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边 我叫何世,二十四岁,是长江边上为数甚少的一名捞尸人,也叫做水鬼。 很多人问过我,为什么年纪轻轻的要来做这样一个工作,在他们眼里,捞尸的工作非常辛苦,每天都要和江里的浮尸打交道,对此,我只能报以苦笑,我从事这个工作也是不得已,至于为什么,这个以后我再说吧。 不过在江边的日子过得也很悠闲,甚至有些无聊,虽然这行当赚钱是赚钱,但并不是一个人人都争抢的活路,一个是因为危险,二是因为晦气。 当然,这工作也是有好处的,第一点就是时间比较自由,第二呢,就是赚得多,尤其是在六月到十月的时候,很多时候都会有人来叫我们拦一下从上游飘下来的尸体,一般这种情况,我是最喜欢的,一个是轻松,再就是给的钱多。 这个活还是得有个搭档,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而且我们这行一直以来都有个说法叫入水不成单,上岸保平安,所以无论出于哪一方面,两个人始终是要方便一些。 而我的搭档,就是老王。 老王五十多岁,是个老光棍,我初入这行,就跟着他做,这一做,就是八年。 总的来说,老王是个好人,也教会了我不少东西,可以说是亦师亦友,但我唯一不喜欢他的有两点,一点就是他极度好色,还有一点,就是迷信。 好色我倒是能理解,男人嘛,天下乌鸦一般黑,不过像老王就比较特别,像他这种年逾半百的老男人,居然每天下了工之后就见不着人影,电话也打不通,问他也不说,搞得我对他这诡异的行为好奇得很,直到有天和老王喝酒,老王喝麻了才对我说出实情,对于他这个岁数还能每天玩那么一次,我也只能深深的佩服。 还有迷信这点,我们每次捞起来的尸体后都会通知警察,警察会负责通知近期有报案的人前来认领,但是总会有些遗体没人认领,这也是最常遇到的一个情况,无人认领的遗体放在殡仪馆久了也不是办法,会尽快的处理掉,也就是烧了。 而我和老王也算是救了死者一回,让死者的遗体重回大地,没在江水里继续漂浮,被江里的鱼虾啃食,也算是功德一件了,所以每次入殓时,殡仪馆都会叫上老王和我去送死者最后一程,而老王每次都会对着死者装模作样的说上一段什么望你放下执念,早日若离苦海,阿弥陀佛之类的话,然后在尸体嘴里塞一枚一元的硬币,据老王说这叫买路钱,死者去了阴间可以买通小鬼,不会被小鬼纠缠,也就不会祸及我们。 我对老王这种做法嗤之以鼻,并不能认可,不过再怎么说,求个心安总是没错的。 “老王,今天看来没什么搞头了,坐下休息一会吧。”我看了眼刚刚才捞起来,正静静躺在草席上的无名死者,对老王说道。 我工作的江边,是县城出了了名的‘回水沱’,‘回水沱’是我们这里的土话,意思就是水流转弯回旋的地方,因为人溺亡后,尸体会顺江而下,遇到这样的回水地带便会被卷入其中,在里面“打圈圈”,这时如果前去打捞就很容易找到的。 一旁的老王摇了摇头,起身用草席裹住死者,对我说道:“不了,你在这里看着,我把这姑娘送到停尸房去,哎,这么年轻,真的可惜了……” 我对着老王笑了笑,说了句人各有命,老王切了一声,扛着女尸就离开了江边。 看着老王离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他老了。 独自待在江边确实倍感无聊,尤其是老王不在的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索性拿起随身携带的望远镜看一下江面,看看还有没有搞头,结果眼前出现的东西,让我的心脏为之一紧。 我们在江里捞的东西除了尸体之外,有时还会有类似阴沉木的意外之喜,若是遇到这种木材,就代表我和老王就能发一大笔横财,纵有黄金满箱,不如乌木一方,这个说法我也是知道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我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阴沉木,也就是老王说我还没入行之前他曾经碰见过。 而我从望远镜里看到那漂浮在江面上的东西,很像是老王口中的阴沉木,看上去体积还不小,如果真是阴沉木,那我和老王几乎半年都可以不出工了。 一想到这点,我也等不到老王回来,看着那东西越飘越远,我连忙撑船到了追上了那东西,我原以为是块木板,没想到近了一看,好家伙,竟然是个木箱子,长两米,宽有一米三四左右,我脑海中瞬间就浮现出老王一脸嘚瑟的说他捞到一小块阴沉木就卖了几万的样子,按这个比例来算,这木箱要是真是阴沉木的话,那价钱岂不是要上天? 我二话不说,立马抛出了两个拉尸体的‘软爪’将这木箱给勾住,用力拉了拉绳子,还别说,真是沉得要命,不过现在就算是再沉我也是毫无怨言,而且还感觉到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当我将这东西拉上岸都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已经榨干了我全身上下所有力气,当它的整体被我拉出水面后,我一边不停地喘着着粗气,一边打量着木箱,之前由于这木箱在水里,我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况且也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给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后,我开始思量这东西到底是不是老王口中的阴沉木。 这木箱通体乌黑,形状十分方正,通高一米多,似乎在水中泡了很久,却也没有变形,看上去还有一丝古朴凝重,我蹲下身仔细看着,而且木箱周身雕刻着一些图案,有龙有虎,我对此也不是很有概念,只是感觉这些图案刻得苍劲有力,一丝不苟,然而就在我准备起身时,突然瞟到了木箱一侧上刻着一行字,我连忙凑近一看,那上面的字我竟然认识,而且像是有人后来用刀刻上去的,只见上面刻着‘此棺后人勿启,若强启之必有祸灾’。 我身体猛然一震,这木箱子莫非是口棺材!? 我心中大惊,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两步,平日里跟尸体打交道打久了,心理素质也算是不错,没有被吓住,不过一想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出来的东西竟然是口棺材,一时间气得我双腿直哆嗦。 “真他么晦气,白打工了,妈的,竟然是口棺材!”我一下子瘫坐在了岸边,忍不住骂了出来。 “小伙子道行不够啊,这个不是棺材,是棺椁!” 我回头一看,是老王,只见他嘴角叼着一支烟,正不紧不慢的朝我走来,但这老家伙脸上却露出一股狂热,这种狂热我也见到过,一般都是老王看见美女后才会不经意的表现出来。 “你看到的叫椁,正主在里面,里面的才叫棺,啧啧,这棺椁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老王将脸凑到棺椁跟前,像是在看一个脱光了的女人。 我哼了一声:“怎么着,老王,难不成你还懂这些?” 老王瞥了我一眼,说道:“切,说了你道行不够,这可是价值连城的檀香木,再看看上面的雕纹,绘有龙虎、双鹿,还有仙人,是为了表达吉祥升仙的意思,看来这里面的人不简单啊,咦,怎么会刻得有这几个字……” 见老王也看到了那段话,我便凑了过去:“老王,这几个字你不认识吧,我翻译给你听,意思就是说打开了这东西就要死。” “滚一边去,老子还要你说,这些把戏也就能吓到那些胆小的。”老王嘴里骂道,不过他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用手指戳了戳棺椁,继续说道:“这木材虽然值钱,但是光靠木材是不行的,古代那些老人每年都会拿出棺材板来刷一遍漆,到死的时候漆能有一寸来厚,这个棺椁上的漆不一般,有两寸多厚,估计刷了有整整二十年不止,而且这个漆,是用天然的漆树黏液制作而成,纯天然的。” “哟,老王,看不出来啊,藏得挺深的,懂这么门道,难不成以前是做黑活的?”我打趣道:“不如改天也带我开开眼啊。” “哼,就你?”老王点了一支烟,说道:“先不扯其他的,咱们今天先把这玩意儿处理了,我呢,就可以退休了,说不定还可以去国外见识见识洋妞,你小子就拿着钱去做做生意什么的……” “吹吧你就,就你那老胳膊老腿,不被那些大洋马坐死老子跟你姓,况且就这破棺材能值几个钱。”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老王说话真的是不着调。 老王没有说话,只是像看智障一样的看着我,然后伸出了两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两……两万?”我开口试探道。 “呵,真他么没出息。”老王冷笑一声,说道:“小伙子给我站稳了,是两百万!” 我听到这个数字心中顿时一阵骇然,没想到自己认为一文不值的破棺材居然能值这么多钱,脑袋一阵晕眩,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老……老王,你可不能拿我寻开心啊!” 老王见我这模样,估计他的目的也达到了:“行了行了,这个还是保守估计,但我先说了,我们私自把这个东西处理掉,可是违法的,但要是就把这个上交给国家,到手的可只有五百块和一本证书,而且以我的判断,这里面的货,应该比这棺椁还要值钱,所以,你怎么想?” 老王说罢,点了一支烟,在烟雾中,我看见了他充满期待的眼神。 其实说实话,我确实也需要钱,不为其他的,就为了家里体弱多病,每天光是药钱都要上千的父亲,我也宁愿去冒这个险,无论是坐牢,还是那棺椁上刻着的六个字,现在都被我抛在了一边。 心里做了决定后,我对着老王点了点头,说道:“老王,咱们就不扯其他的了,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而且就算我说上交给国家,估计你也是不愿意,所以老王,开棺吧……” 第二章 开棺 我和老王又花了将近一个钟头将棺椁弄到了离江边不远处的一间平房里,这个平房是我和老王的工作室,不过这工作室比较寒碜,只有一把小风扇和一张床,平时这间屋子都是锁着的,只有我和老王在下午接到了上游出了事要捞尸的任务后,晚上才会选择在这间屋子内等着。 “看见了吗,就是这个缝隙,将家伙插进去,然后往上翘,记住,用力不要太过,弄坏了可就亏大发了,明白了吗?”老王拿着从船上拿来的兵工铲,一脸凝重的对我说道。 “是是是,这一路你都说了八遍了,烦不烦?”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所以说你这些年轻人,就是急躁,这些都是经验……”老王还击道。 “经验?老王,你做这些都做出经验来了?小爷我现在觉得你不简单啊,来来来,给小爷我透个底,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我觉得这个老王有些不对劲,尤其是见到了这棺椁之后,说出的话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人能说出来的,我现在对他越发好奇。 “小兔崽子,还编排你王爷爷?”老王双眼一瞪,提着兵工铲就朝我挥了过来。 我低头一闪:“行,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怎么着还想杀人灭口,独吞啊!” 老王气极反笑:“小兔崽子待会再收拾你,现在先做正事!” 老王说罢,用手指了指我,便朝着棺椁走去。 跟老王这么插科打诨,我心中那即将开棺的紧张心情平复了不少,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跟着老王走向了棺椁。 “现在我们把棺椁盖弄松动,然后把盖子抬开。”老王说完,就小心翼翼的将兵工铲慢慢塞入了棺椁间的缝隙内,我也学着他,做出同样的动作。 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完成了这项工作,别看老王说得简单,要想不弄坏棺椁盖,还必须要控制好自己的力度,我现在手臂都已经酸痛不已,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老王拍了拍我的肩膀,对说我道:“好了,一鼓作气,我们把盖抬开吧。” “好。”我看着老王那严肃的表情,本来已经平复不少的心情,又不觉的紧张了几分。 “我们一人抬两个角。”老王说道:“慢慢来,不要慌。” 我伸手抬住了棺椁盖的两角,对着老王点了点头。 “来,一、二、三,起!”老王一声起,我们俩同时用力,将棺椁盖抬了起来,没想到这棺椁盖竟然这么沉,我和老王的脸都憋了个通红才将棺椁盖完好的放到了地上。 就从这一刻起,我的人生伴随着棺椁的开启,被彻底颠覆了……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便急不可耐的冲了过去,看向棺椁的内部,这不看还好,一看我的腿瞬间都软掉了,还好老王在背后扶着我,不然我肯定已经坐了下去。 “老王,这,这是……”我对老王说道。 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幕,我自问见过无数溺死的人,没有一个像现在这么诡异的,自诩心理素质很好的我,几乎被吓得魂不附体。 在棺椁和棺材的缝隙中,竟然有具骷髅! 这具已经成了森森白骨的骷髅身上还穿着一件黄色的道袍,我看着这具骷髅,感觉骷髅空洞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我,深邃的黑洞,见不到底…… 然而下一秒,就连一向稳重的老王都忍不住惊呼出来。 只见眼前的这具骷髅上的道袍,竟然开始一点点的化成飞灰,消散了…… “老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邪乎,难道棺椁上刻的那句话应验了,我们是不是要大祸临头了?”汗珠顺着我的脸颊流下,牙齿忍不住打颤,大汗涔涔。 老王回头瞪了我一眼,说:“慌个锤子你慌,这具骸骨不知道在这棺椁里多少个年头了,说不定早就氧化腐烂了,只是没人动,维持着最初的模样而已,现在开棺后见到了氧气,氧化成粉末飞灰也很正常,你看看你那样子,丢人。” 见老王这么快就镇定下来,又说的头头是道,想到自己之前差点被吓尿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丢脸。 “嘿嘿,我这不是第一次见着吗,老王,这个人,应该是个道士吧。” “从这尸体的衣着来看,他生前应该是个道士,相信你也认出来了,不过奇怪就奇怪在为什么一个道士会随棺而葬,莫非……”老王眯着眼说道。 “莫非是为了镇压棺材里面的……东西?”我说道。 老王不置可否:“柿子,我这样说吧,如果没有这具道士尸骨,这个棺随便开,不过现在咱们要仔细斟酌了,如果里面真的有什么凶物,别说发家致富了,就连咱们这两条小命保不保得住都不知道。” 说实话,老王这么一说我确实是有些犹豫了,不过一来我本就不相信这些,二来我爸的身体确实是需要钱,大笔的钱。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老王没有和我说实话,心中隐约觉得这诡异的现象和老王说的并不相符。 我定了定神,将这些杂念压在了心底,死死盯着老王的眼睛:“老王,都到了这一步了,你嘴上这么说,其实根本就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不是吗?你知道我爸身体不好,每天都要用不少钱,我也想让他的身体尽快好起来,想给他换个好的环境去治病,我知道你信这些,你要是怂了,大可现在抽身保平安,但是这个棺,我是开定了!” “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收手,还跟我玩激将法。”老王笑了笑,说道:“我们一起开吧,就算是为了你爸。”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老王,没想到他这么迷信的一个人居然会和我一起开这个凶棺,看到他说话时的真诚,我心里一阵感动,毕竟老王和我爸并没有什么交集,我爸的情况也是听我说的,他能这样做确实很不容易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对着老王点点头,然后操起了家伙,看向了棺椁里的那副暗红色充满着怪异纹路的棺材。 “动手吧。”老王说到:“不然再耽搁一会儿我可能就要后悔了。” 老王说完,走上前去观察着那副棺材,我也凑上前去打量起来看。 那棺材上泛着白光,宛若水一样的白光将我和老王的脸给晕染,幽幽暗暗。犹如血液凝固了一样的暗红色,鲜艳无比却也神秘莫测,华丽的棺材寒意微透,至略微靠近仿佛就能感觉寒气如附骨之蛆般纠缠上来。 老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铲子插入了棺材缝隙,用力一翘,棺材板随即倾翻在棺椁内。 一瞬间的事,棺材的内部都暴露在了我们面前,一览无遗。 当我的的目光接触到棺材内部时,忍不住浑身一震,随即转头看向老王,没想到老王惊骇得眼睛睁得核桃似的,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老王颤抖地叫道:“怎么会这样?!” 只见棺材内部呈黑色,上面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文,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和老王震惊,最让我和老王惊讶的是躺在棺材里面的尸体。 这具尸体最大的特点就是只有肌肉组织,全身上下的皮都被剥得干干净净,就像是脱衣服一样,而尸体周身被插满了铜棒,铜棒上同样也刻着和棺内相似的符文,看关键部位应该是一句女尸,更离谱的是这具无皮尸体看上去根本就没有一丝腐烂或者干枯的现象,就像是一个才被剥了皮的人一般,十分恶心和狰狞,尸体的嘴大张着,我还看到在这尸体口中还放着一枚铜钱。 “老王,这尼玛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忍不住开口说道,见老王没反应连忙转头看向老王,没想到老王的脸紧紧绷着,惊骇得眼睛睁得核桃似的,完全没听见我的声音。 第三章 肥石 我轻轻的碰了碰老王,老王这才反应过来:“啊,没,没事,这个就是古代的一种酷刑,没什么大不了。” 没想到老王到现在都还在敷衍我,这棺椁从打开到现在就一直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感觉,在我看来这根本不像是棺椁,更像是一种封印。 事到如今我也坐不住了,看着老王:“老王,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不然我可不敢卖这东西,虽然我不信这些牛鬼蛇神,但你也别糊弄我啊。” 老王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我也毫不退缩的迎上了他的眼神,半晌,老王开口道:“柿子,我确实是不知道这尸体和这棺椁到底是什么来头,但这具尸体上的铜棒,包括棺材内的符文,何棺椁缝隙里面的道士尸骨都是为了镇压这具尸体的,你凭什么就认定我就一定了解所有情况?” 听了老王的话,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确实也是这样,老王说得也合情合理,倒是我疑神疑鬼弄得我和老王十分尴尬,不过我内心始终有种感觉,老王还是没有至始至终都对我说实话,不过他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现在棺材里面最值钱的东西可就只有这个了。”老王指了指无皮尸体的嘴,说道:“这枚铜钱应该是天价!” 我突然想到老王平时入殓时都会往尸体口中放一枚硬币,说道:“老王,这无皮尸体口中的硬币是不是和你放在那些尸体口中的硬币作用是一样的啊?” 老王点点头,说:“应该是,你跟着我这么久,虽然嘴里说着不信邪,但你也别说你不知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你他妈装什么装?” “咳咳,我这不是被吓坏了嘛。”我尴尬的咳嗽了一下。 “不扯了,你不是不信邪吗,去把那枚铜钱给取出来。”老王说。 我心中一颤,这尼玛是要我去这具诡异的无皮尸体口中取铜钱? 虽然说老子是不信邪,但是不代表我就什么都不怕啊,更何况还是一句全身插满铜管,被剥了皮的怪异尸体,不光是我,就算换一个胆大的,看到这场面估计也得怂吧。 老王见我迟迟未动,一巴掌扇在我头上,说道:“就知道你小子要怂,哼,看你狗日的以后还跳不跳,快去给我拿双筷子。” 我瞬间如释重负,看样子老王是要亲自动手了,我连忙在屋内找了双筷子递给了老王。 老王接过筷子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筷子缓缓的伸向无皮尸体的口中。 在这个过程中我连气都不敢喘一口,看着老王手中的筷子里尸体的嘴越来越近,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紧张的心跳声,小心翼翼的呼吸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异常清晰。 老王头上也冒出的汗珠,我也看得出来此刻他也很紧张,终于,我看见筷子夹住了尸体口中的那枚铜钱,这一刻,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就在筷子夹出铜钱,离开尸体的那一刻,我突然头皮一阵莫名的发麻,甚至感觉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我还来不及细想,老王说话了:“快,手伸出来!” 听到老王说话,我本能的伸出了手,谁知道老王一下就将筷子上夹着的铜钱丢到了我手掌中。 一瞬间,我感到铜钱上传来了一阵刺骨的寒冷,我下意识的想将这枚铜钱给丢掉,不料老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死死的捏着,开始仔细打量起这枚铜钱来。 我心中一阵气结,不禁暗骂着老王,觉得他简直是蠢得要命,你他妈就不知道放在桌子上吗? 也不知道是铜钱上的寒冷开始消散还是因为我的手已经被麻木了,反正我是没什么感觉了,况且老王这一脸的专注的模样,我也不太好意思打断他,就任由他这样看着。 不过还别说,这枚铜钱和我之前在网上或者电视上看见的铜钱都不一样,说它是铜钱,也就是是铜做的而已,中心没有方孔,而且平常的铜钱上都是刻着什么康熙通宝,富贵双全的,这枚铜钱不但没什么铜锈,连刻得图案我也从来没见到过。 铜钱一面刻着一道门,门是关闭着的,门上也刻着图案,图案和棺材中还有铜棒上的图案相似,而门的上方则是四朵祥云,每一朵云上都站着一个人,每个人脸上都表情都不一样,分别是喜怒哀乐,而门的下方则是一层层的阶梯,这个门整体看上去气势磅礴,感觉就像矗立在空中一样。 另一面就比较简单,刻着六个图案,分别为头顶佛光的佛、一条狗、一个人、煮锅的小鬼、四臂之人还有肚子很大的小鬼。 这些图案对我来说仅仅只图案而已,我只能看个表面,但其实我也很好奇这些图案代表些什么,于是向老王问道:“老王,你看出什么名堂没有,我的手都酸了。” 老王摇了摇了头:“看不出个所以然,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铜钱,但似乎不像是给死人的买路钱这么简单……” “行,咱们不耽搁时间了,先做正事,我待会给这铜钱拍张照,你拿回去好好研究。”既然老王说不出个名堂,当务之急是要处理眼前的东西,于是我说道:“先把这些东西处理了才是正事。” “好,我现在就联系。”老王说完,就出门打了个电话。 “联系好了,十分钟就到。”老王说完就静静地坐在床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看他似乎十分疲惫,也没有开口说话。 果不其然,刚好十分钟过后,房门就被敲响了,老王朝门扬了扬眉毛,示意我去开门。 我走过去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光头胖子,满脸横肉,手中拿着一个长长的钱包,一辆货车停在他的背后,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 “老王呢?”光头胖子瞄了我一眼,开口问道。 我朝里面努了努嘴,知道是正主,只是没想到这正主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就推开我走了进去。 我心中一股火就冒了上来,他妈的,这老王叫的是些什么人,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不过为了能卖个好价钱,这口气我也只能强行吞掉。 “哎哟,王主任,老弟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那光头胖子一进门见着老王就叫了起来。 王主任? 我感到有些诧异,什么时候老王都成主任了? 老王瞥了光头胖子一眼:“肥石,你他么少在这里贫,时间不多,快看货。” 叫肥石的胖子对着老王嘿嘿一笑,也不搭话,向着那棺椁走去,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老王指了指正在看棺椁的胖子,对我说道:“柿子,这个胖子姓石,叫他肥石就可以,这娃儿年纪比你大不了几岁,只是胖,显老而已,明面上是个木材商人,暗地里做的就是这些黑货销赃的勾当,以前我都是和他爹过手,这两年他爹身体不好,退了,该这娃儿接手了。” “王主任,瞧你这话说的。”肥石头也不抬的说到:“我可是正经商人,我爹当年若不是……” “打住。”老王打断了肥石,冷声道:“当年,当年要不是你爹,我……行行行,懒得说,货看好了没有?” “马上就好,王主任别生气,你就当我童言无忌。”肥石见老王脸色转冷,立刻陪笑道。 这肥石的话差点把我逗笑了,还童言无忌,大头巨婴? 倒是这个老王,在我眼里越发的神秘起来,我和老王相处这么些年下来,他在我眼中就是一个好色迷信,年逾半百的中年男人,没想到这老王背后藏了这么多事情,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要不是我今天碰巧捞了个棺椁,这奥斯卡影帝不知道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老王,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能不能透个底?”我还是忍不住向老王问道。 老王正欲开口,没想到被肥石接了话:“王主任,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也听说你小兄弟跟了你不少年,没想到你竟瞒着这小兄弟这么久,我跟你说,小兄弟,王主任当年可是……” “你给老子闭嘴!”老王怒道:“老子的事情要你这个小屁娃来说!?快给老子验货!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叫你老子关你禁闭!?” 我着实被老王的反应给吓了一跳,没想到老王会这么生气,肥石见老王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拱手说道:“王主任,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来说说这批货,我看好了,不瞒您说,确实是块好料子,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有什么话你直说。”老王说道。 肥石嘿嘿一笑道:“棺椁是好东西,但是这里面的棺材……可能是我道行不够,见识较少,确实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不过王主任,这棺椁上面留下的字,你们竟然还敢开这个棺材,胆子确实是够大啊,这样吧,如果您老人家信得过我,这些东西一共我给你三百万,里面的棺材我找人鉴定,如果不值钱算我孝敬您的,如果值钱,那多出来的钱我补给您,您看怎么样?” 我擦,这胖子一开口就是这么大的手笔,听得我叫一个心旷神怡,惊喜不已,再看身旁久久低头不语的老王,我如同百爪挠心,恨不得立刻答应下来,当然我不懂行情,也不敢胡乱开口。 “行,就照你说的办吧。”老王考虑了足足有半分多钟,终于开口应了下来,我也长长地松了口气,生怕老王拒绝。 “那你们就先回去吧,去司机那里拿钱,早知道这么重我就多叫几个人来了。”肥石也不看我们,只是死死的盯着那口棺材,朝我们挥了挥手,示意我和老王出去。 老王没言语,转身开始向门口走去,我也紧紧跟着,心里依旧激动不已,没想到今天捞出来的这东西竟然能值这么多钱,看来我爸的病应该有着落了。 “等等!”就在我和老王出门的那一刻,肥石突然把我们叫住,我心里一惊,莫不是这胖子反悔了? 一回头,刚好迎上肥石那变得阴冷的眼神。 第四章 惊变 “王主任,小辈我现在才想起来,这棺椁里就只有一具无皮的尸体吗,怎么连一件陪葬品都没有,啊,莫非就是这些铜棒?”肥石两眼发出闪闪的光来,钉子一样死死看着我们,我突然觉得这个胖子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眼神更多是放在我身上,我被他盯得背脊发凉,正想开口说还有一枚铜钱,结果老王先开口了。 “就这些东西了,这棺椁这么吓人,来路又不明,我可不敢随便就伸手,况且这无皮女尸也非正常下葬的不是?”老王对肥石说道。 肥石没说话,盯了老王几秒才点了点头说道:“最好这样,王主任,规矩你应该还记得,千万别乱来。”肥石说完,对着我们冷冷一笑,也不再看我们,而是继续盯着棺椁。 我明显感觉身边的老王身体一震,脸色顿时间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嘴唇都有些小小的颤抖,我转头看过去,发现他的拳头都死死的捏着,像是在极力控制着什么。 直到出了门,老王浑身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气一般,紧握的拳头也随之松开了。 “老王,你怎么了?”看着老王的样子,我有些担心:“对了,铜钱怎么办,为什么不一起卖给那个胖子?” “我没事。”老王冲着我强笑了下:“铜钱先放在你这里,你记得贴身收好,我再找机会处理掉,卖给那小东西,我们可就亏大发了,走,我们去拿钱。” 我本来还想问为什么,结果一听到老王说去拿钱,内心就止不住一阵躁动,二话不说就和老王去找了肥石的货车司机,他给了我一人一张卡,每张卡里已经有一百五十万,也不知是肥石事先准备好的还是怎样,反正也无所谓了,我以后也肯定不会和这种人有接触,想到出门前肥石那个眼神,我都有些后怕。 和老王道了别,到了家都是晚上十点过了,见我爸已经睡了,我也没吵醒他,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觉得很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会儿想到那张有一百五十万的卡,一会儿想到棺椁缝隙里的道士骸骨和棺材里的无皮女尸,还有老王那些欲盖弥彰的话,和不同往常的举动,都让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老王也不是我这几年相处下来所了解的那个老王。 老王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那枚铜钱为什么不让卖,对于肥石要说出他的过去时为何这么生气,化成飞灰的道袍,全身插满铜管的无皮女尸,不像铜钱的铜钱,一切都是那么悬乎。 想着想着,我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挣扎着起身关了灯,等待睡意全方位的侵袭。 就在我半睡半醒间,突然,我听到了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我立刻看向了门边,由于关了灯,房间没什么光源,只有借着窗外照进来的光我才能勉强看清门口有一个人的轮廓。 “爸?”我开口问道,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对劲,我爸每次来都会敲门,而且我爸没有这么瘦。 我撑起身子想看得仔细一点,没想到门口那身影竟然向前了一步。 窗外斜照进来的光正好照到那个人的脚上,这下我看清楚了,不过看清楚的代价,就是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是一双没有皮肤的脚,我瞬间就想到了那暗红棺材内的无皮女尸! 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人影又向前走了两步,整个人都暴露在了我眼前,那鲜红的肌肉组织,周身插满的铜管,不是之前那具无皮女尸还会是什么! “你……你是什么东西?” 我惊恐的发出喃喃声,没有任何回答,只有不断下降的寒冷温度在不停席卷全身。 只见她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一步一步的缓慢地向我逼近,每走一步,就从身体上拔出一根铜管,每拔出一根铜管,铜管上所插的洞就会流出一股黑色的液体,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臭不可闻,和铜管落地的声音组合在一起就像是一首追魂夺命曲,而我万分恐惧的心随着这令人恐怖的旋律一起颤抖。 怎么可能!? 我恐惧的畏缩在床的一角,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看着不断向我逼近的无皮女尸,我被吓得竟然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听到了无皮女尸口中还发出了赫赫的声音。 无皮女尸已经走到了我的床边,她歪着头,那双死死盯着我的阴鸷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寒意袭来,没有一丝情感,然后,我看见她缓缓伸出了手,向我的脑袋抓来,虽然她的动作十分缓慢,可我就像是被冻僵了一般,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离我越来越近。 我终于崩溃了,大声的叫了出来:“救命啊!” 就在这时,我爸的声音突然从房间响起:“柿子,咳咳,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接着,我听见我爸的房间门被打开了,我大叫道:“爸,别出来!” 下一秒,我便彻底晕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电话铃给惊醒,醒来后天已经大亮了,而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门口,门紧紧地关着,地上也没有无皮女尸从身上拔出来的铜管,和那些恶心的液体,干净如初。 难不成,昨晚是做梦? 对了,我想起我晕过去之前我爸正好开门,如果不是梦我爸一定会看见,顾不得不停嗡嗡作响的电话,我连忙起身前去找我爸,谁知道我爸竟然不在家,应该是去拿药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到了床上,脑中不禁回想起昨夜那一幕,仍旧心有余悸。 那刺骨的寒冷和落地作响的铜棒,那无皮女尸恐怖的眼神,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如果说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梦,那我甚至有点怀疑,现在才是置身于梦中。 “嗡嗡嗡……” 手机再一次响起,我拿起来一看,是老王。 “老王,昨天我……”我接起电话,正想和老王说晚上的事,没想到老王一下子打断了我。 “柿子,你听我说,出事了!”老王的声音显得有些惊慌,我心里瞬间也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出什么事了?”我开口问道。 老王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后说道:“肥石死了!” “真,真的?”我顿时一阵骇诧,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我去你大爷,这些事情还有真假,我能乱说吗?”老王有些急了:“我现在正往咱们那小屋去,你快点过来,记得带上那枚铜钱。” 老王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嘟嘟声,心里久久不能平息。 我突然想到了棺椁上刻着的那行字——‘此棺后人勿启,若强启必有灾祸。’ 难不成,真的应验了? 这么邪乎?! 来不及多想,我赶忙收拾了一下,夺门而出。 我所在的村子小,从我家里走路去江边也只要几分钟,当我赶到江边的平房时,老王已经在里面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了,环视了一下房屋,已是空空荡荡,棺椁不知所踪,想必已经被肥石转移走了。 “老王,你先给你说个事。”我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王,说到我爸开门后我就晕了过去时,老王不禁一笑,开口道:“昨天你太紧张了,做个噩梦很正常,如果不是梦你觉得你还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还是你觉得你爸有这个本事能和这些东西过上两招?” 我点了点头,也是,怎么可能真的有这些东西,我那病恹恹的父亲连杀条鱼都困难得很。 “老王,那肥石,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的……” 老王叹了口气后道:“我也是听肥石司机说的,他说昨天晚上我们回去后,肥石把棺椁弄到了自己的仓库去,可是谁知道这狗东西好死不死的去拔了尸体身上插着的铜管,司机看着恶心,就自己回家睡觉去了,没想到早上去叫肥石时,仓库的门开着一个缝,司机叫了两声没人答应,推门进去一看,差点没被吓死!” 老王又点了一支烟,我看得出来,他和我一样紧张。 “肥石躺在那口暗红色的棺材里,全身插满了铜管,握着一根铜管的另一头,竟然是那具道士骸骨!” “而那具无皮女尸,已经不知所踪!” 第五章 老王讲故事 果然是这个样子! 其实,老王的这个答案我已经猜到了,只不过从他嘴里再说出来,还是给我的心灵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我本不信邪,什么牛鬼蛇神对于我一个长江边上的捞尸人来说,根本就不能信,你要信了,还怎么去面对那些漂浮在水里的尸体,还这么面对那些关于水里的传说。 可昨天那莫名变成飞灰的道袍,还有那半夜寻来的女尸,让我开始怀疑这个世界并不是我所认知的。 我曾不止一度想去相信昨晚上出现在家里的无名女尸只是我做的一个梦,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如果说硬要说个无名女尸来找我的理由,我想也只有一个,就是那枚铜钱。 可我想不通的是,就算那无名女尸最后良心发现放过了我,就算她走的时候也带走了那些掉落在地的铜棒,那总不可能还要把地落在地的黑色液体给擦拭完了再走吧? 我都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逗笑了,突然,我想到那枚铜钱是老王叫我收好的,他会不会知道后果,如果他知道后果还叫我收好,岂不是在害我? 不知道为什么,综合老王昨天那一系列的怪异表现,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我用余光看向老王,没想到老王的目光正好冰冷地投了过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阴森。 我一下子又气又怕,本来就是一个急性子的我,根本藏不住话,立马开口问道:“老王,从我认识你以来,每次入敛时,你一向都会给我们捞起来的那些死者口中放一枚硬币作为买路钱,对吧?” 老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我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在死者口中拿了这个买路钱会怎么样?” 老王听完明显一愣,接着他的脸越拉越长,越绷越紧。 “柿子,你个狗日的没良心的东西!”老王突然吼道:“你他妈怀疑老子再害你?老子要害你他妈早就死了,还用等得到现在!?” 听到老王的吼叫,我的情绪也上来了:“那你他妈刚才为什么用那种诡异的眼神看老子,啊?” 没想到老王听完,噗的一下就笑了:“哎哟喂,老子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老子刚才叫了你半天你都不答应,一直在出神,老子刚才的眼神叫关爱智障!你个傻逼!” 我一听,也笑了出来,其实都怪我,疑神疑鬼,连都怀疑到老王的头上了:“老王,对不住了啊,但是你狗日的也藏得够深啊,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怎么着,还想带到棺材里去?” 谁知老王却沉默了,表情有些挣扎,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后道:“柿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也有自己的苦衷,我答应了一个人,不能说,尤其是你,要不是昨天你捞出那口棺椁,我……” 这下子我算是彻底懵逼了,老王答应了一个人不告诉我他的过去,我怎么想都想不出这几者的联系。 老王的过去我知道了会怎么样,谁又怕我知道了老王的过去? 天啊,一口棺椁竟然弄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真的是无言以对。 “柿子,我们还是说说当下的事,昨天那女尸来找你,我也觉得应该是因为那枚铜钱,虽然我不知道拿了死者口中的买路钱具体会怎么样,但是就算是活人被抢了钱,也得火冒三丈吧?”老王说道。 我点了点头,他么要是谁抢了我的钱,就算是十块我估计也得和那人拼命:“老王,真的有这些东西吗?” 老王不置可否,接着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在河南一些农村地区有一种陋习,若有未婚男子不幸去世,父母会为儿子寻找未婚女尸合葬在一起,在当地称为‘阴婚’,你应该知道吧?” 我白了老王一眼,示意他继续。 “然而,六十年前我一朋友,他被请到河南的一个镇上,来为一家人做法式,碰巧那个镇正在举行‘阴婚’仪式,结果你猜怎么着,准备下葬的‘鬼妻’竟然复活了!我朋友当时也在现场,几番打听才知道,原来那个镇上有一有钱人家姓蒋,家主叫蒋苟,他的儿子二儿子蒋二娃过世,又遇到儿媳妇改价,所以蒋苟一心想给蒋二娃找一‘鬼妻’,于是,他四处托人寻找去世且又尚未婚嫁的女子,那受托人姓杨,叫杨蛋子,杨蛋子几番寻找,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眼看快要到时限了,那杨蛋子焦灼万分,要知道,蒋苟给出的条件那可是大大的好啊,那杨蛋子也是心肠歹毒之人,见未寻到合适对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一夜里绑了邻镇一个未婚女子,用药迷晕后,带到了蒋苟面前,蒋苟一看,颇为满意,然后还多给了杨蛋子几个钱。” “就在一切就绪,准备放棺下葬时,在场的人,包括我那朋友,突然听到棺材里有断断续续的拍击声和呼救声,我朋友越听越不对劲,这里面明明装的是一个活人,朋友立刻叫停,谁知道在场的所有人将我朋友拦下,继续下葬,我朋友诧异看着那些镇民,一个个仿佛见惯了这些事一样,根本就不为所动,我朋友当时只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愚昧。” “然而,事情还不算完,那镇上有一个做法事的冥婆见状,出来说这女子不愿意和蒋二狗成阴婚,所以才还阳,要如果蒋苟想让这女人安安心心的在下面服侍蒋二娃的话,就必须将这女子和蒋二狗葬在一口小棺之内,而且要用九根一米长的钢钉从头到脚在棺外直直的钉入,成一条线,每根钉必须贯穿棺材,这样女子才会安安心心的服侍蒋二娃。” 我听到这里已经嘴巴都合不拢了,忍不住打断老王,吐槽道:“这他么那里是什么‘阴婚’啊,这就是谋杀啊!” 老王趁我插话的间隙点了支烟,说:“可不是嘛,我那朋友一听,眼睛都气得瞪出来了,虽然他也是个做法事的,但他也讲原则,从不乱说一个字,那冥婆说的话他都闻所未闻,我那朋友挣脱了束缚他的几个人,跑到了女子棺材处想要救人,谁知道又涌上来几个镇民将他绑在了一旁的树上,任由他大喊大叫。” “蒋苟叫了镇上的铁匠按冥婆的意思打了九根钢钉,把那女人和死去的儿子弄到了一口小小的棺材内,那棺材极为狭小,躺下去后就根本无法动弹,更何况那女人还没绑着,盖了棺后,蒋苟让人将钉子一根一根的钉了进去,我朋友跟我说那女人的惨叫声翁在棺材内,听得他胆战心惊,又寒心酸鼻。棺材葬下后,那些镇民便将我那朋友打了一顿然后放了,可是谁知道,就在当晚,蒋苟一家人,除了没在镇上的大儿子儿媳,那个冥婆,还有那几个钉钢钉的人,全部都死了,对了,还有那几个打钢钉的铁匠,全部都死了!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大病了一场!” 我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老王,是你那朋友做的?你没在你朋友那里学两招?哎呀,王爷,我年纪小,说话不经脑袋,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 老王拍了一下我的头,笑道:“少扯淡,我那朋友就是一个诵经超渡的,没这个本事,他是第二天晚上去请他来做法事那家人的时候才知道的,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我他么怎么知道,照你这么说是鬼杀的咯。”我说道。 “呵,那些死的人从头到脚都有一个孔。”老王说。 我心里突然一紧:“那不就是和……和那个棺材里的女人死法是一样的嘛,那为什么不报警呢?” 老王不屑的笑道:“那个年头,报警有什么用,等警察来了估计尸体都烂完了,更何况那个时候的科技又不像现在这么发达,那些愚昧的镇民一口咬定女人是死了的能怎么办?别说那个年代了,就是现在有些被拐卖到偏远山村的妇女也不一定能救出来,没看过盲山吗?” 我想了想也是,年代造就的差异确实是无法比拟的,我小的时候不是游戏室就是扇纸牌,唯一的能接收信息的就是电视和报纸,哪像这个年头,一部智能手机统统搞定。 “但是你还真的说对了,我那朋友做完法事后还真的去派出所报了警,警察还去了那个镇上,挖开了那个坟,还开了棺,结果你猜怎么着?” “你他么是不是有病?”我狠狠地瞪了一眼老王:“我要是能猜到我他么早就去做侦探了。” 老王嘿嘿一笑:“由于被钢钉贯穿,警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了那口棺材,掀开棺材板的时候,只见那板子内侧全是手指甲抓的抓痕,看得人触目惊心,棺材里面蒋二狗的尸体除了铁钉贯穿的洞外,没有其他伤痕,而那女子,却只剩下一具骷髅了。” 第六章 再次来袭 “人皮!?”我惊道:“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还真是那冤死的女子做的?” 老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柿子,这事情虽然有后续,但我不能再和你细说了,我只说一点,你要学会接受。” 我没有搭话,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对老王开喷,可是现在,我有些犹豫了。 其实我内心中还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切,我从小就没见着我妈,一直都是我爸在照顾我,虽然我爸很严厉,什么事情都要替我做主,替我安排,但说实话,我还是很爱我爸。 包括我爸给我安排的几个工作,我至今都无法理解。 我爸给了我几个选择,有法医、守墓人、殡仪馆工作人员、入敛师和遗体美容等等,无一例外全是和死人打交道的。 在里面看上去最好的应该也就是法医了吧,但也怪我自己,学习差,差到高中没读完就被我爸接回了家,不知怎么我爸寻得了老王,给我找了个捞尸的工作,我曾经不止一次反抗我爸的独裁,但是在棍棒伺候下,人民群众还是选择了屈服。 我实在是无法想通为什么我爸死个舅子非要让我做和死人有关的工作,每次问我爸,我爸就眼睛一瞪,胡子一吹,说老子是为了你好,少废话。 我发现除了无奈根本没有其他形容词来形容我的心情。 直到后来我渐渐习惯了这种每天睡到自然醒,慢慢悠悠的去上班,说是上班,也就是和老王在江边插科打诨,咱们这行还分淡季和旺季,比如冬天,就是淡季,天气冷的时候,我几乎都不怎么到江边来。 就在我回忆过去时,老王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瞟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老王接起电话,嗯了两声,挂了电话后对我说道:“有生意了,上游大田沟那里冲了人,打电话来叫我们拦一下,拦住了一人一五千。” 老王说完,也不管我答没答应,转身就出了门向江边走去。 紧跟而上的我有些纳闷,忍不住问老王:“老王,咱们现在都算是百万富翁了,还挣这个钱干嘛?” “你说你是不是蠢,肥石刚死,这些钱是从他身上刮下来的,你以为不会查?我跟你小子说,那笔钱最好不要动,不然有的是麻烦!”老王说完后还用余光瞟了我一下。 “你……你是说警察?”我问道。 “警察?”老王笑了笑,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要是真是警察倒好,你也别问了,我估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 我顿时气结,说实话,我真的很厌恶老王说话说一半的习惯,每次说点什么东西都要去猜。 “走吧,也是老哥对不住你,当时贪了心,让你接了那枚铜钱,你放心,我会帮你解决的。” 老王神色凝重的对我说道。 听到老王的话,本来内心还忐忑不安的我,也放松了不少。 后来就和老王盯着江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等着上游下来的那一位。 结果谁知这一等,竟然等到了天黑,我还抽空去吃了个饭,顺带给老王打包。 又过了两个小时,时间都已经快接近十一点了,早就极度不耐烦的我终于忍不住了,对老王说道:“我说老王,都这么久了,就算是一艘船都应该下来了,何况还是个人,要说咱就不等了吧。” 老王摇摇头,说:“现在是十月份,水流速比较慢,来得晚一点也很正常,年轻人,有点耐心好不好?” 我哈哈一笑道:“老王,这两天没去解决问题,是不是憋傻了呀,敢这么和小爷说话?” 老王一听,说了一句小兔崽子,伸手就扇了过来,我往后一躲,接着说道:“哎呀,老王憋疯啦!” “别闹了,你看江面,是不是有东西?”老王摇了摇手,接着指着江面。 我一看,还真是,有个东西在江面上一沉一浮,是人! “老王,就是,离我们不远,快点抛‘软爪’。”我对老王喊道,‘软爪’是我们捞尸体时最常用的工具,以前都是铁爪,容易损害遗体,而现在的人要求越来越高,越来越注重这些,所以我们才改用了‘软爪’,一个用橡胶套着的圆头竹爪,另一头连着粗绳,这样既能勾住遗体,也不会对遗体造成破坏。 老王操起‘软爪’,由于天已经黑透了,所以老王瞄了有一会儿,才对着江面上的遗体抛了过去。 我还是很佩服老王的技术,不愧是老水鬼,一抛一个准,只见那‘软爪’已经死死的勾在了那具遗体上。 “好,老王,干得漂亮!”我拍了拍老王肩膀:“拉过来,咱们就可以收工了!” “你个狗日的知不知道尊老,来拉!”老王对着我双眼一瞪,直接把绳子塞到了我手中。 我对老王这举动弄得又气又笑,不过为了早点收工,我拉就我拉吧。 我开始拉动手中的绳索,感觉这具遗体有点重,让我不得不多用点力气。 我用尽最后一分力气,遗体才被我拉到了浅滩中。 “哈,哈,老王,你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脏活累活就给老子做,锅也给我背,你真他妈不个东西!”我看着在一边抽烟的老王,气就不打一处来。 “哎呀,年轻人,多运动运动也是好事情。”老王一脸奸计得逞。 “切,你去把草席拿来,我休息一会儿就把死者拖出来。”我切了一声,对老王讲到,说完后我直接坐到了地上。 老王应了一声就去一旁拿草席了,我看着浅滩中的黑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死者全部泡在水中,我还得费力把他弄出来。 抱着早做完早收工的想法,我拍了拍有些酸痛的腿,站了起来,向着浅滩走去。 可谁知,我的小命差点就丢在这里! 天色很黑,月亮也被云层遮盖,只有一层光晕照射下来,由于不知道要等这么久,所以我和老王也没有带手电筒,看着浅谈中的死者,除了黑漆漆的一个轮廓,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我走向死者的时候,突然,我看到水中的那个黑影忽地动了一下! 我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起初我还以为是被浪冲的,结果浅滩里的那个死者突然一阵剧烈的抽搐,弄得水花四溅,突然,那死者一下坐了起来,由于死者是坐着的,我仅仅只能看到一个脑袋,不过这也足以把我吓得瘫坐在地! 这下我是看清楚了,那猩红的肌肉组织,没有眼皮,充满黑色丝线的双眼,由于没有嘴皮,暴露在外的牙龈看上去十分恶心,这尼玛根本不是什么上游来的死者,就是那具无皮女尸! 我还来不及反应,在水中坐着的无皮女尸忽的一下腾了起来,伸着双手,向我飞扑而来,我敢保证,我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起跳姿势,这尼玛连坐着都能跳这么远。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无皮女尸已经扑到了我身前,我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开跑,谁知道还没有跑两步,就被无皮女尸从背后摁倒,狠狠地摔倒在地,地上全是鹅卵石和碎石,那一下痛得我真的眼泪都出来了,惊慌不已的我本能的向前爬了几下,紧接着,被无皮女尸从后面掐住了脖子! 无皮女尸的双手的触感十分黏滑,尖锐的指甲已经刺破了我脖子上的皮肤,如同铁钳一般的双手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我无论怎么挣扎,就是摆脱不了。 我双手不停乱挥,混乱中我抓住了一块鹅卵石,反手就向无皮女尸打了过去,结果鹅卵石应声而碎,我的感觉我的虎口都开裂了。 好在这一下让无皮女尸的手松了一下,我立马抓住机会撑身来往前跑,谁知道还没跑两步一股巨力直击我背上,接着,我整个人就扑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 这一下,摔得我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我翻过身,在模糊中看见无皮女尸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我哆哆嗦嗦的掏出了那枚铜钱,往前一举,希望这无皮女尸能放我一马,可谁知,无皮女尸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继续向我走来,就在我万分绝望,准备闭眼等死之际,一双脚出现在我脑袋边。 我转头一看,正是老王! 而且老王整个人的气势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了,他脸色冷冰,两只眼睛像锥子一般直盯着无皮女尸,眼神中散发着冰冷凌厉的杀意,给人带来无穷的压迫感。 第七章 命悬一线 老王神色凌厉的向前踏了一步,说道:“断你重生之路实属无意,你死前遭受的痛苦我也能体会几分,也怪我才疏学浅,道行不够,没有认得出你的身份,买路钱可以还与你,该走就走,但你若还要停留人世间,那我拼了命也要让你永世入不了六道!” 无皮女尸似乎是听懂了老王的话,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接着张大了嘴巴对着老王怒吼! 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人的嘴巴可以长这么大的。 “哼,一意孤行,我今天就算为了肥石那条命,也得将你渡了!” 老王冷哼一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向无皮女尸一挥,口中念道:“抬头望青天,师父在眼前,一收青衣和尚,二收赤衣端公黄衣道人,四收百艺二师,若是邪师人左手挽冲右手脱节,右手挽冲,左手脱节,口中念咒,口吐鲜血,叫他邪法师三步一滚,五步一跌,左眼流泪,右眼流血,三魂丧命,七魂决命,押入万丈井中,火速受死,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就在这一刻,四周的时间仿佛放慢了,我看着老王甩出的三滴血以极慢的速度向无皮女尸飘去,对,就是飘! 血滴在空中晃晃悠悠,我甚至看到了无皮女尸眼中越放越大的恐惧,然而无论无皮女尸如何动弹,始终摆脱不了血滴的追踪。 血滴最终还是滴落在了无皮女尸的身上,下一刻,一道血红色的古井从无皮女尸脚下升起,古井看上去古朴,上面的金色纹路显得十分神圣,但又和血红色显得格格不入。 无皮女尸似乎被这口古井给困住了,无论她如何挣扎始终摆脱不了古井的束缚,下一刻,从古井里竟然钻出了无数如同枯木般黑色的手臂,手臂上有着和古井一样的金色纹路,诡异中有带着一丝神圣。 这些手臂在无皮女尸身上不断攀升,这些手臂无一例外都是紧抓着无皮女尸,我根本看不到手臂另一头的连接处,似乎这手臂可以无限延长。 仅仅几秒钟,无皮女尸就被这些手臂埋在里面,然后这些手臂开始将无皮女尸往井下拉扯,向将其拖入井下。 我看着眼前震慑人心的一切,心中剧颤,不禁瞪大了双眼,没想到老王竟然这么厉害! 藏得深,真的藏得深啊! 平时在我眼中那猥琐迷信又好色的老王,现在看起来却是如此高大威猛,话说,老王常常去照顾那些失足妇女,他会不会在哪啥的时候给自己施个什么持久咒,或者贴一张强力符?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片刻,无皮女尸被这些手臂往下拖到腰部了,就在这时,两股力量似乎开始僵持,我看到有些枯黑手臂上都开始冒出裂纹。 我回头一看老王,只见老王双手合十呈一个扭曲的手印,而老王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满头大汗,紧咬着牙关,全身颤抖不已。 下一秒,枯黑手臂上全是裂纹,无数铜管从枯黑手臂中冒了出来,就连无皮女尸脚下的古井也变得四分五裂,接着,一阵强烈的爆炸声伴随着一道强光响起,被强光刺痛,紧闭双眼的我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给掀翻,在地上滚了几圈。 我还未来及抬头,就听见身边有人落地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老王。 如果说老王之前的脸色是惨白,那现在就可以说是面如死灰了,就连嘴唇上也没有一丝血色,脸色的皱纹似乎也深了些许,我甚至看到他的右腿有些向外弯曲,想必应该是断了。 我正欲开口说道,没想到老王还想挣扎着起来,我连忙伸手扶住他,叫他不要乱动,老王支起上身后对我惨笑道:“柿子,是我对不住你,一时贪心,看走了眼,结果连……连这玩意儿都没认得出,还以为自己能对付……” 我看着老王后悔不已的样子,原本恐怖无比的内心一瞬间竟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这事怪我,老王,硬要开这破棺,害死了肥石不说,也害得现在咱俩今天都要命丧于此。” 忽然,我想到了之前我将铜钱递给无皮女尸的时候,她就停止了攻击,立马对老王说:“老王,你待会自己找机会跑吧。” 我说完,也不理会老王无力的阻拦,转头看着不远处正向我们缓缓走来的无皮女尸,咬了咬牙,站了起来,将铜钱拿在身前,朝无皮女尸走去。 无皮女尸也就在这时停止了她向前的步伐,死死的盯着我手中的铜钱。 我心中一喜,看到这铜钱果然有效,连忙将一只手伸到背后做着手势,让老王趁机逃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想将对无皮女尸的恐惧压下去,结果看来完全没有任何作用,我浑身都带着麻痹的寒意,身体,都僵硬到了极点,回头看了一下老王,没想到这个老东西竟然还在那里赖着! 尽管如此,我还是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和内心的恐惧,走到了无皮女尸面前。 “对不起,扰了你的清净。”我将铜钱伸到无皮女尸面前,在看到铜钱的那一刻,无皮女尸的表情似乎也放松了不少,不再狰狞无比,没有皮肤的双手缓缓向我手中的铜钱捧了过来,那样子,似乎就像是要捧着自己心爱的孩子一样。 看到她这个模样,我似乎觉得有希望,不禁开口说道:“买路钱我还给你,希望你放我们一条生路。” 说罢,我将铜钱放在了无皮女尸手中,转身就朝老王跑去!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道声嘶力竭,哀怨无比,如同来自阴司冥府的哀嚎,我被这叫声给惊得全身一震,却也不敢回头,继续向前奔跑。 我跑几步,见没什么动静,忍不住回头一看,没想到无皮女尸竟然不见了! 我也管不了这么多,继续老王处向前奔跑,看着离老王越来越近,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也越跑越快。 “老,老王,快,快走!”我立刻俯下身,欲将老王扶起,可我发现老王四肢变得僵硬无比,而且还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我有些狐疑的看着老王:“老王,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从我背后响起:“柿子!你他妈在干嘛!”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老王! 老王仍在刚才那个位置,颤颤巍巍的站着,冲我不停狂吼! 我身子便猛然一僵,头皮都已经炸了,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不禁缓缓地回头看向我正扶着的‘老王’。 这一看,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我扶着的‘老王’身上不停钻出一根根的铜管,全身的皮肤如同燃烧的蜡烛一般,从头到脚快速融化,露出了本来面目! 竟是无皮女尸! 我下意识的想跑,没想到她一把扣住了我的手,一股极度的冰冷直袭我全身,我整个身子都冻住了,根本不能动弹! 下一刻,我眼睁睁的看着无皮女尸拔出了她身上的一根铜管,向我直插而来。 我感到右胸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接着,这股剧痛开始遍布全身,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了起来,我向后倒退了几步,直接摔倒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着粗气。 老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感觉到他扶着我,一只手捂着我的胸口,一直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凄厉。 “老……老王,我会死吗?”我的眼前的景色已经冲模模糊糊变成漆黑一片了。 “你命是锤子榔头命,硬的很!”老王说道,他似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我耳边怒吼道:“啊!老子跟你拼了!” 接着,我听见老王一瘸一拐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 “老王,别去,快跑……跑啊!”我用尽全身气力,也只能喊出这句话。 “你还嫌不够吗?” 而就在这时,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不远处响起,随后我听见一阵脚步声,正一步步从远到近走来。 老王前进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随后我听见老王因为极度震惊变得有些尖锐的声音。 “是……是你!?” 神秘来者没有说话,他的脚步声在我身边便停了下来,我感觉到他正盯着我。 随后,他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些事情,都是注定的啊。” 第八章 石爷 黑,无尽的黑。 一片密不透风的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的黑,一点不透气,我站在黑暗中彷徨,害怕,惊恐。 我不能自已,我不敢走动,不敢前行。 然而,前方站着的,同样是我自己,我感到四周一片的温暖,一股热气糊在我的脸上,温热的气流将我包围,我仿佛要融化在这一片热气腾腾中,我的思维渐渐从迷离过渡到清晰,刚刚我不是还感受到的全是扑面而来的刺骨的寒冷么。 我最后一刻貌似是晕倒了,现在的我在哪里,难道是在阴间? 如果是这样那死的感觉还挺舒服的。 我的眼前开始由只有光感幻化为模糊的影像,最后再慢慢变得清晰。 映入我眼帘的,是老王那熟悉又猥琐的面庞。 原来我是在江边的小平房里。 “你醒了!”老王叫了一嗓子。 我吃力的想坐起来,身上使不上力气,脑袋也是一阵闷疼,脑仁发麻。估计是过度受冻造成的。 我吃力的想支起身子,起到一半的时候胳膊突然用不上气,胸口一阵剧痛,身子就要栽下去,老王立马一把托住了我,他扶我起来,递过来一杯热水。 “老王,咳咳,事情后来是怎么的,完了吗?”我低头看着胸口的绷带,感觉没有伤到要害,不然我这么快应该醒不来。 老王的眼中有种解脱,但又有一股担忧,他掏了一根烟出来,点着,深深的猛吸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一缕长烟:“没有。” 我轻叹一口气,劫后余生的我反而心境变的很平静,随着思绪的慢慢恢复,我开始在脑海中逐一整理紊乱不堪的错综复杂的事情的始末。 我轻抿一口水,然后伸手想老王要了根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大口,足足一下子抽掉了整支烟的四分之一,还未来得及将口中的烟吐出来,我就被呛的咳嗽不止,眼泪直流。 老王赶紧上来拍我的后背:“不会抽烟你装什么逼!” 我咳嗽的胸口都剧烈的欺负,仿佛是要把肺咳出来,胸口的伤也是撕心裂肺,眼泪同时止不住的涌出来。 “老王,后来事情是怎么样的?”待疼痛减弱了以后,我开口问道。 老王抽了口烟,似乎在组织语言:“来了一个人,将无皮女尸暂时击退,再把我们救了到了这里。” “那个人是谁?”我想起来了,似乎是有一个人来过,声音沙哑而低沉。 老王摇了摇头:“我不能说。” 我顿时一股火就冒了上来:“我去你大爷的老王,啊,老子现在都这幅德行了,还不能说,从我把那狗日的棺椁捞起来后,你什么他吗的都是不能说不能说,那无皮女尸是什么回事,那铜钱又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跟我说清楚,老王。” 这么一折腾,我的伤口又开始痛了起来,我捂着伤口,直直的盯着老王。 老王叹了口气,说:“柿子,有些事情并不是这么好接受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能不能接受?”我恼怒的看着老王。 老王抹了一把脸,缓缓说道:“那都是好些年生的事情了,我记得很多年前,长江曾发过一次很大的洪水,咱们这个村,当年也是重灾区。” “许多沿河村落和生命都被卷入了洪水里,一些侥幸逃脱的人都退向了地势较高的地方,暂时躲避灾难,难民中有一个男子突然看见洪水中飘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本来发洪水时飘来东西再正常不过了,别说是东西,就是死去的牲口和人,也不足为奇,但引起男子注意的,是一口棺材,而且棺椁中隐约传出阵阵婴儿的啼哭声。” 我听到老王说到这里,心中突然一紧,又是棺材? “男子定睛往那大棺材里看去,果然有一个婴儿正躺在棺材里大声的哭着,那孩子出生没多久,身上还有斑斑的血迹,一根长长的脐带还在肚子上拖着,那男子因为家中贫穷,打了一辈子的光棍,看到孩子心中不忍,连忙冒着被洪水卷走的危险,下了河。” “可离那棺材一近了,看清棺材里的景象,把他这四十多岁的大老爷机也吓得半死不活!那棺材里除了那个婴儿以外,还有一个女人,但是那女人已经气绝多时了,身上还穿着殓服,看样子应该是死后已经下葬,然后被这突发的洪水给冲了出来。” “男子瞬间想到原来这个女人是死后产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是眼前这孩子虽然冻得小脸发青,但是哭声响亮,始终是一条命,总不能见死不救,于是男子将这孩子抱了起来,而就在这时,那具久久未动的棺材一下子就顺着水流飘走了。” “孩子毕竟救了下来,男子决定将他抚养成人,当做自己亲生的孩子,但在那个比较贫瘠的时期,养孩子可不是说说这么容易的,等了洪水退去,人们又回到了自己被洪水肆虐过的村子,收拾着破烂东西,开始重建,而男子却没有回村子,而是在江边的山坡上建了一个简陋的小房子,靠着在河里捕捞为生,十分的贫苦……” “停停停。”我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老王,你说这些到底和我什么关系?” 老王瞥了我一眼,说:“要听就听,不听拉倒,老子还嫌说多了嘴巴痛!” “行行行,您接着说,接着说。”我无奈地说道。 “说起来……”老王正准备开讲,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把我和老王都吓了一跳。 “谁他妈会找到这里来……”老王嘟哝的,一瘸一拐的去开了门,我看到他开了门后整个人都震了一下,接着老王缓缓的侧过身,一个老人走了进来。 “王主任,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待?”老人找了个椅子坐下,老人看上去有七八十岁的样子,一头银发,身板却十分硬朗,没看出是生病了的样子,陈年树皮般的脸上两颗眸子看上去十分阴险。 “交待?我给你什么交待?我愿卖他愿买,我又没有逼他,况且我还提醒了他,他自己不听。”老王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恼怒。 “哼!王主任,东西都还在我家,连我这个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都能看出不对劲,你敢说你看不出来?”老人的声音苍老中带着威严,使我不觉的紧张了起来。 我大概猜到了这个老人是谁。 “石爷,我确实是没有看出来,要是我看出来了,我们会这样?”老王有些激动地说道,边说边指着我。 果然,这个老人就是肥石的爹,我也明白老王之前说的麻烦是什么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石爷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老王说:“王主任,咱们这个村子小是小,里面的门道,我想你应该门清,晨枫死了,是他的命,但你要说我不怪你,那不可能。” “你想怎样?”老王有些戒备的看着石爷。 石爷没有说话,拍了拍手,一瞬间,十几号人一下子涌入房里,这阵仗让我瞬间想到了港片里面的情节,下一步,应该就是摊牌了。 果然,石爷开口了:“王主任,本来咱们俩本该没有交集的,不过现在看来你得重操旧业了,我需要你们帮我去取一样东西,那是我祖上的一件……物品,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不过下场你自己选,我虽然老了,但是说的话还是有用,你们两个应该算是倒卖文物,这个价钱,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石爷缓缓的站了起来,冷声说道:“要么,现在就去给我儿子陪葬。” 屋里的那十几号人纷纷往前一站,面露凶色,有些甚至已经拿出了刀。 现在的我真的是无语至极,才刚刚从无皮女尸的手中逃过,现在又落到了石爷手中,看他那样子,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这尼玛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法律? “好,我答应你,但是只有这一次。”老王沉着脸说道。 “那就好,待会我会让人把地址送给你。”石爷点点头,拍了拍老王的肩膀:“我也不能让你白做,那钱我就不收回来了,不过要是东西没拿回来你也放心,我会烧给你的。” 石爷说罢,招呼手下的一群人离开房间,当他要走出门的时候突然转身看向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冲着我笑了笑。 “小伙子,记得替我向你父亲问个好。” 第九章 黑衣女子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石爷离去,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次捞出来的棺椁竟然能引出这么多的事情。 那石爷的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我看他那气场,根本就不是一般人,他叫老王去取的东西估计也不是一般的东西,不然老王现在不会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抽着闷烟,表情十分阴沉。 还有,按石爷出门前说的那话,他应该是认识我爸,但我爸一直身体都不好,除了自己出门拿药顺带买菜以外,几乎很少出门,而且就是在家我也很少看见我爸,他是怎么和我爸有交集的,我也没在我爸口中听到过有这人的存在。 “老王,你这样一直抽闷烟也不是办法啊,到底什么情况,你给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老王依旧低着头抽着闷烟,整个屋子都弥漫着烟雾,熏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实在是忍不下去对老王说到。 老王抬头看我一眼,说:“柿子,你先回去吧,以后的事情你别管,你也管不了。” 老王说罢,掏出了一张卡递给了我,我一看,是那张有一百五十万的卡! “老王,你这是做什么?”我有些惊疑,烟雾中老王的表示看上去竟然露出一丝绝望! 老王惨笑道:“柿子,你帮我保管好,我怕掉了,等我回来你再还给我就是了。” “滚犊子吧,老王,你他妈是失了智吧?”我一把将老王递卡的手给推开。 没想到老王一下子站了起来,十分凝重的看着我:“柿子,我这辈子做了很多事,有好有坏,但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我……我希望你以后拿着这钱,好好的孝敬一下你爸,以后找个好点的……工作,别在江边了。” 老王说完,眼中竟然还泛起了泪光,这你妈完全是在交代后事啊! 我一下子也慌了:“老王,操你大爷的,不他妈就是去取个东西,你至于嘛,不如我们现在就跑路,我去带上我爸,反正现在咱们有钱,到哪儿都一样。” 老王听我说完,笑了:“跑?我怕你还没跑出这个村子就已经……这个村子,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老王也沉默了,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十分沉重,我总感觉这些事情背后有一股股暗流在不停涌动。 “老王,我出去透透气。”我对老王说道,便开了门走了出去。 出门后,我找了个石头坐下,看着打小就在这里生活的村子,想到老王之前说的话,我突然发现,我除了老王,原来竟然和其他人都是点头之交,就连小时候那些同龄人都没有在一起玩耍过,那些做买卖的我天天看的到,但是就是叫不出名字,我和他们除了日常的交集,几乎都没有说过多余的一句话,见面也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每天都是从新认识的一样! 那些人,是在隐藏着什么? 亦或者,是在躲避着什么? 太不正常了。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搭在了我肩上,我全身一震,我操,又来?! 紧接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钻入了我的鼻孔,说不出是哪一种香味,反正不是什么香水的味道,使我忍不住回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精美得若人工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五官,身材丰满圆润,曲线迷人的黑衣女子。 她撩了一下自己的刘海,露出迷人的笑颜,我一瞬间有些怦然心动。 我正欲开口问有什么事,这女人却先说道:“何世,我是来找王主任的,你能不能带我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又是谁?”我虽然觉得这女人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但我发誓,我从未在村里见过她,再加上她说她找老王,我不觉得有些警惕。 黑衣女子微微一笑,说道:“你不要太紧张嘛,我只是个信差。” 这时,我听见屋子的门开了,回过头,看见老王探出半个身子,对着我和黑衣女子挥了挥手,示意我和她进屋。 我站起身,黑衣女子也没有多说,径直走了过去。 进了屋,老王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开口说道:“地方脏乱,就不请你坐了,有什么就直接说吧。” 说罢,眼睛死死的盯着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也不说话,只见她也眯着眼睛看着老王,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色水晶一样闪烁着的双眸,让我想到了一种可怕的生物————蛇! 半晌,黑衣女子说道:“王主任,久仰久仰,您的事迹如雷贯耳,尤其是您当年只身……” “嘿嘿嘿,女娃子这些话就别来了,姓石的叫你来送地图,地图呢?”老王有些嘲讽的笑道,打断了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指了指自己的头:“王主任,地图就在这里呢。” 老王抬了抬眉毛:“哦?还请你明示,我也好准备。” “不用了,道具我全部都已经备好,就等您出发?”黑衣女子说道:“当然,还有他。” 说完,黑衣女子指了指我。 老王脸色一变,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对黑衣女子冷声道:“我明跟你说,我可以去,随便哪里都行,我保证把姓石的要的东西给取出来,但是他,我绝不答应。” “王主任,我敬你是老前辈,对您好言好语,不过您可不要倚老卖老,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黑衣女子说完,竟然掏出了一把枪,而那黑漆漆的枪口,正直指我的脑袋。 我被她这说翻脸就翻脸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黑衣女子竟然如此强势,而且她竟然还有枪! 我一阵头疼,一瞬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几天到底是倒了什么霉,撞了什么邪了,一会儿是无皮女尸,一会又是石爷的持刀打手,还不容易来了个美女,没想到竟然还有枪,而现在只要她动动手指,我就会一命呜呼。 果然,老王气得脸都红了,全身都在颤抖,紧捏的拳头表明他在极力控制自己。 黑衣女子邪笑道:“王主任,您老人家别生这么大的气嘛,晚辈也是在好言相劝,您听晚辈一言,可以为您省去很多麻烦呢。” “哼,好言相劝?”老王怒哼一声,说道:“你把枪收起来,这些阵仗还吓不到我,去哪个地方?” 我去,老王你个鳖孙,吓不倒你,关键是吓得到我啊! 黑衣女子没有说话,将手枪收了起来,然后缓缓地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东西,看上去似乎是块古旧的木牌。 “什么!?”老王一下子叫了出来,脸色大变,似乎是被黑衣女子手中的木牌给深深地震住了! “老王,她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我见老王如此震惊,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王没有理会我,只是死死的看着黑衣女子手中的木牌,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脱光了的美女一样。 “王主任,晚辈没有骗您吧,带他去咱们还有一丝机会,您说呢?”黑衣女子说道。 老王缓缓地抬起了头,对我说到:“柿子,这件事情我还是要给你说清楚,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十分凶险,不,万分凶险,说不定咱们都会陪在那里,你去还是不去,一句话,你要是不去,我现在就把这小妮子给收拾了,拼了命我都要……” 这一刻,我竟然没有犹豫,直接打断老王说道:“老王,棺椁是我捞出来的,惹出麻烦的罪魁祸首也是我,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背锅不是,况且这位美女手中还有枪,万一你这老胳膊老腿儿收拾不下来,那我可就惨了,谁不想多活一会儿呢?” 老王听罢,脸色瞬间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而我余光瞟到黑衣女子的脸色则变得有些阴冷,我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什么叫老胳膊老腿收拾不下来,说得像那啥一样。 也罢,我也难得解释,谁叫你动不动就拔枪指着我,看着黑衣女子那样,我心里还有一丝得意。 “老王,那咱们去的是哪里?”我问老王。 老王的眼睛望向远方,似乎是在回忆,然后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了三个字。 “一个墓!” 第十章 将就 一个墓? 我有些惊疑:“什么墓要搞得这么大动静?” “动身吧,两位,咱们在路上边走边说,有些情况我也要交代给王主任。”黑衣女子说道:“早去,咱们也好早回。” “这位……美女,我该怎么称呼你?”我说道。 黑衣女子瞪了我一眼,没理会我,径直向门口走去。 我撇撇嘴,嘿,这娘们,不就说了两句嘛,还真记仇,再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摇了摇头,我和老王也跟走了出去。 出了门我才发现,门外不远处已经停满了车,还是越野车,我数了数,足足有八辆之多,在车前站着十四个壮汉,这十四人就如同十四胞胎一样,身高相同,发型相同,每一个都穿着黑色的短袖和长裤,脚踩着登山鞋。 我一出门,十四人的眼神就直直的看了过来,我瞬间感到了一股肃杀之气,冷厉无比。 老王也是一愣,有些诧愕的看了看走在前方的黑衣女子。 我这辈子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排场,一时间连大气都不敢喘。 之前我还在质疑什么墓要搞得这么大动静,现在这一出,弄得我对即将要去的那个墓有种莫名的恐惧。 黑衣女子回过头瞟了我和老王一眼,眼神中有股得意,似乎是在炫耀。 她走到十四人跟前,冷喝一声:“整理装备,准备出发!” 哗啦啦! 十四人十分迅速的走到了越野车后备箱处,开始快速整理,一分钟后,十四人又回到了车前,站成了整整齐齐的一排,目视前方,看样子,是在等黑衣女子下一步命令。 “上车!”黑衣女子说道。 没有回话,十四人转身就各自上了车,动作整齐划一连关车门的时间都相同,看得我叫一个目瞪狗呆。 我嚓,这你妈是机器人吧? “王主任,这个配置还行?”黑衣女子看着老王,有些得意的说道。 老王冷笑一声:“人多有什么用,去再多人都是一样。” 黑衣女子嘴角蠕动了一下,冷哼道:“上车!” 说罢,自个跳上了车。 我和老王也跟着上了车,黑衣女子坐到了副驾驶,我和老王坐在后排,开车的是个黑衣壮汉。 车子缓缓发动。 “当年石忠奎孤身前往长生墓,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那块木牌我还是认得,是石忠奎随身携带之物,如果我没猜错,咱们这次去的就是长生墓。”老王开口道:“难道这木牌是你去长生墓找到的?” “哈哈哈,王主任恭维我了,小女子哪有这个本事能去长生墓取东西,都是机缘巧合之下所得。”黑衣女子说。 “哦?”老王扬了扬眉毛:“怎么个机缘巧合法?” 黑女女子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们一眼:说:“事情是这样的,上周灵峰山深处的有个村子,叫东水村,离我们这里差不多有八百多公里的距离,前段时间有一驴友偶然到访东水村,发现这深山里的村子一个人影都没有,有些屋子里的灶台上还摆着晚饭,但是全村所有人都像是突然失踪了一样。” 我听得一愣,灵峰山? 灵峰山离我们这里足足有大半天的车程,而且人迹罕至,根本没听说过深处还有一个什么村,这么远地方的事情都能扯到一起,这事儿倒是奇了。 黑衣女子继续道:“那些驴友报了案,派出所去了,经过严密勘察,在离东水村二十里的山沟里,发现了一具尸体。那尸体的下半身埋在一个洞里,把尸体拉出来后才发现,那是一个盗洞,而尸体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就是这块木牌。” “石忠奎?”老王说。 “不是,是个年轻人,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黑衣女子回道。 老王似乎是有了思量,开口说道:“这具尸体上面是不是都布满了孔洞?如果是,那没的说。”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笑道:“还是王主任见多识广,连细节都能想得起,看来王主任记忆深刻啊,石爷也得到了消息,赶忙去将木牌弄到了手,才有接下来的这一出。” “老子这辈子都甩不开石家的人!”老王咬着牙说道。 “这也怨不了别人。”不料黑衣女子插嘴:“要怪就怪王主任自己,谁叫他当年发现了长生墓,而且还带着石爷父亲来到了墓前,结果谁知王主任临阵退缩,石爷父亲就独自下了墓,然后……” “够了!”老王突然怒道:“这个墓凶险无比,我劝了石忠奎,谁知道他死个舅子都不听,硬要下去,我本来拉他走,谁知道石忠奎竟然打晕了我,自己就下了墓。我醒了之后还等了两天都没见人影,估计是凶多吉少,我才回来的。” “王主任你也别生气。”黑衣女子嘴角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你没下墓就算了,那石爷三番五次来找你要长生墓的位置你都不给,这就过分了吧,莫非你是想独吞墓里的东西?” “哼,你这女娃说话有点意思,我不告诉那姓石的是怕他去送死,他不但不感激我,还要来坑我,我也在这里告诉你,那个墓人再多也架不住,那石忠奎这么大的本事,不一样没有出来,更何况那姓石的小兔崽子,他爹一身好本领,他什么都没学到,就学会了偷奸耍滑装腔作势。”老王沉声道。 “行了王主任,这些话说多了没意思,您不想想,石爷的那胖儿子也算是你间接害死,这次帮石爷一个忙,我去给石爷说,石爷也会卖我个面子,到时候,你们两清!”黑衣女子说完,便不再出声,看来是在睡觉了。 我听到现在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老王和石爷的父亲,也就是石忠奎是老相识啊,按黑衣女子的说法,老王先坑死了石爷他爹,然后又坑死石爷儿子,要是我,我肯定忍不住马上就弄死老王,哪里还能沉的下气来和老王谈条件,这石爷还真是个人物。 “老王,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老王之前在河边对付那无皮女尸露的那一手,我到现在想起来都无比震撼,再加上在车里的这些对话,我实在是好奇。 “哟,王主任,您可真行,堂堂的发丘中郎将硬是瞒了何先生这么久,佩服。”黑衣女子的声音突然又冒了出来。 让我十分意外的是,老王这次竟然没有还击,看来是默认了黑衣女子的话。 不过我也被黑衣女子说的话给深深的镇住了。 发丘中郎将! 我依稀记得我曾听人说过,但是是谁我忘了,这发丘中郎将是三国枭雄曹操为了筹集军饷而设立的,其实发丘天官和摸金校尉的手段几乎完全一样,只是多了一枚铜印,印上刻有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字,在盗墓者手中是件不可替代的神物。 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这句话我印象最深刻,其他的我就不怎么记得了。 “老王,你真的是发丘中郎将?”我总算是了解为什么他们都叫老王王主任,发丘中郎将,通俗的讲,就是国家盗墓办的办公室主任。 老王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后道:“原本我是打算不告诉你的,只是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你总会知道,再瞒你,也没什么意义,只是希望我承诺的那人不要怪罪于我。” 我没有说话,偏过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太多太多的谜团困扰着我,老王竟然是发丘中郎将,怪不得他懂这么多,还能和那无皮女尸过过招,那又是谁让老王不告诉我他真是身份,就算我知道了又会怎么样,那晚将无皮女尸击退的人又是谁,无皮女尸又是怎么回事,而我即将去的那个长生墓,墓里的又是谁…… 总感觉这些事情从无皮女尸开始,就是有人安排好的。 八辆车一直遵着山路往里开,开了约莫四五个小时,就上了国道。 上了国道之后就轻松多了,没有盘山路,也没有多少险路,车型平缓,速度也提升到了八十迈左右。 最后一站是清溪沟,到了清溪沟后往西走进山,就到了全村集体失踪的那东水村了。 过了清溪沟,休整了一下后又继续前进,走了一过个小时,一直走到脱离了公路,进入了环山土路。 在环山土路上又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连盘山的土路都没有了,车已经没办法开了,已经进入了密林区,只有人走的小道,而我,已经两个多小时没见到人影了。 “到地方了。”老王说道。 黑衣女子拿出对讲机叫其他人下车,话音刚落,八辆车的车门齐齐的打开,每个黑衣大汉身上都背着一个特大号旅行包,下车之后立即列队整齐,跨立站了笔直一排。 “留两个人守车,其余人员,出发。”黑衣女子喝了一声。 “是!” 随后,我们一行人就进了林子。 我看着这幽暗的森林,毫无人烟的地方,心里的紧张就从未消除过。 这才是真正的深山老林,和我印象中的那些森林公园可不一样。 这里的山,没有路,只有满地杂草树木,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那些东水村的村民还要在这里生活。 这里的上山路,可是真正的土路,没有石阶,而是斜踩在山腰上,抱着一颗颗的树往上爬,一脚踩空,下边就是悬崖。 我开始还好,到了后来胸口的伤又开始痛了起来,而黑衣女子还又那些成员,包括老王,走的相对轻松,面色平淡,一个个身手矫捷,可是他们的眼中,也是充满了紧张之色,老王的眼里还不时闪过一丝恐惧。 一路人马翻山越岭,唯有我,一路上都在叫苦不迭,因为我的伤口已经是痛得不行了,就连老王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后来老王直接过来扶着我走了。 正走着,老王猛地俯下身,用手指戳了戳地上的泥土,闻了闻之后,对黑衣女子说道:“这里的泥巴有血腥味。” 黑衣女子点点头,大喝一声:“全员戒备!” 咔咔咔! 一瞬间,枪上膛的声音不绝于耳,我这才知道,他们背的那些登山包,里边装的全是各式各样的武器,什么尼泊尔.弯刀、匕首、军刺等等应有尽有。 每个人手中那拿着一把手枪。 看得我眼花缭乱,又让我热血沸腾。 黑衣女子脸上得意一笑,有些挑衅的看着老王:“王主任,你看这些人怎么样,能不能顶用?” 老王呵呵一笑,看向那遥遥深山之中,淡然地说道:“将就。” 第十一章 山中遇袭 黑衣女子一听到老王如此轻描淡写,当即就暴怒了,压抑着怒火,沉声道:“王主任,你也不怕风大了闪了舌头,这些人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个个都是精英,到时候你可别叫他们救你的命!” 老王随意的摆了摆手:“好,走吧。” 说完,压根不给黑衣女子说话的机会,独自往前走去。 我看到黑衣女子的脸色都气得铁青了,这老王,足足给我们俩出来一口恶气啊! 那些大汉也是忿忿不平,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向老王的背影,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如果眼神有杀伤力的话,老王估计背都被盯肿了。 老王走了两步,回头对黑衣女子说道:“我丑话先说前面,这片山不仅仅是有个墓,而且从风水卦象上也无法解释清楚,这么给你说吧,这片区域就是滴在一张白纸上的一滴墨汁一般,显眼的很,当然就凭你们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黑衣女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住怒火,对老王说道:“还请王主任明示。” “切,你不是这么厉害的吗,现在要我明示了?”老王嘲讽了一句,继续说道:“这片山的地形,是整个一藏龙卧虎的局,看见横隔与我们前方的那条山脊了吗?龙头在动,吸取日月之精华,吐纳东来之紫气,龙尾在西,是太阳每日必落之地,如此一来,这一条藏龙山脉就有了灵!” “有灵?”黑衣女子疑问:“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山脉还成精了?” 老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道:“你们再看,这条龙从东到西,绕了一个大半圈,而在半圈之中,却又有一个座很大的矮子山,这就是卧虎,藏龙吸收天地精华,而卧虎则是不让这天地精华外泄,彼此遥相呼应,这就是藏龙卧虎。” 我和那些黑衣大汉都听得云里雾里,一点也没有听懂,但是却都痴迷进去了,虽然听不懂,但感觉老王很厉害的样子。 “那依王主任您所说,这条山脉有了灵气,岂不是块福地,当年您为何不下墓呢?”黑衣女子道。 “嘿,非也,你应该懂什么叫物极必反,灵脉之处,如果处理不好,必生妖孽。”老王回到,扫视了一眼众人:“我说这些也是提醒你们一句,这个地方邪乎得很,你们自己注意吧。” 说完,老王头也不回的就向前走去。 一行人也继续向前进发,不知是不是老王的话影响了他们,但我确实感到了气氛明显变得沉重许多。 走着走着,老王突然蹲了下来,双手撑着地面,做出一副要做俯卧撑的样子。 “怎么了,老王,还要运动运动,你不嫌累啊。”我看到老王这幅模样,忍不住出声说道。 “别闹。”老王一脸严肃。 黑衣女子也好奇:“怎么了,王主任?” 老王示意她别说话,闭上了眼睛,使劲嗅了嗅,然后起身沉思良久,在众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从另一个方向走。” 言罢,直接左拐,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我连忙追了上去,问老王怎么了。 老王指了指地下的草地,说:“你看,这些草都是向两边翻倒,而且上面还有许多粘液,我刚闻了闻,有很大一股腥臭味,看这痕迹,前方有条大的正在等着我们。” “滚犊子吧,你个老匹夫,我忍你很久了,你少他妈在这里危言耸听,什么大的小的,装尼玛的神棍,我还不信能吃了我不成?”一个黑衣大汉突然站了出来,对老王吼道,紧接着又走出一名黑衣大汉,看来这俩人是要搭伙的意思。 老王对着他们耸了耸肩,手向前一伸:“请便。” 两名黑衣大汉把身后的背包一紧,直直的向前走去,经过我和老王身边时,还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其中一个还狠狠地推了老王一下。 走过黑衣女子身边后,黑衣女子也没有阻止他们,只是开口道了句小心,看来她也对老王的说法保持怀疑,同时,也想让这两名黑衣大汉去探探路。 古人诚不欺我,当真最毒妇人心。 我心里,对黑衣女子的提防,又提高了几分。 而就在这时,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顺着风飘了过来,这种腥臭中,还夹杂着一丝冰冷,是独属于蛇身上的腥臭,是一种让人闻到,就感觉想吐的味道,无法形容描述这种气息。 很快,气味越来越浓烈,这股腥臭,难闻的快人所有人都窒息了,我紧紧的捂住鼻子,看向四周,结果连那些黑衣大汉都忍不住用手捂着口鼻。 黑衣女子此刻看上去也十分难受,捂住鼻子,眉头紧紧的皱着,好像身处恶臭的厕所一样。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股细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声音很小,却很明显,就像是一片枯叶,被风吹着在地上跑。 而传来的方向,正是那前去探路的两名黑衣大汉前方!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而此时我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危机感,对着前方的那名黑衣大汉大喊道:“危险!快跑!快跑啊!!!” 然而,已经晚了。 “啊!” 砰砰砰! 突发的枪声让我全身一震,四周无数鸟儿被惊飞,随后一个黑衣大汉以极快的速度倒飞了出来,身子狠狠地撞到离我只有三米左右的一颗树上,然后缓缓地滑落下地,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整个胸膛都已经塌陷,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而我已经忍不住有轻轻颤抖了起来。 前方那名黑衣大汉还在不停开着枪,一瞬间,在他身前冒出了一个巨大的声影,黑衣大汉那东西的影子给笼罩了进去。 这家伙全身布满鳞片,身体约莫有马桶盖粗细,光是立起的身躯就有六七米高,蛇头足足有脸盆这么大,两只阴冷的眼睛正盯着面前的黑衣大汉,猩红的信子不断从口出探出,发出嘶嘶声,之前那名撞树身亡的黑衣大汉估计就是被这巨蛇一尾巴给扇飞的。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蛇,当之无愧的巨无霸! 光是看着,我都感觉头皮发麻! 黑衣女子正欲下令开枪,老王赶忙伸手阻止了她。 “别开枪,我们这边开了枪一个也跑不了!”老王压低了声音,但声音中的焦急却压不住:“快往这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老王说完,拉着我就往左边走去,黑衣女子也咬了咬牙,示意其他成员跟上。 我们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一道凄惨的叫声,随后,一道道骨头被挤压的不断地传到我耳朵里,我想回头看,却被老王拉住,一个劲的催促我快走,我也顾不得胸口的疼痛,开始奔跑起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胸口的伤已经是痛得不行了,连忙拉住老王:“老王,跑……跑不动了……我不跑了,就让那蛇吃了我吧。” 老王也是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在空气中用力闻了闻,然后对黑衣女子说道:“行了,没追上来,别跑了,叫他们休息一会儿吧。” 黑衣女子满脸通红,双手撑膝而站,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然后滴落在地,几缕头发在跑动中散乱了,此刻正紧紧地贴在她的额头和脸上,看上去十分动人。 老王调整了呼吸,对着还在喘气的黑衣女子说道:“女娃子,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如果你还想你剩下的成员都完好无损的话,那从现在开始,这山里的一切,你们都得听我的,要不然,你现在就打死我,反正都是死,吃枪子还痛快一点。” 黑衣女子看了一眼老王,眼中闪过了一道奇异的光芒,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道了一声好。 接着她回过头,对身后的黑衣大汉们说道:“接下来你们都听王主任指挥,不得乱来,听到了吗?” “是!” 剩余的十人虽然眼中还是有些不甘,有些人的眼神中似乎的透露出怨恨,似乎是老王害死了那两人。 老王没有理会,闻了闻,指着前方说:“那个方向有很重水腥味,应该是一条大河,咱们过河,然后再往里走,应该就到了。” 第十二章 怪物 我看着前方汹涌奔腾的一条大河,皱起了眉头。 这条河实在是太宽了,横隔足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这么宽的河,竟然出现在了深山老林里,真是极为罕见。 而看到这河水浑浊,我尝试着抛了块石头下去,又深不见底,往少了估算,这条河的中心位置至少都有二十米深,这已经是湖的深度了。 黑衣女子看着老王驻足不前,催促一声:“王主任,我们是游过去还是做筏子?” “这条河犹如一条玉带,处于藏龙和卧虎之间,这个地方的河可不能以普通的河做比较,不能以常理度之,极有可能,这河里本身就会出什么幺蛾子,游过去估计我们得团灭,造筏子的时间太久,在夜晚之前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老王的眼神有些担忧,说这个话的意思,也是在征求黑衣女子的意见。 “那咱们绕过去?”黑衣女子道。 老王有些无语的看了黑衣女子一眼:“你自己不会看这河有多长?等你绕过去估计都换季了。” 黑衣女子一时语塞,脸瞬间红了起来,这老王说话也是毫不留情面,我甚至都听到有几个黑衣大汉‘嗤嗤’的憋笑声。 我现在却笑不出来,又不能后退,万一那巨蛇还在怎么办,这河又不能强渡,绕又绕不过去,等于说现在我们被困在原地了。 就在这时,有个黑衣大汉放下望远镜,指着河流的东边,激动的大喊道:“桥,那有一座铁索桥!” 黑衣女子一听,两步就冲过去夺下了黑衣大汉手中的望远镜,惊喜的叫道:“真的有一座桥,我们快过桥!” 老王叹了口气,对我苦笑道:“你紧跟着我,我怕待会有什么危险,这群人不知道是怎么了,但我敢说他们就算没有这桥,游泳也会游过去的。” 我点点头,对老王说的话深信不疑,之前那巨蛇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 于是,我们一行人又顺着河流,一起赶往铁索桥。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我总觉桥不远了不远了,可还是硬生生的走了两个钟头才走到铁索桥。 到了铁索桥,我就看见了那两条铁索之上搭着的腐朽木板。 黑衣女子正欲一脚踏上,老王眼神变了变,阻止了要一马当先上桥的黑衣女子。 “怎么了,王主任。” 老王指着那铁索桥说:“你看这铁索桥的板子。” 黑衣女子有些诧异:“木板怎么了?哦,烂了对吧,王主任不用担心,这里每个人都身手矫健,就算没有木板,只有一根铁索,他们都能划过去,放心好了。” 黑衣女子说完这话,她身后的一行大汉纷纷面露得意之色,看得我尴尬癌都要犯了。 老王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原因,你想想,前面是不是有个东水村,可是,这附近就这么一座铁索桥,桥造出来就是给人走的,可是这里的木板都腐朽了,也没人来维修,说明了什么,说明没有人走这座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黑衣女子笑道:“王主任,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万一是东水村又开发了另一条路呢,按照您的说法,这林子咱们是哪儿都去不成了?别这么怂好不好,好歹您也是堂堂的发丘中郎将,哦对了,不怪您,当年您不也怂了吗?” “哈哈哈……” “这老匹夫……” “怂狗!” 黑衣女子话音刚落,那些大汉纷纷开口大笑,还出言嘲讽,老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紧捏拳头,强忍着怒火。 老王能忍,我不能忍,我一股气就冲了上来:“一群蠢货,之前就告诉你们,前面有蛇,你们那两个蠢货不听,非要去送死,现在又不听,你们是不是狗记性?” 一瞬间,所有黑衣大汉都被我激怒了,纷纷破口大骂,甚至还有人将枪口指着我的脑袋。 “你说什么!?” “曹尼玛!” “信不信老子崩了你!” 老王叹口气,上前摇了摇铁索,听着铁索哗啦啦的声音,若有所思的说:“你们硬是要走这桥,我不阻止,只是我先说了,这桥上有血腥味,很长时间,希望你们做好准备,再不济,一人系两根安全绳,每一根绑在不同的两条铁索上。” “王主任,你太小心翼翼了,比我还像个娘们。”黑衣女子此刻开口道:“我佩服你的能力,却看不起你的性格,太墨迹了,哎,也罢,咱们就听王主任的,系上安全绳!” 老王面对黑衣女子的出言讽刺,却面不改色,只是认真的看着河面,思考着。 不多一会儿,所有人都系上了安全绳,包括我和老王,此刻我只想快点过河,我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 出发之前,老王还向黑衣女子要了两把复合弩防身,磨了很久,黑衣女子才很不情愿的给了我们。 我抓着一侧铁索开始小心翼翼的踩着脚下腐朽的木板前进,铁索桥整个都晃得厉害,我又几次都差点没站稳,还好有老王在一旁帮我拉扯,不然我估计我一路都得被吊过去。 差不多都走了十米左右,一切都安然无恙,河里还是平静如初,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甚至还有人眯着眼看着老王,吹起了口哨。 走在前方的黑衣女子也笑了一声:“王主任,我看您是真的老了,我就说过个河……” “小心!” 正此时,老王猛然发出一声吒喝,‘噗’的一声,老王手中的复合弩直接开动,弩箭犹如一道电光飞速射了出去。 我眼睛一瞪,只见那道弩箭直奔的前方一个黑衣大汉而去,目标正是他的双脚脚掌之下几公分! 正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却见原本浑浊,但是平静流淌的河面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道黑影犹如坐了火箭一样,迅速窜了上来,也是直奔那名黑衣大汉而去。 “陈猛熊,小心!” 黑衣女子尖叫道。 “啊!” 这个叫陈猛熊的黑衣大汉吓得全身一震,他没有看见老王向他处射来的弩箭,只是听见那声‘小心’后,下意识的低头,一低头就看见从河中窜出来一个血盆大口,直接向他吞噬而来。 接着,陈猛熊手里一滑,直接从铁索上掉了下去。 幸亏老王之前叫绑了安全绳,所以陈猛熊掉在半空,猛地被安全绳牵制住,停了下来,如若不然,必定是落入那血盆大口之中,当一道开胃菜。 过了有几秒钟,我才看清楚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家伙足有四五米长,通体黑绿,滑不溜秋的,长有四爪,大脑袋,有一条带有灰蓝色的大尾巴。 我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生物,只能说它丑得出奇,样子诡异,而那血盆大口一张,似乎是能吞噬天地一般,让我感到有些绝望。 陈猛熊吊在空中,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吓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我看见他脚下的血盆大口离他越来越近,而陈猛熊就像是一块老腊肉一样被吊着,无法动弹。 “噗!” 就在那怪物窜起来刚要挨到陈梦熊时,老王射出的弩箭一下子就扎到了那怪物的嘴皮上,像是一根钉子,死死的钉住了怪物的嘴。 “叽叽!” 一阵极度刺耳如同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响起,我瞬间毛骨悚然,全身发寒,这叫声,太恐怖了。 而此刻铁索桥也晃个不停,摇得厉害,好在那怪物中箭,一个猛子又扎进了河里。 老王见状,又补了一弩箭,这弩箭直直的射入怪物的背部,连根没入。 “叽叽!” 怪物又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在河里翻腾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咔咔咔! 这时,被吓傻的黑衣大汉们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手中的枪上膛。 老王连忙抬手制止了众人开枪,依旧警惕看着河面,沉声道:“快快快,快过河,来两个人把他拉起来,弄过去!” 顿时,有两人伸手将陈猛熊的安全绳给拉住,紧紧抓着,边走边向对岸拉扯。 “救命,救命啊,我要回家!” 我没想到陈猛熊这一米九几的大个竟然吓哭了,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青色,嘴里不断的吐着白色的沫子。 而此间,众人虽在前进,但是呼吸明显都加重了,我也紧张的看着河面,生怕那怪物又冒了出来。 我都快崩溃了,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啊! 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人住,体型异常巨大的蛇,河中的怪物,还有那即将谋面的长生墓,我算是理解老王当年为什么要怂了,老王当年虽然没下墓,但是好歹走到了墓前,我到这里就已经怂了。 好在那怪物没有再次进攻,我们一行人这才有惊无险的到达了河对岸。 没人有说话,有的只是粗重的呼吸声,那些人看向老王的眼神都有了变化,没有了之前的看不起和不屑,反而多了一丝敬重。 “那个……王主任。”黑衣女子走上前来,有些尴尬的对老王说:“当年您……” 老王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当年是石忠奎带的路,我没他那本事,石忠奎本事好啊。” 黑衣女子点点头,不言其他,席地而坐,开始闭目养神。 “哗啦!” 忽然一声水响! 我们所有人都齐齐朝着响动的方向看去。 一个黑绿色的庞大身影从水中猛地扑出,一阵凄厉无比的尖叫响起,那怪物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咬在了一名黑衣大汉身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瘫坐在地,不停地往后退缩。 岸边所有人都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呐喊者,朝着那怪物开枪,而那怪物却是不知道痛一般,咬着那名黑衣大汉就开始往河中拖去,速度之快,一眨眼的功夫怪物就不见了踪影。 有些黑衣大汉还试图下河去救人,被老王拉住狠狠的扇了几个耳光:“救不了了!你们下去也是送,你们想葫芦娃救爷爷?” 被老王这么一顿招呼,那几名黑衣大汉才冷静下来。 “王主任!”一名黑衣大汉突然喊道:“陈猛熊他……他不行了!” 第十三章 到达东水村 老王扔下了复合弩,快步走到陈猛熊跟前,我也紧跟而上,虽然之前有冲突,但也是各自为营,现在人命关天,顾不了这么多。 由于我爸常年病魔缠身,所以我也常常看一些医书,虽然不说精通,但也能看一个大概。 而这个陈猛熊面色灰白,通体冰凉,我蹲下去摸了摸陈猛熊的动脉,已经停止了跳动,两个瞳孔已经是一个大一个小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焦急的众人,摇了摇头:“没得救了。” 老王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叹了口气。 “不可能!”一个黑衣大汉叫道:“他又没被咬到,怎么会没救了!老东西,你今天救不了我兄弟我要你赔命!” 叫罢,掏出了手枪对着老王。 我看向那双红了的双眼,心中万分紧张,这个人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很害怕他一激动就扣动扳机。 “我承认你们都厉害,但我敢肯定你们从未见过这些怪物。”老王冷静道:“陈猛熊受到突然的惊吓,精神在那一瞬间就已经崩溃,他近距离感受到了那家伙的血盆大口,这种惊吓程度让他的心脏都受到了损伤,通俗的说,就是吓破胆了。” 我点了点头,不禁佩服起老王,他连挨都没挨到陈猛熊,就能知道个大概。 陈猛熊受到那次突然的惊吓,他的脸色从青色,又到灰白色,从西医的角度来讲,是因为心脏剧烈起伏而絮乱,很大可能会诱发心肌梗死,身体的血液瞬间凝固,所以脸色才会发青,而脸色从青到白,是因为血液已经没有在流动了。 而血液没有流动,原因只有一个,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铁头,你冷静点。”黑衣女子将这个黑衣男子举起的枪给摁了下来:“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都不想的。” “哼,不想?”老王恶狠狠的瞪着黑衣女子:“我一直给你说着过这桥有危险,你硬要走着桥,现在死了两个,加上之前巨蛇那里,一共死了四个人,他们明明可以不死的,都是因为你!你以为我说的话都是危言耸听对吧,你以为我都是在吓唬你显得自己很厉害对吧?老子没有这个闲心来陪你玩!” 黑衣女子没有说话,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了小学生一样。 我看到了她眼中有泪水滴落在地。 “对不起,王主任。”黑衣女子抬起头来,态度十分诚恳的对老王说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死去的人。”老王说罢,向一个黑衣大汉要了一块压缩饼干,走到一旁啃了起来。 黑衣女子回头让那些黑衣大汉用兵工铲挖了个坑,将陈猛熊就地掩埋。 从始至终,没有人说一句话,都是默默地做着事,但我仍然能从空气中感受到一股悲痛。 进山没多久,就已经死了四个人,除去守车的两个,现在站着的,就只有八个黑衣大汉了。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我工作的原因,常常看到死尸,我对这些事情没有多大一个感觉。 “啪啪啪!” 三声枪响朝天而发,众人将陈猛熊的坟围起来,默哀了一分钟。 我突然感到这场景好熟悉。 对了! 我曾经在某部电影里看到过,只有军人,才有这种待遇。 难道…… “你也看出来了吧,这帮人是军人,不简单呐。” 这时,老王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回过头,刚好看见他那张布满饼干屑的老脸。 “我倒是觉得这个女的不简单,这些军人都听她的指挥。”我轻声道。 老王没有接话,而是向前扬了扬头。 我顺着看过去,黑衣女子他们已经整装完毕,正向我们走来。 “王主任,蛇我们倒是认识,那河里的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啊?”黑衣女子走上前来问道,身后那帮黑衣大汉也投来询问的眼神,他们也想知道自己兄弟死于什么怪物之口。 老王看向一侧,幽幽说道:“我没认错的话应该是蓝尾蝾螈。” 我顿时一阵骇然,蝾螈我是知道的,可是这么大的蝾螈,我完全没有见过,不,听都没有听说过。 黑衣女子问道:“蝾螈我是知道的,可是蝾螈怎么会吃人呢?” 老王呵笑道:“你怎么知道它不吃人?它给你打了电话告诉你它不吃人了?” 黑衣女子一噎,脸色涨红,没说话。 老王正色道:“蝾螈是杂食性动物,像这么大的蝾螈,吃人是在正常不过了,这种动物本生就生性凶残,而且报复心极强,我负责任的讲,它比蛇类还要记仇,而且更为凶残,它本身皮肤就能释放一种河豚毒素,尾部还能释放出一种粘液,就像是胶水一般,将猎物死死粘住,不得动弹,还好这次它没有用这招,你们试想一下,全身不能动,眼睁睁看着它爬过来啃你的身体,你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黑衣女子脖子一缩,似乎被恶心到了。 老王继续道:“之前我就说过,这片山不一般,吃了一次亏你们还是不听,我敢保证,这些只是见面礼,要是你们还敢乱来,那我只能说对不住了。” “那现在怎么办?”黑衣女子有些苦涩的说到。 “继续走吧,我记得地图上显示前面就快要到了。”老王说道。 黑衣女子随即拿出了地图,看过之后道:“翻过那座山,就是东水村了。” 老王点点头:“那走吧。” 随后,我们一行人又踏上了翻山越岭的道路,好在这一次,没有再出现什么鬼东西,一路畅通,一路上他们都听着老王的指挥,没有再挑刺找茬,我也落得个清静。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天色都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们才走到东水村。 我一看到这东水村就觉得有些奇怪。 一般的村庄都是那种聚集式的风格,而东水村确实分散式的。 平常村庄都是山坳或者山腰等处,总共几十百户人的房子都修建在一起,而这个东水村不一样,没有所谓的村庄,只有名义上的村属,极其分散。 几乎是这个山头上修一座房,那个山头上再修一座房,房屋之间的距离跨度都极大,我估计这些村民要是想串个门的话估计都得走上十几二十分钟,远一点的甚至要走上一个小时。 这就是那村民集体消失的东水村。 怪异,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但怪异之处还不止这点,其中有一座建筑,占地面积特别大,几乎占了半面山坡,简直就像是庄园一样,而且是砖瓦房,不是一般的夯土房子,别墅都无法相提并论。 这里的村民都这么有钱,在这里修个房子都这么阔绰? 不止我一个人有这个疑问,之前拿枪指着老王的那个铁头也忍不住惊叹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今天算是开眼了,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深山里的人家,竟然这么有钱,他们这些建筑材料是怎么运送到这深山老林里边的,直升机?” “怎么可能,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运输直升机是前苏联制造的MI—26直升机,最大载重二十吨,一般的直升机根本没办法运输这些建材,这些村民有这个本事?” 其中一个黑衣大汉说道。 我不禁咋舌,不愧是军人,说的东西我根本就听不懂。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对老王说:“老王,时候不早了。” “今晚就在东水村随便找一户人家过夜吧。”老王说。 言罢,一马当先向东水村而去。 没想到看着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们足足走了有半个多小时,终于在天黑前,到了一户院落里。 “就这里吧,把门弄开。”老王说道。 “嘭!” 铁头一枪打掉了门锁,我们一行人鱼贯而入。 一进这院子,老王就快开始到处闻了起来,那模样,活脱脱的像一条老狗,让我忍不住发笑。 我强忍笑意,走过去问道:“老王,有什么发现吗?” 老王沉声道:“有腥味,但是不是蛇或者其它动物的,我暂时问不出来,但肯定和这些村民失踪有关系。” “哎,我说老王。”我那爱挤兑人的习惯一下又冒上了头:“你那个鼻子,是拉布拉多的,还是金毛的?” “我去你大爷!”老王一巴掌闪了过来:“这是你王爷爷的独门绝技,发丘中郎将就此一家,你他妈才是狗。” “行行行,您老人家厉害,有空教教小的我呗。”我躲开老王的攻击后笑道。 “你?”老王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怕你到时候吞不下去!” 随即又对黑衣女子他们挥了挥手:“好了,不想这个了,天暗了,先去屋里准备收拾睡觉吧。” 不知道为什么,老王说完这话后我再看这房子,总觉得有那么一股子阴森的气息。 我们一行人跟着老王进了屋,却见电磁炉上的铁锅里还有饭,饭桌上还摆着一盘子红烧肉,就好像正开着饭,一家人突然就消失了,如果是有事主动离开,肯定会收拾好一切再走,如果是遭人绑架,那肯定也有一些痕迹,可越是这种平静到不正常的局面,才越发让我觉得恐怖压抑。 我明显感到了一丝寒意,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十四章 真相 我在房间里游走了很久,除了冷清与诡异,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过也是,听黑衣女人说之前已经有派出所这些部门排查过了,要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早就调查出来了,哪里还有留下什么痕迹,等着我们这些人来看啊。 “这里已经被牌照取证了,不用担心破坏现场。”黑衣女子开口说道。 “好,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夜,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就要准备下墓了。”老王当即说道。 老王说完,招呼我一声,我便和他一起找了间卧室,打了点水洗漱后,我和老王就躺在了屋主之前睡过的床上,也没有什么忌讳。 毕竟我和老王常年和尸体打交道,吃我们这碗饭的,对这些事情早就习惯了。 听到外面分散的脚步,我想黑衣女子他们也应该再找地方休息了。 “老王,你说这些村民的消失,会不会和我们要去的那个墓有关系?”待外面都安静了,我轻声问道。 “我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二十几年前我和石忠奎来的时候,不是从现在这条路进的山,所以并没有看见这个村子,但是也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个什么村子。”老王说道,黑暗中,老王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 “这么屌?”我惊诧道:“莫非这个村子就是这二十几年间建起来的?” 老王点了一根烟,缓缓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估计建这个村的目的只有一个……” “长生墓!?”这三个字一下子就从我脑海中蹦了出来,不禁脱口而出。 老王不置可否,幽幽地说道:“二十几年前,那段时间国家对我们这批人实施严打,所有有案底的全部被钉死,我虽然没有,但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得吃老本过日子,而跟我搭伙的一个伙计就按耐不住了,自己一个人到处周边乱跑找生意,可哪里还有他的份啊,结果拿伙计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这灵峰山。” “他一个人?”我问道。 “嗯,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本事不大,有一天夜里,他突然满身是血的出现在我面前告诉了我这个位置,之后就挂了,而我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就告诉了石忠奎,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老王说道。 “你那伙计是怎么死的?”我疑惑道。 “不清楚,他在我门口说完话就死了,我也只能报警,不过我看到了他脸上有很多牙签大小孔洞。”老王说。 我点点头:“怪不得,所以之前你才问这边发现的尸体是不是身上布满了孔洞。” “是……”老王话还没有说完,猛的一下转头看着我。 我被老王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老王……” “嘘……”老王示意我别说话:“你听。” 这时,我听到了一声木头摩擦声,一点点微光撒了进来,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缝。 我动作极小的扭头看过去,却见一个身影抱着一床被子,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我一瞬间感到万般无奈。 这个身影,除了那黑衣女子,基本不做第二人选。 老王起身开了灯,我看见黑衣女子一脸通红,又羞又无奈的样子。 我不禁扬着眉,有些调侃的看着她轻笑,没想到她居然也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 “你进来干什么?”我问道,其实我已经知道答案,就是想估计为难一下她。 “我……”黑衣女子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 “没事是吧,那你出去吧,我还要和王主任共度良宵呢。”我说道。 “不不不……有事,有事。”黑衣女子一咬牙,说道:“其他人都去卧室睡觉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客厅,虽然他们好意给了我一间卧室,可我根本不敢进去,我总觉得背后好像有个人在时时刻刻看着我……” “哦?”我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白天这么强势的一个人,居然怕黑:“这么说,你半夜潜入我的房间,是打算和我同床共枕了?” 我回头对老王说道:“老王,今天只有委屈你了,你去睡客厅吧。” “好勒!”老王作势就要往外走。 “哎哟我操!” “你是什么时候看上这小子的?” 正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几声惊愕的喊叫。 我伸头一看,居然是铁头和一个黑衣大汉,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默默的站在了门口,惊骇得眼睛睁得核桃似的,直勾勾地看着黑衣女子。 “你们怎么来了?” 黑衣女子的脸更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不得不说,黑衣女子这模样确实看得我心脏狠狠一跳,确实是太美了。 而且平日一直都很强势的一个人,突然在你面前表现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还不是装出来的,我认为是个男人都会心动。 站在门口的铁头连忙道:“误会误会,我们不是有意来的,额……我们是听见有动静,所以才过来看看,就这样,你们忙,我们先走了。” 铁头说罢,跳起来就给旁边的黑衣大汉脑顶一巴掌,怒道:“叫你快滚,还看啥玩意儿,一点眼力价都没有,怎么混社会!?” 言罢,两人装作厮打样,迅速逃离了门口,离开的时候口中还嘟哝着:“你说那小子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怎么就看上他了?实在是想不通。” 我不禁笑出了声,这些军人,还是挺可爱的。 “行了,你就在这里睡吧,我打地铺。”我看到黑衣女子已经急的面红耳赤,也不好再逗她,于是说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叫你小妞妮子之类的吧。” “兰蝶。”黑衣女子说出两个字后就不再理会我,直接躺到了床上,还用被子把头盖了起来。 “兰蝶。”我轻声重复道:“挺好,挺好。” “念什么呢,快把地铺打好,老子要睡觉了,困得不行了已经。”老王打了个哈欠,翁声道。 老王不说还好,一说我就觉得睡意直涌上头,连忙强打精神将地铺打好,倒头就睡。 “不对!” 不知道睡了多久,老王突然发出一声大喊,将我和黑衣女子,不,兰蝶给惊醒。 “老王,你他妈魔怔了吧,好好睡个觉不行啊,非要解决点问题你心里才舒服?”我有些恼怒道,兰蝶也撑了起来,望向老王。 “放尼玛的屁!这个东水村不对!这间屋子也不对!” 老王有些惶恐。 “王主任,什么不对?”黑暗中我看不到兰蝶的脸,但我也听出她语气有些不快。 废话,累了一天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弄醒,换成是谁都会有起床气的。 “风水的位置不对,整片山局势不对,存在的方位不对,气候环境不对,空气湿热不对,床不对,房屋不对,一切的一切,都不对!” 老王揪着头发,一直念道。 我心中忽然感到了一种发毛的感觉,困意瞬间消散了,一个猛子撑了起来,能让老王如此丧失理智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老王,你冷静下,到底怎么回事?”我急道。 “其实我一直没睡着,之前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问题的核心在哪,直到刚才……”老王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枕头是新的,床单也是新的?” 兰蝶有些无语道:“这不是很正常嘛,万一这户人家刚好换了呢。” “不,你忘了我的鼻子。”老王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上边没有任何人的气息,我敢保证,只要有人睡过,不管他换不换床单,我都闻得出来,而且,我们之前从远处望向东水村时,我就觉得不对劲,这里每一座房子占一个山,每一座房子都是坐南朝北,而且每一座房子都是在半山腰上,方位暂且不说,可是坐落在半山腰上,从科学的依据上来说根本就是不成立的,如果是这样,遇到暴雨的时候,这种沙石结构的山,一遇到那种大一点的暴雨,这上面的房子无一例外,全部都得滚到山脚去。” “你说这是一般的土房还好,这可全部都是几百万的房子啊,你说会连基础知识都不知道的建筑师吗?” 老王说完一席话,猛地从地铺爬了起来,直接往厨房冲去! 我和兰蝶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连忙跟了出去。 紧接着,从厨房传出锅碗瓢盆互相碰撞出的声音,叮叮咣咣不绝于耳,那些黑衣大汉一个个也醒了过来,纷纷睡眼惺忪的走了过来,脸色都带着不解的神情。 不一会,老王走出厨房,沉着脸从我身边走过,又走进了厕所,凑到马桶前闻了闻,我看到老王眼神之中闪过了一道如释重负的感觉,同时伴随的,还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回到客厅,看了一眼我们,也没理会,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手指着下巴放置在膝盖上,两眼之中没有聚焦的看着前方。 “我的天哪,王主任,到了怎么了啊!”铁头急的直拍大腿,但是我和这些黑衣大汉都明白,老王不会无的放矢。 “怎么会这样呢,样子货,就是样子货,没有人气,到处都没有人气,摆设啊,这些全部都是摆设,根本没有任何使用的痕迹,那一盘菜又是谁弄的,一切都是假象吗?” “我懂了!” 老王突然一拍沙发,惊呼着站了起来,吓得我心里都是一颤。 老王盯着兰蝶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知道调查结果,是不是所有人消失的毫无痕迹,没有脚印,没有指纹,什么都没有吧?” 兰蝶眼睛猛地一瞪:“对!是这样的,除了那几个驴友的痕迹,其他什么都没有!” 老王呵呵一笑,深吸口气后说:“我们上当了,这些全部都是样子货,给死人用的样子货,这整个东水村,根本就不是一个村,而是一大片的墓地,我们根本就不是在谁的家里,我们现在,是在坟头里了啊!” 老王此言一出,我感到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异常清晰。 第十五章 谁的墓? 我感到我的嘴角在不停抽搐,坟头里,我竟然是住进了坟头里。 这里一大片的庄园别墅,全是给死人住的吗? 我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老王,你他妈不说谁知道啊! 现在整的大家人心惶惶,那群黑衣大汉一个个目瞪狗呆,兰蝶紧紧抓住自己的领口,似乎要被侵犯了一样。 这小妮子貌似怕鬼。 老王摸了摸脑门,继续说:“这里根本就不适合阳宅,这个风水局却极其适合阴宅,这是有人故意把阴宅修建在这藏龙卧虎局里,那又是给哪位已故的人修建的,那又是谁修建的,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东水村?” 老王说完,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十分茫然。 我也有太多的问题想不明白,之前的无皮女尸到现在的东水村,好多谜团一直困扰着我,我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一想脑袋就疼。 “算了,今天大家先休息吧,虽然这里是个……但是好歹干净,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就要下墓了。” 老王挥了挥手,径直走进了之前睡觉的房间。 我看了一眼兰蝶和黑衣大汉们,也紧跟了进去,还是和老王在一起有安全感呐! 进屋后,我走过去踢了躺在地铺上的老王一脚,说:“老王,那个长生墓到底葬的是谁,我总觉得这些问题和长生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长生墓啊……也罢,我说给你听。”老王闭着眼,开始幽幽道。 “古代宋朝有个黄姓男子,是个员外,家里虽然有着上百亩田地,却零星分散在方圆几十里,山高偏僻,除了十几亩水田种植水稻,其余的,全部是茶园。十几家佃户多半都以种茶叶为生,一年收上来的佃租并不丰厚,只能勉强维持乡绅之用。” “黄员外每年清明收租,一直要收到端午,走遍所有山田,苦不堪言。好在黄员外这个人还不错,乐善好施,这些租户都感激他,从来未拖欠佃租。当然,若是那年收入不好,黄员外也不勉强。” 老王讲道这里,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我正听得入神,被老王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我说你个老王八一晚上要吓几次?能不能好好讲故事了? “你们……什么情况?”老王说道。 我连忙起身一看,我勒个去,这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坐满了人,那群黑衣大汉一个个抱着被子身体靠墙坐在地上,连那兰蝶也不例外。 “王主任,您当我们不存在,接着说。”兰蝶有些尴尬的开口说道,不得不说,这小妞包括这群黑衣大汉,对我们的态度明显要好得多了。 “对对对,王主任,精彩,精彩啊!我如同身临其境,受益匪浅啊!”铁头也跟着附和,其他的黑衣大汉也纷纷叫好。 “王主任博学啊!连宋朝的事情都知道!” “人家王主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宋朝算什么?” “我知个奶奶个屁!老子还不晓得你们。”老王气笑道:“一个个怂货!” 我不禁哈哈大笑,这群人实在是太逗了,估计是听到老王说这里是阴宅之后一个个都怕了起来,这群人你叫他上阵杀敌他们眉头都不会眨,但是就是怕这些抓不着见不到的东西。 老王也没管,躺了下来继续说道。 “而有一年,雨水特别丰沛,茶农都免邮男色,黄员外只能照例减免三成。黄员外眼见新茶橙色都很不好,并且阴雨连绵,茶叶送不出去,租户很多都难以为续,干脆打算回家,等天气好转后,茶农贩卖茶叶有了收成再去收租也不迟。 想到这里,黄员外就立即往回赶,家里的妻子即将临盆,需要一个主事的人在家中。黄员外四十岁膝下无子,也没有循例纳妾,他妻子求神拜佛吃斋茹素二十多年,才怀上了这胎,万万不可怠慢。 黄员外归心似箭,就忘了时辰,走到半路一个山洞,天上的雨下的越来越大,后来干脆是倾盆瓢泼,黄员外躲在一个山洞里等雨下一点再走,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黄员外又走了一段路,于虽然不吓了,可是天上的乌云仍旧没有散去,并且压的越来越低。黄员外本就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山里的气候多变也不以为意。可是又走过一个山头,到了半山腰的时候,这才看到乌云已经压的非常低,而且乌云泛着一个暗红的光芒,这就让黄员外能够看到乌云和山顶都距离不远。 这个时候,突然天上就开始不停的发出闪电,树枝状的闪电,一个接一个的从云层上向地面延伸,滚滚的炸雷越来越近。 然后黄员外就看到地上的走兽在飞奔,漫山遍野,四下逃散,路上还倒下了很多已经死去的野兽,看样子就是被雷给劈死的。黄员外这才明白,这是老天在雷击地上的妖物。没想到黄员外也会看到这一幕。 黄员外心里怕到了极点,但心挂家中妻子与即将出生的孩子,只好硬着头皮往家里走,结果天上又开始下雨,黄员外只能找地方再次躲雨,刚好看到前方山脚处有一间破烂的小庙,于是就连忙拔腿跑进庙里,找了一个不漏雨的地方躲避。 小庙废弃已久,没有住寺的和尚,庙顶都开了,这时,庙外的路上,走过来一个人,走近了,黄员外看见这人打着一柄油伞,这人将伞收了后,黄员外看到这个是个道士。 道士进来后,也把黄员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然后并排和黄员外站在一起,也看着天上的乌云。 道士的身材和脸色看起来是个壮年,可是在微弱的光线下,黄员外却发现他的胡须和头发都是银白色的,因此看不出这道士的年龄,黄员外至少知道这个样貌奇特的道士,又在这么一个特定的时候出现,一定不是偶然。 黄员外于是向道士拱手打了个招呼。道士也跟着回礼。然后两人同时看着庙外下雨。隔了很久道士说话了,“还有半个时辰,雨就会停。” 道士停了很久,又对黄员外说:“本来是打算带你儿子走,看来要再等几十年,给你儿送个名。” 黄员外一听,道士原来知道自己儿子要出生,连忙问道士,“什么名?” “裳”。道士说完就走了,“我和你是不会相见了,你告诉你儿子,我等着他。” 半个时辰后,雨停了,乌云也渐渐散去。黄员外继续赶路,道路泥泞湿滑,又走了一个白天,傍晚的时候才回到家中。 但是刚一进屋。管家看到黄员外就说:“夫人临盆,生了一天一夜,都生不下来。请来的两个稳婆都说大人和小孩都保不住了。” 黄员外连忙跑到内屋,果然看到一群妇女在妻子的床前,气氛紧张。只有妻子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黄员外只能跑到正屋,给祖宗的牌位磕头上香。正在焦急的时候,管家突然闯进来,拉着黄员外往屋外跑,嘴里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黄员外跟着管家跑到大门,也跟管家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屋外站了好几百人,密密麻麻,而且团团把黄宅给围住。抬眼看去,还有很多人都慢慢的向黄宅聚集。这些人都是背对着黄宅,全部都是背影! 宅里的狗开始狂吠起来,其他的牲畜也都惊慌乱叫。黄员外看着这些人,也吓得厉害,这些人都静静的站立,一动不动……然后靠近黄宅的这些人,慢慢转过身来——他们脸部枯槁,全部都没有下巴。 管家已经吓得呆了,身体在发抖。 时候黄宅内屋突然发出一声婴儿的啼哭。黄宅外所有的这些人全部跪下。就在黄员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阵风刮来,这些人全部消失,仿佛被风刮走了一般。” 第十六章 下墓 就在黄员外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稳婆跑到黄员外身后,“员外,夫人……夫人生了,是个儿子!” “真的!”黄员外瞬间激动起来,就要往屋里走。 “可是公子没有眼睛。”稳婆一把拉住往屋里走的黄员外,“是个怪物!” 管家立即打了稳婆一个耳刮子,“胡说!” 黄员外却不言其他,边走边问,“夫人有没有事?” “大人还好……”稳婆迟疑的说。 “别吞吞吐吐的。”黄员外急了,冲进房间。看到婴孩已经被一个丫鬟抱在手里,于是凑近了去看,婴孩的一张脸全是青紫,脑袋在生产的过程中被拉的老长,不知道是死是活,鼻子上上方一片空白,好像全部都是额头,让人看着心生恐惧,房间里的丫鬟都躲得远远,害怕这个怪物。 “憋气时间太长,”另一个稳婆对着黄员外说,“活过来也是个傻子,还是个瞎子。” 黄员外不理会稳婆,走到夫人身边,夫人已经精疲力竭,但是还是勉强对黄员外说:“真是个傻子,我对不起你们黄家,你纳妾吧……” “我儿子不会是个傻子,”黄员外突然想起了昨晚的那个道士。 “可是他的眼睛。”夫人指着刚出生的婴孩。 黄员外仔细的看着婴孩的额头,突然看到鼻梁上方的部位,婴孩的皮肤有点皱起,而且颜色灰白。黄员外用手指,轻轻触碰婴孩鼻梁上的皮肤,才发现是一张皮膜覆盖在婴孩的眼睛上,黄员外忍不住轻轻把皮膜撕下来。 婴孩突然大哭,眼睛也睁开。稳婆和丫鬟都看见了皮膜揭开后,眼睛挣得老大,这些女人都惊叫起来,婴孩不是没有眼睛,而是眼睛里有两个瞳孔! 这个孩子,日后成为了宋朝的双瞳道士,黄裳! 宋徽宗皇帝于政和年间,遍搜普天之下道家之书,雕版印行,一共有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称为——万寿道藏。 而委派刻书之人,便是黄裳。 黄裳由于那时年岁已高,害怕这部道藏刻错了字,所以就逐字逐句极为细心的校读。不料想这么读得几年下来,他居然便精通天下道学。 之后,黄裳将自己毕生所学整理贯通,造出了一盏灯,名为长生灯。 老王说到了这里,我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个墓里,埋得竟然是一盏灯。 “老王,且不说这是不是真的存在,就算是真的存在,又有什么用?”我疑惑道。 “传说中这灯内的灯油极其珍贵无比,一滴油就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老王说。 “哎哟,我说王主任,这些东西能信嘛……”铁头有些不屑。 如果是以前,我对这些说法肯定也像铁头是嗤之以鼻,但是见识过老王的手段和无皮女尸,我认为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老王说的这么神奇,但起码是存在的。 老王白眼一翻,对铁头说:“你个瓜皮,我之前跟你说有这么大的蛇你信嘛,有这么大的蝾螈你信嘛,老子懒得跟你说。” 我笑道:“老王,那石爷的意思就是让你下去取这盏灯?” “不。”老王脸色沉了下来:“是找他爹,这个狗日的心眼多得很,说是尽孝找他爹,实则是要我顺便把这盏灯给提出来。” “你不拿不就行了?”我说道。 “哈哈哈。”老王突然笑道:“来都来了,这下我可忍不住,你王爷爷我可憋了太久了。” “你……”看着老王那样,我是又气又笑。 这时,兰蝶说道:“王主任,那墓的位置在哪?” 老王看了兰蝶一眼:“睡吧睡吧,别问这么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要下墓了。” 老王说完,倒头就睡了,接着就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弄得我们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躺了下去,回想起之前所有离奇的遭遇,以及明天即将要去的长生墓,想着想着,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七点过,我便被铁头给摇醒,迷糊中起身一看,所有人都差不多收拾完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起了床,简单的洗漱了两下,就跑去找了老王。 “王主任已经确定了位置了。”兰蝶看我来后说道,然后朝黑衣大汉喊了一句:“你们收拾好了吗,家伙记得带上。” “好了!” 众人纷纷答道。 老王点点头,我们一行人,再次出发。 我问老王目的地,没想到竟是卧虎藏龙局的龙头之处。 这一次所有人都紧紧地跟着老王再走,没有一个人出来质疑老王,就连过一条小溪老王叫趴着过去都没人出声。 看来昨天那些惨痛的代价已经深深印在了这群黑衣汉子心里。 这一次走了大概三个小时,我们就到了目的地,龙头的一座山腰处。 “王主任,到了吗?”兰蝶开口问道。 老王点点头,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对铁头说:“你把这层泥土刨开看看。” 铁头拿过工兵铲,在地上刨了两下之后,突然冒出‘叮咣’一声,好像是碰到了硬物。 铁头愣了愣,看向老王。 “接着挖啊!傻啊你!”老王气到。 铁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开始铲土。 十几分钟后,铁头挖出了一个近一米深的大坑,也露出了其中的一块青石。 “王主任,当年石忠奎就是从这里……”兰蝶问。 “不是,这个位置是我那伙计临死时告诉我的,我只是告诉了他这个位置,他自己找的另一个入口。”老王说道:“当时是晚上,天黑,又有石忠奎带路,所以我没有记下当年的那个位置,就算记下了估计也找不到了,二十几年前了,定穴本就不是我的强项。” “老王,我明白,你的强项是为了爱情鼓掌。”我笑道。 没想到兰蝶竟然听明白了,俏脸一红,连忙跑到铁头处装着看地上的青石。 “你个狗日的,一天到晚就扯起嘴巴乱说。”老王又好气又好笑:“快过去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贫。” 老王走过去看了看石头的色泽和特征,蹲下去敲了敲,说:“这是玄武岩,只是个盖板,这片山都是花岗岩,这里出现了玄武岩,明显是不正常的,继续挖,撬开。” 铁头连忙招呼过来几个黑衣大汉,几人一起开始用工兵铲挖掘起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山顶的地面大部分都裸露了出来,而在一圈花岗岩中,这块玄武岩明显颜色不同。 花岗岩和玄武岩之间有很大的缝隙,缝隙里都用泥土填充的,但是有些地方泥土也填充不完整,便出现了硕大的缝隙和空洞。 只是我一眼就能断定,这一块玄武岩,就是类似于一个下水道井盖的盖板,这块盖板并不大,约莫有十平米左右,但看上去颇为厚重。 铁头喊上起剩下的人,由于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所以根本就忽略了我。 八个大汉拿着工兵铲,站成一排,将铲子卡入那缝隙之中。 “一二三,撬!” 说实话,这块十平方米左右的玄武岩至少有一万斤的重量,仅靠铁头几人和几把工兵铲,是根本没办法将其掀起来的。 但不得不说这次他们准备的东西也十分充分,铁头他们只是撬开了一个口子后,立即就用楔子卡进了那玄武岩与洞口的缝隙之中。 接着,兰蝶立即取来钢管和倒链,将钢管假设在玄武岩之上,摆出最稳定的三角形形状。 然后用倒链和铁索,从玄武岩的边缘塞进去,将另一头撬开,又从那一头把铁链穿过来。 总共将四个方向撬开,然后铁链就从玄武岩之下,绑成了一个十字形的固定形状。 利用倒链的那种类似千斤顶的原理,只是两个大汉出马拉动倒链,就轻而易举的将那巨大的玄武岩连根扒了出来。 立即,又有大汉在悬空的玄武岩之加装铁链,八个大汉握住铁链,喊着号子往一边拉。 “一二三,动!” ‘嘭’的一声巨响,将玄武岩拉倒,同时也将那加装倒链的钢管也放倒,如此一来,这一整块玄武岩就彻底被掀到了一边。 却见这玄武岩至少有半米厚,十几个平米的大小,简直是一个大号井盖。 玄武岩掀到了一边,也露出了下方那黑黢黢的斜向下的洞穴,人工修建的痕迹还是比较明显,隐约还能见到石梯。 老王凑到洞口用力闻了闻,回头说:“没有毒。” 兰蝶听到老王说没有毒,指着两名大汉说道:“你们两个守住洞口,其他人,下洞!” 说完,竟然一马当先的下去了,铁头四人连忙提着强光手电背上装备也紧跟了下去。 我和老王对视了一眼,也下去了,紧紧跟在兰蝶后面,说实话,我心里对这个地方有种莫名的恐惧。 一盏灯的墓,还是宋朝读万卷书的黄裳造的,这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信。 外边看不出什么,一进这洞,我才忽然惊觉,也许,这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了吧。 而且洞里的温度至少比外面低了四五度,但是我们根本还没有走到一百米的深度,这幽暗无比的洞穴,仿佛是联通了阴曹地府的一个通道。 第十七章 老王被臭晕了 走了大概有三百米左右,老王摸了摸头,忽然冒了一句:“这味道挺大的啊。” “我也闻到了。” 我用力闻了闻,隐约闻到了一股腥臭味。 老王点点头,舔了舔嘴皮子说:“洞口一掀开我就闻到了,起初我还以为是以前残留的,结果越往里走,这气味儿就越浓,而且越新鲜。” 我心中一颤,难道这洞里,为什么会有新鲜的腥臭味? 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回头和兰蝶对了一眼,她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又提心吊胆的跟在老王身后往前走了百八十步,老王忽然停了下来,我一个没注意就撞到了老王,后边的一大串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往前一看,我知道了老王为何停了下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这一条笔直的山洞,终于是走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一个洞口分成了两个。 老王对兰蝶说:“怎么走,你知道吗?” 兰蝶摇摇头:“王主任别笑话我了,我还不是第一次来,怎么可能知道。” 老王笑了笑:“也是,那我们怎么走,在这种地方,走错一步万劫不复啊,我敢肯定这下面的路肯定像一个迷宫一样,一洞套两洞,两洞变四洞,走错了别说到墓室了,估计我们都得活活饿死。” “咦?”铁头突然冒泡:“王主任,你不是会闻吗?真笨啊,你闻闻哪边的路像安全的不就行了。” 老王一摊手:“老子刚刚才说了这里覆盖了很大一股味道,我的鼻子根本就没用,要不我也不会问你们走哪条路,愣头青。” “老王,实在不行,我们就选一条,碰运气呗,有可能两条都行,有可能只有一条可以,百分之五十,要不我们石头剪刀布,我赢了,走左边,你赢了,走右边,怎么样?”我说道。 老王无奈道:“这不儿戏嘛,罢了罢了,反正也没其他办法。” “还不是因为你这发丘中郎将不专业。”我说道。 “嘿,我说你这烂柿子,不是我吹,你王爷爷我以前……”老王一听,立刻吹胡子瞪眼。 “王主任,时间紧迫啊。”兰蝶出口打断。 老王难得老脸一红,不再说话,当即便和我石头剪刀布,一锤定音,我赢了。 “走吧,老王,左边等你开路。”我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你这么爱笑,人们都说爱笑的老头子运气不会太差。” “噗呲……”兰蝶一下子笑出了声,紧接着其他黑衣大汉的没绷住,纷纷笑了出来。 “哈哈哈……” “……” 这一下可把老王气得够呛,话都没有说一句就一马当先的跨入了左边的岔路,我紧跟而上,却发现左边这个山洞竟然还是一路向下,现在可是都到了地底四百米左右的位置了,还一路向下,天知道这到底有多深。 而且奇怪的是,这条路竟然也有石阶,这就比较怪异了。 我有些无奈,仅仅一盏灯而已,弄这么大阵仗做什么,古人的想法我真不明白。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这个想法有多么愚蠢。 我们继续向下。 又走了约莫十分钟,老王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我跟老王跟得紧,没想到他再一次停下,差点又一头装上去,我纳闷道:“你怎么了?” 老王不说话,身体却忽然开始摇摇欲坠起来,面色发白,不喘气,像是在非常用力的憋气一样。 我顿时觉得不对,老王莫不是心脏病什么的犯了吧。 我操,要是老王交待在这里,谁还敢继续往下走啊,老王现在可是我们这个临时团队的灵魂。 “王主任,怎么了你?” “没事吧王主任?” “……” 兰蝶铁头他们也围上来关切的问道。 我用力闻了闻,脑袋中忽然灵光一闪,连忙喊道:“防毒面具,快,有没有防毒面具!” 兰蝶一愣,面色大变。 我见他们还在发愣,急得再次喊道:“失了智吧,防毒面具,快点拿出来!” 一个大汉仓皇的掏出背包:“有有有。” 说着,掏出了防毒面具跑了过来,连忙给老王带上。 佩戴严实之后,老王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气息也趋于平稳了。 片刻后,老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醒了过来,但脸上还是一种难受无比的表情。 铁头急道,连方言都出来了:“王主任,你啷个了嘛,要不要我们先原路返回?” 老王虚弱的摆摆手,没说话。 我说道:“你们是不是傻?难道这会儿都没闻到味儿吗?” 不说还不注意,一说之下众人集体大惊失色。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我也是刚才才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非常腥臭无比的气味,还有些呛人。 一开始我们都没发现,因为这个味道在逐渐增加,下了洞之后就隐约有腥臭味,走了左边的洞之后,腥臭其实已经越来越浓。 但是毕竟不是突然窜出的气味,所以我们一群人满满的适应了这个味道,也可以说是忽略了。 我将我的看法说了出来,反射弧一向有问题的铁头他们才恍然大悟,紧接着愕然道:“是不是有毒啊?” 我摇了摇头:“没毒,就是味道重,把老王给熏昏了。” “啊?” 铁头惊道。 兰蝶也受不了铁头的反应,开口说道:“王主任的鼻子比我们都灵,一旦出现刺激的气味,他的感受也将比我们更加强烈。” 我点点头:“我就说老王不专业吧,自己还吃了自己的亏,不提前做好准备,我们还是把防毒面具都带上吧。” 兰蝶众人点点头,纷纷带上了防毒面具。 兰蝶也递给了我一个,我戴上后虽然还是能闻到很浓的腥味,但是已经可以接受了。 老王平复了呼吸之后,站了起来,摇了摇有些发昏的脑袋,有些疲惫的说:“对不住大家伙了,接下来不得不面对的一个事实,就是我的鼻子失灵了,接下来的路,凭直觉吧。” 大家没说什么,都理解这种情况。 兰蝶拍了拍老王的后背,感慨道:“也没人想到这洞里竟然会越来越臭啊。” 我问:“老王,从刚才的气味中你问出什么了吗?” 老王想了想:“太冲了,但是里面应该有腐烂的气味,排泄物,还有血腥味以及动物身上的味道。” “动物,是哪一种动物?” 老王摇头道:“不确定,其实很多动物的味道都是差不多的,” 铁头喃喃道:“莫非是有老虎狮子?” 我一下子就嗤笑出来:“不愧是铁头啊,这一点都被你发现了,厉害啊!” “真的吗?”铁头满脸惊喜:“哼,我就说嘛,这里面危机四伏,连老虎狮子都有,太恐怖了。” 众人:“……” 老王深呼吸了几下,提着强光手电再次上前:“别管什么动物,总是要经过的,无论是什么,都要扛过去不是?” 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我们继续开始往前走,这时,老王却开始警告大家要小心了,因为气味越来越浓烈,这说明距离那某种动物就越来越近了。 这时,老王突然拉住了我的手,用他的手指在我手上写着字,写完之后,再次向前走去。 而我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丝寒意。 老王在我手上写道——小心女人! 老王说的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我们这队伍里也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兰蝶。 我还在思索着老王为什么这么说时,忽然之间,一个黑衣大汉突然说了一声:“干什么!” 我记得这个黑衣大汉叫刚仔。 我们所有人听到这个刚仔的声音都是一愣,不知道怎么说。 刚仔皱了皱眉:“问你话呢,拍我干什么?” 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大汉愣了愣,呐呐道:“我没拍你啊。” “你没拍,那是……” 这时,我忽然看见刚仔肩膀上有一双绿豆大小的闪着红光的眼睛,我的手电下意识的移照过去。 饶是刚仔他们这群铁血军人,也被这突然之间的场景吓得脸色惨白,身子抖个不停。 第十八章 鼠袭 刚仔惊呼了一声,身子连忙往后跳,同时伸出手去拍打。 刚仔身旁的大汉们通过我手电照出的光也看清了,这……竟然有一只老鼠蹲在刚仔肩膀上。 这老鼠和别的老鼠不一样,只见这只老鼠全身漆黑,身上的毛发湿哒哒的一股一股的,看起来非常恶心。 最特别的,就是这老鼠的一双眼珠子,竟然是红色的,此刻它正蹲在刚仔的肩膀上,和他对视。 “啪!” 刚仔一巴掌将这老鼠扇到地上,惊魂未定,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接着刚仔愤怒的冲上去,重重的一跺脚。 “噗呲!” 鲜血应声四起,只听那老鼠吱了一声,就变成了一滩烂肉。 刚仔似乎还不解气,又狠狠的跺了两脚,一边踩一边骂。 我倒是看得出来,这老鼠着实是把刚仔给吓坏了,而且还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个大脸。 老王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那老鼠的模样,我看见老王瞳孔猛地一缩,刚刚张开嘴,就听见了‘吱’的一声,已经晚了。 我看到老王表情不对,忙问了一声。 老王一边将防毒面具戴得紧紧的,一边将外边的外套脱下来包住了脑袋和脖子,边包边喊:“快!有帽子的把帽子戴上,没帽子的把外套脱下来像我一样包着,有没有火把,快点火!” 我还在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了。 兰蝶和我一样,看着老王眨眼之间就将自己包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人,也是一脸不解。 就在我们还想不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 突然,一个黑衣大汉瞬间发出了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引得我们纷纷注目。 我看见那大汉发了狂一样,手舞足蹈的在原地不断地跳,一边跳一边凄惨的哀嚎,一边疯狂的脱衣服,抓着衣服狂抖。 片刻后,混杂着他的惨叫声,我听见他的身体里传来‘吱吱吱’的尖锐叫声。 然后,我看见已经脱得只剩一件短袖的黑衣大汉,衣服下鼓鼓囊囊的有一个凸起,那个凸起还在快速的游走着。 那名黑衣大汉脸上惊恐无比,一下子将自己的短袖撕开一个大口,一只手迅速的伸进衣服里开始疯狂的掏。 下一刻,他的衣服里又响起了‘吱吱吱’的叫声。 “啊!” 那黑衣大汉狂吼一声,手掏了出来,只见他手里死死的抓着一只和刚才同样的黑色怪鼠,那老鼠满头是血,眼睛同样是冒着红光,即使是被抓在手里,那老鼠还是在不断的扭动,挣扎,疯狂的撕咬着黑衣大汉的虎口。 黑衣大汉惊怒交加,连忙自顾的开始脱衣裳,短袖刚脱下来,我就看见了他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咬痕。 而且不是一般的齿痕,是有咬痕的地方,那处的一块肉都没了。 我一想到刚才那老鼠竟然在吃他的肉,我就忍不住一阵恶寒加反胃,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被咬的黑衣大汉不断的拍打着自己周身上下,不断的骂咧:“哎哟我操,什么屌耗子,我日它先人,恶心死老子了,妈的,到底是从哪儿钻出来的,钻到我衣服里面去了,哎哟,我了个操!” 我听见他此言一出,瞬间感到自己全身都开始发寒,狗日的老王,也不说清楚,自己就先武装起来了。 不用老王再说,我们所有人都开始疯狂的脱外套,戴帽子,包裹住脑袋,还要有防毒面具可以用来挡脸。 兰蝶也是惊魂未定,女孩子对老鼠蟑螂这类动物本来就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更不用说在这种阴暗的地方,还长得如此诡异的老鼠。 我琢磨着这老鼠不说定还有狂犬病毒,以及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细菌,我宁愿被无皮女尸咬一口都不想被这老鼠咬。 我紧了紧自己的领口,从铁头包里找出了一件短袖,像围巾一样绑在脖子上,又把外套脱了盖在脑袋上,只露出防毒面具,这样下来我的心里才稍微有些安宁。 不过现在静下来后我在想一个问题,这些老鼠是从哪来的呢? 我像兰蝶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我们都从对方眼睛看出了答案,情不自禁且又十分有默契的抬起了头,借着大范围强光手电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我的身子霎那间就凉了一大截。 只见洞顶上,一道道的沟槽,那沟槽中,爬满了老鼠,密密麻麻,一直延续到眼睛看不到的范围。 而所有的老鼠,全部双眼闪着红光,正安安静静的看着下方的我们…… 这时,老王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火火火!”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差点没忍住就接了一句‘我就是爱音乐别叫我停下来’。 “快快快!把火点起来!” “速度啊!” “快啊,还磨蹭啥啊!” “妈卖批,你慌个鸡儿你慌,没看到老子在点吗?” “……” 见到这种场面,我们所有人都有些惊慌失措,惊呼四起。 而这惊呼声,似乎引起了老鼠的警觉,我看见头顶上方的老鼠竟然骚动了起来。 一个个后腿站立,两只前爪子悬着,吱吱吱的叫唤。 突然,一只老鼠从上边扑了下来了,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下一秒,犹如雨点一般的从上方扑了下来。 一瞬间,上边的老鼠就像下雨一样扑了下来,扑倒人的身上就开始撕咬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觉得我有句妈卖批必须要讲! 兰蝶吓得哭了出来,用外套遮住自己的头就往我这里跑来。 所有人都乱作一团,而我也顾不上其他人,只感觉到头顶不断传来‘咚咚咚’的撞击感,我不停用手拍打着,一边还要看着身边的兰蝶,也要帮她驱赶身上的老鼠,而且我双脚不敢沾地,一些老鼠扑倒地上,就开始在地上乱窜了起来,只要双脚一沾地,它就会顺势顺着你裤腿上爬,我只敢这样手舞足蹈的蹦跳着,然后不断踩死那些乱窜的老鼠。 兰蝶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有几只老鼠就顺着她的腿后侧爬了上来,我看到后顺势一巴掌就打了过去,结果老鼠没有打到,却正好拍打到了她的屁股上。 我了个去,翘臀啊,兰蝶穿的裤子松紧度正好合适,隐约回弹的手感,甚至还感受到了被击打后的波动。 兰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透过防毒面具的镜片也能看到她的羞怒,连忙大喊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老鼠实在是太多,兰蝶也顾不上和我扯皮。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继续拍打着老鼠,一边看着四周的情况。 突然我听到了一声破了音的尖叫,循声望去,只见刚仔的脸色大变,像一个娘们一样大呼小叫着在大腿上不停拍打着。 忽然,刚仔的大腿根处鼓了起来,下一秒,就听到刚仔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刚仔再也顾不得还有其他性别的人胞在场,当即就一边蹦跳着,一边开始解裤腰带,裤腰带刚一松,就快速把裤子扒了了下来。 我瞟了一眼刚仔,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刚仔的内裤上,一只老鼠正紧紧的撕咬着,老鼠整个身子悬空,就靠那一口咬在刚仔的内裤上吊着呢。 刚仔满抬腿都是血,内裤上更是血流如注,我他妈都不敢想象这一口是咬在哪儿了。 “我刚才只是不小心拍了你的屁股,看看刚仔,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下意识的回头对兰蝶说道,话一出口我就觉得完了。 果不其然,兰蝶毫不犹豫就一巴掌就扇到了我的头上,将我的防毒面具都打歪了。 我也是贱,得了便宜还卖乖…… 整个洞穴都回荡着刚仔的惨叫,我都不忍心去看刚仔了,这么精壮的一小伙,居然遭这罪…… 万一哪天刚仔的伤口还没好,一个美女突然出现在刚仔面前,并且十分诱惑的脱掉了衣裤……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就捂着自己的裆部。 第十九章 困局 这时,只见铁头一把扯下来一个正在咬他耳朵的老鼠后,手中拿着一个油桶大喊一声:“都抬脚!” 我听到铁头的话后刚刚一抬脚,铁头猛地就把那桶汽油泼了出来,流淌一地。 我见状一把拉住了还在和老鼠纠缠的兰蝶,大喊了一声:“快往回跑,快!” 其他人惊醒过来,再也顾不得躲避老鼠了,发了疯一样往来时的路跑去。 我看了眼还在汽油里没有往外跑的老王,喊道:“老王,快点。” 老王一边往外跑一边说:“你不用管我,快跑,我来点火。” “兰蝶,你先走,我陪老王。”我将兰蝶推了出去,和老王站到了一起。 兰蝶也顾不得说什么,转身就跑。 我和老王是最后两个,我们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上方的洞顶,从洞的深处涌出来了越来越多的老鼠,有些老鼠顺着洞顶的沟槽去追跑掉的人,有些老鼠则跳了下来,从地面上去追。 我再往深处看,瞬间觉得头皮发麻,只见肉眼可及之处,全部都是闪烁着红光的小眼睛,一片接着一片,连绵不绝。 这尼玛……估计是有几万只吧。 ‘吱吱吱!’ 整个洞内,全是浩浩荡荡的老鼠叫声。 我和老王终于跑出了汽油范围,老王从包里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之后就扔了过去。 ‘轰!’ 一声轰鸣,我回头看去,而身后的洞穴空间里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火苗直接烧到了洞顶,直接截断了整个空间,无数的老鼠‘吱吱吱’的惨叫着,在火海里翻腾着,不出片刻就被烧成了火球。 霎时间,满地的火球开始乱窜,窜着窜着就到下了,然后被烧成糊肉。 我的耳边全是老鼠的惨叫声。 我实在是想不通,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老鼠。 我还真的是点背,要是石头剪刀布是老王赢了走右边,估计可能就遇不到这些老鼠了。 火海并没有完全将老鼠隔绝,之前跑出火海的老鼠就有不少,而这些老鼠真的就像是饿鬼一样,竟然浑然不惧,就那样追着我们往外跑了。 大多数老鼠还跑到了我和老王前面去了,我就只看见跑在前边的人,一边惊呼着蹦跳,一边拼了命的往外跑。 我往前跑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是甩开了老鼠,现在也只有零星的老鼠小规模的追逐着我们。 “马勒戈壁的!”铁头怒吼一句,一副狼狈不堪又怒火滔天的样子,拿出了一把微冲端起枪来就向着老鼠们扫射起来。 我摇了摇头,铁头就算枪法再好,对于这种灵活,身体又小的老鼠根本就无计可施。 而其他的黑衣大汉的怒火似乎也被铁头的举动给激活了,也不跑了,停下身子后,掏出了工兵铲,咦了啊的喊着粗话,操起铲子就对着地上狂拍。 铲子的效果明显要好得多,我看到只是片刻功夫,地上就是成片成片的碎肉,活的是一个都不见了。 等老鼠都死完了,落在老鼠后边的我和老王才走了过去。 老王边走边上下打量着我,然后呐呐道:“厉害啊,一点事都没有。” 铁头有些愤愤的看了我一眼,脱了衣服裤子就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我都被吓了一跳。 铁头身上全是咬痕,我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被老鼠咬了这么多口。 再回头看一眼,其他人也是躺在地上一片哀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无一幸免,包括我重点照顾的兰蝶身上也有血迹。 看到这情况,我也开始检查起自己的身体,结果我惊讶的发现,我身上就如老王所说,真一点事都没有。 惊喜之外,我隐约觉得不对劲,莫非那些爬到我身上的老鼠一口都没有咬我? 这明显不可能啊,随便怎么样也得表示表示吧? 我想了一会儿也想不明白,暂时就归于自己的运气好吧。 不过这洞中套老鼠洞,着实让我感到惊悚无比。 其实就算是铁头所说,里面有老虎狮子这些,大家都不见得这么害怕,可这老鼠,却比狮子老虎恐怖多了。 它们体型小,灵活,咬合力又强,最重要的是,身上携带的病毒细菌太多了。 不仅如此,有很多人其实非常惧怕这种动物,倒不是惧怕它们的攻击力,而是这种动物让人感到恶心,让人毛骨悚然的恶心。 老王看了眼众人,慢慢将套在脑袋上的外套取了下来,慢慢说道:“先出去吧,出去再说。” 刚仔捂着裤裆,痛苦的躺在石阶上,嘴里不断的喃喃着:“哎哟喂,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还这么年轻,万一不能她好我也好了可这么办呐。” 我看刚仔表情里只有痛苦,没有痛心,而且还有闲心开玩笑,八成是咬的不厉害,若真是咬掉了什么玩意儿,我估计他连叫都叫不出了。 老王揉了揉脸,说:“走吧,先原路返回,此地不宜久留,铁头,你在这里也放把火,再少一下,免得后边的火烧完了,追兵上来了。” 铁头忍着痛点点头,开始在地面上和洞顶上继续泼着汽油,弄完之后,又是一把火下去。 ‘轰’的一声,整个山洞再次燃烧了起来。 这次是铁头领头,老王和我殿后,一行人一边给自己身上涂抹酒精,暂时消毒,一边愁云惨淡的往外走。 我也叹了口气,心道这算个什么事儿啊,连正主的门都还没看到,就让老鼠给咬的全军覆没狼狈而逃了。 我心中有些憋屈,但更多的,还是后怕。 就在这时,忽然之间,前方传来了铁头的声音:“走左边还是走右边啊?” 场面猛然一静,霎时间,落针可闻。 我看见老王面色狂变,一把摘掉了防毒面具,厉声大喝:“什么左边右边!?” “你吼什么你吼……”铁头估计是不满老王的语气,刚想喷点什么,忽然见他也是一愣,后边的话没说出口,他已经脸色煞白了。 刚仔还没有领悟过来,不知道老王又来哪一出,看着另一个黑衣大汉,眼中全是疑惑,甚至还开口说话。 “来的时候不就是走左边嘛,这既然是原路返回当然也是要走……” 可是话刚一到这里,刚仔也惊住了。 这尼玛不对啊…… 我排开众人,快步跑到最前边,用手电一照,看到前边的场面之时,我全身的汗毛倏地就立了起来。 只见前方,竟然出现了两个山洞! 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 兰蝶也是面色狂变,喃喃道;“不可能啊,这不科学,我们这里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瞬间感到一股不安和惊恐的情绪在空气蔓延,所有人惊骇得眼睛睁得核桃似的。 我举着手电看向周围的石壁,只觉得这一切都充满了诡异,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我们来的时候,从那个地洞钻进来,这个时候地洞就只有一条,没有任何岔路。 往前走了约莫一公里的位置,面前出现了一个岔路,一分为二,左边一个洞口,右边一个洞口。 由于我石头剪刀布赢了老王,所以进去了左边的洞口,一直往前走,而左边的洞口进去之后,也是一直保持着没有任何岔路。 后来就遇到了鼠群,现在原路返回。 按照常理来说,原路返回一直往外走,应该是一条路都是只有这一条路,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岔路的,就算出现,岔路也只会出现在最开始面对着的那个岔路,那个岔路只会出现在我们身后,而不是面前! 现在,竟然出现原路返回时,原路多出了几条路,而大家都不知道的诡异情况。 而且这不是幻觉,因为我们这里一共有我和老王,兰蝶、铁头、刚仔还有另一个黑衣大汉,这么多人集体出现幻觉,这概率就几乎为零了。 一时间,我们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二十章 迷失 铁头往前面走了一段距离,又走回来说道:“别的石阶上没有,为什么偏偏这上面有呢?” 刚仔也咬着牙蹲下身来,伸手摩挲着那符号,自顾说道:“莫非我们是到了一个外星人基地?” 接着惊恐的抬起头来说:“难道……里面是异形!?” “我异你个大爷!”老王猛拍了一下刚仔的头:“这是契丹文。” 老王此言一出,我们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老王在我心中瞬间变得高大起来,这色鬼老头看不出来居然还认识契丹文。 “契丹文?”兰蝶喃喃道:“不对啊,王主任,我曾经也见过契丹文,契丹文是参照汉字而创建的,这个符号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啊。” 老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趴了下来,又仔细观察了这符号片刻,然后肯定的说:“这就是契丹文,而且是古契丹文。” 现在不止我一个人对老王服气,就连铁头和刚仔两人看老王的眼神都像孩子看爸爸一样,崇拜无比。 “佩服啊,王主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连这古代的什么文也如此精通,厉害!”铁头抱拳道。 “嘿嘿嘿……”老王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工作需要,工作需要。” “老王,这写什么个意思?”我开口问道。 “没什么意思,这只是一个数字符号,代表数字中的六。”老王说。 “六?” “六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纷纷开口议论。 我脑袋中突然灵光一闪,连忙说道:“这是不是在提示,往上,或者往下数六个台阶?” 说罢,我连忙以这个‘六’为中心点,往上数六个台阶,往下数六个台阶,开始在台阶上摸索,寻找,又以第六个台阶为直线,沿着洞壁,洞顶开始搜寻。 可是片刻后,我失望而归,什么都没发现。 而这时,兰蝶突然脑洞大开的讲到:“不是六,难不成会是六的倍数?往上或者往下,数两次,或者三次,亦或者是六六三十六?” 兰蝶此言一出,我觉得也有些道理,连忙又跑回去数了起来。 就连老王也加入了搜索的列队,不停的用鼻子在闻,是否有特殊气味。 可是,我一直数到六的十倍,却依然毫无所获。 兰蝶叹了口气:“算了,这个数字可能不是这个意思,我们都理解错了,可能就是随手刻在上面的,没什么意义。” 老王却摇头:“不,有意义,肯定有意义,我曾经在一个叫弯子山的地方进了一个辽代的墓,弄出了一个流金面具,那面具上就刻有这类似的古契丹数字,后来我研究了一下契丹古风俗,就这种雕刻形式,本生就代表了非常重要的意思,而这个六,应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 “那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意思啊?”我问了一声。 老王一滞,呐呐道:“之后我就没研究了。” “我日你先人板板,你个老色鬼,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就去逛窑子,你不知道学以致用吗,你多学点东西现在能这样吗,老王你大爷的。”我斜瞄着老王念叨着。 “哎呀,你狗日的小崽子要造反了是吧?老子我脑袋就这么大,能记得住这么多?”老王老脸一红。 “哼,记不住,我看你记妹子电话号码倒是倒背如流。”我说道。 “行了,你们俩别在这里闹了,快想想怎么办吧。”兰蝶也忍不住莞尔。 怎么办? 这一下我们所有人的士气,都有些低沉了。 人类本来就患有天生的洞穴恐惧和黑暗恐惧,只是强弱不同,现在被困在这地底出不去,也不敢乱走,天知道哪里还隐藏着杀身之祸,我想到这里都有些绝望了。 原本是两拨人马强行糅合在一起,进了山共同经历了一系列的生死存亡,现在居然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老王抿了抿嘴:“不管如何,总的抓住那一线希望吧,前边分岔路,两个洞口,一左一右,柿子你说选哪个。” “是啊,停在这里就永远出不去,不停地走,反倒机会很大,总不可能站在这里讨论一下,我们就出去了吧。”我回应道。 “还是猜拳吧,我赢了还是走左边,你赢了走右边。”我强行苦中作乐,继续玩起了猜拳。 老王点点头。 一招下去,我哈哈大笑:“老王你个背时娃儿,就不能赢我一次吗,哈哈哈……啊,哎哟,我操。” 没想到之前还好好的,这一笑居然牵动了我胸口的伤,痛得我直叫唤。 但也没人笑话我,他们一个个身上都是咬痕,大哥别笑二哥。 这次是铁头带路,老王和我殿后,兰蝶刚仔等人走中间,我们一行人开始向着那幽暗的左边洞穴走了进去。 走了约莫十分钟后,铁头突然惊呼了一声:“又有字!” 我和老王连忙上前一看,果然,一个石阶上竟然又出现了一个凸起的石块,凹刻的符号,和刚才的符号是同一种文字,但形状不同。 我问老王:“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老王想了想,回答道:“还是个数字,八。” “哎哟老王,别叫的这么亲切嘛,我认还不行嘛。”我笑着说道。 “柿子,我操你大爷的!”老王怒冲冲地甩过头来,瞪圆了眼睛盯着我。 “我没有大爷,如果有,我替我大爷谢谢您嘞!”我再次说道。 然而兰蝶他们似乎对我和老王已经无语了,根本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分成了两拨,以符号八为中心点,向两头扩散,按照第八,十六,二十四如此规律一直找到了八的十倍数,也就是八十节。 结果回来后一个低头叹气,看来也没有什么发现。 老王忽然出声:“这里这么多的山洞,是不是,每一段山洞的石阶上都会有一个数字呢?” 我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老王道:“那我们继续往前走,肯定还会出现分岔路,我们从这个八字开始数,数到岔路口,看看总共有多少节石梯。” 我们开始缓慢的向前走,从优符号八的这一阶开始数,踩一阶石梯就数一声。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前方的铁头喊道:“岔路!” 我看过去,出现在我眼前的依旧是两条岔路,也是一左一右。 这时,老王忽然开口,沉声说道:“八百节石梯。” “如果说符号八,是在整段山洞的最中央的那一块石阶上的话,那么一段山洞总共就有一千六百节石梯,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们每走一个一千六,就会遇到一个岔路。” 我沉声道。 兰蝶也说道:“这个非常有可能,一阶石梯大概三十公分宽,如果一段山洞里有一千六百节石梯的话,那么全长就是四百八十米,这在古时候,就是一里地的长度。” 没有人再说话,我和老王默默的猜完拳后,众人看都没看结果,直接就往左边走去。 我笑了笑,拍了拍老王肩膀,也跟了上去,对铁头说道:“我们从进洞的第一节开始数石梯,如果我们的假设是对的,那么到了第八百阶的时候,还会出现一个数字。” 铁头依然带头,手中拿着强光手电照着脚下的石阶,边走边数着。 而这时,刚仔却忽然说道:“这是向下的石梯,我们怎么开始往下走了?” 我听得一愣,而老王的表情也变得极其丰富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来的时候是一路向下吧。”我说道。 兰蝶点点头:“按道理说我们回去也应该是向上走。” 铁头有些紧张道:“怎么会这样,这不仅四面八方都是岔路,他妈的上上下下也是,这是3DIMAX立体迷宫?” 老王沉着脸道:“别扯了,向下就向下吧,没别的选择了,继续走吧。” 确实也没别的办法,我们一群人又开始闷头的数着台阶。 我走到了七百多步的时候,走在前边的铁头忽然惊呼一声:“没错!这里又有数字,这个数字是在八百零一阶石梯,那这整段山洞,其实是有一千六百零一阶石梯!” 老王立刻冲上前去,忙问道:“这是几?” 第二十一章 机智的我 “一!”老王本能的回应到。 一? 我有些震惊了。 六过了是八,八过了是一? 我敢肯定,所有人和我一样,认为这些数字是每一段山洞的编号,就犹如现在的建筑材料上边总写编号一样,这也是我看到数字之后,本能的一种思维逻辑。 可是现在,这个逻辑,却被推翻了。 如果是变化的话,那么这里的每一段山洞,数字应该是相连的。 六过了之后就是七,七完了是八。 可是之前,在我们发现数字六之后,接着发现的是数字八,跳过了七,我当时在猜测,也许是跳跃式排列。 或者说,在从六到八过渡的那个岔口时,右边的那个山洞可能是七,所以左边的这个洞口就是八,这可以说得通。 按照这个逻辑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个,同样是选择的左边山洞编号就应该是十,空了九,就算没有错过九,那这里也绝对不可能会是一啊。 可是眼前的这条岔道,石梯上的数字却是一。 那这就又推翻了我的结论了。 这些数字,是无规律排列的。 这些无规律排列的数字,却又意义非常深刻,老王说过,这种样子的雕刻是古契丹文里重中之重的意义,如果是重中之重的话,那怎么又会无规律呢? 这数字的含义究竟又是什么呢? 这会儿,我感到我的脑袋在嗡嗡作响,彻底懵逼了。 我隐约觉得,如果读懂了这些数字排列的含义,就能找到出去,或者进长生墓的办法。 但是现在,在这种毫无逻辑的数字序列下,任凭我脑洞怎么大开,任凭老王经验丰富,我估计也是没办法破解这些数字的排列规律啊。 这太恐怖了。 我们一行人迷失在这诡异的洞穴之中,除了面对那危机四伏的恐怖生物,却还要面对这种让人抓狂的排列组合,我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我觉得在这样下去,他们都要崩溃了。 刚仔狂躁的不断抓扯着自己的头发,眼睛都急红了:“为什么又是一呢,为什么会是一呢?”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怎么会是一。 不仅仅是因为数字排列错乱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从古至今,从国内到国外,在世界的各个角落,甚至是某些未开化的原始部落,数字一,都代表了开始! 所有人计数,所有人种,所有智慧生物数数,都是从一开始,没有人数数是先数六,再数八,然后再数一的。 一,是开始。 而现在,竟然从六,到八,却又变成了一。 刚仔的语气非常的低沉,是有些崩溃的边缘了: “我本来还想得是,如果这里是十的话,那么只要一直走左边山洞,就能跨越一个数字的方式。我们在原路往回走,一直走到一,就到了出口了……结果,怎么一会在现在就出现了,我完全搞不懂。” 刚仔又拿出了他的探测仪,企图去寻找那一丝希望。 而探测仪上的画面,却依然是密密麻麻的蛛网岔路,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刚仔看了看数据,悲叹了一声:“我们现在都在地下六百米了……我他妈的真想把山挖通,打个洞爬出去。” 兰蝶和铁头也彻底傻了,就连另外两个表情冷漠,不怎么说话,我也叫不出名字的黑衣大汉都在唉声叹气,表情也多了一些慌张、焦虑、不安。 给了他们一段时间好好发泄了情绪后,一直没说话的老王沉声道:“再往前走,继续出发。” “……” 往前八百步,果然又到了岔路。 老王又和我猜拳,然后结果就不用说了。 依然是继续向左,这次是老王走在前方。 八百步后,停了下来。 老王看着台阶上的古契丹数字说:“这次是五。” 说完后,面部表情,往前挥了挥手又走了出去。 “……” “这次是三!” “……” “七!” “……” “又回到了六!” “……” “八……” 我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了山洞,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路线选择了。 现在的地点,从刚仔的仪器上的数据来看,我们又到达了地底三百米的位置,上升了一些。 可是,依旧是在蛛网岔路中。 又走了一截,在‘五’的山洞里,刚仔突然停了下来,靠在石壁上说:“我走不动了,每一段山洞的长度是一里地,两段刚好一公里,我们,我们已经走了十公里了吧?” 见他停下后,已经完全没有了士气的我们也全部停了下来。 刚仔裤裆受伤,长时间的上楼梯下楼梯,我能想象出那种痛苦,就像你每走一步就会狠狠地扯一下蛋一样…… 我也是累得不行,铁头兰蝶他们也是没有什么气力了,就往那石梯上一躺,东一个西一个,大口的喘着气。 说实话,走十多公里累不累,累,但还没到这种程度。 有一次我捞上游的一具尸体,由于夏季水流特别湍急,我不能轻易下河,就连我那捞尸的小船也不敢下去,一不小心就会倾翻。 还好那具尸体一直浮浮沉沉,我就一直在河岸跟着尸体走,直到抓到一个河中有个卡子把尸体卡住了,我才有机会抛出软爪将尸体钩上岸。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不知不觉就走出了七八公里了,而且没感到丝毫的累。 而现在感觉累得好像都要把命丢了,那是因为我们看不到一丁点的希望,就像是永远永远,也无法走得出去一样…… 这时,铁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低沉的对刚仔还有其他两个黑衣大汉说道:“写遗书吧。” “别别别。”我赶忙出声阻止:“还没到这一步。” 铁头看了我一眼,虽然没有再去拿纸币,却也苦笑着摇摇头,然后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中。 我走到了兰蝶身边,坐了下来,兰蝶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反正都要死了,你不如在让我摸摸你的屁股?那手感……啧啧啧。” 兰蝶眼睛一瞪,脸越拉越长,越绷越紧,咬着牙蹦出一句:“你来试试,我保证你比我先死。” “开个玩笑嘛,看你那死气沉沉的样子。”我说道。 兰蝶一拳打到了我肩膀,说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情况了,还开玩笑,跟你第一次见面你也是这种,油腔滑调,哎,好想喝口酒啊……” “是啊,要是有酒的话咱们就可以酒后那啥……” 我玩笑道。 等等! 酒? 我咻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喊道:“不对!” 所有人全部看向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怎么了?”老王有些关切的问道。 “我们走了这么多的山洞,可是,我们发现的最大的数字只是八!八以上的数字,一个都没有。没有出现过九,十也没有。就只有一到八,所有的数字,都是一和八之间的数字,全部都是!”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愣了,老王当即就站了起来,面色沉吟。 兰蝶皱着眉头说:“对啊,是这样的,我们走了这么多的山洞了,为什么全都是数字一到数字八,为什么没有九和十,或者以上的数字呢?” 铁头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因为古契丹人只会数一到八,没有八以上的数字?” 我实在是有些服铁头的气,忍不住讽刺一句:“我看你不是铁头,是猪头吧,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契丹很多东西都是效仿的汉朝,比如耶律这个姓氏,翻译成汉字就是刘姓,你说他们怎么可能不会数到九?” 铁头讪讪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了。 “可以啊,柿子,这些都明白。”老王说道:“深藏不露啊。” “嘿嘿……”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我家里有些书,我没事就看看,你知道的,平时用不上,你不知道很正常。” 老王点点头:“谁知道,八这个数字,有什么含义?” 含义?八会有什么含义? 我低头思考着。 发的谐音?在这里肯定不可能啊。 “算了吧,我们别想了,估计今天是挂在这狗日的烂洞穴里了。”刚仔又往地下一躺,喃喃道。 听到刚仔说的话,我突然一怔,脑中灵光一闪,心中有了个猜想,当即激动的喊道:“老王!我知道了!” 老王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你又知道了什么?” “你们想想如果这从一到八不是单纯的数字,而是代表方位的话,那代表了什么?”我越说越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老王一愣,紧接着笑了。 “我想我也知道了,原来竟然如此简单。” 第二十二章 破阵 “到底是什么情况?”铁头问道:“什么东西这么简单?” 兰蝶不确定的问了一声:“是八卦么?和八卦有关系么?” 我点点头:“对,就是八卦!” 兰蝶皱眉道:“可我们走的路线,不是八卦形状的,而是非常凌乱的啊,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 老王摇摇头:“你们队八卦理解的有错误,八卦并非是你们想的那样,只是一个八角形这么简单。八卦,每一个角,都代表了一个方位。从风水的意义上来说,这八个方位如果认为的话,其实是可以拆开,重组,打乱,再重组,然后形成他想要的那种规律。” “而这个八个数字,却正好代表了八卦。注意,是代表,它本身是不是一个卦,还不好说,因为我们都身在其中,当局者迷。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八个数字,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八卦里的方位:乾震坎艮坤巽离兑。” 我听得眼前一亮:“老王,你是说如果成的话,那么数字一,很有可能代表的是乾坤中的乾?数字二,就可能代表的是坤?建造这里的人,并没有把八卦的方位标出来,而是用数字代替的?” 老王说:“没错,很多阵法,尤其墓穴之中,为了让人迷失,为了不让人盗走墓中宝贝,都会布阵。就像秦始皇陵,人人都知道,可就是破不了,墓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里,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这个我知道,秦皇陵里全是水银,一开及泻,十分危险。 “那你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是一个阵呢?”我问老王。 “呃……我在这方面不是很厉害。”老王尴尬道。 “我去你大爷的,搞了半天你他妈是个半吊子!”我气道:“什么发丘中郎将,我看你就是发春中郎将!” “我操你大爷的,不懂乱说,最擅长机关阵法的搬山道人,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的手段都差不多,最善于以风水星象计算出古墓宝藏的方位。”老王怒道。 “行,你厉害,你无敌,老人家,是时候展现你真正的技术了。”我翻了个白眼。 “咳!”兰蝶瞪了我一眼,假咳了一声:“王主任,不要理他,您接着说。” 老王捋了捋胸口,接着说道:“比如我们所在的这一段,加入他本来是八卦方位中的乾位,那么,建造者就很有可能在这个洞里留下错误讯息,写一个上一个坤字,让你认为这是坤位,但其实真正的哪一个数字代表了什么,只有建造者自己知道。” 兰蝶皱眉道:“那建造者为什么要这样混淆视听呢?他就算不在这里留下讯息,我们也破解不了吧?” 老王反问一句:“谁告诉你破解不了?” “难道能破解?”刚仔一下子来了精神。 “废话,只要是阵,就肯定能破解。” 老王伸出两根手指弯了弯,刚仔识相的递上了一只烟,老王点燃抽了一口后又接着说:“八卦,又与奇门遁甲融合,八个数字,不仅代表八卦中的八个方位,同时,也代表奇门遁甲中的八个方位:开门、休门、生门、死门、惊门、独门、伤门、景门。但凡阵法,无论再怎么复杂,无论建造者再怎么奇思妙想,脑洞大开,都不可能逃开奇门遁甲之中的这个规律,找到生门,阵便破之!” 刚仔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问道:“那咱就赶紧找到生门啊。” 老王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并未说话,一看这便是嘲笑。 刚仔脸一红,但却坚持问道:“不是你说的嘛,找到生门,咱就出去了啊。” 老王说:“来来来,你来找,这每一段山洞都长得一样,长宽高都相等,每一个山洞的距离都是一千六百零一步,每一个山洞的尽头,都是相同角度的两个岔路口,你给我从这里找个生门出来。” “我又不懂这些。”刚仔悻悻道,那模样,就像之前的老鼠一样猥琐。 说道老鼠,我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之前的老鼠洞,开口笑道:“哎,老王,你说之前那个老鼠洞,是不是死门啊?” 老王一愣,接着眼睛越来越亮,接着兴奋喊道:“哈哈哈哈,柿子,可以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王主任,你明白什么了?”众人见老王如此兴奋,都围了过来。 “这个阵其实就是道家四十就阵中的八卦阵,最基本最简单的一个九宫八卦阵,我们只是被这古人手法给蒙蔽了。古代有人曾用这个阵法捕鱼,他们是用树枝和网兜,形成如同我们现在的山洞一样的路线,在阵法中设置鱼儿,鱼就会闻着气味走进阵里,然后迷失在里边,捕鱼阵法虽然小,但同样设置了生死惊伤休景杜开,总共八道门。而其中,死门是移动的。” “为了防止在阵中乱窜的鱼儿,一不小心从简陋的生门里逃脱,捕鱼者就会用树枝搅水,制造动静来赶鱼,让鱼无法侥幸逃脱出去,鱼感受到了剧烈的动静,就会被吓退。” 我也听得眼前一亮:“对啊,从布局者的思维上开看,活人根本不敢闯那个老鼠洞,进了老鼠洞只有两个下场,一就是被老鼠吃掉,二就是逃跑,那他为什么在其他洞里不设置老鼠,偏要在那个地方设置呢?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个山洞出去,就把阵破了,出去,就是生门。” 兰蝶也笑了:“老鼠洞是死门,绝对是死门,但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闯过死门,必然就是生门,布局者不可能在无意义的地方去布置老鼠洞,这是资源浪费。” 老王哈哈一笑:“不愧是老祖宗,一个如此简单的阵法却将我们玩的团团转。” 刚仔有些惊恐的颤声道:“所以现在我们……” 我对着刚仔笑道:“闯老鼠洞啦,兄弟!” 刚仔猛地打个寒颤,说道:“哎哟我的天,你看看我们身上的伤口,我再回想起那一只只红着眼睛的老鼠,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别人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他妈伤疤都还没好呢。” “哎,说实话我也有些发憷,我敢说我铁头是天不怕地不怕,老鼠柿子都敢一搏,可现在我发现我真的有点怕老鼠这玩意儿了。” 铁头也开口说道。 “没办法,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我不参与,你们自己决定吧。” 我也不想去闯那个老鼠洞啊,上次我估计是运气爆棚没被咬一口,但不可能每次都运气好啊,但是貌似也没有其他别的办法了,这个阵简直是太混账了,硬是找不到出去的办法,不难想象,要是在不破阵,我们这些人全部的困死在这洞里,饿死,或者渴死。 铁头唉声叹气片刻,一拳打在山洞上:“马勒戈壁的,干,怂个锤子,大不了人死鸟朝天。” “拼一拼吧。”另外两个大汉也站了出来。 “整整整!我操!大不了就是死!”刚仔也豁出去了。 其实我也很无奈,之前我问过老王,石爷叫他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老王告诉我石爷说的什么尽孝啊这些话,表面上是要老王带出他爹的遗体,但实际上是想要墓地的那盏灯,所以才会有兰蝶这帮人一路,说是打下手,其实就是监控,到了墓里就算老王忍住不拿灯,兰蝶他们也会取走,但似乎兰蝶还有其他的打算,以至于老王发现后提醒了我,但具体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我其实也明白,现在的和谐其实只是暂时的,如果到时候真的找不到那盏灯或者其它什么情况,我和老王觉得就会死在这里,给石爷他爹作伴。 说白了,我和老王现在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活下去,就算我和老王现在跑路,回村也是死,老王孤家寡人不用说,但我家里还有个体弱多病的父亲,老王能走能躲,我却没有一点办法。 我不能走,老王肯定也不会对我撒手不管,毕竟这么多年亦师亦友,石爷在这点上,是想透彻了的。 我甩了甩脑袋,收回自己的思绪,回到当下即将面对的事情。 “老王,老鼠洞里起码有几万只老鼠,我认为我们肯定冲不过去,堆都能把我们堆死。” 我开口说道。 “咱们这次不猛攻了。”老王说:“我们人少,装备也不齐全,肯定不能硬闯。” “王主任,那我们怎么办?”兰蝶问道。 老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咱们智取!” 第二十三章 坑逼老王 老王顿了顿,对我们细说道:“我们找到那老鼠洞,先不进去,在洞口建立一道防护墙,预防老鼠的进攻,然后派一个人,我们把衣服都借给他,有什么能往身上套的都套上,让他裹厚厚的一层,做成防护服,中间几层浇上水,外边几层洒上汽油,然后他再拿着汽油等物进去。” “他一进去,老鼠肯定要群攻他,然后他再到处泼洒汽油,最后点燃,附近的老鼠即就抖着了,然后他身上的外衣也被点燃,身上的老鼠也都烧死了,可是因为衣服裹得厚,中间又是湿衣服,所以跑得快的话,兴许连烫伤都没有。” 铁头问了一声:“谁进去呢?” 老王呼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悲痛,悲凉道:“我去吧,我年纪最大,你们还年轻,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在场的人全部沉默了,没有一个人对反驳这个意见。 嗯,只要不是自己,就没有反驳的理由。 我却忍不住咧嘴笑了,老王每次这个样子,都是要坑人的前奏,我估计有些人已经上套了。 果不其然,铁头连忙说道:“别别别,王主任,到时候抽签决定,公平。” 老王笑了笑;“没事儿,小伙子,救我吧,我老了,而且别人去我不放心,害怕你们出意外。” 说完后,还拍拍了铁头的肩膀。 铁头叹了口气,红着眼道:“王主任,没想到你……不说了,要不我去……” 还没说完,老王连忙道:“也行,那就你去。” “我……” 铁头一瞬间目瞪狗呆,呐呐片刻,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兰蝶也是眉毛一挑,张嘴想说什么,却也说不出话来。 老王声音洪亮的问了一声:“铁头娃子,你怎么了?不敢去吗?那算了,要不还是我去吧,别客气,都是自己人。” 铁头顿时憋了个脸红,扫视了我们一眼,我也十分配合老王,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铁头。 铁头当即叹道:“没啊,谁不敢去啊,那就我去,我身手好,我去!”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冲了老王吼出来的。 老王耸耸肩:“我觉得不该让铁头就这么进去。” 铁头面色一喜,十分期待的看着老王。 “我觉得,在铁头进去之前,应该要做两手准备。” “……” 铁头顿时脸一沉,不说话了。 老王这么一句,是彻底落实了让铁头去了。 我接茬:“哦?什么两手准备?” 老笑呵呵的说:“虽然这个办法有点损,但是现在要不择手段嘛,只要能保命就好。根据生物学的角度来看呢,老鼠的大脑其实是不稳定的,比其他动物要更容易变得癫狂,失去理智。” 兰蝶皱眉:“你接着说。” “我的这个办法就是,逼疯一些老鼠,让它们去窝里自相残杀,结果出来了之后,铁头再进去完成第二轮剿灭工作。” 兰蝶嗤笑道:“你会魔法吗?你还能让这些老鼠自相残杀?要不我们从长计议……” “你别慌。”老王看了一眼兰蝶,也明白她的心思。 我也明白,她带来的人已经损失了不少,她肯定不想铁头再出什么事。 “我这个办法,是我一朋友告诉我的,我那朋友开了一个食品厂,库房里到处都是老鼠,猫都不管用,老鼠咬,老鼠夹,什么粘鼠板全部都试过了,都没用,然后他就想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兰蝶问。 “他抓了两只活老鼠,把黄豆塞进老鼠的肛.门里,然后用针线把老鼠的肛.门缝起来,最后把老鼠放掉。这样一来,两只老鼠受到惊吓,就跑回窝里去了。但是黄豆这种东西啊,有一个特性,就是会发豆芽,对,是这个样子的。” “黄豆一见水,就被泡涨了,然后就会长苗子,会长成豆芽,越来越大,然后就在老鼠的肠子里乱窜,把老鼠肚子涨的要爆炸,可是因为那只是消化器官,所以说,短时间内又不会死。” “那老鼠这个时候呢,拉不出屎来,每天肚子都会涨大,老鼠就被憋疯了,见啥都咬。然后开始自相残杀,把一窝老鼠全咬死,发疯的去咬一切活物,要不了一天时间,两只发了疯的老鼠就把附近的所有老鼠全都咬死了,而且奇了怪了,从此之后,那一片方圆几里之类,都绝对不会再有老鼠了。” “但是这个办法太损了,一般没人用,因为那老鼠自相残杀,都死在了你人根本找不到的窝子里,尸体都没办法弄出来,就慢慢的腐烂,发臭,恶心得很,滋生细菌又得不到清理,所以这个办法不适用家居,可是我觉得,放到现在这个地方,那简直最适合不过了。” 我都快要听傻了,我打死都没想到,除老鼠竟然还有这种办法,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其他人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老王。 铁头呐呐道:“那这会儿上哪儿去找黄豆啊,而且这个周期也太长了吧,等老鼠窝里斗完,那都得猴年马月去了。” 老王嘿嘿一笑:“谁说非要用黄豆了?我只是说个原理,方法很简单嘛,找黄豆的替代品。” 我问道:“什么能代替?” 老王坏笑道:“你们不是带了枪嘛,将子弹里的火药,抖进老鼠的那啥里,再切个口子,然后用胶水沾上,那火药遇见伤口,伤口必定发炎,痛得很啊,没一会就肿了,那家伙,比黄豆的威力还大!” 我闻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代入了进去,感同身受,菊花微凉。 刚仔咧嘴一笑:“王主任,您太坏了,不过我喜欢,嘿嘿嘿。” 老王也惭愧的笑了笑:“我没柿子坏,他上次……” 我听这话不对,连忙喝道:“老王你个狗日的又要乱开黄腔,闭嘴,不然我把火药塞你菊花你你行不行!” 老王挥挥手,接着说:“这样老鼠伤亡肯定很大,也间接保护了铁头的安全。如果大家没意见的话,咱们就原路返回,找洞去。” 说完,老王看向兰蝶。 兰蝶颔首:“就按王主任说的办吧,你……受累了。” 最后一句是对着铁头说的,其他人也纷纷过来嘱咐铁头。 “嗨,咱们这几弟兄,生里来死里去的习惯了,没事。”铁头憨厚一笑。 说实话,我有点被感动,就这么几个字,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那种情谊,要不是立场不同,要不是因为他们是石爷派来的,我肯定也愿意真心交这几个朋友的。 不过眼下,还是保命要紧。 我们一行人跟在老王身后开始原路返回,继续开始在这阵里乱窜。 可谁知,这要主动去找老鼠洞也是一件难事儿。 这八卦阵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像根本就不存在原路返回这么一个道理。 我明明之前从这里走出来的,一回头再走一遍,那路就不是原来的路了。 非常奇怪,让人根本想不通这是个什么道理。 我刚才记得一直走左边,可是现在,又迷路了…… 跌跌撞撞,我们一行人又陷入了无尽的迷失当中。 这里的地形,实在复杂的让人心头发寒,根本没有敌人,根本看不见对手的绝望,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我宁愿再去面对无皮女尸,也不愿意再到这种地方来。 而这也说明,那盏灯的可怖之处,以及重要之处。 竟然会用如此复杂的一个八卦阵来守护。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我们在这洞里逗留了几乎十几个小时。 疲惫,饥饿,还有绝望不断侵蚀着我们,我们一个个神情恍惚的机械性行走着,间不许发物理,左摇右晃,确实已经到极限了。 就在我们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忽然,老王身体猛然一顿,回过头来看着我们,脸上一片狂喜。 “我闻到老鼠洞的味道了!” 第二十四章 铁头引鼠 我先是一惊,然后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是面色激动。 我忍不住想呐喊: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不过还没激动片刻,每个人的脸色又挂满了恐惧。 这时,兰蝶忽然说道:“我们也许能够走出去呢?” 我一愣,不知道兰蝶说的是什么意思。 “既然走到这里了,也许我们能够回去呢?” 兰蝶有些兴奋的继续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来的时候,就是从上边走下来的,一直往下,是一条笔直的路啊,那路的尽头出现了第一次岔路,我们选了左边的那一个进去,就到了老鼠洞,那我们现在又面对了这个岔路,又要到老鼠洞了……” 铁头激动的问:“兰蝶,你说清楚!” 兰蝶一脸灿笑:“我们现在,有可能根本就是处在我们最开始的洞里啊,就是我们刚下来面对的第一条笔直的山洞,我们现在极有可能也是在那条山洞里,我们返回去走,说不定就上去了!” 铁头估计是想到自己有可能不去面对那些老鼠,越来越激动,还有些手舞足蹈:“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一下,现在机会好不容易出现了,不要放过啊,王主任!” “呵,我看你们都累傻了吧,原地坐下休息,看看有多少汽油,把电筒的电池换上,然后吃点东西,睡一觉,休息好了,养足了精神,我们再战斗。” 这时,老王淡漠的说了一句。 兰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铁头也愤怒的跳了起来:“王主任,你怎么这么怂啊!” “我怂你奶奶个嘴儿!”老王也吼道:“你他妈不知道看看脚下的路!?” 我听到老王的话,下意识的低头看向地面,一下子就看出来端倪。 “我们之前是一路往下的,如果要原路返回,也应该是往上走,你们先看看,我们所在的这条路,如果是原路返回,是通往更深地下的走势,明白了吗?” 听到我说的话,兰蝶和铁头同时面色一变,呐呐的看着这地面的走势结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兰蝶估计也是累坏了,连这么明显的问题都没发现。 “我的天哪,怎么会这样啊!” 铁头悲嚎了一声。 兰蝶也有气无力的坐了下去,愁眉苦脸的喃喃道:“王主任,柿子,说实话我也见过不少怪事,但这次……太恐怖了,我一辈子也不想再来这里。” 呵呵,说的就想我很想再来一次一样,我心中不禁念叨。 老王叹口气:“先吃点东西,喝点水,然后睡觉吧,睡了觉,才有精神。把电筒都灭了,留一个就行了,节约电量。” 我也是累得不行了,找刚仔要了点水和几块压缩饼干,几下子就吃下了肚,躺到了地上。 兰蝶众人整修完毕之后也躺了下来,场面十分安静。 “我说兰蝶,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我开口问道。 “嗯?”兰蝶的声音显得十分疲惫。 “你是怎么认识石爷的?”我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后,兰蝶开口说道:“上一辈的事情了,之前石爷打电话来说是你们害死了他儿子,想请我母亲过来帮忙解决一下,结果我母亲没空,就叫我过来顶她,最开始,我还真以为是你们害死了肥石呢,现在看来,似乎不太像……” “本来就不是!”老王闭着眼说道:“那小兔崽子自己找死,什么东西就敢乱动,怨得了谁?” 兰蝶呵呵一笑:“我听说你们捞出来那棺椁里面有东西,第一件见到你们时,身上还有伤,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我叹了口气:“别提了,我还不是被老王坑了一手。” “哎哎哎,你个小东西,我当时不是看走了眼嘛……”老王越说声音越小,明显心虚了。 “哈哈哈,你们两个,真是逗逼。”兰蝶笑道:“那……事儿解决了吗?” 听到兰蝶的问话,我忍不住浑身一震,记忆又回到了河边的那天晚上,胸口的竟然又开始隐隐作痛。 刺入胸口的铜管,眼前一片漆黑的恐惧,和老王异于平时的表现,又浮现在我眼前。 我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思绪甩出脑海,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没有,我只是侥幸活了下来。” “别怕柿子,你放心,我跟你保证,有我老王在,你绝对不会再出事。”老王拍着胸脯保证道。 “呵呵,你不把我坑死都算我命大了。”我嘟哝了一声,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 似乎有一些感冒,鼻子不通,咳嗽。 我还算好的,其他人都被老鼠咬得遍体鳞伤,又长途跋涉,在这九宫八卦阵里迷失。 疲惫,绝望。 一觉醒来,身体不堪重负,几乎所有人都病恹恹的了。 最恼火的就是刚仔,毕竟是命根子受伤,而且又坚持走了这么久的路,看他那样子,似乎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但让我佩服的是,刚仔直到现在都还在坚持,虽说是军人,光是这毅力,就足够让我钦佩。 “再吃点东西。” 老王说道,铁头开始派发口粮,虽然我睡觉之前才吃了,不是很饿,但想到马上就要有一场恶战,体力消耗肯定必要大,所以还是要吃。 默默无声,所有人靠着石壁,安静的吃着饼干喝着水。 气氛明显有些沉重,因为即将就要和那鼠群开战了。 铁头两口就吃完了,招呼另外两个大汉,开始做起准备工作。 他将棉花搓成绳子,然后用汽油浸泡,好像古代的火绳就是这样做的。 而我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组成火圈,来抵挡老鼠的进攻。 万幸的是,我们这次进洞的物资还是准备得比较充足,目前还可以用来糟蹋。 几分钟后,老王带上了防毒面具,挥手道:“同志们,为了新中国,前进!” 我们齐齐打开手电,老王当头,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这条山洞的尽头。 老王看着一左一右两个岔路,用鼻子嗅了嗅,然后说道:“走右边。” 说完,老王带头走进右边洞穴里,我也紧跟而上,在前进了五十米之后停了下来。 老王对着铁头点了点头,铁头捂着鼻子说:“布置火圈。” 立即,四个大汉开始配合,我也加入其中,将那被汽油浸湿的棉花线,用军工胶水开始往洞壁上固定。 沿着整个山洞,从上到下,洞顶到洞壁再到洞底,无死角的按照螺旋状的模式围了两圈,彻底形成了火圈。 弄完之后,我又检查了一边。 毕竟如果老鼠群追了过来,这就是我们最后的防线。 当然,一条火圈肯定是不够用的。 之后我们用棉花线,总共布置了三个防鼠火圈。 三层防线,看上去似乎已经可以彻底隔绝老鼠穿越过来。 见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老王看向铁头,笑道:“铁头娃,你身手好,还得劳烦你去引一下老鼠。” 铁头一阵无语,默默的结果老王已经准备好的衣服,一脸委屈的开始一件件的往身上穿。 就连有两个背包都被腾了出来,准备套在他头上。 最里边是不料结实的,然后是浸了水的。 整个下来,铁头总共穿了七八件外套,十几条裤子,都是用来准备夜里防寒的衣服。 我一看,忍不住笑出了声,铁头差不多快变成一个棉花球了。 然后,两个黑衣大汉上前帮他穿上长筒军靴,将裤腿儿扎进靴子里,接着又用绳索将他的裤口紧紧地扎住,以防止老鼠顺着钻进去。 末了,将两个背包套在了他头上,用绳索固定在下巴上,最后,戴上了防毒面具,整张脸全部被遮住,武装的密不透风,铁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王又上前仔细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后,说:“老鼠这东西,攻击力你也体会过了,你进去挑逗它们,吸引一波就够了,记住,一波,来了你就跑,千万不要乱来,不要贪功,柿子说了,里面起码有几万只,要是你被围住,不用它们咬,压都能压死你。” 我也上前去拍了拍铁头的肩膀:“小心点,一定要注意安全。” 兰蝶他们也纷纷上前嘱咐,末了,我似乎听见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接着,铁头就迈着沉重的步伐,像是悲壮赴死一样,往深处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知怎么的,差点就念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第二十五章 捕鼠 我们都打开了强光手电,将光束照射向铁头,死死的注视着往深处走去的铁头。 这时,兰蝶惊呼一声;“来了。” 我也看见了。 铁头根本不知道,他的头顶上,山洞顶壁的沟槽里,竟然站了一排密密麻麻的老鼠,安静的看着下方行走的他。 我倒吸一口凉气,通过手电的光,看着那上方密密麻麻的老鼠,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都发软了。 铁头依旧毫不自知,毕竟他身上衣物太多,臃肿不堪,根本就无法抬头,视野也只有防毒面具的两个视窗,根本不开阔。 而且我发现,这些老鼠,貌似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完全超乎了一般老鼠的水平,也超乎了我的想象。 老王有些焦急的压低声音说:“准备好,要捕捉了。” 我们闻言,连忙将背包里的所有东西全部抖出来,然后将背包的口子张开,堵在地上,墙上,洞顶上,企图让冲过来的老鼠,自己钻进背包里。 做好这些准备后,我抬头看向铁头,猛然看见了洞的深处,有更多的老鼠涌了出来,甚至不用电筒,就能看到深处那密密麻麻的红光。 我立刻大吼一声:“铁头,跑!” 远处还在走着的铁头,听见我一声吼后,根本就没有一点犹豫,转身撒丫子就往回跑。 奈何穿的太臃肿了,那么多条裤子穿在腿上,就跟穿了好几条棉裤一样,裆都跨不开,那速度,就像一个孩子在漫步一样。 我心中也十分焦急焦急,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继续观察着铁头的情况。 铁头之前往里走的时候,那些老鼠只是在上方观望着。 可是当铁头转身开始跑后,那无数的老鼠就开始‘吱吱吱’的叫唤了起来。 忽然,一只老鼠跳了下来,扑在了铁头的脑袋上,开始疯狂的撕咬铁头脑袋上裹着的背包。 铁头浑身一顿,速度明显加快了,发了狂一样的呜呜吼叫着就往回跑。 这一下老鼠也发了狂了,无数的老鼠像是雨点子一样开始往下扑,开始往铁头身上扑去,扑上去就开始疯狂撕咬起来。 我顿时一阵骇然,我了个天,这些死耗子,竟然连衣服上的布料都吃! 铁头身后,老鼠大军已经到了。 我透过手电的光看去,只见到地面上一股黑色的浪潮,犹如海浪一般席卷了过来,吓得我魂飞魄散。 兰蝶也看到这一幕,急得直跺脚,大喊道:“快点跑啊!” 铁头闻言,速度又快了几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铁头的身上已经爬上来不知道多少的老鼠。 看着越来越近的铁头,老王大喝一声:“准备抓活的!” 立即,点燃行军火把。 一瞬间,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 “闪开,都他妈给老子闪开!” 铁头忽然喊叫道。 却是见他把捂住脸的背包和防毒面具揭开了,凄厉无比的嚎叫起来。 我借着手电的光芒,看得不由肝胆俱颤,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 只见铁头整个人都变成了灰色,身上毛茸茸的,就和穿了一件覆盖全身的貂皮大衣一般,老鼠密密麻麻的挂在他的身上疯狂撕咬,发出那种让人胆寒的‘咯咯咯’的磨牙声。 铁头一边夺命狂奔,一边飞快的用手在肚子跟前和眼前拍打。 看样子,似乎是有老鼠钻进了他的衣服里,千防万防总有疏漏。 “啊啊啊!草泥马啊!快他妈点火,点火,老子不行了!” 铁头凄厉的嚎叫着,很快就冲过了防线,绕过了我们,亡命的往后方跑去。 看着老鼠浪潮即将喷涌而出,兰蝶急得直跺脚:“点火啊!” “等等!” 老王大喝出声:“先捉老鼠!” 准备点火的刚仔停了下来,拿着打火机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因为大批的老鼠已经冲过了防线,开始疯狂的向我们扑来,包括点火的刚仔,裤腿上也爬了四五只老鼠。 但大多数老鼠,还是被我和兰蝶还有其他两个黑衣大汉给抓到了。 就只是五秒钟的时间,那能装很多军用物资的背包,瞬间就被老鼠给灌满了,可想而知这得又多少老鼠。 我大吼一声:“再不点火我们全得玩完!” 老王也面色焦急:“再等等,这些不够!” 我额头上已经不知道冒出几波汗水了,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看着那还有二三十米就要扑涌而来的超级老鼠大军,手已经忍不住在颤抖。 “啊!” “快快快,帮我,有只钻到我背后去了。” 两名黑衣大汉已经被先头来的老鼠钻了空子。 我顾不上他们,回头看着如同洪水猛兽般袭来的老鼠。 还有十五米! 十米! 五米! 这一刻,我连呼吸都忘了,本能的侧过头,闭上眼睛,牙齿死死的咬住。 这时,老王猛然大喝一声:“点火!” 那一直拿着打火机的刚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连忙打开了打火机,将那螺旋状的棉花火圈点燃了。 ‘轰!’ 火焰一瞬间就燃了起来。 整个山洞里,形成了一个螺旋状的火圈,燃烧着,彻底将整个山洞,隔绝成了两个部分。 没有冲过火圈的老鼠惊恐的叽叫着,连忙退后逃跑。 三层防线似乎有些多余了,以老鼠怕火的天性,一个火圈,就完全够了。 不过多一层就多一层保险,总归是没有错的。 看着火线将老鼠大军彻底隔绝后,我们在老王的招呼下,开始了捕鼠行动。 所有的人几乎都被逼疯了,再怕老鼠的人,这会儿也没有了退路。 包括兰蝶,她也根本就顾不上老鼠恶心,和被咬的风险,挽起袖子就开始直接伸手抓老鼠。 她跟前放着一个缩口的背包,两手齐抓,手一伸就是一只,然后就塞进背包里。 裤裆有伤的刚仔也咬着牙,看见老鼠就扑了上去。 铁头更是搞笑,三下五除二将之前穿的大量衣物全部脱掉,直接赤膊上阵,嘴里骂着妈卖批,把短袖一脱,在地上和石壁上乱抽。 一边抽一边去抓。 那两个黑衣大汉更是野蛮,先前的背包几乎都装满了,每个背包里不知道装了多少,包括我也是,装了起码三四十斤的老鼠。 这会儿没地方装了,他们就把裤子一脱,裤腿儿一扎,一个人牵着裤腰,另一个人直接掏出行军铲,闭着眼在地上一铲,就是十几只老鼠,直接就往裤腰里倒。 那老鼠的密度之大,数量之多,可想而知。 老王也顾不得其他了,浑然不惧身上是否还挂着老鼠,直接就去抓其他的。 我也参与了捕捉行动,也顾不上什么,只顾着弯腰徒手去抓老鼠。 但奇怪的是,老鼠被我抓住后,都只是挣扎,却并不咬我。 我感觉它不是不能咬,而是不敢咬。 我有些惊讶,将手中的老鼠丢进背包后,又去抓另外的老鼠。 结果却都是一样。 没有一只老鼠张口咬我,而且我觉得,它们在害怕。 我深吸一口气,不信邪的又抓起一只老鼠。 但是结果,由不得我不信。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抓着老鼠愣愣得站在原地。 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第一次,并不是我运气好啊。 我看着四周还在和老鼠搏斗的人们,心中惊悸不安。 “柿子,我操你大爷的,发什么愣啊!”老王对着我大吼一声。 我茫然的抬头,看向老王,而老王也正看着我,和我手中不断挣扎,就是不咬我的老鼠。 下一秒,老王愣了。 看来他也看出了什么。 “先别管,先过了这关再说!”老王冲我低声说道。 我定了定神,也只能这样,反正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也是个好事,之后有机会再问问老王,看他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个情况。 五分钟后,尘埃落定。 整个洞中,只有老鼠叽叽叽的刺耳叫声。 还有那慢慢的裤子,满满的背包。 在场的所有男人都只穿着大裤衩子,满身是血,眼睛都红了,就连我,也贡献出我的裤子。 我只能用疯狂来形容。 老王趁势大喊道:“开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