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就是重生嘛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怒意的女孩,林渊微微皱起眉头摸了摸鼻子——他随即感到手上一阵滑腻腻的恶心——,然后立刻认清了现状,换上一副笑脸。 “你不是在房间里吗,为什么我那么大声砸门也不开?!”少女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叉着腰大声质问道,颇有种泼妇骂街的感觉,“而且又是躲在房间里玩这种恶心变态的游戏?”她扭头看了看林渊面前的电脑,那上面是一个红着脸的半裸美少女。 房间昏暗异常,不仅因为是晚上,也因为那厚厚的拉上的窗帘。 然而就算再昏暗,林渊也能感受到那道仿佛是要刺破这昏暗空间直至也刺透他身体的视线。 “既然在为什么装聋?晚饭做好了还要让我给你端进屋里吗?玩这种幻想游戏能让你变得受欢迎,能让你找到女朋友吗?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一个朋友都没有!”少女依旧怒气不消,并似乎是闻到了讨厌的味道,小手无意识地在鼻端扇了扇。 林渊被这怒火淹没,却丝毫没有挣扎抵抗的迹象,只有唯唯诺诺的赔笑而已,因为他知道,那样只会让火焰更加不可收拾。 女孩看看电脑,又偏头看看林渊,终究是失去兴致,叹了口气,仿佛浑身力气被抽空似的出了房间。 “先去洗澡,然后赶紧来吃饭……”外面传来的声音跟之前的浑然不似,好像忽然苍老了几十岁一般。 “知道了。”林渊扯起太久不用以致沙哑的喉咙回道。 “真是的,为什么我非得替你挨骂不可,明明不争气的是你,受气的却是我!”林渊自言自语着,沙哑的声音显得断断续续,“不过算了,毕竟都是过去时了。但我还真是挺佩服你的,竟然能宅到猝死!如果不是我正好赶上点了,今天说不定就要上演一场生死离别的大戏了……” 某人如此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另一个某人,丝毫没有一点占用人家身体的感恩之心,也没有丝毫同为猝死大军中一员的羞耻感…… 看了眼电脑上的日期,嘀咕一句“明天回去看看吧”的莫名话语,然后随手关掉电脑,他抻了个名副其实的懒腰,“啊啊啊——好难受的感觉,该去洗澡了!” 从软椅上站起来的时候,林渊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双眼昏花,要不是及时闭上了眼扶稳桌角,现在一定又晕死在地上了。没办法的事,毕竟是孱弱到猝死过的身体,还能指望什么呢? 当林渊洗完澡,换上干净衣物,在明亮的客厅中再次看见之前的少女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是惊艳的。 乌黑柔顺的如瀑长发随意披在身后,并且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理的,连一丝细碎的绒毛也看不见;一双忽闪忽闪的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凛冬晨星的大眼睛不偏不斜,就这样收敛在远黛般的两撇细眉下;鼻梁显得十分秀气可爱,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由于生气而微微皱起的时候,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刮一刮;两瓣红唇恍若三月那淡粉色的桃花,不仅美丽,更有种青春活力在里面,它们抿在一起就像两条水蛭互相依偎着;而那被头发半遮住的耳朵,在前者墨黑色的衬托下,愈发晶莹剔透,洁白如玉,甚至凑近了能看见细微的毛细血管。 她的五官是如此精致,就像上帝的艺术品一样,然而,本就已如此绝伦的五官精妙地搭配在小小的白里晕红的瓜子脸上,她整个人立刻摇身一变,升级成为上帝的私生女! 从面部判断,少女年龄应该在16岁左右。大约一米六五高,因为很苗条,所以显得很高挑。发育似乎挺不错,颇有种雪峰起于平原的壮烈观感。 不过惊艳归惊艳,林渊心海中泛起的那一丝微澜很快平息了,复又变得光滑如镜。 这是林渊作为一个死宅的悲哀,更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悲哀(这种悲哀无关乎身体原主人)—— 固执地讨厌着三次元的女孩,一根筋地喜欢着二次元的女孩,或者说,只喜欢存在于自己想象中的女孩……也许,当喜欢的二次元女孩变成三次元女孩时,他会毫不犹豫舍弃掉这份感情吧? 之所以喜欢二次元,因为萌?之所以萌,因为二次元属性? 换句话说,喜欢二次元女孩,是因为她们是二次元的,除此之外别无它因?林渊自己也搞不懂,而这,就是他要研究的课题…… 他拉开凳子坐下,饭菜的香味肆无忌惮闯进他的鼻翼,又蹿上路对他的大脑皮层狂轰滥炸,走下路勾引肚里的馋虫咕咕直叫。 他看向食物的眼神,与饥饿的野兽看向猎物的眼神没有不同。 饿……非常饿…… 也许这具躯体的原主人有点厌食症吧,不然身板也不至于如此单薄。 在征得少女的点头同意后,林渊拿起筷子就是一阵狂戳,几乎都出现了残影,丝毫没有顾忌到旁边还坐着个美少女。 手里嘴里动作不停,脑袋的动作同样不会停。 他忙里抽闲扫了眼正细嚼慢咽的少女,心里忖度着:“虽然难以置信,这应该是‘我’的妹妹吧?刚才洗澡时仔细照了下镜子,除了太过消瘦外,相貌倒是很不错的,只是皮肤苍白了一些。两相对比一番,其实我们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再怎么荒唐,也不会像漫画一样,是‘我’忽然多出来并且怎么也甩不掉的未婚妻吧?毕竟,刚才她那种生气的架势可不是未婚妻该有的,是只有至亲才会有的。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真是又当妹妹又当妈呀……” “你吃慢点啊,要是噎住了可没人给你拍背!”少女打断了林渊的思绪,“谁让你一整天不出房间,早饭午饭都不吃,要是晚饭再不吃,指不定晚上就得饿死……”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 林渊吃得很快,却没敢吃多少。“我吃饱了。”他放下筷子说道。 然而他并没有起身,而是支起下巴看着少女。 少女并不理会他,只是心中有些奇怪,要是往常,他现在肯定又溜进房间把自己关起来了。 “有话就说!别看得我心里发毛!”少女终于放下筷子,看着林渊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说道。 林渊脸上带着些许不确定,畏首畏尾地喊到:“妹妹?” 少女不管他接下来还有没有话,粗暴地打断了他:“不要叫我妹妹,很恶心!尤其是不要在外人面前这么叫我!叫我名字,林鸢儿!” 林渊只能连连称是。他也没资格怪“妹妹”不尊重“自己”,因为是“他自己”先不尊重“自己”,乃至放弃“自己”的……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外人”一词,也就是说,“老爸老妈”至少是有一个在世的。 “咋就咱们两个人在家呢?你看,我关在房间太久以至于脑袋都出问题了……”他边说边尴尬地用手敲了敲自己脑壳。 少女甩给他一个白眼,“爸妈都出差去了,不是我们两个人难道还有鬼吗?” “哦,原来这样啊。不过,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那啥,以后还是别这样说了……吧?”林渊小心翼翼提醒了一下。 “呵,多大的人了,居然还相信鬼神之类的说法!”妹妹继续她的王之蔑视。 “小心点总没错嘛……” “不需要。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其实,在今天之前,我本来也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的……”林渊心里默默地想到。但他肯定不会说出来就是了。 “不过,虽然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但我感觉你好像跟之前有些不同了……嗯……尽管一样是畏畏缩缩,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太一样……”看见了林渊疑惑的眼神,她旋即打消了念头,“算了,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林渊心下松了一口气,心道不愧是妹妹,对老哥了若指掌。 尽管还有很多疑问,但他也不好再问。还是以后慢慢了解吧,不急于一时。 他打开电视自顾自地看了起来,等到妹妹吃完饭,才一言不发站起来,抢着拾掇碗筷盘碟,直把妹妹惊得双目圆睁,舌头打结。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啊! “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已经痛定思痛,决定做一个合格的大哥了!”林渊满脸“坚定”地说道。 “别以为帮我做一次家务就能让以前的事一笔勾销,更何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妹妹则是满脸不信,“顺便问下,痛定思痛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才啊。” “你敢耍我!” “没有耍你,我是认真的。”林渊收起玩闹之心,认真地看着妹妹说道。 “算了,不管怎样,记住你今天的话!”妹妹仿佛失去了耐心。大概,她早已就对自己这个老哥绝望了吧? “不过,我们今天一天的对话量已经超过了过去一个月的量,这一点倒是真的。” “放心吧,以后都会这样的!” “但愿如此……” ………… 夜里,躺在床上的林渊难以入眠。 这不仅是因为被褥上传来的轻微的臭味,更因为今天发生的使他世界观彻底崩塌的事件…… 第2章 好像碰见了天使 在中国东部A市的一座出租屋内,一名邋里邋遢的青年歪坐在桌前,手上的笔哗啦啦不停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他几乎整个上半身都伏在桌面上,不知是因为这样更舒服还是单纯的没了力气而已。虽然已经十月,天气转凉了,但他赤裸的上半身依旧汗水密布,不时跌落几颗没进水泥地面里。 出租屋不出所料地很逼仄,也很凌乱。由于处在地下,终年不见阳光,房间潮湿异常,可以看到墙角那一块块或白或灰或青的霉斑。屋子里最贵的东西莫过于桌上那台显然已经用过几年的笔记本电脑了。 青年仍旧在奋笔疾书,只有时候突然停下笔来,瞪着那双血丝密布的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一直到青年手边的稿纸由三指厚变成了五指厚,他才最终停下来。 “哈……哈哈……哈……”本应该高亢激昂的大笑声由于乏力气喘而变得低沉而断断续续,变得惹人发笑。如果此时有个人在旁边,我想这个人一定不会介意向他展示这笑声的本来样貌。 渐渐的,无力地撞击着这房间每个角落的笑声停下了,唯留下死寂一片。 青年艰难撑起身子,“啊……果然,人最兴奋的……时候并不是……在成功之后,甚至不在成功那一瞬间,而是……在就快成功与……成功瞬间之间的……那段时间啊……” 他想了想自己这连日来不食不寝的生活,终是扯起嘴角一笑,值了! 这一辈子,值了! 他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滞着全无,甚至是了无牵挂…… 是呀,还有什么事是值得我牵挂的呢?孤身一人的我还有什么事是可以牵挂的呢? 带着这种一时的“豁达”念头,他试图站起来活动一下僵直的四肢。 嗯,考虑到钱包的干瘪程度,或许只能吃顿烧烤来小小慰劳自己一番了,街对面那家大排档似乎就不错,晚上生意总是很好…… 回来的时候就看一看新出的动漫吧,也不知道有没有可爱的女孩子…… 啊,女孩子什么的,果然还是二次元的好啊…… 然而,他再也没有站起来。 生命最后时刻的那种释然的笑容被时间牢牢粘黏在他脸上。这一刻的他,毫无疑问是幸福的。 来时,他曾牵动几个人真心的笑容;在时,他经历过酸甜苦辣,有过嬉笑怒骂;去时,他没有让一个人为他而悲伤。 这是平凡者的一生,平凡得如一朵只被秋风垂怜的野菊花。 ………… 据某位人类学者统计,几乎每个有过濒死体验的人都曾“看见”一个广袤的黑洞。黑洞无比深邃,只“看”一眼似乎就能攫去一个人的全部神智。 现在林渊面前也有这样一个黑洞,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事实上,思考在此时是极为艰难的一件事,他的头脑很混沌,但他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自我意识已经快丧失殆尽了。 他不由自主地向着黑洞飘去,或者说是一股无形却绝对强大的力量强迫他这样做。在这股力量面前,人类所有的主观能动性,所有的意志力都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就如牵线木偶面对人类时一样。 自我意识的丧失让林渊如坠梦境,一切概念都变得模糊不清,不论空间,时间,亦或是自身。 林渊不知道向洞口飘了多久,又飘了多远,直到他如同梦中惊坐起一般遽然醒来。 醒转的瞬间林渊就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在一个与那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了。在这里,肉体是无意义的,伴随肉体而生的一切感觉也是无意义的,唯一残存下来的是知觉,或许,还有些尚未完全消逝的同样伴随肉体而生的欲望吧。 拜此所赐,他现在只能感到时间的流逝,而不能得到任何关于空间的情报。 他一边漫无目的地漂流在这片天地,一边感慨着原来死就是这么回事么?如此宁静的死!如此寂寞的死! 但他才刚刚感慨完,一道“声音”便传入他的脑海:“人类,欢迎来到死后的国度!”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林渊一惊,“你是谁?” “你可以称呼我为米迦勒,当然,这是你们人类的叫法。嗯……虽然可以这样称呼我,但我却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米迦勒。不过呢,名字也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为了方便和你交流而已,不必在意。”那个“声音”无喜无悲地“说”道。 “米迦勒么……”林渊顿了一下,“原来天使也是口吐人言的啊?”不过“话”一出口,他就立刻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白痴了。 “我说了,只是为了方便交流而已。因为你才刚从尘世脱身,还不会使用‘无名之名’,所以只能用你们人类惯用的语言概念交流。那么,还有什么疑问吗?” 林渊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果然,已经死去了么……”但他马上调整好了情绪,“那么,我现在该做什么呢?” “在人类之中,你是最接近老板的。知道为什么吗?哦,对了,你知道我老板是谁吧?”米迦勒莫名其妙地这样“说”道。 “应该是我部分同胞口中那全知全能的造物主,至真至善的上帝吧?” “是,也不是。就如同我是米迦勒,又不是米迦勒一样。那么,另外一个问题的答案呢?” “是因为我刚完成的那叠稿纸……吧?”林渊有些不确定。 “没错。你已经在纸面上证明了异次元的实在性以及次元穿梭的可行性!而你要知道,这是我们神才能涉足的领域,是人类绝不应该触碰的!”米迦勒的“话语”中难得带上了一丝威严,但很快,这点威严又消失无踪,“不过嘛,就算证明了又有什么意义呢?纸面上的东西永远是最最乏力的,撇开以人类现有的和未来的技术,要在实验条件下证明此理论的正确性是不可能的这一点不谈,哪个人会懂你的理论,哪个人会不把你当成疯子?” “你凭什么就断定实证是不可能的?”林渊显得有些不服气。 “不是我断定,是老板。就凭老板无所不知这一点!” 林渊无言以对了。或许,就如“他”所言吧。人类怎么可能做出僭越自身地位而代替造物主行使权力的举动来呢? “你还没回答我,我接下来该干什么?”他决定不深究这个问题。 “你一生中有没有什么遗憾?或者,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林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尴尬地回答道:“唉,硬要说的话,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我喜欢一些二次元的女孩,但我知道这不是爱情,因为我们连最起码的互动都没有。总是听旁人说起恋爱如何美妙,如何令人沉醉,但我完全搞不懂这是为什么。爱情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会具有这样的魔力呢?我很想去弄明白。” “还有欲望那就好办了。我这里有一件老板交给我的道具,可以帮到你。不过,需要与你的灵魂融合,这一过程会有点痛苦。” “话音”刚落,林渊就感到灵魂上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他发誓,这辈子没这么疼过。难道这就是所谓肉体疼痛与灵魂疼痛的区别,表与里的区别? 疼痛来得凛冽,去得也突然。等一切恢复如常的时候,他能知觉到自己灵魂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纯粹又复杂的东西。 “刚才给你的东西叫做‘异次元任务系统’,嗯……我刚想的名字,如果你愿意,叫它阿猫阿狗什么的都行。使用的时候心里默念‘激活’就行,不过现在先别激活。” 林渊缓过劲来“问”道:“给我这么个系统能有什么用?没有肉体的我就算去了异次元又能干嘛?” “自然会给你相应的肉体。” “那么,我应该付出什么代价呢?天使大人应该很忙,不会做徒劳无益之事吧?” “完成系统给你的任务,然后变强,这就够了。你能变强,便是对老板的回报。不过,不要以为这很简单,三天内不激活系统或者任务失败,系统都会自动送你去‘遗忘之地’,到那时,轮回转世都是奢望,更别提回来这里沐浴上帝荣光了。的确是残酷了一点,不过这就是游戏规则,毕竟,我们还有时间,‘天选之子’候补人选也是有的。” “如果我不接受呢?”林渊试探性地“问”道。 “那么你将留在这里,成为天国住民,抛却无穷苦恼,享受无尽快乐。” “毫无波澜毫无激情的日子么?真是很符合‘死’这一词汇啊。很好,我接受了。虽然看起来似乎会有很多麻烦,但总比过死人的日子强,况且,我还想去谈一场恋爱。” “祝你旅途顺利,我的朋友!” 之后,林渊便再度失去意识。 …………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怒意的女孩,林渊微微皱起眉头摸了摸鼻子——他随即感到手上一阵滑腻腻的恶心——,然后立刻认清了现状,换上一副笑脸。 ………… ………… 第3章 去Tokyo,捉crow 不管怎么说,林渊已经身心俱疲了,终于在后半夜沉入了无梦的安眠。 直到高悬的太阳挥洒出大片金芒,刺得眼睛有些难受,他才迷迷糊糊地从被窝爬了起来。 洗漱完毕后来到客厅,没有发现妹妹的踪影,大概是在自己房间或是外出了吧。餐桌上摆着一份精心准备的营养早餐,不用说,肯定是留给自己的了。 三两下解决了早餐,收拾好餐具,回房准备一下,林渊便出门了。 从昨晚透过窗玻璃看到的依稀夜景判断,这里应该同样处在A市,那个他待了好几年,却并不算多熟悉的城市。 转了几趟公交车,终于再次踏上了熟悉的街道,身份和心态的转变,让他颇多感慨。 如果是以前,看见这车水马龙,高楼广厦,人声鼎沸的景象,他大概会感叹一句:“城市再大,无我容身之所;熙熙攘攘,无我记挂之人”吧。 但现在,他尝试着更多地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这一切。 是啊,根本不用那么多徒劳的慨叹,因为,在你所慨叹的路人眼中,你也只是一个让他偶尔慨叹一下的路人罢了。你永远无法因为两声叹息,就得到来自路人的关切和善意。 一路躲过监控探头,他轻车熟路来到了之前租住的地下室门前,从门外看来,似乎一切如常。 “大概房东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房客已经身亡了吧。”林渊自嘲地笑了笑。 事实上,不到月底收租金的时候,房东绝不会过来多看他一眼。也许,在房东眼中,林渊就是一个不求上进得过且过的怠惰年轻人而已。林渊知道,这种评价是无可厚非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轻轻推开那从来不上锁的房间,一阵让人五内翻腾的尸臭味就侵袭了林渊。他掩住鼻子,侧身进入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他能看见“自己”仍旧坐在桌前,脑袋向后仰垂下搭在椅背上,一条条几乎小指粗的粉红色的蛆在眼眶鼻孔和嘴里钻来钻去,享受着这场腐肉盛宴。 地上是一些掉下来后再也回不去的蛆虫的干瘪尸体,已经被空气氧化变得黢黑了。 还有一些苍蝇嗡嗡嗡地拍打着透明的翅膀相互追逐,交尾。 让一个人看着自己慢慢腐败的尸体,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至少林渊是形容不出来的。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感觉一定比看着几具甚至几十具陌生人的尸体来得猛烈。 室内的空气似乎变得格外沉闷而阴冷,让林渊汗毛倒竖,几乎窒息。他大口喘息了几下,尽量避开尸体不看,快步走到桌前,拿起了那叠厚厚的稿纸。 临出门前,他回过头来看了“自己” 最后一眼,用浓重的鼻音低低说了句:“永别了,老伙计……”然后便毅然转身,开门离去了。 后面的事不需要自己操心了,尸体的处理有警察,自己去处理反而会惹出一大堆麻烦。况且,他对躯壳并没有什么执念,自己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么?那就足够了。只是苦了房东,不过林渊也只能在心里说句抱歉而已。 他拿走了稿纸,因为他不想死后还背负一个“疯子”的骂名,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人能看懂他的遗产,他也不希望自己死后才得到一个“天才”的称号。这都毫无意义…… ………… 从中午回到家做饭的妹妹口中,林渊又旁敲侧击得到了一些情报: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叫林渊(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由于某些特别的原因),现年18岁,长林鸢儿两岁,于A市第三高中读高三。父母由于工作原因,很少在家,平时就他们兄妹两人。 吃过晚饭后再次在妹妹讶异的目光下刷完碗筷的林渊回到房间,拉上窗帘,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收拾好心情,林渊心里默念一句:“激活”。 “叮—— “系统初始化中…… “系统初始化成功,现在开始为您服务!请确定系统名称!”不出所料,冰冷的不含一丝感情的机械音。 同时,林渊看见眼前虚空中出现一团白色光球。 “嗯……要叫啥名字才能显得逼格高呢?我想想……创世神系统?” “格式错误!请重新输入!” “格式错误是什么情况?那么,上帝系统!”林渊试着翻了个身,眼前的光球同样跟着翻转了过来。 “格式错误!请宿主务必不要再挑衅主之威严!否则后果自负!”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不过却多了些警告意味。 “看来你的主还是一个自恋的家伙……” “主之荣光需要一切意识体共同维护!” “好好好,那就叫你‘来福’吧!反正米迦勒说叫阿猫阿狗都行……” “格式正确!系统正式更名为‘来福’!被唤醒所需词汇——来福——已记录!” “喂喂喂!我开玩笑的,能取消么?”开玩笑,怎么能叫这种名字呢?! “系统名一经锁定,无法更改!” “……” “请确定系统外形!” 林渊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做到把一个美少女称作“来福”,于是回答道:“哈巴狗长啥样你就啥样!” “外形修改成功!请确定系统声音!” “如果土狗能说话,就用那种声音!”林渊已经豁出去了。 “声音修改成功!” 于是,林渊能看到自己眼前多了条能说话的蠢萌哈巴狗…… 好想去死! “能量储备充足,请问宿主是否开启第一次次元旅途。” “能量?” “系统所使用的能源为您所预测存在的真二象性粒子,它们将可以让您顺着这个世界的具有具象化趋势的意识定向穿越至由此种意识所创造的实体世界!就如您所证明的一样,精神和物质并不是截然分开的,只是互相转化往往很艰难。” “我还以为你会用什么超科学的手段呢,真是失望……”林渊一脸可惜,仿佛错失一个大好机会似的说道。 “上帝创造科学法则,并使万事万物依照此法则运动,我也不例外。在今天的人类看来是超自然的现象,必定也由某些尚未被人类发现的科学法则所决定。就如灵魂说,现在看来必定是怪力乱神,然而你知道,这是科学的一部分。” “那么,据我所知,这种真二象性粒子是极难捕捉收集的,也就是说,充能到足够一次次元旅行需要很久?” “被动捕捉收集确实很难,但我可以用已知的常见粒子制造这种粒子,这样下来充能一次并不需要太久!” “原来我一开始的想法就错了么……”林渊絮絮低语,“我可以自主选择世界么?” “不可以!宿主当前权限等级不够!” “那我就一个小小的要求,能不能只去动漫世界,而且不要去恐怖类型的动漫世界?” “第一个要求可以满足,第二个无能为力!” “那么,我如果去了异次元,这边的世界该怎么办呢?” “两个不同的次元处于不同的时空体系中,不论您在那个时空待多久,这里都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林渊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对了,你现在的样子是只有我能看见么?还是说……” “我可以随心转变存在状态,当我借助粒子物质化时,谁都能看得见。” “原来如此。”林渊做出恍然大悟状,“话说回来,你能更像狗一样么?更多地对我撒娇,对我摇尾乞怜,更多地依赖我……光有外形有什么用,性格不像啊!来,给爷舔舔手。”林渊说着伸手去摸来福的脑袋。 “如你所愿,我的主人!听说,狗是会咬人的……唔汪——” “啊,快松开!我的手啊!完了,要得疯狗病了!” 好不容易甩开了来福,林渊眼中噙着泪水,“反正没事,我的日语也算是学过的,那就开始旅途吧!” “叮—— “第一次次元旅途开始!定位世界:东京暗鸦! “准备完毕,穿梭开始!” PS.再补充一下设定。 由于异次元世界是由我们这些死宅靠想象创造出来的,既然每个人的想象肯定都会有所不同,那么凭什么那个世界还能按照官方剧本展开呢?那是因为,不同的想象所具象化出的事物必定不同,必定存在逻辑上的矛盾冲突。而这种逻辑的矛盾冲突必然不被那个世界允许,于是便被抹消了,剩下的就是由为数最多的官方版想象所确定的事物。 另外一点,就算主角去了异次元,搞出一些大动作,这个次元的事件会按照这个世界的宏观因果律发展吗?不会再受到官方剧本的**吗?答案是不会!为什么?别问我,请问万能的来福,都是它搞的鬼…… 最后一点,如相对论所预言,时间并不是均匀而不可逆的,也就是说,时空穿梭是可能的。人是时间点生物,一个人永远只能处在某一个时间点上,但除了这一时间点,还有无数个并存的时间点共同构成事件的始末,而连接各个时间点的要素就是宏观的决定论(微观粒子的不确定性原理就不作考虑了)。来福要做就是,从无数的静止时间点画面中选择一幅,然后穿越过去。 设定什么的就不要纠结啦,随便怎样啦,看情节才是正道。 第4章 强吻什么的好暴力 “来福啊,你说你怎么好死不死就选了这么个地方呢?我过去不是被虐菜吗?!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林渊抱着头嗷嗷大叫。 “危险无处不在,就算是宅在家里不是也可能猝死么?所以,关键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心,因为之前看见了‘死’并且活着回来了的关系,你已经开启了阴阳眼——哦,在这个世界这种能力叫做‘见鬼’——,也因此,你的阴阳术天赋提升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来福一边维系着次元通道的畅通一边回答道。 “很高……是多高?” “十层楼那么高!” “有这么打比方的吗?!” “……” 一人一狗互相扯着皮,没过多久便眼前景象一变,终是踏上了异次元的土地。 与此同时,坐落于东京涉谷的阴阳塾内,老塾长仓桥美代瞪起略显浑浊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占星罗盘。 罗盘上面星罗密布,还爬着一个个复杂的符号,似乎能让最麻木的人心里也升起好奇感和探索欲。 每时每刻,罗盘上都有一些星辰消失,也有一些星辰诞生,而这所有的星辰都在盘上按早已规划好的轨迹运动,直到……一颗无比耀眼的星辰出现,打乱了这所有的一切…… 塾长轻轻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说道:“无命之人么……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深刻体会到自己的占星术是多么强大,同时又是多么无力啊……看来我是真的不服老不行啊!不知道泰纯有没有发现这件事……” “喵——” 一只花猫睡在老人身旁,边打哈欠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土御门本家后山神社。 “总算是到了……啊……好漂亮!这就是所谓的‘见鬼之力’么?能够看见万物的气息,还真是有趣呢……咦?喂……来福,看来你的晚餐有着落了!” 来福甩给某人一个狗之蔑视。 夏季清澈的星空下,一名少年和一名少女的双唇紧密贴合在一起,少年的双颊漾出了若隐若现的红晕。他的视线越过了亲吻自己的金发少女,看向站在神社门牌下的另一名身着浴衣的少女,并竭尽全力地表示着自己的无辜。 当然是很无辜的,任谁双手被式神缚住又被提到半空中,都不可能对突如其来的亲吻做出丝毫抵抗。 少女明白他的无辜,也很想去体谅他,然而这可悲的理性终究被决堤的泪水所冲毁。 我想去原谅你,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 但是,但是……心好痛……我该怎样做才能大度到若无其事的接受这一切? 五彩斑斓的烟花于夜空纷繁绽放,燃尽的花朵发出隐隐的凄鸣,无奈地飘落进了那条横亘天空的银色长河。 充盈的泪水和盛放的花火让少女的眼睛格外明亮,对少年来说这有些明亮过了头,以致刺得他心脏隐隐生疼。 “啊啊啊,好可怜的夏目……”林渊感叹了一句,只是这随意的语气很让人怀疑他的诚意。 “不过我好像也做不了什么,还是静静躲在角落看戏吧。” 大连寺铃鹿(金发少女)收回双唇,放下了土御门春虎(少年),“那么,要好好去传话哦,亲爱的~?”然后便坐在人造式神肩上翩然远去了。 春虎慌忙站起身,跑到了北斗(浴衣少女,土御门夏目的式神)面前,“不要紧吧,北斗?” 北斗握起双拳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说道:“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啊……春虎。我跑掉你也不来追,一回来就看到这种事……亲吻……什么的……” “你也看到了吧,她那纯粹是恶作剧啊!话说为什么是你哭啊,被强吻的人……”春虎慌乱地解释着。 然而少女一把推开了他,“笨老虎!当然是因为伤心因为寂寞因为难过啊!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亲吻了啊”高声说完这句话,少女便转身独自离开了。 春虎呆呆望着北斗寂寞而单薄的背影,心里更觉疼痛了。 “不追上去么?”林渊从不远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春虎看看来人,见是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也就不觉得太过生分了,“我已经向她好好解释清楚了,再追过去也没有用……” “你还真是傻!你去追她,这一行为本身就是最有用的。你不是喜欢她么?”嗯,我这个小处男今天就冒充一下恋爱大师,“你是想让如此孤独无助的女孩子在这种时刻一个人冷静冷静吗?” 春虎似乎被林渊蹩脚的日语弄迷糊了,又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总之,他道过一声谢,就径直追出去了。 “爱……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绪呢?来福,你知道么?” 来福一脸懵逼地摇了摇狗头,“数据库无相关资料!” 唉,看来哪天得给它找一条漂亮的母狗…… 林渊收起了飘飞的思绪,问道:“不是说会有完不成就被抹杀的任务吗?那么任务是什么?” “世界任务已激活:复活土御门夜光,并得到夜光的咒术传承! “任务完成奖励:自由属性点×20,肌体改造液×1! “宿主当前属性:力量4,体力3,速度7,敏捷(注:此敏捷为神经反射速度)32,意志力?,智力?,欲望1(注:正常成年人属性均为10点)。由于评估方法局限,部分精神属性量化不能!” “废宅果然是这样的身体属性啊,惨不忍睹……话说回来,肌体改造液是什么?” “肌体改造液:用于提升身体潜能,增加属性上阈的液体。使用方法:口服。” 林渊点头表示理解。 “任务没有时间限制吧?” “系统不会主动限制任务时间!” “那就好。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点奖励也太抠门了吧!难道你私饱中囊了?”林渊神色不善地盯住来福。 “系统奖励本就有限,其它一切隐性奖励要靠宿主自己争取!在每个世界,系统均只会发布一个任务,给予宿主充分的自由度!而宿主在异次元世界中所能明确其归属权的一切物品,或一切自愿追随宿主的意识体,只要不与宿主原世界存在冲突,均可带离本世界!” “好吧,这样还差不多……那么,来福,难得来了,我们就出去逛逛祭典吧!虽然身无分文就是了……”某人笑了笑,只是某只狗难以分辨这到底是释然的笑容还是苦涩的笑容。 ………… 夏日祭典果然是很热闹的啊!街道两边分立着数不清的店铺,卖小饰品的、卖小吃的、兜金鱼的、打玩具枪的……各种各类一应俱全。 平时再忙碌的人们,在这个晚上也会穿上休闲的浴衣,三五结群,说说笑笑地穿行于并不宽阔的街道上,似要把连日来的烦恼和压力尽数驱散。 这里是大人们难道的休憩之所,更是孩子们宝贵的玩乐之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总是有小孩子追逐打闹的身影浮现而后快速消失,说不定还会有一两个冒失的孩子撞在你的身上,羞赧地道一声歉然后立马跑开。 虽然身无分文,林渊也颇能乐在其中。不得不承认,情绪的感染能力真的很强,而其中又以快乐为甚——在此种氛围下,就算是一个破产的酒鬼也不能绷起一张脸吧? 哎?等等,我看见了谁? “那边那个美少女,螺旋锥双马尾……没错,就是你,能过来一下吗?” “哈?你以为自己是在跟谁说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铃鹿放下手中的玩具枪,转过头来不爽地应道。 这家伙是谁啊?真让人火大!看起来比我大一点,难道是什么地痞流氓?那你可找错对象了! 铃鹿从嘴里取出苹果糖,最后舔了口,便扔在地上用脚碾碎了。 “那个嘛……你不过来我倒是没什么损失啦。不过,你可能损失就很大了……”林渊摊开手遗憾地说道。 “那我姑且听你说一说好了,”铃鹿动脚向林渊走去,“要是敢骗我,你死定了!” “你叫大连寺铃鹿?” “既然知道还问!” “你有个可怜的哥哥叫……叫什么来着?噢,大连寺利矢。” “知道这一点也不奇怪。”对于眼前这个男生到底要说什么,铃鹿更加疑惑了。 “我还知道你想复活他,对吧?” 铃鹿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里不适合说话,跟我来!” 林渊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直到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才在对方的示意下停下脚步。 “你到底是什么人?据我所知,阴阳厅没有你这么个人。” “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路人罢了,嗯,一个好心的路人!”某人的脸上现在一定挂着一副得意洋洋的笑容。 “好心?真看不出来。” “别这么盯着我看啊,我可是有视线恐惧症的人!啊,不对,以前有!现在完全没有了!真的!完全没有了!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看虫子的眼神。” “算了,懒得跟小屁孩计较什么……”林渊大度地挥挥手,表示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殊不知这句话算是踩到了猫尾巴。 “谁是小屁孩了?我哪里小了?” “胸小!心比胸更小!” 喂喂喂,你这么直白真的好么? 铃鹿不甘心地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部,不服气地哼道:“胸小以后就会大起来了!说我胸小我勉为其难地承认了,但是我要你收回说我心小的话!” 林渊看着铃鹿,可惜地摇了摇头,“如果你心理足够成熟,就应该知道,以你目前的能力,是不可能施展‘泰山府君祭’来复活你哥哥的!这道理旁人都懂,你却因被感情蒙蔽了心智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铃鹿死命地摇了摇头,狠狠瞪着林渊,一字一句说道:“你懂我什么?你口中的旁人又懂我什么?不要来搞笑了!” “我甚至比你自己更懂你……” 主啊,原谅我如此大言不惭地欺骗一个懵懂的小女孩。 “哦?我倒要知道你凭什么这么懂我!” “我懂你有多爱自己的哥哥,爱到可以随时为他献出生命;我懂失去至亲之人的感受,因为我也有不止一次的这种经历;我懂你作为史上最年轻‘十二神将’的高傲,高傲到自以为可以驾驭‘泰山府君祭’这种禁忌咒术。这些我全部都懂。如果我是你,我想我肯定也会罔顾无数阻拦施展禁术来复活哥哥。” “哼,既然如此,那你就没有资格劝阻我!话说,我为什么要一直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反正你是来阻止我的对吧?”铃鹿满脸不耐烦的表情,似乎是想要离开了。 “资格这种东西从来都不需要,更何况,我毕竟不是你,也没有跟你身在同样的处境。我阻止你,只是不想让你失败之后徒增伤感,甚至出现危险罢了,也不希望你失败后让无辜的人吞下你的恶果。如你所知,夜光因为这个咒术的失败已经引发过一次大规模的灵灾了。你想让昔日的惨象重演吗?” “哼!夜光失败的根本不是‘泰山府君祭’,而是更高位的咒术系统,因为,他已经转生到土御门夏目身上!我也一定会成功!”铃鹿几乎咬牙切齿了。 “夜光成没成功我们暂且不谈——毕竟认定夏目是夜光转生的人正是夏目的父亲,但你绝不会不会成功!希望你不要孤注一掷!这样吧,我可以答应你,以后会帮你复活你哥哥,所以你现在先别急可以吗?” “哈哈!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你认定我做不到的事?真是笑死人了!” “不管你信不信,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只要你能等的话。” “等?是要等多久?哈哈……”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呵呵……”林渊不敢去看铃鹿的眼睛,只能挠着脑袋傻呵呵地如此说道。 “哼,疯人疯语,浪费我时间罢了!”铃鹿并不相信他的话,转身往回走去。 “和我比起来,你现在更像疯子。最后提醒一句,我的承诺永久有效!既然你一定要去撞南墙,那么失败之后,记得保管好你哥哥的肉体,我会帮你的……我叫小林渊……”林渊梗起脖子向那曼妙的背影喊道。 最后几个音节如波纹般在空旷的四野散开,一直传出去很远…… “玩弄完无知少女,精神上是满足了,然而肚子有点饿了……晚上应该多吃点的……来福,我们应该去找点食物。” “我不饿。” “我当然知道你不饿,刚才狗粮早管饱了!但是我饿啊!” “唔汪——” “啊啊啊……我错了,快松口!不然我要叫了!” 第5章 饿了怎么办? “你还要在这里坐多久?” “再多坐坐,至少等肚子不那么饿了我再起来……话说,靠吸收环境中的那点灵气来填肚子真不是个事儿啊!小说里不是可以靠灵气辟谷吗?为什么我就不行!” “……” “你那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很欠揍知道么?我成为三无人士难道不是你的错吗?你好歹给我安排一个身份啊!你不知道现在合法的打工地点都是要身份证的吗?!” “路人就得有作为路人的觉悟,我们穿梭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本来就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跟我们对应,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我要是真饿死了该怎么办?!” “你都死了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送你去‘死灵湖’了……” “混蛋啊!” “不用喊出来我也能听到。你看看,你把周围的人都吓到了……” “我想咬死你!” “都说了不用说出来,难道是饿傻了?” 林渊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虚弱地向路人们施以抱歉的笑容。 “姑且是来到涉谷了,也看到阴阳塾了,但是我可是一直走路走过来的!更关键的是,从前天晚上到现在,我一口饭都没吃!要不是还能走走停停地吸收点灵气维系必要的生命活动,我想我一定已经死了!想先找份工作,还他妈跟我要身份证?! “还好现在是夏天,就算睡在大街上也没问题,要是冬天,第二天早上扫街的阿姨就会发现一具冻僵的尸体!昨晚露宿时还碰上了警察盘问,我又无法解释自己的身份,要不是溜的快,我都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了! “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要靠乞讨才能生存下去吗?虽然自古成大事者多要苦心志,劳筋骨,饿体肤,但是就算经历了这些我也不觉得状况会有丝毫转变啊!说到底,我是‘偷渡者’啊! “肚子这么饿,让我身上黏糊糊的感觉都变迟钝了!明明之前出了那么多汗,我想洗澡啊! “别提什么学习阴阳术,什么变强,什么复活夜光的鬼话了!我马上就要变身成为一个脏兮兮连狗都不会看一眼的乞丐了! “…… “……” 抱怨一句接一句,到最后,林渊又不自觉地说出了口,引来周围一阵或同情或厌恶的目光。 “啊?咦?感谢!好人有好报!祝您长大后倾国倾城,追求者如扑火的飞蛾般络绎不绝!”林渊看着小女孩惊慌远去而后拉住妈妈衣角的背影激动地说道。 在他面前,是一个未开封的起司面包…… 林渊看向面包的眼神像是猫看见了老鼠狼看见了羊,总之接下来的画面惨不忍睹…… “哟,少年。初次见面,我叫大友阵。”说话的是一个两条木腿一条肉腿的长发眼镜男,看起来大约30岁。 “您好!初次见面,我叫小林渊。” 对林渊而言,眼前之人有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亲和气质。 “我见你已经在这条街上徘徊一整天了,是有什么困难吗?可以的话,也许我能帮上一点忙。” 恢复了一些体力,林渊慢慢站了起来,然后可怜兮兮地对男人说道:“如您所见,我无家可归,无工作可做,正在这条街上等死!” “那还真是灾难啊。不过为什么不去找一份工作呢,既然你如此年轻?”虽然大友阵脸上挂着一副笑容,但林渊丝毫不觉得这是嘲笑,更像是善意的鼓励。 “这个……那个……有各种原因啦……嗯……主要是身份有点问题……我是‘偷渡’过来的……”林渊眼睛有些躲闪。 “原来如此啊。”大友似乎丝毫不介意林渊的身份,“那么,我倒是可以介绍给你一份工作,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有有有!是什么工作?只要能填饱肚子又不违法乱纪,我啥都做!”话是这么说,但林渊知道这位于阴阳塾任教的大友阵老师是很善良的,不会让他干些头疼的工作。 大友跺了剁木质的右腿,“阴阳塾知道吧?喏,就是那边那栋很高的建筑。”他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目前塾内正缺少一个图书管理员,而式神——不论低等使役式还是人造式,都很难胜任这份工作,所以,也许你可以试试?” “我要做!不,是求您让我做!”林渊似乎看见大友阵背后忽然伸展出一对洁白的羽翼…… “啊哈哈……既然你想做,就跟我来吧。” ………… 在大友的带领下,顺利地在看门的石制貔貅样貌式神“阿尔法”和“欧米伽”处做好登记,林渊总算进入了阴阳塾。 说起来都是泪啊! “因为现在正是暑假,绝大多数学生都回家了,所以图书室经常没有什么人,也就不需要花多大工夫来打理,等开学了你可能就会有点忙了……”大友带林渊进入电梯,按下开关后继续说道: “我在塾内为一年生代课,就住在这里,所以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教师寓所找我。图书室很大,有很多书,这些你都是可以随意翻阅的,只是小心别损坏了,嘛,这一点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 “塾内就只有你一个图书管理员,所以可能会比较寂寞,尤其现在又是暑假,连学生也见不到几个。” 林渊拍着胸脯表示:“这点您放心,我最不怕的就是寂寞!” “那就好。” “不过,为什么您说的话都是以我能拿到这份工作为前提进行的?您不是只是一个老师么?难道还有多大实权?” “啊哈哈……哪有什么实权,只是我们塾长很好说话而已。”大友大笑着说道,只是林渊觉得不管怎么看这都是掩饰的笑容。 “叮咚——” “啊,到了。走,我们去塾长办公室。” “好的。” 虽然感觉塾长不会那么好说话,虽然感觉心里很忐忑,但是我也只有选择相信你了!老师,你一定要给力啊!我的小命,现在半条就捏在你手里! “咚咚咚——” “大友老师么?请进。” “打扰了!” 后脚进到办公室并关上门,林渊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办公桌后的老人身上。 老人正在低头阅读着什么文件,微皱的眉头配上脸上的皱纹让她显得更加苍老,而那种苍老面容所自带的慈祥感又被她身上端庄的气质所中和。她面前的桌上除了成堆的文件,还有一只盘成一个圈的花猫,它此时稍微侧过头来看了眼林渊,随即失去兴致似的又将头埋在了腿间。 林渊知道,她叫仓桥美代,花猫则是她的使役式神。 “塾长,您还是别太过劳累了,适当休息一下吧,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人累垮了就毫无意义了。”大友颇感无奈地对老人说道,仿佛这番话已经说过了无数次 “谢谢好意,不过我还没那么年老体衰呢!”仓桥美代有些不服输地抬起头,然而下一瞬间她就愣住了。 直到大友叫了她好一会儿,她才从失神的状态回转过来,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渊,“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人果然喜欢走神……”林渊心里默默说了句。 “您怎么了?我还是头一次见您如此失神呢……” 老人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摇摇头,“我没事,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没事就好。是这样的,我们阴阳塾的图书管理员前几天不是请辞回乡了么?我就想,现在是不是可以让他接任呢?反正并不是什么重要……”他指了一指身旁的林渊。 “没问题!你去安排吧!只是安排完之后,记得来我这里汇报一下。” “明白!” 塾长的爽快大大超出了林渊的预料,他原本以为至少会因为身份问题遇到一些阻力,然后这些阻力会被大友老师一点点清除掉。 “看吧,我说过,塾长很通情达理的……” 之后大友带着林渊去了图书室、学生食堂和男生宿舍等地方,再交代几句话便离开了。 林渊美滋滋洗了个澡,再换上工作服,看了眼时间,便决定前去食堂等着开午饭。 嗯,喂饱肚皮之后就去图书室。要了解一个世界,最好最快的办法就是阅读这个世界的主流书籍…… ………… 阴阳塾顶部,塾长办公室。 “您是说渊君就是那个异界来客?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吗?”大友脸上依旧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从他身上稀薄而不成体系的灵气判断,他绝对不可能会什么强大的阴阳术,更不可能会那种能遮蔽星轨来阻止我进行星咏的阴阳术!” “但是,再怎么说,这也……噢?难怪他之前会说自己是‘偷渡’过来的……原来竟是这种偷渡么……” 大友不会去怀疑是否是塾长的占星术出现了问题,因为,到今天为止,作为最为出色的星咏师,她还从未出过错!这件事虽然难以接受,但并不是不能接受,只是需要一些缓冲的余地。 “虽然他看起来弱的可怜,没有丝毫威胁,但也不能放松警惕。以后,监视他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大友老师。你要做的就是弄清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也是我会同意让他留在这里工作的原因。” “不过,虽说是异界的客人,也不一定就有什么坏的打算。从我跟他有限的接触中,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并非那种有野心的人……所以,除了监视他除外,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学生一样对待……”大友阵用拐杖有节拍地扣着地板,若有所思地说道。 “嘛,你看人一向很准,我可是很信任你的哟,大友老师!” 第6章 说会失败你不信 “啊,还真是空无一人呢!”林渊对着偌大的图书室,发出一声没人能听见的叹息,“不过正合我意,我想我应该抓紧时间学习阴阳术了,不然怎么能亲手复活土御门夜光?” 各种各样封面古朴的书籍陈列在环绕整个房间的圆形书架上,房间中间地带则是阅读区域,整齐地摆放着桌椅。 林渊每每在一排书架前逗留一会儿,挑几本书大略翻看一下,便转向紧挨着的另一排书架,就这样一直从一楼翻看到了二楼。 时间轻轻翻过了一页页纸张,他终于在最后一排书架前停下,而此时的窗外天已擦黑。 “大致看了下,撇开只占少数的非阴阳学著作不谈,阴阳学著作大致可以分为式神类、咒术类和形代类三类,三大类之下又分枝出许多子类。”他停顿了一下,又自言自语道: “不过,奇怪的是,很难找到有关灵魂理论方面的著作,大多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叙述而已……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还是开始系统的学习吧!嗯,我想想……刚才那本《泛式阴阳术概要》就挺适合用来入门的……” 在林渊沉浸于知识的瀚海中以致又忘记了吃晚饭的同时,土御门本家后山神社再度上演了一出大戏。 “北斗?它叫……北斗……么?”春虎两眼发愣地盯着夏目召唤出来的龙形式神喃喃自语着。 紧接着他又想起,就在不久前,北斗——那个天真而活泼的女孩,为了保护他而以身体挡住了铃鹿的暴走的“人造式”土蜘蛛,最终在他自责悔恨的怀里化成一张符纸。 事实上,他从未怀疑过那个陪伴了他几年之久、有泪有笑的北斗会是式神,哪怕到现在也仍旧存疑。 两个都叫北斗,而且大概都是式神,他们之间是否存在什么关系呢? 但没有时间给他发愣了,他必须尽快阻止铃鹿的“泰山府君祭”,以避免出现难以挽回的灾厄。 “夏目,这条龙……” “那孩子是我的王牌,侍奉于代代家主的‘使役式’,土御门家的守护神,是为数不多的真正的龙!”夏目一边骑着踏空而行的“雪风(外形为白马的使役式)”一边回答道。 “既然有这种家伙就早点放出来啊……” “我还不能熟练地驾驭它……” 尽管强撑了一会儿,然而,他们两人跟作为“十二神将”之一的铃鹿相比差距还是太大了,更何况,铃鹿早已为今天做了诸多准备。 春虎和夏目被铃鹿用自己的血所画的无数符纸压在地上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完成仪式。 “阴阳师大连寺铃鹿,谨此向泰山府君及冥道诸神奉以诚恳的请愿。” 庄重念完这句话,铃鹿手中的符纸自行飞起,在“啪”的合掌声中燃起一阵橘黄色的火焰。 而那只通过接吻种入春虎体内,然后夺取了夏目灵力的纸蜂,也在此时没入了祭坛上的大连寺利矢的胸口中。 一道在夜空下无比刺目的金光从利矢身上冲天而起,直没入天空黑压压的云层中。这道金光似乎是打通了生与死、灵与肉的通道,只见一股漆黑如墨宛若瘴气的力量从云层中倒卷而下,直指利矢的躯体。 “夏目,这……这家伙……是……” “我……我不知道……但是,这绝对不是神明……” 两人的语气都显得有些颤抖。 待一切平息之后。 “哥哥?哥哥?”铃鹿跪倒在利矢的身旁,牵起他的手,以前所未见的温柔语调喊道。 见利矢有了反应,并坐起了身,铃鹿眼里迅速氲满了一层雾气,在火光之下一闪一闪的。 “哥哥!”少女紧紧抱住了哥哥,就像一松手他就会再度离去一样。 然而利矢却露出了无比邪恶的笑容,并猛然伸手狠狠掐住了妹妹的脖子,阴测测地说道:“还不够……铃鹿,还不够……不够啊……铃鹿……” “再等等……哥哥……我会……给你的……会把我的生命……给你的……所以……再稍微……在一起……”被扼住咽喉的少女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卑微的请求。(注:在铃鹿的认知中,泰山府君祭必须以施术者的生命作为代价才能成功。) 然而,铃鹿是不可能就这么交代在这里的,不然接下来的21集动画要怎么编? 所以,万恶的主角光环爆发了。 从未修习过阴阳术的春虎大发神威,硬是凭借蛮力挣开了身上的符纸,然后又帮夏目脱离了困境。 春虎前去尝试阻止利矢,他将自己装有大量土御门家咒具的木箧砸向了利矢,“拜托了,土御门家的血脉!” “果然,您还是无意改变心意吗?” “嗯,抱歉。” “我会等您的,无论经过多少岁月,因为,我是属于您的,夜光大人。” 被月光所照亮的屋子中,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进行了这样的对话。 而对于春虎来说,脑海中突然闪过的这一模糊场景并不能让他印象深刻。 “……五行连环,急急如律令!”夏目吟诵咒语的声音马上把他从失神状态拉了回来。 一个白色的五芒星浮现在空中,将之前那个本来已经合拢的通道再度打开。 “不可以看上面,看了的话灵魂会被带走的!”夏目如是说完就把春虎扑倒在了地上,并捂住他的眼睛。 那团黑色的恶灵终于是抵挡不住,被强行拉入了通道之中。 铃鹿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眼泪仍旧止不住地掉,下面的土地已经**了一大块。 春虎正想抛下对她间接“害死”北斗的恨意来安慰她几句,但忽然看见她止住了哭泣,并且努力站起了身。 “如他所言,我真的失败了……那个,根本就不是哥哥……记忆中的哥哥是那样温柔……”铃鹿心里默默想到。 她擦一擦眼泪,用犹自哽咽的声音对春虎和夏目说道:“对于你们的……救命之恩,我很……感激,以后……必定报答……” 说完,不等听到回答,她便召唤出人造式神“阿修罗”,带着哥哥的遗体离去了。 “唉……希望她能好好汲取教训,安葬好她哥哥,以后不要再尝试这种禁术了吧……” “嗯,但愿如此。” ………… 这天晚上,某人又在床上饿得死去活来…… ………… 虽然正值暑假,但图书室也不是没有一个学生,大多数时候还是会稀稀拉拉地有几个。林渊就混迹于这群学生之中,他不说,恐怕都没人知道原来他是工作人员。 这样三点一线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通过这几天疯狂的看书学习思考,林渊以非人的速度掌握了很多东西,但是也积累了不少自己难以独力弄明白的问题。虽说可以直接去找大友老师,但是因为嫌麻烦也就一直没去。 事到如今看来必须得去一趟了,否则堆积太多问题十分影响学习效率。 林渊把这些天遇到的问题全部整理好,写在纸上,便打算去离图书室不算近的教师寓所。 然而,才刚走几步路,他就改变了主意。 等等,我看见了谁?塾长的宝贝孙女,仓桥京子?我记得她好像也是一枚学霸来着,不如问她试试吧? “你好同学,初次见面!我叫小林渊。”林渊努力扯出一个最善意的笑容,对椅子上正捧着一本大部头猛啃的京子说道。 “啊?”突如其来的声音确实吓了京子一跳,她把书放在桌上,偏过头来看着林渊,疑惑地说道:“噢,你好,我叫仓桥京子。请问有什么事么?” “京子同学,是这样的,我有几个不懂的问题,可以请教你一下吗?” 京子看着这副陌生的面孔,从他纯粹的眼神可以确定他不是借口问问题来套近乎的那类人,于是也就稍微放下了防备之心,“说请教什么的,小林同学真是高看我了!请坐在我旁边吧,我们一起探讨一下你的问题。” “失礼了。” 接下来三个小时,林渊和京子探讨了他这些天遇到的所有问题。说是探讨,其实基本都是林渊问京子答,然后前者或恍然大悟或一脸懵逼。 “啊,今天真是多谢你了,京子同学!” “没有的事,那个……嗯,我也获益匪浅!”面对林渊如此郑重其事的道谢,京子有点难以应付。 “对了,小林同学是哪个年级的,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呢?” “哦,没见过很正常,我不是这里的学生,而是新招的图书管理员,所以请不要再称呼我‘小林同学’了。”林渊礼貌地解释道。 “原来是管理员么?难怪我每天过来都能看见你……” “嗯?京子同学每天都会来图书室吗?” “是啊,一来家里对我要求有点严格,二来我也确实喜欢学习……”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哇,我最喜欢明明很有天赋却又比常人更加刻苦的人了!” 说者无心,却让京子脸上有些发烫,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天赋”还是“刻苦”。 “那么,以后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来请教你吗?”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京子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 “是的,除了在图书室阅读书籍,便什么事也没有做了。 “虽然今天接触了京子同学,但是看起来也只是为了请教问题而已。 “虽然是您的孙女,但我也觉得不必过于担心……” “情况我了解了,那么,就拜托老师继续监视下去了哦!” “难道就没有加班工资么?更何况是暑假加班!” “没有的哟……哈哈……” “唉,算了……” 第7章 骗你也没糖次 “有点钱捏在手里果然还是比较有安全感啊!分文没有的日子总让人提心吊胆的……” 走在涉谷繁华的大街上,林渊只觉得阳光十分明媚(能不明媚么?皮都能给你晒脱一层……),心情分外开朗,行人也非常可亲。 就在今天早晨,他找到大友阵,表达了希望能预支一下薪水的想法。虽然财务处那群古板的家伙百般不愿,但既然大友老师都开口了,他们也只好妥协了。 林渊还真想不到大友在阴阳塾有如此大的影响力,本来他没抱多大希望的,却出乎意料地成功了,而且没有半点阻力。 至于他为什么急于拿到工资,这是因为他打算从阴阳术的理论学习过渡到实践操作阶段了。 是的,纸上谈兵没有一点意义。而要实际施展出咒术,就必须具备相应的形代(施行咒术时所使用的道具)才行,这些肯定是花钱才能买到的东西。 据大友所言,目前东京最大的形代交易场所就位于秋叶原附近的御灵部旧址,离阴阳塾并不算多远。 由于部长大连寺至道于两年前发动名为“上巳之大祓”的大规模灵灾恐怖袭击,御灵部现如今已经被废部。值得一提的是,御灵部虽然是从事于灵魂研究的,但是由于成员中包括不少当时的王公贵族,所以并不隶属于阴阳厅,而是属于政治氛围更浓厚的宫内厅。 在被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形代迷乱了双眼之后,林渊再次被秋叶原的ACG元素迷得晕头转向。 原来这个世界的秋叶原也是这样的么…… 他的想法就是,难得来一次秋叶原,本质上仍是死宅的自己就决不能空手而归!但由于没有电脑,大多数宝贝对他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只能远观而已。不过,即便是有电脑,他觉得自己也不一定会入手太多东西,一来囊中羞涩,更为重要的是,自己不是来这个世界玩乐的,还有比玩乐远为紧迫的任务等着自己去完成! “随便逛一逛,顺便买点小东西总不犯法吧?” 然而,就是他口中的“小东西”掏空了他原本还挺有余裕的腰包…… “手贱管不住就剁掉好了。”来福轻蔑地瞥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好狗!你就是这样对主人说话的?” “我的主人永远只有一个!你不过是主人为我临时安排的宿主罢了,说到底我们可不存在主仆关系!而且,你不要搞错了,我可是高贵的神造系统,不是低贱的哈巴狗!”狗也有狗的立场。 “哈哈哈,我知道,一只名为来福的系统嘛……” “唔汪——” “喂!松口!你还敢说自己不是狗!” 看着和自己“式神”扭打成一团的林渊,路人皆是哭笑不得,只能避而远之。 “小林……渊?” 奈何林渊正专注于和来福厮打,并没有听见有人叫他。或者说,其实是听见了,但很简单地就被大脑过滤了…… 废话,你就算是用汉语这么叫我,我也不一定反应得过来,更别提用日语了! “喂!那个穿着丧服跟狗打架的人,听不见我叫你吗?!” “咦?”林渊这才转过头,“你叫我?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大连寺吗?” 他拍一拍身上的尘土,若无其事站了起来,捡好散落一地的物品,然后毫不留情地赏了来福一脚,命令道:“回去!” 然而这一脚又惹恼了来福,只见它又作势要跟林渊拼个你死我活。 林渊赶紧对它挤眉弄眼,“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不要让人家以为我是一个连自己‘式神’都管理不了的笨蛋……” “哼!踢我一脚我虽然不疼,但是也会火大!” “下次不会的啦……” “你这显然是在敷衍我!” “哟!我今天就敷衍你了又怎么地?只要你乐意,你愿意保持实体化多久就多久!反正在外人眼中,不过是年轻有为的主人后面跟了一条忠心耿耿的傻狗罢了……” “……” “……” “我说,你们俩有完没完!别把我当空气啊!” 林渊这才想起铃鹿的存在,于是收回了面对来福时那凶恶的眼神,重新换上“想吃糖吗?想的话就跟叔叔来”的善意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铃鹿说道:“那个,见笑了……这孩子是我刚收服的‘鬼’,但如你所见,完全驯服它还需要一点时间……” “你们之间随便怎样都好,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你那天晚上跟我说的话。” 林渊可以看到铃鹿脸上那不符合年龄的憔悴,以及一丝似乎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的希望神色。 “我仍然坚持那晚的说法!” “你的前半部分是正确的,我已经失败了,并且差点搭上性命,要不是有人搭救的话……”铃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吐出来,“拜此所赐,我已经受到了惩罚。” 她掀开了遮住额头的刘海,那里是一个红色的×形符号。 “这是厅长给我下的灵力封印,而且,还规定我必须在阴阳塾接受三年再教育……刚领完罚,正在回家的路上,没想到碰到你了。这些就不说了……我虽然失败了,但照你说的用咒术保存好我哥哥的身体了,只是不知道你的后半部分是否也会正确……” 铃鹿心里虽然存有希望,希望能出现奇迹,但这希望一定如溺水之人看见稻草一样微小。 “对了,你身上有带钱吗?”林渊突然问道。 “带是带了……” “那就请我喝一杯咖啡吧。” 铃鹿看了看往来的行人,也明白了这里不适合谈话,于是便让林渊带她去咖啡店。 ………… “2.5次元什么的,果然不靠谱啊,还不如三次元呢!” “如果你能把你看向女仆的目光稍微收敛一下,也许我还会信你的鬼话。” “毕竟乡巴佬,还是头一次看见女仆嘛,所以我的目光绝对只有好奇的成分而已,绝对没有其它奇奇怪怪的成分!你看,我纯洁的眼神……” 铃鹿看着他的眼睛,发现还真的很纯洁坦荡,不参杂质。只是,她似乎都忽略了这眼神的对象是她而不是那些女仆。 “早就想体验一下女仆咖啡厅了,奈何……唉,前尘往事,不说也罢!只是今天才知道,原来现实中的女仆咖啡厅一点也不萌……”林渊端起咖啡装模作样呷了一口,“不过咖啡倒还是挺不错的。” “在你的认知中,恐怕所有咖啡都是一个味吧?”铃鹿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 林渊只好尴尬地看着窗外装作没听见,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闲话少叙。我会复活你的哥哥,请盲目地相信我吧!但像之前说的一样,不是现在,而是在不太遥远的将来。” “虽然你如此认真的神色让我很想试着去相信,但是代价呢?泰山府君祭的代价呢?我不相信你会为了我一个陌生人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铃鹿尝过一口咖啡后便再也没有动过杯子。 “哼哼……难道你以为泰山府君祭就只有以命换命一种形式吗?我只能说,你还是太年轻。” “还有其它形式?”铃鹿瞬间睁大了眼睛,里面又升腾起了希望之光。 “泰山府君祭,说到底,是对通过沟通泰山府君一类的掌控死亡的冥神,来达到对人的灵魂进行操作的目的的一类咒术的统称。” 这并不是林渊从书本中看到的,因为很难找到相关的书籍,而是依稀记得的动漫台词。 “总之,可以不用以命换命了?” “是这样没错。但是有好处必定也会有弊端,你的哥哥大概只能以式神的形式复活,但保留生前的记忆和人格。” “这就足够了!有了记忆和人格的式神跟人类差别能有多大呢?”铃鹿显得十分激动,以致身体都在轻微颤抖着。 “嘛,你能这么想当然最好。” 铃鹿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报酬呢?” “什么?”林渊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别装傻,你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帮助我吧?我身上一定有你想要的东西吧?” 呃,对啊!为什么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报酬这种东西呢? 林渊洋洋得意地给自己打上标签:老好人。 “你这么一说的话……嗯……”他摸着下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铃鹿的身体,然后恶意十足地说道:“那就把你的身体给我吧!” “什么?!” 铃鹿忍受着林渊抽丝剥茧般的目光,精致的脸蛋忽明忽暗,显然内心正在经历着激烈的挣扎。 喂喂喂!我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看不出来吧?!天啊,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表情,搞得我好人的形象瞬间崩塌!喂!女仆小姐,你用不着这么看我吧!我是鬼还是洪水猛兽?! 铃鹿最终深吸口气,做出认命般无助的表情,“可以!只要你能成功的话!” 你居然还同意了!你就不问问还有没有其它选择吗?所以说,你还是太年轻啊!等等,难道你是想过河拆桥强行赖账? “那个吧……我觉得吧……其实你可以多为自己的幸福考虑一下……可以再自私一点的……” “不用了!为了哥哥,我什么都愿意做!” “说到底就是重度兄控么……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么……” “你不是想得到我吗?我都已经同意了,你为什么反而不高兴了?” “光得到一个人的肉体又有什么意义呢?那是爱情吗?那只是欲望而已。得到一个人首先要得到她的心!” 虽然我也不明白爱情,但是借用一些经典的套路忽悠一下小女孩总是可以的吧? “也就是说,你喜欢我这个人?不是只喜欢我的身体?”铃鹿稍微有点脸红,毕竟,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子怎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话呢? “喂喂喂,你千万别误会!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说要你的身体什么的,那也是我开玩笑而已的,没想到你竟然当真了!”林渊决定尽快澄清误会。 “真的?” “真的!” “没骗我?” “骗你也没糖吃!” ………… 第8章 骗我给你糖次 “所以,这就是你要的报酬?!” 林渊一手抱着一个畅销的美少女抱枕,一手拎着其它各种物品,看向一脸难以置信的铃鹿回答道:“没错,有这个抱枕和刚才的那杯咖啡就足够了。” “真恶心!”铃鹿迅速远离了林渊几步。 “我这么恶心还真是对不起了……” “报酬如此低廉我当然是很乐意的,就算到时候你欺骗了我,我也没什么损失。不过,难道说这个抱枕对你来说竟然比我更有吸引力?” 但是,刚问出这个问题铃鹿就有些后悔了。是的,为什么要拿自己和一个抱枕做比较呢?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自己都已经输了…… 然而最让她不爽的是,林渊居然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了!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你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从生活用品店走出来后,铃鹿有些担忧地问道。 “怕我背信弃义违背承诺?” 铃鹿摇摇头。 “是怕你永远无法知道怎样施展‘泰山府君祭’,因为,这类禁术是很难接触到的。我之所以会其中一种,还是因为小时候父亲逼我在御灵部学习时看到的。但现在御灵部早已不在,当年的那些资料书籍也被焚毁一空……” “嗯……这点就不用你费心了,我自然会有我的办法……” 只是这办法肯定不能告诉你就是了。 “既然你这么说……对了,你留下你的手机号,以后才方便联系。” 林渊又只能傻呵呵地笑,“我没有手机……不过,我在阴阳塾图书室工作,你有事可以来找我……” “阴阳塾?好,我知道了。还有,下次见面叫我铃鹿就可以了,我不喜欢大连寺这个姓氏……” “行,我叫你的名字,你随便怎么叫我都成。” “还有……” “还有什么事啊,大小姐?” “你的制服像丧服一样,本来挺好看的脸全被毁了,建议你别穿出来吓人!” “……” “还有……” “能一口气说完么,大小姐?读者们会很累的!” “这个……给你……” 铃鹿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棒棒糖,飞快递给林渊,然后就看也不看地消失在了朦胧的人群中。 “居然当我是小孩子,以为一颗棒棒糖就能收买我么?哼哼,天真!呃……不对啊,我都已经被抱枕收买了,那她还给我棒棒糖干嘛? “嗯……管她的呢!草莓味,真是少女的味道啊……” 某人撕开包装纸,三两下就把棒棒糖嚼碎了。 “根据数据库资料分析,她送你棒棒糖最可能的目的是为了和你交配。”某只狗自以为看透一切地说道。 “噗——” 粉红色的碎末喷了一地…… “……” “……” “……” 一人一狗终是踏上了归途,夕阳拉扯下的两道影子交叠着,一直延伸出去很远…… ………… “果然,要熟练地控制灵力,对我来说还是太过遥远么……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过去的二十几年人生中,我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陈设简单的男生宿舍中,林渊颓然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地说道。 地板上堆积着大量刻画着各种符号的符纸,其中有刻画成功的,但更多的是失败作品。 “单单画符就如此艰难,那么对灵力操控要求更高的咒术岂不是难上加难?好苦恼啊……” “哼!你才接触这体系几天,就妄想要一步登天吗?要是你简简单单就成了术法大家,那那些刻苦浸淫此道几十年的人岂不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对于他幸福的烦恼,来福表示难以容忍。 “你这么贬低自己的同类不好吧?” “我是认真地在跟你说话!” “我也很认真好不好……” “你的进步速度已经足够吓人了,不要再苛求什么了,无论什么事,不都应该一步一个脚印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对自己要求严苛一点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过犹不及’的道理你应该很清楚,就按现在的进度保持下去就很好了。” 林渊叹了口气,“既然系统大人都这么说了,我这个萌新还敢不听么……” 于是,来福收回了斜睨林渊的目光,又蜷缩成一团躺在了林渊的床上,一边打哈欠一边说道:“有肉体果然是件麻烦事,好消磨意志的说……” “喂!死狗!别拿你的狗头蹭我老婆啊!” “我蹭……我蹭蹭蹭……” “……” 事实上,来福的看法是十分正确的,林渊的这种烦恼真是幸福的烦恼。如果让别人知道他在只学习了几天阴阳术的情况下,就能成功画出这么多种类的咒术符纸,就能积聚起如此大量的灵力,一定会狠狠咒骂老天的不公平。 “画符只是实践的第一步而已,奈何寝室太过狭小,”他说着看了看根本称不上“狭小”的房间,“没有实际施术的空间。看来,得找个能练习的场所才行……不过嘛,现在也不太急,还是先练好画符吧,感觉这样也能很快提升对灵力掌握的熟练度……” ………… “仓桥京子果然是信守承诺的人。”这是林渊对京子的评价,“不论是跟我的约定,还是年少时跟春虎的约定,她都很好地遵守了。” 在京子的辅导下,林渊是如虎添翼,学习效率更上了一层楼。 也许,京子刚开始所说的“自己也获益匪浅”只是客套的说法,但现在她这样说绝对不是为了表示谦虚,而是真正从和林渊的交流中得到了新的东西,解开了一直困扰自己的某些疑惑。 他们之间的关系,渐渐从京子单方面的教导过渡到了互惠互利共同提升的阶段。 有许多问题,在林渊刚问出来的时候,京子还会轻视,觉得很好解答,但当他一反常理,改变问问题的角度时,她便再也无法轻视起来。是的,那些她早已熟知其答案的问题,换个角度看待,却能发现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东西。而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之下,这种新东西便更多了。 用林渊的话说,他这叫萌新所特有的创造性思维,而京子因为从小接受正统的教育,早已形成了思维定势。 但京子不同意他的说法,她坚持认为这是天赋问题,坚持林渊有比自己更高的理论天赋。 (说到底,在脑力所掌控的领域,创造性思维与天赋有什么区别呢?) 因此,京子渐渐地也把跟林渊的交流学习当做了日常,她觉得自己如果哪天不跟林渊交流,心里一定会空落落的。 ………… 这天早晨,林渊照例是在图书室刻苦学习。京子没有来,她一般只在下午才会出现,所以现在林渊就一个人。 “我要借这本书。”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不过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没有抬起头,只瞥了一眼递到眼前的书籍,他略感讶异地说道:“《太平洋战争时期的日本阴阳术体系》?真亏你能找到这本书,都已经破损成了这样,估计现在已经是孤本了……你的名字?” “相马多轨子。”声音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嗯?”林渊放下手中的电子借书登记手册,抬起头来用有些惊异的目光看着她。 “相马多轨子?” “是的。” 少女有着一头鲜明的红色长发,一张漂亮的瓜子脸,年龄看起来跟夏目和京子她们差不多。 “不好意思,这本书不能外借!” “怎么会不能外借?如果不能外借,你还问我名字干什么?” “工作习惯而已,顺势就问出口了嘛……由于这本书已经是孤本了,所以我有义务保管好它!”林渊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 “你刚才只是说可能是孤本而已,现在怎么就确定了?”相马多轨子的眼神变得有些冷,“况且,书如果不用来阅读,还有什么存在意义吗?” “别误会哦,我不是说不能读!你可以在这里阅读它,但不能把它借走,就是这么简单。” 相马直视林渊良久,发现后者似乎没有戏弄她的嫌疑,终是一言不发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然后开始翻阅手中残破的书籍。 待相马离开后,林渊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汗水,“还真是人生如戏,全他妈靠演技啊……” 相马多轨子可是重要的剧情人物,但踪迹十分神秘,今天好不容易碰上,林渊又哪有白白错过的道理?” 他放下手里的书,朝着一个书架走去,然后蹲下身子翻找了好半天,终于取出了一本比《太平洋战争时期的日本阴阳术体系》更加破旧的小书。 “呃……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谁都别靠近我’的气场还真是强大啊!唉,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林渊站在相马身后不远处,默默地这样想到。 “其实,比起你手里那本,我更推荐这本书……” 他竭尽全力地装作若无其事,然后坐在了相马的旁边,相马则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PS.其实,如果能收藏推荐一下,我还是很高兴的…… 数据也太惨不忍睹了…… 第9章 说好的热血战斗呢 林渊手中的书已经连封面都不见了,只能从扉页上依稀辨认出“阴阳术:从晴明到土御”的字样。 看到相马多轨子疑惑的神情,林渊笑着解释道:“这本书全名叫《日本阴阳术史:从安倍晴明到土御门夜光》,是与夜光同时代的阴阳师所写的。怎么样,感兴趣吗?” 听到“夜光”两个字的相马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光亮,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面目清秀的林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对这书感兴趣?” “要在这茫茫书海中找到你手上那本书很不容易,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它已经很久没怎么被人动过了——当然,除了我以外。而这本书所写的东西其实最主要的并不是咒术理论,而是太平洋战争期间的日本咒术史。”林渊停顿了一下,将目光集中到相马身上,转而继续说道: “众所周知,太平洋战争期间,日本有一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阴阳师。他于战前接受军部请求,集阴阳道、密教、修验道、神道等日本超自然咒术于一体,再加之自身的解释,而创造出了极具实践性和实用性的帝式阴阳术。这个人,叫土御门夜光!” “因此,你认定我是对夜光感兴趣的?” “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确实是这样,我对夜光很有兴趣。”相马摇了摇头。 “而自从夜光发动‘泰山府君祭’失败,造成了席卷东京全境的巨大灵灾之后,政府便废止了由他担任寮主的阴阳寮,设立了阴阳厅。并且,也封禁了一切关于夜光的书籍资料,不过嘛,总是会有漏网之鱼的。” 林渊晃了晃手中的书,相马几乎怀疑这样做会不会掉下书渣来。 “看起来,你似乎对夜光也有兴趣?” 林渊狂点头,“嗯,那是相当的有兴趣!” “既然是志同道合的同志,那么,能给我看看你手里的书吗?” “这个嘛……”林渊摸着下巴做深思状,“总不能白给你看吧?” “这是阴阳塾的资源,又不是你个人的,你有权利不让我看吗?” “没有啊,当然没有了!不过,我没有这个权利,不代表我没有这个能力哦。大不了我拿着它去找塾长,我想,深明大义的塾长肯定能明白这本书的危险之处……” 相马明显有些气恼的盯着林渊,而后者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嗯,装的……毕竟,林渊很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女的恐怖之处。 “你想要什么?” “‘缘定三生,白首不离’(河图歌曲‘三世’中的念白)”林渊存心想戏弄她一下,谁让她这么高冷的?直到看见她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自己时,他才尴尬地接着说道:“什么的奇怪要求,我是肯定不会提的……不过,作为交换,我需要你给我另外一些书……” “什么书?” “关于‘魂’的书。” 相马冷哼了一声,“哼!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会吗?我不觉得啊……各取所需而已,你我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说到底,灵魂,不是你一个普通人可以接触的领域!” “我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普通啦……”林渊的话语有些不自信。 “如果你执意这样的话,我也没什么问题,反正那些书对我来说并不难得到。但是,我希望你记住,管制好自己的好奇心,别妄图尝试其中的灵魂禁术,否则只会害了自己!” “不劳费心……” 看着丝毫不把自己的忠告当回事的林渊,相马只能轻叹一声。 “下周六我会给你带过来的。那么,我还有事,今天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你是这里的塾生吗?”林渊赶紧叫住了已经起身的相马。 “如果不是塾生,你觉得我能瞒过守门式神进入阴阳塾吗?” “能……吧?” 然而相马没有再理睬他,径自离开了。 “好酷啊!”看着相马的背影,林渊眼冒金星地赞叹道。 ………… 一周后,相马果然如约出现在图书室,并且给林渊带来了三本书:《论灵魂的存在形式》、《灵与肉》和《灵魂类咒术史说》。 “我考虑了一下,先给你这三本书吧,都是比较浅显的书籍,正好适合新手入门。至于那些更高级的书籍,现在的你就别想了。”相马面无表情地说道。 “也就是说,你还会陆续给我带其它的这类禁书?”林渊之所以有些惊讶,是因为他早已先入为主地认定这是一锤子买卖。 “嗯。不过,我只有周末才会有时间来这里。虽然是塾生,但我也基本上都是在旷课状态。” 林渊又习惯性地摸着下巴,露出思索的神色,“但我想不通,像你这种……嗯……给人感觉很高傲的人,为什么会愿意在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人身上浪费自己的时间?” 相马自嘲地笑了笑,以近乎自言自语的口吻说道:“很高傲么……或许吧。不过,我记得我说过,我们也算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噢……原来是这样么?”林渊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既然如此,以后便劳烦多多指教了!” 看见相马丝毫没有握手的打算,林渊只好尴尬地收回了伸在半空中的手。 “记得好好保管这些书,别让别人发现了。” “放心,我会藏好它们的!” ………… ——我——是——代——表——时——间——流——逝——的——分——割——线—— ………… 最近有点烦,不,是很烦! 算一算,和渊君认识也有一个多月了。他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啊! 最初遇到他的时候,他明明还什么都不懂,什么问题都要向我请教。虽然不好意思承认,但我面对他时,曾一度有过一种现在看来很可笑的优越感。是啊,对于从小就接受严格的阴阳术教育的我来说,看见一个初学者,怎能不心生优越感呢? 然而,这优越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坚硬的现实敲得粉碎。 对于他的头脑,我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就算是在不久前,我自认为我的理论水平还是可以跟他平起平坐的,然而到了现在呢?虽然名义上还是他在向我请教,但我很清楚,我已经单方面地成了被教导的那一方了。 虽然我已经从给予的一方变成了索取的一方,但他却没有丝毫不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谦逊。这种温和谦逊让我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 我是什么时候产生这种挫败感的呢?记不起来了。等我意识到的时候,这种感觉早已经渗入我的内心深处了。 这是天赋的差距!是就算凭借努力也难以弥补的先天差距!更不用说,他还是我见过最努力最刻苦的人了! 明明跟我一般大,正是贪于玩乐的年纪,他却能耐住寂寞,一头扎进浩瀚的书海中。这一点,我自问是绝对做不到的。 那天他说他喜欢我这样天赋高却又肯努力的人,我脸红了,那是因被夸奖而得意忘形的脸红。现在,如果他再这样对我说,我一定也会脸红。 脸红,不仅是因为被他过分高看而感到羞臊,也是因为他的“喜欢”。 没错,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 那样温柔的男生,那样认真的男生,会有哪个女孩不感到心动呢?更何况,他长得也很帅气。 我对他心动了。但是,在喜欢上他之前,我已经有了喜欢的男生了。 记得那还是在我小时候,外婆带我去拜访了土御门家。当时的我很骄横霸道,惹人讨厌——现在或许有时候仍然会这样,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我一起玩。 但是,土御门家有一个男孩却愿意跟我玩,丝毫不在意我的任性。记忆中的他真的很温柔。从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他了。 而这个男孩,今年也来塾里上学了,就跟我同班。他叫土御门夏目。 现在的夏目君似乎已经完全记不起我了,完全忘记了年少时许下的约定。不过,鉴于他是男孩子,我也不想过分苛责他。 但我感觉他真的变了,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小时候的他,是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温柔开朗的人,现在却变得很冷酷,很少与人打交道。 据外婆所说,他是土御门夜光的转生,被狂热的夜光信者奉为“北辰王”。而某些极端的夜光信者为了接近他,会做出许多危险的举动。大概是为了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他才一直故作冷漠吧?我不知道。 这样的夏目君虽然不复温柔,却更加帅气了,而我的心意也一直未曾改变。 但是到了现在呢?我既喜欢着夏目君,同时也喜欢着渊君。 我该怎么办呢?我很苦恼! 因为这种苦恼,我已经完全没有办法面对渊君了,所以,这几天我一直没有去过图书室。他会怎么想我呢?会认为我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女孩吗? 我知道,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能给人稍微缓冲一下心境的余地而已。 既然无法逃避,我决定直面它! 第10章 先给主角充充电 见不到京子的这几天,林渊请教问题的对象已经从京子变成了大友老师。大友对林渊从来来者不拒,不论什么问题都会耐心为他解答。 大友为他解决疑惑时的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让林渊心中凛然,暗道大友老师真是深不可测。然而实际上,大友老师的心中远不像脸上表现出的那么平静——保持面部表情的平静,只是大友作为老师以及“暗影”的习惯而已…… ………… “让渊君如此破费地请客,真是很过意不去!”京子看着服务生端上来的一盘盘烤肉,略感拘束地说道。 “应该的,今天就放开肚皮尽情吃吧!”林渊则是边说边往烤架上放置肉片,“这算是对京子同学这些天来教诲我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回报。本来还邀请了大友老师的,但他太忙了走不开。毕竟,明天就是开学日了啊……” 薄薄的肉片在金属条上滋啦啦地响着,不时滴下一点油花。肉片在慢慢变成金黄色,而房间的空气中也充满的诱人的香气。 京子始终是感觉自己有点拘束,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同龄的男生单独吃饭。为了稍微掩饰下自己的尴尬,她也开始动手烤起肉片,并且感叹一句:“是啊,明天就开学了呢……” 京子今天满怀纠结地去图书室找林渊,然而刚一见到林渊,后者就表示今天刚发了工资,无论如何要请自己吃一顿饭。 “嗯,味道很不错哦!你也快尝尝吧,京子同学。”林渊不顾烫嘴地尝了一块后便忍不住连连赞叹。 “嗯。”京子同学的吃法比起某人来说肯定要斯文好看得多…… “那么,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 “我才是请多关照!” 他们聊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共同话题,于是为了避免尴尬的氛围,林渊只好跟她聊起了阴阳术。 但是不管怎么看,林渊都感觉京子今天心不在焉的。而平日里,阴阳术的话题是绝对能够勾起她的兴趣的。 “京子同学,你是有什么心事吗?如果你觉得我可以信任的话,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别看我这样,解决心理问题我还是挺拿手的……”林渊有些循循善诱地说道。 京子有些迟疑地放下了筷子,两手指节相扣,手指因太过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她的眼睛出神地看着桌面,没有看林渊,然后嗫嚅道:“渊君,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么?” “有啊。”林渊回答得十分干脆,转而露出疑惑的神情,“不过,京子同学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听见林渊这没有丝毫迟疑的回答,京子觉得自己的脸现在一定有些苍白。她再度加重了扣手指的力道,努力装作平静的问道:“呵呵……是么?那我认识你喜欢的人么?” “不认识。”林渊摇摇头。 京子似乎全身力气都被抽离了,她低垂着脑袋,肩膀也由先前紧张的僵直变得松弛了。 林渊还有些疑惑她是不是生病了,但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看见京子再次抬起头时,脸上的神情跟往常没有两样,就连之前的那种拘束感也消失无踪了。于是,他悄悄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京子脸上挂着跟平时一样的笑容,“其实,我也有喜欢的人……” “哦,这样啊。还真是青春呢……”林渊颇有些感慨地说道。 “渊君也不比我大多少吧……” “是这样没错啦,哈哈……” “我喜欢的男生叫土御门夏目,跟我同班,明天就能再看见他了,真好呢!”京子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心中却近乎是赌气般地说道:“没错,我是钟一的女生!” “那么,就祝你早日表白成功了!” 我总不可能告诉你其实夏目是女的吧!其实你小时候遇见的人是春虎吧! 被人祝福,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但京子却莫名地感到心中刺痛,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紊乱了。 “谢谢!也祝你早日表白成功!”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说道。 “哈哈……我是不可能成功的啦……”林渊没心没肺地笑着。 吃完饭从烤肉店出来的时候,林渊转过头对京子说道:“我还有些事,你就先回去吧。” “什么事?” 京子觉得自己似乎管的太宽了,但林渊丝毫没有介意,回答到:“我要去秋叶原买些东西。” “哦。反正我也没事,不介意带上我一起吧?” “当然!我的荣幸!” 京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提出了这样的请求,总之,在那之后,她就跟着林渊乘车来到秋叶原,辗转于数家形代专卖店。 买完了咒练用具之后,林渊的荷包又瘪下去大半,因为这次他一口气买了很多,而上次只是尝试性地买了一些。 “我还需要去买件东西,再稍微耽搁一下可以吗?”从原御灵部大楼出来后,林渊询问道。 “当然了,反正我就是陪你来买东西的,你愿意耽搁多久都没问题。” 林渊施以歉然的微笑。 她也没问林渊还要去买什么,就跟在林渊身后走着。 走着……走着…… “喂,站住!前面的狗男女!” 身后传来的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只不过任谁都听的出来,声音的主人心情不太爽。 林渊转过头,看见手捧可丽饼的铃鹿正鼓起漂亮的双眼瞪着他,“原来是大连寺啊……” “嗯?!”铃鹿的双眼瞪得更大了。 于是林渊才想起上次临别时她的嘱咐,讪讪改口道:“原来是铃鹿啊,怎么出个门就能碰上你……” “最近厅里都不安排工作给我,我只能无所事事地闲逛了。不说这个,她是谁?”铃鹿伸手指了指一旁目瞪口呆的京子。 “这是我们塾长的孙女,仓桥京子。” 他转而对京子介绍道:“这位是大连寺铃鹿,她是……” 京子收敛了吃惊的神情,打断了林渊接下的介绍:“我知道,她是最年轻的‘十二神将’,与夏目君一同备受瞩目的阴阳界新人!不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铃鹿快步走到林渊身旁,不爽地看着京子,“我们怎么认识的关你什么事?” 对于铃鹿的任性,京子只好付之一笑。 原来这就是渊君喜欢的女孩子么?还真是般配呢!和她比起来,我确实差了太多……也难怪渊君会喜欢她……唉! “哼!这么久你也没来找过我!”铃鹿把任性的对象换成了林渊。 “我没事来找你干嘛?聊人生聊理想吗?再说了,我不是说过让你有事来找我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来找你的时候根本连大门都进不了!” 林渊这才想起那两尊毫无存在感的石貔貅的存在,于是只能连连道歉了。 “不过,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去找你了?” “没事干嘛找我?” “哼!你管不着!”铃鹿呲着牙说道。 看着把自己晾在一旁的两人,京子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不想跟你胡扯了,我还要去买东西呢。京子同学,我们走吧!”对于无理取闹的人,林渊一概不多作理会,管你是不是美少女! “啊!好的……”京子这才回过神来。 渊君不是喜欢她吗?那为什么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她呢?还是说,渊君喜欢的人不是她吗?都只是我的胡乱猜测吗? “我也要去!” “请便!” 然而一路上,林渊对铃鹿都是爱理不睬的,让铃鹿气得直咬牙,夹在中间的京子也有些尴尬。 “你到底要去买什么?!”铃鹿都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问他这个问题了。 兴许是实在被问得烦了,林渊有些不耐地回答道:“去买新老婆!” “买新老婆?!”铃鹿京子两人同时瞪大双眼吃惊地问道。 “没错,上次你给我买的那个已经无法满足我了,我决定再买个新的!”林渊的表情太过理所当然了,就像他要做的是一件人人都会做的事情一样。 铃鹿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嫌弃地看着林渊,边摇头边说道:“真恶心!” “就是这么恶心,你咬我啊!” “等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京子插话道。 “他口中的老婆就是美少女抱枕,那种只有恶心的死宅才会用的东西!” “咔嚓——” 京子似乎看见林渊的光辉形象在自己面前迅速爬上一条条裂痕,然后轰然倒塌了…… 她费了半天劲才缓过来,转头看向林渊,吃力地问道:“所以说,你之前说的喜欢的人就是你口中的‘老婆’?” “是啊。” 难怪他会说不可能告白成功,原来竟是这个意思啊!但是等等,难道他看不出来大连寺铃鹿喜欢他吗?难道比起活生生的美少女,他更喜欢幻想中的美少女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喜欢……二次元……女生?”京子不确定地问道。 身在二次元中听二次元中的三次元女生说二次元女生还真是有趣啊! “是呀,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呵呵……” 是呀,他喜欢二次元又怎么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呀!这不正说明他在现实中还没有喜欢的女生吗?那我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啊不对!我为什么要高兴?我喜欢的是夏目君!没错!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人一直是夏目君! 第11章 开学daikirai!咒术tsumaranai! “鉴于一直见不到你的人影,所以我决定……”铃鹿说道这里停了下来。 “所以,你决定什么了?” “决定大发善心,给你买个手机。反正你这家伙口袋里肯定没钱吧?哼哼,不用太过感激本小姐!”铃鹿得意洋洋地笑着说道。 “切!我都没同意,你一个人在那里得意什么?你没听过‘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吗’?不要搞得我跟个小白脸似的!”常年宅在家中以致脸色苍白的林渊如此说道。 “什么食不食嗟不嗟的?你不用过意不去,权当是我付的报酬就好了!” “你这也太牵强了吧?报酬我都已经拿到了,而且还是在我完成约定之前就拿到了。你现在还说报酬什么的,我信你才怪呢!”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报酬?什么约定?”京子感到自己又被疏离了。 “噢,也没什么,就是答应她帮她做一件事而已。”林渊云淡风轻地回答道。 见林渊无意详说,京子也不好再追问。 “我说是报酬就是报酬!你答应我的事,也许在你看来无足轻重,对我来说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就像之前我说过的,如果你能完成它,无论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接受!”铃鹿倔强地说道。 林渊看着一脸认真的铃鹿,终是认输般地说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你放心,我一定会遵守约定的!” 听见林渊肯定的回答,铃鹿终于绽放出百合花般纯净的笑容。 在那之后,强行送了林渊一部手机并且交换了电话号码的铃鹿,有意无意地看了京子一眼,便一步一蹦地离开了。 哼!居然背着我跟别的女孩子一起逛街?太可恶了!以后一定要每天几条短信询问他在干什么!呃,好像不行啊,那样会被他讨厌的吧?而且,这样做也太奇怪了吧?我又不是他的谁……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他的谁…… 想到这里的铃鹿脸上有些发烫,不过林渊和京子肯定是看不到了。 ………… 今天,食堂多了很多菜式。 今天,塾里不复冷清。 今天,林渊变得忙碌起来。 因为,今天是开学日。 开学也好,不开学也罢,这跟林渊的关系都不大,唯一的区别只在于自己所能自由支配的时间的长短而已。 变得忙碌的不止是林渊,大友更是如此。也因为这样,大友面对面辅导林渊的机会变少了许多。 当林渊再次找到大友请教问题时,已经是开学五天之后的周末了。 宽敞明亮的教师宿舍中,大友坐在椅子上,一边用拐杖习惯性地敲打着地板一边说道:“这些天来你已经从我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了,我也已经完全把你当做我的学生了,那么,我要问你,你认为‘咒术’的本质是什么呢?” “咒术的本质么?”林渊站在一旁努力思索着,但思索良久,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也不能怪他,就像你问一个物理系的高材生“物理的本质是什么”,他大概也回答不上来。就算他做出了回答,也只代表着他个人的见解而已,能不能得到肯定,那就见仁见智了。更何况,林渊接触阴阳术不过区区两个月而已。 “学生回答不上来……”他老实地承认。 大友仿佛早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并没有感到惊讶,“在最早的一批阴阳学著作中,有一本叫《阴阳师》的书,不知道渊君是否读过?” 林渊摇摇头。 大友于是继续说道:“里面记载了这样一段对话: 晴明:‘你认为世界上最短的咒是怎样的?’ 博雅:‘最短的咒?别让我想来想去的了,晴明,告诉我吧。’ 晴明:‘哦,世界上最短的咒,就是‘名’。’ 博雅:‘名?’ 晴明:‘对。’ 博雅:‘就像你是晴明、我是博雅这类的‘名’?’ 晴明:‘正是。像山、海、树、草、虫子等,这样的名字也是咒的一种。’ 博雅:‘我不明白。’ 晴明:‘所谓咒,简而言之,就是束缚。你知道,名字正是束缚事物根本形貌的一种东西。假设世上有无法命名的东西,那它就什么也不是了。不妨说是不存在吧。’ 博雅:‘你的话很难懂。’ 晴明:‘以你的名字‘博雅‘为例,你和我虽然同样是人,可你是受了‘博雅’这咒所束缚的人,我则是受‘晴明’这咒所束缚的人。’ 博雅:‘如果我没有了名字,就是我这个人不在世上了吗?’ 晴明:‘不,你还存在。只是博雅消失了。’ 博雅:‘可博雅就是我啊。如果博雅消失了,岂不是我也消失了?’ 晴明轻轻摇摇头,既非肯定,也非否定。 那么渊君,你对这段话是如何理解的呢?” 林渊略作思索,然后回答道:“这种听起来既不似‘唯名论’也不像‘唯实论’的论调实在太过玄乎了,学生实难理解。” “嗯,难以理解是正常的。你要知道,阴阳道本就源自古代中国的自然哲学思想与阴阳五行学说,传入日本后,才逐渐发展成富有特色的一门自然科学与咒术系统,成为日本神道的一部分。所以,早期的日本咒术都是像中国哲学一样玄之又玄的。” 顿了一下,大友老师继续说道:“不过,经过了几百年的实践发展,咒术已经成为一门更加形象和具体的学问了。” “那么,咒术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呢?应该会有一个得到广泛认同的答案吧?” “没错。咒术的本质其实并不是晴明所言的‘束缚’这种玄虚的东西,而是‘共鸣’!” “共鸣?可这听起来和‘束缚’一样玄啊……”林渊不解。 大友笑着摇摇头,“不是那样的哦。既然渊君有‘见鬼’的能力,那么就应该很清楚,世间万物,只要存在实体,便有气。男人有阳气,女人有阴气,鬼有鬼气,而花草树木则有木气,甚至,灵魂也有相应的气息!” “灵魂?”林渊有些惊讶。 “没错,世间万物皆有其气,不同的事物有不同的气,就算是同种事物,其气的属性也有不同。” “也就是说,咒术实际上是人通过与事物之气达成共鸣,进而达到操控具体事物的目的一种手段?”林渊不确定地问道。 大友欣慰地点点头,“大致上就是这样了。而如何达成共鸣呢?这就需要来自自然界的具有‘万有亲和力’属性的灵气了。人通过吸收灵气并将其转化为灵力,从而达到沟通天地万物的目的。” 林渊理解得很快,但马上又产生新的疑问了:“既然人只需要运用精神对灵力进行操作便能施展咒术,而不需要运用语言,那‘吟咏’和’‘言灵’的存在又是什么原理呢?” 大友赞赏地看了林渊一眼,然后说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实际上,‘吟咏’和‘言灵’并没有什么确实的理论作为基础,只是一代代阴阳师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能够快速让人与对象事物达成共鸣的词汇而已。这些词汇虽然并没有理论基础,却切实有效。嗯……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中国的中医一样吧。” “这样的啊……不过,老师,难道你还懂中医吗?” “哈哈,中医什么的我是没那个精力去研究的……但是,我确实对那个神秘的国度十分感兴趣……”大友大笑着说道。 “是吗?为什么呢?” 嗯,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想要了解一下外国人眼中的中国是什么样的。 “唉!怎么说呢……虽然由于清政府的闭关锁国和连年的动乱,导致中国的科技水平和人口素质已经跟不上日本了,但是,日本说到底只是承荫于中国的小国而已。不是我妄自菲薄,那个神秘国度的底蕴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 大友自嘲似的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其实,通过接触古代中国的一些阴阳学书籍,我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奈何如今的日本阴阳学界妄自尊大,已经不懂得如何采他人之长补自己之短了,只会囿于一角争高比低……唉!” 林渊似乎理解了大友老师的心情,也跟着沉默下来。 但说到底,他是一个中国人,不论身在哪个次元他都不敢忘记这一点。因此,虽然对大友的遭遇有些感同身受,他的内心还是喜多于忧的…… 同时,他也理解了为什么大友会这样深不可测。 大友老师甩甩头,像是要把失落感全部甩走,然后说道:“因为已经开学了,所以咒练场也已经开放了。咒练场是只有二年生和三年生才能使用的,不过,渊君的理论知识水平早已经达到了使用要求。所以,我会跟管理人员打个招呼,让你能去那里练习咒术……” 林渊正愁没地方练习,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于是赶紧点头感谢。 “不过,因为我不可能跟随指导你,所以一定注意练习要适度,也不要尝试太过危险的咒术……” “明白!” “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今天就先这样吧。”大友老师说道。 “其实,学生还想请教一些关于‘封印式诅咒’的问题……” “封印式诅咒……么?” 第12章 这锅来福背 时间迈着它不快却绝对坚定的步伐,一点点在泛黄的书页间挪过,在林渊挥洒的汗水中挪过。 现在的大友,已经基本上放弃了对林渊的监视,这不仅是由于授课的繁忙,也因为他对林渊的信任。实际上,就算在以前,大友对林渊的监视力度也是十分微弱的,毕竟他不是闲人一个,会有各种事情需要他去做。更何况,任谁看见自己的监视对象每天都过着三点一线的枯燥生活,也会失去兴致吧? 而由于林渊的不作为,故事剧情也基本沿着原著在发展着…… 某幢居民楼的某个房间中,两个男人进行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 “影响比想象中要大。” “是啊,非常遗憾!” “‘会’那帮家伙是不是太过慎重了?‘王’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哦!” “可以的话,真想再自重一阵子。” 惨白的月光从贴满符纸的玻璃窗渗透进房间,反而让未开灯的房间显得更加阴暗了。房间的四壁、天花板和地板上同样贴着各种符纸,中央还有一口贴着更加密集的符纸的棺木。 第二天,阴阳塾一年生的课堂上。 黑板上方的液晶屏幕正播放着“十二神将”祓魔的画面,而讲台上的大友则拿着讲义,为学生们讲解着: “到了独立祓魔官级别,Phase2基本上就是一击秒杀……” (注:灵的灾害,以Phase分级。Phase1为不能自然恢复的灵气偏向;Phase2为灵气偏向加强,对周围产生物理损害的状态;Phase3为鵺、野槌、牛鬼、瘴气等实体化的移动型灵灾,俗称动灵灾;Phase4为以一巨大灵灾(灵、咒的存在)为中心,无数灵灾连锁发生的状态,亦即百鬼夜行;Phase5(FinalPhase)为被世界接受的稳定化灵灾。) 大部分学生都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大友老师的教诲,但其中不包括暑假后才跟好基友阿刀冬儿一起来阴阳塾上学的春虎。 “还以为要死掉了呢……”他一只手撑着腮帮子,出神地自言自语着。 而让他出神的缘由是这样的:昨天,他从父亲交给他的符纸中成功召唤出了名为“空”的白狐幼女,呃不对,是白狐式神。然后由于某些不可名状的巧合,让前来找他的夏目看到了“男人都懂”的一幕,于是夏目爆发了…… “发什么呆呢,春虎君?”大友打断了他的遐思,“你是不是太放松了?” 果然啊,像渊君那样的人恐怕很难找到第二个了吧?就算是夏目君,大概也比不上他的勤勉好学吧?大友想到这里叹了口气,但同时也有些欣慰。 “对……对不起……”春虎赶忙道歉。 京子这时候颇有些不爽地说道:“老师,请继续后面的课程,我不希望为这种落后了还不自觉的人浪费时间!” 自从京子在林渊和夏目之间做出了选择后,对于跟夏目关系亲密的春虎总是抱有着些许敌意。是啊,凭什么夏目君对谁都冷冷淡淡,甚至连我也忘记了,却对你如此亲密?! 大友听了这话,放下了手中的讲义,眼镜上反射出一片智者专属的白芒,然后说道:“跟不上的人就该被抛弃,是吗?” “是。”京子答道。 “嘛……阴阳塾这边也觉得,救助前途未卜的人没有意义。毫无自觉不知进取的人还是早些离开的好,这便是阴阳塾的方针。”大友顿了一下,舒展开严肃的神情,眯着眼睛笑道:“但是啊,我不太喜欢这个方针。” “不喜欢……您这……”京子有些惊讶。 “很矛盾吧?不过,阴阳塾是在知道我的想法的前提下,让我做班主任的,为何要这么做呢?你们知道吗?” 所有人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 “因为,这就是咒术!如何?大人的世界够复杂奇怪的吧?”大友转头向春虎问道:“你怎么认为呢,春虎君?” “呃……我,我……”春虎站了起来,“确实我跟不上课程,如果能得到各位的迁就,那真的非常感谢!” “给大家添麻烦也没关系吗?”京子也站了起来,跟春虎针锋相对。 “不,我很内疚!我觉得很对不起大家!但我现在和大家一样是塾生,所以虽然会内疚,但不会客气!请允许我将‘成为阴阳师’摆在首位!” 他的语气很坚定,这份坚定让夏目大友和冬儿都露出了笑容。但是,坚定的语气后到底有多坚定的决心,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里是精英的聚集之地,像你这种没有才能的人……”京子已经彻底跟他杠上了。 然而还不待她慷慨陈词完毕,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便在她耳畔响起:“到此为止了,愚蠢之徒!” 也许这声音确实太突然了,不然怎么会让她直接栽了个跟头呢?就是不知道周围的男同学有没有趁机一览她的*********咳咳……说啥呢!大家都是正人君子,岂会干这等趁人之危的事?是我太小人之心了…… 总之,是护主心切的空出现了。 空拿着她的匕首,锋芒直指京子的眼球,“竟对吾主如此无礼!老老实实坐好,等着变成我这把爱刀的锈迹吧!” 她显得十分激动,以致脸颊都变得通红了。然而,她明明很认真地在愤怒着,却只让人觉得越发可爱而已…… “该坐好的是你吧!” “啪——” 春虎毫不留情地一下抽在了空的脑门上,抽得她都出现灵滞(指式神的实体化产生摇晃,外观模糊的现象。主要在受到外部攻击时出现,灵体不安定时也会发生)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虐待幼女什么的……太让人兴奋了! 春虎仗着体型优势,蛮横地揪住空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然后使劲摇晃着,“你说话完全不结巴了啊!之前是在耍我吗?!” “绝绝绝……绝无此事……此等行径……”确实结结巴巴的,不过,这样被摇晃,就算不结巴的人也会结巴起来吧? “住嘴!” “白樱!黑枫!”京子召唤道。 伴随话音出现的,是阴阳厅出产的护法式神“模型G2·夜叉”。 “原来你也用护法式啊!真是会绕弯子……”她瞥了一眼空,然后对春虎说道。 “你在说什么?” “你这一再无礼的家伙!绝不轻饶!”空又做出了准备战斗的姿势。 眼看局势有些控制不住了,大友出声制止了她们:“干劲和精神都很不错,干脆来场式神比试如何?” 嗯,既能大致了解一下自己学生的水平,又能实际锻炼他们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这个提议,京子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因为,她现在仍在气头上。 虽然不乐意,但春虎作为男人肯定也不好意思在这时候退缩,于是只能答应了。 …………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渊君?”京子看见了正在咒练场上练习的林渊,有点结巴地说道。 “我?我当然是来练习咒术的呀。不过,你们不用在意我,当我不存在就好了。”林渊无所谓地说道。 混蛋!怎么可能不在意啊!自己因为“争风吃醋”而冲昏头脑,来这里跟“情敌”决斗,现在明明都已经有些后悔了。偏偏你还在这里,要我怎么可能打得下去啊! 不知道为什么,京子对于被林渊看到自己和春虎对决这一点十分介怀。 “哦,是我同意渊君使用这里的。资源嘛,要充分利用才行……”一旁的大友笑着解释道。 然而京子现在关心的并不是这个,所以也就没有对大友老师的解释做出回应。 “咦?你不是……不是……”虽然只是在两个月之前的某个晚上匆匆见过一面,但春虎似乎是记起了林渊。 他指着林渊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暑假里见过一次,不过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路人而已,小林渊。”林渊帮了他一把。 “没错,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真是多谢你了!虽然事情到最后仍然发展成了最坏的结局……”春虎本来还挂着的笑脸,转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还没有到最后吧?各种意义上……”林渊安慰道。 春虎听了这话后果然不再低落了,“嗯,我一定会找到施术之人的!” 一旁的夏目脸上忽然浮现起一抹少女的绯红,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而这一点却没能瞒过冬儿的眼睛,因为,从春虎开始低落时他就一直暗暗观察着夏目的反应了。 PS.对于主角的不作为,作者菌表示十分愤慨!但是呢,这也不能全怪他啊,要怪只能怪那只蠢狗,为什么就不发布个需要主角大幅度改变故事走向才能完成的任务呢?比如把十二神将全部干掉什么的……再比如把京子变成外孙女什么的……咦?咳咳……我啥都没说…… 另:作者本人顶天了是个伪漫迷(原谅我侮辱了真*伪漫迷们),只看动画,不看原著漫画和轻小说,也不玩原作游戏,所以,肯定会有很多疏漏,很多跟原著不一样的地方。你们,就当没看见好了…… 还有啊,我很怀疑我的书完全没人看啊!可以的话,我希望看到这章的读者能去留条书评,或者投张推荐票之类的……总不至于蛋疼到写书给自己看吧……要达到那种高超的境界,首先得吃饱饭…… 第13章 近亲之恋?我好兴奋! “那我跟夏目君就先去那边了,把场地留给你们。”冬儿说着指了指环绕咒练场的观众席,然后迈步走开了。 夏目一言不发,低着头跟在冬儿身后。 “那个……我觉得我现在是不是也退到观众席上比较好?”林渊看到冬儿和夏目两人向观众席走去,于是问道。 “嗯,不好意思了,渊君,因为京子同学和春虎同学要稍微比划一下……”大友回答道。 但林渊还没来得及动脚,就听京子说道:“不用了,我看这场比赛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京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头转向一旁的春虎,“春虎同学,我为自己刚才课堂上的失礼行为道歉,对不起!” 京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让人无可挑剔的道歉。 大友有些惊讶,不过不是因为京子竟然提出放弃比赛,而是京子竟然会这样诚恳地道歉。 这还是那个高傲的大小姐、仓桥家的掌上明珠吗?竟然能够如此放低姿态以乞求别人的原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京子自己也不理解,只能在心中默默问道。 “你这家伙,之前对吾主那样放肆无礼,现在想道一下歉就完事吗?!我一定……啊疼疼疼……” 拿着匕首跃跃欲试的空被春虎揪住双颊,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真是我见犹怜。 但是春虎并不怜惜她,一边继续揪着空白嫩的脸颊,一边赶忙对京子说道:“仓桥同学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我才应该道歉才是!不管怎么说,的确是我拖了大家后腿!空,你也快好好道歉!” 空可怜兮兮地望着春虎,但是春虎对她的哀求无动于衷。 “既然春虎大人这么说了……”空于是不情不愿地对京子低下头,“堆布洗……”语速很快,发音模糊。 “喂!你给我拿出点诚意来好不好!”春虎又“哐当”一下握拳砸在空的脑袋上。 “呜呜呜……以……以前的主人从来没有打过我,我会被……被打傻的……” “你不用打就已经很傻了!” 等春虎好不容易气消了一点,才问道:“我记得你之前好像也说自己有服侍过土御门家的人吧?是谁呢?” “对啊……”空想了好一会儿,然后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春虎,“是谁呢?” “是我在问你啊!” “可是,我……我不记得了啊……” “不记得你还说‘之前的主人’没打过你?!” “嗯?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春虎扶着额头看着空,无奈地说道:“真是被你打败了……” 大友在一旁笑着,看两人耍完宝,然后问道:“那么,春虎君你同意放弃比赛吗?” “既然误会都解开了,我放弃比赛,大友老师。”春虎显得有些无所谓。 虽然自己是这场比赛的始作俑者,但既然当事双方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怂恿他们继续下去了啊……大友想到这里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就是说,我不用离开了?”林渊问道。 “嗯,渊君,你请继续练习吧。抱歉耽搁你时间了……”大友知道林渊是一个很珍惜时间的人,所以认真地道歉。 “没有的事!” 林渊心中有些感慨,这种亲密而平等的师生关系,自己此前还从未感受过呢…… “那么,”大友把手掌举过头顶用力拍响,然后提高音量对观众席上准备观战的学生说道,“大家,比赛临时取消,该回去上课了。” “噫——” “切——” “唉——” 嘘声一片。大家好不容易以为有点消遣活动了,以为可以暂时脱离无边的学习苦海了,结果……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诶?怎么就取消了呢?亏我还那么期待……”冬儿意兴索然地咂咂嘴抱怨道。 “是啊,对春虎来说这明明是一个很好的实战机会,他竟然就这样放弃了。”夏目也觉得很可惜。 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场,京子最后有些意味难明地看了林渊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林渊不解地摸了摸鼻子,但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用衣袖揩一揩额头的汗珠,然后坐了下来,开始吸收周围的灵气。 “不练习了吗?之前明明都是练习到灵力枯竭的,现在还富余这么多……”来福以“灵”的状态出现在林渊面前,对他说道。 “暂时不需要练习了,我要恢复一下灵力和体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待会儿可能会有一场战斗。虽然是个路人,但怎么说我也得参与进去刷点存在感吧,不然我会被诅咒死的……”林渊闭着眼解释道。 “被谁?” “读者。”林渊意味深长地吐出一个让来福厥倒的词汇…… 就这样静坐了十几分钟,林渊慢慢睁开双眼说道:“好像,来了呢……”他站起身,快速朝着出口走去。 而在他走后,一个身着阴阳厅咒搜部制服的男人来到了这里。男人手上抱着一个封印坛,他先是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人之后,便放下封印坛,然后马上离开了。 ………… 课间,阴阳塾第十二层楼梯转角平台处。 “找我什么事?”春虎问京子道。 就在刚才,京子说找他有事,然后把他从教室带到了这里。 京子显得有些忸怩,语气也有些生硬地说道:“我再次为刚才的事道歉……” 不管怎么看,春虎都觉得这次的道歉似乎比刚才的少了很多诚意。或者说,其实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吧?就算是道歉也要逞一下强? 但是他很明智地选择了无视这种差异,礼貌地说道:“我也有错,我也再次道歉,对不起!”他顿了一下,看着京子,“不过,你特意叫我出来不会只是为了再次道歉吧?” 京子没有回答他,并且显得更加忸怩了。 他想到自己刚入学时就因为入学资格问题而引发了夏目和京子的争吵,好像从此之后,自己跟夏目表现得愈亲近,京子就愈是敌视自己。 于是他问道:“那个,仓桥同学,你把矛头指向我,只是想刺激夏目吧?” “嗯?”京子愕然,显然是被说中了。 “为什么?” “我跟他见过面的,我在很小的时候,跟夏目君见过一面。”京子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 “诶?” “这没必要惊讶吧?仓桥家原本也是土御门家的分家。” “那我们难道是亲戚?”春虎指一指自己,又指一指京子,仍然有些惊讶。 “哈?你连这都不知道?” “呃……我懂了。那么……当时莫非是吵架了?” 京子情绪低落了下来,倚着墙壁淡淡说道:“他不记得见过我的事了……” “只见过一面,那也没办法啊。” “但是,我们有过约定啊……” “什么约定?” “缎带……”京子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出这个词,然后转头看着春虎问道:“呐,夏目君的那条缎带……是最近突然开始用的,那个……” “挺娘娘腔的吧?那好像是土御门家的某种咒具哦。”虽然这只是我的揣测而已…… 春虎又想起了夏天的那次庙会,想起了北斗,想起了自己送给北斗的那条缎带……真的……很像啊……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土御门家?我从阿刀君那里听说了,你被选为式神也是土御门家的家规吧?”京子看了眼春虎左眼眼角处的五芒星符号,那正是他作为夏目式神的标记。 “嗯。” 京子马上收回了看向春虎的目光,低着头红着脸,嗫嚅地说道:“据……据说你们因为家规而紧紧连在了一起……心灵和身体皆是如此……” “哈?”春虎发出夸张的语气词,脸也跟着有点红了。 “这……这种旧风俗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作为学生……”京子马上接着说道。 “等等,等等,等一下!那是冬儿恶意撒的谎,我和夏目没有那方面的关系!”春虎慌忙解释着。 “还没有……吗?” “什么叫‘还没有’?!我俩只是主人和式神的关系,仅此而已啊!” “没有特别的感情吗?” “怎么可能有啊!我们都是男人!” 京子似乎松了口气,但松了口气后眼神就再次黯淡下来,“他脑中,到底只有土御门家的事情。”也许,就像渊君脑中只有阴阳术一样?不对,就像渊君脑中只有阴阳术和二次元一样?咦?不对,我为什么又想起他了?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决定只喜欢夏目君了吗? “别这么说啊,是我主动要求成为他的式神的。那家伙,虽然背着土御门家的招牌,但脑子并不是只有这个。这点希望你能相信!”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单纯被忘记了吗?”京子欺身靠近春虎,盯着他的脸,不满地问道。 “啊……不,我不是想说这个……”春虎只得一边后仰一边连连摆手。 “你们在这干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他俩往楼梯下看去,发现是夏目站在那里。只不过,夏目脸上没有丝毫笑容…… 第14章 可耻的搬运工 “看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地溜出来,还以为会出什么事呢!” “不……不是的夏目……我……我们……”春虎似乎被夏目脸上的表情吓到了,“我刚知道和这家伙是亲戚,真的很吃惊啊……仓桥同学叫我过来是为了刚才的事道歉,其实这家伙人还很不错的……当然了,我也很认真地在反省……” 春虎故作轻松地解释着,努力想缓和气氛,但似乎一点用也没有。京子则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要说几遍你才懂?你比周围的人落后了很多,”夏目右手握拳,狠狠砸在了扶梯上,“有时间的话,不如去自我精进一下!哪有时间去跟仓桥同学或是班上那群人谄媚逢迎?为什么不能认真一点?你也是土御门家的一员吧!别总想着依靠周围的人啊!咱们必须尽快独当一面,成为不需要任何人救助的阴阳师啊!不论多么痛苦……多么孤独……” 说到这里,夏目死命咬住牙齿,却还是流下了两行眼泪。 “夏目……”春虎呢喃道。 夏目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春虎和京子都能看见那在半空中闪烁着悲伤的泪水。 一直在门外偷听他们谈话的冬儿,此时也背靠墙壁低着头,显然并不好受。但他明白,这是他们的问题,终究得他们去解决,自己是插手不了的。 “冬儿君。” 冬儿抬起头,发现是自己的同班同学,百枝天马——一个看起来十分平凡的眼镜少年。 “怎么了,天马?” “大友老师叫我把这个交给春虎君。”天马手上拿的是一根锡杖,就像唐僧手上拿的那根一样。 春虎沉默了下来,缓步走到夏目面前,想伸手去擦夏目的眼泪。 然而他的手还没触碰到夏目,就立刻收了回来,因为,他听见身旁的墙壁传来一阵破裂的声音。 这声音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他们立刻远离了墙壁两步,然后紧紧盯着它。只见墙壁正快速蔓延上一道道裂痕,眼看就要破碎了。 “春虎大人!”空感受到了主人的危机,立刻出现在了春虎身旁。 而就在这时,夏目一把推开了春虎,让他远离了墙壁。 “夏目!” “嘭——” 墙壁炸裂开来,一阵墨黑色的烟雾裹挟着碎石和灰尘迎面席卷而来。 春虎想去拉夏目,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夏目消失在了这阵黑烟中,春虎立刻也想冲进去。 “啊——” 与黑烟接触的皮肤立刻传来一阵强烈的灼痛感,这让春虎打消了立刻追进去的想法。 “发生什么事了?”冬儿和天马听见了这里的异常响动,马上冲了过来。 “阿刀君,天马。”京子看到了他们,“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们这等贱种,竟敢扰乱‘北辰王’的心智!不可饶恕!”黑烟中传来一道中年男音。 天马有些惊疑不定地说道:“北辰王?这难道是……” “夜光信者?!”京子也是同样的心情。 “到底怎么回事?”冬儿焦急的问道。 “你们入塾之前两天,夜光信者曾来接触过夏目君。据说当时想绑架他,甚至演变成了咒术战。夏目君因为这件事一直在接受咒搜官的调查,比如,那次午休……”天马解释道。 “那家伙……说是特别课程……”春虎想起了那天午休的事。 “夏目君竟然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仔细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啊。”京子继续说道:“光是作为土御门家的继承人,就要承受不少压力,又因为夜光转世一说,被棘手的信者们袭击……没人愿意主动接近他,他想到会给别人添麻烦,也就没办法接近别人,他是不想把好不容易得来的伙伴牵扯进去啊……” “春虎君,”天马跑到春虎跟前,然后把锡杖递给他,“这是大友老师让我交给你的……” 春虎接过锡杖,仔细摩挲了两下,然后开口道:“空,冬儿,天马,仓桥,帮我一把!” 几人同时重重点了点头。 “自血而生之咒,速归吾主左右,燃汝身,绝汝志,变汝心!”京子一边吟诵一边结着手印,最后抽出一张成品符纸,在双掌之间注入灵力激活。 只见京子掌间流溢出一阵刺眼的白光,白光消失之后,那团诡异的黑烟忽然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 咒练场内,夏目被反缚住双手,扔在地板上,陷入了昏迷状态。她的身上是几张用来抑制灵力的符纸。可以说,她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了。 渐渐的,夏目醒转了过来,还没弄清状况的她便听见身旁的一道男音:“您醒了吗?吾等伟大的北辰王啊!” “夜光信者?!”夏目偏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神情,“你应该是正牌咒搜官才对!” “北辰王的崇拜者在阴阳厅中也有很多。”男人蹲了下来,用狂热的眼神看着夏目,“取缔咒术犯罪的咒搜官们,必然会接触到阴阳学的深邃之处。不如说,只有我们才能正确理解夜光的伟大之处。请允许我将此身心与才智,全部献给您!啊哈哈……” 夏目露出了小女孩般惊慌无助的神情,“我……咱不是夜光……” “为了让您觉醒,就由我来护法吧!作为您新的‘飞车丸’!”男人显得愈发狂热了,以至于嘴角都流出了透明的涎水。 “该我出场了么……” 一直隐匿于暗处的林渊,此时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这样恐怕永远得不到你的王的信赖吧,得到的只是厌恶和憎恨。在任何一个旁观者看来,你的行为只不过是在耍流氓而已……” 咒搜官猛地撇过头来看着林渊,发现不过是一个身着工作服的少年,于是稍稍放下了戒心。 他正欲开口反驳,却又听见一阵巨响传来——那是春虎等人跟随那股黑烟破墙来到了这里。 “把我的咒术反弹回来了吗?”咒搜官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纸,驱散了迎面袭来的黑烟。 “夏目……”春虎焦急地呼喊道。 “春虎……君。”夏目想起刚才的事,本来因高兴而睁大的双眼又垂下了眼睑。 林渊也看到了他们,相互点头致意一下之后,林渊便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移动。 “虽说是第一次用‘咒术反弹’,但看样子还算顺利啊。”京子说道。 “仓桥家的任性丫头吗?嘛,无所谓了……”男人收回看向京子的目光,再度狂热地盯着伏在地上的夏目,“王啊,吾等作为您的护法,就向您展示这些小鬼与吾等的差距!敬请赏阅!” 他癫狂地大笑着张开了双臂,他的身后,是那个事先放置在这里的封印坛。只见在此时,坛中一股黑气冲天而起,待黑气尽散,显现出的是一个约五米高的式神。 式神有着一头长长的白发,赤裸着上身,显露出火焰灼烧般的红色皮肤。他半跪在地面上,身边是纷飞的灵力碎屑。除了身高值得瞩目外,他还戴着一张面具,并且,没有左臂。 除了林渊,大家看见这式神都张大了嘴,显露吃惊不小。 “独……独臂?这……不会吧……”京子对这式神似乎有所耳闻。 “北辰王,吾正是土御门夜光所使役的两名护法之一——角行鬼!”大块头式神傲慢地开口说道。 “然后,吾之名乃飞车丸!”咒搜官也跟着说道。 天马:“那是真正的角行鬼?” 春虎:“京子,你知道吗?” 京子紧紧盯着那个式神,“角行鬼是使役式,也就是实体化的灵能知性体,而且据说是活了上百年的真正的鬼。这样一来,外貌应该会有很大变化才对,但只有独臂这一特征不会变。” 京子说完之后不自觉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林渊。 也许,博学的渊君会知道点什么吧? “这可不是什么角行鬼哟!当然,那个人更不是什么飞车丸!要是夜光的左膀右臂就这副模样,是不可能被称为安倍晴明之后最厉害的阴阳师的……”林渊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哈哈……你这混蛋,是在小看我们吗?角行鬼,上!”自称飞车丸的咒搜官面目狰狞,大声吼道。 “这个丑陋的式神就交给我了,你们不要插手。”林渊指了一下咒搜官,“你们去解决掉那个男人,救出夏目就行,没问题吧?” “可是,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它吗?我……我还是留在这里帮你吧……”京子显然担心着林渊的安危。 其余众人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京子的建议。 “不用了,我能应付。它只是看起来强大,其实空有其表……”话到这里,“角行鬼”已经近在林渊眼前了。 绯红的拳头在林渊眼里快速放大,他侧身一闪,擦着边躲了过去。 “渊君……”京子喊道。 “别管我了,快去救夏目!小心那个男人,咒搜官是对人咒术的专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可是……”京子看着艰难躲避着“角行鬼”攻击的林渊,还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她选择了相信林渊,相信他的能力,“我知道了……” “就让你们这群愚蠢之人,见识一下我飞车丸的实力吧!哈哈哈哈……”男人把目光投向严阵以待的春虎等人,狞笑着说道。 PS.东暗篇算是崩了(难受捂脸生无可恋),你们将就看吧……回归之后会精彩起来的,握法四。 第15章 说好的催眠战斗 “来福呀,光是神经反射速度快一点用也没有啊,效应器完全跟不上节奏啊!这胳膊这腿,也不知道锈了多少年,跟不是自己的一样!看起来,我果然只是个废宅啊……”林渊一边狼狈躲避着“角行鬼”并不凌厉的试探性攻击,一边抱怨道。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是现在能不能先别抱怨了,认真点!”来福的声音在林渊脑海中响起。 “知道了。那么,就开始用咒术吧!体术战实在不适合我……” 林渊说完之后快速后退几步,与“角行鬼”拉开了距离。 “躲来躲去的苍蝇,最烦人了!”“角行鬼”瞪大猩红的双目,看着气喘吁吁的林渊愤怒地说道。 “我不躲难道还等着挨揍吗?有本事接下来你别躲!”林渊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开始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那些习来的咒术…… 而另一边,京子也召唤出她的两尊使役式神“白樱”和“黑枫”,与空和冬儿等人一道暂时牵制住了咒搜官。春虎则趁着这个机会,快速跑到了夏目的身边。 “夏目,再稍微忍耐一下,我马上为你解开束缚!” “春虎……” “混账东西,你想做什么!一定要阻碍吾王的苏生吗?!” 咒搜官眼看夏目就要得到解脱,于是加快了灵力输出,暂时击退了空、白樱和黑枫。只见他抽出一张符纸,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将符纸向着春虎奋力激射而去。 符纸在行进途中,突然化为点点碎屑,碎屑又变化成了之前的诅咒黑烟。 春虎转过头来,看着这迎面而来的黑烟有些慌神。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闪开,因为夏目就在他的身后。 作为一个才刚刚接触阴阳术的新人,他并没有任何对战的经验可言,更何况,他学习阴阳术远远称不上勤奋刻苦。现在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 “我绝不会让你伤害到夏目!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保护他!”他咬牙说道。 “快躲开!春虎!”夏目焦急地对这个挡在身前,并且在她看来此刻是如此坚毅伟岸的身影大声喊道。 京子等人想要去支援他,然而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一边向春虎奔去一边暗自祈祷着。 “春虎君!” “春虎大人!” “春虎!” 下一秒,黑烟已经近在眼前了。春虎什么也做不了,唯有依靠本能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锡杖挡在身前。 “嗞——” 春虎发现自己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皮开肉绽,因为,手中的锡杖发出朦胧的光辉,自动构筑了一道无形的防御壁。黑烟撞在防御壁上,“嗞啦啦”地挣扎了几下,便黯然消散了。 “原来这上面有咒术加持么……”春虎看着锡杖,稍微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可恶!”咒搜官啐了一口。 放下心来的京子等人停住了刚迈出的步伐,再度对他展开了更加凌厉的攻势。 林渊往这边看了一眼,对咒搜官鄙夷地说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忠诚吗?先是不顾夏目的意愿掳走了他,接着又不顾他安危胡乱地攻击?” “闭嘴!该死的贱种!” “切!”林渊没有再理会他,再次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角行鬼”身上。 “你为什么不躲开!要不是这根锡杖,你现在也许就……为什么?!”夏目恼怒地盯着正为她解开绳子的春虎,刚才流过眼泪的泪腺,又有些止不住了。 春虎只能傻傻地笑一笑,“我也没想那么多,没想过自己会不会有事,我只知道,我一定不能让你受到伤害……我担心你,正像你担心着我一样……” “笨老虎……”夏目努力忍住的泪水,终于又决堤了。 但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因为她知道,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她站起身,撕下了身上的符纸,然后立刻加入了战斗。 虽然夏目也没什么实战经验,暑假里跟铃鹿的战斗算得上是她的处女战,但多年来的刻苦练习让她与春虎等人有着质的差别。 她没有召唤出北斗,一来这样做完全是大材小用,二来自己很难保证北斗不会伤了那名咒搜官的性命。 饶是如此,战局仍然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本来光是对付京子等人,他就有些乏力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京子等人加在一起也打不过的天才“少年”做对手,他就完全力不从心了。 这边的战斗很快结束了,咒搜官现在也尝到了被束缚在地的滋味。原本高傲得不可一世的他,此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所谓的“角行鬼”身上了。 “哈哈……就算打败我又有何用?你们等着在‘角行鬼’的手中变成碎片吧!”他大笑着叫嚣,“吾等伟大的北辰王啊,你会马上后悔的!” “都趴下了还不老实!败犬有什么资格叫嚣?”冬儿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脚。 “你这混账!” “春虎君,刚才真的抱歉了,因为我们的疏忽……”京子诚恳地道歉,大概她刚才确实被吓到了。 “春虎大人,请责罚我吧!作为式神,竟然让主人差点蒙难,真是给祖狐大人脸上抹黑!”空此时也不再结巴了。 冬儿和天马只是一语不发地站在那里。对冬儿来说,以他跟春虎过硬的交情,完全不需要矫情。天马则是性格使然的沉默。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春虎连忙摆手,让他们别在意。 夏目深深地看了春虎一眼,便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战斗的林渊,“他真的应付得了吗?我们还是去帮一帮他吧?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来帮我这个陌生人的……” 大家都看向了林渊,脸上满是担心的神色。如果真如咒搜官所言,“角行鬼”比他更强,甚至是强得多,那么林渊是它的对手吗? 京子虽然也担心着,并且没有收回式神,时刻准备去帮林渊,但她还是坚定地说道:“渊君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如果我们去帮了他,他也许反而会不高兴的。况且……”京子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了一眼夏目。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先静观其变吧。”夏目没有注意到京子的目光。 “说起来,仓桥同学你似乎和他很熟悉,你们是认识的对吧?”春虎看着不断施展各种咒术的林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似乎林渊只是在“角行鬼”身上试验各种咒术的威力而已……乍看起来很艰辛,实则游刃有余…… “啊……没错,我们是暑假里认识的,他在暑假来到塾里的图书室工作……” “噢,这样啊,我跟渊君也是在暑假里有过一面之缘……” 场上,林渊与“角行鬼”的战斗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角行鬼”并没有使用咒术,或者说,它终究只是个资质有限的“鬼”而已,并不具备学习咒术的天分。他只是运用灵力对躯体进行强化,然后将躯体作为唯一的攻击和防御手段而已。 它就这样仗着身体的优势,或是灵巧闪避着林渊的咒术攻击,或是硬扛那些躲避不了的攻击。在闪避和防御的间隙中,它便欺身靠近林渊,给予反击。 因为只能展开近身攻击,它的攻击范围远不如林渊那么大,所以渐渐地落入了下风,身上的伤痕也在一点点增加着。 看着场上熟练运用出各种基础咒术的林渊,夏目等人眼中满是惊叹。这些咒术,夏目和京子都会运用,但绝不可能如林渊那样熟练,那样信手拈来。 “这么高频率地使用咒术,渊君却丝毫没有灵力快耗尽的征兆,看来胜负已分呢……”京子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众人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还是那个两个月前对阴阳术几乎一无所知的初学者吗?面对现在的他,不只是我,恐怕连夏目君也要自惭形秽吧?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进步速度啊…… 京子想到这里,又偷偷瞄了一眼夏目。 “你现在还坚持自己是‘角行鬼’吗?说起来我还是很佩服你的,你大概是为了模仿自己偶像而自断一臂的吧?”林渊撇撇嘴,转了一下眼珠,继续说道:“还是说,是有什么人唆使你伪装成‘角行鬼’吗?” 得到了喘息机会的‘角行鬼’却并不理会林渊的发问,只是瞪大血丝密布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林渊。由于面具的遮挡,谁也看不见它的面部表情,不过想来一定不会很好看。 “不说么?算了,那就快点结束吧,我也玩腻了……”林渊平静地说道。 他的手上开始缓慢结出复杂的手印,“本来这种高级的咒术我不打算使用的,毕竟还不熟练,但现在,我已经没耐心跟你继续玩下去了……” 渐渐的,他结印的速度变快了,并且絮絮低语道:“萨缚目契毗药,摩诃路洒拏,萨缚尾觐南,吽!” 随着咒文声落,一大圈炽热的橘黄色火焰在林渊身边燃起,让整个咒练场的温度急剧上升。 一阵阵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京子等人均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好几步,但他们的目光却不曾离开那火焰一寸。 “这是……不动明王火界咒?威力巨大的甲种咒术?怎么可能……”夏目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真的是甲种咒术吗?那种只有取得‘阴阳Ⅰ种’或‘阴阳Ⅱ种’国家资格的阴阳师才能使用的咒术?”春虎愣愣地问道。 “这种威力确实是甲种咒术无疑,虽然我并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不动明王火界咒……”京子神色复杂地回答道。 火焰散发出来的亮光在他们眼中明灭消磨着,而他们的心情也一定被这火焰彻底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