也不敢再提这事儿了,八月都到中下旬了,她劝我多出去玩玩儿,开学就没这么轻松了。 刚好这时周落雪打电话来让我陪她选婚纱,老周就替我应下了。 我不想扫了周落雪的兴便出门了。 没想到姜琦也在。 身边还跟着个林愠。 林愠不是在隔壁市吗?他跑京市来干嘛? 一看他俩那手挽手的模样,我就懂了。 见了我,姜琦还别扭地冲我笑笑。 我之前是有点生气,不过这么几天也消得差不多了,林愠倒是鞍前马后地给我递了咖啡过来,“欢姐请!” 那语气,仿佛我是他丈母娘似的。 我哼了一声,“难怪之前想见我,是想来显摆的吧?” 姜琦看我主动跟她说话了,又赶忙认错:“好姐姐,是我口不择言,你就原谅我吧。” 我这才满意,“那就看你今天的表现吧。” 姜琦也不用当仆人讨好我,因为她身边已经有仆人了。 林愠现在看我比之前紧张了许多,那也是,以前我只是他发小的朋友,现在我可是他女朋友的闺蜜,等同于小丈母娘了。 他不得勤快点? 苏月梦因为加班没有来,周落雪选了几套便进试衣间了,她那未婚夫倒是在,就是跟我们不熟,尤其姜琦还挺嫌弃他,他都不敢与她对视。 好在店员又拉他去选伴郎服了。 他走后姜琦才抱怨:“啧,雪雪眼光真不行,老男人有什么好的。” 也是,毕竟她喜欢姐弟恋,我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愠一眼。 吐槽完周落雪,她又朝我靠来,“沉厌还没出院呢?” 一听这个名字我心情就不好,“你管他干嘛?” “那不一样,以前当他是大师才敬重他的,现在我得换个角度审视他一番了,你不是也在看我男朋友?” 那的确是不一样,但我跟沉厌不是这种关系,“我有点烦,不聊他行吗?”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我觉得很丢脸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姜琦一看有八卦可以听,又将林愠支开了。 “咋了呀?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也没有。” “不要装了,我早就看出来了。” 我气结,“有那么明显吗?” 她耸肩,“有点吧,主要还是我太了解你了,你见了男的躲得跟什么似的,也就沉厌和顾玉祁好点,我那时候还以为你犯了一个天下少女都容易犯的错,同时喜欢两个人呢,后来一看顾玉祁都主动了你还躲他,我就知道你完了呀。” 我被她戳中了心事,心虚得不行,“我哪有!” 她又斜眼看我,“欢欢,之前我是担心你,但现在,既然是他主动的,那就怪不得你了呀,你咋不抓住机会呢?你看我,现在还不得手到擒来?” 看把她厉害的。 我眼眸低垂:“不一样。” 沉厌和林愠怎么可能一样。 姜琦的确懂我,光是听我这语气她就猜到我的心思了,“你管那么多干嘛,不管怎么说,沉厌大师的人品不差吧,他总得对你负责的。” 我不想跟她纠结这个问题:“算了吧。” “不是……” “琦琦,不谈他可以吗?” 姜琦这才闭了嘴。 周落雪已经换好婚纱出来了,难怪电视剧里新郎看到新娘穿婚纱会哭,我跟姜琦都快哭了。 我由衷地感叹:“好漂亮呀。” 姜琦点头:“我也要穿这么漂亮的婚纱。” “要不你也跟着试试算了。” 她哼了声,“都没求婚,还想看我穿婚纱?” 说着她还上下打量我,“你可太亏了,什么都没有。” 我:“……” “彩礼婚纱三金改口费啥都没有?” 我伸手抚额,“我快碎了。” 她也不急,等周落雪换婚纱时她又按住了我,“你肯定有事儿瞒着我。” “没有。” “欢欢,这可不像你啊,你不是这种胆小的人,你要真不喜欢他就算了,你喜欢又不同意肯定有问题。”我张口想说话,她又打断了我,“可别说什么怕他后悔啊,你想那么多干嘛,就像我跟林愠,说不定过几个月我就变心了呢,珍惜当下还是你告诉我的,你到底在怕什么?” 也不是怕,就是觉得……很丢脸。 从齐瓦村出来后,他觉得我对他有非分之想,让我离他远点,之后他也的确没有跟我联系过。 诚然那个时候我神经粗没想那么多,但我越是看清自己就越觉得丢脸。 我还未曾察觉的时候,沉厌就先一步洞察到了我的心思。 所以后来他可能是不甘心,也可能是觉得我‘好用’,我也的确容易被他摆布。 他什么都知道。 更丢脸了。 姜琦眯起了眼睛,“你在想什么,老实交代。” 我摊手,“没有。” “是不是想绝交?” 姜琦就是这样的人,她心直口快又热心肠,她是担心我。 我叹气:“不是想瞒着你,只是觉得很丢脸。” “什么叫丢脸,沉厌能让你丢脸?你的眼光也太高了吧?” 我把她的手按了下去,“不是这个丢脸,是……你也知道我跟他去了齐瓦村,回来以后,他跟我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以后……看见那种东西也装没看见吧。 你不会以为我跟那些人一样对你有了非分之想吧? 他没有否认。 姜琦气得脸通红:“我就说从齐瓦村回来后你咋不找他帮忙了呢,感情还有这事呢?他得瑟什么呀,当真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呢,除了脸好看还有什么呀。” 我悄悄拽她,虽然她说得很夸张,有替我抱不平的意思。 但,有点太夸张了。 “他还是挺厉害的,字面意思。” 姜琦轻咳了一声,“那也不能这么得瑟,算了吧,他爱咋地就咋滴,咱们当没他这个人,反正光诀这事儿解决了,他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就别跟他见面了,我记得婚姻法有规定,夫妻感情不和分居两年以上,可算作感情破裂的证据,就可以判决离婚了。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来了兴趣,“还可以这样?” 姜琦点头,“现在心情好了吧?” “好点了。” “那就别愁眉苦脸的啦,不能做个扫兴的人哟。”说话时她还往更衣室看了一眼,我懂了她的意思,拍了拍脸,强行打起精神。 选好婚纱后,周落雪又请客吃了饭,而后我才打车回的家。 虽然已经是八月的尾巴了,但天气依旧很热,光是从小区大门走进来,我衣服都湿透了,我洗了个凉水澡又从冰柜里掏了根雪糕出来。 老周看了我一眼,切了西瓜又回书房忙了,我想跟去观摩一下,老许的文学水平不低,科普类的书也让他写得十分有意思。 但我刚端起西瓜准备进书房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还是沉厌打过来的。 我想起了姜琦的话,决定从前两天开始倒计时,我挂了电话就把号码和社交软件一块儿拉黑了。 拉完我又觉得很爽,哼,他可以嫌弃我,我也可以烦他啊,虽然这么做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但医药费还是我付的呢,再说了,那也是他上辈子欠我的。 我刚爽完沉橙又打过来了,这小师弟可没得罪我,虽然我也知道这多半是沉厌借他手机打的,我按下通话键威胁:“你最好有急事。” 沉厌的声音不急不慢:“聚魂玉。” 他是懂得拿捏我的。 为了防止清辉再出来害人,这东西我一直揣在身上的,但毕竟也是烫手山芋。 “你有办法处理?” “嗯,来青城山。” 我怒不可遏,“你就是想骗我过去!” 我要是去了,那倒计时就得重新算了。 “没骗你,青阳观主有办法。” 师父没了,师祖也没了,我还能信谁呢?尤其他还把青阳观主拖出来了。 “欢欢,我去接你行吗?” “不用,我自己过去!” 即便我电话挂得飞快却还清晰地听见了他轻轻的叹息。 我又打车去了青城山。 虽然不让沉厌来接,但他还是在王姐商铺上等着我。 出院的事沉橙给我说的,虽然已经出院两天了,但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我原本想继续硬气,但看到那脸我就心软了。 “走吧。” 他装模作样地捂了胸口。 我不为所动:“你伤的是肺,不是心脏。” 他尴尬地看了我一眼。 第二百五十八章 他的蓄谋已久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沉默且与沉厌拉开了距离。 他今天倒是规矩了,只是下了缆车又也不急着上青阳观去。 我走到半山坡看他没跟上又扭头催促,“走啊。” 沉厌眯眼看我,“先去祭拜师祖和师父吧。” “为什么突然想去祭拜他们?” 他眼神落寞:“你不是想跟我划清界限?即便要与我分道扬镳,也该跟师父说一声吧?” 我的心跟着刺痛一下,看来他也不打算纠缠了,虽然这是我的目的,但听见他这么说,我心里却还是生了一丝不情愿出来。 我有气无力道:“好。” 他领路在前。 墓地在半山腰的位置,幸而这会儿的太阳已经不那么毒了,山上树林也多,因此虽然很热倒是不晒。 我举着小风扇跟在沉厌身后,看他走得踉跄,又忍不住伸手将小风递了过去,“给你,本来就没好,晕倒了我可不管。” 他虽是接了,只是那风口却一直对准了我。 我张口想劝,但想想又算了。 墓地的树长得很好,青城山上的墓地没有半分的阴气。 其实这山上的人都知道,这里埋着的不过是个念想罢了,那些人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但很多时候,活着的人就是需要这样的念想。 我们毕竟是人不是神,死后的世界虽然已经有了口口相传的印象,但终究不是自己认识的世界。 沉厌摆上香案又送了纸钱。 这还是我第一次与他一起来祭拜。 我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看着那墓碑上的照片。 比起沉厌,我跟师父相处的时间更多,他是一个和善慈祥的人,自打他回了青城山,窥星观的人气都旺了许多,即便沉厌再努力也无法达到他在时的平和。 他出葬的时候我还在医院,虽然没有亲自瞧见,但听沉橙说他算是见到书里写的十里长街了。 山上山脚全是来吊唁的人,这也是沉厌不能等我醒来的原因,人太多了,继续等下去容易出事。 师父下葬至今,仍旧有不少人不远千里来祭拜。 就像现在那墓碑的旁边也放满了鲜花和水果,都挤到师祖墓前去了。 我弯腰捡起一束花,想着给师祖也送点,沉厌却又拽住了我。 “给师父磕个头吧。” 我放下花束照做。 他跪在我身旁,又与我一起拜了三拜。 我撑着膝盖起身想继续拿花,师祖那么小气,别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欺负师父了。 我刚起身沉厌又拽住了我抱花的手。 我抽手他还不肯。 我以为他又要发疯:“你想干什么,这是在师父的墓前。” “我知道,我就是想请师父做个见证。” 我有点生气,“我不想跟你闹。” 师父对他给予厚望,虽然他也看不到了,但我私心还是不愿他在师父的墓前发疯。 他半跪在地上。 我原本挣扎的手也跟着颤了颤,隐约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你起来!” 他不为所动,又将我的手翻转,一张卷轴便落在了我手心。 他眼也不错地看着我,沉声说道:“我应该给你道歉。” 我下意识去看墓碑,原本笑得和煦的遗像仿佛也带上了怒色。 不能在师父跟前说这些。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我把手抽出扭头就跑。 天上多了一片乌云,太阳很快便隐入了这团乌云里,但气温依旧很热。 我一口气跑到了墓园门口。 那团乌云却时时跟着我,我仰头看着天上的云,心虚地以为这是师父给的警告。 我想躲开这片云,但我光顾着看天,全然没注意到脚下的坡。 我一脚踏空,整个人便顺着坡往下滚去。 真是人倒霉了喝水也塞牙,冬天这么摔一下倒是没什么,但现在可是盛夏,这一摔摔得我短袖短裤外的四肢上全是砂砾划出的血口子。 好不容易着了地,我疼得直抽气。 头上的乌云还笼罩在我的头顶不肯散去,就我坐着的这片地没有太阳。 我觉得这是师父的惩罚,我害了他的得意门生和继承者。 所以我才摔了。 我越想越难受,眼前也越来越模糊。 我伸手摸了把眼睛,但视线又很快被溢出的眼泪挡住了。 我干脆瘫在了草地上。 盛夏之下寸草不生,坡下的草地早已变成了枯草,膈得我皮肤生疼。 因为头顶的乌云,那太阳似乎也不刺眼了。 直到我身边又想起了脚步声。 我这才坐起身。 他跑得太急了,眼看就要跟着栽倒下来,我皱眉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撑在树上起身将俯冲下来的人拽住了。 毕竟他伤还没好。 即便他不是沉厌,我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十指相扣的瞬间,冲下来的人又伸手将我拽进了怀里,他声音颤抖:“你吓到我了。” 那乌云还是没有散去。 我看了看头顶的云,长叹了一口气,我想撑开他说清楚。 但揽着我的人却抱得更紧了,“婚书,是师父给我的。” 我愣住了。 虽然我已经认出了那是婚书,但即便是做梦我也不敢想这婚书是师父给的。 我还是将他推开了。 “师父是在告诫你。” “不是,师父唯一担心的只是你,他说我是六亲缘浅之人,他怕的是我会影响你,他可能……是记得你的。” 他看过清辉的记忆,自然也知道我与师父的缘分。 我咬住了唇,“可是,可是你……” 他半垂着眼眸,“我不知道那句话对你的伤害这么大,对不起。” 我张口想问,他却像有说不完的话,他抢过了我的话头:“其实……从一开始,有非分之想的不是你,而是我。师父收你为徒后,我不敢面对你,所以选择了远修,我走了一年,原本以为心静了,但看到你跟顾玉祁在一起时,我还是动摇了。” 那握着我胳膊的手跟着用力,“我知道你会帮我,纵容我,在你看来我是因为被清辉刺激才带你去领的结婚证,但其实这是我的蓄谋已久,我知道你想接受顾玉祁了,是我急了。” 我像是一个偷窥到别人隐私的小偷,只想逃,“不是……不行……” 比起贪一时之欢,我更无法面对他未来的质疑和怨怼。 第二百五十九章 婚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想清醒,“算了吧,你不想我跟顾玉祁在一起,我就跟你一起清修好吗?” 他打断了我,“欢欢,窥星观从来就只有师父一个修士。” 时间过去很久了,久到我都不清楚我问他是不是出家人时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了。 他低头看着我,“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是的,不管是我还是王姐,因着他自小长在观里的身世,因此默认他是一个修士,但其实他自己从来没有承认过。 我很愤怒:“你骗我!” 他重新将婚书塞进了我手里,“认得师父的字迹吗?” 我当然认得。 他将婚书在我跟前展开来。 看到第一行字时我就已经认出来了,这就是师父的字迹。 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两姓联姻。一堂缔约,下鸣地府,良缘永结,匹配同称。当上奏九霄,通喻三界,请诸天师祖见证,若负佳人,便是欺天,佳人若负,便违天意,欺天之罪,身死道消,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道家婚书我曾在短视频平台上见过,当时还跟姜琦浅评了一下:不愧是道家,生死道消,三界除名,永无轮回,那可比天打雷劈狠多了。 我是信轮回的,所以看到这一行字时,略觉发虚。 我捏着婚书问他:“师父他早就知道了?” “自然,现在可以信我了吗?” 我实在太震惊了,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 “我要想想。” 他霸道地想拽住了想溜走的我,“先回答再想。” “哪有这样的?” “你容易专牛角尖,所以不能让你想太多。” 他也太了解我了,我颤巍巍地问:“我能不信吗?” “不能。” 那还问我做什么? 我心里不太舒服,“我信了又怎样?” “就不能再提换结婚证的事了。” 我正想说话,他可能是真怕我想太多,赶话道:“只要你愿意,我会登门跟你父母提亲。” 这话吓得我赶忙垫脚捂了他的嘴,“你疯了呀,我妈会打死你的。” 他眉眼蜿蜒,明显是笑了。 我赶忙将手收回去,压低声音道:“我妈不会同意的。” “那是我要解决的问题,不是你该担心的,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我哼了一声,“这么自信?” 他无奈:“其实是没自信的,但我只能这么做,我知道你很爱他们,所以我会征求他们的同意,然后正式与你结婚,别人有的你也会。” 这话听起来意有所指,他无缘无故又怎么会突然提起图谋不轨的话来? 我想到了一个人,“姜琦联系你了?” “嗯,她骂我了。”说完这话,他抿了唇,眉眼下落,有点委屈。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沉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她不骂你你是不是以为结婚就是一张结婚证的事而已了?” 他小心翼翼地拽着我,“没有人教我,你教教我行吗?” 我又想到了他喝下的汤。 他长这么大,除了师父身边就没别的人,所以他也很希望被我父母认可吧。“你确定已经想清楚了,不是在发疯吗?” “是。若有反悔,生死道消三界除名不入轮回。” 我的心跳得飞快,不知道是被这誓言吓到了还是……被他说服了。 我沉默着,他期待着,山间却又吹来了一股裹挟着热浪的夏风,就连头顶的乌云都被吹散了。 我仰头看向了头顶的烈日和天,“师父什么都知道。” 他随我仰头往天上看去,“他在庇护你。” 我知道,沉厌不是清辉,我也不是揽月,但师父依旧是师父。 我心里的郁结仿佛跟着离开的乌云一起散开了。 “你说得对,我不能想太多,所以我现在想到什么就先告诉你了,免得我之后又反悔。” 那拽着我手指的手心已经溢出了汗水,“你说。” “提亲这事你先等等,我们一步一步来吧。” 他不解,“为什么?” 而后他又急了,“你喜欢顾玉祁?” “没有,我不喜欢他。” 闻言他眼睛都亮了,“那你……” 我仰着头看他:“姜琦没告诉你?” “说了,但我不确定,欢欢,我看不清你的心,你对他……” “没有,我只喜欢你。”我打断了他。 沉厌愣了一下,随后又伸手要搂我,但我胳膊腿上都是伤口,之前光顾着伤心了,这会儿才察觉到了疼。 我躲开了,“都怪你,要不是你吓我,我能摔下来吗?” “对不起。” 看他满脸愧疚,我又趁机说道:“喜欢是一回事,结婚是另一回事,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在躲邪祟,就是在除鬼,邪祟也能让人肾上腺素飙升,所以我需要时间来确定,我们是不是真的合适。” 他失落地哦了一声,“这话姜琦说过了。” 难怪这么安静地听我说完了。 但是,他跟姜琦聊得是不是太多了? 我有点不高兴,“不是要处理聚魂玉?” “但,你受伤了。” “皮外伤而已,明天就好了,先处理聚魂玉吧。” 我看他还不动,不免起疑:“你是不是又骗我?青阳观观主也没有办法?” “不,他有。” 我放心了,“那走吧。” 我们到青阳观的时候,青阳观观主早就已经等在门口了。 他快下班了,因此青阳观没什么人了。 青阳观观主将我们迎入了道观,青阳观我是常客,倒是不陌生,很快他便将我和沉厌带到了讲义堂。 旁边的小弟子端了个托盘出来,我这才将聚魂玉放了上去。 我紧张得不行,“观主,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 青阳观观主点头:“知道。” “那你……” 师祖都没有办法的东西,他真的能处理吗? “放心。”说话间他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个榔头出来。 我愣住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举着榔头朝聚魂玉砸过去了。 我忙想阻止。 即便是如此紧张我也听到了玉碎的声音。 就……碎了? 高端的邪物往往只需要简单的毁灭方式? 我感觉自己也快碎了。 碎裂的聚魂玉里散出了一缕白光。随后这缕白光又落在了沉厌身上。 我紧张地看向了他:“师……师兄……” 第二百六十章 你教得好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看了看自己的手,茫然道:“大师,那是什么东西?” 听见他说话我才松了口气,还好还是沉厌的声音。 我真怕聚魂玉碎了,清辉又覆在他的身上。 “你与这玉的渊源我已经听你师祖说过了,这不过是邪物的最后一丝气息罢了,他既然依靠这邪物而生,只要毁掉邪物便可以了。” 我紧张地拽住沉厌,眼睛却看着大师:“他不会被控制吧?” 青阳观观主摇头,“不会,回去吧,我也要下班了。” 我:“……” 回魁星观时,天边已经覆上了厚厚的火烧云,我原本是想直接回去的,沉厌又借口处理伤口将我拽了进去。 沉橙眼尖,看到我胳膊腿儿都是血口子,火急火燎地要来帮我消毒,但酒精和棉签半路就被沉厌抢了过去,顺道还赶了人。 沉橙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出门去了。 沉厌拿棉签蘸了点酒精:“有点疼,你忍一下。” 草木砂砾划出的伤口很细,很疼,不过结痂也很快,因此酒精擦上去的时候其实已经没多大的感觉了。 但沉厌一脸凝重,仿佛拿的是毒药。 我看他绷紧着脸又觉得好玩儿:“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是豌豆公主。” 他飞快地擦好伤口,又将剩下的棉签放到一边,脸上还是散不开的自责,“是我吓到你了。” 我这人就是容易心软,他要是霸道强硬些,我还能反抗,他老这么认错,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哎呀,小事,我现在能回家了吗?” 他起身,又晃晃悠悠地坐下了,“我身体还没好,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我怀疑他在演戏,“你是想我留下来吧?” 他耳根微红,“嗯。” 我们此时正坐在我中了黄三媚香的房里,那天的事儿我还记得呢,因此见他这模样我也有点尴尬和紧张,“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还是回家吧,你……你好好养伤啊。” 我起身就走,他又跟了过来。 我以为他要送我,赶忙制止:“不用,我自己能下去,天还没黑呢,打个车一会儿就到了。” 可不能让他送,老周和老许还在家呢,要是送过去碰上了,我真怕他现在有底气跟我妈硬刚了。 沉厌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意图,他半垂着眼眸,“那我让沉橙送你。” “也行。” 沉橙将我送到了缆车跟前就被我赶回去了。 下山后我又去王姐跟前顺了跟冰棍,她那养子可能是记得我了,也不怕生了,还想让我抱。 想到这孩子跟沉厌一样是个孤儿,我又心软地将他抱了起来。 小家伙就偏着头靠在了我肩上。 王姐拿着饭碗一脸惊喜,“这孩子还挺喜欢你的。” 我笑笑:“没办法,谁能拒绝漂亮姐姐呢。” 王姐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欢欢,你是不是遇见什么好事儿了,心情很好?” 我收起笑意,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扬了起来,我嘴硬道:“当然开心啊,邪物被处理掉了,这件事儿现在才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王姐也为我高兴:“那可太好了。” 她伸手想将球球抱回去,小家伙还不肯。 我把他抱坐在长凳上,安抚道:“球球乖,阿姨要回家啦,天都要黑了。” 他还是抱着我,不肯撒手。 王姐无语地叹气:“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球球,欢欢阿姨要回家了,不然她的爸爸妈妈该着急了。” 球球这才松开了我。 “妹妹……” “嗯?” 球球因为亲生父母的关系不怎么说话,我也是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 “什么妹妹?” 他就不说话了,扭头又冲进王姐的怀抱,这突如奇来的话让王姐看我眼神都意味深长了几分,“欢欢,你该不会……” 说话时目光还往我肚子上瞟。 有了老周的前车之鉴,这会儿我就懂了,“没有!不要乱说。” 王姐又把球球换了个方向抱,“哎呀跟你开玩笑呢,球球这孩子受了罪,说些胡话你也别当真。” 我点头,倒也不至于将一个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 “球球,阿姨走了,以后再来找你玩呀。” 他还知道跟我摆手,不枉我抱他那么久。 下山后我打了车,又给姜琦发消息质问:你是不是给沉厌打了电话? 姜琦回得很快:他动手了? 我:……什么叫动手了? 姜琦:当然是求婚啊,你以为是什么? 我真怕她教些不该教的,沉厌虽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但由于没有父母也没上过学…… 等一下,他上过学吗?我记得他字写得挺好的啊。 老周和老许还是挺看中学历的,他要是没上过学,没个文凭他们就更不能同意了。 姜琦急不可耐地发了消息过来:???快点说啊,求婚了吗? 我:你教得好啊。 她发了个尴尬的表情包:被你发现了啊,我这不是怕你吃爱情的苦嘛。 我靠在椅座上,心里对她也的确是感激的,如果不是她这个电话,我可能永远也会不知道他那些放在心底的话。 红绿灯的时候,司机偏头看了一眼路边高楼上垂吊的海报,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 这个女明星我瞧着还挺眼熟的,好像是我之前看的那个综艺里的小歌星吧。 在弹幕里简单了解过她,二十出头的年纪,偏爱宋词元曲,看不惯的说她装,欣赏的人说她个人风格明显听起来很舒服。 我有幸曲膜拜了一下她的作品。 不得不说小众也是有原因的,我这种俗人就欣赏不来。 记得综艺里她跟一个大明星起了冲突,还被大明星的粉丝骂惨了,也因此知道她名气不高。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她这么大一张海报,手里拿的是个化妆品的代言吧? 娱乐圈的变化比天气还快,我前几天还看着弹幕骂她,没想这会儿就已经能挂这么大一张海报了。 我不追星,看综艺也是为了打发时间,因此这海报这么大在我心里就差不多是很火的意思了。 那精修过的照片也看不出面相。 就是单纯的好看而已。 我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刚到家老周就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我把手机放在饭桌上就去洗手。 回饭桌时老周还问我:“沉橙是你师弟啊?” 我心跳了跳,“啊?咋了?” “给你打电话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陪拍婚纱照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将沉厌拉黑了,这会儿还没将他放出来,他可能也是才想起这件事,于是借沉橙的手机打了电话过来。 我心虚地打量着老周的脸色:“妈妈你接了吗?” 老周愣了一下,年纪上去后成天叫老妈,猛然叫妈妈我也觉得挺别扭的。 “没啊,我可不想跟窥星观的人扯上关系,跟你说这话就是想提醒你记得回电。” 我拿起手机,装出很不在意的模样:“没事儿,一个小孩儿不用理他,我晚点再回,好饿,先吃饭吧。” 老周又赶忙将汤碗推到了我跟前:“吃吧小馋猫。” 饭后,老许去洗完,老周下楼丢垃圾,我这才回房把沉厌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你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嗯,到家了吗?” “到了。” 说完他也沉默了,可能大家都不太适应这种话说开了感觉,我清了清嗓子,“没别的事我去洗澡了。” “……这种话你不用跟我说。” “什么话?这不是日常吗?哦,烦了呀。” 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到他抚额的模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最好不是这个意思,挂了啊。” “嗯。” 那天之后,我也没再去过青城山,主要周落雪因为怀孕,婚期定得比较急,选了个九月九的吉利日子,她没事就要拉我们去帮忙,尤其是我。 苏月梦要上班,姜琦……要约会,跟我的毕业旅行虽然泡汤了,但跟男朋友的甜蜜双人游被她提上日程了。 “见色忘友的家伙。” 姜琪坐我对面唉声叹气,“你不懂我们这种甜蜜期就要异地恋的痛苦,当然得珍惜时间啦,至于你,我亲爱的朋友,研究生可是双人宿舍,咱俩这一天天24小时候呆在一块儿的,多的是时间啊。” 我瞪眼去看周落雪,“那你呢,没意见吗?” 周落雪摊手:“我马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嘛,数落了她以后就不能数落我了哟。” 我冲姜琦挥手,“滚吧滚吧。” 姜琦拽着林愠就走:“其实你也可以去青城山的嘛,我们也能理解的哟。” 我瞪了她一眼:“那你还是留下来帮忙打杂吧。” 周落雪要拍婚纱照,请我来帮忙,说实话,我一没学摄影,二不是搞婚庆的,这些东西我是真不懂。 虽然婚期很近,但周落雪也不想马虎,还要去附近旅拍。 是距离京市有三百多公里的一个古镇,虽然是古镇,但其实大部分都是人造景,还模仿了古今中外的名胜古迹,因此吸引了不少拍婚纱照的。 这距离说远也不远,但听说古镇的夜景也是一绝,因此周落雪想在那里过夜。 她求我跟着过去,其实是想找个人陪她。 我也觉得不理解,“你老公陪你不就好了吗?” 她伸手来抱我的胳膊:“那不一样,他到现在都还觉得上次那个人是神经病呢。” 这意思是他不信鬼神吧,这也没什么,即便我亲眼见过了,也不会强行要求别人信这些东西。 “嗯,那怎么了?” “听说凡阳古镇有一个特别灵的求子树。” 我瞥了一眼她的肚子,虽然不明显,但已经是在医院建过档了呀,“你还求啥?” “求一个漂亮的闺女啊!” 这恐怕不行,这会儿性别都定了。 但我听见她喋喋不休地畅想有闺女后的日子,我就没好意思破坏她的美梦,“那好吧。” 周落雪开心地抱紧了我的胳膊:“放心,要真是个闺女我一定让她拜你做干妈!” 我配合地说了声好。 临行前老周看我收拾东西还问了一句。 我说去凡阳古镇住一晚,她犹犹豫豫地开口,“你跟沉厌大师说了没有?” “这个……他现在伤还没好呢,不合适吧?” 老周也知道他伤得很重,不好逼得太紧,但她是真急:“你得放在心上啊,现在还有一个月冷静期呢。” “知道了。” 她靠在门口嘀嘀咕咕:“看看你这朋友,人家结个婚多热闹多隆重,你呢?你看你办的这事儿……” 我啧了一声,老许又赶忙将她带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落雪与她未婚夫王景曜就开车过来接我了。 我上了车,先一步去了婚庆公司。 我们去得挺早,但婚庆公司的人却很没自觉,光收拾东西都花了半个小时。 周落雪有点不高兴,她一不高兴就容易挂脸。 王景曜还得去哄,可能是受激素影响,她现在脾气有些大,两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 周落雪烦躁地起身:“不拍了!” 好在王景曜情绪还算稳定:“乖乖别闹了,这老板是我发小,生意不好做,你就忍忍好吗?” 但不会说话也是真的。 我难得起早,他可别把人给我气走了,我还得再跑一次。 我把他拍开道:“他们也是打工仔,你要走,肯定要扣奖金的。” 周落雪气鼓鼓地看着我:“那是他们工作没计划,怪不得我。” 我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我知道,我知道,但谁让咱们人美心善呢,再说了,我们雪雪最是宽容大度了,现在都收拾好了,咱们就原谅他们一次吧。” 那化妆师也尴尬地点头说是啊。 周落雪又看看我:“真是不好意思啊欢欢,你是陪我来的,还让你跟着我等。” “没事儿,我还等着看漂亮的婚纱照呢。” 她这才答应。 因为这些不愉快,她死活不肯上婚庆公司的车,王景曜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车开过去了。 周落雪现在瞌睡比较多,上车不久就睡了,她心里还是气王景曜的,因此跟着我坐在了后座,我看她睡着了又将她头放在了我的腿上。 车子上了高速后我也觉得昏昏欲睡,靠在车窗上都不知是怎么睡过去的。 梦里我迷迷糊糊地听见了一个小孩儿的哭声。 那哭声四面八方而来,我找不到方向。 我到处跑,也不知是跑了多久,我终于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周落雪。 她坐在地上低着头,身上穿的还是今天的裙子,我开心地跑到了她跟前,“雪雪。” 但她没有理我。 第二百六十二章 求子树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急了,赶忙蹲下身去看她,然后我便看到她身下渗出了大片的血迹。 她忽然又抬头来抓住了我的手,“欢欢,救救我的孩子!” 我想起她是怀孕了的,吓得六神无主,我想呼救,但却又叫不出声来。 我看到迷雾重重中出现了一颗巨大的,蜿蜒的古树,那磅礴的树影像一座高山般挡在了我跟前。 “是个女儿呢……” 我看得太入迷,直到周落雪的声音响起,我才低头看去。 我吓得尖叫了起来,她不止是身下,脸上,手上,全都是血,她手里还托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她双眼通红地看着我:“欢欢,是个女儿呢,你救救她……” 我想躲,但她单手举着孩子朝我爬了过来。 我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了一颗树上。 这棵树刚刚明明在我前方,为何又突然移到我后面来了? 我想起身,那树枝又俯下来缠住了我的四肢并将我高举而起,等我低头看去时才发现那树下围满了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是没有小孩儿。 那树干又猛然收缩,随后我便感觉自己瞬间往下坠去。 我被吓醒了。 醒来时周落雪还枕在我的腿上,她单手捂着肚子蜷缩在后座上,眉头紧锁显得有些痛苦。 我拍了拍她的肩,靠在车窗上仔细去回忆了那个梦境。 那棵树……是凡阳古镇的求子树? 我之前听老周说过,国家开二胎了,舅舅想追生儿子,于是带着舅妈去求过,好像也是凡阳古镇吧,我本就不在意这些,自然也没往心里去。 就记得老许说那是一颗连体簇生的连香树。 连香树我没见过,但连体簇生这话我懂。 梦里那棵树非常庞大,从根系簇生出三根粗壮的树干。 应该就是这颗树了。 可能是因为昨天听周落雪说了,所以日有所思? 但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梦,尤其,在我的梦境几度变成现实后,我就不能不多想了。 舅舅和舅妈…… 后来也的确是怀过一个孩子,在老家的卫生院查过,是个儿子。 但是后来我没见过这个表弟,只知道是没了,到底是生下来没了,还是没生下来我就不清楚了。 反正过年时我见过舅妈一次,她是个非常时髦爱打扮的妇女,印象里她一直是容光焕发的,小表妹像她,漂亮,衣品也很好。 但那个孩子没了后,她就断崖式地衰老了,大家都说是因为丧子伤心的,我不敢在她跟前提这事儿,因而连安慰的话都没说过。 唉,再想想梦里周落雪那疯狂的模样,我又有点心疼她了,女人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呀。 我得对老周好点,不能再因为沉厌的事对她不耐烦了。 到了凡阳古镇后,我们先找了个落脚点吃东西。 周落雪的胃口还挺好,我看着她却有些食不下咽,那梦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预警,我不能让她去求子树那里。 她看我没怎么动筷子,又从火锅里给我捞了一块牛肉,“欢欢你吃啊。” 我点点头,这会儿人多不方便,晚上再说吧。 饭后,我们便到景区设置的化妆间换衣服。 拍摄的过程十分顺利,那摄影师既是这家婚庆公司的老板也是王景曜的发小,技术很好,沟通起来也方便,周落雪说要拍夜景也是提前沟通好了的。 天还没黑,日景就拍得差不多了,之后便是自由活动时间。 周落雪累得够呛,也没心情去玩儿了,她早早回酒店躺下了,我这会儿才得了机会跟她说悄悄话。 我挨着她躺下道:“雪雪,求子树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网上,这颗树最近还挺火的呢,说是求什么来什么,所以我就来了嘛。” 我得打断她这念头:“你信它不如信我。” 说着我伸手落在了她的肚子上,“肯定是我的干女儿。” 她偏头来看我:“那就借你吉言了。” “既然信我,那就不要去祭拜这颗求子树了。” 周落雪茫然:“为什么呀?” “我在车上做了一个梦……一个不太好的梦,我在梦里看到你生了一个女儿,但也看到了那颗求子树,这不是什么好征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不要去了。” 她坐起身来看我,“那棵树有问题吗?” 我摇头:“不太清楚,总之你别去就行了。” “好,其实我也知道孩子的性别已经定下来了,比起求子树我更信欢欢你,你说是女儿就一定是女儿。”她把头靠了过来,带着一种得偿所愿的开心。 我点了点头,她倒是提醒到我了,我会做这个梦,是不是表示那棵树有问题? 我得去看看。 天黑后,王景曜便来叫我们了,吃了晚饭,夜景的拍摄也提上了日程。 周落雪和王景曜拍完,她又想拉我去景区里的汉服体验馆。 虽然这次的拍摄有汉婚服,不过她还想试试别的。 王景曜的发小也表示早上的事对不住她,可以免费帮她拍。 周落雪便拽我去陪她了。 为了哄她开心我只能作陪了。 周落雪现在略微有点发胖,因此她选了一条唐制襦裙。 原本她是想跟我选个闺蜜款,但她余光瞥见一件明制圆领袍,这配色我还真见过。 画卷里揽月上安阳上后,穿的几乎就这个款的服饰。 但好像是个男款吧? 店员好心提醒,“妹妹这个是男款哦。” “女生不能穿吗?” “不是不能穿,但可能会有点大。” 王景曜带着一股酸意凑来,“我穿这个吧?你给欢欢重新选一个。” 周落雪撅嘴不乐意,“不要,跟你拍得够够的了,现在是闺蜜装时间。” 我耸耸肩冲王景曜炫耀道,“那就不好意思啦。” 我换了衣服出来,周落雪已经在盘头了,我的造型简单,扎个马尾就行了。 周落雪还能趁化妆师拿夹子的空挡扭头来看我,“看吧,我就说我的眼光好了,这不刚合适吗?” 连店员都挺意外的,“是挺合适的,简直像量身定制一样。” 这话说得周落雪很心动:“这件你们卖吗?” “这个……我们是体验店不卖的。” 她失望地哦了一声。 第二百六十三章 奇怪的视线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拍完卸妆的时候,店员却又表示可以让我们穿回去了,周落雪茫然:“啊?送我们了?” 店员笑笑:“是那位先生买了。” 说话时她还看了一眼王景曜。 “不是不卖吗?” “当然是这位先生出了一个让我们老板非常心动的价格啊。” 衣服穿在我身上,开心的却是周落雪,她兴奋地扑进了王景曜的怀里。 这俩腻歪了好一阵,我看不下去正想去更衣室,周落雪就扑了过来,“别换啦,就穿这件吧,看你穿这身我就觉得开心。” 孕妇的品味真的很怪,我们还得顺着她来。 在景区逛了一圈后,周落雪终于是困了。 她困了我可就要去求子树看看了。 我把她送回了酒店,等她睡下,这才打算出门去找求子树。 门合上后我又看到了王景曜,他有点诧异:“你还要出去?” “嗯,我有点事。” 他皱眉:“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一个人不太安全。我陪你去吧。” 我赶忙摆手,“你不能去。” 他是孩子爸爸,他去了不是一样的效果吗? “没事,这是景区,这会儿拍照的人还不少呢,不会有事的。” “那我叫人……” 我又摆手:“不用不用,你们休息吧。” 我跟他那朋友也不熟悉,还不如我一个人去安全呢。 “你去看着雪雪吧,她一个人在房间我也不放心。” 王景曜这才同意。 出了酒店大门,我看着景区导航找到了求子树,这颗求子树所在的位置有些偏。 不过即便已经快十二点,求子树下的人仍旧是不少。 大部分都是女性。 她们一脸虔诚地跪在树下低声祈求。 我绕过这些人才将那求子树的全貌看进了眼里,混在夜色里的求子树与我梦里的一模一样。 我连图片都没有搜过,但却能梦到一模一样的,只能说明这棵树的确有点……要么是神力,要么就是邪力了。 我看那些妇女伸手抚上求子树,便也学她们的样子将手放了上去。 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在这树上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单纯地梦见而已?毕竟连体簇生就是字面的意思,联想起来并不难。 其中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打量了我几眼,“小妹妹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我点头。 她诧异地看我:“你结婚了?” 我想了想,也算吧,便点了头。 她叹气,“原来年轻也有生不了孩子的烦恼啊。” 我:“啊?我不是……” 我赶忙将手收了回去。 我就是想感受一下这树有没有神力而已,我不是来求子的啊! 那女人一脸她懂的表情:“没事儿,我这里还有个偏方,你要不要试试?” 我嘴角抽搐,假装接电话躲开了。 她倒是提醒到我了,我把电话打给了沉厌,又避开人气浅显地说了自己梦见的内容。 事关周落雪,我有点在意。 电话里沉厌沉默了许久:“你一个人在求子树面前?” “嗯。”我听出了他的不高兴,连忙补充:“人多,不会有危险的。” “你开视频给我看看。” 我以为他是不信我,又开了视频给他展示了一下人群,“看吧,是不是很多的人。” 沉厌:“……我是说求子树。” 我这才把镜头对准了求子树。 “跟你梦里是一样的?” 我重重地嗯了一声。 “有感觉到什么吗?” “没有。” “凡阳古镇不远,如果这棵树有问题,一定会传到青城山,既然没传来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只是太担心你那朋友了。” 我把手收了起来,“但愿吧,那我回去了啊。” 他嗯了一声,过了好几秒才道:“你把镜头转一下。” “啊?” “……看看你。” 我嘴角上扬,这才是重点吧,“付费了吗?你就想看?” 他略显无奈,“你下山已经一个星期了。” 记得这么清楚?那就勉为其难给他看看吧,正好我今天还化妆了。 我边走边翻转了镜头。 沉厌见了我还愣了一下,“你……” 我把手机拿开一些,让他看清我身上的衣服,“吓了一跳吧?我也挺意外的。” 他眼眸微垂,“回去换了。” “为什么?都说适合我呢。” “你不是揽月,知道了吗?” “我知道啊。”这话讲得跟替身文的渣男似的。 “那你分得清我和清辉吗?” “你能别提他吗?”好心情一下就没了。 “欢欢,我和你不一样,你……” 他话还没说完,我却突然感觉背后多了一道阴冷的视线,我猛地扭头看了过去,但身后却空无一人。 视频那头的人也紧张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把头转了回来,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然我是揽月的转世,但我的确不她,你也不是清辉,我们不是他们。” 他似乎是放心了,“太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开着视频回去吧。” “你就是想看我吧?” 隔着电话我都看见他脸红了一下,“嗯……回来后,来窥星观吗?” “再说吧。”其实我是觉得这样不太好,青阳观观主是结婚了的,但他也没把妻儿接到青阳观居住啊,做为同门我可以正大光明地上窥星观,但别的身份就不太好了。 我把摄像头换成了后置,带沉厌云逛了一下凡阳古镇。 我人还没到酒店,手机电量就告急了,我给他指了酒店的方向,就把视频挂掉了。 见我平安归来,王景曜这才回自己房间去了。 周落雪睡得很沉,身边人换了都没察觉。 时间不早我也困及了,简单洗漱过后我便睡下了。 这晚倒是没再梦见求子树了。 就是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萦绕不散,我这一晚睡得很不好。 一直到第二天上了高速,那种感觉才暗了下去。 周落雪与王景曜这会儿正如胶似漆地坐在副驾,他俩喋喋不休也丝毫没影响我的犯困。 由于后座就我一个,我倒是睡舒服了。 回到京市后周落雪便将昨晚拍的照片发到了群里。 我也顺道发了手机偷拍的婚纱照。 这把姜琦给羡慕哭了:凡阳古镇这么漂亮啊,早知道我就带林愠去了,我们也能顺道蹭点情侣照。 姜琦是个实干派,我怕她带着林愠去玩儿,又赶忙提醒:千万别去求子树知道了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顾玉祁的电话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姜琦:为啥?这不是凡阳的一大特色吗? 虽然那棵树没什么问题,但那股视线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总之,你别去就行了,要听劝,你也不希望光诀的事儿再来一次吧? 姜琦是听劝的,下午还特意跟我说她到凡阳了,而且她是不会去求子树的! 我这才放心。 老周看我无所事事,时常语言又止,我生怕她再提沉厌赶忙说周落雪约我了,老周一脸不悦,“她怎么那么忙?你就不能做点自己的事?” 我想到了舅妈,于是叹气,“不谈沉厌我还是有空的。” 老周皱眉:“你是个成年人了,自己的事自己考虑清楚,妈知道你不耐烦了,这事儿你看着办吧,我不催你但你心里要有数知道了吗?” 我用力地点头,“你刚刚想说啥?” 既然不是沉厌的事,就一切好商量。 老周这才扭头来看我:“你那导师我认识,难得人家今天愿意赏脸见你,妈想带你去。” 我皱眉:“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马上就开学了你之前又没见过她。” 主要是姜琦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去见不太好。 老周看出了我的心思,劝道:“你表现好点,以后有项目了,也能带上你那朋友,你现在要是不去,别说她了,你都没机会了。” 我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这位导师是老周的老同学,因此这次饭局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俩在聊青春往事,看得出老周年轻的时候跟导师关系挺好,因此话很多。 老周一开始还怂恿我搭话,时间一长,她自己就聊开心了。 我一看没我什么事了就专心吃菜,菜还没吃上几个,电话就响了。 一看那来电显示我就赶忙起身溜走了。 电话是沉厌打来的。 “你回京市了吗?” 我想说还没,他却又道:“我知道你回来了,出来吧。” “出来?出哪里来?”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我:“……可我不在家啊。” 他也沉默了几秒:“那你在哪儿?” 我警惕起来:“你想干嘛?” “去医院复查,你这个唯一的家属不陪同吗?” 唯一的家属对我来说杀伤力还是挺大的,我看了看包厢里的人,老周和我这位导师聊得依旧很开心,我看自己实在插不上话,便点头同意了。 沉厌说来接我,我说不用,给老周打了招呼说有事要走。 老周脸色很不好看,并频频给我使眼色。 我倒是想留下,但我也插不上话啊。 我的导师倒是很大度:“马上就开学了,年轻人有自己的社交圈,你也别太为难她了,再说了,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俩都还没聊完呢。”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燕教授,她虽然跟老周差不多大,但跟老周比起来,这位燕教授显得十分年轻,第一次见她,我还以为她是一个学姐呢。 也不知她是怎么保养的。 可能和心态有关吧? 比如这会儿她还冲我眨眼让我快些走。 我打车去了医院,沉厌已经到了,他坐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等着我,我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走吧。” 他抬头笑意满满地看着我,“不着急,你先坐会儿。” 说话时还伸手拉我坐下。 自打上次敞开心扉到现在我们差不多有十来天没见了,而今莫名多了一种害羞的感觉,跟暑假后见到最好的朋友差不多。 我尴尬地拧开了饭店顺的可乐瓶盖:“你喝吗?” 他摇头,脸上也同样是不自在。 我给自己灌了一口可乐,又没话找话,“你挂号了吗?” “挂了。” “那现在过去吧?”说着我起身。 十天不见,他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总算有点人样了,就是感觉比之前瘦了,也不知道沉橙这个后勤部长是怎么当的。 我看他起身困难,又伸手去扶他,面前的人却得寸进尺地伸手耷在了我肩上。 我觉得脸烧得慌,“你干嘛呀,这里是医院。” “是啊,在医院扶着病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是病人他有理。 那主治医生对沉厌的印象深刻,毕竟是那样重的伤,还引了警察过来,想记不住也难。 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着。 医生让沉厌将伤口露出来检查了颜色和结疤的程度。 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假装低头很忙地看起了手机。 我这一低头才看到顾玉祁发来的消息。 我挺久没跟他联系了,看到他的头像后面跟着一个消息提醒时也挺意外的。 我心虚地看了一眼沉厌。 他把衬衣的扣子解开露出半个精瘦的肩,以及优越的背部轮廓。 我赶忙将眼睛挪开了,这一紧张连消息都打开了。 顾玉祁:有空吗? 即便只有三个字也看得出他应该是考虑了很久。 我对他心怀愧疚,因此回了过去:怎么了? 名字后面很快便闪现出了正在输入,只是那正在输入又闪了半天,我都等得不太耐烦了,他才把消息发过来了:我朋友遇见怪事了,你能来看看吗?有偿的。 我眯起了眼睛,有偿的三个字显得他很陌生。 我:什么情况? 顾玉祁:方便接电话吗? 我又看了一眼沉厌,医生在询问他这几天的饮食起居。 我这才起身走了出去,怕被他听见我还刻意躲到了楼道的地方,而后才把电话打给了顾玉祁:“玉祁哥。” 电话那头的人半天才出声:“欢欢。” 我鼻头一酸,“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就算……就算……我们的父母还是朋友,我们也还可以做朋友的对吗?” “抱歉,我可能没有办法跟你做朋友了。”他淡淡地说道。 我下意识地哦了一声,心里更难过了。 下一秒电话那头的人就变了强调:“噢哟,你这声音不会是哭了吧?” 我愣住了。 “哥哥是那种小气的人吗?再说了你这么一尊大神,谁能拒绝跟你做朋友啊,一会儿记得打个折啊。” 我刚想说不用报酬,他又打断了我:“可别想着补偿我就不用报酬啊,又不是我给你,在他们跟前卖我个面子,让他们记得我的好就行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出气筒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抹了把眼角:“好。” “我现在就在他家里呢,你直接过来吧?” 我想起沉厌又道:“晚点行吗?” “可以,你来前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我挂完电话想转身去找沉厌,没成想刚扭头就看到他双手环胸站在台阶上,我吓得差点摔进楼道里,还好我最近的训练起了作用。 我及时伸手撑在墙上才没摔下去。 沉厌虽然面色不善,但还是伸手来扶住了我。 “谁的电话?” “……卖保险的。” 他的脸色更不好了,“顾玉祁吧?” 听到了还问我是谁的电话? 我没好气:“嗯,他朋友遇见邪祟了,请我去看看。” 沉厌冷笑了一声:“只有你能处理吗?” “但他就认识我一个啊。”我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又补充道:“不是单独跟他见面。” 他眉头紧锁:“我跟你一起去。” 我怕他跟顾玉祁吵,“这就不用了吧,你伤还没好呢。” 他拉着我的手落在了胸口的位置,“好了。” 我感觉自己的手被烫了一下,赶忙抽了手,“你……你好了就好了吧,赶紧回窥星观去,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能解决了。” “你是在骗我吧?”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转身想走,但又被他拽了回去。 “如果不是我强行带你去民政局,你是不是已经答应他了?所以欢欢,顾玉祁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张着嘴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我现在有点不高兴,我就不想让他舒坦,“行,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在骗你。” 沉厌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他开了副驾的位置,我却拉开了后座的门。 他轻叹了一声,又把车门合上了。 顾玉祁朋友家在市中心,停车很麻烦,沉厌不常开车,倒车时跟旁边的人发生了摩擦,那个人脸色微红,完全不讲道理,一口一个妈字骂得很难听,沉厌当然不是对手。 我看不下去便将他挡在了身后,我双手叉怒目:“你再骂一句试试!” 那人趾高气昂:“我骂了又怎么样?” 我的确不能怎么样,常警官怕光诀的事儿再来一次,还让我去了解民法典,我既看了民法典就不能学爽文小说去打他。 沉厌也是清楚的,所以才没动手。 但我有黄仙儿啊。 我冷笑,双手结印,“黄仙儿。” “在。” “让他走。” 男人听得见声音但看不见黄仙儿的身影,他惊恐地看着我的:“你在腹语吧?” 黄仙儿已经隐身朝他撞了过去,我摊着手,“我可没动手啊,你报警试试吧!” 男人吓得一个踉跄:“有……有鬼……”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那就多出几次事故长长记性吧。”说着我还假装划了个手诀。 “你你你你又在做什么?” “诅咒你啊。” 他心有怀疑,但我却又冲黄仙儿使了个眼色,这次她悄悄爬上了男人的后背。 虽然看不见,但身上压了个人,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男人吓得腿软,几乎要朝我跪下,“对不起啊大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能给我解开咒语吗?” “解咒可以,但你如果再说一句脏话,可就破功了啊。” 他赶忙点头,“谢谢谢谢。” 我假装替他解了咒语,并示意黄仙儿下来,身上的压迫力消失后,这男人又忙不迭是地驱车逃走了。 黄仙儿一脸骄傲:“主人我做得好吧?” “好,等我事情办完了,请你们吃烧鸡!” 黄仙儿垂涎欲滴:“下次还有这样的人记得叫我哦。” 说完她就一溜烟消失了,她一走我才叉腰去看沉厌:“你对我不是挺凶的吗?人家骂你就你由着他骂啊?” 他按下我手:“气消了吗?”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看别人骂你我能气消?” “那你也骂?” “我可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我就是希望你明白,是我对不起顾玉祁在前,一会儿你说话注意点知道了吗?” 他一脸讨好的模样,“知道了。” 虽然别人骂他我不能气消,但白送一个出气筒过来,我也不觉得生气了。 顾玉祁朋友家的小区太大,我找不到方向,又打电话过去,他找来时见到沉厌脸僵了一瞬,我还在想怎么开口,顾玉祁就像无事发生般开口了:“沉厌大师都来了,那我就放心了。” 沉厌点点头,又故意挤入了我和顾玉祁之间。 我偷偷瞪了他一眼,跟着顾玉祁上楼时顺道寻问他这朋友是什么情况。 具体来说,出事的不是他朋友,而是他朋友的妹妹。 这位小妹妹跟沉橙差不多大,准大一新生,考试考得挺好,家里人给的奖励很多,因此拿了这些奖励追星去了,由于她每次都乖乖地汇报行程,而且同行的都是一大群女生,于是家里人也很放纵容。 眼看暑假要结束,她回来了,但也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一开始家里是觉得她追星追魔障了,幻想起自己在跟那小歌手谈恋爱,但劝了很多次,女生还是没有收敛,且越来越过分,要死要活地说要去见他。 后来,他这朋友就联系上顾玉祁了。 “他找你干嘛?” 顾玉祁摸了摸脸:“你还记得桃花煞的那个人吧?” 我当然记得,三角恋差点弄出人命的哥,的确是有点姿色的。 “这次是他妹妹,所以其实是他想找你。” “小姑娘追个星而已,我觉得你们应该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顾玉祁按下电梯开关,等那电梯门合上,他才一脸难以启齿地说道:“肯定不止幻想自己跟明星谈恋爱这么简单啊。” “那还有什么?” 他别过脸:“就是……好像被鬼压床了,你多待一会儿就知道了,而且她脸色也明显不好了。” 一说脸色我就信了,毕竟撞上邪祟还是挺明显的。 电梯门开后,正对面的房门开了一条缝。 即便站在电梯口我都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我跨步出去,刚下电梯,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又突然袭来。 我僵在了原地。 沉厌轻声问我:“怎么了?” “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顾玉祁又夸张地看了看我身后,“没有人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 鬼压床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摇摇头:“先进屋吧。” 楼道虽然有些暗,但屋里窗明几净,一看就是才装修好的新房。 只是这屋里的人此时都贴在了大门口,浑身僵硬。 顾玉祁叫了一声他朋友:“吴岑,怎么了?” 我察觉到了那股阴冷气息的来处,正想往那房门而去,吴岑就回神来拽住了我,“等一下。” 沉厌又不动声色将他手推开了,“等什么?” “那东西又来了,一会儿再过去。” 一听这话,我就更不能等了,“你都知道那东西来,你还等什么?” 说完我就摸出降魔杵往女生房间而去,沉厌想跟上,但又被吴岑拽了回去,他面色不善,“放手。” “你别过去,欢欢是女生,她去就算了,我妹妹还要做人呢。” 这话说得我扭头看了他和沉厌一眼:“那我先过去,你们在这里等我。” 我走到门口还没开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既像哭泣又像呻吟。 就算没吃过猪肉我也是见过猪跑的,我脸登时就红了。 但随后我又想到了吴岑的话。 我伸手推了门,为了给女生留些颜面,我只开了一道足够我挤进去的缝。 我还没合门,那门就嘭地一声关上了。 这屋里开着灯,女生穿着一条睡裙,这会儿倒是安静了,就是那脸又红又青,半眯着的眼带着迷茫和满足。 可能是怕她又寻死觅活,她的双手被绑在了床头。睡裙的裙摆已经撂到了胸口,她几乎是半裸在我眼前。 难怪吴岑不让沉厌进来。 只是这屋里既然有那种东西,他们这样绑着她,不是给在那东西做帮凶吗? 我检查了一下窗户,窗外装了防护,确保女生不会跳楼后我这才伸手去解她腕上的绳子。 她居然很乖。 只是在我坐在床头解绳子时,她又偏头来看我。 那种暧昧的眼神看得我脸红心跳。 我别过脸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女生却又突然发出了一声娇媚的叫声:“哥哥~”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没忍住去捂她的嘴了。 左手的绳子解开后,我又起身去解另一只手,顺道将她的裙子拽了下去,但没想到,女生却又突然拽住了我的手,我吓了一跳,再看去时她的眼神也变得阴冷。 那色鬼还没走! 我正想动手,女生却又翻身便将我扑倒在了床上。 我想推开她,这房里的灯光却突然一暗。 随后我便看到了身上的女生变成了一个让我胆寒的男人。 清辉…… 不可能,聚魂玉已经碎了,他已经消失了。 这是幻觉,我咬了自己的舌尖想要清醒。 但身上的人握着我的两只手压在了我头顶。 他一声不响又俯身舔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恶心得想吐。 那滑腻冰冷的舌头像条蛇一样缠住了我的脖子。 “沉厌!”我试着开口,发现自己能出声后,我便加大音量又叫了一声,然而这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回应。 他们听不见我的声音! 我又想试掌心雷。 但身上的人却先一步捏住了我的脸,迫使我对上他的视线。 这一对视我又愣住了。 沉厌。 虽然他们长得有些几分像,但沉厌和清辉我还是分得清的。 “沉厌……” 他还出声了:“欢欢……” 我的脑子很沉,理智在一点一点消退,我明知道他不可能是沉厌,但另一个意识却又劝我相信。 身上的人没给我思考的机会,他掐住我的脸,吻上了我。 我被他吻得晕头转向,直到那双冰冷透骨的手掐在我的腰上,我才稍微寻回了一丝理智。 沉厌的手不是这么凉的。 可我的脑子很乱,我知道,一旦我信了他是沉厌,我就会跟吴岑的妹妹一样任他摆布。 绝对不行。 “黄仙儿!” 这次我没听到黄仙儿熟悉的一声在。 我的意识已经彻底被这东西掌控了,他好像在洗脑我,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欢欢……” 那是沉厌的声音,也是让我安心的声音。 他拉下我束发的皮筋,指尖温柔地自从头皮梳到了发尾。 我不自觉地抱紧了他。 直到……撞门的声音闯进了我的耳膜,我猛然清醒过来,身上的人虽然还是沉厌的模样,但我大脑已经意识到他不是沉厌了。 黄仙儿的声音由远及近:“主人!” 她猛冲到我跟前,又张口就要咬下去。 身上那身影又飞速地消失了。 黄仙儿扑了空且砸在了我肚子上,疼得我闷哼一声半天都不能动弹。 直到冲过来的人伸手来扶我,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压抑愤怒。 我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沉厌还是那东西幻化的。 我想躲开,他却伸手将我翻起的衣服拽了下去。 我这才意识到他是沉厌,我一把抱住了他,“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差点就被那东西得逞了。 他紧紧地拥着我,“对不起……” 黄仙儿帮腔道:“主人,门外的人是听不见的,不过我跟主人你有契约在身,所以我听见你的心里话出现了,也是因为我出现了,沉厌大师才知道你有危险的。” 我靠在沉厌怀里偏头去看她:“谢谢你啊,再送你一只烤鸡。” 黄仙儿嘿嘿地笑。 沉厌一把将我抱了起来,他面色不善:“先出去。” 我这才想起这屋里还有个人。 我挣扎着跳到了地板上。 女生已经滚到床下去了,还好我替她将衣服拉好了没走光。 我想把她拽起来,但她意识全无,又比我高半个头,长得也肉肉的,我实在是拽不动。 我只好求助上沉厌:“你把她弄出去。” 沉厌挡在了门口冲外面的人道:“来带人吧。” 吴岑第一个冲了进来,也是他将人抱出去的。 吴岑的妹妹叫吴琴,她追的这个明星是一个小歌星,不巧我也在那档综艺里见过,看弹幕还有人嗑他跟唱宋词元曲的那位。 这个小歌星最近在开全国演唱会,吴琴因此追着他到处飞。 他家给的奖励应该挺多。 我坐在沙发上意识涣散,不知不觉就想歪了。 沉厌又伸手来揽了我一下。 吴岑的话一顿,随后又看了顾玉祁一眼。 顾玉祁抬手:“继续说吧。” “嗯,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一开始只是觉得她有点魔怔,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惑蛇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上次与吴岑接触时我便已经知道,吴岑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比吴琴大了将近十岁,妹妹几乎他照顾大的。 发生这种事他和吴父都挺为难的,所以才会说出我能进去,沉厌不能进去的话。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我现在脑子反应有点慢,我迷迷瞪瞪的没回过神来,因而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沉厌扶我靠在了沙发背上,又起身去检查了吴岑。 黄仙儿跟在他身边,他扭头看了她一眼,大概是嫌她靠得太近,但吴岑等人是看不见黄仙儿的,他扭头这一眼对的又是顾玉祁的位置。 顾玉祁皱了下眉头,吴岑就有点不乐意了,还是顾玉祁伸手将他按了下去。 黄仙儿蹦蹦跳跳地挪了位置,凑得更近了。 沉厌正打算去掀吴琴的眼睛,她便开口了:“是柳仙。” 沉厌又把手收了回来:“你看见了?” 黄仙儿摇头,“闻到柳仙的臭味了。” “那你能找到他吗?” 她耸肩,“不太清楚,不过这条蛇特别臭,应该是惑蛇。” 惑蛇我听姜琦说过,自打我遇见黄仙后,她童年的潘多拉墨盒像是被打开了,她跟我说了不少五仙的传说故事。 惑蛇是其中一个。 据说惑蛇淫邪尤其喜爱采取少女精气,被柳仙家视为家族之耻。 无奈他天资聪颖且修的是邪术,因此大部分柳仙遇上他都不是对手,后来还是柳仙找了五仙之首的狐仙与其联手才将这条惑蛇除去。 姜琦讲的故事带着野史的味道,她说的内容更多是关于这条惑蛇修的人形格外俊美妖异,颇得年轻女子喜欢,因此妻妾成群,故事很是狗血。 想来这部分应该是编的,要真是妻妾成群,那也生不少小蛇吧,但柳仙一族里不就只有这么一条惑蛇吗? 至于黄仙儿说的臭味,应该惑蛇散发的媚香。 但吴琴是怎么招惹上这个东西的? 我一动脑子,意识就清醒了些,我张口道:“我没有看到那个东西。” 黄仙儿和沉厌扭头看了过来, “主人我也没看到。所以……” “所以,他应该是死了。”沉厌下结论。 跟我想得差不多,黄仙儿跟他算个同类,她知道的应该比我清楚,“你说说看。” 顾玉祁站起身来,“欢欢你们在跟什么东西说话?鬼吗?可……天还没黑。” 黄仙儿在我二次点化后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身形了,因此顾玉祁他们是看不到的。 她也不打算让他们看到。 她现在头大身子小,还是显得很诡异,她爱美,不喜欢人类异样的眼神。 “不是鬼,不用怕,不会伤害你们的。” 闻言吴岑父子与顾玉祁都松了口气。 黄仙儿一族里的传说其实和姜琦说得差不多,惑蛇是被柳仙家与狐仙一起杀死的。 那之后安阳山就没有他的传闻了,但黄仙儿遇见的柳仙不少,柳仙仗着自己长得比黄仙好看,还想撬她走,但她对黄五忠贞不二,全都打回去了。 眼看她话题越讲越偏我又赶忙将她拽了回来:“那你怎么知道他是惑蛇?” “我闻见过这个味道。” “嗯?”我疑惑,黄仙儿年纪也不大啊。 “跟柳仙一样的味道,他还是最臭的,臭得我感觉身上热得很。”说话时她还开始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你还是赶紧回去找黄五吧。” 惑蛇的确厉害,连黄仙儿都激动了,这种情况下我还能保持理智已经很厉害了。 黄仙儿一溜烟又消失了,她一走我就看到了沉厌偏头看来的眼神,“你没事吧?” 一对上他这眼睛我就想起那惑蛇变成沉厌做的事,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他起身朝我伸手而来:“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惑蛇可能就喜欢十几岁的,对二十多岁的我来说,他的魅力还是差了点。 我还没开口,吴岑就移步挡在门口,“两位大师,你们不能就这么走啊,我妹妹还没醒过来呢。” 我将手背放在了空调的出风口,等着冷风将手背吹凉又将手背捂在了脸上。 虽然我意识已经清醒了,但脸上的热还是压不下去,沉厌也因此执意想带我回去,他看了吴岑好几眼:“你带她随我上青城山。” 吴岑愣了一下,随后又赶忙点头,“多谢大师。” 他弯腰将吴琴抱了起来,吴父也想跟去,他却轻松地抱着人转了个身:“爸你去忙吧,我会看着小琴的。” 他臂力挺好。 吴父不放心但又是真的忙,最后还是唉声叹气地点头了。 记得之前吴岑就说过,吴母去世后,吴父就沉迷做生意,所以对他和妹妹的关心很少。 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他要走,顾玉祁自然是要跟着走的。 下了电梯后,沉厌让他们先走,沉橙在窥星观会安排他们的。 至于他? 他要去医院拿报告。 他把我带到医院,又想拉我去验血,我不愿意去,魅香验出来不会跟嗑药了一样吧? “听话。” “不去,我没事,我还准备考我爸妈的单位呢,要是验出我嗑药了以后会很麻烦的,吴琴不也没事吗?” “你跟她能一样?你……”他话说到一半又吞了回去。 “哎真没事。” 沉厌偏过头,“有事你也不要怪我。” 怪他干嘛,是我不想去验血的啊。 他取了报告就去找医生了。 我坐在老位置,趁他不注意偷偷给顾玉祁发消息寻问吴琴的情况。 他之前支支吾吾的,不早就知道这情况了?我想了想吴琴的脸色,红里透着黑,显然是被这东西缠过好几次了。 顾玉祁:还好,已经醒过来了,之前也是这样的,这样过后会稍微清醒一会儿,也能趁机吃点东西。我先带他们去窥星观你们早点回来吧,她脸都发青了,再来一次我怕她扛不住。 我:嗯,你让沉橙安排她去我住过的房间,我之前为了防清辉在墙面贴了符咒,那个房间安全点。 刚回完消息,医生就叫我了。 我合上手机走近,他扶着眼镜似乎有点不高兴:“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了,但毕竟是伤到了肺,你也重视点啊。” 第二百六十八章 她喜欢他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被医生训得满脸通红,以为他在说我玩手机的事儿。 医生敲着键盘开药,“平时营养得跟上,要不是他身体素质好,这么养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我把手撑在了桌上,正想问他什么意思,又想起了窥星观的伙食,虽然大家都是火居弟子,但人在道观,餐食还是以素食为主。 我又把手收了起来,“知道了医生。” 医生开好药单后,我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弟子们都吃素,总不好叫沉橙开小灶吧,就算我想去窥星观帮忙那也不行啊,我马上就开学了。 弟子们倒是有假期,沉厌可没有。 取药上车后我才想起问他:“你不去福利院的吗?” “不怎么去。” 我系好安全带,张嘴犹豫了,他和青阳观观主不一样,他在山下没有家,而现在……我是他唯一的监护人,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还有钱吗?” 我钱几乎都花在医院里了,而且我现在还没有工作。 做为独生女,我没有自己存钱买房的意识,现在我却突然有了一股冲动。 就算未来的人不是我,他也该有一个俗世里的家。 沉厌点头:“有。” 我眨眼,别光说有呀,我也不是想当伸手党,至少把医药费给我啊。 他这才看懂我的意思:“现在就要?” 我点头,我得看看他有多少,然后再想想看哪里的房子,我对这方面实在没什么研究。 “上山给你。” 我眯眼怀疑,就是想骗我上山吧? 算了,山上没个女弟子,还得我去看着吴琴。 车子开到青城山后,他又迟迟不开车门,我不理解:“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他附身看来,“你真的……没问题吗?” 我点头:“是啊。” 他淡淡地哦了一声。 我怎么感觉他有点失望? “下车吧。” 我开了车门,又给王姐打了招呼,看到我们一起从停车场出来,王姐眼神暧昧,“哟,出去玩儿了呀?” 我抚额:“去医院复查了,有个事主上魁星观了,就不闲聊了啊。” 王姐还记得吴琴,挥挥手又忙自己的去了。 沉橙果然按照我的吩咐做了。 我进了窥星观我就去女厢看了吴琴。 吴岑还在房间里守着她。 难得见到清醒的吴琴,我急忙拉过椅子坐下了,“小妹妹,你知道自己是谁吧?” 吴琴点头。 “那你能告诉我,你……这段时间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了吗?” 她仔细想想又摇头,“没有,我就是去演唱会了。” 说话时她还看了吴岑一眼,虽然一闪而过,但我还是敏锐地从她眼里察觉到了一丝心虚。 她没有说实话。 而且不能说的原因可能还和吴岑有关。 我这会儿脑子的转速快了许多,我终于将那种奇怪的感觉想明白了,吴琴看着我叫的却是哥哥。 虽然追星的人都喜欢把爱豆叫哥哥,但她刚刚看吴岑那一眼很不对劲。 尤其,之前我跟吴岑接触的时候,也觉得他对那两个女生的感情没那么深,当时我还怀疑他就是个花心且冷漠的渣男。但现在他不是也挺关心这个妹妹的吗? 我摇了摇头,止住了自己脑子里越来越危险的想法,我把吴岑赶了出去,“那个……吴先生你能先出去让我和你妹妹单独聊一聊吗?” 吴岑看看吴琴又看看我,“要不要叫沉厌大师进来?你们都是女生,我怕那东西过来。” 毕竟我也差点着了那东西的道。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愿意的。 我趴在门口叫住了沉厌,“师兄你也进来吧。” 沉厌进屋后关上了门。 他还给我换了一张舒服的椅子,自己则霸占了我之前坐的小椅子。 吴琴的眼睛在我和沉厌身上滴溜溜地转,而后她欲言又止:“你们……是在交往吗?” 我下意识反驳:“不是。” 沉厌:“是。” 我啧了一声,跟她说这个干嘛。 吴琴一脸崇拜地看着我:“姐姐你好厉害啊,跟道士谈恋爱啊。” 我嘴角抽了抽,“这有什么好厉害的?” 她垂下眼眸,“因为很难嘛,这位道长肯定也拒绝了你很多次吧?” 好像……也没有。 沉厌倒是实在:“是她在拒绝我。” 吴琴看我的眼神更加崇拜了,“那姐姐你是真的很厉害啊。” 这小姑娘……到底在崇拜什么? “好了,你八卦完了,该我八卦你了,你还记得自己之前做过什么吗?” 她点了点头。 “都记得?” 她又哭丧起了脸,“姐姐我是不是不干净了?” 哎,我脑抽啊问这个干嘛?这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呢,“没有,那东西都不是人,你记忆里的事都是幻觉而已,况且就算不是幻觉,那你也没有不干净,这原本也不是你的错。” “可是……哥哥都知道了……” 我握紧了拳头,惊恐地看着她,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吧? 我豁地站起身来,难怪她说崇拜我,感情是被人拒绝过? 也难怪,正常人都会拒绝吧。 “你……你不会是……” 她泪眼朦胧地看我,“姐姐你听见我的话了,也应该猜到了吧?” 我抽了一口冷气:“不是,你这样不对啊,那是你哥哥啊……” 她打断了我的话:“吴岑不是我亲哥哥,我爸妈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什么办法都用尽了都没有孩子,所以才收养了他,后来他们去了一趟求子树又生了我,我出生后我妈的身体就越来越差,没有办法照顾我,所以一直都是哥哥陪着我,我妈去世后,我爸伤心过度,家里就只有我和哥哥了。” 我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亲生的,我心都快吓停了。 沉厌也伸手拍在我的后背上。 不过……求子树? 吴琴居然是求子树求来的? “我很小的时候,舅舅就告诉过我了,他说哥哥不是他的亲外甥,我才是,我爸的生意越做越大,他怕我爸爸把财产都留给哥哥,所以才把这事儿告诉我的。” “我是喜欢他呀,但他拒绝了我,说我还小,分不清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 我张口想说这种事儿不用跟我讲,但她仿佛发泄般滔滔不绝,我无奈地看了沉厌一眼,只能随她去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求神拜佛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吴琴越说越激动:“姐姐我见过你,你之前替我哥驱过桃花煞。” 知道她明恋自己养兄,再听到这话也不会觉得意外了。 我点了点头,“嗯。” “那我哥到底喜欢谁?你应该清楚吧?” 原来铺垫这么多的目的在这里,“这个我不清楚,我又不能看他的记忆,不过你哥很关心你,而且我觉得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年纪太小了,也许你被自己误导了呢。” 她又激动起来:“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我怕她一上头又晕过去,赶忙安抚她:“好好好你知道就行了。” 劝她是吴岑该做的事儿,我现在要做的是搞清楚她是怎么惹上惑蛇的。 “既然你这么喜欢你哥哥,你又怎么会去追星呢?” 她哼了一声,“我才不喜欢那种油腻的男生,他都没有我哥哥好看。” 这倒是实话,吴岑那脸我还是认可的。 “我哥哥喜欢何潇雨,你知道何潇雨是谁吧?” 我刚好还真认识,就是唱宋词元曲的那位,“就因为你哥喜欢何潇雨,你就要去追杜宇啊?” “网上都在说他们在交往,我就是想看看的杜宇是不是真的在跟何潇雨谈恋爱,这样也能让我哥死心了。” 我眉头紧蹙,“你哥可能喜欢听何潇雨的歌吧,一个粉丝喜欢歌手,你曝光人家恋情也不会影响你哥听歌啊。” 她急切地反驳:“不对!我哥跟何潇雨认识!我还看到过他去见何潇雨呢。” 这可把我惊住了,虽然我也觉得吴岑那相貌不混娱乐圈可惜了,但也没想到他真认识娱乐圈的人啊。 虽然吴父生意做得大,但也没大到可以让他去追求女明星的地步吧。 我开始怀疑吴琴脑子有问题了,“你不会又在癔想吧?” “我有照片,不信你看。”说着她划开手机递了过来,“你认识何潇雨,你仔细看看。” 我拿过她的手机放大且仔细瞧了瞧,吴岑的脸很清晰,何潇雨的特征也很明显。 尤其她那发型,斜半披发还插着一根簪子。 我又仔细验证了一番,确定这照片没有PS的痕迹,这才将手机递还回去。 吴琴一脸愤愤地看着我,“怎么样,我没有说谎吧?” “的确没有。这照片是在哪里拍的?” “万象城啊,何潇雨这两年定居在京市,这也不是他们唯一一次见面了。” 我眼皮跳了跳,感觉自己吃到大瓜了,“他们是不是……” 吴琴立马否认了,“不是,我哥哥才不会喜欢那种女人呢。” 她这占有欲也太强了。 我轻声安抚:“好吧,他们没有,你这么激动是不是因为你也见过何潇雨了?” 吴琴点头,一瞬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激动道:“对,就是见了她以后我才做这种梦的。” 做梦? “一开始只是做梦吗?” 她又红着脸点头:“虽然我喜欢我哥,但我可不是那种人啊,我连做梦都不敢玷污他的,可是见了何潇雨的那天晚上,我就梦见我哥了。” 她看到的果然是吴岑。 所以我会看到沉厌也是正常的? 不对呀,我先看到的是清辉啊。 难道害怕和恶心也算?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吴琴:“你详细说说你是怎么遇见何潇雨的吧。” 吴琴脑子不太好,为了曝光何潇雨和杜宇的恋情,她还当真去追杜宇的全国巡演了,她遇见何潇雨的那天是杜宇全国巡演的最后一场。 何潇雨是做为嘉宾出现的。 那天她非常激动,即便是散了场也要去偷拍杜宇和何潇雨。 还被那俩抓住了。 杜宇把她当私生,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叫她走了。 何潇雨却叫住了她,还说吴琴是她朋友的妹妹。 那天晚上她表现得十分和蔼,请杜宇送了吴琴一张签名照,又叫保镖将吴琴送回了酒店。 然后吴琴就做梦了。 回到京市后她更是开始发癔症,她发癔症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记不清了,唯有那事儿……记得清清楚楚。 我眯起了眼睛,年纪轻轻,脑子里废料还挺多。 吴琴又红了脸:“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记得这事儿啊,你也知道的吧,你根本反抗不了啊。” 这下换沉厌脸色不好了,“你真的没有去拜神求愿吗?” 吴琴张嘴想反驳,但她话没说出来。 沉厌眯着眼逼近:“有过吧,你既然这么疯,自然也该去求过神了。” 她心虚不已:“难道是求的那个神有问题吗?” 我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搞不好还真是这样,“那是什么神?” 吴琴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是我朋友带我爬山去的一座小庙,她说很灵我就试了试。” 我气得血压飙升:“你连什么神都不知道就敢乱求?” 她缩着肩,既心虚又害怕:“对不起我不知道啊。” 沉厌拍着我的背安慰:“好了,天快黑了,明天我们就去找这个庙吧。” 吴琴也点头,“姐姐我知道你很厉害,你师兄肯定更厉害,你得帮帮我呀。” “嗯,你先休息吧,最好今天不要再发癔症了。” 沉厌开门走了出去,吴岑又急忙围来,我原本还担心他会听见我们的谈话,但随后一想,吴琴都跟他告白过了,也不存在听没听见的问题了。 他很紧张:“问出来了吗?” 我点头:“嗯,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今晚我会看着她的。” 吴岑感激地看着我:“多谢。” “谢就不用了,按照上次的规格给我吧,看在顾玉祁的份上还是给你打个折。”我现在是真的有点缺钱了。 吴岑也不差钱:“还是上次的账号吧?我直接转给你,这次麻烦你了。” 看到他的转账后我瞬间就不急了,“好说,你妹妹现在离不得人,我要跟沉厌大师商量一下,你们自己安排吧。” 我跟着沉厌进了他的房间。 我放下药就想走,他却又叫住了我,手里拿的还是我上次进门时见过的钥匙。 我捏紧了手指,“这样不好吧,这里毕竟是道观。” 他转身开了衣柜,又拿钥匙去开衣柜底层的铁箱。 我有点尴尬,原来那不是房间钥匙啊。 沉厌从铁箱里取出了一个文件袋。 我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两本结婚证。 第二百七十章 请山神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把文件袋放在了桌上,“你说什么不太好?” 我尴尬地搓搓手,“没什么,这是什么呀?” 他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是两张银行卡。 我觉得有点幻灭,原来他还会用银行卡。 他把其中一张银行卡放到了我手心。 我不理解了:“这是什么?” “彩礼。” “……”这我可不敢接,我想推回去。 他笑笑:“逗你的,这是我的私人存款,以后你来管。” 那我就更不敢接了。 我吓得手都哆嗦了,“这不好吧。” 我只是想让他把医药费给我结了,要是有多的,我就帮他在山下买个家。 我没想接管他的存款啊。 他又把结婚证拿了出来,“现在呢?” 我怔了一下,“你上次就想给我了?” “嗯。” 我有点脸红,上次还以为他要给我房间钥匙呢。 “你脸红什么?” 我睁眼说瞎话,“没有呀,我就是单纯热的。” 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沉厌一步逼了过来,“是不是魅香的缘故?” 说着还将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我赶忙拉开了他的手,“那倒没有,一条死蛇而已,要不你说点什么把我气哭吧,黄仙的魅香都能解,柳仙的没道理解不开是吧?” “既然没什么不适就算了吧,我不想看你哭。” 这话说得我心跳加速,手里的东西也不觉得烫手了。 虽然我家的财政大全也在老周的手里,但我和沉厌……他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在玩过家家的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怎么了?” “你是真想跟我结婚呀?” 沉厌眉头一蹙:“你还是觉得我在发疯?” 我赶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更确认一点了。” 说着我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不管是周小琴还是心魔,她们都说羡慕我,我也的确是在老周和老许的疼爱里长大的,从小我就知道接受爱表达爱,对我好的,我也会加倍对他好。 沉厌愣了一下,但又很快伸手回抱过来。 “欢欢,你的考验……结束了吗?我可以去见你的父母了吗?” “额……”老周还在劝我换结婚证呢,怕是不行,况且他们原本就以为是沉厌在陪着我胡闹而已,既然如此,那就让时间来证明我没有跟他们闹吧,我松开了沉厌,“再等等吧。” 他半垂眼眸:“好吧。” 我扬了扬手里的银行卡:“至于这个,我就收下了啊,你可别后悔。” 他点头满面笑容地将我的手按了下去,“不会。” 我看着他的脸发愣。 沉厌长得好是客观的。 我忍不住上手了。 面前的人受宠若惊,“怎么了?” “没什么,感觉自己有点赚。”虽然之前他让我吃了点爱情的苦,但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他都可以算得上优秀了,那婚书可是祭过祖师爷的,若有辜负,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他伸手捏住了我的手指,身体不自觉地逼近了一分。 我赶忙抽了手,有点危险了。 “我先回去了,免得吴琴又发癔症。” 我扭头就跑,生怕被他看出我的心思似的。 好在吴琴还算安静。 见了我吴岑也自觉起身了,我们回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趁吴琴清醒时吃过东西了。 至于我的晚饭,还是让沉橙送过来的。 我在房里吃了晚饭,吴琴老实地刷着手机。 顾玉祁看她没什么事,觉得自己牵线的任务完成了,便请辞下山去了。 我原本想送他,但却被他拦下了:“你还是看着吴琴吧。” 我回头看了吴琴一眼,又点点头。 我们到底也回不去从前了,所谓的朋友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说词罢了。 顾玉祁转身就走,行至那女厢的月门口时,他又扭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靠在门框上笑笑,冲他摆手。 他这才出了月门。 这一晚相安无事,也没有梦境。 第二天一大早,吴岑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他是真迫不及待地想要快些解决他妹妹身上的问题。 我把吴琴拽了起来,又简单洗漱了一番。 吴岑对吴琴照顾得面面俱到,连牙膏都是他挤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也喜欢自己的养妹。 但我不是个爱八卦的,我只想快点解决这件事。 只是我们刚出魁星观,吴琴就发疯了。 我被她嘿嘿的怪笑声吓了好一跳,吴岑倒是轻车熟路地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绳子将她绑了起来。 下了青城山,她这幅疯子的样子还吓了游客好一跳。 吴岑索性将吴琴抱了起来。 上了车我才想起一个问题,我扭头去问后座的人:“你知道吴琴是在哪里拜的神吗?” 吴岑点头,“我开导航。” 我们跟着吴岑开的导航出了京市。 这小姑娘还挺能跑。 她说的那个山神庙在郊区。 这地方我看着有些眼熟,感觉好像来过。 沉厌提醒我:“周芫芫。”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被白蛇缠上的小姑娘。 居然是在同一个地方。 京市的山不多,这里的山算高的了。 有山才能有山神。 上次来这边是晚上,如今白天过来所见的风景又不一样了。 这村子出了周家这个大富豪,因此路面修得很宽。 就连村里的房子也修得比别处豪华。 我还想去跟周芫芫的外婆打个招呼,但却被沉厌拽了过来,“你体质特殊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们了。” 我抿唇,“好吧。” 吴岑又把吴琴抱了下来,但她现在在发癔症,怎么带他上山啊。 吴岑表示没关系,他来负责带吴琴,我们只管揪出那不良神就行了。 他也说到做到了。 好在这山并不高,我们很快就在半山腰见到了那个小小的山神庙。 这里不是青城山的山脚,信仰没有那么重。 这山神庙小小的,看起来十分捡漏。 那遮雨的棚下露出一个泥塑的,笑呵呵的山神像。 我蹲在了神像跟前,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甚至没有神力的存在。 我又看了一眼沉厌,他眉头紧锁,大概也跟我是一样的想法。 但很快他又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祭品摆在了山神庙跟前。 “山神在上,弟子沉厌,请山神一叙。” 我眼也不眨地看着他,这样有用吗? 第二百七十一章 是我夫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低头看着山神像,仿佛在倾听着什么。 我往山神像跟前看了又看,难道他已经出神入化,看得见我看不清的东西了? “弟子明白了。”说着他拱手站起身来。 我双手撑在膝盖上跟着起身,“你见到山神了吗?” 他点头:“嗯。” 别光嗯呀,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呀。 沉厌伸手拉着我就要下山。 吴岑看了看吴琴又闷声不想地将吴琴背了起来。 我们很快与吴岑兄妹拉开了距离。 沉厌这时才开口,“你看到山神了吗?” 我茫然:“不是你看到了吗?” 他摇头:“这里的人没有信仰,山神早就已经消失了,我没有察觉到一点神力。” “那你……刚刚……”还说得一正经的,我还以为他快成仙了呢。可是既然没有山神,他演这一出是想做什么? 沉厌沉下脸:“你不觉得吴岑很奇怪吗?” 吴岑? 我愣住了:“怎么个奇怪法?” “他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即便他从吴琴那里问到了山神庙的位置,这里是山,没有路标,他是怎么做到一次不错地找到那个地方的?” 这么一说好像也很有道理,我紧紧拽住了他的手:“可是吴岑……” “我们现在假意替吴琴驱走了邪祟,再看他接下来动作吧?” 我点了点头,与他一起站在山脚下等着那对兄妹。 奇怪的是,这兄妹俩比我们晚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 吴岑满头大汗,面带愧疚:“不好意思,走错路了,让你们久等了。” 沉厌点头:“没事。” 我悄悄去看吴琴,她的脸色比上山时好了许多,之前是发青现在是发白,既然这山没有山神,她这一趟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但吴岑迟了半个小时,她的脸色就变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带吴琴去了什么地方。 沉厌看人一向很准,看来吴岑是真有问题。 沉厌还故意提醒:“她的脸色已经不那么青了。” 吴岑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啊,辛苦两位大师了,但我妹妹还没醒,是否还要做法事?” 沉厌点头,“先回吴家吧。” 吴岑又把吴琴抱上了车。 他在解掉吴琴身上的绳子后才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我把绳子解了,这可以吗?” 沉厌不在意,“可以。” 车子驶入了吴家所在的小区。 老周怒气冲冲地打来电话:“许尽欢,人家结婚你是不是太热心了?现在还不回来?” 昨晚还是请周落雪给我打的掩护,她们现在都知道了我跟沉厌的事,听见我说要在魁星观留宿,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现在接到老周这电话,我也有些心虚,“下午就回来了。” 最好今天就把吴琴的事解决了。 老周点头:“行吧,回来把你的行李收拾了,我跟你爸还没到退休的时间,你还是住宿舍,这样我们也放心些。” 我原本也是有这打算的。 老周又顺道叮嘱:“你和沉厌的事情解决完之前不要跟人谈恋爱,这样显得你人品不好。” 我悄悄看了沉厌一眼,谈恋爱的对象正好是沉厌,应该就不会有人品的困扰了吧? “知道了。” 挂完电话我才进了吴家的大门。 有了沉厌的猜测,我现在看吴岑也觉得他很可疑。 既然知道吴琴被邪祟缠上了,是个人也会病急乱投医地贴点镇邪的东西吧,但这房子干干净净的,竟是一点镇邪之物都没有。 吴父不在家里。 吴岑将吴琴抱回了房间,又让我们随意。 沉厌果然很随意,他直接起身开了一扇门。 我紧张地跟在了他身后,“这样不好吧?” 推了那门我才发现这个房间及黑,夏日的正午,那窗帘将光线遮得严严实实的。 我想拽沉厌走,他却已经伸手摸到了墙上的开关。 这一看就是一个男生的房间,简单的黑白配色,墙上也十分干净。 只是用吴琴的话来说,吴岑喜欢何潇雨,他怎么连一个周边都没有收集? 沉厌直接进门并目标明确地往床下看。 眼看他要撩开床单,房里的灯突然啪嗒一声熄灭了。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透了过来。 冷得我打了个寒蝉。 而且同时我还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入这个房间了,我赶忙叫住了沉厌:“师兄。” 他应了我一声,我又看到前方亮了一下,是沉厌摸出手机了。 他用手机的光恍了我一眼,确认我没事,这才将手机往那床下打去。 床下什么都没有。 同时我又听见了一个不太高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干什么?” 我扭头看到吴岑,心虚得话都哆嗦了,“没……没干什么。” 客厅明亮如昼,吴岑的房间却还是漆黑一片。 吴岑的脸色不太好,“我床下有什么吗?” 沉厌面不改色地起身,他张口就来:“刚刚看到一团黑影往床下去,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他都这么说了,吴岑也不能说介意啊。 “不介意,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沉厌收起手机走了出来,“没有,不过你这房间的灯可能需要换了。” 吴岑不好意思地笑笑:“嗯网上买的质量不太好。” 他将我领入客厅,又倒了水过来。 我正好口渴想喝,沉厌却伸手揽住我,并在我腰上掐了一下。 我正想让他注意点的时候,他又悄悄冲我摇头。 意思是,这水……不能喝。 我把水杯放下问道:“吴琴现在怎么样了?” 吴岑也没在意,“还好已经睡下了。” 我点点头。 他却显得急不可耐,“两位大师,我们现在已经回家了,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妹妹变得正常吗?她马上就要开学了。” 沉厌这才起身,“不介意我进你妹妹房间吧?” 这话听起来有些讽刺,吴岑脸一白,“当然可以。” 他跟着我们一起挤进了吴琴的房间。 沉厌又故技重施检查了床底,但还是没有什么东西。 他坐到了床边。 吴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大师,男女有别,让你师妹……” 沉厌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她不是我师妹。” 吴岑:“啊?” “是我夫人。” 第二百七十二章 狐仙的诅咒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老脸一红:“你说这个干嘛?” 沉厌一脸坦然地看着吴岑:“我夫人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吴岑尴尬地看了我一眼:“那你……挺大度的。” 救人啊,跟大度有关系吗?那医生的家属不是每天都要喝醋? 我扯了扯嘴角。 沉厌又扶住了周琴的头。 好吧,我还是有点在意了。 我换了个方向将周琴的脑袋抬起来,“你想找什么?” 沉厌将枕头抽了出来,随后伸手在枕套里摸了张蛇皮出来。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放下吴琴又把目光看向吴岑:“你们都没检查过吗?” 沉厌捏着那蛇皮又朝吴岑伸手,“打火机。” 吴岑是抽烟的,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麻利地摸出了打火机。 沉厌直接用打火机点燃了蛇皮。 蓝绿的火光一蹴而起。 我担心这火会烧到这屋里的东西,因此一直紧张地盯着沉厌的手,他的目光却看着吴岑。 随后他将蛇皮丢在了地上。蛇皮很快化为了灰烬,且没有卷上这屋里的其他东西。 我这才顺着沉厌的眼神看向吴岑。 他垂落在腿边的双手握成了拳头,见那火灭才松了手,“这就可以了吗?” 沉厌摇头:“恐怕没有。” 他又紧张起来,“大师……” “你去菜市场买一只活鸡,再去药店购一些人中黄来。” 一听他要让自己出去,吴岑有些犹豫,“欢欢,我不放心小琴,你能去吗?” 我刚想说可以,沉厌就按住了我,“如果你妹再发作,你是希望我来按住她吗?” 吴岑欲言又止,只能点头同意了。 他一出门,沉厌便叫我了:“欢欢,你压住她。” 我照做,想到吴琴力气比我大,我干脆坐在了她的腰上,借用自己重量来压制:“然后呢?” “叫黄仙儿出来。” 我也照做。 但今天的黄仙儿有点不高兴,我这才想起自己答应的烧鸡还没兑现:“真不好意思,昨天在窥星观,也不好叫你出来,今天的事办完了,我就请你吃肯德基怎么样?” 黄仙儿还是有些不满意,“我还要给黄五带。” “当然可以。” 她这满意:“需要我做什么?” 我把目光看向沉厌。 “你能吸走她身上的魅香吗?包括欢欢身上的?” “可以。” 黄仙儿跳到了床上,她往吴琴身上嗅了嗅,一脸嫌弃:“好臭,怎么会比昨天更臭了?” 这我真的没有闻过。 “主人你要多买一只烧鸡给黄五补一下,他昨天可辛苦了,今天我还得替你们吸魅香,更得辛苦他了。” 我:“……” 这个辛苦不会是我想的那种辛苦吧?我看着已经成人形的黄仙儿,又想了想还是黄皮子模样的黄五…… 那画面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我清了清嗓子,“行,我收了报酬的,管够。” 黄仙儿张开了大嘴,她这张脸修得还是挺小巧可爱的,但没想到能张这么大。 她吸食魅香的时候,吴琴也有了反应。 她全身扭动看起来很难受。 黄仙儿也觉得奇怪,“魅香虽然可以诱使人失去意识,变成玩物,但驱除魅香也不会这么痛苦吧?除非……” 我死死压着吴琴很紧张:“除非什么?” 沉厌却替她答道:“除非魅香是为了压制别的东西。” 魅香是为了压制别的东西? 吴琴越来越痛苦,她猛然把眼睛睁开,那双眼麻木无神,也没有焦距,我压着她不敢松手,但很快我就不是她的对手,她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还伸手往我衣服里专。 我欲哭无泪,我不喜欢女的呀。 周琴的力气奇大,我连她的手都按不住。 沉厌这才忍无可忍地动手将她拽了起来,吴琴扭头又想缠他,沉厌却嫌弃地推了她一把,又拽住了她的左手将她压在了床板上,他提醒我:“另一只手。” 我会意,翻身下床,学他的模样与他合力将吴琴压在了床上,这小丫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蛮力,我就是压她的一只手都压不住。 更尴尬的是她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我都不敢去看沉厌,只能催促上的黄仙儿, “仙儿快点呀。” 黄仙儿没说话,我听见她的呼吸更加急促了。 吴琴挣扎得厉害,声音也越来越大,我都快按不住的时候,黄仙儿终于把嘴闭上了。 她闭嘴的瞬间吴琴也跟着消停下来了。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脱力。 黄仙儿还打了个饱嗝,她的脸红得像苹果似的,“主人,我顶不住我得走了,你们自己处理吧。” 看吴琴这样我就知道她身上的魅香极多了,黄仙儿顶不住也是正常的,“嗯,晚点请你吃鸡。” 黄仙儿眨眼就消失了。 她走后,我又起身去看吴琴,她现在这脸色倒是白里透红,好看得很。 我坐在床边问沉厌:“现在怎么办?” 沉厌学我坐在了黄仙儿的身边,他看我的眼神有点热切,我伸手摸了把脸,“你看我干嘛?看她呀。” 我还记得他看吴琴的眼神呢。 我怕自己的害羞和脸红在他眼里像个笑话。 沉厌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吴琴,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看差点没让我跳起来。 吴琴刚刚还白里透红的脸上居然长出了白色的毛,那胳膊也是一样。 “这是啥。” 沉厌神情严肃:“看来,真正让她癔症的是这个东西,魅香也只是为了压制狐仙的诅咒罢了。” 狐仙? 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那毛发是有点像狐狸毛。 所以跟山神没有一点关系? 至于她从哪里惹到这位狐仙的我们就不得而知。 沉厌摸出铜钱小剑往自己食指上划拉一道口子,随后用带血的手在吴琴脸上画了符咒。 我又问:“需要我的血吗?” “不用,你休息会儿。” 他画好符咒便没别的动作了。 我便从床头扯了一张纸,又将他破口的手指紧紧捏住止了血。 吴岑两个小时后才回来,彼时我已经无所事事地搜起了何潇雨的新闻。 何潇雨的年纪也不小了,她是这两年才火起来,人一火谣言就多,其中最大的传闻就是她整容的事了。 也不怪别人怀疑她整容了,把以前的照片和现在的对比,很难让人相信她现在的脸是保养出来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去除诅咒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吴岑将东西摊开摆在了我们跟前:“两位大师我妹妹没事吧?” 我盘腿坐在地上继续翻看何潇雨的个人资料,没有搭理他。 沉厌倒是微微一笑:“有没有事你不清楚吗?” 吴岑愣了一下:“我……怎么会知道?” 沉厌冷不丁将铜钱小剑放在了他的脖子上,“说吧,你到底什么东西?” 他甚至没用什么人的说法。 吴岑吓得一哆嗦:“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沉厌将剑往他脖子上压得更重了些,几乎要切进皮肤里。 看得出吴岑还是怕的:“大……大师……” “山神庙没有山神,吴琴的脸色却好了很多,我猜,你走错路的这半个小时应该是带她去了某个地方,让她身上的诅咒遮得更严实了些。” 这话听得我挑眉看去,难怪黄仙儿说吴琴更臭了,想来应该是这半个小时将魅香加重了。 我跟着起身站在吴岑跟前:“你认识何潇雨?” 吴岑倒是没有犹豫:“是,我是学音乐的,之前在网上发过歌,她以前也没多红,所以想让我给她写歌,这有什么问题吗?” “所以她曲风大变都是因为你?” 吴岑又点头,“是的。” “那你知道何潇雨见过你妹妹吗?” 他眼眸微沉:“知道,见面的第一天她就告诉过我了。” “那你们是……”吴琴是见过何潇雨后才做梦的,这个何潇雨有很大的嫌疑,所以我得问清楚:“男女朋友吗?” 吴岑嗤笑一声,仿佛我说了什么天方夜谭。 我皱眉不悦,他又赶忙低下头:“不是,我们不是这种关系。” “那你知道吴琴喜欢你吗?” “知道。” 我点头:“那你知道她见过何潇雨吗?” 吴岑做出恍然大悟状:“你在怀疑何潇雨?” 我扯了扯嘴角,不然我突然问她做什么? “我跟何潇雨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我账上还有她的打款记录,工作室也有给她写的新歌,不信你们可以去看。” 我眉头紧锁,这样看来,何潇雨是真的没有理由害是吴琴的,除非她是神经病不按照逻辑做事。 至于她是不是神经病,这我就不清楚了,综艺效果来看,她立的都是清醒独立女性的人设。 我还是犹豫,“她会不会对你有别的感情?” 毕竟单论脸来说,吴岑还是有这个资本的。 吴岑摇头,“她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闻言我就放心了,一个男的,还是长成这样的男的,不自恋地以为全世界都喜欢他,甚至还用上看不上这种词,那只能说明何潇雨对他是真没有一点意思。 见我没话问了,沉厌才重新将话题引了回去:“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放在吴岑脖子上的剑并没有收回,他又紧张了,“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需要我告诉你妹妹,你半路占她哥哥的身体吗?” 吴岑沉默了半晌后才低声说道:“不是半路占的……” “继续说。”沉厌拧眉。 “我到这个家以前就是吴岑了,所以跟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就是我。” 这话等于变相承认是他霸占了这具身体了。 我惶恐地退到了沉厌身后,“你是……惑蛇?” “是。” “惑蛇不是死了吗?” “是。” 所以他现在是魂体状态? 可是我们怎么会一点都察觉不到呢? 别说我很疑惑,沉厌也是同样的疑惑,“既然你已经死了为什么不去黄泉?” 他张了张嘴似有很多话要说,最后他又低了头:“我想试试夺舍。” “我无意学会了一种秘术叫夺舍,当时我刚被狐仙绞杀,我心有不甘,试图找她报仇,我便到处游荡,只是那时我术法不精,因此一直未能成功。” “这期间我试过寄生在不同的人身上,一直到后面遇见吴岑,他是个孤儿,在福利院被欺负,被人殴打至死,他满身怨气,我正好吸收了这份怨气,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的魂走了,我就借用这身体活下来了。” 这种事儿我也是闻所未闻,于是偏头去看沉厌,他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且不论这因果是不是正确的,但现在的吴岑的确与常人无异,若不是他用魅香压住吴琴身上的诅咒,我们也不会发现他不是个人。 如果我强行收走惑蛇,吴岑怕也是会死? 沉厌缓缓将铜钱小剑收了回来,“先解诅咒。” 吴岑闻言两眼放光,“大师你可以解吗?” 沉厌没理他,只是吩咐我将吴岑带来东西的混水灌给吴琴喝下。 至于那只活鸡,他也不想动,于是让吴岑去厨房杀了取血。 吴岑杀鸡的空挡他还让我去厨房盯着看他有没有嗜血的行为。 我悄悄跟去看了一眼。 吴岑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这就是夺舍和寄生的区别吗? 他干净利索地拽着鸡脖子放了一碗血,又扯了厨房纸将带血的伤口捂住,一切看起来驾轻就熟。 他出门时我也没躲,毕竟要是我躲了他就把鸡血一口闷了可怎么办? 见了我,他虽略显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只是乖乖拿着死鸡和鸡血进了吴琴的房间。 随后他又按照沉厌的吩咐将死鸡放在了床边 沉厌将鸡血撒在了床上,我看见吴岑嘴角抽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做好准备工作后,沉厌又给吴琴的指间切了一道小口,让她的血滴落在死鸡身上。 我看到吴琴胳膊腿儿上的狐毛朝着伤口的位置一边倒。 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狐毛也跟着往受伤的那只手挤。 只是速度奇慢。 吴岑满脸紧张,但看沉厌冷着脸便也不敢多说什么。 吴琴的脸色越来越白,那地板上躺了一地的血。 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人血还是鸡血。 好在她身上的狐毛到底一点一点消退掉了。 直到她身上的毛发彻底清退干净,沉厌又拿了纸巾给我:“捂一下伤口,再检查一下她的全身,确定狐毛退干净。” 见我接了纸巾,他这才背身过去。 吴岑没动,我犹豫了一下,反正该不该看的他都看得差不多了。 不放心就让他自己去检查好了,我把纸巾递给了他。 第二百七十四章 他不对劲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即便是同性,我也不太好意思去看吴琴的身体,我学着沉厌背过身,直到吴岑开口,“可以了。” 转身回去时,吴琴已经穿戴整齐了。 她面色苍白看起来像要死掉了一般。 吴岑比我更担心:“大师,我妹妹可能失血过多了,可以去输血吗?” “可以。” 我们和兄妹俩一起去的医院。 直到傍晚吴琴才醒过来,此时她躺在病床上,手上还多了个滞留针。 吴琴茫然地坐起身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吴岑耐心地安抚,“沉厌大师替你驱邪了,你已经安全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我:“姐姐,真的吗?” 我点头:“嗯。” 沉厌这才拉过椅子坐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吴琴晃了晃脑袋又深吸一口气:“还不错。” “那你躺好,我问你几个问题。” 我就说留下来等她苏醒必然是有原因的。 吴琴看了看吴岑。 吴岑脸色一白,想说什么但又在沉厌的威压下没敢多说一个字。 他到底是死了,恐怕现在的他除了散发魅香也没别的办法了,他有点怕沉厌。 吴琴又将目光看向我,“姐姐,你们问吧。” “你有觉得你哥哥从某个时期突然大变样了吗?想清楚再回答我,这关乎你哥哥的生死。” 一听这话,吴琴不敢马虎,她转着眼珠子仔细想了想,“没有,哥哥一直都是这个样的。” 沉厌眯起了眼睛,“你确定?” 他不信惑蛇。 如果惑蛇是半路来夺舍吴岑,沉厌势必要动手的。 吴琴见此又皱眉仔细想了想,“有……有段时间,哥哥是有点怪。” 沉厌的眼神都冷了。 吴岑的呼吸也几乎要停滞了。 吴琴赶忙说道:“就是他去见了何潇雨以后,就变得很紧张,很奇怪。” 沉厌便将头转向了吴岑,等着他的解释。 吴岑叹气:“我不想再给何潇雨写歌了,她便威胁我。” “写歌?哥哥你一直在给何潇雨写歌吗?”她看起来还挺激动? 吴岑点头,“她现在身价不一样了,给的报酬却还是一样,我提价她不肯,因此与她闹了些不愉快,她现在粉丝量不低,又威胁说要曝光我,所以那段时间我一直很紧张。” 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 沉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之前为什么不说?” “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后来我们各退了一步,这件事也算和平解决了,所以她没有理由害小琴。” 也……很合情合理。 沉厌皱眉沉思着,半晌他才说道:“我不想多管闲事,这次你也是为了救你妹妹而已,但毁了她的清白是事实,你们自己解决,如果往后被我发现你做了不该做的,你应该知道后果。” 吴岑连忙说是。 吴琴听得满头雾水,“沉厌大师你们在说什么呀?” 沉厌站起身来,“剩下的你自己解释吧,欢欢我们走。” 我也赶忙跟了出去。 直到进了电梯我才开口:“就这么不管啦?” “你有没有发现,吴岑已经不在了?” 他说的是那个真正的凡人吴岑。 我们跟吴岑也算是打过不少交道了,但如果不是惑蛇亲口承认,我们都不能发现他已经和吴岑融为一体了。 所以他说的可能是真的,真正的吴岑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是惑蛇。 惑蛇一除,吴岑就会死。 目前来说他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且使用魅香也是为了吴琴,我们没有动他的理由。 我点点头,“但是……” 我半天没但是出来,电梯门已经打开了,人一多,我也不好再开口了。 直到上了车,沉厌才接话道:“但是,吴岑这个人还是有些奇怪?” 我一边点头一边系安全带,“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虽然他看起来很老实,说得也很诚恳。” “你知道最厉害的说谎方式是什么吗?” “嗯?” “就是说实话,但打乱顺序,或隐藏关键信息,因为他说的是实话,所以你从微表情里看不出任何异常。” 诚然,吴岑的表情是找不出破绽的。 我点点头,“嗯,那就再观察一下吧,你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就行了。” 他顿了一下:“你要回家?” “嗯,我马上也要开学了呀,不然我爸妈早就出差去了。” 他抿了唇没再说什么,但脸色不是很好,我心知肚明,也没再多话,毕竟就算他不高兴我也不会改变计划的。 沉厌将我送到了小区门口,他倒是自觉地没有下车。 我想到了医生的话,提醒他道:“等我电话。” 观里不能动荤腥,山下总是行的,我记得他也不是个速食主义者。 回家后,老周也没继续唠叨,只是询问我还缺什么东西,要不要出去逛逛添置点。 我说没有,我东西都寄放在学校呢,去了之后搬一下就行了。 老周说也行,搬完再说,虽然是从四人间搬到双人间,但面积没什么变化,就是上下床变成了标间而已,没必要添置东西。 晚上我在同学群里找了一个做房产中介的老同学,一听说我要找房子,这位老同学还很诧异:你家里准备婚房啊? 我张口就来:不是,帮我表哥看的。 刚毕业大家都挺迷茫的,而且还有不少人走上了与专业无关的工作,我虽是一路顺风,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说买房,人家心里肯定不好受。 老同学开心地表示她入职快一个月了还没开单呢,这单要是成了她不要提成都行。 我发了个表情包:那不用,你的专业值得你拿提成,就是要麻烦你多费心了。 我的条件也不高,能拎包入住就行。 我既没精力也没时间去盯装修。 老同学熬了个大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兴奋地给我打电话了。 我正想怎么给老周一个合理的说词,老周就急急忙忙地换了鞋子。 “怎么了?” “你奶奶摔了,我们得回去一趟,你……”想了想她才说道:“听起来挺严重的,你就先别回去了,免得你回去了再赶来开学他们又找话说。” 我点点头,“好。” 老许急急忙忙拿了包就出门了,我站在客厅的窗边等着他们下了楼,楼下老周又回头来看我,想小时候一样。 我挥了挥手。 第二百七十五章 凶宅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老周和老徐走了以后,我也打算出门了。 我拿过手机才看到老周和老许都悄悄给我转账了。 老周:虽然你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毕竟没工作,零花钱老妈还是要给的。 老许:知道我们一走你就点外卖,别贪便宜点预制菜,上次那个鱼香肉丝盖饭一尝就是。 隔了半分钟他又补充:别跟你妈讲啊。 我乖乖地回了声好,又把转帐收下了。 随后,我跟老同学张悦约在了看房的附近。 她来时穿了一套正装,显得身材凹凸有致,头发微卷,特别有女人味。 我低头看了看一身休闲的自己,隐隐生出了一股代沟感来。 张悦倒是春风满面,“欢欢,好久不见呀。” 我摆摆手,“上次见面还是毕业典礼吧?” 她亲亲热热地来挽我的手,虽然是隔壁宿舍的,但我与她没有亲近到这种地步,略微觉得有些不自在。 张悦是个健谈的,从上学聊到了毕业,顺道再八卦一下班上同学们的情况。 我听得眼都直了,“他俩好了?完全看不出啊?” “我以前一点没看出他有这爱好啊。” 张悦一边说着一边拿钥匙进了小区大门,这小区看着有点老旧,还是步梯,而且楼层也略微有点高。 我就退缩了,“没有电梯房吗?” “有是有,不过这套是学区房哎,哎对了,你那表哥小孩儿多大了?” 我默了默:“还没小孩儿呢。” “这不正好,这套房子可是幼儿园到高中一条龙啊,距离幼儿园步行就五分钟,高中也就一公里呢。现在买房子不就为了小孩儿吗……”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我都被洗脑了,但往那楼上一爬我实在顶不住了,“哎不行,我表哥孩子还没生,生了带个不会走路小孩儿怎么爬这楼啊。” 张悦点头觉得有道理,“好像是……” 她有点为难,我也不想她白跑一趟,于是问道:“别的小区有吗?就这附近的。” “有是有,就是那对面的天玺城,不过那边的单价是这边的两倍,而且户型也比较大,还是预售。” 那就不合适了。 我也实在不想爬这个楼,毕竟沉厌还要养伤。 “不……” 我想说不是学区房也行,她可能以为我想说不行就算了,又赶忙开口道:“还有一套,就是那边金桂城,电梯,离幼儿园远一点,但离医院更近,价格比这套还便宜。” 比这套还便宜? 这可是顶楼还是老破小,能比这边便宜怕是有问题吧? “那房子有什么问题?” 她脸色有些不自然,但犹豫半晌还是跟我坦白了:“那是套凶宅,房子里死了一对母子,妈妈产后抑郁,把孩子溺死又割腕自杀了。” “这个……”不巧我现在副业就是抓鬼,只是,这房子都便宜成这样了还卖不出去,那恐怕不是一般的凶吧。 张悦神神秘秘地朝我逼近一分:“你别不信啊,你去了就知道了,这房子一进去就是一股冷气,跟开了中央空调似的,我们店里有个员工都吓进医院了,这房挂了三个月了,期间有个买家不信打算接手的,结果刚住三天,定金都不要就跑路了。” 这么凶的吗? “你……”她看着我欲言又止,“你之前是请过大师吗?要不你再请他来看看?说实话这房子要是能驱除干净,绝对是性价比第一的房子啊。主要那房主也恨他老婆,所以很迫不及待的。” “嗯,那我们去看看吧。” 金桂城竣工不满五年,因此设施还算新,就是门卫已经换成大爷了。 张悦说的这套凶宅,无论是户型还是朝向都是极好的,家具齐全且很新,但她说得也没错,一踏入这房子就有一股凉气袭来,都不用打听就知道这房子有问题。 根本瞒不住。 张悦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感觉比之前进来更冷了。” 而且刚刚进门时我就发现了,这房子是一梯四户型,其他三家应该是没人住了,小广告都快贴成封条了。 必然是这房子已经影响到邻居了。 这房子里的冤魂不处理怕是要积怨成厉了。 我在房里环顾一圈,很是满意,“那就这套吧。” 张悦愣住了,“你不再考虑一下?这房子降价三次了,很邪门的。” “我唯一考虑的就是你能不能找房主再杀杀价。”至于女鬼,我不知道就算了,我既然知道了,就算不买这房子,也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师父说了见邪不除有损功德,既然都要除了,不如便宜沉厌了。 “这个应该还能再杀个两万,你确定要这套啊?不找那位大师先看看吗?” 我点头:“要看的。你杀完价我就请他来。” “我的意思是先请他来看,确定能处理再买吧?房主也是请过人的,不过没用。” 担心我们除不掉呢。 “没事。”虽然有鬼,但我感觉得到这里只有一个怨魂,并不是母子煞。 张悦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好,那我去谈。” 这栋小区人如其名栽满了不少桂树,马上到九月,已经隐隐挂上了桂花。 香味扑鼻。 与张悦告别后,我打车回了家,上楼前我去菜市场买了一只现杀的鸡炖了锅汤,并发视频给老周和老许炫耀,他俩却没理我。 我以为是老太太摔得厉害,怕他们事后找茬又给老许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倒是接了,老许的语气却不是很好,“怎么了?” “奶奶没事了吧?” “没大事儿,你自己乖乖在家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出了一丝心虚的味道。 老许迫不及待地想挂电话:“欢欢你去弄点吃的,老爸有点忙啊。” 电话那头吵吵闹闹,我还隐约听见舅舅说了句什么,他说话咕噜,我有时候都听不清楚。 老许就赶忙将电话挂掉了。 我外婆家离奶奶家不远,老舅经常登门,听见他的声音我也不觉得奇怪。 我炖了三个小时的鸡汤,又发消息问了老周和老许什么时候回来,这次老周倒是回了:今晚不回来了,你自己把门锁好。 我说了一声好,既然他们不回来了,我就能安心出门了。 我提着装好的鸡汤去了青城山。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余额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等在王姐店铺上,又给沉厌打了电话让他下山来。 这期间球球想开保温筒的盖子我还不肯,他撅着嘴老大不乐意了。 我便逗他:“想尝啊,叫姐姐。” 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不是姐姐,是妹妹。” 我眉头微蹙,这已经是球球第二次说这话了,“什么意思?什么妹妹?” “就是妹妹。” 我猛地想起了张悦的话,说是学区房,哪怕是老破小也不便宜。 我赶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呸呸呸,满脑子不干净的是我才对。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了哟,不然阿姨就生气了。” 这小孩儿现在脾气还大了,他哼了一声扭头就跑了。 我起身要追去,就见沉厌进来了。 我想到自己刚刚那不干净的脑子,就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他却眯眼笑了,我赶忙拉开了椅子,“坐。” 王姐铺子后面说他们平时生活的区域,因此座椅设施齐全。 球球还扒拉在门口偷偷看我们。 我给沉厌盛了一碗汤,“我熬了三个小时呢,快喝。” 我虽然不常下厨,但厨艺还是有的,况且炖个汤而已,除非是厨房杀手,不然配料一齐,不会难喝到哪里去。 沉厌的目光紧紧地看着我:“你做的?” 我可没忘记刚认识时,老太太给他做饭就得了他偏心的事儿呢。 我仰着眉:“那可不,医生说了你要补充营养,特意给你炖的呢,感动吧?” 他诚实答道:“感动。” “那就吃完喝完。” 球球还是躲在门口看我们,我知道他嘴馋,又撕夹了一块鸡腿出来。 我起身走到了他跟前,他又往后躲。 “我可不是小气鬼,给你吃的,说谢谢。” 他乖乖说了谢谢,我这才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球球低头咬了一口,又仰头来冲我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我突然又想起他说的妹妹。 我偷偷去看沉厌,他刚好也在看我,那眼神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水来。 我用他听不见的声音问球球:“你说,那个道士叔叔有妹妹吗?” 球球摇头:“没有,你,妹妹。”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将我火热的心浇灭了。 球球是九死一生活下来的,他本就有点怪异,王姐急得不行,沉厌却说他说是黄泉放回来的,过段时间就会与那边彻底断联,所以那天王姐才劝我别在意。 但我还是我有点在意的,尤其这么大的小孩儿,看未来很准的。 他指着我说妹妹,却说沉厌没有,这意思是将来我有女儿,沉厌没有? 那不就意味着我们终究会分道扬镳吗? 球球拿着鸡腿就跑,我却在门口蹲了很久,直到王姐来寻我,见我蹲在门槛边上,她又伸手来拍我的背,“欢欢你这是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回神过来,“没什么。” 我不想被她纠着问,便起身往里走。 沉厌见此放下碗想与我闲聊,我却摸出手机假装很忙,我有点乱了,原本就怕他是心血来潮,现在好了,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 我趴在桌上无聊地刷着手机。 王姐看出了我的心思,张口想说话,却又被沉厌按住了。 她只好起身出门去了。 王姐走后我便想收拾东西回家了。 他却又伸手来拽住了我,“球球说什么了?” “没啥啊。” 他抽了一张符出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什么我也不怕,我又不是邪祟,我学他的样子抽了张平安福出来,“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笑:“开口符知道吗?” 知道,吓唬我的东西罢了,真有这东西,还要警察干什么? “知道啊!”说话间我就将手里的平安符落在了他身上,“我的也是开口符,现在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他眉眼上扬,配合地等着我问话。 “婚书的誓词是什么?” “生死道消,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那可不是我逼着你写的,负心的人……”话说到这里,我又顿住了,这誓词约束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啊。 我把手抽回来抓了抓头发,我有他没有,只能说明负心的人可能是我啊。 我蹭地站起身来,“哈,不早了,我得回家了,明天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就在刚刚,张悦已经发消息说谈妥了,房主也很急,生怕我后悔似的,让我赶紧准备材料过户。 过户这事儿肯定是得让沉厌现身的。 我打算明天带他去准备材,:“把身份证和户口本带上啊。” 沉厌眼皮跳了跳,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呀,结婚证不是你藏着的吗?”看他这样,想到我以后可能对不起他,我就更心虚了。 闻言他就放心了,“好。” 他想送我,但我急着去见张悦拿材料,所以婉拒了。 沉厌又将我送到路边打上了车。 我直接打车到了张悦的店铺上,到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但她跟一个男同事在加班,听见我叫张悦,那男同事还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想来这凶宅在他们店已经是很出名了,猛然听见有人要买,都忍不住好奇地看我。 张悦这同事倒是好心,犹豫过后还是提醒了我一句:“小妹妹,这房子是凶宅啊,你可得想清楚了。” 我眯眼:“谢谢,我知道的,今天已经去过了。” 张悦给了我一张申请书以及材料表格。 出了这店门,我才想起去查银行卡里的余额,要是不够我还得想办法。 插了卡我又想起还没有密码。 我把电话打给了沉厌,“银行卡的密码是多少?” “你的生日。” 他什么时候改的,还挺自觉,我心情又好了,“好吧,算你懂事。” 挂完电话我又去输密码,那余额显示出来的时候我数了好半天。 随后又忍不住感叹:当你在一个行业里做到顶尖的时候,果然是什么都不用愁的。 我小心翼翼将银行卡退了出来,又特意将其装进了内袋里,之前我都是随意一丢的,现在知道了这卡里的余额,我便不敢怠慢了。 老周和老许果然没有回来,这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还是参天渗人的求子树。 第二百七十七章 凶宅主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那梦里没有人,只有巍峨的求子树,以及一个缓缓朝我爬过来的小女孩。 她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扎着一个小揪揪。 我弯腰蹲在地上,她便抓着我的腿慢慢爬起身来,近了我才能看清她的脸。 那脸越看越眼熟,小女孩张开双臂希望我能抱抱她,我这才想起这脸为何眼熟了。 那脸与老周手机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 照片的主人是我。 只是这孩子眼睛比我稍微大一些,又明显不是幼儿期的我。 我被吓醒了,即便开着空调,我背后都是一身的冷汗,我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心中思绪万千。 这梦像是在证实球球的话。 我可能会有一个女儿。 后半夜我怎么都睡不着了。 直到第二天张悦骑着小电驴来接我时,我眼下还是一大块的黑眼圈。 我打着哈欠带上了头盔,她左顾右盼,“你表哥呢?” 我这才想起给沉厌发消息。 定位就在金桂城。 这套凶宅位于八楼,是个非常吉利的数字,昨天来时没碰见什么人,今天再来,倒是在电梯里见了两个妇女,看着模样应该是母女。 可能是看我们陌生,那女儿又是个健谈的,便问道:“小姑娘,你们是新搬来的啊?” 我点点头,不打算作答。 然后张悦就按了八楼。 这母女俩的脸色大变:“你们去八楼?” 我又点头。 “哪一家啊?” “802。” 她俩几乎是贴到了电梯墙上去,“802不是……” 我笑笑:“我知道,是凶宅嘛。” “那你还……” “架不住它便宜啊。” 这母女俩摇头,唉声叹气地看着我们出了电梯。 一出这电梯,我就看到802的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了。 看模样三四十岁。 想来应该就是房主了。 张悦热情地打了招呼,“唐先生你好。” 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们再最后看一次这房子,没有问题就把合同签了,下午去过户。” 我点头,“可以。” 张悦开了门,他却迟疑了一下,似乎不想进去。 其实这房子表面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看起来就像是刚装修好没入住过一样。 现在是大信息时代,我只要搜索一下金桂城,新闻就跳出来了,甚至还有人曝出了当时的画面,虽然是黑白照片,但也看得出,那客厅地板上都是血。 有多事的人阴谋论说这血一看就是爬出来的,可能不是自杀,而且这几年杀妻案层出不穷,搞不好就是这男人杀的人。 不然一个自杀的人到处爬干嘛? 这点我向常警官求证过,这案子是他经手的。 这家人是做烧烤生意的,生了孩子后女人就在家带孩子了,自杀是晚上八点发生的事,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不少客人也能证明当时男人唐正在店里。 别说唐正了,就是唐正的父母都在店上帮忙,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更何况有了孩子后这房里是装了监控的,监控里明明白白地看见死者自己爬出来了。 确定不是凶杀我也放心了。 唐正犹豫了半晌才跨步走了进来。 他移步到落地窗前,金桂城绿化做得很好,房价也不低,正常来卖,得是现在这卖价的三倍,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他是多么想摆脱这个房子。 他怔怔地站在落地窗前,眼也不眨地看着楼下的风景。 我双手背在身后随他而站。 察觉到有人靠近,他又赶忙退开了一步,“能签合同了吗?” “等我个人,很快的。” 我转身坐上了沙发。 眼前仿佛还能浮现女人爬行的身影,她把自己的孩子溺死后,割了手腕又为什么要往外爬呢? 唐正是做烧烤的,妻儿死后,他的店也一天都没关,当然,生意肯定是有影响的,虽然网上有他杀妻的争议,不过老顾客都知道那天他在店里忙得不可开交呢,这话传一传,本地人对他更多也只是同情了。 因此他那生意比之前还要好。 想必昨晚应该也忙到了很晚。 他眼下的黑眼圈比我还严重。 “坐呀,可能还要等一会儿才到呢。” 唐正摇了摇头,我好奇地问道:“唐先生你……多少岁呀?” 可能是忙所以看起来年纪大?毕竟孩子才六个月,也不像三十快四十的人啊。 唐正愣了一下,又机械地答道:“我……我快四十了,估计比你父母小不了几岁。” “那你生孩子挺晚的呀。” 唐正脸一僵。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问题,但可能是回到这房子里,他触景生情了,他居然开口了,“我们干这行作息不规律,身体不太好,一直没能生,后来听说凡阳求子树很灵,去了一趟才有了孩子。” 我眯起了眼睛,又是求子树? 我记得吴琴说过,她也是求子树得来的。 这么巧的吗? 我站起身来,面色凝重,“能说说您太……” 我话还没说完,张悦就赶忙来捂了我的嘴,她穿了双高跟鞋,身量上压了我一头,捂得我半天都没能推开。 张悦抱歉地看着唐正:“我这朋友还没上过班是个小孩儿,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说话间她又将我拖到了一个房间里。 这是一间儿童房,天花板喷绘着星星,不过房里的东西已经全搬走了。 张悦气得不行:“你不能提孩子啊,要提也要等签完合同过完户吧!” 也是,本来就恨了,这个时候去提容易将人惹生气,还是晚点问吧。 没多久,沉厌就打电话说他到了。 张悦只知道我找过大师,却没有见过沉厌。 他上楼时,张悦便自然将他认作是我表哥了,我也没解释,拿了合同就让沉厌签。 他看了一眼,眼里有疑问,但也没说什么,只是乖乖将合同签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打算等过完户再问唐正。 送走唐正后,我又拽着沉厌去打印材料。 由于是全款,因此过程会简单很多。 沉厌多次想提问,但看我东奔西跑的也没好拦下我。 张悦倒是有机会跟他搭上话了,而后沉厌脸色就不太好了。 张悦还在喋喋不休,说什么也要请我们吃饭。 我一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同意了。 点了菜,张悦又起身去了洗手间。 沉厌的目光顺着她往洗手间看了过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 生气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酸意上涌,单手撑住了脸,“我这同学身材很好吧?” 张悦本就穿得成熟,又踩着一双细高跟,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这店里朝她看过去的人可不少。 沉厌冷眼收回了视线,“她手机要掉。” 话音刚落,张悦包臀裙口袋里半露的手机就砸在了地上,她哎呀一声又赶忙将手机捡起,随后不好意思地往洗手间去了。 我觉得有点尴尬又换了个手撑脸。 沉厌却靠在了椅背上,“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表妹?” 表妹两个字咬得尤其重。 我就知道张悦把我出卖了,赶忙转头问他:“你没跟她说我们的关系吧?” 他皱眉很不高兴:“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那也不是,主要……”我犹豫了一下,“她是我同学,我现在考研成功了,再找你这么优秀一个对象,还买了一套婚房,你说人家心里能舒服吗?” 沉厌的眉头这才松开,他眉开眼笑道:“知道了。” 张悦回来时,他已经坐到我身边来了,她只能自觉地换了位置,“你们兄妹感情还挺好的啊,刚刚我看你们都不说话。” 我僵硬地笑了笑。 饭后,张悦回店里打了卡,随后我们又去了房管局。 唐正这次来得比较晚,他风尘仆仆伸过来的手还有些油腻,想来应该是在准备晚上的食材。 过户比领结婚证可麻烦多了,沉厌还在疑惑为什么要过给他,说过我的也一样。 他这话让我想起了昨晚的梦,我心里不是滋味,“怎么了,你还想跟我分财产啊?” 他伸手握了过来,我远远看到张悦要来,又赶忙抽了手。 张悦忙前忙后地拿了材料又走了。 她一走,我身后才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这才想起唐正还坐在我们身后呢。 我把十指交扣举了起来,“夫妻关系啊,放心,领了证的那种,不是乱搞的。” 唐正迷茫了,“你们是表兄妹?” “不是,这不是怕我同学心里不舒服吗,唐先生一会儿也别说错话哦。” 他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我们刚买房那会儿,搬家请了老家的亲戚,虽然嘴上说着恭喜,走的时候却又故意弄坏我家里的东西,人啊,就是这样的,希望你好,又不希望你太好。” 我见他主动来提,便松开沉厌跪在椅子上转身跟他说话,“是吧?这就叫人情世故,唐先生也是个细心的人啊。”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也算不上细心……” 我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可是,你太太得了产后抑郁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他脸色僵住了。 沉厌这才扭头来看我,“那是套凶宅吧?” “嗯,你应该感觉到了吧?” “产后抑郁自杀的?” “嗯,割腕,还有个孩子。” 沉厌皱眉:“孩子不在了。” 我点头:“我感觉到了,孩子走了,就剩妈妈一个人在那房子里。” 唐正脸色大变:“你们什么意思?” 我歪头去看他:“意思就是你太太还在那房子里,她现在怨气大得都快变成厉鬼了,你儿子已经去黄泉等轮回了。” 他暴怒地掐住了我的肩,双目通红:“她有什么资格变成厉鬼?我儿子都是被她害死的!” 沉厌一个手刀便砍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吃了痛又将手收了回去。 沉厌这才来替我揉了揉被他掐疼的肩,“没事吧?” 我摇头看向了唐正,看得出,他是怨恨着妻子的。 好在需要他签字的程序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即便他生气我也不怕了,我只是替他妻子感到不值。 “产后抑郁是病,她割腕又后悔了,所以在房子里爬行,你们可曾打开监控查看过?你是很忙,但年幼的儿子,生病的妻子独自在家,把手机放到一边余光里看一眼都不行吗?你是不是也觉得产后抑郁不过是她在作在闹?” 唐正又跌坐进了椅子上。 “今天晚上我们会为你太太超度,你若是对她还有心,就来见她走后一面吧。” 他呆呆地看着我们:“你们……能送走她?” 我点头。 他没有说话。 拿到房产证时房管所都快下班了。 张悦高兴得几乎要蹦起来,一个劲地握着我的手说谢谢,又要请我们吃晚饭。 我摆摆手,“我们还要收拾一下房子,你先回去吧。” 虽然大部分家具还在,但由于女主人死得无比凄惨,那房里很多东西都带了血,我之前对银行卡没底气,想着凑合一下算了,毕竟我们都是干这行的,也不忌讳这些。 但现在我豪气得很,我带着沉厌去了一趟家具市场。 又打电话找工人将那照片里沾过血的家具都丢了。 等到弄完,天都黑了。 我也累得不想出去觅食了。 我躺在新沙发上开始翻手机找外卖。 沉厌就坐在我旁边,我又盘腿给他看手机,“吃这个行吗?” “你喜欢就行。” 他也的确是不挑食的。 我下了单,余光看到被风扬起窗帘,想着这窗帘最好也换一下,这蓝得饱和度太高了,容易叫人心情压抑。 这么一想,我才发现之前这房子的家具很多其实都……不是很好看,唐正夫妻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也不至于老到这种地步。 新闻里说他父母在店里帮忙,想来这些家具应该是老头老太选的,我好像有点明白唐正的妻子为什么会得产后抑郁了。 明明是自己辛苦打拼起来的家,却连选家具的权利都没有。 这样想着我又仰头去看沉厌,他也正好在看我,“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看你。” 我哦了一身,感叹,这多好,我又不用担心婆媳矛盾。 不过这话是不能叫沉厌听见的。 我起身打算去看看厨房需要添置什么。 很好,几乎都要添,毕竟割腕的工具是菜刀,割腕的地点是厨房,但厨房却不是最冷的地方。 因为女鬼不在这里吗? 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我估摸着她也快出来了。 我倒是不急,对于已经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我来说,女鬼实在是算不上麻烦。 我又进了侧卧。 这房子是三室两厅的户型。 之前我进过主卧,那也不是阴气最重地方。 第二百七十九章 得有个孩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现在想来,那主卧怕也是给唐正父母在住。 推了侧卧的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来就是这里了。 沉厌跟了进来。 我正想说在这房里设阵法的时候,他又突然自身后揽住了我。 这房间太冷了。 他却像个火球。 我偏头去看他,“怎么了?” “谢谢你,欢欢。” “谢我?”我不明所以。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张悦用学区房的理由打动了我,自然也是因为我幻想过未来的。 我掰开他的手转身看向了他,“那你是得谢我,虽然是凶宅,但也是精挑细选的呀,离医院近,还是学区房呢。” 他的眼登时就亮了,“学区房?” 说话时又朝我逼近了一步。 我下意识往后退去。 他却步步紧逼,“你知道学区房是什么意思吗?” 我点着头有些磕巴:“知……知道啊……” 我想推开他,但他却一把将我的手拽了过去,我退无可退,抵在了墙面上。 “那你说说学区房的意思?” 我又想躲开,“还能有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呗。” 他俯身靠来,呼出的气息一丝不落地拂过我的脸颊,“学区房的意思是,我们……得有个孩子。” 我就算神经再粗也在他伸手揽上我的腰,将我拽入怀中时明白过来了。 我惊愕地看着他:“你……认真的?” 他微红了脸:“嗯。” “……你懂我什么意思吗?你就嗯?”我只是神经大条,该不该懂的也是懂的,他可未必。 “你可以试试我懂不懂?”说着他就想低头来亲我。 看来他的确懂是怎么生孩子的。 我也能从他水光潋滟的眼神里看出,他并非是个清心寡欲的人,至少对我不是。 不过眼下…… 我捂着了他嘴,冲他偏了偏头,“我不太喜欢被围观。” 他松开我看向身后。 浑身是血的女鬼怒意翻涌,“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沉厌将我挡在了身后,我要踮脚才能透过他的肩头看清女鬼的模样。 她面色微青,身材微微发福,头发很长很乱,一双只有瞳孔没有眼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 “滚啊!” 我还击道:“这房子我们已经买了。” 她慌了一瞬:“卖了?不能卖……不能卖……” 说着她又在屋里团团转,“我的孩子还没回来,不能卖不能卖……” 说起这个我又替孩子委屈:“你的孩子已经被你淹死了,你清醒一点吧!” 她大吼大叫起来,“你胡说!你胡说,我要杀了你!” 说着她就想来掐我,但沉厌先一步抽出了铜钱小剑,诚然,这女鬼死了不超过四个月,她的怨气在沉厌的眼前显得不堪一击。 她显然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因此格外害怕沉厌手里的铜钱小剑,“这是我的房子,我的房子,你们不能抢……我的孩子还没回来……我38才生了这一个孩子,我只有他了……我要等他……” 这房间的温度越来越低,周围的环境也在不停变化。 我唯恐一眨眼自己就落入了女鬼幻境,因此死死地拽住了沉厌手。 原本换过的家具又重新回到了这个房间,这房里人来人往,最后又变成了毛坯。 我眼前出现了两个人,穿着黑色裙子女鬼和发白短袖的唐正。 这夫妻俩看起来比现在要年轻一些,唐正一把将女人抱了起来,痛哭流涕,“老婆我们终于又自己的房子了,以后你的任务就是安心给我生个儿子,咱们不用那么辛苦了。” 女人开心地伸手一把抱住了他。 再然后,这房子又飞快装修好了,一个年迈的妇女端来了一万黑乎乎的药碗,强行往女人嘴里灌,“以前说要干活,现在不干活了吧?还不能生,那不是你的问题还能是我儿子的问题吗?” 指纹锁的大门自门外被推开,一个老头子挤了进来,“听说凡阳古镇有棵求子树超级灵的,赶紧去试试。” 那房门一合一开,下一秒开门进来的就成了唐正,女人开心地拿着化验单冲到了他跟前:“老唐你要当爸爸了。” 我看着这房子里的人忙忙碌碌,他们说那沙发不适合孕妇,要换个大的,窗帘不耐脏也要换,就连塑料板凳,也嫌不结实换成了老爷子自己做的木头凳子。 孕妇的身体越来越胖,往往她一蹲下就找不见那个精致的木头凳子了。 我都担心她会摔倒。 她果不其然还是摔倒了,这家里的老太婆又赶忙将她拽起带她去医院。 她想给唐正打电话,但老太婆不让,“打什么打,这个点店里正忙,生个孩子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妈有经验妈带你去。” 那大门再度被推开的时候,老太婆已经抱着孩子进门了,身后是一瘸一拐捂着肚子艰难行走的产妇。 唐正是忙,一到晚上尤其忙。 白天他是要补觉的。 因此老太婆便强行将女人带到了侧卧,美其名曰让儿子好睡觉,她来照顾儿媳妇和孙子。 女人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她和唐正发生了争吵,因为太激动,没忍住尿,老太婆嫌弃地推了她一把,还让月子里的女人自己去把裤子洗了。 唐正想来帮忙,老太婆又让他去逗孩子。 夜里女人躲在厕所里哭,他又来安慰,“等你坐完月子就让妈回去了,你就忍一忍啊。” 女人等啊等终于等到下楼的时间,她迫不及待地推了孩子下楼。 那门一合一开,老太婆又劈头盖脸地骂上了,“你一天天的就呆不住是不是?跟你讲了才刚满月不要带他下楼!” 婆媳俩因此又爆发了争吵。 女人身心俱疲地祈求唐正把婆婆送回去,“这房子是我跟你卖了这么多年烧烤才攒下的,我们结婚的时候连彩礼都没有,这是我们的房子,他们把这辈子的钱都给了你弟弟,现在就想赖着我们,我不同意!” 唐正很为难,“爸妈也不是闲的,他们在店里帮忙呢,小弟……他也是刚结婚,还要还房贷,咱们手头宽裕了,帮衬一下就是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是不是?” 第二百八十章 她不走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女人没有等到公婆离开,反而在照顾哭闹的孩子时还要伺候一大家子。 她每天每天睡不着,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终于在拖地时晕了过去,那孩子知道心疼妈妈,哭闹着要爬过来,他爬动时候撞到了桌腿,桌上还有刚冲泡好的奶瓶。 奶瓶摇摇欲坠地掉在了孩子身上。 孩子被烫得哇哇大哭,女人又缓缓清醒过来,她抱着孩子出了门。 很快她又抱着包扎好的孩子回来了。 她心疼得落泪,一个劲地扇着自己说对不起。 那房门也被人怒气冲冲地推开了,老太婆又给她一个耳光:“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孩子都看不好!废物!” 说着还想去抢孩子。 那孩子胳膊上还缠纱布,这一拉扯又明显是疼的,他大哭不止,女人只能放了手,“把孩子给我!” 老太婆抱着孩子就进了房间。 等待女人的却只是丈夫的不理解,“你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干,你怎么连个孩子都看不好?以前你不是很勤快吗?怎么生个孩子人还变懒了?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 那房门又打开了,这屋里就剩下女人和一个嗷嗷大哭的孩子,她捂住了自己耳朵:“别哭了!”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变成一个废物了。” “你怎么还好意思哭!” 小孩子可能是因为伤口愈合有点痒,伸手去抓伤口,抓了又疼,因此他哭得更厉害了。 女人的精神彻底奔溃了,她把孩子抱起冲到了洗手间,那浴缸里还泡满了孩子的尿片。 她举着孩子想将他丢下去,母爱还是让她将手收了回来。 她转身想走,但地上满是肥皂水,她一仰头便摔倒在了地上。 她的后脑勺磕在了浴缸边上。 她晕了过去,孩子也因此摔进了浴缸里。 原来……她不是故意溺死孩子的。 我想伸手将那挣扎的孩子捞起,但沉厌却紧紧地扣住了我。 我的手也无力穿过了孩子的身体。 这一切只是女鬼的倾诉和回忆再现罢了。 她死了,她的孩子也死了。 我替她难过,也替孩子难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醒过来了,浴缸里的孩子也被布料缠住沉了下去。 她惊恐地爬起身来到处去寻找孩子,找不到,她又崩溃了,她冲进厨房拿出菜刀划开了自己的动脉,又坐在地上看着伤口发笑。 然后她听见客厅里传来了孩子哭声。 我不知道这是她产生了幻境,还是那孩子的灵魂…… 但女人已经没有力气跑出去了,她走了两步就撑不住地摔倒在了地上,她艰难地伸手扣住了地面,努力想要爬到客厅去找孩子。 那孩子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他坐在沙发上,身边还放着女人的手机。 他也不哭,只是啊啊地叫着,又伸手去指手机。 我知道他这是在叫女人求救。 这不是女人的幻觉,是已经死去的孩子想要救母亲。 女人没有拿手机,她满脸是泪地伸手想要抱他,但她的手却穿过孩子身体。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从沙发上滑到了地上。 她再也没有起来。 这阴冷的房子里人来人往,没有人为她悲伤,法医带走尸体的时候,老太婆还嫌不解气想去踹她,但被唐正拽住了。 我伸手抹了把脸颊,脸上有行划过的清泪。 我又想起了幼年时,老周经常出差,那时我还小,她不放心我,希望家里老人能帮忙照顾我,姥姥要照顾舅舅家的表妹,奶奶不情不愿地来了,前前后后少不得逼老周生二胎,后来我就学会了做饭,也学会了做家务。 她要出差,我说自己可以独自生活,大院里的叔叔阿姨比爷爷奶奶还和蔼,就连顾玉祁也会叫我去他家里吃饭。 那样之后,老周脸上的笑容才多了起来。 她可能觉得亏欠我,因此这么多年,我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一放假就会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去。 但我其实更喜欢老周去工作,我希望她可以做自己而不是一个妻子和母亲。 就像这个女鬼一样。 女鬼缓缓出现在了我跟前,“看见了吗?这是我的房子,我卖了一辈子烧烤,流掉了两个孩子才换来的房子,你们不能占。” 我移步到沉厌身前:“可是你已经死了。” “那又怎么样!这是我的房子,我要等我的孩子。” 我摇头:“你的孩子已经走了,他对这个家没有留恋,他可能也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女鬼瘫在地上嘤嘤地哭,但她死了,她没有眼泪,只有那些止不住的血,她越哭,那血就翻涌得更厉害,几乎要淹没整个地板。 我劝她:“我知道你是累了,你不是真的怪他,但他走了,你也该走了。” “我不走,凭什么要我走,该走的是你们和他们!” 我眯起了眼睛。 沉厌却又举过了铜钱小剑,“那我就只能让你灰飞烟灭了。” 女鬼一听这话,一溜烟又消失了。 我叹气,“你不要凶,我可以说服她的。” 他伸手碰了碰我的脸,“你不必与她共情,你永远都不会是她。” 我又有点难过:“可是我妈妈差点就成为她了。” 她失眠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把大把地吃着安眠药,她给了我两块钱让我去门口买雪糕,我觉得钱太多了,想还一些回去。 她看到我,又把倒出来的安眠药放了回去。 她可能以为我还小不记得了,因此可以若无其事地说,曾经她也想过和老许分开。 但其实我是知道的,我只是不敢问她,那么多药,她怎么敢的。 这个女人已经解脱了,我不想再让她死第二次。 沉厌摸了摸我的头,“知道了,她还在这里,我会想办法让她现身的。” 话音刚落,那门铃就响了。 我以为是外卖到了,抹了把脸就赶忙去开门。 但没想到站在门口的却是唐正。 我很意外,“唐先生你怎么来了?” 这个点,他不应该在店上吗? 老婆孩子死了都不会打烊的人,今天居然会到这里来。 他捏着自己的衣角局促道:“她呢?” 我这才想起自己下午说过,晚上会送走女鬼。 “你来送她的?” 他站在门口一脸愠色:“我就想问问,她怎么能那么狠心杀了我们的孩子!”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眯起眼睛一脸冷漠地看着他:“她没有杀你们的孩子,她在浴室滑倒撞在了浴缸上,孩子掉进了浴缸,又被浴缸里的尿片缠住,因此才溺死的。你要怪就怪那个不让用尿不湿的人。” 他恍惚了一下,连连摇头:“不……不是……” “你若不信,可以进来看看。” 他犹豫了片刻,孩子是他的心结,他到底还是走了进来。 我合上门又叫沉厌:“师兄,道场设好了吗?” 沉厌说好了。 “那就招她上来,让唐先生看清楚吧。” 侧卧的位置散出了一股凉意。 我们先前见过的场景一一再现。 唐正想逃,但我却挡在门口冷眼看着他。 直到他看见孩子的死亡,妻子的自残,他终于泪流满面地跪倒在了地上,“对不起……” 女鬼慢慢浮现在了他跟前,她敛了一声的血迹,干净得像每一个平常的夜晚。 “没关系。”她歪着头。 唐正又急忙抬头去看她,可惜他什么都看不见。 刚刚的一切对他来说就像是在看一场电影,而现在他能感觉到女鬼在身边,但却看不到她。 他慌了,“兰兰,是你吗?你为什么不见我?你还是在怪我是吗?” 女鬼又扭头祈求地看向了我。 我看了看沉厌,正想去拿铜钱小剑给唐正放血,他却按住了我的手,又在唐正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人肩有两簇阳火,自打我入了行,我就不爱拍别人的肩了。 沉厌这一拍明显是故意的。 唐正的阳火灭了一半。 他的眼睛却因此又亮了。 “兰兰……” 他伸手想去抱女鬼。 但他的手却又穿透了女鬼的身体。 女鬼哭了起来,“对不起啊老唐,我已经死了。” 只是这次她怕吓到唐正倒是没再往外渗血了。 “你们夫妻告别一下吧,我等下来送你。” 说着我就拉沉厌出门了。 我看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的画面。 一出门,外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喂你好,3单元802是吗?” “是啊。” 外卖员的声音都抖了,“那可是凶宅啊,我不敢上去,要不你下来自己取吧。” 我想想也行。 下楼时候,外卖员还特意看了看我和沉厌的脚下,见我们有影子他才松了口气,他试探着问:“你们买了这里802啊?” 我点头并把外卖取了过来,“嗯。” “那房子可是……” “我知道,凶宅嘛,但是我能驱鬼,下次撞邪了可以找我,给你优惠。” 外卖员跑得飞快。 我看外卖都快冷了,又急着上楼去吃饭。 我一开门就看到唐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女鬼已经不见了。 我怕女鬼把他带走了,又赶忙检查了他一下。 还好就是精神受到的打击比较大,魂还在。 “你怎么了?” 唐正这才扭头来看我,“她走了?” 我看看沉厌。 他取出罗盘检查,而后冲我点头:“嗯,走了。” 唐正又咧着嘴大哭了起来,“她原来只是想要我一句理解和道歉……我什么都知道,我也知道我妈在欺负她,我只会劝她忍,她以前是很孝顺也很能干的,我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但其实不一样了,她刚生了孩子,她忍不了,是我对不起她。” 我垂下眼睑,虽然老祖宗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但现在人喜欢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我也是个现代人。 我不会同情他,我只会庆幸他的老婆孩子提前解脱了。 痛苦也是他应得的。 “既然你已经把她送走了,那就麻烦你离开我们的家吧?” 他扭头张了张嘴,一脸错愕。 我抿着唇微笑:“这房子是你不要的,你的家人也是你不要的,不要后悔,顺着你选择的人生继续活下去吧。” 我拉不动他,但沉厌可以。 他不仅将唐正拽了起来,还将他推了出去。 差点忘记换门锁,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我也没胃口吃饭了,我想老周,想回家,但他们到现在都还没给我打电话,难道又不回来了? 我把手指放在了嘴巴,示意沉厌不要说话,我给老周拨了过去。 但电话却没有被接起来。 怪了,他们在老家这么忙吗? 还是……奶奶又欺负她了? 我坐不住了,我得回一趟老家去。 沉厌赶忙拽住了我,“去哪儿?” “我妈没接电话,我不放心她,我得回老家去看看。” 他把我拽回到了沙发前,“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怎么去?” 我稍微清醒了些:“那你送我。” “我可以送你,但你先把饭吃了。” 我哦了一声,又滑坐在了地上。 沉厌顿了一下,到底也没劝我,他陪着我一起坐在了地上。 他没有多话,我也只想安静。 筷子刚掰开,老周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我迫不及待地按下接听键,“喂,妈妈!” “乖乖,想妈妈了?” 我点头说嗯。 她哽咽了一下,“妈妈明天就回来了,你今天记得锁好门窗哦。” 那语气仿佛我还是个小孩子。 我感觉她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他们欺负你了?” 老周哽咽了一下:“没有,就是突觉得还是小棉袄好。” “真的啊?” 电话里的人调整了状态:“当然没有啊,你舅舅还在呢,谁能欺负我啊?” 也是,舅舅也在老家呢。 “嗯!妈妈拜拜。” 挂完电话后我也有兴趣打开手机找个下饭剧吃东西了。 那综艺我还没看完,之前只觉得何潇雨是个小明星。 现在经历了吴岑兄妹的事,我看她的表情也有些微妙了,“何潇雨……” 我把手机往沉厌跟前推了推,“这就是何潇雨,你看吗?” 沉厌看了一眼,他眉头紧蹙,“她看起来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有点……太年轻了?”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他根本就不了解何潇雨,怎么能判定她看起来太年轻了呢? 沉厌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解释道:“那些人都叫她姐,由此可见她是年纪最大的,但她看起来却是最小,比你……” 我瞪眼。 他又把剩下的话吞了。 “看起来像十几岁的。” 还不如说看起来比我小呢。 我倍受打击,“明星嘛,保养得好,这综艺里都在这么恭维她呢。” 第两百八十二章 引人犯罪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点头,没继续在显小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饭后,我拿了外卖盒起身想走,“送我一下吧?” 他是开车过来的,有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 沉厌不解:“去哪里?” “回家呀。” 他眉头紧蹙,“你……要回家?” 我明白了:“你想让我跟你住这里呀?” 他倒是直白:“想。” 一个字弄得我脑子里登时就进了点不太纯洁的东西。 姜琦和林愠这会儿还一起住酒店里呢,成年人的发展就是这么直接迅速。 更别说我跟沉厌已经领了证,是合法的关系了。 但我可没忘记在窥星观时他推开我的事儿呢,我双手背在身后逼近一步,“我以为你就想跟我搞柏拉图的恋爱呢?” 他脸一红,背过身去,“我没这个意思……” “哦,那我还是走吧。不劳您送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他赶忙伸手来拽住了我,“我送……” 我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到了我家楼下,他自觉地开了车门却没有下车。 我发动小手跟老许发了消息,确定他们明天回来时间。 老许犹豫了半晌,说可能明天还回来不了。 我不理解:你们在忙什么呀?奶奶很严重吗? 老许:不严重,有点事儿,你……你要是一个人无聊,就去找沉厌玩儿。 看到这条消息时我还瞥了沉厌一眼。 然后我才给他回消息:你不反对我跟他啊? 老许:这几年你老是遇见这种事,找个普通人我其实也不放心,有他护着还好些,你妈不敢承认是你体质特殊招邪祟,总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沉厌。其实你没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不也总遇见这些事吗? 我调整了一下座椅:是啊,那我能带他回家吗? 老许:…… 我正想开门下车,他又回消息了:结婚证都拿了,想领就领吧,自己做好打算,别搞意外出来。 我脸一红:你才是吧,奶奶肯定又叫你们给我生弟弟妹妹吧?我都22了,这个时候来个弟弟妹妹,也太丢脸了。 老许:胡说八道! 我收了手机又抽身去看沉厌:“下车吧。” 他不解:“下车?” “恭喜你考验合格了,我爸允许你登门了。” “可是他们不是不在家吗?” 我故意吓唬他:“不愿意就算了呗。” 他急忙开门下了车。 虽然老周和老许不在,但他还是显得有些不自在。 他转了一圈后便打退堂鼓了,“我先回去了,记得把门窗关好。” 我闪身挡在了门前,“你想清楚了再跟我说话。” 我感觉这话说得非常有气势,一点都不心虚。 玄关的灯,昏黄暧昧,他个头高,又将灯光遮去了一半,我整个人几乎都笼罩在了他的影子里。 他的呼吸一瞬间都重了几分,“许尽欢,你想清楚了吗?” 我靠在门上点头。 球球说我有女儿,他没有。 我不信天,我只信我自己。 我抬头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他没说话,只是伸手将我拽进了怀里,炙热的气息将我整个人都包裹进去。 我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拉到了我视线的水平位置…… 一开始我只是不服气,认定自己不会是那个负心的人,但很快我就迷失了自己。 这夜很长很静。 静得仿佛这世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第二天我醒来时还恍惚了一阵,身边人已经不在了,但我还在自己的房间里。 被打散的玩偶也还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头。 好像昨晚的迷乱和冲动都只是一场梦。 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提醒着我,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伸手捂了脸。 房间门就被推开了。 我下意识地扯过被子捂住了自己。 门口的人也有些许紧张和尴尬,“醒了就来吃早饭吧……” 等他走了,我这才起身,不过这一动,就感觉浑身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我悄咪咪地进了洗手间。 等我洗完澡出门时,桌上已经摆好了包子油条和豆浆。 这一看也不是现做的呀。 沉厌给我拉开了椅子。 “你去买的?”可是他没有钥匙啊。 他把手机放到了桌上,“我也是会点外卖的。” 哦,他只是个道士又不是古人。 沉厌拉开椅子坐到了我对面,他衬衣松了三颗扣子,露出白花花的一片,我在羡慕他冷白皮的同时又老脸一红,“把衣服扣好。” 这不是引入犯罪嘛? 他无奈:“扣子找不到了。” 我脸都快埋进碗里了,“等会儿给你买新的。” 哎这话说得……是不是性别弄错了? 对面的人轻笑一声:“行,你快吃。” 饭后,他又自觉地收拾东西。 看他精神奕奕一点都不像个病号我也没抢功,比起他来说,我感觉自己现在更虚一点。 我回房换了身衣服。 由于我经常一个人在家,因此没有随手关门的习惯。 还好他推门进来时我已经换好衣服并开了窗帘了。 但,以后得养一养随手关门习惯了,我爸知道女大避父不会直接开门,但这个人没自觉啊。 我正想提醒,身边的人却又一声不吭地拉上了窗帘。 我心头一紧,“你想干嘛?” 他欺身压了过来,然后……伸手从枕下摸出了我的手机。 他勾着嘴角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我气鼓鼓地伸手去抢手机,“我自己拿!” 他又将手机举了起来。 幼稚! 我不得不一手去拽他的胳膊一手又去抢手机。 他却得了机会按住我的肩将我压在了身下,“你好香啊,欢欢……” 我红了脸:“你喜欢这个沐浴露的味道,等会儿拿一瓶上山吧。” 他将手机塞入了我的手心,隔着手机与我十指紧扣。 少了颗扣子的衬衣领口大开,春光无限。 我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有贼心没贼胆,我用空着的手拽紧了他敞开的领口:“饶了我吧,我怕一会儿没有力气出门。” 好歹是个“婚房”,得趁我还没开学收拾好,而且也不能让他穿着被扯坏的衣服回青城山去,被那些弟子看见了像什么话。 他眯着眼:“你不用出力。” “……” 第两百八十三章 生二胎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最后我还是把沉厌踹开了,毕竟老周和老许还没定好回家的时间,有可能是晚上也可能是早上,虽然老许松口了,但登门求亲跟被撞见这样那样是两回事啊。 这个理由成功地说动了沉厌,他配合地出了门,还煞有其事地要准备见面礼。 不过最后都没用上。 因为沉橙半途打电话来了。 他原本想揪我一起上山,我心里觉得对不起祖师爷,死皮赖活说爬不动不想动。 可能是因为得偿所愿了,沉厌这一天尤其地好说话。 他离开后,我便打车去换了钥匙,又请了家政阿姨。 下午的时候老许打电话问我是不是跑青城山去了,我赶忙给他发了定位以证清白。 老许看着定位莫名:“你跑那儿去干嘛?” 我看他已经回家了,又麻利地锁了门:“玩呀,你们回家了吗?我马上回来啊。” 老许犹豫地给我打预防针:“你妈心情不太好,你先别提沉厌,免得惹她生气。” 我赶忙点头,幸好把人送走了,不然老周更得生气了。 经历了凶宅这一事,我就更心疼老周了。 我回家时她躺在房间里没出来,老许则在厨房里煲汤。 听见开门声,他举着锅铲出来看了我一眼,“西瓜在冰箱里,你自己去切啊。” 我点头却没有切水果,而是敲了老周的房门。 她说了一声进,我这才推门。 我进门时她正蹲在地上整理东西。 待我走近才看到那都是我小时候的玩具,也有母亲节卡片之类的。 我以为这些东西她早就丢了,没想到居然都存放在床底下了。 我跟着她坐在了地上,像发现新世界一般将那些东西捡了起来:“哇,这个东西都还在呢?” 老周笑眯眯地将我手里的发圈拿了过去,“妈再给你扎一下。” 我配合地转过了身。 老许替我将头发扎成了两个小辫。 我感觉她情绪很低落,耍宝似地拉起了两根辫子,还故意眨眼睛,“好看吗?” 她目色温柔地看着我,“好看。” 我搜肠刮肚地想给她讲几个了笑话,她却突然开口了:“欢欢,你是不是不想跟沉厌把结婚证换了?” 这话叫我怎么接?我都把人吃干抹净了,这个时候再说换结婚证岂不是个渣女? 但说不想吧…… 我偷偷去看老周的脸色,生怕她不高兴,“哎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老周却认真地按住了我的手,“欢欢,你还喜欢他吗?” 我的眼睛在她脸上看了又看,我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但她好像也没生气,“你怎么了?” 老周感慨:“你长大了,去做让你自己开心的事吧,妈妈就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妈妈你是不是生病了?” 说是去老家其实是去外地的医院了? 得了癌,要叮嘱我? 不然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沉重? 老周懵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老许就咋咋呼呼地骂上了:“呸呸呸,乌鸦嘴,胡说什么呢,你妈妈……” 话说到这里他也长叹了一口气,我又哭丧着脸扭头去看他。 老许欲言又止为难及了。 老周像下定决心般开了口:“我答应你奶奶的要求了。” 这下换我懵了,奶奶的要求? 我豁地爬起身来:“你疯了呀,你都快绝经的人了,你还生二胎??” 不如直掐死我得了。 老许又心虚又生气,“怎么说话的。” 看到他我就更来气了,“走开!你们男的都一个样!” 唐正是这样的,老许也不过如此! 我摔门冲了出去。 出门的一瞬间我是想去找沉厌的,但一想到他也是个男的,我就烦得不行。 至于苏月梦,她还在上班,周梦雪要结婚了也不能见。 我只好打电话把姜琦叫了出来。 见面时,林愠还跟在她身边,一看到他我就更烦了,“能叫他滚远点吗?” 认识四年了,我还第一次在姜琦跟前这样说话,她赶忙招手将林愠甩开了。 林愠委屈巴巴地躲到了一旁,姜琦这才来哄我,“怎么了呀我的祖宗。” 我泄气地趴在咖啡馆的桌上,“我妈要生二胎了。” 这让姜琦把嘴里的咖啡都喷了出来,她呛得满脸通红,我还得伸手去拍她的后背。 “我的天,你妈多少岁了?” 我面无表情,“47,现在怀,生的时候都得48了。” 她扯了湿巾纸来擦桌子,“你都这么大了,带出去人家还以为是你生的呢。” “……” “你爸是怎么个态度啊?” 我烦躁无比:“别提他了,你知道我爸孝顺出了名的,前两天我奶奶说摔了,他们就赶回去了,回来就说这个,肯定是那老太太要死要活地作妖。” “欢欢,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你用这种口气说话呢。” 我撑着脑袋长叹了一口气。 她又来拍我的手:“我知道你烦,但你妈妈可能更烦吧,她也是没有办法了,你别生她的气。” “我知道,我就是气我爸,他不松口,我妈能没办法吗?还不如离婚了呢。” 姜琦毕竟是个恋爱脑:“你爸妈可是自由恋爱结婚的,除了生儿子这事儿,他们没有别的问题啊,不管是感情还是生活,他们都很合拍的。” 这个倒是,老周老许虽然也吵架,但其实每次都是奶奶引起的。 “而且,你现在长大了,还结婚了,你早晚会离开他们成立自己的新家,你走了,他们也会寂寞的。” 我正想说我不会离家,姜琦就打断了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沉厌虽然是无父无母,但他应该也不太想跟你父母一起生活吧?” 这倒也是。 呵,男人! “你父母现在不是外派的工作少了么?而且他们工作稳定,就算退休了,他俩的退休金也完全够养活你弟弟妹妹啊,至于年纪,我觉得还好吧,现在年轻人不肯生,国家就盼着你爸妈这样的老客户再生呢。” 这话说得我都差点笑了。 姜琦板着脸:“严肃点说正事儿呢。” 我端坐起身,“姜老师您继续说。” 我是真爱听姜琦讲话,她可比我洒脱成熟多了。 “而且吧你爸妈不是不同意你跟沉厌的事吗?现在他们不得对你愧疚死啊,你说什么不就是什么了?” 第两百八十四章 离家出走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点头,这也是实话,因为老周已经那么做了。 “看吧,我就说吧,你爸妈肯定第一反应就是补偿你!” “可是,就是好气啊,我担心她的身体啊。” 姜琦点头:“这也是实话,不过呢,现在医学发达,你出出力好好照顾她就行了。” “可是他们都不跟我商量,直接给我下通知了,你说过分不过分!” 姜琦又喝了一口咖啡,“是啊,所以啊,你现在不得赶紧回家去,万一这个时候你弟弟妹妹就来了怎么办?”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舅舅也在老家,打电话时他还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东西。 我心都提了起来,舅舅可是知道求子树这东西的,求子树不仅能求子,还能求子女性别。 老周年纪这么大了,经不起失败了,所以……她很有可能去求子树了。 迄今为止我遇见的吴琴,凶宅的女鬼,都跟求子树有关,吴琴的母亲在生下吴琴不久后就去世了,凶宅的女鬼也在生下孩子后自杀而亡,虽然乍一看是产后抑郁高发,而且女鬼还有那样一个婆家,产后抑郁也是正常。 但巧就巧在她也是去过求子树的。 我急忙摸出手机给老周打电话,第一个电话她居然还没接。 等我将咖啡喝完,她这才将电话回了过来,“欢欢……” 我等不及她说话了:“你是不是去了凡阳古镇的求子树了?” 老周顿了一下,而后才反驳:“没有啊。” “没有什么没有?奶奶要的是孙子,可不是二胎,你是不是去给我求弟弟了?那求子树有问题,不能信的!” 老周支支吾吾,“是去过,不过没事的,去求子树的人多了,也没爆出过什么社会新闻的,你别太担心了,欢欢你放心,妈妈不会让弟弟妹妹抢走你的东西,你回家来,爸妈有东西给你。” 老周的话让我的心落到了谷底,求子树的确没有闹出过社会新闻,但它在我这里已经是一颗邪树了。 比起多一个家庭成员,我更担心老周的身体。 我告别姜琦又急急忙忙地回家了。 老许和老周严阵以待地等着我。 尤其是老周,那看我的眼神是恨不得把星星都摘给我。 “欢欢,你过来。” 我冷着脸坐到了她身边。 老周小意讨好地看着我:“你跟沉厌不想分开的话,就挑时间补个婚礼吧,爸妈这些年也有点积蓄,到时候再送你一套婚房吧。” 我双手环胸冷笑一声:“怎么?有了儿子就想踹开我了?” 老许脸一白:“许尽欢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我的脸更冷:“我只说一句,我不要弟弟,如果你们执意要生,那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 老许气得一脸煞白:“就算有了弟弟妹妹,该给你东西也不会少的,爸爸的书已经敲定了,以后爸爸会更努力,你不要在这里闹。” 我起身:“我没有跟你们闹,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那颗求子树有问题,你们应该也清楚我是有这个预知能力的,如果你们即便知道还是要生这个二胎,那就当没有我吧,反正以后我没听见,就当你们还好好活着就是了。” 老许还想说什么,但却被老周按住了,她抹了把脸:“欢欢,妈妈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妈妈跟你保证,就算有了弟弟妹妹,妈妈也是爱你的。” 得了吧,爱我的前提是因为我是独生女。 “爱我就让我当一个独生女。” 老周的脸也白了,“欢欢……” “行吧,看来你们已经下定决心了,那我现在就走。” 说着我就要去收拾东西。 老周又急忙拽住我,“你要去哪儿?” 我把她的手推开了,“谢谢你们惦记了,不过婚房不用准备了,我们已经有了,我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就不待在你们家了,毕竟我又不是独生女,可不能留在我弟弟的房子里。” 类似的话我已经在老家听腻了,我以为我永远不会担心不能回父母家,原来到最后我也是这样的。 老周又急忙追了过来,“你们买房子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儿?在哪里?我跟你爸送你过去吧。” 我重重地按下了行李箱:“没必要!” 我的东西大部分都还在学校,这会儿又在气头上,就想马上离开这个家跟他们展示我的决心,因此也只拿了一些夏季的衣服。 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老周没再拦我,只是推着老许跟我出门:“欢欢,我跟你爸一起过去看看行吗?” 我心里更生气了,看看,知道我有住的地方,装都不带装的了。 我扛着行李箱健步如飞,老许还在找车,我却已经拦了辆出租车上打车离开了。 他们倒是跟过来了,但我跟司机一说甩掉后面的车,他就激动地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我刚到金桂城,姜琦就把电话打来了,“许尽欢,你死哪儿去了?臭东西,你搬去跟沉厌同居去了啊你?没想到你还挺猛的。” 我心情差到了极点,“我妈给你打电话了?” “嗯,她问我知不知你们把房子买到哪儿了?我都不知道你们买房了,你速度这么快的吗?” 只能说一切都太巧了,我原本也没想搬到这里来,但现在,这地方却成了我的避风港了。 “不用理她,我已经跟她断绝母女关系了!” 姜琦顿了一下:“闹得这么厉害啊,就算你要搬家,是不是也该让我们给你暖房啊?” 我没好气:“凶宅你敢来吗?” 隔着电话我都听见她抽了口冷气,“那你赶紧出来的啊,跟我们一起住酒店吧,正好你把沉厌叫出来,咱们来个四人游……” 我打断了她的话:“对不起琦琦,我现在是真的很烦,等我的情绪稳定些再跟你聊吧。” 姜琦这才忧心忡忡地说了一声好。 挂了电话,我提着行李箱进了电梯,刚好又在电梯口碰见之前见过的母女,见我提着行李箱,她俩又退了一步:“小姑娘你要搬进来了?” 我点头。 “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虽然是好心,但我现在真的很暴躁,我用力地按下了8,“已经驱过了。” 这对母女叹气,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进门后我往沙发上一趟,连行李箱都懒得收拾了。 第两百八十五章 求子树的历史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等我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床上了。 我起身后有了片刻的恍惚,但第一反应还是伸手去摸手机,老周没有给我打电话,只是发了消息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并给我转了笔钱。 我当然要收,狠话虽然放了,但我也不能真的不管她了。 见我收了钱,她又急切地发消息问我是不是跟沉厌在一起。 我揉了揉额头,确定自己是躺在沙发上睡了,所以沉厌…… 锁不是换的吗?他怎么进来的? 我从床头柜的背包里拿出了降魔杵,等我出了房门才发现厨房里有动静。 闻着那味道我才想起了饿。 我靠在厨房的房门口,心口有些麻木:“你怎么进来的?” 他转过身来,砂锅盖还在咕噜咕噜地翻腾。 我又想起老许,网络发达的如今,他已经算得上是已婚男里的上品了,眼里有活会做饭,虽然不太爱干净,但关乎我和老周身体健康,他也能改。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顾老周高龄要儿子呢。 我靠门框上冷眼看着沉厌朝我走近,他想拉我,但被我躲开了,“指纹锁还没有录你密码呢,你怎么进来的?” 他拿出了铜钱小剑。 我又想起了师祖,诧异道:“你连开锁都学会了?” 他摇头:“我的意思是,指纹锁防不住邪祟。” “……”细想的确是这么个理,“你养小鬼了?” “我也不能将每一只有执念的邪祟打得魂飞魄散吧。” 我扯了扯嘴角,冷笑:“你还挺善良。” 现在的我平等地讨厌每一个已婚男,包括沉厌。 他脸色微僵,我却转身就走。 我坐上沙发开始玩儿手机。 他又孜孜不倦地靠了过来。 我躲开一步,“你现在别惹我啊。” “你可以惹我。” 他这么说,我又不好意思去发火了,感觉自己有点无理取闹。 见我不再说话,他又靠了过来,见我给顾玉祁发了消息。那捏在我肩头的手便加重了力气。 我仰头去看他,“看不惯可以不看。” “……看得惯。”他咬牙切齿。 我问顾玉祁要了求子树的资料,他没多问,隔了好一会儿才给我发了个文件过来。 大概率是老周也给他打过电话了。 我点开资料沉厌便反应过来了:“你母亲去拜过求子树?” 我嗯了一声。 求子树火起来也大概有二十年了,当时还在搞计划生育,因此想要男胎的特别多,一开始大家并没有太在意,后来是一个生了六个女儿的村妇得了一个儿子,这村妇到处宣扬求子树的神奇,一开始,求子树的子也单纯代指儿子。 世界在进步,子被弱化成了子女,求子树反而是更有名了。 我眯起了眼睛,对这个文件里提到的村妇很感兴趣。 二十多年前还能生七个孩子,实在是有点厉害的。 我退出文档又去问顾玉祁能不能找到这个妇女的资料。 顾玉祁表示爱莫能助,实在是太久远了,而且据说生儿子时都已经是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现在怎么也得七八十了,尤其我还说过求子树有问题。 这个妇女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这话是顾玉祁说的。 但我没跟他说过。 我:她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顾玉祁:嗯,让我看着你点,怕你会去求子树那边。 老周的确是了解我,睡了一觉我就有这打算了。 可惜,即便这么了解我,也是要生二胎的。 顾玉祁:……你应该不需要我看着吧,你和沉厌在一起? 我:嗯,谢谢你的资料。 我关掉聊天界面又去百度,果然顾玉祁能查到的东西都是当地居民嘴巴里问出来的,网上可搜不到。 我得再去一趟的凡阳。 见我合上手机,沉厌又来拽我:“吃饭吧,完了我再陪你去凡阳。” 饭后我才想起收拾行李,打开行李箱一看,衣服都已经被挂进衣柜里了。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做的。 肚子里装了东西,我心情就好了很多,也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还在犹豫因该怎么去道歉,沉厌却已经叫我出门了。 “去哪儿?” “你不是要去凡阳?” “现在?” 他点头:“既然觉得求子树有问题还是晚上去比较好。” 我又急忙跟了过去。 凡阳并不远,就是开学高峰期到了,高速特别堵,晚上也一样。 到凡阳古镇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了,景区的商铺都关了不少,连路灯都灭了一半。 我带着沉厌到了求子树跟前。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度袭来。 即便是这个点,求子树前还跪着还几个虔诚的信徒。 可是他们都没有看我。 我意识到这视线可能是来自于求子树。 夜里的求子树阴冷庞大,连头顶的月光都挡住了。 他们就不会觉得害怕吗?怎么还能当这是棵神树呢。 沉厌想拿罗盘,我看到周围的善男信女已经侧目来看我们了,我又将他的手推了回去。 沉厌也不再动了。 倒是那人群里有人认出了我,“欢欢!” 我这才看见人群里的熟人。 “舅……妈?” 舅妈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她比老周小五岁了,但头发已经花白了不少。 等她近了才看到我身边的沉厌,她又愣了一下,“这是……你男朋友啊?” 我一时顿住了,也没想好怎么介绍沉厌,干脆反问上她:“舅妈你来这里做什么?” 舅妈犹豫地看着我:“你妈跟你说了吧?” “说了,所以昨天晚上,他们也在这里跪了一夜?” 舅妈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试试又不会有错的,你奶奶不知道是从哪里听了求子树的消息,要死要活地逼你妈过来,那河她都坚持不懈地跳了三次了,你也理解理解你妈吧。” 我冷笑一声,我就说那老太太声如洪钟的怎么可能生病,老周病了她都不能病。 我就不明白了,老许都不是他们亲生的,她疯了不成,非要孙子。 舅妈拉过我的手又拍了拍我的手背:“你来也行,跟你这男朋友也来拜拜,争取一下就生个儿子。” 我赶忙将手抽走了。 第两百八十六章 神迹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不是诅咒我吗? 沉厌倒是没说话,他径直走到了求子树跟前,又伸手抚向了树干,我赶忙想去拽他,可惜隔得远没拽住,沉厌的表情一下就变得很微妙。 舅妈又一把拽住了我,“你这男朋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听舅妈的,自己也少受点罪。” 我烦不胜烦,“我看你们是魔……” 我话还没说完,人群里就传来了一声惊呼。 沉厌倒下去了。 我拨开人群挤了进去,“怎么回事?” 人群赶忙举起了双手:“不知道啊,我们可没碰他,他自己莫名其妙就倒下去了。” 我伸手落在了沉厌的脖子上,呼吸平稳,看起来就像是睡了。 我拿眼神去询问舅妈:“见过这种情况吗?” 舅妈摇头,而后又加重了摇头的幅度:“不知道啊,没听说过,你先带去医院看看吧?” 这个点附近的诊所都关门了,只能去大医院。 我拿出手机来查了一下导航,最近的医院也有十几公里呢,得打车。 我想将沉厌背起来,但我力量有限,实在办不到。 我又找舅妈寻求帮助,但她赶忙躲开了,“欢欢,我看他可能就是低血糖了,要不舅妈替你看着,你买点糖试试?” 她就是舍不得离开求子树。 人群里有人来帮忙一起将沉厌扶到了旁边,半是安慰半是劝阻。 我咬牙还是想将他背去医院。 但求子树那附近的萤火虫又在这时连成串飞到了他跟前。 像灯带般盘旋在他的身上。 求子树附近的人都诧异地围了过来。 一个个好奇地打量着我和沉厌,“我来过几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有神叨叨的人干脆跪下了:“这是神树显灵了,这小哥不是普通人啊。” 这些人都已经信上求子树了,见到这样的场面再信神树显灵有什么奇怪的呢。 萤火虫忽闪在沉厌身边,又慢慢汇聚,它们似乎想带沉厌走? 意识到他们的意图后,我赶忙伸手驱赶,舅妈又拽住我的手腕:“欢欢,这是神迹,不要乱动。” 我没好气,神迹个屁,求子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有理会,继续打散这些有病的萤火虫。 舅妈急了,还想把我拉走,幸好这时沉厌醒过来了,他一醒,那些萤火虫就自动散开了。 见他醒来,舅妈这才松开了我,她好奇地看向沉厌,“小伙子,你没事吧?” 沉厌坐起身来,他眼里有些迷茫,眼神也不太聚焦。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想问他,又怕触怒神迹。 我也不放心:“师兄?” 他的视线这才缓缓落到了我脸上,他张了张嘴,又伸手落在了自己的额上,他眉头紧蹙,表情显得很痛苦。 我伸手扶上了他,“哪里不舒服吗?” “头疼……” “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沉厌还没来得及回答我,旁边的人便打断了他,“小伙子,你刚刚怎么会晕倒啊,是看到神树了吗?” 沉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知道……” 我扶着他就走,他都说不知道了,周围的人也就散开了。 我定了之前入住过的酒店。 一进房间,沉厌就躺下了,我这才发现他浑身都很烫。 怎么会突然发烧呢?! 我将毛巾打湿敷在了他的额头上,他艰难地掀开眼皮来看了我的一眼,显然已经烧得迷糊了,我想叫车带他去医院,他却又按住了我的手,“不去医院……” “可是你好烫。” “没事。” 这怎么能叫没事呢! 他挣扎着爬起身来,又进了淋浴间直接将凉水兜头而下,我更急了,“去医院,打个退烧针会更快的。” 他死死地按住了淋浴间的门把手,“不去。” 难道是求子树让他也发疯了吗? 我用力地拍着门,“沉厌,你给我把门打开!” 他不为所动。 我将铜钱小剑放在了跟前,又将剑刃落在了手腕上,我红着眼看他:“开门!” 他不怕自己受苦受累,但却不能放任我伤害自己。 他把手松了回去。 我拉开门便挤了进去。 他开是的冷水,这房里的空调开得也很足,这一头冷水淋下来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有气无力地关掉了冷水。 我急得不行:“你到底怎么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这样? 他靠了墙,眼神朦胧地看着我,“那棵树……很奇怪……” 求子树奇怪我早就知道了,“你发现了什么?” “我……看见了我……小时候的事情……” 我惊住了,沉厌自小就被师父收养,我也从未听他讲过小时候的事情,但现在他说,他看见了他小时候的事? “很小的时候。”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种感觉很奇怪,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才不到三个月,按理那些事我是不可能记住的,但我一碰上那棵树,我就看见了……” 我心里生出了一股可怕的猜想,“你……不会也是因为求子树……” 沉厌有气无力地看着我,“应该是,因为我记忆里好像有几个姐姐。” 姐姐,还是几个? 那没跑了。 沉厌原本就是清辉分化而来,所以他不能是正常的灵魂转世。 这样的话,那些因求子树而降生的孩子又是什么呢? 虽然师祖说分化后,肉体会滋生出新的灵魂,但一想到这么多人都是非正常的灵魂转世,那也是非常可怕的。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了。 我能想到的,与求子树有过亲密接触的沉厌自然也能猜到了,他眼神带着一丝歉意:“对不起,我……” 我赶忙按住了他的手,“为什么跟我道歉?” 他失落道:“你不喜欢求子树,更不喜欢求子树生下的孩子。” “我是不喜欢求子树,但我喜欢你。” 他伸手又将我搂了过去,可能是因为淋过凉水的缘故,他的身体变得很冷。 虽然低烧是这么降温的不假,但我没发烧啊吗,要是我也跟着烧了,我俩就只能躺板板了。 我把他拽出来丢了浴巾过去,自己又赶忙去取衣服来换。 虽然已经有过亲密接触了,但我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因此想让他转过身去,结果我这一扭头才发现他又躺下了。 第两百八十七章 开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三下五除二地换了衣服。 又将晕乎乎的人剥光了,那衣服粘在身上实在不好脱,光是把他扒光我就快脱力了。 我也懒得给他穿了,索性拽过被子将他一捂。 淋过冷水后体温降下去了,我也迷迷糊糊地睡下了,但很快我又被身边的热浪惊醒了。 我到前台拿了温度计,但奇怪的是我量了三次,那温度计的刻度都是三十六度七,我以为是温度计坏了,又自己试了一下。 这下好了,我果然也发烧了。 虽然只有三十七度八,但知道自己发烧后,我就觉得浑身酸疼无力,我实在没力气折腾了,加上手测他体温也在下降,我就想继续观察观察。 然后我就睡过去了。 醒来时我人已经在医院了。 我吓了一跳,赶忙起身,身边的人也因我惊醒过来。 见到沉厌好端端地坐在我跟前,我又不放心,担心自己还在做梦,于是伸手去拧了他一把,他抽了口冷气,“你没做梦,我已经没事了。” 我这才重新躺了回去,有气无力:“你是没事了,但我胳膊腿儿都好疼。” 他自责及了,赶忙来替我将被子扯了扯,“都是我的错。” 我趁机提要求:“我想喝可乐。” 他严肃地看着我:“冰的不行。” 能喝就行,我点头。 沉厌说凌晨的时候他被他热醒了。 他的烧是退了,我又烧到了三十九,所以他就把我送到医院来了,医院不给打退烧针,只肯给喝退烧药。 我烧得失去意识,怎么都灌不下药,好在这时附近的诊所开门了。 诊所的医生比较抗事儿,直接给我打了一针,我这烧这才退了下去。 我偷喝了一口可乐,诊所的护士就来给我量体温了,这个就时候已经降到三十七度了。 医生开了点药便将我们赶走了。 我不放心地摸了摸沉厌的手,只是我自己体温比他高所以感觉不到他有没有退烧。 沉厌又当着我的面量了一次体温。 见他温度降下来了,我这才同意让他开车。 我想去附近问问让求子树发扬光大的那个妇女是什么来头,结果光是从诊所到酒店这一路我就坐在副驾烧了起来。 沉厌说什么也不让我去了。 我也不想去诊所。 沉厌点头表示赞同,“先回家吧。” 我虽然没什么力气,脑子也昏沉得厉害,但听见他这话,我的心还是颤了颤。 他说的是家。 我点着头说话。 奇怪是我们一离开凡阳镇我的体温便降下来了。 是求子树在阻止我继续查下去? 我想给自己驱邪,然后我又突如其然地发热了…… 这下连沉厌都要替我驱邪了。 但事实上,我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而且诊所还给我抽血化验了,单纯的病毒感染引起的高热。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惹的病毒。 玄学起不了作用的时候就只能相信科学了。 我安静地养了两天病,虽然没再高烧过,但一到天黑就明明奇妙发热,连医生都束手无策了。 沉厌也不能时时呆在山下,他把姜琦叫来了。 他最近和姜琦倒是联系频繁,毕竟我离家出走的事儿也是姜琦告诉他的。 沉厌走后,姜琦就带着林愠大刺刺地进门了。 我有气无力:“住可以,但你不能告诉我妈。” 姜琦打着响指:“放心,我跟你可是天下第一好。” 我斜眼去看林愠:“那他呢?” 姜琦很懂事:“那当然得排第二了。” 林愠现在还有些怕我,听了这话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我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这还差不多,晚上你跟我睡。” 姜琦:“……” “怎么?我不是你天下第一好了?” “不是,我怕沉厌大师不乐意。” 我拿起抱枕就丢了过去。 她又挤了过来,暧昧不明地说道:“你可别说你俩还是清清白白的男女关系啊,我的眼睛就是尺。” 我挥了挥手,“行了,不用你侍寝了。” 姜琦见好就收,她又领着林愠去楼下转了一圈,说是要替我观察一下附近的情况。 我瘫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很快他俩又回来了,回来时就显得畏手畏脚了些。 “欢欢,我听你们这栋楼的邻居说这房子是凶宅啊,咱们……” 我掀开眼皮看她:“你不信我还不信你沉厌大师吗?你就安心住吧。” 姜琦低头去摆弄手机了,她肯定又去问沉厌了。 晚上沉厌跟青阳观观主一样准时打卡回来了。 只是一到晚上我还是低烧,这状态也实在是去不了凡阳查资料。 我在这样浑浑噩噩的状态下等到了开学,这期间我虽然没有联系过老周和老许,但也从姜琦那边知道他们又准备出门了。 时间就定在开学后。 姜琦悄悄来问我:“你妈问我明天上午去还是下午去,要告诉她吗?” “嗯,你说下午去。” 姜琦这才把消息发了过去。 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姜琦拽了起来。 林愠在隔壁上大学,昨天晚上就已经走了。 他前脚一走,姜琦后脚就跟他煲上了电话粥。 姜琦顶着黑眼圈一脸迷茫:“怎么了?” “回校啊。” “不是说下午吗?” “那是忽悠他们的。”我现在还是不想看到他们。 姜琦这才清醒过来,“你这样搞得我像个坏人啊。” “我不是你天下第一好了吗?” “是是是。”她撑着疲惫的身体爬起身来。 我以为早去就不会撞上老周和老许了,但没想到我还是在东大门看到了他们。 老周和老许守在门口,见了我,焦急的脸瞬间便挤满了笑意。“欢欢……” 我越过他们直接往里走。 他们又急忙跟了过来,老许还想从沉厌手里抢夺行李箱,我余光一瞥又赶忙将行李箱抢了回来。 “不用,谢谢。” 老周都快哭出来了,“欢欢,爸妈明天就走了,这一走,可能好几个月都不回来了,你能把妈妈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吗?” 我又有些心软,“知道了,一路顺风。” 听了这话,老周总算笑了,“你导师有挺多项目的,平日还是多争取一下,以后对你入职有帮助。” “知道了,快走吧。” 老周恋恋不舍地看着我,“妈妈帮你收拾一下宿舍吧?” “不用,我又不是大一新生。” “那……” “走吧。”我怕他们再不走,我就先舍不得了。 老许看着我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了。 第两百八十八章 世界真小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下午的时候姜琦父母打飞地到了京大,看了一眼的确没什么好帮的,又请我们吃了顿饭便打飞地回去了。 虽然身边还是姜琦,但猛然换了新宿舍我还是有些认床。 听见我辗转反侧,姜琦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欢欢你也没睡?” 我嗯了一声。 “那我能打电话吗?” “你打吧。” “你也可以给沉厌打呀。” 我挥了挥手,“快点去,小心我睡着了。” 姜琦这才爬下了床。 我把老周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至于老许,哼,呆小黑屋里去吧。 老周还没睡,我前脚将她放出来,后脚她就给我发消息了。 也不知她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在给我发消息。 内容无外乎是叮嘱我照顾好自己的话。 想到自己马上就不能独享这些,我心里又难受,可能是从小生的逆反心理,在大院里的伙伴还在羡慕同学有弟弟妹妹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他们很蠢。 这点顾玉祁跟我是一样的看法。 因此在当了二十多年的独生女后突然被告知我可能要有个弟弟了,我是真的接受不了。 我盯着手机眼睛发酸,回神过来时消息都已经发给顾玉祁了。 我觉得这行为有点茶,赶忙撤销消息外加重新发了求子树的补充文件。 顾玉祁:我看到了。 我:……发错了。 顾玉祁:不用掩饰,我懂你,要不是我妈已经过更年期了你以为我能脱身? 原来他也有这苦恼? 我不理解:你不是男的吗? 顾玉祁:时代变了啊小朋友,不然你以为我妈有事儿没事儿将你往我家拐干什么?要不是怕你爸不高兴,我妈估计要给我们定娃娃亲了。 顾玉祁家搬得比较早,他妈后来下海了,赶了一波风口,我大概是十来岁后就没见过他父母了。 至于我十来岁前……我实在不觉得那时候能多招人喜欢。 我打了六个点:阿姨眼光不行。 顾玉祁:我走了是不是他们又叫你胖妞了? 记不太清了,好像他在时候,大院的小孩子的确不敢当着我的面叫,我还以为是家长们教得好,原来是顾玉祁在背后威胁的? 顾玉祁:欢欢,你一直很好。 我看到他名字后面正在输入闪现了半天,但半天都没有传来消息。 他踌蹴了五分钟我就看了他五分钟,然后他终于将消息发来:沉厌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哥哥替你出气,你可别指望你那弟弟,等他长大你都被欺负死了。 我握紧了手机:嗯。 顾玉祁:还有,你爸妈的事,你也别太生气了,他们不是让你跟我在一起,你不也没听话吗的?你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他们也一样,只要他们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行了。 我心头一酸:我知道了,谢谢你。 说也奇怪,开学后我就没发烧了,就是脑子晕晕乎乎地提不上劲。 周末沉厌带我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即便是全身检查我的身体也没什么毛病,现在去一趟医院找不出什么毛病只能说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刚好前段时间有一波流感,后遗症就是头晕,医院只是让回去好好休息连药都没开。 周五的下午姜琦就坐高铁找林愠去了。 我便跟着沉厌回了金桂城。 短短两周金桂城的桂树几乎全开了。 可惜我虽然拥有了周末,但却还有燕教授分配的任务。 还得帮约会的姜琦也做一份。 我趴在桌前只想摆烂。 沉厌看我趴在桌上无所事事便拽我去楼下转转。 虽然我搬进这里有几周了,但平时都没怎么出过门。 由于之前是凶宅,除了姜琦和林愠,平时八楼的电梯都不带停的。 我与沉厌下楼时正好碰到楼上的母女。 她俩怎么这么闲,天天都能在电梯里碰见? 我半个身子靠在电梯扶手上,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那妇女忧心忡忡,“小姑娘你们搬过来也两三周了吧,你……你这精神状态是不是不太好啊?” 就差把我是不是撞鬼了这话摆到明面上了。 我有气无力:“我这是病的,流感,比女鬼还恐怖。” 这母女俩赶忙捂了口鼻。 看她们这样我又忍不住咧嘴乐了。 沉厌原本还想解释什么,但看我笑了,他也不说什么了。 电梯门一开这母女俩就冲了出去。 我还故意跟在她们后面,看看,流感比女鬼可怕吧。 但我没吓唬过去就被拦下了,拦我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妇女面容憔悴,衣服变形发白,她面色踌蹴,“小姑娘,你是不是住802啊?” 我眉头一皱:“怎么了?” “我是对面804的,你们那房子没问题了吗?” 是搬走的804啊,我猜到了她的意图,正想说可以搬回来了,妇女又拉着我好一顿抱怨,金桂城的房价不低,他们还欠着房贷,但出了那样的事儿,那房里天天半夜三更的哭,小孩儿还生了病,他们只能搬出去了,现在好了,不仅有房贷还有房租,听到物业群里说802住人了,她就想来看看。 我以前不乐意听这些家长里短的,现在却无端对她耐心了许多,等她抱怨完我又递了一张平安福过去,“这是青城山上青阳观的平安福,给你家小孩儿带上吧,这房子我已经处理过了,可以搬回来了。” 妇女感激不已,下午就听见对门叮叮当当在搬家了。 我靠在门口又正好看到了那妇女,她说什么也要请我们吃晚饭。 我是个乐于和邻居打交道的人,当下便也同意了。 这家有两个小孩儿,儿子已经高中了,小女儿跟球球差不多大,看样子也就这几年开放后才生的。 我又想起了顾玉祁的话。 虽然不理解,但也勉为其难地尊重一下吧。 这小女儿倒是很喜欢沉厌,腻在他身上不肯走,沉厌想推开她,她还不乐意。 他只好拉着我躲开了。 关了门我才笑他:“你很讨厌小孩儿?” 他顺了顺衣服:“那孩子也是求子树送的。” “……” 这世界还真是小,我无语望天:“你怎么知道?” 他也一脸费解:“直觉。” 第两百八十九章 何潇雨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你对吴琴有这种感觉吗?” 沉厌摇头。 “她也是求子树送的,你跟她也有过接触,差别就在于你之前没碰到过求子树。” 是他一个人有这感觉,还求子树送来的孩子都有这感觉呢? 我想再去凡阳,沉厌却不同意,他可能也是被我吓到了,“你先把病养好再说。” “我好了呀。” 他斜眼看我,“你确定?” 我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自他碰过求子树后我就借口身体不好将他赶到客卧去睡了。 我也不知道求子树的威力有多大,但我不想让它也送我一个孩子。 我清了清嗓子,又矫揉造作地抚上额头:“有点晕,睡了吧,晚安。” 我转着圈进了主卧位置。 他倒是没再来引我犯罪,自觉地回客卧了。 可能他也是怕求子树的吧。 周一一大早,京大就拉起了警戒线,到不是京大出了什么事儿,而是有剧组来京大拍戏。 这种情况以前也遇见过,姜琦好奇地拽着我去看热闹。 我们去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日头正大,我站在教学楼上才发现那个女主角有些眼熟。 我仔细看了好几眼,可能是我打量的视线太明显了,那女主角也抬头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这才将她认出来了。 何潇雨! 她突然一下这么红了? 我还在发愣,她却冲我笑了笑,我身边的女生不少,见此又不免尖叫,“哇,她看到我们了!” 何潇雨又很快转过了头。 可能……是冲她粉丝在笑吧。 今天就两场戏,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旁边的粉丝知道这剧的原著,叽叽喳喳几乎给我剧透完了。 就是一本普通的校园爱情小说改编剧。 小说原本在高中,由于政策不允许所以改到了大学,因此显得剧本台词有点弱智。 粉丝不关心这些,她们只是看得见何潇雨的美貌。 “小雨姐这身材气质说是高中生也不为过。” 我嘴角抽了抽,她们要不要去看看大一新生再说这话? 虽然脸看着很年轻,但那气质明显就成熟过头了吧。 我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没劲,想走。 姜琦却兴致勃勃地跟着粉丝要签名。 我不想凑这个热闹,挥了挥手便让她自己去了。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吴岑。 他刚刚藏在打光灯下,我还真没看到。 见了我,吴岑也很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京大研究生,很奇怪吗?” 他这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态。 同样是求子树给的孩子,我对吴琴更感兴趣,“你妹妹开学了?” 他点头。 之前也听说过,吴琴不肯去外地,上的是本地的师范,距离说远不远,但肯定是不能每天来回的。 我又逼近一分小声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他轻叹一口气,“我养父不会同意的。” 这意思是他已经同意了呗? 也是,都这样对人家了,不同意那不是渣男吗? 我点头:“慢慢来吧,你妹妹……有没有去过凡阳啊?” 吴岑眉头一蹙:“你是想问她有没有去看过求子树吧?” 我又点头。 他道:“我养母带她还愿过。” 所以吴琴已经跟求子树接触过了?她怎么没发现沉厌是她同类呢? 还是说必须碰到求子树才作数? 事情过去太久了,细问可能吴岑也答不上来。 我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想办法再哄吴琴去一次求子树,这时便有人开口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我把目光顺着那声音看去,才发现何潇雨已经站到我们面前来了。 我愣住了,她比电视上看着更漂亮。 皮肤雪白,身体很薄瘦得像一张纸,虽然那脸保养得很好,但眼神一看就个有故事的人,一点都不像个高中生啊。 吴岑赶忙打招呼:“小雨姐。” 何潇雨点头,又将目光落到了我身上,“这是你朋友吗?” 吴岑愣了一下:“我朋友的妹妹。” 何潇雨伸手过来,“你长得……真好看。” 被一个美女这么夸我脸一红,赶忙将手递了过来,“谢谢。” 十指相握的一瞬,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又猛然袭来,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何潇雨飞快地抽了手,但那双眼却迟迟没有散开。 她笑眯着眼歪头来看我。 她眯眼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只是那个人眯眼的时候连眉梢都是快乐的,但她的眼神却是冷的。 何潇雨眯着眼说道:“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工作室来呢?” 吴岑紧张地拽了我一把:“她是研究生,又是人文系的,将来是要进研究所工作的。” 何潇雨遗憾地耸肩:“真是可惜,长得这么好看却要上交给国家了。” 我听着她的话有些恍惚。 姜琦却从人群里挤了过来,她一边叫一边晃我:“考虑一下嘛!姐姐这是要带你勇闯娱乐圈呢!”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而且我对自己的皮相有自知之明,还不能这种可以在俊男美女扎堆的娱乐圈横行,况且我之前也没遇见过星探啊。 何潇雨还是一脸友好地看着我。 我觉得她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我客气地笑笑:“不用啦,我还是想先读书。” 姜琦喋喋不休地数落了我一路。 我按下了她的手,“你看到我旁边的人了吧?” 她仰着头想了想,“你说那个帅哥?” 我点头。 “他跟何潇雨认识,你说他怎么不去呢?” 姜琦愣了一下,“可能……人家的志向不在这里吧。” 我歪头看她:“我的志向也不在这里。” 她长叹了一口气:“哎,我也想让自己的闺蜜当大明星呢,那出去多拉风,以后我还能跟着你当个混吃等死的助理啥的。” “你确定?你读了这么多年书就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助理?” 姜琦想了想又嘿嘿地笑,“那还是算了吧。” 这不就对了嘛,不是每个人都向往这样的名利场。 回到宿舍后,我看到了沉厌给我发的消息:今天感觉怎么样?还头晕吗? 他这么一问我才发现,好像是不晕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了。 他只简单地回了一个嗯就没说什么了。 什么嘛,一个嗯就好了? 我有点不乐意,不聊就不聊。 我也没主动发去消息。 第两百九十章 怕你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周的周三是周落雪的婚礼。 她还特意嘱咐我可以将沉厌带来。 我知道她是想见沉厌,虽然从姜琦那里知道了我和沉厌的事,当她上次见沉厌还是两年前。 由于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他回的一个嗯字上,我提都没提过这事儿。 就算我提了,他大概率也是不会来的。 但我没想到我们刚坐下沉厌就来了。 他一出现还得到了不少瞩目。 虽然他长了一张跟吴岑不相伯仲的脸,但这目光却与那些看何潇雨的眼神不太一样。 姜琦自觉地让出了我旁边的位置。 他坐下后提醒我:“不要东张西望。” 我就是在看那些打量他的人而已。 看样子他也知道这些人在看他。 我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他们是谁?” 沉厌点头,又伸手来扣住了我放在桌下的手指,“事主。” 我愣了一下:“这么多都是?” “一半吧,另一半只是见过。” 我惊了,据我所知,找沉厌帮忙的大多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还都出现在周落雪婚礼上了? 沉厌看出了我的疑惑,“他们都是生意人,你这朋友的未婚夫地库横满,外财万千,与这些人有生意上的往来。” 我只知道王景曜是周落雪的上司,还不知道他家庭情况,可能周落雪也不好意思说吧,不然外人会觉得她在炫耀。 姜琦坐在一旁吃着点心,但却竖起耳朵在听我们说话,这一听她可激动,“怎么个意思?咱们雪雪瞒着我们嫁了个富豪?以后是不是得叫她王太啊。” 我抽了被沉厌握住的手拍在了她背上,“就你贫。” “哎早知道王景曜请客的时候我就应该把口开大一点的。”说话间她又去看沉厌:“我说沉厌大师,你把我们家欢欢哄到手就完了呀?” 沉厌被她说得有些尴尬。 我知道姜琦是想骗顿大餐,但我怕沉厌多想。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光是看周落雪办这么一场婚礼我都替她累。 轮到周落雪扔花球的时候,姜琦已经冲到前面去了,至于苏月梦,她是伴娘。 本来周落雪是想让我和姜琦一块儿做伴娘的,但王家那边有顾虑,硬是塞了王景曜的两个堂妹过来。 之前我还不懂为什么,听了沉厌的话我大概明白了,可能是王家不好意思跟我们炫耀周落雪身上那一套首饰太贵重了,怕我们弄丢了吧。 虽然也可能是防着我们。 但王景曜给我印象还不错,我宁愿往好的方面想。 姜琦起身后,我才敢问沉厌,“又是姜琦给你发的消息吧?” 他点头,目光却看着台上的人。 我不理解,他是真来观摩婚礼的? “好看吗?” “学习一下。” 我反应过来了,“这……还要学的吗?” 他低头来看我,“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我往他身上靠,“他们也没学你在祖师爷跟前签婚书啊,你不用学这个。” “可是……”他握紧我的手指。 “没有可是,光是看他们结婚我都累死了,你别折腾我了行不行?” 我怕他要补婚礼却又没有高堂在前,他虽然从未跟我说过,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渴望找到亲生父母的。 就算他想给我补婚礼,那也得等他找到家人再说吧。 本来,我也想循序渐进地让老周和老许接受他,把他当一家人,但现在闹成这样,我自己都快跟他们不是一家人,更何况沉厌呢。 好不容易可以吃席了,周落雪一个孕妇还得饿着肚子招呼客人。 真是惨啊。 路过我们这桌时我还将她拽下坐了一会儿,又飞快塞给了她一个小蛋糕。 周落雪刚把蛋糕塞下去她那婆婆便来叫她去招呼人了。 我们都吃完了她才有机会坐下吃饭。 婚礼繁琐,她也没空招呼我们,我拉着姜琦跟她打了个招呼便打算回学校去了,周落雪很是愧疚,“要不你们等我对付两口?咱们再玩儿一会儿吧。” 我都替她累:“没事儿你先招呼客人,咱们下次再玩儿。” 王景曜还算懂事,送我们到门口还塞了红包过来,“招呼不周,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是车补,你们一定要拿着。” 我还没说话,姜琦爽快收下了,“那就谢谢啦。” 王景曜也不是在跟我们客套,他们这婚礼是包接送的,我们这种提前走了的都有车补。 姜琦开了红包感叹:“真正的富豪就是不一样啊,比我的份子钱还多。这样低调又有内涵的人勉强配得上我家雪雪吧。” 钱是次要,主要王家这态度,说明人家重视周落雪。 姜琦是替她高兴的。 毕竟一开始知道是奉子成婚她对王景曜就有点意见。 之后沉厌把我们送回了学校,姜琦倒是机灵,说自己要跟男朋友煲电话粥,就先不回宿舍了。 秋老虎比盛夏还凶,她不嫌热我都嫌热,“那你早点上来吧。” 说完我想催沉厌也回去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姜琦赶忙按住了我:“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我都给你们让出空间来了啊,不能上去说点悄悄话?” 我抚额,“这是女生宿舍啊,你想什么呢,别指望我开了头你就能带林愠过来啊。” 她的目的被我戳破,又心虚地捏着手机进门了。 沉厌这才伸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看你今天这状态,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不早就跟你说过了吗?”说来也奇怪,见过何潇雨以后,我好像就不头晕了,我正想说何潇雨的事,他就伸手抱了我一下,“放学给我打电话。” 沉厌是个内秀的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宿舍楼下这样抱我,以他的性格是做不出来,除非……他有事儿。 “你怎么了?” 他又飞快地松开了我,“没怎么。” 我不信:“你不对劲。” 他微红了脸,“真没什么……” 我还是将信将疑的,“真的?你不会自己去凡阳了吧?” 他无力叹气,“没有,只是有点想你。” 说起这个我还有气,我伸手戳了他一下,“你想我还不给我发消息呢?” 我不发他就真不发了?就算不能像林愠那样粘人,早安晚安都舍不得? “怕你烦。” 我怔了一下,而后摸了摸自己都脸,“我没过烦啊。” “但你烦顾玉祁。” “……你是你他是他,不一样的。” 第两百九十一章 沉厌与何潇雨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对顾玉祁有些过于在意了,我有时也想好好跟他聊一聊顾玉祁的问题,但他不太想聊,缺乏安全感的人就是如此,而他最大的不安源自于他的父母。 这个问题可能只有师父知道了,我也不清楚师父有没有跟他提过,但师父活着的时候我又是那个逃避的人,我没敢问。 所以我对他的身世一无所知。 沉厌离开时,何潇雨的剧组又来补拍了。 我想起何潇雨问我的话,又赶忙追了过去想将沉厌带走。 但这天他也不知是怎么的,突然就对那人群好奇了,我拽都拽不动。 “这些人在做什么?” “拍戏,没什么好看的,走吧。” 虽然他对娱乐圈没什么兴趣,但架不住老天赏饭啊,何潇雨连我都看上了,缠上他也很正常吧? 他看了一眼,也的确是不在意的,他扭头要走。 但我们刚转身,身后便响起了一个声音,“许小姐。” 我头皮发麻,只想装听不见。 “许尽欢。” 我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竟然挪不动脚了。 我急得额上的汗水都冒出来了,沉厌低头看了看我,刚想伸手来拉我,何潇雨就缓缓走到了我们跟前。 她虽然是女主角,但今天按照剧情穿得十分朴素,还戴了幅口罩,因此认出她的人不多。 她往我跟前一站,那种紧绷的感觉才松了下来。 “许小姐还记得我吗?” 说着她就要摘口罩,我赶忙制止:“等等、等等!” 要不是大家都去围观剧组了,她能躲得出来? 何潇雨眯眼,她带着口罩眯眼的模样就看起来更眼熟了,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沉厌。 他可能也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却皱了起来。 何潇雨走的是清冷美人的路子,但本人却是个浓颜系,可偏偏二者又能完美结合,没有生出一丝违和感。 我之所以一开始没把她和沉厌联想到一起,就是因为沉厌从头到脚都是淡的。 可带上口罩的何潇雨,弯曲的眉眼跟沉厌简直一模一样。 她笑着伸出手来,“你好,我是何潇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工作室来呢?” 什么工作室还得老板亲自来招聘,真是不靠普。 我想带沉厌走,他却没动,“做什么?” 他还是真来兴趣了? “你不认识我?”何潇雨垂下眉眼,有些诧异。 沉厌淡漠地看着她:“认识,然后呢?” “然后我可以带你入娱乐圈,有兴趣吗?” “没兴趣。”沉厌毫不犹豫道。 何潇雨也不恼,“不用这么急着拒绝我,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想通了可以找我。” 说着她还拿出了手机。 我以为沉厌会直接拒绝他,没想到他还真拿出手机了。 扫码成功后,何潇雨这才收起了手机,“对了,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沉厌。” 她点头,“行,有空联系。” 她走得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发作,我扭头就瞪了过去,“你理她干嘛?” 他却还在点何潇雨的朋友圈看。 女明星的朋友圈虽然我也挺想看的,但……现在不是时候啊! “沉厌!” 他把手机塞进我手里,“你听见她刚才的话没有?” “我耳朵又没聋,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她问的是我现在叫什么名字。” 我手上一滑,手机都差点砸在了地上,光顾着不高兴了,还真没发现这个bug,“那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她有点奇怪,留个好友看看她的目的吧。” 我又看了看何潇雨的个人资料和朋友圈,倒是很符合她的实际年龄,花花草草喝茶养生,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女明星的朋友圈也不过如此。 我把手机还回去。 他眯眼看我,“不检查了?” 他管这叫检查?我不过是好奇女明星的生活而已,“啥啊?” “你是在吃醋吗?” 这……还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何潇雨看我的眼神审视意味太明显了,而且我刚刚莫名其妙被定住了,虽然没有证据是她做的,但刚好在她叫我以后,所以我对她很防备。 但,看沉厌这表情,他还挺高兴? 就当哄他吧,我抿着唇详装不乐意,“有点吧。” 他这才笑了,“周五我来接你。” 周五我就被燕教授带着出差了。 由于是临时通知的,即便林愠来了,姜琦也跟着我们一块儿走了。 还好她不是个没有大局观的恋爱脑。 这次燕教授是受一个考古队邀请做专家去的,这个考古队在一个神秘古寨里,这里之前有着一个小国的文明,尤其需要对小语种有研究的,我和姜琦其实帮不上什么忙。 在机场汇合的时候,我们才见到了那位正经的大拿师兄。 据说他马上就毕业了,他的导师是也快退休了,那位导师是这个语种里的大拿,由于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才让燕教授带他去。 这位师兄倒是很好说话,一路跟我们科普了许多。 我们这一路同行的连上燕教授一共有六个人。 另外三个也是我和姜琦的师兄师姐。 由于我俩年纪最小,这一路我们都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 大巴将我们接到寨子后,我们又步行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考古队跟前。 到了我才发现老周和老许也在这里。 可能是我太久没见到他们了,也可能是我长途跋涉太累了,老周给我递水时我还差点哭了。 怪丢人的。 我们在这里一呆就是一个月。 山里还没什么信号,给沉厌发个消息都得找高地,更别提打电话了。 姜琦也抱怨了两句,没想到会在这里呆这么久,她一个搞研究的,天天跟着撅地。 别说她累得没心情打电话,我都累得够呛。 我又有点担心老周,毕竟求子树有求必应,打她祭拜求子树已经有一个多月,她也跟着考古队天天下地……年纪本来就不小了,万一出血了怎么办。 虽然我不想多个弟弟,但我也不希望老周危险。 我忧心忡忡地抢过她手里的工具,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老周应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她又推了我:“我还不到五十呢,正是壮年的时候,用不着你一个小屁孩儿来孝顺我。” 第两百九十二章 沉厌的四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们在考古队呆了四十一天,燕教授终于打算回去了。 由于碑文还没翻译完,那位师兄走不了,我们几个就跟着跑了。 出了山我们先吃了顿火锅。 姜琦狼吞虎咽,便边还边说:“欢欢,我以前还觉得你爸妈工作挺爽的,没想到这么辛苦!” 我也第一次知道他们的工作并不是简单的游山玩水而已。 我点头又觉得自己之前跟他们吵很不懂事很不理智。 燕教授笑眯眯地看着我俩:“下次还来吗?” 姜琦赶忙点头:“来呀!虽然辛苦但也挺有趣的!” 这有趣的大部分功劳都来自于那位师兄,他实在是太博学了,而且知识还总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留在我们的脑子里,听说学校已经给他下了留校通知了,别说他是他导师的独苗了,就这教学水平不带学生也实在是浪费。 反正我这辈子应该没有办法成为这样的人了。 由于没有订到机票,我们不想久呆便坐高铁回去了。 回程路我与姜琦早已没了来时的兴奋,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虽然出了山就能发消息了,但姜琦没调整过来,也没力气打电话。 因此这会儿她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林愠发消息。 至于沉厌,我给他发消息,他倒是回了,就是简短得很,让我到了给他打电话。 哼,走了一个多月也不说想我,真没良心,亏我还惦记着给他买了当地的特产呢。 出了高铁站,大家便各找各的人。 由于不是周末,林愠不能赶来。 姜琪就跟我一起走了。 沉厌来时燕教授还在等人,我本想问她要不要一起走,正好这时她又接了个电话,她摆了摆手,又往前走上了一辆保姆车。 我便没多言了,又关了副驾的门。 姜琦说困催着沉厌开车。 他把我们送到了宿舍楼下,这一路沉厌就随口问了几句这一个月的行程。 语气还是淡淡的,一点都没有小别后的激动。 姜琦开门下车后,我也想跟着下,他这才按住了我,“你不放假吗?” “放啊。” 他又把安全带给我系上了,“那回家吧。” 手机这时滴了一声。 姜琦:你看到你推门了,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要姐姐教你怎么拿捏男人吗? 我:…… 回金桂城这一路,沉厌开得很快,我都不自觉地拽紧了安全带,“你赶飞机啊?” 他不明所以,“赶什么飞机?” “那你这么快?” 他这才放慢了速度。 停好车后,我还想先吃东西再上去,反正燕教授给我们放了一周的假,我打算直接躺尸一周。 沉厌拿了行李就拽我走。 我不肯,“吃饭呀。” 他头也不回,“给你做。” 我考虑了几秒才松口,“我能点菜吗?” “行。”他无奈又带着笑意。 我这才满意,这一路跟我说的话还没跟姜琦说得多,我都快怀疑这一个月他是不是与何潇雨聊得太开心,忘了我这旧爱了。 我在电梯里就开始点菜了,他好说话得很,目光却一直看着显示屏。 直到他开锁进了门,又将猛然我抵在了房门上,“点完了?” 这声音听着有些沙哑,与车上简直判若两人,尤其他还一手拽着我,一手将我困在了他与房门之间。 我有点被蛊惑到了,下意识地点头。 “那该我点菜了吧?” 我歪头,“什么?” 他低头便凶狠地吻了过来。 我吓了好一跳,下意识就想推人,“等等……” 他扣住了我的下巴,“你不是已经好了吗?” 是好了,但我怕求子树啊。 我提醒他,“你碰求子树了……” 他愣了一下。 我又补偿,“保险起见,还是再等等吧。” 他压着我不肯松手,“三天。” “啊?” “只在三天内用效。” 我正想问他是从哪得的这个的结论,我就被拖进了房里。 等我想起追问时,我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某人倒是神采奕奕地进厨房煲汤去了。 我叫不出声,索性就睡了。 而后,我是一个女声吵醒的。 那声音气势如流,我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我确定声音是才门外传来的。 我套了睡裙从床上爬起来。 因为是被人吵醒的,我冷着个脸,心情很不美丽。 此时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看样子三十来岁。 长得还有几分姿色。 沉厌见我开了门,又赶忙挡在了我身前,“你继续睡。” 这我能睡得着? 我扒开了他,还没问话,那女人就先一步起身了,“你是……欢欢?” 叫我欢欢? 我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 她伸手过来,“我是沉厌的四姐,你好。”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沉厌:你哪里来的四姐? 沉厌冷脸看向女人:“我还没有跟她说,你先回去。” “那不行,妈想见她。” 什么意思?我急忙拽住了沉厌,“真是你姐姐?” 他点头,又推着我进了房门。一副不止从何说起的模样。 我只好提问,“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你还记得你朋友的婚礼吧?” 我点头,又坐到了床边。 “他们在婚宴上见到了我,之后多方打听到了我的消息。” 我想到女人打扮,是有点眼熟,难道真是婚宴上见过? “然后呢?你们做个DNA对比了吗?” 他又点头。 那只能说明,他的亲生父母的确是找到他了。 我心情复杂,我原本是该替他高兴的,但那个女人自称四姐,还这样堂而皇之地进入我们家,感觉不是很好相处。 沉厌又挨着我坐下了,“你不想见他们也没关系……” “见啊,现在就去吗?” 我对他们不熟悉,沉厌也不熟啊,我当然得看看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了。 他顿了一下,“不用理她,你先睡,睡好了,吃完饭再去。” 我哦了一声,他都这样说了,我肯定也不能上赶着去啊,不然显得我太急切了。 “那你母亲的身体没问题吧?” 他点头。 碰过求子树还能身体健康的大多,我很好奇这老太太的状况,不过沉厌这么笃定,应该是没事吧。 我双手撑在了床板上,“没有别的叮嘱了吗?” 第两百九十三章 奇葩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眉眼间皆是忧虑:“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我挑眉看他,“那可不好说,我在山里没信号就算了,出山这么久,你也没知会一身,你把我放在心上了吗?” 他低头情绪低落:“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他们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可能也不是你喜欢家人。” 他想象中应该是家庭困难养不活他所以才抛弃了他,但看那位四姐的打扮……那不是一般的小康之家啊,而且还是在周落雪的婚礼上见到他的,那可是非富即贵的一场婚礼啊。 既然这么富有又为什么要抛弃他呢? 别说他不理解了,我也不理解。 我拿头蹭了蹭他:“你才我的家人。” 我本意想安慰他,不想却被他一把推开了,“你先睡觉。” 我哼了一声,“你姐来了你叫我睡觉?我也不至于这么不懂事呀。” 说着我爬起身想去拽他出门。 他又躲开了。 我眯眼不悦,“……老夫老妻了就别装清纯啊。” 他被我这话呛得直咳嗽,“你让我静一下。” 静什么? 我刚想问又反应过来了,我老脸一红,“你自己静吧。” 说着我就开门出去了。 那门一拉开,我就看到沉厌四姐急忙后退的动作。 我不悦皱眉,“你好,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被抓包的人又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你你好,我叫何小兰,是何……是沉厌的四姐。” 我把门合上,又伸手招呼她往沙发去坐:“真是不好意思,我跟着我老师外出了一趟,刚刚才知道这件事。” 何小兰也坐下了:“没事儿,我们也刚不知道不久。” 说着她还上下审视了我一番:“你看起来挺小的,怎么会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沉厌也没比我大多少吧? “也不小啊,姐姐你去过王家的婚礼也见过新娘子了吧?她是我同学。” 她哦了两声,“这样啊,我就说怎么看你这么面熟呢,原来上次在婚礼时见过。” 这话听得我眉头一皱:“你们不是在婚宴上认出沉厌的吗?” 这话说得像是在转述? 何小兰呵呵一笑,“是啊,光顾着看沉厌了,没注意到你,欢欢你不会生气吧?” 我笑笑摇头:“不会呀,姐姐你也忙嘛,不过你说你是四姐,是还有另外几个姐姐吗?” 何小兰点头:“大姐比较忙,空了会回来见你们的,二姐……不在了,三姐……”她迟疑了一下,“也挺忙,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 我刚想问老太太的情况,她又继续道:“还有五姐和六姐是一对双胞胎,前段时间去国外了,过两天就回来。” 我一时无言,听到四姐我就挺头大了,没想到还有五姐和六姐…… 难怪老太太会去找求子树了。 我撑着脑袋想起了顾玉祁发给我的资料,求子树是从二十多年前开始出名的,而且第一个信奉求子树的妇女一共生了六女一子。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吗? 沉厌的生母就是求子树的第一个信徒。 我情不自禁地问道:“你……母亲身体还好吗?” 何小兰古怪地看着我:“你为什么也这么问?” 想来应该是沉厌已经问过了。 “因为,这个房子的原主人也是求子树赐的孩子,但生了孩子她就抑郁了,对面那家也是,我看那个大姐身体也不太好。” 何小兰咧嘴笑了:“那是她们身体素质差,老妈的身体好得很呢,而且啊,咱们老家不少人都得神树赐子了呢,不是都没事儿吗?” 这难说,当然我也希望求子树只是单纯想当现代女娲而已。 “那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何小兰故意往我身边挤了挤,“欢欢,你回来了正好,家里人都劝沉厌回家呢,他不想改名字也没关系,就叫何沉厌就行,老妈年纪大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他,还是回去跟咱们一起住吧。” 我不在这一个月发生了挺多事啊,他们还想叫沉厌改名字?那名字可是师父取的。 那是师父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了。 “就算他不改名也依旧是何家的人啊。” 何小兰点头:“也……也行,但以后你生了孩子可得跟爷爷姓啊。” 我:“……” 沉厌就开门出来了,他面色不善:“你不要在欢欢面前乱说。” 何小兰也怕他生气:“这不是在商量嘛,你们反正都已经结婚了,这些事也该聊了啊。” 他起身把我拽了起来,“欢欢还没吃饭,你想吃就去拿碗,不然就去楼下等我们。” 我悄悄拽了他一把,大家都不熟,说话还是客气点比较好。 沉厌又悄悄把我的手拽了过去。 他还没说什么,何小兰就先皱眉了:“你刚刚在做饭?” 沉厌嗯了一声。 她像是被人踩了痛脚般炸了:“你怎么能做饭呢,哪有男人进厨房的道理,欢欢,不是四姐要说你啊,以后你回了何家可不能这样了啊,虽然家里有阿姨,但这种事还是你跟四姐来吧。” 我麻了。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人啊,就是许家也没这癫的啊。 我都不劝沉厌了,我比他的脸色还难看。 “四姐,我们家没有这个规矩的,而且我也没打算跟你回何家,我们已经结婚了,结婚的时候你们没有来参与,之后你们也不用管那么多吧?作为亲戚,我们往来是没有问题的,逢年过节我也可以请大家去酒店吃饭,我不会做饭。” “不会没事儿,让大姐给你报个烹饪班……” 我发现她是真听不懂人话。 沉厌又打断了她:“不需要,我能照顾她,而且,我之前也说过了,我们不会回何家住,我不是未成年了。” 是啊,他们找到他的时候有点太迟了。 何小兰气得不轻:“沉厌,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弟啊,你怎么能住外面呢?老妈找了你二十多年了,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我又看沉厌:“你是被拐卖的吗?” 生了六个女儿才得来的儿子,没道理会丢掉呀。 沉厌冷着脸:“他们是这样说的。” 意思是他不信这说法? 也对,沉厌是被师父收养的,师父又不可能从人贩子手里买孩子。 如果是从人贩子手里抢回来的,师父大概也会希望他能找到亲生父母吧? 第两百九十四章 厌胜之术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可是,沉厌既然有心去寻亲人,师父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的,这么多年,他不至于无法表露出这念头。 那只能说明,师父知道沉厌不是被拐卖的,所以他并不希望沉厌寻亲,因此才会告诉沉厌,他是个六亲缘浅的人。 现在倒好,这不仅父母健在,还活着一大家子呢。 哪里是六亲缘浅的人。 我几乎是靠在了他身上,又悄悄去拍他的背:“没事,我跟你去看看。” 何小兰可能是被沉厌的脸色吓唬住了,愣是一句话都没敢说。 她也不舍得走,还主动坐上餐桌等着上菜。 我也拉开椅子坐下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的,等着我的伺候呢。 我偏不叫她如意。 她看着忙前忙后的沉厌又坐不住地瞪了我一眼,“欢欢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啊,我就是懒。” 何小兰狠狠地挖了我一眼,进了厨房就跟沉厌抱怨了。 她好像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她和沉厌认识不过一个月,而我,已经认识他三年了。 沉厌黑着脸出来了。 他把何小兰拉开的凳子推了回去,“不想吃就下去。” 何小兰张着嘴,半天都没说话。 沉厌也不理她,径直坐上了我替他推开的椅子,“吃饭,欢欢。” 我冲他笑笑。 何小兰也悻悻地拉开椅子坐下了。 她穿着打扮很是贵气,但身上却没有半点财富妆点出来的气质,就连吃饭也是狼吞虎咽的。 她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要不是我护食,真是一口也吃不上。 不记得在哪个短视频里看到了过,穷人骤富,第一件事就是吃。 所以很多暴发户身材都是胖的。 可能是以前日子很苦,突然赶上风口富有了吧,不然也不能把唯一的儿子弄丢了这么多年都不找啊。 何小兰呼哧呼哧地吃完了饭,沉厌要收拾,但又被何小兰抢了过去,起身时她又瞪我,眼里还带着威胁。 我不服气,“怎么能叫客人洗碗呢,老公,你去洗。” 沉厌一僵,一脸看怪物的表情朝我斜眼过来。 我又朝他使眼色。 他这才起身将何小兰手里的碗碟接了过去。 何小兰还想想跟他撕吧,但她哪里是沉厌的对手,沉厌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碗抢过去了。 她气得脸都红了。 我怕她背着沉厌又要跟我掰扯,赶忙进屋换衣服了。 虽然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婆家,但好歹是出门见客,还是得收拾得体面些的。 我之前没想过这问题,一时头大。 于是将衣服摆在床上请人参谋。 四人群里很安静,也就养胎的周落雪比较闲。 周落雪:你说什么?你要见婆家?你把沉厌甩了? 我一顿无语,现在的周落雪正在新婚甜蜜期,整个人都活泼了不少,说话也是。 我噼里啪啦地打了一串字:沉厌的父母找到了,还是在你婚礼上认出他的,你不知道吗? 周落雪:不知道,哪家啊? 我:我也不清楚,姓何,四姐叫何小兰。 隔了好久周落雪才把电话打了过来,“婚礼邀请人里是有个何家,但那个何家据说是三代单传,也没什么姐姐妹妹的,你确定是这个何家?” 那我真不能确认。 “你问过王景耀了?” 她重重地嗯了一声:“我老公记忆力很好,只要来过的宾客他都记得,你们……不会被骗了吧?” “做过DNA检测了。” 周落雪松了口气:“那可能是……她是跟着她夫家里来,家属我们就不记得了哈。” 我捏着手机嗯了一声:“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你帮我看看选哪套吧?你有经验。” 周落雪呵呵地笑,“我的经验是……都不行,你长大啦,不能成天穿那些运动服。” 主要我容易遇见突发状况,这样方便动手啊。 我摸了摸鼻子:“我马上就出门,也不能出去逛啊。” “这好办,我家离金桂城不远,我叫人给你送过来。” 我刚想说不用,周落雪就把电话挂了,她可能是真的很闲。 我坐在地上试图寻问度娘,没想到输入何小兰的名字还能真能搜到点东西。 她不是京市的人,祖籍在隔壁海市。 至于为什么能搜到,主要是被一个破防男挂了。 原因是她克夫。 我点开那个帖子,指名道姓地贴了何小兰的名字,不过还加了括号备注,说是化名,但我看那形容分明就是在说何小兰。 挂她的原因是家里给介绍的对象,虽然有点小胖,但长相有七分,破防男见色起意想深入交流,何小兰趁机提自己的条件。 彩礼婚房之类的东西。 破防男就破防了。 底下有人让他没钱别娶老婆。 他回:我有这钱我娶头婚的不行吗?一个嫁了四次还都是死了男人的克夫女,还敢提这要求。 这状况跟顾玉祁之前还有点像,要么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以何小兰的姿色也不是不可能,要么她就是真倒霉。 我正想继续翻看破防男的评论,房门就被推开了。 我赶忙心虚地扣了手机。 沉厌合上门皱眉看我:“你在跟谁发消息?” 我还以为是何小兰进来了,背后八卦人不太好。 既然是他,我又把手机翻了过来,举到他跟前:“这说的是不是你四姐?” 沉厌坐在床边,捧着我手看了几眼,“嗯,差不多是这样。” 我弹起身将手肘压他膝盖上,“你看了她的命格了吗?真是克夫啊?” “不是。” “不是吗?那你那四个姐夫是怎么回事?” 他把我手机合上,又俯身来看我,“很奇怪。” “哪里奇怪?” “都是病故的。” 病故的有什么奇怪?我眨着眼不理解。 他挑眉看我:“想知道?” “嗯。”他什么时候也染上这卖关子的毛病了? “说两句好听的。” “……我回学校了。”说着我撑着他想起身,他这才松口托起我坐在了他的腿上,“四个都是病故,而且婚前没有任何病症,每一段婚姻都没有超过三年。” 那是有点奇怪,“这是二十一世纪,也不能下毒吧?” 他摸了摸我的脸:“你只信科学?” 那只能是厌胜之术。 第两百九十五章 永远的第一位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觉得何家人越来越有意思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识一下。 但我不知道沉厌是怎么想的,我对何家人的态度取决于他的态度。 “那你怎么想的啊?要是他们真学这种邪术,你要把那个人处理了吗?” 他紧紧地盯着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我心里永远的第一位。” 我有亿点感动,人一感动就容易胡说八道:“嗯,别太在意他们了,血缘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以后给你生。” 他掐着我的腰,眸光闪动:“嗯,你回来了,我就不慌了。” 这一个月他大概也纠结彷徨了很久,迟迟没有跟我说,也是不确定要不要回何家吧。 毕竟这个家跟他想象中相去甚远。 我伸手抱着他安慰:“你怎么不跟我说呢,不然我就早点回来了。” “你母亲说,要珍惜机会,我希望你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你只要做你自己好了,欢欢。” 我抿了唇,双臂收得更紧了。 比起他递上婚书时的不确定,我好像更喜欢他了。 他生来就应该是属于我的。 我想叫他把何小兰打发走,我哪里都不想去了,我就想过二人世界。 但我的手机先一步响了。 我把那破坏气氛的手机拿了起来。 来电人周落雪。 想起她说送衣服的话,我的眉跳了两跳:“雪雪?” “欢欢,这小区的保安不让我进去啊,你来接我一下。” “你……亲自送来的?” “那当然,这可是大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呢,再说了我不是没来过吗?刚好参观一下你们家。” 我赶忙撑着沉厌弹了起来,“我马上来。” 我挂了电话就冲出去了。 何小兰还坐在客厅里吃我带回来的特产,见我出门,她又心虚地收了手。 我看了她一眼没多话。 周落雪是个孕妇,我怕她出事儿,还好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也不怪保安不让她进来了,那车……实在太大了,简直是个移动的房子,她也不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照顾她起居的营养师,两个保安,两个化妆师,一个造型师。 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个营养师,她实在太年轻了。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啊。 自打姜琦在群里叫她王太后,周落雪也不藏着掖着了,自己没事儿网购就顺道给我们稍上一份,宿舍都快塞不下她买的东西了。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我显然还是做少了。 她领着一行人拖着一杆子衣服进了大门。 何小兰都紧张了,“你是谁?” 周落雪笑笑:“姐姐你不是说你在婚礼上认出沉厌的吗?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何小兰这才反应过来,“你是……王总的太太?” 她把手伸了过来:“我叫周落雪,是欢欢的好朋友。” 我知道周落雪的意思,老周和老许不在,她是来给我当后盾了。 跟何小兰打完招呼后,周落雪便领着的化妆师和造型师把门关上了。 她一摘墨镜就原形毕露地往我床上一躺,“怎么样我还是有演技的吧?” 她这么一趟,肚子就有点明显了,我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小肚子,“还有几个月能见我的干女儿啊?” 她甜蜜一笑:“还有二十四周,预产期在三月底。” 我抿着唇在她肚皮上摸了又摸。 她的气色不太好。 周落雪拍开了我的手,“你干嘛呀,占我便宜啊。” 说着她又看向带来的人,“给她弄个震慑婆家人的造型吧。” 幸好这个造型师是个有主见的,她选的衣服很低调,周落雪不满意,嚷嚷着要黑色的小裙子,这样有气势。 造型师无奈,“许小姐年纪小,这条裙子显老,不太合适。” 我点头表示赞同。 但自开了阴阳眼我就没穿过裙子了,实在是不习惯得很。 那化妆师又配合地卷了头发点了亮晶晶的唇釉。 周落雪打量了我一眼,还算满意,“不怪何潇雨都要找你们做造型啊,的确很配欢欢,一看就是被好好疼爱的小公主,看他们还敢不敢随意使唤你。” 说起何潇雨,我也挺久没关注过她了,刚好这个团队还是给她做造型的,我好奇发问:“你们跟何潇雨很熟吗?” 那化妆师一边往我的脸上抹东西一边淡淡道:“还行。” “那她脾气好吗?” 从吴岑的形容来看,何潇雨是个表面与世无争,内里却很有野心的人。 化妆师笑笑,“说不上坏,就是很怪。” “哪里怪?” “我都没见过她吃饭,不过女明星嘛,减肥也正常,还有她说话……有时候有点……文绉绉的。” 可能是卖人设吧,毕竟她不是唱宋词元曲,走与世无争的才女路线的吗? “还有呢,她有什么爱好吗?” 化妆师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她一把将我推了起来,“好了。” 周落雪又最后验收了一下,她很满意,“欢欢你以后补婚礼还是找他们吧,这也太适合你,真好看。” 我匆忙往镜子里看了一眼,还行吧,也没觉得有多大变化,勒得死死的腰让我没有办法转移注意力。 就是周落雪这样,我想再过二人世界也不行了。 “那我先送你回家吧。”说着我就开了门。 周落雪摆手:“不用管我,你们忙,有人陪着我呢。” 她气色不好。 我想确定她家里干净不干净,免得生事端。 “我和沉厌一起,去你家看看。”看看两个字我加重了语气。 周落雪这才反应过来,“那,看看也行。” 我领着她到了沉厌跟前,“我们先去一趟王家,等会儿再过去。” 沉厌看着我有片刻愣神。 “你咋了?” 他别过脸:“没什么。” “嗯,那你带四姐跟上我们,我跟雪雪走。” “可以。” 周落雪和王景耀住在半山的别墅里,听说我们要来,王景耀还特意提前回家了。 我与沉厌各自在他家检查了一番。 周落雪一到我跟前我就觉得她精神好,气色却不是很好,按理现在她被细心照顾着应该不会有这种情况,所以我才坚持要来检查。 他们住在二楼,沉厌巡视了一番倒是没什么问题。 王景耀不信这些,看到我们这样表情不是很好。 第两百九十六章 使坏的营养师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那年轻的营养师还劝他:“王总,许小姐也是为了周小姐好,还是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周小姐? 挺有意思的。 我直奔一楼营养师的房间。 营养师脸色大变,试图阻拦:“许小姐,这是我住的地方,是我的私人空间,不太方便吧?” “这好像不是你家吧,既然是宿舍为什么不能检查?二楼的主卧我们都检查过,你的房间比较特殊吗?” 她还想说什么,但却被沉厌拉开了。 我这才伸手去开了门。 果然,打不开。 我扭头去看周落雪。 周落雪为难,“欢欢,要不算了吧?” “王景耀,你可以不信,但你需要对鬼神有敬畏之心。” 王景耀的脸色更难看了。 哼,结婚之前他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 周落雪倒是个机灵的,她捂着肚子哎呦哎哟地叫唤。 王景耀脸色一变,立马不耐烦了:“开门。” 那营养师咬了唇,“王总……” “我说了,开门,不想干就走。” 他说话还是很管用的。 那门刚开一个缝,沉厌手里的罗盘就动了。 我跻身进入,开灯巡视,目之所及倒是看不出异常。 那营养师十分紧张,“看完了吧,可以走了吗?” 她一直盯着我,我也不好动手,但罗盘在动,这屋里明显有东西的。 为了周落雪的安全,得她几道白眼就得吧,我正想动手,沉厌就拽住了我,他小声提醒:“黄仙。” 我这才想起,自打上次救下吴琴,已经很久没麻烦过黄仙儿,都快把她忘了。 “黄仙儿。” “在。” 黄仙儿应声落下,她神采奕奕地看着我,“主人……” “找找。” 黄仙儿皱着鼻子嗅了嗅。 我看到身边的人举起了手,便扭头朝她看了一眼,营养师看起来很紧张,而且她也一直盯着黄仙儿。 我眉头一皱,她看得见黄仙儿? 黄仙儿很快便举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出来,她皱着眉头很是嫌弃:“臭烘烘的。” 她说的臭,其实是香。 那盒子一拿出来的,我就看到王景耀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了。 我立马冲周落雪道:“你俩退开点。” 幸好他们家够大,王景耀离得远了,眼神也就逐渐正常了。 他黑着个脸:“这是什么?” 他又不是个蠢人,自然能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我歪头:“那就得问她咯。” 营养师狡辩说自己总失眠,是一种安神的熏香罢。 黄仙儿哼了一声:“分明是臭的。” 我冷眼看营养师:“你从哪里弄的这个东西?” “我……随便从网上买的。” “订单。” 她扭头就朝王景耀走去,“王总,他们欺人太甚了。” 我提醒道:“你们最好去一趟医院。” 周落雪倒是反应过来了:“欢欢,你说这东西会影响到孩子吗?” “嗯。” 她二话不说地站到了我身边,“我要报警。” “恐怕不行,我能找出来的东西,不是科学能查到的,所以也判不了她的责。” 所以她才能这般自信地使坏。 王景耀纵然不信玄学,也是信我的,再说,关乎他的孩子,小心些总是好的。 “你走吧。” 哪能这么容易,她都用上这种邪术了,难保后面不会再想别的招伤害周落雪,“不行。” 我一把揪住了营养师,“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看起来不像是你自己弄的。” 她不承认,“我说了我是网购的……” 黄仙儿脚上一蹬就窜到了她头上,营养师吓得高声尖叫,随后又瘫倒在了地上。 她果然看得见黄仙儿。 “你现在都能看到她了,就说明你离死也不远了,不想死最好跟我说实话,虽然你试图伤害我朋友,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可以帮你。” 她果然是啥都不懂,我这么一吓唬,就什么都招了。 那东西是她花高价去请的。 原因是嫉妒周落雪。 那神婆说将这个东西放在周落雪身边,可以离间他们夫妻感情。 盒子是装的是魅香,的确可以离间夫妻感情。 可能是她用的时间不长,也可能是隔得太远,总之她还没得逞,她离魅香太近,又成天呆在周落雪身边,因此影响到了周落雪。 王景耀气得不轻,铁青着脸说要报警,我说没用,他说他有办法。 那我就不管他想做什么,能不能做什么了。 我拿到了那个神婆的资料。 人在隔壁海市,听说小有名气。 我打算会会她,能用这种邪术,搞不好那个神婆就是吴岑的同类。 王景耀叫人将营养师带走后就急急忙忙去医院了。 我想去海市。 但出了门我又看到了何小兰。 饭得一顿一顿吃,事儿也得一件一件做。 上了车我实在受不了那束腰,就想解开。 奈何那扣子在后腰的位置,我不好弄,沉厌只得伸手来帮忙。 何小兰小声嘀咕:“这挺好看的啊,见了家里人再解开吧。” 我俩都没理她。 解开束腰后,我感觉自己呼吸都顺畅多了。 何家人祖籍在海市,但却在京市有个庄园,虽然位置比较偏,但我还是有些惊讶。 二十年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何小兰回了自己的主场,她挺着胸得意非常:“看吧,你们搬回来住,可不比你那朋友差。 我浅浅地哦了一声,“过户给我们吗?” 何小兰脸色一变:“这是大姐的房子。” 我更惊讶了,“大姐做什么的,这么厉害?” 之前她就说过大姐很忙,连沉厌都没见过。 这一家子挺神秘。 何小兰得意洋洋,“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 这个庄园不是很大,过不了几条走廊就到主屋了。 我在这里见到了沉厌的父母。 虽然何小兰给我的感觉不是很好,但对面这两个两鬓斑白的,我还是多了几分敬畏,毕竟他们是沉厌的生身父母。 老太太的身体状况的确不错,我们到时她正在花园里浇花。 老爷子就不行了,躺在太师椅里听曲儿呢。 见了我,老太太愣了一下,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她好像不太敢看我。 何小兰赶忙介绍:“母亲,这是欢欢。” 老太太穿着一身旗袍,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却身材匀称,脸色看起来也挺不错,她在打量,我目光刚挪过去她就躲开了我的视线。 我还以为她会审视我,打压我呢,结果,就这? 第两百九十七章 何老太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老太太没有反应,何小兰又提醒了一句:“妈?” 老太太这才回神看她:“听见了,进来吧。” 这老太太跟我想像中不一样。 我以为看何小兰这般,她也会是一个裹了小脑,言语粗鄙,不讲道理,比我奶奶还坏的恶婆婆。 但她说话沉稳,衬得何小兰简直不像亲生的。 这老太太也如沉厌所言,那不是一般的健康,走起路来步步生风,我还得小跑才能跟过去。 老太太路过老爷子时,太师椅上的人试图伸手来拽她,但被老太太嫌弃地躲开了。 随后老太太坐上了一张红木椅。 她都不打算介绍老爷子的。 我手足无措的地看了看沉厌,他伸手来带我的往椅子而去。 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赶忙应声道:“哎哟,看我都高兴得忘记招呼你们坐下了。” 高兴?我可没看出她哪里高兴的。 而且这么久以来,她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下。 准确来说,是不敢看我。 按理来说,她这种情况应对沉厌特别上心,对我应该特别挑剔才是。 她为什么不敢看我呢? 为了验证这一想法,我特意往她跟前晃了晃。 这老太太居然不自在地别开了头。 我站立在沉厌身边,又明晃晃地看她。 虽然不像个快七十岁的老太太,但脸上的皱眉仍是不少,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岁月从不败美人。 即便脸上布满了皱眉,满头银发,但依旧可看得到美丽。 沉厌与何小兰都明显是像她的。 我简直不敢想象这老太太年轻时能有多美,这么美的一个人怎么能沦为生子机器呢。 老太太被我打量得浑身不自在,“你在看什么?” 我歪头:“您好看呀,谢谢您把沉厌生这么好。” 这话说得满堂寂静,只有太师椅上的老爷子咿呀咿呀地喘气。 沉厌看我的表情也很古怪。 何小兰虽然有些傻不愣登的,但显然她对自己的美貌也是很有信心的,她回神过开始卖瓜:“我也像老妈啊。”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你弟妹来了还不去拿两瓶水来。” 我举手:“要冰的哦。” 何小兰踉跄了一下。 她路过老爷子时老爷子更激动了,但何小兰也没理他。 我又移步朝老爷子走去,他歪着嘴,明显是中风了。 见了我,他也很激动。 可能是因为中风偏瘫还流口水的缘故,我实在难以将他和老太太当夫妻看待。 这也太埋汰了。 老爷子费力地朝我伸手过来。 他似乎想说什么。 我弯腰欲凑近。 老太太叫住了我:“欢欢!” 她突然拔高音量又将我吓了一跳。 我赶忙直起了腰。 老太太又不好意思地冲我笑:“老头子偏瘫十几年了,对谁都这样,你不用太在意。” 虽然是偏瘫了,但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那眼神看起来也还清明。 我眯起了眼睛,总觉得那眼神里很蕴含了很多话。 “不能说话也不能写字吗?” 老太太笑笑:“别说不能写了。就是能写,他也写不出所以然来,他都没读过书。” 我爷爷奶奶是读过书会写自己名字的。 纯粹的文盲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也理解,毕竟他们也这么大年纪了。 老太太看我不再追问,又冲我招手,“欢欢,过来坐啊。” 说完她又去看沉厌:“你之前不是说要等欢欢吗?现在欢欢回来了,你俩能搬回来住了吧?” 沉厌皱眉:“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一个住,我要等欢欢回来,并非是等她回来,就跟她一起搬过来。我们是一家人,我既认了,即便我不搬过来,我们也会是一家人。” 老太太作势要抹眼泪,“可是小七,妈找了你二十几年啊,你不在妈跟前,妈总觉得你会再失踪。” 沉厌的表情缓了一些:“我不是小孩子了……” 老太太又打断了他:“你的确不是小孩子了,但你们的孩子呢?” 说着她还看我,又冲我挤眼,这是在示意我帮腔? 沉厌起身:“欢欢还在上学,我们还没有这个打算。” “既然结婚了,就应该有这准备了,而且我在她这么大的时候,你大姐都能下地跑了……” 我无力望天,上次听这种话还是我奶奶劝老周生二胎呢。 沉厌额头青筋直跳:“那我一到周五回何家,周六周日回金桂城。” 老太太完全不上套:“你这是什么话,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苛待儿媳妇呢。” “您这态度,我不敢让欢欢搬过来。” 他是懂我的。 老周吃过的苦我是不能吃的。 我仰着脸冲他笑。 红木椅上的老太太一拍扶手站起身来:“冤孽啊!真是冤孽!” 她怒气冲冲地瞪我,沉厌又伸手将我往他身后拽,“既然您不想跟我们呆在一块儿,那我们还是走吧。” 说着拽了我就走。 老太太又突然哭了起来:“我受了那多罪才生下你,生了你还被那人贩子拐走,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说你结婚了,我也没挑什么,我还能活几年,我就想看着你,再抱一抱孙子我有错吗?” 沉厌又僵住了。 我拍拍他的背:“没事。” 安抚好他我才转身:“老太太,他应该没有跟您说清楚,我们只是拿了结婚证还没办婚礼,您也没有给我改口费,所以我可能不太适合搬到您跟前来。” 老太太张着嘴,欲言又止。 我怕她打断我的思路,又赶忙说道:“您说的这些也很有道理,所以一到周六日沉厌都住何家,我回我家去,至于孩子这个问题,我觉得您还是等我父母回来跟他们商量一下,走完结婚流程再说吧。还有,我博士在读,会经常随我的导师外派做研究,所以办婚礼这个事儿,还得好好合计一下,您也不希望您的孙子名不正言不顺的吧?” “你……你不是说不想办吗?” 不想办这话,肯定是沉厌说的,我又斜了他一眼。 沉厌果然很心虚。 “那是我怕他伤心,但现在您和老先生都还在,这该走的流程自然是不能少的呀。” 第两百九十八章 奇怪的何家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们这边还在说婚礼的事,何小兰就端着一篮子葡萄小跑过来了,边跑还边叫唤:“沉厌,快帮姐端一下。” 沉厌又去帮忙了。 他走后,我便看向了何家老太太。 她看我的眼神复杂,既有惧色又有怨恨。 也可能是我想太多,过度解读了,但她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见她不再说话,沉厌替何小兰将果篮放下就迫不及待地要带我走了。 老太太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让我想到奶奶。 何小兰见此又急忙叫住我们:“沉厌,欢欢,吃了晚饭再走啊,都让阿姨做去了。” 沉厌摆摆手:“不用了,你们吃。” 这一个月他应该是时常到这里来的。 他轻车熟路地带我出去了。 但即便我们上了车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我打量着他的脸,一时语塞。 按理他暗中找了这么多年,应该是期待的吧,他也松口说要回何家了,结果因为我闹成这样…… 尤其我刚刚还那么说了…… 他一路默不作声地回了金桂城。 我也不敢说话,更不知怎么处理婆媳关系,我妈都处理不好,何况我呢。 进了门,他又提醒:“换鞋。” 我照做,又偷偷看他的脸,这一看,我俩都憋不住笑了。 简直莫名其妙。 他伸手来捏我的脸:“所以才叫你不要去的。” 我躲开来,“我只是想看看他们是什么人,原来条件也不差啊,光是嘴巴上认你啊,没点补偿什么的?” 他拉着我进屋,“没有,何家条件不好,条件好的是大姐而已。” 何小兰也说过那庄园是大姐的。 他把门关上,又伸手去拉了窗帘。 我摸了摸脸:“你有没有觉得,你母亲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虽然她对我不太客气,但她好像又很怕我,是你跟她说我很凶吗?” 转身而来的人愣了一下:“没有的。” “那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他们很奇怪,除了长得像,四姐简直不像是她亲生且养大的。你见过其他的姐姐吗?尤其是……大姐?” 我看这个家最神秘的就是这位何大姐了。 沉厌摇头:“他们只说忙,也不说其他的。” “有照片吗?全家福呢?” 照那老太太的意思,何家这大姐应该跟老周差不多大了吧。 沉厌还是摇头,他盯着我:“不提她们了吧?你以后也不必再见他们了。” “这样不太好吧……”那毕竟是他的父母,躲是躲不过去的呀。 他贴身靠来:“现在不提,你先哄哄我。” 我挑眉:“这位道长,现在不说我香了吗?” 他脸一红。 自打我搬到金桂城,姜琦跟我的聊天内容就越来越少儿不宜了。 还记得姜琦那恨铁不成真钢的话:“天杀的,你一天天到底在看什么书,这种暗示你都听不懂?” 然后我就懂了。 现在也懂了。 我本以为何家的人会纠缠不休,但我们从何家回来后,他们竟也没来找麻烦,就连何小兰都没来过。 我以为是沉厌暗地里做了什么,我也不多问,何家的人见过了,印象不咋地,看沉厌的态度也亲近不起来,我自然不会上赶着亲近他们,逢年过节当个亲戚走动就可以了。 我遂了心愿在金桂城躺了一周,虽然……也并不清闲。 但沉厌要去魁星观打卡,总体来说我白天还是很舒坦的。 他怕何家找麻烦,每天出门还得嘱咐我不要给他们开门。 何家没找来,倒是对面的小孩敲过两次大门,一次是804晕倒,一次是大人出院作为答谢请我吃饭。 他们一家因为额外支出了几个月的房租,因此这两月过得很拮据,上次蹭饭我就看出来了,因此我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小女孩咬着手指可怜巴巴地看着我:“阿姨,你来嘛,吃肉肉。” 她哥哥脸上一红,“别胡说没短你的肉吃。” 我听出来了,我去他们也能跟着吃顿好的? “你爸爸不是在大公司做程序员吗?工资应该挺高的吧?” 男孩儿是个聪明的,他解释道:“自从老妈生了妹妹,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医药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之前妹妹被那东西吓了,还被骗了不少。” 804对我这么热情,可能也是图我会驱邪,她应该是被狠敲了一笔。 我点点头:“知道了,晚上我们会过去的。” 那小姑娘还是一如既往对沉厌十分感兴趣。 沉厌不胜其扰,又一把将小女孩塞进了我怀里,“你看着她。” 他可能不太喜欢小孩儿,不管是我的胡说八道还是何家老太太的威逼,他都没明确表态过。 正巧,我现在也没这个心思。 我打算把这小孩儿还给804,结果我刚把人递过去,她又晕了。 我还得跟她大儿子把人送去医院。 医院也看不出什么毛病,只是说贫血。 我觉得她这问题还是看中医调养比较好。 我把这话一说,沉厌就将手叩上了804的脉搏。 “你还会中医呢?” “刚学的。” 我眼巴巴地等着他的结果。 “我看她不像贫血。” “那像什么?” 他皱眉犹豫了一下,“阳气不足。” 这话将我吓了一跳,“可是之前那房子闹鬼,她不是没问题吗?” 要真是阳气不足,第一个中邪的就应该是她吧。 “可能是那之后。” “那也不对啊,这家大孩子说的是生了老二就这样了。” “可能之前是贫困,现在是阳气不足。”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阳气不足就只能补阳气了。 我们倒是可以教她补,但归根到底还是她为什么会阳气不足吧? 我打算等804醒了好好问问。 我人是搬到金桂城了,但由于我们住的那房子之前是凶宅,因此整栋楼除了804其他都拿我当瘟神呢。 我想帮804。 只是我还没等到她醒过来,沉厌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表情就瞬间凝重起来。 我以为是何家人打来的 但他没有避开,当下便将电话接了起来,“常警官。” 咦,居然是他。 “你说。” 他没有开免提,医院也吵闹,我没听清楚电话那头人说了什么。 但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了。 第两百九十九章 女卦师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以为常警官是请沉厌去驱邪除妖的。 但他合上手机却提了一个让我意外的问题,“你还记得那个留在警局的无名女尸吗?” 我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那个连环杀人案里被骗去结婚,又被家暴胎死的孕妇女鬼。 我记得当时所有人都留了个人资料等着家人来认尸,就她一个人没有留。 她说她在这世上只有一个女儿了,但女儿应该也不会想认她。 我记得她当时还说看沉厌眼熟呢。 “她怎么了?” “常警官说她女儿来了,问我们有没有什么特别交代的。” 我摇头:“她去黄泉了,就让她女儿把骨灰带回去吧。” “你想去看看吗?” 这话问得,是他想去看吧。 “那就去吧。” 804的大儿子已经17岁了,完全可以独自照顾妹妹和母亲,他找我,不过是因为负担不起的医药费而已。 我交代了他几句,又匆忙赶去了派出所。 常警官的意思是,那姑娘是突然知道母亲的死讯连夜赶来的。 我听得有些担心:“这么晚了,她一个小姑娘太危险了吧?” 但我到了派出所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那不是个小姑娘。目测她比我还大些。 这女生长着一张小圆脸,一双眼生得明亮又好看。 见了我们,她也挺意外,“你们好,是你们找到我母亲的吗?” 我点头:“你也不用太……”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我:“我妈……最后跟你们说什么了?” 这话问得我不知从何答起,“什么意思呀?”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知道我从小就能看到那些东西,她一定会给我留话的。” 我没忍住叫了一声:“啊,你是说阴阳眼吗?” 女生看着我们点头,“你们……应该会点道法吧?那地方死了那么多人,常警官又这么迅速地找到了死者信息。” 原来我们所做的一切在同行眼里那么明显。 我整个人都还处于震惊懵圈中。 常警官倒是赶忙关了门:“这里是派出所,你们小声点啊,我说你莫名其妙让我通知他们做什么呢,原来你也是懂这些的。” 女生看看我又看看沉厌,“所以,我母亲最后给我留话了吗?” 我叹气:“没有,她说她没有亲人了,她又改嫁了,你大概不会原谅她,所以她不想公布自己的身份信息。” 闻言女生又捂脸哭了起来,“我从来没怪过她的,她为什么不来见我呢。” 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我以为她的女儿很小,最多也就是个高中生,这改嫁时恐怕就更小了,小孩子不理解怨恨也是正常的,但没想到原来她的女儿比我还大了。 一直没做声的沉厌倒是很冷静:“死者信息既然没公布,你又是怎么找过来的?” 女生这才伸手来抹了把自己的脸:“有人在网上给我发了提示。” 网上? “能看看吗?”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我在网上开了个账号直播算命……那个人就在我直播间提醒,我因此算到我母亲尸骨的位置了。这件事在京市闹得很大,我稍微查一查就知道了。” 既然是直播发的消息,想找到这个提醒人信息就不容易了。 女生又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沉厌道:“没什么问题,你卦算能力很强,能帮我们算一卦吗?” 女生抹了把脸:“就当是答谢你们让我母亲往生了吧?请说。” 我跟着师父学过解卦,只是师父去世得太匆忙,我只学了个一知半解,因此也挺好奇她能解出什么来。 我围着女生坐下了。 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了六枚铜钱和一个龟壳,然后她又看沉厌,“你想问什么?” “我是自小被师父收养长大的,所以我想问问我的父母还在人世吗?” 我歪头去看他,他不是已经跟何家人相认了吗?还问这个干嘛呢? 随后我又自作聪明地点头,那肯定是想试试这个女生有没有真本事的。 女生让沉厌在一张白纸上写一个字。 他写的是我的名字。 欢。 女生说写什么都可以。 她将着白纸黑字摊在桌上,又拿着龟壳与铜钱神情肃穆地晃动摊开。 六枚铜钱分别置放在了欢字的起笔处。 “峰回路转,意味着你已经找到你想找的东西了。” 沉厌提醒:“这不是我提的问题。” 女生又皱眉:“奇怪,生路被断,应是命绝了才是啊。” 这话说得我虎躯一震,何家人可是一个不落地活着呢。 女生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找我问生死的人不少,但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生死相连的局面,你既然已经找到了,那他们的生死你应该很清楚了吧?你是在试探我?” 沉厌摇头:“我是觉得他们很奇怪,你能帮我看看为何会出现这种生死相连的局面吗?” 女生闭眼:“你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我豪气道:“我们可以付报酬。” “不是报酬的问题,我们这行有规定,一个人一天只能问一个问题。他的次数已经用完了,现在该你了。” 我不慌不忙道:“我替他问吧。” 女生:“……” 沉厌又拿了张纸来:“你问问别的。” 我手里捏着笔一时语塞,我还真想不到应该问什么。 常警官倒是跃跃欲试,“那我能问不?看我将来能不能升职啊。” 将来…… 常警官算是给了我一个提示,“我想到问什么了。” 我俯身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妹。 “我以后会有女儿吗?亲生的啊。” 说完这话我就感觉到身旁投来了两道结实的视线。 其实球球的话还是让我很在意。 女生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沉厌,显然她已经察觉到我与他的关系了。 但她没点点破,只是将卜卦的动作又做了一遍。 两枚铜钱整齐地落在了未上一横的两端。 女生摇头:“有,也没有。” 我撑着桌子起身,整个人都快贴到她身上去了,“什么意思?” 这不就等于认证了球球的话吗? “未字成末,意味着你的女儿会夭折,所以你有女儿,但很快又没有女儿了。” 这话说得我差点跌到了地上,还是沉厌拽住了我,“那有什么办法吗?” 女生揉了揉太阳穴,“这也是第二个问题了。而且,既是问未来,即便你不做任何改动,此卦已经废了,没有继续问的必要了。” 第三百章 杜宁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听着这话心里难受及了,沉厌搂着我,一手还落在我的背上。 “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没有就算了,有了还夭折那不是要人命吗? 我心情低落因此一句话都没说,我垂头丧气地听着常警官询问自己的未来。 女卦师只说了四个字:静待佳音。 常警官高兴得合不拢嘴,不过余光瞥到我和沉厌又赶忙把嘴合上了。 他清了清嗓子,“杜小姐,信息已经确认了,但还有些流程需要所长签字,所以你明天还得再来一趟。” 女卦师没有意见:“那我明天能拿到我母亲的骨灰吗?” 常警官又点头。 她这才起身弯腰行礼,“谢谢你。” 说完她就出去了。 送走她后,常警官又要送我们:“许小姐你也别太难过了,杜小姐不是说了吗,既是问未来,从你知道的这一刻起就已经不准了,以后你们多注意点多,不会有问题的。” 安慰的话听听就行了,当不得真。 我点点头,想到那女卦师也给他算了未来,不如意只有我而已,不好在这时扫别人的兴。 “那我们也走了。” 我推了沉厌就往外走,常警官又愣了一下,他这会儿倒是反应过来了:“你们……俩怎么是一块儿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我们本就在一起,他就一锤落在了自己手心:“你刚刚算的不会是你俩的孩子吧?” 我顿时就不想说话了。 我转身就走。 沉厌摆手,又疾步跟了上来。 看到他,我就走得更快了。 到底还是他的腿更长一些。 我才刚出派出所大门,他就伸手来拽住了我的胳膊,“欢欢,你不用太在意这个卦的。” 我用力将胳膊抽了出来:“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 卦师只是不能给自己算,但他是会卜卦的。 他这样身世,没有道理会不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但他比我还抵触,只能说明他背着我偷偷算过了。 所以何家说到孩子的时候,他比我还激动。 他没说话,在我看来就是默认了。 我更难受了。 “你都知道了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我说过了,你永远是我的第一位,其他的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你怕失去,我们就从源头制止,好吗?” 没有就不会失去,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总觉得不甘心。 我咬着唇没说话,倒是我背后多了一道声音:“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这么做。” 这话说得沉厌又下意识地挡在了我跟前,“你在偷听我们说话?” “那倒没有偷听,就是想提醒你们一下,福祸相依,绝处逢生,那卦并不是完全的死局,但如果你们因此而彻底从根源上斩断,那可能就真就是死局了。” 我探头看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耸肩:“我是卦师不是穿越者,具体什么意思我也不懂,就像那位警官说的,也许你们以后小心一点也能阻止吧。” 我又皱眉,“那你为什么要找回来跟我们说这些?” 女卦师抿唇:“我是海市礼山人。” “啥意思?”我茫然,这地方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周落雪的营养师去的就是礼山。” 我一拍脑门想起来了,王景耀说要派人去把那神婆抓了,让我不要太操心,所以这事儿我就没管了。 怎么这么巧,这个女卦师也是礼山的人? “不会……就是她吧?” 沉厌摇头,“以前有位道人与师父提过,让他去礼山挑选一个合适的弟子过来继承魁星观。” “哪个道人啊,这么缺德。”沉厌还在呢,就想让我师父挑选别的继承人? 沉厌按住了我的手:“别激动,那个人这么说,是因为当时的礼山出了一批天赋及佳的年轻人,不少人去那里挑过继承人,也说那片地区灵气富饶,的确养人。” “所以……”我把目光看向女卦师,“你在显摆吗?” 女卦师一脸无语,“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相信我的卦,即便在礼山,我也是十分有名的。” 第一次见到自己夸自己有名的。 但,她的话的确比常警官的话更有说服力,“谢谢你,我会看着办的,你母亲的事……节哀吧,她是一个好人,被人骗到这里,嫁给了一个杀人犯,看到杀人犯行凶就想帮那些无辜的人,所以才被杀害的。” 女卦师听得一脸难过,“我妈心好,就是命不好,她不是我外公外婆亲生的,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我妈就没上学了,天天给他们照顾孩子,孩子大了不需要她了,她们就把她卖给了我爸,我爸酗酒家暴,她是受不了了才逃走的,只是没想到她逃离虎口又入了狼窝,我学卦也是因为我爸想得到她的消息,好在我还没学成他就把自己喝死了……” 说到这里她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多,又尴尬地冲我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说得太多了是吗?” 我摇头,“没事,你可以跟我们说。” 其实她只是想母亲了而已。 女卦师伸手过来:“我叫杜宁。” 沉厌拽着我的手递过去,“沉厌,许尽欢。” 我还在跟杜宁握手,他便又接着问道:“你们那里有一个擅驱五仙的吗?” 杜宁想了想:“挺多的。” 我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你不会做这事吧?” 最好不是她,不然我现在就把她掀翻。 杜宁皱眉:“我只解卦,不做那伤天害理的事。” 闻言我才松了手。 杜宁冲我笑笑:“我也可以帮你们找,不过这次就不免费了啊。” 我想到了王景耀,便侧身过去,“手机打开,记一个号码?” 杜宁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备注一下王总,王总富有,你跟他说你可以帮他解卦让他更快找到他想找的人,他一定会给你大大的报酬。” 杜宁把我当成给她介绍工作的了,她一脸感激:“多谢!” 她把号码一存就想当着我的面打了,我又按住了她:“白天打啊,这个时候人家都睡了。” 主要怕她影响到了周落雪。 那营养师虽然没有迫害成功,但周落雪受惊不小,王总气得不轻,都开始叫我许大师求我帮忙了。 第三百零一章 低调行事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但寻人这事儿吧,我比王景耀还没用,我实在帮不上。 杜宁点头没有走。 我打量了她一眼,“你还不回家吗?” 她低头摆弄着手机,“我是从海市赶过来的,这里没家。” “那你定好酒店了吗?” 她摸了摸耳朵,很是不好意思:“走得急,忘记带钱包了。” 这年头谁还用钱包,我看她八成是囊中羞涩。 我对她的卦算能力有点怀疑了。 “需要我借你点吗?” 她倒是不矜持了,“那就多谢了。下次再给你算一卦。” 这就不用了,就当还女鬼带人来救我的恩情吧,难怪师父不爱算卦,果然是个人都没有办法拒绝未来的诱惑。 但知道了未来的发展又有什么用呢? 杜宁表示等她回了海市就还给我,还非要留我的联系方式。 她走后,我们才回的金贵城。 我刚合上大门,杜宁就给我发了个消息:对了,刚刚还有个事儿忘了跟你说了,你俩还是别在一起了,早晚会把对方害死的。 我:…… 杜宁似乎是极力想说服我:真的,我可是礼山的人,我的直觉还是很准的,你的长辈应该跟你说过了吧,你命里还有一劫。 我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吊坠,心魔是这样说过。 曾祖母也说过,不过那时我以为她指的是沉厌,现在看来沉厌也算不上是我的劫。 虽然他让我吃了点苦,但总体来说,比起掏心挖肺的虐文小说,这点苦简直微不足道。 我换了鞋子就洗澡去了,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了,挺困的了。 我洗完出来才看到杜宁又补充了一个消息:我的拙见……你的劫可能与你这孩子有关。你们非要在一块儿的话,还是别生孩子了。 我差点儿就把电话打过去了,我洗澡的时候还在想她的话,我都快说服自己了,既然是福祸相依,我以后多注意点,多积德行善就是了。 她又跟我来这一句? 气得我都胃疼了。 假期一结束,我就回学校了,这是我之前跟沉厌商量好了的,由于他一大早就要去魁星观,因此我是自己回去的。 姜琦比我回得晚,她在宿舍里睡了一天一夜就去找林愠了,回来时赶的还是晚上最迟的那一趟高铁。 海市虽近,但我没去过。 姜琦说得神采飞扬,这又让我想起了杜宁,“那你们去过礼山吗?” 姜琦还真去过,她拉过椅子坐到了我跟前。 如今的礼山已不是十年前的礼山了,礼山现在想打造成第二个青城山,因此多了许多道观,他们自然也是去参观过的。 不过姜琦摇头:“比青城山还是差太多了,一股现代的味道,而且山下信仰也不重,但是呢……” 她顿了一下,“请的人倒是挺有本事,我去算了个命,还挺准的呢,还说我体质不好容易招惹邪祟。” 这话说得我又拉她的领口看了看,确定她还带着玉牌我才放心。 姜琦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干嘛呀色女!” “啧,这个时候你跟我演上清纯派了?” “哼,我不能白吃这个亏,我得看回来。” “不给不给!” 我俩闹了一顿,直到隔壁敲门才睡下。 但一关灯我又突然坐了起来:“哎右边那个宿舍的不是去参加联谊了吗?” 姜琦累得有些迷糊了:“那是3021的吧?” 我浑身一哆嗦:“3021不是没人吗?” 姜琦也被吓醒了,“那……那是其他宿舍的?” “那声音就是往左边去的啊。” 左边只有3021。 姜琦都快哭了:“周诺呢,她真不管了呀。” 周诺已经离开很久了,她走后,我也在学校里碰见过几次邪祟,虽然动动手就收拾了,但听见姜琦这么说,我还是挺想周诺的。 我叹了口气,拿出降魔杵又开门走了出去。 姜琦虽然害怕,但她更不放心我一个人,因此也跟着我一块儿往3021去了。 倒也不算凶险,就是一个流浪的女鬼见3021没人想寄住。 我顺手把她给超度了。 只是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少了。 毕竟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周诺了。 后来的日子,我隔三差五就要在学校送几只鬼,虽然不是很凶,但猛然这么出现一下还是挺吓人。 可能是这样的事儿做多了,多少也引起了学校的注意。 就连燕教授都提醒我封建迷信不能搞。 我很无奈呀,我还想给我未来的女儿积阴德呢,也不能装看不见呀。 我只能嘴上答应,私底下更低调了。 为此我还不让沉厌来接我了。 魁星观的名气是越来越大了,难保学校会有认识他的人。 至于求子树,我曾偷偷打过古镇的投诉电话,举报求子树是封建迷信。 但人家就是官方地说了会跟进提醒,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 求子树依旧如火如荼地偷偷进行宣传。 我想去把求子树挖断仔细检查,但沉厌不同意。 求子树那边装着监控,会被当成破坏文物抓起来的。 我又想使唤黄仙儿。 他板着脸说还是不行,“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求子树有问题,如果他真的只是单纯还愿,那就是一颗真的神树,是有功德在身的,我们这样做会遭天谴的。” 这罪名可就大了。 我没再管过求子树的事了,如果真的有问题,闹出社会新闻不用我出手,群众自然会处理掉它。 中秋节的时候,何家又来请我们过去吃饭。 我以为上次闹成那样她们可能不会请我了,没想到何小兰还说,是老太太要请我过去,她神采飞扬十分开心:“而且,大姐找到二姐女儿了。咱们家又多一个人了。” 什么叫找到二姐的女儿? “她也被拐走了?” 何小兰摇头,老实道:“二姐从小就被送走了,三姐也是,本来我也是要被送走的,是大姐求情才把我留下来了,后面老五和老六也是大姐保证小七是个弟弟才没送走的。” 说完这话她又去看沉厌的脸色:“你也别怪老爸和老妈,家里以前挺穷的,实在养不起这么多孩子呀。” 我就说她提起其他几个姐妹怎么吞吞吐吐的,原来是这样。 第三百零二章 何家双胞胎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面色铁青:“你觉得他们做得对吗?” 何小兰赶忙摇头:“那肯定是不对的,所以后来大姐挣了钱就把三姐找回来了,但二姐……那家人不肯,说是二姐已经嫁人了。大姐说嫁人有了自己的家人,我们就不要去打扰她了,但是后来我们才知道二姐那老公是个家暴狂。” 我眼皮跳了跳,忍不住看看沉厌又看看何小兰。 这眼神看得何小兰浑身难受:“你看我干嘛呀?” 我问向沉厌:“你还记得杜宁的母亲吗?” 沉厌跟我想到了一块儿了,“二姐的女儿是不是叫杜宁?” 何小兰茫然:“不知道呀,大姐没说。”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二姐是不是嫁到礼山去了?你们找她的女儿是因为已经找不到她了?” 何小兰连连点头:“你们怎么知道的呀?” 我与沉厌互看一眼,当时我还觉得那女鬼长得与沉厌有些像,没成想时隔这么久才发现原来他们同出一母。 沉厌踉跄了一下,我赶忙伸手扶住了他。 “你还有杜宁的联系方式吗?” 我点头,不用他提醒就已经翻出手机给杜宁打了语音。 她接得很快:“许小姐。” “杜小姐,你还在京市吗?” “不在了,我回礼山帮王先生找人呢。” 我看了看沉厌。 他又把手机拿了过去:“有人找……” 他话还没说完,我们隔着电话就听见那边有人叫她了:“杜宁,京市来的人找你。” 杜宁奇怪:“是你们介绍的事主?” “不是,是你母亲的亲人。” “都死光啦。” 何小兰又插话过来:“胡说什么呢,那是你母亲的亲生父母家。” 杜宁沉默了好几秒:“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问:“你有没有觉得沉厌像谁?” 她又沉默了片刻,“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来补充那么多?” 所以当时她也是觉得沉厌像她母亲所以才主动攀谈的? 只是杜宁长得不像她母亲。 隔了这么久我才明白沉厌为什么想见她了,他可能也是怀疑的,只是在看到杜宁后,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现在好了,何小兰亲口承认了。 “那你找完人就回京市吧。” 杜宁没说话。 沉厌却又开口道:“我说过了我是被师父收养长大的,因此我并不知情。况且你打算将你母亲安置在哪里?” 杜宁叹气:“那我岂不是要叫你舅舅?” 沉厌:“……” 完了我也跟着升级了,平白多了个比自己还大的外甥女。 挂完电话何小兰就急切地拽他的胳膊,沉厌不动声色地抽开了。 “大姐说的就是她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不确定,等她来了再说。” 是啊,只是刚好听到杜宁说了她母亲的身世而已,但世界这么大的,万一就是巧合呢。 我们跟着何小兰回了何家。 老爷子还是那样,躺在椅子上等着护工伺候,这宅子里有两个阿姨,但我们放假人家也得放假,何小兰又来请我们了,所以午饭是之前没见过双胞胎五姐与六姐做的。 听说她们之前出国工作去了。 这对双胞胎不是很像,尤其是五姐,跟沉厌可以说是半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虽然要年长几岁,但这对双胞胎好歹不是三十加的人,我主动找她们搭话,但胆小的六姐一听我的声音就躲开了。 就连五姐看我的眼神也带着惧色,与老太太的眼神及像。 这次总不能也是因为听了沉厌的话怕我了吧? 沉厌也是第一次见她们。 我不理解:“……你们很怕我吗?” 双胞胎赶忙摆手:“没有呀。” 回答得这么急,也是因为紧张和害怕。 我叹气,可能是老太太添油加醋地说了我的坏话。 不过她们不应该是更生气吗? 而且,更古怪的是,这个家的女儿都没有结婚。 四姐成了寡妇回来可以理解,这两位姐姐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没有对象吗? 她俩躲我,我也不好追问。 她们怕我,见了沉厌倒是亲切,一左一右地拽住了他的胳膊说要带他去后花园。 沉厌悄悄看我脸色,我挥了挥手,就自己坐下玩手机了。 房里护工给老爷子喂了饭出来,我正好坐在外面等着,见了我,护工眼里闪过一闪而逝的慌乱。 我便起身推了门。 老爷子的房里虽然有点味道,但勉强还算干净。 吃饭的时候,护工会把他背回房间里。 虽然天气已经很凉爽了,但这房间窗门紧闭,还是很闷。 我移步开了窗,又听见身后传来了老爷子低吼似的声音:“走……” 我赶忙走到他身,他歪着嘴,脸颊两侧有指痕,看起来像是被人掐的。 我皱眉:“她捏着你强行灌饭了?” 他歪着嘴依旧只能发出一个音:“走……” “你说的是走?” 他连点头摇头都做不到,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我。 “你想出去走走?” 他胸口大起大落,像是气得不轻:“逃……” 这下我听清楚了。 逃? 他想逃走? “你中风了,没了人照顾是不行的,你不能逃出去。” 他白眼一翻眼看就要晕过去,我吓得不轻,急忙去找何小兰。 何小兰倒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 我们俩回房时,老爷子已经缓过来了。 何小兰又不紧不慢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不放心:“要不要送医院啊?” 她摇头说不用,“经常这样,没事儿的。” “可是他好像……很想逃离这里?”我又想到了那个心虚的护工,会不会是想逃离护工? “四姐,那个护工照顾得不是很好,要不要换一个?” “我知道的,她有时候不耐烦,但毕竟已经照顾老爸好几年了,她算是好的了。” 原来她们都知道的? 我有点同情老爷子了。 何小兰看了我一眼:“你也不用同情他,他年轻时没少折磨老妈,这都是他应该的,这要换做别人,说不定早就不管他了,还是大姐心善还请人来照顾他呢。” “你很崇拜大姐吗?”每次说起大姐都这么自豪的样儿。 何小兰用力地点头:“那当然了,要不是大姐我现在就跟二姐一样,不,我比二姐还惨,因为我长得漂亮。美貌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就是灾难。” 第三百零三章 还是叫沉厌吧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诚然,何小兰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而且她和沉厌都像老太太,因此可见老太太年轻时是何等的惊为天人,她还生了这么多孩子,怕是没少受磋磨。 难怪每次看到她对老爷子都很不耐烦。 因着这话我又忍不住想起了新闻里的家暴男和杀妻案,看老爷子的眼神也由怜悯转化为了冷漠。 正所谓报应不爽便是如此吧。 等护工回来,我与何小兰又一起离开了老爷子的房间,虽然何小兰的小脑被裹了,但在这个家里,她算得上是比较正常的了。 她不怕我。 一个老太太可能是我的错觉,但何家双胞胎看我也是一样的眼神,这应该就不是我多心了吧。 我旁敲彻击地问双胞胎姐姐是不是胆子比较小,但何小兰说她俩自小就被大姐安排做生意去了,胆子不可能小的。 我又怀疑是老太太说了不该说的,何小兰一脸茫然,“说啥呀,老妈都不怎么跟她们联系的,老妈最喜欢我。” “……”傻人有傻福,她还挺知足的,我没忍心打破她的美好幻想,又换了个问题:“那五姐与六姐是不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时间处理个人问题啊?” 姐妹几个长得都是不差的,即便是已经死去的女鬼,活着时的模样也是好的。 再说这对双胞胎姐妹还会做生意,没道理没人追的呀。 “这我就不清楚了,她俩是双胞胎,从小就腻在一块儿,也不怎么跟我玩儿,她们还是跟大姐关系好点。” 又是何家大姐。 “老是听你说大姐,我都还不知道大姐叫什么名字呢。” “大姐叫何小花。” 一个让人阅后即忘的名字。 比如五姐与六姐是叫何小玉还是何小慧什么的我已经分不清了,这么排的话,沉厌那不得也叫何小什么?而且花兰玉慧来看……可能……大概率也是浩宇什么的…… 那还是叫沉厌吧。 我与何小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不知不觉间,我们人已经到花园了,沉厌正拿着水管浇花,五姐与六姐在采花,只是她俩连采花都得腻在一起采一根苗上的吗? 何小兰没出声,我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虽然分不清名字,但人我还是分得清的,好看一点的是六姐,长得像老爷子粗犷一点的是五姐,五姐此时正摘下一朵花戴在六姐的鬓间。 六姐还冲她娇羞地一笑。 我微皱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我还没想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五姐就先一步看到了我们,那戴花的小手飞快地收了回去,而后又小心翼翼地看我。 我自诩自己人缘也不算差,怎么这一家子就这么怕我? 不明白不明白。 我和善地笑了笑,“我来看看花。” 听见我的声音沉厌才将水龙头关上。 他以为我是一个人无聊了,又主动来领我去转别的地方。 我在学校这期间,他应该也是回过何家的,不然上次闹成那样,老太太也不能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吧。 沉厌对这栋宅子很熟悉。 他拉着我顺着回廊走了走,最后又回到了房子里。 此时何小兰已经去伺候午睡起床的老太太了。 至于五姐与六姐,她们就像有自己的磁场一样,旁人是进不去的。 这房子很大,但住的人不多。 阿姨也只有一个做饭的和一个护工而已。 因而沉厌带着我在房子里转了许久也没碰见一个人。 最后他领着我停在了三楼。 只是三楼楼道上有一道铁栅栏,那锁也是用的老式铜锁。 我活动的范围就那么大,还真没注意到这里有这么一道门呢。 “三楼有什么?为什么要锁上呀?” “大姐的房间,四姐说大姐不常在家,又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所以常年锁上的。” “那你带我到这里来干嘛?” 沉厌闭了闭眼,又拽着我的手落在的铜锁上,“感觉到什么了?” “有点凉。”我如实回答。 别说这铜锁了,就是屋子也比外面凉快。 他一时语塞:“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他这么说,我就得仔细感受一下了,我正要凝神聚气,那门锁后便突然多了一道视线。 吓得我赶忙将手抽了回来。 这种感觉与之前在求子树的感觉是一样的,只是那时这道视线是在身后,而今却已经在前方了。 我颤颤巍巍道:“是……有些奇怪。” 沉厌点头:“你与四姐已经很熟了吧?” “嗯?” “问她拿钥匙。” 我伸手指向自己,“你说我吗?” 这跟让我去请成龙把锁劈开有什么区别。 沉厌点头,说着他就将自己的手伸进了铁栏的缝隙里,还试图将头往里专,我赶忙拽住了他:“你这么大块,还不如我来专呢。” “你也进不去,就说我卡主了。” “……”怎么幼稚的办法他是怎么想出来的,不过何小兰有点傻,又护他,说不懂有用。 我扭头就跑。 找到何小兰的时候,她正在给老太太梳头。 我不想被老太太知道我的意图,于是冲何小兰招手。 何小兰动作麻利地盘好了头发,又赶忙放下梳子出来了。 我怕她一会儿叫起来,便提前捂了她的嘴,何小兰没我高,我捂得也顺手。 她瞪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我。 “沉厌被三楼的门卡住了,你跟我过去一趟。” 她的眼睛陡然瞪大。 我提醒:“别吓着老太太。” 她又点头。 我这才松开了她。 何小兰急急忙忙去拿了钥匙。 但我来去不过三分钟,再上三楼时,沉厌已经不在了。 何小兰慌了,我也慌了。 他不是个爱吓人的人。 “欢欢,你是不是在逗我啊?” 我冷了脸:“我逗你做什么?快点开门。” “可是大姐说了,她回来之前三楼是不能打开的。” “大姐说大姐说,大姐有没有让你不管弟弟的死活啊?” 她不信任我了,但她手里还捏着钥匙。 我急了一把将钥匙夺了过去,她怕大姐,所以这责任只能我来担。 铜锁一开,那铁门就发出了吱呀刺耳的声音。 第三百零四章 他身上好香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门关上时还好,这门一开,一股阴冷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有亡魂,还不止一只。 但我到何家两次了,沉厌不知到多少次了,我没察觉,他也没察觉到吗? 何小兰跟着我跨了进来,她打了一个哆嗦,“这里怎么这么冷?” “你家,你问我?”我没好气。 何小兰又怯怯地看我,“大姐在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 我现在有点烦她说大姐了。 谁家好人大姐搞这一出啊。 我没接她的话,上了台阶就开始叫沉厌的名字。 没人回答我。 何小兰更是焦急:“欢欢,沉厌可能是自己把手抽出来了,又去找你了吧?” 我笃定地摇头。 既然是他的计划,就断没有半路自己走掉的可能,况且这里阴气这么重,很有可能是被那些东西弄到三楼来了。 主体房子是一栋三层的中式楼房。 上楼时原本是在下午,但一踏入三楼的平台,世界就好像突然暗了下来,二楼能看到的阳光全都消失不见了。 何小兰更是害怕得紧紧拽住了我,“欢欢,要不要我们下去跟三姐打个电话吧?” “关三姐什么事?”这个所谓的三姐我也没见过。 她哆嗦了一下,“不是,大姐说了,楼上有脏东西,让我们不要随便上来,要是沉厌被那东西抓去了,叫三姐回来处理啊。” 这话说得我眉头紧锁,“三姐……会驱邪?” “那当然了,不然大姐也不敢养这东西啊。” 我算是听出来了,大姐在养小鬼,三姐是个驱邪的,这小鬼可能就是她帮忙养的。 现在再加上一个捉鬼的道士小弟,和一个女卦师外甥女。 这一家人还真是…… “你害怕就去给三姐打吧,我先看看。” 得了我这话,何小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飞速地往楼下跑去了。 她走后我才将降魔杵拿了出来。 黑暗中降魔杵发出了淡蓝色的光晕,浅浅地落在了地板上。 我借着这些光晕往里走去。 这房子还是挺大的,光三楼就是四个房间。 我试着去推第一扇门。 我的手才刚伸过去,那门就自动打开了。 吓得我的手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直到那黑暗中又探出了一只手,我叫了一声,赶忙将手抽了回去。 随后我便看到了举着手机的沉厌。 显示屏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棱角分明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我松了口气,忙想将他拽出来,但沉厌却先一步将我拽了进去。 我想问他做什么,他却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我这才静下心,随后我又听见门外的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 门外有东西。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沉厌又朝我逼近了一步。 他身上好香。 不是洗发水也不是沐浴露的香,而是一种奇怪的木质香,这味道有些熟悉,但我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我往他身上嗅了嗅,试图找到这熟悉的感觉来自于哪里。 走廊上的声音消失后,我终于能说话了,“你怎么进来的?” 他轻声开口,“你走后那门就开了,所以我就进来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可能是怕惊扰到门外的东西,这声音就像羽毛似地扫在我的心尖上,弄得我有些发热。 “我来的时候门还是关着的,你四姐说了,大姐在养小鬼,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她请三姐去了,等三姐回来咱们再过来。” 他嗯了一身,又伸手来拽我。 他的手比我还烫。 我放心了。 此前遇见过很多次虚假的沉厌,幻化出来的他全身都是冰冷的。 但今天他手心炙热,至少说明他是真的。 我反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想将他往外带。 但我刚开那道门就听见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找到你了。” 我还没看清说话的是什么东西,眼前便掀起一股阴冷的风,这风直接将我与沉厌一起掀翻到了地上。 我想起身,但身上又无形中多了很多只大手,这手按着我的头肩,还有腿,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这香味争先恐后地想往我鼻子里专,我无法躲开,连手动不了。 我正想咬破自己的舌尖血,又听得身上的那东西尖叫了一声,随后那股暴力压迫的感觉就凭空消失了。 我赶忙将降魔杵举到跟前,又用余光去寻找沉厌的踪迹,但这房间实在太黑了,我看不到他。 “沉厌?” 黑暗中没人回答,仿佛刚刚见到过的他不过又是我的一场幻觉而已。 我摸出手机来照亮。 屏幕刚亮我就感觉肩头多了一个东西。 我抡起手里的降魔杵就往身后砸去。 那东西又尖叫了一声。 声音还不一样。 这里养了不止一只小鬼,我有些发虚,只想快点找到沉厌。 我借着手机的光四下寻找,很快我就在旁边看到了晕倒的他。 我赶忙伸手去扶。 这房间香得怪异。 我将他拖到了墙角,又将他护在身后,随后从他裤兜里摸出一张符。 火符点亮的瞬间,我这才看清了这房里的东西。 准确来说应该是影子。 这些影子乱七八糟的没个人形,有些有尾巴,有些有很多只爪子。 我心中反胃,算是明白刚刚压制我的是什么东西了。 那么多脚,那是蜈蚣。 这些不是人的亡魂,是精怪。 幸好我已经在安阳山见识过了,不然撞到这场面,说不定会当场被吓晕过去。 我想去摸铜钱小剑直接将这些东西劈个魂飞魄散。 但我的手才刚伸过去,沉厌便按住了我,他掀开眼皮来提醒我,“先离开这里。” “可是有很多……”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扶墙起身,“太多了,我们先走,我没有带工具。” 铜钱小剑一般情况下会散作一串铜钱,大多时都被他系在腰上的,怎么会没带?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就想拽我出门了。 那房间里的东西不肯,又一脚将门合上了。 我手机光都闪了闪。 沉厌横眉冷目,“让开,不然就杀了你们!” 这些影子不为所动,而且还试图来扑我。 沉厌将我甩到一旁,又伸手去按住那影子的脑袋。 我很快便闻到了一股焦香的味道。 第三百零五章 是魅香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被沉厌按住的影子尖叫了一声,随后又被他甩飞了出去。 余下的影子见此纷纷涌了过来。 沉厌拉着我扭头就开门往楼下冲,不过那些影子比我们的动作更快。 这些影子步步紧逼,沉厌挡在我的跟前,态度僵持。 我却还忍不住往他腰间看去,衬衣的衣摆挡住了腰,看不清他有没有系着铜钱。 眼看那些东西要扑过来,沉厌又松开我将双手落在了胸前。 他还没来得及动作,我便头皮一紧,随后又被一个东西拽倒在了地上。 我惊呼一声,他急忙扭头来看,他一扭头,那些影子便得了机会,纷纷朝他扑了过来。 我看着他被扑倒在了地上,那些影子按着他的四肢,又伸手去扯他头发。 我气疯了,“放开他!” 影子不为所动,而且那拽着我头发的影子也很快翻身骑到了我身上。 我的手机落在了地上,黑乎乎的一团,什么都看不到,但能隐约看见影子身上长成一条长长的尾巴,像只狐狸。 我正欲用降魔杵反击。 那铁门的方向就传来了呵斥声:“滚开!” 随后两只符咒飞快朝着我们飞了过来,一张落在了我额头,一张落在了沉厌的脸上。 身上的影子抖了一下,又飞快爬起身来了。 我听见了嘚嘚的脚步声,赶忙爬起身去拽沉厌,我刚拉他起来便看到楼道的灯亮了。 灯一亮,这走廊里的东西就飞快地往后跑去。 随后我又看到了五姐和六姐。 她俩神色着急,却也不敢上来。 “快点下来!” 我扶着沉厌往楼下走。 路过铁门时,双胞胎又打量了我们一眼。 等我们出了铁门,她俩一个关灯一个锁门一气呵成。 何小兰还站在门口一脸焦急,“不是跟你们说过大姐没回来这门是不能开的吗?” 我没说话,毕竟认真说起来这的确也算得上是作死了。 沉厌却显得很虚弱。双胞胎又左右一只胳膊将他从我手里抢了过去。 下楼后,老太太还坐在大厅里。 她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双胞胎将沉厌带去房间休息。 我想跟过去,老太太又挡在了我跟前,她一脸阴郁:“为什么不听话,你大姐知道了会生气的!” 我也沉了脸:“她在楼上养小鬼你们都知道的?” 老太太迟疑了几秒:“那又怎样?” 我无语:“你们知不知道养小鬼是很危险的?也容易被反噬的!” 老太太别过脸:“跟你没关系。” 很好,这个时候就跟我没关系了,既然不把我当一家人那也别管那么多! “是跟我没关系,我要带他回青城山了。” 老太太沉着脸依旧坚持挡在我跟前。 这房子这么大,她以为她能拦下我? 我正想往别处跑时,何小兰就出来了,她叫住了我:“欢欢,五姐在喂沉厌吃药,你别乱来,大姐已经知道你们上三楼了,她有点不高兴。” 我一听这话急了:“你们喂他吃什么药?他就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你别动他!” 我扒开老太太就往何小兰冲过去,但这房子的房间很多,我不知道她们将沉厌带去了哪里。 何小兰就跟在我身后。 我急了就去拽她的衣领:“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何小兰吓了一跳,“我就是来带你过去的啊。” 我都想掐死她了。 她把我领到了老爷子旁边的房间。 沉厌正躺在那张雕花大床上。 双胞胎还守在他身边。 见了我,他又撑着床板坐起身来,“揽……欢欢。” 我跻身过去:“你感觉怎么样了?” 他笑笑:“没事,就是被吓到了。” 我古怪地看着他,他还能被吓到了? 何小兰在旁边搭腔:“我说没事儿吧,你还不信。” 我皱了皱鼻子,这房间装修得古色古香的,也看不出是谁住的,而且……很香。 还是那股木质香味。 不过也不奇怪这么多木质家具,又放了香薰,有这味道也正常。 沉厌休息了片刻,双胞胎又说要去做饭。 我拦住了她们,“晚上不做了,我们订了酒楼,晚上出去吃。” 双胞胎便不动了。 我又扭头去问何小兰:“三姐怎么说?” 养小鬼的我见过不少,但养精怪,还养这么多的,我真是第一次见。 何小兰摇头:“三姐没接。” 又一个联系不上的。 发生在这个家我已经习惯了。 我嗯了一声,又挥手让她们出去了。 沉厌就靠在床头看我。 虽然他经常这么盯着我看,但……今天这眼神好像又有些奇怪。 像是很久没见过一样。 我抿了抿唇,“你睡会儿吧,一会儿我叫你。” 他摇头,“我没事。” “那你玩会儿手机。”说着我把他的手机塞进了他的手里。 光是被他这么盯着看我就觉得热,我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但……也不至于随时随地都发癫,这又不是在金桂城。 他却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还不松开,我想抽手,他又附身靠了过来。 他一靠近身上的香味就更重了。 就连那呼出的气息里都沾上了浓浓的木香。 我就更觉热了。 这不对劲。 偏偏跟前的人还眯着眼打量我,“你要不要……也躺一会儿?” 我被他蛊惑到了,由着他带上我摔进床里,我的手也不自觉地扣上了他的腰。 但我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我猛然清醒又推开了他,“你不是沉厌!” 铜钱小剑明明在他身上! 我翻身想去拿床尾的降魔杵,他又拽着的我脚踝将我拖了过去。 他压制着我又扯了我的手去摸他的脸:“你看清楚了,我有温度,这也不是你的幻觉,我不是沉厌还能是谁?” 是的,这是沉厌的身体,但……他不是沉厌! 我心如明镜,手却不受控制地被他摆弄。 我终于想起那香味为何熟悉了。 是魅香。 只是这段时间我闻过的魅香太多,一时没能对号入住。 他身上正散发着一股与吴琴一模一样的味道。 那是一种能引人发狂的魅香。 我咬牙艰难地吐了三个字:“黄仙儿!” “在!”黄仙儿应声落下,但在看清我现在的状况后她错愕了一下,“主人……我听错了吗?” “他不是沉厌!” 黄仙儿皱了皱鼻子,她闻着魅香反应过来了。 第三百零六章 兔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是看得见黄仙儿的。 所以现在潜伏在沉厌身体里的这个东西也是看得见的。 黄仙儿一伸脖子他就翻身而起做出防备状。 只是黄仙儿并不擅攻击。 她皱了皱鼻子就开始吸收魅香。 沉厌发现了她的动作后又伸手想掐她的脖子,我赶忙挡在了她跟前,先前不在意的,现在也开始清晰起来了。 他一开始其实是想叫另一个名字的。 三楼又全是精怪亡魂。 揽月。 但又不是清辉,清辉是疯子。 那么他只能是安阳山的精怪亡魂了。 黄仙儿出现后,周身的燥热气息终于消停了。 跟前的人似乎也有所察觉,我挡在跟前他便避开我意图对黄仙儿动手。 他好像……不想动我。 准确来说,是不想动揽月。 所以他又不是安阳的精怪。 我在画卷中的画面里找出了一个身份来对号入座。 揽月救过的,又以指尖血点化过的兔灵。 “你认得我?” 他还不承认:“你是欢欢。” 我冷笑一声,“但我认得你。” 我摆弄着手里的降魔杵,这只兔子是清辉阵营的,也是死在清辉手下的,只是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世界真是小啊。 “我既然能救你,自然也能杀你。” 他哆嗦了一下,“我……我就是沉厌。” 我不再与他废话,举着降魔杵就朝着他劈了过去。 兔子胆小,我一劈去他就伸手来挡。 但他刚刚附身,神识不稳,这一砸就砸得他瘫倒在了地上,他还是没有反手,但意志就不那么坚定了。 “揽月!” 果然是他。 “看在咱们过去的交情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立马从沉厌身上下来,否则,我必让你魂飞魄散!” 他哆嗦着后退:“我……我不会……” 什么叫他不会? 我正想逼问,那股被注视的感觉又突然涌了过来。 我身后的雕花木床也变成了无边无际的黑洞,黑洞的正中央就是两只艳红的眼睛,只是这一次的感觉更加清晰了。 我猛地扭头,黑洞又瞬间消失了。 黄仙儿大叫了一声:“主人!” 我扭头,随后便看到沉厌瘫倒在地了。 黄仙儿小跑过去摸他的手,又看我:“已经走了。” 走了? 他刚刚不是还说不会? 不是还想诱我与他同修以达成融合的目的? 我还没动手他就自己消失了? 我半蹲在地伸手将沉厌扶了起来,他此时呼吸绵长像是睡着了一般。 “主人,现在怎么办?” “魅香吸收干净了吗?” 黄仙儿摇头:“以我的本事只能压制,无法清除。” 我嗯了一声:“多谢了,出去以后请你吃鸡。” 黄仙儿一脸潮红,一听这话就迫不及待地消失了。 我艰难地将沉厌扶上了床。又不放心留他一人在房间里,于是找了个跑腿的买了人中黄和一只活鸡。 虽然邪祟已经杀了不少,但鸡我还是第一次杀,我无从下手。 何小兰对这些事还是很信的,知道我要给沉厌驱邪不仅没阻止,甚至还伸手将杀鸡的活儿接了过去。 她动作麻利地揪着鸡脖子就是一抹,这鸡就被收拾干净了。 我照着沉厌之前替吴琴驱除魅香的方法替沉厌除了一次。 何小兰守在一旁等着我的指示。 双胞胎却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几次三番试图靠过来,不过被何小兰推开了。 “今晚是没法出去吃了。你们随便弄点吧。” 姐妹俩不肯,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想做什么,但很快她们就突然脸色一变扭头跑了。 我没空去理会她们是不是在发神经,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沉厌身上,他放了不少血。 我替他穿好衣又想带他去医院输血,何小兰还想留饭呢,但听我说带他去输血,她就没意见了。 庄园虽然不大,但我没有驾照,我还得想办法把沉厌弄到外面去打车。 何小兰也是没有驾照的,出力可以,开车一点都不行。 我俩正呼哧呼哧地将沉厌往外带,双胞胎就出现了。 五姐生得高大健壮,力气也不小,她伸手一拽便将沉厌摔到了背上。 六姐则负责开车。 他俩话不多,但动作默契且麻利。到了医院,五姐又打六个电话,很快便来了一只队伍将我们送去了高级病房。 看得出她们在这个医院有人脉了…… 输了一袋血后,沉厌才幽幽转醒,双胞胎姐姐已经不见了,只有何小兰与我还守在旁边。 见他眼皮动了,我又急忙凑过去,“感觉怎么样?” 他掀开眼的一个眼神便让我安心了。 虽然兔子没有敌意,但兔子的眼神有惧色。 沉厌却不会怕我。 他环顾四周又茫然:“我怎么会到医院?” “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吗?你……”由于何小兰还在,我隐晦地提醒:“你不是卡在铁栅栏里了吗?” 沉厌想了想才缓缓道来:“我听见有人在叫我,我以为是你……然后我就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我见到他时他就很香了,那个时候他应该就已经附身了。 可能是因为清辉的缘故,他对这些精怪没有抵抗力。 当时我也感觉到那只蜈蚣想附我的身,只是后来可能是被兔子干扰了所以才没有成功? 可是…… 我突然反应过来了,可是吴琴身上的木质香气来自于狐仙。 兔子应该是不一样的味道啊,怎么会是木质香呢? 沉厌见我猛然起身,又担忧地唤我:“欢欢,怎么了?” 我把他失去意识后发生的事讲诉了一遍。 沉厌眉头紧锁,“你确定是兔仙吗?” 我用力地点头,“被清辉杀死的那批精怪里,只有兔仙才对揽月有感情。” 所以他不想伤我。 沉厌眉头又皱得更厉害了,“那些毕竟只是清辉想让你看到的,也许他有所隐瞒呢?毕竟他们也不是揽月杀的。” 这话也说得有理,清辉的母亲是白狐,因而被杀的精怪也属白狐最多,所以也可能是我认错了,毕竟他也没有承认自己是兔子。 我点点头:“等你三姐回来再说吧?” 她养的东西,她应该知道来处吧。 沉厌茫然:“三姐?” 何小兰忙想拦我,但我已经将话说出来了。 第三百零七章 三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三楼的东西是大姐养的,三姐是执行者。” 我看到沉厌放在被子上的手猛地握紧,他似乎难以接受这个答案:“她们……养的?” 他是一个正派道教弟子,自己的姐姐却是一个搞邪术的,肯定是难以接受吧。 何小兰埋怨地看了我一眼:“你说这个干嘛?” 我没好气:“我也是一个正经道派弟子,难道要我姑息吗?你再联系三姐,让她赶紧回家来处理这件事,沉厌都差点被那东西俯身了,你们就想凭着一个铁门将他们拦下?” 何小兰怯怯地看了一眼沉厌,毕竟都已经送到医院来了,凶险是看得见的。 何小兰没有联系上何家三姐,倒是常警官把电话打到沉厌手机上了。 给周落雪的营养师出馊主意的,就是何家三姐。 需要保释人的时候,何三姐就把沉厌的电话给他了。 人还没见到,麻烦倒是先来了。 沉厌板着个脸与我一同去的派出所。 去时王景耀还不知道何三姐联系的人是沉厌,见到我们后,他不痛不痒地打了个招呼,常警官却将他和我们一起带进了调解室。 王景耀这才反应过来,“你们是那骗子的家属?” 准确来说她算不上是骗子,她是真有本事的人物。 但她毕竟是沉厌的三姐,我莫名觉得心虚,甚至都不敢直视王景耀的眼睛。“算……是吧。” 王景耀脸色铁青:“你把雪雪当朋友了吗?” 我委屈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你也应该听雪雪说过了吧,我们刚认亲,家里人自己都认不全呢。” 沉厌也沉着脸:“欢欢若是知情就不会拆穿她了。” 王景耀的脸色缓了片刻。 “还有,帮你寻人的那位,不出意外应该是我二姐的女儿。” 王景耀:“……你们就不能换个人薅吗?” 我也很心虚啊,“这真的是巧合,我也是真的没那个本事,不然我就不会把人介绍给你了,至于说她的身份,我也真是昨天才知道的。” “行吧,你们想怎么谈?我太太现在还在住院保胎,我不能就这么放了她。” 沉厌都没见过的三姐,我就更没感情了,但真科学地论证起来,她骗的是营养师,实在……也治不了她的罪,就像现在她被关进派出所也拿得是寻悻滋事。 这种情况,警察一般主张和解。 我看着王景耀脸上一块破皮的红斑认真地叹气,“我们赔偿可以吗?” 王景耀冷笑:“我缺钱吗?” 那明显是不缺的。 我立马回道:“那就多谢了王总了。” 说着我还去握了他的手。 王景耀人是懵的,但手还是非常有男德地抽开了,“谢什么?” “王总不是说不用赔偿直接和解吗?”我眨着眼无辜道。 王景耀气得不轻,但还是忍下了,毕竟他也不可能真的问我要赔偿。 他铁青着脸签了谅解书:“我可以签字,但你要记得你还差我一个人情。” 我赶忙点头,又恭维地送走了他。 而后我们才去接何家三姐。 不过在派出所呆了一晚上,这位何家三姐看起来就憔悴了不少。 她见到沉厌就扑过来,虽然是姐弟,但她扑得这么干脆,我还是有些不爽。 何三姐透过沉厌的肩头看到了我。 她目光一怔,我又伸手打招呼。 原本怔住的眼睛忽然多了一分惧意。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个家,果然没一个正常人。 沉厌浑身僵硬,略显不适地推开了她。 我们还在派出所不便多说,签了字又赶紧离开了。 刚出门,周落雪的电话就打来了。 我一个头两个大,“雪雪……”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一声:“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松了口气,“真是抱歉啊。王总说你还在医院,你没事吧?” 她噗嗤一声笑了:“没那么严重,他就是故意吓唬你的,你三姐的事……也不用放在心上,要不是你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再说了,人是他自己请的,罪魁祸首应该是他好吧。” 我这才放心:“哼,他还吓唬我呢,就不怕我吹耳旁风?” “那估计也是怕的,要不我配合一下吧?” 我感觉自己成了他们夫妻play的一环了。“不用了……” 周落雪笑笑又道:“话说回来,何家这位姐姐会邪术,你们可得小心点啊。” 这才是她打电话来的主目的。 我扭头往看了一眼后坐,“嗯我知道的。先挂了呀。” 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暗示。 我在四人小群里把昨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周落雪原本就担心,听到了何家养小鬼的事就更紧张:那你们还要回何家吗? 我抬头看了眼沉厌,心有余悸:不进去了。 我们将何家三姐送到了何家,便不打算跟进了。 何家三姐犹犹豫豫地看着沉厌:“小七,三姐不敢进去,你陪我一起吧?” 沉厌眉头一蹙:“你怕什么?” “大姐……会生气的。” 他露出一丝不耐:“大姐不在。” 何三姐张了张嘴,心里有话想说,但最后还是垂下头乖乖进去了。 她走后,我们又折返回了金桂城,沉厌的脸色很是不好看,我分不清是被气的还是气血不足累的。 我还没来得及安慰他,他倒是先开口了:“大姐回来之前不要再理她们了。” “啊?你联系上大姐了吗?” 他合上门:“没有,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连照片也没见过,我甚至都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了。” “可是四姐应该不会说谎吧?”虽然她看起来脑子不好,但她没有神志不清啊。 沉厌垂眸:“不知道,我怀疑大姐其实已经……不是人了。” 他这话说得我一哆嗦。 可三楼我们都去过了,虽然有不少邪祟亡魂,但的确没有“人”的。 大姐不在那里。 “总之,听话,没有我,你不用理睬她们。” 我看着他点头。 没有他,她们对我来说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但我没找她们,她们却找来了,准确来是杜宁在跟我求助,她发消息抱怨说自己最近特别倒霉,她怀疑是何家三姐在诅咒她。 第三百零八章 老周怀孕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一脸无语:她不知道你是她外甥女吗? 杜宁:哼,我才不会认他们呢,再说了,人家也不见得要认我啊,亲子鉴定还没出来呢。 我:那你想怎么办?她诅咒你你不诅咒回去吗? 杜宁:我只会解卦呀。 难怪她没什么事主,原来只会解卦。 我:那你想怎么办? 杜宁想请我帮忙驱邪。 我也想以此换一次卜卦的机会,沉厌却毅然拒绝了:“不用理她。” “我想再占卜一次……” “她水平不行,信她不如信我。” “可是……” “她也是何家的人。” 三楼的事让沉厌对何家的信任值直接变成了零。 虽然我也知道他只是不想让我追究孩子这个话题而已。 “杜宁那边就不用管了吗?” “嗯……我去一趟。” 后面杜宁也的确没再找过我了。 我因此清净了许久。 直到老周回家。 这是她唯一一次没有与老许同行。 电话是老许打过来的,他是真有数所以借用了别人的手机给我打电话,由于那号码我认识,因此被我接了起来。 小语种的大拿师兄。 老许给我说了老周落地的时间,让我带沉厌去接她。 虽然上次的出差生活让我理解了他们,但他这语气又让我觉得挺不舒服的。 “我自己去接就行了,沉厌没空。” 老许已经接受了我和沉厌的关系,因此怒道:“让他接一下怎么了?彩礼婚礼我们都没跟他谈呢。” 可能是怕我不高兴,他又降低了分贝:“你要是会开车你去接也行啊。” “挤地铁不行吗?” 他吞吞吐吐:“地铁人多,而且没座位……” 我意识到他坚持要沉厌去的原因了。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老妈是不是……怀孕了?” 老许抽了口长气:“不确定……” “不确定什么?我都这么大了你们还不能确定是不怀孕?” 老许的声音小了许多:“不知道呀,你也知道山里没这个条件,你妈不让我跟你说,但她年纪也大了,我这边又不放人,只能让你们带她去医院了。” 我在椅子上瘫坐了好久,直到姜琦洗完出来,我这才回神过来。 “欢欢你怎么了?” 我心里难受及了,虽然已经提前三个月打过预防针了,但猛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挺让人崩溃的。 我有气无力:“我妈要回来了。” 姜琦啊了一声,随后也反应过来了:“你妈妈是不是……” 我点点头,她又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既来之则安之吧。” 安慰的话说了三个月,眼下也只能继续看看了。 下午我跟教授请了假,由于最近不忙,燕教授也同意了,只是请假时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怎么觉得她好像又年轻了一点?是因为给我放假让我的眼睛给她开了滤镜吗? 看我盯着她发愣,燕教授略显不好意思,“欢欢,怎么了?” 我咧嘴笑笑:“感觉您越来越年轻了,想问问您用到什么化妆品呢,好给我妈也买一份。” 燕教授也笑了:“你妈妈不是要生二胎吗?还能用化妆品?” 我愣了一下,她们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 燕教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捂了自己的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欢欢……你……” 我赶忙摇头:“我已经知道了,燕教授您和我妈妈的关系很好吗?” 她眯眼笑笑:“嗯,隔壁宿舍的,你母亲和你父亲,当年可是典型的金童玉女,让人十分的羡慕呢。” 这话又说得我有些骄傲了,“还好吧。” 燕教授笑笑:“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现在想生二胎也不奇怪。” 我有点尴尬,生怕她要借此来劝我:“我请假就是去接我妈的,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了啊。” 我没有叫沉厌。 我怕他又成了我的出气筒,他又不欠我的。 我到机场后不久老周就落地了。 我以为我会看到一个臃肿且面色红润的老周。但我没想到,她面色苍白,即便是深秋裹了一层厚厚的衣裳还是看得出她瘦了不少。 见了我她面上一喜,又开心地小跑过来抱我。 我躲了一步,目光往她小腹上瞟,那种感觉与我得知周落雪怀孕时还不一样。 倒也没有生气,就是觉得很奇妙。 老周察觉到了我的动作,她的表情也略显僵硬,又伸手扯了扯敞开的大衣。 “你一个人来的吗?” 我点头,又将目光落到了她脸上,她眼下乌青一片,看起来有些憔悴。 我不忍再说重话,“我一个来的,现在去医院吧?我也不好天天请假。” 老周愣了一瞬,“沉厌怎么不陪你,吵架了?” “没有,我们没吵过架。” 她不相信:“那怎么……” 我没好气,“我不想让他当我的出气筒。” 老周面色一僵,“哦,那……你们的感情还好吗?” 我从她手里拿过行李箱说还好,又拦了一辆出租车,从机场到妇幼医院的距离不短,老周有些心疼车费。 我玩着手机劝她:“放心,我出,你也不用从现在开始就这么节约。” “结婚了就是大人了,自己要有点规划,不能再像以前了……你们也是要生孩子的吧?” 我一听这话就想起了杜宁,心情烦躁索性就摸出耳机来戴上了,老周的讨好意味太明显了,我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诚如顾玉祁所言,她们既管不了我和沉厌,我也不应管他们的决定,我是个道士,我应该懂得一切自有天道定论的道理,若是黄泉要她的命,即便不生这个孩子她也是活不下来的。 既然她不会有事,我又何必借着这个理由来给她找不痛快呢。 可惜我想通了他们却没有,尤其是老周,她连跟我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我虽不会再反对,但也绝对说不出支持的话,索性随她去吧,如果这样能减轻她的负罪感的话。 我一早就已经替老周挂了号,到医院的时间也恰到好处。她毕竟是个高龄孕妇,我怕她有个闪失,一路小跑得十分积极。 做好检查后,我作为家属进了医生办公室,女医生扶着眼镜打量了我一眼,“这个是……大宝?” 老周点头。 我汗颜,没想到22岁了还能被人叫大宝…… 第三百零九章 养胎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老周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就像沉厌说的,求子树的庇护期是三天,所以,算起来也是从那几天开始的。 老周要留的意愿强烈,医院倒是见惯不怪,开了一系列检查,还让她去建档。 那血都抽了好几管。 陪同的家属里不止我一个“大宝”,我稍微觉得平衡些了。 既然医生都没说什么了,想必她这个年纪也不算夸张吧? 我不让她乱跑,忙前忙后地跑着拿报告。 老周或许是放心了,都敢提要求让我晚上回家去了。 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便也同意了。 自打上次吵架后离家出走至今,也已经是三个月过去了。 因为太久没有住过人,家里积了层灰,需要收拾。 老周看不下去就想搞卫生。 我按着她坐在沙发上,不让她动。 我看她都快哭了。 我又不理解了:“你怎么了?肚子疼啊?” 她抹了把眼角:“没有,妈妈就是感动的。” 得亏我短视频刷得多,知道她这是激素在作祟,不然我肯定得嫌她肉麻了。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网上买点菜。” 她颇为惊讶,“现在都能网上买菜了吗?” “当然了。”我往她身边一坐,“我教你吧。” 老周是个热爱学习的,而且她也是会点外卖的,因此我一说她就懂了。 她也很快明白了我的深意:“欢欢,你不回家了吗?” 我张口正欲解释,她又忙道:“你带沉厌回来也可以的。” “我要上学啊,我总不能每天赶一小时的来回吧。”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每天这么干我也累啊。 老周脸色沉了沉:“嗯,也是。” “你平时就网上买点菜,让外卖员送上楼,老爸什么时候回来。” 她笑笑:“昆阳山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短时间怕是没空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奶奶会来的。” 我瘪嘴:“让她来照顾你,还不如让我修学呢。” “别胡说,你奶奶早前就知道了,不让她来,她不会放心的。” 老太太是第二天赶来的。 由于燕教授请假了我打算下午再去学校,刚准备走的时候,我奶奶就来了。 虽然她不待见我,但架不住我会考试啊,这让她在同村老太太跟前非常得意,因此对我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临走时还嘱咐我不要光顾着学习,得考虑找个好对象了。 我挖了挖耳朵溜了。 到了学校,姜琦还不忘看我的脸色,她见我表情还算正常才敢开口,“怎么样?” “挺好的,医生也没说什么。” “那让你妈妈一个人在家?” “我奶奶来了。” 姜琦一脸她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你奶奶要求的,肯定会好好照顾你妈妈的,不用太担心了。” 我点着头说是啊。 老许一直没有回来,老周也一直由奶奶在照顾。 周末老太太还叫我回家,我想起临走前她说的话,我又把沉厌带上了,反正何家人折腾了我,我也得折腾他。 我只是没想到老太太居然认识沉厌。 见了沉厌她还特别激动:“沉厌大师,你怎么来了。” 沉厌看了我一眼。 我提醒:“叫奶奶。” 他低头:“奶奶好。”说着还把手里准备的上门礼递了过去。 奶奶退了一步,张着嘴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听见声音的老周举着锅铲到门口,见了沉厌,她也开始变得热情了,“欢欢,沉……沉厌快进来啊。” 我脸一沉:“你在做饭?” 老周赶忙将锅铲往身后藏:“闲得无聊在网上学了个菜,一般我不做饭的。” 我拿眼神质问奶奶,沉厌也随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 一般情况下,老太太是要跟我杠两句的,没想到她今天居然灰溜溜地去抢锅铲了。 她进了厨房我才问沉厌:“你们认识啊?” 沉厌摇头:“不知道,没印象。” 老太太是个迷信的人,青城山树大招风,她去过也正常。 老周倒是挺高兴的,“你奶奶认识沉厌,这样更好,她也不会反对了。” 奶奶在厨房转了一圈倒是回神过来了,吃饭时她对沉厌的话也多了。 她挺兴奋的,吃了饭指挥我去洗碗,又把沉厌带出去了。 老周不放心想跟过去,但被她制止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回来,奶奶兴高采烈地回房打电话去了,我和老周一左一右地质问沉厌去干什么了。 沉厌如实回答,老太太带他去掀人家算命的摊子了。 我和老周齐齐沉默。 半晌这客厅里才想起老周的声音:“你奶奶……是有点记仇的。” “咋了?你知道她是找谁的麻烦吗?” 据说是我上小学时的事了,奶奶请算命的给我算八字,算命的说我短命。 老太太记了这么多年的仇,终于在今天报了。 我又想起了遇见沉厌的那个夏天,如果不是他出手相助,我现在也的确是个短命的了。 老周劝我:“你奶奶其实也是疼你的,要不然她也不能记恨这么多年。” 我皱了皱鼻子,“她不拿我当仇人就行了。” 沉厌第二天便回何家去了。 奶奶起床没看到他还问我要电话号码,我不是很想给,她又不乐意了。 沉厌在这群封建老太太的眼里是不亚于何潇雨的存在啊,怎么能轻易把他的号码给她呢。 “我可听你妈说了,你们俩已经领证了,我是你奶奶,他现在就是我孙女婿了,我要他号码有问题吗?” “他一个道士不用手机的。”我张口胡说八道。 老周噗嗤一声笑了。 奶奶脸上挂不住:“让你给你就给,就是想以后找他方便点而已,你以为我要把他的号码送人啊,我又不傻。” 我余光看到老周在点头,这才松口道:“我先问问他。” 我转身进屋给沉厌打了电话,听了我的来意,他嗯了一声说可以。 我反是不好意思了,我都能想象到老太太以后拿鸡毛蒜皮的事来烦他的画面了。 沉厌低声说没事:“那是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 我捏着手机心头一热,正想问他晚上要不要回来,随后就听见了一道女声:“小舅。” 那声音我是认识的,“你跟杜宁在一起?” 他嗯了一声说带她办点事,我心里又不大舒服了。 第三百一十章 奇怪的顾玉祁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以前,随沉厌出门的都是我。 现在他已经修得了阴阳眼,我自然也没有多大的用了,还不如带上一个卦算水平绝佳的杜宁呢。 我心情不大好,吃了晚饭就下楼溜达去了。 姜琦现在是异地恋,雷打不动周末去隔壁海市,或者林愠过来找她,可恶的林愠为什么非要在海市读书呢,他要再远一点姜琦也不用每周这么跑呀。 害得我现在连约出门的人都没有。 我晃到了不远的美食广场。 八点钟的广场人声鼎沸。 我买了份臭豆腐,正想找个地方坐坐,顺便欣赏广场舞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一个熟人,我恍惚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直到不远处的人与我眼神碰撞,他脸色一变,旋即兴奋地朝我冲了过来。 他离得太远,人也太多,他嘴巴动了动我却没听见他的声音,他又蓦地变了脸。 这脸变得我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直到我确信周围没有邪祟才放心。 对面的人已经跑到我跟前了,他激动万分,那看着我的眼神叫我感觉很陌生。 我和顾玉祁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况且以我俩现在这关系,他见到我也不该是这个表情。 他一靠近,我就察觉到了一股非比寻常的气息。 顾玉祁有问题。 我悄悄伸手摸了一张符出来。 他刚靠近我便握着符贴在了他的胸口,这一贴他就愣住了。 “欢欢?” 难道是我想多了? 我没有收手,顾玉祁却拽着我的手将符推开,他眉飞色舞,是我不曾见过的激动之色。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找你呀。”他束手束脚,一副想抱我又不好意思的模样。 “你不是出国进修去了吗?” 他还是点头,“嗯,所以找你还挺麻烦的。你现在和我……” 他话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和沉厌还好吗?” 我自然不能他跟说不好,“你这么远跑回来,就为了问这个?” “也不是,主要还是想见见你。” 这话说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玉祁哥……你该回去了。” 他板着脸又不高兴,“你怎么这么无情呀?” 顾玉祁虽然是一个喜怒于色的人,但他说话不是这样的。 我皱着眉头警惕地看着他:“你跟我过来。” 我引着他到了一条无人的巷子里。 他很听话,什么都没问。 确定四周无人后,我这才将降魔杵落在了他的腰上,我横眉冷目:“说吧,你又是什么东西的,附在顾玉祁身上想做什么?” 他举起双手,“……欢欢,我是顾玉祁啊。” “顾玉祁说话不是这样子的。” 他抬手。 我便将降魔杵压得更重了些:“别动!” 他抓了抓头发,“你不信的话随便试好了呀,我不是鬼怪邪祟。” 我皱眉仔细将他打量了一番,虽然不像顾玉祁,但也不像邪祟,他没有那种阴冷邪气的感觉。 “那你记得小玉谁吗?” 他点头:“我是阿坤的转世。” 顾玉祁打死也不会跟外人说这事的,即便是附身的东西,也是无法轻易探究到被附身之人的记忆的。 真是我想多了? 我把降魔杵收了起来。 眼前的顾玉祁丝毫不怕降魔杵,他歪着头看我,那眼神里都是探究。 他对我很好奇。 “你在看什么?” 他笑笑:“没有呀,我外婆……” 他啧了一声:“你妈妈是不是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我爸……我妈跟我说了。” 那就不奇怪了,可能老周的圈子也觉得她是疯了,都在传她的事儿呢。 “嗯。”我转身往外走。 他又小跑着追了上来,“你心里挺难受的吧?放心吧他们不会如意的。” 怎么听着还有点兴灾乐祸的味道? 我扭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今天着实是太怪异了。 顾玉祁的目光却看着我手里的臭豆腐。 我把手机举了起来:“你想吃?” 他垂涎欲滴地点头。 他以前不是不吃这东西的吗?还说是从厕所里生产出来的。 我把臭豆腐递了过去。 顾玉祁毫不留情地塞了一口进嘴里,他满足地呼出一口气,“我就说很好吃嘛。” “你没吃过?” “我爸不让我吃。” 我对顾父不太了解,只记得他长得很斯文,可能斯文的人受不了臭豆腐的味道吧,因此顾玉祁也吃不上? 他吃了两口可能才意识到我还没动过,他又把东西递到我跟前:“给你吧?” “不用,你吃,我再买就是了。” 他眯着唇用力地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球球。 我心情好了许多:“还要吃别的吗?我请你?” 他双眼放光,“我还要章鱼小丸子,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我爸都不让我吃这些。” 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吧。 他小时候壮得像头牛…… 不过他也比我大好几岁,可能他说的小时候,是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在心里给自己留了解释,又飞快给他买了章鱼小丸子。 顾玉祁胃口挺大,一路逛来让我破费不少。 我实在是心疼自己的存款,小心暗示:“你吃饱了吧?” 他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意:“吃饱了。” “哦,那你回家了吗?”别再吃了,我害怕。 他把烤面筋的竹签丢进了垃圾桶,又可怜巴巴地看向了冰粉摊。 我还是给他买了。 不为别的,今天的顾玉祁让我提前感受到了带弟弟和儿子的感觉。 我后知后觉他可能是怕老周的事让我心情不好,纡尊降贵地给我寻开心呢。 满足掉他的胃后,顾玉祁便说要送我回去,顺道消食。 我没拒绝。 但他有些记住不我家的位置了,绕了好几个弯道,我以为他还是故意的,也没追问。 眼看到小区门口,他就停下脚步了,“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你不去见我妈吗?” “我怕我……沉厌不高兴呢。” 我点点头,“嗯,那你回去吧。” 按照往常,他肯定是要骂我一句没良心的,没想到他今天却异常的安静。 他定定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你怎么回事?被什么东西缠上了需要我帮忙吗?” 他摇头,又突然伸手来抱我,他抱得很轻,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第三百一十一章 要珍惜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 我偏头去看他,“你在说什么?” 他张口还没来得及回答,我身后便响起了一道冷冽的声音:“许尽欢。” 我做贼心虚地推开了顾玉祁。 沉厌缓步走了过来,我还没怕呢,顾玉祁先一步退开了。他还往我身后躲。 顾玉祁比我高了一个头,曲着腿往我身后藏显得特别滑稽。 我被他拽得转身面向身后的沉厌……还有杜宁。 我顿时就就觉得理也直气也壮了,“站直了。” 顾玉祁怕得不行:“我……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胳膊上的握力一松,我扭头一看,他跑得像是要去参加奥运比赛。 好怪,说不出来的怪。 但又不是被脏东西缠上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我盯着顾玉祁消失的方向沉思,胳膊就猛地被人拽了回去。 “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我斜眼去看杜宁:“那你又为什么跟她在一起?” 沉厌的脸色黑得像要滴出墨来,“杜宁是我二姐的女儿。” 之前就听说过了,已经拿到亲子鉴定了。 杜宁也应何家要求搬进何家了。 她手头拮据,水平有限,搬进何家也好。 至于她与何家三姐的事,沉厌也已经处理好了,再说何家三姐的名字可不小,人家还有自己都店呢,不能长居何家的。 所以现在杜宁也不找我了,如今见到他们在一起也不奇怪。“嗯,玉祁哥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谁还没点关系呢。 他突然靠近:“跟我回家。” 小区门尽在眼前,我当然是要回的,我想走,他又拽我往停车场去。 “去哪儿,我要回家!” 他没说话,继续拽着我走。 杜宁弱弱地叫了他一声:“小舅。” 沉厌头也不回:“你自己回何家。” 他把我塞进了副驾。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说的家是金桂城。 “我不去!”我想开门,他却把车门锁了,那放在方向盘上的十指紧握:“那你想去哪里?去见顾玉祁?” “你都能见杜宁,我不能见顾玉祁?你挺双标啊。” “是我请杜宁帮忙的……”他瞬息亮了眼,“欢欢你在吃醋吗?” 也不是吃醋,毕竟杜宁是他外甥女。 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再遇危险,但我不想做一个被人保护的废物。 若是别的,我可以顺着他的话让他开心些,但现在不行,我冷了脸:“不是。杜宁是你二姐的女儿。” 他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所以你见顾玉祁,只是因为你想见他?” 我怒了:“跟顾玉祁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往他身上扯,你现在是觉得我拖你后腿了是吗?” “不是……”他想来拉我,但被我躲开了,“我不想跟你吵,我遇见顾玉祁纯属意外,而且我也觉得他很奇怪,他的安危让我很在意,你可以不理解,但我必须得管。” “我可以跟你一起管,哪里奇怪你告诉我好吗?” 但我不想告诉他了,他比我还在意顾玉祁的存在,这会影响他的判断。 “你不行,我自己会处理他的事,你先送我回家。” 他怔怔地看着我:“为什么我不行?” 我没好气:“你能将他当一个普通事主来看吗?” 他犹豫了几秒,“能……” “你看看,你对别人是这态度吗?你还能公正吗?既然你不需要我帮忙了,顾玉祁的事你也不用管了。你把车门打开。” 他又急又恼,“我以后不会再找杜宁帮忙了,跟我回家好吗?” 我现在哪还有心情跟他回金桂城,“在我弟弟出生之前,我先搬回许家了。” “欢……” 我捏起拳头:“再废话就打你了。” 他闻言就老实了,“我跟你回去。” 我都被气笑了,搬出奶奶他也不为所动。 见了他,奶奶果不其然又要跟村里人炫耀了。 沉厌就被她拽进了房里。 老周察觉到了我们直接之间的气氛不太好,又拽我到一旁询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说不出口,老周本来就不赞同我去学道法,她可能也巴不得沉厌从此以后再不拿我当助手。 我瘪嘴:“没什么。” “你当我看不见呢?你是不是又发倔脾气了?沉厌那委屈样一看就是你欺负人家了。” 我:“??妈,我从是你亲生的吧?” “老话怎么说来着,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沉厌要是不当道士其他的真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我想打断她,老周却如数家珍起来:“你看啊,那模样就不说了吧?你也说了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都没吵过架,你这脾气能不吵架,还是在你们结婚以后,那就更难得了啊。” 我听不下去了:“他没读过书。” 这事儿我之前问过,沉厌没有上过学,他是由师父亲自教的写字数数。 老周愣了一下,“看起来不像啊……” “这是事实,不信,你去问他啊。” 老周不好意识去问,但又想劝:“没读书也没事儿,人家是道士嘛,再说了,人家没读书那脾气心性不也比你好啊?” “你以前不是看不上他吗?他给你下什么咒了这么捧他?!”我还以为老周会为难他呢,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护着他。 老周拉了我的手,语重心长道:“妈不是看不上他,妈是怕你单相思吃苦,现在看来,你才是那个欺负人的。明明眼睛都红了还跟着你回来呢,这要是我早就不理你爸了。” “我又没欺负他,我是在讲道理,况且你也不希望我这个时候回金桂城去吧?” 老周自然是不希望的,“别说现在了,就是以后你们也可以住在家里啊。” 我哼了一声:“那可未必,有了弟弟这里就不是我家了。” 老周表情凝重:“那如果是妹妹呢?你喜欢吗?” 弟弟妹妹对我来说都一样,况且她去求求子树不就是求儿子吗?问这些有什么意思。 “你别操那心了,我有分寸的,至于弟弟,我这么大个人了,也不会欺负他的,你就安心养胎吧。” 老周叹气:“嗯,你心里有分寸就行了,毕竟他家里那么多人,还能护着你不让他们来烦你也是挺不容易的,欢欢,要珍惜。” 她这是在是说老许吧。 我点头说知道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和好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被老太太拽着半天没回来。 我闲得无聊早早就睡了,半梦半醒之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又见到那颗参天的求子树。树干庞大枝叶繁荣,像一个巨大的长着毛茸茸尾巴的……狐狸。 我吓得瘫坐在地,黑黝黝的枝叶里睁开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那双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这双眼睛让我头皮发麻,我想逃,但我的四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按住了一般,我动不了,甚至也发不出声音。 我看着那双艳红的眼睛朝我靠了过来。 我只能拼命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我又听见了一个熟悉的焦急的声音。 “欢欢……” 我猛然睁开了眼,又看到了站在求子树前的沉厌,我张着嘴想叫他,但我依旧发不出声音。 我看到求子树的枝桠在动,也看到那些枝桠拽住了他的四肢和脖子,它们将他拽了起来。 我急得浑身冒汗,我想去救他,但我做不到,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枝桠拖进黑暗中。 我绝望地大哭起来。 直到有人将我晃醒过来。 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头顶的灯光晃得我移开了视线。 但胳膊上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我又顺着胳膊上的手移目朝着跟前的人看去。 沉厌声音温柔,“是噩梦,不要怕。” 我瘪嘴,“沉厌……” “嗯,我在。” 我伸手抱住了他,透过单薄衬衣传来的体温让我觉得十分安心。 他还活着,那只是噩梦而已。 他拍着我的后背:“别怕,我在。” 我心里内疚及了,就像老周说的那样,明明是我在欺负他而已。 我仰头看他:“你以前都是让我做你助手的,为什么要带杜宁去,是她比我厉害吗?还是你觉得我只能被你保护着?” 沉厌脸一红,“不是,比起保护,我更想与你一起战斗,杜宁也帮不上我什么,但她……有些黏我,我想顺道教她一些,让她日后好方便自己处理一些小事,这次的事本就没什么难度,完全用不上你出手,不带你去,是怕你妈知道了,她原本就很介意我的身份。” 他还不知道刚刚老周替他教育了我一顿呢。 “我妈说了,她其实也不是介意你的身份,她是怕我单相思吃苦。” “……真的?” 我用力地点头:“嗯,她连你没读过书都接受了,还能接受不了你身份?” 沉厌脸一僵。 我怕他想太多,又赶忙凑过去搂上了他的腰,“睡觉吧?” 他躲开了我的手,又清了下嗓子,“现在恐怕不行。” 我脸一黑,我都把台阶铺到他脸上还不下? 他赶忙解释:“不是想做我的助手?跟我走吧?” “现在?” “嗯,有人联系我了,是个产妇。” 产妇两字又让我想到了求子树,我麻利地爬起身来换衣服。 沉厌也自觉地开门出去了。 去的路上他说这产妇在生孩子前,家里人就上魁星观求过平安了。 自从怀了这个孩子,产妇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期间沉厌去她家看过,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昨夜临盆,产妇家里人打算顺产,但医生说孩子过大,需要剖,家里人也是爽快同意了的。 只是生孩子原本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手术过程虽然很顺利,但刚转入病房,产妇都大出血了,这会儿还在抢救呢。 医生也暂时也没找到出血的原因。 产妇家人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听沉厌说完这些,我的脑子里瞬间生出了的一种猜测:“这孩子是求子树送的?” 他点头。 再加上我刚刚的梦,我对求子树又生出了怀疑。 沉厌把车开得很快。 见我不再多问了,他才忍不住开口:“你说顾玉祁奇怪……是哪里奇怪?”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而且他明明是出国进修去了,又莫名奇妙地跑回来了。” 想见我这种话是不能让沉厌听见的。 他表情还算冷静:“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我摇头:“没有,我没察觉到阴魂的存在,他简直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 沉厌张了张嘴又不说话了。 他不说我却懂了。 顾玉祁是不是受到刺激精神不正常了? 我看他也不像的。 我更不愿意相信,他是个如此不堪一击的人。 半晌,沉厌才道:“下次遇见他,叫上我看看。” 我犹豫了一下。 “只是远观,不会与他起冲突的。” 他为了我已经一退再退了。 我点头说好。 很快我们就到了一家私立医院。 我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不过看这家医院的名字以及装修风格就能大概看出来,这家私立医院的收费不低,主要旁边就是月子中心,那月子中心的名字和医院还是一样的。 一看就是一条龙服务的。 我们按照产妇家属的指示直接上了六楼。 抢救室里的灯还亮着。 两个年纪大一些的妇女正跪在地上祈祷着。 看样子应该是产妇的婆婆和母亲。 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高中模样的女生,女生的跟前又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 那个女高中生一直在哭。 男人来回踱着步子。 既然是从求子树回来的,我也很快将这一家子的身份理清楚了。 可能跟我差不多,那个女高是大宝。 我拽了沉厌一把,悄声问道:“这个产妇多大年纪啊?” 沉厌想了想:“三十五六吧。” 那比老周年轻不少呢,虽然不是生孩子的黄金年龄,但在这时代也不算特高龄了。 我点着头正想走近,我忽然就看到那抢救室的门口飘出了一根白色的丝线。 那白线长长的无风自扬,顺着走廊的透气窗飘到了天空。 我移步过去想要看那白线去往何处。 但这个透气窗小不说,还开得很高,我垫脚也看不见。 沉厌不解:“你在做什么?” 我伸手去捞那根白线,但我的手指刚探过去,那白线便消失了。 我愣了一下,又看到这些白线绕过我的指尖重新聚拢。 这是什么东西啊? “欢欢,你看到什么了?” “有根白线,你看不见吗?” 沉厌摇头,随后他又掐着我的腰将我举了起来,“从这里出去了吗?” 第三百一十三章 白线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点头,赶忙伸手去扒拉那出风口。 白线一飞冲天,消失在了天际。 而且在飞天的路径上,我甚至看到了其他的白线。 天色太暗,我看不到这些白线的去处也看不到来处。 直到路过的护士叫住了我们:“你们在干嘛呢?” 沉厌这才将我放回了地上。 那守在抢救室门口的人也闻声看了过来。 男人更是激动地冲到了我们跟前:“沉厌大师,你终于来了!快帮我们看看吧,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害我老婆?” 沉厌被男人拖到了抢救室的门口,他眯着眼,紧紧地皱着眉头。 我也跟着检查四周,但却什么都没看到。 除了那一根白线。 沉厌摇头,又朝我看了过来,“欢欢,你看到什么了吗?” 那根白线在我跟前晃晃悠悠而且源头就来自于抢救室里面。 我伸手试图去碰触那根白线,但这白线像是有生命一般直接绕开了我的碰触,很快他们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沉厌还是看不见。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于是问他要了铜钱小剑。 剑刃划过后,我垫脚将血珠涂抹在了他的眼皮上。 男人跃跃欲试,“给我也来一点,让我也看看吧!” 沉厌抽了张纸冷着脸捏住了我的手指,“最好不要。” 年纪大一些的妇女又赶忙将他拽开了,“大师们请。” 这次她说的是们了。 我紧张地盯着沉厌的眼睛:“看见了吗?” 他眼眸转动,很快又眯起了眼角,“有一根白色线。” 我用力地点头,“就是这个,从抢救室出来的,这是什么东西?” 他摇头:“不太清楚。” 说着他便提铜钱小剑去砍那白线。 白线一分为二,其中一头跌落在地,很快又散成了光晕。 “是阳气。” 我随即反应过来了,金桂城的邻居也是阳气不足引发的身体不适。 这根白线就是产妇的阳气。 看来是有什么东西在吸收她的阳气,因为吸得太少,即便是我与沉厌也是难以发现的,旁人看来她们更像是免疫力低下,身体不好易生病。 被斩断的白线很快重新抽了出来。 看来那东西还不打算放弃。 身体好一点的在外人看来是因为生了孩子身体变差而已,身体不好的,可能就会像吴琴的母亲一样香消玉殒,精神不好的,还会像凶宅的女主人一样步入极端。 找上求子树的人原本就是精神压力过大的人,所以更多的最后都会呈现出一种产后抑郁的状态。 外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我紧紧拽住了沉厌的胳膊:“怎么办?” 老周怎么办? 她年纪本就大了,再被吸走阳气,她一定撑不下去的。 沉厌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他拍了拍我的手:“没事的。” 他把平安符贴在了抢救室的两端,又再次握紧铜钱小剑斩断了白线。 只是这东西丝毫不怕平安福,被斩断又重新聚合,经久不息。 这里毕竟是医院,容易引人瞩目,尤其是路过的护士看到铜钱小剑,当场就呵斥上了。 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沉厌只能将铜钱小剑收起来。 我又拿降魔杵试了试,这东西总不会被阻止了吧。 降魔杵刚碰上那白线,白线就抖了两下,又飞快地散开了。 它看起来很怕降魔杵? 我握紧降魔杵档在了抢救室的门口。 门里的白线终于不敢再溜出来了。 很快,那抢救室的灯就灭了。 我这才让出了位置。 产妇被送入病房后,我才看到她身上还晃动着一根白线。 我用降魔杵一拍,那白线就瞬间消失了。 看来降魔杵的确压制这东西。 产妇的家属紧张地看着我与沉厌:“已经驱走了吗?” 沉厌沉着脸打量着产妇的脸色,臃肿发白眼下乌青一片。 老周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颗求子树留不得了。 我们盯着产妇看了半晌,确定她身上不再出现白线才放心,“暂时驱走了。” 男人一听这话就紧张了,“暂时?后面还会这样吗?” 沉厌点头:“准确来说,没有东西缠着她,她只是阳气不足,所以接下来你们最好用膳食给她食补一下,另外我也会给你们的几张平安符,拿回去贴在家门口,以免阳气不足撞邪。” 男人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多谢沉厌大师了。” 我赶忙补充:“注意照顾产妇情绪,精神压力大的话也容易引发产后抑郁,她阳气不足比一般人更危险。” 男人又点头,“知道了,多谢两位大师。” 从医院出来时都已经是凌晨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去见老周。 开门时老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还没开灯。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是阳气不足,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但很快老周就起身看了过来,“回来了?饿不饿?” 我开了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她与那产妇的脸色几乎是如出一辙的。 “妈,你睡不着吗?” 精神压力大? 老周笑笑:“我听见你们出门了,怕你们回来会肚子饿,妈一天天什么都不干是不会累的。” 我松了口气,“我不饿,你快去睡吧。” 老周又扭头去看沉厌:“你呢?” 沉厌受宠若惊:“我也不饿,谢谢。” 老周就不大高兴了,“这么客气干什么?你们要是怕麻烦……” 我赶忙拽着沉厌进屋了,“真的不饿,你快睡吧,再说了,楼下都是烧烤摊,饿了我们自己会去找吃的。” 说完我就关了门。 老周身上没有白线。 那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很有可能是生孩子的时候才会出现。 我遇见了这么多求子树的信徒,今天也是第一次见白线。 合上门后,我不放心,又将门开了一条缝,确定老周进房间以后我才敢关门。 身后人道:“在你弟弟出生前,你母亲不会有事的。” 我点头:“但愿吧,现在能证明求子树有问题了吧?” 他摇头。 我急了,“这还不能当证据吗?” 他摊手:“什么当证据?” 我拿不出东西。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那颗树有问题,凡阳那边是不会松口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 燕教授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就继续这样放任不管吗?都不知道有多少产妇受害了。” 这其中应该还有不少孩子,大家不都在催生吗?产妇不管,孩子也不管吗? “不能。”他沉着脸,“我去找凡阳的非自然协会。” “还……还有这个东西?” 他点头:“京市也有,不过我没参加,青羊观观主在里面,我回去找他拿个联系方式,各地的协会互有走动的。” 他要这么说我可就坐不住了,“那你快去吧。” 说着我就想推他出门。 沉厌却扣住了我的手:“现在是凌晨了。” 也是,青羊观观主是个上班党呢。 我点着头正准备关门,他就先把门合上了,“你不是想睡觉吗?睡吧。” “……太晚了吧。” “不晚,我明天送你回学校。” 燕教授最近请假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周一上午她原本是有课的,她不来,我也睡了个懒觉。 我醒来的时候,老周已经和奶奶出门遛弯去了。 沉厌也被老太太带出去了。 他倒是精神好。 我刷着手机吃早餐时,他就给我发了消息:给我打电话。 我哼了一声,知道跟奶奶出门没好事儿还要出去。 我祥装不悦地给他打电话,因着沉厌在身边,奶奶即便不乐意也得假装慈祥地劝我。 但我不依不饶,老周总算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终于把沉厌放回来了。 我背着书包直接下楼去了。 去时正好碰上了燕教授。 上次沉厌刚来她就上车走了,这次她俩都在车外,就不得不打招呼了。 学校统计过资料,自然也知道我婚姻关系那栏是已婚的,燕教授也不觉意外:“欢欢,这是你先生?” 我脸一红又点了头:“这是燕教授,我的导师。这是……沉厌。” 燕教授的目光落到了沉厌脸上,她笑了笑,“嗯,郎才女貌,挺配的。” 我看人喜欢先看脸,前几天明明还觉得燕教授光彩照人,今天却感觉她灰扑扑的,没什么精气神,也因此显得老气了一些。 明明穿的还是那一条红色的裙子,发型也收拾得十分妥帖。 就无端觉得人老了好几岁。 沉厌客气地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想回青城山了。 目送他离开后,燕教授才招呼我同行,虽然她已经很平易近人了,但师徒的身份摆在这里,跟她一块儿走,我还是挺紧张的。 她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紧张,因此将谈话落到了沉厌身上。 问了年龄又问职业。 一说职业我就紧张了,本来就被警告不要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要是被她知道沉厌是道士,恐怕又得说我了。 只是这想法一出来,我就意识到了不对,我这样不是在嫌他拿不出手吗? 我怎么能是这样的人呢。 我挺起胸,深吸了一口气:“他是道士,目前在管理青城山的魁星观。” 燕教授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难怪气质这么特别。” 我悄悄看她。 “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们这个专业对道教也颇有研究,学校警告的意思是不能在学校引起恐慌,你低调些便行了。” 这话说得我惊了,“你……相信我做的那些事吗?” 她微笑着点头:“没有什么不能信的,毕竟世界这么大,总是要允许一些无法解释的东西存在吧?” 她要这么说我就有信心了,“燕教授,你对凡阳的求子树有研究吗?” 燕教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没有,怎么了?” 我略觉失望:“求子树这么有名,您没有研究过吗?” 她摇头:“你是知道的,我是个单身主义,我既不会结婚,又怎么会去研究求子树呢?” 这也是,燕教授走的可一直都是独立女性的路线,求子树再有名那也是对渴望孩子的妇女来说的,她就算是一个民俗学者也没必要去了解这个东西吧。 我叹气。 “怎么?你已经想生孩子了?” 我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毕业前我不会考虑这个的。” “那怎么会想起问这个?” “嗯,教授您都知道我妈怀孕了,就应该清楚她是怎么得到这个孩子的吧?”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求子树还真是挺灵的,下次得把我弟妹介绍过去。” 我赶忙摆手:“可不行!” “为什么?” “这棵树有问题。” “什么问题?”她像是对求子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我也是真怕她会给家里人介绍,能劝一个是一个。 “那棵树有古怪,燕教授,千万要劝住你家里人。” 燕教授点头,“那你妈妈?” 说起老周我就焦心,原本还可以安慰自己是我多心了,昨晚我都亲眼看到那根白线了。 我越想越烦躁,诚如沉厌所言,孩子出生前暂时不会有危险,不然就太明显了,它以后还怎么去寻找信徒? 所以在未来的七个月里,我必须要除掉求子树。 我一脸凝重地看着燕教授,“您能劝我妈妈去处理这个孩子吗?” 燕教授摇头:“欢欢,别说你母亲不会同意,即便她同意,求子树有问题,你们处理掉它送来的孩子,你觉得会是什么后果呢。” 我急得跺脚,这话说得没错的,不仅不能处理,还得好好护着这个孩子。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提醒。” 燕教授笑笑,“好了,你快回宿舍吧,你妈妈和我是多年好友,有需要我帮忙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点头万分感激,我在网上看到过许多自称‘独立女性’的人,她对生育过的女性恶意都非常大。 燕教授是一个真正的单身主义者,她既不会拿自己的观点来攻击别人,也不会觉得自己多么的高人一等。 上了她的课,与她接触多了,我就更喜欢这位导师了。 沉厌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他就跟我说拿到凡阳协会会长的联系方式了。 他打算先过去看看。 刚好燕教授给了我们一个课题研究,我暂时没有空,便不能跟他一块儿去了。 他只好独自去了凡阳。 他是周三去的,周四便回来了,回来时又来学校找过我一次。 莫名其妙给我送来凡阳特产,送完他就想走,我赶忙拽住了他,“凡阳那边怎么说?” 他脸色一沉,“不用他们帮忙,我会跟青羊观主商量。” “为什么啊?凡阳那边的人应该会信协会的话吧?” 第三百一十五章 聚魂玉不见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摇头:“协会的人不信。” 我怔住了,求子树的信徒越多,协会所受到的供奉就越盛,就像窥星观也是得益于青城山才能保持烟火鼎盛一样。 这个协会自然有不少与沉厌一样的人,毁掉求子树对他们来说没有好处。 我张了张嘴,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他们就不关心这些妇女幼童的死活吗?” “欢欢,我们已经怀疑求子树很久了,但也只见过一次阳线而已。我不确定他们之中有没有人见过,但即便有也应该是不多的。”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缺乏证据。 “那……”我转着眼珠,“可以直接把求子树毒死吗?” 树死了就应该没事了吧? 沉厌摇头:“求子树是凡阳的一大特色,树死一定会有专组做检查,到时候查过来,就是违法犯罪了,严重一点甚至还能上升到危害公共安全。” 我心咯噔一下,的确没想到这么远,凡阳古镇的规模不小,往来游客更多,碰上汉服节之类的活动一天客流量最高可达三十万人次,如此庞大的客流之下,景区的标志求子树更是昂贵,下毒……得蹲局子去的。 “那……引天雷不算吧?” 他摇头:“不算,但协会的人会阻拦。” 也是,不然协会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所以我们只能从协会这边入手。 沉厌显然是碰壁了,“我跟你一起去吧。你等我一下。” 我回宿舍收拾了一下东西,又打电话请了假,还好前两天刚忙完了一个课题,今天这假也请得很容易。 我很久没上过窥星观了,沉橙如今俨然已成了窥星观的顶梁柱。 他现在还有点沉厌三年前的感觉。 我不知道沉厌有没有跟沉橙说我与他的事,但我看到沉橙是有些不自在的。 我站在门口,沉橙倒是热情地伸手招呼我进去。 我有些不好意思。 他又小跑过来,“师姐,不管你跟师兄发生了什么,我也一辈子都是你师弟啊。” 师父收了很多的弟子,但最后留下来的也就我们三个而已了。 我犹豫地看他:“大师兄都跟你说了?” 他点头:“这很正常的呀,我以后也是会结婚的。” 沉橙家里人也不会让他出家的。 我嗯了一声,这才进了窥星观大门。 彼时沉厌已经选出了几个可以挑大梁的弟子接过了他原本的工作,这些弟子倒是不知道我与沉厌的关系,见了我还乖乖地叫着师叔。 我板着脸打了招呼。 等沉厌收交代完弟子,我们就出发去青阳观了。 去时青阳观观主还在敲罄,见了我们,他抬了抬手,沉厌行礼后便自己站到一旁去了。 他还没说话,那游客就先一步认出了沉厌,又纷纷围了过来,我都被这群人推到了外围。 我耸耸肩,正打算去祭拜师父与师祖的时候,青阳观的一名小弟子便将我带去了厢房。 而后我便坐在椅子上刷起了手机,过了很久青阳观观主才进屋来。 我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发现沉厌没跟来。 我正想发问,青阳观观主便拦下我又坐在了旁边,“我有事跟你说。” “是……不能让沉厌知道的事?” “也不是不能让他知道,只是先告知你会比较好一点。” 我点头:“您请说。” “聚魂玉不见了。” 我豁然起身:“怎么会不见了?” 是黄三把它偷走了吗? 可是黄仙儿说黄三已经被她打回原型了,她这会儿还应该在安阳山重修才是。 青阳观观主也是一脸愧疚,“这东西毕竟是邪物,我不好将其就地掩埋,因而一直放在青阳观中,也不知是何时起突然不见了的。” 这东西我们既然已经交给了他,他自然也是有权处置的。 可这东西突然消失了,还是叫人心慌意乱。 “问过弟子了吗?” “查过了,不是弟子拿的。” 他甚至用的是查不是问,可见青阳观观主也是十分重视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深知此时并不是指责和推卸责任的时候。 “那是游客吗?” 他便不说话了。 青阳观的游客是青城山最多的,且门票还是非实名制的,查起来根本无从下手。 青阳观观主见我急得冷汗都出来了,又出言安慰道:“碎玉难全,你们也可放心,这玉不会再给你们造成麻烦了,我跟你说这事儿,也是希望你留意一下,到底会是什么东西想要得到聚魂玉。” 他这话提醒到我了。 揽月的心魔曾说过,白狐还没有死,只要我活着,她早晚会找到我。 为此心魔还给我留了最后一件护身符。 我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吊坠,如果真的是白狐……那我要提高警惕了。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 我点了点头,“仙长……您确定……聚魂玉没有复原的可能吗?” 青阳观观主慎重地点头。 我长舒了一口气,青阳观观主比师父还要年长些,他虽不是出家道士,但也是一位德高望重且阅历丰富的仙长,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清辉就应该是彻底消失了。 “这件事,我不会往外提的,要不要告诉沉厌,你自己做决定吧。” 我感激地冲他点头,沉厌虽然不是清辉,但他毕竟是清辉分化出来的,若是他知道白狐的存在,心里大约也是不好受的吧。 白狐毕竟是清辉的母亲。 过了很久,沉厌才脱身来寻我们。 彼时我正跟着青阳观观主在食堂里用餐。 他着急而来,青阳观观主却还慢条斯理地伸手拦了他一下,并示意他先吃饭。 饭后,他又将我和沉厌一起带去了他的房间。 虽然他没有与沉厌交流过,但显然他对沉厌的目的了如指掌。 他拿出一本纸制的电话本:“这是海市协会的人员名单和联系方式。” 沉厌惊讶:“您早就知道我会碰壁了?” 他微笑点头:“协会三年一换届,本届会长是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年轻姑娘,说起来,你们好像还有些渊源。” 这话说得沉厌偏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心虚? “那是什么渊源?”我看着沉厌,问的却是青阳观观主。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票否决权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观主笑笑,“这个,还是让沉厌告诉你比较好,这位新会长也来自礼山。” 礼山出神人,这也不奇怪。 “然后呢?” “然后,她这个人脾气不好,又是沉厌去找她,即便求子树真的有问题,她怕也是不会帮忙的。” “那我去呢?” 青阳观观主微笑:“你去,怕是更没机会了。” 我敛了笑意,难怪要给我送凡阳特产了,原来是心虚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他这么优秀。 我没说话,沉厌却很紧张,“她不同意就算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青阳观观主又将电话本往他手里送:“现在大家都用智能手机了,所以这些号码有多少能打通我也不确定,你们只能试一试了,如果协会成员有一半能同意你们摧毁求子树,即便会长反对也是没用的。” 沉厌没敢接,只是偏头看我。 我瞥了他一眼:“你拿着啊,不然还要我去联系?万一又一个跟你有渊源的呢?” 那不得隔着电话线诅咒我? 他赶忙将电话本接了过去。 天色已晚,青阳观观主也不再留我们了。 从青羊观往魁星观而去的路上,我就让沉厌来试那些号码了,其中空号还挺多。 到了窥星观后,沉橙想留我,但我没同意,我明天还有课,得回学校。 沉厌说什么也要送我。 下山后,他又接到了杜宁的电话。 本来就心虚的人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脸上便更是慌乱了。 我看了一眼,又冲他挑眉:“接啊。” 谁不慕强啊,特别这个强还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舅舅,她粘着沉厌也是能理解的。 我不至于这么小气,上次生气更多是不想让沉厌觉得我是个废人而已。 他皱着眉接上电话,还开了免提。 “小舅……你能回何家一趟吗?” 沉厌看我,“什么事?” “我觉得……三楼有东西下来了。” 说起何家那个三楼,我也觉得心有余悸,那些东西还没有处理吗?” 听见我的声音后,杜宁又赶忙打招呼:“小舅妈!” 我:“……嗯乖。” “正好你们一块儿回来看看吧。” 我还没说话,沉厌就先一步开口了:“我们还有事,你要么先回礼山,要么就自己将门窗锁好。” 杜宁急道:“什么事儿,我能帮忙吗?” 我看沉厌又想拒绝,便赶忙按住了他的手:“说不定你还真能帮上忙,你是礼山的人,你知道非自然协会吗?” “知道啊,我也是协会的会员啊。” “你也是?”我开始怀疑这个协会的水平了,会长跟沉厌差不多大不说,连杜宁这个只会卜卦的也是成员。 杜宁倒是不傻,她为自己辩解:“我虽然只会卜卦,但我的卜卦水平可是一流的,即便是我们会长也是要找我卜卦呢。” 我憋嘴表示不信。 杜宁急了:“不信我带你们回礼山打听打听啊。” 她要真是协会的会员,那也好办了。 青阳观观主不是说了么,只要有一半人同意,我们就可以处理求子树了。 杜宁不也是其中一票吗? 不过她既然是其中一票,那何家三姐? “杜宁,你三姨也是吗?” 杜宁说不知道,她跟何三姐不对付,自打她搬进何家,何三姐就回礼山去了。 我又去看沉厌,他倒是反应很快,“等会再跟你说。” 挂了电话他就给何三姐打去了。 何家三姐虽然做事不地道,但毕竟是能养一群精怪亡魂的角色,她不仅是海市非正常协会的会员,甚至还身居要职。 沉厌想问她要名单。 青阳观观主给的电话本太古老了,有很多号码都已经是空号了。 但何三姐很警惕,“你想干什么?” “凡阳的求子树你知道吗?” 何三姐没说话。 她当然知道了,沉厌不就是求子树送给何家的吗? 说起来何家老太太的精神还是挺好的,反是老爷子身体不行,难道在二十多年前,吸的是男方的阳气? 我还没细想下去,电话那头的人便开口了:“你想处理掉求子树?” 这话的意思是她也知道求子树有问题? 我顿时坐直了身体,“三姐,求子树不除,老太太也会有危险的。” 何三姐声音冷了几度:“能有什么危险?老妈都这个年纪了,还能有几个像她这样硬朗的,你们别没事找事,尤其是你,小七,要不是求子树,这世上还没你,你别想打它的主意。” 说话堵得我和沉厌都无话可说。 看来,何三姐也是供奉的收益方,她不同意除掉求子树,自然也不会给我们其他成员的电话号码。 沉厌没再问下去,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们照着电话本继续联系协会成员。 除了空号,还有一些退会的。 不过我们也不算白跑一趟,这其中就有深受求子树所害的一位。 听了我们的来意,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找到了知音般要到京市来找我们详谈。 沉厌按下了电话里的人:“不用,过两天我们去海市。” 安阳在海市的管辖,既然要除掉求子树,自然还是去海市会和比较好。 电话的那头的人爽快地点头了,还让我们通知他,他会负责带我们去联络其他成员。 有了这人的话,我心里也有底了。 “我这周没别的课题,周五就过去吧。”想想我又补充道:“带上杜宁一起。” 不管怎么说她也有一票否决权呢。 沉厌反而犹豫了,“你……能不去吗?” 我愣了一下,又想抛下我? 不过我又很快反应过来了,“怎么,怕我碰上你的老情人?” 他赶忙摆手:“不是。” “最好不是,不过你也可以提醒一下杜宁,让她不要叫我小舅妈,免得殃及我这条小池鱼。” 再说了,我也真不习惯突然冒出这么大个外甥女。 沉厌脸沉了沉:“知道了。” 周五的下午,他与杜宁早早便到京大校门口等着了。 杜宁自觉地坐在后座,见我背着书包出来,她热情地打招呼,“小舅……” 我瞪眼过去。 她赶忙改口:“欢欢!” 我拉开后座的门。 见我挤着她坐进来,杜宁很紧张。 第三百一十七章 医院论证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你紧张什么?我有点作业,后面方便点,你滚前面去看路。” 杜宁伸长脖子来看我的电脑:“小…欢欢你还在上大学吗?” 我正想纠正她是博士在读,她就羡慕地说道:“可惜我只读了义务教育,我要是多读点书,说不定我现在解卦就更厉害了。” 我蓦地想起了女鬼,声音也不禁温柔了许多:“你已经很厉害了,都是非自然协会的成员了,不像你小舅舅,京市的协会都没进去呢。” 沉厌提醒:“邀请过我,我拒绝了。” 我瞪眼,合着最菜的还是我呗。 我把杜宁赶到了副驾的位置。 燕教授已经算是比较开明的那种了,但课题依旧很繁重。 车上做作业,作业还没做完,人就先晕了。 刚到服务站我就吐了一场,沉厌说什么也不让我的继续看电脑了。 他把我拽到了副驾。 为了打起精神给他看路,我吃了一路的零食。 刚到海市,电话就打进来了。 跟我们联系的这个人叫郭天,准确来说是海市协会的前成员。 六年前他女儿得求子树赐福生了个孩子,后来身体就每况愈下。 郭天怀疑求子树有问题,多番追查。但他女儿还是在孩子不满周岁时去世了。 据郭天所言,他女儿是一个身体健康且乐观开朗的女孩,找求子树也是因为郭天给她算命说她命里有两个儿子,郭天女儿不服气,于是问求子树求一儿一女。 之后她成功得了一个女儿,但身体也垮了。 郭天一直认为是求子树的问题,并多次给协会提议除掉求子树。 也是因为这个,协会将他除名了。 这些年郭天孜孜不倦地收集着得求子树赐子的妇幼资料。 见到我们的时候,他正提着一个大袋子。 他跟老周老许是同龄人,老周老许很多时候都是让我帮忙整理数据的。 但这个袋子里的资料十分详细,甚至还统算出了百分比,由此可见他是多么用心地在做这件事。 郭天给了资料又问我们有没有更详细的。 我们摇头,他眼里都是失望,“你们这样去提,他们是不会承认的。” 这点我们早就预料到了。 “他们其实已经知道求子树有问题了吧?” 科学虽不会承认,但玄门中人应该很清楚这种概率绝无巧合。 郭天冷笑了一声:“那又怎么样?礼山没落了,海市现在最出名的就是这颗求子树,协会的人还指望着这颗邪树给他们带来事主呢。” 说着他又看向沉厌:“你是青城山来的吧?” 沉厌点头。 “青城山被倍受供奉,你根本不知道没落的感觉是什么,好不容易出了这个东西,又没有人亲眼见证求子树伤人,所以他们宁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还是得有证据。 我上次见白线是产妇生死一线之时,可是白线既无法拍照取证,也无法截取,即便我们看见了,也没有办法让他成为证据。 我掐着自己的手指焦头烂额,指甲都快陷入皮肉之中。 沉厌见此又伸手来按住了我的手。“那就带他们亲自去看,郭先生不是收集了这么多资料吗?把近期要生产的人找出来,再找几个话语权高的跟我们一块去医院。” 郭天茫然,“你们在说什么?去医院看什么?” “求子树在吸收产妇的阳气。” 他瞪大了眼睛,“你们看到了吗?” 我点头。 “那……我的女儿也是因为被吸收了阳气,所以才……” 这个我就无法确定了,但应该就是这样了。 郭天红了眼,“我信你们,我还认识些劝得动的人,我来联系他们。” 说着他就想起身去打电话。 沉厌却叫住了他:“郭先生留步。” 他不解地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把近期要生产的产妇资料找出,联系人的事可以缓一缓,最好今晚我们再确定一下。” 事实上我跟沉厌也只见过那么一次,我们也不确定抽阳气的规律是不是在生产之际。 郭天想了想,也大概明白了,这么多人都没有发现过的状况,我们自然也是不多见的。 “好,我找找看。” 他倒是认识一个临产的产妇,而且预产期就在这两天,郭天虽然不在协会了,但还算有点名气,他给那产妇家人打电话,说今晚出生的八字最好,产妇一家听了这话当即就联系医院去了。 产妇确定了,自然就是去医观察了。 去之前杜宁给郭天算了一卦,沉厌现在是她的血亲了,她算不了我们的。 卦相显示,郭天今晚就可以拨云见日。 我们也放心地去了医院。 为防万一,在那产妇进手术室前,郭天又给她准备了两张护身符。 这家人还是挺信任郭天的。 护身符不离身不说,就连手术室的门口都被摆上了小麒麟兽。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对家属比较宽容,提醒他们一会儿记得带走便也没说什么了。 产妇一家倒是不紧张,毕竟有郭天算的好八字呢。 手术室的灯亮以后,我照旧给自己的手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随后将血珠涂抹在了沉厌和杜宁的眼皮上。 郭天看得诧异,“这是什么?” 我举着手:“让你看见阳气外泄的准备工作。” “我有阴阳眼的。”他还挺自傲。 沉厌便道:“我也有。” 他将信将疑地看我:“你的血很特殊吗?” 我点头,“算是吧。” 他低头凑了过来。 我将指间血涂抹在了他的眼皮上。 产妇的家人见此又不免紧张起来,“大师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郭天板着脸,“没什么,不要多问,对孩子不好。” 他从事这行多年,是知道怎么吓唬人的。 产妇的家人果然不再多问了。 我的目光却紧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果不其然,我又看到了那熟悉的白线。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别说话了。” 杜宁与沉厌也齐齐看了过来。 到底还是杜宁沉不住气,“这是什么东西啊。” 她伸手想摸,沉厌又将她拽住了。 白线缓缓飘到了郭天的跟前。 他瞪大了眼睛,显然也是看清楚了。 之前他凭着一腔热血与我们合作,嘴里虽然说着相信,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防备的。 现在他应该是完全信了。 他伸手去触碰那白线,但很快白线又绕开了他。 第三百一十八章 护身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郭天诧异地伸手去拽,但白线很快便躲开了。 我沉着脸没说话,这下他应该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带人来见证了。 这证据无法被碰触,更没有办法保留。 他猛然扭头来看我:“所以……找人来?” 我点头。 他面露焦急之色,伸手从腰间的小袋子里摸出了一把糯米,随后他又意识到这是阳气,糯米是起不到作用的。 他把糯米放了回去。 产妇家属却被他吓到了,“大师……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老婆有危险吗?” 郭天又看沉厌和我:“那这个怎么处理?” 我摸出降魔杵挡在手术室门口,沉厌则拿出铜钱小剑直接将白线斩断。 斩断的白线跌落在地,手术室的门内还有一段白线试图往外探,但很快在碰到我以后又缩了回去。 郭天松了口气,好奇地打量起我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我举着降魔杵没有动。 沉厌却一甩手将铜钱小件收了起来。 直到那手术室门后传来动静。 白线也彻底消失在了尽头。 看来是暂时平安了。 产妇家人急忙围了过去。 护士抱了孩子过来叫家属。 这家人还算有良心第一句问的是产妇的安危。 手术很成功,产妇家属也是好一顿感恩载德。 他们可能意识到我们刚刚是做了什么,因此也对我与沉厌表达感谢。 郭天却忧心忡忡,“什么时候叫人过来?” “还有待产妇吗?” 郭天点头。 “最好明天……最好多叫几个……” 郭天点头转身就走。虽然他调查了求子树这么多年,但也是第一次见到阳线,他整个人都显得非常颓废。 连进电梯的那几步都蹒跚了许多。 时间已经很晚了,与产妇家里人交代几句后我们便回酒店了。 杜宁依旧发挥着囊中羞涩地本色,尤其现在她还担着个小辈的名头,更是不与我说客气话了。 “小舅妈我有点饿了,我们能吃个宵夜吗?” 我瞪眼过去:“本来是可以吃的,现在不行了。” 杜宁哀嚎:“为什么啊。” “你年纪比我大,好意思叫我小舅妈吗?” “我这是尊敬您呢!” 都整上敬语了。 说也奇怪,何家的女人被何家大姐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杜宁会解卦,何家大姐不让她支个摊或者跟着自己吗? “你大姨呢?见过了吗?” 杜宁摇头,随后又点头:“四姨说大姨让我跟着小舅舅,小舅能给我介绍工作。” 这话说得我与沉厌面面相觑,原来杜宁粘着沉厌也是有原因的。 “你就这么信任你大姨?” 她歪头:“我只是信任你们。” “那你有你大姨的联系方式吗?” 杜宁摇头:“四姨说了大姨的工作很忙,而且要是我们知道了她的身份,还会骚扰她,所以她不给我电话。有事都是四姨传的。” 何家大姐神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我也点头:“那你怎么知道三楼有东西的?” “我……好奇啊。”她缩了缩脖子,“虽然我水平一般,但我的感觉还是很灵的,而且还听说是何小玉弄的,我就想看看。” 这话说得我与沉厌顿时警觉起来,“你上过三楼?” 杜宁重重地嗯了一声。 沉厌赶忙追问:“三楼的东西没有动你?” 杜宁摸了摸脖子:“有啊,不过幸好我有我妈给的护身符。” 沉厌直接把手伸了过来。 杜宁赶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眯眼看到她脖子上有一条细细的红线。 想必她的护身符应该和我差不多。 我把沉厌的手按了下去:“你妈妈给你的护身符?” “嗯,我妈……其实是见过何家人的,所以她们找到我的时候我也没觉得多意外,但我妈没有认她们。” 我皱起了眉头:“是在你出生后才见过她们的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我妈原本姓何,她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个护身符,说是让我一定要带着,我到三楼去的时候,的确是被攻击了,但好在我有护身符。” 我还记得当时那只大蜈蚣也是想附我身的,但被什么东西救了,想来应该也是我身上的护身符了。 “然后你是自己下来的?” 杜宁点头。 我又问道:“五姨和六姨不在吗?” 她不明所以:“在啊,你怎么想起问她们了?” 我与沉厌是被何家五姐和六姐救下的。 她俩……手里有符文。 她们是不知道三楼的动静吗? 我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细想,毕竟何家那么大,上次我们能被双胞胎救下,主要原因还是何小兰逃出去了。 说话时我们路过了一家大排档,杜宁是真馋,她不走了,并且摆足了小辈的姿态。 那眼神又让我想起了古怪的顾玉祁。 他也是用这种眼神来看我的。 这次我也同样心软了。 杜宁欢天喜地地点菜去了。 我摸出手机打算再探探顾玉祁的口风,沉厌便在这时挨着我坐下了。 我怕他不高兴又赶忙将手机关掉了。 沉厌递了双一次性筷子给我:“你觉得五姐和六姐也有古怪?” 我耸肩,“随便聊聊嘛,上次你被附身了不清楚那场面,要不是五姐和六姐,我们可能没法离开三楼。” 他又伸手落在了我脖颈间,他把项链拿了出来,“是这个东西替你挡了一下?” 我点头。 他将项链取下,又将铜钱小剑上的玉珠摘下,随后将玉珠串了上去。 这项链本就不好看,现在就看来更怪了。 沉厌还将项链扣好往我脖上带。 我有点抗拒,“要不我再买一颗普通玉珠串上,让它对称一下吧?” 他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这玉珠跟着铜钱小剑诛邪无数,等闲邪祟不敢靠近。” 我又想起了两年前他给我的,没什么大用的玉牌,“这么好的东西,两年前你怎么不给我呢?” 他眼眸微垂,“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会早早将玉珠送你。” 我其实也很清楚,他对我并非是一见钟情,两年前他答应帮我,原本也是因为他看不见邪祟,黑云的年纪大了,陪不了他多久。 那时他需要我的眼睛。 他现在是自责的吧。 第三百一十九章 元丹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其实,我一开始也只是想利用你来解决人皮鼓的事,我们算是扯平了,你也不用自责。” 他无奈笑笑:“虽然是事实,但你也不用直接说出来的。” “难道你以为我一开始向你求助是图你长的好看吗?” 他别过脸,清咳了一声。 我正想逗他几句,杜宁就凑过来了,“小舅,你是不是给了欢欢什么法器?” 我板起脸,睁眼说瞎话道:“没有啊。” “哼,我刚刚明明是看到了。” 沉厌也面不改色:“你的护身符都不给我们看,我送法器给欢欢跟你有关系吗?” 杜宁想想还是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不是不想给你们看,是怕你们不乐意。 “我们能有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噤声了,因为杜宁的护身符看起来……有点像……元丹。 显然杜宁是认识这东西的。 我偏头向沉厌求证,他却板着脸,“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杜宁点头。 “这真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她还是点头。 这东西就跟高僧的舍利子差不多,是精怪死后才能形成的。 也难怪拿着这个东西她能从三楼平安下来。 而且这应该不是一只等闲精怪的元丹。 沉厌的脸越来越黑。 杜宁也紧张了,“我就说不能给你们看吧,你们还非要看,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从小到大,它保护了我好多次,真的是我的护身符啊。” 我点点头,“你还是把它收好吧。” 毕竟她现在住在何家,有了这个东西也安全点。 杜宁这才敢将项链重新戴上。 很快她点的菜也端上桌了。 我与沉厌都没什么胃口,几乎是全进了杜宁的肚子。 入住酒店的这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这次倒是没梦见求子树了。 我在梦里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清辉,也看到了揽月。 我用第三者的视角看着她们反目成仇。 那剧情非常连贯,仿佛我又被清辉关进了画卷里。 醒来时我像是熬夜看一晚的电视剧,浑身疲惫不说,眼睛还特别疼。 杜宁一大早就打电话来让我们去酒店顶楼吃早饭。 我不想吃,而且这个时间比我上早课都还早,我扯过被子捂着头,又悄悄踹了沉厌一脚:“你跟她去。” 杜宁爱贪小便宜,免费的早餐不让她蹭,她得抱怨一天。 沉厌前脚刚走,后脚房门就被踹开了。 我以为是杜宁不死心还想拽我一起去,因而怒气冲冲地开了门。 但门口站着的却不是沉厌和杜宁。 敲门的是一个穿着旗袍,盘着发,打扮精致的年轻女孩。 我以为她敲错门了。 她也以为自己看错了,错愕地退开几步看了看房门,随后又摸出手机来看看。 她似乎确定下来了,“沉厌住这里?” 沉厌? 我懵懂地点头。 女孩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你是谁?” 说着她还想硬闯进来。 我也不是吃素的,我拉着门将她挡在了门口:“你是谁啊,你想干嘛?” 这女孩穿着高跟鞋也没有我高,但体力却比我好很多,我根本拦不住她。 我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我就被她推倒在地上了。 她还合上门,直接坐到了床上,一副主人姿态。 “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在沉厌回来之前你赶紧滚出去,不然难堪是你自己。” 我嘶了一声,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 我看起来不像个正经人吗? “这位小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住这个房间的呢?” 她瞪眼看我,“不可能!你也承认了这是沉厌的房间不是吗?” 我慢慢回过神来了,沉厌在海市是有个‘老情人’的。 “你是非正常协会的会长?” 她愣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协会?” 看来就是她了。 原本还想让杜宁改口以躲开这位会长攻击的,没想到被她抓了个现行。 我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看我愣住了,女生又起身,“你知道了也行,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也不想为难你。你赶紧走,不然以后倒霉可别怪我。” 这就是堂堂会长的做派? 既然被她发现了,我也不躲了。 “不好意思,我跟沉厌结婚了,他没有告诉你吗?” 这女生的眼睛瞪得比铃铛还大:“你再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我眯起了眼睛,她当自己是正宫呢? 见我不为所动,女生从盘发上抽出了一根木簪,她嘴唇动了动。 我以为她在念咒,二话不说就扑了过去想要打断了她。 没想到她居然直接拿木簪来扎我的腰。 这木簪子很细很尖,顶端一扎就疼得我没了力气。 她翻身压在了我身上,眼看她举手掐道诀,我又赶忙踹翻了她。 现在是法治社会,木簪戳我,我还可以报警留证据,掐雷诀来劈我,警察见了都得问我是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她不死心,坐在地上还要继续掐诀,我也不甘示弱,跟着掐诀去劈她。 结果我俩都被劈了。 沉厌和杜宁回来的时候,我们还在吐黑烟。 见了这场面,杜宁尖叫了一声又要来扶我,但会长先一步认出了她,“杜宁……” 她一出声杜宁才把人认了出来。 杜宁看到我已经被沉厌扶起来了,又扭头去扶女生。 “王会长,你这是怎么了?” 沉厌替我打理了着头发的,一脸警惕地拽我进洗手间检查。 确定我没什么问题后,他这才拿了衣服来给我换。 他虽未与王会长说一句话,但行为举止却已经表明了自己和我的关系。 我们从洗手间出来时,王会长还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和沉厌,“你……你们……当真……” 沉厌扶着我坐下,又拿了梳子来给梳我头。 他动作生疏,拽得我头皮生疼,我赶忙将梳子夺了过去。 王会长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真是沉厌?你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 杜宁看看沉厌又看她:“王会长,你认识我小舅舅吗?” “小舅舅?”王会长更诧异了,“你说沉厌是你小舅舅?” 她点头。 王会长又将手指向我:“那她呢?” 杜宁看我的脸色。 第三百二十章 相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见我点头,杜宁这才敢开口:“许尽欢,我的小舅妈啊。” 王会长跌坐在床上:“疯了吧你们?!” 杜宁是个聪明人,她挨着王会长坐下了:“会长,他们真是我小舅和小舅妈。” 王会长将目光看向沉厌,她眼里的难以置信又转为了愤怒,“沉厌,你不是说你一心问道,无心儿女情长吗?那她又算什么?” 沉厌冷着脸看着她:“她是她,你是你。” 我都不敢去看王会长的表情。 半晌她才起身,“沉厌,我有话要跟你说。” 沉厌原本不想理她,但她又补了一句:“你上次的提议,我重新考虑了一下。” 她如果同意,那我们就能省很多力气。 沉厌又看我。 我点头,他这才跟着王会长走了出去。 房门一合上,杜宁就迫不及待地跟我八卦上了:“之前就听说我们会长倒贴追一个大神好几年了的,没想到居然是我小舅啊。” 我眯眼,“你觉得你跟我说这话合适吗?” 杜宁嘴角抽了抽,“也是……欢欢你不会生气吧?” “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我叹气,“我就是怕她找我麻烦啊。” 杜宁又点头:“这个可能性还是挺高的,而且王会长在礼山的名气跟小舅舅在青城山的名气不相上下呢。她还是很厉害的。” 我嘴角抽动:“见识过了,很一般。” 杜宁还想劝我,但可能是看我脸色不好,她又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嗯,小舅舅几乎和你形影不离,她再怎么厉害也是打不过小舅舅的。” 我乐了,“你在说什么呢,这可是法制社会,她再厉害,我还是个活人呢。” 杜宁犹如醍醐灌顶,“也是哈。” 我还在跟她掰扯,沉厌就黑着脸回来了,“收拾东西去拜访其他协会成员吧。” 看来是谈崩了。 杜宁很不理解:“小舅,会长不是很……崇拜你吗?你没有说服她吗?” 沉厌看了我的一眼,“不用理她,我们用别的办法。” 我点头,收拾好东西便出门了。 此路不通就换条路走呗,只要能走到目的地就行。 郭天连夜联系了几个老友,这些人虽然年纪大了已经退会了,但玄门中人讲究星火相传,因此,大神的徒弟一般也是下一代的大神。 他们还能找自己的徒弟。 我们根据郭天的指示到了约定的茶馆,除了年轻的协会会员,跟着一块儿来的还有老者。 只是,老者数量明显是比年轻人多。 我们还没问,郭天就先一步摊牌了,“年轻人太浮躁了,祁老张老和彭老的徒弟是维护神树派的,他们不肯来。” 其实也能理解。 年轻人名气不如师父,如今玄门式微,社会经济压力也大,他们沉不下心也正常。 沉厌招呼着众人坐下。 有人看着他感叹:“上次见你时,你还是个孩子呢。” 这话说得我赶忙将头转了过去,师父不在了,我就是好奇沉厌的童年也是无处去问的。 难得能听到这话,我还想追问上次是什么时候。 说话的人又把目光转向我,“听说沉迟收了个女弟子,就是你吗?” 说到师父,我心里又有些难过。 “您认识我的师父吗?” 老人点头,张口就是:“想当年……” 郭天赶忙给他递了杯茶水,“李老,喝口茶吧。” 见老人不再说话,他又起身介绍:“大家好,这位是青城山的沉厌,也是沉迟的徒弟,这次将大家聚在一起是想讨论求子树的事。” 他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年轻人便站起身来的了,“郭先生,我今天来也是为了说服你们放弃的,我上个月刚对求子树做完检查,求子树没有任何问题,再说,求子树是海市的神树,没有必要交给一个京市的人来管。” 说着他又看沉厌:“更何况还是一个连京市协会都没有进去的愣头青来管。” 这话就说的很不礼貌了,我刚想理论,郭天倒是气定神闲地抢话道:“既然如此你也可以回去了,协会有规定,多数胜少数,你也可以招请其他成员与你统一阵线,但现在,留在这里的人不是你的盟友。” 年轻人到底是年轻气盛,这么一句话就说得他破防了:“你以为会有很多人想铲除求子树吗?” 郭天不为所动,一副大佬气派:“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年轻人负气而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年长者们纷纷露出一派鄙夷状。 “啧,当时谁想收他做徒弟来着?” “看我干嘛?我可没想过啊。” “那不是你想收的徒弟吗?” “你徒弟!” “你徒弟!!” 我又默默坐下了,这种场合,我们这种小辈还是不要插话的好,毕竟最后丢的还是师父的脸。 这群老顽固推卸了半天才被年纪最大的那个呵斥住了。 小小的包厢里容纳了十八个人,虽然鄙夷了刚刚那年轻人,但对于求子树,大部分人还是持观望意见的。 他们肯来也是因为听见郭天说有了实质性的证据。 空气安静后,郭天一顿激动地说出了昨晚的见闻。 在坐的都是见多识广的大佬,在听见这顿话以后,多少还是有些怀疑的。 郭天是毁灭求子树的积极分子,不能排除他有胡说的行为,脾气大的已经直接将这话说出来了。 胸有成竹的郭天不生气:“我知道你们不会信,所以想请你们与我一起来见证。” 对此众人没有意见,而且郭天又说服一个产妇来做剖腹产了。 他的主业就是看相寻风水,因此这方面的客户多,忽悠水平也高。 这些人啥也不懂,听见郭天说这是个好日子立马就同意了。 所有人到医院的时候,产妇家人愣住了,沉厌的脸也黑。 这么多人,一一开眼也得费我不少血,尤其我昨晚还做了一晚的梦,精神很是不好。 沉厌沉着脸打算去挑几个代表。 我赶忙拦住了他,比起被走火入魔的他伤到那次,放这点血实在伤不了什么,既然要证明,那就让他们全都看清楚比较好。 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一一替他们开了眼。 他们的表现和郭天差不多,前协会成员和现任会员都是玄门佼佼者了,他们都不用开眼的,即便要,他们也有自己的方式。 第三百二十一章 来者不善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郭天主动俯身朝我走了过来,然后是沉厌。 有了他俩打头阵,这些人便也不觉得丢脸了。 我们这一通动作下来,产妇的家人就慌了。 “郭大师,你们这是……” 郭天继续忽悠道:“这孩子天命不凡,是金童转世。这些人都是行业里的大师,今天是来看金童转世的,那姑娘是金童侍者,由她开眼才能看清楚金童真身。” 产妇家人闻言又虔诚地地朝我作揖,“请金童侍者替我们也开开光吧。” 我可从不干这种坑蒙拐骗的事儿,我哪里知道怎么回答他们。 我把目光看向郭天。 他倒是脸不红心不跳,“你们是金童这世的父母,窥见真身会影响你们以后对他的抚养,不可不可。” 家属果然信他,也不再多问了。 说话时,我已经看到白线从手术室里往外探了,众人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白线越来越明亮。 即便是排在队伍尾部的人也看到了白线。 众人的表情齐齐变得难看起来,好在见多识广的他们也没有太失态。 不少人试图伸手去碰触白线,但如往常一样,又被白线躲开了。 年轻人还不明所以,年长者却已一眼看清这是什么东西了。 他们不说话,只是寻着白线消失的方向而去。 白线顺着通风口消失在了天际。 众人回神过来,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试图阻止阳气外泄,但很快又被郭天按下了,“这里是医院,不要太夸张了。” 边说还边朝医护以及家属使眼色。 众人这才将东西收了起来。 有人发问:“那现在怎么办?” 郭天就看我。 降魔杵最不费力也最低调。 我故技重施,很快便将阳气拦下了。 那手术室里很快传来了好消息。 玄门中人也懂礼数又对孩子表达了祝福。 产妇家属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 我偷偷去看了一眼那孩子,其实长得和很像父母的。 在我还是个无神论者时,我曾与跟姜琦讨论过,人转世的模样到底会不会改变,电视剧里都是一个演员,但今生的爹妈已经不一样了啊,不像爹妈不会被打死吗? 我和揽月就不太像,我的眉眼还是像老周老许的。 沉厌和清辉有些相似,但他和何家人更像一些,尤其是何家的老太太,那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所以单凭长相去寻前世,其实是不好找的。 这个新生儿的前世也不知是什么,但他重获新生的这一刻,他就只是这家的孩子了。 从医院出来后,一行人的表情都凝重了许多。 我们没再去茶馆,而是去了就近的公园。 初冬的天,天上刮着冷风,虽然已经换上了厚重的加绒卫衣,但海市的风还是像刀子一样。 我躲在了沉厌的背后,郭天像个领头人般又将刚才的画面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再没有人来质疑他了。 这里的人入门最短的都比我见识多,我都认识的东西,他们自然也能认出来。 虽然沉默,但还是有人在动摇,“也许……就刚好是这家人碰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呢?” 此话一出便有人附和道:“是啊,也不能肯定是求子树所为啊,你们也看到了阳线的末处可是天空。” 郭天狠狠地刮了那两人一眼,“下午还有一场,你们要继续看吗?” 这两人又摆手了。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我们就来商量一下应该怎么处理求子树吧?”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叹气,“只有我们几人恐怕人数是不够的。” 协会的规模不小。 有人又问道:“郭天你没有找王晴吗?” 王会长的名字就是王晴。 虽然嘴巴上说着不在意,但听见这个名字我还是忍不住多看了郭天两眼。 郭天叹气:“是我联系王会长的,她还问我要了沉厌入住的酒店,我以为她会来呢。” 原来王晴早上出现在酒店都是郭天的功劳,他不知道我跟沉厌的关系,又把房间号发过去……还打算玩美男计那一套呢? 我鄙夷地看了郭天一眼。 可能是我这视线太过赤裸,侃侃而谈的郭天被我盯得哽咽了一下。 他耸了一下肩,赶忙将视线转向我身边的人:“沉厌,你见到王会长了吗?” 他不问还好,沉厌不想被人误会,紧绷着脸原本是没什么表情的,结果一听这话他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没见过,你很希望他来找我吗?” 郭天彻底不说话了。 沉厌又看向众人,“先准备一份联名书吧,既然你们已经看到求子树在吸取阳气,继续放任只会亏损自己的功德。” 众人面面相觑,“一定要签联名书吗?” 沉厌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们:“这不是协会的规矩吗?我虽不是协会的人,但我师父是协会的发起者,规矩我能不知道吗?” 这话说得我更惊讶了,原来师父是发起者呢,正常来说师父就应该是京市的第一任会长了,不出意外沉厌也应该是后面的会长,但他怎么连协会都没进呢? 众人又三三两两围成了小团体。 看他这样,我顿时明白了,这些人其实未必是抱着铲除邪祟的念头而来的,恐怕很大一部分是看不惯王晴吧。 毕竟她年轻,还是个女的。出现在这里的基本都是男性,或许是他们不服气想借此来打击王晴? 我师父是个娴静淡泊的个性,集体中一旦出现小团体,最头疼的就是管理者了。 现在的协会已经不是师父发起的初衷了。 难怪沉厌拒绝了。 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以示安慰,沉厌也低头温柔地看了我一眼。 我抬眸就看到了对面一脸惊愕的郭天,但很快他又释然,且心虚地看了我一眼。 这会儿才发现我和沉厌的关系是不是太缺心眼儿了? 这会是开了又开,我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但看得出他们似乎是积怨已久,他们派出了代表:“摧毁求子树可以明显看出差别吗?” 沉厌冷眼:“你们想要什么差别?” “比如死亡人生减少,或是凡阳的环境会有所改变?” 这不是欺负人吗? 沉厌一时无言。 又有人问向杜宁:“杜算子,你算算看?”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发疯的金毛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杜宁伸手指向自己:“你问我呢?” “嗯,你不是号称礼山第一神算吗?”礼山两字他还咬得特别重。 杜宁耸肩:“不好意思,我是涉局者,我算不到。” 卦算最忌讳卦师以身入局了。 问话的人又将目光转向沉厌。 我移步挡在了沉厌跟前,原本想着给师父留点面子,我就不开口了,没想到这些人的脸皮这么厚。 “我们不是京市的人,更不清楚凡阳现在的环境是怎样的,至于死亡人数,你们要是嫌麻烦,也可以花点钱请大学生做个数据表格,至于你们要给谁看,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我这话一说完,郭天像是回过神来了,“对,我小儿子就是学这个的,我这里的数据就是他的做,你们要是想看对比数据可以让他做一份,也不贵。” 我就说他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做这个数据的,原来是有人帮忙。 看得出,协会中人的日子十分滋润,根本不差这点小钱儿,有了郭天的话,他们也放心了。 郭天又请我们去他家签字。 郭天家在郊区,自己修的别墅,规模挺大,中午还请了村里做大席的厨子来掌厨。 酒足饭饱过后他就牵头做一份联名书。这些人喝了点酒,倒是豪爽地签了名。 这事儿轮不到我和沉厌出手,我们便在村里转了转。 杜宁作为协会的一份子,第二个签了字就追过来找我们了。 她找来的时候,我正在一户人家的院门口逗狗,那是一只养得非常好的小金毛,我们路过时它也不咬,倒是杜宁追来以后,小金毛龇牙咧嘴凶得很。 吓得我都不敢撸狗了。 杜宁也吓了一大跳,急忙躲到了一旁。 她躲开后,小金毛又温顺了起来。 我看了它两眼,又冲杜宁招手,杜宁便战战兢兢地想来碰触金毛,结果她才刚走近,金毛又叫了起来。 我叹气,“看来是你很讨嫌啊。” 杜宁很是委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这些东西就对我很凶,也就暑假的时候好一点,我这才勉强接了几个任务,不然真得饿死。” “暑假它们就不咬你了?” 她点头,“对啊,我还以为是我做了善事,被它们接受了呢,接过现在又咬我了。” “那你暑假办什么善事了?” “我帮一个被拐卖的小孩儿找到了家里人啊。” “还可以这样算的吗?” 杜宁十分自豪,“当然了,我师父以前就是干这个的,只要时间够仔细,算起来不算难事。” 我起身很好奇,“什么叫时间够仔细?八字吗?” “不止,还有被拐的时间,以及生平大事的时间,那小孩儿不知道他爸妈的八字,但记得住搬家的时间,也记得的爷爷奶奶去世的时间,所以才找到了。” 这话说得我看了沉厌一眼,他连自己的八字都不清楚,更何况父母的呢。 但何家人能不知道他的八字吗? 尤其还有一个在礼山已小有名气的何三姐在,他们还能算不出他如今的身份吗? 一定要到现在才找他吗? 沉厌没说话,他蹲地摸了摸小金毛的狗头,随后起身朝杜宁伸出手来,“把你的护身符给我。” 杜宁犹豫了两秒还是照做了。 沉厌刚接上护身符,小金毛发狂的对象就变成了他。 他退开一步。 杜宁见小金毛不再凶她,就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扶上了小金毛的狗头,即便如此,小金毛也没有凶她的意思。 我明白了。 让小金毛抓狂的其实是杜宁的护身符。 我把杜宁拽到了一旁,又将护身符还给了她,看得出她还挺意犹未尽的。 但比起跟宠物玩儿,还是保命比较重要吧。 元丹的真身可能是一只杀孽缠身的大妖,所以金毛才会如此害怕杜宁。 我们又溜达回了郭天家。 此时很多同道中人已经离开了。 杜宁好奇地张望着,郭天也准备出门了,“我们算了一下要想征得协会同意,还差二十八个人,所以大家出门找人去了,你们……” 他可能是希望我们也能出门去找人的,但想想也就作罢了,毕竟杜宁是个边缘人物,我和沉厌又不是海市的人。 我实在没想到还差二十八个这么多,海市协会人可真多啊。 “你们先去求子树等我们吧,毕竟牵扯到很多人,早点除掉求子树也好多拯救一些。” 沉厌点头:“好。” 与郭天道别后,我们便出发去凡阳了。 杜宁依旧将小辈的角色演得很好,一路上没少蹭吃蹭喝。 作为海市本地人,她却是第一次到凡阳来的。 虽然古镇小吃还是地摊那一套,但她就是馋,吃了还要。 我实在受不了就故意落后几步,让她折腾沉厌去了,反正那是她亲小舅。 因为是周末,凡阳古镇的人很多,加上周边还有几个大学,年轻人更多。 很快我就跟他们走丢了。 我跟沉厌发消息说在求子树汇合即可,沉厌执意要来找我,我只好找了一家小饰品店等着。 我打算选一颗同色珠子把护身符装饰一下。 选好珠子后我正要把护身符摘下来,冷不丁就有人按住了我的手腕。 那手滚烫,手的主人还踹着粗气,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我戒备地转身,却没想到身后的人是顾玉祁。 他大喘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能在这里碰见他,我也挺意外。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次见他后不久,我还看到了他带着定位的朋友圈,他不是在法国看画展吗?怎么又闪现回来了? 顾玉祁左顾右盼,又飞快将我拽到了一旁,“你是不是买了颗珠子?” 我点头说是,还是没能从他猛然出现的事实里回神过来。 “那颗珠子是假的,别买了。” 店员无奈:“哥五块钱一颗的珠子,不存在假的说法哈。” 他脸一红:“不是二十五吗?” “二十是编上去的手工费。” 我心生疑惑,“你怎么知道是二十五?” 顾玉祁僵了一瞬:“我听见了啊。” 他听力那么好? 他清了清嗓子,“二十的手工也太贵了,我帮你串,不要钱。” 第三百二十三章 来帮我的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说着顾玉祁就把珠子抢了过去,“付钱吧,五块。”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看店员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我只好摸出手机付了钱。 钱一付,他就迫不及待地拽我出了门。 那拽在我胳膊上的手还没松开,我想挣脱他的控制,但顾玉祁好像突然变大力了,“你想干嘛?” “找个安静的地方给你串珠子啊。” 我都来不及说我在这里等沉厌,他就直接将我拽得老远, 这地方不是古镇的主街。只零星有几个拍照的小姑娘。 顾玉祁拖着我到了走廊的凉椅上。 他把我按坐在椅子上,自己又挨着我坐下而后伸手过来。 “干嘛?” “不是串珠子吗?给我吧?” 我想了想,又将食指与中指落在了他的眉心,是顾玉祁没错。 但他怎么还是怪怪的。 他一把将我的手推开了,“你干嘛呀,我没有被附身哦。” “那你是……精神压力太大了?” 精神分裂了? 他脸黑了黑,“你以后就知道了,反正我是来帮你的。” 我乐了,“你怎么帮我?” “你不知道你这护身符有多重要吗?你就敢随便给人?” 护身符的重要连沉厌都是不知道的,但我怎么觉得他好像知道? 我皱眉:“那又怎么样?这些人又不认识。” 他沉了脸严肃道:“那可不好说,这里可是求子树的地盘哎,你确定这里的人都是正常人吗?” 他这话让我醍醐灌顶,对啊,万一那店员也被求子树影响了怎么办? 我心有余悸地摘下护身符,递给他之前我还犹豫了一秒:“你这么奇怪,不会也是被求子树影响了吧?” 他急眼了,“我要是被求子树影响了我就不提醒你了,我有的是别的办法抢。” 我想到了他刚刚拽我的力度,又赞同地点头,他把珠子替我简单地串好就递了过来。 我很嫌弃,“就这样串的话,我也能串。” “反正都不好看,对称就行了。你先戴上,这东西以后不要随便摘下来了。” 我光顾着戴护身符了都没好来得及回答他。 他又起身挡在了跟前一副我不答应他就不让开的姿势,我只好点头,“知道了,我以后都不会让护身符离身的。” 顾玉祁像个孩子似的:“你发誓!” 我无奈举手:“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让护身符离身的。” 我刚发完誓,手机就响了,我看着沉厌的来电才想起跟他约在饰品店见面的。 我看了眼顾玉祁不免又心虚。 “你们到了吗?” 沉厌的声音很焦急:“你在哪儿?” 应该是店员跟他说了,未免他担心我只好实话实话了,“我遇见顾玉祁了。” 隔着电话他沉默了好几秒,半晌才听到他低声询问:“在哪里?” 我环顾四周,“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你还是在店门口等我吧。” “好。” 挂了电话我又扭头去看顾玉祁,“你也听见了吧?跟我一块儿过去吧,天快黑了,今晚的凡阳古镇不会太安宁,你跟我在一起安全些。” 顾玉祁害怕地左顾右盼,“他不会过来了吧?” “你说谁?” “我……沉厌啊。”沉厌的名字被他叫出来也怪怪的,以前怎么没这种感觉。 “没,他在刚刚那店门口等我的呢,你跟我一块儿过去吧。” “我能不能不过去啊。” “怎么了?” 顾玉祁缩着肩:“我有点怕他。” 这话听得我想笑,认识他这么久了,我怎么没看出他会怕沉厌,“他又不能吃了你,再说了,你难道对我图谋不轨吗你怕他?” 他又挺了挺胸:“怎么可能!” 我对来路不太熟悉,这种人造的巷子还十分像,我就更分不清了,还得靠他带路。 我们回到饰品店的时候,沉厌与杜宁正等在门口,杜宁的嘴巴就没歇过。 她这会儿正吃着烤肉串,满嘴是油,眼睛还看着四周的商贩,也是她先一步看到了我和顾玉祁。 她拿胳膊肘提醒沉厌。 沉厌转过身来时候,顾玉祁还想往我身后躲。 我无语凝噎,“你干嘛呢?你这样搞得好像我跟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儿似的,你别拖我下水啊。” 顾玉祁怯怯地跟着我走到了沉厌身边。 沉厌的脸色也的确不好看。 他的目光越过我落到了顾玉祁身上,“你怎么又来了?” 顾玉祁别过脸看向杜宁,“我……我来玩的,她是谁啊?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欢欢的事了?” 沉厌看了杜宁一眼。 杜宁赶忙解释:“不关我的事啊,我们是正经的舅甥关系。” 顾玉祁眼一亮:“你是杜宁啊。” 杜宁:“?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也挺好奇的:“你怎么她叫杜宁?” 顾玉祁尴尬地呵呵了两声:“不是欢欢你跟我说的吗?” 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个了? 我跟顾玉祁几乎都不聊天了。 偏偏他还在火上浇油,“你之前给我发消息说的啊。” 我一看沉厌脸色不对,赶忙反驳:“你别乱说啊,我没给你发消息啊。” 顾玉祁死皮赖脸道:“那可能是我们闲聊时说的吧,反正我知道杜宁的名字,也知道她是你们的外甥女了。” 我还想叫他别乱说话,沉厌就把我拽到他身边,“珠子串好了吗?” 我点头。 “那就去求子树等着吧。” 说完他就要来拉我的手。 有第三者在的情况下,他一般是不会拉我的,今天…… 我看了眼顾玉祁。 倒也没必要这么表现。 我把手抽了回去,并抢走了杜宁手里的肉串,“我也饿了,给我吃点。” 顾玉祁顺杆儿爬,“我也饿,也给我点。” 我又分了一串给他。 杜宁:“???你们不能自己去买吗?那个谁,我都不认识你啊,你不会是我小舅的情敌吧?你好意思吗?” 杜宁脑子转得快,亏就亏在她读书少了,师父的技术也不太好,不然还真能成为一方大神。 如今她也是一针见血地猜到了顾玉祁的身份。 顾玉祁被他说得脸红,又赶忙说他请回来,让杜宁带他去买。 杜宁这个没节操的,当下就跟着顾玉祁走了的。 他们一走,沉厌就敢说话了,“怕被他看到?” 我摸了摸鼻子,“没有啊,就是想吃肉串。” 以我和顾玉祁的关系,这样做的确不太好啊。 第三百二十四章 集合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刮了我一眼,“你怎么会碰见他?给他发消息了?” 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呐:“我也不知道啊,我选好珠子打算让那店员给我编一下,他就突然出现了,还说怀疑那个店员被求子树影响了,让我千万要保管好护身符呢。” 沉厌仔细想了想才点头:“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你跟他说过求子树的事吗?” 我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额……他妈跟老周关系还不错,知道老周要生二胎后,他安慰了我几句,就顺道聊了聊求子树的事,但杜宁的名字真不是我说的,我也觉得奇怪啊,他不会安插了眼线在我身边吧?” 沉厌顺着我的话想了想,“你朋友?” “姜琦不是你的眼线吗?” 他心虚地看向别处,正想提别的名字,我又打断了他:“你可别说周落雪啊,她和顾玉祁都不熟,而且王总也不会同意的。” 他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认可了我的话,“那就只能是你说的了。” 我脸一黑,“你当我是什么人?” 他笑笑:“逗你的,别太紧张了,顾玉祁身上没什么奇怪。” 这话的意思是,顾玉祈没有被邪祟缠身,可能只是因为他调整好了心态所以才显得奇怪而已? 我点头,“嗯。” 说着我便朝顾玉祁和杜宁追了过去。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 我们边走边吃,到求子树这边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凡阳古镇是个免费的旅游景点,因此即便是天黑了,游客依旧不少。 求子树这边更是不少,而且一个个法相庄严,虔诚得不行。 我围着求子树转了一圈,比起梦境里的阴森恐怖,现实里的求子树其实没有那么大,而且因为此时路灯敞亮,照得四周如同白昼,树影无处遁形,因而衬得树也柔和了很多。 我打量的意图太明显,引起了信徒的不满,“小姑娘,你要是不拜,就不要影响其他人。” 我学着说话的人跪坐在了地上。 杜宁又凑过来贴我,沉厌站在外面与人打着电话。 顾玉祁则说要去买点饮料。 见到我和杜宁,这妇女一脸厌恶,“你俩凑什么热闹,求子树不能无中生有,你俩都是女的怎么生?” 我:“……阿姨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杜宁也吓得不行:“你别乱说啊,这是我小舅妈,你想让我小舅砍死我吗?” 妇女尴尬地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啊,要不是我女儿乱来,我也不至于一把年纪还来求孩子。” 我就说她年纪比老周都大了,懂得还挺多,原来都是生活经验。 别人的事我不好评价也不感兴趣,“阿姨,我是第一次来,这树灵验吗?” “阿姨,能展开说说嘛?”杜宁倒是八卦,我赶忙推了她一把。 妇女看样子也不想多提,她把目光看向了我,“也不是有求必应,这个得看你的诚心。” 我还以为求子树来者不拒呢,“怎么表达我的诚心呢?” 她白了我一眼,“看你这样也不是诚心的,你还是回去多蹉跎几年再说吧。” 说完她就闭眼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模样。 杜宁还想八卦妇女家事:“阿姨,我是个卦师,要不我给你女儿算一卦吧。” 还好这妇女脾气比较好,这要换一个人,肯定给她骂过来了。 我一把将杜宁拽到了旁边,又重新找了个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大姐问了一嘴,那答案也是一样的,灵不灵得看诚心够不够。 我当然不会信什么诚心,只能说明求子树在挑信徒。 我把郭笑给我的资料翻了翻,大概也看出它在挑什么样的了。 中选者的身体素质不能太差,毕竟求子树的信徒里流产者几乎没有,其实真正丢了性命的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在生完孩子后身体或者精神变差,因此才会多年屹立不倒。 这种前瞻思维哪里像是一棵树能有的。 求子树身后有一个操控者吗?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它……得多大的年纪了? 杜宁见我的表情越发凝重,又把我手里的资料抢过去翻了翻。 郭天整理的个人资料浅显易懂,连她都看出来了:“这是……放长线掉大鱼呢。” 我把资料合了起来:“离求子树远一点。” 她无所谓地耸肩,“我又没对象,不怕。” 我扯了扯嘴角,总觉得她在阴阳我。 与此同时,顾玉祁正扛着一箱矿泉水艰难地挪了过来。 我觉得他疯了,“你拿这么大一箱干嘛。” 他冲我嘿嘿一笑,“吃别人的手软懂不懂?” 他把矿泉水拿了出来又一一分给了朝拜的人,那些人原本对我还很有意见,拿了水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见此我也跟着加入了分水的队伍。 沉厌去接人了。 一时间求子树的广场上涌入了许多人,虽然都穿着便服,但那眼神我一眼便能看出是同类。 顾玉祁又兴冲冲地跑去搬水了。 这人一多,信徒们就不免紧张了,“小姑娘,这些人是你叫来的?” 这话问得,我说是或者不是都不太好吧? 我没说话。 郭天倒从人群里走出来了。 求子树的信徒里有人认识他,“郭大师。” 郭天将手背在身后一副大佬做派。 “有一只凶鬼跑到这里来了,你们还是先回家吧,也不差这一两天的。” 有人远道而来,自然是不愿意的:“我们离这儿很远的,不太方便,留在这里也不影响你们吧?” 郭天抬起下巴:“你们是来求子的,就不怕这东西附子你们身上,变成鬼胎让你们生下来吗?” 都信上求子树了,不信鬼怪邪祟好像也不正常吧? “你说有就有啊?” 郭天一甩黄符,原本安静的空气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我也看到他右手正捏着一只打开的摄魂瓶。 现在这里真的有一只大鬼了,而且还是郭天放出来的。 别说他了,就是沉厌都用摄魂瓶留着鬼怪,这没什么诧异的。 郭天身后的人也是一派淡定的模样。 听见声音的信徒吓得脸色苍白,纷纷起身,他们是急着要孩子,但比起没有孩子,看到邪祟还是更可怕些。 第三百二十五章 跟她聊聊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信徒们纷纷离开了求子树广场。 郭天一声冷哼,又用桃木剑在空中舞动几下,随后才将那厉鬼收进了摄魂瓶里。 闲杂人等退却后我才好开口询问联名书够了没有。 郭天无奈冲我摇头。 “还在等人。如果能得到这一票今晚就能清除这邪物了。” 说话间,我们身后便传来了骚动。 我们顺着那声音看去,人群又让了一条道来。 备受瞩目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他手里牵着一只导盲犬。 那……是一个盲人。 这只导盲犬虽然对杜宁十分戒备,但还是安静地没有出声,它只是乖乖地守护在青年身边。 青年的腿贴上它以后才意识自己已经到目的地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赶过来不太方便。” 没人指责他,郭天更是主动伸手向他引路,“想清楚了?” 那青年点了点头,又握住了郭天的手腕,”联名书在哪里?” 郭天看了旁边一眼,很快便有人递上了联名书。 他难得露出担忧的神色,“你要是怕王晴报复……” 他话还没说完,青年便摇头:“没事。” 比起其他人来说,他的自保能力的确更差一些。 郭天扶他坐在了一个石凳子上,顾玉祁也好奇地歪头去打量,我怕他引发众怒,便伸手将他往旁边拽了一下。 那青年摸索着在郭天的指导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会写字,也就是说是后天盲的。 等他将名字签好,身后众人也悄悄地长舒了一口气。 青年笑笑:“现在可以引天雷了吗?” 郭天点头。 我也很激动,然而郭天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尖锐的女声便打碎了我们的振奋。 “不好意思,你们好像忘了我这会长还有一票呢。” 说话间,王晴便领着人出现在了我们跟前。 杜宁闻声挡在我身前,但即便如此,王晴还是眼尖看到了我。 她盯着我没说话,杜宁却被她看得十分心虚了。 王晴没做声,何家三姐却冷呵了一声,“让开。” 她一说话,杜宁就将目光看向了沉厌,“小舅舅!” 沉厌闻声而出,何三姐见了他又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沉厌冷着眼看她。 王晴却挡在了何三姐跟前,“沉厌,好巧啊。” 我咬牙,非要当着我的面这么叫他是吧?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 “王晴!”我刚叫她的名字,杜宁就拽了我一把,小心提醒:“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会长呢?” 关我什么事,我既不是海市的人,也不是这协会的人,我还怕她不成? 杜宁欲言又止。 果不其然王晴身后又走出了一个大腹便便穿着行政夹克的男人,一看就是个人物。 这男人一脸冷咧:“这里是公众场所,你们聚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我不认识这人,郭天等人应该是认识的。 但郭天好像也不怕他,“沈处长,凡阳古镇晚上不宵禁,我们来逛逛不违法吧?” 我皱着眉头觉得有点烦躁,求子树本就棘手,王晴还带个什么处长过来,她摆明了是想保求子树。 我瞪眼看着她,她还能扬眉来挑衅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劝自己这里不是京市,不要冲动。 那位沈处长的脸色更不好看,“郭天,我警告你,这树是凡阳的一大景点,你要是……” 郭天还没说话,人群中便有一位老者走了出来,沈处长见了这老者还尊敬地打招呼。 老者笑眯眯道:“你紧张什么,这要真是神树,我们自然也不能把它怎么样子,但这要是棵邪树,得了天谴那也跟我们没关系。” “老师……话不是这样说的……” 我们摸不清这俩人的关系,但看这情况应该是有得聊了,我挑眉去看王晴,结果她人已经走到我跟前来。 “跟我聊聊?” 我警惕地看着她,“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处长是拿你们没有办法,但我手里还有一张票,你以为你们今天能除得了求子树吗?” 这话说得我想直接给她一脚,“你堂堂一个会长好意思投票吗?” 沉厌也在这时挡在了我跟前,“你想做什么?” 王晴笑眯眯地看他,“我只是想跟她聊几句,你不用这么紧张。” “不聊。”他言简意赅就想带我走。 王晴又挡在了我们跟前,“许尽欢,你确定不想跟我聊吗?你妈妈是不是要生二胎了呀?” 我冷笑一声,看来她很想跟我聊天啊,我也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我拽了沉厌一下,“我跟她聊聊。” 王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顿了一下,考虑到这么多人证在场,她也不可能拿刀噶我,我还是去了。 沉厌又拽我,“不用理她。” 我摇头:“没事儿,这么多人,她一个海市会长总不至于拿刀来杀我吧?” 王晴哼了一声:“你倒挺看得起自己的,我是的个正经术师,我不干这种掉功德的事儿。” 我冲沉厌撇嘴,他这才松开了我。 王晴将我带到了远离人群的一旁。 那位沈处长已经被包围在了人群之中,何三姐还领着王晴带来的人与郭天等人争吵。 术师们原来也是会吵架的。 我耸肩余光又看到鹤立鸡群的沉厌与顾玉祁。 他俩这表情还高度的一致。 王晴烦躁地挡在了我跟前,但她比我矮一截,实在挡不住什么东西。 我故意扬起了下巴。 王晴气得不轻,“你不是想摧毁求子树吗?” “是啊,这又不是秘密了。” “你求我,我就帮你。” 她要真这么好说话,就不会等到我来,还闹成现在这样了。 “咱们别拐弯抹角了行不行?” 跟前的人瞪大了眼睛,“你懂不懂谈判啊?哪有上来就亮底牌的。” “我没想跟你谈判,这不是你自己要来跟我聊的吗?你有条件你就说呗,我要是能接受,我们就继续聊呗。” 她一咬牙,“你和沉厌真结婚了?” 果然还是为了沉厌。 真是红颜祸水啊。 我抿唇:“你不是已经查到我妈要生二胎了?你还问我这话?” 第三百二十六章 最后一票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你……你们明明没有办婚礼。”说着她还拽我的手,“也没有戒指,光是你嘴巴一说,谁能信?” 我把手抽了回来,“要我把结婚证拿给你看吗?” 她梗着脖子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样。 可惜我没有结婚证。 “你问沉厌去吧,结婚证都在他那里。”怕我反悔,迄今都不肯把我的那本给我。 王晴眼睛瞪得像铜铃,“他……他怎么可能拿那东西?” “在你眼里他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虽然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沉厌固执起来还挺可怕的。 王晴改变了思路,“就……算你们真结婚了,那也一定是你死皮赖脸缠着他的,你这样的我见多了,你是不是也搞下药那一套了?” 沉厌年纪不大,阅历还挺丰富,难怪我第一次上青城山王姐那么防备,感情还有这种猛的呢? 我长叹一口气,“你问这些干嘛,我又没想跟你炫耀,知道细节你自己心里不难受吗?” 因为顾玉祁,我也没那么生气,就是觉得她追着问这些有点自讨苦吃。 她希望是我死缠烂打就如她的意吧。 王晴也没想到我会说这话,她垂眸难掩难过,“你这么说……分明就是炫耀了。” 我简直比窦娥还冤,“算了,你要是想问这些的话,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得过去了,至于你这一票……” 她打断了我,“我可以让你们摧毁求子树。” 我眯起眼睛:“条件呢?” “你和沉厌离婚。” “……”我实在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一幕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扯着嘴角笑了笑,“那还是算了吧,虽然我很想得到你这一票,但我怕三界除名,永无轮回呢。”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我:“他给了你道家婚书?” 我点头,她又像疯了一要来抓我,“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妖法,沉厌怎么可能给你道家婚书?!” 都说了不要问了,非要问了,说了又接受不了,这又是何必呢。 眼看她要伸手来拽我,沉厌又激动地要来帮忙,但那两波人的争吵越来越厉害,他根本挤不过来。 我也反应迅速地躲开王晴的手,但她早有打算,又麻利地拿了一个摄魂瓶出来。 我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在她催动摄魂瓶放出大鬼的时候,我也叫出了我的护身符,“黄仙儿!” “在。” 黄仙儿应声落地,眼看那大鬼要来附我的身,黄仙儿伸手一档便拦下了他。 我也得此机会伸手拿出了符咒,即便我不提醒,黄仙儿也麻利地闪身让我将符咒贴在了大鬼身上。 这毕竟是一只净化过的大鬼,戾气没那么大。 符咒一贴他就嗷呜叫着跑开了。 黄仙儿也趁机扑了过去。 王晴大概是没想到我还有一只精怪奴仆,惊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趁她发愣的空档一脚将她踹翻在了地上的。 她倒是麻利地想要去拔发髻上的木簪子,但我已经在木簪上吃过一次亏了,怎么可能再让她得逞第二次呢。 我把她压倒在地上,又抢先一步夺走了她发鬓上的木簪。 她力大,我速度快,拼的就是反应。 我抢走木簪,又高高扬起要去扎她的眼睛。 她吓得惊声尖叫。 这尖叫声又打断了吵闹的人群。 我的手也堪堪停在了离她眼珠不到一厘米的位置。 我又不是疯子,当着这么多人多面行凶,我以后还要不要进研究所了? 我冲她笑笑,而后将木簪朝大鬼丢了过去。 那大鬼是怕王晴的,她的东西自然是更怕的。 大鬼一溜烟就缩进了摄魂瓶里。 王晴吓得瘫躺在了地上。 我也被冲过来的沉厌扶了起来。 他护着我,仍是一脸戒备地盯着王晴,“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八卦了一下我们的关系。” 但她提醒到我了,我们是该补一场婚礼了。 沉厌眼眸深沉,“我跟她没有关系。” 我点头:“我知道的。” 王晴也被何三姐扶了起来,可能是怕友方怀疑她,她竟一直没有跟沉厌打招呼。 沉厌也没理她。 王晴被扶起来以后还死死地盯着我,“许尽欢,你不要忘了我这里还有一票,我看你们怎么办?我不允许你们除掉求子树,现在是四十八比四十八平,协会有规定,平局之下会长为准。” 郭天及其队伍里的老人气得跺脚,“王晴你不就是靠着求子树才得到会长之位的吗?你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名号不顾这些妇女小孩的安危,你就不怕折寿吗?” 王晴沉着脸,“我师父说了求子树是神树,你们才是妖言惑众,就因为我是个女人,为了推翻我,不惜破坏神树,你们简直是倒反天罡!” 王晴没有看到阳线,她不信也不奇怪。 至于她说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就不清楚了。 “多说无益,我们直接请雷神仙劈开这邪树看清楚!” 王晴瞪眼:“你们敢!这是祖师爷留下的规矩,我看谁敢违反?!而且沈处长还在这里,你们难道忘记跟沈处长的约定了?” 票成平局已是事实,即便咬牙切齿也改变不了什么。 杜宁探头探脑道:“不对啊,加上会长,一共应该是九十七个人啊,不存在平局的可能啊,还有谁没有投票的?” 我急忙扭头去看郭天,他似乎反应过来了,摸出手机看了又看,“嘶,真是九十七个?还有谁没投票?” 有人提议,“点名吧,投了票的都在这里了。” 郭天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点名,顾玉祁就出声了,“我没投。” 我按下他的手,“别捣乱。” 顾玉祁一本正经,“我没捣乱啊,我真没投票。” 沉厌蹙眉,“这是海市的非正常协会成员投票,我和欢欢都没有资格。” 顾玉祁点头:“我知道啊,我本来就是海市人啊,对吧欢欢?”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顾玉祁的祖籍的确是海市,可是,光是海市人还不够啊,“要协会会员……” “我是啊,我叫顾玉祁,你们查一下。” 郭天的手指飞快地滑了一下,而后又惊喜道:“是有个顾玉祁,是……你吗?” 顾玉祁点头。 我和沉厌都齐齐诧异地看了过去,“你怎么会……” 他得意地眨眼,“我就说我是来帮你的吧?” 第三百二十七章 幻境里的小女孩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想起了顾玉祁之前说的话。 他怎么像是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一样。 而且我确定我没有跟他说过这里要发生的事的,他怎么会知道,还未雨绸缪地提前加入了协会? 不对,他怎么加的协会? “你怎么进去的?”沉厌还是持怀疑态度。 顾玉祁扬眉,“我跟着你们经历了这么多,多少还是混了点东西吧。” 虽然杜宁很弱,但我并不觉得这个协会是好进的。 顾玉祁顶多比寻常人多了一分戒备,他是完全不会驱邪的。 “这不对……” 可惜郭天没让我将疑惑问出来,他激动地拿出了联名书,又把笔塞到了顾玉祁手里,“快签字吧。” 我只好把嘴闭上了,只要顾玉祁签了这字,我们就比保守派多一票了。 疑惑就留给下次再问吧。 顾玉祁兴致勃勃地拿了笔就要签字,但就在这时,一个无形的黑影突然窜了出来。 我们的注意力都在顾玉祁的手上,因此没注意到这黑影是从何而来,又将去往何处。 等到我们看清楚的时候,这黑影已经移到顾玉祁脚边了。 我最先感觉到这黑影的存在,刚想去阻止,那黑影就已经爬到顾玉祁身上了。 这情景与我在何家三楼看到的画面何其相似。 顾玉祁只是个凡人。 连沉厌都抵抗不了精怪亡魂。他…… 他居然抗住了? 那黑影迟迟没能挤入他的身体。 沉厌也得了机会伸手将那黑影拽下丢在地上。 黑影恍惚了一下,他好像也愣住了? 我看到他扭头想朝沉厌扑过去,我举起降魔杵就打在了黑影的三寸之处。 在场的大神无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众人一人一符,很快就将那黑影打得烟消云散。 人群的末端,有人随之摔倒在了地上。 我垫脚看去,发现晕倒的人是何三姐。 其实想到何家三楼时,我就已经怀疑是她做的了。 郭天冷笑一声,“这就副会长的胸怀?” 他又提醒顾玉祁,“继续签吧。有我们在没人能伤你。” 顾玉祁哦了一声,随后飞快在联名书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众人万分兴奋,“够了!” 王晴面如死灰,“你们摧毁神树,会遭报应的!” 我奇怪地打量上顾玉祁,黑影怎么会拿他没有办法呢? 察觉到我的目光后,顾玉祁又扭头得意地冲我扬眉。 那表情实再像个孩子,太违和了。 我赶忙移开了视线。 毁树派里走出了一位老者,由他为代表将联名书烧给了祖师爷。 说起这个我也觉得奇怪,因而悄悄问沉厌,“不是师父创立的协会吗?怎么会烧给祖师爷?” 沉厌轻声道:“师父是梦中受到祖师爷点拨,因而才提议建立协会,所以准确来说,发起人应该是祖师爷。” 这个……就只有师父他老人家才知道了。 火光上蓝光浮动,仿佛祖师爷他老人家在点头。 众人肃然起敬。 即便是王晴也没再多说的一句话。 问过祖师爷后,郭天又来分队,我与沉厌竟还分在了第一阶梯队,除了我与沉厌,其余的都是老者。 这也太看得起我们了。 第二阶梯的年轻人不服气了,“他俩凭啥在第一?” 老人斜眼过去:“你们的师父也叫沉池?” 年轻人头一低就不说话了,想不到师父的余威这么强呢。 既然是接师父的位置,我和沉厌也不再反对了。 求子树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四周的路灯忽地一暗。 众人一时还以为是路灯线坏了,没放心上也懒得去管。 他们各自掐着火符,沉厌也想用火符,但他刚将火符拿出来,四周又亮了起来,然而就在眨眼之间,四周的一切都变了,只有求子树还屹立不倒。 我诧异地环顾四周,又揉了揉眼睛,再睁眼,印入眼帘的却还是求子树,蓝天,以及一座中式宅园。 但也不是何家的宅子,这地方更像是我的老家,宅园的位置,原本是许家的老宅。 我不是……在凡阳古镇吗? 这样的事经历多了,我都已经下意识去掐自己的脸了。 这是幻境。 但我还没将手掐过去,便听见了一个声音:“妈妈!” 我愣了一下,那声音的主人已经哒哒哒跑到我跟前来了,“妈妈,你干嘛掐自己呀?” 我这才意识到这孩子是在跟我说话。 我双手撑在膝盖歪头问她:“你在跟我说话?” 小女孩随着我歪头:“是呀?” “那你叫我什么?” 她不解地眨眼:“妈妈呀?” 我干脆蹲在了她跟前:“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还没小孩儿呢。” 这小姑娘撅着嘴老大不乐意了:“妈妈你又装嫩啦,你看看你都多大年纪了?” 说着她还举了个小镜子到我跟前来。 镜子里的我烫着一头微卷的发,画着淡妆,看起来的确不年轻了。 我愣了一下又飞快摇头,“不是,我明明还在求子树广场……” “妈妈你在说什么呀?” 再听这孩子的声音我也觉得很可怕,我入幻了,镜子里的人不是我,她也不是我的女儿。 我想咬破自己的舌尖血,那孩子又伸手来抱住了我,她的手……居然是有温度的。 我诧异地睁眼低头去看她,“你抱我做什么?” “爸爸让我看着你,不然你又要伤害自己了。” 爸爸? 我好奇起来:“那你爸爸是谁呀?” 她仰头看我:“妈妈你怎么连爸爸都忘记啦,爸爸就是爸爸呀。” 小孩子的逻辑果然无懈可击,我换了个问法,“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眨眼:“我叫许只只,一只两只的只。” 怎么姓许? 转念一想沉厌本来也不姓沉,所以跟着我姓也很正常?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心里的防线一旦决堤,我也开始接受这个事实了。 而且细看这小姑娘,眉眼间的确有我的影子,“那你告诉我,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呀?” “爸爸说妈妈心情不好,带你回来散散心。” “那你爸爸去哪儿了?” “在那边。”说着她伸手指向不远的田地。 我眯起了眼睛,我突然也想看看,沉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那我们去找他吧?” 小女孩欢快地跑向了田地。 第三百二十八章 十年后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那是一个油菜花田,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花海之中,他正背对着我与一个扛着锄头的农户在谈话。 还是熟悉的白衬衣,只是那背脊稍显单薄了些。 我没多想疾步跑过去,“沉厌!” 小姑娘不解地叫了我一声,“妈妈?” 油菜田里的人也扭头看了过来。 我被那张熟悉的脸钉在了原地。 他不是沉厌。 我双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田里的人转身朝我飞奔过来。 因为跑得急,他身上还挂满了油菜花的花粉,白色的衬衣上粉黄的一片。 “欢欢,你怎么了?”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顾玉祁。 我摇头,“不,不是,我是入幻境了。” 他想将我拉起来,但我却推开了他,“你走开!” 小女孩张大了嘴,哇啦哇啦地哭,她一哭我又发现她的嘴巴长得和顾玉祁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幻境着实厉害,连幻化出来的孩子都能遵循遗规律,但她怎么能是顾玉祁的孩子呢? 我怎么可能和顾玉祁生一个孩子?! 但我又无端想起了球球的话,他说我有,沉厌没有。 就连杜宁也说我们继续在一起,早晚会害死对方。 我心里生出了两个小人,一个在劝我这是幻镜,一个又在暗示我,我与沉厌是应了杜宁的卜算。 我想清醒,因此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但我的脸火辣辣地疼,周围的一切却丝毫没有改变。 顾玉祁一把将女孩搂进了怀里,又伸手来拽我的手,“你吓到只只了。” 我抽了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仿佛也不认识他了,“你到底是沉厌还是顾玉祁?” 他沉了脸:“欢欢,沉厌已经死了,你忘了吗?” 我勃然大怒:“你胡说!我们明明还在一起处理求子树,他怎么会死?” 他眼眸间全是哀伤:“欢欢,求子树已经被毁十年了,那天你们引天雷劈开求子树,又发现求子树的树干里藏着一条白蛇,白蛇靠着吸收阳气渡劫,被拆穿后愤起反击,那一战协会里死了很多人,沉厌为救你而死,后来你一蹶不振,也时长间歇性失忆,是我一直陪着你,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惊恐地看着他,并开始对自己的认知产生怀疑。 我?间歇性失忆? 他伸手来抚上我的发:“我知道你忘不了沉厌,我也不怪你,你没有必要强行让自己忘了他,更不要折磨自己,好吗?” 我摇着头躲开他的触碰,“不是这样的,这是幻觉!” 他步步紧逼:“欢欢,你是病了,忘记了很多事,没有关系,我会一点一点让你想起来的,这是只只,是我们的女儿,你抱抱她好吗?” 那孩子看起来也就三四岁,他却说求子树的事已经过去十年了。 我不相信,即便是我失忆了,即便沉厌真的死了,他也是死在我们最相爱的那一年,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他和顾玉祁在一起。 我愤怒地指向他:“你是假的!” 而后又指向那小女孩:“你也是假的!” 我伸手掐诀,既然我扇不醒自己,那就请天雷来劈醒我! 但我的雷神诀还没请完,身后便有人来拽住了我的两只胳膊。 我扭头一看发现拽我的人正是杜宁。 我张口想叫她,她却冷眼看我,“欢欢,小舅已经死了,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你们俩个继续呆在一起早晚会害死对方的,你为什么不听呢?你以为他愿意看到你这样疯疯癫癫的吗?” “你也是假的!” 我疯狂地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我的右边又传来了另一道声音,“许尽欢,你根本没有我那么喜欢他,我要是你,我就一个人安静地等着他轮回转世,但你却转头就跟别的男人结婚生了孩子!” 说这话的人是王晴。 我彻底失去了理智,“你胡说,他没有死,你们都是幻觉!” 王晴的声音又低了下去,“许尽欢,你敢转头看看我吗?与白蛇那一战,我的脸也毁了。” 我艰难地扭头去看她。 王晴脸上有着一排齿状疤痕,长长的,从眼尾一直到嘴角,看得出咬她的东西非常凶狠。 大概是一条快化龙的白蛇。 他们全都在告诉我求子树是十年前的事,求子树里还藏了一条大蛇,我们在那一场战斗里损失惨重。 我也在那场战斗里失去里沉厌。 我崩溃地大哭起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小女孩哭哭啼啼地跑到我身边又抱住了我的腿,杜宁和王晴松了胳膊,我几乎是瘫坐在了地上。 小女孩伸手来抱我,“妈妈,不要怕。” 她的手很小,很温暖,比起他们的逼问,她的温暖更让我绝望,因为这份温暖真实地提醒着我,眼前的人才是现实。 时间已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十年,而我也已经失去沉厌十年了。 迟来的痛苦像把剔骨刀在剥离我的骨肉,我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也没有办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不知何时起我手里多了一把铜钱小剑。 这剑我是认识的,是沉厌常用的一把。 它的出现更是在提醒我,这把铜钱小剑已经易主了。 我举起了铜钱小剑。 偏偏顾玉祁还在叫我:“欢欢,你拿剑做什么,快把剑放下。” 沉厌死了,我也该死了,我十年前就该死了的。 碧落黄泉,我都应该陪他去的。 我把剑刃放在了自己脖子上。 我想用力。 偏偏在这里我又听见了那孩子叫妈妈。 但……好像不是女孩儿的声音。 我诧异地看向跟前的小女孩,她张嘴叫着我,但发出的却是一个清冽的少年音,“不要死!求你……” “不要丢下我。” 她低头朝我撞了过来,那力度竟还不小,我被他撞到在地还滚了两圈,我的手掌心也被铜钱小剑割破。 手疼,胳膊疼,肚子也疼。 我的身体疼得不像我的,我的胸口也烫得像是受了烙铁之刑。 我急忙伸手拉开了胸口上的衣服,原来烫我的是那条骨节项链。 我放眼过去,眼前的一切又变了。 我……还在求子树广场。 这里的一切还是那样,这里的人还是刚才的人,我一时竟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幻觉。 第三百二十九章 集体催眠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直到一只双大手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欢欢你没事吧?” 我侧头看着顾玉祁,他一点都没变。 而且那拽着我的手也是有温度的,“发生什么了?” 顾玉祁神情紧张,“我也不知道,你们突然就倒下了,你又像疯了一样去拿……沉厌的剑,我叫你你也不理我。” 我喜极而泣,这么说,刚刚的画面果然是幻觉吗? 我急忙去寻沉厌的踪影,才发现他正躺在地上紧锁眉头。 其他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连王晴等人也是同款晕倒的模样。 我抬头看去,发现地上躺了一片人。 除了顾玉祁。 “你怎么没有晕倒?” 顾玉祁一脸紧张,“我也晕了,只是我醒得比较早吧?” “那你看到了什么?” 他沉了脸反问:“那你看到了什么?” 这么一说我才觉得有点尴尬,我总不好说我在幻境里跟他有一个孩子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沉厌的呼吸消失了。 他的脸跟跟着变成了青紫色。 他快把自己憋死了。 “沉厌,你怎么了?” 他听不见我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外界的存在,他被困在幻境里了。 顾玉祁也急了,“怎么办?他不会把自己憋死了吧?” 我晃了晃沉厌,又伸手去捏他的鼻子,然而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顾玉祁比我还着急,“他脸都紫了。”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把头转过去。” 他不解,但我已经没有功夫解释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又捏着沉厌的脸颊将氧气渡给了他。 顾玉祁这才尴尬地扭头。 渡去一口氧气后,怀里的人才缓缓有了的反应,我抬头去观察他的情况,睁眼的人迷茫地看着我。 我眨眼,那迷茫地眼睛又豁然爆发出光亮,“欢欢?” 我嗯了一声,他又拽着我的头,将我的唇按压在了他的唇上。 他好像在用这种方式确定我是真实的。 我也没有拒绝。 直到顾玉祁无奈的声音响起,“那个……咱们能先救人吗?” 我这才松开沉厌看向跟前的人,还好他还是背对着我们的。 我拉着沉厌站起身来。 他环顾一圈很快反应过来了,“幻术。” 而且这幻术的目的是让人绝望,且自残。 就像我,也像沉厌,更像……突然爬起来向着求子树冲过去的郭天。 他的眼还闭着,人却是迎头撞击的样式,那分明是要去撞头的。 我和沉厌手急眼快地左右拽住了他的胳膊。 郭天的力气很大,我差点没拽住,还是顾玉祁从我手里将他的胳膊接了过去。 他和沉厌旗鼓相当,这才将郭天拽了回去,我也撩起袖子,高高地轮起了手掌,我一巴掌过去,郭天这才猛然清醒。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我们。 “我……你……你们……” “郭大师,你入幻境了。” 郭天长舒了一口气,“是我入幻境了。” 沉厌与顾玉祁又松开了他,他环顾四周,看到满地的人又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怎么都……” “郭大师,有什么办法能让大家同时清醒过来吗?” 郭天为难,“我不太擅长催眠。” 也是,这种情况称之为催眠更合适。 “那谁擅长?”沉厌问道。 “何小玉。” 何小玉就是沉厌的三姐。 她既可以操控精怪亡魂,自然也是擅长催眠的。 沉厌赶忙去寻找何小玉的身影。 她躺在人群的末端,像是睡着了一般。 何小玉在集体被催眠之前就已经先一步晕过去了。 我又故技重施给了她一个耳光。 何小玉悠悠转醒,她睁着眼睛惊恐地看着我,刚想骂人,看到沉厌凑过来,她又起身拽住了沉厌,“小七,你们想干什么?” “所有人都被催眠了,你有办法让他们清醒过来吗?” 何小玉看了一眼四周,她眼里的惊诧不像假的,“怎么会这样。” 我又想起幻境里,他们说求子树的躯干里有一条快化龙的白蛇。 难道是它做的? “三姐,你擅长控制精怪是吗?” 何小玉没回答我的话。 沉厌又沉着脸:“三姐,你有办法吗?” 何小玉颤颤巍巍道:“我尽力。” 她施法时,我才发现顾玉祁已经溜到广场边缘了,我急忙追过去,“你去哪儿?” 还不知道求子树是什么情况,他这样乱跑是很危险的。 顾玉祁长叹了一口气,“都晕倒了。” 听着这话的我才看到我们的前方也倒下了几个路人。 整个古镇的人都倒下了吗?这么大的辐射能力,让我们陷入幻境的这个东西也不知道有多强大。 我赶忙拽住了顾玉祁,“你别乱跑,太危险了。” 顾玉祁跟着我回到了广场中央,何小玉还在做法,沉厌和郭天已经陆续在叫人了。 何小玉满头大汗,看起来很是疲惫。 我与顾玉祁也加入了叫人的行列。 广场上的人陆陆续续地醒来了。 听见我们说整个古镇的人可能都陷入幻境后,醒来的人也跟着一起叫人。 几个老先生将自己失态的行为归咎到了求子树上,叫上第一阶梯的人就想直接劈了求子树。 我对幻境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提醒,“求子树的树干这么粗,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呢?” 沉厌赶忙看我,“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我在幻境里听说,那树干里有一条白蛇,而且还是快化龙的那种,它吸食阳气就是为了渡劫,会不会……” 我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打断了我,“幻境本就是求子树让你看到的,不可当真。” “可是,一棵树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吸食阳气,催眠我们所有人吧?我查过求子树的历史,它的年龄也不过两百岁而已。” 老者皱眉,“有什么东西可刺穿求子树查看吗?” 求子树三人怀抱不住,想要刺穿它可不容易。 众人顿时陷入为难之中,沉厌又低头来看我,“欢欢,试试降魔杵。” 也是,那阳线都怕降魔杵,也许有用。 我把降魔杵拿了出来,沉厌也手持铜钱小剑陪伴在我身边。 我们一步步朝着求子树逼近过去。 我也不是第一次离求子树这么近了,但我却直觉求子树好像不一样了。 这棵树……有妖气,之前分明是没有的。 我伸手拦了沉厌一下,“小心。” 第三百三十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停步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跟之前不一样了。” 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大概是受幻境影响了,我比他先醒,而且我对幻境的话持怀疑,因此我现在的心情还算冷静。 沉厌点头:“你走我后面。” 我不想让他更激动,只得点头同意了。 我们刚逼近,沉厌便举起了铜钱小剑。 我赶忙拦住了他,转身便将降魔杵的尖端钉在了树干上。 降魔杵很快便没了进去。 沉厌见此又把铜钱小剑藏在了身后,他护在我身边,一脸紧张。 我继续将降魔杵往树干钉入。 虽然树干很硬,但降魔杵像是钉在来一团棉花上,很快我又感觉到了一股阻力。 树干里果然有东西。 我刚想提醒沉厌,那东西就猛然发作,直接将我弹飞了出去,沉厌想拽我,但很快也被弹飞了。 我俩重重砸在地上,疼得我直哼气。 沉厌还得来扶我。 原本站在我们身后不远的几个老者也瞠目结舌,我们没有必要去演戏,那树干里是真有东西。 而且是可以让整个古镇人集体被催眠的东西,那可不是一般的邪物。 我俩看着求子树犯难了。 老者想直接引天雷,我赶忙挡在了他们跟前,“不行,直接劈开它会跑出来。” 既然那树干里真的有东西,我就不得不对那幻境更上心了。 虽然他们看在师父的面子上让我站在了第一排,但我知道他们其实也是不服我的。 就像他们也不服王晴一样。 社会风气如此。 眼下他们被树干里的东西气红了眼,即便我这么说他们也是不会听的,脾气暴躁的那位还伸手来推我。 我本就摔得浑身都疼,被他这么的一推又差点摔过去,还是沉厌拦下了我。 他冷眼看着他们,“那你劈吧?” “可是……” 他按住我:“没事。” 沉厌其实一直都不是个爱劝人的,我与他刚刚认识的时候,他告知了我三天后我会死,此后他便不多劝了,直到我自己吃尽苦头,主动去求他帮忙。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不想浪费口舌,他就是要让他们自己去尝苦头。 他拉着我走向了何小玉。 我不放心,我还想再劝,但他几乎是将我抱离了人群。 顾玉祁也很急,“真让他们劈开吗?” 沉厌面无表情地点头。 “那不行啊,树干里不是有东西吗?” 他斜眼过去,“你很害怕?” 顾玉祁缩了缩脖子又想往我身后藏。 我看了他一眼,担心道:“那东西被放出来的话,你有把握吗?” 他面不改色:“没有。” 我气卸了一半,没有还这么刚? “反正我们在后面。” “……” 顾玉祁忍不住噗呲了一声,“这才是真正的道士啊。” 死道友不死贫道。 虽然少了我和沉厌,但第一阶梯的队伍已经集合在前了。 一群人整齐划一地掐着道诀引天雷还挺震撼。 沈处长吓得不行,“等等,不能劈神树啊。” 被他称为老师的长者瞪眼过来,“你现在考虑的应该是怎么将古镇人都晕过去的事儿圆过去,而不是在这里保护这棵邪树。” “可是老师,这是凡阳的地标建筑啊,你们也是因为这棵树才……” 老者气急败坏:“你想看古镇死一片人然后成为社会热点吗?” 沈处长就不说话了。 他拍着大腿直叹气,他的身份自然是希望求子树能够继续吸引游客,但事到如今,求子树不除也得除了。 王晴站在何小玉身边哼了一声:“死老头子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如今又想求一个好名声,什么都让他占完了。” 协会……真是好复杂啊。 第一阶梯队的人已经将天雷引下了。 浩浩荡荡的天雷汇聚成一股巨雷,将黑夜照成了白昼。 就连几十米开外的高楼都清晰可见。 天雷精准地劈在了求子树上,三人合抱不住的树干直接被劈成两半。 白光骤现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降魔杵,眼睛也本能地眯了起来,沉厌又伸手来替我捂了捂。 随后我便听到了一道低沉的嘶吼,以及杜宁和何小玉尖叫的声音。 连何小玉都被吓到尖叫…… 我急忙推开沉厌的手,劈开的树干里弹出了一条透明的,几乎与求子树一般粗的白色身影。 我吓得腿一软,就连沉厌都瞬间忘了呼吸的。 想过这条蛇很大,但没想到会这么大。 白蛇探头突出了长长的蛇信子。 幸好它是魂体状态,不然光是这吐信的行为就得吓死一半人。 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广场上又晕了一片人。 顾玉祁也紧张地拽紧了我卫衣的帽子,我没被白蛇吓死都快被他勒死了。 沉厌冷着脸将我卫衣帽子抢了过去,他冷呵一声:“退远点。” 他话音刚落,白蛇就从劈开的树干里探头出来了。 震惊过后的大师们纷纷摸符朝蛇灵打去。 白蛇被雨点般的符咒拦了下来。 我悄悄松了口气,幸好是死了,不然还真拿它没有办法。 白蛇觉得烦躁,又张开了深渊巨口,它张嘴吐出了蛇信,又将蛇信脱离,蛇信卷着符咒朝大师们打了回来。 蛇灵巨大,蛇信也不小,第一阶梯的又都是一些老者。 蛇信一卷,这些老者就被卷倒在了地上。 我十指一紧,找回理智的郭天等人又扑了过去。 我扭头看了一眼沉厌。 他点头,拔出了铜钱小剑。 我与他冲过去时顺道也揪上了何小玉。 “三姐,你擅长控制你这些,你有什么办法吗?” 何小玉吓得双腿直哆嗦,“我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啊?” 郭天等人还没来得及施法,舌尾一扫地,他们就跟着被甩翻在了地上。 眼下就剩几个年轻人了。 蛇灵的蛇眼已经转向了我们,何小玉一跺脚,又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法器全都丢到了地上。 她大呵一声:“出来。” 这些法器上便幽幽地冒出了精怪亡魂。 虽然都是同类,但他们在蛇灵的面前还是显得太渺小了。 我原本也是想叫黄仙儿出来的,但看到这些精怪瑟瑟发抖的模样我又打消了这念头。 第三百三十一章 蛇灵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何小玉长臂一探便指向了蛇灵。 精怪亡魂虽然害怕,但他们也无法抗拒何小玉的命令,纷纷朝着蛇灵冲了过去。 蛇灵张口就要去咬精怪亡魂,何小玉麻利地操控着他们躲开了。 这些精怪亡魂又跳到了蛇灵的大脑袋上。 他们蹦蹦跳跳,试图将蛇灵按在地上。 蛇灵行动不便,摇头晃脑却又甩不开他们。 它恼羞成怒,索性反转身体砸在了地上。 我和沉厌见此又默契地飞扑过去,蛇灵反应也很快,眼看它就要爬起来。 就在这时我又听见身后传来了低吟:“……召请雷神,降落天罚……雷电,招来!” 苍穹之下,一道惊雷劈下,随后又是第二道。 被蛇信卷倒在地的前辈们,即便摊在地上也要招请雷神。 蛇灵被一道道雷神诀劈得翻不过身来。 小辈们纷纷伸手将前辈们扶了起来。 即便他们什么都没说,但我与沉厌已经冲到蛇灵跟前了。 近了甚至还能看得清蛇灵身上那比大贝壳还粗大的鳞片,我忍住心中恶心,高举降魔杵就要落下。 蛇灵却突然摆动着蛇尾将我扫翻在了地上。 我被砸得眼冒金星,几乎要失去意识。 沉厌举着铜钱小剑就要去砍那蛇尾,但铜钱小剑劈了空,他退开一步,又伸手将我拽了起来。 那拽着我的手又从我手里夺过了降魔杵。 他虽能躲开蛇尾的攻击,但降魔杵打过去却也一样扑了空。 我们耳边雷神诀还在源源不断地落下,我甚至还闻到了发丝被烤焦的味道。 沉厌愣了片刻,很快他便将降魔杵塞进了我的手心。 他看了我一眼,我又明白过来了。 我冲他点头,他将铜钱小剑一松,便双手掐着我的腰将我举了起来。 蛇灵摆动着蛇尾还想继续将我推开,但因有沉厌做我的后盾,它过来沉厌便举着我闪开了,我也抓准机会,举着降魔杵打在了它的脑袋上。 蛇灵嘶了一声,但因为没了蛇信,它几乎没能发出声音。 天雷轰隆,精怪亡魂还踩在它巨大的身体上。 它们蹦蹦跳跳似乎在引导我。 我将降魔杵一举,沉厌便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举着我冲到了精怪亡魂的身边,那些精怪又赶忙错开身,我照着他们指引的地方痛击过去。 原本高仰的巨大头颅也终于倒了下去。 见它不再反抗,沉厌赶忙将我放回了地面,随后掐诀引天雷。 前辈们还在坚持,我退开一步,原本也是想跟着他们一起引天雷。 但我余光却又瞥见那劈开的树干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我看了一眼沉厌,想着这里应该不缺我这一道雷神诀。 我扭头朝着求子树的树干冲了过去。 树干居然是实心的,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因此这只是一只蛇灵,并非是真正的实体。 巨大的树干被天雷劈得焦黑,我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刚刚的白光只是我的错觉吗? 我还是不死心,伸手想去翻找一番,带火芯的树干烫得我抽了口冷气,指尖也传来一道锥心的疼痛。 我往指尖上呼了口气,随后又看到那黑炭之中,有一块木炭的形状有些过于圆润了。 我伸手将那块木炭取了出来。 虽然也是漆黑一团,但这块木炭居然像冰块一样冰凉。 我用拇指拭去这木炭上的黑污,木块才露出它的真面目。 这东西看起来竟是如此的眼熟。 我猛然想起这是什么东西了。 聚魂玉! 我吓得手一哆嗦,赶忙将聚魂玉砸在了地上,居然还没有碎。 被清辉支配的恐惧再度袭来,我瘫坐在地,想到青阳观观主的话,我又重新抡起了降魔杵。 我用力将降魔杵往聚魂玉上砸了过去。 一次不行就两次。 两次不行就三次。 终于,我听见了啪嗒玉碎的声音。 碎了! 我喜出望外,使出了最后的力气。 聚魂玉四分五裂。 原本还在垂死挣扎的蛇灵也瞬间倒在了地上,随后又像玻璃般碎开了。 我松了口大气。 察觉到不对劲的沉厌也扭头朝我跑了过来。 他半跪在我身边,低头看了一眼碎玉,又赶忙将这些碎片收集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收完碎玉他这才伸手来拽我,我全身脱力,有些站不稳,他不得不将我搂进怀里。 王晴小跑过来,冷着脸,“我来扶她。” 沉厌躲开她的手:“不用。” 我也打起精神,踉跄着跟着他朝大部队走去。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的老者们已经干脆地躺下了。 郭天提问:“有人需要救护车吗?” 沈处长赶忙去拍他的手,“不要叫救护车!” 老者们撑起身体,“不用,我们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我也跟他们坐在了地上。 等我想起去找顾玉祁的时候,才发现他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接。 我很担心想起身去找,杜宁又挤了过来,“欢欢,你在找顾玉祁吗?” 我点头,想起她刚刚是和顾玉祁站在一起的,便问道:“他去哪儿了?” 杜宁气愤地说道:“他说他饿了出去吃饭了,让你不用管他,真没良心,这个时候他还顾着自己肚子饿。” 他可能是看我没有危险便想了个说辞离开了吧。 他当真是为了帮我才到这里来的。 这样想着我又将目光看向了检查受伤人员的王晴。 刚刚她也在跟着引天雷。 她可能是真的被她师父洗脑,认为求子树是神树吧? 毕竟沉池要是跟我说求子树是神树,我也会深信不疑的。 被我盯着的人猛地扭头过来,她杏眼一蹬,恶狠狠地刮了我一眼。 我这才移开了视线。 古镇里的人也跟着清醒过来,有人跑到了求子树跟前,见到树被劈成两半,又大呼小叫起来。 整个古镇就靠求子树博得流量呢,最紧张的自然就是商户了。 不过,这些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王晴指挥着协会的人将这些人安抚下来,我们则跟着长辈们乘车离开了。 天还没亮求子树就上了本地热搜,虽然没有变成社会新闻,但求子树的争议还是有的,尤其是那些失去了产妇的家庭,他们找不到怪的人,只好将原因归咎于求子树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结束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非实名制的网络上,有骂人的,也有哭丧的,更有本地人担心安阳经济的。 我浅浅地围观了一下,顶不住瞌睡来袭,很快就睡下了。 天亮时,酒店窗帘的缝隙里透下一道光,安安静静地落在了我脸上。 我揉着眼爬起身拉开了窗帘。 金灿灿的阳光落在了这片土地上,也铺满了山下的古镇,周末的早上,凡阳古镇迎来了一批新的游客。 有起早打扮过的,成群结队的年轻女孩,背着单反穿着漂亮的衣裙,她们是来拍照的。 也有出双入对的男男女女,他们是来约会的。 更有带着团队来拍视频的,他们是来做探店的…… 今天的凡阳即便没有求子树,也是一样的繁荣。 我趴在窗台看着公交站台下了一批又一批的游客,仿佛昨夜经历的一切已离我好远。 身后有人将手落在我肩上,“感觉怎么样?” 我扭头冲他笑:“活力四射!” 他笑笑将手肘落在了窗棱上,“问问情况吧?” 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老周。 我几乎是跳了起来,沉厌已经先一步将手机递到我跟前来了。 他比我考虑得更周到。 我忐忑不安地打去了电话。 老周很快便接起来了,“欢欢?” “妈妈你……感觉还好吗?” 老周声音茫然,“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现在在凡阳,求子树……” 老周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求子树怎么了?” “你没看新闻吗?”老周和老许是会玩微博的,他们也挺关注时事新闻的。 但她今天没看? “看了呀,都是些明星八卦。” 求子树昨晚的热搜都闹到全网了,她还不知道? 沉厌又将手落在了我肩上。 我心定了定,既然她不知道,那我也不会主动去引她担忧的。 “哦哦,我是说我在凡阳玩儿呢,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跟沉厌一起去的吗?” 我嗯了一声。 老周又笑了:“妈没什么想要,你们玩得开心就行了。” 求子树是从孩子降生那一刻才开始吸收阳气,所以老周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挂了电话后,我又特意去搜了一下,才发现求子树的词条已经变了。 我麻利地换好衣服就拽着沉厌去了求子树广场。 广场已经被铁皮围起来了,里面还能听见电锯乌拉的声音。 据说说昨夜安阳频发雷电,求子树因枝叶繁大受损,景区正在维护。预计三天后再开放。 我无奈地看向沉厌,“他们还舍不得这个IP呢?” 他转身招呼我离开,“协会会派专人来检查,不会再出现同样的情况了。” 我点头,“那是真的结束了吗?” 他冲我点头,“嗯,不过……” 他顿了一下才一脸凝重地说道:“聚魂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想到青阳观观主说聚魂玉消失的话。又找了个地方坐下将昨夜敲碎的碎片拿出来检查了一番,这块并不是清辉的那一块,这块玉更小一些。 所以这是一块新的。 我忍不住苦笑一声,“光诀找了一辈子的聚魂玉,原来并不是什么稀奇宝贝。” 沉厌听懂了我的意思,他脸色更沉了,“聚魂玉没有记载,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这毕竟是可以夺舍的邪物,我们以后得当心些。” 我重新将碎玉包了起来,这东西还是继续交给青阳观观主吧,虽然清辉的碎玉也被偷走了,但现在除了他我也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了。 “既然求子树处理了,那我们就好好逛一逛凡阳古镇吧。” 这地方来了三次都没有好好逛过呢。 如今解决了这个心头大患,我心情敞亮及了,都有胃口去吃东西了。 说起吃东西我才想起我们还没叫杜宁。 “你外甥女还没醒?” 沉厌起身跟上我,“她回礼山去了。” “那三姐呢?” “也回去了?” 我又担心,“她们不会打架吗?” 他笑了,“不会。” “你这么确定?” “三姐收集的亡魂都被蛇灵吃了。” 我又想起了那些跳跃的精怪亡魂,不免有些唏嘘,“唉,他们……” “你也不用太惋惜,想想周落雪,那就是他们的手笔。” 这么说的话我也不同情他们了。 我余光看到了路边体验馆,而后又想起王晴的话,我转身歪头看他,“跟我拍套写真吧?” 他愣了一下,“你一个人……” 我伸手指向橱窗里的婚服,“这套。” 他拒绝的话也没说完。 盘头的时候化妆师还在跟客人聊求子树,虽然热搜被压下来了,但凡阳古镇的商户昨夜是经历过集体昏睡的,因此各种猜测满天飞。 有说求子树昨夜历劫飞升了的,也有说求子树成妖被收了的,更有离谱的说有人打架把树砍了的。 化妆师低头来问我的意见,我笑笑说不清楚。 她就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了。 沉厌比我快,他也不需要盘发,简单带了个簪花帽便出来了。 我从镜子里看到了他。 婚服衬得他面色桃红,棱角分明的五官也显得柔和了些。 清冷的眉眼与镜子中的我四目相对时,也情不自禁地飞扬起来。 我还没脸红,那化妆师倒是先红脸了。 她转头看了沉厌一眼,发现沉厌在盯着我面前的镜子,顿时也反应过来了,“许小姐,这是你男朋友啊?” 我还没说话,沉厌倒是先开口了,“我们已经结婚了。” 我怎么听出了一丝炫耀的味道? 化妆时赶忙找补,“你们看起来年纪还挺小呢,是从校园走到婚纱的吗?” 沉厌脸色一暗,我知道他挺在意自己没读过书这事儿的。 我赶忙叫他:“你把我手机给我,我给姜琦拍个视频。” 他这才去找手机了。 化妆师有点尴尬,“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我笑笑,“没事儿,你继续画吧。” 我还没画完就给姜琦拍了个视频过去,可把她给羡慕惨了,但碍于我不让她碰求子树,她到凡阳还得问我的意见。 既然求子树已经被摧毁了,她过来也不会有危险了。 我与她约在了古镇见面。 我们刚拍完,姜琦便和林愠赶过来了,她看着热闹说什么也要拍,虽然不是夏天,但这天的太阳很大,婚服也厚,我就没再奉陪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为爱上门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姜琦与林愠拍照时,我和沉厌就去其他地方转了转。 古镇的人气并没有因为求子树受到影响,其实每次我们去求子树广场,朝拜也不会超过三十人,毕竟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已经不生孩子了。 但没了求子树,我们却可以敞开心怀,像普通人一样在凡阳古镇里闲逛了。 姜琦折腾了半天,来寻我们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她与林愠依依不舍地腻歪半天,怕林愠赶不上回学校的地铁这才放他走。 上车后她情绪低落,靠在车窗上话都没有。 我故意找话题逗她,林愠比我和姜琦小两岁,等他毕业,我和姜琦还没结业呢。 本来想问他们有没有打算,但又怕他们还没有主意,问过去也是徒增烦恼,我便聊了些别的。 我不是个爱玩儿的人,突然到古镇来也显得奇怪,姜琦心情好了,便又开始好奇我到凡阳来的原因。 事情既然已经结束了,我也不怕告诉她了。 姜琦听得心有余悸,“那树真有问题啊?” 她的表情有点不自在。 我预感不妙,“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也向求子树祈祷了?” 她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生了一丝怒意,“你疯了吗?林愠才大三呢,你……” 她赶忙打断了我,“不是我呀,是雪雪。” 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去,“她什么时候去的?” “你之前不是陪雪雪拍了写真吗?她过来拿相册,刚好我也到海市来了,她就约我到凡阳古镇转了转,那段时间她又经常做噩梦,所以我们去求子树求了个平安。” 我气得脑袋发懵,“不是跟你们说了不能去吗?为什么不听话的?” 姜琦缩着肩膀,“就是不放心嘛……后来你不是发现王家那营养师有问题了吗?” 原来她那时候没有跟我提,是因为瞒着我去了求子树。 我吐了口长气,“幸好求子树已经处理了,不然你们还打算瞒着我到孩子出生?到时候出事就来不及了。” 姜琦嘿嘿地笑,“那阿姨是不是也没问题了?” 我嗯了一声,心里还是有些埋怨。 将姜琦送回学校后,我想带沉厌去吃饭,姜琦现在不仅不会瞎出主意,她还想跟着我们一起去,我冲她使了个眼色,她这才意味不明地冲我笑:“懂了,晚上还回来吗?” 我眯眼。 我拉着沉厌去了附近的商场,又进了商场里金店。 这时的我还是一个视黄金为俗物的无知少女,我选了一对铂金的戒指。 沉厌虽然不理解,但表示尊重,他甚至没问我想做什么。 我捏着他的指结将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他诧异地抬眸看我。 我扭头冲售货员问道:“在哪里结账?” 沉厌欲言又止,直到我们回到车上他才来拽我的手看了又看。 我左手的无名指上也是一枚同款的戒指。 我故意逗他:“师兄,娶你我还需要准备什么?三金要凑齐吗?” 他一脸认真,“你想…补办婚礼吗?” 我点头。 “是王晴跟你说了什么吗?” 看来他比我还在意王晴说了什么。 “她说是我死缠烂打地缠着你呢,既然这样,不让你做上门女婿,我岂不是很亏?说吧,彩礼要多少?”我双手撑着下巴,自以为这话说得十分霸道帅气。 反正银行卡在我手里。 沉厌把我的手扯了下来,又将我紧紧搂进了的怀里,“只要你就够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反悔可就没机会了。” 他没有松开我,“你可以告诉王晴,是我对你死缠烂打,是我逼着你跟我结婚。叫她以后不要多管闲事。” 我挣脱了他的环抱:“你怎么对人家这么无情啊?” “因为她听不懂人话。” 我脸上一烫,想起了过往种种,“你以前……是不是也在心里骂过我听不懂人话?” 现在想来,他几次三番要我弃情绝爱,其实也是在暗示我。 是我没听懂,也没敢往那方面想而已。 他满脸无奈:“现在才反应过来?” “你还真骂我了?” 我气势汹汹想还击,他却探过身扣住了我的两只手腕,满目深情地看着我:“我们办个婚礼吧?” 怎么抢我的台词啊? 这不是哄他嫁给我的吗? 我一思衬,他便急了,“还是不愿意吗?” 我赶忙摇头:“没有啊,但我刚刚说的是你上门哦。” 他毫不介意,“都行。” 我心情大好,“那回去跟我爸妈商量一下,看个日子吧?” 他脱口而出,“就这个月的十三号,宜嫁娶。” “你早就看过了?” 他点头。 “这么巧啊?就这个月?” “每个月都有这样的日子。” 我咧着嘴傻乐,“那你是每个月都在看?” 他点头,“给你妈妈打电话?” “直接去家里不就好了?这种事还是坐下来谈比较好吧?” 他犹豫了一下,“那今晚不回学校了吗?” 京大离我家要横跨两个区早上有课的话是赶不上的。 我叹气,“那下个周末吧,你不是说每个月都有好日子吗?” 他还不乐意了,“我送你回去,明早早些送你回学校。” “也不用这么着急啊,写真出片还需要时间呢,十三号有点太赶了。” 他只好点头同意了。 刚回宿舍姜琦就看到了我手上的戒指,她羡慕得不行,“你们也要结婚了?” 我纠正道:“是补办婚礼。” 姜琦双手捧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林愠才刚过法定年龄呢。” “你也想结婚了?不是看着雪雪结婚累人的吗?” 她抿唇叹气:“可能,喜欢一个人的终点就是结婚吧,我感觉我完了呀。” 姜琦是个恋爱脑,她能说出这话一点都不奇怪。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是你说的,珍惜现在吗?别想太远了,现在开心就行了。” 她点点头,“我看沉道长也完了,被你吃得死死的,为爱做上门女婿呀。” “他本来也没有……”我顿了一下。 姜琦也摇头:“何家一堆人呢。” 沉厌似乎在何家人那里感受不到亲情的温暖,所他才可以丝毫不去考虑何家人的感受。 第三百三十四章 筹备婚礼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第二周的周五,沉厌迫不及待地带着我回家商量去了。 奶奶自是没有意见,而且她信沉厌,日子都不用多挑,沉厌说好就行。 老周却不是很满意,“可以等年后吗?” 我不理解,“还有两个月才过年呢。” “我昨天跟你爸通过电话了,遗迹项目年前还没法完工,我现在调回文职他们那里缺了人,进度就更慢了。” 老周休完年假就主动申请调岗了,要不是她现在的工作体面,而且眼看就要拿退休工资了,奶奶说不定还得逼她辞职。 我往老周肚子上瞥了一眼,为了这个孩子她也放弃了很多东西。 老周的月份已经大了,她在家里没穿外套,那肚子圆鼓鼓的特别明显。 奶奶高兴得不行,逢人就说是孙子。 时间长了,我也渐渐接受自己这把年纪还要多个弟弟的设定了。 “那好吧,那就选春节的日子吧,到时候大家放假也方便些。” “嗯,时间长点,妈妈也好多给你准备些东西,金桂城那边……我能过去看看吗?” 求子树的事解决了,我也不怨她了。 “嗯,明天我们带你去。” 老周跟着我们去了一趟金桂城,由于家具基本都是新换的,她转了一圈实在找不到可以添置的东西,便提出要给我们装修儿童房。 之前儿童房的怨气最重,后来我们也没怎么打理,房间因为过于潮湿都生了霉斑,老周深感愧疚。 这房子她本就没出力。这会儿再不给她机会,她会抑郁的。 我只好随她去了。 元旦节的时候,老许放了一个小假,还摆出长辈的姿态非要选日子,但春节就那么几天,选来选去也就沉厌看的日子最好。 他红着脸找不到话说,只好问我们酒店选好了没有。 我说没有,他又领着我们去找酒店,可惜我们没经验,春节档结婚的人多,酒店的档期都满了。 奶奶一听这话就想劝我们回老家去办,正好给她那些小姐妹炫耀一下。 老许没说话,他悄悄看沉厌的脸色:“沉厌,你家里人怎么说的?是不是该把两家人约出来一起吃顿饭商量一下?” 一想到这场面我就很头疼,“怎么这么麻烦啊,还是不办了吧?” 沉厌赶忙拽住了我,“我来安排,你负责吃就行了。” “你说的啊,要是她们跟我说话你不接,你就完了。” 沉厌信誓旦旦地点头,“好。” 老周又来拍我,“许尽欢你别太欺负人了啊。” 啧,又护上了。 沉厌果真如约将何家人约了出来。 只是老太太没来,来的是何小兰跟双胞胎。 饭店也是双胞胎的产业之一,因此在听说没预定到酒店后,双胞胎一个电话就把那日子腾出来了。 我奶奶对她们就更满意了。 但她还是要求回老家再办一场,给她长脸。 我不是很乐意,我原本的计划是请几家亲属和几个好友参加就行了。 人太多了,我也嫌累。 这要是弄回老家,那不得累死我。 何小兰也不同意,“那就不用了吧,老家的话,礼金给二百还拖家带口,不划算。” 何小兰毕竟有三次婚姻经验,她也不赞同大办,大办就是亏。 双胞胎倒是没意见,只是笑着点头符合。 奶奶有点不高兴:“老家那边我们来办,你们只管来吃就行了。” “老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不就是舍不得吗?说那么多干嘛?” 我捏着手机在群里抱怨,周落雪感同身受:是这样的,我们家还跟王家吵过几次呢,习俗不一样,很正常的。 眼看奶奶与何小兰越谈越激动,我这才忍无可忍地起身,“春节就那么两天,哪有时间办那么多场,大不了,过年的时候我和沉厌回老家过行了吧?” 奶奶这才满意。 临近年关的时候我又在网上刷到了求子树。 内容说的是求子树自打被雷劈过后就不怎么灵验,供奉也少了许多。 我跟郭天还保有联系,因此问了他求子树的最新情况。 他说协会的人隔三差五就会去古镇检查,以免再发生之前的事,目前来说,新的求子树只是一颗普通大树而已,但如果信徒心诚,求子树总有一天也会被信仰赋予神力,说不定到时候它就真的是一棵神树了。 不过可惜,现代人急功近利,怕是供不出新神了。 郭天的执念就是求子树,如今事已了,他也不怎么做法事了。 不久前他上过一次青城山,并跟青阳观观主畅谈了许久。 下山时他又到京大来看了我,并一再表示求子树的事多亏我帮忙,要不是我及时醒来将他们叫醒,不说定求子树广场就会变成集体自杀的场所了。 幻境里我失去了沉厌,因而痛苦地拿了铜钱小剑自戕,郭天当时也是要撞墙的。 “你梦见了什么呢?” 他仰头看着远方,“我的女儿。” 郭天非常疼爱这个女儿,因此也会在女儿去世后执意要调查求子树。 我只得安慰:“你还有个儿子呢,失去了姐姐他也是伤心的,他也需要你,所以,要打起精神来啊。” 郭天点头,“嗯,谢谢你啊,小姑娘,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啊。” 我点头说一定。 我知道他来京大其实不是想看我,而是因为他女儿也是京大毕业的。 没了求子树后,我的生活安稳了很长一段时间, 就连京大的邪祟看不见了。 老周也早早放了春节,她放了假就开始准备请帖了。 以老周和顾家的交情,正常来说是要应该邀请他们的。 但老周有些为难。 “欢欢,你和玉祁还有联系吗?” 我这才想到了顾玉祁,离开古镇后我给他发了消息询问他是否平安,他回了一句他要登机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请帖……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给他,那两次见面,他看我的眼神倒是没有纠缠的意思,但我给他发消息,他又爱答不理的,我实在拿不准他的心思。 老周看我为难才道:“没事,我把请帖给你顾阿姨,来不来看他吧。” 我点头说好,其实我私心还是希望顾玉祁能来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何家大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老周拉着我一起去顾家送的请帖。 我不知道顾玉祁有没有跟顾阿姨题说过我和他的事,心里有些忐忑。 顾阿姨见到我的时候还是很热情的,只是在听到我要办婚礼的消息时,她又有些遗憾。 老周不放心,暗示她去询问一下顾玉祁的意见,顾阿姨的脸僵了一下。 即便她很快做好了表情管理,但我还是看到了。 顾阿姨笑着说没问题,但却又叫我跟她进厨房洗水果,我知道她这是有话跟我说,我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她把厨房门合上又从冰箱里取出了水果,回头看我绷着身体她又笑了笑,“你不用太紧张,其实玉祁也没说什么。” 但她的表情可不像没说什么的样子。 她把水果放进了水池里,“他虽然没提,但他毕竟是我儿子,我怎么会看不出呢。以前开玩笑说把你娶过来给他做童养媳,他还会跟着开几句玩笑,后来他就听不得你的名字了,你今天送请帖来我也就明白了。” 我搅着衣角,心中自责,“对不起……” 顾阿姨叹气:“我以前就说他这样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行,他不听,现在也是他应得的。” “阿姨……” “欢欢,你也别太自责了,感情的事强求不来,阿姨叫你进来也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贴己话而已,你小时候我可是真拿你当亲女儿疼的,结婚是一辈子的事,要考虑清楚知道吗?” 我抽着鼻子点头,她要是骂我几句我心里还好受点,她这么说,我就更内疚了。 “对不起啊阿姨。” 她又摇头:“没事的,只是玉祁可能没有办法出席了,他虽然看起来不太正经,但也是真的喜欢你,他伤心了挺久呢。” 我心里有数了,“嗯,我明白了。” 元旦过后,春节很快就到了。 婚礼的日子选在了腊月。 周落雪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我们原本是不想让她来的,但她说闷在家里无聊,非要来参加,王景曜都拿她没办法,只能小心地呵护着她过来了。 虽然我不想邀请太多人,但架不住老周和老许送的人情多,人家得了个还礼的机会,纷纷不请自来了。 好在承办的酒楼是何家的,这天的酒楼也没有别的客人,临时加几桌还是来得及了。 更重要的是何小兰说,何家大姐也会赶回来参加婚礼,我从知道这个消息后就一直期待着她的出现了。 婚礼这天,一大早我就被姜琦薅了起来,那化妆师是周落雪赞助的,手艺了得,速度也很快。 画完以后时间还很早,姜琦就拉着临时摄影师林愠来给我们拍照。 没多久,婚车便到了。 由于我俩都是道派弟子因此婚礼流程走的也是中式的。 刚上婚车我就忍不住追问沉厌,“大姐回来了吗?” 沉厌乐得合不拢嘴,愣愣地看着我半天都没回答问题。 我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他这才回神过来,“你说什么?” “你见到大姐了吗?” 他摇头。 见她一面真是比堪比古代进宫面圣啊。 “跟四姐确定了吗?大姐今天能到吗?” 他有点不乐意,“你是想见她,还是想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拍着他的胸口哄道:“当然是婚礼啊。” 沉厌这才满意,他眼也不眨地看着我,我被他盯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看我干嘛?” “好看。” 我脸腾地红了,我还没说话,副驾上的人倒是先出声了:“我还在呢,能不能别酸我了。” 沉厌直接递了一个红包过去,“还酸吗?” 姜琦见钱眼开:“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到达酒店后,时间也还早,化妆师又赶来补妆,虽然是中式婚礼,但我们毕竟是现代人,规矩也没有那么古板。 我和沉厌被留在一个休息室里,何家这边由何小兰作为长辈来接待,杜宁虽然比我年纪大,但还是厚着脸皮跟着我堂姐家的孩子要红包。 我早就习惯她这德行了,也提前准备了一个大红包。 杜宁喜滋滋地拿着红包又带小孩跑开了。 何小兰在这时接了一个电话。她脸色一变便出去了。 化妆师给我们补完妆后看时间还早又给两个伴娘也补了一下。 我还得给她俩拍照记录。 我刚把手机递给苏月梦,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比起人声我最先听见的是高跟鞋踩到地上的声音。 这声音无端有些耳熟。 我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 推门的是何小兰,她开了门,又像个丫鬟似地站到了旁边。 而后我才看到了她身后的人。 ——高跟鞋的主人。 深冬的天,她却穿着一条旗袍,手腕上搭着一条披肩。 一头如墨般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身上,巴掌大的脸上带着一个巨大的墨镜,显得及其不协调。 她双脚踏入后,何小兰又赶忙合上了门,急切地冲我和沉厌说道:“叫大姐。” 我和沉厌都懵了,虽然已经提前好几天知道何家大姐会回来,也在心里预想过无数次大姐的模样。 但跟前的人还是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 我张着嘴,大姐两个字实在叫不出来的。 想象中大姐应该是跟老周差不多的人年纪了,即便年轻一些,保养得好一些,也该是和燕教授差不多的。 但眼前的人看起来简直就像我和沉厌的同龄人,那纤细的身材和绝佳的仪态,简直堪比电视明星。 我们没叫出声,何小兰却急了:“快叫大姐啊。” 大姐轻笑一声,“没事。” 这声音也十分的耳熟。 她伸手去摘墨镜:“好久不见啊……沉厌。” 沉厌两个字她叫得意味深长。 那墨镜一摘下,我就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姜琦和苏月梦也跟着叫了一声。 她们也认出眼前的人了。 何潇雨! 沉厌脸色煞白。 他跟何潇雨还加过好友聊了几次。 他竟也不知道何潇雨就是何家大姐何小花。 可是百度说她也才二十八岁,因此保养好一点显得年轻也正常,可她如果是何小花,那她就已经四十多岁了啊。 她怎么能是何小花呢? 何潇雨笑了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姜琦比较直接:“你……是何潇雨吗?” 何潇雨点头微笑:“是我,我也是沉厌的大姐,我原名何小花,你们可不要说出去哦。”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大姐的礼物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心中疑惑:“可是你比五姐六姐还小呢……” 何潇雨冲我眨眼:“所以这也是秘密哦。” 她说话的声音也像极了一个年轻人,可能因为是歌手所以连嗓子也保养了? 我眼也不眨地看着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何潇雨把目光看向沉厌:“怎么,见到大姐没话说吗?” 沉厌的脸沉下来:“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她抿着唇笑得优雅得体:“见到你的第一眼。” 说着她就要伸手,沉厌却后退了一步,何潇雨又把手收了回去,她叹气:“你和老四都很像老妈。” 我看了一眼何小兰,她还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虽然何潇雨的身份让我们很意外,但也不至于如此紧张吧,那毕竟是她大姐。 沉厌的眉蹙得更紧了,“那之后你为什么不提?” 何潇雨环顾一圈又找了张凳子,顺着裙摆坐下了。 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 “这不是怕吓着你们吗?你看,有些人到现在还没合上嘴巴呢?” 这话说得我旁边的姜琦和苏月梦又手动合上了嘴。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出现?” “自然是为了参加你的婚礼啊,沉厌,姐姐——可是找了你好久啊。” 何潇雨说话不急不躁,十分磨人,沉厌打量着她,虽没再说什么,但他看起来比我还要难接受。 何潇雨倒是定定地看着他,她面对微笑:“是不是有话想单独跟我说?” 沉厌伸手挡了一下,“让我缓缓吧。” 他与何潇雨有社交好友,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们有聊过别的,所以才这么震惊吧,沉厌一直想要大姐的联系方式,但没想到大姐其实一直都在他的好友列表里。 对我来说,何潇雨是何家大姐这事虽然有些震惊,但她作为女明星,保养得好也不奇怪? 而且她是个女明星,那她这么忙,这么神秘,又这么富裕似乎也说得过去了。 毕竟内娱高薪已不是秘密了。 我伸手去拉沉厌的手指,“还好吗?” 他转头看我,煞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何潇雨又重新将墨镜戴上了,“吉时快到了,你们也该准备上场了,一会儿见。” 说着她就出门去了。 她走后,姜琦与苏月梦才拉着手激动起来,“天啦,何潇雨竟然是沉道长的大姐唉!” “我就说沉道长跟何潇雨还有点像呢。” 我揉了揉耳朵,“有这么惊讶吗?” 苏月梦没见过何潇雨,这群人里她也是最激动的。 她拉着我尖叫:“欢欢,你能帮我问问我磕的CP是真的不?” 我:“……” 婚礼策划师敲门来问准备好了没有,我也终于得了机会躲开她的盘问。 然后我一手举着喜扇半遮面,一手被沉厌牵着踏上了红毯。 喜气洋洋的灯光下全是聚焦的目光。 我不由得有点紧张。 沉厌便将我的手拽得更紧了些。 我深吸一口,又将目光落到他的脸上。 他真的很好看。 我们顺着红毯走到了礼台上。然而让我意外的是坐在父母席位上的却是何潇雨跟老周老许。 我扭头看了一眼沉厌。 即便何家老爷子瘫了,老太太不是还很硬朗吗? 沉厌的脸色也很难看,“母亲呢?” 何潇雨手里还拿着红包,“母亲身体不好,今天更是起不来,古话说长姐如母,我这个大姐来代替父亲和母亲应该也没问题吧?” 说着她又将目光看向老周老许,“叔叔阿姨都没意见呢?” 何潇雨的粉丝年龄跨越很大,老周和老许也喜欢听她的歌,自然也认识她人。 尤其是老周,这会儿看着何潇雨比看着女婿还开心。 “可以可以,这又不是古代没那么硬的要求。” 我眯起眼睛,台下宾客也窃窃私语起来。 主持人跟何小兰商量过后连忙出来解释,“大家稍安勿躁,这位是新郎的长姐,新郎父母身体不适,不方便上台,古有云长姐如母,今天就由我们这位长姐代替新郎父母给今天的新人传递祝福吧。” 大家在看清何潇雨的真面目时早就已经接受这个改动了。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台下没有意见,台上沉厌也在看我。 我的确没有看到何家老太太的身影,虽然身体不好这个说法的存疑,但何家派谁我都不意外,我昨天就想过老太太不大可能会来了。 她好像就没离开过何家。 我点了头,仪式继续。 既然是中式婚礼,那自然是要拜堂敬茶。 老周和老许乐得合不上嘴,喝了茶又拿了红包。 到何潇雨时,她眯着眼笑得很好看。 但就是感觉不到她的喜乐,她的笑没有笑进眼里,像个假人。 大概是混迹名利场的通病? 我弯腰把茶递了过去,“大姐,请喝茶。” 何潇雨优雅地抿了一口,站在一旁的何小兰又赶忙递了个红色锦盒过来。 她伸手招呼我走近一些,又扭头将盒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只通体透明的玉镯,虽然我不懂玉,但也看得出这只玉镯价格不菲。 何潇雨将我的手扶了起来,她仰头看着我:“欢欢,这是我们何家的传家宝,你是何家唯一的儿媳妇,这东西以后就传给你了,大姐祝你们白头偕老,恩爱不疑。” 她拿着玉镯往我腕上带,但拽着我的手却又将我拉弯了腰。 我想起身,却又动不了。 她嘴唇动了动,用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果然合适。” 玉镯已经套到我手上了。 我诧异地看着她。 何潇雨贴到我耳边轻声说道:“辜负真心的人,将邪祟缠身,不得好死。” 沉厌可能是觉得她离我太近了,赶忙伸手将我拽了起来。 何潇雨还是笑眯眯看着我,仿佛刚刚那低声诅咒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半天都没回神过来。 沉厌担忧地拉了我,“欢欢?你怎么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玉镯,无端觉得那东西很烫手,当着何潇雨的面我也不好去摘,我摇摇头,“没什么。” 沉厌又将质疑的视线落到了何潇雨身上。 第三百三十七章 顾玉祁没有记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何潇雨笑笑:“别那么紧张,我只是在祝福你们而已。” 沉厌从沉橙手里拿过了茶杯:“大姐请喝茶。” 礼成之后,便是合影环节。 何潇雨也会献唱自己的成名曲,如果刚刚只是怀疑,那现在的宾客都可以确认她真是何潇雨了。 一时间这位大明星的风头已经盖过了我们。 我并不追星,也不太爱听歌,对何潇雨只在吴琴之事时研究了一下,她到底唱过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我以为我听过的就是成名曲了,没想到她唱的却是一首童谣。 那曲子娓娓道来,原来是母亲唱给儿子的思念之曲。 沉厌听得愣住了。 他扭头呆呆地看着何潇雨。 台上人唱歌很安静,廉价音箱也能唱出大舞台的感觉。 她举着话筒坐在高脚凳上,红色旗袍搭着一条白色的披肩。 安静却又惹人瞩目。 别说沉厌了,就是我也愣了一下。 直到沉橙来叫我们,“大师兄,师姐拍全家福了,快过来。” 何潇雨还在演唱。 何家双胞胎与何小兰还有何小玉倒是积极地过来了,她们围在沉厌身边,看起来倒是真的开心。 何潇雨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们先拍。 沉厌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 直到摄影师低头去看照片,我这才拽住了他:“怎么了?” 他表情茫然:“这首歌我听过。” “可能……很有名?” 他摇头,“不是,是我小时候听过。” 何潇雨是老周老许同时代的人,沉厌出生的时候她跟现在的我差不多大,也许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准备当歌手了呢? 我拍了拍他,“可能小时候是大姐带你吧?” 沉厌牵强地笑了笑,但又扭头去看了何潇雨一眼。 宾客里认出她的人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与她互动起来了。 婚礼被她变成了演唱会现场。 拍照环节结束后,我们便去休息室换衣服了。 这婚服穿上麻烦脱下也麻烦,沉厌倒是方便,他先换完又被奶奶拽去炫耀了。 我换了衣服还得补妆,动作就慢了许多。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才发现那更衣室的门外站着一个人。 我没想到他会来,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跟在我身边的姜琦也觉得尴尬,她主动替我招呼上顾玉祁,“顾哥,你没找到座位吗?我带你去吧?” 顾玉祁眼也不眨地看着我,“不用了,我还有事,马上要去机场。” 姜琦又看我。 “琪琪你帮我把更衣室里的东西收拾一下行吗?” 姜琦担忧地看着我,“这……不太好吧?” “没事。” 我看出来了,顾玉祁有话跟我说。 姜琦进了更衣室的门,我这才将顾玉祁领到了楼道间。 虽然来来往往都是人,但都是走的电梯,楼道很安静。 顾玉祁还故意下了两个台阶,这样既可以与我保持距离,又能平视我的眼睛。 今天的他又显得有些过于严肃和庄重了。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他犹豫了一下,眼睛还是直直地看着我,“你今天开心吗?” 虽然觉得他问得有点不妥,但我还是点了头。 “和沉厌在一起,也开心吗?” 我默了,他找我,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我会很为难。 他笑了笑:“欢欢,你开心就好了,我也会找到适合自己的人,对吗?” 我松了口气,冲他笑笑:“是的。” “嗯,谢谢你。” 谢我? 我有些担心,“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顾玉祁叹气,“的确不是这个,但我觉得你大概也希望我出席你的婚礼?” 我有些眼酸,“我小时候……是真的很喜欢你,还求着我妈给我生个哥哥呢。” 他眼眸微垂,“我知道,所以……搬走以后我就没有再联系过你了,阿姨介绍你到我工作室来的时候,我也是故意想打破你故有的印象,因为我不想只当一个哥哥。” 这话说得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吧,我其实也是用了不少心眼子的,不过你和沉厌毕竟是两世姻缘,不是我用这些心眼子就能插足的。” 我张口想说不是这样,但他又摇头阻止了我:“欢欢,承认吧,即便轮回之后我们会发生改变,但前世因后世果,你和你师父终究还是成了师徒不是吗?” 我故作轻松,“你不是加入非正常协会了?怎么还信佛了?” 他脸色一沉:“我想单独跟你谈的也是这个。” 他把手机打开,又将我们的聊天记录落到我眼前,“你为什么要问我安全到家没有?” 我也茫然了,“你不辞而别后我问问啊?你不希望我问吗?” 他情绪激动:“我没有回国啊。” 这话说得我也懵了,“什么意思?” “准确来说,是我没有这段记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加入你说那个协会,更不记得我在今天前见过你,我记得我一直在法国。” “你不记得你回来过?查过机票记录了吗?” 他点头,“对,机票记录显示我回来过两次,加入你说的这个协会,应该就是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我也问过身边的人,他们也说我的确回国过,但我完全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欢欢……这两次你都见过我,你看我……还是我吗?” 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顾玉祁是信任我的,所以才会跟我说这些。 他没有这两段记忆。 而这段时间刚好我又见过他。 虽然我也觉得这期间的顾玉祁很奇怪,但我查过他没有被附身,而且他也的确是来帮我的。 我被他说晕了,“是你啊……虽然有点奇怪,但的确是你。” 顾玉祁很紧张,“那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吗?” 我摇头,“没有,你说你是来帮我的,你也的确这么做了,如果没有你,求子树的事也不能这么顺利。” 闻言他又松了口气,“那就好,可能……我真多是压力太大,精神出现问题了吧。” 我怕他给自己施加压力又半开玩笑地劝道:“没事的,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忘性大也很正常,可能你就是预感到我有危险回来帮我的,然后你不承认心理上又忘记了吧。” 顾玉祁看着我无奈地笑,“你是懂得怎么扎我心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婚礼结束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要想太多,我是什么人你也是知道的,要是你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我一定会发现的,不过我看你财运亨通,看来你的事业要迎来顶峰了,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好吗?” 顾玉祁冲我点头,“嗯,所以我这不马上要回去了吗?” 他又从衣兜里摸了个礼物盒出来,“虽然你们已经领证大半年了,但还是祝你们新婚快乐吧。” 我把礼物盒接下了,“谢谢。” 他没有松手,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因为他站在与我平视的高度,我还是从他眼里看到了不甘。 “玉祁哥?” “欢欢,你还想要哥哥吗?” 我捏起拳头,故作轻松,“嗯,我可不喜欢弟弟。” “那……还是把我当哥哥可以吗?” 我冲他笑笑,“好啊,哥哥。” 他这才松了手,“那我走了。” 说完这话他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才头也不回地顺着台阶往下走。 直到他的背影看不见我才将捏着礼盒的手收了回去。 但手腕初忽然传来了电击感,疼得我弯腰蹲地抱住了疼得几乎要麻痹的胳膊。 这只手就是带玉镯的手。 我深吸了几口气,稍微缓了缓,这才伸手去摘腕上的玉镯,但那玉镯比刚刚戴上时圈口小了很多,我使出全部的力气也摘不下来。 手上麻痹的感觉渐渐消退,我也懒得去摘玉镯了。 刚刚可能是突然抽筋了吧。 正巧这时姜琦也拿着手机来找我了,见我一个人站在楼道间,她又好奇:“顾哥呢?” “走了。” “啊?他不吃饭啊?” “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他还有急事。” 姜琦哦了一声,“那我们快去前厅敬酒吧,阿姨打电话过来催了。” 我长叹一口气,中式婚礼也避免不了的流程,我是老周带大的,因此老家很多亲戚都不认识,这会儿还得老周老许带着来认亲。 我那舅舅也是个混不吝的,我们敬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喝大了,拽着沉厌的酒杯发现没味道,他又不乐意了,“你小子,是不是看不起舅舅?拿雪碧来糊弄舅舅呢?” 说着还把倒了白酒的杯子塞进他手里。 沉厌本就不会喝酒,上次沾了点就醉得不行。 这一杯要是喝了那不得躺下去? 沉厌还不好拒绝他。 我有点生气,“舅舅,他不会喝酒,我陪您一杯啤的好吗?” 舅舅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从舅妈追生儿子就能看出来了,不喝酒他还能讲点道理,这会儿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他一把推开我手里的酒杯,“看看看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就跟舅舅不是一条心,舅舅这是在给你撑腰呢,真不懂事。” 说着还硬要将酒杯塞进沉厌手里。 老周在一旁拽他,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你要是今天让欢欢和沉厌下不来台,等青青结婚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说表妹还好一说表妹他就更来劲了,他梗着脖子,“结什么婚,你去听听她说的什么话,说有我这种老子她一辈子都不想嫁人了,你就别想这事了。来,沉厌,喝!” 说着又强行将酒杯递到沉厌跟前。 我的胳膊还在隐隐作痛,听他这么一顿吵火气也上来了,我一把夺过酒杯,强行跟他碰了杯子,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白酒辣得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沉厌急忙给我递了雪碧过来。 一口雪碧下喉,我这才能出声:“舅舅你不是要喝吗?我陪你喝,还要继续吗?” 老周只有这一个弟弟,我和表妹又都是女孩儿,舅舅不止一次酒后抱怨,家里连个陪他喝酒的都没有,我知道他就是嫌我和表妹。 其实我是能喝的,可能跟揽月有关吧,我在画卷里见到过很多次她借酒消愁。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老许想教我认识自己的酒量,结果他倒了我都没倒,自此老周和老许也不敢让我喝酒了。 家里人不知道我能喝。 舅舅也不知道。 他被我这举动吓到了,加上旁边小孩儿桌的表妹赶过来盯他,他这才老实。 周家亲戚不是很多,有了舅舅这个先例,后面的也老实了。 我们飞速敬了酒终于能吃上饭了。 何潇雨却已经离开了。 饭后,何小兰安排了茶室,大家各自寻了消遣,我虽然没有醉,但却因为那杯酒有点烧胃,我不太舒服便打算先回家了。 反正晚饭酒店已经安排好了的,老许看我脸色不好,便让老周跟我回去了,沉厌想送我,却又被老许拦下了,“你既然成家了,这些俗世的人情往来还是要走一走,你跟我来招呼客人。她俩一个喝了酒一个大着肚子也不方便。” 我不放心沉厌,他哪里接触过这些,一个舅舅就把他弄得手足无措了,“不行,我不舒服,你让他送我回去。” 老许驳回了我的意见:“让你表弟送你。” “可是……” 老许就不高兴了:“做人不能又当又立,既然要结婚,那就得下凡来了,不然以后我跟你妈都不在了,这些社交活动让你来吗?” 我还想拽沉厌,老周就把我拉了回去,“没事的欢欢。” 沉厌也冲我点头。 老许将人带走后,老周才拉着我出门打车。 酒店离我家小区不过五分钟的车程。 到了小区门口,老周才劝我,“你也别太着急了,你爸心里有数,既然你们结婚了,我们自然也是要拿成厌当儿子看,而且今天我也看出来,他跟何家人不亲,你爸是心疼他呢。” “但沉厌不一样……” 她拍着我的手,“没什么不一样,道士就是他的职业而已,他也是个人,既然他要入世,这些他都是要学的,不让你爸教他,难道让他自己去摸索吗?” 我师父是个完全的修士,师父不懂这些,何家人也是不会教他的。 也许老周说得没错吧。 毕竟老许还是挺喜欢沉厌的。 进了家门我就拉上窗帘直接往床上躺,老周又去厨房捣鼓醒酒汤了。 半梦半醒间她把我拉起来强行喂了一碗。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我听见了客厅里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 很吵。 可是家里不是只有我和老周吗? 第三百三十九章 黑小鬼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京市的冬天不是很冷,我家也没有开空调的习惯,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就足够暖和。 被子还是同样厚度的被子,但我却觉得很冷,那种冷气是从客厅蔓延过来的。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体质,因此毫不犹豫地爬起身来拉开了房门。 天已经黑了。 冬日的天昼短夜长。 客厅骤然安静,仿佛我刚刚听到的声音只是我的错觉。 只是冷气翻涌,仿佛我正深处零下的北方。 ——我家客厅里有东西! 老周怀孕后我就长居在家,尤其是这个暑假,因为要举办婚礼,老周怕被人说闲话,金桂城那边都不让我去了。 自打我入了道门,修了道术,便自带净化能力,因此等闲邪祟是不敢近身的。 再加上为了老周平安我还在家里偷放了辟邪之物,即便如此还有东西敢上门来? 我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想伸手去拿我放在梳妆台抽屉里的降魔杵。 由于郭天不请自来,加上还有周宁何小玉,降魔杵便被我放下了。 我缓步移动,客厅里却又突然有了动静,咚,咚咚…… 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我在心里祈祷老周出门去了,然而就在这时我却又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没有犹豫猛地冲出房门一鼓作气地按下了大灯开关。 老周也在这时将门推开了。 她愣愣地看着我:“欢欢?你醒了?” 我悄悄打量四周的情况,还好,客厅里什么都没有。 我松了口气,老周放下钥匙撑着腰进门。 我这才看到她手里拿着打包带。 我赶忙将东西接了过去:“你去哪儿了?” 老周被我拽到了沙发上:“突然想吃楼下的肠粉了。” “你点外卖啊。” “他们不会外卖。” 我长出了一口气,“你别一个人乱跑,很危险的。” 老周嘿嘿地笑:“不会,怀你的时候我还下地挖墓呢,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给你带的,快吃吧。” 说着她就侧身去解茶几上的打包袋,我的目光顺着她的手看去。 我这才发现她脚边多了两个黑漆漆的脑袋。 我豁然起身,那两颗脑袋也抬起来看我,是两只又黑又瘦的小鬼。 这小鬼怨气及重,我甚至能看到他们身上散发着黑黝黝的怨气。 那只没有眼睛的眼眶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很久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了,当下便吓得僵住了。 鬼怪这种东西,无论见多少次还是会吓死人。 一只小鬼冲我龇牙,另一只则伸手去抓肠粉。 连牙齿和手指都是黑的。 难道是非洲的小鬼?但非洲的鬼怎么跑到我们这儿来了? 老周不明所以,又伸手想去合上打包袋,“欢欢你不想吃吗?” 眼看她要探过去,抓着肠粉的小鬼张开血盆大口还想去咬她的手。 我急忙大呵,“住口!” 老周脸色一白,手也哆嗦起来。 我赶忙解释:“我不是在说你。” 老周倏然起身,“有……有什么东西吗?” 我的手脚慢慢恢复了知觉,我快步移到老周身边,一把将她拽到了身后,并大骂:“滚开!” 两只小鬼丝毫没有畏惧,甚至还张牙舞爪地想要来报复我。 我拉着老周扭头就冲进房里,又赶忙合上门翻出降魔杵。 好在那只小鬼没有闯入的意思。 我挡在老周跟前紧张地盯着房门,那房门外安静了许久,然后又是咚咚的声音。 老周紧张地抓着我的胳膊,“什么声音?” 连她都听见了,这两只小鬼应该死了挺久了。 我看了她一眼,又拉着她移步到了门口。 比起将她一个人留下,还是带在我身边更放心些。 老周紧紧地贴着我。 我将房门拉开了一条缝。 客厅里的灯还开着。 那两只小鬼面对面地站着,脑袋却不见了。 然后又是咚的一声。 那东西又砸过来了。 我赶忙合上门,但那东西的速度更快,砸在门上后又落在了门缝边上。 没有眼珠的眼眶看着我,裂开的嘴里牙缝上全是血迹。 “嘻嘻嘻嘻……” 我一时没能忍住叫出声来。 两颗黑乎乎的脑袋这才滚落到了我身边,他们张口, 声音却又是从那两颗脑袋的身体穿过来的,“过来玩呀。” 身后老周吓得直哆嗦,我不知道她看不看得见,但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吓她。 我抬脚便将两颗脑袋踹了过去。 我以为他们是想要自己的脑袋,但没想到他们不紧不接,又继续将脑袋踢了过来。 “嘻嘻嘻!” 我这才意识到那像排球的声音是来自于这两颗脑袋。 我握紧降魔杵,松开老周便将降魔杵砸了过去。 两只小鬼被砸得团团转,我再次将他们的脑袋踹过去。 他俩抱着脑袋放回肩上。 我握着降魔杵再接再厉,打得他俩抱着脑袋到处跑。 毕竟是小孩儿也没有那么凶。 我一时心软就想放他们走。 那两小鬼可能以为我是怕他们来,又忽然伸手指向了我。 我原本还举着降魔杵想吓唬他们离开,但我的手突然就不受控制地放了下去。 我挣扎着想重新举起自己的手。 但我的身体又猛然掀飞撞到了墙上。 我疼得蜷缩起了身体。 “嘻嘻嘻……” 那声音又缓缓朝着老周靠了过去。 “站住!”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忍痛抓起降魔杵默诵经文,便且用力朝着其中一只小鬼砸了过去。 那小鬼被砸得惨叫连连,随后滚在了地上。 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食指与中指并拢就想戳破小鬼的脑袋。 但此时我又听见了老周的尖叫。 我扭头才发现另一只小鬼已经抓住了老周的胳膊,他还故意卸下自己的脑袋落在老周手心里。 我心跳骤停,老周也吓得面色发白。 “放开她!” 小鬼冲我龇牙,我犹豫着收了手,地上的小鬼又揉着脑袋爬了起来。 抓着老周的小鬼却没有松开。 果然不能相信这些东西的鬼话。 我握紧降魔杵就朝老周冲了过去。 老周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我将降魔杵一戳一扬,老周手里的脑袋就直接被掀翻砸在了地上。 “咚——” 第三百四十章 一个比一个惨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巨响过后,我就想直接碾碎那砸在地上的脑袋,而后我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哭声。 随着那哭声传出来的还有重物砸地的声音,我偏头,余光看到身后小鬼跪在了地上。 有了前车之鉴,我不敢再心软,摸了符将小鬼锁在了地面上,随后就要去砸他的脑袋。 但我们身后又传来了声音:“不要打我哥哥……” 那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我转头才看到原本像煤炭似的小鬼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眶里没有眼珠。 原来她就是长这样的。 不对,眼周都是伤痕,那眼睛更像是后天被挖掉了的。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小鬼呜哇呜哇地哭,鉴于他们吓唬我,且有伤害老周的行文,我没什么耐心,老周却心软了,“这个姐姐是道士,可以超度你们,有事可以直接跟姐姐说啊。” 我诧异地看着她:“你能看到他们?” 老周点头。 “什么时候?” “就是……你被甩飞的时候,我突然就能看到他们了……” 说话时她也不敢扭头去看地上黑漆漆的小鬼,那玩意儿还是很吓人,小女鬼倒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师父之前说过,人在极度紧张和害怕的情况也有几率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所以,越怕就越是容易看到邪祟。 胆子越小越容易撞鬼。 老周……可能是因为担心我吧。 小女孩顶着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眶看我,猛地跟她对上眼,还是会叫人心跳漏一拍。 “有屁快放。” 小女孩爬到我身边,“姐姐,你可以帮我们的吗?” 我冷笑:“你不会又把我甩飞吧?” “不会,姐姐你可以帮我们找到爸爸妈妈吗?” 她这话说得我侧目看去,“你的爸爸妈怎么了?” “我被坏人拐走了,他们挖了我的眼睛,还让我去地铁站要钱,大家都用手机付钱了,我要不到钱,他们就打我,然后哥哥就带我跑出来了。” 听了这话我又扭头去看那黑炭小鬼,他们恐怕不是跑出来的,而是……被打死了。 我叹了口长气。 “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小女孩又点头,也是这么久不吃不喝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她死后被黑炭小鬼带走,没能碰上阴间使者,由于想回家,生了执念又不肯主动去往黄泉,所以才会生怨的吧。 “行,说一下你的姓名家里情况……”话说到这里我又愣了一下,“你都死了怎么回家?” “他们把我埋到了垃圾场,我想让爸爸妈妈带我回家,我家门口有条河,河边有棵桃子树,那里香香的,我想回家……” 哪怕是小鬼也想让自己埋在父母身边吧。 “你记得是哪里的垃圾场吗?” 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说有一伙人专门拐走小孩儿制残,用以行乞,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真的能碰到这种小……鬼。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里。 小女孩摇头。 我又将目光转向了黑炭小鬼。 他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我举起降魔杵威胁:“你想让我把你打得灰飞烟灭吗?” 黑炭小鬼还没有动作,小女孩就先嚎上了:“不要打我哥哥!我哥哥没有舌头,他不会说话。” 真是……一个比一个惨。 我叹气:“行,你跟我讲讲你家里的情况,我让警察叔叔帮你找你爸爸妈妈,还有垃圾场在什么地方,你得先让我找到。” 小女孩如实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拿笔记录好以后又将他们赶走了,毕竟老周能看到他们,虽有同情心,但架不住他们是邪祟,神出鬼没的,万一吓得老周动了胎气怎么办? 赶走这两只小鬼后,我把肠粉丢进了垃圾桶。 而后我又跟常警官打了个电话。 常警官接得倒是快,“喂?” “常警官有空吗?”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我在老家呢。” 我这才想起春节已经开始了,他们也是要放假的。 我抿着唇,“不好意思啊,您先忙。” 常警官已经是我见过的比较热新的警察叔叔了,但想好好休假也是人之常情。 我也想等春节过后再查的,但我又怕那两只小鬼等不及。 报警吧,我还没有去确认小鬼说的是真是假,要是大本营搬走了,让值班的人扑空,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呀。 由于小鬼说的地方不远,我打算自己先去看看。 我刚准备下楼时又正好碰见了表弟。 老周老许都只有一个姐姐,因此我的表亲不是很多,我跟表弟之间虽然隔着奶奶的偏心,但我们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我拦下他问道:“你来干什么?” 表弟看了看我身后的老周,“舅舅怕你们没吃饭,让我送点吃的过来。” 说着将手里的打包盒拿了起来。 我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八点了,“散席了吗?” 他点头。 “你姐夫呢?” 表弟皱着眉有点不乐意:“舅舅带着他送客人去了。” 那我也不用过去了。 老周被刚刚的事儿吓得浑浑噩噩,见到表弟都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表弟目前在警校读刑侦专业,因而十分擅长观察人。 他看了老周好几眼,这才问我:“舅妈怎么了?” 我摸了摸耳廓,“想不想得个见义勇为奖为以后进单位加分?” “你想干嘛?”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可能有拐卖的儿童你去吗?“ 大学生果然热血,表弟握拳:“去啊!” 怕老周担心,我还冲他使了个眼色,而后才冲老周说道:“妈,我跟天佑出去一趟,你别乱跑啊,老爸马上就回来了。” 老周浑浑噩噩地哦了一声。 出门前我又往门上多贴了两张平安符。 表弟嫌弃:“你读了这么多书,怎么还信这一套,因为我姐夫吗?外婆说他是个道士啊?” 我白了他一眼:“你敢不信你外婆的话?” 他孜孜不倦地求证:“那是真的吗?” 我烦不胜烦:“真的。” “道士也能结婚吗?” “……”民俗传播任重道远,“回去把你舅舅写的书认真看一遍吧啊?” 表弟就不再说话了,因为他这个蠢问题已经暴露了他没有看他舅舅书的事实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打包厂惊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们骑着共享单车到了小鬼给的地址。 我家虽然不是在市中心,但也算繁华,我实在没想到如此繁华的地方,居然也会有这等邪恶的事情发生。 小鬼年纪小,大鬼又说不了话,我们只能照着她的形容找到江上大桥。 按照叙诉,大本营就在大桥对面的工业区里。 那间厂房对外是做废品打包的,但里面却没多少货物,像小鬼这种眼睛看不见的晚上还能消停点,那些只是断腿的,晚上还得做废品分类。 不过打包厂也是要下班也是有春节的。 我们去的时候四周是静悄悄的,但工厂大门却没有锁。 我和表弟偷偷顺着门缝溜了进去。 表弟警惕性高,进去之前还捡了条绳子和两根木桩子,他给了我一截。 进了打包厂才发现那地上还乱七八糟地丢着钢管,表弟眼睛放光,丢了木桩就把钢管捡了起来。 他想给我但我嫌重就没要,主要我手得腾出来拿降魔杵。 表弟觉得我太自负了,非要我拿钢管,我俩还在拉扯,我手机就响了。 幸好我有静音的习惯,虽然吓了一跳但好歹没发出声音,一看是沉厌的来电,我赶忙将电话接了起来。 “在哪儿?” “我我在家啊?”我竟然还有点紧张。 电话里的人叹气:“常警官给我打电话了。” 他现在都默认我和沉厌会呆在一起了? “我……我在查一个儿童绑架案。” “你一个人?”即便听着声音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没有,我没那么胆大的。” 表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是在查案,挂了。” 我赶忙跟沉厌解释:“我跟表弟在一块儿呢。” 沉厌终于没那么紧张了,“给我发定位。” 他能来,自然是最好的。 我挂了电话就给他发去了定位。 表弟撅着嘴一脸嫌弃:“你们也太腻歪了。” 我无语凝噎,“你这单身狗懂什么。” 他还想跟我斗嘴,但我无心纠缠,摸索着就要去找小鬼说的库房。 打包厂很乱。 遍地都是废旧家具,还有压缩好的纸板和散落在地的杂物。 那味道自然不用多说。 表弟到底是长大了,即便臭得他都把鼻子皱成小山了,他也没抱怨一句。 那所谓的库房其实也是移动板房,没有窗户,墙面还用喷漆画了个大大的叉。 我们摸索过去,绕了一圈才看找到门。 还是卷帘门。 这可怎么办,这玩意儿一拉就有响动,根本藏不了啊。 表弟很着急:“你确定是这里吗?” 小鬼说她刚被带来的时候眼睛还在,她描述的东西跟这打包厂大相径庭,而且板房上的叉也是能对上的。 “应该是。” 表弟急了:“你别应该啊,这要是被人抓住了,我们还可以辩解说他门没关进来玩儿,但要是开了这个门我俩可就说不清楚了,你一个研究生,我一个警校在读,说出去也太难听了。” 他的话很有道理,所以我打算叫黄仙儿进去看看。 我张口就叫人:“黄仙儿!” “在。” 黄仙儿应声落地。 我命令道:“去里面看看有什么东西。” 表弟惊恐地看着我:“你在干嘛?跳大神吗?” 我懒得跟他解释,黄仙儿又飞快地进入了卷帘门。 没一会儿她就出来了,她表情凝重,“里面有小孩。” 我心头一沉,“果然是这里。” 我想去开门,表弟却拽住了我,“有人。” 他拉着躲到了一辆废旧三轮车的空壳里。 铁门的位置果然传来了吱呀的声音。 随后我又听见了脚步声,以及拖地的声音。 那些声音越来越近。 黄仙儿则站在三轮车外,她握紧了拳头,看来很愤怒。 我想知道她看见了什么,探头想去看,但又被表弟按了回去。 果然下一秒手电光就晃了过来。 这些人还挺警觉的。 我咬紧牙关不敢出声。 随后便听见了骂声,以及提拽的声音,“怎么这么点儿,是不是偷藏了?” 孩子哇哇大哭,“我没有,今天只有这么点,对不起我错了不要打我。” 我握紧了拳头。 我想冲出去,表弟却按住了我。 现在还不能出去,至少要等那些人把卷帘门打开,卷帘门里面还有孩子呢。 从这些打骂的声音里可以分辨出,这里应该有五个成年人,孩子……应该有七八个。 对付邪祟我不害怕,对付这种穷凶极恶之徒,我心里是没底的,而且我身边这家伙也不知能不能打。 打骂过后,这些人累了,又拽着这些孩子移到了卷帘门门口,他们捣鼓了一下,卷帘门就被拉开了。 那门一拉开,里面的味道扑面而来,比外面的垃圾还臭。 那味道就像是很多死老鼠凑在了一起,让人反胃。 表弟脸色大变,“走!” 他踹开三轮车就冲了出去。 我也只好跟着冲了出去。 见到我们,那五人吓了一条。 开门的人手上一松,卷帘门就直接弹了上去。 手电的光又打了过来,“什么人!” 表弟龇牙咧嘴:“惩恶扬善的人!” 还挺中二。 他抡起钢管就砸了过去。 那五人反应也很快,低头就操家伙去了。 表弟速度很快,但架不住人多。 我虽然有些哆嗦,但也只能迎着头皮冲上去了。 这个时候我就有点后悔自己没拿钢管了,降魔杵虽然坚硬无比,但毕竟不够长。 好在我有黄仙儿帮忙,倒是没有挨打。 打我的人可能觉得我邪门,又扭头去拿表弟当突破口了。 表弟虽中二,但也不傻,打不过他就开始绕着圈跑。 他边跑边叫我:“报警报警!那库房里有死人!” 难怪他闻到那味道那般紧张。 我赶忙摸手机报警,然而那其中一个人的动作比我还快,他往旁边拍了一下,我眼睁睁看着手机的信号掉了下去。 他刚刚开了信号屏蔽器吗? 虽然那东西是能让手机没信号,但紧急电话还是能打的。 我按下了110,然而还是打不出。 真正打不出电话的情况我目前只知道一种。 按下屏蔽器的男人冲我阴测测地一笑。 我赶忙叫住黄仙儿:“把他拉开!” 黄仙儿随即扑了过去,但下一秒她就拍开了。 我瞪大了眼睛。 他……看得见她? 第三百四十二章 其心不正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男人叉腰笑得得意,“你以为你会点术法就能无法无天了吗?” 无法无天的好像是他们吧? “文盲!”小表弟心直口快已经将话骂出来了。 歹徒们恼羞成怒,“老子弄死你!” 打包厂里的灯光很暗,我眯着眼都没看清他做了什么,下一秒我就看到黄仙儿迎面挡在了我跟前。 她傲嗷了一声,随即被打回了原因,还因此现了身,又飞快消失了。 黄仙儿自打被点化就从未现行过了。 她是为了护我…… 男人眯起眼睛:“原来是一只黄皮子啊。” 我紧紧盯着说话的男人:“你会术法?” 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让人捉摸不透。 而后他一抬手,我就看到一只恶鬼从库房里飞了出来。 有这本事居然用来作恶。 我高举降魔杵引下天雷。 天雷噼啪一声将黑夜一瞬点亮。 恶鬼被天雷击倒在了地上。 我身后的表弟都吓傻了。 但我顾不上他了,既然这里有术师,我得优先解决他。 我想冲过去卸掉他手中的法器,但这个人已经招呼上同伴了。 我半路被挡下,又猛地撞过去,虽然得了先机,但对方毕竟是男人,还是那种穷凶极恶的男人,我刚甩开一步就被他们拖了回去,我想反抗,却被他们先一步甩翻在了地上。 那地上原本就丢着乱七八糟的杂物,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扎进了我的后背里,本能让我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四名歹人步步紧逼。 我表弟总算是回神过来了。 他赶在这些人将我拽起之前冲过来,但他到底还是太嫩了,很快就被这些人掀翻在了地上。 我也拼起反抗,但终究是势单力薄。 我和表弟都被这些人拽起又绑了起来。 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人这才走了出来。 他居然也只有一只眼睛。 还瘸了一条腿。 衣服穿得像个流浪汉,做着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过得却如此潦草,从面相来看,他是个五弊三缺之人。 这样的人注定无财无权无亲,即便如此他居然还能学得术法,实属难得。 可惜,其心不正。 “老大,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术师看了我们一眼:“女的卖掉,男的挖眼打残。” 这话气得我怒火上涌,毕竟人是我带过来的,我得对表弟负责。 我还没开始谈判,表弟就先骂上了:“我们已经报警了,你们现在自首还能少判几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杀人了。” 我:“……” 果然还是挨打挨少了。 独眼男瞥了表弟一眼:“先拔掉他的舌头。” 说着就有两人要把表弟拽起来。 其余两人则猥琐地看着我:“大哥这女的也拔掉舌头给我吧,我也缺媳妇儿。” 独眼男冷笑:“这丫头会术法,你不怕她半夜引天雷劈死你就留着吧。” 看得出他们对独眼男很尊敬,一听这话就歇了心思,但眼神又分明是不甘:“那……我先玩玩儿行吗?” “你不怕被诅咒你就玩儿。” 男人又怂了。 我咬着唇,愤怒地盯着独眼男,要不是我会术法,此时不知道会有多惨,而那些小孩儿不仅没有术发护身,更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你会下地狱的!” “小姑娘,你难道不知道,人间便是地狱吗?” “你放了我表弟,否则我会让你的后半生生不如死,死后再入十八层地狱!” 他丝毫不惧,“不用你担心,我死自灰飞烟灭。”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一声惨叫,不过不是表弟发出来的,二而是那两个歹徒在叫。 独眼男视力有限,听见声音又急忙扭头去看,但此时他的同伙已经瘫在地上了。 一比四有难度,但一比二出其不意还是有胜算的。 表弟拿着薅来的废旧撑衣杆,脚踩一个,杆子的尖端还抵着一个。 独眼男反应极快,转身就要来掐我,不过我身后的绳子也早就被降魔杵割断了。 我先一步抡拳过去了。 独眼男断了条腿站不稳,我一拳过去他就摔倒了。 眼看剩下两人要扑我,我赶忙跨坐到独眼男身上,又将降魔杵抵在了他的太阳穴。 那两人僵了一瞬。 我正想威胁他们把孩子放了。 独眼男就急吼吼吼地冲两人怒道:“忘了我平时说的话了?” 他话音刚落,那两人便又冲过来。 “我会杀了他的!” 那两人完全不管独眼男的死活,眼看他们就要逼近,我只好抡起降魔杵朝着独眼男的脑袋砸过去。 但好像他们真的不怕我杀了独眼男。 我的动作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决定。 我也不可能真的去杀人。 那两人已经冲到我跟前来了。 眼看他们就要碰到我的时候,我忽然又看到他们跟前亮起了一道符火。 那两人吓得僵在了离我两厘米外的地上。 独眼男脸色一变,大呵:“不是鬼!” 但这两人的哪里听得进去,他们扭头就跑。 很快他们就僵住了。 因为被锁上的铁门上翻下了一个人,沉厌还穿着婚服,他手里又拿着铜钱小剑,背后微弱的太阳能灯打在他身上,让他的身型显得朦胧又诡异了。 那两人当下便噗通跪下了。 ……是有点像个‘祖宗’的。 沉厌转着铜线小剑刷地一下将其收作腰链,随后又将腰链甩了过来。 那两人是又怕又痛,腰链一砸便倒了下去。 他疾步跑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捞了起来:“没事吧?” 他不问还好,一问我才察觉到背上的痛,那扎进我皮肉里的东西还没有被扒出来呢。 这地方又脏,得赶紧去医院打破伤风。 “有……事……”说话时我察觉到地上的人有所行动,我正想提醒,沉厌便一脚踹了过去。 昏黄的灯光下,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暴戾。 我赶忙抱住他,“我还好,这里有邪祟,你先收拾了,我好报警。” 说完我又扭头去看表弟:“天佑,把这些人绑起来,你立功的时候到了。” 表弟并没有我想象中激动和开心。 他和沉厌一起将几个人捆了起来,我想帮忙沉厌又不肯,他驱走这厂房的邪祟后又破坏了信号屏蔽器。 第三百四十三章 周落雪生孩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去报警了。 警车和救护车接踵而至,场面一度很混乱,我不想再增添麻烦,于是和沉厌单独去了医院,留下表弟在案发之地做口供,他一个警校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算他说错了也没关系。顶多事后警告我们不要传播封建迷信就是了。 我后背上扎进了一个玻璃片,伤口不大,但感染了。 虽然打了针,半夜我还是发烧了。 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老许赶过来了,他急得嘴上都起泡了:“许尽欢,你到底在想什么?!白天办婚礼晚上当英雄是吧?” 我有气无力,“妈妈……” “你妈还不知道,我说你跟沉厌回金桂城去了。” 我放心了,也敢闭眼了。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才醒过来。 虽然烧了一晚上,但醒来后我精神还不错。 老许回去了。 沉厌趴在床边睡着了,他一手枕着自己的头,一手还落在我的额头上。 看来应该是我退烧后才敢眯眼的。 我想把他的手拿开再翻身。 结果我刚拿开他的手,他就醒过来了。 “感觉怎么样?”他熬了一夜,眼下乌青一片,看起来十分憔悴。 我点头,又挪着身体往旁边移,但我忘了自己背后还有伤,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忍不住抽了口气,沉厌噌地起身,“别动。” 我轻轻躺好,“我还想睡,你陪我。” 说着我又拍了拍腾出来的位置。 沉厌大约是怕挤到我,他拽过被子想给我盖好,“你睡,我去买点吃的。” 我拉着他不肯,“那我也不睡了。” 他无奈只好挨着我躺下,而后又将我搂紧在了怀里,“下次……能不能等我一起?嗯?” “我本来只是想确定一下然后好报警,没想到能碰上他们。” 谁知道这群亡命之徒不放假啊。 “对了,派出所那边怎么说的呀?” 身边的人半天都没回答我。 我仰头去看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困成这样还逞强呢。 我心有愧疚,毕竟是新婚之夜,跑去干这事儿还把人害到医院里来了。 等沉厌彻底熟睡后,我这才掰开他的手起身拿了手机。 手机里消息爆炸。 尤其是小群,我大概看了一眼,周落雪他们好像已经知道消息了,我不觉得沉厌会多事跟她们说这些。 只能说明这消息曝出来了。 我又看了一下本地热搜,果不其然我表弟都快成网红了。 毕竟,见义勇为,183,警校生,都是吸引人的标签。 姜琦她们刚在婚礼上见过我表弟,想认不出也难。 以我目前的人生经验来说,她们把表弟做的事儿跟我联系起来也不难。 眼看她们已经议论到去金桂城找我求证了,我只好把定位发了过去。 苏月梦的手速极快:你怎么在医院?受伤了吗? 我无奈:没办法,当英雄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嘛。 群里一片安静。 我其实也已经猜到她们在做什么了。 姜琦和苏月梦都不是京市的人,原本办完婚礼的第二天就是要走的,这可是春节,改签可不容易。 我急忙按住她们:别来啊,我马上就出院了,我答应了我奶奶得回老家过年的。 姜琦:那你伤得重吗? 我故作轻松:哎呀,我表弟可是警校生他们能伤我?其实是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被玻璃划了一下而已。 苏月梦:真的? 我:当然是真的了,你们赶紧回去吧,错过这趟车可就回不了家了。 回家的诱惑极大,姜琦和苏月梦只好委托周落雪来看我了。 护士姐姐刚给我换好药,周落雪就急匆匆赶来了,看我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她又在群里发了个ok的表情。 姜琦和苏月梦这才上车走了。 她们离开后,周落雪就要去私立医院做产检了,结果她刚起身,我就看见她表情一变,而后又扭头来看她刚刚坐的床沿。 “怎么了?” 她看了眼沉厌,很是不好意思地小声地对我说道:“我……最近漏尿比较厉害。” 网络发达了,我也懂得多了。 我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她灰色裤子明显湿了很大一片,“雪雪……你是不是要生了?” 周落雪比我懂得更多,“可、可能是,怎么办?” 我也哆嗦得不知所措,“沉厌!怎么办,雪雪羊水破了!” 沉厌愣了一下,这才将手机递到了我手心里:“给王景曜打电话,我去联系救护车。” 王景曜也慌得六神无主,还得我和沉厌跟医院说明情况。 周落雪早就已经订好了生孩子的私立医院,现在得把她送过去。 好在年关救护车很闲,我们跟着救护车一起到了私立医院。 医院做了简单检查,又飞快将周落雪送去楼上待产室。 毕竟是花了高价预约过的,从医生到助产士都是一对一的服务。 就连王景曜也跟着进去了。 人到医院后,我也不紧张了。 还能在小群里显摆:哎呀呀,等我小闺女出生我可是要第一个抱呢。 已经离开的苏月梦和姜琦气得给我发了好几个切。 不一会王周两家人也到了。 老老少少一大堆人,王景曜的母亲我见过,见了我又拉着我好一顿感谢。 我被她感谢得很不好意思,不用二字说得口干舌燥。 这老太太信佛,感谢完了就去一旁向菩萨祈祷了。 周落雪却迟迟没有生下来。 她进待产室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一直耗到到晚上八点还没有动静。 周爸爸是个急躁的性子,立马拉着往来的护士寻问:“怎么还没有生下来?要不转剖腹产吧?” 护士安慰:“这位先生你冷静一点,宫口还没开完,目前孕妇和胎儿状态良好,可以顺的,要是现在转剖,产妇要受两份罪的。” 助产士都这么说了,周爸爸只好忍了。 夜越来越深了,听助产士说还要等,我和沉厌便出去吃了个饭,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情况却大变。 王母都跪在地上祈祷了,周妈妈一直在哭,周爸爸却拽着助产士红着脸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我赶忙将他拽了过去,“叔叔,怎么了?” 周爸爸气红了眼,“雪雪……有点危险……” 第三百四十四章 又见阳线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周爸爸的话刚说完,我就愣住了。 我愣住并非是因为他的话,而是我又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一条白色的丝线。 丝线的一头在待产室,一头则蔓延到了楼道。 我发疯般追了过去,然而那丝线却顺着楼道没入了黑暗中的,我想追过去,沉厌却拽住了我,“怎么了?” 我情急之下咬破手指将血珠涂抹在了他的眼皮上。 沉厌愣了一下:“阳线……” 我想继续去追,他还是拽了我,“你去救人,我来追!” 我这才冷静了下来,又扭头就往楼上去。 待产室的门已经打开了,他们大概是要把周落雪转到手术室。 我默默地跟在人群后面。 等到那手术室的灯亮起,我又看到阳线飘了出来。 为什么为这样?求子树不是已经处理了吗? 我瘫坐在了地上。 王景曜扭头时正好看到了我,“你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又爬起身,而后凑到他身边小声道:“让他们离开这里。” 王景曜惊讶地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你们去过求子树是不是?” 他心虚了。 “带他们走!” 王景曜吓了一跳,但还是扭头劝走了周王两家的人。 手术室的门口干净之后,我又赶忙拿出了降魔杵。 阳线如前几次一样,碰见降魔杵后便散开了。 我收起降魔杵,双手结印,半跪于手术室的门前替周落雪诵经增福。 很快那手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助产士兴奋地抱着孩子出来了,“周落雪家属。” 我急忙起身凑过去。 助产士记得我,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没给我,“家属呢?” 我赶忙摸出手机给王景曜打电话:“王总,恭喜你当爸爸了。” 周王俩家人急忙赶来。 我垫着脚想去抱孩子,助产士不肯,直到王景曜说:“给她抱吧。” 助产士这才把孩子给我,她给,我却又害怕了,她那么小,我能抱好吗? “没事的。”助产士鼓励着我,又轻轻将孩子放在了我手心里。 我心中忐忑。 我以为求子树已经被清除,没想到周落雪还是被影响了,这个孩子……不会有问题吧? 我小心翼翼地掀开襁褓,怀里孩子头发浓密,脸蛋肉肉的粉粉的,很可爱。 也不像网上说的皱巴巴的。 她闭着眼,又打了个哈欠。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王景曜看都没看一样,他急忙问助产士,“我老婆怎么样了?” “产妇现在很稳定,而且没有动刀,到待产室观察半个小时就可以转入病房了。” 说话间,周落雪就被推出来了。 王景曜看了我一眼嘱咐道,“麻烦你先替我看着孩子,我陪雪雪。” 我点头,他们离开后,周爸爸这才开心地凑到我身边,他如梦惊醒,“哎呀,忘记问男孩女孩儿了。” 我把孩子递到他跟前:“是个漂亮的小公主。” 王母与周妈也凑了过来,周妈妈可能还怕王母不喜欢,毕竟王家不是普通家庭。 王母开心得不得了,“孙女好,我就喜欢孙女。” 我将孩子交给了王母。 这边虽是皆大欢喜了,但我还要去追究阳线的尽头。 我转身就往楼道去,王母却在这时叫住了我,“小姑娘,谢谢你。” 我扭头诧异地看着她。 王母笑笑,“你有神相,是你保佑了雪雪对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我也笑笑:“我什么都没做,是雪雪勇敢。” 她点点头,我也扭头继续往楼下而去。 但我还没走入黑暗,便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沉厌!” 他从黑暗里走出来,确认是他我也松了口气,“找到了吗?” 他摇头,“在地下停车场消失了。” 我失望及了,低着头没接上他的话。 沉厌又伸手来摸了摸我的头,“周落雪怎么样样了?” “母女平安。” “先上去吧。” 我嗯了一声,一路想了很多。 我把手机摸出来给郭天打电话,接到我的来电他还很意外。 他才刚回海市呢。 我问他有没有检查剩下的产妇情况。 郭天说有,我又紧张了,如果郭天发现异样了他一定会跟我说的,他没说,只能证明周落雪是例外。 为何偏偏她是例外呢? 她有什么特别的?还是因为……她是我朋友? 郭天不解:“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沉厌便将我的手机抢了过去,他简洁地说了一下今天的情况。 电话那头的人也沉默了很久,“其他人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 “那为什么我还能看到阳线?” 蛇灵被打碎了,求子树也烧了,还有什么东西能吸收产妇的阳气? 郭天安慰道:“欢欢你别急,我再查查。” 我没法不着急,老周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若这东西是针对我的,老周会比周落雪更危险。 但郭天也帮不上我什么了。 沉厌替我挂了电话,“先去看看周落雪吧。” 我们在病房等了很久才等到护士将周落雪送过来,由于没有转剖,她现在状态很好,要不是王景曜非要抱,她还想自己爬上病床。 待她躺好,周母又抱了孩子到她怀里。 我不忍心打破这天伦之乐,迟迟没有说话的。 周落雪却将目光看向了我,“景耀,爸妈还有舅舅他们都没吃饭吧?你先带他们去吃饭。” 王景曜有些担忧。 周落雪又制止了他:“没事,欢欢在这里呢,而且我有话跟欢欢说。” 王景曜看了我一眼终究还是将人带走了。 他们走后,周落雪才冲我招手,虽然她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她自己也说不疼,但她脸色发白,气色看起来很差。 “你真的没事哦?” 她耸肩:“当然没事了,而且没动刀子也没有撕裂伤哦,这体质哪个生孩子的不羡慕啊。” 我不太懂这些,她这么说应该就是比较幸运的意思吧? “欢欢,我刚刚梦到你了。” 我诧异地看她,“啊?” “一开始是真的疼得想死,后来用了无痛我就睡了一觉,然后我就梦到了你,还有求子树,求子树裂开了,树里有一条大蛇,那条大蛇还把你咬伤了,我见你没反应了,就叫了你一声,然后你就把那条蛇反杀了,我跟你说话你也不理我,你就一直在我耳边念经,然后我就被吵醒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新年快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虽然我跟姜琦她们说了求子树的事,但我怕吓到周落雪,因此没有说蛇灵的部分,她怎么会梦见? 我皱眉半晌没说话,周落雪又扭头去看旁边的人。 沉厌正弯着腰看婴儿床里的孩子。 她笑了一下,沉厌刚好抬头对上她的眼睛。 他不自在地往我身后藏了藏。 我脑子里还在想求子树,即便见到这怪异的场景也没转过弯来,“定好月子中心了吗?” 我不太放心,想再守她几天。 周落雪眯着眼,“我回王家。” “那……”那我可能不好去了,毕竟人家也没邀请。 “没事的欢欢,我婆婆请了一座观音像在家里,等闲邪祟不敢进来。” 我抿唇,“你……知道了吗?对不起啊……” 总觉得那东西像是冲着我来的。 周落雪摇头:“不是的欢欢,我那时太痛了,都想放弃了,是你的声音将我拉回来的,谢谢你啊,虽然你刚惹到脏东西的时候,我的确有点烦,但你处处为我们着想,还总是不顾自己安全来保护我们,我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你的队友,也能跟你一同参与这些奇妙的事了,我很开心,谢谢你啊。” 她说得我脸都红了,不自在得很,“你……想吃什么?等会儿他们回来了我再给你买?” “不用啦,景曜会看着办的,而且我现在感觉很好,你是不是也要准备回老家了?不是你奶奶叫你回去过年吗?” 我不放心她。 周落雪冲我微笑,“听你说了求子树的事后,我也查过求子树的资料,就算有危险,也不是生了孩子就出事的,你去忙自己的吧,不然你奶奶又得说你了。” 这也是实话。 阳线需要长期吸收产妇阳气,不是一两天就会油尽灯枯的。 沉厌也伸手来拍了拍我的背。 我点头,“等你家里人回来我就走。” 周落雪又转着眼珠去看沉厌,“沉道长,你要是喜欢就抱一下吧?” 这话说得我扭头看去。 沉厌尴尬地退开一步,“不……不用……” 我用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抱什么。 我没说话,但坐到了婴儿床边,周妈妈已经从医院领了水奶喂孩子喝下了。 喝了奶,这孩子就更好看了,七斤三两个头不小,长得也肉肉的,都不像个刚出生的娃。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取名字了吗?” “小名叫双双。” 我不解。 周落雪无奈道:“你也知道王家这情况,她肯定没法做独生女的。” 对这样的家庭来说,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毕竟一个孩子抗风险的能力太差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嗯,你自己做好计划就行。” 周落雪又笑眯眯地看沉厌:“那你们呢?” “我们?” “对啊,琦琦还想以后跟我们双双搞姐弟恋呢,她小名都取好了叫对对,你们要不也跟着取个小名就叫……” 她歪着头当真思考起来了。 我的心猛地跳了跳。 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周落雪却异想天开:“两两?” 那谐音不得被人笑话死? 我无言以对,沉厌却将手放在了我肩上,“只只,一只两只的只。” 我叫许只只,一只两只的只。 我豁然起身,又拽着沉厌出了病房门。 我把他拦在了白墙之前:“你在求子树的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沉厌低头不语。 他不说我却红了眼:“我看见……你死了,我还忘了你很顾玉祁结婚了。” 他慌了神,“别哭。” “你是不是也梦见了一个小女孩?叫只只。” 他愣住了,而后缓缓回过神来,“那只是幻境而已。” 其实看他当时那状态我也能猜到他看到了什么,在他的幻境里应该是我死了。 正如杜宁预测的那样我们终究会被对方害死。 我低头扑进了他怀里:“我不许你死。” 他既无奈也心疼:“好,我要活成一个老怪物。” 这实在不像他能说出的话,我又觉得有些好笑。 见我笑了,他才推开我,“先回家吧,你的伤口也要换药。” 我抹了把眼,才发现王景曜已经带着吃的回来了。 也不怪他会把我推开。 王景曜回来了,我也能安心离开了。 只是天色已晚,回老家是不可能了。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回去赶个午饭正好,我也不想在老家呆太久。 因为明天就是年夜,路边很多饭店都关门了,但我还记得黄仙儿为救我受伤了,好在快餐店还是开着。 我站在门口,街上行人寥寥。 “黄仙儿。” 过了好一会儿黄仙儿才出声:“在……” 她被打回了原型,别扭地出拽着尾巴想要挡自己的脸。 我蹲在她跟前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又将指尖点在了她的额头。 黄仙儿诧异地看我,而后凌空而起。 虚空中燃起了白色的烟雾,随后我便看到她又落回了地面。 已然变成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了。 她看了看自己身体,又开心地蹦到了我跟前:“主人!” 我点头:“谢谢你救了我。” “保护主人是我的使命。” 我一开始与她签订契约也的确是无奈之举,这么久以来我对她也算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契约里并不包含她替我挡伤。 我对她自然也是心存感激的。 “要吃炸鸡吗?” 黄仙儿又要流口水。 我撑着膝盖起身,而后推开了快餐店门。 我选了一个监控看不到的角落,由于年关没人,倒是不用怕被人看见。 黄仙儿吃得很快,吃完她还想给黄五带回去,我便又要了一份。 拿着打包袋出门后,她迫不及待要走,我便叫住了她,“新年快乐。” 黄仙儿愣了一下,而后才回我:“主人新年快乐!” 她化作一团烟雾消失在了我跟前。 沉厌这才开口:“你不应该对她太好的。” 我摇头:“也不算好吧,她救了我,我谢恩而已。” “这对她来说,已经算好了,她与你签订了协议救你是她的职责,你这样容易让她对你产生感情,精怪对人类产生感情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师父以前说过,精怪虽然智商不如人类,但也不至于为了一点炸鸡,一句新年快乐就对人类过于依赖吧? “你想太多啦,走吧。”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大师说话有用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知道我们已经出院后,老许打电话来问我感觉怎么样。 医院说没什么大问题,伤口不要碰水,按时换药就行了。 老许就试探着地问我明天能不能回老家,我受伤这件事奶奶还不知道,已经催好几次了。 往年我也不是年年都回去,今年这么急不过是因为沉厌而已。 “可以,明天你开车吗?” “行,你俩早点起来,明天我们早点出发。” 早起这点他不用担心,沉厌有早课的习惯。 我睡了太久,早上也起得很早。 我难得跟着他做早课,还说跟他‘双修’,结果落了好多。 主要燕教授留的任务多,平时我都没什么时间。 我把经书合上朝沉厌靠去,“你会英语吗?” 沉厌一怔,“为什么问这个?” “王哥说师父以前还是高材生呢。”他那个年代的高材生比现在的高材生含量更大,而且师父就沉厌这么一个学生,不知道他教了多少。 沉厌点头:“会一点。” 我爬起身来翻出一套试卷,燕教授应朋友求助给旁边的高校学生出一套寒假作业。 鄙人不才外语学得还不错,这任务就丢给我了。 要是我留校任教,我也要这么压榨我的学生! 老许来的时候沉厌已经在做数学卷子了。 我不知师父到底是什么学校的高材生,但成厌做这些题……准确率极高。 老周和老许开门进来的时候,我好胜心上来了,跟着他在书房做题,我居然还没他快。 老许扶着眼镜看了我们一会儿,又将试卷拿了过去,他眼里都是欣慰,“你们的师父……挺厉害的。沉厌,明年你参加自考吧?也考京大,这样你们一起上学方便。” 其实也不太方便,燕教授已经给我们打过预防针了,明年我们出差的次数会更多,这半年是给新生习惯的。 沉厌有点犹豫,他对窥星观已经缺乏管理了,要是再参加自考,以后怕是没时间上青城山了。 但他选择了我,我们这样的家庭不考点什么好像又不合适。 我赶忙起身,“做着玩儿的,你们真想把他累死啊,快点走啦,一会儿奶奶又要找事儿了。” 我本意是找个比他强的地方来拉进两人的差距,现在好了,还不如不比呢,太伤自尊了。 老周也来拽老许,“沉厌,你爸说着玩儿的,不用往心上去,你看你奶奶,现在可得意了呢,你今天要是回去……” 她顿了一下,“可能会比较忙。” 老周说得没错。 我们刚回老家,院们口就堵了好几个抱着小孩儿的老太太。 奶奶得意地磕着瓜子,“看看,我说要回来的吧,你们还不信,还得是我孙女儿有本事。” 我有点烦她这语气,跟种田小说里的奇葩亲戚似的。 我奶奶算不上多坏,她就是重男轻女,但这也不吃她的错,村里,她这个年纪的妇女都是这样的,这是社会环境的问题,也不是我一个人能改变的问题。 包括显摆这点,其实她那圈老姐妹也是一样的,不然她能这么逼老周? 我小时候她也没这么过分的。 我在心里抱怨,奶奶却已经拉着沉厌进屋去了,那几个抱着小孩儿的老妇也赶忙跟了过去。 我想追过去,老周又拉住了我,“没事,就是让沉厌祈个福而已,不碍事的。” “他是个道士,又不是基督教的,他祈什么福……” “没事没事。”老周拉着我一个劲将我往厨房拽。 许家的几个长辈都长寿,我爷爷排行第二,年夜饭都是从大年二十九开始吃的,二十九在大爷爷家里,初一在三爷爷家,今天刚好轮到我家做东。 我们这一房人虽不多,但架不住大爷爷和三爷爷能生,桌子都得摆放三桌,我奶奶这会儿的心思全在沉厌身上,厨房就我姑姑在。 老周现在不方便,我得去打下手。 几个堂婶堂姑要帮忙,我姑姑还热情地催她们出去玩儿。 毕竟她们也有自己的家宴要忙。 男人们是从来不帮忙的。 历来的习俗如此,所以我年纪大一些就借口要补课不回来了。 也是因为这样奶奶不满了好几年。 我跟姑姑忙得不可开交,沉厌就在这时挽着衣袖进厨房了。 “弄完了?” “嗯,都回去了。” 希望那几个小家伙平安顺遂吧,不然还得怪到沉厌身上。 “那你去跟天佑玩吧,他还挺想跟你聊天的。” 沉厌翻身入门那一下不仅帅到了我,把我表弟也迷得不要不要的,这俩天就属他跟我聊得最多,还几次暗示我把沉厌的联系方式推给他,这我能给吗?我不得把他前几年从我这里讨的好处全逼出来? “但你不能给他联系方式哦,我就要看他求我。” 姑姑忍不住噗呲了一声。 我红了脸,“姑姑!” “哎呀哎呀,我什么都没听见的。” 沉厌是出门了,但他又把唐天佑带到厨房来了。 “洗碗。” 表弟赶忙将我手里的碗接了过去,我一脸懵:“你好大的胆子啊,敢让他来洗碗?一会儿奶奶就收拾你了。” 但让我跌破眼镜的还在后头,往年我只要干使唤唐天佑做事,奶奶就得骂我,今天她居然笑眯眯地什么都没说。 不仅如此,他还把老许提到厨房来帮忙了。 我趁着她离开才敢低声问沉厌:“你说什么了?” 沉厌眯眼:“疼妻则发。” 还得是大师说话有用啊。 午饭过后,我想带沉厌出门转转。 走到竹林跟前时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许家的老宅。 那房子还是老许工作后没多久,将土屋推倒后建的。那时候我还在老周怀里,当时他们手中拮据,而且住的是单位的房子,老许怕过年的时候委屈了老周,又找朋友借了点,为了省钱,就没有考虑房型的问题,二十多年前修的房子,跟村里其他人家比起来,不仅破旧样式还很难看。 我又想起了幻境里的画面,听说有大老板要承包土地做蔬菜基地,因此村里还有未完工的修路工程。 幻境里我看到了大片的油菜花地,也看到了玻璃大棚和菜地。 其实也是能对上的。 这房子…… 第三百四十七章 以前好像来过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怎么了?” 我摇头,有了医院里的先入为主,我总觉得老许可能会有打算,我等会儿得问问。 “要不要吃橙子?大爷爷的果园就在前面。” 我们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期间受到了不少注目,由于我们办婚礼并没有请村里的人,因此他们也是第一次……哦不,以沉厌的身份,应该是有人见过他的。 越往前走,沉厌的步子就越慢,这次换我问他怎么了。 “我以前……好像来过。” “真的啊?” 他经常入村驱邪,来过也不奇怪。 说话间,沉厌就彻底停下了脚步,他深思片刻,“那家人是不是姓刘?” 我放眼看去,他指着的正是我们村里最好的一栋别墅。 “是姓刘,你真来过啊?什么时候?” 他想了想,“十几年前吧,跟师父一起,暑假的时候。” 我一听这话就激动了,十几年前的暑假,说不定我也在呢。 “能具体点吗?哪年你记不住了呀?” “我那时也就七八岁,记不清了。” 他七八岁我也才五六岁呢,我更记不住了。 我叹气着耸肩,“那可能是我没有下来玩儿,没碰见吧。” 沉厌又走到了一颗桃树下,这棵树倒是很有历史了。 他扶着一根树枝看向许家的位置,又眯起了眼睛。 “怎么啦?” “虽然记不太清了,但师父……看过你家的方向,你说他……会不会知道你在那里?” 我站到了他身边,这位置属高地了,许家又在坡下,一眼看去,竹林深处还可以看到许家的楼顶。 时过境迁,师父不在了,我们也不能找他求证,那时候他是不是感应到了我的位置,但想到小时候我就与他有过这样的缘分,我还是觉得很开心。 “要是那时候他就来找我,说我天赋异禀就好了。” 沉厌跟着我感伤着。 他一伤心就红眼,对他来说,师父不仅是师父。 我看得心疼,因而哄他,“这样就能把我带到窥星观给你做童养媳了。” 他红了脸:“胡说。” 我咧嘴把他拉离了桃树的位置,当然是胡说,我不嗑青梅竹马的cp,师父要真把我早早带去窥星观,他就该是我的哥了。 我们相遇的时间也刚刚好。 这样一想,我似乎又明白师父没有见我的原因了,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看到我和沉厌的前世了。 我们从大爷爷的果园摘了果子出来就被村里人拦下了,就算他们没见过沉厌,也该听我奶奶显摆完了。 他们是来找沉厌看相的。 我翻着白眼,就算在窥星观,沉厌也不给看相的啊。 拉扯中,天上便飘了雪。 我伸手接住了下落的雪花,随后大片雪花便铺天盖而来。 我们这儿是很难见到大雪的。 拦我们的人很兴奋,我们也得了机会躲开了。 大雪下了半天。 老许捡了柴火给我们烧炭取暖,我们几个小辈便围在炭火前烤地瓜。 时间过得很慢,也很温馨。 我突然觉得在老家养老也挺好的,冬日安静,空气清新。 一直到晚上,大雪停下,宾客散去。 空气里的温度却比下雪时还冷,我知道化雪天比下雪天冷,但这不是还没有化雪吗? 我裹紧身上的衣服想回院里继续的烤火。 老许还在给老周烤地瓜,我看四下无人又想起了中午的问题,“爸爸,现在村里还给建房吗?” 老许的眼睛都亮了,“你也想把这房子推了重建一下啊?” 我还没说话,他又激动道:“本来是想留着给你准备婚房的,不过你们既然已经解决了,这钱就可以用来修老家的房子了。” 我愣住了,这房子果然也是要推翻重建的。 村里也是要改蔬菜基地的。 那幻境……更像是预示。 我低着头,心里还是担心最后一条。 沉厌…… 不不不,幻境里说我们在求子树跟前会受重创,但求子树已经被烧掉了,所以沉厌也不会死。 看我不说话,老许又有些紧张:“欢欢?你不同意啊?你放心,老家的地契也写你的名字。” 我摇头:“没有,你修吧,也不用写我的名字。” 老许小心翼翼地看我的脸色,“你不高兴啊?” 我心情的确不好,但不是因为房子,我又不想将自己的心事讲出来惹他担心,“是啊,怎么半天没烤好呢。” 我拿了根木棍想去掏,但旁边突然弹出一只黑手吓得我摔在了地上。 我的目光还不受控制地朝那黑手的主人看去。 冬天到了,太阳能路灯的能量很弱,灯光浅浅地透过那黑漆漆散着黑烟的黑影。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黑影抬头朝我看了过来。 一张脸也分明是烧焦了的。 更可怕的是他身后还围着四五只身型佝偻的鬼魂。 我吓得心脏骤停,随即便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头顶的灯光很亮,我身边还守着沉厌。 我爬起身来环顾四周,确认没有那种东西后才敢去拽他的手,“你看到了吗?” 沉厌摇头:“没有。” 我急道:“就在院子里,有四五只……” 说着我爬起身拉开窗帘往楼下看去,院子里已经没有那些东西了。 “我明明看到了。” 突然一下看到那么多,我也被吓到了。 沉厌将我拉了过去,“你上次去打包厂也是因为看到了邪祟?” 我点头。 沉厌一脸凝重,“村里有坟墓,邪祟残留也属正常,按理,他们是不会来招惹活人的,等他们呆够了自然会离去。” “那如果他们有心结呢?” 沉厌摇头:“我们在村里逛了一圈,如果有心结,他们会主动找麻烦,但你看村里人拉着我们说了吗?” 的确,沉厌的身份摆在这里,要是这种东西来找麻烦,他们一定会迫不及待向沉厌寻求帮助的。 这不是不好意思就能躲过去的。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院子里?” 沉厌也不理解,他扣着我的手腕,将我仔细看了又看,“抓一只来问问。” 看来他也弄不明白。 我点头,穿好衣服又下了楼,今夜要守岁,因此家里的灯都是亮着灯。 大家还围在客厅里看春晚,见我下楼,姑姑又急忙问我怎么样。 我摇头说没事低血糖而已。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大过年的你找抽啊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看我没事了,姑姑便招呼我一起去看春晚,我摇摇头说有点饿去弄点吃的。 我们刚出大门,表弟就跟着出来了。 “姐,姐,你等等我!” 我停下脚步等他,“你也饿了?” 他拿胳膊肘推我:“你们是不是要去抓鬼?” “大过年的你找抽啊?” 他怂到沉厌身后,“那天在打包厂我就看到了,有一只黄鼠狼!我可没听说你有低血糖啊。”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 他又来拽我:“姐,我现在已经老实了,你带我去见见世面吧,以后我当了警察遇见这种事就不慌了。” 他还想当警察呢。 当警察就不能看这种东西,以后不经好办案不说,也容易被批评。 我扭头冲屋里喊:“姑姑,唐天佑打我!” 我姑姑闻声冲了出来,她手里还拧着一根衣架,“唐天佑你胆子肥了是不是?!” 得亏老太太睡得早,不然还真不好收拾他。 他指着我义愤填膺:“我没打她,姐夫你说句话啊!” 沉厌微笑:“我什么都没看到。” 表弟就被姑姑揪着耳朵回去了。 我与沉厌用手机打着光去往村里的坟地。 别的我都不认识,那黑鬼我有点印象。 上个月的时候吧,村里发生了一起火宅,死者是村里的一个老年人,年纪大了,烧火的时候打盹把房子烧了。 自己也葬身于火海中。 火宅的房子在山下,老人则葬在半山坡。 夜里温度低,路边的雪没化完,月色下还反着光。 我紧着衣服,还是觉得冷。 沉厌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拽着我的手都是凉的。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火宅的房子。 那房子幽幽地散着蓝光,里面的鬼怪可不止一只。 我看了看沉厌:“有点多。” “没事,他们没有邪念,怨气不足,不足为惧。” 我们踏步往那房子而去,或许是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也或许是察觉到了我们气息,废墟上的光旋即消失了。 沉厌飞快冲了过去,鬼怪们跑得很快,瞬间就没了影。 我俩有些泄气,这些东西来无影去无踪,想找到他们新的聚集地可不容易。 我转身往外走。 这废弃的老屋全是烧过的炭心,我一脚下去就啪嗒一声脆响,跟着啪嗒声响起的还有一个苍老的叫唤声。 我与沉厌闻声看去,而后就看到了藏在炭木柜子后面的一个黑鬼,因为这里本就是黑漆漆的,刚刚经过鬼怪聚会的废宅本就阴气及重,因此我们还以为这废宅已经没有那种东西了。 黑鬼见我们发现他正想跑,沉厌便手疾眼快地打了一张符出去。 黑鬼刚飘起来,黄符便贴在他身上将他打了下来。 他倒在地上叫得更惨了。 我举着手电逼近,光束透过了他的身体,即便如此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黑鬼哆嗦:“大仙放过我吧,我们就是在这里过年,没吓人也没害人,我们马上就走了。” 我冷脸:“放心,没想捉你,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你说……” “为什么吓我?” 黑鬼身体往地上一趴就想溜走,但沉厌握着铜钱小剑往他跟前一插,他又弹了起来。 我眯起了眼睛,“你跑什么?” 黑鬼佝偻着背脊,还有着老人明显的声线,他就是那个被烧死的老人。 眼看快过年了遇见这样的事不甘心,招呼鬼友来过个人间春节也无可厚非,但他们不该成群结队来吓我的。 “我怕你们要收了我。” 我咧嘴,“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会收了你哦。” “说了真话,你们又不喜欢。” 沉厌拔出铜钱小剑直指他的脑袋,“说……” 黑鬼哆嗦,“这小姑娘……好香。” 我举手往自己身上闻了闻,我没有用香水的习惯,这大冬天里三成外三成地裹着,沐浴露的香味也透不出来,他从哪里闻到我好香的? 沉厌听着更是不悦,他抡起剑刃就想砍黑鬼的脑袋。 黑鬼赶忙说道:“你们闻不到的,只有我们才闻得到,那种味道对我们来说,就像僵尸闻见了血腥味儿一样,是香的。” ……原来他不是想吓我,而是想吃我。 我握着降魔杵敲了过去,“不是想吃我吗?怎么又怕了?” 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明显感觉到他头低了一些,似乎在往我胸口上看。 我赶忙捂住胸口,硌人的手感让我明白了过来,他是在看我胸口的项链。 想吃我是真,怕这东西也是真的。 我将项链从衣服里拽了出来。 黑鬼吓得跪在了地上,“我没想吃你,但我控制不住,我就想过个年就离开这里,我都没吓过人,欢欢,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记得吗?” 这我哪儿记得住,但看他这样,也的确没有胆子来吃我,而且我没听说鬼中唐僧肉的事迹。 更何况,我跟邪祟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也从未见过他们想吃我的。 我低头看着自己手的,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寂静的黑夜中传来了烟花炸开的声音。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原来已经是十二点了。 黑鬼也扬起头,感慨道:“新年了。” 是啊,新年到了。 沉厌将铜钱小剑收了起来。 “你该上路了。”他在提醒黑鬼。 黑鬼爬起身来,“是啊,我该上路了。” 空中烟花继续绽放。 “咻——啪——” 五光十色的烟花将天空照亮了一大块。 你家放罢,我家继续。 这场的烟花秀足足持续了十分钟。 看得出大家的日子都过好了。 我低头的时候,黑鬼已经不见了。 焦黑的废虚里闪过的一抹光亮。 躲在坟头的各路小鬼纷纷探头。 沉厌没有看烟花,他闭目手指翻动得飞快,我看到那抹光亮一闪又一闪。 探头的小鬼们争先恐后地往那光亮的地方挤去。 我眯着眼退开一步,想要看清那光亮的源头,但我好像突然得了近视,光源那么强,我却愣是看不清那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那就是黄泉之门,按照盛阴之体的设定,揽月死后虽未能飞仙,但也入了黄泉做了黄泉使者,只是不知她为何又要投胎成为我。 第三百四十九章 轻松愉快的一天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虽然我没有办法去询问揽月,但其实一切也是有迹可循的。 沉厌比我大两岁。 也许揽月是怕他做恶?也许……是她对清辉并非无情无义,但终究还是成全了我和沉厌。 四周鬼怪入了黄泉后,沉厌也收了手,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扭头来看我,“走吧。” 我点着头,因着黑鬼的话,我对四周还是十分警惕,唯恐半路又冲出一只恶鬼来吃我。 沉厌也看出了我的担忧,他伸手把我揽了过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无奈摇头:“会不会和求子树有关?” 阳线还在,证明求子树的事并未彻底解决,而且求子树里的聚魂玉是我打碎的,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求子树要报复。 沉厌低眉陷入沉思,“这两天你不要离我太远。” 我用力地点头。 虽然等闲之辈也伤不到我,但一下来这么多,还造型百状,我也害怕啊。 这晚倒是没再生事端。 天还未亮,爷爷和奶奶就把我们叫起来吃汤圆了。 我寻着规矩吃了两个就想走,奈何今天三爷爷家做东我们还得去做客。 三爷爷家的新房在三奶奶娘家的那边,开车要十来分钟,老许又是个积极分子,吃了早饭就要走,我不想走路,就跟着去了。 去了又被我的堂姐们拉着打麻将。 我怕沉厌无聊就把位置让给了他,他说不会,我说我在旁边做指导。 沉厌是真不会,往年的春节他都在窥星阁做道场,最远就是下山跟着王姐家吃团圆饭。 我拉过凳子坐在他身后,指导了三场,他放了三场炮,送了上对下三家一人一个杠上花后,第四场他就不听我的了。 堂姐跟着起哄,“欢欢你还是别教了,沉厌的新手保护都被你弄掉了。” 话音刚落她就点炮了。 堂姐倒是大气:“看看我就说吧,这就叫新手保护。” 赢了就行,我也不挑剔。 沉厌学得很快,他不仅飞速搞懂了规则,第六场就已经估算到对方手里的牌了。 我以为他偷偷开卦算了,而且看堂姐堂兄们的脸色有些不好了,便半开玩笑似地提醒他:“卦算也算作弊哦。” 表弟在身后帮腔:“这叫算牌好吧,脑子快一点一看就能猜到后面的牌,我姐夫是道士又不是神仙,打个牌还卦算也太大材小用了。” 堂姐尴尬地笑笑,“就是,欢欢你可不兴乱说啊。” 我偏头去看沉厌,他笑笑眼睛却在数牌桌上的牌。 其实算牌我也知道的,打得好的基本上都会算牌,但他不是刚上手吗? 那只能说明他脑子好用了。 也是,做题我还做不过他呢。 我有点骄傲,“那你是天才啊!” “随便打的。” 他会打我就不操心了,我领着几个小屁孩去放小烟花了。 三爷爷家买了好几箱烟花,昨夜都没放完,今晚还得继续。 看着这几个小的,我又想起了周落雪的小女儿,我拉了张凳子给周落雪打去电话。 她已经回家了,因为生得顺利,她现在还挺舒服,王家人也与时俱进的,她说奶粉喂养就喂奶粉,一点意见都没有,因此她现在啥都不用管,无聊了就逗一逗双双,日子好不潇洒。 听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我原本还担心阳线会影响她的情绪,但隔着电话都听得出她心情是愉快的。 初一这天放晴了,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 老许约了叔叔伯伯钓鱼,几个年轻的都想去爬山,我不放心老周原本是不想去的,但奶奶说她能照顾,让我放心去。 犟不过姐姐弟弟们的盛情相邀,我还是跟着他们去了。 离老家不远的地上有座山,算是我们这儿纯现代打造的标志性建筑。 山上建了座庙,沿途挂满了花灯,过年成了周边的好去初。 居然还要收费…… 而沉厌由于早上赢了个大满贯,不意外成了这冤大头。 但,过年嘛怎么开心怎么来。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血亲兄弟,虽已各自成家,但情谊还是在的。 这座小山对我和沉厌以及警校生来说实在算不上挑战,我们三还生了好胜心,爬得就更快了。 当我们屹立在山头时,其他人还在半山腰。 表弟趴在护栏上挑衅:“行不行啊你们,还差这么大截啊,看看我们都不带喘气!” 放完狠话他才敢背过身喘气。 我也累得不行,就沉厌一个人轻松自如。 他趴在护栏上,眼睛看着山下奋起直追的人,眼底都是浅浅的笑意。 “爬山也这么开心啊?” 我原本还怕他无聊呢,毕竟他是在青城山长大的,天天爬山都够够的了。 “嗯。” 我耸肩,“你天天爬山也不嫌烦。” “今天不一样,以前都是一个人。”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半山腰。 或相互扶持,或打闹的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他小时候……窥星观甚至只有他和师父。 我还没来得及说肉麻的话,唐天佑就挤进了我俩之间,他急切地表忠心,“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了,什么山我都陪你爬!” 沉厌笑了笑。 我轻轻踹了他一脚,“你小子……不会是个弯的吧?你怎么这么腻歪?” “哥你看她,怎么这么凶啊,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哥哥~” 这话气得我撸起袖子就想揍人:“唐天佑,没想到你还是这个品种的啊。” 孩子大了,打不过了,眼看我要被他按倒在地上的时候,青天大老爷,我们这一辈的大姐终于上山了,“唐天佑!我要拍下来发到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里了啊!” 唐天佑到底还是怕姑姑的,他麻利地松开我就跑到沉厌身边去了。 沉厌居然还好意思笑!没看到我差点就输了吗? 回去再收拾他! 下山的时候我们是从一条小路走的。 小路的一头是树林,冬日的天黑得早,太阳早早下班了,一眼望向那树林还有些阴森,我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衣服就飞快下山了。 轻松愉快的一天结束后,我们又在三爷爷家放了烟花,回到老宅都已经快十点了。 早上起得早,我困得不行,洗漱过后我就关掉电热毯舒服地躺进被窝了。 第三百五十章 凶鬼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倒是跟唐天佑越来越好了,两人还在楼下聊了会儿。 我一闭眼就想起沉厌‘见死不救’的场面。我气不打一出来。 我心里还憋着气呢,沉厌就开门挤过来了,他想伸手来抱我,我故意往边上挪了挪,“抱我干嘛?继续跟你的好弟弟聊会儿啊。” 他把我掰了过去,“怎么?吃醋了?” 看他这满面春风的样子就来气。 我咬牙切齿,“我生性就不爱吃醋。” 他却低头吻在了我额头,“我知道你在吃醋。” 我真要生气了,“沉厌!” 他捏了捏我的脸:“你不能换个称呼吗?” 这还怎么换? “大师兄?” 看样子还是不满意。 “沉道长?”别说,这么叫他还有点突破禁忌的刺激感。 但沉厌还是不满意,我一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叫他了。 他犹犹豫豫,“四姐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你是怎么叫我的?” 不就是叫沉厌吗? 我不想跟他耗了,“我要睡了,您请便吧。” 他着急地按住了我,“那我再提醒你一下,你叫我洗碗。” “……”我想起来了,为了气何小兰我的确叫过一次。 我还以为他不在意呢,没想到隔了这么久还记得呢。 但正儿八经的,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我困了……” “我不困。” 嗯,看得出来他挺兴奋的,我早上还怕他会觉得不自在,毕竟我都这么大了,老许去周家都是不自在的。 但沉厌……似乎挺喜欢这种大家庭氛围的。 比我还喜欢。 我堂弟虽然嘴巴上不说,但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好孩子,他察觉到了沉厌的心思,故意半开玩笑似地表着衷心来宽慰他。 沉厌因而感激他,喜欢他也不奇怪。 我伸手捧着他的脸,“那你……” 他一脸期待。 我咧嘴一笑,“玩会儿手机!” 他眼里的光一暗,“我想……” “我伤还没好呢!你这禽兽!”虽然是小伤,但毕竟是老家,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差的。 他学我咧嘴一笑:“我说我想再跟天佑聊会儿,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同龄人多了就是不好,都学坏了,“滚滚滚。” 他还真掀开被子起身了。真不知道他跟唐天佑哪里有那么多聊的。 我扯着被子气鼓鼓地盖好,以为他穿好衣服会直接出去,没想到他又换了位置坐到了我身边,还伸手拍在了我背上。 “沉厌……” “嗯?” “我伤口有点痒。” “伤口在愈合,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他的手有节奏地拍打在我的后背上,我昏昏欲睡。 意识模糊的时候我看到他起身走了出去,我睁不开眼,睡得死死的。 我好像又做了一场梦。 这梦里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我茫然四顾,世界仿佛就我一个。 但我又知道自己在做梦,所以我既不慌也没有出声,我只想醒过来了。 我想拍自己一巴掌,但我控制不了自己身体。 直到那白茫茫干冰状的白雾缓缓变成了黑烟,我又在这黑烟中看到了一个若影若现的身影。 我刚想仔细去看。 那黑影就猛地冲到了我跟前。 那是一张烧得血肉模糊的脸,两只眼睛里还插着两颗锈迹斑斑的钉子。 那画面吓得我转身就跑。 但不管我往哪个方向跑,那张恐怖的脸总是从四面八方而来。 我吓得摔倒在了地上,疼痛让我瞬间睁开了眼,此时我上方正漂浮着一个跟梦里一模一样的影子,唯一不同的是,现实里的她正张着血盆大口,一副要吃掉我的模样。 我被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这一滚,我又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我急忙爬起身,也顾不得这东西多吓人了,我拉开窗户就往楼下看去。 太阳能灯光下透着浓黑的烟雾,烟雾的来源是厨房。 我身后的东西嘶嘶地发着声音,张口要咬我,但却被我闪身躲开了。 我扭头就往楼下跑,那东西神出鬼没,一眨眼就闪现在了我跟前。 沉厌还在楼下给唐天佑讲解经书。 冷不丁见到我和那东西,沉厌豁然抽出了铜钱小剑。 唐天佑激动不已,“哇塞,这是从哪里变出来?” 沉厌没空理,他举剑就朝双眼插钉的女鬼砍了过去。 边砍他还能抽空来提醒唐天佑,“把衣服脱给你姐!” 我打着哆嗦要开门出去。 唐天佑动作麻利地脱了羽绒服盖到我身上,“你干嘛呢?” “厨房有什么东西着了,快点灭火。” 唐天佑比我还着急,他开门就冲了出去。 我也跟了去。 院子里的浓烟已经很明显了。 但睡在一楼的老周老许以及我爷爷奶奶居然不知道。 我拍了窗户就去开厨房的门,但我和唐天佑没有钥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烟雾往外挤。 一楼的人还是没动静。 我预感到不妙,又掉头去找钥匙。 好在钥匙一直就放在桌上,但我拿了钥匙掉头就看到沉厌被女鬼摔在地上了。 我这才看清那女鬼身上穿的居然是我们这里初中的校服。 而且是十几年前的款,我堂姐有一套同款。 她把沉厌甩翻了……看来怨气不小。 我忙想去扶沉厌,但他却推开我爬了起来,“先救火!” 我松开他拿着钥匙出了门。 厨房门是老式的铁锁。 我伸手去找锁孔,但铁锁已经被烧得滚烫了,不赶紧把火灭了就麻烦了。 唐天佑看我被烫到了又赶忙拽了自己的衣服将铁锁包裹。 而后这才将门锁打开。 那铁门在此时变成了烙铁,我们拿了放在旁边的扫帚来推门,门刚开一条缝,那火苗窜了出来,差点燎到我们的手指。 厨房是不能进去了,我俩又默契地扭头从柴房找来水管。 大火迟迟不灭,一楼的人也迟迟不醒,好在我俩的动静够大,倒是将阁楼的姑姑与姑父吵醒了。 他俩急急忙忙来帮忙,只是见效甚微,姑姑又去叫老周老许,但他们还是没反应。 姑姑也不生气,她扭头就去叫邻居了。 随着邻居赶来,我这才敢关门进屋。 沉厌还在与女鬼搏斗。 我刚推门,那女鬼的目光就看向了我,她扭头想来附我的身,但刚撞到我身上就被弹飞了出去,她凄厉地惨叫了一声。 那声音刺耳,直叫人捂住耳朵,她又趁机将我也摔在了地上。 第三百五十一章 被杀的女鬼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屋里的桌子都被砸烂了,我疼得直抽气。 门外唐天佑还在拍门:“姐,姐夫,你们关门做什么?!” 那门上已经被沉厌贴了符,女鬼出不去,但外人的人打开可就不好说了。 虽然他们看不见这些女鬼的样子,但那女鬼会附身。 “守好门,不要让他们进来!” 门外安静了一瞬,“有……那种东西?” 我没有力气跟他解释了,女鬼已经远远地扣住我的喉咙将我举起来了。 这女鬼恐怕已经死很长时间了。 怨念如此之深,是黑鬼无法比拟的。 她掐着我将我高举,我脑子一瞬间却闪过白天那阴森隐秘的树林。 她……是从那里过来的? 我艰难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沉厌也配合地递来铜钱小剑,我将指尖上的血珠涂抹在了剑刃上,沉厌也挥剑斩了过去。 女鬼捂着脸尖叫。 沉厌毫不手软,举剑趁胜追击,她已经是厉鬼了,放任不管只会后患无穷。 女鬼忙着躲避沉厌,因此松掉了对我的控制。我这才顺着门板滑落在地上。 我喘了口大气,不敢有片刻的停歇。 这女鬼如此厉害,想打散她怕是不容易,而且看她那模样,衣服上都是血迹,脸被烧焦,眼里还有铁钉,怕是被杀的。 虽然怨气大,但也是个可怜之人。 能救则救。 我扭头上楼取了摄魂瓶就飞快下来了。 女鬼尖叫嘶吼着还在躲避沉厌的攻击。 沉厌看她动作麻利,便打翻了朝拜菩萨的供奉,又悄悄将其在地上摊开划成了阵法,眼看阵法已成,他又抽出一张黄符将女鬼逼到阵法的中央。 女鬼察觉到不对劲,正想扭头逃走,但为时已晚。 她被困在了阵法当中,我也麻利地将摄魂瓶放在了地上。 沉厌做法,我抽了符,我们试图将女鬼往摄魂瓶里逼。 然而,这女鬼还是魔高一丈,我刚拿出摄魂瓶,她就声嘶力竭地挣脱了阵法的控制,且在这屋里横冲直撞起来。 好在那门上贴了符她出不去。 我与沉厌并肩而立,意图将她拖回阵法,但女鬼又抬起了手。 我还没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的时候,旁边房间的房门就被拉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我爷爷。 女鬼猛冲了过去,幸好我爷爷是男性,她一时不好附身。 我以为她会强行附身,急忙伸手将爷爷拽开,然而女鬼却趁机进了房门。 我心头一跳,不好,老太太还在里面,她要是附身在奶奶身上就麻烦了。 我奶奶身子骨还硬朗,战斗力超强。 我急忙追了过去,好在女鬼并不打算附我奶奶的身。 她顺着窗户挤了出去。 爷爷奶奶虽然看不见她,但沉厌的身份摆在这里,看他拿剑我举降魔杵,顿时也猜到了。 我身子一软就扶着床坐下了。 奶奶又扯了被子上的棉衣往我身上盖,“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啊?” 我想到了那片树林。 附近的邪祟都去黄泉了,原本是应该清净的,但不巧爬山遇见了这东西。 黑鬼说了,我现在对邪祟来说就是唐僧肉,这东西闻见了我的味道,所以就跟来了。 那片树林阴森茂密,而且十几年前还没有修庙,的确是杀人藏尸的好地方。 我心里还在思考女鬼的由来,沉厌便来扶我了。 奶奶又哆哆嗦嗦地看他:“沉厌,你们刚刚看到什么了?” 沉厌安抚地拍她的背:“没什么,外面起火了,不去看看吗?” 一听起火了,奶奶又赶忙冲了出去。 厨房的火已扑得差不多了,虽然厨房是毁了,但好歹没有烧到外面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说到人员我又想到了至今还没有反应的老周和老许,我急忙去敲门,但他们依旧没有反应。 我急了,侧着身体想将门拽开,沉厌拽着我,将我往后推到了奶奶跟前,奶奶也配合地伸手拽住了我。 沉厌将门撞开了。 那屋里一股阴森气息。 想必那女鬼在找到我之前,应该是先找到了楼下的房间。 我又想咬破自己的手指。 沉厌却按住了我。 他烧了一张请神符,又让唐天佑端了古井里的水混着那灰烬让老周老许喝下。 姑姑与姑父则感谢着四邻让他们回去了。 这场火灾成功让遇鬼之事隐瞒了下来。 老周和老许幽幽转醒,问他们为何叫不醒,他们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摸着头说自己可能睡得太死了的。 但沉厌烧符的事大家有目共睹,姑姑和姑父也没细问,又在表弟的劝说下睡下了。 因为厨房被烧坏了,得赶紧去修,但这个时间点不好找工人,好在族亲里的男丁不少,大家商量着就来帮忙了。 姑姑被婆家催着回城,强行给沉厌塞了红包就带着唐天佑就去了。 我还在奇怪何家不催我们回去的时候,沉厌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我一眼还是躲到旁边接的电话。 回来后他没说什么,何小兰的电话却又打给我了。 她是叫我们回何家的。 “你问沉厌就行了。” “他不是不肯吗?” 不肯就打给我啊? 我看了沉厌一眼,见他摇头,张口想拒绝,何小兰便急道:“欢欢,大姐还在呢?是她想见你们。” 说起何潇雨我就想到了她在我耳边的诅咒。 而且……我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传家宝。 新婚之夜就见了鬼,也同样是在戴上这东西后,因为取不下来,又声称是何家的传家宝,因此我才一直没摘。 我也不愿相信,我邪祟缠身是因为这个东西。 我想去看何潇雨的态度。 今晚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是怎们撞鬼的。 “好,你们做好午饭等着吧。” 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何小兰开心,“嗯,你想吃什么,四姐都给你做。” 春节到了,何家的保姆也是要放假的。 知道何家大姐是何潇雨后,何家能有如今的家底似乎也不奇怪了。 我眯着眼说好。出门时却磨磨蹭蹭的,老周还催着我们快点,不然何家人对我印象不好。 我才不想那么早去呢,何家人裹小脑的程度不低于我奶奶,上赶着去找活儿干吗? 老许让沉厌先把车开回去的,过几天再来接他们就行。 第三百五十二章 何家团聚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听说我们要开车走,奶奶担心她的宝贝孙子,说什么也要拉着老周去镇上的卫生院检查。 老周不肯,老太太又要闹,我是怕了她了,跟着帮忙把老周带走了。 到了卫生院我就没作陪了,回城后时间还早,我又让沉厌带我去商场转了转,虽然不想上赶着当劳动力,但基本的社交礼仪还是得有。 到何家的时候不早不晚正好是十一点半。 我们刚下车就看到了门口的何潇雨。 女明星就是不一样,在家都打扮得如此精致,要不是这附近幽静,没有人烟,恐怕还得吸引不少粉丝过来。 见了我们,何潇雨倒是热情地拉了我的手的。 她这天披着发,穿着新中式大衣,颇有点民国大小姐的感觉。 我不禁看愣了,她真的是一点年龄感都没有。 “看什么呢?” 我随口说道:“大姐,你看起来好年轻啊,有什么保养秘诀吗?” 而且细看她这种年轻与何小兰的医美还不一样,实在是太自然了,仿佛她原本就长这样。 那脸蛋吹弹可破,一点细纹都没有,说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也不为过。 何潇雨又冲我笑:“哪有什么秘诀,就是美容院去多了。” “啊,哪家美容院?”我也给老周办个会员去,不然她以后送我弟上学,别人说她是奶奶怎么办? 何潇雨的脸僵了一瞬,“不是京市的。” 我失望地哦了一声。 她拉着我进了花园,我又不死心,“那是哪里?” 要真有这效果,打车去做也是值得的。 何潇雨愣愣地看着我,“你是真想去?” “大姐你也知道我妈妈要给我生弟弟啦,我想给她办个卡。” 何潇雨的表情很奇妙,“我还以为你开我玩笑的。” 我很无辜,我明明说得这样诚恳这样认真的呀。 她拉了我的手,“既然你认真的,那我帮你……问问吧。” 问问两个字她说得很慢,听起来很语调很奇怪。 说话间,我们就已经到正屋了。 何老太太在看电视,电视里放着时下流行的古偶仙侠烂剧,她却看得津津有味。 旁边的躺椅上躺着何老爷子。 何潇雨领着我们过去打招呼。 她伸手拍在了老爷子肩上,我也弯腰去看他。 那老态龙钟的眼里却显露出了一抹惊恐,而且他翻着白眼,看的明显是何潇雨。 我也诧异地朝何潇雨看了过去,他在怕何潇雨吗? 何潇雨又冲老爷子笑:“爸,欢欢和沉厌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老爷子几乎在抖,我赶忙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老爷子这才低头来看我。 没想到见到我,他反而更激动了。 嘴里流着口水还在呜呜地发着声音。 我怕怕地看何潇雨:“老爸这是怎么了?” 她笑:“看到你们激动的。” 我哦了一声这才起身,何潇雨也不再说话,她招呼我们入座,老太太也热情地给沉厌……和我拿了瓜果零食。 她这模样实在看不出是哪里不舒服不健康的。 我与何潇雨随口聊了几句,原本想暗示她我撞鬼的事。但咚的一声打乱我们的谈话,我们齐齐朝着声源处看了过去,原来是老爷子翻身倒在地上了。 他艰难地撑起身体,眼神却坚定地看着我和沉厌。 沉厌起身又将他重新抱回了躺椅上,他转身想去捡起地上的毯子,老爷子却又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衣领。 “走!” 那是我唯一听清楚的一个字。 我担忧地看向沉厌。 老爷子这是在赶我们走吗? 他不希望我们回来? 虽然沉厌不太喜欢何家,但被自己的父亲这样往外赶,他心里应该也不好受吧。 沉厌拽着他的手,想安抚他,老爷子却更激动,“老……家……” 什么意思? 沉厌掰不开他的手,何潇雨又赶忙起身去帮忙,她伸手拍在老爷子手上,老爷子瞬间就安静了。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光落了下去。 何潇雨拉着过他的手放好,又弯腰将毯子捡起盖好,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爸爸,这是沉厌,也是小七,你认不出来了吗?” 老爷子没再说话,只是双目无神地看着何潇雨。 何潇雨叹气,“没事儿了,你先休息啊,等会喂你吃饭。” 那模样谁见了不得夸她一句孝顺。 沉厌也学着何潇雨的样子替老爷子整理了毯子。 这时候双胞胎也下楼来了。 何潇雨看了她们一眼,又道:“带老爸回房间去吧。” 五姐力气大,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老爷子的抱了起来。 她们进屋后,何小玉也下楼来了,她见到我和沉厌还很不自在,毕竟在求子树的处理上,我们曾是对手。 我怕沉厌为难,便主动与她打了招呼:“三姐新年快乐呀。” 何小玉点头:“你们也一样,吃了吗?” 我嘿嘿一笑:“这不是来吃午饭吗?” 何小玉更尴尬了,“对对对,看我忙忘了,欢欢你跟我去厨房帮忙吧。” 都这个点了,意思意思也行。 杜宁也在厨房帮忙,饭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去就帮着端菜而已。 该说不说,何小兰手艺还是很好的,盘子摆放得跟酒店似的。 杜宁跟何小兰的关系亲近些,听到我夸摆盘好看,她还不忘开何小兰的玩笑,“那是,毕竟我未来的四姨父可是开酒店的呢。” 我诧异地看向何小兰,她……又找了个对象? 这人胆子还真是大。 但何小兰长着这么一张脸,既能管家,还得孝顺古板,谁能不喜欢呢。 我说了句恭喜啊,何小兰就红了脸。 我一边装盘,一边暗搓搓地打听对方的情况,相处久了,我对何小兰也没那么大的敌意了,相反我有时候也觉得她傻得可爱。 毕竟四嫁了,还是帮她相看一下吧。 何小兰红着脸:“哎呀三姐都算过我们的八字了,说我俩都是命硬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 第一次听到克妻命和克夫命是天造地设地一对。 最后也只能看他俩谁命更硬了。 我想劝何小兰再考虑考虑,空手而来的何小玉却出现打乱我的话。 第三百五十三章 何家老宅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只好听话上餐桌了。 何小兰做的菜不仅好看还很好吃。 何家的餐桌没有喝酒的习惯,因此这饭吃得也很舒心。 饭后何潇雨又问我们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说没有,想留下来再看看三楼的情况。 沉厌却语出惊人,“可以回老家看看吗?” 冬日黑得早,何家的老宅在海市,回来就得天黑了。 但沉厌态度坚决,几个姐姐齐齐看向大姐等她开口。 何潇雨还是那一副温柔婉约的模样。 她点头同意了,“可以,毕竟小七回来了,我们也该回去祭祖了。” 老太太依旧不出门,老爷子那情况也动不了。 何小兰就被留下来照顾两人。 我们人多,普通车坐不下,于是开了何潇雨的保姆车。 杜宁新奇得很,一路拉着何潇雨打听娱乐圈八卦。 虽然何家几个姐姐都怕何潇雨,但她对我们态度还是对很温柔和蔼的,这也导致杜宁根本不怕她。 何小玉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杜宁还故意给她找不痛快。 我在车上昏昏欲睡,靠在沉厌身上就睡了。 等我这一觉睡醒,我们已经到海市了。 何家老宅就在凡阳,距离古镇不远。 即便是春节,这村里也没什么人了。 我们的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一路还有不少老人出门来看。 这个村子似乎也只有这些老人了。 我把车窗摇了下来,可能是因为缺乏年轻人,整个村子都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连树木竹林都纷纷枯萎了。 直到我们将车停在一处坍塌的废墟跟前,行注目礼的老人这才将头转开了,转开的瞬间,那些人的眼尾还带着难以置信和惶恐。 杜宁第一个下了车。 何小玉跟双胞胎紧随其后,而后才是我和沉厌。 我们面前的房子已经倒了,看得出房子主体还是土夯的结构,面积不大,坍塌的房子里已经长满了杂草。 华国人有落叶归根的传统思想,不管在城里混得多好,房子买得多大,最后都会回老家修建祖屋。 何潇雨没有这样的念头吗? 就这样放任老家房子坍塌? 而且看何小玉和双胞胎的脸色,她们似乎对这里也没什么感情,情绪甚至还没杜宁起伏大,“怎么成这样了?” “长期没住人就这样了,那时候没找到小七也不确定家里能不能有继承人,所以也没想过修缮,现在……”何潇雨把脸转向沉厌,“要去找村委会批建房许可吗?” 她这话像是在解答我心里的疑惑,虽然说得合情合理,但无端又觉得古怪。 沉厌没说话,他上前两步踏入了杂草横生的院子。 我赶忙跟了过去。期间一脚踏空还差点摔了下去,沉厌又来扶住了我的肩。 他手靠过来的时候,我眼睛忽然浮现出一抹的虚影。 废弃的旧宅拔地而起。 土屋青瓦,干裂的墙体无不显示着这个家的困境。 但院子里站着一个亭亭如玉的身影,那身影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我想去看那个女人的脸。 但沉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欢欢?” 我眼前又变成了废墟。 我眨了眨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沉厌,我怎么会看到这东西? 杜宁也好奇地凑过来,“我小时候应该来过呢。” 我又伸手落在了她肩上。 废墟随即变成了土屋泥院。 一样是抱着孩子的女人,只是那身型又是不一样的,而且那孩子也明显比刚刚的孩子大,头上还扎着个揪揪,这是个女孩儿。 也是杜宁。 我诧异地移步去拉何潇雨的胳膊,但我的手碰到她以后,跟前一切却不再发生变化了。 我不死心又去试了何小玉和双胞胎。 她们奇怪地看着我,“欢欢,怎么了?” 我摇头,如果我刚刚一瞬间看到是沉厌和杜宁对这土屋的印象,她们怎么会没有的呢? 何小玉见问不出所以然又提议去敬祖。 这房子她不仅没有怀念,似乎还有些嫌弃。 这毕竟不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我嫌弃还说得过去,她们嫌弃啥? 我耸肩跟着她们从院里走出。又顺着村里修的公路去找祖宗的坟。 见我们走来,原本还打量的老人纷纷锁上了门。 按理,何潇雨也算是衣锦还乡,村里人应该是很高兴的吧,毕竟还可以请她出资来建设老家啊? 但这些人怎么还躲躲起来了呢? 他们很怕何家人吗? 看老房那样,又生了这么多女儿……放上个世纪来说,那都是村里人欺负的对象啊,怎么还会怕他们? 由于祖坟长年无人打理,如今已被杂草覆盖住了。 何潇雨指挥着双胞胎去除草。 沉厌就在这时伸手来拉住了我。 他似乎有话要跟我说。 我没出声,默默跟着他挪到了旁边的小路上。 他这才空口:“我有点口渴,你陪我去找人要些水喝吧?” 我正想说车上有,余光便瞥见何潇雨在看我们了。 我点点头,“好吧。” 沉厌拉着我往山下的人家而去。 听见敲门声的老人将门拉开了一条缝,但看清沉厌的脸后,他又慌慌张张地合上了门。 沉厌赶忙伸手拦住了他,“老伯我们是来借水喝的。” 那老者急切地关门,“我这儿没有水,你们去别的地方问问吧。” 我这才从沉厌身后绕了出来,我歪着头笑意盈盈,“爷爷,您要是不方便,从门缝里给我们递一点也可以哦,我叫许尽欢。” 说名字是想表明我不姓何。 老爷子松了口,“那你们等着吧。” 不一会儿,他就拿了个大瓷缸从门缝里递了过来。 我见此双手叉腰大骂:“你干什么呀,不是你说想喝水吗?我这是再帮你要水,你现在又嫌我丢脸了?” 沉厌一脸懵,“我没有啊?” 我一拳砸在他胸口,顺道拉近了距离,压低声音说道:“跟我吵架。” 沉厌没试过跟我吵,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重话来,我无语凝噎,“那你打我吧?” 他更下不去手,我只好拉上他的拳头往我肚子上砸,我唉哟唉哟地叫唤,“你还打我是不是?” 沉厌比我还可怜,“我……” 我开始抹眼泪,一边抹一边骂他:“呜呜呜,你打我,我死给你看!” 刚好旁边有个池塘,我作势要跳。 我就不信有人忍得住不开门看热闹。 第三百五十四章 何家往事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华国人爱热闹是出了名的,尤其是这种夫妻吵架的情况。 门缝里的老人急得不行,但始终还藏着一份戒备。 我加大火力,“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想把我踹了去找那个小芳!” 我就不信有人能抵抗得住吃瓜的诱惑。 沉厌:“……” 屋里的人果然沉不住气了,那门也彻底打开了,“哎呀哎呀不要吵架,有什么话好好说。” 边说还边要去拽沉厌:“你这小伙子是不是何家那个送走的老七啊?” 送走的??? 我诧异地看去,“不是说被拐走的吗?怎么会是送走的?” 沉厌的脸也黑得吓人,其实我们之前也是怀疑过的,知道何潇雨是何家大姐后,这种怀疑就更深了。 何潇雨虽是这两年才火的,但翻看她的过往履历,其实早年间她就已经出过唱片,开过个人演唱会了,而且她还是个明星,如果她真的有心去寻,个人账号上至少也是要提的,更别说这两年她还小有名气,但凡在微博上说一嘴也比盲等强。 他们好像没有想过找沉厌。 但科学的亲子鉴定又明明白白地放在那里。 那大爷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扭头就想今进屋,我赶忙拽住了他:“大爷你先别走呀,你说他是被送走的,那是谁送走的呀?” 大爷连忙摆手:“你听错了,就是被拐走了,二十年前人贩子凶得很呢。” 我还拽不动他,于是求助地看向沉厌。 他仿佛才回神过来,赶忙拦在了老大爷跟前,“老先生,我是青城山的道士,您如果有顾虑,我可以替您解决。” 这个村子死气沉沉的,本就是不详之兆。 大爷一听这话就愣住了,而后他才叹气:“你也是道士啊……” 也?还有谁? 何小玉吗? “大爷您说的是我家三姐吗?” 老大爷鄙夷地哼了一声:“她算什么道士……” 话才刚说完,他又后怕地环顾四周,他好像挺怕何小玉的。 “那如果不是她,是……” 老大爷还是想躲。 我看他不吃软的就想来硬的了:“我也是青城山的道士,你怕他们就不怕我也诅咒你吗?” 老大爷唉声叹气:“你们非缠着我干嘛啊,村里的年轻人是死的死逃的逃,我儿女都不敢回来过年,就剩我这把老骨头了……” 他话没说完,沉厌就扣住了他的手腕,他目色深沉,“你中毒了,跟诅咒没关系。” 老头惊愕地看着他,“啥?” “你最好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带上村里人一起,没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能力诅咒全村,除非它不是人,但它不是人也不会屹立不散,自然会有比它更厉害的东西来吞并。” 即便是邪祟也是有食物链的。 就像女鬼想吃我一样,其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更强大。 如果一个东西能强大到诅咒全村,且时长二十多年之久,邪神早就不用浪费精力来诱人献祭了。 老人哆嗦起来,“我去过医院的……” “大医院?” “那要真是中毒了,你能告诉我是怎么中毒的吗?” 沉厌态度坚决:“我可以帮你查,但你得先告诉我另一个道士是谁?” 老人这才老实:“是何永昌。” 我脱口而出:“何永昌是谁?” 这下轮到大爷质疑我了:“怎么连你公公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名字终于和记忆里瘫痪在床的人对上号了,我惊讶地看沉厌:“你爸……也是道士?” 重点都说了,老大爷也不藏着掖着了,他话匣子好像瞬间打开了:“你们还不知道吗?” 说完他又扭头去看沉厌:“说起来你还是被你老爹求出来的。” “啥?那不是求子树送的吗?” 老大爷一脸吃瓜状:“求子树就是他搞出来的,你们还不知道吧?” 求子树的确是从二十多年前才开始变成求子树的。 “何永昌以前是个道士,后来道观没了,他就在村里当阴阳先生的,他能掐会算当时何家日子其实也不差的,后来不是严打封建迷信吗,他家日子就难了,再加上何家没儿子,他自己也挺不起腰杆子,整个人就神神叨叨的。” 我追问:“他打老婆吗?” 大爷想了想:“也打,不过那个年代的都那德行,没什么奇怪的。” 我无语凝噎。 看来何小兰也没胡说,老爷子是有点报应在身上的。 “然后呢,求子树又怎么成他弄的了?” “他不是想儿子想疯了吗?有一天跑进山里捧了个宝贝出来,后来他捣鼓了几天又带着他老婆去了一趟凡阳古镇,回来就有了这老七。” 他从山里捧了个……宝贝? “哪个山?” “不在村里就……你们来的时候,挨着镇上的地方,那片山很高很多的,见过了吗?” 来时我睡着了…… 我想去那山里看看。 我扭头去看沉厌:“去吗?” “先找到毒源处。” 他向来是个守信的人。 老人家感恩载德,“那可太谢谢你们了。” 沉厌看着他一脸沉思。 他不说话,我只好帮腔:“没事,助人为乐积攒功德。” 我话音刚落,山上就传来了声音:“小七,欢欢。” 我们仰头顺着声音看去,这才发现何潇雨已不知何时屹立在山头了。 我有点心虚,那距离不算远,老人家声音又大,她不会听见了吧? 何潇雨冲我们歪头微笑:“上来祭祖吧。” 沉厌冲老人点头便走。 老大爷都不敢扭头去看何潇雨,他佝偻的身影僵硬。 我多嘴一问:“大爷,你很怕她吗?那可是何潇雨,大明星……” 老大爷嗦哆嗦嗦:“你们不觉得她很吓人吗?” 不觉得,何家人里看起来最和善的就属何潇雨了,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那几个姐姐那么怕她。 “这老大最奇怪,以前脸上还有个疤,突然有一天就变得漂亮起来了,村里人说亲的不少,还有城里来的大老板呢,二十多年前彩礼就能给二十八万了,何永昌居然都不同意,愣是把她留到了现在,要不是我们看见了他老婆大着独子,我们都得怀疑何家老七是老大生的。” 越说越离谱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毒源处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拉着沉厌上了山坡。 何潇雨抱着自己的胳膊,双眼慈祥和善地看着我们,“喝到水了吗?” 我一顿,完全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沉厌不想说谎,也不想让何潇雨怀疑,他转身,“先祭祖吧。” 何潇雨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真是奇怪,村里人以前都挺看不起我们的,没想到居然会跟你们聊天。” 我详装脑子不灵光地问道:“为什么看不起呀?大姐你可是大明星啊。” 何潇雨笑笑,又放慢脚步与我比肩而立,“欢欢你还不知道吧,老爹他以前……可是阴阳先生,几十年前正是严打的时候,看不起老爹的人多了去了,后来他又连续生了六个女儿,所以……村里人就看不起我们家,也喜欢说三道四的,你们没听见什么奇怪的话吧?” 我不清楚奇怪的话是什么,她说的其实和大爷说得差不多,唯一少了的就是大爷说老爷子进山得宝之事,以及大姐二十多岁还能留在家里等到沉厌出生…… 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高价彩礼,对何家来说是何等的诱惑。 我咧嘴一笑:“那个老爷爷说大姐以前是十里八村的村花,城里的大老板还拿了二十多万做彩礼呢。” 何潇雨笑笑:“是这样没错,老爹有先见之明,觉得我长这么好看做个富太太实在可惜,钱……还是得自己挣钱更保险是不是?” 我也笑笑没接话了,话是很在理,但何家人如果有这觉悟,当年就不会把二姐送出去了。 何家这几个女儿,以及沉厌就没有长得差的。 我原本想将老爷子的话瞒下去,没想到祭完祖后,何潇雨打算回城,沉厌却主动开口,“先别着急,村里人中了毒,我要帮他们查出毒源。” 这话说得我心都提了起来,他到底在想啥? 说那些话的时候,沉厌看的是何潇雨的脸。 何潇雨嘴角的笑意暗了下去,“为什么要帮他们?” “这不是我们的老家吗?为什么不查?是他们欺负过我们吗?” 何潇雨又扬着嘴角笑了起来,这种笑容看多了,我就觉得她笑得有些假了。 “没有,既然你想帮,那姐姐们就一起找找吧?” 我们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分散后在村里四处寻找起来,由于村里人都闭门不出,因此也不困难。 毒源是何小玉找出来的。 那是村里一口古井。 早些年水井不多,大多都是从这口井里打水用。 后来日子好了,大家就各自打了井,再后来又装了自来水,因此几乎就荒废了。 那井水里全是蜈蚣之类的毒虫。 水是五姐打上来。 她俩还抽空抓了几只野鸡,其中已有三只在其他井水旁喂过了,这会儿还活蹦乱跳着,唯有这口古井旁的野鸡被毒死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年轻人搬出去就没事了,原来是古井有问题呢。” 何潇雨也是一脸感伤,“我们以前也在这口井里打过水做饭呢。幸好我们离开得早。” 何小玉与双胞胎也在点头庆幸。 只有沉厌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既然这样的话,通知一下村里人,让他们让找专业人员来处理一下吧。” 何潇雨点头:“让欢欢去吧,她招人喜欢。” 沉厌拉住我的胳膊,“嗯,我跟她一起去。” 他拉着我走得飞快,身后是何家四姐妹与杜宁焦灼不散的视线。 我忽然背脊一僵,那种熟悉的被注视的感觉又回来了,自打求子树被处理掉以后,我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还以为那视线来至于蛇灵。 沉厌察觉到了我的僵直,他低头看来,眼里都是疑问。 “没什么,先通知村里人吧。” 沉厌点头,我们又找到了先前的突破口,知道是古井后,老大爷拍着大腿直呼他就知道。 既然他没有异议,我与沉厌便打算回去了。 路上我想到了宝贝:“我们要去山里看看吗?” “不用了。”他摇头,脸色依旧凝重。 “你不信那大爷说的话啊?” 他还是摇头,“欢欢,其实……村里人没有的中毒。” 这话说得我惊掉了下巴。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其实,那老人家是明显的阳气不足。” 我之前也是这样怀疑的,但他说得言之凿凿,我还以为他的医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但我又很不理解:“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还这样对大姐说?” 他停下脚步:“欢欢……我……” 他话里有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我倒是比他勇敢:“你觉得大姐有问题?” 他诧异地看我:“你也这样觉得吗?” 我耸肩:“虽然她总是表现得和蔼,但也是真的很奇怪。更重要的是,三姐会玄术,她也是拥护求子树派,还有每当我们有疑问的时候,大姐就会主动来跟我们分享……嗯……” 我斟酌了一下用词:“秘密。” 是的,就是秘密,只要我们不问,她就不会主动提起的秘密,但每次又轮不到我们问,她会在恰到好处的时机里和盘托出。 真的很奇怪。 沉厌握紧拳头,“如果求子树真是父亲造出来的,大姐他们会不知情吗?” 至少大姐二姐三姐是知情的。 不然二姐也不会给杜宁留下一颗元丹。 我猛然扭头看沉厌,“你说……二姐投胎了吗?” 沉厌摇头:“入了黄泉的魂魄是不能轻易被招请上来的。” 我失望地哦了一声。 “那这些跟我们不进山有关系吗?” 他无奈叹气,“既然村里人是阳气不足,你说她们又怎么会在古井里检测到毒素?” 我恍然大悟,沉厌是在诈她们呢,所以山里多半也会无功而返。 “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我有个事儿还想求证一下。” “什么事?” 既然他已经怀疑何家人了,那我也不打算瞒着他了。 我把手举到了他跟前,又拉开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玉镯,“还记得这个东西吧?” “嗯?” “摘不下来了。” 他不解,“为何要摘?” “既然是传家宝,肯定好好保存啊,像我这种动不动就被甩飞的人,万一哪天就砸碎了呢。玉本就容易碎。” 第三百五十六章 凶神恶煞的女鬼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又握住了我的手:“碎便碎了吧……” 这也不是重点啊。 我赶忙按住了他,“我们办婚礼的那天晚上,我在客厅看到了两只小鬼,是他们求我帮忙查打包厂的,你也在我家留了辟邪之物对吧?” 沉厌的手突然用力,“出现在家里的?” 我点头,“所以算起来,就是戴上这个东西后,我就变成邪祟眼里的香饽饽了。而且这东西带的时候明明也没费那么大力气,现在却刚好卡在我的手腕上。” 他举起我的手仔细端详了一番。 而后他就抽出了铜钱小剑。 我吓了一跳:“你想干嘛呀?” “既然是邪物就砸掉吧。” 我赶忙抽手:“这可是传家宝。” “我不在乎,我要你的安全。” 虽然他的话让我很感动,但我有别的打算,“我不知道你听见没有,给我戴手镯的时候大姐跟我说了一句话。” 他等着我的下文。 “她说辜负真心的人,将邪祟缠身,不得好死。” 然后我又带着玉镯见了顾玉祁。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何潇雨对我的的诅咒产生了误会,但这事儿说出来沉厌多半也是会不高兴的。 我就不打算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了。 但即便是听见这一句话,沉厌就急得不行,“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咬了咬唇,“我之前没想那么多,我爸不也放话说,以后你要是对不起我,就打死你吗?我以为她只是为了你在威胁我而已啊。” 沉厌叹气,“那你说求证,是什么意思?” “那只女鬼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现在我们在海市她赶不过来,等回了京市,今晚我们留在何家,拉大姐下水看看她的态度。” 沉厌眉头紧锁,“这太危险了,那女鬼是被杀的,大凶之物。还是把手镯砸了放心些。” “万一诅咒就是大姐那句话呢?” 这话问得沉厌愣住了,他又冲我叹气,“好。先回去,今晚你一步也不许离开我。” 我眯眼说好。 回到何家旧址前时,天已经快黑了。 杜宁窝在车上睡着了。 何潇雨说要走,我们也点头爽快同意了。 直到我们离开,村里人房门都没打开,为了求证老爷子的话,我愣是撑着没有睡。 车子逼近镇上时我的确看到了一排巍峨的高山,虽然比青城山差了点,但山多且植被茂盛。 只是天已经黑了,我也看不清山上种的是什么树,一眼看去黑压压的一片,挺吓人的。 车子到了服务站后,五姐就换沉厌到后面来了。 我本就昏昏欲睡,他一坐过来,我就抱着他的胳膊靠了过去。 他把毯子扯了扯将我盖得结实后,又拍着我的肩哄我入睡了。 车子摇摇晃晃叫人入眠。 我听见醒来的杜宁在跟何潇雨说话,但就是睁不开眼。 我的意识越来越沉,直到我入了梦。 与昨夜一样,先是白雾,而后又是黑雾,然后是黑雾里出现了一抹影子。 我转身想跑,但却怎么都跑不开,眼看那眼里插着钉子的女鬼要扑过来,嘭的一声巨响让我从鬼压床的噩梦里清醒了过来。 随后又是额头传来的剧痛,以及古怪的失重感。 我睁眼才发现车里的人都被挤到了一起。 保姆车侧翻了,沉厌一手扶着我一手还在推门,坐在最边上的杜宁已经晕过去了。 我的视线缓缓聚焦,又拽着沉厌想去帮忙,但我的手还没伸过去,我就听见了熟悉又恐怖的叹气声。 是那只女鬼! 我扭头往挡风玻璃看上去,那女鬼已然站在那挡风玻璃前了。 何小玉最先反应过来。 她拿起了手里的经抡转动,嘴里飞快地念叨起经文。 女鬼抱头后退了一步,副驾上的六姐被女鬼的模样吓得尖叫,这尖叫声打断了何小玉的施法,女鬼便趁机窜进了车里。 她指甲修长的手一把掐住了何小玉的脖子,虽然她不能真正碰到何小玉,但她的精神力却可以控制人类的磁场,就算是何小玉,也依旧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沉厌不再推窗,他抽了一枚铜钱便朝女鬼打了过去。 女鬼被铜钱打翻在了挡风别离上。 何小玉终于松了自己的手大口喘气起来。 然而那女鬼的反应也很快,她随即隐身站到了车外。 我心里生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她抬手张开五指然后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随后我就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了。 保姆车跟着翻转且重重砸在了地上。 这下连六姐也跟着晕了。 五姐一看六姐晕了,整个人都气疯了,她解开安全带就想冲出去,然而我已经看到女鬼举手了。 “不要!”我想提醒,但还是没来得及。 车子又翻转了一百八十度随后重重地砸进了地面。 五姐没了安全带的保护,脑袋便撞到了车顶,随后也跟着晕了过去。 车外的女鬼得意及了。 她闪身到了车内,何小玉还没出手,她就再次掐住了何小玉的脖子。 而且这次她不止是掐脖子,她还伸长了另一只手试图掰开沉厌揽着我的手。 沉厌飞快解下安全带,又麻利地抽出了铜钱小剑。 车里空间有限,他又伸腿踹碎了原本就已经砸出裂缝的车窗。 这只女鬼的反应特别快,她见沉厌松了安全带,就想用对付五姐的方式来对付沉厌,而且这一次她还不打算出去。 我也松开安全带去扑沉厌。 但我太低估重力了,即便我死死拽住椅背还是被摔翻砸在了车顶上。 我和沉厌都疼得爬不起身来。 女鬼还步步紧逼。 沉厌艰难地翻身压住了我。 铜钱小剑因车体翻转散开掉在了何小玉的脚边。 我的背包也被压在身下摸不到降魔杵。 我艰难地从沉厌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然而等闲平安符根本就不是凶鬼的对手。 我握紧拳头正想咬自己舌尖。 这时一枚戒指便滚到了我跟前,我认得那枚戒指,那是何潇雨手上的一枚。 沉厌举手欲引天雷,何潇雨却飞快地吐出两个字,“戒指!” 她是在地提醒我用戒指? 我伸手想去够戒指,但手才刚提起我又忍了下来。 我根本就不会用这戒指,相反何潇雨应该是很懂的。 她比我更适合。 第三百五十七章 被困车内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女鬼的攻击很急,眼看她要冲过来,我依旧没有去捡戒指,何潇雨终是没忍住,我甚至没看清她到底是怎么抓的戒指,又是怎样将戒指敲在手镯上的。 女鬼的表情瞬间茫然起来。 即便她眼里还插着铁钉,但迷茫却是肉眼可见。 她的脑袋左右晃动,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她原本就碰不到我们,因此,双手划过后,她的手也成功穿透了我的身体。 她……好像看不见我们了? 沉厌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他撑着车顶缓缓爬起身来,而后又忍痛费力去推车门,我听见他呼吸沉重,知道他是伤着了,相比起来我只是简单的疼而已。 我想去帮忙,手刚抽开,那周围的温度瞬间变冷,原本已经飘到车头的女鬼又猛然扭头过来。 虽然看不到眼睛,但表情却是如此的生动,那嘴角微微上扬,居然还带着笑意。 何潇雨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蠢货。 我低头看见了她手里的戒指,瞬间反应过来,一把夺过戒指便敲在了手镯上。 女鬼探过来,尖锐殷红的指甲直接穿透了我的身体,但却没有造成一丝伤害。 这戒指与玉坠合并在一起时,就是鬼怪磁场屏蔽器。 女鬼看不到我们也碰不到,更无法通过磁场来干涉我们。 但她足够聪明,不管如何游走,她活动的范围一直在车内。 沉厌无法推开车门,便想用脚去踹。 女鬼却又听得见着声音。 原本在车头的她又飞快冲了过来。 惊得沉厌赶忙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难道我们就这样耗到天明吗? 我刚有这想法,何潇雨就费力地小声地问出一个问题:“听见声音了吗?” 我这会儿的注意力全在这鬼身上,哪有精力去听声音。 我没理她,何潇雨却脸色大变:“车子在漏油。” 闻言我跟沉厌也变了脸色。 眼下是不可能等天亮了,再等下去这车会炸掉的。 我抽了口长气转头去看沉厌。 他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但我的余光又看到了散落在前座的铜钱。 我赶忙冲他摇头。随后翻身欲往前爬,但转念我又想到自己现在两手不空,不太方便,旁边的何潇雨倒是没受伤。 我又冲她使眼色。 何潇雨与我没有这样的默契。 我只好提醒:“铜钱。” 听到声音的女鬼赶忙扭头过来,一瞬间我连呼吸都停滞了。 何潇雨这才反应过来,她举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眼看她要爬向前座,女鬼又荡了过来。 何潇雨的神色还算淡定,但女鬼的死状实在吓人,即便她表情自若,行动还是停止了。 我只好松了戒指。 女鬼随即兴奋地冲过来,等她离开前座,我又赶忙将戒指与手镯合上了。 何潇雨成功捡起了铜钱,而后朝沉厌抛了过来。 沉厌接下后将那铜钱串一甩,铜钱小剑便指向了女鬼。 女鬼摸不见我们,但铜钱小剑却可以伤到她。 她被砍得连连躲避,这车里空间有限,沉厌动作受限制,无法趁胜追击。 他也不恼,扭头就去踹车门。 我也跟着去帮忙。 作为娱乐圈小有名气的女歌星,何潇雨的保姆车安全系数很高,我踹了好几脚都无动于衷。缓和过劲来的女鬼还想来抓我们。 我急得冷汗都出来了。 我想说服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沉厌摇头。 果然那女鬼只是嘿嘿地笑,还顺着声音来寻我。 以往,能谈的鬼怪都是在求饶的情况下,这女鬼怨气大,根本不怕我们,又怎会轻易跟我们说话。 好在有玉镯和戒指的帮助,女鬼并没有找到我们。 但这只女鬼是聪明的,放任下去她早晚会想到办法。 而且这车也不能由着我们等了。 我还在思考怎么开门。 何潇雨就先有了动作,她趁女鬼来找我们之时扭头朝车头而去。 女鬼就站在我跟前,她还在思考,但她身后却突然多了一道阴火。 女鬼被烫得尖叫,我也感觉到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女鬼在跳脚,她躲开后,我才看到她身后的苏醒过来的何小玉。 她面色惨白,像是被吸干了所有的阳气。 车头位置,五姐与六姐也醒过来了。 五姐力气最大,而且这时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破窗器。 她用力朝着前窗玻璃砸去,那玻璃应声碎掉,女鬼也听见了这声音,她扭头就要冲过去。 我却松了手里的戒指:“喂!” 听见声音的她扭头看来。 其实她的目标一直是我。 女鬼又掉头,她似乎意识到是我手里的东西在干扰她,因此她目标明确想来抓我的手。 还好我及时将手合了起来,但下一次可就不能再拿开了。 何潇雨与何小玉两人先出去,随后是六姐,以及拖拽着杜宁一块儿出去的五姐。 她们站在车窗外冲我们招手,“小七,欢欢,快出来!” 我冲沉厌使眼色。 他旋即移动了位置,但却又将铜钱小剑敲在了车壁上,女鬼闻声扭头。 我知道沉厌是想引开女鬼方便我逃出去。 但……这不是引开不引开的问题。 现在车身翻转,我想移到车头位置是不容易的,即便把我的两只手绑在一起也难保戒指不会脱落。 我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脚步,但前面女鬼却已经旁若无人地移到了沉厌跟前。 她伸长了脖子,侧头似乎在寻找沉厌的呼吸。 看来,我才是中心,离我远了,信号就弱了。 我还在思考应该怎么靠近,何小玉便突然弯腰将一张符咒拍在了沉厌肩上。 沉厌没有回头,手却麻利地接下了符。 那是从一张我从没见过的黑符。 他想将符贴在女鬼身上。 但女鬼及其聪明,即便她看不见也能轻易闪开。 沉厌脸色一沉,将黑符放在地上随后将铜钱小剑插了上去,女鬼意识到了危险,她想逃走,但沉厌却麻利地起身将带着黑符的铜钱小剑朝着她刺了过去。 女鬼被钉在了车壁上。 见此我也赶忙朝沉厌扑过去。 我正要往外跳,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少女的声音,“帮帮我……” 第三百五十八章 帮帮我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扭头,那死状恐怖的女鬼已然变成了一个高马尾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运动校服,脸上稚气未脱,还是个初中生呢。 沉厌想推我,但我抓着车窗不肯,残留的玻璃碎片因此刺入了我的指尖。 血瞬间流了出来。 “帮帮我,欢欢……” 她还知道我的名字呢? 沉厌一把拽住我的手,试图拔掉我指尖上的玻璃碎片,“别管她,鬼话不可信!” 这只女鬼穷凶极恶,沉厌对她的意见很大,因此他根本不想听她的诉求。 但……她是被杀的啊。 而且,她还认得我,当然,这只女鬼聪明,也有可能是在昨天听到过我的名字,总之我还需保持戒备。 “你堂姐叫许长乐。”车壁上的女鬼神情哀切,“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她说大姐的名字我就想起来了,这女鬼的真面目我的确是见过的。 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学生,大堂姐已经在镇上读初中了,暑假我回老家时她带了个朋友回来玩,就是眼前的女鬼。 “你是……李阳姐姐?” 这个李阳,据说在十五年前早恋跟着男生跑了,那时候我大堂姐才初三,年纪也是对得上的。 小时候我没什么感觉,如今想到女鬼的惨状,我心中泛起了酸意。 原来,她死了,还是被杀的。 沉厌不声不响地拔掉了我指尖里的玻璃碎片。 我嘶了一声,他又想拽我走。 “先把剑拔了。” 沉厌焦急:“这女鬼已然成厉,你不能信她。” “也不是信她,铜钱小剑是你的宝物,万一这车炸了,剑也会毁的。”铜钱小剑帮了我们那么多次,自然是不能轻易舍弃它的。 沉厌犹豫了片刻,又抬眸去看铜钱小剑。 他果然也是舍不得。拔剑之前他警告道:“我既能封你一次便能封你第二次,你有诉求我们可以帮忙,但你若是不听话,就不要怪我们不给你机会了。” 女鬼点头。 沉厌这才拔了剑。 他抽了剑转身就拽着我从车窗逃了出去。 冲出去的一瞬我们还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预感不妙,拉着沉厌就跑。 何潇雨等人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跑得比我们还快。杜宁还被五姐摔到了背上,颠簸中她这才醒了过来。 我们刚跑到马路的对岸,那保姆车就轰地一声炸开了。 五姐脱了力,杜宁也顺着她的背滑落到了地上。 她瘫坐在地,呆呆地没有反应过来。 我却有点担心女鬼。 “鬼会被炸死吗?” 何小玉带着劫后余生的无奈:“她怎么会被炸死?该小心的应该是我们。” 我嘴角抽了抽,想讲句轻松的话调节气氛,火光中我就看到了朝我们迎面而来的女鬼。 她眼里还插着钉子。 我心中警铃大作,正想将两只手合并。 沉厌也举起铜钱小剑严正以待。 女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晃了晃头,那恐怖的脸又恢复成了李阳的模样,我不确定她是否还想吃我,因此保持戒备没有松开。 李阳却又突然在我们跟前跪下了。 我吓了一跳,手也垂了下去。 “欢欢,我是被人杀死的,你帮帮我好吗?” 他杀这点,我们早就看出来了,难道是骗她离家出走的黄毛杀的? “你……男朋友做的?” 她又摇头,脸在烧焦与没焦之间来回切换,杜宁吓得啊了一声。 何小玉又嫌烦地啧了一下。 杜宁这才消停。 一听这话李阳就激动了,脸也来回转化,“我没有男朋友!这话是谁说的?” 她一激动就变脸,双目插钉的模样,无论看多少遍都会无法习惯。 我后退一步别开了视线:“我也不知道啊,我不常在老家,大家都说你是被人骗到外地打工去了。” “长乐也这么说吗?” 大堂姐几乎不跟我提李阳。 我摇头,“长乐姐姐应该是不信的。” 李阳的脸又定了下来,“长乐知道我的,我被人杀了,那个人亏心带着玉牌,我没有办法靠近他,我附在别人身上也不行。他还搬到城里去了,我找不到他。欢欢你帮帮我,我姐姐会被他打死的。” 她没有明说凶手是谁,但我大概记得她家里的情况,也因此猜到了凶手。 可……怎么会是他呢? 杜宁的反应一向很快,“你说的是你姐夫吗?” 李阳霎时又激动了,“他不是我姐夫,他是个畜生!” 李阳父母早逝,与姐姐相依为命,她姐姐比她大了大概十几岁,她姐姐结婚后也带上了她,一开始她年纪小大家也其乐融融的,但她姐姐生了孩子家里压力大了,也嫌青春期的她吃得多了。 然后她姐姐就离婚了。 凶手应该是她第二个姐夫。 我小的时候听李阳跟大堂姐吐槽过她这第二个姐夫。 脾气大爱惹事,虽然脑子灵光能赚钱,但她不是很喜欢。 所以李阳一直反对她姐姐跟这第个人往来。 但李阳姐姐说他有钱,而且那个男人也答应供养李阳上大学。 青春期的孩子哪里听得进这么多,而且李阳的心也不在读书上,初中她就想辍学打工了,年纪不够她就自己摆摊,她脑子灵光,一个暑假还挣了不少,这是我大堂姐羡慕的地方。 她自负自己能养得起姐姐,因此总是跟那个男人对着干……但如果因为这样就杀了李阳,还毁容,戳瞎她的眼睛,这也太残暴了。 “他……伤害……不是……”人死为大,这么多人,我也不好问得太直白了。 李阳倒是听出了我的意思,“没有,他可能是真的喜欢我姐姐,所以他把我骗到山上,想把我卖掉,但我跑了,又半路撞上了他,他怕我告诉我姐姐,就把我掐死了,我死不瞑目,而且在死前诅咒了他,他是个怂货,又怕我死后缠上他,所以烧了我的脸,钉封了我的眼睛。” 我叹了口气,真是个畜生啊。 拐卖,杀人,毁尸。 “我死后怨气不散,想要找他算账,但他却趁我姐姐伤心,骗她去结婚。他怕我报复,去礼山求了个玉牌,我没有办法靠近他,即便附身在别人身上也不行。” “我无可奈何,看他对我姐姐还好,我又想算了,可是这畜生,我姐姐生了孩子后,他以为可以拴住她了,他就原形毕露开始打人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帮她报仇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从他杀人那一刻起,他就没有资格和机会做一个好丈夫了。 “我找不到他们了,我只知道他搬去了城里,欢欢,我也不想伤害你,但我要更厉害,要比玉牌厉害,我要杀了他!” 她这心思总不是无缘无故而起,我沉着脸:“你吃过别的鬼怪了?” 她实在强得过分了。 李阳点头。 我的脸更冷了,“那你知道我们会把你怎么样吗?” 她跪在地上低着头,“只要你们帮我杀了他,我自愿灰飞烟灭。” “你想让我们也下地狱吗?” 她又猛地把头抬了起来,“我没有这个意思,只要你帮我把他的玉牌毁掉,我会处理他的……” 那个男人毕竟还活着,我们不能拿阴间的法律来判他,我想问她被杀的时候有没有留下证据。 何小玉倒是开口了,“那个人是不是叫张云青?” 李阳又抬头去看她,“你怎么知道?” 我倒是反应过来了,“玉牌不会是你给的吧?” 何小玉脸色一白。 她也是个帮凶啊。 李阳也反应过来,她脸一变就要冲过来掐何小玉的脖子,沉厌便挡在了跟前,他大呵:“退下!” 毕竟他前脚才将李阳钉在了车上,李阳还是怕他的。 她退了下去,“可是,是她……” 何小玉惨白着脸:“我也不知道的……” 李阳的脸还没有变回去,我们知道她还是不服的,她怨气这么重,眼下不过是因为沉厌才压制着怒意而已。 何小玉连忙说道:“我替你将玉牌找出来,我也可以帮你找到他现在的地址。” 李阳的脸这才变回了明媚少女模样:“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杀了他,救下我姐姐我就给你送功德。” 师父教的道理告诉我,我应该阻止,但我的个人情感又不允许。 张云青靠着杀人才得到李阳姐姐,但他得到了又不珍惜。 他就是个该死的人渣畜生。 我不表态,气氛登时就沉默了起来。 杜宁因此拍了个手,“那个,跟我说说你姐姐的八字,以及人生重要时刻节点,我帮你查你姐姐在什么地方?” 李阳还不信她,她掉头看何小玉:“你不能查吗?” 何小玉面不改色,“可以,但时间比较长,她起卦,你马上就能得到你姐姐的地址。” “你不行?” 杜宁急了,“你都是个鬼了还不信我呢?” 何小玉嘲讽地看了她一眼:“连鬼都不信你。” 杜宁撸起袖子,“我可是礼山第一卦师,你快点讲。” 李阳又看我,见我点头,她这才肯松口。 杜宁直接盘腿在地上起卦,她神情凝重,过了很久,那紧皱的眉头才松开来。 “找到了,在……”她愣了一下。 “在哪里?”李阳急不可待。 杜宁扭头来看我,“金桂城。” 我下意识怀疑对门的女人,刚好她的儿子是十五岁,但很快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个女人的丈夫我见过,而且她家里挺温馨的,看不出男人是个混账。 “能查到具体哪个单元吗?” 杜宁摇头,“我能定位金桂城还是因为你们,事实上我只能查到纬度。” “你们知道金桂城在哪里?” 沉厌张口:“我们家。” 看来他也很赞同让那个男人受到惩罚。 “那你们带我去,去了我就能找到他们了。” 我看了眼沉厌,又将摄魂瓶拿了出来,李阳丝毫没有犹豫便进了摄魂瓶。 她也不怕我们不放她出来。 车子报废了,双胞胎被留下等警察过来处理,何潇雨表示累了,又打电话叫何小兰来接她。 由于是凌晨不好打车,我只好给王景曜打了个电话。 开车来的是他的助理,大过年的,还是半夜,助理的脸色不太好看,我还得装傻当没看见。 上车后,沉厌便打开手机小声循环着静心咒。 我看了他一眼。 他垂眸无奈:“还是救她一下吧。” 我点点头,又从背包里摸出了老许给红包,下车时我便把红包塞进了助理手里,“谢谢,新年快乐!” 助理顿时愧疚得不行,“不用,王总给我发了奖金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总给是王总的事,这是新年,红包讨好运,祝你来年顺顺利利。” 助理知道我和沉厌是道士,也知我的祝福比红包有用。 他把红包接了过去,“谢谢。” 我摆摆手,“小心开车,回家吧。” 助理久久没有拉开车门。 转头我却看到杜宁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你这是什么眼神?” “我有点理解舅舅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这种话私下夸夸我就行了,当着沉厌说这个,不是让人尴尬的吗? “欢欢,我以后结婚生了孩子能让你帮我带不?” 我憋瘪嘴:“你有病?” “没有?是羡慕你啊。” 我心头一震,杜宁其实是聪明的,可惜原生家庭不好,她如果有老周老许这样的父母,现在大概会比我更厉害。 我伸手摸了她的头,“走吧,让你睡儿童房。” 我们刚进小区大门,摄魂瓶就落地上碎了。 我赶忙蹲地想将碎片捡起来,沉厌却推开了我的手,“我来,你别把手弄伤了。” 李阳已经不见了。 这摄魂瓶到底是沉厌故意的还是她自己挣脱掉的? 我盯着沉厌求证。 他皱眉有些不愿,“摄魂瓶是用得道高人的骨灰所制,产量有限,我就算想成全她,也不至于用如此极端的手段。” 我低头认错,“对不起。” 他还来劲了,捡起碎片又拿卫生纸包好收起来,就是不打算看我也不跟我说话。 我跟了过去,“碎片要送回去供奉吗?” 还不理我? 沉厌腿长走得也快,我得小跑才能跟上他。 我们走远了,杜宁和何小玉也得加紧。 好歹上电梯时他还知道帮我们留一下。 但就是不作声。 我歪着头,他虽然不跟我吵架,但脾气没少发,也不见他跟别人生气的,怎么对我就这么小气。 出电梯进门的时候,我想去拉他的手,但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何小玉第一次到金桂城,左右打量着很是好奇。 杜宁倒是自觉去冰箱拿喝的了。 我跟着沉厌进了书房的门,我看着他搬过椅子,从书柜的最上一层抽了个盒子出来。 第三百六十章 恶鬼食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一手扶着箱子,又一手去拿纸里包裹的碎片,他一时没站稳差点摔下,我赶忙扶上了他的腰。 将碎片放好以后,他又跳下来看了我一眼。 我以为他要跟我说话了,但他还是不理我,他转身就要去桌前拿符。 我这人向来能屈能伸,“李阳是不是去找她姐姐了?” 他清点了一下手里的符,仿佛没听见我说的话。 好难红哄啊这人,台阶都要铺成天路了也不打算理我。 我瘪嘴,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要是你真这么想的,我们不如……” 恐吓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凑了过来:“你敢找顾玉祁试试?” 嗯?关顾玉祁什么事儿? 他好像从我脸上看出了疑问,又步步紧逼过来:“你为什么会怀疑是大姐的诅咒成真了?” “嗯?” “婚礼的时候顾玉祁是不是来过了?” 我心头一惊,这都能转过弯来? 可他的脸色差成这样我要是否认,只怕会更生气吧,我伸手拽他的衣领:“是。” 他更生气了:“他想带你走?” 我赶忙摇头:“没有哇,就是跟我说他完全不记得中间回国见过我,他有点害怕。” 沉厌眉头一皱,“真的?” “是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那两次顾玉祁都很奇怪啊,你还说他压力大精神分裂呢。” 他松开眉头:“那他怎么说的?” 说得太仔细吧,怕他觉得我太上心,简略一点吧又怕他觉得我心虚,难搞哦。 我拽着他的衣领将人拉近了一步,他虽然诧异了一秒,但很快就化被为主地搂上了我的腰。 “你是不是太在意他了?你不会是……”本来想逗他一下化解这僵硬的气氛,但没想到他却垂眸抢先一步说道:“如果不是我卑鄙地骗你去民政局,是不是……你就会答应他了?” 这话问得我心头一跳,我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不过犹豫了一秒,他就气急败坏将我推在了书桌上,“所以,我能不在意他吗?” 我的腰撞在了桌沿,有点疼,我想抽手去揉腰,他却不同意,握着我的手举过头顶又将桌上的书本试卷往后推。 “……”不是,这家里还有何小玉跟杜宁呢,我不想玩这种play啊。 我故意重重地抽了口气。 他可能是想到我背后的伤还没好了,又赶忙将我拽了起来,扯着我的衣服想去看我的伤口。 我按着不肯,我这年轻力壮的,一点小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要是被他看到伤口已经不足为惧了,就想这样那样,那不是很可怕吗? 书房的门就在这时被推开了。 杜宁啊了一声,赶忙去捂自己的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说着要关门,留下我和沉厌全身石化。 太尴尬了…… 既是小辈又是同龄人。 我推开沉厌的手刚想把衣服拽下来,杜宁又把门推开了:“不行啊,何小玉跟着李阳走了。” 这话说得我也啊了一声,“李阳找到张青云了?” 杜宁点头。 我赶忙追了过去。 沉厌也跟了过来:“在哪里?” 杜宁闻言慌了神,“不……不知道啊。” 我俩无语望去。 沉厌反应迅速地摸出了罗盘。 他顺着罗盘的指示找到了方向。 在隔壁单元。 还好楼下的门锁是互通的,我拿着门禁卡开了门,很快便进了大楼,但我们刚到电梯口就看到何小玉下来了。 我赶忙拽住了她:“你怎么来了?” 何小玉拿出了手心里的玉牌。 看到玉牌的瞬间我们都愣住了。 她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何小玉歪头冲我们笑,“他信任我。” 我怒火攻心,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你怎么能助纣为虐?!” 她扯出了自己的衣服,轻描淡写道:“别说你们想救张青云?” 杜宁也很气愤:“那玉牌还不是你给的!” “我给是因为他被恶鬼缠身,我可不知道人是他杀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我们才是那害人的祸害。 “可是……” 我还没可是完就听见楼上传来了一道凄厉的尖叫,紧随其后便是什么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我背脊一僵,甚至不敢扭头去看。 何小玉却显得很兴奋,“哟,动作这么快呢。” 她撞开我的肩膀便朝发声之处而去。 我转身也跟了过去。 比我们反应更快的是一楼的住户。 一楼的人叫了之后,四周住户零零散散都开了灯。 何小玉推了单元楼大门,一股血腥味儿铺面而来。 得亏这个点的路灯不太亮,因此那喷溅状的东西我也可以假装没认出。 杜宁倒是先绷不住地蹲在花坛里吐了。 她一吐,我也没忍住。 沉厌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也开始默念清心咒,对他来说,这画面冲击也太大了。 “何小玉,你为何要害我!” 这声音是从那堆烂肉之中发出来的了,很快我们便看到了一个透明的影子从那黑红的一团里站立起来。 何小玉退了一步,又赶忙举起了手里的玉牌。 已死的张青云是怕这东西的,但这人活着的时候就暴虐成性,死了一样残暴,他拿何小玉没有办法就想对我们下手。 只是他这种刚死的鬼,对我们来说毫无杀伤力,我正想劝他赶紧去黄泉,不想他身后先一步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身影。 黑影的主人有着一张被火烧,又被插了双目的脸。 我想张口叫李阳。 但我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李阳则将手指放在了嘴巴上。 对她来说,被杀并不是不可原谅的,但张云青即便死了也会阴魂不散,她不能给她姐姐留下一丝后患。 张云青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扭头去看去,但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因为李阳已经张开大嘴咬住了他的脑袋,而后是肩腰……腿…… 她直接将张云青吞掉了。 这样的画面我其实已经看过了,但……依旧难以接受。 杜宁干脆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惊醒的居民纷纷围了过来。有呕吐的,也有报警尖叫的。 我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 我没有见过李阳姐姐,但她的行为和伤痕累累的脸实在太明显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鬼魂少女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张云青摔成了肉酱,那画面实在是太恐怖了,没有人敢久盯,但李阳姐姐不一样。 她盯着地面痴痴地笑放佛解脱了一般。 刚刚吃了张云青的李阳周身的黑气更浓了些。 我不禁捏紧了手里的降魔杵。 李阳已经够凶了,如今她还吃了张云青,要是她现在变卦,整个小区的居民怕都要跟着遭殃。 好在见到她姐姐后,她又恢复成了少女的模样。 她伸手去扶姐姐的脸。 李阳姐姐察觉到了什么,她难以置信地朝着李阳的位置看了过去。 我不清楚她是不是看到了李阳,但她应该是能感觉到妹妹的存在吧。 李阳又扭头将脸看向了我们,她冲我们招手。 我知道她这是来兑现诺言了,她一个食鬼的恶鬼,按理我们应该是毫不犹豫去打散她的。 可看着她和她姐姐那样,我却无法下手了。 何小玉抢在我们出手前转起了手中的经纶,随后她又摸出一张黑符来。 李阳怕这黑符,沉厌也是知道的,他伸手想要阻止。 黑符却又朝着李阳飞了过去。 李阳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她姐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又将手伸了过去。 我知道我不应该阻止何小玉,我也不能阻止何小玉,但我想再为李阳做些什么。 我咬破自己的手朝她飞奔过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垫脚将指尖血涂抹在了她的眼皮上。 李阳姐姐惊吓之下一把推开了我。 我踉跄了一下还险些摔倒在地上。 李阳姐姐抬头就看到了自己跟前的鬼魂少女。 她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阳阳……” 李阳张了张嘴。黑符贴在她的胸口,她的身体已经变得透明了。 “姐姐……” 李阳姐姐哭得更厉害了,“阳阳!” “再见。”李阳闭眼,眼看她要消失,李阳姐姐又伸手拽住了她。 李阳虽然不是一般的恶鬼,但按理来说,她都快消失了,她姐姐应该是抓不住的,但偏偏她就是抓住了。 “阳阳,不要走!” 李阳也咧嘴大哭起来。 深冬的夜,本就很冷,偏偏李阳还在哭,温度瞬间降到了零下。 周围人都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原本已经束手就擒的李阳也开始挣扎起来。 黑符蠢蠢欲动。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都控制不住李阳的。 我赶忙握住了李阳姐姐的胳膊:“姐姐,她已经死了,让她走吧,不要再困着她了,你这样她只会更痛苦。” 别说何小玉了,就是我与沉厌也不可能看着她继续逗留人间的。 李阳姐姐泪如雨下,但怕李阳受罪,她还是松了手,我叹了口气,又扭头去看沉厌。 沉厌趁机打开了摄魂瓶。 李阳也成功进到了摄魂瓶中。 而后李阳姐姐脱了力靠在了我身上。 警察和法医很快赶来了。 李阳姐姐又被警察带走了。 出了这种事,警察第一个怀疑的其实就是配偶。 我有点担心李阳姐姐,毕竟她在尸体面前几乎要笑出来了,这要是来几个证人,可就说不清楚了。 何小玉耸肩道:“李阳可是很聪明,张家有监控。”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何小玉一脸好笑地看我,“好什么?你们还打算净化这只恶鬼呢?要我说你们就应该直接让她灰飞烟灭。” 说话时她还低头看着沉厌手里的摄魂瓶。 我皱眉:“没有人规定恶鬼必须被打散吧?” “你都说她是恶鬼了,留着她不是自讨苦吃吗?” “那就当我们是自讨苦吃吧?李阳还有人性,我不想就此放弃她。” 何小玉歪头,“随便你吧,我得走了。你们呢?回何家吗?” 我这才想起戒指的事还没有问何潇雨呢,而且她既然拿出了与玉镯配套的戒指,那自然也是知道玉镯有古怪的吧?还有何家老家的人说沉厌是被送走的,最后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何家的人应该知道内情。 这些事得摆在明面上问清楚。 我点头:“好,我们跟你一起走。” 更何况,三楼我还没上去过呢。 杜宁拉长了声音,“不能明天再去吗?我都困了。” 何小玉又看她:“这是你家?” 杜宁就不说话了。 何小玉打电话叫了个人开车过来。 我在车上昏昏欲睡,好在这一次我没有再梦见李阳了。 我浅浅地睡了一觉。醒来时人就已经到何家大门跟前了。 我还想打起精神去找何潇雨询问戒指的事,何小兰却说何潇雨已经睡着了。 而且她还是睡在三楼。 她回来后,三楼的铁门便打开了,抬头望去,早没了当时的阴冷,难道何小玉已经将三楼的东西处理了? 我执意上去,何小兰却拦住了我们:“不能去,大姐已经睡了,吵到大姐休息她会生气的。” 想到她们平时唯唯诺诺的模样,我有一句话忍无可忍,“你们为什么这么怕大姐?她看起来不是挺和善的吗?” 何小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能因为她年纪最大吧。” 我无语凝噎,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我执意上去,何小兰又倔强地挡在了我跟前:“不行不行,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要找大姐,不如你问问我啊?” 那得要她答得出来才行,这傻大姐什么都不懂。 “我们今天回去,遇见村里的老人说,沉厌不是被拐走的,而是丢了的,你知道是真是假吗?” 何小兰脸上闪过慌乱,而且经久不散。 我眉头一皱,她居然还真的知情? 沉厌比我更在意,“他说的是真的?” 何小兰赶忙摆手,“不是,村里人就爱欺负我们家,他们胡说的,不能当真。” 我无动于衷:“可是,大姐既然是明星又为什么不用自己公众人物的力量来找沉厌呢?” 何小兰的脑子转不过弯来,我这么一问,她登时就乱了,“大姐找过了吧?” “我都这么问了,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吗?” 她咬了唇想跑,我也不着急,我径直上楼,何小兰怕我们惊扰到何潇雨,又赶忙挡在了我们跟前。 其实比起何潇雨来说,何小兰是一个更好的突破口,毕竟她一条筋,好诈。 第三百六十二章 老周要生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与我配合默契,她不说我们就执意要上楼。 何小兰没有办法,终于跺脚气馁道:“是,小七的确不是被拐卖的。” 我面上一喜,“那是谁做的?” 何小兰咬牙切齿:“老爸啊!” 这是我和沉厌从未设想过的答案,我之前将何家每一个姐姐都怀疑了一遍,认为她们可能是嫉妒沉厌生来夺走了父母的疼爱。 但现在她却说,是这个一手造就了求子树的何家老爹把沉厌丢掉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小兰摇头:“我也不清楚,沉厌出生以后,老爹就得了失心疯说我们所有人都是妖怪,说沉厌也是妖怪,有一天他趁着家里没人,就把沉厌带了出去,然后……小七就不见了。” 说到这里她又扭头去看沉厌,“幸好你长得像老妈,不然一点特征都没有,又没有带什么特殊物品,哪里好找啊。” 沉厌在意的是她前面的话:“他说家里都是妖怪,我也是妖怪?” 何小兰点头,“你是不是妖怪你心里不清楚吗?” 沉厌当然不是妖怪。但求子树里面有妖怪,这件事可能何老爹早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他才会认为求子树送给他们的沉厌也是妖怪? “那他为什么说你们也是妖怪呢?”沉厌低声问道。 何小兰无奈:“我也不知道啊,老爹就是疯了,无差别地骂人,还好他后面瘫了,不然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他。” 何小兰这表情倒像是真的不理解一样。 她的答案给我们带来了小小的震撼。 因此这天晚上我们没有再追问了,毕竟何小兰是真怕吵到何潇雨。 她也是忙了一整天,晚上还得给我们准备睡房。 由于大家都熬夜了,早上醒来的时候都很迟了。 早饭还是何小兰准备的,我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饭桌上的何潇雨,这些不好意思很快就被我抛到了脑后。 我张口想问她手镯的问题,她却抢先开口:“先吃饭好吗?” 我只好拿过了筷子。 只是这顿饭还没吃完,老许就把电话打过来来。 我起身去接,电话老许的声音十分焦急,“欢欢,你在哪儿?” “在何家呢。” “到妇幼来,你妈妈要生了。” 我手机都差点跌在了地上,老周跟周落雪差了三个月呢,医学上来说都还不足月呢,这怎么生? 我握着手机脑子里一片空白,老许后面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 沉厌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又赶忙伸手替我将手机接了过去,他看了我一眼,问向了电话那头的人。 我手脚发麻,但意识总算是缓缓恢复过来了。 沉厌说了声好,就把手机递到了我手里,“别怕,我们先去医院。” 何小兰还在劝我们吃早餐,沉厌却拉着我说有事便没再逗留。 一直到上车系好安全带,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沉厌又摸了摸我的脸。 我这才转过去,“爸爸……怎么说的?” 沉厌叹气,“奶奶找了个熟人做了性别检查。” 我不明白,她不是想要孙子吗?结果她不满意? 沉厌斩钉截铁道:“欢欢,你有一个妹妹。” 我难以置信地看他:“不可能!” 我都已经认定那是一个弟弟了,他怎么会变成妹妹呢? 求子树最神的地方不就是求子得子求女得女吗? “是……他们没有向求子树祷告吗?”我宁可是这样,如今阳线还在,这个妹妹如果是自然孕育的,那老周也安全些。 沉厌摇头。 我心头一怔,“我不明白……” “他们很爱你。” 我眼眶都红了,“可是我那样跟他们吵……” “你吵,只是因为他们向求子树祈祷了,你不是一样很爱你妹妹吗?” 她还有三个月才出生,我却已经给她准备好一箱子的衣服玩具了。 我当然也是爱她的,即便是我小时候,我也跟老周许愿过的,我喜欢弟弟,她可以给我生弟弟。 是老周不服输,也是她担心我。 我不知道那天她回老家经历了什么,才让她拖着高龄的身体向求子树求了一个小女儿。 是为满足老太太的愿望,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倔强。 我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我根本不理解她所受的苦难。 沉厌摸了摸我的脸,“我们现在就过去。” 我们到达医院的时候,老周还在抢救室里。 我奶奶跪坐在地上,见了我和沉厌,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想要来拽沉厌的胳膊。 我却一把推开了她,“你走开!” 我都能想象到她知道检查结果时是如何的歇斯底里,她可能还诅咒过,甚至还推搡过。 具体情况我不得而知,但老周一定被气得厉害,不然她也不会早产三个月。 我刚推开奶奶,那抢救室就有护士出来了:“周佩佩家属。” 老许急忙起身,“我在。” “病人现在大出血了,这里有份通知你看看……” 老许连话都没听完就要摔下去了,沉厌还得去扶他。 护士说的话我却听懂了。 我奶奶也听懂了,她扑了过来,“不能切!” 她说是不能切子宫,可是我妈妈快死了! 我一把推开了她:“我是周佩佩的大女儿,我签……” 老太太还要来推我,“不能切啊……” 她话音刚落我就看到了条白色的线条。 是阳线! 这条阳线比我之前见到的更粗。 我扭头就朝着阳线的那头追了过去。 我眼角的泪痕未干,心却无比坚定。 今天,谁都不能夺走我妈的命! 沉厌跟着我追了过来。 我们一路跑到了地下车库。 我打开了手机电筒,沉厌挡在地下室的出口。 阳线的尽头是一个黑色的人影。 我将手机的光打了过去。 光落在了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人身上,那个人头上戴着兜帽,让人看不清脸。 但那露在黑狍之外的指尖却缠绕着阳线。 我举着手机逼近想要看到他的真面目,但黑袍却拔腿就跑。 我也不甘示弱地追了过去。 在今天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跑得这么快。 黑袍也跑得很快。 眼看我就要跟丢,这时沉厌出现了。 他挡在了黑袍跟前。 黑袍想往后,但却被我拦了下来。 幸好这是地下室,他不好逃。 第三百六十三章 黑袍就是何小玉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与沉厌合力将黑袍拦在了一个车位上。 我刚想劝他束手就擒,这个人却先一步冲我发难了。 他的速度很快,快得我下意识去挡却依旧被他撞在了地上。 我疼得直抽气,但看到地上的阳线时,我的心比我的理智先一步反应过来。 我伸手去抱黑袍的腿。 他挣脱不开就来踹我,他脚上穿着一双皮靴,踹过来的力量不小,仿佛夹杂着新仇旧恨。 我抱着他的腿既不松手,也咬牙没有发出声音。 沉厌比我更愤怒,他俯冲而来,飞起一脚便踹了过去。 黑袍不是沉厌的对手,加上他又被我抱着腿根本挣脱不开。 他被沉厌踹翻在了地上,嘭的一声砸得我几近耳鸣。 我的腰背被他踹得很疼,我想松口气,黑袍却又趁机跳了起来,他拔腿就跑,我心中一惊,刚想起身拽住他,沉厌却已经将他按倒在了地上他拧着黑袍的胳膊将他的手反搅在了身后。 我松了口气,缓缓起身朝他们逼近。 沉厌也伸手想去掀黑袍的帽子,然而没等他将帽檐拉开,黑袍又忽然抽了手。 沉厌欲故技重施将他的手压在膝盖下。 但这人滑得像泥鳅。 他根本没按住,还被这人缩着肩从他身下挣脱开来。 沉厌愣了一下。 我看沉厌愣了,又赶忙冲过去将黑袍撞倒在了地上。 我想学沉厌的样子压制住他,但我的重量和力量都不太够,根本没有办法压住他。 黑袍爬起来就跑,他手里还捏着阳线,那也是老周的生命线。 “沉厌!” 沉厌被我这一声呼唤吓得一激灵,他很快反应过来。 他的力量速度都在黑袍之上。 他刚刚为什么发愣? 沉厌又将黑袍压在了地上,为了防止他再次溜走。我便冲了过去,抢先一步打断了他手中的阳线。 阳线一散,我这才敢喘口气,接下来…… 我冷了眼,我就是要看这个幕后黑手的真面目! 我的手还没碰到那帽檐,沉厌就突然叫住了我:“等一下!” 我不解地看他:“怎么了?” 黑袍冷声:“不敢看我的脸吗?”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还是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别说沉厌了,就是我的手也收了起来。 这个声音…… 我和沉厌像是被人诅咒了般不敢动弹,黑袍却抽了手自己去拽兜帽。 我下意识伸手按住了她,“别摘!” 帽檐下的嘴角轻佻地勾起,仿佛在嘲笑我的胆小。 “现在怕了?不是怀疑我吗?现在真相就在你们跟前,不敢看吗?” 她说我们一直在怀疑她?这话听起来总觉得是哪里不对劲。 沉厌已经松开她站起身了。 黑袍也跟着爬起身来。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轻蔑地说道:“你们如果不看我帽子下的脸,我可就走了。” 说着还要转身。 我想到了老周,也想到了周落雪,以及千千万万的孕妇。 不能让她就这么走! 我拦在她跟前,“摘下你的帽子!” 兜帽下的半张脸上皆是嘲讽的模样,“你确定?” “确定!”我没有抱侥幸心里,哪怕她真的是何小玉,我依旧不会放过她! 跟前的人嘴角勾着笑:“那就如你所愿吧。” 她伸手把兜帽摘下来。 我已经从声音揭破了她的身份,因此在看清她的脸时我也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那脸还是让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何家的人都非常显年轻,除了何小玉,她甚至有点显老,看起来和老周差不多大的感觉。 但,此时的她却显得年轻了二十岁。 我心中一惊:“阳线……让人返春吗?” “你还不算笨。” 我又想到了何家那群不符年龄的脸:“大姐也是?” “是啊。” 我不禁握紧了拳头,“大姐怎么能允许……” “大姐不知道,她只是听我劝去的美容院,她还以为那家美容院很厉害。” 何潇雨之前的确跟我推荐过美容院。 但她真就一点都不知情吗? “也不止大姐,我客户很多呢,女明星都想青春永驻。” 她话说得轻佻,我却忍不住发抖。 在她看来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产妇只是富人们保持年轻的养分而已? “你是个佛教徒啊,你怎么能这样!你就不怕自己死后下地狱吗?” 何小玉冷笑一声:“佛教徒?谁告诉你我是佛教徒的?” 她所用法器也是佛教之物啊。 “……那你信的是什么?” “我信我自己。” 我还没说话,沉厌却一把将她撞在了墙上。 何小玉被撞得口吐鲜血。 她看着沉厌,眼里带着淡淡的哀伤,她喉结动了动,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小七……” 我看沉厌状态不对,赶忙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是求子树背后的操控者,母亲……也是受害者吗?” 她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眼神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我只是个二代操控者,第一代可是老爹哦,如果不是被我们发现他连老妈也想害,他也中不了风呢。” “难怪他总是叫我走,原来是怕你们。” 何小玉微笑:“那你可就说错了,何小兰那蠢货连老爹怎么中风的都不知道,这个家只有我知道老爹想杀了老妈而已!只有我!” 她话说到后面反而开始歇斯底里起来了。 我怕她会突然发疯伤害沉厌,因此将他往后拽了拽,沉厌却没有动。 他甚至还主动往前走一步,“那又为什么要丢掉我?” 她抬眸看了过来,“因为我青出于蓝,把他吓疯了,他说我被灵蛇附体,说你是灵蛇化身,他要杀了你我,可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了,他舍不得,所以他就把你丢去了青城山。” 沉厌紧绷的那根神经终于是断掉了,他浑浑噩噩:“所以你们一直知道我在倾城山?” “是啊,小七,你师父外出修行后,你一个毫无名气的小道士,哪里来的那么多人信任你?都是我介绍过去的啊。” 我仰头去看沉厌,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年纪不大的,但在业内已经算小有名气了。 沉厌双眼猩红,“既然知道我在青城山,又为什么不来找我……” 何小玉咧着嘴笑,“你和你师父有特殊的缘分不是吗?” 第三百六十四章 老周脱离危险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拽着沉厌胳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何小玉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沉厌和清辉的关系? 何小玉却又将目光看向我,“你这好师妹,跟你也有特别的缘分。” 沉厌还沉溺在何家人明知他在何处,却不与他相认的痛苦之中。 他是一个极度渴望家庭温暖的人,却没想原来他家里一直都是知道他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何小玉冷冷地看着我:“求子树所送之子原本就不是黄泉转世来的,我想知道你们之间的渊源有何困难?”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们明知他在何处也不跟他相认?” “我们只希望小七可以开心,他和你有缘份,而你和你师父有缘份。” 我不能理解她的脑回路。 我是一个将今生看得更重的人。 但她……好像更在乎沉厌的前世?甚至也算不上是前世。 这种想法让我觉得何小玉很奇怪,我之前只当她是个受利派,我们顶多是立场不同,所以为了沉厌我可以主动跟她打招呼。 但现在……她好像变了个人,连说话的神情都叫人感到陌生。 沉厌垂着头,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可怜人。 我松开了他,对何小玉说道:“既然你自己承认了,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必须将你交给王晴处置。” 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是何小玉,我也想给她留点尊严,只要她主动去协会认罪,等候协会处置。 但何小玉似乎并不想束手就擒,她扭头就跑。 我又急忙去追。 她是能控制妖怪亡魂的,虽然这是白天,但医院的地下车库暗不见天,她也不在乎这亡魂是否会被灼烧。 她强行召唤出了妖怪亡魂。 巨大的,像蜈蚣一样半透的身形高高举起,我忍不住仰头看去,那巨大的身影却猛然跌了下来。 我下意识伸手去挡。 那透明的的身形眼看就要撞过来,我却觉得胸口顿生灼热感。 我赶忙将项链从衣服里掏了出来。 妖怪亡魂一看到那项链就吓得缩回何小玉手中。 我也趁机追了过去。 何小玉受了伤,动作就没有之前那么快了。 我却越战越勇,很快就冲到了她跟前。 何小玉急得跳,她举起手中的经纶砸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哎哟了一声。 发愣的沉厌在听见我的声音后终于回神过来了。 我抱着头故意蹲在地上哎呦哎哟地叫唤。 我的体力还是太差了,遇上何小玉这种练家子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回神过来的沉厌下手可不轻,三两下就将何小玉按在了地上。 “沉厌,我可是你亲姐姐!” “从你们将我抛弃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姐姐了。” 说这话时的他也是真的伤心。 “沉厌!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以为我们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臭丫头吗?我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都是因为你,我才忍住恶心跟她做家人!” 那扣着她胳膊的手反而更用力了。 何小玉疼得尖叫了一声,“沉厌!” 沉厌不紧不慢,“那真是辛苦你们了,以后也不用忍着欢欢了。” 何小玉急了:“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要跟我们一拍两散吗?” 沉厌抽出了他大衣上的腰带,压着何小玉将她的手绑上以后又将她拽了起来。 他扭头来看我,“欢欢,先去抢救室。” 我不放心他,可我又担心老周,“你……一个人可以吗?” 他看起来很难过。 他点头,“快去。” 我还是扭头去了抢救室,万事都有个轻重缓急。 我上楼时,老许正木着一张脸坐在门口,见了我,他又麻木地起身。 我被他的表情吓到了。 阳线不是已经被我打碎了吗? 老周难道…… “爸!” 老许眼里的光这才聚拢,“我妈怎么样?你签字了吗?” “没……” 他刚说出一个字我就急了:“为什么不签?你难还想再生吗?” 护士明明已经将情况说得那样严重了。 奶奶又冲来拽住了我的胳膊:“不是,刚刚里面传消息来说,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需要切的。” “真多?”我的目光却是看老许的。 他点了点头,脸上还是那副麻木的模样。 我心生埋怨,“那你怎么这幅表情。” 老许低头,声音低落:“生死攸关的时候,我想起了很多事,我真是……太对不起你妈了。” 我拉着他坐回椅子,“你也不支持老妈要妹妹的吧?” 老许看了奶奶一眼,可能是因为经历了生死,他终于不再愚孝了,“是啊,你妈当时完全是赌气才去求子树的。是我的错,我应该站出来说清楚的。” 奶奶张嘴,但话到嘴边,她看了眼我仇恨的目光,终究还是没有将话说出来。 “可是,没有儿子将来你们就得跟我们一样被人欺负。” 老许无所谓地摇头:“欢欢不会看着我们被欺负的,就像刚刚……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她已经当了一次她妈妈的英雄了。” 我诧异地看他,甚至怀疑他也能看阳线了。 “爸爸……” “你是我的亲闺女啊,你妈在里面生死未卜,你突然冲到楼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鼻头一酸,“我害怕。” 他伸手拍在了我肩上,“不怕,爸爸在。” 奶奶也缓缓回过神来了,她终究没再说什么,“反正你们老的时候我该进坟里了,我也看不到了,随便你们吧。” 一直等到抢救室的灯灭,看到老周从里面被推出来,我那颗悬着心终于落下了。 老周刚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还需要去icu观察情况。 我和老许将她送进icu以后又去儿科看了看我那小妹妹。 因为是早产,她还必须呆在保温箱里。 她好小,皮肤又黑像只毛猴儿,比起周落雪的女儿来说,她实在是太丑了。 但我还是很喜欢她。 “爸你钱够吗?燕教授带我跟几个项目我攒了不少呢,不够一定要跟我说,妹妹一定要用最好的治疗。” 他眼角含泪,又伸手来摸了摸我的头,我长大后,他就很少做这种亲密的动作。 比起妹妹,老许更担心老周。 第三百六十五章 何家人的态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老许去icu后,我这才跟沉厌打了电话。 他说他已经联系过青羊观观主了,在协会的人到来之前,他要先带何小玉回去一趟何家。 我不放心他:“你在哪儿?” “刚出医院。” “那你等一会儿,我也过来。” 他对何家人的感情很复杂,怀疑,眷恋,依赖都有,如今出了何小玉这么个人物,如果何家有她的同伙,沉厌怕是会更难办吧。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 沉厌低声思考了片刻,“好。” 他给我发了定位。 我赶过去时候,他正坐在路边的花坛里。 何小玉的手还被绑着藏在了宽大的袍子里。 沉厌却目光死寂地看着马路。 因为还在春节,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因此何小玉的这身行头并未引人注目。 何小玉比他先看见我。 远远地我便看到她的嘴动了动。 如果求子树与她没有关系多好。 这样沉厌是不是还可以假装不知道自己是被他们抛弃的? 可我又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不是太顺利了? 周落雪生孩子的时候,她也出现过一次,那次沉厌就没抓住,今天怎么这般容易?容易不说,她甚至还主动说出了沉厌被抛弃的秘密。 回答得比何小兰还爽快。 沉厌在何小玉的提醒下抬头朝我看了过来。 那双死寂的眼里终于多了一线光芒。 我看着红绿灯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在他还没回神过来的间隙里伸手将他抱了个满怀,“我来啦!” 他低头看我,“嗯。” “走,我陪你回家讨说法去!” 我像是来给他做主的主事人,趾高气扬地领着他便往何家去。 何家的人员没有变动,见到何小玉这幅打扮时何家人看起来还挺意外的。 尤其是何潇雨那叫一个诧异:“小玉,你这是什么打扮?” 何小玉弱弱地叫了她一声:“大姐,我……” 她我了半天也没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沉厌看不下去替她开了口:“三姐利用求子树盗取阳气,我已经通知非正常事件协会的人来带她走了。” 何小兰猛地站起身来:“什么意思?三姐她……利用求子树盗取阳气?那老妈……” 我与沉厌的目光齐齐看了过去,不得不说,何小兰在何家显得格格不入,这个家里就属她最傻,也属她最无知。 这种无知是对何小玉所作所为的无知。 她脱口而出的问题正好证明她是真的不知情。 何潇雨的目光顺着她又看了过来。 “沉厌,不管怎么说小玉毕竟是你姐姐,有什么事是我们不能先商量的吗?”看来她还想保护何小玉。 我气不过,“大姐,你知道被盗取阳气的产妇们都是什么后果吗?” 何潇雨没说话。 我打开手机将郭天之前整理的数据放到了她跟前,“这是郭天大师整理的数据,这些都是生命,也是家庭,虽然我们拿不出科学的证据,但协会不会坐视不管,天道也不会不管的。” 何潇雨接过我的手机看了一眼,她脸色惨白,嘴唇发颤,“这……这么多……” 我冷着脸看她:“大姐,你知道三姐介绍你去的美容院其实就是阳气回春的据点吗?” 我不信她毫不知情。 何潇雨脸色大变,“不,不可能!” 何潇雨情绪激动,起身就想去扇何小玉,还是沉厌挡在了二人之间,拦下了她。 “何小玉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我们家就算以前穷过,大姐也努力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如果何潇雨是知情者,作为姐妹,倒也没有必要卑微到这种地步,被骂了还得维护她。 何小玉没说话,她低着头不敢去何潇雨的眼睛,仿佛满怀愧疚。 何潇雨也坐回旁边的椅子上絮絮地掉着眼泪。 那模样仿佛是真不知情,是真伤心了。 “小七,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再惹大姐伤心了。老爹送走你的事,大姐是不知情的,也是我跟大姐说我算到你二十多年后会与我重逢,她才会安静等你回来,没有人比大姐更想找到你,也没有人比大姐更在乎你。” 这话说得把我也抛开了啊。 我嘴角抽了抽。 沉厌的脸色却并没有因为何小玉的话有所好转,他沉着脸:“你竟没有丝毫的悔改之心!” 求子树成名二十余载,她若是有悔改之心早就可以收手了,甚至在我们提议毁掉求子树时,她也是反对派的。 何小玉不说话了。何潇雨却还想来求情,“小七,她毕竟是你三姐……”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沉厌就斜眼看了过去,“大姐是希望我做同谋,被天道处决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那毕竟是你姐姐我妹妹,大姐想请你跟那个协会的人求求情,至少保全她一命好吗?” 可是,那些被求子树害死的人呢? 谁来保全她们一命? 看着何潇雨泫然欲泣的模样,我终究还是没能到将那话说出来。 “大姐,我们尽力好吗?” 何潇雨又偏头来看我,“欢欢,你妈妈今天生了你妹妹吗?也是求子树……” 我点头。 “对不起啊欢欢。” 我还是点头,这是老周应得的。 何潇雨别过脸,“你们有什么话想跟三姐说就说了吧,等会儿那协会的人来,可就没有机会了。” 何小兰情绪激动又去拽沉厌。 沉厌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三姐说,老爹将我送到了青城山,她是知情的,也是故意不认我的,那你呢?四姐,你也是知道我在青城山吗?” 何小玉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她眼里皆是惊讶:“你说什么?三姐知道你在青城山?” 看样子她应是不知情的了。 还好,这个家也不是所有人都如何小玉这般无情无义。 沉厌点头:“三姐亲口告诉我的。” 何小兰又难以置信地扭头去看何小玉:“你知道?” 何小玉点头。 何小兰疯了一般朝她捶了过去,“你这混蛋你连家里人也骗?你不知道大姐为小七哭了多久吗?我打死你!” 这一次沉厌没有拦她了,他的目光落在了何潇雨身上。 被瞩目的人别过脸,悄悄抹着眼睛。 我印象里的何潇雨脸上总是带着成竹在胸的微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伤心呢。 不过我与她原本也不熟。 第三百六十六章 何小玉逃走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何小玉没有躲避,而是任由何小兰打骂。 她们倒是姐妹情深,打着打着就泣不成声地抱在了一起。 我怕沉厌伤心,又扭头去看他。 他却低头看着手机。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我也怕他会心软,对我来说,老周前脚差点被何小玉害死,我自然是希望她受到惩罚的,但对沉厌来说,何小玉到底是他的亲姐姐。 我伸手落在了他的背上。 他的手机却在此响了。 打电话的人是京市协会的会长。 我紧盯着沉厌,怕他不接。 他犹豫了两秒又出门去了。 我心里便有了数,这……也在情理之中。 沉厌很快又回来了,他站在门口:“协会的人过来了,出去吧?” 我还以为他会把协会的人搪塞过去了。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质疑的目光,他又偏头看过来,我低头假装看手机,然后就看到了他给我发的消息:小心。 我不解地看去,他却严肃地冲我点头。 虽然不明所以,但我还是提高了戒备,以防有人背后偷袭我。 将何小玉送到大门口的时候,那门口正停着一辆五菱面包车,从外观看,车身满是划痕和掉漆的印,看起来与路边呼啸而过的载货车毫无区别。 但等到副驾的人拉开车门,我们才看到车身内部贴满了黄符。 何小玉脸色一变。 开门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何小玉僵着身子眼看要过去,但她刚跨出一步,何小兰就哭哭啼啼地拽她:“三姐……” 何小玉神色一凌,随后便一把将何小兰丢了进去。 何小兰刚摔入那车内,车门便嘭地关上了,仿佛那车是只吃人的妖怪。 协会的人一看何小玉要反抗,纷纷自身后拿出了自己法器。 但何小玉在推开何小兰以后就拔腿跑开了。 我和沉厌还得跟着协会的人去追。 只是我刚绕到房子后面便半路杀出一辆黑色越野,要不是沉厌及时拽住我,现在我就该跟那两个协会的人一起被撞飞在地上了。 黑色越野精准地停在了何小玉跟前,车身刚刚停稳,车门就打开来了。 何小玉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她甚至还摇下车窗来看我,那眼角的憎恶已毫不掩饰了。 这眼神我无端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沉厌扶我站稳后想去追,奈何他两条腿实在跑不过四个轮子的。 黑色越野扬长而去。 我的心也终于镇定了下来。 我摸出手机帮地上的人叫救护车。 面包车司机紧跟着冲了过来,“怎么回事?” 我扭头看他,我也想问是怎么回事呢。 沉厌冷着脸回到我身边,“还好吗?” 我点头,又指向地上的人,“我已经叫过救护车了。” 那司机闻言又去看沉厌:“这事儿我怎么跟会长交代啊?” 沉厌的脸色更不好了,“我不是提醒过你们多带点人吗?而且接人的车来得这么及时,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你们之中出了内鬼。” 司机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我还怀疑是你找人劫车了呢,这不是你亲姐吗?” 沉厌无心与他纠缠,拉着我又回到了面包车跟前。 他伸手想放何小兰下来。 我看见他手背上青筋暴起,但那门却丝毫没有被拉开的意思。 我跟着去帮忙,那门却像是被焊上了一般。 力气最大的五姐见此也跟着来拽门。 但都是白费力气。 我觉得很奇怪。 好在那司机看到我们这边不对劲也跟着赶来帮忙了。 可惜他一样拉不开。 司机的脸黑沉黑沉的,他偏头看我们:“车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何潇雨急道:“是我妹妹,有什么问题吗?” 司机的目光落到了沉厌身上,“车里设有降妖阵法,普通人进去自然没什么问题,但妖怪……” 他的话没有说完,大家却已经听明白了。 别说何潇雨很震惊,就是我也觉得很诧异,“不可能啊,我完全没有察觉到!” 再说何小玉是妖怪,何小兰也不可能是啊,她那么傻。 司机面色冷峻,他从座位上拿了把开光宝剑,那剑并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剑穗上的玉佩。 那是一块墨玉,即便不上手也透着阵阵寒气。 司机大呵一声:“闪开!” 何家几个姐妹闻声退开,我也想退开。 司机却又叫住了我,“许尽欢,你站我身后!” 我小小地震惊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认识我。 我很快便站到了他身后,沉厌也站到了我身边。 那司机挽着剑花,后又双手执剑将其重重地砍在了车门上。 ……我算是知道车身上的划横是怎么来的了。 之后他就退开了一步。 从那紧绷的后背肌肉看得出他很紧张,这弄得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了,难道……何小兰被妖怪附体了? 司机戒备地看了半天的车门,确定那车内没有反应后,他这才捏着剑去开门。 他要拉车门,我与沉厌也跟着凑近一步。 但车门一开,却并没有我预想中现原形的画面。 何小兰就靠在车门上,车门一拉她就跌倒在了地上。 我想去拽她,司机却又拦住了我。 而后他从衣服里摸出了一个铃铛,他晃了晃那铃铛,铃铛却没有声音。 “奇怪……”司机喃喃自语,“她没有被妖怪附体,但又被降妖阵困住了?” 他一个专业人士都说何小兰没有被妖怪附体,那我也放心了。 我弯腰想将何小兰扛起来,但我没有这么大的力气,我扭头冲力气大些的五姐求助,“五姐,我扛不起她,帮帮我呀!” 求助的人是我,五姐却扭头去看何潇雨。 何潇雨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五姐这才僵着身子朝我们走过来。 她虽然是来帮忙的,但目光却看着司机? 那眼神与刚刚见到我时是一样的。 司机却还看着沉厌欲言又止。 沉厌见五姐伸手来帮忙了,这才跟着司机去了一旁。 我明显听见五姐松了口气。 “你很紧张?” 听见我这么一问,五姐又僵了一下,“没……没有啊。” 说完她就独自将何小兰抱了起来。 这么大的力气刚刚还在犹豫啥?那不是她亲姐吗? 第三百六十七章 摘不掉的传家宝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五姐抱着何小兰进屋了,六姐与她形影不离,自然是要跟过去的。 至于杜宁,我们前脚刚走,后脚她就回礼山去了。 她俩走后,何潇雨也扭头来看我,“欢欢,外面冷,一起进去吧?” 我想起何小玉撕破脸以后说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沉厌,她根本就不会忍耐我。 我又想到了婚礼上,何潇雨的诅咒。 我没有动,只是板着脸问她:“大姐,你很讨厌我吗?” 何潇雨脸上摆着友好的微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昨晚的事你也看到了,我撞邪了,大姐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她从台阶上走了下来,脸上依旧挂招牌笑容,“怎么,你变心了吗?” “没有。” “欢欢,我喜不喜欢你不重要,只要沉厌喜欢你就行了。难道你觉得我们应该成为一家人吗?”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何小玉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沉厌,为了他,我可以接受你。” 说着她还伸手抚在了我的脸上,她指甲很长,虽然打磨得很光滑,但落在我脸上仍像一把刀,划得我生疼。 我赶忙躲开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但没有血也没有伤痕。 疼痛的感觉像是我的错觉。 我捂着脸直接了当:“我没有做对不起沉厌的事,但那些孤魂野鬼却对我趋之若鹜,我想应该是这东西的问题吧?” 说着我撩开衣袖露出了手腕上的手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手镯好像箍得更紧了。 何潇雨将我的手按了下去,“怎么会呢,欢欢……” 我打断了她:“三姐自己都承认了,是她操控着求子树在盗取产妇的阳气,难道她就不能在手镯上动手脚吗?” 何潇雨愣了一下,“这……应该不会吧,她无缘无故害你做什么?” 我冷笑一声,“那你说她无缘无故害那些产妇做什么?以她现在的名气挣钱的方式多得是。即便她有固定的人需要提供阳气返春,那她也不必如此嚣张。” 嚣张到对我的朋友和母亲下手。 何小玉对我有恶意,这是她亲口承认了的。 何潇雨被我问住了,她张了张嘴,表情复杂,“她是有些极端,如果你不放心,那就把玉镯摘下来大姐收着吧。” 那也得我摘得下来啊。 我把手递了过去,“大姐你摘一下试试看吧。” 何潇雨伸手来摘玉镯,她瞪大了眼睛,“怎么这么紧了?” 说着她还不死心双手同时使劲往外拽。 我被她拽得生疼,忙想推开她,“停停停!” 何潇雨置若罔闻,有那么一瞬,我甚至看到她眼底透过一抹狠戾的神色。 她拼命地拽着我的手,我也拼命想推开她,僵持中我感觉到一双手帮着我将她推开了。 沉厌揽着我一脸戒备地看着何潇雨,“你想做什么?” 何潇雨赶忙摆手解释:“不是,是欢欢说这玉镯有问题,我想把玉镯摘下来,但是摘不动!” 我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被她拽脱臼了。我咬着牙齿光顾着抽气了。 我没回答,何潇雨却急得不行:“欢欢,你说句话啊。” 我有气无力,“大姐只是在帮我摘手镯。” 说话时我还想自己试试。 但回报我的除了疼还是疼。 何潇雨给我带上的时候明明很轻松,这个春节我过得这般忙碌,别说长胖了,能吃上饭都不错了,没道理会更难带的。 沉厌眉头一皱:“直接砸了吧。” 说话时他还看了何潇雨一眼。 何潇雨正想张口,沉厌便道:“大姐也看到了吧,这东西有些诡异,戴在欢欢身上我不放心,眼下也摘不下来,直接砸了行吗?” “可,这是何家的传家宝啊。” 沉厌抿唇:“我才何家的传家宝。” 何潇雨叹气:“那,随你吧。” 沉厌带着我进了何家的门。 何小兰还没醒,他自己找了块海绵塞进了玉镯里。 他又拿了锤子来敲,虽然怕敲到我,力用得很小,但那一锤下去,玉镯却没有任何反应。 沉厌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他加重了力气,隔着海绵我都感觉到了疼,但玉镯依旧坚挺。 何潇雨在一旁急得不行,“不然找消防员吧?” 大过年的,我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给人家添麻烦:“换五姐来吧,她力气大。” 五姐摆手,“我可不要,万一砸到你算谁的?” 六姐还在旁边拽她。 有了何小玉这个先河,现在不管她们对我什么态度我都不奇怪了。 沉厌却将锤子递给了五姐,五姐还是想拒绝,沉厌却又将我拽了起来,“我们先走了。” 这……就走了? 我被他拽上了车,他还来帮我系安全带,我担心问道:“不管了吗?这个东西?” 他摇头,“找青阳观观主,这不是力气的问题。” 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东西,沉厌的力气也不小,他砸不断的东西只能说不是力气能砸开的。 由于是春节,青城山也休假了,山上山下都没什么人。 青阳观观主也放假了,不过他家离青阳观不远,去他家时要路过青城山,我打算顺路向王姐拜年。 我和沉厌办婚礼的时候她虽然来了,但因为人多也没怎么跟她说话,大年初三,王姐还开着门,见了我们,她还挺意外。 “哎哟欢欢!” 我差点被她扑倒在地上。 寒暄一通后,王姐要留我们吃午饭,我看时间还早便同意了。 我在饭桌上看到了球球。想起他之前的童言无忌,我这才反应过来。 妹妹,是我的妹妹,而不是我的孩子。 所以我有,沉厌没有。 我看着球球忍不住苦笑起来。 看到我这笑,王姐很紧张,“欢欢,你这是怎么了?怪吓人的。” 我悄悄抹了把眼角,“我妈给我生了个妹妹。” 王姐在婚礼上见过老周,自然也看得出她身怀六甲了。 而今听到我这么说,虽然接受得很快,但不理解还是存在的。 “你妈多少岁了啊?怎么还给你弄个妹妹出来,幸好你结婚了,不风言风语的多难听。” 我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叹气,“我妈也是被逼的,倒是王姐你,你没有听说过求子树吗?” 王姐叹气:“这哪能没听说过。但……我不信那些。” 第三百六十八章 青阳观观主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点头,幸好王姐不信那些。 我还没说话,王姐又继续说道:“这有没有子女,送什么孩子,那都得根据个人的功德修行来的,随便去求,还能随心所欲的求,这能是什么公平共正的神吗?既然不是神,那肯定就是妖物了,我可不要生妖怪孩子。” 这话说得我跟沉厌的脸都白了白。 毕竟沉厌,还有我妹妹,那都是‘妖怪孩子’了。 王哥可能是听说了一些求子树的事,他拍了王姐一下,“大过年的胡说什么呢,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只能说有些人身体不适,天生不能养孩子,强行受孕,不免伤身。” 王姐赞同地点头,而后嘱咐我们:“沉厌,欢欢,你俩年纪轻轻的,可不要去求这求子树啊。” 我尴尬地笑了笑。 午饭过后,我们作别王姐一家准备去见青阳观观主。 临行前,球球在王姐怀里欲言又止。 “球球,你是不是有话想跟阿姨说呀?” 球球点头。 “那你说吧,阿姨都能听。” “危险。” 这话说得我一愣,王姐却显得很尴尬,“童言无忌。”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危险并未解除,我手上还带着玉镯。 我笑笑冲他们摆手。 沉厌的脸也很凝重,上了车我才想起问他,协会司机将他带到一旁聊了些什么。 沉厌打着方向盘:“他说四姐虽然没有被妖怪附体,但身上有妖气。” 何小兰身上有妖气?我怎么感觉不到? “我之前也没有感觉到,但在她从车里掉出以后就闻到了,就是一种香味。” 黄仙儿老是说妖很臭,很恶心。 其实就是妖气。 我把衣袖拉开来,“那些东西说闻到我很香,也是这种香味吗?” 沉厌趁着红路灯拽过我的手腕闻了闻。 他摇头:“我闻不到。” 鬼喜欢的味道和妖喜欢的味道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四姐不是没有被妖怪附体吗?她身上怎么会有妖气?还是之前没有,突然……” 我话还没说完就反应过来了,何小兰是被何小玉推过去的。是何小玉在陷害她? “可是三姐……我们不是也没发现异常吗?” 沉厌的手指敲在方向盘上,“是啊,所以他也觉得很奇怪。” 我们没聊出结果就已经到青阳观观主家了。 他老家在青城山下的一个村子里。 由于沉厌提前给他打过招呼,青阳观观主已早早到村口等着我们了。 他远远地招了手,由于他脱了道袍,我差点没将他认出来。 我诧异地看着他上了车,穿着一件靛色大棉袄的观主就像我路边能遇见的每一个普通中年汉。 他给沉厌指着路,又带领我们到了他家。 他家修得还挺气派。 家里也人丁兴旺,虽然我知道道士是他的职业,但见到如此生活化的道长还是让我感觉挺诧异的。 观主的孩子比我大几岁,学历高,在城里都有体面的工作。初次见到我与沉厌,他们还挺友好,但在听到观主说了我与沉厌的身份后,他们眼里的嫌弃一览无遗了。 我刚遇见沉厌时也是这种态度,因此我没觉得多生气,倒是观主有些为难。 “没事,我们先办正事。不然天一黑,你们也会跟着倒霉。” 观主老伴儿已于去年病逝了。家里有两儿一女且皆已成婚,子女又生四个孙子。 虽然这是他俗世里的家,但摆设和青阳观也没多大区别。 观主合上门,又叫我将衣袖撩起来给他看。 那手腕上还有玉镯勒出来的红色痕迹。 观主皱眉,“你们强行取了?” 我点头。 他扭头打开了写字台的柜子,又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盒子。 那盒子里装着一张黑符。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到黑符了,上次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问,这次我忍不住了:“观主,黑符有什么讲究吗?” “没什么讲究,黑符也是黄纸制作,只是制作黑符时往朱砂里混了大妖的精血,因此等闲邪祟见到黑符都会退避三舍,既然你们说何家人身上有妖气,那就拿黑符来试试吧。” 原来如此,可……何小玉也用过黑符啊。 我刚想说这话,观主就把黑符贴在了玉镯上。 我手腕的位置瞬间传来了灼伤感。 我想抽手,但想到这黑符还有点用,我又咬牙忍了下来。 我咬着牙,控制着自己不出声,但手上的灼伤感却越来越重,我不敢动弹,额头上却溢出了薄汗。 观主盯着我的手腕仔细看了看,沉厌也跟着打量起了我的手腕,被他们这般注视着我就更加不敢出声了。 还是沉厌先一步发现了我不对劲,“欢欢,你怎么了?” 他一问,我就扛不住了,“烫……” 沉厌闻言又赶忙将黑符掀开了。 我的手腕都被烫起泡了。 那种疼还不是刀剌肉的疼,水泡的疼是锥心疼。 我疼得几近落泪,沉厌自责不已,附身来替我吹了吹。 我又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观主也将黑符捡了起来。 沉厌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观主却没什么反应。他很不理解,“怎么会没用呢,除非……” 沉厌追问:“除非什么?” 观主沉了脸:“除非给这东西下咒的妖怪比制作黑符的妖更强大,你们怎么会得罪这么厉害的东西?” 沉厌毫无头绪,“我不知道。” 但观主的话却说得我的心猛跳了起来,其实自打聚魂玉的碎片被盗走,我心里就一直有种怀疑,但我不敢说。 人一紧张和害怕就喜欢看向自己在意的人。 我与沉厌四目相对,他原本迷茫的眼神在对上我的视线后又坚定了下来。 “你是说……” 他跟我一样不敢将那个人说出来。 观主却些急,“你们想起什么人来了?” 我点头。 “是谁啊?” 我很犹豫:“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死了,很多年前…准确来说是上辈子遇见过的人了。” 观主知道我与沉厌的渊源,因此在听到这话时候,他大概明白过来了。 他张了张嘴:“是……白狐?” 我点头。 观主一脸严峻:“那也可以理解了,白狐可是一方霸主。” 我瞬间来了精神:“你认识她吗?” 观主摇头,“不是认识,是听我师父说过。” 第三百六十九章 白狐的故事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观主的师父那可是比我祖师爷资历更高的老前辈啊。 “您师父是怎么说的呀?” 青阳观观主剁着步子走了个来回,他又招呼我们坐下了。 白狐的故事是青阳观口口相传下来的。 大概在明末清初的时候,时局动荡灵物横生。 白狐就是其中一个。 白狐当时还不是一方霸主,但因为狐类聪明,她又是狐族里顶级聪明的白狐,后来被一个邪道抓去做了仆人。 白狐替邪道为祸一方,且在这过程中不停强化修炼,以至于她最后直接反杀了邪道,但白狐自己也受伤了,她受伤后逃到了安阳。 又在安阳被一个宅心仁厚的高僧所救。 白狐隐瞒身份,原本欲利用高僧的增进修为,但却在这其中被高僧感化且爱上了这高僧。 高僧察觉到她的心思将她赶出了寺庙,白狐便释放魅制使高僧犯错。 犯戒的高僧自觉亏对佛祖,于安阳山坐化,绝食而亡。 白狐大怒,屠杀寺庙,欲逼高僧现身。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师父,那时他还叫无尘。 我师父与这高僧是知己好友,二人同为孤儿,幼时一同流浪,少年时分别拜入道门与佛门,虽所参之心不同,但却都是贤仁之人。 无尘道人开建道观收容孤儿孤女。 戒元大师继任主持,二人也时常书信往来。 但奈何古时,车马慢,道别信送到无尘道人手心时候,戒元早已气绝身亡了。 无尘道人赶到玉鼎寺时,正缝白狐大开杀戒。 得亏无尘道人出手相助,玉鼎寺才不至于灭门。 白狐也受伤严重因此销声匿迹了二十年。 听到这里,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二十年,清辉……不会是?” 观主点头,“二十年后的事,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吧?” 二十年后,半妖的清辉上了窥星观,用其母的方式,利用揽月的善心帮助白狐对无尘道人进行了复仇。 我伸手抓了抓头,“戒元大师死后……就去往黄泉了吗?他连自己的好友都不见,也不再管这些后事了吗?” 观主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是口口相传的传说,过程还有许多错误的地方,就像你说揽月通过自身的优势让白狐母子自相残杀,但我派传说里,是各大门派对白狐母子进行了围剿,其中没揽月什么事。” 我自然还是相信自己看到的,毕竟那是揽月和清辉的记忆。 保留故事的人会留下,甚至夸大对自己有利的部分,这也是正常的。 “而且,白狐的故事中,戒元出现得不多,你师父反而是她一生之敌。” 说到师父我的心脏就一阵阵绞痛。 就算是一生之敌,那也是前世的事了,为什么她还要追杀过来。 我抹了把眼尾,“我在安阳山见到过揽月的心魔,她说白狐还没有死亡,让我千万小心,光诀也说我师父的死与白狐有关,那你们知道白狐最后结果是什么吗?” 观主无奈,“不是说了吗?白狐母子已经被各大门派联合剿杀了,而且你不是说你在揽月的记忆里,看到白狐母子因揽月自相残杀了吗?她应该是死了,只是她这样的大妖,光杀她还是不够的。” 我扭头去看沉厌,观主说得很有道理,白狐死了还不够。 跟根据揽月的记忆和青阳观的传说,这白狐应该是被杀了,所以现在是她的亡魂在纠缠。 我见过死亡最久的就是小渔村的小玉,但小玉智商不正常,白狐可是聪明到被邪道利用的角色啊。 沉厌点头:“那您的意思是我姐姐有问题?” 青阳观观主摆手:“我可没这么说啊,只是我知道的,如此厉害的大妖也就白狐一个而已,这镯子上有妖气,还是让百年蜈蚣都能奈何不了的大妖,这镯子不除,你们可是很危险的。” 他虽然没有肯定,但也同样没有否认。 如果这玉镯是白狐下的咒,那她是在什么时候碰到这个东西的?她跟何家人有什么关系? 何家妖气的来源就是她吗? 沉厌没有办法思考别的了,他逼近青阳观观主:“仙长有别的办法?” 观主摇头,而后又点头。 沉厌跟着茫然,“什么意思?” “万鬼同袭,你应该听过吧?” 我还没追问是什么意思,沉厌就先一步拒绝了我,“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我真的不想每天晚上都撞鬼啊,虽然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被噩梦吓得瑟瑟发抖的我了,但李阳这样的再来几个我可就没办法了。 “万鬼同袭的意思就是,以万只小鬼抵一只大鬼,用科学的说法就是人海战术,你手上这东西对鬼怪有致命的吸引力,正是用这种战术的最佳法器。” 光是想想那画面就足够震撼了,更别说我还能成为当事人。 我当时跟沉厌一个念头:不行。 那场面太恐怖了,不是我这种凡人承受得了的。 见我不说话,观主又叹气:“当然我这也只是提议,你们俩如果觉得这件事太危险了,那也可以采取保守的方式,毕竟你俩不是普通人。” 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东西,追问:“砸也砸不碎吗?” 观主摇头。 看来他这次也没办法了。 可是我又不想继续带着这个东西,一天不除,我就感觉有东西在视奸我一样。 “那需要注意什么呢?” 观主还没反应过来,沉厌就先驳回了我的意见:“欢欢不行!” 我伸手拦下了他,“你听我说,如果这玉镯上的咒真是白狐下的,那你觉得她应该是在什么时候下的?玉镯可是何家的传家宝。” “三姐……” 我点头,如果何小玉与白狐达成了某种协议,那求子树的一切也解释得通了。 求子树第一个送的孩子就是沉厌。 我不信这都是巧合。 清辉死后,白狐不甘心,于是抽了他的人魂转身成了沉厌,正是因为求子树,沉厌才能合情合理地降生在这个世界。 可能也是白狐认为老太太替她生下自己的儿子有功,所以才没有抽走老太太的阳魂? 沉厌没有说话,观主却点头,“你们……” 第三百七十章 接上杜宁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竖起了耳朵。 “如果何家人真被白狐控制了,你们就回何家去用万鬼同袭的阵法,白狐自会现生自保。”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所有的线索都直指何小玉,可是何小玉又跑了呀。 我们现在回何家也未必能找到白狐吧? 沉厌静静地看着我,“你觉得白狐是三姐吗?” 我咬了唇,一时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是对何家有感情不同意还是有别的怀疑? 其实我心里也很犹豫,何小玉是恨我,但她……有点奇怪。 老许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何小玉也在饭桌上,她明知我和沉厌还在医院,她却还是要赶过来吸收老周的阳气,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自爆。 但她自爆的目的是啥? 我叹着气,“我觉得她有点奇怪。” 沉厌点头,“没错,她今天的所作所为都很用力地,想要让我们相信求子树是她弄出来的。” 他这话一出,我也很快明白了沉厌的立场,他犹豫,是因为他跟我有同样的怀疑。 何小玉的自爆是为了保护另一个人,能让她这样在意的人其实很明显了。 但怎么会是她呢? 我想得越多,脑子就越是一团麻:“头好痛,感觉要长脑子了!” 沉厌抿唇笑了笑,“那我们就回何家。” 观主也点头,他想了想又将压箱底的黑符取了出来,“虽然这东西不是白狐的对手,但……了胜于无。” 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谢谢。” “我倒是挺想帮你们的。”观主无奈表示:“可惜我家里也是一团糟,况且,何家应该没有外人进入过吧?” 他这么一说我才仔细回想了一遍,果然是没人进过,就连跟我父母谈婚礼的细节也是在酒店里说的。 婚礼结束后我们也没有闹洞房的习俗,因此没有人进到何家的园子,何老太太也没有出来过。 我现在已经是草木皆兵了,看何老太也觉得她像白狐。 毕竟自己的儿子,自己来生不是更有意义吗? 我不敢细想下去的。 沉厌却已经答谢了观主的好意,要带我离开了。 观主家人多,而且对我们很有意见,我们也不便在他家里久呆。 我们原本是打算直接回何家的。 但我们刚上高速老许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老周醒了。 我兴冲冲地跑去了医院。 老周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 她呼吸没有问题,因此没有带氧气面罩,就是那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很是吓人。 我既心疼也自责,将病房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确定这病房没有一丝邪气才敢坐到她身边。 老周的目光跟着我的身形转动。 她起不了身,只能无精打采地看着我。 我瞧着她这模样也难得紧张,“妈妈,还疼吗?” 她摇头,张嘴想叫我,但她没有力气,张着嘴也发不出声音。 我赶忙安慰她:“我很好,妹妹也很好,你好好养身体,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一起接妹妹回家好吗?” 老周眼含热泪。 我赶忙伸手替她将脸上的泪花抚去,“不能哭,你说的,哭多了,眼睛会瞎掉的。” 老周又抽了几口气,生生将眼泪憋住了。 我俯身趴在她身上轻轻地抱了抱她:“对不起,我光是发火,根本没站在你的角度想过问题,但你放心,以后谁都不能再欺负你了。” 原本已经止住眼泪的人又生生瘪嘴落了泪,她也是委屈的吧,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婆婆逼她,女儿也不理解她。 我也跟着哭了一顿,一直到天黑,我怕再等下去,我就该招邪祟到医院了,我只得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了。 老许还得留下来照顾老周,他说不能送我了。 新生儿科那边,我妹妹还在保温箱里,虽然医院要提防偷孩子,但不会有人去新生儿icu去偷这些不健康的孩子。 老许就去看过一次,奶奶怕他忙不过来,还提议来帮忙,但老许没答应,他跟奶奶说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心里也是有怨的。 这种情况我应该留在医院的,但……我怕自己反而害了他们。 我看了妹妹一眼,才红着眼跟沉厌去了一趟车站。 他把杜宁叫回来了。 既然要在何家做法,自然是一个都不能少的。 杜宁的出现也太巧合了些,很难不让人怀疑。 回何家时,我捏着黑符高度紧张,唯恐再次出现李阳这样的情况。 当时何家几个姐妹都在车上,她们好歹能出点力,现在就我们三个,李阳这种角色再来一个,我是真吃不消。 想到李阳,我又想到何小玉拿出的黑符。 那黑符对李阳有压倒性的威胁,证明制作那黑符的大妖要比李阳厉害得多。 一个李阳就如此难以对付,如果白狐真藏身在何家我们能有办法对付她吗? 我低头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又靠在副驾的车窗上偷偷去看沉厌。 兜兜转转,我们终究还是在重复前世的轮回之路。 沉厌没作声,杜宁倒是先藏不住了:“欢欢,你盯着我小舅舅看什么?你们这么着急地叫我回来,到底想干嘛呀?” 我扭过头问道:“你会捉妖吗?” 她眉头一皱,而后伸手指向自己,“我?你问我?” 她还特意咬重了你我的发音。 我点头。 杜宁乐了:“我就是个卦师,我连捉鬼都没捉明白呢,你让我去捉妖?” 她的确挺废材的,我突然有点后悔叫她回来了。 我抓了把头发,“那你做做准备吧,我们可能要去捉妖了。” 杜宁脸色一沉:“你们来真的啊?” 我点头。 “在……何家捉妖?” 我还是点头。 杜宁打了个响指:“何小玉是吧?礼山出来的卦师里就她一个跟妖怪打交道,说不定她早就被妖怪附身了。” 一直没作声的沉厌便在这时开口了,“我们只说捉妖,可没说妖怪附身了,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推测的?” 杜宁脸僵了一下,她尴尬地笑笑:“我……我随便说的啊,不能猜测吗?” 沉厌没说话,但却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我不明所以,他却麻利地松开安全带开了车门。 眼看他要开后车座的门,杜宁扭头就想去开另一侧的门。 第三百七十一章 失控的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车门外的人大叫了一声,我又眼疾手快地锁上了车门。 沉厌已经挤进来了。 杜宁打不开门,便从座位空隙伸手过来想拽我的手。 但却很快又被沉厌拖了回去,她撞在了车底,哎哟唉哟地叫唤着。 沉厌单膝跪在她的背上,他一手拽着杜宁的头让她的脸转过来,一手又朝我伸了过来,“黑符!” 我手忙脚乱地取了黑符,沉厌接下后便直接将黑符按在了杜宁脸上。 伴随着惨叫声响起的还有滋啦滋啦烤肉的声音,只是肉烤得并不香,闻起味道怪怪的,就像……魅香。 杜宁手脚乱动,叫得十分凄惨。 偏偏这个时候停靠在对面的一辆黑色马自达突然朝我们冲了过来。 幸好我还系着安全带,虽然脖子被闪得生疼,但好歹没有被甩飞出去。 沉厌跟杜宁就没这么好运了。 沉厌被甩回了后座上。 黑符也因此落在了地上。 杜宁恐惧地看了一眼,她想开门出去,但车门紧锁。 我正要放心,又忽然听见咔嚓一声,门锁被打开了。 前有马自达后退再撞,后有杜宁开门欲逃。 我的脑子很快就下达指令。 我解开安全带移到了后座。 眼看车门要打开,沉厌也重新将杜宁拽了回去。 我眯着眼睛看到对面马自达里并没有人,我赶忙踩下油门,打着方向盘躲开了马自达的攻击。 虽然驾照去年就拿到了,但这还是我第一次碰车,还好过节城里人没什么人。 但路边随便过一辆车,我就会下意识踩刹车,身后的马自达追不舍,我只能继续给油。 这一路我心跳加速,仿佛自己正在参演速度与激情。 后车座里杜宁的尖叫声渐渐熄火,我知道沉厌已经将她收拾住了,但我不敢回头,我精神高度紧绷地盯着路面。 而后我又看到这晴空之中突然降下了天雷。 这天雷一看就不是正常的天气变化。 我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停在路边。扭头才发现,果然是沉厌引天雷将马自达拦下了。 我又看了一眼后车座,杜宁脸上贴着黑符,双手已经被沉厌绑在了身后,她姿势诡异地躺在后座上。 见她已经消停,我这才开门下车。 马自达已经离我很近了。 我刚走到车尾就发现那车竟没有一个人。 我想后退,但车顶却多了一个冒着黑烟的人影。 我握起拳头,我不能总是怕,总是躲,总是被保护。 这东西是冲我来的,我得自己解决。 我举手飞快地翻动着手指,天雷又再次落在了车顶,我将手落在身侧,我的脖子便猛地被什么东西扣住了。 阴冷之气跟着逼近,“同样的招式你不嫌无聊吗?” 无聊不无聊我不清楚,但管用就行。 我确定阴气在我的左手边,我很快又抬起了左手,直接将掐着雷诀的手拍了过去。 那鬼东西被迎面而来的天雷劈了个结实。 那冒着黑气的东西赶忙伸手去捂住了脸。 他伸手着想抓我,但那手很快被沉厌的铜钱小剑砍断在了地上。 大鬼呜哇乱叫。 我也没了昔日的耐心与同情心。 我回车上去取降魔杵,但我弯着腰去背包里掏的时候,我就看到躺在后座上的杜宁将眼睛睁开了。 她看我的眼神很诡异。 我心头一颤,赶忙别开了视线。 我拿着降魔杵冲到了大鬼跟前。 此时大鬼已经被沉厌钉在了地上。 这只鬼可不是被杀的,那脸我认识,不久前在电视上通报过的,连续十年犯罪的连环杀人犯,已于去年夏天被枪决,而且他前胸还刚好有个枪口。 既然是连环杀人犯,那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直接打散就行了。 我握着降魔杵打了过去,大鬼还想求饶,“大神……” 我没给他机会,就像他也没有给那些受害者机会一样。 我玄力增长的同时,降魔杵也会跟着我变得更加锋利。 大鬼消失在了空气里。 就在我与沉厌松口气的时候,我们的车也跟着动了。 我们俩扭头朝车狂奔,虽然我没能跑过车轮的速度,但我还是透过打开的车门看到方向盘上缠着一个模糊的长条状的东西。 我吓得脚步都停下了。 还是沉厌坚持不懈地追了过去。 他拽着飞舞的车门跳上了驾驶座。 我怕那东西又附在他身上,我鼓起勇气拽着后座的门跳上了上去。 杜宁已经晕了。 那长条状的影子试图与沉厌争夺的方向盘的控制权。 情急之下,我想起了揽月喜欢哼唱的一首童谣。 幸好没有歌词,不然我还真不一定能记得住。 既然何家有白狐,那这些东西就应该是白狐麾下了。 我轻轻哼唱起了揽月的童谣,又捏着降魔杵挤到了后座。 那长条状影子原本还死死缠着沉厌的手,在听到我哼唱的童谣后又赶忙缩了回去,我也趁机将降魔杵敲了过去。 当的一声,降魔杵打在了方向盘上,也打在了那影子身上。 沉厌也趁机发话:“黑符。” 我知道他这意思是叫我拿杜宁脸上的黑符。 我又爬到了后座,杜宁果然没反应了,我飞快将黑符递了过去。 沉厌就着黑符将那影子挑起丢到了后座。 就这样他还一路单手控制着方向盘。 等到那东西被丢开,他这才将车停了下来。 车子一停好,他便下车将后座的东西丢了下去,并顺道叮嘱我,“将杜宁叫醒。” 我使劲往杜宁人中上掐了一把,杜宁这才睁开眼睛幽幽地看我,“怎么了?” 她那眼神迷茫得很,仿佛睡了一个长觉。 我拉着她出车门。 沉厌正双手环胸看着被钉在地上的东西。 杜宁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丑东西?!” 不出意外应该是条蛇,还是条黑蛇,的确是挺丑的。 黑蛇影子仰着头抗议。 杜宁却又摸了张符想打它,我赶忙拦下了。 杜宁不解:“你拦我干嘛呀?” 她这语气和表情和刚刚也没多大区别,我实在分不清她到底什么时候被这东西附身了。 对上我怀疑的视线后,杜宁又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在怀疑我吗?” “你被这东西附身了,你不知道吗?” 杜宁愣住了,“我?我没有啊?” 第三百七十二章 影子里的影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听了这话的沉厌也皱眉看了过来,“你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我记得你们来接我,然后我上车了,然后我就睡着了?” 她的记忆没有问题,那她是什么时候被附身的? 我与沉厌面面相觑,若不是铜钱小剑还钉在那东西身上,我们甚至要怀疑眼下的杜宁在骗人。 我犹豫再三还是将背包里珍贵的黑符抽了一张出来,还没等到我用来试探杜宁,她就抢先一步将黑符夺了过去。 “哇塞黑符哎,我还只听师父说过,没想到真有这种东西,你们从哪里来的?” 我眯起眼睛,她不怕黑符吗? 我重新将黑符抢了过去,“这是我的。” 我紧盯着她的脸试图找出破绽,但她好像一点都不怕我,甚至还伸长了脖子对黑符十分感兴趣。 “你知道黑符是什么东西?” “我师父说过,黑符是朱砂混大妖之血所制,十分难得,因为大妖厉害不说,很多大妖在死的时候为了避免被做成黑符还会选择自曝,及难获取呢。” 她知道得未免太详细了,青阳观观主还没跟跟我们说这么多呢。 “你师父……还挺厉害的?” “我师父也是卦师啊,试问哪个卦师不想与妖怪结契呢。” 何小玉也是卦师。 杜宁这话有引导我们去怀疑何小玉的嫌疑。我眼神一凌便将黑符拍在了她身上。 她吓了一大跳,那黑符紧贴在她身上,她紧绷的脸终于还是变了。 她想将黑符撕下来,但我却抢先一步将她按倒在了地上。 路灯下她影子里还藏着一个影子。 真是防不胜防! 我高举降魔杵敲在了那影子上,杜宁尖叫了一声,沉厌也趁机拽下她身上的符贴在了影子上。 杜宁随即瘫了下去。 我将杜宁推到了一旁,她自身的影子跟着她身体移到了别处,但被黑符钉住的影子却还贴在地上。 “居然有两只。” 沉厌也呼了口长气,“把杜宁叫醒。” 他不提醒我也怕杜宁身上还有。 只是这次我却叫不醒她了。 我蹲在地上仰头去看沉厌,这才发现被铜钱小剑钉在地上影子伸出了长长的触角,它想去拽沉厌。 “闪开!” 我一声呵斥,沉厌也低头看了过去,那触角都还没来得急得收。 沉厌也不惯着,他抽了铜钱小剑便直接砍了过去。 影子被一分为二。 杜宁也跟着这凄厉的尖叫声醒了过来。 沉厌将已经作废的黑符收起来了。 杜宁坐起身来,一脸迷茫地看着我们。 有了刚刚的经历,我现在对她十分戒备,唯恐她身上还有别的影子。 “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说得我弯腰朝她看了过去,“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她看看我又去看沉厌,“我们不是在吃团圆饭吗?” 我眯起眼,“什么时候吃的团圆饭?” “就刚刚啊……”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哎不对。我们然后还去了老家,回来还遇见了大鬼,还有人跳楼……” 我和沉厌只是静静地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杜宁像是受到了重创,她摸着自己的脑袋,试图理清楚这几天发生的事儿。 “然后我们就回去了,然后……然后……” 看她然后了半天也没然后个所以然出来,我只好提醒:“我妈给我生了一个妹妹。” 杜宁一脸茫然:“不是没到预产期吗?” 看来这个时候的她已经不是她了。 我起身走到了沉厌身边,虽然她记不清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我也不敢保证不是别的东西在演戏。 沉厌眯着眼看杜宁,“你母亲给你的护身符呢?” 这话问得杜宁急忙往脖子上摸,她脸色大变,“我的护身符不见了。” 她急得不行,“小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的护身符怎么不见了呀?” 沉厌说他也不知道。 对杜宁来说,那不仅是母亲留给她的护身符,也是母亲唯一的遗物。 她慌不择路地上车去找,我和沉厌也没拦着,眼下还有个影子没处理呢。 沉厌又将铜钱小剑对准那地上的怪物:“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怕他,想逃,但又被黑符所困,他哪里都去不了。 黑影汇聚成了人形,而后他双膝一曲,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停作揖求饶。 我眉头一皱,叉腰大骂:“你装什么,黑符都能抗一抗,现在却想装没开智?” 黑影很快又缩回了地面。 那整个身体抽成长长的一条还猛地跳起想攻击我,沉厌眼一眯便直接将铜钱小剑劈了过去。 黑影被一分为二。 我以为他会就此消失,正想扭头去找杜宁,没想到我刚走出一步就被什么东西绊倒在了地上。 我低头看去,那黑色的影子已经缠上我的腿试图往我身上缠过来了。 我心急如焚地甩开了那东西。 幸好这大冬天的我穿得厚,不然得恶心死我。 那东西被甩在一旁又想溜走。 还好沉厌及时引下天雷拦下了他的去路。 那东西扭头就要往另一个地方跑,幸好我反应也快了,急忙跟着引天雷。 他还想换位置,但又被沉厌拦住了。 “欢欢,拦住他。” 我二话没说便移动位置在地上设下阵法。 沉厌见此便抽出了火符,引燃后他将火符朝着那半截黑影抛了过去,而后他又在火符落下前引下天雷,很快火符在就天雷的加持下变成一杆火枪。 黑影被困其中,很快便烧成了灰烬。 见此我才敢开口去询问,“他都被斩成两半了,怎么还能逃跑?” “蚯蚓。” 他这么一说我就懂了,这是只蚯蚓怪,砍不死,只能用火烧。 我点头,车里的杜宁也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我找不到我的护身符了。” 她在害怕也在自责,看来应该是她本人了。 我冲她招手,“我刚刚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我妈妈给我生了个妹妹,何小玉也被协会通缉了。这些事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杜宁本就聪明,听了我这话,她很快反应过来了,“你是说……有人偷走了我的护身符,还控制了我?” 第三百七十三章 何家老爷子晕倒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点头。 杜宁又急切地冲到了我们身边,“是谁?”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的脸随即垮了下去,“那可是我妈留给我的东西。” 我拍了拍手,“我现在可是邪祟眼里的唐僧肉的,你确定要继续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杜宁又错开了身。 为了方便问话,我还坐在了后座。 杜宁也是一脸紧张的地盯着我,她好像在怀疑我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我故意将黑符取出往自己脸上拍了拍,“你看我像是被附身的吗?” 她摇头,“是我被附身了吧?” 我又点头,杜宁难过得不行,“我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甚至于我的记忆是什么时候断掉的都不清楚。” 我握着她的手:“没事,我帮你回忆。” 杜宁点头。 我提醒着,“那天我们回到何家后,你做什么了?” 她仔细想了想,“睡觉啊,四姨给我安排的房间。” 何小兰是何家的管家加保姆,她安排房间当然合情合理。 “然后呢?你做梦了或者睡了一半起床上洗手间之类的?“” 杜宁摇头,“没有,我没有起夜的习惯,至于做梦……” 她低头深思熟虑道:“我好像是做梦了。” “梦见什么了?”我轻声提醒。 “梦见三楼的铁门,然后……”她又伸手去抠头,“然后我想上去,但是外公来了。” 这话说得我看到了希望,“你外公有说什么吗?” “他不让我上去。我想下楼,但我走不动。” “然后呢?” 她无奈:“然后我就在你们身边醒过来了。” 看来还是三楼的问题。 我沉了脸:“嗯,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我大名吧。” “这……跟我们聊的事有关系吗?” 我点头,“你护身符不见了,得提防你下次再被附身。” 杜宁打了个寒颤,“你能盼我好吗?” 我可不管那么多,我抿唇微笑,“你要是不叫全名,我就默认你被附身了,到时候可不要怪我。” 她看我说得很认真,这才点头,“知道了,但是我完全没有感觉啊,被妖怪附身是这样的吗?你们没察觉到妖气吗?” 沉厌这才开口,“你不是被妖怪附身,而是被妖怪亡魂附身了。” 杜宁还是觉得接受不了,“可即便是亡魂,你们也能察觉到的吧?要都是这样既无妖气也没阴气,那岂不是得偷活人的阳气来压住这些气息?” 这话说得我眼皮一跳,何小玉盗取阳气恐怕不是单纯为了青春永驻吧? 而且杜宁尚且能做到,何家那几个姐姐……难保不会被这样附身啊。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何老太跟双胞胎的时候她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惧意。 如果她们是白狐麾下,那么他们就很有可能是被揽月点化,也是被揽月设计所害的。 所以她们怕揽月……也怕我……我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指,如果何家人都被附身了,那就太可怕了。 杜宁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怀疑,我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我拽过背包开始数包里的黑符。 只有两张了,即便加上我刚刚用来证明自己那一张也只有三张而已,就算除开何老爷子,何家也还有五个人。 这三张黑符得珍惜着使用。 杜宁看我盯着黑符发呆也不回答她的话,她又伸手来推我,“欢……许尽欢,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何家到底有多少人被附身了,又有多少东西附在她们身上。” 杜宁眼里都是不可置信,“你怎么会这么想?” “何小玉是求子树的幕后超控者,她擅长与妖怪亡魂打交道,你身上的东西多半也是她放出来的,她能这样对你,难道不能这样对其他人吗?“ 杜宁的发言一针见血:“可是她很怕大姨啊。” 我怔了一下,“你也更怀疑何潇雨吗?” 杜宁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何小玉没有那个本事控制她,如果何家真的有个大王,那一定是大姨。” 我点头:“我知道了。” 我们到达何家时,都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万幸的是这一路我们没再遇见邪祟了。 只是此时的何家大门紧闭,我们推门也推不开。 沉厌只好把电话打给何小兰。 没等多久,何小兰就来开门了。 她穿着整齐,看起来还没睡,而且眼睛有点红,像是哭过了。 我觉得不对劲,“四姐你怎么了?” “老爸昏迷了。” 沉厌推开她就冲了进去。 根据我们现有的资料,目前只能证明老爷子没有变过。 我们跟着冲了过去。 沉厌直接推开了老爷子的房门。 双胞胎正守在他身边,老爷子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因为常年不出门,他的皮肤很白,几乎没有血色。 眼下这状态看起来就像…… 沉厌也是怀疑的,他将颤抖的双手探了过去,而后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看来老爷子还有呼吸。 我也跟着松了口气,“时候不早了,三位姐姐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看着。” 双胞胎倒是没意见,就是何小兰还不肯,她眼睛红红的显得很自责。 这要是平时,我高低得安慰几句。 但现在,有了杜宁的话,我会忍不住怀疑她其实也被附身了,这会儿这么做是跟我演戏呢。 我没有动。何小兰又搬来凳子坐到了老爷子身边,一副他不醒来,她就不离开的模样。 沉厌也开口劝她:“四姐,你也先去睡。” 何小兰抹了把眼:“你们去睡吧,我在这里等着老爹。” 看不出她还是个孝顺的。 但真的不是演戏吗? 毕竟我之前也没看出她对老爷子多好啊。 杜宁最先沉不住气,“四姨发生什么事了?” 何小兰的眼睛都红了,“是我……把三姐的消息跟老爹说了,然后他一激动就这样了,都是我不好。” 沉厌将手落在她肩上,“没事,他早晚是会知道。” 何小兰小心翼翼地看他:“可是我说话很不好听……” 我倒想知道是怎么个不好听法,我追问过去,何小兰只好老实交代了过程。 何小兰不紧说了何小玉的事,她还趁机抱怨一下这么多年,家人外人都偏心的事实。 第三百七十四章 生魂离体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何小兰还说要不是老爷子惯着何小玉,她也不会犯这么大的错,如今大姐的工作和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她这一激动,话就不知不觉多了。 老爷子原本身体就不好,听了这话更是直接气得吐了口热血。 直到现在都还没醒。 “没找医生吗?” 何小兰摇头:“大姐说不用找,老爸这是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了。” 老爷子也是命硬啊。 沉厌点头:“知道了,你不是很信任大姐吗?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就回去休息吧,我守在这里。” 何小兰还是不放心,他拔高了语气,“你既知道是被你气的,你留在这里他气能消吗?” 何小兰瘪瘪嘴,到底还是离开了。 沉厌盯着她离开的背影迟迟没有收回视线。 我知道他并不是个冷血的人,尤其躺着的这个人还是他的身生父亲,尤其……现在的何家可能就他一个正常人。 沉厌关了门,又拿出珍贵的黑符来贴在房门上,我想提醒他我们手里的黑符就三张了,但看到他神情凝重,我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转身来跟我解释,“我们不能拿黑符去试探,不够的。” 我点头,“那你想……” 他把视线转向了床上的人,“抽他的生魂。” 老爷子已经中风了,何家人既没有给他做康复,也没有让他看医生,他瘫痪在床,口不能言,但偏偏他又是个知情者。 如果能从他口里得到当年的信息,比我们拿黑符去试更有用。 我移步将被子掀开来。 之前因为护工在,老爷子的房间收拾得还算干净。 过年护工放假了,这屋里味道就重了,他长得瘦瘦的,裤子却鼓鼓囊囊的,看样子尿不湿已经尿满了,我有点为难,不换吧,有点不仁道,换吧,这又不是我亲爹。 我拿眼神示意杜宁,好歹跟她是血亲呢。 杜宁眼里都是嫌弃,但她又觉得这样不好,藏得很是艰难。 “你们先转过去。”沉厌已经坦然自若地上手了。 我和杜宁赶忙转身。 沉厌的动作很快。 换好衣服后,他才招呼我们转身过去。 他进洗手间洗了个手。 出来时我已经将阵法摆好了,上次师祖抽出自己生魂时我就已经学过了。 看我做摆好阵法,沉厌便抽符动手引了生魂。 但他眉头一皱,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不行吗?” 他点头,“师祖的生魂就是我抽出来的,所以……” 所以不可能出错,除非老爷子身上有问题。 我抽了口冷气,不会他也被附身了吧? 图什么呀? 杜宁也急得不行,“再拿张黑符试试?” 说实话我有点舍不得。 杜宁一看我的表情便懂了。她抽了张黄符打算先尝试,毕竟老爷子还昏迷着,没什么杀伤力。 黄符纹丝不动,我也跟着凑了过去。 难道不是附身,而是他身上有护身符吗? 我掀开了老爷子的领口,果不其然看到他干瘪的脖子上多了有一跟红绳,那东西还挺眼熟。 不就是杜宁护身符吗? 杜宁也把那东西认出来了,他一把将护身符拽了出来,惊喜道:“我的护身符!” 这也就能解释老爷子生魂抽不出来的原因了。 杜宁又将护身符带在了自己脖子上,她心满意足地拍着胸口,“这下就不怕被附身了!” 我扭头去看沉厌,示意他继续。 取下护身符后,我终于看到了老爷子的灵魂晃动。 那半透明的影子缓缓从他身上浮了起来。 沉厌额头起了一层薄汗,杜宁伸手想去帮忙,我还得拦下她。 沉厌连师祖的生魂都能抽出来,他可以的。 杜宁只好握着拳头紧张地退到我身后。 沉厌一甩手,那半透明的身形就被丢到了墙角。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站起来的老爷子。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脚,先是诧异,而后是惶恐,他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因为身体早已失去了语言功能,说话对他来说有些困难。 杜宁还在鼓励他:“外公,你没有死,你只是生魂离体了而已。” 我也反应过来了,他是个道士,自然知道自己这状态是魂体分离了,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自己死了。“嗯,你虽然是生魂离体,但与其他魂体一样可以控制磁场,你可以说话了。” 他张了张嘴,却还是不说话。 这也不怪他,毕竟鬼怪会保持死亡时的状态,就像李阳一样,被谋杀的样子才是她的本体,明媚的少女样不过是她怕我们被吓到而已。 因此即便他想,他毕竟也是刚刚灵魂出窍,不太容易。 老爷子不说话,却挥着手,他的意思是让我们走。 我们没有动,他却激动地想要冲出去,他不会走路,整个身体是飘过去的,但刚到门口,他就看到了门上的黑符。 他害怕地抱头在房里的乱窜。 我和杜宁都拦不住他。 直到沉厌开口叫住他:“父亲!” 老爷子怔了,他停在床边又扭头去看沉厌,他张着嘴想叫他,但我们依旧听不到声音。 他心急如焚。 我顿感周遭的温度都下降了。 我赶忙安慰:“您别激动,慢慢来好吗?这是你儿子,沉厌。” 他张了张嘴,学着我的嘴形:“沉……厌……” 我松了口气,“嗯,现在我们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点头,目光却还看着沉厌。 何小兰说,老爷子疯了,说家里人是妖怪,沉厌也是妖怪,所以才会把沉厌丢掉的。 可我看他的眼神,那分明充满了一个父亲对儿子深沉的爱啊。 沉厌也静静地看着他,“三姐……是妖怪吗?” 老爷子点头又摇头。 我茫然地看沉厌,“这是什么意思啊?” 沉厌在等他解释。 老爷子张着嘴:“不是……妖怪……是……夺舍。” 夺舍?字面意思很好理解,但他们这状态也不像啊,尤其还有杜宁这个例子在,那明显就是附身啊。 老爷子很着急,“夺舍,妖怪……亡魂……夺舍!所以……有记忆……但又不是……她们!” 他说的是她们。 我替沉厌难受:“除了三姐,五姐六姐也是?” 老爷子又点头。 “四姐呢?” 他摇头了。 这让我很诧异,何小兰居然没有被夺舍? 第三百七十五章 陈年旧事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倒是很冷静,“那大姐呢?” 虽然他看起来云淡风轻,但那颤抖的声音还是将他出卖了。 何家对沉厌的态度其实有些不冷不热,唯有何潇雨,虽然她才刚回来,但她每次看沉厌的眼神都很温柔,她也明确地表达过她对沉厌的爱护。 他大概也希望何潇雨跟何小兰一样没有被夺舍的吧。 可惜希望渺茫,毕竟是连何小玉都如此惧怕大姐。 老爷子面露惊恐之色,他原本就说话不利索,沉厌这话问得他半天又发不出声音了。 我和沉厌还在等,但门后却又传来了敲门声,“小七,你们还在里面吗?” 那是何潇雨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催命符,吓得老爷子又四下晃悠了起来。 半晌没等到我们回答的何潇雨就伸手去拧门把手,“那我进来了啊。” 老爷子已经吓得快疯了。 沉厌赶忙挡在了跟前,那门已经开了一条缝隙。 何潇雨……不怕黑符。 老爷子的态度已经证明何潇雨不正常了,那只能说明,她的等级很高。 “有什么事吗?” 门虽然开了一条缝,但因沉厌出手,何潇雨还是被拦在了外面。 门口人温柔地问道:“怕你们没吃饭,问你们要不要吃点东西。” 话音刚落,杜宁的肚子就开始叫唤了,幸好隔得远何潇雨也听不见。 我瞪眼了杜宁一眼,她也悻悻地躲到了一旁。 沉厌摇头:“不用,我们吃过了,我在做法替父亲招魂,你们先不要进来。” 何潇雨又诧异地问道:“老爹的的魂不在这里了吗?” 既然她要装,我们也要跟着演下去,我走到了沉厌身后,“是啊,三姐的事吓到老爹了,我们给他招招魂,大姐你快睡吧。” 门缝外的人眯眼笑了笑,“那就好。” 她转身要走,但刚转身她又突然转了回来,“欢欢,镯子摘下来了吗?” 一说这个我就忍不住来气,明明就是她做的,却还要在我跟前演戏。 我嘴角僵硬,艰难地开了口,“嗯,还没有。” 她又摆出一副关切的模样:“要抓紧去处理哦。” 我忍无可忍,转身翻了个白眼,她怎么好意思跟我说这种话,真不要脸。 身后沉厌也将房门合上了。 这门一合,老爷子的生魂才安定下来。 “老爹,你这么怕大姐,因为她是这个家的王?” 老爷子瑟瑟发抖着,“是她!都是她……是她……把我害成这样的。” 我逼近一步,“她也是被夺舍的?” “是。” “大姐……是不是……白狐?” 他疯疯癫癫地摆手,“我我我不知道!” 我想去按住他,但他的生魂太弱了,我的手又穿过了他的身体。 我有些情绪失控,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但他却磨磨蹭蹭地挑战着我的耐心。 杜宁赶忙将我拽到一旁,“欢……许尽欢!你先冷静一下,我来问好吗?” 我握紧拳头忍下了。 杜宁整理了一下思路,而后才缓缓开口,“外公,你知道我是谁的吧?” 老爷子点头。 “我妈妈因为被送走了所以才逃过一劫……”她话说到这里又哽咽了,因为对何二姐来说,根本算不上是逃过一劫,杜宁又将她脖子上的护身符取了出来,“这个是……你的东西吗?” 老爷子双眼放光,他伸手想去抢夺杜宁手里的护身符,可惜他是个魂体。 杜宁将护身符藏了起来,淡声道:“看来认识。” 老爷子艰难地应道:“这是……元丹……” 杜宁顺着他的话问到了三十年前。 那时何永昌还是个阴阳先生。 有一天夜里,他经过了何家村镇上的大山,而后他就被鬼打墙了。 他在山里晃到了凌晨,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那是个好听的女人的声音。 但他什么都没看到。 那声音跟他说,她可以实现他一个愿望。 当时的何永昌因为生了六个女儿被村里人当作谈资,喝了酒的他当下便说想要个儿子。 那声音又引诱他进了一个山洞,而后他在山洞里看到了层层叠叠的符文。 他是个道士,自然知道这些东西是用来控制邪物的。 他转身想走,那声音又叫住了他,在叫他的同时还传来了一个婴儿的声音。 何永昌根本动不了。 那声音一步步地引诱他,不止是儿子,财富名利他都会有,他的贪念终于战胜了恐惧,他顺着声音的提醒掀开了符咒,又从一片符文里找出了一个木盒子。 那盒子里放着一颗元丹。 当时的何永昌根本不认识这个东西。 那声音又蛊惑他说那是金丹,只要将金丹埋入他妻子的身体里,便可保他得尝所愿。 按照这个逻辑,元丹应该在老太太身体里吧? 那老太太……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老太太……” 何永昌话说得多了,情绪倒是稳定了不少。 他坐在自己身体旁边,继续将故事讲了下去。 三十多年前,他将元丹埋入了老太太的身体里。 但老太太的肚子却没什么反应,他日渐失望消沉,便开始酗酒,也因此动过手。 他诸事不顺,还把这些脾气发到了女儿们身上。 那时候何潇雨已经十六七岁了。 何二姐从小就被送走了。 何小玉是最像何永昌的,而且因为出生时算过她的八字,说她能继承他的衣钵,因此老三就留了下来。 那时候何小兰也十岁了,何永昌便想将何小兰嫁出去给人做童养媳,至于双胞胎,年纪还小,还能送出去养。 何永昌连彩礼都谈好了,何潇雨就在这时突然性情大变。 何永昌也不记得何潇雨是怎么把何小兰带回来的,但后来与他谈婚的那家人却莫名奇妙疯了。 何永昌是个道士,他自然也发现了女儿的不正常。 只是他道行浅看不出何潇雨是什么,他偷偷给何潇雨驱邪过,但却毫无作用。 何潇雨也像开了卦似地隔三岔五给家里拿钱,何永昌原本还怕她做伤风败俗的事,但后来的他才发现何潇雨结交的都是女流之辈。 而且这些妇女非富即贵还对她格外崇拜。 第三百七十六章 半真半假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再加上何潇雨也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何永昌便渐渐放下了戒备。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何潇雨说时机到了,何家该有个儿子的时候,她又带着老太太去了一趟凡阳古镇,回来后不久,老太太就怀孕了。 之后,沉厌就出生了。 只是沉厌出生的时候难产,家里养的鸡鸭全都暴毙,沉厌虽顺利出生了,但老太太也气绝了。 杜宁急切地打断了他:“可是外婆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何永昌激动地辩解:“没有,二十四年前她就已经死了!我都看到她灵魂出窍了。” 杜宁往我身边躲,“那……那外婆也是……” 怀疑何家后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老太太看我的眼神也带着明显的惧意。 “所以,夺舍必须是本体死亡才能占领那具身体?” 何永昌摇头说不知道,“我准备埋她的时候,她却死而复生了,此后她跟何潇雨一样性情大变,不仅敢跟我顶嘴,还要动手打我。” 我心道,这难道不是活该的吗? 何永昌又碎碎念道:“不止是她,老五老六也跟着变了,我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夺舍了,但她记得以前的事,对外让人找不出破绽,对内只有我知道,她们已经不是她们了。” “所以你就到处跟人说你老婆孩子是妖怪?连沉厌也是妖怪?” 何永昌怯怯的看着沉厌:“你根本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欺负我的,就连何小兰也跟着她们来欺负我。我那个时候太害怕了,我想请高人来赶走这些怪物,但没有人信我!” “所以你就把沉厌丢了,让她们的自乱阵脚?” “我没有!”何永昌声嘶力竭地反驳,“就算她们都是妖怪,都来欺负我,但沉厌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想带着他一起逃,但她们追了上来,她们抢走了我的儿子!” 我皱眉:“你要是再说胡话,我也是可以欺负你的。” 他的说辞与何小玉说的有出入。 “真的,我还没有跑出安阳就被她们抓了,你们不信可以回何家村打听我是在什么地方摔偏瘫的,我人还没出海市,沉厌却又被青城山的道士收养,这足够证明不是我丢的他了。” 杜宁与我一同锁上了眉头:“那是谁丢的他?”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沉厌,你是我唯一的儿子,虽然你是她们用了邪术弄来的,但我知道你不是妖怪,我想找你,可自那以后我就瘫了,我哪儿都去不了,这些年她们留着我,又不治疗我,她们只是想看我自生自灭倍受折磨。” 她们为什么不杀他? 又为什么不夺舍何小兰呢?何家几个女儿虽然生得都很好,但何小兰无异是最好看的,有意夺舍也会挑一具漂亮的躯壳吧,为何单单就放过了何小兰? 我想不明白,又扭头去看沉厌。 他此时面色苍白,虽然我们已经零零散散快将真相拼凑出来了,但直面这样的真相对他来说还是太残忍了。 我移步到他跟前握住了他的手,“别怕。” 现在的问题是,除了何小兰所有人都是被妖怪亡魂夺舍了,我们三个人单枪匹马不是对手。 得找协会的人过来。 虽然跟王晴聊得并不愉快,但我好歹是把她的联系方式加上了。 虽然……她可能只是想视奸我,但我这人不爱发朋友圈,所以也没什么差别。 眼下何永昌的生魂还在外面,手机也没个信号。 我拽了沉厌一下,偏头看他:“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沉厌这才回神过来:“谁是白狐?” 他是清辉分化出来的,眼下来看,他的出生也是白狐有意为之,所以,白狐一定就在何家人之中。 何永昌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守门弟子,平日只能做做白事,我不知道怎么捉鬼也看不清她们的真面目。” 难怪他明知何潇雨不正常还能拖这么多年,他根本就对付不了何潇雨。 “那老太太是什么时候变得不正常的?” 如果白狐真那么爱她的儿子,她应该会想亲自生下这个孩子吧。 他还是摇头,“我不知道,她一直很正常,沉厌出生后,她就不搭理我了。” 我眯眼:“沉厌出生前,她还搭理你啊?你不是打她欺负她的吗?” 何永昌脸上有过一闪而过的心虚,杜宁双手环胸一脸不耐烦,“但我怎么听老妈说,何家暴富后,你好像……还有过一个私生子啊?” 何永昌赶忙摆手:“没有!” 杜宁冷笑,“得了吧,老妈虽然从小被你们送走了,但她过得不好,后来何家发家了,她也回去过一段时间吧,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杜宁说出了她知道的部分。 何永昌迟迟没有揭穿何潇雨,其主要原因是沉厌出生前,她虽性情大变,但对何永昌还算尊敬,得了钱财也都是往家里送。 何永昌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因此才会有村民说他舍不得将何潇雨嫁出去的传闻。 这么顾家又能干的女儿,谁会舍得往外嫁? 但,发家后的何永昌出轨了,还得了个私生子,被发现的时候私生子都快出生了,何永昌还恬不知耻地怪老太太不能生养。 私生子后面没了消息,老太太又怀上了沉厌。何永昌看起来是浪子回头了,但何家姐妹却不再给他机会了。 我捏着自己的手指,上下打量起了何永昌的生魂。 他被我看得面露恐惧:“你看我做什么?” “你活该。”骂完我就扭头去看杜宁:“你能算一个人的前世吗?” 杜宁愣了一下,“啥?” 我一直还在想戒元大师去哪里了,他是自戕的,在黄泉都是大罪,更不可能升天,所以他必定会在受罚过后,转世成人。 白狐都能将清辉分化投入老太太的肚子里,没道理会放弃戒元的。 但我又实在不想去相信,那样一个高洁圣明的人会变成何永昌。 杜宁摇头:“窥探前世不是卦算系的。你得找催眠师,以前也叫探梦师。” 这词我在书上看到过。 第三百七十七章 观音的第三只眼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探梦师,一个几乎已经被现在催眠师取代的职业。 以术法致人熟睡,而后进入事主的记忆幻境。 我在无意中干过好几次,因此师父还一度想给我再找个师父系统地学习一下。 奈何探梦师几乎绝传,唯一一个认识的,跟师傅还有点小矛盾,师父原本还想为了我去低个头,奈何……他没能走出青城山。 有人说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一生的潮湿。 沉池刚去世的时候我心里只觉得空空的,并没有太多伤心的感觉,但在他离开后的每一次无意提及,都会让我觉得心头一痛。 我拽着衣领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办法了吗?” 杜宁摇头,“海市协会里有一个传人。” “谁?” “你见过的,那个瞎子。他以前还挺有名,但瞎了以后,就看不到了。” “……”瞎子我还记得,但她这话不就是废话吗? 杜宁有点不高兴:“不是你问我的吗?” 沉厌已经挥手将何永昌打入他的身体里了。 之前看着这具身体瘦骨嶙峋的模样,我还停同情他的,现在才发觉他可真是自作自受啊。 沉厌将蜡烛吹灭后转身看我们:“联系他吧,欢欢可以学。” 杜宁不知道我的过往,听了这话也是撇嘴摇头,“哪那么好学的,就算你想学,现在也来不及了啊。” “那也要叫协会的人过来,我们三个不是对手。” 这话说得杜宁不敢作声了。 我知道她在协会也没什么存在感。 我和沉厌也没有进京市协会,上次还是观主帮忙联系的,这还让何小玉跑了,京市协会意见大着呢。 怕是不好请。 手机信号慢慢满格了,我晃了晃手机,“我来联系王晴吧。” 杜宁瞪大了眼睛,“你跟王晴还有联系呢?欢欢你也太大度了吧?” 这话说得我忍不住看了沉厌一样,“怎么你舅舅还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沉厌斜眼过去,“别胡说。” “公是公私是私,她上次不帮我们也情有可原,毕竟她的身份摆做那里。” 毕竟协会里的男性同胞是纯看不起她的性别。 不巧我也是个女的。 “好,你联系她,我联系京市的会长。” 我开门走出去,何潇雨已经不在房门口了。 我歪头去看三楼,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虽然何永昌给的线索说明老太太才是白狐。 但我的直觉还是怀疑何潇雨。 毕竟白狐不会怕我。 也许是因何永昌出轨她失望了,所以便抛弃了那副年老色衰的身体?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王晴愤怒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你最好有事!” “当然有事,给你建功立业的机会要不要?”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你会这么好心?” 我笑笑:“你都能建功立业了自然是因为我们需要帮手。” 她戒备心去了许多,“什么事?” “求子树有个幕后操纵者你知道的吧?” “嗯。” “现在看来,不止这一个呢。” 我掰着手指仔细数了数,“有……五只妖怪亡魂,其中一只还是几百岁的大妖,要来吗?” 电话那头的人既心动又犹豫,“不好收拾吧?” “是啊,好收拾就不叫你了。” 身为同类人,她既听到我的话了就不能装不知道,王晴叹气,“知道了,为了沉厌我也会过去的,把地址发给我。” “……”最后也不忘恶心我一把,的确是她的作风。 我把定位发过去后,就开始在堂屋搜索可疑痕迹。 之前虽然觉得何家人很奇怪,但也没往这方面想过,因此每次来了都只想赶紧离开。 堂屋的一角还供奉着观音神像,她们胆子倒是挺大的。 我仰头去看观音神像,仔细一看才发现那观音神像不太对劲。 这只观音神像居然有三只眼睛,因为身上盖着红布打眼看过去并不明显,但我现在凑得近,已经能看到另外半只眼睛了。 我搬来一张椅子,又踩在椅子上去扯那红纱布。 红纱之下果然是第三只眼睛,这根本就不是观音神像! 我正想把这邪像丢掉,第三只眼就忽然动了。 原本石刻的眼珠往下翻滚,随后露出了一只动物的眼睛。 我全身石化。僵在凳子上,根本动不了。 邪像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我。 我只觉天旋地转,但我又倒不下去。 我的意识在一点一点模糊。 就连墙上钟表的声音也在慢慢消失。 我这是怎么了? 我隐隐约约地听见一个女人的笑声:“终于轮到我了。” 轮到她了? 我觉得身体很热,仿佛要融化了,但很快又有一只冰冷的手来拽我的手指。 我想扭头想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动不了。 那东西有着冰冷潮湿的,长长的尾巴。尾巴又缠在了我的身上。 我感觉那东西在我身上移动,一张狐狸脸便陡然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本能地尖叫,但我又发不出声音。 那狐狸张着嘴,嘴里长着一口尖利的獠牙,它张口却发出了人声,那声音还有些耳熟,“还是年轻的身体好,保养得再好生活中别人也知道你的年纪。” “更何况,还是清辉公子喜欢的身体,现在……归我了。” 说着它就低头往我胸口上靠。 我被恶心得不。 我想推开它,但我又用不上力,我像座石像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凳子上。 那贴在我胸口的脑袋传来了丝丝凉意,这让僵直难受的我感觉浑身舒畅。 舒服得恨不得与它合二为一。 我无法反抗,只得任由它往我身上靠。 那冰凉的狐狸毛穿透了我加绒的卫衣,又触碰到了我胸口项链上。 就趁现在。 狐狸尖叫了一声,我的手指也动了动。 我一把拽住了那缠在我身上的尾巴,随后将它猛然砸到了地面,我想去捡我放在桌面上的降魔杵。 然后我就听到了咔嚓的声音。 就像……拍照的快门声。 我不敢多想,一手将降魔杵抓了过去。 降魔杵在手,我安心了不少。 我扭头看去,发现自己还在何家的堂屋。 我还以为我会落入幻境呢?没想到我还在这里? 那刚刚的快门声是什么? 我还没想明白,便忽然听见了一个声音:“许尽欢?” 我猛然扭头朝那声音看了过去。 二楼与一楼的楼梯间站着一个人,一个我很熟悉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几乎异口同声道。 第三百七十八章 我没有妈妈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那人是我的导师,燕教授。 我竟然不知她与何家人也是认识的。 我俩四目相对,一个楼上,一个楼下。 燕教授看着我和蔼地笑,有那么一瞬,我有些分不清她与何潇雨的区别。 想到何潇雨,我这才发现她们其实是有一个共同点的。 那就是年轻。 燕教授也有着超于年纪的年轻。 难道她也是【客户】之一? 我心生胆寒,实在不愿将燕教授与这些吸食阳气的怪物划上等号。 但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不得不让人怀疑。 我皱起了眉头:“你……到底是谁?” 燕教授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欢欢,我是你的老师啊,怎么暑假还没过完就不认识我了?” 我后退一步,“你与何家人是什么关系?” 她耸肩,“朋友关系啊。” 我依旧警惕:“是那种可以让你青春永驻的朋友吗?” 她做出恍然大悟样:“你是来给你妈妈求保养方法的?” 我冷笑一声,“那你知道她们是用什么办法来让你青春永驻的吗?” 燕教授摇头:“说是最新科技呢。” 我不信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们用的是邪术,抽了普通人的阳气。” “欢欢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要不老师再给你多放几天假?” “你不会告诉我你不信这些吧?” 燕教授不慌不忙,还意图伸手来触碰我,我又躲了一步。 她并没有强求,只是笑笑:“你还年轻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也是正常的,现在的科技已经很发达了。而且我也不是青春永驻,我只是在对自己的脸比较用心,比起你来说,我还是太老了。” “是吗?看来你很想保持年轻美丽啊。”我举起手里降魔杵,“可惜,我不信!” 我将降魔杵敲了过去。 刚刚我分明看到了一张狐狸脸,那脸还说想要霸占我这具身体,这么巧燕教授就出现在了这里了。 跟前的人看我举起降魔杵也是脸色一变,“你想做什么,我可是你的老师。” “我老师是人怎么会怕我手里的东西呢。”我拿着降魔杵追了过去,燕教授吓得连连后退,她一边躲一边大喊大叫,早已没了昔日的端庄优雅。 “许尽欢你疯了!” 我还没碰到她,眼前就忽然白光一闪,我还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就被撞倒在了地上。 我又飞快爬起身来,我刚站稳就看到跟前就多了一个人。 “妈……妈妈……”我心都快碎了。 老周刚从鬼门关上走过来,她连跟我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现在却被何小玉掐着脖子站在我跟前。 她脸色苍白,双眼无力,仿佛下一秒就要合上眼眸。 我失控尖叫:“你放开她!” 何小玉冲我阴测测地冷笑。 我血气上涌只想将她撕碎生吞活剥。 我冲到了何小玉跟前。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她就一手掐住我的脖子,并将老周丢到了一旁。 我的余光盯着老周,被人像破布娃娃般丢在地上的人也愤怒地看着我。 她的手指死死地扣在地面,她想救我,但她没有力气。 我泪如雨下:“你想要……什么?” 何小玉冷冷地看着我,又抬脚去踩老周的手。 “求你!放过她!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脖子上。 我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我想拿项链反击。何小玉却又按着我的手压在了我的胸口。 她凶神恶煞,“给我!” 我也不松手,“送我妈回医院!” 可……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呢? 何小玉眯起了眼睛:“可以。” 她扭头冲燕教授抬了抬下巴。 燕教授这才起身将老周扶了起来。 “那你跟我们走。”何小玉说着就拽我出了何家大门。 那时间过得很快,不过眨眼我就到医院来了。 燕教授将老周抱起放到了床上。 何小玉这才看我,“可以给我了吧?” 我犹豫且担忧:“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粗暴地拽着我的衣领将我推到了墙上,“许尽欢,你没有资格跟我谈判。” 我浑身都疼,“我知道你想要这个东西,我拿着这个东西,你还能留我一命,我若是现在把东西给了你,你又反悔杀了我跟我妈怎么办?” 她呵呵两声笑了:“现在是法制社会,我还不能把你当蚂蚁捏死,至于你母亲,你放心,她一个废物,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带来带去我也麻烦。” 说着她松开我伸手过来,“但如果你不把东西给我,我自然也不怕再麻烦些的。” 病床上的人拼命冲我摇头。 我泣不成声,如果不是因为我,老周也不会被卷入这种危险中。 她已经吃了很多苦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脖子上的项链解了下来。 何小玉双眼放光。 我犹豫着做最后的争取:“东西可以给你,但你必须放过我妈。” 她点头。 事情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何况老周那发白的脸色太吓人了,我的理智和智商都跟着渗了水,我冷静不下来。 我还在犹豫,何小玉却一把将项链抢了过去。 “你这么心疼你妈,你难道就没想过……你让他们母子相残是何等的残忍呢?” 我猛地扭头! 何小玉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狐狸头。 她顶着那颗大脑袋却步履平稳地走到了病床前。 “你想干什么?我已经把东西给你了!” 她不理我。 “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伤害我妈的!” 那颗巨大的狐狸脑袋又扭头看了过来,“揽月,白狐受过的痛,你也必须感受一下。” 我头痛欲裂,“我要杀了你!” 我想冲过去,但身后有人按住了我! 我挣扎着看到了那缠在我胳膊上的狐狸尾巴的,那是燕教授。 我没有功夫理她,我只想杀了何小玉。 老周无能为力地躺在床上,她的目光还看着我,晶莹的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她艰难地伸出了手指,但她的手还没抬起,巨大的狐狸脑袋就砸在了她的身上。 鲜血登时溅到了医院的白墙上,血淋淋的一大片。 我浑身颤抖,叫都叫不出来。 我没有妈妈了。 我血气上涌,意识模糊。 第三百七十九章 我不想死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意识模糊之际,又听见了咀嚼的声音。 我的神魂渐渐回归。 何小玉杀了老周,她是个妖怪,她还要吃了老周。 我费力地睁开眼。 何小玉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形状诡异的妖兽,他们有的人头蛇身,有的鸟头人身…… 千奇百怪就是没个人行。 他们围在一起挡住了我全部的视线,但我依然能看见那地上淌的血。 “妈妈……”我惊慌失措地冲了过去,我想扒开他们。 但这些东西的力气奇大,我根本挣脱不开。 我打骂着想要激怒他们,这些东西又齐齐扭头看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双目通红,看着我就像饿了三天的流浪汉见到美味的食物。 我被他们的目光吓到了。 我想后退,这些东西却又拽着我的胳膊一个个张口咬了过来。 疼,好疼。 全身都疼。 心里也很疼。 因为在他们让出来的位置里,我看到老周孤零零,惨白的脸。 她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血淋淋的白骨。 我又晕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醒过来。 还是很疼,也很冷,仿佛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样。 我也快死了吧。 死了就能见到妈妈了吧? 就是可惜,妹妹还那么小,她都还没见过妈妈。 我难过得涕泪横流,我不想死。 我还要杀了何小玉给我妈报仇。 我也怕我死了,沉厌一个人孤单。 更怕我的朋友,家人难过。 我在这世上的眷恋还那么多。 我不能死。 我睁开了眼,求生的本能让我生了力量,“身弱自然衰,心强自神明。”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我只觉得手上很热,又疼又热又冷,我一把朝那咬在我胳膊上东西拍了过去。 那东西尖叫了一声,随后便飞了起来。 我找到了信心,一一将这些东西打翻在地。 我身上还淌着血,但我已经不觉得冷了。 我挣扎着爬起身来,我人还在医院,这地板都是血。那病房的房门大开,但走廊里却没有人。 这很不对劲。 我想替老周盖上白布让她走得体面些,但我移步要走近的时候,我又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我扭头看去,才发现旁边的婴儿床上正放着一个保温箱。 那保温箱里正放着我早产的妹妹。 她还是黑乎乎,但却张着嘴呜哇呜哇地大哭着。 她肯定被吓到了。 我想去抱她,但我刚将手伸出去又觉得不对劲。 她应该在新生儿的icu,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明明在何家,又怎么会眨眼就到医院了? 重要的是我与沉厌不过搁着一道墙各自打电话,他怎么会不拦下我? 我闭上了眼睛。 这是幻觉,都是假的。 妹妹是假的,老周的死亡也是假的。 我还在何家,白狐麾下想要占据我的身体,所以,她们要将我困在幻境里。 我心如明镜这才重新将眼睛睁开。 医院已经不见了。 老周和妹妹也不见了。 但……何家的天亮了。 我看到了沉厌,也看了杜宁。 我激动地叫了他们一声。 但他们没有理我。 我看到这饭桌上的何潇雨和何小兰,还有双胞胎。 她们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静地吃着早餐。 我也想吃,但我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我低头想看自己的手,但我连低头都做不到了。 我的身体……不是我的了…… 我崩溃大哭,但我的身体却还能笑眯眯地说谢谢。 我看着这不受控制的身体跟着何潇雨进了厨房。 她合上了门,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只烟,而后她将烟递给了我。 我摇头想拒绝,但这具身体却接下了。 【我】抽了一口烟,我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何潇雨将烟蒂摁入了水池,她挑眉看我,“感觉怎么样?” “疯子!”我凶狠地骂道。 嗯?我又能说话了? 何潇雨笑眯眯地看着我,“可惜你比疯子还不如。” “你……到底是谁?” 她歪着头,“你们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你是白狐!” 她靠在了洗手池上,“洗碗吧。” 我的身体又不听使唤起来了。 我只能追问:“我妈呢?” 何潇雨微笑:“放心,我很快就会抽光她的阳气,再顺道带走你爹以及你那刚出生的妹妹。我所受的苦,一定会加倍还给你们师徒,现在……你也该尝尝心上人移情别恋的滋味了。” 我急了,“你想对沉厌做什么?他是你的孩子啊!” 何潇雨冷笑:“何永昌不是戒元,沉厌还能是清辉吗?” 她连沉厌也不要了。 “我也不是揽月了。” 她耸肩,“那又怎样?我要你和沉诀魂飞魄散!” 她又将手掐了过来,可惜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你师父害得我与戒元天人永隔,你又害得我们母子相残,我不管你叫许尽欢还是揽月,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魂飞魄散!” “你想报复我们直接冲我们来就行了,为什么要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如果她所做一切只是为了报复,大可直接来对付我,那些产妇何其无辜。 “我原本想好好当个人,让沉厌这辈子完成清辉的遗憾,为此我都将何小玉推出来做替罪羔羊了,是你自作聪明,是你要追查到底,既然你纠缠不休,那我就只好让你没有下辈子了!” 她话音刚落,我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我想去拿手机,但很快我又发不出声音了。 那电话是王晴打过来的。 她到京市了。 但她找不到何家的位置,她问我有什么办法。 我想张口提醒她,但我发不出声音,这时我的身体却道:“那可能是我的定位有误,我重新给你发一份吧?” 电话那头的人没意见,“行,你搞快点啊,郭天说他监视的几个产妇情况不太对劲。” 我声嘶力竭地叫着王晴的名字,但却无能为力。 【我】还在敷衍她:“好,你快点来吧,我也怕自己控制不住何家人。” 这东西居然连我的语气也学会了。 【我】挂了电话,又飞快发了一个假地址过去,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无可奈何。 何潇雨还在点头:“不枉我费力将你送到她身边,模仿得不错,沉厌那边应该能瞒几天。” 【我】又问:“还是会被发现吗?” 第三百八十章 他发现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何潇雨点头:“你不要太看不起沉厌了,就算只有一天也足够我们解决眼前的麻烦了。” 送到我身边,模仿我? 我又想起了燕教授,至少见到的她不是幻觉。 原来……何潇雨早就已经计划好了,要夺取我的身体看我失去一切。 【我】张口正要说话,厨房的门却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了沉厌的声音:“欢欢,出来一下?” 【我】开门走了出去。 沉厌合上门来拉【我】的手腕,“联系到王晴了吗?” 【我】点头。 “苏会长也在往这边赶了。” 我心跌落到了谷底。 沉厌没有发现。 【我】还仰着头,学着我平常的模样看他。 沉厌目光如水,“怎么了?” 【我】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害怕。” 沉厌将【我】搂进怀里。 但我已经感受不到他的温度了。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东西操控着我的身体,骗取沉厌信任。 我心如刀绞。 “王晴走错路了,估计还得一会儿才到,我有点困,想再睡会儿。” 沉厌便松开了【我】:“嗯,你去吧,我找杜宁做一下准备。” 【我】拽住了他的手,“我心慌得厉害,你陪陪我吧。” 我心中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她到底想做什么! 何潇雨说,要我失去家人,失去爱人,要我尝尽她所受过的所有苦。 【我】拖着沉厌回了房间。 何小兰将我和沉厌安排在一楼最左边的位置,窗户一推就能看到窗外的花园。 【我】装模作样地打着哈欠。 沉厌替【我】整理好了被角,他的手还拍在【我】的背上。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却像灵魂出窍般看得清清楚楚。 【我】拽着被角眼巴巴地看着他:“窗帘拉上。” 沉厌愣了一下,还是起身乖乖照做。 他还没回头,【我】却已经起身从背后抱住了他,“我想你陪我。” “你睡着我再出去行吗?” 虽然知道他的温柔是因为我,但这时的我还是忍不住愤怒抓狂。 “不要,沉厌,你不喜欢我了吗?” 他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别胡说。” “那是我不香了吗?” 我总算明白何永昌说的夺舍是什么意思了,就像穿越小说一样,我的灵魂会被挤掉,霸占着我身体的东西却可以继承我的记忆。 【我】什么都知道。 所以她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学。 我怒吼尖叫却没有一点用,沉厌听不见。 他因为【我】的话耳廓一红,仓皇地想要开门出去。 但【我】不肯。 何潇雨故意让我灵魂苏醒,她的目的是折磨我。 即便这身体是我的,但灵魂却已经不是我了。 不要……我不要看…… 【我】拽着沉厌的衣袖垫脚碰了碰他的唇。 沉厌双手紧握,“现在不行,你乖一点,回家……” 【我】不依不饶,“就现在。” 【我】拽着沉厌低头追着他唇吻了过去。 我心如死灰,但我还不能闭眼,也无法消失。 我什么都做不了。 沉厌将【我】推在了梳妆台上。 我连哭都没有办法。 我知道我不应该去怪他,即便这不是我,但这具身体也的确是我,但我还是忍不住怨他,他为什么没有发现我不是我了! 【我】志得意满伸手想脱掉他的外套,但【我】的手却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沉厌冷了眼,一手捏着【我】拽他衣服的手,另一只手一甩,随后我就感觉到了疼。 他握着【我】出血的手按在了【我】的眉心。 【我】放声尖叫起来。 沉厌大骂:“滚出来!” 我心中一喜,他发现了! “欢欢!我知道你还在这里,将这东西赶走!” 说着他手上使劲,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我。 我在心里默里默念七字真言,并试着控制自己的身体。 直到我发现自己能动了,我扭头便将桌上的降魔杵一把抓了过来。 我听到了大脑深处的尖叫。 我双手虔诚地握住了降魔杵,并继续默诵七字真言。 那东西的叫声越来越大,直至消失。 我睁眼便看到那狐狸脑袋闪到了沉厌的身后。 我大叫:“沉厌!” 沉厌也配合默契地扭头将铜钱小剑劈了过去。 铜钱小剑正好劈在了狐狸头眼睛上。 狐狸脑袋捂着眼,脑子与身体跟着缩小,她扭头想跑,但沉厌速度更快。 他堵在了门口,“欢欢。” 我嗯了一声,沉厌便一剑劈了过去,狐狸扭头就朝我跑了过来。 我拿开了身前的衣袖,我另一只手里正捏着一只摄魂瓶。 狐狸又想跑,但她已经是妖怪亡魂,是无法抵抗摄魂瓶的。 为了防止她逃出来,我又飞快将瓶口盖上了。 解决完这东西,我这才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沉厌又凑过来蹲在我身边,“还好吧?” 看到他我就忍不住来气,但毕竟是我差点被夺舍了,我也怪不到他身上。 我只好鼓起腮帮子,气鼓鼓地问他:“你怎么发现的?” 他随我坐在地上,又伸手来捏我的脸,“你可没有这么主动的时候。” “……”呵,开了荤的道士也这德行。 我往后靠在了桌腿上,“看来你还是喜欢技术型人才。” 他脸一僵,又跟着我靠在了桌腿上,“我只喜欢你。即便……她霸占了你的身体,也不是你。” 我很感动,于是挪了挪位置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口,他也配合地伸手揽上了我。 我这才舒服地翻出手机给王晴打电话,可惜电话那头迟迟没人接。 我不免紧张起来,王晴不会已经入套了? 可我看那东西发过去的位置距离王晴也有十几公里呢,这才几分钟的时间,不能够吧。 我孜孜不倦地打了过去。 电话还没被接起,身边的人就不老实了。 我扭头想咬他,却被他嫌弃地躲开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你是闻到烟味了吧?” “嗯?” “我不抽烟的,所以你闻到烟味发现了?” 他别过脸,“算是吧,提醒到我了。” 我嘴角抽了抽,所以刚才那话都是鬼话呢。这也得多亏何潇雨递了只烟来,不然他说不定就顺水推舟了。 我有点生气,沉厌赶忙拽住了我的手,“电话来了!” 那电话是王晴回拨过来的。 我急忙将电话接下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准备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还没等到王晴开口,我就迫不及待地抢话过去,“你们到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破口大骂:“许尽欢,你敢阴老子?信不信我告诉沉厌去?” 看样子她应该是自己识破了,我松了口气:“太好了,你还没过去。” “哼,被我识破又开始装不知情了是吗?” 沉厌伸手将我的手机抢了过去,“的确不是她做的。” 免提里王晴的声音分外激动:“沉厌,你不要被她骗了,明明是她亲口说的地址,要不是郭天算到那地方是聚尸地我们肯定赶过去了!” 沉厌眼眸一垂,“欢欢差点被夺舍了,那话并不是她说的,你们……” 王晴又打断了他:“沉厌!你不能因为她是许尽欢就这么没有底线啊。” 沉厌的声音渐冷,“我说过了,欢欢差点被夺舍了,你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吗?” 王晴顿时就没声音了,我听见那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几秒过后我又听见了郭天的声音:“欢欢,我信你,但现在我们找不到你们的定位了,你有办法吗?” 我心安了些,“这庄园可不是我们的幻觉,她们也买得起,你们应该是在路上中鬼打墙了,导航用不了,想办法弄一副纸制的地图,我重新将详细地址发给你们。” 他嗯了一声,又忧心忡忡:“你还好吧?” 我笑笑:“还好,但……你们在来前做点准备吧,这里妖魂多,容易被夺舍。” 我原本想跟杜宁一样留个口头的,只属于我们的提醒,但夺舍后那妖魂会继承大脑记忆,所以……即便现在跟他们留下口头提醒也是会被那东西知道的。 我叹了口气,王晴的声音又从旁边传了过来,“我可带了不少人,要么自小从师,要么入这行的时间比你命还长,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差点害死我们一车人。” 我心生愧疚,“不好意思啊。” 我想加个保证,但我捂着胸口才发现项链已经不在了。 看来何小玉是真的回来了,也是她将我的项链骗去了。 那老周……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胸中躁动,何小玉也说过,现在是法制社会,我和沉厌还在病房里存了不少镇魂之物。 想要带走老周也没那么容易。 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得给老许打个电话。 电话里老许的声音有些疲惫,但好歹他还守在老周身边。 我放心了,嘱咐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老周。 老许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担心道:“欢欢,你们是遇见什么事了吗?这几天你好像一直很忙。” 我乖乖承认:“有点,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找人帮忙了,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和老妈,你们平安,我才更有胜算。” 老许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得点头:“知道了,医院这边你不用担心,你外公外婆过来了。” 听了这话我也放心了,虽然我外公外婆的思想境界比我奶奶高不到哪里去,但老周毕竟是亲生的。 挂完电话后我想开门出去,沉厌却拽住了我。“等会儿。” “等什么?” “你现在出去不是自曝了吗?” 我哦一声,“你的意思是顺水推舟?” 他点头:“你和我都不擅长对付妖邪,等协会的人来再动手,顺水推舟也可以拖延时间,以免她们再对你下手。” 有道理,三楼的妖怪亡魂可不止一只,我们也只带了一只摄魂瓶,实在没有能力将所有妖魂全装进去。 况且,我的项链又被何小玉抢去了,收了这只难免会有第二只。 我还捂着胸口在惆怅,沉厌便解下自己身上玉牌戴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张口想拒绝。 三楼的妖魂之中有男有女,沉厌也并非免疫,如果他也被夺舍了怎么办? 沉厌却拽着我的脸堵住了我的话,“你的护身符被抢走了吧?” 我点头。 “所以,不要拒绝。” “可是你……” “欢欢,白狐想要的,不只是这具身体而已。”他低头看着我,神情哀伤。 他跟何潇雨接触的机会比我多,甚至于他不知道她的身份时,他们就已经是好友了。 白狐……是清辉的母亲。 白狐夺舍了何老太,与何永昌生下了清辉分化而来的沉厌。 所以她也是沉厌母亲。 白狐虽然对何永昌失望透顶,但也一直留着他的性命。 她的心没有她的嘴硬。 清辉已经消失了,她只有沉厌了。 所以她不会允许沉厌被夺舍的。 沉厌心里也清楚,何潇雨对他一直是特别的。 他想要亲人,偏偏又只有白狐才将他当作亲人。 他心里应该比我还难受吧。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别怕,我一直都在。” 我是他的妻子,也是家人朋友。 他们欠他的,我都会补偿给他。 他拽了我的手放到唇边,又伸手将我紧紧地搂了过去,“我知道。” 安抚好沉厌后,我又去追问王晴到哪儿了。 她不理我了…… 知道郭天与她在一起后,我又给郭天发了消息过去。 郭天的年纪大了,因着王晴在旁边他又不敢发语音,只能给我发文字,往往我问一句,他得手写一分钟才给我发过来。 他还不爱用标点,这让我看得十分吃力。 苏会长那边倒是说已经看到何家大门了,沉厌让他们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海市协会的人到了再一起冲进来。 做好部署后,沉厌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黑符还剩下两张,两张他都要给我,我不同意,他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了一张。 我又给自己来了一刀,将降魔杵与铜钱小剑都开了光。 做好这些后,我们便出门去了。 我继续装出被夺舍的模样去检查这房子里到底有多少妖魂。 沉厌则负责去找何小兰跟杜宁。 何家六姐妹,除了自小被送出去的何二姐,就剩下何小兰没有被夺舍了。 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说不定找到这个原因就能解决夺舍危机了。 至于杜宁,她身上带着元丹,不出意外,那颗元丹应该就是白狐的了。 白狐用来引诱何永昌,让其夺舍何老太之后又被何家二姐盗走。 因此除了白狐,其他人都不能动杜宁。 第三百八十二章 露馅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杜宁再废好歹也是我们这方阵营的。 与沉厌兵分两路后,我便想去三楼。 但我刚上到二楼就碰到了何六姐。 看样子她要下楼。 我愣住了,拿不准自己应该叫她什么。 虽然意图夺舍我的那东西之前一直霸占着燕教授的身体,但她称呼清辉为公子,看起来地位应该是比较低的。 至于何六姐,本体是个什么生物那就不清楚了。 我手落在扶手上,大脑正在高速运转,台阶上的人就先开口了,“得手了?” 得手? 哦,是说……引诱沉厌的事吧? 我点头。 “她呢?”她挑眉。 这个她应该是指我的本体了吧,难道……何家四姐妹的本体都还没消失,只是一直被它们压制着? 我随口编道:“不知道,骂了我一顿就没有声响了。” 何六姐颔首:“行吧,大姐叫你去她房间。” 我头皮发麻,我还没来得及打听消息呢,就要直面boss了? 我磨蹭着没有动,何六姐却起了疑,她歪头看我:“你在想什么?” 我赶忙摆手,“没什么,我马上过去。” 她这才放心地转身。 我也飞快跑去了三楼,只是比起我第一次到这里来时,这里的阴气又明显少了很多。 原本紧锁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走廊的通风口也透来了暖黄的阳光。 这是白天。 我安心了不少,终于跨步走了出去,只是我还没上到三楼,便听见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为什么不让我叫救护车?老爸的情况很不稳定。” 这是何小兰的声音。 何潇雨不紧不慢道:“他死不了的。” “小七都说老爹灵魂出窍了,这就是马上要死的意思了,虽然他以前是对不起我们,但他也瘫痪这么多年了,这惩罚已经足够重了吧,你难道真的想要他死吗?” 紧跟着何潇雨的房门里就传来了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看来何小兰是真心想救何永昌。 何潇雨几近咆哮,“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要不是看在沉厌的面子上,我早就收拾你了,你最好脑子清醒一点,否则,你就跟他一起消失!” 何潇雨骂完后我就没听到何小兰的声音了,她惧怕何潇雨,如今敢反抗一下已经够了不起了。 只是何潇雨说为了沉厌? 难道,她留着何小兰只是为了让沉厌跟我打消念头而已? 那她这心思也太深了吧,难道在沉厌出生时就已经预料到我与沉厌的一生了? “给我滚出去,看好沉厌!” 她的话音刚落,何小兰便冲出来了。 我来不及躲正好与她撞了个正着,确定她没有被附身后,我也不用伪装了,我伸手打了招呼,顺道微笑。 何小兰看了我一眼,“大姐正在气头上,你最好别过去惹大姐生气。” 她压低了声音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何潇雨听见了,她现在是一点不装了,“滚进来!” 我撇嘴,麻利地推门走了进去。 何潇雨正坐在梳妆台上。 她的房间是全木装修,进门就能闻见一股浓浓的木香。 这屋里开着暖气,因此她只穿了一套家具服,长长的头发编成了一条马尾,看起来很年轻,也终于像个“人”了。 此时的何潇雨脸上已经没了虚伪的假笑。 她问了一个跟何六姐的一样的问题。 我只好点头。 何潇雨又从梳妆柜里拿了烟,她要递给我。 我怕她怀疑只好跟着陪了一口。 那玩意儿辣嗓子,真不知他们怎么就这么喜欢。 何潇雨眼也不眨地盯着我,看我吐出烟圈后,她才从梳妆台下来。 “行,以后你就是许尽欢,沉厌属于你了。“ 这话落在我耳朵里显得格外刺耳,沉厌又不是玩具。 何潇雨吐了口烟圈继续说道:“你这一辈就陪着他生老病死,等这具身体死了,我再给你重新找具年轻的身体。” 果然,夺舍后还可以重新换身体,他们还能吸食阳气压制妖气,这不就是变相的长生不死吗? 我心中愤怒,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感恩载得的模样,“好的……” 我记得在揽月的记忆里,听到过这些东西称呼白狐为白狐娘娘。 为免何潇雨怀疑,我又补充了到,“多谢白狐娘娘。” 何潇雨愣住了。 我心里也咯噔了一下,难道他们现在不这么叫了?我暴露了? 何潇雨不说话,我也完全不敢动。 我背脊发冷的时候,她又勾着嘴角笑了起来,“真是好久没听见这个称呼了,也难为你还一直记得,我记得……你一直很喜欢清辉吧?” 那只狐狸话里是有这么点意思。 我点了头。 何潇雨又吸了一口,她扭头看着窗外,“今天天气真不错,陪我到花园里走走吧。” 我哪敢拒绝啊。 何潇雨摁掉烟蒂后,我也终于不用忍那辣嗓子的感觉了。 她披了件外衣就开了门。 我们下楼时候一个人都没碰见,当然也没有碰见一只妖魂。 冬天过去了,春天就不会远了。 花园里虽然种着四季常开的绿植,但开花的品种很少,因此,花园里大部分都是绿色的,也实再算不上又多美。 我趁着何潇雨欣赏绿植的时候,悄悄拿出手机来看。 郭天说还没有到,何家这个地址很有问题,纸制的地图与我给的具体地址有出入。 我急得不行,苏会长他们是怎么来的? 哦上次抓何小玉的时候,协会里的人来过,我飞快给他回消息:联系苏会长。 我等半天才看到他的消息,一个字:好。 我气得不行,这个时候就不用这么讲礼貌了吧? 我光顾着看消息,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何潇雨带到花园靠工具房的地方。 看完郭天的好字后,我把手机揣进衣兜里,抬头才发现何小玉就站在工具房的门口。 我吓了一跳,而后才想起自己正在伪装她们的同伙。 我努力装出一副淡定模样。 何潇雨却突然扭头来看我,“消息发完了?” 我愣了一下,还没等我反应过。何小玉就已经冲过来抓我的肩了,她手上一用劲,我的手被被她反剪到了背后。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何潇雨笑了:“你露馅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诡异的天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被发现了! 我挣扎着想要摆脱何小玉的控制,但她的力气比我大,我根本挣脱不开。 何潇雨扭头去开工具房的门,她啧了两声,“虽然她选了个大学教授,但好像换了具身体脑子也没了呢。这次得挑个聪明点的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她果然还没死心。 我的手被握住了没有办法将降魔杵拿出来,我又想咬破自己的舌头。 但何小玉狡诈得很,她还能空出一只手来捏住了我的脸控制住我的牙口。 工具房的门被拉开后,阴气便直冲我的天灵盖。 我说三楼怎么那么干净了,原来被移到这里来了。 那房里放着一些常用工具,但更多是半透明,且奇形怪状的咬魂。 房门一开,这些妖魂就想冲出来,但门外艳阳高照,最先冲出来的东西被阳光一照又尖叫着缩了回去。 何潇雨厌烦地抬头看了看天。 她手一挥,日光便随即一暗。 我惊呆了。 她还能控制日夜更替? 我艰难地扭头看去,才发现天空有一盏灯。 这是什么意思? 光线越来越暗,天空中的灯也越来越多,而后露出了星空的顶。 此时头顶的天空一半是日一半是夜。 我被惊呆了。 什么意思?楚门的世界? 他们都是npc? 我死死地盯着天空,心中默默将九字真言诵了一遍又一遍。 但天空还是暗了下去。 这也不是我的幻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工具房的东西跟着冲了过来,它们争先恐后地往我跟前冲。 但又被何潇雨挡了下来,“这可是揽月的转世,你们不害怕吗?” 那些东西还是怕揽月的。 他们缩在了何潇雨身后,想看我又不敢看我。 何潇雨满意地点头:“不用怕,她现在可没有揽月的本事了,而且,我已经掌握夺舍法,现在我需要选一个聪明又想照顾清辉公子的,谁愿意?” 她话音一落,那声音就千奇百怪地响起。 何潇雨来回剁着步子,最后选中了一只兔子,“就你吧,兔子温顺。” 那兔子蹦蹦跳跳到了我跟前。 这是一只巨大的灰兔子,双脚站立时都快到我的腰了。 我吓得不轻。 何潇雨又一巴掌拍在了它背上,“去!” 兔子整个身体都跟着冲了过来。 我怕自己再次被夺舍,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让我十分害怕,我扭动着身体想要躲开,但何小玉却拽得更用力了。 我虽然拉扯着她移开了一米。但那兔子的速度更快,她已经闪到了我跟前。 她直接蹦到了我身上,虽然她不重,但她浑身都散发着冷气,我被冻得直打哆嗦,身体也跟着僵直起来。 我想跑,但我又动不了。 兔子还把那恶心的脑袋往我胸前靠。 先前那只狐狸也是这样对我的。 我无比绝望,难道只能看着这些东西霸占我的身体吗? 摄魂瓶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妖魂。 然而就在她靠上我胸口的一瞬,我感觉胸口有东西在发热,随后那兔子便尖叫一声被弹飞了出去。 我这才想起沉厌给我带了玉牌,那像被冰封住的身体也很快恢复了知觉。 我飞速从衣服里掏出了降魔杵。 何潇雨也不着急,她只是对何小玉递了个眼色。 何小玉便发疯一般地冲了过来。 我握起降魔杵便打了过去,她还是有些怕这东西的,尤其那降魔杵上还沾了我的血。 我挥动着降魔杵,何小玉一边躲避,一边想偷袭。我光顾着应付她,全然没注意到何潇雨已经悄悄移到了我身后。 我以为自己抓到了何小玉的破绽,刚准备扑过去,就先一步被何潇雨扑倒在了地上。 何潇雨与何小玉都不敢碰降魔杵。 她们想打断我的手,让我自己放弃,我偏要挥动手腕阻拦她们。 何潇雨有些烦躁,她摸出的手机来打来电话。 我不知道她打给了谁,但她说了工具房。 我知道她这是叫人过来。 这房子里还有比她更厉害的王? ……我没想到她叫的人是何小兰。 何小兰气喘吁吁地跑来时,我手都已经酸了,但我不肯放弃,她们也拿我没办法。 何小兰惊呆了:“大姐三姐你们这是干嘛呢?” 何潇雨下令:“欢欢被妖怪附身了,你把她手里的东西抢过来,我们才好帮她。” 我的心猛跳了起来。 何小兰可是个普通人啊,她当然不怕降魔杵。 如果她是个正常人,她就应该清楚,降魔杵是神物,我手里拿着这个东西就不可能被妖怪附身的。 但何小兰有些轻微弱智,她想不到这么多。 加上刚刚何潇雨的话,我大概已经明白了,夺舍之后智商会随着被夺舍的身体改变,就像燕教授,即便被夺舍也丝毫不会影响她学识渊博。 何小兰空有美貌,夺她身体,搞不好会被欺负,还不如留着做服从性训练。 难怪这个家要交给她来打理,感情让她当苦力呢。 我张口提醒:“四姐,她们在骗你,真正被妖怪附体的是他们,你不要听她们的!” 在何小兰心里我与何潇雨根本没有可比性,她毫不犹疑地伸手夺走了降魔杵。 我心都凉了。 何小玉又得意地将我拉了起来。 何潇雨也继续发挥施令,“欢欢脖子上有个玉牌,你也一并摘下来。” 何小兰再度朝我伸手,只是这是她拽着我的衣领没看到我脖子上的东西,她眯眼嘀咕:“天怎么这么黑了。” 何潇雨脸色微变:“不要抬头!” 我眼前一亮,抢话道:“因为天上有只牛在飞。” 何小兰爱看热闹,当即便抬头,“哪儿呢哪儿呢?” 然而等她看清天上的东西后,她又愣住了,“这是什么!” 这个天已经完全打破了她的认知。 此时的天依旧是一半明一半夜,诡异非常。 何潇雨气急败坏:“把她脖子上的玉牌摘下来!” 何小兰已经被吓得瘫坐在地了,她看着天空嘀嘀咕咕,就是不听话。 何潇雨只能自己动手了。 我不能再被夺舍了。 眼看她的手要伸过来,我忙拽何小兰下水,“四姐,救我!大姐要杀我!” 何小兰恍恍惚惚地起身抱住了何潇雨的腿。“大姐,欢欢只是被附身了,你把妖怪赶走就是了,不要杀欢欢。” 第三百八十四章 她是个演技派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有时候笨也不是一件坏事。 何小兰在这个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一直不知自己的父母姐妹早已被妖怪霸占,即便现在她也称呼何潇雨为大姐。 何潇雨此时正欲将我杀之而后快,如今见到何小兰这般,她烦不胜烦地一脚踹开了何小兰。 何小兰也是真倔,被踹了还能扑过去:“大姐,你不能这样对欢欢,你让小七怎么办啊。” 说到沉厌何潇雨的脸色缓了一些,她静了两秒后伸手将何小兰拽了起来。 何小兰抽噎着还没回神过来,何潇雨便长手一伸,原本躲在库房观察的妖魂嗖地飞出一只,而后又进了何小兰的身体里。 何小兰整个人都被砸飞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直到何小兰摔倒在地我才反应过来,“你疯了!” 何小玉也略微有些诧异,“大姐……” 何潇雨睥睨着地上的人,“以前看她蠢得可以使唤才留用,现在却蠢得让我心烦了。” 她装了太久的人,以至于让我忘了她是只妖,她喜怒无常且没有人性,高兴时何小兰就是仆人,烦了她就是恼人的奴隶。 我挣扎着想要突破何小玉的控制,但她按得很紧。 “接下来,轮到你了。”何潇雨对自己的做法满意及了,她又转身看向我,“自己把玉牌摘下来给我。” 看来她对这玉牌还是有些发怵的。 我盯着她冷笑:“你有本事自己来抢啊。” “你以为区区玉牌能奈何得了我?” 她这么一说我就没底了,毕竟她是一只大妖,还是妖里修行比较有天赋的白狐。何潇雨伸手想往我脖子上扯,但何小玉抢在她之前先出手了。 何潇雨都吓了一跳。 何小玉面目狰狞,手刚碰上玉牌,我就听见了滋啦的声音。 她是一个术师啊,我都不敢想着些年她到底忽悠了多少人。 何小玉尖叫着将我脖子上的玉牌拽了下来。 她丢得飞快,看来我的项链应该不在她与何潇雨身上,她们受不住。 我趁着何小玉跳脚的契机起身冲了出去。 何潇雨扭头要来抓我,但她现在身体受限,跑不过我,因此她又故技重施挥手将兔妖打了过来。 我即便没回头也能察觉到阴气在逼近,我拼尽全力但还是感觉做不到。 再快一点,只要跑到有光的地方就好了,不管是什么光,这些东西都怕,只要跑到光照的地方…… 我平生第一次这么地期盼阳光,然而眼看就要冲进光照的区域,我眼前却突然暗了下来。 我的心瞬间就凉了。 后背更凉,我已经察觉到那东西逼近我了。 我跑不过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光突然打了过来,我身后那东西尖叫着缩了回去。 假山的位置有人在叫我,“欢欢!” 我眼眶一红,“沉厌!” 那光又折到了我身后。 我伸手挡了档,这才看清那是沉厌手里的罗盘在反光,他的不远处还站着杜宁,此时杜宁的头顶有一盏灯出了故障,那光便是这灯留下的。 我心急如焚地朝着他俩冲了过去。 沉厌一把将我捞进了怀里。 何潇雨原本还在追我,但看到沉厌挡在跟前,她又猛然将脚步停下来了。 我们头顶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只留下杜宁头顶的一盏。 我即便脑洞再大也实在想不通何潇雨是怎么做到的。 沉厌目色深沉,“天空是假的。” 我看出来了,但何家我来过这么多次,也没看出异常啊。 他死死盯着何潇雨加大了音量:“这栋房子……在地下是吗?” 我大惊失色,“什么?!” “我们并不常来,加上之前也没有怀疑,因此没能注意到,至于四姐……” 何小兰有点轻微低能,所以她也没有发现。 “所以……我们头顶的天……只是一个3D屏幕?” 这技术也太超前了吧。 我就说何潇雨是个女明星,何小玉也是个颇负盛名的玄师,他们私底下还干着偷阳气让富人青春永驻的生意,不至于买个房子位置这么偏,面积还这么小,感情是高科技的东西。 妖魂见不得光。 所以她把当年被清辉杀掉的妖魂全养在了地下。 我再度被震惊到了。 何潇雨见沉厌猜出来了,便也不装了,“是,这栋房子在地下,沉厌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现在到我身边来。” 沉厌当然不会动,他甚至将我往身后藏了藏,“放我们走,我会带着欢欢离开这里,绝对不会再过问你们做过的事。” 何潇雨摇头:“可是沉厌,你是我的孩子,为了生下你,我耗费一半修为打造了求子树,为了你,我的第一选择是年过四十的张春华。” 张春华是何家老太太的名字。 看来我们推测得不错,白狐一开始夺舍的是何老太,她是求子树的第一个试验品,因为没有拿捏好轻重,何老太死在了生孩子的那一日,白狐于是再次夺舍了何潇雨。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她又将何老太的身体留给了自己部下,可能因为何老太的身体已经死了,所以即便夺舍了这具身体,她现在也无法离开何家了。 何老太与何家姐妹惧怕我,也是因为她们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揽月的转世。 虽然他们不是揽月亲手所杀,但却皆因揽月而死,怕也是正常的。 何潇雨说得声泪俱下:“沉厌,上辈子是母亲对不起你,所以这辈子母亲想要补偿你,你喜欢她,我可以让她活下来陪你,但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再让我得而复失了。” 沉厌本就渴望亲情,我赶紧拽住了他,生怕他被何潇雨骗了过去。 她是个演技派。 “不能信她。” 沉厌却推开了我的手,我更急了,“沉厌!” 他不看我,且朝何潇雨走近了一步,“你说的是真的?” 我急忙要去拽他,但何潇雨手一挥,我与沉厌之间就凭空多一道空气墙。 我用力拍在那墙面上,声嘶力竭地叫着他的名字。 沉厌被蛊惑到了。 他走到了何潇雨跟前,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听得见的他真切的声音:“我能信你吗?”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大战在即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杜宁也急:“小舅舅你不能信她!” 沉厌却好似听不见我们的话,他看着何潇雨头也不回。 何潇雨脸上又挤出招牌笑容,她张开了双臂:“当然。” 我闭上眼不敢再看。 但我闭着眼,沉厌的声音却还是挤进了我的耳朵,“可是你想让他们夺舍欢欢不是吗?” 何潇雨表情一僵。 我隐约猜到他的意图了。 “我要的是许尽欢,而不是一具被夺舍的躯壳而已。” 何潇雨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了,你喜欢就行,为了你我可以忍受她。” 边说还不忘展现自己的爱子之心。 沉厌却摇头:“我没有办法信任你了,如果一开始你就告诉我真相,也许我还可以试着信你。”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何潇雨表情僵硬,“那你要我怎么做?” “欢欢的项链,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有了这个东西,妖魂就不能夺舍她了。” 果然…… 何潇雨皱眉犹豫,“你不会骗我吧?” “没有,我从不骗人。” 她的眉头迟迟没有散开,好半天她才开口,“好,我把那东西还给你们。” 她扭头去看身后抱着胳膊的何小玉,“你去把项链取来。” 何小玉很紧张,“不行啊,他肯定是骗你的!” 何潇雨瞪眼:“去。” “大姐!” “我要我的孩子。” 何小玉恨恨地刮了我一眼,而后又哀伤地看向沉厌:“公子,白狐娘娘为了你吃了很多苦头,希望……你不要骗她。” 沉厌的确没有骗过人,他难道是真的要放过何潇雨吗? 何小玉很快便将项链取过来了,而且是用首饰盒装得整整齐齐的。 他们不能直接碰触这些东西,所以这应该是何小兰做的。 何小玉端着盒子递来。 沉厌伸手要拿,何小玉却又将手收了过去,“让她自己来取。” 沉厌脸色一暗,“我不能拿吗?” “我们已经退步了,现在该展现你们的诚意了。” 沉厌犹豫了几秒,又扭头来看我,“欢欢?” 我正想说我过不去,何潇雨便手一挥撤销了挡在我跟前的屏障。 我移步上前,伸手想拿。 何小玉却又退开一步。 我眉头一皱又上前一步,她却又退了一步。 我很是烦躁,“你到底想怎样?” 何小玉歪头微笑,“开个玩笑而已,既然沉厌已经决定继续跟我们做一家人了,我缓和一下关系不行吗?” 我可看不出她有缓和关系的意思。 我伸手就想直接去抢首饰盒。 何小玉却又猛然闪身,而后我便看到一团白色的影子朝我扑了过来! 她们果然不讲信用! 我转身想跑但何小玉又伸脚来绊了我。 我被她绊倒在了地上,但我没有放弃,就算是爬,我绝不放弃! 我手才刚伸过去,便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物件落在跟前,同时我还听见了沉厌的声音,“欢欢!” 我下意识抓住了那东西。 妖魂也跟着压了过来。 但下一秒她就尖叫着跳了起来。 沉厌给我的是项链。 怎么会在他手里? 我来不及多想,赶忙将项链戴在了脖子上,而后我才爬起身来。 何潇雨与何小玉也看清了我脖子上的东西,她俩脸色一变,又飞速打开了首饰盒,“这……怎么会……” 想来那盒子里应该是空的,但她们原本也没打算将这个东西交给我。 何潇雨又急忙去看沉厌。 沉厌已经将铜钱小剑拿出来了。 何潇雨红了眼:“你还是骗人了!” 沉厌移步到我身边,“我没有骗人,是你们说话不算数。” 我诧异地看着他,难道她们真给,他还打算真原谅呢? 也是,毕竟这是他的家人呢。 可惜,是她们先不要他的。 “你怎么拿到这个东西的?” “她们安排了五姐六姐守着,目标太过明显。” 所以五姐六姐已经被他收拾了?难怪这么久了也没见到她俩。 可是,现在何家藏在地下,两会会长能找到吗? 沉厌看出了我的担忧,他把铜钱小剑举了起来,“现在只能奋力一搏了。” 他说完就朝着何潇雨冲了过去。 何潇雨脸一冷便后退了一步,她招了招手,无数妖魂争先恐后地闯了出来。 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但此时的何家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妖魂也不怕了。 他们在何潇雨的操控下,瞬间便将我们包围在其中。 杜宁吓得哇哇大叫,边叫还边往我们靠了过来。 她本就不擅强攻,这会正与我背靠背以免被偷袭。 好在她还带着白狐的元丹,这些妖魂没有办法夺舍她,重新戴上项链的我也同样无法夺舍。 可是沉厌…… 我用余光打量着沉厌,他举着铜钱小剑仿佛不知疲倦。 可这里妖魂很多很多,根本砍不完甚至有些修为高的还能重新聚拢。 太多了,源源不绝地根本杀不完。 杜宁也有些疲惫,“欢欢怎么办啊?” 我们不能将生的希望寄托在地面上了,得想想别的办法。 兵法有言,擒贼先擒王,我看了眼何潇雨,此时的她正悠闲地抱着自己的胳膊站在工具房门口,悠闲地看着我们。 我挥动着降魔杵,一杵一个已经敲得得心应有,我偏头悄悄跟杜宁说道:“你去把何潇雨抓住。” 她抽空指向自己,“我?你叫我去抓何潇雨??” 我严肃地点头,“你身上的元丹是白狐的,你没发现这些东西其实都不敢攻击你吗?” 杜宁没说话,她的手甚至还停了下来。 过了好几秒,她才惊喜道:“真的唉,我试试吧,你小心点。” 说着她便移步往沉厌靠了过去。 那些妖魂也不追击她了。 她又靠到沉厌身上嘀咕了几句,我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很快,沉厌就拽着杜宁将她转了个圈朝着何潇雨丢了过去。 一是因为事出突然,二是因为他们做了假动作。 杜宁还真将何潇雨扑了个满怀。 何潇雨不得不抽手来撑住她。 杜宁很会抓时机,她趁着何潇雨伸手的空档,直接将手里的伏灵尺落到了何潇雨的脖子上。 她威胁道:“叫他们停手!” 第三百八十六章 另一个我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何潇雨冷眼看着杜宁,“你以为你……” 她话还没说完,杜宁就杏眼一瞪,“你可以试试。” 何潇雨就不说话了。 杜宁又将伏灵尺逼近一步,“停手!” 何潇雨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松口了。 “停手!”她大呵。 妖魂闻言又一口气缩到了她身边。 他们将杜宁与何潇雨团团围住,那画面看起来还是挺恐怖的。 我与沉厌也得了喘气的机会,我想摸手机给郭天发消息,然而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 这么多妖魂,肯定是无法与外界联系的。 之前何潇雨没开这门时,我明明还跟郭天发过消息,由此可见,那工具房不一般,我们或许可以试试将工具房当成一个巨大的聚魂瓶来用。 我又摸出黑符来看了一眼,我想去提醒沉厌,才发现他也在看手机,看来他也想提醒苏会长。 我与他四目相对,我张口提醒:工具房。 沉厌与我默契十足,他继而点头。 我与他又扭头朝着工具房冲了过去,虽然何潇雨被杜宁拦下了,但何小玉还是自由的,我想直接闯入工具房,毕竟现在他们已经不能夺舍我了,但我还没靠过去的,何小玉就出手拦住了我。 何小玉的身手算不上有多好,但对付一个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被她困在了工具房的外面,如论如何也进不去。 沉厌想来帮我,但他很快就被缠住了,出现在他跟前的是何老太与何小兰。 何小兰已经被夺舍了,但沉厌不知道,他还想说服何小兰。 此时的何小兰已经听不进去了,她一心一意想赶走沉厌。 沉厌被迫反击,他虽身手不凡,但双拳难敌四手。 眼看我被何小玉按在地上。 沉厌扭头就朝着妖魂冲了过去。 何老太与何小兰懵了一瞬。 沉厌就已经冲到妖魂跟前了。他连玉牌都给我了,他会被这些东西夺舍的。 何潇雨也意识到了这点,她大叫:“不许动他!” 妖魂虽忌惮,但架不住沉厌丢盔弃甲主动凑过来。 他连铜钱小剑都舍弃了,这对妖魂了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这其中还是有胆大的想夺舍他的身体。 何潇雨破口大骂,她皱着眉推开杜宁手里的尺子就朝着沉厌扑了过去。 杜宁还险些被她推倒在地上。 何小玉也顾不上我了。 此时沉厌已经被那胆大的妖魂控制,两个灵魂开始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我想去帮他,但我知道他这么做是在给我创造机会。 我扭头就进了工具房。 工具房不大,但四个角都放着三眼麒麟兽。 那东西单是多看两眼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我赶忙移开视线,又将黑符贴在外门,而后进入屋内打开了摄魂瓶。 先前被我们困在瓶子里的妖魂瞬间窜了出来。 她龇牙咧嘴想来夺舍我的身体,但很快她又尖叫着跳开了。 我没有功夫与她废话。 我敲着摄魂瓶开始起咒。 门外的妖魂不受控制地往工具房而来。 摄魂瓶就这么小小的一个,很快就会被塞满,瓶子一旦满了,剩下的妖魂就不好收了。 我伸手捂着瓶口躲开了妖魂。 那妖魂见此又想出去,但门口贴着黑符,它势单力薄挣脱不开。 我在工具房里来回移动,一排排妖魂追着我在房子里到处跑。 直到我看到一条白蛇即将要冲出去。 黑符控制不了这只白蛇。 差不多可以将这些小妖先关起来了。 我将摄魂瓶放在地上,又放倒将它滚到了最里面。 那群妖魂跟着追了过去。 我得了机会转身就冲了出去,并将贴着黑符的门合上了。 白蛇溜得极快,而且黑符也奈何不了它。 我原本还打算关门再收拾它,没想到有人比我先一步动手了。 何潇雨直接将白狐撕成了两半,幸好它只是只妖魂,不然这画面不亚于死神来了。 何潇雨双目通红地盯着我,一副恨不得将我也撕成两半的模样。 我握着降魔杵挡在门口,这门是我好不容易才关上的,可不能让她再打开了。 何潇雨举了手,她的指甲原本就留得很长,这会儿那长长的指甲上更是隐约可以看到动物的爪子。 她刚刚就是用这东西撕碎白蛇的吧。 我害怕得后退一步,整个人都贴在了工具房房门上。 她身后,杜宁已经倒在地上了,何小兰也倒了。 沉厌瘫坐在地,垂着头,何老太正看管着他。 我拿不准何潇雨有没有将夺舍沉厌的东西赶走,但照我之前的经历来说夺舍并不是一瞬间的事,两个灵魂会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所以她应该有机会。 何小玉此时也站在何潇雨身后冷冷地看着我。 比起沉厌,我的处境更危险。 这外面的妖魂都已经被我锁进工具房里了。 何潇雨却不松手,“等下我抢项链,你来夺舍她。” 这话她是对何小玉说的。 何小玉有点诧异,但终究还是默认了。 见她不说话,何潇雨便举着长长的爪子来攻击我。 我靠在门上滚了一圈,堪堪躲开了一爪,何潇雨动作飞快,我刚想反击,她带着爪子的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那锋利的指甲仿佛要掐进我的脖子里。 我想去掰她的手,但她又把我举了起来。 我无法呼吸,大脑一片空白,一时竟不知如何反抗。 何潇雨虽然怕我的项链,但她既能忍,也修为高,光靠项链阻止她是不可能的。 就像此刻,即便我已经听到了滋啦滋啦灼伤的声音,何潇雨也能面不改色地将我脖子上的项链拉起来。 她想抢夺我的项链,然后让何小玉夺舍我。 我不能坐以待毙! 求生的本能让我举起降魔杵朝她砸了过去。 何潇雨被砸得火冒三丈,我明显感觉到脖子上的手加重了力度。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眼前甚至还出现了走马灯。 我看到了老周老许,还有我那没有足月的妹妹。 我的同学,朋友,师父,还有……沉厌…… 最后我看到了另一个我。 怎么会有另一个我? 那个我就站在我跟前,神情哀切。 她伸手落在了我的胸口,而后轻轻开口,“就是现在。”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手的。 等我神志清醒的时候,我的指缝里已经沾满了鲜血。 第三百八十七章 时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何潇雨被我推倒在了地上。 她单手撑地,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怎么会……” 她脸色一凌就起身挥着爪子要来抓我,但我的大脑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就先一步闪开了。 何潇雨气得脸都扭曲了,她的优雅高贵早已荡然无存,只是面目狰狞地扑向我,且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我连连闪躲。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得反击。 我受了她一爪子,那锋利尖锐的指甲仿佛插进了我的身体里。 我咬牙忍住,又握起了手中的降魔杵。 降魔杵发出了咔嚓的声响,几乎是一瞬间,降魔杵就变了形态,主体没变但却拉长抽细了。 这形态我是熟悉的。 揽月的降魔杵就是这样的。 我惊讶的同时手也不自觉地举了起来。 何潇雨面露惊惶:“揽月……” 降魔杵重重地打在了她的头上。 何潇雨浑身颤抖,“你到底是谁?” 我当然是许尽欢,我从不怀疑自己,是她们问心有愧。 我手中用力,又将降魔杵往下压。 何潇雨没能顶住,双膝嘭地砸在了地上。 她头上冒着冷气,双眼发白。 我继续施压:“滚出去!” 我不确定真正的何潇雨是否还活着,但即便是死,白狐也必须离开这具身体! 何潇雨想推开我,即便她做不到,她也不肯从这具身体里出来。 何小玉便在这时冲了出来,我光顾着将白狐逼出来,却没注意到偷袭的何小玉。 我被她撞翻在了地上,手中的降魔杵也被甩飞了。 我伸手想去捡,何小玉又将脚踩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推她,她的另一只脚就跟着踹了过来,疼痛让我全身都蜷缩了起来。 她又趁机将我推了很远。 何潇雨得了机会也终于站起身来,她大喘气,“直接杀了。” “可是沉厌……” 何潇雨眼一沉,“我既然生得了第二次也生得了第三次,反正无尘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 何永昌说是何潇雨故意将沉厌丢给师父的,难道她原本的计划就与上辈子一样,他要利用沉厌来杀了我的师父? 我艰难苦涩地开了口,“我师父……到底是谁杀的?!” 何潇雨嘲讽地看着我:“你说呢?” 沉厌…… 不可能,师父之死对沉厌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他因此发了疯还险些杀了我。 他就是捅了自己也绝对不会伤害师父的。 我握紧了拳头,“你对沉厌做了什么?” “怎么,发现你师父是他害死的了?又要来杀了我们吗?” 揽月已经消失了,她和清辉却被困了几百年,这才是真正的报应。 我松了手,“我师父不是他杀的,你不用挑拨离间,既然你这么怀念师父和揽月,那我就成全你吧。” 我双手将项链握在掌心,呢喃道:“帮帮我吧,揽月。” 我的掌心在发热。 何潇雨与何小玉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眼神一凌,摊开双手便朝着她俩冲了过去。 揽月就像是诅咒一样,她们既恨,也怕,我一动,她俩就甩开了。 我也趁机将降魔杵捡了起来。 何潇雨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扭身就想来抓我。 但我自己清楚,我刚刚看到的是揽月的心魔,她说过她会助我一臂之力,只要我找好时机。 我在等她冲过来,我想再次借伤反击,然而何潇雨却也不傻,眼看她的手要碰到我的身体,她又半路停了下来。 她盯着我阴测测地笑。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后腰一疼,而后我就感觉后背一热,那是皮肤下的血液在流逝。 我还没扭头看过去,我就看到一个身影被打翻了。 而后我又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楼了过去。 “欢欢……”那熟悉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的语调。 是沉厌。 我咬牙握住了他的手,“剑!” 他手上一紧,右手持剑,左手则拽着我。 何小玉作为何潇雨的得力助手,修为是黑符不能压制的,武力值也不是我能抵抗的,我需要他帮我。 我的目标是何潇雨,然而就在我动手的一瞬,沉厌又将我甩到了一侧。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却已经带着我冲到了何潇雨与何小玉跟前。 我没有时间去思考他的目的,我只能迎难而上。 何小玉与何潇雨后退了几步,她们试图去开工具房的门。 但就在这时,我又看到工具房后面飞来了一道道的金符。 那金符牢牢地贴在了工具房上。 金色的光芒晃得何潇雨与何小玉无法靠近。 我与沉厌也得了机会,何潇雨见躲不开又与何小玉换了位置。 沉厌却没有反应,铜钱小剑好不容易刺进何小玉的的胸口,他剑一拔,随后又将剑刃往上挑,很快我就看到了一只半透的白色妖魂被铜钱小剑挑了出来。 何小玉随即倒了下去。 小白狐想跑,工具房上却又爬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看起来还很眼熟。 是上次来过的司机。 所以,这些金符…… 很快,工具房的房顶又爬上了一个人,他与司机齐齐丢下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细如鱼线,小白狐却怕得不行。 房顶的二人跟着跳了下来。 见他们去追小白狐了,沉厌又掉头看向躲避降魔杵的何潇雨。 我的后腰被何老太太插了把水果刀,虽然不要命,但是真的疼,我有心像沉厌一样麻利爽快,但我一抬手就会牵扯到后腰的伤口。 好疼。 眼看沉厌挡在我身前,我不想干等着,便移动位置堵住何潇雨的去路,她却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我对她的目的心知肚明。 协会的人已经赶过来了,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但她即便死也要死在我手里。 就像她引导我仇恨沉厌一样,她想让沉厌看着她被我所灭。 她以为沉厌会因此怪我? 她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既然她想这么做,那我就成全她好了。这不就是心魔想要的时机吗? 我在心里祈求:帮帮我吧,揽月。 我的手不受控地握住了降魔杵的尖端,变形过的降魔杵尖端及锋利,我手心一疼,那尖端像蚊子般将我的血吸了进去。 而后,尖端散开成了莲花状。 第三百八十八章 结束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将降魔杵对准了何潇雨,随后我便看到她的脸变形扭曲起来。 原本好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狐狸毛发。 看来降魔杵也能将妖魂拽出来。 我举着降魔杵逼近。 何潇雨还想后退,很快她的后背就抵在了铜钱小剑的剑刃上。 她扭头:“沉厌……你要杀我吗?” “那你跟协会的人走吗?” 何潇雨脸色一冷:“我宁可灰飞烟灭!” “也好。” 他把剑刺入她的肩头,而后与何小玉一样挑起。 我看到何潇雨的身体扭曲着,她的身体上方上浮现出了一道半透妖魂的影子。 沉厌咬牙切齿显得很吃力。 那巨大的妖魂脑袋低头看着我,我的心不自觉地跟着跳了跳。 而后她又猛然退回到那身体里。 就连沉厌也愣了一下。 她与何小玉是不一样的。 沉厌愣神的这一秒,何潇雨就猛然朝我扑了过来。 我想跑,但她死死按着了我的肩又重重将我推倒在了地上。 我听到了利刃插入皮肉的声音,我没感觉到疼,但我知道原本不会伤及性命的水果刀已经深深地没入了我的身体。 何潇雨冷笑着,她身体里的妖魂很快浮了起来,妖魂顺着我的伤口往我身体里专,疼得我忍不住弓腰哀嚎起来。 沉厌惊慌失措地推开了已经没了生息的何潇雨,他伸手来抱我,“欢欢……” 他的嘴一张一合,可我却只能听见白狐的声音。 “揽月,跟我一起去死吧!” 而后我感觉有股力量在死死拽着我。 我不受控地推开了沉厌,又跌跌撞撞地冲到了花坛边缘,那花坛顷刻生起了簇簇幽蓝的火苗,火苗的来处就是隐藏在花丛中的一只三眼麒麟石像。 那火苗将我团团困住,我想逃出去,但我的身体不听使唤。 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我知道白狐想与我同归于尽,她要的不止是我死。 我想挣扎,但我像蜉蝣一般,什么都做不到了。 我只剩下这一片意识了。 我看蓝色火光里闯入了一个身影。 白狐因此发出尖锐的怒吼:“滚出去!” 沉厌想抱我离开,但他搬不动我。 他并没有放弃,我看到他起了手势。 他想将我的生魂抽出来…… 我也想跟他走,哪怕我只能去黄泉,哪怕转世后我不再是许尽欢,我也想跟他走,我不想让他跟我一起消失。 但白狐死死地拽着我,她从前世追到今生,她的目的并不只让我死亡这么简单。 她要我灰飞烟灭。 沉厌带不走我,他因此颓废地摊坐在我跟前。 “走……” 白狐也尖叫:“滚出去啊!” 沉厌摇头:“我陪你,同生……共死。” 可是我并不想,魂飞魄散就是彻底消失,一起消失后,没有他没有我,一切化无。 我想他活着,我想他记得我。 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落在了我的胸口。 烫得我伸手便将项链拽了下来。 我……能动了? 我仿佛看到揽月在冲我微笑。 我试着起身。 我果然是能动了。 我眨眼看向沉厌,他反应很快,铜钱小剑在我的手指上割出了一条伤口。 而后他将剑刃一挑。 白狐的妖魂就被砸进了花坛。 他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要看我们就要冲出妖火圈,沉厌却又突然被定住了。 白狐阴魂不散,“那我们就一起灰飞烟灭!” 她话音一落,我就听见了一个声音。 “让他们走吧。” 说话的竟然是许永昌。 他……怎么能站起来? 不对,他不是生魂离体,他好像是死了? 而且此时的他看起来年轻了不少,他一步步走来,举步从容,体态优雅,哪里还有何永昌的模样。 他是……戒元? 白狐也愣住了。 “让我来陪你好吗?” 白狐摇身一变幻化成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女模样。 沉厌也趁机抱我冲了出去。 我先前能行动全因妖魂的控制。 而今我只觉得很冷,很累,很想睡。 我受伤了。 我甚至没有力气去拽紧沉厌的胳膊。 我意识模糊,这院子里闯入了很多人,其中一个我还很眼熟。 我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 那身影几乎是滑跪在了我跟前。 他握住了我的手,“你不会死的……” 我看到他的嘴型明明是说了七个字,但我只听到了五个。 我想安慰他,但我做不到了,我只能疲惫地闭上眼睛。 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醒来的时候,我浑身都很疼,入眼是白花花的一片。 应该是医院吧。要是死了肯定就不会疼了。 我眨着眼睛,想动手摸手机看时间。 但手也很疼,我这才发现旁边还挂着吊水瓶。 算了,还是等人回来吧。 我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人,反而听见了滴答滴答的水声。 嗯?吊水瓶还漏水了? 我晃着头查看,这才发现我身边坐着一个人。 我吓了一跳,刚刚没人的啊! “你是谁?” 背对着我的人转过头来,这个人长着一张让我心痛的脸。 “师父……” 他转过身体摸了摸我的头。 但我感觉不到他的温度,“师父,我死了吗?” “还没,但你继续这么躺下去,就离死不远了。” “可是,我好想你啊师父。” 他满脸慈爱地看着我,“我知道。” “你现在得道成仙了吗?” “还没有,师父还有事没做。” 我很着急,“比得到成仙的事还重要吗?” 他点头:“是啊,口口相传的传说并不一定是真相,你应该懂吧?” 那是什么意思?他在说白狐与戒元? “那真相是什么?” “戒元不是自杀的。” 我瞪大了眼睛。 不是自杀,那他与白狐是两情相悦?但佛门不容,因此逼死了他,所以白狐才大开杀戒? 我心情复杂,虽然人妖殊途,但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倒也没必要逼死他吧。 “那师父你……” “师父得今日之后果,也不算无辜,道不同不相为谋,站在白狐的立场来说,她也没有错。” 他是希望我不要被仇恨所困吧? “我知道了师父。”反正白狐也消失了,我自然也不会再恨她了。 他慈爱地看着我,“这是师父最后一次来看你们了。” “你要去哪里呢?” “师父的劫结束了,也该开启下一段的修行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错过了一个春天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他是来跟我道别的。 他要转世去了。 我真诚为他开心,“我们还会再见吗?” “欢欢,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以后你还会遇见很多人,你要好好生活。” 我又有些遗憾,但也仅是遗憾而已。 如果清辉之事只是在提醒,那白狐之事已经让我彻底明白,人只有一世而已。 即便夺舍了别人的身体,智商脾气也是会随着被夺舍的人改变,那个人便不再是他自己了。 所以,我们才更要珍惜当下。 “醒吧,有人在等你。” 他的声音像是咒语,咔的一声,医院的风箱声,病人的喧哗声,仪器的滴滴声全都涌入了我的耳朵。 这才是现实世界。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身边也随之响起了椅子被推倒的声音。 “欢欢!” 我费力地发出了声音,”嗯。“ 而后,这病房里涌入了很多医生护士。 里里外外地围得我都看不到叫我的人了。 好不容易等他们检查完了。老周和老许也赶过来了。 老周? 她好了吗?脸这么圆,气色这么好?而且还穿得这么少? 我……睡了很久吗? 我恍恍惚惚还没搞清楚现状,老周和老许也急得不行:“这孩子怎么光盯着我也不说话啊?” “医生不是说了吗?昏迷三个月了,得让她适应一下。” 三个月了吗? 我怎么感觉被捅刀还是昨天的事呢。 “可她眼珠也不转啊……” 我赶忙配合地眨了眨眼睛。 老周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醒了也变傻了呢。” 老许噌怪地看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又没撞到头。” 他俩吵吵闹闹好半天,我也终于接受了自己昏迷了一个季度的事实。 我错了这年的春天。 难怪师父都忍不住来催我了。 我张了张嘴巴,艰难道:“妹妹……” 老周又哭又笑:“看看,现在就知道她妹妹了。” 她弯腰替我整理了一下被子,病房里的冷气开得很足,我也的确有点冷。 “你妹妹很好,姥姥在照顾,不过她早产身体不好,我们不敢让她到医院来,等你出院就能看到她了。” 我放心了。 老许又拽了老周一下,“行了,沉厌守了这么久,都还没来得及跟欢欢说话呢,咱们放心了也该让人小两口说说话了。” 老周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你大伤初愈,不要太累了知道吗?” 我点头。 她走后,站在他们身后的沉厌这才走到了我身边。 我眯着眼笑。 老周气色身体恢复得都不错。 他就比较惨,人都瘦脱相了。 “太瘦了,不好看。”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他,他把手机相机打开又附身靠了过来,以便我看清前置镜头里的自己。 “你以为自己能好到哪里去吗?” 唉,两只瘦猴一样难看。 这辈子都不想减肥了。 我刚叹气,耳边就响起了他的声音,“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我偏头去看他,是啊,只要活着,春天还会回来,肉肉也会长起来。 一切皆有可能。 我醒了,身上的管子也能撤掉了。 我吃了点东西又在医院的走廊里活动了几分钟。 还是很虚,走几步路就不行了。 沉厌就扶着我躺回病床上,他怕我无聊主动跟我说了这三个月的事。 我昏迷前协会的人就已经赶来了。 至于他们是怎么发现地下入口的,苏会长说是……顾玉祁带的路。 所以我昏迷前是真的见过他了? “他怎么会知道地下入口?问过了吗?” 沉厌按住了我,“问过了,他说不知道,他甚至不知自己怎么又回京市了。” 这是第三次了,第一次像是试探,第二次第三次都来得那么巧,他好像是预感到我有危险特意来帮我的。 我心里觉得很奇怪,难道顾玉祁也被夺舍了? 就像何家人一样,夺舍加吸食阳气,根本发现不了。 沉厌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状况,你昏迷的时候他来过一次,我也带他做了检查,他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阳气也足。不管怎么说,附他身的东西没有恶意的。” 我点头,“嗯,何家那边怎么说?” 沉厌把手机递给了我。 那是很久以前的新闻了,知名女星何潇雨突发恶疾,已病故。 我惊讶地看他:“所以……真正的何潇雨已经死了吗?” 沉厌垂眸点头,“时间太久了,她的灵魂已经被妖魂吞并了。“ 何潇雨如此,何小玉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何永昌也死了,他怎么会死呢?而且他死后还是戒元的样子? 沉厌又解释道:“你还记得求子树的联名书签字里,有一个盲人玄师吗?” 我点头。 “她就是杜宁说的探梦师。” 原来是他…… “所以是他让何永昌看到他前世,他才会变成戒元的样子?” 沉厌点头。 “可是,戒元不是一个得道高僧吗?怎么会转生成一个家暴出轨男啊?” 沉厌耸肩:“就像你说的,你是你,揽月是揽月,他是他,戒元是戒元,他最后会以戒元的模样出现,我想应该跟探梦师有关,等你伤好了,我再带你去拜访一下这位探梦师。” 我点头,“那何家怎么处理?” “这个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协会的人将妖魂清理掉以后就报给上面了,那地方可能会用来做研究所吧。” 的确,只要没有妖魂,那地方就只是一个秘密基地而已。 “那燕教授呢?她也死了吗?” 沉厌点头,“嗯。” 我叹气,“我本来很挺喜欢她的呢。” “听姜琦说你们的新导师也很好。” 我点头,“杜宁呢?” “回海市了,何小玉是副会长,而且有不少人脉,加上何小玉与何潇雨做的事还有一些后续问题需要处理。她说现在帮忙对她以后有帮助。” 我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还有一个何小兰,“四姐呢?她刚被附身不久,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吧?” 沉厌眼底的哀伤掩埋不住,“何小玉杀了她,我们已经送她去黄泉了。” 我哽住了,“那你只有杜宁一个亲人了。” 他握紧了我的手,“还有你。” 我的眼跟着明亮起来,:“嗯,还有爸爸妈妈。” 他跟着点头。 “还有妹妹!” 他笑了笑,“是啊,你可得对我好一点。” 第三百九十章 大难不死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昏迷了三个月,醒来的第四天我终于出院了。 出院这天,天气很好,五月的天,不到三十度,微热但尚能接受。 医院外种满了我叫不出明的树,树阴下站着我的好友。 周落雪正抱着孩子,举着双双的手跟我打招呼,这孩子本就长得好看,一百天大眼睛圆溜溜的更可爱了。 我心花怒放想要抱抱。 周落雪不肯:“你伤了腰,还是再养养吧。” 姜琦炫耀似地将孩子抱了过去,气得我腰不疼也疼了。 我回家后,之前还显得空旷的老房一下就被塞满了。 尤其还多了两个小孩儿。 拥挤的客厅里满是欢声笑语,我这才对大难不死有了实感。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吧? 沉厌说,白狐是心甘情愿与戒元一同被三眼麒麟打散的。 至于那三眼麒麟,协会也弄不清是什么东西。 我忧心忡忡。 沉厌叫我不要想那么多,天塌下来还有协会的人顶着,白狐是因我跟他而来的,三眼麒麟这种邪物自然得有比我们更厉害的东西去收拾。 我冲他笑笑,“你说得对。” 我外婆喜欢热闹,见我有这么多朋友,高兴得就没从厨房出来过。 宴席之间她得知苏月梦还单身,就一个劲地想给她介绍对象,吓得苏月梦借口要加班赶紧走了。 姜琦看我没啥事儿了,便也回学校去了,我反正是躺了三个月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她们都走了,周落雪却还想跟我妹玩儿,虽然生日没差几天,但我妹早产,看起来比她女儿小了一个号,老周叫我抱我都不敢,生怕自己劲大弄伤了。 周落雪倒是游刃有余的,她不仅敢抱还能点评我妹像谁。 反正跟我不太像。 我细细辨别,该说不说她长得有点像……卓玛。 这话我不敢说。 其实老许和我都有点像卓玛,但我妹更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就是不知道黄泉的机制是怎么样的,卓玛什么时候才能去轮回。 刚从齐瓦村出来的时候我其实也经常梦见卓玛,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见不到她了。 也许,她已经轮回去了。 日子慢慢步入正轨后,我也重新回学校去了。 这年暑假,我在杜宁的引荐下见到了那位探梦师。 我在求子树广场匆忙见过他一眼,记得他说他并非先天眼盲,那摸索着写下的名字也很好看。 他叫沈翊晖。 彼时,杜宁因为辅助王晴有功已经成了海市协会的重要成员了。 何潇雨的遗产不少,可惜沉厌和杜宁的身份并没有公布,因此继承起来有些麻烦。 沉厌没什么兴趣,只说杜宁如果想要他可以帮她请律师。 杜宁也没什么兴趣,“我可不想吃人血馒头,我是贪财,但取之有道,我又不是不能挣钱,听说何家那边的宗亲也没了,这么大笔遗产会怎么处理啊?” “大概率……上交给国家?”我没具体问过,虽然有点肉痛,但上交给国家的话,我也没意见。 她点头:“那也不错,取之于民惠及于民?” “看来跟着王晴你还读书了。” 杜宁老脸一红,“其实相处久了我感觉她也没那么坏。” “她的确算不上坏人。”王晴虽然有点恋爱脑吧,但大是大非上她还是分得清的,不然她年纪轻轻能当上海市会长吗? 我俩正在扯皮,杜宁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起身,“沈大师这边。” 比起沈翊晖,我先看到的是他牵的导盲犬。 还是去年见过的那条,温顺漂亮。 导盲犬领着他走到了我们跟前。 杜宁又赶忙替他拉开了椅子。 沈翊晖落座后客气地笑了笑。 我歪头看着他的眼睛,上次见面情况危急没能看仔细,现在才发现,他的眼睛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也没受伤的痕迹。 他说他是后面盲的,是什么事故导致的呢? 我还没伸手去试探。 沈翊晖便笑了笑,“许小姐看出我伤在哪里了吗?” 我赶忙别开脸,他怎么知道我在看他? 他不仅知道我在看他,他甚至还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喝了一口咖啡,“是做法之时被邪祟伤了的,所以看不出外伤。” 我赶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他这么说我就更不好意思了,“有什么想吃的吗?一会儿我请客。” 沉厌把我送到海市后就去见一个老朋友了。 现在就我和杜宁在,以杜宁铁公鸡的性格,中午肯定得我请。 沈翊晖摆手,“不用,我一会儿还有事儿,许小姐见我目的我也大概知道了,不如我们长话短说吧。” 看起来他并不是很想搭理我。 杜宁也尴尬地冲我了笑了笑。 我找他的确是想跟着他学习探梦。 这段时间我也大概知道了,他师父就是我师父说的,那位与他不对付的高人。 他师父虽已过世了,但师徒情分还在,不想搭理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将我几次三番与亡魂共情的经历说了一便,他听得认真,而后又点头:“你倒的确适合学习探梦。” 我备受鼓舞,“那您可以教教我吗?” 他半晌没说话。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是怕他师父不高兴吧? 我刚想主动说不方便就算了,沈翊晖就松口了,“可以,但探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你不是海市人,怕是不方便吧。” 我还没说出自己的打算。杜宁就替我开口了:“没事儿,她可以住我那里,我家离你住的地方不是挺近的吗?” 我原本还想找个短租房呢,但她难得大方,不蹭这一下也我都不好意思了。 沈翊晖点头:“好,你们安排好吧,我还有点事。” 我赶忙起身,“你要去哪儿?我给你打车吧?” 他弯腰摸了摸导盲犬的脑袋,“不用,谢谢了。” 一副难以亲近的样子。 沉厌忙完时,我已经在杜宁家收拾好住的地方了。 杜宁在三环租了个两居室,地理位置挺好,房子也收拾得很干净。 她自小吃了不少苦,做梦都想有自己房子,虽然现在这房子是租的,但她很喜欢。 第三百九十一章 学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也替她高兴,表示借住这两个月,我会分担房租。 杜宁就更高兴了。 沉厌就没那么高兴了,但当着杜宁的面他没说什么,过后才将我拽到一旁,“你之前没跟我说会留在海市。” “这不是怕沈大师后悔嘛,这一看我一个京市人都搬到海市来了,就算他过后后悔了也不好意思开口啊。” 沉厌皱着眉:“我不能一直留在海市……” “我知道,我又不是一个人,杜宁还在呢,而且白狐已经魂飞魄散了,不会有事的。” 向沈翊晖学探梦是我期待已久的事,即便他不同意我也不会改变的。 我的生活不会只有他一个,我也不能总是等他来救我。 沉厌太了解我了,他看了我几眼后无奈地叹气,“好。” 沉厌当天下午就回青城山了,晚上,杜宁做东带我在海市转了转,第二天我就跟着她去沈翊晖家求学了。 杜宁也想蹭课。 为此她还怂恿我买点礼物。 我提了一箱牛奶,她顺道薅了我一箱…… 沈翊晖家在一栋老式居民楼里。 因为年代久远,房体外墙的瓷砖都在脱落,外面已经搭好了脚手架做修补工程了。 沈翊晖住在其中一栋的三楼。 这栋房子的楼道也挺脏,鞋架摆得到处都是,我都差点被绊倒,真不知他平时是怎么出行的。 更可恨的是绊了我那户人正好开门看见了,吵闹着说我把她的鞋子弄脏了,非让我赔钱。 我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我刚想跟她吵,杜宁就拽住了我,还陪着笑脸给了那老太婆二十块。 而后她又拖着我往楼上去,听到声音的沈翊晖已经将门打开等着我们了。 杜宁又麻利地合上了门,我还是很生气,而且生气中还些不解。 “你干嘛给她钱?” 杜宁拍着我的背:“那老太婆七十多岁了,她打你,派出所都拿她没办法,真跟她吵吃亏的肯定是你。”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还是好气。 杜宁又嬉皮笑脸地安慰我:“放心吧,那二十块是我从地上捡的假币。” “……”我说她怎么那么爽快。 我心里稍微平衡一点了。 这时沈翊晖已经倒水递到了我们跟前,看他这样,我又担心那超雄老太欺负他,赶忙问道:“沈大师,二楼那个老太婆欺负过你吗?” 沈翊晖没明说:“她是这样的,你不用太在意,有冤报冤有仇恨报仇,她的报应在后面。” 我喝了口水压火,“但愿如此吧。” 沈翊晖不想浪费时间,“休息好了,就来上课吧。” 他倒是个办事爽快的人。 杜宁也迫不及待地跟着我听课了。 沈翊晖虽然行为爽快,但教学能力奇差,他在跟我讲探梦师的由来和典故…… 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折腾人的,只能忍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杜宁就没这么多耐心了。 她借口说王晴找她就走了。 她走后我就听得更想睡了。 ……等我睁眼才发现已经是十二点多了,而我最后一眼看时间明明才十一点,沈翊晖还不在了。 我赶忙抹了把嘴角,“完蛋了,我不会睡着了吧?” 我起身离开了书房,又听见厨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才发现他正在厨房煮饭。 我满心歉意正想忏悔,他就端着碗过来了。 碗里是方便面和一个糊掉的煎蛋。 我呆了一下。 沈翊晖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对不起啊,我不太方便做饭。” 我又看了看他的眼睛,“小师父,应该我来给你做啊。” 说着我放下碗筷去开冰箱,但我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除了鸡蛋就是方便面了。 难道他每天就吃这个? 就算做饭不方便现在不是还能点外卖吗? 他也是会用手机的啊。 是……手里不方便吧? 沈翊晖急急忙忙来关冰箱,“没什么菜将就吃吧。” “没事,我们出去吃吧。” 他又不肯。 最后我只能点外卖。 我怕外卖员被二楼的老太婆拦下,便开了门守在门口,果不其然,那老太婆又找事了,而且还想抢外卖员手里的外卖。 我嘿了一声,“是许女士的吗?” 外卖小哥急得不行,“是你吗?” 我点头。 外卖小哥这才赶忙递给我,而后逃命般跑掉了。 老太婆哼了一声,“瞎子配疯子!” 我气得吐血:“有病就吃药,小心半夜鬼压床!” 骂人最的佳方式就是骂完就跑,她还不了嘴的,她得气死。 那老太婆还冲到门口大放厥词,但我拿出手机故意将声音放到最大。 嘿嘿,听不到气死她。 沈翊晖皱眉:“别理她。” 要不是看她年纪大了,我非得拿个摄魂瓶往她家里丢。 “知道了,小师父,吃饭吧。” 他站在桌前没有动。 我把筷子掰开又去拽他的手,他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给你筷子吃饭啊。” “我自己来。”他皱眉摸索着坐下了。 还好下午就是入定时间了。 这个我擅长,眼一睁一闭就是半天。 直到杜宁给我发消息催我回家。 她这会儿倒是想起我和沈翊晖是孤男寡女了。 眼看天要黑了,我觉得不妥便起身作别了。 “小师父,我明天再来啊,你想吃什么,我明天顺道买点菜来。” 他的手放在了桌边,“不用……” “你都免费教我了,我给你做饭也是应该的啊,要是你怕我做得不好,我们去外面吃也行。”主要是怕现在不说好,明天又要拉扯半天。 他别过头,“你顾好自己就行了。” “那可不行,你可是我第……第三个师父呢!” 其实沉厌也算,但他不承认。 但沈翊晖以为我说是沉决和无尘,“你这两个师父,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人。” 我没有辩解,“嗯,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们师徒缘分已尽,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师父了。” 那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头,“我不收徒弟,所以以后你也别再叫我小师父了。” “可是……” 他打断了我的话,“我师父大概也不会希望我收沉决的弟子做徒弟。” 唉,果然还是上一辈的原因啊。 他现在肯教我,也只是因为探梦师快断代了。 “那我怎么称呼你呀?” “随你。” 第三百九十二章 超雄母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只好跟着杜宁叫沈大师了。 第二天杜宁有个事主要帮,她把我一块儿带上了。 那事主是家里得了孙子请杜宁去看八字取名。 但杜宁说那家人有点古怪,让我务必帮忙。 虽然那户人家家里的确是有脏东西,但毕竟是白天我想动手也不行。 杜宁说时机不对又带着我到了沈翊晖家,去之前我还买了点蔬菜水果。 比起牛奶,还是这些东西实用些。 杜宁对探梦依旧提不起兴趣,她更没有耐心入定。 我索性就指挥她下楼去买点东西填冰箱。 结果这大包小包的东西又惹到那超雄老太婆了。 更过分的是这次她直接将杜宁从二楼推了下去。 我们报了警,就像杜宁之前说的那样,老太婆年纪大了,根本管不了。 杜宁的脚扭伤了,我们要求赔偿,老太婆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民警都看不下去了,联系了她的儿子,结果她这儿子比她还不要脸。 她儿子嬉皮笑脸地说他也没有,但他现在单身,倒是可以对杜宁负责。 这话气得我差点踹过去,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母子俩往地上一躺就说我要打人,还拽着民警让我赔偿。 民警都笑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妈身体不好,得让她照顾我妈。” 我冲他翻白眼。 “警察叔叔,她跟我翻白眼,我心里不太舒服了,我能让她赔偿我不?” 民警一脸无语,“你要这样说的话,她们也能告你X骚扰了!” 就因为这对母子,我这一天光顾着跟他们吵了,课都没上。 晚上还得去事主家驱邪。 杜宁怕我一个人搞不定,又悄悄去联系沈翊晖。 我在医院门口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因导盲犬被安保拦在门外。 我赶忙叫住了他。 上车后我才想起问他吃饭没有。 他说吃了,但说完我就听见他肚子叫了。 我无奈地叹气,“我们也没吃呢,都快被气死了。” “不好意思,不然……” 我生怕他说遇上这样的邻居他也没办法,不然还是别学了。 我赶忙说没事我能处理。 沈翊晖便没说话了。 我带着他去吃了东西又赶去事主家驱了邪。 探梦师入幻时不能被打扰,故而他们至少得两人为伍才能活动,沈翊晖的师父去世后,他几乎不能再接任务了,因此日子过得并不好。 眼下有我看守,他终于能安心入幻了。 看得出他很高兴,脸上都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杜宁也难得大方地将酬金分成了三分。 我没客气,沈翊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杜宁却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咱们三个配合天下无敌,以后多得是机会!你以后不想帮忙了啊?” 沈翊晖大概也很想继续做这样的事,所以他没再说话了。 第二天杜宁腿脚不方便就没跟我去沈翊晖家了。 但我去的时候,二楼的门口却多了一个人。 老太婆的儿子也在,我还是有些心虚的,尤其那男人还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黄仙儿。” “在。”黄仙儿闻声落地。 “我买了只鸡,请你吃饭。” 黄仙儿将手指落在了唇边,我也因此听到了脚步声。 我猛地拉开了单元楼的门,202的男人就躲在门口。 我没好脸:“你又想做什么?” 他笑得猥琐,“不干什么,昨天民警已经教育过我们了,我觉得他们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应过给你道歉。” 呵,信鬼都不能信无赖的嘴。 “行吧,道歉是吧,我接受了,让开吧。” 202还真让开了。 他真是来道歉的? 我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他身上,既然他让开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提着东西就上了楼。 202也跟在我身后。 老太婆守在门口,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意。 我眯起眼睛,全身的毛孔都在警惕。 我飞快路过202的门口,刚要转身,老太婆就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我吓了一大跳:“你想干什么?” 老太婆的脸色就变了:“跟着楼上那病瞎子,你还不如跟我儿子呢,看你长得还行,勉强配得上我儿子吧。” 说着男人也来拽我。 真是有病,大白天的就敢来绑人。 我正想叫黄仙儿动手。 楼上就传来了声音,“放开她!” 我抬眸看去,沈翊晖已经走到拐角处了,他手里还牵着导盲犬。 这对恶人母子根本不怕他,“病瞎子,你都快死了,不要耽误人姑娘了,还是让她跟我吧!老子身强力壮!” 快死了? 难怪他会答应教我。 原来……他是真没时间收徒弟了。 沈翊晖握紧了手指,“安迪。” 安迪是导盲犬的名字。 安迪带着他要下楼。 我赶忙制止:“安迪别动!” 安迪是指导盲犬根本不会攻击人类,沈翊晖生身体不好,眼睛也看不到,他……会拖我后腿的。 沈翊晖张口:“许……” “我没事。” 我说着就想将老太婆甩翻,但鉴于她们是无赖。我忍住了,我弯腰挣脱了她的控制又举起了手。 黄仙儿于是趁机顶着大脑袋撞了过去。 老太婆直接被她撞进了门里。 202的男人被吓到了,“你你你……你做了什么?” 我耸肩,“我是妖怪哟~~” 说话间,黄仙儿已经爬到他身上去了,男人看不到她,但却能感觉到她毛绒绒的尾巴,和坚硬有力的四肢。 他吓得腿软又尖叫起来。 黄仙儿也将他丢进了屋里,还顺道关上了门。 既然他们要专法律的漏洞,那我肯定也要成全他们的呀。 我可从头到尾没碰到他们呢。 我把购物袋提起走到沈翊晖身边:“走吧,沈大师。” 但他半天没反应,我这才想起他看不到,所以应该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解释道:“我跟一只黄皮子结契了,监控也拍不到什么的。” 他点头,又朝我伸手过来。 我把轻的那只购物袋放进了他手里,“走吧,我今天买了只鸡,刚好请我恩人吃鸡。” 他拽着购物袋却没有将手收回去。 “够啦,我能提。” 他把购物袋换到了左手,右手便又来拽我的胳膊,“受伤没有?” 原来是关心我? 总算没白投喂,终于知道关心人了。 我开心地摇头:“没有,我一直提防着他们呢。” 第三百九十三章 谁的梦境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沈翊晖这才带着我进了房门。 我之前没窥探他家,除了教学的书房,也仅是坐在客厅吃饭而已。 听了那对母子的话,我却下意识拉开了饭桌的抽屉,果然有药,我正想细看是什么药,他就把抽屉推了回去。 他道:“他们说我快死了?” “额……你是生病了吗?” “嗯,骨癌。” “啊……”我惊讶于他这么年轻就得了癌,沈翊晖跟沉厌是同岁。 “你……那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他笑笑,“没有必要,你想学探梦,我教你就是了,我也不是你的师父。” 他虽不承认,但对我来说,他也算半个师父的。 难怪他身为探梦师手中却并不宽裕,原来是生了病。 我同情心泛滥:“医院怎么说啊?缺钱的话我还有……” 他抬手打断了我,“不用,我心里有数,你若有心,就专心学,我不想让探梦师断代。” 这话不是在暗示我学得不用心吗? ……分明是他教得不好。 我心里抱怨,但想到他是个病人也做罢了,“知道了,我把东西放冰箱里去,中午还是吃外卖吧。” 原本还想着外卖不健康,现在……算了吧,我还是抓紧时间练功夫,以免被嫌弃吧。 沈翊晖没接我的话。 等我把冰箱填满回头,他却还站在饭桌前。 我拍了拍手,“沈大师,要我扶你去书房吗?” “不用。” 得,又一副不太好亲近的模样了。 可能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教学水平不太好,这天他没再讲那些虚空飘渺的大道理了。 他让我把门锁好又贴了符文以免被不干净的东西专了空子。 我知道他应该是要教我实操了。 虽然我昨天从他嘴里知道了邪祟的执念,但毕竟是他的口述,我只知其然却不知其他所以然。 我兴致勃勃地做好了准备工作才想起一个问题,“我们探谁的梦?” 他将手敲在了书架上,平日他都是摸着这些书架移动,今天为什么弄这么大的动静? 我皱眉后腿一步,以为他在找什么东西。 沈翊晖没回答我的问题,他继续敲在书架上。 我的手不自觉地朝着他的手看了过去。 这感觉有些奇怪,他一会儿离我很近,一会儿又很远。 我后知后觉,这屋里的生物除了我跟他就是安迪了。 但安迪也不在书房里。 所以试验品……是我。 我赶忙闭上眼,双手紧扣。 虽然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但他这样不打招呼就来催眠我,这让我感觉很不爽。 尽管我发现得很及时,但我的意识还是有些抽离。 我将指甲掐进了皮肉里。 疼痛让我清醒了一些。我睁眼扭头便开了门。 我身后像是浮现出了一个巨大黑洞。 我抬脚走了出去,鞋底在地板上发出了啪嗒的声响。 我按照之前他教我节奏踩在地上。 安迪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黑洞很快将我吞了进去。 “安迪。”我趁着眼黑前的最后的一秒叫了安迪的名字。 我的世界很快黑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原来是自己闭上了眼睛,而此时一跟黏糊糊的舌头正舔在我的脸上。 我今天险些被202的无赖拖进屋,如今被舔了脸,我下意识就就伸手掐了过去。 回应我的是嗷呜的声音。 狗狗? 我睁眼看着跟前的小东西。 那是一条漂亮的小金毛。 看起来还没长大了呢。 我顿时也不觉得恶心了。 我弯腰将它抱了起来。 小金毛又赶忙晃动起了小尾巴。 “安迪。” 咦,也叫安迪呀? 我把小金毛抱进怀里,扭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他是……沈翊晖? 虽然只有十来岁的模样,但五官一点都没变。 “沈……沈翊晖!” 可是十岁的沈翊晖好像看不见我。 安迪倒是欢快地从我怀里跳了下去。 沈翊晖又张开了双臂,“安迪来!” 他带着安迪往外走,我的视野随着他的远去越来越宽阔。 这是一个公园。 像建模界面般,树木花草,凉亭老人一个个全都清晰起来。 他带着安迪去了草坪上。 他看起来很开心,有老人家打招呼他也会热情回应,一点也不像现在难以亲近。 我到底是入了安迪的梦还是沈翊晖的? 这梦境里的人看不到我,所以我跟着他们到处走也不会被人怀疑。 沈翊晖带着安迪玩够了便回家了。 他离家越近我就看得越清楚,那好像是沈翊晖现在住的老房子呢。 只是这时的老房还没有那么旧。 我跟着他走了进去。 202依旧是那个超雄老太婆,只是这时的她看起来还没那么老。 她那老儿子也才二十多岁。 沈翊晖躲着他们往楼上去。 老太婆骂骂咧咧。 我跟着他进了门,才发现原来这房子也是可以如此具有烟火气息。 厨房里有人做饭,客厅里有人做家务。 那他的父母去哪儿了?按理也就五十岁左右的样子,怎么没看见过呢? 沈翊晖放下安迪就跟着干活去了。 安迪则晃着尾巴凑到了我跟前。 我蹲下身子想逗它,但我每下一厘米,这房子里的光线就更暗一些。 直到这屋子彻底黑了下来。 天黑了。 这屋里没有关灯。 安迪也不再冲我摇尾巴了,他扭头朝着沈翊晖的房门撞了过去。 门没有开,但我却听见里面传来的哭声,“滚开!” 安迪急得团团转。 我现在可以确定了,这是安迪的梦,但可能不是现在这个安迪。 它嗷呜嗷呜地叫唤,直到屋里的人烦躁地推门走了出来,他恶狠狠地盯着安迪:“我叫你滚啊!” 这是怎么啦? 我想进门去寻找他性情大变的真相,但我的目光才刚移过去,就看到了他床头两张黑白遗像,这两张脸我刚刚才看到过的。 他们是沈翊晖的父母。 他的父母出意外了吗? 安迪讨好地凑到沈翊晖脚边,沈翊晖烦躁地踹了它一脚,“我叫你滚啊!” 他下脚其实不重,安迪都没出声又重新跑到了他的脚边,如此反复几次,沈翊晖终于不再推开它了。 小少年跪坐在地上,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安迪,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青梅竹马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安迪呜鸣着像是在安慰他。 父母双双离世,应该是意外吧。 我叹气,没想到沈翊晖的命这么苦,幼时失去了双亲,成年没了师父,连自己也跟着得了绝症。 虽然在安迪的梦境里,我看到了他师父,也看到他有了新的依靠,但想到他师父也会死去,我还是挺替他难过的。 但我忘了,这只安迪也不在了。 它还没长大呢,一辆呼啸而过的大货车就将他撞飞在了地上。 沈翊晖脸都白了。 他好不容易才在师父与安迪的陪伴下振作起来,安迪就这么突然被大货车撞飞了。 他只是想带安迪出来散步而已啊。 大车司机一看撞的是条狗,狗主人还是个孩子,他就恶人先告状地骂沈翊晖不牵遛狗绳。 可这里是乡下啊。 沈翊晖恶狠狠地盯着他,司机发怵,一脚油门就消失了。 安迪有气无力的叫唤着,它的内脏都被撞出来了。 沈翊晖整个人都快碎掉了。 我也替他难过。 可惜,我在梦境里什么都做不了。 他颤抖着抱起安迪,“安迪你不能离开我,爸爸妈妈不要我了,你不能不要我。” 安迪艰难地看着他。 “嗷呜……” 他像是想起什么,又将手落到了安迪的脑袋上,他手松开时我就看到安迪金色的毛发里多了一簇黑毛,“安迪,这就是你的胎记,等你再变成狗狗我就能顺着这胎记找到你了。” 我低头才想起,导盲犬安迪的脑袋上也有这么一搓黑毛,原来,狗狗的转世也是狗狗啊。 它果然来找沈翊晖了。 安迪安详地死在了沈翊晖地怀里。 它闭眼的瞬间我的肚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头,疼痛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我还在沈翊晖家里,比起梦境里的沈家,此时的房子少了许多家具,也冷清了许多。 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地上。 安迪也躺在窝里没有醒。 我揉着脑袋爬起身来。 我头还有点晕,但我急着去看沈翊晖的状况。 他也倒了,这会儿正靠在书房的书架上呢。 虽然我对他不打招呼就拿我当试验品的行为感到不快,但想到梦境里的画面,我又忍不住心生同情。 我伸手去推了推他,“沈大师,快醒醒!” 他醒得倒是很快,但显然他有些做贼心虚,“你……看到了什么?” 我哼了一声:“你知道安迪是以前的安迪吗?” 他低头沉默半晌才开了口,“我知道。” 果然是知情的,“那你说我看到什么了?” “抱歉。” 他是该跟我抱歉,我皱眉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你要拿我做试验品也得跟我打招呼好吧?” 他低着头,没有否认,半天后他才抬头,“你的警惕性倒是很高。” “你是在夸奖我吗?” “是啊。” 这么坦然?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我反应及时抵抗住了他的窥探,也成功地催眠了安迪,但莫名就是让人觉得有点生气。 “那我是毕业了吗?” 他又将头低了下去,“你悟性很大,即便没有我,相信你也很快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探梦师。” 这话让我想起了梦境里看到的画面。 安迪还没长大呢,说明,安迪出车祸就在他父母离世后不久,那时候他还那么小,心里不知道多苦。 既然已经打算在海市过完这个暑假,那就谦虚些吧。 我出言提醒:“我的反应可是很快的,下一次你要是再搞偷袭,我可就要反催眠你了。” 尽管他藏得很好,但我还是看到了他眉头舒展的模样。 他大概也很怕吧,怕自己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死去? “不会了,我只是……” 只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我也知道见好就收,打破砂锅问到底,搞不好会让大家都不高兴。 我看时间不早了,于是摸出手机来点了外卖。 我跟沈翊晖在沈家练习多天后,我终于说服他出门了。 不出意外又碰到那对母子了。 有了黄仙儿的教训,他们见到我到是规矩多了。 我把沈翊晖带下楼的时候,小区的邻居还会跟他打招呼。 他虽然客气疏离,但礼貌还是有的。 他在这个小区住了很久了,这些叔叔阿姨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只是打完招呼他们就要流露出同情的眼神。 等我们走远还会在背后讨论说他可怜之类。 虽然没有恶意,但还是会叫人觉得不舒服了。 我都察觉到了不舒服,更和何况沈翊晖呢。 我想替他说话,他却按住了我,“没关系,他们没有恶意的。” 我只好作罢,我俩正想找别的狗狗继续做实验,又一个声音叫住了沈翊晖,而且这是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阿辉。” 叫得还这么亲密……有点特殊。 我别有意味地看着他。 沈翊晖眼睛看不见,因此没发现我在八卦。 他寻着声音转向女生,“你好。” 女生闻言便红了眼,“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沈翊晖点头说还好,随后就想带我离开,女生这才将目光落到了我身上,“这是……你女朋友吗?” 我刚想摆手解释。 沈翊晖就拔高了音量,“不是,这是我徒弟。” 咦?又承认我是徒弟了? 我配合地打招呼,“你好,你是我师父的朋友吗?” 女生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嗯,是……很好的朋友。” 我还想八卦两句,沈翊晖便将我拖走了,边走他还边道:“快点走,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这语气里的意见很大啊? 而且看那女生含情脉脉的眼神,难道是前女友,还是从小一个小区一起长大青梅足马的那种? 后来他家道中落又失明,所以女方家里不同意,强行把女儿嫁出去了? 我都被自己脑补得感动到了。 沈翊晖却黑着脸:“以后碰见这个女人离远一点。” 这是因爱生恨啊。 “她是你前女友?” 沈翊晖扭头【看】我,要不是他双目失眠,我甚至要怀疑他会拿眼刀杀死我。 我缩起了脖子,“好吧,我不八卦了。” 沈翊晖却在这时拽住了我,“那你就催眠她试试吧。” 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让我催眠前女友? 他就不怕我看到不该看的? 但我的确有点八卦,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这瓜不吃白不吃。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一个自愿者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沈翊晖又带我走了回去。 女生还站在原地等着我。 见他回来,女生又笑了起来:“阿晖。” 沈翊晖面不改色:“我徒弟需要找人练习,你可以跟她试一试吗?” 女生有些犹豫。 沈翊晖也不急,“不愿意也没有关系。” 她赶忙接话:“我愿意的!” 她真的很爱。 我又有点同情她了。 沈翊晖嗯了一声,却也不带她上楼,只是领着她去了小区的居民休息区。 难得遇见一个自愿者,我肯定是不会劝的,只是有点担心沈翊晖,毕竟是一个盲人,我和女生齐齐入梦,万一有人来打扰,尤其是202的那对母子。 我这份担忧还没说出来,休息区便挤来了很多老人,且大部分都认识沈翊晖与女生。 女生更是落落大方地表示累了坐会儿。 老人与她相谈甚欢,很快他们又去下棋了。 有这些老人家我也能放心了。 我找了个位置坐好,女生也学我的样子靠在了柱子上。 很快我便将她催眠了。 真正的探梦师可以看到人的前世和今生,不过我学艺不精,目前只能看到今生。 地点还是小区,不过眼前人就是迷你版的女生和沈翊晖了。 看来我猜得没错,他们的确是青梅竹马。 沈翊晖父母离世时,女生也上门过,但被女生的父母拉走了,其原因是沈翊晖父母是双双自杀的。 自杀? 我怕往沈翊晖伤口上撒盐所以没细问,现在想来他说的也是他们不要他了。 原来是自杀。 但我看他父母感情挺好的啊,而且他们死后也没债主上门霸占房子之类,好端端的怎么自杀了呀? 由于我现在是女生的视角,所以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很快沈翊晖就被他师父带走了,他再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进入青春期了。 沈翊晖也是回来上高中的。 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长成大人了,而且十六岁的沈翊晖比现在可健康好看多了。 现在……可能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脸色蜡黄,表情寡淡,还瘦得没个人形。 唉……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十六岁的沈翊晖会让小青梅春心萌动也不奇怪。 沈翊晖那时候还没现在这么不易接近,加上女生还是他的小青梅,所以两个人很快又熟悉了起来。 但十六岁的沈翊晖除了招青梅的喜欢,也招其他小姑娘喜欢,小青梅就不乐意了。 撕掉情书痛骂追求者……额……十六岁嘛,可以理解。 但是拉帮结派地带人去霸凌追求者就有点过分了吧? 我两条眉皱得死死的。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被沈翊晖发现后警告她不要再做这种事,她还不听,反而觉得是那追求者在告状,她把人打了一顿不说,还找了两个男生堵住了追求者回家的路? 要不是沈翊晖不放心地跟踪她,那追求者一辈子都毁了。 即便被自己爱慕的人救了,但追求者一点都不敢动,看到沈翊晖更是怕得不行。 小青梅却很满意。 沈翊晖气得面色铁青:“你知不知这样是犯法的?你也是女生,你知道这对女生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小青梅不以为意:“谁让她不听话,我已经警告过她了,你不喜欢她,她不要脸非要缠着你,我就是想吓唬她,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沈翊晖摇头叹气,“你真是无可救药!” 小青梅还想来拽他,沈翊晖却厌烦地推开了他,“我看我们以后连朋友都没有必要做了,如果再被我发现这样的事,我一定会报警的,你已经十七岁了,不能仗着未成年保护法为所欲为了!” 小青梅想跟他解释,但他没有理他。 此后追求他的人也不敢再贸然行动了,只偶尔会有不知情的转校生蠢蠢欲动。 沈翊晖态度恶劣地避开了这些女生。 一来二去他名声就不太好,性格也越来越冷淡了。 感情他变成现在这样也不全是因为家庭变故。 我看得心里难受及了,我还以为是什么虐恋情深,原来是青少年违法行为。 这个小青梅的三观有问题,虽然青少年时期有沈翊晖的压制幸而没有干出进局子的事,但沈翊晖眼盲后跟着他师父回了礼山。 小青梅也有了新的爱慕对象,但对方有个女朋友,然后她就开车把人女朋友撞了。 跟沈翊晖说好久不见不是因为嫁人了,而是刚出牢里出来。 难怪她问我跟沈翊晖的关系时,沈翊晖会那么紧张,原来是有这么多前车之鉴呢。 我叹息着睁开了眼。 小青梅还没醒。 沈翊晖却先一步听见了我的叹气声。 他侧头来问我,“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离她远点了吧?” 我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又应了声,“知道了……可是她怎么敢让我看我的啊?她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 她敢同意,只能说明她不觉得自己有错,而且刚刚小区里的老人还跟她打招呼,说明他们应该不知道这些事。 所以总结起来就是…… 女生应该是有些背景的,虽然没办法替她脱罪,但还是避免了她社会性死亡。 正因为这样,她也永远不会觉得是自己错了,所她才敢让我去窥探她的记忆。 我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 我还在感慨,女生的眼皮就动了。 我吓了一跳,赶忙躲到了沈翊晖身边。 她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她好像还睡得挺舒服的。 但我看到她这副天真的模样却觉得无比渗人。 察觉到我的眼神后,女生不解:“怎么了?” 我赶忙摆手:“没什么,谢谢你帮我做实验,我学艺不精什么都没看到,真是不好意思。” 她还挺热情:“要不要再试试?” 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是错的,自然也不会惧怕被我看到。 我可不敢看,光是站在上帝视角看到那一切我都快抑郁了,对沈翊晖来说,有这么一个朋友也挺可怕的,难怪他着急忙慌地要带我走。 “不用了,天快黑了,我朋友也要来接我了。” 女生点头,“那,阿晖,我送你回去吧。” 我又有点担心沈翊晖:“师父,我送你吧?” 沈翊晖起身冷淡道:“不用,我只是瞎了不是废了。” 我就不敢说话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我想你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杜宁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不放心202的母子,因此骑着小电驴来接我,看我脸色不好,她还担心我出了事儿。 看她这一脸紧张的模样,我心有怀疑,“202是不是也骚扰过你?” 我来海市前几乎都是杜宁牵线搭桥,她到沈翊晖家去过好几次了,应该没少碰见这对母子。 202那家伙还想说把自己赔给杜宁呢。 杜宁支支吾吾,“哎呀,我这么年轻貌美,遇见这种人也是很正常啦,但我是卦师,想占我便宜他们还嫩了点,倒是你,那家伙没摸到你的手吧?” 我想了想。 杜宁喋喋不休:“你可千万别给我小舅舅讲啊,不然他会恨死我的。” 那也不至于,杜宁是这世上唯一与他有血缘的亲人了。 “你小舅舅哪有那么凶。” “那是对你来说,你都不知道你昏迷不醒的时候……”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远远看到了一个人影。 我激动地拍在了杜宁的背上,“快停下!” 杜宁被我吓了一跳急忙捏住了刹车。 小电驴刚刚停稳,我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 听见刹车声的人也转过身来。 我兴奋地扑了过去,“师兄!” 他略微有点不适应,“……你好久没这么叫我了。” 我垫着脚看他,“喜欢吗?” 他点头。 身后杜宁摇头晃脑,“你们先聊聊,我上楼去了。” 想到沉厌远道而来,我拉着他就要跟上去,他却摇头,“我马上就走了,你跟我去车里拿东西。” 我有点失望,“这么着急啊?” “嗯,最近比较忙,给你送点东西就得赶回去了。” 我不高兴地跟着他去取东西,车门一开他却将我推了进去。 我眯眼意味深长地看他:“你想这么玩儿啊?” “……聊会儿。” 他推着我挤了进来。 我顺着让了让。 他拉上车门,摸出手机给我看了照片。 那是一张大合照。 人很多,而且我还不认识。 他特意放大了其中一个人。 这个人就看着有点眼熟了。 “青阳观观主?” “嗯。”他顺手缩小了照片,“这是京市协会成员的聚会。” “嗯,然后呢?”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妖魂不止藏在何家。” 我惊讶地看他,“这就你最近在忙的事?” “嗯,苏会长希望我能秘密将协会成员进行一次排查,所以我接下来都会很忙,而且,我打算带沉容跟着我一起下山。 沉容是他的得意门生,我昏迷那三个月,沉橙被困在家里,窥星观几乎都是沉容在打理。 我对沉容不太了解,他的情况都是沉橙说的,我与沉厌结婚后,就很少去魁星观,也很少去过问他那些弟子的事了。 听着他们叫师叔我就感觉蛮罪恶的。 尤其后来我们还补了婚礼,窥星观都知道我跟沉厌的关系了,我更是一次都没去过了。 唯一两次也只是路过王姐那边就离开了。 沉橙说沉厌对沉容很看重,白狐消失了,剩下的小妖他带着这个弟子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我点头,“那你忙吧,我也挺忙的呢。” 车里车灯很暗,冷气也开得很足,但我还是明显感觉到在我说出这话后,冷气好像更大了。 咋了?我还不够体贴吗? “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去排查这些人?” 沉厌没说话。 他还真这么想的。 我无奈,“你是离了我就不能活了呀?” 这点小事,我也不担心的,再说了,锻炼弟子也是必须的嘛,要不是彭思思年纪还小,我也要带她历练的。 彭思思的手术虽然很成功,但八字是改不了的,她既然认了我这师父,我肯定也得教啊。 他气鼓鼓地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知道我想听什么吗?” 我往他身边挤了挤,“我知道啊。” 他不高兴地挪了位置,我锲而不舍地贴了过去,“我想你。” 他紧绷的脸这才松散开来。 这种事打个电话就能说,大老远跑来,我知道是他想见我。 自己不好意思说就好意思听我说? 他高兴了,也终于肯伸手来搂我了,“护身符要带好,免得又遇上妖魂。” “我知道。上次也不是我故意交出去的,而且我现在在学探梦,以后我就不会再那么容易中幻境了。” 他揉了揉我的头,“说说你最近学了什么吧?” “不着急走了?” “也……没有那么急。” “那你还不上楼去?” 他揉了揉太阳穴,“杜宁都自觉躲进屋了,你还要让她躲出来吗?” 我摸了摸鼻子,看来是我反应慢了。 我把这些天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虽然我对自己学习的速度挺满意的,但沈翊晖好像不太满意。 而且我也不是不能看到前世呀,安迪的前世我不是看到了吗? 沉厌听得认真,也衷心地夸我悟性大。 我开心地跟他腻歪,还是这个师父说话我喜欢。 他不自在地拽开我,“悟性好,有时候也未必是好事。” 咋还成坏事了? “你知道探梦师为什么会快断代了吗?” 我严肃起来了,“为什么?” 虽然最好是两个人一起行动,但我们又不是弃情绝爱的蜀山弟子,找个伴侣做搭档也是很正常的啊。 “因为……很多探梦师都疯了。” “见了太多悲惨的事吗?” “不是,探梦师是玄师里的佼佼者,无论是天赋,还是耐力和智力,都不是其他人能相提并论的,杜宁虽然天赋高,脑子也聪明,但她没有耐心,而我,就是天赋略有欠缺。” 我眨眼,这还是在夸我吗? 沉厌一脸严肃地握紧了我的手,“你心太善,要记住,你看见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不要试图去改变什么。” “你的意思是梦境可以改变?”可是这几次我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观察试验品的记忆而已啊。 “梦境是梦境,现实是现实,梦境被篡改得再美好,那终究也不是现实。” 初听这话我只觉得残忍,后来我细细品味又生出了别想法,如果试验品还活着,那篡改梦境后,他的记忆也会发生改变吗? 第三百九十七章 娇娇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带着这样的疑问,在第二日的实践课上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沈翊晖给我选的目标还是小区里的小狗狗。 但我刚进入那只小金毛的梦境就被沈翊晖一巴掌扇醒过来。 我吓得不清,“怎么了?” 他恨铁不成钢,“你自己看看你怎么了吧?” 我低头才发现自己正掐着小金毛的脖子。 我吓得不轻。 这只小金毛上辈子是个人,还是个有虐杀动物癖好的恶人。 其他的我就记不清。 我赶忙松了手,小金毛很怕我,得了机会就跑走了。 我则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我刚刚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沈翊晖扶着椅背挨着我坐下了,“你今天怎么了?” “小师父,我们可以造梦吗?” 沈翊晖脸一暗:“你从哪里听到这个词的?” 他问得我有点紧张,“我……我师兄说的啊。” “你师兄?你说沉厌?” “嗯,上次处理求子树时他也在,你应该认识他吧?” “认识,不熟。” 沉厌也不是个热情的人,不熟也正常。 我正想将沉厌的话复述一遍,毕竟造梦这个词有点抽象。 沈翊晖却又偏头来问我:“他不是在京市吗?这么远来特意提醒你?” 我歪着头看他,他不知道我跟沉厌的关系? 我刚想说他不止是我师兄,小青梅的声音又挤了过来。 我现在是真怕她,起身就想走。 小青梅还热情地来拽我,顺道把我挤到了旁边,她后来不是移情别恋了吗?又重新爱上了? 沈翊晖也很想逃走,“我跟欢欢还有事,你自己坐吧。” 说着他起身,又拿马杆来敲我的腿,“走啊。” 我怕惹到小青梅,赶忙抱歉地冲她笑了笑。 我们往小区门口走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警笛声,听说是三单元藏着一个经济诈骗犯,窝在家里还不老实,又在网上骗人钱,然后被警察叔叔顺着网线查过来了。 这个小区…… 还真是藏龙卧虎。 杀人犯,诈骗犯,还有潜在强x犯…… 我围在人群里看热闹,一不留神就差点被人撞倒,还是沈翊晖伸手来将我拽到了一旁,“走吧,少看点热闹。” 我哦了一声,又跟着他离开了小区。 沈翊晖是不爱出门的,奈何现在小区里还有一个追着他的小青梅,他只能往外面躲。 既然他出来了,我就打算请他在外面吃东西了。 他家还是学区房,不远就是高中,我把杜宁也叫了出来。 暑假学校门口没什么人,但校门口的炸串店奶茶店还是得开的。 杜宁倒是很开心。 吃了晚饭,时间就不早了,我想送沈翊晖回去,杜宁却想拽我们去帮忙。 我无语凝噎,“要我们帮忙还要我请客,你好意思吗?” 她握着拳头唉声叹气,“我也是义务帮忙呀,找我的是个小姑娘。” “你会这么好心?” 做公益?她也不像这种人啊。 杜宁叹得更厉害了,“你跟我去知道了。” 她要这么说我还真好奇了。 沈翊晖也点了头。 杜宁的小电驴带不了我们两个,她眼巴巴地看着我,谁让我大小也是个长辈呢。 到了她说的目的地后我大概有数了。 我们停在了城中村。 这地方楼间距小得连沙发都只能拆掉往里抬。 杜宁的事主在其中一栋楼的二楼。 一开门,屋里就飘出一股臭味,那味道与何永昌身上的还有些相似。 杜宁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她见到我还怯生生的,直到杜宁探头去叫她,“娇娇。” 小姑娘双眼放光,“杜宁姐姐。” 见到杜宁后她这才打开安全扣让我们进门了。 这屋里的光线很暗,时不时还会从唯一的卧室里传来咳嗽声。 我偏头去看杜宁。 住在这个地方的人多半都是租户。 看这家徒四壁的样子,也的确拿不出酬劳来。 杜宁难得温柔地双手撑在膝盖上俯身去看小姑娘,“娇娇,爸爸呢?” “爸爸上班去了,妈妈在睡觉。” 她说着又要去给我们倒水,她转身往厨房走我才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我小声问杜宁,“这小姑娘腿有问题吗?” 杜宁却红了眼,“没有,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话又说不出来。 屋里女人还在咳嗽,听起来病得很重了,我以为这小姑娘是来求杜宁安慰她母亲,让她打起精神接受治疗的。 要真是这样,我可能就帮不上什么忙了,我不太会劝人,而且病了还是得去看医生,找我们,一不小心算到了病人的命数岂不是让大家都很失望。 小姑娘艰难地拿了杯子过来,她端着个托盘,托盘是三个装着白开水的玻璃杯子。 她把手递过来时,我才发现她手上也有伤,指甲都裂开了,而且脸上也明显有青块。 我把玻璃杯一一塞进了杜宁与沈翊晖手里,这才去拽她的手,“有人打你吗?” 我的话吓到了她,她惊恐地挣脱了我的手又赶忙躲到了杜宁身后,杜宁赶忙放下水杯安抚她:“别怕,这个姐姐是个好人,是很好还好的人,也是很厉害的人,她是来帮你的。” 小姑娘探头怯怯地看着我。 我怕吓到她又抿唇露出了和善的笑意,“是啊,姐姐是来帮你的。” 小姑娘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姐姐,你救救我妈妈吧,我不想妈妈死。” 虽然我很想帮她,但我不是医生啊。我为难地看向杜宁。 她又把小姑娘从地上拽了起来,“娇娇,你先进屋去,我跟这个姐姐商量一下怎么救你妈妈吧。” 小姑娘只好无奈地往屋里走了。 我的目光顺着她看去才发现那卧室的房门上贴着一张符咒。 我惊讶地张了嘴,“她妈妈……” 死了吗? 杜宁赶忙按住了我,“没有,但也快了。” “什么意思?” “她虽然有病,但一时半会儿也是死不了的,而且我看过她的八字,虽然不长寿,但活到娇娇长大成人还是没问题的。” 有她这话我就放心了,“那是……她想死吗?” 杜宁点头,“你也看到了吧,娇娇……” 一说到这小姑娘她就欲言又止,我有些不耐烦,“你继续说啊。” 杜宁握住了拳头,“你看不出来吗?” 第三百九十八章 苦难就是苦难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愣住了,想到那小姑娘身上的伤,我也明白过来了,可她还那么小。 我浑身冰凉,“报警了吗?” “报了。” “你不会告诉我说警察不管吧?” 杜宁摇头:“那到没有,但……对方以精神病为由在申请无罪辩护。”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叫黄仙儿杀了他吧?” 杜宁赶忙按住了我:“你别乱来,黄仙儿是你的奴仆,她听你命令杀人也会算到你头上来的,我们先处理娇娇的事再收拾那畜生。” “娇娇……”我也哽咽了,那小姑娘很坚强,见了我们还想着救她妈妈,“娇娇妈妈是不是想自杀变厉鬼再去杀了那畜生?” 杜宁点头,“她妈妈病了很多年了,一开始是她来找我算命看自己的病什么时候能好,那个时候我刚入行,没人找我,所以跟他们也熟了,我之前就劝过他们,她的病不是疑难杂症回老家也能治疗,这里的环境太差,对她病没有好处,而且娇娇是个女孩子,这里鱼龙混杂不安全,娇娇爸爸不同意,就一直没搬走,娇娇……” “那她爸爸呢?”出了这样的事,除了怪凶手,间接导致者也很难被原谅。 “你也别怪她爸爸,出了这样的事他也很自责,要不是我拦着,他就要当街砍人了,他要再出事,娇娇以后就更会被欺负了。” 我听着心里也难受,“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只要能帮助那小姑娘,我什么都可以做。 杜宁小心翼翼地看沈翊晖:“我听说……探梦师可以造梦……” 她的目的刚说出来,沈翊晖就豁地起身,“你知道你做说什么吗?” 杜宁缩着脖子,“我知道这很为难,但这件事过不去的,不管我怎么劝,娇娇受了伤,她妈妈和爸爸的自责愤怒也是散不去的,娇娇还那么小,我不想让她背着这个阴影过一辈子。” 难怪沉厌会说造梦师是玄师里的佼佼者,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了,说明从前就有人做过的。 而且……这么做的人还疯了。 可是,想到那可怜的孩子,我又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小师父,你会造梦吗?” 沈翊晖凶狠地瞪着我:“许尽欢你想死别拉着我。” 虽然他一直跟人不亲近,但这么凶还是第一次,我咬着唇偏过头。 “已经发生过的事是无法改变的……” 他的说词与沉厌是一样的,但我昨天就想过了,“如梦境发生改变,人的记忆也会发生改变不是吗?忘掉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也没用任何坏处。” “那你呢?造梦的探梦师会被反噬,会精神错乱,你也不怕吗?” 我有一瞬间的犹豫。 屋子里又传出了小姑娘的哭声:“妈妈,你不要丢下我,我以后不会再给人带路了,妈妈我错了,妈妈你不要死……” 我与杜宁急急忙忙推门走了进去。 那房间里的灯很暗,但地板上的血迹又是那样的明显。 杜宁急急忙忙打了120。 我也赶忙找了绳子来绑住娇娇妈妈的手腕。 这个地方救护车都开不进来,担架得走很远,得亏娇娇妈瘦弱,不然还真弄不出去。 医药费还是杜宁贴的。 娇娇妈被送去抢救时,娇娇爸也赶来了。 娇娇吓得六神无主,见到爸爸就想去抱着他。 但娇娇爸却后退着躲开了。 娇娇愣了一下,手也无力地放了下去。 医院里人来人往,小姑娘却突然安静下来了。 我不放心,于是跟着她到了洗手间。 她走近洗手池拼命地洗手,伤口没好,她还用力去扯,这个洗手池都快被血浸透了。 我赶忙将她扯了出来,又找到护士站请护士处理了伤口。 那么小的孩子眼里却一点光都没有。 我把她带到了楼梯间,远离人群后她的情绪才慢慢冷静下来。 我拉着她坐在地上,“娇娇,为什么要洗手啊?你手受伤了,不能沾水的知道吗?” 她哇地哭出声来,“姐姐,我是不是……很丢脸啊。” 我心疼地搂过她,“胡说,娇娇这么可爱,怎么会丢脸呢。” “爸爸嫌弃我,觉得我很丢脸,姐姐……我洗干净了爸爸是不是就会继续喜欢我了。” 我的眼泪跟着滚落下来,“爸爸不是不喜欢你,爸爸是觉得对不起娇娇,没有保护好娇娇,爸爸很自责,不敢看娇娇,我们娇娇是个乖宝宝,不会怪爸爸的是不是?” “不是爸爸的错,是娇娇不应该给那个叔叔带路,但老师说,好孩子就应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那个叔叔说他的宝宝不见了,我想帮他找宝宝的。” 我急忙道:“不是爸爸的错也不是老师的错,更不是娇娇的错,是坏人太坏……我们不能因为坏人的错伤害自己对不对的?” 她点着头,“我知道,杜宁姐姐说了,都是坏人的错,丢脸的也是坏人。” “是的,娇娇很乖,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对吗?” 她用力地点头,“姐姐,你能再抱抱我吗?” 我张开双臂再次将她拥进怀里。 “姐姐你抱了我,是没有嫌弃我对吗?” “当然了,姐姐喜欢你。” 将小姑娘哄好以后我才将她领回了病房。 娇娇母亲已经脱离危险了。 为了防治她灵魂出窍,杜宁还特意送了她一张平安符。 娇娇父亲一脸颓败之色,三十多岁的人,头发却花白了。 他、躲避着娇娇的视线不敢看她。 娇娇又扭头来看我,我点头鼓励她。 她这才鼓起勇气朝着她爸爸走了过去。 她伸手拽住了爸爸的手,“爸爸,不怪爸爸。” 三十多岁男人当着孩子和外人的面奔溃大哭起来,“是爸爸的错……” 小姑娘摇头又哭:“不是,不是爸爸的错。” 我鼻头发酸,受不住地推门出去了。 沈翊晖还站在病房外。 我想去洗手间洗把脸,他却拿马杆挡住了我,我没好气,“干什么?” 他侧脸过来,“你在哭吗?” “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至少她父母还在。” 是,他的父母是不在了,但苦难不分轻重,苦难就是苦难。 他的心可以因为父母变硬,但我不能。 “那你就不要管了!”我推开他就往洗手间而去。 他又跌跌撞撞地跟了过来。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我要长命百岁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于心不忍,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等他走近,我还没出声他就先停了下来。 我靠在墙面上等着他的动作,他竟还偏头转向了我。 我也没出声啊,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边? 我移动脚步往旁边走。 他又跟了过来,这不禁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装的了。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咧嘴一笑:“不用试了,我的确看不到。” “看不到还知道我在试你?” 他伸手拽住了我的手腕,我觉得有点奇怪,又赶忙将手抽开了。 “风在动。” 手晃那么两下能有多大风?他连这个都能感觉到?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洗手间门口。” 他没说话,拿着马杆往旁的地方敲了敲,我又跟了过去,他带我进了走廊处,虽然他的其他能力比普通人强,但那个方向毕竟是楼道,看不到摔了可怎么办? 我赶忙挡在了前面,“你想去哪儿?” 他伸手抚在了墙壁上,然后才冲我说道:“你不是想造梦吗?” “额?”他不是反对的吗?虽然我的确想这么干,但我不会啊,我还想去书房里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内容呢。 “你要教我吗?” “我不教你。” “……”那还多此一举地问这个? “我帮你。” “你你帮我?”我震惊了,他不是说会反噬吗? 我皱眉:“是我想这么做的,你还是教我的吧。” 虽然他的心很硬,但他也没有错,个人的选择而已,我不希望他是因为我不高兴才这么做的,我们的关系,也没有到这一步。 况且,我也不觉得自己值得他犯险。 他老气横秋道:“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还小……” “你别拿长辈的语气来压我啊,我们也没差几岁,再者,刚刚是我有点情绪,你并没做错什么,不必怕我不高兴。” 他抿唇笑笑,“没有,是我想这么做的,你说得对,那孩子很可怜,这种事她过不去的。” 一说娇娇我就心软了,“嗯,不过你还是教教我吧,我身体很好,一两次没关系的,而且我就是想将那一段稍微改改,我也不会做很大变动,不会出事的。” “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你能等,那小姑娘能等吗,她妈妈能等吗?” 这话说得我沉默了,“可是你生着病呢。” “没关系,不过是少活几天而已……” 他话没说完我就呼吸一滞。 他又蹙眉:“怎么了?” “你……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啊?” 我没有细问过他的病情,他这辈子太惨了,问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但看到他这样,我还是觉得挺难受的。 “你在担心我吗?” 我用力地点头。 “是担心我活不到你出师?” “当然不是啊,你……唉,要好好活着呀,科技日新月异,也许过几年癌症也能被治疗呢。” “这种话别人说说就算了,你我这样的人还能信吗?” 我哼了一声:“可是我从来不信天命,古话也说了,人定胜天!” 他愣了一下,“嗯。” 沈翊晖跟我一起回了病房,那父女俩已经哭够了,娇娇也挨着她妈妈睡着了。 娇娇爸坐在病床前呆呆地看着母女俩,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能哭成那样,本想怪他,现在也只有同情了。 见到我们,他也只是抬头来看了一眼而已。 杜宁也满面愁容。 我冲她招了招手,杜宁又跟到了门口。 我特意将门拉上了,“娇娇妈怎么样,能出院吗?” 杜宁眼一亮:“你们同意了吗?” 沈翊晖点头。 她眉飞色舞:“太好了。” 说着就要推门进去,我赶忙拽住了她:“我觉得娇娇父母应该不会同意的。” “那不可能……” 我知道她听岔了,赶忙补充:“我的意思是,他们不会想忘记。” 杜宁愣了一下,“也是。” 娇娇妈满腔怨恨,甚至要化身厉鬼去报仇,他们自然愿意女儿忘记,但自己怕是不肯罢休的。 杜宁叹气:“那就不告诉他们好了,能做到吗?” 我看了眼沈翊晖,见他点头才放心。 杜宁心里有了主意,“那我先跟他们说一说,等出院了再办这事儿吧,除了隐藏这件事外,还得让他们回老家去,那附近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事了。” 我点头,“嗯,我们商量一下。” 杜宁对娇娇一家也是真热心,她留在医院没有走,娇娇妈倒了,娇娇还有伤,这段时间,即便是亲生父亲,娇娇都还是抵触的,她得多关心这个孩子。 我则与沈翊晖商量应该怎样让梦境更合理一些,我原本想缠着沈翊晖也教一教我。但他不肯,造梦本就倒反天罡,他想从我这里断掉。 我内心纠结,知道他说得很有道理,连沉厌也劝我不要试图去造梦,但当一个人有了上帝视角,她就会忍不住想真正成为操控者。 我也开始明白探梦师为什么会断代了,明知造梦不可能,也知道造梦会反噬,但仍旧有不少人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能力。 我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我要长命百岁! 几天后,娇娇妈出院了。 她一脸死色,不管娇娇怎么哭怎么劝,她都一心求死。 到了娇娇家,她仍旧是一言不发。 我按照沈翊晖的吩咐在她房里放上了铜铃。 杜宁之前就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我和沈翊晖会想办法清除娇娇不好的回忆,他们自然是愿意的,因此见到我此番行为,他们都没说什么。 娇娇却很迷茫:“姐姐,你们挂这个铃铛是做什么?”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是想救妈妈吗?我们这是在救你妈呢。” 躺在床上的女人又一个劲地哭。 杜宁也招呼娇娇爸进门,拿的理由是双亲在娇娇能更有安全感一些。 娇娇爸却迟迟没有进门。 我只好走了出去。 他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见我出门,又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我看他这模样也知他是有话要说,只好跟着退到了厨房位置。 他满脸愁容,“小妹,你们……其实是想把我和娇娇妈妈一起催眠的吧?” 他管这叫催眠? 我点头。 第四百章 探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娇娇爸急得不行,“不行,如果我们都忘了,那个畜生不是可以逍遥法外了?” 我严肃地看他:“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拿刀砍了他,然后你坐牢去吗?娇娇怎么办?她需要你的保护。” 男人痛苦地捂了脸:“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可是那畜生拿自己有精神病开脱,我……” “你放心,杜宁既然决定帮你们,她一定会帮到底的,你也知道她是什么人吧,我们动手会比你更方便的。” 听了这话,他这才抹眼睛,受创的不止是娇娇,他们一家人都需要忘记这件事。 “那就回去吧,忘了这件事,带她们回老家去,重新生活吧。” 男人还是摇头。 我气结:“你怎么这么倔啊。” 他赶忙解释,“不是的,这件事已经报案了,就算我们想直接躲开,警察也会找来的吧?” 这倒是,造梦虽然一劳永逸,但后续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处理。 “所以呢?” “让她们娘俩忘记吧,这些事我来处理,更何况,我说回老家,他们才不会起疑吧。” “可是你……”他这状态很难不让人担心啊。 男人苦涩地笑笑:“我相信你们,你们是好人,你们是真的想帮我们的,所以我不会再冒险了,我要记得这件事,才能更好地保护我的老婆和女儿。” “好,如果哪天你承受不住,也可以来找我们。” 他眼含热泪,“谢谢,谢谢。” 我领着他重新回到了房间。 娇娇已经在杜宁的安抚下睡着了。 她睡后,沈翊晖才能进去。 杜宁给她搬了一张椅子,知道他是个盲人,娇娇妈才没有那么戒备。 我刚走到门口,沈翊晖就扭头过来,我急忙走近床边,然后将娇娇的手放在了她母亲的手心。 娇娇妈有些诧异。 “免得她中途醒来。你可要握紧。” 说着我轻轻的,富有节奏地拍走了她的手背上。 沈翊晖的手也在拍打椅子扶手,娇娇妈妈的眼皮很快就打架起来了。 没多久她就睡了过去。 她一睡,杜宁才反应过来我们已经动手了,她惊呼:“娇娇爸爸还没来。” 娇娇爸闻声过来,“谢谢,我不用。” 杜宁又看看我,见我点头,她也不再说什么了。 沈翊晖也在这时起身朝我走来。 他叮嘱杜宁和娇娇爸爸,“把门守好。” 说完这话他便拉我的手。 杜宁有点紧张,“欢欢!” “啊?” 杜宁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的手。 她是替沉厌来监督我的?我有点不高兴:“我要一起探梦。” “好……好吧。” 沈翊晖一手紧握我,一手又握住了娇娇的手。 看到他这举动,杜宁总算不再盯我了。 沈翊晖嘴里嘀咕着。 我听得犯困。 等我再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到楼下了。 依旧是阴暗逼仄的巷子。 虽然是盛夏,头顶也依稀可以看到阳光,但就是透不进来,密不透风的楼房里混杂着空调外机和人类大声喧哗的声音。 我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沈翊晖。 他没有跟我一起进来吗? 我点慌,因为我已经看到娇娇了。 她手里拿着一袋盐,正蹦蹦跳跳地往楼道里走。 此时的她脸上还挂着小朋友灿烂活泼的笑容。 一双眼大而明亮,特别可爱。 我开心地跟她打招呼,但娇娇没有理我。 我这才想起这里是娇娇的梦境,她看不到我。 我跟着她进了楼道,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我心头一跳,不会是这个家伙吧? 娇娇歪着头跟他打招呼,“李叔叔好。” 男人也嘿嘿地笑了一下,“娇娇给你妈买盐呢?” 娇娇也笑:“是呀。” 男人没有逗留,“真乖,快回去吧。” 说完这话,他真就走了。 不是他? 我正要松一口气,拐角处又走来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很白,带着银边眼镜,穿着白衬衣,文质彬彬的像个老师。 我的心就跳得更快了。 直觉告诉我就是这个人。 娇娇看了他一眼就错身要走。 二人错身之后,男人却突然开口叫住了她:“小姑娘。” 娇娇闻声停下脚步,“叔叔你叫我吗?” 男人摆出一副焦急的模样,“是啊,你有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朋友吗?” 娇娇摇头:“没有呀。” 男人焦急地跺脚:“这可怎么办,我忘了锁门,他就跑出来了,我们刚搬到这里来,也不熟悉啊。” 城中村的流动人口多,租户经常换人,因此他这么一说,娇娇也没有怀疑。 只是她还是有些警觉,“那叔叔你报警吧?” 男人一看她不好骗,又焦急地在身上摸了摸,“哎呀我忘记拿手机了,小姑娘,你有手表给叔叔报警吗?” 娇娇是没有的。 她很为难,“那边路口就有个派出所,叔叔你直接过去吧。” 这话正中男人下怀,“可是我也找不到路,要不你带我过去吧?” 可能是因为目的地是派出所,所以娇娇的戒备心降低了许多。 我心里急得不行。 沈翊晖到底在哪里? 我大叫着娇娇的名字,也想将她拉住,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跟着男人下了楼。 我跟着过去。 娇娇走在前头,从单元楼到派出所要走过几条居民楼,这种老旧的居民楼里处处都是危险。 男人跟在她身后眼睛滴溜溜地转明显在打鬼主意。 我急得狂扇他的耳光,但我的手却又轻易穿透了他的身体。 难道我入梦这一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吗? 现实里我救不了她,梦境里也救不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内心的渴望太过强烈,最后一巴掌我竟然真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耳光打得猝不及防,我懵了,男人也懵了,前面的娇娇也诧异地转过身来。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还有点疼? 男人怒目而视,“你是谁?” 他能看到我了? 我惊喜地扭头看向娇娇,“快跑,他是个坏人!” 娇娇吓得愣在了原地。 穷凶极恶的男人原形毕露地将我拖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那巷子僻静幽暗,还藏着居民丢弃的废旧沙发。 第四百零一章 循环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男人一把将我按在了沙发上,而后抬手就一巴掌,我被扇得头晕目眩,半天没回神过来。 身上的男人骂骂咧咧:“贱人,坏我好事,那就你来替她!” 虽然我知道这是梦境,但我还是慌了。 身后娇娇尖叫了起来,她是个善良热心的孩子,回神过来就要来帮我,“你放开她!” 可惜她力气小根本就推不开男人。 男人被她咬了胳膊,他烦躁地甩翻了娇娇,我也趁机踹到了他身上,他暴虐抓起我重重砸在了地上。 在绝对的力量跟前,即便是我,也毫无反击之力。 男人又伸手来掐住了我的脖子,他红着眼破口大骂:“贱人!” 我想掰开他的手,但他力气很大,而且我大脑缺氧,几近窒息,我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不知道在梦境里被掐死了现实会怎么样。 好在我没有被掐死。 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一把将男人推开了。 我大口呼吸,脑子还是懵的。 而后我又听见了砰砰砸地的声音。 我挣扎着爬起身来,我跟前就浮现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翊晖? 男人已经被他捶进地里了。 巷子外面也响起了警笛声。 确定男人不能再起身后,我这才去抱娇娇,“没事了,别怕啊,警察叔叔来了。” 娇娇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我只好拍着她的背细心安抚。 没事了,以后……也没事了。 身后一手只伸来将我和娇娇一并搂了过去。 我心惊肉跳,见到身边的人是沈翊晖,这才放心下来。 他松了口气,“还好。” 正想问他是怎么做到让我们融入梦境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他眼球里我的脸。 我愣了一下,“你……能看到我了?” 他松开我后点头,我想追问,但附近的居民围过来了。 娇娇的母亲跟着看热闹人人群赶来,看到女儿平安,她喜极而泣。 而后警察将犯人抓上带走了。 我心里的一块大石也落地了。 我在人群里搜索着沈翊晖的身影,他在梦境里眼睛可是视物的,难怪他这么希望我能够探梦。 我看到了背对我与警察说话的他,我正想开口叫他,就感觉眼前一黑。 要结束了吗? 我在清醒地做梦,因此面对这些变化我也并不恐慌,而且娇娇被救下,娇娇妈妈及时赶到,虽然这一切都只是梦境,但对现实的她们来说,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我睁眼想看看现实。 但等我睁眼却发现我又回到了沈翊晖家的小区。 我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我很快反应过来了,我……进入沈翊晖的梦境了。 我急急忙忙往他家而去。 他家的房门紧闭着,安迪在门口狂吠。 我记得之前在梦境里听说过,沈翊晖的父母是自杀的。 难道就是现在? 可我现在又进了谁的梦境呢? 沈翊晖并不在这里。 不管了,就算是梦境,我也得帮他把家人救下。 我拽不开门,于是急急忙忙去找门卫,虽然不信我,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门卫不敢马虎,只是跟我商量,“这要是没人,你可得赔偿这门啊?” 我用力地点头,“可以!” 听了这话两个门卫才敢撞门。 那门一打开,扑面而来便是一股浓烈的煤气味。 这方面门卫比我有经验,他们找了根湿帕子就冲了进去,开窗开门背人一气呵成。 而我则在他们的叮嘱下报了警。 沈翊晖的父母很快被背到了楼下的空旷处。 小区的居民跟着围了过来,有医护人员赶忙对夫妻俩进行了抢救。 最后,他俩又被救护车带走了。 我松了口气,应该会得救吧? 我正想去寻沈翊晖,扭头却又在人群里看到了沈翊晖,但不是少年期的沈翊晖。 他身上穿的都是与我一起入梦的衣服。 他…… 不对,入梦他就不应该在了啊。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是散不去的忧伤。 我还没来得及叫他,我眼前又一黑。 等我睁眼时,我又站在了单元楼的楼下。 我愣了一下,还是移步往沈家而去。 安迪依旧在门口叫唤。 我去撞门还是撞不开。 我转身就去找门卫。 “这要是没人,你可得赔偿这门啊?” 怎么连话都是一样的? 我点头。 随后是撞门救人,等救护车将人拉走。 怎么回事?我进循环了? 我又看到了沈翊晖,这次我跑得更快了。 但我刚跑到他跟前,我眼前又是一黑。 等我再次睁眼,我又站到了他家小区里。 我泄气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但想到楼上沈翊晖的父母还在自杀,我依旧不愿浪费时间。 我移步就要往楼上跑,这时一只手却突然拽住了我,“别去了!” 我扭头便看到了沈翊晖。 二十五岁的沈翊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反噬。” “啊?” “是我的报应。” 他要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这怎么能算是反噬呢,即便现实是假的,梦境里我们也不能留遗憾。 我反手拽住了他,“走,救人!” 我拖着他上了楼。 安迪还在门前犬吠。 沈翊晖呆呆地看着我,“你想做什么?” 我侧身就去撞门,“救人啊!” 他有些崩溃,“没用的,你救不了他们,他们已经死了!不管你将这门撞开多少次,现实里他们都已经死了!” 我没有听他的话,伸手就去拽他,“快,帮我把门撞开!” 沈翊晖握紧了拳头。 我大吼一声:“快呀!快救人!” 他认命般地松开了拳头,跟着我用力地撞在了门上。 他的力气比我大,几乎没怎么费力气就把门撞开了。 里面是浓浓的煤气味。 有前两次的经验,我也学着门卫的样子捂住口鼻冲了进去。 里面的味道很浓,我推了窗,在窗口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后就冲进了卧室里。 沈翊晖的父母就齐齐躺在了客厅里。 我伸手将他母亲背在了背上,沈翊晖二话没说就把父亲背了过去。 我俩头晕脑胀,但还是将他的父母背了出来。 我跌跌撞撞地下楼,期间还差点踩空,幸而被沈翊晖扶了一把才没摔下去。 到楼下后,我全身脱力,干脆直接倒在了沈母身边。 沈翊晖也好不到哪里去。 将他父亲放倒后,他也跟着我躺在了地上。 我们头顶的天特别蓝,云朵也很白。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好天气了。 第四百零二章 劝劝病人吧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爬起身,身边的人却像只虾米般蜷缩起来。 我的鼻头落下了雨滴。 我仰头看去,雨一颗接一颗地砸了下来。 梦境里怎么还会下雨啊? 我急忙伸手去拽沈翊晖,“小师父下雨了,我们去躲躲雨吧?” 他低着头伸手撑在我肩上借力。 我扶着他起身,只是他起了身却又不去躲雨。 他站在空旷处仰头看着天空,任由雨滴往他脸上砸去。 那雨哗啦啦地吓着,淋得我看不清眼前的路。 我吐出了嘴里的雨水,咕噜道:“走呀!” 他不为所动。只是仰着头看着天,那顺着眼角流淌下来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我这才意识到他哭了。 “小……小师父……你在哭吗?” 他转身背对着我,“没有。” 但那哽咽的声音还是将他出卖了。 我咬了咬唇,“没关系的,这是梦里,哭也没关系的。” 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是真不会安慰人 既然他想淋雨,那就陪他淋吧。 这或许不是沈翊晖的梦,因为成年后的他就在我跟前,这只是他的幻想,他的期盼,他一遍又一遍地幻想着自己救下了父母。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觉得很难过。 我也曾在幻境里失去过老周。 那时候我只想发疯杀人,但他连一个恨的人都没有。 我站在他身后静静地陪着他。 我迟迟醒不过来。 那雨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虽然是梦境,但体感是如此的真实。 我好冷。 即便我及时捂住口鼻,但还是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沈翊晖仿佛才想起我还被他困在这里,他扭头来看我,诧异着:“你……为什么不去躲雨?” 我拽紧了衣摆,“我陪你。” 那种孤立无援独留一人的处境我也遇见过,那时我多想有人陪着我。 被大雨冲刷过的人朝我伸手过来,我被淋得浑身发抖,没了力气。 跟前的人拽住了我的胳膊,又缓缓向我逼近,而后弯腰将我搂了过去。 “谢谢你。” 看来他的情绪终于释放了,我艰难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有点冷唉,我们可以醒过来了吗?” 他的胳膊却收得更紧了。 我以为他还想哭,但很快我眼前就黑了下来。 我睁眼醒了。 杜宁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那床上的母女却没有醒。 身坐椅子,头靠床沿的沈翊晖也没有醒。 我的手还被他紧握在手心。 我抽了手去推开他,但他没有反应。 “小师父,小师父……” 沈翊晖没醒,那床上的母女却被我吵醒过来了。 我心头一紧,急忙去试他的鼻息,还好,他还有呼吸。 我们又打120将沈翊晖拉走了。 他本来就有病,还冒死来造梦。 我捏着拳头在抢救室外来回跺着脚步,杜宁也急得不行,毕竟造梦的主意是她提出来的。 但我没有精力去安慰她了。 我给沉厌打去了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师叔。”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沉容。 “你师父呢?” “在忙,师叔有什么事吗?” 我的心低落到了谷底,“没什么,你们忙去吧。” 我在这个时候特别想他。 也特别想被他拍着后背安慰。 幸好,抢救室的门很快打开了。 沈翊晖跟着被推了出来。 我和杜宁急忙围了过去。 “医生,他怎么样了?” 那医生看着我们欲言又止,“病人家属不在吗?” 沈翊晖家里只有他一个了。 “我们是他的好朋友,您跟我们说也是一样的。” “那你俩来一个人跟我去办公室吧。” 杜宁就跟着沈翊晖回病房了。 医生给我看了沈翊晖的各种检查报告,他的病情依旧很严重。 我面如菜色,“那……现在有什么治疗手段呢?” 医生看着我欲言又止,“现在能做的就是化疗,再做配型,等骨髓移植。” 我常在新闻里看到骨髓移植这个词,而且据说治疗效果很好的,“我们做!麻烦您了。” “你先别麻烦我,先劝他同意吧。” 这话又说得我愣住了,“他不同意?” 是钱的问题吗? 我虽没有富裕到可以一掷千金的地步,但既然有办法,总归是要试试的,我试探着问,“大概需要准备多少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沈翊晖的师父你知道吧?他在医院存足了手术费的,是病人自己不愿意,医院也不好过问病人隐私,但这么久了也没见过病人家属,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叹气:“他父母已经离世了,您说的师父,应该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医生点头,“那应该就是心理原因了,你们多劝劝吧。” 我点头又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入了病房,沈翊晖还没有醒。 杜宁正守着他,见到我杜宁又急忙来追问情况。 我把医生的话大致跟她说了一遍。 杜宁跟他更熟一些,我希望她能帮忙劝劝。 杜宁却一脸为难,“我其实跟他也不太熟,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挺久了,但我跟他说的话还没有你多,我劝他可能也不会听,而且他是真的倔啊。” 我叹气:“那就只能找他那小青梅了。” “啊?” 这是沈翊晖的私事,不好跟杜宁当八卦聊,我只好打哈哈道:“就是在小区碰见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了。” “哦,她劝应该比咱俩有用。”说着她又扭头去看沈翊晖,“医生说暂时没什么问题了,你看着吧,我得去看看娇娇。” 杜宁又风风火火地赶去了娇娇家。 一直到傍晚,沈翊晖才悠悠转醒。 我在护士的提醒下提前给他点好了晚餐。 见他醒了,又赶忙递了水过去。 沈翊晖偏头看我。 他眼里灰白一片。 不管梦境里发生了什么,现实是不会改变的,就像他的眼睛,现实里还是看不到的。 我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又小心将水杯递到了嘴边。 他是真渴了,一杯水还不够。 我赶忙又续了一杯。 喝了水后,他脸色也好了一些。 我赶忙问他肚子饿不饿,守了他半天,我因为无聊已经点了三次外卖了。 他摇头,“不饿,你饿就去吃吧。” 我可不会亏待自己,“吃过啦。” 第四百零三章 好心没好报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他笑,“那你送我回家吧。” “回家?可是你……” “我不喜欢医院,我想回家。” 他都这样了,开心比什么都重要,我点头,“那你等一下,我去跟医生打个招呼。” 医生倒是没有反对。 我把他送回沈家时,安迪还趴在地上乖乖等着,我安置好沈翊晖,又喂了安迪。 沈翊晖在厨房里弄得叮叮当当的响。 我寻了过去,发现他在泡方便面。 我一顿无语,我之前还以为他是看病弄得自己口袋空空,现在看来他是故意要过这种日子的。 我把他跟前的方便面换成了打包回来的肉粥,“吃这个!你要是嫌清淡了,我给你点外卖,想吃什么?” 他还不乐意,“不用你管。” 我也来气了:“为什么不做骨髓配型?你师父不是已经给你留好手术费了吗?” 他闷声不响就要寻着味道去抢方便面。 我跟他身后:“你父母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为什么你要在梦里给自己造一个循环?就因为你没在家,你就要这样来折磨自己吗?” 我看他已经摸到方便面的面碗了,我伸手去抢,但显然我力气是没他大的。 只是纸做的面碗并不结实,那泡面的水还很烫。 面汤几乎全撒在了我手上,疼得我直抽冷气。 沈翊晖又赶忙拖着我到水槽里冲凉水。 我没躲,只偷偷去看自己手,还好只是烫红了一些,没破皮。 但是真疼啊。 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还不乐意管了呢。 我想抽手走人。 他又及时道歉了,“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 我甩了甩手,“反正面也倒了,你把肉粥吃了吧。” 他默不作声地想要去收拾。 他眼睛看不见,我对他的容忍度也比旁人高一些,我把肉粥推了过去,“我来收拾。” 虽然手被烫得火辣辣地疼,但那头倔驴好歹是把肉粥吃了。 我心满意足。 师父说我与他的师父缘分已尽,我以后还会遇见别的人。 所以在沈翊晖答应教我的时候,我也是将他当师父来看的。 作为徒弟,孝顺师父不是应该的吗? 我说服了自己,从厨房出来时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我还想劝他做骨髓移植。 虽然还没做匹配……但总得留一线希望吧。 我故意哎哟哎哟地叫唤。 沈翊晖紧张地起身:“我送你去医院吧?” “然后我又送你回来?” 他神色一冷。 完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故意将手往他跟前晃了晃,“我开玩笑的,就这送去医院也会被医生骂的,明早起来就好了。” 他放心地坐了回去。 我也跟着坐到了他身边,“小师父,你真的不考虑做骨髓移植吗?” 他要再不同意我只能去找那小青梅了,反正她脸皮厚,不怕被拒绝。 沈翊晖向我转头,“你想我活下去吗?” 我用力地点头:“当然想啊。而且,咱们都是术师我就明说了吧,你脸上没有死气呢,只要你愿意,肯定能找到合适的配型,我明天就找郭天联系协会的人,这么多人,我就不信找不到合适的。” 他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好。” “嗯?”我刚刚听见了啥?他答应了? “我说好。” 这么容易吗?我摸了摸自己被烫红的手背,早知道这么容易,我就直接拿开水往手上浇了。 我警惕道:“不行,我怕你反悔!” “那怎么办?拉钩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发誓吧。” 大家都是玄门中人,发誓自然也比普通人更灵。 他把手举了起来,“青天在上,我沈翊晖发誓,一定会为了欢欢努力活下去,否则……”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我打断了他:“不是为了我哦,为了你自己,好吗?” “好,为了我自己,一定努力活下去,否则就叫我魂飞魄散,永无轮回。” 这还差不多。 第二天我就拖着杜宁,又带着沈翊晖一块儿去配型了。 对于我这么轻易就说服了沈翊晖这事,杜宁觉得震惊,“你不会给他造梦了吧?” 我翻了个白眼:“我现在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她眉头一皱:“那他这么爽快?” 我把手举了起来,“这叫爽快,我都快掉一层皮了。” 我把昨天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杜宁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他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啊……烫了下而已……” “什么叫烫了一下而已,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我的手?” 她没看我的手,却抬眸认真地看我的脸:“你其实……挺好看的。” “……什么意思?” 她又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好看瞎子也看不见啊。”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沈翊晖就出来了,他唇色发白,我也终于对他是个病号有了实感。 可惜我和杜宁都不匹配。 我又打电话找了郭天帮忙。 王晴和他现在走得挺近,他们原本也没有过节,尤其何家那事儿,王晴那不计前嫌的态度打动了他,郭天现在可是王晴这一派的,虽然他已经离开协会了,但他人脉广啊。 郭天跟沈翊晖师父的关系不错,听到他愿意做骨髓移植后,郭天拉了一大群人到医院来。 可能是运气不好,郭天带的人里也没有匹配的。 我有点泄气,沈翊晖反而来安慰我。 我又起了疑:“你不会在庆幸吧?” 他一脸严肃:“没有,是你说的,我看起来是个长命的,我信你。” 单看他的面相的确不像是个短命的,而且看他这状态,估计还有时间等,所以才不着急吧。 我也点头:“嗯,我也信我自己。” 郭天也说会帮我们在网上发求助消息,他在网上的粉丝还不少呢。 我们等待的期间,沈翊晖也在积极做化疗。 为了多练习也为了攒治病的钱,我厚着脸皮让杜宁一定带我们多多干活。 杜宁也有同样的想法。 娇娇一家已经回去老家去了。因为我们将那段记忆进行更改,娇娇母女现在格外的信任我,警察那边联系她爸也能说得过去了。 对现在的娇娇来说,她不仅忘记了那件事,还帮助了我这个大姐姐,我又在她脸上看到了孩童的天真和快乐。 这才是探梦师存在的真正意义吧。 第四百零四章 偷袭我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由于第一次造梦对我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我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想偷学。 奈何造梦在探梦师之间也算得上禁忌,因此并没有留下文献。 沈翊晖也不肯教我,我虽然有心自己研究,但还是被沈翊晖发现了。 那天,我们办完事返城,他一句话都没跟我说。 杜宁看气氛不对,也不敢出声,只能悄悄给我的发消息询问情况。 我只好将自己做的好事跟她阐述了一遍。 杜宁对我挤眉弄眼:别说沈大师了,就是我也想骂你了,不是不让你学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无语凝噎,我还以为她会站在我这一边呢,毕竟潘多拉的盒子就是她给我打开的:你好意思说我?之前是谁求着我救娇娇的? 杜宁尴尬地抓了抓头发:那不是事出有因吗?小舅舅也说造梦很危险,你还是别学了吧,你小师父会就行了。 我看了一眼靠在车窗上的人,只能心虚地点了点头。 杜宁继续给我发消息:挺好的,这样挺有长辈样的。 长辈…… 下车后这位长辈也没理我。 第二天我厚着脸皮上门,还以为他不会给我开门呢,幸好没吃道到闭门羹。 不过刚进房门,我就听到了风吹铜铃的声音。 我反应及时地捂住了耳朵。 但沈翊晖已经挥着马杆出来了。 我捂着耳朵不敢动。 他却又不小心撞在了桌角上。 他闷哼一声,看来是撞得不轻。 我又担心,赶忙松手跑了过去,我刚跑到他跟前,就听见了马杆敲在桌腿上的声音,以及风吹铜铃,安迪呜呜的声音。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全身脱力,整个人都往地上摔去。 我还没跌落在地,就先被人搂了过去,他的手还准确无误地扣在了我的手腕上。 沈翊晖…… 他想删除我对娇娇的记忆? 不行! 我心抗拒,但又有心无力。 我眼前一暗。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人已经走到城中村了,身边还跟着杜宁和沈翊晖。 我一时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我摸了摸脑袋:“我们来这里干嘛?” 杜宁诧异:“啊?你来帮我忙的呀?你忘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吧?我正想跟着她往里走。 沈翊晖却又突然拦在了我跟前,“我有点饿,先吃点东西吧。” 他今天的眼睛特别亮,好像……能看见我一样。 杜宁急吼吼地催我进城中村,但我不是很着急,人生在世,填饱肚子才是大事。 “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呢,先吃东西吧,你不是也饿了吗?” 杜宁很不理解:“我们不是刚刚才吃过吗?” 有吃过吗? 我怎么记不得了? 好奇怪,我总觉得这地方我来过,也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沈翊晖却在这时伸手来拽住了我的胳膊:“先吃饭。” 说着他就往巷子口走。 他怎么看得见路了? 我怀疑地看着他:“你眼睛……能看见了?” 沈翊晖不慌不忙道:“我本来就能看见。” 是这样吗?我怎么记得他眼睛看不见的啊,他还有一条导盲犬叫安迪啊。 杜宁也奇怪地看我:“欢欢你怎么了?沈大师的眼睛本就是好的呀。” 好奇怪,哪里都好奇怪。 我抓着自己的头发感觉脑子要炸掉了。 杜宁赶忙打圆场,“行了行了,不就是吃饭吗?去吃吧,等会儿再说。” 我们吃了饭,沈翊晖说时间还早,去也做不了什么。 杜宁欲言又止,沈翊晖便质疑上了,“怎么?你的事还是白天做?” 杜宁心虚,便不再说话了。 我们在城中村的周边转了又转,那天却迟迟不黑。 太阳甚至比我们来时还爬得高。 是错觉吗? 手机上的时间也走得特别慢。 我心里怀疑,可碍于此时还是白天也不好说出来扰乱军心。 我偷偷给沉厌发消息,但却石沉大海。 他居然敢不回消息?! 杜宁擦着汗水,忍无可忍道:“我们先过去吧,这天实在太热了。” 我小声问她:“你不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很慢吗?” 杜宁茫然看我,“没有啊。” 我又去看沈翊晖,他低头看我笑笑:“你是觉得无聊吧,既然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就先回去了。” 回去了? 那我们在这里晃半天是干什么? 杜宁又伸手来拽我:“不行,欢欢你今天必须跟我过去。” 她怎么发疯了? 沈翊晖见此也变了脸色。 他伸手就掐向了杜宁。 万里无云的天在此时打了一个轰隆隆的响雷。 我抬头去看天,却发现原本还艳阳高照的天突然就暗下来了。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这天真是说黑就黑啊。 沈翊晖又掐着杜宁推在了墙面上。 我这才想起去掰他的手,“放手!你干什么呀,你会掐死她的!” 沈翊晖不为所动,“拿符来。” 我赶忙去包里摸符。 他结过后便直接将符拍在杜宁的脑袋上。 杜宁惨叫一声,她张大了嘴巴,我看到她嘴里冒出了一股黑烟。 这是…… 邪祟? 我急忙摸出降魔杵。 那黑雾状的东西还想逃,我赶忙拿起降魔杵追了过去。 那东西很快被打倒在了地上。 那竟是一只死去多日的小鬼。 我举着降魔杵威胁,“赶紧滚,不然让你魂飞魄散!” 小鬼跑得很快。 杜宁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我赶忙去将她扶起,可惜她重量不轻,又失了意识,我还抱不动她,我向沈翊晖求助:“小师父,你来抱她吧,我抱不动。” 沈翊晖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 我在路边拦了辆车。 司机问我们目的地。 我张口想说杜宁家,但我半天却又想不起杜宁住哪里。 沈翊晖只好将我们带去他家的小区。 这地方我来过很多次,但大家怎么这般奇怪,他们都在看我? 沈翊晖扛着杜宁就上楼。 202的老太婆开门惊讶地看着我们:“刚刚那个是瞎子吗?” 瞎子? 对,我记得沈翊晖之前是看不见的。 可他说和杜宁说,他一直是能看见? 这不对! 我紧张地拽紧了自己的头发,一定是哪里不对。 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姐姐……” 娇娇。 我恍然想起,我明明进过城中村,我还在那里遇见了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她叫……娇娇。 第四百零五章 心怀鬼胎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恍然大悟。 这是梦境。 我去找沈翊晖,然后他偷袭催眠了我,又进入了我的梦境。 这是我的梦。 我要醒过来。 我用力地闭上眼,但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仍然存在。 这还不够,我伸手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疼痛让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我果然还在沈翊晖家。 而他,刚刚偷袭了我。 此时的沈翊晖还躺在地板上。 他还紧握着我的手。 我气不打一处来,抽了手就想甩他一巴掌,最后我还是忍住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把造梦这个概念从我记忆里删除,所以梦里他不让我见娇娇。 但我不想忘记,他也没有资格让我忘记。 我把手落在了他的肩头,啪的一声巨响。 沈翊晖幽幽转醒。 现实的他眼睛依旧不可视物,所以他也看不到我愤怒的眼神。 我更气了。 “我说过了,我希望你不要擅作主张进入我的梦境!” “……对不起。” 我一腔怒火打在了棉花上,真是越想越窝火,认错态度积极但就是不改是吧? 我是想拿他当师父好好孝顺的,但他这样我真的做不到。 我把手落在了桌上,半晌没出声。 沈翊晖却敲在桌上寻找我的方向。 现在他一敲东西我就害怕,“你又想做什么?” “我看你没说话……”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好好照顾自己吧。” 虽然有点过河拆桥的即视感,但,是他不义在前。 沈翊晖豁然起身,“你什么意思?” “我该回京市了,妖魂还没有清理完。”我原本是计划在海市照顾他到开学的,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我动身要走,他又要拦我。 但我看得见,我躲开了。 他急得不行,手忙脚乱下就摔在了地上。 我握着拳头本想置之不理,但又被他叫住了,“欢欢,你也要丢下我吗?” 我想起了他为自己编织的牢笼,还是心软了。 主要,我也想到了沉厌。 白狐之事才过去不到半年,他虽然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但我知道他总是背着我偷偷去祭拜何小兰。 他是想念他们的。 沈翊晖与沉厌何其相似。 亲人离世,师父被杀。 幸运的是沉厌身体很好,他还有我和杜宁。 我叹了口长气,“上次我就已经说过了,你也答应过我不会再这样了。” “可是……欢欢,是你在偷偷造梦,我只是不希望你步我们的后尘。” 他这话说得我瞬间不敢出声了。 昨天我的确是有心自己造梦,还被他逮了个正着。 他也的确再三告诫我不要挑战神威。 是我私心不愿放弃。 “我……我……” 他扶着桌腿起身,膝盖不自然地弯曲着,看起来应该是受伤了。 我心生愧疚:“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不用,电视柜里有药,你帮我拿出来吧。” 我将药取了出来。 他不为所动,“我看不见。” 嗯?让我给他上药? 这不好吧,虽然我拿他当师父,但他毕竟不是沉池,我们年龄相仿,还是得避嫌。 我把盖子打开又拉起他的手将药油倒入他的手心,“你自己慢慢来吧。” 他睫毛颤了颤,终究没再坚持。 我把药油瓶放入他另一只手里,而后转身要走,他又急忙叫住我:“你还是要走吗?” 这话说得,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我自己有分寸,你可以教我,没有必要这么武断,我是个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 他的手落了下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你是同类人,我们这样的人也算得上是天赋异禀,因此总有自命不凡地认为自己能成为那个特列,但古往今来没有列外,凡是自以为是的人都会自食其果。” 我的心思被他戳中,当下就红了脸,“我……我可没有……” “欢欢,我师父其实是自杀的,为了维护他的名誉,才对外宣称是他被妖邪所害。” “怎么会……难道……” 他点头:“你在我梦境里看到的东西,并不是我给自己留下的。” 那就是他师父…… “他想帮你。” 他叹气:“是,他想帮我,他想让我从失去双亲的痛苦中摆脱出来,但你也看到了,不管我在梦里救了他们多少次,现实世界里他们已经不在了。我清醒了,他也疯了。” 我握紧了拳头,“那娇娇……” “她终究会清醒的,我们能做的,只有期待那时她已经长大,也足够坚强来面对。”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就算逃避也只是一时的吗? 沈翊晖张了张嘴,他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他摇头:“没什么,你只要知道造梦并非一劳永逸即可,就像你刚刚,即便在梦里也能清醒,你没有必要去以身涉险。” 我的心落到了谷底,“那我学这些有什么用呢?” 他笑笑:“难道这些日子你没有发现自己的作用吗?” 有倒是有……有隐瞒不说者,有不能言语者,也有因为痛苦忘记过往者,探梦者的存在就是让他们面对现实。 我长叹一口气,“我明白了,探梦师面对现实,而造梦就是躲避现实。造梦原本就违背了探梦者的本意。” 沈翊晖长舒一口气:“没错,你还有未来,不像我,已经病入膏肓了。” 我受不了他这副表情,“这话我不爱听,你答应过我的。” 他笑笑:“好,那你可以不走了吗?” 我摊手:“只是暂时的,我还在上学,开学我就要回去的,就算我不在你也要继续等知道了吗?” “好。” 虽然他偷袭了我,但我心怀鬼胎在前,我也理不直气不壮,“再有下次,我肯定就不管你了。” “知道了。” 医院方面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我们三个的名气在海市倒是越来越大了。 沈翊晖作为海市造梦师这派最后的一位,眼睛又出了问题,这一度让协会十分绝望。 知道我跟着沈翊晖学艺后,协会还派了人给我抛橄榄枝。 我耸肩说我不是海市的人。 对方表示这不是难事,只要我愿意,马上就能给我迁户口。 我想到凡阳古镇见过的那位部长,顿时了然,海市协会的能力还挺大的。 第四百零六章 咬死他们吧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可惜我没什么兴趣。 我的家人朋友都在京市,我总不能为了这个什么权利都没有的头衔留在这里吧。 协会成员表示遗憾,又败兴而归。 有了名气后,找上杜宁的人就多了。 我卡里的余额也跟着变长了。 这暑假工打得都赶上我爸妈好几年的收入了。 医院方面也不缺钱,探梦师稀缺,沈翊晖师徒是海市的独苗,医药费够够的。 住老破小,吃泡面那都是沈翊晖的个人选择。 我和杜宁劝他换个地方住,他病情加重了,离医院近点好些。 主要我们每次去找他,不是碰见那撞死过人的青梅,就是对上202的超雄母子。 黄仙儿的事过去一个月后,这对母子又皮痒了。 今天说我碰坏了他家鞋架,明天就说我把老太太泡沫箱里中的菜偷了。 想法设法找我们麻烦。 我们跟他们讲道理吧,他们耍无赖。 我们耍无赖吧,他们又要找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都烦了,警告他们不要浪费警力,他们还在网上发视频说我们和警察沆瀣一气。 那视频在本地小火了一下,明明是他们找麻烦,愣是说成了我们一男两女楼上吵。 一旦沾上点男女关系,看热闹的就多了。 虽然没有拍到我们的脸,沉厌却还是看到了。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们正在派出所调解。 虽然这事不是我的错,但看到他的名字时,我还是有点心虚。 我起身躲到走廊接的电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 “我在派出所呢。” 他顿了一下,“需要我过来吗?” 这会儿天都快黑了,“不用了,我已经跟郭天说过了,他可是个网红,网上的舆论已经开始反转了,就是那些评论不好看,你别看。” “我没事,倒是你,没事吧?” “没事,早知道这种人死不悔改我就该让黄仙儿咬死他们!”我义愤填膺着,细节还不能跟他说,不然他又得着急上火了。 顾玉祁的事儿他心里还有疙瘩呢,要是知道202对我和杜宁有非分之想……我怕他动手,毕竟目前我们还占优势。 “那就咬死他们吧。”电话里的人淡淡地说道。 这话说得我愣了一下,“你认真的啊?” “当然。”很快他又补充道:“算了,我过来一趟吧。” 他都这么说了,我更不能让他过来了,“你别过来啊!我们已经快处理好了。” “可是……” 我急眼了:“你不能让我一辈子都活在你的保护圈里吧?” 他叹了口气,“知道了。” 我也松了口气,“嗯,那我先进去了,杜宁的口才不行。” “好。” 我急不可耐地挂了电话,从楼道间走出去就看到了沈翊晖。 我吓了一跳,“你怎么出来了?” 就杜宁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那她也太吃亏了。 我要进门。 沈翊晖又挡在了我跟前,“你在……和谁打电话?” “沉厌啊。” “你们……师兄妹感情这么好吗?” 他这话让我想起了上次的提醒,“你不知道他和我……” 我话没说完就被探头出来的警察打断了,“许尽欢快来拉人。” 我生怕杜宁跟202打起来,一时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我急忙赶了过去。 杜宁已经撸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模样了。 我赶忙拽住了她。 这次调节没什么结果。 网上郭天的言论已经发酵开了。 他用玄学来证明202心术不正,虽然没什么科学依据,但他的粉丝信啊。 还有不少在评论区指证202有偷拍灌酒之类的行为。 只是一直是和解没有留案底罢了。 有人不信,评论就贴出了报警回执单。 又有人拿出监控来证明202家在小区里干的缺德事。 那监控好像不是私人的吧。 我也不知道贴这监控的是什么人,但网上的风向一直在变化。 尤其两天后,202突然发疯,在小区无差别砍人,幸亏当时我和沈翊晖杜宁外出干活去了。 这消息我还是回程刷短视频看到的。 202疯了? 前两天他还气势如虹地叫我们赔偿呢,怎么会突然就疯了呢? 小区里两人受伤,一人死亡,受伤的是门卫,死亡的是202的老太太。 官方通报出得很快,202与其母起了冲突,砍死其母后,精神崩溃冲到小区开始无差别攻击居民。 现在202已经被羁押了。 据说他也要以精神病为由为自己辩护。 这让我想起了欺负娇娇的那个男人。 这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呢。 杜宁的意思是等开庭看结果,如果法律能制裁他,我们就先不出手。 202的事很快就和娇娇的案子讨论到了一起,虽然犯案的性质不一样,但都是拿精神病来顶罪,一时间早已没人来提我们了。 我也很气愤,精神病就这么万能吗?那为什么造梦师探梦后精神分裂却没有一个活下来。 我请郭天帮忙以记者的身份去探视那个男人。 他比娇娇梦境里更阴郁可怕。 问起娇娇他就装疯卖傻说自己当时发病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忍无可忍在他面前敲了敲桌子。 男人避开镜头冲我阴测测地笑,哪里像个神经病。 我气得胸口头。 入夜后,杜宁还在刷新闻热点。 我就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进了房间。 我把铜铃拿了出来,刚把手敲在桌上,手机便在这时响了起来。 突兀的铃声吓得我一哆嗦。 电话是沈翊晖打过来的。 我本就心虚,铜铃也因此掉在了桌下。 我只好先接了电话。 我还没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沈翊晖急促的声音,“过来。” “什么?” “你是不是在用铜铃?” 我这还没晃呢,他怎么就知道了…… 我没说话,电话里的人却催促道:“过来。” “可是……” “我说过了,以后这些事我来做。” 我犹豫再三,终究还是起身往沈翊晖家里去了。 杜宁看我要出门又急忙追了过来,听说我要去找沈翊晖,她拿了车钥匙就要跟我过去,我没有反对。 沈翊晖似乎也预想到杜宁会跟过来了,他没多话,只是嘱咐杜宁把门守好。 提前催眠是我预想的结果,我也不清楚隔了几个小时,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能不能行。 第四百零七章 梦里的地狱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沈翊晖拉着我的手催动了铜铃。 我在担忧中看到了202。 这次沈翊晖就在我身边,“怎么会是他?” 他伸出食指放在唇边,没多久我就看到了戴眼镜的男人。 沈翊晖又从一旁拿了把镰刀出来。 他手上一挥,镰刀就变成了勾魂锁。 我:“……” 难怪神不允许造梦了,梦境里,造梦者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沈翊晖把勾魂锁塞进了我手心,而后他打了响指,我身上的衣服便一键换装了。 我成了身着白袍的白无常,而他则称了黑无常。 我们跟前的场景也变成了黑漆漆的地狱。 原本遮挡我们的建筑物一消失,202和眼镜男就看到了我们。 他俩做贼心虚,见了我们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沈翊晖却挥手向他们展示了跟前的惩罚。 岩浆地狱。 地面的岩浆里还冒着热气腾腾的气泡。 即便隔着好几米远,我都被熏得汗流浃背。 虽然是梦,但体感也太真实了些。 202与眼镜男已经吓得连连后退了。 沈翊晖又抬手,岩浆之中是怒不可遏的娇娇和一个……女流浪汉。 不止,还有两个小女孩。 我握紧了拳头。 我已经猜到这些人的身份了。 202吓得大叫:“别过来别过来!” 女流浪汉朝着他飞了过来。 他吓得在地上连滚带爬,但很快他身后又出现了另一个岩浆地狱,那是202的老太太和几个衣着时髦的女生,女生们义愤填膺。 老太太也阴沉着脸。 202惊恐地给我和沈翊晖磕头,“黑白无常大人,求求你们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我扭头去看沈翊晖。他便将勾魂锁丢了过去。 而后他用力一拽,202就被他拽进了其中的一个岩浆圈里。 202痛苦地尖叫着。 眼睛男见此就要跑,我赶忙有样学样地将眼镜男也丢进了岩浆圈里。 这两人挣扎尖叫,我却没有一丝同情。 他们伤害别人的时候有没有理会过那些受害者呢。 但这样将他们折磨死在梦境里也不太好,毕竟人还在看守所,到时候还会给警察叔叔带去麻烦。 死也滚远点去死。 我朝沈翊晖看了过去,小声说道:“别死在这里。” 他点头,又挥手将眼镜男和202捞了出来。 此时的他俩看着彼此又失声尖叫着。 因为他们已经只剩下一颗头颅了,脖子以下的躯体早就已经被融化成了白骨。 沈翊晖像神祇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尔等,可知错?” 他俩想磕头,但没有躯体站不起来,只能将脑袋前后滚来滚去。 模样甚是恐怖。 “可还有精神病?” 两个脑袋又赶忙左右滚动。 沈翊晖轻笑一声,“很好。” 他扭头看我。 黑袍之下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但这意思应该是让我说话吧。 我装模作样:“若有下次,再入无间地狱。” 两个脑袋又前后滚动。 沈翊晖大手一挥,残影,岩浆统统消失了,就连他们被融化的躯体也重新长回了血肉。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觉得他这能力有些恐怖。 我所知道的造梦不过皮毛而已,顶级的探梦师绝对不是简单更改梦境这么简单,他在梦里已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如果一梦一世界,那沈翊晖无疑是这个世界的神了。 难怪企图造梦的探梦师都疯了,梦境里的神,现实里的疯子。 谁能接受? 202和眼镜男赶忙来磕头。 沈翊晖却伸手来拽我。 他冰凉的手刚刚触碰到我的手指,我眼前的一切便如同的格式化般瞬间消失了。 我睁眼醒了过来。 沈翊晖还坐在椅子上紧闭着眼。 见我醒了他未醒,杜宁又小心翼翼问我,“欢欢,你醒了吗?” 我点点头,目光却落在了沈翊晖的脸上。 202真的是突然发疯的吗? 但造梦归造梦,他又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妈动手,又怎么敢光天化日当众行凶呢? 沈翊晖缓缓将眼睛睁开了。 梦境里的神,现实里的盲人。 连我都无法适应这样的身份转化,他能接受现实里的自己吗? 他虽然看不见我,但却能察觉到我探究的视线。 他扭头向我。 “欢欢?” 我握紧了拳头,“是你做的吗?” 我都能给眼镜男留下催眠信号,他想催眠202更容易。 沈翊晖垂眸:“你是觉得我做错了吗?” 我一时语塞,“我没有。” 他又抬头:“你也看到了吧,你和杜宁只是比较幸运的那一个而已。” 不管是眼镜男还是202,他们都不是初犯了,202的老太婆显然也是知情的。 儿子变成这样她有不可磨灭的责任,所以这都是她应得的。 “可是,你这样不怕自己功德受损吗?” 沈翊晖不屑一顾,“那又如何,我这一生积德行善,但天道不公,夺走了我的父母又带走了我的师父,功德……” 他冷笑,“对我来没有任何意义,倒是你,欢欢,你前世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修士,如今又是一个德行兼备的玄师,所以这样的事,我来做就可以了。” 我知道他是关心我。 如果我有了他这样的能力,我必然也不会甘心做一个平平无奇的探梦师而已。 我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202和眼镜男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只是一切都还要走流程,审判下来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由于202有前科,我担心他中途变卦。 沈翊晖便带着我去看了202和眼镜男。 走的时候他挂在手腕上的铜铃晃了又晃。 直到远离看守所,我才敢发问,“你刚刚又催眠他们了吗?” 沈翊晖笑笑,“他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配安宁。” 我觉得他说得很对,因而没有追问下去。 就连网上也是一片叫好声。 这件事了,娇娇爸爸也与我们辞行了。 我想起沈翊晖说的话,不免担心起来:“娇娇以后真的会想起来吗?” 杜宁一听这话比我还着急,“什么?还会想起来?” 沈翊晖牵弯腰轻轻地摸了摸安迪地头,“安迪回家了。” 安迪带着他就走。 杜宁又急忙跟了过去,“你先别走呀,沈大师,你这是要憋死我啊。” 沈翊晖还是不打算回答她的话。 杜宁无可奈何地看向我,“欢欢你来问!” 刚刚我不就问了吗? 她凭什么认为我再问,沈翊晖就会回答啊。 第四百零八章 沉厌要来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不以为意。 杜宁却朝我瞪眼,我有些无奈,只得追了过去:“小师父,娇娇会想起来吗?” 沈翊晖牵着安迪停下脚步,“会。” 我诧异地看他。 他竟真回答我了,还是在我已经知道这个事实的前提下。 沈翊晖没有继续说下去,安迪带着他在盲道上慢悠悠地走着,他仿佛对这世上所有的人,事都不是很关心。 我愣愣地看着他,直到他扭头过来叫我,“欢欢,过来。” 我这才小跑着跟了上去。 沈家所在的小区发生了命案,门卫也换了两个年轻的。除此之外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奔跑的孩童,八卦的老人,摘菜的妇女…… 除了沈翊晖的小青梅。 202出了命案,她跑得尤其殷勤,可惜探梦不能窥探到人的心思,否则我真想知道她现在想干什么,她要是对沈翊晖余情未了……也不行,毕竟是个杀人犯,太可怕了。 我甩甩头,赶忙将沈翊晖半路截了过去。 小青梅没能扶上他的手,又扭头阴暗地看着我,那眼神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沈翊晖察觉到我的哆嗦,扭头向我:“怎么了?” “你……你朋友。” 他这才拿起马杆敲了敲,小青梅赶忙出声,“阿晖。” 沈翊晖的脸立马黑了,“你来干什么?” “我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不用,我能照顾自己。” “可是,你楼下死了人唉……我爸爸也不住这里了,要不你去我家住几天吧,免得回魂夜……” 我悄悄掐了沈翊晖一下,那可是杀人犯啊。 沈翊晖拍了拍我的胳膊,“不用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小青梅欲言又止,“可是……” “你最好离我远点,免得回魂夜牵连到你。” 正常人都会嫌晦气。 但小青梅脑回路不一般,她还要硬凑,沈翊晖嫌烦,转身就走,我们也急忙跟了过去。 进门后他心情不错地给我们倒了果汁,这让我一度怀疑他是个闷骚的人,表面嫌弃,其实内心就喜欢人家这样黏着? 我打了个哆嗦,一口闷尽果汁就下楼了。 杜宁的小电驴忘记充电了,骑到一半就只能推着走。 这一路她都异常沉默,实在不像她的风格呀,我歪着头去看杜宁的脸。 她还别过了脸。 我有点不乐意了,“我又惹到你了?” 她犹犹豫豫地看我:“欢欢,你跟沈大师还是得注意分寸……” 我怒了,“你有病吧?这么希望我移情别恋?” 毕竟沉厌那么爱吃醋。 杜宁别扭地转过头:“你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呀。”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对我的滤镜是不是太厚了?” 她唉声叹气,“你这钝感力,我是比不上了,我就是有点好奇,你跟我小舅舅到底是谁追的谁?” 我把眼珠子转向别处,说来有点丢脸,我是被他骗去领结婚证的。 “你累了,换我来推了。” 杜宁孜孜不倦地撞我,“你说说呀,我还没听你们说过呢,我就知道我小舅舅看那个谁……顾玉祁眼神不太对,你们以前还搞三角恋这么浪漫的吗?” 浪漫个头,我白了她一眼,“你以为就你会告状?” 她赶忙逼了嘴,顺道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长辈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她还是有些怕沉厌的。 我并没有将杜宁的话放在心上,我也没那么自恋。 但她提到沉厌了,睡觉之前我故意分享了一个搞笑视频去骚扰他。 他这几天特别忙,电话打过去不是不接就是沉容接的。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我感觉沉容有点不耐烦了。 所以我也不怎么打电话了,发了消息,他空了回我就行。 但消息也回得很晚。 我靠在沙发上异想天开,“杜宁,你小舅舅这么忙,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杜宁豁然坐起身来,“我跟你讲造谣犯法的啊。” 我意识到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只得尴尬地收起手机进屋,没想到这天沉厌的消息回得很快:我明天去海市。 我高兴得打滚在床,既然他有空,我便将电话打了过去:“忙完了?” “还没,只是有只刺猬逃到海市去了。” 我的心又沉了下来,“嗯,我等你,刚好也可以帮帮你。” “嗯,你先睡,明天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我才刚跟你通上电话你就催我去睡?果然,异地久了,感情淡了是吧?” “……你不是十点就要睡觉?” 十点虽然不早了,但在这个平均十二点入睡的智能手机时代,十点也算得上是一个很规律的作息了。 但那是因为我以前要上课,我现在都是夜间活动,十点,那也太早了。 “我最近跟着杜宁上了不少夜班。” 他沉默了几秒,“你跟她?她不会拖你后腿吗?” “还有小师父啊。” “小师父?”他沉吟片刻,“沈翊晖认你做徒弟了?” 我想了想,也不算,只是我现在叫他小师父他没有反对而已了。 “他可以不认,我得懂事吧。” “嗯。既然你叫他一声小师父,那我也该拜访一下。” 我蓦然想起杜宁的话,略微有点心虚,“额,那还是我先跟他说一声吧,你知道的,他生了病,脾气不太好。” “好,听你的。” 想到他明天要开长途,我便没再拉他煲电话粥了。 电话一挂我就困了,第二天醒来才想起跟杜宁说。 一听沉厌要过来,杜宁兴奋得立马安排行程了。 她忙着拿手机翻看团购。 我却接到了沈翊晖的来电。 差点把他忘了。 “今天不过来了?” “晚点。” 他没有追问为什么,我却小心翼翼地询问,“我能带沉厌一起过来吗?” “他来做什么?” “他不是在追剿妖魂吗?有只刺猬到海市来了,一会儿他到了我可能要跟着过去。” 他沉思片刻,“我去找你们。” 沈翊晖比沉厌来得快。 他是第一次到杜宁家,杜宁有点拘束,生怕他不小心磕了碰了。 她越是如此的,沈翊晖的脸就越黑,“我只瞎了,不是废了。” 他还挺在意自己被特殊对待的。 杜宁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第四百零九章 理解一下算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是带着沉容来的。 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是饭点。 杜宁拧巴着脸有点肉痛,她原本只定了个三人餐,现在一下变成五人了。 我也理解,她渴望有个家,所挣的每一笔钱都在为自己的房子添砖加瓦。 我伸手将她搂了过去,“剩下的我付,别纠结了。” “那怎么好意思,这可是我的地盘。” “那我还是你小舅妈呢。” 她咧着嘴恶心地往我肩上靠,“还是小舅妈好。” 我白眼:“滚。” “好嘞!” 我们这边刚商议好,沉厌和沉容就到了。 我跑得最快。 刚下楼就看到了沉厌,我脚还没落地就朝他扑了过,也就沉厌能接得住我。 可能是太久没见了,扑完了我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莫名有点害羞。 沉厌扶我站好,而后我才看到他身后的沉容,我红了脸,赶忙退到一旁。 沉容盯着我却不叫人。 作为师叔的我还得主动跟他打招呼,“嗨。” 他客气点头又冲我行了子午诀,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莫名让我有种早期沉厌的感觉。 我回了礼,他这才开口,“师叔好。” 沉容长得有些女相,即便板着脸也没有多大的威慑力,只是略略透着一股清冷感。 我还没做出反应,沈翊晖和杜宁就下楼来了。 为了顾及沈翊晖敏感的心,杜宁还不敢扶着他,他一手扶在护栏上,一手收着马杆。 走得倒是很稳。 沉厌转身看了他一眼,难得主动打招呼,“沈大师。” “沉厌?”沈翊晖顿了一下。 “是我,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欢欢。” 沈翊晖板着脸,“我教她只是不希望探梦师在我这里绝后,至于你,你师父与我师父的恩怨并未一笔勾销。” 我:“……” 病人嘛,理解一下算了。 我扭头冲沉厌耸肩。 他无奈地笑笑,“知道了,先吃饭吧。” 这顿午饭没我想象中的愉快。 沉容一本正经对自己要求极为严厉,沈翊晖处处针对沉厌,若不是他生了病,我必然是要将他拉出去批评一顿的。 沉厌倒是难得好脾气,“没关系,我再去拿别的就是了。” “我跟你一起去!” 我起身跟了过去,“师兄,你生气了吗?” 他笑笑,“没有。” “真的?” “真的,看到你这么维护我,我一点都不生气了。” 这话讲得,我也不生气了,“嗯,晚点带你出去玩。” “就我和你吗?” “那不然你还要带沉容吗?” 沉厌笑而不语。 这饭吃完,沉厌就要去办正事了。 我想先送沈翊晖回去,他却不肯。 我知道他心里其实还是很喜欢做这种事的,因此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他出发了。 苏会长在那只刺猬身上放了定位器,因此找他不算难。 难的是我们一行动,那只刺猬就开始移动了。 “被发现了吗?” 沉厌也拿不准,我们只能尽全力往目标点而去。 我们一路追到了礼山,这个地方一直有小青城山的称号。 我虽然在海市呆了快两个月,但还是第一次到礼山来。 礼山没有青城山那么浓烈的商业气息。 山脚下的村子大多还种着粮食,农家乐也没几个。 到了山脚,车子就开不进去了。 我们只能把车停下开始步行。 立秋后,太阳照在人身上火辣辣的。 沉厌手里拿着协会给的高科技追踪仪器,屏幕上的红点还在小范围活动。 他放大了地形,给出结论:“进山了。” “有人被夺舍了吗?” 沉厌皱眉:“不清楚,但礼山上有居民,如果他想,很容易。” 那可就麻烦了,夺舍再吸食阳气的话,是很容易隐藏起来的。 我把屏幕抢了过去,那地图复杂我也看不太懂,但很快那红点就消失了。 不是,我就摸了一下,他就坏掉了吗? 我紧张得磕磕绊绊:“我、我没弄啊。” 沉容一把将我手里的东西抢了过去,“不是,是他夺舍了。” 完了,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这找起来可就麻烦了。 “那我们赶紧进山吧,趁现在他还没来得及吸食阳气。” 沉容冲得比我还快。 我不甘示弱地跟了过去。 山间树林茂密,虽然没了阳光晒人,但温度依旧不低,而且因为草木茂盛,密不透风,整个大山像个蒸笼。 才爬了几分钟,我们的衣服就湿透了。 我们没想到会直接上山,因此也没带水,汗水出得越多人就越渴。 好不容易看到一户人家,杜宁还不好意思地推我去问。 我的社交能力也没那么强,但看看身边的人,能开这个口的也只有我了。 我硬着头皮去敲门。 开门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汉。 他一脸警惕。 我赶忙自报家门:“大叔你好,我们是来……” 我话还没说完,这大叔就开口了:“来算命的吧。” 礼山虽然没落了,但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神人在此隐居,这里的居民可能也习惯了。 我赶忙点头:“我们忘记带水了,可不可以……” 门里的人点头:“要冰的还是常温的?” 听这意思是做生意来的? 他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更放心了,“冰的吧,谢谢。” 他转身拿了五瓶冰镇矿泉水过来,我看了一眼,“扫码可以吗?” 一看他拿出二维码,杜宁就激动地冲了过来,“多少?” “三十。” 一听这话杜宁就瞪眼了,“你怎么不去抢啊,这不是一块一瓶的吗?” “那你自己去买一块一瓶的吧。” 我余光看到那门后藏着一双带着脚镣的腿,于是趁着他们争论的时候悄悄摸了进去。 礼山虽然不是旅游区,但毕竟在海市的管辖,不至于拐卖人口吧。 眼看我推了门,那大叔急忙叫住我,“唉!你干什么!” 我已经把门推开了。 被脚镣锁着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虽然他脚上戴着脚链,但穿得很干净,头发也修剪得很利索。 不像是被拐卖来的。 那孩子见了我又急忙往门后躲。 他紧闭着眼,啊啊地发着奇怪的声。 杜宁急了,一把拽住老汉的衣领,“你拐卖儿童?” 老汉赶紧解释,“不是,不是,这是我孙子,他脑子不正常,我儿子媳妇想丢掉,我就带回老家来养了,不是我拐来的。” 第四百一十章 不正常的孩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那孩子听着声音也着急,啊啊地叫唤着就要冲出来推杜宁。 他紧闭着眼,又找不到方向,因此差点连老汉一起推翻了。 老汉急忙叫住了他:“小韬!爷爷没事,快点回去!” 被叫做小韬的孩子犹豫着退到了门口。 杜宁见此也松了手。 老汉则赶忙掉头去安抚那小孩儿了,“别怕,这几个叔叔阿姨是来买水的,卖了水,爷爷就能买鸡腿给小韬吃了。” 这话说得我不付款都不行了。 我拿了手机,又把地上的二维码捡了起来,“扫过去了,水我们就拿走了啊。” 杜宁也没意见了,就当给孩子买吃的了。 我把水拧开给了沈翊晖,又把另两瓶分给了沉厌和沉容。。 我喝了水我们就继续往山上走。 期间我们拿出追踪器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反应。 我起了别的心思,“杜宁你不是礼山的人吗?你在山上就没个玩伴什么的?不能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在山上检查一下吗?” 杜宁摊手,“礼山是个地名,不是这座山好吗?我家离这里还有好几公里呢。” 她说得好有道理,她要有熟人就不会推我去讨水喝了。 我又累又热实在走不动,刚好这时在半山腰看到一个瀑布积成了水潭,想往水里蹦跶的心根本压制不住。 我踏着水便往水潭里走。 沉厌伸手一把拽住了我,“别去,小心着凉。” “那一会儿你把衣服借给我。” 这瀑布并不大,水帘后面却有个小山洞。 我拽着裤腿站在水帘前,总觉得那山洞里有什么东西。 我盯得出了神,冷不丁胸口一痛,紧跟着我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游了过去,我想低头去捞,但很快那东西又缠在了我的脚上,我脚下一滑就摔了下去。 我在水里扑腾着想起身,但那东西又顺着我的腿缠在我身上还拽着我往水里拖。 我呛了好几口,脑子一片空白。 好在一双手将我从水里捞了起来。 我抹了把脸赶忙提醒,“水里有东西!” 沉厌单手将我扛上了肩,那水里的东西果然也想将他往水里按,好在因为我被他扛在肩上,因而免于沉入水里,我也因此看清了那水里的东西。 是一条青色的蛇。 但它又绝对不是普通的蛇,不然它哪里来力气拽倒我和沉厌。 我摸索着抽出沉厌腰间的铜钱串,沉厌因此找回了意识,他从我手里接过铜钱小剑,但由于他还被那东西缠在水里,因此找不到青蛇。 我握了他的手辅助他砍在了青蛇身上,水潭因此溅起一道水花,沉厌也终于能起身了。 他一手揽着我,一手举起铜钱小剑。 被搅浑的水里看不到青蛇的身影了。 但水帘后的注视依旧还在。 我提醒道:“水帘。” 沉厌会意,正欲动身而去,刚冲到我们身边的沉容立马掉头往水帘之后而去。 沉厌便将我抱起送回了岸边。 我浑身湿透,这下才是真正的凉快了。 杜宁替我搅着衣服上的水,一边激动地问道:“是妖魂吗?” 我仔细想了想,那是一条已经生了灵智的青蛇,这样的青蛇刺猬是无法夺舍的。 所以那不是我们要找的妖魂。 沈翊晖摸索到我身边,问道:“冷吗?” 我说冷也没办法啊,这大热天的,大家都只穿了一件衣服。 “不冷。”我嘴硬着。 沈翊晖从马杆顶端抽了一根香出来。 我与杜宁正在诧异。 他又将那根香往地上一擦,随后那香就燃了,这只香的味道很怪,有一股青草的味道,还混杂着我说不出的奇怪的味道,但奇怪的是闻见这味道后,我竟真的不觉得冷了。 “这是……致幻的香吗?” “嗯。” 那不是治标不治本吗? 算了,至少现在没那么难受了。 杜宁把我往阳光下拖,我也没拒绝。 这么大的太阳,衣服很快就会干掉的。 我被太阳晒得脑袋犯迷糊,这只青蛇的胆子未免太大了,这么多人,他也敢对我动手。 按理这是白天,我们又都是玄门中人,他不应该这么做的。 我撑着脑袋觉得很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又想不出来。 沈翊晖看不见,他一手举着香一手握着马杆寻找我们方向。 我看着他忽然想清楚是哪里不对劲了。 那小孩儿的眼睛不是闭着的吗,我只是开了门,又没出声,他躲什么? 杜宁拽他爷爷衣领的时候,他不是要帮忙的吗? 他明显是不怕那老汉的。 他怎么就知道开门的不是他爷爷呢? 我握紧了手指,杜宁也回过神来了,“刚刚那小孩儿为什么要闭眼睛?他爷爷也没说他眼睛看不见啊?就算看不见也没有必要闭眼吧,就像沈大师。” 沈翊晖是真看不见,但他也是一直睁着眼的的。 “那个小孩儿有问题。”沈翊晖下定论。 杜宁豁地起身,沉厌与沉容也在这时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沉厌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 沉容手里捏着一条青蛇,青蛇不大,但看着瘆人。 杜宁吓得哇哇叫,“拿开点,拿开点!” 她想躲。 沉容便直接将青蛇甩到树上挂了起来。 我把沉厌往沈翊晖身边推了推。 他这才看到沈翊晖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我只好解释了一遍。 他哦了一声。 我替他将衣服抖了抖,“下山吧。” “怎么了?” “刚刚买水的那家小孩儿。”不出意外应该是这个孩子被夺舍了,精神不正常的孩子本就神魂不稳,刺猬受了伤,这孩子是最佳人选。 沉厌脸色一变。 沉容已经行动了。 我想拦都拦不住,只能跟过去。 对沈翊晖来说,下山比上山更难,我怕他摔倒,只能停下脚步等他。 沉厌见此便主动将照顾他的任务接了过去。 我这才放心追过去。 但我实在追不上沉容。 我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将木门踹开了。 老汉气势汹汹:“你干什么?” 沉容二话不说就要进门去找那小孩儿。 我都来不急解释,见到我,老汉更生气了,“你们要嫌贵不买就是了,至于喝了又来找麻烦吗?” 我拽住了他,“不是找麻烦,是找你孙子的,他到哪儿去了?” 门后只有脚链没有人。 第四百一十一章 魔法打败魔法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老汉急眼了:“你们把我孙子拐到哪里去了?!” 他说话本就大声,这会儿急了,口水都快喷到我脸上来了。 我后退一步,余光在看沉容,他不为所动地捡起了脚链。 老汉没等到我回答又想来拉我。 沉容却头也不回地扭头出门了。 他是真莽啊,我怕了他,正想叫他留下来等人齐。 但老汉怕我走了,拽着我都胳膊死活不肯松手,我急得跺脚:“我没有拐你孙子,我走的时候他还在这儿呢,倒是你,一个孩子都看不好你到底有没有用心。” 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老汉犹豫了片刻,他慌得六神无主了只能拽着我:“那你回来干什么?” “你孙子被妖怪附身了,我们是来抓妖怪的懂了吗?” 何小玉曾是祈山一带的名人,她最擅长的就是控妖,因而在听到我这话后,这老汉还是有些犹豫的。 我趁热打铁,“你别再浪费我时间了,赶紧跟我找吧,时间长了你孙子就没了。” 只要这次能抓住他,那孩子的灵魂就能保住了,若是让他逃了,即便日后找到了这孩子也救不下来了。 一说找孩子他终于是反应过来了虽然他年纪不小,但山路他熟悉,窜得比我还快,而我因为跟他这一通解释已经找不容的身影了。 我只能跟着老汉走,他跑得飞快,很快我就找不到他人影了。 就在我找不到方向的时候,我忽然又听见了老汉的喊声。 我顺着那声音找去却没找到老汉的位置。 身后,沉厌与杜宁沈翊晖也跟着声音找了过来。 我想往别处去寻,但我又在这时听见了老汉的叫唤声。 他还在这里。 “大叔,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你们要小心这里有坑。” 坑? 我环顾四周,虽然这是一处小平地,但也看不到坑啊。 沉厌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他松开沈翊晖移步到我身边,“我没看到坑。” “怎么没坑,还挺深的,你们那朋友也在这儿!” 一说沉容我心都沉了,“他怎么样?” 沉容再莽也不至于听到沉厌这话不出声吧? “晕了,都跟你们说了这坑很深的!” 问题是我们真找不到坑啊。 我想着那坑可能有机关正想捡根棍子来试试,沉厌张口提醒我,“小……” 他话还没说完,我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往下坠去。 沉厌离我最近,他伸手来拽我,但他也站在边缘,刚一移动就跟着我往下掉。 我本能地惊呼出声,沈翊晖赶忙递了马杆过来。 我下意识去拽,然后他就跟着我们就往下坠去了。 也就杜宁跑得快躲开了。 我摔了个结实,但还好坑底有个垫背的,因此我并没有像沉容一样晕过去。 但这坑底太黑了,我看不清下意识便叫出了声。 “沉厌!” “欢欢。” 沈翊晖出声我才发现他跟着我们一块掉下来了。 “我没事。”沉厌声音一落,我眼前就亮了起来,他指尖掐着张火符,借着火符微弱的光,我这才看清了这洞的全貌。 是个普通的泥坑,土壤还带着湿气看样子应该是才挖不久的。 只是我们才刚掉下来,那洞口已经被封上了,想来这应该是刺猬的杰作。 而为我们垫背的就是沉容和那老汉。 他俩都晕了。 看来应该是沉容第一个掉下来的,而后,老汉听到声音找来时掉下将沉容砸了。 现在又轮到我们将他砸晕了,火符的燃烧速度很快,沉厌想再抽一张,我赶忙按住了他,“别浪费你的精力。” 目前我们是什么状况都不清楚,就这么烧下去,他的力气会用尽的。 沉厌嗯了一声便不再有所动作了。 黑暗中,沈翊晖握着马杆在洞壁中敲敲打打。 我有些担心:“小师父……” 他声音冷淡:“有没有光对我来说都不影响。” 这也是。 沈翊晖伸手试了试泥土湿度又在我的结论上补充道:“应该是在原有的洞穴里深挖过。” 这里是大山,有人在此挖陷阱捉野味也不奇怪。 他又道:“我从离开到赶过来也不过一个小时,普通人是无法挖这么大坑的。” 我点头:“那孩子应该在我们刚上山时被夺舍了。” 我们正说着话,头顶就露出一缕光来。 我听见了声响,仰头又看到杜宁惊喜的脸,“这洞怎么还会移动呢?” 洞会移动? 刺猬打洞是好手,但应该不能随便移动吧,而且,他不是在原本的捕兽洞上加深挖掘的吗? 他似乎连挖坑也没那么厉害呢。 尤其之前我们已经证实过了,夺舍会让妖魂和被夺舍的人都变得不像自己。 刺猬夺舍的还是一个孩子的身体,一个孩子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吗? 杜宁嘿咻嘿咻地搓着树藤,试图以此将我们拽上去。 但她的树藤还没搓好,我就在她身后看到了一个黑影。 “小心!” 杜宁愣一下,她还没来得及扭头,那黑影就一把推在了她的背上。 她啊一声直接扎下来了。 我赶忙躲了躲。 沉厌也伸手拽了沈翊晖一把。 反正沉容跟老汉已经当过一次垫背了,再当一次也无妨。 杜宁摔了个结实,她半天没回过神来,我却从透光的缝隙里看到了一个孩子的脑袋。 那孩子怎么感觉变大了? 我还没来的及细看,一把泥土就迎面丢了过来。我赶忙抹掉了脸上的泥土。 但很快泥土就如同雨点般砸了过来。 沉厌脸色一沉,赶忙伸手将沉容拉了起来。 我见此也只好去拽那老汉。 刺猬想埋掉我们。 那孩子本就神智不清,这会儿更不能指望叫醒他。 沉厌又将沉容推给了沈翊晖。 他拿出铜钱小剑,将剑刃插入泥壁中试图往上爬。 但他爬上半米,又突然被什么东西推了下来。 这洞看起来好深,从我的头顶望过去也有五六米。 连上我的身高,这洞得有七八米。 一个孩子能挖这么深的洞吗? 沉厌也诧异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铜钱小剑。 我们脚下的泥土越来越多。 我又觉得奇怪,刺猬一个小时都能将陷阱加深到七八米,还需要这样一点一点来埋我们吗? 我心里生出了怀疑。 第四百一十二章 眼见不一定为实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正想提醒沉厌,沈翊晖就动手了。 他徒手往外爬。 杜宁很担心,“沈大师,你还是等我们来吧。” 沈翊晖不为所动。 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运动神经还不错的,只是他生了病,又爬了山有些体力不支。 杜宁想劝他,我却伸手去推开他。 “欢欢,你这是做什么?” 我没那么大的力气,沉厌二话不说便来帮忙,知道是他后,沈翊晖也没客气,他直接踩着沉厌的肩膀往外爬。 更诡异的是我们明明看着那洞口很遥远,但他踩着沉厌的肩膀就爬上去了。 他的身体像橡皮一样被拉得很长。 杜宁见了都忍不住尖叫一声。 我心里有数了。 区区障眼法而已。 这个洞根本没那么深。 因为我们的眼睛能看到,因此被骗到了。 沈翊晖已经撑在洞穴口往上爬了。那黑色的影子又想来推开他。 就像刚刚沉厌一样。 沈翊晖早又准备,他又抽出马杆里的香来。只是这样治标不治本。 我赶忙学他样子闭上了眼,我在心里给自己做足了心理暗示。 沉厌也没有二话,他抱着我的腿将我举了起来 我伸手抓了过去,果然,我一伸手就够到边缘了。 有沈翊晖与刺猬周旋,我终于得了机会爬上去。 那孩子还是那么大,只是障眼法让我误以为他离我很远,因此那张大脸就显得大个了些。 其实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 沈翊晖举着马杆阻拦那孩子扑我。 我因此得了机会拿出降魔杵。 见到降魔杵他还是怕的,他扭头想跑,但我毕竟长着成年人的躯体,我很快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扭头想换个方向。 但沉厌也爬出来了。 他手里还握着铜钱小剑。 我趁着那孩子左右为难之际发起了攻击。 刺猬被降魔杵打翻在了地上,他想挖洞,但他现在这副身体可没那么大的力气。 他还没专入地底,沉厌就持剑刺入了他的肩头,而后他将剑刃一挑,刺猬就将铜钱小剑挑了出来。 那孩子随即瘫在了地上。 刺猬犹豫一秒后直接朝我冲了过来。 毕竟沈翊晖的眼睛看不到。 我冷笑一声。 刺猬咣当撞在了我身上,虽然揽月的心魔跟着白狐消失了,但骨节和玉髓还在呢。 想夺舍我,他还不够格。 他被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沉厌也得了机会拿出摄魂瓶。 据说这是特意为妖魂准备的摄魂瓶,一抓一个准。 刺猬被抓后我才敢往洞穴看去。 那洞果然不深,两米多一点而已,偏偏就被我们看成了七八米。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我把杜宁拽来的藤蔓丢了下去,救杜宁出来不难,难的是沉容和老汉晕倒了。 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坑底的三人弄出来。 拖两个彻底晕倒的人可太费劲了。 我的衣服都干得差不多了。 我不想动索性往地上一趟。 这个平台刚好没有树木遮挡,橙色的天空中飘着白云,天色美得像一幅画。 我对秋天有了一点实感。 沉厌也累得不轻,他没有去叫醒沉容,反而跟着我一起躺在了地上。 杜宁一看我们都躺平了,她也懒得叫沉容了。 她挨着我躺下感叹:“哇,这夕阳也太美了。” 我情不自禁道:“晚天长,秋水苍。山腰落日,雁背斜阳。” 沈翊晖坐在一旁的木墩子上,“可惜我什么都看不到。” 这话说得我与杜宁齐齐同情地看了过去。 天色再美,也没有办法当着一个盲人的面欣赏了。 杜宁挽起袖子,左右开工。 两个耳光下去,沉容就醒了。 见到我们齐齐看着他,他吓一跳,而后又反应过来,“师父,妖魂呢?” 沉厌将摄魂瓶拿出来晃了晃。 沉容略显遗憾,“看来没我什么事了。” 我笑嘻嘻地看他:“那也不见得,把洞口填起来吧。” 谁让他刚刚没出力呢。 沉容没二话,捡起小孩儿用过的锄头就开始往里填土。 杜宁又移向老汉。 她故技重施地扇了老汉两个耳光。 老汉悠悠转醒,表情与沉容刚醒来时一模一样。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己的孙子,好在那孩子就躺在他身边,而且据我们检查,那孩子的灵魂还在。 老汉千恩万谢地带着孙子回家去了。 沉容一身牛劲用不完。 沉厌休息片刻也跟着他一起填坑,填好之后我们也跟着下山了。 上山时一个个像来旅游的,而今像逃难的。 回到市区时,天都已经快黑了。 由于大家都灰头土脸的,我们一致决定优先照顾病人。 ——先送沈翊晖回去。 不巧又在小区里碰到了沈翊晖的小青梅,不知她是太闲还是整天在蹲点。 成天能遇上。 天将黑未黑,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我们。 她小跑过来,“阿晖你去哪儿了,我……” 话还没说完她的目光往我们身上一扫就愣住了。 我歪着头不明所以,就算我们现在潦草了点,也不至于愣住吧。 沈翊晖很不耐烦,“你又想做什么?” “哦,我今天生日啊,你不会忘了吧?” 她这么一说,沈翊晖似乎想起来了,但他还是很冷淡:“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爸妈不肯过来,但我买了蛋糕,你陪我吃好不好?” 还没等沈翊晖说话,她又看向我和杜宁,“许小姐和杜小姐,还有两位……朋友,也可以一起来。” 我可不想去,我现在只想洗洗躺着。 至于沈翊晖要不要去我就管不着了。 “你们去吧,我们身上脏,就不打扰了。” “没关系,去我家洗也一样的。” 虽然知道她脑回路不一般,但没想到会不一般成这样。 我嘴角抽搐,“倒也不必。” 我怕跟她掰扯下去会惹她不高兴,一手拽着杜宁一手拉上沉厌就走,“小师父,我们先走了啊,拜拜。” 小青梅却死死盯着我拉着沉厌的手。 我觉得莫名其妙,又不敢多问,我现在生活美满,可不想跟这些疯子硬碰硬。 沈翊晖倒是开口了,“欢欢。” 我心都提了起来,生怕他会叫我们去给小青梅庆生,“怎么了?” “没什么,你落了水,回去换身衣服吧。” 我哦了一声又溜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地狱有你一劫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原本是想住酒店的,毕竟杜宁家不大,而且他还带着沉容。 但杜宁见不得他铺张浪费,盛情邀约下,沉厌没辙了。 人多,洗漱也要排队,既然大家都谦让着不肯进,那我就不客气了。 果然还是躺着数舒服。 杜宁还想做饭,我不想动于是拽着她点了外卖。 原本打算带沉厌去逛夜市的,但现在我也不想出门了。 晚饭一吃,我就困了。 杜宁倒是兴致勃勃邀请沉容玩游戏,但沉容比沉厌这个长在观里的还要古板,他拿出了老年机。 杜宁:“……你是上个世纪穿越来的吗?” 沉容面不改色:“我住哪个房间?我要静心去了。” 这天晚上我跟杜宁挤在了一个房间。 沉容打坐后,我也推门睡觉去了。 睡得早,半夜又醒了,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看到沉厌给我发了消息:醒了? 我:你怎么知道是我?不对,你没睡着吗? 沉厌:你离我这么近,我怎么睡得着。 我心满意足:那你出来。 我换了衣服等在玄关的位置。 他很快推门出来了,“你要出门?” 我把手指放在唇边压低了声音:“小声点。” 他因此凑近了一分,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要出门吗?” 现在才十二点,国际大都海市的夜生活才开始好吗? 我睡了这一觉已经非常精神了。 路边的烧烤摊正热闹。 可惜杜宁也没睡。 她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们会跑外面吃夜宵,甚至没有打电话询问地址就直接找过来了。 该死的,这会儿她的眼力见就没有了? 沉厌一脸阴郁,就差把赶人的话说出来了。 杜宁吃饱喝足后眼力见又回来了,打着哈欠说困了不能跟我们熬了,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熬了。 第二天我醒得迟了。 奇怪的是沈翊晖居然没叫我,我不太放心又给他打了过去。 但接电话的却是小青梅,“你好。”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确定这电话是我打过无数次的后我才皱眉:“这是沈翊晖的手机吧?” 电话那头的人认出我了,“你是许小姐吗?” “嗯,你怎么会拿他的手机?” “哦,你不要误会,我在医院,阿晖晕倒了,我不知道你的电话,就没有通知你。” 我有些失落,他连我的电话都没存吗? 虽然我们算不上真正的师徒,但也勉强可以算是朋友了吧。 “我马上过来。”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沈翊晖还没醒。 小青梅说昨夜我们走后他就晕倒了,医院方面说他的情况不太乐观,以现在癌细胞的蔓延速度,最多能再等三个月。 这话说得我非常愧疚,我看他每天精神状态还不错,就是脸色差了点,我还以为化疗很有效果,却没想到他已经病得这样严重了。 “我知道了,照顾一晚上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小青梅又飞快看了沉厌一眼,“那个,你是开车过来的吧,可以送我一下吗?” 这话说得我与杜宁齐齐看了过去。 她什么意思? 这么多人就盯着沉厌问? 杜宁的脸色尤其难看,“你想干嘛?我小舅妈还在这儿呢。” “什么小舅妈?” 杜宁一把抱住了沉厌的胳膊,“这是我小舅舅。” 说完她又抽了只手指向我,“那是我小舅妈,领了证,办了酒席的那种懂吗?” 小青梅诧异且不服气,“你胡说什么呢,他俩都没带戒指!” 我:“……” 杜宁无语地翻白眼:“你短视频刷多了吧,谁规定结了婚就必须戴婚戒啊?” 婚戒这个东西我们压根就没准备,就连婚礼都只办了一个中式的,根本没有交换戒指的环节。 小青梅看我,“你们……你们真结婚了?” 我耸肩,“是啊。” 她又怀疑地看向沉厌,“真的?” 沉厌眉头紧锁,“你替谁问的?” 我惊讶地看他,他什么意思? 小青梅冷笑一声,“许尽欢你真是厉害啊,为了隐瞒你结婚的事,你都不让他到海市来。” 我无语凝噎,“我什么时候隐瞒了,我本来就没婚戒,又不是故意不带的。” 她是个疯子,现在我说一切在她看来都是狡辩。“闭嘴,你这个狡猾的骗子!” 我真无语,我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我结没结婚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的爱还挺随便,昨天才刚见沉厌,如今就搞得好像被骗当了三似的。 沉厌一手将我护进怀里,一手掐起了道诀,我赶忙按住了他的手,冷声看向小青梅:“出去。” 小青梅气得跺脚:“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叫我出去?!” “黄仙儿。” “在。” 我就不信,她不怕这些看不见的东西。 “把她赶出去!” 黄仙儿点着头又撑着脑袋将小青梅顶了出去。 她果真吓得不轻,“许尽欢你叫了什么东西!” 我装模作样举手掐诀,“你自己做过什么好事你心里清楚,不要以为专了法律的漏洞就能逃过天道惩罚,地狱有你一劫。” 她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毕竟人是她撞的,她做了亏心事,自然会怕鬼敲门,尤其沈翊晖已经带她见过世面了。 她岂能不怕。 看着她转身往楼下跑后,我这才将手放下来。 病房里顿时沉默下来。 好半晌,杜宁才磕磕绊绊道:“欢欢,你说沈大师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吗?” 这话说得我心头一跳:“你没说过吗?” 我之前就怀疑他不知道了。 杜宁很紧张,“没有啊,你们结婚郭天不是来了吗?我就默认他们已经知道了啊,我把这事儿挂嘴边干嘛?再说,我跟他也没熟到可以闲聊的地步。” “……那应该是知道的吧?”沈翊晖跟杜宁不熟,还能跟郭天不熟吗? 可刚刚小青梅那话,又好像说的不是她自己。 我心里七上八下,“就算不知道也没什么吧?他醒了我说一下就是了。” 杜宁摸了摸额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她越是模棱两可,沉厌的脸就越黑。 我赶忙拽住他,“正好,你和沉容还没有做过配型,跟我去抽管血吧。” 他盯着杜宁,不情不愿地跟着我出了门。 沉容一句话没说,但表情也挺奇怪。 我被他俩夹在其中,浑身难受。 第四百一十四章 他不知道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冷着脸抽了血。 沉容也没意见,只是配型而已。 但抽完血他俩还是不说话。 我受不了这气氛,起身想去看沈翊晖醒了没有,虽然我结婚没结婚都没必要知会他,但小青梅那一通搅得我有些心烦意乱。 我刚走到电梯口,身后便伸来了一只手,随后我就被那手的主人拖拽到了楼道间。 “有电梯。”我提醒道。 沉厌却停了下来,走楼梯的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我俩停下时身后还有人,沉厌又移步到我身边腾出位置。 那人拿着报告单还多看了我们一眼。 直到脚步声远去,沉厌才开口:“跟我回家吧。” “可是小师父他……” “你还没听懂吗?沈翊晖对你可不单单只是师徒情分。” 我无语叹气:“你想太多了吧,你看他对我那态度能把我当朋友就不错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没有说话。 我被他看得心底发毛。 他蹙眉:“你不信我?” “没有呀,我只是觉得,你们想太多了,那个女生就是疯子,她的话原本也不可信,你让我直接走掉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那种尴尬我还记得呢,是他曾经给我的。 沉厌眨了下眼,终于不再纠结了,“知道了,先跟他说清楚我们的关系吧。” 我只当他是情人节眼中出西施,回想起来,沈翊晖对我也并未有任何暧昧的举动,最亲近的时候是在梦境里,他一遍一遍重复着拯救父母的绝望,破防后被我安慰了而已。 我与沉厌回到病房时沈翊晖已经醒了。 杜宁不在。 我们推门时他正好在拿手机。 想到沉厌的话,再见到他我就有些不自在了,“小师父,你感觉怎么样了?” 他把手机放枕头下,淡淡答道:“还好。” 我拉了跟凳子坐在他身边,犹豫着该怎么透露我跟沉厌的关系,“杜宁呢?” “我说饿了,让她给我买点吃的去了。” “那医生……来过来吗?” 他扭头过来:“你吞吞吐吐是医生说我快死了?” “不不不,医生说化疗挺好的。” 他面色苍白,看起来像随时会倒下的模样,我不免担心,他若是真的不知道,说出来会吓到他吗? 沉厌就没这么多顾虑了,他把手落到了我肩上,“你不用太担心,我跟沉容已经做过配型了,欢欢……也快开学了。” 沈翊晖握紧了手指,病痛让他整个人枯瘦如柴,稍微用点力,那骨节就十分明显。 “你要带她回去了?” 沉厌愣了一下,“你知道……” 他嗯了一声:“谢蕊跟我说了,她这个人就这样,疯疯癫癫的,你们也不必放在心上。” 他说应该是小青梅,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她跟你说了什么?” 他低头摸索着枕头下的手机,“说她对沉厌一见钟情,但沉厌已经和你结婚了。” “……”谢蕊不仅疯还爱打小报告。 沉厌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你觉得我们骗了你吗?” 沈翊晖惊讶地抬头:“什么意思?骗谁?” 沉厌笑笑,“谢蕊的意思是,欢欢为了从你这里学到探梦术,隐瞒婚史。” 沈翊晖无奈:“你们也这么想吗?” 这话问得气氛有些微妙。 我赶忙起身,“谢蕊就是个疯子,你们怎么还把疯子的话当真呢。” 沈翊晖将头扭到一旁,“是啊,她是个疯子。” 我悄悄松了口气,又扭头给沉厌使眼色:看吧,差点就闹笑话了。 沉厌表情古怪,但病房内的气氛已经很怪了,他也没将话说出来。 杜宁很快将食物买回来了。 沈翊晖表情淡漠,但却没什么胃口,他吃了两口就说吃不下,想睡了。 杜宁看他没什么事,就想拉我们去吃午饭了。 沈翊晖挥挥手让我们别担心他。 从医院出来后,沉厌也没有再提这件事,不管沈翊晖知道还是不知道,他如今不提,我们自然也不能太自以为是了。 午饭过后,我们又回了医院,却被医院告知沈翊晖已经出院了。 我眼皮跳了跳给他打电话过去,他倒是接了。 “小师父,你怎么出院了?” “我不太喜欢医院就先回家了,反正我现在这情况也只能等配型而已,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 “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我却又听出了一丝悲凉绝望的味道。 是我们离开后医生跟他说了什么吗? 可是我们已经跟医生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吧。 至于谢蕊…… 想到我进门时他收起手机的动作,而且他自己也说是谢蕊给他打电话。 谢蕊是个疯子,她口无遮拦说了不该说的也不一定。 我握紧手机道:“你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欢欢,你回去吧,我已经没有东西教你了。以后的路你只能自己走了。” 沉厌说过我快开学了,因此他提醒我一句也顺理成章,但补这么一句,听起来又像嘱托,那种感觉就像师父离开我时一样。 “小师父,你跟我去京市吧,我和沉厌会照顾好你的。”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将他交给谢蕊我也不放心。 沈翊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好意,“不用了,我一个人习惯了。” 我心头发酸:“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虽然以前也不亲厚,但今天他离我尤其远,“今天之前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和沉厌的关系?”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半晌,“……是,但这和你没关系,我也没有相信谢蕊的话,是我固步自封,不肯与人交流,不然我早该知道的,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这话说得我更自责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没关系,我得看病去了。” 说完这话,他没再给我提问的机会便决绝地结束了这通电话。 我看着手机发愣。 杜宁却急不可待地催了过来,“欢欢,沈大师怎么说,他要去吗?” 杜宁晚上有个活儿。 我刚刚都没来得及问,但看这情况他应该也是不愿意来了。 “他今天不太舒服。” 杜宁拉长了声音,“啊——” “怎么?我去你还不放心?” 她一脸质疑地看着我。 第四百一十五章 梦中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开门出来,“那加上我呢?” 杜宁大喜过望:“小舅舅你不回去啦?” “刺猬已经是最后一只了,沉容回窥星就行,我可以留在这里等配型结果。”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有些勉强。 杜宁丝毫没察觉,她开心至极,“那可太好了,有你在今晚我就所向无敌了。” 这次的事主有个得了抑郁的女儿,看了医生没什么结果,就怀疑是被邪祟缠身因此找到了杜宁。 这姑娘身上死气沉沉的的确不太正常,但她不说话我们也很难查出有用的东西,因而只能用探梦这一招了。 到了事主家,我微微有些紧张,从前都是沈翊晖为主,若是凶险我还要守好他和事主的平安,今天有沉厌在,我倒是不担心外在危险就是怕探梦出差错。 那姑娘仿佛有狂躁症说什么也不配合,父母及宠,像哄孩子般劝了半天。 哄得我和杜宁都不太耐烦了。 杜宁又出馊主意,“小舅舅你魅力大,你去试试呗。” 我瞪眼过去,“你是不是想死?” 她摊手:“你也不想继续这么耗着吧,我都困死了。” 那也不能叫沉厌出卖色相啊。 沉厌想了想却起身了,“我试试。” 我有些生气,“你还真信她啊。” “没事。”说完他就掉头走向女生的父母,那对父母也是没招了,沉厌说了几句,他们便点头同意了。 只有我双手环胸警告他,“注意言行。” 那夫妻俩将门开了一条缝,女生正想叫唤,沉厌就溜了进去,前后不过五秒他就开门出来了。 女生已经安详地躺在床上了。 我诧异,“你怎么这么快?” 他靠过来小声耳语,“打晕了。” “……”还得是他。 不管过程怎样,反正人现在是安静了。 我按照流程握着女生的手进入了她的梦境。 我和杜宁猜想过很多她不肯说理由。 却没想道真相比我们想象中还残忍。 这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富家千金。 富家女爱上穷小子。 穷小子很快被她的热情打动,但在一起后,富家女霸道的性格暴露,不仅PUA男生,更是处处贬低。 穷小子受不了怒提分手。 富家女觉得被甩很丢脸,因此找了人将穷小子教训了一顿。受了伤的穷小子在兼职的路上被车撞后迟到,富家女跟老板打赌扣了半个月的工资并将人赶走。 缺的这个半个月工资正好是男生母亲看病的药费,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男生不得不去求助抛弃了他和母亲的渣爹,没想到反而被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羞辱了一顿。 其母大受打击在家中服毒自尽,男生看着刁难的前女友和已经凉透的生母心生绝望,于是跳了江。 女生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时常怀疑男生来找她寻仇,因此精神紧绷变得很不正常。 这件事她还不敢跟外人说,只说她那个已经自杀的前男友要来带走她。 我看着这一切愤怒不已,明明是她自己追着求来,得到了又不珍惜,如今把人害死了还不敢面对真相。 至于那缠着她的,其实也不是男生,而是男生的母亲。 我正想睁眼将这事告诉沉厌和杜宁,但我闭眼再睁眼却发现我并没有回到现实。 这也不是女生梦境的。 这……地方我觉得有些眼熟。 我环顾一圈才发现这地方与何家的布局十分相似。 我吓了一大跳,明知自己还在梦里,我拼命掐大腿,但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我茫然无措,我现在又是在谁的梦境里? 沉厌吗? 可是为了保证我的安全他必须要保持清醒才是。 醒不过来我也想逃离这个与何家相似的地方。 我拔腿就跑,但我跟前忽然又多了一只拦路虎。 这东西我见过。 是那只三眼麒麟石像。 我扭头想换个地方跑,但三眼麒麟很快又挡在了另一个地方。 不管我换到哪个方向,这座石像总是会出现在我跟前。 而且它还有逼近的趋势。 我吓得瑟瑟发抖。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欢欢!” “小师父!”他知道我被困在梦境里了吗? 我惊喜不已,立马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沈翊晖凭空出现在我跟前,他握紧拳头直接砸在了石像上。 石像被砸得四分五裂。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朝他跑了过去,“小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朝那些石像碎片伸手过去。 石像碎片又朝他飞了过来,我想拽他走,但那些碎片顷刻间变成了齑粉,随后将他整个人裹了进去。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石像人了。 偏偏他还朝我伸手过来,“欢欢。”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你,你到底是谁?” 粉末随之散去,出现在我跟前的依旧是沈翊晖,只是这时的他已经不是刚刚入梦时那病怏怏的模样了。 他面色红润,双目清明,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除了额头多了一条缝,乍一看就像是闭着的第三只眼睛。 我想到了那被他打碎的三眼麒麟。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冲我温和地笑:“我当然是沈翊晖。” “可是……” “怎么,你不希望我恢复健康吗?” 我自然是希望他健康长寿的,但他现在这模样又显得很诡异。 “我不明白,这到底是谁的梦?” “自然是你的,你希望我健康啊欢欢。” 我……只是在做梦吗? 但我怎么会有这么清晰的意识,而他又为何会有这样独立的人格。 沈翊晖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你看我做什么?”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但我想看看你,所以,我想入你的梦。” 他在梦里倒的确是身体健康,耳聪目明的。 但这话让我想到了他第一次催眠我的场景,那时他的话没有说完。 而今这话更像是对那件事的解释。 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他却有说不完的话要说:“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知道他在说我和沉厌的事,所以更着急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跟沉厌离婚吧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以为你是来救赎我的,结果你是来推我入深渊的,许尽欢,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急得跳脚,“我没有骗你,我以为你知道的。我没不想害你,我是真的想帮助你的。” 他弯腰钳住了我的胳膊,“你真的想帮我?” “是。”我不想再看着身边的人离世了,就算他怪我,他也是我的师父。 “那你就跟沉厌离婚吧。” 我傻眼了,“你……你真这么想的?” “是的,想帮我,就和沉厌离婚,来我身边,陪着我。” 我一把将他推开了,“你疯了!” 我没想过瞒他,是我下意识地认为我和沉厌的关系已经公开了,我只是没想到他作茧自缚到连郭天都不交流。 他又执着地扑过来握住了我的胳膊,“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只是将你当作师父,朋友,我没别的心思,如果我做什么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 “我不想听你说抱歉,我只想要你。” 他拽着我想将我往黑暗中拽过去。 我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他说这是我的梦,可我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身体。 “欢欢……” 我意识模糊被沈翊晖拽着走,但就在这时我却又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猛然清醒,“沉厌!” “欢欢,快醒醒。” 不止是沉厌,还有老周,老许的声音。 “呜哇呜哇……” 还有我的妹妹。 我感觉那拽着我的力量在减弱,我扭头就朝光明的方向跑去。 身后的人没有来追我,他站在黑暗之中,神情哀伤。 我虽觉得那眼神有些可怜,但对我来说,我的家人、朋友、爱人还在等我。 我不会因为同情他就被困在梦境里。 那光越来越刺眼,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费尽千辛万苦终于顶着强光将眼睛睁开了。 举着手电的医生吓得一哆嗦。 他关了手电很快又被老许推开了,“欢欢,你可算醒了。” 我……回家了? 我转着眼珠,艰难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医院。 围在我身边的是老周老许还有沉厌姜琦。 我在沉厌的搀扶下坐起身来。 我口干舌燥,艰难地发出声音:“水。” 老周又赶忙递了杯水过来,我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了一大杯,这才感觉自己能说话了。 “我不是在海市吗?” 老周摸着眼角:“你都昏睡三天了,你想吓死我啊!” 三天? 我扭头向沉厌求证。 他点头。 我头疼得厉害,只能伸手按住太阳穴,他又侧过身将我搂了过去,“别着急,我一会儿慢慢跟你说。” 我点头,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慰问更头疼了。 好不容易等他们走了,我又迫不及待地问起这三天的事。 沉厌说我当时一睡不醒,那女生的父母急了便将我与女生分开了,只是我们刚被分开,一只女鬼就来攻击那女生了。 我想到了女生的梦境。 不出意外那应该是男生的母亲。 沉厌说那女鬼刚死不久并不算难缠,捉了鬼,女生的父母以为万事大吉便爽快地付了尾款送走我们。 因为当时我迟迟不醒,他和杜宁便没有逗留。 他们以为是探梦出了意外,因此去找沈翊晖帮忙,但是…… 沈翊晖失踪了。 听到这里我也愣住了。 我分不清那梦到底是我无意识的梦,还是沈翊晖造的梦。 虽然他造梦很厉害,但我并非不学无术,如果是造梦,醒后我是能察觉到的。 但我现在还是觉得很恍惚。 那似乎就是一场平平无奇的梦境而已。 可是,沈翊晖失踪了。 我急切地追问:“报警了吗?郭天知道吗?协会找了吗?” 海市协会对沈翊晖很看中,这事儿甚至轮不到我们出手。 我迟迟不醒,沉厌与杜宁便将我带回京市了,他请苏会长来看过,苏会长也看不出我是什么情况。 只是让他们送我到医院,做好我一睡不醒的准备。 这三天沉厌都在担心我,因此没有机会去打听沈翊晖的消息。 我盯着他让他打电话给郭天。 郭天接得很快,只说警察那边没有消息,协会里与沈翊晖不熟的占卜师也给他算过卦了。 他没有性命之忧,甚至有起死回生之迹象。 “欢欢,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沈翊晖跟王晴还有沉厌,可是他们这一代最富盛名的青年才俊,沈翊晖甚至比沉厌还……“他清了清嗓子,没将话说得太满。 但我听出他的意思了。 作为探梦师的沈翊晖其实成就比沉厌和王晴更高,这也是海市协会不认可王晴的原因,甚至心思更重一些的,怕是要怀疑沈翊晖的眼睛都是王晴弄瞎的。 “他这样的人,或许是找到了逆天改命的法子,只是这样的事毕竟是有风险的,所以就躲起来免得被你们看到吧,卦象都说他能够逢凶化吉了,他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郭天的话像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嗯,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挂完电话,沉厌又想扶我躺下。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读懂了我眼里的意思,“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似的。” 想起梦里的对白,我又一阵心虚。 我轻叹一口气,一定是我探梦出了错,又得了他和杜宁的暗示才会梦见这些。 郭天都说了,沈翊晖这么有才华,怎么可能对我有想法呢,我对他也算不上多好,他偷袭我时,我还发过脾气。 虽然……他在梦境里看到过我的脸。 虽然我长得也还行吧,但也没漂亮到人见人爱的地步。 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沉厌附身来捏了捏我的脸,“别打岔,你是不是做梦了?” 我一下就慌了,“没有啊。” 他眯起眼睛,“欢欢,你觉得你能骗得了我吗?” 我只是觉得将梦境里的事说出来他又会不高兴。 但我在他跟前的确说不了谎,“嗯。” “梦见什么了?” “梦到沈翊晖了。” “然后呢?” 我推了他一把,“不记得了,没有意义的梦就不清晰也记不住。” 他深深地凝望着我。 我这不算说谎吧?我只是不想说而已。 但我还是被他看得心虚了,“我能出院了吧?” “嗯。” “那我们回家吧,回金桂城。” 第四百一十七章 总是梦见他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昏迷的时间不长,因此医院方面并没有阻止。 刚刚醒来时有些头昏脑胀,吃了东西,缓了缓我也不觉难受了。我给老周老许说了声便出院了。 我跟沉厌已经很久没有过二人世界了,因此他也没有将梦境的事追问下去。 可惜……我们刚回金桂城,老周老许已经带着我妹过来了。 许为乐出生后,老周就一直呆在闲职没有挪动过,老许也不再像以前似的热爱工作了,项目是能推就推,这样搞得好像我小时候吃的苦都是白吃的一样。 他俩可能是短视频刷多了,成天带着我妹贴着我一副要补偿要平等的架势。 我在海市这两个月,沉厌也没有回过金桂城,我回去之前老周已经替我收拾好了,阳台上还晾晒着刚从洗衣机里捞出来的四件套。 那儿童房里准备的玩具也理所应当被我妹拿去了。 许为乐纠正月龄后也是四个月大了,会翻身,口欲期强,见到什么玩具都啃。 东西经她的手都弄得脏兮兮的,我实在嫌弃,跟在她后面捡去让沉厌洗。 好处是个头大了,肉多,抱起来也没那么可怕了。 我特别喜欢摸她的小脸,肉乎乎的,手感及佳。 周落雪知道许为乐在金桂城后二话没说就抱着女儿赶过来了。 虽然出生日期只差了几天,但足月生的双双简直是plus版,不仅如此,她还长了两颗小兔牙,能坐能爬了,许为乐完全成了她的玩具。 但我妹也不是个善茬,没长牙就敢凶巴巴去咬人。 家里有了两只小的,日子好像也变得更有意思了。 就连苏月梦也是一下班就赶过来了,当然她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我……她甚至没舍得赏一个眼神给我。 周落雪现在是生活美满见她还是单身不免着急,“这么喜欢你赶紧找个人结婚自己生啊。” 苏月梦轻哼一声:“那多累,反正你还打算生二胎,到时我就跟着你儿女双全了。”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 关我什么事,我可没催婚啊。 林愠在京市找了工作,听姜琦的意思是打算长期这边上班了,反正开学他也大四了。 所以大概率开学我可能要独守空房了,这没良心的,我可没抛弃过她。 姜琦打电话问了问我的身体情况,听到我这边很热闹就说不来给我争夺空间了。 饭后周落雪带了两个孩子去婴儿房午睡,苏月梦被老板叫回去加班了。 老许老周也得了空跟我商量把老家的宅基地推掉重修的事。 因为蔬菜大棚的关系,柏油马路都扑到家门口了,拉材料也很方便。 我没什么意见,国人一直有落叶归根的思想,即便是身价上亿的大富豪,老家的房子修了落灰那也是要修的,他们总说老了还是要回老家去。 老周和老许过了拼搏的年纪,这种想法也越发的强烈,之前一直没提不过是想着我的终身大事还没有解决,如今我成家了,我妹还小,他们也心动了。 老许见我没意见,不禁高谈阔论起了自己的理想。 我单手托着脸,披散的长发顺着肩头落在了我胳膊上。 我看得出神,他们好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开始是我的不理解,后来是我重伤昏迷,而后又是育儿,父母已经很少为自己考虑了。 老周瞥了我一眼,又赶忙将老许舞动的手按了下来。 老许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欢欢,你有什么的意见吗?” “我没有啊,我也不是设计专业的,你们喜欢就行。” 我想了想又把海市办的银行卡交给了老周。“这是我做暑假工攒的,你们拿去用,不要为了省钱扣扣搜搜的弄得不好看了。” 老周脸色一沉:“你不是去找杜宁玩的吗?你打什么暑假工?” “你们不知道杜宁也是卦师吗?” “她也是?他们家人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啊,咱们祖上可没出过……”老许的话说到一半,可能是想到了卓玛姐妹,他又默默闭上嘴了。 老周忧心忡忡:“你怎么还在做这事儿。” 他们并不知道何家园林的事,还以为是意外和事故,对沉厌也是极尽照顾。 但有些东西一旦沾上就是一辈子的了,我不认为自己能置身事外。 况且,我也是因为这些事才遇见沉厌的,我不后悔。 “我心里有数的,再说了,这可是积累功德的事儿啊。” 老周老许也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沉厌是道士,他们没再坚持。 老周又将银行卡递了过来,“虽然是积累功德的事,但总归是危险的,你爸跟我也工作一辈子了,这点积蓄还是有的,你要是没地方用,就捐一些出去,这样对你们比较好。” 这话杜宁也说过,她也是这么做的,所以的她的梦想进度完成得很缓慢。 但我们这一派不信这个,我第一次跟师祖说这事儿,他还骂人是放屁呢。 看着老周和老许担忧的表情我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之后我也养成了资助的习惯。 我一直没有沈翊晖的消息。 郭天那边也说没有,那位给他占卜的卦师后来又占了几卦,还是之前一样的定论。 不知道是不是我时常担心的缘故,我总是梦见沈翊晖。 有时是他家小区里。 有时是在祈山。 有时也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但无一例外他的眼睛都是能看见的。 梦里他不怎么与我说话,只是哀伤地看着我。 看得我的心一阵阵地刺痛。 醒来后我也得了心悸的毛病,我去过医院几次,什么检查都做完了,就是看不出问题。 科学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只能寄托于玄学了。 妖魂之事后沉厌接受了协会的邀请正式成了京市协会的一份子。 他因此与苏会长的走动频繁了一些。 苏会长目前是一家私人医院的院长,他本人也更擅长救人。 他给我放了两次血,虽然有点效果,但维持时间不长。 这让他一度怀疑是沈翊晖在离开时给我留了什么心理暗示。 我仔细回想却想不出有哪里不对劲。 更何况,我觉得他没有理由这样害我。 苏会长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资助的小孩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除了偶尔心悸我也没有别的毛病,就连梦见沈翊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两年后,我毕业了。 我也成功考进了老周和老许所在的研究所。 林愠和姜琦也在京市定居并进入了谈婚论嫁的环节。 他俩是老乡,家里情况旗鼓相当,又都是独生子,婚礼商议得无比顺畅。 日子很快就定下来了。 林愠要上班,姜琦便央求我跟她回一趟安阳,当时我还没入职,因此爽快同意了。 三年不见,村里已是物是人非。 挖掘机还在砰砰地响,村里却没多少人了。 上山后,姜琦在新搬的坟地里祭拜了祖先。 地宫还在,只是已经找不到入口了。 我仰望山头还觉得很感慨。 从山上下来后,我们又去了姜琦家。 她这次回来除了祭祖还要发请帖。 毕竟她和林愠都是安阳人,婚礼肯定是要在安阳办一趟的。 新房那边林家人虽然已经布置好了,但林家人还是要请姜琦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其实她和林愠也不会在安阳常住。 但林家这种慎重的态度让姜琦很满意。 下午林父林母要带她去给林家那边的亲戚发请帖。 刚好我资助的一个孩子就是这边的人。 而且她今年要中考了,趁姜琦走亲戚的时间,我独自去了女生的家。 之前我给她寄过书,因此找起来不难。 我之前就听说她家里还有个弟弟,我怕资助落不到她身上,因此没有提前给她打招呼。 我按照快递单上的地址找到了一个老小区里。 由于现在快递都是丢驿站,我也不知道具体单元楼和门牌号。 老小区安保很差,随便什么人都能出入。 我进门时也没有被拦下,等了几分钟,我感觉我应该跟那孩子没有缘分,只好买了瓶水递给门卫,“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咱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周小慧的小姑娘,今年初三了,我是她的老师来家访,不知道具体门牌号。” 为免被怀疑我还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身份。 门卫虽然很想回答我的问题,但他深思熟虑后也实在想不起这个名字,“姑娘,不是我不帮你啊,小孩儿的名字我是记不住的,你记得她家里大人叫什么吗?最好是老人家的名字?” 我尴尬地笑笑,我就知道那孩子叫周小慧而已。 我想了想又摸出手机点开那孩子的社交账号,然后点开头像递了过去,一看照片,门卫想起来了,“她啊,我认识!” 我眼一亮,“是吗?是哪栋楼的啊?” “不住这里了啊,你不知道吗?她爸妈前年就离婚了,弟弟给她爸爸了,她跟她妈搬出去了。” 我愣一下。我认识周小慧的时候,她就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里了,她家以前条件还不错,她母亲当了十几年的家庭主妇,具体是离婚还是丧偶我没细问,只是想着两个孩子都是母亲养着,尤其还有个弟弟,应该是出事故顶梁柱没了,我怕触及小姑娘的伤心事因此没问。 没想到居然是离婚的。 我咬咬牙追问:“我看她生活挺困难的,她爸爸不给抚养费吗?” 门卫很八卦:“抚养费?就那家伙,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给他前妻身上弄了一大笔的债务呢,后来榜上一个富婆,就把前妻给踹了,他自己的欠账倒是让富婆还了,就算法院判了一两千多生活费,也顶不住那么多欠账啊,还有他们那小儿子,你知道吧?” 这个小儿子…… “一开始也是给她妈妈养着的吧?” 门卫拍着腿叹气:“可不,人家富婆要自己生,但一直怀不上,那两口子不要脸得很,就把这小儿子抢回去了,结果呢也不好好养,已经打死了,都上新闻了,老师你不知道啊?” 手机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一周前的,我发消息问她考得怎样了,那孩子没有回答我。 我原本还担心是资助给了儿子不让她继续读呢,没想道,弟弟已经死了…… 我握紧拳头:“那他们一家都不住这里了吗?” 门卫喝了口水:“好久没见了,这里的房子被查封了,那小姑娘之前还会来这里拿快递,有时候会给我拿瓶矿泉水,我也会把别人不要水瓶子给她,可怜得很。” “那她现在住哪儿呢?” “好像住那边的自建房吧,具体我不清楚,你可以过去问问,咱们这儿还没出命案呢,你提她那混蛋爹的名字就能找到了。” “谢谢。” 作别后我拿出手机来搜了一下虐子两个字的,果然在一件社会新闻里看到周小慧的照片。 虽然她用了化名,脸上也打了马赛克,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也在新闻里找到了她那渣爹的名字。 新闻里用上真名,说明已经立案了。 我长叹一口气,看着那字面描述里孩子受过的罪,心就被一只手紧紧拽住了一般。 弟弟死得很惨,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 可怜母亲和姐姐离他这么近,可怜他才到亲爹身边三个月就活活被虐打死了。 我找到了门卫说的地址,那地方很乱,不比城中村好。 这地方已经逼近郊区了,房子大部分都出租给附近民工住了。 幸好这里也不全是男人,看着那些洗衣做饭的女工我也有了进去的勇气,我不敢想象周小慧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来的。 我拿着手机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妇女,“大姐,你知道这个小姑娘住哪里吗?” 那大姐看一眼,又皱眉:“你是记者吗?” 我赶忙将自己和周小慧的聊天记录放了出来,“我是周小慧的资助人,我来看看她。” 大姐这才放下洗菜盆,“我听小慧说过,有个好心的大姐姐在资助她读书,原来是你啊?” 她看起来比我想象中好说话。 “你认识她吗?” 妇女唉声叹气:“认识,她弟弟不是出事了吗?她妈妈现在也失踪了,这孩子可怜得很啊。” 失踪? 我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那她住哪里呢?” 妇女很热情:“我带你去吧。” 我可没忘记娇娇受过的罪,“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她说不了话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妇女讪笑了一下:“那也行,你顺着这条巷道往里走,到了岔路口左转,然后一直走,看到门口种仙人掌的你就敲门,那家就是了。” 我点头:“谢谢。” 我照着这妇女的指示找到了周小慧家。 但我敲了半天的门也没见人来开,生活在这个地方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 我给她打了个电话,手机铃声在里面响起,但却半天都没接。 我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因而将门拍得更用力了些。 隔壁房子的妇女探头出来,“你是谁?” “我找周小慧的,她不在家吗?但我打电话,家里有铃声。” 可能因为我是女性,那妇女的防备心便没那么重了,“在吧,我前天还看到她了。” 我抓住了重点:“前天,昨天不在吗?” 她耸肩,“我没看到她出来啊。” 我又打了一遍电话,里面手机还在响。 妇女走了过来,“不会出事儿了吧,弟弟死了,爸爸坐牢,妈妈也不见了,这孩子还这么小,要不咱们报警吧?” 我听从她的建议报了警。 警察过来依旧没有反应。 我们撞门才发现周小慧已经趴在地上了,我们又叫救护车将她送去了医院。 她发烧了,而且还很严重。 民警认识她,因此好心地帮她凑了住院费。 我也凑了一部分,知道我是她的资助人后,民警便将她托付给我照顾了。 姜琦忙完打电话找我的时候,我还在医院里的。 她以为我出事了,很快赶来了。 听我说了周小慧的事,她义愤填膺地表示狗男女就该千刀万剐。 她同情周小慧便留在医院跟我一起等这孩子苏醒。 医生说具体不知道烧了多久,情况不太乐观,最可怕的就是脑子出现问题。 因此在周小慧睁眼后,医生也急忙来检查询问了。 好消息是,脑子没问题,记得自己是谁,也认得我是谁。 坏消息是嗓子出了问题,她说不出话了。 医生拿了压舌板仔细检查她的扁桃体,发炎溃烂了,可能需要手术处理。 我没意见,“那就麻烦安排一下手术室吧,手术费我来出。” 医生说好就去按排手术室了。 他们走后我也打算去预交手术费。周小慧却拽住了我。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地直往下掉。 她张了张嘴,似乎在叫姐姐。 别说我了,就是姜琦的心都快碎了。 “乖乖你别说话,先养好身体。” 她长得面黄肌瘦的,看起来很是可怜,我也安慰道:“没事,姐姐在,姐姐会照顾你,你安心养病就好了。” 她又动了动嘴巴。 妈妈。 我心一沉,“你在担心妈妈吗?” 她点头。 “我已经跟警察叔叔说了,他们会找的。” 她摇头,眼泪还是一个劲地往下掉。 我就不懂她的意思了。 我把手机递到了她跟前:“你打字吧。” 她看了我一眼,又艰难地接下了手机,她很虚弱,连打字都显得很费劲。 可她在手机里打上妈妈两个自己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 她慢慢打下一行字:我不记得了。 我看了一眼:“你不记得什么了?” 她慌乱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又是摇头,又是大哭。 姜琦都替她急:“你别急啊,慢慢说。” 我渐渐明白过来了:“你不记得妈妈去哪里了?” 她又呜咽着点头。 “你跟妈妈一起出门了,然后你一个人回来了?” 她低头想了想而后才疑惑地点头。 医生说她脑子没烧坏,记不得只能说是受了刺激,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了。 她急得又要伸手去拽自己的头发,还是姜琦手快按下了她的手。 姜琦扭头来看我,“欢欢,你不是可以入梦吗,入梦找找她亲妈去哪里了吧,我看这孩子都急疯了。” 周小慧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叹气,“这个姐姐说的是真的,我可以帮你找到你妈妈去哪儿了,但你得答应我,找到了之后就乖乖去做手术,知道了吗?” 她这才安静下来点了点头。 我看了姜琦一眼,她也懂事地出门去了。 我把随身携带的塔香拿了出来。 这是我这两年自己研究出来的,最快入睡的好东西。 缺点是,第三者只能在外面守着。 周小慧乖乖看着我。 我拉了根凳子坐在床边,又朝着她伸手过去,她乖乖把手放在我的手心。 第一次闻香的她困意来袭,眼皮很快就打架了。 我的另一只手在她膝盖的位置敲了敲,她的眼皮跟着我的手指节奏眨得更快了。 最后她终于还是闭上了眼。 我也打着哈欠跟着她进入了梦境。 睁眼之后,我就跟着她在自建房区醒了过来。 这里气氛比我想象中和谐有爱。 周小慧背着书包走在巷子里还有不少人跟她打招呼。 这些人我今天还见过。 我跟周小慧走到了家门口就看到一个妇女开门出来。 那妇女看着四十岁左右,她面带倦色,见到周小慧又急忙来拽她书包带:“小慧,刚刚警察打电话来说,你弟弟在医院里你快跟我去看看!” 这个时候她弟弟才刚出事呢。 我不都不忍心去看。 但我眼前的场景会跟着周小慧的移动而改变,不忍心也必须看到。 只是那里三层外三层,我也挤不进去,我就听见了母女俩的哭声,以及妇女的大骂声:“你这个畜生,这是你亲儿子啊,你说你带他去过好日子,你把我孩子打成这样了,你这个畜生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看不清里面的场景,只能在人群的腿部缝隙里看到周小慧蹲在地上哭。 原来她不生病也是这样哭的,抿着唇声音小小的,可怜巴巴的。 我心疼狠了,又透过人群挤了进去,但文字的描述还是苍白了一些。 我看到了病床上孩子。 即便这是在梦境里,那惨状还是吓得我差点晕过去。 那孩子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掀开了。 鼓起的胸膛里还能看见皮下被打断的肋骨。 大片大片的青紫色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孩子生前所遭受的一切。 他看起来才七八岁呢,这么小的孩子,却死得那样惨。 周小慧的母亲死死拽着男人的衣领试图将他往窗口丢出去。 在场的民警甚至都不愿去阻拦。 我也在心里祈祷畜生能被丢下去。 第四百二十章 周小慧被窜改了记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可惜那只是我的幻想而已。 男人到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 而且他还靠着自身优势将女人推倒在了地上,他抡起拳头想打人。 警察叔叔也终于行动了。 男人被带走后,母女俩抱头痛哭。 弟弟还躺在床上,脸已经肿得看不清眼睛,手指也歪七扭八地折断了,说是受到了古代的酷刑也不为过。 我不忍多看,扯过被子想替他盖上,我以为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但没想到我却真的将那被子拽过去了。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一度怀疑那到底是不是我做的。 因为围在病床前的人没有丝毫异样,可看他们的表情又分明不是他们做的。 我只觉得诡异。 接下来,周小慧母子被问话。整个过程吵吵闹闹我只觉得头疼。 怎么还不到重点? 这方面得研究一下,梦境也要拉进度不然多浪费时间,而且我们还在医院,手术室准备好了就得赶紧让周小慧动手术去了。 我正在抱怨。 那画面就蓦地一转,我们已经重新回到周家了。 周母神情萎靡地抱着弟弟的遗像。 周父还没判,孩子的尸体是暂时拿不回来的。 唉,我想挨着周母坐下,她却又忽然站起身来,她的神经瞬间就抖擞起来了,而后她就抱着遗像往外冲。 周小慧想跟过去,我也急忙跟去,毕竟我入梦就是来找周母行踪的。 然而我与周小慧才刚冲到大门口,屋外白光一闪,我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还在医院里,不……我已经醒来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那握着周小慧的手,她也缓缓睁开了眼睛,而后又迷茫地看着我。 这里还残留着药香,周小慧眼皮动了动,很快又闭眼睡了过去。 我一时搞不清现状,也不敢跟着她入梦,我赶忙将窗户都打开了。 而后我才关门走出去。 姜琦一脸欣喜地看着我:“怎么样?找到了吗?” 我摇头。 她不理解,“你以前不是没失误过吗?” 我靠在墙上,回想起梦中的场景。 我是被人强行从梦里推出来的。 这样的事我还是第一次见。 自打我从海市回来,探梦我做了不亚于五十次,我早已轻车熟路,就连苏会长也夸我是青出于蓝,并极力邀请我进协会。 虽然他想拉拢我,话说得有夸张的成分,但我好歹也算个老司机,不可能探梦失败的。 除非…… 我将手背反转过来。 周小慧不是失忆,她被人以造梦的方式篡改了记忆。 而且这个造梦人的重点就是周母的失踪。 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姜琦紧张地看着我,“欢欢,你表情怎么这样,怪吓人的。” 我把手收了起来,“没事,你能帮我去问问手术什么时候能做吗?” 姜琦点头又往医生办公室去了,我开门看了周小慧一眼,发现她睡得正安祥,她还这么小,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应该没好好睡过吧。 我把门合上后给沉厌打了个电话过去。 这会儿他应该在窥星观,虽然接得很迟,但我能理解。 “你在忙?” “不怎么忙,怎么了?要我接你吗?” “我可能要在南阳多呆几天了,你能让苏会长帮我联系一下这边协会的会长吗?” 沉厌的声音凝重了几分,“出什么事了吗?” “周小慧家里出事了,我怀疑她被人造梦了。” 探梦师在哪座城市都是稀缺人才,这个人肯定在协会,协会会长之间有联系,这件事我需要跟沉厌坦诚。 沉厌嗯了一声,“你给我发个定位,我马上过来。” 我只是想叫他帮忙联系苏会长,不是要他过来啊。 我急了,“不用,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能行,你这些天不是要去一趟海市吗?” “你怎么知道的?” “杜宁说的啊,王晴遇见个恶鬼搞不定吧?” “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我知道。”因为是王晴求助,他怕我不乐意,所以不敢跟我说,杜宁又怕我知道后秋后算账所以悄悄跟我说了。 这搞得我好像是个不讲道理的醋精似的。 “你去忙,如果这个造梦师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南阳这边的协会也不会放过他的。让他们派个人过来就是了。” “好,你不要单独行动,海市这边的事情结束我就来找你。” 挂完电话后不久,一个陌生的号码又打了过来,而且是南阳的号码。 我感觉是协会的人,因此爽快地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许小姐你好。” “你是?” “我叫丁零,是南阳非正常协会的成员,你这边的情况苏会长已经跟我们会长说过了,我是来协助你调查的,方便给我个地址吗?” 我加了丁零的微信好友,又把定位发了过去。 她好像离我不远,姜琦还没回来,我就看到一个身形修长,扎着高马尾,穿着白衬衣和马面裙的年轻女生朝我走过来了。 目测她应该有一米八左右,这一身打伴衬得她腰细腿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模特在走秀。 别说我了,就是这往来的医患都忍不住朝她频频侧目。 女生走到了我跟前:“许小姐?” 我收起了惊讶的下巴,赶紧将手递了过去,“我是许尽欢,你好。” 她客气地握了握,很快又将手松开了,她站到我跟前,我才发现我预估的身高还是低了,她比沉厌还高。 “你说的那位受害者就在里面吗?” 虽然协会并未明令禁止探梦师造梦,但基本都是默认在梦境者知情的情况下才能这么做的。 我点头,她就推门进去了。 这屋里的香味已经淡了,但丁零还是皱了皱鼻子,这塔香是我自己的发明,苏会长想要配方我也只给了几个成品而已。 我怕她也会张口要配方。 好在她只是扭头看了我一眼而已,那分明是已经洞察一切的眼神。 她走到了床边。 周小慧还没醒,丁零却握住了她的手,我看到她将手指敲在了周小慧的胳膊上。 我很快反应过来了,她是我的同类,那她…… 第四百二十一章 都是熟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刚想出声叫她,丁零却已经将眼睛闭上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左顾右盼试图在病房里找到可以用来做武器的东西。 毕竟一个协会能有一个探梦师就很了不得,我们京市之前都没有。 不然我也不会找沈翊晖学艺了。 丁零也是造梦师,那周小慧是她造成的吗? 要是她,她也不能这么大胆在我面前暴露吧? 毕竟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我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叫醒她。 直到丁零浑身一颤,随后睁开醒来。 她眉头紧锁:“你也是跟着出门就被强行推醒了吗?” 我点头。 “看来你的猜测没错,她应该是被人为干涉了梦境。” 我警惕地看着她,“难道不是你吗?” 丁零抽了自己的手,“你可能不知道南阳这边的情况,我……并不是独门弟子,我师父为了不让探梦师绝代,因此在我这一代,一共收了七个弟子,我排行第七。” 我心凉了半截,这个意思是除了她,嫌疑人还有六个? 为什么她师父就不能像沈翊晖的师父一样,只收一个徒弟呢? “你们这边还挺……人杰地灵的。”比祈山还人才辈出。 “我师父有三个孩子,有两个天赋异禀都继承了我师父的衣钵,除了我另外四个都是外地人,学有所成后,我这四位外地的师兄就回去了,比如,你认识的沈翊晖,他师父就是我的大师兄。” 我又赶忙将手伸了过去,“那我不是得叫你师叔……额师叔祖?” 丁零一把将手抽了出去,“不用套近乎,发生在南阳的事我自然会管,只是你……我师父连沈翊晖都不认,更何况你。” 我替沈翊晖不平:“为什么不认他?” “我师父说了,沈翊晖命盘诡异,他活着但却看不到25岁以后的命格,是个不祥之人。” 沈翊晖今年应该是27岁了,25岁的话就是两年前…… “他得了绝症,也没有必要说他是不祥之人吧?” “我师父说不详就是不详,难道你不听你师父的话吗?” 这话成功将我噎住了,“那其他人呢?也是他市的探梦师吗?” “差不多。” “所以他们就没有嫌疑吗?” 丁零淡淡道:“那也未必,他们又不是邪祟,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好像现在沈翊晖也不在海市一样,也许他就在南阳呢。” 我的另一半心也凉了,这个可能性高得可怕啊,要这么说的话这些人都是沈翊晖师父的同门,那可不是我能对付的。 丁零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面色不变,淡淡道:“你也不用太悲观,我师父属于是广撒网,他们也未必比我厉害,不然大师兄也不会顶着被逐出师门的风险也要收沈翊晖做徒弟,他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天才。” 她要这么说的话我就放心多了,“那你还能联系到他们吗?” 她瞥了我一眼,“你是不是没理解我说的话?” “?我怎么没理解?” “既然我的同门能做,别人也能做,光是联系他们是没用的。” 好吧,这下我的心彻底死了。 “那你说怎么办吧?” “我会联系并调查的,你既然师承沈翊晖,那就想办法试试破解这个人的造梦术。” 她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连造梦都不会,我怎么去破解,我有气无力,“你不能吗?” 这姑娘难得脸红了一下,“我……我不会!” 我张嘴刚想说好巧我也不会,姜琦就推门进来了,“欢欢,你没有喂这妹妹吃东西吧?” 说完这话她才看到丁零,她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她是谁?” “哦,来帮忙的。” 姜琦上下打量起丁零,“你好帅啊姐妹。” 丁零的脸就更红了。 我:“……” 她怎么橘里橘气的。 丁零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那我就先去查一查,有线索再联系。” 现在看来也没别的办法了。 我点头与她挥手,姜琦这才凑到我身边将刚刚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欢欢你没有喂周小慧吃东西吧?” “没,怎么了。” “没有就好,那现在可以直接动手术了。” 一听这话我又打起了精神。 这件事既然已经告知了南阳协会,我原本可以置之不理了。 而且姜琦在南阳的事也办得差不多了,但她没有催着我回京市,她知道我不可能就此放任周小慧不管不顾。 周小慧没有家人了,只能是我来照顾她。但由于我与她没有亲属关系因此不能签字,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麻烦警察叔叔的时候,一个女人就突然出现在了医生办公室。 这个女人穿着一条白裙子,身材瘦弱,看起来有种弱不经风的柔弱感。 医生扶了扶眼镜,“你有什么事吗?” 女人缓缓跻身进来,“你好,我是周小慧的继母。” 她话音刚落我就蹭地起身,且难以置信地看了过去。 这个女人居然是跟着周小慧亲爹一块儿虐杀弟弟的继母? 真是人不可貌相。 医生也知道周小慧家里的情况,因此对女人态度淡漠。 女人红了眼,“我知道你们因为小光的事对我有意见,但我真的不知道小光被他爸爸打成这样了,医生说我没法生孩子了,我是真心拿小慧和小光当亲生的来看,要不是小慧妈妈不同意,我原本是想将小慧也接回去的,毕竟她妈妈精神不太稳地,对孩子不好。” 我没好气,“你说跟你没关系就没关系?” 女人听着又哭了起来。 可惜我不是男人,不会因为她这惺惺作态的腔调而心生怜惜,“够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我听说小慧住院了,我来看看,病房里的姑娘说小慧要动手术,没有家属签字,所以我就过来了。” 我烦不胜烦:“不用,我们可以找警察帮忙,你这个嫌犯还是离小慧远点吧。” 姜琦也真是的,问都不问清楚什么都跟她讲了。 女人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我的衣袖:“小姑娘,警察已经查清楚了,小光被他爸爸打的时候,我正在外地出差呢,小光出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说这话可能有些冷漠,但小光已经不在了,我得照顾好小慧。” 第四百二十二章 继母的记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把衣袖抽了出来,她现在还能自由活动,要么是真的跟她没关系,要么就是没找到证据。 但我不能轻易相信她。 女人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你可以怀疑我,但小慧要动手术是不能等的,而且……” 她从手提包里摸出一张卡来,“动手术也是需要钱吧,我带钱过来了。” 她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找警察叔叔给警察叔叔添麻烦不说,而且也耽误时间。 只是签字而已,不让她靠近周小慧就行了。 我点头同意了,“好,你签字吧。” 至于卡,那肯定也是要收的,周父设计周母贷了那么多钱,谁知道会用到谁身上去。 女人签字后,周小慧便被推进手术室了。 我与姜琦寸步不离地守在地外面,唯恐继母动手脚。 但她只是安静地坐在不远处等着,时不时还伸长脖子来看看情况。 不明真相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那是她亲妈。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 护士推着周小慧出来了。 继母赶忙围了过去,眼角还噙了泪,看起来是真心疼她。 我那颗冷毅的心也不免有些动摇了。 难道我们真误会她了? 医生比我动摇得更快,他已经走到继母身边与她说起医嘱,毕竟这个女人是周小慧继母,我们什么都不是。 继母听得认真,还时不时提问什么能吃,什么时候能吃,那模样像是真心要照顾周小慧的。 姜琦悄悄拽了拽我的衣袖,“我看这个继母挺好的,她不能生孩子,小慧又乖,她肯定也是喜欢的,我刚刚也看新闻了,通报里没有说继母参与了,我们还是以官方为准吧?”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呢?” 姜琦也没考虑好然后,下意识地说道:“然后,查案的事有警察和协会的人,照顾小慧有她继母,我们就能回去了……吧?” 她的声音在我的目光里越来越小。 “如果她也是这么想的?” 姜琦就捂住了嘴巴,“也是,研究所不是让你下个月才过去吗?时间还早,咱们先观察观察。” 周小慧被推进了病房,小姑娘长得很瘦,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被抬到了病床上。 继母又赶忙拿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我与姜琦还是死死地盯着她。 如果她是一个不讲道理的,这个时候就应该赶我们走了。 毕竟我们与周小慧非亲非故。 但她没有。 她不仅没赶我们,还问我们饿不饿她给我点外卖。 姜琦正好饿了,她爽快地拿过女人的手机就点餐了。 我没有动,姜琦看了我一眼又直接点了双份的。 女人便趁机与我说话,“许小姐,我之前就听小慧说过,有个好心的大姐姐在资助她读书,还说以后高中大学你会供到她毕业。” 我蹙眉看她:“你跟她关系这么好?” 女人笑笑:“其实小慧跟我相处得挺好的,她妈妈精神不太正常,总说是我插足才导致他们离婚的,但其实我认识小慧的时间比认识她爸的时间还早,我是在他们离婚后才结识她爸的,他俩离婚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我也是婚后才知道他有欠帐的。” 她这话说得,仿佛她也是个受害者似的。 “然后呢,你不是不要小慧和小光吗?” 女人赶忙摆手:“不是的,我想要这俩孩子的,四年前我在路边摔倒是小慧扶的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就是我老公的女儿,我开心得不得了,我是真的很喜欢小慧,是他爸爸不同意,说就算要也只要儿子,我想着领回了小光,小慧跟她妈妈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便同意了,谁知道那畜生把儿子打死了。” 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完美的受害者,但我警惕性很高,“实不相瞒,我是一个心理师,你敢让我催眠看看真假吗?” 女人愣了一下,“怎么看?” “催眠,然后我会来提问,你敢吗?” 我以为她会以无稽之谈来拒绝,没想到她却爽快同意了,“如果这样你们能放心,那就来吧。” 这可是她自己说的。 我眯眼看向了姜琦。 姜琦也会意起身走了出去。 而后我点燃了塔香,女人眨着眼好奇地看着我,“这是什么?” “安神的东西,你不用紧张,找个位置坐好,我马上就过来。” 我将塔香放好,随后在病房里用脚步打着拍子。 女人眼皮打架,很快就撑不住了。 我看她已经睡过去了,这才拉着椅子坐到她身边,随后握紧她的手进入了她的梦境。 这梦镜里是艳阳高照的盛夏。 即便是在梦里,我都觉得太晒了,我往树荫下躲了躲,没想到我刚移动,就看到一个打着太阳伞,背着书包的小孩。 细看还能看出周小慧的影子,果然是女大十八,这个时候的她还穿着小学的校服,分明还是个孩子,但现实里我看到的周小慧已经是一个准高中生了。 我想起了继母说的话,这应该就是她和周小慧的初遇了。 果然,我看到周小慧顿了一下,随后飞快朝马路对面跑了过去。 马路对面倒下了一个女人,虽然穿着防晒服但还是能看清女人的样子。 周小慧的反应也很快,她拿出电话手表麻利地叫了救护车,又飞快拉开了女人防晒服的拉链。 救护车还没到,女人就先醒过来了。 她看着周小慧想说感谢的话,但她可能是没力气了,话没说出来又晕过去了。 之后救护车到了,又将女人带去了医院。 周小慧还是个孩子自然不会跟着去。 这是继母的梦境,我只能跟着她去医院。 她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是找周小慧,但医生说她没有跟过来,女人因此十分失望。 女人病好后之后就时常到周小慧的学校,想要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天,天上下雨了。 她没有等到周小慧,但却等到了周父,周父给了她一把伞。 女人便从等周小慧变成等周父。 而且从梦境来看,她认识周父的时候,周母与他的确是已经离婚了,周父举止优雅,且长相高大帅气,因此很快就俘获了继母的心。 他俩都是二婚,便没有办婚礼,领证请家里人吃饭就算是事成了。 继母也是在饭桌上发现丈夫女儿就是自己救命恩人的。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丁零也被催眠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看来继母没有说谎。 眼前如走马灯一一闪过她忙碌工作替夫还债的情景。 我心里的防备彻底放下了。 她也是个可怜人啊,弟弟出事时她大老远从出差的城市赶回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同样的画面我不忍看第二遍,因此悄悄退了出来。 周小慧还没有醒。 继母也靠在椅子上睡得很沉。 我合门走了出去。 姜琦十分激动:“怎么样?怎么样?” “她没有说慌,既不是小三也不是恶毒后妈。” 姜琦一锤落在自己手心:“我就知道!那男的骗她帮忙还账了是吧?” 我点了点头。 “那她还挺厉害,看她柔柔弱弱的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能还得了那么多债。” 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好像没看见她的具体工作。 “欢欢,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事。” 谁会对工作记忆深刻啊。 “那既然这个后妈是个好人,以后周小慧是不是可以跟着她一块儿生活了?” 听继母的意思,她还挺愿意抚养周小慧的,她有能力却无法生育,周小慧又可怜,或许她也是愿意的吧。 我点点头。 姜琦一副大石落地的表情:“小慧的年龄有点尴尬,满了十四却没满十八,福利院那边怕是不好办,但她又没有能力养活自己。” 这些事我也考虑过,之前我还打算等这边的事了把她接到京市去,但她户口在这边,入学什么的比较麻烦。 既然继母是好人,又这么喜欢她,留在安阳自然会更好一些。 周小慧继母醒后,我们与她打完招呼便回姜家了。 老家拆掉了,姜琦奶奶就不能再拒绝住城里了。 姜琦父母知道老人家闲不住,因此特意选了一套有超大露台的房子。 老太太已经将露台打造成了菜园子,一时间还有种到了老家的错觉。 因着姜琦的婚礼,姜父姜母也回家了,房子装扮得喜气洋洋的,往来还有客人。 我把姜琦送回家便离开了。 姜父姜母热情地想留我宿在家里,但被我溜走了。 这种场景我去了也是找地方玩手机,还不如回酒店呆着自在呢。 我刚到酒店,周小慧就给我发消息了。 用的是她母亲的手机。 我本想给她打电话,但想到她刚动了手术还没法发声,便耐着性子给她打字。 她的消息回得很慢,字句间都是在问她母亲的消息。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有人刻意掩盖了她母亲失踪的秘密,只能说明她母亲已经凶多吉少了。 之前我还怀疑周母的失踪和继母有关,现在我看了她的记忆,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了。 除此之外就是周父,他是个成年人,即便判决还没下来,这会儿也应该在看守所才是。 他也害不到周母。 我咬着指甲半天没有回她的消息。 周小慧等得耐烦又把电话打过来了,我怕她出事只好接了,不过那边却传来了继母的声音。 “许小姐,小慧醒了,这会儿吵着想见你,你能过来一趟吗?” 我答应了。 看得出周小慧与她这继母的关系不算差,我去的时候正巧看到继母在喂周小慧吃东西。 见了我她又泪眼汪汪地看过来。 继母像生母般将她搂进了怀里。 周小慧也抱着她的胳膊。 好一副母慈女孝的画面。 我挨着她俩坐下。 我不想给周小慧空白的希望,因为我已经预感她母亲遇到不测了。 “我没有看到你母亲的踪迹,但你放心我已经找人帮忙了,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妈妈的。你相信姐姐对吗?” 她点着头,脸上是哀戚和绝望,母女连心,她其实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继母又拍着她柔声安慰了半晌。 我正感慨她真是个好人的时候,继母的手机就响了。 那一闪而过的号码没有名字,她的脸色却微微一变。 她扶周小慧躺好后就起身接电话去了。 我没多想,只是安抚着周小慧。 不一会儿,继母就回来了,“不好意思啊许小姐,我老板找我回去加班,小慧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了。” 我正想说不用急,她又补充道:“不用担心,我明天就找个护工。” 这意思是要赶我走? 我在医院陪了周小慧一宿。 丁零跟我说有消息再联系,一晚上过去了,她连几个师兄弟都没联系上吗? 我趁周小慧还未醒出门便给丁零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人倒是接得很快,“许尽欢?” “是我,丁小姐,你查到什么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过了好几秒才出声:“查什么?” 这话把我问懵了,查什么? 不是她信誓旦旦地说,这件事儿她会管到底的吗? 我还没追问,她又道:“你又是谁?” “你刚刚不是叫了我的名字吗?” “我只是看到来电显示了,你是谁?我在查什么?” 我还以为她跟我唱戏呢,后来一想我跟她也没这么熟悉,再说了,她也不像干这种事儿的人,难道……她现在被人威胁了,不敢说实话? 我压低了声音:“你是遇见什么危险了吗?” 丁零急促道:“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我是许尽欢,昨天我们刚见过,有人违背事主意愿进行造梦,你不记得了吗?“ 隔着电话我都听见了她急促的喘息声,“你在哪儿?” 我只好重新将定位发了过去。 没多久她就赶过来,穿的还是昨天那一套衣服,就是头发有些凌乱了。 远远地她试探地叫了我一声。 我赶忙应话。 而后她进门又将昨天的事重复了一遍。 醒来后,她面色苍白地看着我:“我昨天真的来过吗?” 她这一连串的操作让我回过味来了:“你也失忆了?” 我把手探了过去,“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她摇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那应该就是我和你分别后查到了什么,而后被催眠了,但是……” 她顿了顿,我也不急只是安静地等着她的下文,“能这么轻易催眠我,还删除我的记忆……” 后面的话她不说我也明白了。 我们的敌人并不简单,连她都不是对手。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四百二十四章 她可真能吹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她点头看我。 “谁?”问完这话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来人我已经不意外了,但丁零却豁然起身,“音然姐。” 我也跟着起身了,“你们认识?” 继母看见丁零也很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丁零扭头回答我的问题:“这是我……我师父的小女儿。” 昨天她说过她师父有三个孩子,其中两个是探梦师,如今还在安阳,难怪王音然对我的提议没有异议。 原来她知道我的身份。 我还说我是个催眠师,好尴尬啊。 “那你也是……” 王音然赶忙摆手:“我不是,我父亲说我资质平庸,我那两个哥哥也看不上我,因此我跟他们已经没怎么联系了,昨天你那么一说我就猜到了,我不太想跟你们这类人扯上关系,所以没有明说,不好意思啊。” 我斜眼去看丁零,见她点头这才将看守周小慧的任务交给了王音然。 正好昨天梦境里缺失的部分也可以让丁零补上了。 丁零和沈翊晖师父师出同门就算了,偏偏被删除记忆的周小慧与王音然也有关系,很难不让人再次怀疑她。 我把丁零叫了出去,顺道关上了门,“她说的是真的吗?” 丁零看了一眼被关上的房门,“什么真的?” “她真的一点都不会吗?” 丁零点头,“我师父只有我一个女弟子。” 我皱眉,“啊?” “音然姐虽然天赋不如她两个哥哥,但,比我另外几位师兄还是不差的,只因她是女儿,师父就没让她继承衣钵。” 咋还搞重男轻女那一套呢。 我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那你是因为天赋异禀吗?” “也不全是,人的观点是会改变的,等我师父可以接受女弟子的时候,音然姐已经和家里闹崩了,这也是我师父一辈子的遗憾,所以后来才收了我做关门弟子,我入门时他们已经出师了。” 难怪她年纪这么小却和沈翊晖师父是同辈。 “所以她说的都是真的,她信我,但她不喜欢我。” 丁零又点头,“音然姐是一点都不会,所以这不会是她做的。” 我耸肩:“那你见过她那两个哥哥了吗?” 丁零伸手揉了揉头,“可能吧,毕竟他们是很厉害的探梦师。” 我捏着手指,“我跟你一块儿去找他们吧?” 丁零想想也点头了,探梦师原本就不适合单独行动。 我推门跟王音然打了个招呼便跟着丁零走了。 她是开车过来的。 王家那位大师兄住在城东郊区。 房子修得很豪华。 占地面积老大,不仅有足球场甚至还在家里修了个小型游乐场。 大门打开后,丁零开着车绕了好几分钟才到住宅里。 她提前打过招呼,因此我们进屋就看到了那位大师兄。 虽然我也见识过不少富人了,但这般壕无人性的还是头一回。 而且还是我的同行。 想到加班出差劳累孤苦的王音然,我也觉得命运有时候挺不公的,如果不是她父亲的偏见她现在大概也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了吧。 丁零的大师兄已经两鬓斑白了,见了她,他倒是很热情,“小师妹,你可是稀客啊。” 丁零冷着个脸,“不用装了,我们昨天不是才见过吗?” 王绍鸿脸上一僵,“你在说什么啊?” 丁零往欧式沙发上一坐,而后潇洒地翘起二郎腿,顺道还看了我一眼。 我只好跟着她坐下了。 “这是沈翊晖的徒弟,她会解造梦术。” 我诧异地看着她。 她可真能吹。 我知道她是想诈王绍鸿,只好板着脸装出一副大佬相。 王绍鸿诧异地看了我好几眼,但嘴上没松口,“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会造梦术,也知道你这些家业是怎么攒下的,我没点破,你也不要把我当傻子,现在出了人命,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他陡然冷了脸:“你这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东西?老子女儿都比你大,你跟我吆五喝六的?” 说着就将大门打开了,“赶紧滚!” 所以说徒弟收多了也容易不团结,这师兄妹好像有那大仇似的。 我犹豫着要不要起身离开,丁零却按住了我,“怎么你心虚了吗?需要我找你的事主将造梦术全都解除了吗?” 王绍鸿又默默将大门关上了,看来他没少干这事儿,他怎么没疯呢? 难道他进化了? 我这边正感叹着,他突然就疯疯癫癫地朝着丁零扑了过来,“我要杀了你,你是魔鬼!” 我被他吓得跳了起来。 丁零却干净利索地将他打翻在了地上。 正在做卫生的保姆吓得哇哇大叫:“你干什么?快把人放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她说着这话就把王绍鸿从地上拽了起来并朝着保姆推了过去。 “你也魔鬼,把你也杀了!” 保姆吓得到处跑。 我:“……” 果然是要疯的,他就是命大而已。 丁零抱着手看好戏,正好这时一个身影从外外面冲了进来,“爸,你冷静点。” 说话的是个女生,个头不高,但有一种读过很多书的气质。 王绍鸿一听这话又扭头来攻击女生。 丁零突然就不看戏了,她半路把王绍鸿按在了地上,随后扭头冲女生喊:“拿药!” 女生的反应也很快。 她飞速提了个药箱并麻利地给王绍鸿打上了镇定剂,打了一针后王绍鸿终于安静下来了。 女生也趁机给他喂了药。 而后丁零又与她艰难地将王绍鸿拽到了沙发上。 王绍鸿挺着个啤酒肚,这一通折腾下来还挺累人。 女生喘了口气又扭头看了我一眼,“你们到底到底想干什么?” 丁零却不说话了。 我一顿无语,把人逼得发病了她就不管了? 女生还是盯着我,不愧是亲生的,跟王音然的气质还挺像,只是多了几分坚毅和勇敢。 我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丁零昨天来找过你父亲,然后她就失去了昨天的记忆。” 女生双手环胸看向丁零,“我昨天在家,你没有来过。” “你确定?”虽然是在问女生,但她的眼神却没落到女生身上。 女生皱眉:“你不相信我?” 第四百二十五章 到底是谁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丁零这才看她:“我怎么信你?” 我闻到了一丝瓜的味道,眼神在丁零和女生之间来回打转。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最后还是女生败下阵来,“你不信可以去看大门监控,你的确没有来过,你应该去找二叔。” 丁零还真要看她家监控。 她也的确没有出现过。 丁零说了句抱歉就要拽我出门,女生却又叫住了她,“丁零……” 丁零顿了顿。 “你要小心。”踌躇良久后,她却只吐出了这三个字。 出了大门,丁零就迫不及待地开车离开了,我好奇地看着她:“你跟这位小姐……” 她心知肚明却答非所问:“她是一个卦师,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我哦一声,目光落到了后视镜上,我原本是想看看女生的。却没想会在后视镜里看到二楼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心漏了三拍:“停车!” 丁零被我吓了一大跳,好在我们还没开出王家大门,因此前后都没有车,开得再急也没出事。 “怎么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我刚刚看到……沈翊晖了。“ 丁零也震惊了:”真的?哪里?” “二楼的落地窗前。” 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但那身型我实在太熟悉了。 丁零急忙将车调了回去。 王绍鸿的大女儿原本还站在一楼的台阶上目送,等我们掉头回来,她又扭头进门。 丁零却急切地叫住了她:“王瑞,沈翊晖是不是在你家?” 她诧异地扭头来看我们:“他不是得了癌症死了吗?” 我有点生气:“谁说他死了,你不是卦师,你看不到吗?” 王瑞摇头:“我没算过他的命格,我爷爷不让我跟他接触,而且就算他还没死,我已经回家一个月了,我没见过他。” 丁零低头来询问我,“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我后退几步又往王家二楼落地窗的位置看了又看,依稀还能看到飘动的窗帘,也许是我看错了吧。 “我也不知道。” 王瑞又道:“我爷爷不喜欢他,我爸跟他关系也不太好,他不可能到我家来的。” 丁零想想又转身,“走吧,许尽欢。” 我小跑着跟了上去。 我们又去了王宏城家。 比起大哥来说,王宏城就低调且亲切了许多。 他住在城西的高档小区里,门卫严格我们进不去。 丁零打了电话后,王宏城倒是笑眯眯地来接我们了。 时间刚好到正午,他还留我们吃了饭,这对夫妻没有孩子,见到丁零也很热情。 我又纠结,他们看起来很和善,应该不是他们做的吧? 就连丁零也迟迟没有将质问的话说口。 她旁敲侧击,一会儿陪王宏城下棋套话,一会儿又跟其妻洗水果。 这夫妻俩说的话天衣无缝,昨天他们一起在周边游玩了一番,目的地和周围风景都说得分毫不差。 而且这对夫妻也聪明,他们很快就看出了丁零的意图,但他们并没有生气,反是坦然地带丁零到客厅来谈话。 王宏城虽然还在协会,但基本已经退休了。 他已经赚够了这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探梦伤身伤心,他不愿再碰了。 这话说得丁零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示探梦为洪水猛兽的人,又怎会去造梦,毕竟稍不留神就会精神分裂。 “丁零,二师兄虽然已经退休了,但你有问题,师兄还是要代替师父教你的,你难得来一趟又分别找我们套话,是不是遇见事主失忆怀疑我们了?” 他都这么问了,丁零也只好点头了,“不是事主,是我,我失忆了,就昨天的。” 王宏城听得诧异,“所以你问我们昨天的行程,是在怀疑我吗?” 丁零默认了。 我怕王宏城不高兴赶忙解释道:“大师兄那边我们也去过了。” 王宏城冲我点头后又叹气,“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了,丁零,你如果不相信大可来探我的梦。” 说着他又将手递来过了。 丁零没有接,“我相信你们,但二师兄,你能帮帮我吗?我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希望我们怎么帮你?有能力做这事的也就我们三个吧?” “其他人其实也可以到安阳来,二师兄……” 丁零为难地看着他。 王宏城明白了,“你希望我替你联系其他人问行程吗?” 丁零连连点头。 王宏城很爽快:“可以,反正我现在也是无所事事的。” 他当着我们的面拿出电话本开始联系人。 全国的造梦师都没几个,因此他们能联系上也不奇怪。 不过这些人大多还留在自己的城市。 虽然也有一两个旅游到了安阳,但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王宏城客气地说有空再聚。 挂完电话后,他才及不情愿地联系了三位师弟。 他们也不在安阳。 这下好了,嫌疑人又退回来了。 我心里还是怀疑王绍鸿,毕竟他已经疯了,而且他有前科。 丁零也是这么想的。她赶紧起身:多谢你啊二师兄。“ 王宏城说没关系,还有需要大可直接联系他。 我倒是想让他直接给我答案。 我也这么问了:“那您觉得这件事是您大哥做的吗?” 王宏城摇头,“大哥这些年虽然一直在专研造梦术,但他年纪大了,我不觉得他是丁零的对手。” “那能是谁啊?其他人不是都被排除嫌疑了吗?” 王宏城动了动嘴,他似乎在说一个名字,但又没发出声,最后只能遗憾地叹气:“我不知道,你们只能慢慢去查了,对了,丁零你见过音然了吗?” 丁零点头:“这件事的受害者还跟她有关。” “啊?” “是她的继女。” 王宏城瞪大了眼睛,“她结婚了吗?” 都结婚三年了,看来兄妹是真的不和,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不知道。 “嗯,她现任丈夫把跟前妻生的小儿子打死了,现在失忆的是大女儿。” 王宏城脸色有些难看,“她有说什么吗?” “啊?”我一时没懂他话里的意思。 王宏城长叹一口长气:“那小儿子的死,她说什么了吗?” 这语气有点怪,我只能老实回答:“事发时她正在外出出差,没有作案时间,我已经探梦过了,她的确没有时间。” 跟前的人诧异地看我:“你探了她的梦境?” 我不明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他又摆手:“没什么。” 第四百二十六章 解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从王宏城家出来后,我们就没有目的地了。 丁零说要将这些情况上报到协会,问我要不要去。 我连京市协会都没有去更不想跟安阳协会扯上关系。 我摆手:“不用了,我先去看看周小慧吧,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应该试试解梦。” 毕竟沈翊晖也说过,造梦并不是永久的,事主早晚有一天会想起来。 这也就意味着造梦是有破绽的。 我到医院时,王音然不在,不过她说到做到,已经请护工过来了。 睡了一晚后,周小慧的精神好了不少,也不再泪眼磅礴地看着我了。 她脖子上缠着绷带,不仅说不了话,甚至还无法进食。 护工无事可做,因此跷着腿坐在旁边和人打电话,虽然没事可做但也不要打扰病人休息啊,我把她赶了出去。 周小慧一言不发地看了我很久。 她坐在病床上,窗外的阳光倾斜至白净反光的地面,有点刺眼,我起身将窗帘拉上了。 她眼皮眨了眨,仿佛是回神过来了。 可惜说不了话,她的手指在手机上动了动,随后我就听见了嘀的一声。 是跟前人发的消息:妈妈不会回来了是吗?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周小慧:姐姐,你不用瞒着我,我虽然记不得妈妈去哪里了,但是我总梦见妈妈叫我走,叫我活下去,我会活下去的,但我想救妈妈,就算她死了,我也要救她。 她这话提醒到我了,周小慧的母亲大概率是被害了,如今她儿子惨死,女儿独身一人,她怎么可能放心呢。 她没有找来,是因为她被人困住了吗? 所以,周小慧也知道她母亲的亡魂被困住了? 我狐疑地打量起她。 周小慧眨着眼看我:姐姐,我相信人有灵魂的,我见过弟弟,妈妈也见到了,所以妈妈不来见我,是因为她被困住了对不对?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叹息着点头,这也没什么意外,毕竟她都已经被篡改记忆了。 我摸了摸她的脸:“所以,你会相信姐姐吗?” 她点头。 “那姐姐需要催眠你,可以吗?” 她眼中放光。 我起身将门锁好,又将塔香燃起。 我不会解梦,沈翊晖也从未提过解梦的可能,但他说,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所以解梦的本质还是在于本人。 既然周小慧因为造梦想不起来,那我就再给她造一个相悖论的梦来刺激她的深层意识。 自打回京市后我就没再试过造梦了,一则沈翊晖再三叮嘱,二则沉厌一直在我身边,我没有机会。 但其实我一直有在研究,倒不是为了造梦,而是为了不让娇娇的记忆苏醒过来。 所以……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也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造梦,我有点紧张。 周小慧缓缓入睡。 我也拿出铜铃挂在了床头。 铜铃无风自响。 不吵且催人入眠。 我握着周小慧的手也缓缓闭上了眼。 这一次依旧是自建房,人们依旧和善地与周小慧打着招呼,只是这一次,多了一个我。 我站在巷子口等着背书包的少女。 她见到我后愣了一下,而后小心翼翼地探头问我:“许……姐姐?” 我微笑:“是的。” 她先是一喜,跟着又慌张地后退了一步:“我我……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我去你给的地址找过了,但门卫说你搬家到这里来了。” 周小慧一脸紧张,“姐姐,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已经学会自卑了。 我拍在了她的肩上,“没事,姐姐能理解,你弟弟呢,姐姐请你们吃好吃的。” 既然要搅乱,那就搅得更彻底一些吧。 周小慧握紧了书包带:“弟弟在爸爸那里,我带你去找他吧。” 这是我为她编织的美梦,弟弟自然还活着。 周小慧跟门卫的关系很好,知道她是来找弟弟的,门卫也放行了。 她忐忑不安地上了楼,随后停在了周家的门口。 她抬手还没来得及敲门,我们便听见门后传来了凄厉的叫声。 周小慧急忙去拍门,“小光!小光你怎么了!” 里面的人叫得更惨了。 周小慧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动,便伸手将门拉开了。 我造的梦,我就是王者,即便这是假的,我也要让那个男人死。 我拉开门冲了进去。 男人正提着烧水壶往周小光身上浇开水,那孩子吓得连连后退,见了我和周小慧,他又哭又叫:“姐姐救我。” 别说周小慧,就是我的心都快碎了。 我直接朝男人冲了过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夺下烧水壶浇在了他身上。 男人疼得哇哇大叫。 周父的皮相的确不差,也不怪王音然为了他不辞辛苦地挣钱还债,可惜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周小慧赶忙将周小光抱了过去。 想到那孩子的惨状,我还是觉得不解恨,我只想将小光所受的痛全还给他。 但我丢掉开水壶却看到了两个孩子惊恐的表情。 我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忍下了。 毕竟这只是梦境,小光已经死了。 我一脚踹了过去而后便将姐弟俩带走了。 周小慧把周小光背在身上,她急切地追着我:“姐姐,我能带小光去医院吗?” 我刚想说可以,她背上的孩子就呓语道:“饿……” 我忍不住笑了,“先吃东西好吗?我得联系你们的妈妈,去医院要有监护人。” 周小慧乖巧地点头。 我又带着他们去了最近的饭店。 周小光饿得狼吞虎咽。 周小慧都没舍得吃,全都交给他了。 饭后周母赶过来了,这个时候的她精神很好,见到儿子被欺负成这样,她又抱着孩子大哭起来。 哭完她才想起还有一个我在旁边。 周母将我好一顿感谢。 我则劝她将儿子的抚养权抢回去,不然孩子会被打死的。 周母点头。 之后便是打官司争夺抚养权,梦境里的时间一闪而逝,但虚假的幸福却是如此的真切。 周小慧满脸都写着开心,“姐姐,谢谢你给我妈妈介绍的工作,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我也要做一个跟姐姐一样伟大的人。” 第四百二十七章 梦终究是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哑然失笑,想到现实里的一切又觉心碎,难怪那么多人会心甘情愿被篡改记忆,如果这就是周小慧醒后的现实,那她也一定很愿意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吧。 但现实里,周小光已经死了,她的母亲也生死未卜。 我弯腰摸了摸她的脸,眼泪也不自觉地落了下来:“对不起,小慧。” “姐姐?”她歪着头很不理解,“姐姐为什么要哭呀?” “我并不是一个伟大的人,我帮不了你的小慧。” 我已经看到她身后凭空出现的黑洞了。 梦终究是梦。 我们该醒了。 “可是姐姐帮了我很多呀。”说着她还扭头去看母亲和弟弟。 然而她身后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黑洞。 她双腿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这这这是什么?” “这是梦境,小慧,美梦醒了,你的记忆该苏醒了,告诉我,你母亲去了哪里?” 我们眼前的世界开始崩塌抽离,一会儿是充满幸福的法院,一会儿是自建房,一会儿又是黑洞。 周小慧痛苦地抱紧了自己的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 我心疼她,也想去安慰她,但我只能握着拳头忍住了。 她只能靠自己了。 快想起来吧。 那画面最后定格在了自建房。 周母起身跑了出去,周小慧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了,她跟着冲了出去。 我也跟着她跑在最后。 我们眼前的画面在撕扯割裂,模糊的,闪烁的,看不清楚。 我听到了来自于外界的哀嚎。 周小慧要醒了,不行,我还没看到周母去了什么地方。 我加快速度,然而下一秒一个铁笼从天而降。 这是我造的梦,我想冲出去,但神奇的是我居然不能靠意识将这铁笼打开。 我抬眼望去四周是黑压压的一片,周小慧已经不见了。 她……醒了…… 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心急如焚想要将铁笼推开,然而无论我怎么用力,那铁笼都纹丝不动了。 我被困在梦境里了。 这个想法让我跌入了绝望的深渊。 沈翊晖曾无数次警告我,不要试图挑战神威,但我不仅在造梦的世界里进行二次加工,我还随心所欲地控制着梦里的一切。 这是天道不允许的。 我跌坐在了地上,身下生出了草坪。 我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变化。 草坪衍生的地方透出了光亮。 这又是什么?我要醒了吗? 我看到草坪的不远处站着我熟悉的人。 老周牵着许为乐,老许怀里抱着一大束桔梗花,他们笑容满面地看着我。 我想朝他们跑去,但铁笼还困着我,我没有办法走近。 我发疯似地想掰开,但没有用,它就像焊死在了地上一般。 老周老许的身后又走来了沉厌,姜琦,苏月梦周落雪…… 还有顾玉祁,杜宁,周小慧,以及我的导师,同学…… 人越来越多,我却生出了不好预感。 我想张口叫他们离开那里。 但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脚下的大地在颤抖,一只巨大的三眼麒麟怪破土而出,它一张口便将所有我在意的人卷入了腹中。 我声嘶力竭地尖叫着。 我要杀了它,我一会杀了它的! “欢欢。” 愤怒将我整个人烧得粉碎,我听不见任何声音,那禁锢着我的铁笼也终于被我生生掰开了。 但眼前已经没有怪物了。 被破坏的,尸横遍野的土地也重新变成了草坪。 那草坪的坡上站着一个人。 是刚刚缺少的那个人。 我张嘴:“小……师父……” 沈翊晖背对着我,他半侧着头,灿烂夺目的日光打在他的身上,晃得我眼疼。 “欢欢,你是探梦师,你要分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想起来了,我是来为周小慧造梦来的。 这不是现实。 铁笼是假的,怪物也是假的,我所爱的人也还好好地活着。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只有动怒产生的心痛才是真实的。 “小师父……”我想追沈翊晖,他却又移步往太阳的方向走去。 我不敢一个人呆在这里,只能拼命追着他跑,直到那太阳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本能地伸手去挡。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姜琦的声音,“醒了,太好了!”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琦琦!” 姜琦泪流满面地抱住了我,“你吓死我了,你要出事了,我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啊。” 我透过她的肩看到了靠在白墙上的人。 他穿着黑衣黑裤,头发长长的盖住了眉毛,但那张脸我是熟悉的。 我张了张嘴,激动得说不出话,“小……” 姜琦这才松开我,她也扭头看向靠墙的人:“他就是沈翊晖吧?” 我点头,掀开被子跳下病床,直接朝他扑了过去。 我兴奋得破了音:“小师父!” 靠墙的人这才掀开眼皮来看我,他神情疲惫,“欢欢……” 只是叫了我一声,便又载倒在了我的肩膀。 我紧紧搂着他,刚刚的兴奋随即转化成了担忧。 他的病还没有好吗? 我招呼姜琦一起将他扶到了病床上。 我想去找医生,他却又拽住了我:“我没事,不要叫医生。” 我打量着他的脸色。 他的头发留得太长了,要不是这张脸,我还真认不出来。 那长长的头发缠绕在脸上,都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了。 我想伸手将他的头发抚开,但又被他握住了另一只手,他一脸警惕地盯着我:“你想做什么?” “我想帮你弄一下头发。” 他把我的手推了回去,“扶我起来。” 我弯腰使劲,好不容易将他驾起来,却又被他猛然搂了过去。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愣住了。 直到姜琦伸手来拽我,“欢欢,还是看看医生吧。” 我这才推开了他,“小师父,你病好了吗?还是看看医生吧。” 沈翊晖冷冷地看了姜琦一眼:“不用,我没事。” “可是……” 他抬眸看来:“化疗太痛了,我不想看到医生。” 这…… 算了,怎么开心怎么来吧,两年前医生就说他活不过三个月了,现在不还好好的吗? 而且我看他唇色红润,状态应该是比之前好的。 我试探着问道:“你已经做过移植手术了吗?” 他点了点头。 我松了口大气:“太好了,你知道吗,沉厌是跟你是匹配的……只要多等一个星期就好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对沈翊晖的怀疑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拿到检查报告的那一瞬,我还是埋怨他的,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得救了,他却要突然消失。 而今我说起沉厌他又忽然脸色一沉…… 唉不对! 我赫然起身,“你的眼睛……能看见了?” 沈翊晖又点头。 “是顺道治好的吗?” “嗯。” “哪家医院啊这么厉害?” 我歪头打量着他的眼睛,沈翊晖被我看得很不自在,他别过头,“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造梦吗?你刚刚差点被困死在梦境里了,你知道吗?” 我当然是知道,只是他这么凑巧地出现我还挺意外的。 “我也是没办法了呀。你也看到了,那个叫周小慧的孩子被人删除了部分记忆,这部分记忆是我们找出这个违规者的重要线索,我也不是造梦,只是在替她解梦而已。” 沈翊晖将目光看了过来,“那个孩子,对你来说很重要?” 这话问得让人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慎重考虑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会帮你的。” 我担忧地打量起他:“可是你的身体,承受得了吗?” “我没事,已经修养一年多了。” 沈翊晖可是丁零亲口承认过的天才,而且他现在眼睛还治好了,有他在,定然是事半功倍。 我开心地点头:“小师父,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他双手撑在床边上坐起身来,“你的号码换了吗?” 我愣了一下,“没……” 他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这是我的新号,你留一下,晚点我再联系你。” 我急忙跟着他起身,“你要去哪儿?” 好不容易才见到他,都还没吃顿饭呢。 “见见我的同门。” “可是……”可是丁零说,王家人并不待见他。 而且,我突然想到了王绍鸿家的二楼,“你是不是……见过王绍鸿了?” 他顿了一下,“没有,你怎么会认识他们?”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虽然见到他很惊喜,但他来得实在太及时了,我有点怀疑。 他转身严肃地看着我:“我一直在安阳,谢蕊偶尔会帮我到医院拿药,那天她看到你了。” 我心情复杂,他居然一直和谢蕊在一起? 他都能见谢蕊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可能,谢蕊再不好,跟他也有从小到大的情分在吧,我和他认识还不到两个月。 我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那的确很巧。” 沈翊晖晃了晃手机,“你就呆在医院里,不要再擅作主张,我忙完就回来看周小慧。” 我点头。 他合门离开后,我才想起去找周小慧。 她人已经醒了,这会儿正在隔壁病房接受检查。 确定她没事我也暂时放心了。 这次解梦无疑是失败的。 虽然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那铁笼来得如此及时,很难不让人怀疑是造梦的人在监视周小慧。 说到底还是我能力不足,若是我比造梦者更强大,他就不能拿我怎么样了。 我想跟丁零说沈翊晖的事,姜琦却忧心忡忡地叫住了我,“欢欢。” “嗯?” 我一边拨着电话,一边敷衍应话。 丁零却迟迟没有将电话接起来。 她不会出事了吧。 我不死心又重新将电话打了过去。 姜琦见我没听她的话,于是伸手将我拽了了过去,“欢欢。” “怎么了?”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丁零还是没接电话,我只好抬头去看她:“你说什么?” 她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沉厌见过沈翊晖了吧?” 我点头:“嗯,怎么了?” 她舔了舔唇:“沈翊晖是不是喜欢你啊?” 我:“……你怎么跟杜宁一样,他是我师父啊。” “你这么想的,人家可未必这么想呢。” 我摇头:“不要说得太离谱了,我还有正经事要办呢。” 她唉声叹气:“我真怀疑你上辈子是不是被抽了情丝的。” “……” 我给丁零打了四通电话,她依旧没有接。 我心中不安,又把电话打给了沈翊晖。 他也没接。 我捏着手机想起两年前他连我号码都没有存,而今却还能记得我的号码。 我忍不住心虚地看了姜琦一眼。 她勾着嘴角笑得邪魅:“怎么想通了?” 我无话可说,我也不能跑去直接问吧,再说了,我问了又能干嘛,我还能抛弃沉厌跟他在一起不成? 姜琦的表情跟着我产生了变化,她大概也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因而按住了我的手:“不是让你怎么样,你这人对谁都好,容易让人家误会,他要是真喜欢你,你得保持距离知道吗?” 我哦了一声,“知道了。” 沈翊晖没有回我的电话,丁零也没有。 我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打转。 周小慧倒是检查好了。 医生离开后,我正想进去问问想起了什么。 却没想到会在电梯口看到一对认识但不算熟的身影。 王宏城夫妇。 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夫妻俩转着眼很快也看到了我。 我只好扬起嘴角打了招呼,“王叔叔,徐阿姨好。” 夫妻俩这才看到我,又赶忙惊喜地凑了过来,“许小姐,你见过丁零了吗?” “你们也联系不到她吗?” 王宏城点头,“我怕她出事,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我摇头:“她说要去见协会的人,所以我没有跟过去,而且……”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王宏城脸上闪过一闪而逝的慌乱,“也没什么大事。” 我严肃地看着他们:“我见到沈翊晖了。” 王宏城大惊:“他还活着?!” 我压下心头的不悦:“嗯,病治好了,眼睛也能看见了。” 王宏城神情凝重,“你觉得这可能吗?”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癌症也不是不能治的。” “我说的是他的眼睛。”王宏城沉重地看着我,“他的眼睛是军区医院院长和你们苏会长一起认定过治不会好的。” 我吞下了口水,“你什么意思?你怀疑他?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我,他也不会卷进来。” 比起王宏城,我自然还是相信沈翊晖。 王宏城摇头,“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丁零联系你了,麻烦你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他总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丁零,我侧身挡住了他的去路,“你找丁零,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第四百二十九章 再探再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总觉得王宏城的话没有说完,下午他提到王音然也是吞吞吐吐的。 王宏城摇摇头:“你不信任我,我能信任你吗?” 这家伙……搁这玩儿套娃呢。 我咬咬呀:“我怀疑丁零出事了,她昨天就被摆了一道失忆了,你这么着急来找她必然是担心她的吧,难道你要这样干等着吗?” 跟前的人皱眉犹豫了一下,而后看了一眼姜琦,才对我说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我没有坚持,这个时候就没必要整同甘共苦那一套了。 王宏城将我带到了无人的转角处。 他一脸凝重,“王音然与大师兄关系很好。” “你……”我想想说王家姐妹不是不合吗?而后想起丁零说过,沈翊晖的师父年纪是最大的,师兄弟们论资排辈下来,沈翊晖的师父才是大师兄啊。 “你是说她和沈翊晖关系密切?” 王宏城摇头:“我的意思是,我看到过大师兄教她探梦术。” 我惊得脚都踮了起来。 王音然说她一窍不通,可她明明是懂探梦术的,但万一她当真是天资愚钝什么都没学会呢。 我打量着王宏城,他的话我也不能轻易相信。 王宏城看着我的表情,又蹙眉不悦,“你宁可相信王音然?” “我只是想警惕一点,毕竟她不是天资愚钝吗?”身为女子,我心中的天平还是会偏向王音然一些。 王宏城却冷笑一声,“她是不是跟你说我父亲重男轻女,轻视身为女儿的她?” 难道不是吗? 他冷冷地看着我,“在当今这大环境下,这话又是对你和丁零说的,你自然会有恻隐之心,但我父亲收丁零做关门弟子时,他已经是退休年纪了,一个顽固派到老只会更加顽固。” 这意思是能收丁零做徒弟的王大师,并非因为王音然的性别而不教她。 “那是因为什么?” “她心术不正。” 我皱眉将王音然的一举一动回想了一遍,既是女子也同样是女儿,我还是不能轻易相信她。 我没有说话,王宏城却将双手背在了身后,“我知道你不会信我,你既然见过王音然了,想必她也在你跟前表演过了,是你自己非要我说的,你可不要以为我是在挑拨离间。” 我笑笑:“自然,我也想告诉你,如果王音然当真是这个违规者,我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希望您和王先生不要为难我。” 王宏城沉着脸没说话。 我却看到姜琦扶着他夫人往旁边去了。 我担心他俩合谋要做什么,又赶忙追了过去。 我离他们远了一些,追过去时的,电梯已经往下走了。 王宏城也跟了过来,“你那朋友要带我太太去哪里?” “你也不知道?” 他被我问得愣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急忙去按电梯。 我跟着他下到二楼,又眼睁睁地看他冲到了二楼尽头。 精神科…… 王宏城急忙推门,他夫人正坐在地椅子上问诊,姜琦就站在他身后。 见到我们进门,王宏城的夫人一瞬有些慌乱。 “你在这里干什么?” “宏城……我……我最近睡不着想来拿点安眠药。” 王宏城二话不说就要拽她走:“你睡不着跟我说啊,我有办法。” 他把他夫人拽着了医生办公室,临走时还狠狠瞪了姜琦一眼,“小姑娘,做事要三思而后行,我太太身体不好,出了什么事你付得起责吗?” 姜琦伸手指向自己有苦难言。 医生倒是一副见惯不怪的表情。 我抱歉地笑了笑,又带着姜琦离开了。 她愤愤不平着:“有病吧,我还好心帮她挂号了,看个病能出什么问题。” 我合上电梯看她:“你怎么会突然带她去看精神科?我看徐阿姨精神挺正常的啊。” “不是的,精神科又不是看精神病的,我担心她抑郁了,毕竟她这个年纪更年期到了,她说感觉自己有个女儿,看着我就想起了她的女儿,我又怕她精神分裂了,这不是起个好心吗?” 王宏城与徐玉并没有孩子,这点丁零说过。 难道是夭折了吗? 可是…… “她说的是感觉自己有个女儿?” 姜琦点头:“是吧,你也觉得这话很奇怪吧,要是死了,就说曾经有个女儿就是了,但感觉有个女儿,就是说她自己也不确定。” 她自己也不确定……不会是夭折了但被王宏城隐瞒了吧? 据说探梦师百分百会造梦,所以这也不奇怪吧? 我觉得这是人家夫妻的隐私,不好太八卦,便没有和姜琦继续讨论下去。 只是回到周小慧的病房时,王宏城和徐玉并没有离开。 见到我和姜琦,徐玉还挺抱歉。 她想来拉姜琦的手,但却被姜琦躲开了。 徐玉在吊水杆上挂上了铜铃。 我惊了,“你想干什么?” “这小姑娘有些奇怪。” 我又去看周小慧,她表情麻木,像是失了魂一样。 我急忙扑了过去,“小慧?” 她没有看我。 我又扭头去质问护工,“你干了什么?” 护工吓得不轻:“我没有啊,她莫名其妙就这样了,可能是没睡醒。” 这哪里是没睡醒,分明是生魂离体了。 “有什么人来过了吗?” 护工点头,“王姐来过了。” 王音然? “她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就是看了小慧一眼,她说她工作忙不能久呆就走了。”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难道真的是王音然吗? 可我在周小慧的记忆看到过她,她是一个和善的后妈啊。 我也看过王音然的梦境,她言行合一地证明了自己不小三也没有虐待过小光。 王宏城一把将我推到在了周小慧跟前,“你们出去!” 徐玉赶忙伸手拽了姜琦和护工。 “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快速入睡?” 我有但我不确定:“她的生魂不在了,催眠有用吗?” “当然有用,只要大脑活着就行。” 我赶忙拿出塔香。 叮当—— 铜铃声响。 我昏昏欲睡。 王宏城又拽住了我的胳膊。 他把我一起拽入了周小慧的梦境里。 但这一次和之前看到的又不一样了。 周小慧在父亲婚礼上见到了王音然,但这时的王音然完全没了她自己梦境里的慈爱。 她眼神冷漠,甚至没有看过周小慧姐弟一眼。 第四百三十章 破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王宏城冷着脸,他手一挥,我们又来到了自建房的附近,这里的住户倒还是一派友善的模样。 我看到抱着黑白遗像的周母双眼放光地跑了出去。 周小慧紧随其后。 这样的画面我已经看到过很多次了。 我以为我依旧会被强行挤出去。 但王宏城却挥手让画面定格了下来。 他绕着圈似乎在找东西。 我急忙跟了过去。 我们眼前的视线仿佛变成了一副3D画,世界静止,我却能在街上奔跑,但却又跑不出这条街道。 因为我们面前多了一道空气墙。 王宏城停在了巷尾,我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我们面前多了一辆车的车尾。 我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由于这个车尾实在太不起眼了,我一直没注意过,但我扭头去看周母,却发现她的眼睛一直看着车尾。 王宏城伸手在车牌上擦了又擦,他脸黑如炭,“这是丁零的车。” 那车牌我也是记得的。 我后退了一步:“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丁零!” 我伸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难道之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可是,如果不是我向协会汇报这里的情况,她根本不会和周小慧扯上关系! 王宏城冷着脸:“你退后一步,我来打破结界。” “你能打破?” “记忆不能被删除,只是被结界封锁起来而已,你不信这是丁零,我也不信,所以我们只能打破结界追过去看看了。” 我点头,又默默退开一步。 王宏城一拳砸在了结界上。 而后又是一拳。 他好歹也是快六十的人了。 看一个老人家如此坚持不懈,我觉得很是不好意思,于是走到了他身边,跟着锤了过去。 我的手像是打在了防弹玻璃上,很冷,但又一无所获。 解梦果然不能强来,若是周小慧的灵魂还在,继续这样刺激她的潜意识说不定还有用,但现在…… 王宏城没有放弃,他继续砸着结界。 就这样用蛮力也不是办法啊。 要是沉厌在了话,铜钱小剑肯定能劈开的。 铜钱小剑可以的话,那降魔杵是不是也可以? 我闭眼,右手用力一握。 降魔杵果然出现在了我手中。 我将降魔杵的尖端钉在了结界上。 而后我就听见了玻璃破裂的声音。 王宏城也惊讶地看着我:“这东西竟然能带进来?” 我再次将降魔杵砸了过去。 片片玻璃碎渣飞舞起来。 我赶忙背过身,即便如此玻璃碎片还是砸进了我的后背胳膊。 疼得我几乎站不住。 王宏城却迎着那些碎片毫无反应。 我震惊:“你怎么没事?” “都是假象。” 我给自己做好心理暗示才转身。 果然都是假的。 结界碎裂后,我看到了街道对面的车水马龙。 周母已经坐上车离开了。 周小慧急忙跟过去,但她跑不过车子,好在她没跑两步就等到了一辆出租车。 我也跟着挤上了车。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着。 最后,车子停在了郊区的一栋民房前。 这栋民房和这一路走来的自建房毫无差别。 我很兴奋,三番五次都没有办法打开的梦境终于看到了。 丁零的车子停下后,周小慧也让司机远远地停下了,她不敢下车。 好在前方周母倒是抱着遗像下来了,驾驶坐上的人也跟着开门走了出来。 我松了一口气。 丁零的身高是特殊的,开车的人虽然带着墨镜和口罩,但明显不是丁零。 “这不是丁零吧?” 王宏城嗯了一声。 “那怎么会是丁零的车?” 王宏城一脸凝重:“要么她借了丁零的车,要么……这里是梦中梦。” “什么意思?” “造梦的人做了两手准备,在她隐藏周小慧记忆的同时,她还留下了一段虚假的记忆。” “但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不直接造一个丁零出来呢?” 王宏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被他的眼神噎住了。 “周小慧没有见过丁零。” 我恍然大悟,周小慧没见过,她想象不出丁零的样子。 “那我们还有必要跟过去吗?” “当然有必要。” “造梦不能凭空捏造,只能在梦境人的记忆上进行伪装,如果你足够聪明即便不去解梦也能查找到真相。” 我总觉得他在嘲笑我。 但不可否认他的话有些道理。 我们跟着周小慧潜入了民房,由于在场这三人看不到我们,我与王宏城就像两个超能力者直接穿门而入。 周小慧还得格外小心。 带着周母过来的人将自己包裹得很严实,别说看清她的脸了,就是男女都看不出来。 周母抱着遗像神情哀切:“我听说你能召唤亡魂,可以将我儿子叫出来吗?我不信那个女人没有参与。” 带着黑色斗篷的人没有反应。 周母噗通一声跪下了,“求求你让我的儿子来见见我吧。” 黑色斗篷替她招了灵。 周小光也的确出现了。 母子俩相见不能相拥,又哭了好一顿。 最后周母才想起问周小光,王音然有没有参与虐待。 周小光说没有,周母像疯了般歇斯底里地说她不相信。 她发了狂将这屋里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黑色斗篷突然给她打了一针,又与周母耳语了几句。 周母这才倒了下去,黑色斗篷又将她抱放在一旁的小床上。 周小慧见此想躲,却因为弄出声响而被黑色斗篷发现。 她拔腿就跑,黑色斗篷也追了过来。 周小慧跑得很急后又摔在了地上磕了头。 黑色斗篷便将她带回去进行了包扎。 周小慧醒来就捂着头往外跑。 我和王宏城也被她强行带了回去。 但……这一切实在过顺利了,顺利得很假。 周小慧躲回了家,她刚进家门就摔倒在了地上。 之后我和王宏城便醒了过来。 我比王宏城先睁眼。 我在脑子里整理思绪。 黑色斗篷一直没出声也没有露出真面目,明显是有意隐藏身份。 王宏城说得没错,造梦不能凭空捏造。 所以那栋民房是真实存在了。 我闭眼回想路线,奈何梦里的时间是跳跃的,窗外的风景也不连贯。 想靠梦境的画面找出这个地方不容易。 而且周母也的确是心甘情愿跟过去的,所以黑色斗篷应该是她认识的人。 第四百三十一章 他们有过一个孩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周母是因为怀疑王音然才想找儿子出来问清楚的吗? 但既然她想确定王音然没有参与虐待,为何还要发疯? 这不矛盾吗? 除非有人希望我们看到周母对王音然有意见。 诚然,王音然自己也说了,周母认为王音然是第三者而怨恨她。 怨恨到死去的儿子说王音然没有虐待也要逼着他说虐待了? 比起女子,我更相信母亲。 尤其是一个伤心欲绝的母亲。 造梦的人想要洗清谁的怀疑,谁就最可疑。 王音然…… 王宏城抱着脑袋缓缓苏醒过来。 对上我的脸色后,他眼睛皱眉不悦,“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让我在造梦之中寻找真相,那民房一定是真的吧?” 他点头,“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垂头丧气,我也不知道。 “我可以信任你吗?” 听了这话王宏城表情略有松动,“你想起了什么?” “其实我们之前就已经锁定过嫌疑人的范围了,其中小慧只见过一个。” 那就是王音然。 “想明白了就行,我找我大哥帮忙查这个地方,他有人脉。”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王宏城想带我去王绍鸿家。 不出意外的话周母现在还被困在那间民房里,如果黑色长袍真的是王音然。那周小慧的生魂应该也在那里。 王宏城走哪儿都要带上徐玉,徐玉不喜欢王家的人,她原本是不想去的,奈何王宏城不松手。 我只好朝姜琦使了个眼色。 徐玉很喜欢姜琦。 姜琦去,她才会去,王宏城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同意了。 我们到王绍鸿家时天已经黑了。 这兄弟俩的感情倒还不错。 见到是他,王绍鸿是真开心,王瑞却往我们身后看了又看。 我知道她在找丁零,便问她:“你能打通丁零的电话吗?” 她摇头:“她把我拉黑了。” 不是我八卦,这话听得姜琦都意味深长地看了过去。 我摊手:“我也打不通,她失踪了。” 王瑞脸色大变。 “她怎么会失踪?” 我没有隐瞒,将周小慧的情况是大致说了一遍,王瑞脸色深沉,“有了上次被催眠的经历,她应该是抵抗住了,所以被困住了。” 那她可就危险了。 王瑞拿了车钥匙出门,王绍鸿又叫住了她,“瑞瑞让客人屋里坐吧。” 王宏城已经将我们此行的目的说清楚了。 王瑞张嘴想说什么,但却被王绍鸿打断了,“我找了人来定位,你让许小姐进来回忆一下。” 听了这话王瑞才将我领了进去。 他找的人还没来,我也没有可补充的线索,只能坐在椅子上干等。 我想到沈翊晖说他要拜访同门又赶忙问道:“王先生你见过沈翊晖吗?” 这个时候的王绍鸿还挺正常的,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没有。他跟我的关系一般,倒是跟王音然走得挺近的。” 那沈翊晖是去找王音然了吗? 我捏紧了自己的手指,又悄悄给沈翊晖打了个电话,他还是没接。 我担心得坐不住。 我想走,徐玉却又按住了我,“先等等,大哥找的人很厉害的。” 几分钟后我就知道到底是怎么个厉害法了。 王家迎来了几位贵客,看到那制服我就发怵。 听王宏城说了大概后,其中一人便打开了电脑,手指噼里啪啦的好一顿按。 “相似之处一共有三个,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王宏城摇头,而后又看我。 那几位穿着制服的人也齐齐朝我看了过来。 他们目光如炬让我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 我仔细想了想,“我好像看到了两排银杏树。” 操作者又低头,噼里啪啦了一番,而后面无表情道:“找到了。” “南门悠然山庄。” 王瑞已经冲出去了。 王绍鸿还激动地想要跟我们一起上去,我想到他发病的样子也觉得心里怕怕的,还好他小儿子回来了,我赶紧把他拦下了。 这小儿子的身形有些像沈翊晖,那天我看到的大概是他吧。 王宏城怕有危险因此想将他夫人留下来。 我不放心姜琦也劝她留下陪徐玉。 姜琦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还因此帮着我将徐玉劝下。 上车后我又给沈翊晖打了个电话,他依旧没接。 我很担心他。 王宏城看了我一眼,“你在跟沈翊晖打电话?” “嗯。” “我大哥说得也没错,他和丁零跟王音然走得更近一些,王音然非常擅长笼络人心,沈翊晖必然还是信任她的,大概第一个见的就是她,沈翊晖……恐怕是见到丁零了。” “王音然有那么厉害吗?丁零加上沈翊晖都不是对手?” “前提是你得防备她啊。” 是了,沈翊晖和丁零都是信任王音然的。 这么想的话,王音然的嫌疑就更大了。 这么引导我去怀疑王音然的王宏城也挺可疑的。 但周小慧的确是在见过王音然后才丢了生魂的。 红绿灯的时候王宏城把车停了下来,我也禁不住试探他:“王叔你和徐阿姨怎么没生一个孩子呢。” 王宏城手敲在了方向盘上,“我不喜欢小孩儿。” “你们是丁克啊?可是我听说丁克到最后都会反悔呢,你现在也不后悔吗?” 他斜眼看我,“你到底想问什么?” “徐阿姨说她感觉自己有一个女儿,你也用过造梦术对吧?” 他脸色一僵:“你还是不信我?” “随便聊聊,就是觉得徐姨有点可怜吧,她是不是有过女儿啊?” 王宏城目视前方,就在我以为他不想跟说这些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是,我们是有过一个女儿,可惜刚生下来就夭折了,徐玉因伤心而大出血,差点连命都没保住,所以后来我们也不能再有别的孩子了,我也的确用过一次造梦术,我知道梦终究会醒,但我不能看着她继续这么伤心下去。造梦可以掩盖现实,但掩盖不了母爱。” 他说着抽了口长气。 我听得心酸,他自己也是难过的吧,但为了妻子他不仅忍住了这些痛苦,还要防止她想起来。 他看起来很爱徐玉。 深情总是让容易让人忽略很多缺点,我也因此不再怀疑他了。 我满心愧疚:“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些……”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不知明的透明生物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王宏城大度地摇头,“没事,其实这些年我心里也不好受,现在说出来舒服多了,但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徐玉,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受不了这些刺激的。” 我点头:“您很爱徐阿姨吧。” 他打着方向盘转弯,“是啊。” 或许想起了年轻时的事,王宏城连眼神都温柔了许多,他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与徐玉的故事。 徐玉年轻时被恶灵缠上,于是找了当时还籍籍无名的他,那时王家的继承人是王绍鸿,他一直活在大哥的阴影下。 是徐玉鼓励了他,他也帮助她摆脱了恶灵的纠缠,二人因此心意相通。 那之后他在徐玉的帮助下名气日渐上涨,徐玉为了他还特意学了道法,为的就是在他探梦时保驾护航。 他们本以为水到渠成就会结婚成家,无奈他的名气已经超过了王绍鸿,王大师也有意让他来成为继承人,只是继承的前提是娶他定好的人选。 王宏城当然不会同意,俩人历经种种磨难,他逃离了王家才与徐玉走到了一起。 王宏城与和徐玉相识的过程,与我和沉厌有些相似,我因而与他共情了:“你们现在很幸福呀,没有孩子也没关系,以后也不用带孙子,退休了想去哪儿玩儿就去哪儿玩,多舒服呀。” 他笑笑点头。 只是路已经越来越偏了,这些地方我还是熟悉的。 或许在梦里见过。 看来应该快到了吧。 车子又往前行驶了十来分钟,但始终没有找到我们的目的地。 王宏城不再说话了。 我也感觉了不对劲,这地方刚刚好像走过了? 虽然天色已晚,但路灯下的指示牌明明是一样的。 就连前方路口的石块也是一样的。 “停车!” 王宏城紧急刹车。 我们相顾无言,已经从彼此眼里看出了对方的怀疑。 这是鬼打墙。 好久没遇见这样的状况了,我居然隐约有点兴奋。 我和王宏城没有下车,四周静悄悄的,连先前能听见的蟋蟀声都突然消失了。 我们不动了,那东西便会自动找上门来。 王宏城手里紧握符咒。 我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我们严正以待地盯着前方,却没想到车尾会传来重击,我们甚至还被那重击推得撞上了挡风玻璃。 那东西力大无比。 我们还没做出反应,那东西便又撞了一下,要不是我们还系着安全带肯定会被撞飞。 王宏城一脚油门踩下又飞速打了方向盘,车子掉了个头,然而车灯之下我们却什么都没看到。 车子稍微一停,我们身后又传来了重击。 看来不下车不行了。 我推了副驾的门。 车尾的重击骤停。 王宏城推着我也跟着下车了。 而后他与我背靠背紧张地环顾四周。 我们被困在了路口,四周静悄悄的。 越是安静我就越着急。 王宏城见此便叫住了我:“别慌。” 我深吸了一口气。 将背包里的降魔杵拿了出来。 我刚拿出降魔杵就感觉一股冷风朝我冲了过来。 若不是王宏城在我背后撑着,我肯定就被推翻在地了。 王宏城双腿打颤,“小姑娘,你不能只靠我一个老头子啊。” 我脸一红,赶忙站稳身子,又定睛朝四周看去,而后我就看到了一个半身透明的影子,只是那影子我并不熟悉。 幸好不是周母。 我摸出摄魂瓶塞进王宏城的手里。 他是个造梦师,年纪也不小了,这个时候我必须要出头。 王宏城心领神会,伸手接过后也配合地靠车而站,有他帮我盯着身后,我这才能动身冲到那亡魂跟前,若是平时我也不介意帮他解决执念,但现在…… 我真的很赶时间! “给我进去!” 我举着降魔杵想将他钉在地上。 那亡魂却突然闪开了。 而且,他身后还有一个全透明的影子。 那影子模糊得只有一个轮廓,那轮廓还有些眼熟。 不管了,一只是抓两只也是抓。 只是我刚刚将降魔杵刺过去,那影子忽然又四散开来。 我却因着惯性摔倒在了地上。 我撑地想起身。 王宏城却突然大叫了一声,“闪开!” 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起身的动作换为了转身,我刚翻过身子,那半透的影子就砸在了地上。 我这才发现那是只女鬼。 由于她是短发,又穿了件宽大的衬衣,我还以为她是只男鬼。 青面獠牙的女鬼怒气冲冲地想来扑我,难怪她刚刚躲开了,她想附我的身呢。 我在地上滚了一圈,趁她迎面时悄悄摸出了一张符来贴上她的额头。 女鬼尖叫一声就想躲。 原本散去的透明影子也随即汇合。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看起来也没个人行。 我起身意引天雷。 那女鬼反应倒是快,得了机会就想来撞我。 可惜,我的身可不是那么好附的。 我置之不理,继续引着天雷。 但我不管,王宏城却又紧张地冲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符,原本快汇聚的影子直接被他撞碎了,碎影又缓缓附在了他的身上。 我惊呆了,这东西还能附身吗? 王宏城也是一脸惊愕地看着他自己的手。 女鬼发狂地尖叫了起来,就像失去了周小光的周母一般。 那是她的孩子? 我怕她伤到王宏城,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她扑过去时,直接将降魔杵从她脑门上扎了进去。 女鬼顿时僵住了。 我又伸手去拿王宏城手里的摄魂瓶,但我的手才刚碰到他,我就感觉胸口一疼。 那拽着王宏城胳膊的指尖传来了灼烧的痛楚,就像有什么东西从我指间专进去一样。 好疼,我想甩开王宏城,但我的手就像粘连在了他身上一般,我抽不掉也躲不开,偏偏这个时候女鬼还发怒了。 她顶着魂飞魄散的痛苦也要来扑我。 可惜她没有办法附我的身。 我身上戴满了法器不是她这种小女鬼能应付的。 女鬼被弹飞了出去。 那不能打散她的降魔杵也因此直接贯穿了她的魂体。 我原本也没想打散她。 我身体一软就瘫了下去。 四周的知了声,蟋蟀的叫声,以及田间的蛙鸣也紧跟着传入了我的耳膜。 第四百三十三章 幕后之人竟是她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王宏城跟着摔在了地上,他也缓缓回过神来了。 “许小姐,你、你没事吧?”话问得小心翼翼,眼神里满是惊恐。 我心中郁结着一团无名火:“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缓缓打开手机举到我的跟前。 借着车头的灯光,我在打开的相机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我的脸上满是恐怖的血痕。 我赶忙伸手去擦,然而那血痕却是从皮肤里面透出来的,根本擦不掉。 我想到刚刚的灼烧感,又忍不住去看王宏城,为什么他没事,我却变成这样了? 越是这样想,我心头那股无名火就越是旺盛,我努力压制,但还是从胸口一直反上来。 我扭头就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我还以为我会吐出血水,没想到却只是单纯的反胃呕吐。 我把苦水都快吐出来了。 胸口的火气虽然是吐掉了,但肚子还涨涨的,我难受及了。 王宏城急忙从车上拿了瓶水出来,他又给我递了一颗糖来。 我起身漱了口,又含了糖,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王宏城就蹲在一旁打量着我,“还行吗?能走吗?” 我点头,“快走,没时间了。” 我没再进副驾,我觉得很累,很难受,我在后座躺了会儿,又将降魔杵紧紧握在胸口。 直到王宏城惊喜地说道:“我看到王瑞和丁零的车了。” 看来是这里了。 可惜这一堆人都是探梦师,战斗力堪忧。 我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我率先开门走了出去。 躺了几分钟后,身体也稍微能适应了。 我与王宏城悄悄走近,那房子果然和梦里是一样的。 只是我们刚走入院子便看到了跪在院子里的王瑞,她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的。 我担心她出事,急忙要冲过去。 王宏城又拽住了我,“小心有诈!” “可是王瑞……” “就是因为她出事了我们才更要小心。” 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谨慎地捡起地上的石头丢了过去。 果然,刚砸过去,我们眼前的画面就焕然一新。 王瑞已经躺在地上了。 她身体周围都是法阵。 而且是我没见过的法阵。 王宏城下定论:“这是邪阵,有些人想剥离我们的生魂。” 虽是邪阵,但也必须是人才能做到的。 看来那个违规者就在这里。 幸好我们及时发现了法阵,只要破坏掉法阵就可以了。 我刚想行动。 原本紧闭的大门忽然就打开了。 那门后冲出了一个人。 我握拳准备反击,但来人还是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看到丁零的准备。 但我没想到眼前的人却是周母。 我虽然没见过她,但却已经在梦境里与她打过交道了。 我不会认错的。 周母趁我看呆的间隙将我摔倒在了地上。 我摔得很痛,但还是忍痛爬起身来,周母下手及狠,她眼神暗淡甚至没有眨过眼睛,仿若一个无情的杀人机器。 我连连躲闪,好在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王宏城也趁她没注意到时,伸手抱了一个陶缸朝着周母砸了过去。 周母虽然被砸得停了两秒,但她却连头都没回一下,继续朝我扑过来。 但多亏这两秒,我已经得到反击的机会了。 原本处于上风的周母被我一拳一拳逼得连连躲闪。 而后她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我想打铁趁热地将她摔地,但她又飞快扭头冲进了大门。 我追过去,却看到那敞开的大门里绑着三个人。 沈翊晖,丁零,王音然被整整齐齐地绑在了椅子上。 她们果然受到埋伏了。 “怎么会是你……你还带走了小慧的生魂??” “我没有!是那个贱人要拿小慧的生魂来威胁我,我儿子的死跟她脱不了关系,我要她死!我本来想让小慧忘记这些,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儿,是王音然这个贱人,是她想让小慧想起来,是她想毁灭了我在小慧心目中的形象,是她想取代我!” 我听得胆寒,我以为她已经遇害了,却没想到她只是想躲起来,还想让我们怀疑是王音然杀了她。 原来她才是这个幕后操纵者。 王宏城跟在我身后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继续劝:“你不要一错再错了,王音然没有虐待小光,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杀的人应该在派出所,还有小慧,小慧是无辜的啊,你不想要她,总得有人来照顾她吧?” 周母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你们……都得死……”她低头邪魅地笑了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被绑在椅子上的王音然倒是睁眼了,“许小姐!小心!” 我下意识要跳开,然而我脚下已经浮现出了新的剥魂阵。 我全身一软就跌了下去。 王宏城站得离我很近,他也跟着被困住了。 我挣扎着想爬出去,但我没什么力气。 王宏城比我更惨,周母拿出了摄魂瓶,他的生魂已经剥离出来,眼看就要被摄魂拽过去了。 我想拽他,但我也自身难保。 王音然急得大喊大叫:“许小姐,你快跑啊。” 她用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绳子的控制,但都无济于事。 她急得落泪,只能冲身边人求助,“阿晖你快醒醒!” 沈翊晖还真让她叫醒了。 他缓缓抬头,见到我又心急如焚想救我,“欢欢!快走!” 我也想走啊,但我走不动。 王宏城的生魂已经被摄魂瓶拽走了。 周母又扭头看我,“下一个该你了。哎哟,这么坚强呢,没事,人到齐了也该让你们团聚了。” 她路过沈翊晖和王音然,最后停在了还未醒来的丁零跟前,而后直接将丁零连人带椅子一块儿丢进了阵法里。 丁零原本就晕着,这会儿更是轻易被剥离了生魂。 “丁零你快醒醒!”我伸手想拽她,但丁零的生魂已经被摄魂瓶拽进去了。 周母看起来准备充分,甚至还一人一个摄魂瓶。 丁零也倒下了。 我慌不择路,“你放了她!” 只是这话一说出口,我才发现带着个重音。 周母也歪头觉得奇怪:“你的生魂怎么剥离不出来?” 她话音一落就被我身后的人扑倒在了地上。 王瑞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原来是她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周母被她按到在地,接着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把她放出来!” 她说的是丁零。 周母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仰着头狠狠地盯着她,“心痛吧,我失去儿子的时候也是这么心痛的!” 王瑞已经红了眼。 她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了过去。 周母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我想起身帮忙,奈何我还被困在剥魂阵里。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生魂没有剥离,但这样和被剥离有什么区别? 我有气无力:“王瑞!帮我!” 王瑞似乎才想起我还被困着。 她拽着周母的衣领环顾四周,而后她又双眼一亮,直接将周母的身体当成抹布在地上一顿摩擦。 那阵法的边缘被破坏了。 我也顿感周身一松,那种感觉就像大热天里喝了一瓶冰可乐。 我来不及感叹,撑起身体就朝沈翊晖冲了过去。 “欢欢,你没事吧?” 我摇头,哆嗦着替他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他松了绑我也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瑞已经将周母打晕在地上了。 沈翊晖将我扶起坐在了椅子上,“能坐稳吗?” 我点头。 身后王音然还在催促:“阿晖快帮我解绑啊。” 沈翊晖正想转身,我却又拽住了他的衣袖。 他扭头不不解:“欢欢?” 我按着他端坐起来:“不着急,先把丁零和王宏城放出来。” 王音然一听这话就急了:“许小姐,我真的不舒服,麻烦你们快帮我松绑吧?” 沈翊晖也不理解:“欢欢,你这是怎么了?” 我扭头问他:“你来的时候,丁零是不是已经晕倒了?” “是啊。” “那你把丁零放出来,叫醒,你就知道我是怎么了。” 王音然急得跺脚:“许小姐,你是在怀疑我吗?我也是受害者啊,是张霞要……”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你造梦的技术的确很好的,但我也不傻。你真的很奇怪,也前后矛盾,既然张霞想让小慧忘记前尘往事做一个小傻子,那又为什么要让她记得自己有个弟弟?弟弟还死得这么惨,我要是张霞,我会让她从头到尾忘干净。” 她张口想打断我,但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知道你想说她能力有限,你只是想让她替你背锅背得更合理一些而已,但你不是孩子们的亲生母亲,你根本就不知道一个母亲的极限是什么。她这么有力气,还能在封印记忆的同时创造一段虚假的记忆来掩盖真相,她怎么会做不到,除非……她根本就不会。” 说话间王瑞将两只摄魂瓶分别砸在了地上。丁零与王宏城的生魂各找其主。 我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我想丁零应该是先找到了你,并且在你这里发现了什么,所以你封印了她的这段记忆,但她还是怀疑上了你,你想故技重施,结果却无意打开了她的记忆,你打晕了她。所以你才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她死在张霞手里。” 王音然还在演:“我没有,这只是巧合……” “你留下王瑞给她机会醒来,就是想让她合理救下你,这样你就好让张霞替你背锅了是吧?” 这话说得王瑞都愣住了,“她怎么能算得这么准。” “当然,你没有晕倒,你是被催眠了,所以你能够她设定的时间点醒过来。” 沈翊晖来时,丁零已经晕倒了,这个时候她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让张霞背锅了。 毕竟沈翊晖那么信任她。 王音然一个劲摇头:“阿晖你要相信我啊。” 沈翊晖蹲在跟前看着我,“还能撑住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摇头。 他又扭头去看王音然:“你挺厉害的,连我也骗了。” “阿晖,我没有……” 沈翊晖眼眸低垂,“你还记得师父说过什么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有,真的没有……” 王瑞已经掐着丁零的人中让她清醒过来了。 丁零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王音然。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可笑的是在刚刚见到周母的那一瞬,我是真的信了。 我也为怀疑王音然而自责过。 从来都没有什么反转,从头到尾都是她的计谋,这些年我虽然遇见了很多伪装和表演,但做到这一步的她还真是第一个。 “音然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丁零声嘶力竭,眼含失望。 王音然死不承认,“丁零你被张霞催眠了,我也是受害者啊。你们都被她骗了。” 事到如今她还在狡辩,我气得胸口疼,“把她抓起来交给警察!” “不行,你们没有证据!” 王瑞也点头:“她说的对。” 难道就这样拿她没有办法吗? 沈翊晖松开我又起身朝王音然走了过去。 我怕他冲动坏事,赶忙叫他:“小师父!” 但我没什么力气,我拽不住他,沈翊晖直接抬起一个手刀劈在了王音然的脖子上。 她脑袋一歪就倒下了。 王瑞吓懵了:“你把她杀了?” 沈翊晖一脸无语,他一手拉着我另一只手又朝着丁零伸了过去,“她太强了,我一个人恐怕没办法解梦。” 我顿时明白了,于是抽了手摸出塔香,“四个人一起吗?” 沈翊晖点头。虽然之前双人入梦过,四个人还真是头一遭。 但沈翊晖都这么说了,足够说明王音然很强了,恐怕只能以战术取胜了。 我点上了塔香,又握住了王音然的一只手,王瑞和丁零也握了过来。 四人齐齐入梦,我在相关书籍里也看到过,但人多梦容易乱,因此不建议多人入梦,好在我们四人现在齐心协力只想破除王音然给自己造的假象。 她的城府实在太深了,在见到我的第一面起就已经给自己造了一个虚假的梦境让我看到所谓真相,她难道不会被自己骗了吗? 我们出现在了王音然遇见周小慧的马路上。 王瑞负责将周小慧骗走,我和沈翊晖丁零则拦在了王音然跟前。 她仰头看着我们。 她认识沈翊晖和丁零,她先是一喜,随后就想去拽沈翊晖。 但沈翊晖却直接扣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了地上。 路过的人指指点点。 丁零直接将他们打翻了。 梦里我们就是王者。 王音然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翊晖:“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的梦境,醒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想掩饰什么。” 第四百三十五章 王音然的过往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王音然掐着他的手拼命挣扎,虽然是梦境,但疼痛感却是真实的。我担心沈翊晖,他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我只好将嘴巴闭上了。 王音然被掐得双眼发白,而后她眼一歪头就软了下去。 虽然知道是梦境,但我和丁零还是被吓了一跳。 就这么直接把梦境主人杀了……不会出事吧? 我想去试王音然的鼻息然而下一秒她突然就睁眼了,就像恐怖片的画面一样。 惨白的脸,殷红的唇,带着嘲讽笑意的嘴角。 我僵在了原地。 王音然却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手枪。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画面也太割裂了。 要不是沈翊晖及时将我撞开,我现在肯定已经领盒饭了。 打架我干过,打鬼我也干过,但枪战我真的没经验啊。 丁零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沈翊晖也一掌将她推到了我怀里。 然后……我看到王音然手里的武器变了…… 沈翊晖也不遑多让,他甚至直接挥手建立起了铜墙体壁挡在我们跟前。 丁零颤颤巍巍:“我是谁?我在哪儿?” 这就是两个天赋王者的对决吗? 想起我过往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我和丁零不仅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甚至连那声音都受不了,我俩不约而同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沈翊晖已经跳出安全区跟王音然PK起来了。 炮火声络绎不绝。 即便捂住了耳朵,地面都还会随着炸裂而颤抖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脚下的地面才平静下来。 挡在我和丁零跟前的铜墙铁壁也缓缓消失了。 王瑞跟着凑了过来:“你俩没事吧?” 比起我们,我更担心沈翊晖,我看不到他了。 我松开耳朵起身,我们面前依旧是马路和高楼大厦,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3D投影画面。 我没有看到沈翊晖。 “小师父……” 王瑞感叹着:“难怪爷爷不让小姑跟着学呢,她也太强了。” 丁零瞥了她一眼:“难道不是沈翊晖更强?” ……不是,现在是争这个的时候吗? 沈翊晖和王音然都不见了啊。 我们正想去找人,然而我一脚踏出去,我们眼前的画面又变了,那是一个我没有见过的地方。 王瑞却惊叫起来:“这是我老家。” 说话时那院子里就走出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我爸……” 所以,这才是王音然的真实梦境? 少年期的王绍鸿看朝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这才发现那地上还跪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眉眼依稀还能看到王音然的模样。 王绍鸿冷眼看着她:“你跪着也没用,老爸说了你不能学。” 王音然不服气:“凭什么,就因为我是女儿吗?我明明天赋比你们高为什么不让我学?” 王绍鸿无所谓地看她:“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好经典的渣男语录。 王音然一直跪在院子里,事实证明她的确很强,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王老不肯教她。 雨说下就下,王音然也没有躲。 但屋里的人还是没有心软。 直到她撑不住摔倒在了地上。 就在她即将闭眼的时候我们又看到了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青年。 我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这男人长得好像周小慧她爸……难道他们以前就认识? 不对,周小慧她爸跟王音然差不多大,这个男人却明显比王音然年长十几岁。 他撑着把油纸伞,又伸手将王音然抱起进了屋。 听见他人的称呼我才反应过来他是谁。 被王绍鸿也称为大师兄的人……是沈翊晖的师父。 周小慧她爸和沈翊晖的师父那么像…… 难道这还是一出菀菀类卿的戏码? 事实证明我猜得还真没错。 王音然和的师父的确有断故事。 我惊得说不出话,丁零倒有心情去质问王瑞:“你知道你小姑和大师伯的事吗?” 王瑞面色惨白,“我不知道……” 沈翊晖师父虽然不是道士,但他毕竟比王音然大了十几岁,而且这是他师父的小女儿,察觉到她的心思后,他就开始躲她了。 但感情这东西不是躲就能躲得掉的。 王音然高考失利接受了王老的安排经营家里的酒店,她年轻漂亮还很有钱,身边的男人自然也不少,上学时还好一点,这成了社会人士应酬也多了。 还被沈翊晖师父撞见了。 结果……咳咳,就跟小说的发展一样,两人突破心结成功牵手了,怕王老不高兴俩人还搞了地下恋。 然后,她怀孕了,这事儿就瞒不住了。 王老居然也没有生气,他只是劝王音然,她年纪小生了孩子就照顾不到家里,如果她打掉孩子,他就允许他们结婚。 王音然当时年纪还小,思量之下认为孩子以后还会有,但王老点头的机会可不多。 只是手术时医生拿掉的不止是她的孩子。 王音然自此也不能再有孩子了。 她与王家彻底绝裂了,后来又因自己无法再生孩子而与沈翊晖的师父分了手。 沈翊晖的师父不同意,表示他要的是她而不是孩子,王音然大受感动,眼看就要答应的时候,我又在这个梦境里看到了一个人。 师父……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可惜我的手却穿透了他的身体。 我师父与沈翊晖师父打了一架,最后是我师父赢了。 沈翊晖的师父也因此回到了海市。 虽然明面上答应了我师父不再到安阳来,但沈翊晖师父却还总是偷偷来见王音然,也教了她自己的必身所学。 王音然天赋极高又得了高人真传,难怪她能跟沈翊晖打成这样。 四年前,沈翊晖的师父去世了。 王音然了无生意,在马路上险些被车撞,幸好被周小慧救下。 被救后她一直盯着周小慧的眼睛,现在我也明白她为什么对周小慧那么好了,周小慧长得像爸爸,也像沈翊晖的师父。 她借口找周小慧报恩,又联系上了周父,周父当时创业失败欠了账,家里鸡飞狗跳之下遇见一个出手阔绰的王音然,自然就起了让她帮忙还债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周母竟然是知情的。 王音然小时候被父兄压迫,长大又失去了孩子。 她心里已经出现了问题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梦醒时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加上王音然还时不时给人探梦造梦,精神也变得很不正常,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替身周父,还发现他是骗自己的。 王音然的心就更阴暗了,她借口自己生不了孩子但家产需要继承人,于是让周父将周小光带回来。 周父财迷心窍为了哄她开心对周小光拳打脚踢不说,还越演越烈。 王音然再稍加催眠他下手就更重了。 她心里都变态了,最后她趁自己出差在外,又打了电话去催眠周父。 周小光的确不是她虐杀的,但周小光到底也是被她害死的。 她把自己的形象维护得太好了,不止周小慧,就连周母也觉得小光的事和她没有关系,她甚至还在安慰小光母亲时透露自己是王宏城的亲妹妹。 王宏城在安阳名气很大,但预约不到,王音然借用王宏城妹妹的身份带周母去了民房,又在这里将她催眠。 不巧被周小慧撞见了。 王音然还是很喜欢周小慧那张及像爱人的脸,更何况她当初怀的还是一个女儿,她对周小慧的感情比较复杂。 因此她并没有伤害周小慧,只是封印了有关她控制其母的证据。 她想顺理成章地领养周小慧,手里自然不能沾上人命,至少不能沾得那么明显,她把周母藏在民房,打算找机会催眠周母自杀,这样她就能顺利收养了周小慧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个时候我找过来了。 她之前就从沈翊晖那里知道了我的身份,自然也能预料到自己会被我怀疑,因此我看到的,也只是她想给我看到的。 真是变态。 丁零却耷拉着眼睛:“如果……师父没有将她和大师兄分开,也许她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王瑞握着拳头反对,“可这也证明爷爷说的没错,小姑不能学探梦术,你也看到了,她太危险也太没有边界了。” 丁零张嘴想反驳,我们跟前却又突然一黑,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脚下一空,我整个人都往下坠去。 我和丁零王瑞分开了。 想必是王音然的自主意识又醒来了。 我警惕地环顾四周。 我摔在了王家老宅里。 王家发家算早的了,所谓的老宅其实是闹市区的独栋别墅,只是面积比不得如今的王家。 但放在二三十年前,这也算得上是豪宅了。 我爬起身,又预感到身后有人,我急忙扭头看了过去。 王音然果然站在了我身后。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 她却只是阴测测地看着我。 “你抓我想干什么?” 我跟她无冤无仇,她恨王家人抓王瑞就是了,干嘛把我拖到她造的梦里。 王音然冷冷地看着我,而后她又指向我,“把他还给我!” “你说什么?” 她猛然朝我冲了过来,低头将我撞翻在地后,她又像个孩子似地张口要咬我。 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我抬腿就踹了过去,虽然是梦境,但疼是真疼啊。 “还给我!” 我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东西! 我手中结印想醒过来。 但她根本不给我机会。 我又被她撞翻在了地上。 我也火了,只要她不搞武器,我身强力壮的还能打不过她吗? 我翻身将她反压在了地上,随后掐住了她的脖子,“赶紧放我出去,不然我杀了你,让你当一辈子的植物人!” 王音然像是听不懂我的话一般,她想翻身控制我,但我也不是吃素的,毕竟她还比我矮小半个头。 我死死压着她,抽了一只手出来用意识拿出了降魔杵。 我把降魔杵当棍子敲在了她脑袋上。 她疼得哇哇大叫,那声音又像个小女孩,诡异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捏着降魔杵有些下不去手,但我又在这时听见了沈翊晖的声音。 “欢欢。” 我急忙抬头看去,才发现他还拽着王音然。 那是王音然,那我掐着的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因为撞上了正主,我手下的东西开始变得透明,就连那身形也发生了变化。 那东西与鬼打墙时拦我的东西一模一样。 可是那东西不是附着在王宏城身上了吗? 又逃出来了? 那东西像条鱼一般从我手中溜了出去。 “悠悠!”王音然急忙叫道。 她认得这东西还取了名字? 真是个神经病! 我握紧降魔杵,管它是什么东西,非我族类必杀之。 那透明的怪物又猛然朝我和王音然冲了过去。 我直接将降魔杵砸了过去。 那东西被砸在了地上。 沈翊晖也一脚踹在王音然的腿弯处,她跌在地上却还想朝那透明的东西爬过去。 我赶忙将降魔杵捡了起来。 我想像女鬼那样直接将它劈开。 但我的手刚举起来就突然动不了了。 那东西见此又想来袭击我。 我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沈翊晖不得不松开王音然朝我冲了过来。 我被他推到了一旁。 他冷着脸手中掐诀,透明怪物又想去扑他。 我配合沈翊晖将降魔杵挡在了他跟前。 王音然也赶在沈翊晖拍掌出去时挡在了那东西跟前。 她身子一僵便跌坐在了地上。 我看到她的身体像玻璃般碎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梦境之地,王音然碎了又会怎么样? 我们还没做出反应,那透明的怪物就发疯似地朝我扑了过来。 沈翊晖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按倒在了地上,他一抬手,那东西就像我之前看到一样碎成了星光粉末。 我想到了被附身的王宏城。赶忙想拽沈翊晖离开。 那些粉末却又朝我扑了过来。 我吓得拔腿就跑,我可不想被这东西附身。 但粉末的速度很快,我往哪里跑都躲不开。 我只能祈求沈翊晖能赶紧想办法让我们清醒过来。 我扭头想去提醒却发现他又不在了。 我心凉得透透的。 然而下一秒我就被他直接搂了过去。 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披风,将披风一裹,那些粉末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后背…… 我瞪大了眼睛,那些东西又消失了。 沈翊晖紧紧地搂着我,“醒醒吧,许尽欢。” 我眼前又一黑。 睁眼的时候,我人还在民房里。 丁零和王瑞已经醒了。 丁零怀里抱着王音然,手还轻拍在她脸上。 我则被王瑞晃着肩膀。 我头疼欲裂:“别晃了,我要碎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激动的心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王瑞松了口大气,“你终于醒了,快吓死我了。”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天要亮了。 我撑在地上坐起身来,睡了这一觉,我倒是不累了,就是莫名有点热。 我的皮筋断了,看王瑞头上插着两个筷子,于是拔了一根将头发盘起来。 她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 阳光顺着大门探进来的时候。王宏城也把眼睛睁开了。 他迷茫地看着我们。 我的心都揪了起来。 我还记得先前那东西吸附在了他身上,梦里沈翊晖也遇见了同样的事,他的今日就是沈翊晖的明日。 王瑞紧张地叫了他一声:“二叔。” 王宏城嗯了一声,他又扭头去看王音然和沈翊晖,思考两秒过后,他起身朝沈翊晖走了过去,他伸手想晃沈翊晖的时候,地上的人终于睁眼了。 我赶忙扑了过去,“小师父你怎么样了?” 他看了看我,又劫后余生般地伸手抱了过来,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忙将他推开了。 本来就热,被他这么一搂就更热了。 他没生气,只是一直看着我。 那眼神让我心底发毛。 而且也让我很不舒服。 我伸手抓了抓发痒的脖子,“你醒了就快起来吧。” 说完这话我又去检查了周母的情况,她是个普通人,这么一通折腾下来,肯定是要精神错乱的。 我叹了口气,想起自己答应了周小慧一定会将她母亲带回去。 我便把周母背到了车上。 王宏城也将王音然背了过来。 我冲他点头,又打算回去找周小慧的生魂,但我刚扭头就看到了沈翊晖,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魂瓶。 “周小慧吗?” 他点头又将魂瓶递给了我。 我带魂瓶回了医院。 一进医院,周围人的目光便频频朝我看了过来,这看得我十分不自在。 沈翊晖这才去医导台找了口罩过来。 他把口罩递给我,我才想起此前王宏城就那手机让我看过我的脸。 我赶忙拿出了手机,我脸上的血痕并没有消失。 我都快被自己吓晕了,赶忙夺过口罩带上。 就连医导台的护士都主动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助,我捂着脸躲开了。 这显然不是医学能解决的问题。 我把头发放下又冲进了电梯。 沈翊晖也跟了过来。 那电梯门一合上,我又觉得不自在了。 偏偏他还关心地凑了过来:“欢欢,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握紧拳头躲开了。 之前我还以为是头发缠在脖子上热,但现在医院冷气这么足,我身上却还在冒汗,这显然不正常。 而且他一靠过来我心里就有一种冲动。 我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我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莫名其妙。我这一路连口水都没喝过,也不可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被人下药了吧。 沈翊晖还想靠近我。 好在电梯门在这时打开了,我犹如惊弓之鸟,想将他赶走:“你你你……你去看看王音然吧?她在梦里碎了不会死了吧?” 他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看着我:“嗯,脑死亡。” 我一时忘了跑,“她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吗?” “是啊。” “那你知道她和你师父的关系吗?” 他点头:“知道,我还知道我那没出世的小师妹有个名字。” 我心头一跳:“不会叫悠悠吧?” 他抿唇笑了。 “那东西就是她的女儿?” 没出世的孩子是没有灵魂的,怎么可能会变成一个怪物。 沈翊晖伸手想拉我,还好我闪得快,“我没事,既然你知道他们的关系,那你也应该代替你师父处理王音然的后事吧,如果不是他偷偷教王音然探梦和造梦,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脸一白,又深深地看了我两眼,“好,你在医院等我,千万不要乱跑知道吗?” 我点着头只想将他赶走。 他转身进了电梯大门。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了。 我刚准备去找周小慧,又差点撞上了身后的男医生。 那男医生也是好心,见我要摔倒又赶忙伸手来握住了我胳膊。 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你脸很烫,是发烧了吗?” 我赶忙抽了手,“我没事!谢谢!”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病房。 周小慧还没醒,护工正护着她。 我悄悄将摄魂瓶打开了。 生魂离体不久,她会醒来的。 但我就没那么好受了。 再这么下去,会出事的。 我不确定医生能不能帮我,但眼下我只能去找医生打镇定剂了。 我有点太兴奋了。 护工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许小姐,你没事吧?” 她好心想来扶我,刚好这时姜琦推门进来了,“欢欢,我来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抱人。我都没来得及推开她。 我被她这么一拽,脑子都迷糊了。 姜琦吓了一跳,急忙按住了我拽她衣服的手,“你干嘛?看我要结婚突然醒悟自己是爱我的了?” 我有气无力:“叫医生来给我打镇定剂。” 她脸色一变:“有人给你下药了?” “我不知道。” 昨晚明明还好好的,醒来就这样了,而且我现在又饿又渴也不敢进食物。 姜琦看向护工,“帮我看好她,我去叫医生。” 她扭头就走,末了还不忘警告护工:“你敢动她就死定了。” 护工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听了这话也是一脸无语。 我把窗户打开又迎窗吹了几口冷风,这才感觉脑子清醒了点。 很快姜琦就把医生拽过来了,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那医生倒是给我打了镇定剂,她又开了点药,让姜琦去取来马上给我吃。 姜琦乖乖照做。 我打了针也吃了药,但感觉并没有好转。 姜琦急得团团转,“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没有。” 她一咬牙:“要不我偷偷给你找个男模吧,我不跟沉厌讲。” 我白了她一眼,“你不如现在给沉厌定机票。” 她一拍脑门:“对啊,你等等我,我问问沉厌在哪儿?” 我眼巴巴地看着她。 沉厌还真接电话了,姜琦长驱直入:“你在哪儿?” “欢欢怎么了?” “She needs you!哦你听不懂英语吧?” 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到沉厌脸黑的样子,“让她接电话。” 姜琦又把电话递给了我。 第四百三十八章 我们不是朋友吗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他温柔的声音,“你还好吗?” 一听这话我就想哭,“我不太好,要是一会儿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可不要怪我。”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一下,“你在哪儿?” 我把眼泪憋了回去,他这会儿应该还在海市帮王晴吧。 “许尽欢你到底在哪儿?”他拔高了音量。 “吼什么吼,你又帮不了我。”虽然是我让他先去海市的,但我现在烈火灼心,难受及了,免不了要迁怒于他。 算了,再挂瓶水吧。 我把电话挂了又丢给了姜琦。 周小慧已经醒了,看我不舒服也自然地把病床让给了我,她欲言又止大概是想问她母亲的情况,我叹气:“你妈妈还活着,但可能没有办法再照顾你了。” 她握住了我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又拿手机给我打字:姐姐我已经想起来了,我知道我妈妈还活着,但你呢?你受伤了吗? 我不是没解她的梦吗? 她怎么就想起来了? 我正疑惑,手机就响了,我以为是沉厌,看都没看便接下了,但我没想到说话的人却是沈翊晖:“欢欢,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不好意思跟他说自己的情况,只得违心道:“没事,医生说我有点发烧而已。” “嗯,我过来看看你。” 我急眼了:“不用,王音然……” “王音然已经死了。” 我愣住了,“她……怎么死了?” “去医院的路上呕吐堵住了呼吸道,王宏城知道她已经脑死亡了,所以放弃治疗了。” 我握紧了手机,虽然她罪有因得,但王宏城也太干脆了,难道他就不会觉得愧对妹妹吗? 我虽没说话,但沈翊晖还是从沉默里察觉到了我的意思,“欢欢,王宏城是个探梦师,他知道脑死亡意味着什么,这样对王音然来说也是最好的结局。” 我轻叹一声:“所以造梦者死亡,梦就会解开吗?” 他嗯了一声。 难怪他能确定娇娇会醒过来,那个时候他已时日无多了。 这股心酸和难受让我稍微镇定了一点,姜琦看我没有缓解,又叫医生来给我挂水。 挂了水后我整个人都昏昏欲睡的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有人在摸我的额头。 “沉厌……” 我眼皮重得掀不开一点。 跟前的人不说话,只是那捏着我手的动作更用力了些。 这混蛋,知道我难受还不帮我。 我艰难地拽着他的衣袖撑起身体,“帮帮我……” 他不为所动,我更生气了,摸着他的脸就报复性地凑过去往他肩头咬了一口。 这不对……这个人身上一股药味。 沉厌应该还在海市。 我陡然清醒,松开那肩头又偏头去看跟前的人。 我吓得差点生魂离体,赶忙一把将他推开了。 沈翊晖!他怎么会想到这里?姜琦为什么没看住我?! “欢欢,还难受吗?”说话时他故意往我跟前凑,近得我几乎能感觉到那衣服下的体温。 我拼命缩起身体,又不小心扯掉了手上的滞留针,我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止血,沈翊晖又赶忙将我的手拽了过去,他低头含住了出血点。 我头皮发麻,想把手抽回来但我没有他这么大的力气。 偏偏他还扭头来引诱我:“欢欢,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能帮你吗?” 我的血液在沸腾,但我不行。 “你……出去。” 他不为所动且紧逼过来,脸上还是一副关切的模样,“我们不是朋友吗?” 在我心里他从来都不是朋友,师父不在了,他就是我师父。 “不是,你出去!” 为什么这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沈翊晖眼神一暗,他起身拽住我的手将我拖到了他跟前,“既然不是,又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我都快急哭了,姜琦跑哪里去了? “你是我师父……小师父,我现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你能不能先出去?” “我知道。” 他知道?谁跟他说的? 他压低嗓音贴了过来,“你说得没错,我是你师父,我会救你的,很难受是不是,师父可以救你的……” 我有点被蛊惑到了,眼看他闭眼贴过来我也没有躲,只是那药香逼近时,我还是寻回了一丝理智,“我……要等沉厌……” 他眼神一暗,“你会死的知不知道?就算死你也只要他吗?” 是,我只要他。 “沉厌……” 病房的门随之被踹开了。 我还没扭头去看,沈翊晖便被一股蛮力推撞在了墙上。 他擦了把嘴角的血迹,怒气冲冲地看着闯入者。 我也惊讶地看着沉厌。 是我的幻觉吗? 他怎么会瞬移到这里? 姜琦也跟着闯了进来去,看到沈翊晖后,她脸色一白,“你怎么进来的?” 沈翊晖只是看着沉厌,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姜琦赶忙叫住了我,“欢欢快走吧。” 闻言沈翊晖就想拽我,但却被沉厌抢先一步挡下了,他周身的戾气压都压不住,还握起了拳头。 我怕他们打起来,赶忙抱住了沉厌的手,“别生气。”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又拦腰将我抱了起来。 沈翊晖侧身想挡,却又被姜琦拽住了,“你干嘛呀?” 沈翊晖没有理她,他死死盯着沉厌,“你不能带她走!” 沉厌冷眸:“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带她走,难道你带她吗?”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沉厌,感觉下一秒他就会直接将沈翊晖掐死。 沈翊晖身体本来就不好,真打起来他不是沉厌的对手。 况且,我也等不了他们吵架了。 我死死拽着沉厌的衣领:“走吧。”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还是听劝了。 我不记得他是怎么把我带到酒店的,没了镇定剂,我脑子都快烧坏了。 偏偏身边的人还在气头上,他把我按在房门上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你说对不起我,是不是已经想好找沈翊晖帮忙了?” 我想解释,我只是想吓唬他,想让他快点来找我,但他气得太狠了,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你若是敢,我……” 我按在他的手腕上踮脚堵住他的话,他这才安静下来。 我抿唇:“我只要你。” 他喉结上下翻动:“饿不饿?” 我无语,这个时候就不要吊我胃口了啊。 第四百三十九章 有趣的传闻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下一秒,我就被他凌空抱起,“饿也忍忍,晚点再带你吃东西。” ……原来是字面意思的饿。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在梦里看到了许久没有联系过的顾玉祁,他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歪头在看我。 模样很可爱,也很眼熟。 我刚想问顾玉祁是不是背着家里人弄了个孩子出来,我就醒了。 窗帘拉得严实,房间里暗无天日。 我以为天还没亮。然而摸出手机一看都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我饿得能啃下一头牛,我刚下床,那房门就被推开了。 人还没到我就先闻到麻辣烫的香味。 还算他有良心。 我吃着美食偷偷去看沉厌的脸色。 要不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呢。 他这会儿是满脸春风得意。 “你不生气啦?” 沉厌单手撑脸又把奶茶插上吸管递了过来,“还有点,要不然你吃了东西再努力一下?” “……” 果然看着越好说话的人越不好哄,我也是嘴贱便偏要去说那话。 他伸手来摸了摸我的头,“骗你的,我定了下午三点的机票了,吃完收拾一下就去机场吧。” “啊?可是……” “这边的事不是已经办完了,怎么,你舍不得沈翊晖?” 我嘴角抽了抽,这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爱吃醋呢。 我不接话,他的眉头就皱得更厉害了,“许尽欢,你……” 我拽着他的衣领堵住了他话,而后又松开他眨眼,“改签吗?” 他看着我眼神挣扎。 我又亲了他一下,“你确定?” 他眼神一暗:“快吃。” “好嘞。” 我还没安顿好周小慧,我不太放心。 等他松口让我去医院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出门前我到处找口罩,沉厌没问为什么,只说酒店没有但药店有。 “那你先给我买来。”我可不想看被人当怪物一样看。 他反应过来了,又伸手掰了我的脸:“你的脸已经没事了。” 我推开他往镜子前一照,才发现我脸上的血痕已经退下了。 “为什么会这样?” “跟我说说你们遇见了什么吧?” 酒店离医院不远,我事还没说完,就已经到医院门口。 沉厌拉着我,让我说完了再进去,为了尽快见到周小慧,我只好将梦境里乱七八糟的事省下了。 他眉眼深沉,“看来你脸上的血痕和发热是一个原因,问题就出在那只透明怪物身上。”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他摇头,“但我这次去海市却听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传闻。” 我拽着他的胳膊很激动,连沉厌都说有意思的传闻,那一定很有意思! 他说他们追踪的那只恶鬼逃到了云市,若不是因为去了云市,他早就来找我了。 他们在云市的一个少民村落里见到了一个图腾。 说着他将手机里的照片找了出来。 我只看一眼就清楚了,那图腾里画着一只三眼麒麟。 我诧异地问他,“由来呢?” “据说是当地的山神,不过那个地方已经开发成旅游区了,山上的庙都拆了,那山神恐怕已经不在了。” “山神还会不在吗?” 他点头,“当然,山神属于人神,由人类的供奉做养分,信仰越强,山神的神力就越强,但现在神庙都不在了,信仰自然也崩塌了。” “那这个三眼麒麟跟我们见到的那只是一样的吗?山神会逃走吗?” “会,但几率比较低,除非村里人给他铸了金身,他有了依托,但即便如此,离开成神地,他也很难保持神力。” “那就是说何家的三眼麒麟跟这个没有关系了?” 他摇头,“不确定,麒麟是瑞兽,但三眼麒麟不是,村里外来人多了以后分了两派,原住民认为三眼麒麟是守护神,入侵者认为三眼麒麟不详,后来入侵者洗脑了大部分多原住民,因此只有小部分还收藏着三眼麒麟的图腾,这位山神最后去了何处就不清楚了。” 我也很感兴趣,“协会就不管了吗?” “现在的协会已经不是从前的协会了,没有委托者,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不会有人做。” 我大胆提议:“那我们俩去呗。” 何家的三眼麒麟始终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没完成一样。 沉厌也很爽快,“可以。” 我高兴地搂住了他,“老公你真好!” 他原本是想躲开的,气消了脸皮也薄了,但听见我这么说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后,也忘了躲开我。 “那你快点跟我回去。” 我正想说好,身后便响起了一个声音:“欢欢。” 那声音让我头皮发麻。 我还记得昨天的事呢。 沉厌比我记得更清楚,他冷着脸就把我拽到了身后。 沈翊晖手里抱着一捧百合,脸白得跟那百合一样。 他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跟前的人苦笑:“我来看看周小慧。” 我歪头。 他又解释道:“她母亲醒了,但也疯了。欢欢说得对,周家人的悲剧,我师父有责任,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我想收养她。” “你……”我忍不住开口,“不符合收养条件吧?” 他比周小慧大不了几岁,而且还没结婚,虽然我和沉厌也比她大不了多少,但好歹我是女的呢。 沈翊晖点头,“恩,所以我想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去海市,如果她不愿意,我像你一样资助她就行了。” 他话才刚说完,王瑞就走来了,“这样的话,还不如让她做我妹妹呢,我爸也符合收养条件,而且我们也是安阳的人,方便。” 看来我不用担心周小慧的未来了。王音然毕竟姓王,他们补偿周小慧也是应该的。 “那问问小慧的意见吧。” 王瑞点头,拿沈翊晖当竞争者看,“这可是我妹妹,你别抢啊。” 沈翊晖想了想又将手里的百合递给了她:“好。” 王瑞便抱花上楼去了。 她一走,气氛又有点僵了,而且我不太敢去看沈翊晖的脸,我不知他说那些是出于好心帮我,还是出于私心,但对我来说,他和沉迟是一样存在。 这样的事还挺叫人尴尬的。 我想拽沉厌上楼,沈翊晖便叫住了我:“欢欢,你说我是你师父,你还拿我当师父对吗?” 这话说得我不忍心了,可能他也只是好心吧。 第四百四十章 孕妇不能喝咖啡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点头,“是,你永远都是我的师父。” 他松了口气,“好。” 沉厌却赶忙拽我上了电梯。 好在沈翊晖没有跟进来。 周小慧没有同意王瑞的提议,她是小,但不是傻,她知道王瑞是王音然的侄女,自然也不想跟王家人扯上关系,她一边哭一边打字说自己以后不上学了,她可以打工养妈妈了,她想和妈妈一起生活。 王瑞看她可怜巴巴的也没勉强,她拿了一份文件出来,“这是我小姑的遗产,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去王家,我就给你开了一个账户把这些存进去。” 一听王音然这个名字,周小慧就摇头想拒绝。 王瑞急道:“你爸还给你留不少外债,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还?而且……” 她顿了顿道:“这是我小姑的遗嘱,她是伤害了你弟弟和妈妈,但她也是真的喜欢你,你不用原谅她,但也没有必要苦了自己,是她对不起你,这是你应得的。” 周小慧絮絮地掉眼泪,又偷偷看了看我。 我冲她点头。 她这才同意了。 王音然名面上开着一家小公司,但实际上她还是一个探梦师,而且绝对不逊色于王宏城兄弟,因此她的遗产不少,有了这笔遗产,周小慧也能好好生活了。 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安阳也就没有我留恋的东西了。 我和沉厌姜琦定了第二天上午九点的机票。 走时,王宏城夫妇和丁零还来机场送来我们。 向丁零问起沈翊晖才知道他还要继续留在这里治疗。 我拜托她有空替我看看,丁零点头说好,她和沈翊晖的关系还算可以。 回京市我就开始搜索云市的资料打算去会会那只三眼麒麟。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动身,研究所就通知我入职了。 我原本是要接一位老先生班的,他在十月底退休,然天有不测风云,那位老先生突发心梗去世了,我只能提前入职了。 好在这位老先生的工作比较清闲,研究所里前辈也很好相处,我很快就适应了。 就是去云市的计划得等等了。 姜琦的婚礼定在国庆,他们先去安阳办一场,而后才回京市办的。 姜琦和林愠婚房买在金桂城,虽然没在同一家单位,但因为下班就能见到,而且还能去她家蹭饭,我觉得的日子特别幸福,幸福得让我一度忘了三眼麒麟的事。 入秋后,人就容易变得疲惫懒惰,我也一样,最近总是打瞌睡,我因此养成了上班前喝杯咖啡的习惯。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趴在咖啡馆的桌子上等着叫号。 冷不丁对面坐了一个人,我便自觉地收了胳膊。 没想到对面的人得寸进尺,还故意拿膝盖碰我。 我生气地抬头:“你想干什么?” 我气势汹汹却对上了谢蕊一张笑眯眯的脸,我下意识往她身后看去,但我没看到沈翊晖。 “在找阿晖?” 我警惕地看着她:“不然呢?你来找我做什么?” 她点头:“嗯,阿晖让我来找你。” 果然是他。 “他到京市来了吗?” 谢蕊温柔得像被夺舍了:“是啊,我们来旅游的,你不欢迎吗?” 我抓住了重点:“你们?” 她有点头:“有问题吗?” 我打量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年前她不是对沉厌一见钟情,骂我隐婚的吗,怎么现在又理所应当地跟沈翊晖在一起了。 “许尽欢,你不想见阿晖吗?” “你不会是想骗我去一个地方,然后把我关起来威胁沉厌吧?” “沉厌是谁?” “……”我敲着桌面,怀疑她在跟我演戏,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你等一下,我给沈翊晖打个电话。” 我起身出了咖啡馆。 沈翊晖接得很快,“你见到谢蕊了?” 我握紧手机,“是你叫她来找我的?” “嗯。” “你怎么不自己来?” “我自己来再被你拒绝了那不是很尴尬吗?” “怎么会尴尬啊?” 他沉默了几秒,“两个月前,在安阳人民医院……” 我赶忙打断了他,如果说这事儿,那是挺尴尬的,“嗨,那不是……不是我生病了嘛,小师父你也不是故意来趁火打劫的吧?” 我努力摆出轻松的语气。 他嗯了一声,“我怕你会出事,没想那么多。” 我松了口气,我还记得他当时说过,再拖下去我会死的,他是知道什么吗? 而且我那样是那怪物造成的,那他不也一样被附生了吗?难道那个时候他也是? 所以回去和谢蕊这样那样了? 这样想着我又扭头看了一眼谢蕊,我赶忙止住了脑子里不好的想法,“谢蕊不记得沉厌了,是你用了造梦术吗?” “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果然是这样,而且他也说得没错。 “那你之前说我会死,是不是你知道什么?” 沈翊晖沉默着没说话。 我有点急了,“怎么了?不能说吗?” 他艰难地开口,“欢欢,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恶心犯困?” 恶心没有,犯困倒是真的。 “那又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你是女孩子,需要我再提醒你数数自己的生理期吗?” 我心跳如雷了,“你……你什么意思?” 嘴里虽然问着他是什么意思,但手还是下意识地落在了腹部。 不可能吧,虽然那天沉厌有点得意忘形,但过后我做了补救措施的啊,我不是丁克,但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 至于生理期也的确是过很久了,我以前也经常这样,所以没当回事。 但沈翊晖坚持不懈:“欢欢,你怀孕了。” “你疯了吧!”我心烦意乱地挂了电话。 我手脚发凉,沈翊晖都没见过我,他怎么为会这般笃定,他知道什么吗? 我站在门口发愣,街上来来去去都是上班的年轻人,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竟不该做什么。 谢蕊端着咖啡出来了,“许尽欢,85号是你的吗?” 我赶忙将咖啡接了过去,“是我的,谢谢。”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孕妇不能喝咖啡的哦。” 吓得我赶忙瞪了她一眼,这咖啡馆离研究所不远,万一被我领导听到了怎么办,“你别胡说。” 她耸肩:“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第四百四十一章 做检查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心里纠结及了,那咖啡到底还是被我送给同事喝了。 这一天我都心不在焉的。 我的领导是个好人,说看我这么困,还以为是工作量大了,让我早点回去。 下班时路过医院我又犹豫了一下。 如果沈翊晖说的是真的,我该怎么办?这孩子不管怎么说也是在我入职前来的,这样对那些被刷下去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若是真的,我也不能不要他啊。 这样一想,我终于下定决心进医院大门了。 不过检验科也下班了。 我给了自己多躲一天的理由。 晚上姜琦叫我去吃饭时还给我开了一罐啤酒。 我哪里敢喝,这几天天天喝咖啡本就不合适了,喝酒那更不好。 姜琦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不喝?真不喝?今晚可是吃炸鸡哦。” 虽然炸鸡啤酒是绝配,但我真不行啊。 我晃晃手机:“星空葡萄加冰要不要?” 她也不客气,“你点我就要!” 我笑笑算是躲过了。 炸鸡是林愠做的,满满一大盆,仿佛我和姜琦是两只喂不饱的猪。 我嘴角抽搐:“也没有必要弄这么多吧?” “我奶奶寄过来的,她在小区里养鸡被投诉了,冻久了也不好吃。” 林愠的奶奶我见过,那老太太不是一般的轴,不吃被她发现又得生气了。 我硬着头皮拿了一块。 林愠乐呵呵地:“冰箱里还有,你拿点回去……” 姜琦拍了他一把:“她又不用自己做饭。” 林愠脸色有些不太好,我这才意识到他这是在赶我,人家毕竟正新婚燕尔,我这么天天上门,偶尔还霸占姜琦跟我睡,他肯定不乐意了。 我识趣地点头:“可以啊,沉厌要回来了。” 林愠瞬间阴转晴,“行,我给你装上。” 他进厨房后,姜琦才满脸歉意地看我:“不好意思啊……” 我摆手说没事,是我考虑不周,说着我就把鸡腿往嘴里塞。 都怪沈翊晖这乌鸦嘴,我之前还感觉自己胃口挺好的,现在好了,我一吃就想吐了。 我推了椅子就冲进洗手间,姜琦忧心忡忡地跟了过来:“你反应这么大,这鸡有毒啊?” 我:“……” 她走近拍了拍我的背,又从镜子里看我的脸:“欢欢,你是不是有秘密没告诉我?” 我按着洗手台有些犹豫:“我可能……怀孕了。” 她按着我蹦了起来,“雪雪前两天还在跟我蛐蛐呢,说你最近瞌睡太多了是不是怀孕了,结果是真的呀。” 我赶忙捂住了她的嘴:“你怎么兴奋得好像你是孩子爹似的。” 她拉开了我的手:“该说不说,沉道长的确美貌,你们要是生个女儿肯定好看,我跟雪雪在争夺儿媳妇啊。” “……”我把她们当朋友,她们却想跟我当亲家? “不过欢欢你怎么不开心啊?你不想要吗?” “我刚入职,这样不太好。” 她叹气:“是有点,但也不能不让人生孩子吧?毕竟知道你已婚未孕就应该做好你会请产假的准备啊。” 那也不能在刚入职的时候吧,网上这种案列都是被骂了的。 “别管那么多了,大不了你就辞职呗,毕竟你可是我们京市唯一的探梦师,你还能缺工作呀?” 我笑笑,有苦难言。 姜琦又拿了手机,“我得在群里说一声!” 我赶忙按住了她,“先别说。” “咋啦?” 我长叹一口气,“我只是感觉,还没确定呢。” 万一沈翊晖瞎说八道的那多让人尴尬。 尤其是沉厌,我不想让他空欢喜。 “那我们现在去医院啊!” 她还真是……比我都激动。 “医院下班了。” 姜琦失望地哦了一声,“刚好明天是周末,我陪你去!” “林愠会不高兴的吧……” “管他呢,臭男人哪有姐妹重要!” 我十分感动但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是一个人偷偷去的医院。 姜琦打电话骂人的时候我已经在等号了。 我还得哄她,“难得周末,你还是多陪陪林愠吧,做个检查而已不用陪的。” 姜琦还想来找我,但我死活不说是哪家医院,她也没辙。 过了会儿,苏月梦就给我打电话来了,“我可是孤家寡人一个,你确定不让我作陪吗?我一个人多无聊。” 我无奈,“好吧,你得答应我不跟姜琦说。” “本小姐出马还用得上她?” 苏月梦赶来之前我已经被叫号了,医生大致问了情况便给我开了检查单。 苏月梦来的时候我刚好做完检查出来。 苏月梦伸长了脖子,“一般情况下不是先验血吗?这能查出来?” 我也没经验啊,还是得问周落雪。 她麻利地拍了照片过去。 随后周落雪就在群里尖叫起来:卧槽,两个胎心是双胞胎呀,而且看样子是异卵,还有可能是龙凤胎,死丫头命真好,一次就儿女双全。 苏月梦:真的?? 姜琦:你们到底在哪家医院!!!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医生就招呼我过去了,“许尽欢报告给我看看。” 医生看着还没说话,苏月梦就先激动发问了:“医生是龙凤胎吗?” 那医生扶了扶眼睛,“双胎没错,是不是龙凤胎就不清楚了。” 医院也不会告诉性别的。 苏月梦心知肚明没追问,但她已经这么认定了:“好好好,那我们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一听龙凤双子,门外的人也凑了过来,像看熊猫似地打量着我,我脑子嗡嗡的,连苏月梦说了什么都不清楚。 但在这片吵闹声里,我想起了杜宁,也想起了她说过的话。 她说我和沉厌最好不要有孩子。 有也不会是女儿。 我现在才觉得她的话颇有深意,是我会死?还是我的孩子…… 我豁然起身。 我想给杜宁打电话,苏月梦却按住了我,她还在问医生注意事项,毕竟是两个孩子,风险会大一些。 我撑在桌上想起自己喝了不少咖啡,还吃过药,又赶忙将这些情况说了一遍。 医生的眉头皱得死死的,“你再查个血。” 我心都凉了一大半,看来还是有影响的。 苏月梦也跟着着急,但她张着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毕竟我比她更担心,更烦躁。 第四百四十二章 龙凤双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很晚了。 看到老周的电话我才想起沉厌下午要回来。 他现在已经接受了协会的邀请,因而比较忙,我也早就习惯了他这种到处跑的生活,毕竟我自己也是到处跑的主。 这次他是去隔壁省帮忙的,原本他们是希望沉厌能带我一起去的,但比起这些,老周和老许还是希望我能够像个普通人拥有一份稳定安全的工作。 所以我拒绝了协会的邀请,只说会看情况帮忙。 老周打电话来是叫我晚上过去吃饭的。 我没什么心情,这件事我需要先跟沉厌商量,不然到她和老许的耳朵里肯定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我……有点事。” 老周劝不动我,就把手机递给了许为乐,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她奶萌的声音:“姐姐~来次饭!” “乐乐,姐姐有事。” “姐姐不要工作,来次饭,玩娃娃。” “那姐姐明天再来陪你玩娃娃好吗?” 小孩子可比大人好哄,“姐姐最好了!” 我趁老周把电话抢过去之前先一步挂掉了,苏月梦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先不告诉你爸妈吗?” 我长叹一口气,“医生不是说了么,过两个月再说。” “嗯,那不是说没问题吗?” “意思是现在看不出问题,观察一下,过两个月才能更确定。” 她满脸失落,“那也太折磨人了。” 想到许为乐,我苦笑一番,没有一个生命是容易的,“没事,辛苦你陪我一天了,请你吃饭吧。” 送走苏月梦后我就独自回家了,姜琦却还堵在我家门口,见了我她迫不及待地要来摸我肚子,我怕痒赶紧躲开了,“你干嘛呢?” “好奇嘛,摸一下怎么了,咱什么没看过。” 我跟她拉扯了一番,最后还是被她得逞了。 她掀开我的上衣好似做科研,然后大门就被推开了。 姜琦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似的赶忙放下了我的衣服。 沉厌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你在做什么?” 她举着双手,“没什么,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我靠在沙发上没动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更累,更困了。 姜琦一溜烟就跑掉了。 沉厌还顺手把门反锁上了。 他转身来打量我,我也在考虑应该怎么跟他说。 我这会儿倒是冷静了,先解决他,再问杜宁,不然杜宁这大嘴巴知道后全世界就都知道了。 他看我不说话,又觉莫名,“怎么了?” 我笑笑,“没怎么啊。” 他这才去拉窗帘。 我赶忙爬起来拦他,但却被他拦腰抱了过去。 我急了:“等一下!” 这个时候说等一下就是拒绝的意思了,他不解,“你和姜琦刚刚在做什么?” “没什么啊。”她就是纯粹好奇而已。 “那为什么要等一下?还是说沈翊晖又联系你了?” 我脑子转得很快,“你在监视他?” 他轻哼一声:“你不要告诉我没有怀疑他,他的病不是好得很奇怪?” 我是有怀疑,但也不至于去监视,人家都长居安阳了。 “你这样不太好。”尤其沈翊晖也不见得脾气有多好,万一打起来怎么办,沉厌虽然是身强体壮,但沈翊晖造梦于无形,他未必是对手。 他掐着我的腰将我按在了沙发上,“你担心他?” 说着还动手将我鬓间的发簪抽了下来,我只能推开他,“我说了不行。” 他眼眸一暗,“因为我监视他?” “不是,哎呀,不是因为他,是因为……”我拽着他的手落在我的腹间,“因为他们。”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 “嗯,我怀孕了。” 他双眼放光,又一把将我捞了过去,“真的?” 我推开他起身去拿报告单:“十周了,而且是双胞胎。” 他兴奋得将报告单看了一遍又一遍,“是在安阳的时候?” 我拿过抱枕放在肚子上,“嗯。” 他这才发现我脸色不对劲,“你不喜欢吗?” 我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们会影响你的工作吗?” “有点影响吧。” 他的眼睛眨了眨,“那你……不要留下他们吗?” 看他这模样大概是认定我会选前程了。 “你在怪我?”虽然我没这么想,但他这么想我就不高兴了。 “没有,欢欢,比起他们来说,你更重要。” 这还差不多。 我满意地凑到他身边,伸手揽上了他的脖子:“对我来说,你和他们一样重要。” 他嘴角上扬正要搂我,我便又退了回去,“不过你还是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第一,这是双胞胎,比普通孩子要困难些,一年之内,你都不能再动手动脚了。” 他脸色一僵,“要那么久吗?” 我咬牙敲了过去,“不然呢,明天就生下来吗?” 他缩了缩脖子,“开玩笑的。” “第二,是沈翊晖提醒我做检查的。” 他的脸又不好看了,“关他什么事?” “你重点错了喂,你就没想想他怎么能那么确定?” 沉厌身体一僵,“跟那透明怪物有关?” 我摇头:“我不知道,我还没问他,不过即便问了他应该也不会承认的,我担心这两个孩子有问题。” 而且,沈翊晖那口气就像那怪物是求子树一样。 沉厌握紧了拳头。 “你还记得杜宁说的话吧?那个时候,她说我们最好不要孩子。” 他当即将手机淘了出来,我靠在沙发上等着杜宁接电话。 沉厌打的视频电话,杜宁躲在镜头外,但看见沉厌将镜头对准我,她又把镜头转了回去,“咦,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也看见了自己的表情,愁云满布。 我勉强笑了笑,但笑得牵强:“我怀孕了,龙凤胎。” 她的表情跟苏月梦如出一辙,“真的啊,那我不是要同时拥有弟弟妹妹了?” 说完这话她的脸又僵在了手机屏幕里,“你确定是龙凤双子吗?” 虽然月份有点小,但几率很大,我想诈她的话,“怎么,你很羡慕吗?” “不是,我三年前跟你们刚认识的时候不是送了你们一卦吗?你俩没有女儿啊。” 我没说话,她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也没有两个儿子啊,明明就只有一个孩子……” 她嘀咕完了才看我,“欢欢,你也别太难过,双胞胎这种情况挺多。”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三眼麒麟转生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知道她这话的意思是我的女儿……活不到降生。 我难受及了:“你要不再给我们起一卦?” “三年前还行,现在不行了,你怀的是我的血亲,我算不到了。” 卦师一不能算血亲,二不能算好友仇人。 三年期她与我们是第一次见,她可以心无旁骛,但现在她的心是有偏颇的,她的卦象已经不能作数了。 我哽咽了,“那你能告诉我,三年前你到底算到了什么吗?” 杜宁沉着脸,“我也说不清楚,那时候我水平没现在高,卦象显示你有一个儿子,但你又会为了另一个孩子丢掉性命,你现在说是龙凤双子,我怀疑是那个孩子有问题,现在月份还小,要不,算了吧……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她说丢掉性命的时候,沉厌就已经紧张得握紧我的手了。 杜宁长叹一口气,“你命里有一子,若是单胎就没问题了,就只是一个不要二胎的问题,可你现在是龙凤双子,我怕你这次就活不下来了。” 沉厌已经要骂人了,“杜宁!” 我赶忙按住他,“别激动。” 杜宁嘀咕着:“我说的是事实啊,小舅舅,你们还是慎重考虑吧,没有孩子我也能给你们养老啊,你要搞清楚谁才是大王才行。” 沉厌直接将电话挂掉了,他拉着我要出门。 “你干嘛?” “去医院。” 我甩开了他的手,“你不要冲动。” 说话时我的肚子还隐隐作痛。 我皱眉弯了腰。 他更是紧张,“怎么了?” “肚子有点疼,你扶我坐会儿。” 他直接将我抱了回去,又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肚子。 他眉眼低垂,眼里是数不尽的悲伤,“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杜宁说得对,我分得清大小王。” 我拽着衣服将自己裹得更紧了。 我不甘心。 “你有沈翊晖的电话吧?” “你想干什么?”他警惕道。 “他一定知道什么,约他出来聊聊。现在才十周,我们还有机会的不是吗?” 我知道我这样很蠢,他们还那么小,说母爱也谈不上,但我就是不甘心,我还记得沉厌刚刚是怎样的开心。 杜宁说我还年轻还有机会,但如果这就是我的命呢,下次还是这样呢? 他看着我,很犹豫,也很挣扎。 我伸手抱了过去,“我答应你,如果不行,我一定会放弃的,我也分得轻大小王。我还要长长久久地陪着你。” 这话说得我眼泪都落下来了,我这一辈子也没做过坏事,为何偏偏要这样对我。 他低头吻掉了我脸上的泪,眼眸中水光潋滟,“好。” 沈翊晖好像预感到沉厌会联系他一样,接电话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意外:“你是沉厌?” “是,我想跟你聊聊。” 我靠在他怀里等着沈翊晖的回答。 他答应得很爽快,“时间地点。” 我刚想说金桂城,沉厌就按住了我,他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离我们不远的商场。 我们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但赶到商场外的咖啡馆时,沈翊晖和谢蕊已经等在那里了。 谢蕊虽然已经忘了沉厌,但我们刚落座,她的眼神又落在了沉厌身上。 这让我莫名有些烦躁。 他带谢蕊来做什么? 沈翊晖丝毫没有理会我的不悦,他的气色比在安阳时更好了,若不是我见过他化疗时的样子,我几乎要怀疑他从来就没生过病了。 “欢欢,想喝点什么?” 我摇头,“我现在不喝咖啡了。” “没事,这里也有果汁和牛奶。”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沉厌,“你喝美式吧?” “不用谢谢。” 沈翊晖根本没理会他的拒绝,他扭头冲谢蕊道:“一杯牛奶一杯美式。” 沉厌握紧了拽我的手,沈翊晖眼里挑衅的意味很明显。 他和沉厌,王晴可是新一代的三大天才,所以彼此看不惯也是正常的? 谢蕊起身离开后,他靠在椅子上开门见山道:“你们来找我,是为了孩子的事吧。” 我抽了手放在桌上,“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得不多,你应该也看到过那个透明怪物了吧?” 我点头。 “白狐可是在这东西的启发下弄出求子树来的。” 我瞪大了眼睛,果然跟求子树有关!可是求子树的本体不是白蛇吗? 沉厌把我的手按了下去,“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东西?” 沈翊晖笑了,“我师父可是一位相当厉害的探梦师,在何潇雨还是何小花的时候他们曾经见过,当时何小花受了伤,我师父又联系不到她家里人,于是探过她的梦境,他在何小花的记忆里看到了一只三眼麒麟神兽。” 这话说得我和沉厌都愣住了,那怪物就是三眼麒麟吗? “三眼麒麟原本是某地的山神,后来它失去了信仰也丢了神力,但它不甘心,因而想转世为人。你们见过求子树也应该清楚,求子树送的孩子并不是黄泉轮回而来的,那几年人口激长,黄泉的亡魂是不够的,因此黄泉也默认了求子树的存在。” 我就说求子树的权力已经堪比神权了,黄泉居然不管,原来是因为转生亡魂不够了。 “那我们摧毁了求子树,黄泉不生气吗?” 沈翊晖抿着唇笑:“你看过这两年的出生率了吗?” “……”明白了,这两年新生儿又饱和了。天人还真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大麻烦。 沉厌不确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孩子是三眼麒麟的转生?” 非黄泉的亡魂转生可以分裂,就像光诀和沉诀一样。 我心有疑惑:“那这两个孩子应该是同生共死的同卵双生子才对吧?” 除非……女孩才是三眼麒麟,可是,这样的话,她明显更强,她不会把哥哥吸收了吗? 双胎里嵌合体的情况也是常有的。 我很紧张,沈翊晖的脸色比我更难看,“什么意思?什么叫同卵双生子?欢欢,你……的是龙凤双子吗?” 我如实回答,“之前不确定,但杜宁说我命有一子,却又有为女儿丧命之相,所以不出意外,应该是了。” 他一脸难以置信,“这不可能,即便是分裂转生也不可能是龙凤双子的。” 第四百四十四章 强颜欢笑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的心跌落到了谷底,看来他知道得不多。 沉厌急了,“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 沈翊晖看着他冷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即便他是三眼麒麟又怎么了?血肉会滋养出新的灵魂,他就是你们的孩子,难道你不想要?” “我要欢欢平安。” 我按住了他的手。 沈翊晖这才消停,“我原本只是想来看一眼欢欢,但现在我得留下来了。” 说着他偏头来看我,“不管我说什么,你也一定要留下这两个孩子对吗?” “啊?我……”我还没想好。“我得跟我爸妈商量一下。” 沈翊晖轻笑一声,“那好,你先商量。” 我不知道沈翊晖这声笑是什么意思,但沉厌应该是已经猜到我的心思了。 找老周老许商量,其实就只有留这一个答案了。 他拉着我起身,“那我们先走了。” 沈翊晖没有阻拦,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那眼神让我觉得心烦意乱。 我浑浑噩噩,又被沉厌带到了医院。 我想逃,他却冷静地松开安全带转身握住了我的肩膀,“欢欢,你听我说,我们……” 我摇头打断了他:“我们不是说好再等等吗?” 他叹气:“我不能拿你去赌。”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卡了粒花生米,我说不出话,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眼也不错地看着我,透过他透亮的瞳孔我看到了自己茫然犹豫的脸。 他沉重且严肃,“欢欢,你若出事,我绝不苟活。” “沉厌……” “所以,不要为了我去冒险。” 他太了解我了,那眼里除了担忧还有深深的懊悔,他在后悔自己不应该表现得那样开心,以至于让我犹豫不舍。 我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好。” 他紧绷的脸终于松开了:“嗯。” 可惜天快黑了,而且手术需要预约,沉厌压抑着情绪强装冷定,“王家是不是有一所私人医院?” 我按住了他的手:“放心吧,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的,过两天也不迟,我得把工作处理一下,大小我也得请几天假吧。” 他看了我许久,到底还是点头了。 手术约在了周二,周一我得去上班请假,顺道把手里的工作交接一下。 周日则答应了许为乐要陪她玩,作为大人,要言而有信。 我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老周老许,如果说开了他们或许会同意,但免不了要伤心。 因此我还在群里嘱咐了一番,姜琦三人也再三保证不会说出去。 但确认过后,身体的不适渐渐显露出来了。 不管我如何努力忍住反胃的冲动,老周还是眼尖地发现了异常。 她眉梢飞扬,将许为乐托付给沉厌后就想拽我出门。 我已进忍得十分难受了,哪里都不想去。 她拍开我拽着桌角的手,又悄悄去看沉厌:“臭丫头,你老实跟妈讲,是不是在给妈准备生日惊喜呢?” 她已经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好几次,而今这么说,我反应再慢也该明白了。 “不是,你别胡说。” “那就是你不懂,老妈是过来人,咱们悄悄去医院检查看看,你跟沉厌结婚也两年了,老家人都在问你是不是有毛病呢,觊觎沉厌的可不少。” 尤其是老家的人,那恨不得沉厌是自己女婿似的…… 我把老周的手推了下去,看来是瞒不住了。 我张口正要解释,老许就匆忙回来了,他喜笑颜开,“欢欢,听说我要当外公了啊?” 这话把屋里的人都问沉默了。 只有许为乐眨巴着眼睛:“外公是虾米意思?” 老许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意思是你要当小姨了,你姐姐肚肚里有小宝宝了。” 他的话让我原本已经按下去的心跳了跳。 宝宝…… 看我和沉厌僵在原地,老许又给了沉厌一肘子,“你俩是想瞒着给惊喜呢?” 我眨眼回神过来了,“你听谁说的?” 老许被我问得愣住了,“唉不知道啊,有个女的给我打电话说我好事将近要当外公了啊。” 女的?姜琦她们分得清轻重。我已经跟她们说过了,这俩孩子有问题留不得,她们不至于如此没有分寸。 我眉头紧皱,“号码呢?” 老许放下许为乐拿出了手机,可他将通话记录翻遍了也找不出那个号码,我一脸严峻:“你确定有人给你打电话了吗?” “我确定啊,怎么会没有呢?” 老许将手机翻了个遍,“我记得是151开头的号码,怎么没有了呢,不小心删掉了吗?” “你确定是个女人吗?”难道是在医院时被谁看到了? “是啊,那声音还挺年轻的呢……” 老周凑来打断了我的追究:“哎呀删了就删了吧,这可是好消息,咱们家要添丁了,老许你去买只鸡,晚上给欢欢好好补补。” 我只能狠心打断他们:“不用了,我和沉厌已经商量好了,周二去医院做手术。” 老周愣了一下,随后就要来打我,但被沉厌挡下了。 老周的巴掌就落到了他身上。 他们对沉厌很好,尤其在何家出事后,老周老许对沉厌可谓是偏心至极,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儿子,这一巴掌打得老周很紧张,“你这是干嘛?” 我探头解释:“这两个孩子有问题,留下他们我会死,你们还要我留下来吗?” 老周的眼瞬间就亮了:“两个?双胞胎啊?几周了?” 我把她推到了老许跟前,瞒不住也只能老实交代了。 经历了这么多,老周老许自然知道轻重缓急,他们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嘀咕着:“还是龙凤双子呢,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沉厌握紧了我的手,慎重道:“只要一丝希望,我和欢欢都愿意去试。但事关欢欢的性命,我不想去赌一个万一,我们可以一辈子没有孩子,但我要欢欢平安。” 有他这话,老许也抹了把眼角:“行,老爹没看错你,有你这话我们也放心了,虽然我们很想要孙子,但没有什么能比我闺女的命更重要。” 我感动得撇嘴:“对不起……” 就知道他们会伤心,所以才想瞒着的,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嘴贱。 老周又起身将我搂了过去,“妈妈知道你也伤心。” 第四百四十五章 探梦师的由来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的眼眶跟着湿润了,虽然他们是三眼麒麟的转生,但他们现在就是我的孩子,我比任何人都舍不得。 周一时,我在研究所附近的蛋糕店前见到了沈翊晖。 那天他穿了一件靛蓝色的大衣,头发长长的遮住了眉眼,但他那微驼的身形还是很好辨认。 他单手插在衣兜里,另一只手便冲我打了个招呼。 沉厌对他的敌意很大,“你又想做什么?” 沈翊晖的目光却一直在我身上,“我就这么一个徒弟,自然得护着她。” “不用,我会照顾她的。” 他扬起嘴角:“沉厌,这件事你帮不了她的。” 沉厌这几日的情绪也不稳定,听沈翊晖这么一说,又差点被点燃,我赶忙将他往旁边推了推,“你先回青城山去吧。” “但是……” “我要上班呀,你也不能守在外面等我吧,我没事的。”说着我拿起小拇指比了一下,“他俩就这么大,还没人形呢,我也没那么母爱泛滥。” 我话音刚落他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接上电话脸色又凝重了几分。 “好,我知道了。”挂完电话他才看我,“观里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下班别乱跑等我来接你。” 我点头,他离开前还想将沈翊晖带走,但沈翊晖闪得太快了。 我只好开口,“我跟小师父聊几句,你快走吧。” 他想说什么,但手机铃声又在催,他只好冲我挥手离开了。 等他开车走远,我才看向沈翊晖:“走走吧?” “你不怕我?” “怕你做什么?” 他笑笑:“沉厌看起来对我很戒备。” “嗯,他说你病好得奇怪。”我没有隐瞒,直接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沈翊晖静静地看着我:“你也怀疑我用了邪术逆天改命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我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我是不是在梦里,而现实中你早就已经死了?” “你觉得你会因为我的死逃避现实吗?” “……”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重要?” 我眉头一皱,这话听着似曾相识,我猛然想起异国他乡的顾玉祁,不过那时候我以为他在戏耍我,而今沈翊晖又是什么意思呢? “小师父……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沈翊晖抿着唇笑,“许尽欢,你挺自恋。”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以后别开这种让人误会的玩笑了,我只是怕自己将造梦术用多了,得了精神分裂,你也小心点吧。” 他点头:“好,我会注意的。” “那你刚刚对沉厌说,他帮不上我是什么意思?” 他将手背在了身后,“欢欢,你知道三眼麒麟还有一个名字叫什么吗?” 我抠了抠脑袋,“啥?” “梦兽,两年前我给你上过历史课,你没有好好听是吧?” 这话说得我有些心虚,那时候光走神了。 他说的历史,应该是有关探梦师的历史。 每个流派都有历史,探梦师也一样。 我只记得历史很久很长,细节完全没印象了。 沈翊晖也不觉意外。 他缓缓道来。 据说本派的祖师爷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佃户,地主家的小姐遇害,祖师爷做了替罪羔羊,走投无路之下他梦见了一只梦兽,梦兽助他于梦中甄别真相。 祖师爷靠着梦兽点拨洗清冤屈,又借用梦境屡破奇案,他因此专研此技,后自成一派,发展至今才有了而今的探梦师。 他当时大概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就当成传说来听了,他要早点说那梦兽就是三眼麒麟我肯定听得更认真了呀。 “祖师爷的老家不会是现在的云市吧?” 他笑眯眯道:“没错!” 他这话说得我更想去云市看看了,可惜我现在要上班还要做手术。 说话时我们已经到研究所门口了。我看了眼时间,“我得上班了,晚点再联系吧。” 说着我拿了门禁要进去,沈翊晖跟在我身后,门卫赶忙来拦住了他,“家属禁止入内啊。” 他又从口袋里拿了一个临时工作证出来,“我是受邀来的。” 门卫检查了一番才放行。 我诧异地拿过临时工作证,进入研究所两个月了,我也看到过几次外地来的专家,但他…… “你这是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问你的领导。” 我那领导见到沈翊晖还很热情,我原本想努努力把接下来几天的工作量都完成,但却被领导叫去带沈翊晖参观了。 看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还挺熟的? 我嘴角抽搐,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世界是真小。 我也不知道沈翊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他这一天几乎与我寸步不离,我都没说上话的同事,他倒是很聊得来。 下班时我忐忑地请假,领导很爽快,并表示我现在整理的资料也不着急,让我养好病在弄也不迟。 我下班比较早,沉厌却说有点事让我打车回去。 我犹豫了一下周落雪和姜琦就找过来了,姜琦还婚假之中,周落雪则是陪孩子逛商场,知道我的决定后,她俩不放心特意来陪我散心的。 人越长大,就越能明白,步入社会后能有这么几个处处想着你的朋友是多么的难得,我很感动,想着我们也很久没聚过了,便想跟着她们去接苏月梦一起逛逛。 只是沈翊晖…… 我劝他回去,沈翊晖却说他怕沉厌找麻烦,所以一定要将我平安交到沉厌手里。 他这么说,便是铁了心要跟着我走了。 周落雪也觉得不自在,但她与沈翊晖接触不多,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悄悄给姜琦使眼色。 姜琦硬着头皮说女生的约会,不好带他。 沈翊不紧不慢道:“你们应该知道欢欢是什么情况了吧,你们确定能应付突发情况?” 周落雪和姜琦就不说话了。 沈翊晖也说到做到,他一路充当司机和保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有时我扭头还能看到他的目光落在周落雪跟苏月梦的身上,那眼神分明是观察。 他是在怀疑我的朋友吗? 我认识她们的时候阴阳眼还没开呢,他想太多了。 逛到天快黑时,沉厌终于忙完来接我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一个小男孩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可能是怕跟沉厌起冲突,沈翊晖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他有点奇怪,但我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好在今天我也算小有收获,至少我知道了三眼麒麟不是无缘无故来找我的了。 毕竟我如今所学与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所以,那天我撞见它应该也不是巧合。 沈翊晖的师父遇见过三眼麒麟,而他又和王音然关系不一般,也许三眼麒麟就是冲着最强探梦师来的。 王音然也的确很强。 所以它听从王音然的差遣联合女鬼来阻拦我们,而后它又觉得我很强所以缠上我了? 可按理来说沈翊晖当时不是也在吗?就算缠也应该缠沈翊晖啊? 不对,沈翊晖说过,三眼麒麟想转世为人,所以它只能选女性? 而且……王音然不是也刚好怀孕过吗? 这么一想我顿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它……或许也想成为探梦师。 所以就像王音然一样,它需要一对强大的父母,一开始它就选中了王音然和沈翊晖的师父。 可惜它没能顺利出生,它因此一直隐藏在王音然身边,梦境里王音然也的确将它当成女儿,还取了名字,但由于王音然无法再生育,因此它一直在寻找机会。 后来它看到了我和沈翊晖,因而选中了我和沈翊晖做它的父母,但……我没有让它如愿意,所以它分裂成了龙凤双子来报复我? 这样一想,我心冷了不少,这不是我的孩子,这是想要我命的怪物。 沉厌看我表情变冷,又担心地问我在想什么。 我将心里的猜想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沉厌在想什么,但他明显有点不高兴。 沈翊晖也说过,血肉会滋养出新的灵魂,他们就是我的孩子。 他应该不喜欢我说孩子们是怪物吧。 我想补救,沉厌又抬眸:“所以,它选了沈翊晖?” “……我瞎说的。” 这话听着太怪,沉厌也没纠缠下去,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别想那么多,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去一趟云市。” “好。” 这天晚上我迟迟睡不着,肚子总是隐隐作痛,不知是不是他们察觉到了我意图,在以此反抗。 我辗转反侧,沉厌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俩索性爬起来看了一部恐怖电影。 虽然我们平时都在跟鬼怪邪祟打交道,但这部老片子还是蛮吓人的。 我拽着他衣领不敢多看,沉厌虽怕但抗住了。 我俩被这一顿吓得……瞌睡都来了。 好不容易睡着的我又做了一个梦,与上次一样,我又看到了顾玉祁,以及他手里牵着的那个孩子。 上次我远远瞧着只是觉得那孩子眼熟。 而今我蹲在他跟前,与他视线齐平后,我看到了他的眼睛。 也终于明白为何觉得他眼熟了。 他长得……很像沉厌。 “你是……” 那孩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妈妈。” 我突然就被吓醒了。 我下意识地伸手护住了肚子。 梦里我清晰地听见了那孩子叫妈妈。 那是一个像及了沉厌的男孩,可为什么牵着他的会是顾玉祁,即便是日有所思之梦,那牵着他的人也应该是沉厌或者沈翊晖才对。 我觉得这个梦是预示。闭上眼想进入梦里追问他是不是想提醒我。 但无论我怎么努力去回想剧情,我都已经无法再入睡了。 我垂头丧气地起床开了门。 沉厌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因为预约的时间是下午,所以早上还可以吃点东西,但我没什么胃口,心情不太好。 沉厌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周和老许要上班,知道沉厌陪着我,他们便不担心了。 姜琦和周落雪比较闲就想跟着我一块儿去,这弄得,好像我是去生孩子似的…… 到了医院周落雪还抱怨,想让我去王氏的医院,但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欠王景曜人情,因此没有同意。 姜琦拿面包堵她的嘴,“王太你少说两句吧,让欢欢休息会儿。” 周落雪这才闭了嘴。 手术前护士拿了药给我。 吃了药我就有些犯困,护士来检查了好几遍。 她来的次数多了,沉厌不免起疑,“有什么问题吗?” “一般来说吃了米索前列醇片不该是这个反应的。” 她这话说得姜琦和周落雪悄悄摸手机去百度了。 护士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让我们观察一下。 她一走,姜琦就扑了过来,“欢欢,你觉得难受不?” 我困得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但还得打起精神来摇头。 “奇怪,这药是杀胚胎的,一般情况下就只剩下疼了,你怎么能犯困呢?” 我连她的话都没听完就失去了意识。 我像是被困在一个笼子里,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我只觉得身体像是被押上了千斤重担,我挣脱不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又突然在黑暗里看到了一束光。 那光一打下,我就看到了梦境里的小孩儿。 这次他身边没有顾玉祁了。 我这是在做梦吗? “妈妈,不要怕。” 我心急如焚地想去拽他,但我还是无法动弹。 “只要妈妈活着,没有宝宝也没关系。”那么小的孩子却能说着这般沉重的话,那双像极了沉厌的眼睛还默默地留着眼泪。 我也跟着流泪,我后悔了。 他好像能听到我心里话般又道:“妈妈,不要后悔,不要难过。” 他似有千言无语,但我等不及他继续说下去了。 我好疼,感觉身体像要被撕碎一般的疼,疼得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隐约听见了声音。 “麻醉师检查一下!” 碰碰的声响过后我又听到了惨叫。 有人大喊:“镇定剂!” 我睁了眼也坐起了身子。 我人已经在手术室了。 旁白带着口罩穿着手术衣帽的医生护士眼里满是惊恐。 那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许尽欢?”主刀医生小心翼翼地叫我,我听到见却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 我像是被困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我伸手一指,主刀医生就被摔飞了出去。 护士吓得腿上一软就跌倒在了地上。 我直接拔掉了手上的针管从手术台上跳了下去。 护士还往旁边躲了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门出来的,但我看到了等在手术室外的沉厌和姜琦周落雪。 我眼前一黑又重新摔了下去。 这次我没有再做梦了。 我醒后率先动了动手指,确定能操控自己的身体后我差点没哭出来。 第四百四十七章 他不是鬼胎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身边的人也急忙扑了过来。 我转着眼珠打量四周,抱着我的是姜琦,站在我跟前满脸愁容的是沉厌和沈翊晖。 这还是医院,但似乎又不是我之前所在的医院。 周落雪也围在我跟前,她怀里已经没有小儿子了。 “欢欢……”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所作所为。 我不能自控地……打伤了医生,破坏了手术室。 我啊了一声。 这一声把病房里的人都吓了好一跳。 “怎么了?”沉厌一把将姜琦拽开了。 “手术室……”我担心地看着他:“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博瑞医院。” 博瑞医院是王家的产业。 我又看了看周落雪,她点头:“别怕,这里都是自己人好控制。” 这话的意思是我之前在妇幼闹得挺大的? “医生没事吧?” “没事,协会的人已经解决了,他们会保密的。” 沈翊晖又把姜琦彻底推到了外围:“你啊,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我……”是了,看样子手术失败了。 我伸手捂住了小肚子,“孩子呢?” 周落雪叹气着拿出一张B超单来,“没事。” 我看着那黑白图像,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我知道他们很危险,但我又总是想起那双流着泪叫妈妈的眼睛。 图片是黄豆大的胚胎,梦境里却是已经可以说话做表情的孩子了。 他说,只要我活着,没有他也没有关系,就好像……他是从未来拯救我的一样。 我近来特别容易落泪,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我又难受得无法自控。 沈翊晖伸手想拍我,但被沉厌半路将手拽了过去,他看了沈翊晖一眼,又落坐我身边。 我被他搂进怀里,眼睛却还看着沈翊晖,“小师父,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 沈翊晖面露愠色:“你在想什么,他现在就不能控制你的身体了,还能等到孩子降生吗?” 我低着头不说话。 周落雪也劝我:“是啊,欢欢这太危险了,你首先得是你自己知道吗?” 道理我都懂,但我已经狠不下心了。 而且现在也没有办法拿掉了不是吗? “你们能出去一下吗?我想和沉厌谈谈。” 周落雪了然地点头,她和姜琦伸手想将沈翊晖带出去。 沈翊晖不肯,“许尽欢你确定要我出去吗?” 算了,他比我们懂得多。 我冲姜琦和周落雪点头。 她俩和门出去后,我在沉厌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沉厌动作小心,我却没什么不适,相反,我感觉自己一身牛劲用不完。 沈翊晖退了两步,又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是不是感觉自己身体状况特别好?” “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能凭一己之力摧毁手术室?” 我不好意思地低头,那得赔不少吧。 “你不要太得意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继续这样下去,你早晚会失控的。” 我点头:“但现在手术已经无法处理了,我们……” 他打断了我的话:“沉厌,你现在已经是京市协会的成员了,你能叫动协会的人吗?” 沉厌难得没有与他抬杠,“可以。” “那多叫几个人,将其当鬼胎处理。” 我按住了沉厌的手怒道:“我儿子可不是什么鬼胎!” 沈翊晖居高临下地看我:“欢欢,你是不是梦见那孩子了?” “是……” 他冷笑一声,“你看,他已经可以通过梦境来影响你的情绪了,不能再留他了。” “可是杜宁说我命里有一子,我儿子没有问题,女孩儿才是三眼麒麟,我要我儿子!” 他那么小,为了妈妈的平安宁可自己从来出现过。 他眉头紧锁,“许尽欢,你被他影响了,他们都是……” “不是,就算没有遇见三眼麒麟,我也一样会有孩子,你怎么就能确定我儿子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若他们都是三眼麒麟,为什么我就只梦见了一个?” 我越说越激动,人也离他越来越近,沉厌赶忙将我拽了回去,“欢欢,你冷静一点,即便他不是,现在这情况也不合适的。”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情绪失控地推开了他,“他长得很像你,沉厌,那是我们的孩子。” 沉厌也很崩溃,“你答应过我的……” “是,我答应过你,我会优选自己,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我还没有去过云市,你带我去。” “是不是去了云市你就死心了?”他握着我手,认真地看着我。 我赶忙点头,又扭头去看沈翊晖,我希望他能帮我。 沈翊晖抿着唇又看看沉厌,最后他终于还是点头了。 我欣喜若狂,“那我跟吴部长说一声。” 去云市就不是一周就能办完的,如果吴部长拒绝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谁也不能阻止我! 我做好了辞职的准备。 我刚跨步走出去,沉厌就拽住了我,“你先别着急,万一能赶回来呢?” 也是,我笑笑,一颗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 而后医生又来给我做了检查,毕竟我吃过药的,一般情况下是留不了了。 但他们不是一般的情况。 私人医院的医生十分耐心,甚至还能把屏幕转过来让我看到。 黑白的画面见过了,跳动的屏幕却还是第一次看。 女医生温柔地安慰我:“发育得挺好的,已经快十一周了吧,可以建档了。” “建档是什么?” 她耐心地给我解释了建档的意义,又说了接下来需要做的检查,以及未来几个月的发育情况。 这话说得我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第二天,我便出院了。 上车时,沈翊晖和谢蕊也在,我以为我们这就要去云市,忍不住抱怨:“云市距离挺远的,我们还是坐飞机吧。” 我迫不及待想解决眼前的问题。 谢蕊递了一瓶水过来,“嗯,我们这就去机场,你喝点水,孕妇多喝水有好处。” 我对她心怀戒备,不过看到沈翊晖点头,我还是将水喝了。 那水一喝,我就昏昏欲睡。 等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床上。 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将我困在了其中。 这些人我认识。 是京市协会的人。 我挣扎着想挣脱手上的控制,但却无能无力。 第四百四十八章 做法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发现我醒来后,原本闭目诵咒的人不禁加大了分贝。 吵得我很头疼。 “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沉厌!” 我大叫着沉厌的名字,但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我也知道沉厌一定在这里。 我欲哭无泪,“为什么要骗我!” 明明说好先去云市,为什么要骗我! 我的孩子不是鬼胎。 包围圈里散开了一道突破口,我想探头,但我的手脚都被绑住了,我撑不起自己的身体。 我泄气地靠在了床板上。 一摊血就撒在了我脸上。 我想躲,而后就看到了一颗凑过来的鸡头,鸡头上沾着血,那鸡被生生斩断了脖子。 握着鸡头的人我只见过一面,是个年纪挺大,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 她一阵嘀咕,而后将又带血的手落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只觉得肚子很疼,“住手!” “许姑娘,大娘是过来人,你这样的情况我也见多了,忍一会儿就好了,这种孩子留不得,生下来也是祸害,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你闭嘴,你敢动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唉声叹气地摇头,那落在我肚子上的手用力往下一按,疼得我的青筋暴起,叫都叫不出声来。 我疼得意识涣散,甚至不清楚她接下来做了什么。 我只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黏糊糊的像是鸡血。 我又隐约听见了妇女的声音,“不行,还不够,再拿两只过来……” 她在拿什么? 土鸡吗? 鸡…… “黄……仙儿……” “在。” 黄仙儿应声落在了我的身上。妇女被吓了一大跳,手里刚被斩断脖子的鸡头都飞了出去。 黄仙儿见此双眼放光。 她双腿往我身上一蹬就跳出去咬在了鸡脖子上。 她这一通很快打乱了包围圈。 不过这里集结了京市的人才,黄仙儿也有些怕,她又飞快爬到了我身上,“主人。” “替我解开绳子。” 她抡起锋利的爪子就砍在了绳子上。 我也趁机脱了困。黄仙儿赶忙狐假虎威地爬到了我背上,“主人,他们要伤害你吗?” 协会成员见此就拿了法器意图控制她,我却抓住了黄仙儿的爪子落到了我脖子上。 “让开!” 还是苏会长先松的手,“许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也是想帮你啊。” 我苦笑,“你们帮不了我的。” 他无法又冲身边的人使眼色,那人退下后,沉厌和沈翊晖便跟着挤过来了。 沉厌一脸冷峻地下令:“黄仙儿,收起你爪子!” 黄仙儿看看沉厌又看看我,“主人,他背叛你了吗?” 我也冷冷地看着他们:“滚开!” 他垂眸眼落哀切:“欢欢,你冷静一点。” “你也骗我!” “我……” “让我离开这里,否则你可以提前替我收尸。” 沈翊晖一把将他推到了旁边,他又让开一条路,“走吧。” 我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我身上全是血,混着衣服贴在身上,又冷又腥,我这样是走不出去的。 我扭头去看沈翊晖,“你跟我走。” 沉厌急忙想靠近,我却瞪眼过去,“你留下!” “欢欢,我只是想救你。” “我知道,我不怪你,但是沉厌,我不答应。” 沈翊晖移步走到了我身边,“我先带你去换身衣服。” 说话时他拉开了大门,我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苏会长家,他家我来过一次,后院有一栋锁起的库房,当时我还跟沉厌蛐蛐说他往这库房里的存了宝物,原来,这里是一个道场。 而我也是这道场的祭品。 我带着浑身的血进了副驾。 谢蕊嚼着口香糖,挑眉看我:“玩cosplay呢?” 沈翊晖随后上车,“快走。” 我们身后跟着一排排车。 但谢蕊车技及好。 我看着她冷笑,就这样还能撞死人呢? 谢蕊很快将沉厌和协会的人甩掉了。 她将我带去了她和沈翊晖的落脚点。 他们没有住酒店,而是在市租房了一套短租房。 谢蕊从衣柜里翻了一套玫红色的运动服丢了过来,“去洗了吧,我还得拖地板。” 我麻利地换衣服,出来时两个警察还在门口,谢蕊抱胸不耐烦地解释:“那真不是人血,不信你们可以拿去检查,我们是这做这个生意的,搅拌的时候不小心把鸡血打翻了,所以回来换了。” 说着她又扭头了来看我。 我赶忙将衣服装进塑料袋递了过去。 “你们也先跟我们回警局。” 我想辩解,我没有时间跟他们耗,但下一秒,换好衣服的沈翊晖就突然冲了出来,他一把将我手里的塑料袋抢了过去,又举起了手中的铜铃,同时我还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铜铃声响。 我怔住了,门里门外的人都愣住了。 他又将手中铜铃晃了晃,警察便转身离开了。 我回神过来时才发现谢蕊已经晕倒了。 沈翊晖收了铜铃转头这才发现我还看着他,他僵了一下,“你……不困?” “不困啊。” 他打量了我一番:“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又摇头。 他点点头,“嗯,你休息会儿吧。” 说着他将谢蕊抱回房间。 我这才发现他刚刚是从另外一个房间出来的。 所以他俩……分房睡的? 沈翊晖放好谢蕊又开门出来,见我还站在客厅里等他,他又将衣袖放了下来,“我和谢蕊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我哦了一声,我也不想八卦他和谢蕊的关系,我只想拿回我的东西,既然他拿到了我的塔香,想必我的背包也在他这里吧。 我伸手过去,“我包呢?” 沈翊晖叹了口气,又进自己房间将背包拿了出来。 虽然他现在在帮我,但把我带去苏会长家做法也是得到他同意了的,我也不能相信他了。 我检查了背包里的东西,平安福,降魔杵,塔香铜铃还有手机充电宝。就这些了。 我把背包甩在了自己背上,又准备打开购票软件定机票。 沉厌的名字了就这么跳了出来。 我犹豫着没有接,而后又想起协会里人才辈出,他怕是能定位到我的坐标。 这个地方也不安全了。我飞快定了机票,就关机要出门。 第四百四十九章 他的计划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沈翊晖又拽住了我,“你想一个人去云市?” “不然你出卖我怎么办?” “出卖你?卖给谁?” 我一想也是,他跟沉厌又不对付,总不会把我卖给成厌吧。 “那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他说得也没错,他对探梦师和三眼麒麟比我研究得多,沉厌帮不了我的,他可以。 “当然,但你得听我的安排。” 我皱眉犹豫,昨天他和沉厌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转头就把我带去道场了。 “欢欢,沉厌是你孩子的父亲,他放弃孩子选择你我也不能反抗是不是?” 我点头。 “你也知道沉厌只是太在乎你了对吗?” 他一声声替沉厌说着好话,我也因此放低了戒备。 “所以……” “但是对我来说,我更希望弄清楚三眼麒麟的来龙去脉,你不会怪我吧?” 我摇头。 他要这么说,我还放心些。 “当然,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那一步,我还是会送你回来解决这两个孩子的,明白了吗?” 我又点头。 但心里又觉得他的态度很奇怪。 昨天还是他提议当鬼胎处理的,现在又要来帮我解决三眼麒麟了? 沈翊晖点头又道:“那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他带我出了门,又按下了往上的电梯,我这才发现这栋房子居然有68层。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居民楼。 虽然这是市中心,寸土寸金,但68也太高了吧。 沈翊晖直接将我带去了最高层。 下了电梯我还觉得腿有点飘。 “小师父,你带我到这里来干嘛?” 他拿出钥匙开了天台的门。 此时天还没黑。 那门一开,我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云层。 沈翊晖二话不说就走了进去。 我只好跟了过去。 天台上还晾着被子,护栏也修得很高。 我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又爬上水塔掀开了水塔上盖着的防水布。 防水布下藏着一个东西。 好香。 我抓了抓头皮,警惕地后退一步,这东西的味道怎么跟我的塔香一样? “这是干嘛?这里就我和你,你不会又想催眠我吧?” 他丢下防水布,笑眯眯地看我:“你以为关上手机就能躲开他们吗?” 当然不能,所以我必须赶在他们前面。 “欢欢,你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吧?” 他都这么问了,我再说不知道就有点不礼貌了。 “这是京市最高的楼了吧,你想……催眠全城的人?” “试试吧。” 我大惊,“你疯了吧,这怎么可能!” 他抿唇微笑,“你为什么会做出催眠香,是因为在书上看到过吗?” 我眯眼:“你故意给我看的?” “只是随手给的,但我没想到你会如此聪明,不过两年时间催眠香就被你调配出来了,所以我偷偷加大了计量做出了这个巨型催眠香。” “就算这楼很高,你也不能靠着这东西就催眠全城吧。” 他也太颠了。 我扭头想走,沈翊晖却又叫住了我:“欢欢,你还想救你的孩子吗?” 他算是抓准我的软肋了,“这跟救我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你也太小看沉厌了,你以为你关机了他就不能发现你要去机场吗?” 我沉默了。 “而且他现在是协会成员,如今的协会早就不是从前的协会了,这里的人除了玄师外还有别的身份,凭他们的能力,成为京市大人物很难吗?” 我在海市就见识过了。 “难道他们还能在机场堵我吗?” 他看着我笑而不语。 我们说话间,天台的门已经被敲响了,门后还有我熟悉的声音,“欢欢,你是不是在里面?” 沉厌果然找来了。 沈翊晖不紧不慢地看着我,“你是想被他们抓回去,还是跟我一起催眠他们去救你的孩子?” 这两者根本就没有放在一起比较的必要。 况且我已经听到门后钥匙开门的声音了。 我抓着扶梯上了水塔。 沈翊晖摸出一张火符贴在了催眠香上。 火符没入,香味顺势而起。 他又将铜铃递到了我的手心。 我与他同时晃动起了手心里的铜铃,很快我就听见楼下和远方的广播声里都传来了铜铃的声音。 同时,水塔下的门也被打开了。 但开门进来的却是谢蕊。 她手里转动着钥匙圈,仰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和沈翊晖,“阿晖,快点吧,我等不及了。” 我懵了,刚刚我明明听见了沉厌的声音。 难道那是我的幻觉吗? 我腿一软就险些跌掉,沈翊晖一手搂住了我,一手又拽住了我的手腕。 “你……已经催眠过我了?”我为什么没发现? “倒也没有,有这两个孩子在,你现在不太容易被催眠。” 所以…… 谢蕊晃了晃手机,“感谢科技吧,ai挺像他的声音吧?” “你……”我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你记得沉厌……” “当然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他这么好看的男人呢,许尽欢,我想要的,我一定要得到!” 这个时候的她又恢复了那副凶狠疯癫的模样。 所以……沈翊晖也在骗我。 我想推开他跳下去。 沈翊晖却死死拽住了我的衣领将我拖到了他跟前。 我狠狠地盯着他:“你想催眠我再杀我的孩子?” “我之前是这么想的,但他们真不好杀啊,不过没关系,多亏他们,这梦就能做得更大一些了。” “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的孩子是三眼麒麟的转身,如果不是你,光是催眠香,又怎么可能催眠全城。” 他是故意让我对沉厌失去信任,然后才骗我来跟他一起催眠的。 他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但三眼麒麟可以。 “沈翊晖你疯了吗?你想要当皇帝吗?”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就算他控制了京市又怎样,这个国家有六百多个城市,他还要内战吗? “许尽欢你比我敢做梦,你心那么大可以装很多人,我就不行了,我只想要你。” “你……你……”我气得说不出话。 铜铃的声音还在飞速传播。 我想推开他,但我也没什么力气了,我不明白,我的孩子是三眼麒麟,他又不是,他凭什么不会受到催眠香的控制? “你为什么没事?” 他把我放回地面,“你不是好奇三眼麒麟为什么会分裂成龙凤双子吗?我之前也挺奇怪的。不过现在我明白了。麒麟不止一只。” 第四百五十章 最厉害的探梦师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震住了,“什么意思?三眼麒麟有两只?” 他笑着掀开了刘海。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的眉心上长了一只竖着的眼睛。虽然是闭着的,但还是显得无比恐怖。 我本能地往后缩,他却按住了我,“你不是说我病好得奇怪吗?现在明白了吧?” “你……你……你和那怪物做了交易?” 难怪自重逢他就一直遮着额头,原来他早就与三眼麒麟联手了。 这样的话,那王音然…… 我愤而质问:“你和王音然也是一伙的?” 他摇头:“你不是看到过她的真实梦境了?” 是的,我没有在王音然的梦境里看到他。 可是…… 我头好疼,我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想活,与三眼麒麟做交易这我能理解,但他折腾这一通又是为了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捏着我的肩膀将我拽起来,他还没说话,水塔下的人就先乐了:“许尽欢你是不是蠢啊,他对你的心思你看不出来?”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翊晖,“你做这些……就因为我?” 那掐着我肩膀的手更用力了:“我答应过三眼麒麟,要让他成功转世,是你非要选沉厌!” 原来那个时候是他故意靠近我的。 “你是个疯子!”我低头咬在了他的手背上,我必须离开这里。 他吃了痛也松了手,我扭头下扶梯,但我一动他,那藏在我身上的铜铃就叮铃作响。 我头好晕。 他连我也想催眠。 水塔下的谢蕊已经倒下去了。 我甚至不知道他把铜铃藏在了哪里,我每动一下,那铜铃就响一下。 沈翊晖却直接从水塔上跳了下去。 我竟不知他身手也这样好。 我转头想跑,他却不急,只是不紧不慢地跟着我,68层的电梯太慢了,我只能走步梯。 沈翊晖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了一丝愠色,他一把将我拽了过去,“你现在这样走楼梯很危险知不知道?” “你放开我!”这楼道里也全是催眠香的香味。 我都不敢想象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你会害死人的!”开车的司机,看护机器的工人,手术的病人…… 他们一旦失去意识会出事故的。 “所以呢?该你选择了欢欢。” 我愣住了,我选择? “你想让我做什么?” “离开沉厌,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我冷笑:“你做梦!” 他一把薅住我的头发让我仰头迎接他愤怒的目光,“你就不怕无辜者被你牵连吗?” “沈翊晖你是不是太美化我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善良,沉厌死了,这些人的生死都跟我没有关系!” “那你的父母呢?” 我又动摇了:“混蛋!我要杀了你!” 我想把他往楼道下推去,催眠香对他并非没有作用,看得出他现在的力气也不如之前了。 他拽着护栏抵住了我的推搡。 我好恨,恨自己识人不清,恨自己自欺欺人。 我不是没有怀疑他的心思,但我以为最后也不过是顾玉祁那样,他留在安阳,我做一个节期孝顺的徒弟,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疯。 果然……造梦让人疯狂,尤其他还是探梦师一派里的佼佼者。 我这才深刻地感受到探梦师的可怕。 洞察人心,改变人性。 可惜,我明白得太晚,我已经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京市……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他刻意跟着我去研究所也能说得过去了。 他想……给所有人编织一场大梦。 梦,终究是梦,它总有一天会醒的。 我松开了推在他胸口上的手,又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护身符。 他眼神一凌:“你想做什么?” “你知道我是什么体质,这些年全靠沉厌和我曾祖母的庇护,既然你想篡改我的记忆,那就麻烦你补这个窟窿吧。”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的人生因邪祟而改变,如今也得靠他们来协助。 我把护身符从楼道的缝隙里丢了进去。 这栋大楼太高了,我甚至听不间护身符坠落在地的声音。 我眼前是一片天昏地暗。 我睡了很久很久。 我在梦里又见到了那个孩子。 “妈妈,别怕,宝宝会救你的。” 我蹲在地上好奇地看着他:“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自称宝宝,羞羞。” 那孩子的脸上有着超乎寻常的成熟,“宝宝就是我的名字,因为你只叫了我一声宝宝。” “我只叫了一声宝宝?然后我就死了吗?” 他眼神暗淡,“嗯,我的生日就是你的忌日,所以我从来不过生日。” 这话听起来好惊悚,我双手撑在膝盖上起身,“那你爸爸呢?” “你问哪个爸爸?” 这话说得他好像有很多爸爸似的,我抿唇:“沉厌。”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我死了他不管你吗?” 他扬起小脸:“你死了他还能管我吗?” 好像也是这个理,我要是因为生孩子死了,他不得拿孩子当仇人? 我又重新蹲在了他跟前,他长得和沉厌几乎一模一样,那感觉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沉厌一样。 他不是三眼麒麟,他是我的孩子。 “那你跟着外公外婆生活吗?” “我跟着爸爸生活。” 我眉头一皱,“你不是不知道你爸爸去哪儿了吗?” “我说的是玉祁爸爸。” 我愣住了,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些事来,三年前,顾玉祁神出鬼没地出现还拒不承认。 难道跟他有关? 孩子歪头看着我。 我小心翼翼:“你……也是探梦师吗?” 他骄傲地挺起了小脑袋,“我是最厉害的探梦师,妈妈,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现在就需要你。”我还记得沈翊晖做的事。 “但是妹妹……” “你说什么?” “要救妹妹,妹妹活,妈妈就能活,妈妈你要等。” 我急切地想说服他:“那不是你妹妹,那是怪物。” “那是妹妹,一直都是妹妹!”年纪小小,吼起来却振耳欲聋。 果然探梦师就没有不疯的。 最厉害的探梦师亦是如此。 我想安抚他,可这时我又听见了一个让我胆寒的声音。 “许尽欢。” 我想逃,但我的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往那声音走去,黑暗中透出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我越走越近。 第四百五十一章 奇怪的感觉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脑子是空白的。 但很快,信息就像布偶填充棉花般充实清晰起来。 我推开被子起身,一个妇女见此也挤了过来,“欢欢,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我慢慢才看清她的脸,她是王宏城的妻子,徐玉。 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捂着脑袋感觉自己有些断片。 徐玉扶着我的肩膀打量着我的脸色,“你怎么了,头还疼吗?” “我不知道……我这是在哪里?” “在你家啊,阿晖说你孕反严重让我来照顾你的,你不记得了? “沈……沈翊晖?”我茫然地看着她。 徐玉像个npc般絮絮叨叨地与我说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话。 我叫许尽欢,京市人。 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因为人皮鼓遇见了沈翊晖,我也因此进入了一个我前二十年从未进入过的世界。 之后我与沈翊晖携手同行解决了许多灵异事件,在我大学毕业的那年,我们结婚了。 今年,我二十五岁,目前在京市一家研究所工作,也怀孕两个多月了。 我没有打断徐玉的话,我像个陌生人一样听着她说这些,脑子也跟着她的话脑补出了许多画面。 只是那些画面很模糊,画面中沈翊晖的脸就更模糊了。 而今,我的孩子有些问题,王宏城受沈翊晖邀约来帮忙。 他走哪儿都得将徐玉带上,因此,徐玉也将照顾我的活儿揽了过去。 我在上班时意外晕倒,于是被送回家中休息。 我掰着腿放在沙发上,徐玉又递了一杯鲜榨果汁过来。 “给,刚榨的。” 我歪头看她,“我家里有榨汁机吗?” 徐玉奇怪地看我,“有啊,不是你买的吗?” 我又拍了拍脑袋,我怎么不记得我买过榨汁机了? 而且,我将这客厅环顾了一圈,我意识接受了徐玉的阐述,也能跟着她的话回忆起那些经历,但这个……所谓我住了三年的家,我却感觉很陌生。 我连洗手间都不知道在哪里,更不清楚家里什么时候购置了榨汁机。 徐玉拍了拍我的肩膀,“阿晖说了,这两个孩子会让你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你可能是被他们影响了,没事,他们会想办法的。” 说着她怜爱地看了看我的肚子。 我记得她跟姜琦说过,她怀疑自己可能有过孩子,王宏城也承认过,只是为了不让她伤心给她造过一次梦,虽然不记得了,但心里还是喜欢孩子的吧? “徐姨,你很喜欢小孩儿吗?” 她点点头,“听说你这一胎是龙凤双子呢,欢欢你好福气啊。” 什么福气啊,我摇头叹气。 沈翊晖说我这两个孩子可是三眼麒麟的转生,是会要我命的呢。 不过徐玉应该也不懂这些,还是不要让她徒增烦恼了吧。 “你们现在有钱又有时间可以去领养一个孩子啊,条件完全够的呀。” 徐玉笑笑,“算了,我哪有那个精力。” 我试探着问她:“那你还记得你……女儿吗?” 徐玉怔住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什么女儿?” “你和姜琦说,你感觉你有过一个女儿?” “我有说这话吗?”那表情也不像是装的。 姜琦当然不会诓我,而且王宏城不是也承认了吗? 她怎么完全不记得这事儿了? 徐玉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地问我:“欢欢,你会解……” 她话没说完,门铃就响了。 徐玉只好起身去开门了。 未见其人却先听见了沈翊晖的声音。 我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心里莫名生出了一股惧意。 很快玄关的人便走进来了。 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果汁。 见到我的一瞬,他也怔住了。 我们四目相对,表情却是不一样的复杂。 我歪头皱眉,为什么他和我记忆中样子不一样了呢。 徐玉拿着王宏城的外套进屋,看到我与沈翊晖面面相觑又拍了拍沈翊晖的肩膀,“你俩干嘛呢?害羞啊。” 沈翊晖这才回神走到了我身边,他落座后,我又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还好他没有得寸进尺。 “感觉怎么样?” 我也客气地回道:“还行。” 徐玉与王宏城面面相觑,王宏城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徐玉推着进了厨房,“孩子们都饿了,你跟我进来弄点吃的。” 他俩一走,我就觉得更尴尬了。 沈翊晖往我靠近一些解释道:“我需要处理一些事,过两天我们才能出发去云市。” “那我能去上班吗?” 他点头:“可以。” “谢谢。” 沈翊晖:“……” 我扭头把果汁喝完了,又小心提问:“我总是这样麻烦徐姨也不太好,要不我回我爸妈家吧。” 他点头,“好。” 这么爽快吗? 我醒来有半天了,一开始我脑子是空的,徐玉说了那些后,我就开始恢复记忆了。 这种情况让我想起了造梦。 我之前偷偷干过这事儿,也记得有这么一个过程,徐玉的话就像是暗示和催眠,因此在看到这个家给我带来的陌生感后,我也忍不住怀疑是沈翊晖催眠了我。 毕竟王宏城就催眠过徐玉。 虽然我不清楚他想让我忘记什么。 但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才对。 徐玉都忘记自己对姜琦说过的话了,所以她应该又被催眠了一次,我在她这里是得不到答案的。 我得去问问我的家人朋友。 我虽然睡了很久,但天一黑我又犯困了。 王宏城倒很有闲情逸致地拽徐玉出门散步去了。 他们走后,留我跟沈翊晖面对面也挺尴尬,我便想睡了,“我睡觉了啊,你……你看会儿电视吧。” 说着我推了卧室的门。 我就是在这个房间醒来的。 刚醒时我脑子晕乎乎的没注意太多。 而今开了灯我才发现,飘窗的玻璃上贴了符咒。 地板也布上了法阵。 我一顿无语。 沈翊晖催眠我让我忘记的……不会是我已经被这俩孩子害死了吧? 他这是想困住我? 还好我看到了梳妆台上的降魔杵。 我要真死了就碰不到这东西了。 我紧张地伸手过去。 还好……我松了口大气。我就说我没那么容易挂掉的。 第四百五十二章 邪祟缠身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把降魔杵拿了起来,手感和之前是一样的。 我还活着呢。 “你干什么?”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我一哆嗦,降魔杵就这么砸了我的脚,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沈翊晖赶忙伸手来扶我坐到床边,而后他又蹲地替我揉了揉脚背,“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觉得别扭赶忙将脚抽了回去,“没、没事了。” 他眼神一暗,又起身替我将降魔杵放在了梳妆台上。 他也没事,看来他也是活着的。 我还在异想天开,沈翊晖又转身朝我走了过来。 我禁不住紧张起来,“你……你想干嘛?” “你不是想睡觉吗?我也困了。” “你跟我睡一起吗?” 他轻笑一声,“欢欢,我们是夫妻。” 虽然我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莫名就是觉得奇怪也很抗拒。 “我怕你压到我肚子,你还是去客房睡吧。” 他眼眸一沉,“你不想跟我一起睡吗?” 我被他看得心底发毛,总感觉他在威胁我,而我,最讨厌别人的威胁了,我一脚踹了过去,“我不想不行吗?我现在这样是谁造成的啊,你想让我死吗?” 他立马就认怂了,“我逗你玩的,看你今天精神不好,别生气了啊。” 说着还想来摸我的脸,我偏头躲开了,“出去,我要睡了。” “好你睡吧,但符和阵法不要弄丢,你怀着三眼麒麟的转世,平安符又丢了,那些脏东西盯着你的。” 说话时我已经看到窗外透出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我赶忙拽紧了被子,“你把窗帘拉上!” 他闻言照做,但背身拉窗帘时我又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了一个同样的背影。 那个背影身姿挺拔,明显不是沈翊晖。 那是谁?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沈翊晖……果然还是催眠了我? 我抱头忍着头疼,他又扑过来按住了我的手,“怎么了,头疼吗?” 我颤着唇抬头看他:“沈翊晖你是不是催眠了我?” 他脸色一白,“你想起什么了?”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你们说这里是我的家,为什么我对这里的一切都这么陌生,你是不是删除了我的部分记忆?” 他握着我的手一脸凝重:“是。” “为什么?”我控制不住地拽住了他的衣领。 “欢欢,你……出轨了。” 我手上的力气一卸,“不可能!” 我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你胡说!” 他按住我的手,“欢欢,是我不好,是我总出差,你为了气我才这么做的,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所以才会求我删除那部分记忆,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和孩子了,你也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所以,我脑子里一闪而过的背影是我出轨的对象? 我一时难以接受,但跟前的人神情哀切说得那样认真,我与他有着五年的感情,有着一路同生共死的经历,他是爱惨了我才会忍下来的。 我不能再追究下去了。 “对不起……”我满怀愧疚。 他又伸手将我搂进了怀里,“没关系,都过去了。” “你会原谅我吗?” “我会,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欢欢。” 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夜半时我突然又醒了,窗帘外的玻璃被砸得噼里啪啦的响。 我搅着被子缩在了墙角。 沈翊晖说我丢了护身符,脏东西盯上我了。 “滚开!” 那东西反而砸得更欢了,“主人,是我啊,我是黄仙儿。” 我眯起了眼睛。 这房里有沈翊晖设的法阵,邪祟不能进来,这是想骗我开窗。 “主人你打开窗户让我进去啊。” 我冷笑,果然是骗我开窗的! 我起身借着手机的光挪到梳妆台,又小心翼翼地握起降魔杵,“滚开,不然我灭你!” “主人,你连我也不记得了吗,我啊——” 那东西话没说完就突然尖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我好奇想开窗,但又谨慎地担心她是换了种方式让我露面。 我正犹豫着,沈翊晖的电话便打过来了,“是一只黄皮子,我已经收拾了,你继续睡吧。” 我这才松了口气,“嗯,你也睡吧。” “好,以后再有这种东西也不要开窗知道了吗?” 我嗯了一声,又麻利地挂了电话,来电的备注是老公,我心里莫名不爽,于是改成了沈翊晖三字。 我还在心里安慰自己,我这是为了防止手机被偷然后搞诈骗呢。 之后,一夜无事。 早起时,徐玉已经做好早餐等着我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徐姨,我下班就回我爸妈那儿了,你也不用做我的饭了。” 徐玉摆着筷子问道:“那晚上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准备点夜宵,你现在可是三个身子的人,得多吃点。” 我有些愧疚,“晚上我就不回来了,你们随意吧。” 说着我拿了面包就出门,徐玉还追着我递牛奶。 沈翊晖父母早亡,但看着徐玉,我莫名有一种看婆婆的感觉,这让人怪不舒服的。 我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是一栋联排别墅,所以昨晚沈翊晖才能在窗外收拾那东西。 我刚出小区大门,马路边上一辆小车的车窗就摇了下来,“哈罗,嫂子!” 说话的人是谢蕊。 沈翊晖青梅竹马邻居家妹妹,我歪头看她,心里有点烦躁,她怎么阴魂不散的啊。 谢蕊已经将车门打开了,“阿晖叫我送你上班。” “不用了,我坐地铁就行了。” 她下车来拽我,“那怎么行,你现在怀孕了,怎么能跟那些人挤呢,我以前是喜欢过阿晖,但现在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还在计较吗?” “你有男朋友了?”虽然有点在意,但也算不上有多讨厌她,比起这个,她以前干的事儿让我很担心她那男朋友。 谢蕊把我塞进了副驾,“是啊,过几天带你见见。” 我生怕她那男朋友又有个女朋友,她别又把人给撞死了。 “你那男朋友……是正经男朋友不?”别又是抢的。 “什么呀,人家是道士呢。”说话时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道士……能结婚吗?” “当然了。道士也是分人的,现在小说不也总是搞双修那套吗?” 我点头赞同,道士的话,那感情生活应该比较单调吧? 第四百五十三章 去青城山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谢蕊一边开车一边与我闲聊:“你对我男朋友挺感兴趣的啊?” 这话吓得我心突突地跳,况且昨晚沈翊晖才说我出轨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这事儿。 我心里别扭及了,“你别胡说啊,我这不是担心你又撞死人家的女朋友吗?” 谢蕊也没生气,“那不能怪我,是她自己命不好。” 我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因果轮回,等她到了黄泉就知道后果了。 我闭目假寐不愿与这三观不正的人多言。 到了研究所后,谢蕊将我放了下来,“听说你晚上要回娘家,需要我送你不?” “那就不用了,我怕我命也不好。” 她冷笑了一声,“随便。” 说完就一脚油门走了。 进了研究所,我这些同事知道我怀孕都异常热情地要照顾我,这让我十分不好意思。 刚入职就怀孕了,我还怕他们知道了会不高兴呢。 因为大家的帮忙这一天的工作十分轻松愉快。快下班时我和老周提前打了招呼。 有了我妹后她的工作也比较清闲了,因此下班也是挺早的。 我是挤着地铁回去的,要是这么容易流产我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三眼麒麟的转世刚强着呢。 老周一听这话就急眼了,“你怎么不打车啊,你很缺钱吗?怀孕还要去挤地铁,你现在又不显怀,也没人给你让座啥的。” “哎呀,我可没那么虚弱。”说着我把她推到了沙发前,“妈,你有没有觉得我有哪里不对劲啊?” 虽然昨晚沈翊晖承认他催眠了我,我也答应不再追究,但出轨这种事我既觉得自己不会干又心虚地怕被人发现,因此,我想探探口风。 沈翊晖再厉害也不至于将所有人都催眠了吧? 老周拉着我看了半晌,许为乐也眨巴着眼睛看我,她竖起了大母指,“姐姐,漂亮!” 我摸了摸她的脸,“就你嘴甜。” 她嘿嘿地笑,“哥哥也漂亮。” “哥哥?你说沈翊晖?” 她咬着手指眨巴着眼睛,“不漂亮。” 啥意思?小孩儿的话真难懂,虽然许为乐已经算话说得比较好的那种了,但很多时候我还是听不懂她的意思。 我没当回事,老周也推了我,“去去去,跟你妹玩会儿,妈给你做点好吃的。” 看来老周没觉得哪有异常。 老许回来后也没什么奇怪的表现。 夜里许为乐想跟我睡,老周怕她压着我因此没有同意,将她抱走后,我按照沈翊晖的吩咐将窗户和大门都贴上了符咒。 大门的地方也贴了符,而今见到我这么做,老周老许已经不会有意见了。 只是看着这个东西,老周不免忧心,“这两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在电视柜上挂上了平安福,“过两天我得去一趟云市,也许……会有转机。” 老周双眼放光,“真的?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我忍不住乐了,“我是道派弟子,你怎么信佛呢?” 老周愣一下,“什么道派?你什么时候信道了?” 我抓了抓头发,我和沈翊晖是探梦师一派的,虽然与道派有些渊源,但我们算不得道派弟子,我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呢? 一定是受谢蕊的影响,谁让她找了个道士男友。 我摇摇头,“记错了,去睡觉吧,晚上千万不能出这个大门知道吗?” 这晚,楼梯间鬼哭狼嚎的。 虽然有点吵,但丝没影响我睡觉。 我醒来的时候,隔壁张大娘家的门大开着,我往门口看了一眼,她家里传来阵阵奇异的香味。 要不是我急着上班,我真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我下楼时正准备打车,谢蕊就把车停在了我跟前。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况且她车技可以。 她跟我坐一辆车,想害死我也得看自己的命大不大。 我把头靠在车窗上,听着她志得意满地炫耀着那道士男朋友。 还是青城山一个道观的观主? 青城山啊,那应该是蛮厉害的吧。 我和沈翊晖都是探梦师,即便加上一个王宏城战斗力也实在堪忧,我得再拉个帮手,毕竟我是探梦师,在玄门中的待遇堪比大熊猫,请他帮忙的话,应该有得商量吧? 我打断了谢蕊的炫耀,“报你名有用不?” 她愣了一下,“什么?” “我跟沈翊晖要去一趟云市,得找个战斗力高的,报你名好使不?” 她一个急刹车,要不是我系着安全带肯定就被甩飞出去了。 谢蕊怒气冲冲地瞪我:“许尽欢你要点脸行吗?” 我:“?我可以付报酬啊,又不是让他白帮忙的,再说了,你一直夸他厉害,我还以为你是毛遂自荐呢。” 她烦躁地看了我一眼,“你最好和阿晖商量一下。” “这点小事……” 她恶狠狠地瞪眼过来,“许尽欢不想死你最好听我的。” 真是莫名其妙,搞了半天她就是纯炫耀的。 但我现在受孕激素影响,容易上头,不让我去找我偏要去,让我跟沈翊晖商量,我偏不商量! 被死亡威胁的可不是她谢蕊。 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我把能说会道的姜琦带上了,听了这事儿姜琦当即请假来陪我了。 她车虽没谢蕊开得好,但我更安心,我甚至还能在她车上睡着。 等姜琦叫我的时候,我们已经到青城山的山脚了。 不巧,缆车也下班了,我看着巍峨的青城山有些犯怵,这要是放以前我二话不说就上了,但现在我怀着孕呢,虽然他们刚强,但他们会折腾我啊。 姜琦也劝我,“要不明天来吧,刚好明天是周六。” 我也想打退堂鼓,但就在我准备转身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是……杜宁吧? 之前因为求子树的事与杜宁有过交集,她还送过我一卦,让我最好不要生孩子,现在我怀孕了,正好可以找她再算一卦。 我张口想叫人,她身后又冲出来了一个穿着黑白道袍的年轻道士。 我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胸口莫名疼了一下。 那小道士拽住了杜宁,焦急万分似乎在说什么。 杜宁晃着头不想听,他俩的气氛看起来有点暧昧。 我拉着姜琦想偷偷八卦。 第四百五十四章 他哪里都怪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们正八卦得起劲,那小道士就突然抬头看到我们了。 我和姜琦赶忙移开视线,没想到杜宁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她抹了把眼角便朝我们走来,我莫名有点紧张。 杜宁祥装无事地打了个招呼,“许小姐好久不见。” 我只好将手伸了过去,尴尬道:“是……是啊……” 杜宁与我握了握手,又偏头去介绍身边的人,“这位是窥星观的沉容道长。” 哦这么巧就是窥星观的呀,“你好,我是许尽欢。” 沉容的表情很古怪,他僵硬道:“你好。” 我抽了手:“谢蕊你认识吧?” 他继续不自在,“认识。” 谢蕊果然没吹牛啊。 我朝他逼近一步,沉容又赶忙后退开了,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我只好隔开距离,又拿出了手机,“那个……我是谢蕊的朋友,听她说窥星观的观主十分厉害,对了你与观主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师父。” 我连忙点头,“哦哦,那你们应该有手机吧?可以把他的电话给我吗?” 能不上山就联系到这位窥星观观主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我也不想受那罪。 沉容警铃大作,“你想做什么?” 我赶忙解释,“我遇见了一件无法解决的事儿,想请您师父出山帮个小忙,你放心,我会捐功德箱的。” 要不是谢蕊不愿意帮忙,我也不会如此唐突。 也不知她在想什么,既要炫耀又生怕别人看见似的。 沉容面如铁色,我还以为是捐赠有损人家颜面让人家不乐意了,于是赶忙改口,“我是造梦师,若尊师肯帮忙,将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随便开口!” 杜宁赶忙将我拽到一旁,“他不爱干这事儿,你有需要就跟我一块儿上窥星观吧。” 我正想说缆车下班了,身后便响起了一道冷冽的声音,“欢欢。” 我下意识往杜宁身后躲,看清来人后,她又将我拽了出来,“你躲什么呀。” 来人正是沈翊晖。 很奇怪的是,记忆里我与他感情很好,但现实是见了他我就莫名恐惧。 杜宁没我高,躲也躲不住,沈翊晖见了反而更不高兴了,“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姜琦赶忙举手,“欢欢是想来找个帮手。” 她怎么一点都藏不住事儿。 沈翊晖脸色铁青:“你不相信我吗?” 我赶忙摇头:“没有啊,是谢蕊说她男朋友厉害,我就想来试试嘛。” 沈翊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王宏城赶忙出来打圆场,“谢蕊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快回去吧,这种江湖骗子能有什么厉害的。” 沉容张嘴想说话,但被王宏城斜眼蹬了回去。 瞪完他还朝我使眼色,姜琦这才来拽我,“是啊,再厉害也没有沈大师厉害啊,欢欢,缆车都下班了,我们先回去吧。” 沈翊晖见此又想来送我,但却被沉容叫住了,“沈大师。” 他这才嘱咐道:“开车小心。” 我点头顺势被姜琦带走了。 我们在停车场碰见了一个抱球的小男孩儿。 他怀里抱着足球,耷拉着脑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车头。 姜琦嘀咕了一句,“这小子不会把我的车砸了吧?” 我急忙跟过去,那孩子看到我以后双眼一亮,“阿姨。” 我没意识到他是在叫我,站在姜琦身边没说话。等着姜琦将车子检查了一圈。 那孩子又弱弱地道歉:“对不起,我把车子砸了,我妈妈在那边开小超市,我会赔钱的。” 姜琦最近是社会新闻看多了,心里警惕得很,“没事儿,掉了一点漆而已,看你这么诚实就算了吧。” 那孩子嗯了一声,又仰头来看我,“我叫球球。” 看他那样我也只好应话了:“你好球球。” 他达拉起了眼皮:“阿姨,你不记得我了吗?” 这话说得我愣住了,我应该……记得他? 我将这孩子打量了好几遍,的确是记不住了。 姜琦忽然拍手大叫起来了,“啊,我想起来了,你是王姐的儿子吧?” 他点头。 我茫然地看着姜琦,她认识?那这孩子跟我说什么? 姜琦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你忘了啊?王姐啊,就是以前经常给你带吃的那个王姐。” 我耸肩:“你说学校的事吗?” 姜琦茫然:“那不是你经常上青城山认识的姐姐吗?” “我什么时候经常上青城山了?” 我这话把姜琦也问住了,她茫然地抓了抓头发:“对啊,我怎么没印象了?” 球球看看我又看看姜琦,“阿姨,有个坏女人总是上山找沉道长……” 他话没说完,沈翊晖的声音便远远地传了过来。 看到他走近我就忍不住后退。 “你们怎么还没走?” “哦,碰见一个熟人家的小孩儿了。”姜琦说完,沈翊晖便低头去看球球,球球被他看得赶忙往我身后躲,“坏蛋!” 这孩子个头高,说话虽然有点幼稚,但快到我胸口了,被他这么一熊抱还让人怪不舒服的。 沈翊晖先一步将孩子拽了过去,“我把他送回去,你们先回家吧。” 姜琦点点头,“好。” 她开了车门,沈翊晖也将球球抗上了肩,那孩子挣扎着向我求救:“欢欢阿姨,救我。” 我怔了一下,他还真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姜琦已经将我塞进副驾了。 “欢欢,你有没有觉得……沈大师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其实我也觉得怪,哪里都怪。 姜琦敲着方向盘:“我也不知道,我说不上来,他跟我之前的感觉不一样了,他看起来……” 看了我一眼后,她犹豫着没有将话说完。 “你说啊,咱俩认识的时间比认识他还久。你还怕我生气不成?” “你有没有觉得他有点阴郁?就蛮吓人的。” 我点点头,觉得他这个词用得非常好。 姜琦兴奋了,“我就说吧……” 我打断了她:“那个……琪琪,沈翊晖是不是经常出差啊?” “是啊,怎么了?” 这下换我犹豫了,“他出差的时候,我是不是……很爱出去玩儿?” 姜琦仔细想了想,看着我抱怨道:“没有啊,要不是我们叫你,你就不出门,哪里爱玩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驱邪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那……”我对沈翊晖还有怀疑,他说我出轨,我却怀疑是他出轨被我抓住了才删了我的记忆,“你觉得他会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姜琦拍着胸口:“那不可能,他要是这种人,我也不会把你交给他,姐看人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 我心里不得劲:“那你说我会是那种对不起他的人吗?” “你开什么玩笑。”她拔高了音量,“你可是为了他连命都不要的人,我干这事儿你都不能。” 我心里舒服了,我就说我不是这种人,他肯定在骗我。 姜琦把我送回了许家,我妈遛我妹去了,我忘了带钥匙,因而在门口等了等。 隔壁的房门还开着,见了我,张婆婆犹犹豫豫地在门口徘徊了许久。 久到我忍不住主动开口了,“张婆婆,您有什么事儿吗?” 张婆婆满脸纠结,“那个欢欢,你是不是会驱邪啊?” 我歪头看她:“你们家遇见什么事了吗?” 昨晚我隐约听见了鬼哭狼嚎,但我太困了,没有观察,看来那东西进不了我家就找上张婆婆了。 她不好意思地点头。 我移步要进门,毕竟是我招惹上来东西。 姜琦赶忙按住我,“别去啊。” “没事。”张婆婆在这里住很久了,况且她家里就她一个老太太,她打不过我的。 要是这屋里有邪祟我也不怕,天还没黑呢。 姜琦不放心只能跟着我进去了。 这老太太信佛,家里大大小小摆放了好几尊佛像。 只是光线不太好,感觉蛮瘆人的。 姜琦对这些事也很敏感,她拽紧了我的衣袖,“欢欢,这些佛像是正经佛像吗?怎么感觉这么吓人呢。” 连她都察觉到了,我自然也感觉到了,我在这些佛像里扫了好几眼,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最古怪的一尊里。 那是一尊我不认识的佛像,佛相都是夸人的词,但这尊佛像面目狰狞可一点都没有佛相。 我扭头问张婆婆,“婆婆,佛像不能乱供的,这不是神佛吧?” 她嘀嘀咕咕着,“不会吧,这是教主叫我请的呢。” 他们这群老年人总喜欢信一些小教,有好几次我还发现她在劝老周入教,得亏老周要带我妹,没空跟着他们上教会,因此才没有被拉下水,现在看来张婆婆信的这东西就应该是个邪教了。 一般邪教敛财就罢了,可看他们这样,这邪教怕不是图财的。 我也不能直接点破,遇上疯狂的邪教徒我自己还容易被拖下水。 “应该就是那东西附身在这佛像上了,张婆婆,保险起见,你还是把这尊佛像处理了吧,只要你的诚意在,你信奉的真佛会原谅的。” 老太太有点犹豫,但她昨晚应该被折腾得够呛了,所以她还是把那尊佛像抱了出来,随后又又拿了黄纸包好。 包完她又犯难了,“欢欢,这……我怎么处理啊?打碎的话,真佛会不会怪罪我啊?” 她能信我的话已经很难得了,不能把人逼急了,而且让她打碎这一次,搞不好下一次她还会再请个佛像回来。 救人救到底吧,“婆婆你要是信我,就让我来处理好吗?” 张婆婆将信将疑:“你不会给我打破了吧?” “不会,您放心吧。” 说着我把背包放了下来,又将包里驱邪符取了出来。随后,我将包裹佛像的黄纸取下,再将驱邪符贴在佛像脑门上。 符咒一贴过去,我就听见了一声哀嚎。 姜琦更是紧紧地拽住了我的衣服。 我还得安抚她:“没事。” 姜琦吞了吞口水。 张婆婆也紧张地寻问:“欢欢,刚刚那是什么声音啊?” 天气越来越冷,天也黑得越来越早了。 我得加快速度。 我咬破了自己手指,正准备将血珠点在佛像的眉心,那抓着我衣服的手忽然就松开了。 这屋里一阵阴风吹过。 我赶忙将血珠点在了佛像眉心,而后扭头去看姜琦。 天快黑了,老太太屋里却已然看不清人了。 我提醒:“开灯!” 老太太赶忙将灯打开了。 为了省电,老太太家里的灯很暗,但已经足够我看清眼前了。 姜琦……不见了。 老太太顿时慌了,“刚刚那姑娘呢。” 我环顾四周,“小心点,她可能被附身了。” 老太太更是紧张地躲在了我身后,我打开手机电筒,警惕地在屋里搜索起来。 张婆婆家的户型与我家一样,因此虽然没进过她家,但房间我还是熟悉的。 邪祟最喜阴暗之地,所以我优先去检查了洗手间,然而我推门却什么都没看到。 我正打算再去厨房看看,背后就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我赶忙将光打了过去,可惜那影子跑得飞快的。 我抽了张火符出来,但我还没来得及点燃,那黑影就突然扑了过来,她猛然出现本就将我吓了一跳,待我看清姜琦的脸,我差点儿晕厥。 姜琦的眼眶里已经看不到眼白了,整个眼眶是黑压压的一片,脸上也布满了青红的血痕。看起来格外的渗入。 幸好那脸还是我熟悉的。 我压下了心头的惊慌,死死抵住了她的脖子。 我退到了墙边,借着墙壁又撑起了身体。 姜琦的力气虽然比我大,但她现在悬空着不好使劲。 我将她推开后,又悄悄摸了张驱邪符出来。 我直接将符贴在她额上。 姜琦惨叫着滚到了一旁。 老太太也闻声赶来,见到姜琦的惨状,她又害怕地躲到了我身后。 我悄悄摸了一张驱邪符咒,扭头就贴了过去。 老太太手里正握着一把菜刀。 驱邪符一帖她就跟姜琦一样瘫在了地上。 我心有余悸,虽然她藏得很好,但邪祟就是邪祟,周身的阴气是藏不住的。 我躲开了两人,又从背包里拿出了摄魂瓶。 “你们是要去往生,还是想被我炼化?” 老太太尖叫着咒骂道:“许尽欢你不得好死。” “哟还认得我呢,那更得炼化你了。”说着我又打开了摄魂瓶。 老太太尖叫了起来,“不要!”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跟我有什么仇什么怨?”还要拿菜刀来砍我。 “要不是你多事,我本该生个儿子。” 这话说得我皱眉,她应该是求子树的受害者吧?我好心铲除了求子树,她还要怪我没让她生到儿子? 第四百五十六章 女鬼恶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真是个神精病,“我好心救你,你却只想要儿子,不对你……你是怎么死的?” 既然没有被求子树吸收阳气,她怎么还死了? “我没有儿子,我婆家就要逼死我,许尽欢都是你害死我的!” 我无语至极:“扶不起的阿斗,子宫长在你身上,你还怪我,你都敢死了,就别说你舍不得女儿了吧?你要扛到女儿长大,我还可以信你是身不由己。” 被我点破的女鬼恼羞成怒,“我杀了你!你的护身符没了,那臭道士也跟你分道扬镳了,我看你还能怎么办!” 说着她还硬挺地爬起身来了。 我却因为她的话失神了片刻。 她说……臭道士与我分道扬镳了? 她说的是谁? 我还没回过神就被她迎头撞了过来。 肚子疼得不像是我的。 我捂着肚子跌坐在了地上。 女鬼哈哈大笑,张大了嘴巴一副想要来咬死我的模样。 我伸手去包里摸降魔杵,只是还没等到我将降魔杵摸出来,那女鬼就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似地跪了下来。 “你怀了个什么怪物?!” 我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原来她也会怕三眼麒麟。 我没有理会,又将手里的降魔杵换成了摄魂瓶。 我将瓶口打开,诵咒后女鬼就被吸入了摄魂瓶。 老太太也倒了下去。 我松了口气,扶墙缓缓走到了姜琦身边,“你呢?你又有什么冤屈?” 姜琦跪在了跟前。 我怒目:“从我朋友的身上下来!” 女鬼这才听话地现身。 她浑身是血,肚子上的血尤其多,看样子应该是个孕妇。 想到刚刚的女鬼,我心里有了猜测:“你是生孩子死的?” 她点头。 “去拜过求子树吗?” 女鬼又摇头。 还好,跟求子树没有关系。 “那你是怎么死的?” “我太痛了,我想剖腹产,他们不肯,说破腹对孩子不好,我疼得没有办法就跳楼了,楼不高,我没死,我的孩子还被破剖出来了。然后我就大出血死了。” 真是讽刺啊,破腹对孩子不好,孕妇快死了就顾不上好不好了。 “那你不去往生徘徊在这里想干什么?” 女鬼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不想害人,我只想看看我的孩子,这老太太给了她们一尊佛我过不去。” 看来刚刚那女鬼才是冲我来的,而她是冲张婆婆来的。 我拿出手机,打开备注,“给我留一下地址。” 女鬼便报出了地址。 “你会帮我吗?”她一激动这屋里的温度就会下降,天气本来就冷,我拿起降魔杵敲上了她的脑袋:“激动个啥!” 女鬼顿时就消停了。 我记下地址又挥手赶走了她,“去等着,我一会儿过去。” 她走后,我才掐着姜琦的人中让她清醒过来。 姜琦被附过身这回儿还恍恍惚惚的,“欢欢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摇摇头,“你先起来。” 随后我又去掐张婆婆的人中,张婆婆年纪大,体量也大,让我扶她还有些够呛。 她幽幽转醒后,我又叫上了姜琦,“来扶一下。” 老太太跟她一样,有些精神涣散,我给她们倒了水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 张婆婆信教,因此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可惜吓得嘴不利索了,啊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按下她,“别阿了,一会儿我们还有事做。” 老太太万分紧张,“什么事?” “你之前是不是送过佛像?” 她迟疑了一下又警惕地看着我,不意外应该是她发展的下线了。 我不紧不慢地问道:“那户人家的媳妇是不是生孩子时死了?应该是不久前的事了。”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我冷笑道:“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我帮不了你。” 说着我看了姜琦一眼就想带她走,姜琦秒懂,我们齐齐起身。 张婆婆又急忙拽住了我,“欢欢,那个……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婆婆也不懂这些。” 她可太懂了,不然她也不能送佛像过去,明显是那产妇的状态不好,她怕人家报复,不过我之前并没有发现过这种状况,想来应该是刚死不久,我刚刚真是多嘴去问求子树的事。 那毕竟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 我在感慨中跟着张婆婆到了女鬼的婆家。 那地方距离我家并不远,我在去之前已经提前给老周打过电话了,听见张婆婆的名字后,她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小心点。 我等会儿可得趁机再提醒她不要信这老太太的话。 由于小区里没有停车位姜琦就在路边停下了。 刚好这时林愠打电话过来,我也得了借口将她留下,姜琦刚刚被附身了,状态不是很好。 张婆婆火急火燎地领着我上了单元楼,很快她便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前。 我摸出手机确认了一下,的确是女鬼婆家。 她敲门半晌,那屋里的人才来开了门。 见到是她,屋里的人还挺客气,只是见到我男主人不免又警惕起来,“张婆婆,这是谁啊?” 老太太没有解释推开他就进屋了。 我也跟着她进屋了。 进了客厅我才看到满屋子的婴儿用品,以及一个坐在沙发上,用奶瓶给孩子喂奶的年轻女人。 我还在打量这个女人。 老太太就直接拿黄符去抱供奉台上的佛像。 就在这时旁边屋里冲出了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二话不说就要抢:“你干嘛呢?送出来的东西怎么抢呢!” 张婆婆急得不行:“这东西有问题!” “你胡说,真佛的佛像怎么会有问题,你莫不是后悔了想拿回去?” 一尊邪佛,她们还争夺起来了。 我刚想说话就感觉到了一道凌厉的目光。 我迟疑了一下,又低头朝女人看了过去,她和善地冲我笑笑,我却感觉背脊发凉。 这个女人总给我一种危险的感觉。 张婆婆与那老太太撕巴了一阵,最后还是张婆婆大获全胜,毕竟她都因此见鬼了,不上心可不行。 那老太太坐在地上撒泼打诨。 我眉头紧皱,看她这样就能想象到女鬼生前吃过多少苦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人心更可怕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沙发上的女人喂完孩子就把那孩子递给了男主人。 两人有说有笑,关系匪浅。 那襁褓里的孩子不过刚满月…… 真是人走茶凉,可惜这种逼死老婆的垃圾也有人看得上,我替女鬼不值,但人家的家事我又不好多管,我只得拽着张婆婆下楼了。 我们下楼时,我身边正好一阵阴风刮过,就连老太太也察觉到了,她嘴唇颤抖,“刚刚那是……” “别多管闲事了,快走吧。” 老太太跟着我飞奔出去,我们刚到楼下就听见背后哗啦一声。 我扭头看去才发现刚刚的男人已经串在树上了。 血顺着树叶往地下滴。 我双腿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 张婆婆直接吓得尖叫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女鬼杀人了? 虽然老公渣,婆婆毒但也罪不至死吧? 时间还早,小区里散步的人也多。张婆婆这声尖叫很快便将人吸引了过来。 有人报警有人尖叫。 我刚想上楼去看看时忽然又听见了嘭的一声,那屋里的老太太也跟着砸下来了。 这家人住在六楼,足够要命了。 我僵在原地,只听见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一下。” 这声音沉静让我安心,我很快找回了理智,顾不得扭头去看那是谁,我飞快往楼上冲了过去,身后一道脚步声如影随形。 我以为是小区物业并未多管。 我一口气爬上了六楼。 那家人房门打开,一个女人正抱着孩子站在窗边,她跟前飘着一只女鬼。 女人原本是不慌的,但见到我以后她又矫揉造作地往地上一摔,“救命啊……” 我拿着降魔杵就朝女鬼逼近,我好心让她来看孩子,她却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而今还想拉我下水? 女鬼被降魔杵敲得尖叫躲避,但她的手却还长伸着,似乎想抓住什么。 她不怎么不攻击我? 按理说她都已经杀人了,怨气应该很重才是? 女鬼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孩子……” 我这才发现她手伸的方向其实是女人抱着的孩子。 我退后一步,女鬼便逼近一步,即便我手里拿着降魔杵她也要朝着孩子靠近,她是真来看孩子的? “为什么要杀人!”我怒其不争。 女鬼摇头,“不是我,是她!” 我扭头去看女人。 那女人颤颤巍巍地看着我,“她胡说!” “你看得见她?” 女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赶忙解释道:“我从小就有阴阳眼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歪头打量她,“没什么问题,但你既然有阴阳眼,难道看不出那佛像有问题,以至于让他们一直供奉在家里,这佛像是不是在女鬼生孩子前就已经有了?” 她僵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步步紧逼,“你已经和这家的男人领过结婚证了吧?” 现在老太太和男人一死,她可就是名正言顺的财产继承者了,如今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即便族亲要抢,她也可以借孩子为由将他们赶走。 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主谋。 “你疯了吗?信一只鬼不信我这个大活人的话?”女人气急败坏地抱着孩子跺脚。 我一脸淡漠地看着她,“比起鬼来说,人有时候更可怕。” 她恶狠狠地盯着我看了半晌,而后扭头去拔掉了监控的电源,这时她也不跟我装了,“是啊,是我拿着孩子逼她将老太婆和狗男人丢出去的,现在这个家所有的一切都属于我了,包括这个孩子。” 说着她还拿手在孩子的脖梗处晃了晃。 女鬼急了,“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女鬼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孩子而已,虽然人也的确是她杀的,但天道是公平的,因果轮回起来这笔账也算不到她头上。 我伸手落在了自己的腹部,我也有孩子。 我知道一个母亲可以为了孩子毫无底线。 我与她同一阵线,“你故意留了监控就是想让外人以为他们是母子争吵,而后双双跳楼对吗?” 女人笑眯眯地看着我,一副我能拿她怎么办的表情。 “我是拿你没有办法,但孩子你得给我,你这种人不会善待孩子的。” “你休想,我就是掐死他也绝对不把孩子给你的,没了孩子这家的亲戚能把我活剥了,要不是为了这点财产,我能看得上这个男人?” 果然,她应该也是这个邪教的成员,只是她天生阴阳眼,因而能识别佛像的问题,只是为了霸占这家的家产,她秘而不宣地让佛像影响了女鬼的心智,让她更容易崩溃。 女鬼蹲在地上哀嚎,可惜她哭不出来,“都怪我,要不是我太软弱了,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应该活下来带孩子走的。” 我叹气,“跟你没有关系,是那尊佛像影响了你。” 她这么爱孩子,孩子还没来得及看到这个世界,她怎么会舍得死呢。 我也一样。 我要好好活着,看着我的孩子长大。 女鬼一听这话就来劲了。 她起身就想朝女人扑过去。 但她心太软了,女人手里又握着她的软肋,对面的人只要是一瞪眼,她又退了下来,“大师,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我也很为难,她要是只鬼,我也就好办了,可她是个人啊,我也不能杀了她吧? 对了,我是个探梦师! 我悄悄摸出塔香准备催眠她。 但就在这是,一柄长剑直飞而来,又一头扎进了女人背后的墙壁里。 别说那女人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就是我也吓了好一跳。 女人双腿一软瘫坐在地,那原本抱着孩子的手也松开了,我赶忙手疾眼快地将孩子抢了过来。 一阵脚步声从我身后徐徐传来。 我这才想起那房门还没关,我抱着孩子想去关门,却差点撞到了身后之人的胸膛。 这个人星眉剑目,眼眸深沉,薄唇紧抿,皮肤白得不像话。 我心口一疼,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口蔓延。 男人垂眸看我,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我俩都愣住了。 我将记忆搜刮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但那张脸我又分明是熟悉的。 我还在发愣,身后的女人倒是清醒了。 女鬼急得大叫,“小心!” 第四百五十八章 沉窥星观观主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还没做出反应,男人就先一步将我推开了。 那疯女人不知从哪里搞了把水果刀来。 得亏男人躲开了。 眼看疯女人又要刺过来,我紧张得心都提了起来。 好在这个人的身手不一般,三两下就将疯女人手里的水果刀打掉了。 我也终于能大喘一口气了。 那女人尖叫着咒骂我。 我嫌烦,直接一个手刀劈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男人偏头一脸无言地看着我。 我讪笑:“我怕她引人过来,不然咱俩就成凶手了。” 他没理我,只是起身将墙上的长剑拔了出来。而后单手一甩,那铜钱小剑随即变成了铜钱串。 我瞪大了眼睛看看那铜钱串又看看我手里的降魔杵,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人家的法器怎么就那么帅呢。 看这气质应该是个道士吧。 我想搭话,他却又看向女鬼,“还不走,要我斩杀你吗?” 女鬼颤巍巍地看我,我秒懂,赶忙抱着孩子凑到她跟前。 那孩子长得肉呼呼的十分可爱,睡眠……不对,好歹已经是满月的孩子了,怎么这么大动静都没醒?这有点不正常吧。 想到女人的恶毒,我又赶忙问向那道士,“道长,这孩子是不是不对劲啊?” 男人看了孩子一眼,淡声道:“安眠药。” 这话气得我直跺脚,这女人怎么这么歹毒啊。 女鬼又要嚎了。 我赶忙拦住了她,“你可别叫唤了,我耳朵都快聋了。” 她这才瘪嘴消停了。 “正好可以剥夺她的抚养权。”道长语出惊人。 话虽这么说,但这个女人……就这么让她逍遥法外吗?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偏头问道:“你有办法?” 他这么一问,我还真有办法,“我是探梦师,我催眠她去自首。” 他没说话,我已经拿出塔香准备这么做了,我怕他跟着被催眠了于是问道:“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他没意见还将门合上了。 我动作麻利地催眠了女人,女鬼就歪着头在旁边看。 这种东西对邪祟果然是没用的,所以求子树遗留女鬼说的……是真的吗? 我以前有一个道士伙伴? 忙完之后我便开窗散味,顺道将房门打开了。 那道士将我看了又看,“你真是探梦师?” “骗你我图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乐意,“问别人名字前,自报家门是基本礼貌吧?” 他面无表情道:“沉厌。” 我心沉了一下,这个名字听起来也是耳熟的……哦对了,窥星观那徒弟叫沉容,难道……我顿时兴奋起来,“你是窥星观观主吗?” “是,所以你是谁?” 我赶忙将手递了过去,“我叫许尽欢。”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娃哈哈! 他看了眼我的手,这才缓缓将手抬了起来。 我趁热打铁:“我是谢蕊的朋友。” 那举到一半的手又落了回去,他面色铁青地扭头走向了女鬼。 咋了?一说谢蕊还不高兴了,吵架了吗? 沉厌二话没说就开始超度女鬼。 警车和救护车赶到时我们已经抱着孩子守在门口了,我还是担心警察起疑。 不过那上楼来的警察看到沉厌还熟络地打了个招呼,看来他们应该是认识? 那就好办了。 那位常警官似乎对我们玄门挺了解。因此沉厌小声与他说了几句后,他脸色一变,又赶忙让女警将女人叫醒带走了。 “那孩子我们会带去检查的,但既然……既然是这种案子,监控恐怕也没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吧?” 沉厌点头。 常警官满脸凝重:“那……她会承认吗?” 沉厌扭头看了我一眼,“会的。” 我挺诧异,我俩这是第一次见面吧?他就这么信任我了? 下楼时我看到了被拦在警戒线外的姜琦和沈翊晖。 我背脊一僵,他怎么来了? 莫名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看到警察将女人抬出去,沈翊晖这才推了人走到我跟前,“欢欢你没事吧?” 说着就伸手来拽我。 我不自在,但想到他的话,与我这两天的疏离到底还是忍住了,“我没事,我妈应该等急了,我得回去了。” 我话音一落,跟过来的姜琦就拿手肘推我:“欢欢你什么时候认识这种禁欲系美男啊,他还一直看你呢?”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与我视线交汇后,沉厌又走了过来,他眉头紧皱:“需要我帮忙吗?” 沈翊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这话问得我都懵了,说得好像是我跟沉厌约好了一起出现在这里似的。 天地良心,我真的是第一次见他啊。 我还没做出反应,姜琦就先急眼了:“你胡说什么啊,欢欢可不是那种人,是吧欢欢。” 她眨着眼提醒我,我这才想起解释,“嗯,他是个道士,我们遇见了一只女鬼,刚好碰上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认识吗?” 沈翊晖冷冷地嗯了一声:“见过,他是谢蕊的男朋友。” 这话感觉像是在提醒我,其实他不说我也已经知道了。 我哦了一声,抽了自己的手又扭头看了看沉厌,“我没事了,我得走了。” 沈翊晖不依不饶,“欢欢你不跟沉道长介绍一下我吗?” 介绍啥啊,我跟他也不熟啊,“这就不用了吧。” 他视若无睹,自顾自地伸手出去:“你好,我是许尽欢的丈夫。” 这话说得挺炫耀,挺让我不舒服的。 沉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翊晖,那眼神我看不太懂,有那么一瞬我甚至自恋地怀疑他好像……很失望? 沈翊晖又伸手将我揽入了怀里,“谢蕊没有跟你提起过她吗?” 沉厌冷漠地应声:“没有。” 说罢他也不再理会我们大步往前走去。 他离开后,我却感觉胸口空一大块,难受及了。 我捂着胸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泪,那种感觉就像我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一般,还是姜琦先一步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欢欢你怎么了?” 我摇头想躲开她的目光,但她的声音又吸引到了沈翊晖。 他的声音更冷了,“你在为他难过?” 我本就不舒服了,又听到他这样来阴阳我,我怒了:“你有病吧,炫耀什么啊!” 说完这话我便推开他离开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徐玉有心事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沈翊晖追了过来,他讨好道:“欢欢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有点担心你,以后这种事你不要一个人去做了,毕竟你现在还怀着孩子。” 说起孩子我又想到了那女鬼,为了孩子她顶着被我驱赶的风险也要留在孩子身边。 我还没有显怀,虽然因为孩子们我胃口不佳精神也不太好,但我一直没什么感觉,见到这女鬼后,我忽然生出了一丝母爱来。 我也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了。 我转身看他:“什么时候去云市?你定好时间我好请假。” “你很急吗?” 我拍了拍肚子,“我能等,他们可等不了。” 他点点头,“好,我明天办完最后一件事就给你答案。” 我有点不乐意:“你到底在忙什么?” “自然是忙着搬救兵啊。”他说着想拍我的头,但被我躲开了。 我摇头躲开了他的控制,“说到救兵,我下午去青城山就是为了找那个沉……沉厌道长帮忙的,这好不容易刷了点存在感就被你给扑灭了,我看他战斗力挺强的,要不你把谢蕊叫上,说不定沉道长就跟着来了。” 他脸色铁青,“叫谢蕊?你对我就这么放心?” 我用力地点头,“那肯定啊,你的人品我还是放心的。” 说着我拽了姜琦一把,她被迫打圆场,“啊对!别说欢欢了,我也是相信你的啊。” 沈翊晖哼了一声,明显还是不爽的,但我已经没有心情哄他了,我们这认识还不到七年呢,我就对他七年之痒了? 我压下心头的烦躁:“我今晚还是去我爸妈家,你要去吗?” 他摇头:“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不去更好,我悄悄松了口气。 就连姜琦都察觉到我的情绪了:“欢欢,是不是沈大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你怎么对他这么不耐烦的?” 我很心虚:“哪有,你不要离间我们夫妻感情啊。” 我不承认姜琦也不纠结,她把我拽到了身边,小声道:“刚刚那禁欲系是沉容道长的师父?窥星观的观主?” 我心不在焉地点头。 姜琦摸了摸下巴:“那是硬帅啊,你就没留个联系方式啥的?” 我小拳头锤在了她腰上,“你胡说什么呢,你都是个少妇了。” 姜琦装模作样地大叫:“什么呀,我是说他那么厉害,留他一个联系方式也方便你找她帮忙啊,你在想什么呢?” 我意识到细节想岔了,又心虚地松开了他:“你说得对,我怎么就没留人家的联系方式呢,这次去云市肯定是凶多吉少的。” 姜琦也紧张了:“那我们去问问吧?” 我又拽住了她:“算了吧,人家都走了。” 被姜琦那么揶揄一番,我就不敢找他了。 姜琦长叹一口气,“好吧,我先送你回家。” 姜琦把我送回时,张婆婆还拉着我妈在说母子跳楼的事儿,我怕她吓到老周和我妹,赶忙将她们拽了回去。 姜琦想走,但被老周强行留下吃了顿饭,我俩都看到了那血淋淋的场面,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姜琦在林愠的催促下早早回家去了。 这晚相安无事,我本想把那女恶鬼放出来继续问问,但怕她伤害到我的家人又还是忍住了。 明天回去跟沈翊晖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翌日是周六,老周要带许为乐去医院做儿保,我就自己打车回花园小筑了。 到时,沈翊晖在,王宏城和徐玉也在,不过两天没见,徐玉见我后表情有些奇怪。 她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 我主动询问:“怎么了?” 话音一落王宏城就过来了,她又摇头:“没事,吃早饭了吗?一起吃点吧。” 我还是没什么胃口,“我吃过了,你们先吃,吃完我找王大师和沈大师有点事儿。” 徐玉点点头,王宏城就拿着碗筷上桌了。 我回房将摄魂瓶拿了出来,正想关门,沈翊晖就推门进来了。 他问:“这么早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看了眼徐玉,又拽他进屋并关了门,“你不吃早饭吗?” “先说你的事。” 我有点感动的,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你看这个。”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了然了:“你昨天捉的?” 我摇头,“是另一只,就是你一直防着的那只,刚好我隔壁邻居家有只女鬼,她就跟着过去了,她好像是求子树的受害者之一,我们破坏了求子树,她这是来找我报仇的。” 沈翊晖的脸色很难看:“你还敢把她带回来?” “我找她有点事,怕她吓到我妈和我妹所以就带回来了,最好……也不要让徐姨看到吧?”她刚刚那样看我,大概也是因为昨天的事,在担心我吧? 沈翊晖警惕地看着我:“你找她有什么事?” “她说我护身符没有了,身边也少了那个臭道士,还骂我不得好死,我们以前有个道士朋友吗?” 沈翊晖脸沉得快滴出墨来了,“鬼话连篇不可信!”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我把降魔杵放好,又将摄魂瓶打开来,窗帘之下阳光照射不到,但她还是不敢出来。 我拿降魔杵将摄魂瓶敲了敲,“出来,不然灭了你。” 瓶中女鬼不为所动。 我想再狠一点,沈翊晖却拽住了我:“算了,晚上再说吧。” 行吧,虽然嘴巴很凶,但其实这只女鬼挺废材的。 他拽我出去,我也只好将摄魂瓶放好了,走前他还多看了那摄魂瓶一眼。 怎么了? 沈翊晖笑笑:“没什么,这东西很危险,我要跟王大师出门,你等我们回来再开吧。” 我点头:“知道了。” “还有,你不在,徐姨看来不太开心,你也别到处跑了,多陪陪她吧。” 不是因为我见了女鬼在担心我吗? 王宏城是一个好丈夫,早饭后会自觉收拾碗筷桌子,出门前,他还把徐玉的药准备好,顺道把垃圾袋带走了。 我之前听过他和徐玉的故事,也知他们走到一起不容易,难的是二十多年过去了,王宏城还能如此。 他和沈翊晖离开后,徐玉焉巴了。 想到沈翊晖的话我又挤着她坐了下来。 徐玉在刷小短剧,就是一直没往下滑,看得出她的心思不在这里。 第四百六十章 王宏城没有生育能力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徐姨,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呀?是有什么心事吗?” 徐玉看着我还是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真的很讨厌这种吞吞吐吐的行为:“他们都走了,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她还在犹豫。 我却没了耐心:“那你慢慢想,我回房补觉。” 徐玉赶忙拽住我的手:“欢欢!” 这声音大得吓我一大跳,“嗯?” “你今天有事吗?” “没。”我工作挺清闲,约姜琦她说忙,苏月梦就比较苦逼了,加班,至于周落雪,跟王总旅游去了。 我不仅没事,还闲得蛋疼。 “那你能陪我去一下医院吗?” 我想到了王宏城给她准备的药物,又赶忙坐了回去:“你哪里不舒服吗?” 徐玉摇头,看了看窗外,又背过身在我跟前拉起了衣服下摆。 我不明所以要扭头,她却提醒我:“欢欢你看。” 我只好掀开了眼皮。 徐玉的皮肤很白,但雪白的皮肤上却布满了青紫的条纹,我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这是……” 妊娠纹? 老周肚子上就有。 王宏城说他们有过一个孩子,但生下来就夭折了,所以有妊娠纹也正常吧? 徐玉却激动地拽住了我:“欢欢,这是妊娠纹吧?” “是……”王宏城说他封了徐玉的记忆,所以还是继续瞒着吧,“其实肥胖纹也是这样的,都是皮肤被撑开了造成的嘛。” “不,不是。”她更激动了,“那天你问过我之后,我就梦见了一个孩子,欢欢,我以前有过孩子是吗?” 那是我给她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我真该死啊。 我满心愧疚地想补救:“梦见也不一定是真的啊,你……” “你是不是想跟王宏城一起瞒着我?!你们是造梦师,有删除记忆的能力,他可以做到!”她激动得都快跳起来了。 这搞得我再不承认就里外不是人了,我也怕她闹到王宏城跟前,只好按住了她,“徐姨您先别激动,他删除你的记忆也许只是为了保护你呢?” 我这话也算是变相承认了。 本以为徐玉会冷静一点,却没想到她更激动了,“可是……可是王宏城他没有生育能力啊!” 啥? 王宏城可没跟我这个,他还说是徐玉生不了孩子呢。 我转念一想,可能是为了保护徐玉他才这么说的吧,毕竟徐玉这么喜欢小孩儿,又这么贤惠,要是知道自己不能生养,肯定会跟王宏城离婚的。 “可能,他也是想保护你?” 徐玉摇头,“我以前也这么怀疑的,所以我偷偷去做过检查!” 啊这……我脑子好疼,感觉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要真是王宏城不能生育,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我猛然起身,心里生出一股可怕的猜想。 徐玉和别人有过孩子? 那就意味着王宏城跟我说的爱情故事是骗人的。 徐玉也跟着紧张了,“欢欢,你想到了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王宏城靠造梦之术夺走了他人之妻,还隐瞒了二十年,他也太可怕了。 我沉下脸:“我陪你去医院吧。” 由于徐玉比老周小不了几岁,她来做这种检查,医生挺不理解的,徐玉只好说自己还没有孩子,这些年一直在看中医,现在来试试西医。 鉴于他还没有孩子,医生也挺同情,她开了一系列的检查,我陪着徐玉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又等了许久的报告。 医生一脸凝重,就在我几乎要怀疑是自己判断失误的时候,医生将报告退了回来,“下次带上你老公一块儿来看看吧。”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徐玉面色苍白:“是他在骗我……” 这种情况医生见多了,她安慰道:“你把这些报告单收好,他不承认,就让他找人看。” 徐玉拿着报告单浑浑噩噩地开门走了出去。 我扶着她在椅子上坐好,看她这面如死色的模样只得小声安慰:“也许……他只是怕你自责呢,所以才对你这么说的呢?” 徐玉摇头晃脑:“欢欢,你不觉得跟沈翊晖在一起很可怕吗?也许在你不知道的某个地方,他偷偷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发现也没有用,他可以催眠你并删除你的记忆。” 我想到自己之前的怀疑,我对沈翊晖的厌烦是从我清醒后产生的,也许出轨的不是我。 “你发现了什么吗?” “王宏城每个月都在给一个账号转账,很多年了。” “然后呢?” “我查过那个账号,是个女人。也许他藏的不是我生过孩子的事,而是这个女人呢。” “……”她也挺恋爱脑的,我都怀疑是王宏城抢夺他人之妻了,她却怀疑是王宏城出轨。 “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那个女人就在京市,你能跟我去见见吗?这么多年了,我的朋友首先都是王宏城的朋友,我不想找他们。” “可是我……”我也不是她的朋友啊,但想到我们都被催眠了,我还是点头同意了。 徐玉手里掌握的线索远比我想象的多,她竟然查到那个女人的具体位置了。 就在距离研究所不远的一个小区里。 那小区叫金桂城。 在此之前我甚至没听说过这个小区的名字,但一踏入这小区的地界,我却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我在这里生活了许久。 徐玉是个实干派,到了小区还不过瘾,她直接要去敲门。 我都替她捏了一把汗,这要真是小三,她闹大了和王宏城还能相敬如宾吗? 那门开后,我更紧张了,开门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 那女孩警惕地看着我们,“你们找谁?” 徐玉冷着脸:“你认识王宏城吗?” 女生想了想:“哦,你是徐阿姨吗?” 她居然认识徐玉。 别说我了,就是徐玉也懵了。 女生还客气地将她迎了进去。 屋里房子装修得十分简单,而且看得出应该是刚装修不久,一切都显得很新。 趁着女生去倒水,我拽了徐玉一把,“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徐玉冷漠道:“王宏城买的房子。” 我还能说什么?出轨也不要搞得这么高调啊,可徐玉说王宏城已经转了十几年了,那姑娘也就二十来岁啊。 第四百六十一章 她的女儿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难道那是王宏城的女儿? 我这么猜测着,女生就已经拿水杯过来了。 我又偷偷去打量女生的脸。 实在看不出哪里像王宏城,反而……挺像徐玉的。 我沉了脸,徐玉似乎也发现了这点,她脸色缓和许多,“小姑娘,你妈妈呢?” “妈妈?”女生很诧异,很快她又反应过来了,“您说的是我姑姑吧,我父母在我出生不久就去世了,我是姑姑养大的,不过我姑姑身体不好,这些年要不是王叔叔资助我也不能上大学,更住不了这么好的房子。” 难怪她认识徐玉,原来是资助。 真就那么凑巧吗? 资助的女孩这么像徐玉,还父母双亡。 徐玉的表情就更温柔了,“你在上大学啊?几岁了?” “二十一,马上就能工作了,徐阿姨您放心,钱我工作后会还给你们的。” 徐玉摇头,“既然是资助自然不会让你还的?对了,小姑娘,你姑姑去哪儿了?” “她上班去啦。” “上班?” “嗯,具体我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但我姑姑说她在这个小区里做家政阿姨,一会儿就下班了。” 小区里做家政?有那么多活儿吗? 徐玉又问了些家常,她在这房子里打量着,目光在桌上的相框上看了许久。 照片里的女生正抱着一个妇女的肩膀,看来就应该是女生的姑姑了。 眼看时间不早,女生就要准备晚饭了,她又热情地问我们有没有忌口的。 徐玉便趁机辞行了。 只是我们到了楼下她却又不急着走。 我不明所以。 她还问我:“欢欢,你身手好不好?” “还行吧?” “那一会你替我将她姑姑绑了。” 我伸手指向自己难以置信:“你说我?绑人犯法的!” 徐玉环顾四周后又指向了底楼的休息室,“把她拖到那边去就行了,反正沈翊晖能解决。” “……”行吧。 我们果然在楼下劫住了女生的姑姑,她身体不好,我制服得轻而易举。 而后我把她拽到了四面透风的休息室里。 女人看到我还挺激动,见到徐玉倒是愣住了,显然她是认识徐玉的。 “你们想做什么?” 徐玉直奔主题,“嘉嘉……是不是我的女儿?” 女人矢口否认,“不是。” 徐玉又看我,“欢欢,催眠她吧。” 原来她是奔着这个来的。 “可是违背事主的意愿强行探梦是违规的,我不能这么做。” “你们探梦师的初衷不就是对付心口不一的人吗?这个人明显在说谎,你确定不看看?而且只要你不窜改她的记忆就算不得违规,反倒是我,我才是受害者。” 我长叹一口气,“行吧,你替我将东西拿出来。” 徐玉一一照做,但这地方四面透风,怕是效果不好。 点上塔香后,徐玉又拿了口罩给自己戴上。 她默默退到一旁,女人想叫人,我赶忙心虚地捂了她的嘴,她一紧张呼吸就更重了,这一重也就晕得更快了。 她倒地后,我也觉得晕乎乎的了。 我拽着她的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只是那些记忆太深远了,我必须将注意力高度集中才能找到。 我果然在她的记忆看到了徐玉。 那时的徐玉是真的很漂亮。 但……她怀孕了,身边站着的男人还不是王宏城。 我想追过去,可惜这只是嘉嘉姑姑的记忆,我只能跟着她能看到的画面走。 她与徐玉就见过那么一次。 后来我就看到了王宏城,以及他怀里抱着的襁褓。 他把襁褓交给了嘉嘉姑姑,并交代日后他每个月会打一笔抚养费到她账上,但她和孩子必须离开安阳。 再见到王宏城的时候,嘉嘉都已经好几岁了,听说是资助她读书的叔叔,嘉嘉很高兴。 王宏城走后,她拽着女人的衣角小声问道:“姑姑,王叔叔是我爸爸吗?他们说我是王叔叔的私生女,所以他才会资助我,真的是这样吗?” 女人摇头,“不是,不要听外人胡说。” 我其实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我想清醒过来,但就在这时,女人却又再次见到了王宏城。 他递了把钥匙过来,“这房子我可以送给你们,但你得替我做一件事。” 我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女人急问:“什么事?” 王宏城转着她的身体看向了对面。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但却看到了让我心脏骤停的一幕,我在对面的落地窗里看到了我自己。 “替我监视他们,事成之后这套房子我会过户到嘉嘉名下。” 我想继续追看下去,然而就在这时我又被一只手强行拽了出去。 我大汗淋漓地睁开了眼睛。 王宏城已经冷着脸站在我跟前了。 我惊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他让这个女人监视我!? 不对,我怎么会出现在对面楼里,我根本就不记得我到过金桂城。 王宏城狠狠地刮了我一眼,又扭头将嘉嘉姑姑扇醒过来。 女人看到他也吓得够呛,“王……王大师。” 他冷哼一声,“赶紧回去。” 徐玉想去拦她,但却被王宏城拽着胳膊拖了回去。 嘉嘉姑姑倒是跑得飞快。 我定了定神,也很快爬起身来,“徐姨,你不用追她,我已经看到了。” 徐玉又扭头来急切地看我,“那嘉嘉……” 王宏城打断了她的话,“许尽欢,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犹豫了一下,其实我并不知道王宏城和徐玉的纠葛,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嘉嘉的确是徐玉的女儿,只是,这个女儿并不是她和王宏城所生。 我看了看徐玉,“我想和王大师先谈谈。” 王宏城松了口气。 他拖着徐玉到地下车库,又将她锁进了副驾,这才领着我走到了能看见那车窗的位置。 徐玉牌拍打着车窗但却听不见一点声音。 王宏城看了她几眼这才转头向我,“你已经看到了?” “是,嘉嘉是徐姨的女儿。” 他垂下眼眸,“那你也应该清楚,她不是我的女儿吧。” “所以你就要把她送给别人养,让她们母女分离吗?” “你根本不懂,嘉嘉她爸出车祸走了,你徐姨激动之下早产,我不得不删除了她这部分记忆的。” 第四百六十二章 夫不是夫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已经不能轻易相信他了。 他之前说因为王天师反对她和徐玉,她失去了女儿伤心欲绝,所以删除了她的记忆。 现在又说是因为失去了前夫,为了保护她甚至送走了她的女儿。 我忍不住冷笑,“你敢让我探你的梦吗?” 王宏城脸色一僵,未免出现王音然的情况,我又补充道:“你不用催眠自己,我现在已经分得清梦境和现实了。”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你真的分得清吗?” 我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不会催眠自己也不会让你探索我的梦境,既然你不信我,那你就去告诉徐玉吧。” 他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让我十分恼火,“你就不怕她知道吗?” “我说怕你就会替我隐瞒吗?” 我叹气,“我只想知道真相。” “欢欢,真相往往是残忍的,就像你一样,你现在这样不好吗?我会跟沈翊晖去云市帮你找到解救这两个孩子的方法,你和沈翊晖就不能这样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辈子吗?“ 我咬唇打量着他,我总觉得王宏城话里有话,但我又实在想不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能叹气,“我知道了。” 徐玉想要的只是女儿而已,她甚至怀疑过是的王宏城出轨了,她心里是有王宏城的。 我移步朝徐玉走去。 王宏城也顺势开了门。 徐玉急忙推门出来,她急不可待地拽住了我,“欢欢,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跟他确认了一下。”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又看了看王宏城,无奈道:“嘉嘉的确是你的女儿。” 徐玉想听的只是这句话而已。 她果然没再追问,光是这个信息就已经让她激动得找不到北了。 王宏城走近后,她又愤怒地拽紧了他的衣领:“为什么把我的女儿送走?就因为她不是你的孩子吗?!” 王宏城无奈看我。 我只好将徐玉的手扯了下来,“他这样做的确是不对的,但……王大师也是为了保护你,嘉嘉是你和你已故前夫的孩子,他封了你这段记忆也是想让你走出丧夫之痛。” 徐玉不吃这套,她求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如今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她当然是激动的。 “既然他能窜改我的记忆,又为什么不能直接将嘉嘉改成我和他的孩子?说到底他还是介意嘉嘉不是她的女儿。” 这个……我都无力替他说好话了。 王宏城一把将她的手拽了过去,“是,我是没有办法接受你跟别人的孩子,但我也没有亏待她,如果她留在你身边,你以为你前婆家的人不会将她抢走吗?你以为她们能善待你的孩子吗?” 徐玉抽手捂脸哭得伤心及了。 天……快黑了。 我现在没了护身符,不敢呆在外面,我得回去了。 王宏城都到这里来了,想必沈翊晖也应该是有空了,我还有摄魂瓶里的女鬼没解决。 我想走,徐玉却不想。 王宏城也不想看到嘉嘉,于是他将徐玉送到了楼上,未免牵连其他人我想打车走,但王宏城却执意要送我回去。 我在回去的路上又想起了那梦境里的监控。 我冷着脸问他:“为什么要监控我?” 王宏城装傻充愣,“什么?” “我看到了,那房子你说要过户给嘉嘉,前提就是你要她姑姑监视对面楼里的人,对面楼里的是我。” 王宏城一个急刹车差点将我丢出去,我捂着脑袋疼得直抽气,“你你你怎么会……” “说说吧,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又为什么要监视我。” 他一脸慌张之色,好半晌他才说道:“这话你还是回去问沈翊晖吧。” “跟他有什么……”话说到一半我反应过来了,他这意思是监视这事是沈翊晖让他做的。 我没再追问下去,我也不可能催眠王宏城,我只能去问沈翊晖了。 我靠在车窗上小眯一会儿。 手机叮咚了一声,我睡得迷糊也没来得及看。 我还做了一个梦。 我在梦里看到了昨天见过的沉厌道长。 这梦很浅,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被王宏城叫醒了。 我有点心虚又有点意犹未尽,等我反应过来这样不妥后,又赶忙打开车门跟了出去。 沈翊晖果然已经回来了。 见了我他笑眯眯地要替我拿背包。 我递了过去这才有空去看手机。 是一条好友申请。 我置之不理,眼下只迫切地想要解决女鬼的问题,正好徐玉也不在处理起来方便。 我踹好手机迫不及待地将摄魂瓶拿出来,离开了我那贴满符文的房间,摄魂瓶一开,女鬼便不请自来地冒了出来。 她往外挤的时候还不忘吓唬我,一颗变形的脑袋显得尤其诡异吓人。 王宏城举着一把桃木剑就把摄魂瓶劈成了两半,他冷哼:“装神弄鬼的东西!” 嘴硬但废材的女鬼蜷缩在地上大骂:“你个狗娘养的畜生,我要咬死你!” 说着就要来扑王宏城,我吓得不轻,主要是被女鬼的脏话给吓的。 别说女鬼了,就是人,我没见过这么骂的啊。 这素质也太低了。 我想拿符将她钉在墙上。 王宏城已经再次将桃木剑砍过去了,“你运气不错,老子今天心情不好。” 看得出他已经忍我一路了。 王宏城劈了一下还不解气,一连砍了好几下,吓得沈翊晖都伸手将我护在了身后。 女鬼高声尖叫,最后又被王宏城用桃木剑钉在了墙壁上。 他手上掐诀了,我这才意识到他是想让女鬼魂飞魄散。 她就是凶了点,但也罪不至魂飞魄散啊。 我赶忙阻止,沈翊晖却又将我拽了过去,“欢欢你别过去。” 他拽不动我又伸手抱住了我,我很急,“告诉我,你说的臭道士到底是谁?” 被钉在墙上的女鬼笑得格外凄惨,“夫不是夫,妻不是妻,子亦非子,可笑,太可笑了,许尽欢,我要让你比我更痛苦!“ 冲她刚刚那一番素质表现,我以为她没上过什么学,却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一番话来。 我被震住了,而且细想下来,这话也十分瘆人。 那与我之前对王宏城的怀疑不谋而合。 第四百六十三章 你会造梦术吗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挣脱了沈翊晖的控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冲过去解救她,并以此为交换,但王宏城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女鬼在我跟前瞬间化为了碎片,而后又消失在了空气里。 我瘫软在地,夫不是夫,妻不是妻,子亦非子。 她说的到底是谁? 我仰头看着墙上的桃木剑发愣。 王宏城倒是志得意满地拿扫帚打扫残局了。眼看他要扫到我脚下,我还是没有反应,沈翊晖便伸手将我拽到了旁边。 我浑浑噩噩地重复了一遍女鬼的话。 沈翊晖便抽了张湿巾纸来替我擦手。 冰凉的感觉刺激到了我的大脑,我这才清醒过来,又悄悄看了一眼收拾垃圾袋的王宏城,等他开门出去我才靠在了沙发上,我偏头质问沈翊晖:“徐姨的前夫真是出车祸去世的?” 沈翊晖笑得温柔,“什么前夫?” 我有点生气,我不信他不知道,“徐姨在遇见王大师前跟她前夫有过一个女儿,我们已经见过那孩子了,这个时候想必她们已经母女相认共享天伦了,从我进屋到现在你都没有问一下徐姨,你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长叹一口气:“聪明得不是时候。” 我原本就不高兴了,听见他这么一说就更不乐意了,“沈翊晖,我是在跟你说笑吗?徐姨当真是因为丧夫悲痛之下才被催眠的吗?” “那你觉得是什么呢?”他反问。 我被问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夫不是夫,妻不是妻,子亦非子……徐姨……是自愿嫁给他的吗?” 我与徐玉其实也不熟,但主观意识还是让我莫名偏向她。 或许是因为我也快成为母亲了吧。 不管是女鬼还是徐玉,她们都让为之动容。 沈翊晖长叹一口气:“欢欢,我其实比你大不了几岁,也比徐玉的女儿大不了几岁,那个时候我甚至还没有拜师,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事?更何况,这毕竟是他们夫妻的私事,我们不好参与。” 我正想问真相不重要吗? 他又按住我的手打断了我:“假如你说的都是真的,对现在的徐玉来说,真相就一定会更好吗?” 我仔细想了又想,诚然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不能苟同。 徐玉已经忘记那些事了,谁又能保证被催眠时她是自愿的呢? 但看着沈翊晖那焦急的模样,我又说不出这话,事有双面性,意见不合继续讨论下去最后也只是争吵而已。 那握在我手腕上的手指想要滑动到我指尖与我十指相扣。 我赶忙抽手起身,“我累了,想躺会儿。” 沈翊晖抿唇:“好,我弄点吃的,做好了叫你。” 我敷衍地嗯了一声,往床上一趟就想闭眼,唉,人活着真是麻烦。 我还在感慨,手机就响了。 我一看是姜琦就赶紧坐了起来,接通后我还没说话,姜琦就咋咋呼呼了,“你又在抓鬼啊?怎么还不在服务区呢?” 看来她应该是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我有气无力:“你很急吗?” 电话那头的人神神秘秘道:“收到好友申请请了吗?” 我想起了刚刚的消息,“干嘛?” “沉厌道长啊!”姜琦激动道。 我赶紧打开免提退到了申请界面,一只猴子,我还以为是哪个黄毛呢。 大师的审美……挺奇特。 我通过了好友请求,又忍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是他?” 她笑嘻嘻道:“我推给他的呀。” 我心里闷闷的,“你怎么会有他的好友?” 这个境界的大师不应该说联系他的弟子吗? “当然是我问他要的啊,沉厌大师还挺平易近人的。” 我哦了一声,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有些泛酸,正好这个时候那个账号又发来了消息:你要去云市? 这不是送上门来了吗? “那个琦琦空了再跟你聊,我还有有点事。” “好吧,你可要记得问沉厌大师有没有空啊,你这孩子这么危险,云市之行肯定也凶险非常,这位沉厌大师挺厉害的。” “嗯,谢谢你。”知道她是为了我的安全才去找沉厌时我又有些感动。 “谢我就不用了,平安回来知道了吗?”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我现在特别容易鼻酸,“知道啦,我这不是要去跟沉大师聊吗?” 姜琦这才主动挂了电话。 我赶紧给沉厌发去消息:是呀! 他都主动提了,想必也是有意向的吧? 我想拿乔一下顺道杀杀价,我还没干过这事呢,不知道行情。 但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沉厌半天都没搭理我。 我又禁不住主动发消息过去:沉道长,你有空吗? 我都主动提了,他再不回复就不礼貌了吧。 他还是没回。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他现在在忙呢? 他不回,我就闲得无聊去看他的朋友圈和头像。 不出意外朋友圈里什么都没有,头像倒是看着眼熟,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认出来,这不是我猴哥吗? 孙悟空拜菩提为师,自然就是道派的,所以他才用猴哥的图片? 藏得挺深啊。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再发一个消息过去时,他终于回了:抱歉刚刚在忙。 我兴奋得差点跳脚:没事啦! 原本我想继续这个话题,但我突然就愣住了,我是不是太激动了? 我跟沈翊晖认识那会儿都没有因为他的消息这么激动过。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脸还烫了呢? 沉厌:你那三位朋友在窥星观等了我一天,说是你此去云市,凶多吉少,希望我能出手相助,日后我想要什么皆可随意提。 三位?所以周落雪和苏月梦也去了? 我眼眶红了,苏月梦这个工作狂翘班都去了吗? 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他要不说我还以为是姜琦运气好呢,却没想到是她们诚意相求。 沉厌:我可以帮你,我也不需要你捐赠香火,云市事了,你要帮我一个忙。 我:什么忙? 出轨可不行。 我被自己的心里话恶了一把。 我怎么能有这种龌蹉的想法,我怎么能是这种人?! 对话框里弹出一句话:你会造梦术吗? 我僵住了:你想让我对谁用? 沉厌:你现在不用知道。 所以是想试探我会不会?原来他是冲着我探梦师的身份答应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出发去云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控制不住地生出一丝失望来。 由于他是发的文字,我根本无发从那些文字出探寻他的情绪,更无法猜测他想对谁用探梦术。 未经允许擅自使用造梦术在玄门中是违规的,我想知道那是谁。 我:造梦需事主同意。 沉厌:看来是不愿意? 我:…… 几乎每个探梦师都无法拒绝造梦术的诱惑,即便我现在拒绝了他,以后也还会有别的探梦师与他交换。 还不如我来呢,说不定以后熟了还能劝他放弃。 我:成交! 沉厌:行,你定好时间再告诉我。 我心情愉悦了不少,合上手机打算再眯一会儿,这俩孩子虽然才三个月,但已经十分消耗我的精力了。 睡了一小会儿,房门就被敲响了。 睡得容易,醒得也容易。 我开门出去时,沈翊晖已经将晚饭做好了。 我单手撑着脸,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脑子里莫名浮现出一段奇怪的画面,是沈翊晖在泡泡面,而且他的手还在桌子上摸索。 奇怪我不记得他失明过啊。 我甩甩头摒弃掉了脑子里奇怪的想法。 吃饭时王宏城回来了,我看到他就想到徐玉,尤其我现在还怀疑他骗了徐玉,对他更没什么好脸色。 思来想去,我就想偷袭他,徐玉的脑子里有结界我看不到,他的梦境我还能看不到吗? 我刚准备动手,沈翊晖就伸手把我拽进了房里。 他脸色阴沉:“你想干什么?” “催眠啊。” 他沉默了几秒,看样子是在努力压制自己的火气了。 他不说话我就想出门去了,沈翊晖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地将我压了回去。 “你干什么啊。” “欢欢,你一定要得到所谓的真相吗?” “不然呢,你能允许这样的人成为你同伴吗?”云市之行,沈翊晖必然是要带上王宏城一起的,我怎么能放心将后背将给这个人。 “也许徐玉心里早就清楚了,她不想问,你还要不顾她的意愿,执意去追逐所谓的真相吗?” “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我看徐玉就是个恋爱脑,我可不是,我现在清醒得很。 沈翊晖长叹一口气:“那她为什么不回来?” 徐玉还在金桂城,说起金桂城,我这才想起王宏城的监控,他让我回来问沈翊晖,光顾着辩证他俩的事儿了。 行我不问这个。 我双手环胸看向沈翊晖:“你为什么要监视我?我在金桂城做过什么?” 他倒是面色平静:“我不在那段时间,你和那个人就住在金桂城。” 这让我想起了他之前说的……我出轨的事。 好像也说得通了。 我咬唇,“那个人到底是谁?” “欢欢,既然你已经删除了这部分记忆,就不要再过问了好吗?这样对你我都好。” 他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我真做了这种事,遗忘是最好不过的,但……我怎么连他都不能信了呢? 我莫名对这世界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 唯有恶心和反胃才是真实的。 我伸手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沈翊晖也垂眸看了过来,他委身单膝跪在了我跟前,“我的事已经办完了,明天我们就去云市,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对吗?” 是啊,不管是徐玉还是女鬼,她们的出现好像都在我提醒我,我也是一个母亲了。 “好,你定机票。” 他出门后我便迫不及待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沉厌。 半晌他才回: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我耸肩,还以为他会跟我们一起走呢。 这样也好,不然沈翊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他对沉厌莫名有种敌意。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我那被遗忘的出轨对象……不会是沉厌吧? 他还问我造梦术来着? 不不不,我赶紧甩掉这种可怕的念头。 沉厌可是个道士,我还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 天亮后,我给领导请了一个小假。 领导也答应得十分爽快,未免朋友们担心,我还特意在四人群里说了一声,周落雪一听这话就非要我去医院子做个检查,确定我的身体能经受住这种长途跋涉才行。 十二周的多普勒彩超已经可以看到孩子的雏形了,而且是两小只。 我看着屏幕只觉得好神奇,有一种母爱泛滥的错觉。 周落雪也凑过来瞪大了眼睛。 我收拾好衣服推了她一把,“你干嘛呢?” “我看看是不是龙凤双子。” 我点头:“看出来了吗?” 她嘿嘿地笑:“以我的经验来说,应该是两个儿子!” 我大惊:“你可别咒我啊。” 看我妹那可爱的样儿,谁不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儿呢。 医生看不下去了,“是龙凤双子,夫人。” 周落雪唉了一声,“你这人怎么藏不住事儿啊,这不是逗她玩儿的吗?” 我知道她只是想安慰我,毕竟杜宁的预言是女儿有问题。 但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要去云市了。 我把那张彩超单子一块儿带走了,虽然看不到也摸不到他们,但我知道他们已经是孩子了,我不管他们上辈子是什么东西,现在他们就只是我的孩子。 我要保护他们。 落地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云市比京市暖和,下了飞机我就把外套脱了。 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是一个叫冬云寨的地方。 眼下已经没有去那个地方的客车了。 沈翊晖只好租了一辆共享汽车。 我想补觉就窝在了后座,醒来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把背包里的东西检查了一番,没了护身符的我现在堪比裸奔,生怕下一秒就会碰到鬼打墙。 检查完以后我就想去询问什么时候能到。 但我刚准备开口,我就突然看到沈翊晖身上闪现过一抹亮光。 我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但很快他身上又闪了一下。 我吓得急忙叫住他:“沈翊晖!” 沈翊晖在开车不便回头看我,倒是王宏城扭头了:“怎么了?” 他身上的闪光彻底暗下去了。 我也只能压下心头的情绪,“没……没什么。” “没什么就清醒一下吧,快到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导航,距离目的地只有两公里了。 外面的天也彻底黑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听不懂的语言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揣了两张平安符进兜里。 好在我们顺利进入这个寨子了。 由于是景区,天虽已经黑了,但依旧灯火鼎盛。 尤其是入口处的民宿客栈外还挤满了人。 这也不是假期啊,这些人都不上班的吗? 好不容易问到一家还有客房的,但已经只剩下两间了。 我默认沈翊晖和王宏城一间,因此点头同意了,但看着沈翊晖把行李搬进我房间后我又急了,“你干嘛呢?” 沈翊晖也没有装傻充愣,“人多,你一个人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 他打断了我的话,“这里发生过抢劫杀人案。” “我又不怕邪祟。” “那人呢?” 他说的是那些劫匪。 我无话可说。 “欢欢,我们说好要一起往前走的,你不能一直这样拒我于千里吧。” 我知道,但我心里过不去。 “你不要胡说,我是怕你碰到孩子,晚上你睡沙发吧。” “……” 沈翊晖拗不过我,他要不睡沙发我就去睡了,所以最后只能他去了。 这一夜我原本还担心会出现邪祟,毕竟我对他们来说可是香饽饽。 但一夜平安。 天亮时我们在饭厅随便吃了点东西。 我们的目的地在寨子深处,一个叫平原村的地方。 这地方虽然叫平原村但其实一点都不平原。 虽然没有青城山那样的高山,但深处是一山连一山的小山头,爬起来还有些吃力。 平原村的外围被开放得极好,因此同路的人很多。 有不少人要来跟我们结伴,女性成员居多,但她们围着沈翊晖叽叽喳喳的时候我并没有生气的感觉。 我和王宏城走得飞快,我只想快点看到孩子们的故乡。 我们要去的地方还在平原村最里面。 因此见识过青山绿水的美景后,大部分人就表示吃不消要回去了。 我也挺累的,但我不是来旅游的。 走得热了我就把外套脱了丢给了沈翊晖。 之前因为京市的温度低穿得厚,所以地铁都没人给我让座,现在外套一丢,小肚子还是有点明显了。 其中一位年长的趁我们休息时还悄悄问我是不是怀孕了。 我点头说是。 她更是热心地劝我回去了,后面还有连绵不绝的山包,那不是我一个孕妇吃得消的。 可能是到了三眼麒麟的地盘,我现在精神好得不得了,半点孕妇的感觉都没有。 我笑笑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我不是来旅游的,所以我必须进去。” 妇女又偏头去看沈翊晖:“那是孩子爸吧?”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没有说话。 妇女又道:“你要不露出肚子,我还以为你俩是半路遇见的呢。” 哪有这么夸张,我不是还把外套丢给他了吗? “也是,毕竟你体质这么好,健步如飞的,他追不上哪有机会献殷勤。” 我就不是很想跟她聊下去了。 妇女还想跟我掰扯,我却起身了,“阿姨谢谢你的好意,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得继续赶路了。” 说完这话沈翊晖和王宏城也跟着起身了。 而后我们又翻过了两个山头,有那妇女的提醒我才发现,沈翊晖和王宏城是真爬不过我。 看来是回到老家,他们也兴奋了。 我走得更快了,甚至远远将他们丢在了身后。 好不容易我终于看到了村落。 此处地势复杂,因此商业气息微弱,随处可见的是当地特色建筑。 我觉得有些渴便想找户人家讨水喝。 一眼望过去,这些院子里坐的都是老人。 偶尔会有一两个小孩儿,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这么靠里面,想借游客生活都不行,年轻人只能外出谋出路了。 老人家大部分不会说普通话,也听不懂普通话,就是一碗水我也讨得十分辛苦,还是那院子里的小孩跑过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我:“你想干什么?” “小朋友,阿姨有点渴,可以给阿姨一口水喝吗?” 她扭头冲老人嘀咕了几句,很快老人就颤巍巍地端水出来了。 我赶忙致谢。 谢谢两个字老人家还是听得懂的,她眉开眼笑的,我又把包里紧剩的两块巧克力送给了那小孩儿。 小孩儿高兴得不得了,拿了巧克力还伸手来摸了摸我的肚子。 我吓了一大跳,老人也低头看着我的肚子嘀咕了几句。 我没听懂,于是问那小孩儿:“你祖祖说什么呢?” 小孩姐眨巴着眼睛:“山神回来了。” 我并不惊讶,只是双手撑在膝盖上俯身问她:“你为什么要摸我的肚子?” 她歪头看我,“祖祖让我摸的。” 看来小孩儿什么都不懂,倒是那老人家,她虽然双眼浑浊但看我的眼神却异常执着。 她还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 我真是一个字都没听懂,只好又去问小孩姐:“你祖祖又说什么了?” 那孩子歪头看了我半晌,“我也不知道。” 我以为她还想要巧克力,正想去摸,她又补充道:“阿姨,我真的不知道。” 年纪大了吐字不清,而且是方言加小语种,孩子听不懂也正常。 我没再纠结:“谢谢你啊,去玩儿吧。” 我打算再找听得懂的人家打听,那老太太就拽住了我。 我还不敢甩开她,看她那颤巍巍的样儿,我都怕自己一用力就把她推翻了。 她拉着我进了屋子。 木质的房屋里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木香,还怪好闻的。 这里的房子房梁修得很高,很空旷的感觉,声音大了都有回音。 老太太拉着我从后门出去了。 一路上她还嘀咕着,可惜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我头疼得很。 她拉着我出了后门又上了一个小土包,这里种着菜,那菜地里似乎还有个身影,我有点紧张。她不会是鱼饵吧?这种地方报警警察赶过来都够呛。 老太太将我拉到了那人跟前,她又叫了一声,埋头拔草的人这才抬头看了过来。 这人一抬头还吓了我一跳,因为,她一只眼睛只有眼白。 我按下心头的震惊,人家的眼睛残疾,我也不能表现得太震惊,容易招人反感。 我和善地笑了笑。 老太太又嘀咕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 第四百六十六章 神庙旧址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蹲地的妇女站起身来,她朝我伸手过来,我这才发现她的手指也是残缺的。 真是个可怜人啊。 我因为感慨没有及时举手,妇女却以为我是嫌她脏,又赶忙将手掌往衣服上擦了擦。 见此我连忙将手握了过去,“你好你好。” 她张口艰难地发声:“你……好。” 其实她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多四十岁的样子,会说普通话也很正常,但我被老太太叽里呱啦地荼毒了一路,猛然听到这么标准的普通话难免激动,“太好了您会说普通话呢,我叫许尽欢,姐姐您怎么称呼?” “我叫达丹。” “达丹姐姐你好,我能问您一些事儿吗?” 她点头又将老太太送了回去,我只好跟着她再度穿越那木屋子。 我以为她也是这家的,不想她却带着我又上了小山头。 达丹说那是她同族的姨婆,她不住那里。 她家的位置还要更偏一些,山脚下独栋的房子。 那房子打扫得很干净,周围的草也拔得光光的,看得出主人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达丹又给我倒了一杯水,我这会儿倒是不渴了,主要我手机也响了,电话是沈翊晖打来的,他们进村了,就是没找到我,这会儿又寻不到会说普通话的人寻问,急得不行。 我只好艰难地描素了一下我所在的位置。 我挂掉手机才看到达丹双手合十正在对我行礼。 我赶忙起身,“达丹姐姐您这是干嘛呢?”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举手做了一套我看不懂的礼仪。 想到那老太太让小女孩摸我肚子的行为,我心里有数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敢跟着她到这种偏僻之地来的原因。他们看我的眼神很慈祥。 “你是为这两个孩子来的吧?” 我惊讶于她一眼就能看出是两个孩子,“你知道三眼麒麟吗?” 她点头。 我更激动了,“神庙旧址还在吗?” “在,只是已经没有山神了。” 也许还有遗迹呢?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许只有到了那里才能找到答案。 “你可以带我过去吗?” 达丹没有直接回答我,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 是啊,天黑……我就危险了。 上山更危险。 我抱歉地笑笑,这情况出去一趟也得在半路天黑吧,况且我明天再来不也是一样的时间吗? 我正想厚着脸皮问能不能借宿一晚,她就主动开口了:“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我感激不尽:“谢谢,我会付房费与饭钱的。” 她点点头,便起身摘菜去了。 那菜地里还种着长寿花和蝴蝶兰,看得出她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见我帮忙,达丹也没拒绝,我们摘了一篮芹菜蒜苗后,沈翊晖和王宏城就赶过来了。 见到达丹,沈翊晖还将我往身后拽了一下。 他一脸警惕地看着达丹。 我赶忙介绍:“这位是达丹姐姐,今晚我们先借宿在她家明天再去神庙旧址看看。” 沈翊晖还是很警惕。 我拍了拍他的肩:“你不要这么凶。” 王宏城也打圆场,“大妹子,我有些饿了,有吃的吗?” 达丹点头,王宏城便跟着她进门去了。 我看沈翊晖也累得够呛,又让他坐下倒了杯山泉水,沈翊晖虽然很警惕,但看我如此热情便也喝下了。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我帮着达丹做饭,沈翊晖与王宏城便在村子里溜达。 我好奇达丹这年纪算不上大老也算不上小,她家里怎么会只有她一个人。 聊多了,达丹的话也多了。 我这才知道她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了,父母去世,弟弟夭折,而她因为天生眼疾,不好找对象,后来打工还断了两根手指,因此更不好找工作就回村里了,她也算得上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年轻人”了。 我听得感慨,看来她应该是个六亲缘浅的天残人,这种人在轮回道的说法里就是还债的,还完了这辈子的债务,下辈子就好过了。 不过多追究就是对他们的安慰了。 我帮着把饭菜盛了起来。 晚饭做得很丰盛,出山一趟不方便,因此这里家家户户都会做熏肉,达丹也很大方,三个人三个荤菜。 做完这些后她还要喂猪喂鸡。 夜里我跟她住一个屋子。 屋里的灯光不太亮,信号也不是很好,我想发个消息都费劲。 忙完的达丹进屋,她洗过头有些腼腆地看着我:“地方破,将就一下吧。” 我赶忙摇头,“不会啊,跟我老家一样,很安静,很好睡觉。” 她点点头又特意给我换了新棉被。 我对她有种一种天然的好感。 临睡前手机叮了一下,消息是沉厌发过来来的:小心。 我想问小心什么,但又迟迟发不出消息,只能悻悻地收起了手机。 夜里我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什么东西追着我,我跑啊跑,但却总是甩不掉那个东西。 我就这样跑了一夜。 鸡鸣声响时,那东西忽然又停了下来,我也情不自禁地扭头看去。 我疲惫不堪,那东西却死死地盯着我。 是那只透明的怪物。 我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听见他的声音:“还给我!” “还什么?” 我刚问完,一只手便将我推醒了。 我茫然睁眼。 “小姑娘起床了,现在凉快好上山。” 我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又赶忙爬了起来。 门外沈翊晖和王宏城已经在等我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揣着两个馒头一瓶水便跟着达丹从后山出发了。 这地的山不高,但山多人少,因此很多地方都没有路,好在神庙旧址处还有人走动祭拜。因此路比我想象中好走一些。 达丹的速度比我还快。 神庙旧址所在的山头是这片山里最高的一个,上山路我们也走了大半个小时。 达丹将我们带到了一条石缝跟前。 她要往里走,沈翊晖疑心又起,“这里没有路!” 她急忙解释,“有路,就走这里,你们跟我来。” 那条石缝隙非常狭窄,她过都够呛,我摸了摸肚子,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过去。 我扭头去看沈翊晖。 他一个箭步就走到了我跟前,“我去看看,你和王大师在这里等我。” 达丹欲言又止地看我。 我解开身上的披风解释,“我可能不好过去。” 她这才点头。 第四百六十七章 被催眠被囚禁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沈翊晖跟着达丹顺着石缝隙往下走。 不知是这里的习俗还是她想给自己壮胆,她手里握着一根棍子在石壁上敲敲打打。 我听得犯困。 王宏城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后知后觉地叫住了我:“捂住耳朵!” 我猛然惊醒又捂住了耳朵。 但并没什么用,木敲石壁的声音虽然远了,但山间又莫名响起了铜铃声。 而且那声音还有越来越响的趋势。 我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试图阻止这些争先恐后的声音,但都是徒劳。 我的意识越来越涣散,我看见王宏城的嘴巴一张一合,但却听不见一点声音。 我想离开这里,但我的身体像是灌了水泥,我根本抬不起脚。 我终究还是在不甘中闭上了眼睛。 风吹铜铃是催眠。 木敲石壁也是催眠。 我对达丹一见如故,我明明是那样的信任她,为何她要骗我。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醒来的时候我先看到了眼前的篝火。 这里就我一个人。 我环顾四周打量着周围环境,我如今被困在一个山洞里? 但又不太像,因为这山洞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而且还有往下的楼梯,篝火灯光的辐射下我看到了那墙壁还涂满了壁画。 这是一副双麒戏珠图。 画的旁边用白漆写着字,但我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我屈膝想解开自己脚上的绳子,但我刚准备动手,那阶梯洞穴就冒出了一个头来。那颗脑袋上长着花白的头发。 那不是达丹,我赶忙靠上石壁装晕。 这洞里的空间太小,我都能听见那老妇喘息的声音,由于我闭着眼,那声音近得就像在我耳边。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随后,几滴冰水就撒在了我脸上。 我脚趾抓紧不敢做出反应。 好在那老妇人也没了别动作。 她又喘着大气下去了。 我睁眼才在地上发现了水渍。 我用力嗅了嗅,好在没什么异味,这种情况只能是所谓的圣水了。 这模样应该是要搞祭祀的。 我可不想被当作祭品。 我刚想将脚上的绳子解开,那洞穴处又传来了声音。我只好将脚藏了藏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跟刚刚差不多情况。 我脸上又被撒了水,这洞穴太小,入口也很小,所以他们只能排队上来。 听那喘气的声音应该也是个老年人。 等那老人一走我又赶忙去解绳子,然后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如此反复四次后我基本可以自由了,我最后一次闭眼打算先找一个人质。 偏偏这个时候的洞穴就不上人了。 我想凑过去观察情况。 就在这时,楼梯洞口出冒出了一个脑袋。 一看是达丹,我就想拽她问个清楚。 达丹却又缩了脑袋并趁机盖上了楼梯洞穴的门板。 既然被发现了,我也不伪装了,我扑了过去想将门拽开,但那门拽却扣得很紧。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这么困着我,总得说一个理由吧。 木板下传来了达丹神叨叨的声音:“山神回来了。” 这话昨天那老太太也说过,当时我还以为是他们认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现在才后怕,他们不会是要这两个孩子吧? 那也不行啊,才三个月。 “你们这样是犯法了,而且你们没有山神了!” 达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死死扣住那门板。 我又试了试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我又累又饿精疲力尽地靠在石壁上躺下了。 也不知过多久,那木板门开了一条小缝,而后一个馒头和一瓶水便丢了进来。 他们这样是想软禁我到孩子出生? 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我大声呼喊着沈翊晖和王宏城的名字。 这声音能不能传出去我不知道,我的耳朵反正是要聋了。 没了时间也没有了日光,我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个洞穴里摆的夜明珠成为了我唯一的慰藉。 我实在是闷得发疯就开始抠墙皮,抠那张双麒戏珠图。 边抠我边在心里记时间,我抠了大概一个小时,眼睛就困得厉害了,四周温度也在跟着下降,应该是入夜了,这里的昼夜温差挺大。 我蜷缩成团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不行,不能睡,这一睡,我就醒不过来了。 刚好这个时候木板门又被打开了,看守我的人可能是预感到我会冷一样又丢了张毯子进来。 我甚至都来不及去拦门,我赶紧将毯子裹在了自己身上。 久违的温暖让我鼻头一酸。 也不知沈翊晖和王宏城怎么样了。 我和王宏城是在上面被催眠的,沈翊晖还跟着达丹进入了石缝,他恐怕比我更惨。 我想着这些事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而后我又是被热醒的。 我只能靠着温度来感受现在的时间。 这山洞既然不保暖就说明它很浅。 我脱下外套包紧了自己拳头,我照着八仙图就砸了过去。 这一砸疼得我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我又躺了好一会,直到那木板门再次被人从地上推开,我以为他们是来送吃的,但半晌那门后都没丢东西过来,我这才想起冲过去。 但门板下的人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这个人并不是达丹,而是一个跟达丹差不多大的中年男人。 我想攻击他再趁机逃出去,但我又累又渴,手还受伤了,我一拳打过去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男人却又将我推倒在了地上,他像昨天一样往我脸上撒了一把水。 我忙想躲,他又缩了回去。 眼看他又要重新将门和上,我赶忙冲了过去,并死死扣住了门板边缘,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洞口外情况。 那洞穴下站满了人,一个个瞪着昏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吓得手上一软,男人趁机将门有力一叩,木板边缘重重地夹住了我的手指。 十指连心,疼得我不禁叫出声了。 我瘫坐在地缓了好一会儿,脑子才慢慢转过弯了。 别的地方我不知深浅,这个门板肯定是不厚的,但不是现在,夜里他们总该会离开吧。 我将墙壁上的石屑抠下来装进了水瓶里,等到气温下降,我才将灌满沙石的瓶子砸在了木板上。 一下接一下,那木板终于被我砸出了一道缝隙,我心中大喜,耗尽力气继续砸去。 第四百六十八章 小鬼与怨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木板终于被砸开了。 我耗尽了全部力气,那台阶又十分陡峭,往下爬时我的腿都在抖。 但好在有惊无险,我抱着夜明珠成功落在了地上。 夜明珠的光照有限我看不清四周情况,只能看见脚下的石块,以及耳边呼啸而过的山峰。 我应该还在山上。 那沈翊晖和王宏城又在哪里呢? 我茫然了一瞬,又坚毅地转身往前。 我脚下不是地面,手捧夜明珠往前是黑压压的一片。 我靠着陡峭的山壁走得十分小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时看守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摸索着费了好大的劲才落到实处。 为了安全起见,我用夜明珠往前后左右照了好几遍,最终才确定自己到地面了。 我瘫坐在地一脸苍白地回想自己走过的这一路。 我原本以为自己所在的洞穴是二楼,看守者在一楼,实际上看守者在二楼,而我在三楼。 这里地形复杂,说是洞穴,却又有些像庙。 我们原本也是为了神庙遗址才到这儿来的,难道这就是神庙旧址? 我捧起夜明珠想挑目看去,但此时的天上没有一丁点星光,光靠夜明珠的光照,连个轮廓都看不出来。 肾上腺术飙完了,手上的痛觉也开始恢复了。 我只能单手将夜明珠抱进怀里。 我得藏起来,上山时那山路本就十分不好走,天色这么暗我不敢去冒险。 而且囚禁我的并非达丹一人,这地方又如此偏僻,万一全村的人都参与了呢? 我得想办法拿回塔香,而且更让我担心的是,我和王宏城沈翊晖失联了。 看得出这群人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我也不怕逃走被发现,他们需要我活着生下孩子。 但是沈翊晖和王宏城……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我摸索着寻找藏身之所。 这山头光秃秃的,难得见到几颗植物都是枯死了的。 山脚下的农作物长得也远远没有外面的好,这地方的地形不是一样的吗?最里面怎么还能差成这样。 我没能找到落脚地,反而察觉到了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今护身符丢了,身上又没留法器,若是这时来一只恶鬼,我是真的没有反击能力。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 这时的恶鬼可就比人更可怕了,毕竟这里的人还能再让我多活七个月。 我一路往前,身后的视线如形随形,但又没有脚步声,这种情况……自然不能是人了。 万不得已之下我想咬破自己的指尖,但低头一看,手背的骨节上本就破皮出血了。 正好不用咬自己了。 那东西似乎从我的动作里察觉到了我的意图。 我刚把手放下,就感觉脸上迎来飘了一股冷风。 我刚准备抬手,那东西就将我掀翻在了地上。 我想起身反击,但又感觉那阴冷的气息盘旋到了我的腹部,这东西……是冲着这两个孩子来的! 我猛然生了股无形的力量飞速将手当在了腹部,我的血迄今为止对这些东西依旧还有威慑力。 我不敢松懈,赶忙爬起身来,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芒,我这才看清了那东西的真貌。 那是一只面色苍白的小鬼,看起来年纪不大,死的时候应该才十六七岁。 他身上没什么伤口,想来应该是病故的。 这种鬼不是最容易接受自己死亡的现实吗?不去黄泉跑到这里来撒什么欢?! 我空手掐诀,意图召唤天雷吓唬他。 但这小鬼居然还不怕我,顶着天雷就想来掐我。 我一咬牙直接将天雷劈在了他身上。 小鬼被天雷劈中后结实地抖了三抖。 看得出天雷对他有用,我本想趁机劝服他,不想这个时候他还能挥手操控我掐住了自己。 这家伙看着没什么杀伤力,没想到还挺难对付的。 我明知这一切只是幻觉,但却没有办法松开自己的手。 我眼冒金星快要窒息,这个时候我手上的劲反而松开了,他……不想杀我? 不想杀我但想寄生在我孩子身上? 他和那群人是一样的! 既然他不想杀我,那我就要继续逃了! 我抽了手就跑,那视线又如影随形。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我只想逃离。 身后这东西与达丹等人的目的一样,他跟着我……一定是为了通风报信! 山路崎岖,我跑得也十分艰难,我光顾着逃命,瞬间也感觉不到伤口的疼了。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应该跑到哪里去,我只觉得越来越冷。 周围的恶意也越来越大。 我一个哆嗦就脚滑滚下了山头。 我在坡上滚了好几圈,最后倒地撞在了一个石块上。 疼痛刺激着我的大脑。 你确定已经想清楚了,不是在发疯吗? 是。若有反悔,生死道消三界除名不入轮回。 是谁? ……谁在和谁说话? 我意识模糊地看着头顶,那天上一只接一只地飘过冤魂。 他们面目可憎地盯着我,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吓得蜷缩起身体。 那些怨魂齐齐朝我扑了过来,我吓得手诀都没来得及掐,但一直追随在我身边的小鬼却突然扑了过来。 他恶狠狠地瞪眼,那些怨魂怨魂有所忌惮,到底还是后退了一步。 见此我终于得了机会扶着大石块爬起身来。 夜明珠也在翻滚途中掉出去了。 这东西如今是我的精神寄托。 我急忙去捡夜明珠。 这动作又刺激到了那些怨魂,他们龇牙咧嘴扭头扑了过来,我赶紧将夜明珠捡起抱进怀里。 就在这时我才看到,那撞了我头的并不是什么石块,而是一座墓碑。 拦住夜明珠的也是墓碑,那些墓碑上刻着我看不懂的文字。 我举着夜明珠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墓地,大大小小数都数不清,也难怪这里居然有这么多怨魂,可是……他们怎么都不去轮回呢?! 我僵了一瞬,小鬼已经压制不住那些怨魂了。 他们齐齐上前直接将小鬼踩在了脚下。而后又凶神恶煞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赶紧举手引天雷。 天空中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巨大的天雷随即砸了下来。 ……我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不对,我明明还没有请雷啊! 第四百六十九章 他可真是个好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天雷轰隆,眼看要朝我砸过来,我赶紧抱着夜明珠闪到一旁,天雷堪堪从我身边砸了过上。 那些怨魂也被劈得四分五裂。 雷声刚落,我便看到起雷之处猛然燃起了光亮,借着那微弱的火光,我看到了一个人。 那身影看起来有些眼熟,火光随后朝我飞了过来。 我并不害怕,因为那火光是正常燃烧的光亮,那是个人,周遭的怨魂尖叫着四处躲散。 还有些想附我的身,我抱紧夜明珠意图坚守阵地。 或许是因为孩子的关系,这些东西并没附在我身上,他们躲避惨叫很快又消失在了我跟前。 世界顷刻安静下来。 静得我几乎能听见对面之人的呼吸声。 他站得有些远,我看不到他。 我正想走近,又听见了一道微弱的声响,我跟前重新燃起了火光。 我这才看清那是一张火符。 这让原本犹豫的我激动得飞快跑了过去。 火符!那可是正统玄门弟子才会用的东西,我的同类啊! 我大步流星飞跑过去,但我们的距离实在太远了,我还没走近,那火符就熄灭了。 我也停下了脚步,毕竟这里是墓地,虽然我这两个孩子刚硬,但我是凡胎肉体啊,撞上去我会疼啊。 我想举起夜明珠小步移动。 对面又是一声嘭响。 我看见了朝我飞过来的火光,以及那移动的身影。 他也在向我走近。 眼看我们即将汇合,火符又熄灭了。 我只好举起夜明珠。 我才刚将手举过去,那黑暗中就探出了一只手来拽住了我的胳膊,随后我就被那手拽到跟前。 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我终于看清了救命恩人的真面目。 沉厌! 我大喜,反手拽住了他。 手上一松夜明珠也掉到了地上。 从下而上的微光照亮了他的下颌线。 他薄唇紧抿,没说话,只是松开我弯腰将夜明珠捡起了起来,而后又塞进了我怀里。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话一句一句往外蹦。 “沉道长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你什么时候到云市来的?” “刚刚的天雷是你引来的吗?” 他把我的手拽了下来,板着脸平静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是我引的天雷,上午到的云市,以及……我是来找你的。” 我愣了一下,感觉他这话有点奇怪,“什么叫来找我?你见到沈翊晖和王宏城了?” “是。”他点头。 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逃跑这一路都还在担心他们,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有被抓住。 但,我与沉厌毕竟不熟,我得警惕一些。 我犹豫着问道:“那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他平淡地说道:“我与谢蕊刚到村里,她就联系到了沈翊晖,他们说你与他们一同上山寻找神庙旧址,后来他们在无形中被催眠,醒来时你不见了,村里都是老人不便上山,他们只能自己去寻找,但一无所获。” 我又拽住了他的衣袖,“那达丹呢?就是我们的向导。” 他垂眸看我:“她也被催眠了。” 达丹也被催眠了? 我怎么不信呢。 外人可能听不出来,但作为催眠师的我们,明显能听出她敲击石壁的动作是有节奏的,那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我压低了声音:“沈翊晖没有怀疑她吗?” 沉厌一脸沉静地看着我。 夜明珠的光太暗,我都看不清他眼里的意思了。 过了很久他才低声问我:“如果他是知情的呢?” 我眉头紧皱:“你什么意思?” 他不语转身就走。 我捧着夜明珠急忙跟了过去,“道长你等等我啊!” 他腿长脚快,又有火符为伴,因此很快将我甩下了。 虽然我追着出了墓地,但很快我就体力不支了,而且因为他在,我心安了许多,这人一心安就很难忽视身体的不适了。 我的手破皮了,被撞过的头也很疼。 就连肚子也发紧,我到底还是害怕了,每个医生都在提醒我孕妇不宜爬山,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不知道他们的底线在哪里,但现在我对他们已经生了爱意,腹部的不适让我很紧张。 我蹲在地上想张口叫沉厌等等我,但他走得太快了,我也感觉自己没力气了。 我蹲在地上想缓一缓,而后我的耳边又响起了脚步声。 我仰头看去才发现他已经折返回来了。 我心头一软,他可真是个好人啊。 沉厌矮身蹲在了我跟前,微弱的光照下,他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走得了吗?” 这话问得我更委屈了,我可是差点被众多怨魂撕碎了唉,他还走那么快! 他轻叹一口气,又将我扶了起来。 我顺势起身,身体还是不太舒。 我不想走。 “我们要去哪儿,现在下山吗?” 他犹豫了一下,“你想下山?” 我比他更犹豫,他的话让我很在意,沈翊晖和王宏城当真没发现达丹不正常吗? 他们似乎也没有很着急地寻我。 难道真像沉厌说的那样,他们是知情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下山又算什么? “既然你拿不定主意,那我们等到天亮吧,你这状况怕是不能下山的。” 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有人替你出主意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我用力地点头,“好。” 那我就看看明天他们会不会着急。 沉厌扶着我在一颗枯树下坐下,我背靠枯树,山风一吹又觉得冷飕飕的。 他捡了枯枝败叶过来,火符一扔就生了火。 我皱眉,“他们不会找来吗?” “你难道不希望他们找来吗?” 我说的是达丹的同伙,他说的好像是沈翊晖和王宏城? 他对他们有敌意。 不过他既然这么自信,想必也是不怕那些老弱妇孺的。要不是之前我被囚禁在了洞穴里施展不开,那些人我也是能打的。 沉厌没有挪动的意思,我也不操心,毕竟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单就冲这点我还是很相信他的。 火烧得旺盛,我忍不住伸手过去,想要烤一烤。 沉厌便脱下外套搭在了我肩上。 他可真是个好人,我心头一暖正想说不用。 我是个孕妇,体温比他还高点呢,倒是他自己,里面就穿了件衬衣,怕是扛不住。 但我张嘴还没将话说出来,沉厌就扣住了我的手腕。 第四百七十章 怀疑世界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的心猛跳了起来。 他想干什么? 我应该甩开他的,但我好像突然没了力气。 我只是惊讶地看着他,他却将我的手朝上,而后在我手腕上摸索了一番。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替我把脉吧? 我愣了一下,“你会把脉?” 他轻嗯了声。 半分钟后他松开了我,“你的孩子没什么问题。” 我把手落在膝盖上,好奇地打量他:“你们道派的弟子都这么厉害的吗?” 虽然沈翊晖与海市会长王晴,以及沉厌并列新生代最厉害的三位。 但其实沈翊晖是个天赋型选手,尤其他还是个探梦师。 而王晴则师出茅山。 当然,这种名门其实也是天赋型的,不然拜师这一关就过不了。 只有沉厌是个正儿八经努力型的。 据说他的阴阳眼也是靠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生生挖掘出来的,他虽是窥星观的观主,他那师父也是个人物,但他们一派并非正统,因此颇受诟病。 沉厌的师父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收养了沉厌,沉厌自然而然地成了道士,天赋这方便就差了一些。 我感叹着,篝火处也传来了火星炸裂的声音,我怕那火星蹦出来溅到我身上,于是悄悄挪了挪位置。沉厌又捡了根棍子将火堆扒拉了一下。 火苗旺盛。 他还挺细心的。 在此之前我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着,而今遇见了他,我终于有点犯困了。 我靠在树干上昏昏欲睡,偏偏就在这时,我又听见了沉厌的声音,“你有没有怀疑过……眼前的世界或许不是真实的世界?” 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含糊地嗯了一声后,我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之中。 我梦见了一个小男孩。 他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忙什么。 我走近后蹲在了他身边,又好奇地打量着他,我还没来得及发问,那小孩儿就扭头来看我了。 我被吓了一跳,主要是那孩子居然长得很像……沉厌? 小时候的沉厌吗? 我还在犹豫,那孩子却开口叫我了:“妈妈。” 我彻底懵了,“你你你叫我什么?!” 他站起身,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妈妈,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实的,对探梦师来说,梦境都不一定是真实的,你一定要看清自己的心。” 我记得类似的话,沉厌也问过。 “你有没有怀疑过……眼前的世界或许不是真实的世界?” 我不明所以,“什么意思呀?你又是谁啊?” 可惜我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有人晃着我的肩让我清醒过来了。 远处的天空泛红了。 我一下就精神了。 朝阳! 我想起身。 结果靠了一晚我脖子又酸又疼的。 我忍不住叫唤了声,沉厌又来扶我。 我单手扶树缓缓起身。 这山虽不高,但山头上却已经可以看到美丽的日出了。 灰蒙蒙的苍穹下是绯红热烈的红日。 灿烂绚丽得仿佛世上的所有烦恼都是小事。 我震撼于大自然的美,久久没回神过来。 沉厌却已经松开我去捣灭篝火里的火星了。 他收拾好现场,又叫我,“走吧。” 我还没回神过来,“走哪儿?” “该藏起来看戏了。”说着他的目光还往下瞥。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看到山脚下冒出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我心头一紧。 是沈翊晖和王宏城,还有……达丹和几个老人。 沉厌转身催促,“需要我帮你们叫他们吗?” 我摇摇头急忙跟了过去。 沉厌的话和现实是矛盾的。 比如他说村里人自诩年纪大了,爬不动因此不上山来寻我。 而现在他们正和沈翊晖一起往山上走。 如果沉厌说的是真的,沈翊晖此时就应该怀疑他们了。 但那群人还在有条不紊地往山上走。半点争吵都没有。 其实沉厌也有可能是骗我的,但不知道为何,我却更信他。 我转身追了过去,沉厌又带着我寻了个山洞躲起来。 沈翊晖和王宏城惊慌失措地走在人群的前端。 这只队伍里还有谢蕊。 我忍不住扭头看沉厌,他也不跟谢蕊打招呼吗? 谢蕊走在人群的末端,不过她和沈翊晖等人不一样,她叫的是沉厌的名。 虽然她也很焦急,不过她要找的人应该不是我。 我忍不住又看了沉厌好几眼,小声问道:“她看起来很担心你,不去叫她吗?” 他冷脸冷声道:“不用。” 听多了谢蕊的炫耀,我还以为他们感情很好呢。 眼看这些人走远,我忍不住好奇,“你们道士也可以结婚吗?” 他低头看着我愣了一下。 我赶忙补充:“谢蕊呀,她和你……” 沉厌又冷了脸:“道士也分出家弟子与火居弟子。” 我哦了一声,“那你是哪种呀?” 他愣住了,看我的眼神十分复杂。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我……我说错话了吗?” 他又重复了一遍昨晚的话,“你有没有怀疑过……眼前的世界或许不是真实的世界?” 我猛然想起了那个梦,还有梦里的小孩。 他太像沉厌了,这让我感觉很奇怪。 “许……尽欢。”沉厌想提醒我,但发音又很别扭,似乎叫得及不顺口。 我回神过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你之前还说让我帮你造一个梦,那个人不会是谢蕊吧?” 他变心了?烦了?想把人甩了? 按理我应该谴责这种渣男行为的,但不知为何,看着他,我心里又莫名生出了一种期待。 沉厌眉头紧皱,“之前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还真是谢蕊啊。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 渣男两个字呼之欲出,但沉厌很快堵住了我的话,“沈翊晖会造梦术吧?” 这不是废话吗? 他可是探梦师一派里的佼佼者啊。 但他这么问,是……怀疑沈翊晖吗? “你……” “我会不会被催眠过?” 我震惊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低头垂眸,“我不知道,有一天,谢蕊来告诉我,我们已经交往半年了。我记得她说的那些过往,但我就是觉得她很陌生,她的靠近让我烦躁,我试着接受她,但我做不到,我不想自欺欺人更不想欺骗她,我想结束这段关系但谢蕊不同意。” 第四百七十一章 吃饱最重要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话说得我心咯噔了一下,这心路历程与我何其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我没有想过结束这段关系。 我和沉厌的情况不一样,我已经结婚还有了两个孩子。 不对,这不是渣男渣女的惺惺相惜时刻啊! 我困惑地看着他:“所以你想让我催眠谢蕊?” 沉厌真诚地看着我:“你会帮我吗?” 我为难地看着他,“可你这样……很渣哎。” 没感觉了就分手,分不了就催眠人家。 他逼近一步,一脸阴郁地看着我:“如果,沈翊晖催眠了我呢?” 这句话把我弄沉默了。 沈翊晖是有这个本事的,而且他和谢蕊的关系非比寻常。 有时候我也不理解为什么他要和谢蕊来往,那可是一个杀人犯。 只能说青梅无敌吧。 奇怪的是我好像从来都不介意他和谢蕊往来? 果然是大度的我! 我天马行空地想了许多,沉厌却皱眉起来,“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我这才回神过来,“啊?我想来一下,你说的这个可能性挺高的,要我替你问问吗?” 他抿唇沉默了许久,久到我都忍不住催促他去追沈翊晖等人了。 沉厌又拽住了我的手腕,:“许尽欢,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你不觉得可怕吗?” 我这次听明白了,他还是怀疑沈翊晖。 事实上,沈翊晖也的确催眠过我。 我坦然:“我也是个探梦师,和我讨论这话你不觉得可怕吗?” 我想抽手去追沈翊晖,他却拽得更紧了。 我有点不乐意,“你到底想干嘛?” “我们……之前见过对吗?”说完他又飞快补充:“我说的是……更早以前?” 说实话第一次见他,我的确是觉得眼熟的。 可是这样说好奇怪,他怀疑自己被催眠了,而我是沈翊晖亲口趁承认过的催眠,难道……我和他…… 我不敢深究下去。 我故作轻松地笑了:“沉道长,你这么说……我会怀疑你是为自己移情别恋找借口哦,而且我已经英年早婚了。” 沉厌是个聪明人,我一说这话他就松开了我的手,脸上的表情也十分难看。 瞧得我都于心不忍了,“我开玩笑的……” 他面色苍白地转身,踉跄着追向了远去的人。 我也赶忙跟了过去。 沈翊晖等人走的路径我瞧着也眼熟。 似乎就是那天我们走过的地方。 那地方我就来过一次,不是很确定。 沉厌走在前方,他和谢蕊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追他都费劲,更别说追沈翊晖了。 可那些人的距离不远,我也不敢发出声音。 眼看我就要追不上,他便会停下来等我,虽然他没有回头看我,但我知道他是在等我。 因为我一靠近他就会继续往前走。 沈翊晖那队伍里的老人很多,我和沉厌聊了半晌追他们都不算困难,眼下当然是走不动要停下来休息了。 他们停下我们便跟着停下了。 沈翊晖却很着急,急得我都忍不住想跳出去告诉他我在这里了,但我又看到达丹走到他跟前递了瓶水,他接得自然,而且没有丝毫犹豫就喝下了。 明明那天刚见达丹时他还那般防备。 我……也有点饿了。 可惜这山光秃秃的,全是枯死的树木和杂草,秋季万物凋零可以理解,只是这个山头更严重些吧? 我摸摸肚子找了个石头坐下了。 好饿……饿得感觉那两小东西在踹我了。 虽然他们现在还小也踹不了我。 但我太难受了,干脆转身偷偷去扣树皮了。 而后我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我转身过去,沉厌摸索着从大衣里取了块巧克力出来。 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也不像吃甜食的人啊。 但……管他的,我扛不住了我先吃。 怕他反悔,我撕了包装就整个往嘴里塞。 塞得腮帮子鼓鼓的,差点没噎死我。 他看我的表情不对劲,又皱眉伸手来拍在了我背上。 还好巧克力化得及时,我好歹是咽下去能喘气了。 他压低声音无奈问我:“你很饿吗?” 我抿着唇可怜巴巴地点头:“谢蕊没告诉过你吗?我现在可是吃三人饭的。” 他垂眸往我肚子上扫了一眼,而后又眼神复杂地落在了我的脸上,“说过。” “啊?”谢蕊怎么这么闲呢,在我跟前炫耀了她的道士男友,又跑到沉厌跟前炫耀她的竹马? 看来她也挺渣的。 沉厌又摸了一块巧克力递给我,“慢点吃吧。” 这次我吸取教训了,吃完我又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有点无奈,“我没带水,别吃太多,一会儿会渴。” “但是我饿。”等下我就去抢沈翊晖手里的水,天大地大吃饱喝足最重要! 他只好又递了我两块。 “你怎么会带这么多巧克力?” “谢蕊要的。” 我哦了一声,心里生了一股不清不楚的酸涩味道。 我沉默着将巧克力吃完。前方的人也休息够了继续赶路了。 我和沉厌悄悄跟了过去。 如果说之前我只是怀疑,那现在我基本可以确定了,他们上山这条路就是达丹带我们寻找神庙旧址的路线。 因为我已经看到石缝了。 达丹领路在前。 只是这一次她手里没有拿木棍,更没有敲击石壁。 沈翊晖跟在她身后,谢蕊和王宏城没有动,村里的老人则跟着一块儿进去了。 这些人长得几乎一个样,我也拿不准是不是之前囚禁我的人之一。 而且,我也走不进去。 沉厌扭头来看了我一眼,“你先藏好,我跟去看看。” 我下意识拽住了他的衣袖。 现在我只相信他一个人了。 或许是他的身份给我加了一层滤镜,我总觉得他不是坏人。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抬眸神情复杂地看我,“我会来找你的。” “那你要小心,催眠的方式不固定,只要听见有节奏的声音就及时捂住耳朵,还有香味也是。” 他点头,这才抽了手。 我看着他特意绕了一个方向走向谢蕊和王宏城。 见到他,谢蕊自然是兴奋得冲过来抱他,沉厌却不自在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熊抱。 谢蕊又瘪嘴有些失望。 第四百七十二章 他想献祭我的孩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距离隔得有点远,我听不见他和谢蕊说了什么,但我看见谢蕊从登山包取了一瓶矿泉水给他。 沉厌拿在手里没有喝,我却看得直吞口水,真不该贪嘴,我现在渴得要命。 他低头跟谢蕊和王宏城说了什么,三人便齐齐看向了石缝。 还是王宏城打头阵率先走了进去,还好他没有中年发福,不然他进去也够呛。 谢蕊紧随其后,而后她扭头来招呼沉厌。 沉厌点头,又将矿泉水放在了地上。 确定他们进入石缝后我这才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将水瓶捡起灌了一大半。 这石缝其实不是很长,但前方就是悬崖,所以我也不敢太往前。 我蹲在地上盯着石缝等着里面的声响。 太阳也从天边慢慢跑到了正当头。 虽然这时的太阳没有夏天热,但也是会把人晒黑的。 我往旁边挪了挪,就是这山上的树光秃秃的,也遮不住太阳。 我躲着太阳往别处移,也不敢下山,怕沉厌出来找不到我。 我满山躲避,冷不丁脚下一空,我整个人就往下坠去。 求生的本能让我及时拽住了这洞口壁上的藤蔓。 我摔进了一个地洞里。 脚下是黑漆漆的一片,我想爬上去,但我又有些体力不支。 我伸手往洞壁上摸了一把,还好这洞壁十分干净,除了砂石还是砂石,没有青苔,既然爬不上去,那就往下放吧。 我缓缓下落,才发现这洞里黑漆漆的原因是这洞居然转弯了,看来这应该是个人凿出来的通道。 这样一想我也有勇气松开藤蔓了。 我艰难地往下爬去。 远远地我就看到了光亮。 果然有出口。 我加快了速度,只是我还没爬到洞口,我就先一步听到了人声。 “你疯了吗!” 这声音还很耳熟,好像是……谢蕊的声音。 我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挪到洞口。 那洞口的地方虽然透光当却又挂着藤蔓,我悄悄拉开了一条藤蔓。 谢蕊他们似乎发生了打斗。 乱七八糟声音让我分不清主次。 这洞穴的位置不太好,以我的方向只能看到一个坐地休息的老人。 我不知道是谁在跟谁打架,也不清楚谢蕊在骂谁,我拿不准目前状况,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好半天我又听见了谢蕊的骂声:“沈翊晖,他说了他没见过许尽欢,你不要贼喊捉贼!” 沈翊晖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如果不是他,欢欢怎么会不见了?” 我拽紧了自己的膝盖,所以……沉厌说的都是真的,沈翊晖果然知道我被困住了。 可是……他没有来找我。 而今知道我逃出去了,他这才想起来追我了。 我甚至不知道他和达丹是什么时候达成这个协议的。 我的心一阵一阵地揪着疼。 谢蕊还在辩解:“跟沉厌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来找人的!许尽欢要逃就让她逃啊!” 她话音一落我就听见了一道闷哼。 我这才意识到,沉厌可能是被困住了。 我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我不能再让沉厌因我而受罪了。 我扒开藤蔓就冲了出去。 坐在最边上休息的老人吓得惊声尖叫。 她一出声,沈翊晖就扭头看了过来。 见到我后他也激动地冲了过来,我却退后一步躲开了他。 我看到沉厌已经被绑起来了,谢蕊这会儿也被两个老妇拽着不得上前。 我急忙扑过去将沉厌扶起,见到我后,他眉头一皱,“不是让你等我吗?” “我……我不小心从一个山洞里掉下来了。”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没事吧?” 我的丈夫想囚禁我,只见过两次的人却关心我有没受伤。 我麻利地替他解开了绳子,但下一秒我就被沈翊晖拽了起来。 “你去哪儿了?” 我推开了他,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你希望我去哪儿?” 他张着嘴苍白地解释,“我……在找你。” “沈翊晖你当真在找我吗?”我摇头叹气,“我们认识五年了,我也想相信你,但你刚刚已经亲口承认了。” 他脸色大变,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欢欢,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保护你。” 我冷笑:“保护我就让他们囚禁我?” “不,不是……”他退开一步指向我身后,“你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地方我昨晚来过。 夜明珠的灯光并不亮,但我隐约看见了山脚下的蓝漆,而今我才彻底看清楚,那竟然是一座建立在山里的三层小庙。 庙的顶部在半山坡,石壁上雕刻着房梁的结构,山体砸出了庙宇的雏形。 我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寺庙道观我见过不少,但这样的石庙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所以囚禁我的石洞其实也是石庙的一部分? 沈翊晖在我耳边小声说道:“看到了吧,这是山神石庙的旧址,你只有在这里才能平安生下孩子。” 我的脸皱成了一团,且不说在山神庙里产子是大不敬,到底是谁告诉他我的孩子生在这里就安全了? 我一把推开了他:“你别碰我!” 我把手举了起来,让他看清我手心手背上快结痂的伤口,“这就你的保护吗?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你不能跟我商量?” 沈翊晖欲言又止。 解开绳子后,爬起身来的沉厌却替他开口了,“因为他要献祭你的孩子。”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翊晖,“他说的……是真的吗?” 沈翊晖张嘴想反驳,但又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与我商量我不见得会拒绝。 拿我七个月的身不由己换我和孩子的平安,我是愿意的。 可是,他不敢跟我商量,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打算要这两个孩子! 我后退了两步,满心满眼的不敢置信。 跟前的人让我觉得很陌生。 生死与共的是他,相爱相知的是他。 到头来,想要献祭孩子的也是他。 “他们难道就不是你的孩子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精神崩溃,声嘶力竭地要求他给我一个答案,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父母双亡,渴望与我有一个家吗? 为什么他能这么残忍? 沈翊晖步步紧逼,他想抱我,但我却退到了沉厌身边。 第四百七十三章 带我走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要离开这里。 沈翊晖不要他们,我要。 我扭头去看沉厌,“带我走好吗?” 他拽住我的胳膊就想离开。 但老人们却围了过来,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拿的锄头和耙子,他们一个个面目可憎死死地盯着我,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沉厌眉头紧皱又将我往身边拽近了一些。 谢蕊气得跳脚,“许尽欢你这贱人,你离他远点!” 我皱眉,被她骂得退了一步。 我想让沈翊晖放了她。 也想让谢蕊跟我们一起走,我只是希望能得到沉厌的帮助而已。 但我还没张口,沈翊晖就冲过去给了谢蕊一巴掌,“闭嘴,你再骂她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他的话让我不寒而栗。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心胸宽广,心怀大意的沈翊晖吗? 他怎么能说出这般残忍的话,还是对谢蕊说的。 到底是他变了,还是我的记忆一直在美化他? 我觉得他很陌生。 谢蕊被他吓得浑身哆嗦,她甚至不敢抬头来看我。 沈翊晖深吸一口气,又转身面向我,他努力挤出平和的微笑,“欢欢,过来。” 我只觉得他可怕。 我爱的人不是这样的。 我迟迟没动,他却耐心耗尽,脸上的表情也崩不住地垮了:“许尽欢,你想抛弃我吗?” 我自然没有这个想法,“那你跟我回京市!” 达丹打断了我,“许小姐,只要你生下孩子,我们会让你们平安离这里的。” 我怒目:“你休想!” 她眼神一冷,“那我只让大家一起留下你了。” 说完她冲身后的人嘀咕了一句,那些老人赶紧围攻过来。 我与沉厌被困其中。 沈翊晖大手一挥拦下了他们,他叽里咕噜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他竟然能和他们交流了? 我震惊不已,我从不知他会说云市方言。 呵斥掉村民后,他又转头向我:“欢欢,你这两个孩子是三眼麒麟的转生,离开这里,你也会没命的,相信我好吗?” “那你就不管孩子们的……” 他急切打断了我的话,“我只想要你活!你的命对我来说高于任何人,即便是这两个孩子!” 我的心又动摇了。 对他来说,我的生命安全高于一切,就连我的朋友和家人也说过,我的性命是他们的首选。 可是,我如今就已经无法放弃他们了,难道十月怀胎后我还能踩着孩子的尸骨苟活于世吗? 我没说话,沈翊晖又赶忙补充,“欢欢,你也看到我们来这一路的情况了吧,这座山快死了。” 我的眼泪含在眼眶里还没落下,又突然被他这话吓到了。 这座山的确比其他山更秃一些,就连山下的菜地也比别处更稀疏一些。 他循循善诱道:“这座山的山神死了,庄稼和年轻人也没有活下来。” “你胡说,那天我明明看到一个小女孩了……” “那个小孩本就不是村里的人,她是捡回来的,这个村子被诅咒了,年轻人死的死逃的逃,山下的墓地都埋不下了。” 我又想起了昨夜擅闯的墓地,那里的邪祟的确都是些年轻面孔。 我的脑子乱成了浆糊,人也险些晕倒,沉厌赶忙伸手来扶上了我的手。 他小声提醒我:“你没有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即便有诅咒,那也不是你的错,跟你没有关系。” 这话说得我瞬间清明起来,是啊,他们被诅咒那是他们犯了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要因为他们的错惩罚自己? 我站稳身体看向沈翊晖,“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却恶狠狠地盯着沉厌,“孩子是我和你的事,与这个外人没有关系。” 我偏头看了眼沉厌,他刚好也在看我。 我看着他,心情复杂,沈翊晖靠近我时我会无端烦躁,但他靠近我却又觉得心安。 谢蕊也在这时龇牙咧嘴,她不敢骂我,因而只能将矛头对准沉厌:“人家都说你是个外人了,这是他们夫妻的事,沉厌,你不要多管闲事。” 沉厌没有理她,反而将我的手臂拽得更紧了。 “你自己做决定,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献祭你的孩子?” 他后面这句话对我的杀伤力太大了,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留在这里献祭我的孩子,他们死,我也死。活着逃出去还能拼个万一,我冲他点头,“走。” 他手上一松,而后从腰间抽出了铜钱小剑。 “这些老弱你能行吗?” 我点头。 “好,这三人交给我。” 他说的是沈翊晖,王宏城还有谢蕊? 不,谢蕊还被人困着。 他说的是……朝我冲过来的达丹! 我们如今所处的位置是半山腰的一个平台,不出意外此处在以前应是祭祀之地。 我看到了护栏以及祭台。 沈翊晖跟我说话的时候,达丹就已经准备偷袭了,我还以为发现这点的只有我,没想到沉厌也看到了。 眼看达丹要抓上我,他一个闪身就将达丹推了出去。 他的速度好快。 人群乱成了一团,我也不能光顾着看戏了。 我一边将人往地上摔,一边朝谢蕊逼近。 她左右两只胳膊分别被人拽住,动弹不得,就冲她刚刚为了沉厌跟沈翊晖叫板,我就确定,她肯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我把人按倒在了地上,“你是要看着我们逃走,还是要跟着我们一起走?” 谢蕊恨恨地盯着我,那眼神十分恶毒,但我需要她的帮助。 不然一会儿抓着她的人也会上手,我还得提防她。 她眼神虽然很凶,但嘴上却很诚实,“我跟你们走。” 我冲她点头,而后拽起一个小老太太直接朝抓她的人丢了过去,那人被老太太这一撞,手上的力就松了许多。 谢蕊也因此得到了抽手的机会,她抽了一只手后很快就将另一个人摔翻在了地上。 沉厌也将王宏城与达丹打倒在地了,眼下就剩下沈翊晖在与他做最后的决斗了。 躺在地上无法起身的王宏城手上还不老实。 他捡了个石头在地上富有节奏地敲打起来。 我一看他要这么干。当下也不甘示弱地蹲地捡起石头砸进了他敲击的缝隙里。 听到这声音的王宏城气急败坏,随后他加重了力度,试图压住我的声音。 第四百七十四章 碎裂的石块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不甘示弱。 有村民想来阻止我,但被谢蕊抓着衣服丢了出去。 她被这些声音吵得崩溃,“许尽欢你在做什么,直接把他打晕啊!吵死了!” 其他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我只得起身朝王宏城逼近。 他却得了机会继续敲打在地上。 我赶紧跺脚,没想到也有用。 他的节奏被我打乱了。 虽然我有点晕乎,但我还是顺利冲到了他跟前。 我拽起衣领抢走了他手里的石块。 身后沉厌也将沈翊晖砸到了山体上。 我没有回头,现在我只想将王宏城打晕。 他听见了谢蕊的话,也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他翻身就往前爬,但我压坐在他腰上,两只手勒住了他的脖子,一腿屈膝顶在他的背脊,而后又用力将他的上半身往身后拽。 以我的力度想要劈晕王洪城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冒险试试裸绞了。 但没想到还真的有用,王宏城很快就不挣扎了。 确定他已经失去意识后,我这才松开他起身朝谢蕊走去。 谢蕊这人虽然心狠,但战斗力一般,替我拦下那几个老年人就已经快要她命的。 这村子里的老人都长得非常瘦小,我一手拽一个还很富裕。 得了救的谢蕊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我一把将她捞了起来,又扭头去叫沉厌。 “往哪里走?” 他在应付沈翊晖的同时扭头四下打量了一番,而后他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我点头扶着谢蕊就往他所指的方向而去。 谢蕊还挣扎着想去帮忙。 我死死扣住了她的胳膊:“你这战斗力就别去拖后腿了。” 她恶狠狠地盯着我,“那你呢?你能打,你怎么不去帮忙?” 我无语凝噎,“他的战斗力也不需要我帮忙吧?” 探梦师有个通病,体弱,沈翊晖虽然已经是强者了,但对沉厌来说,他的力量实在不够看,他虽几次三番想催眠沉厌,但沉厌似乎对探梦师很了解,他根本不给沈翊晖机会。 他们也就仗着人多而已,沉厌脱身是早晚的事,我们这个时候跑去帮忙才是添乱呢。 谢蕊心情复杂地往身后看了好几眼,她终于是消停了。 我拖着她就往山上去。 身后沈翊晖还在一声接一声地叫着我:“许尽欢……” 我狠下心没有回头。 现在是法治社会,沉厌又不会要他的命。 但留在这里,我孩子的命就保不住了。 我们逃生的这条路我昨夜走过,只是当时视线不佳,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越往前走,我就越熟悉。 谢蕊习惯性地反驳我:“你确定往这边吗你就敢继续走?” 我松开她:“那你自己找路。” 她瞪着眼不敢再说话了。 我在分辨方向的同时也看到许多昨夜没细看的东西。 比如这半山坡的位置上居然还有一个大洞,我以为是什么通道,于是探头仔细瞧了瞧,那的确是一个人造的大洞,而且里面比外面高,两侧还做了排水沟。 看得出凿这洞的人还是费了心思的。 我弯腰打算进去看看。 但也只是一个很浅的洞穴。 深度刚好只能容下我,地面是一堆碎裂的石块,以及一些风干的类似食物的东西。 我屈膝在地又捡了根棍子查看了一番。 谢蕊等得不耐烦了,急不可待地催我赶紧下山。 我没理她。 那些碎裂的石块明显有抛光打磨的痕迹,这应该是什么石雕,后来被打碎了。 我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这个石块上刚好刻着一只眼睛,只是那眼睛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我左右调试还是觉得古怪。 身后谢蕊已经追过来了,“许尽欢你有病吧,叫你这么多声你也不答应?” 我赶忙将那碎块藏进了衣兜里,“这里不是通的,走吧。” 她气得跺脚:“不是通的你磨叽半天!” 我没理她,这才是谢蕊的本性,在我那模糊不堪的记忆里,她就像个背景板一样没多大的存在感,如今这样暴躁的她才算点人的样子了。 谢蕊看我不理她,又火急火燎地追了过来。 我们终于爬上了山坡,再往前走就是下山路了。 谢蕊是认识下山路的,她兴冲冲地往下跑,我却站在山头往半山平台看去,可惜这凸出来的石块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沉厌的方向。 谢蕊见我不走,又扭头过来,“走啊!” “你不等沉厌了?” 她歪头:“不是说他能行吗?” 她还真是…… “那你先走吧,我在这儿等他。” 脑子虽然没有,但醋还是要吃的,谢蕊跺脚,“许尽欢,你现在都结婚怀孕了,你要点脸行吗?” 我也来气了,“你有病吧,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她双手叉腰挡在我跟前:“你敢跟我发誓说你对沉厌没别的心思?” 气得我直接一耳光甩了过去,“别把我想得跟你一样。”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等她反应过来想推我的时候,我早就已经有所防备地躲开了,她扑了个空。 “谢蕊,我可没忘记你开车撞过人的事,你要再嘴贱,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到山脚下去,你打不过我的。” 什么阴谋阳谋,都没我暴力制裁来得爽。 要不是看在沉厌的面子上,我才懒得带她走。 谢蕊气得浑身抽搐,“你你你你……你这个两面三刀的绿茶婊,你在沉厌和沈翊晖跟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绿茶? 她还挺看得起我。 我一脚踹了过去,“闭嘴!” 她终于消停了,为了防止她再次偷袭我,我站上了高地,谢蕊还不服气,她想跟过来。 我瞪眼,“滚下去。” 她又恨恨地缩了回去,“你给我等着,等沉厌来了,我一定把你的真面目告诉他。” 关我屁事,爱告告去。 我找了个地方坐好,又把卫衣帽子里的矿泉水瓶取了出来。 谢蕊砸吧着嘴:“给我喝。” 我咧嘴微笑:“想喝啊,那你说姐姐求求你给点水吧。” 我知道她年纪比我大,我就是故意捉弄她的。 她握起拳头大骂:“许尽欢你不要脸!” 这话刚骂完,我俩就看到了上山的人影。 沉厌脸色不太好看。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两派之争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谢蕊的脸色更不好,“许尽欢你是不是看到他,才故意引我骂人的?” 天地良心,我真没看见沉厌啊,这搞得好像我真是个绿茶似的。 我把水丢给了她,“你自己没素质不要怪我。” 说完我才去看沉厌,“现在下山?” 他沉着脸点头,大步流星在前领路。 我想跟过去,谢蕊撞了我一下,又急忙小跑过去,喋喋不休地抱怨这一路我是如何欺负她的。 到底谁才是绿茶啊…… 我冲天上翻了个白眼,翻得我眼睛刺疼,我又低头揉了揉眼睛,脑子一瞬间有点晕眩。 我扶上一棵树缓了缓,等我再次睁眼,这天似乎也没有刚刚的蓝了。 我想去追沉厌和谢蕊,他俩却走得飞快。 到底人家才是一对。 我心口发酸,也没有追过去。 虽然这山是秃了点,但我记得之前也没这么萧条的啊。 而且站在山头往下看去,天地都是一片灰黄之色,连山脚的房子也成了草屋。 我眉头紧锁,不对啊,这里虽然比外面穷了点,但好歹也是青砖瓦房啊,怎么突然就变成土墙草屋了? 这哪里是二十一世纪啊。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周围的环境都在旋转,我几乎站不住,好在我倒下前,世界终于是安静了。 沉厌和谢蕊已经不在了。 我的前方出现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他们穿的衣服也非常朴素老旧,上个世纪的风格明显。 这些人提着篮子,视若无物地穿过我朝前走去。 我赶忙跟上。 他们爬山下山,顺着我来时的方向走到了半山腰的洞穴前,一个个神情肃穆地跪拜祈求。 我挤了进去,果然在那洞穴里看到了石像。 是……三眼麒麟。 我瞪大了眼睛,蓦然想起自己捡起的那个石块,那只眼睛难怪怎么看都很奇怪,原来是第三只竖着的眼睛。 朝拜的人有男女老少,看起来非常虔诚。 这只三眼麒麟果然是这个地方的山神。 麒麟虽是瑞兽,但三只眼的麒麟怎么想也很诡异吧?他们就没觉得奇怪吗? 而且一般来说,山神不应该只是一个虚无没有实体的石像吗? 怎么会是一只麒麟呢? 这其中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可惜他们看不到我,也无法与我交流。 这状况……是入梦了吗? 可我入的又是谁的梦? 我懵了。 而且我什么时候被催眠?不对不对,是我入梦了,应该是我催眠了某个人才是? 我伸手将衣兜里石块碎片拿了出来,难道和这个有关?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突然拽了我一把。 等我定神看去,才发现我已经来到山脚下了。 这片土地依旧荒芜贫瘠。 其实上个世纪很多地方都是这样的,大家的日子都过得不是很好。 我周围依旧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看不到我也碰不到我,这样的情况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我看着那田地的农作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也看到了丰收和喜庆,更看到了茅草顶掀开换成了瓦房。 村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更好。 他们很开心,我也替他们开心。 日子好了,来村里安家的人也多了。 这村子迎来送往的,好生热闹。 直到有一天,一个出手阔绰的中年男人领了一只队伍进了村。 村民很紧张,以为他有所图,不想这个男人却领着他手下的人驻扎在了村里。 他乐善好施,带的人身强体壮,不仅帮着村里人做农活,还跟着他们信奉起了山神。 这人还领着人在山神旧址的附近建起了石庙,又特意请工匠替麒麟塑了金身。 石庙落成那日,金身被送到了石庙祭祀的广场。 所有人都拭目以待地等待着开光仪式。 然而所有人都失望了。 麒麟真身只有两只眼睛。 村里人信奉的山神是三只眼的麒麟神兽。 村中的原住民因此闹翻了天。 然男人却说麒麟是瑞兽,三眼麒麟是邪物,是他们塑错了石像。 他现在是拨乱反正。 原住民不同意就想去摧毁那金身,但男人早已联合了搬迁入村的居民,他们不像原住民对三眼麒麟有着浓重的敬仰,加上富商一行人的洗脑,早已跟着认定三眼麒麟是邪物。 于是叫嚣着要摧毁那邪物。 原住民与新村民爆发了一场战斗,伤者无数,最后两派分道扬镳,原住民继续信奉三眼麒麟,新村民则在石庙跪拜新金身。 其实石像也好,金身也罢了,都是寄托罢了,山神只有一个。 这村里的两派人就这么共处着。 这个村子也依旧欣欣向荣着的。 就连土夯的墙都被推换成了青砖。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村里的小孩儿长大成了年轻人,年轻人读了几本书就开始不信神了。 他们高举唯物主义的旗帜。 此时的村子已经没了三眼麒麟和麒麟的派别之争,只剩下推翻封建迷信的旗帜。 石像被敲碎。 金身消失。 这个村子如同一副褪色山水画很快就变成了灰黄的一片片。 草木在枯萎,庄稼在死亡。 村子外面在搞旅游开发。 上面派了人来改变这里的地理环境,试图让这个村子也吃到开发的福利。 但专家来了一波又一波,下放的村官一茬接一茬,那山头也在努力起死回生,但最后又归于无。 更可怕是,来这里的人也跟着这片土地一起生了病。 那情况还越来越严重。 科技在发达,有人带来了高科技仪器,怀疑这里有什么放射性物质。 但依旧一无所获。 这片土地病得蹊跷。 渐渐的就没有人再来耕耘这片土地了,只有一些见过争斗的老人还坚持认为这是山神的诅咒,是年轻人不懂事催毁了山神像,所以才会受到报应。 我像是看了一场全息纪录片,虽然我大概了解了石庙的来龙去脉了,但我还是不懂三眼麒麟到底是怎么来的,这村子又是怎么开始信奉起它的。 只是知道这些东西还没有办法解决我现在的困境。 转生分化可以理解,但分化成龙凤双子的情况……史无前例。 不对……沈翊晖不是说过了么,麒麟有两只。 第四百七十六章 旧山神和新山神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可这话是什么时候说的?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又想起了石像和金身。 一只是三眼麒麟,一只……只有两只眼睛。 难道,麒麟也分了旧山神和新山神? 不可能吧? 我脑子还在转,耳朵却又在这时听见了一道若有似无的叹息。 那声音很小,很近,仿佛就在我的耳边。 我扭头看去。 这一看吓得我心脏骤停。 我居然又看到了那只诡异的透明怪物。 我后退了几步,但身后好像有道空气墙,我躲不开。那东西步步紧逼,每踏近一步,它的身体就更清晰一些。 我偏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那东西没有实体但却让人感觉无比恐怖,比断头鬼更恐怖。 我把后背都贴在了透明墙上,恨不得自己自己彻底融进这墙体中。 然而那冷气还是越来越重,直到我听到一个声音,“还给我!你这个小偷!” 那是一个孩童的声音。 我控制不住掀开了一只眼睛的眼皮。 而后我看到了那已经实体化的怪物,它果然是只麒麟。 而且只有两只眼睛。 麒麟我就不怕了,毕竟麒麟是瑞兽。 我连黄皮子和白蛇都打过,瑞兽有什么怕的。 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又慢慢将头转了过去。 麒麟果然没什么好怕的。 而且这只麒麟还很漂亮。 那毛发无风自扬,看起来十分飘逸隽美。 麒麟的嘴一张一合,“还给我!” “还……还什么?” 它长得高大,声音却又是个孩子样,杀伤力大大减弱。 “哥哥。” “啊?” “哥哥!”我没听懂,它却发怒了。 我赶忙安抚,“我没听明白,你能说得详细一点吗?我错拿你什么东西吗?” 它也不是第一次叫我还给它了。 但这只麒麟像个没长大且听不懂人话的小孩,我不过追问了两句,它就不耐烦及了。 “还给我!” 我还想安抚它,但它却扬起爪子直接将我打翻在了地上。 智商低下,但杀伤力极强。 我翻身想躲,但它却用大爪子按住了我,锋利的爪子在我肚子上来回试探,它歪着头,似乎在研究怎么将我开膛破肚。 这想法让我头皮发麻。 我张口咬在了舌尖上,疼痛让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被拉扯。 直到腹部穿来的剧痛让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青色的石壁。 我在哪儿? 我猛然起身,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之前囚禁过我的石洞……准确来说应该是石庙里。 我眼前还是双麒戏珠图,只是那夜明珠已经被我抠下不知掉到了何处。 加之那探梦一般的梦境过后,我也能静下心来仔细去看这两只麒麟的不同之处了……其中一只长了三只眼。 麒麟果然是两只。 我发疯般想要去抠那多出来的一只眼睛。 被我砸坏的洞穴口又弹出了一个脑袋,我脱了鞋就想砸过去,但我的手腕先一步被扣住了,那洞穴口的人露出了真面目。 沈翊晖! 我想起了离开前他一声又一声地叫着我的名字。 那时我还以为他是挽留和不舍。 现在想来,我应该就是在那时被催眠的。 后来我晕了一下,是暗示被激活了。 他好可怕。 利用我的愧疚来达成催眠我的目的。 沈翊晖推着我将逼退在洞壁口。 我恨恨地瞪着他:“你把沉厌和谢蕊带到哪里去了?” “你为什么要叫沉厌过来,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就要让你来伤害我的孩子吗?” “欢欢,你被这两个孩子控制了,你现在是不理智的,所以只能让我来替你做这个决定了。你不用怕,我会陪着你留在这里,直到这两个孩子出生。” 他说得的确很有道理,我当然知道活着有多重要,可我不信他,是因为他三番两次地骗我。 他和我记忆里的样子不一样。 “沈翊晖你这么做当真是为了我吗?” “当然。”他拉起我手开始阐述自己苦衷,“那天,达丹的确催眠了我们,不过我比你先醒来,我逼问之下,她才说出了石庙的秘密。” 我已经在梦境里看过了,“可是沈翊晖,石庙不是三眼麒麟的庙宇。” 他顿住了,“你说什么?” “麒麟,一直是两只,半山坡的石洞才是三眼麒麟的栖息之所,石庙是迁居者为新神建立的庙宇,这位新山神只有两只眼。” 他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我,“你……又做梦了?” 看来他只是催眠了我,那梦里的一切是因石像碎片所致。 “是啊,新旧山神都被推翻了,是时代的更迭,但在村里人看来,是新旧山神在争夺领地,最后两败俱伤,所以达丹知道我的孩子是三眼麒麟的转生后,她便想献祭旧神平息新神的怒火。” 她是新神派,也是外来者。 沈翊晖脸色阴沉:“那你有没有看到达丹的父母和弟弟?” 我皱眉不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村里之前就试过让山神再度降临,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但达丹和她弟弟就是龙凤双子。” 我震惊了,“难道他们……” “没错,达丹的母亲是玄门弟子,她为了解决村子的问题,以身犯险,孕下双生子,但她显然失败了,达丹天残,她那弟弟胎死腹中,她母亲也没能活下来。” 可达丹不是麒麟也非三眼麒麟转生啊。 “达丹的母亲一开始就没有成功!你也看到了,达丹根本不是……” 但沈翊晖没有让我将话说完,他死死将我锁进了怀里,颤抖着说道:“我不能让你步她们的后尘,两只麒麟都同意,龙凤双子才能平安降生。” 这么说的话,麒麟不在…… 它问我要的是三眼麒麟。 那就是它的哥哥? 我忽然就想通了,两只麒麟之间根本就不是竞争和敌对的关系,相反它们是同类,感情很好,同生共死,三眼麒麟想要转生成人,但麒麟厌恶人类,不愿共生,所以……那梦境的孩子会让我再等等,等妹妹。 所以,只要说服麒麟,这两个孩子就能平安降生了。 我赶忙推开了沈翊晖,并欣喜若狂地看着他:“我知道了,麒麟还在这里,只要说服它,孩子们就不会有事了!” 我开心得来不及看他的脸色,只想拽着他到广场去找金身,但沈翊晖却死死拽着我没有动。 第四百七十七章 对抗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沈翊晖冷冷地看着我:“你还是要走?为了这个两个孩子你连命都不要了?” 我急得跳脚:“不是,我是要自救啊!你总是让我相信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我不是明天就要生孩子了,我不能再试一试吗?” 他拽着我的胳膊没有动。 我没了耐心,“你既然不帮我,那就不要阻拦我,我自己会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你想的办法就是找沉厌帮忙?欢欢,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去青城山找沉厌?” 他好像是有这么说过,那几天他总是很忙,问他忙什么,他说在忙着找帮手,可我看他身边除了一个王宏城也没其他人了,他哪有什么帮手? 反倒是沉厌的实力有目共睹。 “那又怎样,如果不是沉厌,我可能已经重新被你们关进这个洞穴里了。” 说着我又将受伤的手举了起来:“你所谓的保护我不需要,如果你还要拿丈夫和孩子父亲的身份来压我,我不介意让自己成为单身母亲。” 谁都不能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来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他也不行。 放下狠话我就想走,身后的人却又急忙追过来拽住了我的胳膊。 他出手及重,捏得我很疼,我想挣扎想推开,但我的挣扎在他跟前又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他将我扯到了跟前,瞪着一双猩红的眼死死地盯着我。 那表情好可怕。 “许尽欢,你再说一遍?” 我有些怕,只想挣脱他的控制离开这里。 “你弄疼我了!” 不想他丝毫没有收敛,反而将手握得更紧了,“谁也不能带你走,黄泉也不可以。” 我又气又恼,气他发疯,又恼他说这样的话乱我心神。 我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而且改变自己决定,“沈翊晖,你我同是玄门中人,你应该清楚,如果我想死,你是拦不住的,所以你不要逼我。” 他情凄意切,“我错了欢欢,就算你不想献祭她们,也留在我身边,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好吗?” 我握紧了拳头,“好。” 他松了口气,又拉我坐下,原本留给我取暖的毯子铺在了地上,那地面上还铺了稻草。 其实他也知道囚禁在这里不舒服,不好受。但他还是一声不吭地同意了,甚至还让我以为他正处于危险之中。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我盘腿打坐,他又拿了食物和水讨好地递到我跟前。 我看了他一眼。 眼神扫描着他的眉眼,很奇怪,我们明明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可看着他,我又觉得他不像他,我的心也不接受这样的他。 我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孩子。 这两个孩子特殊,影响到我了。 我又饿又渴,因此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吃完东西后我又犯困起来了。 我强打精神想和他商量接下来的安排,但他挨着我坐下,身上又带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让我更加犯困了。 虽然我很快发现那些香味过于催眠,但我已经来不及捂自己的口鼻了,“沈翊晖……” “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吧,没事的。” 我信他想护我周全,但我不信他会如我意。 我挣扎过后还是屈服在了催眠香之下。 我醒来时,人还在那洞穴里,但我的双手双脚已经被绑上了。 沈翊晖就坐在我旁边。 我歪头看了一眼手脚上的绳子,“你绑我做什么?” “王宏城进城去请医生了。” 我眼皮狂跳,“你想做什么?” “我们必须尽快拿掉这两个孩子。” 我破口大骂:“沈翊晖你疯了!” “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他残忍得让我忍不住怀疑他之前说的都是真的,这两个也孩子不是他亲生的,所以他要报复我折磨我,不给我一点机会。 我撑起身体,但手脚被捆的我无法掌握平衡,只能艰难地跪在他跟前,“你在恨我吗?” “没有,我只是……” “够了!”我探身堵住了他的喋喋不休。 冠冕堂皇的话我听得太多了,真的已经累了。 他惊讶地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 “欢欢……” 我垂眸看着他,“这样,你能答应我吗?” 他心情澎湃地将我搂进怀里,但我捆绑在胸前的手又拉开了我和他的距离。 我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我想抱你,你能帮我解开吗?” 他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低头替我解开了绳子,他扶着我坐回毯子上,他想靠近,我却又撑着身体用膝盖抵住了他的胸膛,“一会儿……不太方便。” 他推开了我膝盖,手掌滑至我的脚踝。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忍住了。 脚踝上绳子一松,我就迫不及待地朝他踹了过去。 我想打一个出其不意,但他却早已防备,不仅及时躲开了,甚至还反应迅速地按着我将我压在了毯子上。 稻草堆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但在我听来却刺耳及了。 “放开我!”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既然不能偷袭,我也懒得陪他玩了。 他却不紧不慢地拉开了我的手,“不是想抱我吗?绳子给你解开了,不抱了?” 我如临大敌,拼死想推开他:“放开我!我没心情跟你玩。” “为什么没心情,你不是爱我吗?” 这话听着很怪,就像他夺舍了这具身体,提问又来自于这身体里的灵魂。 “你这样很难让人疼爱。” 他愤怒地掐住了我的脸,迫使我与他面对面,“你移情别恋了?” 我偏不叫他如意,偏不去看他。 我努力别过脸。 他却掐得更紧了,“是沉厌吗?” 有病吧他! 不帮我就算了,还这般羞辱我! 我愤怒之下张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上,力气大得见了血。 我有些后悔,但刚松口就遭到了他更疯狂的报复,他低头咬上我的脖子,虽然力气不大,但因为他的亲近,我心中反胃,浑身抗拒。 “你别碰我!滚开啊!” 他没再多说一句话,只是拽着我的手将我拖了起来,又粗鲁地想要拽掉我卫衣外的羊绒大衣。 我死死拽着衣服不肯妥协。 他眼底是志在必得的狠戾。 “滚开!” 也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木板被推开了声音。 第四百七十八章 我不想要他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沈翊晖下意识将我护在了身后,我透过他的肩头看到了一双撑在洞穴口的手。 那双手的手指修长看着眼熟。 我的心猛然跳动起来。 是沉厌! 我想冲过去,沈翊晖又将我狠狠丢到了毯子上,我正面着地,腹部更是重重地压在了身下。 好疼。 我疼得蜷缩起了身体,连扭头都做不到了。 直到身后一只手想要扶我起来。 “别碰我!” “是我。”沉厌的声音低沉地传来。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我想我的脸色应该很难看,因为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慌乱。 他赶忙将我的手翻了过去。他的手指精准地扣住了我的脉搏。 我连呼吸都克制了几分。 “我们得去医院。” 这话说得我心都快碎了,我努力了那么久,到头来还是要失去他们吗? 他沉着脸将我扶起。 被他打趴在地的沈翊晖又伸手抓住了我腿,哀求道:“欢欢,你别走。” “沈翊晖,我不能再给你机会了,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 被骗了一次又一次。 我不想要他了。 “你不爱我了吗?” 我忍着身心的痛,头也不回地下了台阶。 这地方我很熟悉。 即便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完全能找到下去的路。 洞穴之下,谢蕊黑着脸把我的背包递了过来,我兴奋得瞬间忘了疼,赶忙扑过去检查我手里的东西,还好,降魔杵和手机都在。 钱包之类的东西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我赶忙拿充电宝续上了电。 沉厌又拉我,“先离开这里。” 这次我们有了三个手机可以照明。 上山下山也显得得心应手了。 上了山坡,谢蕊就大喘气了,“我不行了,休息会儿吧。” 我也想趁机看眼手机,失联这么些天,我的家人朋友一定很担心。 沉厌打量着我的脸色,“你可以吗?” 他不说我都没发现,我的肚子现在也不疼了。 我有点担心,又赶忙将手递到他跟前,谢蕊随即按住了我的手,“你干嘛啊,不要勾引别人的男朋友啊!” 我无语凝噎,虽然沉厌很优秀,但我也没般没下限好吧。 “把脉啊,你会吗?” 她这才松开了我的手。 沉厌沉着脸将手指落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满脸紧张,“怎么样?” “……很奇怪。” 我更紧张了,“怎么个奇怪法?” “你的脉相已经平稳了。” 这么说,他们又扛过一劫了? 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肚子,还好我的孩子跟我一样是打不死的小强。 谢蕊有气无力,“现在可以休息会儿了吗?” 孩子平安,我的心也跟着平静了,“有点累了。”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就开始看消息。 他们果然很担心我。 我一一回了消息过去,就是山上信号太差了,那消息发得很慢。 我在等待的途中又发现了几个来自徐玉的电话,她应该是联系不到王宏城担心的吧,不过这也无所谓了,王宏城会回过去的。 消息迟迟发不出去。 我却有了别的办法。 我之前就想摆脱沈翊晖的控制去找麒麟,这件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我总共见过麒麟两次。 不出意外跟王宏城鬼打墙那一次见到的应该是三眼麒麟,而后在王音然梦镜里见到的才是麒麟。 因为它当时就说过还给它的话。 刚好那时三眼麒麟已经依附在我的身上了。 它会出现在王音然的梦镜里,是不是也能说明它依附在王音然身上了? 王音然有过一个女儿。 但,王音然死后麒麟去哪儿了? 回这个村子里吗? 可是它怎么回来的,现在又在哪儿了? 村子里的人是不会说的,就算愿意恐怕也没几个人知道真相了。 我在梦境里看过时间,三眼麒麟被奉为山神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即便村子里有一百岁的老人,那个时候他们也才刚出生,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 反而是…… 我豁然起身想起了那片坟地。 虽然那里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小鬼,但万一有老鬼呢,就算没有,他们知道的应该也不比活人少。 我打算去寻墓地。 谢蕊和沉厌急忙跟了过来,“你要去哪儿?” “坟地。” 谢蕊吓得一哆嗦,“现在是午夜,你有病吧,去那儿找死吗?” 沉厌倒是冷静,“我随你一起。” 我有点感动,“多谢你啊,沉道长,你可真是个好人。” 他眉头一跳,没有说话,拿出罗盘就开始寻路。 谢蕊虽然不愿意,但让她一个人午夜留在这半山腰,她也害怕,她只好又跟了过来。 “哎,你们等等我啊。” 靠着罗盘的指引,我们很快便寻到了墓地。 墓地还在小山坡下。 手机电筒的光一打,还能看到那些瑟瑟发抖的坟墓,谢蕊说什么也不肯下去了。 我也没劝她。 沉厌首当其冲就想从旁边的路下去。 谢蕊又急忙拽住了他:“你别下去,我害怕,你在这儿陪我,许尽欢要找就让她自己问话去吧。” 沉厌看了我一眼。 我正想说没关系,他又甩开了谢蕊的手,“你别乱跑。” 这话说得谢蕊又一个刀眼朝我看了过来。 沉厌已经下山去了,我只好跟了过去。 下山路陡峭,我脚上打滑,险些摔倒,还是沉厌伸手过来拽住了我的胳膊。 “谢谢。” 他却没有松开,反而是拽着我下到了墓地。 这墓地里倒是没多少怨气,但我之前已经和他见识过这里的物种了。 沉厌抽了铜钱小剑,他一手将剑背在身后,又一手在前掐起了道诀。 他口中念念有词。 这墓地里的亡魂尖叫着纷纷冒了头。 “别念了别念了!”小鬼们惊叫着。 那效果堪比紧箍咒。 沉厌这才松了手。 亡魂认得他,因此现身之后也不敢造次,只是瑟缩着躲得远远的。 沉厌又扭头来看我:“问吧。” 我这才挺身而出,“有人……哦不有鬼是活在山神存在时期吗?” 这话问得亡魂瞬间消失了。 我嘴张得老大,有这么吓人吗? 沉厌单手将剑背在身后,他还没开始掐诀,那些亡魂又冒头了。 “大师,大师别念了。” 比起那日围攻的盛况,今日可显得太怂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怪胎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松手:“回答问题。” 亡魂里冒了几只老鬼出来,他们叽里咕噜地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话。 我急了:“你们说的啥?” 沉厌也听不懂,他很无奈。 我转念看向其他墓碑:“来个翻译,不然灭了你们。” 刚刚的年轻小鬼说的可是普通话呢。 一只小鬼悄悄冒头,“我……我来。” 我点头:“就你,等会儿第一个超度你!” 这小鬼开心及了,“他们让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 我掉头问道:“你们这个山神到底是怎么来的?” 小鬼把我的话翻译了过去。 这话问得那几只老鬼愣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我们也不知道啊,虽然我们活挺久了,但我们出生的时候山神石像就在那里了。” 沉厌作势要念咒。 老鬼吓得不行,“别别别,我们是不知道,但有一个人……哦不,有一只鬼应该是知道的,你们去问问他吧?” 我怀疑地扫过他们:“你们不是在踢皮球吧?” “没有没有,姑娘你也是天师,不信你算算我们的八字吧,我们真没活那么久。” 八字都敢说,看来没说谎了。 不过这里这么多亡魂也挺诡异的。 “你们为何不去黄泉?” 老鬼有苦难言,“我死了二十多年了,我儿子孙子都死了,我没什么牵挂,但我就是走不出这里啊。” 这话说得我与沉厌齐齐皱眉,什么叫走不出这里? “那你孙子儿子呢?他们也在这儿?” “不不不,他们应该去黄泉了。” 这话说得我把降魔杵都抽了出来,这不是废话吗? 老鬼吓得更惨了,“我没说瞎话,他们活着的时候就搬出去了,死在外面的人山神是管不了的。” “你的意思是山神囚禁了你们?” 老鬼点头。 我眯眼表示怀疑。 他又急不可待地解释,“真的,怪我们没有信奉它呢,不然这村子的庄稼也不能长不好啊,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我在梦境里看到过那反差,所以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一只年纪比较大的女鬼拽开了抱怨的老鬼:“什么不信奉啊,我们家可是山神的忠实信徒,你可别拖我们下水。” 老鬼眼一瞪,“那你怎么不能去的投胎?” 我又把目光看向女鬼。 女鬼胆子更小,“可能……因为……诅咒吧?” 我一听诅咒就来劲了,“什么诅咒?” “是我奶跟我说的,说以前村里一家人生了一个怪胎,一个孩子,两个脑袋两只手两条腿,吓人得很。” 是很吓人,但这情况应该是双胞胎嵌合体吧? “然后呢?” “然后村里连着两年收成都不好,村里人迷信,就说是这个怪物害的,让献祭这两个孩子,那孩子的母亲不同意,挡住了做法的祭司,结果她把自己先烧死了,我奶说那时她还很小,只记得那两颗脑袋是一男一女,一个接一个地咒骂着村里人,要地里庄稼一年比一年差,要山死,人死,村子死。” 看着母亲在自己跟前惨死,因而怨恨村里人也情有可原。 可这和山神有什么关系? “那两个孩子也被烧死了吗?” “是啊。烧得渣都没了。” 我长叹一口气:“所以其实是这两个孩子落下了诅咒?” “不是两个,是一个……” 我打断了她:“那不是什么怪物,是发育不好的双胞胎,现在活着的还不少。” 女鬼瞠目结舌,虽然是病死的,但死的时候年纪不小了,而今再做这样的表情就显得更吓人了。 “那还真是可惜……是龙凤胎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两颗脑袋是一男一女,所以应该是龙凤双子? 三眼麒麟果然和这对连体双胞胎有关? 我迫不及待地问道:“然后呢,他们死后村里就建起山神石像了?” 老鬼点头。 “那你们怎么会建成一尊三眼麒麟的?” 这些个亡魂面面相觑,“不知道啊,我们记事起,山神石像就是那样的了。” 我眉头紧锁,看来只能去找他们推荐的那只鬼了。 “你们说的知情者是谁?” 老鬼们让开一条道来。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一尊墓碑上。 那墓碑刻着我看不懂的文字。 我又问那小鬼:“这是谁?” “达真。” 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达丹的弟弟?”沈翊晖不是说弟弟胎死腹中了吗? “不是,是她的哥哥。” 达丹还有个哥哥? “他知道?” 小鬼点头:“他是上一代的祭司。” 达丹家是出过天师血统的。 看来沈翊晖说的是真的。 “可是年龄也对不上吧?达丹才多少岁,她哥哥也不可能是石像的缔造者啊?” “达真的师父也是祭司。” 我恍然大悟,“你们要我找的人……额鬼,其实是达真的师父?” 小鬼连连点头,“是的,他知道大祭司埋在哪里,肯定在村子里的,大祭司知道石像的来源。” “达真是不是上次吓唬你们的那只鬼?” “是的。” 我环顾一圈,并没有在鬼群里找到达真,“他去哪儿了?” “应该是去找达丹了。” 我沉默片刻,“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不清楚了。” 达真是鬼,他不可能一直呆在达丹身边,只要他回来我就可以用摄魂瓶抓住他了,至于去山下达丹家里找,有点太危险了,那跟瓮中捉鳖有什么区别。 还是山上安全些。 我点头:“知道了,解决掉诅咒的事,我会超度你们的。” 毕竟这也是积攒功德的好事。 鬼怪们感激不尽,“谢谢谢谢,今晚你们好好休息,达真回来了我们去通知你们,要是其他人来了,我们也会帮你们迷惑住他们的。” 这话说得我都忍不住怀疑了,“突然这么好心?不维护你们村子了?” 小鬼自嘲道:“我父母已经离开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你们也应该看到了吧,除了一些迷信的老人外,年轻人几乎都走了,老人还不知道死了也会被困在这里呢。就算我们当中有他们的亲人,现在也只希望你们能快些破除诅咒,放我们自由。” 我点头:“好,我一定会给你们自由的。” 说完我扭头去看沉厌。 他点头,“找个地方等吧。” 第四百八十章 初心不改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谢蕊以为我们问完就会下山离开这个地方了。 她跃跃欲试,但听到我说要留下来等一只鬼后,她气得跳脚,“许尽欢你有病吧,人的事儿还没忙完呢,你就要去帮鬼了?你自己有圣母病就算了,不要拖我们下水啊。” 这话说得沉厌皱眉起来:“不要太过分了。” 他不吭声还好,一吭声谢蕊就更激动了,“你还护着她是不是?你要跟我分手是不是因为她?你就那么喜欢她?” 这话说得我有点尴尬,我这人最怕看到情侣吵架了,我爸妈都不行。 “你们……慢慢聊,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我说着就开溜,然后又找了个靠树的石头坐下。 谢蕊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气愤,但很快她就压制住了声音,她和沉厌具体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他们很快跟过来了。 谢蕊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应该是哭过了。 我跟她不对付,也不想安慰她,再说了人家男朋友还在呢,别一会儿我又成绿茶了。 我拽着衣服侧身装睡,那墓地里的亡魂说到做到,虽然看不见,但却可以感觉到他们在附近游荡,连空气都透着一丝凉意。 我已经习惯了。 而且有他们的保证我还可以安心地闭眼。 我不为所动地装睡。 但谢蕊抽抽嗒嗒的我实在又睡不着。 他俩的存在感太强,我怕自己一睁眼就成了谢蕊跟前的刺,索性一动不动。 那种感觉实在太煎熬了,没有东西分散我的注意力我总觉得头皮很痒了。 最后我实在是忍无可能地假装伸手去抓了一下头皮。 然而下一秒一件衣服就披在了我身上。 我吓了一跳了,本能地睁开了眼。 给我盖衣服衣服的是沉厌。 我后怕地看向谢蕊,这才发现她已经睡下了……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不是,她刚刚不是还在抽泣吗? 没见过能控制本能的。 我皱起眉来:“她……晕了吧?” 沉厌点头。 我眯起眼,看样子应该是他干的了。 “你把她弄晕干嘛?” “有点烦。” “……”都是疯子。 我把他的外套丢给了谢蕊。 他斜眼看来。 我赶忙往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我可不要惹他烦了,万一他把我也打晕了怎么办? 沉厌皱着眉头,他双眼盯着我,那眼神看得认真,让我感觉背脊发麻。 我忍不住缩了缩。 他又伸手过来扶开了我披散的头发。 我忍不可忍:“你想做什么?” 他拽着我肩膀将我拽到了跟前。 我想躲。 他又低声怒斥:“别动!” 不是,他这样看我……很难不让人害怕啊。 这荒郊野岭的,谢蕊还晕了。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来:“沈翊晖咬的?” 我这才想起疼。 我抽了口冷气:“鬼咬的!” 他没有作声,只是握着手机站起身来,我怕他走掉,但想到谢蕊,更怕自己跟过去会被打晕。 我又缩了回去。 这下更睡不着了。 我坐起身拿了石头块在地上写字。 写孩子们的名字。 这么久了我还没静过心来好好好想想应该取什么名字。 周落雪的女儿叫双双,大家在群里起哄说预定单单、只只、两两之类的小名,幸亏我动作快,最可爱的那个名字肯定是要被我抢走的。 许只只,多好听。 反正不姓沈,沈翊晖不配得到我女儿的冠名权。 至于儿子嘛…… 我单手托腮,要配得上许只只又不失男孩儿风度的…… ABB肯定不行啊。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声音:我叫宝宝。 我按住自己头,脑子又是一顿抽疼。 “你怎么了?” 我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并不是我的幻觉。 我抬头就看到了沉厌。 他蹲在我身边,又自觉地替我把了脉,“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偏头痛,老毛病了。” 他嗯了一声又递了一片敷着草药的叶片过来。 要在这片枯萎的山林里找到青叶可不容易。 我还没来得及接,他就主动将草药敷在了我的脖子上。 那冰凉的指尖落在皮肤上,顿时就让我心跳加速起来。 我赶忙将叶片接了过去,“谢谢。” “真想谢我?” 这话问得……我还得表示一下不成? “你想干什么?” 他的脸离我很近,篝火的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一个道士长成这样,是挺惑乱人心的,也不怪谢蕊紧张了,这要是我男朋友我也紧张啊。 “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不要说得这么模棱两可啊,很容易让人想歪的! 我咽下紧张的口水,“不……不知道。”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人,“你现在能造梦吗?” “……” 他还真是初心不改。 我莫名生出一丝失落。 我觉得这样不好,因此一鼓作气道:“可以,反正她已经晕了,也不用催眠她了,你想要什么样的效果?不过事先申明,你也应该知道我目前的状况。我死了,造梦术会自动解除,所以为了以绝后患,你可要保护好我的安全。” 他闻言皱眉,“探梦师死亡,梦境会自动解开吗?” “是。” 他点头,“知道了,我会护你平安的。” 也算给我自己加一道保险了,没什么不可以的,我看谢蕊这样也挺可怜的。 “那你想改变什么?” 沉厌抿唇沉默片刻,“让她别打扰我修行,其余随意。” 我想想后点头,“行。” 我从背包里取出铜铃,又扭头去嘱咐他:“把耳朵捂好。” 沉厌照做。 铜铃声响,我也握着谢蕊的手进入了她的梦境。 我的计划是找到她和沉厌相遇相爱的过程,而后直接一刀切的封印就好。 但我没想到,我刚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沉厌就醒了。 也可能是吓醒的。 因为……沉厌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我。 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随后就睁开了眼睛。 在谢蕊的记忆里……我和沉厌怎么会在一块儿?我之前根本就没见过他。 见我醒了,沉厌也不解。 他刚想张口,我又晃动铜铃强行再入谢蕊的梦境,只可惜这一次我看不到沉厌了。 我只看到了漫无边际的空白,然后我就醒了。 有人在谢蕊的梦境里动了手脚,他在阻止我查看谢蕊的记忆。 第四百八十一章 替沉厌解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能做到这一步,且谢蕊认识的……只有沈翊晖。 而他要防的……是我还是王宏城? 我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谢蕊。 为什么在她的记忆里,我和沉厌会在一起? 我想去追问沉厌,可看他一脸疑心的模样,我话到嘴边又换了个问题,“你和谢蕊是怎么认识的?” “她遇见了一些麻烦,上山青城山请我帮忙。” 我眉头紧锁,这经历不就是复制我和沈翊晖相遇的过程吗? 沉厌也跟着皱眉:“怎么了?” “我和沈翊晖也是这样认识的……你们认识几年了?” 沉厌愣了一下,而后才回我:“五年。” 也是五年…… 我紧绷着身体,现在我真的怀疑沈翊晖对沉厌用造梦术了,他直接生搬了我和他相遇相知的过程。 我移步到沉厌跟前追问:“你怀疑自己被人使用了造梦术吗?” “是。”他一脸笃定。 沉厌是个聪明的人,他一定是有所发现才敢如此决绝地要求我对谢蕊使用造梦术。 “你可有证据?” “我梦见过……”他看着我的脸,话说到一半又忽然停顿了片刻。 “什么?” “我说我梦见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谢蕊。” 所以谢蕊还是从别人手里抢的沉厌?她毕竟是有前科的。 我紧张地看着他,“有人在阻止我探寻谢蕊的记忆,我没有办法对她使用造梦术,对不起啊。” 他似乎早有预料,既没生气也不着急,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看着我问道:“那你会解梦吗?” 我瞪大了眼睛,“你想让我替你解梦?” “嗯。” “……这个……如果真的有人对你使用了造梦术,那这个人一定是沈翊晖,我这一身的本事都是他教的……” 沉厌又打断了我,“他不是道派的弟子。” 我莫名:“我知道啊。” “但你的功法却是道派的。” 我又愣住了,“啥意思?” “许尽欢,你入过道派吗?” 我完全没这印象啊,我只记得我这一身本事都是沈翊晖教的,可听沉厌这意思,我还偷学过道派的体术和身法? “我、我没有啊。” “那你就应该好好想想了。” 他没有明说,我却听出了他这话里的意思。 沈翊晖也承认过,他的确对我用了造梦术,可能顺道将这部分也隐瞒了吧。 我点头,“好,我会好好会考虑的,现在你还要我替你解梦吗?” “要。” “可是……我的功力不比沈翊晖,可能会对你的大脑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你确定要我解梦吗?” 他态度坚决。 “其实你这样跟被解梦也没多大的区别,你好好跟谢蕊说清楚就行了,没有必要冒这风险。” 他又摇头:“你不明白,我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这话又说得我心头一痛,比起沈翊晖,沉厌似乎更能牵动我的情绪。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太危险了。 “好。” 我拿出了铜铃,“你找个位置坐好。” 他坐在了我原本坐过的地方。 我正准备动用铜铃,他就将手递了过来,“不需要牵我的手吗?” 刚刚我也是握着谢蕊的手入她梦的,所以……他应该是发现这点了吧。 我犹豫了,最后还是握住了他的手腕。 铜铃声带着我进入了他的梦境。 如沉厌所言,我在梦镜里看到了他和谢蕊相遇相知的过程。 谢蕊被邪祟缠住,与朋友小聚的过程里遇见了沉厌。 那时候他怀里还抱着一只黑猫。 黑猫抓伤了谢蕊,两人的初见闹得并不愉快。 但没多久,谢蕊还是找上了青城山寻求帮助。 那时的沉厌还需要依靠谢蕊的血开启阴阳眼。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怎么不记得谢蕊的血有这作用?反而是我的血……必要时还能当牛眼泪用。 果然,他记忆里关于谢蕊的一切,几乎是照着我copy的。 沈翊晖居然敢帮着谢蕊做这种事! 太过分了。 愤怒让我的动作越来越快,我对这些编织的谎言没有兴趣,我只想跑到这场梦境的尽头,但半路我又再次被困住了。 面前的空气墙挡住了我的去路。 无轮我怎么敲打,都无法再继续前进。 解梦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退开一步,集中注意力获取降魔杵。 拿到降魔杵后,我就将尖端砸了过去,但我尝试了好几遍,那封印依旧还在。 我脚下的世界却在这时开始晃动。 是沉厌快醒了。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安抚,“沉道长,你别激动,我是来帮你的。” 他当真安静了下来。 这还不够,我必须要尽快破坏结界,不然沉厌的脑子会受伤的。 我闭眼回忆书上看过的内容。 沈翊晖是不允许我使用造梦术的,这些都是我是背着他偷学的。 解梦也是我一直在偷偷研究的。 王音然的事提醒到我了,造梦术一旦滥用,这个世界会变得很可怕,所以比起对造梦术遮遮掩掩,还不如尽快想到解决造梦术的办法。 我还没有理出头绪,就听到了仿佛天外的声音。 “许大师……” 这是亡魂在叫我。 我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退了出去。 达真可是达丹的哥哥,万一他趁机来攻击我就麻烦了。 这会儿我们三个都晕着呢。 我睁眼后果然看到了急得团团转的小鬼,“许大师!你可算醒了!” “达真回来了?” “是啊,在墓地那边呢,老伯他们在阻拦他,但你也是知道的,达真是祭司,老伯他们不是对手,你们赶紧过去吧,一会儿他就跑了。” 我起身想去墓地,但沉厌还没醒,我又有点担心,“沉道长?” 我晃了他几下都不带醒的。 小鬼急得怨气大增,“许大师你快过去吧,这边我看着,等这位道长醒了,我马上叫他过去。” 眼下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我扭头就往墓地跑。 墓地里绿油油的光一闪又一闪,看来小鬼说得没错,这里的亡魂正在发生争斗。 我刚一走近,达真就闻到了生人的气息。 他扭头怒看过来。 我之前就见过他,虽然面色苍白是最安详的病故,但现在他双眼凹陷,打眼一看还是挺恐怖。 我吓得脚上一软。 第四百八十二章 他的怀疑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达真也得到机会朝我扑过来。 他无法附我的身,就想借用怨气直接将我撞倒。 我赶忙闪开了。 他又契而不舍地掉头来追我。 我还是闪开了。 但总这么躲闪也不行啊,我得将他抓起来,然后再趁村里人来抓我们时,下山去找前任祭司的墓地。 我一边躲着他一边从背包里拿摄魂瓶。 达真发现了我的意图,他撞击的速度越来越快。 最后都快得我无法去忙别的了。 我索性不管他直接将摄魂瓶拿来处理。 我也成功被达真撞翻在了地上。 这地方坟紧挨着坟,我这一摔手肘就撞在了墓碑上,虽然我穿得挺厚,但这一撞还是挺疼的。 眼看达真要扭头来撞我,我赶紧将摄魂瓶打开了。 看到摄魂瓶的达真扭头就跑。 我赶紧发号施令,“拦住他。” 亡魂们也很讲义气,他们很快就化作鬼火拦住了达真的去路了。 但达真根本不怕他们,他强行将亡魂撞开了。 亡魂尖叫着四处逃窜。 做鬼也是有差别的。 眼看达真就要往山下逃,我急得不行,赶忙追过去,好在就在这时,我看到了熟悉的火符。 我那悬在半空的心当即落了下来。 火符很快拦住了达真的去路。 亡魂看到火符已经一溜烟躲进自己的坟墓中了。 达真也想溜。 沉厌在身后提醒,“摄魂瓶。” 我赶忙单手举瓶,一手又掐起了道指。 达真想逃,但开盖的摄魂瓶对他有着强大吸引力,他情不自禁地朝着摄魂瓶飞了过来。 我又赶紧将瓶口盖上了。 我全身脱力瘫倒在了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脚步声。 我扭头看去,打过来的是沉厌手机电筒的光。 他问:“还能做法吗?” 我单手扶上墓碑站起身来:“可以。” “试试超度他们吧?” “好。” 我把摄魂瓶收好,又与沉厌摆阵开始超度。 亡魂们悄悄探出头来,看得出他们应该是很想去黄泉的。 他们迫不及待等着被超度。 然而……他们却还是走不了。 我很茫然,沉厌却一脸淡定,“果然不行。” 亡魂们纷纷围了过来。那个会说普通话的小鬼尤其激动,“为什么不行?是你们的功力不够吗?” 这话说完他就得到了沉厌的刀眼。 “每代祭司应该是超度过你们的吧?” 小鬼又怯怯地点头。 “他们都不行,你们又凭什么觉得我们可以?” 这话说得周围怨气飙升,我赶忙将沉厌推到一旁,“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超度你们的,但麒麟的事还没有解决,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的。” 小鬼把怨气压了压,“那你想怎么办?” “天快亮了,你们也得藏起来了,天亮后,村子里的人一定会来找我们的,你们在山上盘踞了这么久一定知道什么地方可以藏人吧,我们需要躲着他们然后下山,天黑我们是没有办法的,夜山路不是给活人走的。” 小鬼点头,“我们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躲开他们,你们跟我来。” 沉厌将谢蕊背了起来。 这山头的洞穴极多,小鬼又将我带到了最隐秘的洞穴里。 那洞口虽然干燥,但洞口很小,我挤进去都很费劲。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天都亮了。 小鬼也该躲避阳光去了。 谢蕊还没醒。 我担心她会睡死过去,又忍不住问沉厌:“你不会把她劈成植物人了吧?” 沉厌眼也不错地看着我。 他不说话,却看得我心底发毛。 我不禁紧张起来,“怎么了?” “我之前见过你。” “啊?”我这才想起我刚刚在试着给他解梦,那封印我并未打破,他却已经想起来了吗? 我好奇地歪头去看他,手机电量告急,手电筒的光也在这时关掉了。 洞穴很快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眼前漆黑一片,但我的听觉也因此变得更加清晰起来了。 我听到了沉厌的呼吸声。 下一秒我就被他拽进了怀里。 我吓了一跳,急忙想推开他,“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 他置之不理,反而抱得更紧了。 我虽然觉得很惊讶很害怕……但却并不觉得厌烦。 这个拥抱和沈翊晖给我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沉道长……你怎么了?我替你解除梦境了吗?” 他半晌才松开我又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没有,那突然来抱我做什么? “那你这是?” “你……让我很在意。” 我的心狂跳,“我不明白。”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那光刚好照在了他脸上,长长的睫毛阴影也落在了他眼睑下。 我的心却跳得更厉害了。 这是在沈翊晖身上从来没有过的。 我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 许尽欢你可不要当一个见色起意的渣女啊。 你结婚了! 我赶忙移开了视线。 沉厌的声音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响起,“许尽欢,你就没有怀疑过沈翊晖吗?” 我心虚地拔高音量,“我为什么要怀疑他?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 “你进过我的梦境,你应该清楚我被人下了造梦术吧?” 我看到过,也确认过了。“嗯。” “那你就不怀疑自己也被下造梦术了吗?” 沈翊晖虽然爱擅作主张,但他的确没有骗我,“他承认了。” 沉厌瞳孔微张:“他承认了?” “嗯,他对我用过造梦术,是我同意过的,我们之前出了一些问题,这是我和他商量的结果,至于你……我很抱歉,沈翊晖跟谢蕊的感情很好。” “所以呢,抱歉就可以了吗?” 我皱眉咬唇,“等麒麟事了,我会让他替你解梦,而且我已经看到了,你想让谢蕊离开,我会替你做证的。” “我要的,不止如此。” 我急了,“那你还想要什么?” “许尽欢你就没怀疑过,也许你和我一样呢?” 我眉头紧皱:“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我的意思是,也许,沈翊晖跟谢蕊是一样的人呢?” 他这话让我怔住了。 沈翊晖和谢蕊是一样的人? 我和他沉厌又是一样的人? 造梦术的确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在沉厌身上确认过了,可是…… 可是我的家人,朋友,同事,他们都认识沈翊晖啊。 难道他们还能篡改所有人的记忆不成? 第四百八十三章 带路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思及此处,我又摇头,“不可能,我爸妈都认识沈翊晖,还有我的朋友,同事,他们都知道我和沈翊晖的关系。他可以篡改我的记忆,但这些人一起……不可能的。” 我也是探梦师,能不能做到这种地步我心里清楚。 沉厌却激动得上前来握住了我的肩膀,“你怎么就能这么确定这不可能?你还是宁愿相信他是吗?” 他力气大得让我感觉很疼,“你冷静一点,我知道造梦一事让你很生气,但我是造梦师,我知道得比你清楚。改变我的记忆是可能的,但同时改变所有的人的记忆是不现实的。” 他这才浑浑噩噩地松开了我。 刚好这时我又听见了地上之人的叫唤。 谢蕊要醒了了。 我赶忙跪坐在地将她扶了起来。 对上我的视线后,她又愤怒地推了我一把。 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干脆地松开了她。 谢蕊往地上砸了个结实。 她揉着脑袋哎哟哎哟地叫唤,我却懒得理他了。 她叫唤了一阵见没人理她,又悄悄地爬了起来,往沉厌身边去了。 恋爱脑没救了,被打晕了还要贴过去。 我摇摇头找了个地方靠好。 好在谢蕊醒了也不再吱吱哇哇的了。 我也终于能定下心稍微睡一会儿了。 我感觉自己并没有睡多久,而后我就被翻找的声音吵醒了。 我睁开了眼,洞穴里黑漆漆的。 那洞外却透了光,我赶忙捂了口鼻,看来是村里人找上来了。 上次他们已经在我们这里吃亏了,因而这一次,他们随身带了催眠香。 还是我研究出来的那种。 我身旁的人动了动。 我不敢出声,又怕对方出声,于是赶忙贴过去将身边的人捂住了。 捂完我才发现他是沉厌。 那地上躺着的就应该是谢蕊了…… 她怎么又晕了? 我怀疑地看向沉厌,洞里没有光,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但他却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还能在我手下摇头。 洞外的人叫嚣着到处找。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 我一紧张就忍不住用劲了些。 或许是怕我摔倒,黑暗中一只手揽上了我的腰,我太紧张了,因此没有管。 那原本就离得及近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 我紧张得呼吸都暂停了,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沉厌身上。 他倒是淡定,没有动静。 眼看那脚步声的主人就要拨开眼前的藤蔓,他身后又传来了叽里呱啦的声音。 那人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掉头追上了大部队。 直到那人走远,我这才敢大喘一口气。 身下的身体也有了实感。 ……我好像直接把人扑倒了? 我想撑着他起身,这才发现他正揽着我的腰。 我又不敢出声,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只能伸手揪在他的胳膊上以示提醒,但沉厌仿佛没有知觉般,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我忍无可忍,“放手啊。” “嘘——” 他嘘的这声又让我紧张了起来,本来他的实力就比我强,不会是发现还有人在外面吧? 我手上的劲一松又趴在了他胸口,他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又压住了我的头。 怎么看这姿势都有点过于亲密了。 我忍不住反思谢蕊的话了。 该不会……我以前跟沉厌真有点不清不楚的吧?所以谢蕊对我的敌意才这么大? 我还在胡思乱想。 沉厌却又推着我坐起身来。 “你没事吧?”尽管他努力在压低声量,但沙哑的声音还是让我忍不住面红耳赤。 我悄悄推开一步:“没事,谢蕊怎么又晕了?” “困了吧。” “……” 我信你个鬼。 我静坐了片刻,沉厌往都洞口检查了一番,确定他们已经走远后,他这才将洞口的藤蔓推开来。 我跟着探头出去,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的,不过已经可以看清脚下的路了。 我又扭头看了一眼洞穴之内:“谢蕊呢?” 沉厌低头进洞又将她背了出来。 “背下山吗?” “嗯。” 为了让她安静,宁可背着她下山,我是真的不能理解。 我没说话,只能接过打头阵的任务。 上山困难,下山就更困难了。 但这个山头我是呆得够够的了。 沉厌背着谢蕊走得还算稳,那群人这会儿还在山上蹲我们,因此下山的路我们走得很顺利。 达丹家是山脚下的第一家。 沉厌就把谢蕊放在了达丹家的院子里。 达丹做为村里少有的青壮年这会儿自然也是要上山的。 确定这院子没有危险后,沉厌又起身看我,“走吧。” “就把她丢在这儿?” “不然你还要带上她一起?” 可要带上她一起的不是他吗?这会儿脸都累红了呢。 我没说话,沉厌却一脸很懂的表情:“上山不安全。” 我哦了一声,他又拽着我出了达丹家,“把达真叫出来了。” “这是白天。” “我知道,让他引路。” 他怎么可能这么听话。 沉厌又提醒我,“这是白天。” 我这才反应过来,达真也是鬼怪,他自然是怕阳光的。 我把摄魂瓶拿了出来,又打开盖子让阳光从瓶口落入。 那瓶子剧烈晃动起来,似在反抗。 我威胁道:“不想灰飞烟灭就带我们去找你师父,你也想离开这里去黄泉轮回吧?” 摄魂瓶还在晃动。 我烦了,“听不懂好耐话是不是?” 威胁起了作用,摄魂瓶拉着我的手指了一个方向。 我心满意足,“这就对了嘛,我这也是为了超度大家嘛,你们做不到的事,不见得我们也做不到哦。” 摄魂瓶带着我们在村子里绕圈,由于村子几乎是倾巢出动,因此我们几乎没有受到一点阻拦。 摄魂瓶却带着我们越走越偏,最后走到村口的一颗树下,它就不动了。 我等了半分钟,确定他停下后。我气急败坏:“你耍我们呢?” 摄魂瓶左右摆动。 我作势要砸,沉厌却拦住了我,“等一下。” 我这才收了手。 他问向摄魂瓶:“前任祭司埋在树下的?” 摄魂瓶没有反应,在我看看来也等于默认。 好歹是一个祭司,怎么会埋在树下呢? 我歪着头等沉厌做决定。 第四百八十四章 树下的骨灰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没作声,他只是绕着这棵树走了一圈。 这棵树进村时我就已经见过了,叶子枯黄,树干比人粗,与其他树没什么区别。 沉厌转了一圈把铜钱小剑拿了出来,随后他就开始刨地了。 我赶忙跟了过去,“这是干嘛?” “此处太显然了,我们把骨灰挑出来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 前任祭司这么久都没出现过,想必他是不爱游荡的,想找他可不容易,更别谈现在是白天了。 我也把降魔杵取出来跟着他一块儿刨了起来。 好在那骨灰盒埋得不深,我和沉厌很快就把那东西挖出来了。 同时,我们也察觉到了下山的动静。 沉厌看了我一眼。 我们二话不说拿着摄魂瓶就上了另一座山头,这座山头并不高,我们也很陌生,但好在此山并不在出村的路上。 我们躲在了山上。 村里人应该很快就能发现谢蕊了,大概率会怀疑我们是出村了。 果不其然,他们掉头就往出村路追过去了。 我松了口气,“不行了,我好困,沉道长,能麻烦你值个班吗?” 反正现在天黑还早,那些人又出村去了,我得趁机睡会儿了。 沉厌点头。 这个山头可比达丹家后面的山头富饶一些,树荫也更遮光一些。 我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就趴上去睡了。 我睡得很快,而且没再做过梦。 只是迷迷糊糊中一直有股被注视的感觉,我连眼都挣不开,只能放任自己陷入沉睡中。 最后我是被一阵香味唤醒的。 老实说被囚禁时吃的是馍馍,后来又得了沉厌的几块巧克力,我好几天没好好吃过饭了,普通人都受不了,更别说我现在是三颗心脏。 我爬起身来闻着香味找到了河边,沉厌果然在烤鱼。 那鱼虽然不大,但他处理了好几条,而且烤得是外酥里嫩,让人垂涎欲滴。 我蹲在了他身边,“你抓的吗?” “嗯。”他递了一条放凉的过来。 我赶忙致谢,忙不迭是地接了过去。 就是没盐没味,但对饿及的人来说,也不算难以下咽。 “能吃吗?要不要加点盐?” 这话说得我愣住了,“你还带盐了?” 他不会是个开挂的小说男主吧,带空间的那种? “没有,我可以下山去拿,我一个人很快的。” 那不叫拿,是……偷吧。 我吞了吞口水,“倒也不必……将就吃吧,我不是那种讲究的人。” 他嗯了一声,又专心致志烤鱼去了。 肚子里有了东西,我说话的力气都足了许多,“沉道长,你野外生活技能还挺强的嘛?” “以前跟着师父修行,风餐露宿习惯了。”说话时他眼底还闪过一模哀伤。 他的师父,沉诀大师已经过世了。 我无意提起他的伤心事,而今只觉愧疚,但我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把烤好的鱼递到了我跟前,“吃吧。” 鱼虽多,但个头小,他光给我了自己都没吃过。 “我吃饱了,你吃吧。” 他强行塞了过来:“没盐,我不爱吃。” 前面说风餐露宿习惯的人是谁啊? 我眯着眼往他靠近了一些,“我不能解梦,也破不了谢蕊脑子里的结界。” “嗯。” “我对你来说,没什么用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就冲他嫌烦就给谢蕊来两下的态度,他也不是个圣父心泛滥的人啊。 沉厌眼眸低垂,“我对谁都这样。” 这话说得……好像我很自恋似的,我赶紧找补,“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这么热心,让人怪不好意思的,要不,你想想我还有什么能帮你的?” 他扭头看我:“怎么,我无欲无求,你很不放心?” 我被他这话噎了一下,该说不说,这话也很有道理。 他不图点什么,我怎么放心。 “道长,要不你还是提点要求吧?” 他闭眼长叹一口气,“闭嘴吧。” 我赶忙抿紧了双唇。 他可能是喜欢安静吧,毕竟为此都敲晕谢蕊两次了。 剩下的时间我都没再多一句废话。 村里人倒是回来了,又漫山遍野地找我们,为此我们赶紧收拾了战场,又飞快找地方躲窜。 我们打着游击,好歹是躲了过去。 这群人手里的催眠香挥发得差不多了,加之又是一些老人家,动作迟缓,找起来也颇为费力。 不幸的沈翊晖和谢蕊已经醒过来了,这会儿正跟他们一块儿找我们。 沈翊晖受了伤,由谢蕊扶着,上山下山走得十分费劲。 看到他伤得那样重我还是很担心的。 沉厌也同样看到了他们。 他握在我胳膊上的手也更用力了一些。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谢蕊。 他表情隐忍但还是看出了一丝不怨。 我恍然大悟,他嘴上虽然烦谢蕊,但心里其实还是在意他的吧,这会儿是在吃醋? 这想法让我感觉心中酸涩无比。 既然在意又干嘛跟我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啊。 他把我拉到了身边,直到谢蕊和沈翊晖从我跟前离开。 我瘪嘴:“你其实可以出去的,他们要抓的是我,有谢蕊在他们也不会拿你怎样。” 他眯眼俯身来看我:“怎么你很在意吗?” 有点吧,但我又不能明说。 “没有,我只是看你好像很担心她。” 他脸色一沉,轻哼一声:“我看你好像更担心沈翊晖吧?” 关我什么事,明明是他担心谢蕊还嘴硬。 我带着闷气躲到了一旁。 他又孜孜不倦地靠了过来,踌躇许久,才挤出一句话来:“等孩子事了……你还会跟他回去吗?” “不知道……”我长叹一口气,沈翊晖看来无法接受这两个孩子,而我是必然要护下这两个孩子的。 如果孩子们出生后,他还是这态度,我肯定是要考虑离婚的,我不想与他当一对怨偶,这样对他对我对孩子都好。 “你还是不信我话。” 我扯着嘴角笑笑:“沉道长,你不会是想说,他用了造梦术……拆开的是我和你吧?” 他看着我没说话。 那表情格外认真。 我与他也不是可开玩笑的关系。 我被他的表情吓到了,“谢蕊与你认识的共同朋友比较少,这是可以做到的,但我和沈翊晖已经结婚了,我的朋友家人包括同事都是认识他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三眼麒麟的由来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眼也不眨地看着沉厌,期待他被我说服。 但他还是看着我,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我心里发毛,又躲开了他的视线。 得快点解决这件事,也得快点让沈翊晖解梦,以便让他看清自己。 至于他和谢蕊的爱恨情仇也跟我没有关系,我不能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许尽欢你就那么信任他吗?” “这不是信不信任他的问题……这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而已!” 他步步紧逼:“如果沈翊晖有这个本事呢?” 什么本事?催眠所有人的本事? 玄学和天方夜谭还是有差别的。 但我怕他情绪更激动,我也不想惹他生气了,于是放软了语调:“这件事我会问他的,你先别激动,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他这才消停,我也能悄悄松一口气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 村里人也下山去了。 我和沉厌又把剩下的烤鱼吃了,依旧没有味道,但比起午间饿得饥不择食,现在的我已经有点吃不下了。 沉厌倒是不挑。 天黑后,整个山头就显得格外寂静了。 我倒是不担心这山头有猛兽,这山也没那么高,再说了这鱼都长得不是很好,野兽就更不能活了。 我迫不及待拿出摄魂瓶与前祭司的骨灰。 那摄魂瓶没什么动静,骨灰盒也没有动静。 我敲了敲骨灰盒:“快出来。” 显然那骨灰盒是不会搭理我的。 我歪头看沉厌,“会不会去黄泉了?” 沉厌面不改色:“他若有办法,村里就不会积攒这么多亡魂了。” 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那他怎么没反应?” 他看了我一眼,“滴血试试。” 我正准备割破手指,又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你怎么知道我的血有用?” “在我的记忆里,谢蕊的血有用,但我试过,她没有这样的能力,显然这点是假的,应该是你的血比较特殊吧?” 他的确是聪明的,我没有明说,他却已经意识到有关谢蕊的记忆都是偷的我的经历了。 我低头把指尖血滴在了骨灰盒上。 那血滴很快没了进去。 原本安静的骨灰盒突然抖动了起来,仿佛里面有什么怪物。 我吓得往沉厌身边缩,他也没客气,直接伸手将我揽了过去。 我怕前祭司太凶,大气都不敢喘。 很快那骨灰盒又归于平静了。 我犹豫了一下,没用吗?要不要再滴一滴? 我正想付诸行动,沉厌就一把将我拽了回去,而后我就看到那骨灰盒上冒出了一个淡淡的身影。 我咽了咽口水。 那身影越来越庞大,几乎要变成一朵漂浮的白云。 怪物啊! 我忍不住掐了沉厌一把,他这才抽出铜钱小剑,他将我护在身后掐上道指:“何方妖孽,快快现行!” 说着起身将铜钱小剑砍在了骨灰盒上。 骨灰盒传出了一声尖叫。 随后我就看到了那云朵状的怪物缩了回去。 沉厌又劈了过去,“出来!” 那东西还不肯。 我见此狐假虎威地拿起了摄魂瓶,“达真在这儿,你想让他灰飞烟灭吗?” 那东西终于缓缓冒了出来,这次他终于有个人样了。 那是个年纪挺大的老人了,但他背脊挺拔,体态还挺好。 “老祭司。”我开口叫他,生怕他因我刚刚的话恼羞成怒。 老祭司身形也高大,他睥睨了我一眼,“你找我,是想问麒麟之事吗?” 他看着年纪这么大,居然还会说普通话。 我摇摇头,“我想问你龙凤胎的事。” 老祭司一听这话又想溜。 沉厌却恶狠狠地持剑,挡在了他跟前:“村子的诅咒是不是那对连体龙凤胎?” 他已经死去很久了,身子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像他们这这种没有怨气与心结的,滞留人间也终究会消亡。 他颤颤巍巍看着我:“你们不要再查下去了,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是不是也用不着你来评价,我们自己心里有数。” 我心里也没底,但我得试试。 沉厌也跟着逼问:“从头到尾好好说说吧,我们有的是时间。” 前任祭司看起来很怕他,他瑟缩着:“别激动……” 我又晃了晃手里的聚魂瓶。 “如果我告诉了你们,你们会帮忙超度村民吗?” 我乐了:“你刚刚不是还说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吗?” “总是要给自己一点希望吧……”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超度他们的,他们可比你们积极乐观得多。” 我还没问是什么事呢,他就开始唱衰了。 老祭司这才点头,他说起了山神的起源。 在三眼麒麟之前,这个村子就是有山神的。 后来时局动乱,村里的青壮年都参战去了,村里就剩下一些老弱妇孺,大家的日子过得困难,庄稼忙不过来,收成也就差了,那时候的人迷信且自信,他们并不认为是他们人手不够,而是天神不保佑,那信奉弱了,山神的神力也跟着衰弱了。 为数不多的信徒里就有一对特殊的母子。 双子寄生,原本是活不下来的,是母亲将连体婴儿抱到山神跟前求助,那对兄妹因此奇迹地活了下来。 母子三人也成了山神的忠实信徒。 可惜三人在村里并不受待见,也有人将庄稼收成不好的原因归咎到了母子三人身上,因此有人提议将双子献祭。 而执行这场法事的就是当时的祭司,是达真师父的师父。 那情况跟我在幻境里看到的一样,母亲在孩子跟前被杀,两个孩子被火祭,死前他们怨天怨地,怨恨着村里所有的人。 那怨气经久不散致使村里民不聊生,村民没有办法故而又求上了这位祭司。 后来,祭司与山神联手将兄妹俩封印在了山神石像中,并打算让兄妹俩日日受到百姓祭拜,以化解怨气。 村子也的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好。 “为什么一定要以三眼麒麟做他们的化身?” 为什么不能是一个没有具体模样的天然顽石做化身? 老祭司长叹一口气,“因为这对兄妹本就不是凡物。” 我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们还能是什么天神下凡历劫?” 大祭司慎重地点头,“只不过他们不是来自天上,而是来自于黄泉。” 第四百八十六章 消失的金身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来自黄泉? 我忍不住看向沉厌。 他也是同款震惊脸。 我于是激动地逼问:“他们是恶鬼?” 大祭司摇头:“他们是黄泉之主……也是大家说的冥王坐骑,据说黄泉来了位厉害的修士,她作为左膀右臂完全取代了麒麟的工作,麒麟嫉妒之下犯了错,因而被黄泉之主丢入人间转世为人,作为惩罚又让他们成为了当时世俗所不容的连体双子。” 说到厉害的修士时我就忍不住眼皮跳了跳。 那……不会是揽月吧? 犹记得她之前还说过自己在黄泉做事,后来感知到白狐现世才转世成了我。 “你知道那个修士是谁吗?” 大祭司摇头:“一些传闻罢了做不得真。” 我心头一堵,那他还说得那么认真,我还以为他知道那修士是谁呢? “那麒麟知道自己前世是什么吗?” 大祭司点头。 那可就难办了,这已经牵扯到黄泉了呀。 沉厌大胆发问:“所以麒麟的执念是要回到黄泉吗?” 对啊,如果那个修士真的是揽月,那揽月不是已经转世成我了吗?麒麟知道后想要回到黄泉继续当冥王坐骑不是很合情合理? 这可就牵扯上黄泉了……就算我前世是揽月,我也没这么大的本事能问到黄泉去吧? 大祭司摇头:“麒麟有两只。” “我知道啊。” “他们……出现了分歧。” 这话说得我惊住了,他俩还有分歧呢? “展开说说?” “具体是怎样我们也不清楚,毕竟他们是神兽,转世为人后有带着极大的怨气,不是我们这种凡人能理解的。” 我点头,这倒也是。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们产生分歧了?” “因为山神石像里逃了一只,麒麟是瑞兽,又潜伏在一个富商家里助力富商家财万贯,后来它为了带走另一只麒麟,于是哄骗富商到了我们村子……” 所以富商才会借口三眼麒麟不详,为的就是降低村民的信仰,让三眼麒麟失望然后好叫它跟着自己离开。 难怪会发生两派之争,原来是是麒麟故意所为的。 但显然,麒麟没有说服三眼麒麟,直到最后他们的石像和金身都被摧毁。 不是,石像是被摧毁了,但金身没有啊。 麒麟……消失了? 我急不可待地问道:“你一直在村子里,你知道麒麟金身去哪里了吗?” 大祭司摇头,“那几年很村子里很乱,早就不知道被谁偷走了。” 我又看沉厌。 三眼麒麟飘忽不定,我们想找它何其困难,如果能找到这个金身,是不是就能招请他它出来,直接询问它想要什么了? 沉厌跟我有同样的想法,他双手环胸质问上了大祭司:“你确定不知道金身的去处?” 大祭司赶忙摇头。 “那我提醒你一下,有位叫徐子诚的道人。” 我惊讶地扭头看他,徐子诚可是我派祖师爷。 他怎么会知道? 沉厌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静静地看着大祭司,等待着他的回答。 大祭司犹犹豫豫。 这下连我都忍不住怀疑了,他要是干脆地说不认识那倒没什么,他这副鬼样子,显然是认识我祖师爷的。 沉厌冷笑了一声:“欢欢,把摄魂瓶打碎吧。” 他突然这么叫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但我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伸手将摄魂瓶举了起来,“那我可就打了哈。” 大祭司赶忙伸手制止:“别别别!” “说吧。” 大祭司这才开口:“是……我师父认识徐子诚。” 这么说的话,沈翊晖应该早就知道了,但他从未跟我说过。 “所以金身是他带走的?” 大祭司又点头:“我也不确定,但根据我师父的意思,大概率是他了。” 可是我这位祖师爷早就已经云游四方去了啊,说不一定投胎转世都比我大了,我上哪儿去找他? 沉厌提醒我,“他的弟子还在。” 也是,那么大个东西没道理就消失了吧,即便消失了麒麟也该有个去处啊。 想到这里我又抬眸去看大祭司,他摆手,“这我就真不知道了啊,我都没离开过这里。” “知道了,不会为难你的。” “那我能回骨灰盒里去了吗?” 我点头,该问的已经问得差不多了。 大祭司扭头要回去,但消失前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因而扭头看了我们一眼,那表情欲言又止。 我明白他的意思,又冲他点头:“我们一定尽力。” 这世上没有百分百的答案,他如今变成这样,必然和超度有关,他都做不到的事,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大祭司长叹一口气,又一溜烟缩进了骨灰盒里。 他一消失,世界万籁俱寂。 手机的光也因此熄灭。 黑暗中静得只能听见我和沉厌的呼吸声。 半晌,我实在受不了地开口:“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吗?” 他语出惊人:“绑王宏城。” 王宏城的确是祖师爷的正统弟子。 “怎么绑?他跟沈翊晖天天在一块儿的。” 不出意外他这个时候应该还带了个医生和谢蕊,劳壮力可比我们多。 黑暗中他有些沉默。 半晌,他再次语出惊人:“那就放火烧。” 我:“……” 道派的弟子都这么莽的吗? “这不太好吧……” “那你在山上等着,我下去绑。” 还好,他还是听劝的。 我没做声,他却不忘叮嘱:“别乱跑,沈翊晖一旦发现我下山了,他必然会寻你的。” 这话说得,好似我与他是盟友,沈翊晖才是反派似的。 但我怕他不高兴又只好点头同意了,“知道了。” 又在山头将就了一夜。 天刚亮,我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看着告急的电量,我本是不想接的,奈何徐玉的电话打得很急,丝毫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只好接下了:“徐姨。” “老天爷你终于接电话了。” 我皱眉:“王大师没有给您回电吗?” 我这话说得沉厌睁眼,徐玉沉默。 “徐姨?”我只好提醒道:“我手机快没电了。” 电话里的人急道:“欢欢,你不要太相信王宏城和沈翊晖了。” 这话说得我怔了一下,“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王宏城在骗我!”她义愤填膺地骂道。 第四百八十七章 沈翊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王宏城不是一直在骗她吗? 这话我没忍心说出来,电话那头的人却已经先一步哭出来了,“我的丈夫没有死,虽然我还没想起来,但王宏城做的事原比你想象中可恶,他和沈翊晖往来密切,你千万要小心他们,沈翊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这番话说得我都懵了,张着嘴半天没发出一个字音来。 徐玉还在电话那头呜咽,我的手机却已经尖锐地滴叫了起来。 沉厌看着我的脸,又伸手在手机上点了点,很快手机就关机了。 我实在不懂他那一番操作,“你干了什么?” 他没说话摸出自己的手机飞快按下了一串号码,随后,他又把手机递了过来。 那号码看着还挺熟悉。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徐玉。 我惊讶地瞪眼看向沉厌。 他刚刚扫一眼就记下徐玉的号码了? 徐玉还在喂,“欢欢吗?” 我只好接了过去,“是我。我手机没电了。” 她哦了一声随后尖叫起来,“那你跟谁在一块儿?” 我们同行的人她都存有号码,如今我用一个陌生的号打过去,她自然是要起疑的。 我看了眼沉厌,“谢蕊的道士男友啊。” 徐玉沉默了片刻,“我咋不知道?” 她跟谢蕊没那么熟不知道也正常。 “这个不重要,我们现在在躲王宏城和沈翊晖,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这个手机也没什么电,长话短说吧?” “额……你在躲他们?”她似乎挺惊讶,难以置信了好半晌,我都快等不及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你是不是也在怀疑沈翊晖?” 我想诈她,“别说我了,现在说说你吧,王大师怎么骗你了?” 她又要哭了,得亏是打电话,这要是面对面我还得耐着性子去安慰她,我现在比较急躁。 “快说呀,没电了。” 她这才松了口,“我……催眠了佳佳的养母,虽然不能像你们一样探梦,但问几个问题还是可以的,我就顺着她的消息去打听了佳佳的父亲。” 她抽了口气才道:“他还活着。” 王宏城这老王八果然又骗我了! “他还活着你又怎么会和王宏城在一起?” 徐玉笃定道:“他催眠了我。” “你前夫……” “也被催眠了,包括我的家人和朋友。” 这话说得我瞪大了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沉厌的话竟成真了…… 是得绑王宏城来偷窥一番了。 徐玉还在哭诉:“欢欢,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也跟我一样。” 我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不可能吧……” “在见到佳佳前我也没怀疑过,哪怕知道他每个月有额外支出,我也只是怀疑他出轨了,你经历过的挣扎我都懂,我自然也希望他们不是一丘之貉,但……你也有自己的孩子了,要为自己多想想明白了吗?” 我紧紧握着手机,一时竟不知应该怎么回答她。 沉厌的手机也同样发出了警告声。 他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而后又握住了我的手,“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把王宏城绑来。” 说完他就抽手离去,我却又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她说的是真的吗?” 沉厌垂眸看我:“你不信是吗?” 我没有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又抽了手:“我去抓王宏城。” 我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山头等着他的消息。 时间一晃而逝,我想了很多,从认识沈翊晖到分道扬镳的现在。 记忆清楚地诉说着我们曾经的相爱,我没有办法去相信,他催眠了我,又虚构了这一场虚假而盛大的爱恋。 记忆里的人不是他,那我孩子的父亲…… 我又想到了沈翊晖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心就更冷了。 王宏城为了欺瞒徐玉,狠心将她的孩子送走。 那沈翊晖呢,因为他不是孩子的父亲……所以他才会想献祭我的孩子吗? 手机没电,我也不知道时间。 沉厌走时给我留了一些烤鱼,旁边还用树叶包裹了几个野果。 如果徐玉说的是真的…… 那个人是他吗? 我在迷迷糊糊中听见了沉厌的声音。 第一声响起时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那个声音叫了我三次,我终于能相信,是沉厌在叫我。 我急忙起身跑到了山头。 山下,沉厌果然已经将王宏城背上山来了。 王宏城可比谢蕊重多了,而且这还是上山。 我急忙想去帮他,沉厌却远远冲我摆手,我只好等在了山头。 我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一幕总觉得似曾相识。 好不容易,他终于将王宏城抗到了山上。 沉厌把人往地上一丢,随后他也跟着瘫倒在了地上,我赶忙将剩下的水递了过去他却没接,还从衣兜里摸了半袋盐出来。 我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来泪来。 他把半袋盐塞进我手里,而后又撑着身体坐起来接过了那半瓶水。 喝水前他还催促:“撒上盐就能吃了,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我红了眼:“我解梦失败了……你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脑子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行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你……怎么就能这般笃定?” 我完全不记得他了,甚至还一度怀疑他,他怎么就能那么确信,被沈翊晖篡改的记忆里,他曾经见过我,爱过我。 他一脸执着:“因为,喜欢的人就算记忆忘记了,相遇时也会重新爱上。” 他的话说得我的心一阵阵揪着疼。 “可是我没有……”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那真相又是什么? 如果是,那我……岂不是很可恶?我甚至还要将他推进别人怀里。 他这会儿倒是不生气了,“没关系的欢欢,你是探梦师你更有经验,也更相信自己的经验,这很正常。” 我急得摇头,“也不只是因为我的身份……” 我对他没有特别在意,是我的错。 我几近崩溃。 沉厌却又拽住了我的手将我拖到他的跟前,“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他这话又让我觉得解梦其实已经成功了,他好像已经清醒了。 所以他才能这般笃定 他身后的人在这时动了一下。 第四百八十八章 他的欺骗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赶忙打破矫情叫道:“王宏城!” 沉厌扭头就给了身后人一个手刀,王宏城随后又被敲晕了过去。 他也恢复严肃的表情。 “需要对他用探梦术吗?” 我点头。 “嗯,你先去吃点东西。” 我比较急,“不用,我现在就能用探梦术。” 他霸道地拦下我:“听话。” 我扯了扯嘴角:“好吧。” 加了盐的烤鱼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我吃了点东西就从背包里拿出了催眠香。 沉厌也按照我的吩咐躲得远远的。 我很快便进入了王宏城的梦境之中。 果不奇然,他还在梦境里设了防备,就像王音然一样,他让我看到了他说的谎言,可惜我现在已经不能轻易相信他了。 我在王音然的梦境里得到过经验,因此破除这些虚假的梦境并不算难。 我打破了层层封印,眼看就要触碰到真相,偏偏这个时候我又被拦住了。 那挡在我跟前的空气墙怎么都没法打破。 用上降魔杵也不行。 我一筹莫展,忽然灵光一闪又想起了徐玉,我站在了那片虚无的空气墙跟前。 “王宏城,你这个骗子,你骗了徐玉,还抛弃了她的孩子,她现在已经发现了真相,她说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骗子不配得到她的爱。” 世界在我的抱怨中抖动,晃得我几乎站不住,但我又必须站稳。 我手里还握着降魔杵,这是我一个人的战斗,我必须靠自己了。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平衡,一边刺激着王宏城,一边将降魔杵砸了过去。 我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封印产生了裂口,我激动之下迫不及待地把手指伸了过去,那结界很快又修复了,我的手指却被夹在了其中,疼得我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的指尖也被结界割裂出了伤口,那血迹随着裂缝落下。 啪嗒一声,结界碎成了万千尘埃。 这画面我也是见过的。 那些东西并不是真正的玻璃碎片。 我在王音然的梦境里见过。 我定下心神以为自己依旧会在这里看到麒麟,但没有我看到徐玉。 王宏城也不算上无中生有。 她和王宏城的确因为邪祟之事牵连,王宏城对她情根深种,而今彼时,徐玉已经有了心上人。 徐玉感情专一,为了躲开他甚至逃去了别市,她与心上人结婚怀孕,过了一段非常幸福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他们还是被王宏城找到了。 王宏城强行催眠了徐玉与他的丈夫,并一一找出了他们的共同朋友,偏执的疯狂地催眠了所有人。 他没有办法容忍徐玉生下别人的孩子,因而将佳佳送走至使徐玉母女分离,他在这时彻底催眠了徐玉。 这件事他花费了一年的时间。 真是太可怕了…… 期间只要有漏网之鱼找上来质疑,他就会悄悄将其催眠。 之前说王音然破坏规矩,但王宏城才是那个真正坏了规矩的人。 王家在安阳只手遮天,因此被他们联合瞒了下来。 说起来他比王音然做得过分得多,居然一直没有人管! 这种集体催眠的事,想来是因为没有告发者所以不好追究吧。 我看得清楚,也因此气得气血上涌,然而这场欺骗还没有结束,我在王宏城的梦境里还看到了王音然和沈翊晖。 沈翊晖怎么会和王音然在一起? 而且……这个时候的沈翊晖头发还没有那么长,他伸手一撩就露出了第三只眼睛。 王音然和王宏城吓了一大跳。 我也吓了一大跳。 沈翊晖的额头上怎么会有那个东西! 之前在王音然的梦境里看到三眼麒麟,是因为麒麟的依附…… 不对,我在王音然身上看到的不是三眼麒麟,而是麒麟。 所以当时的三眼麒麟……其实一直在沈翊晖身上。 沈翊晖原本已经病入膏肓,是三眼麒麟让他活了下来,那之后三眼麒麟就一直在他身上。 我和王宏城遇见鬼打墙那次,多半也是沈翊晖安排的。 他和王音然本就是一条阵线上的,甚至给自己设下结界这事儿还是沈翊晖教的。 他想阻止我!因而派了三眼麒麟过来。 只是三眼麒麟却选择了借我转生。 现在王音然死了,沈翊晖还活着,所以……麒麟又留在了他的身边。 麒麟一直在他身边! 这个发现我激动不已,我一激动就醒了。 醒来我无比懊悔,我都还没有看到我自己,怎么就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清醒过来了。 沉厌见我睁眼也赶紧凑了过来:“怎么样?” 一看到他,我就更确信沈翊晖在骗我了。 我点头:“徐姨说的是真的。” 他也很激动:“那你……信我吗?” 我点头:“但是,我还是没想起来,也没有在王宏城的记忆里看到我自己,抱歉啊。” 他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之色:“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嗯,而且,麒麟可能在沈翊晖的身边。” 是时候跟沈翊晖摊牌了。 我明确地告知过他了,麒麟是救我孩子的关键,可他明知麒麟就在他身边,他还是不信。 他摆明是不想要这两个孩子。 那只能说明…… 我的孩子……不是他的孩子。 “那我再去将沈翊晖绑来?”沉厌试探着问道。 我脑子有些乱,一时还不知应该怎么办。 沉厌扶着我的肩让我面向他:“别多想,我们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麒麟。” 我点头,“好,我跟你一起。” 这下换他犹豫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 “也不行,做人要言而有信,我们答应过那些亡魂要超度他们的,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 “可是那些村民也不是好对付的。” 是啊,虽然他们战斗力薄弱,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啊。 “那我们就趁夜摸进达丹家里,沈翊晖应该是受伤了吧?” 不然他也不能迟迟没动作。 沉厌点头:“你在担心他?” “那倒没有。只是他受伤了会更方便我们行动。” 沉厌这才满意地点头。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但我却还有些不适应。 天还没黑,我正打算再摸进王宏城的梦境里,偏偏这个时候,他就醒了。 他睁眼就想跑,但却被沉厌抓了回去。 王宏城气急败坏:“你们想干什么?许尽欢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第四百八十九章 毒药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种话我在沈翊晖那里都听腻了,我实在没兴趣听下去。 “闭嘴吧。”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可不是徐姨,我也用不着你对我好。”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徐玉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 “她……她跟你说什么了?”他紧张又忐忑地看着我。 我却笑眯眯地盯着他:“你觉得她应该跟我说什么呢?” 王宏城激动得大喊:“她什么都没说,你想诈我是不是?” 我的确想诈他,但徐玉并非什么都没说。 我哼了一声:“说了,说你骗她,说你逼得他们夫妻相忘,骨肉分离,王宏城你好可恶。” 王宏城瘫坐在了地上,一脸心如死灰的模样。 他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都一件件看清楚了,这件事你做了长达一年,并且因此耗费了你全部的精力,你觉得我将这件事上报给协会他们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王宏城呆呆地看着我:“不可能,你刚刚才催眠了我,你没有机会给她打电话!” 我满脸同情地看着他:“是她自己查出了一部分,她虽然没记起来,但你觉得我如果告诉她会怎么样?” 王宏城想来捂我的嘴,但沉厌又一脚朝着他的腿弯踹了过去。 他痛苦地哀嚎了一声,随后摔倒在了地上,“许尽欢你胡说八道!” 我瘪嘴:“这可由不得你!”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你想怎么样?” 我蹲在他跟前,甩手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你说我想做什么?” “你说。”他咬牙切齿道。 “沈翊晖……是不是跟你做了一样的事?” 他看着我,忽然又咧嘴笑了,这笑看得我心头发麻,“你笑什么?” “你觉得呢?” 我恼羞成怒:“是我在问你!” “徐玉恨我,也不过是这辈子的事,但沈翊晖……他可以让我没有下辈子。” 我大为震惊,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这话已经跟承认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他果然是……” 王宏城死死地盯着我。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见我不说话,沉厌又凑了过来,“你会解梦吗?” 王宏城偏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扭头来看我:“你俩……不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我也听得莫名其妙,难道我们还是想错了? 这种感觉真让人苦恼。 我也想解梦,甚至在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念头。 只是我很快意识到这思想过于危险,于是压下了那不该升起的念头。 沉厌的脸色比我更冷,“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记得一些事。” 这话说得我和王宏城都是同款震惊脸。 “你记得……什么?” 沉厌没回答他的话,反而将手背在了身后,“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能让你没有下辈子。” 王宏城抖了抖。 我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我潜意识还是认为沉厌和沈翊晖是两种人。 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而且他也不像爱说笑的人。 “沉厌……你可是个正派道士。” “那又如何?” 这下换王宏城词穷了,沉厌也不急。 沉寂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较量,最后还是王宏城受不住地开口了,“你想怎样?” “我也不需要你承认什么,我只要你将沈翊晖叫出来,我想知道答案,会叫他亲自来回答。” 王宏城浑身僵硬:“你们找死不要拉我下水啊。” 这话讲得我都忍不住笑了,“王大师,你好歹是沈翊晖的师叔,你怎么这么怕他?” “你懂什么,他邪门得很!” 我现在也不会惊讶了,“是不是他的命格变了。” “你也知道啊。” 王宏城的父亲说过,沈翊晖的命格奇特,恐成大患,尤其探梦师一派的情况特殊,他是不愿意有这么个徒孙的。 沈翊晖原本也是应该在两年期病故的,但因为三眼麒麟,他活了下来,他的命盘已经改变了。 对玄门中人来说,没有命格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而且王宏城也说了,沈翊晖是有本事让他没有下辈子的。 “那你就跑得远远的,只要你活着,他就不能拿你怎样了,至于以后的事,谁先死还不一定。”沉厌冷冷地说道:“可是,现在你不帮我的话,你立马就会死,而沈翊晖也会让你永远的闭嘴。” 这话说得王宏城张大了嘴,沉厌也趁机掐住他的下巴塞了个东西进他嘴里。 王宏城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下意识就将那东西吞下了。 吞完他才后怕:“你喂我吃了什么?” 沉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会医术,当然是毒药了,味道是不是发苦发涩?”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沉厌:“你在唬我?” 我也看沉厌。 这也不是个武侠小说啊,毒药说来就来? 沉厌一本正经,“你可以试试。” 他的表情太认真了,而且他的确是会医术的。 可是王宏城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显然,王宏城之前就认识沉厌,他也信了沉厌这话。 他抠着自己嗓子,“给我解药啊!” 沉厌睥睨着他:“你若照做,我自然会将解药给你,不然,入夜后我会亲自将沈翊晖捉来,如果我不幸身亡,你就只能给我陪葬了。” 这话说得我眉头紧皱,心也跟着被拽紧了,“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王宏城终于怕了,“我该怎么做?” 沉厌将骨灰盒交给了他:“这是前任大祭司的骨灰,你将它埋在村口的树下,然后将这个消息告诉沈翊晖即可。” “他会信吗?” “你还可以补充一句,说欢欢在找这骨灰盒。” 王宏城点头:“你就不怕我跟沈翊晖联手?”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了,你活不了没关系,欢欢还可以去找徐玉。” 王宏城也有软肋。 他脸色惨白:“我明白了。” 说完他就抱着骨灰盒就蹒跚着下山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这才忍不住看沉厌,“你真的会做毒药啊?” “你以为我们活在武侠小说里吗?” 第四百九十章 他的主意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 实在没想到一本正经的人也会胡说八道啊。 “你信王宏城会照做吗?” “不信。” 我一听就急了,“不信,你还把骨灰盒给他?” “为什么不给?你没发现那骨灰盒已经被挖掘过了吗?” 这话说得我又愣住了,这我还真没注意,都是黄土,看起来不是没区别么。 “你的意思是,沈翊晖已经把大祭司召请出来过了?” 他点头:“你不要忘了他和达丹是同一阵线的。” 这话说得我恍然大悟,“是啊,可是沈翊晖既然知道了……那他还会跟王宏城出来吗?” “当然会,他还会埋伏我们。” “……”头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 沉厌又道:“我们直接捉达丹,她知道得并不比沈翊晖少。” 是了,我也是探梦师呢。 但他又怎么能确定达丹会落单呢? 天快黑的时候,我和沉厌又偷摸着下山了。 村里静悄悄的,仿佛这个村子的人都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们特意避开了村口埋骨灰的地方,因为按照沉厌的推论,这个地方应该藏满人了。 我和沉厌偷溜进了达丹家里,果然跟沉厌推论的一样,村里的人都藏起来了。 就连达丹家也是静悄悄的。 但要怎么捉达丹呢? 我还在担心达丹不会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嘚嘚的脚步声。 借着月色,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熟悉的人影。 待那人影走进,借着院子里的太阳能路灯,我这才看清了那张脸。 主要是那一黑一白的眼睛实在过于明显了。 达丹居然真的过来了。 此时我和沉厌正藏在她家堂屋的门后。 达丹环顾一圈,手里握着一跟铁锹,姿势防备。 她小心翼翼地逼近,我有点紧张。 毕竟那铁锹挺长的,我的降魔杵可能不堪一击。 沉厌一手按着我的胳膊,一手又将铜钱小剑抽了出来。 我默默将降魔杵收了起来。 也是,有这东西,哪里还需要我出手。 达丹越靠越近,不知她是不是感知到了我们的存在,她拿着铁锹准备推门的时候,又突然半道停了下来。 “达真在哪里?” 我赶忙伸手去摸了摸背包里的摄魂瓶,看来应该是沉厌拿摄魂瓶威胁她了。 沉厌开门走了出去。 我也跟了过去。 月下达丹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们:“放了达真。” 她也有软肋。 我把背包挪到了身前:“可以给你,但你得听话。” 达丹咬着唇,“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她不会回答,所以我已经准备好催眠她了。 不过这个地方现在不是催眠的好去处。 我还想逼她随我们上山去。 结果沉厌就突然冲过去了。 速度快得我都没反应过来。 达丹虽然及时举起了铁锹,但她并不是沉厌的对手,铁锹在铜钱小剑的跟前也显得那般不堪一击。 铁锹与铜剑相击,一瞬间还产生了火花。 沉厌动作麻利地抽了剑又去刺她的胳膊,达丹就没能再反应过来了。 她吓得僵在了原地。 铜钱小剑在沉厌手里转了个圈,随后他就着剑柄击在了达丹的胸口。 达丹被撞得退后了好几步,她踉跄了几下,最终还是摔倒在了地上。 她想起身,剑刃却又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战战兢兢地起身,沉厌却又单手带起了口罩。 我心中一惊:“就在这里?” “嗯,我们有人质了。” 达真是这个村子里的最后一名祭司,显然年轻强壮,而且她还是达真的妹妹。 达丹是如今的领头羊。 这个人质还是有些分量的。 我点点头,是该做一个了结了。 催眠香被点燃了。 达丹意识到了我的目的,她想挣扎,沉厌却又将剑刃贴近了一份,我甚至在她的脖子上看到了一丝血迹。 达丹不敢再动,但她也会催眠术,因此手上的小动作不少,我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我踏着脚步踩进了她的节奏里。 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两次。 达丹的眼皮眨了眨,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闭上了。 她一闭眼,我也松了口气。 诚如沉厌所言,在我被困在石庙之时,沈翊晖就已经通过达真找到了大祭司的骨灰盒,彼时,大祭司的身体还没有那么透。 想来应该是沈翊晖做了什么。 沈翊晖询问的也是三眼麒麟的过往。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但献祭的主意,并不是达丹提出来的。 我心如死灰。 再不愿意也得相信,沈翊晖是不在乎这两个孩子的,甚至可以说他是怨恨这两个孩子的。 梦境里的他看不见我,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怜惜和温柔。 “所以,麒麟想要的是三眼麒麟,但三眼麒麟已经转生在了欢欢的肚子里,只要将那两个胎儿取出来了,麒麟就能平息怨气了吧?” 他甚至没想过让孩子十月落地。 他只想要他们死。 达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许小姐怕不会愿意吧?” 沈翊晖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她:“怎么,你不想超度你大哥了?” 达丹又低了头,“村里的老人虽然会接生,但堕胎和生剖是不行的,得去医院。” 沈翊晖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他这会儿在想什么,这样的事我已经做过了,但两个孩子的反应很大,根本就没有办法。 只能在石庙里生剖。 达丹顶着他的目光提议,“要不是送去医院?你们是夫妻,你可以签字的。” 沈翊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不行,离了此地,三眼麒麟就会占据主导位置,是没有办法剖出来的。” “你去请医生,多请几个带上最好的装备和仪器。” 达丹扭头去找村里的老人联系人了。 我看得好笑,亏我之前还那般怀疑沉厌,原来主导这一切的就是沈翊晖。 我所吃的苦都是他造成。 我伸手落在了自己的腹间,显然沈翊晖并不是他们的父亲。 甚至他也不是我的爱人。 他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疯子而已。 我是被沉厌叫醒的。 我睁了眼,眼前却还是雾蒙蒙的一片,我赶忙伸手抹了把眼睛。 跟前的人焦急地扶起了我,“你看到什么了?” 我心生绝望,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上了他。 他愣了一下,很快又伸手回抱过来。 第四百九十一章 对峙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死死拽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恨自己被沈翊晖欺瞒,更恨自己身为探梦师居然夜郎自大,宁可相信自己的记忆也不愿去怀疑全世界被催眠。 “怎么了?” 他越是担心,我就越是难受。 “你明明什么都没想起来,为什么还这么确定,反而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还怀疑你……” 这让我怀疑自己没有那么喜欢他。 不然我怎会不信任他。 “不是……在来云市之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话说得我都忘了哭,电话?什么电话? “那个人说他叫顾玉祁,他在提醒我,你怀孕了,他让我好好照顾你。” 顾玉祁? 是了,顾玉祁在三年前就出国了。 在我结婚的时候就离开了。 求子树时他曾诡异地出现过,他甚至不承认自己出现过。 后来我便没有见过他了。 至少在我目前的记忆里,我已经快三年没见过他了。 王宏城需要面对面地催眠那些知情者,沈翊晖大概也只能如此。 但顾玉祁不在国内。 他找不到他,甚至没见过他。 顾玉祁就是个bug。 但偏偏就这么巧,在沉厌来云市前,顾玉祁会给他打电话? 我推开了他,“一个电话,就让你开始怀疑沈翊晖了?” 他诚实地点头。 “怎么可能……你的记忆里应该没有他了吧?你为什么会信他?” “因为,他说他有办法让我摆脱谢蕊,我因而才没有挂断电话,也是他在提醒我,可以找你催眠谢蕊。” 我瞪大了眼睛,感情这主意还是顾玉祁出的? “那你进山后,跟他有联系吗?” 沉厌点头,“就在你被沈翊晖带走的时候,他给我打了第二通电话,也是他告诉我,你被囚禁在了石庙里。” 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顾玉祁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只记得小时候他和我是一个院子里的小伙伴。 他比我大了好几岁。 后来他父母下海,他就搬走了。 虽然我在大三时去了他的工作室实习,并因此发生了一些……情感纠缠。 但我记得顾玉祁只是个普通人,见了邪祟还会哇哇大叫的那种,他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一个先知了? “那你……”我犹豫地看着沉厌,我想问他,即便如此,也犯不着如此信任我吧,但我问不出口,因为这样问,就好像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一样。 同样是被催眠,他忘了,却又能在顾玉祁的提醒下,重新爱上我,但我……却什么都不记得,对他也没有特别的感情。 即便是现在,我也只是因为被沈翊晖欺骗伤心而已。 沉厌垂眸看着我,“其实……我不是什么都不记得。” 我瞪大了眼睛,“你……记起什么?” “比如,我养的那只猫叫黑云,你的出现代替他成了我的眼睛,我记得你的血比较特殊,我也记得……” 他握紧了拳头,“你和顾玉祁曾经关系密切,或许是我太在乎顾玉祁,因此在与他通话的过程里,我想起了关于他的那一部分。” 如果是这样,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通过顾玉祁想起来? 我激动地拽住了他的胳膊:“给顾玉祁打个电话吧?” 他无奈地看着我,“手机没电了。” 我这才想起,我和他的手机都已经关机了,下山时因为没光照,我还差点摔倒。 而且我和沉厌都记不住那个国外的号码。 看来只能离开这里才能联系到顾玉祁。 我重新打起精神,“那我们现在去偷袭沈翊晖吗?” 他抬头看向远方,“不用。” “啊?为什么……”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了光亮。 是村里人和沈翊晖追过来了。 我顺着沉厌的目光看过去。 沈翊晖手里举着火把,身后是浩浩荡荡的追随者。 如今再见他,我的心也硬冷了许多。 我转身挡在了沉厌跟前,冷眼看着他。 他也焦急地看着我:“欢欢,过来,我已经找到护下孩子的办法了。” 我冷哼了一声,“是吗?” “是啊,你看。”说着他侧身让我看到身后的两个妇女。 那是两个三四十岁,带着眼镜的妇女,一看就很有学识。 想来这应该就是王宏城找来给我做手术的医生了。 我的心更冷了,“可惜我已经不信你了,沈翊晖你不是我的丈夫,也不是我孩子的父亲,你一直在催眠我!“ “不是的欢欢!你不要被沉厌骗了,是他见异思迁想要抛开谢蕊,是他在骗你。” 如果不迟王宏城和达丹,我或许就信了他的话了。 难怪梦里那声音一直在提醒我,不要轻易相信自己的记忆。 身为探梦师,我早该怀疑的,是我盲目自信,也是沈翊晖伪装得太好。 “沈翊晖,献祭孩子的主意是你提出来的对吗?” 他愣了一下,而后又将目光看向沉睡不醒的达丹。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欢欢……我……我只是为了保护你而已……” 可惜,这些辩解,如今在我看来也显得格外苍白和无力。 沈翊晖还沉得住气,他身后的人却已经不耐烦了,“沈大师,别跟他们啰嗦了,直接把人绑了,把那俩孩子剖出来吧,做完之后你再催眠他就是了。” 说话的是其中一个女医生,想来她应该是从这个村子出去的,因而显得格外的激动。 另一个女医生虽然有点犹豫,但最终没说什么。 沈翊晖似乎被他们提醒到了。 他点了点头,随后村民便举着工具作势要攻击我们。 我也被激怒了,我想将他们所有人都催眠,但沉厌却先一步将达丹拽了起来。 他威胁道:“别过来,小心我杀了她。” 村里人犹豫不敢上前,他们叽里咕噜地皱眉着,不用翻译我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 我于是跟着拽住了达丹:“退后!” 村民面面相觑,又齐齐将目光看向沈翊晖,似乎在等他的指示。 跟前的人冷眼看着我们,“你们不会这样做的。” 我心生悲凉之意,他还是太懂我了。 沉厌却不以意,“那可未必,沈翊晖你对我用了造梦术,就应该清楚,如果不是欢欢,我早就已经走火入魔,误入歧途了。” 沈翊晖瞳孔扩张:“你……想起来了?不不,这不可能。” 第四百九十二章 我和他的较量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冷冷地看着沈翊晖。 他已经亲口承认了。 对上我的视线后,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漏洞,他还想解释,但看着我的脸,他的眼神跟着冷了下来。 “我既做得了一次,就能做第二次。” 他再次抬手,“抓住他们。” 沉厌不紧不慢将达丹拽到了自己跟前。 村民们犹豫了,他们叽里咕噜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烦了,于是将摄魂瓶打开来,“出来吧达真。” 摄魂瓶没有动静,我又有些烦躁:“如果你想这个村子的人都死在这里,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他这才慢悠悠从摄魂瓶冒了出来。 摄魂瓶瓶口细小,因此他出来的动作就像是气球一样膨胀。 村里人虽然已经见过他了,但这种形式还是第一次见,他们有点被吓到了,纷纷退到了沈翊晖的身后。 达真看看沉厌,他又附身朝沉厌冲过来。 但被我举着降魔杵挡下了。 他还想附沉厌的身? 随后他在降魔杵的威慑下退下了。 我有点气不过,举着降魔杵又朝着他砸了过去。 达真被打得连连后退。 还是缓缓清醒过来的达丹叫住了我,“别打了!别打了!” 我这才将降魔杵收了起来,“再敢附身,我就打得你魂飞魄散。” 见到我这一凶悍的行为后,村里人都鸦雀无声了。 达真不服也得憋着:“你叫我出来干什么?” “当翻译。” 这村子特殊,村里人分明是能看得见他的,我又听不懂这些人说话,不叫个翻译怎么办? 说完这话我就看向村里人,“你们刚刚说什么?继续吧。” 还是鸦雀无声。 我冷脸瞪眼:“说!” 这时才有人弱弱地开了口。 我问达真,“他说什么?” “让你放了达丹。” “哦,让他们把沈翊晖抓起来我就放了她。” 达真也这样翻译过去了。 听了这话的村民齐齐看向沈翊晖,他们似乎也在等沈翊晖的指示。 沈翊晖扭头说了句什么。 村民的脸色又变了。 他果然是会云市方言的。 我只好求助于达真。 年轻的鬼怪叹息:“他说你不会杀人,你也不会允许沉厌杀人。” 他话音一落,追来的谢蕊就跳脚了,“许尽欢,你又想干什么?!” 一起来也好。 我伸手指向沈翊晖:“麒麟一直在你身边对吗?” 他歪头看着我,仿佛我在说什么笑话。 “你找过大祭司,我也见过了,我知道三眼麒麟的由来,我也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三眼麒麟已经转生成了我的孩子,麒麟不同意,所以你想要剖出我孩子,所以……麒麟一直在你身边!” 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便三眼麒麟转生了,他已然还活着的原因。 这同样是我还能看到麒麟的原因。 我想找的东西一直都在他身边。 说完这话我又看向村民,“他也在骗你们。” 达真的震惊不像是假的,他将我的话原封不动地翻译了回去。 村民嘀嘀咕咕地,又悄默拉开了距离。 “你们的祖先逼死了麒麟转世,为了平息他们的怨气,于是留下了山神石像,三眼麒麟被供奉感化,麒麟却逃走了,后带了人回来报复你们,可惜它并没成功,是村里的信奉少了,三眼麒麟的信奉弱了,所以他也护不住你们了,要想解除诅咒,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麒麟出来,说服它。” 说服它,让它和三眼麒麟一起转生,这样我的孩子才会平安。 这个村子才会安宁。 达丹也惊住了:“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是这个村子土生土长的人,你难道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吗?” 她沉思片刻,“你怎么知道麒麟在沈翊晖的身边?” “因为,我见过了。” 那不应该是梦境,而是麒麟在抢夺三眼麒麟。 达丹想追问沈翊晖,但沉厌的剑还搭在她的脖子上,她只能压下激动的情绪,“麒麟到底在哪里?你说金身在安阳,你也会去安阳将金身带回,你们俩到底谁才是真的?” 沈翊晖到现在还不承认,“它不在我身边。” 我对他失望透顶。 “你们可以不信任我,也可以拦下我,但这是我和沈翊晖的事,希望你们可以靠边点。” 达真又飘到了沈翊晖跟前,他试图去附沈翊晖的身,这一次我没有阻止,但他直接穿透了沈翊晖的身体。 他大怒:“你在说谎!” 村民们一看这状况顿时炸开了。 他们举着锄头耙子将沈翊晖围攻起来。 沈翊晖看了达真一眼,随后他抽了张符咒贴过去。 达真并不是什么怨鬼,这符一贴他就捂脸躲进了摄魂瓶里。 达丹也冷静下来了,“我们可不是冤魂,你那一套对我们来说没用,而且,你的身手也没那么好。” 沈翊晖的确不是沉厌的对手。 她都这样说了,沉厌便也松手了。 达丹捂着脖子看着我们:“我能做什么?” 我听见了一种奇怪的铃声,可沈翊晖分明是没有动的,我张口提醒:“小……心……”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晃了两下,明显是站不稳了。 我看沉厌状态也不好,于是伸手扶上了他,又拽着铜钱小剑在指间划拉出了一道口子。 随后我将指间血涂抹在了他的唇上,又麻利地捂住了他的耳朵。 我不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但看达丹那如同醉酒般的姿态我就知道是沈翊晖动手了。 沉厌却拽下了我的手,我指间的血还没止住。 他拿出衣兜里的草药紧紧捏住了我的手指。 “我帮不了你了,你只能靠自己了。” 达丹和村里人已经昏睡过去了。 沉厌好不到哪里去,我也同样觉得犯困。 反观沈翊晖,他还站得如同一棵松。 我只能放下沉厌朝他爬了过去。 沈翊晖也俯身来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松开了藏在手里的铜铃。 他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你……” “沈翊晖,跟我下地狱去吧!” 我用尽全部的力气撑起脑袋朝他撞了过去! 我残存的意识也终于消失殆尽。 现在,是我和他的较量了。 我不知道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沈翊晖有没有被催眠。 第四百九十三章 什么是真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京市那个联排别墅的家了。 徐玉在厨房里煮饭。 就像是我昏迷后被沈翊晖带回来了一样。 又好像云市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但记忆又是那样的清晰和深刻,与我和沈翊晖相知相爱的过程完全不一样。 我这才分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但我还是没能想起过往。 我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直到徐玉将饭菜端上桌子。 “欢欢,你醒了,快吃饭吧,阿晖和你王叔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原谅王宏城了?” 徐玉不解:“什么原谅啊?”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起身握紧了拳头,“沈翊晖,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徐玉茫然地看着我:“欢欢,你怎么了?阿晖还没回来啊?” “徐玉已经发现王宏城的催眠她以及她身边人的事实了,你觉得她还会对王宏城和颜悦色吗?” 跟前的人怔怔地看着我。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了沈翊晖的样子。 联排别墅很快退散消失了。 我们眼前是光秃秃黑乎乎的一片。 “麒麟在哪里?” 沈翊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它不是在你身边吗?” 这话吓得我急忙扭头,但我身边什么都没有。 我又愤怒地瞪他,“你这混蛋!” 我想挥拳,他却又拽住了我的胳膊。 黑色刹那间消失在了我跟前。 太阳能灯的光芒又落入了我眼中。 我还在达丹家的院子里,但我们身边的人已经全都倒下了。 沈翊晖握着我的手腕将我拉扯到了他跟前,“欢欢,麒麟是雌雄两只,救我的是三眼麒麟。跟王音然在一起的麒麟根本不会选择我!” 我当他的话是狡辩,又一把推开了他,“你胡说!照你这逻辑,为麒麟塑金身的也是个男人,那麒麟怎么会选择他?” “你仔细想清楚,麒麟选择的到底是他,还是他身边的人?” 我闭眼去回想那梦境里的画面,富豪带了一只队伍过来,那队伍至少有十来个人,男女都有,但由于富豪的穿着打扮实在过于特殊,他那群马仔里又没有特别的,我自然也就认为麒麟是跟着富豪来的。 但……照沈翊晖的逻辑,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满脸震惊地看着他,“可你还活着!” “我活着跟麒麟没有关系,救我的是三眼麒麟,为了活下去我也的确与他做了一个交易,是我选择的你,但不是沉厌,你明白了吗?” 我握紧拳头,“你终于承认了,沉厌才是我孩子的父亲。” 他愣了一瞬,声音都哽咽了,“是,我想献祭他们,但这和他们是谁的孩子无关,我不是王宏城,我爱你,就会爱你的全部,也会爱你的孩子,但麒麟不配合,她不愿为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害死你!” 我又踢又挠,想要推开他,“滚开!你只是在为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你根本就不想让他们活下来。” 沈翊晖却将我拽得更紧了,他红着眼,步步紧逼:“许尽欢,哪怕你不记得他了,哪怕我催眠了你,你依然不会喜欢我是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是,哪怕你给我编造了一个虚伪的梦,哪怕你是我名义上的丈夫,我记忆里的爱人,但你的每一次靠近,都只会让我觉得烦躁和恶心。梦终究是梦,编织的美梦也只是梦而已,沈翊晖,我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说完这话我也在他痛心的瞬间抽出了自己的手。 我扭头就从沉厌手里夺过了铜钱小剑。 我剑指沈翊晖,“你刚刚说麒麟不在你身边,那她在哪里?” 他一脸土色地看着我,“哪怕是为了得到麒麟的消息,讨好我一次也不行吗?” “不行。”如果他像顾玉祁那样,我或许可以和他做朋友,但现在,他只能是我的仇人,我没有那么好的演技可以忍住怨恨和恶心与他周旋。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会觉得我不敢杀你吧?” 他眼也不眨地看着我,“你不会,即便我是你的仇人,你也不会,欢欢,这就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你和我认识的人都不一样,我父母的确是自杀,但自杀的原因是他们双双出轨了。很可笑吧,犯错的是他们,受伤的却是我。” “我师父……看似大义无畏,但却偷偷培养了王音然这个魔头,至于王宏城,他更烂,为了得到徐玉,他不惜催眠徐玉身边所有人,甚至还要拉上王家给他垫背。” 说着他又笑了:“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想活着,为了活着,我拿你做了交易,又借口为了你要活下来,但你不一样欢欢,你很好,好到我想据为己有,天道对我向来残忍,我想要的从来都得不到。” 笑完他的嘴角又落了下来,“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已经结婚了。” “我结没结婚都不是你这么对我的理由!”我气得胸口发疼,“我的确不会杀你,因为我所受过的教育不允许我杀人,但这并不会妨碍我把你绑起来,丢进坟地里,如果我告诉他们,是你在阻止我找到麒麟,是你不让他们往生,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 说着我冷笑了一声:“更何况,你死了,也会跟他们一样,永远都不能离开这里!” “那就看看到底是你绑我,还是我绑你吧。”说着他还要朝我冲过来,我赶忙举剑挡在身前。 沈翊晖虽然不是沉厌的对手,但对付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铜钱小剑很快就被他抢了过去。 他抢了剑却也没有将剑刃对准我。 等我发现他的目的后,又赶忙挡在了沉厌跟前,他虽及时抽了剑,但剑刃还是划破了我的胳膊,露出了衣服里的皮肤和血痕。 他丢了剑就想来扶我,但被我推开了,我想去抢铜钱小剑,沈翊晖却又死死困住了我,“我带你去石庙,只要拿掉这两个孩子,我们就能重新开始!” 他还想再催眠我。 说话间,沈翊晖已经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我受伤的地方血流不止。 那血顺着我的手臂从指间跌落下来。 我伸手想去拽沉厌,“放开我……” 第四百九十四章 他的杀意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 血珠从我的指间落到了沉厌的脸上。 我始终没有办法碰触到他。 我也的确不是沈翊晖的对手。 我心生绝望,难道我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再度将我绑去石庙,眼睁睁地看着他杀掉我孩子吗? 我不要! 我身体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力量,我竟真的将他推开了。 沈翊晖被我推倒在了地上。 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虽然震惊了片刻,但很快又重新爬了起来。 这时他手里多了一根电击棍。 这东西他原本是给我防身的,但我看不上,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他拿来对准我。 我不敢再硬碰硬,“你想做什么?” “你不听话,我只能这样带你走了。” 我移步后退,他却步步紧逼,直到我看到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扭头往后看去,一只手却又伸过来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听见耳畔呼啸而过的剑气声。 我赶忙拉下了沉厌的手,“住手!” 他此时正一手捂着我的眼睛,一手持剑对准沈翊晖。 我的心嘭嘭直跳。 沉厌先前的话并不只是为了吓唬沈翊晖而已,他是真的会杀了他, 趁他还在犹豫,我赶忙抱住了他持剑的手,“你不能杀人!” 不管是人世间的规矩,还是黄泉的规矩,杀人都是错的。 “可是,他死了你就能想起我了。” 我愣住了,“你是真的想杀他?” “是,深山老林的地方,杀了丢去喂狼,顺道再将他的亡魂打得灰飞烟灭,一切都做得干干净净。” 我脑子里一疼,突然就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来。 那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我被人按倒在了地上。 是熟悉的铜钱小剑滑破了我的手腕。 我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去这个地方,也不记得那割破我手的人是谁。 但洞口透来了淡淡的微光,我也因此看清了压制我的人,那个人有着我熟悉的眉眼…… 沉厌…… 他刚刚说如果不是我,他早就已经走火入魔了。 我隐约觉得和这个画面有关,但我又想不起前因后果。 我头疼得站不住。 沉厌却像是下定了决心般,他一手扶着我,另一只手就想对沈翊晖出手。 我赶紧按住了他,“不行!” 按下他以后,我又冲沈翊晖大吼,“滚啊!你想死吗?” 说把他绑起来丢进坟地才是吓唬他的,我没有胆子这么做。 沈翊晖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扭头逃走了。 沉厌想追过去,我又死死扣住了他。 直到沈翊晖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我这才敢瘫软在地上。 我想不起从前的事,虽然我可以直接将脑子里有关沈翊晖的记忆替换成沉厌,但我又觉得不太对,沉厌和沈翊晖是不一样的。 沈翊晖必然也会在梦境里美化自己的。 我记不起以前的事,也不明白沉厌的杀气为何这么重,但他这样我有点害怕。 难怪他之前还刻意找我确定,探梦师死亡,被催眠的人是不是就能想起过去的事。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想让沈翊晖死了? 沉厌跟着蹲在我身边,“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 “什么话?” “如果不是我,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他怔了一下,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这事儿,“没什么。” “沉厌,你让我觉得害怕。” 不管是他还是沈翊晖……都让我觉得很可怕。 我这话又刺激到了他,他伸手掐着我的肩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所以我说……杀了他就好了,这样你就能想起我来了!” “你为什么要杀人,你明知这样是不对的,就为了让我想起你吗?” 他抿唇沉默,又缓缓将眼里的杀意隐下。 “这一切都是沈翊晖的错,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怕我,是吗?” 我不确定,我也不希望我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想不想得起来都没有关系了,我已经信你了,我知道是他催眠了我,也催眠了我的朋友和家人,我也知道你才是我孩子的父亲,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他态度决绝地看着我,“欢欢,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忘了你,再次见到你,我依然会再次爱上你,但你……” 我一时不敢看他的眼睛。 “顾玉祁说,你是我用了下作手段才抢回来的,你没有那么喜欢我。” 我不知道啊,虽然我没有他那么疯,但我心里是有他的,我只是道德感太强,在发现被催眠前,沈翊晖才是我的爱人啊,我不能做一个见异思迁的人吧? 我张口想解释,他又松开了我,“你其实是不愿意想起来吧?” “那倒也没有!我只是不希望你杀人,沉厌,沈翊晖犯了错,协会会处罚他。黄泉也自有定夺,我们没有资格去判定他的生死。我不想让你走火入魔,你说我救了你一次,我也应该救你第二次的对吗?“ 他缓缓将目光落在了我脸上,“你是为了救我吗?” “当然啊!” 我一脸认真地点头。 他眼里的光又一点一点透了出来。 我又拍着他的胸口安慰:“我是催眠师,这两年我也一直在寻找解梦的办法,正好我自己也可以是个试验品,我总会想出办法的,即便我想不起来,我们也还有时间创造出新的回忆不是吗?” 前提是我得活着,好好的活着。 他这满意地握住了我的手,触及到我手上粘糊糊的血迹,他又想起衣兜里还有剩余的草药。 他扶着我在台阶上坐好,这满院子都是人,都不好下脚。 坐定后我又将受伤的胳膊从衣服里抽了出来。 疼的我龇牙咧嘴的。 沉厌无从下手,“把里面的衣服也脱了吧。 我看着他有点为难,“那还是算了吧,就这么随便包扎一下就行了。” 他沉了脸:“你在防我?” “不是……这么多人呢,万一他们醒来了怎么办?” 他就想拖我进屋。 我赶紧按住了他:“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还得去找沈翊晖呢。” 一说找沈翊晖他就来劲了,“好,先简单处理一下。” 他把药草揉碎以后,又在达丹家巡视了一圈,最后不知从哪里找了条绷带过来。 凑合用吧。 第四百九十五章 洛桑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将伤口处理好后,我又在沉厌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院子里依旧躺满了人。 虽然他们之前想囚禁我,但毕竟也只是想活命。 我也是想活命才到这里来的。 我弯腰将离我最近的达丹唤醒。 她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看了我很久,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 叫其他人的工作就交给她了。 有了其他的苏醒者后,达丹又回到了我跟前:“许小姐……沈……沈翊晖呢?” 我挑目看向远方,“跑了。” 她犹犹豫豫地看着我:“那麒麟……找到了吗?” 这话问得我皱眉起来,我还记得沈翊晖说过,麒麟在我身边。 那个时候,他好像也没有必要骗我了。 麒麟分雌雄,三眼麒麟是哥哥,麒麟是妹妹,她没有办法附在沈翊晖的身边。 可是…… 沈翊晖说她一直在我身边,但我完全没有感觉到。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更不清楚应该怎么将她召唤出来。 “许小姐?” 我闻声抬头:“没有,他逃走了,正好人都醒了,去把人找回来吧,我答应过大祭司和坟地里的亡魂,一定会超度他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意味着我和他们是同一阵线的。 达丹看着我很犹豫,“我还能相信你吗?” “随你,你不信也没关系,你们困住我也没用,麒麟找不到,即便你们剖出我的孩子也没有办法平息她的怒火。” “所以我们只能相信你,对吗?” 我抿唇笑笑:“是的。” “那我们去找人,你会走吗?” 我就是说不走,她恐怕也不信,虽然沈翊晖不值得信任了,但她也未必会信我,困住我,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你可以留人看着我,不过我有点饿了,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好,我会叫人来照顾你的。” “会说普通话吗?” 她僵了一下,而后才道:“会。” 达丹领着人出了门,没多久,她安排的人就到了。 是一个从未参与过这些争斗的人。 小姑娘睡眼惺忪,“达丹姑姑叫我来照顾你,姐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是入村时见过的小姑娘。 仔细想想这些天,她好像从未参与过这些事儿,可能……因为她是外人,也可能是村里人尚存良知不愿将她卷入。 我把受伤的胳膊漏了出来,“受伤了。” 这小姑娘只是看了一眼,眼睛跟着就红了,“这么大个伤口一定会很疼吧?” 我笑笑,“还好,我们有点饿了,你可以帮我们找点吃的吗?” 这小姑就十来岁,个头也一般,她对达丹家十分熟悉,搬了凳子就从柜子里取了面条,又麻利地生火烧水。 期间她还打着手电筒去院子里割了把韭菜。 没多久,她就把面条煮好了。 “姐姐你太饿了先吃点面吧,等明天早上我再给你包包子。” “你还会……包包子呢?” 她如数家珍地报起了菜品,我和沉厌也麻利地吃完了面。 吃饱喝足我就犯困了。 我想在椅子上躺会儿,小姑娘又嫌我脏,非要让我换身衣服。 我那衣服被沈翊晖刺了条大口子,是得换下了,毕竟山里风大,还是有些冷的。 小姑娘名叫洛桑,说话间她又飞快翻了一身衣服出来。 这个村子都是少民,加上又都是些老人,因此服饰大都是自己做的,带着浓烈的民族色彩。 里三层外三层十分不好穿,加上我胳膊本就受伤了,换衣服还得重新包扎。 我自己操作实在困难,叫洛桑帮忙吧,她看着我的伤口又害怕,因此提着裙摆跑去找沉厌了。 听见脚步声的我赶紧将被子往身上盖,不意外又牵扯到了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小姑娘歪头看我,“姐姐,你在害羞吗?” 我:“……” 这话说得让我怀疑她智商是不是有问题,可看她那机灵样又不太像。 她抓了抓脸:“你们两个不是夫妻嘛?我看错了?” ……懒得解释了,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沉厌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虽然我跟他应该……大概是夫妻,但我真的没想起来啊,我防备也是很正常的吧? 他沉着脸走到我身边,手里还拿着一卷干净的绷带,“手。” 我乖乖把受伤的胳膊探了出去,动作太大伤口又崩开渗出了血。 他动作麻利地清理了伤口,又重新敷药包扎好,而后就起身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又背对着我开口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你需要打破伤风也需要消炎。” 我扯着被子嗯了一声。 他又合上了门,我这敢喘口大气,“洛桑,你帮我穿一下衣服可以吗?“ 洛桑看了看门口的人,而后才朝我走过来。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比我第一次见时还要更亮一些。 “姐姐,那个哥哥不是你丈夫吗?” “啧,你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八卦啊。” “我不小了,我十二岁了,马上就要上初中了。” 说起来,她一直在村子里,是怎么上学的? “你走路去上学吗?” “不是,我在县里寄宿小学读书,这是我阿婆要求的。” 我质疑道:“要求谁?” “我养父养母啊,他们因为生不了孩子早就去外面打工挣钱看病了,后来他们捡到了我,就收养了我,然后就有自己的孩子啦,所以我就被送回来跟着阿婆了,虽然他们不要我了,但他们很听阿婆的话,会给我生活费和学费的,姐姐你不用担心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你?” 她嘿嘿笑了,“我就知道,姐姐你看着就很善良。” 虽然是夸人,但一点都让人高兴不起来呢。 我扯了扯嘴角,“现在不是寒暑假,你怎么回来了?” “周末呀?” 我到这村子已经好几天了吧,周末也早该结束了,“现在周几?” “周四哦。” “所以呢?” 她摊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进了村子后我就走不出去了。” 这话说得我猛然站起身来:“走不出去?” 她仰头看我,“是啊,走了两次都回到村子里来了,阿婆说是鬼打墙,让我先请假了。” 村子里的活人是可以离开的。 更何况她不是村子里的人。 怎们会走不出去呢? 第四百九十六章 给你脸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压下心中的震惊,安抚道:“等天亮,我再带你去试试吧?离开这里就别回来了。” 她眨着眼:“可是……阿婆还在这里,阿婆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你说的阿婆,就是我刚到时见到的那个婆婆吗?” 她用力地点头。 “没事,你带她一起出去。” 她张口就想拒绝,“可是……” “你不担心生活的问题,我可以资助你。” 周小慧已经不需要我资助了,我正想再找个孩子。 一听这话,洛桑就开心了,“谢谢姐姐!” 安抚好她之后,我就困得睁不开眼了。 迷迷糊糊间我又听见了洛桑的声音,嘀嘀咕咕的听不清楚。 我只觉得吵又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了。 她的脸贴得很近,一双大眼睛几乎贴着我的额头。 吓得我本能将她推开了。 洛桑虽然十二岁了,但个子小,人也长得瘦,我一推就摔在了地上。 摔了不说,还直接倒下了。 我看了她好几眼,确定她不是在吓唬我以后又赶忙下床去拽她。 虽然瘦小,但晕死过去后还是蛮沉的,尤其我现在是个独臂侠,根本拽不动她。 我正无可奈何的时候,一个身影便从外面冲了进来。 是达丹回来了。 她赶忙将洛桑抱了起来。 她又叫了洛桑几声,这小姑娘还是没反应。 达丹又扭头来瞪我,“你催眠她了?” 她那眼睛乍一看还是挺吓人的,尤其现在还瞪眼了,我一时竟惊得忘了出声。 达丹看到我的眼神后,又敏感地低下了头,我这才回神过来,赶忙解释道:“我没有,我刚醒来,她离我很近,我吓到了就推了她一把,她摔地上又晕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达丹对此表示怀疑:“真的?” 我用力地点头,她上下打量着我,我也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她的衣服,又解释道:“洛桑怕我弄脏了你的床,特意叫我换的,我马上就换。” 她把目光转向了洛桑:“不用了,挺适合你的,送给你了。” 这么大方? 这种手工制品在外面可是相当昂贵的。 “我付钱吧。”说着我就想去拿冲电的手机。 达丹冷声道:“我们虽然不富裕,但也不至于送不起一件衣服。” 这话说得我不敢再动手了。 “我叫沉厌来看看洛桑吧。” 说完我就溜了出去。 达丹也没再阻止我。 我找出去的时候,沉厌正站在院子里和谢蕊拉扯着。 王宏城远远站在一旁,背上还背着他来时的登山包。 谢蕊比沉厌先一步看到我。 她还故意去抱沉厌的胳膊。 我心一沉。 她和沈翊晖干的好事儿都被揭穿了,怎么还好意思这么对沉厌的? 不要脸! 我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不过还没等我动手,沉厌就先一步将她推开了。 他厌烦地看着谢蕊:“我说过,我可以不计较你和沈翊晖做的事,但以后你再纠缠我,我也不会对你客气了。” 这样的沉厌我是没见过的。 谢蕊脸色苍白,急切地补救:“不是的,沈翊晖是催眠了许尽欢,但我没有!我和你……” “够了。”他冷声打断了谢蕊,“你们的漏洞太多了,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连鬼怪都看不到,你怎么做我的助手?谢蕊,下次骗人前多动动脑子。” 我感觉膝盖有点疼。 沉厌几乎是从一开始就怀疑谢蕊的,只有我还傻乎乎地对沈翊晖死心塌地着。 王宏城原本是看戏的,但见到我后,听着沉厌的话眼睛又忍不住往我身上瞟。 沉厌可能是察觉到了他目光,这才转身看了过来。 见到我的瞬间,他眼里都染上暖意。 人在被热烈爱着时,是会有感觉的。 他还刻意跟谢蕊拉开了距离,“还疼吗?” 我摇头,“你们这是在干嘛?” 王宏城阴阳怪气道:“过河拆桥呗,想赶我们走。” 我又扭头看沉厌,见他皱眉面色不善,于是挡在了他跟前:“王大师,你送谢蕊出去吧。” 看得出沉厌是真的很烦谢蕊,而且他俩在我也不放心,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偷偷给沈翊晖汇报消息。 听了我这话,王宏城就更不乐意了,“许尽欢你也过河拆桥是不是?” 我无奈:“你若是我,你能信任你自己吗?” 他还在张口。 我可不想听他狡辩:“再说了,你不赶紧去找徐姨吗?这会儿她恐怕已经回安阳了。” 徐玉是个行动派,我手机冲上电以后已经看到她给我发的消息了,她在问我有没有探测过王宏城的梦境。 其实我说与不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徐玉她自己会查清楚的。 但她和我的状态不一样。 她和王宏城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单看这二十几年的话,王宏城待她是很好的。 我不知道徐玉的决定,这毕竟是她的事了。 王宏城脸色大变:“她跟你说了?” “是的,她去找她前夫了。” 王宏城扭头就跑。 他一走谢蕊又急了,她想叫住王宏城,可惜远去的人不会听她的,她想留下来,沉厌又不会同意。 她挤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沉厌,“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吗?哪怕你脑子里的记忆都是我,也没有吗?” 身边的人态度坚决:“没有。” 谢蕊又愤怒地看我,她崩溃大喊:“为什么!许尽欢到底哪里好!我到底是哪里都不如她!为什么你和沈翊晖都这么喜欢她!” 真不是我自恋啊。谢蕊像个疯子一样,我要是男的,我也怕啊。 沉厌的声音也很大:“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绑起来丢到坟地去。” 谢蕊还是怕那些东西的。 她面如死灰,又恨恨地盯着我,“我明明都不让你们见面的,你为什么还要去驱鬼!” “呵,炫耀的好像也……” 我话没说又皱眉起来。 我想到了一个人,那个时候,我想上青城山找沉厌,但他不同意。 我话没说完,沉厌自然也是怀疑的,“怎么了?” “没什么,洛桑晕了,你跟我去看看,她要是不走就绑起来吧,不要碍事。” “许尽欢你这贱人,你敢绑我。” 我斜眼看了过去,“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谢蕊这人又怂又疯,她恨我又打不过我。 第四百九十七章 她的一生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看谢蕊缩着肩敢怒不敢言,我又不耐烦地转身离开了,既然沉厌态度这么坚决,那就轮不到我来处理她了。 我也懒得跟她打交道。 我回到房间时,洛桑还没有醒。 达丹用了点土办法,往她指尖上扎了一针放了点血。 但洛桑依旧没醒。 我站在旁边看达丹折腾了半晌,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你别折腾她了,等沉厌来看看吧。” 她没好气地看我,“这是谁造成的?” “……”我造成的,行了吧。 我从她手里抢了针,扎在了指尖,随后将指尖的血珠涂抹在了洛桑的唇上。 达丹赶忙扯了张纸递给我:“你当她是僵尸呢?” 她话音一落,洛桑的眼睛就动了动。 我惊喜地推了达丹,又挤出血滴涂抹在了洛桑的下唇上。 洛桑缓缓睁了眼。 看到我时,她眼神还挺迷茫,达丹也惊喜地凑到了她身边,“洛桑,你感觉怎么样?” 她舔了舔唇上的血迹,而后又皱眉:“这是什么?” 达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你记得自己是怎么晕倒的吗?” 感情还是不信任我呢。 洛桑迷茫地看着她:“我晕倒了吗?我不是在睡觉吗?” 这话说得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急忙问道:“不是啊,你不睡觉跑到我耳边嘀嘀咕咕,还贴我很近,你到底想干嘛呀?” 她茫然地看着我,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不知道啊,我在旁边房间睡觉呢。” 她说得越多,达丹看我的表情就越是不善。 我急得不行,“我真没催眠她啊。” 刚好这时沉厌进来了,我赶忙拉着她给洛桑把脉。 达丹虽然一脸怀疑但也没制止。沉厌沉着脸把完,又摇头说看不出什么问题。 达丹哼了一声,随后那两个被沈翊晖叫来的女医生就进门来了。 可惜她俩都是西医,听了听心跳看了看口舌,也说不出什么毛病来。 洛桑晕得蹊跷。 两个医生跟达丹同一阵线,怀疑是我催眠了洛桑。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我很闲吗?我催眠她干嘛?有这闲工夫我不如催眠你们呢!” 达丹与女医生面面相觑,而后她们又展开了奇思妙想:“会不会是沈翊晖的延迟催眠?” 这倒是有可能的,我也这么干过,但前提也得是洛桑和沈翊晖有接触,而且他也没理由催眠洛桑啊,这小孩儿几乎没有参与过这一系列的事。 村里人都聚集到了达丹家的院子里,正好洛桑的阿婆也在。 反正洛桑也醒了,我们索性把洛桑带了出去。 见到我和沉厌,村里人还是挺防备。 叽叽喳喳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吵得人心烦意乱。 达丹也觉得心烦,她呵斥住了村里人,随后又将洛桑的阿婆叫了出来。 他俩有来有往地嘀咕了一阵,我也完全没听懂。 直到达丹和洛桑阿婆都不说话了,我这才得了机会去问洛桑,“你阿婆和达丹说什么了?” 小姑娘面色发白:“阿婆说我这几天在梦游。” 看她表情不好我就猜到了:“你不知道吗?” 她摇头,害怕地看着我:“姐姐,梦游是病吗?” 到底还是孩子,“算不上是病,你不用太担心,他们主要是想确认一下,你有没有被催眠,别怕啊。” 洛桑听得一知半解,而且孩子好奇爱问:“催眠是什么?” “额,这个……” 眼看达丹掉头过来,我又赶忙追了过去,“你不是也会催眠吗?你催眠一个试试不就知道了?” 达丹定定地看着我,好半天她才说道:“我不是你们这种人,你也应该知道我有个弟弟吧,我母亲虽然会玄术,但她没有正经师父,一知半解,还试图破除解咒,结果就只有我活了下来,我虽然因为山神的缘故会一些催眠术,但我完全不能像你们一样能进入别人的梦境。” 我哦了一声:“那你信我吗?” 她只能选择信我,“你能看看洛桑是怎么了吗?” 我没说话。 达丹神情哀切:“她是我们的希望。” 是啊,整个村子就这么一个孩子,还是外来不受村子诅咒的孩子,洛桑身上承载着全村人的希望。 “沈翊晖呢?”我问道。 他们在外找了沈翊晖一夜,但却没有人告诉我结果,我又凭什么相信他们? 达丹摇头:“没找到。” 怕我不信她又赶忙补充:“这里的地形复杂,之前你们在山上东躲西藏,我们都没有找到,现在找不到他也是正常的吧?” 我皱眉,“那你也应该跟我说一声。” 达丹垂眸:“抱歉……我们只是怕你也走了,毕竟你们这么多人进来,现在就剩下你和沉厌了,你们如果也离开,那我们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我叹气,“放心吧,我不会走的,我的命和这个村子绑在一起了,麒麟的怨念不除,你们会死,我也会死。” 她这才放心,“那洛桑……” 我点头,又哄着洛桑找了个椅子坐好。 小姑娘也很听话。 她落座后,我便将达丹和沉厌都赶了出去。 我点上了催眠香。 由于最近频繁地使用造梦术,我身心俱疲。 明知自己已经进入了洛桑的梦境,也迟迟不想睁开眼睛。 直到我听见洛桑的声音。 那时候她很小,也很可爱。 可惜我将她这短短的一生看完了,也没能找出异样之处,我更没看到她和沈翊晖有接触。 她接触的外来人就只有我和……后面的沉厌。 她和沈翊晖都没见过面,显然是不可能被沈翊晖催眠的。 那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梦游,又怎么会遇见鬼打墙?而且她是要外出上学的,总不能晚上才出发吧。 哪有邪祟白天就出来的。 太奇怪了。 我睁眼清醒过来。 洛桑还蜷缩在椅子上。 她的养父养母试图抛弃她,因此从未隐瞒过她的身世。 但她跟我说起那些时,表情淡淡的,仿佛看不到伤痛。 嘴里说着自己过得很好,但却又瘦又小看起来像十来岁的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一脸无所谓地说出这些话呢。 我怜惜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蜷缩在椅子里的人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四百九十八章 梦中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那双眼睛明亮得如同夜空里的星星。 洛桑睁着眼呆呆地看着我,她没说话,我却温柔地冲她笑了笑,“醒了就带我们出村吧。” 她慢慢清醒过来,又急忙拽住了我的手,“姐姐你们要走了吗?” 我摇头:“你不是说走不出去吗?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阻拦你。” 她还是很犹豫:“姐姐,你不会走的对吗?” “怎么?舍不得我?” “达丹姑姑不能离开这里,是因为她哥哥还在,她想留下你,是因为你能帮我们对吗?” 刚刚我和达丹的对话都被她听进去了。 洛桑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大概已经猜到我们在做什么了。 我点头:“是啊,我不会走的。” 她这才放心,“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试?” “现在,你能行吗?” 她用力地点头,很积极,“我们走吧。” 说明了用意,达丹也没再阻拦我们。 拿上一些吃食,我们便出发了。 往村口走时,村里的老人还远远地跟了一路,他们嘀嘀咕咕的我没听清在说什么,但这些老人面色凝重,表情看起来也十分忧郁,眼里既有担心又有期盼。 他们其实也不上是恶人,上个世纪,社会经济落后,更不懂连体婴的由来,加之又遇天灾因而迷信地认为连体婴是不详也不奇怪,这样的事在当时屡见不鲜。 但这对连体婴不是普通人,带着怨气来到人间,又在人间被欺负,以此怨积怨,陈怨不散,以至于形成诅咒,至使村中后人备受折磨。 看到他们的眼神我心里也十分不好受,不管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必须说服麒麟。 现在,送走落桑就是我能为他们做的第一件事。 我把手机和充电宝都喂满了电,期间我也试图联系沈翊晖,但他没有接,也不知是没有信号还是不想接。 我给他发了消息,希望能与他好好聊一聊,但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复,我无可奈何,只能先送洛桑出去。 我们翻过一个山头,很快便将村子抛到身后。 我忍不住怀疑洛桑的时候,再翻过一座山头,我就猛然发现我们已经回到村口了,即便看不到村中的房子,我依然还认得挖出大祭司的那棵大梧桐树。 我们……又回来了。 此时的天还没有黑。 洛桑颤颤巍巍地拽住了我的胳膊,“姐姐……是不是有鬼啊?” 我拍了拍她的手:“胡说,天还没黑呢。” 不是邪祟。 沉厌已经抽出了铜钱小剑,“小心。” 山风吹过,树林哗哗作响。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正想将落桑拽得更近一些时,扭头才发现我身边已经没人了,沉厌也不在了。 世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响的声音。 仿佛,这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洛桑!沉厌!” 没有人回答我。 我的心彻底慌乱了起来。 我急忙冲往村里跑。 但我所到之处却没有一个人,连满山跑的走山鸡都没有了。 世界安静得可怕。 我边走边喊着沉厌和洛桑的名字。 但我跑了很远很久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我的心乱了。 我瘫坐在地,但却感受不到地面潮湿的地气。 这有点不对劲。 我稍微冷静了一些。 我和沉厌洛桑是一起出村的,明明前一秒他们还在我身边,扭头就不见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村中的寂静给我增加了压力,我六神无主因此忽略许多事。 这是假的。 我闭上眼。 风仍旧呼呼地刮着。除了风吹叶响,再无一点别的声音。 我不肯睁眼,那风就越吹越响。 狂风怒吼着像野兽在嘶吼。 我握紧双拳静静地站在原地。 风不停,幻境未歇。 我已经做足了暗示,但还是不能走出去,只能说明制造这个幻境的东西……很强。 但我不睁眼,那东西又急不可待,就像一个用哭来吓唬大人的小孩得不到回应,它比我还着急。 沈翊晖说得没错,麒麟一直在我身边。 我的精神高度集中,直到我察觉到有东西迎面扑了过来。 睁眼还是那透明的形状如牛的东西。 我赶忙闪身躲开了它的攻击。 它气得不轻,气喘呼呼地想要再次扑倒我。 不对,现在是白天,即便它是麒麟,它也只是另一种邪祟而已。 还是幻境。 我闭眼咬破了自己舌尖。 不远处的麒麟又冲过来撞击在了我身上。 身体疼得就像被一把利剑刺穿了一样,但我没有倒下,没有失去意识,就足够说明这一切都是假的了。 我又重新将眼睛睁开了,“我……还在梦境里,你是假的!” 我话音一落便又听见了沉厌的声音。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地拽住了他衣领,他拍着我的胳膊轻声安慰,“没事了,是梦境。” 我喘了好几口大气,这才发现周围的天已经暗下来了。 我昏睡了这么久吗? 得赶紧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我想起身回村,然而这时我才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洛桑呢?” 沉厌摇头。 “你也晕倒了?” 他又点头,“醒来时洛桑就已经不在了。” 我心生惧意,她是被沈翊晖……还是被麒麟带走了? 我挣扎着起身,“我得去找她。” 人是我带出来的,我得对她负责。 沉厌什么都没说,但扶我起身后,我又迷茫了。 我根本认不出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我们出村了吗?” 沉厌将罗盘拿了出来:“应该没有。” 这个村子我几乎跑遍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地方? 此地四面环山,山头虽然不算高,但足够遮挡我们的视线。 那山上还种着常青树,虽然树叶斑驳,但山风过后,树叶还会发出哗哗声响。 别说这个地方了,就是这种声音我在这个村子也是没有听到过的,村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树。 还是不对,村里的树是发不出这么大的声音的。 这是……梦中梦。 我一把推开了沉厌。 他迷茫地看着我:“欢欢你怎么了?” 我悄悄拿出了降魔杵,直接朝着他劈了过去,“你是麒麟!” 沉厌猛然后退,就像被威亚拽着般,生硬地往后飞了过去。 第四百九十九章 未来的造梦师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死死地盯着沉厌消失的方向,而后我又看到远处的他又变成了麒麟的模样。 果然是假的。 我想冲过去。 我不能再和它这么纠缠了,我快精神崩溃了。 然而没用。 我又醒了。 再次睁眼时我已经回到达珍家的院子里了,洛桑和沉厌都在我身边。 围观的还有村里人以及谢蕊和王宏城。 可是谢蕊和王宏城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走开啊!” 还是……梦境。 我睁眼又醒了过来,但很快我又跌入新一轮的梦境之中。 反反复复,每一次我都以为自己已经醒过来了,但很快我又发现其实我还在梦境之中。 这种感觉就像万花筒,重重叠叠,无穷无尽。 我心生绝望。 不想再挣扎。 麒麟似乎很满意,它呼啸着发出了诡异的恐怖的笑声。 那笑声极为刺耳,难道我就要这样放弃了?就要这样困死在梦境吗? 醉生梦死当真是每一个造梦师的终极结局吗? 我不甘心! 我挣扎着爬起身来,我想抓住麒麟,我想质问它为何要如此对我。 但我才刚起身,我又从这层梦睁眼到了另一层梦境里。 我的心彻底死了。 我连挣扎都做不到。 世界静悄悄的只剩下我和它。 没有人能帮我,没有人陪我。 这世界安静得让人绝望。 我没有办法逃离这梦境,也没有办法反抗它。 造梦师因麒麟而存在,它才是一切的源头,我怎么能征服得了它。 我瘫倒在了地,任由那尖锐的笑声呼啸而过。 我闭眼不想再挣扎。这里很安静,时间也仿佛是静止的。 我躺了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快要去往黄泉的时候,我指间又忽然传来了尖锐的疼痛,我以为是麒麟在咬我。 但那种疼更像是针扎。 我忍不出偏头往指间的方向看去。 那头空无一物。 我猛然坐起身来,我的胳膊不像自己的,手背还紧紧地贴在地上。 我这才抬头看去。 我想将手抽走,但无论我怎么用力,那手都不像是我的。 它又想做什么? “许尽欢!醒过来!” 那声音就从我无法控制的指间传来,既熟悉又陌生。 我情不自禁地盯住了自己的手指。 那针又扎了过来,瞬间疼得我的脑子都跟着抽了起来。 “许尽欢!” 我想起来,这个声音是……顾玉祁! “玉祁哥!”我猛然睁开了眼睛,跪坐在我跟前的人彻底瘫倒在了地上。 天还没有黑。 我人还在村口的梧桐树下。 甚至于旁边还有我和沉厌翻出来的黄土。 瘫坐在我跟前的人既熟悉也陌生。 “欢欢……”他喜极而泣,“你……” 只是一张口,他又哽咽了,“醒了吗?” 我迷茫地看着他,我不确定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亦或者是麒麟折磨我的另一种方式。 顾玉祁缓缓挪到了我跟前。 他手里还拿着一根针,另一只手又拽起了我的手指,然后将针尖扎在我的指腹上。 疼痛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 我本能地抽回了手,又将冒出血珠的手指放入唇齿间。 血腥的味道也是如此的真实。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醒过来了吗?” 他冲我点头。 我又想起身去找沉厌和的洛桑,然而我低头才发现,他正齐齐躺在我身后。 我头很晕,但我又很担心他们。 我爬到沉厌身边想将他们叫醒,但沉厌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又去叫洛桑。 顾玉祁却按住了我的手。 他是有体温的。 我呆呆地看着他,“为什么他们醒不过来?” 我又想到了那些梦中梦。 “他们也被困在了梦境吗?” 顾玉祁叹气,“我不知道。” “你能……帮帮我吗?”我不知道该向谁求助了,我的心彻底乱了。 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就是来帮你的。” 我茫然地看着他。 他把手机拿了出来。“有人给你留了一样东西。” 说着他便打开了一段录音。 “你好。” 我更是诧异地看向顾玉祁,这不是他的声音吗? 他按着我的肩,“这不是我,准确来说当时不是我。” 我更诧异了,难道是他被附身过? 那录音空白了很长一段时间,仿佛说话的人也在思考应该说些什么。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很难接受,但请你一定要听完。我们其实是见过的,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很激动,但你很防备,第二次见时我提醒你不要将护身符随便给人,因为那是可以护你周全的东西,没了这种东西,你在摧毁求子树时元气大伤……” 听着这话我脑子里不由自主发出浮现出,当初摧毁求子树的情景,虽然记忆里陪在我的身边的是沈翊晖,但我知道那应该是沉厌。 他说我没有护身符会元气大伤? 事实上,护身符的确是在要紧关头提醒到了我,那树干里有妖魂。 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现在记不起这些事了,我也想像之前一样出现在你身边,但我没有办法,因为……这个时间的我已经在你身边了。” 我脑子又浮现了一个回忆画面,就在我重伤晕倒的时候,我明明看到顾玉祁的嘴一张一合。 他叫的不是我的名字。 而是…… “妈妈。”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玉祁,“你叫我什么?” 顾玉祁伸手扶住了我,“不是我,是……” “是我,我叫顾念,小名宝宝。我出生的那日是我母亲的忌日,她死后魂飞魄散,我的父亲带着聚魂玉游走天涯,我的外公外婆因为承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相继离世,养父顾玉祁收养了我和姑姑许为乐。” 我浑身瘫软,仿佛被人抽走了全部的力气。 这话的意思是他……来自未来,穿越时空还能附身的那种? 这也太魔幻了。 可说这话的是顾玉祁,他不像会开这种玩笑的人,而且那录音又说得又有理有据。 我正想张口寻问。 录音就隔着遥远的时空与我对话上了。 “我是造梦师,也是三眼麒麟转世,我生父寻了一世的离魂,终了也一无所获,离世前他留给了我一本手册,其中记载了他和我母亲的生平。” 第五百章 梦境中的我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能力有限,没办法卡住精准时间生魂穿越,养父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能联系你们的媒介,所以我只能借用他的身体出现在你们身边,当那个时空的我出现后,我就不能再出现了,你们没有办法说服麒麟,而那时的我已经快成人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我终究会死,而且是魂飞魄散的死法。 麒麟不会转生,这个村子的诅咒依旧存在。 沉厌……会疯傻一辈子。 我的父母也会伤心欲绝,过早离世。 不,不行。 我不想死,我爱的人也不能因为我而崩溃。 我嚎啕大哭,“帮帮我……” “我会帮你的,就算我从未来到这个世界也没关系。妈妈,不要怕。” 我听得心碎,殊不知顾玉祁已经冷静地握住了我的手,他的另一只手则握住了洛桑。 “你想做什么?” “麒麟,一直在你身边,欢欢。” 我猛然醒悟,“洛桑……” 只是我质疑的话还没完,我就看到洛桑的眼睛睁开了。 那双眼比我之前见过的更明亮。 她龇牙咧嘴地张大的嘴,半点都不像一个人了。 顾玉祁一惊,继而翻身压住了她的胳膊。 “欢欢,催眠香!” 我赶忙将催眠香摸了出来。 只是麒麟不是普通人,显然,光是催眠香是不够的。 我跟着顾玉祁按住了洛桑的肩,她的力气奇大。 我单手拍在了地上打着催眠的拍子。 但远远不够。 该怎么办? 我六神无主时,林间又传来了脚步声。 真是祸不单行,我正想先解决那林间埋伏的东西,但就在这时我又看到了沈翊晖。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我。 我万分防备,“你想做什么?” 顾玉祁却大喊:“快点帮忙,除非你想看着欢欢魂飞魄散!” 沈翊晖冲到了我身边,又坐在了洛桑的腰上。 他红着眼掐住了洛桑的脖子。 那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想干什么?你会掐死她的!” 虽然麒麟在她身上,但洛桑毕竟是个大活人啊。 她眼睛都充血了。 “沈翊晖!松手!” 他头也没抬:“我有分寸,濒死是它戒备心最弱的时候,继续催眠!” 我一咬牙只能照做。 下一秒我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拽倒在了地上。 我忙想起身,又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是站着的了。 我身边只有沈翊晖。 按住洛桑的还有顾玉祁,按常理来说,入梦的也该有他吧? 但顾玉祁去哪里了呢? 我茫然地看着沈翊晖。正想张口寻问,他却将手指放在了唇边。 然后我就看到了我和沉厌,以及洛桑。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自己在梦境里。 但我分不清这到底是谁的梦境。 因为按照我的记忆,我们在村子里遇见鬼打墙被困于村口,但此时我看到了倒地的沉厌,和与我面对面对峙的洛桑。 我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凶相必露的洛桑。 我声嘶力竭试图说服她,但她不为所动。 暗处的草丛里藏满了人。 那些人我看着还十分眼熟。 甚至我还在树后看到了沈翊晖。 我很快反应过来了。 他们不是没找到沈翊晖,他们是再次被沈翊晖说服了。 准确来说带洛桑离开只是他们留给我的考验。 我失败了,所以他们选择了相信沈翊晖。 我没能说服洛桑,又被躲在暗处沈翊晖的催眠。 村里人继而将我重新绑了起来。 我和沉厌在浑浑噩噩中被他们拖拽到了山上石庙。 沈翊晖又重新催眠了沉厌,这一次,他不仅在沉厌脑子里抹杀了我的存在,他甚至将沉厌变成了村里的一份子。 沉厌成了看押我的其中一个。 他不会说话,也听不见我的声音,仿若行尸走肉。 我被困于石庙,有了前车之鉴后,他们给我下了药,我只能像个废物般瘫在草垛上。任由时间流逝。 我几次三番求助沉厌,他也多次意识觉醒,但有王宏城和沈翊晖在,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清醒过来。 梦境中我的肚子越来越大,洛桑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当麒麟控制着她的身体时,她是不会说话的。 她只是兴奋地抚摸着我的肚子。 直至十月怀胎,孩子落地。 村里人在石庙外祈祷。 洛桑却打晕了医生,亲自破开了我的皮肉。 虽是梦境,但我看见了自己,我的意识跟着产生了撕裂的疼。 我几乎站不住地瘫倒在了地上。 我看见了自己咬得发白的唇色,也看见了自己的绝望和无助。 沈翊晖又在这时冲了过来。 他和洛桑产生了分歧。 他想献祭我的孩子,但却并不想让我受苦,他甚至在这七个月的时间里将石庙打造成了无菌手术室。 洛桑被激怒,于是叫来沉厌。 沈翊晖并不是沉厌的对手。 即便他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但此时的我,唯一相信的只有他。 我忍着痛想向他求助,但我疼得发不出声音。 我泪流满面看着他将沈翊晖打得晕死过去,也看着他麻木地站在洛桑的身边又递来了手术刀。 痛,太痛了。 即便是在梦境里,我都感同身受地疼晕了过去。 我醒来时候,洛桑已经将孩子剖出来了。 我看见。 梦境中的我奄奄一息地拽着沉厌,祈求他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洛桑怀里抱着血淋淋的孩子,我怀里也抱着面色发青没有呼吸另一个孩子。 然后,洛桑伸手掐在了怀中孩子的脖子上。 沉厌就呆呆地看着。 我用尽毕生的力气发出最后的呼救:“宝宝!” 随后我就感觉不到痛苦了。 因为……梦境中的我已经魂魄离体了。 我瞪着眼,死不瞑目。 我的灵魂却没有任何犹豫地冲向了洛桑。 她被撞倒在地,附身的麒麟也被我撞了出来。 “他是我的!跟我下地狱去吧!” 我的灵魂与麒麟纠缠。 我想拖它去黄泉。 麒麟挣扎尖叫,它发出尖锐的嘶吼,又操控着沉厌抽出了铜钱小剑。 我死死地困着麒麟不为所动。 麒麟还在吼叫。 沈翊晖又幽幽转醒。 他看了看气绝的我,又看到了与麒麟纠缠的我的灵魂。 他急忙将孩子从晕倒的洛桑怀里抢了过来,踉跄着将孩子递到了沉厌跟前。 “沉厌,醒醒吧,你这一剑刺过去欢欢会魂飞魄散的!” 沉厌眼皮眨了眨,似有松动,但麒麟没有罢休。 第五百零一章 一辈子太短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的眼神很快又迷茫了起来。 沈翊晖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又一把揪在了孩子的胳膊上。 孩子哇哇大哭。 沉厌的眼神也跟着清明过来。 梦境里的我已经死了,就代表我和他们的缘分就已经尽了。 但麒麟不除,我所爱的人将终生不得安宁,这个村子也依旧会被困在诅咒里。 我低头看着怀里挣扎的怪物,“你不是想要人陪着你吗?我陪着你好吗?” 我抱着它朝着铜钱小剑的剑刃冲了过去。 原来灵魂被刺穿的感觉并不是疼,而是冷啊,是一种我的形容不上的的冷。 比疼痛更叫人难以忍受。 我贪恋地看着沉厌,眼中皆是不舍和无奈。 我曾经无数次劝过那些不甘心的亡灵,人死灯灭,去往黄泉后他便不是他了。 但真正轮到自己时才知那种绝望是无法被说服和拯救的。 可是,梦境里的我连黄泉都去不了了。 我对沈翊晖只有最后的祈求,“沈翊晖……不要让他醒过来……” 跟前的人失声尖叫:“欢欢!” 这就是顾念说的,我会死,会死得灰飞烟灭。 但我没想到,原来我会灰飞在沉厌的剑下。 他怎么接受得了。 我看着自己的灵魂消失了。 但这场梦境并没有结束。 因为麒麟还没有消失。 它到底是命硬,在黄泉当了许久的坐骑,又在人间做了数十年的人,而今又做了近百年的亡魂。 那并不是一把铜钱小剑可以处决的。 但它因此元气大伤,逃离了这个山头。 而梦境中的我却已经确确实实地灰飞烟灭了。 沈翊晖抱着我的尸骨涕泪横流。 沉厌却在我,或者说是麒麟消失后渐渐清明了过来。 他瘫坐在了地上。 我闭眼甚至不愿去看他眼中的绝望和苦痛。 梦境的主人似乎也不愿让我看下去。 即便是未发生的,但我亲眼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和消失,那画面对我来说也是过于残忍了。 对持剑的沉厌来说也过于残忍了。 这个村子在麒麟负伤后得到了解脱,外来的人也终于突破了村子的诅咒。 我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我只看到老周老许来认尸时晕厥的画面,也看着沉厌抱着孩子如同行尸走兽。 是京市协会的苏会长给了他一枚聚魂玉,才因此留下了他的性命。 他把顾念交给了顾玉祁,疯疯癫癫地奔赴于我们曾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我看着老周和老许一夜白头,看着他们以泪洗面,精神恍惚,也看到沈翊晖因为孩子的出生迅速衰老殒命。 他死后,我的家人、朋友、爱人也逐步清醒。 我的父母更是自责,怪自己没有提前发现真相,导致我被沈翊晖骗去云市。 他们活得浑浑噩噩。 我看到老周过马路时精神恍惚出了车祸,老许急火攻心倒地不起。 葬礼上我又见到了沉厌,那时他已人不人鬼不鬼。 顾念在许为乐的照顾下已经可以蹒跚学步,她拖着顾念去找见沉厌,孩子小怕得不肯。 沉厌也没有多看他一眼,处理完老周和老许的后事,又将平生所得都交与了顾玉祁。 此后,我更像是看了一场开了倍速的纪录片。 我看着顾念长成了少年的模样,又看到他与丁零王瑞相遇,她二人感念于他天赋卓绝,悉心培养,后在见到杜宁时才认出他是我和沉厌的孩子。 可惜她们对三眼麒麟知之甚少,她们并不能为顾念答疑解惑。 顾念追寻到云市,又找到云市协会知道了当年命案。 那云市协会的会长认出他的身份,无意透露出自己前不久才见过沉厌。 他因此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怀疑。 因而返京找顾玉祁逼问自己的身世。 我看见他抱花找到了我的墓地,我也看到他失声痛哭怪自己出生害我殒命。 我想伸手去抱抱他,他长得那么像沉厌,他不是三眼麒麟,他只是我的孩子。 可这只是一个梦境,我没有办法拥抱他。 至此,我已经猜到这是谁的梦境了。 因为,自葬礼后,沉厌就再没有出现过了。 这是顾念留给顾玉祁的梦境,我只是有点不明白,他让顾玉祁拽我们入梦是为了什么? 我的孩子终究还是步了我的老路,他与邪祟纠缠不清,又醉心于探梦师的修炼。 我看着他成为了京市协会的新会长,看着他和一路结交的朋友经历了无数的奇幻冒险,看着他一步步爬上高山得到了一件据说能穿越时空的神器。 那东西我并没看清楚,但我知道他的意图,从少年到中年,他一生的追求只在于救下父母,以及…… 找到麒麟报仇。 雌雄麒麟,天生天养,兄妹情深,三眼麒麟因人类的供奉生了神性,欲带其妹转世为人。 麒麟冥顽不灵,欲杀三眼麒麟转世,继而与之为伴。 被铜钱小剑重伤后,麒麟避世修行,后现身找村中人报复时又与顾念相遇。 彼时的顾念早已青出于蓝,他是我和沉厌的孩子,既是窥星观观主,又是探梦师一派的最后传人。 他身边还有着志同道合的好友。 顾念与麒麟正面交锋,虽几经磨难,但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 偏偏这个时候,它又故技重施霸占了洛桑的身体。 顾念因此险些被害,幸而被沉厌舍身相救。 虽然,他只是想灭了麒麟复仇。 但他终究是替顾念挡下了最后的重创。 这个时候的他,早已经活得不人不鬼了。 我泪如雨下。 无法将眼前这个流浪汉,和风清月朗的沉厌联系在一起。 局外的我在哭,局内的顾念也在哭。 他也曾怨恨过沉厌懦弱,怨沉厌抛下他不闻不顾,虽然顾玉祁将他照顾得很好,为了他和许为乐终生未娶,但他还是怨恨他这个懦弱的生父。 沉厌在合眼前将手册与聚魂玉都交给了他。 他说,“待我转世为人后,交给我……” 顾念泣不成声:“你已经找了一辈子了,还不够吗?她已经魂飞魄散了。” “一辈子太短了。求你……” “我答应你。你要快些去黄泉,不然我活不到你转世。” 我哭得不能自已。 第五百零二章 杀了他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明明这时的我还没有想起那些过往,但我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要清醒。 我爱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 可是……他不应如此舍不得我。 这个梦境里,我已经消失很多年了。 他是个修道之人,更应清楚人死灯灭的含义。 即便如此,他却还要许来世去寻我。 “沉厌……” 身边的人长长地抽了口气,“我的确比不上他。” 我扭头恨恨地盯着他,如果不是他,我和沉厌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而且根据顾念的描述可知。 我终究会死。 沉厌也会跟着梦境一样凄惨地过完这一生。 这一切都是他沈翊晖的自以为是造成的! “我要杀了你!” 杀了他,我就能想起那些过往。 杀了他,我父母就能提前发现,他并非是带我去一个安静之地养胎了。 杀了他,沉厌也不会再被控制了。 可我的手又无力地穿透了沈翊晖的身体。 我们还在顾玉祁的梦境里,我杀不了他,也救不了沉厌,我只能看着这一切按照命运的轨迹发生。 我死没有关系。 我不能看着沉厌变成这个样子。 我崩溃大哭,“我到底应该该怎么办?顾念,你穿破时空告知了我未来,是想帮助我对吗?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跟前的虚无缓缓汇聚成了一个人影,我以为是顾念留了话给我。 我正想冲过去,那人影又忽然变成了四爪怪物,它是…… 麒麟! 是了,洛桑也跟着我们进入顾玉祁的梦境了。 与其说是给我看,顾念应该是更想将这一切给麒麟和沈翊晖看。 我看到那身形就忍不住浑身颤抖,皮肉被强行剖开的痛苦再度席卷而来。 我的腿根本不听使唤,只能被吓得瘫倒在地上。 麒麟又猛然扑了过去。 沈翊晖展开双臂挡在了我身边。 麒麟却又一爪拍开了他。 它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继而举起了巨大的爪子。 我浑身僵硬,根本动弹不得。 它不会杀我的,至少现在不会。 它要的是三眼麒麟。 麒麟举着爪子迟迟落不下来。 沈翊晖却盘腿打坐,他提醒我:“欢欢,该醒了。” 我赶紧学他的样子闭眼打坐。 呼啸而过的狂风从我耳边刮过,下一秒我就被人推倒在了地上。 看清扑倒我的人以后我又喜极而泣,“沉厌!” 太好了,这会儿他还活着呢。 我激动地反手抱紧了他。 沉厌有些意外,但他反应迅速地将我抱起,随后跳开两步。 我看到了洛桑。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洛桑手里还握着一柄与她身量完全不符的树干。 她的身后是已经迷失神志的村民。 这一切与梦境的画面契合到了一起。 我紧紧地,惊恐地抱住了沉厌的腰身。 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他半步了。 哪怕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我要我的灵魂不灭,我要和他一起转世轮回。 沉厌也很奇怪,他低头看我,“怎么了?” “沉厌,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了。” 他很激动:“欢欢,你想起来了吗?” 想不想起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 洛桑龇牙咧嘴,想将树干砸过来,我赶忙转脸面向她:“住手!” 她僵了一下。 “你其实是听得懂人话的吧?” 好歹也做了十几年的人,又在村子里徘徊了这么久,没道理听不懂。 洛桑没有反应。 但其实停止攻击就已经说明她听得懂了。 我也终于明白顾玉祁拽着我们一起入梦的目的了。 沈翊晖已经服气了。 至少他现在再催眠沉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没有逃脱这场厄运,他也无法在献祭孩子后催眠我当作无事发生。 而麒麟…… 它将来也会被顾念消灭。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你应该看到了吧,你杀不了他,他是我的孩子,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肉,血肉滋养出了善良正义的灵魂,他不再是与你同仇敌怨的兄长。而你,现在又没有办法杀了我,因为他现在与我共为一体,他会保护我,可他被生下来,就不会再是你的哥哥了。” 洛桑气得龇牙咧嘴。 我松开沉厌张开了双臂,“你如果不信,可以试试来杀我。” 她举起树干就朝我砸了过来。 沉厌想出手,但又被我按下了。 树干在距离我一厘米的地方直接砸到了地上。 我松了口大气。 我又猜中了。 当初在手术室其实不是捣乱,而是孩子以为医生要伤害我。 否则梦境中我被困在石庙长达七个月,麒麟怎么会不动手?它附在洛桑身上,有的是机会直接将我开膛破肚,但它没有。 说明时机不对。 洛桑气得跳脚,龇牙咧嘴地指挥着村里人来攻击我。 沈翊晖却已经先一步低头念起了口诀。 麒麟是造梦师的源头,它会的,造梦师也会,不过是集体催眠罢了。 村里人随即徘徊打起了圆圈。 洛桑还想发力。 顾玉祁却又揉着脑袋清醒过来,见到这剑拔弩张的画面,他赶忙开口,“等一下!” 说话间他又小跑到了我身边,而后他看向了的洛桑。 “你……你就是麒麟吧?你哥哥给你留了这个梦境就是想告诉你,你这么做除了两败俱伤外,得不到一点好处,你确定还要坚持吗?” 洛桑没有动。 她不动才说明麒麟听进去了。 顾玉祁松了口大气,“你想要的只是你哥哥而已,你把他杀了让他继续跟你当离魂游兽有什么意义呢?跟着你一起吃苦吗?” 洛桑又要龇牙。 顾玉祁便悄悄挡住了我。 他又把手机摸了出来。 那手机里还有一段录音。 “妹妹,我是哥哥。” 洛桑的牙跟着收了回去。 “你应该看到你和我的结局了吧,我觉得做人很好,我养父很爱我,朋友们对我也十分讲义气,我父母很恩爱,如果他们还活着,我还会拥有一对很好的父母,以及外公外婆,还有……很多很喜欢我的叔叔阿姨。” 是的,如果我和沉厌的还活着,我们会过得很幸福。 洛桑静静地看着手机。 “我是幸福的,但如果你能继续做我的妹妹,我会更加幸福。” 这话说得我又看向了洛桑。 在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护士无不羡慕,龙凤双子,是多好的福气。 第五百零三章 结束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还记得那还死在我怀里的无魂之婴。 她明明长得那么好看。 她也是我的孩子啊。 “只只。” 手机与我同时叫出了一个名字。 我看了眼手机。 那手机继续说道:“妈妈提前为你取好了名字,你叫许只只。她是爱你的,你如果成为她的小孩儿,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你也看到了,这一次我们不是怪物了,没有人会欺负我们了。” 我又将目光看向洛桑,“只只,爸爸妈妈会保护你的,做人没有那么可怕的,就像我,我不会因为看到了那可怕的梦境就害怕见到你们的。” 手机轻叹着说道:“妹妹……回到哥哥身边吧。” 那声音戛然而止。 顾玉祁也将手机收了起来,他冷眼看着洛桑,“现在,你还要杀了你哥哥吗?” 我一手握着沉厌,一手朝她伸手过去,“来。” 我突然不怕了。 最坏的结果我已经看到过了,没有比梦境更恐怖的了。 洛桑将手放了下来,她眼神明亮地看着我,嘴巴微张,似有话要说。 我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哥……哥……” 那声音听得我几乎落泪。 我用力地点头,“是,哥哥还在等你。” 洛桑眼一闭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随后,我看到她身上浮现出了一个透明的身影。 那身影又猛然超我扑了过来。 沉厌还很防备,他抽出了铜钱小剑,我却按住了他的手。 身影浮空散成了星光,而后那星光又悉数了落在了我身上。 我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 沉厌也将铜钱小剑收了起来。 顾玉祁紧张地看着我和沉厌,“这是……说服它了吗?” 我紧握拳头,感觉那股暖流顺着头皮汇聚在了腹部。 “嗯!”我用力地点头。 顾玉祁紧绷的身体一软,随后瘫坐在了地上。 “吓死我了,这路太难找了,差一点就没赶上。” 沈翊晖也跟着坐在了地上。 就连天空中也浮现出了点点星光。 世界好像跟着晴朗了。 村里人也缓缓回神过来,达丹又赶忙将洛桑扶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精神及好,心情也是及妙:“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 “都结束了。” 她渐渐回神过来,脸上也跟着迸发出了笑意,“你的意思是诅咒解除了?” “嗯。” “那村里的亡魂也可以超度了吗?” 我还是点头。 达丹迫不及待就要上山,沉厌又按住了我:“现在不行,让我们休息会儿。” 达丹又看了眼沈翊晖,见他点头,这才叫人来扶我。 我现在精神焕发,哪里需要他们照顾,倒是沉厌和顾玉祁,沈翊晖需要被特别照顾。 我想了想才问沉厌:“你能走吗?” 他点头。 “那我扶一下顾玉祁可以吗?”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难看起来。 顾玉祁扶腰起身:“用不着,我还能走,就是被吓到了而已。” 至于沈翊晖,我现在不打他就已经是我太善良了。 达丹将我们带回了她家。 达真还守在院子里。 他的身体比之前透了许多。 达丹吓得不轻,“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扶沉厌坐在了椅子上,又将达真打量了一番。 “他原本就没有什么心结,如今麒麟的诅咒消失了,他自然可以自主前往黄泉了。” 达真抱拳冲我行了个礼:“谢谢。” 我点头,“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他很快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那山头也飞起了无数道寻找黄泉的光芒,看来大部分人都是没有心结的,犯不着去超度了。 我扭头正想与沉厌分享这个好消息,忽然就见他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我蹲在他身边仔细打量着他的脸。 还好,他不会再郁结白头,也不会再形容枯槁,更不会绝望赴死了。 幸好,我们都活下来了。 我跪坐在地,这才有了劫后余生的实感。 我伸手落在了他的脸上,那真实的体温在提醒我,我们不会再重复梦境的命运了。 沉厌睡得不踏实。 我的手才刚落到脸上,他便又睁眼清醒过来了。 看到我哭红了眼,他又急忙坐起身来,“怎么了?” 说着还将我搂进的怀里警惕地环顾四周。 我靠在他肩头摇头:“没事,我就是突然发现……你真的很爱我。”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没有,你帮了我很多。沉厌,我永远不会不会离开你的。” 他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且一脸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你们说……” 我低头堵住了他的话。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不管是开膛破肚的痛苦,还是他绝望央求的来世。 都过去了。 他激动地反客为主,吻得我几乎透不过气。 直到那院子里响起了咳嗽声。 沉厌到底是个内敛的人,听了这声音就做贼心虚似地松开了我,还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了。 不过他是真的累了。这猛地起身又晃悠了一下,差点摔倒。 我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起身,又将他扶进房间躺好。 院子里还有人在等我。 我想出门,他又拽住了我的手。 我拍了拍他的手,“我跟他说几句话,你也应该清楚,如果不是顾玉祁及时赶到,我们现在恐怕已经被拖到石庙去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说句感谢的。” 沉厌终于还是放手了。 我合门走了出去。 顾玉祁正坐在我们之前坐过的椅子上,躺在那椅子上仰头,还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我站在他身后,“你不去睡觉吗?” “我又不困,只是被吓得腿软了而已。” 我拉了根小凳子坐在他旁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被附身的。” “很久以前吧,不过这一切好像是他设定好了时间,所以拿着录音来找你们也是我不久前才知道的。”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脑子里关于他的记忆也是模糊的。 顾玉祁却偏头来看我,“你也看到了,顾念可孝顺了,现在你们没事了,他也没法做我儿子了,你们可不能过河拆桥,至少得让他认我做干爹。” 我捏紧了手指,“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还行吧,怎么想让我带你出国潇洒?” 第五百零四章 永远的哥哥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虽然记忆是模糊的,但这不着调的劲儿还是的一样一样的。 我略微有点无语,“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他却看着我笑:“我好好说话,你就该哭了。” 说得没错,他光是降低语调我就想哭了。 那梦境里苦的可不止是沉厌。 顾玉祁也终生未娶。 虽然梦境里他说,是怕后妈照顾不好顾念,但我知道……不止于此。 “喏喏,我就知道你是这德行的,我不结婚跟你有啥关系,我就不爱结婚,你要是休了沉厌,叫我跟你结婚,我也不干啊,我当个单身贵族多爽,倒是你们,结婚了吧,要生孩子吧?还得照顾孩子吧?啧啧想想就可怜啊。” 我被他说得心烦意乱,“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坐起身,伸手想揉我的脑袋,但手伸到半路又收了回去,“我也不是那梦里的我呀,我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能是因为有了个正经儿子吧,要不是为了有个名正言顺的孩子,谁要结婚啊,谈一辈子恋爱不爽吗?” 说着又悄悄看我的脸色。 “你可别太自以为是了,现在你们自己养孩子了,我肯定也是要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生个养老保险的,你记得把份子钱准备好就行。” 我泪眼朦胧,“知道了,谢谢你,玉祁哥,我会拿你当一辈子哥哥的。” 他敛了不正经,“这可是你说的啊。” 我点头:“嗯,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要去美国吗?叔叔阿姨年纪也大了吧?” 他们原本也是老周老许的前辈。 他垂眸一脸忧郁地看着我:“欢欢,让我多潇洒几年吧,再说了,我爸妈也没老到那种地步啊。” “你想在国外定居吗?” 梦境里,因为顾念他留在了国内。 现在,我不确定了。 “你……” “嗯,我希望你能回来,顾念……还是叫顾念好吗?” 他无奈笑笑:“瞎说什么呢,沉厌可还在呢。” “救我们的是本就是顾念,即便这个顾念已经不是那个时空的顾念了,但我们不应该忘记他的,不是吗?而且,沉厌原本也不姓沉,他都没有改姓何你以为他会在意孩子姓什么吗?” 即便他叫顾念,他也还是我和沉厌的孩子。 顾玉祁抿着唇:“说白了你就是想赚我一个大红包啊,看来我不回来也不行了。” 我冲他笑了笑。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叹息着扭头进了房间。 我则起身走到了院门口。 沈翊晖果然还等在这里。 我的脸一下就冷了。 他蓦然抬头看了过来,“你说,你原本可以对我,像对顾玉祁一样,现在……已经不行了是吗?” “是。” 他轻叹一口气,“许尽欢,你长大了。” “你没有动我的社会关系吧?” “什么?” “我和你……有结婚证吗?” 我不太确定他有没有趁我被催眠时更改过我的婚姻关系,若是动了,那也挺麻烦的。 徐玉和王宏城,必然已经是法律夫妻了。 沈翊晖摇头。 “真的?”他这样我反而不敢轻易相信。 “你可以去查。” “既然你知道可以去查,为什么没有改?” “欢欢,离婚是有冷静期的,现在不是二十年前了。” 也是,他毕竟不能催眠全世界。 我松了口气,“你就不怕我会发现吗?” “我可以再催眠你。” 我气得咬牙切齿,“你还是真是……” 我的手比我的脑子更快。 他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扯到跟前,“欢欢,我是依靠三眼麒麟才活下来的。” 我愣住了,梦境里,顾念一出生,他就肉眼可见的地衰老了。 现在也一样。 我顿时防备起来:“所以,你不留余地地帮助的麒麟,也是为了活下去吗?” 他低着头:“是啊。” 我闭眼长叹一口气,“说到底,你还是为了自己。” 他也叹气,“是啊。” “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让他们不要出生,留你性命?还是说你想拿解梦来威胁我?” 我正想说,解梦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的时候,他又摇头:“你已经不需要我解梦了吧?而且我死后,梦自然也解开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只是想跟你说清楚,我并非故意与你们做对,我的确不会解梦,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这方面的研究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尝试解梦。” 我抿上双唇,有点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了。 “然后呢?” “然后,输给沉厌,我心服口服。”说着他又递给了我一把钥匙。 “这是金桂城的钥匙,是你和沉厌的家。” 我没有拒绝,那原本就是我们的东西。 “你有什么打算?” “你会让我留在你身边吗?像顾玉祁那样。” 我皱眉,他根本就不配和顾玉祁相提并论。 我还没将这话说出来,他倒是自嘲地笑了,“我该回海市了。” 说着他摆手,转身就走。 我双手环胸没有多话,他根本就没有输给沉厌,对沉厌来说,沈翊晖甚至对算不上是敌人。 反倒是顾玉祁…… 比如现在。 “我要坐欢欢旁边的位置!我是她哥你知道吧?你敢这么对大舅子讲话?” 沉厌无语:“你有病?” 顾玉祁双手叉腰:“许尽欢你跟他说是不是,你那儿子都跟我姓了,我还不是他大舅子吗?“ 我扶额头疼,早知如此我就该买动车票的,还得是三连坐的那种! “行了行了,你俩挨着坐吧,我惹不起你们。” 顾玉祁哼了一声,扭头就帮我找座位了。 沉厌只能不情不愿地挨着他坐下。 我真的好奇被催眠前沉厌和顾玉祁是怎么相处的,问顾玉祁吧他又不肯说,只说我从小就喜欢他,大四的时候我去了他的工作室,他把我的迷得神魂颠倒,我还追着他到处跑,他都快被我感动了。 正准备答应的时候,沉厌就横插一脚骗我去领了结婚证。他伤心之下远走高飞,这才给了沉厌和我先婚后爱的机会。 这话我是不信的,但沉厌一听就炸了。 顾玉祁往东他就要往西。 打车到高铁站都不安宁。 我悄悄警告了顾玉祁不要再惹沉厌了,他也不为所动。 这让我忍不住怀疑我其实是那个过审的。 第五百零五章 球球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云市到京市的高铁是六个半小时。 顾念和许只只很安分,一点都没有折腾我的意思。 我在车上睡了三个小时,剩下三个小时都在被投喂,还是被人炫耀着投喂。 搞得下车的时候,我还打包带走了一大口袋。 老周老许还有我的朋友们早就已经等在出站口了。 可能是因为在梦境里看到了他们的惨状,再见他们时我生了一种大梦三生的感觉。 还好我现在脑子清醒着,不然这样的事多来几次我真的扛不住。 哭完了问完了,姜琦才将我拽到一旁,她偷偷摸摸地看向沉厌:“沈翊晖呢?你就这水灵灵地跟沉厌回来了?” “……”我是理清楚这前因后果了,但他们不知道啊。 “你看我干啥呀,你打算把沈翊晖甩了跟沉厌在一起了?虽然我也看不上沈翊晖,但你这样不好吧,沉厌他能接受这两个孩子吗?” 我扶额,又长叹了一口气:“沈翊晖不是这两个孩子的爸爸。” 姜琦惊呆了:“你也太狂野了吧,你咋干这事儿啊,我都帮不了你了。” 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大,又引来了苏月梦,“咋了咋了?” 姜琦恨铁不成钢地看我,“许尽欢你自己来解释吧?” “我没干那种事儿,是沈翊晖催眠了我,包括你们,还有沉厌,懂了吗?” 姜琦与苏月梦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你爸妈,还有你的同事……” “没错,他们也被催眠了,我没有办法解除你们的催眠,但事实就是这样,我和沉厌是受到法律认可的关系,我只能带你们去派出所一探究竟了。” 姜琦抱着脑袋反问:“我是谁,我在干嘛?我一定是没睡醒,这怎么可能啊!” 我刚想带她去派出所自证身份,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我原本是不打算接的,但那电话孜孜不倦地打了两遍,我想着自己原本就被催眠了,手机也是被沈翊晖动过手脚的,万一顾玉祁这样的bug还有第二个呢? 我只能把电话接了起来。 那号码的主人是一个跑腿小哥,电话里他说有人给我送了东西,需要亲自送到了我手上。 我只好让他将东西送到西门入口。 那东西就用一个红色购物袋装着,看着也不重。 沉厌十分警惕地让我们后退一些,毕竟不知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他站在空旷的广场打开了购物袋。而后表情又变得很古怪。 一看这东西没什么危险,姜琦又急不可待地冲了过去,随后她将沉厌手里的购物袋抢了。 她的表情跟着变得奇怪,还欲言又止地看了我好几眼,这才拿着购物袋回到了我们身边。 购物袋里是两本大红色的结婚证。 证件的主人赫然是我与沉厌。 现在好了不用去派出所自证了。 老周和老许吓得不轻,“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购物袋里还有东西。 那是一本联排别墅的房产证。 我知道这东西是谁给我的了。 我觉得脑子嗡嗡地响,老周和老许说的话我也没听进去。 顾玉祁看了我一眼,又赶忙将老周老许拽到一旁去解释。 姜琦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沉厌,“我们真被催眠了?” 我点头。 她又看苏月梦:“那这房本是什么意思?他的补偿?” 苏月梦义愤填膺:“凭什么啊,他干了这种缺德事儿,补偿套房子就完了?” 姜琦眨眨眼:“那不然呢,杀了他啊?” 苏月梦就不说话了,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可不能干那杀人的勾当。 我把房本收了起来,姜琦说得没错,这是他应该给我的。 但我没有去联排,我跟沉厌一起回到了金桂城。 虽然我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但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让我无比熟悉。 除了老周老许还有姜琦苏月梦和周落雪,其余的人我都没解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和沉厌也极少一起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好在有外人时,沉厌是一个及其内敛的人。 外人也看不出什么。 至于我老家的亲戚,沈翊晖死后他们自然会清醒,在这之前,我不想跟他们解释太多,反正除了过年我也不会回去的。 除去这些人之外,我又去一趟青城山。 顾玉祁陪着我一起。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催眠的人,也是我绝对能信任的人。 去青城山的路上,我听他介绍了青城山的人。 入口那小超市的老板娘姓王,她有个养子叫球球。 大概率就是那日撞了姜琦车的孩子。 现在想想那孩子的话,我又有些怀疑孩子还记得我。 就像许为乐还记得沉厌一样,虽然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沉厌是什么身份,但她很喜欢沉厌,跟老周老许疏离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我们去了小超市,王姐夫妻已经记不得我了,但他们那养子还眼巴巴地看着我。 顾玉祁借口打听山上的景点跟王姐搭话,他还记得王姐的习惯,跟她十分聊得来。 我便趁机将球球带了出去,“球球,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他点点头。 “是撞坏了我们的车子,还是在更早以前?” “你不记得我们了吗?”他歪头反问我。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是啊,受了点伤,不过我很快就能记起你们了。” 球球又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腹部,他伸手探了过来。 我下意识要躲,但意识到这孩子不一般,我又按下了躲避的冲动。 他把手放在了我肚子上,“太好了,他们还活着呢。” 我诧异地看着他,“之前……不是活的吗?” “之前,一个是活的,一个不是。” 我更惊讶了,“你连这个都知道?” 他又扭头看向远处的树林:“有个人掉进河水里死掉啦,成天在那里哭。很吵。你可以让他离开吗?” 他……不会是有阴阳眼吧? 顾玉祁说球球是一场连环车祸的幸存者,据沉厌的意思是,这孩子是从黄泉回来的,所以短时间里阴气比较重,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过个一两年就好了。 但这都已经过去多久了,他怎么还神神叨叨的。 我没有直接否认他的话,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好,我一会儿去看看。” 我得找值班亭确认是不是有游客失踪了。 第五百零六章 今晚回金桂城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顾玉祁也寒暄得差不多了。 他实在找不到话聊,就想催我走。 上山前我去了一趟值班亭,但没有人。 这种事山上的人应该是知道的。 我打算坐缆车上去了。 球球拿着根棒棒糖坐在门口歪头看我。 那眼神看得我心底发毛:“怎么了?” “有人在找你。” 我下意识去看手机,但手机并没有响。 “什么人找我?” 他想了想又摇头:“不是人。” 顾玉祁抖了抖,“这孩子说话还是这么渗人,王姐他们不觉得奇怪吗?” 我想哄着他再问问,球球就起身往屋里跑了。 我只好坐缆车上了山。 下山后不远处就是窥星观。 沉厌还在道观里。 山上也有往来的香客。 窥星观比我预想中更热闹一些。 那观里的一切对我来说也无比熟悉。 只是这时的他们是不认识我的。 虽然,顾玉祁说我曾是窥星观的一份子。 沉厌此时正在正堂为游客解卦,见了我他当即要起身,我却冲他摇了摇头。 我来此也并非为了他。 我要找的是带领弟子在后山干活的沉容。 见了我,他还想装没看见。 直到我开口叫住了他:“我知道你记得我。” 他背一僵,又皱眉扭头看了过来,“你想做什么?” 周围弟子也八卦地看着我俩。 沉容只好寻了个理由将他们赶走了。 他们走后我便欺近一步,“你在偷学造梦术吧。” 这话说得他急眼了:“你不要胡说!” “我之前还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上山,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你阻止我,是不想让我见到沉厌吧?” 他移开目光,“我没有。”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沈翊晖快死了,他死了你师父就会想起前程往事,到时候你这些师兄弟没有想起你应该怎么解释?” 他冷眼看着我:“沈翊晖死了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 我的脸也冷了,果然…… 催眠沉厌的并不是沈翊晖。 我伸手将降魔杵抽了出来,又一脚朝他踹了过去。 他反应很快,躲得也十分及时,但我早有预料,他躲开的同时,我就抡起降魔杵砸了过去。 他被砸得头晕眼花,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冲我怒吼:“你想干什么?!” 我举着降魔杵不为所动,“你既然叫沉厌师父,那我就是你的师娘,我教训你有问题吗?” 我说着就要打过去,他赶忙握住了降魔杵,“你疯了!” “沉厌对你悉心教导,你怎敢背叛他,又催眠他?你好大的胆子啊!” 他死死握着降魔杵:“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他终于肯说实话了。 “因为我?我又没得罪你!” 他一把将降魔杵推了过来:“你这妖女,妖言惑众,迷惑了我师父,要不是因为你他会成为一个普通修士吗?” 我没说话,藏匿在身后的人反而急了:“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我和她认识的时候你还没有拜入师门,你凭什么觉得是欢欢影响了我?” 说话间沉厌已经走到我身后了。 沉容脸色大变,看我的眼神更是愤怒:“你真阴险!” 我都被他气笑了:“你这人真有意思,你怪我误了你师父修行,你不能直接来找我赶我走?你要真这么做,我还能高看你两分,可你暗搓搓地做了这些,又与杜宁纠缠不清,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 他张口否认:“我没有与她纠缠不清,是她不识趣非要缠着我!” 我们已经从顾玉祁那里知道了沉厌与杜宁的关系,按理来说,沈翊晖要的是我和沉厌两两相忘,他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地抹杀沉厌与杜宁的关系。 那只能证明催眠沉厌的不是沈翊晖。 不过这事直接告诉沉厌,他未必会相信,毕竟沉容是他的得意门生。 所以我才来逼他承认。 “可是你明明会催眠,为何不直接让她忘了你?” 沉厌嫌谢蕊烦也会来拜托我催眠谢蕊,可他明明让杜宁忘了沉厌和我,却始终不愿让杜宁忘了他,真是又当又立。 沉容看着我面如死灰,“我……我技术不够。” 我冷笑一声:“那不见得,你做得也不比沈翊晖差呢。还是说你舍不得杜宁忘记呢?你怨的不是我,而是沉厌吧,怨他就这么干脆地放弃了修行,而你却做不到。” 他又将目光看向沉厌:“不是!我才是那个一心修行的人!是你毁了我师父的修行,师父,我可以让你忘记她……” 我打断了他的话:“你挺搞笑啊,你让他忘了我,好让他专心修行,那你把谢蕊放进来做什么?” “我……我……” “你是个胆小鬼。” 他摇头崩溃地推开了我:“不!不是!我不是!” 沉厌想去拽住他,我却按下了他,“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吧,现在你知道他会造梦术了,以后可得防着点。” 沉厌低眉来看我:“那……我是不是不能跟着你想起来了?” 这倒是个问题。 沈翊晖如今命不久矣,我可以等,但沉厌不是沈翊晖催眠的,这沉容看着也不是个短命的,可不好办呀。 我歪头看他:“那咱们……就算了吧,你还是好好去修行吧。” 他眼一冷:“你是这么想的吧?” “那没办法,有这想法的肯定不止沉容一个呢,你这么多徒弟,万一谁再看我不顺眼了呢。” 他沉了脸,就想拽我出去。 “干嘛呀?” “让他们好好看看师娘。” 我赶忙按住了他:“别呀,我刚刚就是开玩笑的。” 他一脸认真,“我没有开玩笑。” 说着手上还在使劲,我拼死抵抗:“我真是开玩笑的啊!” 忘了就算了吧,我可不想成罪人。 沉厌拽着我还是不松手,我俩就在后院僵持着,远远听见弟子叫他,我忙想挣脱他的控制,“快放手啊,一会儿叫人看见了!” “怎么你很害怕?” 之前是不怕的,现在有了沉容这前车之鉴不怕也不行了啊,“快快快松手。” “想我松手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眼看那弟子越走越近,我更着急了,“你说!” 这个时候别说一件了,一百件我也答应啊。 “今晚回金桂城。” “……” 他眯眼:“看来还是让他们叫师娘吧。” 第五百零七章 房子有问题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人怎么这样啊。 “行行行,你松手!”眼看那弟子就要进后院,我只能答应了。 沉厌也顺势拽我站好。 我愣了一下。 以我俩力量的悬殊,他拽我出去也是顺手的事,如此僵持,其实只是为了吓唬我而已。 “你故意的?” 他看了我一眼,又要逼近。 眼看那弟子已经进来了,我赶忙退开一步。 弟子小跑到他跟前:“师父,大家都在找您呢。” 沉厌板着脸一本正经:“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那弟子还偷偷看了我一眼。 我赶忙望天当什么都没看见,这会儿他们已经记不得我了,连师叔都不是了。 那弟子离开后,沉厌紧随其后,临走前他又叮嘱我:“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我有气无力:“知道了。” 回京市后,金桂城我就去过一次,因为太久没住人,屋里都是灰,我便又回老周老许那里去了。 虽然沉厌给我打电话说已经找阿姨打扫好了,但我还是不想回去。 他成天在窥星观,我回去也没有意义。 再说了,梦境里除了他,老周老许也丢了性命,我也想对他们好点呢。 如今,这不是上赶着让他来威胁我吗? 而且沉容的事他就不觉得失望和伤心吗? 这么快就振作好了? 他不会早就会怀疑了吧? 从窥星观下来后,我又去找了一趟老同学张悦。 沈翊晖给的东西,虽然我拿得理直气壮,但我觉得膈应。 得处理掉。 如今的张悦还在做房产销售,不过已经独立当老板了。 下车前,顾玉祁又跟我科普了一下我与张悦的过往。 金桂城就是张悦帮忙找的,而且那房子之前就是凶宅,彼时张悦刚入行,还没开过单,我是她第一个客户,她可能是吃到了甜头,因而专门做起了凶宅方面的生意。 我们这个专业的人多多少少也认识一些道上的人。 张悦请的是哪家的大神我不清楚,她刚出来单干时找过我,但我不想把自己的底卖给她,而且老周老许也不会同意的。 她也没勉强,便找了别的合伙人。 同学群里偶尔会搭腔聊几句,她也没再邀请过我,感情一般般。 我怕那房子有历史遗留问题,我现今也没精力去处理,专业的事儿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好了。 我们约在了一家咖啡馆见面。 知道我现在是个孕妇,张悦贴心替我点了杯牛奶,我们进店后,她跟我寒暄了两句,那眼神就没再落到我身上过了。 我一脸玩味地喝着牛奶,听着她拉顾玉祁问长问短。 顾玉祁招架不住就借口打电话出门了。 张悦只好来问我:“他真是你表哥啊?” “我们长得不像?” 她摸了摸脸:“我怎么觉得他看你的眼神……” 我脸色一变:“还是先办正事吧?” 她这才挺胸直背,拿出了专业的姿态寻问我是哪里的房子。 我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反正我现在是已婚状态,房子就说是沉厌的,张悦也没起疑,唯一不解的是我为什么要买掉,“那地方方圆五公里学校商场一应俱全,你怎么想卖啊。” 我冲她招了招手。 张悦又凑近了些。 “……因为,闹鬼啊。” 她脸色一僵,又很快适应过来了,“但你……不是会那个吗?” “我可不会,那都是瞎说的,听说你这里有办法,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的低价在这里,除了佣金外,多余的都是你的,可以吗?” 张悦霍然起身,“这事儿你放心好了。” 办完这事儿我就要回金桂城了,顾玉祁怕被张悦缠上,说什么也要跟我一起走,我还想邀他上楼,但被拒绝了。 我也没有跟他拉扯,爽快地挥手送他出了大门。 诚如沉厌所言,这房子的确是收拾干净了。 这天,也遇见了难得的初冬太阳。 我把窗户打开通了下风,又给沉厌发去了消息。 他回了个好。 但一直到天黑都不见回来。 我又缩在沙发里睡着了。 电话响起时我还以为是沉厌,但听到声音我才反应过来那是张悦的电话。 我顿时就清醒了,“有问题吗?” 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有点,不止一只鬼呢,欢欢,你是招惹到什么人……额什么脏东西了吗?” 我睁眼说瞎话,“我不知道啊,你们能搞定吗?” 那恐怕是沈翊晖和王宏城留下的东西。 “暂时怕是不行,我合伙人的师父云游去了,得三个月呢,你急吗?” “倒是不急。”只是想着我找不到沈翊晖过户回去,干脆卖了把钱转给他得了,虽然他对不起我和沉厌,但我也不是这种贪便宜的人。 三个月的话,他还死不了呢。 “嗯,那就先放一放吧,这房子你们也先别回去了,太危险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实在不行还是得叫沉厌出马。 挂完电话我又把消息发过去问沈翊晖,我本以为他不会回复我,没想到他还真回了:我没有养小鬼。 我:王宏城呢? 沈翊晖:探梦师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倒也不全是。 我还是能养的。 沈翊晖:你不要自以为是,我过几天去看看。 我:真不是你们弄的? 沈翊晖:不是,你不要仗着孩子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这个词他用了两次,看起来有点严重? 但不是他和王宏城留的,还能是什么? 既然他要自己去查清楚,那我就不管了。 我往沙发上一趟就想点外卖。 我还没选好东西,大门就被推开了。 我警惕地起身,看到是沉厌又躺了回去。 天气冷了,人就不想动了。 随着他的走近我还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躺平在美食跟前毫无竞争力。 我又翻身而起,“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他伸手指向墙角。 我这才发现那墙角上装着监控。 “……你不早说!”早说我就假模假样地搞搞卫生了。 他把打包盒放好,“你先吃东西,一会儿再说。” 一会说什么? 我有点紧张,看着他走向落地窗拉窗帘,我脑子里警笛作响。 “你拉窗帘干嘛?” 他愣了一下,又无奈道:“天黑了。” 第五百零八章 我才是他的家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更紧张了,“那也不能拉!” 监控都管不他了是吧? “拉上吧。”说着还直接动手了。 我赶忙蹦过去,“你想干坏事是吧?”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这一眼看得我心底发毛:“你看什么?” 他伸手戳在了我的脑门,“你以为我叫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这话讲得,好像我才是那个满脑子废料的人似的。 他又重新将窗帘拉好,“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我这才想起佳佳与她养母。 她们就住在对面大楼,我也在佳佳养母的记忆看到了监视我们的画面。 难道他一直都有感觉吗? 回来后我也检查过了,那对母女已经离开了。 沉厌扶我回了餐桌,又按着我坐在了椅子上。 “你先吃东西。” 我是想吃来着,但他这么看着,我也下不去嘴啊。 虽然,据顾玉祁所言,我和沉厌已经认识七年,结婚三年了,但我毕竟是被催眠了,这样跟他在一块儿,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尤其,想到再过几个月我能想起,他却不能后,我又有点心塞。 “你要不看会儿手机?” 也不知他懂我的意思没,但他好歹是起身在这房子里部署起来了。 我吃完东西又蹲在他什么看他在墙角描摹图腾。 “这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又道:“你来时有没有发现房子外面有东西?” 我来时天还没黑,自然没看到,但他这么问,必然是看到什么了。 “有什么?” “离魂,算不上多可怕,但你现在情况特殊,还是防着些好,这是丹砂辟邪图,千万不要弄坏了,还有……” 说着他起身又从冲锋衣的拉链口袋里拿出一个锦囊来。 那锦囊里是一串三十二颗颜色不一的玉珠所串成的手链。 “这是我请协会成员一起祈福三十二天所成的平安珠,你的平安锁丢了,以后就让它来保护你吧。” 护身符这东西顾玉祁也说过,是由我已故的曾祖母的骨结,与我前世的执念,还有沉厌铜钱小剑上的玉珠所制而成。 那东西在沈翊晖催眠我的时候弄丢了,所以后来随便一只小鬼就能找上我。 而今想到沉厌刚刚的话,我赶忙将手递了过去,“那你给我戴上。” 他欣然同意,只是戴上后他又不松手。 我眨眼,“你干嘛呢?” 他拉着我的手看了看,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我抽了手,“给我就是我的了,可不能要回去!” 他扶着我起身,又拥着我不松手:“是你的了。” 人前人后果然是两面做派。 不过我喜欢。 我垫脚亲了亲他的脸。 青城山的空气这么养人吗?那脸跟明星似的。 就是爱皱眉:“别闹。” “啧,死直男真不浪漫。” 让我回金桂城就是为了平安珠? 在青城山就能给我了好吧,这么大费周章干嘛? “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啊,你也回青城山去吧,沉容跑了,你不得来主持大局啊?” 他又拽住了我,神情落寞:“欢欢,顾玉祁说的……是真的吗?” “他说啥了?” “他说,你从小就很喜欢他。” 我两眼一黑,“你怎么能信他的话呢,我都不信的。” 这误会可就大了。 他眼里还有怀疑,“看见那结婚证后,我想起了一些事,那证的确是我骗你去办的。” 这……我也不知道啊。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顾玉祁,我只拿他当哥哥,你信吗?” 他将信将疑,又可怜巴巴地点头。 我彻底心软了,“你是不是想让我搬过来?” 他这才点头。 “可是你一天到晚都在窥星观。” “我原本是想将窥星观交给沉容的,但现在怕是不行了,以后……你下班了我就回来好吗?你在这里,我才有家。” 我恍惚了一下,这样的话似乎以前也听到过。 但他说得没错,他以前是个孤儿。后来何家也没有人了。 现在我才是他的家。 “好。不过你不能接送我上班,毕竟……解释起来有点麻烦。” 一说这话,他眼里就闪过一抹狠厉:“我还是去把沈翊晖杀了吧?” 我抖了三抖:“你开玩笑的吧?” 他又点头:“嗯,我开玩笑的。” 我担心他真会去找沈翊晖,因此没有将联排别墅的事跟他说。 张悦那边安静了几天,我也快把这事儿忘记了。 直到……那天夜里我又做了一个梦。 我居然梦见了沈翊晖。 他是来跟我道别的。 即便是梦,我还是不太想搭理他。 但他盯着我一直哭。 我这人就这点不好,心太软。 我还得掉头来安慰他。 沈翊晖倒是不哭了,他跟我说了再见,问我来世可不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这我肯定不能同意啊,即便有来世,我也是要寻沉厌的。 他也不闹,只是深深地凝望着我,我看着他身后探出很多只手,那手很快将他拖拽到了黑暗处。 我被这一惊悚的画面吓出了一身冷汗,一睁眼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沉厌还坐在沙发上陪着我,我把他也吓到了,“怎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不敢说自己梦见了沈翊晖,但很快我脑子就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疼得我只能蜷缩起身体死死地抱紧脑袋。 他又着急忙慌地抱我,“欢欢,你不舒服吗?去医院吗?” 我摇头,死死拽住了他的胳膊,“等一下,等一下……” 疼痛是一瞬的,而现在的我感觉非常奇妙,身体轻飘飘的,脑子却在逐渐清明。 那些我努力想回忆起的记忆犹如滔滔江水扑面而来。 我浑身战栗,那感觉并不痛苦,相反让人身心愉悦。 沉厌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记忆的人和眼前的脸渐渐融合在了一起。 我第一见到他时候,他怀里还抱着黑云,虽然黑云后来因为年纪大也老死了。 但那么黑的猫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时他还很冷漠地说我快死了。 想来,初遇的画面并不算美好。 我又看着他痴痴地笑。 沉厌被我吓得不轻,“欢欢?” 他还想点我的额头怀疑我是被附身了。 我却推了他的手坐回沙发上。 “我没有被附身,我只是想起来了。” 他不解:“想起来了?” 第五百零九章 想起来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靠在他肩上点头,“嗯,就是得缓一缓。” “好吧。” “沉厌,你怎么一见面就说我快死了呢,没想到吧,我又活了这么多年,还把你拐到手了。” 他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而后激动地捏住了我的肩,“你说你想起来了?” 我点头。 “不是还有几个月吗?” 是啊,我低头摸了摸隆起的腹部,虽然已经快五个月了,但距离他们出生还有五个月呢,我怎么会想起来呢。 我又想到那个梦。 沈翊晖在跟我告别。 我呆呆地坐正了身体。 “沈翊晖……死了吗?”这话是沉厌在问我。 我又想起了他的话,“你……你不会……” 他不会背着我对沈翊晖动手了吧? 沉厌摇头:“不是我,欢欢,我还想与你有来世,我不会杀人的。” 我这才敢松口气,“可是……他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那梦里伸出了很多只手。 是……那栋别墅吗? 沈翊晖说过他会来解决里面的亡魂问题,难道跟这个有关系? 而且他也再三警告过我不要自以为是,我想去别墅看看情况,但我现在也不能太冲动了,我只好将别墅的事跟沉厌说了一遍。 他沉着脸,“你怀疑沈翊晖处理别墅的问题被那里的亡魂害了?” 我点头,“他警告过我,让我别自作聪明,那里的东西应该是比较凶猛吧?” 沉厌欲言又止地看着我,“你跟他在那里住过吧?” “嗯。” “他有没有……” 我赶忙否认:“没有啊,你都近不了我身,他能碰得了我吗?” 与其在这里平白无故地叫他相信我,我还不如自己张嘴说呢。 我可不是没张嘴的苦情剧女主角。 有了我的亲口承认,他这才放心,“那我陪你去看看吧,但你……” “不要自作聪明是吧,放心,我在你跟前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沉厌带着我又一次回到了花园小筑。 沈翊晖已死,所有被他催眠的人都会像我一样相继醒来。 我又想起了娇娇,沈翊晖死了,她也会想起来吗? 我得找个时间问一问娇娇爸,若是她也想起来了,我过去再次催眠她就是了,毕竟现在我也将造梦术用得炉火纯青了。 我坐在副驾上胡思乱想着,沉厌却能趁着红绿灯看我的脸色。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看我干嘛?” “能问你个事吗?” “嗯。” “顾玉祁说的……是真的吗?” 我两眼又是一黑,“他当然是骗你的啊,你当我们在演偶像剧呢,我是那种不愿意就能被强迫的人吗?” 沈翊晖催眠我都做不到的事,只是拉我去民政局就能完成了? 他一副心事落地的表情,“知道了。” 我们很快到了花园小筑。 那栋房子在靠围栏的地方,隔着围栏还能看见院子,院子里还有徐玉用泡沫箱子种的萝卜。 萝卜叶已经很高了。 回京市后我也联系过徐玉,不过那电话显示打不通,想来她应该也是心烦意乱不肯接王宏城的电话吧。 我给她发了条短信,让她有需要联系我。 不过这么久了,她也一直没有回复过,可能,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吧。 而今看到萝卜叶我又想起了徐玉,心下一阵唏嘘。 我拿着门禁卡进了小区大门,又左拐往那栋房子而去,隔壁全家移民去新西兰了,那房子也一直空着,黑压压的,看起来有点阴森,我都忍不住怀疑那些邪祟其实是从隔壁房子来。 但我们走得越近,我就越是能分辨清楚,那些阴气是从我们住过的那套房子散发出来的。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房子这般阴森的。 沉厌嫌我靠得太近了,又将我往身后拽了一把,“钥匙给我,我进去看看。” 我照做。 他拿了钥匙开门,我又担心他,“小心点。” 他点头将院门推开,但下一秒他就被什么东西摔了出来。 我急忙去扶他,好在沉厌及时拽住旁边的树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我扶着他去看那门口的东西,结果下一秒我就看到了沈翊晖。 准确来说,应该是沈翊晖的亡魂。 我刚想叫他,忽然又看到他肩臂还有腰上都是手,我吓得发不出声音。 沈翊晖却死死地盯着我,但他开口却又是叫的沉厌,“沉厌,帮我!” 沉厌不明所以,但沈翊晖已死,他也不与他计较了。 他抽出铜钱小剑就朝沈翊晖身后劈了过去。 那些手臂被剑气划伤,很快便缩了回去。 沈翊晖也终得脱身,我也合上了惊讶的嘴,我想拿摄魂瓶带他离开,然而下一秒他就直接朝我撞了过来。 他附不了我的身,却又将灵魂拉伸膨胀随后将我整个包裹了进去。 我冻得瑟瑟发斗。 他却又低声安慰:“别怕。” 我想质问他到底想干什么,随后我就看到他的后背处又伸出了苍白无血色的手,一只两只三只…… 无数只。 那些手到处乱摸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我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那手摸到了我的脸上。 我想尖叫,但我的喉咙又被什么东西遏住了,我发不出声音。 好在那手隔着沈翊晖的灵魂并没有摸到我的脸上。 我索性闭上了眼假装看不见。 剑气声呼呼刮过。 我又听见了沉厌愤怒的声音:“沈翊晖!” 我这才将眼睛睁开了,那些手臂已经被沉厌挑着斩杀毁灭了。 沉厌还想抽符将沈翊晖拉开。 但他指间的符还没贴过来,沈翊晖就直接在我们跟前炸开了。 我终于能开口了:“沈翊晖……” 他没有回答我,他已经不在了。 我腿一软就要摔下去,幸好是被沉厌扶住了,“欢欢,你没事吧?” 我摇头,虽然那画面很恐怖,但因为沈翊晖,那些东西并没有碰到我,他……是在保护我吧? 沉厌又将铜钱小剑收了起来,他扭头看向大门,“这房子里的脏东西已经没有了。” 脏东西就是那些手臂吗? 我瞪大了眼睛:“那是什么?” 沉厌沉着脸摇头:“我也不知道,没见过,也不是亡魂。” 他都没见过,那我就更没见过了。 “那需要汇报给协会吗?也许有人见过呢?” 他点点头,将院门锁上才扶我上车。 第五百一十章 许只只和顾念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别墅里的脏东西虽然被沈翊晖清理掉了,但他也为此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想到他托梦是问我求来生的话,我又有些后悔,他那时大概也知道自己没来生了吧。 但我,连安慰都没有给。 我有些愧疚,因此逼迫自己不断回忆他在云市做的事。 是他先对不起我的,那房子也是他为了囚禁我才购置的,这一切都是他在咎由自取。 沉厌将断手的事上报给了协会,协会也到那房子检查过,但已经找不到那些脏东西了,他们又顺道将那房子的阴气彻底驱干净了。 虽然这房子已经干净了,但沈翊晖不在,我也不急着卖了,我便没有将这事儿告诉张悦。 那天的画面深深地刺激到了我,我也因此做了很久的梦。 一直到来年的五月,这年春天即将结束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许只只和顾念。 我麻药劲还没过,恍惚间只感觉有人握着我的手在哭。 我想睁眼又觉费劲。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周后了。 老周说我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人是刚从ICU出来的。 我没什么感觉,虽然凶险,但我知道我已经破除诅咒了,我不会死在手术室里的。 老周红了眼,沉厌也红了眼。 我勉强打起精神训他:“你干嘛呀,你不是知道我不会死的吗?我还特意交代你要帮我照顾我妈呢,你倒好……” 自己先哭得没个人样了。 虽然那时我意识模糊,但我听得出他的声音。 师父离世时没见他哭过,梦境里我都魂飞魄散了呢,也没见他哭,怎么生个孩子还哭成这样了。 见我情况稳定了,老许便将老周带走了,我也终于得了机会跟沉厌说点悄悄话了。 我有气无力,“能告诉我你在哭啥吗?”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我……做了一个梦。” “做梦有什么稀奇的,我还能探梦造梦呢。” 他捏着我的手摇头:“不是,我梦见我们没有从云市离开,我梦见你死在了石庙里,还是被铜钱小剑……” 我听得愣住了,那时候顾玉祁没有带他入梦啊,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这些,因为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 但梦这种东西就是黄泉之主来了也解释不清楚。 我反手握住他的指尖:“只是梦而已啦。” “但,顾玉祁到云市来做了什么?你之前说顾玉祁奇怪,跟此事有关系吗?” 我愣愣地看了他好半晌:“……我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你在骗我。” “啊?” “沉容没死吧,但你好像什么都记得。” 他垂眸:“可能……他技术不佳。” 这倒也是。 我点头:“总之我还活着呢,就算……” 想到那梦境,我也哽住了。 他握着我的手落在他脸上:“就算你没有活下来,我也会去寻找到你的转世,许尽欢,你只能属我。” 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那可不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养孩子可算是分葬了,看你表现吧。” 我,从不信来世。 我出院的时候,老周和老许都已经在操办许只只和顾念的满月了。 沉厌对这两孩子的名字没什么意见。 老周老许却不大乐意,“许只只就算了,大宝怎么能姓顾呢?这说出去多不好听。” “哦,对外就说他是三代还宗好了。” 老许瞪眼:“咱们许家可不是这种人啊。” 其实老许也不是许家亲生的。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仔细想来的确是叫啥都一样。 老周拍了拍他的背:“老妈肯定不同意的。” 我很不爽,“那你叫她来见我。我儿子叫什么名字还得经过她同意吗?” 老周缩着肩不敢说话,许为乐的事让我现在都不想搭理老太太,她大概也怕我跟老太太打起来。 当然,我也不会打她的,毕竟她是我奶奶,但我往地上一趟她可就管不住了。 老周又给了老许一肘子:“你去说啊。” 老许看着我的脸色,难得硬气了一回:“行我去说。你说咱家……我不是许家亲生的,欢欢就更不是了,沉厌也不姓沉,叫什么都一样,反正都是我孙子。” 我靠在沙发上打哈欠,“就是嘛。” 花园小筑那套房子清理干净后,很快就被张悦卖掉了。 现任房主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既想捡这个便宜,又觉得房子有问题,因此非要加我好友。 好在除了开始婆婆妈妈扯皮了一阵,外加让我换了家具后,后面也消停了几个月。 我以为至此也不会再跟他们扯上关系了。 我都打算删好友的时候,那女主人又在半夜三更打了电话过来。 我真服了,我刚睡着。 心情不美,接电话的语气也就不友善了:“干什么?” “许小姐……你能过来一趟吗?” 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那房子我都快免费给他们重装了,还半夜三更叫我过去? 我把手机一关就打算继续睡。 这对夫妻无比烦人,我关机了他们就找沉厌去了。 我被她吵得火冒三丈,正打算把沉厌的手机也关掉,他就接下电话关门出去了。 他爱管就管吧。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虽然许只只和顾念有阿姨照顾着,但自打有了他们,我就没睡过好觉,谁敢在睡觉的时候折腾我,我必然是要翻脸的。 连沉厌都不行。 我睡得不算沉,迷糊中有只手在拽我的脚踝,我以为是沉厌,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踹了过去,但这一踹我顿时就清明了,那手……很冷。 我起身开了灯。 房里空无一物,沉厌也不在。 那感觉让我想起沈翊晖死时他身后冒出的手臂。 我愣了一下就翻身而起。 婴儿房内,孩子们还睡得很安稳,倒是阿姨被我开灯的动作弄醒了,“怎么了?” 我摇头:“没事儿,醒了想看看他们。” “放心吧,睡得可好了,我带了那么多孩子,他俩是最乖的。” 我知道他们很乖,出生前就很乖了。 “嗯。你也睡吧。” 合门后,我退了两步,又去书房拿了朱砂出来,我学着沉厌的样子在墙角描上了驱邪符。 描完我才发现沉厌出门去了,大概是去花园小筑了吧。 第五百一十一章 梦中的男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在客厅等了他很久,回来时已是凌晨两点了。 开门见我,他有些意外,“怎么还没睡?” 我沉着脸,“你去花园小筑了?” “嗯。” “是什么事?” 他抱了个木箱子,犹豫了一下又将冰箱上的布垫拽下铺好才将那木箱子放上去。 盛夏的天,那木箱子却像冰块一样散发阵阵寒意。 我愣住了,“那房子不是检查过了吗?” “是啊,车库下面有个地下室,地下室……有个供堂,供奉的就是这个木箱子。” 我愣住了,“沈翊晖弄的?” “供堂里很多灰,应该不是他。” “那只能找前任房主了。” 他点头,“天赐是不是调到那片区了?” 对啊,我也是有关系的人了。 我表弟唐天赐毕业后在老家做了一年刑警,期间也遇见过邪祟,靠着我这个能抓鬼的表姐,他可是没用一年就调到了市分队了。 而且刚好在花园小筑那片区。 天亮后我就打算直接登门拜访,但苏月梦的电话来得更早一些。 “欢欢,你今天加班吗?” “不啊。”我刚休完产假,手里没什么工作。 “我也不加班。” 那可真难得,工作狂居然不加班了,想了想,我还是觉得朋友比较重要,“你想去哪儿玩儿?” “我一会儿来接你,就我们俩,行吗?” 我顿了下:“不叫琦琦和雪雪?” “嗯,就我们俩。” “那好吧。”听起来是有话要单独跟我聊。 挂完电话我把这事儿跟沉厌说了,他没有意见,“盒子我先送去协会,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找天赐问清楚的。” 那感情好,协会那么多人呢。 他前脚刚走,后脚苏月梦后脚就到了。 她跟许只只和顾念玩了会儿才带我下的楼,一进电梯,她脸上的笑意就淡去了许多。 我有点担心:“你怎么了?” “我爸妈来了。” 苏月梦是家里的幺女,父母都是人民教师,前两年退休了,刚退休的那一年她爸妈过得很是逍遥,全国周游,而今游完了,就开始催婚了,她大姐可能是被催烦了,去年就结了。 抗压的人投降后,压力就给到她身上了。 尤其我们几个还相继成家了,苏爸苏妈就更急了,隔三差五就要来京市说道几句。 苏月梦也是烦得不行了。 我斟酌了一下用词,但又觉得她单独约我,肯定是不希望我像姜琦和周落雪那样来劝她的,我轻叹一声:“那你怎么想的?” 出了电梯她才问我:“欢欢你觉得沉厌好吗?” 这不是废话吗? “但你不能因为沉厌好就觉得所有人都是好人哦。” 她又咧嘴笑了:“还是你比较客观,你知道琦琦昨晚跟我说了什么吗?” 姜琦跟林愠是还处于新婚蜜罐期,当然是劝婚的啊。 周落雪……王总现在是全面接手家族企业。忙得是脚不沾地,周落雪心里自然是有怨气,她可能就是姜琦的反方了。 “事有多面性,她俩不就是两个列子吗?” 她替我开了车门,“是啊,所以我……觉得很烦。” 我系上安全带问道:“那你算是独身主义吗?” 我们从十八岁认识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我还从没见她有过男朋友,我们在一起时她倒是说得头头是道,一劝她吧,她又说缘分未到。 以前也不着急,但现在我们毕竟长大了。 苏月梦皱眉:“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跟你们说过。” 这话讲得我还以为她瞒着我们搞了地下恋呢。 我挺激动,“你说你说。” “我……初中的时候吧,跟同学出去玩儿,落了水,差点死掉,我爸妈都准备叫车把我拉去殡仪馆的时候,我又突然活过来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这才是她单独找我的目的吧,但…… “医学上是有这种情况的,没什么问题呀。” “不是。”她摇头一脸认真,“那次我见到了一个人,一个看不清的男人,他拖着我往一扇会发光的门走。” “是做梦吧?”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之前我没跟你说这事,但……我又梦见那个男人了。” 我也觉得奇怪:“你怎么确定那是同一个人?” 她一脸认真:“欢欢,你不信我吗?” “不是不是,我连鬼怪都见过了,我能不信的你吗?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确认那是同一个人的。” 她咬唇:“我不知道,但我确认是他,而且他穿得……很奇怪,像古装,可惜我看不清楚。” 介……不会是前世吧?那男人是她前世的爱人? 当然,大部分小说是这样写的,但事实上这个梦中人很可能是借命的。 “你能把他的样子大概画下来吗?” “可以,我找个地方停车。” 她把我带到了城郊的一处游乐场。 检票进门后,她找来纸笔将梦中人的大概样子画了出来。 梦境中大部分都是虚幻的,她能这般清晰且毫不犹豫地画出来想必已经在脑子里磨炼多时了。 我盯着那简笔画仔细瞧了瞧。 那画上是一个穿着长袍,续着长发的男人。 而且身形高大修长,颇有点侠客的味道。 这下好了,别说苏月梦了,就是我也觉得这个男人眼熟了。 我皱眉在脑子里将近期看过的电视剧都过了一遍,怀疑是哪个热播剧的古装男主。 可惜我最近好像没看什么电视剧。 难道是老剧的?我又回忆了一下大学时跟她一起看过的老剧。 但那些男演员我又实在找不到人对不上号。 “欢欢?你在想什么?” “我也觉得这人挺眼熟的,你确定不是看了哪个明星对号入住了?” 苏月梦的脸一下就暗了:“你不信我?” 我赶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梦里的人我不应该看着眼熟的呀,难道我俩前世还是情敌不成?” 当然了,我前世就是揽月,揽月可没情敌。 但苏月梦不知道啊,她表情有些僵硬:“你梦见过吗?” “那倒没有。”我赶紧摇头,“你是不是被你爸妈催婚催得压力大呀?你是没有结婚的打算吗?” 第五百一十二章 当街行凶者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苏月梦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很迷茫。”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沉默了半晌,她又苦笑道:“是不是对我挺无语的?” 我摇头:“不是要去玩儿吗?玩哪个?” 都已经把我拖到游乐场来了,那我自然也得舍命陪君子了。 我还在排队等过山车,老周就打电话质问我来了。 沉厌去协会送箱子了,我也不在,我就知道她得骂我,但那两个阿姨可是我精挑细选的呢,再说了家里不是还有监控吗,不会有事的。 老周:“那你们也不能一个都不在吧?” “那你问我干嘛,你问沉厌去啊?” “说你两句还不行了啊?当妈的人了。” 我现在是听不得这话,“您要不放心,您就看着吧,我陪梦梦散心。” 她这才没说什么。 好不容易排队到了,沉厌又发消息给我了:别生气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又把消息给苏月梦看:“喏,每个阶段都是有烦恼的,人死了还得被家里人上香祈求庇佑呢。” 她乐了一下,“那你不回去吗?” “这不是有人回去吗?” “所以还是我比较重要?”看来她心情好多了,都能跟我开玩笑了。 我伸手搭了过去:“当然啦!” 我这一生不是只有孩子。 苏月梦当真是来缓解心情的,她拖着我硬是在游乐场玩到了天黑。 眼看要关门了,她还意犹未尽。 要不是我求饶了,她还得再找地方消遣一下。 她心情好了也终于给姜琦和周落雪发消息过去了。 我们约了个地方吃饭。 上次四人见面还是许只只和顾念满月的时候。 也不是忙,只是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了。 我和苏月梦离约定的地方比较近,因此到得比较早。 我俩又在楼下的广场转了转。 因为是周末,广场上人还挺多,有人在这里放了几辆摇摇车,因此小孩儿是主力军。 苏月梦还是挺喜欢小孩儿的。 看到可爱的她还得逗几句。 我却没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倒不是我没有爱心,而是我心慌得厉害,大热天的我却手脚冰凉。 我以为是孩子有事,打开监控看了看,老周老许都在呢,孩子们也有阿姨抱着,我把家里的各个角落都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才放心。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心慌心悸,我于是捂着胸口找了地方坐下,苏月梦这才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她凑到我身边坐下,“怎么了?” 我摇头:“没事。” 我又不放心她:“你就呆在我身边,别乱跑知道吗?” 她张口可能是想问为什么,但她抬眸的瞬间突然就愣住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去,才发现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面色发青的男人,男人手里还握着一把菜刀。 比起菜刀,男人身后的影子更恐怖。 他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 周围看清那菜刀的人已经连滚带爬地尖叫起来了。 我也赶忙拽着苏月梦就跑。 好在那男人的目标并不是我。 他扭头就往一旁的的奶茶店冲了过去。 奶茶店门口的顾客跑得飞快,里面有个店员跑得更快。 那是一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她面露惊恐之色,便跑边叫:“快跑快跑!” 那男人的目标似乎是她,她往哪里跑,男人就往哪里追。 我把苏月梦远远地推开了:“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吓得不轻:“欢欢,你想干嘛,他手里拿着刀呢。” 这不是单纯的当街行凶,就是人太多了,我不太好用符咒,这样容易引发恐慌,降魔杵我也没带,我想了想就把平安珠套在了虎口的位置。 随后我就随便抓个广告牌冲了过去。 女孩儿已经被男人抓住头发按在了地上,眼看那菜刀要落下,我赶忙将广告牌砸了过去。 我这一砸他便猛然扭头朝我看了过来。 背后那黑雾缭绕的影子也变成了两只人手。 我僵住了,这东西怎么跟沈翊晖死时出现的东西是一样? 男人只是看了我一眼,他双眼空洞又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随后他便将头转了过去,那菜刀也在我发愣的时候落到了女孩的胳膊上。 鲜血如注。 我眼前是猩红一片。 眼看他又要砍下第二刀,我这才恢复了知觉,我弯腰重新将广告牌捡了起来,好在有了我打头阵,周围见义勇为的就多了。 男人没能砍下第二刀,他被交警和热心群众制服了。 我双腿一软也瘫倒在了地上。 男人背后的影子不声不响地消失了,仿佛我们刚刚看到的都是错觉。 女孩被救护车带走后,苏月梦颤颤巍巍地将我拖到一旁后怕,“你刚刚吓死我了知道吗?” “你看到那个男人背后的影子了吗?” 苏月梦被我问得愣住了:“啥意思,他被邪祟附身了。” 我摇头:“不清楚,但不是什么好事。” 这事儿很快就上新闻了。 我还没跟老周老许说,他们就从短视频里看到了,也自然从拍摄者的角度看到了我,虽然只是个背影,但他们是认得我的。 老周老许去而复返,拿着视频质问我那是不是我。 这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毕竟我不承认他们也不会信,拉扯半天还不如承认了让他们数落几句就是了。 我再三保证下次遇见这种事绝不头热后,他俩这才消停。 他们走后,沉厌又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我一个头两个大,“你不会也要说我吧?” “没有,我之前就看到了,但没看到你。” “然后呢?我做得好吧。” 他没接我的话,只打开手机将视频怼到了我脸上,“凶手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我惊讶地推开了手机:“看视频你都能看到那种东西了?” “不是,他表情不太对。” 我沉下脸:“嗯,我看到他身后的影子奇怪才冲过去的。” “然后你为什么愣住了?你不是被吓到了吧?是看到了什么?” “手,沈翊晖魂飞魄散时出现的东西。” 他脸色大变,又豁然起身,“我得出去一趟。” 我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点什么的,我急忙跟了过去,“你要去哪儿?我跟你一块儿去。” 他把我推了回去,“我回窥星观,你在家等我。” 第五百一十三章 鬼手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我能信吗? 我双手叉腰挡在了他跟前:“沉厌,你当我是一孕傻三年呢,那东西你是不是认识?” 他无奈叹气:“不是想瞒你,是我真不知那是什么,只是协会最近在查鬼手。” 他们管这个叫鬼手? “那查到了吗?” 他又摇头:“而且,不只这一起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杀人不止这一起了?” “是的,除了京市,其他地方也出现了鬼手,目前查出来与鬼手有关的死者一共有七个。” 我瞪大了眼睛,“咋会那么多?他们有什么共同点吗?” 他点头:“阴阳眼。”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有阴阳眼的可多了去了。 “还有,极阳之血。” 这话说得我把手松开指向了自己,“我那叫极阳之血?” “嗯。” “那我不是盛阴之体吗?” 他又摇头:“不一样,这是一种新得出的概念,这些死者都是阴阳眼,血液特殊,可驱服邪祟,所以我不想让你卷进来。” 那个小姑娘也是这样的吗? 我抿唇:“可是我今天跟他对上眼了,他对我没有反应,这也不应该吧?” 难道因为顾念和许只只我已经失去驱服邪祟的能力了? 我休息了好一阵也没注意到这一点,但我确定那个男人的目光没有停留在我身上。 沉厌也被我说得迷糊了,“那找个东西试试?” “怎么找?”他果然还藏着小鬼,“你放哪儿了?” “不是我,我没有养小鬼,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这还差不多。 我们出门时,车子路过市医院,我又心跳加速,一时有些喘起不上起气来。 我伸手捂住了胸口。 沉厌只是余光看了一眼就赶忙将车停到一旁了,“怎么了?” “你搜一下今天被砍伤的那个小姑娘送到哪家医院了?” 他赶忙将手机拿了出来,而后他脸色一变,“去医院吗?” 我捂着胸口点头,身上像是压了千金重担,让我喘不上气来。还好我们没跑出多远,不过五分钟我们就赶到医院了,可惜想问到那小姑娘的位置却不容易。 沉厌又打了个电话,我就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着,进了医院我反而顺过气来了,但因此我也不由得怀疑……那小姑娘是出事了。 我连这电话都等不急了:“你不告诉我们不要紧,让值班护士先去查房!” 沉厌将我往身后拽,刚好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他二话没说拉着我就往电梯走。 到了电梯门口我却有些犹豫,“走楼梯。” 他没有直接拒绝:“在九楼,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步梯也关闭了。” “我跟你一起去。” “你身体还没养好。” 我现在的身体的确是大不如前了,但也不至于爬不动楼。 我转身就走。 只是我们还没进楼道就听见了咔擦咔擦的声音。 我与沉厌面面相觑,又齐齐往电梯看去。 电梯楼层的显示器果然乱了。 沉厌把我挡在了楼梯口:“你别乱跑,我去找人。” 我点了点头,又移步到了电梯门前。 还好是夜间,这会儿电梯里应该是没人的。 但万一有急事呢,这里毕竟是医院。 我往四周看一眼,随后从背包里摸了一张符出来。 我还没将符贴上去,身后便是一凉。 我急忙扭头看去,但我只看到了一模闪得飞快的白色身影。 我拿不准这到底是那小姑娘,还是那些鬼手操控的护士。 我后退两步,将后背贴在了墙面。 医院大厅的冷气已经关闭了,就站了这么会儿我就已经开始冒虚汗了。 但往那墙壁上一靠我却又被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刚想躲开。 那门口又突然伸出了无数只鬼手,它们捂了我的脸,按住了我的胳膊,我想举起手中的符,但又有一只手按住了我捏着符咒的手,它们紧紧将我禁锢在了墙面上。 我想咬破自己舌尖,但就在这时是电梯口的灯忽然一暗。 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下一秒,我耳边就响起了一道嘶吼。 那吼叫声里带着怨气和音浪,震得我耳朵都快聋了。 禁锢在我身边的的鬼手也在这嘶吼声里散开了。 我这才能大口呼吸。 楼梯间的灯一明一灭。 我跌坐在地,又匆忙扭头往前看去。 灯光明灭见我又看到了那小姑娘。 她脸上,身上都是血,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血珠还在滴滴答答地往地面坠去。 这种画面不管看多少次,还是会被吓到,尤其她还灯光里闪烁。 她双眼空洞地看了我好几眼又扭头想走。 我赶忙叫住了她:“等等。” 她没有停留,我又急忙追了过去。 但她半身透明,动得非常快,我只好跟了过去。 她转身就进了楼道,我跟着爬了两层楼,实在是有些费劲,只好叫住了她,“是你救了我对吗?” 她还是不为所动。 她刚刚的眼神分明是在看我,不可能是听不见的啊。 我干脆往地上一坐:“救命啊!” 小姑娘终于将头转了过来。 楼道里声控灯灭了后,世界寂静得可怕。 我故意咳了一声将灯光点亮。 但等到灯亮起时,那小姑娘早就已经消失在我的跟前了。 刚刚抓住我的明明是鬼手,她是在救我。 虽然死状可怖,但我知道她没有恶意。 我看了看遥不可及的楼道,又往下望了几眼,我还是太高估自己的体力了。 我还在犹豫的时候,楼道的声控灯又亮了。 我听到了由下而上的,急促的脚步声。 我靠在墙上起身。 这脚步声我是熟悉的。 果然转弯处很快就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正想叫沉厌,但张口之前我又突然发现昏黄的声控灯下,他脚边什么都没有。 我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又后怕地贴在了墙面上。 他还是一脸苍白的看着我,“往上走啊。” 那我自然是不能往上走了。 我悄悄将平安珠落在了虎口处,又不动声色地将手藏在了身后。 没有影子的沉厌见我不说话又扶着栏杆往我走近。 他的睫毛是很长,声控灯架得高,正常来说,眼下会留下睫毛的影子,可惜跟前的人没有。 就连脸色也白得不像一个人。 第五百一十四章 那个女孩死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伸手想摸我的脸。 我却趁机将握着平安珠的手拿出来握住了他探过来的手。 跟前的人……准确来说是变成人的鬼怪失声尖叫。 平安珠将他烧出原型,那是一个葬身于火海,烧得面目全非的病人。 他蹬着两只没有眼皮的眼睛看着我。 我收了手,拿出藏在另一只手上的符,“你已经死了,不要在人间捣乱,赶紧去黄泉轮回,否则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那鬼怪正挣扎着想来抓我,但我已经低头闭眼诵起了往生咒。 他惊声尖叫,十分刺耳。 但声音也越来越小。 直到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急促的声音,“欢欢!” 我睁眼看去,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我这才跌坐在地上。 那被火烧死的鬼怪还没彻底消失,沉厌见此就抽出了铜钱小剑,我赶忙叫住了他:“师兄!” 他顿了一下又将剑收了回去,而后他瞪眼去看那鬼怪。 “要么去黄泉,要么魂飞魄散。” 烧死鬼哆嗦了一下,很快就消失在了我们跟前。 他现在是越来越有威慑力了,是我太好说话了吗?这些邪祟怎么都不怕我的? 烧死鬼消失后,沉厌又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语气是又急又担心:“不是叫你不要乱跑吗?” 我心虚地低头:“是他要追我嘛。” 他轻叹一声又将我扶到了楼下。 电梯已经恢复正常了,我们也顺利乘坐电梯上了九楼。 九楼已经乱了。 那小姑娘气绝身亡了。 病房外还有值班的民警,毕竟当街行凶的性质太恶劣了。 这会儿医生和护士都堵在门口做着最后抢救。 我在人群的末端看到了那个小姑娘。 她身上还在往下流淌着血。 但那血滴在地上又很快消失了。 我扭头去看沉厌,他脸色深沉,显然也是看到了。 他往护士台看了一眼,我们也因此知道了那小姑娘的名字。 吴小小。 沉厌带着我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间空置的病房。 只是我们没有带上工具,也不好在这里召唤她到跟前,我正在犯难的时候,背后又一凉。 沉厌也赶忙将我护在了身后。 吴小小已经跟过来了。 “你们快点离开这里。” 我垫脚冒出个头:“为什么?” “这医院有鬼。” 可是她现在好像也是鬼了吧? 我皱眉犹豫着用词:“你知道你也是……” “我知道。”说话时她的血还在往地下滴,外人可能看不到,但在我跟沉厌眼里,她的血甩得到处都是,看起来十分渗人。 沉厌冷着脸:“你知道就应该清楚,这些血和伤口都是假的,收起来。” 她哦一声,这才将血液收了起来。 就连脸也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就是面色发青,一看就是个死人样了。 我眯着眼看了她好一会儿。 她反而被我看得不好意思,“我刚刚不是故意吓你的。这医院不干净,姐姐你快走吧。” “你还记得我吗?” 她点头:“你是第一个出手来帮我的人,谢谢你,可惜我还是活不了了。” 沉厌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你吗?” 她失声尖叫,“我根本不认识他!” 因为激动病房里的灯都跟着闪烁起来了。 我手忙脚乱:“别激动!一会儿把人引过来了。” 她这才消停下来看我,“我真的不认识他,我也没见过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 可是,我回想起了不久之前的画面,她好像提前预判到男人的目标是她吧? “那你为什么要躲呢?” 她抖了两下:“我看到了,他背后有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意思?” 沉厌移开身子让我的视线与吴小小齐平,“是不是你之前就看到过那些鬼手了?” 吴小小愣了一下:“那个叫鬼手吗?” “嗯,你之前见过吗?” 她点头:“我妈妈……有一天带回一只千手观音,说是可以保佑我复读考上好大学,自那以后我就总是在家里看到鬼手了。” 沉厌皱眉:“你没觉得奇怪吗?” 她低着头:“我从小就能看到这些东西,我奶奶叫我装看不见,所以我在家里也装看不见的,我也不敢告诉我妈,那天我看到那个人拿着菜刀,背后还长满了鬼手,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冲我来的。” 她果然是天生阴阳眼。 “你的眼睛从小就能看到吗?” “嗯,姐姐你也是吧?你都能看到我。” 我笑笑:“但我不是从小能看到的,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才开启阴阳眼的呢,你这些年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她又难过地低下了头。 我试探着问道:“那你是用什么办法来驱除这些东西的呢?” 她这才将头抬了起来:“他们怕我的血。” 我心中一震,果然是血的问题。 “那他们既然怕你的血,你怎么不用自己的血来对付那些鬼手呢?” “这些东西不怕!他们不一样。” 鬼手和一般的邪祟还不一样? 我又同情地看着她:“那刚刚是鬼来杀了你吗?” 她又摇头:“是一个护士,但我在她身后看到了鬼手,可是警察查起来的话,一定就是她做的,我知道不是那个护士的错,你们能想办法帮她解释吗?我不想害了无辜的人,哪怕是那个砍了我的人,我知道他也不是故意的。但这不是我家里谅解就能解决的吧?” 的确,已经是刑事案件了。 见我不说话,吴小小又急了,她一着急,周围的温度就要下降,我赶忙按住了她:“我会想办法的,你去黄泉吧。” 她低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可是我舍不得妈妈,她为了让我好好考试,都把工作辞了,她原本是不让我来打暑假工的,是我一定要去的,姐姐,我想去看看我妈妈可以吗?” 这孩子心不是一般的善,想来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我动了恻隐之心。 沉厌却冷漠地拒绝了她:“不行。” 吴小小脸色一青,真的是那种肉眼可见的青色,我怕她因此生怨,赶忙拽了沉厌一把。 他却不为所动:“你看了她,就舍不得离开了,现在就走,不然你会更加留恋人间的。” “可是……我……” 第五百一十五章 梦中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执意要超度她,我赶忙侧身伸手抱住他,而后扭头冲吴小小道:“你快走,回魂夜之后就赶紧去黄泉,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彻底消失的。” 吴小小扭头就往外跑。 沉厌这才挣脱了我的控制,他无奈地低头看着我:“可以松开我了吧?” “你其实也是想放她走的吧?” 他不说活,转身出了门。 我急忙跟过去,他等在了电梯口,我又歪头去撞他:“既然要放她走干嘛还那么凶呢?” “不凶一点七日后她能安心离开吗?” 这也是。 不过要是以前他大概不会松口吧。 “可是,你怎么会舍得放她走?” 电梯门开了。 我又跟着他走了进去。 等电梯门合上他才开口:“她和你很像。” “哦,明白了喜欢十八岁是吧。”认识他的时候我也差不多这么多大呢,一晃就过去这么多年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许尽欢,这件事你不要再参与了。”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可是很奇怪啊,刚刚那些鬼手抓了我,但没有杀我的意思哎。” 一听这话他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额,我在电梯间撞鬼的事他还不知道呢。可既然说漏嘴了就不能再瞒着了。 沉厌紧皱眉头,出电梯时还将鬼手困住我的墙壁打量了一番。 他没找出什么破绽。 我只得出言安慰:“他们那个时候可能是想确定吴小小已经死了吧?因此她的亡魂一出现,那些鬼手就消失了,看它们那样应该是不会怕吴小小的。” 他点头,“可为什么杀了她又不吞了她的灵魂呢?” 是啊,按理来说,这种邪祟做案,不都是冲着灭魂来的吗?为什么要放过吴小小的亡魂呢? 他们要的只是身亡? 我也想不明白。 沉厌又带着我在医院转了一圈,确定这医院的邪祟就吴小小和那只烧死鬼后,他便拉着我离开医院了,彼时天都已经快亮了。 我哈欠连连,本来就睡得不好,现在更是困及了。 他见我这样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我很快就眯眼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苏月梦那简笔画的缘故,我又做梦了。 梦里是雾茫茫的一片。 我扒开了浓雾,但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急得不行,四处奔跑想到找到出口。 但我怎么都找不到出去的路,反而在浓雾里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那影子穿着一件宽大的袍子束着半高马尾,跟个电视剧海报似的。 但我很快就发现那剪影很像苏月梦画的简笔画。 我想回退。 影子又伸了手,他明明离我很远,那衣袍下的手却又伸到我跟前。 我吓得不轻,扭头就往反方向跑。 但我一扭头,那人影又换到了我的前方,我不信邪,左右乱撞,可不管我往哪个方向,男人总能精准地出现我跟前。 我崩溃了,“你是谁,你到底想干嘛!” 我听到了一个震耳发聩的声音,“揽月。” 可我又形容不上那到底是怎样一种声音,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好像都有,又好像都不是。 我更崩溃了:“你是谁!” “欢欢,欢欢!” 那声音没有回答我,我却睁眼看到了沉厌。 我们已经回到金桂城了。 他忧心忡忡:“你梦见什么了?” 在我成为造梦师后我就不会再做那些乱七八糟,无关紧要的梦了,造梦的脑子是很重要的,但今天梦见的这个东西,我解释不清楚。 我双手落在坐垫上将自己撑了起来。 沉厌还是担忧地看着我:“你刚刚在问你是谁?是梦见什么人了吗?” “苏月梦跟我说,她在初中时落水差点死掉,但在梦里见到一个男人后她就死而复生了,最近她又梦到了那个男人,她还把画像画了出来,我刚刚好像梦见那个人了。” 他摸了摸我的头:“可能是日有所思,她告诉你这事不就是让你思考这梦的含义吗?你想多了,所以就梦见了。”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是那个男人他叫我……揽月啊。 我欲言又止地看向沉厌。 不会是一语成谶吧? 我只知道揽月和清辉的故事,其他的我不清楚,或者说是在她死后还来了一段人鬼情未了?还是跟苏月梦是三角恋的那种? 我打了个哆嗦,那我以前也没梦见过啊,肯定是我被苏月梦PUA了,那就是一个普通梦境而已,那个男人可能只是一个想夺她性命的冤鬼罢了,我不能想太多了。 沉厌被我看得不太自在,“怎么了?” “没,我困了。” “嗯,回去吧。”他点头替我解开了安全带。 这一觉我睡到了中午,醒来时沉厌已经不在了,得亏是星期天,不然我也不能这么熬,但托熬夜的福,我这一觉竟睡得十分踏实。 老周和老许已经来过了。 许为乐在看动画片,老周老许推着许只只和顾念下去显摆。 阿姨也放假了。 见我醒来,许为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姐姐,你饿吗?要不要吃方便面?” 我眯眼看她:“你想吃吧?” 她用力地点头,“爸爸妈妈还要一会儿才回来呢。” 其实比起老人来说,新时代父母才更不讲究,比如垃圾食品,老周是能狠下心不给许为乐吃的。 我就不行了,只要没毒我都想给她尝尝。 方便面这种东西,吃了想吐,久了不吃又想。 对小孩子来说也是一样。 “行,你去拿,我烧水。” 我俩赶在老周老许回来前将垃圾进行了毁尸灭迹,顺道开窗透气。 但老周回来时还是皱着鼻子敏锐地察觉到了可疑的气息。 “许为乐你是不是又缠着你姐吃方便面了?!” 许为乐跳起来躲到了我身后:“是姐姐饿了,非要给我吃的。” “哎,你这小兔崽子,不是你我能吃吗?我是不会点外卖还是咋的?” 老周拿了衣架气势汹汹,老许一手抱着许只只一手抱着顾念,看我跟许为乐上跳下窜,那俩小没良心的笑得可开心了。 老周见此不仅没有收敛,还显摆似地故意拿衣架在他俩跟前晃,越晃那俩小的就越开心。 许为乐抱着我的大腿瞪我:“你看你生了什么宝宝,真没良心。” 第五百一十六章 甄有道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单手拽着她的衣领把她揪了出来,“那你有良心,你让我给你背锅?” 许为乐四岁了,叛逆也初见雏形。 而今被我揪出来还叉腰质问我:“你老来得妹,你不该给我背锅吗?” 我的老天爷,她一天天的嘴皮子怎么这么溜,她班上的男生不是还会把自己说成寄己吗? 老许还觉乐呵,“许尽欢你的报应来了吧,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我那么乖,我肯定不敢说这话的。 我把许只只抢了过去,有了这个护身符,老周也不敢动我了。 许为乐满屋逃窜,一个劲骂姐姐没良心。 我幸灾乐祸,“没办法,我长大了,老妈就只能收拾你了。” 沉厌中午没有回来,他也没有去窥星观。 沉容云游修行,杜宁就追去了。许只只和顾念她就见了一面,说是孩子太小了,她看着害怕,等他们长大了她再来看。 沉厌又在矮子里拔高个培养了一个新的接班人,虽然比沉容差一点,但勉强能主理观中小事。 他今天去开会了。 这破协会,一天天的没事儿干尽瞎开会了。 也不知鬼手的事会如何处理,但那些东西既然不烦我,我也不会自寻麻烦,毕竟协会中人才济济,用不着我出手。 就是有点可怜吴小小,才刚满十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也不知七日后她能不能安心去黄泉,别人我管不着,吴小小还是要管一管的,毕竟魂是我放走的。 我在网上搜索这件事的后续,想要得到吴小小家的地址,但我打网上一搜,这事儿却没了下文,仿佛昨夜的事只是我的错觉。 至于那当街行凶的人,原本就有前科,而且昨天也喝了酒,因此没有人同情他。 仿佛这只是一个疯子的随机杀人案件。 仿佛吴小小还活在这世上。 不应该啊,难道是协会出手了? 有时碰上灵异事件,协会也会协助警察一起办案,加上今天沉厌还去协会了,大概率就是协会出手了。 沉厌下午才回来,准确来说是他在门口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叫我出去一趟。 三个小的都睡了,老周在包饺子,我便也就出门了。 沉厌就等在单元楼下,我刚想问他怎么到了也不回去,这才看到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件靛色的短唐卦,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布鞋,脸上带着一副小圆眼镜,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听见沉厌叫我,他又扭头看了过来,手中的折扇上墨洒着四个大字:神机妙算。 完美踩中了我对江湖骗子的刻板印象。 沉厌怎么会带这么个人来? 我往他身边一站,又悄悄去拽他的衣袖。 沉厌将我的手往身手藏了藏,而后才对我说:“这位是甄大师。” 真大师?假大师? 甄大师收起折扇冲我行了个子午诀,“许小姐,你好,在下甄有道。” 看样子也是个正派弟子,那他干嘛这幅打扮? 我松开沉厌回了礼。 甄有道又笑眯眯地打开折扇,“咱们换个地方坐会儿吧?” 沉厌将他带去最近的茶楼,又选了个包间说话,甄有道似乎很怕热,一进包间就把空调调到了16度。 可我怕冷啊。 没等那温度降下来,沉厌便拿了条毯子递给我。 甄有道不紧调了温度,还非要让服务生给他泡杯冰茶。 这里是茶楼又不是冰室。 但那服务生见多识广还是点头去办了。 我也裹着毯子拉了张椅子坐下。 甄有道还在挥洒他那把折扇。 我忍无可忍:“您很怕热吗?” 黑色圆镜下的眼睛转了转,“可能我上辈子是从火山上下来的。” 嘴里没个正行,更符合我对江湖骗子的刻板印象了。 沉厌又拿了一杯柠檬水到我手里。 我和甄有道算是两个极端,他怕热,我怕冷。 我不说话的时候,他就笑眯眯地看着我。 镜片虽小,但他的眼睛也不大,我看不清他的眼睛。 等到沉厌入座,我这才开口,“甄大师也是协会成员吗?” 甄有道点头:“是啊。” “那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温度降下来后,他终于舍得将扇子放下了,“昨夜,许小姐也在吧?” 我扭头去看沉厌的脸色,他有些惊讶,想来我去医院的事他并未说出去,所以我也不打算承认。 甄有道又将扇子打开了,那草书的神机妙算四字有些刺眼。 我只好开口道:“我在又如何?你们需要我签订保密协议吗?” 他把扇子收了起来,“那就好办了,许小姐既然在就应该清楚,昨夜那死者可不是护士杀死的,而今这护士虽然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但她是记得的,协会不会迁怒于普通人,所以……” 我记得吴小小也说过,害她的是鬼手,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死牵连无辜者。 “要我催眠她吗?” 沉厌手指一握,“我带你来,可不是为了让你拖欢欢下水的。” 甄有道摆了摆手,“我可不是在拖许小姐下水,你说的情况,我仔细考虑过了,可能……和沈翊晖有关。” 这话说得我与沉厌齐齐愣住了。 甄有道又道:“你之前不是说了吗?你第一次见到鬼手时,沈翊晖也在,那鬼手似乎想攻击许小姐,是被沈翊晖的亡魂拦下的,那之后沈翊晖就消失了,我想他应该是发现了鬼手在找克阴魂的及阳之血,故而以魂为印,在许小姐身上布下了结界。” 沉厌的手握得更紧了,“你说他在欢欢身边?” “那倒没有,别说许小姐,就是你我都没有在许小姐身上看到亡魂,他是真的消失了,这你可以放心。” 沉厌的手这才松开来,“这样保险吗?” 甄有道耸肩:“不清楚,及阳之血这概念我们都刚提出来,谁知道那鬼手是什么东西又为何要找及阳之血。” 沉厌抽手握住了我放在膝盖的手,我扭头去看他,他盯着甄有道并没有看我,但紧绷的下颌线看得出他应是紧张的。 从前虽然也总是遇见解释不通的情况,但史上总是有弥留信息,可这次,我们好像要成为历史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报酬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你也不用太紧张,既然他们现在看不见许小姐,那么只要她不动用及阳之血,想必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副会长,您的夫人可是京市唯一的探梦师,让她帮忙催眠一下应该不会过分吧?” 副会长? 我惊讶地看着沉厌,他才加入这协会多久,就混成副会长了?这搞得我都很心动了。 沉厌紧绷着脸,职责所在,即便我和他不认识,他也是要来找我聊的。 但他不希望我被卷进去因此犹豫了。 不过甄有道不是说了么,只要不动用及阳之血应该就不会有事的。 我眯着眼,比出了五根手指。 甄有道愣了一下,“啥意思?” “报酬啊,公是公私是私,你不能因为我老公是你们副会长就让我免费打工吧,我又没吃到你们协会福利。” 他眯起眼往我手腕上看了看。 我意识到他在看什么,又把手收了起来,“平安珠是他让你们祈的,可不能算到我头上啊。” 甄有道嘴角抽了抽,又一言难尽地看向沉厌。 沉厌被我这话说得心情愉悦,他摊手,意思不言而喻。 我知道协会不差钱儿,尤其是京市的。 五根手指头很划算了好吧。 甄有道咬牙切齿,“是不是太多了?小姑娘你胃口不能太大了吧?” “五百还叫多啊?” 他脸上五颜六色的,“五百?” “嗯,你知道我养小孩儿得挣钱点奶粉钱啊,还不够他们吃一周的。” “……”甄有道拍案而起,“看不起谁呢,今年的奶粉我个人包了,就当提前给压岁钱了!” 这下换我愣住了,他刚刚不会以为我在说五个小目标吧? 协会成员这么壕的吗? 我有点心动了。 甄有道这人很会看脸色,他抚了抚眼镜看我:“怎么样,要不要加入协会?做为唯一的探梦师,你的待遇肯定是最高的。” 这…… 沉厌白了他一眼:“你想让位吗?” “咳咳,那还是算了,没见过夫妻档的。” 也就心动一下而已,我哪有那精力。 喝完这杯茶后,甄有道便将我带去那护士家里。 协会对外说护士是中邪了。 那护士瑟瑟发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但她还记得杀人的感觉,这对一个遵纪守法,心地善良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折磨了。 我进门时她仍是十分警惕:“走开!” 我挨着她坐下,又伸手捏住了她的手指:“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这护士的年纪比吴小小大不了多少,而今正如惊弓之鸟,听见我的声音她还是瑟缩着不肯抬头。 我安抚了好一阵,她这才放松下来。 甄有道和沉厌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看护士冷静下来了,我又扭头示意沉厌将催眠香点上。 将催眠香拿进来后,沉厌和甄有道便退了出去了。 护士在催眠香的安抚下很快陷入了沉睡。 我又将铜铃拿出挂在了床头。 梦境里我看到了她的身不由己和惶恐,我删了她这部分记忆正打算退出来,又忽然在医院长廊镜头看到了一个墨色的身影。 那身影身形高大,隐匿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 但那身影又是如此的熟悉。 我情不自禁地追了过去。 黑暗中的身影似乎扭头来看了我一眼。 不是在看梦境的护士,而是……我。 那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我不敢再去追,只得仓皇逃出梦境。 那一眼看得我身上起了一层薄汗。 我用床头柜上的棉柔巾擦了擦汗水,这才发现那纸巾后面居然放着一个小摆件。 看起来是一尊佛像,但这佛像又面目可憎,一点慈悲相都没有。 这佛像猛然让我想起,去年家里闹鬼的王婆婆。 虽然外形,大小找不到一丝相似之处,但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让人记忆犹新。 而且我记得王婆婆信了一个邪教,那佛像也是邪教送的,难道这也是? 我看了看闭目安睡的护士,又一把将佛像拿了起来。 那佛像冷得像个冰块。 我又抽了两张纸将佛像包裹起来,随后我才开门出去。 甄有道扇着扇子问我情况。 我点头:“她已经不记得了,但会跟医院里其他人医院一样知道吴小小去世了,你们需要找个人来跟她签订保密协议。” 甄有道点头,他扭头就去一边打电话了。 我又悄悄将佛像递给了沉厌。 他掀开纸巾看了一眼,而后又不解:“哪儿来的?” “床头柜上,我之前在王婆婆家也看到过,就是我跟你被催眠后第一次见的,全家跳楼的那户人你还记得吗?” 他想想又点头。 “他们家也有一尊佛像,虽然形态大小不一,但我感觉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沉厌脸色凝重:“我记得那是一个邪教。” 我点头:“我不知道这位护士被控制是不是和这东西的有关,但这个邪教的规模越来越大了,要特别小心才行。” 他把佛像重新包好,也并未伸张,这个家已经发生了太多事了,还不到问他们话的时候。 从护士家出来后,天都快黑了。 沉厌将我送回金桂城后又出去了一趟。 应是送佛像走了,毕竟那东西很邪门,放在家里不安全。 他走后不久,老周和老许也要带许为乐回去了,我又想起了隔壁的王婆婆,于是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老妈,隔壁王婆婆还住那里吗?” 老周把许为乐的小包递给了她:“你怎么知道她搬走了?” 我惊住了,我哪里知道啊,随口问的。 “她去哪儿了?”原本我还想问问她关于那邪教的问题呢,这下好了人都搬走了。 老周摇头:“那不清楚,好像是她儿子说她年纪大,把她接过去住了吧。那房子好像也要卖掉了,不过那咱们那小区已经很旧了,不好卖。” 我点点头:“知道了,有人需要的话,我帮她留意一下吧。” 老周便带着许为乐回去了。 他们的话提醒到我了,那小区现在是步梯,虽然是学区房吧,但现在幼儿园都快招不到学生了,也不存在学区房这一说法了,加上老周老许每个周末还得来看许只只和顾念,也挺辛苦的。 让他们搬过来吧,老许和老周又很有边界感,说什么也不同意。 我拉开窗帘看了看对面,我得找一趟王宏城。 第五百一十八章 劝说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徐玉倒是回来了,就是在跟王宏城闹离婚。 王宏城打电话打来拜托我劝一劝,我也因此探过她的口风。 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徐玉对王宏城是有感情的。 王宏城不死,她就没法回想起前程往事,而且她偷偷去看过他那前夫,他身边早已有了人,并且孩子都很大了。 即便解梦成功,他们也不能像我和沉厌这样再续前缘了。 沈翊晖一开始也是这样打算的吧,他以为处理掉孩子,时间长了,我就回不去了,但最后他发现即便我和沉厌被催眠遗忘了彼此,再次相遇的我们也会重新相爱。 徐玉说她这把年纪了,也不想去纠结情情爱爱的事了,她只想离婚和女儿好好过完下半辈子。 据说王宏城又是扇耳光又是下跪的,搞得跟那追妻火葬场的小说男主似的。 上一辈果然比我们会玩儿。 可惜现在离婚不易。 我打电话让王宏城将金桂城的房子卖我时,他豪气云天,“买什么买,你要能帮我说服徐玉,我免费送你。” “我要是不帮呢?” “那就算了吧。” 还威胁上我了,不过是看那房子刚好在对面,有事拉个窗帘就能打招呼方便而已,还真以为我想占这便宜呢? “你觉得我很差钱吗?沈翊晖的遗产可都给我了。” 电话那头的王宏城抽了口烟:“我知道你不差钱,但你不能看着我和徐玉这样不管吧?我是对不起你,你徐姨没有对不起你吧。” “所以我更要支持她啊,我不理解她,谁还能理解。” “许尽欢,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你不懂吗?” “哦,那你帮着沈翊晖破坏我跟沉厌的时候怎么不懂了呢?” 想道德绑架我,自己道德高尚再说吧。 王宏城就沉默了,我看这事儿谈不下来就打算找张悦帮帮忙物色的时候,王宏城就找过来了。 我没好气,“你想干什么?绑我去劝?” 他面带讨好地请我吃饭,我怕他给我下毒不肯。 他拿了房本表示要过户的时候我这才勉为其难地跟他找了个地方坐下。 王宏城看吓唬不到我,就想在我跟前打感情牌了,毕竟徐玉现在除了佳佳就最信任我了。 佳佳现在跟她妈同仇敌忾,见了王宏城都恨不得啐他两口,他也不敢去找佳佳,只好来求我了。 毕竟我和徐玉能感同身受。 王宏城怕徐玉跟我一样会找她前夫和好,因此处处针对佳佳生父。 我听了气得直接拿房本扇他,旁边的人还指责上我了,“小姑娘,你怎么这么对你爸呢?” 我翻了个白眼,眼瞎吗?王宏城哪里像我爸了。 但我现在也知道自证是自诩烦恼。 “他让我把房子过户给小三呢,我和我妈都没地方住了,换做是你,你生气吗?” 那妇女就拉开了我旁边的椅子将王宏城好一顿批评,王宏城黑着个脸不敢应声,直到妇女的女儿将她拽走。 他这才将怨气发在了我身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才在胡说八道吧,明明是你对不起人家,你怎么好意思去欺负人家的?再说了人家不是有新家了吗?你非要搅得人家家破人亡才高兴吗?” 他诧异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他有新家了?” “徐姨说的。” 王宏城脸色一僵:“她知道了?” “她早就知道了,只不过看到那个人成家了,她就没有打扰,她没有想过找佳佳爸爸和好,倒是你干的这事儿挺让人寒心的,你如果真知错了就好好道歉,好好弥补,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就算她不原谅你也没关系,你欠人家的得还吧。” 我不知道王宏城听进去了没有,反正最后他给我打了个骨折,我是很满意的。 我把老周叫来过户,她都惊住了,“给我的?” “嗯,这样以后你就可以天天来给我看孩子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老周没好气,“我是你的保姆吗?” “没办法,能人多劳嘛。”不这么说她又得哭哭啼啼的了,年纪大了怎么这么爱哭。 过完户老周拿着房本,伸手摸了又摸,眼里泪水打转。 “你咋啦?” “这房本上就我一个人的名字。” 我伸手揽住了她的肩:“是吧,以后老爸惹你不高兴了就让他滚回老房子去。” 当初生许为乐时候,我外公外婆和舅舅可帮我爷爷奶奶说了不少话呢,老周虽然从来没跟我说过,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她觉得对不起我,一直想补偿我。 她何尝又不是受害者呢。 协会没再找过我,我也如沉厌所言没有参与进鬼手事件里,虽然有时候我也想打听鬼手和邪教的关系,但想想还是作罢了。 直到吴小小回魂夜那日,我还是忍不住向他打听了吴家位置,魂是我放的,我自然要确定她去往黄泉才放心。 沉厌想想也点头同意了,这事儿现在全全交给了协会,因此他想得到吴小小家的地址并不算难。 入夜后,我便跟着他去了吴家。 吴小小的骨灰被带回老家安葬了。 说是老家其实早几年就已经因为规划新区被开发了,地方虽然有点偏,但人不少还是挺热闹的。 她家的条件也不差,打暑假工完全是因为高考失利和父母起了冲突,才跑到市中心租房打暑假工的。 安置房的安保并不严,我们跟着刷门禁卡的人就进去了。 至于具体的位置,都不用我们仔细去找。 小区留了一块儿专门用来做祭祀的地方。 由于是回魂夜,吴家的人都在这里给吴小小送纸钱。 吴父吴母见过沉厌,因此一眼就认出他了,“沉大师。” 沉厌点头,吴母的目光又落到了我身上,她扭头看了过来,“你是……救了我女儿那个姑娘吗?” 这话说得我很愧疚,我没有救下她。 “对不起阿姨。” 吴母也是个善良的人,她哭着摇头:“没事,不管怎么说,多亏你小小没有曝尸荒野。” 听沉厌说过,吴母是个语文老师,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孩子没考上大学……孩子压力会比较大吧。 而今人不在了,没有人比她更痛心的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黄泉之路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安慰了吴母几句,又试探着问她见到过吴小小没有。 吴母摇头。 可是……我已经看到吴小小了啊,她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她收起了脸上身上的血液,干干净净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人鬼殊途,她的母亲看不见她,她想替吴母拂去脸上的泪,手也只能穿透了吴母的身体。 她可怜巴巴地看我:“姐姐……” 虽然我的血可以给他们开眼,但甄有道提醒过我了,在鬼手的事解决之前我不能用自己的血。 我冲她摇头。 吴小小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模样,看着怪可怜的。 但我还是不能帮她。 也就在这时,我被人撞了一下。 沉厌赶忙伸手来扶我,看撞我的那人的眼神也十分不善。 吴母满脸歉意地冲我笑了笑,又赶忙将撞我的老人拽了过去,“不好意思这是小小的奶奶,她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老太太去望着吴小小的方向嬷默默流泪:“小小,小小……” 说着还想伸手去拽吴小小。 我眯起了眼睛,记得吴小小说过,她有阴阳眼这事儿她奶奶是知道的,而且她奶奶还让她装看不见。 难道这老太太也有阴阳眼吗? 我正想寻问,沉厌又拽我一把。 他扭头冲吴小小摇头。 吴小小也懂事地消失了。 吴母看老太太这大喊大叫的样子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于是抱歉地说自己要带她回去了。 我点点头目送她离开,吴父就上前与沉厌攀谈,问他突然寻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沉厌如实回答:“她回来看你们了,我来送她走。” 吴父愣了一下,随后四下打量着,似乎在找吴小小,可惜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茫然四顾又扭头来看沉厌,“大师,我女儿真的在这里吗?我怎么看不见。” 吴小小又缓缓浮现了他跟前,她急得我打了个哆嗦。 吴父也被冷得哆嗦了一下,“小小!小小真的在这儿,我能感觉到小小的存在。” 我拽着沉厌:“有办法让他们见一面吗?” 他摇头,不到万不得已,亡魂和亲人最好是不要见面的。 吴小小因为激动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生了怨念,周遭的温度急速下降,且浑身的血液像海水似地溢了出来,虽然我知道那都是幻觉,但我还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脚。 吴父亲眼尖,他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动作。 “你在躲什么?是我的小小吗?”说着他还在我的跟前一顿乱摸,沉厌怕他碰到我,赶忙拽了他的手。 “吴小小的确在这里,但她是来跟你们道别的,如果不想让她变成孤魂野鬼,就赶紧劝她去黄泉轮回。” 吴父是个听劝的,听了这话只得颓废地松了手。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向我身后,但其实吴小小一直在他身后。 “小小,爸爸知道你不甘心,但你放心,爸爸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你不要担心,爸爸妈妈会好好活着的,你快去黄泉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吴小小就更激动了,她捂着脸尖叫:“你们是坏人,我不要走,我才十八岁,我要回家!我要爸爸妈妈!” 叛逆期的小孩果然是不讲道理的。 上次见她还格外懂事听话。 沉厌将我推开一步,他拉开我背包的拉链,又从中抽了一张符出来。 吴小小还想逃,他却已经先一步将符贴了过去。 吴父看着定格在半空中的符,忽然就明白过来了,“小小,小小在这里吗?” 沉厌没有理他,他掐诀想超度吴小小,但吴小小执念深重,竟连他都无法超度。 吴小小毕竟只是个半大孩子,按理送她走应该没这么难的。 沉厌皱眉,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吴父急得跳脚,跟吴小小简直一模一样。 我看情况不太妙,就想帮忙,不想这时我身后又突然发出了一个苍老声音,“吴明把那丫头给我推开。” 我还没反应过来,吴父就突然朝我撞了过来。 因为顾念和许只只,我元气大伤,至今身体都还是虚的。 他这一撞,直接将我撞飞在了地上。疼得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那个声音…… 我扭头朝发声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了吴小小的奶奶。 她虽然头发凌乱,但手里实实在在地掐着道诀,只是她这么做的目的却不是送吴小小走。 难怪沉厌都觉得吃力,这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 而且她功力深厚,竟能与沉厌打个平手。 我起身想将老太太撞开,吴父反应极快,伸手就要将我拽过去。 我挣脱不开就拽他去挡老太太的视线。 老太太无比烦躁,垫着脚想去看吴小小。 她大概是觉得烦了,于是朝吴父使了个眼色。 吴父毕竟是个男人,拽我还是没问题了。 我被他生硬地拽到了一旁。 老太太已经身轻如燕地冲到沉厌身边去了。 做法时被打乱容易走火入魔的。 我一口咬在吴父的胳膊上,他疼得吱哇大叫,我也终于得了机会推开他。 但那老太太的速度居然比我还快。 而且……我看到吴小小身后还出现了一片……海市蜃楼? 那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 有山有河还有高楼大厦。 看起来就像一座繁华的都市。 沉厌也愣住了。 那海市蜃楼的幻境越来越大,吴小小整个往后倒去。 老太太却在这时突然松手了,她居然笑着跟了过去,“小小,别怕,奶奶来陪你。” 吴父比我们先一步发现老太太的意图,他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了一声:“妈!” 老太太却拽着吴小小要一起进入那片海市蜃楼。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老太太……或者说是她和沉厌一起,合力打开黄泉之路了,这是我们之前从未遇见过的。 那老太太阳寿未尽,她要找死我管不着,但黄泉之路的开启若是有沉厌的份,黄泉的人还会找上沉厌的麻烦。 我可不能让她连累沉厌。 我想将老太太拽出来 但我低估了黄泉的力量。 我控制不住自己身体跟着往下坠去,沉厌见此也想来拽我,但老太太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她反手拽住我用力往下拖去。 第五百二十章 灵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巨大的坠落感让我整个人都晕厥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等我醒来时,我正坐在一个公交站的椅子上。 天是灰蒙蒙的,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息。 我身边还挤满了人,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一眼望不尽。 我脑子有点迷糊。 我这是在哪儿?又发生了什么? 我一时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 但看着我前面老态龙钟的老太太,又急忙起身要让座:“婆婆,您坐。” 话音一落,四周麻木苍白的眼神齐齐看了过来。 这种万众瞩目的视线让我背脊一僵。 那老太太没有理我,甚至没看我一眼。 座位空置出来后也没有人去坐。 我觉得有些尴尬,只好灰溜溜地坐了回去。 那坐凳好冷,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我想扭头去看站牌,但就在这时我又听见了汽车的喇叭声。 而且不止一声。 我这才发现马路对面也是一个站台。 而且对面也跟着站满了人,其中以老年人居多。 那些人与我身边的人一样,眼神空洞表情麻木,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我拍着脑袋想回忆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但我的脑子就像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 我想摸手机给沉厌打电话,这才发现我的背包不见了。 我急了,这可不行啊,我驱邪的家伙还在里面呢。 我正想去找,一辆车就停在了对面。 那是一辆黑色的公交车。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黑色的公交车,这也太不吉利了,跟灵车似的。 而且那车还没有车灯,这里灰扑扑的,不打灯能看见吗? 我看着对面的车停下后,人群蜂拥而上,那么多人,居然没有挤,还上得这么快,一分钟不到车里就挤满了人。 靠窗而坐的人还扭头来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空洞,视线也并未落到我身上。 我想去看车牌,但那车上什么都没有,也看不清是多少路。 不过这车是往左的,那我要等的车就应该是往右的? 我往车来的方向看了又看,想要看到车牌号。 但我没想到我等的车居然也是往右边去的。 这居然不是双向车道?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路。 那黑色公交车稳稳停在了我们跟前。 我想垫脚去看车牌,但我周围的人已经开始上车了。 我不想跟他们挤,但我没想到不过眨眼间,这些人就上车找好了自己的位置。 而且他们还齐齐地看着我。 车门也迟迟没有关上,车子和他们似乎都在等我。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我竟然情不自禁地跟着上车了。 可是一上车我就愣住了,这车竟然没有司机? 我如鲠在喉想要提醒大家,但车门就在我身后嘭地一声关上了。 那车子也跟着启动了。 这……还是个无人驾驶的公交车。 我想找人诉说自己的震惊。 但车里的人麻木冷漠,半分攀谈的意思都没有。 我只好忍下了心中疑惑。 世界已经进化成这样了吗? 车子虽然没有司机但却开得很稳。 沿途的风景我没有看清楚,但却走马观花地想起了很多事,从记事想到了沉厌,又从沉厌想到了到了吴小小…… 吴小小! 对了,我记得我是跟沉厌去送吴小小的。 吴小小的奶奶也是个道派弟子,她阻拦……不,准确来是她老糊涂了,想跟着孙女去死。 她打开了黄泉之路,我想拽她回来,然后她就把我一块儿拽下来了。 黑色的公交车。 麻木的人群,有去无回的马路。 这是……黄泉之路! 我福至心灵突然清醒过来了。 我想下车,但我身边挤满了‘人’。 我居然移动不了半分。 我还没死,我可不要去黄泉! 我想张口叫司机停车,但目光移到驾驶座,才想起这是无人驾驶的灵魂摆渡车。 那方向盘居然纹丝不动。 “放开我,我还没有死,我要下车!” 但周围的的‘人’视若无睹,他们好像看不见我,也好像听不见我的声音。 我想推开他们,车子又在这时停了下来。 还不等我去推,这车子顿时就空了。 那些‘人’已经齐齐站在车外,几十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我不下车,下一秒就要来吃掉我似的。 我只能跟着下车了。 我一落地,身后车门就嘭地一声关上了。 我急忙扭头过去,那黑色公交车竟然凭空消失在了我跟前。 四周还陆陆续续地停了许多车,但跟这辆车的情况一样,客人一下车,车子就迅速消失了。 我心惊胆颤,我读了那么多书,见了那么多大师也没人告诉我,上了黄泉之路应该怎么回去。 与我同车的‘人’已经麻木地转身离开了。 我想追过去找人问问我们现在应该去哪儿,又该做什么。 但他们走得飞快,我根本追不上。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我跟前。 我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黄泉没有个接待吗? 我这样的情况应该不止一个吧?就没有鬼差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回去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原地呆了多久。 直到一个声音叫住了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扭头想去找声音的主人。 但四周雾蒙蒙的,什么都没有的。 我懵了,“谁在说话?” 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声音很怪,像男像女像老也像少。 但介于我现在在黄泉,所以什么样的声音对我来说都不稀奇。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又是谁?” 那声音没有回答我,只是冷冷地说道:“往前走。” “那个方向的前?” 他便不再回答了。 我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没走几步我就发现我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了。 我看到了高楼大厦。 若不是我眼前还是雾蒙蒙的,我几乎要怀疑自己回到人间了。 这里不仅有高楼大山,甚至还有马路和斑马线,那路上来来往往都都是黑色的灵车。 只是这路上一个人……一个灵魂都没有。 我眼前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大马路。 我只能按照那个声音的指示继续往前走去。 第五百二十一章 鬼差是个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走近后,我才看到那些高楼大厦其实就是一个个长方形的盒子,盒子的上方开着一个正方形的孔,就像整齐排列的棺材似的。 我正在打量,那些窗口里就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头,而且是形状各异,死法百千的人头。 我吓得一哆嗦,虽然见鬼已经习惯了,但这么多齐齐出现还是头一遭。 我紧握拳头,这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发出声音。 毕竟他们是死了,我可没有。 不过也没差,我现在也是灵魂出走的状态,他们奈何不了我。 这样一想我的心也平静了不少。 那个声音还在我的头顶提醒:“往前走。” 我顺着声音往头上看起,但头顶是一轮弯月,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难怪雾蒙蒙的,原来这里是没有太阳的。 我听话照做。 也不知我走了多久,回头时,身后是一条长长的马路,两旁是方方正正的高楼。 直到高楼淡去,我眼前就只剩下路了。 我看到了路的尽头是一条血河。 那河并不宽,但河面上架着一座拱桥。 这就是奈何桥了吧? 上了奈何桥我就回不去了。 我不能再往前走了。 我想反抗,“我还没死,我不能过奈何桥!” “这不是奈何桥。”说话间那桥上缓缓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雾蒙蒙的我看不清。 但那个影子穿着长袍,束着高马尾,身形让我很熟悉。 “过来。” 我被那身影蛊惑到,情不自禁地上了桥,等我清醒过来时,我已经在桥的这一头了。 我吓得急忙回头,但那拱桥却又在我跟前消失了。 我跌坐在地,喃喃自语道:“我回不去了。” “往前走。”身后的声音又在提醒我。 我忙想去解释,我还没死,他们得放我回去。 我爬起来就去追那身影,但他不紧不慢始终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直到他走到了一排屏风前。 那是一排排一望无尽整齐排列,白底墨字的屏幕。 屏风前是一张古色古香的书案。 书案上放着一张笔架和一方砚台。 那桌上干干净净的,也没一纸张。 那身影便从笔架上取下一只毛笔,而后在朱砂红的砚台里沾了沾。 他扭头来看我。 明明我们离得很近,但不管我怎么揉眼睛,我都没有办法看清他的样子。 “你是谁?” 我俩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及时开口:“您既然不认识我,就说明是你们抓错人了,请放我回去吧,我还没死呢。” 那人揽着衣袖走向了一张屏风,“我认识你,你叫……许尽欢。” 我顿时紧张起来。 他弯腰在屏风前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那是生死簿吗? 他要划掉我的名字? “别别,我不叫许尽欢!” 他又直起腰扭头来看我。 我怎么总是看不清他的脸,那衣服上的花纹我都看清楚了,为何就脸是模糊的? 那声音似乎也更像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了。 “那我叫你……揽月吗?” 我被这话钉在了原地,这声音又和梦里叫我的何其相似。 他是……苏月梦梦里的男人! 可看他手执判官笔,他不会是黄泉的阴差吧? 我记得揽月的执念说过,她死后曾在黄泉工作过,就连麒麟也是因为嫉妒她能力出众才负气逃亡人间的。 难道这是……揽月在黄泉招惹的桃花? 我头皮发麻,清辉到现在还让我后怕呢,那是纯变态啊。 黄泉的……阴差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执笔围着屏风转了好几圈,又利索地圈了几个名字,那模样就像老师在随机点名。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划掉了我的名字。 他一口气划了好几十个名字,那似乎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他又坐回书案前单手撑住了脑袋,如墨般的长发也倾覆在了身上。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他在看我。 我紧张得抠手,“我是为了送一个亡魂才被卷进来的,我是一个道士,是替黄泉在人间做摆渡的,您可以送我回去吗?” 他把玩着手里的笔,迟迟没有说话。 我也紧绷着不敢松劲,直到他把笔放下了:“可以。” 我正要松一口气,他又变戏法似地伸手一指。 我跟前就出现了一张棋盘,和两个蒲团。 “我一个人太无聊了,你能陪我下一盘吗,你赢了我就放你走,输了,你就帮我工作。” “……”早知如此兴趣班就该去学围棋了,这我哪儿会啊。 “怎么?你想直接留下来?” 我赶忙摆手:“我不会下棋啊。”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说着就要甩袖收棋盘。 我赶忙开口:“别别别,五子棋可以吗,我会下这个!” 他来了兴趣:“五子棋是什么?” 我简单说了规则,这游戏我上学时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他一个新手肯定赢不了。 我还在心里盘算,他已了然地点头:“我也不为难你了,就玩儿这个吧。” 说着他就走到棋盘跟前了。 我生怕他反悔,赶忙跟着坐下了。 我与他之前只隔了一张小小的棋盘,近得我都能看到他衣服布料上的纹路。 但我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这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最可怕的是,我听见了……呼吸声。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仿佛世界的时间都停止了。 所以哪怕呼吸声很弱,我还是听见了。 我头皮发麻,黄泉的公务员……居然是个人??? 这里可都是鬼怪邪祟啊。 我平日遇见的只是些有执念的怨鬼罢了,黄泉可是有不少恶鬼的。 恶鬼是要食人的! 他怎么能是人呢?! 鬼怪在恶鬼面前都是不安全的。 这也太诡异了! 我还担心是自己听错了,于是附身凑近了一些。 近得我几乎要贴在他身上了。 那呼吸声很清晰。 我甚至还能看到他宽大衣袍下的胸口起伏着。 “你……你是个人?这是在玩cosplay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伸出修长的两只手指拿了一颗黑子,“我是新手,我先落子。” 我的心思全在他的呼吸上,根本没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 直到他开始催促我:“下吧,还是说你不想回去了?” 我当然想回去了,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可不能被一个疯子拽到黄泉。 第五百二十二章 他很孤独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收回神智专心下棋。 但我这次的对手及为难缠,他一个新手居然能跟我下到摆满棋盘。 我有些急了,他却还游刃有余。 好在最后我终于得了个破绽赢下了这一局。 他盘腿而坐,双手藏进袖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因此没有办法判定他的情绪,但感觉应该还好? 我试探着发问:“我可以……回去了吗?” “不行,这五子棋也好玩,你陪我多玩几局。” 我有点崩溃:“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他抬头,虽然看不见眼睛,但我明显感觉到他在看我。 这一眼看得我头皮发麻,“我又没说错。” “你也说话不算数。” “我哪有!” “揽月,你说过你会陪我。” “……”揽月啊揽月,你一个清心寡欲的修道士怎么能这么爱惹桃花,惹的还一山更比一山强,这人我能动吗? 我哽咽着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不是揽月了。” “我知道。” “那您就应该清楚,她是她,我是我,我不可能为她的言行负责的。” “那你就陪我多玩几局,当赔罪。” 我又没有错,我凭什么赔罪,“黄泉之路有Bug,它就不应该从外面被打开,灵车在摆渡亡魂的时候也应留鬼差来核对身份,这样才能确保生魂不被拽进来!” “你说得很有道理,你来改革吧。” “我特么……”我赶忙咽下接下来的话,“这位……这位大人您看啊,我还没死呢,您想重用我也得等我百年之后是吧?” 他单手撑脸:“你自己来的。” 我真是无话可说。 他伸出手来:“请吧。” 我无奈只能继续陪他下五子棋,第一局就赢得艰难,这一局就更不用说了。 若不是我此时是生魂离体的状态,这会儿怕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但对面的……人,却单手撑着脸,做派潇洒,游刃有余。 我堪堪才赢了一局。 “再来。” 他的好胜心怎么这么强? 再来我恐怕就真赢不了。 而且他这人不讲道理,万一又说他赢了我得留在黄泉给他打工可怎么办。 “来不了一点,这位大人您还是放我回去吧,我人还没死亡,生魂离体,我家人可不是普通人,他们会做出什么我也不能确定。” 尤其是沉厌,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他想杀沈翊晖不是开玩笑的。 他的疯癫其实早有预兆,师父死的时候,他就差点杀了我,尤其他现在道法越来越强,我真怕他闯进来。 跟前的人这才把手收了起来,“你说的是清辉吧。” 我握紧拳头:“他不是清辉。” “是,他不是,但你不是为了他才去轮回道的吗?” 我怔住了,“你说什么?” 揽月是为了清辉才转世的? “那个清辉……现在叫沉厌是吗?他不是比你年长两岁吗?你不就是因为看到了他才去轮回的吗?你不是不信转世?怎么还想去找他?” 这不可能! 揽月都恨死清辉了,怎么可能为了清辉去转世。 不对!差点被他绕进去了,“我不是揽月,他也不是清辉,我也不知道揽月在想什么,您犯不着将我往方面引。” “呵,才反应过来,你转世愚笨了不少。” 不是,他到底几个意思啊? 听这话也不像是揽月的桃花吧,他好像一点都不生气,就是纯粹了戏耍我而已。 虽然他是阴差,但我却并不怕他,可能也是因为揽月的关系? “大人!您是阴差就更因该清楚,揽月已经消失了,我如今的丈夫也不是清辉,转世后我就不是揽月了。” 我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够透过那模糊的五官感受到他眼眸里的哀伤。 他在哀啥? 我都没哀好吗? “转世后当真与前世无关了吗?” “要不是您试试吧?”那不得先自刎一个? 他低着头,我竟然从那低垂的头颅上看出了一丝落寞。 “大人……” “人间好吗?” 我这人就这点不好,容易心软,“挺好的,您没见过吗?” “我在此处已逾千年,人间早已是沧海桑田了吧。” 这话讲得,我更不忍落了,“我看到黄泉已经照着人间在改建了,想必阴差也是早九晚五且双休的公务员吧,您没有假期吗?” 他又轻呵了一声:“你是在劝我休息吗?” 那咋了,别说他还是个人,就算是个阴差也该休息一下啊,天塌了不是还有盘古重开么。 他不说话,头顶的月却染上了红色,我啊了一声,急忙站起身来,“月亮……变红了。” 他仰头看了一眼,“有人在开黄泉路。” “啊?我就说是Bug吧。” 他起身仰头看了看半红的弯月,又默默朝我伸手过来,“你该走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他执着地伸着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探了过去。 他的手没有温度,当然此时的我也没有。 只是在两手相握时,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氢气球一样腾升了起来。 我越升越高,眼看就要将他抛在了脚下。 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脸,但隔着朦胧的视线,我却能深深地感受到他的孤独。 那孤独隔着遥远的时空,像一把利刃朝我刺了过来。 我反手握住了他:“一起走吧。” 他浑身一震,“一起走?” “你该放假啦。” 有熟悉的声音破月而来,“……许尽欢,魂归于世!” 我猛然睁眼坐起身来。 我手上空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远方是布满赤红图腾的墙壁,近处是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们个个紧张地看着我。 直到我的视线落到了一张凑过来的脸上。 那脸的主人伸手想拽我,却又被一个穿着短袖唐褂的人拽了过去,“等一下,你得确定上来是她。” 我脑子昏昏沉沉的。 我是谁?我在哪儿? 说话人的一柄桃木剑拍在了我的脑袋上。 他力度可不小,疼得要死,这一疼我脑子就清明了。 “甄有道你要死啊,下手这么重。” 甄有道紧绷着脸:“你是谁?” 有病吧。 “我是你爹。” 他身边沉厌倒是忍不住笑了,“出去。” 甄有道指向自己:“她骂我,你还叫我出去?” “都出去。”其他人又齐齐朝甄有道瞪眼过去。 第五百二十三章 黄泉回来的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屋里的人鱼贯而出,他们人多,还有人虚伪地让道,出个门磨磨唧唧半天。 沉厌跟在他们身后关门。 少了这些人的阻碍,我这才看清那墙上的符文,似乎是招魂咒。 我捂着脑袋有点不记事。 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又是怎么晕倒的?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关好门的沉厌凑到我身边,他伸手来揽我肩,“感觉怎么样?” 我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想起,我是被吴小小的奶奶拽入黄泉了,那之后的事我就没印象了。 “你们对我用了招魂术?我……真被吴小小的奶奶带去黄泉了?” 他点头。 “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黄泉是什么样了?” “这也正常,要是回来人都记得黄泉是什么样,会对活人造成恐慌的。” 也是,我把头往他肩上一靠,“还好回来了,我可舍不得宝宝们。” 他伸手来捏我的脸:“就舍不得他们?” “当然更舍不得你啦!” 虽然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但看这阵仗,我心有余悸,毕竟平行时空里我一死沉厌就疯了。 “我有点饿了。” “想吃什么?” 不知道,就是纯饿,饿得能吃下一头牛的那种。 沉厌带我出门后,我才发现这是苏会长在自己别墅里修的道场。 难怪装备齐全。 刚刚那群人也基本都是协会成员。 见我们出来,苏会长等人兴致勃勃:“许小姐,能跟我们展示一下黄泉的样子吗?” 虽然都是玄门中人,但其实他们也不知道黄泉是什么样的。 而我是从黄泉回来的人。 “怎么展示?我又不会画画?” “可以催眠带我们去你的梦境啊。” 我嘴角抽了抽,我脑子有坑才会让他们偷看我的记忆。 他们又不是造梦师,万一看到点不该看的,那不得尴尬死。 况且,我也不记得黄泉是什么样了。 “抱歉哈,我不记得了。” 说着我就拽了沉厌想走。 甄有道还想追问,但被沉厌斜眼扫了一下,他就不说话了。 苏会长也在这时出来搭腔:“自古以来都是这个理,黄泉回来的人那么多,可没有人记得黄泉是什么样的,你们也不要为难许小姐了。” 活该人家能当会长。 “可她不一样,万一她潜意识里记得呢。” 苏会长又瞪了甄有道一眼,“记得又怎样?知道黄泉是什么样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沉厌,你们先回去吧,许小姐受了惊吓,你也休息两天好好陪陪她吧。” 沉厌点头说好。 我吃了点东西,感觉自己不再饥不择食的时,才想起问吴小小跟她奶奶。 “吴小小走了吗?” 沉厌一边替我挑菜一边点头。 “那她奶奶呢?” “死了。” 我啊了一声,看到周围转过来的目光又赶忙捂嘴压低声音:“她不是跟我一样吗?怎么就死了呢?”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我又是一惊,我感觉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居然就两天了吗? 难怪我这么饿呢。 “所以吴家人认为她死了就给火化了?” 他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什么叫差不多啊,我贴近一些,以为这是在饭店他不不敢说太多,但我好奇啊:“吴家人应该不是这么白痴的吧?” 沉厌往后缩了缩,又皱眉:“坐好。” ……这搞得,好似我是那强行要他联系方式的女流氓。 “我说你……”我刚想说老夫老妻的不要搞这一套的时候,又意识到他是在转移话题,故而强行将话题扯了回来,“你不要说别的,吴家人怎么了?” 他无奈:“还能怎么,那老太太年轻时就是村里有名的降仙婆,现在年纪大又得了病,她发病可不比一般的老年痴呆患者,就像这次,她有能力有胆子踩着我的肩强行打开黄泉之路,还把你拽走了,吴家人也是怕的。” 我心里哇凉哇凉的,“那我们老了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啊?” 他勾着嘴角笑了下,这笑得我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我不一定,但你继续这样用脑子,几率很高。” “……”别说老年痴呆了,探梦师就没有不疯的,我还是珍惜羽毛吧。 但看着跟前的人我就是觉得不爽,我悄悄在他腿上掐了一把:“你少跟顾玉祁玩儿。” 只要顾玉祁叫我,他就非得跟过去,然后顾玉祁也不找我了,故意与沉作对,他俩像有那大病,加起来五十多岁的人,还能干那种幼稚的事。 虽然不对付,但沉厌还真跟顾玉祁越来越像了。 尤其刚刚那一下,我人都麻了。 吃饱喝足后,我又跟老周老许报了平安,之前以为我就睡了一觉因此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而今知道自己晕了两天,想必老周老许也急得不行了吧。 好在沉厌提前给他们发过消息了,老周老许倒也冷静。 至于我领导那边,他不仅没追问,还多给我放了两天假。 这把我感动得发誓一定要为研究所肝倒涂地。 既然都放假了,又是工作日,沉厌便带我去海市转了一圈。 沈翊晖死后我联系过娇娇爸爸,问他需不需要再给娇娇催眠一次,娇娇爸爸说不用。 他可能是怕我也死了。 与其让娇娇在梦里逃避,还不如让她清醒地坚强。 她已经不是那个小姑娘了。 我很欣慰,并时常打听娇娇的情况。 看她日渐开朗我也放心了。 而今凡阳古镇有了新的求子树,只是没有以前那么灵了。 我们看了一眼,确定那树没什么问题又去了何家老宅。 那村子里的人更少了。 沉厌没有去祖坟,因为他心里清楚,那祖坟里的人要么转世要么魂飞魄散了。 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直系血亲了。 不对,他现在有顾念和许只只了。 我抱着他的胳膊以示安慰,他笑笑说没事,他对何家人原本也没有多大的感情,只是故地重游难免有些伤感。 “那我们就不重游了,我带你创造新的回忆!” “好。” 我们又在附近的景区转了转,奈何时间紧迫也没玩到什么就赶回来了。 沉厌又被协会叫回去了。 我对鬼手虽然很感兴趣,但我现在惜命得很,我没追问。 第五百二十四章 相亲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前脚刚走,后脚苏月梦就打电话给我了,“来陪我相个亲吧?” “什么?”我震惊了,“你要相亲?” “是啊,省得他们烦我。” “那你……叫我干嘛?” 苏月梦轻笑一声:“我的朋友里,你最好看,不叫你叫谁?” 这是什么逻辑,我不理解但还是去了。 相亲的地方在一家火锅店。 我到的时候只有苏月梦在,我怀疑她在耍我,但很快我就知道我错了。 因为真有个男人抱花过来了。 那花还配得挺好看的。 男人抱歉地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苏月梦嘴里说着没关系,转手就把花递给了我。 这是几个意思? 我看那男人的脸都有点僵了。 但我没敢发出质疑,只是默默将花收了起来。 男人用笑化解了尴尬,“等久了吧,先吃饭吧。” 苏月梦客套地嗯了声,期间男人绞尽脑汁跟她找话聊,我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地听着,慢慢的我就听出点东西来了。 这男人是苏月梦的高中同学,毕业时听说苏月梦到了京市,便也填报了这里的学校,只是可惜他的分不够上京大,苏月梦在高中时是学霸一枚,高考发烧导致发挥失常到了京大。 我满脸震惊,发挥失常到的京大?这是人话吗? 上京大的哪个不是高中时期的学霸人物啊。 而且我怎么从来没听苏月梦说过? 我看着我笑笑,笑得及其温柔:“我爸妈是老师,对我要求高,上大学后他们就管不到我了,所以就懒了。” 现在想想她的确是挺懒的,虽然不算成绩优异,但也从来没挂过科,那应该还是比我们三个脑子聪明点的。 但她这笑是啥意思?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对面男人的脸更难看了。 吃完饭后我去了个洗手间,出来时,苏月梦和男人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说着话。 两个人都挺认真,连我走近都没发现。 苏月梦皱眉不悦:“高中的时候我不就跟你说过了吗?我喜欢女的,刚刚那个就是我女朋友。” 我:“……” 难怪她今天怪怪的,原来是拿我挡抢。 但苏月梦直不直我比那男人更清楚。 男人倒是一脸平静:“原来是真的啊?” “不然你以为我开玩笑呢?” 他笑笑:“我以为你只是在找理由拒绝我而已。” 苏月梦沉默了。 男人还是不死心:“你这样,你父母能同意吗?” “不知道再说吧。” 他似乎鼓足了勇气,“那你跟我结婚吧。” “你疯了!”苏月梦大惊。 我也很惊讶。 这么爱的吗? 男人一脸冷静地说道:“没有,我只是怕你压力大,你放心,就是名义上的结婚,你父母走后,我就会搬回公司宿舍,不会打扰你和你……” 他的目光落到了我脸上,“……女朋友,你们要是想做试管,我也可以帮忙落户。” 我扭头去看苏月梦。 这话说得她的表情有些动容,“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反正我家里也催得紧,方便你我,再说我以后要是遇见合适的,你也会成全我的吧。” 理虽然是这么个理,但听起来怎么就那么怪呢。 而且我看这男人的眼睛一直在看苏月梦,这种眼神我在沉厌身上看到过,他好像是真的喜欢苏月梦,而且听那意思是高中时就追过了。 那挺痴情的啊。 我把苏月梦拽到了一旁,确定他听不见以后才问道:“他高中追过你是吧。” 苏月梦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你说你喜欢女的拒绝了他吧?” 她张口想解释。 我按住了她:“这事儿没在你同学里传遍吧?” “没。” “由此可见这个人的人品还是不错的,他没有因为你的拒绝恼羞成怒给你造谣呢,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人家等了你好几年,为了跟你在一个城市才去上那野鸡大学呢。” 苏月梦不屑一顾:“那是他笨,我不喜欢笨的。” 这就是她拒绝人家的真实理由吧,果然是学霸。 “真不考虑啊?” 苏月梦斩钉截铁地摇头。 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的,她不愿意我也就不多劝了。 我拍了拍她:“那好,回去跟人家说清楚吧。” 苏月梦还是拒绝了男人的提议。 我们正打算分道扬镳的时候她忽然怔了一下,我刚想问她怎么了,她忽然就把我的手扒拉开了:“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太阳这么大,我自然不会顶着烈日等她。 我转身想找个地方吹空调,那男人就追到了我身后。 他请我喝了奶茶,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没有拒绝。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他没有拜托我说好话,只是打听了一下苏月梦的喜好。 我有点担心:“你还不死心吗?” 他冲我笑笑:“你……只是她的女性朋友吧?” 这话说得我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你应该结婚而且有小孩了吧,你和我姐姐很像,有一种……额,母性的光辉。” 这话讲得我忍不住打开手机前置看了看,我感觉我状态还蛮好的啊,我又不用带孩子。 “所以,她是拿你当挡箭牌吧?” 我扣下手机,“强扭的瓜不甜。” “我知道,我不会为难她的,我只是想再试试,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被她吓一吓就退缩了,现在我想再努力一下,至少自己以后不后悔。” 我笑笑:“那你就……多努力吧。” 苏月梦很快就回来了,我怕她觉得我通敌叛国,早早与男人拉开了距离。 但苏月梦失魂落魄的,全然没注意到我刚刚是和谁在一起。 我看她这样又有点担心,“你怎么了?” 她抬头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臂:“我看到他了。” “谁?” “就是那个……梦里人。” 她之前跟我说过她老是梦见一个男人,最近没听她说了,我还以为她把这事儿忘记了。 那个男人……我也梦见过。 真的很诡异,我都怀疑他是向苏月梦索命不成又来索我的了。 我按下了她:“那只是梦。” 她有些疯癫:“不是,我真的看到了,穿了一件黑金长袍,头发很长,像古装剧一样扎着马尾。我连他衣服上的绣纹都看清楚了。” 说话时我们身边走过几个奇装异服的小年轻。 第五百二十五章 遗传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这附近在举办动漫节,因此大街上频频看到coser和穿汉服的年轻人。 这也不奇怪。 也许她说的那个人也刚好是个COSER呢? 我看她状态不好,又反手抱住了她的胳膊:“你看,都是这样穿的,只是玩cosplay呢,你最近压力大看错了吧。” 苏月梦似乎被我说动了,她看了看那些成群结队的年轻人,又缓缓将目光落到了我脸上,“也许吧。” 我有点担心她:“不然我催眠你一下?” 她现在本就面临催婚,再被这事儿纠缠,压力会更大的。 她站稳身子又摇了摇头,“我能处理好的,倒是你,沉道长不是让你不要胡乱使用这术法吗?没有必要为了我的这点小事……” 我叹气:“你的事可不是小事。” 她又感动地笑笑,“我知道,放心吧,扛不住我会找你帮忙的。” 她似乎真的振作起来了,将我送回时还能顺道捏捏许只只的脸:“还是女儿可爱,你看她旁边那个直男,只知道鱼打挺呢。” 因为麒麟的关系,我私心其实是偏袒顾念的,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我控制不住,我忘不了他在我坟前崩溃叫妈妈的样子,虽然这个时空的他已经不是那个时空的他了。 但我还是心疼他。 苏月梦并不知道这事儿,所以我也乐意她偏心许只只,我已经偏心了,他们更爱她才好呢。 她抱着许只只在落地窗前转圈,许只只咯咯地笑得格外开心。 顾念也靠在我怀里……继续鱼打挺。 果然是直男。 我沉静在这份美好的静谧中,忽然有一道视线探了过来,我忍不住崩起了神经。 苏月梦也不再转圈了,她抱着许只只看向了落地窗外。 对面的房子,王宏城已经贱卖给我了,最近我在找工人改修,按理这个时候里面应该没人才是。 苏月梦扭头来看我,她的表情也很不对劲。 我只能按下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怎么了?” 她欲言又止。 我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感觉有人在看你?” 她连忙用力地点头。 许只只还伸手来拽她的头发。 她力气挺大,拽得苏月梦蹙了眉。 我伸手将她抱给了阿姨。 “我们出去一趟。” 苏月梦赶忙跟上了我脚步。 我拿着钥匙开了对面房子的人。 里面还没收拾,落着灰,也没脚印。 苏月梦紧张地拽我的衣袖:“可能不是这家吧。” 的确楼上楼下有偏差,旁户也是有可能的。 但旁边楼上楼下都住了人,除了这里我实在找不到别的地方可以藏人了。 可是地上没有脚印。 见我不说话,苏月梦便想歪了:“难道是……鬼吗?” 那更不可能了,天还没黑呢。 我咬咬牙进屋检查了一番,但这屋子还被王宏城摆着镇邪之物呢。 奇怪,那道视线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是对面楼里的变态? 我带着苏月梦折返回去,并拉了窗帘偷偷观察对面的情况。 但对面楼的家庭其乐融融,而且那股视线也消失了。 总不能两个人都产生了错觉吧? 查不出个所以然,天快黑了,苏月梦家里也打电话催她回去了。 她不情不愿的,毕竟回去还要面对相亲的后果。 我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到家后我询问了她情况,她说是相亲对象先一步说了不合适,她妈气得跳脚,怪介绍人没看清楚,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被人家嫌弃了,她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其实我觉得苏月梦这个相亲对象还蛮好的。 高中喜欢到现在啊,而且也考虑到她父母会生气提前转移了战火。 再说那外形条件也是蛮好,家里条件似乎也挺好的,毕竟是老同学,这种事儿苏月梦没否认那应该就是真的了。 我忍不住替相亲对象说了几句好话,苏月梦就有点烦了,“他是不是请你喝奶茶了?” 我还以为她没看见了呢,“额,毕竟吃人嘴短。” “嗯,你也替他传达这个意思了,就算了吧。” 我识趣地没有再提。 苏父苏母为此也消停了好几天。 工作日大家就少有联系了。 沉厌跟着协会的人去了一趟外地,说是去拿其他受害者的血液样本。 我则三点一线地上班下班。 只是没想到吴小小的父亲会联系我,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到我工作单位的。 打的还是送锦旗的幌子。 研究所的领导挺高兴,特意引我跟他见了一面又拍了几张照片。 之后他说要走,希望我能送送他。 我知道他不是为了感谢来的。 当时看他因为吴小小哭得稀里哗啦的,我还以为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呢,老太太那事儿可见他也就是个普通的大人而已。 留我与他单独行动后,吴父有些为难,“许小姐……” “你想问我老太太的事吗?” 他面露难色:“沉大师跟你说了吧?” 我呵了一声。 他的脸就更不好看了,“感谢是真,想询问也是真的。” “那你看到我跟老太太是一起晕的,我能醒,她自然也能醒,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但我也的确看不上,咱们就此别过吧。” 他红了眼,“所以我妈她……” 我又有些心软了:“她原本也不想活了。” 他别过头摸了把眼睛:“是啊。从我记事起她就很怪,虽然大家叫她仙姑,但严打那几年,她这身份却让我吃了很多苦头。” 吴父应该跟老周老许算一个时代的人,那些年大家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吴父可能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点,他絮絮叨叨跟我说了很多话。 “后来为了我的工作她就不当仙姑了,我们的日子才消停了一阵。” 这话说得我想到了许只只和顾念,我和沉厌这样,也会影响到他们吧? “再后来,小小出生了,我也不知道我家是怎么了,小小跟她奶奶一个样。” 一个样? 吴小小可是及阳之血啊,老太太也是吗? 我赶忙打断了他的回忆:“老太太的手是不是经常受伤啊?” 吴父愣了一下而后又点头。 我心都提了起来,吴家这老太太也是及阳之血吗?难道这玩意儿还隔代遗传? 老许和吴父一样只是个普通人。 第五百二十六章 搭讪的鬼火少年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卓玛……我不太清楚,但好像她也是个普通人。 不对,哪有普通人死了这么多年不去投胎,还不被阴差带走的。 卓玛明显也不是普通人,她现在还在黄泉做公务员呢。 搞不好卓玛也是。 我心更凉了。 顾念让我看的梦境里……他割破过手指,难道他也是吗? 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幸运儿,相反因为阴阳眼和及阳之血我其实也吃了很多苦。 虽然还不知道鬼手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它们明显是冲着及阳之血来的。 若不是沈翊晖,我现在应该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了。 我忧心忡忡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如果顾念也是,那鬼手会找他吗? 这么一想,我又赶忙打开了监控,还好,顾念还乖乖地躺在爬爬垫上,跟许只只比赛翻身。 他俩还没心没肺地逗着对方玩儿呢。 我心安了一些,扭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公交站台了。 研究所离开金桂城不算远,大部分时间都有沉厌接送,偶尔他有事我就当锻炼身体走走看看。 公交车我很少坐。 今天我突然就不想走了。 我找了个位置坐下,周围人不多,但有个老人,我便往旁边挪了挪。 那老人扭头来看了一眼,眼里似有不屑。 现在的老人家都这么争强好胜吗? 我扯了扯嘴角,庆幸自己没有开口叫他坐。 我移开目光看向车的方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辆诡异的黑色公交车的画面。 那车……叫灵车更合适吧。 我皱眉起身,这天的天空是雾蒙蒙的。 我眼前的站台和人群忽然就模糊了。 我在马路对面看到人群里多了一个身影,那身影很长很大。 秋老虎还是很猛,热得站台老人人手一把广告扇。 但那个人却穿着厚厚的长袍。 现在的年轻人为了爱好也挺拼的。 我以为那又是玩cosplay的,我没放在心上,然而我眨眼后的下一秒,那黑袍的男人忽然就消失了。 我情不自禁地想要走过去看清楚。 一辆紧急刹车声在我耳边响起,身后也有人拽了我一把,“小姑娘你干什么呢?” 我扭头这才看到身后的人,那大妈嘴巴一张一合说了很多话。 我耳朵里一阵耳鸣,好半天我才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我刚刚差点就横穿马路了。 我一阵后怕地坐在了站台的椅子上。 大妈拍着我的背安慰:“你是不是看孩子太累了?” 我:“??” 我想起了苏月梦的相亲对象。 我有那么多的母性光辉吗? 我感觉我状态蛮好的啊。 这大妈也是个热情的,一个劲问我孩子多大了。 人家刚刚救了我的命,我也不能爱答不理的,“快四个月了。” “儿子女儿啊?” 我挺了挺胸,骄傲道:“儿子和女儿。” 她愣了一下,很快又羡慕起来,“那你命可太好了,一下就儿女双全了啊。” 人就是这样,盼你好又怕你太好,羡慕过后,她才问道:“一个人带两个挺累的吧?看你这脸白的。” 我可不累。 毕竟我是从icu出来的,连苏月梦和姜琦都怕我再累进去,他们都不让我上手。 不过看对方酸溜溜的表情我也没将这情况说出来。 她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过两年就好了,长大了你就享福了。” 她拍的那巴掌正正好,我怕她把我肩头的阳火拍灭,赶忙起身借口车到了。 那其实不是我要等的车。 没想到这大妈还跟着上来了。 ……今天还真是有点倒霉。 她喋喋不休地跟我传授育儿经验,我点着头敷衍了事,坐了三个站就赶紧说到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我了,就不该多坐这两个站的。 这下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哪儿了。 我拿出手机准备打车,没想到又在路边遇见搭讪要送我的。 我嘴角抽了抽,“谢谢不用了,我等人。” 那人挑着眉:“你刚刚是在打车吧?何必浪费那钱,我送你吧。” 不是,他又看不出我身上的母性光辉了? 还是这人跟曹操一个爱好? 我往前挪了几步。 这位鬼火……青年也跟着不怀好意地挪了几步。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深处的巷子。 最后再看了看取消订单的网约车。 我心头的火有点大。 得找点东西败败火。 我往那巷子走去。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那巷子路口有监控,我这才放心地摸出手机来玩。 那鬼火青年果然跟过来了。 他贼眉鼠眼地打量着四周,确定没人才靠了过来,“小妹妹,这里没人,你想跟哥哥玩玩吗?” 我冲他笑了笑,“你几岁?” 他愣了一下,“我……22。” “我38,能当你妈。” 他又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我是在骂他,气急败坏就想来打我,我闪身躲开了他的攻击,而后又转了两个圈与他拉开距离。 他大概是被我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惊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不过,让他更惊喜的还在后面呢,“黄仙儿。” “在。” 黄仙儿应声落地。 她看了我一眼,蹬脚就朝着跟前的人撞了过去。 我看了眼监控,确定自己正处于监控范围内,这才松开两只手,任由黄仙儿替我将他收拾了。 法治社会就这点不好,遇见这种人也不好动手。 那年轻人远远地看着我,我站的距离是碰不到他的,可他又确确实实地挨了打。 他惊恐万分:“有鬼……有鬼……” 他爬起来就想跑,黄仙儿大概也是太久没动过手了,她很兴奋,想要追过去。我只好叫住了她:“先别追。” 她这才跑回我身边,“主人,你想起我了吗?” 我点点头,之前她找过我一次,但我被沈翊晖催眠了,连她都不记得。 “太好了,能给我买只鸡吗?最近山里的野鸡都没多少了。” 我乐了:“当然可以。” 我领着她出了巷子。 路上虽有人,但他们看不到黄仙儿,我也不担心她会暴露。 我推了一家炸鸡店的门,让黄仙儿先进去。 那家店的生意不是很好。 里面就坐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 我点了餐就坐在一旁慢等。 那男孩儿却瞪着眼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第五百二十七章 那个孩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孩子不会是看见黄仙儿了吧? 好在他点的餐已经做好了。 那孩子拿了餐仓皇地逃了出去,开门时,黄仙儿还嘴馋追着他手里的打包袋嗅了嗅。 那孩子的目光就落在了黄仙儿身上。 我豁然起身,他真能看到黄仙儿? 黄仙儿却还没察觉到不对劲,她一个劲往男孩儿身边挤,手都快碰到那打包带了。 那孩子瑟瑟发抖。 他这么大了,即便是阴阳眼也该清楚自己要怎么做的。 我期盼着他装看不见,并且快速离去。 但那孩子又忽然抬头来看我了。 看我眼神还有同情? 我移开视线装没看见。 忙碌的店主是真的没看见。 那孩子犹豫着又将手指伸到嘴边。 我的心更是揪了起来。 他不会也是个及阳之血吧? 我忍了一下。 那孩子果然咬破了自己的手,而后他用那出了血的手去掐黄仙儿的脖子。 黄仙儿惊声尖叫,喉咙里勉强挤出四个字,“主人救我!” 黄仙儿也无法反抗的…… 我急忙追了过去,压低声音提醒他:“松手!” 那孩子吓了一跳,手上也松开了,“你看得见她?” “嗯,我养的。” 他哆嗦了一下就想开门离开。 我又赶忙拽住了他,“你等会儿。” 男孩极力想推开我,年纪不大力气还不小呢。 而且我现在还很虚,居然真拦不住他。 可他是及阳之血,放任不管容易被鬼手盯上的。 我扭头冲后厨交代:“老板做好了打包放在前台,我晚点来拿。” 说完我又看了黄仙儿一眼,她冲我点头。 我这才朝那孩子的方向追过去。 他刚好上公交车了。 我跑过去时公交车已经走远了,那辆公交车从城南跑到城北,行驶路线及长,途径的地方也很多。 我只能拦了辆打表的出租车。 好在没几个站,出租车就超过公交车了。 我赶忙扫码付钱去乘公交车。 但那孩子已经不在了。 我不死心又找了一遍,确定他不在赶忙去问司机他在哪个站下的。 司机却不耐烦地表示自己不知道,乘客那么多,他肯定是记不住的。 我把路线看了看,一共错过了四个站,而且这几个站还有换乘之类,找起来犹如大海捞针。 我心凉得透透的。 那孩子一开始应该是以为黄仙儿缠着我,所以才会咬破自己的手来帮我。 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而且他还那么小。 我不死心,又在站台附近找了找,可惜一无所获。 因为这事,沉厌都打电话来问我怎么还没回家了。 他这会儿正在隔壁市呢,想必是阿姨跟他告状了。 我有点不乐意,“在玩儿啊不行吗?” “不是……有点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 我看了看天色,“马上就回去了。” 他嗯了一声,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一个人,不要乱来。” “……”他不会在我手机里装监控里吧? “我……遇见了一个跟我一样的孩子。” 一说这话他就反应过来了,“哪里?” 我四处看了看,“28路公交上。” 他沉默了几秒:“范围太大了。” “那也不能不管吧,才十来岁呢。” “嗯,你别乱来,我明天就回来了。” “好吧。” 挂完电话我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这个秋天很怪。 很热但又黑得很早。 我转身打算找个地标建筑打车,但我一扭头就看到巷子口藏起了一个身影。 这……简直就是勾着我去管的嘛。 我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越是这样越是要小心,万一那鬼手已经学会控制人了呢。 我忍下了好奇心又打车回了金桂城。 只是晚上怎么都睡不着了。 我起身喝了杯水,顺道骚扰一下沉厌:睡了吗? 他秒回过来:我在高铁上。 我:??不是说明天吗? 沉厌:怕你不听话。 我:我可不是那种人。 沉厌:知道。 我看了眼客厅里的监控:你装这玩意儿是为了监视我的吧? 沉厌:……真没有。 我哼了一声:谁破防谁心虚哦。 沉厌:……开门吧。 我大惊,他不是说在高铁上吗?这就已经到了? 但我又希望他到了,趁现在天还没亮,说不定还能去找找那小孩儿,万一鬼手盯上他了呢。 我急忙开了门,他果然靠在门口。 风尘仆仆之下还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我愣了一下,他就借着门口的声控灯冲我笑了笑。 我心猛地一跳,又低头去看他脚下。 还好,有影子。 但他这笑是啥意思? 我侧身让了位。 他又拉着我进了房门。 沉厌带的行李不多,箱子咣当做响,应该是法器。 我切地想出门,但看他眼下一片乌青,又觉得自己这样不仁义。 “额,洗洗睡吧。” “好。” 我还以为他这么着急地赶回来是挺担心那小孩儿的呢,没想到这么爽快。 可能是真的累了吧。 沉厌回来了,我就睡得着了。 还睡得贼快。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晃我,想起之前那种拽我腿的感觉,我顿时惊醒了。 还好这屋里灯光亮堂,最厉害的人还在身边,量那鬼手也不敢来找我。 但他晃我干嘛? 我好不容易才睡着,“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担心那小孩儿?” 我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眼,头发凌乱地耷拉着,睡衣的扣子也不好好扣。 这可不是要外出的样子啊。 “算了吧,明天再说。”明天问唐天佑要个监控试试,这小子背着我们偷偷升官了也不说,要不是奶奶沉不住气在家族群里炫耀,我都还不知道呢。 “你不是睡不着?” 我意味深长地看他,“你不是巴不得我睡不着?” 之前因为睡不好,谁惹我骂谁,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我不睡觉的机会了,我能猜不到他想干什么? 他作势要扑,我赶忙拦了一下,“先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想了想,我既然也是这个及阳之血,鬼手的事我还是应该管管的。” 那孩子太小了,别说现在,就是我小时候,十来岁的年纪也是不可能一个人坐公交车的。 而且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寝食难安。 怜悯,悲伤,脆弱。 我形容不上那是什么感觉,但我很担心他。 他明明那么怕黄仙儿,但未免我受伤,他还是忍住恐惧和疼痛,咬破自己抓住了黄仙儿。 第五百二十八章 缘分啊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皱眉犹豫。 “那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说不上来,不过也不止是他,协会磨洋工的人太多了,都快一个月了,什么都没查出来,我有点担心,你也看到吴小小的家人了吧?”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赶紧拽住了他的衣领:“吴小小的奶奶也是及阳之血,我担心……会遗传,念念他……” 他按着我的额头:“别胡思乱想,再者,即便是你,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开启的阴阳眼不是吗?” 是啊,而且这恐怕和卓玛还有关系。 所以……有可能是她故意引导我开启阴阳眼的。 我不敢细想下去,越想就越觉得谁都不能信任了。 “沉厌,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他表情有些凝重,“你想说什么?” “如果……它找上了我,你不要……” 他堵住了我的话,直到我喘不上气,这才松开我恶狠狠地说道:“你若敢死,我一定杀到黄泉去。” “……可是只只和念念……” “顾玉祁会照顾他们的,你别想用他们绊住我。” 他现在在窥星观呆的时间越来越短,人也越来越疯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以让你一起查鬼手,但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我抿着眼,“好。” 一开始,我的确有让孩子绊住他的心思,可后来顾念带来的梦境告诉我,他并没有成为沉厌牵挂,我就越发惜命了。 天亮之后还是工作日,沉厌将我送到研究所后就掉头去找唐天佑了。 所里的老姐姐们看到后少不得又要来逗我,“小许,你老公出差回来了啊?” 我嘴角抽了抽,“嗯……” “今天要不要早点下班?活儿交给姐就是了。” 姐,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下班时沉厌来接我了。 这几位老姐姐又洗刷了我一顿,我赶紧带着他离开了。 上车后我迫不及待追问他唐天佑帮忙没有。 他点头,我正要催问,他又无奈地摇头:“范围太大,目标也不清晰,没有找出来。” 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拍着他安慰:“没事,我们再去碰碰运气,我们是同类人,说不定有缘呢。” 毕竟那么巧,带着黄仙儿就遇见他了,若是平常,大街上擦身而过也不会发现对方是阴阳眼的。 他点了点头,又带着我沿公交车路线转了转。 有点无从下手。 我无奈叹气,“我想吃炸鸡了。” 他点头说好,便带我转回了之前的炸鸡店。 昨天光忙着担心那小孩儿了,都没来得及的问黄仙儿炸鸡拿走了没有。 那店主还记得我,见了我更是一脸急切,“妹儿你昨天拿到没啊?” 我顿了一下。看这样子应该是不见了吧。 我点头。 她放心了:“那就好,我看你不在,想把打包袋拿回去呢,结果一转头那打包袋就不在了,我还以为被人偷了。” 这个黄仙儿……也不知道趁她忙再来。 我扯着嘴角笑笑:“嗯,我跑得比较快。” 女店主又热情地招呼我们点单。 我点了昨天的同款。 她这店的生意不是很好,我昨天也没吃,不知味道如何,有点担心。 我靠在椅子上玩手机。 沉厌就挨着我坐下,然后打开了监控……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不用手机,到现在手机不离手,我以为是人会变,没想到原来他没事儿就看监控。 顾念和许只只是双生子,出生时体重不达标,住了半个月的保温箱,但之后身体长得飞快,而今别的孩子还在翻身,他俩已经对爬行跃跃欲试了。 阿姨还拍着手鼓励他俩比赛。 沉厌垂眸看得认真,嘴角微微上扬。 我也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其实他就是嘴硬。 察觉到我的视线后,他又合上手机来看我,“怎么了?” 我啧啧地摇头:“还说不喜欢呢?” “没有不喜欢,只是你是我的第一位。” 我脸上一热,这大小也算个公众场合吧,不知羞。 “咳咳,你继续看吧……” 我话音刚落那挂在门上的风铃就响了。 我俩齐齐看去。 果然是缘分啊!竟又碰到那小孩儿了。 我激动得拽住了沉厌的手。 那门口的小孩儿对上我的视线又急忙松了推门的手,他扭头就跑。 沉厌起身就跟了过去。 他跑什么呀。 我冲后厨说了一句同样的话,随后就追了过去。 沉厌身长腿长,那孩子自然是跑不过的。 从广场的这头到那头,那孩子就被揪住了衣领。 我却累得气喘吁吁的,“你……你跑什么啊。” 孩子还在费力挣扎,“放开我,你们想做什么?!” 沉厌不为所动,又将他揪到了我跟前。 我扶墙顺了顺喘不匀的气息。 这小孩儿对上我抬眸看去的视线时,他挣扎的动作小了不少,那眼神多了分哀伤。 我打量着他,穿的是校服,很脏,像是在地上打了滚,脸上也擦破了皮。 我皱眉:“你跟人打架了?” 他的眼瞬间就红了,“没有,是……” 他话没说完,又想起自己受制于人,应该继续反抗的。 戒备心还挺重。 我换了个话题:“那家店的炸鸡好吃吗?” 他愣住了,“啥?” “你不是经常去吗?好吃吗?” 他别过头:“你不是已经买过了?” “哦,你也看到了,给那只妖怪吃了。所以今天想自己尝尝。” 他惊讶地扭头过来,“你还在养她吗?那种东西很危险的。” “你怎么知道很危险,你也养了?” 想到他每天都来买炸鸡,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 校服都破洞了还每天买炸鸡,怕也是买得不情不愿吧。 “我可不养这种东西。”说着又悄悄看我的脸色。 他这表情让我生了一种怀疑。 我把手撑在了膝盖上,弯腰凑近了些:“你这么看我,是因为我长得像你认识的人?” 那孩子眼睛就更红了。 “你这样就不像她了。” 还真是。 炸鸡店的老板推了门大声叫我:“妹儿,炸鸡做好了。” 昨天,她大概也是被吓到了,所以无论如何也要亲手交给我。 我远远地应了一声,又扭头去看沉厌。 他会意,拖着这孩子就往炸鸡店拽。 第五百二十九章 何文耀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那孩子在沉厌手下毫无反抗之力。 我们拖着他又进了炸鸡店。 女店主看到他也热情地打招呼,“小耀你也来了啊。” 我追问女店主:“大姐你认识他吗?” “经常来,有时候跟他同学一起。” 看来的确是常客了。 这孩子心思重,我想另辟蹊径。 这家店是开放式厨房,炸鸡时我刻意跟店主攀谈,这位女老板也很是健谈。 她知道那孩子的名字也只因他是常客而已。 以前听他同学叫过什么耀,她没听清楚,因此开始叫他小耀了。 他来的次数多了,老板也会跟他聊几句。 这孩子以前还是很开朗的,但最近沉默了不少,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也不愿意讲。 而且看他的校服应该是旁边六小的。 女店主知道得不算多。 我还是将目标换到了小耀身上。 他这会儿被沉厌困在椅子上,正低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拉开椅子坐在对面。 “小耀。” 他猛然抬头来看我,而后又飞快低了下去。 我咧嘴笑了笑:“你叫什么耀?”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没想到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弱弱地开口了:“何文耀。” 我哦了一声:“我叫许尽欢。” 他又飞快地往我脸上扫了一眼。 沉厌有些不高兴地将手放在了桌上。 “他叫沉厌,是青城山窥星观的观主,青城山你知道吧?” 这话又说得何文耀扭头去看沉厌:“我姐姐找过你。” 我和沉厌都惊了一下。 沉厌把手收了起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几个月前吧,她说你很厉害。” 这话说得我眯起了眼睛:“你姐姐……是不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了?” 他抿着唇又不说话了。 沉厌倒是想起来了:“你姐姐是不是长得很像这个……阿姨?” 我有点不乐意,但一想到对面还是个小学生,叫阿姨似乎没什么不合适的。 我只好按下了这份不愉快。 何文耀还在偷偷地看我,“是。” “你真见过他姐姐?” 沉厌双手环胸:“嗯,的确跟你有点像,所以印象比较深。” “她找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认错人了……” “啊?” “沉容也在,她可能是把沉容当成了我。” 我急了:“然后呢?” “不知道,然后我就去医院找你了。” 我张着嘴半天没合上,看来应该是我生孩子时的事了。 沉厌哪有功夫去管她。 我只好去看何文耀:“那你姐姐呢?” 他那样看我,他姐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果然低了头:“她已经不在了。” 我哽了一下:“她出什么事了?” “她割腕自杀了。”说起姐姐就一副要哭的模样。 自杀的? 这件事问沉容或许会比较好。 沉厌冲我点了个头便起身往外走。 他一走,何文耀就放松多了,还敢正大光明地看我的脸了。 “你姐姐多大了?” “十七岁。” 也是个孩子啊。 我轻叹一口气:“那你爸爸妈妈呢?” 一说这话,他眼泪就滚下来了:“他们离婚又有新家了。” “所以你和姐姐相依为命是吗?” 他点头,目光像是在透过我去看另一个人。 “你姐姐去世多久了?” “三个月了。” 那不是相当于他见了沉容不久就去世了? 我忍不住叹气,“你……生活困难吗?” 父母离异各有新家,相依为命的姐姐还自杀了,他应该生活得挺困难吧,买炸鸡可能也只是在同学里挣个跑腿费而已。 何文耀怔怔地看着我,似乎没反应过来。 我只好有补充道:“生活费够吗?阿姨资助你好吗?” “姐姐。”他更正道:“我有钱的,我爸爸妈妈都会给我钱。” 这话说得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哦哦,那不好意思啊。” 看来就是缺人照顾而已吧。 虽然没爱,但至少给钱了。 说话间,女老板已经将打包好的炸鸡递给他了。 何文耀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他急忙站起身来:“姐姐,我该回去了。你下次还要来买炸鸡吗?” “啊?你是在约我见面吗?” 他脸一红,“我知道你在找我,我每天都在这里买炸鸡,你可以到这里来。” 看来那天一闪而过的身影还真是他,那我就知道他大概住哪里了。 我抿唇笑了笑,“好啊。” 连沉厌都说我跟他姐姐有些像,想来应该是真的像了。 那毕竟是他相依为命的姐姐。 他想见我也不奇怪。但想见我却又躲着我,那就一定是有问题了。 我看着他拿出儿童手表付账,手表的屏幕都碎了。 他艰难地付完,又恋恋不舍地扭头看了我一眼,“姐姐……再见。” “再见。” 看来这家店的炸鸡应该是好吃的,毕竟每天都来呢。 他前脚刚走,后脚沉厌就回来了,我张口就想问他是什么情况。 他却将打包袋拿起,随后又扶我起身,“车上说。” 看来是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我跟着他上了车。 见炸鸡也凉得差不多了,于是先拿出来啃了一口。 …… 生意不好也是有原因的。 可能……就小学生喜欢吧。 但我这人不爱浪费,而且也没有到难以下咽的地步。 我又咬了好几口。 沉厌替我系好安全带,“追上去吗?” 我看了眼前方,何文耀又上公交车了。 我点头嗯了一声。 “沉容怎么说的?” “何文耀的姐姐是为何文耀而去的。” “然后呢?”我大概已猜到了。 “姐弟俩都有阴阳眼,但何文耀要特殊些,她说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按照沉容的形容应该是鬼手。” 我一下就来劲了:“鬼手那么早就出现了?” 他抿了抿唇:“应该更早。” 我哦了一声,心想协会的人还真是吃干饭的,这么久了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查到。 “然后呢?” “然后,鬼手只找何文耀不找她,让她很担心,沉容就给了她一些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后来她就没上过山了。” “就这样?” 他嗯了一声。 这等于啥都没说啊。 我叹气,“看来何文耀应该是及阳之血,他姐姐就是个普通阴阳眼吧。” 沉厌点头表示赞同。 但既然如此,死的怎么会是他姐姐呢? 我有点想不明白。 前方何文耀已经下车了。 第五百三十章 扮鬼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那孩子跑得飞快,看起来很急,一溜烟就跑进了居民楼里。 这地方果然是上次我见到他的地儿。 我们也赶忙追了过去。 绕过那居民楼,面前就是一栋接一栋的老房子了。 老房比较乱,居民年纪大,这舍不得丢那也舍不得丢,以至于楼道里都是废弃的家具还有纸皮废品。 我们明明是跟着何文耀冲进来的,结果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我唉声叹气,小孩子就是精力好,跑得飞快。 沉厌倒是不气馁,他看了看天:“天快黑了。” “嗯?” 他拉着我往外走,那外面是一片生活广场区,因为旁边有一个高层小区,应该是当时的配套设施,可能那片老住宅区原本是要拆的,因此才会用一个生活广场连接。 只是后来可能是谈判出了问题,老住宅区没能拆掉,这地方就成了一边新一边旧的奇观。 沉厌拉着我进了一家服装店。 “干嘛?” “换身衣裳,一会儿给那片区的人一个惊喜。” 我想到他说天快黑了的话,登时明白了他的意图。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挺坏的。 既然是要吓人那肯定是要吓得彻底啊。 我选了一条白色的宽松长裙,甚至还主动去问沉厌,何文耀姐姐是什么发型。 他想了想又将我扎着马尾的发绳抽了下来。 我把头发整理了一下,的确还是披头散发比较像女鬼。 我又扒拉头发来挡脸。 他赶忙把我头发顺到了耳后:“你见过不少女鬼了吧?” “嗯?” “没有电影里那么夸张。” 也是。 我们又在生活区转了转,看着天黑尽,这才动身往老旧居民区而去。 居民区里的夜色更黑。 连路灯也一闪一闪的,非常符合恐怖片的设定。 我还是没忍住将头发扒拉了一下。 结果还没挡住脸就听见前方的路口有人惊叫了一声。 我看这就起效果了,也不扒拉头发了,还上头地故意幽怨地看过去。 尖叫的人瘫倒在了地上。 “鬼……鬼啊……” “我死得好惨啊~”我边说边小步移过去。 沉厌躲在一旁装没看见。 倒地的是个六十多的老太太,借着路灯微弱的光,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惧。 怕路灯折射下我的影子,我不太敢往旁边去。 我咳了一声示意沉厌该出马了,他会意赶忙凑到了老人身边,然后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老人家你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喉咙里发出了咔咔的声音,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一看玩过头了,赶忙往后缩了缩。 沉厌也拿了张符放入老人手心安慰:“别怕,这是青城山得来的平安符,普通邪祟不能靠近。” 果然,得了平安福的老人终于把嘴合上了。 她颤颤巍巍地坐起身来:“文淑,是你吗?” 何文淑? 一看这老太太可能认识姐弟俩,我又退了几步。 她似乎更加确信我的身份了,“你是来找你弟弟的吗?” 我趁机幽怨地开口:“耀……” “你爸妈也是心狠,你都不在了,他们还不接你弟过去,你是不放心你弟弟吧?” 这老太太对何家姐弟了解还挺深的,只是她既然都说这话了,也就证明她不是奶奶外婆之类的。 这是个老小区,大概率是个邻居吧。 我幽幽地假哭起来:“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老太太下意识看向了对面楼,而且她的目光是上挑的。 看来应该是在那栋楼,而且是三四楼的位置? 我本想见好就收,许仙都能被白娘子吓死呢,这老太太年纪也不小了,再被我吓死了,那我这几年的功德可就白攒了。 我刚想跑,那老太太却又开口:“我……我带你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跟着老太太上了楼,沉厌也借口帮忙跟在了身后。 想着做戏做全套,我走得格外小心,生怕被那老太太发现异常。 果然不出我所料,何文耀家在四楼。 老太太敲了门,只是那门后半晌都没有声音。 我又有些担心何文耀,于是悄悄伸手去拽沉厌的衣角,他刚准备踹门,何家大门就被打开了。 何文耀探出了一张小脸,见到沉厌后他愣了一下,老太太赶忙扒开沉厌,“文耀你姐姐回来了。” 上了年纪的人对鬼神的接受度还是挺高的。 何文耀一听这话,门就拉得更开了。 虽然我和何文淑有点像,但我毕竟不是她,尤其何文耀还是个阴阳眼,一眼就能看出真伪。 “你们……” 沉厌捂了他的嘴顺道将他推进门里。 我也嗖地一下专了进去,老太太很快便被我们关在了门后。 这屋里黑漆漆的。 沉厌摸索着去开灯。 我也将头发整理了一下,但开关啪嗒作响,这屋里还是黑漆漆的。 何文耀犹豫着开口:“灯坏了。” “怎么不换?” 他吞吞吐吐:“我不会……过两天我爸爸来换。” 沉厌:“灯泡给我。” 他搭了张椅子,飞快地换好了灯泡,屋里灯光一亮,我才看清这屋里的摆设。 这屋里乱七八糟的,桌上就放着一个碗,碗里是方便面的残渣。 何文耀红着脸把碗收进了厨房。 这屋里的摆设证明他一个独居很久了,这么小的孩子…… 他姐姐怎么能放心呢? 可我在屋里转了一圈又没有发现一丁点的阴气。 他姐姐走得十分干脆,这不合常理。 何文耀洗了碗又出来了。 他个头不高,体型中等,脸上肉肉的,一双眼睛圆圆的大大的,算是同龄小孩里比较耐看的那种了。 洗碗时溅出的水花落在衣服上,靛蓝色的校服留了一大片的水渍。 我歪头头看他:“你怎么吃放便面?炸鸡呢?” 而且还是大份,小份的我都吃不完,他吃绰绰有余啊,但客厅的垃圾桶里又没有残留物。 我想去厨房看看。 他又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在外面跟朋友分着吃了,没吃饱。” 我哦了一声,又退了出来,“你每天都请他们吃炸鸡吗?” 小朋友之间相互分享倒是没问题,但若是每天都这样,就是霸凌了吧。 他又摇头:“不是的,偶尔请他们吃而已。” 我这才放心,“嗯,你姐姐的房间在哪里我能看看吗?” 他警惕地看着我:“姐姐……你想做什么呀?” “我不是说了吗,这位是青城山的大师,我是大师的师妹,当然也是个大师啦,我们是来帮你的。” 第五百三十一章 王宏城没这么好心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何文耀犹豫地看着我:“我不需要帮助,我姐姐也已经走了。” “你怎么知道她……”话还没说完,我就想起他也是阴阳眼,他当然知道自己姐姐已经离开了。 我转了话题:“你姐姐是为你上青城山的,你之前遇见什么麻烦了吗?” 何文耀赶忙摇头。 “小耀,你爸妈离婚很多年了吧?”都已经各自成家了,至少有两三年了吧,照如今这状况来看,他也与姐姐相依为命很久了,何文淑怎么可能自杀呢。 弟弟比她小这么多,是她在世上最不舍的牵挂了。 她舍不得死,即便死了也不该这般干脆的消失。 这其中必然有原因。 “我五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那个时候我姐姐也才十二岁,是姐姐一直在照顾我。” “你姐姐去世后,家里来人做过道场吗?” 他还是摇头。 “你是做了什么让你姐姐生气的事,以至于让她干脆地自杀,死后都不来看你吗?你是个坏孩子吗?” 他一听这话就怒了,委屈地冲过来推了我一把。 我身体发虚居然没能抗住他的推搡,要不是沉厌来扶我,我就摔在地上了。 沉厌有些不高兴:“你果然是个坏孩子。” 他委屈得落泪:“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 我又心软了,“你觉得你姐姐会自杀吗?还是她活着的时候被人欺负了?” 不是我自恋,何文耀长得好看,他姐姐想必也是个标志的青春期少女。 一个爹不疼娘不爱,长相娇美的十六岁少女,很容易成为坏孩子欺负对象的。 何文耀摇头:“我不知道,我也相信姐姐不会自杀,但她死后,家里那奇怪的东西就消失了。” 那是……鬼手吗? 我和沉面面相觑。 “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很吓人……”他似乎不愿意去回想,因此哆嗦着后退了几步。 沉厌却按住他的肩,给了他安抚:“别怕。” 他定了定神,又抬头来看我。 我怕他不会描述,于是提问道:“是手吗?” 他眼睛一亮:“是!” 果然。 但鬼手既然找到他了,又为何放过他了呢? 我扭头去看沉厌,他也皱眉看我。 被他这样看着,我忽然又想起了沈翊晖。 不出意外,我应该也是鬼手攻击的目标,但现在……即便是面对面碰上,它们也可以对我视而不见。 甄有道说我能暂时安全是沈翊晖的杰作。 何文淑不是放下了,而是消失了,跟沈翊晖一样消失得彻彻底底。 我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我还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何文耀。 我扭头想走。 何文耀又伸手来拽我,“姐姐……” 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他一不小从我眼里看出真相。 好在他只是期待满满地看着我:“我姐姐还会回来看我吗?” 我不知应该怎么回答他。 还是沉厌反应快速地点头:“不会,她已经往生去了,这会儿应该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了。” 他闻言又释然地松开了手:“那真是太好了。” 他是真的为她开心,可惜他姐姐没有来生了。 我怕自己忍不住落泪,扭头就冲了出去。 沉厌也动了恻隐之心,他驻足叮嘱道:“锁好门窗,好好睡觉,好好生活。长大了,你也会有自己的家了。” 他曾经也一个人,如今他有家了。 我在门口等了他好一会儿,听了这话心里总算得了一分安慰。 他关门下楼,见我在等他,又抿唇冲我笑了笑,“至少他现在是安全的。” 我点了点头,“沉容没有说实话吧?” 他脸色一沉,“我再给他打个电话。” 沉厌联系沉容的时候,我就坐在广场的奶茶店等着他。 虽然是背对着我,但我看得见他绷直的背脊,想来是沉容还不承认。 他原本就和沈翊晖有勾结,不承认也正常。 说起沈翊晖,我又想到了王宏城。 那个时候,沈翊晖都死了,沉容也只能去找王宏城吧。 我豁然起身想去提醒沉厌,他便挂掉电话往回走了。 我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面色铁青,夹带着一股疲惫的失望。 虽然他已经收回了沉容接班人的头衔,但他还是希望沉容能回头是岸吧。 毕竟为人师者,即便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弟子。 彭思思一家已经移民去国外了,做完手术后她的身体虽然还不错,但家里的亲戚不友善,巴不得她活不下来好吃绝户。 因而在移民前她都有些抑郁了。 病痛未能折磨到的孩子,却被这些亲人折磨得抑郁了。 出国后她时常打电话给我报平安,但毕竟生活的环境不一样,年纪也差得大,我知道她心里有我,但我们的确又找不到话说。 她有这份心就够了。 我也不会觉得遗憾。 但沉容,恐怕现在心里早已没有沉厌这个师父了吧。 我把奶茶推到了他跟前:“喝点甜的心情会好起来哦。” 他看了我一眼,又扯着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我揉了揉他的眉心,“他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吧,还有王宏城呢。” 他按下我的手:“你也怀疑是他?” “可是王宏城会这么好心吗?” 我顿了一下,“也算不上好心吧,毕竟是飞灰烟灭为代价。” 他点头:“但他也不会这么无聊吧?” “要不要跟我去一趟安阳?” 刚好我也想去看看徐玉。 研究所已经够照顾我了,我只能趁周末过去。 走之前我又去看了一眼何文耀,他手里还是拿着炸鸡店的打包盒。 此时他正跟着几个半大的男孩子围在一家网吧门口,虽然有比他大一些的,但都是未成年,在网吧门口干什么? 我正想叫何文耀离开时,就见其中一个稍微大点的孩子从包里摸了个烟盒出来。 还抽烟?? 我有点生气:“何文耀!” 听见声音的何文耀吓了一跳,扭头见到我,眼里的慌乱肉眼可见。 他身边的人看到我也被吓到了,“这是你大姐?” 看来他们还认识何文淑。 何文耀急忙跑来推开我:“姐姐你来这儿干什么,快走吧。” 第五百三十二章 霸凌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不情不愿地转身,眼睛还死死盯着那些半大小子。 一个个都带着股社会败类的气息。 何文耀怎能跟他们为伍? 我们走出没两步,抽烟那小孩儿又叫住了何文耀:“何文耀你不是说要请我们吃炸鸡吗?” 何文耀赶忙将炸鸡拿到了他们跟前。 他怯生生的,可不像是将这些人当朋友的样子。 我想教训这些人两句,他又拽着我急忙往前走,那抽烟的孩子年纪应该是最大,打量我的眼神让我觉得非常不爽,想直接把他踹翻。 何文耀拖着我走了很远,直到看不见那些小孩的身影,他明显松了口气。 我板着脸:“这就是你说的分享?” 他浑身一僵,“是……是啊?” 我转身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你老实告诉我,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他赶忙摆手:“没有的。” “你在害怕!” 他想推我走:“没事的姐姐,我就是跟他们玩儿呢,反正我有钱,而且我故意买最难吃的炸鸡呢。” “……”你小子一直知道那家店难吃呢。 看他鬼精鬼精的,我也不再逼他承认了,“他们应该不是你同学吧?” “不全是,反正都是我们学校的,我们学校可大了,从小学到高中都有,那个人就是初中部的,有他在,其他人就不敢欺负我了。” 我总觉得他说这话是想安慰我。 但初中生的话……还未成年呢,我也不能动手打他,那也太欺负人了。 与其靠别人的帮助不如强大自身。 “我要去一趟安阳,你姐姐去过吗?” 他认真想了想又摇头。 那就应该是王宏城来过了,或许是来看我的时候? 那时我还在icu呢。 我揉了揉他头发:“你在家里乖乖写作业,姐姐给你带礼物,没事儿少跟那些人玩,小小年纪就抽烟上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腼腆地点头。 “还有,你不要怕我打不过,我不是还养着那东西吗?再说了那位青城山的大师打人可厉害了,回来我们教你打人。” 打了要赔偿也是他那不管不顾的父母赔。 他眯着眼冲我笑:“知道啦。” 真是个乖孩子,跟那些混混天差地别。 想到何文淑,我就忍不住心疼他。 我和沉厌坐夜班机去的安阳。 去之前我给徐玉打过电话了,听说我要来,她早早就等在机场了。 佳佳坐在副驾陪着她一起。 她大学毕业就跟着徐玉回老家,母女俩在经营一家小超市。 她们现在就住在小超市楼上。 那是一栋自建房,房子还是很大的。 虽然在县城,但徐玉早就有这想法,因此买得早,如今也算是投资有回报了。 母女俩热情地带我们吃了夜宵。 这期间我总感觉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视线。 徐玉的目光也总是往黑暗中的方向看,那股视线的主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她虽然不高兴但也一路装没看见。 我这会儿也不想搭理王宏城。 吃完夜宵她就带我和沉厌回家了,趁着沉厌洗漱时她小声问我:“你说沉厌是被他那徒弟催眠的,那他现在还是没想起以前的事吗?” 我点头,虽然偶尔他会冒出一些似曾相似的话和记忆碎片,但沉容活着,他就没法想起过去的事。 造梦术依旧无解。 徐玉愤愤地看了一眼落地窗的对面。 那是马路对面的一栋房子,这会儿那房子里黑漆漆的,但窗帘是拉开的。 王宏城以前就干过这事儿了,所以他藏在对面也不奇怪。 我宽慰道:“想不起也没关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好了,你已经离开他了。” 她感慨地叹气:“是啊,至少我已经找到自己的女儿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宏城终于是憋不住了,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喝茶吗?” “喝啊。” 他又给我发了定位。 虽然是小县城,但因为离市区近,这个地方发展还是很好的。 王宏城定的茶楼装修得更是富丽堂皇。 但我不爱喝茶。 他扯了半天的屁话,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目的:“你既然到安阳了,就帮我劝劝徐玉让她跟我回家吧?” “我觉得她这样挺好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她跟你回家?而不是来加入这个家?你资助了佳佳这么多年,她对你也并非全是怨恨吧,她现在不搭理,无非是怕你抢走她妈妈而已。” 王宏城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好半晌他才硬着头皮挤出一句话:“那她也得给我机会才行啊?” “你以为徐姨不知道你在跟踪她吗?她已经在给你机会了,是你只想将她带走而已。” 他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也不想继续掺合他这点破事了。 我往沙发上一靠:“我生孩子的时候,你是不是去过京市?” 他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 他果然是去过。 我刚想追问他有没有见过何文淑,沉厌就警惕地抢过话头:“你去干什么了?” 王宏城拔高了音量:“我能干什么,我就是去看那两个小兔崽子啊,要不是麒麟搞事,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沉厌都想抽铜钱小剑了,我赶忙按住他:“等等,我还有话要问。” 他这才别过了脸。 我则一脸认真地看着王宏城:“你是不是见过何文淑。” 王宏城一脸茫然:“何文淑是谁?” “一个跟我很像的小女孩。” 一说跟我很像,他就反应过来了:“哦你说她啊,我是见过,怎么了?” 果然是他! “你为什么要去见她?是沉容跟你说了什么吗?” “是啊,不过也不是沉容介绍的,我之前就见过她。”他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沈翊晖是真的喜欢你啊。” 我眉头紧皱:“你什么意思?!” 沈翊晖见过何文淑? “就是那个意思啊,沈翊晖认识何文淑,因为她长得像你,沈翊晖这小子没安好心,也多亏他,那小姑娘才没被人欺负。” 我越听越迷糊,“什么意思?被谁欺负?” 王宏城占据主导地位,这会儿又抿了口茶,跟我装起来了。 我可没那耐心,遂威胁道:“再浪费我时间,我就跟徐姨说你坏话了!” 这一招果然很有用。 第五百三十三章 过往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王宏城一下就老实了,“我说我说。” 沈翊晖认识何文淑是一场意外。 因为何文耀被人欺负,何文淑便找那些个小孩儿理论,那其中年纪最大的,心思最龌龊,仗着自己不满十四岁,什么恶事都要做一遍。 见何文淑长得好看,就动手动脚的。 何文淑虽然比他大几岁,但毕竟是青春期的男孩,再加上那家伙长得牛高马壮的,她根本不是对手。 何文淑差点就被欺负了。 王宏城说这些的时候,我脸沉得厉害。 因为他的描述让我想起了那个抽烟的小子。 长着一张半大的脸,但身高体型可不输成年人。 而且听何文耀的意思,那还是一个初中生。 想起那小子打量我的眼神,我就有点反胃。 上医院都还得去儿科的人,脑子里却已经开始想那档子事儿了。 我冷着脸问:“然后呢?” 然后,沈翊晖路过救下了何文淑。 沈翊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救她也的确是因为她长得像我。 但不可否认他皮相不算差。 何文淑是一个青春期的小姑娘。 还是一个被父母抛弃,与弟弟相依为命的小姑娘。 遇见这种事,又被一个长相还算不错的男人救下,自然会生爱慕之心。 可惜,沈翊晖原本是想报警抓那小子的,但对方威胁何文淑,他还不到十四岁,即便报警他也不会被抓,反到是她,以后学校她就别想待下去了。 何文淑自然就怕了,更何况闹大了对方不仅不会受罚,她还会名声尽毁,她不傻。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翊晖虽然是因为她的脸出手相助,但也没有跟何文淑过多接触。 毕竟她是个未成年。 但因为沈翊晖,何文淑认识了沉容。 原来她上青城山本就是冲着沉容去的。 我之前就觉得挺奇怪的,沉厌跟沉容的差距还是很大的,何文淑也不瞎,怎么可能认错呢。 何文淑在说完自己的诉求后,希望沉容能给她沈翊晖的联系方式。 但那个时候沈翊晖已经消失了。 何文淑不信,于是找到了王宏城。 彼时王宏城正好到京市来看许只只和顾念。 他见何文淑,是因为沈翊晖消失前让他办件事。 何文耀将来会出事,他有一法可以帮他。 听到这里我终于是坐不住地起身将手撑在了桌上。 我红了眼,“你教她牺牲自己保护弟弟?” 王宏城勾着嘴角看我:“许尽欢你不要搞得我是个恶人一样,如果不是沈翊晖,你现在恐怕也死了。” 我又坐回椅子上。 他说得没错,我这样太像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久久没能说出话了。 沉厌却在沉寂中开了口:“他怎么知道何文耀会出事?” 王宏城张口想说话。 沉厌又皱眉提醒:“你不要拿霸凌这种话来搪塞我,沈翊晖不是在说这个。” 王宏城叹气:“哎,你们不是找到那房子里的地下室了吗?”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拽成了拳头,“你们知道那房子里有地下室?” “当然了,那可是给你住的地方,沈翊晖自然得小心。后来你想卖房子,他为了让你好出手,又想去把那房子清理干净,然后你就知道了。” “所以那地下室到底有什么?” 他摇头晃脑地看我:“不清楚,沈翊晖什么都没说,不过依我看,那应该是个邪教教会的旧址,那房子也有段历史了,之前还有过闹鬼的事件,因此隔壁的房子都跟着空置了很久,但我们这种人,不是凶宅,我还没那兴趣。” 他说的是实话。 但我有点怀疑,因而眯眼看他:“你当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王宏城瞪眼,“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在说谎?!” “你有前科。” 他一下就萎了,“我没有必要骗你,沈翊晖都已经失踪了。” 沉厌将之前的问题问了出来:“你会这么好心吗?” 他摇头:“你这话是在嘲讽我吗?” 沉厌便扯了扯嘴角。 王宏城悻悻地看着他。 “说吧,你告诉何文淑这个是想做什么?” “那方法是沈翊晖教我的,安阳协会早就知道鬼手的事了,我想着许尽欢没出事,必然是沈翊晖的方法起了作用,我在安阳有认识的及阳之血。” 沉厌眯眼:“你想试试这方法是不是可行的?” 他点头。 我跟着反应过来了,“你借着卖房子为由来京市,其实是去看何文耀的情况了吧?” 他还是点头。 我有点生气,但又不知该从何生气。 虽然他不应该教何文淑这种以命换命的法子,但对她来说,救赎她的沈翊晖已经烟消云散,自己唯一牵挂的弟弟又整日受到鬼手的折磨,她想救弟弟,也想解脱。 王宏城静静地看着我:“许尽欢,这是何文淑自己的选择,你也不必为她不平。” 那我只能怨恨他啊:“你既然知道对付鬼手的办法,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协会的人?” 他冷着脸看我,“这叫对付鬼手的办法?许尽欢,事情并没有解决,你也不要意图一劳永逸,亡灵只是暂时将你们藏了起来而已。只要你动用及阳之血,你依然……” 没等他说话,我便豁然起身。 动用及阳之血…… 我张着嘴,有些喘不上气来。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出,何文耀为了替我赶走黄仙儿而咬破手指的画面。 这么重要的事,何文淑一定警告过他的,但他为了帮我还是用了及阳之血。 仅仅就因为我长得像他姐姐而已。 沉厌看我喘不上气又急忙来扶我的手,“怎么了?” “何文耀……他动过及阳之血了。” 沉厌瞳孔微张,“什么时候?” “就在我遇见他的那天,我身边跟着黄仙儿人,他误以为黄仙儿要伤害我。” 王宏城听着感慨:“就因为你长得像他姐姐,他冒着被杀的危险也要救你啊?” 我死死拽住沉厌的手:“我们得回去了,我担心他。” 之前走得放心是因为我已经觉察到了何文淑的意图。 而今才想起他其实早就已经破除封印了。 沉厌按着我坐下,又急忙去定机票,“最快也是十一点的飞机。” 我根本坐不住,“就这趟。” 虽然我记得高铁在一个小时后有一趟,但高铁太慢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何文耀不见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走前问何文耀要了电话,但他那电话手表只能加父母的联系方式,所以我只能给他打电话。 可电话打过去他又迟迟没接。 王宏城悠闲地品了口茶,又转着手上的佛珠劝我:“鬼手虽然不怕及阳之血,但毕竟是邪物,大白天它也是不敢出来的。” 这话让我稍微安心了些。 飞机落地时天也会黑,我直接去他家就行了。 而且他不接电话可能是因为周末没带吧,他之前也说过,他爸妈除了给钱几乎不会联系他,儿童手表的作用只是为了付钱方便而已。 周末不出门也就用不着带了。 沉默中有人叫了我一声,我寻着那声音又看到了丁零和王瑞。 梦境与现实重合,我还记得,顾念给我的梦境里她们帮了他许多忙,而今再见她们我也觉得亲切了许多。 丁零和王瑞是被王宏城叫来的。 当然他的目的可能是让她俩帮着当说客。 但丁零和王瑞却没有如他的意,她俩说什么也要请我们去吃饭。 知道沉厌并没有恢复记忆,王瑞还试探着替他解梦。 我没同意,这期间我不是没试过,但效果甚微。 我也不太相信王瑞的技术,毕竟丁零都没说什么。 王瑞也没勉强,去机场的时间还早,我也陪她们吃了顿饭。 王宏城一个劲地咳嗽希望她俩能帮自己说点好话。 王瑞无可奈何:“二叔,你就别为难许小姐了,她也不是那种爱搅合的人,能劝她肯定已经劝了,劝不动只能说明二……徐姨不同意啊,你自己多努力弥补吧,也许哪天她就原谅你了呢,再说了,你也不该拿造梦术做这种事的。” 王瑞不仅没当说客还将他教育了一顿,王宏城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好意思教训我?你都快把你爸气死了!” 王瑞脸一白。 我生了疑问:“怎么了?” 丁零及时出言制止:“没什么。你们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我便没再多问了。 落地时天色还早。 手机上依旧没得到何文耀的回信。 我看着手机惴惴不安,又直接打车去了何文耀家。 他家的房门紧闭,敲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复。 倒是隔壁房的主人忍不住开门看了过来:“你们找……谁?” 最后一个字在看清我的脸后一下就低了八度。 这个老太太就是那晚被我吓到的人,那晚有意模仿,加上氛围营造,她害怕也正常,这大白天的看见我,她虽有点惊讶,但还是很快接受了现实。 “你是文耀的姑姑?” 我摇头:“我是……他老师,文耀不在吗?” 她哦了一声,毕竟是邻居,哪里知道何文耀的老师长什么样,她摇头:“不知道啊,可能是出去玩儿了吧,家里又没人管着他,到处跑也是正常的。” 那孩子也不像是个贪玩的啊。 我嗯了一声:“那您知道他平常都去哪儿玩儿吗?” 老太太又摇头,“不知道呢。” 我和沉厌只好下楼去找炸鸡店了,可惜老板也说没见过。 毕竟是周末,而且昨日下午他就去过炸鸡店了,今天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沉厌揽着我肩宽慰道:“可能是去哪里玩了吧,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贪玩才不正常吧。” 我又去他家楼下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后,我写了一张纸条塞进了他家门缝里,何文淑给他留的封印已经破除了,我很担心他。 我等到天近黑,老周老许催得急,而且我也想念许只只和顾念,只能驱车回去了。 因为许只只和顾念,我暂时将这份不安摒弃到了一旁。 只是这天夜里我怎么睡都不太安生。 迷迷糊糊的好像在做梦,又好像没有。 我实在睡不着又摸出手机来看了看,那手机上依旧没有回复。 他没回家? 是去爸爸家还是去妈妈家了? 或者开门的时候没看到我给他留的纸条? 我合上手机,想再去他家看看,又觉得自己这样是过于紧张了。 身侧伸了一只手来捂住了我的眼睛,“别瞎想了,睡觉吧。” 我只好按下了那份不安。 第二天我是打算去找何文耀的,但姜琦咋咋呼呼地轰了个电话过来,“你看到月月的朋友圈没有?” “啊?” 除了周落雪,我们都是不爱发朋友圈,但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她是不是谈恋爱了,暗搓搓地官宣呢?” 我无语地眯起了眼睛:“你不要这么八卦。” “我是担心她嘛,前几天不是还要当独身主义吗?突然就发了两张电影票,问过雪雪了,她说不是她,你不是去安阳了?不是你,也不是我,那还能是谁?” 我迟疑了一下:“她爸妈不是还在吗?” “那得三张吧。” “额,也许是别的朋友吧?来找她玩儿什么的?” 虽毕业多年,除了我们三个,她在京市也没别的朋友了,但万一高中的好朋友也被那相亲对象收买,赶来劝她的呢?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蛮高的。 姜琦就不乐意了,“哼,有了新欢,就忘记我这旧爱了,我找她理论去。” 我怕她惹苏月梦不高兴,赶忙按住了她:“我回来了,我跟你玩儿吧。” 隔着电话我都能听见她蹦起来的声音:“那我来找你,我看看孩子。” “……”这才是她的目的吧。 挂完电话我就去看了看朋友圈。 果然是两张电影票,而且放大看,拿电影票的拇指上还有一颗痣,我怎么记得那相亲对象递奶茶来时拇指上也有一颗痣吧? 不会吧? 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这越燃越旺的八卦之心,我打开了对话框:看电影去了啊? 她秒回:嗯。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跟谁啊? 苏月梦:你不知道? 这话讲得……不会就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我犹豫半晌,斟酌了一下用词:你那老同学叫什么名字? 苏月梦:韩毅。 我:所以你是跟韩毅去的? 苏月梦:嗯。 我手机直接砸在了脸上,疼得我从沙发上翻了下来。 这叫声引得许只只和顾念又朝我爬过来。 许只只个性强一些,身体素质也更好一些,就连爬也比顾念快。 第五百三十五章 他回来过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虽然许为乐在这么大的时候翻身都够呛,但阿姨还在鸡娃:“念念,妹妹都爬过去了,加油哦。” 我一把将顾念捞了起来,“让他自己慢慢来就行了。” 这辈子,他不用这么辛苦了。 许只只看我抱哥哥委屈瘪嘴,我又伸手把她也捞了过去。 抱两个对而今体虚的我来说实在也是有点亚历山大。 我跌进了沙发里。 他俩还觉得好玩,咯咯地笑着又伸手来拽我的衣领,意思是再来一次。 这我真做不到啊。 “沉厌!” 屋里的人没反应,我故而夹起了嗓子:“师兄~” 他果然跑得飞快,“怎么了?” 我把许只只和顾念塞了回去,“你领他们玩会儿,我看会儿手机。” 看看何文耀有没有消息,或者有没有本地新闻。 可惜都没有。 姜琦倒是赶过来了。 她跟苏月梦一样,偏心许只只。 “欢欢,要不你把只只给我吧,这样我也儿女双全了!” 这话说得我斜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她脸上的表情很尴尬:“我问你要只只啊。” 沉厌的表情也不太和善。 “不是,是下一句,什么叫儿女双拳?你们上周去港城干什么了?” 姜琦只好无奈地耸肩:“就是去玩儿啊,顺便去了一趟医院嘛。” 我又扫了一眼她的肚子,虽然她现在有点幸福肥,但看着也挺匀称的,“几周了?” “八周,所以我妈不让说。” 我又看了眼沉厌:“别让她抱孩子了。” 沉厌生怕她会真把许只只带走,赶忙将孩子抢了过去。 姜琦委屈得不行,“所以才不想告诉你的!抱都不给我抱了!” “你妈说得没错,小心点比较好。” 她哼哼唧唧地不是很乐意,又试图去抱顾念,这下林愠也把赶忙将顾念抢走了。 气得姜琦狠狠刮了他两眼,她又哼哼唧唧地凑到了我跟前,“你问过雪雪了吗?” “问过了,是她那相亲对象,不过不是官宣,还在观察期。” 她把头靠在了我肩上,“你觉得她这个相亲对象怎么样?” 我觉得韩毅还行吧,苏月梦答应跟他去看电影必然也是想试试吧。 “你别光是笑啊,快跟我说说嘛,她最近脾气大得很,问两句就要凶我。” 脾气大吗? 我仔细想了想,苏月梦这两天的情绪的确不太稳定。 我把姜琦的脑袋推开了,“我不知道啊,你也别太八卦了,她心情不好你就别惹她啦。” “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啊?” “你想想假如是你,你能心情好吗?你还专门去问,她不得发火?” 她仔细想了想,又点头认可了我的意见:“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也是担心她嘛,万一那不是什么好人呢。” “还行吧,放心我会看着的。” 姜琦又去逗许只只玩儿了。 手机里依然没有回复,我有点坐不住,于是将沉厌叫到了一旁:“你陪我再去一趟何文耀家吧?” 他皱眉很犹豫,目光还在姜琦身上扫。 被他打量的姜琦很敏感:“你看我干嘛?” “我们要出门。” “哦,那你们去呗,我帮你们看孩子。” 沉厌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我怕你偷孩子。” 姜琦:“……” 林愠扯了扯嘴角:“沉大师还挺幽默。” 姜琦开启暴躁模式:“幽默个屁,他防着我呢!” 林愠赶忙按住她:“小孩子面前别说脏话。” 姜琦这才悻悻看了一眼:“许尽欢你不管的吗?” 我嘴角抽了抽:“你玩儿吧,我们出去一趟。” 我赶忙将沉厌带走了。 何文耀家依旧没有人。 隔壁老太太都开始担心起来了:“他昨晚好像也没回来。” “你有他父母的电话吗?” 老太太古怪地看着我:“你不是他老师?你没有啊?” 完了,忘记这茬了。 沉厌闻言挡在了我跟前:“我是一个道士……” 话说到这里,他就不补充了,留白总容易给人添加无尽的想象。 老太太瞠目结舌:“你你……难道是他家里闹鬼?” 沉厌点头:“所以,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没?” 她仔细想了想,又肯定地点头:“有,昨天晚上我好像听见开门声了,但我年纪大,听不太清楚。” 那还说听见了? 不会是想象的吧。 我不敢轻易信她。 沉厌便蹲在门口仔细看了看,“昨天你塞纸条的时候,不是留了一条缝吗?” 我闻言也去看那门缝,昨晚我的确留了一角在外面,而今那纸已经完全掉进去了。 所以这门是真的被打开过。 我担忧地看他:“他回来了吗?会不会在家里出事了?” 沉厌也不知道,“找他父母拿钥匙。” 我于是去看老太太,但老太太只是个邻居,她也没有何文耀父母的联系方式,不过这种老小区,一般来说都会有亲戚挨着, 所以她领着我们去了何文耀舅舅家。 他舅舅家距何家也就两栋楼而已,这人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何文耀的消息。 听到我们发问,他还不乐意:“我哪有他们家的钥匙,何文耀判给他爸了,跟我姐可没关系了。” 说着他就想关门,还是沉厌伸手拦住了他。 一开始他见我一个人,还挺不屑的,而今见沉厌力气不小,他态度也软了许多,“我是真没有,你们也别为难我啊。” 我仰着头看他:“你看见我不会觉得惊讶吗?” 他愣了一下,看我的眼神也终于有点变化了,“嘶,我们见过吗?” “你的外甥女,何文淑。” 他这才想起:“你们还挺像的。” 他甚至比不上一个老太太反应快,这足够说明他已经很久没好好看过自己的外甥女了。 “何文耀已经失联两天了,你作为舅舅,居然一点都不关心,而且看到我你也没想起你的外甥女,你明明隔得这么近……” 听着我的数落,他心里很不爽,但碍于沉厌还站在我身后,又不敢发作,“你到底想干嘛?” “谁有何家钥匙,把他电话给我。” 何文耀舅舅这才不情不愿地打电话去问他姐。 由于他开着免提,我把他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言语里皆是不耐烦,她还警告何文耀舅舅不要跟他爸有联系。 第五百三十六章 找不到他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男人不耐烦地挂了电话,随后才将何父的电话报给了我。 “这也不能怪我吧,我姐不想让我跟他们家有牵连。” 我没心情跟他废话下去,转身就走,沉厌也让他关了门。 下楼后我把电话打了过去,对方倒是接得很快。 “你好,你是何浩先生吗?” 何浩不解地应声:“是啊,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儿子失联了,回来一趟把门打开吧。” 他很警惕:“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有点急,也有点生气,“你管我是什么人,我又不是让你转账汇款,你赶紧回来开门就是了。” 沉厌赶忙将我的手机拿了过去,“你好,派出所的,我们接到报案说你家里进小偷了。” 挂完电话我又有点担心,“这人叽叽歪歪的,一会儿他要看我们的证件怎么办?” 沉厌点开通讯录,又递给了我。 有个后台真是方便啊。 我表弟唐天佑虽然抱怨了几句,但还是听话地赶来了。 “姐,这片区不是我的管辖范围啊。” 我眯着眼警告他:“你一个人民警察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万一有命案呢。” 一听命案他就来劲了:“真的啊?” 这让我有些无语,有命案就代表有人出事了,他怎么能兴奋呢。 何浩比唐天佑来得晚一下,看到证件以后他果然乖乖开了门。 我留的纸条已经被踹开很远了,证明这屋里的确是进过人了。 而且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好像是真的进贼了。 何浩想检查家里的东西,但被唐天佑拦下了:“站住,不要乱动破坏了现场。” 他只好听话地站在了门口。 唐天佑在里面检查了一番后道:“看样子应该是偷窃。” 他又把目光看向了何浩:“家里有什么贵重物品吗?” 何浩摇头,“冰箱洗衣机还在吗?” 唐天佑一脸无语,“搬那么大的家伙早被发现了。” 他这才放心:“那应该就没什么了,除了每个月我会给点生活费。” “每个月?你一个月就回来一趟吗?” 他不出声了。 我却更生气了:“他才多大,你怎么能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 “我老婆又给我生了个女儿,我女儿还小呢,我得照顾她吧,再说了,他姐姐都快十七岁了,怎么就不能照顾弟弟了。” “可是何文淑已经死了啊。”她魂飞魄散了。 提起何文淑,何浩比我还激动:“那是她活该,我跟她妈每个月一人给三千,学费还另算,就让她照顾一下弟弟,她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了让他俩吃好喝好,我连女儿的奶粉都换成两百的了。” 我无力地看着他:“可是,她也是你的女儿啊。” 何浩愣愣地看着我。 “而且她已经死了。” 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儿在想什么,动不动就要寻死觅活的,我们那时候多辛苦也没说去死的。” 我想给他一拳,但被唐天佑拽了下来,“姐你冷静点。” “你根本不知道他们遇见了什么,你儿子被人欺负了,自己吃方便面,还要给那些人买吃的,你女儿为了给弟弟讨回公道,差点被人欺负了,你说她动不动寻死觅活?” 何浩终于来了情绪:“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差点被人欺负了。” 我不会给他答案的。 “天佑,这能立案吗?我最后一次见何文耀是在周五下午的六点,之后就失联了。” “可以,不过需要家属……”他把目光看向了何浩,“这个月生活费给了吗?” 他茫然地点头。 “还是一人三千?” “不是,他姐姐不在了,我跟他妈就一人给一千五了。” 那也不少了,对一个小孩儿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了,尤其他还跟那群人混在一起,有钱就更危险了。 唐天佑补充道:“家里没有现金,门锁也没有破坏的痕迹,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 何浩显然不懂。 “这个小偷是拿钥匙开门的。你儿子可能出事了。” 他把何浩带去了派出所。 沉厌看我情绪太激动,于是带我回家了。 我心绪不宁,想帮忙找人,但他不肯,警察已经介入了。 “可如果是鬼手呢。” 他摸了摸我的头以示安慰:“那也要等到晚上,如果真是鬼手,何文耀一定会给你托梦的。” 他这么一说,我就很想睡觉了,我想见他,我想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的确睡了一觉,但他并没有托梦给我。 入夜后,我与沉厌又去了一趟何家,此时的何家已经贴上了封条。 我们不能进去,那老太太倒是很热心:“你们是来招魂的吗?” 老年人对这方面的接受力度是很大的。 进不去何家我就想去旁边试试了,“婆婆,他到您家玩儿过吗?” 这一到晚上,她就不敢看我的脸了。 “你别离我太近了啊。” “婆婆,鬼是讨债,你没有害死她就不用怕。” 这话说得老太太挺起了背脊,“对对,我可没欺负过他们。” 何文淑死后,老太太看何文耀可怜,也让他到家吃过几次饭,但何文耀脸皮薄,他说要给饭钱,老太太不要,他就不来了。 老太太本想收了再领他吃饭,但后来他回来得原来越晚,问他就说已经吃过了,她以为何文耀是在外面吃的,便没有多问。 我拿着他用过的碗筷试图招魂。 为免吓到老太太我们让她进了房间,招魂的地方选在了厨房。 但并没有成功。 我心头又一阵安慰:“这是不是说明,他还活着呢?” 沉厌不看好:“活着怎么不回家?” “会不会是那些混混不让他回家?” 他看着我没说话。 我又自顾自道:“我知道他们常去的网吧,我们去那里找找看吧。” 他虽然不认可我的意见,但也没有强行说服我,更没有阻止我的行动。 我带着沉厌去了网吧。 如今的网吧早已没了旧日的辉煌。 上网的人不多。 我在里面转了一圈,并没有见到那个牛高马壮的初中生。 小孩儿倒是有,站在大人身后看他们打游戏,这……不算违法吧,我们也管不着,万一是大人带着小孩儿来玩儿呢? 出了网吧我就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炸鸡店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沉厌替我把电话打给了唐天佑,可惜派出所也没什么线索。 招魂失败,也没有梦见他,我在心里一遍遍给自己暗示,何文耀一定还活着,他只是被那些坏孩子骗了,跟着他们误入歧途了,只要被找到就好了,我可以代替他姐姐照顾他。 派出所一直没有消息。 苏月梦也没有再发朋友圈了。 我每天都会去何家转转,希望能看到何文耀,因此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苏月梦的事了,小群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姜琦会暗戳戳地跟我打听苏月梦的情况。 我说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还有点不高兴,怀疑我跟苏月梦合起伙来瞒着她。 听了这话我是真有点不高兴,但想到姜琦现在怀孕了也只好将不快按了下来,“你别胡思乱想,她现在心里应该是挺乱的,等她想清楚了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姜琦受到激素影响,整个人有点多愁善感且情绪化,“你是不是也烦我了?” “没有啊。”我是过来人,我能理解,虽然有点不乐意,但我也不怪她,“你现在情况特殊,不要操心太多,对你身体不好,梦梦的事我会看着呢。” “可是我见过韩毅,那天……跟在她身边的人又不是韩毅啊,我是真的担心她。” “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见过韩毅?” 她吞吞吐吐,“看梦梦的校园网啊,有韩毅的照片,看起跟林愠差不多高,就算他上大学长了,也不能长到一米九吧。” 她说一米九的时候我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 但很快我又摒弃了这念头:“你遇见梦梦了?” “那天我是想去找她玩儿的,结果就看到她身边跟着个人,梦梦不是一米七多点么,那个人比她还高一个头呢,在人群里鹤立鸡群的,我被震惊到了就忘记叫她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都走远了。” 我心咯噔一跳:“那个人是长头发,玩儿cosplay的?” “不是啊,黑色冲锋衣配的工装裤,还挺潮的呢。” 我悄悄松了口气,不是那梦里的男人就好。 “那可能是巧合吧,你看到他俩互动了?” “那倒没有。” “是吧,就是他俩都太高了,所以你只看到他俩而已,或许他俩根本不认识呢。” 姜琦被我说服了,终于是把电话挂了去休息了。 我还在找何文耀。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体质,何文耀也知道那个世界的存在,倘若他真的死了,他必然会来找我的。 他不来,只能说明他还活着。 也许是受到那群不良少年的蛊惑,拿着生活费出去玩了,就像电影里的小孩会去坐车去自己的梦想之地一样。 我一直坚信他还活着。 这件事后来还上了本地新闻,不过只是丢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孩子而已,并没有闹出多大的风波,他丢的时间越长,这世界上关于他的痕迹就越来越少。 一开始派出所还会每天在他消失的地方转。 唐天佑不是这片辖区的,他管得有点宽,被上面的人警告了,后来我连基本的消息都不知道了,虽然我也列举了这几个嫌疑人,派出所也的确找他们问话了,但那几个小孩儿咬死说不知道。 那天下午他们一起吃了炸鸡就回去了,甚至还说何文耀最后是跟我走的,就连我也被叫去问了几次话。 毕竟我与他非亲非故,与他隔得那样远,年纪差距也大,我能认识他也挺奇怪的。 我没有隐瞒,把鬼手的事也说了,问话的是个新人,嘴角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我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第二天他们就不管我了。 我去派出所也只叫我喝茶而已。 直到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警员跟我说,他们已经通知过京市协会了,他信我,所以让我不要再去闹了,如果协会都找不到他,那只能说明他还活着,也不想见我们。 就连我领导也训了我一次,说我的心思没在工作上。 所有人都说他还活着的时候,我却开始信沉厌了。 我问何浩要了何文耀的生辰八字,试图招魂,但他依旧没有出现。 时间一天天过去,久到我都快放下这件事的时候,我遇见了那群人。 那天沉厌不在,我又坐上了公交车,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炸鸡店的门口。 还记得我最后一次见何文耀,问他是不是被欺负了,他说他故意买的最难吃的炸鸡。 这家店的炸鸡味道的确不太好。 我却推门走了进去。 老板还记得我,可能……是顾客太少了吧。 我把黄仙儿叫了出来,她是不嫌味道不好的。 我俩坐在店里等时,老板就出来了,后厨多了一个带着厨师帽的男人。 老板说那是她丈夫,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今天休息来帮忙的。 说到丈夫她眉眼里都是笑。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她,老板忽然话锋一转:“对了你知道小耀失踪了吗?” 我心被扎了一下,艰难地冲她点了个头。 老板也担忧地叹气:“那孩子很乖的,他还有个姐姐吧,我记得她来过一次……” 说到这里,她还打量起我的脸,“你和他姐姐还挺像的。” 我勉为其难地笑了笑:“是啊。” “小耀他那个朋友,好像还挺喜欢他姐姐的。小耀姐姐是蛮漂亮的。”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染着黄毛?长得挺高的?” “是啊,看着蛮大的,一问才十四岁。” 我握紧了手指,“你怎么知道他喜欢小耀姐姐?” “我这儿做的都是孩子的生意,这么大的孩子我见多了,他跟着小耀来了两次,都在让小耀叫他姐姐一块儿出来玩呢。” 所以何文耀知道黄毛对何文淑的心思? 难怪那天那小子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何文耀还很怕他盯着我看。 我没有说话,老板却已经回忆起了自己少年往事,十三四岁的年纪,已经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了。 我没心情共情她,我这么大的时候还会背着老周偷偷拆牛奶喝。 至于何文淑和黄毛,那就更谈不上了,我宁愿何文淑喜欢沈翊晖。 炸鸡做好了,我拿好打包带起身想再去网吧试试运气。 第五百三十八章 黄毛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但我刚出炸鸡店就碰见了那群不良少年,黄毛尤其显眼。 不是好看得显眼是凶得显眼。 他们也看到了我。 打量的目光颇有几分怨毒,我去派出所时遇见过他们中的一个,因此这会儿他们应该也知道是我举报的了。 他们看不惯我也是应该的。 黄仙儿顺着我的背爬到了我肩上,她呲牙咧嘴,“主人,有杀气。”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黄仙儿说的杀气并不是要杀人的气势,她是得道的妖灵,对怨气的感知更敏锐。 有杀气的意思是,这里有人手里有人命。 我下意识就想到了何文耀,但我不敢信,也不敢细想下去。 我僵在了原地,这几个不良少年也没动。 是那黄毛小声说了什么,又将其他人赶走了。 他身边还留着两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半大小子。 炸鸡店老板追了出来,见到黄毛与我对峙,她愣了一下,又与我贴得更近了一些,我看她这样是有话讲,于是侧耳靠了过去。 她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我想起来了,之前是小耀请他们吃炸鸡,最近都是这个几个孩子自己来的,而且出手非常大方,有时候还带女生来显摆,我……总之……你小心点啊。” 她心里有怀疑,但又怕自己多心,因此点到即止,但我已经听明白了。 我朝黄毛走了过去。 黄仙儿急忙拽住了我的头发,“不行,杀气还在。” 我被她拽得头皮发麻,因而皱眉想将她的手扒拉开,但对面的黄毛已经主动朝我走过来了,“你在找何文耀吗?” 变声期的声音非常难听,我眉头一皱:“你知道?” 他点头,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惜我不吃这一套,我还是比较看颜的,满脸青春痘的脸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在哪儿?”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我们劝不动他,你长得像他姐姐,他或许会听你的话。” 黄仙儿在我肩上狂叫:“主人不能去,这小子一看就没安好心。” 可能对他来说,何文淑是初恋吧,而今她刚死不久,见到一个跟她很像的我,就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我倒是不认为,他这么小会对我这个年纪的人生出不轨之心。 而且何文耀的失踪肯定跟他们脱不开关系。 “没事,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黄仙儿又哼哼唧唧地嗯了一声。 黄毛却以为我是在对他说话,他歪头奇怪地看着我。 我抿唇笑笑:“那你们带路吗?” 他身边还跟着那两个小个子的孩子。 他们转身走在前面,我顺道摸出手机给沉厌发了共享。 三个人带着我过了人形天桥去往了马路的对面。 这广场隔着一条马路却是两个世界,这边是还未开发的老破小。 马路的对面却是高楼大厦,以及做到一半的高楼大厦。 烂尾楼很多。 下了天桥他们就直奔烂尾楼。 我皱眉警惕地将铜铃拽在手心。 我原就打算催眠他们的,毕竟他们在派出所都没有说实话。 这地方警察是找过的,但依旧没有何文耀的踪影。 那烂尾楼的最里面是一排同样烂尾的联排,不过联排的完工程度比高楼稍微好一点。 墙体已经封了一半了。 天也已经黑下来了,天气越来越凉快,天也黑得越来越早。 这才六点多,而且今天一天都灰蒙蒙的,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见我不动了,前面的人又扭头看了过来,“走啊。” 我双手环胸,“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报复我吗?” 黄毛还在装无辜,“没有啊姐姐,我们只是带你去找何文耀啊。” “可这里离何文耀家那么近,他为什么不回家?” “他说家里很冷,他害怕,所以就跑到这里来了,我们有时候也会来陪他。” 古人云山大无柴树大无料,他果然没脑子,这话说得漏洞百出。 倒是他旁边那个子小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可能是在检查附近有没有人。 他安心地开口了:“跟她废什么话,就是她举报我们的,给她点颜色瞧瞧,等我们出完气,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眼皮一跳,黄毛虽然不好看,但他体型庞大,容易吸引战火,我之前还真没注意到这个小个子,现在看到来,他才是这群人的领导者。 而且那眼神哪里像个十来岁的小孩儿。 黄仙儿还趴在我肩上,她一紧张就要拽我的头发,疼得我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对面的三人被我吓了一跳。 尤其小个子的那个,他环顾四周似乎很心虚:“你鬼叫什么?” 我面露惊恐之色,故意伸手吓唬他们:“小耀,你怎么在这儿?” 黄毛和另一人僵着身子不敢扭头,倒是那小个子飞速地扭头看了一眼,随后他气急败坏地瞪我:“贱人,你骗我!快把她按住!” 烂尾搂的地面杂草丛生,这三人竟然还从杂草堆里捡起了木棍。 派出所的人在干什么?不是检查过这边?草丛里有武器都没发现吗? 黄仙儿见此飞快跳到了地面。 她张口想去咬那冲在最前面的小个子,但那家伙居然伸手目标明确地朝着她掐了过来。 黄仙儿尖叫了一声,随后就被那小个子丢了出去。 我震惊了:“你……看得见她?” 他哼了一声:“你可别指望何文耀能来救你,我贴符了。” 他这话像把利刃砍在了我心头。 他的意思是,何文耀已经死了。 而且因为眼前这小子会术法,他还贴符封住了他,所以他没有办法来向我求助。 我一失神就被小个子撞倒在了地上。 他举着棍子就朝我打了过来。 他个子小小的力气可不小。 那棍子像雨点般砸在我身上,疼得我喘不上气。 黄毛和另一人看我被他推倒在地,便也跟着冲了过来。 第三人是及听小个子话的,他举着木棍就想打我,黄毛又有些不忍落,“你们别把她打坏了。” 但我知道他没安好心。 小个子和第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又把棍子收了起来,我也悄悄将掉在地上的铜铃握进了掌心。 我浑身都是疼的,但比起身体的疼,心里的痛更让我心碎。 第五百三十九章 天生的坏种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黄毛还假模假样地伸手来扶我:“姐姐,你就别惹我们生气了。” 小个子补充道:“对啊,我们还小呢,你刚刚也听到了,何文耀死了,可那又怎么样,我今年才十三岁呢。” 我扭头就冲他踢了过去。 虽然十三岁了但个子比何文耀还小,我这一脚把他踹飞了两米远。 他气急败坏,“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你要玩就玩儿,玩完了我再把她杀了,反正我未成年。” 这就一个天生的坏种啊。 黄毛一听这话就想拖我进那联排。 我冷冷地警告他:“小朋友,他们没满十四岁,你已经满了,你动了我,警察叔叔不会查到你吗?他们是不会判刑,但案子闹得大了,总是要推一个人来平息民怨的,你觉得谁当这个出头鸟更好呢?” 黄毛犹豫了。 我又扭头去盯那小个子:“你看这事儿闹大了,怕舆论起来你脱不身,所以教唆他对我下手,好拿他顶罪吧?” 近几年青少年犯罪层出不穷,因为案犯年纪小,几乎都是无罪释放,矮个子口口声声说自己十三岁,想必也是深受启发,但他也知道事情闹大了网络上会有舆论,尤其近几年民众都在呼吁降低判刑年限。 他这个年纪是挺危险的。 所以他需要一个可以被判刑的替罪羊。 他坏得非常彻底。 黄毛虽然愚笨,但我说得清楚,他手上一松我失了支撑力就跌坐在了地上。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个子还没说话,我又笑了,“现在的科技多发达,你想做的事又是最容易留DNA的,你觉得他是不是故意的?” 黄毛握起了拳头,“老子打死你!” 虽然他没脑子,但他的战斗力肯定是最强的。 小个子害怕地抱头:“你不要听她胡说,我们杀了她,再把她藏起了,警察根本找不到,我还能问我爷爷要符把她封起来,让她永世不能超生!” 问他爷爷要符?他爷爷也是道上的人? 黄毛被说动了,但也不敢动了,甚至连拽我都不敢,仿佛靠近我就会留下DNA一样,他指挥着第三人:“你把她拖进去。” 第三人又去看小个子。 黄毛举拳:“他是老大我是老大?” 第三人又要来拖我,我悄悄举手准备晃动铜铃。 但小个子眼睛很尖,他大叫:“打掉她的手!” 第三人反应又快,他一脚就朝我踹了过来,踹得我手腕生疼。铜铃也被踹飞丢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别以为除了铜铃我就没别的办法了,要不是铜铃的速度最快我也不会冒险用它。 我吐了口浊气,又将手撑在地面轻拍在了地面上。 那小个子似乎见识过我的动作,他大叫着又跳到我身上来掐我,夜空下,那一双狠毒的眼睛格外清晰。 “你想催眠我们?” 我当探梦师也好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被人打断,而且还是被这个小子。 这要是让他长大了,那必然是祸害一方的恶魔。 我也伸手去掐他。反正我手比他长。 但小个子是有帮手的,“别愣着了,按住他的手,我掐死她!” 黄毛和第三人闻言就上前来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如今的战斗力大不如前,竟被这三个半大的小子压制得动弹不得。 尤其是黄毛,我感觉自己的手都被折断了。 但窒息的感觉让我无暇去顾及胳膊了,求生的本能让我不停挣扎,我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黄仙儿的名字。 她没有出现,我却在小个子的头顶看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张脸我又十分熟悉。 “耀……” 小个子心虚,忍不住扭头往后看去。 他头顶那张脸飞速伸展变成了一张大网,那张脸也跟着被扩大了许多倍。 小个子手上一松,那让我窒息的力道也跟着松开了。 但恶人从不怕邪祟,倘若他有敬畏之心,他就不会杀人了。 他只是在看到那脸的一瞬惊到了而已,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随后他伸手从裤兜里摸一张符出来,“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那其实也不是何文耀。 小个子的符文贴过去后,虚弱的黄仙儿很快就现出了原型,她被符文打在了地上。 小个子自得意满地大笑,“哈哈我先杀了你的主人,再来收拾你!” 说着他又想来掐我,但被乌云遮住的月亮缓缓露出了脸,又往寂静的大地上撒下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我被他们按倒在地,眼睛却清晰地看到那弯月上坐着一个影子。 那影子越来越大。 掐着我脖子的力量也越来越重。 直到那影子的衣角翻飞挡住了我全部的视线。 别说我了,就是黄毛和第三人都被吓到了,他俩跌坐在一旁,我双手得了自由,也生了力气去掰那脖子上的手。 我将小个子反压在了地上,随后伸手要去掐他,但身后突然就响起了一个声音:“揽月。” 我愣了一下,扭头看去,那影子藏在月亮照不到的地方,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那影子庞大如山。 小个子又得了机会反击,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又拽着我的手想用膝盖压住我的手腕,但他毕竟太小了,此时的我又好像生了股巨大的力量,我把手抽了出来,继而反击,但我还没将他推开,那压制在身上的力道很快就消失了。 月色下我看到了沉厌那杀气满满的脸。 他单手提起小个子就丢到了一旁,而后他红着眼就要朝小个子冲过去,我赶忙抱住了他的腿,“我……咳咳……怕……” 他的杀意在我的哭声里隐没下去。 我仰头拽着他的手,拽得他俯身,他蹲地又将我抱了起来。 我紧紧拽住了他的衣领,“抓住他们……天佑咳咳……马上来了。” 给他发了共享后我也给唐天佑发过定位,想必这时他已经赶过来了。 沉厌懂我。 他把我放回地面,又拿出手机,“在哪儿?” 电话里唐天佑很茫然,“怎么了?” 沉厌现在十分暴躁:“给你发定分了,五分钟!” 电话里的人哎哎哎地叫着,他丢了手机就去抓想跑的黄毛。 也不能怪我以貌取人,就连沉厌也觉得黄毛才是主谋。 见沉厌去抓黄毛,小个子和第三人就想跑,我挣扎着想去拦下他们。 第五百四十章 苏会长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随后我就看到他二人跟前一道黑影闪过。 小个子与第三人被直接扇到了沉厌跟前。 沉厌已经暴躁地打翻了黄毛,见到飞来的两人,他扭头往黑影的反向看了一眼,那黑影转身就飞快跑走了。 他跑的速度奇快,就像武侠剧里轻功绝佳的大侠。 为免他们逃走,沉厌又拿他们自己的胳膊交互将三人捆抱在了一起。 他死死地盯着三人,眼都不带眨的。 他的眼神和动作让我很害怕:“沉厌……” “师兄。” 他依旧不为所动,那小个子吓得瑟瑟发抖,腿一软就跌了下去,黄毛和第三人跟他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一摔,他们就跟着倒下了。 小个子被压在最下面,他叫得很痛苦。 沉厌却还想去补刀。 我赶忙拿出杀手锏:“老公!” 他这才把脚收了起来,虽然我也很想直接杀了他们,但现在我冷静了不少,如果真那么做,被推上舆论顶峰就是我们了。 他转身走近又弯腰来检查我的伤口。 被他这样打量着,我才回恢复了痛觉,脖子痛,手痛,肚子也很痛…… 他满眼心疼:“疼吗?” 我不敢喊疼:“还好。” 他想抱我但似乎又怕弄疼我,小心翼翼地无从下手,我只好咬牙忍住了手上的痛楚,伸手过去主动抱住了他。 他既心疼又生气:“不是叫你不要单独行动吗?” “对不起嘛,我看你最近有点烦了。” 沉厌一早就认定何文耀已经死了,因此他并不赞同我每天这么找,怕他嫌烦所以我就自己偷偷来查了。 听了我这话,他多了一分自责:“是我不好。” 我想摇头,但脖子太疼了,我不敢动,只好把头往他脸上靠,以示安慰。 唐天佑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姐夫……咳咳……我来了。” 沉厌扭头,他这才看到被挡下的我。 唐天佑又急忙冲了过来,他一脸紧张:“姐,你怎么了?” 我有气无力:“检查那个联排别墅……” 想想我又道:“看看有没有地下室……冰柜……” 何文耀已经被杀害了,这个天,这么久不可能一点味道都没有,连警犬都来过了,得特别小心才行。 唐天佑的脸色顿时就暗下来了。 他打了个电话,随后拿起手机进去了。 沉厌想带我走,但我不同意。 我对何文耀死亡的讯息没有实感,还心存侥幸地希望他还活着。 警车一辆接一辆停在了烂尾楼外面,救护车和法医是一起到的。 夜不算深,附近还有遛弯没回家的,加之之前也有不少人知道何文耀的事,有人也怀疑是找到何文耀了,扒拉着警员寻问。 警犬在空旷的地面转了好几个圈,依旧是一无所获。 唐天佑很生气,伸手就想揪黄毛逼问。 还好是被他身边的人拽下了。 黄毛虽然看着凶悍,但毕竟才十四岁,找得到何文耀还好说,找不到到时候舆论能把他喷死。 他擦着手怒气腾腾地将我拉到一旁小声问道:“姐,你不是那什么可以催眠吗?你悄悄去催眠他试试?” 说话时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黄毛。 黄毛也的确是一副吓破胆的模样,他虽然是个混混,但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 我眯着眼看黄毛,“他不知道。” 唐天佑愣了一下:“啥意思?” “他不是主谋。” 而且何文耀比小个子个头高,体重也更高一些,如果黄毛没有参与藏尸,小个子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谁在帮他? 我打量着小个子,他也扭头来看我。 这小子心理素质及强。 或许是因为年纪的关系。 他今年刚十三岁,受法律保护的年纪,但却又是可以犯罪的年纪,真的很可怕。 我动了催眠的心思,小个子又瞪我,他好像猜出了我的心思。 我又退缩了,我其实也不想催眠他了,那脑子里不知道会有多少罪恶,我嫌恶心。 我扯了扯沉厌的衣袖。 他又扶我躲到了废弃的墙角,“招魂?” 我含泪冲他点头。 他从一开始就认定何文耀已经身亡了。 “可是这么久没成功,想必是被人封印起来了。” “招其他的魂。” 他听明白了。 这里是烂尾楼,弄得许多人家破人亡的烂尾楼,之前就出过新闻,有个包工头拿不到工程款在这里自杀了。 我没有关注这个事儿,后来据说也不了了之了。 但烂尾楼的确是孤魂野鬼喜欢的地方。 唐天佑双手叉腰挡在了我们跟前。 这外面拿手机的人多,被拍到就不好了。 可惜他一个人势单力薄。 他正想再叫个人过来。 协会的人就到了。 我以为他们是来帮忙的,没想到苏会长却直接走向了那小个子。 我不明所以,他却抬手给了那小个子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现场鸦雀无声。 小个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二叔……” 我眉头一皱,又忍不住想起小个子之前的话,他说多亏他爷爷给他符。 我拽了沉厌一把,他也是震惊的,玄门中人,大多是继承制的,我这样半路杀出来的实在屈指可数。 苏会长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是这个坏种的叔叔。 他气急败坏,“你都干了些什么!你爷爷让我把你保出来,你也信誓旦旦地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结果你就这么对老子的?” 他气得想要杀人,仿佛小个子做的事他当真不知情一样。 但真的是这样吗? 骂完他又扭头来看我们,“沉厌,欢欢,真是对不住啊。” 但我对他生了怀疑,他当真不知情吗? 我为了何文耀的事魂不守舍,他明明还保了小个子,但为什么他从来没提过自己和小个子的关系? 我拽着沉厌不松手,他皱眉为难。 沉厌并非是个热爱社交的人,但短短三年时间他就成京市协会的会长,由此可见他与这些人应是经历了不少,有着浓厚的感情。 他不愿相信苏会长是知情的。 苏会长看着我的脸色,表情也很是不好,他就想把小个子拽出来,“欢欢,你要不催眠这小子看看,这事儿要真是他做的,我第一个不饶他。” 我冷笑了一声。 第五百四十一章 再见何文耀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苏会长的表情有些恼怒,但看着沉厌他还是压下了这份恼怒。 我又挤出和善的笑意,“催眠就不用了,苏会长既然来了,那就麻烦你们帮我们挡一下吧。” 我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意识。 跟前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你想招魂?” 我点头。 他便招呼协会的人拿出围挡将我们遮起来。 少了沉厌的扶持我就站不住了。 我只能扶墙坐下了。 沉厌也怕我扛不住,因此不让我出手。 苏会长想帮忙,但又被我拒绝了。 他那位忠心耿耿的部下很是不爽:“许尽欢,你什么意思?从刚刚起就阴阳怪气的。”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需要我催眠你吗?” 整个京市就我一个探梦师,协会平日都得对我讨好三分,他算什么东西。 那人虽然不爽但也咬着牙退下了。 苏会长倒笑道:“没事,沉厌一个人可以,我帮你们守着长明灯吧。” 阴风渐起,就连警察都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只是我没想到沉厌招上来的却不是孤魂野鬼。 这一次,我看到了何文耀。 他乖乖地站在长明灯前,就像我之前遇见他时一样。 他张口叫我:“姐姐……” 我的眼泪瞬间滚了下来,“小耀。” 他的确已经死了。 被父母抛弃,又失去了唯一的姐姐,他在这世上孤零零地活着,又孤零零地死去了。 他身上冒着寒气,果然如我所料想的一样被藏在了一个可以冻尸的地方,而且就在这冻烂尾楼里。 他焦急地看着我:“姐姐,你走吧,不要找我了。” 我撑着墙起身:“何文耀你在哪儿?” 他不来,我会问其他的野鬼,他来那正好,即便他已经死了,我也必须要找到他的尸骨。 他用力地摇头:“姐姐你走吧。” 我捡起了地上啤酒瓶的碎片,又将它落在了自己的手腕处。 “你姐姐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我和你是一类人,我也遇见了如你姐姐一样的人,你知道我划下去意味着什么吗?” 沉厌还没动,挤在人群里的甄有道却急眼了:“许尽欢你疯了,你这么做鬼手会找上你的。” 见我不为所动他又去晃沉厌,“你不管管?” 沉厌皱眉,看我的眼神有担忧,也有理解。 他知道我想做什么。 何文耀也急眼了,“不行!” “你在哪儿?!” 他作势往脚下跺了跺。 我正想退开,沉厌就先一步将我捞了过去。 他从我背包里拿出了降魔杵,又将降魔杵敲在了地面上。 地面发出了空洞的声音。 这里有地下室。 唐天佑也很快反应过来了。 他学着沉厌的样子确定了地下室的范围。 随后又找了人想将那入口敲碎。 但那入口非常硬,他们换了很多工具都不得其法。 唐天佑有些气恼:“这可怎么办?” 我抹着眼角打起精神,这房子应该是已经卖出去了,得找买家来。 修建地下室,必然是买家的手笔。 唐天佑正想叫人去查,苏会长就颤巍巍地开口了,“是……我父亲。” 众人齐齐朝他看了过去。 这下连沉厌都跟着生疑了,“老会长想做什么?” 苏会长无奈解释:“你知道的,十年前我大哥出了车祸,昏迷至今,那个孩子……是私生子,但我大哥这情况,怕是醒不过来了,所以我父亲就定了这套房子,原本是打算送给他们母子的,后来就成烂尾楼了。” 沉厌眯起了眼睛,“你知道这地方有个地下室吗?” 苏会长赶忙摇头,“我真不知道,这房子也是他偷偷买的,后来烂尾交不了房,我才知道的。” “那麻烦让老会长来开一下地下室吧?” 苏会长父亲的年纪不小了,而今那小个子还成了嫌疑人,他不敢惊动老爷子,于是又啪啪给了小个子两个耳光,他终于承认自己知道怎么开地下室的门了。 那地下室居然还通着电,入口也是电子门,只是门锁藏在更加隐秘的地方。 苏会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话说到这份上,何文耀到底是谁杀的已经很明显了。 地下室的门打开后,唐天佑第一个下的楼梯。 我也想去,但他不让还说我们不是警方。 我知道他是怕我受不了刺激。 那地下室亮着灯,沉厌站在楼梯口看了几眼,脸色越来越沉。 他把我交给了甄有道:“帮我照顾好她……” 末了他压低声音叮嘱:“小心苏会长。” 沉厌跟着进了地下室。 很快又有警员叫了法医进去。 我瘫倒在了地上,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 我在昏睡中看到了何文耀。 他还是那样,大大的眼睛,肉肉的脸,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梦里他只是流泪,自言自语似的不停说着话:“姐姐,你不要再管我。” 我心疼得无法呼吸:“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符咒困不住他,但他还是不来找我。 因为他不信我吗? “是我不好,明明你已经动了及阳之血,明明我看到他们在欺负你了,可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想着自己的事儿了,对不起……” 他边哭边摇头:“不是姐姐的错,是小耀不听话,我一个人太孤单了,我想跟他们做朋友,我也是心甘情愿给他们买炸鸡吃的,王婆婆都叫我不要跟他们玩儿了,可是除了他们没人理我。” 他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是伤心。 我要是能早点察觉到就好了,我要是一直陪着他就好了。 “对不起……” “姐姐,你不要再担心我了,我可以去找我姐姐了,她才死了几个月,她还没有转世对不对?我没有做过坏事,也没有抽烟上网,我可以和姐姐一起去投胎的对不对。” 我的心碎梗在了喉咙里。 何文淑已经飞灰湮灭了。 他等不到他姐姐了。 可我还不能告诉他。 “姐姐,我要走了,你不要伤心,也不用替我讨公道,他们年纪小,警察叔叔不会帮你的,鬼手你也打不过的。” 我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腕,“所以,你是被杀,不是被鬼手害死的对吗?” 他的手好冷,他的眼神很绝望。 “小耀,告诉姐姐,你疼吗?” 他含泪点头:“疼。可是,我不想你跟姐姐一样,你不要管我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舆论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泣不成声,但不管我怎么问,他都让我不要再管他了。 直到我被一声声的呼唤叫醒过来。 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还有沉厌焦急的脸。 我的身体就像被车子碾压过一样,浑身都是疼的。 “欢欢,梦见什么了?” 我一眨眼才发现眼里都是泪。 我想起了那个梦,他不来找我,是觉得凶手年纪小,我会跟何文淑一样没有任何办法。 他什么都知道。 我坐起身抱头痛哭。 那么懂事的孩子,为什么他们都不要他了。 如果他父母在身边,他又怎么会想和那些混蛋做朋友! 沉厌揽着我的肩将我抱了过去。 等我哭完他才问我饿不饿。 我昏睡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检查已经做完了,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 但脖子上的血瘀太吓人了,他怕老周老许担心,便跟他们说带我出去散散心。 我饿了,他便带我下楼去医院外的早餐店吃东西。 但我又吃不下。 早餐店的老板看到我的样子,又狐疑地打量起了沉厌。 仿佛他是一个家暴的渣男,我不太舒服赶紧戴上卫衣的兜帽,又勉为其难地塞了一个包子进嘴里,虽然是素包,但我还是想吐。 沉厌也无可奈何,“算了,吃不下就不吃了,挂点营养水吧。” 我急忙按住他:“天佑怎么说的?” 他脸色一白:“还在查,不能讲。” “你在骗我。” 他极力掩饰眼里的慌乱,“我这样是为你好,你也知道了他是被人所杀,就别再问了,你受不了的。” 可我还是想知道,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告诉我好吗?”就算唐天佑不告诉他,他在警戒线里面,他应该看清楚了。 他犹豫了片刻:“先回医院。” 沉厌跟医生交涉的时候,我就打开手机看了本地热搜。 围观的人那么多,早已闹得沸沸扬扬了。 孩子失踪没有多少人的关注,但他一死各种好心人就都出来了。 就连视频也有各种版本的。 我看到了盖着白布被抬出去的担架,那漏在担架外的手伤痕累累。 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评论区的描述更是触目惊心。 虽然官方没有给解释,但‘知情人’却不少。 有说自己朋友就是法医的,那孩子死得很惨,浑身都是伤。 而且据说是冻死的。 那个小孩儿将他按进了冰柜里,他想往外爬,他便拿棍子铁锹将他往冰柜里按。 脸被伤得面目全非。 伤口处失血导致他体温降得飞快,很快就冻死在冰柜里。 沉厌回来后我就把手机递到了他跟前:“是这样的吗?” 他看了一眼,又挨着我坐下,只是不说话。 “沉厌,你不说我看着这些文字脑补,脑补比肉眼看见的更可怕。” 他叹气:“是,也不全是。” 他是协会的人,那冰柜上有符咒,必然是要与联合协会联合办案的。 法医连夜尸检,何文耀的死因不是心梗,也就是说他不是被邪祟吓死的。 当然也有鬼手操控的可能。 因此苏宇,也就是苏会长的侄儿,那个凶手也一口咬定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手脚都不听使唤,他不是故意要杀何文耀的,他还声称自己和何文耀是好朋友。 苏宇虽然十三岁了,但他因为品行不端留级了,因此现在和何文耀是同学。 苏会长拿了吴小小的案子试图为苏宇辩解,但唐天佑态度强硬不肯松口。 只是一大早上面的命令就到了,唐天佑找过来是因为我提供的线索,但这片区并不是他的管辖范围,他被赶走了。 之后的事他也不清楚了。 我听着握紧了拳头,“所以他承认杀人了?” “是,至于那个两个年纪大一点的,他们的确不知情,但人是黄毛约过去的,在烂尾楼里他们先将何文耀打了一顿,当时他晕过去了,那两个大的以为自己杀了人就跑了。苏宇把他拖到地下室的冰柜里藏尸,但何文耀很快就醒过来了,他怕他告状,于是拿起铲子把他杀了。” “为什么怕他告状?” “那冰柜里还有一具尸体。” “什么?也是他做的?!” 沉厌摇头:“他不承认,而且那具尸体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是……一具干尸。” 我愣住了,为什么会是干尸? 沉厌犹豫道:“天佑也不清楚,但好像是被抽光了血。” 我现在对血这个字很敏感,“查过那个人的身份了吗?他会不会……也是及阳之血?” 他摇头:“这才过去一个晚上,查不了那么多。” 我垂眸:“那天佑被赶走了,协会会把苏宇带回去吗?” “暂时不行,这件事闹大了,而且第一个发视频的人,写了一篇文章,虽然……有编撰的嫌疑,但因为很多情况都是吻合的,信的人很多,而且那文章还写得及有水平,这会儿派出所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他们没法把人带走。” 有人在引导舆论? “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得到更多的线索了,你先在医院养伤,不然你这样会吓到爸妈的。” 我点头,但我又不想呆在医院里。 我之前几次三番差点挂掉,对医院实在感觉害怕。 我想找个地方养伤,姜琦原本是我的第一人选,但现在她怀孕了我怕吓到她。 我只好把电话打给了苏月梦。 听到我说要去她家小住几天她还挺诧异的,我只好让她看了看我脖子上的伤。苏月梦非要追问,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了,只说当面聊。 她点头说好:“你来吧,我爸妈回去了。” 我又觉得奇怪:“他们不催婚了?” 她无奈摇头:“我和韩毅都去看电影了。” 哦明白了,他们这是觉得催婚有了结果就不催了。 沉厌把我送到了苏月梦家,她才是我们四人中的大女主,工作不到五年,已经混到了经理的位置,还靠着自己的努力在京市安了家。 她去年搬家时我来过一次,而今再来依旧是不大习惯。 空荡荡的感觉。 看着这房子和独自在家的苏月梦,我又想到了何文耀,难怪苏月梦总是叫我们出去玩儿,她一个人大概也是寂寞的吧。 想到何文耀,我又想哭。 苏月梦紧张得不行,她看着我伤口满脸警惕:“沉道长打你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看住我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赶忙摇头:“不是,不是。” 为什么掐脖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家暴啊。 我靠在她肩上把何文耀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苏月梦直接跳了起来,“那个小孩儿你认识啊?” 看来她也见过本地新闻了。 “你知道?” “嗯,我看到那篇文章了,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想着跟你说这事儿了,那篇文章的后遗症太大了,那内容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尤其是想到那小孩儿死得那么可怜,我都想哭了。” 这就是文字和脑补的力量。 连苏月梦都这么说了,我对那篇文章就更好奇了。 发文的是一个新号,还是以何文耀的名字命名的。 那文章写得让人感觉身临其境,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我已经从沉厌口中知道了真相,我也会和苏月梦一样,对何文耀的死产生ptsd。 “写这个文章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她之前回复过说是何文耀的姑姑。” 我记得邻居婆婆就问过我是不是他姑姑,看来是真有个姑姑? 我把电话打给了唐天佑,问了他这事儿。 唐天佑点头说何文耀的确有个姑姑,而且他也跟那篇文章的作者联系过,那的确是他姑姑。 苏月梦诧异道:“她姑姑这么厉害呢?” 电话里的人说道:“好像是个写恐怖小说的,所以这篇文章写得很有水平,要不是这篇文章这事儿也不会闹这么大,现在姓苏的想把苏宇带走也不太可能了。” 原来如此。 “那现在你就不管了吗?” 唐天佑气势汹汹道:“不行,就算没有这个协会,苏宇才是十三岁,定不了罪,拖到最后恐怕又得无罪释放了,我得帮一下她姑姑。” 我又有点担心他:“你可不要滥用职权。” “放心吧,我有分寸。” 我在苏月梦家里等着消息,网上舆论也越吵越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太关注了,除了这个案子我没看到别的消息了。 唐天佑也没有消息,那写文章的号却被封了,何文耀姑姑直接用自己的大号重新发了一份。 她是一个有着几十万粉丝的作者。 因此那消息一出,很快又把热搜顶上去了。 她的粉丝粘性本来就大,自己又在网文圈子里小有名气,拜托好友帮帮忙转发,好友的粉丝再奔走相告,那舆论很快就压不住了。 当地的官号不得不发了一份公告公布了案情。 官方公布的虽然是实情,但因不是民众预想的结果,因此买帐的人不多。 这事沸沸扬扬地闹了很久。 我想让何文耀看到苏宇被正法,但唐天佑说这事儿最快也得半年才能出结果。 我等不了,何文耀更等不了。 尸骨被找到后,他去父母家看了看,也去看望了那个唯一为他奔走的姑姑,他不知道我在哪里,又怕吓到我,因此只能来梦里看我。 他求我帮帮他姑姑。 他姑姑并非有意不管他,她身陷囹圄的,虽然在网上小有名气,但丈夫家暴,孩子脑瘫,根本无法看管他,他死后,姑姑好像也看透了人生。 苏家已经查到了他姑姑家,他们给了他姑父一大笔钱,还说可以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他那个脑瘫的女儿,何文耀心善,既想护我又想护他姑姑,可惜他姑姑只是个普通人,她看不到他,他也无法将这些消息告诉她。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姑姑被姑父打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他在梦里给我说了一个地址。 沉厌将我托付给苏月梦后,她就像个衷心的丫鬟似的一天到晚盯着我,我想溜出门还被她抓了个正着。 “想去哪儿?” 我冲她尬笑:“丢垃圾。” “不用,我请了钟点工,你在家里负责吃喝玩乐就行。” “……我有事。” “我知道你有事,但沉道长让我务必要看好你。” “你怎么那么听他的话?”我叉腰质问。 苏月梦便笑了:“他许诺我,将来会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她笑笑又不说话。 我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 虽然她在休年假,但她现在在跟韩毅交往,但我却没见她打电话或者出去玩什么的,可能为了看管我,她就不出去玩了?但不至于连电话都不打吧? 她也没到那心如止水的年纪啊。 她倒是经常拉开窗帘往对面楼看。 我眯着眼,觉得很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又耸肩:“哪有?” 我拽着她拉开了窗帘:“对面楼里有什么?” 她看着对面大楼没有说话。 我都开始怀疑韩毅是不是为了她搬到对面的时候,她又幽幽地开口了:“欢欢,梦里人会出现在现实里吗?” 我打了个哆嗦,蓦然想起她之前说的那个男人:“你不会告诉我你看到那个梦里人了吧?” 她转过身来看我:“你咋这么紧张,逗你玩儿的呢。” 我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入夜后我定了个闹钟又确定苏月梦已经熟睡,这才蹑手蹑脚地准备出门,我的胳膊和脖子虽还有点疼,但都是皮外伤,我能忍。 我怕何文耀姑姑出事。 然而我刚开门身后就响起了一个慵懒的女声:“去哪儿?” 我头皮发麻,她怎么每次都能精准地逮住我? 我怕自己等下去依旧没机会,索性与她摊牌了,“小耀托梦给我了,我得去帮他。” 苏月梦皱眉,她还是挺关心何文耀之事的,“什么梦?” 我将何文耀姑姑的事说了一遍。 她听得愣愣的:“这也太畜生了吧,而且姓苏的是不是凶手那一家人?” 我点头,她愤愤不平,又犹豫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在犹豫什么。 我赶忙补充:“就算你现在看住了我,你出事了我也会帮忙的,我虽然没有沉厌厉害,当我身份特殊,那个协会的人都会卖我一个面子,人脉方面我可不比沉厌差我哦,你是信他的口头协议,还是更相信咱们的姐妹情宜?” 苏月梦成功被我策反了:“你等会儿,我得叫个帮手来,毕竟对方是一个有家暴倾向的男人,咱俩可能不是对手。” 她打电话把韩毅叫来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家暴男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苏月梦再不联系韩毅,我都要怀疑韩毅是她打发父母的托了。 韩毅来时见到我,虽然有些意外,但他还是赶忙将手里原本预留给自己的咖啡递给了我。 我摆手说不用。 他执意要递来,且洞察人心地说道:“这原本就是买给你的,生椰拿铁对吗?” 还真是我喜欢的。 我扭头去看苏月梦,她已经转身进电梯了。 韩毅无奈地冲我搭话:“你到梦梦家的事,她已经给我说过了。” 难怪这么久他也没来找过她,感情我是这个电灯泡呢,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他憨厚地笑笑:“没事,多亏你,梦梦愿意给我机会当护花使者了。” 他俩的关系有点怪。 我上下打量了韩毅一眼,加绒的运动服将他的身材藏了起来,也不知他能不能打? 察觉到我的打量后,他眯眼冲我笑笑:“放心,我最近有练泰拳。” 闻言我就放心了。 我们按照何文耀梦境的提示找到了他姑姑家。 按说她被打得这样惨最后是应该去医院的,顺道还能做一份伤情鉴定,也方便起诉离婚什么的,但何文耀说她不肯去。 何文耀姑姑叫何念。 可惜我不爱看小说,此前也不认识她。 不过她家所在小区也是属于那种比较高档的,而且是小高层的大户型,想来应该不缺钱。 我对何文耀的话保留了一丝怀疑。 门铃响了许久,那屋里的人才姗姗来迟开了门,开门时,门口的感应灯应声而响,灯光就打在了我的脸上。 开门的男人怪叫了一声,随后就瘫靠在了墙上。 我长得像何文淑,夜里打眼这么一看,被吓到了也实属正常,但……也不必吓成这样吧? 我不请自来地进了门,男人的目光还没有从我脸上移开,直到听见我的脚步声,他这才收回一丝神智:“你是谁?” 我在屋内环顾一周:“我找何念。” 一听何念的名字,他人都站直了,“你到底是谁?” 说着还不客气地想将我推出去,韩毅也发挥了他护花使者的责任,他一把揪住了男人胳膊,而后将他丢进了沙发里,“何念呢?” 男人气势汹汹但又怕韩毅:“我哪儿知道?” 苏月梦对他更没好脸:“你老婆你说不知道?” 他气鼓鼓地看着我们:“我哪儿知道,我在睡觉啊,听见门铃响才发现她不在的。可能是在厕所吧?” 说着他的目光往厕所的位置看了一眼,厕所的灯的确还亮着。 我移步过去,刚走到厕所门口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我推门又推不开,因此急忙叫了韩毅的名字。 韩毅闻声冲了过来,他眉头紧锁,显然也是闻见那血腥味了。 他侧身撞开了厕所的门。 入目可见的浴缸里躺着一个人。 我急忙冲过去。 何念已经躺在浴缸里割腕了。 苏月梦打了120,韩毅会一些急救法,他赶忙找了绳子将何念的手腕绑了起来,随后才将她抱了出来。 屋里的老头老太听见声音才跑了出来,见韩毅抱着浑身是血的何念往沙发上放,那老太太还叫住了韩毅:“你干什么呢,她全身都是血,我们刚换的沙发!” 沙发比她这儿媳妇的命还要重要吗?! 我冷冷地看着她,又冲韩毅说道:“放!” 老太婆就想打我,虽然我现在有些体虚,但对付她我还是不怕的。 我一把将冲过来的老太婆推开了:“何文耀你就看着他们这么欺负你姑姑是不是?” 屋里的灯光配合地闪了一下。 老太婆见此吓得缩了手。 何文耀的确在这个家,他脸上布满了血痕,尽管他很努力地想要藏起脸上的伤痕,但他在人间逗留得太久了,他藏不住了。 他张口冲我嘶哑地哭喊:“妹妹……妹妹快死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这屋里少了一个人。 何念那脑瘫的女儿。 我眉头紧锁:“小豆豆呢?” 家暴男下意识扭头去看一个房间。 我扭头就要冲过去,他想拦我,我怕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因而叫出了黄仙儿。 家暴男看不到黄仙儿,但却又结结实实被黄仙儿撞翻了,他吓得惊声尖叫,“有鬼……有鬼!” 我顾不得他的鬼哭狼嚎,直接冲到了他看向的那扇门,随后一把将房门拉开来。 我在这儿童房里看到了熟悉的鬼手。 何文耀就站在我身后,他浑身都冒着寒气,“妹妹不是阴阳眼,也不会驱鬼!” 那鬼手分明还掐着小女孩的脖子。 我赶忙摸出降魔杵一顿乱劈。 鬼手到底还是怕降魔杵的,他们很快就消失了。 何文耀也是怕的,他站在门口不敢靠近。 我只好将降魔杵收了起来,随后把已经昏迷的小豆豆抱了出来。 这孩子身体很软,而且从面相来看,她不止是肢体不协调,智力应该也有问题,是比较严重的脑瘫儿。 我把她放在了沙发的另一侧。 我不会急救,还得叫韩毅来。 韩毅刚准备做心脏复苏的时候,家暴男就冲过来挡在了他跟前:“你想做什么?” 韩毅冷眼看他:“滚开!” 何文耀也激动地将这屋里的灯弄得一闪又一闪。 老头老太都不敢作声了,只有家暴男还想阻止韩毅施救。 他与苏家做了交易,必然知道小豆豆快死了,也必然知道何文耀的亡魂还在他家,他不怕何文耀。 “你这个混蛋,你想做什么?” 他想把韩毅拽开,我怕他耽误韩毅救人就去帮忙拽他,但我的力气不够,苏月梦也赶来帮忙,可家暴男的力气奇大,我们一起竟也动不了他。 他还能甩开手臂将苏月梦撞到了墙上。 我急得松开他去扶苏月梦,“梦梦!” 家暴男尝到了甜头,毕竟我和苏月梦好欺负,他移步走来撩起衣袖还想继续落拳,韩毅想帮忙,我赶忙制止了他:“先救人!” 他只好照做,我也起身将苏月梦挡在了身后,我得用巧劲。 可惜家暴男完全不安常理出牌,我被他一胳膊甩到了地上,他还想对苏月梦出拳。 “梦梦!” 第五百四十五章 不要喜欢邪祟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苏月梦挣扎着想起身,但刚刚被砸得太狠了,一时竟爬不起来。 她捂着胸口愤愤不平地盯着家暴男。 我想冲过去,但在家暴男抡拳的一瞬,我却先一步看到苏月梦跟前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 家暴男也看到了。 他双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那身影是凭空出现的,而且身形高大,像个庞然大物。 苏月梦的嘴角却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黑影伸手直接将家暴男掐在了地上。 家暴男挣扎扭曲,但却连碰触黑影都做不到。 他翻着白眼,一副濒死的模样。 苏月梦赶忙按住了那掐家暴男的手:“别杀他。” 黑影这才将手松开来。 我想冲过去验证黑影的身份,但他很快又消失在了我们跟前。 这屋里剩余三人仿佛都没见到黑影一样。 小豆豆在韩毅的抢救下很快哭了出来。 救护车也已经赶到了楼下。 直到救护人员将何念抬走,我仍觉惊魂未定。 家暴男晕倒了,老头老太心疼儿子,自然是不会管儿媳死活的。 韩毅又开车跟上了救护车。 走的时候他把小豆豆也带上了。 家暴男一家是不会管的。 到医院后,何念就被送进了抢救室。 我的心这才落了下来,看着缩在韩毅怀里的小豆豆,我又想到了那突然出现的黑影。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见到黑影了。 只是这一次他明显是为救苏月梦而来的。 我又想起了那梦里的男人。 苏月梦梦见了,我也梦见过了。 我之前还自嘲地怀疑是揽月前世留下的三角恋,现在这个男人已经越来越接近现实了。 我把苏月梦拉到一旁:“你刚刚看到了吧?” 她装傻充愣:“看到什么了?” 我咬牙跺脚:“那个男人!” 虽然影子模糊,但我却又十分确认他就是梦中的男人。 苏月梦不承认:“什么男人啊,你产生幻觉了?” 我明明记得她抓住了男人的胳膊让他不要杀人的。 我满脸凝重:“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她抿唇看我:“你想说什么?” “你早就见过那个男人了吧?还有姜琦说她之前就见过了……他一直跟在你身边是不是?” 她还是不说话。 我又急又担心,梦里人多半是索命来的,这男人太危险了,我急忙拽住她的胳膊:“梦梦,你得告诉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啊。” 她睫毛动了动,后又摇头:“你不会信我的。” “我信,我已经见过了,而且不止这一次。” 她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找到小耀尸骨的那晚,我就见过他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他为什么要去找你?”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点酸,她又补充了一句,“他救了你吗?” 我点头,将她的眼神尽收眼底,“梦梦,那个男人很危险,你不要相信他,他可能是来索命的。” 她太在乎那个梦,也太在乎那个男人了。 苏月梦有些不高兴:“那你呢?你不是也很在乎吗?” 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往日她是多么瞧不上情情爱爱的事儿,如今竟在跟我吃醋? 这样太危险了,我扣住了她的手腕,“我才不在乎他,我在乎的是你,你这样太危险了,如果你不信,下次再见到他,你一定要等我,我替你弄清楚他的身份和目的,梦梦,千万不要喜欢邪祟!” 她心有所动,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愧疚,“对不起啊欢欢。” 我这才松了口气,“下次千万不要跟他对视,也不要跟他说话,知道了吗?再遇见他一定要跟我说,我会保护你的。” 她这才感动地点头:“知道了。” 安抚好她以后我又去了抢救室。 小豆豆已经依偎在韩毅怀里睡着了。 韩毅也靠在椅子上眯上了眼睛。 我盯着小豆豆心情沉重,她怎么会招惹上鬼手? 这就是苏家说的,可以悄无声息地杀死小豆豆的办法吗? 被鬼手掐死,尸检出来也不过是心梗而亡,找不出任何破绽,即便是协会发现了,也只会当她是被鬼怪吓死了而已。 好歹毒的心思。 但小豆豆不是及阳之血,她怎么会招惹到鬼手呢? 我移步走近挨着韩毅和小豆豆坐下。 苏月梦便也挨着我坐下了。 我们跟前站着冷气直冒的何文耀。 苏月梦忍不住打了个寒蝉,“医院怎么这么冷啊?” 小豆豆其实也没睡着,听见她的声音后,她便悄咪咪地睁眼看来,她眨着眼看了看苏月梦,而后又看了看我,目光却略过了何文耀。 她和苏月梦一样是看不到何文耀的。 我也更加确定她不是及阳之血了。 但万一她跟我一样需要在特定的机遇才能开启阴阳眼呢? 那也不对,在开启阴阳眼之前,及阳之血也是不会被激活的,所以即便她未来是,现在的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一定有别的原因。 我伸手想将她抱过来。 小豆豆犹豫地看着我,显然她还是比较信任韩毅。 苏月梦便不客气地直接将韩毅叫醒了。 韩毅是真累了,他睁眼后迷茫地看着我和苏月梦,直到我提醒他:“把孩子给我吧?” 他这才将小豆豆交给我。 小豆豆虽然有些怕,但她不会说话,也不会大叫,眼睛只是滴溜溜地转,我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别怕,阿姨不会伤害你的。” 她渐渐安稳下来。 我拉着她的胳膊检查了一番,最后在她脖子上看到了一根黑色绳子,是项链? 自古以来,红色才有镇邪功效,这么大的小孩儿一般都是用红绳,怎么会是黑绳项链。 我伸手将她脖子上的项链勾了出来。 那竟是一个带着塞子的拇指大小的瓶子。 我凑近闻了闻,瓶口处还有一丝血腥味。 我眉头紧皱。 这该不会是及阳之血吧。 我把绳子解了下来,又将小豆豆交给韩毅,虽然何文耀就在我跟前,但我不想拿他做实验。 “照顾好她,我出去一趟。” 苏月梦想跟我走。 “不用,一会儿何念就该出来了,你看着她吧。” 她紧紧按住我的手,“那不行,我跟何念非亲非故,自然是你更重要,你一个人出去万一遇见苏家的人怎么办?” 我拿她没办法,但她的战斗力也很一般啊。 第五百四十六章 何念醒了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苏月梦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她瞪眼:“你干嘛?看不起我啊?” 我又不好意思明说,她咬牙:“那跟沉道长说吧,咱们这么做已经等于跟苏家人宣战了,还是让他知道比较好。” 我想想觉得她说的话也很有理。 于是领着她进电梯,顺道给沉厌打了电话。 沉厌还在查那具干尸的下落,电话打去时他还没睡,“怎么了,睡不着?” 我开着免提,他说话的声音暧昧,看着苏月梦似笑非笑的脸我耳根一红,“我找到小耀的姑姑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后凝重地问道:“在哪儿?” “我发定位给你,何念的女儿是个普通人但也遇见鬼手了,我想找个邪祟试试她身上的东西是不是及阳之血。” 他急忙呵斥:“别乱来,等我!” “我……”我话没说话,他就不给机会地挂掉了。 苏月梦一脸羡慕地看着我:“沉厌是真的很在乎你。”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太急躁了点吧。 我怕他一会儿赶来发现我单独行动了又会生气,于是拽着苏月梦回到了抢救室。 何念很快被推了出来,我对她知之甚少,只好联系当地的派出所来给她办理入院。 她还没醒,沉厌倒是发消息来说他到了。 我急忙拉着苏月梦下楼去了。 他身边还跟着唐天佑,两人都是一脸疲惫的状态。 见到我身边的人唐天佑还愣了一下:“姐你怎么还带个拖油瓶啊?” 苏月梦和唐天佑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不太愉快,我这表弟也不是个善茬,这种情况下还能挤兑苏月梦。 苏月梦果然被他点燃了:“你才是拖油瓶吧!” 唐天佑也不甘示弱,“就是你!” 我无奈挡在了二人跟前,“再吵我就谁也不带了。” 他俩这才消停。 何文耀还阴魂不散地跟在我身后喋喋不休:“姐姐,拿我试试吧。” 我装看不见他。 苏月梦和唐天佑是真看不见,他俩还在大眼瞪小眼,暗地里偷偷较劲。 我把实验的地方选在了太平间。 医院这种地方从来不缺亡魂。 而且我也的确没费力气就找到了一个徘徊的亡魂。 那是一个自然病故的亡魂,与我对视的第一眼就想来附我的身。 幸好,她要不这做,我还不好意思下手呢。 沉厌站在我身边没动。 唐天佑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寒意:“姐,这里是不是有脏东西?” 我没理他。 但他下意识就挡在了我跟前,正义警察的阳气充足,那亡魂顿时被他吓得逃走了。 真是个……拖油瓶啊。 我一把将唐唐天佑推开了,“你别捣乱,我有分寸的,再说了你姐夫不是还在这里吗?” 唐天佑悻悻地看向了沉厌。 发现沉厌看着他不说话。 他又缩起了脖子:“我不是故意的。” 苏月梦趁机嘲笑他:“到底谁才是拖油瓶啊?” 唐天佑自知理亏便躲到一旁不说话了。 这个亡魂走了,我们只能找下一只了。 可惜……不知是那亡魂传递了消息,还是唐天佑实在正得发邪,亡魂都躲得远远的。 何文耀便趁机冲到了我跟前,“姐姐我来试试吧,我受得住。” 我看向沉厌,发现他也在看我,我只好点头同意了,“好吧。” 夜晚的医院本就没什么人,我们又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将那瓶子里的血液倒在了地上。 何文耀伸手欲去碰,但我见他颤颤巍巍似乎很害怕,又不忍心。 谁知道这孩子心如磐石,索性就踢脚踩了过去,随后他尖叫一声抱头眨眼就消失在了我们跟前,我很担心他。 沉厌赶忙按住我,“没事的。” “可是他……” “这血就一滴不至于叫他魂飞魄散,让他缓一缓吧。” 我这才放心,放好这时苏月梦的手机也响了,是韩毅打来的。 何念醒了。 我们匆忙赶去病房。 何念的确已经醒了,怀里抱着小豆豆一脸警惕地看着韩毅。 韩毅也很无奈。 我们进入病房后,何念转着眼眸看清了我的脸,她忽然又激动起来,“小淑,是你吗?” 我不说话,只缓缓走到了她身边,何念手腕上还绑着绷带,她的额头嘴角都有伤,即便如此她还是紧紧地抱着小豆豆。 她眼也不眨地看着我,直到我坐到了病床前的椅子上握住了她的手。 何念似乎也清醒过来了:“你不是小淑。” “我叫许尽欢。” 她的眼皮动了动,似乎反应过来了:“你是小耀说的,那个很照顾他的姐姐?” 原来他是这样想我的。 我鼻头一酸,可惜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何念反而来安慰我,“你已经帮小耀很多了,如果不是你,他不知道要被困在那冰柜里冻多久。” 我心里难受及了,“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何念也哭,“是我不好。” 苏月梦跟着坐在我身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何念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吗?” 何念擦掉了眼里的泪水,又摇头:“不是,是我不想活了。你们也看到了,豆豆爸收了苏家的钱,又偷偷将我的文章删掉了,还拿我的账号发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网上的人都觉得我是神经病,他还劝我丢掉豆豆,说苏家的人会收留豆豆,说让我们丢了这个包袱再生一个就是了,可我的豆豆不是包袱啊。” 苏月梦听得牙痒痒的:“这混蛋,那你也不能自杀啊,你死了,豆豆不就更没人管了吗?” 她又哭又笑:“豆豆突然昏睡不醒,我以为她被她那畜生爹给害了,我也不想活了,所以……” 苏月梦又叹气:“现在豆豆还活着,你也不会再想不开了吧?” 何念坚定地摇头:“不会了。” 我却沉着脸:“但豆豆的确是被她那畜生爹给害了。” 说着我将项链举到了她跟前:“这东西你认识吧?” 何念点头:“豆豆奶奶信教,这是她拿回来的,说是教主给的护身符。” 信教?还教主?听着怎么这么玄幻呢? 我又扭头去看沉厌。 他却伸手来拽我,“让病人好好休息吧。” 第五百四十七章 奇怪的表弟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知道沉厌这是有话要跟我说,便点头跟着他出去了。 苏月梦对家暴男恨之欲其死,她坐在何念跟前没有动,嘴里还不停地教何念怎么对付家暴男。 韩毅陪她留下了。 唐天佑却跟着我们出门了,我看他眼睛雪亮,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赶他走。 犹豫半晌我还是希望他不要参合进来,“你要不要回家?” 唐天佑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姐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啊。” “不是,你现在事业蒸蒸日上,我不想你被卷进来。”且不说那邪教听起来不好对付,就是苏家也是难缠的。 苏会长结识的大人物不少,我相信苏宇做的这些事他多少也是知情的,眼下就看他更看中哪方了。 人心难测,更何况另一方是苏宇的爷爷,苏会长的父亲。协会的上一任老会长还活着,他是有话语权的,一旦苏会长决定帮助苏宇,唐天佑也会受到影响。 我不想耽误他。 唐天佑听着这话又愣了一下,“那我也不能不管吧?再说了,我已经跟着姐夫查了这么久的干尸案了,要说得罪谁,那应该早就得罪了。” 沉厌皱眉沉默,而后他又点头,他今天的话很少。 我伸手去拽他:“你们查到什么了?” 他还没说话,唐天佑就兴致勃勃地说道:“姐,你知道沈翊晖送你的那套房子,前前房主是谁吗?” 他想卖关子,沉厌突发发声了:“苏武。” “那是谁?” 沉厌深沉地说道:“苏会长的父亲。” 那就是苏宇的爷爷了。 我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他?” 唐天佑很兴奋:“就是他,而且那房子不是还有个地下室吗?我看那地下室跟烂尾楼的地下室还挺像的,那地下室的作用肯定是一样的。” 我记得沉厌之前就说过,那地下室有祭祀迹象。 苏武老先生怎么会……哎不对,说起来苏会长家里也有个专门祭祀的地方。 苏家其实是一脉相承的。 “找协会的老人问过吗?他们去过那地下室没有?” 沉厌又摇头。 那就奇怪了,苏会长虽然也有个道场,但对协会中人来说这不是秘密,而且有了这东西也挺方便的。 苏武却偷偷在设道场,他想做什么? “你们找过协会的老人了?有人怀疑过他吗?” 沉厌还是摇头:“那些老人年纪都很大了,而且听我说他偷偷设置道场都挺吃惊的。” 我沉脸:“苏会长怎么说?” “我还没问他。” “我跟你一块儿去。” 他反应过来了:“你怀疑苏会长?” “怀不怀疑的,催眠一下不就知道了。” 沉厌有些犹豫,“这样怕是不妥,他不会愿意的,强行催眠违反规则。” 我定定地看着他:“你说他为什么要拒绝?” 他拒绝就说明他心虚。 沉厌又被我说动了,“好。” 只是现在天太黑了,我们不好此时过去。 我好几天没见过孩子们了,我想回金桂城了。 我折返回病房想带苏月梦走,她安慰何念半晌。 此时我再见何念,她已经把豆豆放下看着苏月梦听得十分认真。 旁边韩毅还在偷偷擦汗。 “你怎么了?” 韩毅心有余悸地看着苏月梦:“结婚果然好危险。” 这话说得……好像追求苏月梦的不是他一样。 “渣男才会觉得危险。”我一把捞过沉厌,“是吧老公?” 沉厌不明所以,但既然我这么问了,他还是配合地点头:“是,我不怕。” 我冲韩毅挑眉:“你怕吗?” 韩毅挺起胸膛:“那我也不怕。” 唐天佑在旁边切了一声:“也不知刚刚汗流浃背的是谁?” 韩毅就不敢再说话了。 我又把苏月梦拉了起来:“回去了。” 苏月梦先看看我再看看沉厌:“你跟沉道长回去吗?” 我点头。 她很满意:“那正好,我还有话要跟何念姐说,今晚我在医院陪她,你们回去吧,你们明天应该还有事要去做吧?” 她跟何念一下就这么铁了? 有点嫉妒是怎么回事? 我酸溜溜地看她:“这么好啊?” 苏月梦还挺高兴:“当然还是对你最好啊,毕竟小别胜新婚嘛,我反正休年假,又不上班,我在医院你们也放心些对吧。” 何念还一脸祈求地看着我。 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是成全他们啊。 苏月梦不走,韩毅自然也不会走。 我把唐天佑薅走了,他板着个脸不情不愿,“姐,那大大块头跟苏月梦什关系啊?” 这话我听着奇怪,他叫姜琦还是姜姐呢?怎么到苏月梦这儿就直呼其名了。 他也太没大没小了。 “你小子对梦梦的恶意是不是太大了?那是你姐的朋友,也是你姐了,说话尊敬点。” 他哼了一声不高兴地拉开了后座的门。 顾念和许只只已经睡着了。 我看了看他们又心满意足地关门准备出去了。 不想我合门刚转身就撞上了堵在门口的唐天佑,我心都吓飞出来了。 “你干嘛?人吓人,吓死人好吧?” 唐天佑一脸郁闷地看着我:“姐,苏月梦和那个大块头到底什么关系啊?” 我听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来了,“你很在意吗?” 他耷拉着脸:“有点吧。” “那也跟你没关系,你看你今天的表现,人家跟韩毅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再说了,苏月梦和韩毅都正式交往了,他这是想干嘛,挖墙角啊? 我们家绝对不能出这种人。 我又警告道:“人家是正经男女朋友的关系,你少给我动歪心思啊,还有,追女孩子不是这样追的。” 客厅的灯没开,他的表情也有些晦暗不明,“我哪有!我就是觉得那大块头不是好人,你是她朋友,我怕她拉你下水。” “拉我下水还有你姐夫看着呢,你就别操这心了,早点睡吧。”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去找苏会长了。 苏会长这别墅我来过几次,但每次都醒在道场里,其他地方我还真没参观过。 见到是我们,大门爽快地打开了,这别墅没请保姆,只偶尔请一两个钟点工。 苏会长的妻儿也不住这里。 第五百四十八章 入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们进到主屋时,苏会长也刚起来,他年纪不大,应该三十多不到四十岁。 虽然刚起床但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这屋里虽然没有保姆但整洁干净,看来他平时应该没少打理。 屋外还种着两棵玉兰树,虽然已经枯黄掉叶,但树下排排秋菊迎风招摇,看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苏会长给我们倒了茶。 他年纪不大,做派却像一个耄耋老人。 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 我不愿相信他与苏家人是一体的。 但苏宇还在看守所,我又不得不信。 那茶我不敢喝,唐天佑也不敢。 他保持着警惕,看苏会长的眼神也很深沉。 只有沉厌端茶品了一口。 唐天佑忙想拦他,但沉厌已经咽下了,他只好将话吞了进去。 苏会长主动挑破了沉默,“你们来,是想问我父亲的事吧?” 我便不客气了,“苏会长应该知道沈翊晖是怎么死的吧?” 他点点头。 “那苏会长也应该清楚,沈翊晖那房子的第一任房主是您的父亲吧。” 他品了一口茶,又放下了茶杯:“嗯,我还在那房子里住过。” 我握紧了拳头:“苏会长为何从来没提起过?” 他反问我:“这很重要吗?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被他问得一时无言,还是沉厌沉着脸将话题接了过去,“你知道那房子有地下室吗?” “知道。” 这话说得我们颇为意外。 我还以为他会否认呢,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地承认了。 没等我们多问,他就笑道:“那是我家,我知道里面有个地下室很奇怪吗?只是那时我年纪不大,所以并不清楚那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沉眉:“你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他点头:“好像我父亲邀请了许多人到家里来,他们应该是在地下室交流玄术吧,我母亲是个普通人,会害怕。” 普通人?唐天佑,苏月梦不是普通人吗?有我这样的表姐和朋友他们会害怕吗? 既然他想忽悠过去,那我就只能顺着他的话问了:“既然如此,苏会长可以让我催眠你吗?记忆不会消失,只会被深藏在潜意识里,以前你不懂,现在或许应该明白了,也许我们也可以弄清楚老会长为什么要修地下室了。” 他张口想说话。 我又补充道:“包括烂尾楼的地下室哦。” 他叹气终于不再反对了,“好吧。” 事情比我想象中的顺利。 我照旧拿出催眠香,为了防止唐天佑和沉厌也被催眠,我把他们赶了出去。 沉厌倒是没说什么,但唐天佑很不放心:“姐,还是我看着吧。” 我看了看沉厌,想想他和唐天佑的战斗力都不差,即便倒下一个,另一个也是可以应付的,毕竟这别墅就苏会长一个人。 唐天佑忙前忙后地替我点上了催眠香,没想到那香刚点上他就昏睡过去了。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我看着他略有些无语,就这还保护我呢。 苏会长倒是很配合,他在沙发上躺好,双手交叠于胸口,闭眼一派安详。 他是真不知情还是……动了手脚? 我摇头甩开了这个念头。 京市的探梦师就我一个,我不出手,谁还能做这事? 做好准备工作后,我席地而坐,又将手放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的梦境迷雾重重。 我集中注意力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这耗费了我极大的精力,这是我之前从来没遇见过的。 当一个人意志力足够强大的时候,原来是可以抵抗探梦师入侵的。 我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免有些着急:“苏会长,你是不想让我看到你幼时的记忆吗?” 我不确定他能不能听见,但我眼前的浓雾的确淡了许多,我看到了那套熟悉的联房子。 苏会长今年三十六岁,他说他年少时还在这房子里住过。 卖房这事是张悦替我处理的,我是真不知道这房子已经有二十多的房龄了。 在小区建立起来之前,这房子其实就已经存在了。 上个世纪的房子,居然还能维护成这样,实属难得。 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 那房子也越来越明显,旁边的房子还在建,这房子却已经灯火通明住上了人。 只是那门明显是换过的,梦境里的铁门有着港片豪宅的味道。 那门还是开着。 我移步走进去,虽然在我的时代这房子这位置已经赶不上市中心的大平层了,但在四面都还是低矮砖房的时代,这房子还是壕得过于显眼了。 不愧是世袭的玄门世家,家底不是我师父这种半吊子能比的。 我还想一窥里面风景,不想我刚往里挤就看到了迎面撞出来的人。 我下意识躲到一旁,但看清来人我又愣了一下。 师父…… 他怎么会在这里? 哦对了,协会是我师父建立起来的,这会儿的会长应该还是他。 但师父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我情不自禁地想要跟过去看他,奈何我现在是在苏会长的梦境里。 他在哪里,我就只能看到哪里。 我望着师父消失的背影心中发酸,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离开六年了。 我转身继续往里走,而后我终于看到了这场梦境的主角,苏会长。 此时的苏会长目测才十二三岁,嫩得能掐得出水来,就是个子不太高。 父子俩似乎发生了争吵,我侧耳细听,大概听出了这争吵的原因。 我师父与老会长生了不愉快。 苏会长意在指责老会长不应该得罪我师父,而且个时候我师父已经准备卸任了,他希望老会长能够成为协会会长。 老会长脸色及其难看,而且这时的他身强力壮脾气也不太好,说得不爽就抽了皮带想揍人。 苏会长急忙躲到一个年轻人身后,看那年轻人的相貌,大约是他大哥? 兄弟俩长得真像。 苏大看起来也就二十岁的模样。 而且他脸色苍白似乎身体不太好。 但老会长偏心苏大,见他替弟弟说好话,便也不再追究苏会长的无礼了。 我对苏会长的家庭关系不是很感兴趣,我只想找到地下室。 我闭眼集中注意力。 画面割裂,很快我就转移到了地下室门口。 第五百四十九章 换血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那地下室在仓库的位置,而且跟烂尾楼一样,是隐藏在地板下的地下室。 此时年少的苏会长正站在入口处,他眉头紧皱,似乎是第一次发现家里有个地下室。 我跟着他站在入口往地下看去。 那台阶下亮着光。 我扭头去看他,期盼他能下去看看。 地下室肯定有秘密。 年少的苏会长也的确动了动。 我很激动也很兴奋。 我跟着他落到了地下室。 放眼看去这地下室的面积还挺大。 我们眼前没有门,那走廊很长。 苏会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移步过去了。 我也紧张地跟了过去。 越往里走,那焚香的味道就越是明显。 越往里走,说话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 我听到了絮絮叨叨的人声,就是压低了声音,听不到具体的内容。 转角处人影憧憧,苏会长便不敢上前了,他犹豫了片刻便将耳朵贴在了墙壁上,我也跟着他贴耳去听。 果然贴在墙上就清晰多了。 我听见了一个狠戾的男声:“师父,那个沉池太多事了,不如直接把他杀了吧?” 有人附和:“是啊,苏大哥,这家伙爱管闲事,以后会给我们惹麻烦的。” 我听得心惊胆颤,原来这个时候就有人想杀我师父了。 老会长呵斥一声:“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杀人很麻烦的,而且那小子的能力你们又不是不清楚,招邪对付他,我们怕也是要吃亏的。” 我又听得很得意,我师父就是这么厉害。 “那怎么办?我们还得找人换血呢。” 这话将我惊住了。 换血? 换什么血?及阳之血? 为什么要换及阳之血?如果只是需要及阳之血来驱邪,培养这样的人才不就好了吗? 二十多年前换血的技术很差很危险的吧? 我还想继续听下去,不想这时里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声音戛然而止。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被他们发现了。 我想躲开,那室内的人忽然就专了出来。 苏会长吓得怪叫了一声,站在我们面前的是苏大。 苏大也知道这些事吗? 他的目光越过我落到了苏会长的身上,我这才想起自己入梦了,这梦里人是看不到我的。 我悄悄松了口气,苏会长却紧张得不行。 他喉结上下翻动,“哥……” 他话没说出来,苏大就将手指落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苏会长赶忙闭上了嘴巴。 老会长的声音幽幽响起:“老大,什么情况?” 苏大面不改色:“是小咪下来了。” 说完这话苏会长就配合地喵了一声。 老会长很喜欢猫:“那你把它提上去吧。” “好的。”他三步并两步走来拽着苏会长就上了台阶。 苏会长还不敢出声,直到苏大把他拖到了地面。 他这才敢开口:“大哥,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换血?换什么血? 苏大眉头紧锁:“不该问的别问,爸已经说服协会的人投票了,他马上就要成为新会长了,你明白吗?” 苏会长这才颤颤巍巍地点头,“我……明白了。” 意思是他们在地下室在拉票。 苏会长希望其父能够成为协会会长,苏大也是在警告他不要在这个时候多事。 我以为苏会长会继续追查下去,毕竟我听到的其实是他听见的。 他们要换血。 但他什么都没做。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我醒得也十分舒坦。 我睁眼时沉厌正坐在我身边,见我这样轻易睁眼,他似乎也有些意外,往常都得是他来叫我。 他看着我好半晌才犹豫地吐出一句话:“感觉怎么样了?” 我点头又摇头。 虽然一开始有点困难,但我也的确窥探到了地下室,甚至也听到一点点秘密,可我又这样突然清醒过来了,有点奇怪。 沉厌将我扶了起来。 我扭头看了看床上沉睡的苏会长。 他后来就听话的干脆不查了? 道上的人没几个是这么听话的。 沉厌看我盯着他沉思,他很担心:“怎么了?” “他好像真的不知情。” 沉厌悄悄地松了口气。 看来他也希望苏会长不知情吧。 但还是挺奇怪的。 我拉他出门,既然苏会长和唐天佑还没醒,就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吧。 我合上门才问沉厌:“你对苏会长的大哥了解吗?” 沉厌摇头。 我之前是按照自己知道协会的时间来算,苏大昏迷十年了,沉厌不认识也正常,但现在看到师父早就与他们有接触了,沉厌又怎么会不认识他们呢? 我张口想问,沉厌似乎察觉到我的怀疑,他张口解释:“师父很早就卸职了,之后他就没有再与协会的人往来了。” “我看到师父了,他脸色不太好,师父与老会长的交情如何?” 他摇头说不知道。 那时候沉厌年纪也不大,不知道也正常,“我听到他们说要换血,你听师父提过吗?” 虽然是协会成员,但像我师父,他的本职是窥星观观主,老会长必然也有其他身份。 只是具体是个什么身份我们就不清楚了。 沉厌皱眉:“也……没听说过。” 他满脸歉意地看着我:“我并非是替苏会长隐瞒,我是真的不太清楚。” 我无奈:“苏会长也不太清楚,他大哥警告他不要多事,他就真不管了,你觉得奇怪不?” 他点头也说奇怪,而后他看我的眼神一变:“你说苏会长的大哥……” 我也想到了,“他会探梦术吗?” “这不太清楚,京市以前是有探梦师的,但时间太久了,具体是谁不太清楚,你可是遇见什么阻拦了?” 要说阻拦也算得上是吧。 我脑子转得飞快:“我们去看苏会长的大哥吧?” 反正他还昏迷着,进入他的梦境不难,而且换血这个词都出来了,烂尾楼的干尸是谁的杰作就不言而喻了。 可惜的是现在唐天佑不能再插手这个案子了,也怪我自己不肯加入这个协会,不然我也能找个大人物帮忙了。 我叹气。 沉厌也为难,“我们直接与苏会长把话摊开了说吧。” 我先是惊讶,后又觉得他这话说得也没错的,事已至此,苏会长不可能没察觉的,与其相互猜忌还不如摆明面上说。 第五百五十章 干尸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苏会长家里没人,我们也不便到处走动,回房时唐天佑已经醒了,他抓着头发有点茫然,“吃饭了吗?” 我没好气:“你还吃得下饭?” 他又摸了摸肚子:“我早饭吃得少。” “……”年轻就是好,忘性也大。 我把手机递给他点外卖。 沉厌便附身将苏会长叫醒了。 他连清醒过来的姿态也是优雅的,半点没有梦境中毛头小子的模样了。 见唐天佑点外卖,他有些不好意思,便说请我们去吃饭。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制止,唐天佑就把手机塞回了我手里:“多谢,我来时就看到了,云天酒店。” 我有点尴尬,这小子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 苏会长倒是不见外,而且他知道唐天佑的身份,还把他当个人脉正经社交起来了。 难怪能叫人将唐天佑赶走,人家这身份还能跟唐天佑就交谈已经是很难得了。 有人调节气氛我就不想多话了。 而且这家酒店是真的好吃。 不怪唐天佑一眼就看中了。 桌上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我也真的塞不下了。 眼看气氛融洽,我就打算办正事儿了。 我倒了杯果汁准备主动出击。 沉厌却将我手里的杯子抢了过去。 夫妻一体,总有一个负责开口的,我本想做这个开口的人,但他既然想尝试我自然会支持。 沉厌起身走到了苏会长身边,“苏会长,感谢您的帮助,这杯我敬您。” 苏会长看了我一眼,又笑意盈盈地看向沉厌,“你今天怎么这么客气了,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可就等着他这句客套话呢。 沉厌拉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了,“既然是朋友,那有几句话我就不得不说了。” 苏会长也不傻,沉厌都主动到这一步了他自然也该猜到我们想做什么了。 他把酒杯放下道:“我不是已经让你们看过了吗?我的确是不知情的。” 我也起身举杯:“抱歉我之前太不礼貌了,您身为叔叔,想要保护自己侄儿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话说得苏会长眉头动了动:“你这是气我没将苏宇的身份告诉你吧?” 我微笑:“不,我说的是您联系何念丈夫让他删除文章的事儿。” 苏会长脸色一变:“我是找过何念,我也的确谈过赔偿与和解的事,但我没有找她丈夫,更没有逼她删除文章,我这侄儿的品行的确是差了点,但何文耀毕竟是及阳之血,吴小小的事你也亲眼看到了的,鬼手操控着苏宇动手,他也没有办法。” 那是他的侄儿,他自然是信苏宇的,可是何文耀亲口告诉我了,他不是被鬼手害死的。 我有点气不过,那孩子死得那样惨,即便是我这种毫不相干的人都替他伤心,他这种佛家弟子怎么能说出这话来! 苏会长与我和沉厌不一样,他是佛教徒,虽没剃发,但的确是个职业出家人。 道派与佛家还不一样。 佛家讲究慈悲为怀。 我以前也的确以为他是个大方慈悲的人,但今天,我很失望。 而且梦境里他的父兄亲口说出了换血的话,可见他父兄也并非是什么慈悲之人。 “难道小耀就该死吗?” 苏会长的表情更是难堪,他拿下腕上的佛珠,轻叹一声阿弥陀佛。 真虚伪,一旦牵扯到自己的血亲,别人的死活就不重要了。 “我会替小耀超度,祝他早登极乐,来世生和爱之家。” “那这辈子呢,他就该死吗?他到底是被鬼手害死,还是被你那侄儿虐杀的你心里没数吗?” “许尽欢!”他拔高了音量:“谨言慎行。” 看来是没有办法与他心平气和地谈下去了。 那地下室既然不止老会长和苏大两人,那我就能找到其他知情人催眠。 我不想跟杀人犯的亲属对话。 我扭头去看沉厌:“你还要问吗?你看他会帮我们吗?” 沉厌看了苏会长一眼,他还有些犹豫。 “那你问吧,我想别的办法。”我起身就走,唐天佑赶忙塞了最后一块狮子头进嘴里,“哎姐,你等等我。” 他跟出来了。 还算没白疼他。 “姐,姐夫他这几年跟这些人经历了不少,人家是朋友嘛,你也不能怪他对不对?” 他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说话时差点喷到我脸上,我不动声色地躲开几步:“我没有怪他啊,你能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吗?” 唐天佑咽不下去又去茶水间顺了一瓶水。 他大步流星跟在我身后,“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我是生气的,但不是因为沉厌。 他只是我的伴侣,又不是我仆人,他有朋友不是很正常吗? 况且只是我太在乎何文耀,我忍不了而已,他忍得了,肯和苏会长周旋,对我来说没什么坏处。 至于信任,我可不觉得沉厌是对苏会长百分百信任的。 我在梦境里听到了换血一词,想来那干尸十有八九就是及阳之血,我得再去查查这干尸。 而且小豆豆身上带的及阳之血也很可疑。 仔细想想,这其实跟换血的概念很像了,让鬼手误以为小豆豆就是及阳之血,然后让她死于心梗,神不知鬼不觉。 苏会长说不是他做的,但苏家人会换血,苏大又昏迷不醒,所以做这事儿的就只能是老会长了。 他这么做也合情合理,毕竟之前就让苏会长保苏宇出来了。 “弟弟,你能找到苏老头家吗?” 唐天佑一口气将嘴里的水喷了出来,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我:“你干嘛,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我换了个问题:“那……你查到那干尸的身份了吗?” 他无言以对:“……你还真是不挑。” 当然,我的问题很多。 唐天佑和沉厌已经查到那干尸的身份了。 但用处不大。 说是协会成员之一,不过家里没人了,所以尸体还放在派出所无人认领。 万幸的是那干尸冻了好几年,面容保存完好,而且失踪的时候数据库已经建起来了,好找。 但没有家人也就意味着找不到问话的人了。 所以我不问他们便不提了。 但我不死心:“那他家还在吗?” “在,不过那地方很乱,流动人员很多,几乎查不到有用的信息。” 第五百五十一章 女鬼执念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那干尸家很远,开车过去天都快黑了,不过对我来说,天黑更好办事。 我们又找了个地方吃饭,之后才找去住所。 那地方的房子不太好,房租便宜,因此很多到京市来奋斗的人会选择在这里过度。 我们拿着照片询问了一圈果真是一无所获。 入夜后,打工族这才匆忙赶回来。 我也在这时察觉到了一丝怨念。 虽然大概率找不到死了十年的怨魂,但在降魔杵的加持下他们会老实很多。 比警察证好使多了。 这地方脏乱,怨魂也不止一只。 但都不认识干尸,他们怕降魔杵,又将战火转移到了其中一个闹鬼的屋子。 唐天佑看着我指过去的房子很诧异。 “咦,那不就是干尸的家吗?那房子里没人啊。” 是没人,但闹鬼呢。 “你们查得还不够彻底哦。” 怨魂又说,那房子一直闲置着,他们这些孤魂野鬼就想拿那房子当窝,谁知那里面有个特别凶的女鬼。 平时那女鬼也不出来,因此盘踞很长时间也没有被玄门中人发现。 我要找的是死了很久的怨鬼,首当其冲就得是那屋子的女鬼啊。 可惜干尸是具男尸,显然这鬼不是干尸。 唐天佑有点害怕,“姐,你要上去啊,那房子不是闹鬼吗?” “鬼有什么好怕的,人更可怕好不好?” 他是个警察,他不怕人,但他怕鬼啊。 他不放心我,护送我上了楼却死活不肯走向那闹鬼的房子。 闹鬼这是游魂说的,那屋里的女鬼不会出来吓唬居民,因此人是不知道那房子里有鬼的。 我站在门口进不去,警方还在查干尸案,破坏了门锁容易引人怀疑。 我站在门口:“你好。” 屋里的东西没有理我。 “你在等张玮吗?” 还是不理我,我都要怀疑那些鬼怪在骗我了。 但我还想再试试:“我和他是同类人,我能看到你。” 我话音一落就感觉面上吹来了一股冷风,吓得我急忙后退了几步,我身后有护栏,但不太高,我退后靠近倒是把唐天佑吓到了,他急忙将我拽了过去:“姐!” 我的视线越过他落到了门口的女鬼身上,她看起来三十来岁。 干尸活到现在也该三十多了。 女鬼自然也不可能死十多年了,不然早该被黄泉收走了。 她幽幽地看着我。 可能认识? “你和张玮是什么关系?” 她的眼睛动了动,“你真的看得见我?” “当然,张玮也能看邪祟对吧?而且他的血还能吓唬邪祟吧?” 女鬼很是激动:“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 “那也有人请你去干活吗?” 我眯起了眼睛:“有人请他去干活吗?” 女鬼点头。 她是个外地人,到京市来找工作身无分文还被骗了,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了张玮,张玮给了她一口吃的,还收留了她。 她一开始以为张玮是个不怀好意的人,也动过委身于他的心思,毕竟张玮是个本地人,父母双亡但给他留了一套房子。 嫁给他的话,不仅有地方住,以后还不会有婆媳关系困扰,这多好。 但张玮正得发邪,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非要认她做妹妹,可惜两人学历都不高,守着空房活不下去。 张玮这人有点邪门,邻居对他避之不及,又不敢在夜间出门,平日一直靠着打零工为生。 女鬼倒是什么活儿都能做。 她很快就稳定了,虽然为了省房租没搬出去。 青年男女住在一屋之下,自然也容易产生情愫。 交往后女鬼认真考虑起了以后,她家里要的彩礼很高,但张玮的工作不稳定,根本存不下,她当然也急,为此闹了分手。 后来有一天张玮跑来告诉她,他找了一个不怕黑的工作,而且工资很可观,他干个半年就能攒够彩礼了。 女鬼也挺高兴,但没多久张玮就失联了,警还是她报的。 她等了很多年,一直没等到张玮就放弃了,而后她在同事的介绍下认识了后来的丈夫,并结婚生子了。 去年她得了癌症,原本化疗是可以多活几年的,但丈夫对她不管不顾,她很快就病故了。 她死后又想到了张玮,以前不信他能见鬼,现在自己都变成鬼了,她就信他了,她还想问问他是不是上班后就变心抛弃她了。 执念一生,她就无法去转世了。 还好时间不长,再拖下去就得生怨成厉鬼了。 “张玮死了,而且应该是在跟你分别后不久就去世了,他被人冻在了冰柜里,前几天才被发现,他应该去往生了,你也别再等他了。” 女鬼厉声尖叫:“不可能!他死了怎么不来找我!” “也许是找过的,但你已经开启新的人生了,他大概也放心了,他无亲无故的,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见你身边有了人,他便去轮回转世去了。” “你在骗我!” “你若不信就去柳河派出所看看吧,无人认领的尸骨还放在派出所呢。” 她很快消失在了我跟前。 唐天佑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看我半天没说话才紧张地开口:“她走了吗?” “走了。” “投胎去了啊?” “应该要等会儿。”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执念哪能轻易放下。见不到张玮的尸体女鬼是不会甘心的,但她本性不坏,即便我说张玮死了,她也只是尖叫而已。 想必见到张玮后她就会离开了。 “天佑给柳河派出所提个醒,让他们晚上注意点,可能会有人去认尸。” “晚上啊……”很快他反应过来了:“你说女鬼啊。” 我点头。 他沉着脸打电话去了。 女鬼这里已经证实张玮的确是及阳之血了,他的血应该是被抽干换给了某人。 但换血图啥呢? 我下楼时唐天佑已经在路口等我了,“电话打了,现在去哪儿?” “找苏老头呗,张玮肯定是他杀的。” “口说无凭啊,得讲证据的。” 我想了想,“哦,那你就查查吧,女鬼说张玮是去上班的,大概是十二年前的冬天,你看看这段时间苏家人住哪里,苏家这么有钱总不会住在人员流动大的地方吧。” 第五百五十二章 天圣奇事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唐天佑就听明白了,查案他比我熟悉,而且有专业的资料在数据库,查苏家之前住哪里不难。 我什么忙也帮不上,于是回家去了。 苏月梦还在医院里照何念母子。 沉厌没有回来。 我发消息问他要不要回,他说要。 我便在客厅玩着手机等他。 他回来时已经是午夜了。身上盖了一身寒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爬山了。 我给他倒了杯热水,“你去哪儿了,苏家搬到山里住了?” “我回了一趟窥星阁。” 我愣了一下,他好久没回去过了,我都差点都忘记青城山了。 “去那儿干嘛?”他不是留下来跟苏会长周旋了吗? “你走后,我跟他聊了会儿,苏晋这人心思重,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开口。” 我点头:“我知道,我没生气。” 他脸色缓了缓,“他应该没有被催眠,苏家没有探梦师,当时京市的探梦师是沈翊晖的师父,他没有那个精力去管苏家。” 说着他又看了我一眼:“你看不清应该是苏晋有意在控制。虽然他也没跟我说实话,但我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个信息,天圣奇书。” “那是什么东西?” “天圣广记你知道吧?” 我点头:“古书啊,因为是天圣年间所著,所以叫天圣广记。” “一个意思。” 我明白了:“也是天圣年间的书?是我太孤陋寡闻了吗?我没听过。” “你没听过也正常,作者是个玄门中人,也只在玄门里流传,后来玄门式微,看过的人便更少了,即便是道上的人也将其当野史来看。” 我有点迷惑:“那说不定就是野史呢?”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没看。” 他这话的意思是曾经有一部天圣奇事摆在他面前,他没有珍惜? 我灵光一闪:“窥星阁刚好有一本?” 他拉开冲锋衣的拉链,又小心翼翼将一本用塑料袋包裹好的书籍取了出来。 隔着塑料袋都能看到那书破破烂烂的。 难怪他得小心翼翼地护在胸口。 沉厌也开得十分小心。 这东西……跟苏家有关系吗? 我张口想问,他就把书翻开了,而且是目标明确地往后翻页。 天圣四年冬,岁大寒。 黄泉易主,亡魂皆出。 第一句还能理解,第二句是啥意思? 我压下惊讶继续往后看去。 毕竟是有着千年历史的古书,我虽能看懂,但也读得十分艰难。 这篇奇事记的也不止是天圣年间的事。 那还是从从上古说起的故事。 华夏的神话故事还是那一套体系,盘古开天,女娲造人。 唯一不同的是关于黄泉的来历。 最开始的人类不老不死,而且繁衍速度奇快,人一多就不服于天,并试图霸天为主,天神大怒赐人生老病死。 但人死后亡魂没有归处,又在天地间与人争夺生存空间。 玄师应运而生,但亡魂斩杀过度,且病痛蔓延至孕妇,为防人类灭亡,天神又一剑辟出黄泉开轮回道,但亡魂不听规劝,不服管教。 黄泉霍乱蔓延人间。 天神降下封神榜,引众玄师堵在黄泉路口,杀到只剩下一位玄师。 这个玄师天赋异禀,引血可令万鬼屈服。 也就是如今我们说的及阳之血。 天神赐此玄师不老不死之术,又命其代管黄泉,任职千年可飞升神界。 我伸手抚额,虽然这世界挺玄幻,但这野史实在是太野了。 沉厌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耸肩:“你信吗?” “天圣四年既公元1026年。” 我眼皮跳了跳。 天圣四年冬,岁大寒。 黄泉易主,亡魂皆出。 如果这篇奇闻是真的,黄泉千年易主,刚好就是明年。 刚好这个时期及阳之血被谋杀。 难道有人想当黄泉之主,因此要杀光所有的及阳之血? 这也太荒唐了,那得多少人?这心狠手辣的东西配做黄泉之主,配成神吗? 黄泉之主…… 我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很快,很疼,脑袋重得不像自己的。 我先是单手撑住了头,但我的手也跟着软得抬不起来。 我整个人都坐不住地往地上滑。 沉厌推了椅子就扑过来,“欢欢你怎么了?” 我像溺水之人般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袖,“黄泉之主……” 我见过。 是的,我想起来了,我被吴小小的奶奶拽入黄泉时,我在黄泉之中看见了一个人。 他有呼吸有心跳,手持判官笔。 他是个人,但对人又有生杀大权。 他不是什么判官,他身流及阳之血,是黄泉之主。 所以他认识揽月,也知我与沉厌前世今生的纠缠。 沉厌也没见过我这样,吓得六神无主,赶忙把我抱起放入沙发,我却后怕地瑟瑟发抖。 那时我还鬼迷心窍地拽着他,让他休息? 天杀的,黄泉之主走了黄泉不就乱套了吗? 那我不就成千古罪人了? 我紧紧拽着沉厌的衣袖,好半晌才镇定下来,我哆嗦着开口:“给我倒杯热水。” 他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见我眼神清明这才起身去倒了杯温水,我不是渴,是冷,热水的温度隔着玻璃杯传递到我的掌心,我终于不再抖了。 沉厌又扶着我的手让我喝了一些进胃里。 热水过了五脏六腑,我的身体也跟着恢复了温度。 我这才斟酌着用词缓缓开了口:“我……见过黄泉之主。” 他眼皮一跳很快又镇定下来了:“就是吴小小奶奶那一次?” 我点头,又把头埋进了膝盖里:“他认识我,也认识你。” 沉厌握住了我的手:“他应该认得。” 是啊,揽月毕竟在黄泉做过公务员,他认得不奇怪,而且听他的意思,他与揽月的感情还不一般。 我看着沉厌有点心虚。 记起了黄泉一日游,我也想起了那梦里的男人。 我不太确定,但他们都叫我揽月,而且身形几乎一模一样,连一开始千奇百怪的声音也是一样的。 本来惹了一个清辉就够倒霉了,要是揽月再与黄泉之主有什么瓜葛我真的会疯。 而且,还有苏月梦。 我们没有像狗血偶像剧一样,爱上一个男人反目成仇,我更不想因为前世让我们今生生了嫌隙。 想到苏月梦,我更加坐立难安,“我得找梦梦。” 沉厌被我这一惊一乍的行为弄迷糊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千年挑一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这可能是真的。” 沉厌嗯了一声。 我问:“你一开始就信了吗?” “现在想想,师父以前说过,修行得道都是虚妄,所以他并不赞同我做一个出家人。” 我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他又低头看我,“小时候,他说过飞升是天神的谎言,这世上只有一种方式可以成神,不是百里挑一也不是万里挑一,而是千年挑一。” 不仅要从人群里脱瘾而出,还得挨住时间的磋磨。 想用寄魂的方式长生不死,等到千年易主也是不可能的,黄泉之主自己就是这个千年挑一,他怎么会允许。 “及……及阳之血到底是怎么来的?遗传吗?” 沉厌又摇头:“你应该看到这片文章的最开始那一段了吧,创世神伤了手,留了血脉在人间,按理这应该是在暗示及阳之血是血脉遗传,但如果是这样,这些人在很久以前就应该形成大家族,以培养及阳之血做黄泉候选人了。” 是啊,没有形成大家族……就算我不知道,我开启阴阳眼这么久了,也没有那个家族来找我认祖归宗,说明及阳之血不是靠血脉遗传的。 但…… 揽月似乎也是及阳之血。 我在画中见过她的服饰打扮,应是明中时期,与天圣四年差了三五百年。 不不,也不可能是灵魂,不然鬼手应该在杀人后,直接将那些人撕碎让其灰飞烟灭的。 放过及阳之血的灵魂,也就证明身死则沦为普通亡魂。 那只能说及阳之血是随机出现的了。 我这到底是命好还是命坏? 揽月没有赶上易主,我赶上了。 想到这里我又看了一眼沉厌,他忧心忡忡是担心我会接任? 我一巴掌拍在了他背上:“你想什么呢?及阳之血虽然是天选之子,但目前来看,这天道是属于广撒网了,我也没那么优秀。” 我还没他强呢。 天道是多想不开才会选我。 沉厌吞吞吐吐:“可是……你见过黄泉之主。” 我眨了眨眼:“是他来选人?” 沉厌摇头:“不知道。” 我又想起了那千年百年的孤独,即便看不清那个人的脸,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孤独。 我不想做什么黄泉之主,我也不想得道,我只想过好许尽欢的一生,下辈子我是谁,那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我伸手搂上了他的脖子,“我这么爱热闹,我可受不了。” 他轻拍在了我的背上,“好。” 我还得来安抚他,等他情绪稳定了我又想拽他去找苏月梦。 如果我们梦里的男人就是黄泉之主,那他找苏月梦做什么? 而且看苏月梦的样子她应该是在现实里见过他了。 难道真是我上次拽出来的? 我还不敢把这事儿告诉沉厌。 这篓子捅得太大了,不是我这种凡人承受得起的。 一开始我以为那是找苏月梦借命的人,躲着就是了,现在知道他是黄泉之主,我就更担心苏月梦了。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何念已经抱着孩子睡了。 苏月梦却不在,我去洗手间找了找仍是不见人。 就连打她的电话也打不通。 我只好把何念拽了起来。 她起初是惊慌,看清我的脸后,她又慢慢镇定下来,“许小姐,怎么了?” “梦梦呢?” 何念左顾右盼,“刚刚还在的啊?” 我沉着脸:“刚刚是什么时候?” 她看了看病床对面的挂钟,“大概十点左右?” 现在已经是快十二点了。 我转身就去护士站问监控。 护士站不肯给,我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想吵想闹,还是沉厌将我拖到了电梯口,他让我别乱跑,而后自己又去交涉。 我站在通风口心乱如麻,是那个男人找来了? 他缠着苏月梦想做什么? 不是,家暴男动手的时候,他明明是想保护苏月梦的。 我双手合十握于胸口,“黄泉之主……求你告诉我梦梦到哪里去了?” 我跟前一暗。 电梯口灯光24小时长明,而今却被遮了一半。 我下意识往后退,直到后背靠在了电梯门上。 眼前的黑团越来越大,且渐渐浮现出了人形。 我身后的电梯门咔嚓一声便打开了。 我失去了依靠的力,整个人都往后摔去。 还是黑雾里伸出一只手来拽住了我的手腕,而后将我拽稳站好。 他的手又冷又苍白,骨结分明的手腕藏在宽大的衣袍之中。 我看不清跟前的人,却已经清晰地听见他焦灼的声音:“她在哪儿?” “你不知道?” “不知。” “你不是一直跟着她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那黑影沉默了片刻:“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我不能一直留在她身边。” 我瞠目结舌,他……当真是黄泉之主! “你你你为什么要缠着梦梦?” 他没有回答我,沉厌却兴奋地跑了过来,“找到了!” 他现身的一瞬,跟前的黑影也凭空消失了。 沉厌愣住了。 我也双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他这才回神朝着我走近又将我扶了起来。 我看着他腿脚发软,“你说找到了?” 他点头:“她跟着何念的丈夫走了。” 可是沉厌没见过何念的丈夫啊。 他与我心意相通,赶忙道:“护士认识他,白天来过医院,跟何念闹得不太愉快。” 家暴男找苏月梦做什么? “梦梦为什么要跟他走?” 沉厌扶我靠墙站好,“那得问何念了。” 对,她没有跟我说家暴男来过。 想到这儿我又有点生气,苏月梦一心一意帮她,她却在这里拖后腿? 我怒气冲冲地进了病房。 何念正要出来,她腿脚还有些跛,见了我她又挤出笑脸:“许小姐。” 我没好气:“你丈夫来过?” 她愣了一下才点头。 “你是不是跟他合好了?顺道还把梦梦卖了?” 我也不想受害者有罪论,但很多人被欺负得得了ptsd都还不自知,我若是她,有勇气去自杀还不如先杀了家暴男。 反正杀自己在黄泉也是同样的罪。 何念急忙摇头:“不是不是,你别生气,是梦梦让我不要告诉你的,她说……豆豆爸转移我的财产,得让他吐出来。所以中午我们才把他约过来的,她怕你不同意所以不让我说。” 第五百五十四章 他们在乎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她俩是不是短剧看多了,真觉得诡计多端,还心狠手辣的家暴男那么好骗呢。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你老公把梦梦带走了吗?” 何念很紧张:“我不知道,我带着豆豆在睡觉,梦梦也说困了,然后我就被你们叫醒了。” 我看了沉厌一眼,看来在何念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还是得报警。 不过时间也不久,报警怕也不会处理,所以…… 我又把唐天佑从被窝里薅出来了,这小子对苏月梦心思不纯,我一说苏月梦失踪了,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至于韩毅,这病房里都是女的,他不好赖在这里,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就不找他了。 唐天佑毕竟是干这一行的,人脉比我们广,我和沉厌召集附近的孤魂野鬼去找苏月梦的时候,他已经找到人查监控了。 苏月梦跟着家暴男离开医院后就打了个车不知往什么地方去了。 我看得咬牙切齿,苏月梦也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啊,她怎么能跟着家暴男走呢? 我看着那监控又觉得不对劲。 “你拉回去一点。” 唐天佑照做,这下连沉厌都看出不对劲了:“把脚底放大。” 唐天佑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苏月梦脚下的影子很奇怪。 那影子都不像她了。 我和沉厌面面相觑,我就说她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原来是被脏东西附身了。 “怎么办?后面的监控超出范围了,看不到他们去什么地方了。” 家暴男是个普通人。但他与苏家人有接触,所以这附身的东西应该是苏家给他的。 我又看沉厌:“给苏会长打电话吗?” 他点头当着我的面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苏晋还是愿意给沉厌面子的,而且我们也没明说是怀疑他爹,我们只是想去拜访一下老人家。 苏晋推辞说明天,但我们等不及明天了。 唐天佑一把将电话抢夺了过去,他声音都在发颤:“苏会长你好,我是唐天佑,我姐的朋友不见了,听说老会长找人特别厉害,我们想请他帮帮忙。” 免提之下,苏晋的声音很清晰:“但老人家……” “我姐的朋友可是女生,你也知道一个女生被一个男人带走是很危险的,请您体谅一下我们。更何况佛祖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苏会长不会见死不救吧。” 话都堆到这高度了,苏晋也不好再拒绝了。 早知道进苏家这么简单,我就该随便编一个理由找过去的。 而且还是苏晋开车来接的我们。 老会长已经快点七十了,喜静,因而住在三环外的地方。 虽然地势比较偏,但医院商场配置齐全,倒是方便。 进入苏家大门后我还是下意识去看地板,总觉得这地方也有地下室。 老会长寻人的技术的确很好。 只是我们到时,保姆说苏武已经睡下了。 苏晋为难地说他再去请请。 一开始就拒绝的人,大概率是不会想见我们的。 我把黄仙儿叫了出来,让她找找这地方有没有地下室。 地下室没找到,倒是惊动了房里的人。 苏武怒气冲冲地出了房门。 我曾见过他一次,是协会请我帮忙问话时,远远地瞧也是气势凌人,如今再看依旧让人不敢直视,他比苏晋梦境里更加威严。 他手里提着黄仙儿,冷声问:“这是谁的东西?” 我赶忙将黄仙儿接了过去,“我的我的,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是我管教不严。” 苏武哼了一口气,他头发发白,但梳得板正,实在不像一个作恶多端的人。 他环顾一圈又在沙发坐下,苏晋站在他身边,老人家不发话,他还不敢落座。 这和年少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苏武便看了他一眼:“坐吧。” 我也跟着坐下了,苏武瞪了我一样,幸好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见我都坐下,唐天佑便也拉着沉厌跟着坐下了。 但苏武主动出来我倒是不知应该怎么跟他说了,是虚情假意地让他帮忙找人还是直接挑破让他放了苏月梦? 我不想跟他周旋,可又怕惹怒了他。 还是唐天佑机灵地拿出手机打开监控,又又起身递到了苏武跟前:“老先生,您帮忙看看,见过这个人吗?” 他把家暴男的脸放到了最大。 苏武瞥了一眼:“没见过。” 这是不想承认啊。 我急道:“何念您认识吗?” 他又哼了一声,“不认识。” 我的脸也跟着冷了下来:“那何文耀您总该认识了吧。” 他侧脸看来,“你想说什么?” “何文耀,那个被您孙子虐杀的孩子,何念是何文耀的姑姑,监控里的男人是何念的丈夫,前两日正好收到苏家的赔偿款,并试图让何念签谅解书,这您应该知道吧?” 苏武冷眼看着我:“怎么,你怀疑这是我的人?” “不敢,我只是觉得他应该会听您的话,还请您打个电话让他把我朋友送回来。” “我要是不答应呢?你还要叫那脏东西来吓唬我这老人家吗?” 这老家伙果然不好说话。 我双手撑在膝盖上起身,“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您的孙子做错了事,自有这世界的规则了来制裁他,我不会多加干涉,但如果您伤害了我的朋友,我就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了,毕竟我的师父是沈翊晖,他当初做了什么,您应该清楚吧?” 沈翊晖死后,恢复记忆的人多了,自然也知道他做了什么。 一夜之间催眠这么多人可谓是前无古人。 虽然我是个受害者,但他们怕的也只是我探梦师的身份而已,我只能这么说了。 苏武翘起二郎腿,他竟然笑了:“小姑娘,你这可不是谈判的态度。” 我握紧了拳头,果然是他做的,“你想要什么?跟我朋友没有关系,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你原本也可以直接来找我,但你偏要多事,多事的小朋友不会招人喜欢的懂吗?再说了,那何文耀与你非亲非故,他自己都不在乎了,你操这心做什么?” 他不是不在乎,他是不敢在乎。 这世上千千万万被欺负的小孩在乎。 有孩子的母亲也在乎。 今日我若不管,他日我的念念和只只也被欺负呢? 我咬牙切齿:“放人!” 第五百五十五章 南山墓园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气氛剑拔弩张。 苏晋急忙来拽我:“你别太激动。” “你听不出来吗?他已经承认是他带走梦梦了,苏晋,京市不是你苏家一手遮天的世界。” 我话音一落,唐天佑与沉厌便站在了我身后。 “姐夫,你们那协会,你应该也能叫到不少人吧,听说海市你也有认识的?不如叫过来一起斗斗法?至于其他的,我同学还是蛮多的,刚入职场的年轻人,可不像某些人老油条已经没有良知了。” 他是在警告苏武,他是厉害,但我们也并非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苏晋只好掉头去劝苏武:“爸,你到底认不认识那个人?认识就打电话把人放回来啊,苏宇年纪小,不会有事的。” 这话听着像是在规劝,但莫名又叫人觉得刺耳。 网上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司法程序走得很慢,至今没有个明确的结果。 越拖忘记的人越多,对苏家来说就越是有利。 苏武到底是上年纪了,现在他也不能像二十年前那般直接抽皮带来打苏晋了。 他看了看苏晋又看看我,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股恶毒的怨念。 他缓缓突出几个字:“南山墓园。”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把我朋友带到墓地去了?” “那我不知道,附身的那只鬼就葬在墓地里。” 我扭头就走。 唐天佑与沉厌也急忙跟了过来。 我们没是被苏晋送过来了,这地方不好打车,沉厌便扭头问苏晋要了车钥匙,我们这才急忙赶去了南山墓园。 那地方离苏家倒是不远,开车不过十分钟路程,但因为是建在半山的墓地,夜里不太好爬,我以为唐天佑会怕,毕竟这里是墓地,他那么怕鬼的一个人…… 但他居然也没怕,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我们身后。 这墓地台阶休得很窄,沿途还有好些游魂,我怕心大的会来附唐天佑的身,于是将仅有的平安福都交给了他。 唐天佑也没拒绝,眼睛更是不敢乱看。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再等一等天就回亮了。 好在这墓地游魂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半小时后我们就到墓地了。 放眼看起,月色之下,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墓地一般。 我把手放在了唇边当喇叭:“梦梦,你在哪儿?” 月色下墓地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我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那些墓碑后时不时会冒出个头来,猛地这么一下还是挺吓人的。 幸好唐天佑什么也看不见。 我们打着手电在墓地搜索半晌都没什么结果。 就在我忍不住怀疑苏武骗我的时候,我脚下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拽住了我的脚脖子,吓得我没忍住惊叫出声。 唐天佑也被我吓得怪叫,还是沉厌冷静地将我们拽到了一旁。 那墓碑与草丛间伸出了一只手。 虽然天色很暗,但那手看起来不像是死人的手。 唐天佑大叫:“姐夫有鬼有鬼,鬼手啊!” 鬼手? 他也看到了? 他都能看到,那就说明这不是鬼手了。 我冷静下来,又将他往身后推。 沉厌已经弯腰去检查那只手了。 他看了几秒,又直接伸手去拽。 唐天佑叫得更厉害了:“姐夫你干嘛呢?” 我瞪了他一眼:“你都看见了,那就不是鬼了,不要大惊小怪的,帮忙把人拖出来。” 他哦了一声,这才冷静下来,而后又弯腰去帮忙拽人。 我打着手电去看这人的脸。 家暴男?! 看来苏武还是个诚实的人。 只是这家伙怎么会躺在草丛里,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我直接伸手扇了过去。 家暴男倒是被打醒了,他尖叫连连:“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原来他也是怕死的啊。 我冷笑一声:“你把我朋友带哪儿去了?说出来我就带你走,不然就让这里的鬼把你吃干抹净!” 他受惊不小,听了我这话,又急忙来拽我的手,但半道就被沉厌推了回去,“说!”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忍无可忍又给了他一个耳光,“你给我冷静一点!” 家暴男又恐惧地看着我,“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他虽然知道何文耀在他家,但他没见过,现在看来他应该是见识过鬼怪了,胆子也被彻底吓破了。 唐天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到了我跟前:“少废话,我问你,苏月梦呢?” “不知道,不知道……” “你再说不知道,我就先咬死你!” 他故意把嘴巴张大,还作势要咬人。 家暴男惊恐地打架:“在、在坡上。” 整个墓地都在坡上,我更着急了:“哪个坡上,说清楚!” 他于是伸手朝着前指去,“那颗歪脖子树……” 歪脖子树的位置其实是坡下。 他被吓破胆了。 我急忙往那坡下冲过去。 还好她虽然已经晕了,但人挂在树上,我头也不回地伸手,希望沉厌能拽我,我好下去拉苏月梦。 但那拽着我的手却将我往后甩去:“你上去,我和姐夫来就行了。” 我看了他一眼,还是把这英雄救美的机会交给了他。 那歪脖子树虽然长得丑,但还算结实。 沉厌与唐天佑齐心,好歹是将苏月梦从半坡拽了起来。 她整个人软成了一摊泥,我扶她也站不住,好在衣服还穿戴正整齐,肉眼可见的地方也没有明显伤痕。 我单手搂着她又捏着她的肩膀晃了晃。 她半天还没醒。 我下意识就想去咬破手指,沉厌比我先一步发现我的意图。 他急忙按住了我的手,我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他从我手里将苏月梦接了过去,“我来。” 我松了手,原本在我怀里意识全无的人忽然就睁眼了。 她嘴角还带着古怪的笑意,随后便一掌拍在沉厌胸口上。 速度快得我都没反应过来。 我刚想安抚她,但苏月梦已经二话不说地起身握起了拳头,攻击的目标就是沉厌。 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本就是被那女鬼附身带走的,我被她吓到了,竟忘了去查看那女鬼有没有附在她身上。 我忙想将苏月梦拽回来,但她很警惕。 第五百五十六章 别碰她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伸手却扑了空,她还能抽空拍在我背上。 那力气奇大,拍得我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跌去,要不是唐天佑反应迅速地伸手拽住了我胳膊。这回儿我应该已经往那坡下跌去了。 他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将我推到安全的地方后他很快便加入了战局。 这种情况下2v1,那女鬼竟还打得游刃有余,难道她生前是个特工不成? 我跃跃欲试想让这场战斗变成3v1,但女鬼突然就怪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得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 那隐匿在墓地里原本还缩头缩尾的游魂像是听到了口令般,一个接一个地朝我们飘了过来。 那女鬼战斗力本就强了,我不能再让这些东西打扰到沉厌。 我赶忙拿出降魔杵,再欲拿驱邪符,但伸手一摸才发现仅剩的平安福已经给唐天佑了。 野鬼虽然怕我手里的东西,但女鬼嘴里依旧维持着低频的吼叫。 那些邪祟就像丧尸……呃丧鬼一样没有意识,只会横冲直撞地往我跟前闯。 我举着降魔杵挡在跟前,降魔杵形成了一层屏障,将这些丧鬼挡在了外面,但单凭我一人之力,抵抗这些没有知觉的鬼怪着实费力。 我被他们逼得一步步往后退去。 沉厌怕我扛不住,还得掉头来担心我。 他手上一松,唐天佑就扛不住,万幸的是女鬼想要对付的人似乎只有沉厌,唐天佑躲不开她不着急,掉头就要继续攻击沉厌。 我正要开口提醒沉厌,他便扭头直接将铜钱小剑朝苏月梦刺去。 这下,我就开始担心苏月梦了。 沉厌收着力度,只是用剑尖刺在了她的胸口,单薄衬衣下随即浸出了血迹。 女鬼吓了一跳,她低头看了一眼,似乎不敢相信沉厌当真会伤害苏月梦的身体。 但他这一招我是见过的。 见了血,邪祟与身体就会产生缝隙,他看准了机会便将女鬼挑了出来。 苏月梦眼一闭就往地上倒去。 我顾不得跟前的邪祟,急忙要去扶她。 一道黑色的影子比我动作更快。 那黑影挥着宽大的衣袍直接将她包裹进去。 而今再见他,我已经不太惊讶了。 甚至因为他的出现我松了很大一口气。 唐天佑倒是吓得双腿一软,随后他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黄泉之主是人,他看得见。 但突然这么出现,又是那样一副打扮,自然容易让人认为是邪祟。 月色太暗,我看不到黑袍之人的表情,但他搂得很紧,目光也紧紧地锁在昏迷之人的身上。 我又一次看到了那无形的孤独与哀伤。 只是今日这份哀伤里又多了一份温柔。 他和苏月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来得及问。 身后的东西就直接将我扑倒在了地上。 沉厌一剑将女鬼钉死在了树上,而后又急忙朝我冲过来,只是他人还没走近,剑刃就先一步被黄泉之主拽了过去。 那可是铜钱小剑的剑刃。 我的心都纠成了一团。 但黑袍却爽快地借着铜钱小剑划破了自己手。 他挥手将手上的血滴甩了出去。 墓地野怪哀嚎不已。加之没了女鬼控制,这些野鬼很快就退缩了。 这威力……不愧是黄泉之主。 我急忙起身冲到他身边,想要替他将伤口包扎起来,铜钱小剑非常锋利,那样的力度深可见骨。 他是人神啊,是会受伤的。 但我将他的手翻过来才发现他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我下意识仰头去看他的脸。 他也刚好低头在看我。 这天的天气很好。 半山的墓地却可以看到清晨的第一抹阳光。 艳红的光芒从远方打了过来。 原本模糊的一张脸也逐渐清晰起来。 我张嘴想叫他,那名字明明溜到喉咙,但却总是差了一点点。 “揽月。” 天亮了。 我的世界却暗下来了。 世界浑浑噩噩,我也浑浑噩噩。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清醒,但我又睁不开眼睛。 好怪。 我想动,但又完全动不了。 “揽月……” 那声音像魔咒,每叫一声,我的心就跳得更快一些,身体仿佛也涌上了一股力量。 “欢欢。” 对,我是许尽欢,我不是揽月! 我终于把眼睛睁开了,我也看到了守在我身边的人。 她看起来既陌生又眼熟。 那看我的眼神却是十分温柔。 我坐起身来,身体也轻飘飘的。 跟前的人却还是一脸温柔地看着我,“欢欢。” 我忽然就想起她是谁了。 “曾祖母。” 她是卓玛。 跟前的人点点头,又转身往前走。 我不明所以,但我知道她不会害我,我急忙跟了过去。 身边是苍茫无边的白色,我小跑着跟了上去:“曾祖母,我们这是在哪儿?” “黄泉。” 我吓得不轻,黄泉之路不是没开吗,我怎么又到黄泉来了。 她还在不停往前走,我也只能继续跟上她,“曾祖母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她头也不回:“去人间。” 一听这话我走得更快了。 但就在这时我又听见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揽月。” 卓玛赶忙将我挡在跟前:“欢欢快跑,不要回头,还有你朋友,让她忘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快走!” 她很着急,是我从未见过的着急。 我没有丝毫犹豫,扭头就往前跑。 我越跑越快。 身后的呼喊没有停下。 我眼前出现了一道光,那是来自人间的光,温暖明亮。 身后的声音便不再叫我了,他厉声威胁:“你不要碰她!” 我又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他比我想象中……更年轻一些,看起来似乎才十七八岁,但我知道跟前站着的是一个已经活了千年的……老东西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虽然他什么都没做,但我却动不了。 身后是近在咫尺的人间,跟前却是冰凉停滞的黄泉。 我想回头,我想回去。 但卓玛被打翻在地上,跟前的人还在不停逼近。 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卡在喉咙里的话终于还是叫了出来:“东陵!!” “终于想起我了啊。”他咧嘴一笑,忽然闪现到我跟前又一掌拍在了我肩头,我整个人往后坠去,失重中带来了前程往事。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东陵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准确来说是属于揽月的前程往事。 她死后干脆地到了黄泉,期盼着与师兄弟们相聚,但黄泉里早已没了故人。 她也不想投胎。 她想等在黄泉等着向他们的转生忏悔。 她常年徘徊在忘川的彼岸。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忘川遇见了一个男人。 一个……人。 彼时才揽月还以为他误入黄泉,未免他被恶鬼吞噬于是要带他离开黄泉。 她以为下跪的阴差是来抓捕她的,但原来他们是了寻那个男人来的。 对黄泉来说,她这样一个无功无怨的冤魂可有可无。 但她身边的人缺一不可。 “请大人回黄泉。” 她诧异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十七八岁的年纪却由着耄耋老人沧桑悲凉的眼神。 可他怎么能是个人呢。 男人又将她带回了黄泉,过了忘川,他漫不经心地检查生死簿,“虽然你无功无怨,不过看在你寻回了黄泉之主的份上,就封你一个御前侍女当当吧。” 揽月就这么留在了黄泉,说是阴差,但她其实从不离开黄泉,每日就是守在忘川跟男人说话。 他说他是天圣年间的人,他问她现在是哪一年? 揽月历史不太好,她只知道帝国更替,江山易主,现在的皇帝姓朱。 男人俯身去看忘川的水,“看来是过去很多年了。” “是啊,那你怎么还活着呢?” 他也不生气。“我要成神了。” “成神很快乐吗?” 这话倒是将他问住了,她问得真诚,也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 她的师父一生修道,但还是入了黄泉,进了轮回。 道,真的可以让他们超脱于凡尘吗? 她以为男人不会回答她了,她想要去检查生死簿,但男人却又幽幽地开口了,“修道时你快乐吗?” “不知道,大家都修道,我便也修道。” “是啊,大家都想做神仙,我也想做神仙。” 原来黄泉之主也会迷茫,他活了几百年,还是没想明白吗? 忘川之水哗啦啦地倒灌。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她递上了判官笔,“大人,该划生死簿了。” 他接过笔,挽着衣袖似乎还在思考刚刚的问题,“我跟你一样,大家都在修道我便也修道。” 她歪头去看他。 “你叫揽月,我也有道号。” “是什么呢?” “嗯?” “您的道号呀?” “东陵。” 我的意识又忽然苏醒过来了。 还好不是医院。 见我醒了,唐天佑喜极而泣的,“姐你快吓死我了。” 我揉着头,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苏月梦,“梦梦呢?”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我急得想起身,结果脑袋就撞在了车顶上,疼得我本能地抱头蹲了下去。 好半天都没回神过来。 “姐,你也别急,我姐夫追过去了,那个人……是月姐的朋友吧?” 听着这话我才松开了他,我还记得……那个人看苏月梦的眼神。 我曾经见过那样的眼神,在顾念给我的梦境里,在沉厌的眼睛里。 悲伤,忏悔,无望。 我抱头想顺着刚刚的画面继续陷入梦境里。 但我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揽月的记忆。 他说他叫东陵。 “你姐夫怎么追过去的?” 唐天佑捂着脑门:“不知道哎,他拿剑劈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 “……”我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了。 唐天佑是个普通人他看不到沉厌做了什么,但突然消失只怕是他当真找去黄泉了。 我急忙跳下车,“在哪里消失的?” 唐天佑又领着我往山上爬。 但我们还没爬到墓地,便在半山腰看到了已经晕过去的沉厌。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心跳在,魂不在了。 我让唐天佑把他背到了车里,我得带他去的医院看看。 我还没到医院,苏月梦就打电话来了。 吓得我差点把油门当刹车用。 我找了个地方停好车,这才敢去接她的电话。 我的手哆嗦得不行,生怕电话那头传来让我接受不了的声音。 虽然我知道东陵不是想索命。 他的生命是无穷无尽的,根本用不着借苏月梦的阳寿。 但他的身份还是让我觉得很害怕。 揽月怎么能那般平静地问他快乐不快乐。 好在电话那头是苏月梦的声音,“欢欢?” “梦梦,你在哪儿?” 她很迷茫,“我在医院啊,何念姐说我失踪了,你们找我去了?我怎么一点印象到没有,我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 她不记得了? 那也好。 我想到梦里卓玛的话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你认识东陵吗?” 她迟疑了两秒:“不认识啊。” 我太了解她了,她是一个做事干脆果决的人,大四那年,姜琦还在因为工作压力大徘徊的时候,她就已经为自己规划好职业生涯了。 如果她真的不认识东陵,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拒绝。 “揽月见过他。” 隔着电话我都听出了她的不悦:“你想说什么?你和他前世也有缘?” 以前我也是这么怀疑的,但现在我知道了,他们……应该算是朋友吧。 百年千年,黄泉寂静得让人崩溃。 但东陵和苏月梦大概是真的前世有缘。 可是他马上就要成神了。 我不知道他们前世有怎样的纠葛,但现在,那个人是不可能放弃的,他已经忍受了千年的孤独,怎么可能为了她功亏一篑。 倘若他有心再续前缘,早就该在苏月梦年少就找到她了。 也不至于看着她被逼婚,被相亲。 “没有,至少我现在弄明白了一件事,我成为许尽欢,是为了沉厌而来的,倒是你,还有事瞒着我对吗?”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听见她的呼吸都急促了一些:“我不知道,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我感觉自己好像认识那个人很久了,但我知道这样不对,我不敢跟你讲。” 她似乎很害怕。 隔着电话我都想抱抱她。 “那个家暴男已经吓疯了,他也不会再去骚扰何念姐了,你到我家里来行吗?沉厌晕倒了,我得照顾他,你帮我看看孩子。” 她这才低低嗯了一声。 我们回到金桂城的时候,苏月梦已经等在了门口,她眼巴巴地看着我,显得特别可怜。 唐天佑却盯着她的胸口看。 这让苏月梦有点不爽地伸手挡了一下:“你看什么呢,小色鬼。” 第五百五十八章 忽悠苏月梦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他脸一红,“我是看你伤口处理了没有。” 虽然沉厌有分寸,但胸口的位置毕竟也是见了血的。 苏月梦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冲我们笑了笑:“处理了,说起来我这伤口是怎么弄的,你们知道啊?” 我怕吓到她,于是耸肩开玩笑道:“你梦游跟我打架不小心弄的,应该也不深吧,本来就平,这绷带一裹都快成飞机场了。” 她连耳根都红了,“许尽欢,我打死你啊!” 我顺势开了门,她便追了过来。 过了玄关,我便转身按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她压在墙面上,好以此让唐天佑将沉厌背进了。 沉厌还没醒。 阿姨见了手忙脚乱的问怎么回事。 我说没事又让她把孩子们抱出来陪苏月梦玩儿,而后才让唐天佑将沉厌放到床上。 他怎么还不醒?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鬼手的事还没处理,我还不敢破封印,而且我不清楚沉厌迟迟不醒的原因,冒然动手怕是不妥。 我现在跟苏晋这关系吧也不好找他求助。 我倒记得在烂尾楼时,沉厌把我交给了甄有道照顾,想来他应该是信任甄有道的,我于是摸了他的手机去翻甄有道的联系方式。 通话记录倒是蛮多的,但都是没有备注名字是。 那通讯录也少得可怜。 我翻了一圈发现连我的电话都没备注,我就有点不乐意了。 之前被催眠的时候他就没给我备注,现在也不备注,就因为他没有想起来吗? 唐天佑看我翻着通讯录却不说话,他急不可耐:“姐,你脸咋这么黑?我姐夫出轨了?” “……” 甄有道的名字也没有。 我又稍微平衡一点了,毕竟被沉厌如此信任的他,不也一样不配出现在通讯录里吗? 但没有名字我就不知道哪个才是甄有道了。 我还在为难,余光又看到了王晴的名字。 我忍不住瞥了沉睡之人一眼,哼,我的名字没有,王晴倒是存上了。 我之前原本也是有王晴电话的,但催眠的时候沈翊晖动了我联系人列表,我与王晴也少有联系,没有便没有了。 而今我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都是协会的人,她不能不管吧?而且现在海市也没有探梦师,我可以以此为交换。 我把电话打了过去。 王晴倒是接得很快,“沉厌!” “是我。” 她哼了一声:“不认识。” “许尽欢。” “哦,你想干嘛?” “沉厌可能去了黄泉,昏迷很久了,你有办法吗?” 她大惊:“去黄泉了?他去黄泉干嘛?” 我也不想刺激她,于是撒谎道:“我不知道啊,你遇见过这种事吗?怎么处理?” 上次我去黄泉是沉厌叫了协会的人一起将我招魂回来的,我又不是协会的人。 王晴沉默半晌:“不会是鬼手的原因吧?” “可能……是吧。” “你别动他,我马上过来。” 还好海市不远,她也等不及高铁,当即就要开车过来了。 只是开车过来也得三四个小时。 听王晴那意思,她来之前,沉厌是醒不了的。 我拧了张帕子替他擦了擦脸,唐天佑摸着鼻子说肚子饿了,他要去吃东西,还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吃。 我没有胃口:“我不饿,你去吧。” 他便出门去了。 我看着沉厌发了会儿呆,又想起我叫苏月梦过来是有正事要谈的,于是又起身走了出去。 此时,苏月梦正在爬爬垫上逗顾念和许只只,仿佛刚刚忧心忡忡的不是她一样。 见了我,她便把玩具递给了许只只,顾念就不乐意了。苏月梦又赶忙把另一只也翻了出来,顾念这才满意。 她擦着额头上的薄汗感慨:“不愧是双胞胎啊,一碗水不端平不行啊。” “你饿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弄点吃的?” “你弟不是去买了吗?” 哦,他还记得给苏月梦带呢,孺子可教也。 由于阿姨在客厅,我便把苏月梦带去厨房切水果。 她明白我的意思,还贴心地关了门。 那门一合,她的脸色就变了。 但她张着嘴似乎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洗了个苹果递过去,“说说你梦见了什么吧?” 她的梦断断续续,不连贯,就像视频网站里截取的电视剧高光片段。 从第一次梦见,但看不清东陵的脸,到后面连服饰都清晰可见。 她说她在梦像是开了上帝视角在看别人演戏。 她看到了东陵,那个时候他还是个道士。 嗯,他跟揽月说过他以前也是修道的。 苏月梦咬了口苹果继续说道:“我也不说清那是什么,他身边跟着不少人,好像都是他帮扶过的人,其中还有个特别显眼的小姑娘。” 我嗯了一声:“你带入那小姑娘的视角了吗?” 她愣了一下:“啊?” 虽然梦里会开上帝视角,但如果那小姑娘就是她的前世,她偶尔也是会带入小姑娘视角看人的。 苏月梦低头咬了口苹果,“没有……” 我松了口气,我自然也希望她和东陵没有前世纠葛。 她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让她伤心。 这样的痛苦我经历过,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你是在梦里知道他名字的吗?” 她又冲我点头。 “嗯,可能……可能你上辈子就是被他帮助过的人吧,也许,呃还单恋他什么的,所以才总是梦见他吧,别想那么多,他可是一个活了快一千年的老怪物,你才几岁呀?” 我想先安抚她,然后再找机会催眠她,直接一劳永逸地删除这部分记忆。 虽然东陵警告过我不要动她,但即便他是黄泉之主,我也不会允许他伤害我的朋友。 苏月梦还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他为什么要缠着我?” “你讨厌他吗?” 她咬唇不说话。 “那就是讨厌他。”我想带偏她。 苏月梦又急忙按住了我的手,“不是,我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我不怕他,可是我又不想见到他,你说我到底是怎么了?” “是他在迷惑你,你知道的,这种邪物,最擅长迷惑人了。” 她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只鸡蛋了:“你说他是妖怪吗?” 我顺着她的话点头:“对啊,所以你要离他远点,我……” 第五百五十九章 九连招魂术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想说给她几张平安符,但转念一想,东陵不是邪祟,降魔杵对他都没用呢。 我又有点忧伤,不把他赶走,光是催眠苏月梦也不行啊,他这么神出鬼没的,还是会吓到她的。 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去找他,黄泉我肯定是不敢再去了,去过一次就够吓人的了。 我想了想才叮嘱道:“我最近都挺忙的,要不你搬到这里来住吧,免得他又缠着你。” 苏月梦是信我的,她点头:“好吧。” 我又想到了韩毅:“你想约会的话,也去吧,还有阿姨呢。” 她脸色一变:“我没有跟韩毅交往。” “嗯?那你爸妈……” “请他帮了个忙而已,你知道我的,我要是能将就,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也是,这样的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弟?” 苏月梦:“……” 因着我这话,她看唐天佑的眼神就像看瘟神一样。 连他帮忙带回来的饭也不想吃了。 但既然是自己开的口,不吃又说不过去,更何况我还坐在这儿呢。 那场面尴尬及了,我也恨死自己多嘴了。 唐天佑也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吃了东西就说去忙了。 他还得盯着苏家呢。 王晴来之前我先接到了唐天佑的电话。 “姐,你知道何文耀父母的电话吗?” “怎么了?” 他骂了一句娘:“我朋友说他父母签谅解书了,苏宇那小畜生下午就要被放出去了。” 我握紧了拳头:“真的?” “那我还能骗你?你上网看看吧,何念也发视频道歉了。” 我尖叫起来,“她道什么歉啊?!” “说是之前公布了那几个小畜生的个人资料,并且夸大其词地引发舆论,还把何文耀的死归为意外。” 我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就这么短短几个小时这一家人都改口了? “还好网上的人怀疑她被威胁了,因此信的人的不多,但何文耀的父母出谅解书这事儿就难办了,本来就是未成年的,判刑的几率就很低,原本还指望舆论能施压呢,现在大家都觉得自己被人当抢使了。” “只能放了他吗?” 唐天佑叹气,这方面他懂得比我多。 我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 苏月梦贴得近,唐天佑的话她也几乎全听见了。 她拽着我的手心急如焚:“欢欢,真的没办法了吗?” 我也不知道,本来还想再等等的。 但现在…… 见我不说话,她又扭头去找手机,那电话是打给何念的。 她开着免提让我听何念的哭诉。 “是我发的,你们离开医院后,苏家人来过了,他们说梦梦在他们手里,只要我发给个视频说明,就放了梦梦。” 我与苏月梦齐齐叹气,原来苏家人在玩儿声东击西呢,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我和沉厌。 苏月梦又气又恼,“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再解释一下。” “算了吧,他们给了我一滴血,我看到……小耀了。” 何文耀本就不想追究了。 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他怕拖累姑姑,也怕拖累我。 苏家人当然知道他的态度,所以他们不仅要逼何念放弃追诉,还要她心死。 苏月梦看不到,她也不知道何文耀的态度,但她现在很生气了。 那孩子的父母抛弃他了,她这个姑姑也要抛弃他。 “如果你再不帮他,就没有帮他了啊!” 何念在电话那头放声大哭,“我也想帮他,但小耀说他很痛苦,让我放他走啊——” 苏月梦这才来看我的脸色。 我点了点头,她哽住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将电话挂掉了。 挂完她还是愤愤不平:“就这么算了吗?” 我握紧拳头:“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也得多谢苏家,要不是他们对豆豆出手,我还不知道及阳之血可以这么用呢。 苏月梦又担心我:“你想做什么?” “没事,王晴快到了,我还可以跟她商量一下。” 她知道王晴的身份,听了这话便也安心了。 我翻开手机看了看热搜,果然是何念的道歉爬上去了。 而且何家父母谅解的消息也走露出来了,大家都很生气。 我也很生气,但沉厌还没有醒,我不敢单独行动,他现在太疯了,我怕他生气。 就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 我拿出自己在网上给人算命的小号在热搜补了一句: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我这号有点小粉丝,因此这条消息被转发了几百遍:大师都说会有报应,我现在就祝这三个小畜生出门被撞死吧。 有人回:那可不行,那司机也太倒霉了,还是祝他们被鬼附身自相残杀吧,听说主谋家里人还放话说有的是钱呢,最好把说这话的人也砍死。 虽然这个账号很快被封了,但看得出这种死法深得人心,因此被人截图流传下来了。 然后我就收到系统警告了。 有病,该管的不管。 天快黑时王晴便到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门口站着黑压压一片,我在心里数了一下,加上她一共是六个人。 人一多,屋里就显得拥挤了。 阿姨怕他们吓到孩子,抱着顾念和许只只便回房去了。 倒是苏月梦探头探脑地好奇着这些人的身份。 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是海市协会的人,看样子应该是要用一样的方式。 但我不记得上次京市协会出了多少人了。 王晴看了看沉厌的情况,“只能用九连招魂术了。” 我虽然没听说过,但理解能力还是有的,“可是加上我也只有七个人啊。” “你在京市混得这么差吗?两个人你都叫不出来?” 我很羞愧,“不好意思啊。” 她气急败坏:“你不早说,走得太突然了,只能找这么多人了,你要早说我就磨一下的,现在怎么搞?” 有人劝她:“没事,会长,我再叫人,不着急啊。” 也有人附和:“啊对啊,杜宁呢,她舅舅出事儿,她不管啊?” 一说杜宁我才想起来了,窥星观不是还有人吗。 提杜宁名字的人已经打电话去了,我正想阻止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我以为杜宁还没回来,却不想她已经到京市了。 第五百六十章 招魂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赶忙将电话抢了过去:“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她支支吾吾,“我还在找沉容。”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呵,打个电话会要你命?你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吗?” 她这才知道道歉:“对不起啊,我是怕你们骂我。” 我是不希望她这样没脸没皮地追着沉容跑。 真的,很没有必要。 “你既然没将我们当家人,我自然不会多管闲事。”气头上话说得重了,一下就忘了正事儿。 手机的主人使劲给我使眼色,我这才想起他联系杜宁的原因,我赶忙将手机拿了回去:“你就不问问我怎么有你这朋友的电话?” 杜宁这才反应过来:“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我沉了声:“你舅舅出事了,需要九个人一起招魂。” 她啊了一声:“你们在哪儿?金桂城吗?” “嗯。” “我马上来。”说着我就听见那边噼里啪啦地响,很快她又问道:“够了吗,要不要我通知沉容?” 我:“……” 她还是变着法想联系沉容。 但眼下我们的确还差一个人。 王晴都眯眼看我了,仿佛我说一个不字,她就要来咬我。 我只好嗯了一声。 杜宁倒是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好,我马上往金桂城赶,你们小心。” 我把手机还了回去。 王晴也皱眉沉思:“你怎么不问问要多久过来?” “……不管多久过来,都可以做准备了吧。” 她这人还是听劝的:“也是,你确定就在这屋做道场吗?” 这屋子的确有点小,但孩子们在,阿姨也不知道我和沉厌是做什么的,我不想吓到他们。 就在这里吧。 我点头。 王晴又打量了一眼,她哼了声,看我眼神有点不爽。 我莫名其妙,“干什么?我要给你现搞一个道场出来吗?” 她把多余的人赶了出去,苏月梦也赶紧帮我招呼起了客人。 随后王晴将门一关,就开始使唤我放东西,我怀疑她是故意的。 但为了沉厌,我能忍。 做好准备工作后,她也大喘了口气:“这次就当是报答沉厌之前的帮助了,至于你……” 她又眯眼看我:“记得你欠我个人情。” 我眼皮跳了跳,“你不会叫我离婚吧?” 她冷哼一声:“我怕沉厌杀我。” 这话说得我又有点不爽,她能不能不要搞得她好像很懂沉厌一样? 看我不说话她又嘲讽道:“你也太把他当宝了吧?” 我瞪眼:“那你刚刚哼什么?” “你这房子太小了我不能哼?” “……”仿佛干这行的就我跟沉厌两个是穷鬼似的。 杜宁来得很快,身边果然带着沉容。 我抿唇打量着他,第一见的时候也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居然能把杜宁迷得团团转。 杜宁被我打量得十分尴尬,她赶忙将沉容往我跟前推:“叫师娘啊。” “……”大可不必。 沉容也觉为难,他张口艰难地叫道:“师叔。” 我点头应了一声,“你若是不愿意……” 他急忙说道:“我愿意的。” 那就好,招魂并非儿戏,他如果不愿意还是不要勉强了。 众人一道挤进房内,我不免又想起了王晴的话。 这房子太小了。 的确有点挤,尤其个别人动作还很大。 好在招魂一旦开始,再不乐意也只能忍下了。 这屋里静悄悄的,连咒术都听不见了。 我也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涣散。 隐隐约约只感觉有人在拍我。 我想扭头,但耳旁传来一道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别回头。” 我更不敢动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一只手自身后探了过来。 好在那手虽然苍白,但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 至少不是鬼手,我索性闭上了眼睛。 “欢欢?”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神的,等我听见这声音时,我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了。 我有点紧张:“怎么了?” 杜宁摇头:“舅舅回来了。” 我急忙扑到床头。 沉厌虽然没睁眼,但紧锁眉头,的确是已经神魂归位了。 但他怎么还不醒? 我伸手落在了他的脸上:“沉厌?” 他没有反应,我又扭头去看王晴,期盼她能给我一个答案。 王晴也不明所以:“不知道,按理是应该要醒的,要不你再观察看看?” 有人又道:“之前也用过九回招魂术,不过还是第一次这么快回来的。” “而且……有点过于顺利了。” 虽然猛一听是好话,但非比寻常也不一定是好事。 所以沉厌才迟迟不醒来吗? 王晴招呼着众人出去了。 他们都说顺利,可沉厌醒不过来。 我没有心情去招呼他们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杜宁也不放心,非要跟着守一守。 但沉容要走,她又犹豫了。 我心情不太好:“你也出去吧,我一个人守着就行了。” 杜宁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他们走后,世界又好像只剩下我和他了。 苏月梦给我发消息:外面的客人我会安排的,你不用担心,守着他就好了,那位王会长也说了,招魂很成功,沉道长又厉害,肯定会醒来的。 我只觉眼中酸涩:谢谢,辛苦了。 苏月梦:时候不早了,你也要休息会儿。 我合上手机便挨着沉厌躺下了。 我竟然还真能睡着,不过这种情况下不做梦就不正常了。 我在梦里看到了何文耀,他来跟我道别。 他在人间驻留太久了。 而今,他要走了。 “姐姐,不用担心我,发现死了还能变成鬼,我就不害怕了。” 孩子果然跟大人的思维方式不一样,明知死后还有鬼怪的世界,大人们还是会怕啊。 他在梦里冲我笑笑:“虽然我也有怨气,不过我不想杀人,杀了人我就不能跟姐姐团聚了对吗?” “是啊,我光顾着生气了,没想过小耀也会累,也会辛苦,累了就走吧,你这么乖,很快就会有新的爸爸妈妈了。” 他对我的设想充满了期待,“那我能和姐姐做双胞胎吗?这样我就能当哥哥,就能保护她了。” 我无力掩饰自己悲伤,抓着他的手就跪坐在地嚎啕大哭。 他没有办法见到姐姐了。 “怎么又哭了呀?” 第五百六十一章 再见小耀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因为我舍不得小耀。” 他跟着蹲在了我跟前:“那要不你和那个叔叔再生两个孩子吧,我和姐姐给你们做孩子怎么样?” ……那还是不要了。 我仰头看他:“你会遇见比我更适合的妈妈。” 他很期待:“嗯,再见啦姐姐。” “再见,小耀。” 我在梦里真真切切地哭出了声。 直到身边的人将我叫醒过来。 我在泪眼朦胧中看见了沉厌担忧的眼。 我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清醒过来了,还是继续在做另一个梦。 直到他低头将温柔的吻落在我的眼角。 与何文耀有着不一样的体温。 我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空落落的心在拥抱中逐渐被填满。 小耀走了,但沉厌回来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做噩梦了?” “小耀走了。” 他轻叹一声:“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吧。” 之前迟迟不离开是因为担心何念与我,现在何念放弃了,又来劝我了? 可是…… 我松开他,“我没有办法释怀。” 沉厌也无奈:“不管是黄泉还是人世间的规则,都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他比我看得更清楚,舆论再大,苏宇的年纪卡在这里,他还是能好好地活着。 可是那个孩子呢,他才十一岁啊,他只是想跟他们做朋友啊,为了讨好他们为了不再被欺负,他每天买吃的喝的供他们玩乐,学校老师不管,父母不管,唯一照顾他的姐姐还差点被欺负。 他那么小,他什么都知道,但伤害他的人不知悔改,依旧心安理得地活着。 我读的书修的道都不是这样教我的。 “还有一个办法。” 他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好。” 我以为他会拒绝,我甚至想好了怎么哄他答应。 但他这样反而让我不太放心,“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沉厌拉着我坐起身来,他眼下的乌青还是很重,我有点担心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摇头,又捏着我的指骨紧紧握入手心之中,“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我又想哭,“你不会是想先哄好我,而后又自己单枪匹马去吧?” 他无奈地笑了:“王宏城说过了,沈翊晖的封印并不是一劳永逸的,他们早晚会发现你,而且……协会也许没那么想找到鬼手的源头。” 这话让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你怀疑苏晋?” “不好说,只是协会的进度太慢了,知道天圣奇事的人虽然少,但并不是没有。可是这么久了却从未有人将这本书与鬼手联系起来,有点奇怪。” “天圣奇事不是苏晋告诉你的吗?” 他沉着脸:“嗯,所以我才不确定。” 苏晋的立场是个迷。 我凑近了一些,“他是怎么跟你提起天圣奇事的?” “他说……曾经在苏武的书房里见到过,问我有没有见过。” 这不是很明显的提醒吗? 我皱眉,“反正还是不要太信任他了吧。” 他点了点头,“你把王晴叫来了?” “嗯?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了。” 说起来我一开始是不记得黄泉之路的,他记得吗? “你怎么看见的?你还记得在黄泉里看到什么了吗?” 他低声吐出四个字:“黄泉之主……” 这位黄泉之主是不是任期到了闲得慌,成天找我们干什么? “他说什么了?” “不记得了,但他好像……是个人。”真正见过的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神也是人吧,不然妖怪费尽心机都想修成人形干嘛?就像古书里写的那样,一开始的人类长生不死,给世界造成困扰,所以才有了我们这样的普通人类,所以他们便成了神,普通人类也想修炼成为这样不老不死的人呢?” 沉厌有点晕,“下次再讨论这个话题吧。” 我知道那种感觉不好受,又赶忙扶他躺好,“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见此他又拽住了我的手,“去哪儿?” “放心吧,我不是去单打独斗,之前因为担心你都没有尽地主之谊,这样不好,我得去看看王晴。” 虽然她说话夹枪带棒,但习惯了就还好,这种人可比那两面三刀的人好相处。 他是真的不舒服,还得强打精神来安慰我。 我附俯身摸了摸他的脸:“你醒了,我就放心了,乖乖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似乎很喜欢我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看我的眼神也满是柔情。 我哄顾念和许只只的时候,他偶尔也会看着我发呆。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没有被人这样哄过吧。 我眯眼冲他笑笑,“别撒娇哦。” 他又不好意思地闭上了眼。 我这才起身开门出去。 客厅里只剩王晴和苏月梦在聊天,见我出门,王晴又往屋里看了一眼:“他醒了?” 我点头,又挨着苏月梦坐下,她便顺手递了一根烤串过来。 我没啥胃口。 苏月梦却没有收手:“沉道长呢?” 我还没说话,王晴就咋呼开了:“你虎啊,他这情况能睁眼就不错了,还吃这东西。” 苏月梦讪讪地收了回来。 王晴可能是看她脸色不好又把他手里的串儿抢了过去:“这种好东西就只配被我们吃掉!” 苏月梦又忍不住笑了,“那现在沉道长都醒了,你要不也去酒店休息吧。” 她挑眉看我:“许尽欢。” 我一看她这表情就来气:“叫姑奶奶干嘛?” 她哼了一声:“我只住总统套房。” “哦,那你睡沙发吧。”本来还想跟她道谢,冲她这嘴我实在说不出口。 她嫌弃地啧了一声:“你不会是开不起吧?” 我:“???” 我之前感觉自己还挺小康的,被她这么一讲,弄得我好似那苦瓜大队,“开开开,必须给你开,要不要我再给你找两个男模?” 她竖起了食指:“一个就行了,两个我吃不消。” 我无语凝噎:“不要脸。” “你要脸就不会让沉厌跟你住在这破地方了。” 我:“……” 苏月梦倒是噗嗤一声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欢欢吃瘪呢。” 我大怒:“你到底是谁的朋友啊?” 她又笑:“我觉得你们俩也挺适合做朋友的。” 你们俩?你们是谁? 我跟王晴? 下辈子再说吧。 我怕这辈子被她气死。 第五百六十二章 信仰的力量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王晴最后还是将就在了客房里,理由是我没本事找不到男模,但她一个人睡套房寂寞,她要苏月梦跟她一块儿睡。 我真怕她对苏月梦下手,想赶她去睡沙发。 但苏月梦笑眯眯地拉着王晴进屋了。 我恨,莫名有一种她抢不到沉厌就想抢苏月梦的错觉。 因为王晴这一顿插科打诨,我连原本的意图都没说出来。 倒是她这一通吵,让我暂时从何文耀离开的悲伤里回过神来了。 我一口气睡到了天亮。 沉厌还没醒,我蹑手蹑脚地出门打算定一个星级酒店的早餐,以免王晴又嫌弃。 结果我刚出门,就看到她和苏月梦手拉手地回来了。 我酸溜溜地看着她俩:“你俩感情挺好啊。” 王晴挑眉:“咋了,嫉妒啊。” 说实话有点吧,但我怕她太得意,便哼了一声违心地说没有。 苏月梦手里拿着打包带,“海市那几位大师已经吃过了,这是给你们带的,沉道长还没醒吗?” 我摇头。 “你也吃点吧,晚饭都没吃呢。” 她果然还是更爱我。 我欢欢喜喜地坐上了餐桌,苏月梦又替我拿了筷子过来,而后才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坐下。 王晴也跟着她坐下了。 我蹙眉,她不会去旁边玩会儿手机吗? 王晴哼了一声:“你昨晚不是有话跟我说?” 原来她知道啊。 我还没说话,她便又道:“何文耀的事我在网上看到了,梦梦说苏宇已经被放出去了?” 一说何文耀我就难受。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又觉得不可置信:“你愿意帮我?” “不是帮你,是帮何文耀,我小时候也因为阴阳眼被欺负过,所以这些欺负人的坏小孩都该死。” 其实吴小小也有同样的经历。 天生阴阳眼并不是什么好事。 像王晴这样能遇见良师的更是少之又少。 “你对及阳之血了解多少?” “这跟及阳之血有什么关系?” 看来苏月应该没有跟她说何念与豆豆的事。 我大概解释了一下何念与何文耀的关系,又说了豆豆被害的经历。 她眉头紧锁:“我记得你好像也是及阳之血吧?” 我点头。 “鬼手没有缠你是因为沈翊晖的结界?” 我又点头。 “许尽欢,你不会是想效仿苏家人吧?” 跟聪明人聊天就是简单。 “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破除结界会遇见什么吗?” 我握紧了拳头:“我知道,但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 她呵了一声:“我算知道沉厌为什么喜欢你了。” “?”怎么扯到沉厌身上去了。 “许尽欢,你真是蠢得可爱。” 我正想发火,她又撑住了脸:“但站在我的角度,我倒是希望你能做这个决定。” 我皱眉:“你会帮小耀的对吗?” “是啊,反正有危险的又不是我,你要是死了,我就找个探梦师催眠沉厌再无痛当妈多好。” 虽然话不好听,但我知道她是故意刺激我,想让我小心谨慎些。 “那不好意思哦,我会长命百岁呢。” 沉厌睡到中午才醒,这期间我又把唐天佑叫了过来,问了他那三个小畜生的情况。 我这表弟是一个事业心很重的人,就一晚上他就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苏宇三人果然是被放回去了。 但是因为舆论压力大,加上何念曝光了三人的身份住址,因此他们也不能回家去了。 黄毛和第三人住在了亲戚家。 派出所有记录,通过唐天佑的人脉关系找到这两个人地址不难。 苏宇也不能回家了,不过他到苏武身边去了,警方本来是要派警力去保护他们的,苏武自己却请了不少保镖。 搞得好像他们才是受害者似的。 我们三个听得义愤填膺,“你们怎么还保护杀人犯啊?” 唐天佑无辜地摊手:“可不是我要保护他们啊!规矩就是这样的,而且这也是为了社会秩序啊,大家相互理解一下吧。” 说完他又看我:“姐,你打算招几只鬼去收拾他们吗?” 黄毛和第三者倒是好说,苏宇怕是不好对付。 苏武虽然年纪大了,但等闲小鬼可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只能让鬼手去了,这样即便他身边有及阳之血鬼手也是不怕的。 我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但我忘了唐天佑比苏月梦懂得更多了,因此一听这话他就皱眉不乐意了:“你这样做,是不是也会被鬼手缠上?” 苏月梦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啊,你这样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会找到你了?” 我又得劝他俩。 苏月梦和唐天佑知道危险便不想让我继续了。 可躲又躲不过去,我们也不能脏了自己的手,让他们狗咬狗才是最好的选择。 唐天佑还威胁我要告诉他舅舅,我亲爹。 这个时候沉厌就开门出来了。 他睡得有点迷糊。 唐天佑跟个小媳妇似地冲过去找他告状,苏月梦也贴心地拉开了我旁边的位置。 但沉厌昨晚已经同意了。 我看着他不再多言。 沉厌这才叫苏月梦和唐天佑坐下:“我和欢欢已经商量过了。” 说着他又去看王晴:“你也同意吧?” 王晴点头,她在沉厌跟前还挺……文静。 “那就这么办吧。” 唐天佑幽怨地叫了他一声:“姐夫!你不能这么惯着她啊,这很危险的!” “我不会给他们找上来的机会。”他眼底发了狠。 唐天佑又不明白了:“啥意思?” “鬼手……不是黄泉的东西,我们调查了这么久,你也发现规律了吧?”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佛像……” 一说佛像我也想起来了,“杀吴小小的那个护士……家里也有佛像。” “何念家也有,问过了,老太太也信真佛教。” “真佛教?” 唐天佑这才拉开椅子坐下,他跟着点头:“对对,我打算这件事了再好好查查的,我怀疑是邪教,那些佛像看着也叫人不舒服,姐夫,你怀疑鬼手是这个邪教弄出来的?” 我想起了邪佛。 也想起了山神麒麟。 人的信仰比天神之力更为强大,信仰可以造神。 如果信徒足够多,足够忠诚,信仰的力量就可以变得具体化。 沉厌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反问道:“你说苏家的地下室到底在进行什么活动?” 第五百六十三章 真佛教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唐天佑迟疑了一下:“你怀疑苏家也是真佛教的信徒?” 沉厌没明说,但我从他的眼里看到的可不止这些。 也许不止是信徒。 那苏家比我想象得更加可怕。 所以他想要的不止是苏宇的命,还要查清苏家和真佛教的关系。 我们商量好了计划。 苏宇无疑是最难对付的一个,因此被放在了最后。 下午时我划破自己的手指放了血,而后又找了几个小号的漂流瓶。 依样画葫芦地装了我的血又系上了黑色的绳子。 我们得找一个信得过的人送东西,还得一看就是大师的那种人物才行。 不仅如此为防万一得弄一座真佛教的佛像送过去。 信得过的人倒是好找,甄有道一看就是位大师啊。 但佛像就让我们犯难了。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只是她已经搬家了,怕是不好找。 我把电话打给了老周,问她有没有隔壁王婆的电话。 老周没有,但我奶奶有。 我很吃惊:“她怎么会有?” “你奶奶之前不是来照顾过我吗?她跟小区里的人处得还挺好的。” 我都能想象到她们会聊什么了,难怪每次回去那些老头老太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老周不想给我奶奶打电话。 这事儿当然得让她那有出息的宝贝外孙来做了。 我奶奶一听是办案需要,当下就给他报了一串号码。 唐天佑就想挂了,但老太太喋喋不休地跟他抱怨二爷爷占自留地之类的问题,唐天佑还得安慰她几句。 老太太说她最近信佛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我一听这话不对,赶忙将手机抢了过来:“你信佛?你信什么佛?” 我挺久没跟他联系过了,去年过年时因为被沈翊晖催眠着,我嫌麻烦便没有回去。 猛然听到我的声音,老太太半天没回神过来。 我只好叫了她一声:“奶奶。” 她赶忙哎了一声:“你怎么和天佑在一起?” “我在帮天佑查案,沉厌也在。” 她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有那种东西吗?” “是,所以你信的什么佛?” 老太太被我问得语无伦次:“不是你们在问王婆婆吗?她带我信的佛啊。” 我的心凉得透透的,王婆婆没能把我妈发展成下线,倒是把我奶奶策反成功了。 “你信什么佛,我和沉厌是道派,你要跟我们分家吗?” 她自知理亏,唯唯诺诺地说了句不是。 “你在家等我们,我送一张真人画像给你,不然以后你就别想让沉厌给你长面子了。” 老太太还是很需要这份虚荣的,“知道了。” 挂完电话我随便取了一张真人画像就出发了。 沉厌精神不太好,车是由唐天佑开的。 王晴和苏月梦非要跟着去。 唐天佑和王晴心里打着小算盘,一个想让苏月梦坐副驾,一个想跟着沉厌挤后排。 我哼了一声,拖着沉厌上了副驾。 而后又故意坐在了中间的位子。 苏月梦很满意,就是王晴有点不乐意,但当着沉厌的面她还想继续装淑女,于是拿着手机噼里啪啦地发消息骂我。 我直接把她拉黑了。 她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威胁我,“跟我聊天!” “我不。” “信不信我曝光你那个算命的账号?” 她怎么知道是我? 我大惊点开社交软件想去检查自己哪里出错了。 王晴又哼了一声:“我算出来的。” 我可不信这鬼话,沉厌都不知道呢,应该…… “杜宁干的?”毕竟我还咨询过她。 王晴也没有否认。 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为了跟王晴拉近关系竟然出卖我,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 我只好把王晴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她又开始对我进行文字输出。 当然我也不甘示弱地握着手机进行了反击。 苏月梦歪着头看我,知道我俩在吵架,她索性拉了个小群:你们在这儿吵,看你们吵架还挺有意思的。 我和王晴面面相觑。 她不动,我也不动。 就在我以为她要消停的时候,王晴又突然开始发动表情包攻击。 她怎么那么闲呢。 哪里搞的这些表情包。 我甘拜下风:我输了。 她这才满意。 我们在明争暗斗里到了我老家。 一年不见,老家的果都要熟了。 老太太已经提前召集了她的好姐妹准备显摆了。 幸好我表弟出息了,现在他成了老太太最爱显摆的人了。 我和沉厌便趁机进了老太太的房间。 那房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不是老人味,而是一种淡淡的香味。 那香味的源头是一尊佛像。 跟我在王婆家见的不一样,但给人的感官是一样的不好。 我拿起佛像闻了闻,确定这味道就是从这里来的。 还有点熟悉? 我把佛像递到沉厌跟前,他也低头闻了闻,而后皱眉拉开了我的背包,又从背包里拿出了我的催眠香。 我这才想起这味道为何熟悉了,与我的催眠香有些相似。 我仔细辨别了一下。 果然是很像。 我这香是用二十多种药材做出来的。 这佛像看着像是陶,可能是烧制的时候混入了跟催眠香一样的材料。 催眠香,古籍上就有记载,我只是改良了一下而已,所以用上这几种材料也不奇怪。 难怪接触过佛像的人容易被鬼手操控,佛像本就带着催眠的功能。 我拿塑料袋将佛像装了起来,而后又在这房里翻找了一番,果然柜子里找到了一本真佛教的教义。 我大概看了看,教义倒是没什么问题。 收拾好东西后,时候就不早了。 唐天佑被烦得不行,他迫不及待想走。 我又担心老太太在村子里发展下线,于是将她拉到一旁寻问,“奶奶,你有没有……说服别人加入教会?” 老太太有些心虚。 她不说话我就更着急了:“到底有没有啊?” 她点了点头。 “是谁啊?” “就……就你叫张婆婆的那个。” 我往外面看了一眼,那位张婆婆也在,我就想出门劝她。 老太太急忙拽住我:“你别去问啊,怪丢脸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教会是邪教你知道吗?都死好几个人了,你要这么拉别人入火就属于宣传邪教了,对天佑也有影响的。” 一听这话,老太太就急眼了,“我不知道啊!” 第五百六十四章 佛像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以后别这么做了啊,那个张婆婆领到佛像了吗?” 她赶忙摇头:“我还没带她去呢,佛像可没那么好领。” 我又皱眉:“那你怎么有?” “得加入真佛教半年通过考核才能领呢。” 我又气又恼:“你还信了这么久?” 她又心虚地看我:“我也不知道它是邪教啊,以后我不信就是了。” 我点点头,怀疑地警告道:“你不信我没关系,可别连累天佑,咱家好不容易出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孩子。” 拿唐天佑的前途做赌她总是要小心些的。 从老家离开时天已经快黑了。 我们打算先去找黄毛,反正天也黑了。 黄毛现在住他亲戚家里,那附近也有巡逻的警卫。 我们约甄有道在黄毛亲戚家不远的地方见面。 沉厌便将佛像和平安福都交给甄有道,他不解:“这是什么东西。” “欢欢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的,我不想她犯错,你把这东西交给那孩子。” 我与唐天佑等人躲在暗处,他和沉厌则站在灯光下,倒不是不相信甄有道,只是这件事到底有损功德,他不知道就算不到他头上了,损功德的事我们来做就行。 甄有道看着沉厌欲言又止。 “怎么,你不相信我?” “那倒不是,你怎么不自己去?” 沉厌叹气:“他认得我,更何况,我没你有说服力。” 这话说得甄有道很满意,“行吧,这事儿就交给我,你再劝一劝欢欢吧,不要总是跟会长对着干,她要不是探梦师,会长能忍她?” 沉厌就不说话了,甄有道的嘴角抽了抽:“行行行,我不说她了。” 他奕奕然往黄毛的住所去了。 确定他进了小区大门,沉厌才转身朝我们走近。 王晴有点担心:“甄有道这人可精着呢,他真信了吗?” “即便不信,他没拒绝没拆穿就表示他是同意我们这么做的。” 王晴点头:“这倒是,那我们就等着看了?” 可不能等着,就算苏家和邪教有关系不缺的佛像,那第三个小子不还得处理吗? 我又把电话打给了王婆婆。 她倒是接了,听到我自报家门,她显然也是意外的。 “欢欢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婆婆,我最近有点倒霉,之前你说的那个很灵的佛像能借我用一用吗?” 王婆婆是邪教的忠实信徒,即便有了跳楼那事儿,她还是不知悔改,又把我奶奶发展成下线了。 那佛像留在她手里也是祸害。 听到我这么说,王婆婆很是开心:“我就说很灵的吧,不过谁介绍你来的啊?” “我奶奶啊,你不记得了?” “哦哦,你奶奶的确是,那她不是有佛像吗?” “我奶奶偏心,她的佛像给我表弟了,我就借来避避邪,很快便还你的。” 王婆婆倒是爽快,“你拿去用就是,说什么还不还的,我这里好几个呢。” “……”她手里怎么能那么多? “看来教主还挺信任您呀。” 她很自豪:“那可不,我现在可是京市的分会长。” 这意思是其他城市也有这邪教啊。 “真的啊,那您可太厉害了,能带我见见教主吗?” “教主哪是那么容易见的,你先入会。” “行。” 我又让唐天佑将我送去王婆婆家,为防她起疑,我带上了她从没见过的王晴。 王婆婆是被小儿媳接过来照顾孙子的。 她这小儿子家离开老房子倒是不远,因为儿子儿媳在,她没敢让我们进门。 我们就在楼下等着,很快就见到王婆婆抱着黄布包裹的东西下来了。 她似乎是真想把我发展成下线,佛像交给王晴后,她又给我塞了一本教义,让我回去务必熟读。 王晴伸手接过又翻了一眼,而后皱眉欲开口,我赶忙按住了她:“好,我们会背上的,谢谢您啦。” 她显摆道:“我是看你能跟鬼神通话才破例给你的呢,普通人想要佛像还得交半年的教费呢。” “……”我靠,还是收费的。 难怪老太太那么心虚。 我咬咬牙,“好,您看哪天有机会就带我入会吧,不过可以麻烦您不要说我的名字吗?” 王婆很茫然:“为啥?” “我可能……还挺有名吧。” 她不明所以,我拉着王晴就走。 这玩意要收费,肯定对教会成员的个人信息把控严厉,入会怕是没戏了。 王晴也不行。 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 我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第三人所住的地方。 这小孩儿藏到乡下去了,因为案子还没审完,他们虽然离开看守所了,但却不能离开警方的监控。 不过乡下嘛,监控就没那么严厉了。 但我总觉得甄有道应该是发现我们了,他没点破就是不想担责,所以同样的事不能让他做两次。 这下就只能是王晴出马了。 王晴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堂堂海市会长被我们揪住做这种坑蒙拐骗的事儿,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并发誓以后对她一定要耐心一点。 王晴很快就回来了。 见沉厌不在车上,她又原形毕露,“怎么样,还得是我吧?” 我恭维着她:“是啊,还是王会长厉害。” 她啧了一声:“你平时都在干啥,不能换个好一点的车吗?” “……”又来了,我忍了口气:“好,下次就换。” “居然这么听话?这可不像你啊。” 我翻白眼:“王晴你是不是犯贱呐?” 对她好也叽叽歪歪的。 “许尽欢你……” 她话没说完,沉厌就把车门拉开了,“天佑说苏武在这个村子也有房产,去看看吗?” 王晴把手收了回去,看我的眼神一言难尽。 沉厌皱眉:“怎么了?” 我可不爱告状:“没啥,那就去看看呗。” 苏家祖上好几代都是玄门的,早就不存在祖籍老房之类,所以这里的房子必然是从政府手里买地来修的。 他没事干在这种地方修什么房子? 肯定不是什么正经房子。 我们按照唐天佑的指示找了过去。 当初查到那联排的第一任房主是苏武后,他就顺道查了一下苏武名下的房产。 这地方没什么稀奇的。 第五百六十五章 陶瓷罐子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就是山上有座古寺,算个文物,但周边又没什么可发展的,因此这地方也没能沾到古寺的光,只在过年时会有人来此上香。 苏武那房子就修在山脚下。 一眼望去与村中富豪修建的小别墅没什么差别。 但长久没人打理,庭院已经落败了。 大门上了好几把锁,进去有点困难。 我隔着铁门往里面看了看。 这房子有点历史,看起来是很久没住过人了。 “这房子是被抛弃了吗?” 唐天佑插话说:“没有啊,村里人说去年苏武还来过呢。” “嗯?你这么快就打听到这些了?”还是大晚上干这事? 唐天佑很自豪:“那当然。” 他的社牛属性的确让我很羡慕。 但眼前的铁门又让我很困扰,“光知道这里有栋房子也没用啊,咱们进不去。” 沉厌拔了手里的铜钱小剑。 我知道铜钱小剑锋利,但这么大个铁锁,怕也不是容易砍的吧,而且弄出大动静容易引人注目。 我拦了他一下:“咱们找个开锁师父来?” 唐天佑:“……姐,人家也是要看证件的,这又不是咱家的房子,而且这大晚上的一看也不是什么正经活计啊。” 我刚想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晴就扒拉了我一下,“我来试试吧。” 她把发髻上的发簪拔了下来。 那外表看起来像拼夕夕9.9包邮的合金发簪,没想到却别有洞天,转动簪身尖头还能冒出更细的尖端。 她把尖端往锁孔里掏了两下。 很快我们就听见了细微的咔擦声。 我大惊:“你连开锁都会?” 王晴难得没毒舌:“小时候过得比较辛苦……” 我就不说话了。 铁门打开后,我们便进入了衰败的院子。 这院子不算大,没几步就到了大门口。 唐天佑比较警惕,他左顾右盼地检查了一番,确定外面没有监控才让我们前行。 这房子应该是装好很多年了,因此设施老旧,外面也没有监控。 王晴故技重施又开了大门。 我们拿出手机照亮。 唐天佑又检查了一下,确定大门里也没监控才放行。 这房子当真是废弃了吗?这么放心? 大门后也是落灰的家具。 看得出款式比较老旧。 地上的灰也很厚。 我们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房子就像是个普通的,被抛弃的旧房而已。 苏月梦就想往楼上走,唐天佑赶忙拽住了她:“先别上去。” “怎么了?” “你们可不要忘了这房子的主人是谁?” “苏武……” 是啊,苏家可喜欢地下室了。 所以应该往下找。 但应该怎么去找地下室呢。 沉厌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废弃的木棍。 他拿起木棍往墙壁和地面敲了敲。 王晴便也学他的样。 唐天佑却不知道打着电筒在看什么。 我还是比较相信他的专业能力。 我没说话,等着他的结果。 他往洗手间的位置挪了挪。 我也跟着将光打了过去。 随后他蹲在地上敲了敲。 那声音明显不对。 我比他更快出声:“这里!” 这屋里的人闻声赶了过来。 唐天佑已经开始抠地板了。 沉厌便跟着他一起。 “你怎么确地这块地板有问题?” “这块儿比其他地方干净。” 我们齐齐沉默,这话说得好似我们智商不高, 看他和沉厌有些吃力,我便也蹲在旁边帮忙。 只是我刚一蹲下去就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苏月梦原本就站在我身后,我这一蹲才发现她踮着脚。 这毕竟是苏家的宅子,更何况我已经破除了结界,我早就已经做好被那些东西缠上的准备。 就连王晴都送了我一块玉牌。 但苏月梦这般还是吓到我了。 她刚刚明明还在问我话,也从未离开过我视线,我甚至没察觉到一丝阴气,她就忽然被附身了。 还是沉厌察觉到我身子有些僵硬,“怎么了?” 我压低声音贴在了他的肩头:“梦梦……” 他这才扭头看了一眼,很快他又压下惊讶,“不用管她。” “可是……” 就算她不攻击我,被阴魂附身也是折寿的。 “有人会管的。” 我以为他说的是王晴,毕竟王晴看起来跟苏月梦还挺合得来。 但王晴看我蹲在旁边半天都没动静,她急躁得不行,她一把推开我,便火急火燎地开始搬地板。 她的力气比我大一些。 那地板果然被她掰开了一条缝。 沉厌与唐天佑合力,很快便将地板掀开了。 果然有地下室,而且跟烂尾楼是一样的造型。 苏武的审美果然是专一啊。 联排我没进,烂尾楼我也没进,这次我一定要去看看。 唐天佑打头阵,我则跟在他身后。 王晴迫不及待也要下去,沉厌却拦住了她,“你留在这里。” 她不满:“为什么?” “你看着苏月梦。” 他声音凝重,王晴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她脸色微变,又压低了声音:“不管吗?” “不管,有人会来管。” 她还想问谁会来管。 沉厌却推着我往地下走。 我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不是王晴而是……东陵。 我瞪大了眼睛,“你……你知道梦梦她和那个人……” “不知道。” “……”他怎么也爱上打哑谜了。 我有点不高兴,沉厌又伸手揽上了我的肩,并示意我去看唐天佑。 原来他也看出来了。 前面的人扭头怒瞪:“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俩就别腻歪了行吗?” 沉厌这才松开我,他让我走在前面,自己则守后方。 这地下室和苏晋梦境里的地下室很像。 长长的走廊,而后是宽阔的巨大空间。 之前苏晋就躲在走廊里听里面的人说话。 我也不确定这个大地下室后面还有没有空间,但手电光打过去后,眼前的景象让我感觉很诧异。 我跟前是一个个钉在墙上的置物架。 那架子上放着陶瓷罐子。 数不胜数。 这是什么东西? 我伸手想拿个罐子看清楚,不想那罐子里却突然探出一只鬼手出来。 这玩意儿不管见了多少次都能让人心胀骤停。 我吓得惊叫了一声。 这屋里的罐子似乎被吵醒了,一个个冒头伸出了鬼手。 那场面既恶心又恐怖。 我头皮发麻,沉厌赶忙将我护进了怀里。 他按着我肩不让我继续去看那些鬼手。 唐天佑却很莫名:“姐,你怎么了?” “手……手……” “啊?” 第五百六十六章 女鬼和小鬼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唐天佑不是阴阳眼看不见这东西,这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 就连沉厌也觉得这画面恐怖,我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都是绷紧的。 我又悄悄扭头去看那些罐子。 好在这些鬼手似乎……没打算攻击我们? 沉厌深吸了一口气。 他从衣兜里抽了张符出来,随后又将这符贴在了最近一个罐子上。 那鬼手无声无息地收了回去。 唐天佑这才意识到我们是看到他看不见的东西了。 他下意识就想跑。 沉厌飞快拿过那个贴符的罐子,随后将其塞进唐天佑怀里。 他哆嗦着差点把罐子摔在地上。 “姐、姐夫……这里面有什么啊?” “现在没什么了,你拿着这东西,我得保护你姐。” 一听这话他才没把陶罐丢过来。 沉厌拉着我就要出去。 唐天佑跑得比我们还快。 他第一个爬了上去。 我腿都是软的,爬梯困难,不想那地面上又传来唐天佑不解的声音:“咦,那俩人呢?” 王晴和苏月梦不见了? 我又突然有力气了。 我飞快地爬了上去。 地面上果然空无一人。 沉厌还小心地关好了地下室的入口。 我打着手电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在楼梯上看到了一双正常的脚印和一双……脚尖。 她们往楼上去了? 我二话不说就要上楼。 唐天佑与沉厌只好跟上来。 二楼也没什么特殊的。 依旧是落满灰尘的家具和地板。 多亏这些灰尘,我这才能清晰地看到王晴和苏月梦的动向。 我正想追着那脚印过去,空旷寂静的二楼就响起了一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仔细听那声音又好像是女人的哭声。 就连唐天佑都忍不住往我身边靠近了些:“姐,你听见声音了没?” 我侧脸看他:“你听见了什么?” “好像是……女人的哭声?” 连他都听见了,那这是鬼的的怨念挺大啊。 我把降魔杵摸了出来,又将王晴给我玉牌摘下递给了唐天佑。 他想跟我客气:“我不能要……” “你想被鬼抓走也可以拒绝我。” 他哆嗦了一下又飞快把玉牌带上了。 我把背包取下来交给了他:“把罐子装进去,免得一会儿吓到手软。” 他听话照做,又双手合十嘀咕:“菩萨保佑,菩萨保佑,阿弥陀佛……” 我与沉厌则顺着那声音寻了过去。 那声音来自于二楼最东面的一个房间,也是唯一一个锁上了的房间。 那房门上还有被破坏的符咒,其中有一张黑符。 这房间之前是用来锁了什么东西的吗? 我把黑符扯了下来,说不定一会儿还有用。 沉厌则伸手去推门。 但他的手才刚碰到那房门,木板后就突然伸出了十几二十只鬼手。 这些鬼手的手臂上布满了横纹,跟之前见过还不一样。 我忙去拽沉厌的手,但那些鬼手却将他的手死死扣在了门板上。 沉厌低声喘气,看得出他很痛苦。 我只好松开他的手又将降魔杵敲在了房门上。 那房门震动,沉厌也得了机会抽出铜钱小剑。 他这才将手抽了回来。 我也在他抽手之后,用降魔杵将木门推开了。 木门后面黑漆漆的。 我打着手机电筒照过去。 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沉厌也看见了,他赶忙伸手将我揽了过去。 眼看房门就要关上。 情急之下我直接伸脚去踹。 对方似乎故意在等我伸脚,无数只鬼手蜂拥而上。 他们的力道及大,我和沉厌两个人都被他们拽到在了地上,又飞速被他们拽了进去。 门外唐天佑都吓傻了,“姐,姐夫……” “别碰那门,外面等我们,别乱跑。” 他哆嗦着应了一声好。 只是我话音刚落,无数鬼手就爬上了我的脖子和脸。 还是沉厌反应快一步,就着铜钱小剑将这些鬼手砍倒在了地上。 这把铜钱小剑连麒麟都敢砍,更不怕他们。 鬼手一个个爬到了窗帘后面。 沉厌也拽着我起身来。 我举着手机电筒的光打过去,这才在迎风的窗边看到了苏月梦。 我心都提了起来,“梦梦!” 苏月梦蹬着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来看我。 那表情和模样让我觉得心惊胆寒。 “你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月梦突然就张开了嘴:“哥哥,我要哥哥……” 虽然是苏月梦的声音,但语调又像个孩子。 附她身的……是个小女孩? 不对,王晴呢? 我正想举光去找王晴,没想到下一秒我就一道黑影掐着脖子按在了墙上,她一双眼像浸了血,红得吓人。 沉厌想救我,但王晴手上一挥,无数只鬼手便上前来抓住了他。 不管他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鬼手不怕及阳之血,也似乎没有意识,但眼前的东西居然可以操控他们,难道它才是鬼手的源泉吗? 而且这可是王晴啊,她居然能附王晴的身,这只女鬼绝对不简单。 王晴的脸逼近过来,她张嘴龇牙:“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我艰难地掰着她的手:“我不知道你的孩子在哪儿,你放开我,我帮你找行吗?” 她低头看向了我的肚子,另一只手也按在了我的腹部,“不在了……” 那声音凄凉痛苦,同为母亲,我能感受到她的思子之情,但我真的不知道她孩子去哪儿了啊。 这屋子里怎么会封印着一个女鬼和一个……小孩?? 我灵光乍现忽然想起了许只只和顾念。 “你的孩子是龙凤胎吗?” 她歪着头看我:“把我孩子还给我……” “你……是魏昭容……” 魏昭容是苏晋的嫂子,苏大的原配。 我查过苏家的资料。苏大于十年前出车祸昏迷至今,在此之前,他有妻有子。 还是一对龙凤胎。 只可惜,男孩胎死腹中,只有女孩儿活了下来,那女孩养到四五岁又不小心落了水,魏昭容接受不了这打击,之后就悬梁自尽了。 又过了两年,苏大昏迷不醒。 顾念与许只只出世后不久,协会的人就来跟说过这事儿,当时我就觉得他挺不礼貌的,这不摆明在咒我们吗? 后来我在苏晋的梦境里看到苏大,进而去查苏家的资料,才发现那人说的都是真的。 魏昭容的这两个孩子如果还活着应该也是十五六岁了。 比王音然的孩子小一点。 所以我一直有种怀疑…… 第五百六十七章 求黄泉来助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按照麒麟到处借腹重生为人的做法,这个时间点他们是有机会的…… 就像达珍一样,他们产生了分歧,因而没有降生,所以只活了一个。 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当年这事儿上过新闻,有说女孩儿的死亡存疑。 而且当时苏大就有出轨风波了,有说是苏大害死女儿欲接私生子进家门的,也有说魏昭容没了儿子精神分裂杀女的。 说法多是猜测,那个时候的侦查手段不比现在,这事儿也就网上传一传罢了。 而今我跟前这女鬼可能就是魏昭容了。 毕竟是龙凤双子,还和苏家有关,可不就只有她们了吗? 被我点破名字后,魏昭容掐我脖子的手松开了一些。 我也得了机会赶忙喘气,“你怎么还不去黄泉?” 按理来说她已经死了十多年了,这在孤魂野鬼里也是十分罕见的,而且她还带着怨气 我又想起了那门口黑符。 以及附在苏月梦身上的小女鬼。 所以这黑符是锁魏昭容的。 小女鬼附在苏月梦的身上,又教唆王晴来开了这扇门。 王晴……倒的确有这本事。但她怎么会开这扇门,这门一看就是锁凶鬼的啊。 “苏武害我……”魏昭容压低了声音,说得幽怨凄苦。 她顶着王晴的脸和声音说这话,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却在背后悄悄将黑符拿了出来。 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肚子,我也趁机将黑符往她脸上贴。 魏昭容双手捧脸,哇哇大叫,我甚至还在腐朽的空气里闻见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烤肉味。 希望不要连累到王晴吧,她那张脸还是好看的。 我咬破了手指又将指间血涂抹在王晴身上。 鬼手像猫见了鱼一样扭头就朝魏昭容扑了过去。 沉厌这才将落在地上的铜钱小剑捡了起来。 小女鬼又发狠地尖叫起来。 她光是这么一叫,我和沉厌就觉得耳膜都要被她震碎了,我俩赶忙捂住了耳朵。 附在苏月梦身上的小女鬼又恶狠狠地看向了我:“去死啊!” 她速度奇快,话音刚落我和沉厌就被她撞翻在了地上。 她还想去抢铜钱小剑。 还好沉厌动作快,他赶忙将铜钱小剑收了起来,但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小女鬼还是要来抢。 她要是鬼魂状态也就算了,可偏偏她还用着苏月梦的身体,这铜钱小剑无比锋利,伤了她可怎么办? 沉厌也有同样顾虑。 这小女鬼死的时候太小,根本就不怕铜钱小剑,而且她又凶又狠,沉厌也找不到机会让苏月梦见血再将小女鬼驱除她的身体。 我摸了张驱邪符想困住她,但这小女鬼居然也不怕这符。 这母女俩都成煞了。 我和沉厌恐怕不是对手。 我想再拿降魔杵一试,但魏昭容已经将鬼手驱逐了,我举手还没来得及展开攻击,她便一手扣住我握着降魔杵的手,一手又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按回到了墙上。 沉厌也因此分了心,被小女鬼得了机会,他被她迎头撞翻在了地上。 眼看她张口就要咬,我急得不行,还好沉厌飞速翻身躲开了。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想到他之前的提议。 我将还没处理的左手落在墙面上,这墙铺了瓷砖,但时间过去太久,瓷砖已经碎裂,我摸到裂口又故意将指腹往那裂口按去,划破的伤口带来了刺骨的疼痛。 我咬牙赶忙用伤口处的血在墙面画了个简易的招魂符,我只能用这个办法试试了。 “弟子许尽欢,请黄泉之主来见……” 没有反应,魏昭容虽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但她知道黄泉之主这四个字含义,那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就更用力了。 我无法呼吸,只能就着出血的手去抠她的脸。 鬼手不怕我,她也不怕吗? 魏昭容还是有点怕的,她往后躲了一下。 很快她就招呼鬼手来按住了我的手。 沉厌也被小女鬼按在地上一口咬住了脖子。 我心生绝望,为什么他还不来?! 招魂术既然要将亡魂从黄泉叫上来,自然是要经过黄泉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东陵——” 小女鬼忽然抬头来看我。 魏昭容的身后也展开了一张黑色的大网。 她哆嗦了一下,扭头往后看去。 男人的衣袍翻飞,很快又落了下来。 我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他冷眼看着魏昭容,“滚开。” 魏昭容没去过黄泉,她不认识他,但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她的手松开了。 我趁机将降魔杵敲在了她的脑袋上,她哆嗦了一下,又伸手去抱头,我这才得了机会大喘气。 东陵又扭头去看苏月梦。 小女鬼也在看他。 我正想提醒他苏月梦被附身了,魏昭容又突然来撞了我一下,我被她撞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躺在地上好半天都没回神过来。 倒是东陵伸手将小女鬼拽了起来。 那小女鬼也不怕他,张口就咬在了他的胳膊上,他也不躲,只是一脸哀伤地看着……苏月梦。 沉厌赶忙来扶我。 苏月梦身后黑影一闪,那小女鬼便尖叫从她身上下来了。 苏月梦诧异地看向了跟前的人。 她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随后她身子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东陵又赶忙去扶她。 小女鬼见此便又想来附我的身。 沉厌举着铜钱小剑挡在了她跟前。 小女鬼龇牙咧嘴,并恶狠狠地看着我们。 身后的人一动,沉厌便看准时机将铜钱小剑刺了过去。 王晴的胸口见了血,但还不够,魏昭容不是等闲邪祟。 我也用带血的手握住了她指间。 沉厌这才将她挑了出来。 真正的魏昭容脸上布满了青紫的瘢痕,眼睛也红得像要滴血。 她这样简直跟小渔村的小玉一模一样。 小玉死了多少年,她才多少年。? 她怎么有这么多怨气? 小女鬼也赶忙扑到了她身边。 东陵单手抱着苏月梦,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窝处,又将那带血的手指向了魏昭容和小女鬼:“尔等……” 我赶忙移步按住了他的手,“等一下!” 他是黄泉之主,遇见这种成煞的厉鬼肯定是要处理的。 但我还有话要问。 第五百六十八章 鬼道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我想知道魏昭容是不是被苏武困在这里的? 这母女做了十几年的怨魂,如今黄泉之主就在跟前,她自然会为女儿考虑考虑。 在我拿出女儿的转生威胁后她终于还是妥协了。 跟传闻差不多的是,她儿子的确是胎死腹中了。 那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好,但她绝对没有因此迁怒于女儿,对女儿更是看守得固若金汤。 但女儿三岁时,苏武去了一趟安阳,回来后看她女儿的眼神就十分奇怪了。 女儿死后,她悲痛欲绝,但丈夫和公爹都是玄门的人,她自然也耳濡目染地会一些困魂之术,她还想到找到传说中的聚魂玉。 但被苏武发现了,她以为苏武会生气,却没想到苏武告诉她,他有办法可以让女儿长久地留在这世上,不仅如此,即便是她早夭的儿子,他也可以帮她找回来。 魏昭容当真就信了。 她在苏武的指导下,身穿红衣吊死在了这个房子里。 苏家秘不发丧,只说她受不了这打击跟着孩子去了。 她死后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她还想去见儿子。 但苏武说她的儿子死去太久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所以,她在苏武的指导下以冤魂之躯开始修炼邪术。 这话说得东陵眉头一皱,“你在修鬼道?” “鬼道是什么?” “世间万物都有修炼之法,鬼怪也一样,但从未有成功者,因此很快就失传了。” 难怪,我们听都没听说过。 “那鬼道……是正经的修道吗?” “当然不是,不然怎么会失传?我还在奇怪鬼手是什么东西,看来就是这鬼道弄出来的。” 我大惊:“那你觉得鬼手应该是怎么来的?” 沉厌看向房门。 唐天佑还在外面,他还背着陶瓷罐子。 地下室的鬼手就是从这陶瓷罐子里出来的。 东陵伸手,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我按住他胳膊,“她们去黄泉会怎么样?” “小鬼有怨无孽,净化送入轮回道即可,但她……黄泉有规定,凡休鬼道者,灰飞烟灭。” “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这是规矩。” 是啊,就像人间也有规矩一样,规矩维护的是大众利益,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鬼道能造出鬼手,杀一才能儆百。 魏昭容却没什么意见,她从死亡的那一刻似乎就已经做好这个准备了。“大人可知我儿去往何处了?” 东陵又来看我,“他转世了。” 魏昭容便放心了,“请大人处罚我吧。” 东陵想动手。我又趁机推了他一把,而后冲小鬼大喊:“走啊!” 东陵怀里还抱着苏月梦,怕摔到她,他晃了两下很是狼狈,等他回神过来时,魏昭容母女已经消失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想让她去找苏武复仇?” 陶瓷罐养出来的鬼手是不会伤害苏宇的。 我讪讪地看着她:“那小鬼是要转生的,你当着她的面让她母亲灰飞烟灭,她怕是不会被净化的。反正……还有机会的。” 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那是一对母女煞,你担得起这责任吗?” 可我觉得魏昭容很可怜,她掐了我两次都没有下死手,她没想杀我,她只是想找她儿子。 沉厌适时发话道:“先弄清楚的鬼手的来处吧,黄泉之主?” 东陵这才开门出去。 唐天佑抱着我的双肩包守在门外。 猛然看到里面的人将门打开,他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我赶忙将唐天佑拽到了旁边,而后将双肩包里的陶瓷罐子拿了出来。 东陵眯眼,随后伸手,我以为他要接,赶忙将陶罐递了过去,谁知他又飞快地收了手。 那罐子也应声落地。 啪的一声碎在了地板上。 我傻眼了。 唐天佑也怒了:“你干嘛呢?!” 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又恢复了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儿:“是骨灰。” 这话说得我们三人都愣住了,我想到了地下室一排排的罐子,那是一个个的骨灰罐啊。 东陵没多话,放下苏月梦便消失了。 我们离开村子时,其中一户人家起了火。 那位置我们都认识。 如果废弃别墅里都是骨灰,那这么多骨灰又是从哪里来的? 答案显而易见。 而且苏武自己也已经给过我们提示了。 偷尸目标太大,偷骨灰还是很容易的。 唐天佑脸色很难看,那么多骨灰,查起来就是大案了。 我困及便回家了,他还要去查骨灰案。 我一觉醒来,就已经是下午一点了,顾不得吃饭就拿起手机看本地新闻。 第三个小子已经死了,说是熬夜打游戏,插座起火,被烧死的。 我也不确定是天道在惩罚他还鬼手做的。 总之他是死了,大快人心。 至于黄毛和苏宇,因为这是闹得很大,很快也有人盯上他们了。 过了没一个小时,那本地新闻又热闹起来了。 苏宇和黄毛也死了。 大家都拍手叫好。 入夜后,王晴根本坐不住,她已经猜到了苏武的意图。 苏武儿子昏迷不醒,他将其子和干尸做了骨髓移植,随后对所有的及阳之血狠下毒手,目的就是为了在黄泉易主时让他成为候选人,让他清醒成为黄泉之主,进而让邪教的人也长生,所以真佛教的教义是信真佛,得永生。 她提议直接去苏家,而且她师父与苏武有些交情,她借口拜访问题不大。 沉厌是京市协会的人,带上他问题也不大。 我们也的确进得很顺利。 可惜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我还没来得及提醒,我们就很快失去了意识。 我醒来时眼前是漆黑一片。 我刚想挣扎便眼前一亮。 这里很宽敞,也很白净。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苏家的地下室了。 此刻,苏武就坐在我对面,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人。 我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王绍鸿,我忽然就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晕倒了。 王绍鸿可是现今最厉害的探梦师了。 而且被绑在这地下室的还不止我和沉厌王晴,还有……苏月梦。 难怪这么轻易放我们进来了,他本就有意跟我们做个了断的。 第五百六十九章 大结局 - 诡夜怪谈:捉亿点鬼怎么了 - 风起落时 “你想做什么?” 苏武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们见过黄泉之主。你把他叫出来,让他选我儿子做下一任的黄泉之主。” 有王绍鸿在,他想必也已经通过探梦查到苏月梦与东陵的纠缠了,他想用苏月梦逼东陵……和我。 “苏武你要想清楚,黄泉之主是什么身份,请他上来,你怕是不想活了。” 他拿了把刀放在苏月梦脖子上,“我孙子死了,儿子也快死了,你以为我还想活吗?” “那苏晋呢?他不也是你的儿子吗?” 说到苏晋,苏武还是迟疑了一下。 我到苏家前曾给苏会长发了条短信。 我将魏昭容的事都告诉了他,他还顾念父子之情,可苏武已经疯了,这个疯子如果真的让他大哥成了黄泉之主,那将是世界末日了。 他身为佛家弟子,慈悲为怀,就不应该继续放任不管。 眼下我们齐齐受控,也只能寄希望于苏晋了。 看我没有反应,苏武又将刀子压下一分。 那刀子在苏月梦的脖子上落下一道血痕。 苏月梦是个普通人,她哪里受过这种威胁,当即就吓哭了。 我心疼不已,“我召!” 他既然敢召东陵,就应该承受黄泉之主的惩罚。 我用同样的方式召请东陵。 这一次他来得比昨夜还快。 或许也是因为他感知到苏月梦有了危险。 那宽大的衣袍落在了苏月梦身上。 苏武也直接被扇飞在了地上。 摔倒的人反应极快:“抓住他!” 保镖们赶紧围了过来。 东陵无惧邪祟,但凡胎肉体与他也只能是肉搏。 他虽是人神,可毕竟对方人多。 他还得一手抱着苏月梦。 他可能是烦了,打翻保镖后便将苏月梦放到了我身边。 苏月梦也是勇敢,即便见到这样的场面也很快冷静下来,赶紧来替我解绑。 随后我们又一起替沉厌与王晴解绑。 苏武一看这情况,赶忙挥手将鬼手招了出来。 鬼手密密麻麻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幸好苏月梦看不到,但她知道我们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因此也紧紧拽住我的手,我也不好甩开他。 偏偏这个时候我还感到一阵头晕,战斗力超绝的东陵也晃了几下。 我这才发现我们脚下还有一朱砂阵法,只是那阵法我并没见过,我一开始还以为那东西是脏污呢。 比起我和东陵,沉厌与王晴状况还好。 苏武既然敢叫东陵出来,想必是已经做好威胁他的准备了。 而且目前来看这威胁还是针对及阳之血的,连我也受到了影响。 此时王绍鸿还躲在保镖与鬼手之后晃动着铜铃。 他……连东陵也敢催眠? 我咬下舌尖血让自己清醒一点,东陵已经站不住半跪在了地上。 那鬼手就像猫见了老鼠般爬了过去。 密密麻麻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我看得密恐都犯了。 还好苏月梦看不见,但她却又在这时松开我的手冲了过去。 她的手越过鬼手落在东陵的肩上,“你怎么了?” 东陵看不见她,但却能听见她的声音,他压着痛苦喘息道:“带她走!” 我愣了一下,他一个人神……难道真的会被这些鬼手…… “你们……都得死!”苏武疯癫大笑。 他话音一落,那空白的墙体就猛然被踹开了。 苏晋带人冲了过来。 “爸,你收手吧!” 甄有道就跟在他身边,他看见了鬼手也看见了被困住的……人。 他很激动,“那就是黄泉之主吗?” 玄门中人对黄泉之主自然还是敬重的。 这话音一落,身后京市协会与海市协会的人就跟着挤了进来。 他们想跪拜,但又被鬼手吓唬住了。 “这……老会长是不是疯了,那可是黄泉之主啊!” 看到他们,我也重新燃起了勇气。 “这位的确是黄泉之主,请大家来助黄泉之主一臂之力吧!” 听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众人一字排开,随后拿出自己看家本事。 鬼手多,我们人也不少,而且鬼手虽然不怕及阳之血,但却怕玄门中人。 有了他们分散鬼手,我也得了机会朝着王绍鸿冲过去。 不过这地下室里还有保镖,还都是些训练有素的保镖,我刚想冲过去抢铜铃,其中一个保镖就冲到了我跟前。 他抓着我肩想将我丢出去,很快又有一双骨结分明的手落在了我的肩上。 沉厌把我放了回去。 他握拳:“我来对付他们。” 我点头,便继续去抓王绍鸿。 沉厌的速度比平常还快,眼看我就要冲到跟前,王绍鸿也扭头就跑。 不过一转头他就对上了一张血淋淋的脸。 是魏昭容,她……还没有消失。 将王绍鸿抛给我以后,魏昭容扭头就朝苏武扑去:“苏武,还我命来!” 抛开他是个疯子不说,苏武在玄门之中也是佼佼者,魏昭容想杀他可不容易。 但偏偏我又见到了白白胖胖的小鬼,她歪着头叫了一声:“爷爷。” 那毕竟也是他千娇百宠的孙女。 苏武愣了一下。 魏昭容便也因此得了机会,她一口咬在了苏武的脖子上,苏武瞪大了眼睛。 被他训练出来的鬼道弟子可不同于一般鬼怪,魏昭容是可以要他命的。 苏晋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爸!”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而他此时还被鬼手牵制着。 有了众人的帮助,鬼手的数量越来越少。 东陵也终于得了机会起身。 他起身后,直接透出锋利的指甲划破了自己手,可惜他的血对这些鬼手是没用的。 我正想劝他,不想他指间的血却越过鬼手落在了我们身上。 我顿时感觉一股力量由脚底板升到了天灵盖。 我揪着王绍鸿就直接往他脑袋来了一拳。 王绍鸿晕了过去。 我再想去帮沉厌,却见他也化身成了大力士,一拳一个小保镖。 我们心照不宣,他与身手好的去对付保镖,我则与苏晋等人对付鬼手。 鬼手与保镖的数量终究是有限的。 很快这地下室又归余了平静。 我们也终于累得站不稳,纷纷找了块地坐下休息。 苏晋去看苏武,他连魂魄都不在了。 东陵转身想走。 苏月梦却拽住了他。 我只得开口叫住她:“梦梦,他快成神了。” 她终于将手松开了。 天亮时,警车和救护车一起到了。 一个月后,政府以剿灭邪教有功对我们进行了奖赏。 不过人世间的奖励对我们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毕竟黄泉之主已许诺,我们剿灭鬼手有功,因此对我们每个人都进行了十年阳寿的奖励。 一寸光阴一寸金啊,现金奖励算得了什么。 我只是有点担心苏月梦。 东陵的那滴血让我慢慢想起一些事,当我还是揽月时的一些事。 沉厌说他也想起了属于清辉的记忆。 所以我担心她。 “梦梦,你真的没有话跟我说吗?” 她笑了笑,“没有了。” “那你记得东陵是谁吗?”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记得。” 我想追问,她却背过身:“千年前,他为了成为黄泉之主选择抛弃我,千年后,即便他知道我已转世,他也没有来找过我,欢欢,他不值得我念念不忘。我想通了。” 我松了口气,“那你现在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弟?” 她脸色一暗:“我对比我小的男人没兴趣。” 我嘿嘿一笑:“嗯那就慢慢找,反正你能活一百一十岁呢!” 我拉着她追上了沉厌。 虽不能长生不死,但有黄泉的奖励,在我们百年之前,即便再遇见邪祟,也可逢凶化吉,直至白头。 沉厌也停下脚步来看我,朝阳之下,他笑得特别好看。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