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家有女初长成1 一日初始,前一夜的氤氲雾汽还未散尽,夏都街道上还走着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的纨绔子弟,不远处有随从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生怕主子不小心跌了一跤,也把自己的后半辈子赔了进去。 仔细留心便会发觉,这些世家少爷似乎都是从同一处地方晃出来,满脸带着风流满足的笑容,周身还带着未消的酒气和各种胭脂俗粉的味道。 正街的店家,一个个都开始了一天的生意,打帘挂匾的,推车叫卖的。唯独一家,女子身着浅红罗裳站在门口石阶上,略施粉黛,面上挂着疲惫却仍然巧笑嫣然的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转过身后蓦然收起嘴角的笑容,对着门口的护卫一摆手: “关门。帘子撂下来,今儿姑奶奶谁也不接了。” 护卫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却依旧不动声色的在女子进屋之后关上了红颜阁的大门。 红颜阁是东麒国闻名遐迩的销金窟,无论是东麒本国的人游山玩水,还是他国人明察暗访出门历练,都必要来夏都走一遭。不仅为一览东麒民风,也为一睹红颜阁的美人如玉。 惜红颜,红颜阁的阁主。也就是刚刚站在门口石阶上的女子。惜红颜进屋后,吩咐下人准备好沐浴的水,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刚推开门,看见坐在自己案前自顾自饮茶的女子,墨发如夜,眉眼间一点朱红,端茶的手腕上红色锦绳栓着个银色的铃铛。惜红颜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走到女子面前,福了一下身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红颜见过右使。” 女子原本趴在案上有点昏昏欲睡了,但在感觉到惜红颜后就忙佯装着喝茶,其实只是为了醒醒神,看见惜红颜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她撇了撇嘴道: “行了,这里又没有别人,何时又长了这拘谨的毛病。” 听了女子的话,惜红颜马上就换了一副慵懒的样子,走到屏风后面,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 “金铃呢,怎么没同你一起过来?” “金铃去了紫云楼,小姐请你和紫渊过去。” “出了什么事?”惜红颜的俏脸上染上了几分凝重,据她了解,主子不会轻易召她们前去。 银铃摇摇头: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大体是有别的势力来犯。做的很隐蔽,但似乎咱们的许多商铺都受到了影响。” “走。”惜红颜思索了一下,牵起银铃,走到书架前伸手拍了一下其中一摞书简,两人的脚下豁然闪出一个密道的入口。 夏都正街尽头就是东麒国皇城,皇城始建之初选择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背依无涯山脉,中间天堑河相隔。天堑河水流湍急,对岸乃无涯山脉的至高峰流破山,万丈悬崖矗立在天堑之缘。天堑河下游蜿蜒至夏都境内,包围着皇城半壁江山。 距皇城南部不足十里处,一处府邸古朴而精致,碧瓦朱檐,画栋雕梁,丹楹刻桷。此处便是东麒左相府。左相府内东北角有一湖,引天堑水人工开凿而成, 湖心岛上有一小筑,名为闻馨小筑。院门口有长桥直通府内,桥尽头立一六尺羊脂白玉,上面用娟秀小楷写着: “红蔷玉染胭脂醉,陌上花开闻馨香。” 此时,闻馨小筑的湖边,垂柳依依,枝叶婆娑。树下立一花梨木榻,一侧有枕,后有背板,榻面上铺有雪狐皮。一女子卧于榻上,读着手中的书卷。 春风拂过女子所穿的白色烟罗软纱,内里衬着冰丝云锦织成的淡粉罗裙,锦缎裹胸,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一头墨发盘成云髻,散落的些许碎发更突显着女子肤如凝脂气若幽兰。淡扫的娥眉下,一双桃花美眸眼含妖娆,不点而赤的唇角微微抿起。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玉清濯来到湖边时恰巧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如画景致,无奈的叹了口气: “胭儿。还未入夏的气候,怎能就这样躺在湖边吹风。” 女子从书中抬起头,看到来人一身青衣,高贵清华的面孔,不由泛起笑容,柔柔的唤了一声: “哥哥。” 还没等两人说上第二句,就看见后面风风火火跑来了一个身着紫金华服的少年,尚未长开的脸上带着稚嫩的清澈表情,激动又带点好奇。 “云天,你慢些,后面有凶兽在追你不成?莫要让妹妹看了笑话。”玉清濯调笑的看着皇甫云天一溜烟的跑过来,哪还有平时的少年老成的沉稳模样。 皇甫云天拭了拭额角的汗,灵动的眼睛翻了一翻,顺着玉清濯的眼光看见了卧在榻上的玉胭儿,心中一声赞叹:这左相府的大小姐原来竟生的这般仙人之姿。 玉清濯看皇甫云天的样子,显然是又一个被自家妹妹的容貌惊艳到的反应,回头和玉胭儿说: “胭儿,来,见过七皇子。” 玉胭儿在皇甫云天看向她的时候,她就隐隐猜到了这个少年的身份。想来她的闻馨小筑也不是谁都可以随意闯进来的,再看少年的年纪,便已猜出七八分。随即从塌上起身,微微倾了下身子道: “胭儿见过七皇子。” “不用多礼了,既是玉大哥的妹妹,就唤我云天好了。” “好。” 玉胭儿也不扭捏,领着二人坐到青石桌前,秦管家便马上带着两个丫鬟摆好了茶果,恭敬的退了出去。胭儿给二人依次倒了杯茶,便问道: “哥哥,你和七皇子一起过来所为何事?” “问你借个人。” “哥哥怎的想到向我这里借人来了,说也不怕你笑话,我这闻馨小筑的人,想是十个手指都数的清了。” “胭儿,我想让迟修染随我进宫一趟。” 玉胭儿在听到要的人是迟修染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 “修染那点三脚猫的医术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平日里帮我调养身子尚可,真遇到点疑难杂症恐怕会贻笑大方了。” 皇甫云天一听急忙说道: “不难不难,只是普通的调理。” 玉胭儿疑惑的看向玉清濯,玉清濯开口解释道: “是六皇子回来了。” “六皇子?那个失踪了八年的六皇子皇甫钰兮?” “是。就在前天夜里,六皇子被一个黑衣人完好的送了回来。但是说完好,也不尽然。” 看到玉清濯欲言又止的样子,皇甫云天轻声的说了一句: “六哥应是失了记忆,好似…好似回到了稚童了一般。” “稚童?” “嗯,所以皇上封锁了消息,今天下朝后找了父亲,似乎是不想动用宫里的太医。我想着迟修染是你的人,应该是值得信任。” 玉清濯说完后就没再多话,静静的等着玉胭儿答复。玉胭儿握着杯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杯壁,半晌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秦叔,等修染回来了,让他和哥哥进宫吧。告诉他,只做该做的。” 吩咐完秦叔,玉胭儿对玉清濯说: “我可先说好了,修染的性子古怪,若是有什么坏了规矩的事,哥哥和七皇子可得护好了。我的人,谁都不许碰。”说罢便不理会二人,转身去了后园。 皇甫云天咬了咬牙,看向玉清濯一脸我就知道这样的表情,愤慨的说道: “看着这主子,想也知道那迟修染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妹妹这闻馨小筑平日里除了我和清潭,就连父亲都是进不得的。你今日不止上了岛,还借走了妹妹的人。你就知足吧。” “哼。”皇甫云天虽然嘴上有些不满,但心里还是有些欣喜的。 夏都的人都知道,左相长女玉胭儿因出生时早产,先天体弱,险些夭折。得闻东麒与南羽交界处有一百谷山,山内有神农氏后裔居于此,医术超群。当时的玉明闇还不是当朝丞相,乃玉王第二子。玉老王爷当机立断亲自送玉胭儿去百谷山求医。此去经年,一晃七载。 七年后,玉老王爷带着玉胭儿回到夏都,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年,也就是迟修染。玉胭儿回来后左相视如珍宝般的宠爱,为女儿大兴土木引天堑河水建湖中小筑,环境清幽适于调养。玉胭儿不曾出府半步,这些年来无人知晓左相长女的容貌,为此,即便马上到了及笄之年,还未曾有人上门提亲。 第二章 玉家有女初长成2 待二人走远,玉胭儿才向后园的竹林走去。竹林深处有一片空地,平日里是大家的习武之处,靠近空地临近湖边的位置有几座假山,周围栽种了些许慈竹,与假山融合仿若一体,巧夺天工的堆筑让这些假山看起来既像景观又像屏障。 玉胭儿在石桌前坐下,不一会就听见“叮叮呤呤”的响声从假山后方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假山后方一个隐蔽的山洞里走出一男三女,看到了玉胭儿,齐齐向她走来。 为首的是金铃银铃二个小丫头,身后便是红颜阁阁主惜红颜以及一名绛紫长袍的玉面男子,男子板着一张脸,仔细看去脸颊还有一丝红晕。 玉胭儿看到男子的脸色,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我说金铃,你是不是又调戏我们纯情的渊公子了,怎么每次你们一碰面,我总能嗅到一些不寻常的味道呢。” 金铃一听,马上就跳脚的辩解: “小姐。你可是冤枉金铃了。我到紫云楼的时候,渊公子正和佳人促膝谈心呢。怕是我扰了人家的好事,心里正腹诽我呢。” 听了金铃的话,男子的脸色更红了。 “哈哈哈。这可是好事,渊儿怎的还害羞了呢。” 紫渊恨恨的瞪了金铃一眼,颇有几分可怜的意味对着玉胭儿: “主子。是穆家三小姐来交易。” “右相的庶女,穆恭月?” “是。” “哦?说来听听。”玉胭儿想着这倒是有意思了。紫云楼是做情报交易的,既然是找到了紫渊,想必是要买消息了。 “穆家三小姐想和紫云楼合作。” “她?凭什么。” “她说她会用虎符换取主子的信任。” “什么?虎符!”惜红颜娇呼一声。“号令东麒,执掌三军的虎符?!” 玉胭儿瞟了一眼不淡定的惜红颜,惜红颜接着问道: “先不说右相穆祁安那个老狐狸会不会轻易失了虎符,主要是,主子要虎符何用?” 紫渊无语望天,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惆怅。 银铃实在看不过去的提示了一下:“二皇子。” 惜红颜一拍掌,恍然明白了主子的用意。这东麒的二皇子皇甫彻和主子交谊匪浅,太子乃右相长女皇后嫡出,太子一派横行霸道,纨绔不化。仗着太子的身份恃宠而骄。对于二皇子,一旦有打压的机会,无所不用其极。 而玉胭儿却不是在想这些,让玉胭儿疑惑的是,这个穆恭月为什么会认为紫云楼需要虎符呢。她是觉得没有人会拒绝执掌兵权的诱惑,还是她认为紫云楼的幕后当家与皇室有关? “她有没有说,要如何合作?” “那穆家三小姐年纪虽小,但思维敏捷处事沉稳,话语毫无漏洞。属下听其来意是想让我们出手解决穆氏。想来是与穆祁安关系不睦。” “果然人不可貌相。渊儿,你派人查清楚,穆恭月是否知情紫云楼的底细。还有,看看她背后有没有什么人,一个十三岁的庶女有如此城府,不得不防。如果并无不妥,这送上门的虎符,岂有不接之礼。这几天我正为彻哥哥的生辰发愁呢。” “是。” 交代完穆恭月的事情,玉胭儿想起今日叫他们的来意。对着四周唤了一声: “落一。” 玉胭儿附近空间的空气突然扭曲,一个身影蓦然得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男子着青色水袖长衫,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上,一副冰蓝色眸子摄人心魄。四周的温度陡然下降。 玉胭儿笑着招招手:“落一,不要一来就放冷气,过来,有事与你说。” 水落一走到玉胭儿身边的石凳上坐下,冰霜的脸上有一丝融化。周围的人虽说都是熟悉的,在水落一的眼里,他们的关系也只是胭儿的朋友,仅此而已。 惜红颜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凑到玉胭儿跟前: “主子,是不是有任务啊?我是不是最近不用待在红颜阁了?” “怎么?要不你和落一说说,让你和黑煞换换?” 惜红颜一听,顿时花容失色。要她管个青楼赌坊的还可以,要是和黑煞换岗去管理黑影门,惜红颜可真真要哭了。要知道,她的武功,逃跑还够用,杀人什么的,她可是不在行。 玉胭儿摇摇头没再理她,表情却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言归正传。今日我叫你们来是因为最近二哥名下的几家商铺纷纷都出现了问题。一直以来,白玺山庄供给的货物都没有出过差错,而近两个月接二连三发现了缺货和残货。起先是些微有破损,不影响盈利,但最近大批货物在抵达夏都之后不是数量不符,就是损毁严重。货物还是其次,主要是不知对方针对的是二哥,还是白玺山庄。” 紫渊皱了皱眉:“货物是在运输途中出了岔子?” “问题就在这里。子汐说,运送货物的所有人都是山庄的人,他亲自挑选绝对可信,途中并无事故,也不曾遇到陌生人。” 玉胭儿话落,所有人都沉默了。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水落一冷冷的说道: “所见未必属实。” 玉胭儿眼睛一亮:“你是说,对方根本就没有现身就动了我们的货?” 落一没有回答玉胭儿的话,而是有些暗示的反问道: “那些运货的人可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玉胭儿突然想到二哥说,那些送货的人都是休息了一日第二日才回返的,似乎十分疲惫,精神萎靡。喃喃道:“原来如此。” “主子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是幻象。”玉胭儿看向紫渊,低低的解释道:“有人制造了幻象,干扰了白玺山庄的人,趁机偷换了我们的货物。” “幻象?!”惜红颜大呼一声,“是幻阵还是巫蛊之术?” 玉胭儿摇摇头:“还不清楚。依他们的症状来看,应该不是幻阵。幻阵并不会产生副作用。可是这样一来,事情就棘手了。” 思索了一翻,玉胭儿说: “紫渊留下,和穆恭月交涉把虎符先给我拿到手。金铃银铃留在府里代替我,红颜和落一,两日后随我去白玺山庄,亲自压货回夏都。” 惜红颜和紫渊走后,玉胭儿挽住水落一的手臂,眨了眨眼睛问道: “陪我用个午膳,可好?” “好。”虽然还是淡漠的回答,但是语气却不再那么冷。 玉胭儿莞尔一笑,对金铃和银铃说:“直接端到我屋子里。” “是的,小姐。” 玉胭儿拉着水落一来到自己主院。当初左相在督建闻馨小筑的时候,以雅致为主,楼阁以及一应用品都没有采用奢华的物什。这倒是让玉胭儿颇为心仪。她本就是一个淡泊的人,所向往的无非是“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般的肆意逍遥,可天不遂人愿。深处乱世,又哪由得你选择自己的命轨。 二楼的花窗前,玉胭儿坐在椅子上,半趴在窗棂上,偷过窗格望着后园成片的花圃,那里是她从百谷山回来后,自己亲手栽种的白残花,也就是蔷薇。粉团蔷薇、荷花蔷薇、白玉堂、七姊妹等,东麒不曾见过的品种也可以在这里阅尽。有些让玉胭儿控制成小灌木状,连接到长廊的柱子上,攀附生长。每到花开时节,确有“密叶翠幄重,浓花红锦张”之境。 玉胭儿收回视线,表情从未有过的脆弱,望向水落一的眼神仿佛溺水之人: “落一,你说,会不会是他们?” 水落一冰凉的手覆上玉胭儿的眼睛,手心能感觉到她的睫毛在轻颤。 “或许吧。这一天总会来。”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我只想这样安逸下去。”玉胭儿伸出双手抱住水落一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的说:“好不想长大。” 第三章 汐颜西曜白玺庄1 白玺山庄位于西耀国东部柳岚镇,是西曜国去往东麒的必经要塞。东麒、西曜和北玄三国的国都成正三角分位大陆各方,中间横亘昆仑山脉。玉胭儿携惜红颜、落一及其黑影门十名高手为防打草惊蛇,转为从南羽边境绕道进入柳岚镇,刻意避开容易设伏的昆仑山脉。 玉胭儿带来的人都是武学个中高手,惜红颜虽说差些,但好在轻功一绝。十五日的路程生生让几人缩短到了近一倍,在第八日的黄昏时分玉胭儿她们抵达了柳岚镇。 柳岚镇在早期只是一个人口贫瘠的小镇,虽说处于交通要道,但因其并不富硕,并没有很多人停留,更没有人在这里发展商铺。当初的玉胭儿就是看重了这一点,将白玺山庄建在了这里。正所谓,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玉胭儿一进入柳岚镇的地界,就看见一个青衣大汉向着她们走来,大汉看了一眼玉胭儿又瞧了瞧惜红颜,转头对着玉胭儿行了一礼: “想必这位是玉胭儿玉小姐吧。” 玉胭儿点点头:“是子汐让你来的么?” 大汉暗自惊异于这名女子对庄主的称呼,面上却没有表露半分,恭恭敬敬的答道: “回小姐,是的。在下裴勇,庄主在庄里恭候多时了,各位随我来。”说罢便引着几人向白玺山庄走去。 惜红颜走了一路已经颇为疲惫了,伸手搂住玉胭儿整个人靠着她,说道: “主子,你说他是怎么认出你的呢?”随即扯了扯玉胭儿戴了人皮面具的脸颊。 玉胭儿也没有躲开,笑了笑没有答话。倒是那个裴勇听到了,回过头摸摸了自己的后脑勺,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说道: “因为庄主在来时已经交代在下,说玉小姐很可能易容了。如果认不出哪个是您,就看气质。在下一介草莽,形容小姐风华的那些词在下实在不懂,但是…”裴勇伸手指了指一边站没站相的惜红颜,“她我认出来了,庄主说那个一身狐媚气的肯定是惜红颜。”说罢还肯定的点点头。 “噗。”玉胭儿摆摆手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红颜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 惜红颜顿时从玉胭儿肩上弹了起来,薄怒的脸上晕上一抹绯红,插着腰大喊一声: “该死的白子汐!我与你不共戴天!” 裴勇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得罪了这尊,便不再言语,默默地领着众人往白玺山庄的方向走去。 白玺山庄并非是一个类似皇城有着气势恢宏的建筑及园林美景的地方,而是一个依山傍水拥有万亩良田、千里牧场的庄园。除了白子汐居住的庭院,其他的房屋都或是背山望水而坐,或是圈围林亩而立。牧民和耕农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山庄随处可见引水之用的沟渠,沟壑纵横交错,仿若极优美的水墨丹青,勾勒出白玺山庄的富饶安逸。 玉胭儿望着眼前的白玺山庄,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慨,有钦羡,有欣喜,有感激也有愧疚。 在百谷山的后三年,玉胭儿每年会都在迟修染的陪同下出外历练。玉胭儿七岁那年,她们刚出谷便在山林中遇到了浑身是伤气息微弱的白子汐。得知白子汐来百谷山为寻药救母,迟修染在听到其母症状之后摇了摇头,只说油尽灯枯。 曾几何时,那个有着坚毅眼神倔强性子的少年,也出落成一名翩翩君子。明明当初相识,她仅仅将手中的一颗冰凌草赠与他,他却在几年后还了她一座日进斗金的庄园。他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后来玉胭儿才得知,当年的那颗冰凌草虽然没能救活白子汐的母亲,却也延缓了些时日,让他们好好的道了别。 走近汐园,玉胭儿一眼就望见了坐在八角凉亭里的白子汐,映衬着池塘里的莲花显得他一身天蚕锦月白长袍孤傲似雪,清冷孑然。白子汐的清华不似玉清濯,少了份温润如玉,也不似水落一冷冽难以亲近。他更像是骨血里的高洁,让人不忍亵渎。 白子汐看到玉胭儿,眼中流光闪动,好久了吧,他好像许久未见她了。 “胭儿,你终于来了。” “嗯。”玉胭儿上前抱了抱白子汐,闻着他身上的莲香,“好久不见。” “是啊。这山庄建成后已经三年你都未曾来看一眼,还真是对我放心。” 玉胭儿皱了皱鼻子:“你这是怨我冷落了你?” 还没等白子汐答话,惜红颜从一边一下跳出来,指着带着怒气的道: “主子!他逍遥快活着呢,我在红颜阁每日都看百张脸孔,强迫自己笑脸迎人,谄媚奉承。他倒好,在这么山清水秀的地方,锦衣玉食。主子哪里看出他有被冷落的凄凉了?” 白子汐挑了挑眉,看向玉胭儿,玉胭儿掩唇一笑: “子汐,你说红颜一身狐媚气,她可是恼了你一路了。” “我可是说错了?若不是胭儿看出了你这特质,想必红颜阁的阁主现在就真在我这饲蚕织布了。不然凭你这轻功,也说不定可以代替胭儿的青语,揽了这送信的差事。” 青语是玉胭儿还在百谷山时就喂养的一只青鸟,似乎是有些神兽的血脉,有灵性的很。小时候的胭儿在谷中无人可谈心,就经常对着这只青鸟纾解心中烦闷,后玉胭儿给它起名为青语,为倾语之意。玉胭儿和白子汐之间的两国书信往来,都是青语负责传递。 惜红颜无法反驳,只能恨恨的看着白子汐道:“就属你牙尖嘴利。枉费了这副好皮囊。” 玉胭儿抬头看了看天说道: “天色将晚,还是用了晚膳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就随商队回东麒。” “不是吧主子!我这副身子骨骑马骑得都快散架了,就不能容我歇一天么。”惜红颜苦个脸道。 玉胭儿看了眼惜红颜:“可以。你随后追上来吧。”说罢便抬脚往屋内走去。 “哎主子。我走。我走还不成么。”惜红颜可不傻,若是因为在白玺山庄歇一天而要更拼命的去追玉胭儿的队伍的话,还不如一起走呢。 白子汐跟上玉胭儿的脚步,临走前对惜红颜道: “胭儿的身子一直都弱,她又岂能不疲惫。我已命人备下了马车,明日你就与胭儿一同乘车随行商队即可。” “算你还懂得怜香惜玉。”惜红颜嘀咕了一句也抬步跟上。 因为赶路了数日,众人也都没什么食欲,简单食了些米水就各自去休息了。水落一更甚,刚入西曜边境时就和玉胭儿说了句“有事唤我”,转眼就没了踪影。 玉胭儿所居的院子是紧邻汐园的庭院,暖玉轩。一进院内,就看见一团青色的小身影冲着自己飞过来。玉胭儿抬起手臂,让那个身影落到自己的臂弯。抚摸了一下小东西的脑袋,轻轻的道: “青语,你回来了。出去觅食了?” 小东西用头拱了拱玉胭儿的手心,显示出自己的亲昵和思念,及其人性化的点了点头。玉胭儿在从夏都出发之前,便让青语提前捎信给白子汐告知自己的计划。所以也就没有让青语回返,直接等在了白玺山庄。 “这次我们就可以一同回夏都了。” 第四章 汐颜西曜白玺庄2 第二日清晨,天边隐约泛起暖黄,白玺山庄的农居里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玉胭儿所居的院子是紧邻汐园的庭院,暖玉轩。此时,玉胭儿早早的起身,因着金铃银铃没有随行,看来要自己梳妆了。拾起鬓边的青丝,手握银梳却不知从何做起,索性从怀里掏了块锦帕将长发在颈后利落的束起。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玉胭儿扁了扁嘴,心想着好歹不用披头散发的见人。 刚想起身出门去寻白子汐,一道温润清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胭儿,可是醒了?” “醒了。子汐你进来吧。” 白子汐推门而入,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玉胭儿,忽然唇里溢出一声轻笑: “胭儿,你这是梳洗过了?”脂粉未施的她,虽说不掩风华。可这发式绝不是她平日里的精致。 看着玉胭儿一副难言的样子,白子汐顿时想明白了缘由。他这汐园都是些男子,就连平日里伺候自己梳洗的都是侍从,没有丫鬟。所以他便忘了这些。 白子汐对着门外唤了声:“小葫芦。” “哎,少爷。”不一会一个少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看年纪约莫十二三岁,长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模样倒是挺讨喜的。 少年乐呵呵的凑到白子汐面前:“怎么了少爷?我这跟小厨房催您的早膳呢。” 白子汐没说话,看了看玉胭儿。 少年一拍额头:“嘿看我这眼神!”随即对着玉胭儿躬身行了个礼,道: “白予芦见过玉小姐。属下是子汐少爷的贴身侍从,您唤我小葫芦就行了。” 玉胭儿笑着点了点头,道: “是个伶俐的人。这些年有你在子汐身边,想必他也不会太寂寞。” “他那不安分的性子,活脱脱一泼猴,想清静些都难。”白子汐随即对小葫芦说道:“叫子姝来暖玉轩一趟,给胭儿挽发。顺便将早膳端来。” “好嘞。”小葫芦听白子汐吩咐完转身就要往外跑。 “等一下。”玉胭儿出声唤道,“倘若红颜没有醒,就让她多睡些时辰,等临出发前再唤她不迟。其他人的早膳都差人送到各自的屋子里用吧。” “是。”看没有其他吩咐了,小葫芦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只见一个聘婷秀雅的女子,举步轻摇的走进主居,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眉眼含笑的对着玉胭儿道: “玉姐姐可还曾记得我?” 玉胭儿打量着这个婉约可人的女子,半晌都没有将她和当年那个瘦弱无骨,胆小懦弱的小女孩联系到一起。她应该就是当初自己去白家找白子汐时,躲在子汐身后拽着他衣角,不让子汐跟自己走的那个妹妹吧。 “你是…小子姝?” “玉姐姐好记性。当年你寻哥哥与你一同去东麒,哥哥怕无法顾全我,就将我留在了西曜。后来哥哥建成了白玺山庄就将我接来了,平日里我也帮哥哥打理庄里的一些琐事。这些年玉姐姐你也未曾到过山庄,子姝想见你都没有机会。一听说你来,这就从商铺赶回来了。” “想不到短短几年,你都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想必这白玺山庄钟灵毓秀,净养出如你这般秀外慧中的可人儿。”玉胭儿赞叹道。 “玉姐姐惯会取笑我。时候也不早了,你和哥哥尽快用早膳,我好给玉姐姐重新梳发,误了时辰,商队的人怕是候急了。” 说罢便动手,将下人们端上的菜一一添到玉胭儿面前的玉盘里。 玉胭儿摆了摆手:“都坐下一起吧。” 白子姝看了自家哥哥一眼,见哥哥落座拾起桌案上的筷子开始用起了早膳,也就没想那许多,也跟着坐在了玉胭儿身旁。 因着玉胭儿有着食不言的习惯,二人也没有说太多的话,都默默地填饱自己的肚子。用完早膳,白子姝给玉胭儿和白子汐沏了杯茶,转身走到玉胭儿身后,利落的挽起随意用锦帕束起的青丝,开口道: “玉姐姐,去夏都的货物都已经整理装车了,是我亲自检查点索的。这次随行压货的队长就是昨天去接玉姐姐的裴勇,具体货品数量的清单在他手里。哥哥也随你一同前往。” 玉胭儿早就料到白子汐会自作主张与她一同回夏都,也就没有很惊异: “你确定你离开不会有问题?” 白子汐放下手中的茶盏,道: “无妨。子姝随我打理山庄已经有些时日了,除了小葫芦,其他人我都留下。” “哥哥你就放心的去助玉姐姐吧,以防有变是否多带些人?” “不必了。人太多反而累赘。你自己切忌鲁莽,行事多加斟酌。” “知道了哥哥。” 第五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1 天中皎月耀洒银辉,昆仑山脉外围山风幽冷漾旋,卷起阵阵苍茫,古木苍天。月光透过山林交错的缝隙隐隐投射在湿泞的土地上,显然刚经过一场春雨的滋润。初春入夜的寒气总是较白日里稍清冷些。 一个商队在山中绵延连行已七日,为首的马车上立有一面白色旗帜,旗面上印有银色图腾。这便是白玺山庄运送货物去往夏都的商队,再有一日他们便可以走出昆仑山脉进入东麒境内。 这七日行程顺畅,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很是平静。一行人坐在玉胭儿的马车上好生热闹。起初时,白子汐让玉胭儿乘坐马车随行,她是不愿的,可是当看到专门为她制作的这辆马车时,不由还是震惊了。 马车整体木料皆由暗紫红花梨木打造,包括底架和轱辘,表面精细雕琢着繁复冗杂的花纹。圆拱形顶棚四角向外延伸,尖角处悬挂着和田白玺雕成的白残花垂坠流苏。内室更是极尽奢华,能容纳十人之多,马车最里面横摆一木榻,整齐叠着一件雪貂披风,榻头竖立着一矮柜,上阁整齐摆放了几本古籍,下两阁为屉。榻前则倚窗搁置着一几案,案台面是鸽血暖玉触手升温,案上摆着一套紫砂壶盏。 惜红颜看到这辆价值不菲的马车时,倒吸一口冷气,顾不上玉胭儿,一跃跳上马车大呼: “白子汐!你简直暴殄天物啊!主子当时让我寻一上好花梨木做美人榻的时候,花了我上十万黄金。你居然用它制了一辆马车!”一边说一边往榻上坐,当手触到棉垫后,忽又跳了起来:“这这这……这是雪蚕锦缎?!”雪蚕锦缎得来极为不易,雪蚕生于昆仑山脉玉虚峰上,本就难成活,用雪蚕丝织成的锦缎,百年难得一匹,可水火不侵。 白子汐只是笑笑,看向玉胭儿,道: “胭儿,我也未曾送过你什么礼物,这辆马车的材料我寻遍四国,两年时间才打造好,所有花梨木我都用药水浸泡过,可挡水避火。你以后出行亦可舒适些。” “子汐……”玉胭儿看着眼前的马车,深知这并不是金银可以衡量的,价值何许倒是无所谓,可随意一件物什都是有价无市,极难得的珍品,这份心意难能可贵。玉胭儿此时的心里溢满了感动,得挚友如此,还有何遗憾呢。 谁知玉胭儿刚想和白子汐表达自己心中感慨的时候,车内的惜红颜突然尖叫一声窜了出来,葱葱玉指直指走过来的裴勇,只见裴勇一左一右牵着两屁枣红色的马向她们走来。惜红颜伸手扯过缰绳,怒视白子汐道: “白子汐!你至于么!送个货你骑汗血宝马!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白玺山庄庄主挥金如土腰缠万贯是不是!” 白子汐摸摸鼻子没有说话,倒是身后的小葫芦晃晃脑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蹦出一句: “少爷那匹是银白色的,这两匹是主子给玉小姐拉车用的。”随后伸手指了指大门不远处树上拴着的加好马鞍的那匹银白色汗血宝马。 惜红颜一下就哽住了,面部的表情精彩纷呈,最后气恼的理了理鬓边的青丝翻了个白眼。暗自诅咒到,就这阵仗,不遭了打劫的都实在没天理。 玉胭儿抚唇轻咳了一声,道: “既然都整装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听到可以出发的指令后,裴勇一挥手,商队就缓缓的驶出白玺山庄。玉胭儿和惜红颜坐在马车里尾随商队,小葫芦驾车,白子汐骑马在侧。 就这样平稳的前进了七日。途中玉胭儿邀白子汐与自己对弈一盘棋局,白子汐便进入马车内同坐。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水落一也进入了马车放起了冷气,惜红颜实在是忍受不住如此安静的气氛,就探出头将小葫芦拉进了车里,两人吵闹的玩起了骰盅,换裴勇来驾车。 众人嬉笑着直至日暮西垂,天空挂上了一轮下弦月。 玉胭儿推开马车的车窗望向窗外,众人也都停下看着她,玉胭儿转回视线说道: “再往前行就要进入一处山谷,小葫芦,命商队停下,此处树林并不繁茂,就在这里扎营休息吧。” “是。” 商队的随行人员在听到小葫芦代为传达的停行命令时,都疲惫不堪的或坐或或靠在货物上。一路行来,由于地势多变,玉胭儿在有可能出现隐患的位置都选择了前行,即便是入夜,行到密林或峡谷栈道等地方也没有驻足休息。白玺山庄的人多少都知道些什么,也就没有人抱怨。在连续走了十几个时辰之后,终于可以安稳的歇一下,大家也都喘了口气。 看着大家安心的搭起帐篷点起篝火,玉胭儿的心情却没有那么平静。如果对方真要对这批货动手的话,过了今夜入了东麒境内,想要悄无声息的动手恐怕就再无机会了。 玉胭儿走下马车,吩咐裴勇去休息之后,转身对一直静坐的水落一说道: “落一,恐怕今晚将要不安生了。” 水落一皱了皱眉,环顾四周,探查了一下: “这里暂时安全。” “嗯。恐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现在我们在明,实在难以应对。” 惜红颜闻颜,耸了耸肩膀: “主子,你就不要太过忧心了,最坏不过是再被偷些货物。” 白子汐也担忧的看着玉胭儿: “红颜说的对,你好歹休息下,紧绷着精神都十几个时辰没合眼了。” 玉胭儿摇摇头:“怕是不能睡了。”然后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此时众人都已经搭好了帐篷,齐齐站在帐外,零星几个人盘膝坐在草地里,望着站在马车前愁眉不展的几位主子。 当中一魁梧壮汉粗布长衫,腰间别一酒壶,拍了拍裴勇,豪气爽朗的嗓音大呼道: “既然少爷小姐们睡不着,咱家就都不睡了,喝喝酒唱唱歌,都是大老爷们怎就那么娇气!平日里耍骰子逛花楼都没见着你们一个个这副软脚虾的样子!” “酒三更,你就别扯着脖子喊你日日做的那些事了,要不是勇大哥跟在你后面收拾烂摊子,怕是你现在人还扣在酒庄呢!”一瘦子应道。 “别胡说,咱家就是欠了几壶酒钱,可没做过嫖赌的事情。”大汉气的吹了吹胡子。 玉胭儿看着吵吵闹闹的众人,心知这些天自己太过谨慎,让周遭的人都跟着紧张了,当即展颜一笑: “各位兄弟要是不嫌,我就哼支小曲给大伙助助兴吧!” 几人包括水落一在内都惊讶的望着玉胭儿,虽见过温柔妩媚的她,聪颖智慧的她,巧笑撒娇的她,却从未见过潇洒肆意的她。 玉胭儿看向众人,坐到了临近篝火的一颗青松下,轻启朱唇,空灵清雅的嗓音缓缓溢出: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1” 一曲《游侠篇》唱的人心神浩荡,玉胭儿身为女子并没有将曲中荡气回肠的战场唱的柔美,反而因她清澈高亢的嗓音将整首曲子变得更加引人入胜。曲调先是缓慢低沉,哪知她于音调极高的地方还能够掌控,接连三四叠,层层递进,将歌曲带入*,当唱到那句捐躯赴国难,誓死忽如归的时候猛然收声。 大家都没有从玉胭儿的歌声当中回过神来。空寂的山林里还回荡着尾音,徐徐不绝。 水落一望着此时豪气爽朗的玉胭儿,眼底闪过一丝温度,这个让他护着宠着的女子,总是能给她无限的惊喜。 就在众人意犹未尽之时,玉胭儿忽然从地上站起,水落一一个闪身迅速挡在了玉胭儿身前: “终于来了!” ------题外话------ 1取自曹植《白马篇》又名《游侠篇》。这首诗描写和歌颂了边疆地区一位武艺高强又富有爱国精神的青年英雄,借以抒发作者的报国之志。本诗为曹植前期的重要代表作品。青春气息浓厚。 诗歌以曲折动人的情节,塑造了一个性格鲜明、生动感人的青年爱国英雄形象。开头两句以奇警飞动之笔,描绘出驰马奔赴西北战场的英雄身影,显示出军情紧急,扣动读者心弦;接着以“借问”领起,以铺陈的笔墨补叙英雄的来历,说明他是一个什么样的英雄形象;“边城”六句,遥接篇首,具体说明“西北驰”的原因和英勇赴敌的气概。末八句展示英雄捐躯为国、视死如归的崇高精神境界。 第六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2 亥时刚过,月上中天。整个营地里安静异常,篝火燃烧木柴的噼啪声响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幽然的火光映射在每个人紧绷的脸上,几个尚无内功的商队人员额头上渐渐冒出了汗珠。惜红颜和白子汐一左一右站在玉胭儿两侧,将她护住。 水落一冷峻的脸上似要结霜一般,用神识感受着来人的数量。 “二十人。都隐藏了气息,没有杀气。”玉胭儿睁开眼睛轻声道。她的感官从出生便较其他人敏锐些。 “不。是二十三个。东南方向二十丈远的位置有三人没有动作。”水落一道。 玉胭儿思索了一番,抬步往东南方向走了几步,抬头对着虚空道: “阁下既已来了,就不必遮掩,速速现身吧。免得日后责怪我白玺山庄不懂待客之道。” “呵,姑娘好耳力。” 伴着一道低沉带有一丝调笑意味的话语,一冷傲男子信步从暗影中走了出来。月光照在男子脸上,浓眉峰峭,紫瞳妖异,嘴角一抹狂妄的笑意带着戾气。一步之外,两名黑衣人遮着面具,恭敬的跟在身后。 男子一抬手,瞬时间林内又从不同方位闪出二十名同样着黑衣覆面具的人影,将整个商队团团围住。 “阁下这是何意?”玉胭儿双手环在胸前,挑眉问道。 男子没有答话,反问道:“我与白玺山庄的过节,又与姑娘何干?”说罢眼光若有似无的看向白子汐。男子在刚刚已然看出这群人似乎都以眼前的女子为尊,就连这白玺山庄的庄主白子汐都将她护在身侧。 “只听闻白子汐有一妹妹,但与姑娘年龄却不符,姑娘是否可以为在下释疑呢?” 白子汐跨出一步,抬首对上男子的目光: “她是谁,与你无关,你不配知道。” “呵,是吗?这还真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男子眼睛危险的眯起邪邪的一笑,顿时气势一放:“既然白庄主没有沟通的诚意,在下也就不客气了。” 话音一落,男子足尖点地,迅速的退后了数丈。抬手向前一挥,所有的黑衣人动了起来。 真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玉胭儿提气就要追,却被男子身旁的两个黑衣人拦了下来。抬手挥出一掌,喊道: “红颜、子汐去帮裴勇!护好自己,留活口。” 水落一见玉胭儿出掌,贴身上前就欲出手,玉胭儿一边闪躲迎面而来的掌风,一边对水落一说道: “落一,去那个男子那里,阻止他施展幻术。” “你自己小心。”说完,几个闪身向男子处窜去。 玉胭儿接连挥了几掌,一咬牙,一个跃起,从袖中抽出一条软鞭,猛的袭向两个黑衣人。二人闪身躲过,软鞭狠狠抽到了旁边的一棵参天古木上,顿时古木上留下了一道深约半尺的沟痕。 玉胭儿深知二人并没有使出全力,定是也不曾想要自己的性命。所以玉胭儿才甩出软鞭迎敌,没有下杀手。 二人交换了一下神色,一左一右向玉胭儿攻来。玉胭儿侧过身体一个后仰躲过了其中一个人的拳头,右手顺势甩出软鞭缠到另一人的脚踝处,抖手一拉往前方抛去。被抛出的黑衣人在空中一个转身,踉跄的立在地面上,右腿一颤跪在了地上。 “嘶……”右脚脚踝怕是断了。 玉胭儿看暂时解决了一个,没有停顿,向第二个人攻去。黑衣人见自己的同伴被软鞭绞折了踝骨,一个警觉,整个人朝玉胭儿逼近。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近身战在力量上就会吃亏。 可惜,这不包括玉胭儿。因初学武之时,没有寻到上手的兵器,玉胭儿与迟修染一直赤手空拳的切磋。玉胭儿一个旋身,错过黑衣人劈过来的掌,握住他的手臂往前一带,抬腿踢向他的后颈部。黑衣人躬身躲过,却不料玉胭儿的腿未曾落下,凌空转向直接一个下劈将他劈倒在地。玉胭儿欺身点了黑衣人的穴道后,他便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速度,力度,柔韧都控制的刚刚好。玉胭儿转身又将那断了踝骨的男子点了穴道之后,望向水落一那边。 另一边,水落一与那名冷傲男子似动非动的对峙着。只有玉胭儿看得出,两人正在比拼着内力。两人将内力外放,形成一股威压,互不相让,几乎势均力敌。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玉胭儿知道纵使压制住了其他的黑衣人,可若是没有击败这名冷傲男子也是无用。看了眼白子汐他们那边没有出什么大的状况,玉胭儿继而奔向水落一那边。 “落一!你抽身出来,退到一边。” 说罢凝起内力,手腕一抖,软鞭夹杂着破风的威力直直袭向那个男子。男子只是余光扫了一眼迎面而来的软鞭,提气闪身,顺势收回了与水落一对峙的内力。 “姑娘莫不想以二敌一?” 玉胭儿见一击未中,退到水落一的身边。 “你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 “呵呵,你心知我没想要你们的性命,我又怎么会傻到说出我的目的呢?” “那我就打到你说为止!” 玉胭儿发丝无风自动,一股陡然的气势从身中汹涌而出,软鞭似有生命一般伸向男子,电光火石间,男子无视软鞭,从发冠上取下一菱形方印,注入一抹精神力,霎时金光四射成圆球透明屏障将玉胭儿和水落一两人罩在了里面。 被金光照射的水落一忽然面色一紧定在了原地。 男子唇角轻扬,一抹隐晦的流光划过紫瞳,左手握住玉胭儿袭来的软鞭往后一拽,右手将方印扣回发冠,转腕对着玉胭儿的胸口就是一掌! 玉胭儿回过神来时已为时已晚,结结实实的挨了冷傲男子一掌,胸口一热,顿时涌出一口鲜血,顺着唇角淌了下来。 “胭儿!” “主子!”惜红颜和白子汐在金光闪现的时候就将视线落在了玉胭儿那边,只几个呼吸间,就见玉胭儿受了一掌,顾不得其他,转身奔了过来。 惜红颜伸手扶住玉胭儿,对着冷傲男子怒目而视。白子汐看着仍旧定在原地的水落一,只狠狠的看着男子没有出手。几人当中属玉胭儿和水落一的内力最为深厚,此时二人都不是这个男子的对手,白子汐也没有把握。 冷傲男子撇了眼水落一,嘲讽的开口道: “应龙。原来你在这里。”后又看向玉胭儿,“我们还会再见的。后会有期。” 说罢便转身跃到被点了穴的两名手下面前,抬手解了他们的穴道,然后扬头一喝: “撤。” 来时的一共二十名黑衣人,此时已亡十二人,余下的八人身上也都遍体鳞伤。闻言立即撤出站圈,屏息消失在密林中。整个空地突然一下变得寂静无比。 “该死的!主子你怎么样?”惜红颜见冷傲男子一走,马上紧张的询问玉胭儿的伤势。 玉胭儿呼吸了几下,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 “没事。没有伤到内腑。只是被掌力震乱了经脉。”然后转头看向水落一,眉心拧起一抹担忧: “落一。” 水落一在男子撤走时就已恢复了神志,却依旧立在原地,心中的震惊无法平复。听到玉胭儿出声换他,愣愣的看着她摇摇头: “我没事。” “刚刚那个男人说落一是……”惜红颜突然想起冷傲男子临走前说的那句话,疑惑的开口,却被白子汐打断: “红颜,将胭儿扶回马车,我去看看那些黑衣人的尸首,看能否知道他们是谁。其他的等回夏都再说。” 惜红颜点点头:“好。”她知道,此时不是答疑解惑的时机。 白子汐将所有黑衣的尸首衣服褪尽,仔细观察了一番返回到马车内。车内玉胭儿斜靠在矮塌上,闭目沉思。水落一坐在几案前,冷着一张脸,尽是戾气。 惜红颜见白子汐回来,询问道: “如何?可有查出什么?” “这些人……应该是云雾山的人。” “云雾山?”玉胭儿闻言睁开眼睛问道。 “嗯,胭儿你常年生活在东麒应是不了解,这云雾山是西曜南部的一处山脉,与南羽隔江相望。它闻名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它的美景,而是因为它诡异的气候。云雾山虽地处南部,却气温低,日照少,雨水大。连年弥漫着大雾。传闻是因为上古时候有一灵器掉落云雾山,浓厚的雾下是诡异难测的阵法。多少人想进入云雾山一探究竟,但大多有去无回。听幸存者说,云雾山生活的人都似与天地融为一体,极善隐藏气息,体温偏低。” “灵器?……那应该是了。”水落一喃喃道。 “嗯。”玉胭儿点了点头,对白子汐说:“让大家都休息吧,不需守夜了。卯时再启程回夏都。” “好。” 玉胭儿闭上眼睛想着日后该如何应对,那名冷傲男子既已知道落一的身份便不难猜出自己是谁。可他为什么没有将她带走呢,却只是伤了自己?伸手抚上自己胸前,灼热的感觉还没有消退。摇摇头,心里却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抹恐慌的肯定必有缘由,马上玉胭儿就从软榻上弹了起来,惊了栖在身旁的青语,扑楞着翅膀落在旁边的矮柜上。 “怎么了主子?”惜红颜也被玉胭儿吓了一跳,问道。 “我好像听到了铃声……” 似要验证玉胭儿的想法般,惜红颜等人也隐约听到了叮当作响的铃铛声。白子汐抬手掀起马车的幕帘,远远望见一个银白色身影骑马狂奔而来,瞬时间就来到了马车跟前。 玉胭儿见来人一惊: “银铃!你怎么会来?” 银铃来不及下马,看见玉胭儿后忙说: “小姐!您快点赶回夏都,黑影门出事了!” ------题外话------ 小柒:能猜到那个冷傲男子是谁么。嘻嘻。我就不告诉你们。 新文开始最难写,埋了好多坑,不过亲们不要担心。陆续会把坑补满的。 第七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3 来人正是此时应当在东麒夏都左相府替代玉胭儿的银铃,看她栉风沐雨的样子,怕是昼夜不停赶来的,幸好玉胭儿一行人离东麒境内已经不远,银铃只是跑了一日便看到了商队。 玉胭儿一听顿时觉得自己刚刚那一时心悸,原来是真的出了大事。忙开口询问: “你慢些说,到底出了何事?” 银铃翻身下马,上了马车,回道: “前些日,渊公子一直听小姐的话与那穆恭月合计如何盗取穆祁安的虎符,订好了一计,赶着昨日右相府小少爷满月礼出手,谁曾想刚得手,便看见黑影门的上空火光大作,一个信号在天顶炸开。渊公子急忙赶到黑影门,可惜晚了一步……就……就只救回了黑煞。人现在在闻馨小筑。” “什么?!”玉胭儿等人闻言面色大变。玉胭儿的手紧握成拳,精致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拼命压抑自己问道: “可还有幸存的人?” 银铃摇摇头,一脸沉痛的说:“当晚留守在黑影门的八十一人,无人生还。” “杀千刀的!居然敢动我黑影门!”玉胭儿一闪身飞出了马车,眼眸通红,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过脸颊。八十一条人命!她黑影门八十一个兄弟! “主子!”惜红颜飞身追了出去,显然也怒不可竭,“这个仇,我定让那幕后黑手血债血偿!” 白子汐虽没有在夏都与其他人一起共事,但同是为了玉胭儿,彼此也熟络,此时听说这个消息也如五雷轰顶般痛心疾首,却还是沉着道: “胭儿你先冷静,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回夏都,看看黑煞的伤势。我与红颜先回,你有伤在身,实在不能再糟蹋自己的身子,随商队顶多再有二日便可到达夏都了。” 玉胭儿咬了咬牙,拒绝道: “不,红颜随我回去。子汐留下。你们不要争了,这明显是冲着黑影门来的,若是紫云楼和红颜阁再有什么差池,我自刎也难辞其咎。” 说罢唤出青语,写下一张纸条塞到荷包里挂在青语的脖子上: “青语,去宫里将消息给修染。让他速回闻馨小筑。” 青语点点头,展开翅膀一道青影消失在夜幕中。 玉胭儿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一翻身越上白子汐的银白色汗血宝马,看了眼惜红颜。惜红颜转身将拉车的两匹枣红色的马解了下来,换上马鞍,将一条缰绳递给银铃。 “走!”话音一落,一夹马腹向着东麒的方向奔去。惜红颜和银铃两人紧随其后。坐在马车内的水落一,也教无声息的隐去,只留下一些冰凉的气息。 东麒皇城内。胥央殿。 “迟……迟大人,六皇子在房中早膳和午膳都没有用呢,您看看是不是过去瞧瞧?”一个婢女正怯懦的对着亭子里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片树叶的男子说着话。这迟大人长得倒是俊俏的很,可是这个脾气怎的如此古怪喜怒无常,进宫了这些时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却愣是没有一副好脸色。 迟修染斜睨了那个小丫鬟一眼,冷哼了一声: “本公子是大夫,又不是奶娘,他吃不吃饭关本公子什么事!” “这……”婢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迟大人好歹去看看,兴许六皇子脾胃不适,无法进食呢。” “你是大夫我是大夫?他不吃饭就哄他吃,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么!没死呢就别烦本公子赏景。好好的心情都让你给糟蹋了。” 迟修染转过头不再看那个小丫鬟,听到小丫鬟走了之后,自己嘟囔道,该死的玉胭儿,不知道这个皇宫无聊的要死么,这皇甫钰兮好好的没病没灾的,让他调养个什么!可怜见的,我闻馨小筑后园的那片药草啊,没人打理可别萎了才好。 心里正念叨呢,就见远处飞来一个青色的身影,直直落在了自己的膝上。 “青语?你不是该与那个女人一起么,怎的回来了?她也回了?” 青语抖了抖自己的头部,挺起自己胸膛,让迟修染看见了脖子上坠着的荷包。他伸手取下,打开就看见玉胭儿的字体写道: “修染!速回闻馨小筑,黑煞出事了。我不日便到。” 迟修染看完把纸条一攥,再张开手便只剩纸灰。抬手将青语塞到怀里,足尖轻点就越过层层宫墙朝二皇子皇甫彻的宫殿掠去。 施展轻功刚到皇甫彻的崇央殿,就见玉胭儿的二哥玉清潭脚步飞快的推门进了皇甫彻的书房。迟修染一落地,玉清潭就拉着皇甫彻出了书房门,看到迟修染先是一愣,随即反应道: “快随我出宫。胭儿……” 迟修染打断他:“我都知道了,快走。” 皇甫彻被二人弄得一头雾水,一听好像事关玉胭儿,马上俊脸染上焦急之色。玉清潭是左相之子,素来与皇甫彻交好,进宫容易。可迟修染就不同了,不能随意进出,若是硬闯怕是会惊动东麒皇。想必二人是要他带迟修染出宫。 “玉妹妹出了事?” 玉清潭一边快步朝宫门走,一边回道: “不是妹妹出了事,不过……唉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你只管将迟修染带出去就是了。” 三人顺利的出了宫门,提气就朝左相府奔去,连正门都不过了,直接从东北面的墙一跃而入,几个呼吸就落在了闻馨小筑的岛上。 里面的金铃正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来回踱着步,不时抬头望一眼,看到迟修染的身影,马上迎上前: “你可回来了,紫渊把人放在你的药居偏房了,都在呢你快去瞧瞧吧。” 说完便没有再理身后的玉清潭和皇甫彻,抬步就往药居方向走去。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想着怕是有些*,自己不好跟去,四下看看也没见到玉胭儿的身影,二人便在玉胭儿主居的一楼坐了下来。 迟修染一进偏房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脸色不怎么好看,看着床边站着的紫渊,吼道: “让开!堵在这做什么!去烧壶热水!” 紫渊闻言也不恼,低着头出门去烧水。迟修染来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一身黑衣的黑煞,脸色一丝血色也无,嘴唇青紫,气息微弱。右胸口有个血洞,已经止了血。右手腕部红肿不堪,手异常的扭在一边。迟修染褪下他的衣衫,对门口的金铃说道: “把门关上,一会紫渊回来,让他端水进来。” 说罢执起黑煞完好的左手探起脉来。一边把脉一边紧皱着眉头。 少顷紫渊端着水进屋,看到迟修染正在处理黑煞胸前的伤口,轻声问道: “怎么样?情况如何?” “死不了。”迟修染手上的动作没停,利落的用刀片去除伤口周围的腐肉,掏出一粒伤药,碾碎敷在了伤口上包扎好。随即握住黑煞变形的右手猛地一推将腕骨接好,又碾碎了另一颗药涂在肿了的手腕处。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对着紫渊说道: “给他擦擦身子,换身衣服。我去配解毒的药。” 推开门,金铃依旧守在外面,看到迟修染出来,忙问道: “如何了?是什么毒?”金铃和银铃二人在玉胭儿身边久了,耳濡目染也就什么都懂些。银铃性子沉稳些,整理情报消息和掌管财政方面很是在行,而金铃性子活泼些,机制聪慧,在武学和医毒方面颇有天分,时常跟着迟修染学习。 “武器上涂了三日醉,虽没伤及心脏,但直插肺部。如今已是第三日,你们再不去找我,是准备让他等死?” “紫渊怕打草惊蛇,我已用药控制毒素蔓延,原打算拖到小姐回来。可今日看黑煞气息微弱,这才求了二少爷去宫里找你。” “你懂的皮毛普通的毒勉强可以解,如今连是什么毒你都看不出来,也敢贸然用药,你的脑袋是让驴踢了么!若是有相斥的药性,他早就撒手人寰了!” 迟修染话说的不留情面,拂袖而去。金铃也知自己思虑不太周全贸然用药,幸好这三日醉毒性猛烈,普通药物没有办法产生影响,不然自己险些铸下大错。扁着一张小脸,想着迟修染也是关心则乱,话是毒了点,却是没有教训错。 迟修染走进自己药园,摘了两株蛇信草。回到自己的主居里,将自己曾经配好的一剂解毒药剂融在水里,将蛇信草心取下捣碎扔了进去。低头想了想,拿起银针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入碗。他自小被百谷山养大,百毒不侵。他的血也有些用处。 回到偏房将药碗递给金铃,道: “去给他服下,替他运功运行周身,让药效尽快发挥。”转身向前院走去,他可没忘了,还有两尊在厅前候着呢,玉清潭是知道那女人去了西曜的,可皇甫彻却是不知情的。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得快些将人遣走才好。 玉清潭和皇甫彻坐了一个时辰也没见人出来,玉胭儿的闻馨小筑本就清静,伺候的人也不见几个,秦管家想必是在小厨房准备晚膳,二人显然是被怠慢了,却不敢有怨言。看迟修染出来,玉清潭连忙起身: “妹妹何时回来?” 迟修染吊儿郎当的坐在二人对面的椅子上,揉揉太阳穴,说道: “二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女人的行踪什么时候和我报备过啊,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就请二皇子去你的院子里用晚膳吧,这闻馨小筑就不留二位了,慢走不送呵!” 玉清潭一听这是在撵人了,听罢无奈的对着皇甫彻摇摇头,这二人也是知道迟修染的脾气的,有时连玉胭儿的话也听不进去半分。这就告辞要走,忽然一阵风起,一白一红两个身影忽然落到院子里,转眼就进了厅前。 来人顾不得和皇甫彻及玉清潭寒暄,看着迟修染道: “人呢?怎么样?” 迟修染看着风尘仆仆赶回的玉胭儿惜红颜二人,面容严肃的道: “只要还剩一口气,有我救不活的?” 玉胭儿一听就知黑煞已经无碍,顿时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软了下来,看着皇甫彻和玉清潭来不及说上一句话,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 ------题外话------ 小柒:可怜见的黑煞,刚一出场就让我弄个半死不活的…… 第八章 知我者谓我心忧1 心里焦急了一日夜的事情终于平定,玉胭儿顿时感觉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强撑着赶回夏都的身体早已承受不住,看着眼前的事物一阵模糊,玉胭儿倾身就栽倒在地上。 “妹妹!” “玉妹妹!” “主子!” 玉清潭和皇甫彻本就在盯着玉胭儿,看见玉胭儿昏倒和惜红颜同时焦急的唤出口。玉清潭更快一步,伸手搂住玉胭儿的腰身,没有让她摔在地上。 迟修染见此,从椅子上跳起来,看着玉清潭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送她上楼!” 玉清潭一听犹豫了一下看向惜红颜,毕竟是女子闺房,胭儿还待字闺中云英未嫁,虽说是兄妹但她一个男子进去实在不合礼数。 惜红颜顿时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哪里来的那么些个规矩!” 玉清潭也没再管那许多,将自家妹妹抱上楼放在了床榻之上。退身出来,迟修染近步上前执起玉胭儿的手开始探脉。玉胭儿躺在双上面色清白,额头微微有汗析出,表情却十分安逸。相比较而言,迟修染的面色可就不那么好看了。 一摸上玉胭儿的脉搏,迟修染的脸色就一点一点的变黑,到最后变得铁青,额头的青筋暴起,酝酿着怒气,僵硬的转过脸,望向惜红颜却喊了一句: “水落一你给小爷我滚出来!” 室内突然变的诡异的安静,只能听到迟修染粗重的呼吸声,不一会,皇甫彻感觉身后似有冷意,一转头,就看见空气一个扭曲,渐渐显现一个水青色人影,冰蓝瞳孔,静静的站在那里,悄无声息。 迟修染看见水落一,一个箭步穿到他身边,抬头冲着水落一的下颚就是一拳。水落一也没躲,生生受了这一拳,整个人被打歪在窗边的书案前。 迟修染收回手,皇甫彻却见他出拳的手变成了银白色,仿佛结了一层冰霜。 迟修染没有看自己的手,眼睛死死的盯着不闪不躲的水落一,冷冷的道: “你就是这么护着她的是么?你明知道……明知她身子不好,还让她受这么重的伤!走时候好好的,回来就半死不活的。你倒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呵。” 水落一闻言,缓缓的抬头望向床上的玉胭儿,面无表情的眼底却透出懊恼,悔恨和自责。 玉清潭听到迟修染质问水落一的话,虽不知道这个冰冷的男子是谁,但看样子应该是随着妹妹一起去西曜的人,问道: “妹妹怎么受了伤?伤在哪里?可有性命之忧?” “这你该问她,这个冰块是不会说的。”迟修染目光转向惜红颜。 惜红颜正给玉胭儿擦着汗,一边动手一边回道: “迟修染,这你怨不得落一大哥,主子受伤他比谁都要自责。主子是被一个陌生冷傲男子打伤的,那男子不知用了什么诡异的功夫定住了落一大哥,他也是眼睁睁看着主子受了一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话。你打了他,主子醒了知道又要心疼。” “那玉妹妹现在怎么样?”皇甫彻皱了皱眉。他们的事他知道的不多,只是看着玉胭儿惨白的小脸,心里最担心的还是她的伤是否严重。 “受了些内伤,被掌力震乱了经脉。本来是无碍的,休息个几天也便无恙了。谁知她竟不要命,风驰电掣的赶回来。现在好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休想下床了。蠢女人,晚个两天回来天是会塌么?” 玉清潭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好看的俊眼此时挂满了自责: “都怨我,没的和妹妹说起遗失货物的事情,她也就不用走这一遭了。都怨我多嘴。” “二少爷你不要这么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明显是有牵扯的。说不准就是敌人步好的局等着咱们往里跳呢,你不说货物的事,也会有别的事让主子不得不去西曜的。”惜红颜安慰道。 迟修染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在这里争论对错了,问惜红颜: “可有遇到银铃?” 惜红颜点点头:“在我们后面,她先前送信有些疲惫,主子让她在后面慢些走,我们先她一步赶回来了。不过骑得是汗血宝马,想必再有个把时辰也就到了。” “好。那你就先在楼下你原来的房间住着。等银铃和白子汐到了,我有话与你们说。我在这守着她,你先送二少爷和二皇子出去吧。” 说罢,迟修染便掏出一枚赤红色的药丸,喂到了玉胭儿的嘴里。 惜红颜想着此处暂时不需要她,便引着玉清潭和皇甫彻二人出去了。玉清潭轻轻启了启唇,被皇甫彻扯了一下衣角,欲出口留下的话便咽了回去。随着惜红颜下了楼。 皇甫彻看向惜红颜,先前还只觉此女子眼熟,跟在玉胭儿身边很是端庄得体,本以为只是个贴身侍女。现在从背影来看,那股子妖娆抚媚的劲儿似曾相似。想了想,还是犹豫的开了口: “请问姑娘芳名……。” “红颜阁阁主惜红颜。”惜红颜倒是答的爽快,想着既是主子亲近的人,也就无意隐瞒。 “你是……你是红颜若水惜如玉的红颜阁阁主惜红颜?” “怎么?难道红颜刚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二皇子不相信?” “不是……只是,你唤玉妹妹主子……” “没错。玉胭儿就是红颜的主子,红颜阁也是她的。” 皇甫彻猛地停住脚步,他承认他的确很震惊,望向玉清潭的眼光渴望得到证实,但看玉清潭一脸镇定,就知道他是知情的。他知玉胭儿秀外慧中,天资聪颖,他也常常和她研经论典,吟诗作赋。他知她与一般女子不同,胸有丘壑,不甘心做一平凡女子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却不知,闻名四国的红颜阁竟是她的产业。 惜红颜看皇甫彻的表情,知他需要时间接受,眯起眼睛似有深意的开口道: “二皇子莫要辜负主子的信任。” 皇甫彻抬头看着惜红颜,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道: “红颜姑娘放心,彻省得。” 说罢便扯着玉清潭扬长而去。 夜幕降临,银铃终于骑着马回了闻馨小筑,直接入了玉胭儿的房间。看着迟修染趴在玉胭儿的床边,已然睡着。蹑手蹑脚的抱起玉胭儿的披风给迟修染披好,转身出了房间。这时趴在床边小憩的迟修染缓缓睁开了眼,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看向玉胭儿熟睡的脸,叹了口气道: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蠢女人。等白子汐到了,就把那个秘密说出来吧。他们跟了你这么些年,也有权知道你的事。我就擅自做回主,你且听我一回。” 第九章 知我者谓我心忧2 第二日近晌午,闻馨小筑仿佛一下子就喧嚣了起来,平时门可罗雀的院子,今儿倒是添了不少人。小厨房里从撤了早膳开始就准备起了午膳,秦管家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临时从二少爷院子里调过来的几个丫鬟婆子干起活来,心想着,平日里就大小姐,迟少爷和金铃银铃四个人用膳,平白的多出了几张嘴,小厨房原本的两个人可真是忙活不过来。正琢磨着,就听见迟修染那边气急败坏的喊着: “老秦头,你快些把玉清潭那院子里的人给我清走,没头没脑的乱撞,我那药园子也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哎哟,我的紫檀叶!你个死丫头你那是往哪边倒呢,那是上好品种的罂粟,我戳死你得了!” 谁不知道,这迟修染就仔细着两样,一个是他那药园子里满院子的珍惜药材,再一个就是玉胭儿。那就是迟修染的死穴,一戳一个准。 秦管家抹着汗,就往后园跑,看见那个踩了迟修染药园的丫头,一把扯过来,一边跟迟修染打着千,一边拖着那丫头往小厨房走: “哎呀姑奶奶你可别去后园子凑热闹,咱们做下人的就待在下人该待的地方就成了。你之前没来过,老夫也不怪你,你留心着些就是了,可别毛毛躁躁的。” 玉清潭一进主居的院子,就看见迟修染哼哼着往屋玉胭儿的屋里走,忙上前问道: “妹妹如何了?可是醒了?” “我昨晚喂她服了药,约莫着能睡到晌午。醒了正好用膳。”迟修染说完,向玉清潭的身后瞅了瞅:“白子汐呢。该到了吧。” “一会就到,我让他在铺子里等下阿彻。” “二皇子今儿还过来?”迟修染顿住脚步,迟疑了一下。 玉清潭听罢面色有些尴尬,心知昨儿迟修染说有事儿要与大家说,想着皇甫彻也在场今儿就唤他一起来,怕是自己听差了意思。于是踌躇到: “不然……我差人去回了他,寻个理由让他晚些来?” 迟修染想了想,道:“罢了。那个女人若是信他,让他知道也可。” 玉胭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被一个冰凉的手握住,却不觉得寒,一抹笑意漾上嘴角,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冰蓝眸子,那么清澈,却有着淡淡的哀伤。玉胭儿将另一只手附在他的手上,道: “落一,你不要自责。他杀不了我。之前我还没有想通,回来的这一路我细细想来,他应是遭了反噬,现下怕也伤的不轻。他既然看出你的身份,出掌定是为了确定我是否是他要找的人。现在他确定了,我也暴露了。也就再无担心。今后的路,有你们陪着我,我还有什么好怕呢。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没了那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倒是解脱了。” 水落一抬起头,看着玉胭儿。她的眼里有着一抹坚定,不再胆怯,不再恐慌。终于开口道: “还疼么?” 玉胭儿愣了一下,想到他是问自己的伤,便答到:“嗯,有些灼热。” 水落一想了想后将自己的掌心悬在玉胭儿的胸口之上,手心里顿时弥漫着冰蓝色的浓雾一样的气团,气团在接近胸口位置的时候慢慢变成白色然后又转变成赤红色。他这才收了手。 “你啊何必浪费自己的灵气,躺个几日,我也就恢复了。” 正在水落一想说什么的时候,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金铃跑了上来,因着玉胭儿将整个二楼都打通,所以上了楼梯就是厅堂,哪里来的门让她敲。 她吐了吐舌头握住自己的铃铛,悄悄走进了卧房的隔间,看见玉胭儿正看向她,她便笑道: “小姐你醒啦?公子问要不要用膳呢,二少爷他们都到了。” 玉胭儿摇了摇头,身体坐了起来,金铃立马寻了靠枕倚在她的身后。摆好身子,玉胭儿对金铃说: “唤他们都上来吧。让紫渊把黑煞也带来。我有事与你们说。” ------题外话------ 小柒:我给亲们陪不是啦,今天真真是忙毁了。凌晨更新这些,白天保证更3000+,让大家知道胭儿的身世之谜!跪求原谅! 第十章 知我者谓我心忧3 这主居的二楼原是有着分隔的,玉胭儿独具匠心觉着通透的房间更是让人心旷神怡,随意一处窗棂向外望去都能看到闻馨小筑不同角度的景色,犹是北面延伸出去的露台,视角绝佳,远远望去皇城依山傍水,浩瀚巍峨。 因着整体打通,睡觉的床榻却不好显得过于暴露,玉胭儿就命人制作了一巨大的描金楠木月洞门千工拔步床1,既保留了寝时的*,又不会影响整体的开阔感。 玉胭儿看着这拔步床里的小廊子怕是容不下那么多人,便示意水落一扶自己起身去窗边的榻前。这一动弹,才顿觉自己浑身都是酸痛的,胸口的伤被落一治了个七七八八,就是这身子的疲累怕是真要躺个几天。 玉胭儿在榻上半倚着身子,身上盖着一条薄毯。思虑着,金铃便引着其他人上了楼来。 “二哥,彻哥哥坐。”又望向被紫渊扶上来的黑煞,虽是精神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济,但好在面色有了些血色,便心下安慰,道:“渊儿,将黑煞也扶到一旁坐下。”然后对迟修染招了招手。 迟修染也不在乎那些男女之防,一屁股坐在了玉胭儿的榻上。转头问道: “我本着也是想替你拿了主意,现下可是想好了?” 玉胭儿抿唇一笑,答道:“若非是想好了,怎的敢如此兴师动众把人都拉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来。修染你看来是与我心有灵犀了。” 说罢便转头看向水落一: “落一,你且在外面守着。”水落一闻言转身从窗口跃了出去。 玉胭儿定了定心神,看向坐在对面的二皇子皇甫彻。他今日着了一身墨绿暗蟒纹长袍,面容坚毅,有着皇家人生来就具备的傲视群雄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不骄不躁,沉稳谦逊。 “彻哥哥,胭儿今日请你来,定是信了你的。”青葱玉指抬起,指着几人道:“红颜想必你已认识了。穿白衣的是白玺山庄庄主白子汐,他呢是黑影门门主黑煞,站在他身边的是紫云楼楼主紫渊。” 皇甫彻猛地抬头看向黑煞和紫渊,倘若惜红颜的身份让他惊讶不已的话,那这几个人的身份就着实让他感到惊吓了。他稳住波涛起伏的心神,暗自忖度,这些人的名头无论哪一个说出去都是让夏都乃至东麒闻之色变的人物。今儿倒是让自己一锅端,全认齐了。不由苦笑道: “玉妹妹这一言可是惊了彻,不知彻这个有名无实的二皇子能帮到玉妹妹什么?”心思百转千回,也猜不透眼前的人儿突然透给自己这些信息是以为何。 玉胭儿却不答他,只问:“彻哥哥的生辰可是要到了?” 皇甫彻没想到玉胭儿扯到自己的生辰上去,也没细想,便答道: “是的。再有十日便是。” 玉胭儿转头看向紫渊,紫渊会意,从袖口拿出一个用白色锦布包裹着的手掌大小的物件,递给皇甫彻。 玉胭儿轻笑的看着皇甫彻:“彻哥哥打开看看,算是胭儿送你的生辰礼物。可要拿好了,不要到时候再寻胭儿要,胭儿可再没得拿出手的东西了。” 皇甫彻心存疑虑的打开锦步,入眼一块明黄色的鎏金玉牌,上刻东麒国圣兽麒麟小像,背面用篆体刻着四个大字:东麒虎符。 皇甫彻大骇,险些没能拿稳,惊恐的看着玉胭儿: “这……这可是……可是……” 玉胭儿点点头,接下他的话:“东麒掌帅兵符,可控东麒三军八十万将士。军中令。除却皇城禁卫军,持此令,彻哥哥可调派任意兵马。这个礼物,彻哥哥可喜欢?” 皇甫彻直至此时,才明白,眼前的人并不如自己所认为的那般淡薄宁静,心思单纯。怕是所有人都没有她城府深沉,之前所呈现的假象让她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事事不出风头,韬光养晦,想必对周身发生的事情看的最透彻的便是她了。也是,拥有着紫云楼和黑影门,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她的耳目。 “玉妹妹可是要与彻说说,这东麒虎符是如何到了玉妹妹手里。” 心思看似百转千回,却也冷静。玉胭儿看皇甫彻如今说话已从善如流,便回到: “如何来的,胭儿也不好明说,只告诉彻哥哥是有人乐意亲手奉上,我也算借花献佛。你自是拿好了,也不用担心来路不明,给自己招了祸患。”顿了顿又道:“话都说到这儿了,胭儿只问一句,二皇子可想要这东麒江山,登基为帝?” 皇甫彻一个心惊,如此大逆不道之话,她却问的直白。就如这东麒唾手可得,她丝毫不在意。可她又何尝不是说中了自己的心事。自己虽是个皇子却是庶出,虽与太子年龄相仿,却敌不过皇室太子立长立嫡之说。他自小便勤学好问,精于功课,就连武修也不曾怠惰。可终究还是暗地里受尽太子欺压。 玉胭儿见皇甫彻眼神闪烁,流露出一丝哀伤,便添了一把火道: “彻哥哥的母妃是胭儿的嫡亲姑姑,捧着一个贵妃的头衔十几年如一日,就算是得了皇上一朝宠幸,终还是不如那皇后娘娘执掌六宫。人家是母凭子贵,嚣张的很。可怜了景瑶公主,母妃说白了只是个妾室,自家哥哥也不曾封王拜相,这些个皇子公主,长公主已经出嫁北玄,爷爷可着实伤心了一阵,就剩下景瑶一个适龄,保不齐哪一日他国来犯,就成了和亲的牺牲品。” 皇甫彻闻言心头一酸,想着母妃多年在宫中举步维艰,步步为营,只为给自己拼个好前程,就算不为自己,为了亲人,自己也不应这样犹豫下去。攥紧手中的虎符,眼含坚定抬头看向玉胭儿: “玉妹妹说的对。彻总念着毕竟是血浓于水,骨肉亲情的就得过且过,只要不伤我性命,我便也懒得与他争这个皇位。可今日玉妹妹一番话令彻醍醐灌顶。我当他是兄弟,他可曾真心待我?总不过换了太子,这东麒还是姓皇甫,我也无愧于先祖。” 玉胭儿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说道: “彻哥哥没什么好感愧的,不是胭儿知你是自家兄长才要帮你,是这太子真真纨绔,昏庸无用不说,品行也是极差。真要这天下给了他,百姓还不怨声载道,东麒再无宁日。你替他接了这担子,也当造福百姓。” “玉妹妹可是有什么想法?这……这虎符一时可用不得。” “你暂且收着,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其实今日我是有事要与各位说,彻哥哥兴许能帮胭儿一二。” 皇甫彻将虎符用锦步包好,放入怀里,听到玉胭儿的话,便端坐起身子仔细听着。玉胭儿扫了一圈,这屋子里都是自己极信任的人,但要自己说出这个秘密,他们会不会怨自己对他们隐瞒至今?顿时也不好开口,不安的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迟修染。 迟修染秀眉一挑,便替她开口道: “不知各位可知晓,轩辕谷神族后裔在近十五年前通告天下的那篇预言?”不等众人细想,便接着说:“神族休养生息千年,大隐于世,突有灵师夜卜天象,言今世有女,七世轮回,携轩辕王姬灵物降生,赋以助轩辕之能。望寻得此女,以慰轩辕始祖。” 在座的众人年纪大多与玉胭儿年龄相仿,玉清潭也略长玉胭儿两岁,很多人还不曾听闻过这个预言。可皇甫彻却不是,这件事大多皇室成员都是知晓的,因着每当有新生儿降生,皇上总会亲自去查看是否为预言的那个携灵物降生的女娃。便询问似的眼光望向玉胭儿,眼中流露出不解。 玉胭儿轻吐一口气,缓缓的道: “那预言中的女子……就是我。” 众人都不由呆滞的望这玉胭儿,玉胭儿似在回忆般接着道: “十五年前,我出生之时,身上便带着一样灵物,同时也携有上一世的记忆。母亲临盆之时,灵物灵气大作,母亲凡体肉胎又如何受得住,险些丢了性命。父亲冲进屋里,看到我,便心知我这一生将不得安稳。几方思索,唤来爷爷,将我和娘亲送往百谷山。一去就是七年。 我确也是先天不足,修染的爷爷便是百谷山谷主,说我是灵魂残缺之人,三魂虽保却只容一魄,想是那灵物稳固了我的精魄不散,但身子却一直很弱。托那灵物之福,我生来就五感敏锐,方圆百丈内我都能查探到。” 说罢,执起身旁绣盒里的剪刀,抬手就向自己脸上划去,顿时一个狰狞的血口子就绽开在玉胭儿那精致的脸蛋儿上。 惜红颜一惊,扑到玉胭儿跟前抢下了剪刀,心疼的喊道: “主子!你这是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看见玉胭儿脸上那渗人的刀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愈合,最后连丝淡粉痕迹都不见,除了还有些许血迹,光滑如初的脸上就如同从未伤过一般。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玉胭儿拍拍惜红颜的手,继续说道: “就在我出谷回夏都的那一年,我遇到了落一。他也是神族后裔,身上的神力与灵气与我的灵物相生相克,他助我打开了灵物第二层,取回我的一魄。灵物改变了颜色,也带给了我这自愈的能力。只要不是卸了我的身体,我都可以在短时间自行恢复。 我不知我究竟有多重要,让神族的人如此兴师动众的找我。但我却深知一个道理,在我自己羽翼未丰之前,我不会轻易让人玩弄。我的命运不应被一个预言而掌控,我的人生我要自己走! 我已躲藏了十五年,说我怯懦也好,说我是逃兵也好。我只是用我自己的方式在保护我自己,保护我所珍视的人。这些年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孤军奋战,我有些累了。你们,可愿助我走完余下的路?” ------题外话------ 小柒说话算话,今日更3000+。 注释:1月洞门千工拔步床:拔步床也叫八步床。原产生于明代晚期。由于其制作工艺繁复,被称为“千工拔步床”,其大致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廊柱式拔步床,这是拔步床早期的形态,另一类是围廊式拔步床,这类是典型的拔步床。但是这种床的体积一般比较庞大,结构复杂,从外形看就像一个小屋。拔步床从总体上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架子床,一部分是架子床前的围廊。床架的作用是为了挂帐,为达到室内宽敞明亮,其左右和后面安装了较矮的床围。所以说,拔步床就像房子中又套了一个小的房子。 好奇的亲亲们可以去搜图片看下。么哒。 第十一章 还君明珠声声诉1 这场谈话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秦管家着人将午膳已热了第三遍,仍旧不见二楼一屋的主子下来用膳。微微有些弓着的身躯在主居院里一圈一圈的踱步,时不时焦急的望望二楼。 却说屋里的人早就把用膳的事情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满心满眼的震惊,个个低头不语或寐眼沉思。玉胭儿也不再言语,该告诉的她都说了,如果他们今后有别的打算她也不会勉强。毕竟在她两世为人的记忆里,没有人生来就比别人低贱,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金铃银铃两个小丫头,两人相视一眼,直直走到玉胭儿身前兜头就跪了下去,金铃玲珑的小脸上已经挂上了泪痕,稍稳重些的银铃也是两眼红红的望着玉胭儿,开口道: “小姐,金铃和银铃在您身边伺候也有些年头了。虽然你从没当过我们是下人,我们却是真心拿您当主子似的恭敬着。您对我们如同姐妹,对二小姐都没有这么关切,我们这条命是小姐的,自是要跟您一辈子的。得您不嫌弃,我们姐妹俩也跟您学了不少东西,多少还是能帮您分忧的,您不要再自己担着了,我们都陪着您。” 玉胭儿一听也开始鼻子发酸,起身将两个人扶起来,说道: “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们,只是迫于无奈。虽说上古神族确实是存在的,却也隐了千年,这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会难以接受觉得……觉得我是个怪胎,你们若是……若是不想留在我身边,我不会阻拦的。”这话听到耳力甚是让人心酸。 惜红颜只觉心中刺痛,主子一直都是笑脸迎人,从没有过如此脆弱的一面,以前的她好像什么都难不倒,再大的事情她都能轻松解决。她也一直疑惑,主子的身份不低,是左相之女又是嫡出,又何须事事要强,掌管着多方势力。现下总算明白了主子的良苦用心。她才不过十四出头,却要承受如此之多。抬眼看着玉胭儿道: “主子,红颜好听的话不会说,我跟的是你这个人,你是谁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左不过还是一个你。” 白子汐与她们不同,他本就觉得女子再能耐也是外强中干,建立白玺山庄虽是玉胭儿提议,他自己也是很用心的想做好,希望有一日能作为她的避风港,疲了累了可以歇歇。 “胭儿,你不要想那许多。就如红颜所说,让我们护着的本就是一个你。只不过你说的这些,让我们觉得,我们更加被你需要。我们应该欣喜才是。” 坐在凳子上的黑煞一副冷酷的样子,却附和的“嗯”了一句。 紫渊低头看向黑煞,笑这个呆子如此气氛下还那么惜字如金,说道: “我这紫云楼的楼主还没当够呢。主子。” 玉胭儿听到他们的话,顿时就笑了。那一笑犹如耀眼的日光洒在脸上,仿若开了漫山遍野的花,婀娜流转,顾盼生姿。恍惚了世人眼,迷醉了众人心。 玉清潭看着自家妹妹的笑颜心底有着安慰,他早知他的妹妹不是一般的女子,他名下的商铺虽说是自己在经营,但妹妹从中也是帮了不少忙。从货品样式到经营模式,她的点子总是新鲜也实用。轻启唇道: “二哥虽说没有如大哥一样入朝为官,但一家人,哪有不帮着自家妹妹的。你就放心大胆的做你想做的事情,哥哥支持你。实在不行还有彻呢。”转头看向皇甫彻道:“你说呢,彻?” 皇甫彻一脸的无奈:“你们兄妹俩是设了套子让我钻呢,谁让我先前拿了东西。都说拿人家手短,看来不帮不行咯。”话听着好似被逼的,实际上表情可是坦荡的很。 众人闻言都笑了。 皇甫彻提起自己生辰,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 “听清潭说你受伤是因为此去西曜之行,可知是什么人袭击了你?” “具体是什么人还不清楚,但我猜想必盯着白玺山庄和二哥已经很久了,因为只有送往夏都铺子的货物是山庄的人亲自押送的,怕是那人怀疑白玺山庄是东麒的势力,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些人是西曜人。子汐查过,那些暗卫都是来自云雾山。恐怕是与轩辕族有关了。幸好当时去西曜我是易了容的,那男子没有遮掩面容,怕也动了手脚。所以想挖出这人应该很难。” “之前说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可能是西曜的人,十日之后是我的生辰。当年这则预言通告天下的时候,四国国主曾立下协议不起兵戎,今年正好是最后一年。前些日子,其余三国都书信告知要派人来恭贺我的生辰。又不是父王和太子生辰,我一个小小的二皇子可不值得这些人来恭贺,怕是寻一借口有什么阴谋。到时候西曜也会来人,你且小心着点。” “彻哥哥,西曜会来何人你可知道?”玉胭儿挑眉问道。 “是西曜太子百里陌。” “呵呵。果然有点意思了。”玉胭儿思索一翻,对皇甫彻说道:“彻哥哥每年生辰我都借口身子不适不去恭贺,都是婉儿代我去的。今年礼都送了,又会来这么多大人物,我可得去凑凑热闹。也是时候出去透透气啦。” 说罢对着金铃银铃一摆手道: “快别抹泪了。净了脸去摆膳吧。从昨晚到现在你小姐我可是只吃了一个药丸,你是要饿死我么。” 两个小丫头一听立马破涕为笑,一跺脚,金铃撒娇道: “还不是小姐罗里吧嗦说了这么些个没用的,要是饿了也是您自己饿着自己的。回头跟公子说说,再有下次,把药丸里裹了米,多喂您几颗!” 玉胭儿作势就要打她:“死丫头,皮紧了是吧。敢调侃小姐我!” 摆了膳后,一桌子主仆尽欢其乐融融,玉胭儿发自内心的感到欣慰,转头看见迟修染优雅的吃着盘里的青菜,轻轻的喃了一句:“修染,谢谢你。” 迟修染听后将嘴里的菜咽下,翻了个白眼道:“少来,谁用你谢我。” 饭后,玉胭儿大致说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黑影门已毁,当务之急是重建黑影门,她让水落一去其他城市分部里调五十人回夏都。黑影门的本部已毁,她回夏都的时候路过旧址,看到的是满眼的断壁残垣,一场大火烧了个精光。重新选址的任务就交给了出行方便的玉清潭,紫渊和惜红颜还有自己的一摊要管,已是自顾不暇。玉胭儿就把银铃调给了玉清潭,让她帮衬着。 黑影门的仇是一定要报的,对方算准了黑影门的幕后主子会去西曜,正巧赶上紫渊当晚盗取虎符,便大创黑影门。也确实是自己疏忽了。想到此,玉胭儿对紫渊说: “渊儿,你再和那个穆恭月来往的时候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事情发生的如此巧合,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只是偶然,恐怕我们中了调虎离山计。你且与她保持联系,她若提了什么要求你先应下,然后马上通知我。”然后对玉清潭说: “二哥你也多加小心,出门办事身边多跟些人。虽说我们大体猜出对方是什么人,但具体身份还不知。我怕他怀疑白玺山庄,紫云楼和黑影门都是奉你为主,或是背后有皇室撑腰而打起你的主意。” 玉清潭点点头:“妹妹放心,我知道了。” ------题外话------ 小柒:哎呀呀,终于要写到四国的主要人物了。看文的亲尽快记好之前出场的人物,明儿又要出现好多人,怕是有些人又要进行脑补了。 第十二章 还君明珠声声诉2 十日之后,东麒二皇子皇甫彻的生辰。 一大早夏都主街就开始了喧嚣的一天,清晨天还未亮就有做生意的早早的打起了帘子开张营业,老百姓们也不知为何,近日里看起来不像是东麒人的外来者越来越多。许是因为夏都是国都的缘故,平日里往来的异国人也不再少数,百姓们也没做他想,还是照常做着买卖。 却不知是从谁的嘴里传出了其他三国有使者要来给二皇子贺生辰,这可是引起了百姓们的好奇。要说上次最大排场的要属长公主皇甫贞出嫁北玄了。这事也发生过有几年了,那之后,东麒可就再没了这么热闹的时候。 这不,刚过了辰时,玉胭儿便神清气爽的拉着金铃出了府。今天这么个敏感的日子,她还真是不好大张旗鼓的坐着白子汐送她的豪华马车转悠,为了低调一点,她还是选择了从后园假山的密道里,直接去红颜阁。 今天的玉胭儿没有易容,露出了自己本来的娇容。玉质凝肤,体轻气馥,绰约窈窕,甚为天香国色。因着自己等下看完好戏,还要入宫,就施了淡妆。 密道的尽头就是惜红颜的卧房,时辰还早,一般的青楼赌坊都是等着晌午之后才开门迎客。所以玉胭儿也乐的清闲,晃悠悠的从惜红颜的院子里出来往前堂走去,一路上遇到了几个扫撒的丫鬟,看着玉胭儿眼里满是惊艳,心里嘀咕着:不知道又是妈妈在哪里弄来了个新小主,这模样可好生俊俏。 还未入堂就听见惜红颜在屋里扯开嗓子大喊: “今儿都给姑奶奶我精神着点,好生休息,晚上来的兴许就是哪些个皇城里的贵人,定要给陪好了。要是不留神得罪了谁,你们都给我仔细你们的皮!莫要怪我倒时候保不了你们。行了行了散了吧。”顿时大门一开,三三两两的姑娘们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忽然有人眼尖看见了玉胭儿,翘起指头指向她,尖声尖气的叫道: “哎哟妈妈,您这是又哪里弄来的小娘子,长得可真是水灵啊。”说罢便用手绢掩着嘴咯咯的笑着,一步一扭的向着玉胭儿走来,作势就要挽住玉胭儿的胳膊。 惜红颜一看是玉胭儿,一个箭步冲过来,挥开了那个女子的胳膊,道: “该干嘛干嘛去!” 那女子也不怒,抿了下嘴唇狐疑的看了眼玉胭儿,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又马上恢复成一副媚样,转头走了。 惜红颜拉着玉胭儿往堂内走,带上三楼,走进了一间视野最好的隔间,窗外正是主街,道: “除了咱们红颜阁的人,其余那起子个小妖精一个赛一个的让人不省心。刚刚跟主子说话那个叫素姬的,别看她一副低贱媚俗的样子,心思可深着呢,很得四皇子的心,宝贝的不行。弄得我到现在都没有将自己人放到四皇子身边。” “这样也好,总不过也是太子的党羽,只要看好了太子,也不必每个人都让人看着,四皇子心机深沉别让他瞧出破绽来。” “她刚可是看见小姐了,可要封口?”金铃站在一边插嘴道。 “无妨。我甚少出府,她也出不去红颜阁。她不会知道我是谁。” 食了些糕点,与惜红颜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时间也过的挺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夏都的主街上由九门提督带领着一众官兵将主街给清了出来,玉胭儿一看便坐直了身子望向窗外,道: “看来是到城外了。不知是哪国使者先到了?” 不一会就看见太子皇甫齐,二皇子皇甫彻及玉王玉明远,玉王世子玉清瀚带着一众大臣骑马出宫相迎。玉胭儿在看到那个浩然大气的玉王和身边仪表堂堂的世子的时候,出口道: “呀!是大伯和堂哥。好久没有去玉王府了,不知一会儿子爷爷会不会去宫里,被他老人家逮住定是又要埋怨我了。唉。” “今儿有他国宾客在,依老王爷的性格,怕是不会去凑那个热闹。”金铃道。 玉胭儿原打算在出宫迎接的时候给太子使点绊子,那太子没有那么高的智商,若是处理不当定会惹得龙颜大怒。可昨天皇甫彻派人通知她说皇上让他随行,她的计划便搁浅了。玉胭儿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这东麒皇帝皇甫剑也是个精明的,恐怕生了乱子,才让太子和二皇子一路,哪怕出了事儿,双方都要问罪,也制约了双方。真是打的好主意。 眼看着他国的使者队伍就入了都城,双方正巧停在了离红颜阁不远的位置,玉胭儿五感本就敏锐,隔着几栋房屋,却也看的真切。 为首的是西曜国的马车,车身上有着西耀国的标记。同行的是北玄国人,百米外跟着的是南羽国的队伍。想不到这三国竟是同时到达了,也好,玉胭儿想着不用坐那么长时间了,看完了好戏就可以进宫了。 太子一身金色长袍,微微有些胖的身子带着倨傲的目光,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打马上前,说道: “没想到三国如此有默契,竟同时抵达。真是照顾本太子不用一一相迎了。” 这一番话可是说的相当不给面子,太子定是知道来者都是何人的,就算表面功夫,也得顾着点东麒的礼仪啊。皇甫彻皱了皱眉头,道: “各位远道而来,路途遥远甚是辛苦,父皇已经给各位在驿站打点安排好了一切,彻带各位稍作休息,宫里已经设了晚宴款待各位。” 此时,北玄国的队伍中一男子翻身下马走上前,锋眉坚毅,一双眼炯炯有神,随着他的步子周身都卷起一袭磅礴之气,步伐沉稳,很有大将之风。抱拳行了一礼道: “二皇子客气了。在下这次奉吾皇之命陪同我国文怡公主来恭贺二皇子生辰,旅途劳顿,公主身子纤弱,还望海涵。” “阁下可是平凉王世子纪央将军?” “正是在下。” 还没等皇甫彻说些赞扬恭维的话,西曜的马车帘子突然掀开,一个淡淡的声音传出来: “纪央将军千里迢迢来恭贺二皇子生辰,为何还带着贵国公主呢?莫不是借此机会,还想与东麒结秦晋之好吧。陌可听说,前两年贵国可是刚把人家东麒长公主给娶走了,这回又送来一个?” “陌太子说笑了。文怡公主年纪还小,孩子心性,吾皇只是想让在下带公主出来见见世面,欣赏下东麒的风土人情。” “喔。看来是陌想多了。二皇子还是快些带我们去驿站吧。这一路的可是风尘仆仆,乏的很。” 说了这么多句,也没见这西曜太子百里陌露面,玉胭儿也无趣的撇了撇嘴。虽说是有些个火药味,可终是没有打起来可真是失望啊。 南羽国的人始终也没有从后面的队伍中派人出来寒暄。前来迎接的玉王便给玉清瀚使了个颜色让他带着南羽国的人去了驿站。 看没什么好看的了。玉胭儿离了窗子,起身带着金铃回了王府。 却不知,坐在马车里的百里陌,嘴角勾起了疑似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虽没有看清,却也感觉到不远的一幢楼里有个人一直关注着这边。抬手掀了帘子一看,是那个名叫红颜阁的美人窝,三楼的窗子还开着,可却没有人影。 “看来,这趟东麒之行,会大有收获呢。” ------题外话------ 柒柒到3W了不知道能不能签约的说,嘿嘿。 第十三章 还君明珠声声诉3 玉胭儿顺着来时的密道回了闻馨小筑,玉清潭待会儿也是要入宫赴宴的,银铃便早早的回了。现下自家院子里又恢复了往常的清静,迟修染在黑煞和玉胭儿两人身子无恙了之后又进了宫去医护六皇子。临走的时候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对玉胭儿说道: “我告诉你可把我药园子里的花花草草看顾好了,要是我回来看到你虐待它们,我就把迟小六给你从百谷山请出来,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清静!” 玉胭儿一想到迟小六那个疯癫魔怔的性格就不然泛起一阵冷风,脑袋就一阵嗡嗡作响,忙作偮道: “您快饶了我吧,我让金铃好生护着你那堆宝贝,等那老皇帝想开了不藏着他那六儿子,我定让彻哥哥把你从那笼子里放出来。” 玉胭儿回到屋子,打算换身行头好入宫,便听见秦叔的声音在楼下前厅响起: “大小姐,您在吗?” “怎么了秦叔,什么事?” “二夫人差了丫鬟来问,二小姐今儿要入宫赴宴,您有没有空给看看选捡一下首饰衣裳?说是二小姐拿不定主意,吵了要您帮着挑呢。” 玉胭儿想了想,道: “让丫鬟去回了母亲,就说我更了衣稍后便去。” 一旁的金铃听了就嘀咕道:“二夫人每次都这样,这二小姐不就是每次都顶了小姐的位置去参加各种宴会,有必要次次都差人来炫耀么。” “好了,金铃。婉儿虽说是每次都替我出席,可毕竟我也因着有她才能躲了这么些年,倒也清静不少。这次若是知道我一同去,不知心里会不会心生膈应,那丫头心眼儿不坏,就是摊上个……那样的生母。你一会去了二夫人的园子可要管好自己的嘴。她若说了不好听的,你面上一个丫鬟,可不要顶嘴,让她拿了借口去跟父亲嚼舌根。” 金铃咬了咬唇,说道:“我知道小姐。我全当她空气就是。” “二夫人虽说之前是个姨娘,娘亲在百谷山却也是回不来的,这偌大个丞相府总不能没有个主母管着。她既抬了平妻,我表面上也得喊她一句母亲,虽说咱们闻馨小筑她伸不了手进来,大哥二哥那里多少还要看她的脸色。就当给父亲几分薄面,便不要与她计较那许多了。” 银铃从柜子里取出几件手艺精湛又样式新颖的衣裳,转头问玉胭儿: “小姐,您今儿打算穿哪件?这几件都是二少爷昨个命人给您送来的。” 玉胭儿摇摇头,道:“还是不要穿得太出挑了,今儿宫里怕是皇后娘娘和姑姑她们都要在,皇后我倒是不顾及,若是抢了姑姑的风头就不好了。就前日子彻哥哥拿来的那件浅碧色蜀锦缎子衣襟和袖口处绣了栀子花儿的那件就行了。”说罢,对着金铃道:“头发也不用太繁琐,上边盘个髻插支步摇就成。” 妆扮好后,玉胭儿在镜前转个圈,看看还满意。既不打眼也不落了俗,便携着金铃银铃出了闻馨小筑。 左相府分东西二府,东府居的都是家中女眷,除了二夫人还有个谢姨娘,是曾经左相还是玉王府二少爷的时候的通房,这二夫人抬了平妻之后水涨船高,也升了这个通房一个姨娘。其余的男眷则居西府。左相的书房及其男子们办公的地方。长子玉清濯虽在朝任礼部侍郎,官拜四品,却也没有自立门户,仍居西府。 所幸不是太远,走个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二夫人的院子,二夫人正帮自家女儿精心挑选着合意的物什,一边挑一边嘱咐着: “宝贝儿,为娘的和你说呵,今儿的晚宴可不是平日里那些个官夫人们在一起聚聚的普通会友,老爷说其他三国都有人来,你好生表现着,娘听说那西曜的太子和北玄的将军都是一表人才,你再有一年也及笄了,要是有了心仪的男子……” 二夫人这边还念叨着,就见旁边杜妈妈给自己使了个颜色,对着门外迎了出去开口道: “哎哟,大小姐您可算是来了。夫人一晌午啊都给老奴念叨的耳膜生疼,说是挑不出合适的衣裳给二小姐,说没您的眼光好。正说着呢,您就到了。快进来,竹瑛丫头赶紧去给大小姐沏壶茶水来。” 玉胭儿在门外老远就听见二夫人说的那些话了,不屑的撇撇嘴,还真是个势力的,平日里上赶着寻摸夏都尚未娶妻的男子也就算了,现在又把主意打到别国去了。皱了下眉头,随着杜妈妈进了里屋。 坐在屋里皱着一张小脸的玉婉儿一听是玉胭儿来了,眼睛一亮,忙站起身来道: “姐姐你快劝劝母亲别让她唠叨了,我代姐姐去赴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她每次都要来说上几句。婉儿还小呢,不想那么早嫁人呢。”说罢略施薄粉的脸上漾起一丝绯红。 玉胭儿向二夫人福了福身子:“见过母亲,母亲近来可好?” 二夫人知道左相甚是疼爱这个女儿,也不敢不给好脸色,脸上挂着笑,道: “好。好。胭儿好久没来母亲这院子里坐坐了,今儿要不是婉儿有事找你这个姐姐,你还不打算出你那个闻馨小筑了?” “母亲说哪里话,胭儿身子不大好,所以不常走动,怕过了病气给妹妹。”转头看向玉婉儿,有瞅了瞅几个丫鬟拎着的几件衣裳,道: “就那件藕荷色的镶边烟罗百褶裙吧。颜色新鲜活泼,做工也精致,前阵子不是送了妹妹一个同色的锦绫嘛,搭在腕上显得玲珑些,也衬你性子。”回首一招银铃,银铃呈上来一个檀木锦盒,打开来里面是一个镶了珍珠的耳坠子,玉胭儿递给玉婉儿:“带上这个,配你那珍珠玉钗刚好。” 玉婉儿接过耳坠子欣喜万分,眉眼笑的弯弯的,道:“还是姐姐眼光好,这下我就不用担心在宴上丢丑啦。” 玉胭儿端起茶,抿了一口,淡淡的看了一眼二夫人道: “不用担心,今日我随你一起入宫赴宴。” 忽然,满室鸦雀无声。二夫人仿佛没有想到玉胭儿居然要入宫赴宴,全然愣在那里,脑海里不停的思索,这大丫头不是从来不出门么,怎么今儿就突然想开了要入宫呢。难不成她也动了心思?不说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就是她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也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掩了我婉儿的光芒,不由恶毒的望向玉胭儿满眼怒气。玉婉儿也没想到这个有着绝代风华的姐姐居然有一日也会和自己站在一起,那自己也只能是个陪衬了,便开口道: “姐姐今日为何突然要入宫了?父亲可知道?” 玉胭儿把母女俩的表情看个透彻,随即懒懒的道: “彻哥哥劝我不要总待在屋里,好人都会闷出病来。反正我也闲来无事,就陪妹妹你进宫瞧瞧。也好帮你把把关,寻个好妹婿。时辰也不早了,还是早些进宫的好,还要去姑姑的宫里见礼呢。”说完也不管二人的表情,起身便出了二夫人的院子。 秦管家早就备好了马车站在相府的门口,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马车和拉马的两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甚是吸睛。秦管家的儿子秦枫也垂首站在马车旁等着玉胭儿出来。 玉胭儿一出门便看见白子汐送自己的这辆马车,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怕是今儿想低调都难了。见秦枫掀了马车帘子,一个踮脚便落在了马车内。金铃银铃也随着上了车。玉胭儿连忙嚷嚷道: “快给我杯水漱漱口,这二夫人是在茶里加了药沫子吧,苦死了。” 金铃一边端水,一边说:“小姐可真是的,闻着香味我就知道那是上好的龙井,哪能跟您平时的花茶比啊。就连药您都让公子制成酸甜的,您吃过苦药吗?还说药沫子是苦的。” “怎么没有吃过。当年在百谷山的时候,成日里泡着药浴,吃着药膳,服着药丸哪一样不是苦兮兮的,不然现在我能那么怕苦么。”说完,冲着外面喊了一句:“秦枫,不用等了。咱们先走,还要去趟二哥的铺子接了二哥去。” 出了小巷刚驶向正街,便听到马车外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这是谁家的马车好生气派!” “看是从那个巷子里拐出来的,莫不是左相府的马车吧!” “兴许真是呢,都说今晚皇宫宴请三国使者,官员都可以携家眷去赴宴呢。” “不知道那马车里是谁啊。看马车的装饰,应该是左相千金吧,叫玉婉儿的,听说是个有名的才女,据说人长得也是美极了。” 玉胭儿摇了摇头,心想着猜来猜去也必定猜不到是我。 到了商铺接了玉清潭,玉清潭自是对这辆奢华的马车内室不禁咋舌,埋怨说任他在外面拼死拼活一个年头,还抵不上马车里的一方矮塌,真真是劳苦命。 皇城门前,禁卫军统领带着一众禁卫军把守在宫门口,拦住所有马车一一检查过才放行。到了玉胭儿这里,马车刚停下,玉清潭就下了马车递了左相府的牌子,道: “马车里的人是家妹。” 禁卫军统领看了一眼玉清潭,左相的二公子他还是认识的,便退到一边让马车过去。玉清潭对着车里的玉胭儿说道: “你先去姑姑的宫里,我随你进去不合适,我一会寻了大哥和七皇子再去找你。” 玉胭儿应了一声,便向玉贵妃的寝宫萃熙宫而去。 ------题外话------ 小七明儿就让世人为胭儿惊艳~期待吧嘿嘿么么 第十四章 还君明珠声声诉4 进了宫门就不得再乘马车了玉胭儿是知道的,当即让金铃银铃带好东西挽了自己下车,临要掀帘子,银铃从怀里抽出一方薄纱遮在了玉胭儿的脸上,这才唤道: “秦枫,里面不让行车,你且在外面候着。若是饿了就自己去临近的酒楼吃些,我们得晚些才能回府呢。” 秦枫将帘子打起来端了一矮凳让玉胭儿下车,回到: “知道了,姑娘陪好小姐就是,不用惦记着奴才,奴才就在外面候着。” 好在今日有好多大臣亲眷都要入宫赴宴,这些个夫人太太的都多少和宫里的嫔妃沾亲带故的,好容易光明正大的进趟宫门,便都带着礼联络感情去了。玉胭儿又遮着面纱,身旁就跟了两个小丫鬟,一时间也没人注意她们。 萃熙宫内。 坐在上首主位的一身玫粉色华服,眉眼尽显妖娆,虽说也三十多岁的却将一副容貌保养的极好,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此人便是后宫嫔妃之首的玉王之女玉贵妃。在她的下首坐着的是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嫔妃,淑妃、德妃及郦嫔。 此时几个女人正在和伏在玉贵妃膝上的女孩调笑着,这些人中属郦嫔年纪小,倒是也不做作,看着那个撒娇的小丫头道: “景瑶今年已是十三了,这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嫔妾入宫的时候,景瑶公主才是爱闹爱玩的年纪呢,转眼再两年就及笄了,二皇子也是长得一表人才,姐姐可真是养了一双好儿女呢。” 玉贵妃听了这话也是开心,哪有夸自己孩子当娘的能不愉悦的,便开口道: “郦嫔你也不用急,四公主还小呢。等她大了,本宫也是会着意给他寻个如意郎君的。” 郦嫔听了满眼的笑意,对玉贵妃道:“嫔妾也没什么大的心愿,四儿幸得是个女孩子,只求平安长大,有个实心意对她好的男子也就罢了。” 这一句话可是说中了一屋子女人的心事,谁又愿意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可生不逢时,也只能得过且过了。 玉贵妃拍了拍景瑶公主的手,说道: “瑶儿,女子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身份又特殊,是一国公主,自己的夫君怕是由不得你自己,就像你姐姐……贞儿出嫁娘亲没有拦住,母亲不希望你步她的后尘,倘若日后你遇到了心仪之人一定要告诉娘亲,就算是拼了这个贵妃不要,母亲也要你选个自己喜欢的嫁了。你可明白?” 伏在膝上的女孩听了玉贵妃的话,抬起头闪了闪自己的大眼,看着玉贵妃安慰道: “娘你放心,景瑶一定会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那人不一定要高门富贵,只要他为人正直,心胸坦荡,又知我疼我对我始终如一,景瑶就别无所求了。” 唉。玉贵妃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这要求看似平凡,实则还真是万众难寻。正想说些什么,便见一个侍卫打外面进来,给玉贵妃行了一礼道: “贵妃娘娘,外面一女子称自己是左相之女,前来求见。” 玉贵妃闻言皱了皱眉,看了眼那个侍卫,道: “今儿彻儿生辰,左相二夫人和婉儿是肯定要来的,让她们进来就是,为何还通报本宫一声?” “回贵妃娘娘,这个女子面覆轻纱容貌看不真切,身边跟着的丫鬟瞧着也眼生。左相夫人也未曾同行,所以下官拦下了,来问娘娘的意思。” 玉贵妃闻言也是愣了一愣,想了会子突然问道: “那两个小丫头是否腕上系着金银铃铛?” 那侍卫一听便回道:“回娘娘是的。一路走来就叮当作响,下官才注意看了下。” 玉贵妃玉手拍了一下旁边的扶枕,语气有些激动道: “愣着干嘛,好生请进来!” 说罢便拉起身旁的景瑶公主,景瑶看玉贵妃如此急切,便也好奇的坐到一边开口道: “娘,不是婉儿姐姐么?” 玉贵妃闻言笑了起来,满眼都是惊喜,乐呵呵的开口道: “傻丫头,是你大姐姐胭儿。这小妮子可是好些年没有进宫了,今儿可算是出来了,本宫都不知道现在那丫头长成什么样子了?” 淑妃和德妃几人相视看了一眼,德妃开口问道: “娘娘说的可是左相的长女,从小身子孱弱送去百谷山求医七年的丫头?” 玉贵妃笑而不语,点点头便向庭院里张望着。 只闻一阵清脆的铃音传来,玉胭儿一身浅碧色宫装,端庄从容,举步青莲,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抬手扯下覆于面上的轻纱,脸上嫣然巧笑,因着行了一段路,脸颊微晕红潮,拂像桃腮,笑靥霞光荡漾。 行至玉贵妃面前,深福一礼,道: “胭儿见过姑姑。见过各位娘娘。” 玉贵妃还陶醉在玉胭儿的惊艳面容中,听见玉胭儿见礼,忙挥手虚扶道: “好孩子快起来,快让本宫好好瞧瞧。这美人胚子,像极了霜凝啊。” 玉胭儿举步上前,来到玉贵妃的面前,见玉贵妃像是透着自己回忆起往事,便回道: “胭儿只承袭了娘亲的样貌,若是论修养还是不及呢。姑姑也不必担心,娘亲在百谷山甚好,也一直惦念着姑姑,让胭儿一定要孝敬您呢。” 玉贵妃笑的眯了眼,一旁的景瑶公主瞪着水灵的大眼睛,过来拉过玉胭儿手: “大姐姐,我是景瑶。总听哥哥说起你,可你一直也不来宫里,听说你身子不好,现下可是好利索了?” “好些了,却也离不开汤汤药药的。不过只是体弱些,只要不过分劳累还是无碍的。好些年都躲在府里养着,怕要是再不出来都不会讲话了。这不,借着彻哥哥生辰就来看看姑姑与你。” 玉胭儿看了一眼银铃,银铃和金铃就将手上拎的几个盒子呈给玉贵妃,玉胭儿道: “好些年没有来给姑姑见礼了,胭儿实在是不像话,今儿可特意来请罪了。这些个东西全当是胭儿的一番心意,您可以一定要收下呀。” 玉贵妃听了更是欢喜,本也不差这些礼,但看到玉胭儿如此懂事知晓人情世故,所做全了自己莫大的面子,也给了她自己台阶儿下,便道: “都是自家人,哪来的这些虚礼。以后没事了就多进宫走走,陪陪景瑶也好,这宫里也没个年纪相仿的手帕交,性子都要养孤僻了呢。” 玉胭儿从金铃手里也拿过送给景瑶的见面礼,是白子汐在西曜寻的一块成色极佳的月光玉石,玉胭儿命工匠给雕琢成一对镯子和一枚玉簪。如今拿来给了景瑶。 景瑶打开一看,即便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玉贵妃也啧啧称奇,这玉石从未见过,也知道定然不是俗物,不然也不会拿出来送给景瑶,便问道: “胭儿,此玉如此剔透,是什么东西雕琢而成。” 玉胭儿看自家姑姑如此识货,便把事先想好的应对说了出来,道:“二哥的铺子与西曜的白玺山庄一直往来贸易,前些日子,白玺山庄开采矿石,突然见得此石晶莹剔透很是夺目,尤其夜半时分对月而照,玉石便映出五彩琉光,故取名月光石。由于十分罕见,二哥也仅得此一块。我便命人琢了这镯子和玉簪,想着今儿拿来给景瑶做见面礼呢。” 景瑶一听很是新奇,忙取了带在手上还换了头上的簪子。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几个女人欢快的聊着天,等到左相二夫人和玉婉儿到的时候,已经近了晚宴的时辰。也不知这母女俩是不是不想与玉胭儿碰面还是怎的,总之刚到了萃熙宫,玉贵妃寒暄了几句就让下人们准备轿撵,去大殿了。其余的人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也随着去了大殿。 到了大殿,正经主子没到几个,倒是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倒是都候着了。玉胭儿恭恭敬敬的跟在二夫人候萧莹的身后。玉婉儿倒是对这样的场面见得惯了,看玉胭儿躲在后面以为是不太习惯这么多人,自己便大大方方的走上前挽住二夫人的胳膊亲热的说着话。玉胭儿看玉婉儿不再盯着自己了倒也乐的轻松。 玉清濯在二夫人进了大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自然也看到了随在后面的玉胭儿,玉胭儿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抬眼一看是自己的大哥,便柔柔的笑了。玉清濯抬步往这边走来,对二夫人行了一礼: “母亲。” 二夫人点了点头,玉婉儿也甜甜的笑了,喊了一声“大哥哥”。 不一会,皇帝身边的老奴来张罗着让大家入席,一溜烟的宫女端着菜品和酒水摆在了每家前的桌案上。见大家都做好了,那个老奴才打了千去请了今天的主角们。 少顷就看见皇帝和皇后相携而来,身后跟着玉贵妃和景瑶公主。随后是太子皇甫齐,二皇子皇甫彻,四皇子皇甫蔚,五皇子皇甫绪和七皇子皇甫云天。 左相玉明闇带着二子玉清潭落座了玉胭儿这一席。右相穆祁安也走向了对面的席位,玉胭儿抬眼望去看到了对面坐了一个比自己稍长几岁的绿衣女子,心下了然想必那穆恭月身为庶女是不能赴宴的吧。 玉明闇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今天果真入了宫,眉眼都带着笑。玉清潭看见玉胭儿,冲他眨了眨眼睛便坐到了玉清濯的身边。 这时外面有人通报: “西曜国太子到。” “北玄国文怡公主、平凉王世子到。” “南羽国皇太女到。” 这平凉王世子是那个将军,玉胭儿自然是见过了,她可是对那个西曜太子好奇的很,至于南羽国的皇太女,玉胭儿知道南羽是女权国,皇太女等同于太子,将来也是要继任女帝的,看看也好。 西曜太子百里陌带头走了进来,他一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便引起了周围女眷的一阵阵抽气声,玉胭儿也撇撇嘴不由想,这副长相难怪一个个的都要为之惊叹了,正应了他的名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百里陌面容俊美绝伦,一身浅青长袍,玄纹云袖。头发仅用玉簪束起,神情慵懒,眼神却溢彩流光。龙章凤姿,浑然天成。唇角浅笑,向东麒皇行了一礼后,翩然坐在了下首,悠然的端起面前的酒水饮了一口。全然不拿自己当客人。 玉胭儿又望向身后的南羽皇太女纳兰汐。身为南羽国的女子,自是与他国的女子有别。纳兰汐举步轻盈,看得出也是有些功夫底子的,神情桀骜不驯,高傲至极。五官也算精致,但相比玉胭儿来说还是稍逊一筹,但周身却带着天生的帝王气,全无女子般的扭捏和怯懦,看起来倒是落落大方。玉胭儿对这个皇太女倒是略有好感,那些个遵守三从四德的女子她还真是没心去结交,这个女子正是合她胃口。 眼看着宾客都落座了,主位上的皇甫剑朗笑道: “各国宾客不远万里来为孤的皇儿恭贺生辰真是令东麒蓬荜生辉,早闻西曜太子、北玄平凉王世子和南羽的皇太女都是个中翘楚,今儿孤得见,确实个个一表人才,气度非凡。极好。极好。” 平凉王世子在所有人来人中算是身份最低的,眼看着百里陌和纳兰汐不搭话,也不好冷场便举杯道: “东麒皇客气了。在下等人都是后生晚辈,岂敢托大。此次东行一位恭贺二皇子生辰,二为联络两国感情。三也是吾皇让在下带了文怡公主出来游历一番,见见东麒民风。” “哦?看来北玄国主倒是舍得自己的明珠呢。”皇甫剑一语双关,他倒要看看这北玄送来一个公主到底是何意。 这时,太子皇甫齐插了话进来: “听闻北玄国有一七公主才思敏捷,饱读诗书,诗词歌赋琴棋舞乐样样精通。堪称天下第一才女,可是这位文怡公主?” 纪央作揖道:“太子抬举,七公主平日里也就在宫里舞文弄墨的,蒙世人夸赞,得了个才女名号。若说是天下第一那是万万不敢的。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国也未必就没有才学出众的女子。” 纪央一席话说的甚是谦虚,可语气里却还是有些骄傲的。七公主的确是他见过的女子里最有才情的。 坐在上首的皇帝倒是听言不是很心悦诚服,这话里话不就是说他国若是没有才情好的女子,这七公主就真是天下第一了么。 玉贵妃也是个心思剔透的,在宫里这么些年也就是察言观色这一技能练得越来月纯熟,看着皇甫剑脸色不好,掩唇一笑道: “皇上,依臣妾看,这宴席啊当真有些无聊,你们这些个大男人聊事情可苦了姐姐和我们这群女眷了。要不寻个令子也玩点什么吧,输了的可是要家中出一年轻人来表演个才艺,管他是男子舞剑吹萧,还是女子抚琴舞蹈,终是要这宴席热热闹闹主宾尽欢才好啊。” 皇甫剑一听顿时展颜,道: “爱妃所言即是。既然今儿是彻儿生辰,就由彻儿持了令子主持吧。孤就等着欣赏才艺便是。” 玉胭儿一听就苦了脸了。就知道这个宴不是这么好吃的,搞不好一会就要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了。余光一扫,正巧看到西曜太子百里陌饶有趣味的望着她,玉胭儿看着那张妖冶的面孔,不由瞪了一眼。百里陌一愣,嘴角嗜起一丝玩味的笑。举杯又抿了一口酒,摆手招来自己的侍卫,附在那人耳边说了句什么,那侍卫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题外话------ 哎呀呀。可算是写到陌了。猜到男主是谁了吧。嘿嘿么么,明天见。 第十五章 还君明珠声声诉5 皇甫彻听皇上让他持酒令,当下便笑道: “那儿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么就……” “且慢!”一个低沉的声音自下方传来,皇甫彻和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左相玉明闇从座位上站起,朗声道: “臣有一不情之请,望皇上恩准。” 皇甫剑挑眉道:“爱卿有何事?” “臣之长女玉胭儿今日也随臣入宫,皇上也知小女身子孱弱不宜饮酒,这持酒令的人最是无聊也最是清闲,今日是二皇子生辰又怎好让他不能参与取乐当中呢。所以臣斗胆,让小女持这酒令博大家一笑吧。”说完这些话,其实他也暗自抹了把汗,没办法谁让刚刚胭儿求自己了呢,也罢也罢。幸好这二皇子与胭儿也相熟。 “这……”皇甫剑饮了一口酒,心里思索着,眼神瞟向了坐在左相身后的碧衣女子。这一看,饶是见过美女千万的皇甫剑也是一惊,这般娇美容颜,带着柔弱的美,不由让身为男子的他升起了一丝保护欲。随即压下自己想要拒绝的话,道:“爱卿既然如此要求,那……彻儿你看如何?” 皇甫彻在听到左相提出要求的时候,就望向那一身浅碧的女子,看她穿了自己送与她的裙裳,不由唇角上翘。玉胭儿也在他视线看来的时候,冲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皇甫彻回了皇上道:“父皇,儿臣正好也想参与呢,就让玉妹妹来持酒令吧。” 太子皇甫齐也早就注意到那个玉胭儿是一个美人了,如真是让她持令子,可就欣赏不到美人的歌舞了,听到皇甫彻竟然允了当即拍案而起,粗声粗气的说道: “二弟,你此举甚为不妥啊。我泱泱大国宴请外宾,怎的让一个女子持酒令抬气氛呢。且不说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不识我们男子酒桌游戏,就是这抛头露面与男子玩闹在一起也是有悖礼数累及名声啊!” 坐在一旁一直不曾说话的纳兰汐此时却开了口道: “东麒太子此言差矣。这是瞧不起我们女子是怎的?不就是持个酒令又有何难,听东麒皇所言一会子可是不少女子也要参与游戏的,这参与游戏的都不违背礼数,怎的持个令子还涉及名声了呢?” 皇甫齐被纳兰汐顶了个哑口无言,憋得脸通红也不再说话径自灌了一杯酒。东麒皇看这南羽太女数落自家太子一点也没留情面,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倒是没有对纳兰汐如何,只是恨铁不成钢的撇了眼太子。这个太子真是太没脑了。 坐在旁边的皇后也知自己的那个蠢儿子没看出皇上的想法,被人驳了个没面儿,便打着圆场道: “皇上,太子也是怕左相之女不懂酒桌规则,不过既然彻儿说允了,咱们就开始吧。” 皇甫剑脸色稍缓,哼了一声,道:“爱卿,就让你那宝贝女儿上前来吧。” 玉明闇回头看了眼玉胭儿,见玉胭儿点头,便给皇上行了一礼,做回了自己的位子。玉胭儿起身,抬步走上前去。 这大殿是平日里皇上早朝的地方,本就大的很。分三阶。最上面是皇上皇后及玉贵妃,第二阶做的便是三国宾客和皇子公主。众臣及其家眷则在最下面一阶。臣子百官以丞相为首,左相和右相分居两侧,最是靠近二阶。 玉胭儿从座位上走出的时候,其他人也仅是看清了一个袅袅婷婷的背影,身姿曼妙体态轻盈。可皇上等人坐在上首的却是看了个分明。此女子果真称得上绝色。 玉胭儿落落大方俯下身子给皇甫彻行了礼,声音清澈的道: “玉胭儿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甫剑朗声笑道: “哈哈,好好。”回头看向玉贵妃,“爱妃你这个侄女真是不错啊,模样生的好,气质也是不错,有左相风范。许了人家没有呢?” 玉贵妃掩唇一笑,满眼宠爱的看着玉胭儿道: “劳皇上您惦记,这丫头身子不好,是第一次露面呢。而且还未及笄呢。” 皇甫剑一听这话就知道还未婚配呢,便扫了眼在座的几个儿子,就见二儿子一直眼光不移的看着玉胭儿,就笑道: “那感情好,爱妃可着意留心看看,有相中的,孤亲自下旨赐婚。” “那臣妾就替胭儿先谢过皇上啦。” 皇甫剑让玉胭儿起身,对着她道: “你可是懂得这行酒令?” “回皇上,小女懂得。” “那好,那就由你持了这令子,就开始吧。” 玉胭儿又道:“皇上,小女想请皇上给个恩典。” 皇甫剑也颇有耐心,道:“哦?说来听听。” “都道是酒令大如军令,不论尊卑,唯持令者是主,可皇上您在殿上,小女怕是施展不开啊。” 听着玉胭儿有些撒娇的口气,皇甫剑笑道: “哈哈。行。孤今儿下旨君臣同乐,都听了你的。谁要是违令,孤替你做主罚了他!” 玉胭儿展颜一笑,立马行了个礼:“谢皇上恩典。” 开始时,还有好些个人没有把玉胭儿放在心上,想着不过是个闺阁女子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结果,玉胭儿命几名下人准备了些东西后就开始就定好规则。整个酒令共分三轮。 “第一轮,投壶。每个家族出一男子参加比试。”看人们都面面相觑,胭儿心想,这里的人怕是没有玩过这个项目呢,便招手让人抬了道具上来。 众人只见厅内摆好了两尊金属制投壶,壶颈长约七寸,口径二寸半,壶高一尺二斗,壶腹五寸。里面正正的插着八支箭羽。 玉胭儿往前几步,面对着投壶道: “每人走到我这个位置,将八支箭投到对面的壶中,八支全中者不挨罚。丢了几支可是要罚几杯。拔得头筹的人可以点在座的任意一位罚酒或指定才艺。大家可明白了?” 几句话讲的清晰透彻,不由得从各个家族里就走出几个跃跃欲试的男子。 皇甫彻为了捧玉胭儿的场便上前一步: “这第一轮就由我这个寿星开场吧。”说罢便拔出了那八支箭,走向玉胭儿的位置。玉胭儿侧身一让站到旁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皇甫彻也没见过这个东西,颠了颠手上的箭,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便冲着那壶口掷了过去。却没成想,箭却在没到达壶身的地方便直直落在地上。 玉胭儿笑道:“二皇子看好了,这可就一杯了。” 皇甫彻看着玉胭儿的坏笑无奈的摇摇头,抬头掷第二支。第二支箭却如同第一支一样,没有到达壶口,却比前一支稍近了些。 玉胭儿又道:“两杯。” 皇甫彻定了定心神,手上加力,掷出第三支。可第三支却稍稍出了壶口,落在了投壶的后方。 玉胭儿立起三根手指道:“三杯。” 皇甫彻可算是找到了窍门,他也是聪明人,只是刚上手掌握不好力度,出了头三支,也算是摸到了精髓。没有给玉胭儿再数酒的机会,连中五支稳稳的插在壶里。 “好!”坐在上首的皇甫剑此时似乎也看出了这个投壶的精妙所在,一个小小的游戏,既锻炼了力度,精准度。也锻炼了其心态是否镇定。壶口如此小,越是往后投,壶口余留的位置越小,可见其难度。他微微眯了眯眼,这玉胭儿果真心如巧思啊。 皇甫彻走到玉胭儿的身边,端起她准备好的三杯酒,挑了挑眉: “你个鬼精灵,变着法的哄我喝酒是不是。”说罢也不听玉胭儿回答,便扬头饮尽三杯酒。 接下来的时间参与投壶的男子或多或少都罚了几杯酒,场面也开始活络热闹了起来。南羽国来的都是女子,自然不参与这轮。北玄国平凉王世子纪央倒是力压群雄,八支箭羽全中,博了个满堂彩。 现在独独剩下西曜没有出人了。西曜此次只来太子一人,别人都出了皇子将军的,他怎么也不能命侍卫上前比试。所以只好起身,抚了抚长衫的衣角,抬步走向壶前。一边掂着箭,一边问向旁边的玉胭儿: “陌有一事不解,想问问玉姑娘。” 玉胭儿暗自翻了个白眼,道:“太子请讲。” “这游戏结果算的是总共投进壶里的箭矢数量,还是待在壶里的数量?” 周围的人听到西曜太子的问话疑惑的看着他,他问的这话好生奇怪,不是都一样么,投进多少,当然就待在壶里多少。 可玉胭儿却略有深意的一笑,道:“算投入的数量。” 百里陌眼角也带起笑意,道:“陌懂了。” 然后抬手举起其中的七只箭,猛地掷向其中一个投壶,几支箭划了一个弧度,整齐的落入壶口,投壶晃了晃,没有倒。 所有看到百里陌这一手的人都惊讶于百里陌的内力,因着同时投出七只箭,必定会在空中分散开,可百里陌却控制着自己的内力将几支箭捆成一股,却不破坏投壶,真是好精准的控制力。 玉胭儿见此拍了拍掌,赞道:“太子好技巧。” “姑娘过誉。” 之后抬步走向未插箭的壶,拎起,哗啦啦的将里面装着的红豆倒入另一个壶内。众人疑惑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只见百里陌已回到了原位,抬手掷出最后一支箭,只见那箭投入了空壶,叮的一声便弹了起来,弹起的角度正是旁边插这七只箭羽的壶。箭羽落定,稳稳的落在了那七只箭羽的中心位置。 周围鸦雀无声。 玉胭儿却笑了,对着众人道: “西曜太子八投九中,拔得头筹!” 百里陌看向纪央,眼中有着挑衅。看吧。我不需要胜你很多,一数,便可将你踩在脚下。 纪央也心有不服,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箭是可以弹起再投的。他……倒出去的红豆应该就是防止箭羽外弹的吧。可持令的女子既说他赢了,那便是也不违反规则。又想起百里陌之前问玉胭儿的话,才反应过来真真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玉胭儿见百里陌收回了视线,便道: “西曜太子既然夺了魁首,就可以点在座的一位罚酒或表演才艺。” 百里陌却勾起了一丝蛊惑的笑容,望向玉胭儿道: “既是随陌……不知玉小姐可愿与陌合奏一曲呢?” ------题外话------ 对不住大家啦。昨天没有更新。今儿3000+。么么哒 第十六章 还君明珠声声诉6 “既然随陌来点人,那……不知玉小姐本人可否愿意与陌合奏一曲呢?” 百里陌笑意莹莹的望向玉胭儿,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提的这个要求很无理。突然很邪恶的想要看看这个精明的小丫头会不会慌了手脚。 可玉胭儿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只是静静的看着百里陌,半晌点了点头: “能与西曜太子合奏那可是莫大的荣幸,不过……可否延后?胭儿还是这持令的人,按说如果我表演就有些不合规矩了。要知这持令人为主,我既是不拒绝,也请西曜太子给个面子,等三轮结束后,胭儿定当相陪。” 百里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准了。”便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玉胭儿转过身对着众人道: “第二轮乃雅令。女子参与。”挥手,又有人将一桶签令端至玉胭儿身边。玉胭儿抽出一只道:“每位从签桶里抽出一支,这上面写有题目。可做与题目有关或含题的诗词对联并写下。限时一炷香。未作出者,罚酒一杯,可单独表演亦可邀上一轮罚酒的男子合作表演才艺。” 玉胭儿转身望向南羽国的位置,正巧与纳兰汐的视线相对,两人相视一笑,纳兰汐起身道: “本太女先来抛砖引玉吧,文怡公主等下可要好好表现。” 一直默不作声的文怡公主抬起头看了纳兰汐一眼,表情依然淡漠。 纳兰汐也没想赫连筝能回答她,径自走到玉胭儿身旁,纤手抽出一直竹签,上面用朱笔写着:“梦。且将签文传与邻人。” 纳兰汐唇角溢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苦笑,道:“有趣有趣。” 玉胭儿接过签文,对着众人道:“南羽太女抽到的题目是:梦。” 纳兰汐走到准备好的案台前,忘了眼已燃的香,握着笔的手悬在半空却没有落笔,眼神中带着点挣扎,又似回忆。当香燃尽约三分之一的时候,提笔落字,仿若写了千百遍一般,下笔如风。香尽,字结。 玉胭儿看着纳兰汐肆意潇洒的笔体,又看清了诗的内容,不禁一叹,开口念道: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玉胭儿清透的嗓音温软的念着这首诉满了相思之意的诗,众人即使是武将出身文采欠佳的人也多少听出了这一首诗里隐有告白之意。玉胭儿不禁觉得这个南羽太女真是个勇敢的女子,对于感情不扭捏,真实正视自己的心意,怕是很多男子也不及她这份勇气,不由对着纳兰汐轻声道: “胭儿对太女好生佩服,希望那名男子能不辜负您的一番心思。”说完,向着二阶上首坐的方向瞟了一眼。 这话说的轻,只有纳兰汐一人听见,看玉胭儿眼光瞟向那个方向,纳兰汐心生讶异,这个玉胭儿真是长了一颗七巧玲珑心,仅一首诗就猜到了自己的心事。 玉胭儿又扬声道: “南羽太女文采出众,一首诗应了题。过了。签上附言,将签令传与邻人,那也就是北玄的文怡公主了,请。” 文怡公主没想到自己也要做这个题,思索一番后,起步上前,见玉胭儿重新燃了一支香,便提笔写道: “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玉胭儿待赫连筝写完后又朗声诵读了一遍,心里想着,这诗写的倒是符合自己对这个才女公主的印象。她心知自己同一题目下很难再胜纳兰汐,便剑走偏锋,作诗嘲讽君王的无情,看来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子。 皇甫剑听到文怡公主做了首如此放肆的诗句,心生愤怒,刚想出口指责,被身旁的皇后按住了手,皇后在旁轻声道: “皇上莫要在意,文怡公主年纪尚浅,哪又懂得情爱。她只不过批判那些无情的帝王喜新厌旧,皇上待臣妾和妹妹们一视同仁,雨露均沾,怎的就无情了。就不要与小孩子一番计较了。” 皇甫剑闻言脸色稍缓。 常人虽听不见上首皇上和皇后说些什么,但玉胭儿是听得到的,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男人,总是给自己的多情找借口。 这持酒令还是要继续,之后的几个女子都相应做了几首诗,除了玉婉儿和右相之女慕听月以外,其余的诗词都做的差强人意或是超了一炷香。罚了酒后下去准备自己的才艺去了。 眼看这两轮酒令下去也过了近一个时辰了,玉胭儿适时的道: “这前两轮共有八位被罚了表演才艺,这第三轮就凑个整,咱们击鼓传花。点出两位运气不好的给凑个十全十美。” 台上放着一方鼓,玉胭儿拎着鼓槌:“这一轮男女都要参加,之前罚过的须家族再出一人顶替。”示意将传令的花放在第一个人手里,玉胭儿扬声道:“准备,……开始!” 话音一落玉胭儿举腕敲鼓,声音时轻时重,时缓时快,背过去的玉胭儿耳朵一动,猛地停了鼓声。 花停在了北玄平凉王世子纪央的手中。 “平凉王世子,恭喜啊。现在把花递给下一位,还差一个呢。” 纪央愣了一愣,看着玉胭儿似笑非笑的目光,将花递了出去。 玉胭儿转身继续敲,只敲了几下,便停在了玉婉儿的手中。 玉婉儿表面装的万分懊悔,其实,她故意装作没有反映过来,让花在自己手里停留了一会,鼓声就停了。其实她很是开心可以当众表演才艺。她也在夏都被称为才女,怎么能被文怡公主给打败呢,刚刚的第二轮若是自己放水就辱没了自己的才名,没想到这第三轮的机会还真让自己碰上了。 玉婉儿把花递给自己身边的丫鬟,让她送还给玉胭儿,玉胭儿接过话,对着那丫鬟耳语: “让你家主子好生表现着,这可是小姐我给她的机会。” 丫鬟回去将话转述给玉婉儿,玉婉儿一听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姐姐还真的成全自己,顿时一阵欣喜。 玉胭儿走向皇上,福着身子对皇甫剑道: “皇上,臣女幸不辱命。之后就请各位欣赏少爷小姐们的演出就是。” 皇甫剑哈哈大笑,心情甚是愉悦,看向左相道: “哈哈,爱卿,你这个女儿真是好性情。孤甚是喜欢啊。” 皇甫剑此话一出,玉贵妃皇甫彻和左相都是一惊,百里陌也皱了一下眉头,左相玉明闇忙上前道: “臣惶恐,小女只是孩子心性,爱玩,从小身子不好臣也甚是宠溺,不曾管束,让皇上和各位见笑了。” 皇甫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左相起来了。 皇甫彻见此,稳了稳心神,走上前道: “父皇,刚才既是儿臣被罚了酒,儿臣就吹奏一曲给大家助兴吧。” 坐在对面的景瑶公主见此,也起身道: “刚刚我作诗超了时间也被罚了酒,就与皇兄合奏一曲吧。” 皇甫彻闻言微笑着点点头。 ------题外话------ 本章节第一首词取自晏几道的《鹧鸪天》。第二首是李煜的《宫词》。具体的释义解析,好奇的亲可以去搜索一下。么么 第十七章 还君明珠声声诉7 宴席结束之后,已月上梢头,当空正是一轮满月如璧,玉胭儿举头望去,想来自己也当真是糊涂,竟不知彻哥哥的生辰乃是十五。 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打了个寒噤。这皇宫内的初夏时分,连晚风都带着凉气。一面面宫墙隔绝了暖光,映出庭院的棱角,坚硬的如同冷血刽子手的刀锋,切断了多少人情冷暖。殊不知又有多少人挣破了头还想要走进这座孤城。 银铃走上前体贴的为玉胭儿披上了斗篷,三人快步走向停在宫门外的马车。 秦枫掀起布帘,一阵袅袅茶香扑了过来。玉胭儿抬眼一看,只见迟修染歪在几案前,慵懒的饮着杯中茶,看玉胭儿上车没有说话。 玉胭儿走到矮塌前,问: “药下的重不重?会不会伤了身子?” 迟修染瞪了玉胭儿一眼,满脸的不耐,答道: “我下手有轻重,何况拖他的福,我也算是出了这鬼地方,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玉胭儿眼里有一丝歉意,似是对人诉又是自言道: “算我对他不住。” 车内沉默了半晌,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只听外面秦枫的声音: “大小姐,是大少爷和二少爷。” “让他们进来吧。” 马车缓缓停下,玉清濯和玉清潭上了马车。玉清濯一进马车看见迟修染坐在里面,面色稍稍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玉清潭倒是自在,自己倒了杯茶坐在了迟修染对面的位置,对玉胭儿说道: “今天真是好险!幸好皇上有事提前散了宴席,听大哥说是那六皇子突然大闹,将他住的宫殿都快烧了,还疯魔的见谁都打。不然妹妹你可就要与那西曜太子琴瑟和鸣了。我看那西曜太子心思深沉,定是个不好相与的,保不齐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呢。他这次来本来就像是带着什么目的,莫不是要……” 玉胭儿看着自家二哥一直念叨个不停,也只柔柔的笑而不语。 玉清濯可就没有玉清潭那般不思事,便斟酌着开了口: “妹妹。既然迟修染在这,那……六皇子那里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玉胭儿挑了挑眉看向玉清濯,道: “哥哥这话怎讲,药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我若对皇子下手,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胭儿可没那个胆子。就算是有那个胆子,这左相府上下还不都让我给连累了。” 见玉清濯又转眼看向趴在桌上假寐的迟修染,玉胭儿皱了皱眉又道: “哥哥,胭儿劝你一句。伴君如伴虎。像二哥这样肆意潇洒多好,不受那束缚,也不用看人脸色。这皇族内部向来是血雨腥风不断,说不定是谁动了手想引起什么风波。修染借此脱身又有何不可,哥哥你一个四品礼部侍郎,操的心未免太多。” 玉清濯别看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平日里待人谦恭,但最是守礼教。自己的父亲是左丞相,从小受的教育都是“上古圣王所以治民者,后世圣贤之所以教民者,一礼字而已”。在玉胭儿看来,自己这个哥哥就是个被封建教条主义荼毒的君子,把自己常年浸泡在五常五德的条框里。而玉清潭却是因为兄长从小比之优秀,自己便破罐子破摔的典型。 果然,玉胭儿说完这一番话,玉清濯面显不悦,可终是不能对女人发脾气,尤其是这个自己疼爱的妹妹,便不再争辩,一甩衣袖,不再理她。 玉胭儿摇了摇头,也知他自己不改变思想,别人劝再多也是无用。只希望日后这个哥哥不会让自己置于进退两难之境。 想起今日还真是好险,若不是自己让金铃去通知修染给六皇子下了一些至幻的药物,让老皇帝提早结束宴席,自己还真不好驳了那西曜太子的面子。虽说本来就打算高调一把,但不是借着他人的光,这日后若是被人提起,把她玉胭儿和百里陌绑在一起可就得不偿失了。 玉胭儿又想起那老皇帝看自己的眼神,总有那么几分不知名的情绪隐藏在里面,临散席的时候还瞟了自己一眼,对着左相说了一句“爱卿可真是得一明珠”,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回到左相府,玉胭儿和迟修染往闻馨小筑走去,玉清濯和玉清潭回了西府。 路过二夫人院子的时候,就见里面欢声笑语一片,玉明闇明朗的笑声不时从里面传出,里面还夹杂着二夫人的话语: “老爷,您看今天婉儿多给您长脸啊,在座的那么多闺秀就数咱们婉儿德才兼备,模样也更胜一筹呢。婉儿那一舞,轻柔娇媚,得俘了多少男子的心。老爷,婉儿也不比大姑娘小多少,这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我瞧着那太子和四皇子一直就盯着婉儿,还有那吏部尚书的公子也不错。老爷您看呢?” 玉婉儿却道:“娘,您说了女儿自己挑的。我倒是很欣赏那西曜太子呢。面若冠玉,举止优雅,很有男子气概。” 左相听了却收了笑,语气透着一股子威严道: “休得胡闹!小女孩子家家的怎的这般不知羞耻,竟然直言倾慕哪个男子。婚姻大事岂同儿戏?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者说,那西曜太子是万万不可的,那样的天人之资,你……如何相配?” 玉胭儿走过了门口还在轻笑,这玉婉儿可真是好笑,她哪只眼睛看出百里陌那个精明如狐狸的人优雅了?她敢笃定父亲最后那句话其实是想说,人家那身份地位,你一个庶女如何配得上?真当自己那不成器的娘亲抬了平妻,自己就真的成了嫡女了? 正笑着,突然身旁闪出一个人,嬉皮笑脸的道: “有何事这么好笑?” 玉胭儿其实早就察觉到了玉清潭的气息,却还是嗔道: “二哥,你装鬼啊。一惊一乍的。” 玉清潭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问道: “说说,笑什么呢。” “笑有些人啊不自量力,明明是一只家猫,却非要去逮老鼠。” 玉清潭显然是没有听明白,这家猫和老鼠指的是谁啊?玉胭儿也不再解释,问道:“你怎么没回去,又返回来做什么?” “哦。对了,我是要跟你说,宅子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你明儿让黑煞去看看要添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你那黑影门之前里面都有些什么,然后让银铃给我誊写个单子,我好去给你置办。” 玉胭儿想了想,道:“二哥,你且将房契和地契给了黑煞就好,那些东西一般的地方都买不到,得让子汐找人去订做。你要是去置办,怕是会被人盯上。” “也好。那你让黑煞明日去铺子里找我取。” “好。” ------题外话------ 这个冗长的章节总算完事了,今儿回来太晚,没有上传。凌晨上传不好意思了。稍晚再补一章节。么么 第十八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回到了闻馨小筑,迟修染连个衣角都没有给玉胭儿留下,直直扑进了后园自己的那一片药圃。玉胭儿无奈的看了看早就溜得没影的人,对银铃说: “明日你陪黑煞去一趟二哥的铺子去将黑影门新宅的房契地契取回来。看样子子汐好像不在,黑影门里面的物什还按原来的图样重新打造一份置办上吧。今儿也挺累的,你和金铃去歇着吧不用跟我上去了。” 说完就径自上了楼。 闻馨小筑的夜晚总是格外的静谧,换下了一身宫装,净了脸后洗尽铅华的玉胭儿觉得格外的安逸。解下束起的发髻取丝带随意绑好,任齐腰的长发肆意的披在肩头。想起今日是十五,取过架子上案隔里自己藏的酒,抬步走向了露台。 心想着幸好今日落一不在,让他看见了又要砸酒了。 坐在露台的藤椅上,看着天上一轮圆月,饮着杯中酒。香醇的酒香夹杂着些许青竹的味道,许是后园随风飘来的竹香吧又许是自己酿的竹叶青本就竹香四溢。仅几杯下肚,玉胭儿便脸色微醺,盯着手里拿的杯子,喃喃道: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原来是这种滋味。” “既然玉姑娘如此寂寥,陌陪你共饮就是。”声音一出现,玉胭儿就惊觉自己手中的杯盏已换了主,百里陌依然是白日里着的那一身浅青长袍,手里端着玉胭儿的酒杯,半倚靠在栏边,月光映的他面容似覆了一层银光,眉眼清扬,唇角微翘。玉胭儿微微眯起了因酒而模糊的眼睛,她此时方觉得这个男人长得真是该死的好看。全然忘记他是如何突然出现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百里陌任玉胭儿打量自己,就着酒杯就饮了一口,赞道: “如此好酒,只一人喝岂不可惜。” 玉胭儿收回视线,将腿收到凳子上,整个人蜷缩在宽大的藤椅内,半晌才开口道: “不知原来西曜太子竟然有夜闯女子闺房的兴趣,当真与人不同。” “彼此彼此,玉姑娘在看到有男子夜闯的时候反应淡然。也当真与寻常女子不同。” “那请问西曜太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百里陌伸手又斟了一杯酒,缓缓道:“你欠我一支曲。” 玉胭儿环抱住自己的双膝,似是不悦和他这样绕来绕去,便冷哼道: “太子这话未免太不直爽。这深更半夜的你寻到我闻馨小筑来,只为我欠你一支曲?”说罢便将脸埋在臂弯内不再说话。 百里陌看了眼窝成一团的玉胭儿,转身进了屋内。玉胭儿许久没有听见动静,以为百里陌走了,刚想抬头看一眼,却感觉身上一沉,一件斗篷披在了身上,顿时阻挡了夜晚的湿冷。 玉胭儿拢紧斗篷,不由在心里暗骂,都是喝酒惹的祸,怪不得落一不许自己喝酒,这一喝连敏锐度都降低了,居然让不知是敌是友的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见玉胭儿抬起头,百里陌才走到她身旁的另一张藤椅上,看着她问道: “在你眼里,我是老鼠那等鼠辈?” 玉胭儿闻言危险的眯起眼睛,酒一下醒了大半,突然握拳向百里陌攻去,百里陌早有预料,偏头躲过,顺带握住玉胭儿的拳头,小小的拳握在手中冰凉,百里陌不由皱了皱眉,没有立即放开。 玉胭儿愤怒的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道: “你听到了多少?” 百里陌笑眯眯的道:“全部。”看着玉胭儿微醺的脸上又带着恼怒的神色,心情极好的说:“原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我原以为黑影门的主子是皇甫彻,想不到竟是一个从不曾出门的闺阁女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奇?” 玉胭儿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 “你就那么坚信我杀不了你?” “不。你能,不过我既然现身了,定是不怕你杀我。” “你还知道什么?” 百里陌端起酒又喝了一口,才道: “那日我入城,那个坐在红颜阁看戏的人……是你吧?” 玉胭儿听到这此时也不急了,看样子,百里陌是有备而来。且听听他想要做什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我接下来就可以和红颜阁与黑影门的主子谈一场交易。如果不是的话……我也可以与黑影门的主子谈一场交易。” “说说看。” “我要东麒皇皇甫剑和东麒太子皇甫齐的命。” 玉胭儿猛地转头看向百里陌,似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他话语中的可信程度,百里陌一脸无谓,没有一点要人命的觉悟,要杀的还是一国皇帝和太子。 玉胭儿冷哼一声: “太子还是另请高明吧。虽说我黑影门做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可也是有原则的,不杀皇族不参与皇宫内斗想必你也是听说过的。更何况我为何要替你西曜人杀我皇和太子?” “不杀这两个人也可以,那换一个。皇甫彻怎么样?” 玉胭儿拍案而起:“你……” 百里陌轻笑:“别急,好,我告诉你我真正的来意。你若肯帮我一个忙,我可以助皇甫彻夺了那东麒太子之位。” “我有的选吗?” 百里陌调整了一下坐姿,也如玉胭儿一样斜靠在藤椅内,阖上双眼,道: “不如这样。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会感兴趣。” 玉胭儿挑眉看百里陌,百里陌接着道:“北玄国的太子妃,也就是已出嫁的东麒长公主皇甫贞有天生的不足之症,无法生育。” 玉胭儿大惊,直起身子道:“这不可能。” “听说北玄皇宫内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北玄国主很是愤怒,怒斥东麒不把北玄放在眼里,扔来了一个不能下蛋的鸡。” 玉胭儿听后怒极反笑,道:“应是他们自己动了手脚,怕皇甫贞生了孩子,携天子以令诸侯。小人就是小人,连心思都动的如此明显。” 百里陌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赞赏,道:“与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 玉胭儿又问:“你说这件事有什么目的?” “你可知平凉王世子此次来东麒的目的么?哈哈。故技重施,将文怡公主许给东麒太子。” “所以呢?” “所以我的想法是,既然文怡公主是北玄国主的一枚棋子,那么就让她如愿嫁给皇甫齐。皇甫彻若夺了太子之位,就可以一并连这枚棋子一起铲除了。” 玉胭儿端起两人之间唯一的那一只杯子,斟满了一杯,手指尖轻轻的摩挲着杯口,然后一饮而尽。又斟满了一杯后,道: “说了这许多,好似听起来我并不吃亏,但胭儿不明白了,太子殿下又在里面充当着什么角色呢。都说无利不图,想必你也不是那肯吃亏的主。” 百里陌支起身子,手托着下巴定定的看向玉胭儿,眨了眨眼说道: “我说我是因为看纪央不顺眼,他喜欢赫连筝,我就偏不让他得到。你信么?” 玉胭儿眯起眼睛,将刚斟满的那杯酒又饮下。心里思忖着,这话听起来玩世不恭,倒很像这个狐狸太子的办事风格,不说全部,但至少有一部分原因肯定是与那纪央有关。呵呵。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南羽皇太女看样子是喜欢纪央的,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纪央却是喜欢那性情寡淡的赫连筝。 玉胭儿开口道:“太子殿下这话可好生矛盾,你若只是为让纪央不痛快,不必找我,也不必让二皇子夺了太子位,这赫连筝也是要嫁人的。想要合作,也要拿出些诚意不是?” 百里陌随意的起身,低头看向玉胭儿道: “玉姑娘兴许忘记了。陌可是握着你的底细。” 玉胭儿笑盈盈的问:“太子殿下可是在威胁胭儿?” “是又如何?玉姑娘不妨……唔” 百里陌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是个什么状况。玉胭儿在他说话之时,忽然起身,毫无预兆的将唇贴上了百里陌的唇,百里陌愣住,只感觉冰凉的唇瓣柔软馨香,一时间迷失了神志,不自觉的微张开了嘴,玉胭儿的小舌便探了进来,带着浓厚的酒香与些许的酸甜。 酸甜?百里陌恍然清醒,不由苦笑了一下。百里陌啊百里陌。你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此时的玉胭儿已经退离他的身边,含笑望着跌倒在地的百里陌。抬腿一脚,勾起百里陌的身子就往楼下抛去。眼看百里陌就要落地,嗖的冒出一个黑影将百里陌接住。 玉胭儿扬声道: “告诉百里陌,本姑娘向来不受人威胁。” 那看似影卫的人隐在阴影处瞧不清面容,只听他声音清朗的道: “还请姑娘赐解药。” “放心,只是让他睡上三天。三天后自然就会醒。” 那影卫闻言不再说话,身形几下轻点,便带着百里陌没了踪影。 玉胭儿走回自己的屋子解了斗篷。她心知如果她将药直接下在酒里,百里陌是不会喝的。事实证明自从自己再碰过那酒壶之后百里陌就没有再喝过一口,所以只好第一杯自己服了解药,第二杯再下了修染特制的迷药,饮过之后再留一小口在嘴里。直接喂给他。想起刚刚的唇齿想接,玉胭儿也不由抿了抿唇。上一世的自己也是接过吻的,这一世的第一次给了个长得好看的家伙也不算亏。 “哼。百里陌,你会知道招惹我玉胭儿的代价。” ------题外话------ 哇咔咔5W+了好开森。柒柒准备双开呢。还有个现代文。希望大家也能喜欢么么。 第十九章 前尘过往渺如烟1 由于昨晚吹了一夜的冷风,玉胭儿一早醒来就觉得身体有些不适,暗自叹了口气,手扶上心口,想着还是想办法将灵物的其他几层尽早开启找回其余几魄,不然这副残缺的身子早晚会耽误事儿。 伸手揉了揉肩膀出声唤了金铃和银铃,金铃一进屋就觉得脸色不太好,伸手探了探玉胭儿的额头,轻呼一声: “小姐,您怎么还发起热来了?”伸手探了玉胭儿的脉,发现只是寒气入体便皱着眉头抱怨道:“小姐!您招了吧,昨儿个把我和银铃打发走了以后,您干嘛了?怎么还着了凉呢?” 一旁的银铃一边在铜盆里用温水绞着锦帕,一边开口道: “亏你还是习了医术呢,闻不出这屋子里的酒味吗?虽说散了不少,但落一大哥在的时候,那是半点酒腥都不见的。” 金铃娇俏的小鼻头动了动,又嗅了嗅玉胭儿的身上: “嗬!小姐!您胆子真是大了,落一大哥前脚一走你就敢偷腥!公子可还在呢,您这算不算是无视了公子的存在啊?” 玉胭儿也不管这两个死丫头在旁边唧唧喳喳的谴责她如何,只在听到迟修染的时候冷哼了一声:“那个药疯子,哪还顾得上管我。昨儿我差点被人欺负个彻底,他怎么不见人影。” “你个蠢女人,一大早的就听见你编排我。”迟修染上了楼看见玉胭儿还躺在床上,反应过来:“怎么?昨晚真有人来了?” 玉胭儿点点头:“百里陌。” 玉胭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大致的和几人说了一遍,当然省略了最后用什么方法下毒的那段。迟修染听后,随手掏出一颗药丸塞到玉胭儿的嘴里,皱着眉沉默不语。 银铃将绞干的锦帕递给玉胭儿,斟酌着问道:“小姐,你说这次三国来人,究竟是为何?在晚宴上也没看出什么动静来啊?” 玉胭儿接过锦帕净了脸,起身说道: “怕是有些内幕我们也未必清楚,应该寻个人好好打听一番才是。” “小姐的意思是……” “让秦枫备车。将从白玺山庄带回来的蒙顶甘露茶叶带着,我们去玉王府探望下爷爷他老人家。” 玉王府现任玉王与左相本就是亲兄弟,左相自立门户后两府也未曾疏远,常有往来。玉王府本就离左相府不远,隔着三条街,马车也就行个盏茶的时间,便停在了玉王府的门口。门口的侍卫认得秦枫是闻馨小筑的人,其中一人先进去通报了,另一个人恭恭敬敬的喊道: “大小姐。” 玉胭儿下了马车,向着侍卫点了点头,便抬步向院内走去。还未行至玉老王爷的院子,就看见玉王妃眉眼含笑的带着丫鬟含翠迎面走来。 玉王妃是玉王唯一的正妻,听说当年还是世子的玉明远有一年外出历练,途径赤水时正巧遇上临近的一个村子闹疫情,当今圣上派人封锁了附近连绵的近十个村镇。玉明远不得已说出自己玉王世子的身份协同治理疫病,却长时间没有进展,找不到疫病根源只能控制疫病的蔓延。就在玉明远愁眉不展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燕山燕家人派人来相助,派来的就是当时的燕家长女即少主燕卿茹。燕家人常年闯荡江湖,见多识广,很快就发现了疫病源头。灾情的问题解决了,燕卿茹和玉明远两人却是惺惺相惜,彼此倾心。相携游历了大半个东麒后,回到夏都便传出玉王世子求娶燕家少主的喜讯。 虽然当时很多人都反对玉王世子娶一江湖女子为正妻,但玉王也就是现在的玉老王爷力排众议,欢天喜地的迎进了自己的儿媳。 玉胭儿看着玉王妃,想着江湖女子又如何,胸怀坦荡,肆意恩仇。那些皇亲贵戚官门千金多的也只是一个好出身而已。玉胭儿快步走向玉王妃,亲昵的挽起她的胳膊甜甜的道: “大伯娘,您让含翠出来迎我就好,干嘛还亲自出来呀?是不是想胭儿想的紧呐。” 玉王妃点了点玉胭儿的额头,笑嗔道: “你个鬼精灵,好些日子都不来了,是不是把大伯娘和爷爷都忘到九霄云外啦?” “大伯娘说的哪儿的话啊。胭儿要是有那能耐,早就不搁东麒待了。” “就知道你闲不住。听说你刚跑了趟西曜,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又想着往外跑了?” 玉胭儿眼睛转了转,一跺脚:“二哥真是个长舌的。就知道在背后念叨我。” 玉王妃轻笑:“这你可是想错了。是我让瀚儿前阵子去相府寻你,让你再给我描些好看的衣裳样子。结果瀚儿回来说闻馨小筑里那个玉胭儿根本就不是你,问了清潭才知道你去了西曜。” 玉胭儿吐了吐舌头:“那一会我去看过爷爷,再给大伯娘描些样子。” “好。老爷子可是好生惦记你呢。这会子该是听说你来了,我们快去吧。” ------题外话------ 我上传了可是为什么看到更新呢。真是要命了。柒柒要疯了。只好晚上2更了。 第二十章 前尘过往渺如烟2 玉老王爷的院子里乍一看去和玉胭儿的后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养了一个药圃,里面培育的都是当年玉老王爷从百谷山带回来的珍惜药草。与迟修染那个宝贝药园子的唯一区别是,玉老王爷只养药不养毒。 厅堂正门口立着一个冷面侍卫,气息沉稳,腰间别一长剑,看到玉胭儿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激动,单膝下跪: “小姐。” “起吧,黑羽,辛苦你了。”玉胭儿满意的笑了笑。这黑羽是当年她在黑影门里挑出来放在老王爷身边护老王爷周全的。看来也是深得老王爷的喜欢,到哪都带着他随侍左右。 一进屋就看到坐在上首的老王爷,虽已年过半百却眼神清明身子骨硬朗,全然没有因为常年的养尊处优变得虚弱,方脸长须此时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走近的玉胭儿: “臭丫头,终于肯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了?这是多久没见了,怎么我看这个孙女越发的高挑了。” 玉胭儿撅了撅嘴,不依道:“爷爷,胭儿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哪里是有多久没来了,去西曜前不是还让金铃来问了您要不要带些什么嘛……” 陪着玉胭儿一同进来的玉王妃听了嗔道:“合着父亲也知道你要去西曜,就我蒙在鼓里还眼巴巴的盼着你来呢。” 玉胭儿忙两边赔着笑脸道:“哪的话,大伯娘召唤,胭儿就是跑死子汐的那匹汗血宝马也要赶回来不是。” 老王爷哼了一声,嘴边的胡子抖了抖: “你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儿又来干嘛来了。” 玉胭儿端起茶盏没有说话,用杯盖刮了刮茶沫子,浅啄了一下。玉王妃看着沉默的玉胭儿,想了想起身道:“我去厨房看看午膳都准备了些什么,大伯娘去挑几样你平日里爱吃的菜。” 玉胭儿刚想点头,就听老王爷在上首说:“儿媳且安心坐下听听。丫头要说什么不必避讳。”玉胭儿转身看了眼银铃,银铃点了点头,出了门。 玉胭儿想着爷爷既是让玉王妃留下那定是有了什么想法,面目有几分严肃看向老王爷: “爷爷。胭儿前阵子去西曜碰到了神族的人,他认出了我。虽然我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但想来顺藤摸瓜查到我身上也只是早晚得事。毕竟当时跟在我身边的人都是些身份不小的。如今借着彻哥哥生辰的由头,西曜三国都来了人,据我所知,北玄平凉王世子携文怡公主来又是为了联姻。皇家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让他们锲而不舍的将自己的棋子明目张胆送往各国皇室?” 老王爷在听到玉胭儿说前几句的时候,眉心就皱起隐有不安,这一天还是会来的不是么。胭儿此等风华即便是藏,又藏的住几年呢?似乎是看出了玉胭儿的打算,抿唇问道: “可是想好了?如果不想……老头子我再护你几年的能力还是有的。” 胭儿闻言只是一笑,这一笑有些无奈也有些凄凉: “爷爷也知,这是命。胭儿想做的不是逆了这天改了这命,只是想不被他人掌控一生,可肆意而活罢了。” “那你可知,你现在的力量对上他们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既然事已至此,也只有占领主动,再求稳妥了。”顿了下,又接着道:“本来这事情你不该知道,我们玉王一脉到如今也屹立了百年,为人臣子也知晓功高震主必遭反噬的道理,所以祖上有训从不参与皇子之争只奉国主。如今……”看了眼玉胭儿,没有往下说。 玉胭儿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已将穆祁安的虎符给了彻哥哥。” 老王爷抬了抬眼,叹了口气。玉王妃却倒吸一口冷气。东麒这是要变天了。 玉胭儿见老王爷只是叹了口气没有斥责她,心里也知道老王爷定也是疼她,连先祖遗训都顾不得了。 “爷爷。胭儿自知力量微薄,这皇位不可落到太子的身上,不然以后恐腹背受敌。” 老王爷摆了摆手:“我老头子老了,这天下,由着你们年轻人折腾吧。”一挥手从袖口飞出一个物件,直直袭向玉胭儿,玉胭儿抬手接过,凛冽的内力震得手心生疼,玉胭儿却顾不得,翻过物件,是一枚墨玉扳指。不由疑惑的看向老王爷。 老王爷沉沉的道:“当年预言一出,四国本烽烟四起却骤然化干戈为玉帛,止战停议,并不仅仅因为惧怕神族。还因为,当年为了让四国寻找预言之女,神族祭出一件至宝神器。哪国先寻到此女,便可得到这把神器。” 玉胭儿道:“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老王爷点点头:“没错。这把神器总共四部分,分别藏于四国皇室,只有预言之女身上的灵物能开启神器的神魂,发挥其最大的威力。据说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抵就是因为这个,各国才不停的将主意打到联姻的幌子上。” “果真好筹谋,既可以让四国互相牵制,又可以利用四国力量找到我。”玉胭儿的眼睛突然一亮:“如此说来……” “没错,如果你能得到这把神器,就可以为你所用。”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玉胭儿嘴角微微上翘。 “那这个扳指是……” 老王爷意味深长的看着玉胭儿道:“你晚些时候就知道了。” ------题外话------ 看来又晚了。柒柒真是太糊涂了。 第二十一章 前尘过往秒如烟3 用过了午膳,玉胭儿陪着老王爷下了一盘棋,玉王妃在旁观战,时不时说出一些品评。玉胭儿的棋艺说起来并不算精通,由于身子弱,自小都与药毒为伍或是潜心修武,回了夏都之后也只和玉清濯、皇甫彻舞文弄墨,对于下棋,玉胭儿是有心无力,勉强见招拆招罢了。 老王爷下到一半的时候将执起的棋子扔到了盒子里,摇了摇头:“你呀,棋艺还是如此不精,真正的强者是要懂的运筹帷幄,统筹全局的。你这见招拆招难免最后落入敌手。改日寻个熟识五行阵法的人跟身边吧。” 玉胭儿也点点头,她也知自己这方面瘸腿是个致命的弱点,但遗憾身边也无此才。只好暂且搁在心上。 告别了老王爷,玉胭儿随着玉王妃去了她的庭院。 穿过廊厅,玉王妃直接带着玉胭儿去了内室。挥手遣了侍女,留金铃二人伺候。金铃在桌案上铺好纸张,银铃研磨。玉胭儿走到桌前坐下,执起笔心里想着一些适合玉王妃的衣裳式样,却问玉王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玉胭儿抬头望向玉王妃:“大伯娘有心事?” 玉王妃定睛看着玉胭儿,半晌才启唇道:“胭儿。你可知伯娘是燕山燕家人?”见玉胭儿点头,又道:“那你知不知道当初为何老王爷不反对我与你大伯的婚事。” 玉胭儿将笔搁下:“大伯娘可是想说,是因为你燕山掌握着东麒的经济命脉,所以爷爷才同意的?” 玉王妃没有说话。 玉胭儿心下了然,这玉王妃看似精明,实则也是个糊涂人。这十几年怕是都提心吊胆的过活呢吧。开口道:“大伯娘,胭儿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凭着玉王府百年的势力,当时即便拿下您燕山,也轻而易举吧?何苦为了您一个小小的燕家少主,赔上他一个世子呢。” 玉王妃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玉胭儿。 “胭儿是晚辈。虽然不知当年发生过什么,可大伯这人你应当比我更了解他。能屹立百年的玉王府凭借的绝不仅仅是当年先祖黄帝赐予的荣耀,玉家之人,无论做什么,但凭问心无愧。爷爷今日与我的谈话,并没有让您回避,这还不够证明么?” 玉王妃忽然间笑了,笑的如此释然,可笑自己竟然画地为牢桎梏了自己这么久,也对,她怎么可以质疑他对自己的感情呢。 抬头看向执笔作画的玉胭儿,面容认真自信从容,有着几分玉王的模样。玉家之人,哪一个不是钟灵毓秀。一如当年的他,朗朗风姿,众人之中也让她一眼就沉沦。 越过玉胭儿,玉王妃起身,从书架旁的暗格里取出一个锦盒,放在玉胭儿的手边: “这是燕家少主令,当年燕家嫡系仅我一女,我未曾继承家业嫁入玉王府,这枚少主令,也随我嫁了来。本打算给瀚儿,如今,放在你手里似乎更能发挥它的作用。胭儿,你的一生注定不凡。伯娘,愿为你再添一笔嫁妆。” 玉胭儿闻言,手指抚过锦盒,她知里面不仅是枚令牌,也是沉甸甸的责任。 不得不说,爷爷还是有着私心,今日一举无非也是想让玉王妃拿出此令。 玉胭儿坚定的点了点头,道: “大伯娘,只要胭儿不死,必护燕家周全。” 西耀国驿站,太子院。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丫鬟给安静躺在床上的百里陌更衣净脸,面色凝重。若不是其中一个有着淡绿色的瞳孔怕是难以分辨。将百里陌安置好了以后淡绿色瞳孔的丫鬟,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习凛,转身走出寝室。 “说,主子的毒谁下的。” 习凛面色难看,*的吐出三个字:“玉胭儿。” “可解?” “三日自解。” 淡绿色瞳孔的丫鬟是从小跟在百里陌身边的双胞胎侍女中的一个,名唤琉璃。 琉璃瞪了习凛一眼,死木头,自解也是有解药的好吗! 这时,另一个丫鬟从寝室内走出,琉璃看她出来急忙上前问道: “如何?玲珑?主子的毒可否解了?” 玲珑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过了好一会才细声道:“这不是毒,是一种迷药。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见过药效如此之大的迷药可以将主子也迷倒。不用解,睡个三日倒是不至于,明日这个时候也就醒了。” 琉璃一听一愣:“那你为何苦个脸?” “我只是奇怪……主子是一部分解药和一部分迷药一起喝下去的……” 两人抬眼望向习凛,习凛仍旧没什么表情,可耳根却微微的红了。面对两人的求解答的目光,想了想,一咬牙道: “是那女人用嘴喂给主子的。” “什么!?”琉璃眼睛睁得大大的,而玲珑的嘴巴张的可以塞个小拳头了。不是她们不淡定,而是主子竟然让女人近了身,还被强吻了?! 琉璃忽然觉得,主子你这么睡着挺好的。不然再做点什么我们就承受不起了。 ------题外话------ 二更二更。求收藏啊求收藏么么么。 第二十二章 山雨即来风满楼1 自从皇甫彻生辰之日过去,夏都日日都热闹非凡。为了更好的了解夏都的风土人情,东麒皇帝皇甫剑下旨命皇甫彻和皇甫蔚两位皇子亲自陪同平凉王世子和文怡公主,好好游览一下东麒的繁华。说穿了,就是做向导顺带监视。 皇甫彻平日里除了习武就是练字读书,哪就懂得如何玩乐。倒是这四皇子皇甫蔚跟着太子,别的没学会,这游戏人间吃喝享乐的事情倒是学了个十成十。莫说是夏都哪家酒楼的女儿红胭脂醉酿的最醇厚,哪家嫩烤酥鸭清蒸白鲤做的最是入味,哪个茶馆小倌段子说的最引人,更有甚连哪家首饰最是精致,哪家布匹衣料最是奢华,哪家胭脂水粉最受官家小姐喜爱这类女子事也知之甚详。 西曜和南羽看着北玄大有在东麒常住的架势,百里陌和纳兰汐也就默契的都只字不提离开的事情。 百里陌的药性在第二日晚间自行散去,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抚了抚疼痛的头,然后当晚的事情如走马灯一般闪过,愤怒的起身,抬手一掌砸向了床沿,只听轰的一声,精致的大床一角化为灰烬。 在外室守着的琉璃一听声响,连忙撩起帘子进来: “主子?你醒了?”看到百里陌愠怒的脸色,不由忍住笑意。 百里陌撇了一眼琉璃,喊道:“习凛!” 刷的一声,习凛就立在床边,看着半毁的床铺,嘴角抽了一抽。 百里陌平复了下心态,邪邪的勾起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对习凛道: “去给我盯着那个女人。离远些,看都有什么人与她接触过。” “是。” 习凛走了大概有盏茶的时间,便听玲珑在外喊道:“主子可是醒了?” “进来。” 玲珑与琉璃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戏谑。主子可真别扭。但这话可是万万不敢宣之于口,不然绝对会被扒层皮。 百里陌起身穿上外袍,将头发束起只插一支玉簪,问道:“何事?” 玲珑这才想起,忙开口道:“刚才东麒皇命人来请,说是明日春猎,邀主子一同狩猎。” “都有些何人?” “东麒的皇子公主,左相右相之子,玉王以及玉王世子。再就是北玄和南羽也受到了邀请。” “本太子身体不适,不去。”说罢便提步往外走。 呃。主子,您身体不适这是要去哪儿啊。琉璃腹诽道。 百里陌刚出门,便看见去而复返的习凛,满身*的,衣袍都是被利器刮开的口子,一副灰头土脸狼狈的样子。百里陌挑了挑眉。 琉璃啧啧道:“习凛,你这是让人给打出来了?” 习凛面色有些扭曲,不自然道:“习凛有负主子嘱托,刚越过湖面就被阵法困住。无奈只好退下。”伸手递出一块锦布,“这是玉胭儿让我给您的。” 百里陌展开锦步一看,上面用绣线绣写道: “太子殿下,让你的人远离我的闻馨小筑,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明日狩猎场,好戏相迎。” 百里陌摆摆手:“那女人早知我会派人盯着她,你去也白去。准备明日随我去狩猎场吧。”刚想出门的想法也就此作罢,百里陌让琉璃着人将毁坏的床榻修好,自己转身去了书房。 次日,皇苑狩猎场。 每年的狩猎都是武将的天下,东麒人大多身强体健,虽不如北玄人尚武,但各个都是骑射的好手。别看太子皇甫齐玩世不恭,但骑射也是一流。东麒皇这邀请各国同来狩猎,也是打着炫耀的心思。 看着自己的儿子臣子们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样子,东麒皇甚是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道:“众位。今日狩猎幸邀三国贵客参加,孤下点彩头。今日收获最多者,孤就将陪伴先皇打下江山的金羽赐予他!” 下首坐于一匹白马之上的女子,身材傲挺,高高束起的头发,斜眉入鬓颇有英气,扬声自傲道:“父皇此话当真?若是岚儿拔得头筹,这些个公子哥们可不能耍赖啊!” “哈哈,若是岚儿拔得头筹,父皇再允你一个要求,如何?” 皇甫岚笑道:“这可是您说的!”说罢,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皇甫剑下首坐着玉王左相和右相,身侧是着骑装的皇后,玉贵妃及景瑶公主。皇后看见冲出去的皇甫岚,对着玉贵妃笑道: “妹妹你看岚儿这个疯丫头,每年狩猎就她一个女子,成何体统。还是景瑶乖巧。” 玉贵妃听着这话多少有点炫耀的意思,也不动声色的回道: “姐姐说的哪里话,二公主天生真性情,爽朗活泼。这骑射更是女子中少有的优秀,哪里是景瑶这温软的性子比的了的。” 皇后笑眯眯的回道:“这皇家的公主啊就是要有这般魄力,总归与寻常的女子不同,哪能就如妹妹这般把景瑶娇惯着。以后啊,免不了的挨欺负。” “这就不劳姐姐操心了。姐姐还是看着二公主的好,今儿南羽的皇太女和北玄的文怡公主可也参加狩猎呢。这一个是下一任的女帝,一个是尚武的北玄出来的才女公主。还真不知哪一个更胜一筹呢。” 皇后闻言闭了嘴,望着几个骑马的女子入了林子。 百里陌坐在马上悠闲的很,没有着急寻找猎物。他今日只是来看戏,绝不是为了那劳什子的狩猎。四下望去也没有看到那个身影,不由疑惑,这个女人,要我来看戏,却不露面,打的什么主意? 这时耳边忽然穿来空气被撕裂的声音,百里陌向后一倾身躲过了一支箭羽,箭羽带着破空的力量,牢牢的扎在了身侧的树上。 百里陌轻笑:“平凉王世子莫不是眼神不好,本太子看起来像是猎物?” 一侧的纪央打马向前,语气不善道:“百里陌。你为何来东麒?” 百里陌挑眉看向纪央:“大抵与世子来东麒的理由一样。陌知,可惜啊……世子怕是不知。” 纪央抬手又是一箭,百里陌再次闪过,纪央握紧拳头吼道:“你什么意思?” “啧啧啧。你以为赫连雍那个老匹夫当真是让你护着赫连筝游山玩水?纪央啊纪央,十几年了,你怎么还是如此愚蠢?上了战场当了将军都没能让你看明白这暗底下的勾勾绕绕?当真还不如一个小丫头,无趣。” 转身也不顾纪央愤怒,转身入了密林。 百里陌刚准备去寻左相的两个儿子和皇甫彻,忽闻一里之外的地方马蹄声混乱,不时有刀箭相碰的声音穿出。百里陌嘴角一勾,看来,好戏上演了啊…… ------题外话------ 我的章节名没有过!原名是山雨yu来风满楼的!著名诗句!结果被【哔——】了这是为什么!肿么了!柒柒哭了,求安慰求收藏求转发。 第二十三章 山雨即来风满楼2 密林深处,皇甫彻、玉清濯和玉清潭三人正应对着四面八方迎来的敌人,皇甫彻夹紧马腹一扯马缰,座下的马嘶鸣一声前蹄一抬往前方冲去,皇甫彻手指曲在唇边,一声哨响,周围霎时涌来十名暗卫加入了战局。 玉清潭手向背处箭筒一抹,发现已没有了箭矢,咬牙咒骂了一声,扔掉弓,抽出腰间的长剑,迎向敌人,一边打一边往皇甫彻那边靠拢: “二皇子,这情况不对啊。怎么个个都往死里打啊,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一会儿不就玩完了吗?!” 皇甫彻回身扫了一眼玉清潭,瞪了他一眼,拉出一弓,射到了站在树梢的一名黑衣弓箭手,开口道: “这都是死士!你看不出来?” 玉清潭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剑给扔出去。不是说让他来配合演戏的么,怎的就真冒出死士来夺命了。 玉清濯平日里都温文儒雅的,哪见过这阵仗,皇甫彻的暗卫看出玉清濯武功并不高,有三名暗卫紧紧的跟在玉清濯身边,将他往皇甫彻的身边带。 皇甫彻看了眼玉清濯,玉清濯坐在马上勉强躲避甚是狼狈,对这玉清潭开口道:“去护着清濯,再坚持一会。没想到穆祁安这个老家伙当真下了死手。” 都说这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现在可真是应了这句话,这群死士明显的就是不要命的,挨了一箭不怕,只要没中要害起来接着打。幸好皇族的人身边都是有着暗卫,皇甫彻也多了个心眼,就怕今儿出现变数,多带了些人,可也勉强打个平手,场面僵持不下,时间长了恐落了下风。 百里陌此时正隔岸观火看的尽兴,隐在一棵不远的树上饶有兴致的品评。想是那女人快来了吧,皇甫彻这边明显坚持不了多久了,有着一个不会武功的玉清濯,那可是拖油瓶。 百里陌心思刚过,就见一直箭羽直直从后方射向玉清濯,玉清濯没有内力,自然注意不到。电光火石之间,另一只稍短些的箭羽从自己附近方向射出,带着破空的力量直插射向玉清濯的箭头,两支箭同时改变方向,射穿了一名死士的胸膛。 百里陌猛然回头,看见相隔几棵树上立着的女子。芙蓉色束腰骑装,脚踩暗红羊皮马靴,墨发高高挽起,面容清华。左臂上架着轻弩,含笑望着她。 “太子殿下,看戏看得如此置身事外也太不厚道。”画外音就是,你居然见死不救? “玉姑娘,陌要是出手,岂不砸了你的场子。” 玉胭儿冷哼一声,飞身而下加入战局。玉胭儿一到,场面立刻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皇甫彻见玉胭儿来了,挑眉道:“你怎么在这?” 玉胭儿手一挥,让几名暗卫将三人护住,低声道:“计划有变,你们脱身后大哥去找老皇帝报信,彻哥哥你和二哥去寻二公主她们。” 说完足尖轻点,冲向余下的八名死士,剩下的死士看见玉胭儿冲出来,先是一愣,其中一名身材较高大的打了几个手势,就有其中四人朝皇甫彻攻去,他则带着其余三个围攻玉胭儿。玉胭儿不屑的勾起嘴角: “你确定就你们四个?” 玉胭儿看也不看迎面而来的刀锋,直接错身抓住那人的手腕,一个用力将腕骨碾碎,脚尖一勾掉下的刀,刀临空调转了方向直直袭向另一人的胸口,那人只见上一秒刀还在落地,下一秒自己胸前一凉,低头看,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那个被碾碎了手腕的死士抬起另一只手运气内力袭向身前的玉胭儿,玉胭儿只抬手迎上便化解了去。闪身到那人后方,两手抱住他的头部一个错位,首身便分了家。 余下的两人也没有想到玉胭儿一个女子武功如此了得,手段更是凶残。玉胭儿可没功夫让两人感叹,如若不是死士,她也不会下此杀手。可死士是不懂得逃命的,杀了他们,也当全了他们的义。 拔出刚刚刺进死士胸口的那把刀,厌恶的掂了掂,她平生最不喜的武器便是刀,为什么?好吧,她总觉得耍刀与她气质不符,不够优雅,可以么。 玉胭儿也懒得再与他们周旋,因为还不知道黑煞那边的情况,抬手举起手中的刀迎向二人。显然这二人的功夫并没有那个领头的好,内力微薄,一身的蛮力。玉胭儿灵巧的躲过,拦腰一刀,一转身,两人便一命呜呼了。 回头看向皇甫彻那边,抬手射出手中的弩箭,唯一剩下的两名死士也直接倒下。 几名暗卫看着走近的玉胭儿都单膝下跪,人们,对于比自己强的人,总是崇敬的: “尔等谢过姑娘搭救之恩。” 玉胭儿扔了手上的刀,淡淡的开口道:“无事,起来吧。” 皇甫彻三人看着满地的鲜血残骸,不由打了个冷颤,望向玉胭儿的目光里带着不可思议,玉胭儿扑哧一笑: “干嘛?见鬼了?” 这其中震撼最大的要数玉清濯了,他今日才发现,他有多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妹妹。平日里的她乖巧温婉,即使是自己有些事儿做的不合适,她也都是温言相劝,从不曾使过小性子发过脾气。可刚刚的玉胭儿着实让玉清濯心中一震,那个杀伐果断,嚣张傲气的女子,竟是自己宠了多年的妹妹。他疑惑了,也迷茫了。是她一直都隐藏着真实的自己,还是他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她,走入她的内心。 皇甫彻和玉清潭显然接受的比较快,自从那日闻馨小筑的一番谈话后,多少对玉胭儿的实力有所了解,即便今日看她出手利落,瞬间夺命也仅限于有点意外而已。 皇甫彻对着玉胭儿道:“你可是要随我们去那边?” 玉胭儿摇摇头:“我刚得到消息,穆祁安另外派了一队人去了皇甫齐那里。我们都被他的障眼法给糊弄了。” “什么?!” 玉胭儿走到旁边的一个尸体旁,用足尖给尸体翻了个个,扯下那人的腰带,一个木牌应声而落。拾起那枚木牌,只见上面朱漆刻着“百里”二字。 玉胭儿抿着唇,抬手将木牌朝着密林中丢去,木牌裹着内力,直直袭向一旁看戏的百里陌。 百里陌伸手接过,看着木牌挑了挑眉。玉胭儿道: “太子殿下,如今你都被算计了进去,这戏,可还看的下去?” 百里陌扬了扬手中的木牌,淡淡的道:“你又怎知,这真的不是我所为?” 玉胭儿轻轻一笑,定定的迎向百里陌的目光,道: “你百里陌,还不至如此。” ------题外话------ 啦啦啦~6W了!签约合同已经寄出去了,亲们要支持柒柒啊,你们的支持是柒柒的动力! 求点击求收藏求转发~! 第二十四章 山雨即来风满楼3 百里陌耳里听着玉胭儿的话,手指抚上那块木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玉胭儿啊玉胭儿,你这话是了解我呢,还是相信我呢。 攥紧手中的木牌,百里陌扬头笑道: “既然如此,陌也来凑凑热闹。”转身消失在密林。 见百里陌已走,玉胭儿出生唤出紫渊、紫檀、紫荨三人护送玉清濯回东麒帝身边,临走时意味深长的对着玉清濯道: “哥。想清楚你真正要护的是谁。”说罢抬手清抽玉清濯的座驾,看着他绝尘而去。 “妹妹……大哥他……”玉清潭皱眉看向玉胭儿。 “大哥与我们不同,思想里根深蒂固的仁智孝义束缚着他,让他一时半刻随着我们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怕是不太可能。我也只是尽可能不碰触他的底线,让他不与我们为敌。” 但是……玉胭儿不能保证,如果真有一天,他阻了她的路,她应当如何做。 “二哥稍我一程。走!”玉胭儿翻身坐在玉清潭的马上,两腿一夹,往皇甫齐的方向奔去。皇甫彻见此,一挥手,一干暗卫又如来时一般隐去,向着玉胭儿和玉清潭策马赶上。 他们前脚刚走,纪央一头从密林里扎了出来。他原本是去找百里陌的晦气,却被百里陌几句气的跳脚,还没等他还击,百里陌早就没了踪影,他尾随着进了密林,却四处探不到百里陌的气息。哪成想刚要掉头折返,几名死士将他围住。纪央的将军名号可不是讹传,那是年年征战在血雨腥风中历练出来的,几名死士自然不再话下,可一来二去的,还是耽误了些功夫,穿出了密林后,也只看到玉胭儿等人留下的一地残尸。 看着如此血淋淋的场景,纵是久经沙场的纪央,也不由背后冒起一股寒气,看尸体的伤口,多是一击即中,拦腰斩断的,一箭穿喉的,各种手段风格大多像是出自一人之手。心思百转千回,纪央也摸出个大概,恐是东麒内部起了纷争。可也疑惑为何也向他出手了呢,突然一阵心悸: “糟了!筝儿!” 另一边,太子、四皇子与五皇子所处的山脚。刀枪剑雨,乱作一团。 三人正专心对敌,无暇兼顾。几人的暗卫也全体出动,可敌人数量众多,且明显处于上风,几人渐渐体力不支。 五皇子皇甫绪堪堪躲过一支箭羽,却没能再躲过迎面而来的长剑,身子一偏,剑狠狠的穿过了肩胛骨,“嘶--”,皇甫绪抬腿一脚,借着力将肩膀退离长剑,跃至四皇子皇甫蔚的身边,按住自己的伤处问道: “四哥,这帮人什么来头?” 皇甫蔚脸色阴沉暴戾,眸中猩红。问他?他还想问呢。明明计划的死士都去围攻百里陌、纪央和皇甫彻了。现在倒好,谁来告诉他,这是个什么情况? 皇甫蔚啐了一口,狠声道:“不管是谁,让我知道了,本皇子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皇甫绪不再出声,扯下一角衣袍简单固定了一下肩膀,便提剑继续对敌。刚欲出手,就听一个声音懒洋洋的传来: “呵。四皇子好大的口气,如此境况还这么大脾气,看来是我们黑影门不够卖力啊。” 皇甫蔚闻声怒目而视,说话的男子正抱剑立于一块山脚的巨石上,一身黑衣,银色腰带正中绣着赤红焰纹,正是黑影门的标志。蒙着黑布看不清面容,一双凌厉的眉眼摄人心魄。 皇甫蔚看着此人:“黑影门!不是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么?苟延残喘!谁借给你们的胆子!” 蒙面男子眼睛危险的眯起,周身的气势喷薄而出,胆子不小啊皇甫蔚,主子今日不杀你,但就凭你那狗嘴里吐出的不该说的话,也要让你脱层皮! “皇甫蔚,你不用得意。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你也知道,黑影门出马,必是有人花钱买了你的命。你今日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话音一落,所有黑影门的杀手都齐齐迎向皇甫蔚。皇甫绪一惊,退后几丈,却发现没有人追来。皇甫蔚似也是发现了,心中生疑,只自己一个是目标?再望向太子那边,也被一群黑衣人围攻着,但明显和黑影门不是一批人。 皇甫蔚咬牙道:“皇甫绪?你干的好事?” “四哥!你怎能如此怀疑我?”皇甫彻吼道。刚想去助皇甫蔚的脚步生生收了回来。 蒙面男子眼角讽刺的斜睨了一眼二人。这么就生疑了?看来这三人的同盟关系不怎么牢靠啊。 也难怪,皇甫绪与那痴傻了的六皇子皇甫钰兮同为德妃所生,而德妃一直与玉贵妃交好。也不知这皇甫绪怎的就和太子一党拧成了一股。 不过盏茶的功夫黑影门的杀手将皇甫蔚的暗卫清了个干净,围在中间的皇甫蔚失了屏障,犹如困兽一般,举着剑频频后退。 那蒙面男子也不着急,让众人保持着包围的阵型,邪邪的道: “四皇子,感觉如何?还道我黑影门无人?” 皇甫蔚此时也被各种兵刃划得满身是伤,几乎寻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却还是阴骛的笑道: “哈哈。黑影门不过如此,一群人围困我一个,传出去其不让世人耻笑!” “啧啧啧。四皇子,你不用激我。这种小儿科的话是惹不毛我的,你搞错了一件事,不是我黑影门众人围杀你一个,而是我们杀得只剩你一个。到了地府,也只能怪你自己技不如人。或者,怪出钱买你命的人。”摇了摇手指,蒙面男子眼光无意的瞟了包围圈外的皇甫绪一眼。 皇甫绪被这一眼瞟的冒了一层冷汗,心里做起了计较。今日一劫,显然自己不再被追杀之列,可确实也被算计了进去。帮,还是不帮?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肩膀,咬了咬牙。刚想举剑冲进包围圈,自己的动作却二度被打断。 “黑兀。你很闲?” 一个身影蓦的出现在蒙面男子的身边,身上的衣着与蒙面男子一样,只是面上没有遮黑布,五官硬朗,面容冷峻。冰冷的没有一丝表情。 蒙面男子看着来人,脱去吊儿郎当的样子,恭敬的唤了一声:“门主。” 黑煞点点头,道:“尽快结束。撤。” 黑兀闻言,一挥手:“结阵。” 包围着皇甫蔚的一干黑影门杀手闻言飞速的移动脚步,每人仅是前进亦或倒退两步,顿时整个圈内的空气开始变缓。黑煞飞身到皇甫绪的身边,抬手将皇甫绪丢到了阵内,呼吸间的功夫,尘埃落定,落叶悬空,阵成。 看着阵中一动不动的皇甫蔚和皇甫绪二人,皇甫绪还保持着被扔进来时跌倒在地的姿势。黑兀踩着特定的点走近皇甫蔚,两三下就卸了皇甫蔚四肢,手臂和腿部软绵绵的耷在身侧,举起剑一下刺进了胸口。拍了拍手,转向皇甫绪,望着黑煞道: “门主,这个怎么处理?” “补一剑。” 黑兀点点头,也同样在胸口给了皇甫绪一剑。收剑入鞘,踏出阵法。 “撤。” 皇甫蔚在黑影门结阵之时只觉呼吸困难,可一瞬的功夫,黑影门的人全体消失,身体顿时传来无比剧痛,血液的流失让他恐慌,低吼出声,看着身侧已经昏迷的皇甫绪,渐渐失了意识。 此时,玉清濯在紫渊等人的护送下回到了营地,告知了东麒皇狩猎场发生的事情,东麒皇闻言大怒,马上下令御林军前去搜索众人并营救。右相穆祁安也领命带领一众人等去找寻太子等人。 等穆祁安赶到时,看到太子的暗卫正与一众黑衣人厮杀,四皇子和五皇子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穆祁安暴怒,两眼圆睁,抬手一挥将攻击太子的黑衣人掀翻了几丈远,扬声怒道:“都是废物!还不将太子和四皇子五皇子护好!” 穆祁安忍住心头的气愤,恶狠狠的看了眼被自己挥翻的黑衣人等,那些黑衣人迅速的爬起消失在密林。 “不用追了!”拦住御林军后,右相紧握拳头向四皇子走去,探了探气息,查看了下伤口。好在,还有救。喂其吞下一枚药丸,吩咐手下将四皇子带回去。走向太子: “太子殿下,老臣来迟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幸得太子身手还算利落,可也被连番的攻击累了个筋疲力竭,看到右相带人前来营救,哪还顾得上发火,一屁股坐在地上摆了摆手。 看着右相将三个皇子都带走了,坐在树上的黑兀这才乐呵呵的对黑煞道: “门主,这右相不得气的内伤啊。也不知他刚那句废物是骂他派来杀太子的那群人,还是骂他自己呢。” 黑煞没有说话,冰冷的眼角却浮出一抹好心情。这是继黑影门夏都总部被毁之后,第一次感到愉快。这个结果,主子知道了会满意的吧。开口对着黑兀说: “刺的挺准。” 黑兀听了眉飞色舞的答道:“那是。就距心脏稍稍偏了毫厘,要是他一动不动待在那让我刺我还刺不准,我就不用混了。” ------题外话------ 柒柒签约了,求支持啊。努力奋斗等首推。柒柒决定以后更新时间在每天的20—22点之间。 求点击求收藏求转发。么么么爱你们。 第二十五章 山雨即来风满楼4 皇家狩猎场位于无涯山脉外围,四周圈出一定的范围并有固定的御林军把守。由于天堑河相隔,回皇城普通的马车大约需要一个时辰左右,即便是快马加鞭,也需小半个时辰,眼看天色渐晚,一抹残阳吊在流破山顶,映出妖冶的红。 狩猎场主营的一席人早已坐不住,一个个担忧的望着林中的方向。皇甫剑命人将一众女眷先行送回皇宫,可是皇后担心皇甫贞的安危执意不肯走,皇甫剑本就烦躁,看到女人在一旁哭哭啼啼的甚是恼心。玉贵妃看了一眼东麒皇不善的眼神,便开口劝慰道: “姐姐不妨先和臣妾回宫,我们妇道人家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还给皇上添麻烦分心照顾我们。二公主身旁有右相的公子和玉王世子等人护着,不会出事的。” 皇后一边用绢帕拭着泪一边没好气的回到:“不是你的女儿生死未卜,你当然不担心!” 玉贵妃闻言看向一旁的景瑶,脸色讪讪的也不怎么好看。刚刚玉清濯回来时已经告诉她皇甫彻和玉清潭在一起去寻二公主等人了,暂时无碍。她也舒了心。换位思考,皇后的担心她也可以理解,倒是没有如往常一样去顶皇后的话。 皇甫剑哪还管得了这些,扭过头对着皇后吼道: “你一个一国之后在这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在东麒孤还不信谁能明目张胆的动孤的皇子!没的让他国人看了笑话去。玉贵妃,扶皇后回宫!” 玉贵妃应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左相和玉王,见两人冲她点了点头。便转身吩咐銮驾,与景瑶陪着皇后回了皇宫。 不一会儿,便看见右相带着众人回了主营。身后跟着坐在马上狼狈不堪的太子,远远还有被御林军抬回来的四皇子及五皇子。 皇甫剑一个箭步冲上去,对右相道: “爱卿,情况如何?” 右相此刻早已平息了怒气,一脸惭愧的表情单膝跪地的请罪道: “回皇上,臣无能。臣赶到山脚的时候看到太子与那群歹人搏斗,可惜对方身手不凡,四皇子和五皇子又伤重,臣怕耽误救治,就只能无奈放那群歹人离去,请吾皇责罚。” 皇甫剑闻言看着四皇子和五皇子被御医围住实施简单的救治,可想而知当时的状况已十分危机便虚空一抬手示意右相起来,道: “爱卿也是情非得已,罢了。能救回孤的皇子已是大功。” “臣不敢邀功。臣肯请皇上让臣再带人去寻找二公主她们。” “不必了。玉卿说彻儿和左相二公子已经前去寻找了。右相替孤将三位皇子好生送回宫吧。” 右相闻言抬头看了玉王和左相一眼,咬咬牙应到: “臣遵旨。” 密林中,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飞速在古木中穿梭,为首的男子一身玄色长衫,步履轻盈,每踏一步都似借着悬在空中的枝叶,引起树梢一阵微颤。 待行至狩猎场边界外围之时,陡然停下了脚步。在他身后几步的男子也落在身旁。 “习凛。可是在这附近?” “回主子,习凌留下的记号只到这里。” 百里陌点点头,那个女人应该是得知了东麒右相的计划,想将计就计逼右相漏出破绽。可不曾想右相一直以来都是用太子皇甫齐当作挡箭牌,真正想扶起的却是那四皇子皇甫蔚。一下打乱了她的计划。现在不用想,那皇甫蔚怕是遭了难了。也好,就趁机搅和一下,让他东麒再乱一些。 从那日晚宴之后,百里陌就命习凌隐在暗处跟着那北玄来的文怡公主。他总觉这个女子不是一般的和亲公主那么简单,纪央明显的不知情。可这文怡公主不可能不知道来东麒的真正目的。 而此次狩猎,奉命保护南羽皇太女和文怡公主的正是右相之子穆啸天和玉王世子玉清瀚。 百里陌挑眉眼底溢出一抹流光:“女人。是你让本太子插上一脚的,你可不要后悔。” 听着周围隐约有风动的声音,百里陌对着习凛使了个眼色,两人飞身往前方不远处奔去。 话说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平坦的小山坡,坡上一群人也正在打斗。这方的打斗精彩程度可就不如皇甫彻他们与太子他们那场,明显敌人并没有想要把这些人怎么样,招招都攻势很猛却不致命。如同耍着他们几人玩一般,既不让几人有机会走,也不让几人丧命。就这样僵持不下打了足足两个时辰。 这被围困的一群人正是穆啸天、玉清瀚、文怡公主和纳兰汐。几人带来的暗卫被屠光了,只剩四人苦苦强撑。百里陌和习凛引着那些追杀自己的死士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巧看到纳兰汐扔了剑,一屁股坐到地上,吼道: “你们是想怎样!本宫不奉陪了成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 玉清瀚退到纳兰汐身边,无奈的看着她,也没有扶她起来。他当真也是累的不行了,心里道:死丫头,早知这戏要演这么久,我就不答应你了。 眼看百里陌到了,玉清瀚的眼前一亮,装作力竭的样子,护在纳兰汐身前,对着百里陌道:“陌太子,您快些走,此事与您无关,莫要惹祸上身。” 百里陌一副悠闲的样子,耸了耸肩膀道: “玉世子,不是陌不想走,陌也是被逼到这里来的。” 话音刚落,尾随着二人而来的死士便围了上来。 之前围攻玉清瀚等人的黑衣人,看到这群死士,其中一人声音低沉的道: “还有抢生意的?” 死士中有一人看了看眼前的人,回道:“我意取百里陌性命。阁下只要不动穆……啸天。我等自然不会为难阁下,其余人阁下随意。” 那人听后,手指抚了抚刀刃,笑道:“我原无意取他性命,可最讨厌被人威胁,我若非要取他性命呢。”说罢杀意凛然泄出,身影漠然闪到穆啸天的身边,抬腿一脚将穆啸天按到在地,一刀插在穆啸天的耳边。森冷的杀气被明晃晃的刀刃倾射在穆啸天身上,穆啸天一阵心惊,额头冒出抖大的汗珠。 那名出言的死士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他竟然暴露了。 踩着穆啸天的黑衣人,嘴角一勾,冲着百里陌说道: “想必这位就是西曜太子百里陌了,如果太子殿下想临时与我交易,我倒也可以助殿下杀了这群蝼蚁。您看呢?” 百里陌挑了挑眉,交易?是黑影门的人? 百里陌笑道:“既然他们也招惹了阁下,阁下何不送陌个人情,至于交易,陌与右相有些……小恩怨,不知这右相的公子,可否交于陌处置?” 黑衣男子眼睛转了转:“五千两。” 百里陌依旧笑道:“成交。” 黑衣男子收回踩在穆啸天背部的脚,随意在穆啸天身上踢了几下,一抬脚将人踢到了百里陌那边,习凛闪身接住。百里陌低声对习凛说了几句话,习凛带着穆啸天就走了。 黑衣男子带着手下一改之前对抗玉清瀚等人的悠闲样子,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干死士,扬声吹了个口哨,所有黑衣人一瞬间全部都撤的干干净净。 也正是大动干戈的声音,引来了在密林中的纪央。纪央顾不得骑马,几步轻点,飞身奔向声源处。看到百里陌几人,与又一片尸横遍野的场面,脸阴沉了下来,质问道: “文怡公主呢?” 听到纪央来者不善的口气,百里陌懒得回应他,却也下意识的回头往纳兰汐那边望去,这一望,登时愣在原地。 原本站在那边的玉清瀚、纳兰汐和文怡公主三人。现在独独剩下两人。文怡公主不知所踪,明明前一刻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现在,人却凭空消失了。 ------题外话------ 等首推,柒柒求点击求收藏~ 第二十六章 君谋尔等吾谋君1 夕阳西下,只余天边一丝光辉,焦急等待在主营的一众人等都频频的踱着步,皇甫剑脸色阴沉的坐在首座,不言不语。一干伺候奴才都神不守舍的望着远处,眼巴巴的盼着,生怕下一秒再看不见人,皇上就要愤怒的把他们一个个拖出去砍了。皇甫剑自从玉清濯回营禀报有刺客之后就水米未尽,其余人也不敢提,摆在桌案上的水果糕点动也没动一分,落了一层沙。 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句:“回了回了!二皇子回了!” 只见两匹马并驾齐驱的往主营奔来,正是皇甫彻和玉清潭二人。皇甫彻身前抱着二公主皇甫贞,皇甫贞被皇甫彻的棕灰大氅遮了个严实,看不清面容。 还未至主营前,百丈外又传来马蹄声,皇甫彻一拉缰绳,减缓了步伐,回头望去。玉清瀚、纳兰汐两人策马赶上。 玉清潭见只有他两人,一挑眉:“怎么就你二人?穆啸天和文怡公主不是与你们一路?” 玉清瀚摇摇头:“回去再说。皇上怕是等急了。” 几人回到主营,皇甫彻翻身下马,将皇甫贞抱下,赶忙唤来御医道:“给二公主瞧瞧,可是伤到了内腑?” 皇甫剑见几人回来,当先问道:“彻儿。可是都无碍?” 皇甫彻又嘱咐了御医几句,这才回过神走到皇甫剑跟前回到: “儿臣和二公子得知有刺客混入狩猎场后,唯恐还有人受伤,便让玉侍郎先行回来回禀父皇,父皇为何没有回宫?” 皇甫剑见二儿子关心自己安危,脸色不由缓和了几分道: “孤岂会怕了小小刺客。如今三国贵客都在,怎么也要确定无恙,孤才能安心。” “儿臣和二公子肃清了刺客之后便赶去找其他人,在半路遇见二妹一人,看二妹的情形应当没有遇到刺客,不过不知是遇到了猛兽还是什么,浑身是伤,已然昏迷,便将她带了回来。”说罢,看向玉清瀚。 玉清瀚接到皇甫彻的目光,便拱了拱手道:“回皇上,臣和右相公子追着公主几人入了密林后,就听二公主提议要与南羽太女及文怡公主比试一番,想着是女儿之间的斗趣,也就没阻拦。后来二公主看到一头猎豹就提弓追了出去,臣刚想起身去追,便来了刺客。为保南羽太女及文怡公主安然无恙,臣疲于应敌没有照看好二公主,是臣的失职,望吾皇责罚。” 皇甫剑眉头深皱,看向一旁的纳兰汐,问道: “为何不见文怡公主和右相公子?” 玉清瀚迟疑道:“这……” “说!” 玉清瀚想了想,回道:“回皇上。追杀臣等的那伙人似乎不像是要索我们的命,一直拖延时间,等西曜太子来时引来了令一批追杀他的死士,西曜太子与追杀我们的那伙黑衣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黑衣人就将右相公子扔给了西曜太子,并杀光了那批死士,文怡公主也在那时不知所踪。” 一席话回答毕恭毕敬,没有半丝谎言。回来的这一路玉清瀚都在斟酌如何与皇上交代此事,秉承了玉胭儿告诉他的宗旨,编织的谎言即使再缜密,毕竟所言非真总有漏洞,但倘若真话不说全,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果真,一番话即便是当时在场的纳兰汐也挑不出错,偏偏合起来,却听出了些许歧义。 玉清瀚又道:“臣等在欲回返的时候遇到了纪央将军,将军去寻文怡公主了。此时西曜太子怕是启程回夏都了,不如皇上先行回宫,这天色也晚了。这里就由臣等继续搜寻即可。” 皇甫剑听完玉清瀚的话,也陷入了沉思,片刻便沉声吩咐道: “玉王携世子带领御林军将这狩猎场彻底搜查一遍,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有消息,立刻回禀。其余人等,随孤回宫。” “臣遵旨!” 看着御驾浩浩荡荡的驶离主营,一个小营帐后走出一颀长的身影,玄衣玉面,冷声唤道:“习凌!” 一个样貌与习凛有几分相似的人闻言闪身而出,脚步有些虚浮,一看便知受了极重的内伤。单膝跪在地上对着百里陌道: “主子,习凌有负主子所托,将人跟丢了。” 百里陌眯起眼:“看清是何人带走了文怡公主么?” 习凌敛下眼眸,摇了摇头: “看身形应该是一女子,内力深厚,应当与主子不分上下,习凌不是她的对手。不过,习凌趁其不备,将寒铁匕首刺进了她腹中。” 百里陌闻言拂袖而起,宽大的衣袖带着强劲的力道将习凌掀翻在地。百里陌冷声怒道: “谁准你伤她了?!”说罢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习凌倒在地下,半天没有缓过气。半晌一个身影立在习凌眼前,习凛面无表情的将习凌扶起,安慰道:“无事。不知者无过。” 习凌也没再问什么,任习凛将他带走。 百里陌策马飞驰,入夜的凉风将他散落的发丝吹的飞舞遮蔽了视线,百里陌却无心拂开,只一心打马往夏都方向奔去。 寒铁匕首是多年前百里陌在云雾山无意中得到的一块千年寒铁制成,通体漆黑,泛着森冷的寒光,它的特殊就在于用它制成的兵器,可破内力屏障,可削铁如泥,并且切口结霜,寒冷至极。倘若刺入人身,伤口不会自行愈合,寒气入体岂同儿戏! 百里陌不知那带走文怡公主的女子是不是那个女人,可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恐慌。他不是该气她恼她么,是她一厢情愿的将自己从看戏者拖入戏局,玉清瀚对皇甫剑的一番话,明显是把自己算计了进去,那个黑心的女人下好了套子等着自己钻。可为何又担心她?女人,你最好祈祷你没事,最好那个被伤的不是你,等你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我们再一起算算总账。 是夜,如此静谧。一骑绝尘而去的玄衣身影,在幽寒的月光下格外清冷熠熠。 ------题外话------ 求支持求点击求收藏!~群么么。明儿见。 第二十七章 君谋尔等吾谋君2 闻馨小筑内金铃银铃正在湖边踱步,随着她们的步伐,腕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不一会只见湖水中心耀出一抹蓝光,金铃银铃马上上前,只见蓝光乍现的地方缓慢的从水中升起一个淡蓝色的光球,光晕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包裹着三个人,湖水仿佛避而不及的躲开那个光球,罩中的三人丝毫没有被水浸湿。 光球带着三人来到岸上,当中的一抹水青色长袖一挥,光晕缓缓散去。 撤去光晕的正是被玉胭儿前几日派去寻邻城黑影门杀手的水落一。水落一待一落地便扶住身旁的玉胭儿,只见玉胭儿面色有些苍白,芙蓉色骑装的腹部被鲜血晕红了一大片。金铃一见,慌忙走上前探上玉胭儿的脉,问道: “落一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小姐怎么可能留了如此多的血。”别人兴许不知,可她们是知道的,玉胭儿有自愈的能力,断然不会留如此多的血,整个腹部的衣衫几乎都被浸透了。 水落一抿唇没有出声,冰蓝色的眼眸似有一丝不赞同的看向玉胭儿。 玉胭儿将手腕从金铃的手中抽出,摇摇头道: “无碍。是我故意被伤的。只是没曾想是寒铁打造的匕首,伤口愈合的慢了些。”说罢转头望向躺在地上呈昏迷状态的女子道:“去叫修染来我房里。” 顺着玉胭儿的视线,金铃和银铃这才发现倒在玉胭儿脚边的女子: “这不是……文怡公主赫连筝?” 玉胭儿点头,转身由水落一扶着往自己的主楼走去。 银铃将赫连筝提起,跟在玉胭儿的身后,金铃则向后园跑去。 上了楼,玉胭儿指了指床前的矮塌对银铃吩咐道: “将她放在那,去衣柜里将那件与我身上一样的骑装拿来。”说罢便脱下了那染血的衣袍,丢到一旁。 玉胭儿看了眼水落一,水落一眸光一闪便转过身去,玉胭儿掀起里衣,看向自己腹部的伤口。她虽然用药暂且护住了伤口处的寒气不蔓延,可依旧在往外渗血,看着切口周围的冰霜,她深吸一口气,从枕下掏出匕首,向腹部剜去。 “住手!你这是胡闹!” 迟修染一上楼就看见这等场面,玉胭儿听他喝止自己,握匕首的手一顿,惨白的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她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啊,抬头看向迟修染道: “这寒霜影响了伤口的自愈,我必须将它剜掉。反正都流了这么多血了,不在乎再多一点。” 迟修染听她这样说,脸色不仅不好看还越发阴沉,大步跨过去一把夺下她的匕首,吼道: “你是死人吗?就算可以自愈难道没有痛感吗?你个蠢女人。你五感天生敏锐,痛觉也就比别人强烈,你打算活活疼死是不是!” 玉胭儿闻言歪到一边,斜靠在床栏上,她现在已经发晕了,必须尽快处理这个伤口,怕是一会就有人来了。只好服软道: “那你说如何做,快些。不要破坏我的计划。” “计划计划!该死的!你要不要这么拼命!”迟修染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道:“将你灵物的灵气调出来,不是火属性的吗,看看能不能融了这寒霜。” 玉胭儿抬头看了一眼背过身的水落一,见水落一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便全神贯注的凝聚起灵物的灵气,很快,覆在胸口的掌心上微微发烫,慢慢晕出暖红色的光雾,缠绕在手掌,玉胭儿将手掌移到腹部伤口的位置。接触到那团光雾后,伤口切口处的寒霜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融化,变少,最后融成水冲淡了周围的鲜血。就在寒霜完全消除之后,伤口就不再渗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恢复如初。 玉胭儿见伤口已恢复,就欲起身,却猛的一站起,头部一阵眩晕。 迟修染伸手扶住她,叹了口气,取出一枚补气血的药丸塞到玉胭儿的嘴里。转身对着银铃说:“来给她更衣。” 玉胭儿只好乖乖的让银铃将身上的里衣脱下,换上新的。然后穿上了与刚才一模一样的芙蓉色骑装。玉胭儿为了有备无患,几乎宫装、便装、骑装、舞衣都有几款备了两件一模一样的,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就在玉胭儿更衣的空档,迟修染看见了躺在矮塌上的赫连筝,一愣,问道: “这个女人不是北玄的公主?怎么在这里?” 玉胭儿回道:“正要与你说,你现在把她送回宫里,就说你在无涯山脉采药时救了她,见她昏迷不醒,又看见她的腰牌刻着北玄。就将她送回宫中了。” 迟修染闻言猛地回头,又突然想起玉胭儿在换衣服,便又猛地转回来,咬牙道:“为什么又是我进宫?我要再出不来怎么办?” “放心。你尽管去送人。别人去不合情理。” “我去送的话,你不怕别人怀疑到你身上?” “放心。我和落一从天堑河底走水回来的。至少省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差。时间对不上,空口无凭,他们也不敢将我如何。再说,我今日本就没露面,谁会怀疑到我身上?” 迟修染听再没有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便转了身,想了想道:“那百里陌呢?他想不到?” 玉胭儿咯咯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腹部:“不然,我干嘛让人捅我一刀。很疼的。” 迟修染闻言顿时明白了。感情这个蠢女人是为了不让百里陌怀疑到自己,才故意挨了一刀。 没再说什么,迟修染提起榻上的赫连筝往外走去。 玉胭儿指了指地上的一堆血衣道:“烧了。”然后对水落一道:“落一你先离开,百里陌应当就快到了,他是西曜人,不得不防。” 水落一想起当日在昆仑山脉的紫眸男子,不由也谨慎起来,点点头消失在房间。 玉胭儿扫视了一圈屋内的陈设,见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从袖中取出那柄刺进自己腹部的寒铁匕首,掂了掂冷笑道:“东西倒是不错。是本小姐的了。改明儿让子汐给我寻个匕首套子。”说罢将匕首丢进了书架的暗格中。转身出了露台。 ------题外话------ 在123言情的贴吧里给乌鸦先生看了文,乌鸦先生中肯的评价对我意义非凡。在此献上诚挚的谢意。 明儿见。转发点击收藏哦!~ 第二十八章 君谋尔等吾谋君3 玉胭儿悠然的端起几案上已经温凉的果茶,信步走到露台上,整个人又窝在藤椅中。今天她学乖了,刚有些失血过多,万不可再着凉,就径自寻了一件兔皮大氅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百里陌飞身而来的时候,正望见玉胭儿端着透明的琉璃茶盏,眼带笑意的盯着他。百里陌一愣,她已经回来了?一个踮脚站落在通往湖心岛的长桥上,顿时有两人悄无声息的出现,拦在百里陌身前,百里陌挑眉望向露台处的玉胭儿,玉胭儿淡声吩咐道: “黑兀、黑焰。让他进来。” 两人闻言,又闪身隐回暗处。 百里陌一个腾空就落在露台上,看玉胭儿脸色虽有些苍白,但一副惬意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受了重伤。 玉胭儿对他招了招手:“坐。” 百里陌也不客气,坐在了旁边的藤椅上,开口道: “玉姑娘知道陌要来?” 玉胭儿给百里陌倒了杯果茶,淡笑道: “太子今日怕是觉得胭儿算计了你,定是要来兴师问罪的,这不,备了茶水,扫榻以待。” 百里陌看了那果茶一眼,透明的茶盏承着淡粉色琼浆,面上浮着几瓣蔷薇花瓣点缀其中,虽已温凉,却仍有一股淡淡的花果香漾在空气中。便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果然,唇齿留香。 玉胭儿解释道:“我生性不喜苦味,所服药物及所饮茶水都是略有酸甜,不知太子是否喝的惯。” “倒也别致。”说罢放下茶盏,问道:“玉姑娘既然知道陌的来意,可要给陌一个解释。” 玉胭儿唇角自始至终都含着一抹浅笑,映在她无暇的容颜上,有些不真实的美。她开口回道:“太子又何必需要解释。左不过是编些谎话骗你,或是实话告诉你我算计了你。” 百里陌也不管她,直接问道:“玉清瀚的一番话可是你授意?” “他说了什么,胭儿不知。” 百里陌又问:“皇甫贞可是你引开,下了醉红颜?” 玉胭儿不答反问:“你遇到了她?” “文怡公主赫连筝在哪?” 玉胭儿终于动了动身子,盯着他道: “太子殿下,我虽是今日诱你入局,也并非没有给你好处。右相派死士想伤你,我的人也将穆啸天给了你任你处置。你也不算亏。不要什么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 百里陌闻言拧了眉:“不是你?”刚说完,只看远处扑棱棱飞来了一只浑身雪白喙部缨红的鸱鸺,几个展翅直接落在了百里陌的肩上。站定后直直伸出一直腿,叼出捆绑在上的纸条递给百里陌。 玉胭儿见到,心思一转就想到了青语。这小家伙这几日跟在白子汐身边好久都没有回来了。 百里陌伸手展开信笺,只见上面写道:赫连筝已被人送回宫中。 将手中的信笺塞回袖中,百里陌抬眼看向玉胭儿。玉胭儿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继续饮着茶,不动声色。 百里陌心中疑惑,如果赫连筝已被送回宫中,应当与自己到达夏都的时间差不多。他的坐骑乃万中无一的宝马,可日行千里,这么说赫连筝当时比自己还早些时间离开狩猎场。如此推算,那带走赫连筝的人应是直接将人送回了宫中,玉胭儿既然也早一步到了夏都,也定然是先自己一步,虽然理论上排除了玉胭儿,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异的很。 百里陌看着玉胭儿一直裹着大氅,心生疑惑,突然开口道: “上一次陌栽在了玉姑娘的美人计上,不知这次,玉姑娘又会给陌什么惊喜呢?”说罢,嘴角扬起一抹邪邪的笑容,忽然抬掌向玉胭儿袭去。 刚才玉胭儿不动声色就是给百里陌时间让他思考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看他动了,自知他是想试探自己是否是被寒铁匕首刺伤之人。也不惊讶,起身迎上。 只见两人在不算宽敞的露台上你来我往,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没有使用内力只凭招式互相牵制。玉胭儿实在是懒得应付百里陌,所以招招动作都施展到了极致,翻身,后仰,跳跃,扭转。几番过招下来,百里陌不由惊叹玉胭儿的灵活与速度,看她的招式凌厉精准,丝毫没有半分身体不适的感觉。百里陌也不再打下去,欺身而上顿时散发一股浑厚的内力,玉胭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往后一倒,百里陌顺势环上了她的腰。 手中的腰身纤细修长,手可盈握。由于相靠的太近,玉胭儿身上淡淡的药香夹杂这蔷薇花的味道瞬间袭满百里陌的感官。有那么一瞬间,百里陌有些不想放手,低头看向那张容姿艳逸的脸庞,因被抱在怀中两颊染上一抹绯红,上齿轻咬着下唇,眼含愠怒的望着他。 “松手。” 百里陌呵呵一阵轻笑,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肩膀耸动,显示出他此时的好心情。 玉胭儿瞪了他一眼,伸手推了他一下,便退出他的禁锢。 “夜深了,太子请回。黑兀,送客。”说罢也不再看百里陌,转身进了屋子。 黑兀闻言嘴角抽了抽,还是闪身跃上露台,笑眯眯的看着百里陌道: “西曜太子,请吧。我家主子要休息了。” 百里陌看了一眼黑兀,起身离去。 屋内的玉胭儿听到百里陌离开的声响后,忽然一阵气闷,抬脚踢向拔步床的门槛,愤声道:“这个该死的百里陌,不就上次强行喂了你迷药,这次居然光明正大的占我便宜,无赖!流氓!” 自顾自的骂了好一会儿,才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心想着,虽说冒险挨了一刀,可依百里陌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过关才是,虽说他确定了不是她带走了赫连筝,也难保他不会觉得是她派了手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百里陌。堂堂一国太子,又岂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黑兀。”玉胭儿开口唤道:“去趟紫云楼,让紫渊帮我查一下百里陌这个人。明的暗的,全部,不得有一丝遗漏。顺便告诉子汐,让他明日来我这里一趟。” 窗外穿出一丝愉悦的声音:“我知道了,主子。” 第二十九章 惟只愿得一人心 (首推) 第二日,卯时刚过,玉胭儿便早早的起了身。径自倒了水净了面,简单的着了一身暗纹月白长衫,腰束银色腰封。她看天色刚刚擦亮,也没有唤金铃银铃来伺候,执起镜前的一支珠钗,粗略的挽起垂至脚踝的长发,用珠钗固定,就下了楼准备去后园竹林处的空地伸展下拳脚。 秦叔正在吩咐洒扫的下人将前院被风吹落的柳絮打扫干净,一抬头便看见玉胭儿只着了一层单衣从楼上走下,秦叔忙迎上去: “小姐,这卯时刚过您怎的就起身了,这早起天凉也不说多穿件衣裳。老奴让人现在给您准备早膳?” 玉胭儿露出一抹笑容道:“秦叔,我没事的,你先忙着,一切照常就好。约莫着再过半个时辰子汐就过来了,到时候再用膳。金铃银铃醒了告诉她们我在竹林习武。” 秦叔躬身应了。刚要转身走,又听玉胭儿说道: “秦枫若是无事,让他来找我。” 秦叔闻言眼中划过一抹激动,小姐这是要亲自指点秦枫的武功么。 玉胭儿也没再说话,转身往后园走去。 清晨的空气总是带着些许的雾气,尤其是玉胭儿的闻馨小筑四周环湖,迎面而来的微风吹在脸上有种温润的触感。看着后园里渐次开放的蔷薇花,花瓣上凝结的水珠晶莹剔透,分外妖娆。 玉胭儿不由放慢了脚步,静静的感受着大自然蓬勃的生机,她的感官敏锐,能洞察到很远的地方,此刻的她心如止水,她仿佛能分得清风吹柳叶与风吹竹叶的不同,能听见湖中鱼儿成群游弋的方向。 恍惚中她感觉到胸口的灵物似乎温度升高了些,她抬手覆上,却并没有变化,摇了摇头,应该是她的错觉。 绕过迟修染的药园和药居,便来到了竹林假山旁的空地。刚站定,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步伐稳重,却也听得出是加快了频率。玉胭儿回头望见秦枫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碟桂花糖酥及一壶蜂蜜水。 “小姐,您找我?” 玉胭儿点点头,示意秦枫将托盘放下,然后看着他道:“秦叔从我回到夏都就一直打点着我的闻馨小筑,尽心尽力。我知道你是家生子,和秦叔一样都被父亲脱了奴籍。我看你沉稳踏实,人也勤快。现下就想问问你,你是想留在我身边,还是有别的志向?” 秦枫将托盘放在假山旁的石桌上,对着胭儿单膝跪下,一拱手面色严肃的道: “秦枫想留在小姐身边,为小姐效犬马之劳。” “你其实不用担心,我既询问你的意思,就是希望能让你自己选择未来的路。你若想走入仕途,有大哥和彻哥哥在,你可以少走弯路。如果你志在从商,也可以帮助二哥或者子汐。我给你时间考虑,不用这么快答复我。留在我身边……你怕是就没这么安逸的生活了。” 秦枫没再回答,低头敛下眼眸,却没有起身保持着跪着的姿势,半晌才抬起头,声音低低的说道: “小姐刚回夏都的那一年,有一次与公子习武,不小心被公子将右臂卸了下来,秦枫当时记得小姐自己咬牙将臂膀复位,然后继续比试。您当时说,敌人不会因为卸了你的手臂就放你走,这不是怠惰的借口。”顿了顿,眼中一片清明: “我秦枫今日立誓,愿追随小姐鞍前马后,如有违背必遭天谴!小姐,寻求安逸也不是懦弱的借口。请小姐成全。” “胭儿,你就应了他吧。”玉胭儿循声望去,白子汐仍旧一席天蚕锦月白长袍立于竹林中,萧萧肃肃,面容清举。小葫芦随在身后,乐呵呵的看着秦枫。 玉胭儿叹了一口气,道:“你起来吧。我应你便是。” 白子汐走到玉胭儿身侧,望着秦枫,淡淡道:“胭儿身边不留无用之人,你若想跟在他身边,也要身有所长。” 玉胭儿想想,将黑兀唤了出来,道:“将他带去门中,交给黑煞。他知道如何做。” 黑兀点头,提起秦枫飞身而去。 白子汐拉过玉胭儿在石桌旁坐下,倒了杯蜂蜜水给她,她端起饮了一口道: “原是想着趁你没来的功夫,锻炼一下。你倒好,竟如此早眼巴巴的赶过来。怕晚了没饭吃是怎么的?” 白子汐看看她随意挽起的发,又没看到金铃银铃,心下了然,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后,抬手抽出她发间的珠钗递给一旁的小葫芦,一头长发因没了束缚披散下来。 玉胭儿一愣:“怎么了?” “无事,我重新给你绾。你叫我来是否想问我关于百里陌的事情?” 玉胭儿隐约记得她之前在白玺山庄之时,子汐是不会绾女子发式的,也没回答他,看向小葫芦。 小葫芦呵呵一笑,眨着眼睛煞有介事的说道:“玉小姐这就不知了吧,自从上次您来咱们山庄少爷得知您不会自己个束发的时候,少爷就记下了。特意寻了红颜阁主学了几个简单的发式。可倒霉了我,奴才一直被少爷逼着当练手的,每日都要顶着女儿家的发式几个时辰。” 玉胭儿闻言一笑:“子汐,你不用这么麻烦,金铃银铃也不是时常不在身边,偶尔一次,将就一下也无妨。再说,我天生丽质,就算不绾起,也不丑吧。” 白子汐手中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眼神恍惚了一下,轻声道: “早晚也是要学的。就拿你练手,日后成了亲,也是要为娘子绾发画眉的。” 玉胭儿耸了耸肩:“既如此,我就委屈一下吧。”半晌又道:“将来能得子汐珍惜的女子必定也是佳人。如若不是貌美如花,才情皆具,我肯定是不依的。我的子汐,配的上世间最好的女子。” 白子汐手一顿,因那句“我的子汐”心中泛起了涟漪。手中的动作察觉不到的温柔。 “胭儿可曾想过将来寻一个什么样的男子?” 玉胭儿双手杵在石凳上,双脚抬起在石凳两侧一晃一晃的,道: “如果我只是一平凡女子,我愿能与一人执手看尽世间繁华。他心中眼中只我一人,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摆了摆手,玉胭儿笑道:“可这世间哪里有如果。如果有如果,不过一场奢望。” 白子汐将珠钗插到发髻上,回到旁边的石凳上。 玉胭儿也不知怎么,来了兴致,看向白子汐: “我给你说个故事可好?”白子汐点点头。 玉胭儿唇角溢出淡淡的笑容,似在回忆,缓缓的道:“子汐你知道,我是携上一世的记忆降生的。上一世的世界与这里很不一样,那里的早些年被称为古代,也出现过很多很有才情的女子。还记得我曾经弹奏的一曲《凤求凰》么。就是这首曲子令一个才女倾心,她名唤卓文君,她曾经做过一首《白头吟》中有一句: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她与她的夫君司马相如曾经私奔,家徒四壁,卖酒为生。后来司马相如被封中郎将,觉得自己身份不凡,起了休妻的念头。有一日他派人送了一封信给卓文君,信上写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十三个大字。卓文君心知他有意为难,想着自己深爱多年的人竟然忘了昔日月夜挑琴的往事,就提笔回信。 你可知她回了什么?” 白子汐摇了摇头,玉胭儿道: “她回了一首诗: 一别之后, 二地悬念, 只说是三四月, 又谁知五六年 , 七弦琴无心弹 , 八行书无可传 , 九连环从中折断 , 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 , 千系念 , 万般无奈把郎怨 。 万言千语说不尽 , 百无聊赖十依栏 。 重九登高看孤雁 , 八月中秋月不圆 。 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 , 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 。 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 , 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 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 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几断, 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玉胭儿将一整首诗念得如泣如诉,这其中的怨,执笔女子的心碎都那么彻骨般的明显。白子汐深深的陷在了这个故事里,她佩服这个叫做卓文君的女子,如此才情。 玉胭儿却轻轻说道:“初次听到这个故事,我也为卓文君赞叹。她很有勇气,她懂得自己的爱情要自己去守护,去挽回。可如今,我却不以为然。如果是我,这样的司马相如,不如不要。因为,他不值得。” ------题外话------ 啦啦啦。今日首推!抬起你的小爪点“加入书架”!你们的支持是柒柒最大的动力。 柒柒有话要说,这一章结尾卓文君的故事绝对不是凑字,这是个渊源,来自于柒柒自己本身。也许有人没有听过这个故事。我要借由这个故事来阐述玉胭儿的感情观。 谢谢支持。 第三十章 将计就计论输赢1(首推中) 玉胭儿在后园给白子汐讲完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故事之后,秦叔就来告知已经备好了早膳,四下没有看到秦枫不由有些疑问的望向玉胭儿,玉胭儿道: “秦叔,秦枫决定跟着我,我先送他去一个地方历练一番。不用担心。” 秦叔一听连忙点头道,两眼有些湿润:“好好。老奴不担心,小姐瞧得上枫儿是他的福气。”说罢抬袖抹了把泪,引着玉胭儿和白子汐去厅堂。 入了主楼的厅堂,金铃银铃早已经起身,现下银铃正忙着将小厨房端过来的早膳布在桌子上,一见玉胭儿进来了,道: “小姐,你起来怎的也不说叫醒我们,诶?小姐您都会自己个绾发了?” 玉胭儿笑笑,问道:“金铃呢?” “她去喊公子用膳了,公子昨儿个近子时才回来,一进门就嚷着让金铃去陪他把药园里的什么药草给拔了,快五更天了才歇下。” 话音刚落,迟修染一身墨灰长衫外面罩了个褐色暗纹对襟褙子就走进了厅堂,一屁股坐在桌前一言不发开始用膳。 玉胭儿瞧他两个眼圈有些微微泛青,有些不忍,轻轻推了他了一下道: “喂。生我气也不能不理我呀。” 迟修染自顾自的舀了一勺莲子粥,夹了个小笼包全当没听见,继续吃着。 白子汐对玉胭儿摇了摇头,拉着她也坐下,冲其他人摆了摆手: “都坐下吃吧。” 迟修染以前也经常和玉胭儿闹别扭,如果是她的不是,她哄哄他,他也就消气了。这次当着子汐的面居然给她脸色看,玉胭儿性子一倔,当即把银铃递给她的银筷摔在了桌上。 迟修染夹菜的手一顿,忽然撂下碗筷,起身就走。 玉胭儿见他要走,吼道:“迟修染!你今儿敢迈出这厅堂一步试试!” 迟修染刚要迈出门槛的脚生生顿住,回头看向玉胭儿,半晌启唇问道: “你可知你给黑兀下在皇甫蔚身上的毒用何解么?” “那是你研制的毒,自然只有你可以解。” “那我给你之时,有没有跟你说,杀人方可用此毒?你既不想让皇甫蔚死,为何要用此毒?” 玉胭儿皱起眉头,语气放缓:“你是说……此毒无解?” 迟修染侧身靠在门框上,轻声道:“有解。其中有一味断肠草。” “断……肠草……”玉胭儿表情忽然一怔,嘴里不停呢喃着。断肠草,要用那颗断肠草做解药的吗。原来修染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此时她方才想起,当初迟修染给他那瓶毒药的时候,的确是很严肃的告诉过她,如果想让人死,再用。 看见玉胭儿眼中那一抹挣扎,迟修染撇过头,声音微哑: “罢了。我昨晚已经让金铃把它剪下了,解药我傍晚给你。” 玉胭儿闻言猛的一抬头,只看见迟修染有些萧索的背影出了院子。他,应该是心痛的吧。玉胭儿一阵自责,本想着,那皇甫蔚死便死了,乱了算计又如何?也抵不过修染的一株断肠早来的重要。可是,他竟然真的毁了。 玉胭儿看着一桌的早膳,只有迟修染动了几口,现下也没了食欲。开口道: “金铃,让小厨房备点修染爱吃的,拿去药居吧。” 白子汐将粥舀出一碗摆在玉胭儿的面前,问道: “怎么回事?那株草,很重要?” 玉胭儿苦笑:“我和修染从小一同长大,在百谷山的那几年,我们一同习武,学医研毒。我幼时身体很差,平日里大概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昏睡,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药浴中度过。随着我长大,每日需要泡药浴的时间越来越短,却不能长时间出外走动,很多时候都是修染陪我在房间里面看书,辨识各种草药。 四岁生辰那年我的身体终于允许我出谷,我和修染就去了百谷山附近的一处森林深处,那里遍地都是各种珍惜的药草,直到临走时,我们发现了一株从未见过的品种,但对生卵状长圆叶,开黄花内部有淡红色斑点等等特征都让我们想起了当年使神农氏误食而亡的断肠草。 我们当时就挖了一株想带回谷研究。可是第二日我们发现,那株被我们带回的断肠草竟然枯萎了,我们便又去了那处地方。可同样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最后是修染发现了,断肠草一旦有人的触碰,就会死亡。可是如果你每日都碰触照料它,它就不会枯萎。至今为止,那株带回的断肠草,修染养了整整十年。日日呵护,子汐你说,它重要不重要?” 白子汐闻言不禁感叹,百谷山人医毒无双,对药毒几乎达到痴迷的地步,一株草养了十年,日日照料,却因为玉胭儿一时疏忽而毁。有怨气,也难怪。但他感慨的不是迟修染养草十年的持之以恒,而是虽然气她糊涂,却还是舍了。她自责的,也正是这点吧。 金铃听到玉胭儿说这话,才知道公子为何昨晚脸色阴沉,有种隐隐的悲伤之气,一回来便让她将那株草剪下,分别将根茎叶研磨成粉交给他。恐怕是自己也不忍下手吧。公子待小姐,真心是极好。 一顿早膳玉胭儿在白子汐的劝慰下,终是吃了些许。撤了桌子,金铃将昨日采下的洛神花泡了茶,端给玉胭儿,玉胭儿看着这红色的茶汤笑了笑,饮了口,对白子汐道: “子汐,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和我说说百里陌这个人。” 白子汐自知来意,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 “紫云楼与红颜阁的势力还没有深入西曜,暗处的东西恐怕查起来会费些功夫,至于明面上的百里陌,不用问我,随便一个西曜的平常百姓都能告诉你。 百里陌是西曜国太子,是西曜皇百里殇绝的长子。百里殇绝为人狠厉,还是王爷时,弑手足夺皇位。偏偏如此铁血的一个人,却唯独钟爱一名歌姬,不顾一切立为皇后,便是百里陌的生母。百里陌延承了百里殇绝的狠厉,九岁之时,除掉了唯一能与之抗衡的阮靖王,阮靖王府全府上下百余口一夜灭门。 百里陌只有一个弟弟,叫做百里笙。但并不养在皇宫,也无人见过。朝中多数官员都是百里陌一手提拔,可谓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玉胭儿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嘴角溢出浅笑,问道: “西曜没有公主?” “有。皇后有一个侄女,叫水妙仙。后被百里殇绝收做义女,封妙仙公主。” “姓水?这个姓在西曜很常见?” “西曜国都永都有一户水家,算是世代经商的大户,但那妙仙公主却是和水家无关,想来这个姓氏应该不罕见。” 玉胭儿点点头。又问道: “那百里陌此人性情如何?” “百里陌此人只能说是喜怒无常,你无法通过平日里来察觉他的喜恶,更不要说想寻其弱点,哪怕是掳了西曜皇和皇后来逼迫他都未见有用。不过抛去其他不说,他在西曜百姓的心里还是十分有威望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仅他插手朝政这几年来说,西曜百姓生活富硕,很少出现烧杀抢掠的事件,也算是他治国有道。不过……” 玉胭儿挑挑眉:“怎么?” 白子汐笑笑:“胭儿何不自己去了解他,我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别人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别人眼中的他。” 玉胭儿放下茶盏,点头道:“没错。我从不觉得人有好坏之分。待我以真心之人,即便他手染鲜血,无恶不作,他也是好。对我交恶之人,即便他广施恩惠,善心善举又与我何干?” 抬手抚平长衫上的褶皱,玉胭儿起身道: “走,我们去二哥的铺子里瞧瞧。” ------题外话------ 柒柒的文还在首推中,近期可能要更名了。因为这个名字怕是要扑街,不过不用担心,更名的时候我会发公告的,不会耽误亲亲们阅文。 同样还是求收藏。点击“加入书架”,你们的支持是柒柒最大的动力。么么。 第三十一章 将计就计论输赢2(首推中) 夏都主街总是繁华而热闹的,前几日因着有四皇子皇甫蔚带着文怡公主等人东逛西玩,倒是有很多的世家公子哥小姐们也趁机在主街附近晃悠,为的是能一览北玄平凉王世子与文怡公主的天颜。而今日,倒是稍显冷清了些。 由于白子汐送给玉胭儿的那辆马车实在显眼,索性左相府离主街并不远,二人带着小葫芦和金铃银铃一行五个人悠闲的往主街一家商铺走去。 这家商铺名为玉通商行。不用想,一看那名字有一玉字,便知定是玉家的产业。玉家这一代不止一个玉王爷,玉王二弟玉明闇更是当朝的左相,在夏都的势力想必仅次于皇家了。 玉通商行很少对外经营买卖,走的是批量和定制的高端路线。内部衣裳布匹,胭脂水粉,药材香料,书画古玩应有尽有。倘若你身份尊贵,玉通商行将提供一对一的专门定制服务,如果你只是普通商户想代理玉通的货品,也必须拥有固定的客流量及可观的盈利才能有资格。 玉胭儿和白子汐二人走在主街上,甚是养眼。两人都是一身月白长衫,唯一不同的是,玉胭儿是银色束腰,外面罩了件淡蓝乳云纱对襟短衫。路上不停地有行人驻足回望,心里不禁疑惑起,这夏都何时来了两个如谪仙一般的人儿。 玉胭儿看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因看白子汐晃了神,停下的脚步让跟在身后的两个丫鬟一头撞了上去,不由忍俊不禁,“扑哧”轻笑出声: “咯咯……子汐。你平日在西曜一上街,是不是也有好多个女子看见你都迈不动步子,跟丢了魂魄一般。” 白子汐没答话,伸出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摊位上所有停留的百姓都望着轻笑的玉胭儿,眼里有着惊艳,道:“恐怕是你不出门,不知道自己比我还惹眼吧。” 玉胭儿也不在意,想看就看呗。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看几眼也不会少块肉。 可是她想低调,也要看别人让不让她低调。 正当她打算继续往前走,直接去玉通商行的时候,有两个佩剑的侍卫从天而降拦住了她的去路:“姑娘请留步。” 虽然说的话很恭敬,可语气就不怎么样了,一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高傲,冷冰冰的开口道:“我家主子请姑娘酒楼一叙。”说罢就抬步要去抓玉胭儿的胳膊。 金铃银铃见状,两步上前,将玉胭儿挡在身后。金铃抬手挥开那侍卫的手,开口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碰我家小姐。说,你主子是何人?” 那侍卫看金铃一个小丫鬟,口气却如此嚣张,登时不悦的喝到: “一个小丫鬟也配问我主子的名讳!请你们小姐是看得起她。” 玉胭儿闻言皱了皱眉,抬头望向两名侍卫飞身而下的方向,那是玉通商行隔壁酒楼的二层,临街的窗户敞开着,露出一名男子的侧脸。浓眉细眼,轮廓柔和,唇角还挂着一抹浅笑。是他? 可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却否定了她的判断,那名男子对面站起一人,体形有些肥硕,趴在窗边喊道:“还磨蹭什么?给小王将那美人给带上来。不知道小王我这还有客人呢吗?一群饭桶!” 那两个侍卫闻言忙应了一声,准备动手将玉胭儿带走。 而此时白子汐却身形一闪,只见一道白光在原地晃了一下,两名侍卫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白子汐仰头对着窗内的男子一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黎少主。好久不见。” 玉胭儿一愣,子汐认识的? 那刚刚只露一侧脸的男子此时听见白子汐的话,缓缓转过头来,玉胭儿这才看见真容。一头似火张扬的赤红长发披散在肩上,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颜如宋玉,貌比潘安,樱红的唇潋起一抹弧度,配上慵懒的神态,说不出的性感。 太史黎扫了一眼玉胭儿,对白子汐道: “白庄主,好久不见。太史黎这厢有礼了。” 玉胭儿看着这男子似是对谁都不冷不热的,不是子汐的那种淡漠,也不似百里陌那种无所顾忌,而是仿若什么都引起不了他的兴趣,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估计那自称小王的人就是找不出什么有趣的来哄这尊高兴,才一时兴起想抓自己作陪吧。 白子汐看样子也知道这太史黎是个什么性情,拱手道: “就不打扰黎少主雅兴,汐还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叙。” 太史黎摆了摆手:“白庄主自便,黎就不送了。” 玉胭儿抬步跟上白子汐,路过窗下的时候突然抬头一笑对着太史黎道: “黎少主若是无事,可以去红颜阁转转。我东麒红颜阁可是闻名遐迩,相信不会让黎少主失望。”说罢便几步走近了玉通商行。 太史黎一愣,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低喃道:“红颜阁……么。” 虽说刚才那两个侍卫并没有来得及出手,也还是引起了不少人围观,见不一会就息事宁人,也都无聊的散去。玉通商行本就在那酒楼隔壁,玉清潭听见动静,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却一出门就看见了玉胭儿。 “妹妹?你怎的来了?” 玉胭儿给他使了个眼色,轻声道:“二哥,咱们里面说。” 玉清潭点点头,当先把白子汐迎了进去。商铺的掌柜还有几名伙计正在核对着货品数目,几个小铺子的掌柜正在等候拿货。看见玉清潭领着一对俊男美女进来,不禁多看了几眼。 掌柜将货单递给玉清潭,抬头看见了玉胭儿,当下就要行礼问好,但看见玉胭儿眼中的一丝警告后,只微微一颔首。 玉清潭签了单后,这才将白子汐和玉胭儿领进了后院。后院平日里住着掌柜伙计还有厨房的一个厨子,为了方便,玉清潭在后院也有自己的一个小院。白子汐这些日子都住在这里。 待玉胭儿坐下后,玉清潭忙问道: “妹妹怎的出门了?有事让银铃来知会我一声就好。刚在外面发生了何事?” 玉胭儿笑道:“我还不行出门了?”自行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又道:“刚刚只不过有人想掳了我请我去喝茶,让子汐收拾了,无碍。” 玉清潭一拍桌子:“哪个不长眼的?光天化日还想强抢民女?” 玉胭儿夸张的拍拍胸口,道:“二哥!你要吓死我啊,拍什么桌子啊!他倒是想抢,也得有那本事啊,再说,我也不是民女。好歹我也挂了个郡主头衔呢好吗。”说也奇怪,这大伯没有女儿是真的,可这郡主怎么也不该落在自己头上,可谁知道怎么回事,老皇帝一个乐呵颁了个道圣旨,玉胭儿就从默默无闻的闺中女子,变成了明珠郡主。 玉清潭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瞪了她一眼。玉胭儿呵呵的凑到他跟前,问道:“二哥,彻哥哥可和你说了宫里怎么样了?” 玉清潭点了一下玉胭儿的小鼻头,笑道: “就知道你是来打听这个的。你也真下的了手,二公主皇甫贞那日被找到的时候浑身衣服都破烂的不成样子,但是好在没有失了清白。可也坏了名声。 文怡公主在御驾回宫不久后,迟修染就把她送回来了,说是在山上采药时发现的。老皇帝见迟修染来了,便命他给四皇子五皇子治伤。 啧啧啧,妹妹你下手是有多狠啊,听彻说,皇甫蔚四肢都被卸了,胸口那一剑只差毫厘便刺入心脏,还带有剧毒。相比较来说,皇甫绪就幸运多了。虽也中了毒,但那剑刺入的位置倒是没那么危险。” 玉胭儿冷哼一声:“谁让他们不怀好意,既然有了害人之心,那他们自己也得承受相应的代价。若不是还不到时机让他们死,我还真就不用如此麻烦。不过他们也是吃尽了苦头了,那一剑我让黑兀刺得,就是要让他重伤,除了修染,谁也医不好他。”只是可惜了那株修染宝贝至极的断肠草。 玉清潭抽了抽嘴角继续道: “右相回来以后才得知,他宝贝儿子穆啸天让百里陌给带走了。百里陌是西曜太子,老皇帝也不好开口要人。只说让右相自己去问问,是否穆啸天得罪了百里陌,告个罪就是了,不要将两国的关系搞僵。结果右相就黑着一张脸去了西曜驿馆,被百里陌的人连损带骂的给轰了出来。” 玉胭儿笑道:“百里陌会交人出来才怪呢。右相的确是派了死士想要杀了百里陌,为的就是西曜太子在东麒被伤,必定会引发争端。他好趁机耍点手段。可惜他太小看百里陌了。区区十几名死士,能奈何的了百里陌。” 玉清潭皱了皱眉,想起那日在死士身上搜出的木牌,疑惑的问道: “那将刺杀二皇子的罪名企图嫁祸在百里陌身上的也是右相?” 玉胭儿抿唇,嘴角的笑容依旧淡淡的,却带着一丝玩味: “右相哪有那么傻。死士不止追杀彻哥哥,也追杀了太子和百里陌。他如何嫁祸?” “那是……”玉清潭一扭头就看见白子汐唇角也露出和玉胭儿一样的笑容,恍然道:“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你竟将百里陌也算计了进去。” 玉胭儿回道:“这可不能怨我。哪能让他如此悠闲的看戏,怎么也得出一份力不是。那穆啸天一直镇守边关,突然赶在狩猎日之前回了夏都,平白无故的怎么对他出手,只有借百里陌的力啦。” “你呀……”玉清潭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妹妹真是看不出,心细如发,一番筹划将该算进去的人一个不落,也真是本事。 玉胭儿看玉清潭的样子,特意卖了个关子道:“二哥你等着看吧,好戏还在后头。” ------题外话------ 哎呀。这章写了3000+一下子没搂住。就当是额外福利啦~我也不存着了。 希望大家看在柒柒刻苦努力的份上,收藏吧~ 感谢【xiaogangan】同学的1朵花花。 第三十二章 将计就计论输赢3 在玉通商行用过午膳之后,玉清潭突然想起一事,便开口道: “对了妹妹,你很少出门,这次要不要去黑影门的新址去看一看?” 玉胭儿一听,端茶的手微微一抖,满杯的茶被晃出少许也不自知,眼中流露出深沉的伤痛。她早知黑影门的新址已经选好,落一从临近的几个城镇也调回了几十名杀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打理妥当,前些日子黑兀也问过她要不要去瞧瞧。她又何尝不想去看看,可心中总是愧疚的,觉得自己不配为黑影门的主上,那八十一条人名现在仍压在她的心口,每次想起都觉得喘不过气。 玉清潭见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求助的望向白子汐。 白子汐伸手拿走玉胭儿手中的茶盏,用锦帕轻拭着她手上的茶水,然后轻声道: “胭儿,逝者已矣。我相信他们即便是临死的那一刻,也定是为你感到骄傲的。他们相信你一定会为他们报仇,你这样,他们又如何安息?” 玉胭儿只盯着那方锦帕,眼中氤氲,却始终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哑声道: “告诉红颜和渊儿。晚上随我去一趟黑影门吧。” 说罢便抬步往外走去,玉清潭刚想跟上,白子汐拦住了他,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用口型无声的道:让她静静。 出了玉通商行,玉胭儿就拐进了一条小巷,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时而抬头望望四周墙院里伸出的桃花枝叶光秃秃的,才恍然想起已经入夏,桃花早已凋零。 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过百谷山了,在百谷山的日子,每年的三月中旬,娘亲都会带着自己和修染、迟小六等几个半大孩子去百谷山外围的十里桃花林去赏桃花,采了花瓣后,娘亲会制成好吃的桃花酥分给她们。 也是在出谷的那一年,回夏都的路上,她救回了被山贼掳走的包括黑煞、红颜、紫渊、金铃银铃在内的二十几个孤儿。 那一年,也正值桃花飘香的三月。 金铃银铃看着走在前面的玉胭儿久久驻足在那株光秃的桃花枝下,心知小姐定是也想起了那个桃花纷飞的春日,年仅七岁的玉胭儿给了她们一个温暖的家和生存下去的理由。她们依稀记得那时的小姐,嘴角浅笑,目光温柔,如同和煦的暖风焐热了她们一群孤儿寒煞的心。 白子汐静静的跟在玉胭儿身后几步之遥,看见她单薄的背影和被风吹乱的墨发,心中一阵心疼。她背负的太多,生来就与众不同的命运并没有带给她安逸而肆意的生活,反而让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日日活的隐忍。明明如此耀眼的她,却不得不敛去一身光华。 玉胭儿看到眼睛都酸涩了,抬手抹去了脸上滑下的泪痕,继续往前走。这条小巷再往前走,转过弯就是那里了。 入眼处还是那断壁残垣,但看得出有人清理过,她已经命人收集了他们的骨灰。那些埋骨在这里的人,是她的战友,是那些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手下。虽然多数人还没有婚配娶妻生子,却亲如一家,相濡以沫。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白子汐,声音有些哑哑的问道: “这处地还没有人收购吧?” 白子汐摇摇头:“毕竟这里一夜灭门,想是不曾有人敢买了吧。” 玉胭儿点点头,看着银铃道: “这里也算偏僻,着人将这里翻新后建成园林吧。多种些稀有种类的花草,住人的地方有一个院子就好。”玉胭儿在心里轻声的道:就让那些灵魂安息在这片富饶的花园中,生前你们为我血染杀戮,死后我为你们造一方净土。 “是。小姐。” 踏入那些已经烧的焦黑的庭院中,玉胭儿顺着记忆找到了密道的入口。黑影门、红颜阁和紫云楼都有密道可直接通回闻馨小筑后园的假山处。 白子汐带着小葫芦在半路进了分叉口去了紫云楼。 回到了闻馨小筑,玉胭儿直奔药居。 一进门便看见迟修染歪靠在床榻上,和衣睡着。眼底的青色还没有消去。 玉胭儿走上前,侧身坐在床沿。将放在里面的薄毯盖在他的身上。动作虽轻,不想还是惊醒了梦中之人。 迟修染的睫毛颤了颤,感觉到玉胭儿的气息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玉胭儿眼圈有些泛红,不由一愣,忘记了早膳时的怒气,轻声道: “哭过了?” 玉胭儿扯出一抹笑,微微晃了下脑袋,道: “修染,对不起。害你将养了十年的断肠草毁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说完,眼圈又开始红了。 迟修染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道: “我不是可惜那株草。而是气你没有认真记得我的话。”顿了顿,道:“它的珍贵不在于我养了它十年,而是在于它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还记得那时,你得知那株草的养法时说了什么吗?” 玉胭儿摇了摇头,那么久了,她怎么记得清楚。 迟修染望向她的眼底,说: “你说,你就如同这株断肠草,如果不曾想过给你长久的温存,那就请离开你的世界。胭儿。在我心里,它就是另一个你,它存在的意义就是时刻提醒我,要永远的对你好。疼你护你。这也是我出谷时,答应了凝姨的。” 说罢,从怀里拿出那瓶用断肠草制成的解药,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她看着那瓶解药,觉得好重。她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伏在迟修染的胸前大声的哭了起来。 迟修染摸着她的头发,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他知她的累,她的苦。就让她在这一刻脆弱一些吧,因为过一会。她又要带上那副坚韧的面具,去迎向已知或未知的劫难。 傍晚十分,玉胭儿刚在药居陪迟修染用完晚膳,秦管家的声音就在门外想起: “银铃姑娘,小姐可在?” “秦叔,我在。你进来吧。” 秦管家闻言躬身走进了药居,回道: “小姐,老爷来传话叫您去西府前厅,右相大人求见公子。” 玉胭儿笑了笑,看着迟修染:“走吧。那老狐狸终于坐不住了。” 迟修染休息了一下午,眼看着精神好了许多,换了个银灰色对襟褙子出了药居。玉胭儿足尖轻点,和迟修染两人往西府飞身而去。 到了前厅院门前,两人才落地。示意门口的侍卫不必通报,径直走了进去。 屋内的气氛可谓是针尖对麦芒。左相和右相对阵,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毕竟右相今日的来意不好撕破脸,便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假意寒暄着: “这很长时间也没来左相府中走动,咱两府怕是都生疏了,改明儿让我那大丫头二丫头来串串门子,玉兄的两个女儿也与她们年纪相仿,都是孩子心性的,没准能结成个手帕交呢。”说完还看了看站在左相身侧的玉清濯。 玉明闇也是位列群臣之首,右相这点子心思他要是猜不出来,也不会稳坐左相多年,也不拆穿,笑回道: “穆兄这话说的在理。即便你我在政事上偶有分歧,那也是公事,私下里穆兄若能让孩子们交好,也可谓是一桩美事。”意思就是,你有那么好心? 穆祁安干笑着,眼角不停的瞥着门口,当看见玉胭儿带着迟修染走近的时候,不由眼睛一亮。 玉胭儿轻步上前,微微一倾身道:“胭儿见过右相大人。见过父亲、大哥。” 右相知道那百谷山弟子迟修染是左相长女的人,今日也就顺势叫了玉胭儿来。上次宫宴上见过穿宫装的她,没想到这明珠郡主即使着便装不施粉黛,也竟清丽芳华,气质高洁,果真不愧“明珠”二字。右相呵呵一笑,浑厚的嗓音带着久居高位的气势,道: “郡主请起。本相哪当得起郡主的礼。” 玉胭儿本也没行大理,见右相居然态度出奇的好,便轻声道: “大人哪里的话,胭儿的郡主之名也是得皇上和贵妃娘娘不嫌,名不符实。大人与父亲同朝为官,关系甚笃,是长辈,行礼也是应当。” 玉胭儿一番话说的不骄不躁,谦卑有礼。让玉明闇心里暗声称赞。眼底的宠溺越发明显。 ------题外话------ 哎呀呀。求收藏啊。收藏好可怜的说,好歹柒柒也努力码了9万字。可每次看见点击收藏量都不由得涌出一抹淡淡滴忧桑…。 今日申请更名了。预计明后天就可以过了。新名字为《轩辕王姬》。情节不变。到时候会发公告告诉大家滴。群么么。明天见。 第三十三章 将计就计论输赢4(附公告) 右相此番来意玉胭儿心知肚明,既是他有求于人,就应该有求人的态度。玉胭儿也不言,走到一旁安静的坐下。 可没想到当先说话的却是玉清濯,他对着右相道: “右相大人今日前来,可是四皇子五皇子的伤势有了起色?” 玉胭儿闻言轻戚眉头,大哥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右相却很是高兴,他正愁放不下脸面开口呢,玉清濯就问了起来。他倒是好接话了,便装作很惆怅的叹了口气道: “唉。玉老弟你是不知啊,两位皇子虽说都中了剧毒,可五皇子伤势不重。倒是四皇子,命悬一线啊。这伤势让宫中所有御医一筹莫展,皇上因着这事夜不能寐甚是忧心。这不,为兄想到百谷山医毒双绝,其弟子个个医术非凡,想着玉老弟府上的迟公子能不能施以援手呢。”说罢转过头看着站在玉胭儿身后的迟修染道:“迟公子昨日进宫已经看过两位皇子的伤势,不知那毒,可有解?” 右相一口一个玉老弟、为兄的,听的迟修染早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会儿看目标转向了他,翻了个白眼,根本没理。 玉胭儿也知道迟修染那古怪脾气,熟悉的人都忽冷忽热的,别说右相这个与她敌对的人了,他能搭理才怪。便浅笑道: “大人不要见怪,修染自小与我一起,脾气就甚是古怪。不过胭儿的话他还是能听的进去几分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大人尽可以一说,看胭儿能不能帮上忙。” 右相一愣,望着左相玉明闇,玉明闇随意的道: “穆兄就与小女说说吧。你也知我甚是疼爱胭儿,她那闻馨小筑里的一应琐事我和夫人都是不管的,全凭她自己做主。” 穆祁安敛下眼眸思忖着,这玉明闇的意思就是说玉胭儿院子里的人都只听她一个人的,别人无权使唤?一思过后,抬头漾起笑脸对着玉胭儿道: “既然如此,不知郡主能否让迟公子医治四皇子?” 只医治四皇子?右相啊,你的偏心也太明显了。玉胭儿扭过头问迟修染: “修染,你昨日进宫可是去瞧了两位皇子?” 迟修染从她身后走向他的身侧,让她不至于扭着脖子与他说话,答道: “一群人拿刀架着我去看,我能不去吗?” 听迟修染这么说,右相心知昨日他让一群侍卫压着他去给四皇子瞧伤得罪了这尊,不由脸色变了变。 哦?玉胭儿这倒是不知,敢情是用强了啊。淡笑着开口: “伤势如何?你可能治?” 迟修染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冷哼道:“凭什么?成日照顾你一个病秧子还不够我麻烦的,那两个人都一脚迈进阎王殿了,浪费我的药材救来作甚?” “你大胆!公然诅咒皇室皇子,这是掉脑袋的大罪!”右相拍案而起大怒道,一股强者的威压释放而出,玉胭儿的脸色霎时就白了。 玉清濯也抵不住那泄出的内力,气血一阵翻涌,忙回头看玉胭儿,见她脸色惨白,跑过去扶住她,焦急的问道: “妹妹!可还好?”然后回头道:“右相大人息怒,舍妹身体孱弱,经不起您这般强势的内力。” 右相也是被迟修染那无所谓的态度给气到,一时忘了这是在左相府,他还有求于人,忙收敛了气息,坐在那平复心情一声不吱。 玉明闇看自家女儿一下脸色煞白,心疼的无以复加,忙站起来喊道: “修染,快看看胭儿如何?” 其实玉胭儿自己的内力也算浑厚,身体还有灵物的灵力,本是不至于如此。可她不想让右相发觉自己会武,便在右相释放威压的那一刻,没有去抵抗。迟修染自是知道她的想法,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瞪了她一眼,然后塞了颗药丸给她。 然后才开口对左相道:“玉叔叔不用担心。过会儿就缓过来了。” 玉明闇这才松了口气坐下,登时对右相也给不出什么好脸色了。 玉清濯见玉胭儿服下药丸后,呼吸平缓了些,便让下人倒了杯水,递给玉胭儿,坐在了胭儿的旁边。 玉胭儿喝了口水,对着右相歉意的道: “穆伯伯,刚刚修染虽不是有意但也出言不逊,胭儿在这替他跟你陪不是了。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右相看着玉胭儿那还是泛白的小脸,不由也有些暗骂自己的冲动,幸好这左相长女懂的分寸,给自己个台阶,先道了歉。他便轻咳了一声,道: “郡主可还好?唉穆伯伯刚刚也冲动了,忘记你身子不好,你也不要怪伯伯。” 玉胭儿暗自唾骂了一声,面上却还是浅笑道: “无碍。胭儿这身子本就不好,怨不得别人。”然后装作有些愠怒的对迟修染道:“修染,你刚才的话有些过了。四皇子和五皇子的伤究竟有多严重,你可能医的好?” 迟修染看着玉胭儿演的正开心,也不好挫她,便道: “倒不是不能治。四皇子的四肢,还有五皇子的剑伤,御医们都处理好了。至于四皇子胸口那一剑,虽是凶险,对我来说倒也不难。只是那毒……” 迟修染皱着的眉头让右相心里咯噔一声,忙问道: “如何?” 见迟修染不答话,右相看向玉胭儿,玉胭儿又看了眼迟修染,他才道: “是黑影门独门密药,噬心散。” 听了迟修染的话,玉胭儿清楚的看到右相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与慌张,不由眯起了眼。右相见玉胭儿看向他忙换上一副焦急的表情问道: “那噬心散可有解?” 迟修染斜靠在玉胭儿的椅子背上悠悠的道: “若是真的直插心脏,早就一命呜呼了哪还有解。不过四皇子也好命,距心脏差之毫厘。这噬心散乃毒中之王,主药用的是千年赤灵蛇的毒液。若有至毒之物以毒攻毒想必可解。” 迟修染也只是这么说,其实根本不必直插心脏,噬心散一日不解也必身亡,他昨日趁人不注意,给皇甫蔚塞了个药丸抑制了毒素的蔓延,让他的小命能等来解药。 右相一听心中一喜,却被迟修染的下一句话一颗心凉了个彻骨。只听迟修染接着道: “不过希望右相心中有数,就凭两毒相撞时的霸道,经脉是一定受损的。到时候就算是毒解了,四皇子和五皇子那一身修为怕是废了。以后再修炼也难上加难。不过,能保住命已是极好,就不要太贪心了。” 玉胭儿听了不由暗笑,修染这个黑心的。他如果想保住一个人的修为还是容易的,不过既然他这么热心,想到如此一劳永逸的办法,倒也不失为一计。她倒要看看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皇子,右相还如何扶持他坐上皇位。到时候沦为弃子的皇甫蔚又会怎么反扑曾经如此殷勤的右相呢? ------题外话------ 哇咔咔,更名的申请已经通过了,今后《玉胭脂》正式更名为《轩辕王姬》!童叟无欺! 亲们不要担心,不是新文。所有情节都没有修改,只是77觉得玉胭脂听起来的确太娇弱没有女强的霸气~所以就更名了。这个名字是我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取得最浮夸的名字了。再浮夸77就承受不住了。 就此谢过~求收藏~么么。明天见。 第三十四章 将计就计论输赢5 穆祁安原本听说皇甫蔚的毒有解,心中的大石也算落下了。自己筹谋多年,用那个纨绔的太子做掩护,将那个蠢才推到了风口浪尖,以保全四皇子。倘若……倘若皇甫蔚真的不能再习武,他一个废物即便坐上了皇位又有何用呢,更别提还有个二皇子在……想到这里穆祁安的心不由一沉。 迟修染也不管自己的话给右相带来多大的震撼,只管斜瞄着玉胭儿,嘴角含笑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玉胭儿轻咳一声,对右相道: “穆伯伯不要着急,当务之急还是要将两位皇子的毒解了。至于内力武功什么的都是可以重新再修习的。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天下之大,灵物灵草多的是,保不齐就有别的办法呢。穆伯伯就不要忧心了。两位皇子吉人自有天相。”说完了,玉胭儿自己都恶心的浑身一哆嗦。 右相一听也是在理,自己都这把年纪了,居然没有一个未及笄的女子心思通透。叹了口气望向迟修染: “那不知迟公子可知道何种至毒之物能解了那噬心散之毒?四……两位皇子的身体可还能支撑些日子?” 迟修染夸张的道:“哎呀,不得不说,这两位皇子的命还真是好,我迟修染别的不爱好,就爱好收集些珍稀药草,恰巧我手中就有一味……” 右相猛地瞪大眼睛:“当真?” 玉明闇此时心思明转,大概齐的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应该是胭儿做的手脚,现在正收尾呢。也怕引起右相怀疑,适时的插嘴道: “染小子最爱摆弄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稀有药材,当年和胭儿从百谷山回来的时候拉回了十几车从谷里带回的药材,移植在闻馨小筑的药园子里。平时谁都不许碰,可宝贝的很啊。” 右相本也在疑惑为何如此凑巧,四皇子中了毒,左相府里恰巧有解药。听了左相的话,倒是打消了疑虑。这迟修染不是恰巧有解药,而是本就对这方面有研究,还专门收藏培育药材。怪不得这玉胭儿一个先天不足的小孩,能长到这么大。估计也是药罐子里泡出来的吧。 玉胭儿自是知道自家父亲正是替自己摘清呢,也不语,让右相自己个琢磨。 右相斟酌了一下开口道:“虽说这救皇子是为人臣下的本分,可迟公子不曾入朝为官,本相也不能要求你什么。你只管开出条件,要什么样的代价才肯让出你那至毒药草。” 玉胭儿是很不满意右相这番话的,迟修染虽然不曾为官,好歹也是她左相府的人,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在讽刺左相不肯救皇子实乃不仁不义之辈么。皱了皱好看的眉,开口道: “穆伯伯,若不是什么稀罕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左相府肯定不会吝啬。更何况是救皇子。可是修染说的那株药草,胭儿也是知道的。断肠草穆伯伯当是听过的吧?” “断……断肠草?”穆祁安惊的一下起了身。 “看您的样子应该也是知道它的珍稀程度了。传说当年神农尝百草,结果误食了断肠草而亡。神农氏是何等医术,都无法自医,可想而知这断肠草有多毒。十年前我和修染无意中得到此草,历尽万难险些丢了性命才护其完好,养了整整十年。您说,修染如何舍得?” 穆祁安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那噬心散如此霸道,竟然需要断肠草才可解。他知道断肠草也是因为它的珍稀和宝贵,如果它不是毒物,绝对称得上是灵草。想必如果自己拥有一株断肠草,也万万不会拱手于人的。这事情,确实很棘手。 右相咬咬牙:“只有这一个法子?那断肠草实在珍贵……” 付不起?哼。药都毁了,想不要也得问问我玉胭儿同意不同意! 迟修染冷冷的道:“我都没说舍不得,右相莫不是不想救人了?” 右相抬头看向对面的玉胭儿,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端着水杯的手指纤细修长,指骨分明。神情平淡,仿若自己真的是一个中间人,做不得主的样子。 要不是有求于她们,他堂堂东麒右相何苦在这里放低姿态,他此时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掌拍了迟修染。可惜,他在左相府,上首还坐着与自己实力相当的玉明闇。罢了,等救了四皇子再收拾这小子也不迟,便忍着怒气问道: “你想要什么?” 迟修染笑呵呵的道: “你手上的免死金牌!” 右相一怒而起道:“放肆!本相身上的免死金牌乃先皇在时,以感本相保家卫国,战死沙场而赐。如何能作为交易给你这个黄口小儿!” 玉胭儿心底冷笑,要不是看他手上有免死金牌,即便彻哥哥坐上了皇位也不好对他下手,她才懒得这么麻烦。放下手中杯子,开口道: “穆伯伯,四皇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怕是免死金牌也救不了你。” 右相怒视玉胭儿,胆敢威胁他? “不行。换一个。” 迟修染依旧慵懒的道:“本公子也不想为官,也不缺金银。唯独生性顽劣,怕哪天在东麒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小命不保。还就只看上了右相的免死金牌。我这个人,惜命的很。至于别人的命,我可就操不了那么多的心了。右相还是仔细想想的好。” 穆祁安这个人当了一辈子的将军,领兵打仗助先皇保住万里河山。别的缺点没有,唯独一点就是自负。其实这个免死金牌只是一个身份象征,真正的效用只有一次,一次也只能救一人。即便给了那迟修染,也无伤大雅,兴不起什么风浪。再三斟酌,觉得免死金牌可救迟修染一命,用它来换皇甫蔚的命也并无不可。 可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玉胭儿之所以想要免死金牌并不是用来自保,只是想让穆祁安失去保护他自己的这一筹码。他手上的虎符让紫渊掉包,穆祁安至今都没有发现。倘若再失了免死金牌,穆祁安也就不足为惧了。 右相想通后,冷哼道:“你小子,有种。”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牌子,丢给了迟修染,道:“断肠草!” 迟修染抬手接过,抚摸着那块免死金牌确认了是真的以后,揣进了怀里,笑呵呵道:“谢右相割爱。晚些时候,本公子会去宫里亲自为两位皇子解毒。” 右相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玉胭儿见右相走出了前厅,唤道:“落一,去跟着他。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消息。” 没有人回应,但一阵冰凉的气息在空中一阵,便出了院子。 玉明闇看向玉胭儿道:“胭儿,你的想法我已经听你爷爷说了。只要你想好了,父亲都支持你。你尽管放手去做。” 玉胭儿感激的看着玉明闇,轻声道:“谢谢父亲。” 右相从左相府离开后就径直回了皇宫,皇甫蔚和皇甫绪此时都被安置在四皇子的寝宫里,穆祁安走向皇甫蔚的屋子,走到床前,看着躺在床榻之上气息微弱嘴唇发青的皇甫蔚,挥手潜退了所有的下人,恨恨的道: “之前我就劝你,不要一时冲动去动黑影门。你偏不听。现在倒好,没有重挫皇甫彻不说,还遭了黑影门报复。你给我最好祈祷解了毒后不会变成一无是处的废物。否则我那免死金牌和今天一番羞辱我都会还到你的身上。哼!” 穆祁安自己在皇甫蔚的床前对着一个将死之人抱怨了半晌,才颓然的坐到一旁。殊不知,这一番话都被尾随而来的水落一听了个清清楚楚。 回到闻馨小筑后,水落一将穆祁安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了玉胭儿,眼睛微微眯起,周身的冷气让闷热的房间温度一阵骤降。 玉胭儿听后,眼中现出一丝阴狠: “好你个皇甫蔚。果真是你。动了我黑影门,残害我八十一个兄弟。想死?没那么容易。” ------题外话------ 这一大章有点长,写的柒柒我还真是high啊~求收藏求收文啊~ 群么明天见哈。大家五一快乐! 第三十五章 祭奠黑影门之殇1 当晚深夜时分,一行人在闻馨小筑的后园假山处集合,进入密道去往黑影门的新据点。 依旧一席红衣的惜红颜一改平日里风情万种的模样,安静的跟在玉胭儿身后。她知,黑影门新址已经建成好久,主子现在才去看必定的是心中不好受的。紫渊一身绛紫长衫,清秀的脸上也涌起一抹哀伤。他与其他人不同,他是亲眼见过那晚的火光冲天,熊熊烈火吞噬了黑影门八十一条鲜活的生命。他却无力更改。 玉胭儿在密道尽头处停了下来,抬手覆上那开门的机关。这一半的密道是新址选好后开通的,机关处的金属刻文还泛着崭新的光泽,那熟悉的纹路却带给她寒彻的手感。自嘲的笑了笑,她玉胭儿也会怕不是么。怕看到黑影门众人对自己谴责的目光和失望的神情。 她答应过他们,给他们一个家,可她,却没能护好他们。 白子汐走到玉胭儿的身前,伸手覆在她的手上,微一用力,转动了那枚开关。 玉胭儿一愣,缓过神来,当先走了出去。 密道的出口与红颜阁、紫云楼的一样,都在一间主室里。一出密道,就看见黑煞等在房内。 黑煞还是冷冰冰的样子,但眼神中一抹欣喜还是透露了他的心情。当他得知玉胭儿今晚要来时,他已经叫回了所有在外出任务的成员,现下都等在训练场。 玉胭儿望向黑煞道:“人可是都叫回了?” 黑煞点点头:“回主子,此次尊主共在周边城镇带回四十人,全部都在训练场候着。” 玉胭儿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出门,一边唤道:“落一,你这个尊主也出来陪我一同去吧。” 当年刚成立红颜阁和紫云楼之时,玉胭儿就想着同时组建一个杀手组织,这样可以护得情报来源之外,还可以增加一笔额外的收入。可自己当时的修为并不算上乘,在如此强者为尊的时代,恐怕也难以服众。水落一看玉胭儿为难,便自己提出组建黑影门,但仍旧尊她为主。玉胭儿也觉得甚好,便让水落一做尊主,掌管黑影门。之后又选出杀手中最为出色的黑煞成为门主。尊主主要负责黑影门内部事务,而黑煞负责接单普通任务。 一路走来,看着眼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景色与建筑,玉胭儿的鼻子有些酸。看着在前面引路的黑煞的背影,心里一阵感动。别看黑煞平日里冷冰冰的,心思却是细腻,恐怕是看到熟悉的场景会想起死去的兄弟,才将一应风格全部改掉免得玉胭儿触景生情。 走入训练场,只见所有的黑影门众人都着黑色长衫,腰间腰带上绣着赤红焰纹,整齐的站在场中。玉胭儿一眼就看见了当先站着的黑兀、黑焰、着玉王府侍卫长袍的黑羽,以及前两日被她送来黑影门的秦枫。 玉胭儿走在最首,身后半步的位置跟着水落一和黑煞。惜红颜、紫渊和白子汐随着三人在后。几人在黑影门众人面前站定,黑兀和黑焰当先单膝跪地,清晰又响亮的喊道: “黑影门众人恭迎主上、恭迎尊主门主。” 话音一落,身后的四十名黑影门杀手也单膝跪地,齐声喊道: “恭迎主上、恭迎尊主门主。” 玉胭儿望着众人,淡声道:“都起来吧。” 秦枫见众人都行了礼,走近玉胭儿,单膝跪地道:“秦枫见过小姐。”他秦枫并非黑影门中人,无需给水落一及黑煞行礼。 玉胭儿点点头,也让秦枫起了身。 场下众人听见让他们起身的是一个声音清澈的女子,不由疑惑的抬起头。只见站在前方的那一众人个个气质非凡。其中一女子红衣魅惑天成,不用他们猜也知那定是红颜若水惜如玉的红颜阁阁主惜红颜,身旁的男子一身绛紫长袍,面容清秀,眼神却透着清明,当是紫云楼楼主紫渊。可让他们奇怪的是,即便是面容气质最高洁的白子汐也难以掩盖当中那名娇小的女子的光华。 此时的玉胭儿站在几人正中,银白云锦广绫合欢长衫衬得肤如凝脂,一张绝色倾城的面庞,樱唇微微抿起,看似娇弱不堪的身子却带着睨视天下的气质。 这些人都从未见过他们口中相传的主上本尊到底是谁,因为玉胭儿从回到夏都后,基本不曾出过门。只要出门,那定是去别国。也难怪这些人不认识她。 她也不等众人猜测,对水落一道:“落一,将此处训练场的声音与外界隔绝。” 水落一闻言,周身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晕,一圈一圈的扩展,直到光晕延伸到将整个训练场都包裹住之后才停下。然后对玉胭儿点了点头。 玉胭儿调动体内的内力,将声音放大,让后方的人也能听得清楚道: “今日我来到黑影门有两个目的。一、让你们知道,你们究竟听命于谁。你们将身家性命交给了什么样的人。二、为月前丧命的夏都主门八十一个兄弟祭奠。 你们都是水尊主在临近的城镇分部挑选出的佼佼者,此番前来夏都意味着更大的挑战与机遇。 今后,所有银带杀手直属黑煞管辖,不接单。蓝带杀手接任务时,视情况而定,必须三人以上组队执行,或与黑带杀手共同执行。切忌单独行动。每半年由我进行一次考核,表现优异者升等。 可都听清楚了?” “是!”众人都响亮的回应。 由于这次黑影门的灭门事件,玉胭儿也反思自己是否对黑影门的管理有疏漏。当日总共留守在黑影门的除却门主黑煞以外,八十一名杀手几乎都是执行低等任务的蓝腰带杀手以及伤员,像黑羽、黑兀他们这些银腰带几乎都被自己派去保护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或是去执行高级任务。导致黑影门留守人员实力偏低,敌人上门时,才无力反抗。 她此次前来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调整一下门规,将银带级别的杀手留守在黑影门,有特殊需要之时再动用他们。而出任务的时候,也组队执行,减少伤亡的概率。 玉胭儿又接着道: “黑影门虽说是杀手组织,但你们却不能被杀戮蒙蔽了心,解决问题不止武力一种方式。光有一身蛮力有何用?聪明的头脑才是致胜的关键。黑兀对阵法有些研究,平日里你们也应当学些一技之长,技多不压身的道理想必众位都懂。强者,不止要力有压群雄的修为,也要有容纳百川的胸襟。我不希望,我黑影门的人都是些目光短浅之辈,众位,可能做到?” “我等定当不负主上期望!” 玉胭儿见该说的已经说完,便看着黑煞,黑煞命人抬进来一个棺材。众人看见棺材时,都敛下了眼眸,悄无声息。 八十一个人的骨灰有些因为没有及时回收早就随风散去,能寻到的也掺杂了些灰土及残骸,零零总总只收集到了些许,刚好装满一个棺材。 玉胭儿走上前去,伸手掀开了棺木盖,将盖子平铺在地上。眼前是一个又一个密封的小罐子,满满的堆叠在棺木中。抚上那些罐子,玉胭儿的泪水顺着脸庞倾泻而下。这些人,曾经和她一起切磋过武艺,有些年龄还小,还会赖着她撒娇。现在,却化为这一抹青灰,冷冰冰的躺在棺木之中。 ------题外话------ 伤心的一章。唉。 第三十六章 祭奠黑影门之殇2 玉胭儿直起身,抹去泪痕,眸中一片清冷。喊道: “拿酒水来!” 一旁的黑焰取来两坛烈酒,将其中一坛放在玉胭儿脚边,另一坛则分给众人每人一碗。 玉胭儿拍开酒坛上的封泥,喝到: “敬死去的弟兄!” 众人举起酒碗,也喝道: “敬死去的弟兄!” 玉胭儿捧着坛子往口中倒去,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而下,火辣辣的烧的她隐忍的眼泪再度流出。她将剩下的酒水围着棺木,倒在了土地上,然后抬手狠狠的将酒坛砸碎在了棺木前。 其余众人饮尽碗中酒后,也将碗摔在地上。 一声声碎裂的声音,震慑了静谧的夜晚。 玉胭儿从靴筒里拿出寒铁匕首,跪在了棺木的盖子上,轻启朱唇,空灵的嗓音柔柔的唱道: “君所归兮归碧落,我惟痛矣痛慈长。 哀离失怙德何报,哭竹生笋哺未偿。 天上人间两陌路,死生契阔各凄凉。 仙山难遣鱼书寄,恸到无声更断肠。” 玉胭儿清澈悠然的歌声如泣如诉,一曲悼亡词唱的众人泪湿满裳。玉胭儿一遍一遍的唱,握着匕首的手在棺盖上刻下一个又一个名字。被蓝色光晕包围的训练场一片哀鸣。众人也随着跪下,轻声哼唱: “天上人间两陌路,死生契阔各凄凉。 仙山难遣鱼书寄,恸到无声更断肠……” 待玉胭儿将八十一个人名都刻在棺木盖上的时候,歌声也戛然而止。只有那仍旧回荡在空气中的余音,夹杂着风吹树叶的响动,听起来仍旧凄凄然然。 玉胭儿将匕首收起,亲自盖棺。然后缓缓起身走回到上首的位置,开口道: “黑煞,暂且先不下棺,放在祠堂就好。我已命人将旧址重建成园林,建成后将他们安葬在那里,只愿死后,给他们的灵魂一份安逸栖息之地。” “是,主子。” 玉胭儿看向黑影门众人,道: “我玉胭儿自知绝非善类,但对我自己的手下却从不曾亏待半分。你们入门之时想必也知道一则规矩,倘若你们有一日厌倦了杀戮,想过回平淡的生活,只要你们守口如瓶,我放你们离去。但若是背叛,我绝不宽恕! 我黑影门不是收容所,绝不养闲人。除银带外,在一个等级停留时间太长的人,我要开始怀疑你们的能力是否可以留在黑影门中。 黑兀,近期你带着黑带的人以及秦枫在勤修堂中训练。一个月后在勤修堂可全身而退的人升等为银带。” 黑兀上前一步,道:“是。主子。” 玉胭儿又转身对着黑羽道:“黑羽,你还是跟在爷爷身边,无事不必参加黑影门的议事。有特别的消息,我让黑煞转达。”说完看了身边的水落一一眼,水落一抬袖,笼罩在训练场的蓝色光晕撤去。 黑羽点点头,足尖轻点,回玉王府了。 玉胭儿抚了抚额头,道:“黑兀黑焰随我来,其余人都散了吧。” 回到了密道所在的院落,玉胭儿坐在厅堂里,满面疲惫之色。惜红颜等人也知玉胭儿身子不好,这一天怕是累坏了。惜红颜走上前,给玉胭儿揉捏着太阳穴,玉胭儿扯出一抹安抚的笑容,道: “黑煞。从分部调回的这些人,平日里都很少来夏都,也不曾和我接触过,怕是有很多疑惑。你找机会和他们讲讲夏都的形势,这里毕竟是国都,处事行为都要妥当才好。黑影门与红颜阁、紫云楼还有白玺山庄的关系他们也是都清楚的,稍微点拨一下就好,不了解这些人的性情底细之前,不要透露太多。” 想了想又对黑兀道: “明日起你就带黑带的人和秦枫进勤修堂,今晚就不必随我回相府了。黑焰随我回去就好。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好好观察这些人,如果有可用的,就告诉我。” 黑兀看了看黑焰,皱个小脸苦兮兮的道:“主子,黑焰也是银带,为啥不让他训练那帮臭小子啊,勤修堂那个地方,人家真心不喜欢。” 黑兀恐怕是所有黑影门杀手中性格最另类的了,不仅没有被熏染成一身杀气冷冰冰的人,反倒是整日里乐呵呵的,话多性子活泼不说,还偏生了一副娃娃脸。 也难怪黑兀不愿进那勤修堂,恐怕玉胭儿手下的所有人没有一个爱那个地方。 勤修堂说白了,就是一个封闭的幻阵。是当初在建立黑影门时,水落一按照玉胭儿的意思专门培训杀手能力的地方。他将自己的灵力注入,构建了一个巨大的幻阵。所有进去的人都会在幻阵里遇到各种阴森恐怖的场景以及自己心中最惧怕的事物,也就是每个人的心魔。幻阵当中的幻像由于有神族灵力的关系,异常的真实,包括五感都与现实无异。 除非你在勤修堂内能打破心魔,不惧危险,斩杀所有幻化的敌人才能全身而退。当然,真正能安然无恙走出来的人少之又少,这些事情银带的杀手深有所感。 玉胭儿看黑兀那活宝的样子,压抑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轻笑道: “你又不用进去,怕什么。” “可是他们外一在里面有个好歹,我也要进去救人的啊。” 黑焰这时蹦出来一句: “主子是可怜我们的耳朵,你整日里叽叽喳喳,呱噪的很。” 黑兀一听顿时泪奔,一张娃娃脸上两个大眼睛可怜吧唧的望着玉胭儿。玉胭儿则直接无视了。黑兀也知这个任务不接也得接了,就一把拽过身旁的秦枫道: “你小子可给我争气些,别到时候弄得遍体鳞伤还得小爷我把你拽出来。” 玉胭儿这才想起从未看见秦枫动武,便唤他过来,伸手搭上他的脉搏,一探之后惊讶的抬起头: “秦枫,平日里不见你习武,你体内怎有大约三十年的内力?” 秦枫低低的回道:“父亲在我十岁那年,将自己一半的功力都输给了我。他说,以后让我好生跟着小姐,定要护小姐周全。” 玉胭儿闻言愣住,她知道秦叔是会武的,平日里看步伐稳重再加之是父亲送的人,也定不是等闲之辈。但秦叔会将内力输给秦枫,让秦枫跟着自己,这是玉胭儿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过一开始还担心秦枫跟着自己会受罪,现在看来,还当真给自己添了个左膀右臂。 玉胭儿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跟众人顺着密道回了闻馨小筑。 ------题外话------ 这惨淡的收藏犹如77惨淡的表情……伤啊。 不过我还是会努力更文的。看的亲亲一定要支持77到底哦~么么明儿见。 ps:这章文中的悼亡词是77很久之前看到一个博客上写来悼念亲人的,当时很触动,便留心记了下来。至于出处,原谅77,真的无从考证。 第三十七章 凌云峰巧遇无邪1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半个月,东麒夏都也正式进入了炎热的夏季。这半个月里发生了很多让玉胭儿津津乐道的事情。 西曜、南羽、北玄来的那几人一如定居夏都一般,丝毫不提离去之事,皇甫剑作为东麒国主理应尽地主之宜,丝毫不敢怠慢这几尊大佛。那南羽和北玄两国的人倒是好伺候,平日里不是在宫里和嫔妃们聊聊天就是在夏都主街逛逛,每日都要买好些东西往驿站里搬。 这可乐坏了玉清潭,玉通商行这个月的盈利直线上升,每次看账本的时候都能傻笑出声。 可是西曜那尊就不怎么招人待见了,今儿听说怡红楼有个花魁戏曲唱的极好让皇甫剑给人请到西曜驿馆里,明儿听说北巷口有家摊上的灌汤包味道鲜美,让人把那摊主请到驿馆里给他现场做来吃。都说西曜太子百里陌喜怒无常,那想法倒是一出接一出让皇甫剑好生头疼。 也正因了右相公子穆啸天在西曜驿馆,皇甫剑大笔一挥:右相全权负责接待西曜太子的衣食住行,如有怠慢严惩不殆! 难为了右相,好歹也是众臣之首,可为了自己那个独苗,不得不每日奔波于右相府和西曜驿馆之间,点头哈腰的,生怕百里陌一个不高兴,自己那儿子就小命难保了。 玉胭儿听着金铃从外面回来后绘声绘色的给自己讲她在外面打听到的事儿,不禁笑道: “恐怕右相到现在都不知道,穆啸天哪里得罪了百里陌了。不过这男人也真是小心眼儿,这都半个月了,差不多就放回去得了。养个大活人半个月他还上瘾了。” 一旁的银铃将一颗颗野生的车厘子洗好后,下面铺上冰块,端到玉胭儿面前: “小姐你是不知道,今儿我去二少爷铺子里取白玺山庄运过来的水果时,还听见隔壁酒楼里有人谈论说,那西曜太子又不知在哪听说无涯山脉的流破山上有灵兽出没,正张罗着让右相给捉两只玩玩呢。” 玉胭儿拾起一枚车厘子咬了一口,冰凉的口感让她顿时舒服的眯了眼,半晌才道:“他哪里是想整右相,明明是他自己无聊得很,找些事情打发时间罢了。我就想不通了,他们三国人在东麒也待了近一个月了,为何还不走?” 玉胭儿一直在等北玄那边提出两国联姻之后,再进行下一步计划。结果这一等,等到四皇子五皇子的伤都养好了,也没用动静。 不过这些日子倒是还有一个收获…… “胭儿!胭儿!你可在?” 听到那声音,不由面露微笑,真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声音刚落,一个金色的身影便走进了玉胭儿的主院。玉胭儿笑着挥手示意跟在后面的秦叔下去不用伺候了,这才看向来人。 来人一身鹅黄色蜀锦束腰抹胸百褶裙,外覆浅金色软纱半袖衫露出修长的手臂,脚踩云头锦履。一头长发挽成利落的双刀髻,虽无绝色,气质却也透露一股高贵典雅。此人正是南羽皇太女纳兰汐。 玉胭儿看着纳兰汐因走动而额头冒出细密的汗,忙起身把她拉到身旁坐下,道:“你这是着什么急,这大热天的,别人都恨不得一动不动,你还跑着过来。”说罢,将冰镇的车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又看着银铃道: “去将地窖里我昨晚镇好的雪梨汁拿出来。” 纳兰汐也知玉胭儿这闻馨小筑到处都是新鲜好玩的东西,一路走来也正口渴,便没阻拦,看着玉胭儿道: “还是你这闻馨小筑凉爽些,四周环湖,在这里避暑当真身心舒畅。就是距离相府正门太远了,走到你这里也要盏茶的时间。唉。” 玉胭儿嗔道:“谁让你成日里惦记着你自己南羽太女的身份,有偏门不走,偏要走正门。我这闻馨小筑从不待客,少有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建的远,无非就是图个清静。” 纳兰汐瞪了她一眼:“清静,清静,你不如遁入空门算了!” 玉胭儿笑眯眯的也不答话。她其实也不曾想过这么快便与这南羽皇太女成为朋友,谁曾想自己当日晚宴一句随心的话竟让纳兰汐生了结交之意。 狩猎场风波因为右相的故意包庇不了了之,四皇子五皇子的伤也日渐好转,老皇帝便没再彻查。之后纳兰汐就主动来左相府做客,说是晚宴之日甚是钦佩玉胭儿的才华,两人一聊便十分投机,相见恨晚。 现在,纳兰汐已经是闻馨小筑的常客,因为她和玉胭儿越接触越发觉得这个左相之女深藏不漏。不但有着一身不低的修为,而且博览群书涉猎广博,才华横溢。只可惜身子孱弱,倒是美中不足了。 不仅纳兰汐惊异,玉胭儿在熟识纳兰汐之后也对她大有改观。她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孤傲,对待熟悉的人纳兰汐反倒十分依赖。两人交谈之中品古论今,许是和她太女的身份有关,纳兰汐对帝王权术和用兵之道研究颇深。 玉胭儿将雪梨汁倒了一杯递给纳兰汐道: “今日又想做什么?先说好,练武我是不干的。” 纳兰汐饮尽那杯雪梨汁,生津润喉,入腑一阵凉爽。看玉胭儿懒洋洋的样子,道:“明日就是端午了!来约你明日早起去踏青呢。” 玉胭儿愣了愣,明日是端午她是知道的,这两天金铃银铃和府里的下人们都在准备菖蒲、艾叶、五彩绳和荷包等一应端午所用之物,就连黑影门旧址翻新的园林都停工了,因为她二哥说什么“五月盖屋,令人头秃”什么的奇怪说法。想着既是习俗,停工就停工吧,反正园林中的花即便下了种,今年也是见不到几株开花的。玉胭儿奇怪的是,南羽也过端午?还踏青?便问道: “你们南羽国也有端午节?” 纳兰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说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还不信,这端午可是大节日,凭什么我们南羽过不得?近两月可就这一个节日,再就要等乞巧了。” 玉胭儿点点头,略微思索了一下道:“那你准备去哪里?无涯山脉离夏都较远,来回要浪费不少时辰。离城西不远处有座凌云峰,乘马车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那有个凌云寺,听说香火鼎盛,很多人慕名而去,就连宫里人都常去那里上香祈福。” 纳兰汐一听眼睛一亮道:“成。就那了。明日辰时左相府门口见,我来找你一同去。” 玉胭儿笑笑道:“哪有太女找我的道理,明日我去驿馆接你,你就不用备马车了,坐我的就好。” 纳兰汐闻言点点头:“也好。” ------题外话------ 收藏日日没有变化,77好心碎。 暗自神伤。 第三十八章 凌云峰巧遇无邪2 翌日清晨,卯时刚过玉胭儿就醒了。唤来金铃银铃给自己梳洗一番后便下楼去用早膳。早膳刚摆好,迟修染就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一屁股坐在玉胭儿旁边的位置上,道: “我今日随你一同去。” 玉胭儿一愣:“去凌云峰踏青?” “怎么?就行你出去散心,不行我溜达溜达?” 玉胭儿美目斜了他一眼:“会不会好好说话?你要没点目的,能随我去凌云峰?要知道那上面还有个凌云寺呢,你不是最讨厌那些神神叨叨的僧人了么?” 迟修染嘴里含着虾饺,吐字不清的咕哝道:“我自是有事才去,你管我那么多……” 玉胭儿也不再管他,抬头对着门口守着的秦管家道: “秦叔,你去将我的马车引到北偏门,秦枫不在,就劳烦您今日陪我出去一趟了。” 秦管家点头应着:“小姐哪里话,这是老奴的本分。老奴这就将马车备好,在偏门等您。”说完退了几步,转身出了院子。 等用过早膳后,银铃从小厨房里拿了几个食盒,里面装了些糕点茶果,对玉胭儿道: “小姐,今年的端午可比往年里晚些,这都入了夏了。去年端午的时候,正是春末,二少爷院子里合欢树还没开花呢。昨儿个我去看,今年那合欢花开的好生漂亮。” 玉胭儿听着银铃的话不以为然。这个年代不若上一世,没有农历和阳历之分。但她是知道的,有的时候农历五月初五是有可能在阳历七月份的,当然已经入夏,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差矣,才会有闰月的产生。 金铃摆弄着竹篮里的五彩绳和荷包,念道: “小姐,你说二夫人和二小姐的院子里要不要也备些礼送过去,还有玉王府和西府。” 玉胭儿笑道:“都这时候了你才想起来,让我说你什么好。昨日我已经让二哥准备了些节礼,今日就会送到玉王府上。至于二夫人那,听说今日皇后宫里有个什么赏花会,要带着婉儿去赴会呢。等我们从凌云峰回来再去就好。” 金铃一听崇拜的望着玉胭儿: “小姐,还是你想的周到。等金铃想起来,这黄花菜都凉了。” 众人在厅里说笑了一会,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出了闻馨小筑,去了北部的偏门。北偏门正好在相府花园和闻馨小筑中间,从这走,一般不会惊动二夫人院子里的人。其他的玉胭儿倒是不顾及,就怕玉婉儿知道了央着她一起,这才没走正门。 出了偏门就看见秦叔正将两匹黑色骏马固定在马车前,马车应玉胭儿的要求重新在外层漆了层颜色,覆盖住了原本花梨木的紫红色。现在的马车通体暗红,四角垂挂的和田玉也被换成了红色的璎珞,倒是显得低调了很多。 迟修染看了玉胭儿一眼,问道:“那两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呢?” 玉胭儿笑笑道:“出门在外,还是低调些好。这两匹黑色的骏马虽比不得那汗血宝马,却也是日行千里的好马,你若是不愿做马车,让秦叔将那汗血宝马备上马鞍,你骑马随着也是可以的。” 迟修染想了想道:“也好,你要与那南羽太女同行,我就不坐马车了。” 秦管家一听,马上吩咐身旁的小厮将马厩里的马牵了出来,迟修染翻身上马,跟着玉胭儿的马车,往南羽国的驿站走去。 这几国的驿馆在始建之处就考虑到便于东麒皇室派人监视,所以都在皇城不远的位置,西曜和北玄的驿馆靠近右相府,而南羽的驿馆则在玉王府和左相府同侧。 马车行驶了几条巷子,就停在了南羽国驿馆的门口。通报之后,纳兰汐就带这一名女子走了出来,看到掀了帘子等在马车上的玉胭儿,笑着摆了摆手。 纳兰汐身旁的女子见玉胭儿没有下车相迎,面上显露出几分不悦。玉胭儿自是看到了,可也没有起身。纳兰汐此去踏青,也只是好友相携出行。身份什么的,玉胭儿还真是懒得计较。 一上马车,玉胭儿就将纳兰汐领到最里面的矮塌上坐下。纳兰汐看着马车的内室不由呆住,半晌才平静了下来,看着玉胭儿道: “我说你昨日怎么不让我去接你,合着原来是嫌弃我的马车不如你的舒适。啧啧啧,外面看着只不过精致宽敞些,谁曾想这里面内有乾坤啊……” 看这纳兰汐在车里走来走去,摸摸这摸摸那,嘴里还不时发出赞叹的声音,玉胭儿不由扑哧一笑,见纳兰汐按到榻上,从紫砂壶中倒了杯花茶递给她,道: “行了。不要走来走去的了,虽说我这马车稳,可行进中走多了还是会晕的,你还是好生坐下吧。” 纳兰汐抿了口茶,有些羡慕的道:“我这堂堂南羽国太女,待遇还不及你一个小郡主,我这心里好不平衡……” 玉胭儿掩唇一笑,道:“不止你不平衡,就是我东麒皇和皇子们见了我这马车怕也要不平衡。实不相瞒,这马车是我一位至交好友相赠,知我身子不好,花了好些时间才寻了这些上好的东西打造了一辆马车,只为让我出行时少些颠簸,能舒适些。” 纳兰汐惊叹道:“那你这好友也得是富甲一方才送的起吧?” 玉胭儿神秘的道:“天机不可泄露。” 纳兰汐闻言抬手锤了她一拳,死丫头,还跟我装神秘。心下也暗自猜测究竟是什么人能如此大手笔打造这样一辆马车,还舍得相赠与人,恐怕和玉胭儿的关系不仅至交好友这样简单吧。 哪知道,纳兰汐的这点疑惑马上就得到了解答。因为马车在出了巷口路过玉通商行的时候被拦下了。 马车一停,秦管家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禀小姐,是二少爷和白公子,说是要与您一同去凌云峰。” 玉胭儿淡淡的笑着,问纳兰汐:“可是介意我二哥他们一同前去?” 纳兰汐也是豪爽的性格,和玉胭儿在一起这些天,也多少从她口中听说了她的几个哥哥。当下点头道:“无碍,今日我就是携友出行,不是什么太女,那些礼数什么的就暂且丢到一边吧。” 玉胭儿闻言,推开窗子,看见玉清潭和白子汐站在车下问道:“你们俩是要坐车,还是与修染一起骑马?” 玉清潭本来是想着南羽太女在车内,他一个男子不好同坐,可听自家妹妹一问,便知是得到了南羽太女的首肯,道: “哎哟,这有车不坐骑什么马啊,迟修染也下马吧,让小葫芦骑马,咱都坐马车里去,也热闹些。” 看玉胭儿笑着,几人点点头,都进了车内。 这马车本就宽敞,坐个十几人也是轻松。几人上来后也没觉得多拥挤。玉胭儿指着几人道: “这个是我二哥玉清潭,玉通商行就是二哥的产业。这位是百谷山的迟修染,自小与我一起长大,专门调养我的身子。前些日子给四皇子五皇子解毒的就是他。”等手指到白子汐的时候顿了顿,道:“这个……是西耀国白玺山庄的庄主,白子汐。” 纳兰汐对着几人微微颔首打着招呼,听到玉胭儿介绍白子汐的时候当场愣在了那。 这个一身月白长袍,云端高洁的男子,就是享誉四国的商业奇才白玺山庄庄主白子汐? ------题外话------ 最近文章好像又有点慢热了,不过这一章字数限制情节也展不开啊。不过表担心,小*马上就要来了。吼吼~ 么么,明天见。 第三十九章 凌云峰巧遇无邪3 玉胭儿伸出手在纳兰汐眼前晃了晃:“嘿。醒醒。我家子汐虽然惊为天人,你好歹一个南羽太女,看俊男看傻眼也未免太丢人了吧。” 纳兰汐闻言才回过神来,脸上突然泛起一丝红晕。 玉胭儿轻笑打趣道:“哟,还真的害羞了。子汐,这下你摊上大事儿了。” 纳兰汐瞪了玉胭儿一眼,端起之前的茶杯喝着茶,掩饰着尴尬。其实她也并非是看白子汐长得好才愣神了,而是一时没有想到白玺山庄的庄主竟然如此年轻,风姿绰约。玉胭儿刚刚说“她家子汐”…… 白子汐无奈的摇摇头,温润的说道: “胭儿,你虽说与太女是好友,也不要这般无理。” 玉胭儿眼睛转了转,斜倚在软枕上不再说话,可含笑的眼角却显示出她的好心情。 纳兰汐也不是那种扭捏的女子,一时被玉胭儿打趣有些不好意思罢了。现下转过身问玉胭儿: “你说的至交好友可是白庄主,这马车是他赠予你的?” 玉胭儿点点头:“除了他这个暴发户,还有谁能做出这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玉清潭在旁一听,鄙视的说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愿意要你倒是送给我啊。我这成日风里来雨里去的经常去各地谈生意,你怎么不说借给我,让二哥我也享受享受。” 金铃正给三位爷倒水呢,当即回道: “二少爷您就别搅和了,您那玉通商行一月的收益抵得上平常百姓生活几十年的了。您还不是个守财奴的样子,什么好东西都上小姐这寻摸。” “嘿!你个小丫头!敢编排少爷我了!我要不挣钱,指着父亲和大哥那点俸禄,咱整个左相府上上下下都喝西北风去啊!” 看着玉清潭和金铃这个小丫头斗嘴,玉胭儿她们都忍俊不禁,唯独一直坐在角落里和纳兰汐一同上车的女子一声不吱,面部也没什么表情,反倒皱着眉看两人拌嘴有一丝不解。 玉胭儿道:“汐姐姐,你不打算跟我们介绍一下坐在那边的那个冷人吗?” 纳兰汐这才想起之前都是自己一人去闻馨小筑找玉胭儿,并没有带随从,这才开口道: “瞧我这个记性。她叫太史珩,是我南羽国的礼部女官。打小就和我一起,也算是我的侍读了。阿珩,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只见那个叫太史珩的女子转过头,玉胭儿这才看清了她的长相。虽说不是绝色,却也是清秀,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相貌,就是这气息冷了些,而且说不上哪里,玉胭儿总觉得这个相貌有些熟悉。太史珩扫了众人一眼,略微颔首便又转回头去。 纳兰汐也见怪不怪了,道: “阿珩就是这个性子,就是和我也不怎么说话。不过人还是不错的。” 倒是一旁的白子汐开口了: “太史珩?姑娘可是那隐世家族太史家人?” 太史珩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哀戚,轻声道:“阿珩怎么可能是隐世家族的人,公子误会了。” 听到太史珩这么说,白子汐也没有再追问。玉胭儿却忽然电光一闪,恍然大悟。她就说这样貌怎么有些眼熟,原来是和前些日子在玉通商行附近酒楼遇见的那个赤发妖孽般的男子有些相像。 那日回去后,她便命紫渊查过了。那日那个自称小王的胖男人是洪端王,当今圣上的十弟。由于皇甫剑登基之时,这个弟弟才不到十岁,也就没有封地遣送,一直住在夏都。 而太史黎则是闻名大陆的隐世家族太史家的少主。那日玉胭儿随口一说让他去红颜阁坐坐,没想到他当真去了红颜阁,而且当即住了进去。据惜红颜来报,这半个多月,太史黎依旧在夏都,还未走。 思索间,一阵“当当”的声音从窗户处传来,银铃一掀窗,只见一个青色的身影飞到了玉胭儿的膝上。 玉胭儿笑眯眯的看着青语那小家伙道: “怎么?舍得回来了?我看你啊在谁身边都觉得比在我身边好,是不是?” 说罢也不管青语用小脑袋蹭着玉胭儿的手腕,玉胭儿径自将它脖子上挂的锦囊取下来,从里面掏出一个字条,字条上还泛着一股子胭脂味,上面是潇洒的笔体,写道: “主子,太史黎出门要去凌云寺上香,洪端王也同行。紫渊说,西曜和北玄驿馆也有了动静,看方向也是去凌云峰。主子万事小心。” 玉胭儿看完叹了口气,将纸条丢给白子汐,道: “本想着还能清静清静,享受下大自然的魅力。就总有人不想让我舒坦。” 纳兰汐看这玉胭儿膝上的青鸟,心知应该是类似于信鸽这种传递消息用的,也没凑上前去,这会儿见玉胭儿叹气,便问道: “可是有什么人也要去凌云峰?” 玉胭儿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纳兰汐一眼: “百里陌,文怡公主,纪央。”说罢又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太史珩,想了想道:“还有洪端王和……太史黎。” 玉胭儿毫无意外的看到太史珩在听到太史黎的名字之时,浑身一阵,顿时僵住。嘴角不由溢出一丝玩味的笑,果然有问题。 纳兰汐在听说平凉王世子纪央和文怡公主也要去凌云峰之后,就一直有些闷闷不乐。一时间马车里就只听玉清潭和金铃、迟修染三个人聊天的声音。 玉胭儿用胳膊肘戳了一下纳兰汐,然后轻声道: “纪央也去你有何不开心?我跟你说,那赫连筝根本就不喜欢纪央。那家伙就是单相思,汐姐姐只要你努力,我相信纪央是会看到你的好的。再说了,即便那纪央不喜欢你,你也全当是瞎了眼。大好男儿有的是,我就没看出来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有什么好。” 纳兰汐其实也知道,纪央虽说精通军法战术,打仗什么的难不倒他,就是情商低。光说他陪着文怡公主来东麒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出有古怪,只有纪央一人傻傻的以为游山玩水呢。 可又有什么办法,有一年冬日她还小的时候随女帝去北玄,她贪玩要去冰封的湖中捉鱼,结果冰面裂开她掉入了冰冷的湖水里,是路过的纪央救了她。她依旧记得那时的他怀抱很温暖,同样小胳膊小腿的把她从湖水中拖上来,他自己冻得牙齿发颤,却依旧将岸边的大氅披在她身上。从那以后,她的心就沦陷了。总觉得再没有人会在不熟悉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舍命相救。 玉胭儿摇摇头,又是一个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老梗。女人啊,总是心这么软。如此的轻易的就被骗走了心。 马车在行进了约半个时辰左右的时候,到达了凌云峰的山脚下。 ------题外话------ 文章已经近10W字了。这对77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鼓励。77从未将一个文写到如此多的字数,所以记得,你们的支持是77最大的动力。 爱你们。么么明儿见。 第四十章 凌云峰巧遇无邪4 山间的夏日,自然是花红柳绿,芳菲无限。凌云峰,山势雄伟,山景秀丽。 暖光萦绕着一片青葱如织如画,仿佛凝结了天地灵气,炫美到了极致。山野间的花朵,枝叶旖旎,舒展自然,就连一茎野草蔓花,藤萝片叶,都带着蓬勃的生机。天地间自由自在,连偶尔吹过耳畔的风,都盈溢着恣意的甘甜。 由于凌云寺就在半山腰,上山的路也就不那么难走。踩着脚下的青石板路,望着周围的景色,玉胭儿深吸一口气,眼波流转,似在回忆。 白子汐等人徐步跟在后面,侧眼看着她的神情,问道: “想起什么了?” 玉胭儿笑笑:“我也曾知道有一座山,与此山同名。有一首极美的诗描述过它,现在想来,倒也应景。” 纳兰汐好奇的道:“哦?念来听听?” “此诗是这样写的:烟萝高巘势凌云,影泻斜阳出海门。会与支公深隐去,夜寒风雨上方闻。” 白子汐听后点了点头道:“确是应景。那支公是何人?” 玉胭儿想想道:“支公来源于支公好鹤的典故。说的是一个僧人名支遁,爱养鹤又怕鹤飞走,故而剪去了鹤的双翅,后又觉醒,鹤有凌空志又岂能成为玩物,于是又辛勤喂养,待鹤双翅齐而放,直冲云霄。后来泛指高僧。” 迟修染撇了撇嘴,道: “那僧人何其愚蠢,剪了翅膀的鹤又如何称得上是鹤。” 玉胭儿摇了摇头道: “不是每个人都能清楚的分辨自己所爱,可能是一时的痴迷,也或者是未得到的不甘心。当真正认清之时,就会知道,放手让它去寻觅自己的一片广褒天地,未尝不是一种爱的方式。” 纳兰汐闻言久久不能回神,心中泛起阵阵波澜。放手,也是爱的一种方式? 几人还在回味玉胭儿的一番话时,突然一阵诡异的风贴着众人的脚面浮起,卷起了一层层尘土,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迟修染,他低喝一声: “都聚拢!不要分散开!”说罢便靠到玉胭儿身边。 白子汐、玉清潭和太史珩一听,紧忙向纳兰汐和玉胭儿靠拢,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玉胭儿警惕的看着四周,寻找令她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但看了好久,只恍惚觉得脚下的青石板路延伸的方向似乎不若刚刚所见的清晰,几番思索之后,出声道: “黑兀!”一声唤出,却无人回应。 “落一!”依旧没有回应。 玉胭儿无奈的一笑,对众人道: “散开些吧。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应当是误进了什么阵法里。我大致感应了一下,我如今只能听得到方圆五十丈内的声响,所以这个阵法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白子汐戚眉道:“我们应当刚入阵,可能辨别出阵法边缘的位置?” 玉胭儿耸耸肩:“入阵则变,我能知道阵法范围也是靠着敏锐的五感,至于怎么破……我刚唤了黑兀,他这会儿定是被拦在阵法外头了。” 其实这种可以自由行动的阵法,玉胭儿是可以破的,因为她有神族灵物在身,毁阵不难。但是今日有纳兰汐在,况且这设阵之人是否也在阵外还两说,她根本不能暴露。 玉胭儿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探一探她刚刚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跟其他人说了声等在原地,带着金铃银铃两个人抬步顺着青石板路往上走。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抬头一看,不由一笑。 玉清潭看玉胭儿她们走回来,问道:“妹妹可是发现了什么?” 玉胭儿摆了摆手:“哪是我自己回来的,我是顺着这青石板路一直往上走,结果一抬头又看见你们了。” 迟修染一听,一屁股坐在地上,冲着胭儿挑眉道:“鬼打墙?” “应当是了。这是个困阵。我们站的地方刚进来就变成了阵中。不论我们往哪里走,最终都会走回到这里。” 玉胭儿说罢也席地而坐,接着道:“前些日和老爷子下棋时还被训斥了一顿,说我在五行阵法这一方面是瘸腿。早晚会吃亏。这下好了,好的不灵坏的灵。” 纳兰汐看玉胭儿坐下了,便有些焦急的问道: “那现在怎么办?这阵破不了么?我们要被困在里面多久?” 玉胭儿笑笑,把纳兰汐拉着坐到了旁边,道: “你且安心坐下,我的影卫在阵法外面,他对这方面小有研究。顶多再等小半个时辰,他定能破了这阵法。”就算黑兀不行,还有水落一呢,她才不担心。 她话音一落,一道嬉笑的声音从空旷的林中传来: “哟。姑娘好大的口气,我的迷踪阵若是这么好破,岂不是砸了我师傅的招牌!这要让他老人家知道我砸了他的招牌,他可就会不高兴了。我师傅要是不高兴了,那这天下可有好多人得遭殃。为了不让那么多人遭殃,姑娘还是在阵法里多待些时候吧,等本公子研究明白了这阵法一高兴,兴许就放你们出去了呢……” 玉胭儿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都有点替他担心肺活量,不用想,这声音的主人定是设阵之人了。不过听这话,自己一行人好像是悲催的充当了试阵的角色,当真有些无语。 玉胭儿倒是懒得和他这个面都不露的人起口舌之争,打扰了她踏青的好心情不说,还把自己一行人困在了阵里。可没想到一向沉默的太史珩却凭空喊道: “长舌妇!八婆!” “噗……哈哈哈……”玉胭儿一个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结果越想越觉得可乐,带着周围几个人都跟着笑起来了。 玉清潭更是夸张,拍着太史珩的肩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玉胭儿揉着肚子戳了下身旁的纳兰汐,纳兰汐也乐的直哆嗦道: “阿珩最讨厌一张嘴就说个没完没了的人了……” 听着笑声一片的众人,那人吼道: “小爷我是纯爷们!你个死女人竟敢说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小爷我是长舌妇……你……你……” 玉胭儿笑够了之后,道: “不管阁下是谁,我奉劝你还是尽快撤了这阵法的好,现在困的是我们几个,等下还有人要上山,再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可别怪本姑娘没提醒过你。” “哼。我堂堂无邪公子害怕了你们不成,只要小爷我不想让谁进,他们想进也进不来,你们给我听着……啊!哎呀!这谁干的?” 玉胭儿闻言眼睛笑眯起来,好整以暇的的道:“我们听着呢……阁下倒是继续啊。” 林中忽然安静了下来,一秒,两秒,三秒。 空气一阵荡漾,贴着地面的诡异的风忽然散去。黑兀从天而降,立在玉胭儿身前,乐呵呵的道:“主子。怎么样?我破的快吧?” 玉胭儿看着眼前正得瑟邀功的黑兀,淡淡的点了点头。 黑兀顿时垮下脸:“那个……主子……”惨了,他一激动怎么就现身了。这下露馅了。 玉胭儿歪着头,脸上装出一片疑惑之色,问道:“黑兀,你现在好似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玉胭儿拖着长音的问话让黑兀顿时一身冷汗,黑兀哀戚戚的低头扯着玉胭儿的袖口道: “主子!我傻!真的,我真傻!” 早上一出门,玉胭儿就感觉到了黑兀的气息,他明明让他这一个月内都待在黑影门勤修堂,这家伙竟然偷偷跟黑焰换了班。不过还好他今天溜出来了,不然这阵法还真的不见得能破呢。 “看在你这么诚恳的坦白自己的弱点,又破了阵法。功过相抵。不过,晚上该在哪儿给我回哪儿去……” 黑兀立马抬头,狗腿般的笑道:“成!谢主子不罚!我就说主子最疼我了,主子哪舍得罚我啊,我可是主子的贴心小棉袄……”正准备接着说,突然脊背一阵发凉,看到一旁一脸怒气的太史珩,当即住了口。 ------题外话------ 上10W字了,收藏居然还掉了。真是让77黯然神伤,坐地打坐,估计可以练成黯然*掌…… 求收藏啊。 第四十一章 凌云峰巧遇无邪5(补二更) “喂!你个冷冰冰的冰块,快将小爷我放下,知道小爷我是谁么……唔。” 水落一一手提着这名呱噪的男子,另一手内力一吸将丛中的蛇擒住,捏着蛇的七寸之处作势要将蛇头塞进男子的嘴里。 于是,世界清静了。 水落一来到玉胭儿跟前,问道:“怎么处置?” 玉胭儿示意落一将蛇离远一点,这是吓唬谁呢,蛇芯子都快伸到她脸上了,她最讨厌这种滑滑的软体动物。见他拿远了这才看见那设阵的男子。 玉胭儿倒是十分惊讶,本以为凭这人自恋的程度少说是有几分姿色的,没想到竟如此……普通。没错,面前的男子除了一身锦衣体态修长之外,面容及其平凡。细看五官倒是不丑,偏偏拼在这张巴掌大的脸上就是那种扔进人堆里最容易被忽略的长相。 玉胭儿邪肆的一笑,低声道:“无邪公子?嗯?” 那男子看着玉胭儿的笑脸,浑身毛毛的,看在他的眼里,觉得玉胭儿的表情就想是自己是她看上的猎物,顿时哼哼道:“哎呀……我就是闹着玩……姑娘不必当真不必当真……”说完就从水落一的手下想挣扎着逃走。 玉胭儿的纤纤玉指,轻佻的勾起那男子的下巴,道: “本姑娘看上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手指顺着男子的脖颈往下滑,滑倒腰间的时候,一抹,就掏出了一块玉佩。玉佩上面刻着“无邪”二字。 那男子因为玉胭儿轻浮的动作面色早就晕红一片,看不出是怒是羞,狠狠的盯着玉胭儿,道: “看不出你面上柔弱高洁的,竟然……竟然如此浪荡!” 玉胭儿掩唇咯咯一笑,忽然凑近了那男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只见那男子的面色从涨红到有些铁青,又忽然变白,玉胭儿退离他身边后,欣赏着他的面色如调色盘一般变化着,半晌,男子缓缓的点点了头。 玉胭儿对着水落一一挥手,水落一就松了那男子的束缚。男子揉了揉手腕,腕出的冰凉提醒着自己刚刚似乎做了个不小的决定。抬步走到玉胭儿身旁,轻声唤了句: “主子。” 所有人听这男子一唤,顿时集体石化。这是刚刚那个炸毛嚣张的小子么!纳兰汐更是好奇玉胭儿是如何几句话就收服了这个人,忙凑到她身前,问道: “胭儿,你刚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怎么就认你为主了呢?” 玉胭儿神秘的道:“自然是威逼利诱了。哈哈。”然后转身对众人道:“他是无邪,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了,无事了,我们去凌云寺瞧瞧吧。” 纳兰汐翻了个白眼,与玉胭儿相交的这些日子多少也摸清这个左相嫡女的脾气了,这女人就是在装!什么柔弱,什么温婉,全都是唬人的! 一行人到了凌云寺,才知道与原来直通这里的路不止一条,因为由于今日是端午节,凌云寺内门庭若市,夏都内没有被皇后请进宫内赏花的官宦家眷和商贾夫人大多都来到了凌云寺上香祈福。 迟修染一看到如此多的人,便对着玉胭儿丢下一句:“我去办点事。”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纳兰汐从未便装私下来过这种寺庙,新鲜的很,拉着玉胭儿就要往里走。玉胭儿皱皱眉道: “汐姐姐,我让银铃陪你一同去可好?这里人多,我有些胸闷,想去后山透透气。” 纳兰汐看玉胭儿脸色不是很好,便也没再勉强点点头带着银铃入了寺庙。 玉清潭和白子汐听见玉胭儿说身子不适,问道:“可是起早了?怎么不舒服了?” 玉胭儿安慰道:“无碍。就是人多,头疼的很。”暗自叹了口气,早知这里今日如此喧闹,还不如去无涯山脉的好。 玉清潭想了想,道:“我刚看到佟家老爷陪着夫人来上香了,前些日子银铃说要把……北巷那处庄子翻建成园林。佟家是夏都有名的园林构建大师,既然遇到了我就想着去谈谈。不若这样,让子汐陪你去后山吧。那有一处凤凰木林,现下开的正好。等我完事了,就去寻你们。” “好。” 百里陌百无聊赖的坐在凌云寺门口的树上,嘀咕道: “习凛,不是说那个女人早就出门了么,怎么还没看到人影?” 习凛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道:“属下不知。” 百里陌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忽然眼角一扫,发现了一个袅袅的身影。刚想起身,看到那身影旁边的两人,顿时眼睛一眯。女人,你身边的男人还真是不少。 此时的玉胭儿正带着白子汐和无邪往后山走去,身后跟着小葫芦和金铃。 待她们来到后山玉清潭说的那片凤凰木林时,首先映入玉胭儿眼帘的便是一身暗红锦袍的太史黎静静的倚靠花楹木下,一头赤红长发随意的披散,微微阖起的双眼,睫毛颤动,在那妖冶的脸上投下一块阴影。 可这般如墨画般的美景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黎少主您快看,这不就是前些日子在街上让小王拦下的美人吗?” 太史黎面露不悦,却仍旧闻言睁开双眼往玉胭儿的方向望去。嘴角微微勾起,果真是她。今日的她着了一身水蓝色蚕丝水袖长裙,倒比那日的白衣显得有生气了些。 看着玉胭儿身旁的白子汐,略微颔首道了句:“白庄主,我们又见面了。”语气不温不火,听不出情绪。 白子汐也回道:“黎少主与子汐有缘。”见太史黎打过招呼以后,和洪端王都盯着玉胭儿,便也不再做声。 玉胭儿这时也在思索要不要编个身份来打招呼,可考虑到洪端王也在,早晚是要穿帮,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了几步,微微福下身子道: “胭儿见过洪端王,黎少主。” 洪端王早就看玉胭儿绝色的面孔看痴了,玉胭儿见了礼也没出声让她起来。太史黎轻咳一声,洪端王这才回过神,呵呵的道: “美人快请起。你认识本王?” 玉胭儿这才直起身,低着头道:“回王爷,家父是左相,曾在二皇子生辰宴上见过洪端王。”心下想到,要不是事后银铃说洪端王当日晚宴上曾露过一面,后喝了几杯就醉倒了都没有参加持酒令,她才不记得他这号人呢。 生辰宴时皇甫洪还真的不记得有见过玉胭儿,但当听她说起家父是左相时,即便再不涉及政事他也听说了,当即问道: “可是玉王府的明珠郡主?” 玉胭儿依旧低着头回道:“是圣上可怜胭儿从小身子孱弱,胭儿岂敢托大。” 皇甫洪闻言眼睛一亮,看向玉胭儿的目光越发的凌厉,此等美人,虽说身子弱了点,可看着着实赏心悦目,更何况还有玉王和左相两个强大的后盾,跟宫里那位玉贵妃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顿时一个想法袭上心头…… 明珠郡主是么。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题外话------ 77上传上一章的时候发晚了,本想等着审核过了以后赶在24点之前戳“立即发布”来的。没想到一写文就给忘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24点了。 所以7号相当于我断更了。在这里给大家道歉。所以今日二更提前到中午。明日则照常23:30分更新。群么 77保证,以后再不会犯这个糊涂病了。(群众:板砖之pia飞~切。) 555555555555555…。 第四十二章 元灵鼓,花神女夷1 整个场面就因为皇甫洪阴恻恻的笑容冷寂了下来。太史黎面色有些不善的开口道: “洪端王不是说给本少主见识下难得一见的凤凰木么。难道你口中所说的就是这片红花楹木林?” 洪端王顿时想起太史黎还在,就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想法,心道这事当好生筹谋一番,先陪好眼前的人再说。当即就谄媚的笑道: “黎少主有所不知,这片凤凰木林可与平时所见的红花楹木不同。相传这凌云峰在千年之前可是块风水宝地,一般在我们东麒养不活的植物在这凌云峰都是可以成活的,而且比一般的生长周期短。您眼前的这片林,也就十多年的光景,现下看这树龄,怕是百年份的古木了。” 玉胭儿闻言顿时明白了。这意思不就是说,如果你想要千年人参,只要在这凌云峰种上百年即可。怪不得迟修染这货今日如此殷勤,八成是躲在哪个悬崖峭壁挖药草去了。 可是,这宝地违反了自然生长规律,又是因何呢? 她从一进入这凌云寺就觉得胸口发闷,本以为是嘈杂使然,转念一想,顿时心生疑惑。抬手轻轻覆上心口,触手有些微热。灵物有了反应?这又是为何? 玉胭儿对着洪端王和太史黎欠了欠身,口气说不出的虚弱道: “王爷和黎少主在此赏花,胭儿就不妨碍两位了。身子有些不适,先行告退。”说罢便带着白子汐等人往林中深处走去。 洪端王看玉胭儿就这么走了,冷哼道: “这明珠郡主白生了一副好相貌,身子弱的听说日日用药吊着。也不知还能活多少时日。” 太史黎闻言挑了挑眉,慵懒的道: “她身体不好?” 洪端王难得见太史黎主动问话,忙答道:“谁说不是呢,听说是个早产儿,先天不足,当年玉老王爷带着去百谷山求医,在里面治了七年之久。回夏都也不曾出门,身边跟着个百谷山的医者成日用药养着。现下看这副弱柳扶风的样子,可见传言非虚。” “哦?”太史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她刚才的样子也确实像是身体不适,不过当真是一弱女子?他还真的不怎么相信呢。玉胭儿么?有点意思。 玉胭儿几人出了凤凰木林,来到后山的一处草地,没有参天高耸的林木遮挡,抬首就能望见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 玉胭儿席地而坐,然后拍了拍身旁的空地。白子汐微笑着坐在她的身旁,无邪、金铃和小葫芦也在周围坐下。 白子汐问道:“可感觉好些了?” 玉胭儿淡淡的摇了摇头:“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灵物一直灼灼发热,似是在对什么做出回应,这是从来没出现过的状况。” 无邪一听,猛的回头望向她,惊恐的道: “你……你你……你身有灵物?” 玉胭儿冷眼看了他一眼带着警告,他忙改口道: “不是……我是说,主子,您身上居然有灵物,是什么呀?” “不该问的别问。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好吧。无邪认命的点点头,做了一个封口不语的动作,缩了缩脖子。 玉胭儿倒是不担心他会因为灵物而猜出她是神族预言之女的事情,因为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件灵物。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少一个人了解还是好的。 “落一。你出来一下。” 随着玉胭儿一声轻唤,空气仍旧是一阵扭曲,温度顿时低了几分。有着一双冰蓝色眸子的水落一静静的落在玉胭儿身边。 可怜的无邪同学再一次受到了惊吓,“啊!”的一声,哆嗦道: “他居然……居然是神……神……神族人?” 这回不止玉胭儿瞪他,水落一一个欺身手就钳住了他的脖子,冰冷的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 无邪只感觉放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温度不断下降,他的心也再不停的下沉。这下死定了。方才他捉自己的时候没注意,这下一现身,那明显的空间波动,根本就是神族人才具有的一种幻化能力,可隐匿。 “落一。放了他。他若是知道的不多,又怎配成为我的人?来,我有事问你。” 玉胭儿见水落一松了手,无邪跪在一旁不停的喘气发抖,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握住他的手腕,一阵暖流渡进了无邪的体内。看他不抖了,才松开手转向水落一,问道: “你可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水落一闻言闭上眼,静静感受周围的气息,忽然睁开眼,道: “确实有神族的气息。但好像被什么隔着。” “可知是敌是友?” 水落一摇摇头:“尚未可知。” “嗯……”玉胭儿沉吟着,忽然耳朵一动:“有人来了。” 在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水落一已经感觉到了,身影一番晃动便隐去了。 看着徐步而来的男子,一身玄衣锦袍,面若冠玉,举步间墨发飘逸,唇角似有似无的笑带着他特有的风华,不就是西曜太子百里陌。 玉胭儿看见他却撇了撇嘴,低声嘀咕道:“还真就碰上了。” 百里陌似刚看见玉胭儿,走上前轻笑,语气儒雅又带着三分调侃道: “玉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语气着重落在“又”上,让玉胭儿心中一阵咬牙切齿。虽说这厮模样长的不错,可为什么每次看见他这副装模作样的德行都特别想抽丫呢。压下心中想一脚踹飞他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太子就不必装了。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百里陌完美的笑容有些龟裂,斜眼看了下白子汐,又在无邪身上停留了几秒道: “既然说都不是外人,那……玉姑娘就是陌的内人了?” “百里陌!”玉胭儿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敢情这厮占便宜占上瘾了。 二话不说,抬掌就向百里陌劈了过去。百里陌闪身一躲,笑呵呵的道: “玉姑娘不要如此热情,陌从不和女人交手。” “滚!”你不和女人交手!那前两次在闻馨小筑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女人吗! 横腿一扫,玉胭儿欺身而上:“痛快的和姑奶奶我打上一架,不然你今儿必定挂彩!” 百里陌似乎很高兴见到如此凶悍的玉胭儿,丝毫没有被恨上的自觉。跟玉胭儿没用内力轻描淡写的过了十几招之后,百里陌忽然抽出袖中折扇,迎上玉胭儿的拳掌。 玉胭儿一见那折扇泛着银色流光定然不是俗物,当下收回手,改用脚踢,眼看就要踢上百里陌的肩膀时,脚心一弓,“啪”的一声从靴子的鞋底弹出一个两寸长的薄刀片。百里陌眼睛一眯,抬手用折扇去挡,却还是慢了一步,堪堪躲过却划破了衣袖。玄色锦袍的水袖上被划出一个长长的口子。 玉胭儿落地的脚根一踩,刀片就缩回了鞋底。冷哼道: “多谢太子帮我试了试这踏刃的威力,只可惜,这开刀却没饮血,遗憾呐。” 百里陌看着自己划破的衣衫,眸光闪了闪,便抬步往来时的林中走去,经过玉胭儿身旁时,他打开折扇,遮住唇轻声道: “爷去更衣。女人,在爷没回来之前,不要靠近那颗神木。” ------题外话------ 哦呵呵呵……陌太子要开始攻城略地了……求收藏啊哇咔咔。 第四十三章 元灵鼓,花神女夷2 神木?玉胭儿刚想按住百里陌问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他却施展轻功,扬长而去。 一旁的无邪看见百里陌走了,闪到玉胭儿身边,抹了把额头的汗问道: “主子?那是西曜太子百里陌?他刚跟您说什么了?” 玉胭儿手托下巴,审视了一下无邪,反问道: “你在这凌云峰待了多久了?” 无邪马上得瑟道:“嘿嘿。我一出山就听说三国位高权重的人物都来东麒了,便想来凑凑热闹,来这凌云峰我已经在里面转了一个多月了!主子你想问啥你就说,就连每个偏院有多少僧人,有多少茅厕我都清清楚楚!” 玉胭儿却疑惑的问道:“那你在这里面待一个多月都不走为什么?” 无邪面色一僵,答道:“呃……这个……啊我是想找些厉害的人来试试我的阵法啊!”对,我真聪明。 玉胭儿眼睛一眯:“哦?……是吗?” 无邪干笑道:“哈哈……当然了……你看我刚刚不是把你们都困住了吗?” 玉胭儿冷哼一声:“金铃,刚那条蛇扔了没有?让它陪无邪玩玩。” “哎哟……哎哎!主子我错了!我招!” 玉胭儿挑挑眉,只见无邪做害羞扭捏状,哼哼唧唧的挤出几个字: “我……我迷路了。” “嘎?”这次换玉胭儿愣住了。这是要闹哪样啊?玉胭儿脑后顿时浮起三条黑线。他无邪,那是大陆有名的妙手书生简不凡的首席大弟子!一个专门研究五行八卦阵法的人,居然是个路痴?!这不科学啊! 看到玉胭儿一副被自己雷到的模样,无邪无奈的摇摇头,道: “没办法,学问都让本公子学杂了……” 喂喂,这个可以解释你路痴的原因么?玉胭儿忍不住唾弃他。其实按理来说,这路盲是天生的没有方向感,所以这种人应该对方位感要求很高的阵法方面,天赋奇差才对。想不通。 玉胭儿试探性的问道:“那你知道这凌云寺有一颗神木吗?” “神木?……”无邪回忆了一下道:“是不是神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凌云寺方丈的院子里有一颗千年云杉树,枝叶茂密几乎遮蔽了整个院子,如果说这凌云寺有神木,那八成说的就是它了!” “那就去看看,方丈院子在哪?”玉胭儿这话问出口就后悔了,看着无邪四下张望然后时而皱眉,时而望天的举动,她就知道了。这货根本就找不到! 玉胭儿发现了,这百里陌和无邪就是两朵奇葩。他们俩一出现,就总是能让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的暴走。 白子汐在旁边看着,轻笑出声,然后温润的开口: “胭儿,我们先出了这后山,然后寻个人问问,这寺庙里的小沙弥应当都知道方丈的院子在哪里。” 也只有这样了。玉胭儿点点头。 百里陌在凤凰木林里等着习凛将自己的外袍取来换上便折回,等回到了刚刚的草地时,发现已经空无一人。百里陌咬牙低低的道: “女人,我的话难道那么不可信?” 玉胭儿一路问一路走,总算到了方丈院子的门口。这一路玉胭儿明显感觉到胸口处越来越热,那灼热似乎指引着她往这个方向而来,到了后期,她已经不用再问便顺着感应找到了这里。 寺庙里的僧人住的院子都是很平凡的砖瓦房,可这方丈住的院子却是个木屋。 房前屋外都是木栅栏,透过中间的缝隙可隐约看见院中石桌石凳,有口水井,水井旁有几只鸡在觅食。看起来很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超然物外之感。 但最显眼的莫过于那颗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木,枝叶繁茂,郁郁葱葱的遮蔽了这方天空。 院门口守着两个小沙弥,见玉胭儿一行人,行了个礼,问道: “几位可是要寻我寺方丈?” 玉胭儿点点头,面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问道:“请问方丈可在?” 两个小沙弥对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个又道: “师父他老人家正在屋内会客,几位施主先行稍等片刻,我去秉了师父。” 过了一会那小沙弥从院子里走出来,冲玉胭儿点点头,带了一丝恭敬: “师父说都是熟人,不必多礼。几位里面请。” 玉胭儿一愣,熟人?她在这凌云寺有熟人吗?她怎么不知道。可当她见到屋里面的两个身影时,惊讶的唤出声: “师叔祖?修染?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那个被玉胭儿唤作师叔祖的人正是百谷山谷主的师叔禅久大师。当年她刚被送到百谷山之时,禅久大师虽没有出谷,但已然遁入空门不再出手医治人很久。但她四岁那年,禅久突然离谷,离谷之前特意嘱咐谷主收玉胭儿为徒。虽已十年未见,玉胭儿仍旧记得师叔祖的样貌。 禅久大师一席浅金色袈裟,一手扶念珠,一手捋了捋胡子眯眼笑道: “没想到胭丫头十年不见,还是一眼就认出师叔祖了。倒是师叔祖年事已高,眼睛也越发不好使了,这胭丫头出落的这般出水芙蓉之姿,倒让师叔祖恍然以为神女降临呢。” 迟修染在旁一听撇了撇嘴,哼道: “师叔祖你可别夸她,这女人也就成日里顶着一副好皮囊,其实脑子蠢的很。” 玉胭儿瞪了他一眼,叱道:“你好意思说我?我说你今日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非要跟我来是因为什么呢,原来是看师叔祖来了!” 然后偎到禅久大师的身边,口气撒娇的道:“师叔祖您太不够意思了,您当这凌云寺方丈多久了?为何一直不告诉胭儿呢?修染一直都知道您在这么?” 禅久大师摸了摸玉胭儿的头,语气和蔼的道: “染小子一直都不知,那年出谷后我就来到这凌云寺了。是我昨晚传信给他,让他今日过来的。没想到你也要来。这十年你都不怎么出门,我以为你不会轻易踏足我这凌云寺呢。” 玉胭儿撅嘴道:“早知道师叔祖在这,我早就来了。什么不怎么出门,别人不知,师叔祖你还不知道么,我的身子早就没那么弱了。” 禅久大师闻言扶上她的手腕探着她的脉搏,半晌才道: “体质是好些了,看你的内功修为,习武倒是没有落下。就是这魂魄……唉。恐是天意如此。” “师叔祖此话何意?” 禅久大师撤回他探脉的手,深深的望着玉胭儿道: “胭丫头,你如今七魄仅寻回了两魄,没有适当的契机,你是不可能魂魄完整的。倘若再这样下去,不等神族的人寻到你,恐怕你也时日无多了……” 玉胭儿其实是有心里准备的,她知道像她这种灵魂残缺之人能如常人一般活了这么久已然是个奇迹了,所以听说自己时日无多也没有多少伤感,只平静的问道: “师叔祖既然如此说了,可是知道了帮胭儿寻回余下几魄的方法?” 禅久大师看玉胭儿如此沉着冷静,心下赞许,或许她能成功也说不定,当下便开口道: “你出生时携带的灵物禁锢了你的七魄,你必须借助外力开启封印,才可释放魂魄。我见你已寻回一魄,想必是有他人灵力相助。十年前我出谷来到这凌云寺,就是因为感觉到这里的不同,时日越长越觉得院外那颗千年云杉似乎暗藏天机。我虽说修为高,却也只是一介凡人,除了帮你守着这树,其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本是想叫来染小子问问你的身体状况,可今日既然你来了,择日不如撞日,胭丫头,你自己去一探究竟吧。” ------题外话------ 啦啦啦~没上架之前,77就是求收藏~我好吧~。么么哒明儿见。 第四十四章 元灵鼓,花神女夷3 玉胭儿沉思了一会,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灵物的波动,可她一向谨慎,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乎向有一张大网,不停地引诱自己走入其中。她突然又想起刚刚百里陌的那句略带有警示意味的话: “女人,爷没到之前,不要靠近那颗神木。” 那个男人虽说性格恶劣了些,倒也没真的伤害过他,虽说他是西曜人,但语气中的关切她还是听的出来的。这样,还要不要去一探究竟? 无邪看她纠结的神情,不由凑上前道: “我说主子,您有什么犹豫的,这扭扭捏捏的还真不像您刚刚对我冷清冷血的样子。不就一棵树吗?您还有……落一大哥在呢。快点的吧,早探完早安心,我跟您说,惦记这棵树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的,刚在凤凰木林里那个红头发的,我瞧着也不是什么善茬。” 迟修染闻言,皱起眉头,问道: “你什么人?” 无邪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迟修染,嘿嘿道: “我知道你,百谷山谷主的儿子迟修染嘛。可你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可是扬名天下的无邪公子啊,公子我才高八斗学识渊博……哎哟!” 玉胭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抬腿踹了他一脚,冷眼看着他。 迟修染一听他自称无邪,心里顿时就明了了七八分,看向玉胭儿,玉胭儿冲他点了点头。 玉胭儿目光扫向无邪,问道: “你说太史黎怎么了?” 无邪被踢了一脚,委屈的摸着屁股,哭丧着脸道: “主子你难道不知道,这天下除了四国皇室,只有六大隐世家族的族姓是复姓。” “然后呢?”玉胭儿挑眉。隐世家族怎么了? “复姓的人都是千年前神族的旁支啊,他们的族人或多或少都有神族血统,都可修习灵力的。所以灵物、灵药、灵宠或者灵器什么的,对他们的好处远远大于凡人!” “什么?居然是这样?”玉胭儿如今才恍然发现,自己果然知道的太少了。有用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当下更是庆幸把无邪留在身边。 这无邪是妙手书生简不凡的大弟子,也是最得简不凡真传的一个弟子。相传简不凡除了可参透五行八卦,通识阵法之术,最让人称颂的便是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术。当年的简不凡就是凭借毫无破绽的易容术行走江湖,知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却无人识破,所以被天下人冠以妙手书生的头衔。 无邪哼哼道:“知道为什么六大家族要隐世么,因为他们有秘密不想被人窥探!这个秘密就是,隐世家族的人寿命极长!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活个三百年是不成问题的!” 金铃闻言惊讶的张大嘴,问道:“三百岁?那为何皇室的人都活不了那么长?” 无邪翻了个白眼,刚想回答,就听玉胭儿低声到: “不是他们活不到,是他们都没命活那么久……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他们为了保守长寿的秘密,就要如同常人一般承袭皇位,改朝换代。可一代新帝王,又怎会容许有人在自己之上,自然……” 玉胭儿话没说完,可这意思,在座的都是心思通透之人,又岂能不懂。 可这样一来,她的秘密还能保存多久?她现在越发觉得自己的实力实在微弱,说穿了,即便手下能人再多,也不过都是些凡体肉胎,又如何对抗那些神一般的存在。 玉胭儿望向白子汐,又看了看禅久大师和迟修染。见几人都表情凝重的看着自己,他们,应当也想到这一层了吧。自己又瞻前顾后的犹豫什么呢。心一横便抬步向屋外走去。留下一句话: “你们都不必跟着出来了,落一陪我去。” 几人刚欲迈出的步伐生生顿住,也罢,去了又帮不上什么。 玉胭儿走近那颗千年云杉的树下,绕着粗壮的树干踱步了几圈。这云杉表面看起来除了异常巨大之外,特征倒是与普通云杉没什么区别。但靠近之时,玉胭儿就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灵气在膨胀,催促胸口的灵物灼热般刺痛。 玉胭儿深吸一口气,沉静内心,闭目感受着周围的灵气流动,抬起手缓缓的将体内的灵气调出,将手掌逐渐贴上纹理粗糙的树干上。 当掌心凝聚的赤红色灵气刚触碰到云杉木时,忽然间狂风大作,散落的树叶都被刮起在玉胭儿的周身形成了一个旋窝似的气流,沙砾和风刃刮破了玉胭儿的衣衫,也刮破了脸庞和手背娇嫩的肌肤。 虽是狼狈,可玉胭儿此时顾不得疼痛,因为她的精神正在饱受摧残!她的脑海中有一个女人的记忆不停的涌入,影像都是残缺的片段,时而出现一片花海,时而在水雾朦胧中有一个身材纤细飘渺着七彩霞衣的娉婷女子,神情淡漠而忧伤。玉胭儿被这些记忆折磨着,那记忆的主人似乎想夺了她的身体一般,连同记忆中的情绪也一并疯狂的挤压向她。 “啊!……”玉胭儿再也忍不住,大喊出声,可她依旧紧闭着双眼,保持着手扶着树干的姿势,额头有大滴的汗水划过被风割过的脸庞。 众人在屋内听见玉胭儿的呼声,拔腿就往外冲,迟修染第一个冲出房门便看见一身伤痕,痛苦呻吟的她,那大风似屏障,他根本无法靠近,他心急如焚的大喊道: “胭儿!将手拿开,退离那颗该死的树!” 可玉胭儿此时根本无法听到他的话,她正在和脑海中的那段涌入的记忆做斗争,争取让自己清醒一些,再清醒一些。 正当众人都无计可施,焦虑不安之时,远处飞速而来掠过一玄色一赤红的两道身影。 百里陌往这边走时,忽然感觉不对,便登时心一沉,提步就往这边飞奔。同样深感异样的便是与百里陌前后脚的太史黎。 两人几乎同时到达禅久大师的院子,百里陌看见玉胭儿此时的状态,当即狠狠的握紧双拳,对着迟修染吼道:“守好这里,谁也不许放进来!” 话毕,当即闭眼,周身霎时放出一层耀眼的金色光晕,再睁开眼时,气势陡然变得凌厉,一把拖过身旁的太史黎,对着玉胭儿那圈旋窝似的气旋就撞了过去。 众人只闻“哗啦”一声犹如陶瓷破碎的声响,云杉树周围顿时一片七彩霞光,晃得众人无法直视,纷纷抬袖遮住了视线。 几秒钟后,忽然风平浪静,一地静谧。 迟修染等人放下衣袖,院落中除了他们,云杉树周围空无一人。 “水落一!”迟修染喊道,可无人回应。 禅久大师拍了拍迟修染的肩膀,沉声道:“应当是进入那云杉木之中了,这云杉木,估计是个入口,非灵力者是无法开启的。” 而此时的玉胭儿、百里陌和太史黎三人,的确如禅久大师所说,进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百里陌怀里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玉胭儿,眼中有紫色流光一闪而逝,没有人注意到。 ------题外话------ 咩哈哈~这是小*要来临的前奏么?77怎么写文写的这么兴奋呢!哦哈哈哈哈…… 对了,77今儿无意发现了有别的盗版网站在转载王姬,我真的好诧异。77是签约作者123言情首发的,欧氏正宗老字号,怎么可以被人剽窃呢!哼哼。 所以说,亲亲们看文还是来123言情吧,这里的更新绝对是第一时间的。不要被那些网站恐怖的排版拉低了王姬的品味。么么么明儿见~爱你们哟。 第四十五章 元灵鼓,花神女夷4 这是一个看似山洞的地方,百里陌抱住玉胭儿冲破了烙印在云杉木上的神族封印后便被拽进了这里。周围一片漆黑,百里陌清咳了一声,通过石壁传回的回音判断了一下这个地方的大小,然后启唇道: “黎少主是不是给点儿亮?这样下去,我们可很难出去了。” 不远处的太史黎抚了抚额头,就这么被百里陌莫名其妙的拽了进来,虽说他本意也是想来一探究竟,可这种方式未免有些……不由回道: “如若不是太子殿下将黎牵扯其中,黎又何必淌这趟浑水?” “哦?这么说黎少主远来东麒,只为了游玩?那陌可是误会了,妄自揣度黎少主的意图,可真是不应该啊。” 这话一出,太史黎就知道百里陌是已经查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了,也不再四两拨千斤,道: “太子殿下想如何?” 百里陌低笑:“陌能如何,不过是要救这个女人,顺便成全了你,好让黎少主承陌个人情。” 太史黎疑惑不解,他百里陌当真这么好说话?不过提到那个女人,他倒是想起来了,当即手掌一伸,一簇赤红的火焰噗的一声出现在掌心,他周围的位置顿时亮了起来。 隐匿在三人周围的水落一看到那簇火焰,当下就想现身,却忽然想到玉胭儿现在恐怕有伤在身,他的灵力属水,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便继续收敛气息盯着百里陌和太史黎。 太史黎见百里陌看见自己的本命火焰并没有丝毫惊讶,恍然想起百里陌刚刚让他给点儿亮的话,淡淡的道: “这天下人说西曜太子百里陌逸才无双,今日一见,果真是见多识广。” 百里陌借着太史黎掌中火焰的光亮,仔细的查看着玉胭儿的伤势,一边探脉一边回道: “黎少主过奖了,你我同是复姓,同属神族本源,要是连这点事都大惊小怪,岂不是丢尽了先祖的颜面。” 百里陌抽回探脉的手,还好,刚才并没有受内伤。转而拂开她遮住了脸庞的碎发,只见她精致的巴掌脸上满是血痕,应当都是刚刚被那风刃刮破的。百里陌心不由一沉,抿着唇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和一瓶凝脂露,轻轻的擦拭着她的脸。 太史黎也看到了玉胭儿被划的脸,轻叹道: “好好一张脸,可惜了。虽是伤的不深,但要好完全怎么也得个一年半载。” 百里陌忽然凌厉的看了一眼太史黎,却没留意握着锦帕的手微微有些发颤。女人最是爱惜自己的容貌,倘若她醒了知晓自己容颜已毁,会不会难过。 想罢便更是将凝脂露不要钱似的倒在锦帕上,擦拭玉胭儿的脸。 可刚擦净额头,百里陌却惊讶的发现,玉胭儿额头的肌肤光洁无比,肤如凝脂,那血迹仅仅是附着在上面。百里陌忙动手擦了其他几处伤痕,发现同样只有血迹无伤口。心下便有几分猜测,手劲也大了些,当整个脸都擦净后,太史黎和百里陌愣住了。 还是他们平日里看到的毫无瑕疵的脸,肤如凝脂,红唇翘鼻。因为刚刚百里陌的擦拭,脸颊有些发红。 百里陌看了太史黎一样,执起玉胭儿同样伤痕累累的手,一通擦拭后,结果同样。 太史黎面色奇怪的问道:“她没受伤,这血哪来的?是不是身上有伤?”说罢就要解玉胭儿的衣服。 百里陌啪的一声拍掉太史黎的手,冷声道:“黎少主还请介意下男女之防。” “那她是……” 百里陌看了太史黎一眼,抬手拔下了玉胭儿头顶的银钗,猛的划向玉胭儿的手背。 “你这是做……”太史黎刚想质问,却忽然感觉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自己掌心的火苗跳跃了几下,“噗”的一声灭了! 在又陷入漆黑的同时,百里陌感觉到怀里一凉。 太史黎马上将火苗重新聚起,抬眼便看到一个与玉胭儿今日同样着水蓝色长衫的冰冷男子,怀中正抱着玉胭儿,冰蓝色的瞳孔冷寒的望着百里陌: “你敢伤她?” 百里陌起身,弹了弹被玉胭儿压皱的玄色锦衣,无所谓的道: “伤她何妨,反正她也会自己愈合,不是么?” 太史黎闻言看向玉胭儿的手背,果然,被银钗划破的口子已然自愈。连丝痕迹都不见。 水落一摸了下那已经了无痕迹的伤口,冷冷的道: “会自愈你就可以随意伤她?那我先砍你几十刀,再帮你治愈如何啊?” 百里陌耸了耸肩:“我伤的是她,待她醒了之后,她若想为自己出气,我百里陌绝对不闪不避。” 水落一凝视了百里陌半晌,低头看向玉胭儿。她五感敏锐,照理说不应当昏迷这么久才是,刚刚百里陌那一划他以为她会醒过来。 他将手掌悬在玉胭儿胸口之上,缓慢的为玉胭儿渡着灵气。 而此时的玉胭儿正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一片淡粉色的氤氲中,一个女子身披七彩霞衣,面容清雅,静静的望着玉胭儿。只见那女子没有启唇,却有一道声音直入玉胭儿的脑海: “魅儿,你总算来了。” 玉胭儿皱了皱眉,启唇想要发问,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她心思一转,看向那女子,用精神传话道: “我叫玉胭儿,不是你口中的魅儿。你是何人?” 那女人听见玉胭儿的声音眼中忽然涌现出留恋,晶莹的泪水霎时溢满了眼眶,丝毫不在意玉胭儿说的话,柔柔的道: “魅儿,我是花姑。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就知道你没有死,虽然你转世失了记忆,可你的模样还是没变,百花仙子都不及你的风华。当年王上和应龙都说你死了,我不信,我果然还是等到你了……” 玉胭儿听的糊涂,却也真切的感觉到这个女子对那个叫魅儿的深深的眷恋,还有那分刻骨的悲戚。她当下软了口气道: “花姑,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魅儿,或许只是长得相像罢了。” 花姑摇了摇头,走向玉胭儿,但与其说是走,还不如说是漂浮。因为这个花姑好似是个灵体。花姑看出了玉胭儿的疑惑,道: “好,那我就叫你胭儿。你身上有着魅儿的灵气,我是不会弄错的。我们现下在你的精神世界里,你开启神木的封印之时,我便进来了。我感觉到你灵魂缺失,只有两魄。我可以助你再寻回一魄。” 玉胭儿看向花姑,她的意思是她们现在正在共用一副身躯?她本就灵魂不稳,不脱体就是托了无数灵药的服了,现下还要与人共享身体? 花姑摇了摇头:“你放心,我只是暂时寄居在你的精神世界里,你的世界自然是你说的算,你可以控制我,但我不能支配你。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忧。” 玉胭儿点点头:“那你说可以帮我取回一魄,如何做?” 花姑清雅的脸上翻出点点笑意,道: “我是千年前的花神女夷,我的元灵鼓就在你掉入的洞穴尽头。那层封印开启,你吸收了里面我残留的部分灵气,并将元灵鼓收为己用。就可以助你寻回一魄。” ------题外话------ 亲们不用猜了。百里陌这个别扭的男人……哼哼 花菇凉可素大大滴好银喔,妞们放心。么么明儿见~ 第四十六章 元灵鼓,花神女夷5 水落一将自己的灵气渡入玉胭儿的体内,可那些淡蓝色的雾气被玉胭儿吸收进去之后却如同石沉大海般毫无动静。水落一收回手,看向太史黎: “你体内有本命火焰,她亦是火属性,你来试试。” 太史黎狐疑的走向水落一,还没等他将灵气聚好,玉胭儿发出一声低吟: “嗯……” 玉胭儿和花姑谈好后,自己就退出了精神世界。刚清醒就发觉自己躺在一个熟悉冰凉的怀抱,她眨了眨眼: “落一?”可她刚叫出口就发现这个洞穴里还有两个人存在,一侧脑袋就看见看一头赤红长发的太史黎和一身玄衣挑眉望向自己的百里陌。 玉胭儿起身退离了水落一的怀抱,回忆起自己进洞穴前的情形,她好似看见了一束金光冲自己撞过来,接着就破了那云杉入口的封印。 百里陌见玉胭儿醒了过来,有些无赖的道: “玉姑娘是不是应该感谢本太子,本太子可是险些为了姑娘你丢了性命啊。” 玉胭儿本想道谢的话一下哽在喉中,翻了个白眼道: “我看西曜太子好的很,再说了,能者多劳么。胭儿一介弱女子,你出手相助也算给你个机会英雄救美了。” “如此说来,玉姑娘更该感谢本太子啊。要不,以身相许如何?” 玉胭儿冷哼了一声懒得理他,对水落一说: “我们往里走探探,说不定可以找到出去的方法。” 整个洞穴与其说是山洞,倒不如说更像一个密道。整个通道的宽度只能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而过,越往内走越是狭窄,并且明显感觉得到越来越充足的灵气。 玉胭儿一边走,一边摸着周围的石壁,刚开始之时普通的石头,现下所触摸到的却更坚硬些。玉胭儿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这石壁,百里陌见她停下,也伸手摸上那块石壁,观察了好一会,突然一笑,道: “谁有匕首,挖一块看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可是好东西。” 玉胭儿低眉沉思了一下,从靴筒里掏出了那把寒铁匕首。 百里陌看到那把匕首,顿时一愣,玉胭儿对着他诡异的一笑: “怎么了太子殿下?不认得这把匕首了。它可是某些人刺进我腹中的,自然就归了我了。” 玉胭儿醒来看到自己浑身血迹,而脸上和手上却没有,就猜到百里陌已然知道自己会自愈了,当下也就不再隐瞒,正好可以刺激一下他。 百里陌眯眼看着她,怪不得当日她完好无损的在闻馨小筑等着他来兴师问罪,原来是凭借自愈的能力想让自己打消怀疑。好啊,为了算计我都不惜自伤,玉胭儿,你好的很。 玉胭儿看着百里陌阴沉的脸,突然间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将寒铁匕首插进石壁之中,挖出了一块。看这石质纹理呈龙鳞片状,里面还流动着暗金色的光当即眼睛一亮,抓着水落一问道: “落一!这可是炼制防御性神器的金鳞晶矿?” 水落一看了一眼点点头:“没错,金鳞晶矿本身便有着反弹灵气的特质,所以是炼制防御器必不可少的原料。怪不得我在凌云寺探查的时候,总觉得这里被什么隔离着,应该就是它的缘故了。” 玉胭儿呵呵一笑:“这下发财了。等下有空我们把这里的金鳞晶矿全都挖走,这等稀罕物,将来肯定用的上。” 百里陌无语的看着玉胭儿,他怎么不知道她还爱财?太史黎也难得露出了感兴趣的样子,询问道: “不知道玉姑娘可愿出手一部分给我太史家?” 他们哪里清楚,玉胭儿可不是爱财。只是眼见白花花的银子冲自己挥手,哪有不接收的道理。况且,这要让玉清潭知道了,才真的是做梦都会笑醒。 玉胭儿对着太史黎摆摆手:“这么多我怎么能都带的走,见者有份,黎少主自己取就是了。” 太史黎倒是笑了笑道:“黎此行也是凑个热闹,要这晶矿也只是为不至于空手而归。至于带走的问题,玉姑娘不必担心。我太史家本就是炼器世家,手上正巧有一枚空间戒指,空间不大,装些东西还是够用的。” 说罢便掌心一番,一枚银戒就出现在手中。花纹古朴精致,正中镶嵌着一块椭圆形的蜜黄色猫眼石。 玉胭儿看着那枚戒指,心里十分纠结。她确是需要一个空间储物器,恰巧那戒指的外形和那颗猫眼石深得她的喜欢,可毕竟她与太史黎并无交情,冒然收下这东西恐不太好。 太史黎似是知道玉胭儿的考量,道: “玉姑娘尽管拿去,一为我取走一部分金鳞晶矿的报酬,二为感谢那日姑娘给黎推荐的红颜阁,这红颜阁确是不凡之地,让黎都不舍得离去。况且在姑娘眼里它似乎很珍贵,可在太史家,随便一个炼器师都是可以炼出的,姑娘就不要推拒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玉胭儿要是再不接就显得矫情了。当下坦然一笑,取过戒指带在左手食指上,滴血认主。对着太史黎道: “那胭儿就却之不恭了。” 百里陌冷眼看着太史黎和玉胭儿的举动,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收回了手中同样握着的空间戒指。 玉胭儿知道现在不是挖晶矿的时机,外面师叔祖修染他们一定很担心她,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花姑口中所说的元灵鼓。 “我们先找出口再说,这晶矿也跑不了。” 当下便抬步继续往洞穴内部走去。 在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空间忽然开阔了,整个洞穴就如同一个葫芦形,除了他们落下的地方,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十分宽敞。 太史黎一直掌着火焰照亮,灵气消耗有些大,火焰已经忽明忽暗,挺不了太久了。玉胭儿嗅了嗅,唤过太史黎。 原来这处地方的墙壁上有火台,里面是油状易燃物。玉胭儿示意太史黎将火焰甩到里面,顿时间,燃起了一串火墙。 这方天地一下变得明亮,玉胭儿等人这才看清这里是个圆形的石室,火墙在贴着墙壁上方三分之一处的沟槽中。 但是石室中却空无一物。 百里陌四下走了走,寻找着机关和阵法。玉胭儿则是和精神世界的花姑进行交流: “花姑,元灵鼓可是在这方石室内?” 花姑柔柔的声音响彻在玉胭儿的脑海: “是这里,你走到房间的正中心,用灵力击打头顶的花纹图腾方砖。” 玉胭儿走到这个圆形石室的正中心,抬头便看见了那刻着古怪花纹图腾的石砖,闭眼凝聚灵气: “哈!”一鼓作气将赤红灵力飞快的击打而上。 那灵力一击即中,被那刻有图腾的石砖吸了进去,暗青色的石砖霎时变得赤红如血,发出耀眼的红光。墙壁上的火墙也跟着窜起,顺着墙壁汇聚到顶部的中心。 花姑道:“退开。” 玉胭儿向后退了三步,天地两处中心顿时汇聚成一道红色光束,正是刚刚她所站的地方。只见那光束开始向外扩散,逐渐形成了一个圆柱形的光幕,里面隐隐约约有一个物件慢慢隐现,浮在当中。 ------题外话------ 心情不美丽,真的影响写文的心情。 看见收藏又掉了,更不美丽了。77求安慰。 第四十七章 元灵鼓,花神女夷6 玉胭儿盯着那逐渐浮现出的物体,长约两尺的七彩长腰鼓,看形状倒是特别像非洲鼓,中间窄两头少宽的沙漏状。 百里陌和太史黎在玉胭儿击出灵力之时就已经站在了她身后,现下看到那圆柱形光幕里的物件都万分困惑。 她是如何知道有这个东西的? 百里陌看着显现成型的元灵鼓,静静的漂浮在半空,挑眉道: “这是……除魔灵鼓?” 除魔灵鼓?不是叫做元灵鼓么。玉胭儿还当真不知道这个元灵鼓是做什么用的。听百里陌如此说,想必他是认得的。 “除魔灵鼓是什么?” 百里陌抬步绕这那光幕走了两圈,伸出右手覆盖上金色的灵力缓慢的接近那道光幕,手尖即将碰上的时候,突然光幕光芒大作,猛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百里陌弹飞了出去。 百里陌凌空翻了个身,堪堪着地,没有狼狈的摔倒。不由抱着臂膀,闲闲的道: “除魔灵鼓是千年前花神女夷的神器。可降妖除魔,净化灵魂。传说击鼓还可以催使万物生长。” “咦?那当真是好东西。”那自己北巷的园林今年就可以看到繁花似锦了。 “肯定是好东西啊。就是一般好东西都不是那么好拿的。这挡在外面的光幕是纯灵气聚合而成,破不掉。只能是谁开启的谁来吸收了。我约莫着这么些灵气要都入了你体内,八成得爆体。” 太史黎皱了皱眉,看向玉胭儿: “我与你同属火,你若化解不了,我可否接上?” 玉胭儿摇了摇头,她对灵力这方面知道的实在太少,落一平日里也不与她多说,她也只修炼内力,不曾修过灵力。 百里陌哼道:“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不过女人,你做好心里准备,一旦吸收不了,就马上撤出来。这玩意儿放在这估计得个几百年了,你拿不走,别人也未必拿的走。” 玉胭儿倒也没反驳他的话,她现在实力的确是差些,就算无法将那灵气全部吸收并转化为己用,多少还是有所裨益的。 她给了水落一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对太史黎说: “这从这灵气的颜色来看,应该是火属性,倘若我无力再续,希望黎少主能助我一臂之力,我玉胭儿定当重谢。” “言谢就不必了,如果玉姑娘届时能许黎一个条件,那是再好不过了。” “不愧是隐世家族的少主,当真不肯吃亏。罢了,只要不违反我行事的原则,我许你一件又何妨。” 玉胭儿说完当即迈步向前,盘膝坐在赤红色的灵气罩前,双手触向光幕。 五行元素相生相克,花姑是花神,也是大地之母。她的灵气属性为木。木生火。所以玉胭儿的属性刚好和花姑相生,自是可以吸收转化为己用。而金克木,火克金,百里陌的金属性自然在这次事件中就变得鸡肋了。 那光幕并不似想像的那般炙热,那温度几乎和玉胭儿的体温相契合,温和的力量缓缓的被玉胭儿从掌心处引导吸收至胸前灵物的位置。 她刚刚就想过了,她的主要目的是开启灵物的一层封印释放自己的一魄,其他的都暂且放到一边,倘若冲开了封印还有剩余的话,她再收为己用。 可她似乎小看了花姑储存在元灵鼓中的灵力,想想花姑好歹是一介花神,神力直达神王巅峰,即便只是一小部分灵气,也足矣让天下人趋之若鹜。 与之前水落一助玉胭儿打开第二层封印时不同的是,这次似乎更加顺利,也许是落一的水属性与自己相克,所以当初水落一元气大伤,近一年都没有办法使用灵力。 玉胭儿感受着灵物在自己的胸前灼灼的发着热,好像龟裂的大地因为一场春雨的降临渴求着滋润。她能感觉到一点一点被充实的满足感,全身的经脉都一寸一寸的吸收着灵力,转化,涌向胸口。 太史黎和百里陌看着玉胭儿这样一坐就是半个时辰,光幕也在她的吸收下慢慢的变得黯淡。 太史黎轻声问道:“她都吸收了半个时辰了,怎么一点不见异样?” “她从未修炼过灵力,体内空虚的很,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说完,眸光望着玉胭儿,闪过一丝赞赏。 “她不是丞相之女么?如何可以修习灵力?” 百里陌没有答话,一旁的水落一冷冷的道: “她身上有灵物。改变了体质。” 太史黎表情一阵了然,看来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当真有些特殊。 玉胭儿此时感觉灵物已经吸收到了极限,触到了屏障。她屏住气息将汇集的灵气存在丹田,等待时机一冲而上撞开屏障。 丹田本是储存内力的地方,却意外的并不与灵气发生冲突,感受着差不多的时候,玉胭儿一提力猛的冲向胸口的灵物,周身霎时红光大作,将她包围在里面。 此时玉胭儿的额头上浮现出了一个同心苣火焰纹饰的印记,淡淡的闪着光。外面的百里陌等人却无法看见。 又过了半晌,玉胭儿浑身一震。成了!第三层封印开,成功寻回一魄。 ------题外话------ 这章字数较少,是为了情节安排所致,各位见谅。 么么哒。 第四十八章 苣灵玉,神隐大陆 玉胭儿能清晰的感觉到灵魂内属于自己那一部分魂魄的回归,这种填补空洞的充实感和无与伦比的欣喜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感受过了。 她承认自己在很多时候都在回避自己是预言之女的这个事实,她努力修炼内力不止是强身健体,也为了让自己成为赤炎大陆上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努力和那些牛鬼蛇神的撇清关系。更是为了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修炼灵气。 即便她清楚的知道她如果能自己修炼灵气,也是可以打开灵物封印,释放魂魄,但她仍旧没有这样做。 她上一世活了二十五年,这一世她虽说是胎生,可对于存有上一世记忆的人来说,重生和借尸还魂在本质上没有区别。她总是觉得,这一世的生命,是她多得的,能多活多少日子,她都赚到了。 明明对生死已经看的很淡的她,今日在听禅久大师说自己如若再这样不思进取下去,将命不久矣。她突然恐慌了。是的,她今日才能体会到,一个医生口中“疑似”和“确诊”两个词对患者的意义,有着天壤之别。 有时候当你自以为你可以对死亡这件事淡然处之,却突然有人告诉你你明天就将离世,你才会真正意识到,死亡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那一瞬之间你会忽然想起你原来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完成,有那么多的人会为你的离去而痛彻心扉,有那么多的爱没有来得及表达。 这才幡然领悟,你曾经淡然处之的是“死”表面上带给你的恐惧,而无法对“死”带给你的影响释然。 如果死后灵魂真的会出窍,让你亲眼目睹你的死让亲者痛仇者快,你还会那么不在意生死吗? 玉胭儿这一刻心中十分的安详,她恍然见觉得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的任性。她一手创建了红颜阁、紫云楼、黑影门和白玺山庄,将里面众人的命运和自己紧紧地绑在了一起。又让左相府和玉王府的人日日为她绸缪,她一个人的命运牵扯了无数人的生活,可她却是这般漫不经心的对待自己的生命。她如何对得起他们? 忽然间胸中一片释然,她以前总在埋怨上天为何待她如此不公,上一世死的那样窝囊也就罢了,这一世仍旧不能肆意潇洒的决定自己的命运。可如今她懂了,倘若没有这离奇的身份,她不可能得到如此多的爱,也不会费尽心力去建立自己的势力,有一群忠于自己的下属和肝胆相照的朋友。 即便前路荆棘遍地,有这些人与自己并肩做战,她玉胭儿拼个头破血流又何妨?这一世她定要活的漂亮! 在玉胭儿自我反省的关头,她周身包围着她的红光已然散去,那隔离着元灵鼓的光幕也在玉胭儿的吸收下越来越淡,大体已经被吸收了一半。 百里陌和太史黎目不转睛的盯着玉胭儿的状况,准备看她情况不好的时候,将她带离。 玉胭儿此时感觉灵台无比清明,她用精神力和花姑进行这沟通询问道: “花姑,我现在的灵气在神族属于什么级别?” 花姑似是在探查,安静了半晌,柔柔的声音传来: “神族的人并没有人会修炼凡人的内力,所以他们从小都是修习灵气的。而你则不同,基本没有自己修习过。不过好在你之前开启了苣灵玉的两层,那里面有些精纯的灵气在日积月累中也在塑造你的体质,让你在无意中吸收了天地灵气,勉强过了初神的阶段,现下是神人初阶。” “苣灵玉?初神?神人?” 花姑轻轻叹了口气,耐心的解释道: “你胸口嵌的灵物是千年前轩辕黄帝的女儿轩辕魅的随身玉佩,是用胭脂玉雕琢成同心苣形的模样。 当年逐鹿之战,黄帝派魅儿去对抗蚩尤的两员大将风伯雨师,虽然打败了她们,可魅儿终因为急于取胜不断提升灵力,结果导致灵力暴走化成了无垠的大火,赤地千里。魅儿不忍百姓因为自己生灵涂炭,自爆肉身,将灵魂锁在了这枚苣灵玉里。 这种锁魂术锁住的灵魂将经过七世转生的洗礼方可重生。所以,虽然你不记得,可无法否认,你就是轩辕魅。” 玉胭儿没有说话。她是谁无所谓,她即便灵魂真的是轩辕魅,也无法改变她的肉身是玉胭儿的事实,这一世是玉家给了她生命。如果命中注定她要带轩辕魅做些事情,她会去做。同样,她依旧是玉家的女儿,谁也休想否认。这轩辕王姬她不自豪,也不稀罕。 见玉胭儿没再答话,花姑轻笑了一声,继续道: “这片大陆是当年一战分裂出来的,为了纪念魅儿你为轩辕氏做出的牺牲,将这片人界的大陆称作赤炎大陆,所以魅儿也可以说是这个大陆的创世神哟。” 玉胭儿翻了个白眼,创世神?我还救世主呢?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这片大陆只有轩辕谷内的人是神族后裔,其余的什么隐世家族和皇室都是神族旁系。而真正的神族人都生活在神隐大陆,那里是个强者为尊血脉为凭的世界。那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修习灵气。只不过上古血脉正统者修神,普通灵者修仙。 修神的等级为七级,从低到高分别为初神,神人,神使,神将,天神,神王,神尊。每个等级分初、中、高三阶。修仙同理,等级为散仙,地仙,仙人,仙主,天仙,仙王,仙尊七级。因为血脉关系,修神的人从本质上就高于修仙者,同阶甚至是差一阶,修仙者都不是修神者的对手。” 玉胭儿说道:“还真是挺复杂的。” 花姑道:“反正你早晚要去神隐大陆,这些事情先不着急,待你要去时,我再具体和你说。现下最重要的是,你快些将元灵鼓带走,这凌云寺因为我想要引你过来,散发了些灵气,怕会引来不该来的人。” 玉胭儿应了一声,开始专心的吸收灵气。 她感受着自己的灵气海似乎因着苣灵玉的关系变得大了不少,眼看着那灵气被自己吸收的只剩下淡淡的红,余光扫到了太史黎关切的目光,猛然收了手。 太史黎见此,忙上前问道: “如何?” 玉胭儿抬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低声道: “我再吸收也是无用,黎少主接上吧。” 太史黎一听这话自动自的理解成了她已经无法再吸收了,便点点头走到了那光幕前,盘膝坐下。试探着将手掌对上那已经很稀薄的灵气壁。 ------题外话------ 嗷~带病码字真心不酥胡啊…… 只见77盘腿坐在电脑椅上,弓着上身,可怜的瞧着键盘码这字。 众人:你这病歪歪的装可怜呢? 77:人家是在装可怜,干嘛呢。求收藏啊…。 这章比平时传的早些,如果77挺得住身体允许,稍晚些时候二更。(不过建议亲们不用等太晚,77这说不准啊…) 第四十九章 初感,情愫生1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玉胭儿几人在石室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却苦了迟修染等人在禅久大师的院子里焦急万分,翘首以盼。 迟修染一边踱着步,一边皱着眉头时不时的望向那颗千年云杉古木。 之后他们几人也分别去查探过这颗树,可是愣是瞧不出什么端倪。便自然验证了禅久大师的说法,非修习灵气者看来是无能为力。 无邪是刚刚接触这些人,虽然个个都是在赤炎大陆上小有名气的人物,可传言毕竟不可信,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冒然上前去套近乎。 倒是一直跟在白子汐身边的小葫芦性格与自己有几分投脾性,两人便衬着主子们无心搭理他们的时候躲在一旁的角落嘀嘀咕咕起来。 金铃也是忧心玉胭儿的安慰,起先本是打算先将银铃叫回来的,可后来想到她是跟着纳兰汐走的,她去唤反而不知如何和纳兰汐解释,便作罢了。现在看到迟修染不停地踱步,苦着脸道: “公子,您就别走了成吗?大家都很担心小姐的,您这么转来转去的让大家都焦躁了……” 迟修染停下脚步,瞪了金铃一眼,继而看到白子汐和禅久大师都一副表情凝重,忧心忡忡的样子,倒听了金铃的话没再踱步。 禅久大师望着天边即将西下的夕阳,黄昏的残光将那天幕染的一片赤红。 “唉。胭丫头也不知能不能因此获益,若是因为我的怂恿让她受了伤害,凝儿这孩子定是要怪我。” 迟修染看着禅久大师,轻声道:“凝姨善解人意,如果真有什么,也是知晓师叔祖是为胭儿好,师叔祖不必自责。” 白子汐闻言眼神闪了闪,然后继续盯着云杉古木,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石室中。太史黎吸收着灵气,他虽然与此灵气不排斥,但终究没有玉胭儿的体质,看起来倒是痛苦的很,额头上不断的渗出细密的汗珠,刚染湿了他额前赤红的发有转瞬间被身体持续放出的高温烘干。 这石室本就靠着四周一圈火墙照亮,现下太史黎又像个火堆一样不停地释放着高温,玉胭儿便一步步的往水落一身边靠。 水落一看着玉胭儿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抬手在玉胭儿周身拢了一层淡蓝色的灵气罩。 玉胭儿顿时就感觉凉爽了不少,抬头看着水落一吐了吐舌头,笑了笑。 一旁的百里陌在玉胭儿不停往水落一那边靠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本以为这女人怕冷,没想到也怕热的很。但这个行为无疑是代表了对水落一的依赖,百里陌不悦的皱了皱眉,却没有出言相讽。 他总觉得今日的事情似乎都进行的太顺利了些,这种不和谐的相异感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呢…… 太史黎已经感觉吸收了足够的灵气运行了周身,他与玉胭儿不同,他不能一边吸收,一边转化为己用。只能暂时存在灵气海中,自己再慢慢消化。 睁眼看了下余下的一些,考虑了下自身的状况,收了手歉意的对玉胭儿道: “玉姑娘,黎只能到这里了,再多黎也是无法吸收的。” 玉胭儿摆了摆手,手指伸到落一聚起在周围替她降温的灵气罩上,轻轻一划,灵气罩就豁开了一个口子,对着太史黎道: “无妨。黎少主受益了就好。” 太史黎疑惑的挑了挑眉,却见玉胭儿大步流星的走到那光幕前,不再盘膝,徒手直接按在了已经十分稀薄的赤红光幕上,然后光幕以看的见的速度变的透明,直至完全消失。 “这……玉姑娘既然还可以吸收,为何刚刚……”他话没有说完,却了然了。 玉胭儿已经告诉了他她的目的,“黎少主受益了就好”她是特意让他去吸收的,可…… 玉胭儿收回手笑了笑道: “黎少主不必多心,胭儿的灵物是可以帮助胭儿更好的提纯和吸收灵气的,所以少得些也无伤大雅,倒是黎少主能得到这样精纯的灵气想必会受益匪浅。所以胭儿借花献佛,黎少主不会介意吧。” 太史黎这才听懂,当初他以为她会后继无力,便索取一个条件助她解围。现下情况正好相反,她本就能全部吸收,却因为对自己更有益,故而让自己上前,倒是让自己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不由失笑: “玉姑娘心思剔透,这份情,黎承了。日后若有需要,太史黎义不容辞。”且让他看看,这个玉胭儿究竟还能带给自己多少惊喜。日后怕是不会再感无趣。 “黎少主这话严重了,胭儿一介闺中女子,赴汤蹈火倒是不必,有个小小的事情还希望黎少主可以帮忙。” “哦?”太史黎挑了挑眉,问道:“要炼器?” 玉胭儿点了点头:“这东西我想一般的工匠怕是难为,所以想请黎少主帮忙。具体是何物,等胭儿回去之后画一张图交与黎少主,我们再商议。” 玉胭儿一直没有趁手的兵器,她十分想要一个可以变幻形态的物件来满足自己对各种兵器的需要,但普通的工匠做些踏刃这样的小机关是可以的,更复杂的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在得知太史黎所在的隐世家族是炼器世家之时,她就打上了这个主意,本就想着将金磷精矿分些给他顺便提提这个事情,却不曾想收了他一枚空间戒指就不好再开口了。没想到他竟然也可以吸收花姑的灵气,她自然也就不会放过这个失而复得敲诈的好机会了。 她眼中那一丝丝小得意太史黎没有注意,可百里陌却看到了。这太史黎身为隐世家族的继承人,肯定非等闲之辈,却没能看出玉胭儿的小算盘,看来也被这女人的外表给蒙了心了。 玉胭儿见太史黎答应了,也就不再耽误,将靴子内的寒铁匕首丢给太史黎: “黎少主先去将金鳞晶矿尽数收好,我看看能否把这除魔灵鼓带走,之后我们就找出口。估计外面天色也不早了。” 太史黎接过匕首,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匕首只有一把,百里陌跟去也无用,何况他想看看这女人能不能拿到这除魔灵鼓,站在那没有动。 玉胭儿也没在意百里陌,他在不在都一样会知道自己拿了这元灵鼓,有落一在旁看着,只要不打扰她收服元灵鼓,她管他。 花姑之前说过,这元灵鼓原本就是她的所有物,经过滴血认主的灵物是有灵性的,倘若有人要强行夺取,是会自动发起攻击的。花姑现在是灵体,没有办法解除契约,也没有办法使用,所以只能靠玉胭儿自己了。 玉胭儿深吸一口气走向那个失去了光幕的遮挡,浑身绽放着七彩流光悬浮在半空的元灵鼓。 那元灵鼓似乎是有所感觉,在玉胭儿伸手即将碰到它之时,猛地一阵发出一声闷雷般的鼓声! “咚!咚咚!”那鼓声在这方狭小的石室中被回音放大了好几倍,声声震得人耳膜生疼,似是警告一般,玉胭儿马上收回了手。 第五十章 初感,情愫生2 这元灵鼓可是与那被吸收的灵气罩不同,恐怕没有那么轻易就能带走。玉胭儿转身望着水落一: “落一,如果这鼓是认了主的,我能否强行抹除印记,收为己用?” 水落一想了一会答道: “一般来说,认主后的灵物解除有几个办法,一个是主人逝去,一个是你的灵力强于原主人。还有……” “还有什么?”前两种都是不可能的,花姑虽然是灵魂体,但她人是没死的,自己的灵力也不可能高于她。 水落一眼光瞟过百里陌,沉声道:“如果精神力足够强大的话,可以试着直接强行抹去印记,不过这种方法十分冒险,一个不小心极容易被反噬。” 百里陌冷哼道:“如果不想以后变成痴傻呆儿,你大可以一试。” 百里陌虽然嘴上的话说的不好听,其实内心还是很奇怪的,这水落一看他对这女人的保护,不应当会提出如此危险的方法,他若不说,玉胭儿是一定不会知道的。 玉胭儿仿佛是在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是否强大,但从她五感敏锐可探查方圆百丈内的响动,应该是出自精神力过于常人。而且她之前开启苣灵玉第二层的时候,能探查的距离就增加了,如今开了第三层,想必也是能再增加些。 所以,她想试一试。 自从黑影门出事,她将所有事都告知红颜子汐他们之后,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变强,努力的让自己更强大。她是真的需要这个元灵鼓。 “落一,我想试一试,不管会发生什么,我相信这都是个机遇,我必须要把握住。” 水落一闻言也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敛下眼眸点了点头,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百里陌却是皱了眉:“女人,你不要胡闹。被灵器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玉胭儿忽然笑了,这一瞬的笑容柔美倾城,婉兮清扬。不同于她坚毅的性格,她的容貌有着天生就想让人呵护的柔弱的美。她浅笑的望着百里陌,轻声说道: “之前不是不信你,而是未来的路定要我自己去闯,我不可能依赖任何人,也不会有谁一辈子都在我身边护着我。西曜太子的好意胭儿心领了,也请殿下不要阻拦。” 百里陌一愣,这似乎是玉胭儿几次与他对话中,唯一语气平静且真心的一次。她是在说自己警告他如若他不在不要靠近那颗神木的事情么。呵,原来自己的心思她是懂的。也是,她如此聪慧,又如何分辨不出善意和恶意呢。 随即坦然一笑: “既然如此,陌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玉姑娘自己小心便是。” 玉胭儿点点头,这次她没有冒然的去碰触元灵鼓。她小心的将自己的神识推出,强大精神力如同浩瀚的大海般向着元灵鼓包围过去,慢慢的将元灵鼓笼罩在里面。 玉胭儿闭目通过精神力查探感受着元灵鼓向外散发的气息,一点点的将自己制造的神识圈往内压缩,缓慢的与元灵鼓的气息融合在一起。 元灵鼓似乎感觉到了玉胭儿的意图,鼓身开始不停的抖动,这次它没有再发出震天的鼓声,因为玉胭儿的精神力压制着它,仿佛在试图找出它和主人的印记,将其抹去。 元灵鼓越抖越厉害,看起来就像是在做着某种挣扎。玉胭儿此时也并不好受,脑中如同针刺一般的疼痛一阵一阵的袭来,倒是和花姑在妄图进入她的精神世界那时一样。 玉胭儿紧咬贝齿,心想着:花姑我敌不过,姑奶奶我要是连个鼓的精神力都不敌,还何谈变强! 她更加专注的探查着元灵鼓,发现这元灵鼓颇有蹊跷,据她所知,灵器只有在转化为神器之时才会有器魂,进而器魂可以修炼成器灵,有自主意识。 可花姑明明告诉她这元灵鼓是灵器,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反抗,她总觉得这不是一般认主后的自主攻击,而是精神力的对抗! 她一面忍受着脑中的刺痛,一面逼迫自己集中精神对抗元灵鼓发起的精神攻击。一时间僵持不下,她的体力也在下降,感觉意识开始变得混沌。暗叫一声不好,可只能咬牙挺着,如果现在放弃,不止功亏一篑,还很有可能被反噬! 百里陌看着玉胭儿表情万分痛苦,精致的额头上不停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一紧。再这样拖下去,谁也不知那个精神力被耗尽的会不会是她。 水落一此时也按捺不住了,抬步走到元灵鼓的另一面,正对着玉胭儿,将元灵鼓夹在中间,忽然双掌聚起水蓝色的灵气,待灵气团成个两掌大小的时候,猛然对着元灵鼓就击了出去。 在水落一出掌的那一刻,百里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间明白了为何水落一会告诉那女人这种冒险的方法了,原来水落一是想声东击西,他在旁攻击,让元灵鼓无暇他顾,玉胭儿也好趁机而入。但是他水落一却算漏了一件事! “住手!”百里陌这话刚出口,却已然说晚了。 只见元灵鼓忽然七彩霞光大作,周身猛然结出一层光晕,霎时间便吞掉了水落一击打而来的灵力!吸收了水落一的灵力,元灵鼓不再抖动,光芒比方才耀眼了数倍,玉胭儿脑中顿时剧痛无比,再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啊!” 水落一迅速闪到她身边:“胭儿!胭儿!你怎么样?” “别碰她!她的精神力还没有抽出来!”百里陌怒声道:“水落一你白痴吗?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你不懂吗!水生木!你脑袋是被门板拍了是吗!” 水落一愣住。对啊!水生木!自己是水属性的,他出手不正好助长了元灵鼓的力量更好的对付玉胭儿吗!愚蠢啊,关心则乱,如此简单的道理怎么就忘记了呢! 百里陌看水落一的表情,也没心思再斥责他了。当即手掌翻落,全身散发出一阵金色光芒,起身就往元灵鼓上撞去。 原本他只要用金属性灵气聚起一个能量球就可以了,可水落一这一搅和,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出多大力量才能引起元灵鼓的反击,也就不再多想,将全身的灵气都释放出来一头撞过去。 金克木。从一开始百里陌无法触碰元灵鼓外的灵气罩就知道了,所以这一撞,元灵鼓也不得不开始攻击。 只见鼓面上奇怪的纹路骤然放出一束七彩灵力打向撞过来百里陌,本来距离就近,百里陌心下叹气,躲是躲不过了。 “轰”的一声,百里陌被那光束击中,整个人顿时在空中被击翻了好几圈,生生的砸在石室的墙壁上,周围的火墙都被强大的灵气波动震得不停翻滚。 “呃……嘶。”百里陌背部撞到墙壁,整个后背的麻了,胸中一阵翻涌。他咬了咬牙,将口中的鲜血咽下。呵。果然不愧是灵器。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如此轻易就被挡回来了,还如此狼狈。 玉胭儿在元灵鼓击出那束攻击之时,忽然有一瞬的清明,她一下就感觉到了元灵鼓的印记所在,也不再迟疑,将自己的精神力集中攻向那一点,等元灵鼓反应过来之时,已无力更改。玉胭儿将原有的印记抹去,想象着同心苣的火焰纹样,将自己的印记打在了上面。 元灵鼓抖了抖,光芒逐渐黯淡,直至消失。然后稳稳的落在地面,玉胭儿的脚旁。 ------题外话------ 就收服一个灵器而已,我居然写了这么久?!小陌陌别着急,胭儿MM是会珍惜你的牺牲滴~下章你的幸福就来了。 么么。明天见。 第五十一章 初感,情愫生3 “胭儿!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水落一见元灵鼓已然不再有威胁,便抬步走到玉胭儿身旁,语气微微颤抖,眼中带着自责。 玉胭儿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闭着眼睛稳定了一下刚刚因为脑部刺痛而带来的眩晕感,感受这自己与元灵鼓那一丝牵连,嘴角扯出一抹笑。 水落一看到她嘴角翘起的弧度,终于安下心来,迟疑道: “百里陌他……” 玉胭儿这才想起,刚刚她收服元灵鼓的关键时刻是因为在一瞬间感觉到了元灵鼓的力量分散,却不知道是因何,一听水落一的话,睁开眼。 当看到满身玄衣染血,气息微弱倚靠着墙壁的百里陌时,她怔住了。 水落一道:“他刚用自己的全部灵气去攻击元灵鼓,元灵鼓抵抗他才分了神,你才能趁机而入。可他却被元灵鼓伤了。” 玉胭儿看着他心中五味陈杂,一时间竟迈不开步子去查探他的伤势。百里陌闭着眼,一直腿弓起支撑着身体不会滑落,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可薄唇却微微勾起。 玉胭儿看着如此狼狈的他,不知为何突然心生一股怒气,抬步走向他,扬手就推了他的肩膀一下,怒道: “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为了让我觉得欠你是吗?百里陌!我告诉你,你休想。你平日里不是挺张扬的吗?现在熄火了?没那个能耐装什么英雄好汉,想英雄救美也提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吧……” 百里陌此时感觉浑身如同散架了一样,提不起半分力气,却听到玉胭儿带着愠怒的声音不停地教训自己,微微皱了皱眉哼道: “疼……女人,你就不能温柔点吗?对别人都温哝暖语的,我是哪里招惹你了,为你受伤不感激不说,还对着我大吼……” 玉胭儿本来还想再骂他几句,但看他气若游丝的样子喊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扶起他查看他的伤势,手下却还是轻柔了几分。 这时太史黎已经回来了,看到石室地上已经无光的元灵鼓,又看了看百里陌。一边将寒铁匕首递给玉胭儿,一边问道: “西曜太子这是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何事?” 玉胭儿示意水落一收好寒铁匕首,没有答话,继续查看着百里陌的伤势,眼神有了几分凝重。 百里陌本就是调动了所有的灵气击出的一击,体内灵气已然耗尽。再加上这石室空间本就不大,元灵鼓的一击又迅速,根本没有给百里陌时间去用内力抵抗而直接撞到了墙上。现下他的上半身正面被灵力所伤,背部又遭受重创,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看他说话时,口中还有血色,恐怕内腑也伤的不轻。 玉胭儿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丹药,塞到了百里陌的嘴里,百里陌依旧没有睁眼,温顺的吞下。 这是玉胭儿自己闲来无事研究出来的治疗内伤的丹药,对于她来说是不需要治疗外伤的丹药的,所以她也只备了这个。 “我身上没有治外伤的药,我们必须尽快出去给他清理伤口。” 太史黎眼光看着百里陌仍旧带着疑问,却还是开口道: “如何出去?这元灵鼓已经收服,是否知道了出去的方法?” 玉胭儿想了想,走到石室中心的位置,将元灵鼓拾起丢进了空间戒指。然后抬头望向头顶那块有着古怪图腾的石砖。石砖在元灵鼓被收服之时,也变回了原本的青石灰色。这图腾和元灵鼓上的花纹一样,想必是有什么联系。 她将灵力聚集成一个能量球再次轰向那一处,这一次石砖没有再吸收灵力,而是缓慢的向上移动。 “喀嚓!” 只听到一声机关扣响的声音,那石砖变成了一个圆形的凹槽,隐约可以看见正中画着什么奇怪的线条。 太史黎走过来也看上去,然后道: “是阵法。想必启动了这个阵法,就能出去了。” 玉胭儿叹了口气:“唉,无邪又没有跟来,这下怎么办。” 太史黎也无奈的摇摇头,这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的他是真的少有涉猎。 这时在一旁吃了丹药强撑着的百里陌闻言,轻声问道: “那阵法的图案什么样,形容给我听。” 玉胭儿闻言在掌心聚起灵气,抬起手对着那个圆形凹槽,说道: “嗯……应该是个五角形,每个尖部都有个圆点,还有些看不懂的符号……” 百里陌听了她的话,语气更轻,呼吸也有些断断续续,道: “找……五个石子……同时……击向那圆点。” 玉胭儿“哦”了一声,然后语气恶劣的说道:“想晕就赶快晕,不用再撑了。” 百里陌无力的翘了翘嘴角,不再说话了。这回是真的挺不住,昏了过去。 玉胭儿在周围转了转,寻了五个大小分量差不多的石子,走回了那阵法下方。抬手一挥,裹着内力的石子精准而又带有力量的击向五角星指着的那五个圆点。 忽然间,那阵法处从五个圆点同时放出了一阵白光将那五个点两两相连,然后白光慢慢弥漫了整个凹槽,白光散去后,竟然现出了禅久大师院子里的景象! “开了。我们走。” 玉胭儿说罢就要去架起百里陌,太史黎看着水落一在旁边似乎没有想搭把手的意思,便走过去道: “玉姑娘这般娇弱,还是我来吧。” 有人愿意帮忙,她当然乐得轻松。就将百里陌交给了太史黎架着。自己转身走到那阵法下,道: “这个直径,我们四个一起应当没有问题,不知道这个阵法可以让人通过几次,我们还是一次性的一起出去吧。” 水落一走到她的旁边,太史黎带着百里陌站到两人的对面。玉胭儿见此一点头,几人足尖轻点,对着那阵法就冲了上去。 几人并没有撞到坚实的顶墙,而是穿过了阵法直接出了云杉古木,眼前的景色一变,他们便站在了持久大师的院子里。 玉胭儿回头一看,果然那阵法光芒闪了闪,便消失了去。 “胭儿!” “小姐!” “主子!” 听见几声焦急而带着欣喜的声音,玉胭儿回过头看见迟修染和白子汐等人急忙的跑过来。 迟修染拉着玉胭儿转了几圈,看到她没有受伤才狠声道: “蠢女人你是作死啊!这都多久了,不知道赶快出来吗害的这么多人跟着担心。” 玉胭儿也知道他们是怕自己出事,笑道: “好啦。我们在里面也不知道待了多久,让大家担心了。”说完,玉胭儿将黑兀唤了出来道:“你将西曜太子先行送回闻馨小筑,一楼有空着的客房。修染,他因为帮我受了伤,你和黑兀回去,帮他处理下伤口,我和纳兰汐一起来的,我得找到她和她一起回去。” 迟修染闻言这才看见被太史黎架着的百里陌,挑了挑眉。 金铃忙上前道:“小姐,现下已经入夜了,南羽太女哪里还能在寺庙呢,我估摸着二少爷和她找不到您,已经回去了吧。” “那马车……” 太史黎开口道:“既然如此,我送你们回去吧。不过,我的马车可能装不下这么多人。” 白子汐道:“无妨,我们几个可以骑马回去。路程也不是很远。胭儿你和修染还有黎少主带着西曜太子先行回去吧。” 玉胭儿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 ------题外话------ 这两个别扭的人,都是慢热的。各位看官不要捉急,小胭儿的情商还是很高的,不会迟钝的,不要担心~ 么么明天见。 第五十二章 初感,情愫生4 黑兀从太史黎的手中将百里陌接过,表情有着那么一丢丢的心不甘情不愿,玉胭儿看着黑兀别扭的准备扛起百里陌时,张了张嘴: “黑兀你……”话还未说完,只见百里陌身旁闪出了一个暗影,面无表情的道: “玉姑娘,我带我家主子回去。” 玉胭儿看见那身形就是当日被她困在湖中心百里陌的暗卫,冷声道: “他身上的伤是灵力所致。倘若你那有人治的好便带他回去吧。”哼,不领情我还不治了呢。 听到玉胭儿的话习凛的脸色白了几分,眼神闪了闪,低声道: “那就麻烦玉姑娘了。” 玉胭儿不再说话,跟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脚步轻点施展轻功就朝山下飞去。 黑兀这下乐得轻松了,隐回暗处跟在几人的身后走了。 玉胭儿是最先抬脚走的,几人跟着她在山林中穿梭,时而能看到她的身影在树与树之间灵活的跳跃,速度极快。 玉胭儿在施展轻功往山脚而去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身上充满了力量,感觉不到一点疲惫,奇怪的是她感觉自己脚步要比平时更轻盈一些,每次腾空的距离也比平日里远了不少,回头望去,太史黎几人竟然被自己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眼看就要到山脚的时候,玉胭儿就看到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停在那里,秦管家坐在前面那辆较大的马车上望着山腰凌云寺的方向,表情有些焦急。 玉胭儿淡笑,脚步快了些许,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眼看着自己与马车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忽的一瞬她觉得脑中有什么闪过,下一秒她已经站在了马车的前面。 秦管家也是一愣: “小姐……这……您……”他刚刚似乎看到了一个和小姐很相似的身影在林中,怎么一眨眼人却到了面前了。 玉胭儿也十分震撼,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淡淡的问道: “秦叔,您这是怎么了?对了,您回过府了?” 秦管家摇了摇头,安慰自己兴许是眼花了吧,听见玉胭儿的问话答道: “回小姐,南羽太女、二少爷和银铃姑娘因为寻不到您,怕您是有事耽搁了或者是去了别处,就先行让老奴送回府中了。南羽太女在小筑等了小姐一个多时辰看您还是没回府就回南羽驿站了。二少爷让老奴再回到凌云峰下等等小姐。” “那秦叔您辛苦了,用过饭了没有?” “用过用过,出门的时候银铃姑娘在马车里备了些糕点和冰镇的果汁,您待会儿回去的路上可以用些垫垫,晚膳老奴已经叫下人备好了,您回去就可以用了。” 玉胭儿笑着点点头。这时太史黎等人也已经到了山脚,看到玉胭儿就走了过来。玉胭儿开口道: “我车里有软塌,也平稳些,坐我的回去吧。还有些糕点,黎少主一起吧。” 太史黎扫了一眼玉胭儿的马车,对着后面自家的马车道: “后面跟着。” 玉胭儿对习凛和迟修染招了招手,转身进了车内。太史黎也跟着上了车。 玉胭儿的车不同于其他的马车,车顶是拱形的,在里面行走也不必弓着身子。玉胭儿示意习凛将百里陌放到矮塌上,拦住了要出去的他,对外面淡声道: “走吧秦叔。”马车便行驶了起来。 因着后来玉胭儿将前世的一些减震的装置对这辆马车稍加进行了改造,即便是走山路,也几乎感觉不到颠簸,玉胭儿给几人倒了果汁,自己坐在了床边的案几旁吃着糕点。 迟修染走过去给百里陌探了探脉,又查看了一下伤口,挑眉看着吃着糕点的玉胭儿道: “你给他用了什么药?” “我身上就只有回元丹,给他服了一颗。” 迟修染哼了声:“他这伤如果不是这颗回元丹,我估计就真要陪阎王去下棋了。” 玉胭儿喝了口果汁,看着一直站在百里陌身边的习凛皱了皱眉头。迟修染则是对着习凛道: “那个谁,你们那是不是有专门伺候你主子的人啊,你去接来带到闻馨小筑去。他这一身伤还得擦身子上药的小爷我可不伺候。” 习凛闻言掀了帘子,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见习凛走了,太史黎这才得空说话: “想不到玉姑娘深藏不露,这马车可不是寻常之物。”他一进马车就看出了端倪,那外表故意弄得低调,内室却十分奢华,随便一处都有价无市的宝贝。饶是他这个隐世家族的少主看到了都要眼红。 玉胭儿摆了摆手,将糕点往前推了推,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吃点,然后开口道: “黎少主见笑了。出身炼器世家的您连空间戒指这等稀罕物都不在意,胭儿这车中也就是俗物罢了。” 迟修染闻言这才看见玉胭儿拿糕点的手上带着一枚古朴的戒指,心下了然。 太史黎笑了笑,看了看榻上的百里陌问道:“西曜太子可是无碍?” 迟修染哼了哼:“有碍没碍的全看小爷我高兴不高兴了呗。” 玉胭儿抬手给了他脑袋一下,道: “好歹人家救了我一命,你不救还得我动手,你傲娇个什么劲儿啊。” 迟修染“哎哟”一声,揉着脑袋,低声辩护道: “你救不也得用我的药材……” “嗯?”玉胭儿斜眼看着他。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先说好了,我只管治外伤,至于他灵气什么的怎么修复我就帮不上忙了。” “这个有落一在,自是用不到你。” “嘁!” 等到几人回到了闻馨小筑,就看见等在院门口的银铃,习凛还有另外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这三个人说是等您的。” “嗯。”玉胭儿看向几人,眼光扫向那两个女子。两个女子直视着自己,气质出尘,并没有身为下人的自卑感,更让她好奇的是,其中一个女子的眼睛竟然是淡绿色的瞳孔。 只见那两个女子好似和金铃银铃一样,不是一般的丫鬟般那么简单,两人似也在审视玉胭儿一般,然后相视一下,继而对着玉胭儿盈盈一拜: “琉璃(玲珑),见过玉姑娘。”态度温和,而且带着敬意。 玉胭儿笑了笑,道:“你们主子在马车里,把他带来吧。银铃你跟过去,把她们带到一楼子汐隔壁那个房间。” “我知道了小姐。” 迟修染已经先行一步去药居调配治疗外伤的药膏了,而自己则是有一件事十分困惑。 她抬步去了湖边,唤出水落一道: “落一,你刚在凌云峰山脚有没有注意到我的异状?” 水落一想了一下开口道:“你那个能力,我之前在神隐大陆见过,就是不能确定是否一样。” 玉胭儿眼睛一亮,忙问道:“是什么?是因为苣灵玉的第三层开启了,我又得到了新的能力是吗?” 水落一迟疑了一下,指着不远处的一颗柳树,道: “你先注意力集中,然后看着那颗柳树的位置,想象着自己下一步就要到那里,然后抬步试试。” 玉胭儿点头,照着水落一的话,看着那颗柳树的位置,然后摒除杂念,抬步一迈。 “嘭!” “哎哟。”玉胭儿下一刻就撞上了自己一直盯着的树! 水落一露出一抹笑,走到玉胭儿身边替她揉着额头道: “让你看着那棵树,你还真盯着树看,不知道看旁边的位置么。” 玉胭儿没好气的撇了撇他一眼,还好意思说,他让她盯着树的嘛。 水落一轻咳了一声,然后柔声道: “你这个能力应该是瞬移没错了。瞬间移动,至于距离是多远,你有空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第五十三章 初感,情愫生5 玉胭儿拿下自己揉着额头的手,只见那因为撞到树上而擦破的红肿瞬时间已经消失不见了。拿出手帕擦着手上的污血,看不出心里想的是什么。 水落一见状,问道:“得到了一个新的能力不开心吗?怎么是这副表情呢?” 玉胭儿抬眼看了下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落一,你见过的有瞬移能力的神族人他们的能力和我的一样吗?” 水落一思索了一下:“应该相差无己,怎么了有疑问?” “嗯。”玉胭儿点点头,然后拉着落一道:“我带着你再试一次。” 说罢就拉起水落一略微冰凉的手,然后全神贯注的望着刚刚来时的位置,然后一抬步! 只见玉胭儿一脚迈出,却是仍在原地! 玉胭儿表情凝重的看了水落一一眼,随即放开了他的手,再一迈瞬移到了眼神所在的位置。她无奈一笑,果真不出她所料,她刚刚并不是能力失效,而是因为牵着落一! “怎么回事?” 玉胭儿又瞬移回水落一的身边,然后开口道: “之前我自愈能力开启的时候,我记得就问过你,是我皮肤有自我修复能力,还是我的血液有着复原能力。结果我们也试了,我的血并不能让其他人的伤口自行愈合,我的内伤无法自愈也就证明了不是我的血液有着修复能力。当时我就抱怨过我这个能力只能自保,却不能给别人帮助对吧?” 水落一点了点头。 玉胭儿接着说:“如今看来,这瞬移也是一样的。只容许我自己瞬间移动,却不能带人。” “无妨,毕竟无论如何多一样能力对你来说也是好事。这瞬移配合好的步法秘籍,绝对在战斗中是一把利刃。” “嗯。说的也是。”玉胭儿在原地又瞬移了几个较远的方位,她发现只要她视线所及的地方她都是可以瞬间一动到那里的。暗下思索着,等晚些时候,试一下能够瞬移到看不见的地方。一回头发现水落一在那里低头思索着什么,走过去问道: “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水落一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刚刚不说,我倒是一时没想起来,现在回想一下。神隐大陆的一些有着相似特殊能力的氏族,与你还真的有差别。” “什么差别?” “因为血缘的关系,同一个氏族的族人有可能拥有相同的能力,但因天赋而异,有能力强弱之分。比如你的自愈能力,就和一个姬姓隐门族人的能力类似。差别就是,这个姬姓的族人天赋中上的,都可以为别人治愈,甚至同时治疗多人。他们本身就有着稀有的灵根,是为数不多的可以修习治愈术的修仙者。因此即便是个小隐门,也会引得各大家族宗门的争抢。” “照你这么说来,意思就是我的任何一种能力在神隐大陆都是很常见的,而且只算的上比较低级的水平?”看着水落一少有的愿意开口说如此多神隐大陆的事情,玉胭儿挑眉道。 “倒不能说很常见,只能说少见,但还是有。至于水平,你说的没错。” “这瞬移也是?” “嗯。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姓滕,他就会瞬移。他可以一次性转移百人之多。他自己移动的话,只要他去过的地方,他都可以瞬间移动到那里。带人的话就有距离限制了。” 玉胭儿点头喃喃的道:“其实可以理解,我一个人同时拥有多种能力,倘若还都是至强,岂不是逆天了。呵呵。” 水落一拍拍她的肩膀,担忧的道:“你能如此想是最好了。最怕你钻牛角尖,上天如此安排倒是公平。天上如果真的能掉馅饼,就你这谨慎的性子,怕是不敢接呢。” 玉胭儿撇撇嘴: “你何时还学起我二哥的那套,竟会打趣我了。走吧,看看百里陌那家伙死了没有。” 水落一点点头,两人往主院走去。 玉胭儿回到院子,让秦管家将晚膳摆到厅堂,就去了一楼的客房。 她的闻馨小筑向来少有人来,即便来了也不会留宿。但是在改造二楼的时候,她命人顺便也将楼下隔出了四个客房,大小与客栈的上房差不多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因着惜红颜紫渊等人都有各自的产业在夏都,所以如今这客房只有白子汐占了一间。 百里陌的那间客房外面,习凌冷峻着脸站在门外,见到玉胭儿来,微微颔首。 玉胭儿抬步进去,见床榻之上的百里陌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衣服也换过新的了。转头看着那有着淡绿色瞳孔的女子,道: “如何?迟修染人呢?” 琉璃闻言笑着回道:“回姑娘,迟公子在给完琉璃伤药之后就去配置给我家主子内服的药了。现下已经给主子上过药更了干净的衣裳。” 玉胭儿点点头:“他受伤都是为了救我,我治他也是应当的。接下来我和落一要帮他修复受损的灵气和经脉,让外面那个木头守着,你们去前厅和金铃银铃用些晚膳再过来吧。” 琉璃听玉胭儿管习凛叫木头,不由撇了一眼门外的方向,脸上笑意加深了些许。想着她们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拉着玲珑给玉胭儿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玉胭儿做到百里陌的床沿上,看着百里陌。这个男人睡着的时候倒是可爱多了,微微泛白的唇色看起来没有白日里那么强势,多了几分脆弱之感。 玉胭儿一边探着脉一边回头看着水落一道: “我们当中不认识土属性的灵者,否则由土灵力来修复是最好不过了。金生水,你来疏导是不是比我要好些?” 水落一站在一旁倒是没打算出手帮忙,只说道: “水还克火呢。当初你从西曜回来受伤,还不是我帮你修复的。又不是要攻击他,无妨,他现在体内灵气空虚,只要他意识不反抗,你来也是可以的。” 玉胭儿点点头,手从百里陌的腕上移到他的掌心,两掌相接。慢慢的控制自己的灵气化成一股,顺着百里陌的经脉游走,寻找着破损的地方然后进行修复。 所幸是他灵气空虚,不然火属性灵气进了他体内还真不是那么好修复他受损的部位。 小半个时辰过去,玉胭儿这才用灵气在百里陌的身体里行走了一周天,将自己的灵气全部抽出后,长嘘了一口气,道: “行了,破损的地方都修复好了,至于灵气只有他醒来后自己慢慢养回了。” 水落一看着她面色不太好,问道: “累了吧?” 玉胭儿点点头,给百里陌盖好被子。刚一起身,身体就微微晃了一下,水落一连忙扶住她: “这种事情最是消耗精神力。你这一天都没怎么休息,如今怕是精神力透支了,还是赶快上楼歇着吧。” 玉胭儿也知道今天又是收服元灵鼓,又是初试瞬移,这刚刚又救了个人。这一番折腾,让本来就孱弱的身体到底是响了警报。看来这寻回一魄,也没让这个破身体好上多少。 她出了门,让金铃端点吃的后,无奈的任由水落一将自己送回了楼上。 第五十四章 初感,情愫生6 第二日一早,百里陌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头脑还有些昏沉的他下意识喊了一声:“琉璃。” 在一旁的琉璃闻声走上前欣喜的道: “主子您醒了?” 百里陌嗯了一声,琉璃将一直温着的药端到床前道: “主子,琉璃扶您起身把药喝了吧,迟公子嘱咐您一醒就要服下。” 百里陌听琉璃一说,脑中清醒了些许,四下望了一圈看清周围的陈设。整个房间素雅整洁,一应用度都精致的很,哑声道: “这是哪里?” 琉璃将药碗递给守在一旁的玲珑,倾身将百里陌扶起,在他身后放了个软垫,答道: “回主子,这是玉姑娘的闻馨小筑。您现在在玉姑娘主楼一楼的客房里。” 百里陌眼光往窗外扫了一眼,又向棚顶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询问。琉璃顺着百里陌的目光看了一下,当即明白过来他是问玉胭儿是否在楼上,琉璃点了点头。 见百里陌收回目光,琉璃将药接过,倾身用汤匙喂给百里陌。 百里陌动了动身子,发觉上半身包括手臂几乎都被包扎好了,感受了一下内腑发现内伤似乎已无大碍,就是灵气空虚。便乖乖的喝了药。 琉璃难得见到百里陌如此重伤,心中也是有担忧的,但又想到玉胭儿,嘴角微微翘起。主子这回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虽然代价有些大,不知道能不能俘获玉姑娘的放心呢。 百里陌眼角撇到琉璃嘴角的笑意,挑眉问道: “怎么?看到你家主子我受伤很开心?” 琉璃将药碗放到一旁玲珑捧着的托盘上,道: “琉璃也没看出来主子不开心啊。” 百里陌哼了一声:“我最近是不是对你们放纵的很,敢编排我了?嗯?” 琉璃起身作揖道: “琉璃不敢。不过主子还是不要生气的好,玉姑娘昨日为了救主子耗损严重,您也知她身子一向不好,琉璃看她昨日出了这房门整个人都虚弱的跟个随风落的花儿一般。这不,现在还没起呢。您要是一生气伤了自己个,玉姑娘算是白救了。” 百里陌一惊:“那她现在如何了?” 琉璃掩唇一笑,和玲珑相视一眼。瞧吧,主子这个别扭的人,还不承认呢。 玲珑道:“主子放心,这闻馨小筑缺了什么也不缺好药,玉姑娘休息下就无妨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几声敲门声,金铃在外面道: “琉璃姑娘,太子殿下可是醒了?早膳已经备好了,我命人给你们端来吧?” 琉璃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金铃道: “我家主子已经醒了,我去将早膳端来吧。”说罢便随着金铃去了小厨房。 楼上的玉胭儿其实已经醒了,就是昨日太过疲惫,懒懒的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从拔步床的镂空窗上照进来的阳光暖洋洋的,玉胭儿伸了个懒腰,想起楼下还有个病人,只好起身。 银铃本是想唤玉胭儿吃早膳的,见她已经起身,便准备好了净面的水,打湿了锦帕后递给玉胭儿让她擦脸。 玉胭儿挑了身简单的白色长衫,一头墨发垂在身后,一部分用丝带简单的拢起,便往楼下走去。 走进百里陌所在的房间时,发现他已经醒了,面色比起昨日好了不少,此时正笑望着她。难得他能见到她洗尽铅华,素面朝天的样子,一身白衣显得她高贵清尘,却更柔弱。 玉胭儿见他望着自己,没好气的道: “看太子殿下的精神头不错,今儿就回了你的西曜驿馆吧。你在这,我的闻馨小筑真是不清净,回头我得问问子汐在你隔壁睡的好不好。” 百里陌却没像往常一样顶回来,而是面露委屈之色,可怜吧唧的道: “玉姑娘这话好生让陌难过,如若不是为了玉姑娘,陌何苦变成这样。” 玉胭儿走到床边的桌前坐下,打开茶壶盖看了一眼,随即又盖上盖子道: “第一,我没让你出手救我。第二就算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我们也扯平了。”说罢对着外面唤了一声:“银铃,给我端杯蜂蜜水过来。” 百里陌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接着道: “好似,我救了你两次,你只还了一次。还有一次怎么办?” 两次?他的意思是他破了云杉的结界和她一同进入洞穴的事情? 玉胭儿皱着眉,嘴上反驳着:“那我是不是也要和太子殿下算一下那个寒铁匕首的事情,你的人无故捅了我一刀,又如何解呢?” 百里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玉姑娘不带走文怡公主,陌的暗卫又岂会伤了玉姑娘。不如玉姑娘和陌说说带走文怡公主的目的,又如何提前回到了闻馨小筑等我呢?” 想到那晚的事情,玉胭儿笑道: “西曜太子也有不清楚的事情,这还真是稀罕。” 百里陌摇摇头:“人无完人。即便我这样的人,也有控制不住的东西。”比如你,比如我的心。 玉胭儿抬起头却撞进了百里陌透着无限情愫的魅眸,那里面眼波流转似有说不出的柔情,看着玉胭儿的表情有无奈,有执着,有宠溺。 玉胭儿忽然心中一阵恍惚,然后心脏竟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她慌忙的敛下眼眸,感觉脸庞有些烧。她丢下一句:“你休息吧。”故作镇定的抬步走了出去。 百里陌看到玉胭儿的举动,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她也不是毫无感觉的不是么?这个发现还真的是让人身心舒畅。 玉胭儿慌忙闪人的举动正巧与端来蜂蜜水的银铃打了个照面,银铃道: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舒服吗?还是发热了?用不用叫公子给瞧瞧?” 玉胭儿摇了摇头道: “我没事,有些闷热。我去竹林透透气,一会回来用膳。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 走到后园的玉胭儿脚步慢了下来,到了竹林中假山前的空地上。站了一会,突然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把剑舞了起来。 白色的身影腾空挥舞这一把剑,剑影仿佛一道道光影笼罩在玉胭儿的周身,此时的玉胭儿将每一个动作幅度都做到极致,肆意挥洒着汗水,发泄着那憋闷在心中的不适。 她心中想着和百里陌结识后的一切,在晚宴上初见时他的盖世风华,持酒令投壶时的聪慧敏锐,月圆夜共同饮酒时的魅惑狡黠,狩猎之时的冷眼旁观,得知她被刺受伤时的担忧试探,还有昨日的舍命相帮,今日的温情满眸。 她挥动手中的剑,用力的对着一棵紫竹劈去,“唰唰”的横向几道剑影从空中到落地。只见那棵紫竹瞬间被劈成等距的一截一截散落在地。 她是心动了吗?呵。她可笑的看着远处的皇城,又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手臂平展,仰着就倒在了地上。她玉胭儿,在这个可悲的命运之中,连自己都护不好,连至亲都被她扯进了无休止的担忧中,她还有心动的资格吗? ------题外话------ 唉。看着玉胭儿其实好为她心疼。 么么,明儿见。 第五十五章 脉脉此情谁诉1 盛夏的日子虽说天气炎热,但身处闻馨小筑的几人倒是惬意的很。本就是坐落在环湖的岛中,草木也多,更何况玉胭儿最不缺的恐怕就是钱了,冰块都是一桶一桶的往屋中放,导致了一些人把她的闻馨小筑当成了避暑圣地,一天有七八个时辰都待在她这不走,更有甚者,竟住了进来。 这些人除了在她这养伤的百里陌以外,还有纳兰汐和太史黎两尊。 纳兰汐在去凌云寺之前就成天介的往她这里跑,现在看百里陌在这,干脆就不走了,住到了一楼另外一边客房里。太史黎是来取玉胭儿要炼制的武器设计图,顺便来看一下百里陌,谁想到一进着闻馨小筑就喜欢上了这个清静雅致的地方,愣是命人将包袱细软的都打包了过来住进了一楼最后一个客房。 白子汐处理好玉通商行的事情后,也搬回来了。顿时主院人满为患。 玉胭儿知道了以后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秦管家从来没有这般繁忙过。 玉胭儿的主院本就不大,一个主楼两层,院子东西两侧是厢房。东厢房原来是金铃银铃的住处,现在由于照顾百里陌,琉璃和玲珑也住进了东厢房。而西厢房是平时黑兀他们暗卫的休息之处,现下无邪、小葫芦、习凛也住了进去。 此时,后园的空地上,正发生着诡异的一幕。 “吃!把那个二筒给我。哎哟,可算开门了!”无邪眉飞色舞的抢过玉胭儿打出的二筒,脸上漾着兴奋的笑。挥手就扔了一个三筒。 “胡了!”太史黎一推牌,唇角扬起。卡三筒,清一色! 无邪立马瞪着眼睛看着太史黎的牌,懊恼的呼道: “哎呀我干嘛拆我一对三筒啊!我这不缺心眼嘛我。” 玉胭儿将牌往中心推去,抬手端去放在身旁的冰镇柠檬茶,喝了一口道: “黎之前一直都在打其他花色,看看中间打出的牌,你也得动动脑子啊。还有汐姐姐,上听不打二五八,这次是你命好,黎要是胡二筒,那点炮的就是你了。” 纳兰汐一听道:“我打二筒也是捏了一把汗啊。” 太史黎一边码着手中的麻将一边对着无邪说道: “赶快拿钱,啰嗦什么。” 无邪苦兮兮的看着玉胭儿哼唧道: “主子,我哪来的银子啊……” “没银子你张罗上桌子!去去去下去,金铃,把修染叫来玩两把。”玉胭儿摆摆手,一副谁搭理你的样子。 话说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在纳兰汐和太史黎搬进闻馨小筑之后,不是吵着要切磋武技就是拉着她逛街,想她玉胭儿本来身体就不好,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屋里的。他们一来不清净了不说,还总让她陪着活动是真心吃不消。 后来她提议玩玩纸牌,骰子什么的,可太史黎都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说在红颜阁都玩腻了,愣是不买账。 还是那日玉胭儿将武器设计图给太史黎的时候,他正巧看到了玉胭儿画的麻将制作方法,一下来了兴致。竟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一夜就赶制了出来,第二日玉胭儿看到一整副麻将的时候,她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没办法,她只好聚集了所有人将这个她们不熟悉的东西的玩法讲解了一遍之后,这麻将一时间成了闻馨小筑的娱乐重头,每日早膳过后都会在后园摆上一桌,几人轮着玩,一直玩到晚膳时分。 一旁看着他们的白子汐依旧一身白衣,公子如玉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开口道: “无邪若是愿意玩,就当代我玩好了,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无邪一听顿时乐了,嘻嘻道: “真的吗公子?哎呀你真是大好人啊!主子都不说给人家点零花钱,我好生可怜啊!想我堂堂无邪公子,想当年走南闯北……” “停了吧你!”小葫芦在旁边哼了一声,“不吹嘘一下你会死啊!” 这时候迟修染也跟着金铃走过来了,一身一副松垮跨的穿着,脚下还穿着整理药田穿的靴子。 玉胭儿道:“正好,修染你来替我打会儿吧,我去看看那家伙。都七日了,还赖在床上不起来。”说罢便起身往前院走去。 百里陌养了这些日子,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其实练武之人,尤其是他这种异于常人的体质和心智,这点伤不至于养到现在。可他很享受现在这样的日子,宁静淡薄安逸。 百里陌站在窗前,感受着窗外飘来的阵阵蔷薇花香,这味道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只不过她的身上还多了些药草香。 “舍得起来走动一下了?也不知是不是我这床榻太舒服了,太子殿下这般舍不得走。” 百里陌回过身看到玉胭儿一袭淡黄色长衫,碧绿色的滚边衬得她的面容出水芙蓉般清逸雅致,淡淡一笑坐回了床边。 “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玉胭儿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淡漠的看着他: “何事?” “那日你带走文怡公主,可是和她谈了和亲之事?” 玉胭儿挑了挑眉,胳膊搭在桌子上支着脑袋懒懒的答道: “我以为你不会问呢。没错,我是与她说的此事。” 百里陌笑了笑:“我本是要破坏这件事,你也知道,我是西曜太子,东麒和北玄再联姻对西曜来说是丝毫没有好处的。可是……” 玉胭儿眨了眨眼,示意他继续。 “可是既然你有了想法,我就不阻拦了。我想你是说服赫连筝嫁给二皇子皇甫彻对吧?” 玉胭儿倒是没想到他不打算阻拦了,开口道: “彻哥哥是定要坐上太子之位的,即便没有我的私心,皇甫齐那家伙也是不适合做一国之君的。那赫连筝的性子我也欣赏,与其香消玉殒,不如拉拢过来。到时候是我东麒吃亏还是他北玄吃亏,也就各凭本事了。” 百里陌笑着摇摇头: “事实上这局你已经赢了。北玄国主赫连雍久居高位已经习惯,权利在他眼里已经高于一切,在他心里女人孩子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他的皇权。赫连非池很爱皇甫贞,即便知道是他父亲动了手脚让皇甫贞无法怀孕,他无法反抗,却依旧没有再娶,私下也再遍寻名医为皇甫贞解毒。 而赫连筝也是一样,她即便才名远播却依旧抵不过联姻的命运,她冷漠的性子正是由于对北玄国主的失望。以后如果皇甫彻待她真心,那么,北玄定是输了。” 玉胭儿听完他这席话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静静的问道: “为何告诉我这些?” 百里陌看着玉胭儿,表情十分认真道: “还记得我当初说与你想做交易,你却下药让我睡了一整天么?” 玉胭儿不解,只愣愣的点头。 百里陌唇角微翘,眼神忽然间溢满柔情,定定的望着玉胭儿,似要将她望进心里,然后轻声却郑重的道: “如今我不与你做交易,只想告诉你。你若要皇甫彻坐上太子之位,我助你。如果你想拿到四国皇室的神器,我也助你。你所要所求所想,只要你一句话,万里疆土,浩渺星辰,哪怕我的命,我都双手奉上!” ------题外话------ 哎呀小陌陌,你可算是说出口了~娃哈哈哈哈 第五十六章 脉脉此情谁诉2 是夜,风雨初歇。夏季的雨总是可以为闷热的天气带来一丝清凉,淅淅沥沥的小雨过后,空气里弥漫的是被雨水灌溉后的青草香。 百里陌双手负于背后站在西曜的驿站中,望着格外清朗的夜空,久久驻足。 不一会,他开口唤道:“习凛。” “主子。”习凛从暗处闪身,行了一礼。 “西曜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回主子,陛下和皇后娘娘原本的意思是让您毁了东麒和北玄的联姻。但刚传回来的消息是妙仙公主已经启程往夏都而来,依公主的速度,明日此时应该就会到达,恐怕……” 百里陌一听顿时面露不悦,眼里满是戾气,冷哼道: “母后不知又许了水妙仙什么,能让她乖乖来和亲,倒是出了王牌啊。呵呵。” 习凛也是猜测水妙仙此行前来定是来助百里陌毁了两国和亲的,便道: “那公主的目的可是平凉王世子?” 百里陌转身往屋内走去,低沉的笑声传出: “怎么说我也是她名义上的皇兄,嫁谁,还轮不到她自己做主!” 习凛也跟上,道: “可依公主的性格,又有皇后娘娘在背后,主子怕是不好出手。” 百里陌在桌前坐下,琉璃将熬好的汤药端到他面前,他看了眼汤药,仰头就喝了下去。嘴角翘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 “我不好出手,有的人却可以。将西曜妙仙公主明日到夏都的消息散出去,让那女人知道。” 习凛闻言抬头看向自己主子,发现百里陌正打量着那已经喝净的汤药,心中一丝了然,朗声道:“属下明白了。” 一个时辰之后的闻馨小筑内。玉胭儿正在闭目修习灵气,忽然听见一阵敲窗的声音,她当即将吸收的灵气稳定了一下后,起身走向窗边。 一开窗,一个青色的身影钻进了玉胭儿的怀里。玉胭儿轻笑: “青语,你回来了。红颜有话要你带给我?” 青语钻了出来,小脑袋蹭着她的手掌,将胸脯挺了挺。 玉胭儿取下信笺打开一看,表情微微凝重了几分。心思转了几圈,忽然叹了口气道: “明知是被人借了手,可还是不能袖手旁观。算了,汐姐姐,我就再帮你一次。” 想到白天那家伙的一番话,现在又如此明显的给自己送消息。百里陌啊百里陌,我到底要不要相信你对我并无恶意呢。 今日百里陌说的那一句:“你所要所求所想,只要你一句话,万里疆土,浩渺星辰,哪怕我的命,我都双手奉上!”说实话,那一刻她是心动的。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在那么一瞬间真的想让泪水夺眶而出,然后告诉他自己这么多年来的隐忍是多么辛苦,看着那么多人跟着自己提心吊胆自己是多么心痛。 可是她是玉胭儿,她已经习惯了独立,什么都倚靠自己。习惯了维持着那副清淡无谓的面具,习惯了将自己包裹起来,不见天日。 所以她只是敛下眼眸,淡淡的回答: “太子殿下说笑了。胭儿无欲无求,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即便想要,我也会自己去夺。至于您的命,胭儿要不起,也不想要。看样子您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留了。”便匆匆上了楼。 晃了晃脑袋,打起精神,玉胭儿出声唤道: “落一。” 周围灵气波动,一扭曲,水落一现身了出来。 玉胭儿笑笑:“叫上无邪,我们去一趟黑影门。” 为了避开纳兰汐和太史黎,水落一在将无邪带来之后,在三人周围步了一层灵气结界,收敛了气息往后园假山而去。 无邪被水落一从床上拽起来还有着几分起床气,小声嘟囔道: “主子,这大半夜的您要去哪儿啊。您倒是事先说一声啊,我就不睡了。” 玉胭儿斜了他一眼,在假山上几处机关的位置拍了几下,假山后露出一条密道,冷声道:“去黑影门。” 这下无邪不出声了,可以说他是一直处于震惊中,直到他们三人七拐八拐到了黑影门,无邪才闭上了一直张着的嘴。 玉胭儿就是知道他会吃惊,所以才在一进密道就告诉他,就是为了堵住他那张呱噪的嘴。 看到无邪终于把嘴闭上了,玉胭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恶趣味,笑道: “不张嘴了?张那么大真该喂个毒药给你。” 玉胭儿打开密道的门走出去之后,就看见面容冷酷一身黑衣的黑焰坐在案几前在整理名册。黑焰听到密道门开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走上前道: “主子,您怎么来了?”说罢余光还扫了眼无邪,只一眼,无邪就感觉到浑身冒寒气,那森冷的目光让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玉胭儿道:“我来是看看秦枫他们,一个月之期已到,我来验收成果。而且,有件事要交给你们去办。” 一刻钟之后,黑煞和黑兀将秦枫等人带到了议事厅。玉胭儿坐在上首,水落一坐在她身旁。 她看向走来的秦枫,一个月不见,他身上的气息明显更稳重了些,眉眼间的神采也更加的坚毅,步伐矫健,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大将之风,倒是与那平凉王世子纪央有几分气质上的相似。 而跟在黑兀身后的一众人当中,也有两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其中一人是一女子,身材娇小,步伐轻盈无声,面容恬静。他身旁的男子也是嘴角浅笑,悠然自得。两人的气场完全不像是杀手,却意外的融合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中,丝毫不觉得违和。 她一眼就断定,这两人绝对属于笑面虎类型,表面无害,实则剧毒无比。 玉胭儿嘴角拭着浅笑,对上黑兀那张娃娃脸,道: “黑兀,汇报下一个月来的成果。” 黑兀走上前,绷着小脸一本正经的道: “回主上。一个月内属下带领黑带十七人和秦枫入勤修堂历练。有五人在十五日内全身而退,其余众人也再多次尝试后,通过了勤修堂的考验。” “很好。你们都不错。不论尝试多少次,能通过勤修堂的考验,证明你们都有着一颗坚毅的心与不屈的灵魂。银带,你们当之无愧。” 在下面闻言的十七人和秦枫都欣喜若狂,齐声道: “谢主上赞赏!” 银带对于黑影门的杀手来说不仅是身份等级的象征,也是无上的荣耀。自从上次玉胭儿来之后更改了黑影门的政策,银带杀手直属黑煞管辖,不接单。也就是说,他们要做的事情都是主上安排的事情,也代表了一种信任。 玉胭儿笑着点点头,眼光扫过刚刚她特别注意的两人,两人向前迈了一步,单膝跪地道:“主上!” “叫什么名字?” “回主上,属下黑夙。”那个娇小的女生当先说道。 “黑燿。” 玉胭儿支着下巴看着两人,道: “嗯。黑夙黑燿和秦枫留下。剩下的人都退下吧。” “是。”众人退了几步转身走了出去。 黑兀待众人出去后,关了门乐呵呵的跑回来,笑道: “主子啊,我可算是熬出头了,您这回不能不让我回去了吧?” 玉胭儿没搭理他,将几人叫上前道: “我今晚来是有事要你们去办。”玉胭儿指了指无邪,“这个是无邪公子,他是妙手书生简不凡的弟子,熟识五行八卦阵法。明日西曜公主水妙仙会到达夏都,我要你们不论采取什么手段,将她给我拖住,至少让她三日内不得进皇城。” 黑煞闻言问道: “主子是要我、黑兀、黑夙、黑燿和秦枫五人与无邪公子一同去?”派出五个银带级别的杀手是否有些兴师动众?但主子的话不可质疑,黑煞也没有开口问。 玉胭儿摇了摇头:“不止你们,落一也随你们去。” 这回连黑兀都惊讶了:“尊主也去?那公主什么来头?” 玉胭儿挑眉道:“百里陌都不好动手的人,你们觉得如何?切忌轻敌。主子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秦枫表情凝重的看着玉胭儿道: “小姐可是要在这三日有什么动作?” 玉胭儿淡淡的道: “我具体要做的事情要看到时候的发展,你们需要做的只是拖住她三日。人不死就行。我也要告诉你们,如果事情有变,第一时间撤退,拖不住她我还有下策,你们量力而行不可逞强。听明白了没有?” 几人相视一眼,齐声道:“属下领命!” 第五十七章 三日惊变!1 玉胭儿和水落一回到闻馨小筑时已近五更,她也就没再休息,水落一定定的看着她,半晌还是沉声问道: “准备动手了么?” 玉胭儿走到窗边的矮塌前,喝了一口隔夜的茶水,道: “既然西曜让那妙仙公主前来,而且隐藏了行踪,就说明西曜已经有所行动了。百里陌肯把消息透露给我,证明他也是不知情的而且他是想要阻拦。不管他是另有计划不想水妙仙来横插一脚,还是不好出手想借我的手,这件事是一定要在近日有个结果。所以,太子必须换人来做了。” 水落一闻言点了点头:“水妙仙的目的是平凉王世子纪央?可是她如果想阻止北玄和东麒的联姻不是应该嫁与东麒太子才对吗?” “你当她真的是想嫁人?纪央心仪赫连筝已久,是断不可能轻易同意赫连筝远嫁东麒的。想必是西曜皇看百里陌迟迟不动手,让水妙仙来加一把火,解决纪央这个隐患。” 水落一又问道: “那你命人拦住了水妙仙,纪央如果阻止赫连筝嫁给皇甫彻呢?你准备怎么做?” 玉胭儿笑了笑道:“纪央也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将军证明此人还是把家国大义看的很重。我想他若阻拦赫连筝出嫁东麒,有大部分的原因是皇甫齐这个太子纨绔不化绝非赫连筝的良人。倘若彻哥哥做了太子,就不一样了。”顿了顿,她撇了一眼水落一,眼神透着算计的皎洁光芒道: “不过……如果有人能乱一下纪央的心,是最好不过了。” 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后,水落一就回去黑影门与黑煞他们汇合研究任务的具体部署方案,而玉胭儿换了一件外衫就往楼下走去。 纳兰汐与太史黎已经起身了正坐在前厅喝茶,见玉胭儿这么早就下楼了,纳兰汐疑惑的看着她: “你没睡觉?” 玉胭儿一愣:“你怎么看出来的?” 纳兰汐抽了抽嘴角,哼道:“你的脸白的像张纸,看不出来才怪!” 玉胭儿抬手抚了抚脸颊,鼓起脸用巴掌拍了两下,然后道: “现在这样呢?红润了点没有?” 太史黎皱了皱眉:“你昨夜出去了?” 玉胭儿点点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 “既然你们起来了,我有事要与你们说。” 纳兰汐一听立马坐直身体:“嗯?什么事这么严肃?” 玉胭儿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太史黎: “黎,作为朋友我问你一句,洪端王此番请你来夏都,可是想借助你太史家的力量谋权篡位?” 纳兰汐一听猛地看向太史黎,这可是有关东麒江山社稷的大事! 太史黎却依旧慵懒的坐在椅子上,表情云淡风轻的道: “没错。” 玉胭儿心下一沉,果然没错。今日如果不问,这将会成为破坏她计划的一个蛀虫,而且可大可小。关键就在于太史黎的态度了。 太史黎见玉胭儿没有接着问下去,便轻笑一声然后道: “同样作为朋友,我也可以告诉你,不止我太史黎没有兴趣,整个太史家也是没有这个兴趣的。既然我太史家族是隐世家族,这皇权争斗我们是定然不会参与的。更何况,哼,皇甫洪这种货色,要我帮他?他也配?” 看着太史黎一脸不屑一顾的神情玉胭儿就知道他所言非虚,当即笑道: “既然黎如此说了,我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不知道黎可知道燕山燕家人?” 太史黎闻言挑了挑眉:“掌管东麒经济命脉,拥有矿源的燕山燕家?” 太史黎作为东麒隐世家族的少主,定然是知道东麒国对外出售的所有晶矿都来源于燕山那一片山脉,也是东麒国每年充盈国库的重要一支。但最重要的是,他太史家本就是炼器世家,由于对外保密,所以炼器所需要的晶矿都是从各地购买的。 玉胭儿笑了笑道:“没错。既是朋友,也知道你太史家是炼器世家,那我倒是可以给黎你行个方便。以后你太史家需要的晶矿,每月列一个单子给我,我给你优惠三成。” 太史黎脸上终于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问道: “燕家人从不直接出售晶矿,都只接各国国都大型商行的订单,你家的玉通商行可以订购大批的晶矿出售给我?” 玉胭儿则淡淡的一笑,随手丢出一件物什扔给了太史黎。 太史黎接过一看,当场就愣住了。他手里的,正是燕家少主令! “你……” 玉胭儿将食指低在唇边,露出一个禁言的动作,随意的道: “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黎少主既然拿了我的好处,是不是应该护着我燕家?” 太史黎掂了掂那块燕家少主令,无奈的笑了笑。她还真是给自己丢了一个大麻烦,燕家在东麒这么多年,因为不肯私下出售给大家族晶矿不知竖了多少敌。不过,既是“她的燕家”,护就护吧。 一旁的纳兰汐看着两人聊着,也大体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个状况。没想到堂堂东麒左相的嫡长女,竟然是那富可敌国的燕家少主。 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商量着晶矿的价格,纳兰汐不由嘀咕道: “好歹我也是南羽国的皇太女,这内幕是不是让我听的太多了。知道的太多可不好,会短命的!” 玉胭儿正好和太史黎敲定了今年全年的晶矿总数,听到纳兰汐的嘀咕,笑道: “不用急,你的内幕马上黎就知道了。” 太史黎开始也是疑惑这纳兰汐即便是玉胭儿的好友,但毕竟也是别国的继承人,她是不是也太轻信人了。可看她镇定自若的样子,还是没有出演提醒。现下听到这话,倒是来了兴致: “哦?南羽太女也有内幕?” 玉胭儿意味深长有颇为暧昧的眼神让纳兰汐一阵心慌,一跺脚道: “不就是我喜欢纪央那木头吗!我还有什么小辫子抓在你手里不成?” “喔……”太史黎和玉胭儿同时发出了一声了然的感叹,拖着长音,看着纳兰汐不打自招红了脸,爆笑出声。 “哈哈哈……汐姐姐你太可爱了……”玉胭儿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太史黎也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哎呀!说吧到底怎么了?”纳兰汐没好气的道,端起茶杯掩住自己的尴尬。 “咳。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得到消息,西曜公主水妙仙私自来了东麒,估计今晚就能到夏都,而她的目的嘛……就是纪央。” “什么?!”纳兰汐一听,直接就把茶杯摔在了地上,茶水洒了一地,溅到了纳兰汐的裙摆处。 玉胭儿一看纳兰汐的反映,当下疑惑道: “你认识那个水妙仙?” 纳兰汐顾不得裙摆上的茶渍,咬牙恨声道: “那个狐狸精,真是阴魂不散啊。搅和完了我南羽不够,又来东麒了是吗。她来是要嫁给纪央?然后再去祸害北玄是吧。哼。” 玉胭儿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纳兰汐深呼吸几口气,眼神中的戾气还是没能消散,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说道: “那水妙仙不是我们这个大陆的人。” 玉胭儿道:“她是神隐大陆的人?” 纳兰汐猛地回头,不解的看着玉胭儿:“你知道?” 玉胭儿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倒是太史黎说道: “她前阵子在凌云寺被卷进了一个封印之地,意外获得了一部分灵气和传承记忆。” 玉胭儿点了点头,太史黎这番解释略去了她得到元灵鼓的事情,也打消了纳兰汐的疑惑。 纳兰汐这才接着道:“没错。她就是神隐大陆的人,她的灵力比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强大。不止如此,她是水属性,还可以制造幻境。当年她已贺寿的名义来我南羽,结果那个妖女制造幻境替换了我皇父的记忆,让我皇父觉得我母亲背叛了他,执意要剥了我的太女之位,另立二皇妹。后来是我母亲耗尽了灵气才解除了皇父脑中的幻境,母亲也因此伤及根本,再也无法修习灵气。我皇父知道以后内疚无比,就……就自我了断赎罪了。” 玉胭儿看着纳兰汐哀痛的眼神里带着对水妙仙无尽的恨意,心中一阵不忍。之前只听说南羽女皇的正夫身染重病不治而亡,没想到竟是这样。 纳兰汐看着玉胭儿道: “你既然告诉我了,一定是有了打算。你说吧,需要我帮你什么?” 玉胭儿知道此时安慰的话纳兰汐是不想听的,便开口道: “我已经和赫连筝谈好,她不出三日就会和东麒皇提出联姻之事。这之前我要让东麒的太子换人!至于水妙仙我已经命人将她拖住,纪央那边,你自己看着办。汐姐姐,我不需要你帮我,你要帮的,是你自己。” ------题外话------ 亲爱的们,我真的不想看到收藏掉下来,亲们要多多支持我啊~ 么么,明天见。 我的姨妈啊,这是要逼我断更吗?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我就审核没过啊!我一早起来发现昨晚的更新没过,更新晚了对不起等文的妹子们了。今日的还是会正常更新的。补二更。 第五十八章 三日惊变!2(补二更) 这两日的时间,夏都依旧是一派繁荣升平的景象,茶馆酒楼里的说书人还是讲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小段子博得众人一笑。寻常的百姓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只要不是打仗,人们都是安于现状的。 可表面的沉静,实则已经暗潮汹涌。身处权利中心的众人总觉着这两日有哪里说不出的诡异,却无法查出异样。 右相府,穆祁安的书房。 紧闭的房门里传出“哗啦”一声巨响,穆祁安面色愤怒的看着下首的皇甫蔚,指着脚边被他打落一地的奏折,怒声道: “这全是大臣们上奏弹劾太子罪行的奏折!其中还掺杂了你!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些奏折早已经到了上书房,皇上的面前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太子的名声已经臭到如此地步了,你还与他走这么近,当真要气死我是吗?” 皇甫蔚面上一副承认错误的样子,可紧咬的牙关和眼神中的不甘却出卖了他的心情。没错,他的确是需要母家势力的支持,可他毕竟堂堂一国皇子,现下却被一个臣子骂的狗血淋头,也当真是憋屈! 皇甫蔚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道: “舅舅,您消消气。太子皇兄是看我和五弟的伤好了,这才想着在红颜阁给我们庆贺一番。他一番好意我也是没办法拒绝,可谁曾想太子皇兄硬是看上了那红颜阁阁主惜红颜,也是饮了酒的缘故,这才大打出手。不管这红颜阁的后台是谁,也不能当着众人驳了我们皇家的面子啊,故而……故而我才出手相帮的。” 穆祁安虎眸圆睁,喝道: “胡闹!皇子去逛青楼本就是失了体面的事情,还何来颜面!你们这一闹,皇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那皇甫绪怎么不动手,你就不能沉稳一些吗?如此怎堪大用?!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皇甫绪其实在那次狩猎场受伤之时,就对皇甫蔚怀疑他的做法十分寒心,本来伤好之后打算与他们保持距离的,可谁曾想太子却要请客做东,无奈只好应允。可皇甫绪这次学聪明了些,太子与红颜阁大打出手之时,他只在一旁站着,装作自己肩伤未愈不可动武的样子,冷眼旁观。 皇甫蔚想到皇甫绪当时并没有插手的样子,眼神也变得阴骛起来。 穆祁安气的坐在椅子上,冷声道: “最近我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你还是消停些吧。太子若再有什么事情,你一并推了。明日三国来使就要走了,今晚宫中准备了晚宴为他们送行。我得到消息是北玄文怡公主实际上是来联姻的,无论如何,你都要娶到她!” 皇甫蔚猛地抬起头:“娶赫连筝?” “没错!文怡公主若要联姻,定是与皇子。太子嘛想必那满腹才情的赫连筝是看不上的,所以千万不能让皇甫彻得了如此好处。你要先下手为强,有了北玄的支持,夺得太子之位的胜算便多了几成。” 皇甫蔚心下想着,若是娶了赫连筝他便是北玄的驸马。北玄重武,是东麒最大的强敌,他如果能让两国交好,再加上自己嫡子的身份,太子之位岂不是非他莫属了。当即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道: “我明白了舅舅。” 而另一边闻馨小筑内,玉胭儿则是同时收到了三份请柬,分别是赫连筝、百里陌和纳兰汐邀请她入宫参加今晚的送行宴。 玉胭儿手指夹着邀请函,对着金铃银铃晃了晃,唇角微勾道: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今晚时机倒是刚刚好。落一那边怎么样?” 银铃在一旁也看着请柬,回道: “刚无邪传回消息说,幸好落一大哥同去了,那个水妙仙好生厉害,黑煞他们五个人勉强压制住水妙仙,可那女人眼看不敌还是使出了幻术,让落一大哥给拦了下来,直接丢进了无邪设置的阵法中。但无邪说,那阵法顶多能困住她三天。” 玉胭儿点了点头道:“无妨,只要过了今晚,就不用拖住她了。大局已定,百里陌回西曜之后她也没有理由留在东麒不走了。” 金铃在柜子里翻了翻,问道: “小姐您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进宫了?” 玉胭儿笑道:“我都不着急你猴急个什么劲儿,咱们今儿可是去看戏,又不是演戏,不用太高调。” 金铃闻言拿出一件宫装,道: “那小姐就穿这件芙蓉色的吧,不艳丽也不素雅,应该比较适合今天的场合吧?” 玉胭儿看着金铃手上的那件芙蓉色宫装,只在袖口与裙摆处绣着几朵芙蓉,上装配着品竹色短衫,颇有几分灵气又不惹眼。当下赞赏道: “金铃的眼光倒是长进了不少啊,这身衣裳刚刚好,就它了。” 这次的晚宴毕竟属于国宴,所以是没有臣子家眷的。玉胭儿当属意外。除了玉胭儿之外,玉清潭也在受邀之列。 玉胭儿去玉通商行接了玉清潭之后,待到入宫时天色已经黄昏。 由于玉清潭和玉胭儿同行,不方便进入后宫,所以两人也没有去玉贵妃的宫殿,而是径直去了皇甫彻的寝宫。 皇甫彻见两人来了,直接迎进了前厅,潜退了下人,道: “到底怎么一回事?昨日修染进宫与我说今日就要动手?” 玉胭儿生怕隔墙有耳,一边用神识感受着周围,一边道: “彻哥哥不用担心,如果事情顺利我们是可以兵不血刃就解决的。我现在就是想问一句,你是否想娶赫连筝,能否对她好?” 皇甫彻微怔,想起之前玉胭儿的确与她说过此事,当即苦笑道: “人生本就如此,有得必有失。身为皇室之人,有几人能真正选择自己所爱。赫连筝与我都是身不由己,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只能保证会尽我所能的对她好。” 不是玉胭儿心狠,作为一个未来的帝王,很多东西都是必须要舍弃的。所谓高处不胜寒,在你得到那至尊无上荣耀地位之时,也就代表了很多东西都要离你远去。她如此一问,也只是希望世上少一对怨偶。哪怕相敬如宾也是好的。 玉胭儿点点头: “那好。那么一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只要坚定你想要娶赫连筝之心就好。其余的,我自有安排。” 皇甫彻看着此时的玉胭儿,嘴角拭着淡淡的笑,一张脸散发着耀眼自信的风华。他也有要守护的东西不是吗?守护他的亲人,和她的笑。 ------题外话------ 久等了,二更补上了。 明日就是小*啦~哈哈哈哈么么么 第五十九章 三日惊变!3 今日的晚宴可以说在座的人都各怀心思,唯独玉胭儿一派悠闲自若的姿态看着周围的人。玉清潭坐在她的右手边,她的左手边则是玉清濯和玉清瀚。 乐师们正弹的是一首曲调柔美的曲子,舞姬们个个身材惹火,挥舞着手中的长绫,在场中旋转跳跃,风过留下阵阵胭脂香。 玉清潭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一杯杯的饮着酒,好在他的酒量在生意场上已经练的千杯不醉了,现下倒是十分清醒,他借着倒酒的由头,凑到玉胭儿身边,问道: “怎么一个个的都没有动静,这歌舞看的我好生无聊。” 玉胭儿今天本着看戏的态度来的,自然是不敢喝太多,见玉清潭要给她倒酒,她伸手盖在了自己的酒杯上,道: “我的酒量可不好,一会喝多了还怎么看戏。二哥你且稍安勿躁,等时机到了自然就有人开口了。”说罢眼光往纳兰汐那里瞟了一眼,纳兰汐也正巧看向玉胭儿,两人相视一笑。 玉清潭一头雾水的走回自己的座位。 玉胭儿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时不时的拈起一块糕点送到口中,眼睛似无意的扫向坐在上首的几人。 这次皇甫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除了皇后和玉贵妃出来作陪之外,德妃、淑妃竟然也一同出席。就连上次晚宴不曾出席的二公主皇甫岚和七皇子皇甫云天今日也端端正正的与其他皇子公主坐在一起。 玉胭儿又看向对面的席位忍不住轻笑出声,眼角撇了一眼百里陌。 对面是洪端王皇甫洪和右相的坐席,右相身边坐着一名男子,面色蜡黄,颧骨突出,眼睛下面带着深深的乌青。看起来就如同鬼片里从地牢里刚刚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此人就是被百里陌带走,今日晚宴才送还给右相的右相之子,穆啸天。 如果不是现在场合不对,玉胭儿当真想走过去问问百里陌,他到底是怎么虐待穆啸天的,给人家弄成这副鬼样子。 身后的金铃此时也看到了穆啸天,当即走到玉胭儿耳边低语道: “小姐,您对面那个瘦骨嶙峋的人不会就是右相的儿子穆啸天吧?他不是驻守边关多年吗?就算不英勇魁梧,也不该是这副鬼样子吧。” 玉胭儿掩唇笑道: “他就是穆啸天。那次狩猎你没有去所以你不知道,那穆啸天原本也算得上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不过到了百里陌的手里……啧啧啧。”这几声感叹,意思不言而喻了。 听了玉胭儿的话,金铃也抬头往百里陌的方向看去,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西曜太子连折磨人也这么有手段,光是看穆啸天的样子就知道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八成是在精神上折磨人家了。 回过头来的金铃恰巧看到玉胭儿同样看着百里陌的眼光,唇角微翘,可那神色却有点……欣赏和骄傲? 等金铃想细细研究的时候,玉胭儿已经收回了视线,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金铃不由摇了摇头,一定是眼花了。 外面的夜色已经漆黑,皎洁的月光无法照进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却刚好洒满了不远处一个没有掌灯的殿。那殿的主院中有一个身影立在一个水缸前,正盯着缸里开的正好的一朵莲花。君独爱莲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莲而不妖。洁白的莲花层叠绽放,每片花瓣的尖部是淡淡的粉红。 蓦然一个身影闪到那名男子近前,那名男子没有回头,盯着那朵莲花,眼眸满是柔情,然后轻声的道: “她今天也来了是吗?” 男子身后的人隐在暗处,道:“嗯。” “要我说出当年的真相对吗?” 那人影没有上前,依旧回答:“嗯。” “我知道了。”男子的手轻轻拂去了莲叶上的水珠,“只要她开口,我是不会拒绝的。” 隐在暗处的人这次没有再说话,只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去。 感觉身后的人已经走远,男子这才回过神,望向宴会厅的方向,俊美的脸上唇角轻轻翘起: “终于可以再见到你了吗?” 此时的宴会厅里,一轮又一轮的歌舞不停地表演着,皇子公主们和三国来使聊得甚欢,皇甫剑老谋深算的眼中露出一抹不解,这宴会也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了,却仍旧没有聊到正题上,难不成消息有误? 皇后和玉贵妃也是从各自兄长那里得到了消息,这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这里巧笑嫣然,可这么久了却依然没有动静,皇后面上也慢慢浮现了疲态。 玉胭儿将几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淡然一笑,等不及了?那这就开始吧。 玉胭儿拿起自己未曾动过一口的酒杯,慢悠悠的斟满了酒后,对着赫连筝那边抬了抬手,然后一饮而尽。 赫连筝也是看到了玉胭儿的动作,同样回以一礼,饮尽了杯中酒。放下酒杯后,赫连筝依旧是那副冷漠的神情,起身对上首的皇甫剑施了一礼然后道: “东麒皇此番盛情招待,北玄甚是感动,文怡有一事相求,不知东麒皇可否满足文怡。” 皇甫剑一听,顿时酒醒了三分。挥手遣退了舞姬和乐师,道: “文怡公主若是有要求,尽管提,只要合理,孤替你做主就是。” 赫连筝刚要开口,却被皇甫齐给打断了: “父皇!儿臣也有一事相求!” 皇甫剑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来者是客,文怡公主话没有讲完,你身为太子怎的这般不懂礼数!退下!” 皇甫齐被自家父皇吼了一嗓子之后,恨恨的一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赫连筝这才开口道:“父王在临行前曾经对文怡说过,人外有人,不可拘泥于目前的成绩而止步不前。这才恩准文怡周游各国,增长见识。父王也曾说,倘若文怡在他国遇到了心仪之人,便可留下。现下,文怡找到了心之所属,就在东麒国。希望东麒皇能允了文怡留在东麒。” 赫连筝一番话说的流畅,看得出定是斟酌之后才开的口。可她的语气和表情却并非如同话中所说,没有一丝心有所属的女儿之态,依旧冷漠。 可在座的谁人不是城府极深,赫连筝的话只需要表示出她和北玄的态度,至于这语义中有几丝是真的,谁又真的在乎。 玉胭儿听完这席话之后最在意的不是皇甫剑的反映,而是扭头看向纪央。可意外的,她并没有在纪央的脸上看到愤怒,不解等情绪,反而看到纪央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而无奈的苦笑和紧握的双拳。 她转头看向纳兰汐,纳兰汐则是面色严肃的冲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她当即便明白了,纳兰汐看来是找纪央公开的谈过了。虽然不知道纳兰汐有没有告白,但应该是权衡利弊和纪央分析了局势,让纪央明白了自己与赫连筝绝无半分可能。 倘若没有纪央从中阻拦,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时皇甫剑也扫了自己的众位皇子一眼,然后笑意盈盈的问赫连筝: “文怡公主那心仪之人,想必就在这大殿之中吧,不然也不可能在此提出来。公主想要留在我东麒,孤自是欢迎之极,但若能名正言顺的成为我东麒的儿媳那是最好不过了……哈哈哈。” 皇甫蔚看此时不说,就错失良机了,便立刻上前一步道: “父王!儿臣心仪文怡公主已久,此心诚意天地可鉴,望父皇成全!” ------题外话------ 哎呀,那个神秘爱莲男子是谁呢?你们猜吧 答案明日揭晓!么么么明天见 第六十章 三日惊变!4 看着踏步上前的皇甫蔚,皇甫剑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说些什么,太子皇甫齐也上前直接跪下急忙的道: “父皇!儿臣……儿臣也是心仪文怡公主,望父皇成全!” 在场的大臣见到如此状况都露出看好戏的表情,皇甫剑面色讪讪的,若是都是本国人还好说,现在还有其他三国人在场,岂不是闹笑话,当即面色一沉,对着太子喝到: “你们两人成何体统!尤其是太子,你前两日的事情真当孤不知道不成,孤没有惩戒你,是给你这个太子面子,你现在竟然和自己的皇弟抢女人,让他国如何看我东麒?来人,将太子带走!” 皇甫剑一时被皇甫蔚的表情给忽悠了,以为文怡公主心仪之人就是自己的四儿子,怕太子一搅和坏了大事,所以打算先让人把太子带走再议。 这个太子之位实在皇甫齐一出生之时就定好的,立长立嫡都应该立皇甫齐,何况当时皇甫齐还年幼,他可以从小教导他帝王之术,让他好继承自己的衣钵。没想到自从其他的几个儿子成长起来之后,这个太子最是让他失望。 其实在皇甫剑的心里,他早就想换了太子,却一直苦于皇后和右相那边的势力压迫没有合适的借口。但如果皇甫蔚真的能够娶到文怡公主,与北玄建立良好的同盟关系。他倒是可以考虑将太子之位给了这个四儿子。 皇甫齐一听自己的父皇竟然要将自己撵走,心中不忿,挣开侍卫的束缚,跑到皇甫剑的跟前,一脚踢开了皇甫蔚,冲着皇甫剑喊道: “凭什么要将我带走!我哪里比不上皇甫蔚!父皇你偏心,我是太子!我是将来的东麒皇!就算要联姻,文怡公主要嫁的人也只能是我!” 皇甫剑也起身怒喝道: “放肆!你竟敢对你的父皇大呼小叫!你是太子又如何?你的太子之位也是孤给的!这太子是谁,孤说了算!你看你的样子,哪里像个太子?如何担当的起一国之君?!” 皇甫齐一听这话,当即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夹杂着不平与说不出的悲怆: “父皇!您总算说出来了是吗?这个太子您当我稀罕不成?从小到大就因为您给了我这个无上荣光的头衔,我必须时刻谨守规矩,用比常人都长的时间修习武术、背那诘屈聱牙的古典,文韬武略我有一点不如别人都好像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而你们呢?给了我什么?你们觉得你们给了我太子之位,亏待了其他皇子,所以你们就对他们极尽宠爱。我的努力和付出在你们眼里变得理所应当,而他们!却因为小小的进步而得到你们的褒奖……哈哈哈,太子!多么好听的名字!你们谁要?拿去啊!都拿去啊!哈哈哈哈……我即便杀人放火,你们都是帮我压下,何时来问问我究竟为何?何时能多看我一眼……” 玉胭儿冷眼看着上首的闹剧,径自饮着茶水。都说生在皇家百事哀,就如皇甫齐说的那样,他因为太子之位而承担了过多加诸在他身上的压力和责任。可她却并不可怜他,因为这是身为强者的必经之路,高处不胜寒。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皇甫齐因此觉得不公,只能说,他不适合做一名王者。 转首将目光望向百里陌,他也是太子。他的过去恐怕也并非传言那样简单,能稳坐太子之位,砍断一切欲阻挡他脚步的荆棘,怕也是付出了血的代价。 皇后坐在东麒皇的身边,看着平日里纨绔风流的儿子如今变得疯狂,为人母的心还是软了下来,听着皇甫齐的那些话,她不由也后悔起来,是不是平日里对他太过冷漠严厉?是啊,记得儿时的皇甫齐是那般的聪颖,总是早起刻苦的晨练,然后去自己的宫里陪自己和皇上用早膳,父子俩还经常对一些学术问题进行讨论。 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为之骄傲的天之骄子变得对生活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对了,好像就是蔚儿和彻儿开始读书练武之后吧。 其实玉胭儿在之前春猎之时就已经看出皇甫齐的过人之处了。右相派了那么多杀手去围攻皇甫齐,而他却能抵挡到救兵来,甚至都没有大伤。足以见得他这些年习武并没有落下,起码要胜过皇甫蔚和皇甫绪。 可惜,他无缘那黄金龙椅。 皇甫剑被皇甫齐那一席话也震的跌坐在龙椅之上,面上的表情一下变得疲惫。他如今看起来不像是一国之君,更像是一个被孩子埋怨的父亲。他不禁感慨道,他真的做错了吗?他真的忽略了太子,才将太子变得如今这般? 赫连筝这个被争抢的当事人坐在一旁不发一言,面容冷漠的一如最初,现下看到上首几人都安静了,这才悠悠的开了口: “东麒皇,这当算是您的家务事。但毕竟牵扯到我,我想我有必要说一句。我赫连筝看上的并不是太子与四皇子,所以二位也不必为了我伤了兄弟情谊。” “什么?” “这文怡公主看上的竟然不是四皇子?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两位皇子因为这事恐怕心生隔阂啊!” “那这文怡公主能喜欢谁啊?莫不是哪位同僚的公子不成?” 众位大臣听到文怡公主的话,不由低声交流起来,各自发表着看法。玉胭儿五感敏锐,这些话自然一字不落的落入耳中。 手肘放在椅子的扶手之上,支着自己的下颚,身子倾斜的看向上首的方向,唇角微微的翘起。 皇甫剑和皇后两人此时就像生吞了苍蝇一般,面色异常的难看。一旁的玉贵妃却是呵呵一笑,妖娆的神情望着赫连筝,道: “如此还真是误会了,看蔚儿和太子的神色,实乃真心,倒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看不明白了,让诸位看笑话了。” 皇甫剑看有了台阶,就坡下驴的道: “呵呵,的确啊。是孤糊涂了,看朕的儿子们都心仪公主,倒是忘了问公主的意思了。” 赫连筝抬头望向玉贵妃,看玉贵妃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嘴角拭着了然的笑容,眼神中透着精明,不由赞叹道,这玉家的女人果然个个容颜倾城,饶是头脑,也都不凡。这个玉贵妃就是今后自己的婆婆了么,看来也不错,当下冷漠的脸上竟是泛起一抹绯红,对玉贵妃行了个礼,道: “文怡心仪二皇子皇甫彻,不求能共结连理,只要能在他身边,文怡就满足了。” 此话一出,赫连筝身边的纪央浑身先是一颤,然后“砰”的一声捏碎了手中的酒杯,起身大步走出了宴会厅。 众人被纪央的动作吓了一跳,都不解的看向纪央远去的背影。趁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纪央的身上之时,玉胭儿给金铃使了个眼色,金铃便悄然的退了出去。于此同时,纳兰汐也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百里陌将两人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依旧喝着自己的酒。 皇甫剑此时将眼光投到皇甫彻的身上,要说这个二儿子无论相貌人品还是身后的力量,都堪当重任,但谁也不知道,在皇甫剑的心里,他却一直想要把自己的皇位留给一个人…… 这时右相站出来,道: “皇上,微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甫剑看向右相:“爱卿有话不妨直说。” “回皇上,北玄与我国世代交好,之前更是将长公主出嫁北玄,配的正是北玄太子赫连非池,我国长公主皇甫贞更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如今北玄国主信任我东麒,让他最宠爱的文怡公主来此,我国又怎可让文怡公主只屈居小小的皇子妃呢。这知道的是文怡公主自己选得,不明事理的还当我东麒委屈了北玄公主,那就不好了。” 右相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如果赫连筝不嫁给太子。北玄很可能用这件事大作文章,说东麒看不起他北玄,引起战火也不是没有可能。 皇甫剑心中也听明白了右相的顾虑,当即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众人都在思索此事将如何收尾之时,一个清雅淡漠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右相此言有理,父皇又何须为难,文怡公主喜欢谁,就由谁当太子,如此不就一劳永逸了?” ------题外话------ 姗姗来迟的男配……唔。不可剧透啊不可剧透。哈哈哈 宝贝们~明天见咯~ 第六十一章 三日惊变!5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呈现了呆滞的状态,有的人惊恐的张着嘴指着殿门的方向,有的人则是眼含欣喜愣在当场。就连百里陌僵硬了半晌,眼中挂满不解。 而这引起众人如此反映的原因,并不是来人说出的那句大逆不道的话,而是在于说话之人。 远远便可见得一个颀长的身影由远及近的走入宴会厅,一身莲青色锦袍加身,一头墨发只用一支莲花玉簪拢起,近乎苍白的面庞上镌刻着精致的五官,美目似水,嘴角轻勾,未语先含三分笑。若不是那清朗的嗓音与高挑的身形,这脸孔当真是雌雄难辨! 百里陌紧紧盯着来人,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在意的并不是他不知道此人身份,令他在意的是,这个男子不仅气质颇像玉胭儿,竟连那面容也有五分相似! 那男子对周围的一切都无动于衷,举步走入厅中,路过玉胭儿身边之时,微微的停了下脚步,眼光落在那张倾绝柔美的脸上,笑意深了几许。然后继续往上首走去。 等男子的身影已经迈上了通向最上方的石阶之时,在座的众人才如同梦中惊醒一般,右相穆祁安一拍面前的桌案,喝到: “来者何人?未经通报堂而皇之走入正殿……你……” “皇儿!”右相的话被龙椅之上的皇甫剑一声惊喜的呼喊给打断,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 男子对着皇甫剑亲切的一笑,然后转过身望了一眼歪坐在椅子上的右相,眼神一霎时变得冰冷无比,冷声道: “右相怕是不记得我了,那我就介绍一番。我是东麒当朝六皇子,皇甫钰兮!” “什……什么?” “怎么可能啊……六皇子不是年幼的时候就失踪了吗?” “对啊,这都多少年了,突然回来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玉胭儿听着其他人的议论,又看了看百里陌他们,同样在他们的脸上发现了疑惑与意外。她不得不赞叹,皇甫剑也不简单,皇甫钰兮都回宫几个月了,仍旧能瞒得滴水不漏,看来这个父亲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儿子。 相比较众人的质疑,右相和皇后的表现当真是可圈可点。 两人在听了皇甫钰兮的话后,面色一下变得惨白,神色中透露着惊恐。 皇甫钰兮在自我介绍完后,走到东麒皇下首最靠近的位置站定,之后马上就有一个侍卫搬来了一个椅子放在了他的身后。 皇甫剑看着皇甫钰兮,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眼中似乎还含着泪光,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兮儿……你……你可是好了?记得父皇了?” 皇甫钰兮坐在椅子上,对着皇甫剑点了点头,眼角含笑的回道: “让父皇担心了,儿臣已经好了。” “好!好啊……上天眷顾我东麒啊!我终于能无愧于巧蓉了,以后到了九泉之下,她定不会埋怨我没有照顾好你了……” 听到皇甫剑提起自己的母妃,皇甫钰兮眼中笑意逝去,唇角却依然勾起,道: “母妃若是知道父皇如此惦念她,也定是欣喜的。如今他国人在,这些家事我们暂且搁下吧。” 皇甫剑这才整理心情,问道: “兮儿你刚才进门之前所说的话是何意?” 皇甫钰兮眼光扫过皇甫齐和皇甫蔚还有右相,悠悠的道: “我以为儿臣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文怡公主既然有了心仪之人,而且是一国公主,当然不能委屈了她。依儿臣看,皇甫齐既然不屑于这个太子之位,那不如换个人来做,二哥人品贵重,文武双全,堪当重任。如此也可全了文怡公主太子妃之位,岂不两全其美。” “胡闹!太子人选岂同儿戏,可是说换就能换的!就凭你一个黄口小儿之言就换了太子人选,你有没有将圣上放在眼里!何况你说你是六皇子,据老臣所知,六皇子失踪已有八载,你又如何证明你就是六皇子!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说这话的人是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者,看年龄大体与玉老王爷的年岁相当。此时因为激动的说了这番话,涨的面色通红,不停地喘着气。 皇甫钰兮却只是一笑,对老者的斥责充耳不闻,回道: “礼部尚书大人到如今八年没见,依然稳坐尚书之位,倒是让本皇子刮目相看啊。” 玉胭儿听到这话,手中的茶杯一抖,强忍着笑意。这皇甫钰兮,话里话外不就是在说这个老者当真没用,八年了还是个尚书。 皇甫剑并没有因为皇甫钰兮的话而大发雷霆,他对这个儿子的宠爱可以说到了纵容的地步,失踪之前就没有人比的过皇甫钰兮的地位,这一过八载,依旧如故。如今,皇甫剑只是在思索。他原本是想…… 皇甫蔚却在这时冷声道: “六弟不在皇宫这些年,又如何得知二哥人品贵重,文武双全呢?” 皇甫钰兮看向皇甫蔚,又看向皇后,然后声音透着邪肆的道: “呵呵,你当真想知道?不如,你问问你的母后,我为何不在皇宫这些年?” 皇甫蔚不解的看向皇后,一旁的皇甫齐此时倒是安静的很,双眼没有任何的神采,仿佛这大殿之上的一切都不再和他有关。 皇甫剑听了皇甫钰兮的话,也疑惑的看向身旁的皇后。皇后知道今日恐怕要发生大变了,却依旧保持镇定,干笑道: “兮儿是在说什么?母后如何能知道……当初你失踪之时,我与你父皇发动了御林军和暗卫还有右相府的人到处找你,如今你回来了,可要好生孝敬你父皇……” 皇甫钰兮猛地站起身,狠狠挥了一下衣袖,“哗啦”一声将皇后案前的酒水糕点通通扫到了地上。 “啊!你!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皇后还真是问对了。纠正一下,我的生母是蓉妃,养母是德妃。你这个皇后算什么东西!我做的这点事情,对于你加诸在我母妃和我身上的痛苦不过是九牛一毛,这就怕了?”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皇甫钰兮不再保持着淡漠的神态,浑身都散发这恐怖的杀气,一时之间谁也不敢说话,安静的看着气息大变的他。 远远的听见一声叹息,一个柔美的声音无奈的道:“小六。” 皇甫钰兮在听见这个声音之后一愣,周身的气势逐渐的收了回来,颓然的做回了椅子上。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这滔天的恨意。 玉胭儿放下手中的茶盏,理了理因坐了太久而压皱的衣服。起身向上首走去,走到皇甫钰兮身边之后,她弯身准备行礼,却被身旁的手掺了起来。皇甫钰兮看着玉胭儿道: “我说过,我不想看见你在我面前对任何人行礼。” 玉胭儿柔柔的笑道:“好。” 然后她抬首看向皇甫剑: “皇上,还是由小女来说明事情的始末吧。” ------题外话------ 哇哇哇小兮兮深得我心啊~大家猜到肿么回事了么?明日揭晓。 么么么明儿见! 第六十二章 三日惊变!6 今日的玉胭儿比起上次进宫之时的打扮要素雅的多,而正是因为如此,她与冷霜凝那张清丽雅致的面容更为相像。皇甫剑不由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左相夫人之时的惊艳,那抹倩影在自己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以至于后来爱上了那个与冷霜凝长得有几分相像的蓉妃。 皇甫剑从回忆中抽回意识,静静的看着玉胭儿,又瞧了瞧自己的儿子皇甫钰兮。他看的出,兮儿似乎对玉胭儿有种特别的依赖? “胭儿与兮儿认识?” 玉胭儿站在皇甫剑的面前,神情随意,没有其他官家女子面圣之时的唯唯诺诺,只淡淡的回答道: “回皇上,胭儿不止与六皇子认识。胭儿还知道所有发生在六皇子身上的事情。这一切对于六皇子来说绝对不是美好的回忆,所以,还是胭儿来说比较好。” 皇甫剑点点头:“你且说来听听。” 玉胭儿看向周围,缓缓的开口: “想必皇上知道,胭儿自小就被送去百谷山求医,七岁那年才回到夏都。就在我回到夏都的那一年,我在夏都的城门不远处的山林里遇到了两个人被追杀,这两人是一个老奴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孩子。那孩子比当时的我还要小,却浑身伤痕累累,鲜血将锦袍都浸透了。那群杀手有二十多人,当时我爷爷并不在我身边,只有我和修染还有一路上我救回的几个孤儿。 我亲眼看到那群杀手对着那两人射出箭矢,那名老奴将那孩子紧紧的搂在怀中,有血肉之躯为那孩子撑起了一个肉盾,那些箭矢尽数穿透了那名老奴的身体。他倒下之时,我清楚的看见他唇角漾起的笑容,一种全了忠义的释然。 见两人倒地之后,那些杀手才撤退。我走上前搬开老者的手臂,却无法挪动。我一探之下发现那孩子尚有气息,只好砍断了老者的手臂,将那孩子带回了别院。 修染继承了百谷山谷主的医术,一看之下就明白为何那些杀手杀死老者之后就走了,原来是那孩子已经重了剧毒。如果不是我们发现及时,恐怕要不了盏茶的时间,那孩子也就一命呜呼了。 好在我身体不好,修染从百谷山带回了很多名贵的药材,替那孩子解了毒。不过却因为中毒时间太长,影响了脑部。那孩子醒来之后,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 说到这里,玉胭儿眼光扫向皇甫钰兮,她承认,即便是自己说,也是那般的开不了口说下去……这真相就如同掀开了皇甫钰兮心尖上的伤口,暴露在众人的面前,肆意的被人窥视。 皇甫钰兮却在这时站了起来,将玉胭儿拉过来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她道: “接下的,我来说。” 他看着眼中已经透出震惊的皇甫剑接着道: “那个被追杀,之后被胭儿救下的孩子,就是我。” 皇甫剑怒红了眼,攥紧拳头,咬牙道: “是何人……究竟是何人!” 皇甫钰兮却没打算回答皇甫剑的问话,而是目光温柔的看着玉胭儿道: “自从被胭儿救下之后,我就忘了之前的一切。仿佛生命回到初始,我连说话都无法发出完整的音节。是胭儿耐心的教我说话,读书,识字,带我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她包容当时如同稚童般任性的我,陪我一同习武。 她并不知我是六皇子,在她面前,我就是小六。因为她说百谷山也有个小六,就是没我这般听话乖巧,她要把我当作小六,这样就不用一提起小六就想起那个气得她跳脚的家伙了。” 想起当时还只有七岁的玉胭儿,那玲珑玉砌的娃娃脸和嘟起的小嘴,皇甫钰兮翘起了嘴角。他觉得那段日子虽然很痛苦,又何尝不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他突然很庆幸自己有着一张和她五分相似的脸孔,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她才会对他如此好。 百里陌这下终于懂了,为何他一见到皇甫钰兮就觉得他气质与玉胭儿十分相像。玉胭儿从那时就救了皇甫钰兮,对于皇甫钰兮来说,他的一切认知都是玉胭儿教授给他的,包括处事风格,对人的态度等等。长此以往,两人间的相像也就说的通了。 可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岂不是很亲密?这个发现让百里陌觉得很不爽,眼光不由眯起,盯着皇甫钰兮的目光变得不善。 玉胭儿听着皇甫钰兮说起小时候的事情,也情不自禁的漾起笑容,但依旧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的愿望,然后望向上首道: “这些都不重要了。皇上,胭儿要说的是,几个月前我二哥寻到了一种灵药,正好配置出了治愈六皇子脑部损伤的药剂,六皇子也因此找回了曾经丢失的记忆。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小六就是失踪了的六皇子。 六皇子恢复记忆之后,就要求回到宫里查明当初刺杀的真正凶手。并让我为其保密。隐瞒了圣上实在是不该,请圣上责罚!” 虽然玉胭儿言语上表明了不该隐瞒,可她淡然的坐在椅子之上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请求责罚的认错态度。 其实她也不是没规矩,只不过她答应了小六,不在他面前给任何人行礼。至于原因嘛,说起来有些好笑,在小六的心中,她就是他的天,他的神,他怎么能允许自己的神给别人行礼呢? 皇甫剑心思一转也就明白了当时的情况容不得兮儿完好无损的回来,否则很难说是不是又被下了毒手,对于玉胭儿,他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充满感激。冷霜凝那样善良的人儿,她的女儿自然也错不了。 “罢了。胭儿救了孤的兮儿,孤还有什么可责罚的。兮儿,你可是查出了什么?” 皇甫钰兮跨步,慢慢的走到皇后的面前,看了眼玉贵妃然后悠悠的道: “皇后娘娘,您这八年位子做的还稳吗?除了我母妃,您可是得到想要的宠爱了?” “兮儿!你说什么?你母妃……皇后!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一吓,马上起身跪在了皇甫剑的面前大声辩解到,语气诉满了委屈: “皇上!您万不可冤枉了臣妾啊!这……这一定都是玉王府和左相的阴谋!他们想毁了我穆家!他们玉家就能一家独大了!皇上,你可千万不要被骗了啊!” 若不是对手,玉胭儿还真想给皇后这番话叫好。不愧是后宫出来的女人,脑筋转的倒是很快。皇后说的没错,如果穆家倒了,无论是太子之位,皇后之位甚至朝堂之上将没有人再能和玉家相匹敌。 皇甫剑,身为一代帝王。功高震主的事情他到底是会任其发展下去,还是选择包庇,让两方继续制衡彼此呢。 玉胭儿心道:皇甫剑啊皇甫剑,你最好是好生斟酌,如果做了错的决定,我不介意采取非常规手段了,这东麒皇室,我玉胭儿是一定要拿下的。 正如玉胭儿所想,皇甫剑此时也的确做着心理斗争,他犹豫的开口道: “兮儿,你可是找到了什么证据?” 皇甫钰兮冷眼看着皇后道: “证据!好,我就给你看看证据。” 话音一落,皇后的面前落下几样东西,“当啷”一声震得皇后一阵心悸,带看清了是什么之后,当即就昏了过去。 那几样东西分别是两枚令牌,一封遗书和一个琉璃瓶里装着的两个蠕动的虫子。 ------题外话------ 收藏啊~哦~可怜的收藏。 第六十三章 三日惊变!7 冷眼看了晕倒的皇后一眼,皇甫钰兮将那封遗书捡起,递给了皇甫剑。 皇甫剑展开信,入眼是整齐的娟秀小楷,看着熟悉的字迹,皇甫剑拿纸的手有些发抖: “兮儿,待你看懂这封信时,已经长成俊俏的少年了吧。原谅娘亲无法陪着你,见证你的成长。 身在皇家,我们总是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但娘亲不后悔。我反而庆幸自己长了一张与冷霜凝极为相似的脸,让我得到皇上的爱慕,让你可以在一个衣食富足的环境下生存。 不要去追查娘亲的死因,用娘亲的命换了你的,娘亲是心甘情愿的。代替娘亲好好看遍世间的繁华,尊敬兄长孝顺你父皇,然后找一个深爱你的女子,用尽你的所有去疼她爱护她。 不要争权夺位,那个位置太冷太孤寂,终其一生都将被束缚。 记得,娘亲始终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守护着你,我的兮儿。” 信笺很简短,从书信人的笔力可以看出,这是弥留之际最后的心声。皇甫剑看着这封遗书,心中不断的抽痛。短短的几行字,就看出了蓉妃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如此天真,她心知自己是因为她的相貌而爱慕她,也知道有人想杀她。可她依旧到死都没有对皇甫剑有过一句埋怨,反而让皇甫钰兮尊敬兄长孝顺父皇。 “蓉儿……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害了我的爱妃与皇儿!是谁!” 皇甫钰兮眼底略过一丝怨毒,悠悠的道: “父皇是当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道?” 说罢便走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桌上的银筷拾起,灌足了内力狠狠的扎向昏过去的皇后! “啊!”银筷在内力的作用下,变得速度极快且锋利,直直穿透了皇后的手,稳稳的戳在地面。皇后骤然惊醒,痛呼出声! “母后!” “妹妹!” 皇甫蔚、皇甫岚和右相穆祁安顾不得尊卑,急急的冲向皇后。右相内力深厚,几个闪身就到了皇后的身边,一把拔出那穿透了手掌的银筷,将皇后扶到一边,喊道:“都愣着做什么,传太医!” 皇甫岚看着自己的母后手都被戳漏了,顿时怒意升起,转身对皇甫钰兮怒道: “皇甫钰兮,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庶子,竟敢对嫡母动手!”说完就扬手要甩皇甫钰兮一个耳光。 皇甫钰兮在听到嫡母两个字的时候,就杀意乍起,抬手间只见一个芙蓉色身影晃至自己身前,抓住皇甫岚欲落下的手,抬手“啪”的一声抽了皇甫岚响亮的一耳光。 玉胭儿冷声不屑的道: “在我的面前,你碰小六一下试试?” 皇甫岚从来没有得到过这般羞辱: “你……你……你竟敢打我!你一个小小的左相之女竟敢打我!” 玉胭儿走近她,倾身在她耳边道: “马上,你就连我一个小小的左相之女都不如了……对了,醉红颜的滋味如何啊?” “你……你……”几乎没有人知道自己在狩猎场那日被人下了醉红颜,差点失了清白。那般令人羞耻的感觉至今仍折磨着她,可玉胭儿如何得知的? 看见玉胭儿嘴角那抹挑衅的笑容,皇甫贞终于懂了!是她!她玉胭儿在狩猎场给自己下了醉红颜! “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你们谁能给孤解释清楚!”皇甫剑看着下面混乱的场面,身为皇帝的气势顿时倾泻而出,出口的话夹杂着内力,让玉胭儿的内息一阵混乱。她不是不能抵抗,而是在没有确定需要动手之前,她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 除了她之外,其他修为低一些的皇甫贞、皇甫景瑶及几个嫔妃,也都不由面色惨白。 皇甫钰兮知道玉胭儿有内力,就没太注意她而是走到德妃和景瑶几个女眷的身前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待他看出玉胭儿的不对劲之时,一道玄色的身影抢先一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玉胭儿。 百里陌不赞同的皱眉看向玉胭儿低声道: “女人,你要示弱也拿捏好分寸,不会稍微抵挡一下么。” 玉胭儿摇了摇头道:“我身体里有两股气息,基本处于平衡的状态,倘若用出内力,灵气就会促使我释放所有内力的气息,我就瞒不住了。” 百里陌挑了挑眉,他也是灵武双修,倒是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问题。也是,他也没什么好隐藏的。 百里陌看向皇甫剑,慢慢的释放出自己内力压制着皇甫剑然后悠哉的道: “东麒皇这般可有些是非不分了,在座这么多修为尚浅的人,您这一番威压,是打算做什么?” 皇甫剑看着面前这个刚刚弱冠的西曜太子竟然与自己的内力不相上下,还有因为听见宴会闹出的动静而回来的纳兰汐与纪央,面色虽不好看,却没大碍。不由感叹,真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即便收回了自己的威压,神情严肃的看着皇甫钰兮: “兮儿,你好好说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皇甫钰兮看了眼玉胭儿,玉胭儿用眼神示意自己无碍,这才道: “父皇。事情的真相就是,那琉璃瓶中的虫子就是害死我母妃的罪魁祸首!子母魂蛊!” “什么?!” “您没听错。就是那恶毒的子母魂蛊。是种在怀孕女子体内的蛊毒,此蛊一旦入体,母子只能活一个!我母妃当时被人下了此蛊,在查出来之后,母妃选择用她自己的命换来我的出生!” “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出生后,母妃没过几日便去世了。当时母妃身边的管事侍卫阿修您还记得吧。蛊虫吸干了母妃的精魂之后,离开了她的体内,被修叔给抓住了。那名带着我被人追杀的老奴,就是修叔。是修叔将琉璃瓶与母后的遗书交给我的。 而那两枚令牌,呵呵,右相大人,相信你应该识得吧!” 右相一直在给皇后的手止血,闻言心一沉,他刚已经注意那令牌了,是他右相暗卫军的身份牌没错! 可是他才没那么傻呼呼的承认呢,当即袖袍一撩,跪在皇甫剑面前道: “皇上,这是我右相府的暗卫身份牌。但老臣实在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就以这来定老臣的罪,老臣不服!老臣妹妹妹已经贵为皇后,老臣有何理由去杀害蓉妃娘娘,请皇上三思!” 玉胭儿此时已经调戏好,适时的插嘴道: “皇上,下蛊之人恐怕不是想杀害蓉妃娘娘,而是六皇子吧。毕竟当时六皇子在娘胎里还没有成型,如果打掉这个孩子,蓉妃娘娘还是可以解了蛊不是吗。估计那些人也没想到,蓉妃娘娘愿意牺牲自己,保全六皇子。” 她站起身,走到皇甫钰兮的身边,接着道: “皇上,这两个令牌并非同时得到的。其中较旧的那一块是当年我救下六皇子之时,追杀之人不小心遗失的。而这块较新的,则是……”说到这里,她看了皇后一眼: “皇上您自以为瞒得天衣无缝,连宫里的太医都不敢惊动,还特意请了修染来宫里。可您又怎知,六皇子刚进宫的第三日就又遭到了刺杀,如果不是修染在,后果不堪设想。这几番思索下来,恐怕皇上您的枕边人嫌疑最大呵……” “你个毒妇!” 众多疑点和证据全都指向右相和皇后,皇甫剑也因被蒙在鼓里,被人耍弄了这么多年而不自知,当下一掌挥出,将皇后推出老远撞在了大厅的石柱之上! “轰!砰!” 皇甫贞被吓得整个人都抖的如同筛子,跪趴着挪到皇甫剑的脚下,一边磕头一边哭道: “父皇!父皇您饶了母后吧!母后是一国之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她为您生了我们,您饶了母后吧!” “皇后?她也配当皇后?!善妒恶毒,毫无容人之心,还企图杀害皇嗣!她如何配当一国之母!传孤的圣旨,将穆氏废其皇后之位,打入冷宫!” ------题外话------ 这个“三日惊变”的章节明日还得有一章才能结束,亲亲们表捉急。 群么么。 第六十四章 三日惊变!8 “皇上不可!万万不可啊!这都是……这都是玉家的计谋!玉家陷害我们啊!皇上明察!”右相穆祁安没想到皇上完全不顾及玉家将会一家独大的可能,如此果断的废了皇后! “休要再抵赖了!穆祁安你以为孤当真不知道这些年你们背地里的把戏吗?”皇甫剑冷哼一声,眼中寒光迸射:“就是因为兮儿一直没有找到,孤担心兮儿在你们手上,无法轻易的动了你们,不然你以为孤容你们活到今天?!” 听了这话,玉胭儿等人无一不望向上首的皇甫剑。直到这一刻,玉胭儿才知道,皇甫剑是如何从当年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夺得地位,这才是真正的皇甫剑。现在的皇甫剑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那眼底的霸气与狠厉不加遮掩。 她还是预估错误了,对皇甫剑的判断浮于表面。实际上,皇甫剑这个帝王并不如人们看到的那样,庸庸碌碌,安于现状。实则,他比任何人都懂的揣摩人心。 皇甫剑知道蓉妃死的蹊跷,六皇子的失踪也不是普通的仇杀。但他依然不动声色的观察周围的人。他了解玉家人世代都与世无争,就算给了他们无上的权利,也没有觊觎帝位之心。所以他一直在等,等一个契机,可以把穆家连根拔起的契机。而玉胭儿这次的筹划,给了皇甫剑一个无比完美的借口。 玉胭儿摇了摇头,低喃道:“我果真还是嫩了些。幸好我要谋的是太子位而非帝位。” 穆祁安看着一改以往畏首畏尾作风的皇甫剑,忽然心生恐惧,他颤抖着吼道: “你……你不可以动我!你没有证据!” 这时百里陌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场闹剧了,在自己的位置上懒洋洋的冒出来一句:“右相大人,您儿子如今怎么样了?在我西曜驿馆住了这些日子我招待的可好?” “你……你……”右相猛的慌张的看了一眼原本自己位置那里的穆啸天一眼。 百里陌顺着他的方向一看,忽然嘴角上扬: “哟,原来今日随右相大人进宫了啊,哎哟看本太子这眼神,既然来了,就来叙叙旧吧……穆啸天。” 百里陌最后三个字话音一落,坐在位置上心神不宁的穆啸天忽然目光沉静,整个人变得木讷,继而起身,慢慢的朝着百里陌走了过来。 “这是……”玉胭儿疑惑的道。 “噬心。”纳兰汐走到玉胭儿身后,刚好听到玉胭儿的自语,便解答道。 玉胭儿挑挑眉:“噬心?噬心摄魂的噬心?这不是你们南羽边界那个南疆部落的功法吗?听说这需要很强大的精神力,使用不慎会被反噬的。” 纳兰汐耸了耸肩:“没错。不知道他是从哪学会的,但是百里陌身为皇室人肯定也是修习灵力的,他灵武双修,自然精神力也异于常人。不过看他操控,也是初学不久。 噬心与摄魂是两种类似的功法,区别就是施展噬心并不是一次就可成功的,是要不停的对目标者进行心理暗示。让目标者对自己产生信任,听其命令。但被噬心者不会丧失自我。想来那穆啸天被百里陌带回去那么长时间,该是被百里陌当了练习用的靶子,不然怎么会变成那副鬼样子。” 说话的功夫穆啸天就走到了百里陌面前,恭敬的站在他的身边。 穆祁安看见这一幕当即冲向百里陌,抓着穆啸天唤道: “天儿!天儿!你这是怎么了?”可穆啸天只是淡淡的看了穆啸天一眼就低下了头,穆祁安怒道:“百里陌!你对我天儿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哦。对了,我之前在驿站经常和穆公子聊天,我们两人甚是投缘啊。不过,我好像不小心对他用了噬心,就成了这样了。他这么乖,我也十分不习惯。” “你……你……”穆祁安指着百里陌,恨不得将他抽筋剥骨! “唉。穆大人不用紧张,这噬心不会丧失自我,我只是想让令公子说句公道话而已。穆啸天,你来告诉东麒皇,你为何不好好的驻守边境,匆忙回京的原因。” 穆啸天恭敬的行了一礼,看都没看面前的右相,对着东麒皇口齿清晰的说道: “回皇上,是下官的父亲召下官回京,他说他打算在春猎之时下手除去太子、二皇子,让四皇子登上太子之位。没想到之前四皇子灭黑影门之时不够彻底,引黑影门报复,受了重伤,险些伤及性命。” 百里陌又道:“右相还在狩猎之时做了什么?” “他派了死士,打算伤了三国来使,若是三国来使在东麒出事,必会引发争端。一旦开战,他可以借此提出让四皇子拿下剩余皇城禁卫军的兵权。”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穆祁安一生戎马,辅佐两代帝王,最后竟是栽在自己儿子的手里!” 穆祁安一阵阴骛的笑声过后,忽然喝到:“既如此,你就没必要活着了!”说罢,竟然凌厉的出掌,对着穆啸天一掌就拍了过去!百里陌离得最近,他本是可以拦下的,但他却没有出手。 玉胭儿可以瞬移过去,她也没有救。 最有可能救下穆啸天的两人都没有出手,穆啸天被穆祁安一掌直直拍飞,夹杂着深厚的内力瞬间将穆啸天的内腑震裂,飞身撞在了几丈开外的墙壁之上! 东麒皇看穆祁安动手,顿时喝到: “来人!给我拿下!” 穆祁安就静静的站在众人之中,不躲不闪,目光狠厉的看着东麒皇道: “皇甫剑!我穆祁安跟随你皇甫家出生入死,却始终只是一介臣子!凭什么他玉家就可以封异姓王,我却只能做什么劳什子的右相!你扪心自问,你对我公平吗?你皇甫家对我公平吗?!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我这四十多年也不是白白给你们当狗,我手握重兵,还有先皇赐予的免死金牌,你动我不得!” 皇甫剑眯着眼,看向穆祁安的神情有着狂风暴雨般的怒意。 这时,玉胭儿轻声道: “右相大人记性真不好,您那块免死金牌可是用来换皇甫蔚的命了,您忘了?” 众人忙转向玉胭儿,看见一块闪闪发亮的金牌正被玉胭儿拿在手中抛上抛下。 “至于您手握重兵,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您老还是趁早放下这个念头吧。” 穆祁安这才恍然想起之前去找迟修染那小子求药之时,用免死金牌换了断肠草!他哼道: “我死了,这虎符你们也休想拿到。没有虎符,那三军八十万人谁也休想调配。东麒军令,认虎符不认人,即便是皇上也没有用!” 这时,皇甫彻上前一步,走向皇甫剑,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龙椅前的桌案之上。 此物明黄色的鎏金玉制,上刻东麒国圣兽麒麟小像,背面用篆体刻着四个大字,赫然就是东麒虎符! 第六十五章 三日惊变!9 皇甫剑看着自己面前的东西,目光凝重的望了一眼皇甫彻。随即对着穆祁安举起了那块虎符道: “看来你连自己的东西都看不住啊!” 穆祁安在东麒皇举起虎符的一刹那,顿时觉得血气上涌,他捂住自己的头部不停地摇晃,嘴里喃喃道: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没有人知道我放在了哪里!这不可能!啊!” 穆祁安整个人变得疯魔,似乎接受不了自己失败的事实。他一边嘴里不停的念着“这不可能”一边跌跌撞撞的往宴会厅大殿的殿门处走去。 “给孤拿下他!”皇甫剑一声大喝,瞬间有数十名暗卫闪身出现在大殿,将穆祁安团团围住。 “哈哈哈哈……皇甫剑!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你们想要我的命,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出来吧,让你见识见识我穆家神魔隐!” 忽然间一阵诡异的气息突兀的出现在大殿之上,这股气息仿佛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枯骨,带着阴寒且*的味道。玉胭儿几人正集中精神搜寻这些气息传出的方位,却只见几道黑影穿梭在大殿之上,黑影掠过皇家暗卫身边之时,银光一闪,利刃划破*的声音传来。 定睛一看,数十名暗卫齐齐倒下,每一个人的脑后相同的位置都插着一支十字镖! “哈哈哈哈……皇家暗卫不过如此!”穆祁安站在大殿的门口,肆意的笑道。 纳兰汐看着眼下的情形,低声对着玉胭儿道: “这些人的气息很诡异,恐怕不容易对付,可这里好多普通人在,不方便使用灵力,只能硬碰硬了吗?”纳兰汐知道,穆祁安今日绝对不可能因为她们是他国人而放过,所以只能一搏。 玉胭儿借着前面的人挡住自己,低声回道: “我有办法。” 玉胭儿迈出步子,走到前方,看着穆祁安道: “穆祁安,你这么做可考虑过皇甫蔚?你不是一直想让他当太子吗?你这样一来,别说太子,恐怕连皇子他都做不了了。” “哈哈!你一个小丫头也敢在我面前威胁我?我当年在战场厮杀之时,你还没有出生呢!现在你们谁如果有异动,我的神魔隐就能瞬间要了他的性命。只要我将你们都控制住,别说太子之位,就连这皇位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唉。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动手吧。” 玉胭儿“动手吧”三个字让众人一愣,以为她说的是让穆祁安动手吧。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玉胭儿一个闪身就瞬间到了穆祁安的面前,同时百里陌也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块菱形方印,注入一抹精神力,霎时间整个大殿都充满了金色的光芒。 被金色光芒笼罩的众人都瞬间定住动弹不得。只有几人除外,那就是百里陌、玉胭儿、纳兰汐、赫连筝、皇甫钰兮以及东麒皇皇甫剑。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甫剑看着几人之外的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不由看向手持菱形方印的百里陌。 玉胭儿之前和穆祁安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吸引穆祁安的注意力,实则他暗中用精神力传音给百里陌,询问他是否有办法在一瞬间定住大殿之内的所有人。百里陌回音道:可以。 那句“动手吧”,实际上是对百里陌说的。 她以为百里陌是定住了所有人,可现在看来…… “我定住了体内没有灵气的普通人。”百里陌淡然的说道。 皇甫剑看向玉胭儿和皇甫钰兮,道: “你们两个为何也修习灵气?你们如何得知的!” 玉胭儿看此时也没法隐藏了,道: “因为这个。”她闭上眼,双手在胸前结了个手印,慢慢的她的面前显现出了元灵鼓的模样。她将元灵鼓击在了半空,用灵气凝成两个鼓槌,在元灵鼓两侧一敲。 “咚!”元灵鼓发出了一声闷响,众人都听不太清。可就当这一声闷响击出之后,大殿的几个角落传出了低沉惨烈的嘶吼…… “唔嗷……啊……”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元灵鼓在半空中一抖,飞速旋转了起来,鼓身上奇怪的纹样在旋转中渐渐发出七彩的光芒凝成一个奇怪的图腾,周围陆续有灰色的魂状物质被吸进了元灵鼓旋转形成的旋窝之中。 “这是……花神女夷的除魔灵鼓?”纳兰汐呐呐的道。 眼看着所有灰色的物质被吸收完毕,大殿之中那些诡异的气息已经消失。元灵鼓停止了旋转,飞到玉胭儿的面前,抖了抖。 玉胭儿抿唇一笑:“干的不错。” 元灵鼓七彩的光芒仿佛因为玉胭儿的夸耀显得更耀眼了几分,又扭了两下,才回到玉胭儿的身体里。 百里陌见玉胭儿已经将元灵鼓收回,提醒道: “女人,我的灵气才恢复了三成,我定不了太长时间。” 玉胭儿闻言也不迟疑,走到穆祁安的身后,穆祁安虽然被定住但意识还在,他惊恐的看着玉胭儿,他现在才知道,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女子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玉胭儿嘴角清扬,悠悠的道: “穆祁安我让你死个明白。我告诉你,皇甫蔚我是绝对不会留的。因为,我是黑影门真正的主子,皇甫蔚毁了我黑影门的总部,你觉得,我还会手下留情吗?还有,你的虎符,是你一直不在意不关注的庶女穆恭月帮我偷来的。你看看,你活的多失败。” 然后,就在穆祁安震惊与绝望的目光中,玉胭儿手掌盖在他的天灵盖上,凝聚起火属性灵气瞬间毁灭了他的生机。 不再看已死的穆祁安,玉胭儿“嗖”的一下瞬移到皇甫剑的面前,道: “皇上,你放心,我做的这一切都不会威胁到东麒的地位,我的目的仅仅是让皇甫彻成为太子,我需要的是永远不会与我为敌的东麒国。你,没得选择。” 皇甫剑看着面前的玉胭儿,她那张与她母亲冷霜凝极为相似的柔美面庞上,此时正绽放着自信而又耀眼的风华,就凭她如今的实力与头脑,将来一定非池中之物,小小的一个东麒国似乎她并不放在眼中。他沉吟了半晌,开口道: “孤属意的太子之位是兮儿,如今他也修习了灵气,具备了皇位继承人的实力。他继位同样不会与你为敌,你……” 皇甫钰兮却打断了皇甫剑的话: “父皇,孩儿无心帝位。母妃也不希望我永远被束缚在这皇宫之中。您若是疼我,就将太子之位给了二哥。孩儿定会好好辅佐二哥,守护好东麒。” 皇甫剑叹了口气,道: “既如此,那孤便应了你们。” ------题外话------ 哇塞~这三日惊变的章节终于完事了~哟呵呵。鉴于今天是端午节,就早些更新跟大家一起过个节吧~ 端午节快乐~宝贝儿们明天见群么么么。 第六十六章 西曜太子妃1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的由东麒皇收尾完善,玉胭儿知道百里陌只是定住了众人并不能阻止他们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所以皇甫剑和玉胭儿两人用精神力强行抹去了众人的记忆。由于所要消除的记忆时间比较短,而且皇甫剑的灵气修为也不低,倒是没有对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 等百里陌在收回菱形方印的一瞬间,玉胭儿又瞬移到穆祁安的旁边。其他的普通人现下只感觉脑中有一阵恍惚,再定睛看向右相与玉胭儿之时,正好目睹穆祁安满面惊恐,死不瞑目的倒下。 玉胭儿看了一眼穆祁安,缓步走回了上首。 “不……!舅舅……!玉胭儿你!”皇甫蔚看见穆祁安倒下,顿时知道大势已去,整个眸子都染上了猩红,疯狂的扑向玉胭儿。 玉胭儿冷笑一声,脚步一错,一个旋身就躲过了皇甫蔚攻过来的手。哼,一个没有灵气的普通人,她还当真不放在眼里。抬腿就灌注了内力将皇甫蔚劈倒在地,脚看似随意的踩在皇甫蔚的背脊上,玉胭儿用精神力传了一句话给皇甫蔚: “死在我手里你一点都不冤枉皇甫蔚。不过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便死的。” 抬手挥出一阵药粉,皇甫蔚就晕了过去。 她肯定不能现在带走他,好歹人家现在还是皇子,还是要给皇甫剑几分薄面的。皇甫蔚到昏迷的前一刻恐怕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惹毛了玉胭儿,不过,他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了。 在皇甫剑的命令之下,侍卫将皇甫蔚、皇后压入天牢,皇甫齐与皇甫岚禁足在自己的寝宫。五皇子皇甫绪虽之前与太子一党关系密切,但念在其母妃是六皇子皇甫钰兮的养母,只小惩大诫一番,看其今后的表现。 这一场闹剧也终于结束,大殿上恢复了宁静。皇甫剑一系列决定将众大臣都打了个措手不及,眼见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平日里帮助右相的一众大臣看到右相的结局,都担心殃及自己,都敛下眼不作声。 做戏做全套,皇甫剑轻咳一声,面部有些尴尬的道: “这个……实在不好意思让三国来使看笑话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孤也是糊涂了这么些年。如今这蛀虫也拔掉了,算是了却了一件大事。就是让众位受惊了,好好个欢送宴,让那起子小人给破坏了气氛。” 百里陌摆了摆手,径自喝着酒: “东麒皇言重了,这些事情在皇家人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对吧,南羽太女?” 纳兰汐也没想到百里陌会和自己搭腔,讪讪的道: “呵呵,是啊。不是什么大事,东麒皇不必介怀。” “哈哈好,既如此,孤就借此让三国来使做个见证,宣布几件好事情吧。” 在场的众人都互相眼神交流了一番,心知估计是朝中局势的大变,不由面色都严肃的看着龙椅之上的皇甫剑。 皇甫剑洪亮低沉的嗓音传出: “先皇后穆氏废黜,中宫凤位空悬。现玉贵妃玉氏,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皇后之尊,承宗庙,母仪天下,唯玉氏德冠口乃可当之,今孤授予金策凤印,册后,为六宫之主!” 玉妖娆玉贵妃一听,眼中氤氲,忙起身跪下: “谢皇上!臣妾定不负厚望。” 众臣也跪倒在地:“吾皇英明!恭喜皇上!恭喜皇后!” “都起来吧。德妃养育六皇子有功,兮儿如今回来了,你依旧是他的母妃。你也辛苦多年,晋为贵妃。郦嫔诞下四公主,晋为妃。” “谢皇上!”德妃和郦嫔两人也忙跪下谢恩。虽然是占了玉贵妃的光,可好歹是一荣俱荣了。 皇甫剑点点头让她们起身,然后接着道: “太子皇甫齐不堪当大任,废其太子之位。由二皇子皇甫彻继太子位,承继大统!择日与皇后的册封大典一并举行,大典结束后,迎娶北玄国文怡公主为太子妃。” 皇甫彻本以为不会这么快就另立新太子,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他缓步走上前,跪下朗朗的道: “儿臣谢父皇赏识,谢父皇赐婚!” 赫连筝此时也站起身,淡漠的一行礼:“谢东麒皇成全。” “哈哈哈哈……好好好。孤也算成全了一桩美事。”皇甫剑看向一直低声与皇甫钰兮说话的玉胭儿,两人的关系也当真是亲密。虽说是玉胭儿救了兮儿,但也算得上青梅竹马,而且两人关系亦师亦友,很是微妙。不过这玉胭儿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如今他也算看的通透,好似玉家所有的势力中心都莫名其妙的聚拢在这一个女子身上,她的未来,是容不得别人去布置的。 可是偏偏就有些人不长眼,非要去碰那不该碰的东西。 “哈哈,我说皇兄,今儿这么多好事了,臣弟我有一事,不知皇兄愿不愿意成全啊?”身体有些发福的洪端王此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着皇甫剑举了举杯子。 皇甫剑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道: “十弟如今可是还缺什么?命人去准备就是了,怎的还求到了孤的头上。” “哈哈,这事儿臣弟可做不得主啊。” “哦?何事?先说来听听。” “原本不是什么大事,臣弟相中了一个女子,原本配臣弟也算相得益彰,不过按今天的情形看,似乎得让皇兄你指婚,臣弟才娶得到咯……” 洪端王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心思通透的人只要略一思索便知道洪端王说的这个女子是谁家人了。今日事情一出,地位一下提高的除了玉家恐怕没有别人了。玉王府并无适龄适婚的女子,那么只可能出自左相府了…… 百里陌此时也看向洪端王满面的杀气。 皇甫剑自然也是听出了些端倪,可是私心上他是想着把玉胭儿留给自己的兮儿,所以并没有回答的很明确: “十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好歹是洪端王,你若是喜欢哪家的女子就去她府上提亲,人家若是有意于你,自然会与你订下婚约。这种事情,孤就不便插手了……” “皇兄这话的意思就是不答应了?” “你不要这般任性,退下!”皇甫洪平日里虽说跋扈,却也很少当众顶撞自己,皇甫剑不由也心生怒气,语气重了几分。 “呵呵……皇兄可还记得当初父皇临走前给我一样东西?” “皇甫洪!你……你当真要用那样东西,只为这点小事?” “小事?这是不是小事,皇兄心里最清楚。那样东西父皇给我之时,也不过就是为了让我自保。如今,我就是在自保!” “你……”皇甫剑很是为难的看了玉胭儿一眼,那眼中有着无奈与抱歉。玉胭儿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皇甫洪说心仪的要娶的女子竟然是自己! 笑话!她玉胭儿岂是说娶就能娶的?不过看皇甫剑的表情,似乎是真的要成全洪端王,将自己赐婚与他。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皇甫剑为何如此忌惮? 皇甫剑长出了一口气,道: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洪端王与……” “且慢。” 玉胭儿正在想着如何躲过这个赐婚之时,一道慵懒的声音打断了皇甫剑的话。 皇甫剑看着那一身玄衣,眼中闪着隐晦不明的情绪的百里陌,疑惑的道: “西曜太子何事?” 只见百里陌悠然的起身,周身一霎时的王者天姿释放了出来,整个人的气息陡然变得不同,不再慵懒,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狂妄且邪魅的气势,他每踏出一步,身上的气息则浓烈一分,等到站到玉胭儿面前之时,一双如墨的眸子竟然变成了妖异的紫色! 玉胭儿一瞬间变得无措,她看着百里陌那双紫瞳,陷入了迷茫。 百里陌轻轻的牵起玉胭儿的玉手,感觉到她手心的汗水,紫眸中划过一丝心疼。她知道,她定是想起了她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夜晚。没错!百里陌就是当初在西曜边境的林中打了玉胭儿一掌的紫眸冷傲男子! 百里陌将玉胭儿的手放到唇畔,用只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我百里陌此生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一日我伤了你,我愿意用余生来偿还我曾犯下的错误。我没有汇报你的消息给轩辕族知道,所以你暂时是安全的。你,可愿相信我?” 玉胭儿愣愣的看着百里陌,不知道如何去回应这一变故。 百里陌回过头,表情又恢复了冷傲,看着皇甫剑道: “我西曜太子百里陌,一个月后前来迎娶玉胭儿,我的太子妃。” ------题外话------ 哇咔咔咔,胭儿会不会答应呢?会不会逃婚啊~继续关注吧 么么哒 第六十七章 西曜太子妃2 说完这句话后,百里陌拦腰抱起玉胭儿飞身出了大殿。皇甫钰兮是第一个反映过来的,起身就要追出去,百里陌头都没回,丢下一句:“习凛,拦住他!”就不见了踪影。 话音一落,一身黑衣面部冰冷的习凛就拦住了欲出大殿的皇甫钰兮。 “你让开!” 习凛知道皇甫钰兮也修习灵气,倘若真的打起来他必然不是皇甫钰兮的对手,低沉的声音道: “六皇子不必担心,我家主子绝对不会伤害玉姑娘。” 听到习凛的话,皇甫钰兮迟疑了一下,他知道水落一今日有别的事情不在玉胭儿的身边,心中还是不免会担心。他握紧了拳头,盯着习凛道: “倘若胭儿伤了一根毫毛,我定竭尽全力颠覆你西曜,不计代价!” 习凛微微颔首:“放心。主子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会伤玉姑娘一毫。” 百里陌这一举动,无非是为了阻止洪端王请求赐婚,可即便是这样,还有很多方法,何必自己真的要自己迎娶玉胭儿呢。 这个疑惑不止皇甫钰兮有,在场的玉家每个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唯独金铃银铃和在暗处的迟修染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明晰。 皇甫剑原本是打算等玉胭儿及笄之后,许配给自己的兮儿,可如今这般,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东麒和西曜这两个国家一直都暗地里争斗个不休,西曜也继百里陌这个太子掌握部分实权后,隐隐有超过东麒成为赤炎大陆第一强国之势。 倘若百里陌与玉胭儿的婚事真的能成,也变相成为和亲。两国在这桩婚事的基础上,可以结为同盟,对付南羽和北玄就轻松多了。 此时纳兰汐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于私,玉胭儿是她的好友,百里陌此人也当真是气质盖华,天下间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都渴望成为百里陌的女人。她们两人若能结合,也是一段佳话。 可于公来说,她是南羽国的太女,是即将继承大统成为南羽女皇的人选。北玄的太子已经取了东麒的长公主,如今文怡公主赫连筝又即将成为东麒的太子妃,北玄与东麒的同盟关系已经不容易破坏了,如今百里陌一旦娶了玉胭儿,那么她南羽就处于孤立的境地。这样一来,本就不强大的南羽怕是腹背受敌。 她身后的太史珩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低声和纳兰汐说道: “太女,事情不太乐观。我们绝对不能让西曜和东麒捆在一起。” 纳兰汐凝重的看了眼东麒皇: “这我知道,可胭儿是我的好友,我不能伤害她。只能静观其变,期待胭儿不同意这桩婚事吧。看这个洪端王势在必得的样子,他难不成有什么底牌?” 今晚的这场晚宴由于接二连三的事件,众人都没了进行下去的兴致。皇甫剑扫了众人一眼,又看向洪端王,沉声道: “今日晚宴就到此为止吧。想必众位都累了。洪端王且先回府,赐婚之事还是要待玉姑娘与西曜太子明确了意思之后再做定夺,君子成人之美,十弟也不好夺人所爱不是。都散了吧。” 洪端王也知自己即便是有那样东西在手,也不可能和西曜太子抢人。看了上首的皇甫剑一眼,拂袖而去。 眼看时辰也不早了,玉贵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与东麒皇相携而去,众嫔妃以及皇子公主也都跟着退下了。皇甫钰兮思索了一番,走到德妃的面前道: “母妃,儿臣有些事要去左相府,明日再去给母妃请安。” 德妃看着这个失踪了八年的养子,如今一回来她就借着他的光升了贵妃,心中亦是感慨万千。她拍了拍皇甫钰兮掺着自己胳膊的手,道: “去吧。明日去母妃那里用早膳。” “是。儿臣告退。” 知会了德妃之后,皇甫钰兮便追上了往大殿之外走去的玉清潭等人。 …… 大殿那边已然结束,可玉胭儿这边正僵持着。 百里陌将玉胭儿带出皇宫后直接来到了西曜的驿馆。百里陌一落地,玉胭儿就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从皇宫出来的这段路程,玉胭儿一直在整理心情。她不是没有想过百里陌可能与当初在密林中攻击自己的人有关,却没曾想两人竟是同一个人。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慌乱并不能很好的解决,所以她冷静了下来,心思也转的飞快。 百里陌没有出声打扰玉胭儿,只静静的看着她,一时间,两人隔着一步的距离静默。夜晚的风吹乱了两人的头发,百里陌的紫瞳也变回了黑色。 终于隔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玉胭儿缓缓地抬起头望向百里陌: “你是从什么时候起知道我就是那日密林中的女子?” 百里陌抿了抿唇,道:“第一次宫宴结束,我在宫门口看见了你的马车。后来查到你与白子汐的关系,才确定。” “呵。果然是马车么。轩辕神族不是在找我?你为何没有上报?” “起初是对你好奇,想多了解你才延迟。后来……我发现我不想将你送回神族。” “穆恭月是你的人?” “是的。我曾救过她一命。” 玉胭儿眼睛眯起,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看的百里陌心中抽痛。 “黑影门的人,是你动的手?” “……是。” “百里陌!你他妈混蛋!” 玉胭儿此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气,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为何如此强烈,那种从心底涌出的心痛不只是因为杀害黑影门众人的凶手就在自己面前,而是另一种痛,被欺骗,被背叛的愤怒!当他吐出“是”这个字的时候,玉胭儿就无法再冷静的对待了。 她从靴子中抽出那把寒铁匕首,没有用任何的内力与技巧,如同发泄一般的,使用蛮力就冲着百里陌捅了过去,两人本来就离得近,百里陌却如同没有看见一般,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扑过来的玉胭儿,他嘴角一扯,迎面把玉胭儿搂在怀里! 于是,那把寒铁匕首毫无意外的插进了百里陌的腹部!整个匕首的刀身全部没入百里陌的体内,百里陌紧紧抱住玉胭儿,唇角溢出一股鲜血,却笑着。他轻声的道: “这一刀,是我欠你的。狩猎那日,习凌刺伤了你,我担心,所以去闻馨小筑看你。我并不是怕你带走赫连筝,只是怕你医不好寒铁匕首的伤。” 玉胭儿被百里陌抱在怀中,她瞪大了眼睛感受着完全没入百里陌身体的匕首,握着匕首柄的手不住的抖着。他不躲?他竟然没有躲?还主动迎了过来? 百里陌此时也感受到了寒铁匕首的霸道,他的血不住的留着,一股寒气在自己的体内不停的流窜,只一瞬间,他的脸色便煞白,他却毫不在乎,依旧低声说着: “当时皇甫蔚去我鬼门,出重金要灭了黑影门。我当时也查到黑影门、紫云楼和白玺山庄似乎都与皇甫彻有关。怕黑影门日后成长起来会威胁到我,便让穆恭月以偷虎符为由调走紫渊。接下这单生意,出手灭了黑影门。虽说不是我起意,你黑影门人确是死在我手上。我无意辩驳。你若还不解气,便再捅我几刀,到你消气为止,可好?” 玉胭儿颤抖着身体,声音已然带了几分哭腔: “即便我杀了你又如何……我的黑影门八十一个兄弟都死了!都死了!回不去了你明不明白!” 百里陌扶着玉胭儿肩膀,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随着他的动作,玉胭儿紧握着匕首的手也将匕首从百里陌的腹部拔了出来,鲜血浸透了百里陌的玄衣。百里陌慢慢的滑倒在地上,看着玉胭儿的泪水,伸出手想替她抹去,却发现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他只能喃喃的道: “哭什么,我这就去陪他们了。倘若他们恨我,就将我拖去地狱好了。” 说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六十八章 若只如初见(含入V公告) 看着百里陌缓缓阖上了眼睛,玉胭儿心头袭来一阵恐慌,她木讷的跪坐在地上,眼神不住的盯着百里陌,被握在手中的寒铁匕首在夜色下闪着妖冶的银光,因沾染了百里陌的鲜血,冒着寒气。 他死了吗?她杀了他吗?她替黑影门死去的兄弟手刃了仇人是吗? 她转而望向自己手上的鲜血,那红的刺眼的颜色清晰的提醒着自己她将寒铁匕首刺入了百里陌的腹中。 因为寒铁匕首造成的伤口会在伤口周围形成寒冰,无法止血。所以仅一会,百里陌倒下的地方便汇成了一片血泊。 玉胭儿就呆滞的跪在那,夜晚的风吹的她瑟瑟发抖,她从一开始的愤怒已经转变成了悲伤。她紧咬这下唇,看着百里陌的面容,泪水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扔下匕首,不停地抹着泪水,想再看清他一些。可越抹泪水涌出的越快,她就如同一个破败的布娃娃一般,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抹着脸上已然混为一起的血水与泪水。 “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这样的啊!我没想杀了你……呜呜……我……不应该……” 直到此刻玉胭儿才恍然间明白了百里陌所做的一切,他是灭了她黑影门没错,但他当时并不知道她是黑影门的主上。倘若当时是有人来找她灭了鬼门,她也会做的,不是吗?这是个强者为尊的时代,成王败寇,她黑影门的确是技不如人。何况罪魁祸首是皇甫蔚,她竟然将一切都推在了百里陌的身上…… “啊!……”玉胭儿大喊了一声,那声音里的悲戚与悔恨是那么的痛苦。 她颤抖着手,扶上百里陌的面颊。那张如玉的面颊如今惨白一片,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这样虚弱的百里陌一如当初在凌云峰石室里为她受伤的时候一般,他认识她之后,从未伤害过她一毫。可如今,她做了什么? “蠢女人。你平日里沉着冷静杀伐果断的样子哪去了。哭哭啼啼的难看死了!” 玉胭儿闻声猛地一抬头,只见迟修染从一个阴影处走了出来。皇甫钰兮被习凛拦住了,可迟修染从一开始就躲在暗处,自然跟了出来。如今看玉胭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再不出来,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一边去。丢人。”迟修染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将玉胭儿提起扔到了一旁,伸手探上百里陌的脉息。沉吟了一下,问道: “你想他活还是死?” 玉胭儿闻言闪过一丝惊喜,忙直起身: “他……还有救?” 迟修染瞪了她一眼:“虽说是寒铁匕首,不过一刀而已,又没中要害。要是这般就死了,我倒是要怀疑百里陌的能力了。”倒是你,关心则乱。平日里不可能看不出来。后面这句话,迟修染没有说出口。 玉胭儿此刻却是沉默了。她承认刚才是因为怒气冲动导致的现在这种状况,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没有用了。百里陌救是一定要救的,他还不能死。 玉胭儿拿出一枚抑制寒毒扩散的丹药,塞进了百里陌的口中。然后对迟修染道: “带他回闻馨小筑。” 迟修染看着满是血迹的百里陌,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嘀咕道: “早知道要做苦力,我就不跟来了。那地上的血迹……” “不用管,他带我来之前定是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过来,所以周围都没有人影。等习凛回来了看到血迹,自然会去闻馨小筑找我。” 说完又唤了一声:“黑焰。” “主子。”黑焰没有参与阻截水妙仙的任务,所以一直作为影卫跟在玉胭儿身边。 “落一他们那边怎么样?” “回主子,尊主和门主他们都在盯着阵法中的水妙仙,无邪公子说,照水妙仙的功力,三天是拖不住了。明早天一亮她就能破阵。” “我知道了,事情基本差不多了。你去将落一换回来,让他直接回府,告诉无邪,明早在水妙仙破阵之前离去,别让她追上。” “是,主子。” 黑焰离去后,迟修染挑眉问道: “叫水落一回来干嘛,救这家伙,你一个人就够了。何况太史黎还在府中。” “我自有打算。我们走。” …… 待玉胭儿和迟修染带着百里陌回到闻馨小筑的时候,水落一还没有回来。黑焰的速度就算是再快,现下估计也就刚到城外。金铃和银铃倒是从宫里回来了,皇甫钰兮也在等着她。 “怎么回事?”看着玉胭儿一身狼狈的血迹,和迟修染抱着的百里陌,皇甫钰兮忙问道。 “小六你随我进来,金铃银铃去烧些热水,准备干净的布条。” 将百里陌放在他前几日住的客房,玉胭儿就开始动手处理他的伤口。这一刀虽不是要害,却也刺得颇深,对于没有自愈能力的普通人来说,体质好一些的也大抵要恢复一个月。 玉胭儿动作娴熟的将伤口处的衣衫剪开,那狰狞的伤口被一层暗黑色的寒霜凝固,中间还不住的往外渗着血。看着这个熟悉的伤口,玉胭儿不由眉头一拧。 迟修染在旁边看着,闲闲的道了一句: “倒是与你当初被刺的位置一样,不过他可就没你那么好运了。肯定是会留下痕迹的。” 玉胭儿当即也就不再多说,双手一凝,一股赤红色的灵气顺着掌心溢出包裹在百里陌的伤口上,那暗黑色的冰霜在火属性灵气的作用下慢慢的融化,蒸发。 听到声响的太史黎也从自己的客房走了出来,见百里陌那屋里亮着光,便走了过去。一进屋就看见玉胭儿正在给百里陌疗伤。 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百里陌的两个婢女,倒是看见了一个面生的男子。那男子的服饰是东麒的宫装,看气息和气质,又见他盯着玉胭儿,当即便猜出了男子的身份。 “六皇子。” 皇甫钰兮闻言转向了太史黎,看到他标志性的赤红长发,微微颔首道: “黎少主。” 两人都没有惊讶对方为何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彼此的名姓,既然都是小有名气的人物,消息又怎么可能闭塞。一个照面之后,两人都不在言语。 待百里陌伤口上的冰霜全部消失之后,玉胭儿收回了手掌。此时金铃银铃也拿来了处理伤口所需要的物什。金铃将锦帕浸到热水中,对玉胭儿说道: “主子我来吧。” 玉胭儿摇了摇头将锦帕接过来,擦拭着伤口附近的血迹。那伤口因为寒铁匕首凝结出冰霜的原因已经微微泛白,微微向外翻着。她望了一眼迟修染,问道: “这伤口用不用处理一下,将腐肉去了,缝合好?” 迟修染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哼哼道: “外伤我不在行,你看着弄吧。” 当年玉胭儿和迟修染在百谷山之时,同时学习医毒之术。医术方面主要是医治内伤与解毒。可能因着这个时代对于外伤没有什么研究,以至于第一次玉胭儿将一个伤者的伤口缝合之后引起了百谷山人一致的好奇。后来玉胭儿得到自愈之力之后,迟修染更是懒得研究外伤方面的医术,也就由得玉胭儿自己鼓捣了。 而玉胭儿则是觉得,外伤一旦严重了,会比内伤拖的时间更久,甚至会因为处理不当导致一定的后遗症。自己对于医治内伤方面不如迟修染有天赋,便退而求其次主攻外伤的治愈之法。虽说她前世不是医生,大的手术她完不成,但缝合伤口这种小事,多加练习也是可以做到的。 听了迟修染的话,玉胭儿翻了个白眼。不就是问他一句,至于这般没好气么,当即也就不再搭理他,从金铃手中的托盘里取过自己专门订做的一个手术刀,手下飞快的将百里陌伤口周围的腐肉去除干净。 百里陌早就因失血过多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不然这般削肉也实在是痛苦。 之后玉胭儿用钩针穿着羊肠线将伤口缝合好,上了自己研制的外伤药并包扎好。 这些事情总共做起来也没有多长的时间,似乎在太史黎还在惊讶人体的皮肤竟然可以和布料一样缝合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她这边刚处理完,水落一便回来了。 玉胭儿看了看屋内的人,然后对金铃银铃说: “去外面守着,如果习凛自己来了,就让他将琉璃和玲珑带来,就说百里陌受伤了需要人照顾。如果他们三人都来了,让他们在外面候着。” 金铃和银铃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出了屋。 太史黎挑了挑眉当先问道:“你想做什么?”虽然不知道是谁伤了百里陌,但看刚才她的举动不像是要百里陌的性命。可如今拦住百里陌的人,又将他几人留在屋内是要做什么。 玉胭儿看着太史黎,表情有着几分凝重,她不知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能不能得到他的帮助,不过她依旧要赌一把: “黎,我可以相信你吗?” 太史黎唇角勾了勾:“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没错。我想请你帮个忙。” “哦?”太史黎玩味的眨了眨眼睛,赤红的头发让他显得妖冶万分,斜长的魅眸看着玉胭儿道:“要用我的灵气?” 玉胭儿摇摇头,启唇道: “不。我要结合落一、小六和你四人的精神力,封住百里陌的部分记忆。” ------题外话------ 啦啦啦。77非常兴奋的告诉大家《轩辕王姬》终于在17W字的时候成功入V! 明日上架入V,感谢两个多月以来一直支持77的朋友们,上架之后77尽量会保持万更来表达诚挚的感谢! 你们的支持永远是77更文的动力~在此拜谢!我爱你们~群么么。 后续V章节小剧透:玉胭儿四人之力将百里陌到达夏都之后的记忆封住,连同玉胭儿的部分百里陌也都忘记了。之后形同陌路的两人又会发生什么?两人的缘分会不会因为胭儿如此作为便烟消云散呢?百里陌失忆之后又会采取什么行动?水妙仙这个女人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敬请期待~撒花。 001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求首订 当一段感情沦为梦魇,无论蓝颜与伴还是相逢陌路,都没有遗忘来的切肤彻骨般决绝。 庄子那句话说的好:“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与其誉尧而非桀也,不如两忘而化其道。” 与其为了生存,彼此用嘴里的湿气来喂对方,苟延残喘。还不如大家安安定定回到大海,互不相识来得好。 玉胭儿与百里陌现下就如同这困在车辙里的两条鱼,如若玉胭儿接受了百里陌,那么即将面对的就是百里陌背叛轩辕神族,与她共同对抗。轩辕神族的强大是无法预估的,她尚且不知道自己还能持续多久,或许半年,或许一年,或许终其一生她都要这般与自己的命运做着抗争。 可百里陌不同。在他遇到她之前,他的一切都处在正轨上,他的所有计划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下沿着既定的轨道发展,却因了她偏离了中心。 百里陌知晓她的秘密,可无论从家国上还是私利上,他们都站在对立面。她无法因为自己的自私,将她所珍视和一直将她保护的很好的人们陷入危险之中。 那么就让他忘记吧。忘记有关自己的一切。那么,剩下的事情,只余下她对他的那份怦然心动,再也与他无关。 太史黎面色有些凝重,他不知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却知这是玉胭儿作为朋友的请求,只得无奈的问道: “可以让我知道原因么?” 玉胭儿凝视着百里陌那清华绝伦的面孔,淡淡的道: “我要让他忘了我,忘了与我相识的一切。” 水落一不赞同的皱眉道: “虽然集合我们四人的精神力可以做到封住他的记忆,但就凭百里陌,他不可能察觉不到。你又如何去解释他失去的那部分记忆。” “这我想过了。百里陌为人谨慎,所以重要的事情他都不会让太多人知道。无非就是玲珑琉璃和习凛。他们三个是普通人,落一你要篡改他们的记忆应当不难吧。就让他们三个来告诉百里陌这几个月大体发生了什么。” 水落一又问:“那如果有人解开了百里陌封住的记忆,你又打算如何?” 玉胭儿自嘲的笑笑:“那就当是我与他终究逃不开这段孽缘吧。” 皇甫钰兮看着玉胭儿的神情,有些心疼。他与她相处八年,对她也是了解至深,如果她不是喜欢上了百里陌,也不会有此一为了。可亲手让自己心仪的男子忘记生命中自己曾走过,又岂是那般容易? “如果你真的想好了,我们帮你。” “小六……” 太史黎也点了点头。 对于不修习灵气的普通人来说,他们的精神力比较薄弱,玉胭儿他们想要消除或者篡改记忆是很容易的事情。可对于百里陌这样强大的人来说,就必须要有压过他且足够强硬的精神力才可以压制。 灵气有属性相生相克的问题,精神力则没有。所以不用探讨,玉胭儿就决定让灵力最强大的水落一来找出百里陌那段记忆然后包住,其他人在探入进行封印的加固。 水落一再次确认了一遍:“从你们初遇的晚宴上开始?” 玉胭儿想了想,那次在密林中百里陌并没有见到自己的真容,也是从那次晚宴看见了自己的马车后才开始怀疑的,于是点了点头。 水落一闻言也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将自己的神识探入百里陌的灵台。一股淡蓝色的幽光弥漫在水落一的身上,他如冰雕般玉砌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如今的百里陌实在虚弱的很,水落一的精神力竟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顺利的进入了百里陌的脑海。 从百里陌最临近的记忆开始包住,然后如同走马灯一般倒放起之前无数的片段。 在西曜驿馆玉胭儿发疯般的哭泣,玉胭儿怒气的一刀,今日晚宴的种种,之前凌云峰石室里的挺身相助,狩猎场那日听到玉胭儿被寒铁匕首所伤之时的愤怒与焦急,被玉胭儿以唇渡药昏睡过去的夜晚…… 直到内容闪现到百里陌到达东麒夏都的前夜,水落一才停止了探查。 不得不说,如若不是这般窥视了百里陌的记忆,他也不会相信,这短短月余的时间竟可以让百里陌如此难以自拔的喜欢上玉胭儿。那记忆中玉胭儿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过百里陌的脑海传达给水落一。这份情,如此深沉。 其实水落一不想承认的是,他有些庆幸,这是段即将被封住的记忆。也通过这些,他知道了玉胭儿为何要做这个决定。原来,百里陌就是那日密林中攻击他们的冷傲男子,他已知她是预言之女。 水落一将这一部分记忆用精神力包裹住,然后睁开眼对着玉胭儿点了点头。 其余三人便也不做他想,当即同时注入精神力,寻到水落一包裹住的地方,将精神封印加固起来。 玉胭儿没再去触碰这段记忆,她生怕自己看过之后会心软。才让水落一去做。现下看着这段记忆被四层精神封印牢牢的禁锢起来,眼中终于落下泪来。 如此,你便再不记得玉胭儿。 做完这一切,四人同时抽回了精神力。灵力较弱的皇甫钰兮身体晃了一晃,被一旁的迟修染扶住。 太史黎没有忽略玉胭儿最后落下的那一滴泪水,问道: “百里陌的人你打算注入什么记忆?” 如今的玉胭儿感到十分的疲惫,她歪靠在百里陌的床沿道: “今日晚宴百里陌出宫后被下了毒,让修染给救了失去了记忆。剩下的落一和修染看着办吧。我累了,想休息。” 迟修染看着她面色不是很好看,便道: “好,我与落一商议一下。你上楼休息吧。” 玉胭儿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金铃看见玉胭儿走出,便走上前道: “刚习凛来过,现下回去找玲珑和琉璃二人了。” 玉胭儿“嗯”了一声:“扶我上楼。” 金铃看玉胭儿为何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缘由却也没有开口去问,扶着玉胭儿回了二楼。 玉胭儿褪去外衫,将自己埋在床榻上。心道: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如今这般,只余我独自想念便罢了。也好。” 之后便沉沉睡去。 ……我是今日上架,柒妞心情很舒爽却也很忧桑的分割线…… 一觉天明,玉胭儿缓缓睁开眼睛,她似乎从未睡的这般安然。不是她没有良心,而是有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感。她瞪着眼睛数着拔步床顶棚横梁上雕刻的祥云,将自己的思维放空,尽量不去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不想去询问迟修染和水落一是如何篡改习凛他们三人的记忆,她也知现在楼下的那间客房里已经没有了那个气质盖华的男子。 望了望窗外,那耀眼的日光似乎已经升上半空,时辰似乎不早了。却没有人来叫醒她。她颓然的撇撇嘴,起身在柜子里翻腾,指间恰好触到一抹玄色锦缎,想了想,将其抽出,披在了身上。简单洗漱一番,将及膝的长发拢起便下了楼。 金铃和银铃在听到楼上有响动的时候就在厅堂准备好了膳食,见玉胭儿下来,忙上前道: “小姐。您醒了。” 玉胭儿点了点头,做在桌前,机械般的喝粥,吃食。那神情似乎在想些什么,仔细看却是什么都没想般的呆滞。 “小姐……”银铃担忧的唤了一声。 玉胭儿晃回神,冲着银铃扯了扯嘴角:“嗯?” “那个……”银铃刚想张嘴,就听见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由远及近。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醒了!这都日晒三杆了你没看见吗!我跟你说这大好的时光可不能白白虚度啊,你看我就知道了,我这一大早的就去帮迟修染那家伙给他的小宝贝们翻土去了,我是不是很善良?嗯我就知道……” 这声音和絮絮叨叨不停说话的架势除了无邪不做第二人想。虽然黑兀有时候也很呱噪,但在玉胭儿面前多少还是有点收敛的,可无邪就不一样了。 这个人似乎天生神经大条,眼看玉胭儿因为他麻雀般的吵闹已经皱起了眉头面色不悦,还是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玉胭儿放下筷子,好整以暇的看着无邪,然后悠悠的道: “无邪……黑兀说和你合作很愉快,想请你去黑影门住几天。” “嘎?”无邪猛地停下,差点就咬了自己的舌头。理解过来玉胭儿的意思后,忙狗腿的帮玉胭儿捶背,一边锤一边谄媚的道: “嘿嘿……那个啥……主子啊我虽然偶尔可以帮助黑影门出任务,可我毕竟是您老人家身旁的人啊,你可不能把我随便丢在那个鬼地方不闻不问啊……”去黑影门那个遍地杀手,满是阴气的地方?不!坚决不! “喔 ̄”玉胭儿一个音拐了好几个弯,然后闲闲的道:“黑兀,无邪说咱黑影门是个鬼地方……” 话音刚落黑兀“唰”的一声闪出来,笑眯眯的道: “是吗?主子,无邪既然觉得黑影门是个鬼地方,自然更该让他这个正义之人去给咱们去去邪气啊!” 经过无邪这么一闹,玉胭儿的心情好了些,勾了勾嘴角道:“好主意。” 无邪那张平凡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皱了皱鼻子道: “见我是新人,你们都欺负我。哼,等再有人从了主子,看我怎么折腾他!” 黑兀等人也是从金铃她们的嘴里得知了昨夜发生的事,他们是属下不知道怎么安慰主子,就只能耍耍活宝逗玉胭儿开怀些。玉胭儿也是知道他们的心思,即便是开玩笑,那眼中隐隐的担忧还是让她颇为感动。 是啊,自己做的这个决定,不就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也保护他么。那自己又有什么好纠结,既然做了,便不后悔! 当下也就不再彷徨,对着黑兀道: “水妙仙人呢,可知道去向?” 黑兀摇了摇头:“尊主说水妙仙的灵力强大,我们跟踪会被发现,所以并没有派人。” 玉胭儿点了点头。她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水落一并没有在附近,想必应该是去寻水妙仙了。 “让秦枫回来。等一下去给汐姐姐她们送行。” 一说送行,一旁的金铃一拍脑袋: “哎呀,瞧我这记性。小姐,太史黎走了。给您留了个木箱在他客房的桌上。” 玉胭儿大约猜出了太史黎留下的是什么,便挪步去了太史黎的客房。 玉胭儿自从太史黎住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个房间,现下一看倒有些哭笑不得。都说太史黎此人对什么都欠缺兴趣,冷淡的很,可认识了一段时间之后,玉胭儿就知道,太史黎至少对两样东西充满兴趣。一是炼器,二居然是布置房间! 整个屋子因着太史黎的喜好,满眼都是红色。赤红的帷帐与锦被,架在床头的红烛,就连桌椅都换成了红楠木。玉胭儿顿时满脑袋黑线有种一步踏错进了别人婚房的违和感。 跟着进来的几人也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金铃看着玉胭儿样子不由解释道: “主子您不知道么,太史黎进来住的第一天就将屋里的陈设换了个遍。” 好吧。她还真的不知道。 她走到桌前,上面摆着一个二十厘米见方的小木匣子,打开一看,饶是有心里准备的玉胭儿也不禁一愣。 里面赤红锦缎中,静静的躺着护腕。两端边缘是金色的龙鳞质地包边,中间是七彩琉璃色的透明镂空,做工细致华美,极为精巧。 “哇!小姐,这是饰品吗?好漂亮!” 玉胭儿扬唇笑了笑,将护腕取出扣在自己的腕上,将手指咬破滴了一滴血在上面,护腕顿时发出朦胧的柔光,然后自动缩减大小,与玉胭儿的手腕贴合在一起。 无邪看到这个情景,跳了起来: “这……这……这是灵器?” 玉胭儿用精神力一探,唇角的笑意又增添了几分: “恐怕不止。” 她脑中思绪一动,手腕的护腕幽光一闪,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隐去,玉胭儿的手中却多了一条九节鞭! 玉胭儿掂了掂:“黑兀,走。去后院陪主子我试试新兵器。” 黑兀看了一眼玉胭儿手中的鞭子,不由颤抖了一下!主子!那一看就不是俗物,您确定黑兀的小身板抗的住? 到了后园的空地,玉胭儿二话没说,抬手就向黑兀抽了过去。黑兀猛地闪身,在空中翻腾了一圈堪堪落地。 这护腕就是玉胭儿当初画的设计图,让太史黎帮忙炼制的兵器。她当时只大致告诉他想要个能变幻多种形态的兵器,因为她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比较趁手。没想到太史黎不但真的炼制成功,而且将初始样子设计的这般精美,简直是让她爱不释手。 这个兵器可说是神兵利器,是可以灌注内力和灵气进行加持的。但是对于陪练的是黑兀,她肯定不会出手那般狠辣。只是用来试试手而已。 几招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再小瞧这个看似琉璃般脆弱的东西,它只是有着琉璃般的外表,却绝非普通的易碎品! 因为当玉胭儿再次将它幻化成一把长刀向黑兀挥去的时候,黑兀一往假山后一闪,那长刀竟生生的将假山削掉一块! “不玩了不玩了!主子您这是欺负人啊!合着您在那换了一样又一样兵器,我在这空手接白刃啊!” 玉胭儿也大体知道了如何操控,翘了翘嘴角,心满意足的收了手。 这等武器就算是让人瞧见了,经过了滴血认主想夺也夺不走,真真是好东西。看样子太史黎是把前阵子在凌云峰石洞里的金鳞晶矿也用上了,必然还带有一定的防御性,有机会还是要找水落一再试一番。 这时候假山后一阵响动,从后面走出两个人。一个是一身紫色长袍的紫渊,一个则是被玉胭儿找回来的秦枫。 玉胭儿挑眉:“渊儿,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儿?” 紫渊的脸上有些凝重,道: “二皇子刚传来消息说皇陵有异动,昨夜子时守陵的侍卫突然死了二十几个人。皇甫剑急忙召回了六皇子去探查,结果两人都昏迷不醒却没有丝毫伤痕!” “什么?”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现下不知消息是怎么透露出去的,西曜南羽和北玄三国的人都决定暂时不走了,要协助二皇子去皇陵一探究竟!” 玉胭儿咬牙问道:“三国人现在在何处?” “还在驿馆,等待二皇子的答复。” 玉胭儿一拂袖,道:“秦枫,备车。入宫!” ……我是大事不妙,失忆的百里陌要粗线的分割线…… 不一会的功夫玉胭儿就换好了宫装,拉着迟修染往皇宫而去。虽然用轻功脚程快一些,但是光天化日之下,还是不好就和皇宫禁卫军起冲突。尤其是在皇甫彻还没有坐上太子之位的这段时间,绝对不可轻举妄动。 一路上玉胭儿也大体了解了迟修染和水落一是给习凛他们注入了什么记忆。大体就是将玉胭儿做的事情都推在了皇甫彻的身上。原本在没有看到这辆奢华的马车之前,百里陌也是怀疑皇甫彻的,不如将他的猜测坐实,也比较容易接受。反正所有和玉胭儿有关联的人,包括白子汐、玉清潭与迟修染几人也都和皇甫彻沾的上边。 至于其他的玉胭儿和百里陌单独相处的细节,水落一一概以百里陌不让习凛跟着为由,让习凛直接不清楚,也不用费心去编制。 一番思索之后,玉胭儿也微微有了几分底。至少再见到百里陌,只要装作不认识就可以了。纳兰汐那边好说,她作为南羽的女皇,心底里定然也是不想看到西曜与东麒结盟的。纪央那边只要让赫连筝知会一下就好,纪央本来就与百里陌不合拍,想必也无心透露什么给百里陌。其他局外人就无关痛痒了,就算是说了什么,凭百里陌的性格也未见得会相信。 确定没有什么人遗漏了之后,玉胭儿支着下巴喝了口茶。 玉胭儿饮尽了一杯果茶之后,车子停了下来,秦枫的声音传来: “小姐,皇宫到了。” 昨日的晚宴结束之后,皇甫剑下令玉胭儿可以随时进出皇宫,不需要宫牌。她当即走下车,守门的侍卫看到一身宫装柔美动人的玉胭儿之时,不由呆愣了一会。 玉胭儿心中焦急,却仍旧耐着性子开口道: “侍卫大哥,我是左相之女玉胭儿,劳烦为了开下宫门好吗?” 那侍卫这才回过神,暗自唾弃了自己一下,竟然看美女看的出神实在太丢人了,这个玉胭儿他可是听上头说是不需要宫牌的,尴尬的笑了笑: “玉姑娘您请进。” 玉胭儿翘了翘嘴角:“我的人我要带进去,无妨吧。” “无妨、无妨。您请。” 玉胭儿给秦枫使了个眼色,秦枫就将马车的缰绳递给了那名侍卫,还顺手塞了锭银子。便跟在了玉胭儿的身后。 此时不用说,左相和玉王等人都候在东麒皇的寝宫,看着太医进进出出,满面的凝重。 左相不住的往外瞧着,拉过皇甫彻问道: “你可是通知了胭儿,她怎的还没有到?”如果不是东麒皇和六皇子的情况太特殊,他也是不想让玉胭儿参与进来,但如今恐怕除了她和修染,没人救得了。 皇甫彻也是心中焦急,自己的太子之位还没有坐上,父皇却出了状况,他即便代理朝政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约莫着应该就快到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玉胭儿带着迟修染往院中走来。由于皇帝昏迷是大事,皇甫彻今日也只说是皇甫剑身体不适,罢了早朝。没有大肆宣扬。如今知道这事儿的就只有玉王府和左相府的人。 左相骤然起身,快步走向玉胭儿: “胭儿,你可是有办法救醒她们二人?” 玉胭儿掺过左相,淡淡的道: “父亲放心。只要是有口气在,就没有救不活的。稍安勿躁,且等我和修染看过情况之后再说。” 进了内室便看见皇甫剑躺在床榻之上,窗边的矮塌上躺着的是皇甫钰兮。 玉胭儿和迟修染相视一眼,极有默契的一人走向一个,查探起脉息。 半晌,玉胭儿抬起头。迟修染还在皱眉思索。 “修染,可是查出什么?” “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很正常,按理说不应该昏迷啊……难道?” “如果你也这么说的话就没错了。” 左相等人听着二人在那打着哑谜,不禁问道: “如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玉胭儿收回手,道: “他们没有受伤,是遭到了精神攻击陷入了昏迷。” “那这……”精神攻击他们还当真不懂。 玉胭儿解释道:“精神攻击是对修习灵气者精神力的攻击,普通人若是受了,轻则痴傻,重则身亡。皇族血脉都修习灵气,对于皇上和六皇子来说,只能让他们陷入昏迷罢了。” 对于存在了百年的玉王府,对于皇家的隐秘之事多少知道一些。对此也并没有感到惊讶。皇甫彻问道: “你可能救醒?” “我也不知,能让小六昏迷我不奇怪,毕竟他修习灵气时间尚短。但如果连皇上都陷入了昏迷,我就不知道我能不能修复了。现下落一也不在。” 迟修染想了想道: “你先试试,如果不行也无妨,他们这个状态也不会伤身,我留下两颗饱腹丸给他们服下。等落一回来了再让他解开。” “也好。”玉胭儿点了点头。随即便将手掌抵上皇甫钰兮的前额,闭上眼睛感受他的灵台。果然灵台一片混沌。她试图在其中找回皇甫钰兮的意识,却什么都感受不到。不由撤回了手。 她颓然的摇了摇头:“不行,我不会净化。如果冒然闯入,会造成二次伤害,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左相皱了皱眉头: “这样下去不行,瞒一天还可以,如果时间长了,纸是包不住火的。别说现在其他三国的人对着皇陵虎视眈眈,即便是朝中大臣也不好交待啊。” 玉胭儿立刻抓住了左相话中的关键词,问道: “皇陵里有什么?” 玉王看了一眼左相,然后沉声道:“上古神器的残骸。” “上古神器的残骸?是当初轩辕神族一分为四给四国的那件上古神器?” “没错。” 玉胭儿眯起眼睛道: “如今看来是不去不行了。” 玉王玉明远却是不赞同的道: “自古以来皇家皇陵都是禁地,只有在每年祭祀的时候才会自动关闭所有机关。况且不说里面机关重重,就是开启的方法也只有历代帝王才知晓啊。” 玉胭儿却是神秘的一笑:“未必。” 正在众人疑惑玉胭儿何出此言的时候,一道浑厚有低沉的笑声从院内传了进来: “哈哈哈哈……这个机灵的小丫头,什么时候发现我来了?” 众人循声回头,这才看见一脸长须带着笑意的玉老王爷缓步而来。 “爷爷!”玉胭儿在玉明远说话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走进,当即就明白了玉老王爷的来意。 “丫头知道爷爷来此是何意?” 玉胭儿调皮的一笑:“您要是没什么大事,才舍不得离开您的蜗居呢。” “哈哈,臭丫头。还会编排我老人家了。事出突然,我知道你肯定是要进皇陵一探的,所以就巴巴的赶来了,还不给我老人家倒杯茶水。这天啊可是真热。” 玉胭儿闻言连忙将玉老王爷扶到座位上,奉了杯茶。 玉明远这才道: “父亲您来是要……” 玉老王爷端起茶抿了一口道: “你这都做王爷的人了,还没有丫头心思通透。这皇陵的开启之法,我是知道的。” “什么?您知道?” “唉。活了大半辈子了,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多少都了解一些。当时始建皇陵之时,东麒的皇太祖为了让历届的皇帝都有些紧迫感,便将开启皇陵的钥匙制作成了两个。将其中一枚交到一位众臣手中。与皇帝一样历代相传,目的是监督和鞭笞帝王。” 玉胭儿眼睛一亮:“爷爷的意思是说,那其中一枚钥匙,在您手上?”不在玉老王爷的手上,他又如何得知。 玉老王爷笑着摇了摇头,对着玉胭儿道: “不。在你手上。” “我……我手上?”玉胭儿思索了一番,突然脑中划过一个片段,当即从空间戒指中将当初玉老王爷扔给她的那枚墨玉扳指拿了出来。 “是这个?” 看到玉胭儿将墨玉扳指拿出来,玉王和左相也同时惊了一番。不为别的,这墨玉扳指正是执掌皇家死神卫的信物! 传说东麒皇室有一队死神卫,只有在国之将亡等重要时刻才可现身,能以一敌百的不死神兵!至于真的有没有,因为没有出现过,谁也不知道。 玉胭儿看着众人惊愕的眼神,不知所以,疑问的扫向玉老王爷。 玉老王爷则沉声道: “它其他的作用暂且不提,它的确是开启皇陵的其中一把钥匙。另一把钥匙,则应该在皇甫剑那里。不过我推测,现在一定已经被人拿走了。” “爷爷是如何得知?” “必须要两把钥匙同时嵌入正确的位置,才能开启皇陵。但并不能关闭当中的机关。具体的机关布阵就连我也是不知道的。昨晚子时则是开启皇陵的另一个条件,但因为只嵌入了一把钥匙,所以皇陵内镇守的灵物发出了攻击。这才导致了那么多的伤亡。” “爷爷是如何得知不是皇上自己做的呢?” “身为皇帝,他必然知道一把钥匙是无法开启的。恐怕他也是发现钥匙被盗,这才去探查的吧。” “如此说来,我需要放出消息说今晚子时要去皇陵一探究竟,那另一个持钥匙的人也一定会去,对吧?” 皇甫彻皱了皱眉:“恐怕那人没那么傻吧。这么一来很明显的是陷阱,他会那么容易相信?” 玉胭儿狡猾的一笑道:“我定是有办法让他相信。” 听她如此一说,皇甫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 “今晚我与你同去。” 想了想,玉胭儿点了点头道:“好。” ……我是刚上架,可怜兮兮求五分评价票的分割线…… 将皇甫剑和皇甫钰兮安置好,玉胭儿就和迟修染回到了闻馨小筑,准备晚上夜探皇陵的事宜。 正在他们探讨之时,玉胭儿感觉到水落一的气息,便出声唤道: “落一。” 水落一当即便现身,走到他们旁边坐下。玉胭儿问道: “你可是去追查水妙仙的下落了?” 水落一点了点头,道: “水妙仙在破阵之后,应是直接去了西曜的驿馆。我到的时候发现她正在百里陌的房间里与百里陌吵的不可开交。” “她看出百里陌失忆是因为记忆被封住了?” “没有。他们两人的关系好像十分恶劣。百里陌几乎不肯让水妙仙走进他三尺以内,更别说允许她探查了。” 玉胭儿看这水落一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问道: “有什么问题?” 水落一迟疑道:“我总觉得水妙仙的气息特别的熟悉,但是我的确没有见过她。” 玉胭儿一听也皱起了眉头,说出了自己当初的疑惑: “我当时听到子汐说水妙仙这个人的时候,就觉得她和你都姓水,未免有些太过巧合。而且她使用的也是水属性灵力,你确定她和你没什么关系?” “她不是西曜皇室中人,只是个义女却可以修习灵气,这也让我很困惑……” “罢了,暂且先不想了。落一,我要你将二皇子明晚将带人夜探皇陵的消息隐秘的散布出去让三国人知道。” 迟修染一愣:“不是今晚吗?” 玉胭儿好整以暇的看着迟修染没有说话。 迟修染一拍桌子:“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消息这么突然,三国必然会觉得是假消息,仔细一探就会知道其实是今晚。他们自然就会今晚前去。妙啊!” 玉胭儿则是扫了他一眼道: “你除了对那些花花草草比较精明以外,别的事情都大条的很!”话虽这么说,不过迟修染还是一个比较敏锐心细的人,偶尔会犯糊涂而已。 玉胭儿又对水落一道: “你现在去一趟宫里,将皇上和小六救醒。晚上随我一同去皇陵。我总觉得水妙仙和百里陌不是一路,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有你在,也多一重保障。” 水落一点点头,走了出去。 对于水落一来说,他是不需要宫牌的。只要他想去的地方,没人拦得住。 玉胭儿与迟修染商议了一番,两人都觉得有必要易容一下。玉胭儿之前在东麒的那张人皮面具百里陌认得,已经不能再用了。于是唤来了无邪帮忙。 无邪一听又要有自己的事儿了,当即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飞快的跑了过来,大义凛然的说道: “主子!我就知道您没我不行,说吧,又有什么艰巨的任务再等待着我?” 玉胭儿都懒得搭理他了,倒是性子比较直爽的金铃推了他脑袋一把啐道: “你敢不敢不这么自恋!看你长得那怂样,就让人倒胃口!” “噗……”玉胭儿看着无邪那平凡的丢到人堆里都瞧不见的相貌,不由悠悠的道:“小邪邪,什么时候把你脸上这层丑皮撕下来,让主子我瞧瞧你的真容?” “嘎?”无邪错愕的张大嘴,结巴道: “主……主子。您怎么看出来的啊?” 玉胭儿还没回话,金铃就好奇的按住无邪,开始拼命的扯他的脸皮,可扯了半天也没见半丝变形。 玉胭儿看着金铃的动作,笑道: “不用扯了。妙手书生简不凡的徒弟,岂会用真面目示人?我也就是一猜,还真的不是真容啊。” 无邪捂着脸,挫败的歪在椅子上,苦兮兮的道: “原来主子你是试探我呢,亏我还傻BB的承认了。” 金铃则是不可思议的问道: “易容不是一扯都能扯下来的吗?” “你个蠢蛋!要是那么容易扯下来,我和我师傅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玉胭儿则是淡淡的道: “我猜是用特质的药水粘合上的吧,这样既可以让真正的皮肤透气,也更服帖和自然,不易脱落。对吧?” 无邪笑眯眯的拍马屁:“主子英明!您太智慧了!” 玉胭儿呵呵的受了,道: “不闹了说正事。你晚上与我一同去东麒的皇陵。那里面八成有些五行八卦阵法机关的,带上你比较保险。还有,把我易容成小六。” 她刚才就在想,易容成陌生人比较惹眼,这些认识的人中只有皇甫钰兮因着年龄稍小她两岁,身形修长身高却与她相差不大,她只要将靴内垫高即可弥补。而无论气质还是待人处事,她与皇甫钰兮都极为相似,就连容貌都有着五分相同,易容出来应当不会露出马脚。 况且这些人中没有人见过皇甫钰兮使用灵气,她的火属性灵气也不会穿帮。也就不必因为易容成其他人导致不能使用灵气而束手束脚。 无邪却满脑袋黑线:“姑奶奶,我没见过小六,我咋知道他长啥样啊!” 玉胭儿却笑了笑:“无妨,一会你进宫去找二皇子,他自然会带你去见小六。顺便告诉他我要冒充他,让他好生在寝宫里休息,不要出去瞎溜达。” “好嘞!”去皇宫啊!无邪内心大笑!来夏都这么久还没去过皇宫呢!转身就奔了出去。 迟修染看大致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就对玉胭儿道: “我准备一些解毒和治疗内伤的丹药给你带着。我武功不如你,一个皇甫彻就已经够拖后腿的了,我就不随你去了。” 玉胭儿原本也是这么想,听迟修染自己提出来,便点了点头。 金铃和银铃一听迟修染不跟着去,那她们两个也是铁定不能跟着的了。便问道: “小姐,要不要让黑煞他们派几个人跟着,隐在暗处也好啊。” “不用。这次进入皇陵的,多数都是修习灵气的。黑煞他们根本就躲不过他们的探查。况且水妙仙也会去,若是被认出来,就不好收拾了。” “是。我们知道了。” 玉胭儿支着精致的下巴,看见院落里那从二哥处飘飘扬扬吹进来的许多合欢花,那零落红尘的情景,倒是让玉胭儿生出一股黛玉葬花时的悲戚。合欢。合欢。 向道相思,无路莫相思。枉绣合欢花样子,何日是,合欢时。 ------题外话------ 啦啦啦~!~上架了!第一次万更! 盆友们多多来捧场,柒妞感激不尽!大恩不言谢~ 上架后VIP章节更新时间会提前,不再是23:30了。具体时间要和编辑商议一下再告诉大家~ 支持首订!支持正版!77码文很不容易的~如果亲亲的腰包允许,请奉上五分评价票票!77打滚一万次~么么明天见。 002 东麒皇陵 待无邪回到闻馨小筑的时候,已是近黄昏,水落一几乎与他前后脚,只不过因为水落一一直隐在暗处,所以无邪不知道罢了。 他一回来便奔到玉胭儿的面前,玉胭儿正在摆弄着太史黎帮她炼制的武器,她还没有给它起名字。无邪往玉胭儿对面一坐,牛饮一般的喝了三杯果茶,才道: “主子,您跟那六皇子是什么关系啊,您别说,你们长得本就有五分相像,水落一将他救醒之后,连举止神态都与您如出一辙啊!” 玉胭儿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道: “我们没关系。” “不应该啊,要不就是你们的父母亲有关系?我听金铃说六皇子的母妃与主子的母亲长得很像呢……” 金铃一听提到自己了,上去对着无邪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你一个男的成天这么八卦做什么?” “哎哟!”无邪瘪着嘴,委屈的道:“我本来就是研究八卦的啊……” “噗!”这会儿连玉胭儿也不禁笑出声。金铃和银铃因为与自己相处太久,潜移默化的将前世一些词汇学了个齐全,无邪只是不知道此八卦非彼八卦而已。 “小六和皇上都已经清醒了吗?” “嗯。水落一过去的时候,玉老王爷他们还都在守着,皇上清醒之后得知你今晚要入皇陵,本来是很不赞同的。但是玉老王爷很坚持,皇上便也没再说什么。” “小六呢。” “他清醒的时候没有皇上看起来那般无碍,到底是功夫底子不一样,他也没强求要与你一同去。” 玉胭儿点了点头。无邪也歇够了,就准备东西给玉胭儿易容。 无邪虽说嘴有些呱噪,人看起来也不怎么靠谱,但不得不说,对于妙手书生简不凡的衣钵他还是很完美的继承了下来。只见他调配了一种与皇甫钰兮肤色极为相近的膏状物,手指上下翻飞的在玉胭儿那张精致的巴掌脸上鼓捣,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张与皇甫钰兮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一模一样的面庞就呈现在无邪的手下。 无邪呵呵一笑: “长得相像就是有好处,不然这花费的功夫至少还要长上一倍。” 玉胭儿端起身旁的镜子,看着这张脸,说不出的有哪里不太舒服。她动了嘴角,刚要说话,无邪马上打断她的意图: “先别张嘴,等上一盏茶的时间,要等这膏体干透,揭下来之后再涂抹药物进行粘合才算真的完成。” 玉胭儿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全部易容完毕,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玉胭儿看着终于完成的脸,不由的道: “本想着这易容应该很简单,没想到竟花了这么久。这若是有突发情况,也很耽误事儿啊。” 无邪看着玉胭儿微有些惆怅的神情,嘿嘿一笑: “主子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因为我手中没有皇甫钰兮的面皮,所以从头制作定然是要花费一番时间。您去了这易容的时候,只要将锦帕侵透药水,附在面上,就可以完整的揭下来。保管好,下次再用,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玉胭儿眼睛一亮:“如此,我自己就可以易容了。” 无邪将自己取下易容的药水,和粘合易容的药物一股脑的推到玉胭儿面前: “拿去拿去,我如果需要,再调配就是了。” 玉胭儿唇角勾起,带动着皇甫钰兮那张精致的脸也眉眼含笑。对着镜子端详着这张脸她也看过无数回了,多少个日子,这张脸的主人曾经稚嫩,对她撒娇,对她依赖。如今也出落的这般仙人之姿。当初不知他是六皇子,也就是因为这张如此相似的脸,才把他救下的吧。 玉胭儿转过头,看着无邪那平凡的脸,问道: “你就这个样子?不用换张脸?水妙仙可是见过你。” 无邪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折扇,神情风流无比的摇了摇,状若深沉的道: “本公子哪是那么轻易现身的,不过就是设了个阵法,我都没露面。” 玉胭儿了然。如果只是设了个阵法的话,当是离得比较远,也就不必担心水妙仙会察觉出他的气息。要知修习灵气之人,对于气息是比较敏感的,见过一次的人,即便是换了样貌,同样凭着气息也会觉得熟悉。 这时,门口传来秦枫的声音: “见过二少爷!” 玉清潭爽朗的一笑:“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玉胭儿起身。她如今已经换了衣服,俨然一副皇甫钰兮的做派,淡淡的笑,压低了声音道: “二公子。” 玉清潭左右瞧了瞧,有看见皇甫钰兮在这儿,不由一愣: “六皇子为何在这里?我是听说你和皇上都昏迷了,彻要明晚夜探皇陵呢。” 听玉清潭完全没有认出自己,玉胭儿脸上的笑越发的明媚。 “你别光笑啊!我妹妹呢?” 玉胭儿终是忍不住“扑哧”笑出声,然后用自己本来的声音娇柔的道: “二哥,你这样子真傻!” 玉清潭一个激灵,反应了几秒,当即睁大眼睛绕着玉胭儿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嘴上发出赞叹: “啧啧啧……这实在是太像了。神情举止,气质风华,嫣然是六皇子的翻版啊,妹妹你这是哪里淘来的人皮面具,竟是这般精巧。” 玉胭儿掩唇轻笑,这柔美娇羞的动作看到玉清潭的眼里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来也是,谁要是看到一个男子如此矫揉做作恐怕吃食都要吐出来! “既然二哥如此了解我的人都没有看出破绽,那看来便是万无一失了。” 玉清潭这才了然:“你是想这个样子陪彻去皇陵?” “与其说是我陪他,不如说是他陪我。此去皇陵,我一定要把上古神器的残骸拿到手,但是如果彻哥哥不去,我没办法光明正大进入皇陵。所以只好麻烦他了。” “彻的武功虽说不错,但到底不如你。到时只怕……” “只能尽量保全他不受伤了,不过我终是不能肯定。”哪怕已经准备了很多,有备无患。但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而且,她总是有一种感觉,她似乎遗漏了什么。那念头一闪而过,让她好生疑惑。 “嗯。你自己一切小心。” ……我是首订很不理想,打滚求5分评价票的分割线…… 西曜驿馆。 百里陌斜靠在床榻之上,眉头阴骛的皱起: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明不白的被下了毒,竟还失去了记忆!这对于一直算无遗漏的百里陌来说无异于是在发起挑衅。 虽然在他询问过习凛和琉璃二人之后将来到东麒夏都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了解万全,但却直觉上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大早水妙仙那个女人就来对他兴师问罪,问他为何不阻止东麒与北玄联姻,还任由皇甫彻坐上了太子之位! 习凛说的是,他确定了黑影门和紫云楼的确所属皇甫彻,与皇甫彻协议不插手东麒的内部争斗,将来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一决高下。 拥有黑影门和紫云楼,并且还有白玺山庄从旁支撑。这皇甫彻也确有和他一较高下的资本。但也许是因为失去记忆的一份不安存在,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在他尝试能否回忆起些什么的时候,习凛走了进来,行了一礼道: “主子。鹰部传来消息,说皇甫彻正在故意散播消息说明日晚上子时去皇陵。” 鹰部是鬼门下专门互通消息的分支,所有消息在接收到之后都由执掌鹰部的人分析查证后上报给百里陌。 百里陌冷哼一声道:“他胆子倒是大!即便他是皇室后人又如何,那机关只有每年祭祀那一日才会自动关闭。不过,我倒是很感兴趣。习凛你说,神器残骸会不会就放在皇陵之中?” 琉璃淡绿色的瞳孔现出一抹担忧,开口道: “主子……您现在的身体不宜动武啊。不若让公主去吧。” 百里陌的眸子在一瞬间冷的不能在冷,沉声道: “她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玲珑?” 一旁的玲珑应到:“在。”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我今晚可以完好的出现在皇陵!” 玲珑犹豫了半晌,道:“回主子,办法是有。有一种药可以附在您的伤口上,让您暂时行动自如,伤口不会裂开。但这药的药效会随着时间减弱,十二个时辰之后恢复原状。而且您的疼痛感不会消散。” “也就是说十二个时辰之内,我的伤不会因为我动武而恶化,但会有痛感?” “是的,主子。” 百里陌握了握拳:“你这就去配。” 玲珑张了张嘴,还是躬身退了出去。主子的话,就是命令。 ……我是首订很不理想,打滚求5分评价票的分割线…… 近子夜时分,满地静谧。一个身影从皇宫南侧翻墙而出,往远处飞掠而去。 由于皇陵所处的龙背山也在无涯山脉内,所以从玉胭儿的闻馨小筑内走水路过去无疑是最快的。皇甫彻规避了所有人的视线飞身至左相府的北偏门,门口秦枫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一见皇甫彻到了,抱拳行了一礼: “二皇子殿下。” 皇甫彻一见此人等在这里,便知是玉胭儿授意的,当即问道: “胭儿可是准备妥当了?” “小姐就等殿下来,即刻便可以出发。”说罢,便在前方引路。 看秦枫走在前面,皇甫彻也没有半分不适。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侍卫,现下看气度,约莫着也是她手下的得力的人。他见过不少奉玉胭儿为主的人,无论是惜红颜那般魅惑至极的女子,冷清阴骛的黑煞,还是眼前侍卫装扮的人。几乎都有着共同一点:他们心中眼中都只有玉胭儿,其余的人,即便是皇上,他们也都不看在眼里。 也只有这样的人,因为无所畏惧,才不会背叛。 皇甫彻跟随秦枫,一路进了闻馨小筑,没有去主院,而是绕到主院旁边的湖边。湖边站着三人,眼光顺着声音望向皇甫彻。 玉胭儿一身白衣如莲花君子般高洁,身形气质都与男子无异,如若不是皇甫彻提前知道她要易容成皇甫钰兮还当真分辨不出来。 皇甫彻开口道: “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玉胭儿点点头,看了一眼水落一。水落一手起,在胸前结了一个手印,霎时间淡蓝色的光晕弥漫至全身向外扩散,直到完整的包裹住玉胭儿、无邪和皇甫彻三人后才停止。 随着水落一的手抬高,包裹着四人的光罩缓缓升起约一尺的高度后,水落一手腕一翻成掌往前推去。光罩便将四人带入了湖面上。 皇甫彻一惊,道:“就这般飘过去?”他没想到,所谓的走水路,竟是这般“走”法。 玉胭儿坏心眼的一笑:“怎么可能。” 她的话音一落,皇甫彻只感觉重心猛地下沉,周围便霎时一片漆黑!如果不是因为感觉在光罩之内他们的移动,皇甫彻一定认为自己晕了。 “我们这……这是在水里?!在天堑河里?!” “没错!” 皇甫彻真的庆幸现在由于夜幕降临,河水中伸手不见五指,不然他一定会因为表情太过惊讶而被嘲笑。 这时水落一道: “你可以用灵气点亮这片空间。” “咦?我的火属性不会破坏你的灵气罩吗?” “不会。这个灵气罩是纯净的水属性元素凝结而成,你只是照个亮而已,不会有损伤。” 闻言,玉胭儿也不再啰嗦,这般什么也看不见的确没什么安全感。 她的火属性能力与太史黎的不同,太史黎是天生火属性体质,带有本命火焰。所以他的头发才会呈现赤红色。而她的火属性灵气是由苣灵玉决定的,凝不出火焰,只能将赤红色的灵气凝聚成一个光球漂浮在手掌之上。虽说不耀眼,但足矣在这漆黑的环境下照明了。 光罩带着四人在天堑河底已飞快的速度划过,那昏暗的光亮隔着几十丈的河水根本不足以被肉眼看见,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流破山脚。光罩破水而出的一刻,玉胭儿就收回了照明用的光球。水落一带着他们在半空中漂浮这前进,直到龙背山地界皇陵的后方才落地。 水落一长袖一拂,光罩尽数散去。用神识探查了一圈,冷声道: “他们已经到了。” 既然早晚都要碰面,玉胭儿也就不在乎会不会被发现了,精神力放出,感受着来人的身份与数量。她因为苣灵玉第一层的能力,五感超常,如今更是吸收了花姑的部分灵气,所以即便灵力还是不如水落一,在精神力上也是不输与他的。 半晌她轻声的道: “百里陌、水妙仙、纳兰汐、太史珩和赫连筝都来了。纪央居然没有来?” 皇甫彻想了想道:“赫连筝怎么说也算是我们这边的人,纪央来了就说不准了。应该是她动了手脚吧。” 无邪抱着肩膀,哼了一声:“他们倒是聪明,不修习灵气的一个都没带。” 玉胭儿眯着眼道:“你的意思是我很蠢,把你们两个带出来了?” 无邪顿时想咬了自己的舌头,干笑道:“呵呵呵呵……哪能啊,我们虽不修习灵气好歹也有一技之长啊!主子带了我们那是英明……英明。” 皇甫彻听了心却沉了沉。玉胭儿带无邪来是因为无邪精通五行八卦阵法之术,可他却是个累赘。 玉胭儿瞪了一眼无邪,对皇甫彻道: “彻哥哥不要多想,你是这东麒皇室的后人,难保这皇陵里没有什么机关是需要皇室血脉之人才可以解决的,你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她这话的安慰成分还是居多,没想到她无意的一句话还真真是道破天机,等到她们进去之后,她才知道带皇甫彻进皇陵是一件多么幸运的决定! 皇甫彻点点头没说话,却是当先一步走了出去。玉胭儿连忙调整了一下情绪跟在了皇甫彻的身后。 纵使玉胭儿已经知道百里陌也来了,但看到那袭玄衣身影,心头还是抽动了一下。如今的百里陌一如在皇甫彻的生辰宴之时那般的随意慵懒,那张翩若惊鸿的脸因为她伤的那一刀还有些苍白。那幽暗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般的望着皇甫彻,道: “二皇子还真是姗姗来迟,我等可是候了好些时候了。” 皇甫彻装作很惊讶般闪了闪神,才道: “本就是我东麒皇陵出了事,怎好耽误三国来使回国呢,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得知,彻就劳烦各位了。” 纳兰汐在其他人前还是一副高傲的态度,也没主动与皇甫彻打招呼,倒是额外瞟了几眼皇甫钰兮,也就是易容的玉胭儿。 玉胭儿虽然告知了百里陌失忆的事情是自己所为,希望纳兰汐不要戳穿,但今日之事,纳兰汐是不知道的。她也只是好奇这皇甫钰兮竟然真的和玉胭儿颇为神似。 几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即便现在打起来,也难分胜负。倒不如借着帮助皇甫彻的名头一齐进东麒皇陵查探上古神器残骸是否真的在这里。而皇甫彻和玉胭儿同意他们同行,也只是因为皇陵内不知道有多少阵法机关等在那,就凭他们几人还真的不敢确保全身而退。 互利互惠罢了。谁的心中也没有怨言。 这时突然一个女声在众人身后响起,语气极端刻薄尖酸的道: “我当都是谁呢,这不是南羽太女吗?怎么?南羽女皇让你这个废物来刺探敌情了?要我说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连破我的幻像都要伤及根本的人,还有什么脸做女皇,享受万人敬仰?” “妖女!你还敢出现!”纳兰汐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水妙仙这个女人,这个让她恨之不忘的声音已经让她愤怒,她还敢出言侮辱她的母皇! “咯咯。”伴着银铃般的笑声,一个身影骤然在空中隐现,竟如同水落一一般令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 玉胭儿抬眼望去,只见水妙仙一抹碧蓝锦缎裹胸,上披水薄烟纱,透过那半透明的布料隐约可见她如玉的肌肤和纤细的藕臂。眉如弯月,丹凤媚眸,顾盼之间端的是娇艳动人,勾人心魄。唇角挑衅的扬起,在半空俯视着纳兰汐。 玉胭儿承认,抛去水妙仙的人品不谈,光看长相,确是倾城容貌。与同样妖媚著称的惜红颜不同的是,水妙仙的媚多了分浪荡,所以让她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阴骛,还真当的起纳兰汐的那句“妖女”。 太史珩在看到水妙仙的那一刻,眸中也染上了怒气,却还是压抑着拉住纳兰汐道: “太女,此时不宜发生口角。” 纳兰汐现在只想将水妙仙生吞活剥了,看着水妙仙那半丝不把这群人放在眼中的挑衅样,她就恨不得撕了那张脸! 这时百里陌冷冷的道了句: “谁让你跟来了?” 水妙仙从半空落下,足尖点地,仿佛没有半丝重量。挑着她的媚眼道: “百里陌,我不是你的手下。你没权利对我颐指气使。” “你此行的目的已经没用了,你可以回去了。”百里陌丝毫不吝惜眼中的厌恶之色,冷冷的道。 “你……哼。你不管有多厌恶我,你也取代不了我在你母后心中的位置,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和我动手,你还嫩的很。” 玉胭儿看向百里陌,却见他听了这话根本无动于衷,似乎是听了很多遍的,早已不在意。她压低声音开口道: “已经子时了。我们走吧。” 皇甫彻对她点了点头,却是身子一侧,将赫连筝揽到了身旁向前走去。赫连筝那张淡漠的脸上不由也划过一丝诧异,转瞬就升上一抹红晕。 玉胭儿玩味的看了一眼,脚步跟上。 等到他们走到皇陵入口之时,她才骤然面色煞白!她终于想起自己白天那个遗漏的问题在哪儿了!当时玉老王爷说,昨日子时是因为有人只用了一个钥匙触动了皇陵的机关,继而肯定那个钥匙已经不在皇甫剑身上了!可今日来的这些人根本没可能盗取皇陵的钥匙! 昨日子时,水妙仙被无邪等人困在阵中,百里陌在闻馨小筑。赫连筝本就对北玄国主生恨,投靠了东麒不可能自己冒险去盗取钥匙,而纳兰汐是自己的好友,她知自是自己一手扶持了皇甫彻上位,定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触自己霉头。 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忽略了什么人! 是什么人呢…… “六弟!你怎么了?” 玉胭儿这才回过神,调整了下心绪走到皇陵石门的旁边,那里矗立着一尊麒麟玉像。她抬手按上麒麟额头正中的位置,注入一抹灵气。只听麒麟像内部传出轻微的“喀嚓”一声声响。 她后退了两步,只见被她注入灵气的位置发出淡红色的光芒,麒麟的双眼眼球陷了下去,浮出两个圆环形的凹槽。 而其中一个凹槽里,正端端正正的插着一个与玉胭儿手掌上一模一样的墨玉扳指! 皇甫彻见了,念道: “看来,不需要我们去寻另一个钥匙了。” 玉胭儿却不这么想,如果这个钥匙插在这里面,就证明在来人刚放进扳指的时候,皇陵的机关就启动了,东麒的那个所谓镇守的灵物继而发出了精神攻击。所以!那来人一定是身亡的二十几个侍卫当中的一个!玉胭儿飞快的道: “二哥!昨日那些死去的侍卫如今都在哪里?” 皇甫彻也不笨,听玉胭儿一问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当即便唤来一个侍卫吩咐道: “传我的话,让父皇彻底搜查昨日那些身亡侍卫的身份!万不可遗漏!” 那侍卫是昨夜出事之后,新换上来的皇城禁卫军,见二皇子如此严肃,必然是要紧的事情,一抱拳道: “属下这就去。” 见那侍卫退下,玉胭儿也不再耽误时间,这皇陵开启的时机也就半个时辰,也容不得她再思索,从空间戒指中取出那枚墨玉扳指对着麒麟像的另一只眼睛就按了下去。 等了几秒钟,玉胭儿发觉没有任何动静,怎么回事? 倒是百里陌闲闲的吐出一个字:“血。” 玉胭儿当即反应过来,应该是需要皇家之人的血吧,可自己不是真的皇甫钰兮啊,可现在让皇甫彻过来放血会不会显得有些奇怪? 皇甫彻则是在百里陌吐出那个字的同时也明白了过来,道: “我来。六弟你身子刚好,不宜放血。” 玉胭儿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便退到旁边。为了防止一会影响他用剑,他在左手的掌心上划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在那放着光芒的麒麟额心处。 麒麟像遇到皇甫彻的血之后,红光大盛,一阵猛烈的抖动将皇甫彻逼退。然后缓缓的,皇陵的石门逐渐升起。 ……我是新人PK榜第七,柒妞求爬坡的分割线…… 同一时间,那名得到皇甫彻吩咐的禁卫军正快马加鞭的往皇城赶去,可当他刚出了无涯山脉外围不久,就有一名黑衣长袍带兜帽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来者何人?为何阻住我的去路?” 那人身形有些佝偻,看起来已经上了年岁,张嘴时声音嘶哑: “为何?嘁嘁……为了让你死!”话音一落,那名老者气势暴涨,周身弥漫起黑色的烟雾,旋转着对着那名侍卫冲去! 那侍卫对这番变故丝毫没有办法应变,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被凝固住,只能惊恐的眼睁睁看着那团汹涌而来的烟雾将自己淹没! “啊!……” 一阵刺鼻的腐蚀*腥臭味弥漫在空气中,那名侍卫凄惨凌厉的叫声在漆黑的夜幕中回荡,久久不绝。 那名黑衣老者从袖袍中伸出他形如枯槁的手,在空中转了一圈,那团包裹着侍卫的黑色烟雾就回到了他的手中。他一挥手,烟雾散去,同时马上的那名侍卫也跌落在地。 定睛一看!已全部化为白骨! 若是此时有人看到,一定会发出阵阵尖叫。这般骇人听闻的杀人方法,简直是丧心病狂。修炼这种邪功之人也让人心生寒意,汗毛都跟着叫嚣! 这时,在背阴的地方走出一男子,看着那名黑衣老者,不悦的道: “让你杀个人而已,非要做的这般恶心吗?” 而刚刚还阴寒恐怖的老者,现下竟有些讨好的道: “老奴该死,下次尽量处理的干净些。不会再污了您的眼睛。” 那男子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冷哼道: “早就告诉你要把昨日那个人处理干净,若不是爷我留个心眼让你守在这,你那条贱命是小,连累了爷暴露,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老者一抖,低声下气的道: “老奴该死,老奴现在就去宫里将那人的尸首处理了!” 男子摆了摆手,那老者就退后两步,消失在了密林。 望了望皇陵的方向,那男子邪气的一笑: “有命进去,也得有命出来。即便有命出来了,你们也得有命享呵。” ……我是娇滴滴,求五分评价票票的分割线…… 玉胭儿几人在石门开启的一刻便走了进去,当落在最后的无邪晃悠进去的时候,石门堪堪落下吓了他一跳: “我靠!这还出的去吗?”话是这么说的,但他却是一点不担心。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皇陵是没闯过,七七八八的古迹、秘阵什么的他可是见了不少。所有的地方为了以防外一都是双保险的,一个堵死了,肯定还有另一个。 玉胭儿倒是没想到石门如此之快的落下,忙感受了一下水落一的气息,发现他在皇陵之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要说同行的这些人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水妙仙。这个女人看性情,完全是那种不管不顾肆意而为的脾气,就连百里陌也没有办法真正压制她,搞不好还真的要水落一出马。 东麒的皇陵每年的祭祀都会开放一天,皇室众人都会进来祭拜先祖,所以对这里皇甫彻算不上陌生。 面前他们所处的大厅是一个空间极大的地上房间,整个棚顶是倾斜式的,入口石门的那个墙壁是棚顶的最高处,往对面延伸则越来越低。从外面看来,这个房间就如同歪倒着插进了地面一般。 这个构造也就说明了,这个皇陵和所有的陵墓一样,主体都是在地下。 玉胭儿所易容的皇甫钰兮刚刚回到皇宫,所以没有进过皇陵也是在情理之中,便开口问道: “二哥,平日里祭拜先祖是在这个房间吗?” 因为她看到整个厅堂的两侧墙壁上都挂着历代皇帝的画像,下面都摆着案几,点着长明灯。 皇甫彻摇了摇头: “这里只是供奉的画像,真正的棺位和牌位是不在这里的。你们随我来吧。” 无邪对于五行八卦之术研究甚深,所以比一般人要相信神鬼说,他一边走着,一边对着两侧的画像作揖,嘴里念叨着: “打扰了,打扰了。我等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水妙仙则迈着轻盈的步伐,对着无邪冷哼了一声。 皇甫彻走到最靠近夹角那一侧的案几旁,握住案几上的那盏长明灯,然后道: “因为皇陵的机关只有在祭祀的那一天才会关闭,所以从这一刻开始,我就不能保证会出现什么了。你们都小心些。筝儿,你跟在我身边。” 皇甫彻也没等赫连筝说话,就转动了那盏长明灯。 长明灯忽明忽暗了几下,只见侧面的斜角墙壁上就开了个一人宽的洞口。 纳兰汐皱着眉道: “这是如何做到的,我们明明没有看到这墙上有缝隙,如何就凭空多出了个洞口?” 水妙仙“咯咯”笑了一声,纳兰汐刚要发难,玉胭儿突然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口,然后道: “是幻像。这洞口一直都在,只不过我们开启机关之前看不见罢了。” 纳兰汐愣住。她愣得不是因为这机关的巧妙,而是因为皇甫钰兮刚刚的那个动作!这个动作她再熟悉不过了,平日里玉胭儿与她撒娇之时,都是轻轻扯她的袖口,然后唤她“汐姐姐”。 纳兰汐疑惑的看向皇甫钰兮,就见眼前之人对着自己俏皮的眨了眨眼。 那眨眼的细微动作没有人注意到,就连纳兰汐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眼花了。然后就听见皇甫钰兮对自己说道: “来时胭儿对我说要好生护着她汐姐姐,太女快些跟上吧。” 纳兰汐抬头见众人在自己晃神的时候已经进入了洞口,唯独皇甫钰兮等在那唤她,言语中的情绪虽是淡淡的,但眼角泻出的笑意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皇甫钰兮竟然是玉胭儿易容假扮的? 因为水妙仙在场,玉胭儿如果用传音,很可能被水妙仙截下,所以只好这般暗示了。幸好她扯袖子的那种行为,纳兰汐没有理解成耍流氓。 纳兰汐无声的笑了笑,用口型道:你个死丫头。 随即跟上玉胭儿进了洞口。 这样一耽搁,那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将众人排成了一列。 这条通道因走过许多回,四周的石质已经被磨得光滑,顶部每隔一段距离就欠着一颗夜明珠。皇甫彻在最前,赫连筝在他身后,然后是无邪。一步之后是水妙仙、百里陌。百里陌身后则是快步赶上的玉胭儿、纳兰汐和太史珩。看上去是太史珩垫后,实则她的身后还有水落一。 皇甫彻打头,一面走,一面向前丢着石子。如果是按无邪的思维来考虑,有很多机关并不是触碰发动的,也有循声发动的。倘若你可以无声的通过,也就不会触发机关。所以皇甫彻扔石子的行为在无邪看来很蠢,十分蠢。 但第一个石头丢下去并没有发生什么的时候,无邪翻了个大白眼。这货真好命。 他们一路向前走,百里陌在这般狭小的空间里,一呼吸就能闻到水妙仙身上的脂粉味,不由皱眉道: “水妙仙,你到底为何要随我进来。我好心提醒你,旁门左道是灭不了一个国家的。” 走在前面的水妙仙转过身,身体悬空浮了起来慢慢后退,然后伸出手指摆了摆,扬眉道: “本公主没兴趣灭国,也没兴趣杀人。我只不过好奇那将我困了两日的人会不会出现在这里,我水妙仙还没栽过,即便仅仅是困住我,也让我无法忍受!” 说罢,水妙仙手指勾起百里陌精致的下巴,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娇媚的道: “倒是你啊,我万能的陌哥哥,可是栽的比我惨呐!玲珑那丫头给你用了琥珀膏吧?现下每走一步,伤口都疼得很吧?咯咯……” 说罢也不再看百里陌的表情,巧笑着转回了身子,落下地继续往前走。 玉胭儿本就在百里陌身后,水妙仙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她本以为百里陌那个懂医的小丫头是用了什么灵药迅速愈合了他的伤口,没想到竟是用了琥珀膏!琥珀膏是应急时,为了防止伤口恶化用的。时效只有十二个时辰! 而且琥珀膏吸收之时会将她缝针用的羊肠线融化的,也就是说十二个时辰之后百里陌的伤口绝对会裂开! 玉胭儿不由得握了握拳,该死!她只带了止血的伤药以防外一,并没有带处理伤口的东西。只能盼着十二个时辰之内他们能够走出去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皇甫彻忽然喊道: “都停下!” 玉胭儿猛地停住脚步,走在后面的纳兰汐一头撞上了她。来不及关心纳兰汐,玉胭儿喊道: “二哥?出了什么事?” 前面的皇甫彻正打开双臂撑在通道的两边,让后面的人不会因为惯性撞过来。赫连筝在他身后,探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皇甫彻再往前面迈两步就走出了这个通道,但两步之前就是个无底深坑! 皇甫彻听到玉胭儿问话,就答道: “再走两步前面就没路了。” 后面的无邪一听,道: “没路了?让我过去看看。” 无邪侧着身子和赫连筝换了个位置,皇甫彻又和无邪换了个位置。无邪望着前面的深坑,那深坑由于光线比较暗看不到底,但从回音来判断应当不浅。即便下面没什么倒刺啊毒物的,也得摔个半残。 深坑的周围一圈如同面前一样,有着两步宽的边沿看似可以绕行到对面。但他是无邪,他知道如果真的能从边沿顺利绕过去,这深坑就没有意义了。那一路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皇甫彻问道:“可有阵法之类的东西?” 无邪摇摇头:“即便是有,现在也没启动。” 而身后的水妙仙实在是等的不耐烦了,当即身影一动,空间一阵扭曲她就消失在原地,等到再出现时,她已经浮在了那巨大的深坑之上。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刚一现出身形,太史珩身后的地方传来“砰砰砰”如同石门落下的声音,玉胭儿大喊一声:“往前聚!”当即拉起纳兰汐就往前挪。 前有深坑,后有石墙! 等一切响动都停下来的时候,无邪顶着洞口防止大家掉下去,皇甫彻与赫连筝、玉胭儿与百里陌则两两相对侧身紧靠在通道的墙壁上,最后面的太史珩堪堪贴在最后落下的一堵石墙前面,紧紧的从背后护着纳兰汐。 这下当真是进退无路了。 ------题外话------ 感谢兄弟姐妹的钻石花花和打赏,尤其是美美的5分评价票让王姬荣登新人PK榜~ 77再次叩谢!继续支持77~飞个吻 003 机关重重,守陵兽! 这东麒的皇陵和玉胭儿在前世所知道的陵墓都有所不同,也不知是这个世界的文化本就与前世相异还是东麒的先祖标新立异。 像前世的十三陵,地上的部分被开放成景区,就十分之恢宏。空中俯瞰,八十里范围内全部都是陵地禁区。其建筑结构精巧堪比皇宫。 而这东麒皇陵则不然。地上部分仅一个大殿,外表却如同开山墓穴一般。主体结构全部都在地下。这般建造,着实让人摸不清整个皇陵的建筑面积。 皇陵之内不仅仅是安放棺木的空间,在风水学上来讲,住宅得之,生人则平安多福;墓穴接之,墓主子孙则兴旺富贵。所以说,为了保证皇陵的风水不会影响后世子孙的福祉,无论是选址还是陪葬都很有讲究。而那些陪葬品也成为众多盗墓者趋之若鹜的原因。 而玉胭儿她们现下的情况,与普通盗墓者没两样。除了她们是光明正大开门,不是挖洞进来的这一点,她们的意图还真的很不纯洁。 水妙仙飘浮在那深坑的上面,看着他们几人在那方狭小的空间里聚成一团,一点没有自己开启了机关的觉悟,嗤笑道: “看来你们也是心知带多了人也没用,如今这人数刚刚好,方才哪怕再多一个人都得被那千吨巨石给拍成肉酱吧!” 与水妙仙愉悦的心情相反,玉胭儿她们现下的情况非常不好。这被石门封住的通道口本就空间不大,他们几乎都贴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玉胭儿开口道: “无邪。这样在这困着不是办法。你试着背贴着墙壁,能不能移出这通道到深坑的边沿处站着。” 无邪应了一声,让皇甫彻和赫连筝不要贴着他,他好保持稳定往外走。 他尚不能确定这里有没有其他的机关,又何时开启,只能硬着头皮跨出通道,站在了两步宽的深坑边沿上,然后背部依附在墙壁上,慢慢的往右侧挪去,闪出了通道口。 见无邪的身影已经看不见,玉胭儿轻声道: “无邪,如何?” “暂时没问题。” 皇甫彻冲玉胭儿道:“我与筝儿沿左侧出去。”说罢便当先也挪了出去,右手紧紧牵着赫连筝。 他们三人出去后,原本通道的空间总算富余了些,玉胭儿也终于看到了这个深坑之大!玉胭儿蹲下身,尽量将自己的身子放低,探出头左右看了一眼紧贴着墙壁的三人。 她对着皇甫彻道:“二哥,你之前祭祀时,这条甬道通向哪里?” “通向一个圆形且四面八方都是门的房间。正对着出口的那扇门通往摆放各代先帝牌位的房间。” 她抬起头看向隔着深坑的正对面,水妙仙浮在半空挡住了一个隐约可见的大门,于是她沉声的道: “妙仙公主既然进了皇陵,我们也暂时算是同伴了。公主身后似乎有个大门,不知可否帮我们一探究竟?” 水妙仙可不比寻常女子,她好歹也活了不少年岁,眼睛独到的很。如今这些人里,也就这个皇甫钰兮无论长相、头脑还是态度都十分讨喜。看他语气虽不温不火,但实则却带着一股王者之气,不由让水妙仙拾起了兴趣。这个小子,有点意思。 当即就抛了一个媚眼,拢了肩上的薄纱,启唇道: “既是六皇子开口,妙仙且去看一看就是。” 玉胭儿身后的百里陌见水妙仙如此听话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瞟了一眼前面那单薄的背影。百里陌不知为何,总隐隐约约觉得他们很熟悉。 “哎呀呀,你们不用想着如何从两侧绕过来了。”水妙仙的声音从对面传出。 “公主何出此言?”玉胭儿皱了皱眉,难道对面没有路? 水妙仙在对面一阵敲敲打打,半晌才飘了回来道: “有个大门是不错。可以那大门表面光滑,直通上顶。最主要的是,它是对开,打开的方向是你们那边。” 水妙仙的话一出,众人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那扇通顶的大门是面向她们拉开的大门。而即便打开了,两扇门也会挡住两侧那并不宽的边沿。表面光滑,直通上顶,表明了无法攀爬。 百里陌问道:“能不能毁了?” 水妙仙还没开口,在右侧贴墙的无邪喊了一声:“不可!陵墓之中的东西,能不破坏都尽量不要损毁。” 玉胭儿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机关多数都是一环扣一环。倘若破坏了其中一节,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变动。” 就在玉胭儿思索的时候,水妙仙浮在那深坑之上,在大门与玉胭儿面前来回不停的游走,玉胭儿看着水妙仙的动作灵光一闪! “无邪,刚刚的入口处就是幻象,会不会这里也是幻象?有什么桥梁之类的们现下看不到?” 无邪听后也是眼前一亮: “哎呀,对啊我怎么这么笨!看刚才那女人一催动灵气漂浮起来就触动了机关来看,应该这皇陵机关都是对灵气有反应!” 玉胭儿却道:“不对。应该是双重防御。如果是普通人闯陵,那么用灵气就是生门,但同时会触发灵气机关,我猜想那大门要不就是打不开,要么就是打开了也进不去。”打不开就是难题,只要打得开就没问题了! 水妙仙听着玉胭儿的话,就飘到那高门之前,双手覆上一层纯净的灵气做保护,然后握住那巨大的门把手往后一拉! “吱呀--”一声,门开了!竟如此容易! 门一开,整个空间霎时透满了光亮。门后是一个金碧辉煌的殿堂,从门里透漏出的一方空间来看,应当就是先前皇甫彻描述的圆形房间。 水妙仙见门看了当即就要飘进去,还没等身形踏进门,只听“铛”的一声,水妙仙整个人被弹飞了出去。水妙仙连忙凌空翻了一圈,稳住自己的灵气,她周身骤然笼罩的一层蓝色的光罩忽闪了一下!被她碰过的大门结界也荡起一圈波纹泛出了蓝色的微光。 看见那闪了一下的光罩,玉胭儿愣了一下。那光罩竟然与落一的一模一样。她还一直疑惑水妙仙是怎么让她自己漂浮起来的,原来她可以隐去光罩! “咦?”水妙仙并没有因为被弹出来而感到不好意思,反倒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又飘了回去。自言自语的研究道:“没想到这结界如此坚固,竟连我都进不去?”不是她水妙仙夸口,在这赤炎大陆能阻住她的地方,这是头一个。 玉胭儿眼神一凝,道:“公主且让开,在下试一试。” 水妙仙妩媚的一笑,飘到了旁边。 百里陌听玉胭儿一说,心不由一紧,一句关切的话脱口而出: “你小心。” 玉胭儿闻言一震,然后淡淡的回了一句:“谢陌太子关心。”然后盯着那大门结界前方两步宽的前沿迈了过去! 众人只见玉胭儿迈出一步,“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身影,再定睛一看,她已然站在了那结界之前! “瞬移!”水妙仙一声惊呼! 还在另一边的众人也不禁睁大了眼睛!瞬移!竟然是瞬间移动!皇甫钰兮竟然会瞬间移动!众人知道皇甫钰兮是修习灵气的,但没想到他竟然会瞬移! 玉胭儿不需要解释,她也无法解释,只是盯着眼前的结界。这结界浮动的力量很是纯净,但看的出与当时围绕在元灵鼓周围的灵气层不同,显然是无法吸收的。她试了一下,看得见结界内的房间,但是她无法无视结界瞬移过去。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破坏结界。 她看了看手腕上太史黎帮她炼制的护腕,她想了很久才决定给它取名为无定手环。精神力一动,无定环幻化成一把开山斧握在她的手上,她将火属性灵力灌注在开山斧之上,然后一抖手就劈了上去! 她距离结界实在是太近,即便是劈开了,她知道她多少都会被两相抵抗的灵气所伤,可她也顾不得那许多。 开山斧刀刃的金鳞晶矿一接触到结界,并没有被弹出,而是插在了结界上。“喀嚓”一声脆响,结界如琉璃一般从开山斧劈开的位置裂了一道裂痕。玉胭儿双手握住开山斧的把手,不停的将灵气注入,开山斧剧烈的抖动着。玉胭儿能感觉到结界的反抗,但不管是她的开山斧还是属于苣灵玉的灵气,那结界都不如之前一般的坚固。 一番僵持之下,玉胭儿的喉间一阵腥甜,嘴角涌出一行鲜血。 玉胭儿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这副身体,果然还是不行么。 由于玉胭儿是背对着众人,所以大家都只能看到皇甫钰兮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开山斧,直直的劈进了结界。 可过了好一会了,也没见皇甫钰兮将那斧子拔出来。还是纳兰汐最先看出了不对,喊道: “不要劈了,将斧子拔出来!你扛不住的!” 若是不知道皇甫钰兮就是玉胭儿还好说,现在知道了,纳兰汐当然清楚胭儿的身体状况,这般将身体的灵气泄出,她如何受的住? 玉胭儿身上的灵气是火属性,水妙仙也只能在一旁看着,她刚试过了,对这结界她是半分力也使不上,于是飘到了中间的位置,免得被罡风殃及。 玉胭儿在不停的输出灵力后有些后继无力,但眼看着结界的裂缝越来越大,她心中念叨着再多些再多些。突然间他猛然想起之前花姑曾经告诉她,苣灵玉一二层储存的灵气给她塑造了体质,那前阵子开启的第三层呢? 她灵机一动,精神力探入胸口的苣灵玉将第三层释放开。在灵气喷涌而出袭满全身的时候,玉胭儿的身体周围忽然红光大盛,一股强劲的灵气包在开山斧上,玉胭儿顿时向下一用力! “咔!”结界四分五裂! “噗!”因为*承受不住如此磅礴的灵气,玉胭儿猛地吐出一股鲜血。 百里陌一直看着玉胭儿,在结界碎裂的那一刻,他清楚的看见玉胭儿吐了一口血有些摇摇欲坠,他猛的一声大吼:“水妙仙!” 水妙仙浮在中间听见百里陌一喊,下意识的一回头。 百里陌在水妙仙回头的一刻,飞身而起,对着水妙仙就扑了过去。水妙仙一震,他要是撞在自己的灵罩上就要掉到深坑里了,所以也没多想,迅速的往下降。此时的百里陌则正好到了她的头顶,借着她头顶灵罩的力,又起一脚,直接落在了大门处玉胭儿的身边! 水妙仙这才反应过来百里陌是故意拿她当垫脚石,当即怒道: “百里陌!你疯了是不是!我要是不往下降你难道打算摔死是吗?!” 百里陌哪还管水妙仙生不生气,看着玉胭儿问道: “如何?” 玉胭儿看着百里陌眼中的疼惜与关切,不由有些迷茫。他看她的眼神,就如同没有失去记忆一般。 百里陌则是看到了玉胭儿严重的迷茫,理解成了不解。他也恍然觉得自己今日奇怪的很,似乎对皇甫钰兮有些过分关注,便道: “六皇子若是不碍事,就想办法让其他人也过来吧。” 玉胭儿终于在那张精致的脸上找回了平日里的淡漠优雅,心中暗叹自己的可笑。既然已经让他忘了,又何必再奢求他对自己的那份特别。 在结界破掉之后,纳兰汐就在通道口的位置发现了一个显现出来的凸起。那是一个雕刻着麒麟纹样的扭盘。纳兰汐出口唤道: “无邪,你看看,这是什么?” 无邪从边沿回到通道口,仔细观察着那个扭盘,上面的麒麟纹样头部朝上,四蹄对着玉胭儿的方向。他不由探出头,问皇甫彻: “你之前转动长明灯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固定方向?” 皇甫彻点了点头道:“长明灯的灯座上刻着麒麟,要将麒麟的头部对准洞口的方向转动。” “我懂了。”深知机关之道的人应当都晓得,设计一系列机关之时,设计者总是喜欢标注上属于自己特定的标志,而且总会留下有迹可循的线索。无邪也不再犹豫,手覆上那个扭盘,向右旋转,将麒麟的头部对准玉胭儿所在的大门! 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整个空间都有些抖动,皇甫彻更加紧握住赫连筝的手,紧贴在墙壁上。 半晌,那声响便从深坑之中响起,慢慢的,众人就看见一座石桥升了上来。刚好停在连通两边的位置上! 水妙仙见石桥停稳,便落在了那上方,薄纱一摆。她就站在了石桥之上。 “看来没什么问题,你们可以过来了。”说完就三步一扭的走向玉胭儿和百里陌。 皇甫彻见此,让赫连筝先行,自己则紧紧跟在她的后面。 此时玉胭儿也缓过了一些,拿出一枚治内伤的丹药塞进口中。进入了那个大殿。百里陌和水妙仙也走了进来。 皇甫彻和赫连筝两人走的很是提心吊胆,玉胭儿也紧张的看着他们两人。直到两人通过了,才松了一口气。 相继的无邪也走了过来。只剩下纳兰汐和太史珩。 就在纳兰汐和太史珩迈上石桥刚走了几步之后,整个空间又开始抖动了,这次就连石桥也开始晃动。大门也开始缓缓的合上。 皇甫彻喊道:“快走!” 纳兰汐和太史珩见此忙提气就欲施展轻功,可那石桥仿佛有种吸力让她们无法凝结内力!两人虽说也修习灵气,但无法向水妙仙一样悬浮在半空,也只好一咬牙加快速度往前跑。 可是她们再跑也是不够快,不停晃动的石桥让速度根本提不起来!眼看那大门关的只剩下一人多的宽度了。玉胭儿一咬牙,唰的一下瞬移到俩人面前,提起灵气一手拎起一个对着那门缝就丢了过去! 她的灵气本就剩余不多,堪堪将两人扔进去。看着最后仅余一寸的小缝,玉胭儿一凝神唰的一下回到了门中。“砰!”的一声,大门在她身后合拢! “嘘……哎呀!吓死我了!”无邪抹了一把冷汗!就差一点,玉胭儿就回不来了。一旦门关死,她看不见的地方是没办法瞬移过去的。 纳兰汐被扔进来的时候,摔倒的及其不雅,现在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拂了拂身上的尘土,唾骂道: “这是什么见鬼的机关!要不不让进,要么就老老实实的放人进来!这一惊一乍的怎么受得了!” 现在的玉胭儿真的是头眼昏花,再也支撑不住的靠着大门滑座在了地上! 皇甫彻一见,忙跑过去: “六弟!六弟!” 水妙仙抱着肩膀斜睨了一眼,道: “灵气耗损过大,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了。”说罢眯起眼睛补了一句:“你们东麒皇室镇守东方,修习的不应该是木属性灵气吗?这小子怎么属火?” 皇甫彻背对着其他人神情闪了一下,然后道: “他失踪了八年,回来就一身灵力。我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纳兰汐之前从没有见过玉胭儿使用灵气,也是今日才知道她竟也是火属性的。便上前道: “我来看看吧。” 纳兰汐所在的南羽国镇守南方,修习的便是火属性灵气。而太史珩和太史黎同属一家,自然也是火属性。但是太史珩没有本命火焰,所以不可炼器。 纳兰汐隔着衣袖握住玉胭儿的左手手腕,缓缓的将灵气渡到玉胭儿的体内。 玉胭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灵气充盈着自己空虚的经脉,汇聚到丹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纳兰汐不能将自己的所有灵气渡给玉胭儿,如果这样,她将会拖后腿。不过一半就够了,因为还有太史珩。纳兰汐渡完一半的灵气之后,太史珩接着也将自己一般的灵气渡给了玉胭儿。 丹田再次被灵气填满的感觉让玉胭儿身心舒畅,长出一口气,站起了身,对着纳兰汐和太史珩点了点头道: “谢谢太女和太史姑娘相助。” 纳兰汐也假惺惺的道:“该是感谢六皇子刚才救了我们才是。”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暗自抖了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皇甫彻担忧的问: “可还行?” 玉胭儿点点头:“无妨,我们继续走吧。刚才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她要尽快出去,百里陌的伤她可没忘。 几个人走到那大殿的正中心,四下一看才发现,她们身处的大殿是一个正圆!玉胭儿忙顿住脚步,对着无邪吩咐道: “无邪,你往回走,回到刚才我们进来的那个大门。站在那门前。” 无邪没做声,一看这房间,就知道玉胭儿为何这么做了。 因为整个大殿在正中心看去,每个角度都是一模一样的!周围一共有八扇一模一样的大门,等距的排列在各自的方位。倘若没有无邪站在那扇门前,闭上眼在中心转两圈再睁开眼,保证再也分不清哪栋门是来路! 玉胭儿背对着无邪,指向正前方的那扇门问皇甫彻: “二哥,可是这扇门通往先祖的牌位灵堂?” 皇甫彻点点头。 “如此说来,前后这两扇门我们都不用去了。还剩下六扇。其中一定有一个是通往棺木室的。不知道是哪扇。”玉胭儿犹豫道。 这时的无邪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大声笑道: “哇哈哈哈哈哈……终于轮到小爷我出场了!我就说之前那动刀动枪的不适合我,还是这种发挥大脑无限智慧的精细活才适合小爷吧……” 看着无邪掐着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玉胭儿真的想掐死他,是真的想!但她还是顶着黑线,三分威胁七分娴雅的问道: “无邪公子是看出什么端倪了吗?能够告诉本皇子?” “嘎!”无邪看着玉胭儿脸上的“温柔”笑意,不由收敛一下道: “那个……其实,我以前遇到过一个类似的机关。” “哦?” “……嘿嘿,其实这个是根据八卦阵设置的。” 他边说边比划道: “我身后这个是乾门,正常如果机关不开启,是可以原路返回的。对吧二皇子?” “没错。” “如果开启了,乾门便只是入口。按照八卦图的顺序,天乾为一方位坐西北。也就是我现在这个方向是西北方。乾、震、坎、艮为四阳卦,坤、巽、离、兑为四阴卦。既然牌位放在正对面的门里,那就是地坤西南方。以此推算,棺木室一定就在巽、离、兑三个阴门之中。这三门分别在东南、南和西。” 百里陌对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也略有研究,听无邪这么一说接道: “无邪公子这么一说,巽、离、兑三卦对应五行属性应当是木、火、金。那是不是可以猜测,东麒的棺木室就在东南方向的巽门之中?” 无邪没想到同样有人对这方面感兴趣,当即笑道: “没错!” 玉胭儿又问道: “那出口呢?” 无邪得意的道:“天乾地坤,出口当然在坤门。” 皇甫彻皱着眉道:“那我们先去哪里?” 玉胭儿思索了一下,问无邪: “阳卦木属性的门是哪一扇?” 无邪抬手一指:“正东方向,震门。” 玉胭儿闻言笑了,道:“就走这一扇!”抬步就走了过去。 百里陌听到这也明白了玉胭儿的意思。他长久以来都觉得东麒唯一能让他有对弈*的便是皇甫彻。如今一看,皇甫钰兮无论是实力、头脑还是魄力上都不输皇甫彻,甚至比他要强上不少。至少到现在为止,决定权都在皇甫钰兮的手中,就连那枚开启皇陵的墨玉扳指,都是出自他手。 皇甫钰兮,他应该好生注意一下这个人了。他有可能会成为自己一统道路上的劲敌。 那震门在玉胭儿轻巧一拉之下就打开了。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竟然这般容易。这次与上次的甬道不同,而是一个旋转向下的台阶。 玉胭儿这次多了个心眼,转过身道: “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我先进去,之后每数十下进去一人。无邪跟在我后面,二哥你和二嫂垫后。如果半路门自动关上了,你便带着余下的人走坤门寻找出口出了皇陵。” 她大致算了一下,进入乾门的通道里,她们最后呈现的队形是两两相对占据一人的位置,机关应当是想留下五人。而石桥之上,水妙仙、皇甫彻和赫连筝加上无邪顺利通过是想留下四人。如果按照她的说法,她先进入,然后是无邪,接下来进入的要么是水妙仙,要么是百里陌。然后震门就会关闭留下三人。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将他们与自己分开,无邪后面那个人也可以轻而易举的甩掉。而留在大殿里的人,剩下的无论是百里陌还是水妙仙都可以保证其他人安然走出皇陵。 其他人想了想,都赞同的点了点头。唯独百里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答话。 玉胭儿见众人都没什么意见便转身走下台阶。无邪在数了十个数后也跟着走了下去。再十个数的时候,水妙仙挑了挑眉看着一旁盯着其他门看的百里陌: “你不走?” 百里陌笑了笑,往前走去。水妙仙一个掠身就走到百里陌的前面,妖娆的甩了甩头发道: “还是我先吧,这个六皇子,我当真喜欢的紧。哈哈!”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下了台阶。 当水妙仙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后,果真如玉胭儿所料,震门一阵抖动开始闭合! 纳兰汐惊呼:“又要关上了!这次怎么才进去了三个人就关上了!” 在门还在关的过程中,百里陌果断的放弃了进去,当即对着皇甫彻道: “马上去坤门!” ……我是万更很无力,求五分评价票抚慰的分割线…… 走在最前面的玉胭儿已经往下走了很远,却一直没有到底。她停了下来准备等一等无邪。大概一分钟左右无邪就蹦达了下来。她走的速度很快,也只落下无邪一分钟左右,看来无邪也不慢。无邪一看到她就说道: “跟我们一起下来的是水妙仙。我在半路设了个阵法,她应该在奇怪为何还是追不上我们!哈哈!” “门真的关上了?” 回答她的是一直隐在空间夹缝的水落一,他骤然现身站在玉胭儿身后一个台阶的地方道: “关上了。临关门之前我看到百里陌带着皇甫彻他们去坤门了。” 玉胭儿点点头:“他应当也察觉到了这个机关的规律。如果留下水妙仙,不一定能保证皇甫彻他们的安全。” 无邪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哼道: “要我说,留下谁也不一定能保证。这皇陵是多么好的刺杀机会,在这里杀了他国的继承人,神不知鬼不觉,一切都可以赖在皇陵的机关守卫身上。” 玉胭儿则摇摇头:“纳兰汐知道我是易容的,她是肯定不会伤害彻哥哥。而百里陌,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宁可光明正大的输,也不会暗地里下手不光彩的赢。” “好吧好吧。不过主子我可提醒你。你今日一旦放跑了他们,他日后患无穷。百里陌现下已然失去了记忆。东麒与西曜迟早要对上。百里陌既然不会耍这般肮脏手段,你们终有一日要在战场相见。” “罢了。若要在战场对弈输赢,到时就各凭本事吧。” 此言一出,无邪也不由叹了口气。情之一字最是累心。 有了水落一的加入,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又走了一阵,玉胭儿也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 “以我们的脚程,这般走下来,怎么也有几百丈深了吧?”这要是如金字塔里面的构造一样有个水银,流沙什么的,岂不是等死? 无邪也皱了皱眉:“话是没错,但也的确没有鬼打墙的阵法。我们不可能是在原地兜圈子啊!即便真的是兜圈子,也该看见水妙仙啊!”他给水妙仙圈的就是鬼打墙的阵法! “幻阵呢?” 水落一摇摇头:“也不是。”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玉胭儿曾经在一本古书上读到过,有一种守陵兽,以吸食天地阴阳之气为生。这种守陵兽并无灵气和攻击力,但天生带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就是迷惑。它能释放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让盗墓和闯陵的人身囹圄而不自知。 这种特殊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和玉胭儿自愈、瞬移的能力相似,不需要任何内力灵力就可以使用。 而这种守陵兽唯一惧怕的东西就是……她可以不说出来吗。 她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子,递给无邪示意他打开,然后自己捏住了鼻子!水落一在见玉胭儿掏出瓶子的时候,脸色破天荒的白了一白,竟是隐了身形! 无邪疑惑的接过,然后拔开了上面的塞子! “呕--”无邪很给力的发出一声响亮的反胃呕吐的声音,却没有把瓶子丢出去! “吱--吱吱--吱!”一个银灰色狐狸般大小的身影猛地闪了出来攀上无邪的手,对着无邪拿盖子的手就是一巴掌!无邪手一松,盖子被拍了出去。那小东西用尾巴卷了回来,啪的一声精准的盖在瓶子上! 然后两眼一翻,“砰”的一声摔在了玉胭儿脚下。 无邪终于抑制不住胃中的翻涌,找了个犄角旮旯大吐特吐。 玉胭儿一个手捏鼻子,一个手将那瓶子拾起塞回了空间戒指。然后用脚尖踢了踢那个被熏晕了的小东西。 这个小东西与古书上画的不是很像,通体银灰色,尖尖的狐狸嘴却长了一个圆耳朵,说它像老鼠吧,偏偏还长了个毛茸茸的猫尾巴。当真有点四不像的感觉。不过现在晕菜的样子还是满可爱的。 无邪吐完了之后,总算缓过气来,扶着胸口走到玉胭儿身边可怜兮兮的问: “这是什么玩意?那又是什么玩意?” 玉胭儿知道那味道还没有散尽,捏着鼻子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个水袋,递给无邪道: “漱漱口。” 无邪接过来忙往嘴里灌,玉胭儿适时的说道: “那是七种凶兽的粪便合成的,用于驱赶比较低阶的兽。”说完连忙往后一跳。 “噗--”不用说,无邪喷了。一口满满的水全喷到了玉胭儿脚下那只晕菜的守陵兽脸上! “吱--”那四不像的小东西被无邪一喷,骤然清醒,及其人性化的坐起身,甩了甩脸上的水,然后愤怒的瞪着无邪:“吱--” 无邪还没有从握着一瓶凶兽粪便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再一看这四不像小东西,登时将满腹的委屈发泄在了它的身上! 他一面喝着水一面往守陵兽的脸上喷,一边喷还一边欢脱的笑道: “我让你害我端粪!我让你害我端粪!我喷死你!” 玉胭儿也不由得被无邪的举动吓到,忙制止到: “停停!你和一个兽置什么气!” 见无邪不喷了,玉胭儿这才走上前,低头问那个小东西: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是不是你将我们困在这个石阶处了!” “吱--”小东西甩了甩爪子,捋了捋尾巴上的毛。一副我不想理你的样子。 玉胭儿眯了眯眼,悠闲的从空间戒指中又拿出那个瓶子。 那小东西一见“吱--”的一声一蹦好几阶远,然后惊恐的伸着爪。 “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干的……” 小东西耳朵抖了抖,弱弱的“吱--”了一声,点了点头。 ------题外话------ 9000无力了~容哀家去歇息…。 群么么。 004 帝王冢 虽然这赤炎大陆上很少出现灵兽和凶兽之类的异兽,但是还是有的。毕竟兽类和人类的生活习性不一样,他们生性自由,不喜束缚,所以很难将他们禁锢在一个地方。尤其是品阶较高的,即便是内力深厚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而玉胭儿她们眼前的小东西的攻击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不说别人,水落一想要捏死它,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说实话,那瓶子里的凶兽粪便是她和迟修染在百谷山的一年为了整蛊迟小六搞出来的幺蛾子,为此他们两个还不遗余力的在昆仑山脉搜索了整整一个月,摸准了几只高阶凶兽的作息时间。现在想来当时那不怕苦不怕脏的胆大天真,当真让人感动的泪流满面。 后来有了这枚空间戒指,玉胭儿几乎把有可能用到的东西都装到了里面。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无邪在那小东西弱弱的点了点头之后又疯狂的开始蹂躏他,心中叫嚣着:小爷被欺负了这么久终于逮到你这个弱货,不发泄一下怎么对得起我无邪公子享誉江湖的美名! 要是玉胭儿能听到无邪此刻心中的真是想法,一定会决定以后对无邪态度好一点,看看这孩子,明显的被摧残之后产生的报复社会欺凌弱者的心理! 很可惜,玉胭儿听不到。无邪也就没能得到善待,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一直饱受欺凌。当然,这是后话。 “行了。我们还用的着它,一会子让你折磨死了你带我们走出这鬼地方啊。” 无邪闻言住了手,凄凉凉的眼光下还不忘最后扯了一下小东西的耳朵。 “吱--”小东西在无邪毫无规则的拳打脚踢之下,浑身的毛发变得凌乱。小东西凄惨的叫了一声之后,萎缩到墙边开始用爪子将翻起的毛一绺一绺的捋顺。 守陵兽之所以会对粪便如此惧怕其实是因为一个很可笑的原因,那就是--洁癖!守陵兽这个物种既然出现在《珍稀异兽杂记》中,必然是因为它的稀有可贵。它因吸食天地阴阳之气为生,是灵魂最为纯净之物。而阴阳之气平衡充盈之地,唯有风水极好的陵墓才可以达到。所以如此纯净的生物,又怎么可能受得了凶兽肮脏的粪便气息呢。 东麒的皇陵能有守陵兽的存在,不作他想,定然是在始建之初就被东麒的先祖放进来已守护皇陵的。如今算起来…… “小东西,你在这陵墓待了上百年了?” “吱--”小东西捋了捋额前的毛,骄傲的挺了挺胸脯!那是! “那之前有人闯过皇陵吗?” 小东西翻了翻白眼,对于玉胭儿的问话不予置答。 玉胭儿笑了笑,也对,倘若那么好闯。也就不是皇陵了。 “小东西,我们打个商量呗?你让我们进到震门的正室,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玉胭儿心里也没底这个守陵兽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到底需要什么,也只能先开口试探一下。 小东西停下动作,似是在思索,然后表情不相信的“吱--”了一声。 玉胭儿笑意更深:“真的。” 然后小东西猛地跳起来,指了指无邪,然后眯着眼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吱--”宰了这个兔崽子怎么样? 玉胭儿顿时黑线,这货居然这么记仇!为了报复,连守护皇陵的职责都抛之脑后了?也太没原则了吧? 玉胭儿摇了摇头:“他是我的同伴,这个条件不行。换一个。” 小东西倒是没有坚持,又想了想,欢乐的做了一个推开门,眺望远方的动作,伸长了脖子,眼中充满了期望。 “吱--”伦家从小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好不容易来个人,好想去外面看看哟! 玉胭儿理解了它的意思,心下高兴。她果然想的没错,这个守陵兽应当是从小就在这皇陵里,十分想要出去。装作很为难的皱了皱眉头,然后踌躇道:“你想让我带你出去?可……你离开了皇陵吃什么?能生存下来吗?” “吱--”疯狂的点了点头!下一秒钟便眼含秋波的望着玉胭儿。 玉胭儿一笑:“成交!” 小东西闻言撒欢的跳到了玉胭儿的头上,然后充满挑衅的对着无邪“吱--”了一声,然后指了指石阶的下方。 玉胭儿明白它的意思是要给自己指路,可趴在她的头顶上……好吧。这小东西看起来如同狐狸般大小,许是因为长时间吸食阴阳之气,倒是很轻盈。也就默认了它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 见玉胭儿往下走了,无邪也就跟了上来,水落一也重新现出身形。小东西在感觉到水落一的出现后,身子不禁抖了一抖。 这次不再像之前一样,玉胭儿大概往下旋了两三层的样子就到了一个开阔的空间。面前是一扇大铁门,但这个铁还不是普通的铁,冒着碧色的光芒。 水落一道:“是仅次于金鳞晶矿防御力的碧岩铁。” “仅次于金鳞晶矿?那好说了!” 玉胭儿手腕一动,无定手环又幻化成那把骇人的开山斧。它头顶的小东西一见“吱--”的一声,跳了下来,俩个短小的前肢张开拦在门前。 水落一也道:“能打开还是尽量不要破坏,毕竟这是皇陵,你带走了它之后还是需要有东西继续守护的。” 玉胭儿闻言也是点点了头,收回了开山斧。 “小东西,不让我劈开,你应当知道这大门怎么开启吧?” 那小东西再次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吱--”小瞧我不是? 只见它三步两跳的窜上了门的上沿,玉胭儿她们看不到它做了什么,它似乎是将小爪子伸进了什么地方,然后“啪嗒”一声。 然后整个门的内部就出现喀嗤喀嗤机械转动的声音。 小东西从上沿跳了下来,俩爪一推……那扇大门竟然就开了! “就这么简单?” 无邪又将他那把骚包的折扇拿了出来,一边扇一边道:“这应该是建皇陵的人特意给这个小东西设计的另一种便捷的开法。只有它一个能做到。别人的话,肯定是不会这么容易。” 玉胭儿撇了撇嘴,抬步走了进去。有这么快捷的办法,谁还去探究那复杂的开法。 就如先前无邪在那中央大殿分析的一般,这个震门真的是摆放历代帝王棺位的地方。虽说赤炎大陆是千年以前就存在了的,但这东麒皇室成立却似乎没有那么多年,一方墓室整整齐齐摆放着九个棺材,一个横向摆放在正中央的高台上,其余的八尊两两相对,四个在前四个在后,列在两旁。 这些棺材无一不是做工精美,也看得出出自不同的时代与工匠之手,靠近里面的年代相对久远,比近处的风格要更为古朴些。从棺材的样式上,也能看出各代帝王的大致喜好。有些棺材精致高贵,黄金打造,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有些棺材则简洁典雅,朴质华然。 尤为霸气的便是上首那一尊。光是周围的陈设,托起棺木的高台和较大的尺寸就能一眼看出其不同。几乎是一瞬间,玉胭儿就确定了那尊棺木属于开国皇帝先祖爷。 下方的有些棺盖是盖着的,而其中有两个则是开着的。 小东西一进这个墓室就钻到了其中一个开着的棺木中,玉胭儿上前一看,这开着的棺木竟是这货的窝!里面摆满了玲琅满目的陪葬品,甚至还有一颗水晶球般大小的夜明珠!而这货正仰面朝天的倒在并排放着的两个玉枕上面悠哉的休息! 玉胭儿抚了抚额,不再看它。她扫视一圈后疑惑的问无邪:“东麒从开国到现在,只有七位皇帝吗?” 按理说不应该啊,虽然她没有过多关注过东麒的历史,但一个皇帝在位少说也要二三十年,抛去那些在位时间短和被篡位的,七位皇帝拢共也就不到两百年。话说东麒的历史这么短? 无邪摇了摇扇子颇为无奈的道:“你是不是东麒人啊?东麒历史都不知道?世上的人以九这个数字为尊,五为正中,九五至尊就是这么来的。所以这个正室永远只摆放九尊棺材。正中的不动,其余八尊,人满之后,就挪到旁边的耳室。”说罢,用扇子指了指左右两边的拱门。 “原来是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的阴影,她总是对历史有种恐惧。最讨厌看的书就是什么什么史,什么什么列国志。 玉胭儿信步走到最中央的棺木前,只觉告诉她,她要的东西很可能就在这里面。可是她也不能开棺查看啊,这貌似太不礼貌了。而且她毕竟身处的是墓室,虽然光线很好,四周都有夜明珠照亮,可一想到周围全是尸体,还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无邪看着玉胭儿走进那正中的棺木,突然叫到:“姑奶奶!你不会是想开棺吧?!这万万使不得啊,会惊扰先灵的!” 玉胭儿倒不这么想,她淡淡的开口道:“轩辕神族在诏告天下寻找我的时候,是十四年前。那上古神器的残骸也是那时才得到的。倘若这东西就在这皇陵之中,我想没有地方比放在先祖皇的棺木里更为合适了。既然是能放进去,那必然是已经开棺过。早晚这东西也是要拿出来的,我来开又有何不可呢?” 玉胭儿想当初一定是皇甫剑亲手将神器残骸放进来的,水落一救醒他之后必然会有人告诉他她和皇甫彻要进皇陵。而他却没有阻拦,不知道是打着希望自己能葬身皇陵机关的主意,还是默认她取走神器残骸呢。 而水落一也注意到,刚才玉胭儿说出的那句话中已然透漏出她就是神族预言之女的事实,却没看到无邪脸上露出异色。 没错,无邪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当初他在凌云峰遇到玉胭儿之时,玉胭儿只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就决定认她为主,跟随在她身边。纳兰汐也曾经好奇玉胭儿说了什么。 其实玉胭儿那天说的是:“无邪公子,我是神族寻找的预言之女。我给你选择的机会,留在我身边助我一臂之力。或者,灰飞烟灭。” 她当时就是看上了无邪是妙手书生简不凡的弟子,能弥补她自身对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瘸腿的弱点。而无论从引诱和威胁方面,预言之女的身份都能起到很好的效果。于是,她睹对了。 无邪怪异的看着玉胭儿,终于颤巍巍的道:“我可不可以在墙角点根蜡烛,然后你再开棺?” “嘎?”玉胭儿脑袋短路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这也有鬼吹灯的说法?这世界也有鬼?” “这也?鬼吹灯?你说的啥?” 玉胭儿暗自咬了下舌头,不过一想到她预言之女的身份是转世而来,知道些奇怪的事情也不足为奇就解释道:“一般盗墓的人不是爱在墙角点跟蜡烛,如果蜡烛灭了,就是说寄居在这墓室的鬼不乐意被打扰,所以就什么都别碰,赶紧出了墓室吗?这种现象叫做鬼吹灯。” 看无邪迷茫的样子,玉胭儿当即就肯定了“鬼打墙”的说法只是一个巧合。这个世界的鬼和前世的鬼好像不是一个东西。 无邪道:“我要点蜡烛是因为蜡烛可以微弱的感应到阴气的存在。如果蜡烛熄灭了,代表这个墓室的阴气已经超过了阳气,对风水很不好的。阴阳不平衡容易产生恶灵。” 他的话让玉胭儿一个头两个大,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她是真心的不懂啊好不好,懂的话还要他做什么。当即摆了摆手:“我不懂,你随意。” …… 同处于皇陵之下的皇甫彻等后方部队就没有玉胭儿她们那般悠哉了。 话说在玉胭儿所进入的震门关闭之后,那圆形大殿也发生了变动,所有地上所铺设的石砖,都上下起伏的动了起来,如同海上的波浪一般。将所有的内力统统吸住,再也使不出半分。与此同时,地上石砖的缝里竟冒出了白色的烟雾。 幸好百里陌的那声提醒反应的够快,几人在震门还没有关死之前就已经往坤门的方向跑去了。百里陌当时最靠近震门。所以如今落在了最后面。 如今他们剩下了五个人,如果进入坤门的只能有两人的话,就必然要动动脑子了。 白色的烟雾升起的速度虽然比较慢,但在起伏的石砖上走速度更慢。百里陌在最后面对着纳兰汐喊道:“让太史珩用灵气将你推到坤门前,打开坤门,这机关就能关闭了!” 内里使不出,还有灵力不是!太史珩当即聚起一股灵气如玉胭儿当初一般,拎起纳兰汐的衣领,对着坤门的方向丢了出去,嘴里还喊着:“得罪了太女!” 纳兰汐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被凌空丢了出去,当即赶紧稳住身形,落地之时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坤门的门口。也不迟疑,一把拉开了那大门! 同一时刻,地上的石砖马上停止了浮动。那白色的烟雾,也被吸回了地下。 剩下的人长舒了一口气,再慢上几秒,那白色的烟雾就升到肩部了,倘若真的吸入,后果不堪设想。想也知道那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走到坤门前面,太史珩脸上有抹不自在,低声对着纳兰汐道了句:“太女,刚刚属下得罪了,实在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纳兰汐本就知道,当时的情况很是危极,太史珩不可能让自己留在机关阵中。为了防止互相争执耽误时间,百里陌才直接让太史珩来扔自己。所以也并没有在意的道:“你救了大家,何来得罪?再说,也不是第一次被扔出去了。” 太史珩想到不久之前,两人刚被玉胭儿丢了一把,顿时无语。 纳兰汐敛起神色,问道:“现在怎么办?” 皇甫彻道:“看胭儿刚才进震门的情况,估计允许通过的人越来越少了。” 望着敞开的大门,几人却裹足不前。思索着如何取舍。 皇甫彻想了想:“这样,筝儿和南羽太女先走。我和陌太子还有太史姑娘断后。如果再关闭,我们就寻别的门进去。” 百里陌则闲闲的道:“倒也不必,如果动作快一些,两两进入,兴许你们四个都能进去。待门开始关闭的时候,我再冲进去也未尝不可。” 一直没说话的赫连筝此时倒是难得的开了口,一脸淡漠的道: “机关每次限定人数都有定律,第一次是以空间计算,第二次是踏上石桥的人数,刚才那次则是穿越大门的人。前两次都有漏洞可循,刚才那次每个人进去的时间相隔较长还能计算出人数,想必不是用时间,所以快慢应该无所谓。如此一来,倒不知是如何计算人数的。” 百里陌赞赏的撇了一眼赫连筝,心思缜密,分析精准。这里竟然还有一个人看出了机关限定人数的设计。 皇甫彻看着这样的赫连筝,感叹不愧为天下第一才女,条理清晰的一语道出困惑众人的谜团,他顿时有种不配迎娶她的挫败感,如此才情头脑的女子的确适合为一国之后,陪伴帝王身侧。可是他呢,他配与她并肩么。 纳兰汐性子比较急些,看众人都一动不动的思索,烦躁的道:“鬼知道这机关是怎么计算人数的,总不能暗处有个眼睛盯着,数着过去的人吧!” 叮! 听到纳兰汐这句话的百里陌、赫连筝和皇甫彻三人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 赫连筝走上前,第一次在众人的面前施展了灵力。属于北玄国皇室的水属性灵气被赫连筝凝聚成一个与门等大的光幕,然后随着她的动作,那光幕水平的向前移动。 那光幕缓缓靠前,在移动到门的正中间的时候,突然被一样东西拦腰截成了两段!穿过门之后,又完好无损的合拢! “是灵气排斥!麻烦公主将灵气穿回来,我看一下位置。”百里陌走到门边,对赫连筝说道。 赫连筝有将自己凝聚的那光幕拽了回来,在经过门正中的时候又被分成两段,过了门又再次合拢。 百里陌点了点头。他看清了。是连接着门左右两端的一条又灵气组成的看不见的探测线。大门打开之后,有人进入,就一定会碰到这个灵气线,也就自动计算了一人。 如果此时玉胭儿在场,一定会惊讶的长大嘴巴!这货不就是原始版的红外线吗! 百里陌掌心一拍门框那个灵气线下方的一点,然后凝聚出金色的灵气往另一边的门框拖拽。不一会就呈现除了一条金色的线连通两端。而赫连筝知道,这条金色的线,就精准的平行于那看不见的探测线的正下方。 纳兰汐看到现在真正懂了赫连筝刚才那翻做法的作用,道:“只要通过时不要碰触这条线,机关就没有办法判断进了几个人,对吧?” 百里陌点点头:“不知道这门长时间不关闭会不会启动别的机关,所以还是快些的好。” 之后,三个女子身形比较娇小,从金线的下方钻了过去。而皇甫彻和百里陌则是为了让机关识别出两个人,收了金线,径直走了过去。 果然在他们两人通过之后,门关了起来。 …… 对于那边的状况,玉胭儿是不知道的。她现下正和无邪、水落一三个人共同研究着如何打开先祖爷的棺材盖。 这尊棺木不但比其他的棺木要宽,而且高度更是其二倍。这不由得让玉胭儿怀疑这个棺木可能不止一层。 但从外表看来,四脚撑地,通体鎏金,每一处都雕刻着精致的龙纹和看不懂的文字。 龙纹?东麒国的圣兽不是麒麟吗?可为何开国皇帝的棺木上却一只麒麟都没有呢?难道又是历史遗留问题? “落一,这上面的字你认得吗?” 水落一看着那副棺木,眼中是深深的凝重。听到玉胭儿问他,答道:“认得。你从来都没觉得奇怪吗?” “什么?” “赤炎大陆的四国,分座四方,以东南西北命名。你想到了什么?” 玉胭儿想了想,然后瞪大了眼睛道:“你是说四大神兽?”能和东南西北联想起来的,也只有前世听闻的镇守四方的上古神兽了。南朱雀,北玄武,西白虎和东青龙! 无邪对于玉胭儿在历史知识方面的匮乏已经佩服到五体投地了,轻咳了一声道:“其他三国的代表圣兽都是上古神兽,唯独东麒国的不是青龙,而是麒麟!你不知道是为什么?” 玉胭儿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也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无邪叹了一口气道:“读过史书的人都知道,当年赤炎大陆被轩辕魅焚烧的寸草不生,为了再起生灵,神族将上古的四大神兽分派下来让他们创造并守护这个大陆。四大神兽分别选择了一个神族之人拥立他为王,让他带领凡人开拓疆土,争夺江山。四大神兽之中只有朱雀为雌性,所以她选择的则是一个女皇。之后它们又严令其他神族之人隐世,不得介入凡人之争。这才出现了如今只有隐世家族和皇室人可修习灵气的状况。 四大神兽本就实力相当,所以四国之间并没有胜负之分,直到水麒麟的出现。水麒麟一直爱慕青龙,自请来到赤炎大陆陪伴青龙。青龙对水麒麟之心十分感动,所以将自己镇守的东方用麒麟来命名。这就是东麒的由来。后来由于水麒麟相助,东麒一度成为了最强大的国家,远远超过第二的西曜国。许是后世的帝王没能保住这种优势,东麒如今越发的衰败。” 玉胭儿如今终于懂了,道:“就是说,其实东麒是由青龙和水麒麟两个人一同守护的。而这个先祖皇帝感念青龙,才在自己的棺木上刻满了龙?” “应该是这样。” “那如今这些神兽都哪去了?” 水落一道:“他们在赤炎大陆状况稳定了之后自然是回到神隐大陆了。但赤炎大陆始终是他们的一份责任。他们将一缕神识留在了各自镇守的国家。如有一日国家遭难,当权者可以召唤他们回到这里。” 玉胭儿想一想还真是觉得可笑,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的命运无法操控,这整个赤炎大陆不过是神族手下的一个玩物。神族将整片大陆当作一副棋盘,在上面挥斥方遒。他们不让这片土地上的凡人有机会接触到神族的人,让这些人始终处在弱者蝼蚁的地位上,无非也就是这样能彰显他们神族的高贵。 她忽然间为了如同秦枫、黑煞那般刻苦努力练武,拼命想要变强的人感到可悲。他们即便再努力,也是敌不过神族人一根手指头。越是这般想,她就越是觉得那些将她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神族无比的可恶。 水落一看着玉胭儿压抑着的表情,不由心中一紧,唤道:“胭儿……” 玉胭儿回过神,看着水落一冰蓝的眸子,问道:“落一,你不是神族人。对吧?” 他陪在她身边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也没有问过他缘由。如今,她想问,想知道答案。 水落一却忽然间笑了,从他的神色里似乎能看出一种愉悦的情绪,那如冰雕一般的精致面庞上,因为这一笑,霎时融化了冰霜,美的如幻如醉。 他轻轻的道:“没错我不是。百里陌说过我是什么。” 当时玉胭儿只记得,在第一次遇见百里陌的密林里,百里陌将水落一定住,然后说了一句:“应龙。原来你在这。” “你是……应龙?这不是你的名字?”她以为是他的另一个名字。 水落一摇了摇头:“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生角为角龙,千年生翅为应龙。而我,就是其中一只。如今我已活了四千多年之久。” 玉胭儿和无邪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做惊讶崩溃状,脑袋里竟是产生了同样的想法:千年老妖?还是四千年的?介尼玛坑爹的吧?! 不过一想到预言之女七世转生,玉胭儿这货实际年龄恐怕也不小。无邪当即退后两步,离这两尊远点。他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实在承受不住。 玉胭儿看无邪退后,眼神惊恐的看着她,一下就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把拽过他往棺盖上一按,恶狠狠的呲牙道:“姑奶奶我还没及笄呢,别把我往千年老妖的身上贴!姐姐我年轻的很!” “是是是……对对对……” 无邪一边干笑这,一边张牙舞爪的打算从玉胭儿的魔爪下挣脱出来。 可就在他摸来摸去的过程中,忽然在棺材底部摸到一个触手生温的凸起。 “咦?” “怎么了?” “主子你快松开,我好像摸到了什么。” 玉胭儿猛地松开他,往后跳了一步。摸到了?摸哪了?她怎么没感觉到? 当他看到无邪蹲下身,摸索着在棺材底部寻找什么的时候,她明白了。原来是她理解错误!好尴尬。 “是不是机关按钮?”这棺材果然别有洞天? 无邪点点头:“好像是,上面镶了暖玉,摸起来是温热的。” 玉胭儿也伸过手摸了一下,手感的确和她马车上打造案几的暖玉是一样的。 “试一试能不能打开棺木?这棺木到处都没有缝隙,怎么也不能劈开吧。” 玉胭儿忽然狡猾的一笑,然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对着门口的方向大声道:“哎呀。这棺木打不开,这就出不去了呀。” 她话音一落,靠近门边那个开着盖的棺木里冒出了一个小脑袋。守陵兽的长嘴搭在棺材沿上,两个爪子扒着边鄙视的看着玉胭儿:“吱--”瞅你们那笨样,还盗墓?还得求本兽吧。来求我吧来求我吧。 玉胭儿无视它得瑟的小样,葱葱玉指拾起一缕搭在肩上的墨发,一边拧着一边闲闲的道:“唉,瞧我这头发,都让那凶兽的粪便给熏出味儿了--” “吱--”小东西一下炸毛,直接窜出来站在那中间的棺木上,指着玉胭儿口水翻飞:“吱--”你个黑心的女人,你这简直是红果果的威胁! “说那么多我听不懂的作甚,赶紧的,该干啥干啥。” 说罢对着水落一和无邪一摆手,齐齐后退了两步,看着守陵兽。 守陵兽揪着自己的尾巴叹了口气,杂家不就为了能去到那向往的外面看一看吗?杂家不就是想要自由吗。还要被这般威胁?管他呢,原则什么的都不如自由来的重要,皆可抛!皆可抛! 当即钻到棺材的底部,对着那暖玉凸起的位置就是一脚! ------题外话------ 今日8000更,情节决定字数,亲们表嫌弃少啊~么么哒 大神们求月票~77就求5分评价票就好了~票子快快来~你快快来~ 005 七绝,凤凰伏羲琴 玉胭儿不得不说,看到那小东西飞起的一脚,她的心不可抑止的颤抖了一下。她相信任何一个人在皇陵这种地方看到机关,也是绝对不敢那么潇洒的踹起一脚。 可看小东西的面色,这般动作它似乎已经做了无数回了,仔细看去甚至还有点……厌恶?它哪来儿来的那么多情绪! 跟众人预想的没错,那暖玉镶嵌的凸起的确是开启棺木的机关,不过玉胭儿她们不知道的是,开启的机关一共有两个,对称的方向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她们没有看到而已。 这两个开关自然都能开启棺木,只不过一个是安全开启,另一个就不言而喻了。 一道银紫色流光划过,那原本毫无缝隙的棺木此刻如同被无形的锯锯开了一般,显现出两道痕迹,将这个高大的棺木分成了三段。最下层与普通棺木高度一样,上面一半被那道痕迹平均分成两半。 玉胭儿犹豫的问了一句:“这棺木里放着的是骨灰,还是尸首?” 无邪瞪了她一眼:“废话!怎么可能将先祖皇帝挫骨扬灰呢?当然是尸身!不过我想神族还是有办法保持他的尸身不腐吧。” 玉胭儿点了点头。还好,至少不至于看到一具骷髅骨架。这多少让玉胭儿有些安心,看不到骨架,就不至于那么像是刨了人家祖坟了。 玉胭儿努了努嘴,给小东西使了个眼色。小东西翻了个白眼,在那个棺材盖上敲敲打打了一阵,就看见最上面的一部分升了起来,露出了中间的那一层。 这下轮到玉胭儿和无邪等人傻眼了。因为,那中间一层是空的! “空的?怎么可能?”无邪鬼叫了一声。“我们累死累活的就算没有找到上古神器的残骸也应当有点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啊,武功秘籍啊,哪怕是一棺材的金条也是可以忍受的啊!怎么会是空的!” 玉胭儿托住自己的下巴,思索着。无邪虽然说的无厘头了一点,也的确是真的。即便没有残骸,也不应当是空的才对。 就当玉胭儿沉思不解之时,偶然余光瞄到了守陵兽坐在那浮起的棺盖之上得意洋洋的表情。 得意?好家伙。原来问题出在这。她就说那小东西一棺材的陪葬品是打哪来的!合着是它自己监守自盗了! 玉胭儿似笑非笑的盯着守陵兽,悠悠的道:“小东西,你告诉我上古神器的残骸在哪,我就不追究这一层东西为何不翼而飞了。不然等我出去告诉了皇甫剑,你别说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了,恐怕你那一箱棺材本也是保不住的!” “吱--”你怎么可以觊觎伦家的棺材本!伦家天天抱着就是伦家的! 玉胭儿反正听不懂它在那张牙舞爪叽叽喳喳的是在说啥,但能猜到大体的意思是很愤慨玉胭儿用它的棺材本威胁它。 玉胭儿好整以暇的道:“你不用不服气,你可以试试,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守陵兽眼珠子转了转当即两腿一蹬,一屁股坐在了棺材盖上!反正都做了这么多,不差这一个了。都说大丈夫男子汉能屈能伸,屈就屈吧。 玉胭儿看着守陵兽尾巴扫了扫那棺盖正中心的位置,用爪子点了点。玉胭儿上前一看,只见那上面刻写了四个她看不懂的字,却是看出了那痕迹不是一开始制作棺木就有的,好似后来加上去的。她对着落一摆了摆手,指了指那文字。 “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水落一辨识了一会道:“这应该是皇甫剑用灵力刻上的,意思是轩辕王姬。” 轩辕王姬?是说轩辕魅么?不就是自己? 水落一接着道:“我想皇甫剑是用什么术士结合灵力将那神器残骸封在了这个棺盖之上,他从来都没打算过再将它取出来。” “那我可不可以?” “不是说预言之女可以恢复神器将神器合而唯一吗?想必是有些关联,你可以一试。” 既然都这么说了,玉胭儿本来的目的也是这神器残骸,当即将手按上了那几个字的上面。闭上眼开始专心的调动苣灵玉里的灵气。 她丹田中的灵气是属于自己的,而苣灵玉里的灵气则是属于轩辕魅的。如果要感受到神器的存在,她还是需要苣灵玉的力量。 不一会玉胭儿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远远的就看见花姑巧笑嫣然的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道:“魅儿你来了。” 玉胭儿对于花姑叫她魅儿这一点实在是无力吐槽了,不过既然她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份,也就不再那么排斥了,当即一笑道:“是啊,不知怎么的又进来了。” 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修炼神识的办法,可是进入精神世界的时候整个人将会没有意识,所以玉胭儿几乎不采取这样的办法。 花姑虽说在玉胭儿的精神世界里不能出去,但是外界的事情通过玉胭儿还是清楚的,语气轻柔的为玉胭儿解惑:“魅儿,当你的精神力受到阻挡无法集中的时候你的身体就会自动做出反应保护你不受精神攻击。想必这个上古神器的残骸应当是有器灵存在的。” “器灵?” “没错。器灵是只神器在经过很多年的进化之后产生了器魂,器魂有了意识便是器灵。器灵将来随着主人的修习,是可以修成人形的。” 玉胭儿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个世界果真玄幻。不止植物、动物可以修炼成精,连器具都可以。 “那我如何能将它制服并取出呢?” “拥有了器灵的神器,必然之前是认过主的。轩辕神族为了找你还真是不惜下血本。有器灵的神器必然会将你和之前的主人做比较,他认同了你,自然就会现身。” 玉胭儿想了想:“我懂了。” “去吧。” 玉胭儿退出精神世界,再次将神识锁定在那几字上面,然后脑海中不在如同刚才一般想着要得到它,而是给它讲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不是别的,正是她从上一世到这一世的故事。她在脑海中不断回忆她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第一眼的一瞬间,不是欣喜。而是哭笑不得。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别人,她上一世是如何死的。 上一世她庸庸碌碌,努力的扮演着一个平凡人的角色。考上大学,毕业了工作。有了喜欢的男子与他谈恋爱,后又被抛弃。结果在一次加班之后,她如往常一样去了地下停车场,却在出了电梯的那一刻,被莫名其妙的一刀正中心脏。 当她在剧痛之中不解的看着那握刀一脸阴骛的男子之时,男子口中吐出的话让她顿感绝望,那男子说:“李默,唐楚生雇我杀了你。你下了地狱,不用来找我。”说完这句话后,那男子拔出了刀,压低了帽檐走了。 她无力的倒在了地下停车场的水泥路上,回想着男子的话。可笑吗?可笑至极。为什么?因为她根本不认得什么唐楚生的畜生!她只知道,同公司里也有一个妖娆的女子,叫李默。与她同名同姓! 感觉到生命的流逝,那一刻她无力更改也无力抱怨老天的玩笑。正中心脏,哪里还活的成。电梯门因为她一只脚卡在那里,不停的关了开开了关。她没有了挪动的力量。 待她再一睁眼,她已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并且是胎生。她呱呱坠地的一刻还没等看到父母亲的笑颜,就听见惶恐的一声:“怎么会这样?” 她当时只觉得一道霞光从自己的胸口射出,顿时照亮了满室。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露出了担忧的眼光。 幸好。她的家人没有因为她的特殊而断绝了她的生命,她感谢她这一世拥有了这么一群疼爱自己的亲人。所以她有什么理由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在一些眼高于顶的神族人身上,她的命运要由自己来改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玉胭儿就静静的闭着眼,讲述着她自己的故事。她的坚持、她的努力和她的意志都毫无保留的透露出去。她只想让神器了解最真实的自己,而跟不跟随她,她由它自己选择! 当她最后一个片段回忆完,她感觉忽然有一种温暖的力量弥漫进了四肢五骸,一个声音回荡在她的脑海,似是一个来自远古空灵的沉稳男声,蕴含着霸道的语调:“吾名七绝。契约者,说出你的名字。” 玉胭儿想了想,道:“轩辕魅。”既然是灵魂契约,她应当叫这个名字。 “轩辕魅?果真是你。” 说罢玉胭儿就察觉到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似乎多了一缕牵绊,额头有些灼热,有一个同心苣的赤红火焰纹样绽放在眉间。然后一股灵气涌入了苣灵玉。 她迷茫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那股灵气涌入胸口。稍后便听到那男声再次传出:“修真练气之时,务必要斩断自身与外界一切联系,体悟自性,即所谓: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她虽不太懂这诘屈聱牙的一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却也明白其精髓就是告诉自己修真练气之时要摒除杂念,专心致志。当即也再不胡思乱想,引导着那股灵气倒入苣灵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闯入的灵气总算是吸收完毕。她本以为能一鼓作气开启苣灵玉的第四层,再释放一魄。可终归还是不足,差了那么一点点。 那脑海中的男子似乎知道她所想,解释道:“我的本体因为分成了四个部分,所以我的器魂也被拆开。只能带给你这一点好处。其他的还需要你自己努力。” 玉胭儿点点头。她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基本上到现在为止,打开苣灵玉所需要的灵气几乎都是借助了外力,她自己其实也是可以将吸收至丹田的灵气转化成纯净的导入苣灵玉中,可她似乎之前并没有认真的修习灵气。这一点,她在收服元灵鼓之时就反省过了。 看来这次出去之后就应当认真的修习了。 “七绝。修习灵气除了吸收天地灵气这一个办法,还有其他的吗?”她身边唯一一个灵力强大的人就是水落一了。但是他本体是应龙,并不是人类,所以他的修炼方法似乎用不到她的身上。 脑海里半晌没有传出声音。就在玉胭儿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七绝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有。” “什么方法?” “以功法辅助。” “功法辅助?”玉胭儿问出口之后,似乎是听见了一声叹息,浓浓的是对玉胭儿这方面知识匮乏的无奈。 他解答道:“大多数修真的人都会修习一到两种功法,这样不仅可以在攻击的时候有足够强大的招式,也可以在修炼之时起到辅助的作用。” 好奇宝宝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超级厉害的功法秘籍可以给我,让我练练啊……” “……你在寻到我本体其他三个部分之后,本就可以修习我的琴谱《七绝殇》。不过……我这里有一部音攻的《太古遗音》和《裂空斩》,似乎比较适合你。” “真的?那太好了!”玉胭儿感觉一道光芒射进了自己的脑海,马上就多了一本《太古遗音》的音攻功法和一本类似武器招式的《裂空斩》。不用翻书脑海中就多了两本秘籍,玉胭儿还是很愉悦的。但想起刚刚七绝好像说了三个名,一回想发现了问题所在:“琴?” 若是能看见七绝,玉胭儿一定会发现七绝那绝美的脸上嘴角抽了一抽。 “看你的丹田处。” 玉胭儿这才内视丹田,发现内力和灵气共同包裹着一个微缩的小小的七弦琴。可仔细看去却发现这七弦琴并不完整。这七弦琴只有一个琴身,没有琴头琴尾和琴弦! 原来这上古神器竟然是把琴。琴?她读过上古兵器谱,十大神器中就有一把琴! 这时七绝的声音悠悠传来:“没错。我就是伏羲氏拥有的那把凤凰琴。我是当年伏羲已玉石加天蚕丝所制出的乐器,琴身为千年桐木。我奏出的琴音能使人感到宁静祥和,却也拥有支配万物心灵的力量。在我还没有器魂的时候,很多人都想争抢。可是第二次仙魔大战,伏羲战败,他把必胜绝学及千年功力尽数注入其中,然后使用空间转移,将我抛到九霄云外。 世人由于找不到,便渐渐淡忘了。而那时我便有了器魂,用他千年的功力修炼成器灵。后来再一次意外中被轩辕神族的人得到。他们没人能得到我的认同,愤怒之下就将我分解成四部分,赐予了赤炎大陆的四国。” 玉胭儿听他没有悲喜的讲述自己的经历,惊讶的道:“这么说,轩辕神族的人说我能开启神器,也是胡诌的?” 七绝发出一声嗤笑:“有贪念*的人是最好控制的,这么说不是正好可以让赤炎大陆的人帮忙寻找你?事实上效果也不错。即便你到时无法将我合而为一,他神族是谁,诓骗了赤炎大陆的人谁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如此说来,让你决定与我契约的主要因素就是,我也对神族不满?”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道相同,谋一谋又何妨?” “哈哈哈……这话我喜欢!”玉胭儿爽朗的一笑。她如今一直和七绝在用意识交流,怕是水落一他们等急了。“我现在要出皇陵了,等出去我们再说。” 玉胭儿终于睁开了眼睛,将手撤回。眉间的苣灵玉形纹焰也消失了。她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道:“走了。任务完成。” 无邪“呃?”了一声,“主子?你拿到那神器残骸了?” 玉胭儿点了点头。 “哪呢?什么样的?你好歹让咱见识见识啊!是吧落一大哥?” 水落一没搭理他,却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的玉胭儿。玉胭儿微微一笑,满含欣喜的道:“是凤凰伏羲琴。” “什么?!十大神器之一的凤凰伏羲琴?!” 玉胭儿摆了摆手,一副你见识短的样子道:“不要一惊一乍的,这轩辕神族拿出来的东西,不像样怎么行?” 水落一则是喃喃道:“我离开神隐大陆之前就听说已经寻到了凤凰琴,但却始终没有见人用过。原来是送到了这里。” 玉胭儿转身将守陵兽拎起来放在无邪的脑袋上,道:“带路。我们出皇陵。” 守陵兽“吱--”的一声,跳了下去,奔到了自己的那口开盖棺材。在里面掏了掏,将一个精致的项圈套在了脖子上,然后爪子一挥,整口棺材里的所有陪葬品全部都消失无踪。 玉胭儿眯着眼,笑道:“没想到还惦记你那点棺材本呢?没事,你不用带着那项圈,我这有空间戒指,可以帮你保管。” 守陵兽一听,紧忙护住自己的脖子,将那项圈盖住。似乎是明白了玉胭儿不喜欢它趴在她的头上,这次则乖乖的跳上了她的肩膀,爪子还捂在项圈上。 玉胭儿也不再损它,道:“别捂了,你那点东西姐还不稀罕。”谁说不稀罕,不过它还得靠着她留在她身边,那些东西迟早也是她的! 剩下的一路因着有守陵兽在,异乎寻常的顺利。没小半个时辰她们就从皇陵里走了出来。 呼吸着外面的空气,玉胭儿有一种被放出牢笼的错觉,本应该舒畅万分但是心里却隐隐的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尤其是一眼望去并没有看到守卫皇陵的人,这种不安就更加强烈。可是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皇甫彻他们,不知道他们顺利出来了没有。 至于那个水妙仙,她一点也不担心,水妙仙若是能破了无邪的阵法,而且没有守陵兽的阻拦,水妙仙要想闯出来应当不难。她可不认为水妙仙如此无用。 她点了点守陵兽的鼻子,问道:“震门关上了之后,还有办法回到那个圆形大殿吗?”她相信水妙仙打不开那个碧岩铁制的墓门。 守陵兽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恐怕这皇陵是关不住水妙仙了。 她也没想到,她们跟着守陵兽绕来绕去的竟然回到了圆形大殿,而且是从进去的乾门出来的。她又问道:“每年祭祀的时候,皇陵的机关不会是由你操控的吧?” 守陵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举起两个爪子。 “你想说是双重保险,没了你也有其他的方法对吧?” 守陵兽惊喜的点了点头。“吱--”没想到她这么聪明。 待在这里也无法知道皇甫彻他们到底有没有安然无恙的出来,只好暂且先回皇宫再说吧,她也有些事情要嘱咐一下小六。 抬头看了看天色,天上的那轮月亮被阴云遮住了皎洁,粗算了一下大概她们在皇陵里待了一天多。百里陌那家伙的琥珀膏怕是吸收的差不多了,伤口会不会裂开? 就在她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时候,远处遥遥窜过来一个人影,速度飞快。在看到玉胭儿的时候,那身影似乎更快了几分。 当人影站定在玉胭儿面前时,玉胭儿明显没有料到的一愣,是习凛!她心里告诫自己神情不要显得太熟念,淡淡的问道: “你是百里陌身旁的侍卫?百里陌可是已经回去了?” 习凛平日里那冷峻的表情如今早已龟裂,语气有着不可抑制的焦急道: “六皇子,主子让我来此找你。此时整个夏都都被洪端王给控制了!” “什么?你慢慢说!”玉胭儿神情一凛,一股由内而发的王者气势倾泻而出,那是一种久居高位不可违逆的气息,让习凛整个人莫名的冷静了下来。 “是这样,主子和二皇子还有南羽太女等人从皇陵出来了之后准备回皇城。却在刚进夏都的城门口被洪端王的人拦下。不知道洪端王的人是如何一下多了如此之多,现下已经将皇宫、玉王府、左相府和三国驿馆都包围了起来!” 玉胭儿冷厉的眯起眼道:“洪端王?他有这个能耐?你确定所有人都是洪端王的人?” “虽然不能肯定是不是洪端王的人,但的确是听从洪端王的号令!” “我二哥他们也不弱,就乖乖的让洪端王带走了?他们有人受伤了?” “洪端王以夏都内所有的人的性命相要挟,二皇子他们没办法动手。主子的伤似乎不容乐观,也没有办法出手。” 该死的!洪端王!他定然是那个妄图进入皇陵之人。她没猜错的话,皇甫彻派去给皇甫剑报信的那名禁卫军恐怕是遭遇不测了,这才让洪端王起了动手的心思! “洪端王身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比如与洪端王平起平坐,或者洪端王很是听他的话?”她不相信洪端王有这脑子,一个连太史黎都搞不定的人,如何有能耐撒下如此巨大的一张网? 习凛想了想,顿时想起有两个人很是奇怪。 “我因为距离比较远,只依稀看到一个气息很阴邪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带兜帽斗篷的伛偻老者。洪端王似是对二人很是信任。” 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那两人是什么人?既然是连三国驿馆都包围了,难道不是赤炎大陆的人?洪端王被蛊惑了不成? “你为何来找我?” “洪端王似乎是知道一共有多少人去了皇陵,在见到主子的时候,问他们六皇子、妙仙公主和另一个公子去哪儿了。文怡公主说你们都葬身皇陵了。后来称那两人不注意之时,主子用口型告诉习凛,让习凛来找六皇子。” 玉胭儿站在原地思索着对策,她直觉上是相信习凛的。尤其是将习凛的话,和四处都没有守护皇陵的侍卫这件事一联系,当下就分辨出了真假。不过她也有疑惑,玉王府和左相都被包围了,闻馨小筑是有密道的,黑兀、金铃银铃都留守在那,为何不是她的人来报呢? 心思百转千回,她总算知道了问题出在了哪里。她冷眼看着习凛,问道:“你西曜在我东麒埋了暗桩,而且有通往城外的密道,对不对?” 习凛也是一愣,心忽然就沉了下来。皇甫钰兮是如何知道的? “我在问你话。你主子既然叫你来找我,他也是知道必然会暴露,你就不用隐瞒了。” “……是。我就是通过密道,才能顺利的出城。” “带我进城。” 玉胭儿也着实佩服百里陌,每一步的算计都很是精准,自己绝不会吃一点亏。表面上看来他西曜暴露了在东麒的暗桩和密道,但实际上玉胭儿是没有办法控制西曜的人,顶多只能让他们配合,待救出百里陌之后,他们才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而且既然他们要合作,玉胭儿也不得不暴露自己的底牌,那就是紫云楼和黑影门!至于红颜阁,都是些打听情报的姑娘家,唯一用得上的,也就是惜红颜,可惜还是个半吊子。 她如今更是佩服自己当时的英明,幸好她当日选择易容成皇甫钰兮。不然如何调动紫云楼和黑影门众人?皇甫钰兮与玉胭儿在一起待了八年,紫云楼和黑影门众人自然是认得他的! 玉胭儿、水落一和无邪三人加上一兽跟着习凛来到了无涯山脉外围的一处山峰,在山脚的位置进入了密道。在里面越走玉胭儿越心惊,看这个密道的样子,起码也存在了近十年了。百里陌的心思当真是深不可测。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密道才开始变成台阶向上走。出了密道,玉胭儿才发现,入口是一口枯井。 而且那院落看起来也很是朴素,不像是大户人家。 玉胭儿开口对身旁的落一道:“落一,你分别去看看玉王府和左相府的情况如何,再让紫渊带上所有紫云楼的高手。我们黑影门汇合!”然后将守陵兽丢给他:“把小东西给修染带着。” 水落一拎起守陵兽,点了点头,飞身而去。 这时有人听到了院内的响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穿着粗布衫腰间还系着围裙往玉胭儿她们这边走来。 这个妇人看起来表面与普通商户人家没什么区别,可玉胭儿不是普通人,神识一放,就能感觉到她身上浓厚的功底,没想到这里一个妇人也是个练家子! 习凛看到来人,冷声道:“庆婶子,是我。” 庆婶子一看是习凛回来了,又将目光往玉胭儿和无邪身上扫了扫问道:“习侍卫。他们就是太子让寻的人?” “嗯。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庆婶子一边将众人往屋里带,一边说着:“整个夏都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巡逻的侍卫,普通的老百姓都闭门不出,早早的关门打烊了。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今这个时候上街溜达,怕是很显眼呐。” 习凛皱着眉头神情不悦的道:“一些巡逻的侍卫都避不开,还留着你们何用?!” 庆婶子一听这话,面色一下惨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平日里打探消息的人都分布在各个地方,如今这里剩下的就是平常做工的伙计和小二。我和我家老头子要留守的呀。” 玉胭儿皱了皱眉,开口道:“百里陌此次来夏都带的人都在哪儿?” 习凛也没让庆婶子起来,道:“都在驿馆。” 玉胭儿忽然邪气的一笑:“哦?那……鬼门的人呢?” 电光火石间习凛突然站起,剑起刀落忽的一声架在了玉胭儿的脖子上。“你如何得知?说!”坐在一旁的无邪哼了一声,仿佛没看见一般。 玉胭儿撇了眼无邪,然后依旧表情淡淡的伸出手弹了弹那架在脖子上的刀片,道:“就行你们查黑影门,我不可以查鬼门?” 习凛大约也猜到了百里陌让皇甫钰兮出手的原因,就是要逼出黑影门。可如今看皇甫钰兮的样子,不止不在乎他们知道了黑影门,还明确的告诉自己,他也知道鬼门? 玉胭儿看习凛不说话,指尖捏起那锋利的剑刃,轻轻推了出去,然后笑了笑道:“鬼门曾经灭了黑影门在夏都的总部,这个仇我可没忘。所以你最好对我态度好一些,这样我们才好谈接下来合作的问题。不然……”你知道后果! 习凛一收杀气,将剑插回剑鞘。主子既然让他找皇甫钰兮,他就暂且信他! ------题外话------ 哟呵呵呵呵……明日大战,敬请期待! 还有哦~没有意外的话今后《轩辕王姬》VIP章节都在22:00整准时更新~ 爱你们哟。 006 触逆鳞者,死 006 相比较习凛的不得不信,玉胭儿则是十分不信。如果是失忆之前的百里陌被东麒之事殃及,玉胭儿兴许还会对习凛没那么多防备之心。而现在的情况却让她不得不留一个心眼。毕竟西曜对于东麒来说还是敌对国家,难保将百里陌安全救出之后,他们不在背后使绊子。 让玉胭儿意外的是,习凛是百里陌暗卫的统领,而鬼门则直属于百里陌名下,玲珑和琉璃那两个侍婢竟然是鬼门的左右使!玉胭儿暗自苦笑了一下,百里陌很多时候与自己的想法很是相似,就比如这左右使。玉胭儿也是将金铃银铃放在了身边做侍婢。 玉胭儿开口道:“有没有办法传信让鬼门的左右使出来一见?” 习凛犹豫的开口:“现下发信号绝对会暴露位置,驿馆被包围,恐怕不是那么好出来。” 如此一来只能先去黑影门等水落一的消息了。 玉胭儿借由这次的事件也发觉出了在他国埋暗桩的弊端。如今她的手还没有伸那么长,只是将白玺山庄建在了西曜。但她没有,不代表皇甫剑没有。日后如果皇甫彻继位,去别国恭贺之类的出行是难免的,为保到时有什么突发事件束手束脚,她还是早日做好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探听一下消息,需要你们的话我会让水落一来与你们联系。” 习凛知道这是不想让他知道黑影门的位置,皇甫钰兮周身的气场也表明了他不是皇甫钰兮的对手。也就点了点头。他也要思考一下万全之策。 玉胭儿带着无邪走回那口枯井的后院,站在围墙的下面闭着眼睛放出神识感受了一下,然后对无邪道:“你轻功如何?能不能跟的上我?” 无邪自恋的撩了撩搭在鬓边的碎发,得意的道:“主子,您尽管走就是了,想要抓住我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玉胭儿闻言点了点头,现在已经没功夫纠结无邪话中的可信度了,当即脚尖轻点就飞出了院墙,落到了一处巷子中。她刚刚已经用神识探过了,周围暂时还没有洪端王手下巡逻的士兵。 对于玉胭儿来说,她在世人眼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形象都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她,但这并不是因为玉胭儿真的没有出过门,而是她的行踪向来很是隐秘,能走密道走密道,不能走密道就利用人的视觉死角和轻功的速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今的玉胭儿就在各个巷子里飞速的穿梭,时而慢时而快。有的时候前方有几队巡逻的人,玉胭儿就利用神识分析出这些人方向然后从中找到死角瞬移过去。她的速度本就难及,如今加上瞬移,巡逻的人根本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迅速的穿过了夏都的主街,拐入黑影门所在的方向。 “嗖”的一下落地,周围被风掠起些微的尘土却没有一丝的响动。玉胭儿刚站定,就感觉周围有几道杀气冲着自己飞射而出,玉胭儿随手一挥,内力外放将攻击过来的剑光尽数弹了回去! “是我!” 玉胭儿本来的清灵嗓音一出,那几名蓝带的杀手当即一愣,反应过来后单膝跪地道:“主上!属下刚刚得罪了。” 玉胭儿收回内力,将双手背到身后沉声道:“你们做的很好。这般敏锐的感觉才能保护我黑影门。” “谢主上手下留情!” “尊主可是到了?” 其中一名黑衣蓝带的杀手恭敬的拱手:“回主上,尊主未到。渊楼主和惜阁主已经到了。” “好,一会若有一个着白衫长相平凡的人从这里进来,带他去见我!” “是!” 玉胭儿快步走到议事堂,一进议事厅就看见紫渊和惜红颜两人正焦急的踱着步,听到玉胭儿脚步声,忙转身望过来,却眼含诧异。 “小六?”惜红颜娇媚的唇角扯了扯。 “红颜,是我。”玉胭儿道。 “主子?你怎么样?西曜的人有没有为难你?”惜红颜这才轻吐一口气。刚水落一来告诉她的时候说主子在西曜的暗桩,她真替玉胭儿捏了把汗。 紫渊走上前来,不由笑惜红颜的紧张:“红颜,主子哪里是什么人都能为难去的,你就莫要自己吓唬自己了。” 惜红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道:“你们男人家的懂什么!” 玉胭儿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下,然后看着紫渊皱眉道: “现在夏都内的情况怎么样?在紫云楼的监视下,如何能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对于她来说,紫云楼就是她的眼睛,黑影门就是她的手,先前先是被人砍了手,如今又被人蒙住了眼睛,让玉胭儿着实心中憋闷! “回主子,洪端王这个人还是在接触太史黎之后紫云楼和红颜阁才着手去查的,他这人平日里几乎是什么正事都不干,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人进过他的王府。直到昨日在他府里的影探交班之时没有回来,属下才察觉不对。为了以防有变,就将所有在皇宫的影探召了回来,可没想到竟连左相府和玉王府也被殃及。是属下失察,请主子责罚!” “的确是你的失察!如此之多的巡逻士兵绝对不可能是一夜之间冒出来,事前竟一丝风声都没有得到。我当真要怀疑紫云楼的情报网了!” 平日里玉胭儿从未对他们这般苛责,紫渊如今听玉胭儿的语气也知这件事情当真严重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下,低头沉声道: “属下失职,不配掌管紫云楼!请主子责罚!” “责罚?事已至此,如今只能想办法解决。红颜,不是没有你的事,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你与紫渊停职两个月,给我去凌云寺师叔祖那里去思过!” 惜红颜咬着嘴唇,同样跪在紫渊身边道:“谢主子。” 两人知道这件失察的事情可大可小,主要看结果。但倘若因为这件事让主子珍视的人受到了伤害,他们万死难辞其咎。何况是停职思过两个月这种小惩大诫。 就在这时,黑煞来了议事厅,一身漆黑的长衫,面目还是冰冷,但仔细一看还是能从眼神中看出一丝愠怒。他朝上首望了一眼,又看着跪着的两个人,冷声道: “主子。黑煞已召回所有在夏都内的杀手,除三名黑带杀手去邻城执行任务未归,其余人都以整装待发,尊主子令!” 玉胭儿点了点头,神情有些疲惫的道:“有件事我要与你们说一下,必要时候,我可能需要鬼门的协助。但这只是一次权宜之计,我知道鬼门曾毁了我黑影门,希望你们不要感情用事,以大局为重!” 黑煞眼神闪了闪,他知道玉胭儿不会害了黑影门,便应道:“我与他们说。” 玉胭儿扫了一眼仍旧跪着的两人,道:“你们起来吧。” 惜红颜和紫渊相视一眼,默默的起了身,但仍是站在一边,不敢坐下。 玉胭儿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她从进入皇陵到现在一直没有休息也没有吃东西,这般下去她这副身体恐怕是要吃不消。好在她现下带着人皮面具,其他人也看不出她脸色苍白。 过了大概盏茶的时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玉胭儿将阖起的眼睛睁开,来人正是水落一、迟修染和跟在他们身后的无邪。 玉胭儿眉间一挑:“你怎么跟他们走到一起去了?” 无邪乐呵呵的走上前,摇着他那骚包的折扇,道:“主子。我可不会瞬移,我只能远远的看着您,记住您的路线,再一路设了阵法走过来的。我一进来,就看到他们两个从一个屋子里走出来,所以跟上咯。” 还没等玉胭儿再说话,迟修染就大步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将肩膀上的守陵兽往玉胭儿身边一甩,探上她的脉。 “修染……我没事……”话一出口,就被迟修染恶狠狠的一眼瞪了过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多久没休息了?你当你跟她们的身体状况一样是吗?”迟修染探完脉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玉胭儿抚额,有这么一个贴身医师在自己身边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只好温声道:“现在形势很不好,我必须知道洪端王到底要做什么,哪还有时间休息。修染,你不是有那个可以充饥的药丸吗?要不,你给我一颗吧。” “管他要做什么,在我眼里谁也不及你重要。你给我乖乖的用膳,饱腹丸我就两颗,没了。” 玉胭儿暗自翻了个白眼,用膳?这是黑影门!哪里来的下人给做饭! 水落一则是不赞同的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落一,现在情况怎么样?” 落一刚要张嘴,迟修染就打断他,插话道:“先用膳再说。” “修染!”玉胭儿要怒了!她这边因为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情况正着急呢,哪有心思吃饭! 迟修染看玉胭儿生气的看着自己,迟疑了半晌,终是觉得拗不过她,掏出了一粒饱腹丸塞到了她的嘴里。他本是不想给她吃的,这是药三分毒,还是对身体多少有损伤的。 然后才轻声道:“玉王府和皇宫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是左相府的人除了下人都被抓走了,包括金铃银铃。黑兀为了帮金铃银铃也被抓走了。我想着怎么也得有个人告诉你,就进了密道等你回来。” 玉胭儿这下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道:“他抓左相府的人做什么?他不是要篡位吗?” 水落一这时候才冷冷的道:“他若是要篡位,为何迟迟没有动静。胭儿,玉王府的人也被带走了。他这是要逼你现身。”这就是他欲言又止的原因!以东麒皇室和玉氏所有人的性命相要挟! 想起习凛之前说的那个男子,玉胭儿颓然的倒回座上,喃喃的道:“这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水落一没有说话,可紧抿的唇和轻皱的眉头证实了她的猜想! “那人是神族之人?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带我走?” 这时一直沉寂在玉胭儿脑海里的七绝说话了:“神族之人族系之多,即便是同一个族系的人也多半因为政见或原则不同分帮结派。恐怕这人不是要将你带回神族,而是阻止你回神族!” “他要杀了我?” “照这情形看来,是的。” 玉胭儿冷静下来,现在慌张和冲动并不能起到什么正面的作用,她沉静的开口道:“洪端王身边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神族的人,但他的目的应该是想斩杀我的存在。这样一来,我们还是有优势的,那就是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他表面上利用洪端王造成东麒内变的假象,实则是要引我出去。那我就去会一会他!” “可有把握杀了他?”迟修染迟疑道。 “那男子身边还有一名带兜帽的老者。这边能与之相对的也就我和水落一了。落一对上那名男子应该是有胜算,而我只能尽力拖住那老者,你们则想办法救出其他人,如果皇甫剑能出手,我想应该可以。” “这样一来,就暴露你是预言之女了。” “不会。三国的人都在,那男子为防消息走露一定不会当众戳穿我的身份。只不过,我十四年的隐藏怕是要公之于众了。” 虽然预言之女的事情不会暴露,但是她玉胭儿在世人面前塑造的闺阁女子身体孱弱的形象算是毁了。罢了。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我意已决,现在我们来具体商议一下要如何救人。” …… 另一边皇宫之中,天牢底。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嗯……啊!……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如何再折磨我我也不会背叛我家小姐的!啊……” 天牢中的一间刑室里,金铃和银铃分别被沉重的锁链吊在半空,浑身的衣服早就破败不堪,隐隐透出下面血肉模糊的皮肤。她们两人已经被折磨了整整四个时辰,全身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 最初的时候那名阴邪的男子还试图用催眠的办法逼迫二人说出玉胭儿可能藏身的地方,可没想到两个小丫头骨头这么硬,愣是无法用精神攻击让二人背叛玉胭儿。他还没有办法下狠手让这两个小丫头丧失意识,不然就套不出他想要的消息了。只好让洪端王换法子来折磨她们的*。 如今各种不要命却让人生不如死的刑罚用了个遍,依旧没能让二人吐出一个字,洪端王肥胖的脸上满是怒气。那涂了盐水的鞭子裹足了内力狠狠的往两人身上抽去,一边抽一边吼道:“骨头很硬是不是?哈?我让你们不说!我让你们不说!” 金铃和银铃如今连叫痛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那凌厉的鞭子抽在身上一声不吱。已然麻木了。 洪端王见二人闭上了眼睛,停下了手。旁边就有两个狱卒端着桶水朝两人身上泼去。 金铃在湿漉漉且凌乱的头发下睁开眼,凌厉的望着洪端王,然后哑声却狠毒的道:“你尽管折磨我们。等小姐来了。你的死期就到了。你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痛苦,小姐一定会千倍百倍的还给你。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洪端王闻言不由心中一抖。他本是十分垂涎玉胭儿的美色与其背后的玉家的势力才在当日大殿上求皇甫剑赐婚,但没想到百里陌横插一脚。就在他不晓得如何与一国太子夺爱之时,那名男子找到了他。告诉自己,他可以帮助自己夺了这皇位。成为了东麒的皇上,娶玉胭儿就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娶了玉胭儿不就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好夺位吗?如今有人肯帮他,他自是乐意。但毕竟是皇家之人,他也是心有疑惑,问过那男子为何帮他。那男子只笑着说,他不是这片大陆的人,只是想找一个人,而玉胭儿知道那人的下落。 于是洪端王便开始了与那人的合作。 他从来都没有把玉胭儿这个病歪歪的弱美人放在心上,即便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又能兴起什么风浪。可当他看见金铃那凌厉的眼神和阴森森的话之后,背脊一阵发凉,他不由得竟生出一种恐惧,似乎金铃所说的话不是在吓唬他,而是真的会发生。 他手一抖,鞭子掉在了地上。 银铃看见他那懦弱的德行不由一声冷笑,懒得再看他一眼。她相信,小姐一定会来救她们的,到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折磨了金铃银铃数个时辰,皇甫洪也很是疲惫,最后看了一眼两人,抬步出了刑室。 路过关押众人的牢房之时,皇甫洪鬼使神差的走近了百里陌的那间,厚重的铁门锁的紧死,隔着铁窗可以看到百里陌歪靠在一角席地而坐。即便是如此落魄的境地也遮掩不了他的风华,周身的地面一尘不染,一身玄衣还是如同刚进来之时那般的整洁。静静的坐在那里,些微苍白的面容更衬得他五官烁燿。 感觉到门口的视线,百里陌微微侧脸,淡淡的道:“洪端王可是审出什么了?” 同处一个天牢,即便百里陌不能动用内力,那惨叫声也清晰的不绝于耳。审的是谁他就不知道了。 皇甫洪看着他那毫不在意的姿态就觉得郁结于胸狠狠的道:“陌太子好生悠闲!现下整个皇宫都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心爱的女人自投罗网呢,你还能这般悠然自得,果真是天下帝王心,都薄情的很呐!” 百里陌愣了一愣,他心爱的女人?笑话,他有心爱的女人他如何不知?但为何心还是不自觉的抽痛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的道:“既论的上是本宫心爱的女人,自然有着过人的本事。洪端王说这话,恐怕为时尚早。”这一句话,也没承认,也没不承认。 “哼!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个病秧子。只要她出现,还怕她不束手就擒。陌太子就不要在这里强撑了。再风光又如何?还不是做了阶下囚。” 病秧子?这东麒的女子体弱多病的好像只左相长女一人吧。 “本宫如今是阶下囚没错,但洪端王似乎更该担心自己的处境。即便你登上了帝位,无论本宫死不死,你和西曜的梁子是结定了。内忧未除,外患就到了。到时候洪端王可不要怪本宫没有提醒过你。” 洪端王闻言咬了咬牙!他当然知道这番囚禁三国重要来使的后果!如今只能打着继续囚禁他们的主意,让三国不敢轻易来犯,然后尽快解决内忧的问题是为上策。 百里陌回过头不再看他。闲闲的闭上了眼睛。 洪端王一甩袖,往外走去。 百里陌待他的脚步走远,这才睁开了眼睛。左相的长女叫什么来着?对,好似叫玉胭儿。人如其名一般的柔弱,先天不足被送去百谷山求医七年。听洪端王的话中的意思,自己似乎曾经公开对这个女人有过什么暧昧的言语? 百里陌第一次对思而无果的事情产生了一股烦躁的情绪。习凛此时应该寻到皇甫钰兮了吧。那个男人从皇陵里的表现就看出不一般,应该可以与洪端王背后的男子一拼。 而百里陌不曾想到的是,他以为的皇甫钰兮本人正与他相隔不过几个走廊的另一间牢房里。阴邪男子在把百里陌他们带回宫之前,就已经将皇甫剑、皇甫钰兮一伙人关了进来。但由于天牢的牢房数量有限,除了玉妖娆也就是现任的皇后之外,其他的嫔妃都设了禁令,不得走出寝宫一步,违者杀无赦。 …… 洪端王走出天牢之后,吐出一口浊气,眼见就快天亮了这一夜竟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还憋了一肚子起。他狠狠的踢走脚边的一块石头,蕴含着些微内力砸向了守在门边的狱卒。 那狱卒被夹裹着内力的石头正中头部,鲜血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可那狱卒半分声音都没发出,直接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下:“王爷息怒!” 洪端王此时哪管的那许多,抬脚就踹了上去道:“息怒!本王哪里像是被气着了吗?连你们也来编排本王?你们算什么东西!” 那狱卒此时真的是倒霉至极,偏生生的被迁怒,成了出气筒还不能言语。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在洪端王的耳边:“洪端王不要因为此等小事就这般大动肝火,等你抱得美人归,登上了帝位,还有谁敢忤逆你?” 洪端王住了手,看着身后走过来的人。一身藏青长衫,斜眉入鬓,细长的眼上挑,带着一股子阴邪之气。 见他嘴角勾起那抹讥讽的笑,洪端王沉声道:“娄邑!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们这等普通人不足为惧,但你若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相信你也懂!” 那名叫娄邑的阴邪男子似乎很是不在意皇甫洪的语气,只是笑道:“洪端王这是什么态度,到此时为止,娄邑可做了什么让您不满意的事情?至于百足之虫,本将尚且不惧怕,因为,你还到不了百足的程度……哈哈哈” 说罢便腾空,在皇甫洪的眼前悬空飘走。 皇甫洪狠狠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他如今虽说一直是按照计划在执行,但皇甫洪总觉得娄邑这人阴险的很,绝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为他着想。可是现下的情况已然是覆水难收。 想了想,还是提步朝娄邑追去。娄邑也似乎是放慢了飘行的速度,一听见皇甫洪的脚步声,嘴角阴邪的翘了翘。 “娄邑,你做的这般,那玉胭儿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她会不会已经不在夏都了?” “你放心。她不会。等着吧,黎明之前,她一定会出现。”传说中拥有这轩辕王姬灵物的预言之女,怎么可能如此畏首畏尾的不敢现身呢。何况,一个女人,她最重要的亲人都在他的手中,她不出现,以后还如何在这个大陆立足? 不可不说,娄邑的预估是准确的。 玉胭儿和水落一两人的确是打算在黎明之前入宫。因为对于吸收天地灵气的修真者来说,月落之后日出之前的这段时间,是修真者一天之中灵气最为薄弱的时刻。即便这差距很微妙,但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点致胜的因素。 眼看天边已经放出一丝鱼肚白,娄邑终于从他暂时休息的寝殿里走了出来,漂浮在了宫门口最大的大殿屋顶。他的身后瓦檐之上立着那带着兜帽的老者。 目光所及之处是皇宫宫门内最大的一片广场,广场上是早已列队站好的士兵,各个手持盾牌和武器,面目肃然盯着宫门的方向。这些,都是洪端王的亲卫兵。 娄邑笑了笑,对着那兜帽老者指了指那些严阵以待的士兵,嗤笑道:“你瞧他们好生可笑,那般肃穆的表情又何苦?难道他皇甫洪以为玉胭儿会带兵从皇宫正门杀进来?” 那老者也嘁嘁的笑着,沙哑的嗓音有着难听的咔咔杂音道:“您说的对,这些凡人的想法总是这般单纯,死亡对他们来说还是件很荣耀的事情,嘁嘁。” 这时,他们的下方阁楼处,皇甫洪走了上来,仰头道:“这眼看太阳要升起来了,人呢?” 娄邑听到皇甫洪的质问,眯眼刚要出口教训,却忽然感觉到两股气息而来。他扯了扯嘴角,然后扬声道:“这不就来了么。两位还真是准时。” 玉胭儿没有办法隐藏身形,也不能浮在空中。当即飞身脚尖一点先是落在了宫门之上,然后盯着娄邑不远处的角楼屋顶一迈,瞬移了过去。水落一跟着她落在了她身侧。 娄邑心情甚好的赞叹道:“没想到世人以为的弱美人,竟然身法如此高超。想来这武功,也是不弱吧。” 玉胭儿现下已经没有易容的必要了,因为真正的皇甫钰兮定然也被囚禁在了皇宫里。她卸了易容,露出了原本她那张倾城绝色姿容。 一身暗红色紧身里衣,腰间银色束腰将赤红对襟褙子束住,显露出她手可盈握的纤腰,脚踩踏刃长靴,一头墨发用玉冠高高束起,发丝迎风飞舞,说不出的霸气与飒爽。那原本柔弱的姿容因着气质的变化,如今高贵清华,一双桃花美眸凌厉狠辣。 她手腕一抖,无定手环形随心动,一把长枪瞬间握于手中。枪头直指娄邑,厉声道:“无论你是谁,动我在意之人,死!” 对方是神族的修真者,根本用不着试探,玉胭儿调出自己体内的灵气包裹在长枪之上,“嗖”的瞬移到娄邑身前,抬枪就刺! 她不会什么花里胡哨的枪法,她学的,她交给黑影门众人的,都是人体薄弱之处,要求出手之时,一击即中!之所以选择长枪,是因为长枪攻击之时与对手有一定的距离,即便对方有什么小动作,也可以看的真切。 可玉胭儿毕竟不会浮空,在起跑线上就落了一截。娄邑眼睛微眯,这女子如今只入神人初阶便有这般攻击力,再加上这瞬移的能力,绝对留不得! “虽然你在这赤炎大陆上可说鲜有敌手,但即便我的灵气被压到神使高阶,这五阶的鸿沟你依旧难以逾越,我杀你,轻而易举!”说罢便凝起灵气,在周身化成了七只短镖急速的像玉胭儿射出! 玉胭儿利用瞬移闪到了一处,却见那灵气聚成的短镖改变了方向追着她而去。 “哈哈哈。我这短镖是锁定你的灵气,你躲不掉的。” “是吗?躲不掉?那我就挡!”玉胭儿话音一落不再闪躲,手腕一抖,唰的一下,长枪迅速变成了一面盾牌将那灵气聚成的短镖尽数吸收! 娄邑这时嘴角的笑容终于僵住了,不可思议的道:“不可能!你这是什么武器?” “不好意思,你孤陋寡闻了。这是本姑娘自己研制的武器。专门对付你这种卑鄙小人。顺便告诉你,这武器是金鳞晶矿炼制的,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娄邑似乎是被激怒了。面目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忽然,他的身边释放出如同灵气一般的有形气体,却是黑色的。这不由让玉胭儿一阵心惊,什么属性的灵气竟然是黑色的? 水落一和那名兜帽老者本来都是观战,没有加入战局。而此时水落一神色一沉,当即落在玉胭儿身边,看着娄邑道:“你的对手,是我!” ------题外话------ 哟呵呵~大战三百回合~ 又偷懒了24点,勉勉强强看吧~么么 007 裂空斩,披星戴月 水落一眸光一沉,飞跃至玉胭儿的身前,对着娄邑冷冷的道:“你的对手,是我!” 娄邑凝聚招式的手没有停下,心中却暗自心惊。眼前的男子灵气浓厚,但自己竟然感知不出他的等阶,那只有一个可能:他的实力高于自己! 玉胭儿在娄邑说出自己是神使高阶的时候就回忆了一下花姑曾经告诉自己的修神等阶,便已然明晰了自己与他恐怕得是一场苦战,现下有水落一对战他,也好。 她脚步一移就闪到了一边,将战场空出来,然后冷眼看着那名伛偻的老者沉声道:“你若不去帮你主子,那就来与我比划比划吧!” 那名老者阴骛的一笑,沙哑的声音带着浓厚的讽刺:“小丫头,不要不自量力,你若打不过我主子,定然也不是老夫的对手!” 玉胭儿自信一笑:“那要试过才知道!”他的主子她都尚可一拼,岂会怕了他这个一脚踩进坟墓之人! 她之所以这般自信也是因为有所考量。修真之人无论是修神还是修仙者都有着绵长的寿元,待到他们凝结出内丹之时,容貌和身形便会停留在巅峰的时期。这个老者虽然看不清面貌,但从声音和身形来判断怎么也过六旬了。即便已经结丹,恐怕也不是什么天赋出众之人。此人如果不是在这个年纪得了什么天材地宝猛然进阶,就是用非正常途径修炼了什么邪功。无论是那一样,他的根基都是不稳的。 而她玉胭儿身体经过苣灵玉的锻造,体内的灵气早就十分纯净。即便是灵力拼不过,她还有着几个底牌。况且,对战比自己强大的人,会是让自己更加强大的重要途径! 而此时在阁楼之上的皇甫洪却十分震惊! “怎么可能!”他嘴里不停的喃喃着,目光寸步不离的盯着那一抹上下翻飞的红色身影。她是玉胭儿?被左相捧在手心疼惜着的病秧子?看着那身影轻巧灵活的在几个屋顶之间翻腾跳跃,如同一只凫水而过的鸿雁,眼中的厉色和出手的狠厉让皇甫洪不自觉的想起了天牢中自己审问的那个小丫头说过的话。 她说:“你尽管折磨我们。等小姐来了。你的死期就到了。你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痛苦,小姐一定会千倍百倍的还给你。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这声音如同魔音一般不断的在耳边想起,再看玉胭儿那浑身倾泻而出的气势,他忽然如同疯魔了一般踉跄着跑下了阁楼往天牢跑去…… 正在激烈打斗的四人也都注意到了皇甫洪的动作,却没有一人管他。娄邑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嘲笑,而玉胭儿完全无视了这个人。哼,去天牢?正好,那里的人正等着你呢! 那佝偻的老者在几个回合下来也不绝心惊!按理来说,玉胭儿是神人初阶,比拼灵力这么久了,她的灵气应该早就耗尽了才是。可为何她的面上除了有些薄汗之外,丝毫不见灵气消耗呢? 玉胭儿似乎看出了老者的疑惑,肆意的笑道:“老不死,你不用探究了,如若光是打消耗战你必输无疑!如果你现在想通了想弃暗投明,姑奶奶我心胸宽厚定然留你一个全尸!” 那老者被玉胭儿一番话气的血液翻腾,喝出一句:“好你个奶娃娃!既然你这么急着找死,就休要怪老夫以强欺弱了!” “啰嗦什么,要打就打!看看我们到底谁更强!” 玉胭儿一语祭出,长枪右手在握,左手迅速凝聚起一个赤红色的灵气球,凌空一抛,右手一抡,竟是用长枪将灵气球击向了那名老者的面门。 她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个老者身上的气息和那娄邑一般很是诡异,所以对阵之中,她也都与那老者保持着距离。这样一来她最拿手的近身攻击依旧派不上用场了。但是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被击出的灵气球由于长枪抡出的作用力,更是飞快的迎向老者。那老者徒手一挥凝起一道屏障挡了开去。正当他放下手时,因为袖袍的遮挡没能看见玉胭儿的动作,只看见另一个同样大小的灵气球扑了过来。未放下的手再度抬起! 结果,他的手就一直未曾放下!玉胭儿的灵气球就跟不要命似的朝着他砸过来!而玉胭儿此时却玩的甚是愉悦,似乎找到了前世打壁球的感觉。她越凝越开心。到后期为了加快发出灵气球的速度,竟把灵气球缩到真如网球一般的大小,而且不再对着老者的面门,则是往不同的方向击去让那老者应接不暇。 其实那老者完全可以支起一个完整的全身屏障护在身前,可愣是被玉胭儿这种出奇的灵气使用手法打了个措手不及,总是想着拦住这一波,他就进行反攻。结果一来二去,一直在狼狈的躲避。 在抬手挡玉胭儿灵气球的空隙,那名老者突然看到玉胭儿对他击出灵气球之时表情上的愉悦。 终于他忍无可忍的怒吼一声:“啊!该死的丫头!你竟然敢耍我!” 周身的灵气暴涨,忽然隆起了那日在林中杀死那名侍卫的黑色烟雾,却远远不止那日那般的弱小。那团烟雾在他的身边旋转成龙卷风的风旋直通天幕,其中还夹杂着地狱一般的毁灭*气息,他头顶的天空霎时变得阴暗无比,带起的罡风卷碎了屋顶的瓦片,那名老者则站在龙卷风的风眼处! 看着如此诡异而恐怖的景象,饶是玉胭儿也有一抹慌乱。但这份慌乱并不是对于未知的恐惧,而是怕这番异象会引来不该来的人!因为她在询问了花姑之后已经肯定了娄邑和老者之所以察觉出她就是预言之女,就是因为当初在凌云峰花姑为了引玉胭儿来取元灵鼓而故意散发出的气息惊动了他们! 当即心一沉,只好速战速决了! 而一旁正和水落一打斗的娄邑看到这番场景也狠狠的瞪了那老者一眼!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如此就被激怒,竟然使用了这一招!这一招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同时还会引发天地异象,绝对会引起“那群人”的注意! 水落一冷哼了一句:“你竟还有心思分神?”他也要尽快结束战斗,胭儿那边怕是撑不住。 说罢便拢起一股强大的威压,周身的气势喷薄而发,手中上下翻覆结起了复杂的手印,然后身后出现了一个水属性灵气幻化出来的龙!可此龙却不似普通,生双翅,鳞身脊棘,头大而长,吻尖,鼻、目、耳皆小,眼眶大,眉弓高,牙齿利,前额突起,颈细腹大,尾尖长,四肢强壮,宛如一只生翅的扬子鳄。 只见那龙随着水落一的动作,猛的扑向娄邑,娄邑一惊之下忙调出灵气应对。可他哪里是水落一的对手。那幻化出的龙朝着娄邑铺天盖地的吞噬而去,完全无视了娄邑那聚起的微弱的屏障。 “噗!”娄邑再也无法支撑漂浮在天空,直直的坠入地面。 那些广场上持盾牌长剑的士兵一见娄邑已败,竟没有人接住他,还唰的一下退出丈远,生生的让娄邑砸到了地面上,激起不少尘土与碎石。 水落一收回灵气,一抹精神力丢出,暂时封住了娄邑的意识。然后望向玉胭儿那边。 玉胭儿这边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那老者是有意要折磨玉胭儿,夹裹着那狂乱的黑色风旋一步一步的迈向玉胭儿。 那罡风刮过的地方,触眼满地都是残骸,瓦片飞砖都被卷起,不一会玉胭儿裸露的皮肤就被刮破,赤红褙子也被划的凌乱。 那老者看着玉胭儿被划伤的肌肤,阴邪的狂笑道: “小儿!看你还如何猖狂!我要将你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哈哈……” 可刚说完,那老者就笑不出来了。倒是玉胭儿唇角扬起了一抹不明所以的弧度!她用手一抹脸上的灰尘与血迹,凌乱飞舞的碎发之下竟是一张完好无暇的玉容! “哦?怎么不继续笑了?看到本姑娘如此倾城的绝色看呆了不成?” 怎么可能!她除了拥有瞬移的能力竟然还可以自愈?! 那老者当即面色一沉,厉声道:“即便你拥有自愈的能力,但你恢复的速度也绝对赶不上老夫的罡风快!看你如何抵挡!” 说罢便但这那风旋冲着玉胭儿扑了过去! “胭儿!”水落一慌忙的喊道,抬步就要挡在前面。 “我自己来!”玉胭儿一声坚毅的喊话让水落一生生顿住了脚步! 玉胭儿不再迟疑,将苣灵玉中的灵气瞬间释放了出来,胜败在此一举! 她始终坚信着一个原则,那就是最好的防守就是主动出击。所以她没有将苣灵玉释放的灵气化成保护罩拢在自己的周身,而是化成了一股攻击的招式。 她皓腕之上的无定手环随着她的心念幻化成一把弯月长刀,脑海中不停领悟着她之前翻看的七绝给她的《裂空斩》第一式! 倘若要是有人知道她在这等危机的时刻竟然还在领悟招式,一定会骂她是个疯子!可是她的确是没有修习过招式,如果真的硬拼,她绝对会输。 好在玉胭儿之前已经将这第一式的招式动作学会了,只要领悟其中精髓便可出击。这时七绝的空灵的声音低沉的在玉胭儿脑中响起,那语气中带有那么一丝不赞同的提示道:“专心。凝气。斩虚空!” 玉胭儿眼中顿时一亮,全神贯注的将所有灵气导入弯月长刀之上,凝气一跳。借助内力跃到半空之时,举起长刀对着那老者头顶风旋之上的虚空就是一劈! “裂空斩第一式:披星戴月!” “轰!”的一声巨响,弯月长刀猛地绽放出耀眼的红光,随着玉胭儿手起刀落在虚空划出一道光幕。而那暴戾的风旋竟然在这强大的招式之下被生生的劈开!两相灵气碰撞的余波竟将两人周围的建筑全部粉碎! 玉胭儿在落到屋顶的一瞬间面色惨白,强撑着用弯月长刀插入脚下的瓦片缝中,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而那名老者在玉胭儿使出裂空斩从上而下劈开之时,“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栽倒在玉胭儿的对面! 胜负已分! 水落一这时才落到玉胭儿的身旁,玉胭儿看了他一眼,扶着弯月长刀,滑坐在地上。 水落一知道这是灵气耗尽的缘故,阴沉着脸问道:“这个人怎么处理?” 玉胭儿轻声道:“毁了他的内丹。五马分尸!”练这种阴毒功夫的人,连生不如死的活着都不配!他不是喜欢地狱的味道吗?她就送他下去尝尝! 水落一也不说话,直接走上前抬手便击碎了那老者的丹田。那老者本就只剩下一口气,现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灵气的耗尽让玉胭儿感觉虚弱无比,加之她长时间没有休息,这副破败的身子早就抗议了。她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粒恢复体力的药丸,让自己勉强可以再撑一会。调息了一阵便将弯月长刀收回。对着广场上的士兵说道: “众位听我一句。我乃左相嫡女,洪端王勾结外人意图谋反,但眼看形势不对独自遁走!众位可还觉得他是可效忠之主?” 广场上的士兵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女子之话是否可信,但的确在两人开始打斗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洪端王的身影,不由心中也是将信将疑。 玉胭儿接着道:“众位虽说是被派遣为亲卫军,但都是怀抱着守卫祖国保卫疆土的浩然之心从军入伍,为的是家国安定,百姓因着你们的守护而生活富足!可国泰而民安!如若你们的作用只是用在皇室内部勾心斗角的皇位之争上,活,未必能完成夙愿封王拜相,死了,却一定会遗臭万年!如此你们可对得起为了你们的安危时刻惦念的至亲至爱?” 这一声声一句句如同警钟般敲响在众将士心中,没错!他们从军打仗,无非就是为了有一日能立功后封王拜相,拼个好前程,好给家人更好的生活!可帮着洪端王造反,又真的能得到什么? 其中有一个十分硬起的将士先一步丢下了手中的盾牌和长剑,跪地道:“我佟奇志不甘心做这等叛国篡位的将士,望吾皇责给卑职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佟奇志之后,另一些心有触动并带有正气的士兵都统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地对着正宫的方向喊道:“望吾皇责罚!” 但其中还是不乏有起子小人挑拨是非的道:“她一个女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她八成是还当自己是左相的嫡女呢!左相和皇上要是倒了!她还能掀起什么大天来?你们可不要被她蒙蔽了!就算咱们真的降了,皇上能放过造反之人?” 可就当此人话刚说完,一个白色的身影嗖的穿过万人将士到达那人面前,只听“喀嚓”一声,那人的头就歪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倒在地上,断了气! 一席白衣淡漠的皇甫钰兮出现在万人将士面前,不屑的开口道:“侮辱她?你配吗?” 玉胭儿看到那抹身影之时,唇角便绽开一抹温柔的笑,轻声道:“黑煞把你们救出来了?” 声音虽轻,皇甫钰兮还是听到了。他被黑影门的人一救出就急忙往这边赶,正巧听到了她劝降士兵的一席话,不由对她的赞赏更加浓厚。 为了救天牢里的他们,黑影门和紫云楼几乎倾巢出动,还有一队他不熟悉的人,气息与黑影门的杀手极像。这些人将皇宫内所有叛军都杀了个精光,可毕竟是东麒的子民,玉胭儿若是能劝降了这一万将士,也是积德的福事,他就没有现身。 可当那个不知死活的士兵说出如此难听的话语之时,他再也压抑不住,出手了结了他。他仰起头,看着屋顶上玉胭儿虚弱的面色,不由泛起一阵心疼,脚步轻点来到她身边,将她抱起道:“我带你去休息。” 玉胭儿偎在他怀中,摇了摇头:“我要去看看父亲和哥哥他们可好,我才能放心。对了,皇甫洪抓到了吗?金铃银铃怎么样?” 皇甫钰兮身子一僵,半晌才道:“都好。我先带你去休息,不急。” 皇甫钰兮的性子她最是了解,几乎和她自己一模一样,看他的表情她就想起之前修染怕她担心让她先用膳的情景,不由沉声道:“谁出事了?死了,伤了?还是被用了刑?” 她都不知道她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是多么的恐慌,她多怕皇甫钰兮下一秒中会开口告诉她谁死了。 皇甫钰兮终是心疼的看着她道:“是金铃银铃被用了刑。我们找到刑室的时候她们已经被狱卒脱光了绑在了椅子上,已然昏迷。幸好我们早到一步,不然……”就要被糟蹋了。可是被人看了身子,清白也毁了。 玉胭儿心一阵抽痛,眼中通红蒙着水雾,咬唇狠声道:“狱卒呢?” “杀了!被黑煞和紫渊凌迟了!” “还有谁看见了?” “只有我、黑煞和紫渊。红颜后一步进去的,扯了外衫把她们俩包起来了。” 玉胭儿闭上眼睛,一滴泪晶莹的流下:“她们醒了之后,一个字都不许说!就当没有发生过!她们的仇和痛我要千倍万倍的加诸在皇甫洪的身上!” 抱着浑身发抖的玉胭儿,皇甫钰兮叹了口气道:“她们俩已经送回闻馨小筑了。你呢?肯不肯休息?” 玉胭儿缓了缓气,还是摇了摇头:“带我去看父亲和哥哥。” “……好。我带你去。” 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受刑,只是被分别关在了单独的牢房里,被救出之后也是彼此对望了一眼,担忧之色尽逝。由于紫渊和黑煞先走了一步,迟修染也跟着回了闻馨小筑,后续的救援工作都是惜红颜和秦枫两个人实施的。 众人出了天牢之后也和皇甫钰兮一样,往皇宫正门的方向走去,正巧碰到了皇甫钰兮抱着玉胭儿。看样子,正是来找他们。 皇甫钰兮冲着皇甫剑点了点头道:“父皇,娄邑二人已败。那兜帽老者死了,娄邑在广场上被封住了意识,您看着处理吧。还有,胭儿劝降,那一万士兵也有悔过之意,请父皇从轻发落。” 皇甫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六儿子和他怀中抱着的玉胭儿,眼光闪过莫名的情绪,然后沉声道:“孤知道了。你送郡主回去吧。” 在玉家人的心里,皇甫钰兮抱着玉胭儿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因为玉胭儿从小在百谷山和一群孩子一起长大,尤其和迟修染形影不离。她回夏都之后,左相也是极尽宠爱,对她的约束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玉胭儿向来不重视男女之防,只要是对她好的人,她都不抗拒肢体的接触。玉家人早已习惯了。 可在皇甫剑和其他三国人的眼中,皇甫钰兮和玉胭儿这般可就太过于亲密了。百里陌更是不知为何从见到他俩开始,脸色就阴沉的厉害,如今更是三分挑衅的道:“这位让六皇子如此呵护的弱美人,应该就是左相的千金了吧?” 皇甫剑眉头一挑。这是什么话?不是他西曜太子亲口说的要在一个月后迎娶玉胭儿的吗?现下这口气却是第一次见面的腔调?见周围的人都没有搭话,皇甫剑忽然记起前几日的传言,说百里陌因为被什么人下了毒伤了脑失了记忆。 皇甫钰兮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装作和百里陌一起去过皇陵的样子,只好敷衍道:“胭儿身体不适,无法步行,我才抱着她。陌太子不要误会才是。” 玉胭儿被皇甫钰兮抱了好一会了,服下的丹药也起了作用,已经有了下地的力气,却因着皇甫钰兮这句话不知道该不该动了。 倒是玉清潭机灵,一个咋呼就跑过来叫到:“妹妹!你怎么样?父亲和大哥都没有事情,大伯爷爷他们也都好……你要是支持不住就先回府吧。” 他说前一句的时候还没有看到玉胭儿的脸,等到他走近,看见那埋在皇甫钰兮胸前的那张煞白的小脸不由得也有些慌了,最后一句都有些抖。 他这一抖不要紧,玉家人除了玉老王爷和左相二夫人以外,都迎了上去。玉清濯那温吞的性子竟是比其他人都快一步,左相则落后一步到了皇甫钰兮身前。 “妹妹,怎么这样了?” “胭儿!你感觉怎么样?染小子哪去了?” 就连玉婉儿也弱弱的说了句:“大姐姐这脸色好差。” 原本没那么难受的玉胭儿看着自己至亲的人一瞬间都围了过来,不由红了眼,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听到有人安慰就更抑制不住一样,泪水哗啦哗啦就流了下来。一边哭还一边喘着气。 玉清潭忙慌张的道:“妹妹你别哭,你哪不舒服你说出来!哎呀小六子你快点送妹妹回府,修染肯定在府里呢,妹妹身体状况她最清楚了!” 皇甫钰兮心疼的将玉胭儿往怀里拢了拢,淡淡的道:“大家不用担心,胭儿就是太累了。你们不要围在这里了,她都不好呼吸了。” 众人闻言马上退了一步。 毕竟玉胭儿这次救了大家,皇甫剑心中也是震撼的。那娄邑实力如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从击败了娄邑二人上来看,还是劫狱的那些人手法的利落,他都不得不承认玉胭儿作为一名女子,让他钦佩。当即便道:“不若孤叫下人准备个房间,让郡主先在宫里休息一下,孤再找个御医给瞧瞧。” 玉胭儿听到皇甫剑的话,挣扎的下了地。皇甫钰兮连忙在一旁扶着她怕她站不稳。玉胭儿柔柔的一笑道:“谢皇上关心。皇上想必还有事要处理,我们一家子人也不好在宫里打扰。胭儿有一事,求皇上恩准。” 皇甫剑隐约也能猜到,便道:“你说。” “皇甫洪为了逼问我的下落,对我的两个贴身婢女用尽了刑室里的所有酷刑。她们依旧没有说出一个字。对胭儿来说她们就是我的姐妹,希望皇上能将皇甫洪交由胭儿处置。” 一般来说叛国和篡位两罪相加,皇甫洪必然难逃一死。可毕竟皇甫洪是王爷,是皇亲国戚,这交由玉胭儿处置,于情于理也是不符合规矩的。 玉胭儿看出皇甫剑的迟疑,想了想,退了一步:“如果皇上为难,胭儿答应您,待您需要公开处置皇甫洪的那日,我留他一口气给您送回来。” 如此一说,至少处死的时候人还是活的,尸体也在。皇甫剑也好对大臣和列祖列宗们交代,点了点头:“好。孤应你。留口气给孤送回来。” “谢皇上体恤。”留口气就好?有迟修染在,给他留口气丝毫不耽误玉胭儿报仇。至于死法,她相信皇甫洪要是死在皇甫剑手里会更憋屈一些! 之后的事情玉胭儿也就没什么惦记的了,她的人在成功将众人救出天牢之后就离开了皇宫,百里陌的鬼门似乎也得到了指令撤了出去。 她将皇陵其中的一个钥匙还给了皇甫剑,皇甫剑不愧是一国皇帝,一个信号放出去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一批精干的侍卫冒了出来。他让其中一人带上虎符去城外调兵将城内巡逻的士兵一举拿下,愿意投降的拆分开来重新编入到别的军营里,从低等的马前卒做起。 玉胭儿留给皇甫彻和纳兰汐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出了宫。而早已得到消息的白子汐,命人赶了五辆马车等候在宫门口。 上了自己的马车,玉胭儿再也承受不住体内的翻涌,一行血从唇角溢出。幸好马车上只有白子汐和皇甫钰兮,不然定是又吓坏了许多人。 白子汐的面色几乎和玉胭儿一样白,将玉胭儿扶到矮塌上,对着外头赶车的小葫芦道:“小葫芦,马车赶的平稳些。” 皇甫钰兮从茶壶里倒了点茶水想给玉胭儿漱漱口,正拿着锦帕给玉胭儿擦拭的白子汐淡声道:“脚边的箱子里有温水。” 皇甫钰兮一愣,忙换了另一个杯子倒了温水递给白子汐。 白子汐接过,然后若有似无的道:“你就是小六?胭儿救的那个?”他一上车,白子汐就认出了。因为那张与胭儿有五分相似的脸。 皇甫钰兮点点头:“你是白子汐。”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玉胭儿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过白子汐,她以前经常对他说,小六你可不要学我的性子,能像子汐就好了。子汐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男子,翩翩君子,圣洁如莲。子汐有着仙人都不及的容貌,却不高傲,不自负。子汐…… 在玉胭儿眼中,玉清濯古板守旧,玉清潭神经大条,皇甫彻自信不足,迟修染脾气暴躁,水落一缺少人情,黑煞太冷,惜红颜遇事不够果断,紫渊敏锐度低……她能说出每个人的缺点,却唯独没有说过白子汐。在她的眼中,白子汐是个完美的没有一丝缺憾的人。 为了同样成为她眼中完美的人,皇甫钰兮努力修炼,一直把白子汐当作心中的假想敌。如今,他终于见到了他。 白子汐侧身坐到软塌上,让玉胭儿就着他端杯子的手将水喝下去。然后给她调整了一下身后的靠垫,在食盒里拿出一颗梅子喂给她。玉胭儿一笑,张嘴含住。一股酸甜弥漫了整个舌尖,让口中的血腥味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这几日去了哪儿?好久没看见你了。本以为你来了东麒我们时常能见到了呢。结果总是摸不到你的人影。” 看着玉胭儿好了一些的脸色,白子汐的脸色也恢复了些许。开口道:“自从和太史黎接触后,我就想着两家能否合作,他也就同意了。前些日子我看你有事要忙,我就与太史黎一同去了趟太史家,谈了下代理兵器出售的事宜。昨晚看到红颜用青语给我传来的消息,我急忙回返,还是晚了。没帮到你。” 玉胭儿摇了摇头笑道:“你这不是来接我了?你说你没帮什么忙,此言差矣。我之前用燕家少主的身份和太史黎谈了一笔生意,他们太史家以后炼器所用的矿石燕家来提供,而他的成品我们就能第一时间拿到。这样就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子汐你真的是太棒了!” ------题外话------ 哎呀呀。小六子要吃飞醋了~ 008 只为真心,无关风月。 轩辕王姬,008 只为真心,无关风月。 白子汐看着玉胭儿展颜的笑容,连带着脸色也好了许多,不由也笑道:“燕家提供的矿石,只能供给太史家打造普通人用的兵器。舒悫鹉琻其实你心里是盘算着怎么能让太史黎给你多吐出来几把灵器吧?” 玉胭儿好心情的扯了扯盖在身上的薄毯,笑的像只小狐狸:“嘿嘿,知我者子汐也。”然后又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白子汐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同意。” 玉胭儿扁了扁嘴:“我还没说我要干什么呢,你就不同意。” “你是觉得今日的动静闹的太大,早晚会引起神族之人的注意查到夏都来。所以你打算离开东麒。而且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要去西曜。” 一旁一直坐着没有插话的皇甫钰兮闻言猛地抬起头:“你要走?” 玉胭儿看了看二人,道:“嗯。我进宫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现在东麒的局势基本已经稳住了,刚刚那一战的动静实在是太大,我如果再留在这里低调已经不可能了。只能激流勇退,确保玉家万无一失。” 白子汐皱了皱眉:“你可以选择去南羽,纳兰汐毕竟是南羽太女,多少能起到些作用。北玄也可以,至少皇甫贞是北玄太子妃,而且赫连非池也很是看重她。我唯独不赞成你去西曜。百里陌那人深不可测,他现在更是失了记忆,如果他发现了你,定然会对你出手。” “子汐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所以借着这一战,我打算让父亲告诉老皇帝我的身体状况恶化,需要回百谷山静养。这样一来,我消失的理由也合情合理,不会再有人追查我的下落。 而我之所以选择去西曜也是有原因的。西曜皇室有着很多秘密,多种迹象表明西曜的那个皇后应该与轩辕神族的人有些关系,我必须去查清楚。之前的这十四年,我总是再逃避。如今敌人都杀到家门口了,我若还是这般畏首畏尾,必定有一日会被踩在脚下。我们要学会主动出击!” 白子汐看着玉胭儿那端着的小脸一脸的严肃,也承认她说的是对的,他只是担心。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想好了,就如此办吧。好在白玺山庄也在西曜。具体如何在西曜站稳脚跟,我们回山庄再商议。” “好。”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小葫芦架着马车已经到了左相府的北门。与其他人不同,玉胭儿的闻馨小筑离北偏门最近,她从来也不顾忌什么走偏门影响脸面的说法。既然近,为何要从正门再绕进来,费一番功夫? 下了车之后,由于担心金铃和银铃的伤势,脚下的步子明显的快了几分。好不容易在马车上养回来点的气色又一瞬间变得惨白。放开了白子汐和皇甫钰兮两人扶着的手,玉胭儿咬了咬唇,看着前方的路,一个闪身,一路瞬移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白子汐两人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玉胭儿早就没了身影。相视了一眼,齐齐点起脚尖,飞掠而去。 玉胭儿瞬移到金铃银铃的房前一脚站定,站在门口的紫渊和黑煞根本没有感觉到她的气息,她就立在了两人的面前。来不及感觉自己的眩晕感,手一撑门框,推了门就往里走。 “主子……”紫渊担忧的唤了一声。 玉胭儿仿佛是没有听到紫渊唤她一般,呆呆的迈着步子往里屋走。之前在马车里的时候因为白子汐一直和她聊天,让她暂时忘记了金铃和银铃的事情。但是现在回想起来皇甫钰兮当时告诉自己的神情,和前世自己知道的古代刑法,顿时整个人的心就开始发慌。 金铃和银铃的房间就在玉胭儿主楼的侧面,从玉胭儿住进闻馨小筑的时候,在改造自己房间的时候,顺便也更改了一下金铃和银铃的房间布局。将原本两人的一室一厅,改成了如今的两室一厅。中间是厅堂,两边的耳室是卧房,金铃和银铃两人一人一间。 一进屋玉胭儿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耳室里面隐约传来惜红颜和迟修染的说话声。那声音很低,但玉胭儿却听的清楚。 “公子,这伤几乎都是外伤,是不是等主子回来了给瞧瞧比较好?”惜红颜的声音都带着微颤。 “她们两个露在外面的伤我已经清理过了,上了些防止发炎的药物。其他的还是要等她回来,外伤她比我拿手,兴许能不留下疤痕。至于私密的部位,我就不好碰了,你给她们处理一下,然后盖上干净的薄被。暂时不要穿衣物了。还有,你从红颜阁选几个伶俐的人来伺候着。” “好。我知道了……公子,她们的脸……” “伤的太重,我无能为力了。” “哐当”一声重物倾倒的声音,然后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响动。惜红颜和迟修染紧忙绕过屏风出了耳室。一出来就看见玉胭儿呆呆的站在厅中央,旁边是一个倒着的三脚架和一地瓷瓶的碎片。 “主子!” “胭儿。” 这声响动也惊了站在门外的白子汐、皇甫钰兮、紫渊和黑煞四人。紧忙踏了进来。 迟修染看了白子汐一眼,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后道:“紫渊黑煞随我去药园,我去配些退热清毒的药,她们两个夜里肯定会发烧。” 白子汐了然的点了点头,迟修染这才走出去。 “主子……”惜红颜此时站在这里也不知道说什么。玉胭儿的身体状况明眼人已经能看出来是再强撑了,可看她的表情,到了嘴边的“您去休息一下吧”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金铃银铃的外伤的确是需要主子去看一下,可她又不知道看了两人现下的样子,主子得多难过。 玉胭儿仿佛是经过了一场很强的心里斗争,终于缓缓的抬起头:“我去看看。”眼中的猩红与万分自责的神情,让周围的人都十分揪心。 一步一步的走过屏风,看着为了方便照顾一个放在床榻上,一个放在临时搬进来的软塌上的两人,玉胭儿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平日里甩着铃铛在自己跟前没大没小的两个娇俏的小丫头。 一头散乱的头发迟修染已经帮忙洗过了,如今正湿漉漉的搭在床边。两张巴掌大的脸上布满了伤痕,有鞭子抽的,有匕首划的,还有用烙铁烙的,几乎没有一处完好。金铃精致的鼻子也塌了下去,惨白的唇畔上都是龟裂的口子。身上裸露出来的四肢已经被迟修染上了药,那淡绿色的药粉撒满了每一处肌肤。 玉胭儿侧过脸不敢再看,终于咬着唇捂着嘴哭了起来。 白子汐走过去扫了一眼,他来接玉胭儿之前已经来看过了。刚被救回来的时候,两人的气息已经弱的跟没有了一样,比现在的样子要狼狈的多。她当时若是看见了,一定会疯了一般不管不顾的将皇甫洪碎尸万段! 他走到玉胭儿的身旁,轻声道:“我知道你心痛,也很自责。但她们不是还活着吗,只要人活着就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让她们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也只有你可以。所以没有时间在这里自怨自艾了,对不对?” 玉胭儿眼中的泪水不停的划过脸颊。没错,她心痛,她自责。她痛恨自己为了什么最好的时机和万无一失的计划,而没有在知道事情发生了的那一刻就冲进皇宫里将那群王八蛋碎尸万段!如果她从皇陵出来的当晚就去救她们,或者哪怕早上几个时辰,她们也不会伤的这么重。 不过子汐说的对,她们还活着。只要她们还活着,她玉胭儿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寻到上好的灵药,恢复她们的容貌! 她倔强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沉声道:“黑兀可在?” 黑兀在被救出来之后,一直和秦枫惜红颜两人指挥着手下的人营救和抗敌。如今也是和惜红颜一起回来了,听到玉胭儿叫他,当即出现在门口,走了进来,脸上早已没了平日里的嬉笑之意:“主子。” “老皇帝已经答应了我将皇甫洪那个王八蛋交给我,现下应该让父亲带回了府里。你将他带到黑影门的水牢,把这个给他吃下去。”玉胭儿抬手给黑兀扔过去一个瓷瓶,接着道:“这毒可以好好的折磨他些日子,且不用吃饭。等金铃银铃好了,我再让她们亲自动手泄愤!” “属下领命!” “还有,今晚带些人,将天牢里的皇甫蔚带出来,交给你们处置。他出赏金要灭了我黑影门,如今,让他尝尝,得罪我黑影门的代价!” “属下一定不会让他那么容易的死去!定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玉胭儿留下一句“红颜你进来帮我”之后就再也不发一言的开始检查金铃和银铃的伤势,白子汐看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再待下去,就走了出去。看见皇甫钰兮的时候,唇角一扯:“出去走走?” 皇甫钰兮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两人继而往湖边的方向走去。 夏日的空气本就是闷热的,可站在湖边,却有一股湿气扑面而来,多了几分凉爽。两个气质卓然的男子坐在湖边的石凳上,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一分沉静。 秦管家默默的给二人上了一壶茶水,分别斟了两杯,又默默的退了下去。 白子汐端起杯尝了一口,哑然失笑:“只有每次喝到这种茶水的时候,我才真的感觉胭儿就在我身边。” 皇甫钰兮闻言也浅尝了一口,入口酸甜。是果茶。 “也对,有她在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苦的东西。”这话说的很是意味深长。 白子汐就当没有听出那话外之音,继续温润的笑言:“既然你与她相识了八年,就应当了解她的性子。” 皇甫钰兮却不笑,望着湖面,风吹皱了一池湖水,也搅乱了他的心。 “终是晚了你一步。” 白子汐放下了茶杯,正视他:“你最当清楚,我们留在她身边,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如果说你遗憾晚了我一步认识她,那我岂不是要悔恨晚了迟修染七年?” 皇甫钰兮一愣,忽然自嘲的一笑:“也对,不过庸人自扰而已。” 白子汐将茶再次斟满:“知道我为何会为她建立白玺山庄吗?” 皇甫钰兮只知道白玺山庄一直都是白子汐在操作,所有房契地契也的确隶属于白子汐的名下,可他却不知,竟是他为了她建立的,而不是她让他建立的。 “她救过很多人。红颜黑煞他们都是她救的。我也是。不过,她救得不是我的人,是我的灵魂。在我还年幼的时候,我本不是这样的性子。我暴戾叛逆,几乎父母提出的所有要求我都会去反对,做出的所有决定我都会去质疑。于是在我遇到她的前一年我带着盘缠离家出走了。 其实当时我就在家的临近买了处院落,他们不论怎么找都没能找到近在咫尺的我。我当时一心只想着让他们着急,让他们后悔成日管着我,逼我走他们安排好的路。结果,一年之后,我的母亲因为找不到我,而心中郁结,重病垂危。我这才回了家。病榻之上的母亲非但没有责怪我,而是对我说:‘回来就好。哪里都不如家里不是?娘亲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我顿时觉得天都塌了。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多么的愚蠢,伤害了如此爱我的家人。我便到百谷山求药,然后,遇到了她。 虽然之后她赠予我的药没能救活我母亲,却让她多活了些时日。那些日子我陪伴在母亲榻前,想让她体会儿子承欢膝下的喜悦,陪她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时刻。 我感谢胭儿,给了我尽孝和告别的机会。 当她再次来找我的时候,我与父亲商议,毅然决然的和她来了东麒。之后的我才慢慢开始改变,变成我如今的样子。” 皇甫钰兮静静的听完白子汐的故事,这些,应该都是她不曾知道的过去吧?他却说给了他听?是想告诉他什么呢? “你说这些……” 白子汐看出他眼中的疑惑,道:“有一种男女之间的感情,只为真心,无关风月。不是心照不宣的暗恋,也不是模棱两可的暧昧。在对方寻到所爱的时候,发自内心的替对方感到欣慰。 胭儿于我,于你,于迟修染都如是。我们都是她放在心中重要位置的那个人,既如此,还奢求什么?我,已知足。” ------题外话------ 请原谅77的4000更~因为世界杯开幕,77这个球迷实在是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 所以熬夜看球,还要上班和睡觉,少了码字的时间! 见谅见谅!~么么哒 009 不相上下,棋逢对手 “只为真心,无关风月……不是心照不宣的暗恋,也不是模棱两可的暧昧?”皇甫钰兮呆呆的重复着白子汐的话,似是一瞬间理清了他心中纠结了这么多年的关系。然后坦然一笑:“子汐兄不愧是能让胭儿时常挂在嘴边念叨的人,恐怕除了迟修染,你是最了解她之人了。我,还远远不够。” 说罢便起身走了。 白子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带着一份释然的洒脱,就连脚步都比之前的略显轻快,不由唇角微翘。这样的人,才有资格留在她的身侧。 躲在树后的小葫芦见皇甫钰兮走远,挪着脚步蹭到白子汐身前,不解的问道:“少爷,您干嘛与他说那么多,还将您小时候的事情告诉他。这些连玉姑娘都不知道呢。” 白子汐抿了一口茶,酸甜的滋味弥漫在整个口腔,一如他现在的心情。过了半晌,在小葫芦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轻轻的开了口:“皇甫钰兮如今的能力,可见她是很用心在培养他。如果他一直心里怀着不该怀有的执念,早晚会有一日变成心魔遭到有心之人的利用。到时候,谁也承受不起。还不如,趁早断了他的念头,他若想开了,自然不会再有执念。若想不开,也断然不会再留在她身边。” 小葫芦却是皱着眉头,犹豫的问道:“那您说的那些……可全是真心话?” 白子汐放下茶杯,起身往湖边走去:“真话假话又有何分别?即便是假话,当它是真的,便好……” …… 玉胭儿在给金铃银铃二人细致的检查过身上所有部位的伤势之后,唯一庆幸的就是大腿内侧没有伤处,两人还是完璧之身。她们身上的伤口因为皇甫洪的目的只是折磨她们,并不想让她们死,所以并没有很深的伤口。这对于擅长治外伤的她来说,还算是个好消息。但是脸上的伤…… 惜红颜帮着玉胭儿给两人清理好伤口,上完药之后忐忑的问:“主子,她们脸上的伤怎么办?” 玉胭儿眼底的沉色愈发的明显,听到惜红颜问完后,淡漠的答道:“留下疤痕是一定的,那匕首划的和烙铁烙的部分,肌肤组织已经坏死了。我的药顶多可以让痕迹颜色变淡。等养好了,让无邪给她们覆上一层易容。我一定会找到灵药,让她们恢复如初!” 惜红颜也知道,这个办法最好。虽然真正的脸被毁,但无邪的易容术一样是看不出破绽的,也倒是可以让她们不那么自卑时刻想着被毁的脸。 这时,惜红颜传令而来的几名红颜阁的姑娘到了,听见外面的说话声,惜红颜转身对玉胭儿道:“主子,公子吩咐我寻几个伶俐的人来照顾金铃银铃,现下人已经到了,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红颜阁和紫云楼不一样,红颜阁只负责扮演好“耳朵”的角色,不出售消息,而是将听到的作为一根线传达给紫云楼。所以也可以说红颜阁是紫云楼情报网中的一环。 红颜阁和正常的秦楼楚馆在表面上是一样的,只是有些品性淑良,走投无路而又精明的姑娘才会让惜红颜重点关注并考察,符合条件的方能成为她的下属作为眼线传递消息,这些人就是魅影。而魅影近身伺候的侍婢,自然也是她的人。 但凡是魅影,不是红颜阁的花魁,就是艳名远播的红牌,若是突然不见,势必会让人怀疑。所以这次被拨到闻馨小筑来的人,都是魅影的侍婢。 玉胭儿道了一声“好”,便与惜红颜一同出了耳室,在厅前坐下。 来人是六个作丫鬟打扮的女子,最小的十二三岁的模样,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闪着几分灵动,最主要的是,玉胭儿在她身上闻到一股药草的清香。最大的看起来近二十,一身红衣,面容沉静,一看便知是心思沉稳之人。六人进了屋子之后,便双膝跪地,恭敬的齐声道:“见过主上,阁主!” 玉胭儿没有出言让她们起来,也没有开口吩咐,就默默的看着几人。几人也没有半分的不耐,恭敬的低着头。 惜红颜站在玉胭儿的身边,看着这六人,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玉胭儿这才淡淡的道:“不错。心性稳重,不骄不躁。都起来吧。” 六人一听,明白了刚刚是主上的试探,心中一喜,忙起身道:“谢主上。” “抬起头来。报上你们的名字。” 六人纷纷将头抬起,在看到玉胭儿那绝美的容颜之后晃了神,没想到主上竟生的这般倾城国色。还是那年龄最长的女子最先回神,声音清亮的道:“奴婢红衣。” 其他五人也瞬间清醒,分别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玉胭儿扫了一眼那名叫红衣的侍婢,然后沉声开口,语气中有这令人心惊的威势:“既然红颜选了你等前来,想必也是深得她信任,希望你们不会叫我失望。进了我闻馨小筑,就是我的人。而对于我的人,我向来不会亏待。你们只要记住一点:管好自己的嘴。该说的不该说的,只要我没允许,通通给我烂到肚子里。我丑话说在前头,倘若谁有二心,那死亡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都听清楚了吗?” “是。主上!” “这次调你们来,主要是为了照顾左右使。红衣,你跟在我身边。雏菊你去药居。剩下的四人留在这里,你们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左右使,按照我的吩咐定时的给她们换药,翻身,伺候她们的饮食起居。可有什么疑问?” “回主上,奴婢们清楚了!” “在闻馨小筑,你们叫我小姐就可以了。” “是。小姐。” 玉胭儿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秦叔。” 不一会,秦管家就进来了:“小姐,您找老奴。” 玉胭儿点点头,嘴上有些笑意的道:“秦叔,金铃银铃受伤,这院子里的人就有些不够用了,其他人我也不放心,就从别处调来了几个丫鬟帮衬着您。红衣跟着我,其他人就麻烦您多提点一下了。” 六人听玉胭儿这话,就知道眼前被称为“秦叔”的中年人应当就是闻馨小筑的管家,也就是她们六人的顶头上司了,便纷纷弓着身子行了一礼道:“秦管家。” 秦管家笑着点了点头,他自是知道玉胭儿喜清静,平日里除了金铃银铃和自己,只有小厨房的人和几个洒扫的下人,还都是在特定的范围内活动。自己即便有很多琐事,也从未开口让玉胭儿多找些下人来。如今金铃银铃受伤,他还真有些手足无措,现下看来,玉胭儿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由心中感激。 “老奴一定督促好这些个丫头,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那就有劳秦叔了。您一直事必亲躬的处理我院子里的事儿,原本还有秦枫能帮您一二,如今连秦枫都让我挖走了,我还真是过意不去。以后有什么跑腿的事儿,就吩咐这些个丫头去做吧。左右她们也年轻,多锻炼锻炼也是好事。您就做个甩手掌柜,享享福。” “小姐哪里话,您看秦叔是老到享清福的年纪了吗?哈哈。” 玉胭儿也掩唇一笑,然后可怜吧唧的道:“不老,您一点都不老。秦叔,我饿了……” 秦管家一愣,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小姐这是终于有胃口吃饭了,忙到:“哎哟,成,秦叔这就给小姐准备吃食。”然后转身对着那六人道:“你们留下两个,剩下的随我来。” 秦管家带着四人出门,正巧遇到端着药走过来的迟修染。秦管家忙躬身道:“公子。” 迟修染略微颔首,视线往那四人身上一扫,然后若无其事的端着药进了屋子。 玉胭儿见他来了,眼光所及之处,留下的两个丫鬟便主动接过了迟修染手中的两碗药。玉胭儿道:“去给左右使服下。如果她们没办法咽下,就寻个芦苇杆,喂进去。” 迟修染一抹额头的汗水,坐在玉胭儿身旁抱怨道:“平日里有金铃帮我我不觉得,今日才知道,取药配药研磨再熬药,竟需要这么长时间。蹲在那窑炉前面我都快热死了!” 玉胭儿赶忙将身旁的冰镇果汁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道:“就知道你懒,这不,刚刚出去的那四人当中,有一个拨给了你。” 迟修染喝水的手一顿,然后笑眯眯的道:“是那个眼睛大大很有灵气,身上有股药草香的小姑娘?” 玉胭儿笑啐道:“狗鼻子啊。端着两碗汤药还能闻到人家姑娘身上的香味?是那丫头,叫雏菊。我也是闻到了那药草香,琢磨着估计是个懂点医的,便拨给你了。你好好调教一下,兴许能给你当个助手。” 她在看到雏菊的时候,就注意到她身上的药草香,那并不是普通人才医馆就能求到的药草香包,而是用几味对身体极其有益的药材煮水长期沐浴,体内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香气。她在百谷山的后几年,药量减轻之后,就是改泡了这些药性温和的草药巩固,所以对这个气味很是熟悉。 迟修染看向惜红颜,惜红颜道:“那丫头是我其中一个魅影瑶雪的贴身侍婢,瑶雪一直身体底子较弱,雏菊那丫头平日里就自己钻研些医书,拿自己做试药,效果好了才用在瑶雪身上。所以这一来二去的,就成了医。一般的小病小痛的,红颜阁的姑娘都不去医馆,直接找雏菊开副方子就药到病除了。我想着兴许有用,就让她过来了。” 迟修染撇了撇嘴:“小小年纪自学能到这个程度,也还算得上是有些天赋,本公子就勉为其难收了她吧。” 玉胭儿看他那表情不知道有多鄙视,明明寻了这么一个有学医天赋的孩子心里恐怕都乐开花了,表面上还一副我很勉为其难的样子。不由翻了一个白眼,还是想起一件事。 “对了修染。你知道不知道,赤炎大陆现下还哪里可能有灵草?” “那看你要寻什么了。想寻灵草治好金铃她们的容貌?” 玉胭儿也没打算瞒着他,点了点头:“嗯。” 迟修染斜睨了一眼玉胭儿:“你先用膳然后去休息吧。我和水落一谈谈,看看有什么灵草能有这个效果,在哪儿能寻到。” 玉胭儿早就很疲惫了,如今紧绷的神经一放松才感觉到又累又饿。正好此时红衣来请她们去主楼前厅用膳,便对迟修染点了点头,一起往外走去。 …… 西曜驿馆。 玲珑给百里陌换好药之后,端着满是血水盆出了门。百里陌出声唤道:“习凛!” 习凛快步走了进来:“主子。” “我要知道当日我让你去寻皇甫钰兮之后的所有事情。” 习凛拱了拱手,对百里陌从头至尾叙述了一遍自玉胭儿从皇陵出来之后的事情。由于习凛是带领鬼门和黑煞他们从皇宫的侧面杀入营救,所以并没有看到玉胭儿对战娄邑二人的场面。 听习凛一五一十的说完,百里陌沉默了半晌,凉凉的道: “如此说来,这皇甫钰兮也能调动黑影门和紫云楼的人?” “这一点属下也甚是惊奇。属下有一疑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这毕竟是自己的猜测,他不知道说与主子听,会不会对主子的判断产生影响。 “讲。” 习凛在脑中回想了一遍那些不协调,犹豫的道:“听说皇甫钰兮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的回宫是得左相之女所救,而原本我们查到的黑影门之主是皇甫彻这件事也有着很多不协调的地方。属下觉得皇甫彻虽说才能上略胜其他皇子一筹,却也不是那能掌管黑影门这种杀手组织的性子。相比较而言,属下更愿意相信皇甫钰兮才是黑影门之主,似乎比较合理。” 百里陌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问道:“就你接触皇甫钰兮这一日来看,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习凛想起那日在暗桩,自己的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可那人却丝毫不以为然的处事淡然,开口评价道:“外表淡漠,实则城府极深,武功深不可测,杀伐果断,有勇有谋。” “哦?这评价可是不低。相比较主子我呢?” 习凛一惊,可还是实话实说道:“不相上下。”的确,皇甫钰兮无论从容貌身份,实力心智上都几乎与自家主子不相上下。 百里陌面上笑的温和,似乎是对习凛实话实说很是满意。 “可是这样的人却甘愿将皇位让给皇甫彻,你说,这是为何呢?” 习凛本是想说,人各有志,兴许皇甫钰兮本就对那皇位不屑一顾。可是想到自家主子是太子,这话便也咽了回去:“属下不知。” 百里陌也没逼问他,自顾自的说道:“既是不喜欢皇位,自是有东西在他心中是比皇位重要的。而一定与皇位冲突,是什么呢……”自由?若是为了自由就不必回皇宫了。女人?做了皇帝,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呢? 智勇无双的西曜太子殿下第一次被一个问题给难住了,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失忆的他,根本无法理解在遇到玉胭儿之前,是有一种女人,值得自己放弃所有,只为与她在一起。 可就是因为这种不解,却让百里陌有一种兴味盎然的兴奋。皇甫钰兮,是一个绝对称得上是对手的人,这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让百里陌热血沸腾。 但恍惚间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他仔细回想,忽然一抹柔弱的倩影闪现在脑海,他启唇道:“习凛!洪端王是不是想要娶左相长女玉胭儿为妻,却没有在左相府找到她,她又是如何出现在皇宫的?” “看那日六皇子抱着她的情况,应当是与六皇子一起吧?会不会之前,黑影门的人将玉胭儿带走了?” “查。将发生在玉胭儿身上的事情,事无巨细都给我翻出来。还有,撤了所有在夏都的西曜暗桩。密道也毁了。”暗桩让皇甫钰兮知道,势必是保不住了。倘若他没有受伤,被关入天牢之时还有一拼之力。如今毁了多年埋下的暗桩也是情非得已。不过,皇甫钰兮,我们的对抗才刚刚开始。 “是,属下领命。” 习凛走出去之后,琉璃和玲珑走了进来。琉璃取来干净的衣裳给百里陌换下,玲珑在一旁道:“主子,迟修染医治外伤的手法当真是前所未见。您的伤口之深,他似乎用了一种可以吸收的线将其缝合好。倘若不是这样,您的伤口早就恶化了。而如今只是扯开渗了血,当真是很神奇!” 百里陌穿衣的动作一滞,挑眉道:“那迟修染可是左相长女的人?” 玲珑疑惑的道:“没错啊,属下没和您说过吗?迟修染是百谷山谷主的儿子,是下任谷主的人选。不过,玉老王爷带玉胭儿回夏都之时,这迟修染却是跟了来,这些年一直照顾玉胭儿的身子,从未离开过。” 百里陌终于眯起了眼道:“看来这个玉胭儿,也并非是世人所见的那般……” ------题外话------ 今早我大西班牙被荷兰给狂虐,77我硬生生呕出一口老血。心力憔悴,无力码文。 敬上5000,希望众亲献上5分评价票好安抚我这受伤的小心灵~ 555555。 010 浮生梦 转眼五日已过,前几日的波涛暗涌似乎并没有给夏都的百姓带来什么负面的影响,主街恢复了原有的喧闹与繁华。一切属于上层的明争暗斗都风平浪静,就连一丝余波都未见。 玉胭儿并没有刻意去打探如今的形势,可是红衣却每日来禀报。她不禁感叹果然是在皇权至上的封建统治下,一道圣旨就可以解释真相。无论这真相到底是真是假,终是没有人敢质疑。 经过了几日的修养,玉胭儿透支的体能和灵气都尽数的养了回来。金铃和银铃也在当晚的高烧退却之下转危为安,如今已是可以坐起自己穿衣用膳了,不得不说,玉胭儿医治外伤的确是无人能及。 从那日醒来之后,四个侍婢原本还担忧着二人醒来得知自己容貌已毁之后会不会存了轻生的念头,结果却出乎四人的意料,她们小看了跟随玉胭儿多年的金铃和银铃,二人当时闻言只是呆愣了半晌,然后齐声问道:“小姐呢?” 得知二人醒来,玉胭儿忙赶到偏房,看着二人睁眼望着她顿时眼眶一阵酸涩,心中本是有很多话想说,可千言万语到出口时只剩下口中呐呐的道歉:“金铃、银铃。是小姐……对不住你们。” 平时活泼性子的金铃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些笑容,却牵动了伤口,语气虚弱却轻快的说:“小姐,您别这么说。您从小就告诉我们,不能以貌取人,您怎么还这般不明智了呢。金铃还能活着,以后还能伺候在您身边,金铃已经很开心了。您可不能因为我们不漂亮了就不要我们了啊。” 金铃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玉胭儿压抑了多日的眼泪终是忍不住又滑落,还是不住口的道:“傻丫头,在小姐的眼里……你们还是美的……我定会……医好你们的脸,还我一对完好的左右使。” 银铃看着玉胭儿的泪水,也很不是滋味,轻声道:“您都说了会治好我们,小姐从来都未曾失言,我们信您。您也要相信自己。” 玉胭儿坚定的点了点头。 …… 闻馨小筑主楼的露台处,玉胭儿独倚栏轩,淡粉色抹胸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千万青丝用玉簪挽起,一双纤纤玉手正抚着七弦琴。 此七弦琴并非凤凰伏羲琴,而是胭儿让人寻来的普通乐琴。但说是普通,能交到玉胭儿之手的又岂是凡物,阵阵丝竹之声铮铮作响,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灵动听。 玉胭儿自金铃银铃清醒之后就开始了修炼,而此时配合着弦乐之音修习的正是七绝送给她的《太古遗音》。七绝告诉她,只要是乐器,便都可以借以施展《太古遗音》。但因为凤凰琴乃七弦琴,所以她便打着练手的心思,干脆以七弦琴修炼《太古遗音》。 说来也是极巧,玉胭儿的母亲冷霜凝,要说擅长之物,当属抚琴为最。即便当年堪称皇家第一乐师的人也望尘莫及。在百谷山之时,玉胭儿迟修染他们一群孩子,经常围坐在一起听冷霜凝抚琴。耳濡目染之下,即便没有时间练习,玉胭儿也算是略懂皮毛。 这抚琴,指法技巧虽是关键,但所奏之曲的意境则因抚琴之人的心性而有所不同。 整整几日,闻馨小筑内都是洋洋洒洒的乐声。 玉胭儿依照《太古遗音》上所著,灵台保持清明,将灵气运入指尖。从一开始的单音,到小节,最后将将能弹完一首完整的曲子之时,便感觉丹田一阵空虚。 七绝开解道:“自创出《太古遗音》之人,本就是个音痴,除非你能将情感融入曲中,否则你这样不止耗损巨大,音刃也只能成为收割性命的利刃却不能为你所控。” 融情于曲吗?玉胭儿眼中情绪淡然,却溢出丝丝哀戚。手中的动作一换,曲风一改,柔美婉转的拨弦,一种缠绵悱恻又撩痛心弦的琴音从那修长葱白的玉指下泄出。 “洛阳初雪,皎如云间月。晓来风起,霜凋碧草,墨兰花摇曳。雾隐城蝶,观爱恨泯灭。优昙婆罗,花开无声,又几界……” 玉胭儿轻启朱唇,将那心事化作歌声吟唱出来。 “闻佛曰,婆娑世间情难绝,独看红尘世人千千笑靥,浮生梦,韶光几叠。桃花劫,咫尺天涯芳菲歇,乱世佳人谁与执手相携,不堪执手相携,爱恨泯灭。一为别,情几叠。怎奈,凡尘似血,离愁别恨,红颜易老,缘字诀。爱,伤离别,叹遥夜,我独看,天涯魂梦轮回处那,风花与雪月……” 指指滑弦而过,带起一圈一圈泛起的哀愁,一层比一层浓厚的情感如同海浪碧波般侵袭着听闻此曲的众人,玉胭儿指尖裹着灵气,让这诉说离愁别绪的琴音远远的荡漾开来,霎时间整个左相府都充斥着飘渺的琴声…… 这时,一道动人的箫声闯入,附和着凄婉的琴音,如同那陪伴在皎月之下的繁星,虽不显眼,却衬托了明月的光华。玉胭儿抬首望向湖边那抹白色的颀长身影,风起衣袂翻动,唇畔的墨玉竹萧握在手中,说不出的圣洁清华。 手中的曲调未歇,依旧绵绵。 “洛阳微寒,蟾光醉青山。晚风来过,淡烟疏雨,星月夜阑珊。漫天霜染,香销翠叶残,细雨流光,岁月魂梦,不堪看……” 左相府的众人听着如同天籁一般的歌声和闻所未闻的曲调不由深深的着迷,都举步往声源处也就是闻馨小筑那方向走去。玉婉儿在二夫人的院子里也听到了歌声,这般凄美动人的曲调让她不由心生向往,可仔细听来那吟唱之人的声音又那般熟悉。 玉清潭和玉清濯闻声对视了一眼,也向闻馨小筑走去。 而出去办事的琉璃在路过左相府的时候,也听到了声音驻足不前,感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残月乱,窗外春色夜漫漫,优昙婆罗花开荼蘼几瓣。浮生梦,韶光向晚。逍遥叹,繁华尘缘聚易散,愁倚阑干独寻爱恨几段,独寻爱恨几段。寂寞依然,悄无言,泪落寒。徒留,风月无关,离愁别恨,红颜空老,葬青山。恨,三生缘,千重变。我独看,淡月梨花浮生调尽,黯梦云惊断……” 几番指尖跃动,一曲终了。玉胭儿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一曲,她用情极深,将脑中纷繁冗杂的算计和隐忍抛诸脑后,她第一次无所顾忌无所权衡的将心底的执念用歌声唱出。 七绝的声音淡淡的响彻在脑海:“看来《太古遗音》的精髓你已摸透,剩下的端看你如何运用了。” 玉胭儿这时才反应过来,她体内的灵气没有向之前一般耗损,而且隐隐有喷薄而出之势。原来如此,若为害人利刃则伤己,若融情共敌则伤人。 脚尖一点,嘴角含笑的落到白子汐的身边,淡淡的道:“子汐,谢谢你。”他以箫声辅助,是以在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 “何时启程去西曜?” 玉胭儿想了想,道:“金铃银铃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就走。”忽又想到一事:“最近可有看到小六?”那家伙似乎五天没出现了。 白子汐笑了笑:“他在宫里帮皇甫彻处理一些琐事,处理完后,与我们一同去西曜。” 玉胭儿皱了皱眉:“他这样走了好吗?他毕竟是东麒的六皇子。” “他本就无心权势,六皇子之名与他来说只是负担。何况生母已不再,又何必受人白眼,寄人篱下。他若要跟着,对你来说,也多个帮手。” 寄人篱下?也对。德妃就算对他再好,也是养母,何况还有个皇甫绪。多少也会有隔阂。这般一想,玉胭儿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此时,玉胭儿一曲惊了众人,那余音绕梁般在众人耳中三日不绝。闻馨小筑之外早就站了许多人,玉婉儿正在和站在长桥之上的秦枫争吵。 “你是什么人,为何拦住我的去路?”玉婉儿娇俏的小脸板着,满是怒气,这个护卫模样的人竟然真的敢拦她。 “在下秦枫是小姐的护卫,不管姑娘是谁,也希望姑娘不要为难在下。没有小姐的吩咐,谁也不许踏入闻馨小筑。”不是秦枫不认识玉婉儿,是装作不认识。他虽说是玉胭儿的人,但也是左相府的人。玉婉儿毕竟是二小姐,若是忤逆她,也可以扣个以下犯上的罪名。但是不认识就不同了,不知者无罪吗! “你……你竟然不认识我!我是左相府的二小姐!我要去看大姐姐还需要你批准吗?真是笑话!你让开!” “婉儿!” 玉清潭和玉清濯一路而来,正巧看见这一幕,知道玉胭儿不喜人多,玉清潭忙出言制止。 玉婉儿一见两个哥哥来了,底气立马就足了,跑到玉清潭身边扯着他的衣袖道:“二哥!那个护卫好生无理,我要去大姐姐那见见刚刚抚琴之人,不知大姐姐哪里请来的乐师和唱曲姑娘,竟能奏出如此天籁!可那护卫竟拦住了我,还不认得我!二哥你一定替我教训了他!” 玉清潭闻言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衣袖从玉婉儿的手里抽出来。平日里这二妹妹虽然娇纵惯了,但有父亲的命令从来都不敢轻易闯来,今日这是怎么了? “婉儿,你长姐不喜人打扰。这闻馨小筑从来都很少有不是她院子里的人,即便是大哥二哥也是要通报一声才好进去的。你今日就先回去吧,二哥帮你问问,好不好?” 玉婉儿是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如今一听玉清潭的话反而更坚定了要进去一看,想起母亲在自己出门前的那番话,当即冷哼道,声音也大了起来:“这左相府是母亲掌家,也没见母亲有这般派头,仗着有父亲宠爱也就罢了,如今竟是这样的目中无人,也不知前两日左相府蒙难的时候,她躲到哪儿去了!” 玉清潭一听自是横眉倒竖,怒喝道:“玉婉儿!你说什么呢!这样不分是非的话你也能说出,母亲就是这般教导你的吗?” 她玉婉儿和二夫人怎么可能知道妹妹到底做了什么,说穿了若是没有玉胭儿,她们这群人现下还在天牢里呢。就算是不知,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出如此刺耳的言论。 “哦?我还不知道原来二少爷对我教导婉儿有这么大的意见?”二夫人迈着袅袅婷婷的步子优雅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丫鬟,个个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丝毫不比一些世家的千金小姐的吃穿用度差。 玉清潭一看,脸上浮起了厌恶。就连一直温润如水君子般的玉清濯也不禁敛下唇。玉清潭冷声道:“孩儿不敢。只是这二妹这般口齿伶俐,越来越像母亲了。” 二夫人倒也没显出不悦,倒是上前几步,对着秦枫道:“你可是认识我啊?” 秦枫暗自翻了个白眼。他是家生子,说不认识玉婉儿还瞒得过去,说不认识二夫人就不太可能了。毕竟秦管家是左相府的老奴了,二夫人是一定识得的。遂恭恭敬敬的抱拳道:“二夫人。” 冷霜凝多年不在夏都,这候萧莹才抬了平妻。掌家之后,迫于她的权威,下人都是省略了“二”直接称呼“夫人”的,今日秦枫却出口叫“二夫人”,硬生生让候萧莹想起了自己平妻的身份,不由咬牙切齿的道:“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奴才!”抬手就要扇秦枫的耳光! 这时一个人影忽然闪到秦枫的身旁,抬手握住了二夫人的手腕,只轻轻的一挥手,二夫人就整个人往旁边一倒,身旁的丫鬟见状忙扶住了她。 玉胭儿冷声一笑:“二夫人还是收敛着点好,别说秦枫没错,就算是有错,我闻馨小筑的人也轮不到你来打。我平日里都舍不得碰一下的人,你该庆幸我今日拦住了你!” “你……”二夫人一开口,就迎上了玉胭儿淡淡的眸子,眸中含着警告和丝丝寒意。她咽了一下口水,颤颤巍巍的道:“你居然对嫡母动手!”二夫人不知道为何玉胭儿今日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之前虽是见面的次数少,但多少还能看出些恭敬。如今…… “我敬你这么多年来服侍父亲细心,又操持家事,尊你一声母亲。但你不要忘了,这左相府的正经女主人是我娘亲冷霜凝,她即便不在夏都,这长序之分还是在的。叫你一声二夫人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不要不知好歹!”玉胭儿是个护短的人,尤其在金铃银铃的事情之后,更是不容许自己的人被随意欺负。二夫人今日正是踩到了雷点上。 二夫人没想到玉胭儿真的会如此不顾及的将这番话说出,顿时脸上一阵燥红,一种羞愧之色爬满了满面。这等让她没了脸面的人,她候萧莹怎么能就这么忍气吞声的算了? 她挣扎着起身,对着玉胭儿道:“冷霜凝就算是老爷的正妻又如何?她一走就是十四年,对整个左相府不闻不问,即便是你回来了,她都没有跟回来。谁知道她是不是在外面有了什么人私定终身了!哼,说的好听,我看你这个狐狸精和你那不要脸的娘亲一样,成日里跟着几个男人住在一个院子里,说不定早就入幕之宾无数了。不让人进你的院子?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 “住口!” “放肆!”黑兀突然现身,和秦枫一起喊道。狂风般的杀气直直射向候萧莹!敢这么说主子!这女人是找死吗! 玉清潭一脸怒色,玉清濯皱眉道:“母亲,请慎言!” 倒是玉胭儿听到这番话笑了,笑的抚媚,笑的妖娆。可这笑却如同刀子一般,生生让在场的所有人生出了一股寒意,二夫人身后的一众丫鬟更是恐惧的跪倒在地。 玉胭儿妖冶的笑着,唇角翘起,轻声道:“你,是不是闲命太长了?” 玉清濯那日在狩猎场是见过玉胭儿杀人的,那手起刀落的间的狠厉,分分钟摄魂夺命,他忙开口道:“妹妹,还是交由父亲处置吧。” 玉胭儿看了一眼玉清濯道:“大哥放心,我不会杀了她的。”因为她有很多种办法让她生不如死,诋毁自己便罢了,还敢侮辱她的娘亲? 候萧莹还不知此时她得罪的是什么人,竟不屑的笑起来:“哈哈,量你也不敢杀了我。我好歹是一品诰命夫人,是拿朝廷俸禄的,你杀了我,也要掂量下自己的斤两!” 玉胭儿连眼光都懒得再给她一下,众人只见她轻飘飘的踏出一步,几番轻纱浮动,就再次回到了原地,手中的寒铁匕首插回靴筒内。就在她直起身的一瞬间“砰砰砰”几声倒地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跟在二夫人身后的四个花枝招展的姑娘都倒在了地上,颈间是统一的一道血痕。 皆是一刀毙命。 “啊!”周围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纵使是大户人家,也从来没有见到这般狠厉的杀人方式,只几乎是一瞬间,就要了四个人的命。二夫人也在同一时刻脸色惨白。 玉胭儿对着玉清潭摆了摆手,道:“将她带去给父亲,告诉父亲,谢姨娘有了身孕。” 说完便带着秦枫和黑兀回了闻馨小筑。 现下闻馨小筑的长桥处没了人守着,却再没有一个人敢走进去。 ------题外话------ 这章胭儿唱的曲子是《浮生梦》,这歌是日文古风背景乐配的,填词的是叶渊,第一次听我就很喜欢。我听的是白咒001的版本,有兴趣的亲可以去搜来听一下。 最近有闺蜜要来找我玩,我要做三陪陪吃陪玩陪睡~所以存稿中,省的请假了每日5000更,她们走了以后再万更~见谅啊亲们~么么哒 011 准备踏上新的旅程 轩辕王姬,011 准备踏上新的旅程 “主子,刚才干嘛不杀了那个女人,她侮辱您和夫人!”黑兀咬牙切齿的问道。舒悫鹉琻 玉胭儿轻声叹了口气:“她话虽说是难听了些,但是罪不至死。怎么说也是因为娘亲不在,她帮父亲管理整个左相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父亲的女人,我动手杀了也不合适。” 说罢还看了秦枫一眼,然后冷声道:“秦枫。你是我的人,以后在外给我硬气些,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对着你指指点点的。再有下次,哪个手指的你,整个给我跺了!有本小姐作你的后台,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不利用着些!” 秦枫听着这般猖狂的语言不由抽了抽嘴角,额头上冒出三根黑线,愣是挤出几个字:“是,属下知道了!”他也清楚其实玉胭儿就是想告诉他,她没有把他当作下人对待,他自己也要争气些,他做的事情都代表着玉胭儿。 “黑兀,你去告诉黑煞、红颜和渊儿,让他们晚上来见我,我去父亲那里一趟。” “知道了主子。”黑兀一点头,往后园假山方向走去。玉胭儿也往回走,带着秦枫去了西府。 玉胭儿本来是不想去的,因为现在玉清潭他们一定把二夫人带过去了,她实在是不想听那个女人鬼哭狼嚎,可是想着明日就走了。还是趁早和父亲谈一谈,待会儿还要去玉王府告别。 果不其然,等玉胭儿刚走到西府的廊前,就已经听到了候萧莹那凄凄惨惨的哭诉声。 “老爷啊,您可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我一个当家主母连进自家女儿的院子都不可以吗?她非但将妾身挡在了外面,还纵容自己手底下的人羞辱我,还……还杀了我四个侍婢!那四个侍婢可是成日里尽心尽力的伺候妾身的啊,老爷您前日还夸秋菊那丫头心灵手巧呢,可如今……如今……” 玉胭儿勾着嘴角在院门外听了半晌,一直都是那女人在说,左相也没出声制止也没说安慰她,就看她自己在那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数尽了她的不是。 终于玉清潭受不了了,恨声道:“母亲也哭够了吧,父亲打从您进来就没说一字,都没开门见您,想必是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您就不用再演了!” 玉胭儿“扑哧”一笑,合着这半天都是跪在院子里,连门都没有进呢。那她声情并茂的哭给谁看呢。摇了摇头,抬步走了进去。 “二哥。她愿意哭,你好歹带她去别的地方哭啊。父亲朝堂上的事情已经够心烦的了,你还让她在这打扰父亲。” “你个贱丫头!你……”二夫人看见玉胭儿那看好戏的姿态,也不哭了,站起身指着玉胭儿就开骂。 “你最好拿开你的手,不然我不保证下一刻它还在不在你身上!”玉胭儿冷眼道。 看着那闪着寒气的眼眸,又想起玉胭儿眼也不眨的杀了自己的四个丫鬟,候萧莹一抖,颤颤巍巍的放下了手。 玉胭儿淡漠的斜睨了她了一眼,走到书房前,伸手推开了门。 案几前左相玉明闇正手里看着一封信笺,旁边还摆放着很多折子和书,眉头皱起好像很是心烦的样子。听到门推开的声音,以为是二夫人闯了进来,便头也不抬的沉声喝到:“滚出去!” 玉胭儿知道吼的不是自己,转身将秦枫手中的托盘接了过来。这是她特意吩咐小厨房给金铃银铃做的药膳,当中的几味药是去火降燥的,所以她临出来前,绕到小厨房端了一坛来。 “爹爹何事如此伤神,竟连女儿都要吼出去?” 听到这略带撒娇口气的声音,玉明闇忙抬起头,在看到玉胭儿的一瞬表情立马换上了一副标准好父亲的慈祥笑容:“胭儿怎的来了?身子可好利索了?昨日爹爹送去的冰玉枕可是好用?” 玉胭儿药膳放到厅前的桌上,然后走到左相的身边将左相拉到桌边,按坐在椅子上。一边将药膳摆在他面前一边说:“爹爹问了这许多,让胭儿回答哪一个?胭儿今儿还杀了人呢,身子当然是好利索了。”这话看似不经意的,就承认了刚刚二夫人候萧莹在院子里喊得那些话。 左相则是面不改色的尝了一口汤,然后道:“几个奴婢而已,若是惹得你心烦,着人打杀了就是,何必自己动手。” 两人就像是唠家常一样,半分也没压低自己的声音,门外的候萧莹听左相这么一说顿时大怒道:“老爷您偏心!她的下人是人,妾身的丫鬟就不是人了吗?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就这么杀了妾身的丫鬟,明显是没有将妾身放在眼里啊老爷!” 玉胭儿则是淡淡的道:“二夫人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既是您的丫鬟,就是左相府的下人。而我是相府嫡出的长女,自然也是相府里的主子。除了父亲这里的人,怎么还有我动不了的下人?” 她这话说的一点错的没有,高门府第最看重的就是尊卑之分,即便是抬了平妻,她候萧莹也曾经是个妾。妾在古代,除了是老爷的女人之外,地位几乎和奴婢没什么区别,也要受到正妻的管束,通常情况下,正妻用膳之时,妾是要在旁伺候的。而嫡子嫡女的身份也要高于妾。 见二夫人还要张口,玉明闇手中的汤匙重重的砸到碗内,道:“候萧莹,我看在你这么多年尽心尽力服侍我的面子上,让你在我门前发泄一番。没想到当着胭儿的面你还这般不知悔改!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刚刚你在闻馨小筑前都说了些什么吗?” “老爷……妾身,妾身……” “来人!”玉明闇阴沉着脸,将自己拟好的一封折子扔给进来的侍卫道:“呈给皇上!” 候萧莹虽然不知道那折子里写了什么,但这时候拿出来八成和自己有关系,连声音都带着恐惧的颤抖:“老爷……那是……” “废了你一品诰命的折子!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姨娘吧!等凝儿回来,将婉儿过继到她名下,你不配做娘亲!看看你把她教导成什么样子!” 候萧莹一听顿时慌了,满面疯狂的扑了进来,跪爬到玉明闇身前苦的梨花带雨:“老爷……不要啊!不要这样!妾身一时糊涂,您就原谅妾身一次吧!妾身再也不敢了!” 玉明闇冷哼一声,一脚踢开了她。若是普通的罪他可以饶恕,但侮辱了他挚爱的凝儿简直是罪不可恕。 玉胭儿冷眼看着这一切。她原本是最痛恨三妻四妾的花心男人,即便在古代这事情很普遍,她依旧接受不了。但后来也是看到左相发自内心对自己的疼爱和对冷霜凝无尽的思念之后,她才肯谅解他。毕竟这么多年守候着一个人,身心都是孤独的。所以她才这般有自信,将候萧莹交给左相来处置,她相信自己的父亲绝对不会偏帮那侮辱了自己母亲的人。 几个侍卫将呆滞的候萧莹带下去之后,这屋子方才安静些,玉胭儿走到一旁坐下,然后唤了玉清潭和玉清濯进来,对着左相道:“爹爹,胭儿今日过来,是来向您辞行的!” 是“来向”不是“想向”您辞行。玉明闇一听这话,就猜到了这个女儿恐怕已经做好决定了吧? “为何要走?去哪儿?” 玉清潭也忙问道:“妹妹你要离开东麒?” 玉胭儿点了点头:“现在东麒的朝堂已经平稳,我留下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那日对战娄邑二人,我的实力已然暴露。既然娄邑能寻到我,其他的人再想找到我恐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我再待在这里,会连累你们。” 玉清濯皱了皱好看的眉道:“二皇子既然已经有了太子之位,我们玉家的势力也不小,妹妹何需怕连累我们?那娄邑二人是什么身份,为何要找妹妹你?” 玉清濯是不知道玉胭儿的身份的,玉胭儿也没有解释太多,只道:“哥哥,您只要知道,胭儿是为你们好就够了。” 玉明闇沉声问道:“要去哪儿?” “去西曜。白玺山庄在西曜,那里人脉也比较熟悉,再建立势力会事半功倍。我知道你们担心的是什么,但是之前和西曜太子的人合力救出你们之时,我就发现了西曜埋在东麒夏都的暗桩有十年之久,可谁都没有发觉。这让我更加确定了再其他国有些自己的底牌还是很有必要的。西曜是最大的劲敌,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西曜在夏都有暗桩?”左相心下一惊! “没错。而且享誉天下的鬼门门主就是百里陌!他不仅有暗桩时刻探听着东麒的消息,而且还挖了一条密道从夏都直通城外。这就是为何那日我们在娄邑守着城门的情况下,还能安然进入夏都的原因!” “那暗桩和密道的位置在何处?” “爹爹就不用想了。依百里陌的谨慎,恐怕早就毁了。而且怕我们发现蛛丝马迹,应当一并把所有的暗桩拔了。也算是个好消息。” 玉明闇心中也知晓玉胭儿要面对的敌人有多么强大,她必定是不能只留在东麒坐以待毙的,既然她要扩展势力,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扯后腿不是,面色担忧却坚定的道:“胭儿,去吧。为父支持你,万事小心!有空记得回来看看。” 玉胭儿鼻子酸酸的,顿时觉得这一世遇到这样真心待她的家人,是有多么幸运。她抽了抽鼻子道:“爹爹。我来是想让你帮个忙。帮我放出消息说我前些日子受伤,身体状况恶化,要再次回百谷山修养。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到底去哪儿了。” “好!” “还有,彻哥哥本性淳厚,但却少了那份成为帝王的狠厉。还是希望你和大伯还有大哥能好好辅佐他。我和皇上坦诚的谈过了,他也心知我们玉家没有夺位之心,所以能提点的还是要多尽心才是。” “这是自然,朝堂之上的事儿你就不要操心了。” 玉胭儿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令牌。此令牌上雕刻有同心苣形的火焰纹样,背后刻着一个篆体的“尊”字。她将那令牌交到玉清潭的手中,道:“二哥,这个是我的火焰令。天下间仅此一枚。见此令如见尊主。可以随意调遣黑影门、紫云楼和红颜阁的人。不过我打算将黑煞和红颜留在夏都,你拿着这令牌,我已经命黑煞开始挖通往城外的密道的,入口就在黑影门旧址的园林内,以防外一。” 玉清潭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令牌,这是……,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把黑煞和红颜留下,谁跟着你去西曜?还是多带些亲信吧。” 玉胭儿调皮的一笑,将他的手握紧,道:“天下间想要这火焰令的人多的是,你还不快收起来!黑煞和红颜留在夏都我比较放心,何况我还有任务交给她们。渊儿我就不留给你了,他我还要用的。我会再选些得力的人跟着我,这你就不用惦记了……” 几人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胭儿又交代了几件事让他们注意,并且告诉他们一旦有什么需要她的就传信给她。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玉胭儿才开口说要去玉王府和玉老王爷等人辞行,三人这才不舍的放她离开。 去了玉王府自是一番嘱咐与叮咛,玉胭儿也顺便将接手燕家的事情和玉王妃谈了一下,还被玉老王爷吹胡子瞪眼的好一顿埋怨说女大不中留。待到回了闻馨小筑,已经过了晚膳,天色也暗了下来。 玉胭儿一回来就看见金铃银铃由两个丫鬟扶着在湖边散步,两人身上的伤口本就不深,现在已经结痂,恢复的很快。只是脸上还差一些,为了透气,玉胭儿也没有给她们裹布条,只嘱咐上了药后记得蒙上面纱,少见风。 两人见玉胭儿回来了,笑着道:“小姐,你回来啦。” 玉胭儿也欣慰的笑着,走上前挽住两人,往主院里边走边问道:“怎么出来了?幸好今日无风。” 金铃抱怨道:“小姐,我和银铃前日就可以下床了,生生闷在屋里都要被憋死啦!” 玉胭儿啧啧道:“真是有福不会享,原本伺候我的,现下有了人伺候反倒不舒服啦?” 银铃道:“我们宁可伺候小姐,再这么养下去,非得成猪不可!” 玉胭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行了。你们也没这个机会了,明日我们就离开东麒。” 金铃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我们听公子说啦,所以我们俩这才出来走走路,省的整个身子都僵住,明日坐车该乏了。” 三人一路走进院子,黑煞、紫渊和惜红颜已经等在了厅堂。白子汐、无邪和迟修染也在。 “都在呢?红衣,你们都进来吧。叫秦枫也过来。” 玉胭儿将金铃和银铃带到椅子前,那两个丫鬟也寻了两个靠垫垫在了两人身后,玉胭儿满意的翘了翘唇角,走到上首的位置。 “我想你们也都知道了,明日我们将借着回百谷山养病的由头离开东麒,去西曜。但是,我想百里陌是一定会派人跟着我们的,所以,我们还是要绕路去一趟百谷山以麻痹他的视线。” 惜红颜撇了撇嘴道:“直接甩开跟踪的人不就好了,绕一趟多麻烦?” “以百里陌的聪明,他定然会再派一批人守在百谷山附近的。我去没去,他肯定会知道。而且,若是将跟踪的人甩开,不就说明我们心中有鬼了?” 惜红颜点了点头,她不是没想到这一层,而是她不够了解百里陌。 玉胭儿接着道:“我今日主要要说的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和我去西曜。红颜和黑煞留下。我已经将火焰令给了我二哥玉清潭,以后夏都的事儿,通通报给他。紫渊将紫云楼的一切事宜交接给紫檀,随我去西曜。” “什么!”惜红颜跳了起来,“主子!您不带我和黑煞去?” 玉胭儿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黑煞问:“黑煞是怎么想的?” 黑煞抱着剑一席黑衣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冷声道:“主子自是有让我们留下的道理。” 玉胭儿翘了翘唇:“没错。红颜,你以后不要这么毛躁。如果我将你们全部带走,二哥肯定无法服众,这是其一。黑影门旧址的园林建成之后,要将里面种满奇珍异草,花苗和种子我已经让子汐给了二哥,红颜你要帮我打理,这是其二。帮我留在夏都护着玉家,这是其三。这三件事交给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惜红颜一听,慵懒的样子立时变得严肃,沉声道:“我明白了主子,这是您对我和黑煞的信任,我们一定不负您的嘱托。” “好了。如此一来,大部队人数就定下来了。修染、子汐、无邪、秦枫、紫渊还有金铃银铃,哦对了再加上小六。红衣和雏菊随我走,金铃,你们俩在这四个人里挑两个带上。” 金铃和银铃现下少了人伺候也的确是不太方便,就挑了两个性子比较相合的,一个叫瞳子,一个叫花颜。 玉胭儿也比较喜欢这两个,看着剩下那两个人道:“你们近日来也表现不错,就回红颜阁跟在红颜身边吧。” 012 公平对弈 次日一早,一行人就整装待发准备踏上新的旅程。自然,这斗志昂扬的话是玉胭儿说的。不过毕竟是号称去养病,表面上她是不可能带那么多人的,所以她那辆外表低调内里奢华的马车只白子汐、迟修染还有伺候的红衣她们四人而已,小葫芦和秦枫驾车。后面跟上的另一辆马车里,坐着金铃银铃还有瞳子和花颜。 皇甫钰兮和紫渊、无邪等人则跟在暗处,打算等出了东麒境内再坐回到马车上。 与不告而别恰恰相反的是,玉胭儿这次走的实在是高调的很。玉家所有在朝为官的人今日一大早便都上书告假,要去夏都外的送君亭送玉胭儿,连早朝都不上了。皇甫剑一看此情,便在早朝之时一句“有秉启奏,无事退朝”后,不等众臣奏本便挥了挥手喊了“退朝”。众臣都面面相觑,但看皇上那无心朝政的样子,也都作罢。 皇甫剑并不是因为玉家人都没来上朝才早早的结束了早朝,而是因为前一天晚上,一直帮助皇甫彻处理事务的皇甫钰兮突然来向自己辞行。说是皇宫与他来说等同于桎梏,希望自己能放手让他去游历天下,看看世间的繁华。 皇甫剑原本因着皇甫彻有皇甫钰兮辅佐,他已然可以放下的心又提溜了起来。合着这几天皇甫钰兮只是想让皇甫彻尽快走上正轨,他自己也好放心而去。 对于皇甫钰兮这个儿子,皇甫剑是疼惜有之,欣赏有之,愧疚亦有之。想起蓉妃临死前的那封遗书,他也不想皇甫钰兮活的这般艰辛。既然他已逃避了作为皇子的责任这么多年,又还怕他继续逃避下去吗。无奈只能不舍的点点头,任他去翱翔。 可今日早朝,玉家人的集体告假。让皇甫剑顿时明白了,皇甫钰兮哪里是去游历四国,怕是和那玉家的小丫头走了吧。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去折腾吧。 流水通波接五冈,送君不没有离伤。城外十里,送君亭内。 装样子装全套,既是重病,肯定是不能够欢脱的一一握手言别了。玉胭儿只是坐在马车之上,面上用薄粉扑的白了些,她本就生了一副柔柔弱弱的长相,再虚弱的一靠,那马上要撒手人寰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送君亭,自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的地方。一群人亦步亦趋的跟在玉胭儿后面,谁也舍不得离去。终是玉胭儿受不了这感伤的离别场面,让秦枫掀了车帘子道:“父亲和大伯,你们带着哥哥们回去吧。胭儿只是去养病,又不是此生见不到了。若是想我了,就去百谷山找我。” 还是女人家的最是受不住这离愁别绪,玉王妃整个人泪流满面的依靠在玉王的怀中抽泣着,口中还是叮嘱着:“在外面好生照顾自己。” 玉胭儿虚弱的笑了笑:“大伯娘,早些和大伯再生个妹妹给我,可不要输给我爹爹啊。到时候我还要教她诵诗抚琴呢。” 玉王妃面上一红,用锦帕拭了拭泪水。破涕为笑。 就在玉胭儿吩咐秦枫撂下帘子准备启程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着这方赶来,骏马之上是一男一女相依偎的身影,女子淡漠清丽,男子龙章玉树。玉胭儿不由嘴角微翘。 赶来的正是一下朝就策马而疾的赫连筝与皇甫彻二人。两人到了马车前,纷纷下马,皇甫彻笑道:“总算是赶上了。” 玉胭儿闻言调笑道:“彻哥哥现在是太子了,以后可不要这般喜形于色,文怡公主见了是要吃醋的。” 被这般公然的打趣,饶是淡漠的赫连筝也不由晕红了耳根,还是启唇道:“万事小心。” 玉胭儿慎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会的。你和彻哥哥要好好的,他一定会待你好。” 皇甫彻闻言温柔的牵起了赫连筝的手,道:“放心吧。筝儿是我的责任,东麒也是我的责任。不管为了什么,我都会护得好好的。” 有了赫连筝在,玉胭儿也不担心皇甫彻坐不稳太子之位,更何况,现在已经无人有能力再去争夺。皇甫彻那一句“我都会护得好好的”,也是在隐晦的告诉自己,玉家,他也会护着的。 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玉清潭。给了一个两人都明白的眼神,便驾车扬长而去。 东麒,暂时她要离开一段时间了。希望再回来之时,一切都能变得不一样。 …… 那日东麒宫变之后的第二天,百里陌、纳兰汐和纪央都不约而同的离开夏都回自己的国家去了。纳兰汐临别之前还去找了玉胭儿,当时玉胭儿正在昏睡之中,纳兰汐也没有叫醒她,只让红衣帮忙带话说:“有空去南羽转转,她定扫榻以待。” 如今百里陌的马车已经行过了西曜的边境,因着百里陌的伤,所以马车不敢行进的太快,是以行了这些天正巧停留在白玺山庄所在的柳岚镇。一家客栈的天字一号房内,琉璃和玲珑正在给百里陌的伤口换药。 “主子,药换好了。如今已经差不多了,只要不剧烈运动,伤口应该是不会再裂开了。”玲珑净了手说道。 琉璃仍旧是有些怀疑的问道:“那缝合伤口的线不拆掉真的没问题吗?” 玲珑摇摇头:“放心吧。那线本就是可以自行吸收的,当初还愣是让琥珀膏融了一部分,等主子伤口好利索了,那线自然就消失了。” “还真是治疗外伤的好方法。怎么会有人想到像缝衣服一样将伤口缝起来呢?” “百谷山的人本就是医术至尊的存在,有一些特殊的医治法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说话的间隙,外面有人敲了敲门,榻上的百里陌淡声道:“进来。” 一袭黑衣的习凛推门走了进来,恭敬的道了声:“主子。” 百里陌下了地,走到桌边,喝了口茶道:“如何?” “回主子,习凌传回消息说,玉胭儿身体情况恶化,被送回百谷山养病了。与她同行的有迟修染和白玺山庄的庄主白子汐,还有那两个受刑的丫鬟。同一天,皇甫钰兮也和东麒皇辞行要去游历四国,但并没有与玉胭儿一起。习凌已经派了一队暗卫跟着。” 百里陌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道:“让习凌再派一队人守在百谷山附近。本宫要知道她到底去没去。” “是。可是主子,皇甫钰兮怎么办?暗卫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百里陌勾了勾唇角,一抹流光划过眼底,淡淡的道:“不用找了。他和玉胭儿在一起。” “这……可是……”没看到人啊? “你以为凭玉胭儿救了皇甫钰兮这一条,皇甫钰兮会不去送行?”不去送行,就证明根本没必要辞行,因为她们就在一起! 习凛也顿时反应过来:“是习凛愚钝了。” 百里陌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沉声道:“不是你愚钝了,最简单的计策往往是最蹩脚的,也是最容易忽略的。让习凌在暗处盯着就行了,有变就传信回来,不必出手。皇甫钰兮既然隐在暗处,那想必也不是一两个人。那玉胭儿身边不是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暗卫么,若是动起手,习凌必败。” “还有主子,查玉胭儿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习凌找到了那日在东麒皇宫广场的几个士兵,他们所有人都被迫服了药,不记得当日发生的事情。但有一个名叫佟奇志的人被重用,习凌给他下了吐真散,证实了是玉胭儿和一个男子打败了娄邑二人,但是那男子却不是皇甫钰兮,皇甫钰兮是后来听到有人辱骂玉胭儿才出现的。而且……” “嗯?”百里陌眼皮一跳。 “而且听那佟奇志描述的打斗场面,玉胭儿和那男子都是修习灵气的。玉胭儿火属性,那男子水属性。” “火属性?”百里陌手中紧紧握住那茶杯,“砰”的一声碎裂开来。他咬牙问道:“可是腕上带着手环,可以幻化出兵器?” 习凛迟疑了一下,然后道:“回主子,是的。” “好一个玉胭儿!竟是你!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他百里陌可是清楚的记得,当时进东麒皇陵的时候,“皇甫钰兮”曾经用那手环幻化出一把开山斧劈开了结界的。难怪他当时疑惑,为何东麒皇室子孙,竟然修炼出火属性灵气!原来那并不是真的皇甫钰兮! 百里陌冷哼道:“光想着无邪公子深知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怎么忘了,他可是妙手书生简不凡的弟子!哼。” 习凛却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百里陌看了他一眼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主子你曾经在东麒大殿之上说过,要迎娶玉胭儿为太子妃。” 习凛飞快的说完这句话,便退离了百里陌几步远,低头偷瞄着百里陌的脸色从白到绿,到青,最后整个脸色黑的跟包青天一般。习凛暗自嘀咕道,主子,这可是您自己说过的话啊,您为什么这么承诺,属下也是不清楚的啊,主子您可千万不要迁怒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呐! 百里陌此时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气,还是对记忆残缺的无力感。只感觉胸中有一团云雾压抑着自己,让自己喘不过去,也辨不清方向。他从未对一个人这般看不透,最可恨的是,这人不是一代帝王,竟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世人眼中的闺阁之女。 大约过了盏茶的时间,百里陌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在一旁的琉璃玲珑和习凛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通常这种情况下,主子就是已经控制好情绪了。 百里陌眯着眼,道:“备车,告诉父皇我先不回宫了。去轩辕谷。” …… 马车上,玉胭儿无聊的道:“唉。好想打麻将啊。” 迟修染白了她一眼道:“你现在是重伤之人,打麻将?亏你想的出来!” 白子汐笑了笑,温润的道:“你若是无聊,我陪你下棋可好?马车内的空间虽说打麻将没问题,但毕竟有人盯着,你也的确不好大张旗鼓的玩闹。” 玉胭儿撇了撇嘴:“算了吧。我最讨厌下棋了。每次去爷爷那里都要被奚落一番,现下可算不用遭这个罪了,子汐你还是放过我吧。幸好到百谷山的路程不算远,不然光是一直待在马车里,我也是要憋死的。百里陌的人都跟了这么远了,应当是打算直接跟到百谷山了。” 提到百里陌,迟修染和白子汐的神情都是一滞,然后情绪莫名的看着玉胭儿。 玉胭儿粲然一笑,道:“你们两个那是什么表情?他既然已经忘了,对我出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我是他一统天下的不确定因素,他肯定是欲除之而后快的。” 白子汐看着那一抹笑,总觉得很刺眼,刺得他心隐隐作痛,他轻声问道:“他是忘了,可你呢?”昨日她唱的那曲《浮生梦》,若不是寄情极深,又怎的能如此凄美,震人心脾。 玉胭儿移开眼光,悠悠的道:“感情这事情,本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好与不好,只单看是从哪个角度考虑的。当初是我的选择,而如今我就要为自己的选择结账。即便现在与他为敌,至少,他还是走在既定的轨道上,没有因为我偏离。这样,我的初衷就达到了,忘不忘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这些,她自我讽刺的一笑,然后抬头看着他们两个道:“我的前世,有一个很文艺的女子……嗯,就是很有文采却很矫情的人,她写过一本书,上面有一句话是:很多人不需要再见,因为只是路过而已,遗忘是我们给彼此最好的纪念。 我当时读的时候还觉得实在是太无病呻吟了,如今想想,还真就是这句话最能形容我现在的想法。” “那……”迟修染顿了顿,还是出口问道:“如果有一天西曜和东麒兵戎相见,你怎么办?” “怎么办呢……”玉胭儿也想了想,然后道:“公平对弈吧。倘若我要是输了,便甘心死在他的刀剑之下。” 013 曾经年少的时候,谈过一场羞涩的恋爱。难以道破的喜欢,转变成暧昧的关联。我想你那时一定不知道,我是在怎样的一个夏日里,看操场里你奔跑挥洒汗水的样子。那时的你和我,懵懂无知而又任性。我们会一起坐着17线公交车去补课,我坐在窗边,你看着我,一脸的宠溺。 那时的我们总是不断说着喜欢。四维说,喜欢,年轻气盛才可以说出一辈子。我们太年轻,以至都不知道,以后的时光竟有那么长,长的让我足够重新喜欢一个人,就像当初喜欢你一样。所以最终我们什么也没能留给彼此,余下的只有擦肩而过时滚落一地的悲伤,带着我们过往的一切,消逝于未知。 六年,是一段冗长的时光,它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可以直接让一个人变好或变坏。只不过是某天,转过的街角突然出现了一个choice的路牌,然后我们就真的分道扬镳了。城市的西侧和东侧,自此不相往来。而六年后的我们,音信全无,我却终于可以坦然面对这段残破的记忆,微笑的对这它说,我很感激。 而接下来出现的你,如同一场暴风雨,扰乱了我波澜不惊的世界。十四岁的我开始将乖乖的齐刘海剪成碎碎的搭在耳前,开始留着长指甲,开始溜出去上网,开始学会骂人。是的你让我变的坏极了。也是从那一刻我知道,做人要懂得圆滑,然后在人心险恶的社会,适者生存的定律。你会叮嘱我好好念书,不要像你一样没出息,然后拉着我从公园的树林里穿过,送我回家。我会经常嘲笑你五音不全,你还是咧着嘴给我唱十年。 可终究还是分开了,我竟忘记了理由。只记得,两年后的一天,我作为另一个男孩子的女友站在你面前时,你却像我伸出手说,认识你很高兴。 认识你,很高兴。我微笑着转身离开,男友追上来,看见我泪流满面。 安妮说,很多人不需要再见,因为只是路过而已。遗忘就是我们给彼此最好的纪念。 把你放在这段里叙述,也许并不是我的本意,可是我们之间总是若即若离。 这期间经历的变故,是你我这一辈子也烙印在心底无以复加的伤痛。你把我从一个稚嫩的女生变成了一个思维成熟的女人,你让我在十七岁的那一年让我知道,有一个男人肯带我流浪。也让我知道,我也放肆的爱过,我也肯为了一个男人摒弃我周遭所有的一切,去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贫困生活。会去为一句天荒地老的誓言而放弃未来。 也许我终究没有那么伟大。太多的放不下,我又丢盔卸甲的回到了属于我的安乐窝。自以为安之若素的存活。然后突然之间,我发现我不爱你了。 但是你会窃笑的吧。有些人即使忘记了声音忘记了相貌忘记了笑容,也永远丢失不掉感觉。 如果生命是一卷辞藻华丽的文书,那你一定是我这卷书中的败笔。任谁读到这里都会眉头紧锁。就像万载洪荒是我无尽的记忆归属,哪怕是一米阳光的缝隙我也不会慷慨的给予你。我对自己保证我会忘了你,一如你没有涉足过我的世界。 假若有那么一个男人,我为他晚上11点钟逃课做火车去看他,我为他在3天内花光了一千块,我因为他被其他女人按在墙上连扇二十个耳光并且被一群人围观。他却无所动容。那么这个男人不是情圣,就是懦夫。 很显然,我遇到的是后者。 除了嘲笑自己的无知。我只剩下了悲伤。以及伤痛。 所以男人。我付出了,你要负责给我安定。 起笔写这一段的时候,我抬头望了望天空。你在那里,生活的快乐吗。 折子戏只是全剧的几分之一,通常它不会上演开始和结局。歌里面是这样唱的。 就像你一样,在我的世界里骤然闪现又陡然消逝,彷如流星划过夜幕,成了最刻骨最切肤的璀璨。你我的相遇是偶像剧里最蹩脚的情节,朋友喜欢你,你说你喜欢我。 记得元宵节的时候,到处都弥漫着烟花的味道,天空绽放的焰火一簇簇的绚烂绮丽。我站在操场上听电话里的你说着想念。十八岁生日的凌晨,你对我说生日快乐。还有你说,你要开车来学校看我。 可是你失约了。你独自去了天堂。 因为你的离开,那一年的四月变得浑噩和荒唐。它就像是一场梦魇,拖着我们从一层层荆棘上匍匐而过,划过一道道清晰地血痕,刺眼的提醒着我们曾经踏过的轨迹,痛并真实存在过。 我和朋友们,在网络上贴着你的照片,然后留下一句话。 看完这张照片,请你记住他,并祝福他一路走好。 【002。永恒的夜曲】 生命路途中,我习惯自己去决定遗忘一些人。然后再铭记一些人,我叫他们,夜曲。 第一个,我想写写你。 当我发现自己从一个地域逃离的时候,我打赌我是因为遇见你,我的世界才显露了天光。 零四年的夏天,我留着黑色的齐耳短发。打了三个耳洞,记得那时左耳有隐约的疼痛。 你说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单是这一句话,我的心里就开了漫山遍野的花。 说这话的你有着远山如黛的浓眉,高挺的鼻梁,和一对深邃有神的眼睛。原谅我的花痴,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孩子。你笑起来的时候,周遭的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爱过你。因为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不是心照不宣的暗恋,也不是模棱两可的暧昧。你有你的爱,我有我的情,我们之间从没在这个领域有过交集。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异性之间的隔阂在你我之间就不再是屏障。你对我说你的难过,与我分享你的快乐。你说我是你的天使,我们承诺彼此哪怕天各一方,也永不离弃。 其实我想说,你才是我的加百列。你拯救了低迷的我。就像四维写的,我在你身上变得温柔,美好,体贴。这样的感情永远都是超越爱情的存在。 你,是我超越爱情的存在。 有个人曾经和我说,如果一个人能让你说出从小到大这四个字,就是一笔财富。 我不知道。八年是不是可以配的起这四个字。如果可以,我还真是幸运有你。 在我的印象里你还是那个弹跳力超好,眼睛大大的小男生。我们总是讽刺的觉得你和hellokitty同时期出名的大眼绿蛙很像。就总是恶搞的叫你青蛙。其实私底下,还是叫你小帅多一些。三年的同桌,我们兴许还闹过三八线的笑话吧。可我都忘记了。但我记得我因为你玩了我生平的第一个网游,也是最后一个网游。你也是唯一吃过我做的寿司的男生。记得你左手写字比右手好看,也记得你那时就很喜欢文学,总是写些小诗,还矫情的起名叫清风。可还是每次语文都不及格。到如今,你却也能写成篇的文章来叙述你的落寞和孤寂,也知道感叹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的物是人非。 我们已经五年没有见面了呢。如今你在渤海之南,我在渤海之北。忽然想起雪漫说,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即使这样,也阻碍不了我记得你。作为一段夜曲,进驻我的生命轨迹。 03。 我最曲折的三年,也就是我在异地读高中的三年。这期间我总是在一些颓败的意象上挣扎。以至于到后来我觉得,那个地方如同一个无泪之城,就像是硫酸浇过的皮肤表面,硬生生的抽干了我身体的全部水分。萎顿溃败。 但我还是庆幸。我在那里认识了相伴一生的好友,也认识了你。这段日子叙述起来像是一段成长过程,巨大的摩天轮从地面缓缓升起,然后我握着你的手一起躲在玻璃窗的后面,一点一点的俯视周遭的一切从脚下掠过。 这期间也有过几次冷战。最长的一次持续了一年。我默不作声站在原地。我知道你会回来找我。然后在一年后的某天,我突然看见来自你的QQ对话框跳了出来。上面用九号加粗的宋体写着。姐。我想你了。 即使这样说抛弃就被冷落了那么许久,我也依旧对你一如从前。我知道我需要卸下自尊和骄傲,有些隐忍是必须的。因为你是我弟。犯了多大的错,我也会原谅你。 还好你还会和我撒娇,还好你还会用喝过酒的嘴唇亲下我然后眯着眼睛说姐,我喜欢你。还好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 04。 这是一个提起名字,还会让我掉泪的人。一个爱我爱的最久的人。我相信如果他有安妮宝贝那么好的文采,他一定会每天都写一封辞藻华丽的情书给我。让我每天都沐浴在他的爱里,沉迷,一醉不醒。 幸福有时来的让你猝不及防。你越幸福那感觉就来的越不真实。然后现实就会用锐利的刀子将你构想出来的肥皂泡一个个捅破,在你听到噗的一声之后,你才恍然觉悟,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所以总有一天我会从你身边默默地走开,不带任何声响。我总是一个人难过,连带你那份悲伤一起。不是我不爱你了,是我用最荒谬的理由劝诫自己,我承受不起你如此盛大的爱。我总觉得我给不了你你给我的,而我又希望二者可以平衡。 我捂着嘴看电脑屏幕里你一句一句敲出的字。 我不会放手的。 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我爱你,宝贝。 字字刺痛着我的泪腺,夺眶而出的泪水就泛滥在指尖。 对不起。不能再爱你了。我要离开了。不过请你不要忘记我。 013 临沂城(修改后) 玉胭儿她们一路都行进的很顺利,第一天夜晚的时候她们已经走了路程的一半。本就不赶时间,还因着金铃和银铃的身体不适合在马车中长期颠簸,到了临沂城的时候,玉胭儿让无邪设了个阵法拦住了暗处跟踪的人,两辆马车钻进了小巷,去了黑影门在临沂城的分部。 之所以选择在黑影门的分部留宿,是因为皇甫钰兮他们是要休息的,开那么多房间势必会让暗处跟踪她们的人知道。虽然这样会让那些人疑惑,但是总归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也会多方面猜测。这样也算是扔了一个迷雾弹。玉胭儿想那些人若是聪明的话,定然是会在城门处守着,等着她们第二天出城的时候再继续跟着。 其实玉胭儿她们这边暗处的人不只是无邪和皇甫钰兮几人,还有黑兀、黑夙黑燿带领的十个黑影门黑带的杀手。黑影门杀手隐藏的功夫是水落一借鉴了他可隐匿的能力培养出来的,普通人自是很难察觉出他们的气息。即便是习凌他们也在暗处,依旧不可能知晓。 到了黑影门临沂城的分部,黑兀现身出来,在那漆黑的院门上有节奏的轻敲了几下,一个中年男人就开了门,看着门前的两辆马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面部有些沉色的问道:“何事?” 黑兀没有作声,从腰间取出一块银色的牌子亮了出来。这银色的牌子是黑影门银带杀手的标志,在升做银带杀手的时候除了授予银色腰带之外,还会附上同颜色证明身份的牌子,牌子上刻有杀手的名字,和所属分部。 那中年男人仔细辨别了一下见黑兀来自夏都总部,然后眼睛撇了那两辆马车一眼,又问道:“他们是谁?” 黑兀似乎是不太满意中年男人的态度,板着一张娃娃脸冷冷的说道:“主上。”哼,不鸟我是吗?主上呢,这回你总该惊讶了吧。 中年男人听到黑兀说出的两个字,先是反应了一下,然后仍旧不卑不亢的道:“主上从不轻易出夏都,还希望阁下拿出证明的物件,黑影门不允许闲杂人等入内阁下是知道的,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你……谁有胆子敢冒充黑影门的主上,你真是……” “好了黑兀。退下。” 玉胭儿清灵的声音从车内传出,秦枫便下了马车,掀开了帘子。玉胭儿走了下来,道:“黑庞,可还记得我?” 那名叫黑庞的中年男人在看到玉胭儿的那一刻,登时整个人都激动万分,看着那张因几年未见而越发成熟柔美的面容,慢慢的和记忆中的稚嫩重叠在了一起,当即单膝跪地道:“黑庞恭迎主上!刚刚黑庞冒犯,请主子责罚。” 玉胭儿轻笑道:“刚刚不是还说如有冒犯还请见谅吗?如今又怎么罚?起来吧,你如此有原则是对的。” “谢主上!” 黑庞当年是一个山寨的土匪头子,玉胭儿就是看上他虽是迫于生计打劫过往车队,但却是一个十分有原则之人。于是便与他一赌,倘若一日之内她能抢到比他数量还多的东西,他将奉她为主。因为他若赢了,玉胭儿许给他万两黄金,这能帮助山寨的人在几年之内都生活富足,他便应了。结果自然是他输了。可玉胭儿依旧给了他万两黄金,让他遣散了整个山寨。 黑庞虽然当时也怀疑过玉胭儿是够在这场赌局上作弊,但后来对玉胭儿的种种作为和能力都心服口服,便奉了胭儿为主。直到黑影门扩张势力,玉胭儿将他派到了这临沂城掌管分部后,便再没见过玉胭儿。 玉胭儿在前面走着,留意四处的动静,每个点都分布着守夜的人,然后猝然回头道:“黑庞,东北角是怎么回事?” 黑庞一愣,顺着玉胭儿的方向看去这才明白玉胭儿所问的意思,答道:“回主上,东北角守夜的人今日出去做任务了,所以属下今夜才在。” 玉胭儿皱了皱眉头:“如果每天都有缺口,你还每夜都不睡了不成?你是这分部的堂主,不是替补,也不是门童。” 黑庞在山寨当寨主的时候就很是怜爱手下,但做到这般实在是有违她当初派他来此的用心。 黑庞也知这么做有些欠妥,只好低着头解释道:“主上,轮班是有编制的,随意让别人来替,属下担心……” 玉胭儿有些生气的道:“守夜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是保护黑影门的必要措施。如果因为多守了几个时辰就心生不满,那就是对黑影门也没有那般喜爱。既然不喜,又何必留在这里!” 黑庞愧疚的低下了头。 玉胭儿接着道:“之前我在总部下发的消息你应该是收到了。银带不出任务,蓝带杀手接任务需组队或与黑带杀手共同执行。如此这般每次出任务的人数就增加了,岂不是要留出许多空缺?” 临沂城虽说是个小城,但在地理位置上却是和白玺山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交通要塞,是去很多城镇都必须要路过的地方。所以玉胭儿才在这里又建了一个分部,但也因为来往的人多,流动大,所以这个分部的黑影门杀手是所有分部里最少的。 玉胭儿想了想道:“黑兀,你和无邪今晚研究一下,给这里布个阵法,减少守夜的人数。” “知道了主子。” 临沂城是一个很重要的战略点,不知消息流通速度快,而且位置处在东麒的中心,离燕山、百谷山、夏都甚至是太史家都不算太远。她一定要保护好。 她本想着不带走总部太多的银带杀手了,在路过的分部换几个人出来就好,可现在看这情形,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了。 “黑庞,现下分部有多少个银带杀手?” “回主上,除了属下之外原本有十人,前阵子让尊主带走了三人。现下还有七人。剩下的人全部都是黑带。” 玉胭儿低头沉思了一下。黑影门的蓝带杀手升等黑带除了接受上层的考核之外,还可以通过做任务累计积分,这样也是积累实战经验的过程。临沂城分部本来人就不多,接的任务再一多,升等必然是迅速的。 “如此就暂时这样吧。等黑带的积分到了,去夏都让黑煞考核,过了便升到银带。” 黑庞也不知玉胭儿都考虑了些什么,但主上的话总是不容置喙的,便点头应下。 玉胭儿不能在此停留太久,明日一早又要出发,大致了解了一番就让众人都去休息了。却把紫渊叫进了屋子里。 “渊儿,你可知道我这次为何把红颜和黑煞留下,唯独带着你?” 紫渊知道玉胭儿带着他是为了要在西曜建立情报网,也心知肯定不止这一个原因,便低声的询问道:“主子是觉得属下还有需要您提点的地方吧?” 玉胭儿抿唇,斟酌着语言:“也算不上提点。我既然让你坐这紫云楼的楼主,你自然是有这个能力,你不用妄自菲薄。只是情报网这一环与黑煞掌管的黑影门、红颜阁都不一样。这不仅需要聪明的头脑去分析得到的消息,也要有一定对事件的敏感度。 也许很小的一件事情,或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可能透露出不寻常的信息。你试想,如果敌对方要隐瞒我们一件事,做的滴水不漏,我们要如何才能在众多的细节中摸索出我们需要的信息呢?这就需要你的判断了。 我不可能注意到所有的事情,所以才需要你为我建立一个完善的情报网。这样我们就不会被蒙蔽了双眼,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其实玉胭儿十分不想点破,当初紫渊和穆恭月去盗取虎符那一日,多半是因为消息不完整,才导致的黑影门在被灭门之前半丝风声都没有听到。紫云楼和黑影门就应该是相辅相成的,这样才能保护彼此。 也可能是之前的日子都太过安逸,让紫渊等人麻痹了感官。她这个当主子的也有责任,所以这次她带紫渊出来,希望能让紫渊跟在身边。毕竟在百里陌的眼皮子底下,什么事情都要小心,才能步步为营。 紫渊听了玉胭儿的一番话,他这才明白自己欠缺的是在哪里。掌控紫云楼多年,却仍旧没能在关键的时候派上用场,他自己也是很怨恨自己的不争气。现下总算了解了症结所在,用力的点了点头:“主子。属下明白了。属下定不负主子的期望。” 玉胭儿看他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突然失笑道:“你如果突然不腼腆了,我还不太习惯。你以后就随意一些吧,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像红颜和金铃银铃那般就可以了,我从来都没有当你们是下人。” 紫渊闻言脸一红。说也奇怪,他这腼腆的性子,还真是不像是紫云楼的楼主,但他也就是对熟悉的人这样,对待紫云楼下的探子和交易的买家,他却是冷漠至极,还真和赫连筝有些相像。 开过玩笑之后,玉胭儿就让紫渊去休息了。坐了一天的马车,她这身体还真是有些疲惫,红衣伺候她更衣后便退了出去。她想了想,决定修习灵气。 盘膝在榻上坐下,灵台放空。想着七绝告诉她修习灵气的要点,闭上了眼睛。灵气来源于天地之气,她的身体经过改造可以自行排除杂质吸收纯净的灵气。不一会,她就感觉到一股暖流弥漫在四肢汇入丹田。这种感觉和内力不同,修炼之时会感觉到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张开,贪婪的呼吸着,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身上的疲惫感也在修习的过程中消失殆尽。 她知道,她现在的时间很宝贵,她不止要扩张势力,最主要的还是要强化自己的实力。只有她强大了,才能毫无畏惧的向前。 ------题外话------ 和大家解释一下这个章节。之前发布的章节由于我的疏忽复制粘贴错误,把给朋友发的散文发错了。等我修改后我就睡觉了,然后忙了一整天,刚刚回来才发现这属于大修,要联系责编的。可是现在时间已经太晚了,责编都下班了,为了不影响大家读下一章节,我把这个重新发布,已经订阅的亲留言给我,我把订阅的点数返给您!~。 对此我表示万分抱歉原谅我的失误哈…对不住了。 014 北玄顾远之 第二日一早,玉胭儿等人再度行进百谷山。果然如玉胭儿所料,在走出临沂城之后,便感觉到昨日一直在暗中跟着的一队人又贴了上来。看见玉胭儿嘴角含着的笑,迟修染愤恨的道:“他们真是阴魂不散啊。就这般跟着也不动手,打的什么主意?” 玉胭儿道:“看我们是不是真的去百谷山而已。我感觉那领头之人的气息我有些熟悉,应该就是当初在狩猎场之时用寒铁匕首捅了我一刀的那个人吧。” 迟修染撇了撇嘴,摸起一块糕点一边往嘴里塞,一边道:“真是烦人,害的我们连口正经饭都吃不上。”因为黑影门没有厨房,他们又不能去酒楼吃饭,让皇甫钰兮他们几个暗处的人看着眼馋,就只能吃带着的点心裹腹了。 玉胭儿笑着摇摇头,也接过红衣递给她的点心和牛乳慢条斯理的吃着,咽下口中的食物后道:“如果速度加快些,我们可以在天黑之前到达百谷山。到时你想吃什么,娘亲还不是变着花样的给你做,你就忍一下吧。” 想起冷霜凝的手艺,迟修染不由觉得这手中的糕点似都没了味道,砸吧嘴道:“还是凝姨做的菜最好吃,我说,你要不让红衣和凝姨学学手艺,以后咱们也就有口服了。” 玉胭儿瞪了他一眼:“红衣可是我的贴心小棉袄,怎么能让她成天去厨房那乌烟瘴气的地方熏着。不过学学也好,可以教给下人来做嘛。你说呢红衣?” 起初在六人当中挑选红衣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就是因为看重她年龄稍长,心性沉稳。接触了这几日,玉胭儿越发的发现这个红衣不仅心思细腻而且十分擅长察言观色,她能在玉胭儿心烦的时候静默不语的陪着,能在玉胭儿心情尚好的时候时不时开几句玩笑。玉胭儿吩咐给她做的事情她不仅能很好的完成,还会揣摩玉胭儿的用意做其他准备,并时不时的提醒玉胭儿遗忘的事情。 这种人,在她前世的世界里,就是个完美秘书。这样的人不适合做领导者,却的确适合跟在她身边。 红衣将玉胭儿手中的空杯收走,递给她一杯清水,然后笑着点头道:“夫人做的饭菜能和公子的胃口,想必手艺超群,红衣当然要拜师学一学了。” 迟修染眉头一挑:“红衣,你这是再说本公子嘴太刁不好伺候吗?” 红衣笑道:“公子,这可是您说的,红衣可没这么说。” “哈哈……”玉胭儿看着迟修染被红衣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顿时心情大好。谁让这家伙脾气暴躁的没事就吼她一嗓子,红衣可是帮自己报了仇了。 迟修染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先是小雏菊对本公子没大没小的,现在又是你。惜红颜都是带出了些什么人啊……” 玉胭儿听到迟修染提起雏菊,这才想起来似乎是忘了她了,问道:“我把雏菊给忘了,你把她留在夏都了?”毕竟她当时没让雏菊跟着。 白子汐温润的笑着替玉胭儿解惑:“修染走哪儿都带着他那堆宝贝你又不是不知,左右也是要去西曜,我就让小雏菊压着那几车的药草跟裴勇他们的商队先回白玺山庄了。” “喔。原来是这样。啧啧,我还以为你这回想开了不拉那堆药草了,结果还是装车带走了。” 众人正在调侃之时,突然破空的一支箭羽直直朝着玉胭儿等人的马车飞去。暗处的人见此当然是不担心那箭羽伤了马车里的人,就连马车那处理过的梨花木都未必能穿透,可是这般突如其来的剑法,那射箭之人竟然没有被水落一和玉胭儿察觉到,那只能说明是在很远的距离之外。 几乎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水落一马上现身,截住那只箭。抬手一挥顿时四分五裂。 马车也因着响动停了下来。 玉胭儿推开车窗道:“落一,怎么回事?” 水落一落地,冷冷的望着箭羽射来的方向道:“射箭之人至少距离我们有一公里,这等百步穿杨的剑法还真是少见啊!” 玉胭儿皱着眉头,这箭若是距离远,不管内功多深厚,射出后也一定会减弱力道,根本达不到射杀她们的目的。那这么做是为何呢? 再次感受了一下周围,暗处还是那些人,不多不少。难道是挑衅?还是为了吓唬她们? 在玉胭儿正在疑惑射箭之人的目的之时,一个带着火星的箭又迎面而来,这次的力道看起来比上一支要重上几分!玉胭儿在空中一个旋身,就将那只箭头处燃烧着的火箭截了下来,牢牢的握住! “玩火?胆子大的有点意思呵。” 玉胭儿冷哼一声,以为离她距离远她就没办法了是么?玉胭儿将神识放出,用精神力探测着周围除了百里陌的人之外的人,然后瞬移用极快的速度在各个方向踩着点,等玉胭儿大约向前瞬移了一百丈左右的时候,就隐约感到了前方山头上有一批人,为首之人内力深厚。她挑了挑唇道:“找到你了!” 玉胭儿临空比了几个手势,一直注意着她动作的黑影门杀手瞬间用轻功到了她的身边,然后飞速的向那群人所在的山头掠去! 那群人为首的男子看着玉胭儿迎面冲着他们而来不由大惊道:“不可能!如此远的距离,她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在这里?” 一晃神的功夫,玉胭儿她们就已经到了山脚下,往山上而来。此山并不算太高,而且坡度刚好适宜用轻功攀附而上,为首之人马上反应过来对着身后的手下命令道:“撤退!马上绕着山头从后面下山!” 玉胭儿岂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比了一个五,然后手指着山头饶了一圈,然后做了一个拦截的手势,黑影门的杀手立即会意,分出五个人绕到后方拦截。 玉胭儿一个瞬移就到了那为首之人的后身,抬手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箭羽包裹着内力向那人后背之处掷了出去。 那人看得出也是身经百战,虽然没有修真之人的神识,但相较于感知危险的敏锐度还是十分之高的!他侧身险险躲过玉胭儿丢过来的箭羽,因为不是弓箭射出,在速度上还是慢了些许,他堪堪避过,却还是被包裹在箭羽之上的罡风划破了手臂。 玉胭儿冷声喝到:“我给你一次机会,说出你的名字!” 那男子长着一张十分刚毅的脸,在被发现后竟不惊慌还能够沉稳的吩咐手下撤退,还躲过了她一箭。就凭这一点,他值得她给他个机会。 男子阴沉着脸,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这般被人堵截的如此狼狈过,却还是有些欣赏面前的女子。实力强大,沉稳从容,若说是将门之女他一点也不会奇怪,可偏生还是个养在闺阁内的文丞相后人。他扫了玉胭儿一眼,道:“让你的人放过我的属下,我随你处置。” 玉胭儿眯着眼,手腕上的无定手环一动便幻化成一把剑,她剑间直指那男子懒懒的道:“一,你没权利跟我谈条件。二,我要你没用,你的人也留不得!” 她话音一落,黑影门那方就开始了单方面的屠杀。那男子的手下在黑影门杀手毫无规则可循的出招和诡异的步伐之下惨败,没一炷香的时间便损失了大半! 玉胭儿晃了晃剑,然后邪邪的问道:“现在可愿意说了?” 那男子面色阴沉的看着黑影门杀手们杀了他大半的手下,气愤的吼道:“妖女!我们又没有伤到你,你为何如此狠辣!” 玉胭儿一个瞬移将自己的剑架上他的脖子,声音轻而又带着三分胁迫的道:“照你这个意思,只要动手杀人人没死,你就不算杀人,是吗?你这幼稚的说法真是让我想起那个纪央,这般不过大脑就说话的,原来是大有人在。无独有偶啊。” 那男子眼神一闪,玉胭儿则是看到了。是因为她提到纪央了吗?她只是从穿着打扮上判断出此人可能来自北玄国,没想到她故意提起纪央,还真让蒙对了。此人不止是北玄国人,还认识平凉王世子纪央! 这时,隐在暗处的紫渊现身出来,淡漠的道:“主子,此人看剑法和身形气质,应当是和平凉王世子纪央齐名的兵部尚书之子顾远之。” 紫渊掌管情报,对于各国颇有名气的人自是熟记于心。顾远之和纪央两人在北玄乃是战场上的神话。其用兵如神,从无败绩之功扬名天下。但两人向来不对盘,就像两个幼稚而偏执的小孩,总是要证明自己比对方强大,争夺战神之荣耀。 对于顾远之此人,玉胭儿也有些印像,大体知道顾远之最擅长的就是射箭,骑射尤为出色。开口道:“原来是顾公子,失敬失敬。不知道顾公子能够告诉胭儿,在此拦截射杀胭儿的缘由么?我好像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得罪过公子,得罪过北玄啊!” 顾远之也是将军,今日他没有带兵埋伏,也就证明不是一次国家之间的战争,很可能是私人恩怨,这也让玉胭儿摸不到头脑。而顾远之似乎也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只冷冷的道:“成王败寇,本将军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你动手吧!” 玉胭儿“呵呵”一笑。人有的时候很奇怪,越是对手可能越会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在她看来,顾远之和纪央都是英雄,他们将彼此当作对手的时候,也是彼此督促进步的途径。 她将手中的剑收起,然后露出在顾远之看来很怪异的笑容道:“我毕竟撮合了赫连筝与彻哥哥,算是欠了纪央一个人情,所以我今日不杀你。”顿了顿后,接着道:“但是作为对你今日行为的惩罚,你的手下要替你付出代价!” 她手抬起再落下,剩余的那些人也被黑兀等人迅速的了解了生命。 一时间,本就荒凉的山头只剩下满山的血腥味和顾远之的悲愤,玉胭儿的冷然。 ------题外话------ 上一章节的事情实在是太对不起大家了!跪地深埋三尺求原谅!请订阅了错误章节的亲给我在评论区留言,我会打赏你们将订阅的点数返还给你们! 015 百谷山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对于玉胭儿来说,她的随意一个微小的决定都会影响到很多人。不是她心狠滥杀无辜,而是知道顾远之虽然没能伤了她,却还是起了杀心的。她既然是要卖纪央一个人情,顾远之她可以不杀,但他的手下她是不可以放过的。如果她放过,今后很可能死去的就是她的黑影门中人。 顾远之眼睁睁的看着玉胭儿一声令下,暗处的几人随即现身,手起刀落间收割着自己手下的生命。那都是和他多年征战的战友,他悲怆的大喊一声:“啊!玉胭儿你欺人太甚!”那愤怒的火焰和胸中的悲鸣一触即发,抬手举掌就朝玉胭儿劈了过去! 玉胭儿虽然不知道顾远之的武功到底是何程度,但是凭着和纪央其名来看,两人应当相差无几,随即没有轻敌,也抬手一掌迎了上去。 两道身影在空中衣袂翻飞,招式变化的让其他人都只是看到了一抹残影。暴怒之下的顾远之似乎拼劲了全力,一掌接着一掌与玉胭儿比拼这耐力。他自以为他年龄稍长玉胭儿一些,他多年来一直刻苦修炼,以至于不会被纪央赶超,可如今他是越打越心惊!因为看玉胭儿云淡风轻的表情接下他的招式,竟是如此轻松! 玉胭儿余光扫到了下方的战局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便扬唇一笑道:“顾远之,你当说是这个年龄的佼佼者了,不过很可惜你今日遇到的是我。” 话音一落,玉胭儿闪身最后躲过顾远之袭来的一掌后,瞬间消失在顾远之的眼前!顾远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面前之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就在他怔忡之间,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瞬移到他身后的玉胭儿就出手给了他一个手刀,顾远之眼睛一翻就栽倒在了地上。 玉胭儿此举和他对打,无非就是为了不让他插手救走他的手下,因为谁人手里没有底牌,她也无法保证真的就能够阻拦他全身而退,所以只好刺激他,让他与她动手分散他的注意力。 玉胭儿在顾远之栽倒的那一刻,提着他的脖领将他带回了地面,然后掏出一枚丹药塞到他的嘴里,随手丢给黑燿道:“他大约会昏迷三日,将他送回北玄国都,扔到城门口。然后跟着救了他的人,看看到底因何要致我于死地,和北玄皇室有没有关。黑夙,你和黑燿一起。回来的时候,我应该在白玺山庄了。” 黑燿上前提起顾远之点了点头,就和黑夙二人闪身而去。 黑兀吊儿郎当的甩了甩手上抢来的刀,乐呵呵的道:“主子,这边都搞定了。” 玉胭儿扫了眼,用神识探测了一下有无活口之后道:“把这里清理了。” 黑影门剩下的杀手对于善后的事情已经是轻车熟路,半晌的功夫整个山头就一片清明。地上的血迹也都渗进了松软的土石之中,约莫半个时辰血腥味就会散去。玉胭儿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施展瞬移,往马车处折返。 众人因为看水落一没有跟着离开,便知道玉胭儿应当不会有危险。但看到她完好无损的回来,众人还是松了一口气。 迟修染问道:“什么人?” 玉胭儿嗅着身上的血腥味皱眉道:“北玄兵部尚书之子顾远之。” “他?你什么时候惹到他了?你杀了?” 玉胭儿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抽的什么风,难不成是北玄国主觉得我碍着他们了。我没杀他,让黑夙和黑燿送他回去了,顺便查查这事情的始末。” 迟修染思索道:“嗯。如今也不好随意揣测,我总觉得事情很蹊跷。且等等看黑燿他们的消息吧。如今耽误了一会儿,我们还是尽早启程吧。” 玉胭儿先去马车上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两辆马车这才又行驶了起来。中间的路程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在傍晚时分到达了百谷山的谷口。 要说这百谷山多少还是和无邪有点渊源的,百谷山谷主也就是迟修染的父亲和无邪的师父妙手书生简不凡是至交好友,所以百谷山谷口处有一个巨石阵法,就是当年简不凡设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些人为了求医不择手段的强行进入百谷山。 无邪也是对这个阵法很是好奇,他师父简不凡传授了他许多阵法的知识,几乎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但是唯独这百谷山的巨石阵简不凡没有告诉他破解之法。这也算是简不凡对于好友的重视。 入眼之处一个高达三层楼高的拱形石柱门,“百谷山”三个大字在石门之上,笔法硬挺,十分飒爽。门后的空间用肉眼看过去是一片石林,石林的石头都是从西曜的一处岩溶地貌位置搬运过来的。 整个石林,最大的石头岩高数十仞,攀援始可入,其中怪石林立,如千队弯骑,危檐逐窟。参差峰峦,千姿百态之状巧夺天工,如果不是阵法,还真不失为一处美景。 玉胭儿她们几人当然是没有心情欣赏此般美景,因为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巨石阵有多美,因为她当年有一次想和迟修染偷偷出去玩,结果在这个巨石阵吃了大亏,让她至今记忆犹新。也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十分之佩服简不凡,对于无邪的能力一丝都不怀疑。 门口的守卫一看到迟修染和玉胭儿的身影,立马脸上扬起兴奋的笑颜道:“大少爷,胭儿小姐你们怎么回来了?您提前通知一声啊,谷主一定会高兴极了!” 迟修染也是因为回家,所以心中也是愉悦的,脸上的笑容一直都在,听了这话呵呵的道:“我这紧赶慢赶的,就是为了吃凝姨做的晚膳啊,希望没有太晚。” 玉胭儿不语,面上却也是笑容。阵法之中暗处的人就不能再跟着了,一进石门,水落一、皇甫钰兮、无邪、紫渊加上黑影门的杀手几人都现身出来跟在后面。守门之人面露询问,这些突然现身的人从气息上看都是各中强者,他还真是惊得一身冷汗。玉胭儿笑了笑道:“我的人,前面带路就好。” 众人跟着那守门之人在石林中固定的位置穿梭着,时不时的敲打着旁边的石头,顺利的入了谷。 玉胭儿虽然没有告诉自己的娘亲今日到,但是几天前她说过是要回来的。阵法之外也有守卫,守卫感觉到阵法中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两个就去通知了百谷山谷主。待到她们出了阵法,百谷山谷主和玉胭儿的娘亲冷霜凝已经带着迟小六他们等在了巨石阵的出口处。 冷霜凝一见她们出来,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如今亭亭玉立有着倾城容颜的玉胭儿,不禁眼角有些湿润,一旁百谷山的谷主看到了以后笑道:“霜凝,胭丫头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哭什么。” 玉胭儿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冷霜凝,如同孩子一般飞扑进了冷霜凝的怀里,声音黏黏的道:“娘亲,胭儿回来了,胭儿好想你。” 母亲的怀抱总是这时间最温暖的,无论你在外经历了什么,始终有一个人是时时刻刻将你放在心上惦念着疼爱着的。玉胭儿吸了吸鼻子,闻着冷霜凝身上特有的香气,感觉一路的疲惫都是那么值得。 “胭儿,一路还顺利吗?身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不舒服?”玉胭儿虽说七岁离谷,但偶尔她还是会偷溜出来回谷看看,可是这一次,已经有三年没有回来了。虽然通信是保持着的,但玉胭儿总是报喜不报忧,冷霜凝最担心的还是她魂魄残缺的身体。 玉胭儿埋在自家娘亲的怀里摇了摇头道:“娘亲,胭儿如今找回三魄,身体已经比三年前好了许多了。就是这肚子饿,想吃娘亲做的饭菜。” 冷霜凝如今三十又五,但岁月却没有在这个冰雪美人的脸上留下太多的印记,那面容上如果不是有着母爱的慈祥和蔼,还真要被人误认为是二十多岁的女人。她巧笑着道:“好好,正好还没有用晚膳,娘亲这就去厨房给你们加几个菜。”说罢看了迟修染一眼,道:“修染,是不是想念凝姨的糖醋鲫鱼和红烧排骨了?” 迟修染笑着走过来道:“果然知我者凝姨是也。您问问胭儿,我都念叨一路了。” “哈哈哈……”众人也十分好心情的往谷中走去。 冷霜凝先去厨房准备吃食,玉胭儿这才对着百谷山谷主恭敬的施了一礼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哈哈哈,好好。我迟某也有个如此出色的徒儿了,真给为师长脸啊,以后再见那些老家伙,为师也有吹嘘的资本了,哈哈哈。”他自是知道玉胭儿这些年的所做所为,从心底感到欣慰和骄傲。 玉胭儿抿唇笑了笑,道:“师父你就不要打趣我了。这不是刚捅了个篓子,就躲回来啦。还得寻求师父的庇护呢。” 百谷山谷主是在胭儿离谷之后,继承的谷主之位,原本的谷主也就是迟修染的爷爷再退居二线之后出谷云游四方了。但谷主的性格是和老谷主很像的,都是那种霸气沉稳,处事不惊的男人,还有这一股子不容侵犯的傲气。 百谷山谷主冷声道:“哼!我家胭丫头要做的事情谁敢说三道四,打的过就往死里打,打不过就跑,谁欺负你告诉师父,为师把他拉近百谷山的黑名单,永不医治!” 这话在别人嘴里说出可能会怀疑是天方夜谭,可从他嘴里说出那就是十足的威胁了。百谷山是神医的代称,如果百谷山宣称你的命药石无医,你就真的可以准备后世了。所以,永不医治,在别人眼中,几乎等同于求死。因为在这种乱世,谁也无法保证自己没病没灾不是? 016 无邪的真实身份 百谷山其名来源于峡谷外围的山群,此处地理环境无论是气候还是水土都及其适合植物的生长,在上古时期是一片肥沃而富饶土地。后地貌发生变化后形成了山脉和山谷。真正的神医之地百谷山,指的就是经过唯一的入口巨石阵后到达的峡谷内的村庄。 这里可谓是桃花源的真实写照,人们自给自足的生活,与外面的纷扰隔绝。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屋舍附近都有着大片的农田,有的种作物,有的种植药草。可以说白玺山庄现在的生活模式,几乎就是在模仿百谷山。 现在天气几乎到了夏天的尾声,可是百谷山之内的温度还是很适宜,由于每个屋舍都不是很大,所以红衣她们几个将桌椅摆到了冷霜凝的院子里,一边聊着天一边用着晚膳。 玉胭儿很少在吃饭时说话,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其他人说,她笑着听。 “啊!凝姨啊,就是这个味道啊,真是让我好生想念!”迟修染一边不文雅的吧唧嘴,一边叫唤道。 冷霜凝看了迟修染一眼,眉眼俱是满足的笑意,开口道:“你个小子,都这般年纪了还只知道耍贫嘴,一道菜就让你想成这个样子。怎么没听你说想凝姨了呢?” “凝姨,您嘱咐的话我可是一日都没有忘记,这不,这女人给你活蹦乱跳的带回来了。我是功臣,是应该得到奖赏的!” 冷霜凝面上不动声色的笑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其实打小就很喜欢迟修染这个孩子,和胭儿从小青梅竹马,人品靠的住。倘若不是胭儿这个身份,她还真的想给两个孩子撮合撮合。如今,只能顺其自然了。 玉胭儿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如此可口的饭菜了,也许说不上手艺是有多么的出类拔萃天下第一,但是,母亲亲手下厨做的饭菜,是一种特殊的味道,总是能无意触动你的味蕾,让那种带有母爱的味道浸入心脾。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彼此熟悉了不少。皇甫钰兮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迟小六。迟小六是一个单纯的男孩,就是养了个活泼性子,很是泼皮。不过倒也率真。 皇甫钰兮对着玉胭儿道:“胭儿,我很羡慕你。这百谷山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玉胭儿勾了勾唇,脸上也都是幸福:“百谷山的人不会轻易涉足尘世,村中人喜欢行医的留在谷中钻研医术,不喜的,自是可以选择离开。所以留下的人,自然都是些淳朴的。我曾经也幻想着,倘若我不是有个如此特殊的身份,我一定要找一个人,陪我过这种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皇甫钰兮的目光闪了闪,默默的没有做声。其实,如果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我,我想我是愿意的。皇甫钰兮自己在心里悄悄的道。 这时,与他们一同吃饭的百谷山谷主开口询问道:“胭丫头,刚刚守门之人像我禀报说,你们来了之后,就有一群人在不远处献身,但是没有闯入的打算。这些人是跟踪你们而来的?” 玉胭儿点了点头:“是的师傅。我此次回来是借口说身体状况恶化,才得以抽身。有人想要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回了百谷山,就让人一路跟着我,而且我想在百谷山入口处也一直有人守在那里。不过他只是想知道我的行踪,不会对百谷山出手的,师父放心。” 百谷山谷主爽朗的一笑,道:“哈哈。他们若是想入我百谷山,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是不是啊?无邪小子。” 无邪撂下筷子,又拿起他那把骚包无比的折扇,抖了抖道:“那是自然!入口处的巨石阵可是本公子的恩师亲自设的,其中的精妙之处主子你这个阵法智商是不会懂的!” 玉胭儿眯了眯眼睛,道:“无邪,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在哪儿呢?咱俩要不比划比划?” 无邪一听忙用扇子遮着嘴,胡乱的摇头道:“没,没。主子您听错了,我那是说红衣呢,咳。” 玉胭儿看了一眼被点到的红衣,红衣只面色不善的瞪了无邪一眼,倒是没有顶撞。玉胭儿失笑,因为她还清楚的记得,当时无邪被金铃银铃欺负的时候曾经说过,如果她以后再收了新的下人,他一定要把在自己身上受的欺负,都还回去。 现在看来,红衣还真是被金铃她们给连累了。 百谷山谷主看着这群年轻人彼此调笑,还是十分欣慰的,看着无邪状若无意的说道:“无邪,在你小的时候,我在不凡兄的身边见过你一次,你好似不是长得这个样子吧?”他这么说,也是提醒一下玉胭儿,因为玉胭儿身份的特殊,即便是至交好友的徒弟也不可以完全信任,更何况无邪的身份也…… 无邪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后干笑着说:“呵呵,迟叔叔记性可真好,师父在教了无邪易容之术后,就告诉无邪,不要让人知道我的真实面容长什么样子,这样行走江湖才能留张底牌,保住小命。主子知道我这张脸是假的……嘿嘿。”说完这番话,无邪咽了咽口水,心中不停的打着鼓。 百谷山谷主听他说玉胭儿知道他这张脸是假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玉胭儿知道,所以他也就没有多嘴的必要了,便道:“那便好,你是不凡兄的徒弟,他教出来的弟子定然是不俗的,跟在胭丫头的身边也多个帮手,我也能放心许多。” 百谷山谷主不了解无邪,可玉胭儿和无邪这么久了如何看不出他表情的奇怪。玉胭儿心中分析着师父的话,难不成无邪真正的那张脸还有什么特别不成?可脸有什么特别?答案很明显,无非就是说看到无邪的真容,就能认出他的另一个身份! 是什么身份呢?玉胭儿很是疑惑。 人往往就是这样,当你相信一件事情的时候,与之有关的所有事情好像都顺理成章。可是当你开始产生怀疑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自己曾经似乎是忽略了很多可疑的细节。 比如说,玉胭儿对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的不精通并不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为什么刚巧在她需要的时候,无邪就出现了?无邪为何会这么凑巧的来到了夏都,困住了玉胭儿,又被玉胭儿收在麾下呢? 这些可疑点就因着百谷山谷主的一句话,像在沉寂在海底多年的疑云,逐渐浮出了水面。 玉胭儿就一直盯着无邪,直到无邪感觉到自己的后背都蒙上一层薄薄的细汗,玉胭儿才收回了眼光。她的视线一消失,她就感觉到无邪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手中折扇摆动的频率也无意识的加快。 她相信无邪是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在瞒着她的,可是她也不知为何十分确定,现在的无邪,一定对他没有恶意。 酒囊饭饱之后,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屋舍。百谷山内的屋舍很多空出来的,只要稍微收拾一下,住人是没有问题的。 金铃银铃和玉胭儿冷霜凝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在回到屋内后,玉胭儿没有更衣,看着门口的方向,似是在等人。 冷霜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胭儿,在等人?” 玉胭儿给了冷霜凝一个抱歉的眼神道:“娘亲,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您先休息也可以,明日胭儿再陪您好好说说话。” 冷霜凝一听便知道肯定是比较重要的事情,随即起身道:“那你也早些休息,娘亲就先回屋了。” 玉胭儿点了点头,送冷霜凝出了房间。 没一会,便现出一个紫袍的身影,紫渊闪身进了玉胭儿的屋子,身后跟着红衣。 “主子,您找我?”紫渊在吃完饭后,就见到红衣跟着自己。红衣附在他耳边告诉他等无邪不注意的时候,来找主子。 玉胭儿坐下,面色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担忧,只是沉声问道:“你可曾查过无邪的资料?” 紫渊在知道玉胭儿让自己避开无邪之后,就猜到她可能想问关于无邪的事情,就提前回忆了一下,现下马上开口道:“回主子。当初您没有让紫云楼查无邪,但是因为要跟在您身边,所以属下多留了个心眼,还是命人搜集了一些无邪公子的资料。” “说说看,可有可疑的地方。” “无邪公子是妙手书生简不凡最得意的弟子,他几乎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很多人当初都怀疑无邪公子是简不凡的私生子,可是属下觉得不是。无邪公子行走江湖用过无数面孔,可那些面孔无一不是平凡至极,没有鲜明的特点,很容易让人过目即忘。所以属下大胆猜测,他这种做法可能是想让自己和原本的面容产生极大的反差,他的真容可能真如他自己吹嘘的那般,十分俊美。” 玉胭儿也记得无邪经常自恋的说自己俊美无双,如今听紫渊这么说,也不无可能。 紫渊顿了顿道:“主子,属下还查到一件事。” “说。” “属下听说西曜国有两个皇子,太子百里陌和二皇子百里笙。百里笙从小就送出宫学艺,并未养在宫中。如今想来,那年纪,似乎是和无邪相差无几。” 017 忠孝难两全 羞成怒的拿过一旁的棉布擦了擦脸跺脚道:“主子!你……我有那么不好看吗?” 玉胭儿抖着肩膀,咳嗽了几声,看见无邪那怨毒的小眼神还是有些忍俊不禁的道:“不是不好看,是你这长相简直是男女通杀啊!” 无邪咬牙,口不择言的道:“就是通杀,我也是上面那个!”谁说我是小受!你全家都是小受! 玉胭儿喝了口水,顺了顺气。无邪气鼓鼓的坐在下首,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眨巴眨巴的,让她真是无语。玉胭儿仔细瞧了瞧,虽然脸型不是很像,但是那眉眼间和嘴巴倒是真的有几分百里陌的味道,当即问道: “无邪,你就是西曜二皇子百里笙对吧?” 无邪一愣,眼中闪过惊讶。他以为玉胭儿最多猜出了他有事儿瞒着她,想让他自己交代。没想到竟是直接猜出了他的身份。一时间,屋内静寂。 小半晌,无邪才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主子我知道您有疑惑,我一个堂堂皇子为何要跟着您。不过不是您想的那样,不是太子哥哥让我来的。太子哥哥如果知道了,他是一定不会同意的。我们虽然不是同母,但太子哥哥是很疼我的。” 百里陌和百里笙不是同母?这个玉胭儿的确不知道,她点点头问道:“那你为何要跟着我,不要告诉我真的是巧合。” 无邪看了看屋外的方向,然后低声道:“我的师父简不凡和百谷山谷主是至交好友,谷主喜欢主子的娘亲,这事儿您心里应该清楚吧?” 百谷山谷主是玉胭儿的师父,也是迟修染的父亲。因着这一层关系,谷主对玉胭儿的娘亲冷霜凝多加照顾在外人来看似乎很合情理。但是玉胭儿如此敏锐的人当然也察觉出这当中的不寻常。 当年她回夏都之时,原本冷霜凝是可以一同回去的,但是谷主却说冷霜凝的身体还不适宜太过操劳,如果能多养几年还是好的,省的以后落下病根。再加之冷霜凝听说玉明闇将一个小妾抬了平妻,一时气愤,竟真的赌气没有与玉胭儿一同回夏都。这才一直拖到今天。 在一起时间长了,难免会产生些感情。迟修染的娘亲早逝,谷主喜欢上自己的娘亲也是情有可原。但冷霜凝始终恪守着为人妻母的妇道,和谷主保持着距离,这才没能有什么进展。 可是这些和简不凡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简不凡除了设巨石阵之外,还能帮自己的好友追女人把徒弟派到其女儿身边保护?除非…… “你师父也喜欢我娘亲?”玉胭儿脑中一阵作响。 无邪眼光闪了闪,点了点头:“主子您出谷之后的一年,师父来看望迟叔叔,认识了凝姨,一见钟情。师父从来都没有如此爱过一个女人,可这个女人不止已为人妻,还在迟叔叔的眼中看到了如同他自己一样的迷恋。师父心中十分复杂和痛苦,离开百谷山之后,自己买醉了几日。然后将我叫到身边,把他毕生所学倾囊以授。师父只说,我的身份可以更好的保护她的女儿,如果我对他这个师父心怀感恩,就替他做件事,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 听完无邪的这些话,玉胭儿不禁感叹自家娘亲的魅力。无论是简不凡,师父还是东麒皇,这些男人都毫无意外的拜倒在了冷霜凝的石榴裙下。 玉胭儿有着前世的记忆,她的思想和这些古代人并不一样。她尊重她娘亲的意见,如果她的娘亲真的在这几年倾心了他人,她也就不会执意让她回夏都。可左相对她的疼爱也是真心的,她也很是为难。情啊情,怎一个烦字了得。 玉胭儿抚了抚额,低声问道:“我只问你,此行我去西曜,是势必要与西曜对立的。到时,你如何自处?” 无邪扯了扯唇,道:“自古忠孝无法两全。母妃早逝,我自小就不生长在皇宫,对于那儿我是没什么留恋的。唯独对太子哥哥我下不了手。只希望有一天两军若是交战,主子能容我不参与。” 玉胭儿其实是对无邪刮目相看的,他说的没错,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对简不凡对百里陌,无邪都有孝义在,对她这个主子,无邪有忠义在。他全了简不凡的师恩,全了对她玉胭儿的忠诚,唯独全不了对百里陌的那份感谢。 即便无邪不说,就因他这份难以抉择的为难,玉胭儿也不会让他参与东麒与西曜之争的。 “好。我应你。如果有一日,你想离开。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 无邪耸了耸肩膀,认真的道:“我不会离开的 。”因为我有预感,你一定会是我嫂子。 018 这场爱,我们都不能幸免 玉胭儿几人在百谷山待了五日,除了因为好久没有回来了,想多陪陪冷霜凝,还因为想等金铃银铃的身体完全好利索再走。 今天是最后一日用药,玉胭儿看着两人将面上的药膏擦掉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恢复的很不错,除了疤痕之外,内里已经完全长合了。”她本就对外伤治疗拿手,再加之砸了很多好药,所以金铃银铃的脸只剩下疤痕处淡淡的肉粉色凸起。 金铃拿起镜子左右看了看,也没有失落的表情,反而心情很好的道:“还是小姐厉害,这痕迹扑点粉,不细看应当看不出来了。要是别人治,这张脸肯定是要不得了。” 银铃倒是没有照镜子,她平日里也不是十分重视自己的样貌。 一旁的冷霜凝看着两人的脸,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毕竟有哪个女人不爱美,却还是这般释然,看来自己的女儿身边真是跟着一群不错的人。 玉胭儿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你们别扑粉了,怪麻烦的。待会儿让无邪给你们易容回原本的样子,那假皮跟真的一样,也不伤皮肤,等我寻到合适的灵草,就能恢复了。” 银铃摇了摇头道:“小姐。灵草又不是萝卜白菜一抓一大把,您就不要费心去找了。我们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多安全。” 金铃也忙跟着应和,半晌才反应过来银铃说的“安全”是指的什么意思,脸色很是奇异。 玉胭儿挑了挑嘴角道:“也不是专门去找。我听落一说,在神隐大陆有一种灵果叫做血罗刹。是炼制洗髓丹的主药。而洗髓丹就是给修真者洗经伐髓的必备丹药。可以促进身体与灵气更好的吸收。我和落一研究过,这血罗刹应该也可以改变凡人的体质,让你们也修习灵气。这样一来,我们的战斗力就大大增强了。 而且适宜灵果生长的地方往往灵气充裕,会伴生很多灵草灵药的。说不定运气好就寻到可以恢复你们容貌的美颜药草什么的。所以这一行,还是很必要的。” 冷霜凝这些日子也没做什么,除去陪玉胭儿聊天的时间,基本都在给玉胭儿做衣裳。因为她清楚,她的女儿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现在听到她的想法,柔声问道:“胭儿打算何时走?” 玉胭儿笑了笑,抱住冷霜凝的胳膊声音软糯糯的道:“应该就是这两天了,我在等紫云楼的消息。娘亲,您这次是如何打算的?您的身体已经完全养好了,还不回家么?爷爷和爹爹她们都很想您……” 冷霜凝何尝不想回去,可是……“我还有家么?那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吗?” 玉胭儿坐正身子看着冷霜凝道:“娘亲,您是我玉胭儿的母亲,是东麒堂堂左相夫人。是玉家的儿媳。怎么能没有家呢?如果您是担心爹爹那些个姨娘,这就不必了。莹姨娘在我临走之前已经被贬回妾侍了,谢姨娘也不是威胁。爹爹心中始终有您,从来不允许有任何人诋毁您,也一直留着正妻的位置。您真的不回去吗?” 冷霜凝低着头咬着唇瓣不说话。这时玉胭儿感觉到有一个气息站在门外,却迟迟没有进屋,那气息,她很熟悉。微微的叹了口气,开口问道:“娘亲,您可是对师父动心了?”这句话一出口,就感觉到门口的人呼吸一滞。 冷霜凝猛地一抬头,脸色一阵发白,攥了攥手中的锦帕轻声道:“不是。我对他只有感激。除了他尽心的医治我们母女,传授你医术之外,可能他还填补了我这些年孤身在外的寂寞。对他,我是感谢的。但是,我们始终是不可能。我,的确该离开了。” 玉胭儿感觉到门口的人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后,心中多了分不忍。她知道,刚刚师父就站在外面。她故意问出那句话,是想让师父知道娘亲的真实想法。 玉胭儿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想了想,还是道:“那等我离开那日,娘亲便随我一同出谷吧。我让黑兀送您回夏都。” “好。”冷霜凝应了一声,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 百谷山一处山腰之上,百谷山谷主背靠石壁而坐,一腿前伸,一腿弓起。俯瞰着下面炊烟袅袅的屋舍和漫山遍野的药田,一头青丝随风舞动,嘴上是自嘲般的笑容喃喃道:“真的是感激吗?凝儿。我又被抛下了对么。先是染儿的娘亲,然后是你……” 迟云翳后仰过头,看着碧波如洗的天,那漂浮而过的朵朵白云似在无意中又勾勒出那席倩影。十四个年头,她一直未曾离开。他以为她只是还没有接受他,他以为她只是在等一个可以一直留下的契机。没想到,她还是要走。 冷霜凝到了山腰处,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迟云翳闭着眼,一行清泪只一瞬间滚落,就埋进了鬓角的墨发中,只留下道奕着光的痕迹。 “云翳。你……又何苦。” 迟云翳睁开眼,对着冷霜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清清淡淡的道:“要走了吗?” “嗯。” “已经想好了?”满含期待。 “嗯。” “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语气微颤。 “……嗯。” 迟云翳低低笑了一声,道:“这十四年在你的眼中,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你有丈夫,有孩子,我还是不可自拔的深陷进去。”那眼中含有很多的回忆,十四年的点点滴滴都如跑马灯一般的回放:“其实你没有错,你没有给过我任何的希望,没有给过我一点暗示。甚至于连一个暧昧的机会都不给我。是我,妄想了。沉迷在你的温柔中不愿醒来。” 冷霜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迟云翳低下头:“凝儿你别如此看着我。你刚刚和胭丫头在屋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冷霜凝的面上没有一丝的惊讶,而是走到迟云翳的身边坐下,然后轻声柔柔的道:“我知道,你在门外。” “你知道?”迟云翳成熟的面庞上溢满了孩童般的迷茫。凝儿知道?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可既然知道他听见了,现下又为何来山上找他? 冷霜凝此时回过头看着他,眼中不再是没有情绪,而是如同一汪深潭,带着浓烈的情感将迟云翳深深的吸引过去,带着沉溺的决绝。就在两人的脸相距不足一拳的时候,冷霜凝的一滴泪砸在了地上,“吧嗒”一声,唤醒了迟云翳。 看着那尽在咫尺的脸,迟云翳颤抖着手拂去了冷霜凝眼角的泪,低哑的道:“不要走,好不好?” 冷霜凝闭上了眼睛,复又张开之时,撇开了头。淡淡的道:“云翳。我来只想告诉你,不是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沦陷了。我,也不能幸免。” 迟云翳眼睛一瞬间的恢复了神采,定定的看着冷霜凝,似乎还不敢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刚欲张口,可冷霜凝葱白的纤指按住了他的唇瓣。 “云翳,你听我说就好。我想,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势必是只能怀念的。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尽管我一直克制自己的心,但在这场爱情中,我们都不能幸免。 我给了自己十四年来拒绝你,也给了你十四年的漫长折磨。现在终于该是决定的时刻了。我的女儿胭儿,她出生的不凡,就决定了她身边的人都无法安逸的生活。我不可以这么自私。明闇对她,整个玉家对于她都有着很大的意义,我不想她为难。所以,我们就这样吧。 都说人的一生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我们,记住那个惊艳了时光的人就好。至于后者,终究都是有缘无份。” 迟云翳静静的听着,直到她说完,这才伸手拿开她按在自己唇上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轻声道:“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等你身子好了,要为我舞一曲吗?” 冷霜凝眼中氤氲,笑容甜美,点了点头。 迟云翳抽出腰间的玉笛,一曲悠扬的凤求凰婉转而出。 冷霜凝站起身,走到旁边的空地上,提起裙摆,旋转起来。 她今日着了一件淡红色的百褶裙,挽着妇女发髻的头上,玉簪莹莹,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羽意飘渺。上好的衣料随着她旋转跳跃的扭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眉目指尖含情肆意,清丽胜仙,身姿间的气韵,雅致温婉。举手投足间,无不体现轻盈之美。 婀娜的身子随着飘渺的笛声舞动,桃红色外衫的丝带也其舞飞扬。 冷霜凝就一遍一遍的跳着,迟云翳也动情的吹奏着,山涧间都回荡着笛声。 这一幕,也深深的印在了迟云翳的脑海中。今日,他永生难忘。 舞毕,冷霜凝靠在迟云翳的怀中,道:“日后,若有人能让你温暖,让你牵挂,让你心疼。就牢牢的抓住她。” 迟云翳心中轻叹,那个人,不就是凝儿你么。可我,还是不得不放手。 “若是他对你不好,就回来。百谷山之门永远为你和胭儿敞开。” ------题外话------ 很多人都觉得冷霜凝是不是太不守妇道了。但我觉得,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左相玉明闇都能在正妻不在的时候娶姨娘,冷霜凝只是有些心动而已。但她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不是不爱,只是不能爱。 019 公子这不是辣手摧花吗! 翌日,百谷山谷主迟云翳和玉胭儿的娘亲冷霜凝都如同昨日之事没有发生过一般,三缄其口,面上还如同之前一样。谷主依旧潇洒豪爽,冷霜凝依旧温柔似水,但两人之间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那份浅殇隔离开来,带着丝丝疏离。 在百谷山的地界,玉胭儿就没有再分布暗卫守着,给黑影门的人和紫渊都放了个假。所以昨日之事,她自然是不知的,可心细如尘的她还是察觉出了一丝异样。她心底猜测也许是因为师父听到了娘亲的真实想法,有些黯然,今日才有些不同吧。 想了想,她觉得有些对不起师父,遂开口道:“师父,我让修染留下来陪您些日子吧。” 迟云翳洒脱一笑,道:“那个臭小子的臭脾气也就胭丫头你制得住,待几天还行,多些日子就原形毕露了,你还是带走吧。省的惹为师生气。” “可是……” “别可是了。为师也帮不上你什么。让那小子替为师照顾你也是好的。省得我惦记着。” 玉胭儿鼻子一阵发酸,这等恩情她要拿什么来还? 她这边正伤感着,却听到外面一阵吵闹,时不时还能听到迟小六扯着嗓子怒吼的声音。她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我手下的谁又惹了迟小六了,八成又是乱动了他屋子里的东西。”说罢,起身往外走去。百谷山谷主和冷霜凝相视了一眼,也跟了出去。 因为声音的发源地是来自迟修染他们那边的屋舍,离玉胭儿住的院子很近,刚一踏出院门,就看见迟小六插着腰面色涨红的指着一个着黄衫的小丫头教训着,口水飞舞,那黄衫小丫头皱着眉头身子不停的后仰,虽是不耐烦,却也没顶撞。 “你这个小丫头虽然是堂兄带进来的,也不能这般没规矩啊!小爷我的房间那是说进就能进的吗?女子闺房男子不可随意踏入,难道男子的房间就可以随便踏入了吗?” 那黄衫丫头轻声辩解道:“六公子我只是走错了屋子,在我进屋后我就发现不对了,我只是看了看……” 迟小六根本就不听,整个人就像魔症似的念叨:“你知不知道进小爷的房间是多么可恨的一件事情,小爷屋里的药材都是分配好的,你若是乱动搞乱了其中一样药材就不和谐了啊!小爷屋内的药材都是六两之数,你随手不经意间可能就会混了几钱,那要怎么破啊!” “……”那黄衫小丫头顿时就无语了,因为她根本理解不了。 玉胭儿猛地拍了一下额头,好吧。真让她猜对了!还记得之前迟修染威胁玉胭儿要是不满意他的话,就把迟小六换过来的事情么。她之所以那么抵触迟小六并不是因为他人不好,而是因为,这货是个十足的强迫症! 像玉胭儿这样随心随性的人,她真的无法理解强迫症的世界。 打个比方好了,迟修染如果算是对药草视如珍宝的话,那迟小六就是把药草当作命。迟小六的药田是从来没有旁人的插手的,每个药草种植的区域需要间隔多少的距离,每日什么时辰光照最好,每日什么时辰浇水,药草什么时辰采摘最能发挥其药效等等每个细节,迟小六都必须把握到一丝不苟的程度。 所以他的房间也是其他人眼中的禁地!他的房间每样东西摆放的位置都经过了精准的计算,比如他窗下的桌子是用来配药的,所以附近伸手可及的地方就会摆放着处理药材的工具。而他刚才对着黄衫女子说的,则是一进门正对着大门的一整面架子上,摆放的辅助药材。每种药材刚好六两。倘若哪种不足六两,他会在第一时间补缺。这种病入膏肓的强迫症患者当真不适合出门好吗! 玉胭儿叹了口气,唤道:“雏菊。” 那黄衫小丫头听见有人唤自己,立马转头跑过来,看到玉胭儿之后瘪了瘪嘴委委屈屈的道:“小姐,六公子和公子的屋子外面看太像了,我刚去山上采药回来,没注意看,不小心进了六公子的屋子……” 迟修染和迟小六的屋舍相邻,因着怕搞特殊化有攀比,所以在建造的时候大家的房屋做的差别都不大,如果不是很熟悉位置,走错很正常。 玉胭儿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将小雏菊拉到身后,对迟小六乐呵呵的道:“小六,雏菊初来乍到,认错了就罢了。你就不要这样不依不饶的了。我去你那给你查查,若是混了东西,我重新给你整理,可好?” 迟小六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瞪了一眼躲在玉胭儿身后的小雏菊,然后对着玉胭儿道:“算了,还是不劳烦玉姐姐了。等堂兄回来,我去找他。反正那丫头也不是你的人。”说完哼哼唧唧的走了,路上还在念叨什么听不大真切。 玉胭儿狐疑的扫了一眼雏菊,却意外的发现这个小丫头竟然面含娇羞,耳根还有些微微发红。难道她刚才漏掉什么了吗?迟小六说了什么话让雏菊害羞了? 待到晚上的时候,金铃和银铃笑容满面的来到玉胭儿的屋子,那神情很是八卦。金铃神秘兮兮的道:“小姐,你知道公子今儿回来之后,被六公子叫去发生了什么吗?” 玉胭儿正在那翻着前阵子紫渊给她的,有关西曜一些大家族和官宦人家的资料。头也没抬的回道:“能发生什么?修染那脾气,不把小六的药架子砸了才怪呢,还真能给他整理了不成?” 银铃一拍手,乐呵呵的冲金铃伸出手道:“我说对了吧!拿钱吧。” 玉胭儿闻言疑惑的抬头,看见金铃哀怨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十两银子,道:“小姐!您真的没看出来吗?” “看出什么?” 银铃狡黠的一笑,将那银子揣好,好整以暇的道:“我就说小姐肯定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的,你还偏要赌。小姐,今儿公子回来听说六公子把雏菊给训了,二话没说就去找六公子理论了。结果六公子非要让公子查一下药架子的,公子就去查了。没想到,还真的查出有一个药材多了一钱,一个药材少了一钱。而且金玲说外表很像的,只是气味有所不同而已。” 玉胭儿眨了眨眼:“然后呢?” 金铃接过话头,道:“然后公子就知道六公子没冤枉雏菊呗,雏菊应该是好奇间拿了药材观察,结果放回去的时候放错了。” 两种外表很像的药材?玉胭儿开口道:“可是把阴香和肉桂弄混了?” 金铃一愣:“小姐你怎么知道?” 玉胭儿轻叹一声:“难怪小六要生气了。阴香和肉桂外表很相似,初学者很容易弄混,因为其功效大同小异所以误食也不是很严重。但是肉桂主阳,多用于给男子服食,而阴香相反。若是配药作为辅助,很可能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对于向来严谨的小六来说,当然不可忍受了。” 银铃张大眼睛了半晌,才弱弱的道:“小姐,您不觉得我和金铃说的重点不在这里吗?” “嘎?”玉胭儿被噎了一下!重点?她说的不是重点吗? 金铃恨铁不成钢的一跺脚喊道:“是公子!公子啊!公子居然为了雏菊去找六公子理论了!这不是很说明问题吗?” 玉胭儿还是迷茫中:“说明什么问题?修染护短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吗?”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顿时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她二了!迟修染啊!那可是迟修染!他迟修染除了玉胭儿和药草何尝在意过别的事情?他护的哪门子短啊! 玉胭儿终于领悟到自己大条了,瞬间将手中的资料合上,然后冲金铃银铃招了招手,三个小脑袋挤在一起八卦起来。 “快给我小姐我说说,修染当时是什么表情?”好奇宝宝的一问。 “公子当时都没找雏菊问事情的始末,扔下篮子就去找六公子了,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活生生的是被抢了娘子的妒夫啊!”金铃绘声绘色的描绘中。 “我就说小雏菊怎么听小六说是修染的人,耳根子都红了呢,感情是春天来了!诶,你们说,修染是不是把人家小雏菊给摘了?”好奇宝宝二问。 “哎哟!小姐,瞧您说的,小雏菊才多大年纪啊,比我们还小上几岁呢吧。公子不就是辣手摧花了吗!”形容万分贴切的银铃坏笑道。 真的不能怪玉胭儿她们八卦,实在是最近事情繁多,猛的闲下来有些不习惯。这人一无聊,就爱找点乐子乐呵乐呵。 最后玉胭儿做总结性陈述道:“没想到,原来修染喜欢小嫩苗啊!口味果然不同,是不是养大的味道更好啊?” “……嗯咳!”就在几个女人想入非非的时候,一个喊着怒气的咳嗽声打断了她们的幻想。 看着迟修染那张铁青的脸,玉胭儿如鲠在喉,讪讪的干笑道:“啊哈……啊哈哈……哎小染染你什么时候来的啊!”该死!笑的太投入了,居然没注意到门口来人! 迟修染脸含愠怒,似笑非笑的道:“死女人,你很闲是不是,有功夫嚼舌根了是吧?” “哪……哪有……”玉胭儿回身抓过那本资料,道:“我这正说着,西曜有好多有名的酒楼,听说一个名叫琼华醉的酒楼做鱼做的特别鲜美,而且都是自家池塘养的,自己养大的没有添加,味道更好吧……呵呵呵呵……” 她哪里知道什么鱼,刚刚瞥了一眼看见了琼华醉三个字,就胡诌一通。谁知道…… “呃。主子,琼华醉是白玺山庄名下的酒楼,以美酒著称,不做鱼……”尾随迟修染身后而来的紫渊硬着头皮,抽着嘴角,毫不犹豫的揭穿了自己主子。 迟修染听了脸上那诡异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而后阴阳怪气的道了一句:“很好。我看你最近精神好的很,以后的药就不必加什么甜料了。”说完转身甩袖出了屋子。 玉胭儿冷汗直流,心中只剩下几个字挥之不去。她死定了! ------题外话------ 三千党到此为止。朋友走了,我也告别了三陪滴生活~ 因为世界杯的原因,明日估计8000够呛。5000更吧~爱你们。么么哒。 020 敢情是装男人装上瘾了 继玉胭儿因为八卦迟修染的事情被当事人所记恨,导致当晚的一系列可入口的东西全部变成苦的。 比如,玉胭儿出去和皇甫钰兮、白子汐他们控诉迟修染有多么小心眼,得理不饶人之后,回到自己的屋内刚想喝口水,结果发现她的花茶和果汁全部换成了清一色的龙井;比如她苦兮兮的要求红衣端点糕点出来时,看见碧绿色以为是绿豆糕的东西一口咬了下去,结果发现是苦瓜糕。再比如她整个人都精神几近崩溃之时,小雏菊端来了她每日都要服用补身体的汤药。玉胭儿连闻都没闻,直直一个挺身栽倒在了榻上。 红衣满脑袋黑线的总结到,以后宁可得罪小姐,也不要得罪公子。 玉胭儿看着那汤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终于愉悦了迟修染受伤的心灵,漫步走了进来,痞痞的笑道:“知道怕了?在背后编排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的把柄在我手里呢?” 要是平日在闻馨小筑也就算了,金铃银铃斗不过迟修染,好歹还有秦管家私底下搞搞小动作忽悠过去。可是如今金铃银铃也是罪犯之一,红衣更是不敢忤逆迟修染,还不算上现下她们就在百谷山人家的地盘上。人家的地盘人家做主,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啊! 玉胭儿干巴巴的笑着,看着那汤药就像是看见了毒药,一边摆手一边告饶道:“小染染你最好了,我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才这么八卦的,这不也是关心你嘛!我保证!下不为例!不不……再有下次我直接去问你还不行吗?你知道我最怕苦了……” “不够。”迟修染充耳不闻。 玉胭儿顿时瞪了瞪眼,扒拉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我喝了一杯龙井,吃了一桌子的药膳,还吃了苦瓜糕、黄连酥,还有苦菊饼!这还不够吗……”面上无限的委屈,心里却在咒骂,黑心的迟修染,谁能告诉她他是怎么在短时间搞到这么多苦的东西?! 迟修染听她一一数过,面上的得意之色越发明显,嘴角的笑牵动着整个眉眼都笑了起来。 “这次,就罢了。再有下次,我会在那些吃食里再加些提高味觉感官的药材。你好自为之吧。”甩了甩袖子就走了。 玉胭儿长吁一口气,对着红衣吼道:“别站着啦!快给本小姐拿点不苦的东西来……哎哟喂,我这个命苦的哇。” 雏菊还端着那药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半晌才盈盈弱弱的说了一句:“小姐,这药……” 玉胭儿如临大敌的挥了挥衣袖道:“端走!端走!赶紧的,速度,马上!” “……”小雏菊转身刚要走,突然回过身道:“小姐,这药和你平日里吃的一样,不苦的……” “嘎?”玉胭儿挥着衣袖的手突然顿住,然后一溜烟窜到雏菊的身前,将信将疑的将药端起抿了一口。 酸甜的?靠!一仰脖将药喝尽,然后狠狠的将药碗对着院外就砸了出去,怒吼道:“该死的迟修染!你敢耍我!” 雏菊暗道一声不妙,提着裙摆迈着小步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只留下气的跳脚的玉胭儿在门口喘着气。 到了第二日,玉胭儿还在和迟修染生着闷气,完全忘了是她自己挑衅才糟了报复。 冷霜凝将自己这几日做好的衣裳给玉胭儿拿过去,玉胭儿一件一件的拿起来在身上比划着,时不时还问问红衣怎么样好不好看之类的,面上都是幸福的笑意。 冷霜凝坐在一旁看着心里很是欣慰。作为母亲来说,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幸福应当比自己幸福还要快乐吧。 这时,一身紫袍的紫渊走了进来,唤道:“主子。夫人。” 冷霜凝温柔的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应当有正事要商议吧,我去看看午膳准备的如何了。”说罢就往外走去。 玉胭儿将手中的衣物递给红衣,然后坐下道:“可是有消息了?” “嗯。紫檀说,昨日皇甫剑已经发文书公告天下,二皇子封太子,待他百年之后承继大统。玉贵妃的封后大典也一同举行。” 玉胭儿点了点头:“如此,总算可以安心了。你让紫檀和黑煞他们注意着点,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 “属下明白。” “那我们准备下明日就起程去西曜吧。” 紫渊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主子,属下还有一事禀告。” “嗯。” “欧阳世家发出消息说,欧阳家这一代的嫡出小姐欧阳倩倩要比武招亲。时间是七日后。” “欧阳?隐世家族?” “是的,主子。隐世家族的继承人从来都是有能力者居之,听说这个欧阳倩倩不但天赋异禀而且花容月貌,更是从小指腹为婚给太史黎的未婚妻。可惜太史黎性情孤僻,对于他没兴趣的人或事从来都不屑一顾,所以没有承认过这段婚约。欧阳家也是堂堂的隐世家族,为了隐瞒欧阳倩倩被退婚的事情,这才想到一出比武招亲吧。” 玉胭儿挑了挑眉,问道:“虽然黎算的上是我的好朋友,但是那欧阳倩倩从来没被黎承认过,又何须与我说这件事?” “因为欧阳家族开出的条件。” “哦?什么条件?” “欧阳世家为了能吸引适龄的青年才俊,任欧阳倩倩挑选,所以准备了几份大礼。所有参加比武招亲的人,都可以得到一枚治疗内伤的丹药。排在前三之人,分别可以得到灵丹洗髓丹、灵果人参果和血莲子一个。最后欧阳倩倩在三人之中选择心仪的一个,许欧阳世家少主之位!” “嚯!”这回连玉胭儿也不得不咋舌了,这欧阳世家真是好大的手笔!这等条件一开出来,但凡是在赤炎大陆上有点地位的,不得前赴后继的奔走相告啊。疗伤的丹药对于她玉胭儿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用来百谷山求药,只要上去抖抖胳膊就能换来一颗救命宝贝,绝对是划算的事情! 而那前三的奖赏可就是真的万金难求的东西了,血莲子是血莲花百年后结成的莲心,这血莲都少有,更别说是百年莲心了。人参果则是增加寿命的,剩一口气的人服下,便可再活一年。健康的人服下,则寿命可增加五年以上。至于那洗髓丹,她之前和金铃说过……她说过! “等等!紫渊!你说他们给第一名的是洗髓丹?” 紫渊点了点头道:“没错主子,就是洗髓丹。” “欧阳家族是炼丹世家?” 这回轮到紫渊愣住了,他也是根据太史家族炼器猜测到的,可这没办法确定啊,只能道:“属下猜测,可能是。” “应该错不了。能一下拿出这么多丹药,和珍贵的灵果灵药,说他们不是我都不信。” “可是我们也不能确定啊。” 玉胭儿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然后突然跳起来,快步走到书案前,提笔就写了一封简短的信,然后封好走回来递给紫渊。 “将这封信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太史黎手中。” “是,属下这就去。”紫渊接过信,转身走了出去。 玉胭儿大约算了一下时间,百谷山距离太史家族,以紫渊的脚程一来一回大约也要晚上才能回来。她想了想,带着红衣去了白子汐他们那。 白子汐和皇甫钰兮两个人自从那次湖边谈话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从淡漠以对变成了哥俩好的状态,现下正好在白子汐的房间里下棋,玉胭儿来的时候刚好结束了一盘。 “小六你还好没有学的如胭儿一般,不然我连个下棋对弈的人都没有了。”白子汐将棋盘上的白子一一挑出,淡笑着道。 “白大哥,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胭儿是不愿意动脑子去算计每一步,其实她认真下起来,也是一把好手。”皇甫钰兮知道白子汐是在开玩笑,也淡笑以对。 “一进屋就听见你们俩谈论我,又念叨我什么呢。” 玉胭儿笑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小葫芦就马上颠颠的给倒了杯茶,道:“少爷说六皇子下棋下的不错,这一点绝对不是您教导的好。” 玉胭儿立马眯着眼看着两人道:“怎么的,谁规定了下棋不好,就教不出下棋好的人了?” 白子汐可不是迟修染,一见玉胭儿眯眼,就不再继续逗她了,轻笑道:“怎么过来了?准备启程了?” 玉胭儿闻言皱了皱眉道:“出了些变数。” 皇甫钰兮一愣:“怎么了?不是去白玺山庄吗?” 玉胭儿摇了摇头:“得缓一缓了。紫渊刚告诉我,那个隐世家族欧阳世家的女儿要比武招亲,取得名次可以得到一枚洗髓丹。我已经让紫渊去和太史黎求证欧阳世家到底是不是炼器世家了。如果是的话,很可能洗髓丹就是他们自己炼制的,那他们手里一定有罗刹果。所以,此行我是势必要去的。” 白子汐他们都知道,如果有了罗刹果,他们这些人就能够改变体质修习灵气,所以的确是件大事。 “可是,那欧阳家的女儿招亲,不是找男人吗?你怎么去?”皇甫钰兮开口道。 玉胭儿狡黠的一笑:“无邪公子在手,本姑娘变成男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白子汐温润的笑容不禁一僵,嘴角抽了抽。敢情上次玉胭儿易容成皇甫钰兮的样子闯皇陵,还装男人装上瘾了? 021 燕家少主,燕卿旸! 夜半时分,紫渊总算不负期望赶了回来,玉胭儿因为等着消息,所以也没有睡,只是在榻上修炼。 玉胭儿轻吐一口浊气道:“渊儿辛苦你了。黎怎么说?” 紫渊的身上还挂着夜晚的霜气,虽是风尘仆仆的赶路,但好在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面上愉悦的道:“幸好是我亲自去的,不然还真见不到黎少主。黎少主看了主子的信笺之后,只挑了挑眉回了一句没错。想是主子应当明白他的意思了。” 玉胭儿听了以后也勾了勾唇角:“这个黎,还是那副死样子。多说几句会死人吗?” 紫渊笑了笑道:“黎少主还真跟属下说了几句话,他说那欧阳倩倩确实是天赋异禀,灵力在他之上。众人之所以不知道欧阳世家会炼丹,是因为欧阳家所炼制的丹药都是提供给轩辕神族的。所以提醒主子不要暴露这一点。” 玉胭儿点了点头,她明白太史黎的意思。如果她不小心表现出知道欧阳家的秘辛,很可能被怀疑身份。但是…… “欧阳家的位置在哪儿?” 紫渊一愣:“在轩辕谷西部七十里处的上邽城。离白玺山庄不远。主子您不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她要是知道就不会说先不回白玺山庄这样的话了。 “那我们可以先回白玺山庄再转道去欧阳家对吧?” 紫渊点点头:“虽然路程有点赶,但是应该刚好能赶上。” “行。正好把金铃银铃她们送到山庄我们再去。你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儿早就走。对了,将无邪和小六叫来。”这个小六,自然是指皇甫钰兮了。 …… 西曜上邽城欧阳家。 一个中年男人躬身对着上首的一名男子恭敬的道:“公子,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您说的那个人会来吗?” 上首那名男子转过身,一身暗黑长袍凌厉邪魅,一个玉制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精致的下颚。男子微微勾了勾唇道:“欧阳家主,本公子的话何时这般没有可信度了?”语调十足的狂妄。 那个被称为欧阳家主的中年男人忙道:“是在下失言。” “那个人是一定会来的,到时候你尽管当作不知道,该做什么做什么。剩下的本公子自有主张。” “是……但是,小女倩倩……” 那男子皱了皱眉,不耐的一挥手:“让她比武招亲只是权宜之计,又没有当真让她嫁了。她如果都看不上,就此作罢便是。你们欧阳家东西都送出去了,还怕别人背后嚼舌根?倘若真的看上谁了,你欧阳家也多了一大助力,该感谢本公子才是。” 欧阳家主闻言这才心思稍定。本以为这次公子的要求会牺牲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但现下看来既能让公子欠欧阳家一个人情,又说不准真的能给女儿觅得如意郎君,里外里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丹药,还真的很是划算。 “谢公子体恤。” “哼。出去吧。”男子嘴角冷笑,当真以为他心里那点小得意他看不出来,若不是非欧阳家不可,他才懒得体恤! …… 翌日一大早,众人便都得到了玉胭儿等人今日离谷的消息,所有人都整装待发等在巨石阵的前面,却迟迟没有看到正主的影子。不止玉胭儿没到,无邪和皇甫钰兮两个人也没在。 白子汐隐隐的猜到了些,便道:“稍等片刻吧。凝姨,胭儿昨日与我说,她的马车比较好认,所以您待会直接坐在马车里让秦枫送您回夏都。黑兀等一众黑影门的杀手都隐在暗处,等您安全到达,他们再返回来即可。” 她们几人在来的时候被人在暗处跟踪的事情冷霜凝是知道的,现下借着自己引开那些跟踪的人也是可行的。于是点了点头。 倒是百谷山的谷主迟云翳皱了皱眉头道:“不若我送你回夏都吧。” 冷霜凝刚要开口拒绝,迟修染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凝姨,您就让父亲送您吧。正好玉叔叔来前也和我提起一直想要见您,好感谢您照顾了凝姨这么多年。”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有那么点讽刺的意味,可听迟修染这不冷不热的口气,仿佛再说一个无关痛痒的事情。因着这份平淡,两人也琢磨不透迟修染这到底是想让迟云翳送呢,还是不想让他送呢。 其实迟修染自己都不知道。若是不送,就此一别,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凝姨再相见。如果送了,去见自己爱人的正牌丈夫,心里定然是更不痛快。但考虑到长痛不如短痛,他也许还是更希望父亲不要去送吧,不然也不能故意说出玉叔叔想道谢这样的话。 白子汐却在此时眸光暗了暗,眼中的情绪莫名。 还没等众人纠结好这个问题,就看远处由远及近走来三个身影。 当先走在前面的是两个面目陌生的男子,其中一人一拢银边白色长袍,俊秀非凡,纤细白皙的手执一把金骨琉璃扇,银灰美眸似水,嘴角轻勾,未语先含三分笑,把持扇人的轻佻风流之色尽显。 相比较而言,身旁之人就显得逊色很多,虽也是俊逸,却不及持扇人之风华。 皇甫钰兮则是面色淡然的走在一旁。 看着那持扇男子风度翩翩的走来,迟修染皱了皱眉,迟疑的道:“你是无邪?” 持扇之人用扇面挡住嘴角的笑意没有答话,倒是旁边的那个人苦着脸道:“主子把我的耍帅必备神器给抢了!” 无邪这一答话,当中的答案不言而喻了。众人皆是惊异的看着那持扇男子,不可思议的开口:“胭儿?!” 玉胭儿这才收了扇子,开口道:“如何?可有破绽?” 迟云翳这才仔细的打量。除了身形有些纤细之外,无论是身高、面容、眸色还是气质,都完完全全的与玉胭儿本人丝毫不像,就连他也是一阵恍惚道:“胭丫头,你这样,怕是再熟悉你的人都难以分辨了。” 倒是迟修染绕着玉胭儿走了一圈道:“气味。”她身上有着常年服药的药味。 玉胭儿眨了眨那双银灰色的眸子,道:“身为百谷山谷主的高徒,身上怎么可能没有药味呢?” 迟修染挑了挑眉:“哦?” 玉胭儿开口解释道:“这次去欧阳世家,没有点名气的人是不可能进去的。子汐是白玺山庄庄主,你是百谷山少谷主,小六是东麒六皇子,那我,自然也要有个符合我的身份不是?” “所以你就打算以父亲徒弟的名义随我们一起?” “当然不。还有……燕家少主!” 燕家自从玉胭儿接手之后,一改往日低调的风格,和太史家除了有私下的矿石交易还在名面上来往慎密。如今更是有整个东麒皇室和玉家做靠山,名气直逼六大隐世家族。自古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手握东麒经济命脉的燕家,在白玺山庄的推动下,慢慢垄断了整个大陆矿产业。其崛起速度,不可谓不快。 而此次玉胭儿用燕家少主的名义露面,除了是给自己一个很好的身份,也是为了让燕家之名享誉四国大陆。 白子汐笑了笑道:“百谷山谷主的高徒,还是燕家的少主。这个身份的确是拿的出手。名字呢?” 大陆上只知燕家少主其人,却无人知其貌和其来历。私底下都在猜测是不是玉清瀚。因为玉王妃原本是燕家少主之事,泛大陆都是知晓的。 玉胭儿琢磨了一下,既是燕家少主,家主的义子其实是最好的障眼法。可这样岂不是和大伯娘一辈了,不好。可若是说领养的孙子却是有些奇怪。 倒是无邪吊儿郎当的冒出一句:“燕家子孙之多,嫡系虽是没有男子,旁系肯定是有的。主子就说自己是旁系的优秀子弟,被家主看中着重培养不就好了?” 无邪如此一说,迟云翳倒是想起一事,开口道:“燕家家主几年前曾经来求药,好似是其胞弟成婚后多年无所出,我当时探查过,那女子体质偏寒不易受孕,便开了些调养的药。不知道如今情况如何。” 玉胭儿想了想:“我知道师父您说的是谁了,燕家家主的胞弟与其妻倒是产下一女,但如今不过刚三岁。”也就是说自己不能冒名顶替。 但迟云翳却不这么想:“如此,你说是这两人的养子,不是更容易让人信服吗?”常年无所出,所以认了一个义子,怎么看都是合情合理啊。 玉胭儿纠结的道:“可是……可是这样我就和大伯娘一辈了啊。堂兄知道了一定会掐死我的……” 众人无语,合着这么半天,她是在纠结这个! 最后还是白子汐开口道:“无妨。又不是真的收你做了义子,只是一个身份而已。” 想来想去也的确只能这样了,玉胭儿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名字就容易了。大伯娘叫燕卿茹,那我就叫燕卿……” “旸。旸谷之旸。薄吹消春冻,新旸破晓晴。意为日初升。再合适不过。”白子汐温润的道。 玉胭儿喃喃道:“燕卿……旸。燕卿旸……”顿时眯眼一笑:“就它了!” ------题外话------ 在这里77要小解释一下。距《水经注》记载:“黄帝生于天水,在上邽城东七十里轩辕谷。”上邽城就是如今的天水市,在天水市之东七十里,就是清水县山门镇的白河村,该村之旁有轩辕谷,俗称三皇沟。所以真正的轩辕谷是在长江黄河一带,也就是书中东麒国的方位。但是为了剧情需要,这个世界是虚构的平行大陆,所以是没有长江黄河的。因此,就把轩辕谷设定在了西曜国,这样比较匹配。所以大家千万不要吐槽77没有知识。 顺便说一句,伦家在新人PK榜上要保不住了,满地打滚求5分评价票! 022 吴毕生!不必生。那就去死吧。 玉胭儿一锤定音之后,众人便进入了巨石阵。而好久都没见着影子的守陵兽这时在阵中窜了出来,直接就蹦到了玉胭儿的头顶上。 玉胭儿伸手一把就把他拎了下来,恶狠狠的道:“小东西,原来几日不见你是在这巨石阵里风流快活了。” 兽自然是对气息比较敏锐,即便玉胭儿再怎么隐藏也是骗不过守陵兽的。被玉胭儿倒掉着身子,小东西“吱--”的一声,在空中张牙舞爪的。 迟修染笑着道:“这小东西也该有个名字了,正巧没人见过它,倒是可以成为你的一个标志。” 玉胭儿手中的金骨琉璃扇是无定手环幻化出来的,自然也是一件武器,她本打算将这个作为自己的标志。现下多了小东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瞧了瞧那一身的银灰色毛发,玉胭儿抖了抖手:“你以后就叫银子吧。” 银……银子?好吧,虽然比起燕卿旸之名庸俗了不少,但好歹也算的上琅琅上口,众人都点了点头。 显然那小东西并不知道自己这无良的主人给它起了一个什么意义的名字,只是看着众人齐齐赞同的表情,突然心花怒放的钻进了玉胭儿的怀里。 “吱--”我银小爷的名字还是很拉风的咧! 迟修染不忍看见这货如此*的样子,沉痛的抚了抚额。 出了巨石阵,玉胭儿果然感觉到四周还是有几个百里陌的暗卫在守着,当即摸着银子的毛,走到冷霜凝的面前道:“凝姨此去夏都路上小心,卿旸还要随白大哥去一趟西曜就不能送您回去了。胭儿已经吩咐了秦枫送您回去,您这就启程吧。” 冷霜凝只疑惑了一下,便明晰了其中缘由,温柔的点了点头道:“胭儿在百谷山养病我还是放心的,只是我已多年没回夏都,是该离开了。卿旸可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大嫂?”冷霜凝的大嫂,自然就是玉王妃了。 玉胭儿笑道:“就说卿旸得空,自是要去讨杯酒水喝的。这燕家的摊子,我可不能白接。”说罢爽朗一笑。 迟云翳也沉吟了半晌,终于开口道:“路上小心。” 冷霜凝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便上了玉胭儿那辆马车。 秦枫知道周围有百里陌的耳目,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动作细微的对玉胭儿恭敬的颔首,表示自己一定会护冷霜凝周全之后,抖手一甩缰绳,马车便扬长而去。 迟云翳面色不太好看,看着玉胭儿几个人轻声道:“你们也该启程了。” “师父……保重。”玉胭儿本来想说些什么,可似乎以她的身份的确是不知道怎么宽慰他,所以只道了一句保重。 转身看见小葫芦掀着车帘子,就抱着银子一跃上了马车。 白子汐、迟修染、无邪和红衣四人随即跟了上去。皇甫钰兮依旧在出了巨石阵之后就和紫渊隐在了暗处,而金铃银铃和几个丫鬟则坐在后一辆马车之上。 看着两辆马车扬起的尘土,迟云翳微微叹了一口气,身形一闪向着夏都的方向掠去。 终究还是放不下。也放心不下。 而马车里的玉胭儿也叹了一口气,对迟修染道:“师父还是追过去了,想必是要在暗中保护吧。” 迟修染倒是看的开,只微微皱了下眉道:“罢了。他若不跟去,也不会心安。” 玉胭儿点了点头,这才靠在榻上的软垫上。可是她这一靠,突然愣住了。四下一望吃惊的道:“子汐,我的马车不是娘亲再坐吗?” 这也不能怪玉胭儿大惊小怪,这车里的一应奢华摆设全部都和白子汐送自己的那辆马车内部一模一样。若说是普通马车,有两辆一模一样的她不会感到奇怪,可她那辆马车内部的东西,随便拿出一样都是天价,或者可以说是有价无市的东西。所以她才如此讶异。 倒是白子汐笑了笑:“你都坐半天了才发现?我知道你原来的那辆马车必定会被不少人认出来,就在几天前把内室的东西换到了这辆马车上。幸好当时我寻得花梨木够多,刚好做了两辆马车。虽然这辆不如你那辆精美,但到底是比较低调硬朗,符合你现在男子的身份。” 无邪在一旁听着,不禁赞叹白子汐的心思之缜密。这等微小的细节也注意的到。 玉胭儿一听嘿嘿一乐:“这下好了,罔我当时决定用自己的马车送娘亲回夏都之时,心疼的要死。嘿嘿,子汐你真是深得我心啊!”真的不是她小气,冷霜凝回了左相府基本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己的车又的确长途跋涉之下也不颠簸,舒适的很,所以她当时还真心有些舍不得。 行走了五日之后,众人终于在第六日的黄昏时候到达了白玺山庄所在的柳岚镇。途中玉胭儿也感觉到了百里陌的人都撤走了。也不知是真的觉得玉胭儿留在了百谷山,还是有其他事情被调走。反正没有人跟着后,真正的让玉胭儿放松了精神。 期间玉胭儿让皇甫钰兮和紫渊两人先行到达白玺山庄,这样皇甫钰兮就可以装成是独自前来的假象。这会儿,紫渊正眉头紧锁的站在柳岚镇往白玺山庄的必经之处,焦急的踱着步。 终于在他等了近两个时辰之后,玉胭儿一行人的马车才姗姗来迟。 小葫芦在看见紫渊之后就停了马车道:“渊公子是来接我们的?” 紫渊此时焦急的都没注意小葫芦与自己说话,径自的走到马车前,道:“主子!我们来的时候才知道昨日白小姐被柳岚镇的镇长儿子强行带走了。好似是要逼婚。六……公子已经在交涉了。可白玺山庄的事情六公子毕竟做不了主,属下这才在这里等您!” 紫渊焦急的原因是,白玺山庄是经商的,山庄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功夫,更别说是暗卫了。但就因为白玺山庄在经济上的强大,之前也没什么人有胆子动它。而紫渊和皇甫钰兮先行,身边也没有暗卫,黑影门的杀手都护着冷霜凝回夏都了。就他自己,他还真的不好冒然出手。 玉胭儿和白子汐一前一后从车里窜了出来,玉胭儿眯起眼睛,手中的金骨琉璃扇微微泛着光,道:“柳岚镇镇长的儿子抓走了子姝?” “是主子,六公子现下正在镇长府邸。可那个镇长似乎很不买账,说六公子是东麒的皇子,没权利管西曜子民的闲事。” 玉胭儿那银灰色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嘴角却勾了起来,笑容透着一股子危险。 “子汐,那镇长什么来头?” 白子汐想了想道:“我走之前,柳岚镇的镇长还与白玺山庄相敬如宾,而且据我所知,镇长没有儿子。” 紫渊闻言解释道:“是子汐走之后刚上任的镇长,据说是在上任之时,白小姐去恭贺,被镇长的儿子看上了。” “上任镇长可是犯了什么错?” 紫渊身为紫云楼的楼主,自是在之前将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当即回道:“听说是朝廷下文书,将原柳岚镇的镇长挑拨到临近的上俞城做城主了。” 玉胭儿点了点头,上俞城她是知道的,过了上俞城,就是欧阳世家所在的上邽城了。 白子汐抿了抿唇:“还是先去镇长府邸吧。” 玉胭儿将银子丢给迟修染,让他们先回白玺山庄等着,就和白子汐紫渊往镇长府掠去。 此时镇长府中的一处院子里,四周有十几个侍卫守着,屋内传来一声碗碟碎裂的声音,然后一个清丽的声音冷冷的传出:“端走。本小姐不吃。” “白小姐您好歹吃一口吧,您不吃不喝的,少爷要是知道了,非得扒了奴婢的皮不可,您行行好,就当是救奴婢了行吗?” 白子姝冷哼一声,半点没有平日里温婉秀雅的样子:“你少爷生气关本小姐什么事,他拿你撒气,本小姐拿谁撒气?!滚出去!” 白子姝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平日里那吴毕生也就是猥琐的跟着她罢了,没想到她警告过他之后,他竟然将她抓来镇长府,要逼她成亲!笑话!她堂堂白玺山庄大小姐,他也配? 那丫鬟看白子姝的脸色阴沉无比,也知道她很可能是未来的少夫人,也就哆哆嗦嗦的端着碗盘的碎片出了房间。可那丫鬟一出房间,就看见自家少爷吴毕生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少……少爷!” 吴毕生窃笑着瞧瞧屋里的方向,对着那丫鬟问道:“她可是吃东西了?” 丫鬟跪在地下头都不敢抬,颤抖着声音说:“回……回少爷,白小姐不肯吃……”说到后面,犹如蚊声。 吴毕生一听,猛地敛起面上的笑,愤怒的将那小丫鬟踹倒在地:“没用的东西!来人,拖出去杖责四十!” “少爷!少爷饶命啊少爷!”小丫鬟被侍卫拖走还在挣扎,面上都是惊恐之色。杖责四十,对于一个小丫头来说,不死也得残废。 吴毕生看都没看一眼,转身推门而入,看到白子姝坐在桌边,容颜娇美,如同一朵娇艳的水仙花,任君采撷。 可那只是吴毕生自己的想法,白子姝看到他之后,当即淡漠的道:“滚。” 吴毕生从来都没见过这般冷然的白子姝,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而是惊喜。这个白子姝,当真够味够个性,柔美的时候似水,冷然起来似雪莲。 他搓了搓手心,舔了舔干涩的唇,突然感觉下腹一阵灼热,当即对着白子姝就扑了过去。 就在白子姝准备起身躲开之时,从开着的门口突然射进来一个石子,刚好打在吴毕生的穴道上,吴毕生便保持着扑倒的动作僵硬在当场。 然后外面传来一阵肆意且狂妄的笑声:“哈哈。这等癞蛤蟆还妄想吃天鹅肉,你全身上下也就一个值得赞扬的地方,那就是你的名字!吴毕生,不必生。所以,你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023 七品也算朝廷命官? 白子姝循着声音望过去,却发现说话之人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但是看到男子身后的一席白衣之后,开心的叫到:“哥哥!” 白子汐也很庆幸,刚刚一进镇长的府邸,他的打算是直接去找镇长要人。而玉胭儿却说:“找现下防守最严的屋子,子姝一定在那里。先把她带出来再说。”倘若晚了一步,很可能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白子汐快步走向白子姝,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确定除了脸色苍白有些虚弱之外,没有其他受伤的迹象,顿时松了一口气。 玉胭儿靠在门框边,甩着她手里那把金骨琉璃扇,笑呵呵的道:“子汐兄还当真是在乎这个妹妹呢。” 白子汐没有说话,扶起白子姝轻声问道:“能走么?” 白子姝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玉胭儿,脸色不善的说道:“你又是谁?我哥哥不在乎我难道还在乎你不成?”说罢还略带娇嗔的瞪了玉胭儿一眼。 玉胭儿一愣,没想到那个颇有江南女子温婉性格的白子姝,生起气来也挺可爱的嘛。不由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子汐兄,你带着令妹先回吧,贤弟我来代为收拾这不必生的一家子,如何?” 白子汐其实心中是很气愤的,但是碍于他温润的性格,所以很少将恼怒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卿旸贤弟随意。” 玉胭儿眯着眼笑了笑。这句随意说的好,原本她还不太想大动干戈,给个教训就算了。可子汐都说随意了,看来这个镇长有没有是无所谓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 另一边前厅,皇甫钰兮还在和镇长吴镇庸周旋。他心知他的身份无论是威胁还是利诱都起不到太大的效果,可为了拖延时间,能等到胭儿她们回来,他还是不得不一直说话。 “吴镇长,本皇子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您还是不肯卖个面子给我是吗?” 吴镇庸心里却明了的很,这个人是东麒的六皇子,自己若是卖了面子给他,自己岂不是有勾结外国的嫌疑。且不说这个,一个山庄的小姐,再有钱也没有官职在身,他岂会怕了去。若不是儿子喜欢,也顶多做个妾侍而已。 “六皇子严重了。不是老夫不给您面子,而是犬子就是喜欢上了白家姑娘,虽说身份配我们家有点攀高枝,但是老夫也不是那世俗之人,年轻人两心相悦也就可以了。我这做长辈的也不能拆散有情人啊。” 此话一出,就连向来好脾气的皇甫钰兮也不由咬牙切齿。这人大白天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用打草稿的吗?他哪只眼睛看见他儿子和白子姝两个人两情相悦了? “吴镇长,白玺山庄的人可是告诉我,子姝姑娘是被令郎给强掳过来的。” “呵呵。怎么可能,这绝对是误会,我吴镇庸的儿子,那是多少贵女都抢着要嫁的,如何还需要强抢民女呢。老夫奉劝六皇子一句,不该管的闲事还是莫要管了,白家都没有人来,您在这和老夫周旋了这么半天又是何必呢?”这话外音就是,该管的人都没来,你在这多管闲事做什么。 皇甫钰兮刚想开口,却看见一个黑影从门口直飞而入,“嘭”的一声砸在二人的面前,面朝下趴在地上。 吴镇庸连忙惊慌的将地上之人扶起来:“儿子!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弄成了这样?” 一阵清灵的笑声雌雄莫辨的在门外响起:“咯咯……您儿子是不行了,吴镇长倒是可以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 “是何人!你也太不把我这个朝廷命官放在眼里了!” 这话一出,玉胭儿都忍不住的喷笑,悠闲的迈着步子走进前厅道:“噗……吴镇长您的话太好笑了。七品也算是朝廷命官?如此说来,您刚刚对六皇子的态度岂不是更不放在眼里了?” 吴镇庸被玉胭儿呛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抖着身子喝到:“你又是哪里来的臭小子,不知道你现在是在我的府邸吗?还这般猖狂?!” 玉胭儿晃了晃自己纤细的食指,面色装作颇为为难的教育道:“唉。吴镇长,您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吧?本公子既然进得来,自然出的去,就不劳吴镇长费心了!” 吴镇庸大吼一声:“来人,给本官将这个狂妄小子抓起来!伤我儿,还侮辱本官,本官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玉胭儿完全无视了人家的愤怒,闲闲的道:“紫渊,给主子我守着门。来一个丢一个,来两个扔一对!” 紫渊现身到玉胭儿身后,恭敬的道:“属下领命!” 玉胭儿走到皇甫钰兮的身边,端起他的茶杯,喝了一口,结果刚一入口便发现是苦的,当即想都没想,对着吴镇长一口就喷了过去。 “噗--”可怜的镇长和怀中的吴毕生被喷个正着。 玉胭儿放下杯子吧唧吧唧嘴道:“难喝。” “你……”吴镇长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再也忍受不了,当即放下自己的儿子,抬手一掌就对着玉胭儿轰了过来。 而玉胭儿仅仅是一拂袖,就将吴镇庸整个人弹得飞了起来,身体在空中打了个圈撞到了柱子才停了下来。 “噗--”吴镇庸感觉喉头一股腥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玉胭儿那一下子明显的没有用全力,不然还能让他有吐血的功夫? 冷笑一声,看着地上的两人道:“父子俩一个叫没真用,一个叫不必生。果然名不虚传。我倒是好奇了,你这个官是怎么来的?” 吴镇庸扶着胸口喘着气,感觉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意识也有些模糊,但仍旧断断续续不死心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玉胭儿踱步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的道:“临死之前告诉你一件事,下辈子投胎时记得,得罪人之前,先查明对方的实力。不然就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白玺山庄身后之人,你得罪不起。而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燕家少主燕卿旸!” 说完也不等吴镇庸的反应,拿着金骨琉璃扇的手腕一个轻划,吴镇庸便顿时被割断了喉咙,没了气息。 玉胭儿嫌弃的甩了甩扇子,对着皇甫钰兮挑了挑眉:“动手啊,愣着干什么?快点完事我好快点回去,都要饿死了!” 皇甫钰兮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拿起旁边的茶杯盖,内力一掷,就嵌进了吴毕生的胸口处。 “啧啧啧,小六,你太凶残了。” “彼此彼此。” 之后的收尾也没什么可做的,杀了就是杀了,玉胭儿此举本就是为了让人知道是她干的。这样她燕卿旸的身份才能坐实。倒霉了吴镇长一家,偏偏这个时候送羊入虎口。不过其他人都是无辜的,玉胭儿只是独独杀了那二人,侍卫丫鬟的她没有斩尽杀绝。 待回到了白玺山庄,玉胭儿又是逗弄了白子姝好一阵才说出自己是谁,气的白子姝红着一张俏脸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日一大早,秦枫和黑兀就带着黑影门众杀手回来了,倒是让玉胭儿吃了一惊。本以为自己加快了行程,他们怎么也要晚上才能到。现下去欧阳世家的时间倒是充裕了不少。 用过早膳之后,玉胭儿开口道:“金铃银铃和红衣几人留下,其他人随我半个时辰之后出发。” 金铃银铃张了张嘴,还是点头应下。小姐这样做定是有安排,她们不会质疑。 …… 此时,欧阳世家因着比武招亲的日子临近,很多人不止为了求娶欧阳倩倩,也为了一睹隐世家族的风貌,顺便结交一下。那阵仗可谓是门庭若市。 各国皇室也都派了适龄的男子前去,倒是不为结盟,只为此事之轰动,引来了不少泛大陆年少有为的强者。能与强者结交,也是不错的收获。北玄此次派来的是丞相之子,南羽则是为数不多的男官之一的兵部侍郎,西曜身为东道主,自是百里陌亲自前来,而东麒,则就是皇甫钰兮。 百里陌翻着手中的折子,时不时的批注几句,然后丢到一旁。等那一摞处理完了之后,百里陌开口道:“进来吧。” 习凛推门而入,对着百里陌行了一礼道:“主子,习凌回报。从百谷山出来的人没有玉胭儿,回夏都的马车里只有冷霜凝一个人。不过燕家少主倒是和白子汐一同回了西曜,看样子是来参加这次比武招亲。” 百里陌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挑了挑眉:“燕家少主?燕家少主不是玉王妃吗?” “属下探查过了,燕家因为这一代嫡系只出了一个燕卿茹,却已嫁人。后燕家主就选定了其胞弟的养子为燕家少主。” “养子?” “是的。燕家主的胞弟成亲多年和夫人一直无所出,便收养了燕卿旸为义子。后到百谷山求药之时,被百谷山谷主收为徒,现下正是燕家少主。” 百里陌玩味的笑了笑,眼中情绪莫名。他说怎么最近燕家忽然变了性子,原本要大隐于市,却一下高调了起来。敢情是有了新的掌舵人。 “他与白子汐关系很好?” 习凛想了想道:“不止,似乎与迟修染、皇甫钰兮都感情不错。” “哦?”这么说就更有趣了。“习凛,你说有没有可能这燕卿旸就是玉胭儿呢?” 习凛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燕卿旸和玉胭儿的朋友圈,似乎都重合,难道是巧合?听习凌的消息,那燕卿旸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像个女人啊。 百里陌淡淡的看了一眼习凛道:“不急。明日我们就知道答案了。” ------题外话------ 写镇长一家的事儿可是有用的哦,这柳岚镇突然换了镇长,必定是有原因的。嘿嘿嘿。 024 银子,你是不是偷了红衣的胭脂? 时间比预计的要充裕,玉胭儿一行人便没有快马加鞭的赶路,却还是在比武招亲的前一天到了上邽城。 因为上邽城距离轩辕谷实在太近,玉胭儿也不曾来过,如今换了个身份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金骨琉璃扇抖手一展开,让银子趴在她的肩头就跃下了车。 “白兄就先行去客栈,小弟我带着侍从随处逛逛。好不容易来了趟上邽城,也要领略一翻才是。”玉胭儿眉眼含笑,端的那是一副翩翩风流贵公子的气度。 白子汐无奈的笑了笑:“也好,我们打点好了之后去寻你。” 玉胭儿哪里是真的想逛逛,也不过是露个脸,让暗处的人知道她们已经到了而已。但既然是出来了,自然是要潇洒一下才不枉此行啊。 相比较玉胭儿的惬意,蹲在她肩头的银子可就不那么淡定了。银子自从出了东麒皇陵不是在闻馨小筑待着,就是在马车里,好不容易下了马车还在巨石阵里玩了几日,然后又进了马车。如今可算是重见天日了,看见如此喧闹的城市,不禁一阵激动。 “吱--”两个后蹄踩在玉胭儿的肩膀上,身体成站立状,一爪扶着玉胭儿头顶的玉冠,一手做眺望状…… 玉胭儿无语的用扇子敲了一下银子的头,然后恶狠狠的道:“老实些,你要是敢给小爷我惹麻烦,我就把你的皮扒下来做靴子!” “吱--”好吧,银小爷知道了,我老实就是了。 玉胭儿摇着扇子,一边大步流星的逛着,一边询问身旁的无邪:“诶你说,像本公子这个风流不羁的人,是不是应该先逛个花楼什么的?不知道这上邽城有没有类似咱们红颜阁那样的美人窝呢?” 本公子?风流不羁?还逛花楼?哎哟我的主子诶,您真当自己是男人了不成?无邪抽着嘴角道:“主子,这青楼向来都是传递消息最快的地方,您能想到建红颜阁,别人未必想不到啊……” “呵!这么说本公子的智慧决策竟然让别人给抄袭了?嗯?小邪子。”玉胭儿扇子一收,面露不悦。 无邪突然面色一僵:“小……小邪子?”小邪子?小鞋子!他堂堂妙手书生简不凡的得意弟子无邪公子竟然被改成了一个太监名?还小鞋子? 玉胭儿满意的点点头,神色认真的道:“嗯。这个名字不错,既不会暴露你,叫起来也上口。子汐身边有小葫芦,作为我的侍从,小鞋子这个名字十分适合你!” 看着无邪面上有些低落,复又道:“不然,叫小鞋儿?” “主子,我错了!我大错特错啊!您别折磨我了成吗?”无邪怨念的声音回荡在几条街。 玉胭儿用扇子敲了敲无邪的肩膀,似笑非笑的道:“你隐瞒真实身份的事儿,本公子都没有跟你计较,你是不是胸襟也豁达一点呢?小鞋儿?” 还小鞋儿呢!明显是给自己小鞋穿呢。无邪一个泄气:“还是……还是小鞋子吧。” “哈哈哈……好极了。”玉胭儿心情甚好的,走进了一家门口牌匾上刻有白玺山庄标志的商行。 这家商行的营销手段基本上和夏都的那间玉通商行差不多,只不过在西曜境内的商行都归白玺山庄所有而已。 掌柜一见玉胭儿踏进来,便知道此人定当不是等闲之辈,那周身的气度和风华一看就非富即贵。再想想明日欧阳世家的事情,更是不敢怠慢的走上前来,鞠了一躬笑眯眯的道:“不知道公子来我白玺商行是想订制衣衫饰品,还是购买古玩呢?” 玉胭儿摸了摸银子道:“给我的爱宠打造一个玉床。尺寸不用太大,只要让这家伙不再抢我枕头就可以了。” 呃,其实这不是玉胭儿无厘头,而是她真的有这个想法。自从银子把皇陵中的陪葬品都顺出来之后,玉胭儿就惦记上了那两个被银子并排而放当做床放在棺材中的玉枕。终于在一顿威逼和利诱之后,将其弄到了手。然后又转手送了一个给玉老王爷,自己留了一个。 但从那以后,银子没了床,自然要找玉胭儿清算了。每每夜半时分都悄悄爬上玉胭儿的塌,然后用小屁股拱掉玉枕之上玉胭儿熟睡的脑袋,安然的蜷在上面。 掌柜看了看玉胭儿肩上那趾高气扬的银子,看那特别的长相,也许是什么灵兽也说不定,睡玉床娇贵一些也就不足为奇了。当即堆起笑容道:“好的公子,您到一旁与伙计们说下具体的用料尺寸和样式,白玺商行一定尽快为您打制好。” 玉,养人蓄气,对于银子这种以吸收纯净之气为食的灵兽来说,睡在玉床之上的确是好处多多。所以玉胭儿也没有吝啬,选择了一种比较稀有的冰种翡翠为原料,晶莹剔透,色泽上乘。 就在她画设计图的时候,商行内突然传来了一个嚣张至极的女声:“掌柜!本小姐听说欧阳倩倩在这里订做了一对月光玉石的耳坠子,拿来让本小姐瞧瞧!” 掌柜一听,忙恭敬的回道:“韩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本商行有规矩,客户订制的东西是不能随意拿出来的。若是有个万一,那东西实在珍贵的很,小的也赔不起啊!” 本来玉胭儿是不打算理会的,可听到欧阳倩倩和月光石这两个关键词的时候她眼睛一亮。记得她当初就是用唯一的一块月光石打造一对玉镯和一根簪子。即便余下的碎料估计也就只够镶嵌个耳坠子什么的,没想到这欧阳倩倩竟然为了这个比武招亲这么大手笔的打扮自己! 就在那个嚣张跋扈的韩小姐与掌柜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一袭樱红色长裙的女子踏入了商行,看都没看那个韩小姐,径直对着掌柜道:“掌柜,我要的耳坠子可是做好了?” 掌柜还没来的及回话,就听旁边传来一声冷笑,及其刻薄的道:“欧阳倩倩,没想到你们欧阳家还真会出主意,太史哥哥不要你了,就搞一个什么比武招亲来挽回面子,拿出那么多丹药做奖品,你还有钱买这个月光石耳坠子吗?” 欧阳倩倩只斜眼扫了一眼,根本没有理她的打算,对掌柜的扬了扬下巴,掌柜的明悟,回身去后堂取耳坠子去了。 那韩小姐一看就是被娇惯坏了的千金小姐,比起玉婉儿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玉婉儿上面好歹还有个更受宠的玉胭儿,所以平时也就是任性嚣张了些,倒没有如此的跋扈刻薄。 韩小姐见欧阳倩倩不理她,仍旧不住的说着:“怎么?平日里不都是像只高傲的孔雀一般趾高气扬的吗?如今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一个隐退江湖的世家即便再强盛也不能涉足朝堂,什么比武招亲,不就是把你作为和皇室联姻的筹码,你还当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能引各方豪杰争抢呢?” 这些话说的倒是让玉胭儿挑了挑眉。虽然听起来像是小姑娘间争风吃醋的言语讽刺,但不可谓不一针见血,这等想法肯定不是那韩姓女子自己想到的,恐怕是听谁说的吧。想到这里,她低声询问了旁边的伙计:“那韩姑娘是何人?” 被她问到的伙计先是一愣,后轻声道:“公子不知道?想必您不是本地人吧?那个韩小姐叫韩沥沥,是我们上邽城城主的掌上明珠。城主儿子众多,却独独这一个女儿,所以甚是疼爱。” 玉胭儿了然的点点头,又问道:“她为何管太史黎叫太史哥哥,她们有亲戚关系?” “公子认识太史家少主?”那伙计一惊。 玉胭儿讪讪的笑了笑:“呵呵,略有耳闻略有耳闻。”她可不能说认识,不然还怎么打听八卦! “是这样的,城主夫人和黎少主的母亲同出一族,所以韩小姐算是黎少主的表妹。听说韩家主能成为城主,还是借着太史家的光。” “哦!原来如此。”想必这个韩小姐,也是对太史黎有点小意思呢。 就在玉胭儿和伙计交头接耳的过程中,掌柜也从后堂出来了,手中端着一个锦盒。掌柜走到欧阳倩倩的身边,将对着她打开道:“欧阳小姐看看是否满意,可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锦盒的正中躺着一对耳坠子,十分简单的水滴形状,尖部是用银线钩织成爪固定住月光玉石,简约的形状配上月光玉石流溢的光芒,颇有一种沉静而内敛的精致感。 玉胭儿低声哼哼:“没想到这个欧阳倩倩,人是高傲了些,眼光倒是不错。” 欧阳倩倩此人外表看起来跟纳兰汐给人的第一感觉是一样的,高傲、优雅、自视甚高。但玉胭儿却十分确定,这个欧阳倩倩实际上一定不如纳兰汐般好交心。 纳兰汐那种外在气息是身为皇室中人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实则她的内心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不虚伪不做作。能坦言自己厌恶谁,也从不吝惜自己的赞美。而欧阳倩倩却不是,她真的是如同韩小姐所说的,是骨子里的高傲,那种对不如自己的人透露出的不屑一顾,不过却不是孔雀,而是天鹅。 欧阳倩倩扫了一眼锦盒中的耳坠子,点了点头。身后的侍婢马上接过锦盒,掏出了准备好的银票道:“掌柜,这是给您的全部银钱。小姐还吩咐说,掌柜尽心了,订金的部分就不必退还了。” 那侍婢的话就如同在光天化日之下掌掴了韩沥沥,那姑娘刚刚还在嘲笑欧阳倩倩付不起耳坠子的银子,而现在人家连订金都赏给掌柜了。 韩沥沥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脸面有点挂不住,当即眼睛一眯作势往前走了一步佯装要倒地,不经意间将腿伸出绊了那侍婢一脚!那侍婢跟着欧阳倩倩要往外走并没有注意脚下,结果被绊了个正着往自家小姐身上扑去。欧阳倩倩天赋异禀可不是虚名,她一个侧身就抓住了侍婢的胳膊防止她倒下去,可那侍婢一紧张,竟没能抓紧手中的锦盒,直直的飞了出去。 锦盒在半空打了几个旋,等欧阳倩倩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抹银白色的身影已经接住了那锦盒,停在了距她五步远的地方。 令欧阳倩倩心惊的不是锦盒内的耳坠是否损坏,也不是接住锦盒之人的俊美面容,而是此人如此快的速度闪到了她的眼前,她却半分气息都感觉不到?! 玉胭儿拿到锦盒,忙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叹了口气,这古代连防震都不会吗?玉是最脆弱的东西,凌空转了几圈,即便没落地,锦盒空间大,耳坠子来回撞了几下,表面也产生了不少裂纹。 “欧阳姑娘,您的耳坠子看来是救不了了。”玉胭儿惋惜的将手中的锦盒,递还给欧阳倩倩。 欧阳倩倩还在震惊对方的实力深浅上,被突然一叫,晃了一下神,呐呐得道:“噢。谢谢。” 玉胭儿也大致猜到了欧阳倩倩为什么这副表情,轻咳了一声表示提醒。 欧阳倩倩这才反应过来,换上了那副高傲的面容道:“我是说,谢公子帮本姑娘接住了锦盒,即便是坏了也怨不得公子。” 欧阳倩倩看了看有了裂纹的耳坠子,仿佛那希翼也碎了。她自小就知道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婿是太史家的少主人选,所以她一直努力想让自己成为配的上他的人。即便到了现在的地步,她仍旧想让他看到最完美的自己。所以她才特意订制了这个独一无二的月光玉石耳坠。 韩沥沥看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不禁面露得意,她抖了抖裙子站了起来,然后道:“哎呀。如此昂贵的耳坠子竟然如此不结实,不过相比欧阳小姐应当不会在乎这点小钱吧?呵呵……” 玉胭儿看着欧阳倩倩盯着那耳坠子出神,眼中溢出的神色似绝望似留恋。她突然心生怜惜,恶狠狠的瞪了韩沥沥一眼,然后抖开扇子对着掌柜走了过去。 “掌柜,不知这月光玉石可还有结余?即便小一些也无妨。” 掌柜一愣,欧阳倩倩也转过身望着玉胭儿。玉胭儿摇着扇子轻笑道:“不瞒掌柜,我与白玺山庄庄主白子汐是好兄弟,他曾经告诉我他寻到了一块月光玉石,我就讨了个人情打造了一对镯子和一个玉簪赠与了舍妹。想必,除了这个耳坠子应当还有结余吧?”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用过,但两个镯子中间挖空的部分就远不止这耳坠子这么大了。 掌柜听后思索了一下道:“有是有,不过是准备给庄主留下打造玉佩的。这……小的也做不了主啊。” “白掌柜,既然燕少主要,就拿出来吧。” 玉胭儿循着声音看过去,当即勾起了嘴角:“白兄还真是耳目通明,连小弟我在哪都找的到。” 白子汐身边是皇甫钰兮,两人都是一身白衣,圣洁如莲花般的君子,晃得人睁不开眼。那韩沥沥也是瞪大了眼睛,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绝伦的男子,还一见就是三个! 掌柜自然认得白子汐,当即躬身行了一礼道:“是,小的这就去。” “哎等等。”玉胭儿抱着双臂,手中的扇子一点一点的道:“你拿出来有何用,让玉匠赶工,务必在今晚将东西做出来。银子本公子出,就当是本公子赠予欧阳姑娘的了。” 掌柜闻言为难的看了眼白子汐,白子汐仍旧一脸温润的笑容道:“去吧。照他说的办。”这个胭儿啊,本来白玺山庄就是自家的,她就算是出了银子不还是要回到她手里,她当然不心疼。 欧阳倩倩还呆滞着,她本应该开口拒绝的,如今自己要比武招亲的事情人尽皆知,她不能保证面前这三人是不是故意要引起她的注意才讨好她。可是她又的确很需要这个耳坠,所以沉默的半晌,终是对着玉胭儿三人微微欠了欠身道:“谢白庄主和这位公子,银两本姑娘会出的,不劳公子破费。” 玉胭儿摆了摆扇子,道:“欧阳姑娘不必介意,这点银两本公子还不放在心上,博美人开怀罢了。哈哈哈……”虽然言语有些轻浮,但从燕卿旸的嘴里说出来却一点都不刺耳,反倒有种恣意潇洒的豪气。 欧阳倩倩也不是那含蓄的性子,看玉胭儿真的没有很在乎,似乎真的是举手之劳的样子,便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也没有要深交的样子,转身就出了商行的大门。 韩沥沥见欧阳倩倩走了,理了理头发,端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淑女的笑容,一步三扭的走到玉胭儿几人的面前道:“三位公子好,想必三位都是刚来上邽城吧,小女子是城主的女儿韩沥沥,如若三位不介意,可以去城主府做客。小女子的父亲很是佩服三位这样的青年才俊。” 玉胭儿看着这个女人故作娇嗔的样子就想抽丫的,却还是记得作为男人不打女人的风度,扇了扇手中的金骨琉璃扇,对着银子道:“银子,你是不是又偷了红衣的胭脂?都告诉过她多少回了,这种劣质的胭脂不要用,本身味道不好闻不说,混合自身的骚气,就更加难闻了。” 韩沥沥面上的笑容猛地一凝,玉胭儿好死不死的对着她补了一句:“不好意思姑娘,刚刚熏得我头昏眼花的,你刚刚说话了吗?” 韩沥沥小脸再也挂不住了,跺了一脚,恨恨的跑了出去…… “哈哈哈……这就是城主的女儿?城府如此浅薄,还敢放出来笑话别人?” 白子汐摇了摇头:“你啊。明日城主是一定会去的,那姑娘要是告了状,保准有你好受的。” 玉胭儿一把合上了扇子,眯着眼道:“他若敢惹我,我燕家少主的身份也不只是叫来好听的!” 025 帮她是因为公子我要俘获美人心 出了商行的欧阳倩倩手中还捧着那个装着耳坠子的锦盒,想着当时那个男子如风影般的移动速度,心中仍旧不住的惊叹。她突然想起一事,扭过头问身后跟着的侍婢:“春桃,你可听清了白庄主叫那个持金骨琉璃扇的公子什么?” 春桃拧着眉思索了一下道:“好似……好似叫什么燕少主吧。小姐?燕家是很有名的世家吗?” 欧阳倩倩念叨着:“燕家……燕家。”突然想起最近东麒国好似有个家族掌管矿产命脉,和太史家来往慎密,好似就是燕山燕家! 原来这燕家的少主生的如此天人之姿不说,连实力也非凡。想必也是该认识太史黎的吧。想到太史黎,欧阳倩倩又不禁叹了口气,为何别家的少主都这般的平易近人,可自己这个从小指腹为婚的男子却这般不解风情。 …… 而另一边玉胭儿丝毫没有一个做为女人的自觉,拉着白子汐皇甫钰兮和无邪逛变了所有做为男人可能逛过的地方。 他们先是跟着玉胭儿在一家酒楼里暴发户一般的点了一桌子的上等酒菜,然后叫了一坛女儿红。若是平日里,别人不说,水落一是肯定要出来拦着的。可惜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胭儿一碗一碗的往自己口中倒着酒。 “啧啧。这西曜的酒水当真是淡的很,听说北玄的烈酒甚是痛快,等哪日一定要去找纪央那家伙讨点酒喝。”一边喝着还一边砸吧嘴评价的燕卿旸。 白子汐知道玉胭儿平日里自己也是偷着酿酒喝得,这种普通的酒还不至于把她放倒,笑了笑接道:“记不记得上次你提过的琼华醉。白玺山庄名下的酒楼,总店在国都。总店的掌柜是我偶然结交的一位特别喜爱酿酒的朋友,你如果喜欢喝,白玺山庄酒窖里就有。” 玉胭儿一听先是两眼放光,然后忽然又黯淡下来道:“落一不让我喝酒,因为我一喝酒敏锐度就下降,容易出事情。”说罢还愣神了一下,因为想起了那个她微醺的夜晚,以唇渡迷药的那个夜晚。 皇甫钰兮看着她的神情以为她是在低落,于是安慰道:“放心,总有一天你可以安然的喝酒,醉到不省人事也没人敢害你!” “嗯。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无邪感觉到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怪异,不由得想转移话题的问道:“主子,我很好奇诶,你为什么要帮那个白天鹅啊?” 皇甫钰兮挑了挑眉:“白天鹅?” 玉胭儿抖了抖扇子:“就是那个欧阳倩倩。” 皇甫钰兮想了想那个欧阳倩倩的样子着实和天鹅沾不上边,询问的眼神瞟向玉胭儿,可玉胭儿实在是懒得解释。因为这是属于时代代沟,她没办法解释。在古代若说高傲和高贵的代名词那肯定是凤凰,毫无疑问。所以她无法告诉他在现代,天鹅--这种在他们眼中等同于鸡鸭的牲畜,是高傲的代表。 玉胭儿耸了耸肩膀,回答刚刚无邪提出的那个问题。她一把将银子从饭桌上丢到一旁道:“我为什么帮她?当然是因为我想要俘获美人的心咯!” 无邪刚送到嘴里一半的鸡腿突然从手中滑落,被一旁的银子接过,试探的舔了一下,又嫌弃的丢回无邪的盘子里。 “主子!您是女的!女的!您可不能失了本心啊!”哭瞎!哪有装着装着就把自己的取向也掰弯的人呀! 白子汐和皇甫钰兮相视一笑,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戏谑。 “咳。别闹了,说说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玉胭儿这才正经的道:“既然除了丹药之外,只有前三名有奖品,那当然要把前三收入囊中了,这个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嘿嘿。虽然我真正想要的罗刹果不在奖赏中,但是欧阳家也是一定有的。除了比赛的当天,是不能进入欧阳家主家的。所以我希望欧阳倩倩能够选上我,这样做为准女婿,我是一定有机会在朱家找到罗刹果的!” 白子汐愣了愣:“我们也要参加比武?”他以为他只是陪同前来呢。因为不是到场的所有人都是要参加比试的,一旦参加比试,就证明心中属意欧阳倩倩,想娶她为妻。 玉胭儿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对啊!你,小六,修染都是要参加的!” 皇甫钰兮很是无所谓的答道:“我倒是无所谓,我若不想娶,谁也不能将我怎样,但据我猜测,修染是绝对绝对不会参加比试的。” 玉胭儿神秘的笑了笑:“那可未必,这欧阳家可是炼药炼丹世家,保不住修染这家伙就来了兴致呢。” 无邪撇了撇嘴:“我看他没什么兴致,这大好时光也不说出来潇洒潇洒!” 白子汐又问道:“如果我们当中真的有人被欧阳倩倩看上了,又如何抽身呢?这次比武招亲几乎整个四国大陆都人尽皆知,若是反悔,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玉胭儿轻声道:“这点不用担心,我自有主张。你们且安心的比试就是了。子汐的武功相对差些,如果遇到棘手的对手,不必逞强,我们的主要目标也不在那奖品上。” “放心吧。我有分寸。” …… 这酒足饭饱之后,就是开始思淫欲了。原本赶路赶了一天的人都担心玉胭儿的身体是不是撑得住,虽然她现在灵力强大了些,*也比平日更结实,但魂魄上的缺失也的确在蚕食着她的心力。 可谁曾想,玉胭儿因为借着燕家少主的身份可算是放开的潇洒了一回,出了酒楼的门就直奔上邽城有名的烟花之地怡香院。 这怡香院可是与玉胭儿的红颜阁不同,是真真正正的花柳巷。刚走到门前就听到里面传出各种不雅的声音和毁三观的淫词艳曲。一个个不满双十的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挥舞着锦帕,被不同的男人搂来搂去。 玉胭儿停在门口,老鸨妈妈就一个挥舞来到了几人的面前,脸上堆着做作至极的笑容,然后掐着嗓子摸着玉胭儿的脸蛋道:“哎哟,这位小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啊,看样子是第一次来咱们怡香院吧。别的不敢说,我这怡香院里的姑娘个个床上功夫都极好,保证让公子您如置云端,欲罢不能啊!” 玉胭儿后退了一步,戚着柳眉闪开了那摸着自己脸蛋的手。她没有最开始就闪开,就是因为对无邪的易容有信心。如果在如此近距离的触碰都没有察觉到是易了容,那当真是出神入化了。 “哟嗬,这公子还害羞了呢。” 就在这老鸨在这边调戏玉胭儿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少爷装扮的人,身后跟着七八个侍卫。老鸨一看,立马拎着裙子,谄媚的笑道:“欧阳少爷,您来了啊!还是找泷月姑娘吗?” 那个欧阳少爷瞥了一眼老鸨,不屑的道:“本少爷看起来像是花心的人吗?若不是泷月不想跟本少爷走,你当我愿意来你们这个破地方?哼!” 欧阳少爷?玉胭儿给无邪递了一个眼神,无邪瞅了瞅,开口低声的道:“这是欧阳家嫡系的三少爷欧阳奎,听说大少爷和二少爷行踪很是飘忽,而且无意于家族内部的管理,所以曾有一段时间这个三少爷很有可能成为少主的人选。可是却很不幸的被天赋异禀的欧阳倩倩抢了风头。如今比武招亲被欧阳倩倩看中的人将是下一任少主,我想这个欧阳奎应当是挺不甘心。” 玉胭儿点点头:“不甘心也用不着如此堕落吧。这要染上个花柳病什么的,可怎么好。” 无邪嘿嘿一笑:“不会的。那个泷月是在摘花夜被欧阳奎定下的,迄今为止,也只伺候过欧阳奎一人。” “哈?这你都知道?” 无邪翻了个白眼:“主子。你随便问一个老百姓都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因为这泷月都在这家怡香院里待了三年了。不管欧阳奎如何威逼利诱也坚决不离开。” “哦?”玉胭儿蛊惑众生的俊脸上,眼眸微眯,银灰色的瞳孔散发这妖异的流光,挑了挑唇角。她怎么觉得,这泷月、欧阳奎和欧阳倩倩三者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联系的。因为,三年前,刚好是太史黎退了欧阳倩倩婚约的日子。 女人的直觉往往是说不上为什么,却神奇的准确。她对着其他人说了一句:“回客栈等我。”然后一个闪身,就瞬移到了院内的一个树上。此树很是茂密,她探查了一下,周围没有什么人,就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件黑色的锦袍,换下了一身银白。 暗夜之中,自然黑色的影才是王者。 她在探查到欧阳奎是到了哪间房间之后,瞬移到了那方屋檐之上。内力一凝,在脚下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气垫,让她原本轻盈的动作,落地无声。 蹑手蹑脚的掀起其中一块瓦片,不禁遗憾没有人和她一同分享偷窥的乐趣。没准还能欣赏到一出活春宫呢! 可就一眼之后,玉胭儿愣住了。因为欧阳奎怀中的女子,丹凤媚眸,薄唇朱染,抛开眼中那抹娇羞不谈,活脱脱就是另一个欧阳倩倩! 026 恢复记忆的百里陌 要说玉胭儿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通过气息来判断,她十分能肯定,面前那软倒在欧阳奎怀里的女子绝对不是欧阳倩倩。欧阳倩倩骨子里的高傲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委身给一个不如自己之人。但那女子的长相真的和欧阳倩倩一模一样,只不过那女子看起来不像是在假扮欧阳倩倩,反倒比较像是性格迥异,气质爱好截然相反的一对双生子。 想着想着,耳边就传来了两人的低语,玉胭儿马上打断思绪,十分认真的听着墙角。 “爷,奴家可是在这里等了您许久了。”声音软酥粘糯,让玉胭儿不自觉的就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欧阳奎听了这话,心中洋溢着幸福的喜悦,面上的笑容得意而又充满了占有欲:“月儿,你放心。离开这里的日子不会太远了,等这次比武招亲一结束,我保证让你恢复欧阳家的身份,正大光明的迎娶你!” 泷月嘴角翘了翘,然后一个扭动,身上的薄纱微动,露出一抹香肩。她巧笑嫣然的扑倒了欧阳奎,薄唇吻上了他的。 但是如此香艳的场面,玉胭儿却无心去欣赏,因为她清楚的看到了泷月在推倒欧阳奎那一刻,嘴角挂着的阴寒又报复的快意。 之后玉胭儿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怡香院,在深巷的一棵树上又换回了一身银白色长袍,这才大摇大摆的回了客栈。 白子汐几人都在客栈她的房间里等着她,她一进屋就感觉到了屋内的低气压,然后开口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迟修染瞥了眼几人,然后轻咳一声道:“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欧阳世家内部似乎有人趁着这次比武招亲,想要弄点什么动静。我们很可能成为被栽赃或利用的对象。” 玉胭儿原本凝重的表情在听了这话之后,突然释然般的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银灰色的眸子还带着一丝丝埋怨:“唉。就这事儿啊,看你们那眉毛挤成川字的模样我还以为怎么着了呢。我已经大致知道是谁了,估计是欧阳奎。” “呃。主子你怎么知道的?”无邪嘴角抽了抽。他们也是刚听白玺山庄传来消息说,有人将欧阳家的丹药和药草私自贩卖。而隐隐约约将矛头都指向了欧阳倩倩。 玉胭儿就三言两语将自己在怡香院里看到的事情和他们大致描述了一下,然后说出了她的推测:“我猜想那个泷月应当是和欧阳倩倩是双胞胎,在出生之时不知道因何缘故将天赋不佳的泷月丢弃,泷月长大后得知自己的身世,对欧阳倩倩怀恨在心,就主动委身于欧阳奎,想让他帮助扳倒欧阳倩倩,自己就能代替欧阳倩倩成为欧阳家的嫡女。” “可是那欧阳奎……是真的喜欢泷月吗?”皇甫钰兮问。 玉胭儿摇了摇头:“我怀疑欧阳奎真正喜欢的是欧阳倩倩,但是求而不得成了恨……” “为何?” 玉胭儿笑了笑:“直觉吧。我看欧阳奎的目光望着泷月的时候,总是有种透着她回忆别人的留恋的神情,但转瞬就会被*所取代。” “那这件事情怎么办?任其发展?”白子汐询问道。 玉胭儿想了想,道:“让人注意着,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明贩卖这些丹药之人身份的东西。其余的事情,随机应变吧。”欧阳奎算不上聪明之人,也绝对不是傻子,他不可能笨到栽赃陷害还把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带在身上,所以玉胭儿基本能肯定这是在做无用功。可是刚来到西曜,紫云楼的势力还没有建立扩散起来,她当真觉得有种被蒙住眼睛的无力感。 …… 欧阳世家的大宅内。 百里陌摊开手中的信件,嘴角微微勾起。再次扫了一遍之后,百里陌才开口唤道:“习凛!” 习凛面色冷峻的闪身出现,单膝跪地道:“主子。” “她已经到了。明日的比武招亲想必会很精彩。你说,本宫要不要也去耍耍?” 习凛面无表情的脸猛的抽了抽道:“主子。您是当朝太子,如果您去参加比武招亲就是相当于对天下公布说,欧阳倩倩是您的准太子妃了。请您慎重考虑!” “嗯……有道理。若是我这样做,不知道那女人会不会吃醋呢……本宫还真是想试试呢。”百里陌纤细的指尖摩挲着那封信件,上面是关于那个女人近期行踪的报告。 习凛总觉得,主子自从从轩辕谷出来之后,就有哪里说不上很不对,如今口中的话更是让习凛百思不得其解。 “主子,属下斗胆,想问问您,为何要引玉胭儿前来?” “因为她想要的东西,欧阳家有。” “是罗刹果么?”主子已经不止一次让习凛探查罗刹果的位置了。 百里陌笑着点了点头道:“就凭她的精明,如果直接把奖品设置成罗刹果,恐怕她就会多番防范,唯恐有炸。但如果我只是提供给她一个机会和一个线索,她自然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而得到,那就不是本宫故意送她的了。她也不会觉得亏欠我。” 最后一句话,百里陌的声音变得有些无奈。没错,百里陌的记忆恢复了。他之所以去轩辕谷就是为了找轩辕神族的人帮自己探查一下。这一查才发现,竟是精神禁锢,整整四层的封印。合两个神使之力才解除了封印……可恢复了这段记忆,他并没有释然,反而陷入了更大的无措中。 他没想到,玉胭儿会因为不想他脱离既定的轨迹而封印了他的记忆。她又岂知,他百里陌从来都没想过会将她带回轩辕神族,也不会与她为敌。她若是想要这江山,他拱手相让又如何,他并不在乎。 但显而易见,玉胭儿在乎。她在乎她爱的所有人,所以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导致身旁的人受到伤害,也不希望百里陌因为她从此与自己的家族为敌。 他在轩辕谷待了两天的时间,终于理清了思绪。也作出了决定。既然她想让他忘记,他就忘给她看。她想要什么,他便尽自己所能的帮助她且不让她知晓。 如此一来,是不是就如同她说的那句话,我爱你,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了?如此一来,她是不是也不必再担忧,再歉疚? …… 翌日,欧阳世家嫡女,被称为天赋第一的欧阳倩倩的比武招亲大会。 说是比武招亲,首先要经过的第一关自然是身份的筛选,那些寒门子弟如果妄想能凭借女人上位,在欧阳家那是绝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虽说举办这次比武招亲大会是百里陌授意的,但欧阳家主也的确是想要借着这次的机会,能为欧阳倩倩觅得一良人。本着欧阳家族是丹药世家,所以欧阳家主是很看好百谷山的来人的。百谷山医术精湛,这一代更是出了医毒双绝两个人,其中双绝当中的一位是少谷主迟修染,而另一位却始终是个谜。不管是其中的哪一位,若是真得了欧阳倩倩的心,这欧阳世家的少主之位想必也是当之无愧的。 欧阳世家主家大宅内的广场,是平日里欧阳家的子弟比武切磋的地方,如今则是架起了一个高高的擂台,两侧分别单独列了些雕工精致的座椅,想必是给那些皇室成员准备的。 待玉胭儿她们到的时候,台上基本已经坐满了。四国皇室都派了人来,还有欧阳家的家主及几位长老。 皇甫钰兮对玉胭儿点了点头,就起身往台上走去。他今日的身份是东麒国的六皇子,面子上的礼仪还是要做足的。他淡漠的走向余下的那个座位上,然后温润的开口对欧阳家主道:“欧阳家主,本皇子来迟了,还望见谅。” 欧阳家主乐呵呵的回道:“无妨无妨,听说东麒六皇子昨日在上邽城的客栈下榻,让老夫心中很是过意不去。若是知道六皇子到了,老夫该是请您过来才是……” “欧阳家主客气了,只是钰兮从未来过上邽城,一时起了游玩的兴致,这才没有到府上叨扰。” 欧阳家主和皇甫钰兮寒暄了几句之后,终于轻咳一声道:“咳。既然人都到齐了,时辰也差不多了。让今日的主角--小女倩倩来与大家见见吧。” 说罢便坐下,望向擂台之上。 恍惚间,众人只觉得一抹紫红色身影跃上了擂台。今日的欧阳倩倩,内着镶金月牙白色水袖长裙,外披紫红色对襟褙子,腰部用金丝软锦束腰显得不盈一握。一种傲世江山的气质从她高挑的身姿上溢出,显得清冷高洁。最显眼的是她一头及膝长发,只软软的用少许发丝捆了一个堕马髻,上面插着一只紫金琉璃簪,与折射着七彩流光的月光玉石耳坠子交相辉映,衬托着那张俏脸也越发脱俗。 无邪“啧啧”了两声,撇了撇嘴。 玉胭儿不明白,用扇子敲了一下他。无邪这才解释道:“主子,你看见那紫金琉璃簪了吗?那是太史黎母亲当年定亲之时,留下做信物的。太史黎当时退婚,并没有索要,所以欧阳倩倩也没有给。不过她今日居然光明正大的带出来,我还是很佩服她的勇气的。” “怎么,那簪子有什么不同?” 无邪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夸张的道:“主子!你难道不觉得,这琉璃簪和你的无定手环上透明的部分很相似吗?看似琉璃,实则不是。是一种透明的精矿,称作琉璃矿。它最大的用处就是,可以改变本身的结构和形状。”所以你的无定手环才能变换各种武器形态。 玉胭儿惊讶:“如此说来,这紫金琉璃簪也可以变化多种武器了?” 无邪摇了摇头:“主子您想多了,像您的无定手环能幻化那么多形态,恐怕所用琉璃矿的数量是天数,绝对超过了金鳞晶矿的价值。不是谁都这么舍得的,一个不小心,很容易炼制失败,浪费材料。那簪子,只能变成一把剑而已。” ------题外话------ 困得不行,有些迷茫了。要是有错别字和语句不通顺请多多包含… 027 这哪是私仇!这是不共戴天仇中仇 这边无邪刚刚说完簪子的事情,就听到周围有不少人都在低声的议论。 “哎你看,欧阳倩倩头上戴的紫金琉璃簪是不是就是太史家的订婚信物啊?没想到这太史黎都退婚了,欧阳倩倩竟然没有将信物退给人家?”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是太史黎根本没当那是信物,所以提都没提。人家都没说要回去,如此一个灵品级别的武器,若是你,你能主动交出去?” 玉胭儿闻言心下冷笑道,太史黎不要不是因为他没当那是信物,而是他根本就不在乎!灵品的武器在别人眼中似乎是万金难求,可在太史黎眼中,这琉璃簪还不如送给玉胭儿的那枚空间戒指贵重,他随手就可以炼制出来。 而欧阳倩倩想必是知道太史黎不在乎的,所以私心里便留了下来,不因它是灵品武器,而是因为那代表着自己的心之所属。 在比武台上的欧阳倩倩自然听得到台下的动静,可是她面上却没有什么异色,只是淡淡的俯视着众人,半晌终于在众人之中找到了那抹银白色的身影,肩膀上蹲着一只银灰色的兽宠,那银灰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回视她的目光,手中的金骨琉璃扇熠熠发光。 欧阳倩倩收回自己的目光,傲然的神情开口道:“今日我欧阳倩倩比武招亲,有意者先进行比试,两人一组,胜者对决。最后决出的前三名,本姑娘亲自领教,若能赢了我,便是我欧阳倩倩的夫君,欧阳世家未来的掌舵人!” 众人听后都摩拳擦掌兴奋异常,原本以为这被欧阳倩倩挑中之人则成为欧阳家少主的事情只是个噱头,没人当了真。可如今四国大陆上有点名望的人都在场,总做不得假了吧! 这时欧阳家的管家开口道:“比武阶段开始,请有意者上台来吧。” 皇甫钰兮往玉胭儿的方向看去,玉胭儿微微的摇了摇头,银灰色的眼眸里满是看好戏的戏谑,传音道:“不必着急,且先看看,都有谁打了这欧阳世家的主意。” 在场的所有人,能修习灵气的只有玉胭儿、皇室之人和欧阳家的人,欧阳家主年纪和皇甫剑差不多,所以功力也不相上下。 玉胭儿虽然精神力强大,但众所周知炼药师和炼器师都需要强大的精神力辅助,欧阳家主的精神力自是不在话下,所以在玉胭儿传音的那一刻,他因隔得远,只模糊的听清“打欧阳世家主意”这几个关键字。神情猛地一凛,眼神凝重:听声音年纪似乎不大,但精神力却只稍逊自己一丢丢,难不成是别的隐世家族派来的人? 欧阳家主几番心思活络,看向皇甫钰兮的方向。传音是传给皇甫钰兮的,那很有可能说明那个人是东麒的人。东麒……会是太史家么? 就在这时候,一个锦衣公子抬步迈上了比武台,文质彬彬的冲着一旁坐下的欧阳倩倩欠了欠身,然后道:“在下永都水家水萧然。” 水家?玉胭儿回忆了一下,她记得子汐和她说过水家是个历代经商的大户,在白玺山庄还没有崛起的时候,水家独领风骚,是引导商业的龙头老大。这水萧然气度上乘,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精明,想必应该就是水家的少主了吧。 水萧然在台上立着,风吹着锦袍的衣角,就是那般站着,竟凭空生出一种气势,让人不自然的想退却。 玉胭儿挑了挑眉:“没想到这水萧然不只是头脑精明,看来在武学上的造诣也是颇为精深啊。我看他体内至少有四十年的内力,与秦枫不相上下。子汐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迟修染哼了哼:“他往那一站就将自己的气势都放出来了,如果不如他的人自然不会选择上去自取其辱,要不这场我来吧?” 迟修染刚要迈步,白子汐去挡在了他前面,面上温润的笑道:“你不觉得看西曜最有钱之二的两个男人在台上打架,是一件很令人兴奋的事情么?还是我去吧。但若是输了,可怨不得我。” 玉胭儿听着这话,忽然想起前世在看世界杯的时候,有人说能一边吃烤串一边喝啤酒,看二十几个千万富翁给自己踢球看,这感觉实在是爽歪歪了。如今白子汐和水萧然比试,她们这群看热闹的的确是满值的。于是甩了甩扇子笑道:“你们两个没什么私仇吧?” 白子汐状若苦恼的深思,然后悠悠的道:“除了这几年白玺山庄相继夺走了他们水家六成左右的生意之外,似乎没什么交集了。这……应该不算私仇吧。” 好吧。闻言的众人都感觉到头顶有一群乌鸦无奈的飞过。这的确是不算私仇。如果玉清潭这个钱篓子在的话,他一定会跳起来,指着白子汐的鼻子吼道:这哪里是私仇!这当然不是私仇!这是不共戴天上天入地也要将你碎尸万段的仇中仇! 玉胭儿将扇子一合,善意的敲了敲白子汐的肩,银眸中含着兄弟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深情款款的将白子汐推了出去。 白子汐一袭圣洁的白衣,永远都是那么清雅出尘不染。他走上比武台的时候,水萧然的目光已然锁定在他的身上。 水萧然冷峻的眯了眯眼睛,嘴角扯了扯道:“白庄主,失敬失敬啊。” 白子汐对着欧阳倩倩也笑了笑,然后启唇道:“白玺山庄庄主,白子汐。领教水少主高招。” 台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叫板,电光四射。玉胭儿却被雷了个外焦里嫩。这什么情况,上去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只见水萧然对白子汐神情冷峻,有种我定要你今日挂彩的决心,而白子汐则是唇角挂着淡淡温和的笑容,显得并没有那么在乎。但气度风华,这一对比,显然白子汐略胜一筹。 此时还是欧阳倩倩打破了僵局:“两位公子若是想解决私人恩怨,麻烦两位私下解决,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水萧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喜欢欧阳倩倩,脸色竟浮现了一丝尴尬,然后挑衅的看了一眼白子汐:“既然欧阳姑娘发话了,这一项我们生意场上再比拼。白庄主,出招吧。” 白子汐依旧云淡风轻的点点头,然后一声“好”,没有任何提示和谦让的话语,欺身对着水萧然就攻了过去。 水萧然的内力是他的强项,而白子汐毕竟是玉胭儿的人,就算没有长期跟在她身边,但近距离攻击的技巧还是学到了其精华的一二。招式上的诡异和狠厉瞬间就弥补了内力上欠缺的不足,两人缠斗在一起。比武台上衣袂翻飞的两个身影几乎打的不分上下。 “白子汐的武功好像有了进步?”迟修染点评着。 玉胭儿点了点头:“嗯。看来武功方面也没有落下。不过子汐坚持不了多大一会了。他的招式和动作都还不够快,没有办法在短时间伤到对手,这样下去,就变成了一场消耗战,他需要利用进攻来进行防守。时间一长,内力不足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 玉胭儿话音刚落,白子汐手中的墨玉竹箫被水萧然的内力震开,猛然的弹了出去,白子汐也承受不住后退了三步,喉咙处涌出一股血腥。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的竹箫被白子汐接住,紧握的手指节泛白。他暗自调息了一下,暂时压住了澎湃不稳的内力,轻咳了一声道:“水少主好内力,汐自愧弗如。” 水萧然其实也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的。他自己身上有着师傅二十五年的功力,却在白子汐诡异的招式之下,堪堪打成了平手。如果没有这一身雄厚的内力,他是决计不可能胜了白子汐的。此人,的确可以称的上是对手,也的确值得赞赏。 水萧然坦然一笑,无奈的耸了耸肩:“侥幸而已。白兄何必妄自菲薄呢。”一声白兄,倒是有意示好,化干戈为玉帛。 白子汐自是知道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的道理,将竹箫插回腰间,淡淡的笑道:“水兄言重了。” 台下的人看着两人刚刚还打的水深火热,现在竟然一副哥俩好的面目在台上互相夸赞,这种心理跨度还真心不好接受。 倒是玉胭儿笑道:“这水萧然看来还是个洒脱之人,不以个人恩怨来评判对手,能如此公允,也不亏那水家能在商界立足百年之久。” 白子汐看了眼欧阳管家,微微欠了欠身,就下了台。欧阳管家朗声道:“水家水萧然胜!” 玉胭儿见白子汐下来了,直接伸手探上了他的脉,只受了些轻伤,看来那水萧然还真的没有下狠手。她刚准备掏出一颗丹药喂给白子汐,却见一个穿欧阳家侍卫服的人端了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对着白子汐道:“白庄主,这是给您的丹药,回元丹。是可以治疗内伤的,请您收好。” 白子汐接过,待那个侍卫走了之后,将丹药递给玉胭儿看了看。玉胭儿闻了闻,道:“是回元丹没错。但是却是凡品,相比较修染配的,还是差一些。” 她随手取出一个瓶子,倒出里面最后一粒治内伤的丹药,塞到了白子汐手中。然后将欧阳世家给的那颗,放到了瓶子里收了起来。白子汐也没有在意,将玉胭儿给的那颗丢进了嘴里。 在台上注视着白子汐的欧阳家主,在看见白子汐仰头吞下丹药的时候,嘴上扬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028 十全大补丸,韩公子好好享受 接下来的比试,观赏性相对于水萧然和白子汐的那场就乏味多了。也不知是为何,这次慕名而来的没有其他隐世家族的人。除了皇室成员之外,都是在商贾界有名的大家少主,大城城主家的少爷或者是像百谷山这样独立的势力的继承人。 再两组人比试完了之后,一个人踏上了比试台。这人从一上台就是一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也不对欧阳家的人打招呼,只径自的从下人手中拿了一把椅子摆在了台上,一屁股坐在上面,道:“小爷我来晚了,刚刚那些赢的人都一起上吧。欧阳倩倩,小爷我要定了!” “嗤!”玉胭儿抱着肩,眼中充满了不屑,哼道:“这货是谁?他是闲命太长了是么?” 无邪还没有回答玉胭儿的话,就听见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交头接耳了起来。 “这是上邽城城主家的大少爷韩山寺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么嚣张,你看他那鼻孔朝天的样子,虽说武功不错,也实在是太狂妄了!” “上邽城城主府除了个病弱的三少爷,哪一个是省油的灯,有一个骄纵跋扈的小姐韩沥沥就不说了,这韩山寺也是色胆包天,仗着自己少城主的身份,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事情做得还少吗?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看上欧阳倩倩了,不过听说那韩沥沥可是和欧阳倩倩一直不对盘!” 噗!啥?玉胭儿咔吧咔吧眼睛,寒山寺?怎么会有人给孩子起名叫山寺?叫韩三四都比寒山寺听来入耳吧!这货原来就是那个韩沥沥她大哥啊,啧啧,真不愧是一家子,脑子有毛病都一起的。 韩山寺这么做无非是在打欧阳世家的脸面,欧阳管家阴沉着一张脸,冷声道:“韩少爷。虽说欧阳世家主家在上邽城没做,但我欧阳世家好歹是隐世家族,是不归地方官府管辖的。何况韩少爷连少城主都不是,就不要在这里拿鸡毛当令箭了!” 韩山寺脸色变了一变,却依旧不动如山的坐在比试台上,半晌才斜眼看着欧阳管家道:“隐世家族想隐世,就好好藏着,何必又搞出这些噱头。既然是比武招亲,就是以武力取胜,以能力定输赢,小爷我哪里坏了规矩了?欧阳家可是规定了不能坐在比武台上?” 欧阳管家老脸僵了一下,然后咬牙道:“老夫可没说韩少爷你不能坐,只不过你初试未过,不能够与之前的胜者比试。” “哦?是这样啊!那接下来谁要上来,就快点的吧。小爷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韩山寺是来晚了,但是韩沥沥一早就在了。她早就看到了玉胭儿几人,这时候她突然灵机一动,然后对着台上的韩山寺使了使眼色,眼光扫了扫站在另一边的玉胭儿。 韩山寺自然知道自家妹妹的意思。她昨日一回府就跟他说,她看上了一个公子,和白玺山庄的庄主一路。但是那公子好似是对欧阳倩倩有意思,还出手帮了她。韩山寺顺着韩沥沥的眼光看过去,只见一个一身银白色长袍,银灰色眼眸的男子,正摇着金骨琉璃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韩山寺眼睛一眯。果然是劲敌!他竟然探查不出他到底武功如何。这样的人如果胜了就会成为自己最大的竞争者,如果将他打败了,自家妹妹还有机会。心思一过,韩山寺就看着与玉胭儿道:“不知道阁下可敢上前与小爷我比试一番啊?听说你昨日还帮了欧阳倩倩呢。倒是很有心计,知道先在美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玉胭儿一直看着他,自然是知道他这番话是对着自己说的,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然后摇着扇子道:“韩公子要与在下比试,自是可以。不过在下好心提醒一句,在下虽自小学医,可出手却没有轻重,若是不小心让韩公子缺了胳膊少了腿,可莫要怪我呀。” 皇甫钰兮这时站了起来,脸色不善的开口道:“韩公子若是想比试,本皇子的身份应当也不会配不起与你一敌吧?” 玉胭儿自然是知道皇甫钰兮是为了什么,只笑笑开口道:“六皇子还是不必争了,在下确实心仪欧阳姑娘,也没什么说不得的。既然韩公子想比试,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将肩膀上的银子丢给了迟修染,然后足间一点就落到了韩山寺的对面。 而听到了玉胭儿说的那句“心仪欧阳姑娘”,坐在一旁的百里陌眼神黯了黯,嘴角勾起一丝玩味。 韩山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不得不说,他生在了轩辕谷附近这片钟灵毓秀的地方,也的确是他的造化。再因着和太史家族那点姻亲关系,倒是丹药内功心法武器什么的样样不缺,愣是给他堆成了一个高手。 今天在场的大多都是普通人,灵力是肯定不能用的。所以说,韩山寺的武功还真的算是上乘。但不巧的是,偏偏他要挑战的却是玉胭儿。 韩山寺坐在椅子上瞧着二郎腿,看着玉胭儿挑眉道:“我坐在这里与你打,如果你将我逼的离开椅子就算你赢,如何?” 众人一听满座哗然。这韩山寺也未免太猖狂了,他的意思是他所有的招式都要坐在那里化解或者硬接下来的意思么? 玉胭儿依旧云淡风轻的笑着,然后啪的一声合起扇子,悠悠的道:“可以。”然后转身对着欧阳倩倩和欧阳世家那边微微躬身,道:“在下燕家少主,燕卿旸!” “什么!他是燕卿旸?现在几乎垄断了四国矿产源的燕家少主燕卿旸?!” “听说是刚刚接手不久,就突然大肆崛起,真是后生可畏啊。看这个燕卿旸也是少年才俊,有意思有意思呵!” “他刚刚说他自小学医,我以为他是百谷山的人呢,你看那边百谷山的少谷主好似与他交情甚笃啊!” 就在众人议论的功夫,玉胭儿动了!她继上次狩猎场之后,就很少使用内力对敌了,最近也基本上都在潜心修习灵气,所以她一动,就觉得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韩山寺依旧那般坐在椅子之上,可眼中却有一丝凝重。因为对面之人的动作很快!非常快!他几乎看不见燕卿旸是如何移动的,却在下一秒直接来到了面前! 玉胭儿抬手挥出一掌,也不管韩山寺能不能接住,就往后一跳,退了两三米的距离。韩山寺也的确没有让她失望,竟是完全化解了她的掌风。 玉胭儿唇角一勾,眼神诡异的扫着韩山寺,然后猛地冲向他。这次与玉胭儿不再是从正面攻击了,而是分别从上方,左方,右方,后方等不同的角度攻击者韩山寺。韩山寺也是应接不暇,每一次都是堪堪将玉胭儿的攻击抵住。 玉胭儿每攻击一次,就退几米,然后再攻,再退。 这种打法,其实是借鉴了游击战的战术,意图是摧毁对方意志,耗光对方的耐心。心理一乱,便有机可乘! 终于玉胭儿再次退开之后,韩山寺终于忍不住怒了,吼道:“燕卿旸!你有完没完!这招不好用,小爷我懒得和你这么耗着!再这么耗下去,你也不可能让小爷离开椅子!” 玉胭儿也打开了扇子,风流无边的摇着扇子,道:“哦?你确定?”然后脚尖一勾,台上一粒碎石子就被玉胭儿挑了起来,对着韩山寺坐着的凳子腿一脚就飞了过去! 众人前一秒钟还不懂玉胭儿此番做法是要干什么,下一秒却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只见那石子并不是很快的速度,轻飘飘的“啪”的一声砸到了韩山寺的椅子腿,然后“咔嚓”“哗”“嘭”的几声,整个椅子瞬间碎成了一堆粉末!而韩山寺完全没有准备,一屁股坐在了一堆木屑上! “嚯!” “我靠!我眼花了吗?他是怎么办到的?那个石子的力道并不大啊?” 玉胭儿挑眉笑道:“如何?我可是让你离开了你的爱椅?” “你……燕卿旸!你竟敢羞辱我!我要将你碎尸万段!”韩山寺爬了起来,连一屁股的木屑都顾不得,对着玉胭儿就扑了过去。 玉胭儿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他过来,就在韩山寺快要接近玉胭儿的时候,他突然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对着玉胭儿的要害刺了过来! 台下的无邪破口大骂:“你丫个卑鄙小人,我主子已经赢了,你竟然暗下黑手。” 电光火石间,玉胭儿看见了那个反着光的匕首,本是准备迎向韩山寺颈间的扇子,猛地一合,挡住了韩山寺的匕首! 韩山寺猛地瞪大了眼睛:“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匕首乃是乌云黑铁制成,削铁如泥!你一个金骨扇如何能抵挡我的匕首!” 玉胭儿不屑的笑笑:“看好了!” 她抖手一展扇子,猛地切向韩山寺的匕首,那传说中削铁如泥的匕首竟生生的被削掉了一块! 笑话!她的扇子乃是无定手环幻化,金鳞晶矿连玄力都可抵御,何况你小小一把乌云黑铁的匕首。对她动了杀机的人,她怎么可能手下留情。趁韩山寺怔忡之间,一粒丹药落入手中,随手就弹进了韩山寺微张的嘴中。 丹药入口即化,等韩山寺反应过来,丹药早就已经吸收。他惊恐的叫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玉胭儿抖了抖衣袖,然后潇洒的迈下台,狡黠的笑道:“十全大补丸!韩公子好好享受。” 029 再多一人守护你 玉胭儿嘴角拭着一抹灿然的笑容,施施然的走下台来,全然不在意在她身后狂吼的韩山寺。 迟修染凑过去问道:“你给他吃的是醉红颜?”醉红颜,玉胭儿曾经在春猎之时用在皇甫岚身上过。 玉胭儿摇了摇头,张扬的笑道:“我不是说了么,我给他的是十全大补丸!真真正正是大补,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消受的。”她可没说谎,她塞到韩山寺口中的药的的确确是用了很多种补药研制而成的,绝对补到他流鼻血! 无邪看着玉胭儿脸上阴恻恻的笑容,不由的打了个寒噤,私底下为那个倒霉的韩山寺祷告,希望那家伙死的不会太惨。 韩山寺生怕玉胭儿喂给他的是什么毒药,也顾不上什么一雪前耻的,连忙一步三滚的出了欧阳家,去找大夫了。 看见自己的大哥被打的如此落魄,韩沥沥非但没有觉得丢人和气愤,反倒更加对燕卿旸痴迷,两个眼睛充满了爱慕,转而望向上首坐着的欧阳倩倩之时,目光一下变得恶毒又狠辣。 “哼,不就是一个成日只知道展开尾巴开屏炫耀的花孔雀吗?有什么好高傲的,燕少主定然不会被你的表面给迷惑的,他一定喜欢我这种纯真可爱的!”韩沥沥暗自呢喃道。 幸好她的近旁没有什么人,不然一定会冲着她大大的翻一个白眼。她说的这番话语气像一个偏执的妒妇,哪里有一点纯真可爱的影子? 接下来的比试是西曜最大的药商楼家大少爷对阵迟修染,毫无疑问且没有一点悬念的,迟修染大获全胜。虽然都是摆弄药的,但却相差甚远。从楼可君的身上可以明显的看出他武功弟子并不牢固,武功招式也学的七七八八。遇到山贼土匪什么的尚可勉强自保,但如果是对上玉胭儿这边的人,那就连武功最弱的惜红颜怕是都不如。更别说在迟修染手下走过几招。 “迟兄功底深厚,可君拜服!”楼可君不愧是称霸西曜的药商,端着一副易亲近的笑容,话说的圆滑,微微弓下身子的角度,既不显得自己卑微,也不会觉让人觉得傲慢。 迟修染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说了一句:“药,不止可以拿来换钱的。楼兄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楼可君不由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笑着道:“迟兄不愧是百谷山的少谷主。只观察不探脉就可知道在下的身体状况。” 迟修染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就下了比武台。楼可君没什么大的毛病,但基本上和玉清潭的身体状况差不多,长期的应酬,生意场上都是些酒肉朋友,长期操劳总会给身体带来些负面的影响。轻的时候还是应当好好调养,等到重的时候为时已晚。 而最后一组就比较好看了,竟是北玄派来的丞相之子顾泉之对阵皇甫钰兮。 对于皇甫钰兮,玉胭儿没什么好担忧的,虽说皇甫钰兮没有她的内力深厚,但好歹也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对于他的实力,她再清楚不过。她好奇的是那个叫顾泉之的。看面目竟然有几分熟悉,但是她确定,她并没有见过此人。 “顾泉之……顾泉之……这名字怎么也这么耳熟呢。”玉胭儿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一旁的无邪听了,又开始发挥他小灵通的作用,嘻嘻一笑,臭屁的道:“主子,你看看你,没了我就是不行吧。您听这顾泉之的名字熟悉是因为顾远之吧。北玄国主最信任的两位辅政大臣,丞相和兵部尚书。这两个人是亲兄弟。一个尚文一个尚武。所以顾远之和顾泉之是堂兄弟。” “哦!这么说就是跟堂兄和哥哥们的关系一样呗!”怪不得不止名字相似,长得也有几分相像。 两人是所有参加比武招亲的人当中身份最贵重的,根本不需要自报家门,只相互的点了点头就动起了身形。 顾泉之毕竟是丞相之子,在身手上还是和顾远之有一定差距的。如果那次玉胭儿不是凭借自己的瞬移,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制住顾远之。不过不提她都忘了,黑夙和黑燿已经走了好些日子了,也不知道查到什么了没有。 不过北玄就是北玄,北玄人尚武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虽然顾泉之没有顾远之那百步穿杨的箭术,但看他耍的一手好剑,定是也下了一番苦工的。 皇甫钰兮没有武器,洁白的衣袖随着手中扬起的动作上下翻飞,避开顾泉之刺来的剑,然后在抬掌就攻向人体相对脆弱的位置。 顾泉之在几番对抗之下似乎也发现了皇甫钰兮十分擅长近身攻击,而他却用剑,所以他还是比较有胜算的。皇甫钰兮也不懊恼,面上始终都是浅浅淡淡的表情,每次闪身,跃起都如同绝世仙人,白影重重,还散发这莲花的圣洁气息。 百里陌注视着台上的皇甫钰兮,眼神充满了探究。在恢复记忆并且知道这个皇甫钰兮才是真正的皇甫钰兮的时候,他不再对这个人有对决的*了,反而隐约有一丝丝的羡慕和妒忌。没错,堂堂的西曜太子殿下妒忌了。他在台上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包括什么位置攻过来的攻击,用什么程度的姿势和内力去对抗,一击不成退后再攻。 这种种表现,都与她如此的相似。 他似乎可以在脑海中构建出一幅幅画面,玉胭儿曾经教他识字,教他习武,教他如何应对各种攻击,在什么情况下可以用什么样的战术反攻。 那种亲密,是他和她从未有过的。他们每次见面,似乎气氛都不是太好。他很少对她如白子汐对她那般温柔,也不如皇甫钰兮对她依恋,不如迟修染对她专注,甚至不如水落一一般能时刻守护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如今想来,他苦笑。她身边的守护者如此之多,难怪她会狠心舍下他,封了那段属于他们的记忆。他也的确,不配拥有她。可是,从今以后,你的身后,会再多一个百里陌。 目光移回到台上,顾泉之手中的速度加快,那挥剑的速度,在周身产生了残影,一道道的剑光在他周围笼罩成一个光幕,脚步一错,飞快的向皇甫钰兮冲来。 眼看着撞过来的剑锋咫尺之距,皇甫钰兮猛的凝神,身体陡然跃起,翻到顾泉之的头顶,然后玉手一伸,直接握住了剑柄,诡异的一拧之后,顾泉之只觉得自己手腕针扎一般的刺痛了一下,剑脱手而出! 皇甫钰兮翩然落地,手中握着的正是顾泉之的剑!他刚刚在那翻飞的剑花中,只专注的关注着顾泉之的手腕部分。因为,那些剑花舞的再漂亮,中心轴也一定在手腕。只要瞅准时机扣住手腕,那些剑花自然也不再是威胁! “好!” “这一招漂亮啊!” “没想到这东麒六皇子还有这番修为!冷静自持稳重,临危不乱判断准确,当真不易啊!” 听着众人的赞叹声,玉胭儿骄傲的勾了勾嘴角。就如同孩子得到表扬的家长,心里美滋滋的。 皇甫钰兮剑锋直指顾泉之,淡淡的开口道:“可还要继续?” 顾泉之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拱手道:“是本公子技不如人,若非今日点到为止,就凭我被夺了武器这一点,在战场上恐怕早就死无全尸了。谢东麒六皇子手下留情。”他看的出皇甫钰兮连全力的一半都没有使出来,因为他的招式刁钻,与那燕卿旸的手法如出一辙,几乎每一掌击出的位置都是要害。如果他用了全力,自己定然不是他的对手。看来这东麒皇室成员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堪。 欧阳管家对顾泉之和皇甫钰兮欠了欠身,然后走上了台,朗声道:“第一场比试已经结束。胜出的六位将抽签进行两两分组,于晚间决出前三名,由倩倩小姐亲自选择。现在请大家移步笑园居,欧阳家已经给大家准备好了午膳和临时休息的住所。” 这个笑园居,其实就是在欧阳主家旁边的一个庭院,与主家一墙之隔。平日里都是用来接待一些客人的,倒也很是体面。 玉胭儿扫了一眼留下的几人,不禁抿了抿唇。她用仅白子汐他们几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我,修染和小六三人留下了。可接下来是抽签,我们抽到自己人的可能性很大,看来要包揽前三名还是件凭运气的事儿。” 迟修染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若不是你非要我参加,我可没那什么劳什子的心情去娶那个白天鹅。若是我抽到你们其中的任意一个人,就退出比赛好了。” 皇甫钰兮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还是我退出吧。欧阳家族是丹药世家,比起和皇室牵扯,我觉得他们似乎会更愿意选择和药沾边的人。修染是百谷山少谷主,卿旸是谷主的徒弟。我想还是你们留下比较好。” 玉胭儿思虑了半晌,又回忆了一下欧阳家主在看到迟修染上台时掩饰不住的笑意,点了点头。 030 看我干嘛?看打架! 欧阳世家安排的一顿午膳十分之丰富,等众位回到自己暂时休息的客房的时候,已经有欧阳家的下人将四菜一汤端上摆在了各自房内的桌案上。想必是那边比试一结束,这边就接到了通知开始摆膳了。每个人四菜一汤的水准已经是有些铺张了,更令人惊讶的是,欧阳世家摆在每一个人桌上的菜都不尽相同。 因为白子汐几个人都将饭菜端到了玉胭儿的房内与她一起吃。一时间几人围在一个不大的桌子上,十几样菜摞的老高。玉胭儿夹起块西芹放到嘴里嚼了嚼眯着眼道:“这欧阳家主真是心思无比精巧,我到这上邽城不过半日时间,之前都没有露过面,他竟然知道我不喜油腻喜清淡。看你们端来的菜色,不说全中,但十有*都是你们爱吃的。”然后说着,将一个鸡腿递给了坐在一旁的银子。 白子汐也夹起菜色品了品,温润的道:“的确,这些虽然不是什么*,但如果要打听出来也着实需要一番功夫。看来这欧阳世家的情报网也是不可小觑的。” 皇甫钰兮接到:“他这番做法恐怕就是此意,想借这一顿饭提醒我们,他知道的事情不少。恐怕也是存了让我们忌惮的想法。” 迟修染却一直自顾自的吃菜,时不时这里挑挑,那里捡捡。差不多吃过了半碗饭后,才道:“你们这些人啊,有时候总把简单的东西想的复杂化。我打个比方,倘若要问玉清潭,夏都有名望的商贾官宦都喜欢些什么奇珍异宝,他一定如数家珍。但你能说是玉家的情报网特别庞大吗?你们当欧阳家的人就那么闲,故意派探子满哪打听你们的口味喜好?” 皇甫钰兮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欧阳世家可能在很多地方都开设了酒楼客栈,平日里只要着意留意一下,就很容易得知那些有名望的人的口味了?” 玉胭儿这下也总算明白了迟修染的意思,于是乐呵呵的接了一句:“也许不用很多地方,只要这上邽城有就可以了。因为不论是从哪里来的人,既是要参加比武招亲,那一定是要在上邽城住下的。我们昨日住的那个客栈,应当背后就是欧阳世家。我想修染的意思是,他们平日里打理酒楼客栈之时,就会本能的记住大人物的喜好,如今也只是用上了而已。” 迟修染斜睨了她一眼,语气带有一点点赞扬的道:“蠢女人,脑子还不算笨到无可救药。” 玉胭儿瞬间炸毛:“本公子是纯爷们!” “吱--”没错!银小爷被这个野蛮的女人都快欺负死了!叫完还不忘捧着鸡腿谄媚的对着玉胭儿抖了抖耳朵,往她胳膊上蹭去,玉胭儿嫌恶的躲过! 听完玉胭儿的这句话,一旁的无邪狠狠的抽了抽嘴角。隐在暗处的黑兀和秦枫等人险些栽倒。天地良心,当一个平日里淡漠柔美,连说话都不轻易大小声的女人,突然很狂野的冲着你吼她是个纯爷们。想必谁都接受不了。 玉胭儿自从变个身份成为燕卿旸之后,已经做了无数让他们这群手下都跌破眼镜的事儿了。不止看不出与原本玉胭儿有任何相像,甚至连一丝丝女人的影子都找不到。仿佛玉胭儿天生就是个男子一般,着实让众人理解无力。 用过午膳之后,大家都回了各自的屋子调息。如今晚上这场比试玉胭儿势在必得,倘若她抽到了皇甫钰兮还好说,她就可以不战而胜成为前三。如果她抽到了迟修染就不好办了,因为她觉得欧阳家主似乎对迟修染更满意。 快到酉时的时候,欧阳家的下人来提醒各位时辰快到了,已经可以前往比试场了。玉胭儿这才吐出一口浊气,下了床榻,与白子汐他们一同往那边走去。 如今只剩下玉胭儿她们六人,其他的人也不过就是观众而已。所以六人和皇室中人一到齐,欧阳管家就宣布:“第二场比试开始。由上午的胜者上来抽签。抽到木签上标有相同数字者为对手。赢的人,则为前三。” 这几个人当中数燕卿旸最是洒脱肆意,她抖手打开她的金骨琉璃扇,大步流星的走上台,很随意的抽出一根木签,上面写着“二”。 其余几人也相继抽了属于自己的序号,同时将自己的号码亮给了其他人看。 玉胭儿扫了一眼,当即乐了。迟修染和皇甫钰兮抽中了同样的三号。虽然这种情况会让自家人无法包揽前三,但从另一方面考虑,三人也不用进行三场比试了。只玉胭儿一个人打就够了。说起比试,玉胭儿心中的好战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她银灰色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同样抽中了二号的一个名为牧冯的人。 既然能够参加比武招亲,这个牧冯自然也不是一般人物。他长了一张西北硬汉的一张脸,五官清晰,身体强壮且结实。是北玄国西部一个游牧民族的部落首领,他之前第一场比试几乎是一招制胜,仅是轻描淡写的一拳,就让对方跌下了台,直直飞了几丈远才堪堪停住。 看着魁梧的牧冯,玉胭儿也就约莫到他肩膀的位置。其实玉胭儿在古代已经算是不矮了。以她十四岁的年纪一米六八的身高绝对算得上是高挑。而她为了更像个男子,还在靴子里加了四厘米的内增高。要知道男子发育要晚些,十四岁的男子一米七多的个头也可以了。可这牧冯,足足高出她一个头! 此时欧阳管家乐呵呵的道:“各位观看比武招亲的众位麻烦都退后二十步的距离。六位麻烦和自己的对手走到标记的点位站好。” 众人虽说都有些疑惑,不过也依旧照做了。待所有人站好,欧阳管家抬脚踢了一下位于比试台侧面上的一个凸起。 “咔嚓咔嚓”的机械声音响起,一个比试台再机关带动的作用下一分为三,成了独立的三个比试台!而即将比试的玉胭儿她们,刚好分开,站在各自的比试台上。这是要…… “三场比赛同时开始!”欧阳管家说道。 “且慢。”皇甫钰兮的声音从最右边的台上传来。 “哦?六皇子可有事情要说?” 皇甫钰兮看了一眼迟修染,然后状若有些纠结的道:“本皇子是有些欣赏欧阳小姐的,原本是打算试一试。可如今本皇子与迟兄分到了一组还真是不妥。所谓朋友妻不可欺,我不想因为女人影响了兄弟间的友谊,所以,这场比试我退出!” “什么!退出?”众人闻言都长大了嘴巴。 “没想到这六皇子还真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肝胆相照啊,自己喜欢的女人争都不争直接就退出了。好气魄!好义气!”其中一人评价道。 “这六皇子傻了吧。哪有把这么好的机会就让给人了啊。赢了不止可以得到丹药,也许还能娶了欧阳倩倩成为欧阳家的少主呢!”另一人则反驳,觉得皇甫钰兮做为皇室中人真是傻透了! 欧阳管家皱了皱眉,这半路退出,还真是没想到会有这个情况发生。当下也不知道如何解决,便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欧阳家主。欧阳家主本来还有一点为迟修染担心,如今看到皇甫钰兮主动退出,不由喜上眉梢,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管家收到暗示之后,对着皇甫钰兮点头道:“既然如此,六皇子就回到座位吧。百谷山少谷主迟修染胜!” 迟修染自始至终都如同预料到了这种结局一般,慵懒的抱着双臂。听闻了管家的话之后,二话没说,转身就跃下了比试台,悠然的走到正对着玉胭儿比试台前的一颗树下,斜斜一靠。 因为迟修染的不战而胜,众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所以他走下了的时候,大家也都给他自然的让路。就这样,迟修染虽然离比试台隔得远,前方却是没什么人挡着,视线好的很。 看着大家依旧盯着他,迟修染忽然脸色一沉:“都看我干嘛!看打架啊!” 往他身边走来的白子汐和无邪二人闻言走路一个趔趄,这个二世祖般的人物真是不能招惹啊,脾气臭的简直不分场合时间地点。 连台上的玉胭儿都满脑袋黑线。她就知道,迟修染被她逼得来参加这场比武招亲早就一肚子埋怨了,如果她给他一个发泄的机会,她相信迟修染一定会摩拳擦掌咬牙切齿的对她吼道:“老子忍你很久了!” 玉胭儿左侧的台子上是赢了白子汐的水萧然和西曜国一个什么城的城主少爷。两人可谓是实力相差悬殊,那城主少爷根本不是水萧然的对手,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正在玉胭儿张望的时候,一声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燕少主。你的对手,是我!请认真以待。” 玉胭儿回过头,银灰色瞳孔迎上那锐利的双眼。牧冯可以说是展翅在高原之上的雄鹰,他们以天为盖地为庐,纵情肆意,有着浩瀚的胸襟和爽朗的性格。而她面前的这一位则是之最。 她不禁勾起了唇角,本想好好痛快的打一场,如今,她却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她想结交这个西北汉子。 031 众位只当本少主不存在就好 众人只见燕卿旸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笑容,金骨琉璃扇在手中潇洒的一展一合。而他对面的牧冯面上却是一片凝重。 有时候高手之间的对决比的并不是谁的功力更胜一筹,而是谁的心思更为沉静。而燕卿旸表面流露出的肆意和自信,往往会在心理上给对方以压力。牧冯似是看出燕卿旸眼中对自己的赞许,皱了皱眉头道:“无论燕少主现下在想什么,在下希望燕少主可以使出全力,在下不喜欢胜之不武的感觉!” “哦?牧首领怕是想多了,本少主只是在想,待会打起来的时候,受你一拳会有多疼而已。”玉胭儿挑了下眉毛,这种一身正气的人,真是让人想使绊子都不好意思出手。不过想痛痛快快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好极了,她也正有此意。 对于牧冯这样的人来说,如果你故意放水被他发现了,他反倒觉得你目的不纯恐有企图。但如果你全力以赴的与他对打,哪怕他输了,他也会心服口服,说不定还能成为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听到燕卿旸如此的回答,牧冯爽朗的笑了笑道:“哈哈!燕少主也是爽快人那我们就开始吧!” 两人相互微微颔首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瞬间欺身而上! 牧冯和玉胭儿两个人就像是有默契一般,第一下是试探力道。牧冯没有夹杂一丝内力,挥起拳头直直冲着玉胭儿就轰了一拳,玉胭儿既是要试探力道,自然这一拳是要接下来的。 不过她可不是那种自负之人,比内力、比速度、比技巧她鲜有敌手,但是她唯一的弱点就是她的身体强度差。因为先天体质差,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玉胭儿才在近身攻击中研究各种诡异的速度和刁钻的角度,是以来弥补身体强度的不足。 牧冯的一拳力道无比之大,挥来的拳头所包裹的拳风在离着玉胭儿的肩膀一尺多距离之时就已经感觉到了。玉胭儿暗自叹了口气,内力祭出,抬掌接下一拳! 一拳分开,两人各自后退。牧冯一步,玉胭儿三步! “哇,燕卿旸居然退了三步!看来还是牧冯的实力更强硬一些啊!” “是啊,没错的!不说别的,光看身形,那燕卿旸在牧冯的面前还当真有些弱不经风了。” 周围四下几乎没有去看水萧然那个比试台发生的事情,因为实力悬殊,水萧然一定赢得毫无疑问,于是所有的目光都盯着玉胭儿和牧冯的比试。 迟修染吊儿郎当的靠在那颗树下,一左一右站着白子汐和无邪。他开口评价道:“胭儿刚刚应该是用了内力。”他看到了在出手的一瞬间,玉胭儿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 “哈?啥?主子刚刚用了内力还让人逼退了三步?这牧冯该不会是天生神力吧!” 迟修染目光中有些探寻的兴味,摸着下巴道:“放心吧,那女人拥有的内力牧冯还不是对手。我比较好奇的是,这牧冯若真的是天生神力,我还真想研究研究。” 白子汐笑了笑,道:“你会有机会的,你没看出胭儿正打算以武会友吗?” 三人相视一笑,不知道这鬼灵精又打了什么主意在人家身上了。 台上的玉胭儿退了三步之后,甩了甩微微有些震麻了的手臂,面上非但没有沮丧,而洋溢出了一种兴奋的情绪。她乐呵呵的道:“没想到加了二成的内力,竟还是多退了两步。牧兄果然力大无穷!” 可她这一句话却是让牧冯暗自心惊。他本以为刚刚燕卿旸至少寄出了五成的内力与他相抗,没想到只是用了二成而已。面上也不敢再放松,拱了拱手,应下了玉胭儿这句赞许:“再来!” 玉胭儿一勾唇,继续迎上。这次是招式和内力的近身对抗。 牧冯攻击的方式很是单一却很有效,每次都是全力击出,不给对手留一丝的余地。一拳一掌衔接的十分顺畅。玉胭儿虽说身体对抗能力差,但是就因为身体纤细灵活,所以动作要快过牧冯几分,再加之雄厚的内力,竟然在近身攻击方面也与牧冯打了一个平手! 两人脚下的比试台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重击,轰隆的响声和两人打斗时扬起的灰尘无一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竟然没有人注意到水萧然那个台子的比试已经结束。那个可怜的城主少爷被自己的侍从从场上扶了下去,狼狈至极。 倒是玉胭儿在迎敌之时还很有闲心,偏头躲过猛烈而来的掌风,一个旋身转到牧冯的右后侧,抬手劈出道:“水萧然那边已经赢了,我们这边还真是悠哉!” 牧冯猛地回身,身体一个后仰,玉胭儿的银色水袖险险擦过牧冯的鼻尖。 “专心!”牧冯扬声喝到。 玉胭儿到现在已经是击出了二十多掌,可依旧不能让牧冯小挂点彩。自然牧冯也没在她的身上捞到什么好处。 “停停!这样下去还有完没完了。牧首领拿出你的武器吧!” 牧冯停下,朗声大笑了几下,很是痛快,然后道:“燕少主确定要在下拿出武器?我那武器不出则以,一出必毁一物。” 玉胭儿无所谓的道:“只要你不毁了我,这周围的东西你毁了什么我是都不会心疼的。” 一旁的欧阳管家和欧阳家主眉心狠狠的一跳:你当然不心疼,因为这根本不是在你燕家! 坐在燕家主旁边的百里陌闻言,薄唇微勾。 牧冯认真的看着燕卿旸,见他银灰色的眸中满是期待,他扬声道:“龙锦。” 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暗卫模样的人闪身而出,猛地对着台上的牧冯抛出一物!众人定睛一看,竟是流星锤! 玉胭儿也很是惊讶。流星锤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见到人使用过。虽然兵器谱上也有记载,但因这种武器练法之难,而且携带不方便,所以基本上快被人遗忘了。没曾想,就连无定手环当初的设计中玉胭儿都没有选择制作流星锤,而如今却被牧冯拿了出来。 这流星锤分单流星和双流星。牧冯手中的这一个是中间软索约五尺,两端各有一铜锤的双流星。比之她前世见过的都要大。而流星锤之所以称之为“流星”,则是因为施展流星锤的时候,身体和武器要协调配合,精神气力要完整统一,发力到锤头,力点要准确,柔中带刚,一串而出。舞到疾处,恰似流星飞过,引以得名。 玉胭儿玩味的笑了笑:“使用流星锤之人,不仅需要比常人多两倍的努力,更要有强硬的身体素质和超强的身体控制协调能力。如此看来,倒是和牧兄很是相配啊!” 牧冯双手持流星锤,看着玉胭儿道:“不知燕少主的武器呢?” 玉胭儿眯着眼,扬了扬手中的金骨琉璃扇道:“这不就是?” 之前的比试,牧冯也注意到了燕卿旸似乎用手中的扇子做武器,但他以为只是因为对手不够强,燕卿旸才没有拿出真正趁手的武器应对。如今看他眼中那抹不容质疑的目光,他当下感到不可思议。 “一把扇子就与我的暗夜双锤流星对抗,燕少主莫非是看不起在下?” 玉胭儿刚想要开口,却从台下传来了一个十分懒散且平淡的声音道:“本少主相赠之物,则可能是把普通的扇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一句话十分着重的强调了普通二字,看来说话之人很是自信。而场上有几个人在听到这个声音之时,面色一下都变得十分难看。最难看的要数欧阳家主和欧阳倩倩了。 玉胭儿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神识一扩散,马上就找到了声音的源头。看着众人身后一个屋顶之上,一个红衣赤发的妖孽男子慵懒的斜趟在上面,手臂拖着头部,冲着玉胭儿翘了翘嘴角。 “黎!”玉胭儿举了举扇子,笑着打了个招呼。这个人啊,怎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来了。他就算不在乎欧阳家的脸面,好歹也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啊。 欧阳家主也顺着玉胭儿的眼光,看到了太史黎。脸色一沉就要发难,结果却被太史黎闲闲的一句话堵了去:“本少主和燕少主有些私交,得知他心仪欧阳小姐,特此来给他加油助威的。各位继续,当本少主不存在就好。” 此话一出,欧阳家主脸色红绿交加甚是好看,这太史黎的话就是明摆着告诉你欧阳家,他太史黎既不是来抢亲也不是砸场子的,而是看热闹来的。你欧阳家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玉胭儿也想着尽快结束,便转过身对着牧冯道:“牧首领不必气愤,卿旸手中的扇子是金骨琉璃扇,绝不次于你那流星锤。牧首领只管出手就好。” 牧冯再次狐疑的扫了扫那把看起来透明如同琉璃般脆弱的扇子,又看了看燕卿旸,终是甩了甩自己手中的流星锤,朗声道:“好!那我们就比试比试,看是你的扇切流星,还是我的锤砸金骨!” 032 迟修染心中之重 随着牧冯的一声大喝,台上的两人又再次缠斗在了一起。 这一次的比试,和之前蜻蜓点水般的试探不同,牧冯似乎是找到了对手般,兴奋的将手中的双锤流星舞的是虎虎生风。而牧冯眼中的燕卿旸也是丝毫不弱,仅凭着一把金骨琉璃扇和刁钻的攻击角度竟和自己打的不分高下! 先不说牧冯的天生神力,再加上他手中少见的流星锤,在外人眼中那也是有很大胜算的。可偏偏在牧冯抡出及其猛烈的一锤之后,燕卿旸轻描淡写的用他那纤细的胳膊举着合起的扇子就挡住了其中一锤,然后一个翻转,躲过了抡过来的后一锤! “嚯!第一场比试的时候怎么没注意燕卿旸那小子的扇子竟然是个宝贝?看样子那材料可是坚硬之极之物啊!” “谁说不是呢……看起来脆弱的扔到地下都能碎的东西,竟然能阻挡牧冯的流星锤!” 台下时不时的传出惊异的声音,众人的眼光都不舍得眨一下,紧紧的盯着台上翻飞的两人。 玉胭儿不得不赞叹一声,牧冯真的是将这双锤流星练到了极致,舞到疾处,疾风骤雨,不能稍停,果然不枉“如插翅飞虎,似过海蛟龙”的说法。 玉胭儿爽朗的一笑,道:“今日与牧兄一战,甚是痛快!” 牧冯也是露出欣赏的笑意,道:“卿旸贤弟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哈哈,过奖过奖。” 两人虽说是比试,但心中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对对方下杀手,恐是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吧,玉胭儿觉得有这样一个朋友,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情。 台上两人斗的痛快,台下的人却是十分紧张的。牧冯每次的流行锤都带着千斤的力道砸出,若是被玉胭儿挡下还好,若是没有被挡住的,那是一定会砸到比试台上的。如今比试台的台面上早就被砸的坑坑洼洼几乎没有一出完好,但索性不是什么脆弱的木质,也不至于让牧冯给砸塌了。 而玉胭儿每次出手,扇面一展,灵巧的身影加之翩翩银衣,仿佛悦动星点月光熠熠生辉。每个动作都凌厉且利落,在她出手的招式中,你几乎难以找到多余的一步,力度和角度都拿捏的分毫不差。 欧阳家主此时也很是震惊,他在这之前根本没有听到过燕卿旸的名号,只是听闻太史家族最近与燕山燕家交往甚密,才着意留意了一番。没想到,这掌权的燕家少主竟是这般青年才俊的人儿。他对一旁的欧阳管家招了招手,欧阳管家微微躬身,欧阳家主问道:“这燕卿旸和百谷山是什么关系?” 欧阳管家道:“回家主,燕卿旸乃是百谷山谷主迟云翳的弟子,是迟修染的师弟。” “哦?”竟也是个行医之人!不由看向燕卿旸的目光更加的满意。 一旁的百里陌自是注意到欧阳家主的神色,不过也没有作何表示。勾了勾唇角,看向台上那个银色身影。因为他即便不拦,这个燕卿旸也是定然不会娶了欧阳倩倩的。 玉胭儿很久没有这般酣畅淋漓的比试一场了,虽说是痛快,但是她也清楚,自己的这副身子根本不适合打持久战,于是看时机似乎差不多了,两腿猛地一出力,将速度提到了极致。牧冯只觉得眼前一花,竟丝毫感觉不到玉胭儿的气息,当他将流星锤收回再想转身之时,一个冰凉的物体架在了他的颈间,他猛的浑身一震。 “穆兄,你输了。”玉胭儿笑呵呵的道。她还是动用了一点瞬移的能力,因为距离短,众人只会诧异她的速度快,却不会深究。 牧冯本能上觉得,玉胭儿在最后出击的一刻,有哪里和之前不一样,就那一刻的气息隐匿,都十分的高深,让他破无可破。他苦笑了一下,然后释然的道:“没错。我输了。” 玉胭儿收回了手中的金骨琉璃扇,抖开挥了挥,恢复了之前风流无比的姿态,笑道:“小弟我近些日子都会待在白玺山庄,牧兄若是有空,小弟随时欢迎。若是牧兄没空,等哪日卿旸北上,自是要去找牧兄讨杯酒水,再切磋一番!” “哈哈!好!愚兄自是扫榻以待!” 玉胭儿下了台之后,便与迟修染等人站在一起,太史黎则依旧斜卧在屋顶,没有下来的意思。 欧阳管家此时上台,看着被破坏的二台眼角抽了抽,随即朗声道:“如今前三名已经决出,分别是水萧然、燕卿旸和迟修染三位公子。请三位公子上前,我家小姐要亲自考察三位的能力,能否赢得佳人青睐,就要三位公子努力了。” 说罢转过身看着欧阳倩倩。 而此时的欧阳倩倩似乎根本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比试台上,而是目光放空,呆滞的望着远处,玉胭儿仅仅一瞟,就确定了欧阳倩倩此时一定在看着太史黎! “咳!小姐。”欧阳管家面色讪讪的,轻咳一声表示提醒。 欧阳倩倩只是觉得场面突然安静了,然后传来一声轻咳。她马上就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失态了,然后略微有些尴尬恼怒的瞪了一眼身旁的侍婢。 不过欧阳倩倩毕竟是欧阳倩倩,好歹也是名门闺秀,这点小事情还是手到擒来的,于是欧阳倩倩面色恢复了高傲的姿态,徐徐走上了高台,然后道:“众位久等。既然今日是给本小姐选夫君,自然除了武功卓绝,人品贵重之外,也是要符合本小姐的条件。”对之前愣神的事情不做任何解释。 玉胭儿略微挑了挑眉,没想到这欧阳倩倩掩饰的本事还挺到家的,她自然也是不想将事情引到太史黎的身上,于是附和的问道:“不知欧阳小姐是想如何考察在下几位?” 欧阳倩倩勾了勾唇道:“我出一题,事先已经写好了答案。众位将自己的想法写下,若是与我相同最多者便是第一。也是我属意的人选。” 一言既出,众人又是一阵惊讶议论! “什么?竟然是文题?” “不会吧。这比武招亲怎么还舞文弄墨了呢?” “我还以为这欧阳小姐是要自己亲自对打这几个公子呢,竟是出考题?” 欧阳倩倩自是听到了这些议论,也将众人的诧异收入眼中,只淡淡的道:“本小姐出的绝非一般的之乎者也,诗词歌赋。而是本小姐想知道的一点事情而已。待会儿大家就明白了。” 一挥手,她的侍婢便将三个写好的卷轴呈上,玉胭儿三人的身前也被欧阳家的下人摆上了桌案。 欧阳倩倩又道:“题目就在卷轴之中,是一道排序题。三位公子只要将心中所想答案在每一行的后面标注顺序即可。开始吧。” 玉胭儿挑了挑眉,有点意思。随即在桌案之上展开了那个卷轴。 只见卷轴之上第一行写到:何为心中之重。 下面则依次为:金银至宝,名誉权利,家人亲眷,挚爱之人,责任,生命,最后一个是其他,留有一个空白框。 看到这个题目之后,玉胭儿撇了撇嘴。她能说这种题目真心是在做无用功吗?欧阳倩倩出这个题的目的是什么呢?她可不觉得欧阳倩倩是真心想找一个爱她至极的男子。这根本不现实,因为慕名来参加这个比武招亲,多数人慕的都是她欧阳家,而并非她欧阳倩倩本人! 她歪头看了一眼迟修染,迟修染已经在下笔了,她眼皮跳了跳,她几乎可以断定迟修染是怎么排的序。因为他的性子,是绝对不屑于作秀的。必定如实填写。 玉胭儿用金骨琉璃扇轻敲着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思考,面色很是纠结。欧阳倩倩也注意着她,轻声道:“三位公子只要如实写出自己心中所想就好。” 如实写出吗?好吧,那暂且一赌吧! “唰唰”几笔,玉胭儿就将心中的答案写下,然后扇干了墨迹,将卷轴卷好。 几个下人又将卷轴呈给欧阳倩倩,抬走了桌案。 欧阳倩倩对着众人道:“本小姐的题目是给了几个大多数人比较在意的东西,让三位公子按照自己心中的轻重进行排序。” 欧阳倩倩先是对着水萧然的那副卷轴一个挥袖,卷轴被侍婢拿在手中展开,水萧然的排序是:责任为最重,家人亲眷与挚爱之人其次,然后是生命,名誉权利金银至宝为最轻。 欧阳倩倩轻点头,唇角微勾道:“水公子果然是个重责之人,堪当大任。水家也定会兴旺永绵。” 水萧然并没有在欧阳倩倩眼中看到欣喜,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答案过于平庸,只能颔首道:“借姑娘吉言。” 欧阳倩倩再次挥袖打开迟修染的卷轴,这一次表情还真是有了变化,不过不是惊喜,而是惊讶。迟修染的卷轴上没有标注任何数字,只在最下方的其他上面圈了一个圈,然后在空白处,龙飞凤舞的写下三个字:玉胭儿! 欧阳倩倩面色有些不太好看,这玉胭儿一看就是个女人的名字,如今在比武招亲的台上,迟修染这样做,未免有点太打欧阳家的脸了。欧阳家主也有些气愤,隐隐的有发火的迹象。 玉胭儿抚了抚额头,她就知道!在迟修染眼中最重要的就是她,谁都不行。这种感情超过了亲情与爱情,甚至是责任。迟修染从小就把玉胭儿当作自己这一声都要守护的一件至宝。 玉胭儿这时绝对不能因为迟修染的臭脾气坏了大事,只能笑呵呵的打着圆场道:“欧阳小姐千万不要误会。胭儿是我们的小师妹。是东麒国左相之女。她生来先天不足,身体孱弱,一直都倚靠药物而活。修染更是从小就和师父一同医治胭儿,这感情自是旁人比不了的。欧阳小姐你想想,就算是与你生活久了的宠兽,是不是也很难以割舍啊,尤其师兄最是重情了,也情有可原。” 玉胭儿暗自咬了咬舌头,该死的迟修染,都是因为你,我还得把自己比喻成牲畜! 033 这丫也是一披着羊皮的狐狸狼? 玉胭儿正在为自己做出了牺牲而赞扬自己高尚的品格情操,没成想她这一解释,不止欧阳家的人脸色不好,百里陌的勾起的唇角也落了下来,一旁的迟修染更是脸色铁青! 看着几人惊变的脸色,玉胭儿猛地用金骨琉璃扇挡住自己的嘴,心里是多么想抽自己几个打耳光啊!人家兴许不想太纠结于修染写的人是男是女呢,结果让自己脑袋一抽,添油加醋的给解释了个清清楚楚。不仅欧阳家的人知道了,连在场所有旁观的人全都知道了! 这下修染若是想得到欧阳倩倩的青睐怕是难上加难了。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男人的心中始终有着这么一个存在。 只能打着哈哈,干笑着道:“呵呵……我的意思是说,师兄把胭儿师妹只当妹妹般疼爱而已……呵呵。” 这时候一直未曾再说话的太史黎,倒是闻言轻飘飘的从屋顶落下,然后甩着一头赤红的长发,妖冶的笑道:“卿旸,你就不要替修染遮掩了,若是说修染对胭儿没那心思,何苦十几年如一日的护在她身边,如今更是心中之最重。若是误了欧阳小姐的终身,你可是难辞其咎啊。” 玉胭儿一听太阳穴猛的一跳,狠狠的瞪了太史黎一眼,这家伙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他到底起的哪门心思! 正当玉胭儿准备开口之时,却见太史黎微微的眯了下眼,幅度很小的冲着她摇了摇头。她虽心有疑惑,却仍旧敛下心神,没有回话。 欧阳家主此时也搞不清楚这些人是个什么意思了,顿时也来不及顾忌百里陌所要引来之人是否在场,拍案而起对着太史黎怒道:“太史黎!不要以为你是太史家的少主就如此放肆。六大隐世家族,不涉及四国大陆皇室争夺,不分高低尊卑。你一个小小的少主而已,在欧阳本家的地界,当着本家主的面,扰我族活动,你作何居心!” 其实欧阳家主只是想骂太史黎,甩了我女儿退了婚就算了,居然还在相亲现场搅局,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不然丢的只能是欧阳家的人,所以他只能把事情抬到台面上,往大了说。 太史黎仍旧只是那般站着,黄昏暖黄的光线打在他赤红的发上,无端的又给他妖冶的面容添了几分张狂,他连个正眼都没给欧阳家主一眼,只是闲闲的道:“黎也只是说出实情而已。这字面上的意思,想必学过几日墨水的人应该都不难听懂。卿旸,还是快些结束吧,我还有些事情要找你帮忙。” 太史黎几句不痛不痒的回复,真真是气煞欧阳家主,只见欧阳家主的脸色都涨红了起来,却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明显的,太史黎是真的来找燕卿旸有事商议的,那他还能怎么样呢? 倒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欧阳倩倩此时无意识的抬手抚了抚那根插在发间的紫金琉璃簪,唇角扯出一抹柔情的笑,然后眼神看着太史黎道:“黎少主。倩倩已经选好了。燕家少主为人潇洒倜傥,文武双全,倩倩甚是倾慕。希望届时有幸,能请黎少主喝杯喜酒。” 欧阳倩倩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如同在一波沉静的池塘里投入一块石子,在人们心中激起层层波澜。 “怎么回事?欧阳倩倩选择了燕卿旸?” “老子早就料到了,别看这燕卿旸一副小白脸的样子,要是没几分能耐,能结交到这些青年才俊吗?那白玺山庄庄主、百谷山的少谷主,再加上这个太史黎。哪个是省油的灯?” “可是这最后一题的答案,燕卿旸的还没有打开呢!” 听到大家的议论,欧阳倩倩又是一笑,道:“众位。在大家不经意间,本小姐已经打开了燕少主的卷轴。现在请众位过目吧。” 果然,当大家再次将视线转回到台上之时,燕卿旸的卷轴已然是打开的状态,他的卷轴旁边则是另外一个稍小一些的卷轴,与其并列而放。上面的除了笔体字迹不同以外,答案竟是完全一致! 两份卷轴上标注的顺序分别是:“生命为最重。其次是在其他上标注了能力二字,然后是家人亲眷和挚爱之人。其余几项都没有标注顺序。” 玉胭儿此时这才舒展了眉头,翘了翘嘴角。果然让她赌对了。 一般大义的人似乎都觉得生亦何苦,死亦何惧。所以生命在他们眼中应当是最不重要的。可是玉胭儿却不这么认为。她并没有故意去揣测欧阳倩倩的想法,而是赌,这个天赋异禀,高傲的女人,是否和自己有着同样的见解。 两个并排而放的卷轴看起来格外的和谐,也引得众人的惊叹和疑问。有一个欧阳家一直支持欧阳奎的长老此时嗤笑了一声,道:“女人贪生怕死也就罢了,没想到最近风头更盛的燕家少主也不过如此,竟然胆小至此!” 欧阳倩倩不做理会,倒是移开了看着太史黎的目光,转而温情的望着燕卿旸。她本是不打算选谁的,可当看到燕卿旸卷轴上的内容之时,自己也愣住了。她也想听听看,这个男子是否也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玉胭儿摇了摇扇子,清朗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的解释道:“这位老人家说的话恕卿旸不懂,可能卿旸年纪经验尚浅,不太明白这人生的意义。这答案也不过是卿旸心中真实的想法而已。 在卿旸心中家人和爱人同样重要,因为妻子也是家人,并列首位。而如果你想守护你重要的东西需要什么呢?是能力,强大的实力。所以我补上了这一条,置于家人之前。但无论你要拥有什么,前提是你得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拼搏和争夺的可能,才能守护你心中之重。倘若人死了,其余什么都是天方夜谭。所以,卿旸才有此排序。 当然,这只是我一个小辈微薄的见解,如果这位老人家能告诉本少主,人死之后除了被缅怀供奉之外,还能有什么作为的话,本少主倒是愿意听上一听。” “你……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懦弱怕死就直说,不用如此大义凛然的装高尚!”那长老似乎是从来没被人如此噎过,脸色比欧阳家主还难看。 听了玉胭儿的话,无邪用胳膊肘杵了一下迟修染问道:“主子平日里也就是腹黑点,折磨人都是笑的柔柔的。如今怎么这般毒舌?” 迟修染冷哼了一声道:“她那淑女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不知道吧,我脾气这么恶劣,都是从小被她气的!” 无邪瞪着眼睛眨了眨,得!终于掐到源头在哪儿了。随即弱弱的撇了一眼台上的皇甫钰兮,那淡漠的样子还真的与平日在夏都的玉胭儿如出一辙,无邪不由揣测道,不会这丫也是一披着羊皮的狐狸狼吧? 相比较长老的怒气冲天,欧阳倩倩眼中的欣赏更甚。果真!他的想法果真与她一样。这并不是胆小怕死,而是没有了生命,一切都是空谈,又如何守护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那个长老在一番思虑下终于找到了反击的点,气冲冲的问道:“你这话说的本就可笑,倘若你的生命能救你的家人,你到时如何取舍?”说完得意洋洋的望着燕卿旸,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这下如何回答!他若说死,那就说明他那排序根本不对;若说不死,即便是活着也保护不了家人! 玉胭儿挑了挑眉,冷哼一声。就这点心思,还想和她斗?玉胭儿上前迈了几步,只悠悠的问道:“那本少主问您一句,倘若一个皇帝暴戾昏庸,他管理的国家百姓生灵涂炭,那这昏君是该杀呢还是不该杀呢?” “大胆!皇家威严可容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诋毁!”欧阳家主怒喝,然后还担忧的忘了一眼百里陌。 虽然今日来了好几个皇室成员,但真正掌握实权还是未来天子的只有百里陌一个人。百里陌勾着嘴角,支着精致的下巴,眼中一丝紫光闪过,乐呵的道:“无妨,本宫也想知道答案。” 那长老自是知道百里陌的身份,满头冒着冷汗,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玉胭儿,心中把这该死的臭小子唾骂了千百遍。最后也只能无奈的答道:“天子圣上所作所为,岂容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可以置喙,你这问题问的实在是无理。” 玉胭儿就知道这老家伙没胆量答,于是甩了甩扇子,眼神光明正大的对上百里陌那探寻的眸子,道:“长老不敢回答,本少主替您说。这昏君昏庸,造福的是贪官污吏,遭难的是贫苦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即便没有人替天行道,老百姓也是容不下的。这天下,早晚会倾覆。 而本少主既是问这个问题就是想告诉长老,任何事情都是有例外,不能依常理推断处事。本少主卷轴之上的排序只是说没有特殊的情况之下。若是真的舍了在下一条小命,就可以换来家人平安万福,那我自是双手将头颅奉上,不会有半丝怨言!” ------题外话------ 哦拉拉~世界杯半决赛开始啦! 034 欧阳奎的阴谋 听着玉胭儿缓缓的道出答案,众人心中都一阵赞叹。这个时代的人,尤其是赤炎大陆上四国鼎立,皇权至上。任谁也是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发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言论,可玉胭儿却偏偏字字珠玑,一针见血的指明了皇权并不能够真正的主宰一切。 百里陌精致的眉眼微微挑了挑,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明艳,看着如此耀眼的她,他忽然不想放开。 那灼热的视线玉胭儿自是感觉到了,不禁心跳快了几分,眼神有些躲闪。 欧阳家主看百里陌半分怒气也无,心知这尊喜怒无常的性子,本就难以琢磨,这番看来,应该没有冒犯到他。不禁送了一口气,给欧阳管家使了一个颜色。 欧阳关键得令,宣布道:“按小姐说言,本次比武招亲结束。第一名为燕家少主燕卿旸,第二名是水家公子水萧然,第三名是百谷山少谷主迟修染。” 然后大手一挥,下面就有下人端上来三个托盘,上面用红绸盖着。 但玉胭儿仅一个照面,就闻到了丹药和灵草灵果的味道。嘴角微微勾起。虽然说这第二名奖励的人参果给了水萧然有些可惜,不过无妨。她最需要的只是罗刹果而已。 三个红绸同时被掀开,众人立马就闻到了阵阵清香。就连洗髓丹都是带着一股淡淡的香甜。 欧阳家主乐呵呵的起身,虽说对燕卿旸这小子的张狂劲有些不满,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小子的确是年轻一辈当中的佼佼者,无论是地位财富还是百谷山谷主之徒这一点,都够的上欧阳家主心中完美女婿的标准。唯一遗憾的就是,这小子不是神裔,无法修习灵气。 但是倘若让欧阳家主知道,玉胭儿的灵气等级与他几乎不相上下的话,怕是要两眼放光了。 “哈哈,老夫今天甚是开心,今晚大宴宾客,众位就不要急着离去了。既然大家不远万里都来为我欧阳家捧场,老夫还备了些薄礼,希望众位不要嫌弃!”欧阳家主笑容满面的说着,欧阳管家就命一众下人给每个人都分发了一个小瓷瓶。虽然不知道那瓷瓶是否装满了,但欧阳家出手,自然是比先前承诺的只多不少。 众人握着瓷瓶,一个个也是笑容满面。这百谷山求医之难自是不必说,欧阳世家仅是今日送出手的,就可见家底之丰厚啊。玉胭儿三人也立马收好了自己的那份。 拿了人家的东西自是要说些好听的话,一个个都笑着和欧阳家主套近乎。 “真是恭喜欧阳家主觅得贤婿啊,这燕家少主年纪轻轻就有此修为,以后定然前途无量啊!” “看燕家少主这风姿,真真的是和令嫒很是相配啊。都羡煞我们一群人了!” “哈哈……同喜同喜啊。”谁不喜欢听好听话,欧阳家主一听,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了。 欧阳倩倩早就退了下去,回去准备晚上的晚宴。四国皇室的人也回到了他们的庭院,百里陌只在临走之时瞟了一眼太史黎,随后也离去了。 趁着大家伙都围着欧阳家主之时,玉胭儿可算得了清静,立马从台上跳了下来,走到太史黎身边,然后问道:“黎!你怎么来了?” 太史黎余光扫了扫周围,确定的确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时候低声道:“自从见过紫渊之后我越想越觉得欧阳家此举甚是奇怪,于是就打算来看看。本是不打算现身的,结果在入城的时候发现城外有大批的商队正在往外运送药材和成药,却是打着白玺山庄的旗帜。我好奇问了一下,你猜如何,竟是运往百谷山的!” 玉胭儿猛地出声:“不可能!” 太史黎笑笑:“我自是知道不可能。百谷山想来都是自给自足,何时需要外购药材了。想必是上午得知了你们进了前三,准备一网兜了呢。” 白子汐皱眉想了想:“那批商队一定不是山庄的人。但既然做的如此明显,想必对方已经想好了退路。我们此时怕是没那么容易抓到现行了。” 玉胭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欧阳奎,她昨晚就知道欧阳奎借着欧阳倩倩的名义私自出售了欧阳家的药材和成药,看来终于是有动作了。她抬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太史黎一副悠闲的样子,竟是半点也不着急,当下勾了勾唇,眉头一挑。 “我说黎,好歹朋友一场。你不可能察觉到了问题,不做点什么吧?” 太史黎抱着双臂,魅眼轻扬笑道:“那是自然!” 见太史黎没有接着往下说,神色里却带着一丝狡黠,像是在说:想知道吗?想知道求我啊!玉胭儿暗自汗了一下,然后开口道:“燕家明年提供给太史家的矿石,价钱再免一成,如何?” 太史黎原本只打算让玉胭儿给他们免费提供一批基础铁矿,却没想玉胭儿竟然直接将一整年的价钱又降了一成,如此天大的便宜他自然乐享其成了,勾了勾嘴角:“成交!” “唉。现在可以说了吧。”太史黎这家伙当什么少主啊,去和二哥子汐他们经商去算了。 “我将那商队抓到了我在这儿的一处私宅里,接下来你要怎么玩就看你的了。” “整个商队要是消失了,对方不会察觉出什么吗?”无邪问了一句。 玉胭儿抖了抖扇子,给了无邪脑袋一下哼道:“你当太史家的少主是吃白饭的啊,这点事情这个红毛狐狸能想不到?” 太史黎还闲闲的听着前一句赞扬呢,听到后面整个人都不好了!红毛狐狸?说他么? 几人闻言都笑了起来,白子汐无奈的笑道:“你啊,就算吃点小亏,也得在口头上把场子找回来,怎么就这般不服输。” 玉胭儿挑了挑眉:“我哪儿输了?” 没错,她才没输呢。燕家之所以掌握着经济命脉,就是因为燕山一代矿产丰富,燕家占地为王。只是开采出来而已,除了人工,基本没有什么成本。别说是五成了,就是三成卖给太史黎那都是稳赚不赔的。何况太史黎这次还帮了个大忙,省了她多少事儿。 这些太史黎也是懂的。可太史黎考虑的却是如果燕家不是卖给太史家,而是卖给别的地方,那是一点折扣都没有的,既然让玉胭儿少赚了银子,自然是要帮些忙的。幸好他在几个隐世家族的城镇里都有着私宅,顺手而已,也不是很麻烦。 “如此一来,接下去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黎你先回你的宅子,落一,你跟去看一眼位置,然后回来找我。” 太史黎点了点头,也没走正门,脚尖轻点就跃上了屋檐扬长而去。 玉胭儿也和白子汐几人回到了欧阳家为他们安排的暂时休息的客房。 一回屋,迟修染就凑到玉胭儿跟前道:“把洗髓丹给我瞧瞧。” 玉胭儿先将一块锦帕放在桌上,然后掌心一番,洗髓丹就从空间戒指里到了她的手上。 洗髓丹不似平常的丹药呈现暗红色或棕色,而是纯白色,上面还有红色的类似于脉络的纹路。 玉胭儿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洗髓丹当中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灵气充斥其中,她开口道:“应该是灵丹没错,是不是洗髓丹就不知道了。” 迟修染皱了皱眉头:“看来只能等水落一这个家伙回来才知道了。” 玉胭儿闻言灵机一动,然后闭上眼睛静气凝神,意识深入到自己的精神世界后,然后唤道:“花姑,七绝。你们在么?” 这声音自然是通过精神力传播的,不一会就有一道柔柔的声音传来:“怎么了魅儿?” “花姑?七绝人呢?” “前阵子因为你和娄邑打斗,七绝在最后你使用裂空斩第一式的时候助了你而陷入了沉睡。不过你放心,他只不过是能量不足以支撑他化形而已,待你再找到神器的一块残骸之时,他就会醒了。” 玉胭儿猛然愣住。她还记得当时七绝的声音突然冒出告诉他静气凝神斩虚空,然后她就气势暴涨用出了第一式。竟是七绝助了她。 “那……他在我找到下一块残骸之前,就只能沉睡了是吗?” 花姑虚幻的影子已经飘了过来,温柔的道:“不要自责,七绝是为了让你尽快领悟。你只要继续努力,不要让他失望不就好了。” 玉胭儿咬了咬唇,点了下头:“我会的。下一块残骸,我也会尽快取到手的。” “嗯。”花姑又问道:“你来这里是有事问我?” 玉胭儿这才想起她原本要问的事情:“我得到了一枚丹药,想让你帮我辨识一下,是不是洗髓丹。” 太珍惜的丹药,不是每个人都能辨识的出。但在神隐大陆,洗髓丹是很普通的丹药,这绝对难不倒花姑。 花姑点了点头。 玉胭儿这才退出精神世界然后睁开眼,不一会,就听见脑海中传来花姑的声音道:“没错。是洗髓丹。不过是中品而已。上品丹药是会有光泽的。” 玉胭儿撇了撇嘴,然后开口道:“这洗髓丹若是用在普通人的身上,是否可以改变体质,让修染他们也修习灵气呢?” 她这猛的一张嘴,吓了旁边几个人一跳,忙不解的看向玉胭儿。玉胭儿对着他们摆了摆头,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众人就明白了,恐怕是在和精神世界里的那位交流。 花姑想了想道:“洗髓丹在用在修真人的身上可以洗筋伐髓,让他们的体质变得纯净,更适宜天地灵气的吸收。但是用在普通人身上是什么效果我就不保证了,因为洗髓丹的药性很是霸道。可是这炼制洗髓丹的罗刹果却是好东西,如果能搭配一些温和的灵草,和排浊的药物。想必是可以的。” “真的?那实在是太好了。谢了花姑,如此一来,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商量一下如何把欧阳家的药库抢劫一空吧!” 035 晚宴 几人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各抒己见,中间时不时传出无邪惊叹而又邪恶的啧啧声响。讨论的过程中,玉胭儿也感觉到水落一回来了,这才停下来。 “落一你回来啦。” 几人身后的空间一阵扭曲,温度降了几分,水落一的身形就现了出来,冰蓝色的眸子流光闪过点了点头。 “如何?那些药材呢?” 水落一抖了抖手腕:“这里。” 玉胭儿凑过去端详了一会道:“啧啧,就是让你去探个路,你居然还从黎那里顺了个空间手镯回来!” 水落一微微皱了下眉,语气不咸不淡的道:“他给的。” 玉胭儿抿了抿唇,好看的眉眼笑的眯在了一起:“他既然给了,就不用还回去了,估计这玩意他要多少有多少。如此一来倒是方便多了,省的我还要两头跑。” 玉胭儿把几人先前商议好的办法和水落一又叙述了一遍,水落一点了点头又隐去了身形。 玉胭儿直起身抻了个懒腰,然后抓起银子往自己肩上一放道:“看天色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去赴宴了!”庆祝欧阳家喜得佳婿,怎么能少了他这个主角呢! …… 看得出今日欧阳家主的确是很高兴,进了宴会大厅所在的庭院,就随处可见热闹欢腾的气氛。日头落下后,夜幕逐渐来临,庭院的各处都挂上了精美的宫灯,来来回回的下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的笑容。 迟修染抱着肩膀努了努嘴道:“瞧瞧给他们乐的,待会子就通通笑不出来了。” 玉胭儿一身华美的月白锦袍,玉冠上镶嵌着一颗剔透的橙黄碧玺,和她手中的金骨琉璃扇相得益彰。听见迟修染的话,玉胭儿风流的晃晃手中的扇子,微微遮唇道:“放心吧,你不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待会子打劫库房的时候,本公子叫上你,让你也爽一爽!” 如今是玉胭儿和皇甫钰兮在前,白子汐和迟修染在后,无邪作为侍从跟在末尾。乍一看,前面这四人走在一起还真是一道养眼的风景线。这不,刚走进庭院就有人奔着他们四个来了。 “哈哈,白庄主、六皇子,燕少主和迟公子都在呢。看四位公子站在一起真真都是青年才俊。老夫真的是老了啊!”来人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声音浑厚洪亮,眼露精光。 玉胭儿自然是不认识了,但白子汐却是认识的。白子汐拱了拱手,温润的笑道:“竟是没想到,何城主您也来了。失礼失礼!” 然后白子汐转身和玉胭儿几人介绍道:“这是永安城的城主,原来是柳岚镇的镇长。” 玉胭儿这才明白,眼前这位中年人应该就是前两日被自己收拾了一顿的吴镇长的前任啊。越看面前这个男人越觉得那个姓吴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同样都是镇长,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当即脸上便露出恍然大悟且十分激动的表情,拱了拱手:“原来是何城主啊!常听子汐提起您,本来打算这次去柳岚镇拜访您的,没想到您升职任了永安城的城主,这真是永安百姓之福,柳岚百姓之苦哇!” “哈哈哈!”那中年人一听,就立马乐了。他可是听说了,这燕卿旸一到柳岚镇就将人家镇长府闹了个人仰马翻,还出手狠厉的直接杀了镇长和镇长儿子。他当时听说了也是惊了一身冷汗。 “燕少主说笑了。这永安百姓有没有福老夫不知道,但是这吴镇庸父子俩被燕少主给收拾了,倒是解决了柳岚镇百姓的一大难题啊!哈哈。” 听这何城主说话语气轻快,并没有讽刺之意,玉胭儿也就明白了,这吴镇庸父子口碑人品还真是差到可以了。她这是不是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可这小辈的谦恭还是要装的,不能让人家以为咱真的嗜杀成性不是。于是面上装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唉,要说这事儿也是我冲动了。子汐兄的妹妹就是我妹妹,怎么能眼看着让人欺负呢,这一个没忍住……唉。” 这小表情,那叫一个忏悔啊。 何城主倒是没有多想,只是沉思了一下,然后犹豫的低声开口道:“有一事,老夫觉得还是告知白庄主一声比较好。” 白子汐笑了笑,温润的道:“何城主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老夫祖上三代都在那柳岚镇,本是觉得当一个镇长这辈子也就没什么大的宏愿了。谁知道上头却突然下调令让老夫去到现在的永安城做城主。这人啊都想往高处走,好在这永安城距柳岚镇也不远,老夫就接下了。 没想到头一天调令刚下,第二天这吴家父子就已经到了镇上,说要与老夫进行交接等事宜,很是匆忙。至今老夫一直都很是奇怪。说这些也只是老夫自己的猜测,怕是上头有人开始注意白玺山庄了,白庄主万事都要小心谨慎才是。” 白子汐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温润有礼的笑,听何城主如此一说,他心中也有了些计较,诚恳的道:“何城主所言,子汐省得。此后行事定会多加斟酌。以后有什么事,还需要何城主照拂一二。” “哈哈,眼看就是老头子一个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老夫能使什么劲儿啊!不过以后但凡有需要,老夫绝不推脱!” “那就先谢过何城主了。” 几人又随意的聊了几句,晚宴就开始了。虽说白子汐第一场比试就没有赢,但参加了比武招亲的人也都安排在了相对靠上首的位置,尤其是白子汐,欧阳家主知道他和燕卿旸,六皇子等人交好,于是特意安排位置更靠前了一些。 接下来就是无止尽的恭维和酒杯觥筹交错的时间段。玉胭儿自知自己的身体是不适宜饮酒的,可还是抵不住心底的馋虫,微微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一口下去,灼热的烈酒顺着喉咙一路直下,竟然感到丹田内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不由吧嗒吧嗒嘴,还想再尝一口。 端起的酒杯还没沾到唇,就听上首的百里陌淡声道:“欧阳家主好气魄,这酒水想必是用出自轩辕谷附近生长的灵果酿制而成吧?” 玉胭儿抬起的手顿了顿。 欧阳家主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笑道:“没错,太子好品味!” 百里陌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酒杯,眸光似有似无的撇了撇玉胭儿那方的位置道:“本宫只是略有耳闻,听说这种灵果名莲雾,普通人食之可提神醒脑,若酿酒,酒香甘醇,保养丹田。只是……女子似乎不宜多饮是吧?” 玉胭儿一听,手中的杯盏不动声色的放下,闻了好久的银子立马扑过去一饮而下。百里陌勾了勾唇。 欧阳家主点了点头:“太子说的没错,这灵果属性偏寒,对女子不是太好,老夫便没有给在座的女子准备。” 玉胭儿暗自黑线了一下,幸好这百里陌问了一嘴,不然不知道这副身子因为这酒再落下点什么毛病,她就得不偿失了。而她座旁的白子汐却是凝了凝神,若有所思。 可众人不会因为这放过玉胭儿,一个个都举杯道:“燕少主,今日可也是您的大好日子,怎么也要喝个痛快啊!” 玉胭儿怎么说?她不能张罗要换酒吧?她酿的那几坛子竹叶青都跟闻馨小筑的墙里面埋着呢,当着水落一的面,她也没敢带出来啊! 正当她不知如何推脱的时候,皇甫钰兮倒是轻笑了一声道:“众位有所不知,燕少主是行医之人,百谷山有个规矩,行医之人,非药不饮酒。若是因了饮酒误事,可就罪过了。众人难道没发现,百谷山少谷主也不饮酒吗?” 这一句话倒是让玉胭儿解了困窘。这规定是必然没有的,可迟修染不爱喝酒这个事情的的确确是真的。不过他不是不喝,只是喝玉胭儿酿的而已。所以自始至终,迟修染桌子上的哪壶酒他都没有动过。 “原来如此!是我们的失察了。这规矩不可废,那燕少主就以茶代酒吧!” 玉胭儿笑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道:“扫了众位的兴致,本不是在下的本意。既如此,本少主就抚琴一首,给众位助兴吧。”话落,又看了盛装的欧阳倩倩一眼,眼含柔情的道:“不知倩倩小姐可愿共舞?” 欧阳倩倩一直注视着燕卿旸这边,此时他满目的柔情,竟让她心中一动,便不由的点了点头。 “哈哈!好!老夫也很久没有看到倩倩跳舞了!” 在场的两名主角一个抚琴一个起舞,这般琴瑟和鸣的美好,众人也十分期待。 玉胭儿也没有起身,只抬手一挥,自己面前的桌案上就呈现出了一把七弦琴。正是她平日里练习用的那一把。 可她这一手,却是震惊了许多人!普通人则是不明白,燕卿旸是从哪里掏出了一架琴。而欧阳家主则是惊讶于燕家竟和太史家好到如此地步,连空间物品都给出去了? 玉胭儿抬手抚上琴,一曲流畅的琴音从她纤细青葱的指尖倾泻而出。欧阳倩倩一个脚尖轻点就舞了起来。 紧紧七根琴弦就像被玉胭儿施了魔法一般,拈、挑、滑、按。每一个触弦都能幻化出极为不同的音律,却奇迹般的揉和在了一起。 曲调舒缓时,欧阳倩倩躬身拂臂,极慢的旋转轻跳,犹如一朵朵绽放在傲雪之中的寒梅,熠熠生辉。曲调激流直上,欧阳倩倩纤细的身姿结合优美的功法招式,跃起旋转,仰头轻甩水袖,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了极致。 当一曲完毕,众人还回味在那绕梁的琴音和柔美动人的舞姿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可却总有那破坏气氛之人,一个欧阳家的下人快步走来,然后到宴会大厅的门口急急的喊了一声:“家主,大事不好了!” ------题外话------ 此莲雾非那个水果莲雾大家不要误会 036 我燕家少主当的好好的,何须入赘 欧阳家主听到通报,面色一阵阴沉,怒道:“放肆!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什么不好了!速速报来。” 玉胭儿勾了勾唇角,看来欧阳奎有动作了。 那下人听欧阳家主这么一呵斥,腿一哆嗦就跪在了大厅的石砖上,颤颤巍巍的说道:“回家主……是……是奎少爷说……说……” “说什么!”欧阳家主青筋直冒,险些拍案而起。撇了一眼百里陌,见他并没有烦躁恼怒的神情,这才压抑下来:“急什么!” 那下人咽了口口水,接着道:“奎少爷说……药库房被盗,遗失了大批药材和成药!” “这不可能!” “不可能!” “怎么回事?!”这三个声音分别从欧阳倩倩、欧阳管家和欧阳家主的口中齐齐发出。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可思议。 欧阳倩倩此时因为一曲舞毕,还站在大厅之上,直接躬身道:“家主!这药库房的钥匙和机关只有我,欧阳管家和您才知道在哪,怎么可能被盗?小女请求去探查一番!” “呵呵!四妹妹这番着急赶去,莫不是要毁了什么重要证据,好掩盖你监守自盗的事实吧?” 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转眼就进了大厅,来人手提着箭,身后跟着一众欧阳家的侍卫,不是欧阳奎是谁。 “三哥!你休得污蔑于我,你不甘心父亲将药库的管理权交给了我,也不能如此揣测。我自己可以随意动用药库的药材,又何须偷盗,这实在是没有缘由!” 周围的众人也知道这必然牵连了欧阳家的家务事,管吧是肯定不好的,这不管把,也着实是好奇,舍不得就这么离去。自古这看热闹的人都是不嫌事儿大的。于是也都默不作声的看着失态的发展。看这奎少爷和欧阳小姐的说法,难不成这药库房还是个很重要的地方?这稍微高门大户一点的府邸,不都是自己养着几个大夫的么,有个药库房也没什么稀奇。可这欧阳家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一点? 众人哪里知道,这此药库非彼药库。就好比你洗劫了一户人家的帐房,和洗劫了皇宫的国库,怎么能同日而语呢? 欧阳奎听着欧阳倩倩的辩解,几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早就知道她要如此给自己脱罪一般,轻哼道:“四妹妹。如果没有证据,你以为三哥我会如此不顾念兄妹之情和欧阳家的颜面么!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扬手将一物托起,是一个很古老的铜环钥匙,上面斑驳的痕迹,证明着它已经存在了多年。 欧阳家主终于起身,拧眉问道:“这是在何处寻到?” 欧阳奎嘴角扯了扯,眼神有些得意的道:“今日本家客人众多,正好轮到儿子执勤,所以带着加了一倍的人手巡逻着。但到了药库房附近,发现正好赶上侍卫交接的时间点,有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到药库房,解了机关掏出钥匙就要开药库门,那动作很是熟练,像是去过了很多回一样!儿子当场就捉住了那个贼人,打开一看却发现,药库房竟然有近一半的药材和成药都不见了踪影!” “岂有此理!”欧阳家主气愤至极的吼道,随后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稍微压制了一点怒气,语气依旧生硬的道:“众位实在不好意思,本家主现下有家族内部事宜要处理,扫了大家的兴致是老夫之过。麻烦众位给老夫一个薄面,暂且回去休息。” 玉胭儿暗自撇了撇嘴,她还打算看热闹呢,这欧阳家主实在是太不体贴了! 众人也都恹恹的告辞。正当玉胭儿准备和白子汐几人离开之时,百里陌忽然说话了,他轻笑一声然后道:“欧阳家主,本宫留下应当无妨吧。住了这些天了,这欧阳家竟然出了盗贼,本宫帮忙查探也是责无旁贷之事。你看如何?” 玉胭儿听言,灵机一动,也状若很是担忧的走到欧阳倩倩身旁一拱手道:“欧阳家主,倩倩小姐高傲清绝,绝对不会是做那监守自盗之事的宵小之徒,如今我已是欧阳家的准女婿,自是不算外人了,欧阳家主可否也让本少主留下?” 欧阳家主本就因为药库房被盗之事怒火冲天,这两人还非要留下看他们家的笑话。偏偏他还没办法拒绝百里陌的要求,这燕卿旸的话也是字字真情,也不好驳了他,只好无奈的道:“唉。让太子和卿旸看笑话了。如此也好,多个人,也好探查清楚,不至于冤枉了谁。” 欧阳家主此话一说,除却已经走了的人,还剩下玉胭儿她们一众和百里陌,便都留了下来。 欧阳家主看了眼欧阳奎,道:“把那个贼人给我带上来!” 欧阳倩倩眼睛直直的盯着大门的方向,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前方有一个大坑,已经挖好了让她往里跳,她虽不知道这个被抓到的贼人是谁,却是知道,欧阳奎手上那把古老的大钥匙,的的确确就是由她保管的那一把! 但当她看清被压上来的那个披头散发显然已经受过大刑的女子,不由身躯一抖,失声叫到:“春……春桃!” 玉胭儿眉尖一挑,暗道:这欧阳奎也不是那么笨啊,还知道人赃并获,她倒要看看,这欧阳奎是怎么让这个欧阳倩倩的贴身侍婢认罪的! 春桃一听见欧阳倩倩的声音,立马从浑浑噩噩的神色中惊醒过来,然后挣扎着往欧阳倩倩身前扑去,嘴里大喊着:“小姐!小姐救我啊!小姐你救救春桃啊!春桃不是有意瞒着小姐去偷药的!小姐!” 春桃的话中已经反映出了不是欧阳倩倩指示她去偷药的,但让欧阳倩倩冒汗的是,她的贴身侍婢的的确确是拿了她的钥匙去偷药了,这无可否认! 欧阳倩倩恼怒的一甩袖,哼道:“大胆春桃!枉本小姐平日里待你如姐妹,你就是这般陷我于不义的是吗!说!你把库房里近半数的药材和成药都弄到哪里去了?” 春桃听了却猛地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抓着欧阳倩倩的衣摆道:“小姐,春桃冤枉啊!是奶奶生了重病,春桃一时糊涂,才拿了小姐的钥匙去偷库房里的回还丹!可昨日去时因为换班时间太短,所以未曾找到,今日才打算再去看一次的!小姐!春桃昨日去药库的时候,里面的药材还没有遗失的呀!真的不是春桃干的!求小姐救救春桃啊!” “哼!此等贱婢被偷盗药库被抓了个现行,还敢抵死不承认!不用点手段你是当真不肯说了,嗯?”欧阳奎恶狠狠的一把上前扯过春桃的头发,往一旁丢去。两个侍卫抓住春桃的胳膊,还有一人上前捏开春桃的嘴,春桃因着嘴被钳住,不停的呜咽着…… “放开……唔……我……没有……唔唔,小姐……” 欧阳奎从手中抖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就要灌下去。欧阳倩倩抬手就挡住了,怒道:“三哥!这永殇服下,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春桃在我身边已久,盗取那么多的药材,她有没有这等气魄胆量和头脑,我还是知道的。三哥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欧阳奎眯眼挥开欧阳倩倩的手,道:“一个侍婢而已,四妹何须如此袒护。莫不是怕这侍婢抖落出什么不该说的秘密不成?” “三哥你!” 欧阳奎对欧阳家主拱手道:“家主,这一个侍婢的生死事小,这药库的药材和成药事大,若是流传出去,外界必然知道欧阳家是炼药世家,怕是以后难以安宁,请家主早做决断!” 欧阳家主思考了一会,看了看欧阳倩倩,随后咬牙道:“喂下去!” “不!” “不要……唔……不……吃……小姐!” “且慢!”玉胭儿这才晃晃悠悠的出了声。 欧阳奎唇边的笑意更是深了几分,然后挑着嘴角道:“哦?这位是……哦,想必是我四妹的那个心上人吧。” “奎少爷好眼力,就算没有观赏比武招亲,也知道在下的身份。” 欧阳奎面色僵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到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道:“这是欧阳家的大事,本少爷怎么能不问清楚呢。倒是燕少主,还没入赘我欧阳家,就开始管起我欧阳家的闲事来了?” 对于在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入赘是对男子及其侮辱的行为。欧阳家比武招亲,招婿为少主,正是变相的入赘。 但是这被侮辱在玉胭儿身上,可就起不到什么激怒的作用了。她一本是女子,二她压根就没打算娶欧阳倩倩,她生的哪门子气呢,于是扇了扇手中金骨琉璃扇,银灰色的眸子一阵精光闪过,勾唇道:“奎少爷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本少主只是想提个小小的建议,如何就是管闲事了。再者说,凭我燕家,如何就不如你欧阳家,还需要本公子入赘?本公子好好的燕家少主做的逍遥惬意的很,又如何在乎欧阳家的少主之位,怕是在意的那个人,不是我吧?” “你……”欧阳奎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他本是想反击燕卿旸那句欧阳家不如燕家的那句话,却不曾想他最后一句话竟然看出了他的意图?!这燕卿旸到底是何人? 037 三爷何必否认,奴家可都是知道呢 “咳……”欧阳家主给了欧阳奎一个制止的眼神,然后道:“不知卿旸有什么想法?” 玉胭儿看着欧阳家主,意味深长的道:“欧阳家主,晚辈看这个小丫头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如果直接喂药下去,怕是真的如倩倩小姐所说会屈打成招也说不定。但是若这丫鬟没有盗窃,她即便承认了也是不知晓失踪的药材和成药的去处,找不到东西,杀了她又有何用?家主到底关心的是谁盗窃,还是被盗的东西呢?可不要本末倒置了才好啊……” “哼!”欧阳奎一甩袖道:“这贱婢不审她一审,她还当真是有恃无恐了,就算是她她也不会承认的!” “哦?那照奎少爷所说,这用过刑的疑犯不肯供认,还都一一喂下永殇不成?那我可真要赞叹欧阳世家家大业大了,如此珍贵的药丸都用来审疑犯了。” 那春桃浑身的衣服染血,破败不堪,一看就是用过大刑的了。想必欧阳奎是实在没办法逼春桃认罪,这才选择用永殇的。永殇丹药,药效如其名。此药服下会忍受锥心之苦一个时辰,且全身经脉都如同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之中,而且既为永殇,则是人命不陨,每日都将承受一个时辰。服下永殇之人,基本都是自我了断,没人能承受的住。 欧阳奎冷冷的道:“那燕少主你说,如今人赃并获,她却不肯承认,本少爷又如何能知晓丢失的那些药材与成药去了哪里?” 玉胭儿此时唇角一勾,执扇的右手一下一下的轻巧在左手的掌心,状若思索的道:“嗯……本少主看不如这样,这欧阳世家也不是说如此轻易的就能将货物运出的,而且还是一批体积数量都不小的东西,本少主觉得,也有可能东西还藏在本家内,等风头过去了,盗贼再一点点的运出去。欧阳家主和三少爷何不派人将这本家所有地方都搜上一搜,兴许会有所发现也说不定呢……” 也不等欧阳奎插话,玉胭儿又接着道:“本少主可不相信一个小小的丫鬟,还能翻了天不成,盗了东西大摇大摆的挪出欧阳世家,还没有一个人看见?” 欧阳奎自是不怕搜了,那东西他早就暗自打着白玺山庄的旗号,旌旗招展的往东麒的方向而去了。现在怕是都出了西曜,进入昆仑山脉地界了。 欧阳倩倩却是额头有些冒汗,若是真的有人诚心陷害,那东西八成会藏在自己的院子内,这可如何是好,也不能不让人搜啊。一时间有些慌张的望向燕卿旸,却发现燕卿旸一双银灰色的眸子正扫到她,那眼光中流泻出的自信和淡然,没来由的让她的心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 欧阳家主狐疑的扫了几人的表情,在欧阳奎的脸上看到了得意,在欧阳倩倩的脸上看到的是淡然,而燕卿旸几人则是完完全全的局外人看戏状。 “来人!集合所有侍卫,将本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给老夫好好的搜查一遍!违抗者,直接丢出本家!” “是!家主!” 欧阳奎此时看着侍卫蜂拥而去,忽然心中涌出一股没来由的慌张。他扭头看了一眼玉胭儿,却发现玉胭儿此时正在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唇角那一抹弧度,十分之讽刺! 这时,百里陌道:“欧阳家主,我们不妨去药库那查探一下吧,或许里面有什么线索遗漏了也说不定。” 既是百里陌开口,欧阳家主也不好反驳,扫了一眼其余的人,道:“好吧,那就请众位陪老夫去看看。” 这下子可乐坏了玉胭儿了,本来她是打算今晚上称着欧阳家主处理这些琐事之时,无暇兼顾他人,好去探查药库的方位再洗劫一空!没成想,欧阳家主竟然带他们直接过去了,简直是太合她意了。不由瞟了一眼百里陌,算上莲雾酒,今儿他已经是无意中帮了自己两回了。 他们一行人走到药库房的时候,玉胭儿才真心觉得她当时的比喻真的是对极了。真的是堪比皇宫的国库一般的库房啊。先不说这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光是这大小也足够她震惊的了。这不能怪她想象力不丰富,饶是她,也从来没想过一个世家本家的药库能有多大。可这个药库竟足足有她整个闻馨小筑那么大! 她忽然间理解了,这失踪了一半的药材和成药,为何让欧阳家主如此震怒。因为太史黎都放在了空间手镯里给了水落一,所以水落一和她都没有在意的去看看,到底是有多少。也没具体询问这个被太史黎瞧出不对劲的商队到底有多大! 欧阳家主故意避开众人,解除了药库房的机关,掏出自己的那把铜制的老钥匙,拉开了那尊大铁门。 铁门一看,玉胭儿条件反射的先望向迟修染,只见迟修染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消失不见,眼中全是不知名的小星星正熠熠发光!玉胭儿用扇子轻敲了一下迟修染的脑袋道:“师兄,你出息点成么,你这是在光明正大的打百谷山的脸啊!” 迟修染白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这叫切磋医术!” 玉胭儿也毫不吝啬的回了他一个大白眼,嘟囔道:“明明自己两眼放光如饿狼,还非要把自己的狼子野心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欧阳家主侧了个身将百里陌先让了进去,然后自己随后。接着是欧阳奎和欧阳倩倩,玉胭儿几人是最后进去的。 玉胭儿进去看清了里面的情况这才暗自呼出一口气,她还想着这若是被对的满满当当的,还不得转身都会撞到人啊。结果毕竟人家是大世家,还是专门炼药呢,哪能如此随便。所有的药材都按照功效和品级分门别类的分裂两旁的柜中,几乎与药房抓药的地方无二。唯一有区别的是,有些需要特殊条件保存的东西都有额外的空间贮藏。 欧阳家主解释道:“这里面都是相对比较珍惜的药材和成药。基础的辅助类药材都在炼药室。”说罢用手指了指另一侧的三排柜子道:“那些应当是被盗走了。唉!” “等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无邪是跟在最后面的,所以也是离那三排柜子最近之人,他眼尖的看到柜子下方露出了抹红色,类似于玉佩的编制物状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去动手,否则被人诬告是栽赃,可就害了主子了,于是出声提醒道。 “主子,那是不是什么垫着柜角的东西?” 欧阳奎却是一下就冒出了冷汗,他直觉那东西看着有几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何物,于是声音有几分颤的说道:“那边的药材平日里也不常用,说不准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更是让大家在意。欧阳家主沉声道:“拿过来给老夫看看!” 欧阳倩倩眼疾手快,当即就走过去,纤纤玉手一探,就将那物件拽了出来!这一拽,她的眼睛顿时一亮:“这……好像是三哥你的贴身玉佩啊!” “胡说!我的玉佩我早就送给泷月了,怎么可能在……”欧阳奎的声音戛然而止! “哦?三哥,你将家中祖传的玉佩送与了一介青楼女子?那为何会在此处?” “这……” 欧阳家主夺过那玉佩,仔细确认了一下,的确是他们出生之日,他亲自送与他们兄妹几人的。欧阳奎的玉佩后,是刻着奎字的。 “你最好给老夫好好解释清楚,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这……请父亲赎罪啊!我是不久前遗失了这块玉佩,怕父亲责罚就没敢说,竟……竟在这里啊!”欧阳奎此时终于有些慌了,这玉佩他的的确确送与泷月了,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当老夫是傻子吗?!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儿子……我……” “报!家主!”库房门外传来一声禀报之声。 欧阳家主扫了众人一眼,然后率先走出了库房。迟修染带着依依不舍的眼神被玉胭儿退了出去,欧阳倩倩关好了大门,重新开启了机关。 “说!” “禀告家主!我等在搜查之时,发现在二少爷的院子库房内,有一批药材,大少爷那里也有!” “这是何意?大哥和二哥都不在家中好些年了,难不成是盗贼放进去的?!”欧阳倩倩疑惑道。 “这不可能!”欧阳奎猛然出声! 欧阳家主此时终于怒气喷薄而出,抬起一脚轰然将欧阳奎踹倒在地,厉声道:“逆子!你居然盗取家中药材,嫁祸给亲妹,你……你……老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父亲!冤枉啊!儿子没有!儿子冤枉啊!您不能就凭一块玉佩就定了儿子的罪啊!” “你还敢狡辩?!如果不是你,你怎么知道那药材不是盗贼放进老大老二院子里的?” 欧阳奎顿时哑口无言。半晌,他仍旧倔强的看着欧阳家主道:“父亲,您没有证据证明是儿子做的!四妹人赃并获您不追查,您好偏心啊父亲!” 欧阳奎的声音很是委屈和凄惨,让玉胭儿听了都不禁感慨,更何况是欧阳家主,毕竟都是自己的血脉,岂又有真的偏心呢? 欧阳家主刚想松口,却听由远及近传来幽幽的轻笑声,然后一个娇媚无比的声音传来:“呵呵。三爷又何必否认呢,您做了什么,奴家可是都知道呢。” 038 走哥们带你答疑解惑去! 听到那个熟悉无比的声音,欧阳奎涨红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似乎连嘴唇都失了颜色一般。 “咯咯……怎么?三爷瞧见泷月是不开心吗?平日里不都很是热情么?如今可要装作不认识奴家了?” 话音落下,泷月一身妖娆红衣就袅袅的走了进来,那张与欧阳倩倩一模一样的脸上满是娇媚,眼神却是厌恶之极的盯着欧阳奎。 玉胭儿抖开扇子,嘴角勾了勾。从她在药库房里看见欧阳奎的那块玉佩开始,她就知道这之中怕是还有隐情。没想到竟是这泷月反戈相向了! “月……月月……是你吗月月?”欧阳倩倩此时也看见了泷月,却失态的磕磕绊绊走上前,在离泷月半步之遥伸出了手,想去触摸泷月的脸。 泷月淡淡的笑了笑,那笑容有三分苦涩,七分凉薄的道:“欧阳小姐怕是认错人了,泷月只是一介流落风尘之女,欧阳小姐还是离泷月远些的好,免的污了您的身份。” 一旁的欧阳家主此时只是呆愣,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倒是欧阳管家看到泷月之后,神色有些古怪。 泷月避开了欧阳倩倩伸出的手,先是走到玉胭儿面前,然后淡声道:“泷月见过燕少主。三爷的人将药材盗走后,本是要将其运往百谷山的,却得到消息让人半路劫走了,如今出现在本家。想必是燕少主动了手脚吧?” 玉胭儿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道:“哦?泷月姑娘既不怀疑白庄主,也不怀疑迟公子,为何会问到本少主头上呢?” 玉胭儿本来也没打算不承认,只不过这泷月的确有趣。既是一介风尘女子,不仅认出了她就是燕卿旸,而且还如此肯定是她动的手,她还当真有些好奇了。 泷月手中的锦帕一抖,掩唇轻笑道:“泷月既然如此推测,自是有泷月的道理。想必那二人与黎少主的交情,怕是请不动那尊吧。” 一句话就解释了。泷月知道是太史黎的人劫了商队。 “哈哈。泷月姑娘既是如此肯定,本少主也不能让美人失望不是?没错,确是本少主所为。” 其他人听这两人的对话,本来是云里雾里的。可这最后的一问一答,欧阳家主算是听明白了,语气有些质问的道:“燕卿旸!你是说,你早就知道药材被盗的事情,还将药材半路劫走又藏在了本家府上等着老夫派人搜出来?!” 欧阳家主显然是生气了,连燕少主和卿旸都不叫了,直接连名带姓的唤出。 玉胭儿却没什么理亏,义正言辞的道:“欧阳家主此话可就是伤了本少主的心了!难道泷月姑娘的话您没听清吗?药材是你欧阳家三少爷自己盗走,想嫁祸给欧阳小姐,而黎少主来寻本少主之时恰巧在半路碰到招摇过市,伪装成白玺山庄的人,要将药材运往百谷山的商队。本少主看起来就那么好说话,被人阴了,还不能反抗?欧阳家主,本少主只是将计就计而已,不止帮您找到了药材,还帮您捉到了劫匪内奸,您不应该谢谢本少主么?” 这一串的反驳,直直逼得欧阳家主面色燥红,险些呕出一口老血,偏生燕卿旸的话句句属实,根本无法反驳。但,难道真的让他谢谢他不成?! 眼见没有办法对燕卿旸发怒,他一扫眼就看见了让他没脸的欧阳奎呆滞的跪在一旁。欧阳家主上去就是一脚,踹的欧阳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跌倒在地。欧阳家主怒道:“逆子!如今你还有何话好说!你为何如此作为,还不给老夫从实招来!” 欧阳奎扶着胸口,眼神空洞,根本没有意识到欧阳家主对他的问话,只是迷茫的望着泷月,嘶哑着声音问道:“为何……要,背叛……我?” 一旁的泷月听到欧阳奎的问话,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先是低低的笑,然后是银铃般的娇笑,最后竟放开了仰天大笑,直至笑到眼中溢出了泪水,沾湿了掩唇的锦帕,这才停下,然后怨毒的望着欧阳奎。 “欧阳奎!这是我泷月今生听过的最愚蠢的话。背叛?从未忠于,何来背叛?我泷月何时说过爱你?何时说过要帮助你?又何时说过与你走,要嫁于你?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你自视甚高,却无才无德,竟还妄想着夺得欧阳家少主之位,将我明媒正娶进欧阳家?你也配?!” “你……”欧阳奎眼中满是惊异与被羞辱的恨意,他潜意识里还是不敢相信,平日里温侬软语,娇媚动人的泷月,也会有这样的一面。自己竟然是输给了一个他从来不曾看在眼中的女子。 欧阳奎忽然低笑,然后面目变得狰狞,疯狂的喊道:“贱人!你以为你在本少爷眼中真如此重要?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爷就是喜欢看见你这张脸在爷身底下娇喘承欢的贱样!如何啊?你以为你真的很重要?我只不过是要你取代她的位置,让她再也不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样,爷要让她跌落谷底,然后来求爷!求爷!” “你这个畜生!你……你竟然觊觎自己的亲妹妹!”欧阳家主真的是恨不得现在就一刀宰了这个不孝子! “哈哈……父亲!您当全欧阳家的人都是傻子吗?母亲不说,儿子就看不出来了吗?大哥、二哥为什么至今不肯回家您从来都不想知道原因吗?还不就是因为欧阳倩倩!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嫡女!甚至连您的孩子都不是!” “住口!”欧阳家主猛然睁大了眼,气势一下子提升到了顶端,将欧阳奎一个刮起,就撞到不远处的树上! 欧阳倩倩终是苦笑了一下。颓然的跪坐到了地上。 玉胭儿微微挑了挑眉,有意思,竟是一个不查,探出了人家的内部机密。这……玉胭儿心思还没到,无邪在一旁怯怯的小声问了出来道:“主子,咱这是不是听了不该听的?会不会被灭口啊?” 玉胭儿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不过人家家主没发话让他们走,他们这时候开口,也的确是有点提醒的意味,所以他们不经意的禀神往后退,努力降低着他们这群人的存在感。 所幸他们几个本来也不是站在比较靠前的地方,这一退,还真的是不太容易被注意了。 欧阳家主看到欧阳倩倩的神情,思考了许久,还是犹豫的问道:“倩倩……你……也知道了?” 欧阳倩倩低着头,悠悠的道:“女儿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因为父亲您虽然对我宠爱有加,但母亲却不是这样。她其实是很恨我的。她有一次告诉我,我本是您胞弟的女儿,是一对双胞胎。爷爷曾经有话,让这一代嫡系长女嫁于太史家的少主。可母亲生完三哥之后伤了身子,什么丹药都无法再孕。您为了和太史家联姻,让欧阳世家更上一层,便过继了我。隐瞒所有人,说我是您和母亲在外所生,给了我一个荣耀的嫡长女身份。 可没想到,我从小就天赋异禀,不止修为上,连炼药方面也越来越出色。让您对我越来越看重,慢慢的将家中重要的事情都交与我处理。大哥、二哥气不过您的偏袒,放弃了继承权,这才去云游四方,不肯回家。 自从我知道了身世之后,就去打听过我亲生父母的事情,却得知他们在三年前被仇家所杀,妹妹也不知去向。” 欧阳倩倩就这样低低的叙述着,众人也都听着没有打断,而玉胭儿在无意间瞥向百里陌,却发现百里陌早就不见了踪影。她扯了扯唇,果然,百里陌这人估计是没什么兴趣,去听别人家的家长里短。 欧阳倩倩继续道:“我刚得知这一消息,本就无法承受,却又传来太史黎退婚的消息,我那时候的唯一想法就是:我没用了。所以我第一次放纵自己,借酒消愁,我醉的不醒人事。第二日我发现我睡在了自己的床上,您坐在床边对我说,无妨,他太史家不娶,我们倩倩还不嫁了呢。我忽然觉得,我还是幸福的。” 之后的事情发生了什么,玉胭儿几人就不清楚了。因为她也学着百里陌,带着几人遁走了,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只听说欧阳家主将欧阳奎监禁在他自己院子里,并且勒令所有人不得探视、陪同。欧阳家主还暗地里将欧阳奎出手私自贩卖掉的药材一一用十倍的价钱给回购了回来。 “啧啧啧。这欧阳奎犯了这么大的事儿居然只是软禁,也实在是太起不到威慑的作用了。”无邪听后撇了撇嘴。 玉胭儿则是在一旁刻着瓜子道:“也好。本来还想寻个理由不娶那欧阳倩倩呢,如今正好。这老家伙还能在我知道实情的情况下,将一个不是嫡女的女儿嫁给我?” 迟修染冷哼道:“你真当你是男人?不过话说回来,我倒真的对那个泷月感兴趣了,这女人可真是好忍耐,卧薪尝胆三年不说,竟连身子都舍得献出去,怕是对欧阳奎得是恨之入骨了吧。这么说来,要是知道欧阳奎只是软禁,她会不会再采取什么措施?” 玉胭儿忽然脑中一闪,猛地跳了起来,道:“走走走!” 迟修染一愣,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咋了?” 玉胭儿拍了下手道:“我就觉得,这故事没完事儿,走!哥们带你答疑解惑去!” ------题外话------ 这泷月可不是一般人~你们谁猜到真相了么? 还有人问我,什么时候让胭儿知道百里陌恢复记忆了呢。我剧透小小的一下,很快鸟。百里陌哪是那容易放弃的人。 039 嫁祸江东这种事儿本公子也会! 其实事情的经过很简单,玉胭儿原本没有预料到泷月会直接反水欧阳奎,所以怕证据太直接,欧阳奎有翻盘的机会,就让水落一直接将货物放在了欧阳家大公子和二公子的院落里,欧阳家主如果有心去查,就一定查得到真相是什么。 可玉胭儿还是低估了隐世家族对嫡系子女的重视,只是轻描淡写将欧阳奎软禁了。兴许过些日子,寻个理由也就放出来了。 不过玉胭儿如今可是半分不担心,带着迟修染两个人一路飞檐走壁,旁若无人的进了重重把守的欧阳奎的院子中。 “你来这做什么?难道泷月还会来不成?这外面一层又一层的守卫,拦不住你,还拦不住泷月?”迟修染在一个房间的屋顶落下,神色狐疑的望着那面露猥琐表情的玉胭儿。 玉胭儿此时已经将金骨琉璃扇收了起来变回手环嵌在自己的手腕上,好整以暇的理了理发丝,神秘的道:“这话可就错了。你以为那泷月是一般人?她能把玉佩扔到药库房,这小小的院子还能拦住她不成?” 迟修染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也学着玉胭儿坐在了屋檐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望着天幕上那一轮圆月说着话,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终于看见了他们一直在等的人。 令玉胭儿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不是如她们一样潜进来的,而是光明正大的被侍卫放了进来,走到院中后,泷月抬起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独自推开了欧阳奎的房门。 玉胭儿两人连忙起身跃到了那间屋子的屋顶上,掀起了房顶的瓦片,看向室中。 欧阳奎并没有想象中的狼狈,只不过他还穿着白日里的那件衣衫,眼神直直的望着窗棂,连泷月进屋子都没有注意到。 泷月隔着桌子,坐在了一旁看着他。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轻轻的开口,语气中有着几分漠然:“三爷可是觉得委屈?” 欧阳奎浑身一震,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僵硬的扭过头,看到了唇角拭着浅笑的泷月,不由面目变得再度狰狞,拳头紧紧的握着,制止自己不冲上去,低吼道:“你恨我占了你的身子?所以报复我?” 泷月掩唇,眼中流落出怜意:“三爷怕是将顺序搞错了。泷月可是为了报复您,才故意让您占了泷月的身子。” 欧阳奎顿时一愣:“你什么意思?” “看在您是泷月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的面子上,本姑娘就好好给三爷解答一番。”泷月起身,缓缓的走向窗棂,抚摸着窗台上的一株水仙花儿,轻声道:“我是欧阳倩倩的胞妹,这没错。只可惜,泷月要的,并不是能光明正大进入欧阳家的身份。三爷您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泷月要的,只是姐姐能开心快乐。仅此而已。” “什么?!你……这不可能!”欧阳奎猛然抬头。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你就从来都没有好奇过,为何家主的胞弟有那么多,都住在这上邽城中,只有我父亲不在呢?我来告诉你。神族人对双胞胎很是忌讳,若是有一胎双生,必要有其中一人隐于世间,而我父亲和家主,就如同我和姐姐一样,都是双胞胎。 从百年前延续至今,但凡有双胞胎,必定有一人置于本家培养,另一人则暗中接手家族暗卫。而我,就是这一代的暗卫掌权者。 父亲本就是上一代的掌权者,没想到我和姐姐竟然也是双生,为了我们姐妹俩能有一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存活于世,父亲这才将姐姐交于大伯。这本是家族秘辛,除了大伯和父亲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我,也是在三年前才得知。” 泷月忽然出手折下了哪朵水仙花,然后回过头怒声道:“三年前我打算偷偷来看看姐姐过的如何,却没想到让我撞见了你这个畜生将醉倒的姐姐带回了房中,意欲行那苟且之事!知道你后来为何不醒人事吗?你以为是大伯发现了?是我将你迷晕,去通知了管家告诉了大伯!从那以后,大伯对你失望了个彻底,再也没有将重要的事情交与你。” 泷月敛下怒气,幽幽的道:“如何?还觉得委屈吗?” 欧阳奎愣愣的看着泷月,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平日里他觉得毫无反抗之力的泷月,竟然是欧阳家这一代的暗卫掌权者!他哑声道:“既如此,你要对付我不是很容易?何苦……委身于我?”他从未觉得泷月如此令他心惊,以至于说话都赔上了些小心。 泷月走到他面前,依旧如同往常一般柔媚惹人怜惜的环着他的脖颈道:“呵呵,三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就连对自己妹妹下手如此重大的恶行,大伯都能替你瞒下来,我又怎么能随意对你出手呢。” 欧阳奎眼神都不敢看着坐在他身上的泷月,只觉得脊背一阵阵的发凉,身子也不住的抖了起来:“你……” “三爷别急呀,奴家还没说完呢。三爷不是一直对姐姐都心仪已久么,那泷月这脸蛋想必您定是也喜欢的紧了,所以奴家就自愿服侍了您三年。也让您体会体会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后捅刀子的感觉……” 在说出“背后捅刀子”几个字之后,泷月的脸上便不见了一丝笑容,森严的面孔带有一丝凌厉,环着欧阳奎的手中猛地多出一把匕首,抬手就从欧阳奎的后心刺了进去! “噗--”欧阳奎一口鲜血喷出,泷月却刚好一击而起,没有沾到半分。 缓缓的掏出一块锦帕,擦拭干净手中的匕首,泷月笑笑道:“不用挣扎了。这匕首上我涂了殒心散,半刻中之后,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的。” 欧阳奎伏在桌面上,艰难的抬起头,他始终不明白,只因为他觊觎了欧阳倩倩,就要得到这个女人不惜牺牲自己三年,而杀了他的报复? 泷月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悲哀的看了他一眼道:“怪只怪你自己贪得无厌,若是如同大公子和二公子一般云游天下,也就没有了今日的殒命。你没有能力,偏偏要觊觎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自然是要付出代价。不怕告诉你,今日我能走进这里,光明正大的杀了你,就是因为我和家主做了一笔交易。 那就是,以你之命,换我的回族。你说,我们两个,谁更重要呢?” 说罢,泷月勾了勾唇。转身出了房间。 玉胭儿和迟修染也起身,没去看欧阳奎是如何断了气的。玉胭儿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这欧阳奎也真是悲哀,自以为十拿九稳,却殒命与此。” 迟修染倒是不以为然:“这必定只是一部分而已,我们又不了解这个欧阳奎,说不定是他本就恶事做的太多,报应而已。反而这个泷月,不过是二八年纪,竟有如此深沉的城府,这欧阳世家想必今后也将前途无量啊。” “那是,欧阳家主既然肯用自己儿子的性命,请泷月回本家。自是也看出了这泷月的能耐。” 玉胭儿摆了摆手,她既然猜到了泷月会来,自然也猜到了泷月会杀了欧阳奎。只是没想到,这故事的结尾她虽猜对,可过程却是南辕北辙。 玉胭儿舒展了一下因为蹲的太久而酸麻的身子,回头对迟修染说:“走啦。该办正事了!” 迟修染一愣,正事?他们不是专程来偷听的吗?还有什么正事? 玉胭儿拍了他的脑袋一下,然后银灰色的眸子被月光映出一番狡黠,道:“笨!去盗药库房啦!这欧阳奎所说是脑子不怎么好使,但看在他无意中竟点到了我们的真实打算,本公子就勉强结束了他的痛苦吧。” 说罢顺着那快掀起的瓦片的空隙,击出了一记精神攻击,然后拖着迟修染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等玉胭儿和迟修染到了药库房的位置时,无邪早就等在那里了,窃窃的笑着道:“主子,这欧阳家的药库机关简直是弱爆了!一看就是有了百年年龄的老古董了。这欧阳家不也是神族后裔可以修习灵气的吗?难道不会加个什么灵气封印的吗?弱爆了弱爆了!” 玉胭儿抬腿就是一脚:“闭嘴,吵死了!解开了吗?” 无邪揉着自己可怜的屁股,仍旧挺了挺胸脯道:“那是!本公子是谁啊!本公子可是妙手书生简不凡的弟子,江湖顶顶大名的无邪公……哎哟!” 这次出手的是迟修染,他真的是忍不住了!他抬手抽走了无邪手上那把偷来的钥匙,打开了大门。兴奋的冲了进去。 要说玉胭儿是真心不客气,几人如同旋风一般席卷了整个药库房,但凡是有点价值的,她们是一丁点都没有放过,统统入了她的空间戒指。 最让她开心的,还是罗刹果了。欧阳家竟然有整整百颗罗刹果,还真的是出乎了玉胭儿的意料。这东西,她还要做研究,还真怕不多,舍不得试验。现在真的毫无后顾之忧了。 不过,兴头上的迟修染依旧没有忘记:“诶,这药库被洗劫,欧阳家发现了的话,不会第一时间就怀疑到我们这些到过这里的人头上吗?” 玉胭儿狡猾的一笑:“嘿嘿。得罪了本公子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好过。嫁祸江东这种事情,那么蠢的欧阳奎都会,本公子怎么可能不会。” 迟修染只见玉胭儿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直箭羽,怎么看都有几分眼熟。 “嘿嘿。顾远之……委屈你啦!” 040 六哥哥!你竟背着燕哥哥抱女人! 翌日上午,上邽城就传出了几则轰动的消息。 一则是六大隐世家族的欧阳世家三公子欧阳奎身染重疾死亡,暗卫掌权者回归本家。二则是欧阳倩倩虽在比武招亲擂台上选中燕家少主燕卿旸,但燕家少主拒绝入赘,两相僵持之下,婚事作罢。第三则,上邽城城主,广发英雄帖,求医医治其子韩山寺。第四则,也是最为震惊的消息是:欧阳世家在昨日夜晚,药库房被一支夹着火焰的箭羽引燃,几番抢救之下,仍然化为了灰烬。欧阳家主当场晕厥。 而正当欧阳家内部焦头烂额,鸡犬不宁的时候,这引发这些事件的罪魁祸首--燕卿旸燕少主,正怀中抱着银子,悠闲的与太史黎、无邪和迟修染三人在太史黎的私宅中打着麻将! “三条!”太史黎闲闲的扔出一张牌。 “吃!嘿嘿,总算是开门了,七万!”无邪乐呵呵的吃了上家太史黎扔出的牌,随手又扔出一张! “哈哈!一色四节高!胡了!小鞋子,你当真是本公子的贴心小棉袄啊……哈哈哈……”玉胭儿两眼一阵放光,猛地推了自己面前的牌,拍着无邪的肩膀扬声大笑…… “哎哟主子啊!您就不能放过我吗!为啥每次都是我点炮呢!就我最穷啊!”无邪此时犹如那刚刚飞上天空翱翔的鸟,忽然被一走一过的老鹰给一翅膀扇下来的跌落感。 黑兀这时候在旁边瘪了瘪嘴,一张娃娃脸皱皱着,给玉胭儿身旁的杯里添了果茶之后,嘟囔道:“明明我才是主子的贴心小棉袄……” 无邪苦着个脸,斜着眼睛哭喊道:“这输钱的差事也有人抢?!快拿走快拿走!” “哈哈哈……”众人看着这俩活宝都笑了起来。 这时候白子汐走了过来,看着几人叹了口气道:“现在上邽城外面都翻了天了,你们倒是在这里悠闲自在。” 几人瞧了瞧白子汐,都将手中的麻将牌放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白子汐温润的笑了笑,坐在小葫芦搬来的椅子上,道:“我刚出去巡视了一圈白玺山庄名下的几间铺子,顺道也打探了一下消息。这其中最惨的可能就是那个韩山寺了。”顿了顿,忽然略微尴尬的看了一眼玉胭儿,接着道:“也不知那天胭儿是下了什么药,那韩山寺回到家中之后就开始浑身燥热,症状很像是被下了醉红颜,但是……几番折腾下来,症状依旧没有减轻。如今一日一夜过去了,那韩山寺估计都……”那啥尽而亡了吧。 听罢,迟修染几人都好奇宝宝的盯着玉胭儿,似乎在等着她解释。玉胭儿摸了摸鼻头,讪讪的道:“那个……呵呵。是我研究着玩的,我之前也说过了,是十全大补丸啊没错……只不过,我用了壮阳的十几种药材,里面加了一丢丢醉红颜。”咳。好吧,翻译成现代话,应该就是……加强版伟哥了吧。 “……”白子汐嘴角僵住。 “惨。”迟修染总结道。 “太惨了!”无邪啧啧补充道。 “那韩山寺惨的太*了。”太史黎做了最后的阐述。 “奇怪,既然知道是主子你下的药,那韩城主为何还要到处求医,直接找您要解药不是更容易吗?”黑兀摸了摸脑袋,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 无邪晃了晃脑袋道:“他韩山寺傻,韩城主可不傻!如果来跟主子求药,能求到才怪呢,说不定碰一鼻子灰不说,还可能遭到一番羞辱。他堂堂城主,也是要脸面滴……” 玉胭儿给银子顺着毛,小东西惬意的伏在玉胭儿的臂弯里打着瞌睡,丝毫不为周围的谈话所动。她笑着开口道:“他韩城主只不过是表面没有找我要解药罢了,但谁知道他会不会暗中来对我下手逼我交出解药呢。” 迟修染想了想,忽然弱弱的问道:“呃。……那玩意,有解药?” 玉胭儿豪气的一摆手,大义凛然的道:“怎么可能!你听说过补药还需要解药的吗?!” “噗--”太史黎被玉胭儿一句话逗得猛地喷出刚入口的茶水,形象全无! 太史黎咳了咳,脸上逐渐浮上红晕,竞与他那头耀眼的赤红长发十分契合,越发妖冶。他接过侍从手中递来的锦帕,擦了擦嘴。 白子汐接着道:“还有,听说欧阳家主将北玄丞相之子顾泉之给扣住了。” “哦?其他三国人呢?小六什么时候回来?就等他了,我们好启程回去啊。”玉胭儿似乎一点都没有自己栽赃给顾远之从而连累到了顾泉之的觉悟。 “他大概……”白子汐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远处大门口,有一个女生的惊呼。 “啊!对不起对不起……六、六皇子!小女子是城主的女儿韩沥沥,是太史家黎少主的表妹,您还记得我吗?” 那娇柔造作的声音,顿时让玉胭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抖了抖袖子,玉胭儿勾起了唇角,起身道:“好像是来客人了,走,瞧瞧去。” 几人也起身跟上,太史黎对玉胭儿这种主人姿态没什么表示,他知道她向来都不怎么拘泥于礼数的束缚,就如同他那阵子住在她的闻馨小筑,她也是从来不曾限制他,她的人他也可以吩咐。 倒是太史黎的侍从不太明白几人的身份,很是疑惑的在心里暗道:这些是什么人啊,倒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皇甫钰兮虽说是和玉胭儿几人一起来的,但毕竟他是打着东麒皇室六皇子的身份名头来凑热闹,倘若其他三国皇室的人还没走,他就要离开,难免有些有失礼数。 因着百里陌的插手,很快就辨认出来引燃的箭羽是出自北玄顾远之的专属箭,因为他的箭都是精工打造,箭头也很是别致,即便没有标记,也一眼便认得出来。而且从射入的力度和角度来判断。当时从很远的位置一击即中,很符合北玄第一弓箭手百步穿杨的能耐。所以,为了讨个说法,只好先将顾泉之给扣了下来。 既然初步断定是顾远之出手,就升华到了国与国之间的问题上,好说歹说,皇甫钰兮才和南羽派来的官员脱身出来。这刚到太史黎的私宅,就被个小姑娘迎头撞上。 皇甫钰兮扶额,他也很是无奈。凭他的修为,他怎么可能看不见感觉不到一个大活人冲着自己走过来?可偏偏他已经顿了一步,错开了那姑娘,那姑娘竟生生的扭了一下还是朝自己的方向跌了过来。他能说他很无辜吗? 看着皇甫钰兮一脸的菜色,韩沥沥还以为是自己的“投怀送抱”起了作用,成功勾起了皇甫钰兮的怜爱之心,于是乎更加卖力的将自己扮演的弱柳扶风,一边道着歉,还一边恍若无骨的往皇甫钰兮身上倒。 还未走上前的玉胭儿正巧看到这一幕,忽然心思一起,一个闪身闪进了假山后面,利落的去了自己的易容,将头发披散开来简单的用丝带一系,脱去了自己的外衫,换上了一件芙蓉色的水袖长裙。 她整个换装不过是分钟的事情,等她再闪身出来,已经是玉胭儿本身的扮相了。 原谅她恶俗的癖好吧。她看见韩沥沥那一副装作身体羸弱的样子,她当真想出去与她一较高下!她平日里也是身子不好,所以总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在外人眼中看起来,不会也跟韩沥沥一样恶心吧? 她这么一来一回的,看呆了与他一路的太史黎几人,直到看清楚她跑去假山后面是去干什么之后,无邪指着玉胭儿磕磕巴巴的道:“主子……你……你不会是想……” 玉胭儿没有理会无邪,捋了捋头发,又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然后郑重的看着白子汐迟修染几人,问道:“如何?没啥破绽吧?” “呃……跟你在夏都时一样,就稍微,高了些。”迟修染比了比个头,然后道。 “啊!我说的嘛!我增高垫忘记拿出来了。”只见玉胭儿一边将白色软靴褪下,一边从里面掏出了几个类似鞋底样子的垫子,嘴里面念叨着:“本来我就不矮,这要是和小六一边高,还怎么装羸弱……” “……”呆若木鸡的几人。 玉胭儿弄好靴子之后,众人只见她调整了一下表情,啊啊啊的将声音调整到合适的声线后,捻起裙子就冲了出去,娇喝了一声:“放开他!” 本来就被韩沥沥搞的放手也不是,扶着也不好的皇甫钰兮,在听到这声厉喝之后,竟脑子“嗡”的一声,想也没想的松了手。 韩沥沥也被玉胭儿这嗓子镇住了,楞神间也忘记了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皇甫钰兮一松手,她整个人就毫无征兆的趴在了地上,面朝地…… 皇甫钰兮猛地回头,看见玉胭儿竟然恢复了女装,不由有些疑惑。可他的疑惑还没等得到解答,就听玉胭儿插着腰,冷哼了一声道:“六哥哥!你居然背着燕哥哥抱别的女人,我一定要告诉他!” “噗--”我的天老爷啊!谁来告诉他们,这个疯女人现在这是要闹哪样啊?! 041 你好自为之吧! “咳咳……燕、胭儿……你怎么在这儿?”如果现在是在漫画里,你们一定能够看见皇甫钰兮的脑袋上飘着一滴巨大的汗水。他现在别说找到自己的音调了,就连他自己说的什么他都没意识…… 皇甫钰兮僵硬着脖子看向那抹芙蓉色身影的身后,是一众作壁上观看戏的围观群众,有巧笑嫣然者如太史黎那妖孽,有幸灾乐祸者如迟修染,还有那明显挂着淡淡微笑看笑话的白子汐……所有人眼中似乎都透露出一个讯息! 皇甫钰兮,你自求多福吧! 对于玉胭儿这种间歇性抽风的状态,迟修染已经多年没有见过了,只在七岁之前他们两个还在百谷山的时候,偶尔玉胭儿身体状况允许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她才会突然冒出来。有时候,迟修染也怀疑,玉胭儿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因为,她真的抽起风来,很分裂! 韩沥沥如此没形象的屁股冲上脸朝下的摔倒,半分钟都没有缓过神,只觉得鼻梁骨犹如针扎一般的疼痛,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连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捂住鼻子,眼泪哗哗往下淌。 玉胭儿看着此时滑稽万分韩沥沥,好整以暇的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上邽城第一美女韩沥沥嘛……” 玉胭儿这话说的可是没错,虽说在上邽城韩沥沥的名声不如欧阳倩倩的响亮,但是容貌却是不丑,比起欧阳倩倩,倒真的是美上几分。可她这话此时听起来倒不像是称赞,反而有几分讽刺。 韩沥沥这才回想起她先前的种种,也想起有个女人一声娇喝,让皇甫钰兮松了手,导致自己那么没形象的趴在地上。顿时怒从心起,嚣张的吼道:“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岂容你大呼小叫!还不给本小姐行礼!” 玉胭儿笑了笑,道:“韩小姐怕是自己没搞清楚这是哪里吧?” 太史黎也配合,恰如其分的轻咳了一声,暗示自己的存在。 “表……表哥。”韩沥沥面色一滞。 “嗯。沥沥,你怎么来也不着人通报一声,惊扰了贵客如何是好?” 城主夫人和太史黎的母亲是姐妹,这件事情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太史黎在这上邽城的私宅,韩沥沥也自然是知道的。可平日里,她都没有这般闯进来过,都是先递帖子通报后,得到许可才来拜访。一时间也是语塞,低下头脚尖磨蹭着地面。 玉胭儿莲步轻移的走上前,抬手挽着皇甫钰兮的手臂道:“六哥哥,你可回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咱们这就启程回山庄吧。” 韩沥沥听玉胭儿如此说,猛地抬头问道:“六皇子这就要走了么?不在上邽城再待些日子吗?”说罢还恶狠狠的盯着皇甫钰兮被玉胭儿挽起的手臂。 “哼!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起的什么心思,我可是听说了,你是勾引燕哥哥不成,又来打六哥哥的主意。我告诉你,你甭想了,我可是代替燕哥哥看着六哥哥呢,他休想再外面拈花惹草的!”玉胭儿扬唇一笑。 呃……姑奶奶,这话有邪意啊! “你,你什么意思?”韩沥沥不由得退了一步,面色诡异的看着六皇子?她没理解错的话…… “字面上的意思咯。”玉胭儿墨黑眼中熠熠生辉,精致的面庞有些不自然的白,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绝色。她微微喘了口气,转向皇甫钰兮轻声道:“六哥哥,我们走吧,胭儿身体不舒服。” 玉胭儿的身子从苣灵玉第三层打开之后,似乎是好了些许,但众人也仍旧不放心她长时间劳累,如今一听玉胭儿自己开口说不舒服,皇甫钰兮面色一紧,就连看戏的迟修染都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道玉胭儿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好,你简单休息一下,我们这就启程回山庄。” “等、等一下!” 皇甫钰兮扶着玉胭儿往回走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道:“不知姑娘还有何事?” 韩沥沥咬了咬唇,她的确是有事而来。因为她猜测,以燕卿旸和太史黎的关系,出了欧阳家,是一定会到太史黎的私宅拜访一下的,她这才冒然前来。 “我……我想问问燕家少主可是还在表哥的府上?” 玉胭儿挑了挑眉,看来她猜的没错。于是玉胭儿出声道:“你找燕哥哥做什么?他有事,已经先行一步回山庄了。” “已、已经走了?”韩沥沥询问的眼光投向太史黎。 太史黎微微的点了点头:“嗯,走了。” 看玉胭儿这架势,估计也不打算易容回去了,所以他说燕卿旸“走”了,应该不算是说谎吧…… “这……那……”韩沥沥此时也不知怎么办好了,左右环顾着,突然看见了迟修染,然后猛地蹿到迟修染面前惊喜的道:“你是百谷山少谷主对不对?你是燕少主的师兄,一定会解毒的对不对!求你了,救救我哥哥好不好?” 这下,所有都知道了韩沥沥的来意,她原来是找燕卿旸求下在韩山寺身上之毒的解药的。 迟修染退后了两步,很是不耐的道:“本公子的师弟下的毒,你找本公子来解?韩小姐未免太过天真的了吧!” 韩沥沥此时也觉得自己提出的要求简直傻爆了!若是迟修染能给解药,他燕卿旸还下个屁啊!这不是浪费自家资源呢吗?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哥哥那个样子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想也知道他百谷山的毒不是随便一个医者就能解开的。这一日夜,几乎所有看过哥哥病情的大夫都是摇头不语,束手无策。 玉胭儿这时候是真的觉得有些不舒服,昨晚几乎没睡的她现在真的很想倒在马车上睡一觉,于是皱了皱眉头道:“韩小姐,你若是没其他事情,我们就要走了。” 韩沥沥正为解药的事情着急呢,听到玉胭儿的声音当即就怒道:“本小姐说话你能不能不总插嘴,你谁啊?” 玉胭儿被韩沥沥喊得脑袋嗡嗡响,当即放开皇甫钰兮的手,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下不止挨打的韩沥沥傻眼了,就连旁边的几个男人都傻眼了。怎么说呢……平日里玉胭儿杀伐果断,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时候那是狂傲;动用其灵气战斗,那是霸气;可突然看见玉胭儿如此女孩子气的扇耳光,当真是……违和感啊。 “你……你竟然敢打我?我父亲都没有打过我!” 玉胭儿黑线,难道幼稚的女生在挨打的时候都喜欢说这句话的吗?她忽然觉得自己和韩沥沥较劲真的是太没品了,顿时偃旗息鼓,兴致恹恹。 “我今日只告诉你,不要以为你在上邽城身份尊贵你就有多么了不起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你身份尊贵的人多的是,别说你不是太史家的直系,即便你是,太史家依旧是隐世家族,不会因为你一个小姑娘得罪了大人物。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玉胭儿就径自往后院走回去了。无邪和迟修染提步跟上。 太史黎面色不是很好看的斜了一眼韩沥沥,道:“她是东麒的郡主,身份要比你尊贵的多。对她来说,一耳光已经是对你手下留情了。” 根据太史黎认识的玉胭儿来说,如果有人对她如此不敬,估计不死也要抱憾终生了。如今只是一个巴掌,当真也是给了他的面子。 韩沥沥就那样愣愣的站在大门口,不再作声。 太史黎轻叹一口气,对着守门的侍卫道:“送表小姐出去。” 回到了后院的玉胭儿,一屁股坐下,懒洋洋的趴在桌面上撅起了嘴巴。迟修染好笑的哼了哼,抓起她的手探了一下脉,戚眉道:“怎么搞的?是最近太累了?” 玉胭儿继续嘟着嘴道:“不知道,昨晚从药库房出来,我就晕晕的……但我自己探过脉了,只是有些体虚,无碍。” 迟修染点了点头。 太史黎进来之后道:“我跟你们一路回白玺山庄。之前我路过之时,已经将新炼制出的武器交给金铃银铃了。” 玉胭儿“嗯”了一声:“那你还去做什么?” 太史黎勾唇笑笑,道:“你不是想学炼器么?正好我这些日子闲的很。” 玉胭儿起身,惊讶的道:“真的?哇,那简直是太棒了!”心里暗道:你哪里是这些日子闲的很,你大哥一直闲的很好吗? 白子汐问道:“紫渊呢?”他已经好几天没看见紫渊了。 “我让他去筹备情报网的事情了,如果紫云楼直接出现在西曜一定很会被压制的。百里陌也一定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出现,所以我让他借着白玺山庄的势力铺设情报网,现下人应该已经到了永都了吧。” “那我们就启程吧。”白子汐颔首,小葫芦听了转身出了屋子去备马车。 “好。” 玉胭儿刚起身准备走,忽然似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着太史黎道:“对了,你差人告知城主一家,那韩山寺的毒只要将他捆着不让他行那方面的事情,三天后自然就无恙了!” 042 返回白玺山庄 太史黎闻言就是一愣,唇角不由得就浮现出一抹惑人的微笑:“没想到我的面子还挺大。” 玉胭儿翻了个白眼道:“少来。我不过是为了燕家和太史家的长期友好合作关系着想。”她一开始对于韩山寺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看进眼里的,但转念一想,毕竟也是太史黎的表弟,好歹也要给几分薄面的,擂台之上也就没有下杀手。那枚十全大补丸自然也就不会是什么至毒之物,也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了。 “呵呵……”太史黎对玉胭儿那口是心非的解释不置可否,不管他开没开口,玉胭儿都依旧饶了那韩山寺一命,除了是看在他这个朋友的面子上,还真的不作他想。玉胭儿这人,对待朋友还真是没得说。 太史黎对着身旁的侍卫冷淡的扫了一眼道:“去城主府,将毒的解法告知。” 那侍卫一拱拳,躬身退了出去。 …… 另一边,欧阳本家的一处宅院里,百里陌正在品着茶,嘴角拭着浅笑,看着习凛道:“没想到她不仅拿走了罗刹果,似乎是血洗了欧阳家的药库呵。都洗劫了不说,还一把火烧了,真是……”嘴上无奈的说着,眼中却是带出了一丝宠溺。 习凛眉毛挑了挑道:“主子,玉胭儿这般栽赃给北玄也不是长久之策啊,欧阳世家虽说是隐世大家,可毕竟隐世已久,我们不能公然插手,想必也是不能拿北玄怎么样的。” 百里陌放下手中的茶盏,瓷器落在桌案上发出“咚”的一声清响,道:“习凛,你的心思还是不够活络。本宫问你,她玉胭儿如今是什么身份?” “她变装成男子,自然是燕家少主燕……”习凛话说了一半,突然戛然而止,然后神色中划过一丝了然。 没错了。她玉胭儿现在既不是什么东麒左相之女,也不是什么郡主。而是堪比六大隐世家族,执掌矿产业经济命脉的燕家少主燕卿旸。他不仅仅和白玺山庄交好,还和太史家走的格外近。有了这一层关系,即便是欧阳家反应过来,没有证据,也的确是不敢拿燕卿旸怎么样。何况,既是没有证据,欧阳家怀疑的人就不可能只怀疑燕卿旸一个人。 百里陌勾了勾唇:“还不算太笨。” 习凛听了百里陌此言,便知自己猜对了。同时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惊。这玉胭儿虽说不声不响的潜伏在东麒这么多年,可近期做出的哪件事不是惊天动地的。只不过知晓的人没几个罢了。一个女子能有这般城府心性和手段能力,果真不可小觑。 同时习凛还在心中暗暗补了一句:也的确是配得上主子。 “水妙仙如今人在何处?” “回主子。好像人没有回永都皇城。” 百里陌眉头一皱:“查。若是她还在东麒,想办法将这个消息透给那个女人。” “是,主子。” …… 从上邽城出来之后,这一路玉胭儿都没有再易容,娇俏的小脸上还是隐约可见的苍白,让迟修染一直愁眉不展。 他已经将所有从欧阳家药库房里的药材从头脑里过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药性相冲的,或是可以导致玉胭儿身体虚弱的原因。 玉胭儿似乎也知道迟修染是在愁什么,将手中的果茶塞到迟修染的手里,然后笑道:“好啦。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儿吗。应该不是那些药的原因,药库你也进去了,你不是好好的?是我自己个这副身子不争气。” 白子汐闻言,问道:“我也一直觉得你脸色不好,欧阳家的药有问题?” 迟修染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暖玉桌案上,道:“这样。你把你空间戒指中的所有药材放到水落一那里去。别带着它。” 所有空间储物的物品是要经过滴血认主的,被打有灵魂印记,与精神相通。虽然常理来说,储物空间内的东西是不会影响主人本身的。否则里面存着毒药,主人难不成还要被毒死?可是玉胭儿与常人不同,她是灵魂缺失之人,自古以来,三魂七魄缺一不可,少其中之一都可能性命难保。若不是因为其封印在苣灵玉之中,玉胭儿哪里还是体弱这么简单。 所以,迟修染也是不敢打包票,在常人身上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在玉胭儿身上。不过,幸好这次是迟修染小心,不然还真的追悔莫及。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下玉胭儿也知道,若是她不答应,迟修染就得这个愁眉苦脸的样子一直继续下去,那她可就惨了。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回山庄我就让落一给我装着。” “吱--”银子这时候,从马车的软塌一旁跳了过来,殷勤的拱着玉胭儿的那只带着戒指的手,然后不停的和自己脖子上的项圈碰撞,发出“铛铛”的金属声。 玉胭儿无语的挪开自己的手,点着银子灰褐色的小鼻头道:“你是想说,让我把东西放在你那里?” “吱--”银子马上狗腿的点头,然后眼中放射出流光溢彩,小爪子锤锤胸脯,一副你就交给银子吧,银子一定给你好好保管的样子。 看着银子那信誓旦旦的得瑟样,玉胭儿毫不留情的打击道:“这么长时间了,除了那几个玉枕,本姑娘没在你那里捞到一点好处。你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如今还想拿我的?银子,你是不是皮痒了?” “吱--”俩爪捂眼,马上瘫倒装挺尸状。不要这样说银子嘛,虽说银子很无所事事,但是银子可是做了一个爱宠应该做的样子…… “呵呵呵。”马车上的所有人都被银子那呆萌的样子给雷到了。不由一阵失笑。 就在这时候,在马车外面驾车的秦枫开口道:“小姐,黑夙她们回来了。” 玉胭儿刚刚的确是听到迎面而来马蹄声了,但因为在路上,也没太在意。如今听秦枫这么一说,倒是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忙开口道:“黑夙黑燿?” 黑夙和黑燿都是一身黑衣,不过没有将黑影门的银带带在身上,他们策马跟在马车身侧,在窗口的位置回应到:“主子。” 坐在窗边的白子汐将车窗推开,玉胭儿一眼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两个人。这两个人当初拎着顾远之去了北玄,如今可是走的够久的了。 “辛苦了。有什么话回山庄再说。不急。”玉胭儿略微点了点头,然后唇角勾起浅笑。 “是,主子。”黑夙和黑燿颔首,也没再隐回暗处,直接打马跟着马车一路前行。 玉胭儿透过开着的窗子看了看天色,两尺见宽的四方格外,圈起的是一方火烧云的天幕,斜下的夕阳染血的赤红,如同太史黎那个妖孽耀眼的发丝帘卷。 她疑惑的道:“对了,小六什么时候和太史黎那家伙勾搭上了?这一路都窝在黎的马车上,无邪也跟着去凑热闹。” 迟修染还在想着药材的事儿,他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有些恍惚的答道:“皇甫钰兮跟太史黎下棋去了,无邪太吵,我撵走的。” 好吧。玉胭儿瘪了瘪嘴。生气的迟修染最大,谁敢惹。 路上的时间总是稍纵即逝,尤其是对于昏昏沉沉的玉胭儿来说,只是眼睛一闭,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到了白玺山庄的门口了。 看到回来的马车,守在门口的金铃银铃都面色一亮,忙迎上去。金铃开心的道:“小姐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们了。” 玉胭儿笑道:“我左不过才走了不到七日,搞的怎么好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似的……” 银铃也上来挽着玉胭儿的胳膊,将她扶下了车道:“还真是呢,感觉好长时间没看见小姐了呢……诶?小姐,您怎么把易容给拿下来了?” 迟修染想起来缘由,不由“扑哧”一笑,然后道:“她那是争风吃醋,男装顶不过,就换回女装装娇弱!” “啊?不会吧!公子你太不实在了……”银铃坚决捍卫玉胭儿在她心中的女神形象:“小姐男装也是仙人一个,比谁比不过啊……哼。” 玉胭儿只能满头的冒黑线,银铃的重点貌似摆的不太对啊。不过她是不会提醒的。 金铃在一旁道:“红衣早早就开始准备小姐和公子爱吃的饭菜了,正温着呢,进去就可以吃啦。” 迟修染闻言直接闪身进入了院内。红衣可是得了冷霜凝的真传,现在一手好厨艺,完全收买的迟修染那挑剔的味蕾。 白子汐站在一旁,对着太史黎道:“黎少主,山庄简朴,还望不要介意啊。” 太史黎笑笑:“白庄主哪里的话,返璞归真,也是意境。” 几人相携着往白子汐所住的院落走去,因为白玺山庄很少接待外人,仅有的几间客房基本上都在白子汐和玉胭儿的院子里,所以离得近,倒也方便的很。 一桌人做的满满的,红衣金铃银铃几人都吃过了没有上桌,站在后面伺候着。正准备动筷子的时候,白子姝袅袅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面生的小丫鬟。 “玉姐姐你们回来啦?” 白子姝是第一次见太史黎,所以看了一眼后,端端正正的施了一礼道:“子姝见过黎少主。” 太史黎点头算是回了一礼道:“不愧是白玺山庄的大小姐,黎还未自我介绍,就已猜到。” 白子姝笑笑:“这也并不难猜。实在是黎少主的特征太过明显,子姝若是都认不出,就真的无用了。” ------题外话------ 过渡章节。有个点很重要,不过要明天才能透露。嘿嘿。 043 我这还没捂热乎呢 “哦?”太史黎眉毛一挑。他的一头赤红长发的确很是显眼,当时敢光明正大说出来的,这白家小姐可是第一人。 白子姝面色也没有特别谄媚和恭敬的样子,似是在陈述事实一般的道:“黎少主既然来了白玺山庄,自是上宾,多数时间子姝都不在山庄内,黎少主若是有什么需要,告知哥哥一声便好。” 玉胭儿看着太史黎似笑非笑的神情,眼中的那一抹兴趣没有逃过玉胭儿的眼睛,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子姝,你不用对他这么客气,这家伙就是来蹭饭的,上宾什么上宾。来来来,坐下一起。” 子姝娇媚的一笑,也不拘谨,直接坐在了余下的一个位子,也就是太史黎的身旁。 太史黎上扬的眉眼有着说不出的妖媚性感,也只是斜了一眼玉胭儿,便不再做声的吃饭。 白子姝是在柳岚镇的铺子里用过膳来的,还不太饿,不过红衣做的饭菜倒是闻起来就想让人食指大动,很是纠结。 一旁那个面生的小丫头这时候怯生生的道:“小姐,您若是不怎么饿,奴婢给您盛碗汤可好?” 白子姝笑着点了点头:“好。” 玉胭儿倒是皱了皱眉头,赶在白子汐的前头问了一句:“子姝?这小丫头看着很是眼生啊。” “哦。对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呢。前些日子我被那吴毕生抓到镇长府邸的时候,一直是欣儿这丫头伺候我。后来因为我不肯吃东西,就被那吴毕生迁怒,打了她四十板子,赶了出去。我也是在五日前,发现她在山庄门口的,就把她带了回来。” 玉胭儿神色不是很赞同的看了一眼这个名叫欣儿的丫头,那盛汤的手不是如同大小姐般的肤如凝脂,指节分明而粗大,还微微有些泛红,掌心和指腑都有着薄薄的茧子,看得出是常年做粗使活计留下的痕迹。在玉胭儿提到她的时候,手还紧张的抖了一下。 玉胭儿不动声色,状若好奇的随口问道:“哦。留下就留下吧。白玺山庄还是养得起的。对了,欣儿是吧?你原来在镇长那里是做什么的?” 那个叫欣儿的小丫头面色有些微的紧张,将汤碗放在白子姝的面前后,后退了一步,恭敬的低下头道:“回玉小姐,欣、欣儿原来在镇长府邸是少爷院内的三等丫鬟,平时负责洒扫洗衣之类的粗活。后、后来小姐来了,就被少爷派去伺候小姐了。” 玉胭儿眯了眯眼道:“看得出是个伶俐的丫头,不仅一个照面就知道我是玉小姐,还能从三等丫鬟被派去伺候子姝……” 玉胭儿这话可就值得咀嚼了,她此言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打量了一下那个叫欣儿的丫头,子姝也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那叫欣儿的丫头似乎是没听出来玉胭儿话中有话的意思,只是手紧紧的攥住了衣衫,额头也有薄汗渗了出来。 半晌,玉胭儿笑道:“不用紧张,我随口一问。伺候好子姝就是,其他的我倒是不那么关心。” 欣儿微微出了一口气,轻声道:“是。我一定好生伺候小姐。” …… 用过晚膳后,子姝回了柳岚镇。太史黎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白子汐这才开口道:“可是那欣儿丫头有什么不妥?” 玉胭儿摇了摇头:“暂且不知。只是我这人不是很相信巧合这种事情,那吴家父子虽说是死了,但全府邸的管家下人我和小六却是没动的。这柳岚镇突然换镇长本就可疑,如今那欣儿又找上门来,还留在子姝身边,我不得不谨慎些。” 黑兀仰着一张娃娃脸,戚眉道:“主子,要不我让两名银带的杀手护在白小姐身边吧,如何?” 玉胭儿没等说话,就让白子汐制止了,道:“不必。黑影门的银带杀手用来护着子姝实在是大材小用,何况那是杀手又不是护卫。柳岚镇白家的宅子里我安排了暗卫,无妨。” 玉胭儿点了点头:“也好,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安排。那欣儿先命人好好看着吧,回头你提醒子姝一声,若是没什么蹊跷才好,若是有,坚决留不得!” 白子汐温润的点点头道:“我知道。” “黑夙,黑燿。说说你们此去北玄探出的消息吧。” 黑夙娇小的身影轻盈的踏前一步,声音清澈的道:“回主子。属下和黑燿二人听从主子的吩咐将那顾远之丢在了北玄封都的城门前,只不到盏茶的时间就有两名高手将顾远之带了回去。”随即调皮的一笑,道:“主子,您肯定猜不到是谁救了他。” 黑燿悠然宠溺的笑容看着黑夙,却仍旧有些斥责的提醒道:“黑夙,不得无礼。”他们平时接触的都是黑煞这个门主或者是水落一这个尊主。对于玉胭儿还仅限于主上这个层面。虽然听说她平日里比较平易近人,但黑夙这般也胆子太大了些。 黑夙吐了吐舌头。玉胭儿勾唇一笑,道:“没事。那就让我猜猜。是纪央?” “诶?”黑夙瞪大眼睛,惊呼道:“主子你太神了!” 玉胭儿淡淡的道:“你既是说猜不到,那当然是往不可能的人身上猜了。纪央救回了顾远之,呵呵。你们就是为了查清楚事情的始末,这才在北玄逗留了如此长的时间吧。” 黑夙还耷拉着脑袋,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黑燿上前道:“回主子,没错。属下二人认为这件事情很是蹊跷,就准备留下看看究竟如何。不过待了这些日子,也是稍有眉目而已,毕竟只有属下二人,还是分身乏术,就赶回来禀报主子了。” 玉胭儿端起身旁的茶水抿了一口,道:“那再让我猜猜。顾远之当初的半路拦截并非是国与国之间的恩怨,而是想要替纪央鸣不平?” “嘎?”无邪一愣,插嘴道:“主子,您糊涂啦?纪央不是和那顾远之最不对盘的吗?” 玉胭儿笑笑,眼神却是在向黑燿求证。 黑燿略微黑线的点点头:“主子英明。” “哈?还真的?这……这又是在闹哪样啊?”无邪不禁下巴都快掉了。 黑燿解释道:“刚开始探听到的时候,我们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只是听顾远之的意思是,有人告诉他,纪央在东麒吃了主子你不少亏,顾远之就觉得和自己齐名的人竟然会被一个小姑娘玩弄,于是很是恼火。便带人在半路拦截,企图射杀主子。” “乖乖!这是个什么理论!”无邪夸张的捂着额头,实在是理解无能啊无能! 玉胭儿嘴角勾了勾。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好理解,她本身就觉得顾远之和纪央的性子很是相像,幼稚又好强,总是想争个第一。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亲手打败对方。而忽然之间有听说纪央被突然出现的一个小女子给挫了,有些恼火也是正常。 但问题是,她怎么不记得,她对纪央做了什么? 迟修染在一旁低声道:“会不会是什么人要蓄意挑拨关系?想借顾远之的手,除掉你?” 皇甫钰兮道:“我觉得不是,如果要挑拨关系,当初在夏都的时候,直接挑唆纪央不是更容易得手?为何要等东麒内部局势都稳定了,胭儿要离开的时候……”皇甫钰兮不说话了,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玉胭儿、迟修染和皇甫钰兮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道:“百里陌!” 玉胭儿纤长的手指抚了抚眉心,叹了口气道:“应该是了。如果是他,一切就说的通了。” 没失忆的百里陌自然不会对她出手,可对失忆的百里陌来说,玉胭儿就是个很大的变数和威胁了。原本以为她当时回百谷山,百里陌派来的人一直跟踪着是不打算有什么行动,原来有顾远之这枚棋等着呢。不论成功与否,这笔帐也算不到他百里陌身上,还真是好绸缪。 无邪摸了摸鼻子,对于自己老哥的行为,他这时候是不是还是不要发表言论比较好啊? 玉胭儿摆了摆手:“罢了。这件事儿如果是他做的,也只能静观其变了。我今天还有件事情要说。”然后将目光注视在皇甫钰兮的身上道:“小六,我需要在北玄的封都建起一股势力,因为早晚我都要去一趟北玄,那神器残骸我志在必得。但首先,要在那里落脚。” 皇甫钰兮目光只微闪了一下,然后道:“好。我去。” “黑夙、黑燿随你一起。你再带走五名黑影门杀手随行。” “好。” 玉胭儿点点头:“今日暂且这样,具体的我今晚仔细想一下,明日再和你说。” 众人离去,迟修染却一直坐在座位上没有起身。 玉胭儿挑了挑眉:“怎么了?还有事?” 迟修染没好气的道:“你在回来的马车上答应我什么了?” 玉胭儿一愣,忽然想起来是什么事后,瘪了瘪嘴唤道:“落一。” 空间一阵扭曲,水落一现出身形来,冰蓝色的眸子几不可见的划过一道疑惑的银芒,启唇道:“怎么了?” 玉胭儿手一挥,水落一脚边便凭空多出了一堆药材,当然这只是玉胭儿她们打劫的一部分,她眨了眨眼道:“修染不放心我带着这么多药材,怕影响我身体。落一,放在你那里吧。” 水落一也没做声,也只是蓝光一拢,就将那堆药材尽数收了进去。 大概同样的步骤折腾了十多回,这才将所有的药材和成药转移完毕。玉胭儿终是长出一口气道:“我这还没捂热乎呢……” 044 玄焰炉鼎! 经过一晚上的思索和考量,玉胭儿大体将北玄封都那里要起建势力的想法整合了一下,写出了一份策划。她反复审查了几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之后,让红衣去交给皇甫钰兮,大概快入了三更才回到床榻上休息。 一夜好眠。 等玉胭儿再度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迟修染略微担心的眸光。玉胭儿一愣,抬手揉了揉眼睛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金铃在一旁跳脚道:“小姐您还说呢,吓死我们了,您睡了整整两日!” “什么?!”玉胭儿用神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发现身体不仅没有不适,反而精神特别充沛。 “我没有感觉任何不适啊!应该就是这些天折腾的有些累,所以多睡了会儿吧。”玉胭儿安慰她们道。 迟修染始终戚着眉头,眼底微微泛青,似乎好久没有说话的嗓子开口时有些微微的沙哑:“你睡着的时候,气息很微弱,好似生命体征都降到了低点。” 这么邪乎?她默默的将自己的手腕递到迟修染面前道:“你探探,我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啊。” 迟修染将她的手塞回到被子里,道:“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这种情况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就好像是玉胭儿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在她虚弱的时候,自动将她的生命供给降低,再通过长时间的休眠补回元气一般。 想了想迟修染道:“我还是觉得那些药草有问题,近期你不是要跟着太史黎学炼器吗?研究罗刹果和复容丹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玉胭儿看着迟修染不容拒绝的表情,终是点了点头:“好吧。” 既然精神已经恢复了,玉胭儿也就不再歇着了,用了点吃的就去太史黎的院子找他。 太史黎此人既然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隐世家族少主的位置,除了他生来体内就带有本命火焰这一点之外,还有就是他对炼器的痴迷。几乎所有闲暇的时间,他都是在研究炼器。 这不,玉胭儿走到他院子的时候,远远的就能感觉到温度有些灼热,偶尔还有噼啪作响的声音从他的客房里传出。 金铃和银铃的身体已经完好,她们还是比较喜欢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所以瞳子和花颜就被玉胭儿暂时拨给了太史黎。见到玉胭儿徐步走来,二人都微微俯身道:“小姐。” 玉胭儿唇角拭着一抹浅笑道:“黎在炼器?” 瞳子的性格相对要开朗一些,回道:“回小姐,黎少主从六皇子动身启程之后就在炼器,如今已是有一日多了。” “那似乎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砰。” 玉胭儿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了一声厚重的闷响,房门被一道灵气打开,太史黎站在一尊赤铁炉鼎前,对着她勾了勾唇角道:“来的正是时候。” “哦?”玉胭儿迈步进去,绕着那尊鼎先是砸了砸嘴道:“黎,你喜爱红色的程度实在是令人发指。” 所有铁类矿石中,赤铁虽说坚硬,但绝对算不上顶级。而太史黎的炼器水平,赤铁炉鼎也绝对是配不上他。可这个偏执的家伙,宁可将炼制的时间延长,也不用其他的炉鼎,也自然是因为赤铁,是红色而已。 太史黎笑笑没有说话,也算是承下了玉胭儿的调侃。 玉胭儿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尊炉鼎。相比较她在欧阳本家看到的炼药炉鼎来说,炼器所用的更大,也更繁复。光是炉鼎上面几个活动的旋钮她就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黎,这炼器的炉鼎和炼药的炉鼎可以通用吗?” 太史黎随手拨弄了一下上面其中一个旋钮,然后“扑哧”一声类似乎高压锅排气一般的声音从鼎盖一处通风口溢出,还伴随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太史黎道:“准确的来说,是没有炼药炉鼎的,炼药只是一个炼丹其中的一个步骤,也就是将固态的药材炼化成液态,取其精华踢其糟粕。而炼器同样也有这样一个步骤,称为炼液。你们普通以为的炼药,并没有多高深,与炼丹之术相比,还是差的远的。” “呃。此话怎讲?” “这么说吧。欧阳世家所炼的丹药都是供给给轩辕谷的,也就是修真之人。修真之人体内的构造是与普通人截然不同的。你百谷山所研究的医术,也仅仅是医治普通人而已。对于修真之人,可以说作用并不大。像是金铃和银铃的伤势,对于修真之人来说,也许是一枚丹药或者一个拥有异能的族群施展一个治愈术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在你这里却难如登天。” “所以……”玉胭儿此时忽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太史黎的话虽然说的狠一些,可并非不是事实。他只是想让玉胭儿知道普通人和修真之人那如同鸿沟一般难以逾越的差距。 这一刻,玉胭儿也总算是理解了,为何花姑和七绝都说,她现在的实力就算对上轩辕神族,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要努力不是,绝对不能放弃!于是她终是绽开一抹微笑,然后对着太史黎道:“你的意思我懂了,我不会自满的。现在可以教我炼器了吗?我是不是需要了解一些基本的知识?还有,我没有炉鼎啊!是不是要先学习怎么炼制炉鼎?” 太史黎挑了挑眉:“谁说你没有?” 话音一落,扬手一拍,赤红色的长衫水袖飞舞,带起一阵热浪。赤铁炉鼎的鼎盖缓缓升起,一个巴掌大小的物件飞了出来,周围萦绕着一圈一圈的银色光芒。 “这……这是?”玉胭儿越发的喜上眉梢,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太史黎修长的手指点住那个银色的物体,凌空转了个圈,只见那物体越来越大,最后砰的一声落地,立在玉胭儿面前。 银色光芒和雾气散开,玉胭儿盯着眼前的东西呼吸都是一滞。 这是一个银灰色的炉鼎,鼎身光滑似是被打磨过无数次陶瓷一般,晶莹剔透的泛着珠光,没有镂雕,没有图腾,只在四方鼎立脚的位置是如同火焰一样的造型,赤红焰纹立足。鼎盖与足脚呼应,也是那赤红色的矿石构造,简约而又精致,古朴却又圣洁华美。 “黎……这、这是送给我的?” “既是要教给你炼器,也就算你半个师尊,就当是见面礼了。我可不想我的徒儿没有个像样的炉鼎,说出去让人笑话。可还满意?” 玉胭儿兴奋的一跃而起,笑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道:“太太太满意了。黎,这红色的部分好像不是赤铁?手感要更细腻一些。” “嗯,这是前些日子我刚寻到的一块血玉晶矿。因为数量不多,只够炼制一块鼎盖,我就琢磨着添到你的炉鼎里了。看来效果和银麟晶矿融合还是不错的。” “银麟晶矿?这是鼎身是银麟晶矿?” 之前在凌云峰封印元灵鼓的洞穴之中,玉胭儿她们寻到过金鳞晶矿,这银麟晶矿是和金鳞晶矿外表很相似的,仔细看,会发现光华的外表内部隐隐有鳞片状的纹路。但银麟晶矿的作用和金鳞晶矿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金鳞晶矿是拥有强大的灵气防御能力,而银麟晶矿则蕴含着强大的物理抵抗力。也就是说,不怕火,不怕砸。 玉胭儿十分好奇的闪着星星眼,问道:“银麟晶矿不是最耐火的么?那你是如何炼化成炉鼎的?” 太史黎抬手拍了玉胭儿的头一下道:“万物相生相克,什么都不是绝对的。这银麟晶矿再坚固,也不是至尊的存在。和血玉晶矿一同炼化,就很容易了。这个炉鼎送给你初学还可以,若是以后你的炼器水平到达了一定的高度,自然这个炉鼎也满足不了你的需求了。” 玉胭儿又指了指,和赤铁炉鼎一样的位置上,相同的三个旋钮问道:“这又是做什么的。” 太史黎解释道:“第一个是控风的阵门,第二个是控温的阵门,第三个是控压的。这三个阵门在你的精神力控制达到精准的时候,应该说都是摆设,不过现在,你还是要学着利用它们,可以节省你的精神力输出,保证你不在最后关头,因为精神力的枯竭而导致功亏一篑。” 玉胭儿懵懂的点点头,然后笑着摸摸鼎身道:“它有名字吗?” “既是你的,就由你来起吧。” 玉胭儿纤细的柳眉又开始纠结在一起了,她能说她最不会起名字了吗?比如她的无定手环,想破了她的脑袋;再比如可怜的银子…… “那就……那就玄焰炉鼎吧。” 此话一出,玉胭儿的脑海中就立刻浮现出一个玄衣的身影,唇角浅笑,气质盖华。 似是为了掩饰那心中一抹郁结,玉胭儿豪气的大手一挥,将空间戒指当中储藏的一应矿石都甩了出来,道:“来吧!开始吧!” 看着那堆了一地五颜六色的矿石,甚至其中还搀杂着一些玉石和宝石,太史黎不由嘴角微抽。果然,燕家的少主就是不一样,出手都如此的大方。可他能不能小小的抱怨一下,初学就这么败家,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啊! 045 无邪的身世之谜 月朗星疏,一地静谧。 汐园的八角凉亭内,一席月白长袍的白子汐正专注的对着面前的棋盘。他本也不擅长棋奕,可自从白子姝帮着料理庄内事务以后,好似现在最为闲暇的也只剩下他了。 纤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枚黑曜石棋子,盯着那半幅残局无所是从。 “这明明就是一副死局,到底是我鼠目寸光还是真的就无解呢……”那好看的眉眼轻轻的皱起,低喃道。 “怎么可能无解。但凡是棋局,就一定有解,只是得失的取舍与原则问题罢了。”一道突如其来的调侃声,打破了白子汐的沉思。 白子汐将手中棋子扔回棋笥,抬头迎向来人。那吊儿郎当的口气,不用猜就知道定是无邪了。 “怎么?你也闲下来了?”白子汐笑笑,没有和无邪继续探讨棋奕的问题。 无邪扫了一眼棋盘,做到对面的位置,嘟囔道:“主子都在太史黎那家伙的房里待了一日夜了,知道的是在学炼器,不知道的……”嘟囔的自己后来都没声了。 “不知道的以为怎么样啊?”白子汐温润的浅笑着,脸上颇有一副玉胭儿的气势。 “呵呵……没啥。我就是无聊啊!这迟修染最近也是一头扎进了药堆里,闲的我都快长毛了。”无邪摸了摸鼻子。这和主子交好的,怎么都是一副笑面虎的脾气,笑意绵绵的看着人心里就是一阵发毛,下一嘴要是说的不对,那藏着的刀子怕是就吐出来了! “放心。胭儿在这里待不久。” “啊?主子要去哪里吗?”无邪一听,立马精神倍儿爽,小虎牙都呲出来了。 白子汐微微后仰,看着池塘中已经凋谢的差不多的莲花,淡淡的开口:“白玺山庄虽说是在西曜,但终究离着永都还有一定的距离。若有大事,消息传来的速度慢,即便赶过去也要浪费上几天。何况,她现在是用燕家少主的身份留在这里,长时间逗留也不是长久之计。” “哦,那这么说,主子还是要去永都是么?” 白子汐静默了半晌,然后突然问了无邪一句:“无邪,你既是百里陌的弟弟,同为皇室血脉,为何愿意跟在胭儿身边?” 无邪自从在百谷山身份暴露之后,他也清楚玉胭儿一定也会知会白子汐他们一声的。但白子汐等人却从来没有跟他提过,待他的态度也与之前无异。如今突然问出,他也是一阵疑惑,迟疑了一会,终是叹了口气道:“没错。我的确是百里陌的弟弟,却不是皇室中人。” 什么师父的要求啊、他自己的思虑啊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因为他不是皇室中人,自然也不在乎西曜的江山。 “你不是皇室中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无邪不是西曜皇百里殇绝的儿子? 无邪苦笑一声:“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这……” “说来可笑。这件事情,就连母后都是不知道的。她也一直以为我是父皇的儿子。”身为人母,却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父亲是谁,这是不是有些天方夜谭? 白子汐这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略微疑惑的眼神望着无邪,半晌才轻声道:“你若是不想说,也无妨。” 无邪摇了摇头,接着道:“这件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全面,我只知道我的生父是在轩辕神族内很有名望的一位长老,他与我母后是在一次醉酒后有的我,我出生之后,父皇很是欢喜。在满月当日为我测试灵根,结果发现我没有灵根之后,这才决定将我送出宫,交与我师父学习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 “如此说来,你也算是轩辕神族的后裔了,为何没有灵根?”白子汐也略有耳闻,没有灵根的神族后裔,与普通人无异,天生无法修习灵气,在神隐大陆被称作废材。 无邪望了眼夜幕上那一轮耀眼的弯月,扯了扯嘴唇道:“我其实是有的。只不过被封住了。我的灵根与我生父一样,不是金属性,而是一种变异的属性很是特殊。如果一旦被发现,我父皇不可能让我活着。于是我生父就将我的灵根封住,让我成为一个废物。” “你生父不愿承认你吗?” 无邪再度摇了摇头,忽然眼中有一丝笑意,那笑意充满了温度和感激。他缓缓的道:“回到轩辕神族,我也是不被世人所容的,我一个外面生养的野种,即便天赋再好,又有谁会在意呢。神族,最不乏的就是天才。是当时刚三岁的哥强硬的把我留了下来,而与之为了让我生父替我隐瞒身份,哥答应了轩辕神族一个条件。至于这个条件,我不能说。” 白子汐了然的点了点头:“所以你才对胭儿说,你可以不在乎与西曜国为敌,但是绝不会对百里陌出手。” “是的。” 白子汐洒脱的一笑,淡声道:“有这样一位兄长,你留在这赤炎大陆上也不算委屈。”这倒是让白子汐对百里陌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始终觉得,能被玉胭儿爱上的男人,一定是有着特别之处的。这无关乎他的权势财富和外貌,他以三岁的稚龄就敢跟轩辕神族的人谈条件,单单是这等气魄和勇气,就不容小觑。 …… 而另一室内被提及的人儿正把太史黎弄得焦头烂额,不胜烦恼。 “砰!” “扑哧!” “铛!” 在历经了一百次的爆响之后,太史黎青筋暴起,终于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句:“玉胭儿!你够了啊!” 被吼到的玉胭儿丝毫没有察觉太史黎的愤怒,一张笑脸灰扑扑的,云淡风轻的甩了甩五颜六色的袖袍,大咧咧的道:“没事没事,我再摸索摸索!” 说罢一扬手,将炉鼎内的杂质焚烧干净后,第一百零一次的将一个拳头大的晶石丢入了炉鼎中。 太史黎捏了捏拳头,抬手甩开鼎盖,道:“你给我住手!” “哈?怎么了?”玉胭儿正在兴头上,完全不理解太史黎的怒气从何而来。 太史黎压抑着怒气,尽可能的用显得比较和蔼的语气咬牙道:“你不觉得你自己报废了很多晶石了吗?你这是在闹哪样?” 玉胭儿摆了摆手道:“没事,初学嘛。浪费一些都是情有可原的。我刚开始制药的时候,修染说我几乎报废了一个山头的药草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不用心疼,我空间戒指里还有呢!” “姑奶奶,这不是重点……”太史黎从来都没有这般无力过,也从来没觉得玉胭儿这般不可理喻。 “啊?我的手法有问题?我在练习炼液的阶段啊,没错吧?” “没错……但是……” “啊!那就行了。等等就好,我已经摸到窍门了,这次应该不会了,你看着啊黎!” 话音一落,也不给太史黎再说什么的机会,就将一簇火焰丢进了炉鼎之内,专注的看着那块拳头大小的晶石,精神力泄出,密密的包裹着那块晶石然后灵力一点点注入,那簇火焰便增长了几分,沿着玉胭儿的精神力,同样包裹着晶石。 晶石终于在玉胭儿第四次增加火焰的时候开始慢慢变软,液化。玉胭儿忙紧张的屏住呼吸,这次,她在最后一点液化之后,迅速的撤离了火焰,用精神力拖住那团液体,冷却后用一个小瓶装了起来。 “哈哈!太棒了,我成功了黎!我终于成功了!” 看着玉胭儿小脸红彤彤的捏着那瓶液体笑的真心,太史黎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真是……胡闹啊。”也不得不说,玉胭儿也的确是有天分。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玉胭儿轻喘了几下,忽然脑中有一点眩晕。她猛的跌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摇了几下头,这才恢复些清明。 太史黎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是精神力大量消耗的症状,于是轻声道:“今日就这样吧。也算你领悟了最基本的炼液方法。回去休息一下,明日我告诉你如何凝形。” 玉胭儿端起旁边凉了许久的清水,一饮而尽,笑眯眯的道:“黎,我这算是有天赋还是没天赋啊?” 她原本还担心自己没有本命火焰不能炼器呢,结果太史黎竟然从太史家族取了一个灵火种给她。灵火种是没有本命火焰的普通炼器师辅助炼器的东西,可以永不熄灭,不用之时,贮存即可。但也更加考验炼器师的精神力,对于拥有本命火焰的太史黎来说,控火就如同呼吸一样容易,用灵火种的人,则要分出一部分精神力来控制火焰。 太史黎听她这么一问,不由又黑了脸,沉声问道:“还敢说?我问你,我要你使用控风和控温的阵门,你为何不用?你本来就用的灵火种,需要分出一部分精神力,使用阵门可以让你轻松一些,你为何如此执拗?” 玉胭儿笑了笑,反问道:“你如今是不是可以不用控风和控温这两个阵门了?” “那是自然。” “不用阵门,是不是炼制时间相对来说会快一些。” “没错。” 玉胭儿摊开双手,耸了耸肩道:“这就是了。黎,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走弯路上。虽然弯路比较顺畅,但我还是比较喜欢闯捷径。” “你……” “虽然有点浪费,但是,也是有成果的不是吗?我的精神力本来就异于常人,这种训练方法对我百利而无一害,不压榨看看,怎么能知道自己有没有潜力呢?” 对于挖掘潜力这种事情,玉胭儿是再熟悉不过了。所有人都以为她的内力是别人给她的,其实,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她的内力就是在不停的掏空,回满再掏空这种状态下突飞猛进的。有句话还是说得对的,女人,要对自己狠一点。 “呵呵。胭儿,其实在你进行到第一百次的时候,我是真的以为你就要这么一直失败下去了。可是回想起来,你报废晶石的速度,的确是一次比一次慢。不得不说,在这方面的天赋,你确实是出众的。我想你若是有本命火焰在身,炼器水平超过我也是指日可待。” 玉胭儿自信的一笑:“即便没有本命火焰,我也会把你当作超越的目标。黎你也要小心哦,不要太轻易就被我甩在后面!” “哈哈哈!好!我会把这句话当作是勉励,时刻鞭笞着自己,不被你迎头赶上。” “嗯。对了,明日……”玉胭儿一句话还未说完,就感觉眼前再度模糊了起来。心里嘀咕一声不好!倾身就栽倒了下去…… “胭儿!” 046 昏迷不醒 等金铃跌跌撞撞去通知迟修染的时候,迟修染才知道玉胭儿和太史黎研究炼器一呆就是一日夜,顾不得发脾气,身形一闪就提步往玉胭儿的暖玉轩而去。 到了玉胭儿的卧房门口,白子汐和无邪等人站在外室,浅皱的眉头似乎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迟修染连个眼光都没有给二人一眼,直接冲进了内室,太史黎坐在床榻边沿,正缓缓的给玉胭儿渡着灵气。水落一也站在一旁,冰封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迟修染缓了口气,看着水落一低声道:“怎么回事?” 水落一冰蓝的眸子始终紧盯这床上的人儿,启唇道:“精神力透支。” “怎么可能?”别人不知道,迟修染他们是头清楚的,玉胭儿的精神力较普通人来说已经很是强大了,怎么可能轻易透支? 这时,太史黎缓缓收回了手,弥漫在玉胭儿身上的一层赤红色的光雾也逐渐散去。太史黎这才道:“她损耗的灵气,我暂且补给她了。炼器是很消耗精神力的一件事情,可是这丫头太偏执,选择了一种进步虽快,但极为损耗的途径来修习。我拦不住。” 迟修染握了握拳头,终是无奈的道:“罢了。她就是这样的。即便你不说,我也想象的到。这家伙当年在百谷山为了研制外伤的药,连自己的血都能放,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既然只是简单的精神力透支,有水落一在,倒是不会产生识海崩溃的现象,也就是修养一阵罢了。等这丫头醒了,知道自己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修养,看她还敢不敢乱来。 …… 可是一连五日,聚集在白玺山庄暖玉轩上方的阴霾都没有散开。 因为,玉胭儿还没有醒!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精神力都已经恢复了吗?为什么人还不醒?”迟修染阴沉的脸色,就是阴霾的源头。他在三天前就已经是这个状态了,每隔两个时辰,他就吼叫一番。偏偏所有人也都很是焦急,没人再敢捋虎须。 太史黎也是没曾想,就因为学习炼器,能让玉胭儿昏迷五日。虽然迟修染没有言语中的责怪,但五日没有与他说一个字,他心里还是自责的。慢慢的起身,从内室里走了出去。 白子姝看了看那个艳红色的背影,扫了一眼内室的方向,起身跟了上去。 暖玉轩的院子里不知是玉胭儿的授意,还是白子汐的心思,与左相府的闻馨小筑后园有些相似。入秋的季节,萧瑟的秋风卷起了一地的枯叶,三三两两的下人正打扫这庭院。 太史黎抬步间,精致的玄纹暗红皮靴踩在枯叶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白子姝咬了咬唇道:“黎少主留步。” 依太史黎的感知,白子姝跟在他身后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曾在意罢了。听闻此声,他顿住脚步,缓缓的转过身子,赤红的发梢被秋风吹起,洋洋洒洒的飘逸在胸前。 “白小姐有事?” 白子姝看着那张几步之遥的脸,微微慵懒的神色,天怒人怨的面庞,她不由有种深陷其中的恐慌,她急忙敛下眼中的情绪,轻声道:“黎少主不必自责,玉姐姐身体本就不好,大家都知道,也没有责怪你。” 太史黎微微勾了勾唇角,道:“知她身子不好,我应当更留心些才是。若是我拦着些,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他们虽是不怨,但有气也是应当的。” 是的。迟修染他们的确是没有怨恨太史黎,毕竟他只是朋友,并不如他们一样和玉胭儿早就似亲人一般,时刻都注意着她的身体。但她终是因为炼器而昏迷,迟修染不与他说话,该是气他的。 白子姝也知道他的话是对的,就连自家哥哥那温润寡淡的性子,如今也是什么都不管不问的守在玉姐姐房里,由此可见,哥哥他们是真的有气。 “那……黎少主这是想……” 太史黎望了望玉胭儿的屋子,道:“不用担心,我不会走的。她若是醒了,知道我还没将炼器的知识都传授完就闪人,怕是会直接杀到太史家去。” 白子姝心下定了定,也勾起一抹柔美娇俏的笑容道:“那就好。如此,子姝就不叨扰了。黎少主且安心。” “谢谢白姑娘。” 太史黎颔了颔首,转身离去。白子姝也往院外走去,这哥哥如今不管事,她还是要上些心的,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出了暖玉轩,走过几片良田,就看到车道上两批装载着货物的商队,其中有一个商队是裴勇带队,裴勇正对照着单子一件件的检点货物。而另一个商队,则是一个娇小的丫鬟正举着单子,时不时的和旁边一个中年男子交流着。 “裴勇,欣儿。” 那个娇小的丫鬟率先反应过来,扬起花儿一般的笑脸叫到:“小姐!” 裴勇也躬身行了一礼:“大小姐。” 白子姝走了过来,看了看欣儿手上的单子道:“怎么样?这批药材是要运到永都的,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欣儿红着一张脸道:“放心吧小姐,小姐将这么重要的清点任务交给欣儿,欣儿可不敢有半丝马虎呢。保证不会有错漏,欣儿都查了五遍了!” 自从白子姝知道欣儿这小丫头竟然也是识字读书的,便移了手中一些清点的活交给她。账目方面她不放心,但查数这种小事,还有年叔在,应当不会有什么疏漏。 站在一旁的中年人也笑意盈盈的道:“是啊大小姐,欣儿这小丫头虽然年纪小,但心思还是很细密的,就连包装一样,但重量差了些都让她发现了!” “哦?”白子姝示意年叔继续说。 “这些药材都是统一打包的,但有一袋称重的时候少称了几斤。欣儿丫头当时说那个包裹似乎小了一些,我还不相信呢。” “原来是这样!看来欣儿很认真呢。” 欣儿听到白子姝夸奖她,小脸更红了,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时一旁的裴勇走上前,那坚毅的脸上,眉眼处有一丝担忧的道:“大小姐,您是从暖玉轩而来吗?主……玉小姐怎么样了?” 白子姝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道:“玉姐姐还没醒。身体都恢复了,可就是查不出什么原因致使现在仍旧昏迷。哥哥们都急坏了。” “那用不用属下去东麒百谷山请谷主他老人家过来一趟?”裴勇这次自然还是给玉通商行送货,百谷山与夏都也就一日的路程,他的确是可以去一趟。 白子姝之前也问过白子汐,于是摇了摇头道:“哥说不用了,若是玉姐姐还不醒,染哥哥估计就带玉姐姐回去了。” “是,属下知道了。那这消息……” “还是不要让玉家知道了,多几个人担心罢了。” “好。” 两个商队都整装完毕,在白子姝的示意下,都缓缓启程离开了白玺山庄。白子姝目送着他们出去,却没有留意身旁的欣儿眼中的乖巧灵动逐渐散去,缨红的唇瓣微微抿起。 …… 永都太子府。 百里陌正手持一份奏折,神情悠然的看着下首正襟危坐的一众大臣,嗓音慵懒的道:“谁来跟本宫解释一下,为何本宫不在的这些时日,竟然有人胆子大到敢上疏弹劾本宫?” 那声音有着三分威慑,七分冷淡,却吓得下首这些人一个个都低着头,紧紧的攥着椅子上的扶手处。 百里陌斜了一眼,抬手将那份奏折掷出,刚刚好摔到一个大臣的脚下。 “砰!”的一声,奏折落地之时,那大臣手下的扶手也惨遭厄运。 “户部侍郎大人这是怎么了……可要当心着些,本宫府上的东西可没有一样是便宜货……这少了什么要置办起来,可还是要去户部支些银子的。到时候若是大人拿不出,您这位子可就要换人来坐了……” 户部侍郎脸色铁青,汗水顺着脸庞直直的滑下,听着百里陌的话浑身抖得更加厉害,甚至脑中都有些不清明起来。 百里陌眯了眯眼,不再看那户部侍郎,也收回了精神攻击。 户部侍郎一个放松,整个人都跌倒在了地上,正巧膝盖压在了百里陌丢出的那份奏折上。 百里陌淡淡的开口:“习凛。” 习凛一抱拳:“殿下。” “户部侍郎大人不尊圣上,视圣旨如无物,送去刑部。” “是,殿下。” 那户部侍郎一听猛的弹起身子,看到被自己跪上,甚至还沾染了自己的汗水的明晃晃的奏折,惊恐的喊道:“不!太子殿下!下官没有!下官不是故意的!” “哦?若是你哪天不小心坐了龙椅,也可以说不是故意的。这样想必皇上是不会罚大人的。” 户部侍郎脸色猛地一紧,通红着脸道:“太子!你不过是因为我弹劾你而不满,又何须如此栽赃,不过是一个我自己写的奏折而已,又怎么谈得上视圣旨如无物,这未免太过牵强!” 百里陌勾了勾唇,绝美的脸上笑意更加的明显,诡异而又绚烂,他挑着眉道:“是吗?那不如大人您翻开看看?” 户部侍郎一阵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尤其是看见百里陌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后,更是一股寒凉刺入脊骨,他颤抖着打开那奏折,就看到了那上面几个朱砂批阅的大字! 意图谋反,斩! “如何?还有话说?” 户部侍郎眼神空洞,似乎没有猜测到事情的结局会是这样,他只不过是见太子多日不回国,想要将反太子党一众人联合起来打压一下太子党而已……怎么会…… 呵呵。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死不瞑目! 可百里陌这厮哪管他瞑目不瞑目,摆了摆手。习凛就拖起地上的户部侍郎,往外走去。 就当百里陌要继续开口之时,他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然后对着外面道:“进来。” 一个身影外面走了进来,对着百里陌一拱手,道:“殿下!白玺山庄的消息。” ------题外话------ 哇咔咔~明儿有好戏。太子殿下憋不住了! 047 你,解了封印? 习凛拖着那位作死的大人用轻功一来一回很是速度,等他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厅堂里站着的锦衣男子。他万年不变的脸上惊现一抹疑惑,这人好似是主子名下商行的掌柜,那商行外人都不知晓是主子的产业,这人怎的这般莽撞直接找上了太子府? 下首的一众大臣也是面露不悦,其中脾气很是火爆的兵部尚书冷哼了一声道:“太子殿下若是有事情,下官等人就先告辞了。” 兵部尚书并不是反太子党一派,而是铁打的保皇派,在对待太子的问题上处于中立地带,谁也不偏帮,自然哪方也不会去讨好。他这一句话,明显的是在提醒百里陌,我们这一众朝廷命官还在这候着商议国家大事呢,太子殿下您这私事是不是暂且放一放? 可百里陌的表情却是有些凝重的,半晌,他忽而一笑,就坡下驴的道:“尚书大人所说在理,众位就且先行回府,本宫若是想起什么,再寻个时间请教各位。习凛,送客。” 兵部尚书也没想到,百里陌即便是听出了自己话语中的意思,也没打算给脸。直接就开始轰人了。握了握拳头,当先起身扬长而去。 其他的大臣看这状况自然也不敢再多待下去,也福了福身,口中念着“告辞告辞”,随着兵部尚书出了太子府。 待众人都散去。百里陌这才皱着眉头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站在厅堂正中的锦衣男子自从说了那一句话之后,便一直静静候着,此时听闻百里陌的问话,这才清声道:“今日从白玺山庄的传来的消息,玉姑娘似乎昏迷不醒,百谷山少主也束手无策,算算日子。怕是有十日了。” “砰!”百里陌猛的抬手,一掌劈下,整个案几顿时四分五裂。 “废物!十日了才得到消息,本宫养着你们何用?!” 那锦衣男子神色仍旧淡淡,扑通一声跪下道:“请殿下责罚!” 百里陌眯起眼,似是在打量眼前之人,悠悠的道:“胆子不小,你不怕本宫杀了你?” 锦衣男子轻声道:“怕。” “很好。你下去吧。习凛,备马!” 锦衣男子起身行了一礼之后退了出去,一出书房的门,他陡然浑身一颤,汗水瞬间浸湿了里衣。他平日里处理商行的事情都是直接像百里陌汇报的,却从未感觉到今日这般的恐惧。他知道百里陌定是不喜欢那种惊惶失措跪地求饶的属下,看来他刚刚一赌,还真是赌对了。不然自己这颗脑袋,不一定还在不在了。 …… 玉胭儿昏迷的第十日。水落一已经用了很多种办法,可就是无法探查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就这样一直的沉睡。 他甚至还进入了她的识海,与七绝和花姑交流了一下,可得到的答案是相同的:身体并无不妥。 探寻无门的结果就是迟修染召集了雏菊、金铃和水落一一起与他一一检验玉胭儿从欧阳家药库房中洗劫的那一批药草。一样一样,确认种类,名称然后整理在一起。一丝不苟的筛查。 无邪看着那堆成山一般的药材,不由开口道:“我说……若是问题的源头不在这里,岂不是白白的浪费时间? 迟修染一边举起一株长得很像树干的药材,仔细辨别了一下,然后递给雏菊道:”古滕茎。这女人的身体我最是清楚不过了,她自从那晚洗劫了药库就开始变得不对劲,我的直觉不会错。倘若这批药材和成药真的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只能暂且把她带回百谷山了。她再这样昏迷下去,保不准还会发生什么。“ 雏菊盘腿坐在迟修染的身边,将检查过的药材一一贴好标签,不一会就摆满了她的周围。 金铃一边闻着药草,一边提醒雏菊道:”小雏菊,你将那些标记好的,移到一旁,等下让落一大哥收回他的储物空间里。“ ”哦好的!“小雏菊赶忙起身,抱起身旁的一堆盒子就往旁边走。也不知道是因为盘腿坐的时间长了,还是被什么绊倒了,她腿一个僵直,身子没站稳,对着一堆没整理过的药材就扑了过去。 ”啊!……哎哟!“”砰“ ”……我靠!小雏菊!“迟修染猛地回头,青筋都快起来了! 小雏菊跌倒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于悲催,不仅扑向了没有整理的那堆药材,还将手中捧着的几盒整理过的药材激动之下给抛了出去,正好好死不死的砸在跌倒的她的脑袋上,顿时给她砸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迟修染吼叫的目标是自己。 等她稍微回神了一点,顿时一个打挺,从一堆药材中爬了起来。眼光不经意一扫迟修染那堪比猪肝的脸色,也没看脚下,一步踏在一个木匣子上! ”铛!“她又华丽丽的倒了。 不过这一次迟修染没再怒吼,而是神色惊异的看着被小雏菊踩到的那个木匣子。木匣子因为小雏菊的一脚给踩碎了,变了形的盒中微微有些浅绿色的光晕透了出来。 迟修染一个箭步冲到那,吓得小雏菊蹬着脚用屁股蹭着退了几步,碾碎了不少药材,可期待的怒吼并没有降下,迟修染反倒蹲下身查看这那个碎裂的木匣子。 站在一旁的无邪也发现了不同,凑了过来。 有很多灵草灵药灵果是不能直接用手触碰的,迟修染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想了想,还是仰头喊了一声:”冰块!你出来一下!“ 在房中陪着玉胭儿的白子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冲着一旁的水落一点点头道:”你去吧。我陪着她。修染没有正经事,不会叫你的。“ 水落一冰蓝的眸子微闪了闪,轻声道:”好。“转身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 迟修染冲水落一摆了摆手道:”你过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水落一走近,看了眼倒在地上奇异的小雏菊,和或坐,或蹲的无邪迟修染等人,不由微微抽了抽嘴角,淡声道:”让开些。“ 几人挪了几步,将那木匣子露出来。 水落一抬手间,一道纯净且透着丝丝冰凉的冰蓝色灵气泄出,轻柔的将周围混杂的药材拂开,然后掀起了那碎裂的木匣子盖,将里面的物体露出来。 霎时间一阵清新的味道铺面而来,让几人的灵台都一阵清明,似是心胸都开阔了些许。那淡淡的香气仿佛是一种夹裹着无尽生命之力的生气,只一瞬间,就化解了他们身上的疲乏。 水落一眼中也是一喜,转眼间却皱起了眉头,道:”竟是这东西。“ 迟修染猛地跳起:”它是什么东西?可是这东西害的胭儿昏迷不醒?“ 水落一用灵气将那抹淡绿托起,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株长相极为普通的翠绿色幼苗。他看着这株绿苗,淡声道:”算是,也不是。“ 无邪急了,问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也不是啊!水老大我知道你惜字如金,可现在不是时候,您老就多说几句话不行吗!可真是急死我了!“ 金铃伸手扯了扯无邪的衣袖,示意他说话小心一些。然后伸出手将小雏菊扶了起来道:”落一大哥,这东西不像是不好的东西啊。我刚刚能感觉到它的生命气息,似乎是一种天地灵宝呢。“ 水落一点点头,没在意刚刚无邪的顶撞,解释道:”这的确是件天地灵宝,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赤炎大陆才对,所以我和花姑、七绝都没有往这方面去考虑。它叫做无根之源。是生命本源的化身。待在它周围的一切生命体,它都会自动采取保护。“ 迟修染摸了摸下巴,接着道:”如此说来,胭儿灵魂残缺,本就不适宜大量消耗灵气和精神力,无根之源感受到这一点之后,就自发的让胭儿陷入沉睡,已保全她?“ 水落一叹道:”没错。“ 金铃又问道:”那既然是这样,小姐恢复了之后也该醒过来了,可为何还一直沉睡?“ ”因为无根之源不打算让胭儿醒过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回答了金铃刚刚的问话。 所有人都浑身一震,迟修染不可思议的抬头盯着屋顶之上那抹玄色的身影,气度风华,玄袍卷起,那一身的浩渺之气昭示着此人尊荣的身份。 ”百里陌!“水落一身影一闪,猛地闪身到了屋顶,与百里陌四目相对! 习凛此时应声而出,斜身站在百里陌身旁,手握上了腰间的长剑。 隐在暗处黑兀和五名黑影门的杀手也现了出来。黑兀的娃娃脸上满是肃杀,恶狠狠的盯着习凛道:”你的对手是我!还轮不到尊主出手!“ 迟修染仰头喝道:”百里陌!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该死的,竟然无声无息出现在白玺山庄。如果暗处有人,水落一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白玺山庄里有百里陌的人! 这时,水落一却是抬手拦下了黑兀,道:”退下。“ 黑兀握了握拳,不甘的道:”尊主……“这男人…… ”退下!“ ”……是。“黑兀手一挥,其余五个黑影门的杀手也退了几步。 水落一看着百里陌,冰蓝色的眸子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百里陌并不闪躲,直直的望向水落一。少顷,水落一收回视线,哑声道:”你,解了封印?“ 048 无根之源 百里陌听到水落一的问话之后竟兀自笑了笑,随后黑曜石般的墨黑瞳孔中猛地划过一道紫色流光。低沉的开口:“很意外?你可以封,我为何不能解?” 迟修染此时也翻身上了屋顶,静静的看着百里陌,问道:“既是已经解开封住的记忆,你应当也猜到了她的心思,为何还要出现?” “猜?迟修染,你们是在炫耀她将本宫抛弃,而留你们在身边吗?” 迟修染先是一愣,旋即马上露出了及其讽刺的笑容道:“百里陌,你也不过如此。你若是这么认为的,我倒是真的对你‘刮目相看’啊!” 百里陌仿佛是没听出迟修染话中的意味,一甩袖袍道:“是与不是,等她醒了,本宫自会亲自问她!”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还会让你接近她?” 百里陌唇角勾起,眼中的紫色更盛,本就绝艳的脸上霎时间变得邪魅,一如当初水落一第一次在林中遇到他的那般。 “想阻拦?就凭你们?”一语祭出,顿时风起云涌,百里陌周身的灵气形成实质的金色气旋,仔细看还会发现有淡淡的紫色掺杂其中。 水落一一见马上抬臂在身前凝成一堵淡蓝色光幕,将迟修染和黑兀等人护在后面,然后冷然的对百里陌道:“你我一决胜负。” 百里陌看着水落一道:“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乖。”手中虚空一抓,一枚菱形方印出现在了水落一的眼前,水落一在见到那枚方印之时,面目一下变得惨白! 没错。就是这枚菱形方印,让他们初遇之时一个照面就毫无反抗之力。如今他又如何与他一较高下? 黑兀那张娃娃脸气的铁青,怒吼道:“百里陌!你若是敢动这里的人,主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此言一出,百里陌的紫眸中忽然漾出一抹迟疑,身旁包裹的灵气也在逐渐变淡。 对呵。他怎么忘了,那女人是如何的护短。他若真的伤了他们,她……是会生气的吧。 就在两方对峙,谁也不敢说话出面缓解这场一触即发的战争之时,他们脚下屋子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身月白长袍的白子汐从屋内走了出来,满面都是疲惫,他先是望了望院子里的无邪等人,后抬起头淡声道:“修染,让他进来吧。” 迟修染握了握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子汐一个眼神给制住。他也知道,听百里陌的意思,他可以让玉胭儿醒来。至于醒来之后如何,也应当两个当事人自己去解决,他没有权利阻拦。想了想,他颓然的松开紧握的拳头,跃下了屋顶,拂袖而去。 当务之急是让那女人快点醒过来,百里陌能做到,就随他吧。他帮不上什么忙,还何必留在这里。 黑兀见迟修染走了,就知道今日打不起来了。一挥手,和一众黑影门的杀手又隐回了暗处。水落一也撤了面前的光幕,将手中的无根之源丢给百里陌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白子汐面上没什么表情,不悲不喜,对上百里陌的视线,轻声道:“随我进来吧。” 百里陌脚尖轻点,悄然无息的落在白子汐的身后,随着他踏进了玉胭儿的卧房。习凛在后面将门关好,站在了门外。 百里陌曾在闻馨小筑待过一段日子,对玉胭儿卧房内的喜好摆设已经烂熟于心,可是如今这个房间却没有了那股淡淡的蔷薇花香,到处都弥漫着药材的味道。 白子汐走到玉胭儿的床前,看着那张熟睡的脸,轻声道:“修染怕她一直昏迷会饿坏了身子,每日都会给她服一粒裹腹充饥的药丸。” 百里陌没有说话,只是凑上前,在床沿处坐下。他似乎好久没有见到这张精巧柔美的容颜了,睡着的她少了清醒时的淡漠与沉静,就如同一个冰雕玉砌的娃娃,乖巧又令人心动。 就这样看了半晌,百里陌听到白子汐问他:“无根之源是何物?” “万物生命之初始,扶桑树苗。” “扶桑?”白子汐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传说当中的东西竟会在赤炎大陆。传说中太阳生起之处为旸谷,旸谷上有扶木,柱三百里,其叶如芥。是上古神木。 “如何解?” “无根之源是生命之源,生命力经久不息,无法毁灭。但还是有办法。” 白子汐敛下眉眼,静静的思索。扶桑生于旸谷,日出之地。那么……日落之地是否有东西可以与之相克? “虚渊隅谷不同于旸谷,那是一个似万水之眼的归墟般的存在。不可能有东西流落到赤炎大陆。” “那你如何……” “将无根之源融入她的体内,这样她就可以借助无根之源的灵气护住魂魄,不再受魂魄缺失之扰。” 白子汐不是修真之人,不知道还可以如此。看百里陌眼中的坚定之色虽然很是自信,但潜意识里还是有些担忧的道:“这样她缺失的几魄就不会再影响她的身体?” “暂时不会。”百里陌保守的说道。 “暂时?” “她的七魄是被苣灵玉所封,无根之源只能帮她在两相平衡之下不受魂魄缺失的伤害。苣灵玉和她体内的灵气并不是此消彼长的关系,而是共同成长。苣灵玉因着她自身的强大而强大,当然,若是她驾驭不了苣灵玉的话,无根之源也是护不住的。” 白子汐兀自点了点头,起身出了卧房。 百里陌挥手将整个空间都起了一层淡金色的结界,避免气息和灵气的外泄,然后拿出无根之源。 那碧绿色的幼苗长得普通至极,若不是它没有根茎还仍然生机勃勃,任谁也难以想到会是如此的天地灵宝。 此时屋里没有了人在一旁,百里陌脸上露出一抹痴恋,眼神柔情似水,像是一汪浩瀚的海洋,想要将眼前的人儿吞噬殆尽。轻柔的将玉胭儿耳旁的碎发拂去,滑如凝脂般的冰肌玉骨让百里陌手尖微微的颤抖着,像是低语般的道:“你看看你,如此这般,让我如何舍得放手。” 眼神移向手中的无根之源,一道金色的灵气将其团团包裹住置放在玉胭儿的丹田之上,从芊芊玉指中取出一滴血珠,慢慢的融入无根之源内,无根之源也似感应到了什么,将玉胭儿的血吸了进去,抖了两下叶子,就开始逐渐改变颜色。 从茎部的位置,逐渐向上蔓延,从碧绿色到浅绿,到浅黄,逐渐有一抹赤红的纹路游走其上,只片刻的时间,饮血的无根之源彻底变成了赤红色! 就在百里陌准备将无根之源融入玉胭儿的丹田之时,一个耀眼的火种跃出了玉胭儿的空间戒指。 “灵火种?”随即百里陌了然的一笑,应当是太史黎教她炼器之时送给她的吧。 灵火种既是不灭的火,定然也是有灵气在里面的。感受到了无根之源的无尽生命之力,这才被逼了出来。 百里陌本打算无视,可惊讶的事情发生了。灵火种在变成赤红的无根之源身边绕了几圈后,竟扭动着那一小簇火焰噼啪作响,然后一点点变大,周围的气温也逐渐升高。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灵火种因为无根之源的关系变异了?不得不说,伟大的太子殿下真相了。 灵火种在膨胀到约莫皮球大小的时候,簌的化作一道光幕没入了玉胭儿的眉间,玉胭儿的眉间再次映出了同心苣的火焰纹样,那赤红的图腾正是契约七绝之时,额头上的纹样。 百里陌看着玉胭儿绝美的脸庞和额头上的图腾再次迷了眼,这就是他百里陌深爱的人儿,如此的不同! 再不迟疑,运气浑身的灵气将赤化的无根之源推入玉胭儿的丹田! 顿时间,整个被金色结界包围的房间里红光大盛,一股古老而又浓厚的生命气息弥漫了整个空间。百里陌紧张的盯着玉胭儿,生怕无根之源和玉胭儿那弱小的身躯发生排斥反映,将玉胭儿反噬。 玉胭儿的小脸因为丹田的一股灼热皱了起来,身体也蜷缩成一团,融合的过程必定是艰辛而又痛苦的!这是必经之路,没有可以投机取巧的办法,只能硬生生的扛着,让无根之源充分的融入骨血和经脉。 玉胭儿似乎觉得自己在梦中被狠狠的碾碎,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痛楚,那种蚀骨的疼痛是那么的真实,却又醒不过来…… 迷茫中他听到一个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轻声的低喃,似是在说:坚持住,我在呢。乖。 玉胭儿自嘲的笑了笑,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可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她似乎又觉得这个痛没有那么难以承受了,她偏执的张口唤道:“陌……” 百里陌原本就抱着玉胭儿,看她蜷缩在自己的怀里,薄唇紧抿,怕她因为承受不住伤了自己。当玉胭儿溢出的那声轻呼传入耳中,百里陌竟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抬起玉胭儿的下颚,俯身吻了下去…… “唔……” 舌尖一阵刺痛,满腔的血腥味。身下的人儿依旧紧皱着眉头,汗水滴滴的从额间滑落。百里陌离开玉胭儿的唇瓣,抬手拭了下唇角的血迹。 “即便这个时候,也不忘记咬我。” ------题外话------ 明天是闻馨美好的二人小世界~阳光总在风雨后表着急啊!还有亲亲们对文情节有什么讨论和建议欢迎留言啊!你们好歹冒个头的说…也让俺知道你们的存在撒~我当然不会告诉你们留言采纳有赏的,哼~(捂嘴!ㄏ( ̄ε( ̄)∑——) 049 做我的太子妃,可好?(温馨) 约莫过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玉胭儿这才舒展了柳眉,浑身的衣衫几乎被汗水给浸透,安静的窝在百里陌的怀里,气息平稳。 百里陌撤了周围的结界,想要起身出去唤人,却发现玉胭儿的小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让他半分都挪动不了。百里陌心瞬间被击打的柔软无比,无奈的看着怀中的人儿。 好在一直守在厅堂的人此时终于听见了屋内悉悉索索的声音,白子汐温润的声音响起,清雅而又温润:“陌太子,可是结束了?” “让下人给她准备沐浴的水。” 一旁的红衣猜到这翻折腾想必是要沐浴的,有备无患,所以早就准备好了一应的东西搁置在了另一边的耳室。此时听到百里陌的话,轻声道:“陌太子,奴婢已经背好了沐浴的水,现在可以进去吗?” 里面似乎是安静了一下,不一会只见百里陌打横将玉胭儿抱起,走出了卧房。 “哪里?” “啊?……哦。在耳室!”红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百里陌问的是把浴桶放在了哪里,引着百里陌,将他带到了耳室。金铃和银铃也跟了进来。 银铃和金铃对视了一眼,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陌太子,小姐毕竟是女儿家,您交给我们就成了。” 百里陌闻言也不应,兀自将玉胭儿的束腰解开,将外袍脱下。脱到衣袖处,金铃等人才看清,原来是自家小姐一直抓着太子殿下,不由脸上都漾起一抹红晕。 这西曜太子不会是要和小姐共浴吧?这……这也太不顾世俗了吧。他就算不在乎小姐的名声,也应当注意自己一国太子的身份吧。 百里陌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启唇柔声的道:“胭儿。乖,松手。我不走。” 玉胭儿感觉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摩挲着自己的脸庞,不由皱了皱娇俏的鼻子,身体也放松下来,逐渐松开了紧攥着的衣襟。 逃脱了玉胭儿魔爪的衣襟已经褶皱的不成样子,可百里陌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示意红衣过来,将怀中的玉胭儿交给她,然后掏出一个瓷瓶道:“将里面的液体滴三滴到浴桶里,泡一个时辰,保持水的温度。” 红衣点了点头道:“好。” 百里陌起身走出了耳室。 看到百里陌出来,外面的白子汐等人不知为何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陌太子辛苦,我已经让人备好了晚膳。可要用一些?” “她还要再泡上一个时辰即可,用膳就不必了。本宫有事情要与你们谈一谈……” …… 在经过了无根之源的一番洗经伐髓之后,玉胭儿浑身早已疲惫不堪,意识虽然在逐渐的回笼,但是浑身仍旧没有一丝的力气,似乎手脚都不能挪动一分。 她能感觉到自己如今似乎置身在温暖的水中,可是眼皮就是沉重的打不开。恍惚中又依稀回忆起那个让他感到无比安心的怀抱,玉胭儿啊玉胭儿,你还是放不下不是吗,在最痛苦的时候,你还得靠着他的一丝意念才能支撑下来。 时间流逝,玉胭儿慢慢的觉得身体的力气在一点点恢复,一股股盈满力量的暖流缓缓通过毛孔和经脉渗入五脏六腑。等到她终于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干净又柔软的床榻之上。 她先是朦胧的眨了眨眼睛,望见了熟悉的顶帐,在数不清的夜里,她无聊时候总是数着上面祥云的图案。 不得不说白子汐心思之细腻,竟是将玉胭儿闻馨小筑的拔步床也照搬了一个放在暖玉阁的卧房中。 可是下一秒钟,玉胭儿就察觉了不对。外面已经深夜,屋内氤氲的烛光点点跳跃,竟是在墙壁上投射出了两抹身影,她猛的回头,却对上了一张阖目而息的完美面容。 她轻喘了几口气,似是怕打扰睡梦中的人儿,缓慢的侧过身子,几缕墨发垂在胸前。身上是已经换好的干净的里衣。 她见过受伤之时面色惨白的百里陌,见过邪魅紫瞳肆意张扬的百里陌,见过慵懒无谓的百里陌,却从未见过这般样子的百里陌。他的神色是这样的安然,嘴角还拭着一抹浅笑。舒展的细长眉眼,高俊挺拔的鼻子,一只手臂枕在头下,面朝着她的方向,似乎是看着她睡着的。 玉胭儿轻轻的勾起了嘴角,这一刻她不想去想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想去探究其他人可知道。只是想好好记住这眉眼,抓住这可能稍纵即逝的幸福。她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想要时光静止,或是慢一些,再慢一些。 她悄悄的抬起自己的手,想要去触摸一下那面庞,却在看到自己的手之后微微的愣了一下。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啊,肤如凝脂般的白嫩,几乎在上面都看不到毛孔,手指根根细长,连指甲都隐隐透出一抹光亮。 在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丹田融入了一个天灵地宝,这东西具体是什么她不清楚,但是她能感受到身体经过这样东西的锻造已经远胜于前。如今看来,不止身体状态得到改善,想必就连外表都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吧。 她不知道的是,她外表的变化可不归功于无根之源,而是百里陌给红衣的那个瓷瓶里的液体。 在她还神游的不知道飞哪儿去的时候,一个低哑又蛊惑的声音在她耳边温柔的响起:“醒了?” 玉胭儿怔忡了半晌,她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谢谢?他如今失忆了,应该不记得她的,说谢谢也是清理之中的事情,可不知为何,她说不出口。问你怎么在这里?会不会很破坏气氛,她乌龟般的不想此时的幸福感破灭。 百里陌似乎也不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低头思索要出口的话。玉胭儿被他那灼热的目光盯得毛毛的,大脑竟然短路的丝毫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终是抵不过她的目光,她轻声的开口道:“……你,也醒了?” 倒!玉胭儿!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呢!真想抡圆了胳膊狠狠的甩自己两个大耳光!如此没营养,毁智商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呵。”百里陌轻笑,那抹笑容绽放在他绝美清华的脸上,一瞬间又夺了玉胭儿的心魄。乱花渐欲迷人眼呵,百里陌这也算是使出了杀手锏美人计? “胭儿。我很开心。” “嗯?”玉胭儿一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整个人露出了一个迷茫而又呆萌的表情,小嘴微微张开。 百里陌又是一阵心痒,低笑的道了一句:“不许咬我。”然后俯身贴上了那微张的缨红唇瓣。 轰的一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玉胭儿的脑中炸开。这一吻似乎夺取了她所有意志,让冷静的她瞬间崩塌。唇间的触感异常的真实,可她却恍惚了,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犹在梦中。理智告诉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沉沦吧,让自己的心放纵一次又如何? 玉胭儿本不是那矫情的人,既然已经发生,又何苦纠结缘由,她慢慢勾起嘴角,回应了起来。 百里陌似乎没想到玉胭儿能回应她,灵巧的小舌在他的口中一阵攻城略地,让他险些招架不住,渐渐的眼中的氤氲越发明显,黑曜石般的瞳孔也染上了淡紫。 “嗯……陌。”一声轻吟从她口中溢出,让她自己也惊了一下。 这一声也提醒了百里陌,两人忘情的吻着,不知什么时候百里陌的外衫已经滑落,他的手也揽上了玉胭儿手可盈握的纤腰,隔着薄薄的里衣,透出撩拨的灼热。 “嗯?怎么了?”百里陌声音染着一丝不知名的意味,沙哑中透着性感。 玉胭儿轻轻的将压在她身上的人推开几许,红着脸道:“呃……热。你,移开一点点。” “呵呵。好。”百里陌再次侧过身子,搂着她。“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玉胭儿敛下眼睑,半晌扬起下巴,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道:“没有。” 她忽然间什么都不想问了,她知道如果面前是失忆的百里陌,他一定不会如此对她。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魅力大到,在没见过几面没有什么接触的情况下,百里陌会再度喜欢上他。所以只有一个理由,他解开了自己与水落一他们封住的那部分记忆。 他解开了封印之后没有质问,没有怨怼,在自己危险的时候仍旧不顾一切的来到她身边。她纵然还有什么顾忌,也都抵不过百里陌对她的一片真心不是吗。 聪明如百里陌,又岂能看不出眼前的人儿那低头一刻的思虑,既然她不想问,那他也不必说。这种心灵相通的感觉,让百里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跟我回永都,做我的太子妃,可好?” 玉胭儿只拥着他,没有说话。 百里陌接着道:“我所在乎的,不过一个你而已。既然要做这旷世明主,我要你,成为我的绝代佳人。惟你一人,与我携手看尽这世间荣华!” 玉胭儿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是轩辕王姬轩辕魅的转生,是那神族预言之女,早晚有一日,我要回去神隐大陆,我不能坐以待毙。你既知我身份,还要娶我为妻,轩辕神族不会放过你的。” 百里陌嘴角勾起一抹魅惑天成的笑容,柔声的道:“那又如何?纵然前路崎岖,荆棘漫布,有你陪伴,也甘之如饴。” 050 诶?本公子的小邪子呢? 一夜过去,百里陌和玉胭儿二人相拥而眠。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百里陌就睁开了他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定睛看着怀里的人儿。 玉胭儿睡觉的姿势很老实,几乎一整夜都没有动过一下,这也让情难自禁的百里陌松了一口气能安然的睡着。经过无根之源的洗礼,玉胭儿比之前更加容光焕发,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拔步床的镂空渗透进来,打在玉胭儿的脸上,仿佛泛着钻石般的光泽。 百里陌伸手,指尖在触到那抹日光之时,不由微颤。也惊醒了玉胭儿。 朦胧的眨了眨眼睛,先缓缓的睁开一只,看到那张放大的俊脸之后,唇角勾起了一抹巧笑:“早。” “早。”百里陌放下手,动了动身子,微微起身斜靠在头顶的床板上。 两人相望对视,神色都有些尴尬。虽是什么都没做,但二人毕竟和衣躺在一张床上,总是有些不自在。 还是百里陌最先开口,温柔的声音因为早起而有些沙哑:“饿了吗?起来吃点东西,我带你出去逛逛。” 玉胭儿拢着胸口的里衫坐起身子,她还真的是有点饿了,随即点了点头。 红衣和金铃银铃的身份毕竟不一样,所以早早的就起身等在门口,玉胭儿也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便开口唤了一声:“红衣。” “小姐,你醒啦!”门口的红衣立马开心的回道,然后蹬蹬蹬一阵脚步就跑远了。 低头看了一眼百里陌,丝毫没有想避嫌的意思,玉胭儿有些无奈的瞪了他一眼,掀起被子下了地。 可是脚心刚触到地面,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百里陌打横抱起。她一紧张,连忙环上了他的脖颈,有些起床气的道:“你干嘛!” 这时红衣推门而入,手中端着盥洗的水盆,还腾腾的冒着热气。一抬头就看见了玉胭儿被百里陌一个公主抱在怀里的画面。 玉胭儿有些微红了脸,小声嘟囔道:“快放我下来。” 百里陌却皱着眉头道:“地上凉。”然后就势抱着玉胭儿坐在了床沿处。 红衣放下手中的水盆,从柜子里取出了一身衣裳和一个玄色的皮靴,低声道:“呃……陌太子,红衣伺候小姐梳洗就好了。” 百里陌没有说话,只是将红衣手中的鞋袜拿了过来,轻柔的给玉胭儿套好,这才放她下了地。 红衣早就知道百里陌睡在了玉胭儿的屋子里,所以端进来的洗漱用品都是两人份。见百里陌自顾自的净面,红衣就开始帮玉胭儿更衣。 “小姐,红衣怎么觉得您更漂亮了呢?” 玉胭儿皱了皱小鼻子道:“你小姐我什么时候不漂亮了?”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不信您自己瞧瞧。这皮肤跟剥了皮的鸡蛋似的!” 玉胭儿束好腰间的腰带,走到梳妆台前面坐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是一惊:“哇!真的诶。好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陌,是那天灵地宝的缘故吗?” 百里陌已经换好了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另一件玄色长衫,滚边紫色暗纹称的他华贵无比。他轻笑道:“不是。无根之源融入你体内的一个时辰之内是你吸收其余天灵地宝最好的时机,我手里正好有瓶生机之水,就让红衣给你滴了几滴。” “生机之水?!”传说中在北玄西部有一座常年冰封的山,山顶有一天池,池中之水被奉为圣水,也称作生机之水。 “呀!”听百里陌这么一说,红衣才想起来。慌忙从袖口中拿出那个瓷瓶,递给百里陌道:“陌太子,昨日忘记还给您了!” 百里陌摆了摆手道:“你且收着吧。送出去的东西,本宫岂有收回去的道理。” 玉胭儿咬了咬唇,好似很是纠结的问道:“这生机之水……” 百里陌眼中有着一抹了然,点头道:“可以恢复金铃与银铃的容貌。一滴兑以十倍百灵液,敷面三日,即可恢复如初。百灵液对你来说,不难炼制,待会儿我将药方写给你。” “真的吗?”红衣最先惊喜的道,完全失了平日里的沉稳,激动攥紧手中的瓷瓶对玉胭儿道:“小姐!你听到了吗?金铃和银铃可以恢复容貌了!” 金铃和银铃的容貌被毁是玉胭儿一直不说却惦记在心里的痛,如今有了办法,她不仅替金铃银铃高兴,也替玉胭儿开心。 玉胭儿也是呆愣愣的样子,她已经猜到了,可当百里陌清楚明白的告诉他的时候她还是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那种原本以为十分艰难的事情,却轻描淡写的解决了,让她如今还身处云端。 玉胭儿忽然失笑,一下扑到了百里陌的怀里。百里陌张开手接住那主动投怀送抱的倩影,也低低的笑起来:“你看你,一点小事,初见我时那淡漠冷静的样子哪儿去了。” 玉胭儿埋在他的怀里,肩膀一颤一颤的,等到百里陌觉得胸口处有些温热的时候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伸手一揽,一个挂满泪痕的小脸,就被带了出来。 百里陌猛地止住唇畔的笑意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玉胭儿抹了把泪水,摇头哽咽的道:“我好开心。金铃和银铃虽然不曾怪过我,可我总觉得亏欠了她们,是因为我她们的脸才毁了的。好好的女孩子家,哪有不注重脸面的,若是真的让她们带着人皮面具过一辈子,我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为难你这么久的事情,让我一下就解决了?”百里陌只有在和玉胭儿说话的时候才会放下太子的姿态,不自称“本宫”。 “嗯……”玉胭儿抽了抽鼻子。 “呵呵。”百里陌一阵轻笑,胸腔的震动显示着他无比的好心情。他抬手刮了一下玉胭儿通红的鼻头,道:“知道我的好了么。那以后有什么事定要告知我,说不定这对我来说并不难。” 玉胭儿听到这里突然不抽搭了,然后用一种及其诡异的眼光盯着百里陌,看的百里陌毛毛的。玉胭儿眯起眼睛,淡淡的道:“说,欧阳家那个劳什子的比武招亲大会是不是你搞出来的幺蛾子?” 刚刚他那么一说她就觉得这货好像意有所指,又联系到她想要罗刹果,那欧阳家有,竟那么巧的还比武招亲。这货还亲自前去,想让她不联想恐怕都有点难吧。 百里陌抿唇不语,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那挑起的眉头让玉胭儿一阵恶寒,还能有比他更能算计的人吗? “你要是真的想给我罗刹果,想个办法给我不就得了。明知道我需要,我还能拒绝了不成?” 百里陌端起一旁红衣倒好的茶水,递给玉胭儿先喝了一口后,自己又抿了一口,道:“给你的办法有很多,但是,我不可能将整个欧阳家的药库房搬给你。” 换句话就是说,你自己偷多好,洗劫的还干净。 听了这话,饶是红衣也是满脑袋的黑线。看来这陌太子不止算计还黑心呢。这是一点没估计隐世家族的面子,间接撺掇自家小姐把人家珍贵的药库房给搬空了。 昨晚百里陌已经言简意赅的告诉了她她昏迷的原因和体内的天材地宝是什么,她现在只想为那悲了个剧的欧阳家主默哀。 见两人不再继续说话,红衣开口道:“小姐,早膳是在房内用,还是到厅里用?” 玉胭儿回过身:“修染子汐他们可是用过了?” “还没。” 玉胭儿询问的眼光看向百里陌,百里陌点了点头。 “那就摆在汐园的院子里吧。我去叫修染。” “是。” 百里陌也没有起身,将一张药方扔给她之后,看着玉胭儿那一抹玄色出了屋子,唇角勾了勾。她穿玄衣的样子倒比自己适合。 迟修染因着玉胭儿有百里陌照顾着,反正也闲着,就和小雏菊两个人在房内整理着那堆药材,玉胭儿推门而入的时候,两人正坐在一堆药中。 “这……你们俩是要全部整理出来?”她和迟修染在打劫的时候只一门心思的往空间戒指里丢,那还顾得上一样样分类啊,才导致了现在的大麻烦。 迟修染听脚步本来以为是金铃来喊用早膳的,结果听到玉胭儿的声音,猛地抬起头:“你好了?” 玉胭儿原地转了个圈,乐呵呵的道:“好的不能再好了!啊,正好你们在找药材,喏,你把这几样找出来,咱俩用过膳就把这百灵液炼制出来。” 玉胭儿将那张药方递给迟修染,迟修染也没问这药方从何而来,但一看那方子当中的药材,就顿时明白了七八分,眼神也是一亮:“可以修复容貌的?” “嗯。我从陌那里抢了几滴生机之水,金铃银铃的脸可以好了!走啦走啦,去吃饭了。” 迟修染在听到玉胭儿叫出“陌”这个名字的时候,手还是僵了一下,表情也维持不住,沉下脸来。 玉胭儿也似乎意识到了,忙吐了吐舌头,然后抱住迟修染的胳膊晃了晃道:“修染……” 迟修染盯着玉胭儿的眼睛凝视了好一会,玉胭儿也坚定的回视他。终于,迟修染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好就是。走吧。” 走到汐园之后,所有的人都已经围坐在了桌前,就连多日不见的太史黎那个妖孽也一身红衣的冲这她妖娆的笑了笑。 玉胭儿扯着迟修染来到桌前,扫视了一圈后疑惑的道:“诶?本公子的小邪子哪里去了!” 051 炼制百灵液 众人还在因为“小鞋子”这个称呼而满脑袋问号,躲在莲花池假山后面的无邪却是浑身一僵。他原本听黑兀叫他来用早膳还满心欢喜的,知道一定是玉胭儿无恙了,可是他一踏进凉亭,就看到自家老哥百里陌翩然的走了过来。 凭院中人的功力,他一个不起眼的小卒躲在假山后面基本上等同于光明正大站在那里,可如果不用心探查的话,还是没人会猜到的。但玉胭儿就不同了,她天生五感超常,就算不刻意探查,也是能感觉到无邪的气息。 这不,刚刚那句话就是故意激无邪,言外之意就是: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揪你出来? 无邪思前想后的分析了一番有关于自己出去后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可逆转的后果诸如此类的问题。 比如,百里陌看到了他会不会认出自己?随后他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曾经易容后光明正大的和百里陌一起出入东麒皇陵,要是能认出来早就认了。 再比如,他应该用什么神情来面对百里陌,按理说他现在在玉胭儿身边,是玉胭儿的属下,那他是不是应该倨傲一点鼻孔朝天对百里陌不屑一顾来体现自己的忠诚?然后他又摇了摇头,估计主子见色忘义,不一定能保住自己,他还不想那么早死。 再比如…… 他心中还没有比如完,就听到玉胭儿的声音不大不小的悠悠道:“哎呀,最近总是绝对寂寞的很,真心想养条蛇来玩玩……” “主子!我错了!您有小邪子呢,小邪子来陪您啊,您哪儿能寂寞啊!咱不养蛇了成吗?”无邪一步三跳的从假山后面窜出,满脸都是苦兮兮的表情。 玉胭儿以为他是怕百里陌认出他来才躲到假山后面的,现在一看那张脸,顿时就明白了无邪为啥不敢现身。因为他面上的那张假皮还是当初与燕卿旸一起出现在欧阳世家的那张脸,约莫着是怕百里陌起疑心吧。 玉胭儿示意他坐下,然后道:“回头把脸换回来吧,虽然这个比原本那张俊那么一点点,但还是比不上你主子我……” 无邪明白这意思就是让他换回那张在东麒夏都用的普通至极的脸了,看来百里陌果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心里颇有点小得意的无邪十分得瑟的坐了下来,却没有注意百里陌隐隐勾起的嘴角。 一顿饭吃的很是和谐,大家也都三缄其口,丝毫不提百里陌突然出现又和他们同桌吃饭的事情。 太史黎放下手中的筷子,问玉胭儿道:“如何?身子恢复了要继续炼器吗?” 玉胭儿正喝着自己那份珍珠翡翠白玉汤,她几日没有进食了,只能先吃些流食,听到太史黎问自己,她想了想道:“炼器是一定要学的,可黎你离家这么久都不用回家看看吗?” 太史黎轻笑了一声:“再过五日就是北玄部落十年一度的大祭祀,届时各部落的首领都会前去,是以选出一位大祭司,统领所有部落。我自是要前去一看的,西曜太子恐怕也不会缺席吧?” 说完眼神悠悠的瞟了玉胭儿身旁的百里陌一眼。 百里陌微笑:“那是自然。” 玉胭儿自是知道这个北玄有一部分领土是归个个部落管辖的,虽然没有自立成一国,但也类似于前世香港那种一国两制的形势。北玄国主不参与部落中的事宜,但这些部落每年都要上贡一笔不小的数目给国库。 她昏迷了这几日,这种消息自然也没办法得知。现在听到,她突然想起比武招亲之时那个名为牧冯的部落首领,眼神狐疑的望向百里陌问道:“你撺掇欧阳家比武招亲,是不是也打着想看看牧冯的实力的主意?” 百里陌依然微笑:“既是算计,自然是一箭双雕的好!” 何止一箭双雕啊!他这一号召,西曜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哥都去了十之*,谁家什么样,估计早被这黑心肝的给摸透了! 玉胭儿撇了撇嘴道:“我也去。”半晌又嘟囔道:“早知道你恢复记忆了,我还把紫渊弄到永都去干什么,害的我现在和一个睁眼瞎似的。” 百里陌倒是无所谓的道:“我把习凌给你,你想知道什么消息,问他就是了。” 习凌?这名字有点熟悉。玉胭儿知道百里陌的精英手下都是习字辈,比如那个木头习凛。 刚刚赶到柳岚镇的习凌不由打了一个喷嚏!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他的主子把他当作了礼物,赠予佳人。 似乎是看出了玉胭儿的困惑,百里陌闲闲的说了四个字,仔细听那语气还有三分愠怒:“寒铁匕首。” “哈?”那个用寒铁匕首捅了自己的那个?随即玉胭儿露出一抹妖艳的笑容,透着一股子邪魅。还跟着自己一路从夏都到百谷山是吧?行。 站在一旁的习凛嘴角抽了抽,习凌,主子这是用你讨好未来的主母呢,你自求多福吧。 玉胭儿想着百里陌的意思,应该是这习凌掌握着他的情报线,而给她了?是代表他的信任吗?不由耳边又响起昨晚他说的那句话:我在乎的,不过一个你而已。 白子汐这时候道:“我此次就不与你一路了,白玺山庄这边我不能都丢给子姝。” 迟修染也道:“我留下研究罗刹果和洗髓丹。” 金铃和银铃却是要跟去:“小姐,我们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这次让我们随你一起吧。” 玉胭儿却是摇了摇头道:“我这次依旧是用燕卿旸的身份去,无邪跟着我就好。” 金铃和银铃顿时小脸一苦。她们又要跟小姐分开了吗?该死的无邪,每次都可以和小姐一起!于是她们立马将愤怒转给了无邪。 无邪正啃着一块骨头,两人目光一凛,无邪顿时一个抽气,那块骨头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下不去。 “啪!”银铃看着无邪那涨红的脸,伸手对着无邪的背就是一巴掌! “呸!咳咳咳!大姐!你这是要我的命吗?”他无邪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这是…… 一顿饭就在最后的事件拍板定下之后结束了。玉胭儿让白子汐给百里陌寻个房间,就和迟修染去鼓捣百灵液的事儿了。她要把具体需要炼制的部分做好,其余的再交给迟修染。 也多亏了百里陌的那份药方很是细致,就连炼制的步骤,药材用量和火候都标注的一清二楚。拿着这药方如果还炼制不出来的话,玉胭儿真要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将所需要的药材拣选好,迟修染先抓出了一份的剂量,让玉胭儿来试试。 这百灵液是液体,自是不需要凝丹的过程,对于已经熟悉炼液的她来说,可谓是很容易。走到平日里迟修染炼丹的药炉前,玉胭儿摸了摸下巴。 迟修染问道:“怎么了?” 迟修染平日里的炼丹和修真之人所说的炼丹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迟修染是将所有要用到的草药都熬到其中水份殆尽,或者将其研磨成粉后用蜜搓成丸状。 可如今她是要用火将这些药材中的杂质去除,然后留其精华的部分融合再一起。她迟疑的道:“不知道这药炉能不能承受这么大的力量。” “试试不就知道了。” 玉胭儿点点头,抬手召出一簇火苗丢入了药炉之内,只听“嗤”的一声,那药炉在接触到火焰的下一秒就化为了灰烬。 “嘶!”这么厉害! 迟修染皱眉道:“你这是什么火,如此霸道?” 玉胭儿摇了摇头:“这本是黎给我的灵火种,可是似乎在我融入无根之源后产生了变异,那温度大概与黎的本名火焰差不多。” 迟修染撇撇嘴:“那我这平凡的小药炉自然是承受不起了!” 唉。内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抬手一挥,一个通体银白鼎足赤红的玄焰炉鼎就出现在了房间内。 迟修染挑眉:“太史黎给你炼器的?” “嗯。玄焰炉鼎。” “这玩意炼器的,能炼药吗?” 玉胭儿摊了摊手道:“它是用银麟晶矿炼制的,承受我的小火苗应该不成问题,反正都是炉鼎,先应应急吧。” 玉胭儿只是知道药炉鼎都是圆身三足,而炼器普遍都是方体四足。她不知道的是,这只是炼丹师和炼器师不成文的默契而已,因为很少有人同时涉足炼丹和炼药,自是也不可能将炉鼎混用了。 又是抬手丢进去一簇火苗,这次银白的炉鼎只是被映红,丝毫没有问题。玉胭儿松了口气,精神力祭出将火苗控制好,右手捻起一味药材扔了进去。 在药材扔进去的一瞬间,带着火苗的精神力将药材完全包裹,只须臾间,那份药材就化作了液体。玉胭儿迅速撤开了火苗,一小股灵气将那团液体包住,沉到炉鼎的底部。 接下来是余下的药材,玉胭儿也按照药方上的步骤一一炼化成液态,然后一个一个用灵气罩包好。最后一味药材化成液体之后,玉胭儿一抬手,总共包裹这灵气的八种药材液体在同一时刻破开,融在了一起。 看着那渐渐变成淡蓝色的液体,玉胭儿一拍手:“成了!” 052 遇见你,认识你,已经是一种幸运 玉胭儿用精神力精准的控制着包裹在百灵液外面的灵气,将其汇成一股,导入事先准备好的水晶瓶中。 连同生机之水的瓷瓶一同递给迟修染,然后说道:“一滴生机之水兑以十倍的百灵液,每日早晚半个时辰敷面,敷三日。这些你先拿去调配,我再炼制几份,有备无患嘛。” 迟修染点了点头,将东西接过来后,又问道:“用锦帕还是棉布?”这东西珍贵的很,他也谨慎些。 玉胭儿想了想道:“我记得前些日子给子汐裁衣裳还剩些天蚕丝锦,你去问红衣,如果还有的话,就用它。”天蚕丝锦是以天蚕吐的丝纺织而成,应该和前世的蚕食面膜贴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迟修染出门之后,玉胭儿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灵气和精神力,有了无根之源,恢复的速度果然要快上数倍。于是挥手间又开始炼制百灵液。 第二次炼制玉胭儿选择和第一次同样的方法,手法竟熟练了些,每个药材所需要的火候和时间也更精准了些,比第一次省下了一炷香的时间。 第三次,玉胭儿将炼制的难度提升一些,她同时向炉鼎内投入了两种药材,数量和需要的火候都不相同。她用精神力控制着被拆成两簇的火苗,还分别控制这一股灵气将两种药材分开包裹。就这样,两种两种练下来,速度竟是只用了第一次一半的时间。 这无非让玉胭儿对炼药这一方面更加的得心应手,也充满了信心。简单调息了一下,玉胭儿回头看余下的两份药材,扬手一挥。 她这一次是将两份同样的药材丢入了炉鼎,分开炼化,炼成液体后分别包裹成两份沉在炉鼎底部,然后再丢入两份下一种药材。依次下来,最后一种药材炼化完毕后,玉胭儿撤去了火焰,分别将两份融合。这次玉胭儿用了第二次那么长的时间,炼制出了两份百灵液。 不是玉胭儿笨,她为何不将同种药材放在一起炼化,最后得出的不一样是两份量的百灵液了么?其实她是有想过的,可是太史黎在教她炼器之时曾经告诉过她,炼丹和炼器绝对不是1+1=2这种简单的模式。 比如说你要打造一把兵器,如果不能精准的估算出所需矿石的用量的话,会导致两种情况,要么因为石料不足而失败,要么就是有损耗。你用两把剑的石料,若非分开炼制,也只能得到一把剑和一堆没用的废液。 炼丹则是看提纯的程度,如果药材的炼化纯度极佳,也非常有可能用两份料炼制出三枚丹药。 这百灵液虽然炼制方法简单,但材料却是极难寻的,若非是玉胭儿洗劫了欧阳世家的药库,要凑齐也需要很长时间。所以,她不敢冒险。 玉胭儿摆弄了一下面前的四个瓶子,这一份就是一滴生机之水十倍的剂量,金铃和银铃用去两份。余下的三份就暂且留下以备不时之需吧。 待玉胭儿将另一瓶送去给迟修染的时候,迟修染已经调配好要给金铃银铃二人敷面了。 金铃刚把面上的易容面皮给摘下来,净了面,就看见玉胭儿迈步走了进来,忙蹦达过去道:“小姐小姐!公子说我们的容貌能恢复了,是真的吗?” 银铃嗔了她一眼道:“公子什么时候说过假的?倒是小姐,这东西是不是很珍贵呀,我和金铃都习惯了,带着易容也没什么的。要不还是留着吧。” 玉胭儿将另一瓶百灵液放在桌面上然后笑着道:“你小姐我是用不上了,估计将我整张皮扒下来我都能自己长回去。再说了,也没什么珍贵的,都是打劫来的东西,不用替他们肉疼。” 红衣在旁边一阵咋舌,小姐不让说这东西是生机之水,她自然也没有多嘴。不过说是打劫来的也倒没有错,的确是陌太子心甘情愿让小姐打劫的!她都有那么一丢丢替陌太子肉疼。 看着小雏菊将剪好的“面膜”天蚕丝锦浸泡在了调制好的灵液里,敷在了金铃和银铃的脸上,灵液一接触皮肤,马上散发出了一种特殊的香味,正是玉胭儿那日沐浴之时的香味。 “这……”金铃刚要开口,就被玉胭儿给打断。 “别说话!三天之后,还我一对美貌的左右使。”笑了笑,玉胭儿就转身出了屋子。 “……”金铃银铃眼中忽然晕起了一丝雾气,有这样的小姐,真好。 …… 金铃银铃和迟修染等人住在玉胭儿的暖玉轩,而太史黎和百里陌则住在白子汐的汐园。 进了汐园,就看见无邪和银子一人一兽蹲在莲花池旁边,银子正手脚并用的比划着,时不时的还指着池塘内。 “吱--”对于银小爷的肢体表达能力,无邪表示理解无能,竟也开始比划,然后发出一声动听的“吱--” “噗!”玉胭儿实在没憋住,喷笑出声。 “哈哈哈……小邪子你干嘛呢,你就算是吱,银子也听不懂啊。可是你说人话,他是听的懂的!” 无邪一听,猛的一拍前额,看看,他就说嘛,跟兽在一起待得时间长了,智商是会变低的! 玉胭儿嘴角含笑,冲着银子招了招手,银子嗖的一声蹿到了玉胭儿的怀里。 “怎么了?池塘里有什么宝贝不成?” “吱--”那银灰色的毛发,把头甩成拨浪鼓,然后顶着蚊子眼,和玉胭儿表达了一下它内心的渴望:先身躯扭动做游弋状,然后将两只前踢捧了起来,塞到了嘴里! 于是,玉胭儿懂了:“你想吃鱼?” 银子狂点头。 无邪却是傻呆呆的问道:“主子,你听懂了?” 玉胭儿十分没有形象的翻了个白眼,然后道:“银子都表达的如此清楚了,你居然和它在这里探讨了这么半天?” 接下来的时间玉胭儿为了让无邪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便分配他去白玺山庄的鱼塘里面打渔,回来之后拿去给红衣当作晚上的晚膳。 无邪屁颠屁颠的跑开了。玉胭儿这才抱着银子去百里陌的房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玉胭儿就敏锐的发现屋中有三个人,于是便没有敲门。但她站了还没多大一会,门就从里面推开了,习凛站在门口,一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木头脸,扯了扯嘴角,勉强算得上是一个笑容。 玉胭儿抖了一下,然后道:“习凛,你若是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很丑。”银子听了,也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百里陌闻言也轻笑出声,开口道:“这小东西倒是灵性的很,是东麒皇陵里的那只守陵兽?” 玉胭儿惊讶的眨了眨眼,还有这家伙不知道的事儿吗? “跟在你身边也好,现在你有了无根之源,对于它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百里陌说完,冲玉胭儿招了招手。玉胭儿扫了一眼低眉顺眼站在习凛旁边的那个黑衣男子,心下已经有了几分明了。走到百里陌的那个矮塌上坐下。 “习凌?”玉胭儿挑了挑眉。 习凌冷不丁听玉胭儿叫自己,心下一阵打鼓,硬着头皮道:“太子妃。” “咳。”玉胭儿轻咳一声,嗔怒的瞪了一眼百里陌:“谁是你太子妃。” 百里陌细长的眉眼舒展开来,神情似笑非笑的看着玉胭儿那有些娇羞的面容,唇角微勾的道:“太子妃嘛,自然是本宫心尖上的人。你不是?” 玉胭儿愤恨的咬了咬唇,她能说不是吗?他这是在歪曲词义! 盯着那得意的家伙半晌也没盯出个所以然来,玉胭儿自是一阵泄气,把目标转向习凌道:“本郡主没答应嫁,就不是你们家太子妃。陌既是把你给了我,以后就和无邪他们一样唤我主子,可是听清楚了?” 习凌扫了一眼自家太子殿下,又看了看面色不善的玉胭儿,我得个先祖太爷啊!他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他是遇人不淑吗?是吗? 百里陌眼睛忽然微微眯起,空气突然有些低气压,他低声道:“没听见?” 习凌猛地一凛,道:“是!主子。” 玉胭儿接下来的话就不是对着习凌说的了,而是面向百里陌,神色一如当初初遇之时,淡然而又慎重:“你确定要将习凌给我?这代表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百里陌微笑:“本宫做事,向来清楚的很。” “你不怕我利用习凌的情报线来对付你?” “给出去,自然是你的。怎么用,是你的自由。” “他会将我的消息随时传递给你吗?” 百里陌顿了半晌,慢慢的道:“你若是想让我知道,他就会帮你传递消息给我。你若是不想我知道,改了他的记忆就是。” 说罢,玉胭儿明显的看到百里陌眼中有一丝受伤一闪而过。 “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条件反射,你知道我谨慎敏感,有一步行差踏错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我不是故意……唔。” 一只修长的手附在了玉胭儿的唇上,带着点点檀木香气。 “我懂。我喜欢你冷静沉稳,处事果断的样子,这才是你。我只是遗憾,若是早些认识你,你可以不用将自己的生活放在刀刃上,可以轻松些。” 玉胭儿摇了摇头,将唇上的手扯下,指尖触到了他腕上的檀木玉珠。 “我的命运生来如此亦从不曾怨怼。对于我来说,遇到你,认识你,已经是一种幸运。” 053 百里笙,你让你哥嫌弃了你造吗 接下来的三天,玉胭儿都埋头和太史黎学习炼器,从来不曾踏出房门半步。就连用膳都是红衣端到屋里,吃完后继续炼器。太史黎的院子里时不时会听见“乒乓砰”的爆炸声,一开始银子还会炸毛的跑到暖玉轩去寻求金铃银铃的安慰,一天之后,它已经可以淡定从容的继续蹲在莲花池旁观赏鱼儿了。 迟修染自从知道玉胭儿将无根之源融入体内之后,不再对身体产生负担,也就不再管她。 三日后的傍晚,太史黎的房间内终于传出了玉胭儿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黎你看看如何?可算是成型了!” 太史黎看着烟雾散去之后,自玄焰炉鼎内飞出的东西,不由一阵惊叹。因为在没有看到成品之前,太史黎只能从使用的矿石用量中来判断玉胭儿大概要做什么东西,至于具体的设计都是由炼器师自行构思设计,以至于在看到这件东西的时候,他也愣了半晌。他怎么也没想到…… 玉胭儿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物品,伸手拖住。 掌心内是一件精致的软甲,金银丝线穿梭在半透明的衣体之中,对襟的剪裁,古典而又优雅。 “看起来还不错嘛。” 太史黎终于找回了自己飘远的意识,轻咳一声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真的是很好奇,他只是看到玉胭儿将几块金鳞晶矿和银麟晶矿融了进去,又加了些带有反弹攻击类的宝矿,以为她要炼制一种防御器。怎么都没想到是一件软甲。 软甲和盔甲不同,软甲的成型需要用超强的精神力控制炼化的液体成丝状编制成布片,不仅耗时长,而且需要的精神力也是惊人的! 玉胭儿吐了吐舌头:“用了一点小窍门。虽然慢了一些,但效果很不错哦 ̄”她其实真的不想说,她刚刚是用精神力,在炉鼎里织起了毛衣。这个时代没有毛线,自然也没有织毛衣的说法。 刚好她前世跟着公司的大妈们学了几天织毛衣的办法,裤子帽子手套的她不在行,就一个马甲,还是勉强可以的。 “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穿上这马甲,普通人的刀剑攻击是完全无法穿透的,对于灵气攻击,应该也能一定程度的防御并且反弹吧。”太史黎挑挑眉。 “嗯,是的。只是我现在还不清楚能抵御什么级别的攻击。但我想,在赤炎大陆上应该问题不大。”赤炎大陆上灵气修为最厉害的也就是皇甫剑那一辈了,几乎和自己不相上下。 “未必。轩辕谷中的那些人修为远远高于你。” 玉胭儿思索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若是以后碰到好东西,可以再回炉重新加持一下。现下也只能炼制出这个级别的东西了。” 太史黎回身坐下,看着地下一堆玉胭儿试练出的东西,撇撇嘴道:“看你现在的水平,我能教的也没什么了。炼器这东西不比炼丹,天赋很重要。这些东西你如何处理?” 玉胭儿随意的用脚扒拉扒拉,道:“你有中意的吗?挑几个。” 太史黎本想开口说不必,想要什么他自己炼制就是了,毕竟这东西虽说是试炼品,可玉胭儿这个败家的拿出的都是一等一的精品矿石,拿到外面一样是价格不菲。但看她用脚扒拉那随意劲儿,太史黎想了想道:“就那个吧。” 玉胭儿顺着太史黎的手指,看到了一个朱红色的珠串,是她用一种叫朱丹石的东西炼制的变形武器。作用相比玉胭儿自己手腕上那个逆天的无定手环,这个珠串就简单多了,只是一种暗器。 玉胭儿用精致的指甲拈起那个珠串丢给太史黎,满脸嫌恶的道:“你因为它是红色,都不管功能了?这玩意算不上好东西吧?”朱丹石的硬度和耐腐蚀度都不怎么样,正因如此,玉胭儿在炼制的时候特意把每颗珠子上都加了图腾,看起来倒是挺漂亮。使用度不行,好歹外表得弥补上吧。 太史黎没搭理玉胭儿那些微讽刺的话,只淡淡的道:“我要那软甲,你给吗?” “啥!这不是红的,你穿吗?” 太史黎:“这东西穿在里面,是不是红的,谁看得到?” 仰天长叹,玉胭儿欲哭无泪!大哥你这话丝毫没有可信度啊,他满屋子都是红色的东西,难道别人就都看得到了吗! 迅速的卷起地上的东西,收起玄焰炉鼎,玉胭儿逃命似的闷头冲出了屋子。 留在屋内的太史黎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一抬头,只看到一席残影。忽然间太史黎唇畔溢出一抹轻笑,然后慢慢的扩大开来。 “这丫头,瞧给她吓得……不知道是要送给谁的呢?” 玉胭儿一溜烟跑到了百里陌的房前,也没敲门,直接推门就进去了。百里陌正在案前看着密报之类的东西,听到响动抬起头来。他都不用去探查气息,这世上敢推门就进的,除了玉胭儿不做他人想。 “陌。我出关啦!”玉胭儿乐呵呵的凑上前。她去找太史黎的时候,特意和百里陌说过自己这几天要闭关炼器。 “嗯。成果如何?”百里陌微微一笑,将某人揽进怀里。 玉胭儿伸手将百里陌桌案上的那堆密报划拉到一旁,空出一块地方,然后伸手一挥,“哗啦”一声,这几天炼制的成果就被她堆在了桌上,摞的老高。 “这么多?有没有感觉不舒服?”百里陌微微皱了皱眉头,没去看具体有什么,只是担忧的询问了一句。 玉胭儿摇了摇头:“一点点。无根之源一直在帮我恢复灵气和精神力。只是身体有点疲惫。你看看,有没有有用的?” 百里陌实在不忍心打消她的积极性,就扫了一眼,指着一个发簪问道:“这个有何特别?” 玉胭儿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里面有个暗格,可以放一枚救命的丹药。” “那就这个吧。”以百里陌的身份和地位,空间储物灵器和武器,他还真是不少,所以并没有很上心。 玉胭儿撇撇嘴,果然是太子爷啊,这些东西在普通人眼里怕是都能做传家宝了。想了想,突然间有些犹豫。 百里陌自是看出她有话想说,便微笑着柔声问道:“你炼了这么多东西,可有专门送给我的?” 玉胭儿撅嘴:“没有专门炼的,只有顺便的。你爱要不要。” 说罢,抬手就将那件金银丝质软甲丢到了百里陌的怀里。 百里陌眼神一亮:“软甲?” 玉胭儿冷哼一声:“哟。还有太子爷您看的入眼的东西呢。” 百里陌无奈的一笑,伸手捏了捏玉胭儿的小鼻子。他怎么不知道,这女人还有如此小孩子的一面?脾气倒是不小。 仔细端详这手中的软甲,如果不是那轻薄的难以感觉到的重量和流光溢彩的暗纹,他当真以为这是手工编制的一件衣裳,而非炼制的灵器呢。 “金鳞晶矿和银麟晶矿炼制的防御灵器,胭儿,你怎么做到的?” 玉胭儿用鼻子出了口气,闲闲的道:“算你识货。我一整天几乎都浪费在它身上了,它不止可以防御,还可以反弹灵气造成的攻击。遇到我这样级别的修为,肯定是拿它没有办法的。” 一股暖流缓缓融进百里陌的心里,让他冰封已久的心变得柔软无比,他从未觉得一件灵器带给他的感动能如此深刻。沉寂了良久,他才开口道:“我会一直穿着它,永不离身。” 玉胭儿听了,这才展颜笑了。 将桌案上的那堆收起来,玉胭儿这才问道:“明日出发?我们一起吗?” 百里陌点头:“本宫和未来的太子妃一辆马车如何?” 玉胭儿笑道:“我是要易容的,西曜太子和燕家少主共乘一辆马车不会很怪异吗?我倒是无所谓,若是玉质盖华的太子殿下被人传出有断袖之癖那可怎么好?” “哦。这还是为本宫着想了?那你和迟修染、白子汐他们共乘的时候怎么不担心?”百里陌眯了眯眼,语气中有着三分揶揄七分醋意。 “那个……呵呵。他们都是自己人,断袖不断袖的不怕的,可以自产自销嘛……呵呵。”玉胭儿干笑着,看着百里陌的神情,似乎,有点不对啊。 “自己人,嗯?”那最后一个嗯,拐了好几个弯,拖着长音,让玉胭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哎呀!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妥协状。 “你黑影门的人跟在暗处就好,其他人都不用带了。” “啥?那无邪呢?” “不带。” “可是……无邪有用啊。”他可是燕卿旸的招牌。 “让他和太史黎一车。” 玉胭儿咽了口口水,百里笙,你让你哥嫌弃了你造吗? “银子得跟着我!”玉胭儿据理力争。 “随意。” 呼 ̄看来银子大爷比无邪价值要高一些嘛。玉胭儿长舒一口气。 其实百里陌是觉得银子一只兽,实在是不足以称之为对手。所以也就无关于性别。只要他想,挥手间丢出去就是了。 就这样,玉胭儿无奈的回了自己的暖玉轩,将炼制的那些东西丢给迟修染,随他处置。并且让红衣准备好明日要启程的东西放到马车上。这才回了自己的卧房,将疲惫的身子甩在床榻上。 054 对弈天下 秋季夜晚似乎是长了一些,玉胭儿睁开眼一觉醒来瞧着外面的天色刚蒙蒙亮,但约莫着怎么也过了五更天了。起身抻了一个懒腰,对着外面唤道:“红衣。” “小姐,您今儿怎么醒的这么早?” 玉胭儿扭了扭睡的发酸的脖颈,瞪了一眼枕头旁边睡的四仰八叉的银子。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她的床,绝对是又抢了自己的枕头。 玉胭儿接过红衣递来的锦帕擦了擦脸道:“许是因为无根之源的关系,就算不用睡很长时间也能很快把精力给补回来。” “这无根之源还真是奇特呢,在小姐身边的时候小姐就要睡那么那么久,融到您身体里竟像是能帮你补充所缺失的精力一样!” 玉胭儿含笑,问道:“秦枫可是都准备好了?” “回小姐,昨儿晚上我就和秦枫将一应用品都准备好了,一会出去再准备些点心和茶水就成了。小姐您带秦枫去吗?” 玉胭儿无奈的道:“不知道,若是习凛驾车的话,估计就用不上秦枫了。唉,好好的一个属下,沦落成车夫了。” 话音刚落,玉胭儿就听见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嗬,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红衣疑惑的道:“小姐,曹操是谁啊?”说完探了探头,“是秦枫。” 玉胭儿“嗯”了一声,将燕卿旸的面皮带好,整了整那身银白长袍,拎起银子走出了里间。 多日不见的秦枫皮肤越发的接近古铜色,身体也变得结实,比起一开始左相府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奴仆,变化还真是不小。秦枫的眉眼间本就有一丝正气,待他的脸一板,还真有了些大将的风范。 看着易容成燕卿旸的玉胭儿从里间走出,秦枫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惊讶,他一拱手,朗声道:“小姐,秦枫想随您一同前往。” “渊儿可是回来了?”玉胭儿没有答话,淡淡的问了一句。 秦枫愣了一下:“还未回来。” “你留下。” “小姐……”秦枫真的是想跟在玉胭儿身边。 玉胭儿叹了口气道:“黑影门的人都要在暗中跟着我,你留下待紫渊回来后,我有事情交由你们去办。”既然百里陌已经将习凌这条情报线给了自己,她就没必要再让紫渊去筹备西曜紫云楼的事情了,几日前她就已经让青语通知紫渊回来了。 秦枫一听这才郑重的答道:“我知道了。” 玉胭儿将事先写好的一个信封递给秦枫,然后道:“你拿着这封信和紫渊去北玄与东麒边境,那里有一个忘川峡谷。到了那里紫渊自会带你去一个地方,用你手中的东西证明自己的实力,你若是能征服他们,以后便归你统率。” 玉胭儿的话说的模棱两可,似是在透露着什么讯息,又没有真正的说明什么,但是秦枫肯定的是,这件事一定关乎与一个很大的秘密,是玉胭儿隐藏了很久的一张底牌。 秦枫没有再问,只是单膝跪地,严肃而又恭敬的道:“秦枫定然不负小姐的嘱托和期望。” 玉胭儿用一股柔和的力道将秦枫托起:“我将这东西交托于你,不止是相信你,也是相信我自己。我相信我自己看人的眼光。” …… 一个时辰之后,两辆华贵的马车相继驶出白玺山庄。前面那辆是玉胭儿的“香车宝马”,后面那辆则是通体暗红的太史黎的马车。 太史黎向来独来独往,身边很少有侍从随行,所以他的马车几乎都只有自己一人乘坐。而今天却似乎多了一个不速之客。无邪自从被百里陌嫌弃了以后,他就发现了,只要是百里陌在玉胭儿身边,他就得自动退避三舍。于是,这次毫无意外的,被丢进了太史黎的马车。 太史黎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可是眼神中满是嫌弃。勾人的丹凤斜长魅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无邪,仿佛是在说:如果你还想在我的马车里待着,就闭上你那呱噪的嘴! 无邪很是无辜,虽然他平日里的话是稍稍的多了那么一点点,可是他真的没打算说什么的啊…… 看着无邪无语望天的纠结模样,太史黎自知威慑效果已经达到,便阖起眼,躺在马车中的矮塌上休息起来。 这下子无邪更无聊了,只好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本书来看。哦对,他的空间戒指就是他在玉胭儿的那堆试练品中搜刮出来的。虽然空间不算大,但好歹也比乾坤袋宽敞了不少。 而另一个马车中就不是这般安逸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正弥漫开来,车内的杀气让驾车的习凛背后都隐隐冒出了汗珠。 发生争斗的主角是银大爷和咱们尊贵的太子殿下。 争斗的诱因是:软榻之上玉胭儿身旁的位置。 而如此水平差异巨大的争斗却迟迟僵持不下的原因是:伟大的西曜太子殿下小看了守陵兽的能力。 “陌,你坐在我旁边,我抱着银子不行吗?”玉胭儿抚额,她真的不想参与如此幼稚的事情当中啊! 此时的百里陌被守陵兽的能力困在两步距离之内,不论往哪个方向走,都逃不开这方寸之间。百里陌咬牙,神情变得邪肆,黑曜石般的瞳孔里也逐渐有紫色流光划过。 “小东西,本宫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不解开这困境,我不保证你还是否有机会尝尽这世间美食。” “吱——”银子抱着爪,挑衅的晃着脑袋。哟,你有本事你自己解开啊。 玉胭儿不得不说,兽的思维和人就是不同,面对面色铁青的百里陌,很少有人还敢发出如此的挑衅,那绝对是嫌弃自己命太长了。 为了银子的未来着想,玉胭儿还是揪着银子的银灰色毛发道:“解开吧。不然我就出绝招了啊。” 银子微微缩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它怎么可能不知道玉胭儿说的绝招是什么,在东麒皇陵她就是这么威胁它的!哼,不过好兽不和女斗,今日银大爷我就暂且放过他吧~ 银子猛地蹿到车门的位置,然后尾巴一甩,百里陌就发觉自己能踏出去了。顿时一道金光朝银子射去,银子一抖,却没反应过来,被那金光团团包裹住,不一会儿就翻了个白眼昏过去了。 玉胭儿知道百里陌不能下死手,也就没阻拦,扯了一把仍旧站在那的某人,好脾气的道:“行了,跟一只兽也能置气,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百里陌斜睨了玉胭儿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语气颇为让人毛骨悚然的道:“敢觊觎本宫的女人,即便是兽,也不行!” 玉胭儿瞪了他一眼,真是哭笑不得。哪有人拿兽当情敌的啊。半晌才反应过来:“谁是你女人!本公子是男人!男人!” 百里陌改口:“那也是本宫的男人。” 玉胭儿:“……” 车外驾车的习凛:“……” 百里陌的话顿时让车内沉寂了半晌,就像是炎热的夏季,不知道被谁给倒了一桶冰,鸡皮疙瘩肆起,寒气满地。 “咳。”玉胭儿轻咳一声,决定明智的转移话题,她开口道:“你这次去北玄是不是想将整个部落收到你的旗下?” 百里陌点了点头,将身子斜靠在扶手上,悠悠的道:“北玄本就没有能力统治这些部落,既是送上手的东西,岂有不接之理?” “这些部落不是每年都给北玄上贡的吗?” “那不过是缓兵权宜之计罢了。部落与部落之间都是各成一体,即便有大祭司统管,但仍旧争端不断。内忧未除,何以抗敌?” 玉胭儿点点头:“攘外必先安内。草原之人最是随性洒脱,一言不合就可能打起来。若想让他们臣服,必定得是得到他们心底上的认同,这不容易。” 百里陌挑了挑眉:“怎么?燕少主有兴趣?” 玉胭儿淡淡的道:“虽然那些部落的封地大多都是在接壤西曜的位置,但也有少部分和我东麒接壤。你占据地利,但还有天时和人和呢?若是这部落能成为我东麒的一部分,必将能添一大助力。” 她其实在比武招亲认识牧冯之时,心中的小算盘已经噼啪打起来了。只是当时没想到百里陌会恢复记忆,打算与他正面相碰,一较高下。如今这情况,也只能摊开来说了。 百里陌沉默了半晌,开口道:“那我们就试试,看谁能得手。如何?” 玉胭儿挑眉:“打赌?你若输了,我要你的鬼门。” 百里陌笑了笑:“那你若输了呢?” 玉胭儿思索了一下,问道:“你想要什么?” 百里陌忽然直起身,将玉胭儿揽入怀中,身上的檀香味直直的窜入玉胭儿的嗅觉,整个人都仿佛恍惚了起来。百里陌勾起玉胭儿下巴,让她此时银灰色的眸子对着自己,从那灿如星眸的瞳孔中准确的找到了自己的影子,然后郑重又低声的说道:“你若是输了,就光明正大的成为我百里陌的妻子,西曜的太子妃!” 这一场对弈,他可以输了江山,输了势力,输了名望。唯独,不能输了她。 055 边裘部落,娜日苏 玉胭儿她们两辆马车一路北上,气温的变化不是很大,因为中途要经过昆仑山脉的外围,所以已经提前在车上备了些吃食。 除了偶尔和百里陌说几句话之外,玉胭儿多数时间都是闭着眼睛在修炼。由于无根之源的关系,玉胭儿越发觉得修练起来事半功倍,平日里灵气在体内运行一周天怎么也需要个把时辰,现在倒是快了不少,而且吸收进来的灵气纯度也精纯了许多。 “呼--”长出一口气,玉胭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百里陌看向她:“如何?” “距离打开第四层还远的很,看来这次部落祭祀之后,我需要找机会去趟封都。”玉胭儿琢磨着说道。 百里陌将玉胭儿拉到身旁,然后手掌一番,一个精巧密封着的古铜雕花锦盒出现在了手上:“这次回西曜就是为了给你拿这个。” “这是什么……”玉胭儿徒手接过,刚一到手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而又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惊喜的睁大眼睛。 “这是……”西耀国的那一部分上古神器残骸? 百里陌含笑点点头。 这时,在玉胭儿意识海中的七绝也感觉到了,忙出声道:“是我的一部分精魂没错。” 玉胭儿将那个盒子握在手中,微微有些颤抖。她清楚的知道这样东西对于西耀国的意义,和东麒不同。玉胭儿即便是拿走了放在东麒的那一部分,皇甫剑也不用担心玉胭儿会危害东麒,可西曜就不同了。 玉胭儿凝视着百里陌,有些受宠若惊,她需要是没错,可没想到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得到。她眼神中有些担忧的道:“你怎么拿到的?你父皇可知道?会不会有问题……” 百里陌无所谓的摇摇头,温柔的道:“无妨,这东西扔在那里也是摆设,若是能助你再寻回一魄,也算是它功德一件。” 意识海里的七绝听到这话,冷冷的哼了一声。他本尊就在这里,这小子竟然好意思借花献佛? 玉胭儿听到七绝那声冷哼,不由轻笑一声,然后道:“是哪部分你知道吗?” 百里陌拧眉道:“这个锦盒是带封印的,如果我没猜错,东麒的那部分应当已经在你手中了,至于具体是什么,四国人里恐怕只有你知道了。” “哦?”玉胭儿眨眨眼。原来四国皇室的人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说不通啊,皇甫剑应该是知晓的,是他亲自将神器残骸封进东麒先祖皇的棺木里的。 七绝淡淡的道:“只有东麒皇知晓,因为东麒的这部分有我的元神。” 玉胭儿心下点点头,传音道:“这个锦盒如此之小,想必应当是琴弦了。” 七绝沉默了半晌,后开口道:“你且先收好吧。没有寻到琴头和琴尾之前,这琴弦也是无用的。” 玉胭儿闻言觉得所言不错,就一翻手,收入了空间戒指。 百里陌本也无意于这上古神器残骸,所以如今见玉胭儿没有马上打开而是收了起来也并没有什么感觉。可玉胭儿怕他误会还是解释道:“这样东西我已经猜到是哪部分了,只不过现在不是打开的时候。” 百里陌捏了捏玉胭儿的小鼻子,对玉胭儿肯解释这件事情很是受用,笑道:“你自己决定就好。” “嗯。”玉胭儿挪了挪因为修炼坐的有些酸痛的身子,往窗外探了探头道:“到哪里了?” “刚刚出了昆仑山脉的地界,已经进入了北玄的势力范围。” 来之前她已经和习凌大致了解了一下北玄的概况,总体来说就是北玄整个国土虽然没东麒的大,但是地域跨度十分之广。从东到西,既有和东麒接壤的地方,也有和西曜接壤的地方。而接壤处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军事防御要塞城镇,而是广褒无垠的草原和高原。 靠西的部分海拔相对较高,东部则以平原和盆地为主。这些所谓的部落,就是生活在这些地域。 也就是因为这些部落把守着进军北玄的第一道关卡,所以才形成了部落联盟和北玄皇族两相牵制平衡的局面。 想到这里,玉胭儿真的觉得,这部落联盟好比一把双刃剑,既可以帮助北玄抵御外敌,也可以帮助他国成功入侵北玄。怪不得北玄皇室对其如此重视,却不敢逾越插手其中之事。 “入了北玄的边境,不就是快到了?”部落联盟的祭祀地点在居中的位置,在地图上几乎和昆仑山脉处于同一纵线之上。 “嗯,约莫着黄昏时分也就到了。” 窗外入眼都是一片郁郁葱葱,远处的山脉连绵起伏,犹如融身在一片碧色的海洋之中,就连空气的味道都让人感觉心旷神怡。每每走过这种地方,玉胭儿都想信步由缰的驰骋一番,那该是多么纵情的一件事。 一股冲动就这样油然而生,玉胭儿抬步起身,猛地掀开车帘子就跃了出去。 玉胭儿的动作本就快,习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玉胭儿人已经到了百米之外。百里陌无奈的叹了口气:“给本宫两匹马。” 因着这一路都没有城镇可以歇脚,白子汐自是另外备了两匹马跟在马车的后头。给玉胭儿拉车的马本就是上好的枣红色汗血宝马,习凛将马从马车上换下,装上了马鞍之后将缰绳递给了百里陌。 百里陌翻身骑上其中的一匹,朝远处的玉胭儿策马奔去。 玉胭儿也是飞身出去的时候才想起并没有备好马鞍的马可骑,于是乎就任由自己在草原上飞掠,没有任何建筑物的遮挡,肆意的秋风吹在脸上有些微微的刺痛,可玉胭儿心情却是无与伦比的好。 她想,没有任何一个人比自己还渴望自由。在这种如同塞外一般的地方,无拘无束。 当百里陌策马而来的时候,正巧就看到玉胭儿张开双臂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山丘之上。穿着银白色长衫的她,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尽是满足的笑靥,银灰色的瞳孔星辉般耀眼,给她整张面容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皎洁。 玉胭儿也看到了百里陌,看到他手中牵着的马,一个抬步,人已经坐在了马上。她挑眉迎向他:“比一比?” 百里陌只在春猎之时见过玉胭儿骑马,不过是和玉清潭共乘一骑。如今竟是要赛马? “呵。本宫可不会因为你是未来的太子妃就相让与你哦。” 玉胭儿扬起自信而又张扬的笑容,道:“正合我意!” 玉胭儿话音一落,两人座下的汗血宝马同时激射而出。两人的马都是千里良驹,拉马车这种活计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如今到了肆意驰骋的草原之上,就连马都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四蹄狂奔,跑得飞快。 但不知为何,百里陌的马总是微微超出玉胭儿的马半个头的距离,玉胭儿迎着风喊道:“不错嘛!除了黑煞,很少有人能跟上我的速度!” 玉胭儿所有的属下当中,无论是骑术剑术还是徒手攻击,黑煞是唯一能与她匹敌的。 百里陌虽然因为玉胭儿拿自己和黑煞相提并论很是不悦,但这时候也并没有煞风景,只当作是赞扬,扬着嘴角道:“燕少主也不一般,普通人充其量也只是对着本宫的背影罢了!” 就在两人无比享受这种并驾齐驱的感觉之时,突然一道身影加入了她们的队伍!由于没有感觉到杀气,百里陌和玉胭儿也就没有出手。 只见一匹通体漆黑足部赤红的马匹上坐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男子打扮的少年,身着边塞类似于少数名族的服饰,腰间挂着两片铜片,因着身子的起伏叮当作响。头发在脑后编成一股粗大的鞭子,额头处系着头巾,脸上脏脏的,似乎是刚经过一番争斗。 不过,与其说是少年,其实就是个少女。凭玉胭儿的眼力,男女还是分的清的。竟然也是女扮男装,倒让玉胭儿微微有了一丝兴趣。 两人虽然还在奔跑,但因为这个陌生少女的加入,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看着两人似乎要停下,那少女忙开口道:“停下做什么?你们继续,算本公……本公子一个!” 玉胭儿直起身,手一抖,那把骚包至极的招牌金骨琉璃扇展开来,立马换上了一副风流无比的样子,声音清朗的道:“本少主携友比试一下骑术,不知这位……小公子,如何称呼?” 那少女似乎是不太善于与人交际,只摆了摆手道:“你们中原人就是啰嗦,文绉绉的是在说些什么,我叫娜日苏,是边裘部落的人。只是看你们赛的痛快,想要加入而已!” 边裘部落?玉胭儿斜眼看了一下百里陌。这边裘部落不就是主办这次祭祀的部落么?这个少女在如此时候能这般清闲,想必身份也一定不简单。 于是玉胭儿笑了笑,道:“竟是边裘部落的人,我们此行正是要去参加贵部落的祭祀。遇见就是有缘,本少主最是喜欢直接而简单的人。如此,我们就比试一番吧!” 娜日苏笑了笑,仰天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雄鹰振翅飞翔在头顶。她对着玉胭儿和百里陌道:“跟着天赐,它会带路。到驻地的大门处。” “好!”两声齐应,三道流光。 刚刚驾车追赶而上的习凛看到这一幕,木讷的脸上也终于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好吧,继续追。 056 天葬 这名叫娜日苏的小姑娘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不仅骑术极好,而且座下的良驹也绝对不是凡品。三个人在草原上如同闪电一般呼啸而过,途经之处只见草地上一抹残影,连草皮只是微微动了一下,那风驰电掣的速度几乎快的要飞起来。 娜日苏也很是惊讶,在这广褒的草原之上,她的骑术是出了名的。能跟上她速度的人屈指可数,而三人几乎是并驾齐驱,百里陌隐隐有超越之势。 娜日苏大呼一声痛快,然后笑道:“你们中原人都是以诗歌美酒会友,我草原上的人儿都用骑射会友!本公子今日开心的很,交下你们这个朋友了!” “哈哈!姑娘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本少主刮目相看!”玉胭儿也笑道。 几人距离边裘部落本就不是很远,再加上赛马的速度,不到小半个时辰,就看见那名叫天赐的雄鹰盘旋在了他们前方不远的头顶。 三人同时慢了下来,娜日苏满眼都是惊讶,不由问道:“你知道我是女子?” 玉胭儿银灰色的眸子转了转,微笑着道:“都说草原女子性格大方爽朗,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既然已经被人认出来了,娜日苏也不再掩饰:“平日里我一直这副打扮,外来人能看出我是女子的当真是不多见,公子观察入微,娜日苏佩服!” 玉胭儿摆了摆手:“见笑了。是因为本少主有一红颜知己也是女子,素日里也喜好做男子装扮,看得久了便摸出了门道。哈哈。” 眼见前方就矗立着一道石拱门,上边插着部落的旗帜,娜日苏翻身下马,腰间的铜片叮当作响,对着玉胭儿说道:“中原女子不是向来足不出户待在闺阁之中么,还有如此有个性的女子,日后若有机会,定要认识一番。” 玉胭儿汗颜,她说的其实就是自己嘛。但嘴上却道着:“一定一定。” 玉胭儿和百里陌也翻身下了马,虽然他们是客人,但到了人家的大门,自是不好骑马进去。 门口左右各站一守卫,见到娜日苏之后异口同声的行了一礼道:“公主!” 娜日苏摆了摆手:“起来吧。阿爸在哪里?有客人到了。” “回公主,首领和王子殿下正在接待北玄皇室和东麒皇室的客人。” 娜日苏点了点头,指着玉胭儿和百里陌道:“着人带他们去暂时休息的地方,不要怠慢了。” “是,公主。” 娜日苏甩了甩身后的辫子,对着玉胭儿抱歉的道:“我就不亲自带你们去了,我前些日子外出,不久前才知道这次祭祀在我边裘部落主办,想必现在我阿爸和王兄都忙的顾不过来,我应去帮忙才是。” 玉胭儿笑道:“无妨,我们正好还要等一位朋友。公主请便。” 娜日苏颔首,右手掌覆于左胸前,躬身行了一礼。转身走开。 百里陌和玉胭儿还要等太史黎,所以就先在人家的门口附近转了转。他们等着的这段时间内,有不同势力和其他部落的人纷纷前来,那阵仗真可谓门庭若市。 放眼望去,部落里面大多都是草原的蒙古包帐篷,一顶一顶虽是看起来相似,但仔细分辨还是会发现不同。只不过错落的堆叠在一起,也让玉胭儿无法判断这个部落到底有多大。 但想必能主办祭祀的部落,绝对不是小部落。 太史黎和无邪还有习凛几人姗姗来迟,一到门口,几人便也走下了马车。 无邪蹦达的来到玉胭儿面前,道:“哎呀主子,你们跑得这么快,我们坐马车追你们都快散架子了!” 玉胭儿还没等说什么,就感觉身边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度,她第一反应就是落一出来了?不可能啊,落一平时没事儿的时候都是隐匿的。 当她转过头之后,她便马上发现了制造低气压低气温的罪魁祸首。 “陌?你怎么了?”玉胭儿一脑袋问号。 百里陌没有说话,只是眼光冷冷的看着无邪,然后冷哼了一声。 无邪感觉到一束冰冷的目光冲着他袭来,他忙缩了缩脖子,住了嘴。 看这玉胭儿还在盯着他,百里陌开口解释道:“太呱噪!” 玉胭儿就笑了。看,她就说吧。百里笙,你果真被你哥嫌弃了。 与平日里人们所熟知的大型活动不一样,部落联盟的祭祀则是在晚上,至于为什么在晚上,玉胭儿也不是很清楚。 在她们被人引到暂时休息的帐篷处时,玉胭儿看到了一抹白色的清雅身影,于是出声唤道:“小六!” 皇甫钰兮本来是在与北玄太子赫连非池闲谈,听到这个声音后忙转头望向声源处。就看到玉胭儿做燕卿旸的打扮,一双银灰色的瞳孔亮晶晶的看着他,眉眼含笑。 赫连非池也因为这声呼唤转过头,他先是惊讶有人竟然敢唤皇甫钰兮这东麒的六皇子“小六”,后再看到燕卿旸的长相之时,眼中涌现出惊艳。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儿,银白色素锦长袍加身,面若冠玉,一双美眸桃花眼有着星辉一般的光彩,浑身上下都透露出肆意风流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就涌上一股好感。让赫连非池没想到的是,竟然他的身边还站着西曜太子百里陌。 皇甫钰兮朝玉胭儿那方走去,赫连非池也抬步跟上。 玉胭儿抖了抖手中的扇子,挑眉道:“何时到的?” 皇甫钰兮淡淡一笑,那五分与玉胭儿相似的眉眼带着白子汐的温润:“晌午。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北玄太子赫连非池。赫连太子,这位是我东麒燕山燕家少主,燕卿旸。” 赫连非池掩饰住眼底的惊艳,笑道:“竟然是燕少主,久闻大名。” 玉胭儿对这个堂姐夫说不上是亲切,只在皇甫贞出嫁那日远远的看过一眼,于是很公式化的活络道:“哪里哪里,赫连太子的英名才是让在下如雷贯耳呢。” 几个回合下来,赫连非池对燕卿旸有个初步的了解,就是此人在风流美艳的外表之下,是深沉的城府和敏锐的嗅觉,端看这初步的交谈,赫连非池就没有讨到半分好处,可燕卿旸句句端正,毫无失礼之处,让他很是挫败。 而玉胭儿也是对这个堂姐夫有了个大致的认知。精明、果断、为人圆滑。相比较百里陌这种大爷式的喜怒无常性格,赫连非池就显得讨人喜欢多了。 眼看着天色按了下来,部落中也逐渐点起了篝火和火把。皇甫钰兮似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道:“你可知祭祀为何在晚上?” 玉胭儿摇摇头:“我这人耳目封闭的很,没人主动告诉我,我也懒得打听,这你是知道的!” 百里陌闻言也面色诡异的看着玉胭儿,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无邪更是脸色有点发白的看着皇甫钰兮。 皇甫钰兮硬着头皮道:“我以为你是知道了,才决定来的。” “怎么?”玉胭儿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无邪接过皇甫钰兮的话头,给玉胭儿答疑解惑:“主子,你可知道天葬?” “天葬?”玉胭儿摇了摇头,不过,貌似,好像,她在哪里听说过…… 无邪想了想开口道:“这是上古传下来的一种祭奠死者的形式,之所以叫祭祀,就是因为主要内容是进行天葬仪式,选大祭司倒是其次。” 玉胭儿还是不明白:“然后呢?” “部落首领或者是长老祭天之前,会有秘术专门在死前封锁他们的一切体征,也就是在将他们保存在临死前的一刻。待到祭祀之时,解开秘术,执行天葬。” 玉胭儿还要张口问,百里陌却是摇了摇头道:“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好歹玉胭儿这次是作为燕家少主而来,若是知道了之后临时打了退堂鼓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了。所以百里陌只能先不告诉她,希望到时候她不会太震惊。 玉胭儿就带着莫名其妙的疑惑和他们一路走到了祭祀的神坛处。 说是神坛,其实也就是平日里用来祭拜的一处高台,周围的广场上站满了各部落代表,以及中原各大势力的人。 高台之上站着一位老者,看年纪约莫有六旬左右,手持一个权杖,顶端是一个类似于夜明珠一样的球状物体,却不曾发光。 老者轻咳一声,洪亮的嗓音中气十足的道:“欢迎各位中原贵客光临我部落联盟,十年一度的祭祀,出了要选出新一任的大祭司,来接过我手中的权杖之外。最主要的,还是执行天葬。” 老者说完这话之后,高台旁边一女子道:“时辰到。” 老者袖袍一挥,便有几个大汉,抬出了两尊棺材。老者将棺盖打开之后,口中念念有词,权杖之上骤然释放出一抹幽兰的光亮。 令人诡异而又汗毛直竖的情况发生了! 棺材中玉胭儿明明已经感觉到毫无气息的两个人骤然睁开了眼睛,气息虽然微弱,却仍旧有了气息。 玉胭儿这才明白那秘术究竟有多么逆天。可这两人已是弥留之际,纵使天罗大仙也救不了了。 老者朗声喝道:“赐天葬!” 部落联盟所有的人都大声喊道:“赐天葬!” 057 大祭司人选! 接下来的一幕饶是玉胭儿这种杀伐果断的人也不禁汗毛直竖,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之前皇甫钰兮要给她打预防针,又让百里陌给打断了。 棺木当中的人只呼吸间就闭上了刚刚睁开不久的眼睛,唇角却拭着喜悦的笑容,似乎对下面要发生的事情感觉十分荣幸。 那名老者口中念念有词,在两人咽气的下一秒钟大手一挥,一块白布就盖住了死者的面孔,不再触摸和搬移死者的遗体。 “他做什么?”玉胭儿隐隐感觉空气中有种诡异的气息,和自己身体中的无根之源相冲,无根之源在玉胭儿体内飞快的运转起来。 百里陌眼睛盯着前方低声道:“斩断七情六欲,让魂魄安然离去,并且帮助死者的精魂从头盖骨中溢出,传说这样可以升天,而非从下身排出,堕入炼狱。” 玉胭儿闭嘴了,她总算是想起来她为什么觉得天葬这么耳熟了!她根本不是在这一世的哪本书上看到过,而是上一世她曾去过西藏的一个山里执教,那里有一个古老的部族,而那个部族里的族长飞升之后,就是被执行最原始的葬俗--天葬! 百里陌瞄了玉胭儿一眼,看她面色有些扭曲,不由戚了戚眉头:“待会若是不适,就闭息吧。” 玉胭儿摇了摇头,直视前方。 怀中的银子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拽了拽玉胭儿的领口,又指了指前方。玉胭儿低头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银子的意思。它是守陵兽,对这种气息很是敏锐,于是点了点头。 银子的身体飞快的窜出,银影一晃便没了踪迹。 部落祭祀的天葬还是和玉胭儿上一世看到的有着不同。 台上的那名老者在抽魂仪式结束之后将手中的权杖一收,退后一步。马上就有两名身着黑衣的蒙着面的人走上前,手中各持一把两尺长的刀,手起刀落,伴随着强大的内力将尸体支解! 先从尸体的背面剖开,然后剖腹,取内脏,去肌肉。用刀柄砸碎骨骼掺上一些柑粑。 “嘶--” “呕--” 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的中原之人,定力好一些的都是倒抽一口冷气,脸色泛白。定力不好的,早就跑到一旁疯狂的呕吐。 皇甫钰兮面上淡淡的,扫了旁边的玉胭儿一眼。固然知道她平日里杀伐果断,但这等场面,怕她一个女子受不了。 玉胭儿回了一个无事的眼神。这一世的她显然已经对这种血腥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毕竟死在她手下的人也不少了。而且,分尸才是天葬的开始! 刚刚报时辰的女子,一直站在高台的旁边注视着台上的意识,满面的凝重和正式。待一切都完成之后,女子走到一旁的火堆之上,丢入了一些桑树枝。手指弯曲放在唇前,一声清明悠远的哨声从口中溢出。 听到了这声哨响,玉胭儿才真正注意那个女子。那女子身材高挑,露出的肌肤都呈现健康的蜜色,墨黑的长发此时有一部分高高盘起与额饰相连,剩下的部分编成两股鞭子一左一右垂在胸前。若不是因为那眉眼间的英气,玉胭儿差点都没认出来,这女子就是娜日苏。 娜日苏执行的步骤就是“煨桑”通报“神鹰”。随着屡屡桑烟升起,远近的秃鹫纷至沓来,领头的那一只玉胭儿见过,就是那只给她们引路名叫天赐的雄鹰。 天葬的由来最开始是一种无意识的“弃尸于野”的原始天葬,后来逐渐仪式化,才进入了“人为天葬”的时期。而天葬也成为了昭示死者身份尊贵的象征。 分尸的两人见秃鹫都喂了过来,便先将内脏抛了出去。那群秃鹫猛冲而下,刁住那内脏就吞了下去。周围又接二连三响起了作呕的声音。 喂鹰的顺序是先喂内脏,然后喂骨头,最后喂肉。 所有还在观看仪式的中原人士只剩下一半不到,那群秃鹰分食的速度不可小觑,玉胭儿她们也并没有被折磨太久。在最后一块肉被叼走之后,整个部落联盟的所有人包括台上的老者和娜日苏都将右手屈于胸前深深的弯下了腰,然后齐声说了一句玉胭儿听不懂的语言。 依玉胭儿的经验来看,她估计他们说的应当是祝福之语。 行过礼之后,部落之人的脸上都映上了笑容,似乎很是欣慰。因为如果鹰将尸体吃的一点都不剩,则视为吉利,死者生前无大罪孽,灵魂将羽化飞仙。 “看来死去的这两个人在部落之中声望很不错。”玉胭儿呐呐的道。 百里陌点了点头:“的确。能有机会被赐予天葬葬俗的,都是生前对部落联盟有过大贡献的人。” 玉胭儿不由想到,果然是生来观念就不同。中原人觉得人死后肉身完整才是对死者的敬重,而这部落联盟的天葬绝对是一种十分灵魂冲击的祭奠方式。比如上一世,死后的人大多都会被火化,而在这里,火化会被叫做魂飞魄散,死无全尸是对一个人最狠毒的诅咒。 百里陌看玉胭儿脸色有些沉重,以为她还沉浸在天葬的震惊中,轻声道:“修真者若是死亡,是可以保证肉身不灭的。何况你又不是部落中人,不必担忧。” 玉胭儿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百里陌的意思,扯唇笑了笑:“我不担忧。若是有一日我终将逝去,留下这肉身还有何用。只不过,被分尸让动物吃掉,还是比较难接受罢了。或许,在我临死前,我会给自己选择一种比较美丽而体面的死法。” 这时,太史黎在一旁提醒道:“要选大祭司了。” 玉胭儿连忙转过头,问道:“如何选你们知道吗?” 太史黎悠闲的抱着肩膀道:“若是你期待像比武招亲那么热闹,恐怕就要失望了。” 皇甫钰兮接嘴道:“之所以在晚上天葬之后进行,是因为只宣布一个结果。皇族传位是传长传嫡,大祭司则是部落间投票选出。高等大部落代表两票,低等小部落代表一票。” 玉胭儿摇了摇扇子暗暗点了点头。说实话,这种方法还是很科学的。若想登上大祭司之位,这期间的明争暗斗和筹划算计绝对不少,所以选择出来那个支持数最高的,必定是有一定实力和势力之人。 于是玉胭儿转头问百里陌:“当初牧冯参加欧阳世家的比武招亲,应当也是为了这大祭司之位吧?” 百里陌但笑不语。 玉胭儿看着百里陌那副神秘的表情,恍然间想起了两人之间的赌局。撇了撇嘴,小气的男人。 台上的血迹瞬间清洗的干干净净,血腥味也散去了不少。银子在别人不注意间也回到了玉胭儿的身边,玉胭儿拎起银子脖颈上的颈环,嫌弃的丢给了无邪:“晚上洗干净再上我的床。”满爪子的土,也好意思往她怀里扑? 台上的那名老者再度站到了人前,身上已经重新换了一身服装。身上繁复的挂着许多挂饰,每一种都似乎有着特殊的象征意义。他轻咳了一声,手一挥,那个权杖又出现在手中。 “本司如今已得蒙天眷十载,今日,将由新任的大祭司从我手中接过这赋予了部落联盟神力的天神权杖,继续统领我部落联盟在这片广褒的草原之上腾飞!” 字字掷地有声,满含着激动的语调,让所有人听了都心潮澎湃! “大祭司!” “大祭司!” 老者手微微抬起,部落联盟的人都静了下来。 “今年与往年不同的是,有两位首领票数相同。所以本司决定以决斗的方式决出这一届大祭司的人选!” “什么?” “怎么可能?!” “决斗?” 众人都互相疑惑的看着身旁之人,仿佛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玉胭儿却笑着挑眉看了太史黎一眼道:“这不是就有热闹看了?”她本还想抱怨来着,就宣布一个名字,又何须请如此多人来观礼,原来看点在这儿呢。 百里陌依旧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玉胭儿扫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这两位分别是尧黎部落的首领牧冯和敕铎部落的首领济齐!”老者宣布了两个人的名字。 玉胭儿勾了勾嘴角,果然。这牧冯还真的是不可小觑。 随着老者的声音一出,从部落联盟的阵营里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人就是与玉胭儿不打不相识的牧冯,相比较上次在比武招亲的擂台上,这次的牧冯穿着代表首领的服饰,霸气尽显,气势上比之之前似乎又有精进。 而另一个人叫济齐的人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此人与牧冯完全是天差地别的风格,不仅身材要瘦弱一些,连气息都有些不稳。虽然身在草原,但那肤色就如同长年终日不见阳光,在篝火的照映下有些苍白。 但是玉胭儿可绝对不会犯以貌取人的错误,因为她清晰的看见济齐在望向牧冯的一霎那,眼中闪过的阴骛之色。 最让玉胭儿感到奇怪的是,济齐一身的气息总让玉胭儿觉得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两人迈步走上高台之上,同时向老者行了一礼。老者微微颔首道:“决斗只为分出胜负,点到为止,不可伤及性命。记住,这不是生死斗,若有人故意犯规,本司绝对不会容情!” 老者的话说的很明白,若是想借机杀了对手,是绝对不可以的。 牧冯和济齐两人相视一眼,都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牧冯道:“今日一战我必使出全力。” 济齐勾了勾嘴角:“我亦不会手软。” 老者退下高台后,朗声道:“画地为牢,出界者,败!”话毕,权杖凌空一划,就在高台之上圈了一个圈,将两人划入其中! 058 诡异的济齐 看到老者的举动之后,玉胭儿不由努了努嘴。她的心情真是让这个部落联盟搞的糟透了。一开始以为有大热闹可以看,谁知不止观赏了一场令人反胃的天葬,还告诉她大祭司的选拔只是投票后选出结果。让她的心情一阵低落,可是牧冯和济齐的决斗又重新点燃了她的热情,谁知道!谁知道那个老头居然玩了这一手! 也怪不得玉胭儿要气愤,老祭司为了决斗中不发生意外才在高台上圈了一个圈。但是!那高台本来就不大,两人周身能活动的范围不过方寸三尺间,现在又点明了不能出圈,这两人也使不出什么大的招式了!就牧冯那流星锤,一甩开就出界了吧!那还看个什么劲儿啊!比大眼瞪小眼吗! 牧冯和济齐显然也是明白了老祭司的用意,牧冯的脸上不禁染上了微微凝重之色。反观济齐,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将这场比斗一点都不看在眼里。 老者话音落下,两人齐齐出手。两股强大的内力从二人的体内喷薄而出,牧冯的内力虽然有所精进,可惜他主要是靠他天生的神力和独特的兵器才威名大振,这此比赛说实话有些难为人。 无邪用胳膊肘抵了抵玉胭儿,术业有专攻,他的武功向来比较差,和惜红颜差不多,自保可以,打架就费点劲了,属于半桶水的水平,于是嬉皮笑脸的求教道:“主子,这俩人谁更厉害一些啊。” 玉胭儿淡淡的笑了一声开口道:“济齐。” “啊?上次在比武招亲的擂台上看那个叫牧冯的和主子打了很久哇,还不如这个阴阳怪气的男的?” 玉胭儿解释道:“上次比试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既没想要对方的命,我自然要和他多缠斗一番。牧冯的优势在于他天生的神力和耍的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流星锤。可是这种情况之下,只有小幅度的动作或者直接比拼内力才能保证不出那个圈。所以,这结果很显然。那个济齐,不简单。” 玉胭儿说完了之后才猛然反应过来无邪的话:“阴阳怪气?” 无邪点了点头:“主子你没发现吗?这人的气息跟那个娄邑有点像啊……” 娄邑?对嘛!她就觉得有点熟悉,因为当初对战的时候她一心一意的跟那个兜帽老头子死磕来着,所以对娄邑那家伙不怎么上心。可是无邪他们却是能感觉到那种气息的不同的。 这样说的话……她隐约猜到了点什么,不由扫了一眼面色波澜不惊的百里陌。 和玉胭儿预料的一样,高台之上的牧冯一分分的在提升自己的内力与济齐相抗,可他每提升一分,济齐也随着他提升一分,面色出了依旧苍白之外,看起来很是轻松。 太史黎悠悠的来了一句:“牧冯不行了。他已经到了极限。” 玉胭儿点点头:“这济齐功力诡异的很,我都看不出他到了什么地步。”若是连玉胭儿都探测不出来,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济齐的内力修为远远高于玉胭儿。还有一种就是,他也修习灵气,能隐藏自己的修为。 不是玉胭儿自负,第一种可能性真的实在太低了。 果然,台上的济齐明显已经看出了牧冯到了极限,嘴角上挑,露出一抹阴邪的笑容,道:“可惜啊,你还差的远呢。” 话音一落,身上气势猛的又提起三分,牧冯内力不及,“轰”的一声,身前用内力形成的屏障被震碎,强烈的罡风呼啸而出,将高台上周围的石栏都击了个粉碎!台下靠近前方的人都纷纷出手,挡住这股强大的力量以免被殃及。 “噗!” 牧冯张口喷出一抹猩红,额头上满是汗珠。他抬手拭了拭唇角,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济齐,努力的压制着经脉内混乱汹涌的气流。 “不错嘛。居然没有被震飞出去,看来我的计算有了偏差,莫不是这一个月你又有精进?”济齐眯了眯眼,他算好了他提升的内力足可以将牧冯震飞出去,且重伤至少一个月都要卧床休息。而现下的情形,他显然失算了。 牧冯根本无心跟他斗嘴,脑中正飞速转着,想着如今如何取胜。他最大的优势发挥不出来,还真的是有些束手束脚。 这时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传入了牧冯的脑海,让他身躯微微一震。那个声音道:“牧兄最拿手的不就是流星锤了,只要保证你的脚不跨过线,你还是可以一搏的!” 牧冯眼睛一亮!这个声音他记得!是燕卿旸!他今日也来了?可他是如何做到直接隔空传音自脑海的?他有这般功力? 其实在内力到达了一种十分强大的程度之时,也是可以传音的。只不过玉胭儿不是,对于修真的人来说,这传音只不过是稍微动用精神力就可以做到的事。而在场这些人当中,能听到的估计也就百里陌一个人,她一点都不担心暴露。 牧冯朗声笑了笑,恢复了稳重的表情,一只手对着台下掌心向上的伸出手来,之后就凌空飞出来一个黑色物体!下一秒牧冯就将那物件牢牢的抓在手中,正是他的暗夜流星锤! “济首领的内力果真雄厚,如此便试试我的流星锤你能否接下了!” 济齐自然是知道牧冯是天生神力,只不过他没想到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他当真敢拿出来,这一不小心就会踏出界外的。 “那就让在下见识一番吧。”济齐手中已经出拳,对着牧冯的面门就轰了过去。 牧冯偏头躲过,脚步向后一踏堪堪停在了老祭司圈出的那个圆圈之内,只毫厘就要出界。两脚稳稳扎住马步,将手中的流星锤挥手甩出。 因为动作幅度小的原因,相比和玉胭儿对战那一次,力度可是小了不少。不过对手是济齐,凭借着一身蛮力,竟也带着势如破竹的罡风袭向了济齐还未收回的手臂。 “嘶!主子,这牧冯的力气也太恐怖了些,怪不得迟修染成日的念叨着要绑回来研究研究呢。”无邪抽了抽气,想着这济齐恐怕讨不了好去。 玉胭儿却是摆了摆头:“我当日与牧冯比试,也是融了内力去挡的。我可以,那济齐自然也可以。这场比试,牧冯必败。” “那他都已经受伤了,何必还用流星锤呢。再打下去对他的身体没好处啊!” 玉胭儿斜了他一眼:“有你主子我在,我还能让他死了不成?是我让他用锤的。他刚刚比试内力,输的实在是丢人,好歹也要挽回点尊严和面子。这尊我还要用呢。” 高台之上的打斗从牧冯拿出流星锤开始才稍微有了点看头,周围台下的人也不再窃窃私语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了,都揪心的看着。 转眼间牧冯和济齐两人已经对了二十招不止,可这中间牧冯竟牢牢的站在那一方寸土,半分不曾移动过脚步。这不禁也让那老祭司高看了一眼,神色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 济齐也终于有些神色的松动,他再也维持不了表面上的那副淡定,冷哼道:“苟延残喘!若不是你天生神力,如何能与我对战这么久!” 牧冯一脸的不为所动:“天生神力也是我的能力,自是属于我战斗力的一部分,这并不相悖!” 其实牧冯心里也是很惊讶的,这济齐在敕铎部落两年前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却在今年一年里迅速崛起,赢了部落联盟多个比赛的头筹不说,一身的功力也飞速猛增。就连一向正直的牧冯都不得不怀疑济齐是不是练了什么邪门功夫。 济齐狠狠得一咬牙,双手合十,似乎再酝酿着什么能量。而牧冯见此也迅速的在头顶绕起自己的流星锤猛地向济齐砸去!济齐一抬头,眼中一闪而过的毒辣,抬手就将凝聚的一个大招推了出去,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 当玉胭儿感受到这招的威胁之时,只听“轰”的一声,玉胭儿迅速瞬移而出! 这声巨响让整个高台都粉碎,扬起的灰尘如浓雾一般遮蔽了众人的视线,既看不见济齐,也看不见牧冯的状况。 老祭司忙挥动着权杖,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迅速驱散了烟尘,露出了已经残破不堪的高台。 只见济齐身子微微弓起,仿佛受了伤的样子,但是人却稳稳的待在那个圈内,而对面的牧冯却不见了身影! “首领!” “首领人呢!” “该死的,你把我们首领弄哪去了!” 尧黎部落的人一看高台之处没有了牧冯,一个个都愤怒的冲了出来。但是一个声音却打断了他们。 “我无事。”牧冯的身影有些狼狈的从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 刚刚他只觉得济齐的那一招似乎让他动弹不得,仿佛受到了锁定,根本无法做出反抗和应对,他直觉告诉自己这次栽了。可是下一秒在那招爆裂开的一刻,一个身影刷的一下到了自己身边将自己丢了出去。 看到牧冯出现在那个位置,虽然有些狼狈,但看起来无大碍,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唯独百里陌脸色铁青,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恐怖而阴鹜的气息,转过头的时候玉胭儿清晰的看见他的瞳孔变成了紫色。百里陌狠狠得瞪着玉胭儿,低沉的声音就如同修罗一般:“你知道不知道你若是慢一点会是什么后果?嗯?” 玉胭儿顿时有一点毛毛的,其实她刚刚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她会瞬移,不然真的死定了。因为她到牧冯身边的时候,自己竟然也被那招式锁定了。现在还心有余悸。如今看到百里陌的神情,她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刚刚她好像在死亡边界上溜达了一圈。 059 牧冯的抉择 玉胭儿表情讪讪的,她倒不是真的怕百里陌,就是突然心中有点自责。他,应是担心了吧…… 这句话说完之后,百里陌转回身,虽是不再释放那恐怖的气息,可脸色自始至终都是阴沉着的。 玉胭儿这边发生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高台那边的注意。老祭司狐疑的看了一眼除了衣着有些狼狈,但总体并没有什么损伤的牧冯一眼,还是敛下心中的诧异高声道:“比试结束,敕铎部落的首领济齐胜!本司将权杖以及赋予其上的尊荣和责任共同移交于你,十年为期,引领我部落联盟走向昌盛!” “大祭司!” “大祭司!” “大祭司!” 部落联盟的所有人都高声欢呼起来,济齐缓缓的直起身走到老祭司的身旁,躬身行了一个草原之上最郑重的礼,双手将权杖接了过来。 权杖在老祭司的手上慢慢的黯淡着,而被济齐握在手中之后又霎时间发出耀眼的光芒! 玉胭儿叹息了一声:“可惜了。”先不说这大祭司是不是牧冯,光看那权杖肯定也不是什么凡品。 一旁的太史黎听到玉胭儿的轻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没什么可惜的,有得必有失。” “哦?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说法?”玉胭儿不解。 无邪最是喜好解答玉胭儿的疑惑,乐呵呵的道:“主子就没想过,为何部落首领都如此之年轻,而那名老祭司为何却是个老者吗?” 玉胭儿翻了翻白眼:“这有什么奇怪的,十年前恰巧这个老者还是首领之时,得了票选最高呗。” 皇甫钰兮摇了摇头:“不,所有的部落首领年龄都不可超过三十岁。” 玉胭儿扶额,她真心不喜欢这种所有人都知道,就她自己不知道的感觉。无奈的道:“无邪,你好好说清楚。” “啊是这样的,主子。这大祭司手中的权杖不是什么普通的兵器或者是象征,而是从很久前就流传下来的宝器,具体什么品阶,有多大的能力没有人知晓。众人只知道,若是想要操纵它,必须要以生命力为交换。” 玉胭儿眼中惊异,示意无邪继续说下去。 “北玄之所以对部落联盟至今没什么动作,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权杖。部落联盟的大祭司每十年选举出一位部落首领,拥有这权杖十年,期间他可以随意动用权杖的力量,但是相对的,大祭司会比常人衰老的快,基本上十年过后,都会变成六七十岁的老者,即便将权杖转手,也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为了防止在位大祭司期间不会身陨,所有的部落首领也都只坐到三十岁就要换位他人。好在这部落的首领都是强者为尊,不如皇族一般世袭。不然还真的不见得能延续这么久。” 玉胭儿沉思了一会,开口道:“皇族的人生命极长,这北玄国主怕是日日都想着将这权杖据为己有吧。部落联盟的人十年一更换大祭司,为的就是牢牢把握住权杖,以此为凭,好让北玄国主忌惮。” 太史黎和皇甫钰兮同时一笑:“聪明。” “呵呵,怪不得北玄国主能允许自己眼皮子底下有这么大一个隐患,原来如此。” 几人说话的档口,前面高台的交接仪式已经结束。济齐宣布接下来有篝火晚宴,大家可以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不醉不归! 可是玉胭儿她们可没这个心情,她还要去牧冯那里看一眼。 玉胭儿作势要离去,皇甫钰兮和太史黎等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兴致。倒是百里陌一副岿然不动的架势,仍旧阴沉着脸站在原地。习凛也立在他身侧,一张木头脸上毫无表情。 玉胭儿真心不想这个时候去触霉头,低声和皇甫钰兮交代了一声,就带着无邪去了尧黎部落的驻扎地。 牧冯的气息玉胭儿也算是熟悉了,找起来并不费劲,顺着神识察觉到的方向,玉胭儿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尧黎部落落脚的地方。 她举步上前,对着尧黎部落门口的守卫温和的笑道:“两位大哥,能麻烦通报一声你们首领吗?就说燕卿旸来访。” 门口的两位守卫听到声音之后才注意到来人,心中先是惊讶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任何陌生的气息,后在看到燕卿旸的长相之后木然愣住了。 如今的玉胭儿是燕卿旸的扮相,高挑清瘦的身材被银白色的长袍包裹,一双桃花美眸有着异于常人的银灰色瞳孔,在旁边火把的映照下,微微泛着火光,再加上那唇角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真真是让男人都忍不住心头狂跳。 若是之前,那守卫一定会去通报的。可今日首领刚刚受伤,现下正在帐内休息,有医师在进行治疗。其中一名守卫倒是语气有些谦恭的说道:“这位公子,首领如今受伤,实在不宜见客,不知公子有何事,可否让在下代为转达。” 玉胭儿心下赞许着牧冯的驭下才能,笑着道:“本少主自是知道他受伤,这才前来的。你只管去通报牧兄就是了。” 那守卫听闻玉胭儿竟然和首领兄弟相称,思索了一番后答道:“好。公子稍后,容在下去禀报。” 玉胭儿无聊的踱着步,是不是舞着扇子调笑无邪两句。没多大一会,那守卫就去而复返,面上带着激动的神色,对着玉胭儿躬身一礼道:“燕少主,方才对阁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玉胭儿无所谓的笑笑:“你们边塞之人不最是豪爽,就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牧兄应是允了我进去了吧。” 那守卫一听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不住的说着“您请”,然后念叨着:“首领听说是您过来了,还吼了我一顿呢。” 跟着那守卫一路到了牧冯的帐外,还未踏入帐篷,就听里面牧冯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然后就有一批拎着药箱医师打扮的人从里面鱼贯而出。玉胭儿低声对无邪说了一句:“设个隔绝阵法,守在外面。”便抬步走了进去。 一进帐篷,就见到牧冯着里衣,外面披了一个大氅坐在桌案前,抬手给面前的杯里都倒了酒,然后头也不抬的道:“来一杯?” 玉胭儿低笑了一下,走到他附近的软垫上坐下,道:“你可知道伤者不宜饮酒?” 牧冯硬朗的五官上没有什么情绪,似是被一层雾气笼罩了,真实的感受让玉胭儿都有些判断不准。牧冯低低似自嘲的一笑:“无妨,反正大祭司又不是我,再过个个把年的,我也就功成身退了。” 玉胭儿勾了勾嘴角:“既然有这想法,还不如现在就放手,以免以后更加不舍。” 牧冯像是被戳中了软肋,面色终于有一丝龟裂:“燕少主今日前来到底所谓何事?刚刚在比试的时候,应该是你提醒我使用流星锤的吧。”他当时真的没有想太多,他只是觉得若是要输,自然要拼尽全力,也算自己拼了一把。可之后他才明白,这燕卿旸是明知自己会输,还提醒。 玉胭儿面上的表情似是没有察觉到牧冯的语气不善,只端起那酒杯,将当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摆了摆手中的扇子,轻笑到:“牧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当时的提醒只不过是觉得,若是拼内力直接就输了,未免有点太丢脸。虽说后来也没赢,不过……看在小弟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牧兄是不是也应当和我说几句知心话呢。” 救了他?让他用流星锤也算救了他?牧冯疑惑的看向玉胭儿,但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惊讶的道:“最后将我丢出去的那个神秘人是你?” 玉胭儿点了点头:“小弟不才,正是!” “怎么可能……那人速度奇快,而且……”牧冯恍然大悟!是了,上次在比武招亲的比试场上他就感觉到过一瞬间燕卿旸的气息是消失了的,然后他就突然闪身到了自己的身后,将那金骨琉璃扇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看到牧冯的表情,玉胭儿也知道了看来自己不用费心去编谎话解释了。 玉胭儿收起扇子,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她淡淡的问道:“你明知道大祭司会加倍消耗你的生命,你为何还要去做大祭司?我需要知道原因。” 牧冯不清楚身为东麒子民的燕家少主为何要知道这些,可他潜意识里对燕卿旸还是有着一些信任的。于是开口道:“没什么原因,只是觉得,这是责任。” 玉胭儿又问:“你为了自己的部族,为了部落联盟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 牧冯清清楚楚的答道:“万死不辞!” 玉胭儿笑了:“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牧冯挑了挑粗眉,疑惑道:“燕少主这是何意?” 玉胭儿起身,挥手间一片浓郁的灵力铺展开来,将整个帐篷包裹住,形成一层结界。 牧冯也惊异的站了起来:“你到底是何人?” 玉胭儿双手覆于身后,顿时一股强大的气息溢出,顿时间牧冯只感觉这种威压似乎比任何强者都要强大。 玉胭儿开口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知道,你若想,我便能让你成为大祭司,夺得那权杖,并且掌控整个部落联盟。” 牧冯不自觉的将拳头握的紧紧的,努力顶住玉胭儿对他施加的压力,咬牙道:“条件。” “承诺,永不与东麒为敌。” 060 他怎么了?让人煮了? 当玉胭儿再度踏出牧冯的帐篷之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守在外面的侍卫一整夜都没有听见帐篷里面传出来哪怕一点点响动,连说话声都没有。 玉胭儿自己站在门口,抖手展开扇子,邪邪的道:“果然这塞外的清晨空气就是不一样,真是让本少主心境开阔,无比舒畅啊!哈哈。” 牧冯在帐篷内闻言不由嘴角轻抽。 无邪从一旁闪了出来,整个人都一副恹恹的状态和玉胭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玉胭儿勾了勾嘴角:“哟,怎么了?谁欺负我的小鞋子了?” 无邪瘪了瘪嘴:“主子,我饿……” 玉胭儿一听顿时大笑,无邪和她们修习灵力的人不同,对于食米的需求越来越低。往常因着她身子不好,走到哪里都会带上些吃的,如今有了无根之源,她的身体不再那么容易虚弱,也就经常忘记吃饭。也就可怜了无邪。 牧冯在屋内已经换好了一身新的长袍,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一般焕然一新,听到无邪在外面嘟囔的那一句,牧冯遂然起身掀开帐篷的帘子道:“燕少主不如留下用些饭菜再走吧。” 玉胭儿和牧冯一夜长谈,显然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玉胭儿又恢复成了那个风流翩翩的燕卿旸做派,摆了摆手中的金骨琉璃扇道:“牧兄客气了。小弟我还有些事情,现下牧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我就不叨扰了。” 牧冯也不啰嗦,点头道:“昨日我有伤在身,酒喝的不痛快,希望来日……我们有机会不醉不归!”等到那一日! 玉胭儿似有所悟的扬唇道:“必定!” 看着扬长而去的燕卿旸二人,一直在附近担心首领安危的长老们纷纷走上前。 大长老开口道:“首领,您身体可是无恙?” 二长老也问道:“听说这燕少主师出百谷山,可是为何与首领您认识?” 牧冯知道他们是真心担心,于是笑笑:“众位长老不必担忧,燕少主的医术卓绝,我已是无碍了。” 听牧冯如此说,长老们都惊讶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昨日整个部落的医师都愁眉不展,医术最高超之人也说首领的伤怎么也要休养个十天半个月,可是,可是只一夜,首领的伤竟然让那燕少主给治好了?这…… “首领的伤已经大好?”大长老还是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 牧冯点点头:“没错。” “天呢!这百谷山的医术简直妙手回春啊!太难以置信了!” 牧冯只是微笑,没有戳破。他自是知道燕卿旸昨日给他疗伤的手法绝对不止是百谷山的医术,除了丹药之外,她还在自己身体里注入了一种奇异的能量,让自己损伤的经脉以看得见的速度修复,当真是奇特。若不是亲身所受,他怕是也不会相信。 …… 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帐篷处,无邪一闪身就没了踪影。玉胭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去寻太史黎他们。 太史黎和皇甫钰兮知道玉胭儿去了牧冯那里,也没有很担心。一大早就起来在营账里下棋等着她回来。 一掀帐篷,玉胭儿就看见两人正对弈的激烈,一屁股坐在皇甫钰兮的旁边乐呵呵的道:“你们两个可真是有意思,那么多的事情不做,竟然有闲心在这里下棋。” 太史黎手中执一白子,专注的看着棋盘,头也没回的道:“我本就闲人一个,太史家一个隐世家族,遇到这种大事凑凑热闹也就罢了,还能有什么大的想法不成。你以为我是你么?” 玉胭儿撅嘴,她有的时候还真的有些看不透太史黎这个人,他似乎除了太史家的事情,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但又什么都瞒不过他的耳目。这样的人若是成为对手,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也没什么大的想法,找些事做消遣消遣难道不行?” 太史黎抬头斜了她一眼,然后准确的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将包围住的三枚黑子拣了出来,道:“那你这消遣方式当真是折腾了些。” 太史黎始终不太清楚玉胭儿的身份,但隐隐约约似是猜到了些许。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们之间的交际,因为就如玉胭儿所了解的。他太史黎当真对太史家以外的事情毫无兴趣。 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玉胭儿看着棋盘皱着眉纠结道:“小六,看着势头,你是要输啊。” 皇甫钰兮唇角微勾,淡淡的道:“输赢本就是常事,虽说我棋艺比你高了些,但到底是与你一同长大,和别人比起来,自然差了一截。” “嘿!好你个小六,我就这么一个端不上台面的弱点,你这么编排我好意思吗?”玉胭儿气鼓鼓的道。 皇甫钰兮不以为然,指了指棋盘:“不然你来?” “来就来!”玉胭儿抢过皇甫钰兮手中的黑子,看着面前的棋面。 皇甫钰兮棋艺上真是不如太史黎,但好在皇甫钰兮本人心思比较通透,见招拆招的能力要比玉胭儿好,虽说被吃了不少子,可还并非是一盘必输之局。 仔细斟酌了一下,玉胭儿抬手落下一子。 太史黎挑了挑眉:“要不要悔棋?我让你。” 玉胭儿“啪”的一声展开扇子,银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道:“本少主输的起!” 太史黎呵呵一笑:“怎么,又想给我打个折扣?” 玉胭儿摇摇头:“不,若是我输了,我免费提供你一批基础矿石。你若输了……娶了子姝如何?” 太史黎手一抖:“什么!?” 玉胭儿眼睛笑的眯到一起:“我们家子姝可是个美人,温婉贤淑,秀外慧中。白玺山庄的大小姐!还当不起你的少主夫人?” 太史黎真是打死都想不到玉胭儿竟然做起了媒人,饶是平日里素来沉稳的他都愣在当场,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弥漫在心间,脑海中也不自觉回忆起玉胭儿昏迷那日,在暖玉轩的庭院之中,那个劝解他的身影。 看着太史黎那若有所思的神情,玉胭儿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就知道,凭她的敏锐,早就看出了白子姝的不对,每每看见或是提到太史黎,那小妮子就眼神飘忽,两颊泛红。还以为她是单相思,如今一看,很是有戏啊! 皇甫钰兮也察觉出了什么,调笑的看了一眼玉胭儿,暗中用手肘撞了她一下,眼神扫了扫棋盘。 玉胭儿忙抬手间迅速的变幻了两枚棋子的位置。没想到哇,如此精明的太史黎竟然没发现! 玉胭儿又重重的将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盘之上,太史黎才回过神,略微有些尴尬的低下头,然后放了一枚白子在上面。 之后的太史黎就如同奔腾在山涧的流水,气势一落千丈,因着玉胭儿那提议,让他始终无法静下心来专注的下棋,导致他频频失误,到最后竟让玉胭儿这个臭棋篓子给赢了两子! “噢耶!小六我赢了耶!”玉胭儿跳起,欢快的道。 皇甫钰兮也看着她,笑的温润。 玉胭儿贱贱的凑到太史黎的跟前道:“我说黎,你要说你喜欢子姝就早说嘛,我这个当朋友的还能不帮你?你看看你,为了娶子姝,连棋都故意输给我,这让我真是胜之不武啊!”说罢还啧啧出声,一副唉声叹气真的觉得赢得不光彩的表情。 太史黎也搞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生生的让玉胭儿这句话给噎住了!他怎么回答?说自己不是故意输的,说她玉胭儿就是下棋比他强?这怎么可能?但是他也不能说他真的是故意让她赢,好为了娶白子姝啊! 太史黎忽然做了一个让玉胭儿都掉下巴的举动,太史黎十分“潇洒”的扯住自己的满头赤发,甩了几下,然后吼了一声“啊!”整个人如同火球一般冲出了帐篷。 他前脚刚走,玉胭儿和皇甫钰兮还没有反应过来,无邪就吃饱喝足掀帘子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嘀咕道:“刚刚我看到一束红光冲了出去,那速度,啧啧简直堪比主子你的瞬移了啊!不过那身影看起来挺熟悉的,好像是太史黎……” 然后十分呆萌的看着玉胭儿,咔吧两下眼睛,道出一句:“咋了?他让人煮了?” “噗!啊哈哈哈哈哈……” 玉胭儿再也控制不住了,爆笑出声!她能说她从来没见过太史黎如此掉形象的举动吗。皇甫钰兮看着整个人都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笑的玉胭儿,不由也笑出声。 过了半晌,玉胭儿总算是缓过来了。捂着笑的抽筋的腹部肌肉,又揉了揉脸,这才转向皇甫钰兮问道:“封都的事情如何了?” 皇甫钰兮贴心的倒了一杯水递给玉胭儿道:“一切顺利。若不是此次赫连非池也来了,我是不会来的。” 玉胭儿点点头:“赫连非池可知道你的身份?”她问的,自然是皇甫钰兮在封都的身份。 皇甫钰兮笑笑:“虽然名义上,他算是我的姐夫。他本人也并不像赫连雍那个老匹夫那般狡诈,但不得不防。所以我在封都并未公开露过面,大多数需要出面的场合,都是黑夙在操办。估计你都想不到,黑夙那丫头不仅机灵,那处事圆滑的性子还颇有几分红颜的架势!” 061 争夺大祭司 玉胭儿也没有具体问皇甫钰兮组建的势力是哪一类别的,这是出于一种信任。全副交托没有半点隐晦的心思。就如当初白子汐在组建白玺山庄的时候,她也仅仅是在选址方面给了一点意见,之后的运营和发展她是丝毫没有干涉的。 显然,她身边的这些人都不曾让她失望过。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玉胭儿问道。 “赫连非池应当还会在这里待几日,我不能与他一道回去,我会先做做样子往昆仑山脉那边走,然后再脱身回封都。你呢?与牧冯谈的如何?” 玉胭儿挑挑眉:“怎么?我什么都没说,为何你跟黎都是一副我铁定要做点什么的样子?”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皇甫钰兮笑了笑,那有五分熟悉的面庞勾着唇角道:“你还用说吗?凭大家对你的了解,没什么小心思你是不会来这里的。你可不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 玉胭儿耸了耸肩:“我的确是不爱凑热闹,那是因为我以前必须要把自己伪装起来,套进一个壳子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谁都不认识我,谁都找不到我。如今既然已经选择了正面迎战轩辕神族,我自然就不能坐以待毙了。燕卿旸的性子爱凑个热闹什么的,也就不稀奇了。” 她越是表现的和当初的自己有反差,别人就越不好怀疑到自己的身上。那晚她和百里陌聊天的时候,百里陌也说过,她当初在东麒做的那些动作很是轰动,燕卿旸出现的时间点和玉胭儿消失的时间点异常的吻合,但凡是有点头脑的人都不难猜到两人之间的关系。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本就不是燕家之人,她这个燕家少主对于燕家子弟来说很是陌生。即便是迫于上头的压力,燕家子弟不会大肆宣扬,但是难保他们心中不会有什么疙瘩,哪怕无意之中说出来,她也是防不胜防的。 看来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她应当择一个时间回趟燕山。 “我这边已经都安排好了,你也不必担心。尽早离开吧。” 皇甫钰兮点点头,他本就准备着今日离开,待会儿去跟赫连非池等人打个招呼就可以启程了。想了想他又问到:“你何时去封都?” “将部落联盟的事情落实之后我要回一趟燕家,然后去南羽,把南羽皇城那部分神器的残骸拿到手。” “西曜的那部分,百里陌给你了?”皇甫钰兮看了玉胭儿一眼,低声问道。 玉胭儿一愣,随即点头:“你怎么知道?” 皇甫钰兮掩饰住自己心中那抹苦涩,却依旧云淡风轻的道:“以他对你之心,不难猜。” 百里陌只因为当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灭了黑影门,就肯用自己的性命求得玉胭儿原谅,甚至不惜违抗轩辕神族也要隐瞒她的踪迹,一个用不上的残骸而已,百里陌给她也在意料之中。 玉胭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跟百里陌两人的关系,即便是现在也很朦胧。他们两人从来都没有直接表达过对对方的感觉,百里陌也似乎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感人肺腑的事情。可就是这种淡如水的感情,让玉胭儿分外有安全感。 或许百里陌知道自己患得患失的性子,也一直没有逼迫她。 …… 晌午一过,皇室的一些成员就拜别了边裘部落的首领和新任大祭司济齐,纷纷回了自己的国家。这期间多半是有一些国与国之间的交流,玉胭儿并未在意。她想知道的,之后习凌定然会详细的汇报给她。 倒是皇甫钰兮走后,赫连非池却留了下来。看到玉胭儿皇甫钰兮送行,赫连非池走上前,笑了笑道:“看来大家都传说东麒六皇子与燕家少主交情甚笃,如今一看,本宫很是羡慕。” 玉胭儿扬了扬她那银灰色的桃花美眸,摇着手中的扇子很是洒脱的道:“太子说笑了,若说论关系,太子殿下娶了我东麒的长公主,也算是小六的姐夫。自然是你们的关系更加亲密些。” 赫连非池笑笑,道:“本宫可是听说,燕少主的堂姐如今是东麒玉王妃,玉王与本宫太子妃的母妃是兄妹,如此算来,燕少主岂不是本宫的长辈?” 玉胭儿让他绕来绕去的险些绕晕,却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抽了抽。这北玄的太子脑袋没病吧,绕了这么半天只为把自己说小一辈来跟她套近乎?! 不过经赫连非池这么一分析,玉胭儿竟是才发觉,她燕家少主的身份不仅和大伯娘成了姐弟,竟然还能让自己高北玄太子一辈!这感觉不可谓不爽啊! 但是表面她肯定是不能得瑟,握拳一拱手道:“诶,北玄太子这就折煞我了。本少主说白了不过一介平民,哪当得起太子殿下的长辈,您可不要如此说。” “燕少主接下来可有什么安排?不若随本宫回封都,本宫做向导,带燕少主肆意游览一番如何?”赫连非池倒是不见外,很是热情的邀请。 玉胭儿带着满头黑线,婉拒道:“实在不好意思,本少主近日才接到家族的通知,要回去处理族中事务。因着赶来参加部落联盟的祭祀已是耽误了不少时日,今日就要返回了。扫了太子的兴致,哪日卿旸一定备以重礼,登门拜访!” “这……”赫连非池面色沉了下来,他还从未这般主动邀请一个人,竟然还被拒绝当真是有些下不来台。一时间竟沉默了下来,面色不善。 一旁的百里陌微微皱了皱眉,似是不经意的说道:“燕少主此行回燕家,莫要忘了与本宫的约定。” 玉胭儿勾唇笑了笑,当即就明白了百里陌话中的意思,乐呵呵的道:“陌太子放心,本少主既是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百里陌话中的意思明着是提醒玉胭儿不要忘记他们两个还打了个赌,暗中的意思却是说给赫连非池听的。 果然,这话到了赫连非池的耳朵里,就让他理解成了燕卿旸此人哪怕就是百里陌也是主动结交的,而且是真的有事情要回家族。当即脸色缓和了不少,道:“既如此,本宫也不勉强燕少主了。咱们后会有期。” 玉胭儿颔首:“后会有期!” 赫连非池不再说什么,带着手下们离开了。百里陌深深的看了玉胭儿一眼,也转身离去。 太史黎自从早上之事发生后,玉胭儿就再也没看见她的踪影。无奈之下,自己只好和无邪两个人去了尧黎部落。 祭祀这项活动每次都是在不同的部落举办,所以今年轮到了边裘部落。而祭祀结束,赶来的其他部落也都要回到自己的驻地。新任大祭司济齐是敕铎部落的首领,自然也要回到自己的驻地。 玉胭儿这次前来,尧黎部落的守卫没有再拦她,她就一副悠闲的样子,随手掀了帘子进了牧冯的帐中。 牧冯的确是在帐中,听到有人掀了帘子也没有抬头,而是专心的看着面前羊皮纸上画的一副地图。 “事情准备的如何?”玉胭儿如同主人一般,随意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无邪站在她身后。 牧冯早就知道是燕卿旸,除了他,没有人敢掀了自己的帘子就闯进来。于是戚眉道:“济齐此次带来的随行人员不少,其中也不泛武功高强者。而且他此时恐怕已经可以随意使用权杖,我没有把握。” 玉胭儿起身,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地图,然后伸出手指点着一个地方道:“在这里设伏。我有办法困住其他人,让济齐落单。” 牧冯看着玉胭儿所指的那个地方,他有印象,那里应当是临近昆仑山脉外围,靠近东麒国界的地方,济齐回自己的驻地定然是要路过,不过…… “这里既没有峡谷险峻的地势,也没有密林,只是一片平原,如何设伏?” 玉胭儿斜了他一眼:“阵法。难道你没有听说过?” 阵法牧冯是听说过没错,可是一望无垠的平原,连个石头块和高点的书都见不到,若是设阵肯定是要有东西的啊,那么显眼,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 玉胭儿叹了口气,这个牧冯无论是气度胸襟还是能力都是不错,就是性子太过正直,脑袋也比较一根筋。让他动点小心思简直比要他命还难。 “这事你不用管了。你只管安排后面的事情。济齐这个人很是诡异,你若是不敌之时,我会出手。不过我事先告诉你,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到时候若是群殴啊用毒啊偷袭啊什么的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你不要大惊小怪!” 玉胭儿现在还不能确定百里陌那边情况如何,但他一直都没有对牧冯这边下手,想必是与济齐搭上线了。那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就是百里陌已经和济齐达成了合作意向,或是更糟的已被百里陌收入囊中。 所以今晚是玉胭儿唯一翻盘的机会,这一战不再是济齐和牧冯只见对于大祭司之位的争夺,也是玉胭儿和百里陌第一次的正面交锋。 玉胭儿不禁勾了勾嘴角,她还真是万分期待呢。 062 他能说他快要笑场了吗 济齐自从接任大祭司之后,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变化。别人兴许不知道,可是对于拥有权杖的他来说,就再清楚不过了。 大祭司手中的权杖赋予的力量,和消耗生命力这一点比起来实在是不足以计较,因为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很多人宁可拥有十年强者的高高在上,也不希望活一百岁让人欺辱践踏。 在得到权杖的那一刻,济齐和牧冯对战之时给身体造成的伤害就飞速的愈合,不过半晌就恢复如初,如同没有进行过那番对战一般。 此时的济齐正在回返敕铎部落的途中,坐在马车里感受着身上充盈的能量他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一抹阴邪的笑容。看来,他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能在有生之年辉煌一把,也好过碌碌无为在部落中任人奚落的好。虽然,他的命短的和那个人想必可以忽略不计…… 正在他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之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声响动,然后就听到开路的族人大声喝到:“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济齐皱了皱眉,如今他的身份在部落联盟来说已经无人可以侵犯,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只听一个银铃般的嗓音语气带着点傲娇的道:“姑奶奶我就是一时没控制好座下的马匹,不小心撞到你们队伍里而已,那么凶做什么!” 那个开路的敕铎部族人眼神一凛,刷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刀,怒道:“大胆!惊扰了大祭司你还这般态度,实在是不可饶恕!” 女子一听横眉冷对,冷哼了一声:“哟!一个大老爷们欺负女人也就罢了,竟然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不过是撞了你的马一下下,那马车还在十丈开外呢,我哪里惊扰她了!” “你!你……” “我什么我,我好的很,没啥事我就走了啊!”女子眼珠滴溜溜的转着,纵身一个后退,就到了自己的马前。 开路之人见此女子竟然嬉笑一番就要走,顿时举起手中的刀喊道:“给我抓住她!” 那名女子一听要抓自己,立马同手同脚的急忙往自己的马上爬,那样子有些惊慌还带着对马的不熟悉,一时半会竟然都没爬上去! 本来她就是在敕铎部落的队伍中,眨眼间就被包围了。女子往马上靠了靠,然后一脸委屈的道:“我还当部落联盟的大祭司是个人敬人爱的英雄呢!谁知道竟然纵容自己的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说出去也不怕丢了颜面!” 马车里的济齐自然是听到了女子的话,勾着的嘴角越发的上翘,细长的眼挑起,这女人有意思,知道自己在这里,怕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吧…… “哈荣,带她过来。”济齐出声,声音不大,却是刚好能让那领头之人听见。 名为哈荣的领头之人听到济齐的命令之后,十分粗暴的走到那女子的跟前,待到离近的时候,草原上的风轻浮而过,吹掉了女子遮在脸上的面纱。女子怒睁的瞳孔里映出一丝慌张,忙低下头去。 只是惊鸿一瞥,哈荣就整个人愣在了当场。因为他从来未曾见过如此绝美的人儿。那张倾城容颜似乎是上帝最满意的杰作,清亮含鸢的凌波目,含丹如花的樱桃唇,肤若凝脂,眉似墨染,淡妆之下更添一抹娇嗔。 “哈荣?”济齐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声响,就不耐的询问道。 哈荣这才回过神来,但是看女子的眼光不再怒气冲冲,而是有种小心翼翼,仿佛眼前是镜中月水中花,让他都不敢惊扰。 女子脸上微微有些泛红,然后扭头自己就往马车那边走,到了马车跟前低着头似是赌气一般,嘟着嘴道:“大祭司殿下,小女子实在不是有意而为之,希望殿下看在不知者无罪的份上,放我离去。” 济齐听到声响,抬手一挥,车帘子便卷了起来。因为这个动作很快,女子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 只不过这一抬头,让济齐看清了女子的面容。他总算知道刚才为何哈荣没有应声,这女子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绝色。忽然济齐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那如同枯萎已久的古木久逢甘霖,噼啪作响的声音。 济齐缓了缓声,望着女子声音低柔的问道:“姑娘可是第一次来边塞,不知可否知道姑娘芳名?” 女子却是皱了皱眉:“我不过是来这里做客,恰巧辩错了方向,我朋友想必还在找我。大祭司还是放我离开吧,小女子就此谢过。” 济齐握了握拳,仍旧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好脾气的道:“姑娘可以告知本司你要去哪里,本司送你过去。” 就当女子启唇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济齐忽然坐直身子,他觉得有一群人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奔来,实力还似乎不弱。 听了半晌,那女子似乎也听到了马蹄之声,点着脚往远处望了望,看到打头之人在马上的身影,兴奋的挥了挥手。 “牧冯!我在这里!” 济齐刚想出马车看看来人是谁,就听到眼前的女子唤出的名字,当即脸就沉了下来!牧冯!竟然是牧冯!这女子的朋友竟然是牧冯!他愤恨的想到,这该死的牧冯什么都跟他抢,竟然连心动的女人都要和他抢!他济齐今日一定要他好看! 济齐在怒气之下根本就没有想过,眼前的女子不说先认识的牧冯,甚至他连她的名字都不清楚,就直接给牧冯定了罪。 那女子一溜烟的往前跑,很快就迎上了牧冯的马匹。那女子笑呵呵的道:“你找到我了啊!我刚才还在担心迷路了怎么办呢。” 看着眼前女子明媚的笑容和绝色的脸庞,牧冯的脑后滴落一滴巨大的汗珠,表情也不是很自然,半晌才反应道:“你怎么跟个泼猴一般的乱跑!你本就不擅长骑马,不乖乖的跟着我就算了,还私自脱队,若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和你师父交代?” 那女子低头吐了吐舌头,嘟囔道:“人家不过就是一时没控制住马儿吗,我武功这么厉害,谁能伤的了我……” 在场的人看到天仙儿一般的女子被牧冯这么冷脸训斥竟然不生气,而且还十分小女儿态的嘀咕,真的是晃瞎了一群人,不由视线都在两人身上扫过,心底有了一丝了然。 当然,大家都忽略了女子说的“我武功这么厉害”这句话,兴许潜意识里大家觉得这般姿色就是天生的宠儿,哪还需要刻苦练功。柔弱一点才更加让人心疼嘛。 牧冯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说点什么好,就这么尴尬着。幸好一个身影从他身后窜出,然后夸张至极的抱住女子的大腿道:“哎呀!我的主子诶……您说您怎么就自己个跑了呢,您把小的这么丢下老主子知道了我还有活路吗?主子您下次就算走也一定要带上小的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想天上地下的让老主子追杀啊……主子……” 那表情那叫一个狗血,那声音那叫一个凄惨,让人闻之色变,哀从心生。这孩子哭的时候还不忘揪起女子的一摆,擦擦自己的眼泪,揪的鼻子都通红通红的…… 牧冯彻底傻眼了。好吧,他承认。他觉得他自己天生不是一个做演员的料,他能说他快要笑场了吗。神色古怪的看着那名女子,努力的和自己印象中的人对比。 没错,这女子就是玉胭儿易容的!而现下抱着玉胭儿大腿哭的这货,就是无邪。 至于她们为什么要演这出戏呢…… “牧首领,这才一日不见,牧首领又威风了呵。”济齐阴阳怪气的道,人也走下了马车。 牧冯知道这招怕是起作用了,皮笑肉不笑的道:“见过大祭司。”他的身份低于济齐,这礼节还是不可废的。 虽说牧冯没有行礼,也没有很恭敬,但毕竟也算是见过礼了,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事情。于是济齐很是得意,笑了笑:“呵呵,牧首领不必多礼。本司虽然现在身负重任,但同为部落首领,这礼就免了。” 牧冯冷哼一声,若不是后续还有计划,他真想上去撕了那张伪善的嘴脸。 玉胭儿瞧了瞧两个人,一脚踹开仍旧赖在她腿上的无邪,走上前去一把胯住了牧冯的胳膊,然后娇滴滴的道:“牧冯我跟你说,我刚刚骑马不小心撞到了这个队伍,那个开路的还对我耍大刀呢。不过幸好这个大祭司帮了我一把,还要送我回去呢。” 牧冯忍着胳膊泛起的鸡皮疙瘩,装作很不高兴的样子,板着脸道:“我自然会找你,还轮不到别人来献殷勤!” 济齐自然是听见佳人的赞扬了,唇角的喜悦还未显露,就被牧冯的话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 “牧冯!你什么意思!” 牧冯挑了挑眉毛:“字面上的意思。啊!我没有说大祭司,大祭司还是不要随意对号入座的好……” 济齐若是平日里单独和牧冯对峙,明显的心计要甩开牧冯好几个城池,可惜乱花渐欲迷人眼,玉胭儿时不时一个可怜的小眼神就把济齐迷得七荤八素的,当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同之前的恩怨也一并喷薄而起,怒道:“牧冯!我要让你知道惹怒我的代价!” 话音一落,冲天而起! 063 对战济齐 济齐当即也没有什么心思去考虑为何尧黎部落再西方,而他们此时却在靠近昆仑山脉东北侧的地方,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杀了牧冯。 他刚继任大祭司,虽然还没有很好的掌握权杖的使用方法,但是杀一个牧冯足够了。他今日就要杀鸡儆猴,让别人知道知道挑战大祭司权威的人是个什么下场!只要牧冯死,这女子就是他的了! 玉胭儿回身给牧冯了一个颜色,牧冯领会喊了一声:“你要打,我奉陪!但不可伤了玉儿,我们换个地方!” 说罢拔腿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济齐抬步追上。 “大祭司!”哈荣等人都拔刀想要追上,却被一抹娇俏的身影挡在了身前。 “这位兄台,既然大祭司和牧冯有私人恩怨要解决,你们想必就不要去凑热闹了。”玉胭儿乐呵呵的环胸挡在前面,一抹灿然的笑容跃然脸上。 她原本和牧冯计划的是在这里设伏,然后用计将济齐引开。可是再想计策的时候,玉胭儿灵光一闪突然又想到了一个虽然俗套却屡试不爽的计策--美人计。若说这美人计不成功的原因,多半是要么那男人对女人不感兴趣,要么就是心有所属。显然济齐不是这两种人。所以在玉胭儿的安排下,才有了今天这场戏码。 这场戏带来的好处有两个,一、她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带人来围攻敕铎部落,并且光明正大的设阵困住他们。二、牧冯和济齐的打斗也有了缘由,如若是济齐主动挑衅,那牧冯若是夺了权杖取得了大祭司的位置也不会落下话柄,被人诟病。真真是一箭双雕。 唯独在知道这个计划的时候,牧冯对于美人计中的“美人”很是怀疑。但是想必,现在他应该只剩下诡异了。因为燕卿旸一个大男人竟然把“美女”这个绝色,诠释的淋漓尽致! 眼前的这个美人虽然是女儿身,却用的不是玉胭儿本来的面容。不是她怕身份暴露,而是她真实的面容虽然美,却是一种淡然恬静的美,静看的时候还没有那种夺人心魄的魅力。所以她让无邪帮忙稍加改动,才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哈荣虽然对玉胭儿拦住自己的作为很是不满,但眼力见十分好的他却是看出了大祭司对此女有意思,自然是不好得罪的,于是声音恭敬的道:“姑娘,大祭司现在身份不同,你却是不担心牧冯首领吗?” 玉胭儿勾了勾唇,环在胸前的手突然举起,飞快的打了几个手势,同时说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话音一落,原本跟在牧冯身后的人迅速的将敕铎部落的车队围了起来。说是围,也不尽然,因为尧黎的族人之间还有着空隙,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空隙还有着一定的规律。 无邪也恢复了正经的样子,站在玉胭儿身旁,看每个人都站到了预定的位置之后,随手举起一块石头,冲着一个位置就扔了过去。 哈荣现在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看见无邪冲他们丢石头,他终是怒吼出声:“你们到底要……” 一句话半句都梗在了喉中。 因为他在石头落地的下一秒发现,周围的所有人全部都消失了! 无邪拍了拍手:“搞定!” 玉胭儿挑眉:“这是当初在凌云峰的时候,你困住我的那个阵法?” 无邪缩了缩脖子,呵呵笑道:“那个……是它没错。不过我根据银子的能力启发稍加改动了一下,比那个更强一些。里面的他们会看不见其他人,会觉得我们消失了……” “幻阵?” “差不多吧,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玉胭儿忍不住吐槽:“你能靠谱点吗?自己的阵法是什么都不知道?” 无邪沉默。他是真的分不清。他这个阵法因为有银子的帮助,所以里面发生了他都解释不了的变化,不过能困住人就是了。 玉胭儿又一招手,黑兀带着五个黑影门杀手现身了。 “黑兀,你们在这里守着。这个位置按理说是不会有其他人通过的。若是有人看见了,格杀勿论!” “是,主子。” …… 玉胭儿那边很轻松的就搞定了,可济齐和牧冯这边却是打的惊天动地。 “轰--” “砰!” 两个身影在一声巨响之后分开,各自退了数步,济齐将手中的长枪杵在地上,虎口处一阵发麻。心里暗道:这牧冯不愧是天生神力,这力道竟是硬生生的弥补了二人内力上的差距! 牧冯表面上看起来仍旧站的笔直,可是他心里也在打鼓。他完全是靠着硬抗在和济齐对站,要知道济齐现在只是使用长枪而已,大祭司权杖还没有拿出来。不过他只需要拖延时间,等到玉胭儿过来就好。 济齐唇角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道:“牧冯,如果你我不是劲敌,我恐怕还要对你赞誉一番,只可惜这么个天赋异禀的人就要就此陨落了!” 牧冯充耳不闻,哼道:“废话少说,能打趴下我再来猖狂!” 济齐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如今四周没有多余的人在,牧冯究竟是为何有这么大的自信?他已经拥有了大祭司权杖,可为何他总感觉牧冯似有恃无恐一般? “牧冯,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你未知的领域,你可不要太自满。” 牧冯却是无所谓:“我不知的,你未必就知道的清楚。” “你!”济齐顿时气势一放,整个空间都弥漫着莫名的压力。这让牧冯闷哼了一声,险些跪下。 “哈哈!牧冯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乖乖的受死吧!” 说罢,环绕在他周身的内力竟然慢慢的凝结成实质的雾气然后逐渐变灰,最后竟变成了黑色! 济齐带着那诡异的黑色雾气一步一步的走向牧冯,脸上都是傲慢的神色,眼中那抹冷漠,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牧冯也是感觉到了济齐周身力量的不平凡,他又感觉自己回到了高台比试的那一刻,自己仿佛被锁定,一点也动弹不得。只能看着济齐一步步走近。 待济齐走到牧冯身前的时候,济齐哈哈大笑,然后道:“牧冯,不用担心那个小美人,我会帮你照顾好她的,至于你,就去死吧!” 扬手一个股黑色的气旋就凝结到他的手中,对着牧冯的面门就甩了过去! 牧冯看着迎面扑来的黑色气旋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可是他不后悔与玉胭儿的合作,虽然只是短短几天,但是他的心态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当他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一个娇俏的身影蓦然从天而降,霎时间凝起了一层火红色的屏障,只听“砰”的一声,与济齐的黑色气旋两相抵消,碎裂开来。 “我还没到,你这就要赴死去了?”玉胭儿回头,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运转我输入你体内的力量,把这药吃下去。”说完,丢给牧冯一粒丹药。 两股力量的碰撞威力可是不小,周围的地面都被轰出了一道三尺深的鸿沟。待灰尘和烟雾散去,济齐看清了牧冯的状况,却愣在原地。 “怎……怎么可能?你……”当他看到是那个美人挡在牧冯身前的时候,不由心神具颤。他刚才那一击,普通人是绝对无法抵挡的。 玉胭儿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笑道:“我是肯定不会让你伤害牧冯的。” “你……怎么可能挡住我的那一击!” “呵呵。我说过我武功很厉害的,你未曾在意罢了。” 济齐感受着空气中还未散尽的灵气,又看着玉胭儿那异于常人美艳的容貌。忽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涌入脑海:“你……是神族之人?”除了这一点,便没什么能解释的了。如果是皇室中人,这么一个女人他不可能不知道。 玉胭儿倒是很认真的琢磨了一番,才开口道:“算是,也不是。准确的说,我是神族后裔。” 看着济齐那被震惊的模样,玉胭儿又好奇的问道:“你与娄邑是何关系?” 这下济齐不仅仅是震惊了,甚至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声调都高了:“你是轩辕谷的人?” 玉胭儿脸色一沉,她当初就猜测娄邑应当是轩辕谷的人,现在终于是确定了。 她缓步走向济齐,将浑身的气势都外放出来,导致她的浑身都散发着赤红色的光晕,她的每一步都如同万吨巨石压下,脚下的土地因为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而寸寸龟裂开来。 “说,你为何身上有娄邑的气息?” 济齐被那气势压得步步后退,一边摇头一边道:“我不清楚,是一名轩辕谷的高人给我的一个元魂珠,说融合到我的身体里后,我就能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玉胭儿眉头一皱:“他可是说让你坐上大祭司之位后,一切听他差遣?” “是……是。没错。” “哼。如今,你可以死了!”玉胭儿手中凌空一握,一把金柄长剑就到了手上,包裹着赤红色灵气对着济齐的胸口刺了过去! 济齐虽是恐惧玉胭儿,但死亡的威胁似乎对他更大,于是在玉胭儿长剑刺出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召唤出了大祭司权杖,挡在胸前。 “铛!” 看到那权杖,玉胭儿眼睛微眯。她心里还真的不知道这权杖是什么,但怕是自己的无定手环不是它的对手,当即身形一退,冷眼看着济齐。 “你这算什么?苟延残喘?” 济齐将权杖紧紧握在手中,他知道玉胭儿退开就是说明用这权杖他还有一拼之力,现在,他已经别无选择。 玉胭儿看着济齐好似恢复了一丢丢信心,便毫不留情的开口毁灭道:“不妨告诉你,娄邑就是我杀的,他尚且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只是吸收了一个小小的元魂珠,就敢与我交手?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 无邪此时也到了牧冯的身边,看着牧冯正运气疗伤,就守在一旁,听到玉胭儿说这话,不禁一个趔趄。 主子,那娄邑,好似不是您杀的吧。 064 血祭之术,我赢了。 济齐现在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但是他仍旧能感觉到这个女子释放出的威压是和自己吸收元魂珠之后得到的力量差不多,不禁冷汗连连。不过他手中有着大祭司权杖,他尚可一拼!而且,那个人说不定……会来帮自己一把。 济齐心神一动,不再犹豫,手中的权杖霎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玉胭儿微微退后了一步,眼神冷冽的盯着那个权杖,神色看不出再思考些什么。 倒是突然七绝在脑海中突然说了一句:“魅儿,我感觉到了法则权杖的力量!” “法则权杖?的确有一个权杖,只是我不清楚是不是你说的那一个。”玉胭儿回答道,她隐隐感觉这个权杖不简单。 七绝却是在喃喃自语:“这赤炎大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不仅仅是无根之源,就连法则权杖竟然也在这里!” “七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不可分心,简单告诉我这法则权杖的威力!” 当即七绝也不在思索开口道:“法则权杖乃是执掌天地法则的媒介,只不过落到普通人手中无法驾驭罢了!那人身有灵气,能发挥出法则的能力但却不多,你体内的无根之源可以克制法则权杖吸收生命力,你们尚可一战。” 玉胭儿勾了勾唇角,点头。竟然可以与她一战?有意思。那她就来会会他。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权杖到底是什么,也就不再需要试探了!玉胭儿猛然窜出,纵身一个瞬移就到了济齐的面前,挥手就是一掌!武器用不了,那就近身肉搏吧! 济齐上一秒还看见玉胭儿低头思索,下一秒人就到了自己的面前。也不含糊,口中念念有词,权杖在手中旋转,“砰”的一声抗住了玉胭儿的攻击。 “这才有点意思!”玉胭儿退后一步,手中飞快的结着手印,慢慢的手中出现了一个足球般大小的火球。 以前的她只能凝练出灵气球,可是在灵火种变异之后,她发现那火种似乎与本命火焰并没什么不同,如今已是可以和太史黎一样将火焰用在战斗招数上。 玉胭儿抬手推出那个火球砸向济齐,济齐挥手间一层黑色的雾气笼罩在周身,却比刚刚稀薄了很多,根本无法挡住火球势如破竹的攻势! “轰!” 火球砸在了那黑色雾气之上,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那黑雾就“呲”的一声化为虚无。火球砸在权杖之上,猛地炸开!周围的草地沾染到火星瞬间就化为了灰烬,济齐周围方圆几米的位置都寸草不生! 好在玉胭儿控制的力道刚好,不然在草原之上用火,恐怕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 就在两人你一招我一式的对抗之时,在一旁疗伤的牧冯已经睁开了眼睛。他几乎是震惊的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刚刚玉胭儿只是告诉他让他运转体内她输给他的力量,净没想到,只一会的功夫,自己的伤势竟然好了个彻底! 看着牧冯惊讶的表情,无邪调笑道:“不用惊讶了,主子输入你体内的力量你们普通人是不会懂的。” 牧冯这才发现,原来无邪一直守在他身边替他护法。颔首道谢道:“多谢!” 无邪无所谓的摆摆手:“不用谢我,我没干什么。我也不是在保护你,只不过是主子此时用不上我罢了。” 其实牧冯也是一直奇怪,无邪的武功真的是平平,甚至随便一个山匪都能打过他,可是他是凭的什么能耐能跟在燕卿旸身边呢。今日他才清楚,原来这个看似不着调的人,竟是一个深知奇门遁甲之术的高手!果然人不可貌相。 当然若是无邪知道牧冯一直竟然是这么看他的,他一定会委屈的嚎啕大哭。他表面看起来真的有那么差吗? 牧冯并未继续接无邪的话,而是起身望向不远处正在打斗的两个人。这一看,又是弄弄的震撼! 他在济齐的手下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甚至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若不是济齐想要好好折辱他一番,定然一招就能打败他。可是如今看到燕卿旸竟可以和济齐斗上这么久,他怎能不惊奇? 无邪这时候又冒出了一句:“唉,我还是第一次看主子解决一个人用了这么长时间,看来这济齐果然有点能耐。你们部落联盟那大祭司权杖看来是个宝贝!” 就如同无邪说的那样,玉胭儿很少与人缠斗这么久,因为她以前的身体状况都是速战速决,可现如今就不同了。不用在时间方面忌讳太多,自然也就不需要拼劲全力,用出自己的所有底牌。 于是相比较济齐那紧绷的状态,玉胭儿则十分轻松,济齐每一个小动作都逃不出玉胭儿的眼睛,每每济齐动作刚一出,玉胭儿就提前瞬移到了安全的位置,然后对他发起攻击。 她在等。等济齐慌不择路之时,露出破绽。 对战娄邑的那名老者之后,她就再不曾大量的动用体内的灵气,导致她最近修为迟迟没有突破,如今正是实战的好几回,她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把对手给玩死呢。 “我说大祭司,您就这点能耐?倘若是这样,本姑娘可就不和你玩了!”玉胭儿挑眉,绝美的面庞之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让济齐觉得格外碍眼! “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在这赤炎大陆上,就不可能逃得了法则权杖的掌控!纳命来!”济齐已经被逼急了,他从未这般狼狈过,经过长时间的打斗,他的浑身衣服已经破败不堪,就连头发也好几次堪堪被点着,发尾烧焦的卷曲着,眸中已经猩红一片! 反观玉胭儿,额头上虽然已经微微析出薄汗,可全身上下依旧整洁。 玉胭儿笑笑:“大话谁都会说,你做得到才是啊!” 济齐握紧手中的权杖,看玉胭儿的眼神已经是怒极,他恨不得将面前之人千刀万剐以泻心头之恨!小看他,哈哈,他定要让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子知道自己的厉害! 他忽然将权杖举过头顶,在天空凌空画起了一些诡异的字符。随着他动作的加快那些字符连成了一片,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图腾。 看着那图腾,玉胭儿忽然有一丝不详的预感,集中注意力盯着济齐的动作,手中也开始结着手印。 图腾在形成之后也绽放出了与权杖上方的圆球同样的光芒,济齐脸色不断的变化,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浇在了那权杖之上!与此同时,从济齐的七窍和身体中不断的涌出暗红色的雾气,缓缓的缠绕在那权杖之上,汇聚成一股,迅速填满了那个图腾! 无邪忽然面色煞白,厉声喊道:“主子快退!他在用血祭之术!” 玉胭儿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何谓血祭之术,想必是以鲜血祭神物,让神物暂时性的择其为主,听他号令!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发挥权杖的力量! 玉胭儿的手印已经结了一半,这个招式是后来七绝根据落一水属性技能转化而来的,她也是第一次运用,虽然不知道威力如何,却已是她能施展的最强武技了! 她的手指上下翻飞,已经快的让人眼花缭乱,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可惜济齐没有给她机会,抬手间那强大的图腾包裹着浩瀚的力量兜头就朝玉胭儿的方向砸了过去! 玉胭儿此时丝毫不怀疑这一招的力量,自己若是接下这一招不死也半残。于是心念一动就打算瞬移到较远的地方,可是当她猛然想起身后的牧冯和无邪之时,脚步生生顿住了! 也就是她迟疑的一刹那,一道蓝光凭空出现,漫天而起。水落一的身影骤然出现在玉胭儿身旁,两手高抬“轰”的一声,推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淡蓝色屏障! “落一!” 玉胭儿这一惊,那快要完成的招式没有凝练出来,气势陡然一降。 “噗--” “主子!”无邪连忙一跃到玉胭儿的身边。 玉胭儿抬袖擦去嘴角的血迹:“无妨,被反噬了而已。” 她现在根本没闲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她紧张的盯着面前颀长而又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男子。水落一此时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他本以为这济齐没多大的威胁,玉胭儿一个人足矣,就留在了黑兀那里。可当他感觉气息不对的时候赶到,便看见了济齐施展血祭之术! 这血祭之术乃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这一招放完,倘若玉胭儿他们这边尚有余力,他便再无活路!这是一场以命相赌的战斗。 感受着那符印上传来的庞*则力量,水落一也抵抗的十分吃力,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一点点吞噬。 玉胭儿看着水落一那般费力,不由鼻酸。她不能就这样认输,她还有办法可以一试。玉胭儿勉强从无邪的怀中起身,坐在地上,蓬勃的精神力释放开来,引导着体内的无根之源的力量,慢慢的包裹上水落一的那层屏障! “住手!胭儿,你这样会被反噬的!” 玉胭儿咬牙,她本就被刚刚凝练招式不成而反噬,现下她调动体内的力量,五脏六腑如同被撕裂一般,可是她无暇兼顾,因为她的脑中也如同针扎,她努力稳固着自己的灵台,用力的引导着无根之源向上一点点包覆那屏障…… 忽然间,一道带着无尽怒气的声音响起:“够了!” 玉胭儿一愣,以为是错觉,却在下一秒唇畔扬起了笑容,然后喃喃的道:“我赢了……”然后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065 济齐之死 百里陌几乎在玉胭儿倒下的那一刻就到了她的身边,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他此时眼眸已经变化为深紫,整个脸上冰冷的如同结了一层冰霜,周身散发着邪肆而又可怕的气息。无邪不由往后挪了两步,自家老哥来了,估计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后退的时候,还不忘扯了扯牧冯。 牧冯则是一直处于接二连三的震惊中,木然的被无邪扯到了身后。 百里陌看着怀中闭着眼睛玉胭儿,感受了一下她的状况。然后抬头冷声对着水落一道:“一会我说动手的时候,你就撤了你的屏障。” 水落一现在勉强能听出是百里陌的声音,于是点了点头。 百里陌一手环着玉胭儿,一手取下了玉冠之上的菱形方印,然后口中低吟了几句,轰的一下,那方印就绽放出金色的光芒飞快的涌向水落一的屏障! “撤!” 水落一闻言,抬起的两臂猛的一交合,一番掌,巨大的蓝色光幕就被水落一迅速的收了回来!而几乎是同一时刻,百里陌手中菱形方印释放出的那股力量取而代之,形成另外一个光幕。可是这个光幕并没有停止,而是在百里陌一个前推之下,随着百里陌的意念猛然将济齐和那诡异的图腾包裹了起来! 周围终于恢复了安静,只有那个光罩还在发着金色的流光。交战过后的这一方土地变得残破不堪,所有植被都消失殆尽,连地面都如同被翻过了一般。 水落一看都没有看金色光罩里济齐一眼,转身去探玉胭儿的状况。 百里陌斜了一眼他,紫色魅眸中含着一丝怒意,冷声开口道:“应龙,你如今的修为可是退步了不少。”那语气中带有讽刺,无非是在说他太弱了,没能保护好玉胭儿。 水落一是何人,对于玉胭儿之外的人,他向来不在意。所以自然对百里陌的话不置一词,也没那个口舌去解释。半晌才说了一句:“你若不与她赌,她也不必如此麻烦。” 这话一出,百里陌身体僵了一下。 无邪强顶着两个大神放出的冷气,哆哆嗦嗦来到玉胭儿身边,掏出一粒丹药送入她的口中,然后道:“主子的丹药都在空间戒指里,只有她自己能拿出来。我手中暂时只有这一颗,你们还是快些帮主子疗伤吧。” 玉胭儿身边之人的丹药自是比百里陌手中的要好些,也更适合玉胭儿的体质。所以无邪在喂玉胭儿吃药之时,他并未阻拦。现下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她只要静心休息就好,她体内的无根之源会自动修复她损伤的经脉和精神力。” 听百里陌这么一说,牧冯终于知道了自己体内那股力量,八成就是那什么无根之源了。竟然能自行疗伤,当真是奇特。 玉胭儿的身体无碍,大家的目光自然就转移回了济齐的身上。百里陌的那枚菱形方印不知道是个什么法宝,不只能定住人,尽然还能封锁天地法则的力量,当真是令人惊叹! 如今的金色光罩里,那图腾已经消失,济齐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权杖也歪在一旁,失去了光泽。 “死了?这也太便宜他了!”无邪恨恨的咬牙! 百里陌危险的勾起嘴角:“想死?也得本宫同意了才行!”他一挥手,那光幕便碎裂开来,菱形方印一抖之后,被百里陌扣回了玉冠之上。 将玉胭儿平放在地上,让水落一守着后,百里陌走到了济齐的身旁。济齐使用了血祭之术,的的确确是以相赌,若是没有百里陌的话,这结果还真的未知。只可惜…… “啊!”一声惨叫从济齐的口中溢出,让他从渐入昏迷的状态猛然惊醒! 百里陌绣着祥云的银丝蜀锦靴踏在济齐的胸口之上,看似无妨,却是灌足了力气,接踩断了济齐的胸骨。 济齐在胸口传来刺痛之后,睁开眼,入眼先是看到一双精美的长靴,然后看到了那张让他恐惧而又熟悉的脸:“大……大人……这是……为何……” 当初明明是这位来自轩辕谷的大人将娄邑的元魂珠交给他,以提升他的实力让他成为大祭司为条件,从而控制整个部落联盟的!现在又为何出手杀他?难道他做错了什么? 百里陌冷冷的声音,伴着草原之上吹来的风入了济齐的耳朵:“你的能力是不错,手段也阴毒,实力在元魂珠的提升下也算小有成就。可惜……” 百里陌撤回自己的脚,两手一抬,就在背后形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箭羽。那些箭羽都是由金属性灵气所凝,目标对准了济齐身上的各大要害。然后百里陌低沉而又轻飘飘的道了一句:“可惜你碰了我的逆鳞。” 说罢,两手一垂,那些箭羽便蜂拥而上,瞬时间就刺入了倒在地面上的济齐体内!济齐睁大着双眼,似乎临死都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百里陌一拂袖,转身离开。 济齐不懂,是因为他太不了解百里陌。并不是因为刚刚他血祭伤玉胭儿惹怒了百里陌,而是在祭祀那天,高台之上,玉胭儿瞬移去救牧冯的那刻,百里陌就已经动了杀念! 的确,百里陌在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收复部落联盟了。当时在东麒,玉胭儿和水落一打败娄邑和那老者之后,百里陌就趁他人不注意,将散落在四周尚未散尽的娄邑元魂收了起来,通过轩辕神族秘法凝成元魂珠。后又在部落中挑选了济齐作为棋子,将元魂珠给了他进行交易。为的就是让济齐夺得大祭司之位,从而控制整个部落联盟。 这原本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因为他恢复记忆而打乱。偏偏此行玉胭儿又告诉他,她也有意收服部落联盟。这让他一时有些犹豫。可她既然要求公平竞争,他便允了,从而立下那赌约。 但当那日高台之上,玉胭儿若是慢那么一步就会被济齐打伤的事情一出,百里陌顿时就怒从心起。什么输赢!什么部落联盟!什么江山!他都可以不在意,他固执的认为若不是他将元魂珠给了济齐,济齐是绝对没那个能耐险些伤了玉胭儿的。所以,这个棋子已经可以舍弃了!他绝对不允许伤害玉胭儿的可能性存在。 无根之源果真是个神奇的存在,只短短的片刻,玉胭儿就清醒了。在她醒来的时候刚好看见百里陌杀了济齐的那一步。她不由缓缓勾起了嘴角。 百里陌向她走来,眸子已经恢复了黑色。他目光温柔的俯下身道:“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玉胭儿摇摇头,嘴角已然泛着笑容,轻声道:“我是不是赢了?” 看着两人的互动,牧冯实在是不知所谓,燕卿旸和西曜的太子这是什么情况?他怎么感觉这两人的关系似乎…… 百里陌笑了。那笑容有一丝释然和无奈,然后点点头道:“对。你赢了。”说罢将一块令牌放在了她的手心里:“鬼门是你的了。” 玉胭儿坐起身,看着手心里那块黑色的门主令,令牌之上还有着余温。 百里陌没有说其余的话,只是眼光却扫到了牧冯的身上,眉头微微一挑。 牧冯被那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却仍旧颔首道:“陌太子。” 百里陌移开目光,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够。” 这句话恐怕在场的人只有玉胭儿听出了意思,百里陌说的是牧冯还不够强。不足以成为大祭司带领部落联盟。 玉胭儿却是无所谓的道:“无妨。”不够强又如何?济齐的确够强,可玉胭儿的目的并不是要部落联盟为自己卖命,所以能力是其次,最主要是人品,济齐这样的人还入不了她的眼。 百里陌的神色里有着宠溺,既然她说无妨,那就无妨吧。反正有他在。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被无邪用阵法困住的敕铎部落之人始终没有办法破开阵法,待无邪将他们放出来之时,已然得知济齐陨落的消息。 强者为尊的世界自然是成王败寇,更何况这么多人在场,都知道是济齐被美色所迷,挑衅在先,技不如人才被牧冯给斩杀。所以牧冯取代了济齐,成为了大祭司。众部落得到了消息之后先是震惊,后也无人反对,因为牧冯为人正直,口碑一向不错。 自此之后,敕铎部落并入尧黎部落,成为了部落联盟中最大的存在。 这一战对于牧冯自身也是受益匪浅,他的思想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终是明白了自己眼光太过狭窄,坐井观天。原来在高手之上还有高手,神族并不是真正隐世。过往的自己将部落联盟这番天地看的太过重要,而固步自封。其实还有更高的等级需要自己去攀登,他不可懈怠。 玉胭儿在牧冯继任大祭司之后便启程离开了。临走之前,她只说了一句话:“这个世界还有更顶端的存在,而修炼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要让我失望。” 而她相信她自己的眼光,这个牧冯绝对不会是碌碌无为之辈,他定会闯出一番名堂。到时候,才是部落联盟真正崛起的时刻。 066 忘川峡谷 一日夜之后,有两道身影出现在了北玄国和东麒国交界的一处边境小镇。走在前方的男子年纪轻轻却周身透露着不凡,一身白衣腰间束着银色腰带,怀中抱着一只皮毛银灰的小兽,一双深喑世事的眸子竟然也是银灰色。 身旁的男子虽然长相平凡,但脚步轻盈,一眼看去也是有些功夫的人。 这样的两个人出现在一个小镇上,首先就吸引了世人的目光,但那白衣公子却视若无睹,神色淡淡的走近一家客栈。 这两人就是玉胭儿和无邪无疑了。无邪一路上都跟着玉胭儿,下了马车才知道是来了这个地方,终于是闷不住问出了声:“主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我还以为要去南羽呢。” 玉胭儿向周围扫了一眼道:“紫渊和秦枫在这附近。我们先休息一夜,明日进山去找他们。” 无邪点了点头。他们离开白玺山庄的时候,无邪就听说了秦枫留在白玺山庄等紫渊从永都回来。如今一听,想必主子安排了什么事情让两人前来吧。当即也就不再问,随着玉胭儿走进了那家客栈。 这个小镇平日里来往的人就少,因为这并不是什么交通要塞,很多人穿过边境去东麒,大多都是走昆仑山脉外围的那条线。所以这客栈也是极为冷清,客栈的掌柜就在大厅之内,连个小二或者是伙计的身影都不曾看到。 那掌柜的一看二人走进来,神情先是一愣,然后不禁在心里嘀咕道:这平日里都不见人来。今日竟是迎来了两批。瞧着两个公子的衣着打扮,显然也不是什么平凡人家。 “掌柜的。我们住店,两间上房。”玉胭儿露出一个很是和煦的笑容,对着迎面而来的掌柜说道。 掌柜一听,不禁神色有些为难,可看着玉胭儿似乎还比较好说话,就犹豫着开口道:“两位公子,老朽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平日里客人本就少,所以小店也不大。几个时辰前刚刚来了三位姑娘,如今将三间上房都给占了。如今只剩下普通的客房了,不过公子大可放心,相比上房就是小了些,还是干净整洁的。不知……”说完后,忐忑的望着玉胭儿。 玉胭儿从这掌柜的一开口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反正自己也不是那些拘小节的人,就依旧淡笑着开口道:“无妨。只要干净便好,大小无所谓。掌柜只管带路就是了。” “诶!好好!哎呀公子真是好人啊。”掌柜不由松了一口气,心中也是赞叹着,明明看起来都是富贵人家,果真是教养不同,那三个女子鼻孔朝天的样子他现在仍旧记忆犹新。 掌柜引着两人来到了客房,玉胭儿看着明显很是雅致的屋子满意的点点头,递给掌柜一锭银子道:“帮我们准备几个小菜拿到屋子里来,顺便寻人将我拉马的马车喂了,若有结余,掌柜收着就是了。” 掌柜那锭银子手都有点抖,他整个客栈一年收入也不过如此,就算是吃山珍海味、给马喂极品饲料,也余下不少呢。当即开口道:“公子,这……这太多了。” 玉胭儿坐了一天的马车,也没什么心思去纠结这事儿,只是摆了摆手。掌柜也是个懂的察言观色的,就拿着银子退了出去。 掌柜一出门,玉胭儿就放开神识,将整个客栈的人都探查了一遍。当掠过三间上房中的人之时,微微皱了皱眉。 “黑兀。” 开着的窗微微动了一下,一个人影就闪了进来。一袭黑衣裹身,娃娃脸上堆着笑容道:“怎么了,主子?” “你去查一下看看那住在上房的三人是什么来头。” “那三人有问题?”黑兀敛下笑容。 “不确定。我只能探查出她们三人武功都不低,这等高手出现在一个小镇里不是太奇怪了吗?事出反常,还是小心为好。” 黑兀点点头:“是主子。我这就去。” 黑兀离开之后,玉胭儿就坐在了床上,盘腿开始修炼。如今她体内的灵气经过和济齐的一番战斗之后已经饱和,但总是差一个契机就可以冲开苣灵玉的第四层。她再次试了一番发现还是无果,就只好开始参悟《太古遗音》的功法。 太古遗音这部功法虽说不是顶级,但是根据七绝的说法,若是想日后习得《七绝殇》,那太古遗音无疑是最好的奠基,修习会了太古遗音之后,再修习七绝殇就可以事半功倍,从而更好的驾驭凤凰伏羲琴。 修炼的时间总是稍纵即逝,玉胭儿一边参悟着太古遗音的第四重,一边等待着黑兀的消息。这时候黑兀回到了玉胭儿的房间。 “主子,属下知道她们是什么人了。” “什么人?” “她们是南羽国的人。” 玉胭儿一听,疑惑的道:“南羽的人来东麒和北玄的边境做什么?” 黑兀摇摇头:“她们未曾说,所以属下也无从得知。” “可知是什么人?”玉胭儿思忖着,这等高手想必只有皇室之人才能培养出来,毕竟南羽不像西曜,和轩辕谷有着联系。想到这,她的心底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莫不是…… “我听她们谈话,其中两个人对另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子很是恭敬,应当是从属关系。她们管那名女子叫大人。”黑兀补充道。 “大人?”那应当没错了,应该是皇室中人。南羽派朝廷命官如此低调的潜入两国边境到底是为何? 玉胭儿抿唇:“给我继续盯着。小心隐藏自己的气息,她们其中至少有两人的武功在你们之上。” “是主子。” 黑兀一走,玉胭儿就起身出门来到隔壁无邪的房间。无邪一开门见是玉胭儿便侧身让了进来。 “咋了?出啥事了?”无邪正给银子洗澡呢,挽起的袖子还没来得及放下。他紧忙用一个大的棉布将银子从水里捞了出来,放在膝上给银子擦毛。 “南羽国的人秘密出现在了这里,我直觉南羽许是有什么消息我们不曾得知。”玉胭儿皱着眉头,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无邪倒是无所谓的道:“主子想知道直接问习凌不就好了,我哥不是把那条情报线给了你么。” 玉胭儿一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她真是骑驴找马,傻不傻。因为一直一来情报这方面都是从紫渊和红颜她们口中得知,即便习凌跟了她,她始终没有放在心上,所以遇到事儿的时候,潜意识里也没想起来还有这一号人。 她低头在空间戒指里翻了一翻,看到百里陌给他的那些信号弹之后,站到窗外放出了一个。 可是与她想象的不同的是,信号弹并没有如同烟花一样炸开,发出响动。而是几乎没有声音的窜出老高,然后闪现了一下就消失了。 玉胭儿狐疑的回到屋里坐下,这样的话习凌能看到么? 于是就在玉胭儿根本不报希望的情况下,她和无邪吃了掌柜送上来的晚膳。晚膳被撤走之后,习凌的身影就从窗而入,似乎是已经到了许久。 “诶?还真的能看到啊!”玉胭儿挑了挑眉,这信号弹倒是新鲜又保险,估计这一闪而逝的光,很难让人发觉吧? 习凌上前一步,有些别扭的喊了一声:“主子。” 玉胭儿摆了摆手,她自然看出习凌脸上的别扭,不过她知道,不是因为奉她为主别扭,而是这个称呼让习凌别扭。因为如同习凌,紫渊黑煞他们这种人是有着骨子里的傲气的,换主这种事情让他们从尊严上就很难接受。 于是玉胭儿淡淡的道:“罢了。你若不愿唤我主子我也不勉强,你就如以前一般喊我玉姑娘便可。” 习凌也是一愣,突然脑袋短路的问出一句:“叫太子妃行吗?” 玉胭儿脸色顿时一黑,吼道:“太子妃你个头啊!本公子是男人!男人!” 习凌竟是被玉胭儿一嗓子吼得面色惨白,也不知道是因为语气吓得,还是那句她是男人给吓得。 玉胭儿轻咳一声:“那信号弹怎么回事?” “回……嗯。这信号弹是主……殿下以前没事琢磨出的小玩意,那里面不是火药,是主子的灵气。主子属性金,所以金色光芒比其他属性灵气要亮些。而属下也不需要看见,那灵气一放出,我身上的灵石就会感应到,然后越靠近信号发出的地点则越亮。这样属下就能寻到您了。” 玉胭儿自动忽略了习凌那坑坑洼洼的称呼,拣重点的听:“哦?你一直在我附近。” 习凌低下头,声音弱弱的道:“呃……殿下说您一定用的上我,就让我跟在您身后……百丈外。” “嗬!他倒是清楚。”玉胭儿哼哼一声,自己的神识所能探查的距离也就是百丈,百里陌倒是给摸得一清二楚啊。 玉胭儿不再追问,而是转入正题的问道:“最近南羽皇室可是有什么不寻常?” 习凌抬头:“您怎么知道?” “有三个南羽人如今就在这家客栈的上房中,我的人在盯着。你只需要告诉我南羽发生了什么。” 习凌听出了玉胭儿的语气似乎还是把他当作百里陌的人,想了想,然后严肃的道:“回主子,南羽皇室最近颇不平静,似乎是出现了政变,属下这里得到的消息是南羽太女和一干支持她的朝臣似乎都被圈禁了。而且,最新消息。有人传言,忘川峡谷最近经常传出大的响动,怀疑将有天材地宝出世,殿下刚入西曜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如今已折返,正在赶来。” 067 北斗七星! 玉胭儿自是听到了习凌的那句“回主子”,可是却没心思纠结这些了,很是惊讶的道:“什么?汐姐姐被软禁了?!” 她还打算这边的事情一结束就去南羽呢,看来如今日都怕是不好进了。 习凌眼神有些疑惑,他还不知道玉胭儿和纳兰汐的关系呢,如今听玉胭儿这么一问,开口道:“是的,您认识南羽太女?” 玉胭儿没有回答他,想必百里陌应该是让习凛对于她在东麒的事情三缄其口了,转而问道:“如今南羽形势如何?汐姐姐那边可还有翻盘的能力?” 习凌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情况不是很乐观,因为纳兰汐作为南羽的太女,平日里需要镇压其他势力,所以大多重要的实力都是摆在名面上的。南羽太女到今日已经被软禁了十日左右,照这个情形看来,暗里即便有什么后招,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玉胭儿点点头。南羽和西曜的情况不同,百里陌从当上太子之后就以雷霆手段铲除了所有与自己想违抗的势力,所以他不需要分散什么心思在震慑他人身上。而纳兰汐就不同了,她虽是长女,但女皇的孩子却是不少。难免盯着那个位子,光是内部之争都应接不暇了,哪有余富的心力发展暗部势力。 “如此说来,如果没有别人的协助,汐姐姐这次必败?” 习凌慎重的点点头:“是。” 习凌能作为百里陌暗部情报的首领之一,其分析能力自是可信的。玉胭儿神色凝重,这件事情看来她不得不插手了。一方面纳兰汐的确与自己有着交情,是她的朋友。另一方面,如果纳兰汐不再是南羽太女,她想要进南羽的皇城绝对是难上加难了。 就在她思索这件事情如何去办的时候,她突然古怪的朝窗外望了一眼,她怎么忽然间感觉到了青语的气息? 如今她一身修为都敛去,青语自不可能追踪自己而来。难不成…… 玉胭儿转身迅速的将裹在棉布里的银子拎了起来,道:“银子,去找青语。将它带到我这里来,快!” 银子正在那顺着它的毛发呢,猛然被拎出来还没来得及发表言论,就听见玉胭儿飞快的和它说了这几句,然后整个人就被顺着窗户丢了出去…… “吱--”您好歹容我做个落地俯冲的姿势哇! 无邪问道:“主子,青语来了?” 玉胭儿点点头:“应该是来寻紫渊的。子汐知道紫渊来了这里。” “那您不是明儿就要找他汇合去吗?还把青语截过来做什么?” 玉胭儿抿着唇,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夏都有消息过来了。八成是跟汐姐姐有关,到了渊儿的手里他也拿不定主意,一来二去再想办法通知我就晚了。” 银子的办事速度还是很快的,对于兽兽来说,嗅觉是最为敏感的。青语作为胭儿的宠物,两人的气息还是相熟的。银子在寻找青语的同时,青语似乎也察觉到了银子的气息,两兽一碰头,就回了客栈。 青语飞到胭儿的肩头,扑棱了两下翅膀,就将脖子上的锦囊叼给玉胭儿,玉胭儿连忙拆开信笺,扫了两眼之后,眼神一冷道:“果然!” 习凌眼神转了转没有开口,倒是无邪伸手抢下了那封信笺看了起来,惊得习凌是一身冷汗!这无邪不是太子妃,啊不,是主子的属下吗?这番行为可是明显的以下犯上啊! 无邪飞快的读完后,说道:“真没想到纳兰汐还当真想到主子您了。她怎么就那么肯定主子会帮她呢。” 习凌这时才开口道:“南羽太女的人去了夏都找您?” 玉胭儿坐下身,将一个杯里倒满水后,递到了青语的嘴边,道:“是太史珩假死,拖着重伤的身体去了夏都找我。汐姐姐应当不知。” “那主子您打算怎么办?帮是不帮?”无邪知道,这若是帮了,那搞不好纳兰汐就要被扣上勾结别国参与内政的罪名。若是不帮,主子的事情可就被耽误了。 玉胭儿却几乎想都没想的答道:“帮。” 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纳兰汐那边,既然纳兰汐是被人软禁了十日都还没有生命危险,自然她的敌方还是有所顾忌,暂且纳兰汐还是安全的。但是忘川峡谷传出的事情倒是让她更为担心。 玉胭儿抬头看向习凌:“陌什么时候能到?” “殿下大概明日上午就能到。” “北玄那边呢?” “如果属下没有猜错,北玄太子赫连非池直接回返更加快些,应当与殿下差不多。” “嗯。我知道了。习凌你跟在我身边。”说罢又唤来了黑兀,递给他一枚传讯习凌的信号弹,道:“你们继续盯着南羽的这三个人,如果她们动身去了忘川峡谷,你们也跟着去,在进入忘川峡谷地界之后,发信号弹通知我。” “是主子。” 交待完之后,玉胭儿带着无邪和习凌从窗口跃出,来到了自己马车停靠的马厩,将那两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牵出来,玉胭儿挥手间就将马车收到了自己空间戒指里。 玉胭儿看着习凌问道:“用不用骑马?” 习凌摇头:“主子不必担心,属下能跟的上。”说罢就隐匿了起来。 三人一兽一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客栈,甚至连掌柜的都没有惊动。一路上玉胭儿策马狂奔,那飞驰的速度,让窝在她怀里的银子毛都竖了起来。 无邪紧紧跟在玉胭儿的身后,虽然座下的马和玉胭儿的一样,但是他的骑术始终不如玉胭儿,跟的很是辛苦。尤其是出了小镇之后,穿过了一片林地,就进入忘川峡谷的地界。下到峡谷的路更是难行,少有不慎就是跌进万丈深渊的后果,无邪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下到峡谷内的路是一个极陡的坡路,隔个一米左右能看到块石头,或是一段平缓的土路,弯弯曲曲的,视线都被树木遮挡,一时也无从判断下到了什么位置。 无邪终于忍不住道:“主子……这就没有别的道了吗?我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要不是汗血宝马的血脉正统,和一般培育出来的马不一样,恐怕连马都得吓得裹足不前。 玉胭儿冷声道:“若是好入峡谷,那岂不是人人都来了?” 无邪委屈的道:“那……那,上去是不是好一些额。” “一样。” 这下无邪是真的哭了。他为啥要跟来呢,为啥呢! 终于又行了小半个时辰,可算是落到了平地,无邪浑身瘫软的伏在马背上,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这就是忘川峡谷啊……” 他抬头看着周围,如今已是子夜时分,皎洁柔和的月光洒在了这方土地之上。这是一个庞大而狭窄的空间,正对着他的是一弯宽约百丈的河流,河道两旁则是巍峨高山,在夜色的笼罩之下自己的身后那座高山暗影,现在仰望上去就如同直插云霄的巨人,想着自己刚刚是从那下来的,他就不禁腿软。 月光照在宽大的河面之上波光粼粼,顺流而下的河水湍急,击打在岩石之上啪啪作响。 玉胭儿看着无邪那没出息的样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走!” 无邪只好打马跟上。 两旁的河道很窄,几乎和山脚融在了一起,因为有水的冲刷,岩石上都生满了青苔,有些湿滑。于是玉胭儿就放满了步调,迁就着无邪。 走了也没有多远,河道就变得宽敞了不少,偶尔会有一片杂草丛生的平地出现,而越往里面走,无邪发现植被越少,渐渐的,行走已经不再困难。 “到了。”玉胭儿低声道。 无邪看了看周围,因为夜里太暗什么都没看到,疑惑的道:“到了?” 他们如今停留在一个河道弯道的拐角,除了旁边的流水和随处可见的山石树木之外,他什么的没看见。 玉胭儿笑了笑,往前塌了几步,然后抬头看了眼星空。挥手就袭向了右手边的山体! “诶!妈呀主子!会山体滑坡的!”玉胭儿击出的速度有多快无邪是知道的,如今他出口阻拦也是多余,只好抱着脑袋希望别被震碎掉下来的石头砸死才好。 “噗嗤……”玉胭儿看无邪那样子,实在是没忍住。 “睁眼看看吧。你主子我哪里这么无知。” 无邪狐疑的从抱头的手臂缝中间睁开一只眼睛……嘶!他看见了什么? 他不可思议的将手放下,睁开了另一只眼睛! 他面前那个拐角的山体竟然消失不见了!如同整个被削掉了一般!脚下那块平地也变得更宽敞!让他更为惊奇的是,那拐角消失之后,竟然出现了一个足足有一个四层楼那么高的山洞! 无邪揉了揉眼睛:“这……主子……这是……阵法?”不可能啊,阵法的话他应该一早就察觉到了啊! 玉胭儿下马,扯着马往山洞里走去,边走边道:“不是阵法,是结界。当初我寻到这块地方的时候,让落一在洞门口设了一个结界,修习灵气的人是可以感觉到的。你们,就不行了。只会看到一个假的山体。”这个方法她当初也是赞不绝口,因为峡谷这种地方,即便察觉出了不对,也不可能轻易出手。不然一个弄不好,山体滑坡,谁也逃不了。 无邪立马反应过来道:“这么说,只要是修习灵气的,都能破了这个结界?” 玉胭儿点点头:“没错。这就是我为什么很担心南羽和北玄皇室的人找到这里来。” 玉胭儿一进山洞就凝出一个火球飘在她们上方不远处用作照亮,无邪左右打量着这个洞,很是新奇。这不是人工开凿的山洞,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里面的石体表面经过千百万年的聚集,形成了很奇怪的形状和纹路。 玉胭儿自是没有那个兴趣带着他赏景,钟乳石、石笋什么的对于这一个时代的人来说的确很是新奇。她解释起来也很繁琐。她总不能告诉他们,这些怪石头就是由于水和二氧化碳的缓慢侵蚀而创造出来的杰作。溶有碳酸氢钙的水,当从溶洞顶滴到洞底时,由于水分的蒸发或压强减少,以及温度的变化都会使二氧化碳溶解度减小而析出碳酸钙的沉淀。 他们要是能听懂才是见了鬼了。 这山洞之中也是有着很多的岔路口,玉胭儿轻车熟路的七拐八拐,上上下下,终是看到了出口。 无邪很傻的冒出了一句:“居然有出口!” 玉胭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一步踏了出去! 她前脚刚踏出去,就有七个身影从天而降,释放出极大的威压,这种威压不同于灵气等级上的威压,而是身怀内力之人达到一定程度后,自身形成的一种气势! 那七人动作格外的一致,每个人的动作都无法瞧出破绽,七人更是仿佛如不可分割的一体,连气息都彼此融合,仿若一人。 玉胭儿几乎在看到七人的那一刻,脸上就绽放出了笑容。她低低笑了两声,声音中的愉悦和清脆,和自己男子的装扮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然后抬头对着七个人道:“怎么?几年不见,北斗七星都敢对我拔剑相向了?” 七人听那声音先是一愣,然后忽然面上同意露出了狂喜和激动的神色,同时落到地面单膝跪地,声音整齐化一的道:“北斗七星参见主上!” 068 忘川谷 玉胭儿看着几人显然也是很激动,脸上一直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现在虽然是男子装扮,可是几人仍旧凭借这声音就将自己认了出来,实在是让她很是安心。她的声音中透着愉悦,抬手释放出一股柔和的灵气就将几人托了起来道:“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其中一个长相十分清秀可爱的女孩子蹦了出来,一下就扑过去给玉胭儿抱了个满怀,小脑袋整个埋在玉胭儿的怀里,闷声道:“姐姐,我以为你都不要摇光了呢……” 那略微还有些稚嫩还带有哭腔的声音一出,无邪才晃过神来,发现那七人之中有两个是女孩子。玉胭儿怀中那一个好似年龄最小。 玉胭儿拍了拍那个小女孩的背,调笑道:“我不要你们我还让渊儿和秦枫过来干嘛呀,真是个傻丫头!放心吧,本公子养你们一辈子!” 听到玉胭儿口中那风流的言语,摇光直起身退离她的怀抱有些羞涩的道:“主上就没事欺负摇光,您明明是姐姐……” “哈哈哈哈……”玉胭儿看着摇光那活脱脱一副被欺负的小白兔样子,抬手捏了捏她娇俏的小鼻子。 这时其余六人也都凑上前来,他们所有人都是穿着一身白衣,唯独不同的是各自腰间佩带着不同颜色的腰带。为首红色腰带的男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神色也是激动万分,却仍旧沉稳的道:“渊楼主和首领月前就已经到了,主上怎么没与他们一起。” 玉胭儿勾了勾嘴角:“首领?看来秦枫是做到了我的要求。” “虽说主上让他接管我们,但是没有能耐我们也不会诚心信服的。可是,他有这个能力。主上的眼光果真不容置疑!” 玉胭儿示意几人跟上,拉着摇光就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不,你有两点说错了。一、虽然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但我也同样信任你们,相信你们会帮我证明秦枫的价值。二、他不是来接管你们。你们是我的北斗,从来只听从我的号令即可。所以,某种意义上将,你们的地位,和秦枫一样。” “可是……” “天枢。此次我来,就是准备启用他们的,秦枫是我给他们找的首领,不是给你们找的。” 那个束红色腰带的男子明显一愣。他们北斗七星在这忘川峡谷已经有五年了,他一直以为他们是帮主上训练那群人,而秦枫来了之后拿出了主上的令牌,他就直接以为,主上给他们找了首领。没想到竟然不是。 玉胭儿笑了笑:“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无邪,他深喑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有时间让他们指点一下你们七人结阵这一方面的能力,天玑。你没事可以和无邪交流交流。” 天玑,是北斗七星里对阵法比较有研究的一个人,水平和黑兀差不多。不过天玑所研究的方向是作战打仗的排兵布阵。 无邪吊儿郎当的一拱手,嘿嘿一笑:“各位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玉胭儿看着他那副嘴脸,总是忍不住上去抽丫一巴掌!暗自翻了个白眼,还久仰大名!他在来忘川峡谷之前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这群人呢好吗! “习凌,你也出来吧。”玉胭儿对着虚空喊了一声。 习凌也从山洞的阴暗处走了出来。北斗七星自然是察觉到了有一个人未现身,但以主上的功力必然是知道的,他们也就没有多话。如今算明白了。北斗七星都向无邪和习凌拱了拱手,各自上前介绍了一番。 北斗七星的七人的名字就是来源于北斗七星,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摇光。只有天璇和摇光是女孩子。 几人说笑着往前走,就看见两个身影,一黑衣,一紫袍站在不远处置身而立,晚风吹起他们的发丝和衣袍,却吹不散他们眉眼之间的笑意。 “主子。” “小姐。” 秦枫如今才真是周身浩然之气,眉眼间的坚毅越发明显,短短时日,他已然成为了一名合格的领导者。玉胭儿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对两人点了点头,看向秦枫道:“不错,没给你家小姐我丢人。” 秦枫听到玉胭儿这句夸赞之后忽然觉得他这么久以来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他仿佛就是为了得到她的一句肯定,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现在的他成长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以前他想都不曾想到过的生活。尤其是当他踏入这个忘川峡谷,看到那些人之后…… 秦枫猛然跪下,道:“谢小姐成全。”也感谢您的知遇之恩! 玉胭儿自是没有让他跪成,一股灵气放出,将他的膝盖隔绝在离地面拳头距离的位置,道:“秦枫,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都不必跪!” 玉胭儿毕竟是活了两室的人,对于和自己亲近的人,动不动就下跪的行为实在是无法接受。他们对她尊敬,单膝下跪她勉强应了,若是秦枫这般,她是万万不能让他跪的。 可是他这一番话却是让在场的几个人心中掀起了极大的波澜!在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何况还有皇室的存在,对于身份权势一手可遮半边天的人来说,下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玉胭儿今天告诉他们,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都不必跪! 他们今日总算明白了,为何玉胭儿总是对他们平易近人,没有半点主上的架子。原来是因为她尊重他们,在她眼里,人人都是平等的,他们,也不例外。 “好了。你们看见主子我不高兴吗?怎么一个个都这副表情?” 摇光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心性也跟个孩子似的,她摇了摇玉胭儿的手臂问道:“主上,染哥哥呢,他怎么不跟您来呢?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玉胭儿狐疑的看着摇光:“怎么?想他了?要不我招他过来瞧瞧你?” 摇光一跺脚,脸上露出一抹红晕:“哎呀主上您换了男装怎的也学那些登徒子说话啊!” 玉胭儿挑挑眉,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扫了一眼北斗其余的六星,拖着声音道:“哟--那些,登徒子?是谁啊?” 摇光终是面皮薄,甩开玉胭儿就躲到天璇身后去了。其他人也都发出了笑声。 众人嬉笑了一阵,就走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乍一看,无邪还以为自己来了百谷山呢。原来出了那个溶洞之后,后面就是一出桃花源般的世外隐居之所,忘川峡谷内部的忘川谷地。这片土地上也如同百谷山的人一样,自给自足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主子,这是……”无邪揉了揉眼睛。 玉胭儿笑了笑:“这是我五年前来这边采药,无意中和落一,修染发现的一处地方。这处地方和百谷山一样的美,土地肥沃,气候宜人还安逸。于是我就占山为王了哈哈。” 无邪仔细思索了一下这附近的地形和地势,虽然夜里看不太清楚,但对于他来说,窥一角便可知全貌。他感叹道:“主子,这地方不仅安逸,而且是一处绝佳的天然堡垒,隐蔽性极强,而且要进攻也极难。美中不足就是……” 玉胭儿自是知道,接着他的话道:“瓮中捉鳖。” 无邪点点头。这峡谷之地先不说入口之处难寻,即便是寻到了,只要堵住入口,敌人总不能从两旁的山崖上跳下来吧!可是这也变成了最大的缺点。就是这如同一个乌龟壳,敌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同样也出不去。一旦将入口堵死,里面的人是绝对没有希望再走出去的。万丈悬崖如何攀得的上去。 “所以,绝对不能让人发现这里。” 无邪看着远处一个个屋舍透露出的暖光,还有升起的袅袅炊烟,道:“您当年能无意中发现这里,别人未必不能。而且,这些人……” 玉衡是北斗七星中心思最为缜密的一个人,也是最冷情的人。他不含丝毫情绪的道:“这些人你不必担心,他们出不去,也不会想着要出去。” 无邪疑惑的挑了挑眉:“哦?”会有人不想去看世间的繁华,心甘情愿的隐世于此? 玉衡眼中似是回忆,又带有一丝仇恨的道:“这些人和我们一样,都是被官府断的冤假错案所谋害的人,有些是遗孤,有些是主上从牢狱中救出来的。还有一些是发配充军被欺凌的人。他们恐怕是最最不想出谷的人。” 这下无邪是真的震惊了! 玉胭儿听他们提起往事也不禁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最初也是件意外。她当时虽然在着手组建自己的势力,却没想过从这方面着手。因为到了一定的年龄,想要驯服首先就是很难的事,即便一时听命,也很容易背叛。 可就在她发现忘川峡谷之后回到夏都不久,她就从二哥的口中得知,右相陷害一家忠臣造反,证据确凿,连父亲和玉王两个人担保都无法翻牌。于是玉胭儿就动了心思,让水落一去将那忠臣一家都救了出来,送来了忘川峡谷。 没想到,那家忠臣竟然不想着要翻案了,而是安心的留在忘川峡谷,再不愿涉足尘世。玉胭儿这才想到,她可以寻找这样的人,充实自己的势力。于是紫云楼和黑影门的业务也就这样打开了。她们在东麒国各个地方寻找类似的人,将他们送进忘川峡谷。 玉胭儿摆摆手,冲着秦枫道:“大首领,带本公子去见识见识你这些日子的成果吧!” 069 鬼影神兵 秦枫颔首,带着众人就绕开村舍往前走去。 摇光这时候又凑上来,眼神有些担忧的道:“主上,都这个时辰了想必您赶路已经很累了吧,身子受的住吗?” 玉胭儿笑笑,恐怕秦枫没得到她的允许还不敢把无根之源的事情说出去,于是道:“放心吧。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身体里有个天材地宝护着呢。” 摇光一下眼睛放光道:“什么天灵地宝这么神奇?染哥哥不是寻了好多方子都医不好您吗?”摇光从认识迟修染的那一天起就很喜欢缠着迟修染,以至于现在对医药方面也颇有门道,就是离玉胭儿她们的水平还差的远。 天璇这时走过来将摇光拽走了,嗔道:“好了,小姑奶奶,你就安静些吧。你这么呱噪,不怕主上烦你?” 玉胭儿抿唇一笑。说起呱噪,摇光比起无邪来那简直算是文静了。想到这玉胭儿回头瞅了一眼无邪,发现这家伙竟然哒啦个脑袋不知道干什么呢。 “小邪子……”玉胭儿板着声音唤了一句。 “诶!这呢!主子!我没睡着主子!” “噗哧……哈哈哈哈……” 众人都笑开了,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玉衡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玉胭儿笑的前仰后合,然后咳了咳道:“无邪,你怎么做到的?跟着我们走路你也能睡着?” 无邪带着易容的假脸也看不出他脸红没红,只是声音有些不自在的嘟囔道:“进峡谷那段路精神太紧张,一放松就又困又累又饿的……主子,我能申请去哪个旮旯先睡一会不?” 玉胭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是敛不住面上的笑意道:“嗯,你若是想睡觉也可以,不过一会那盛大的场面你是见不着咯。” 无邪的性子最是爱凑热闹,一听有大场面立马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蹭的一下蹿起来,得瑟的道:“哎哟主子,我是谁啊!我是您的小棉袄啊,我怎么能自己跑去睡觉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您说吧,你要小邪子陪您干嘛咱就干嘛!咱……” “停!”玉胭儿冲他招了招手,无邪狐疑的走上前,玉胭儿握住他的手腕,纯净而又富含生机的无根之源力量缓缓的在无邪的身体里游走了一圈后,玉胭儿收回手。 无邪顿时乐了:“嘿嘿,主子您太伟大了。”这玩意简直比睡一天一夜还解乏啊!怪不得主子不累呢。 倒是一旁的摇光撅了撅嘴道:“还小棉袄呢,简直弱爆了!我一个手指头都能碾死你。” 其实这也不能怨摇光这小丫头嘴毒,谁让无邪实在是太得瑟了呢,玉胭儿都看不下去了。 无邪扬了扬拳头,随即就认怂了。好男不和女斗! 还好在这个时候几人已经转了几个弯到达了目的地。放眼放去,眼前是另一处空旷的谷地,他们所站的地方地势偏高,而眼前这地方和那些坐落村舍的地方不同的是,这里看起来更像一处营地!一片密密麻麻的浅棕色帐篷在火把的映照下宛如一条长龙,盘踞在峡谷之中! 无邪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但是这个想法他连想都不敢想,于是扭着脖子僵硬的看着玉胭儿。玉胭儿眼角含笑,迎上无邪的目光没有说话,转而对着秦枫点了点头。 秦枫往前踏出一步,浑厚的嗓音包裹着内力,沉稳的喊出:“集合!” 接下来的场面,让无邪和习凌都愣住了。 那些帐篷内发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下来一个又一个的人影陆续踏出帐篷,飞快的聚拢在秦枫的面前。所有的人都皆是目光炯炯,手持兵刃,互相对望之后,有几人在清点人数。只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所有人都笔挺的站好,阵形有序。而最让人惊悚的是,那人数之多,放眼望去,足有五万人! 一人突然出列,响亮的喊道:“全军整顿完毕!参见首领!” 继而身后所有人都喊道:“参见首领!” 声音振聋发聩,斗志昂扬! 秦枫笑道:“很好!” 此时如果无邪和习凌还不明白的话,他们就真是傻子了。无邪尖叫道:“玉胭儿!你要不要这么夸张!你居然养私兵!这得有五万人吧!” 无邪一声尖叫在寂静的夜里带着回声盘旋在五万人的头顶,那些人面面相觑,似乎不明白无邪这句话的意义。而队伍中有小半数在五年前知道玉胭儿的人喃喃出声道:“玉胭儿……这名字?啊!是主上!主上来了吗?” 一言惊醒众人。他们作为私兵,自然是知道自己效忠的人是谁,都抬头目光火热的扫视着上方的那群人。可他们知道自家主上是女子,可上首的人哪里有陌生的女子? 玉胭儿缓缓踏出一步,那步子虽轻,却霎时间释放出浑厚的威压,她淡声道:“不错。没有让我失望!” 众人寻向声源处,不禁深吸一口气。玉胭儿此时做燕卿旸的男子装扮,一身白色长袍无风自动,天人般的面庞唇角拭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傲视天下的王者,一双银灰色的瞳孔泛着韶华般晶莹的流光,墨黑长发清扬,只浅笑站在那里就让他们兴不起一丝反抗之心。 玉胭儿轻启朱唇:“我此行前来乃是隐秘之事,并未以真容示人。这五年的成长你们都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我很是欣慰。也到了让你们现世的时候了!本主已将鬼门收入囊中,欲与黑影门合并为鬼影门,从今以后,你们为独立的个体,归鬼影门。称鬼影神兵!你们将是这赤炎大陆上唯一一只不冠以国名的军队,以一敌十,神挡杀神,佛挡弑佛!可能做到?” 众人被玉胭儿一番话说的心潮澎湃,齐声道:“能!” “信心不足?大点声!” “能!” “非常好!你们的亲人都生活在忘川峡谷,本主今日起誓,定护他们周全,让你们在外无后顾之忧。有违此誓,必遭天谴!”玉胭儿举起右手三指直立竖向天空,郑重的发了一个誓言! “鬼影神兵恭迎主上,愿为主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玉胭儿放下手,道:“我不敢说我玉胭儿是好人,我也曾伤人性命,手染鲜血!但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只有你强大了,才可以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心爱之人不受伤害!今晚大家养精蓄锐,明早和自己的亲人告别,稍晚时候我们出发南羽!” “是!” …… 一方溶洞中,王座之上一男子手执银盏正品尝着美酒,他身前是一个银灰色的小兽正吃着葡萄,男子银灰色的眸子扫过下首的几人,微微勾着嘴角道:“怎么?本公子养私兵就那么接受不了么?” 无邪抽了抽嘴角:“主子,您好歹给个提示先啊,这突然冒出来五万人,一声吼我腿肚子都哆嗦了。” 玉胭儿从银子的爪子中抢了一颗葡萄丢到嘴里,笑道:“就这点出息。” 习凌打从回来就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如今坐在这溶洞中还有点没回神。刚才那一幕的震撼,不亚于当初知道殿下是轩辕神族后裔的时候。他如今才算明白了,这一个表面上柔柔弱弱的女子,为何会让殿下如此倾心。敢在北玄和东麒交界秘密养兵五万,却悄无声息,光这一点,天下能做到的就没有几人。何况一个女子。 秦枫问道:“小姐,鬼门是怎么一回事?” 秦枫一问,连紫渊和北斗七星都望向上首。玉胭儿很是无所谓的道:“不过是我和百里陌打了一个赌,他输了鬼门就归我了。” 说罢手掌一翻,一枚黑色的门主令出现在手中。玉胭儿丢给紫渊道:“渊儿,你回趟夏都,把这枚令牌交给黑煞,整合一下鬼门和黑影门,把鬼影门的名头打出去。东麒的部分了结了之后,再去西曜。” 习凌眼角抽了抽。 紫渊接过令牌,道:“是主子。那南羽那边……” “哦,忘记说了。太史珩去夏都求救,东麒皇室不能出面,你传信给红颜,让皇甫剑那个老东西不要插手,好生照顾太史珩。这事儿我来做。” “是,我知道了。” 天枢几人显然从得知的消息和玉胭儿的话中得到了一些信息,试探的问道:“主子您是打算只身去南羽把皇太女救出来?” 玉胭儿冷哼道:“何止?汐姐姐是我朋友,我不止要将她救出来,我还要让她直接坐在那张龙椅上!” 玉衡思索了一番道:“那主子打算用什么身份相助呢?郡主的身份是肯定不行了,燕家少主的身份一样,都会被认为是东麒皇室在背后撑腰。” 玉胭儿一勾唇,那双银灰的桃花眸中透出点点算计:“鬼影门趁此机会扬名大陆,岂不正好?无论最终被认为是纳兰汐的暗处势力,还是友情相助,对我们都百利而无一害啊。” 玉衡眸光一亮:“主子英明,玉衡拜服。” 这时习凌突然起身,从腰间掏出一块泛着金色的玉石道:“主子,黑兀来了。想必南羽那三个女人有所行动了。” 玉胭儿抻了一个懒腰,闲闲的道:“动作还不慢。落一,你跟习凌去一趟,把那三个不怀好意的女人给我抓回来。留口气就行。” 070 南羽丞相秦傲娇 习凌身形一动出了溶洞,按照玉石的指示直奔黑兀的方向而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水落一也跟了出去。 天枢看着玉胭儿一副闲淡慵懒的神情和银子一人一兽吃水果吃的好不欢快,开口道:“主子,南羽人过来做什么?可是发现了忘川谷?” 玉胭儿咽下口中的葡萄,极为讽刺的说道:“恐怕是秦枫最近练兵让来峡谷历练的人给听见了,然后大肆宣扬说忘川峡谷最近有动荡,怀疑是天材地宝要现实。招来了各路人马前来探查。” 天枢面色微微一变:“那……” 玉胭儿摆了摆手:“消息即便是传的再快,也快不过直奔这来的我,约莫着天亮之后百里陌就能到,再就是北玄太子赫连非池。不过放心,不让他们摸进来,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现下我最发愁的就是如何让鬼影神兵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南羽。” 无邪面色诡异的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有没有开口。玉胭儿瞅了他一眼,也没有询问。 玉胭儿不再说南羽的事情,询问了北斗七人的近况,他们七人当中天权为人最为圆滑,这些年来是他一直和外界保持着联系,交换一些信息和谷中物资。看着如今的忘川谷,还真的有一种世外桃源的避世之感,玉胭儿不想,也不会让其他人发现这里。她觉得,在这方天地里,她才真的觉得自在。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又开始了一日初始。清晨的光亮微微透了进来,玉胭儿神识探出,她似乎能感觉到绿叶在舒展,老树抽出新枝丫的声响。 天璇和摇光看了眼天色道:“主子,我们去准备早膳。” 两人出门之时,正好看到习凌拖着三个被蓝色光罩束缚住的女人,水落一一脸冰冷的跟在后面。天璇和摇光是认得水落一的,因为他和记忆中的那个冰蓝色眸子,不苟言笑,整日着青衣的男子丝毫没有差别。五年的时光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烙下一丝痕迹。 天璇和摇光躬身对着水落一行了一礼,冲习凌点了点头,便去准备早膳了。 一进溶洞,水落一就抬手拂袖,“砰”的一声,在客栈中那三个南羽的女子就从半空中摔落了下来。 习凌一拱手:“主子,人带回来了。” 玉胭儿头都未抬:“黑兀呢?” “回主子,黑兀几人留守在峡谷的入口。” “嗯。无邪,你和天玑去峡谷的入口设个复杂些的阵法,让银子跟你们一起去。”玉胭儿抬手拍了拍银子的头,银子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装水果的琉璃盏,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习凌有些犹豫,却还是低声开口道:“主子,殿下估摸着再有一会子应该到了,您……” 玉胭儿笑了笑:“放心,拦住谁都拦不住他。”说罢眼睛瞟了瞟倒在地上的三个女子:“真不知道和汐姐姐对着干的人是聪明还是傻,这三人在南羽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现下的情形居然派到这山沟沟里来找什么不存在的天材地宝!” 水落一缓缓的走到玉胭儿的身边坐下,口中吐出两字:“很弱。” 玉胭儿抿了抿唇,精神力一放,三人就同时哼了一声苏醒了过来。 当中一名女子最先反应过来,当即一跃而起,目光甚是狠毒的看着坐在上首的玉胭儿和水落一二人,冷声道:“你们是何人?这是哪里?” 玉胭儿还维持着慵懒的姿势,靠在王座之上,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悠悠的道:“姑娘这问题还真是有趣,你闯进了本主的地盘,现在反倒来质问我?” 两旁倒下的女子也清醒过来,其中一人厉声道:“笑话!我们是来忘川峡谷寻找宝物,何时闯进了你的……” “闭嘴!”那名最先醒来的女子恨声喝到。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呵呵……宝物?这忘川峡谷内到处都是本主的人,何时出了宝物,我这个主人竟不知道?” 女子打量着玉胭儿,没有回话。身旁的两个人也都不敢再做声。她先是飞速扫了一眼身处的溶洞,然后看到了坐在一旁的一色白衣的秦枫和北斗中的四星,又转回头看着玉胭儿。现在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在提醒这她,上首的男子所说不假,她应当是在入谷的时候被抓了进来。可他们是什么人?从来没有听说过忘川峡谷有什么势力驻扎啊!想了想,还是沉声开口,语气还算是平缓的道:“在下南羽国丞相秦傲娇,不知阁下是……” 北斗之一的开阳,平日里最是肆意张狂,冷哼一声道:“我当时谁,不过是南羽丞相,也有资格询问主上的名讳!” “开阳……”玉胭儿缓声制止,虽是不让开阳再说,但语气却没有半丝不悦和责怪。 “原来是南羽国丞相,幸会幸会。不过本主有一事不解,不知秦丞相可否为本主解惑?” 秦傲娇听了开阳的话已经怒从心起,却因为受制于人不得不忍下,只得咬牙开口道:“阁下想问何事?” 玉胭儿直起身子,墨发落下垂坠在胸前,一双银灰色的眸子盯着秦傲娇,一字一句的道:“距本主所知,南羽现下正发生政变,堂堂丞相不坐镇朝廷为南羽女皇分忧解难,竟到本主的地盘来寻宝?嗯?” 秦傲娇闻言猛地抬头!他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对外南羽做出了皇太女犯错被软禁的表象,可上首这个男子为何会知道是南羽在发生政变?秦傲娇不由得心脏飞快的跳动,怦怦的心跳声在这方寂静的溶洞里似乎被放大了好多倍。 玉胭儿勾起唇角,语气仍旧淡淡的道:“哦,我猜测,怕是女皇殿下都被看管起来吧。我说的可对?秦、丞、相?” 到这时候秦傲娇已经再顾不得了,厉吼出声:“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我皇室秘辛?皇城内有你的奸细?” “哈哈。”玉胭儿轻狂的笑道:“秦傲娇!你确定以你的头脑是凭能力坐上丞相的?一个皇室的动荡,几乎整个赤炎大陆的人都盯着,本主知道了有什么稀奇。本主不妨告诉你,现如今不知道的人,恐怕都是少数了!你们竟还天真的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玉胭儿又继续道:“今日你踏入我忘川峡谷,就休想轻易走出去。本主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说出对付南羽皇太女的人都有谁,事无巨细都交代出来。不然,你的后半生就留在这里吧。” 秦傲娇也眯起眼睛,冷声道:“阁下是在威胁我了?我们三人既敢孤身前来,必是有所依仗,抓我进来之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如今想要留下我们,你做梦!” 说罢带着身旁的两人飞速的往外掠去。 没有玉胭儿的命令,习凌自是没有追出去。但是他知道,玉胭儿不可能让她们走出去。玉胭儿挑了挑眉,放了大话之后,竟然转身跑了?她还以为有假可打了呢。 玉胭儿叹了口气:“还都跟这坐什么,让我看看北斗七星这几年进步的如何了。” 话音一落一个瞬移就到了溶洞的大门前,直直的把北斗的四个人给定在了原地。玉胭儿勾唇一笑,白影一闪,大门前再度没了她的身影。北斗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欣喜、震惊、敬仰等情绪。 秦枫摇摇头道:“快些赶上。” 众人这才追了出去。待他们寻到三人之时,玉胭儿已经负手站在了三人身前。秦傲娇早已蓄势待发,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她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在南羽,她几乎鲜有对手! 玉胭儿却是看见了秦枫他们,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道:“要跟本主打,你还不配。若是你能在我北斗的手下活着,兴许本主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 “你!”秦傲娇本就不是那冲动之人,她一早就看出那几名白衣男子不好对付,虽然单个人不足为惧,但一起上就不好说了。她冷哼:“你不用在这里故作清高,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 玉胭儿对于这种指责向来不放在心上:“秦丞相这话可就说错了。若是我的属下不出手,你就会与我单打独斗?不见得吧。本主向来只关注结果,不在乎过程,管他是群殴还是单挑,只要能胜,你!就不再具有发言的资格!” 秦傲娇身旁的女子插嘴道:“你……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伤了我们,主……南羽不会放过你的!” 玉胭儿撇了一眼说话的女子,连神情都吝于给她,冷声道:“天枢、玉衡、开阳。动手!” 玉胭儿一个瞬移就到了天权和秦枫的旁边。于此同时,天枢三人也已经成三角之势与秦傲娇她们对峙了起来。 从实力上来看,天枢三人的确不如秦傲娇,不过玉胭儿一点也不担心,即便七星只出了三星,她仍旧淡然以对,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再者,退一万步讲,她在这里,还真的能让秦傲娇她们跑了不成? 秦枫倒是很不满自己居然和秦傲娇一个姓氏,听自己主子一口一个秦丞相听的他浑身不舒服。他戳了戳身旁的天权,粗声粗气的道:“打赌啊!我赌百两银子,那娘们挺不过两刻钟!” 天权来了兴致,挑眉看向平日里几乎不怎么会开玩笑的秦枫道:“哟!出手大方啊!那我赌她们挺不过一刻钟,也赌百两银子!” 玉胭儿看着两人哥俩好的聊着,突然道了一句:“本公子很亏待你们吗?百两银子?你们也好意思拿出手?”玉胭儿竖起一根手指道:“一炷香时间!输了,本公子给你们万两黄金!” 071 您拿我们撒气太没品了。 对于像玉胭儿他们这些武功修为稍强一些的人,有关时间的判断几乎可以精确到呼吸,根本用不着真的点一炷香放在旁边。 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枢三个人因为玉胭儿在这太想表现,还是秦傲娇压力倍增,这场战斗几乎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北斗七星常年一起生活,练功,切磋,即便每个人专攻不同,性格也迥异,但是气息却是绝妙的融合在一起。 北斗七星最初的启蒙老师是水落一,所以七人在攻击速度和步法上和玉胭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既迅速,攻击角度还刁钻,几招下来,秦傲娇几乎摸不到规律的被动挨打。天枢三个人知道内力不如秦傲娇,也不硬拼,一击不成就闪身,另一个人再攻上。偏偏速度之快只能看清一道白色身影掠过往左方而去,一样的气息又从右方攻来,让秦傲娇三人还击的很是狼狈。 玉胭儿又抖出了燕卿旸那骚包的金骨琉璃扇,一边风流无比的扇着风一边闲闲的道:“哎呀,本公子失策了啊。这一炷香时间眼看就要到了嘛……” 秦枫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两刻钟是不可能了,于是斜眼看天权道:“看来这钱是要让你赢去了啊!” 天权冲着天枢几人挥着手,笑道:“不着急啊慢慢打,过了一炷香,咱们忘川谷就有万两黄金百两白银的进账了!” 战斗圈子里的开阳勾唇一笑,道:“主子那这钱我们可就收下了啊!” 玉胭儿笑骂道:“真是反了你们了,一个个开始算计上本公子了哈。” 结果在预料之中,一炷香刚过,天枢三人猛的释放出内力,融合了一掌齐齐向秦傲娇攻去,秦傲娇即便内力再深厚,也不是修真之人有等级上的压制,勉强抵挡还是被轰飞了十丈之远。 开阳嚣张的一笑:“不过如此!” 天枢和玉衡将秦傲娇的两个手下拿下,问玉胭儿:“主子,这两人如何处置?” 玉胭儿徐步走上前,每一步都带着让人心惊的威慑,让那两名女子身子抖得如同筛子一般,玉胭儿用金骨琉璃扇抬起其中那个跟她顶过嘴的女子的下颚,笑容温柔的道:“本公子问你几个问题,回答的好,我就不杀你。” 那女子被金骨琉璃扇支着,不得不看向玉胭儿,当望进那双银灰色的眸子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好柔媚的一双眼,眼波流转似要将她深深的吸进去。可是那当中又有着不可违逆的霸道,让她知道,如果她敢说不,下一秒自己将永远失去说话的机会…… “我……我说,公子请问。” “不!闭嘴,你不能背叛主子!”在这女子身旁一直不曾出声的另一名女子突然打断她,神情狰狞。 玉胭儿淡淡的道:“杀了她。” 开阳将那女子拖到一旁,双手在背后微微一个用力,那女子就猛地僵住,失去了生机。开阳冷漠的随手一丢,回到玉胭儿身前。 玉胭儿看都没有看死去的那个女子,仍旧嘴角含笑的问着:“现在没人打扰了。我问你,你的主子是谁,对付纳兰汐的人还有谁,为何来我忘川峡谷。” 这个女子显然没有想到玉胭儿真的敢说杀就杀,整个人面色变得苍白,说话都结结巴巴的道:“是……是二皇女和大皇子……我和大人还有如笑姐都是大皇子的人……大皇子想、想做皇帝。” 玉胭儿笑容越发温柔:“继续。” “太女的人本就不多,多半都是支持女皇陛下的,所、所以都、都被一起监禁了……二皇女看守着。我、我只知道这些了。” 玉胭儿满意的点点头:“那为何来我忘川峡谷?” “因为、因为有些探险的人发现峡谷震动,传说有天材地宝现世,大、大皇子说,若能得到灵宝,就说女皇陛下病重,为陛下、寻得。” 玉胭儿这下总算明白了,二皇女和大皇子现在都忙的很,为了有一个名正言顺继位的理由,就将武功最好的丞相派出来寻宝。寻宝的各国人士肯定不少,这样南羽女皇病危的消息就能传开了。当真是打的一石二鸟的好主意。 玉胭儿直起身,问道:“太女和陛下现在可在皇城内?” 那女子瑟瑟的答道:“是的。” 玉胭儿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临走之前,给玉衡了一个眼色。玉衡抬手就拧断了女子的脖子。 那女子临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都交代了还是会死。 “把秦傲娇给本宫好生招待好了,废了她的内力。” 玉胭儿回了溶洞,天枢将秦傲娇带去水牢。秦枫问玉胭儿:“主子,您留着秦傲娇做什么?” 玉胭儿笑了笑:“我要给南羽二皇女和大皇子回份大礼!汐姐姐曾与我说过她和自己的二妹一直不是很融洽,可是似乎这个大皇子对她还不错。没想到也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突然一阵低低愉悦的笑声从溶洞大门口的方向传来,笑过之后百里陌的身形现了出来道:“胭儿为何说‘也’呢?难道还碰见过披着羊皮的男人?”眼里的戏谑一闪而逝。 玉胭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着他身后的黑兀、无邪和天玑三人道:“你们的阵法被破了还有脸回来见你们主子我?” 黑兀一脸挫败,百里陌那是谁啊主子,尊主都拿他没招。不过他也是没胆子说的,只能嘟囔道:“主子,您冤有头债有主,拿我们这些小喽喽撒气可太没品了……” “嘿!”玉胭儿炸毛:“我哪儿没品了!我比那没品的百里陌可是有品多了!” 百里陌仍旧笑的云淡风轻,抬步走上王座下方的一处座位,道:“赫连非池估计快要到了,那阵法还不错,应该不会发现入口。可是不弄点其他动静,他会一直在附近探查,你们这么多人,也出不去。” 百里陌这副态度,和神色中的宠溺如果北斗七星们再看不出是怎么回事,那可真就白活了。不过还是很惊讶,因为传闻中的百里陌喜怒无常,处事狠厉果断,现在这么看来,还挺翩翩公子的。 一般来说,百里陌见到玉胭儿都恨不得粘着她,如今居然老老实实坐在下首,也让玉胭儿嘴角微勾,他这是表示不涉足自己的势力吗? 玉胭儿开口道:“我还要去南羽,没时间和赫连非池周旋,引开他的办法我有。不过我有事要你帮忙。” 百里陌挑眉:“哦?鬼门本宫已经输给了燕少主,还有什么可以帮的?” 玉胭儿沉吟道:“我想不知不觉的将一部分人带进南羽的日都。可有什么办法?” 百里陌看向玉胭儿:“多少人?” 玉胭儿想了想,开口道:“三万。” 习凛在一旁猛然抬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百里陌也没想到,他以为顶多是上百,一千顶天了。可竟然是三万人! 他马上反应过来,问道:“私兵?” 玉胭儿笑:“算是。” 百里陌靠回椅子背上,拿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胭儿,你总是能让我惊讶。” 玉胭儿道:“我原本的打算是扮作普通百姓混入日都。或者是商队。但是这不是个小数目,平日里也许可以,但是现如今南羽皇城变天,日都一定戒备森严,这么多的陌生面孔突然涌入日都,想不遭人怀疑都难。” 其实如果想把人带入夏都,别说是三万,就是十万,玉胭儿也能做到。可惜这次她们要去的是日都,那是南羽的都城。她平日里别说是暗桩,就是白玺山庄的生意涉及之广,也几乎没怎么往南羽发展。直到今日玉胭儿才发现,没有高瞻远瞩的绸缪,真的遇到事情的时候有多么的棘手。简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玉胭儿定定的看着百里陌,百里陌似在思索和权衡利弊,精致邪魅的脸上严肃至极。半晌才缓缓抬起头开口道:“胭儿。此事我没办法动用西曜的暗桩,只能我以个人的力量支持你,可好?” 玉胭儿皱着眉:“我知道西曜和南羽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你与纳兰汐也并无交集,让你帮忙是有些为难。我不需要你出力,你帮我想个主意就好。” 百里陌突然笑了,狭长的魅眸扬起,声音温柔又带着说不出的魅惑:“谁说我与纳兰汐毫无交集,她与本宫的太子妃是好友,本宫又岂能不出力呢……” “你……”玉胭儿这下是真的哭笑不得了。 “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你带着无邪黑兀他们先走,把赫连非池引开之后让习凌通知我。我把三万人完好无损的送到你面前。”百里陌此时的神色已经看不出半分凝重和为难,一种由内而发的自信淡然,让他的周身都蒙上了淡淡的光芒。 玉胭儿点头。感到安心之余,又有些叹气。她还是太嫩了么? 众人一起用了点吃的之后,玉胭儿就带着无邪黑兀和习凌出了忘川峡谷,让北斗七星随着三万大部队到日都与她汇合。 从设了阵法的溶岩洞出去之后,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灵气罩,玉胭儿一眼就看到了赫连非池,显然他已经发现了这里似乎有什么不同,但因为是在峡谷中,一时半会不敢轻举妄动。 这层灵气罩从外面是需要破开的,可从里面出去就不需要了。玉胭儿回头对无邪等人说道:“一会我会直接瞬移出去到河的对面,然后在远一些的地方想办法将赫连非池困住,你们确定赫连非池走了之后再出来,在边境小镇的客栈里等我。” 他们三人都没有灵力,玉胭儿还有水落一在,所以应当不会有危险,当即便点了点头。 072 纳兰昭 玉胭儿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她只需要寻找到一个隐秘一点的山洞,然后将元灵鼓放在里面,让水落一在周围设置一个封印结界,只进不许出就可以了。元灵鼓已经认她为主,别人无法再进行认主,她随时都可以召唤回来。 待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玉胭儿和水落一隐匿在山洞外的一个角落里,元灵鼓散发的灵气自然就能将赫连非池吸引过来。 果不其然,元灵鼓出现之后约莫小半盏茶时间不到,就看到一个身着淡金长袍的身影飞快的往这边而来。玉胭儿撇撇嘴,不知道是该说元灵鼓的吸引力之大,还是说赫连非池的警惕性太低。 赫连非池走到洞口,只沉思了一会,脸上就浮现了坚毅的神情,长腿阔步的走了进去。他前脚刚踏入洞口,后脚洞口处就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蓝色光罩将整个山洞封死了。 玉胭儿抿唇一笑,和水落一对视了一眼,走了出来。玉胭儿拍了拍手:“搞定。以赫连非池的能耐多说困他个十天半个月,少说也是七日之数。只要赫连雍那个老匹夫不出现,应当就不会有什么纰漏。” 水落一冷声道:“对于百里陌,三日就够了。” 玉胭儿挑了挑眉,随即便反应过来水落一说的是给百里陌三天的时间,百里陌就能将自己的鬼影神兵,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入南羽日都。没想到,水落一对百里陌的评价还挺高的。 “走吧。”玉胭儿没再看那山洞,和水落一两人往忘川峡谷外掠去。 相比较来时骑马而来,玉胭儿瞬移的速度可就提升了两倍不止了。身边没有无邪拖累着,水落一完全跟的上她的速度,她倒是可以尽情的施展瞬移。她的瞬移是特殊能力,并不需要消耗内力和体力,所以她一路都是瞬移着,从最开始的小距离瞬移,到最后她发现,只要她目所能及的地方她都可以瞬移过去,心里很是激动。 不过她一直没有忘记水落一和她说过的,她的所有特殊能力,都是有着弱点,让她能施展出的环境很是局限,除了赶路之外,也就是在战斗时候会增加她的胜算。 不一会的时间她就悄无声息的摸进了客栈,无邪黑兀和习凌三人还是在之前的屋子里等着玉胭儿。玉胭儿从窗口跃入,对着习凌道:“赫连非池已经被我困住了,少说能困住七日。你通知陌。” 习凌点点头,扬声吹了一声口哨,玉胭儿曾经见过的那只鸱鸺扑楞着翅膀飞了进来。习凌写好了信笺,将其卷成筒状塞进了鸱鸺腿上绑着的竹筒内。抬手放了出去。 “走。” 无邪和黑兀在后门处把马牵了出来,玉胭儿一抬手,那辆精致的马车出现在眼前。 …… 南羽国日都皇城内。皖熙宫。 一个女子头盘飞仙髻,几朵零碎的金花别于发髻之上,鬓边垂下金丝流苏,随着女子的踱步摇晃在她两颊。一双眉眼仔细看去和纳兰汐有着些许相似之处,可翘鼻樱唇镶嵌在一张巴掌大的心形脸上,却比纳兰汐美艳三分。女子没有纳兰汐的鸾凤之气,可胸前一抹红缎裹胸,外披藕粉色纱衣,顾盼之间端的是娇艳动人。 此女子就是南羽二皇女,纳兰沁。 纳兰沁此时正在自己寝宫的厅堂里踱着步,一双好看的眉眼戚在一起,侍婢锦绣看着自家主子好似心烦意乱,就命其他的婢女先退下,自己上前拦住纳兰沁道:“哎哟我的好主子,您就坐下吧好吗?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您就且耐心的再等一等。”说完就端起一杯清茶,递给纳兰沁。 纳兰沁心里正烦闷着呢,挥手就把那茶水扫到了地上,大声的道:“本皇女哪来的心思品茶啊!好消息坏消息的好歹有个信儿啊,傲娇去了这么久,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她可是辅佐我最重要的丞相啊!你说大哥为什么非要派傲娇去什么忘川峡谷呢。可急死我了!” 锦绣轻声叹了口气,蹲下身一点点捡着打碎的茶杯碎片一边道:“主子您不要太担心了,秦丞相是咱们南羽国数一数二的高手,您看就连太女……大皇女不是也被秦丞相抓起来了么。兴许是路上碰上了什么麻烦,不好传信罢了,您就不要吓唬您自己个了……” 这时一道低沉又略微沙哑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锦绣这丫头说的是,二妹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纳兰沁终于不再踱步,停下来望着面前的男子。男子身着一身墨绿色长衫,衣襟衣摆处都绣着工艺复杂的火云朱雀纹样。浓眉丹凤眼,刀锋般的薄唇,消瘦的面庞。纳兰沁脸色缓了缓,柔声的喊了一声:“大哥。” 纳兰昭抬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神情冷漠的道:“我让秦傲娇去寻天材地宝还不都是为了让你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不然如何?你还想背负个弑母篡位的罪名?” 纳兰沁闻言一抖,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大哥,纳兰汐我可以杀。可是……真的不能留母后一命吗……父亲他……” 纳兰昭蓦然起身,面色变得阴毒,他一把就扼住了纳兰沁的喉咙,恶狠狠的道:“怎么?现在后悔了?你可记得你当初是如何婉转承欢在我的身下央求我替你夺了太女之位?” “呃!咳……咳放、放开……我。”纳兰沁被纳兰昭掐着喉咙感觉快要窒息了,她拼命的挣扎,脸色开始涨红,她睁大的眼睛中满是恐惧…… 锦绣在一旁只愣了一下,随即轻声的道:“大皇子,您还是放开主子吧。您还需要她呢。” 纳兰昭眯了眯眼睛看了锦绣一眼,随即一把将纳兰沁甩了出去,力气之大,让纳兰沁直接一头撞在了桌案上,额角霎时鲜血溢出! “啊咳咳……呼……咳。”纳兰沁只感觉自己仿佛从地狱边界走了一圈,根本无心去感受额头的疼痛,而是拼命的咳着,喘着粗气。 锦绣连忙掏出锦帕给纳兰沁止血。 纳兰昭冷哼道:“知道你为什么成不了太女吗?因为她们两人比你狠多了!”纳兰汐和他的母后!他迄今都忘不了她们对他做了什么!她们不是很在乎这个皇位吗,好。她们越是在意,他就越要夺走,即便他并不想要! “你若是乖乖的听我的话,好好的看好纳兰汐,等我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别说皇太女的位置,就是母后我都交由你处置。但是你若是敢坏了我的事。呵呵,你知道我的脾气!”说罢,纳兰昭就拂袖而去。 纳兰沁的身子在纳兰沁走出厅堂的那一刻骤然瘫软下来,整个人都抖着。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样子的大哥,小时候的大哥总是温润有礼的,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他们所有皇子皇女的榜样。可是十岁那年大哥失踪了一年,回来就不一样了。 他仍旧面带笑容,可笑容里多了一份怨恨和憎恶。他的声音不再温柔如水,而是沙哑低沉,他也不再对母后孝顺万分,不再兄友弟恭,时常一闭关习武就是几个月,一年比一年的孤傲冷酷。 她不知道大哥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知道这样的大哥很危险。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关心他,倾慕他……以至于还和自己的大哥发生了不该有的关系! 纳兰沁缓缓的起身,脸上的神色已经平淡。大哥说的对,不管是发生了什么,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们的计划已然开始了,她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 玉胭儿的马车因着有汗血宝马做驾,脚程极快。只两天时间就到了南羽的都城--日都。她们一行人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气势,明眼人都看的出不一般。守城的人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探查了一番,发现她们只有一辆马车就当她们是云游的世家公子,就放了他们进城。 一家酒楼的天字号房内,玉胭儿等人坐在桌前吃着美食,无邪乐呵呵的道:“还以为这日都戒备得有多森严呢,竟然如此轻易就让我们混了进来。” 习凌这些日子也和玉胭儿身边的属下混熟了不少,接话道:“各国皇室的人都不傻,多多少少都有些耳目在各国的都城里。若是突然间日都戒备森严,肯定会打草惊蛇。” 玉胭儿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悠悠的道:“汐姐姐说过,她的二妹是典型的花瓶,胸大无脑。这么缜密的计划定然不是她能想出来的,看来那个大皇子不简单。” 习凌问道:“主子可需要属下帮忙打探什么消息?” 玉胭儿想了想:“你可知道那大皇子的信息?” 习凌点头,他们做情报的,对于一些皇室成员的底细还是比较清楚的,于是开口道:“大皇子名为纳兰昭,是南羽女皇纳兰端容的长子。不过不是嫡子,生父是女皇还是太女之时的一个面首。女皇登基之后不久,那男子就死了,女皇就立了现在的皇夫,也就是纳兰汐和纳兰沁的父亲。” “纳兰沁就是二皇女对吧?原来她也是嫡女。” “没错。不过就算这纳兰昭是嫡子,他也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利。因为他是男子。” 南羽国历来都是女皇这个玉胭儿是知道的,可是既然允许男女同朝为官,优秀的嫡子没有可能继位吗? “南羽必须是女子为皇吗?” 习凌点头:“这是南羽国的祖训。因为朱雀圣者化作人身之后就是一名女子,传说她一直很鄙视男尊女卑的思想,她认为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女人也可以做到。于是她便留下祖训,南羽国必须世世代代都是女子掌权。” 073 一切交给我! 玉胭儿在听了习凌讲了不少大皇子的事情之后,突然对十岁那年纳兰昭的失踪分外感兴趣。一个人会突然性情大变,通常有两个理由。一种就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第二种就是那并不是本人。 不过第二种情况发生在南羽皇室内就不怎么可能了,因为无论是南羽女皇纳兰端容还是纳兰汐,她们都是修真之人,对于熟悉之人的气息都很是敏锐。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玉胭儿和水落一一样,将所有的气息隐匿。所以这种情况基本上可以排除。 如今看来,只有可能是在十岁那年,纳兰昭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邪在一旁听的快要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银子吃着东西,时不时伸出爪子照着无邪的脑袋上拍一下! 黑兀比起这些信息,他更关心的是他能做点什么,于是开口问道:“主子,咱们现在做什么?” 玉胭儿神秘的笑笑:“等天黑。”月黑风高夜,简直是杀人越货的最好时辰。 夜幕渐渐的笼罩,已入深秋的南羽却依旧炎热,时节的更替似乎总是比夏都和柳岚镇那里晚上些许。除了一些做晚间生意的花间巷柳酒楼赌坊,大多数的店铺都已打烊收摊,宽敞的街道上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光亮和值夜守卫巡视的身影。 玉胭儿虽说是第一次来日都,可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一到了日都就窝在酒楼里。现下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站在屋顶之上抖了抖胳膊甩了甩腿。 她现下是一身暗纹黑色长袍加身,脸还是用的燕卿旸的脸,不过将一双星辉般的银灰色眸子恢复成了原本的黑色,还覆上了半张暗红色面具,遮住了唇部以上的部分。 无邪站在一旁瞧了瞧道:“主子您不用这么节俭,就算再给您做张脸也费不了多大的事儿。您这还带着面具,多麻烦。” 玉胭儿望着远处的皇城道:“我的目的并不是换一张张不同的脸来躲避什么,我只是觉得现在让他们知道就不好玩了,仅此而已。” 玉胭儿面上的这张面具是她用炼器余下的边角料炼制的,虽然没有什么强大的能力,但其坚硬程度还是有保障的,而且,炼制出来的面具,在重量方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带起来也不觉得碍事。 “无邪你留在酒楼,准备好做面具要用的东西。我和习凌、黑兀去南羽的皇城里探一探,最好是能找到圈禁汐姐姐的地方。黑影门其他人留下。” 黑兀对着虚空打了几个手势,便和习凌追着玉胭儿的身影往皇城方向掠去。 黑兀和习凌自不必说,都是暗卫出身,隐匿身形和黑暗融为一体几乎都成了他们生活中如同呼吸般自然的习惯。玉胭儿即便不用可以隐匿,以她的速度,别人即便是看到了,也会以为是眼花了。 所以三人就如入无人之地一般的,堂而皇之进了南羽的皇城。 平日里黑兀和习凌是一定不敢闯皇城的,因为他们都是知道皇室秘辛之人。皇室成员都可以修习灵气,他们的隐匿绝对无所遁形。可如今不同了,女皇和皇太女都被圈禁了,他们还有何惧怕。 可是就当他们打算深入宫阙之中,玉胭儿却陡然停住了身形。抬起了一只手,示意二人不要动。 玉胭儿神识探出,眉毛一挑。低声道:“这皇城之内,还有一人身怀灵力。” 她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三股灵气的气息,但是却无法判断谁是谁。如果不幸碰到了那个她们不认识的,很可能就要暴露。 想了想玉胭儿还是道:“你们速速离开。我自己去。” “主子……”习凌刚打算说些什么,黑兀就拉住他摇了摇头。他们的职责只有一个,服从命令。 习凌和黑兀一拱手:“主子小心。”两人就原路折返了回去。 玉胭儿看他们走远,这才定下心来思索。这皇城之中她不熟悉,她根本没有办法确定纳兰汐原本的寝宫在什么位置。而且她已经隐隐的猜到那另一个身怀灵力的人是谁了。 “落一。”玉胭儿轻声唤道。 周身一个空间扭曲的波纹显现,水落一凌空站在了玉胭儿的身前。还未等玉胭儿开口,他就说道:“还有一个?” 玉胭儿点了点头:“我猜想,应该是纳兰昭。他既是皇室血脉,自然也是有灵根的。不过是如何开启灵根修习灵气的就无从得知了。这三股气息之中有一股很是微弱,几乎感觉不到……还有两股……” 玉胭儿突然顿住了!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一件纳兰汐曾经和她说过的事,就在纳兰汐得知水妙仙要来夏都之后…… “她是神隐大陆的人,她的灵力比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强大。不止如此,她是水属性,还可以制造幻境。当年她已贺寿的名义来我南羽,结果那个妖女制造幻境替换了我皇父的记忆,让我皇父觉得我母亲背叛了他,执意要剥了我的太女之位,另立二皇妹。后来是我母亲耗尽了灵气才解除了皇父脑中的幻境,母亲也因此伤及根本,再也无法修习灵气。我皇父知道以后内疚无比,就……就自我了断赎罪了。” 玉胭儿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纳兰汐说过的这段话,如今的南羽女皇虽然面首、男妃不少,但是这么多年来却仍旧没有另立皇夫,其原因,恐怕就是为了保全纳兰汐嫡出的身份吧。而当年的事情导致南羽女皇灵气耗尽伤及根本,如此说来,那股微弱到几乎难以感知的气息就是南羽女皇! 剩下的两股气息几乎不用考虑,玉胭儿就知道,较强的那一个就是纳兰汐! 判断好了方向之后,玉胭儿收敛了所有的气息,一路瞬移就到了纳兰汐所在的位置。 她悄无声息的摸到了一处背光的地方,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守卫。现下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何纳兰汐明明身怀灵力,却仍旧被圈禁,恐怕这纳兰昭应当是有什么招数,让纳兰汐无法使用灵力。她脑海中第一个想法便是百里陌手里的那枚菱形方印。莫非那东西不止一件? 玉胭儿悄声传音给水落一:“落一,你可知道里面有什么不可触动的阵法结界什么的吗?” 水落一探查了一下,道:“呵。是水灵气结界。我想到了一个人。” 玉胭儿脱口而出:“水妙仙?” 水落一点头。 现在已经没时间去追究水妙仙为何会帮纳兰昭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水妙仙现在人不在日都。事情就好办多了。 玉胭儿精神攻击释放,将周围的守卫放倒后,闪身进了纳兰汐的寝宫。水妙仙的灵气罩不发出攻击根本看不出颜色,玉胭儿也不敢冒然往前走,只看了眼水落一。水落一抬手,两掌相对,淡蓝色的光晕温和的插进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中,激荡出一层波纹,然后两掌逐渐分开,硬生生的给那结界撕开了一个容纳一人进入的缺口。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玉胭儿点了点头,从撕开的缺口中钻了进去。刚进入大殿之中,纳兰汐就仿佛有感觉一般,从内室出来,冷声问道:“来者何人?” 玉胭儿看到完好无损的纳兰汐顿时松了一口气道:“汐姐姐,是我!” 纳兰汐自己被圈禁在这个大殿之中,没有婢女伺候,头发也没有挽起,只松松垮垮的被一根缎带系在脑后,里衣外面披了一个纱衣。听到玉胭儿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欣喜又惊讶的道:“你是……胭儿?” 玉胭儿笑了笑道:“我易了容,不方便露面,你能听出我的声音实在是太好了。” 纳兰汐连忙扯过玉胭儿的手坐在一旁的矮塌上,声音有些焦急的道:“你怎么会来?我以为谁都不会知道皇城里面发生的事情呢。你不是身子状况恶化,回了百谷山吗?现在如何了,你就这么过来了要不要紧。” 玉胭儿紧忙安抚着纳兰汐:“汐姐姐我没事你别担心。我根本就没有回百谷山,身子也没问题,我一直以燕家少主的身份待在白玺山庄。待我知道消息的时候,你已经被圈在这里十日有余了,原本还不能确定,结果二哥告诉我,太史珩去了夏都求救。” 纳兰汐这下终于露出了笑容:“阿珩没死?真的吗?阿珩没事!” “是的,她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不过不要紧。性命无忧!” 纳兰汐平静了下来,戚眉道:“胭儿这事儿你不能管,这是我们皇室内部纷争,若是别国插手,意义就不同了。” 玉胭儿望了望门外,严肃的道:“汐姐姐,时间有限。咱们长话短说,你信不信我?” 纳兰汐张嘴还想劝说什么,却看到了玉胭儿坚定的眼神,遂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信你!” 玉胭儿唇角一勾:“那好。你仔细听我说。你被圈禁了这么多天,纳兰昭和纳兰沁始终没有对你下手,一定是还有所图,没有在你和女皇身上得到。不过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等下去。最多三日,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尽量拖延他们。” “好。” “纳兰沁和纳兰昭不管来问你什么,你只要故弄玄虚迷惑他们即可,至于其他事情,你一并交给我。” 纳兰汐点点头:“我知道了!” 074 示威! 玉胭儿和水落一从南羽皇城出来之后,发现有一个人皇城禁卫军打扮的人一直在她们落脚的酒楼周围转悠,时不时的还在房顶蹲一会。玉胭儿悄无声息的瞬移到那人的身后,然后猛然一个旋身扼住了他的喉咙! 黑影门的五个杀手一直隐在周围,见玉胭儿现身,也马上出现在她的周围。玉胭儿问道:“这人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其中一个银带的杀手回到:“回主上,他一直在周围转悠,从您离开就一直在。他没有离去,我们也就没有动手。” 玉胭儿点点头,转而望着自己手中的人,声音有些低沉:“说,谁派你来的?鬼鬼祟祟的是想打探什么!” 那人被玉胭儿掐着喉咙,虽说玉胭儿并没有用力,可他就是感觉到一阵压顶的恐惧,哆哆嗦嗦的回道:“我……我……大皇子说……注意一切特别的人……我巡逻到这里,看你们出去……我就……” 他话没说完,玉胭儿就明白了。并不是自己暴露了,而是这个侍卫注意到的,而且并没有证据,所以在此想摸出点什么。 玉胭儿嘴角一勾:“敏锐度不错,若是好生培养,还真是个好探子,可惜……”玉胭儿两个手指微微一用力,手中的男子就双目圆睁,整个人被玉胭儿举手提了起来。 “可惜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手腕一动,这个禁卫军就失去了生机。 玉胭儿挥手丢开此人,对着黑影门的人一摆手:“若再有此类人,杀无赦。” “是,主上。” 玉胭儿意随心起,手指对着地上的死尸圈了几圈,一股赤红色的灵气将其捆缚了起来,缓慢的离地而起。浮在玉胭儿的身边,被带进了房间。 屋子里无邪正调制着玉胭儿让准备的易容所用的东西,突然一个东西从窗口被丢了进来,他下意识的一看“嗷”的一声跳了起来:“我靠!” 玉胭儿随后也跃了进来,笑道:“本来还惦记着不想杀无辜之人,竟还有人送上门。” 无邪看了看玉胭儿,又用眼角扫了一眼地上的死尸,拍着胸口道:“哎呀我的姑奶奶,您这是要吓死我啊!这大半夜的,您扔进来个死人是要做什么!” “不是让你准备易容的东西吗?准备好了吗?” 无邪举了举手中的碗:“好了。” 玉胭儿纤指一伸:“喏!易容成秦傲娇的样子!” 无邪手一抖,差点没把东西扣了,然后指着那死尸磕磕巴巴的道:“这这这!给这死人易容?主子!我是无邪公子!我是妙手书生简不凡的弟子啊!我咋就沦落到殓葬师的地位去了呢!” 玉胭儿一挑眉:“那你干是不干?” 无邪这次硬气的很,两手一抱膀:“不干!坚决不干!”说完还急忙补充一句:“主子您也甭威胁我,这关乎到我的名声!这种事情是万万不可能的!” 玉胭儿撇了撇嘴,还不都是易容,活人死人的有啥区别。而且她又不会昭告天下说是妙手书生简不凡的弟子做的!真是……既然硬的不行,那就试试别的招吧。 玉胭儿佯装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对习凌说:“习凌啊你手底下有没有易容比较好的人啊,本来吧我是觉得无邪的手艺之精妙,绝对将这事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可是他不愿意,我也只能找别人了。就是不知道别人的易容水平能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啊,这要让人看出来了,主子我的计划就暴露了啊!” 习凌将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下,掩住笑意,然后也一本正经的回道:“这……主子,这个实在是为难属下了。据属下所知,这天下易容之精妙,没人比的过妙手书生简不凡,无邪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属下估计,恐怕是请到了妙手书生,也未必能达到主子您要的效果啊……” 玉胭儿微微睁大了眼睛,暗暗的在心里给习凌束起了大拇指,这玲珑百转的心思不愧是百里陌手下得力的情报第一人,一番恭维吹捧的话说的不动声色,义正言辞,简直是--漂亮! 无邪那有些气鼓鼓的神色也随着习凌的话越发变得好看起来,看的黑兀那张娃娃脸都皱了起来,他实在是憋不住了!真的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更何况是习凌说的如此隐晦而有水平的马屁! 玉胭儿叹了一口气,然后抬手将面具摘下,一手支起精致的下巴,眨了眨眼睛道:“小邪子,你就帮本公子一把吧,本公子许你一个条件!” 无邪眼睛瞅了瞅玉胭儿,又瞅了瞅地上的死尸,又抬头瞅瞅玉胭儿。玉胭儿眼中毫不吝惜的盈满了期待之色,瞬间让无邪的自信心爆棚,别别扭扭的说道:“那行吧。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啊!要不是看在您实在是没人用了,我是不会出手干这事儿的啊!我条件就是您千万千万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事儿是怎么弄得!” 玉胭儿一拍桌子:“成交!” 黑兀性子本就开朗实在忍不住了,就跟玉胭儿说自己去外面守着,就飞身出去,躲到一个暗处疯狂的拍着自己的大腿狂笑,看的其余五个银带杀手疑惑莫名。 易容之术厉害的人,对人脸的辨别很是清晰。在他们眼里,第一面的时候就条件反射的把人脸自动分解成几个单项的部分,然后再组合在一起。所以秦傲娇长的什么样子,无邪早就有数,三下五除二就在那死人的脸上鼓捣出来了。 因为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风干,玉胭儿伸手在掌心覆上一层火焰,来回在那张脸上烘烤,不一会,就成型了。再用特质的药水粘合,完完全全看不出来是易容的。 一旁的习凌因为没见过无邪易容的具体过程,如今一看,发现自己刚才为了配合玉胭儿胡诌的那些话当真没有胡说,无邪的易容手法当真是绝无仅有。不过他倒是注意到一件事:“主子,这禁卫军是男子,脸是可以变,那身体……” 玉胭儿笑笑:“有头就够了。” 估摸着黑兀也笑完了,将他招了回来。玉胭儿勾勾手,对着黑兀附耳说了几句话,黑兀嘿嘿一笑,拎着地上易容好的死尸,飞身而出。 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之后,玉胭儿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种药草扔进了香炉里,驱散了空气中些许的血腥味,然后冲无邪和习凌挥挥手道:“去休息吧。明日有的忙了。” …… 第二日一大早,日都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所有人都走街串巷的奔走相告,面上带着惊惧的神色,各个人心惶惶。 很多人都相携着去事发的地点一探究竟,回来的人也大多面色惨白。 玉胭儿并没有睡觉,她一直坐在榻上修习灵气。天亮了之后,大街上开始喧闹了起来,她也收工换了身干净的衣衫,推门往外走去。 她一推门,无邪和习凌也应声走了出来。 三人下了楼,在二层围栏边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小二连忙上前道:“几位公子想吃些什么?” 玉胭儿淡淡的道:“随便上几样拿手小菜,再来壶酒。” “好嘞!您稍等。” 虽然这个酒楼客流量很大,但是一大早就要酒喝的人还真是挺少见的,不过在一国都城做生意的,眼界也宽,见得多了,这小二也没露出什么不该有的神色,殷勤的点点头,退了下去。 不一会,酒菜就上来了。无邪扔了一锭银子给那小二,小二慌不迭的点头致谢,然后给三人斟了酒。 玉胭儿挥挥手,端起酒抿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水从喉咙直下,一直暖到腹腔。 “好酒。味道不错。” 习凌就拘谨了不少,他平日里别说和百里陌同桌饮酒吃饭,就连跟在百里陌身后都是很少,看着玉胭儿没有动筷子。 无邪就不同了,一边吃着一边问道:“主子您今儿怎么想着出来吃了,让人送到房里不就好了?” 玉胭儿椅子背上一靠,隔着围栏看向一楼,一楼大多都是些食客,人多嘴杂,最是能听到真实反映和信息的地方。 这时,一群人从外面进来,面色都不是很好,其中一个人脸上还有着明显的恐惧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丞相……怎么会……” 那个被叫大哥的人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秦丞相被大皇子派出去给咱们女皇陛下寻天材地宝治病去了,如今一看……这事有蹊跷啊!” “我……我觉得也是。若是夺宝不成,也不应该被人这么残忍的对待啊!这一看也不像是私仇,明显的是示威啊!这谁啊这么大的胆子……” 玉胭儿听着,唇角微微勾起,举着杯子又饮了一杯酒。 两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是往玉胭儿她们脚下的位置走,倒是让三人听了个一清二楚。无邪停下筷子,疑惑的问道:“主子?您昨儿让黑兀把那……拎哪去了?” 玉胭儿放下杯子,仍旧淡淡的道:“我让黑兀把那秦傲娇的首级砍下,挂在了皇城正门的旗杆子顶上。” “嘶!”无邪倒抽一口凉气,看向习凌。习凌倒是面色平静,道:“主子说有头就够了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玉胭儿看着下面那些食客,静静的道:“我的目的就是让百姓惊慌,纳兰昭不是说秦傲娇是去寻天材地宝吗?如今被人斩了首级挂在了自家门口,我看他接下来怎么解释。” 075 让太子妃久等了。 南羽皇城内,纳兰汐仍旧被圈禁在自己的宫殿中。自从玉胭儿昨晚来看过她之后,她不知为何总觉得心安了不少。纳兰汐作为皇太女,自小就是按照皇室接班人来进行培养的,这次一不小心着了道,她自然也是知道肯定有外力的作用,不然凭借二皇女和大皇子两个人,绝对不可能同时圈进了自己与母亲。 自己宫殿外围的禁制结界她试图破开过,可是那力量却是现在的自己所无力抗衡的,而且,她隐隐觉得这个结界上存留的气息总是有些熟悉。 就在她思考间,一个人迈着急切的步伐闯了进来,手中不知道攥着什么东西,穿过了那层结界,来到纳兰汐的面前怒声道:“纳兰汐!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被我监禁了起来,竟然还有人在外面助你!” 纳兰汐看着来人,依旧是一身墨绿色的长衫,削瘦的面庞如今都是愤恨扭曲的神色。纳兰汐走到一旁悠悠然的坐下,端起一旁不知道冷了多久的水喝了一口,淡淡的道:“大皇子这又是来我这里发什么疯。我要是能动手,还坐在这里和你聊天?” 纳兰昭猛地挥手砸了纳兰汐手中的杯子,吼道:“你最好给我想清楚!如果你现在愿意告诉我那样东西放在哪里,我考虑留你一个全尸!不然我定然让你身败名裂,死无全尸!” 纳兰汐突然笑了,那张并不绝色的面容却焕发着属于凤唳九天的神情,仿佛一切在她眼中不过是个笑话。她抬手掩唇,笑了一会儿后道:“我纳兰汐虽是出不去这寝宫半步,但是在这里面,想要杀了你,简直是易如反掌。怎么?想试试?” 倘若不是杀了他,这事情就没办法善了,她纳兰汐才懒得和她废话呢。而且她心中有些隐隐的期待,不知道胭儿这小丫头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她还当真想看看。所以,纳兰昭,她再容他逍遥几日。 纳兰昭狠狠的握住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到了掌心里,发出钻心的疼痛,可是他却毫无察觉。他的计划明明是完美无缺的,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呢。他在宫中这么些年,明里暗里将纳兰汐的底细查了个透彻,他确定纳兰汐所有的势力都被自己控制了。但如今…… 纳兰汐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既然能让纳兰昭如此城府极深的男子沉不住气的来质问她,定然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过,她不急,她总会知道的。 可是没想到,她不急,有人却急了。 二皇女纳兰沁带着锦绣快步的冲了进来,因着她没有灵力也没有纳兰昭手中的东西,所以她只能站在结界外面。此时看到纳兰昭也在里面,顾不得什么计划不计划,冲着里面大声的道:“大哥!傲娇怎么会死!他不是被你派出去了吗?怎么会被人砍了首级挂在了皇城门口!我就说傲娇没有传信给我兴许是出事了!你偏偏告诉我没事没事!如今怎么办!我的丞相没有了!怎么办啊!” 纳兰沁身旁的锦绣一直随在她的身后,待纳兰沁噼里啪啦向倒豆子一样把事情说出来之时,锦绣想再拦已经无济于事了。锦绣紧张的抬头看了一眼面色阴骛的大皇子,随后又清楚的看到皇太女纳兰汐唇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纳兰汐现在若不是要端着皇太女的架子,当真是想跳起来拍手称赞啊!她连想都不用想,纳兰沁一开口她就知道这事儿铁定是玉胭儿做的! 在东麒的时候,她就亲眼看着玉胭儿是如何一步一步将皇甫彻推上了太子之位,计划之周详,心思之缜密,加上她手底下的势力和那群朋友,她忽然觉得自己结识胭儿,得她如此倾心相护,是她纳兰汐的福气。 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玉胭儿引起骚乱的方式,竟然是杀了南羽国的丞相,将丞相的首级示威般的挂在了皇城的城门口。她是如何找到秦丞相的?不是说秦傲娇被派去东麒和北玄的边境寻找什么天材地宝的吗? 纳兰昭现在是真的怒到极致了,偏偏又真的不能将纳兰汐怎么样!因为那样东西的位置,纳兰汐和南羽女皇中必定有一人知晓,可他偏偏不知道是谁!所以僵持到现在,两个人都不能动! 他终于沉静了下来,拂袖走出了结界,看都没有看纳兰沁一眼,而是若有所指的对着锦绣说:“看好你家主子,我的决定,轮不到任何人来质疑!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 玉胭儿引起的这场骚动几乎一个上午不到的时间,就已经传遍了街头巷尾,南羽日都的百姓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没有人敢大肆宣扬和议论皇家之事,但暗中窃窃私语还是不可避免的。 玉胭儿此时正坐在酒楼的房间里听习凌将打听到的事情汇报给自己。 “主子,基本上百姓现在的舆论分位两派,一派是觉得秦傲娇是丞相,可能是其他三国对南羽的挑衅,想要引起战争。还有一派则是与早晨我们听到的差不多,觉得皇太女纳兰汐被犯错软禁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很是蹊跷,心思敏锐的已经怀疑到了宫变的可能性上。” 无邪在一旁听着,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我们来说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若是纳兰汐真的被怀疑勾结别国企图篡位,这可如何是好?” 玉胭儿神色不动,淡淡的道:“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方面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到陌将我的鬼影神兵送来,另一方面只是要百姓心有疑惑,对大皇子和二皇女的做法产生不信任,就足够了。”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道质疑的声音来自百姓,就会如同裂了缝隙的水缸一般,早晚都会因为水的压力而完全破碎。她要的,只是一个契机。 而且,她还有一个想法。她还想借此看看大皇子这个人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被逼得有什么动作或者自乱阵脚。她也就不用如此麻烦了。 显然,玉胭儿还是没有低估纳兰昭。若是说二皇女纳兰沁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那大皇子显然就是她的“脑”。 大皇子对于此事的应对,表现可圈可点。非但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反而是让人将秦傲娇的首级取下,当着百姓的面下棺,而且作为皇子亲自盖棺定论,并且明言,秦丞相是寻药遭到了毒手,对方为了羞辱南羽,才做出了这等可耻的行径。还吩咐臣子们好生安抚百姓。 若不是对手,玉胭儿还真的要给纳兰昭一个较高的评价。不过转念一想,若不是有几分能耐,水妙仙也不会看上纳兰昭作为自己的棋子。 那日回来之后,玉胭儿就和水落一深入探讨了一下这个问题。百里陌一直没有和玉胭儿提起水妙仙这个人,仿佛从东麒出现过之后,这女人就凭空消失了。而且玉胭儿总觉得,当年水妙仙暗害南羽皇夫,导致南羽女皇灵力尽失的事情绝对不是一时起念而为之。因为习凌告诉她,当年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纳兰昭刚刚失踪不久。 看来这件事情,和纳兰昭脱不开关系。兴许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就是纳兰汐也是被蒙在鼓里的。知情者,恐怕只有南羽女皇自己了。 日暮西垂,天边染上了铁血一般的色泽。昏黄阴暗的天空,被巨大的浮云遮挡,好似在暗示着笼罩之下的皇城内的暗潮汹涌。 百里陌终于带着北斗七星和鬼影神兵姗姗来迟,玉胭儿已经无聊了一整天了。待听习凌说他们到了之后,赶忙带着无邪去汇合。 汇合的地点是一处宅院,外面看起来和普通的小户人家没什么区别。她一进院子,七道身影就冲着她迎了过来。 “主子。” 玉胭儿看着北斗七星,点了点头:“一路辛苦了。” 摇光仍旧乐呵呵的凑上前,挽上玉胭儿的胳膊道:“我们倒是没什么辛苦的。就是委屈了陌太子和我们一路隐藏行踪,主子你可要好生安抚一下哟。”说完吐了吐舌头,眼中露出一抹狡黠。 玉胭儿点点摇光的小鼻头道:“你小妮子是不是到年岁想着嫁人了?开始操心起主子我的事儿了。” 摇光红了红脸,躲在了玉胭儿的身后。 玉胭儿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天枢眼神闪了闪,还是轻声道:“是苏誉家曾经的一处宅院,因为是用别人名字置购的私宅,所以当年没有被查封,却一直没有人居住。” 玉胭儿愣了一下,苏誉她知道,是鬼影神兵当中比较出类拔萃的一个,就是当日站在队首跟秦枫报告的那个。没想到,苏誉竟然是南羽国人。 “替我谢谢他。等这件事结束后,这个房子就做鬼影门的分部吧。” 天枢眼睛一亮,忙躬身道:“天枢替苏誉谢主子垂爱!” 玉胭儿凭借着气息很容易就能找到百里陌所在的位置,便朝着一处房间走去。无邪等人心照不宣的没有跟上去。 推开门,百里陌放下手中的信笺,淡笑着看着玉胭儿。玉胭儿也看着他:“落一还是高估了你,他说你三天就能到。我路上用了两天,今日已经是第四日了。” 百里陌招招手,玉胭儿就走到了他身边,坐进了他怀中。百里陌拥着怀里娇软馨香的身子,深吸一口气,声音中有些疲惫的道:“人数有些多,费了些功夫。让太子妃久等了。” 076 最后的赢家 玉胭儿在听到百里陌说了这番话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悸了一下,完全没有在意他对自己的称呼,声音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受伤了?” 在她的眼中,百里陌永远都是一副从容不迫,气定神闲的样子,如今看到他有些依赖的抱着她和他疲惫的样子,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百里陌轻笑,身子因为喜悦而轻轻的抖动着,他轻声道:“太子妃肯主动关心本宫,还真是少有。” 玉胭儿却是转过身,面对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不可以有事瞒着我。” 百里陌揉了揉她的脑袋,柔软的发丝摸起来很有手感,他笑道:“你多心了。谁能伤的了我?” 玉胭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的也对,她如今的能力恐怕也要用上瞬移才能面前和他打个平手。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呢。 可是她深吸气的时候,偶然间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她看向那香气发出的地方,是百里陌抬手揉她脑袋的时候,手腕上的那串檀香玉珠。百里陌好像从来都不佩戴玉佩什么的,头上也都是最普通的玉簪,或者是扣着那枚菱形方印的玉冠。但是自从上次见百里陌手腕上带着这珠串,就一直未曾脱下来过。 她顿时好奇的问道:“这檀香玉珠哪里来的?以前怎么没见你带过?一般檀香的味道,不都是檀木做的佛珠吗?这玉珠倒是别致。” 百里陌几不可见的一僵,随即就将手收回,歇歇的靠在一旁的软垫上道:“怎么?太子妃喜欢?” 玉胭儿眯着眼睛:“我喜欢就送我?” 百里陌挑了挑眉:“你若是喜欢,我让人再寻一串给你。” 玉胭儿笑了笑,没有说话。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百里陌显然也是不想围绕着这珠串再探讨什么,而是问道:“你打算如何把纳兰汐救出来?” 玉胭儿起身,神秘的一笑:“陌太子就拭目以待吧。” 出了百里陌的房间,玉胭儿足尖轻点,朝着南羽皇城的方向掠去…… 次日,南羽国公布了皇榜,昭告天下,南羽女皇驾薨,皇太女纳兰汐意图篡位,除南羽皇太女身份,二皇女纳兰沁继位女皇。 如今南羽皇城内一片喜气洋洋,纳兰沁在自己的宫中正试着连夜赶制出来的皇袍,美艳的脸上俱是笑意。 锦绣一边给纳兰沁整理衣摆,一边说道:“主子这身皇袍加身,当真是倾绝天下。” 纳兰沁昨晚听大皇子告诉她这个喜讯之后,兴奋的夜不能寐,如今终于是穿上了这身明黄色的皇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从来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满足,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纳兰汐总是喜欢穿黄色的衣服,这颜色不仅称肤色,而且也是权利的象征。她终于有资格坐在那张凤椅之上了! “锦绣,我不是在做梦,我真的要做女皇了对不对?” 锦绣唇角勾起,眼神却是没有那么开心,只淡声道:“是的。皇榜已经贴出去了,昭告天下。主子,即将是这南羽的女皇了。” 纳兰沁挺直了腰板,甩了甩衣袖,锦绣特意勾勒的上挑的眼线,将她原本有些魅惑的眼睛变得有了几分凌厉的气势。她满意的笑了笑道:“锦绣,从今儿起,你就做掌事女官,这宫里的所有宫女丫鬟的,都归你管了!” 锦绣一愣,缓缓跪下道:“谢陛下。” “哦?锦绣这是得了多大的恩赐,竟然行如此大礼!”大皇子纳兰昭徐步走了进来,眼光注视着锦绣,让锦绣犹如锋芒在背。 锦绣起身,又对着纳兰昭屈膝行了一礼道:“见过大皇子。” 纳兰昭走到一旁坐下,并没有让锦绣起身,而是略带嘲讽的一笑道:“好个衷心的丫头,你既然已改口叫了沁儿陛下,是不是也应当改口叫本王摄政王啊。” 锦绣猛地抬头,然后不解的转向纳兰沁,却发现纳兰沁也是呆滞的状态。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什么摄政王!大哥你说什么?” 纳兰昭阴骛的一笑,随即似又是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然后一拍脑门,道:“哟,瞧本王这记性。昨晚母后将我找去和我谈条件的时候,我不止拿了传位诏书,还求了一道圣旨。”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对着纳兰沁就丢了过去。 纳兰沁此时脑中已经一片空白,看着那明黄的颜色和自己身上着的皇袍一个颜色,不禁一抖,双手打开了那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皇子纳兰昭厚德纯孝,人品贵重。着意封摄政王,辅佐女皇。” 虽然文辞浅薄,但是意思很是明显。最主要的是,上面有女皇的刻印以及亲笔署名。 纳兰沁手心紧紧的攥着这份圣旨,眼中的怒气恨不能将纳兰昭生吞活剥了!她继位女皇,同辈中比她大的皇子皇女着意封王是应该的,但是,却绝对不会是摄政王! 摄政王是什么?那是皇帝年幼,或者是无明确辨别是非能力的时候,才会有的官职!虽然是叫王,却是凌驾于任何王爷之上,可以光明正大干涉政事,与皇帝比肩的存在! 现在这算什么?她已及笄,已经不年幼,凭什么要有个摄政王去分享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利? 她颓然的跪倒在地上,冷然道:“大哥好筹谋,这桥还没过呢,就已经盘算着怎么拆了是吗?” 纳兰昭嗤笑一声,眼睛危险到眯起:“桥?咱们两个谁是桥还两说呢。没有我,你能穿上这身衣服?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南羽不允许男子继帝位,所以便宜了你,你若是聪明些,好好的享受你女皇的生活,其他的不去干涉插手,本王自然依旧捧着你。若是你不识抬举,本王一个手抖,你摔了,可别怪我这做哥哥的没警告过你!” “你……你……纳兰昭你卑鄙!你无耻!” 纳兰昭一挥袖,砰的一声,纳兰沁直直的飞出去老远,直接砸在墙上昏了过去,那皇袍宽大的裙摆和衣袖,飞起间刮到了不少摆设,乒乓摔了一地。 纳兰昭一声冷哼:“不自量力!锦绣,照顾好你们家主子,明日的登基大典,最好给本王乖乖的!” 说罢,阔步走了出去。 其实纳兰昭也并不想如此快的举行登基大典。昨晚他接到了那个人的传信,说是要他尽快将那件东西得到手,否则不要怪自己翻脸不认人。那个人的能耐他是清楚的,他自然是不敢得罪。于是就去了南羽女皇被圈禁的寝宫,想着再探探口风。若是再不肯,他就要使用非常手段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母后竟然很是平静的跟他说,只要他答应放过纳兰汐的命,她就将皇位传给纳兰沁,还封他做摄政王。 他本是不会同意的,尤其是看见母后竟然丝毫不惦记自己的性命而非要保住纳兰汐的时候,他突然一阵气愤,便答应了下来。反正即便是事后他真的杀了纳兰汐,一切都已成定局了。 而见他答应,母后却说,她会在登基大典当天亲眼看着他放了纳兰汐之后再告诉他那样东西在哪。不然她即便死了,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他只好妥协。 所以才有了明日举行登基大典这一出。 纳兰昭拂袖而去之后,不远处的一个暗角,玉胭儿收敛了所有的气息,冷眼旁观着那一幕,她讽刺的扯了扯嘴角,轻声道:“一对愚蠢的人,还真是般配。” 水落一也看着,听到玉胭儿的话后,语气森冷的道:“说畜生都是侮辱了兽。” 玉胭儿忍不住抿唇一笑,落一这话大体是在反驳自己说纳兰昭兄妹是人都是抬举了,要骂畜生还侮辱了兽呢。想到水落一的本体,她不禁微微抽了抽嘴角。嗯,应龙,也是兽。还是神兽呢。 玉胭儿之所以来这里看着,也只是相知道自己的计划是不是顺利的实施了。显然,效果不错。 昨夜在纳兰昭去找纳兰端容的时候,玉胭儿已经离开了。她先一步去找南羽的女皇谈了谈,大致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本以为自己是要费一番口舌,或者还需要稍加威胁才能达到目的,没想到纳兰端容只是微愣了半晌,就同意了玉胭儿的提议,并且配合她的计划。 她仍旧记得当时纳兰端容的神色,似有回忆,目光悠远,里面有着很多种情绪,有无奈,有孤寂,有心酸,有落寞。甚至……还有一丝忏悔。 她当时就突然意识到,纳兰端容并非是真的相信玉胭儿,而是她或许也在赌,赌这场夺位之争,到底是她和纳兰汐会赢,还是纳兰昭更胜一筹。毕竟都是自己的孩子,也都姓纳兰,皇位给谁不一样?既是争,那就说明赢得那个人更有能力掌控这个国家。 自古成王败寇,并非没有道理。 玉胭儿覆在面具之下的面容此时正散发着自信的神采,她看着纳兰昭消失的方向,邪魅的勾起唇角,淡淡的道:“那我们就来看看,谁,将是最后的赢家。” 077 登基大典上的争斗 烈日当空,举国欢腾。南羽国祭坛之上,九十九重阶梯登顶,那至高点象征着无上的尊荣。阶梯之下是一身明黄色皇袍加身的纳兰沁,她的身边站着的是一身墨绿锦衣的纳兰昭。 南羽国众臣分站两侧,周围的广场街道也被前来观礼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果有人熟悉南羽朝臣的话就会发现,现在站在那里颔首听命的朝中大臣,有半数以上都换了新面孔。年轻人居多,而上了年岁的老臣多半都是保守中立派。活到他们这个年纪早就见惯了大大小小的风雨,最是懂得如何明哲保身。 这是一个老臣看了看天色,恭敬的走上前道:“陛下,时辰已到。请祭天!” 纳兰沁今日满面红光,依旧是昨日的妆容,但是仔细看去,眼角似乎有些暗,却是被上好的脂粉掩盖。她徐步走上前,接过老臣手中点燃的香火,恭敬的朝天拜了三拜,插在了一旁的香炉中,而后安静的立在一旁。 那名老臣宣读了纳兰端容的圣旨之后,做了一个指引的手势,让纳兰沁顺着那九十九重阶梯,走到祭台的最高点,接受万民的敬仰和朝拜。 纳兰沁敛下了眼中的神色,顿了一顿,还是迈步走了上去。 可就在她抬步买了两阶之后,听到了周围传来一阵阵惊呼。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就发现那抹墨绿色的身影也在她两步之后跟了上来! “这……大皇子……”那老臣霎时间冒出了冷汗,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阻拦。 纳兰昭却是看都没看那老臣一眼,随手丢出一件明黄色的物件。那老臣抖手展开,瞬时间浑身僵硬,半晌才徐徐开口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皇子纳兰昭厚德纯孝,人品贵重。着意封摄政王,辅佐女皇。” 一言既出,满座哗然! “这……摄政王?!” “这简直是荒唐!摄政王与女皇享有同等的摄政之权,这……这怎么可以!” “这女皇既非年幼,也非无独立决断能力,根本不需要人辅佐啊……” 虽然大臣中多数都是支持新帝的,可摄政王一出,就相当于是两个皇帝!这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偌大的一个国家,怎么如此儿戏! 但是知道内幕的众人即便再不解,再不悦,也依旧不敢当众违逆大皇子。因为之前皇太女之事,让他们看出来这个大皇子之狠厉,城府之深绝非等闲之辈! 任由下面群臣心中已是波涛汹涌,纳兰昭依旧岿然不动的迈着坚定的步伐登着阶梯。纳兰沁却是将隐在长袖之下的双拳握紧,似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这简直是羞辱!红果果的奇耻大辱!她的登基大典,最尊荣的地位,竟然要与另一个人分享!更可恨的是,她却无法反驳,也无力抵抗! 这时候,一个身影飞身而上,落在了顶端至高的位置之上俯视着徐步走上来的两人。纳兰端容同样一身女皇装扮,脸上面无表情。 台下的所有人也都看到了纳兰端容,都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是……是女皇陛下!不是说女皇陛下殡天了吗?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女皇陛下的样子,不像是久病啊!这……” 纳兰昭也猛地抬起头住了脚步!这个女人是如何出来的?! 纳兰沁则是再也维系不住她淡定的神色,竟然尖叫一声,蹲下身去。 纳兰昭狠狠的瞪了纳兰沁一眼,勉强克制住自己想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一脚踢下阶梯的*。 他蹲下身子架起纳兰沁,凑近她的耳畔阴恻恻的道:“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要踏上去,你就是女皇。” 纳兰沁此时身子几乎抖得站不起来,她只有恐惧! 纳兰昭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纳兰端容的神色,一边手上加力把纳兰沁狠狠的拽了起来,用灵力将她拖上了最后十几个台阶。 纳兰端容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是真正的冷眼旁观。 纳兰昭终于带着纳兰沁迈上了至高处,他平视着纳兰端容,淡淡的道:“怎么?母后您可要知道,君无戏言。还是,您后悔了?” 语气是淡淡的,但最后的那句话还是泄漏了一丝嘲讽之意。 纳兰端容眸中闪了闪,语气郑重而沉稳的道:“我从来不会为自己所做的决定后悔。” 纳兰昭一笑:“那您这是什么意思?” 纳兰端容立在一旁轻声道:“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赢。” “你!”纳兰昭眯了眯眼,随即便冷静的道:“您难不成还觉得您那得意的皇太女还能翻出什么大天来?别做梦了!” 纳兰端容没有说话,却是一个清冷的声音回答了他。 “哦?那可不一定。” 这个声音的突然出现,不止惊了纳兰昭,而且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四处张望着寻找声源处。可依旧没能发觉是从何处传来的声音。 纳兰昭大声喝道:“谁!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是见不得人吗?” “呵呵,摄政王真是好大的脾气,本主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你却没察觉,真是弱的很呢……” 这次对方的话语很长,纳兰昭几乎第一时刻就锁定的方向,他抬头望去,只见祭台前方不远处的旗杆之上,立着一袭身影,月白长袍,银带束腰,修长的身型脚尖稳稳的驻足在分米见方的旗杆之上,稳如泰山。 纳兰昭见此人面上覆着半截面具,却似乎依旧遮不住满身的风华,那墨发迎风飞舞,竟连周身的日光都逊色几分。他阴骛的冷哼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要破坏我南羽的登基大典?” 玉胭儿唇角微勾,声音透着冷意,却仍旧清冷好听,带着微微的磁性:“谁说本主是来捣乱的?本主是来观礼的。只不过……” 她一抬手,祭台周边建筑的屋顶上七个方位,同时出现了七道白色的身影。 “只不过,那要恭贺的人,可不是大皇子和二皇女。” 纳兰昭扬声嚣张的笑道:“哈哈哈……本王不管你是何人!你想凭你八人之力就阻拦大典,实在是可笑至极!” “是吗?那加上本宫呢?”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刷的从人群之中跃出,端端正正的立在了和玉胭儿平行相对的一根旗杆之上。 “纳、兰、汐!”纳兰昭咬牙道!他实在是不愿相信,纳兰端容能逃出去他不意外,因为毕竟纳兰端容的寝宫没有设禁制的结界,只是有侍卫守着。可纳兰汐不应该啊!她如果能走出去,她何必要被他圈禁了这么久? 想着想着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随即便用仇恨的眼光望着玉胭儿,咬牙切齿的道:“是你救她出去的?” 玉胭儿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道:“不错,脑子还不算太笨。” “这不可能!”那个结界岂是那么容易就被破了的? 玉胭儿余光扫了一眼一直无动于衷的纳兰端容,证实了自己昨天的猜测,看来这个南羽女皇果真是报着看好戏的心态,任自己的两个孩子去争这个皇位了。那她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你做不到,不代表本主不可以!纳兰昭,你那点心思,瞒得过纳兰沁,瞒得过女皇陛下,瞒得过天下人,可惜你瞒不过本主!今日,你若乖乖的束手就擒,本主考虑,留你个全尸!” 事已至此,纳兰昭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不是纳兰汐暗势力,就是她的好友,不然断不可能插手。既已是敌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哈哈哈!本王不管你是何人,但如今整个日都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下,就连如今这祭台周围,都有三万皇城禁卫军重重把守!本王倒要看看,你们如何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纳兰汐毕竟是南羽的皇太女,气势上也是绝对不输于四国的继承人,她冷哼一声道:“若不是你用那卑鄙的手段将我囚禁,今日轮得到你在这里作威作福!本宫是这南羽的皇太女,是南羽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本宫为何要逃!” 纳兰昭邪邪的一笑:“我用卑鄙的手段?呵呵。空口无凭,这可是诬陷。何况,皇榜公布,诏书已下,你已再不是南羽的皇太女,纳兰汐,你这话实在是可笑!” 纳兰昭在这之前无论人前人后都是装作一副冷漠无欲无求的样子,所有朝中大臣和百姓都是觉得纳兰昭只是一个负责的好皇子,尽心尽力为女皇求医问药,并且还帮助二皇女处理政事。唯独知道他真正做了什么的只有纳兰沁、锦绣和秦傲娇。如今纳兰沁是绝对不可能也不敢背叛他的,锦绣本就是他派到纳兰沁身边的人,那秦丞相秦傲娇也早就入了土,他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可是没想到…… “摄政王要证据是吗?好。本主给你证据!天枢。把人带出来给摄政王好好瞧瞧。”玉胭儿依旧冷声道。 其中站在一个方位的天枢闪身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而他再次折返回来之时,手中提着一个人,那人看得出被折磨的很惨,可起伏的胸脯证明她还尚存一息。 天枢将那人扔到面前,抬手抓起那人的头发,强迫的将那人的脸转向祭台的最高处,冷漠的道:“这个人,你应该认得吧。” 纳兰昭盯着那人的脸,显然为了让他认出这人的身份,对方一点都没有让那张脸受伤,光洁一片的脸上透着苍白,一丝血色都没有。纳兰昭脑中轰的一声,却被纳兰沁的一声惊呼给拉了回来。 纳兰沁也看见了那人的脸,顿时又焦急又有点欣喜,最后喊了一声:“你放开我的丞相!” 078 大局已定1 原本在场的所有人因为距离远,又因为心中早就接受了秦傲娇已死事实,根本没有人去猜度这个一身狼狈被天枢提出来的是谁。可惜啊,那个不长脑的纳兰沁居然自己喊了出来! 纳兰昭如今已是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一脚将纳兰沁踹下祭台。当然,他也这么做了。 他灌足了灵气的一脚轰然一下将纳兰沁踹飞了出去,玉胭儿和纳兰汐自然是看的清楚,可是二人没有一个人去出手拦下。这纳兰沁绝对是自找的! “啊!” “砰!” 纳兰沁只觉得自己胸腔如同碎裂一般,那痛楚弥漫了整个五脏六腑,整个人做了一个自由落体运动,在天空划过一道明黄色的弧线,狠狠的砸在了祭台之下,两排大臣的正中间! “噗!” 猩红的鲜血顺着她的唇角涌出,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架势。锦绣急忙上前,待查探了纳兰沁的伤势之后,瘫坐在了地上。纳兰沁的五脏六腑都被灵气给击碎,根本无法挽救了! 玉胭儿自然是知道纳兰沁基本上已经是出气多过进气了,别说纳兰昭那一脚动用了灵力,哪怕没有用,纳兰沁从九十九重高的阶梯被丢下来,也得摔丢半条命。她冷哼一声道:“摄政王真是好胆量,光明正大的杀了如今的女皇,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纳兰昭此时也不再装下去了,负手站起,迎面对上玉胭儿的目光道:“本王不在乎你是何人,纳兰沁也本就不配做一国之主,今日,本王就要了这皇位,让这南羽的天也变一变!” 纳兰汐淡然的道:“纳兰昭,本宫还没死呢。南羽的主,还轮不到你来坐!” 玉胭儿原本打算着让秦傲娇现身,来说出实情。如今纳兰昭自己承认了,自然是不需要了,她缓缓道:“天枢,秦傲娇既没用,就还给摄政王吧。” 天枢岂能不知道玉胭儿的意思,这秦傲娇也就是一口气被主子的丹药吊着,现下没用了,还活着干嘛。他只轻轻的一个扭转,毫无还手之力的秦傲娇就脑袋一歪,没了气息。天枢随手将秦傲娇朝着祭台之上扔过去,浑厚的嗓音道:“物归原主。” 纳兰昭眼睛一眯,抬手就将秦傲娇的尸体定在了半空中,然后就只见秦傲娇的尸体在空中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膨胀,直至“轰”的一声,碎裂开来,血肉横飞! “哈哈哈……这等废物,不配留全尸!” 纳兰昭收回手,嚣张而狂妄的笑声响彻整个祭台:“出来吧!把所有违逆本王的人统统碎尸万段!” 刚刚纳兰昭的一手毁尸,其血腥程度令人发指,有好多围观的百姓不是昏厥当场,就是迅速的逃离。众大臣也都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深深的低下头,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 纳兰昭一声令下,祭台周围的建筑之后迅速出现了大量的皇城禁卫军,约莫着三万人应当全部出动了。他再一挥手,有约莫一千人左右着灰色长衫的人也迈步走出,将整个祭台围了起来。 玉胭儿唇角勾了勾,她果然没有小看这个纳兰昭,光是围着祭台这一千人,就不是普通人,实力大多和她的鬼影神兵不相上下!看来这还是一场硬战呢。 纳兰昭此时撕下了他那虚伪的嘴脸,丝毫不掩饰他的狂妄之气,他阴骛的笑道:“阁下如今还有信心能全身而退?如果你现下肯和纳兰汐这个贱人跪在本王面前叫三声爷爷,本王赐你们一个痛快!” 纳兰端容一直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无法引起她的兴趣,她就那样冷眼旁观着,在听到纳兰昭说出这话的时候,也仅仅是轻轻的戚了一下眉头,恍然而过,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你放肆!我们主上岂容你侮辱!纳命来!” 玉胭儿或许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但北斗七星就未必了!玉胭儿在他们的心中是神邸一般的存在,齐齐怒吼出声就对着纳兰昭包抄而去! 纳兰端容脚尖一点,退离了战场,站在了后方的一个屋顶之上。 北斗七星虽是气急,但毕竟没有被冲昏头脑,七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站定在七个方位:“结阵!” 纳兰昭是修习灵气之人,在他的眼里,只有纳兰汐拥有与自己的一拼之力,哪怕是北斗七星的气势惊人,他仍旧不屑一顾。 “哼!就凭你们!本王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强者!” 他猛地释放出周身的灵气,一道赤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直指苍天。北斗七星都被阵退了数步,阵形也被打乱,没有结成。 玉胭儿眯了眯眼,她那晚明明感觉到纳兰昭的灵力等级不及纳兰汐,可为何他会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这时她脑海中七绝的声音响起:“他拥有轩辕神族的上品武技。” “武技?是和裂空斩差不多的吗?” 七绝清冷的声音带着讽刺:“一个小小的上品武技而已,如何能与裂空斩相提并论?顶多是在这赤炎大陆无法匹敌罢了。” “那这么说,汐姐姐不是他的对手了?” 七绝思虑了半晌,似乎再进行比对,然后沉声道:“两败俱伤。” 玉胭儿了然。如此说来,如果要纳兰汐出手,倾尽权利也只怕是两败俱伤的结局。那又何必呢。 这对话也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玉胭儿沉声道:“北斗七星退下。” 纳兰昭冷哼:“知道怕了?可想好了是不是要跪下叫爷爷了?” 玉胭儿却连个正眼都不屑给他,歪头慵懒的对纳兰汐道:“太女就只管在一旁观战就好,这等杂碎还真不值当让您脏了手。” 纳兰汐本是想亲手了结了纳兰昭,现下听玉胭儿的话,虽是有一丝狐疑,却仍旧开口道:“快些结束。本宫都饿了。” 玉胭儿一愣,随即唇角扯开笑容,然后欠了欠身,十分绅士的说道:“是。” 说罢转身望着纳兰昭的方向,启唇道:“作为旁边者,本主倒是有些佩服摄政王,可是作为对手……”玉胭儿摇了摇手指:“可就有些不够看了。” 她脚尖轻点而起,随即一对火翅“啪”的一声绽放在自己的背后,那四周上升的温度,提醒着众人,那是切切实实的火焰,只不过被凝聚成翅膀的形状。玉胭儿抬手一挥:“都等急了吧,出来吧!” 纳兰昭正被玉胭儿的火翅震惊着,可还没等自己缓过来,他就见玉胭儿抬手之间,在下面观礼的百姓中,纷纷跃起了无数的身影。将自己那一千精兵给团团围住,如今这么一看,已经没有多少普通的百姓了! 纳兰昭咬牙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些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其实力都和自己的一千精兵不相上下,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人数竟有三万之多!和皇城禁卫军的人数相等! 玉胭儿就那般浮在半空之中轻笑到:“本主不杀无名之辈,自然也会大度的让你知道你是死在谁的手中。本主日前刚刚收服了鬼门和黑影门两大杀手组织,如今,是鬼影门的主上!” “什么!这不可能!” 纳兰昭隐忍了这么多年,自然是对很多暗势力很是关注。赤炎大陆上两大杀手组织,西曜鬼门,东麒黑影门!但凡是接下的单子,没有人能从这两大暗杀组织的杀手手下活命。可他听到了什么?这两大势力竟然被面前的男子一并收服了? 玉胭儿哪还那么好心让他平复心情,手中一抖,一把金色的长枪立于手中,气势一凛:“动手!” 一言既出,祭台下方的人就纷纷动了起来,兵刃交接之声震彻天际,惨叫声不绝于耳。 玉胭儿给北斗七星几人比了个手势,七人也飞身加入了下方的战局。她长枪直指纳兰昭,冷声道:“一战定胜负,成王败寇!” 纳兰昭此时也顾不得下方的人战成什么样子了,眯着眼睛道:“我能感觉到你体内的火属性灵气,你是什么人?呵呵,难不成你是母后的私生子?怪不得你要帮着纳兰汐这个贱人!” 玉胭儿火翅一个抖动,对着纳兰昭俯冲下来,喝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的翅膀是将自己体内的灵火释放出来,然后用精神力凝聚成翅膀的形状的。反正她的精神力庞大的惊人,并不耗损太大,所以运用起来很是自如。无定手环化成的长枪发着耀眼的金光对着纳兰昭就刺了过去。 纳兰昭没想到玉胭儿的速度如此之快,抬手结了一个简单的防护罩打算挡住玉胭儿的攻击。可见到玉胭儿唇角的笑,又快速扫过那长枪的金色光芒,脑中灵光一闪,迅速撤离了几步! 果真,玉胭儿的长枪如入无人之地,轻巧的破了他的防御。他虽是撤离了几步却仍旧被凛冽的罡风扫到,身上霎时被划破了几道! 玉胭儿站在祭台之上,冷眼看着纳兰昭:“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纳兰昭沙哑的嗓子低低的笑起来,捂着自己的伤口道:“我的心早就死了,我还怕死?” 玉胭儿面具下的眉皱了皱,问道:“水妙仙与你是什么关系?” 纳兰昭的笑声戛然而止,然后冷声道:“是你破了仙儿的结界,放了纳兰汐?你是神族?” 玉胭儿冷笑:“果然。这水妙仙还当真是祸水,祸害了一个又一个,竟也真有傻子,心甘情愿的被她利用!” 079 大局已定2 纳兰昭恨声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很了解纳兰汐吗?”他手指指向一旁的纳兰端容,露出狰狞的神色,吼道:“她和那个贱人才是真正披着羊皮的畜生!猪狗不如!” 玉胭儿眯眼,脚步轻移,“啪”的一声响彻天际的耳光声传出,待纳兰昭头被打的歪向一侧之时,玉胭儿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那动作之快,就连相隔不远的纳兰端容都没能看清她的步伐轨迹。 纳兰昭“呸”了一声,吐出口中的鲜血,抬手抹去,嘶哑着嗓音笑道:“怎么?我说错了?你可敢问问她们,我十岁那年她们是如何对我的?” 玉胭儿在百谷山好歹学习了这么多年,一个人的声音即便是嘶哑,她也能准确的判断出是先天还是后天造成的。再结合纳兰昭十岁那年的失踪和他说的话,联想一下,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相信,纳兰汐不是那样的人。 于是她好整以暇的抱着臂膀,淡淡的道:“纳兰昭,枉本主还把你当作对手,你就这点判断能力是么?身为皇家之人,其中的弯弯绕绕想必即使我不说,你也知道。眼见都未必为实,你又怎知当年害你之人一定就是你以为的那人呢?” 纳兰昭一愣,却是冷笑道:“你不要再误导我了,今日的情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收手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这个皇位我也要定了!” 玉胭儿似乎本来就没打算能说通他,只是兀自转着手中的长枪说道:“纳兰昭,你不过自欺欺人罢了。你的潜意识里是知道那年之事是有疑点的,你只不过是不敢去查明,因为你需要有人,能够为你所承受的苦难付出代价。而那个人是不是真正的凶手,并不重要!” “你住口!”纳兰昭一下被人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的吼道:“我要杀了你!” “好啊,那先问过我的枪!” 两人统共没说上十句话,就又缠斗在一起。 台下也是战的热火朝天,只不过起精彩程度和威力就大打折扣了,因为毕竟都是凡体肉胎,有内力靠内力,没内力的就直接肉搏。玉胭儿这边虽然少了那么一千人左右,但整体实力高,打的那叫一个难分难舍。 战场之外,不远处的一个屋顶之上,习凛看着祭台之上语气有一丝担忧的问道:“主子,太子妃那边不用去帮忙吗?” 百里陌一身玄衣迎风而立,目光直视着祭台上那火红色羽翼包裹的白衣人儿,唇角微勾:“她的底牌多的是,只要水妙仙不来,她不会输。” 习凛有些不解的问道:“主子在来时的路上,半途特意去阻截了公主,这事情为何不和太子妃说呢?太子妃若是知道,也好早有防范。” “何必让她惦记,水妙仙,本宫早晚要除了她。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到这里,百里陌突然想起那日玉胭儿提起他腕上珠串的事情,吩咐道:“你命人再寻一个和本宫腕上一样的檀香玉珠,小一些也无妨。” 习凛微微皱了下眉头:“主子要给太子妃?” “嗯,她那日提了一句,你去寻就是了。” “可是这檀香玉珠……”习凛刚开口,百里陌就冷眼看了他一眼。习凛忙低下头:“是,属下这就去。” 祭台之上,风起云涌。 玉胭儿本身的灵力品级较之纳兰昭要高,可是她如今没有办法使用裂空斩和太古遗音,这两样一个玉胭儿用过,一个燕卿旸用过,所以如今打起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而纳兰昭却不同,他的灵技品阶本身就不低,如今更是拼尽了全力。玉胭儿无法将他击败,他也拿玉胭儿无可奈何。所以两人一直僵持着。 纳兰昭也知道如此再耗下去,他的灵气用尽,就再也没机会赢过玉胭儿了。所以他退后一步,手中开始结印。他的动作很是迅速,玉胭儿看着那手印的复杂程度就知道他是要放大招了,于是一只脚后撤,准备做出防御,在纳兰昭的招式过去之后,一击即中! 纳兰昭结印之时,眼睛紧紧盯着玉胭儿,却在放出去的时候,唇角邪恶的一勾。玉胭儿暗道一声不好,大声喝到:“太女快退!” 果然!纳兰昭招式一成,一头威风凛凛的赤红色猛虎在空中化形,冲着纳兰汐就扑了过去! 纳兰汐此时根本没有提前做防御,被招式锁定之后,更是无法闪避。只好勉强撑起一个不算坚固的保护罩挡在身前! 玉胭儿也迅速展开火翼和那只猛虎赛跑! “哈哈!鬼影门的主子又如何,乖乖认输吧!” 玉胭儿听到纳兰昭的嘲笑,看都没看他一眼,手中急忙往长枪之内注入灵力,朝着纳兰昭的方向丢去! 招式已然成型,除了挡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毁了放出招式之人。金色的长枪带着破空的罡风,直直的冲着纳兰昭飞去,纳兰昭没想到如此关键的时刻,玉胭儿还会发出一击,于是也拢起一层保护罩,准备挡住玉胭儿飞来的长枪!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已成定局! 玉胭儿在最后时刻瞬移到纳兰汐的身前,浑身所有余下的灵气放出,在纳兰汐支起的防护罩外面又加固了一层,而那头赤红色的猛虎也在这时到了两人的面前! “轰!” “噗!” 两道声响同时响起,祭台之下的战局也接近了尾声。所有人都仰头望向高处。 只见声响过后,那头猛虎化作点点红光消散在空气中,玉胭儿则是单膝跪在半空,捂着胸口。面具覆在脸上,看不出面色。 而祭台上的纳兰昭,瞪大着双眼,低头看向插在胸口的长枪! “主子!”北斗七星和黑兀等人都急忙喊道。 因为纳兰汐所在的位置是一个旗杆,面积容纳一足已经不易,玉胭儿此时虽然离她不远,可隔着火翼,她也没办法上前,只能低声的唤道:“胭儿!要不要紧?” 玉胭儿静静的喘了几口气,刚刚的那一瞬间,猛虎的力量比她的长枪早到了几秒,导致那猛虎的所有力量都撞在了她支起的那层防护上面,好在纳兰昭中枪了,不然现在跪下的就不只她一个了。她胸口的苣灵玉在被攻击的那一刻突然发出了灼热的温度,让她身子不禁发抖,这才控制不住平衡单膝跪了下去。 她抬起左手挥了挥,示意纳兰汐自己无碍。缓缓的站起身。火翼一个抖动,来到了祭台之上。 好在她带着面具,也没人能看出她的脸色。她放下抚着胸口的手,来到纳兰昭的面前,朱唇轻吐出三个字:“你输了。” 纳兰昭如今已经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我是输了没错,可她纳兰汐也没赢。是你赢了,她胜之不武。” 玉胭儿冷淡的道:“不管通过什么途径,她终是赢了。比起你来说,她至少有我相助,而你呢?怎么不见水妙仙前来助你?” 纳兰昭跌坐在地上,看着那泛着金光的长枪,喃喃道:“金鳞晶矿炼制的武器。是我小看你了。”说罢,抬手握住枪杆,猛地拽出。胸前露出了一个血洞,不停向外涌着鲜血。 纳兰昭倒下,仰头望着天空,然后转头看着纳兰端容道:“母后,当年之事可是你授意?” 纳兰端容静静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纳兰昭,心中不禁有些疼痛,却还是冷冷的道:“是我。我让汐儿将那药端去给你的。她并不知情。” 纳兰汐此时也跃上了祭台,听到纳兰端容的话,脚步一个踉跄,惊呼出声:“母后!那药不是您说给大哥开启灵根的吗?我也喝了啊!” 纳兰昭笑了,一边笑一边咳着血:“开启灵根根本不用什么药,那是毁我经脉丹田的毒药!那药会让我终身成为一个废物!” 纳兰汐不可思议的看着纳兰端容,面上全部都是不解和失望:“母后!您为何要这么做啊!” 纳兰端容望着天边,好似回忆一般悠悠的道:“我是女皇,是这南羽的国主。我身上肩负着朱雀一族的使命。祖训有言,皇室之人只允许继位之人开启灵根,修习灵气,且南羽的国主必须是女子。可惜,昭儿十岁那年,我就发现,他天赋异禀,居然自行开启灵根,且无意识的再吸收着周围的灵气。我只好……昭儿,你怨母后吧。母后的确有负于你。皇帝和母亲之间,我只能做好其中之一。” 玉胭儿冷笑道:“都说尽人事听天命。自然是先要尽了人事,才可以听天命。可南羽女皇刚刚这番言论真是让在下受益匪浅。作为母亲不保护自己的子女,竟然对什么祖训墨守成规。当真是可笑。”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杀纳兰昭,只因他是敌人。可是对纳兰端容这番冠冕堂皇的理由实在是无法沟通。她还真是同情纳兰昭。 纳兰端容被玉胭儿一番讽刺的话,说的抖了一下,仿佛是戳中了她心头最脆弱的地方。她那面容也一下变得落寞,神色中有着说不出的疲倦和悔意。她终是为了祖先,抛弃了自己的孩子。 080 开启苣灵玉第四层1 纳兰端容静默了半晌,开口道:“我不适合做女皇,当初我为了汐儿的爹爹耗尽了我毕生的灵气,如今已无力再坚持下去。汐儿,今后南羽就交给你了。” 说完,看了一旁的玉胭儿一眼,扬长而去。当年她的错误已经无法挽回,她只能错下去,为南羽选出一个优秀有能力的继承人。这样,至少她在百年之后,还有脸去见朱雀始祖。 玉胭儿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纳兰端容刚刚的那段话,就是说正式禅位给纳兰汐了。她看着纳兰昭,询问道:“他怎么办?那一枪我慌忙之中丢的,虽然正中胸口,但却没有插中心脏。” 纳兰汐眼神中很是犹豫,她明白玉胭儿的意思是要问她救或不救。凭百谷山的医术,相信只要还剩一口气,玉胭儿都是拽的回来的。可是…… 纳兰昭此时眼睛已经闭上,胸口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小,他勾了勾唇:“纳兰汐,你不用装好人了。成王败寇,我输的起。你杀了我吧。” 纳兰汐开口问道:“当年那药我明明看你喝了下去,你为何还能修习灵气?”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事。 玉胭儿却是替纳兰昭回答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父王的死也与他有关。” “什么!”纳兰汐看向玉胭儿:“我父王的死是因为水妙仙那个贱人!和大哥有什么关系?” 玉胭儿定睛看着纳兰汐道:“你大哥失踪不久,水妙仙就来了你南羽,然后就出了那档子事。我不觉得,这是巧合。” 纳兰汐感觉脑中现在繁杂不清,听玉胭儿这话,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瞬间消失,让她没法抓住。 玉胭儿淡漠的看着纳兰昭道:“我想,应当是水妙仙误打误撞遇见了他,发现他天赋异禀,于是救了他。可惜他服下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经脉和丹田是救回来了,但是声道食道和肠胃怕是毁了,导致他现在声音嘶哑,且不能进食,如此瘦弱。” 玉胭儿看纳兰昭仍旧闭着眼睛没有反驳她,接着说道:“他应当是答应了水妙仙什么条件,以此让水妙仙帮他报复你母亲。” 纳兰汐握着拳头,想起了那从来都是用一双含水的眸子,温柔宠溺的望着自己的父王,哑声道:“所以,水妙仙就用我父王对付母后,让我和母后痛失所爱?” 玉胭儿这次没有出声,这一切都是她的推断,如果纳兰昭不承认,她也不能说什么。可是纳兰昭却徐徐的道:“呵呵。没错,就是我让的。我要报复,她竟然那么狠心对我,我自然不会让你们好过!” “啊!你个畜生!枉我父王当年视你如己出,你竟然连他都不放过!他是无辜的呀!为什么……为什么……父王那么好的一个人……”纳兰汐蹲下身,丝毫无法自己恨了水妙仙多年,竟然恨错了人。而真正该恨的,却是自己的兄长! 玉胭儿此时已经明显看出,不止纳兰汐不会放过纳兰昭,纳兰昭自己都是在一心求死。他所说的每句话似乎都是在刺激纳兰汐。 玉胭儿抬手,地上的长枪滚了几下,回到了她的手里,她走上前冷冷的道:“既然事情水落石出,你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纳兰昭仿若没有听见,只是唇角勾了勾。 玉胭儿刚准备动手,就觉得空气中忽然刮过一阵凉爽又诡异的风,下一秒,地上的纳兰昭就凌空飘了起来。玉胭儿猛地一出枪,“铛”的一声,纳兰昭周身就一阵波纹涌现,一个淡蓝色光罩隐隐浮了出来。 玉胭儿喝到:“水妙仙!” “哟!光凭着灵气就知道是本公主,这位公子好鼻子呀。”一道慵懒而又透着魅惑的娇声传来,水妙仙的身影也出现在纳兰昭的身旁。 玉胭儿“砰”的一下将长枪立在身旁,冷声道:“他如今对你已然没有用处,我劝你还是将他留下。” 水妙仙立在半空中,一支胳膊托着她那波涛汹涌的丰满之处,一手捂唇轻笑,样子说不出的妖媚,她凌空点了点玉胭儿,道:“本公主培养了他这么些年,就是养条狗也不是说丢就丢了呀。小公子你还嫩的很,就不要自找麻烦了。本公主不与你交手,这就走了。” 说罢一阵蓝光乍现,玉胭儿抬臂遮住视线。等再放下之时,哪还有水妙仙和纳兰昭的影子! “该死的!这女人怎么会出现!”玉胭儿恨声道。 纳兰汐走上前,拍了拍玉胭儿:“水妙仙的实力,我们还不足以匹敌,徒增伤亡罢了。” 玉胭儿也知道现在不是冲动赌气的时候,遂点了点头。 纳兰汐看了一眼祭台之下的人,除了那些哆哆嗦嗦跪着的大臣,其他纳兰昭的人几乎不是投降就是身死。纳兰汐一拂袖,声音洪亮的道:“犯上的逆贼如今已经全部解决,本宫今后就是这南羽的女皇!这一切多亏了鬼影门众位的相助,本宫感激不已。以往支持本宫的臣子,都被扣押在天牢,本宫念其忠心,均官升一级!至于其他人,参与大皇子和二皇女作乱犯上的通通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此言一出,所有年轻的官员都浑身颤抖起来,而老臣们纷纷喊道:“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登基大典之后的两日,鬼影神兵众人被秦枫选出了一些可以挑大梁的留在了南羽皇城内,其余人回了忘川峡谷。 而玉胭儿那日虽然没有受什么大伤,胸口却始终灼热,终于在安排好鬼影门的事情之后昏了过去。给百里陌和纳兰汐都吓了一跳。 百里陌抱着玉胭儿,将她放在纳兰汐临时安排的住处床榻上,对纳兰汐道:“她无碍,只是身子不好,休息一下就行了。女皇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刚刚继位,定然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做主。” 纳兰汐虽然有些担忧,但知道玉胭儿是一向身子不好,也就没怀疑百里陌的说法,点了点头:“好。那麻烦太子殿下照应,我稍晚些时候来看她。” 待纳兰汐一出去,百里陌就试探的喊了一声:“应龙。” 水落一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床榻边,他也不等百里陌说什么,抬手覆在玉胭儿的头上,掌心弥漫着淡蓝色的光晕。不一会收回手,冰冷的说道:“她必须尽快得到神器残骸,她前日透支体内灵气,动用了苣灵玉的灵气,无根之源无法维系平衡,她的身体会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若是金铃在场,一定会把嘴巴张成“O”型,她发誓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见过水落一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百里陌却皱着眉道:“我之前已经将放在西曜的神器残骸给了她,她为何不吸收了?” 水落一也想到了,思考了一会道:“她大概是想在冲破屏障时再用,没曾想这中间战了一场。” “那是不是现在可以用了?”百里陌担忧的摸着玉胭儿的脸,他已经让无邪将她的易容给去了,惨白的小脸,连唇色都淡了些许。 “等她恢复了灵气便可。” 百里陌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玉胭儿睡梦中觉得自己胸口的灼热好似平复了下来,慢慢的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就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一睁眼,触目的就是一张绝美惊艳的脸,狭长魅眸,勾起的唇角,眉眼含笑。 “醒了?” 玉胭儿喘了一下气,稍微将脸往后挪了挪,轻轻的“嗯”了一声。 “饿不饿?”温柔的嗓音一点都没有架子,仿佛是柔情的湖水将玉胭儿包裹起来,让她有点迷失。 看着玉胭儿有些晃神的样子,百里陌轻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等会,我让人传膳。” 玉胭儿没有拦着,百里陌就起身走到门外,低声和习凛说了一句,就回到了榻前。玉胭儿起身,想要坐起来,可是她一用力,却忽然觉得有些没劲,慌忙的抬头道:“我这是怎么了?” 这感觉她太熟悉了,以前她的那副身子在大量活动之后就会出现这种虚弱疲累的状态!可是她不是有无根之源了吗? 百里陌扶住她,安慰道:“没事。记得我和你说过吗,无根之源只能帮你保持你体内灵气的平衡,可之前对纳兰昭那一战你透支了体内的灵气,苣灵玉自动护主,就有了波动,打破了平衡。” 玉胭儿伸开手掌,握了握拳,又松开,感受了一下力气,问道:“那无根之源没用了吗?” 百里陌笑笑:“瞧给你吓得。我不是将神器的残骸给你了吗?如今你灵气恢复,将它吸收了,冲破苣灵玉的第四层就好了。” 玉胭儿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之前事情太紧急,没有安定的环境让我吸收,我就给搁置了。” “嗯。如今在这南羽皇城算是很安全,我在一旁帮你护法。你用完膳就吸收了吧。” 玉胭儿点点头:“好。” 如今的南羽皇城是纳兰汐说的算,所以玉胭儿他们自然是被奉为上宾。一应待遇都堪比女皇本人。纳兰汐处理完政事之后,想来看看玉胭儿,正好看见习凛端着晚膳往屋内走。 这两日太史珩也赶回来了,身子已经大好,一直帮着纳兰汐处理事情,听说玉胭儿在这,也跟着来说要道谢。 纳兰汐道:“阿珩,去吩咐厨房再加几个菜,应该是胭儿醒了。咱们拿坛好酒,庆祝一下。” 081 开启苣灵玉第四层2 玉胭儿的卧房外间被摆上了满满一桌子膳食,看着那堪比满汉全席的阵仗,玉胭儿不由微微抽了抽嘴角看着纳兰汐道:“汐姐姐,你这也太夸张了。” 纳兰汐摆了摆手,褪去皇冠的她没有了那凛然的气息,如同一个邻家大姐姐般的笑道:“你们帮了我如此大的一个忙,一顿饭而已,还能吃穷了我不成?” 玉胭儿举着筷子不知道吃什么好,一抬头看见太史珩站在一旁,笑了笑:“太史大人也坐吧,不知道身子如何了?可安好?” 太史珩却是恭敬又感激的行了一礼道:“玉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身子已经大好,这次多谢玉姑娘的救命之恩,太史珩无以为报!”说完仍旧站在一旁,丝毫没用同桌用饭的意思。 太史珩不是有多么较真,不敢和女皇同桌用膳。只不过,这天底下胆子大到敢和这桌上的人一起,还真就没几个。 纳兰汐这个南羽女皇就不用说了,其余那两尊大佛,一个是西曜未来的君王,西曜太子殿下,另一个别人不知道,太史珩可是清楚极了,那可是东麒皇室隐形的掌权者,虽然不能明着发号施令,但她说上一句话,绝对比任何人都要好使。若是凑上个北玄国主或者太子,那掌管这赤炎大陆的四大巨头就齐活了。她要是真坐下用膳,绝对紧张到消化不良。 纳兰汐看了太史珩一眼,对于太史珩的性子她太清楚了,于是也劝道:“阿珩,怎么说你这次冒着生命风险去东麒求助也是为了我,胭儿这情啊也是我欠下的,你就不用记着了。是吧,胭儿?”然后对着玉胭儿眨了眨眼。 玉胭儿捂唇一笑,调侃道:“汐姐姐说的对,她这个人情啊我可是记下了。改明儿有机会了让她慢慢还。太史大人若是想报恩,就选个我得力的手下以身相许吧,不然我这个主子看着他们成日打着光棍还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诶,我看无邪那小子不错,性子倒是与你互补。” 太史珩一听一直冷冰冰的脸上竟然燃起一丝愠怒,似乎是想起来无邪到底是什么性子如何与他“互补”的,不禁咬了咬牙。 “哈哈哈……胭儿,你莫要和阿珩开这种玩笑了,你明知道……”无邪那呱噪的嘴最是让太史珩想掐死他! 太史珩脸色别扭了一番,放下手中的一坛子酒低声说了句什么就退了出去。 百里陌自始至终都是温和着一张绝美的面容看着玉胭儿,见太史珩走了微微摇了摇头道:“亏你想的出来,怎么看那太史珩和无邪也不配吧。倒是和习凛有几分相似。” 玉胭儿回头看他,想起习凛那木头脸,赞同道:“你别说,还真是像。不过我还是觉得,如果这两个人凑到一起,说不定一天也说不上十句话,那日子岂不是无聊死了。” 习凛在门外听到自家主子的话,竟然还鬼使神差的望着太史珩的背影多看了几眼,好像在考虑可行性。因为在他的意识里,主子的话都是对的,也必须是要照做的。感情什么的他没什么经验也没什么要求,既然主子说他们相配,那就一定相配! 纳兰汐看着两人的互动,勾了勾唇,窃窃的笑道:“你们两个没想到进展的够快的……” 玉胭儿脸红了红,别过头,埋头吃起东西来。 纳兰汐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七八分,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母后既然说灵根开启只能是皇位继承人,那为何赫连筝也有灵气,啊!对了皇甫钰兮是不是也有?” 玉胭儿吞下了口中的菜,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事,小六的灵根是我帮忙开启的,赫连筝是怎么一回事我就不清楚了。”说完转头问百里陌:“陌,你知道吗?” 百里陌将杯中的酒饮尽,然后闲闲的道:“别的女人的事,本宫向来不是很关注。你可以问赫连筝本人啊,这样不是更快?” 玉胭儿看着百里陌唇角那一抹没来得及收回的笑意,恶狠狠的道:“别说的那么好听,要说这皇室秘辛有什么你百里陌不知道的,我还真就不怎么相信。” 百里陌挑了挑眉:“哦?太子妃这么看得起本宫?” 玉胭儿气的跺了他一脚:“无赖!谁是你太子妃!本公子是男人!男人!” 纳兰汐听到“扑哧”一乐,她还没见过玉胭儿如此小女儿却佯装凶巴巴的样子。 百里陌无奈的收回了自己的脚,道:“我也不是神,自然也有我没办法将手伸进去的地方。何况我说的是实话,我知道赫连筝此人,不过是听说纪央喜欢她,我还没闲到有时间去关注一个无权无势的北玄七公主。” 这番解释听起来就合理多了,玉胭儿也没再质疑他,兀自的分析道:“这开启灵根除了天赋异禀之外向纳兰昭那样以外,还有几种可能。一种呢是赫连雍那个老匹夫想将赫连筝送入东麒做眼线,特意为她开启了灵根。要么就是赫连筝如同我一样,身上有着什么灵器或神器,助她开启了灵根。” 纳兰汐想了想,开口道:“我觉得前一种可能性比较大,赫连雍那个老匹夫心机比海深,他老早就埋下这步棋,等着将赫连筝送入别的皇室,所以才极尽恩宠,若是不送到东麒,想必也会送去西曜。但他可能未必会想到,东麒皇陵的那场变故,会让赫连筝露馅。越想越觉得,是这老匹夫能做出来的事儿。” 玉胭儿没说话。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合情理。她只是直觉觉得,既然赫连雍让这么多国家的皇帝都忌惮,定然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怎么会容许让自己如此轻易的就被别人猜中心思呢? 对于赫连筝玉胭儿的感情还是很复杂的,到她临离开东麒的时候,她看得出赫连筝是喜欢皇甫彻的,两个人彼此都看对眼,绝对是天作之合的好事。而且赫连筝的性子,那种骨子里的冷漠,很有可能就是对于赫连雍太过失望所导致。若是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话,那玉胭儿不得不说,赫连筝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以防外一,玉胭儿还是唤出了黑兀,让他给玉清潭传个信,密切注意着赫连筝的动向。赫连筝修习灵气,敏锐度自然是异于常人,玉清潭是知道这些的,想必会有分寸。 百里陌担心玉胭儿的身体,一顿饭下来也没让玉胭儿饮酒,几乎是他陪着纳兰汐饮了一杯又一杯。纳兰汐许是因为高兴,喝的太嗨了一下没收住,没多大一会儿就倒在桌上不醒人事。 玉胭儿咯咯的笑着:“汐姐姐平时看起来飒爽英姿的,没想到竟是这么不胜酒力,简直和我有的一拼。” 百里陌一听玉胭儿这话,将人儿揽在身前道:“哦?你不胜酒力?那当初是谁窝在露台的藤椅里,用一杯酒水就让本宫睡了一整日啊?” 玉胭儿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这家伙又再翻旧账了,堂堂太子殿下,小肚鸡肠的真是让人发指。 “殿下,这我可得纠正一下。本姑娘当时是自己在月下独酌,小品而已。而您呢,是不请自来,大半夜的闯入女子闺房。对于您这样的登徒子,本姑娘自然是要好好惩治一番才是,回敬了您一杯加了料的酒水。免得殿下哪日心情再一好,跑到别的女子闺房,做一些不君子的事情。说起来,本姑娘是在防止您犯错啊,怎么还怪起我了?” 百里陌盯着那一张舌灿莲花的小嘴,不由轻笑:“这么说,本宫还得感谢姑娘把潜藏在内心的邪恶之源拔除,以免以后行差踏错,毁了本宫的形象?” 玉胭儿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那是!” 百里陌笑的危险,忽而将玉胭儿打横抱了起来道:“我看你是皮紧了!”说罢大步走进了内室,还不忘知会习凛,通知太史珩把纳兰汐带出去! 玉胭儿一下被百里陌抱起,双手不自觉的就环住了他的脖颈,低声道:“我不说了,你放我下来。一会太史珩过来多让人笑话。” 当然,她也就是这么说。外厅和内室中间不止隔着长廊还挂着帘子,阻着屏风,哪里能看的到。 百里陌将玉胭儿抱到床榻上,看着玉胭儿慌乱的神色,低低笑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百里陌如果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基本都不会自称“本宫”。现下两个人在一起,当然就没什么束缚了。 玉胭儿推了推他的胸口:“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哪里能什么都不怕。” 百里陌低头,轻轻的将怀中的女子搂紧,语气有些心疼的道:“轩辕神族那里你不用担心,他们现在既然没什么行动,就是说他们也不是很着急将你找回去。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永远陪着你。” 玉胭儿轻轻的嗯了一声。 百里陌低下头,啄了一下那娇软的唇瓣,轻声道:“你将神器残骸吸收了吧。我帮你护法。” “好。” ------题外话------ 赫连筝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呢?77当然不会剧透的啦。不过可以稍稍说一点点,赫连筝是很重要的一条线索,设定她是一定有用的。 082 读心之术 玉胭儿始终很犹豫是不是要将自己神族预言之女的身份告诉纳兰汐,她并不是不相信纳兰汐,而是她怕自己若是将事情说出来,难免有点伸手和人家要神器残骸的嫌疑。虽说这东西纳兰汐握在手中已经没什么用,但她还是不想利用这段友情而达成自己的目的。 玉胭儿坐在床榻之上,水落一也现身出来,和百里陌坐在一旁给她护法。 对于第二次吸收神器残骸中的灵气,玉胭儿已经驾轻就熟了,更何况七绝已经认主,不会再有什么抵抗,过程也就比较轻松。 玉胭儿将空间戒指中百里陌给他的那个锦盒拿出来,打开之后,一阵熟悉的气息就弥漫在整个空间。水落一动作稍快一步,挥手之间在整个内室罩了一层结界,防止气息外泄。 七绝的声音响在玉胭儿的脑海:“准备好要吸收了?嗯,你现在的状况的确合适不过。” 玉胭儿微微点了点头,单手罩在那琴弦之上。她还没有做什么动作,丹田内一直静谧的小小凤凰琴的琴身就抖动了起来,并且发出了一股金色的暖流,从玉胭儿的丹田汇入她的全身经脉,十分舒服。玉胭儿微微一笑,她明白,这就是拥有器灵的神器,部分之间的感应和召唤。她当即调动体内的灵气,将手掌下的琴弦包裹起来。 有了琴身的吸引,玉胭儿根本不用费力的去引导,琴弦中贮存的浩瀚的灵气就一股脑的涌向玉胭儿的掌心,通过身体经脉的引导,直接汇入胸口的苣灵玉中。 玉胭儿能感觉到苣灵玉第四层封印处的松动。她已经在第三层巅峰处停留不少时日了,所以她一鼓作气,“喀”的一声就冲破了苣灵玉第四层的封印! 第四层封印一开启,玉胭儿就觉得浑身一颤,和当初第三层打开的时候感觉一样,仿佛有种曾经丢失的东西被寻回的满足感。她又寻回了自己的一魄! 被开启的第四层封印就如同干涸已久的土地,疯狂的吸收着涌入的灵气,一时之间玉胭儿只顾着疏导经脉,以防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爆体而亡。锦盒之中的琴弦颜色越来越淡,最终化作了虚无。 玉胭儿也轻出了一口气:“呼。终于搞定了。” 她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是醒来的时候那么虚弱,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力量,她笑着对给自己护法的两人说道:“我觉得我现在力大无穷,咱们出去比划比划?” 百里陌摇了摇头,笑道:“你可别闹了,初步估计,你现在的品级应当到了初级神将了,应龙受到界面压制,也就在天神级别。你将四部分神器残骸凑齐后,估计就和他战斗力差不多了。” 玉胭儿眨巴眨巴眼睛惊喜的道:“我记得上次我问花姑的时候,花姑说我也就神人级别,这么短时间,我居然跳过神使,变成初级神将了?” “你不是跳过,而是你的实力增长太快。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凤凰伏羲琴,岂是普通东西可以比拟的?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太早,你应当也发现了,苣灵玉的封印一层比一层需要的灵气多,第四层打开后,还有多久能满?” 玉胭儿探查了一下,撇撇嘴:“刚一半。真的是无底洞啊。好歹东麒皇陵里得到的那部分还填满了第三层大部分,这次第四层却只一半。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我仍需努力哇!” 似是想到了什么,玉胭儿突然问七绝:“七绝,你现在又找回了一部分,能感应到南羽的那部分在什么地方吗?” 七绝那边沉默了半晌道:“西曜装琴弦的那个锦盒就很不一般,可以隔绝所有气息。南羽这边应该也做了防范,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玉胭儿咬唇思考,看来这件事还真是难办了,若是她这边感应不到的话,她也不能去闯南羽的皇陵吧。她可不相信自己还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再碰到一只跟银子一样傻缺的守陵兽。 “这事儿暂且搁置,容我想一想。” 百里陌也颔首,这事儿的确急不得,吸收了这部分残骸,找回了一魄,无根之源又可以保持玉胭儿体内灵气的平衡,身体状况暂时也不用担忧了。 “那好,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先休息吧。”百里陌在玉胭儿额头上吻了一下,看了一眼水落一。水落一面色冰冷的挥散了结界。 …… 第二日,纳兰汐扶着自己疼痛的额头不停地哼唧:“哎呀胭儿我怎么能如此没有酒量呢,这宿醉的感觉我总算是体会到了,我的头疼得都快要裂开了。” 玉胭儿咯咯笑着,然后走到案前研磨写了点什么,走回来递给纳兰汐身旁的太史珩:“太史大人让这宫中的御医按照这个方子煎了,熬成一碗的量端来即可。” 太史珩丝毫没有怀疑,点点头就出去了。 纳兰汐趴在桌上恹恹的问道:“什么呀?给我喝的?” 玉胭儿点点头:“嗯,醒酒药。不只是醒酒药,可以说是解酒用的。你让太史珩留着这方子,以后再有什么必须喝酒的场合,还怕伤了身子不清醒的话,你就提前半个时辰饮下,保你千杯不醉!” 纳兰汐眼睛唰的就泛起了亮光,抓起玉胭儿的手叫到:“真的吗?真的吗?哇塞那真的是太好了!” 玉胭儿刚想回话,可是笑容却僵在了脸上。因为她看到纳兰汐没有张嘴,可耳中却真切的听到纳兰汐接着说:“这样以后和别人拼酒的时候就不怕出丑了!” 纳兰汐自己在那琢磨,没有看玉胭儿的表情,玉胭儿缓了缓神,然后轻声开口问道:“汐姐姐你是不是想着,以后若是拼酒,就提前作弊喝了这解酒药,就不会丢丑了?” 纳兰汐一愣,傻呵呵的问道:“神了!你怎么知道我这么想的?这主意多妙啊!” 玉胭儿抽回自己的手,发现她就再听不到什么了。她扬唇一笑,又握住纳兰汐的手:“汐姐姐可以再想点什么,看看胭儿猜不猜得到啊?” 纳兰汐心想:刚才是了解我性子才碰巧猜到的吧,要是别人想什么都能知道,岂不是异能了。 玉胭儿心中早已波澜骤起,可是面上仍旧装作笑嘻嘻的样子猜到:“汐姐姐你是腹诽我呢吧,你肯定觉得我刚刚是因为太了解你碰巧猜到的。” 纳兰汐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但是她却没有往玉胭儿能读心这方面去想,而是暗地里赞叹玉胭儿揣摩人心的能力,和敏锐的观察能力。 玉胭儿之所以敢这么大胆的试验,也是因为,刚刚纳兰汐想的这些事情,的确是可以揣摩出来的,不怕纳兰汐会怀疑自己。 她还故意装作很神秘的样子道:“怎么样?我神吧?我可是会读心哦。” 纳兰汐瞪了她一眼,然后笑骂道:“你这个小妮子,还读心呢。你姐姐我还会上天入地呢。你就框我吧。” 玉胭儿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人的心理吧就是很奇怪,若是当怀疑出现的时候,你若是否定,别人越会觉得可能性很大,还会把你所有的解释当作是掩饰和辩解。可一旦你大大方方的承认的时候,别人反倒觉得这件事情不大可能,自己就反驳了自己。说到底不过就是自信心在作怪罢了,总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的判断才是对的。 纳兰汐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不怀好意的笑着问玉胭儿:“诶。你们家太子呢?” 玉胭儿扭过头,讪讪的道:“他西曜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成我们家的了?” 纳兰汐“哎哟”了一声,恨不得拐它十几个弯:“别装了。我那日都听见了,习凛可是唤你太子妃呢。我就想着当初好端端的你干嘛让我不许提大殿之上百里陌提亲的事情,合着你俩个是闹别扭啊!现在好了?” 玉胭儿轻声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这话说来长了,你若想听,我就跟你说说。” 纳兰汐点了点头。看玉胭儿的表情还挺严重的。 玉胭儿就挑着重点,和纳兰汐说了说她和百里陌之间的事情,关于百里陌是轩辕后裔和她自己是神族预言之女的事情,她还是掠过了没说。 纳兰汐在听完后感慨道:“若是因为百里陌手下的鬼门杀了你黑影门的八十一个兄弟,这仇怨结的的确是挺大的,就是杀了他也不为过。不过看在他当时态度那么陈恳的份上,你选择封住他的记忆,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玉胭儿端起手旁的花茶饮了一口道:“西曜和东麒,甚至是和南羽,早晚都是要对立的。即便是我们不想打起来,可是世事难料,谁又能说的准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只是不想他在我与家国之间难以抉择。不论选哪一个,他都不会好过。既然这般,又何苦牵扯。” 纳兰汐身为一国女皇,自然知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不是你安于现状,别人就会照顾你,不打你的主意。所以她们南羽也始终用着自己的方式在强大。等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不满足于现在所拥有的,争夺资源,扩张领土等等一系列的事件将会接踵而来。 她苦笑:“你说的没错。坐在那个至高无上位置上的人,总是希望自己的权利越大越好,能掌控的东西也越多越好。高处不胜寒,得到的越多,相对的失去的也会更多。可人们就是乐此不疲的去追逐这些东西。就如同夸父一般。” 083 读不到你的心。 玉胭儿和纳兰汐两个人不知不觉也聊了很多,虽然纳兰汐身为女皇,政事繁多,但好在她身为皇太女期间,都一直辅助纳兰端容处理政事,如今接过这担子也算得心应手,抽出一些时间陪玉胭儿还是可以的。 说完了玉胭儿和百里陌之间的事情,纳兰汐说道:“你若是无事,在我这南羽多待几日,做几天甩手掌柜全当给自己放假了。” 玉胭儿笑了笑:“我就算是真的无事,你总也有事吧。有你这个南羽女皇撑腰,我什么时候想来这皇城住几日,谁还敢拦着我不成?” 纳兰汐一听,就知道玉胭儿接下来还有别的打算,也就没有强留她:“看你这话说的,就你那天在日都闹出来的动静,现在这全大陆,还有几个不开眼的敢得罪你鬼影门的主上啊!” 玉胭儿摸了摸鼻头,缩着脖子一副听君教训的样子,不由惹得纳兰汐扑哧一笑:“行了,我是懒得说你了,就你最会装。你先在宫里随便逛逛吧,晚膳时我再来找你。” 纳兰汐前脚一走,后脚玉胭儿就将无邪唤了过来。无邪抱着银子晃晃荡荡的走进来然后笑着道:“怎么啦主子,要走了吗?” 玉胭儿冲银子招了招手,银子就立马从无邪的怀里跳到了温软香馨的怀抱,还享受的蹭了蹭。 “听说你这几日在南羽的皇城里混的风生水起,把人家什么什么郡主,什么什么公主都给调戏了个遍,你若是不想走,主子我就把你留下。” 南羽的皇城之所以叫皇城,就是因为和东麒的皇宫之内不一样。皇宫基本属于皇帝自己的家,后宫佳丽三千,再加上子嗣公主什么的,倒也不显冷清。可是南羽就不同了,南羽是女权国,虽然女皇也可以有多个男人,但毕竟是女皇自己生孩子,而且为了确定孩子的父亲是谁,一个月内是不会在多个男人寝宫里过夜的。所以纳兰端容到现在为止,也仅有一子、两女。 而为了让这偌大的皇城不至于太冷清,外姓王的女儿封公主,可入宫居住,同皇子皇女一同读书习武。二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则可封为郡主,有自己的寝殿,也可随意出入皇城。 这一皇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为女性,突然玉胭儿一众人冒出这么多男子,还真是让这皇城顿时热闹了起来。尤其是无邪这么个花言巧语的性子,即便是样貌一般,却还是俘获了不少芳心。 当然百里陌在宫里这件事情是保密的,如若不然,想必就会迎来一群花痴女的前赴后继,门槛都得踩烂了。 无邪听着玉胭儿那语气,就知道她没真想把自己留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给自己个倒了杯茶,道:“我也就是小小的调戏一下,好歹我也是个皇子,这些个庸脂俗粉,还入不了小爷的眼!” 玉胭儿撇撇嘴:“小爷?修染不在这,你果然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啊。有胆量!”她身边的这群人中,脾气最怪的就数迟修染了,他那劲儿一上来,就左一个小爷,又一个老子的。 无邪嬉皮笑脸的凑上前道:“嘿嘿行了主子,您说说,接下来咱们去哪儿啊?” 玉胭儿斜眼看了他一下,问道:“北斗七星可是将鬼影门分部的事情安排好了?” 无邪点了点头:“嗯。日都的分部已经安排好了,秦枫将那个叫做苏誉的鬼影神兵留下来作为分部的堂主。” 玉胭儿点点头:“这个苏誉我知道,天枢也极为看好他。如此说来,还真是个好苗子。就让他掌管日都的事务吧。” “那接下来……” 玉胭儿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冲无邪招招手:“过来。” 无邪狐疑的走近,然后坐在玉胭儿身旁。玉胭儿道:“我要做个测试,我问你问题,然后你不用把答案说出来,只要想就可以了。” 无邪愣愣的点了点头。 玉胭儿将手伸出,覆在无邪的手上。无邪一抖,赶忙抽回自己的手嚷嚷道:“哎呀主子您干嘛呀!我还不想死的那么早!” 玉胭儿嘴角抽了抽,脑袋上立马竖起三道黑线,她黑着脸道:“别动!老子是男人!” 无邪只好哆哆嗦嗦的带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怂样把自己的手拍回了桌子上。 玉胭儿问:“太史珩怎么样?我跟汐姐姐说一声将她许给你?” 无邪霎时睁大了眼睛,那动作幅度大的差点让玉胭儿担心把易容撑破了。看他要张嘴,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无邪这才想起来玉胭儿之前的话,暗自嘀咕道:“主子绝对是疯了!是不是前段时间睡多了把脑子睡迟钝了?太史珩那女人冷的就跟冰川一样,自己一张嘴就瞪眼,恨不得要杀了我一样,我要是娶这种女人我才是脑袋让门闩给拍了我……想着成日里要被那种冰点温度不停的注视我就觉得我自己会被冻成冰雕,我哪里有那么想不开……主子不会是来真的吧?我擦!我是不是应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 玉胭儿眉头狠狠的皱着,她总算能理解太史珩的感受了,这无邪真是太呱噪了,即便是想,也能想这么多。她冷声打断无邪的思绪:“行了!走你妹啊!我就是随便说说。” 无邪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哎呀……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为……”无邪猛的止住话头,抬头惊讶的问道:“主子!您怎么知道我刚刚想着要跑路啊?”他明明没有说出口啊! 玉胭儿收回手道:“我想我知道苣灵玉第四层开启给我带来什么特殊能力了。” 无邪眼珠转了转,一个十分奇异的想法生出,开口猜到:“主子能听到人脑中的想法?”这实在是……太逆天了吧? 玉胭儿点点头:“这种能力被称作读心之术。以前听落一和我提起过。”转而叹了口气道:“不过也和以前我们推断的一样,我的所有特殊能力,包括自愈和瞬移都是有缺陷的。就比如这读心,只能触摸读心。我必须手碰到你的皮肤,才能知道你的想法。” 无邪却是道:“主子。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你不用触摸就可以知道别人的想法,那这世上之人千千万,你岂不是要被吵死。光是同时听一屋子人心中之言,你就得烦得恨不得砍了自己的耳朵。” 玉胭儿展颜笑道:“言之有理。也算是好处了。不然你和黑兀两个人成日在我身边,我怕我哪天忍不住把你俩杀了。” 之后玉胭儿和无邪又针对具体的接触部位和隔着衣服能不能读心等等细节做了几个测试。正当玉胭儿打算试试除了手之外,别的肌肤触碰能不能读心之时,百里陌迈步走了进来。 百里陌一进来就看见玉胭儿和无邪离得极近,两个人似乎是想拥抱来着,他脑中“轰”的一下,瞬间面色铁青,一个迈步,就走到了两人身前,抬手扯着无邪的后衣襟就将无邪扔了出去! “啊!哎呀我靠!”无邪只觉得一个天旋地装,整个人就砰的一声砸在了院子里。他眼冒金星,屁股华丽丽的被摔成了四瓣,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玉胭儿却是嘴角含笑的看着百里陌道:“去哪儿了?” 百里陌看着玉胭儿那笑容觉得她那张绝美的脸甚是可恶,这女人竟光明正大挑战他的耐心,他咬着牙道:“太子妃,你不觉得你现在应当给本宫解释一下,为何在本宫不在期间,让一个男人,还是那么丑的男人离你那么近?” 玉胭儿可是不怕他,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道:“一,我不是你太子妃。我云英未嫁,你未上门提亲订下婚约。我还是自由之身。二,无邪本就是我的人,我们亲近些,有何不可?” 百里陌此时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女人虽说是故意的,但所说并非没有道理。可是该死的她不是已经接受他了吗?现在又是闹哪样? 他拂袖就往院中走去,口中念道:“我杀了他!总可以了吧!” 玉胭儿一听,知道自己玩大了,忙放下茶盏,瞬移到百里陌面前,握着他的手道:“行了。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置气。你过来,我有事与你说。” 拖着百里陌就往回走,百里陌盯着玉胭儿拉着自己的手,显然若有所思。可玉胭儿却顿住了脚步,看着自己拉着的手,又抬头迎上百里陌的目光。 百里陌见玉胭儿突然停住了脚步,这才也抬头,却看见玉胭儿眼中的疑惑。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百里陌急忙问道。 玉胭儿却仍旧眉头深锁,半晌才迟疑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虽然这问题有点让百里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绪,却还是轻声答道:“我以为你是身体不舒服,在想是不是昨晚吸收神器残骸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玉胭儿放开百里陌的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眼神一直盯着自己摊开放在腿上的手。 百里陌蹲下身,握住她的手问道:“出了何事?” 玉胭儿看向百里陌的眸子,那深情的眸子中含满了关切,她呐呐道:“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我刚刚发现我苣灵玉第四层打开后,新增了一项特殊能力,可以触摸读心。但……我读不到你。” 084 整合鬼影门,回东麒 百里陌先是一晃神,然后眼底一丝深沉划过,过了半晌才起身将女子搂进怀中道:“应当是我滴血认主的那枚菱形方印的原因,自动屏蔽了吧。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好。” 玉胭儿也不知道为何,在知道自己可以触摸读心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是开心。因为她总觉得摸不准百里陌在想什么,她如果可以知道,就可以更加清楚他的心思,摸清他的喜好了。可是现在…… “罢了。或许这是注定的吧。我能读懂所有人,唯独读不懂你。” 百里陌的手紧了一紧,随即喃喃道:“即便读不出我的想法,我的心仍旧在你这里。” 玉胭儿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她不可能任性的让百里陌将那菱形方印的标记给抹了,只为了让她读出他的想法吧。毕竟那枚菱形方印还是很有用的。她缓了缓神问道:“你去哪儿了?”在南羽他应当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吧,何况走了一夜加一白日。 百里陌本来想说没什么,后来考虑到玉胭儿刚在纠结不能读出她想法的事儿,他现在敷衍过去恐怕不好,于是答道:“我去查水妙仙的踪迹了。” 玉胭儿抬头看向他:“你知道她在哪儿?” 百里陌摇摇头:“不知。但是之前我一直命人探查她的行踪,她一出现就会有人报给我。之前从忘川峡谷来日都的半路上,我就是去拦截她,所以才晚到了一日。可惜水妙仙的实力太强,我根本困不住她太长时间。还是让她赶来救走了纳兰昭。” 玉胭儿拍拍他的手道:“她的实力恐怕还在落一之上,你能拦住她已经是不易了。好在她来的时候正是纳兰昭生命垂危之时,她念及着要赶紧带走纳兰昭,才没有对我和汐姐姐出手。若是纳兰昭已死,她再出现,后果是什么谁都没法预测。若是她出手杀了汐姐姐,然后回国让西曜起兵……” 玉胭儿猛地顿住。她一时嘴快,怎么会这么说呢!她真是猪脑子进水了!百里陌好歹也是西曜的太子,他能出手帮她帮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很过分了,她竟然……唉。 百里陌面色僵了一下,旋即露出一抹苦笑道:“无妨。你说的是对的。水妙仙虽然是母后认得义女,却的确是一心为着西曜。你说的情况是绝对有可能发生的。” 玉胭儿柔声道:“对不起……” 百里陌却忽然笑了,语气轻快的说道:“对不起就不必了。你若是实在感念本宫的付出,那就以身相许好了。” 玉胭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本来有些沉闷的气氛,让他一句没正行的话就给破的烟消云散了。 百里陌搂着那软软的身子问道:“对了,既然来了南羽,这部分神器残骸你打算如何办?直接问纳兰汐要?” 玉胭儿抿了抿唇:“我不想开口。好在现在我暂时用不到,这事儿就缓一缓吧。我不想让汐姐姐觉得我这次帮她是有所图。” “嗯。也好。那这期间你就想办法探查一下位置再说吧。” 玉胭儿却摇了摇头:“我要回趟东麒。” 百里陌挑了挑眉:“这才出门几个月,就想家了?” 玉胭儿锤了他一拳道:“说什么呢。我是那日听汐姐姐说起赫连筝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安。好似什么地方不对劲。倒不是怀疑赫连筝有歹心,可总觉有什么被我们遗漏的地方。正好我发现了我的新能力,想着回去一趟,查清楚,好心中有数。” 百里陌听着却是皱起了眉头,半晌才道:“因为水妙仙的事情,我可能得回西曜一趟,就不能陪你了。” 玉胭儿笑笑:“太子殿下大忙人,您都出来很久了。是该回去了。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悠闲的太子呢。听二哥说,彻哥哥自从坐上了太子之位,忙的脚打后脑勺的。同样是太子,这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 百里陌勾了勾唇,略有深意的说道:“作为一个上位者,最大的能力便是知人善用。这一点,皇甫彻当真不如你。那个皇位,皇甫钰兮都比皇甫彻合适。” “谁也不是一降生就什么都会的。彻哥哥虽然不懂得合理分配任务,却是也说明了他本性忠厚纯良,自己能多出份力的都不愿意假手他人。小六志不在那皇位,就算是逼着他坐了,他也未必会尽心。而得来不易的才会珍惜,所以我才选了彻哥哥。” 百里陌捏了捏玉胭儿的小鼻子,笑道:“若是世人知道,东麒的未来储君竟是你一个小丫头择选出来的,一定会震惊。” …… 次日,百里陌先走一步。玉胭儿则是带着无邪和习凌黑兀等人辞别了纳兰汐。纳兰汐虽知道她不会久待,却没想到说走就走。看着恢复了一身男装带着面具的玉胭儿,她这想上前拥抱的想法生生顿住。周围人这么多,她现在身为女皇,可要注意影响。 玉胭儿随性的笑了笑,负手在身后道:“南羽女皇,我们后会有期。” 纳兰汐也端庄的笑道:“后会有期。” 出了南羽的皇城,玉胭儿直奔鬼影门分部所在的宅院而去,除了无邪之外,黑兀和习凌都隐在暗处。玉胭儿抱着银子落到小巷之中的时候,便发觉了暗处不同方位有人守着,满意的勾了勾嘴角,跃进了院子。 玉胭儿凌空打了个手势,暗处的人见了都没有现身行礼。玉胭儿转头对无邪道:“你查看一下这院落中的布局,设个阵法出来。我可不想东麒黑影门总部的事情再发生。” 无邪抽了抽嘴角,什么话都没说,就走开了。其实他很想说,主子,现在的鬼影门是鬼门和黑影门的合体,谁那么不长眼睛还敢来犯啊。不过想到自己也就这么几项用处,不施展一下总觉得自己是吃白饭的。 玉胭儿一进院子就有人去通知秦枫和北斗七星了,八人连忙迎了出来。秦枫现在颇有大首领的气势,一举手一投足都与以前不同。可唯独没变的是对玉胭儿的恭敬和敬仰之情,他拱手行了一礼,笑着道:“小姐。我们这边事情都安排好了,正想着您什么时候来呢。” 摇光扯着玉胭儿的袖子道:“主子,您进屋歇会吧。” 玉胭儿摆手道:“不了。趁着天色还早,我们现在就启程。秦枫,你去和苏誉知会一声,两刻钟之后你和北斗七星随我回东麒。” 秦枫点点头道:“是小姐。您在院子里稍候,我去去就回。” 趁着秦枫去安排的时间,天璇和摇光两个女生则对视了一眼,去准备些路上的吃食。天玑则是去找无邪和他一起研究阵法去了。玉胭儿想了想把黑兀唤了出来,还有那五个一直跟着自己的黑影门银带杀手。 正当她想说什么的时候,秦枫竟带着苏誉过来了。苏誉一看见玉胭儿,脸上都是激动之色,撂袍子就要下跪,让秦枫给拦了下来道:“小姐不讲这些礼节,你有话直说吧。” 玉胭儿看着这个苏誉,虽然神情激动,但是举止却没有半分紧张,面庞虽不算是英俊,但五官硬朗,一双杏眼炯炯有神,颇有正气。她微微笑了笑:“你就是苏誉?这宅子挺好,以后可要护好了。” 玉胭儿这话一是在提醒苏誉要做好这堂主之职,护好鬼影门的分部,二则也是的确在夸赞这宅院。 苏誉一拱手,义正言辞的道:“主上!苏誉一定不辜负主上和首领的期望!主上恩准苏誉重回家乡,重回旧宅,实在是对苏誉的仁厚。苏誉定然护好鬼影门,万死不辞!” 玉胭儿淡淡的道:“这是你的家。护好是分内之事,不用和我保证。鬼影门是鬼门和黑影门的合并,做的自然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业务。想必规矩秦枫也和你说过了。我留下五个黑影门的银带杀手给你,让他们帮你熟悉业务,整合鬼影门。我要见到的是团结一致的鬼影门,若有分化,我定然唯你是问!” 苏誉郑重的应道:“苏誉明白。” 玉胭儿一抬手,那五名银带杀手走到苏誉的身后。她又嘱咐道:“你们是银带杀手,经验能力虽与苏誉差不多,但不可自作主张,苏誉仍是整个分部的堂主,切莫越距。” 那五名男子颔首道:“是,主上。” 其实玉胭儿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如今的鬼影门整合之后,家大业大,势力足迹遍布整个赤炎大陆。鬼门和黑影门之前多多少少算是宿敌,整合之后,难免会有分化,原鬼门中人突然易主,难免拉帮结伙,没办法很好的融合。但是这种事情除了硬性规定之外,也只能靠时间。毕竟人心这种东西,是很难贴近的。 况且这件事情她是绝对不能去和百里陌说的。当初是她要的鬼门,这么大一个甜点让自己吞下了,消不消化的了自然也要凭借自己的能耐。若没有这分本事,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玉胭儿对苏誉道:“你以我的名义发信笺给各个鬼影门的分部堂主。原鬼门中人所有待遇与黑影门杀手无异,不论是奖赏还是惩罚,包括晋级都一视同仁。若是发现有反叛者,暗中调查清楚,如果属实,一律杀无赦!” “是。” 085 银小爷还没吃完! 东麒夏都自从经过不久前的变天之后,百姓的生活看起来是没什么变化,但是明显的能感觉到到处都和和美美的气氛。 玉胭儿一行人走在夏都的主街道上,她已经将面具摘掉,又滴了特质的药水将瞳孔变成了银灰色。手中的金骨琉璃扇不停的甩来甩去,对身边的无邪问道:“小邪子,本少主这趟来东麒你说是住哪儿好呢?” 无邪看着自家主子端起了“燕卿旸”的腔调,连忙乐呵呵的回道:“主子您是迟公子和玉小姐的师兄,住进左相府应当不会打扰吧。您的堂姐还是玉王妃,去玉王府小住两日也可啊。” 玉胭儿勾了勾嘴角,她当真是如此打算的。她此次回来肯定是不能以玉胭儿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回来,但怎么说都得回家看看,自家娘亲和老爹终于团聚了,她还没有好好享受过一家三口团聚的日子呢。而且燕卿旸的身份让自己去玉王府也可以大大方方的,甚是方便啊! 玉胭儿转头对秦枫说道:“秦枫你既然随我来了,就不着急回忘川峡谷,秦叔年事已高,而且将三十年的功力都给了你,你这次和他说说看,他若是愿意,你带他回忘川谷养老吧。” 秦枫一听,顿时面露喜色,忙拱手道:“小姐!秦枫本来这次跟您回来就是有这个打算,还没来得及和您说……谢小姐!” 秦枫知道忘川峡谷是一个世外桃源,吃穿不缺,而且没有争斗,安逸的环境最是适合养老。可是也不是一般人说去就去的,因为进了忘川峡谷,没有玉胭儿的应允,是不可以离开的。玉胭儿能让秦管家去养老,自然也是极信任他。 玉胭儿晃了晃扇子道:“你们在我手下办事,我自是要你们全无后顾之忧才好。忘川峡谷既适合养老,又可以让秦叔陪在你身边。老人嘛,都希望儿孙绕膝身前,也不至于太惦念。” 秦叔跟了父亲半辈子,又照顾了自己七个年头,如今又把自己的儿子留给她,她也是动容的。因为秦管家是老来得子,四十多岁才有了秦枫这么一个独子。对于这样一个衷心的手下,即便她不看在秦枫的面子上,也应该代父亲谢谢他。 “是小姐,我这次回去就和我爹说这事。”秦枫顿时红光满面,好似解了他心中的一件大事! 玉胭儿对待手下是极不错的,虽然奖惩严苛,但是却护短的要命。不论是当初白子姝被镇长儿子掳走的事件,还是苏誉私宅的事情,都可以看得出这一点。如今她手下这些人,基本都是孤儿。只有秦枫、无邪和白子汐不是。白子汐的白家本来也是西曜一个城镇的大户人家,如今出了个白玺山庄庄主她不必担心,秦枫只有秦叔一个亲人,无邪……人家背后势力大着呢,轮不到她操心。 黑兀一进夏都就找黑煞他们喝酒去了,玉胭儿让他捎话回去,暂时不用来见她,她有事会过去。而北斗七星从未来过东麒夏都,玉胭儿就放他们假让他们自己逛去了。 玉胭儿一身燕卿旸的装扮本就显眼,再加上她怀里抱着银子,更是让一些消息灵通的人瞬间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她和无邪秦枫走进玉通商行旁边的酒楼之后,她就听到了一旁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无邪先玉胭儿一步对迎面而来的小二喊道:“小二,还有雅间了吗?” 小二虽然看不出这几人的身份,但是凭他们的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忙打着笑脸道:“哎呀几位公子,如今正是饭点,雅间已经客满了,您看看坐大厅如何啊?” 无邪一听,回头看了玉胭儿一眼。玉胭儿抖手合上扇子笑道:“无妨。本公子听说这间酒楼无论是菜品还是酒水都是不错的,特意来尝尝手艺。大厅就大厅吧。” 许是怕怠慢了贵客,玉胭儿点的几样菜品很快就上了桌。玉胭儿举起筷子就近夹了一口芙蓉酥鲤鱼放到嘴里,赞道:“当真是不错啊。” 小二将酒水给三人倒好,笑道:“公子喜欢就是我们酒楼之幸了。”说罢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玉胭儿虽说不常出门,但是夏都好吃有名的菜品,玉清潭总是会打包给她送去闻馨小筑,她只不过是有些怀念,没想到现做现吃,味道更胜一筹。 将一个小鸡腿夹给了银子,银子抬起爪子就啃了起来,惹得周围不少人侧目。 “这个公子的宠物是不是很像燕家少主燕卿旸的那只啊,大哥?”邻桌的一个男子嘀咕道。 他大哥瞄了几眼道:“一定是了。听人说燕卿旸墨发银瞳,手持金骨琉璃扇,还有一只银灰色兽宠,八成错不了!” “诶,大哥,听说这燕卿旸当初可是比武招亲拔得头筹和欧阳世家的嫡女定了婚约呢。” “你那都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了。燕家家大业大的,最近迅速崛起,都快赶上隐世家族了,哪里稀罕什么入赘啊。这亲事早就推了!” 玉胭儿一边吃着,一边听着。八卦的人真是无处不在啊,西曜那么远的消息都能传过来,舆论的力量果然强大。 就在玉胭儿她们快吃完的时候,酒楼又走进了一行人。打头的是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看年龄应当是刚及笄,一身粉红色绣蝴蝶锦缎的长裙,偏生在头上坠了四五样黄金的饰品,一走路哗啦哗啦作响。把好生生的一张清纯脸孔,庸俗的加了几岁。 那少女身后跟着一个丫鬟,样子有些唯唯诺诺的,手上拎着无数的袋子,腋下还架着两个长条的锦盒。再后面是两个高头大汉侍卫装扮的人。 玉胭儿一眼就认出了那锦盒上面的标记是玉通商行的,看形状和大小应当是字画什么的。 那少女进了大厅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有些娇气的用手帕捂住口鼻,回头恨声道:“你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不就是让你拎几样东西吗,爬得比猪都慢!” 那丫鬟吓得缩了缩脖子,还是努力的保持平衡不让手中的东西掉下,弱弱的道:“郡主……奴婢错了。奴婢这就去给您找位置。” 一旁的小二看不下去了,忙过来道:“几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中午是用膳的时辰,没有空位了。您看看,是不是等一等……” 那少女一听立马急了,怒道:“你说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让本郡主站在这里等?你马上给我倒出一个雅间来!本郡主逛了一上午,累都累死了!” 无邪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低声道:“主子,这姑娘脑袋有病吧。她都本郡主本郡主的挂在嘴边了,还问人家知道她是谁吗!你看她那中气十足的样儿,我咋没看出来她累呢。” 玉胭儿饮了口酒,淡淡的道:“不过是一个被宠坏娇纵的小孩而已。吃完我们就去二哥那里坐坐。” 其实在玉胭儿放下筷子的时候,秦枫和无邪同时也放下了筷子。这是对于玉胭儿的一种尊重。玉胭儿也是知道他们的习惯,所以每次都吃的比较慢。这样一来,三人倒是都吃饱了。可是玉胭儿看着还在不停啃鸡腿的银子,无奈的喝着杯中的酒。 那边小二好说歹说,这大小姐愣是油盐不进,最后还让她的侍卫去雅间敲门,要把雅间让给她这个郡主。 无邪倒是纳闷道:“主子,除了你以外,这东麒还有别的郡主?” 玉胭儿笑了笑:“郡主这东西只是听着好听罢了,如果重臣立功,皇甫剑却没办法给他升官的时候,通常都是赏赐东西并且把其夫人封诰命或者是有女儿封个郡主。帝王拉拢人心的手段而已。这样的郡主,既没有实权,也比不得实打实王爷的女儿来的尊贵。也就是这样被娇纵的大小姐,觉得了不起而已。” 就比如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王昭君,她本是宫女,因为匈奴来和亲,吕后心疼自己的女儿,汉元帝又不想皇亲国戚的孩子冒充,于是将王昭君封了个公主,嫁去了塞外。 这公主都可以封,一个郡主又有什么稀罕。 玉胭儿话音刚落,那个被女子遣走的侍卫,竟然径直朝着玉胭儿他们的桌子走了过来。银子似乎也感觉到了,爪子抱着鸡腿停了下来。 玉胭儿仿佛和没看见一样,对银子道:“继续吃。还有两个呢,专门给你点的,不许剩。” 银子一听,甩了甩他的银毛,乐呵呵的继续吃。 那女子看侍卫折了回来,叫道:“本郡主让你去寻个雅间,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侍卫低了低头,指着玉胭儿她们的桌子,闷声道:“他们快吃完了。” 看样子那侍卫也是个老实人,看见玉胭儿他们放下筷子很久了,也不打算惹什么麻烦去敲雅间的门。谁知道里面坐着谁,外一惹了不该惹的,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侍卫。 无邪却是一副臭脸,看着那侍卫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快吃完了!”说罢还指了指满嘴油猩的银子:“没看见我们银小爷还啃着鸡腿呢吗?这盘子里还俩呢!” 无邪这一番话,可真是让众人忍俊不禁,偏生那郡主却气的鼻孔朝天的,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端起那个有俩鸡腿的盘子,“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然后冲着无邪吼道:“现在没有了吧!马上把地方给本郡主腾出来!” 086 麻烦尚书大人圈好自家的狗! 那郡主的吼声拖着回音在整个酒楼的大厅里回旋,大厅因为那一声摔盘子的响动变得鸦雀无声,满大厅除了那郡主粗重的喘气声,就是银子仍旧咀嚼着鸡腿吧嗒嘴的声音。 银子在别人都看不见的方向翻了个白眼,顺便给自己的鸡腿换了个面继续啃着。 而玉胭儿因为这个无名郡主的举动彻底的冷下了脸。一开始她本就觉得不过是类似韩沥沥一般比较娇纵的大小姐罢了,她没必要与其计较。可韩沥沥还好歹顾忌着脸面,该装的时候会装。可这个无名郡主竟然胆子大到敢摔她桌子上的盘子! 无邪很少看到玉胭儿冷脸,杀人的时候嘴角都拭着淡淡的笑意,顶多在训斥手下的时候会严肃些。他不由怜悯的看向那个胆大包天的郡主,身子带着屁股下的凳子缓慢的往秦枫那边挪了挪。 玉胭儿眼睛眯起,往身后的椅子背上一口,语气冷淡至极的对小二说:“小二,将这桌子撤了。” 小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上前收拾桌上的碗筷,心中还嘀咕着:这公子看起来不像是小户人家的公子,没想到脾气这么好,被人砸了盘子,居然这么好说话的要让出桌子。 可是小二还没将玉胭儿褒奖完呢,就被玉胭儿接下来的一句话吓得手一抖。玉胭儿依旧淡淡的道:“再上一桌新的。” 那郡主如今脸色就如同洒了胭脂,气的通红,手指头指着玉胭儿道:“你……你……” 玉胭儿看都没看她一眼,对着秦枫道:“去隔壁将玉家二公子请来。” 秦枫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自始至终玉胭儿都没有正面和那娇纵郡主说过一句话,把她无视了个彻底。大厅很多人看这情况就算是吃完了的,也没有起身要走的打算,都想看看那郡主结局是什么。外面都传言燕家少主为人和善,现下这情况大家都想知道燕卿旸会怎么做。 反观那郡主,在听到玉胭儿让手下去请隔壁玉通商行的玉清潭之后,竟然突然不气了,眼珠子转了转,开始挤眼泪,眼眶红着倒是颇有几分怜爱之样。 那郡主的确是听了玉胭儿的话之后突然暗自欢喜了一下,因为她在这夏都什么名门的公子没见过,却从来没见过玉胭儿易容成的燕卿旸,于是她肯定玉胭儿没什么背景。如今一听玉胭儿去请玉清潭,便直接以为他是要搬救兵,于是乎她灵机一动开始装委屈。 玉清潭平日里本就待在玉通商行,所以秦枫一进去就找到了他。这会子功夫已经迈步走了进来。他虽然没有见过“燕卿旸”的样貌,但银子他还是认得的,看向玉胭儿,眼中闪出愉悦的光芒。 可偏生那个装委屈的郡主正专心的酝酿情绪,完全没看到玉清潭那一闪而过的神情,听到玉清潭走进来的声音,猛地抬起头,奔着玉清潭就冲了过去,然后扯着玉清潭的衣袖开始大声哀嚎,那动静哪一个凄惨了得! “玉哥哥!你出现的太及时了!你一定要为绵柔做主啊!绵柔虽说不是皇亲国戚,可我好歹也是郡主,那登徒子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这不是明摆着不将东麒皇室放在眼里吗!” 玉胭儿先是听见女子的名字抖了一抖。绵柔?还卫生巾呢!这大小姐泼辣蛮横不讲理,哪有一点点绵柔的样子! 玉清潭还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呢,推开面前的人儿,皱眉道:“绵柔郡主?你怎么在这里?”这武绵柔可是兵部尚书武大人的爱女,虽然他很不喜,却也不能丢了左相府的脸面,仍旧有着几分耐心。 武绵柔一听,忙收起梨花带雨的样子,用眷帕拭着根本没有泪水的眼角,抽泣着道:“绵柔就是想吃个饭,那个公子早就吃完了,我的侍卫好意去询问他能否让位子给我,可是他不但不让,还将盘子摔在了我脚下,对我怒目而视!我……” 武绵柔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指了指看热闹的玉胭儿。玉清潭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正巧看到玉胭儿对他勾了勾唇,他不禁满脑袋黑线! 在座的众人听了武绵柔告状的话,不禁鄙视起来!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颠倒黑白厚脸皮的女人!她当所有的人都是死的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可是在座的虽然愤恨,却也没有多言。一是因为燕卿旸的身份摆在那,根本不需要他们抱不平。二是他们也只是普通百姓罢了,若是让武绵柔记恨上,怕是以后吃不了兜着走了。 玉清潭怒极反笑,然后毫不怜惜的推开武绵柔道:“绵柔郡主。你平日里嚣张跋扈,骄纵成性也就算了。毕竟你父亲是老臣,大家都很是敬重他。但你若是再这样在外面丢武大人的脸,你这个郡主之位怕是以后就没得叫了!” 武绵柔震惊的看着玉清潭,她绝对没想到玉清潭会这样和她说话,她刚刚还记得从玉通商行出来的时候,他笑脸将自己送出来,让自己再光顾呢。可现在…… 她一生气,嚣张的性子又暴露无疑道:“玉清潭!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一没官职,二没封号。本郡主是皇上亲封的绵柔郡主,我父亲是从一品兵部尚书,我姑姑是淑妃,你凭什么教训我!” 玉胭儿却是插嘴道:“淑妃?可是云天的母妃?” 玉清潭知道这话是问自己的,于是点点头。 武绵柔似是终于找到了攻击点,大声喝道:“大胆刁民!七皇子的名讳可是你能叫的!” 无邪实在是忍不了了,站起来走到那郡主面前上上下下的扫了一遍,然后颇为蔑视的道:“我听说武大人用兵如神,掌管京城禁卫军,没想到女儿是这么个货色。都说胸大无脑,你这胸也不大啊,脑子都长哪里去了?” 武绵柔顿时感觉到无数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胸口,顿时怒极,骂道:“你才没脑子!你全家都没脑子!” 呵!玉胭儿撇了她一眼,咂咂嘴。这丫头真敢骂啊,一句话连带着整个西曜皇室都给骂了。 无邪却不在意,径自的说道:“不就是一个小小郡主吗?若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有这个嚣张的本钱?再说了……”无邪指了指玉清潭:“你的姑姑是淑妃,他姑姑还是皇后呢!他爹是左相,他大伯是玉王爷,他好友是太子。姑娘,你长点脑子的话,就不会和他比背景。这完全就是自取其辱!” 武绵柔如今听着无邪如数家珍一样数着玉清潭的背景,不由心神也有些颤,她倒是真没想这么多。可能平日里在玉通商行里和玉清潭接触多了,让她一时间忘记了玉清潭背后是有那么多的人撑腰。 可她依旧是不服气道:“那也是玉清潭,不是你们!你们以为攀上了他,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得罪了本郡主就休想全身而退!武大、武二,给本郡主抓了那个小白脸!还有那只银狼!” 玉胭儿还是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眼光凌厉的扫了武绵柔的两个侍卫一眼,唇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怎么?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银子却是不淡定了,直接随手丢出鸡骨头砸在了武绵柔的头上。 “吱--”你个不长眼的!银小爷才不是狼!小爷我是尊贵的守陵兽! 那两个侍卫本来就是有判断能力的人,虽说武绵柔下命令了,可是两人仍旧没有动手。武绵柔就喊了起来:“你们两个废物!父亲让你们跟着我不是要保护我吗?动手啊!回头我就去和父亲说,把你们两个扔到人牙子那里卖了!” 玉胭儿摇了摇头,她真的是无力吐槽了。到现在她已经没什么心思和那个嚣张郡主玩了。她扬声道:“秦枫,将这个丑女人给本少主扔回武大人的尚书府,告诉他,若是圈不住自家的狗,再随意放出来乱咬人,就让他自己个识相的摘了脑袋上的顶戴花翎!” 嘶! 众人怎么都没想到,这燕家少主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让人直接把这个嚣张郡主扔回了府。 那丫鬟和两个侍卫见自家郡主被人带走了,忙跟上出了门。这件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小二自然是知道玉胭儿说的重新上一桌是不可能吃得下的,于是他也没有去。这会儿玉胭儿笑了笑,对着小二指了指玉清潭:“饭钱和摔坏的盘子都找他要。” 玉清潭夸张的长叹了一声道:“堂堂燕家少主,竟然还让我一个小本买卖的人掏钱,我可是一口没吃啊!” 玉胭儿抖开扇子,顺便丢了一个手帕给银子,挑眉笑道:“看你那守财奴的样子,本少主还能少了你的不成。走吧,去左相府串串门子。” …… 而另一旁的兵部尚书府,秦枫根本就没什么怜香惜玉之情,直接飞身闯了进去,将武绵柔甩手就扔进了一个池塘里。那池塘里虽然不深,但夏季又中莲花又养鲤鱼,里面都是淤泥和臭水。 “啊!啊救命啊!”武绵柔吓得不停的挣扎,其实她只要一伸直腿,就可以把嘴露出来,可是偏生害怕到猛灌了好几口脏水。 尚书武大人和其夫人都听到了响动,忙带着侍卫和侍婢冲了出来。看到自己的女儿在池塘里,慌忙的命人下去救人。 秦枫却若无其事的冷声道:“燕少主有句话让我带给尚书大人,自家的狗麻烦圈好,若是再出去乱咬人,您就自己将头上的乌纱帽摘了吧。”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087 咬人的狗都不叫 玉胭儿这次回来可以说十分的低调,谁都没有提前通知,所以玉清潭这时候正乐的美滋滋的道:“哈哈,我竟然是第一个知道你回夏都的,这下看我不在大哥父亲面前显摆一番!” 当然,说是低调,只得自然是“玉胭儿”,“燕卿旸”可是十分之高调,压根就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如今燕卿旸的美名可是传的风靡赤炎大陆,绝美的面容,银灰色的瞳孔,放荡不羁风流才子的性格再加上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都足够让大家高看这燕家少主一眼。 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到了左相府门口,秦枫也回来了,正站在门口处等玉胭儿他们。 守门的侍卫看是玉清潭,忙上前行了一礼道:“二公子您回来了。” 玉清潭点点头,带着玉胭儿无邪和秦枫就进去了。 守门的侍卫是认识秦枫的,秦枫随着自家大小姐去百谷山的事儿大家都知道,这会子怎么就回来了?还有二公子带来的那个公子真是好生俊俏啊,看穿着气度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估计又是哪个势力的大人物。 玉胭儿走在熟悉的青石板路上,看着周围的景致,心中有一种隐隐的归属感。本来出门在外,她没有多想家的。可是没想到一踏入府中,一种温暖就油然而生,好似无论外面有多大风雨,这个家,这些亲人永远都在这里等着她归来。为她洗去风尘。 玉胭儿已经进到家门里了,说话就随意了一些:“二哥,母亲如今怎么样?可是掌家了?” 玉清潭一愣,眼神稍微躲闪了一下,然后道:“没有。母亲回来之后,并不是很开心。虽然表面上没有让人挑出错处来,但是我却是能感觉到母亲似乎很是不习惯这样的生活。母亲一回来,父亲就说要把掌权之位交给她,可是母亲却拒绝了。如今是谢姨娘打理着。” 谢姨娘?玉胭儿想起来那个外表有些柔弱,却眼神很坚定的女子,然后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我记得谢姨娘好似是有了身孕吧。” 玉清潭一想起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哼。要不是因为谢姨娘有了身孕,能轮到候萧莹那个女人协助掌家吗?说是协助,我看她根本就没吸取教训,借着谢姨娘不能劳累的由头,把掌家的大小事宜都揽了过去。平日里,也就是意思意思汇报给谢姨娘而已。” 玉胭儿记得自己临走前父亲是给皇上递了折子要夺了候萧莹的诰命头衔的,想必候萧莹如今不过是个普通的夫人罢了。 “候萧莹现在是什么位分?” 玉清潭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一直称呼的是候萧莹的全名,于是有些厌恶的道:“还是平妻。被褫夺了诰命头衔后,父亲罚她一直在祠堂里抄佛经,半月前放出来的。” 玉胭儿冷哼一声,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她当初的意思很明显是容不下候萧莹了,可父亲竟然没有把她贬回姨娘。 “可是玉婉儿寻到了亲事?” 玉清潭惊讶的眨了眨眼,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的?” 玉胭儿撇撇嘴:“猜的。父亲饶过她的理由也只能是这一个,他不忍心让玉婉儿为人妾室。” 其实这一点都不难猜,玉婉儿本就是庶出,因着冷霜凝多年不在,玉胭儿身体又不好,她才光明正大的坐着左相嫡女的身份十多年。若是玉婉儿因候萧莹的身份变化而又变成了庶出,那是肯定没办法嫁给大户人家为正室的。 玉清潭点了点头,然后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抱着双臂问道:“那你能不能再猜猜,订下的是哪家的公子?” 玉胭儿看着玉清潭那得意的嘴脸,心思一动,然后抽着嘴角道:“不会是武家的二公子吧?” 这下玉清潭真的是如遭雷击了!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掌管着夏都的紫云楼,他真要怀疑,她已经得到过消息了! 玉胭儿再次抽了抽嘴角,她真的是猜的!因为从理论上来说,即便是常客,玉清潭也不可能对那个绵柔郡主那般的熟稔,再结合玉清潭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狡黠,她便蒙出来了! 不过那个武二公子她还当真听说过。因为之前皇甫彻曾经询问过玉清潭一些事情,想找一个能力还不错,但是平日里走的不近的人去办。玉清潭不敢轻易拿主意,便写信问了玉胭儿。她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巧习凌在身边。习凌就根据他得到的夏都的官二代信息,挑了几个分析,当中就有这武二公子。 这武家儿子不少,有四个。只有一女,就是那个绵柔郡主。大公子已经成亲,娶的是商贾之女。二公子年十七,名武靖,是几个儿子当中最像兵部尚书的一个,所以极为受宠。据说也是个骁勇善战的好斗分子,虽打仗经验不及北玄的战神纪央,但是绝对脑子比纪央会转弯。人品也是不错,为人耿直,好打抱不平。 想想这些,她忽然觉得,那个叫武绵柔的嚣张郡主貌似和这家子人有些格格不入。丫该不会是拣来的吧! 两个人就着武靖的话题没边的唠着,看得出玉清潭对这个准妹婿还是很满意的。玉婉儿比玉胭儿还要小一些,同样还未及笄,可如今这个年龄待字闺中,先将好白菜坑占着,省着到时候都被猪拱了,后悔晚矣。 如今这个时辰,左相应当是不在府上的,所以几人自然是先去了东府冷霜凝的院子。可还未走近,玉胭儿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姐姐啊!您说您一身粗布麻衣的,竟然还干着下人的活,让我差点误会了。不是妹妹说您啊,您好歹也是相爷的夫人,为了相爷的脸面,姐姐也不能穿的如此不检点啊!” 玉胭儿一听顿时就冷了脸,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就是候萧莹!果然,星星还是那颗星星,贱人还是那个贱人! 她蓦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候萧莹的身后,毫无预兆的将她提起,扬手一甩,就甩出了十丈远!更不巧的是,她们所在的位置正是冷霜凝闲来无聊在自己院子后院里划出的一块农地,候萧莹落点的位置则是“肥料”桶! “啊!……呕……” 候萧莹被人猛地扔出去就已经吓个半死了,可一落地竟然发现自己坐在了粪桶里,那桶里散发着恶臭,让她顾不得形象爬到一旁疯狂的吐了起来。 而玉胭儿将人扔出去后就没有再看一眼,而是扬起笑脸走到冷霜凝的面前,想了想还是叫了声:“凝姨,你怎么样?” 冷霜凝是看见过玉胭儿易容的“燕卿旸”的,只是一时间没反映过来,此时听见玉胭儿叫自己凝姨,而且还调皮的眨了眨眼,于是嘴角展颜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道:“没事。卿旸你怎么来了?前些日子凝姨还听说你去了欧阳世家呢。” “当然是专门来看凝姨的。顺便去瞧瞧堂姐,再办点事。” “你这个孩子就知道嘴甜哄凝姨开心,来进屋歇歇吧。潭儿你命人将二夫人带回她的院子,再通知你大哥和父亲一声卿旸来了。”冷霜凝说着就拉着玉胭儿回了屋子。 玉清潭看了一眼呕吐的昏过去的候萧莹,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摆手,就有下人将候萧莹抬走了。 一进屋,玉胭儿就挥手设了个结界,脸上的笑也消失不见,有些薄怒的怨念道:“娘亲,你受那个女人的气干嘛?她这么讽刺你应当不是第一回了,你就该割了她的舌头!” 冷霜凝却是无所谓的依旧笑的温柔如水,她道:“无关的人,管她说什么,左耳听右耳就冒出去了,跟她计较,我还不如多管管我的菜园子。” 玉胭儿叹气:“您这样,她还以为您怕她呢。我送您回来是让您享清福的,有些不知好歹又呱噪的人在耳边,多影响生活质量!” 冷霜凝握着玉胭儿的手,慈爱的笑道:“婉儿虽说与你一般大是个孩子,但也是懂事了。你父亲提出要过继给我,我拒绝了。再不好的人,毕竟也是自己的娘亲亲一些,若是让婉儿跟了我,心里肯定会膈应。好好的孩子,娘亲也是不想她走了歪路。” 玉胭儿知道自家娘亲心软的要命,玉婉儿这么大的人了突然换娘亲肯定是接受不了的,若是有人恶意再煽煽风,很可能做出什么错事,一辈子就毁了。娘亲的确是不想造孽。 “那您让下人拦着她总可以吧。您虽然不愿意掌家,但好歹也是主母。她这么肆无忌惮的,还当她是自己一手遮天的时候呢!”玉胭儿孩子气的鼓了鼓腮帮子。 冷霜凝看着面前男子装扮的女儿做出如此可爱的表情,不禁愉悦的笑了起来。 “放心吧。娘亲心中有数,她也就是多说几句而语,实际的打压她还是没胆子的。通常会咬人的狗都不叫。” “哈哈哈……说的对。让她去吠吧。” 这时玉胭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然后抬手撤了结界。一个豪迈深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愉悦张扬开来。 “霜凝!可是胭儿回来了?” 088 和郡主比起来,卿旸实在惭愧。 玉胭儿真是担心她老爹那粗犷的一嗓子喊的全世界都知道她回来了,她抹着额头不存在的汗水,她现在可是燕卿旸啊! 不过玉胭儿倒是多虑了,因为玉清潭刚刚临走的时候让跟在他身边的暗卫把周围都“清理”了一下下。 左相玉明闇迈着大步子一进屋,就看见了玉胭儿和冷霜凝两手握在一起,冷霜凝眼角还拭着笑意,温婉沉静。可是左相大人就没那么开心了,笑容僵在脸上,然后猛的大吼一声:“哪里来的狂妄小儿!放开本相夫人!” 哐! 尾随而至的玉清潭直接一个趔趄就撞在了门框上! 玉胭儿扑哧一声就笑了,那桃花笑靥上嵌着的银灰色眸子就如一弯银月,熠熠闪动。她将手收回来,放在唇边咳了一下,然后道:“老爹你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一回来你就吼我!你干脆说我是采花贼直接送官法办了岂不更好!” 左相听到玉胭儿对自己的称呼,张大了嘴仿佛是不敢相信一般,还将脸凑近了看,知道冷霜凝也忍不住笑开后,这才揉了揉眼睛道:“胭儿?” 玉胭儿摊了摊手:“当然是我了。不然谁这么大胆子敢摸娘亲的小手。” 其实也不能怨玉明闇眼拙,实在是无邪的易容术太精妙,别说是仔细观察了,就是用手摸也不会摸出异样的感觉。何况玉胭儿无论是身高、眸色和嗓音都变了。甚至连说话的口气,性子都仿佛是另一个人,左相实在是没办法和自己那个懂事淡然身子柔弱的掌上明珠联系起来。 “你这眸色和嗓音是怎么回事?” “我这次回来是用燕卿旸的身份光明正大回来的。玉胭儿的身份还是太惹眼,何况行动起来还是不方便。眸色和嗓音我都是用药改变的。暂时您就习惯一下吧。” 冷霜凝好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柔声问道:“今晚可是回来住?你如今的身份虽是男子,可毕竟是还是女儿身,要不还是回闻馨小筑去住吧。燕家少主的身份是你的师兄,应当也合情合理。” 玉胭儿点点头,就算冷霜凝不说,她也是这么打算的。还是住在闻馨小筑舒适一些,而且想要去哪也方便。 接下来就是他们一家人聊天的时间了,玉清濯虽说是大哥,可是他疼爱玉胭儿是真,但毕竟思维很是守旧,所以自始至终玉胭儿也没有透露自己的事情。她和左相都认为玉胭儿回来的事情还是瞒着玉清濯的好。 因为一旦告诉玉清濯玉胭儿就是燕卿旸,那么必定会牵扯出很多事情。比如燕卿旸最近在赤炎大陆上如日中天的名气,其实都是个女娃子闹出的响动?比如玉王妃是否蒙蔽了所有人包括燕家众人,欧阳世家的嫡女被订亲的居然是个女子等等。这太多的不确定因素都可能因为玉清濯的思想“冥顽不灵”,而露馅穿帮。 陪自己的父母聊了近两个时辰,玉胭儿这才起身离开。她这次回来了,因为这个身份,也得去趟玉王府。而且玉老王爷虽说平日里看起来不怎么待见玉胭儿,其实对她十分疼爱,她是知道的。自然要去看看老爷子。 秦枫留在了府里和秦管家说忘川峡谷的事情,而无邪则是顺着密道去了红颜阁,金铃银铃和红衣这次都没有跟着,他琢磨着让红颜临时找两个小丫头伺候闻馨小筑里的饮食起居。 在玉王府里待了小一个时辰,玉胭儿这才得以脱身,实在没办法,老头子仍旧是开头先是劈头盖脸一顿怒吼,连门口站着的黑羽都不禁抽了嘴角。然后玉老王爷就拉着玉胭儿开始下棋,美其名曰是检验她出门历练的成果。好在玉胭儿跟着白子汐他们耳濡目染了许久,终于有些长进。玉老王爷这才放她离开。 待再回到左相府的时候,玉胭儿就没有走正门,而是走了东部的偏门,直接回了闻馨小筑。 一踏上闻馨小筑的湖中岛,玉胭儿就闻到了扑鼻的饭菜香。那种味道简直是把玉胭儿的馋虫都快勾出来了,她快步走进了主院,还没等看到秦叔,一个红色的身影冲着自己就扑了过来! “主子!红颜想死你了!” 不用说了,来人就是惜红颜。可是由于惜红颜实在是太激动了,抱住玉胭儿就不松手,然后不停的将胸前的柔软往玉胭儿身上蹭,玉胭儿终于恶寒的抖了抖,然后推开她道:“红颜,你是想我溺死在你的温柔乡里吗?” 惜红颜展颜一笑,跺了跺脚,装作很娇嗔的道:“哎呀主子您这么说,红颜多不好意思。” 惜红颜在来的时候就听无邪说了主子易容成了一个翩翩贵公子,也自然清楚外界相传的燕家少主的长相。可现在仔细看,惜红颜还真是怔住了。 主子……简直是俊死了! 她冒着星星眼不由比了比身高道:“主子,您这装扮还真是毫无破绽,连身高都比我高出半头来。改明儿让无邪那臭小子给我也易容成男子,看看本姑娘能不能也是一美男!” 玉胭儿笑了笑,无邪歪靠在树干上,上下扫了一眼惜红颜,然后道:“你不可能扮男人,除非你将你胸前的两团切了!” 惜红颜一愣,然后看看玉胭儿,又看了看自己的,然后猛地爆笑出声,还不忘拍着玉胭儿的肩膀道:“主子!哈哈……无邪居然说您胸小……哈哈哈……” 于是,玉胭儿的脸黑了。无邪的脸也黑了。 玉胭儿黑脸是因为惜红颜完全没有抓住无邪那句话的重点,无邪的意思明明是在讽刺惜红颜太……骚气。而无邪黑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死定了!他刚刚的话明明不是说主子的胸小,可是也的确能联想到啊! 惜红颜还在旁若无人的笑着,整个院子里都是她的笑声。而秦管家听到笑声也走了出来,满脸都是笑意:“小姐您回来了。惜姑娘带着曾经来过的两个小丫头在小厨房里帮夫人准备晚膳呢,您稍等一会,我去请老爷和少爷们。” 玉胭儿这才明白过来,约莫着是无邪把红颜叫来的,是为的叫几个丫头来伺候着。她本来还打算在闻馨小筑里换回女装呢,好释放一下被束缚已久的“小胸”,可看样子,自家娘亲是打算把晚膳摆在她的闻馨小筑了。 从南羽来东麒的路上,玉胭儿就已经感觉到了气温的变化,如今东麒已经入秋。玉胭儿坐在二楼的窗边,看着后园已然泛黄的蔷薇枝叶,感慨着时间过的真快。春来冬去,夏日的炎热刚走,就迎来了凉爽的秋日。 四季交替,代表着时间的流逝。就如同那谁也减缓不了的步调,日复一日。 待红颜叫玉胭儿下去吃饭的时候,楼下的厅堂里已然是将平日里的太师椅啊桌案啊都挪在了一旁,在正中间摆了一个超大的圆桌。 看着桌上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真是让玉胭儿垂涎欲滴。可看这数目,她疑惑的问秦枫:“怎么回事,这桌上有十几道菜,还有别的人要来吃么?” 秦枫点点头:“原本相爷是要在闻馨小筑等小姐回来的,可是武靖和武大人竟然登门拜访。想必是因为武绵柔的事情。两家因为玉婉儿的亲事本就关系不错,所以相爷就留了武大人用晚膳。想必一会儿子都会一起过来。” 玉胭儿皱了皱眉头。她的闻馨小筑向来是不许外人出入的。如今父亲这样做,恐怕一是为了缓和她与尚书府的关系,二是为了不让人瞧出破绽。因为玉胭儿虽然喜静,但是燕卿旸可不是。燕卿旸可是个哪里有热闹,就去哪里的主。 无奈的耸了耸肩:“去楼上书架后面的暗格里,把我酿的竹叶青拿出来吧。”既然她现在是“燕卿旸”,那就扮演好这个角色吧。 果然如秦枫所说,没一会儿功夫,左相玉明闇就带着兵部尚书大人和武靖来了闻馨小筑,后面跟着玉清濯和玉清潭。让玉胭儿意外的是,竟然玉婉儿也来了。 玉胭儿仔细打量了一下武家的这两个人,发现无论是举止气度还是容貌都不错。于是抖了抖扇子,迎了出去。 玉明闇自然是看到了,笑道:“燕小子,我们胭儿的这闻馨小筑环境如何?可还满意啊?” 玉胭儿含笑着拱了拱手:“相爷是实在是对卿旸太客气了,师妹这地方可是再好不过了,我可听说了,那小丫头平日里都不让人随意出入呢。” 玉明闇笑着和一旁的武大人介绍道:“武大人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公子就是如今声名响彻大陆的燕家少主燕卿旸,是小女胭儿的师兄。同样师承百谷山谷主。” 武大人虽是没见过燕卿旸,可是看着一身装扮和传言无二,心中早就有了数。当即也余光扫到了站在一旁的秦枫,面色不是很好看,但还是沉沉的道:“燕少主年轻有为,幸会。” 他可是记得今日自家宝贝女儿被人丢进池塘里,那个像是侍卫的人放出的狠话。没想到来左相府竟然意外得知,这燕家少主就住在左相府。所以当即就开口说想见一见这位燕少主。 玉胭儿似笑非笑的道:“武大人真是夸赞了。和您家的绵柔郡主比起来,卿旸做的那些事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啊。惭愧惭愧。” 089 气氛古怪的晚膳 玉胭儿可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人,更何况一个尚书大人她还是真心没有放在眼里。她本是想看在武靖的面子上给个好脸色,毕竟彻哥哥很是重用他,没想到这武大人似乎并不怎么待见她。 她这一句话顶回去,虽是面上笑呵呵的,语气也是轻快,但是听到武尚书耳里可就不是滋味了。一张脸瞬时间就阴沉了下来。 左相玉明闇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气氛好像不是那么和谐。所以先将众人都请到了桌子上。因为是圆桌,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左相和冷霜凝坐在正对门的位置,左相右手边是武尚书和武靖,旁边是玉婉儿。而冷霜凝的左手边就是玉胭儿,其次是玉清潭,玉清濯。 平日里玉胭儿没那么多讲究,无邪秦枫还有惜红颜他们都是和她一起同桌用饭的,可是今日既然有外人,她就让他们去金铃她们那偏房又开了一桌。 惜红颜从红颜阁带来的两个丫头,正是当初伺候金铃银铃的没有被带走的两人,玉胭儿记得,她们一个叫田雨,一个叫秋云。 两个丫头站在一旁,给每个人都斟好酒水之后,用一双银筷开始试菜。 其实玉胭儿是没这个毛病的,她的闻馨小筑若是进得来人在厨房动手脚,那真是向天借了胆子了。先是不说一直隐藏在周围的水落一,就是秦管家也不是什么无用的老人。 可是没办法,这也是一种让客人放心用膳的举动。 武尚书和武靖两个人看着两个丫头一一试过,这才执起筷子。 用饭的时间大家都是安静的,玉胭儿本来也不太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但是本以为能老老实实的吃个饭,却是看见玉婉儿一脸娇羞的盯着自己,不禁她嘴角一抽,条件反射的看向玉婉儿身边的武靖。 大哥!管好你自己的女人行吗?再这么看着我,我都快吃不下饭了! 武靖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看了眼玉婉儿,然后语气颇为温柔的问道:“婉儿?可是哪里不舒服?为何不用膳?” 玉清潭撇了那边一眼,用只能玉胭儿听到的声音嘟囔道:“看来妹妹你的男装扮相都达到秀色可餐的地步了。” 玉胭儿立马翻了个大白眼。 玉婉儿这才回过神,然后突然脸颊染上一抹绯红,声音细微的道:“没……没事。”然后慌忙的端起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手中机械的动着,低着头,脑海中却不断闪现出一张俊美至极的脸。 燕家少主吗?长得好俊俏啊…… 一顿饭吃的可以说是丝毫没有生气,待到武尚书放下碗筷的时候,冷霜凝等人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玉胭儿吃饭比较慢,都是和自己那群手下养成的毛病,觉得也就吃了个五分饱,还是不情愿的也放下了筷子。 冷霜凝温婉的笑道:“都是家常便饭,武尚书可千万不要嫌弃。” 武尚书对待左相等人脸色还是颇为友善的,也笑回道:“玉夫人哪里的话,是下官叨扰了才是。玉夫人真是贤惠,有着一手好厨艺。听说当年生明珠郡主之时伤了身子,不知如今可是大好了?” 冷霜凝点点头:“劳尚书大人挂念,已是无碍。” 玉胭儿给田雨两人递了个眼色,两人将桌上的饭菜撤了下去,上了一些水果糕点。酒杯和酒留下了。 武尚书这才说到了正事,举起杯子对着玉胭儿道:“今日小女不知如何得罪了燕少主,还希望燕少主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女计较。” 玉胭儿勾了勾唇,纤长的手指撵着酒杯,摇晃着酒水道:“本少主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可也不得不给个教训。要知道,今日若是换了别人,怕是郡主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难说。” 说罢扬了扬手中的酒杯,饮尽了杯中酒。 武尚书听着玉胭儿的话不禁愣了愣。他在外多少也听过自家女儿的传闻,但是传到他耳朵里的能有多少是真的,下人肯定是不会当着他的面说自己宝贝女儿的坏话的。随即他望了望身边的儿子,看见儿子面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玉清潭知道这件事情让玉胭儿开口说是不合适的,于是开口道:“尚书大人,今日发生事情的酒楼正巧就在玉通商行的隔壁,所以我恰巧也是看到的。郡主实在是做的有些过分,酒楼正值午膳时分,坐席爆满,可是绵柔郡主一进门就嚷着要将雅间的客人赶出去,腾给自己。结果让侍卫拦住了。 正巧这时候卿旸兄弟那桌快要吃完了,郡主就上去砸了卿旸兄弟的盘子,让他立刻让位。您说,好歹卿旸兄弟也是一个家族的少主,这番被人辱了脸面,还能毫发无损的将郡主送回去,真的是看在了您和未来妹婿的面子上。” 玉清潭如此一说,左相和冷霜凝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是因为中午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左相就琢磨呢,这武尚书虽说要与自家定亲,但并未真的上门提亲下聘,突然提出留下用膳,还真是让他琢磨不透。现下总算清楚了。 武尚书乍一听到这个版本和自己女儿告状的版本简直天差地别,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因为玉清潭说女儿不好而愤怒,还是因为女儿让自己丢脸而羞愧,只好板着面孔问一旁的武靖:“靖儿!你妹妹可是这样的性子?” 武靖为人正直,早就看不惯武绵柔好久了,偏生父亲疼爱她,把她娇纵的不成样子,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如今见父亲问了,点了点头道:“夏都的人基本人人都知道绵柔郡主嚣张跋扈,在外顶着父亲您和淑妃娘娘的名声,谁也不敢动她。以至于被娇纵的不成样子。” 武靖也没说中午发生的事情是绵柔的不对,只是客官的告诉了武尚书,她女儿在外面的烂名声。 也正是因为武靖的这番话,让玉胭儿勾了勾唇角。这个武靖果然脑子不错,这话说的不偏颇,既没有讨好燕卿旸,也没有可以奉承武尚书。倒真是个正直的性子。 武尚书自是知道自己儿子这一特点,所以当即就信了。一张脸气的通红,一拍桌子道:“这个臭丫头!枉我看她是独女,偏宠着他,竟然宠出了这样的性子,若不是今日之事,还不知道会得罪什么人。” 说完站起身,郑重的又对玉胭儿举起酒杯道:“是我错怪燕少主了。燕少主果然是少年英雄,心胸也比之常人宽厚,武某谢燕少主今日对小女手下留情了。” 玉胭儿也不拿乔作态,也起身笑道:“武尚书真的是严重了。一个被惯坏的小孩子罢了。我还真的能打杀了不成?尚书大人平日里忙于正事,为皇上分忧。也要注意家人才是。谁也不可能倚靠谁一辈子,自己强大才是嚣张的本钱。” 两人碰了一下酒杯,都一口饮下。 武靖听着玉胭儿的话心中也感受颇深。谁也不能倚靠谁一辈子,自己强大才是嚣张的本钱。这话说的真是在理。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大陆,出了这夏都,谁又会给一个无名无能力的小小郡主面子,绵柔这个性子害的早晚是她自己。 话都说开了,几人也就没那么拘谨了。武尚书想起燕家少主还是百谷山谷主的徒弟,踌躇了一下开了口道:“燕少主,武某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玉胭儿挑了挑眉:“武大人直说便可,卿旸若是力所能及,自然不会推辞。” 武尚书开口道:“内人自从生了小儿子之后,身子大不如前,也请宫里的御医给瞧过,都说是产后身子没有调养好。可这都两个年头了,还是没什么好转,不知……”其实尚书大人也是难以启齿的。自己夫人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病,虽然燕卿旸懂医术,但毕竟不是大夫,还是个男子…… 玉胭儿倒是没那么多顾虑,只是点点头道:“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师父一直教导我们,行医之人就是行善。行善可以积德,何乐而不为呢。明日我抽时间去武大人府上给武夫人瞧一瞧。” 这下不止武尚书乐了,连一旁的武靖都跟着开心。武靖忙敬酒道:“燕少主一定贵人事多,肯抽时间给家母瞧病实在是太感激了。武靖明日亲自来接燕少主。” 玉胭儿笑着摆摆手:“武公子不必客气。彻与我算是过命的交情,他如此看重你,我就算是为了他,也要将你母亲治好。这样才可以免了你的后顾之忧,专心协助他。” 武靖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复琢磨了一下,才明白玉胭儿口中的“彻”是谁!燕家少主竟然直呼当朝太子殿下的名讳,实在是让他又惊讶了一番。 天色渐晚,武尚书和武靖自然也不好多留了,便离开了相府。左相让玉清濯和玉婉儿亲自送出去。玉婉儿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见他们出了闻馨小筑,玉胭儿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老爹,下次能不把人领到我的院子吗?乌烟瘴气的。” 左相乐呵呵的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好吧。哈哈。” 玉胭儿倒在凳子上,捂了捂肚子唉声叹气道:“害的我只吃了一点,那都是我最喜欢吃的菜,娘亲专门给我做的呢!” 冷霜凝掩唇笑道:“知道你这丫头吃不饱,特意留了几样给你。炉子上还有煲的乌鸡汤。” ------题外话------ 知道为啥要写这个武大人吗?其实是要写武靖滴,这个武靖很有用哦~ 090 赫连筝失踪! 几个人之后又慢悠悠的又吃了一会儿,聊了聊天,这才离开了闻馨小筑。 秦枫他们那边早就吃完了,见玉胭儿那边散场了,回了主楼。玉胭儿去楼上将易容卸了下来,换了一身轻便些的衣衫,下了楼。 楼下的椅子桌案都摆回了原处,北斗七星也逛了回来,一个个笑容满面。 摇光那小丫头最是开心,不停的和玉胭儿显摆着买了什么好玩的物件,吃了什么好吃的,那漾着笑容的小脸让整个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是温馨。 玉胭儿如今换下了男子的装扮,恢复成女儿身,北斗七星这才时隔几年又看清了自家主子的容貌,都眼前一亮,很是惊叹。 玉胭儿微笑着道:“我这院子里素来人少,难得这么热闹。你们就随意挑屋子住下吧。这主楼一楼有几间客房,东边偏房是金铃银铃还有红衣她们的,天璇摇光你们可以住那里,西边偏房是无邪秦枫他们的屋子,天枢你们可以住那边。修染在后园还有个药居,你们自己挑。” 好在当初玉胭儿考虑到会有来人暂时住在这里,就把偏房弄成了一间间的小客房,如今也不怕他们住不下。 夏都最近也没什么大事,红颜阁那边即便不去照应着也无妨,所以惜红颜自然是留下陪着玉胭儿。她在一楼有自己的房间,和白子汐的那间挨着。 惜红颜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充满了魅惑。忘川峡谷的事情只有白子汐、紫渊、黑煞和她知道,所以对于北斗七星七个人自然也就熟悉了。她只是疑惑的问道:“主子,您怎么突然回来了呢?前两天听紫渊说您让他在夏都等他,我还不信呢。” 玉胭儿道:“这次也的确是临时决定回来一趟。我命人盯着赫连筝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惜红颜摇摇头:“紫渊让人去盯着了,可是知道赫连筝身怀灵气,所以也没敢让人靠的太近。顶多是注意下行踪。不过到没什么端倪,和主子您在的时候一样。而且,赫连筝和皇甫彻还真的是有所进展,感情甚笃。” “哦?那倒是一件好事。”玉胭儿笑笑。这两个人在她走之前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如今能让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美事。不过该查的还是要查。 无邪坐在一旁和银子逗弄着,忽然想起一事,然后问道:“主子,您要是想见赫连筝肯定得用燕卿旸的身份吧?如果用燕卿旸的身份,您怎么可能碰到赫连筝呢?” 玉胭儿自然是知道无邪说的“碰”是“触碰”的意思,可惜红颜还以为是“碰见”的碰,于是开口道:“这有何难啊?主子找个好地方宴请一些好友,不就能碰上了。” 玉胭儿没有解释,只是深思着。无邪所说的确是一个问题,她若是用玉胭儿的身份,两人拉拉手什么的就当是姐妹情深的戏码了,可是燕卿旸毕竟是个男子,怎么也不好和未来的太子妃拉拉扯扯的吧? 而且她也同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无邪,你在赫连筝的面前还是不要露面的好,我可以隐藏气息,但是你不能。她肯定能认出你来。” 无邪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他还以为这次能探出什么有意思的事儿来呢,而且变幻不同的角色,他是很乐此不疲的。 惜红颜作为红颜阁的阁主,自然也不是笨人,几句话就明白了玉胭儿恐怕是怀疑了什么,皱眉问道:“主子不是担心北玄,而是担心赫连筝这个人?” 玉胭儿抿了抿唇:“说不好。我也是不久之前才得知,不是每个皇室成员都可以开启灵根修炼灵气的。赫连筝是个特例,所以我怀疑赫连雍那个老匹夫把赫连筝送到东麒来另有阴谋。恐怕赫连筝自己也是清楚的。” 想了想,玉胭儿唤了一声习凌。习凌应声而出。她早就知道习凌守在外面,一直没有进来。她招了招手,在习凌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习凌点点头就出去了。 惜红颜盯着习凌的背影,待她走了之后终于一惊一乍的叫了起来:“主子!你太牛了吧!居然把百里陌手下情报第一人给挖过来了?您挖墙脚挖的实在太专业了!” 玉胭儿翻了个白眼,淡淡的道:“本公子的渊儿也不差,别说的好像他多宝贝似的。只不过是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无邪暗自抽了抽嘴角。他算是和习凌比较熟了,若是习凌听到主子这么评价他,会不会抱头痛哭啊! …… 东麒太子府。 由于皇甫齐的废黜,皇甫彻顶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太子。于是太子府翻新之后,皇甫彻便从皇宫里搬了出来。赫连筝因为是北玄国的公主,所以原本是住在北玄的驿馆的,可是在两人的婚事定下来后,赫连筝就住进了太子府,只不过不和皇甫彻一个院子。整个府邸都知道,赫连筝已经是名义上的太子妃了,只差一个婚礼而已。 此时赫连筝正在院中赏月,看着空中那一轮满月,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抹温润的脸庞,唇角不禁染上了些许甜蜜的笑意。第一次见他,就是满月呢。 一旁的侍婢将一个斗篷披在了赫连筝的身上,轻声道:“公主,这秋日的夜晚最是湿气重,您还是早些进屋吧。” 赫连筝身有灵气,还是水属性的,哪里怕什么寒气湿气的。不过她也只是淡漠的没有说话,任侍婢将斗篷系好。 清冷的声音问道:“殿下可是用过晚膳了?” 侍婢摇摇头:“听黑啸说,殿下还在看折子呢,北玄和东麒边境的地方前阵子有些不平静,近期有传出有山贼出没,皇上早朝的时候大发雷霆,想派兵去剿匪呢!” 赫连筝闻言脸色暗了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拳头紧了紧之后道:“去将中午就炖上的药膳端着,我先去殿下那里。” 侍婢点点头,去了小厨房。 周围无人,赫连筝一下变得面色冰冷,似乎将平日里的淡漠散发到了极致,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扰的气息。她缓慢的出了院子,绕进了一处假山处,然后开口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话音一落,一个通身都是黑衣的中年男子瞬间出现在赫连筝的面前。赫连筝抬眼看了看,眼中没有一丝情绪:“何事?” “公主,主子交代的事情你可有眉目?”那中年人虽然口中唤着赫连筝为公主,语气却无半分尊敬之意,反而有一种对待属下的高傲。 赫连筝冷哼一声:“注意你的态度,你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狗。我们没什么区别!” “你……哼!公主不必在这里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主子既然留你在这里满足你的心愿,你最好也能尽心尽力的为主子办事。这样,我们都好交差。” 赫连筝冰冷的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目光锋利如冰刀一般,顿时让中年男子从皮肤寒到了骨子里。 “你还不配。回去告诉他,快了。” 那中年男子再次看了看赫连筝,倒是没再说什么,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赫连筝走出假山,忽然滑坐在地。她怔怔的仰头看着天上的满月。满月应当是团聚的日子吧,好像不太适合分别。 太子府的书房内,皇甫彻正在看奏折,眉头紧锁,时不时的放下笔思索。 “当当!”门口黑啸的声音传了进来:“殿下,公主的侍婢来给您送晚膳。” 皇甫彻想了想,出声道:“进来。” 赫连筝的侍婢恭敬的端着煲好的汤进来,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行了个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皇甫彻“嗯”了一声问道:“公主呢?” 侍婢楞了一下,这才抬起头,看看四周:“公主说先过来了啊。” 皇甫彻皱了皱眉,刚欲说话,便看见了那抹纤细的身影,披着淡蓝色的斗篷应着屋外的月光踏步而来。这才舒展了柳眉,迎了出去,握住赫连筝有些微凉的小手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歇着?” 赫连筝淡漠的脸上此时变得十分柔和,虽然没有笑,但是看得出和以前有着很大的变化。她轻声道:“今晚是满月,夜色正好。就在外面赏了一会,想起你怕是没用晚膳,就端了点。” 皇甫彻给赫连筝搓着手,抬头看了一眼月亮,笑道:“果真。我们第一次相识,也是在满月呢。我生辰那天。” 赫连筝轻轻的“嗯”了一声。临进书房的时候,目光若有似无的盯着暗处的一个角落,眼神似乎有些落寞,有些哀戚。 …… 次日,闻馨小筑内。玉胭儿早早就起了身,和大家用过早膳之后,就去后园竹林空地处和北斗七星几人切磋武艺。刚打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看见习凌急匆匆而来的身影。 玉胭儿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咯噔一声。忙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习凌当即单膝跪下,面色十分难看的道:“赫连筝不见了!属下一夜都在赫连筝的院子周围守着,可是到刚刚都没见赫连筝或者她的侍婢出现,于是就闯进了屋子。结果……” “说!” “结果她的侍婢死在了屋内,屋内有着非常凌乱的打斗痕迹。属下在赫连筝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封信。”说完习凌就将信递给了玉胭儿。 玉胭儿不用想就知道,习凌既然没听到打斗的声音就证明屋内一定是设了结界。她拿过信,拆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因为,这封信竟然是写给她的! “玉姑娘。我知道你一直派人在盯着我。我想你一定能第一个找到这封信。很多事情赫连筝身不由己,事到如今,不过是亦步亦趋无法自拔。但赫连筝可以指天起誓,绝没有做过伤害皇甫彻和东麒的事情。今后赫连筝无法再帮助你,只提醒你,小心北玄。另告知,东麒神器残骸已被我带走。” ------题外话------ 嘿嘿,大*要来了!~赫连筝为何说东麒的神器残骸让她拿走了呢?不知道了吧~哦吼吼。在看的亲冒个泡评论下吧。好冷清 091 战争的导火索 玉胭儿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手中的信件,她就那么站着,然后盯着那有些坚毅的字迹,在最后一句话上反复看了好几遍。 东麒神器残骸已经被赫连筝带走?玉胭儿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而确认了几遍之后,她明白了赫连筝的意思。赫连筝知道东麒的那部分神器残骸在玉胭儿手中! 先不考虑赫连筝是如何知道此事的,但从这封信字面上的意思,玉胭儿猜测,恐怕是赫连筝也担心这个信件会发生意外被其他的人夺走,可还是想给玉胭儿传达什么信息。才用了一句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参透的话作为提示。 如此说来,岂不是赫连筝的失踪是和东麒的神器残骸有关系? 玉胭儿甩手将信扔给了其他的人,无邪他们依次上去看了眼信的内容。玉胭儿则是在石凳上坐下,皱眉思索着。 无邪看完了之后,没有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似乎也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不解,想了想之后道:“主子……赫连筝是怎么知道的?” 当初进入东麒皇陵拿走神器残骸,无邪是在场的,自然知道赫连筝最后那句话是不可能的。想必也猜到了是一句提示。 玉胭儿迟疑了一下道:“我不确定。”或许是赫连筝通过排除法猜到的,那日去皇陵,只有装扮成皇甫钰兮的玉胭儿和无邪和大部队分开过。而对于赫连筝来说,只要见过皇甫钰兮,想辨别真假还是很容易的。但是,玉胭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看了看天色,约莫着宫里早朝应该散了。皇甫彻估计也快知道了赫连筝失踪的事情了。然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习凌、秦枫。跟我走。” 她怎么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点呢!赫连筝是谁?是北玄公主!如果赫连筝是赫连雍那个老匹夫的棋子,那么很可能这次赫连筝不见也是北玄计划好的! 她此时根本顾不得易容什么的,飞快的从假山后面的密道去了紫云楼。 一出紫云楼,玉胭儿就感受了一下紫渊的位置,然后迅速找到了他。紫渊猛地看到玉胭儿也是一愣,道:“主子你怎么来了?”还这么早! 习凌是因为一晚上都守在太子府,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紫云楼就算消息再快也不可能快过习凌。玉胭儿只简洁的道:“赫连筝不见了!我要近期有关北玄国的所有消息,然后联系小六,让他告诉我北玄皇室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动作要快!” 紫渊一听忙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转身走开了去。 玉胭儿进屋之后,对秦枫说道:“秦枫,你现在立刻动身,隐蔽一点,将鬼影神兵给我调出三万人,守住东麒的边境。余下的人留在忘川谷随时等候我的调遣!” 秦枫一愣,问道:“小姐,你的意思是?”不是他认为的意思吧? 玉胭儿沉重的点了点头:“恐怕是。” 秦枫握了握拳头,拱了拱手,离开了。 习凌手中的情报线在西曜那方面还是很准确的,可是北玄或者东麒的话他就没什么发言权了。但作为百里陌手下情报第一人,他的嗅觉还是很敏锐的,他多少也猜到了什么,问道:“主子,这件事情要不要和殿下说一下?” 玉胭儿摇头:“不用。若是事情真的发生了,他也很快就会知道。” 不大一会,紫渊就回来了。他是用青语去给皇甫钰兮传信的,青语的速度和百里陌的那只鸱鸺不相上下,比起海东青神马的,可是快多了。毕竟青语是有灵性的。 “主子,按照青语的速度,晚上之前就能回来了。” 玉胭儿没有说话。习凌跟她说,昨夜赫连筝和彻哥哥赏月到很晚才回自己的院子,这让她想起昨天似乎是满月。如果说赫连筝早就知道自己今日会“失踪”的话,离开也应该是子时之后的事情。如此算来,就看两方谁传递消息的速度快了。 “渊儿,最近有关北玄的事情有那些?” 紫渊秀气的脸上如今满是严肃,低声道:“最近传言北玄和东麒交界处出现了一批山贼,打劫了不少过往入境的商队和老百姓,昨日早朝皇甫剑还大发雷霆,准备派人去剿匪。” 紫渊此时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肯定也是认为事有蹊跷了。玉胭儿阴沉着脸,她觉得自己在一方面疏忽大意了。忘川峡谷如此好的一个地理位置,就在北玄和东麒的交界处,她怎么就没想着留几个人在外面的小镇上探听点消息呢。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全凭猜测了。那边只能等秦枫的信儿了。 可玉胭儿现在最纠结的不是这个,而是她应该怎么和皇甫彻说这件事情。 到了中午,众人都是愁眉不展,可就在这时北玄国竟然出乎意料的来了消息。皇甫钰兮有情报送过来!玉胭儿自是一喜,小六还真的让她欣慰,能提前半天知道消息便是抢得了先机! 她展开信息一看,虽然面色凝重,但好歹是得到确切的消息。吩咐了紫渊几句,就回了闻馨小筑。她现在需要马上进宫一趟。 …… 皇宫御书房内,皇甫剑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上首,脸色阴沉。皇甫彻、玉王、玉清瀚、左相还有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定远大将军等人都站在一旁。 “太子!文怡公主好端端的在你太子府中,怎么人就不见了呢!你倒是和孤说说,孤如何与北玄交代!” 皇甫彻的脸色如今也十分的难看,昨晚赫连筝还好端端的陪他一起赏月,早朝回去之后就听下人报说赫连筝不见了,一直伺候她的侍婢死相凄惨的在赫连筝的房中被发现。 定远大将军想了想,上前一步躬身道:“皇上,下官认为,这件事情还有待调查。只凭借一个案发现场,实在是不能说明什么。也有可能是文怡公主杀害了她的婢女,然后自己走了。借机嫁祸给东麒,好让北玄有借口发兵攻打我们。也不是不可能。” 皇甫彻却厉声喝到:“不可能!筝儿不会做这种事情!” 这定远大将军原本是右相穆祁安的一个副手,右相倒台之后,所有和穆祁安有关联的人几乎都被皇甫剑给革职或赐死了,只有这个叫远明山的人,虽然在右相身边,却从未参与任何右相的党派之争,身家干净清白的不可思议。皇甫剑觉得他是个人才,便升了他做定远大将军。 远明山颇为鄙视的看了一眼皇甫彻道:“太子殿下,下官只是依照事实分析而已,如今这件事情已经上升到了国与国之间的纠纷,太子殿下如此公私不分,意气用事,何以服众?” 皇甫剑也是皱眉,不悦的看了一眼皇甫彻。 皇甫彻握紧拳头没有出声。 “玉王和左相如何看?”皇甫剑淡声问了一句。 玉王和左相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左相出声道:“皇上,依下官看,这件事情无论是文怡公主自己跑得,还是真的被人掳走了,这人不见了确是事实。如果北玄国主真的要借着这件事情发难,我们必须想好应对之策。” 众人都点了点头,皇甫剑也比较同意左相的说法。这时,玉王悠悠的冒出了一句:“皇上,北玄和东麒边境的那些山贼您可是想到办法了?” 一些大臣不太明白玉王的意思,这不是在讨论文怡公主失踪的事情吗?怎么有谈论到剿匪的问题上了? 可皇甫剑却不同,在玉王出声的那一刻,他就仿佛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爱卿的意思是……” “北玄国早就做好了全面备战的准备,恐怕不日就将起兵攻打边境!” 众人一惊!因为回答皇上的话的并不是玉王,而是一个颇为清冷的声音,伴着这道声音,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踏进了御书房! 御前侍卫纷纷上前,喝道:“大胆!竟敢擅闯御书房!” 玉胭儿根本看都没看门口的两个带刀的御前侍卫,只眯着眼睛看向上首的皇甫剑,第一时间传音给了他,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份! 众大臣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两个御前侍卫就已经飞出了门外。远明山抬步就要上前,皇甫剑却是开口道:“都退下!” 远明山和其他几名侍卫这才不甘心的收回了脚步。 玉胭儿将无邪留在了屋外,自己一撩衣摆,单膝跪地拱手道:“燕家少主燕卿旸,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玉胭儿俊美绝伦的面庞,勾魂的桃花魅眸,闪着银白色的光辉,皇甫剑不禁眯了眯眼睛,他当然听到了传音,知道面前这个貌似男子的燕家少主,其实就是左相之女玉胭儿。他似无意扫了一眼左相,左相的面上并没露出什么破绽,于是朗声道:“原来是燕少主,年轻有为。果真名不虚传,起。” 定远大将军远明山是个很直肠子的人,他肯定是不会让这个刚进来的什么燕家少主扰了议事,于是厉声道:“燕少主刚刚所言何意?你为何会知道北玄要起兵攻打我东麒?” 玉胭儿的来意本就是要提醒皇甫剑,笑了笑道:“因为本少主前不久参加了北玄部落联盟的祭祀之后,在北玄和东麒的边境待了几日。本少主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将军,那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山贼!” ------题外话------ 猜对了!哎埋要打仗了! 092 昭告天下:开战! 远明山自然是听过这个燕家少主的名声,也知道为什么他擅闯御书房却没有惹怒东麒皇,因为燕家可是掌握着东麒乃至赤炎大陆矿石业的经济命脉!但他却本能的不是很看好这个外表有些风流不羁一副花花公子做派的燕家少主。 “燕少主是在质疑东麒皇室的探查能力?”先不说这山贼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即便是东麒皇也是有“内部”消息,那群山贼的的确确是拦路打劫了很多商队。 玉胭儿却是挑了挑眉:“大将军怕是理解错了。本少主只是说没有山贼,却没有说没人打劫。” 此言一出,众人都隐隐有了猜测。远明山皱了皱眉毛:“燕少主是说,有人故意装扮成山贼打劫商队,恶意混淆视线?” 玉胭儿这才点点头,语气有几分调笑的意味:“大将军看来的确比纪央有几分脑子。” 远明山听了脸色马上黑了下来,可仍旧下意识的看了眼东麒皇,咬了咬牙没再说话。而左相却是在心里微微摇头,这个丫头啊。全天下敢说纪央没脑子的,恐怕也就她一个了。 东麒皇沉声道:“不知燕少主可知,那些装扮成山贼的人有何目的?” 现在时间紧迫,玉胭儿也没时间和他们兜圈子,于是严肃的道:“皇上,之前草民猜不到个中缘由,可如今再来推测,应该明朗很多了吧。这山贼横行的地方怎么可能如此之巧就发生在北玄和东麒的边境呢?为何只有东麒去往北玄的商队被打劫,而却没听说北玄的商队遭不测呢?” 在座的都是在官场打拼了半辈子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所以玉胭儿只是略微的提示,大家便都猜出了些苗头。皇甫彻开口道:“如此说来,那些人就北玄的人了。” 玉胭儿微微有些不耐,几乎答案就在嘴边了,可是谁都没有说出来。如此优柔寡断,当真让她有些失望。于是她冷哼道:“我们有在这里揣摩的时间,说不定人家都打上门了。众位还真的是沉得住气啊!” 皇甫剑自然是早就听明白了玉胭儿言辞当中的意思,可是他没做声就是想看看他这个太子在大事上面有没有果断处理的能力。 果然在皇甫彻听到玉胭儿那有些冷冷的语调之后,觉得自己似乎是忘了一个身为太子的责任,于是沉稳的开口道:“燕少主给出的这条信息极为重要,若是本宫估计的没有错误,很可能北玄早就知道文怡公主会失踪的事情,所以早就准备好要以此为借口出兵攻打东麒。那些伪装成山贼的人应当是怕太多的人路过边境,发现北玄驻扎在那里的兵马!” 玉胭儿闻言,唇角略微勾了一下。皇甫剑面色也变得好看了一些,问道:“依太子看,这事情要如何处理?” 皇甫彻略微沉思了一下道:“回父皇,依儿臣看,首先是要通知驻守在边境的兵马,让他们准备迎战,若是真的开战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然后这边的援军随时准备好,待那边消息一确认,就押送粮草和武器前去支援。除了这两件事之外,儿臣并不觉得文怡公主是和北玄国主一伙的,他是儿臣未来的太子妃,对于她的人品儿臣还是心中有数的。儿臣觉得,应该私下去寻找文怡公主。若是找到了文怡公主,北玄出战的理由就不攻自破了!” 皇甫剑点了点头:“远明山立即通知驻守在边境的十万兵马严阵以待!” “是,皇上!” 皇甫剑想了想道:“你们先退下吧。燕少主留步。太子也留下。” 众位大臣都不明所以,却仍旧恭敬的退了下去。左相临走的时候看了玉胭儿一眼,玉胭儿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左相眨了眨眼。 “行了丫头,人都走了。就不用端着了,坐吧。”皇甫剑似是笑了一笑,说道。 皇甫彻一愣,看向燕卿旸。 玉胭儿倒是没想到皇甫剑会直接说出她的身份,不过无所谓,皇甫彻知道的本来就不少。于是耸了耸肩,对着皇甫彻道:“彻哥哥,我是胭儿。” 皇甫彻睁大了眼睛,半天没有回神。说实话,听到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用颇为磁性清冷的叫他彻哥哥这是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 玉胭儿见皇甫彻似乎是惊呆了,手掌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道:“嘿!我不过就换个装扮,变了个声音嘛,就不认我了?” 皇甫彻这才十分古怪的眨了眨眼,然后别扭的道:“胭儿你……不说我还真是认不出来。没想到现在整个大陆炙手可热的燕家少主竟然是你!你身体无碍了吗?什么时候离开的百谷山?” 玉胭儿摆了摆手:“那都是借口。我就是觉得待在东麒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才谎称自己回了百谷山的。如今回来也是隐蔽的,我希望皇上和彻哥哥一定要替我保密才好。 废话就不多说了,我在紫云楼等了一上午,终于有了明确的消息。半个月之前北玄边境的兵马就已经动了,但是每次挪动的人数都不多,这才没有引起注意。今早,纪央已经点兵三十万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了!” 皇甫剑也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本以为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可如今…… “如此说来,即便我们现在出兵,纪央也一定会早一步到达边境。边境驻扎的十万兵马怎么也不会是纪央的对手啊!而且北玄出兵,居然没有昭告天下就肆意发起战事,百姓如何安置!”皇甫彻愤慨的说道。 玉胭儿摇了摇头:“我想,既然早上纪央已经准备出发了,那诏书应当已经在路上了。算算时辰,应该快到了。” 果不其然,玉胭儿话音一落,她的耳朵就动了动。因为她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一会儿,一个侍卫装扮的人就在门外喊道:“启禀吾皇,北玄国主有诏书昭告天下!” 玉胭儿面色沉静,看得出她现在的心情很是不好。她几乎已经猜得出那诏书上写着什么了。 “呈上来!”皇甫剑和皇甫彻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同一时间,几乎南羽皇城和西曜皇宫内也得到了消息。 北玄国主赫连雍诏告天下:北玄本着友好邦交之心将爱女文怡公主嫁给东麒太子殿下,并奉上北玄国上古神器残骸作为嫁妆。几日前却得知文怡公主惨遭毒手,尸骨无存,神器残骸也了无踪迹。北玄国主甚哀,遂起兵攻打东麒,为爱女报仇! 玉胭儿听着那诏书先是一惊。赫连筝手中有北玄的上古神器残骸?随即是感觉到悲哀,替赫连筝悲哀。她居然彻彻底底的沦为了政治牺牲品!先是没有人身自由的被送来联姻,后又成为了战争的导火索。即便日后她回来了,又出现在世人的眼中,她也不过是惹得两国兵戎相见的祸水,陈圆圆般的存在! 皇甫彻则是狠狠的攥住拳头,口中低喃道:“不可能!不会的。筝儿手中没有北玄的神器残骸,这明摆着是诬陷!” 玉胭儿冷声道:“诬陷又如何?除了你,谁又会正真在意赫连筝是不是真的有,那神器残骸是不是陪嫁。人们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开战的借口罢了。” 自古以来,战争不过是两国掌权者的游戏,只要他们想发动战争,无论多么小的一件事情,都可能成为引子。不会因为这个引子不具备真实性和说服力,这个仗就不打了。 皇甫剑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可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他先让侍卫宣远明山、玉王、玉清瀚和左相进宫,然后沉声看着玉胭儿道:“丫头……” 玉胭儿似是知道皇甫剑要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道:“既然北玄不仁,我们也不用讲究了。黑影门是我的,想必皇上已经知道了。如今的鬼影门主上,也是我。我已经让三万鬼影神兵守在了北玄和东麒的交界处,也就是忘川峡谷附近。挡到这边援军过去还是没有问题的。皇上不如即刻下诏书,就说赫连筝无故失踪,杀了太子府中侍卫,并且盗走了东麒国的神器残骸!” 玉胭儿此言一出,不仅皇甫彻惊呆了,就连皇甫剑也愣住了。皇甫彻惊讶是因为,他以为赫连筝和玉胭儿是朋友,应该和他一样相信赫连筝是无辜的。可是玉胭儿竟然让赫连筝背上了盗窃东麒国神器残骸的黑锅! 而皇甫剑愣住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这个丫头提出来的诏书的想法,竟然和他如出一辙!不禁更是对玉胭儿另眼相看。至于鬼影神兵的事情,在那队神秘的人出现在南羽,并且说是鬼影门中人的时候,皇甫剑就已经有了猜测,所以并没有多大的震动。 玉胭儿对于这个诏书的建议同样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始终觉得赫连筝独独给她留下书信是有原因的。其中肯定也包括赫连筝是相信玉胭儿的。那最后一句话清楚的写着,是赫连筝拿走了东麒的神器残骸。所以玉胭儿觉得,这可能是赫连筝的一个计划,她决定赌一下!也全当成全赫连筝。 既然赫连筝信她,那么她也相信赫连筝一次!相信她不会伤害东麒,伤害皇甫彻! 093 东麒的回应,迎战! 这一日,是赤炎大陆近十五年来最为不平静的一日。 继十四年前轩辕神族后裔从轩辕谷发出预言之女诏告那一日之后,赤炎大陆上就再也没有出现如同今日一般的动荡。几乎在同一时间,整个赤炎大陆的百姓都变得人心惶惶,因为他们都清楚,要开战了! 昨日北玄的诏书一下,不少隐世家族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虽然他们都不能涉足皇室之间的争斗,但是家底丰厚的他们多多少少都掌握着一些经济命脉。只要战争的炮火一打响,他们就可以着手准备,大挣一笔战争财! 隐世家族之中,若说战争财路最多的,首屈一指就是太史家!因为太史家是什么?炼器世家!什么都不多,就兵器最多! 此时太史家主太史恭正在召集所有族中长老进行商议。 太史恭坐在上首,已入中年的他因为修习灵气的关系并未有什么衰老,看起来还是三十出头的年纪,面色沉稳,似乎并不把北玄和东麒的争斗放在眼里。 “如今北玄已经下了战帖,不论那诏书中所言是否属实,东麒这一战都在所难免。不少隐世家族都在想着在这场战争之中大捞一笔。身在东麒的隐世家族只有我太史家,必是要出一份力的。粮草军饷自是不用我们来操心,但兵器这一头,自是要供给的。各位长老说说看,我们应当如何做?” 几位长老沉思了半晌,大长老开口道:“家主,虽说我们太史家是在东麒境内,可我们并不隶属东麒管辖,几大隐世家族各成一体,为何一定要出力?” 二长老也似是不赞同的道:“我们太史家对外主要是从商,商人本就无利不图,就算是我们太史家要出兵器,也应当是朝廷向我们来采购才是。” 三长老沉思了一下,却是道:“家主,我认为这个时候还要让朝廷出钱来我太史家采购兵器,难免有落井下石的嫌疑,这对我太史家族的名声也不好啊。说到底,我们也是在东麒国的境内,东麒皇室一直对我太史家也是礼遇有加,实在不好在这种时候撕破脸吧。外一东麒赢了,我们以后还如何自处?” 大长老冷哼了一声:“哼!老三,你就是优柔寡断!我们太史家在这个时候还肯卖兵器给他们,已经算是没有落井下石了,他们就应当感激。还敢说我们的不是?当我们隐世家族好欺不成?” 看着几位长老因为兵器是否要钱的事情争论不休,坐在一旁的太史黎一直没有说话。一头赤红的头发在这个议事厅格外的显眼,浑身释放出的慵懒气息有着独特的气势。他轻抚着其中一只手腕上的一串赤红色珠串,细长的眉眼敛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史恭皱了皱眉,轻咳了一声。几位长老瞬时停止了争论。太史恭转头望向自己的儿子,问道:“黎儿。这事儿你怎么想?” 太史黎仍旧没有抬眼,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似乎不是很对路的话:“燕家少主与我是好友。” 太史恭和几位长老听到这话,先是不解的互相对望了一眼,心思百转千回,只细细一思索就明白了太史黎的意思。 三长老道:“少主说的有理。燕家这一年以来一直用极低的价格给我们太史家提供矿石,我们太史家虽然是隐世家族,可燕家却是实打实的东麒国世家。燕家少主燕卿旸不只是少主的好友,还和东麒玉王府,左相府都有着关系。燕家不可能不插手。如若这种时候我们太史家不拿出支持的态度,怕是以后和燕家的关系也不好再继续……” 大长老二长老此时也沉静了下来。他们二人从来都是觉得太史家族是隐世家族,心底里就有一种优越感。因为他们掌握着炼器的手艺,这是谁都没有的。可是他们最怕的是什么?那就是失去矿源。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年之前,他们太史家绝对没有这一年发展的迅速。正是因为这一年有了燕家的供给,才让整个太史家的炼器师都毫无后顾之忧的专心炼器,也有了大批的产出和可观的收入。 太史黎见他们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才闲闲的说道:“打仗需要的兵器是什么?无非就是刀枪剑戟。这种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兵器所需要的材料和人力简直是不值一提,拢共加起来估计也抵不过一件灵器。本少主随便一练,一炉出个百十来个也不成问题。但换来的却是东麒皇室的一个人情,和燕家的人情。这代表着什么你们不会不清楚。亏你们还说自己是商人,这点帐都算不过来,还在这里吵来吵去。” 大长老和二长老眼睛一亮!他们可真的是糊涂了!只是想着打仗怎么也要几十万人,那兵器一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是却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对于普通的兵器坊来说,打造一件兵器或许需要一整天的时间,可他们是炼器师啊!岂能同日而语。更何况,皇室中人的一个人情加上燕家的一个人情,那换来的东麒却可能是实打实的利益!若是将来太史家族和其他隐世家族有什么纷争,东麒皇室不可能不出手相助!这简直是太划算了! 看着几位长老的神情,太史恭就知道他们听进去了。当即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对着太史黎道:“黎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族中人员如何支配你自己看着办,如何联系东麒皇室也由你出面。” 太史黎起身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说罢转身出了议事厅。 …… 就在太史家族这边敲定了哪项重大事宜之后,大陆又再起风云! 东麒国同样发出了一封诏书,昭告天下。昨日子时,东麒国上古神器残骸被盗,同一时刻文怡公主赫连筝不知所踪,奉命伺候她的侍婢也被残忍杀害。北玄竟颠倒黑白,肆意挑起战争。是可忍孰不可忍!故,东麒国出兵北上,讨伐北玄! 此诏书虽然并没有明言是赫连筝盗走了神器残骸,可两件事情发生的如此巧合,而北玄又那么快的出兵,不得不说还是让其他人瞧出了一些端倪!但两方各持己见,谁也没有证据说对方的话是假话,谁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因为,赫连筝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于是导致了,这场两国之间的战争,就因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突然之间打响了!一时间两国边境硝烟四起,不少临近城池的百姓已经开始连夜收拾行李细软往南方逃去! 诏书一下,玉胭儿几乎人就待在了皇宫没有出去。这件事情直接涉及到东麒的存亡,这个时候无论再大的事情都要放一放。好在她拥有燕家少主这么一个身份,暂时还不担心神族的人会找到她。 清晨时分,定远大将军已经点兵完毕,带领三十万大军前去支援。他手中的这部分兵力是右相穆祁安倒台之后,皇甫剑从皇甫彻手中分走的。而余下的五十万都在皇甫彻的手中。这八十万就是当初穆祁安手中的虎符所掌控的八十万兵马。 北玄国纪央手中就有三十万。而远明山手中的数目与纪央相同。所以从这一点就看得出,皇甫剑是把远明山当作东麒战神来培养的。 玉胭儿这几日不停的有各种的消息用各种传递方式飞入皇宫送到她的身边,而东麒皇皇甫剑从未有过什么干涉和不愿。大臣们看着这情形很是不能理解,皇上何时如此信任一个世家的少主了?还是个如此年轻的人,看这燕家少主的模样,恐怕还未到弱冠之年。 玉胭儿看着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抬头道:“皇上,北玄国尚武,粗略估计,北玄大概有百万兵马。北玄国主亲自掌握半数,三十万在纪央手中,还有二十万应当在顾远之手里。” 皇甫彻看向玉胭儿:“顾远之?就是那个兵部尚书之子顾远之?他手中有兵权?”这件事情他还当真不知。 玉胭儿点点头,这个是刚刚皇甫钰兮传信告诉她的。想必不会有错。 兵部尚书武大人皱了皱眉头,问道:“不知燕少主是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别说是兵部尚书之子了,就算是东麒国作为兵部尚书的他都是不可能掌握兵权的!从来都是兵部尚书有权无兵,他可以有一定的军事指挥权、练兵管理、兵器制造等等。但是他唯独不能有兵权!手握兵权可是最会让皇帝惦记的一件事情。 玉胭儿有的时候真的是看不惯这个武大人不分场合的提出疑问,她知道他只是有疑惑并非不信任她,可是也要分时候吧。她沉声道:“六皇子现下正隐藏在北玄封都,刚刚我收到的正是六皇子的消息。尚书大人可要一阅,再确认一下?” 武尚书一听是六皇子的消息,当然就不再言语了。皇甫剑却是一震,转头问道,语气还有些急切:“兮儿在封都?如今这种情形他可是安全?若是被抓住做了人质……” 玉胭儿忙挥手打断皇甫剑的话,压抑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道:“他易了容,在那边也有小半年了,并不是突然在这种时候出现的,不会引起怀疑。况且六皇子和赫连非池的关系不一般。不会有危险。” 094 大战一触即发! 听到玉胭儿如此说,皇甫剑的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算落了地。虽然自己宠爱的儿子没有留在皇室,但是他是清楚的,皇甫钰兮一定是跟着玉胭儿的。现下的情况看来,应当是玉胭儿早早就安排了什么事情让皇甫钰兮去了封都。 虎符如今是在皇甫彻的手里,虽然他并不曾带兵打仗,但是作为太子,他还是需要握着一些底牌的。这也是为何当初他要询问玉胭儿,年轻一辈有什么可用之人。他自己武功不好,在军事方面也似乎没有什么才能,他需要一个亲信,来带他手中的兵。自然,武靖就是那个人! 武靖现在只是在军中负责士兵的训练,但看得出他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天赋。都说虎父无犬子,武靖的父亲好歹是兵部尚书,自小有关兵法之类的学习自然是比常人接触的要多要深。此时,他皱着眉头,问出了一个疑问:“皇上,当今下官觉得有一件事情是重中之重。北玄此番行为恐怕早就预谋已久,准备应当是十分充分的。可我们东麒却是被打个措手不及,军饷军粮倒是好办,可这兵器……” 皇甫彻一直没说话,其实也是再思索这个事情,听到武靖开口,他也皱着眉头道:“没错。定远大将军的三十万大军一走,几乎带走了所有兵器库存。如今余下的,恐怕只够供给给五万人左右了。” 玉胭儿挑了挑眉,这件事情她还真的没想到。一个国家,就算是常年不征战,也不至于在兵器方面缺乏吧。这实在是太可笑了!于是转头望着皇甫剑,眼中带着询问。 皇甫剑脸色阴沉着,这件事情现在说出来估计也没什么。于是开口道:“当初穆祁安掌管虎符的时候,大部分和军政有关的事务都把控在他的手里,以至于他曾经私下倒卖过不少兵器给一些大的家族势力。” 玉胭儿了然。原来是这么回事。这用于打仗的兵器,可不是一般土匪手中的长刀那般质量,多少还是有不同的。不然两军对敌的时候,一刀相碰,人还没怎么样呢,刀先被砍折了,那还打什么打。于是穆祁安就打起了国家兵器的主意,想用手头上可动用的资源来拉拢大家氏族。这罪名类似于前世国防部长倒卖国家私有军火是差不多的。看来,皇甫剑对于穆祁安私底下做的那些龌龊事,还是比较清楚的。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面有侍卫来报,说左相家二公子求见圣上。 “传。” 玉胭儿面上不动声色,可看见玉清潭身后那抹红色的身影之时,唇角缓缓的勾了起来。呵,来的可真是时候。 皇甫剑虽然是没有见过太史黎,但是太史家族少主喜红色,天生一头赤红色长发,为人慵懒随性,美艳无双。光是这些传闻,就足矣让皇甫剑确定,眼前之人的身份了。 玉清潭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恭敬的道:“参见圣上。太史家族少主太史黎有事求见圣上,因为事关战事,草民斗胆带他前来。请圣上责罚。” 太史黎本人却没有一丝面见皇上的自觉,仍旧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站在玉清潭的身后。别人不清楚,皇甫剑自然是知道的。但凡是隐世家族的人,可都是神族的后裔,他并不知道太史家族是炼器世家,只是猜测这太史黎的一头赤红长发,应当是什么灵物影响的缘故。 皇甫剑并没有在意太史黎的态度,如此年轻就成为隐世家族的少主,自然不是普通人。他先是让玉清潭起身,然后语气带着几分试探的道:“原来是黎少主。不知黎少主此番前来是为何?” 太史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扫了一眼玉胭儿。然后才淡淡的道:“东麒皇迎战北玄,不是正缺兵器么?” 皇甫剑一愣。缺兵器的事情他一个隐世家族的少主是如何得知的?下意识的他也看了一眼玉胭儿。 玉胭儿不由苦笑,都看她干嘛啊!她可是不知道东麒缺兵器,要是知道,她早就和太史黎开口了。可是见两人的眼光都看着她,她只好无奈的开口道:“我燕家一直在给太史家提供矿石,太史家也将打造好的兵器的代理权给了我的好友白子汐,也就是白玺山庄。” 她这样一解释,大家顿时就明白了。原来是燕家少主和太史家少主是有生意上的来往。太史家竟然会铸造兵器! 皇甫彻从玉清潭那里还是知道不少事情的,当即就开口问道:“黎少主,不知道太史家族能提供多少数量的兵器?”他们缺的可不是小数目。 太史黎仍旧是那副平淡的口气,似乎他说的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随意。” “随……随意?黎少主这口气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任了!您的意思是多少都可以吗?我们东麒国皇室都拿不出那么多,你一个家族能有多少?!”其中一个大臣终于不满太史黎那副做派,低吼出声。 太史黎仅仅是淡淡一瞥,那大臣立马觉得自己浑身僵硬,连大脑都不会思考了,只感觉从脚底板生出一种恐惧,惊得他背后都渗出了冷汗。 玉胭儿抖开自己的扇子,闲闲的说道:“童大人还是谨言慎行的好。我们这些大家氏族虽然比不过皇室,但是一些底蕴还是有的。不然如何屹立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衰败?” 太史黎收回自己的视线,然后往前走了走,离玉胭儿的距离进了些,然后开口道:“我负责生产。” 玉胭儿挑了挑眉,然后唇边扯出一丝绝美的笑容,银灰色的瞳仁熠熠生辉:“如此,我便负责原料吧。” 太史黎勾了勾唇角:“成交。” 于是在众位大人石化的目光中,两人完全无视了其他人,包括上首的东麒皇皇甫剑,就这么敲定了。 玉胭儿道:“先三百吧。其余的再说。” 武尚书和武靖先是一愣,三百?额……最起码得三十万吧!难不成太史家生产的都是什么不一样的武器?难道是传说中的灵器?那若是能出三百,可真是…… 太史黎却是笑道:“看你这开口就小家子气,我已经命人开始打造,最晚明日。送来五百给你。你找人去接收。” 武靖还是没忍住,弱弱的问了一句:“黎少主……嗯……我们缺的大概需要至少十万……您看……” 虽然考虑到他们可能比较难以接受,一旁的玉清潭还是先抽了抽嘴角,然后拍了拍武靖的肩膀道:“兄弟。你还是太嫩了。他们两个如果对话中出现了数目,基本上你可以自动在后面补上一个‘万’。” 武靖张大了嘴,差点没把下巴给下脱臼了……五百……万?五百万?五百万! 玉清潭确认一般的点点头:“你想的没错,就是五百万。” 这下饶是皇甫剑也坐不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太史家族竟然会提供兵器五百万件!就算是玉胭儿给他提供原料,光是打造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吧?太史家族肯定不可能有那么多存货,那就是说太史家族有那么多人?! 玉胭儿光是看皇甫剑的脸色,就知道他肯定是想歪了。叹了口气,她可不想给黎惹上什么麻烦,她心里明镜似的,若是不因为他,太史家族即便不参与这场战事,也不会对他们家族的地位产生什么影响!因为他们可是隐世家族。 于是她暗地里传音给皇甫剑道:“皇上不必多心,黎的家族是炼器世家,炼制一些普通兵器,对他们来说很容易。分分钟几千件上下。” 皇甫剑听到了玉胭儿的传音,震惊是一定的。因为他是皇族,自然知道神隐大陆是有一种职业叫做炼器师的。没想到太史家族的祖先竟然是炼器师。 …… 东麒夏都那边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可边境这边却有些慌乱。 东麒和北玄的分界有大半部分是划水而分,东麒东部是东海,东海入内陆形成了一条巨大的江流,名为通域江。通域江就成为了划分北玄和东麒东半部分陆地的分界线。而通域江的下流结尾处延伸进忘川峡谷,再往西行就是一小块平原,紧接着就到了昆仑山脉的外围。 这块地势可谓是比较险峻,起伏较大,所以那一小块平原则成了平日里两国商队的必经通行之处。稍往南十多公里处,就是东麒国的边境最大城--屠城。 屠城,其名来源于百年前一位屠姓的将军,他当年曾以十万大军,以多胜少,力压地方二十五万大军,成功守住了东麒的第一道防线!东麒当时的皇帝为了奖赏这位大将军的功勋,便把这个城池划为了他的封地,并更名为屠城。 如今屠城的城墙上,东麒国的国旗插在两侧,迎风招展。一名着将军铠甲的男子,望着远处,眉头紧锁,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他身旁的人却没有穿战甲,一身粗布的长袍却仍旧遮不住眼中的精光。 “将军,我们这里只有十万人。虽然我们已经抵挡住了几波攻城,但是一看就是一群小喽喽意图消磨我们的意志。上面传来消息,纪央已经带着三十万大军赶来了。不知道我们还能抗多久。” 那名穿着铠甲的将军握拳在唇畔,咳了几声,然后嗓音有些微哑的道:“斥候可是派出去了?” “是的。稍后便能知道敌军具体情况。” “嗯。希望赶得上。” 095 屠城,我们鬼影神兵护定了! 显然这位将军心里也很是打鼓,但是因为他是一军主帅,不能在这个时候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所以表面上来看,他还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可是他很快就乐不出来了。 因为他已经远远看到,有一军往自己这方城池赶来,而迎风招展的战旗上面,赫然是北玄国的标志! “整军备战!”将军马上沉声吩咐道。 身旁之人也看到了远方的情形,只是一晃神,然后马上飞奔下城楼去通知士兵迎战。 东麒国边境的这些将士经过这几天北玄不间断的攻城,显然消磨了不少意志。听到敌军又攻来了,首先都是露出了很郁闷有点绝望的表情。因为虽然地方前几次的攻城都被阻拦了下来,可是仍旧有很多将士因此丧命。可东麒国的援军却迟迟未到。 将军眯着眼睛看着远处骑马行在阵前的身影,心中不由一紧,将自己身旁的头盔带上之后,喊了一句:“随本将迎战!” 然后城门大开,东麒的士兵蜂拥而出,在城门前排好了阵形。那将军从城楼之上飞身而下,稳稳的落在了队首之前的一匹战马之上! 只是短时间的功夫,北玄的军队已经到了城门之前。两方兵马之间相隔约一公里。纪央抬起手中的方天画戟,北玄的军队停了下来。 纪央定睛看着东麒的阵首的将军,身上的将领气势全开,朗声道:“云将军别来无恙。” 云杭就是那刚刚站在城楼之上的将军,听到纪央的话,只是微微笑了笑道:“纪央将军仍旧气势逼人,看样子,你是觉得这屠城你是一定攻得下了?” 虽然云杭的语气是淡淡的,可他身上却有着和玉胭儿相似的气质,不需要大声厉喝,也不需要气势外放,光是那种无论何时都能淡然以对的从容,就会让敌军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也让自己的将士无比的心安。 纪央同样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比起云杭就豪放多了:“云杭!你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亲自出城迎战,也改变不了你即将兵败的结果!还不如乖乖投降,免去不必要的伤亡!” 云杭只是坐在马上,对纪央的话不置一言,只回道:“云杭的身体不劳平凉王世子担忧,有这个和云杭斗嘴的功夫,倒不如去寻一下文怡公主的尸首,或许还有几分希望。” 云杭自然是相信东麒所下诏书之言,文怡公主赫连筝被杀害这种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他虽是年轻,但也和北玄打过不少交道。赫连雍那个老狐狸养出的女儿能那么容易被杀?这本身就是个笑话!纪央喜欢赫连筝的事儿早就不是新闻,如今在战场之上说出来,云杭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留给纪央。因为纪央在战场上用兵如神,可在情场上却是个庸才! 纪央一听云杭提起文怡公主,顿时怒发冲天,整个人都散发着杀气,他吼道:“你给我闭嘴!我北玄将国主最宠爱的七公主送去联姻,你东麒不但不珍惜,还将公主害死,现下尸骨无存,简直是丧尽天良!今日我纪央就替七公主杀了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云杭看着纪央那怒极的样子,显然是真的对他们东麒恨之入骨了,他非但没有鄙视,反而轻笑了起来,然后半晌咳了一下,抬头挑眉道:“纪央啊纪央。我真的很难相信,在勾心斗角的皇宫,你这么愚忠而单蠢的人是如何存活下来的!我们杀了七公主?你有什么证据?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如今被人当了枪使,还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我真是对同为一军主帅的你感到羞愧。” 纪央愣了一下,他第一反应就是。貌似西曜太子百里陌也曾经和他说过类似的话,就是他当时护送文怡公主去东麒之时,在狩猎场。百里陌也和他说过,什么全天下的人恐怕就他自己不知道之类的。现在连云杭都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云杭看着纪央有些疑惑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说的话他听进去了。至于信不信不是他的任务,他只是希望纪央能有怀疑就好。只要他有怀疑,凭借纪央的直爽性子,是绝对不会对东麒冒然下狠手的。他这也仅仅是缓兵之计。他知道纪央说的是对的,他的身体如果真的对上纪央,根本就不是纪央的对手。就是因为他的身体,他才没有在朝中为官,反而驻守在边境。 他只盼着,他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最好夏都那边的援军能尽快赶来。他拖延的这一会儿,就能少些伤亡。 纪央的思索并没有多大一会,他身旁的副将就冷声提醒道:“世子,我们今日务必要拿下屠城,云杭只是在拖延时间,如果等到夏都的援军赶来,我们再战,夺城就困难许多了!” 副将的话成功的打断了纪央的思绪,虽然他仍旧有疑惑,可是这毕竟是在战场上,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他首要的任务只有--攻下屠城! 纪央点头,随即发出号令:“攻!” 霎时间,尘土飞扬!北玄是个尚武的国家,兵力强盛。打头阵都是清一色的骑兵,战马脚上都镶着铁蹄,千军万马踏过,气势如云,犹如一把利剑,直插东麒阵营! 云杭心一沉,完了。他们这方只有不足十万人,而且各个已经精疲力竭。可纪央那边可是精力充沛的三十万大军,这种力量上差距之悬殊,即便是淡定如云杭,也预料到了成败。可是他没有退路,他不可能将自己守护多年的城池就这么不战而败的拱手献给敌国! 他挥舞这手中的长刀,喊道:“东麒的儿郎们!屠城是东麒的第一道防线,我们要誓死守住!这不只是在保卫国土,也是在守护东麒我们的至亲!” 这些将士,大多数都是上有老或者下有小的,因为赤炎大陆已经多年没有过征战,所以他们的日子过的也算是美满,娇妻稚儿,都在家中等着他们!他们就是为了守护他们才站在这里,怎么可以轻言放弃! 听到云将军的鼓舞,将士们一个个士气大增! “我靠他北玄大爷的!老子我和他们拼了!兄弟们!不能让这群小人脏了我们的国土!” “冲啊!杀!” “呸!老子怕他们啊!一群只会下三滥手段的小人!” 一时间战场上血肉横飞,纪央带领的北玄军拥有着惊人的战斗力,人数上和精力上的优势,让他们的先锋军很快就从东麒的军队中开出了一个突破口,纷纷的攻向城门! 城楼之上是刚刚站在云杭身边的粗布长衫男子,眼见北玄军队撕开了一个口子攻向了城门,开始准备毁了城门,那男子抬手打了几个手势,然后道:“放!” 一声令下,城墙之上立马出现了一排士兵,手中握着弓,上面清一色搭着染着火苗的火箭。然后纷纷射了出去。 这是一个防止敌军攻城的普遍手段,放箭。或者是投石,或者是倒开水。这也只是拖延之际,因为这些东西都不是无止境源源不断的,只要敌军攻城的人够多,他们也就黔驴技穷了! 纪央也是看准了这一点,对着身后的步兵一挥手,马上就有无数的步兵,插着空,也攻上了城门。 云杭此时正在奋勇杀敌,看见纪央又派出一队人攻城,他便一刀杀了身旁的两个北玄国士兵,一夹马腹,冲向了纪央! 纪央方天画戟一竖,砰的一声插到地上,冷哼道:“云将军确定要和我单打独斗?”那表情似乎是在问,你确定你是上赶着来找死? 云杭没有说话,可坚毅的神情和手下的动作却代表了他的回答。他欺身而上,抬手第一件事,就是斩了纪央坐骑的腿! 纪央飞身而起,和云杭缠斗在了一起。 纪央将云杭扯落马下,两人就在众多铁骑之间穿梭。不仅要注意对方的出手,还要小心周围的情况,免得一个不留神就命丧铁蹄之下! 纪央的武功显然不是吹嘘,但比起云杭来还是差了一点。不过云杭的身体显然对他造成了负担,一时之间,两人打的不相上下。 城门那边已经从火箭换成了投石,一块一块石头砸下,死伤了不少北玄人。可北玄人非但没有惧怕,反而用掉下的石头开始摞起了阶梯,不停的用尸体和石头,往城墙上方攻去! 士兵大多都是普通人,即便是会内力会轻功的,一个城的城墙何止百米,想要一跃而上简直是难如登天,何况是称为第一屏障的屠城城墙。 纪央出手既快又狠,招招都是往死里打。云杭也都一一化解,并且回以更猛烈的攻势。可时间一长,云杭身体的弊端就显露出来了,他的动作开始变慢,行动轨迹也更容易被看穿,纪央一个闪躲之间,从腋下送出方天画戟,直接就插进了云杭的腹部! “噗!”方天画戟抽出,云杭一口鲜血溢出。他挥刀插在地上,支撑自己不倒下去。 纪央眯着眼狠厉的道:“战场无眼,你我各侍其主,命中注定为敌。如若不然,我纪央倒是真心佩服你。不过,对不住了!” 说罢,他抬臂一刺,直逼云杭心口。 云杭扯唇笑了笑,他已经没用了吗?看来无法再为国效力了。 “铛!”一声兵器相交的声音发出,云杭猛地抬头。 他的面前是一个全身黑衣的背影,腰间束着银色的腰带。他不知此人是谁,却知道,是他救了他。 只听黑衣之人道:“平凉王世子,抱歉。屠城,我们鬼影神兵护定了!” ------题外话------ 哟吼~开战了~这场仗打完之后,我们胭儿就要去神隐大陆了~ 096 首战告捷,纪央败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黑衣人说的话全部都愣住了,就连刚刚被黑衣人挡下一枪救了性命的云杭都如同被敲了一闷棍一般云山雾绕的搞不清状况。 不要误会,他们不是没听过鬼影神兵的威名,而就是因为他们恰巧知道,现在才更不知道应该做何反映!那可是鬼影神兵啊!鬼影门的隐藏势力,成功的帮助南羽太女夺回皇位的中坚力量! 纪央是第一个惊醒的,因为他在黑衣之人凌厉的目光之下,也实在难以呆愣太长时间,他收回自己手中的方天画戟,脸色十分不好看,他斟酌了一下,语气还算是平缓的问道:“不知阁下是?”看起来并不是很像那位神秘的鬼影门之主。 还没等黑衣之人给出答案,忽然天空像是被乌云遮蔽一般,从四面八方凌空飞跃过来一群同样着黑衣之人,纷纷落在了战场之中! 没错!这飞跃而来的黑衣人各个都会轻功!也就证明,他们都是身有内力之人! 所有落地的黑衣之人一同抱拳喊道:“鬼影神兵全部到齐,尊首领指令!” 拱手的方向正是向着纪央面前的黑衣之人。 黑衣之人面部没什么表情,只是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然后冷声道:“鬼影神兵奉主上命令,相助云将军守护屠城。平凉王世子可要想好了,是否要与我鬼影门为敌。” 说罢也不再管纪央的神色,转身提起身后的云杭一个飞身,脚步十分轻盈的点了几下,从战场到了城门口,似乎是根本没有犹豫的,继续几个轻点,就踩着北玄搭好的石阶和人墙上面踏了过去,然后轻飘飘的带着云杭到了城楼之上! “鬼影神兵听令!但凡越过城门百丈之内的,要么杀了,要么给本首领扔出去!” “遵令!” 一时间,所有的黑影动了!只短短的时间,鬼影神兵们似乎是在城门百丈处拉了警戒线一般,一半人将里面的往外丢,外面的但凡往里冲的,通通被鬼影神兵斩杀了! 纪央看着眼前的情况,是他从未预料的!他一面迎敌,一面计算着。看黑影的数量,差不多得有三万之数,自己的北玄还是拥有数量上的优势的!但唯一不同的是,鬼影神兵各个武功不弱,虽然不算顶级,但比起普通士兵那绝对是以一敌十的存在! 转眼间,城门之前的战场已经血流成河,东麒虽然死了不少士兵,但如今似乎北玄的伤亡更大一些,鬼影神兵所过之处,就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北玄将士的性命。鬼影神兵之名,果然如同其名,幽冥鬼影,夺命神兵! 北玄的副将已经杀红了眼,可眼见自己的士兵一个一个的倒下,他咬着牙靠近纪央道:“将军!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群人简直就像从地狱冒出来的一样,出手必伤及性命,我们的将士不是他们的对手!” 纪央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高喊一声:“撤!” 听到纪央的话后,北玄军队后方,立刻有人敲锣。将士闻金声而退,纷纷退出了屠城城门百丈之外。 鬼影神兵们也没有追出去,纷纷收手,站在了百丈线上。若是从高处俯瞰,还真的是一条警戒线! 纪央这边很是狼狈,粗略的看了一下,大约损失了有小十万兵力,他紧紧的握拳,混合着内力的声音喊道:“鬼影门今日插手两国战事,不知是何意思?江湖的势力,插手朝堂之事,阁下不觉得乱了规矩?” 云杭虽然是受伤,可是他点了伤口周围的穴位止住了血,如今仍旧站在城墙之上没有就医。听到纪央的话,他也有些紧张的望着黑衣之人。纪央说的没错,从古至今,还没有那个江湖势力插手两国交战的,鬼影门救了他一命,守住了屠城,他自是感激的,可心中还是有着疑问。他并不清楚,鬼影门所为到底目的是什么。 黑衣之人却仍旧面无表情,声音平淡却浑厚的道:“我鬼影门既能插手南羽的夺位之争,一个小小的战事,有何不能插手?平凉王世子所在的北玄若是有能耐,自然也可以同江湖势力说说,让他们也来助阵。不然,你这点兵马,还真是不够看的。” 黑衣之人虽然语气平平,但言辞中的嚣张不言而喻,很明显的根本不将纪央的三十万兵马和北玄放在眼中。 纪央本就不适合口舌之争,论打仗他是战神,可再用兵如神,也怕碰到如鬼影神兵这种死神般的存在。他狠狠的咬着牙,胸中一阵翻涌,半晌才狠声道:“阁下不要高兴的太早,日后如何,我们之后再见分晓!” 黑衣之人双手环胸,一边唇角微勾:“慢走不送。” 结果纪央这一场必胜之战,因为鬼影门的插手,出现了惊天的逆转!不仅没有攻下屠城,反而损失了近十万兵力! 纪央的军队走了之后,一些东麒的士兵才反应过来。 “我们……赢了?” “赢、赢了?我们守住屠城了?” “是啊!咱们赢了!老子赢了!” 东麒还幸存的将士纷纷和周围的同伴相拥欢呼,整个城门前都是惊喜和兴奋的声音,大声高呼着这次不可思议的胜利! 黑衣之人看着云杭道:“云将军将城门打开吧。本首领的鬼影神兵暂时留在城中与将士们在一起,待夏都的援军来了,本首领再离去。” 云杭点了点头,给身旁的那位粗布长袍的男子使了个眼色,那男子下城楼去了。 云杭看着面前的黑衣之人,有些犹豫的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还是那男子笑了笑,少了些许的戾气:“云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云杭这才问道:“不知阁下为何来助我屠城?阁下可是东麒国人?” 黑衣男子神色并没有因为云杭的询问而感到不快,而是略微有些赞赏的看了看云杭道:“云将军果真是忠君爱国的好将领。在下秦枫,是鬼影神兵的首领,隶属与鬼影门之下。此次前来助阵,是得到了主上的消息。鬼影门并不会一直协助,只是帮忙抵挡到定远大将军前来。” 云杭听到秦枫的话,面上还是有些怀疑,但是却是缓和了很多,因为毕竟人家的确是帮了自己。 秦枫也知道云杭并没有确信,于是他开口补充道:“主上与太子殿下是好友。云将军所担忧的事情不会发生。” 云杭闻言,面色有些尴尬,咳了咳。可这一咳却是停不下来了,整个人面色变得惨白,人也变得有些摇摇欲坠。 秦枫伸手扶住了他,然后从腰间取出一枚丹药,道:“不知道云将军身体具体情况,但这枚丹药对滋养身体有好处,将军先服下吧。” 云杭看着那枚丹药,先是震惊。丹药在这个大路上可是不多见,至今为止,只听说过百谷山有丹药。他贱命一条,倒是不怕被毒死,只是怕浪费了这枚珍贵的丹药,于是推拒道:“秦首领这实在不敢当,云杭这副身子也活不久了,就不要浪费如此珍贵的丹药了。” 秦枫在玉胭儿身边久了,也多了雷厉风行的性子,最讨厌婆婆妈妈的,于是抬手就塞进了云杭的嘴里道:“那就当毒药吃了,赶紧死了干脆!” 云杭一愣,丹药入口即化,然后就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暖流缓缓的融入了自己的四肢和经脉,好似伤口的部分也没有那么痛了,身体也有了力气。 云杭再看向秦枫的时候,眼中没有了怀疑,满是感激。 …… 是夜,夏都皇宫内。所有的人都等着前线的消息,东麒皇、玉胭儿、众大臣和王爷都没有休息,面上都是紧张的神色。当然,不包括玉胭儿。别人不清楚,她自己的鬼影神兵,她还是信得过的。 她是鬼影门之主的事情只有皇甫剑、皇甫彻还有左相知道。皇甫剑并没有声张,只是说皇甫彻与鬼影门之主有些交情,派了人相助。 就连一向都不怎么出现在公共场合的皇甫云天都出来了。看他小大人一般的神情,玉胭儿不由轻笑。 听到玉胭儿的笑声,皇甫云天板着一张小脸道:“燕少主在如此时刻还能够笑得出来,不知道是无畏呢,还是无知啊!” 皇甫彻当先沉声道:“云天,不得无礼!” 玉胭儿抬手,制止了皇甫彻。她摇着金骨琉璃扇,踱步到皇甫云天面前道:“七皇子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本少主好歹也是出了银两的,而且从一开始就守在这大殿里,要说无知无畏的,也应该是七皇子吧。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恐怕就是说的七皇子你了!” 玉胭儿言语中还是逗弄的成分多一些,在座的都是长辈,自然是没在意。可是皇甫云天怎么说都是个孩子,顿时气的脸蛋通红,喝道:“果然都是百谷山出来的人,臭脾气和那个古怪大夫还有刁蛮小姐真真是一样一样的!” 玉胭儿一愣!古怪大夫?应该说的是修染吧?那刁蛮小姐呢?不会说的就是自己吧?她恍然失笑,这个皇甫云天还真是敏锐,虽然他没有认出自己是易容,但是从脾气上就发现了自己的相似点。长大了还真说不准是个人才。 097 随军出征! 不得不说,让皇甫云天和燕卿旸两个人这么一打岔,在座的众人好像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其实大家心里也知道,他们在这里这么紧张也是无济于事的,边关那里战况如何,他们即便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也帮不上半分。不由得又对这个燕家少主的沉稳从容多了几分崇敬。 玉胭儿当然是故意逗弄皇甫云天的,不然她真的要被场中的气氛搞的端不住了。她本身就是那种泰山崩于眼前还不动声色的人,而这些人在大殿里叽叽喳喳的,真是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众人放松了不少的时候,一个侍卫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道:“皇上!边关急奏!” 皇甫剑神色一凛:“呈上来!” 那侍卫连忙将边关的信函呈上,左相接了过来检查了一番,然后递给皇甫剑。皇甫剑拆开后,认真的看着,然后眼神不经意的撇了一眼玉胭儿,然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然后一拍龙椅的扶手,朗声笑道:“哈哈!好!好!首战告捷啊!北玄的战神也有今天!” 所有大臣一听忙个个面露喜色,然后齐声躬身道:“恭喜皇上!吾皇万岁!” “哈哈哈!好!孤很高兴!众位卿家也是辛苦在这里熬着,设宴!” 其实说是设宴,但是在这种非常时期,皇甫剑还是不会大肆铺张浪费的,只是提供了一顿晚膳而已,可大臣们仍旧很高兴。 玉胭儿自然也是一日没怎么进食,看见左相的眼神示意,便留了下来。 宫中有御膳房,自是不用等候多久,便有宫女在大殿上摆好了膳食,众人依依坐下。武尚书端起酒杯询问道:“皇上!不知这次首战告捷,云将军是如何守住屠城的?据臣所知,云将军的兵马已经不足十万,而纪央的军队加上之前埋伏在交界处的兵马至少要四十万之多!” 其他大臣只知道首战告捷,却是不知道这中间的数字,一个个都惊讶的抬手望向上首。 皇甫剑也是心情甚好,于是开口道:“这次多亏了鬼影门的相助!鬼影门之主调派了三万鬼影神兵相助云将军,这才重挫了北玄军,生生削弱了他们十万兵马!哈哈。” 武尚书一惊,手中的杯子一抖,酒水都洒出了些许,他失声道:“什么?鬼影门!皇上!鬼影门乃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暗势力,平日里都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如此相助我东麒,莫不是有所图?还是要抹黑我东麒的名声?” 皇甫剑略微皱了下眉,下意识的扫了玉胭儿一眼,果然看见玉胭儿脸上的淡漠神情。他刚想开口说话,却被皇甫彻截了过去。 皇甫彻开口道:“武尚书这话可就有些片面了。不知武尚书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鬼影门之主与本宫还是有些交情的,据本宫所知,鬼影门的前身是黑影门,虽然走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但是也是有原则的,不该死的人他们不杀。况且,鬼影门之主为人义气,文武兼修,实乃大才。武尚书若是不知,断不可胡乱品评他人。” 皇甫剑点头:“鬼影门之主前阵子参与南羽储位之争的事想必武卿是知道的,凭他的能力想在那时候控制整个南羽皇城都是轻而易举的,可他仍旧帮了如今的南羽女皇登位。如果担心他会对东麒有企图,怕是小人之心了。” 玉胭儿暗自冷哼一声。皇甫彻和皇甫剑替她说话,她自然是领情的。可是对于这个武尚书武大人,她真的是打心里越来越喜欢不起来。不仅接受能力差,判断偏差,如今还对她的鬼影门指指点点,真当他这个鬼影门之主是死的吗! 她勾了勾唇,然后晃着酒杯道:“武大人既然担心鬼影门图谋不轨,那还不简单,皇上您给武大人三万兵马,让他去找纪央单挑。武大人若是能再灭了纪央十万兵马,皇上你就将鬼影门的人打发走了便是。咱们东麒人才济济,还真犯不上让一个‘做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江湖势力,玷污了我们东麒的名声才对。” 玉胭儿语气虽然平淡,但是最后那‘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几个字,咬重了几分,声调听起来也颇为讽刺。顿时让皇甫剑背后冒起了寒风。 皇甫彻则直接投给玉胭儿一个抱歉的眼神。 可偏偏那个武尚书顽固的很,对于一个接暗杀任务的组织,他实在是无法信任,他也只能涨红着脸分辨道:“燕少主说的轻巧,若是打仗真的和过家家一样,岂不是太过儿戏了!本官不行,燕少主也未必可以!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玉胭儿一声嗤笑。她够给他面子了。若是无邪和迟修染他们在这里,估计就要拍着大腿狂笑了!她未必可以?她不可以谁可以!鬼影门就是她的!鬼影神兵就是她的北斗七星训练出来的!这个武尚书还真是识人不清啊。 武尚书不够精明,可武靖却是不同的。他似乎察觉出了一些端倪,毕竟皇上和太子殿下都在替这个鬼影门说好话,他的父亲却一直没有反应过来。他和燕卿旸斗嘴,不就是间接在否认皇上的判断吗! 于是武靖便出来打个圆场道:“父亲,无论如何,鬼影门帮助云将军守住了屠城是事实,好在定远大将军的援军约莫着过了今晚也就能赶到了,我们也就不必再麻烦鬼影门了。” 武靖的话一出,上首的皇甫剑不由赞赏的看了一眼。同时在心里也给皇甫彻的能力加了一分,没想到他这个儿子人虽然醇厚了一些,少了帝王的霸气,但这用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瞧瞧这几句话说的,既是感谢了鬼影门的帮助,安抚了玉胭儿,又拐弯抹角的提醒了武尚书,鬼影门之后没有插手的机会了。平了武尚书的怒气。 玉胭儿眯了眯眼,饮尽了杯中酒,没有再说什么。 皇甫剑似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对着玉胭儿开口道:“燕少主,孤有一事相求。” 皇甫剑这句话声音不是很大,只让坐在靠上首的位置的人能听见。 玉胭儿笑了笑,恢复了‘燕卿旸式’的玩世不恭的做派道:“皇上有事但说无妨,只要卿旸力所能及,自然不会推拒。” 皇甫剑想了想道:“若是北玄那边顾远之真的带兵增援,东麒这边就还要调派军马,彻儿必须留下,若武靖一人带兵,孤不放心。不知燕少主可愿随军出征?” 皇甫剑此话一出,玉胭儿还没有回复,就得到了众人的反对!这众人自然是皇甫彻、玉王、玉王世子、和左相。 “皇上不可……这,燕少主从未有过从军的经历,虽然燕少主武功卓绝,可战场刀剑无眼……”左相一听自家女儿要上战场,这个人急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可偏偏还不能说什么。 “左相所言极是啊!皇上!若是卿旸有个好歹,您让本王如何同内人交代啊!”玉王也是在昨日才知道,燕卿旸就是玉胭儿,是自己的亲侄女啊!一个女娃子怎么能出征打仗呢! 皇甫彻则是担心,玉胭儿虽然装扮成男子,可毕竟是女儿身。军营中哪里有女人,这对她的名声也有损啊,便开口试探道:“父皇……您看这……” 皇甫剑对三人的反对充耳不闻。这个小丫头在自家长辈心中虽然是掌上明珠,但他可是清楚的很这个小丫头的能耐。只要她不想,谁都伤不了她。这些人的担心绝对是多余的。他挑眉看着玉胭儿,似乎是很严肃的让玉胭儿考虑他的提议。 玉胭儿也的确是在认真思索这件事情的可行性。这件事情虽然比较麻烦,但是她如今唯独没有拿下的就是北玄了,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西曜有百里陌在,南羽有纳兰汐,东麒自不必说,如果想通过内部渗入北玄,不知道还需要多久的时间,现下有光明正大的机会,她何不好好利用,争取将北玄收入囊中呢? 半晌,她终于勾唇道:“本少主同意皇上的提议,不过本少主不做副将。只做军师。” 皇甫剑哈哈一笑,拍板道:“好!这军师之位就交予燕少主了!” 皇甫剑金口一开便是圣旨,谁要再反对,那就是抗旨不尊了。左相几人都瘫坐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面的大臣只知道皇甫剑他们在聊天,但是始终没能听清具体的内容。自然也就不知道,几句话之间,就决定了燕卿旸在军中的地位。直接空降成为一军主帅身旁的军师。 军师和一般的谋士不同。谋士可以有很多,但军师一军只有一个。军师往往是智慧的化身,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令一支军队丢盔卸甲,让一个国家土崩瓦解。一个军师的优劣,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场战役的胜负。 而皇甫剑毫不犹豫的就决定了军师位置,便是肯定了玉胭儿的能力。 玉胭儿显然对皇甫剑这一举动十分满意。如此,她也顺便给了皇甫剑一个甜头:“皇上,听说一直镇守屠城的云杭将军身体似乎不怎么好,本少主这次若是前去,想必能帮着调理一下,还皇上一个健康的云将军。” 098 解毒 继那次纪央带兵攻打屠城,却被秦枫带领的鬼影神兵搅局之后,纪央那边就再没见什么大的动作。也算是给了屠城士兵和云杭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 当天晚上,定远大将军远明山就带着援兵三十万到达了屠城,这可乐坏了屠城的百姓。东麒派援兵过来,也安了他们的心。 不过唯一让人揪心的就是云杭的身体状况了。云杭的身体经过那一战,而且还受了伤,几日的修养不仅没有见好,反而还有加重的趋势。这一度让秦枫非常疑惑,因为他已经给云杭服用了玉胭儿制作的丹药,就算不好,也应当有些功效才对。 就在屠城人为了云杭的伤势一筹莫展的时候,久久没有动静的北玄竟然动了! 此时云杭和远明山还有秦枫都在云杭的将军府内,听着得到的消息。 “据探子回报,兵部尚书之子顾远之带领他手中的二十万兵马似乎向着东麒而来,不过却不是和纪央的兵马汇合,而是准备横渡通域江!” “什么?!”远明山睁大了眼睛,确认性的问道:“你确定顾远之是准备带兵横渡通域江?” 那汇报消息的将士脸色凝重的点点头:“回大将军,消息来源应当无误。” 云杭性子没有远明山那么火爆,只依靠在榻上淡淡的道:“姚参将的话可信,就是不知这顾远之是打算如何横渡了。若是……” 云杭的话未说完,秦枫就明白了。他接口道:“横渡通域江,自然是要打造战船,既然这场战争北玄预谋已久,早已准备好了战船也不足为奇。” 云杭点点头:“话虽如此,可即便我们有余力去阻截,却是没有多余的时间、人力和物力在短时间打造战船。更何况我们的士兵都没有过水战的经验,必定是敌不过的。” 云杭很不想在这种时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远明山和秦枫都知道,云杭的话一点都没错。 远明山皱着眉头道:“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既然知道顾远之要横渡通域江,我们肯定是不能坐以待毙的。可这带兵前去……” 没错!这也是问题。云杭的身体如今显然难以堪当重任,而这边屠城是要塞,还有纪央在远处虎视眈眈,远明山是肯定不可能离开的,总不能让秦枫带兵前去吧……这…… 秦枫斜睨了远明山一眼,心知他的想法。徐徐开口道:“本首领倒是可以带着鬼影神兵前去阻截,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我鬼影门只是相助,可并未有打算灭门。” 秦枫这话说的也是极不客气,明摆着就是再说,爷要去帮你们可以,但是爷的鬼影神兵可比你们士兵金贵多了,若是敌不过,那是肯定会撤退的。到时候怎么样,爷可管不着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澈而又带有调笑意味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秦首领不必忧心,东麒泱泱大国,岂会牺牲鬼影门来拦截外敌!” 秦枫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眼中流露出激动的神色,却被他很好的掩饰了下来。远明山挑着眉,他自然也听出了这个声音。他怎么来了? 来人自然就是玉胭儿了。不过只有她和无邪两个人而已,武靖和玉清瀚已经带着二十万大军往通域江方向赶去,她半路折过来,一是为了鬼影神兵,二是为了看看那个病秧子将军。 “是何人?”云杭稍微坐正了身子,神色满是警惕。他的将军府自然是戒备森严,这人竟能无声无息的摸进来? 玉胭儿踏进屋内,无邪怀中抱着银子跟在后面。她仍旧是燕卿旸的装扮,银边白色的锦袍,手执金骨琉璃扇。一双银灰色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云杭。 云杭只怔忡了一个呼吸,脑中就确定了来者的身份。他淡淡的道:“原来是燕少主。” 玉胭儿很自然的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然后赞赏的看了一眼云杭,笑道:“云杭将军不愧是当年无冕之王,不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识人认人本事也是一绝啊。” 云杭并不了解燕卿旸此人,只是近半年这燕家少主可是泛大陆的风云人物,所以对玉胭儿刚刚的话不置一词,不知是默认了,还是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秦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不知燕少主近来可好,我家主上很是惦念。” 玉胭儿闻言嘴角抽了一抽,她自己惦念自己做什么?不过她清楚秦枫只是想询问自己的近况和表达一下自己认识鬼影门之主。于是她勾了勾唇回道:“秦首领好久不见。本少主好的很,让你家主上不必担忧。” 两人一来二去,云杭和远明山二人也瞧出了端倪,但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玉胭儿也不拖沓,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两位将军不必像如临大敌一般,都是自己人。皇上也得知了北玄的动静,命武尚书之子和玉王世子带二十万兵马已经赶去了通域江畔,本少主此行随军出征,为军师。” 说罢也不等两人的质疑,抬眼看了一下无邪,无邪就掏出了一个明晃晃的圣旨扔给了两人。 玉胭儿接着道:“我本是应当跟着队伍一同前去,但是半路单独折了过来。所以我时间有限。一为传达皇上口谕,鬼影门此时为东麒的同盟,只相助,不必服从大将军指令。不到必要时刻,鬼影神兵不会出手。二是因为前任右相穆祁安流失了很多将才和武官,皇上对云杭将军的健康很是重视。恰巧本少主师出百谷山,略懂医术,可以给云杭将军瞧上一瞧。” 云杭和远明山看过手中的圣旨之后,便知道玉胭儿所言非虚。可是当听到玉胭儿可以医治云杭的时候,还是惊喜的道:“燕少主可是说真的?” 玉胭儿笑笑:“治不好自然也不会更坏了。云杭将军何不一试?死马权当活马医了。” 云杭此人心思缜密,若是玉胭儿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可以医好他,他倒未必会相信。可玉胭儿这么一说,云杭反倒升起了一丝丝的希望。 “那就麻烦燕少主了。” 既然时间紧迫,玉胭儿也没那么些个规矩,直接上前坐到云杭的榻上,执起他的手探着脉象。探着探着,玉胭儿却皱起了眉头。她转头问秦枫:“你可是给他服用了滋养的丹药?” 秦枫点点头。 玉胭儿心中诧异,却没有宣之于口。按理说既是服用了滋养的丹药,不应该身体还弱成这样啊,起码伤口愈合的速度也会很快。如今这脉象已然是处在崩溃的边缘,眼看就要及尽油尽灯枯。 云杭看着玉胭儿的表情,心中的那一点希望也幻灭了,他绝望的道:“罢了。我也知我这身子恐怕是不成了。燕少主不必担忧,医不好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玉胭儿凌厉的看了云杭一眼,那眼神中的凛凛精光让云杭不由生出一种臣服的敬意。玉胭儿慢慢的将灵气变成一丝细线探入云杭的经脉,然后精神力释放出来细细的感受,希望能找到症结所在。 果然不出一刻钟的时间,玉胭儿收回了手。面色好看了些许,开口道:“云杭将军可知自己中了毒?” 云杭一愣:“毒?” 玉胭儿点头:“此毒无色无味,最可怕的是,它会在你不经意间一点点的蚕食你的精魂,也就是说你会一天天变得衰弱,看起来就像是先天不足或者是伤病的后遗症。若真到了最后一刻,真是大仙都救不了你了。” 云杭从未听过还有这种古怪的毒药,却是听出了玉胭儿的话外之音:“燕少主的意思是……云杭的身体还有救?” 玉胭儿不由感叹,这个云杭还真是好命:“若非不是遇到我,你恐怕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幸好,还来得及。我去准备一下,半个时辰之后来给你解毒。” 看着玉胭儿出去的背影,云杭掩在衣袖之下的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他的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着,这和平日里淡然的云杭简直判若两人! 他是真的没有想过,他还有能好起来的那一天。这个病体已经拖败了他七年之久,名医好药他都寻过,甚至他还去过百谷山。可百谷山的谷主都无法,只能延缓他的寿命。可没想到!没想到啊!燕卿旸竟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能医好自己?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玉胭儿出了屋子,就找到了一个无人的客房,她也不需要住在这里,只是借用一下。无邪跟着进来之后,玉胭儿就布了一层结界。 无邪这才开口问道:“那云杭的毒难解吗?” 玉胭儿摇摇头:“不是难解,是根本无解。” 无邪大吃一惊:“这……那主子你还说幸亏遇到了你!” 玉胭儿挑了挑眉:“我说的是实话。云杭的毒放到谁的手里,恐怕都没办法。因为他中的毒,直接损坏了他的内脏,而且是悄无生息的那种。待到他死时,他的内脏恐怕都被蚕食的空了,外表却还是无恙。这种毒我听落一说起过,是神隐大陆那边的毒药师的杰作。毒中含有黑暗系灵气,赤炎大陆上怎么可能有解!” 无邪啧啧道:“看来这云杭来头不小啊,能拿得出这种毒对付他。” 玉胭儿点点头:“我之所以肯救他,一是为了不让东麒损失一员猛将。二也是觉得这个云杭身份可疑,恐怕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那主子准备怎么救啊?” 玉胭儿展颜一笑:“简单。我有无根之源。只要用无根之源在他体内游走一周即可。不过要配一些滋补的灵药来掩人耳目。” 099 出其不意,纪央再败! 在屋子里,玉胭儿从空间戒指中掏出来几种普通的药草,想了一想,又顺手掏出来一朵娇俏的小花。无邪看到这花,捂着嘴惊道:“主子!您掏它出来做什么!” 玉胭儿瞪了他一眼,毫不吝惜的就将小花扔进了捣药的药钵子里,顺便还用药杵杵了几下。当即无邪就眼皮直跳,弱弱的说道:“主子……您这败家举动要让迟修染那家伙看见了,保准蹦高跟您拼死拼活的。” 别人不知道玉胭儿拿出来的那朵儿小花是什么,他无邪可是清楚的很!因为临走前,玉胭儿把无邪借给迟修染当了一天的苦工,就是为了从迟修染手中换点灵药!自从无根之源的事儿闹出来以后,迟修染就明令禁止玉胭儿身上再揣灵药! 那朵儿小花就算是再普通它也是灵药啊! 玉胭儿一边调配一边淡淡的道:“我必须加入一种普通大夫分辨不出的药来,不然让人看出这药的普通,我这医毒双绝之名可就浪费了。” 无邪抽了抽嘴角,可怜巴巴的看着被杵成药渣滓的灵药,心里琢磨着那可是自己牺牲了一整天劳动力和出卖灵魂才换来的!哭。 玉胭儿调配药方的手法是极快的,只一会儿就弄好了。兀自掏了一个药炉子出来,然后甩手一簇火焰就开始给药炉子加热,眼见一碗水煎成了半碗之后,撤了火。 “端着。”玉胭儿说了一句,就挥手收了结界,迈步出屋。 她本来是可以将药倒出来的,可是为了打消云杭的疑虑,她只好连锅端去,事后若是云杭想要找大夫查看药渣滓,也随他。 云杭本以为要等上一阵子,便让远明山去休息了。而秦枫因为玉胭儿,所以还留在屋中等着。云杭看了看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秦枫,开口道:“秦首领还是去休息吧,本将这里应当无碍了。” 秦枫眼光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出声道:“云杭将军稍候便是,燕少主应该马上就到了。” 云杭沉思着,他总觉得这个鬼影神兵的首领与燕家少主的关系并不是仅仅认识那么简单,即便鬼影门之主与燕少主关系匪浅,其手下也不当和燕少主这般熟念才对。 就在云杭思忖之间,秦枫的耳朵动了动,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弧度,紧接着玉胭儿的身影就从容的踏了进来,后头的无邪,用一个厚棉布卷子垫着药炉子,也跟了进来。 玉胭儿也不废话,直接走到云杭身边,示意无邪将药倒入碗中,然后对云杭道:“云将军将此药服下,本少主帮你运功疏导经脉,促进药力的吸收。您快些好,我好快些赶去通域江畔。” 云杭本是震惊玉胭儿竟真如秦枫所说,只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弄好了解药,可一听玉胭儿所言,便顾不得许多,仰头就将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 那药中玉胭儿添加的一味灵药,正是滋补圣品,碧血花。碧色的小花,却是补血凝血的至宝。云杭身体的脏腑被破坏,用碧血花也适宜。 那药一入腹,云杭立刻就察觉出了不同。整个身体内部好似被温床温养了一般,暖洋洋的不说,还有些气血充补的感觉,连昏沉的头脑都好似清醒了许多。 玉胭儿自是看清了云杭惊喜的神色,不过光是这样还是不够的,因为碧血花治标不治本。她盘膝上了榻,坐在云杭的身后,双手抵在他的后心口处。 玉胭儿先是注入内力,让云杭放松身心,然后才用精神力控制体内的无根之源顺着内力的方向融入云杭的身体。 整个过程其实是缓慢的,无根之源不能大量的注入云杭的身体,不然会被察觉,玉胭儿只能遇到一处破败的内脏,便停留一会,待修补之后再进行下一处。这般绕行一周下来,竟用了两个时辰! 此番开启了苣灵玉第四层之后,玉胭儿又寻回了一魄。身体倒是比平日里抗折腾了不少。她收回手,同时也撤回了无根之源和内力。 她长吁一口气,自行用无根之源循环了一周天,才开口道:“云将军感觉如何?” 云杭整个过程都可以说是非常享受,不仅一点痛楚都没有,就连普通解毒逼毒所必须的放血都没有经历。玉胭儿一撤手,就知已经完成了。他摊开手握了握,然后又摊开握了握,呐呐的道:“好似……力气都回来了。身体说不出的舒畅!燕少主果真医术高超!不知我还需要多少次才可以痊愈?” 无邪撇了撇嘴,哼哼道:“云将军可是够贪的了,我家主子用了灵药,这一次足矣,您还想多吃几次不成?” 云将军一惊,忙道:“灵……灵药?”他岂会不知这灵药何其珍贵!一株灵药可是千金难换,有价无市的东西啊! 玉胭儿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既是药材,本就是拿来救人的。不然留着又有何价值。云将军且心安,本少主别的没有,药材还是多得是的。您的身子已是无碍了,本少主任务完成,现下就准备走了。” 云杭闻言忙起身,他这一起身才发觉自己身体的状况,当真是好的不行。四肢充斥着力量,头脑清醒,就连不稳定的内力都好好的沉寂在丹田中。心下也不再怀疑,砰的一声双膝跪地。 玉胭儿加了几分力,愣是没有将人托起来。玉胭儿轻叹一声:“云将军何苦如此,本少主只是做了力所能及之事而已。” 云杭如今已经和平日里淡漠从容的云将军判若两人,他双拳握着垂在身体两侧,眼中已经氤氲,堂堂七尺男儿红着眼,嘶哑着嗓音道:“我云杭从来跪天跪地跪圣上,从未跪过他人。今日还请燕少主受云杭一拜!”说罢恭恭敬敬的给玉胭儿叩了一头。 玉胭儿也未曾想过云杭竟然如此感念她的恩惠,如今看到云杭给自己叩首,她一惊便闪身避开了。然后扶着云杭起身。 云杭这次没再倔强,重新站了起来。接着道:“我本以为此生就将这样衰败过去了,没想到还有痊愈重生的一日。云杭这条命是燕少主救的。以后燕少主但有所用,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云杭绝不推辞!” 玉胭儿轻笑,这笑容多了份温暖,少了份平日里装出的玩世不恭。她严肃的道:“云将军的感激之意卿旸心领了。先不说卿旸本就是师出百谷山,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就说为了东麒多个好将领,让将士少些伤亡,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卿旸也得救。当然,如果云将军真的感谢卿旸,那么卿旸当真有一事麻烦。” 云杭当即应允道:“燕少主请说。” 玉胭儿看了眼秦枫,然后道:“我知道对于宫中那位下令让鬼影门相助之事,有很多人不解,甚至是反对抵触。卿旸在这里只提点一句,鬼影门之主和皇家有着不可语的关系,云将军多帮衬些,也当免了卿旸的后顾之忧。” 玉胭儿这话说的其实已经足够直白了,但是对于外人,尤其是常年不再夏都的云杭来说,他的理解就是,鬼影门其实就是皇家的暗中势力。再一想,传言那鬼影门之主是以面具遮面,恐怕真的是哪个皇亲国戚。如此一来,相助东麒攻打北玄,也就可以说的通了。至于相助南羽太女登位的事儿,自然而然也就联想成了拉同盟之举。 云杭颔首,再看向秦枫的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赞赏和信任。 “燕少主尽可放心,云杭自是会处理好。” 玉胭儿看了眼秦枫,然后和云杭嘱咐了几句调养身体的话后,便带着无邪走了。 …… 翌日,屠城便传出了好消息,得百谷山神医医治,云杭将军身子大好。 云杭在屠城这些年,不仅爱戴士兵,并且对百姓也极为关照。所以众人知道了这个好消息后,举城欢腾,家家摆酒开荤,只为分享这喜悦之心。 远明山也似松了一口气一般,他没想到仅一夜之间,云杭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面色红润,气息沉稳。两人一商量,当即决定不再一味防守,改为主动出击。也不知云杭和远明山说了什么,商议军事之时,竟然叫了秦枫旁听,时不时还寻问一下他的意见。 秦枫仍旧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明面上让人看去,他好像是坐在一旁发呆,可真正听到有关兵防布阵之问题时,他也会时不时皱皱眉头,但没有出言打断。 他不是军师,他的心也没有那么大。他所要保护的只是手下的三万鬼影神兵而已。玉胭儿曾说过,他只在必要时刻相助即可。所以即使看出问题,他也不会出言反驳,若是云杭他们自己琢磨出问题,及时改正最好,若是没有,他也只能说,玉胭儿白救了他。他的能力不足以扛起这个重担。 好在那些纰漏无伤大雅,谁也不是十全十美之人,思维上有疏漏也难免。 当日晚间,云杭利用他伤好的消息还未传远的优势,带着二十万人突袭了纪央的军营!远明山在明处带着十万人挑衅,而云杭则走的是忘川峡谷,虽然慢了些,地势限了些,但到底是出其不意,让纪央不曾料到。 结果,纪央匆忙应对中,被云杭打了个措手不及,几番争斗下,不得已又鸣金收兵,往远处再退了三十里。 ------题外话------ 不要小瞧纪央那木头,人家可是战神! 100 通域江之战1 通域江畔,东麒营地主帅帐中,屠城的消息已然传了过来。 玉清瀚一身戎装,步伐矫健的迈入,开口便是爽朗的笑声:“哈哈!痛快!屠城传来捷报,定远大将军带十万兵马挑衅,云将军暗渡陈仓偷袭,让纪央落荒而逃,又退了三十里!” 玉胭儿闻言只是嘴角勾了勾,兀自抚摸着怀中银子的毛发。 武靖倒是欣喜,放下手中的军报,笑道:“我这也刚收到海东青的传书,没想到屠城的快马倒是速度也不慢。” 玉清瀚走到一旁坐下,看玉胭儿没什么反应,自是无奈的摆手:“看样子快也没快过燕少主的探子,想必燕少主比我们知晓的还要早些吧?” 玉胭儿自然是更快知道了,因为青语的速度自是比什么鸱鸺海东青的还要快速,更何况秦枫在战况差不多的时候就给她发了消息,比玉清瀚他们知道的提前了一个时辰不止。 不过她也不能直说,只淡然的笑笑道:“前后脚而已。不过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若是我医好了云杭,还不能令他打一场胜仗的话,我倒是要后悔救他了。” 玉胭儿半路折转去了屠城,武靖和玉清瀚都知道她是要去医治云杭的,只不过耽误了半天时间玉胭儿就赶了回来,让他们莫名其妙,以为着八成是没什么希望,这才回了。没曾想,是真的医好了。 玉清瀚看着自家妹子很是感慨,想想玉家这一代,最出色的竟是这么个隐于闺房之女,先不说那一身功夫,便是这气度和头脑,也非一般女子可及。想了想,不知怎的,竟联想起西曜那一位,其风华灼灼,才冠盖世的声名,倒与胭儿妹妹极为相称。 武靖是在出发之日,才得知燕家少主也随军出征,冠的还是军师的职位,这让他一度难以接受。要让一个商贾之家的少主来绸缪军事作战,他还是打心眼里有些不信服的。但圣旨以下,自是无法忤逆,便也静下性子想瞧瞧,这被人传的神话了的燕家少主,到底有几分能耐。 武靖开口道:“如今我们在这里扎营已近一日了,是否也该商讨下如何应对顾远之?” 玉胭儿挑了挑眉问道:“武将军可知顾远之从何处下江?几时出兵?又乘坐什么材质的战船?有多少兵武?” 一连四个问句直直顶了武靖一个无语,他尴尬了一下面色,有些愠怒道:“本将不知,燕少主又知道了?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这般坐在这里无所事事吧。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过家家的!” 玉清瀚闻言皱眉道:“武将军稍安勿躁,燕少主此问,自是有什么对策?且听听再说。” 武靖睨了一眼玉清瀚道:“本将知道燕少主算起来还是玉参将的表舅,但这军营并非燕家,玉参将可莫要寻私。” 武靖这人也只是正直了些,并没有专门针对玉胭儿的意思,玉胭儿也没有放在心上,待自己打了胜仗之后,自会堵住他的嘴。她勾唇道:“武将军不要着急,许是刚刚卿旸说话没注意语气,武将军切莫放在心上。卿旸只是在等六皇子的消息。” 顾远之要带兵横渡通域江过境的事情,本就是皇甫钰兮给玉胭儿传来的消息。想必后续的事情,也会马上送过来,她只需要等等便好。 玉清瀚琢磨了一番道:“我们在这里等着想必也没什么作用,不若先就战船一事做两手准备的好。” 武靖点点头:“这战船应当不会只是木头打造,不然只要火攻便会全军覆没。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木质打造,外层包裹铁皮。一种就是纯铁打造,内部中空。才不会沉没。” “若只包裹铁皮还好说,可若真是全纯铁打造,普通的兵器是无法撼动半分的,有些棘手。”玉清瀚皱眉。 武靖面色也不是很好看:“说的是。这次北玄筹谋已久,若是短时间自然是造不出那么多纯铁战船,可若是计划了三五载,不无可能。” 玉胭儿其实也一直在思索战船的事情。顾远之既是要带兵横渡通域江,自然最好的攻打办法,就是在水上直接拦截,干脆不让他们渡江。但若是有火药等东西还好说,可玉胭儿自是知道,这个年代是不可能出现那等物事的。她冒然研制出来,虽可暂时赢了战役,却后患无穷。 射火箭这等计策,顾远之不可能不妨。已是早早就被排除了。唯独只剩下火攻……但若要在海中燃火…… 玉胭儿灵机一动,忙起身出了大帐。她走到远处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将北斗七星唤了出来。 几人躬身一礼道:“主子。” 玉胭儿挥手布了一个结界,然后道:“我有事情让你们去办。” 她手掌一番,手中立时多了两样东西,一卷羊皮纸和一个手环。她将手环套在天璇的腕上,让她滴血认主。然后又取了炭笔,在羊皮纸上画了一副简易的地图。 “天枢,你将这地图拿好。这个地图是昆仑山脉的内围,途中标注的地方有一片紫桐木林。以你们的脚程来回两个时辰足矣,务必要在明日日出之前给我带回一百棵回来!” 想想,又拍了拍怀中的银子,询问道:“银子,你陪他们去可好?我不太放心。” 银子傲娇的挺了挺胸脯:“吱--”包在银子身上。蹭了蹭玉胭儿的手,便一跃落在摇光的肩头。 玉胭儿看向他们七人:“昆仑山脉你们也曾进去历练过,知道那当中的危险。一定注意安全。一个都不许少!” 北斗七星齐声道:“主子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玉胭儿点点头,撤了结界。便回了大帐。 一入大帐,她就觉察出了空气中的凝重。抬首一看,便望见军中说的上话的副将、参将、统领都在帐中。她理了理被江风吹的凌乱的衣摆,徐步走到上首,淡然的坐到了军师的位置上。 其中有一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看着玉胭儿就这么进来了,有些不屑的冷哼道:“军师还真是悠闲,如今战事都快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溜达。真当这军营是茶馆欢场,来去自如不成。” 玉胭儿好脾气的笑道:“廖统领说的有理,本军师应当坐在大帐中,寸步不离才是。若是要解手,也该忍耐。或者等众位都在的时候,再离去。” 玉清瀚闻言,面色有些不好看。好歹玉胭儿是一个女子,本就不该在军营这个男人窝中,如今去解手,自然也要隐蔽一些。没成想,竟被当作了游散的把柄。不过听玉胭儿如此顶撞那个统领,玉清瀚也是暗爽了一下。 不为别的,就为这个廖世昌年过中年,当年也曾是跟随过皇甫剑打过仗的人。但因为人缘不怎么好,做事也不讨喜,于是十多年了,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坐着统领之位。 可这家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倚老卖老让他玩的很是熟练。武靖和玉清瀚自从接手这些兵马之后,就一直被这个廖统领以年长经验丰富为由而压着。 好在现在战事未起,他们二人也懒得和他计较,再扰乱了军心。但这廖世昌却并没有见好就收,如今又开始言语间挤兑起玉胭儿来。 廖世昌原看着燕卿旸的那一张俊美样貌,八成是夏都哪位公子哥为了博名声,才求了随军出征,想着先整治一番。没成想却被玉胭儿笑呵呵的堵了回来,当即面色羞赧,浓密的络腮胡子都掩盖不住的红了脸。当然,是被气的。 玉胭儿笑着移了目光,问道:“武将军可是消息到了?”这次的消息,玉胭儿让小六直接传到大帐主帅手中,因为她也不确定自己从屠城能不能及时赶回。 武靖点了点头道:“六皇子信件中说,顾远之带兵二十万,共百艘战船。其中半数以上都是用纯铁打造,其余也是包裹了铁皮的。至于具体渡江的位置,六皇子只能推测,大约是在忘川峡谷尽处,离我们如今驻扎的地点约莫一日的路途。” 玉胭儿点头:“好在不是太远。” 坐在廖世昌左手边的是此次的副将,名为洪耀。洪副将是一直在军中的,比起武靖这个空降的主帅,在军中威望更大一些。他沉声道:“当务之急,就是整军前往。由于顾远之那边现在到了哪儿我们不知,所以争取时间差最为重要。” 武靖自然知晓,便让洪副将带着廖统领和其中一位参将去整兵。玉清瀚留了下来。 玉胭儿仍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银灰色的眸子恹恹的耷拉着,颇有睡着的趋势,仿佛是感觉到了一束冷寒的目光,这才微微抬了眸子,挑眉道:“武将军还有何事?” 武靖道:“军师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如若我们就这般过去了,这边岂不是空了?” 玉清瀚接话道:“可若是分开来,任哪一边的十万兵马也不可能抵过顾远之的二十万啊。” 玉胭儿轻笑一声,道:“你们二人当真是急糊涂了不成?通域江统共就那么宽,顾远之即便再神通广大,也不能让百艘战船并排行驶,一同到达吧。肯定是分批行进的。二十万兵马,分百艘战船,每个战船平均两千人。能容纳两千人的战船,一个河道顶多能允许十艘并排而过。也就是一批只两万人左右。十万兵马,还怕了两万人不成?” 武靖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玉胭儿接着道:“顾远之不笨,自是不可能将两万人单独放出来的,十批也太过缓慢,我琢磨着,先锋队约莫是六万人左右,中间是八万,后留六万人收尾。当然,也保不齐顾远之会排些什么兵防布阵也说不定。但他肯定是不会将所有人一同放过来就是了。为了试探我们这边的军力,他也会先行放出一些人。我这里倒是有一计,不若我们就……” 101 通域江之战2 待几人商议完后,玉胭儿就大摇大摆的出了大帐。徒留下玉清瀚和武靖两人面色古怪的留在帐中,从神色来看,玉清瀚相比较武靖来说还淡定些,就是微抽的眼角还偶尔扫过帐帘,泄漏了他的情绪。 半晌武靖才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他是燕家的少主,不是什么山匪流寇?” 玉清瀚叹了口气,轻咳了一声道:“将军只说这计策是否可行,自古以来兵不厌诈。军师这主意,也称得上个‘奇’字。” 武靖考虑了一会,只能妥协道:“罢了。这主意虽说有些上不得台面,但也真的能减少不少伤亡……就且听军师一回。” 不一会的功夫,武靖就下令,由他带领五万兵马先行。洪副将和廖统领则带领十万兵马一个时辰之后出发。其余的五万兵马留守,听凭军师和玉参将的调派。 帐外是一阵喧嚣,帐中的玉胭儿却是惬意的很。她的空间戒指中几乎什么都有,如今她正坐在木桶中沐浴,隔着屏风,无邪在外面碎碎念:“主子,您就那么放心啊,北斗七星就算是再厉害,去昆仑山脉的内围也是很危险啊,偏生您还让他们明日日出前回来。” 玉胭儿用灵火种控制着木桶中的水温,闭着眼休憩着,听闻无邪的话淡淡的道:“我地图中所画的方位只是刚入内围,未到真正的险地,何况银子在,就算是遇到危险,全身而退还是无碍的。北斗七星可是从未让我失望过。” 说着话儿呢,她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南羽和西曜可有动静?” 无邪嗤笑一声,道:“动静?主子您多虑了。他们巴不得作壁上观呢。论武力,北玄若排第一,那东麒便是第二。南羽如今政局刚稳,绝对不可能冒然出兵,西曜约莫着是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习凌一直未曾有消息传过来。” 说起习凌,玉胭儿倒是有些诧异了。自从那日赫连筝失踪之后,玉胭儿就命习凌出去寻人了。她琢磨着,赫连筝肯定不是被带回北玄国,而是自己躲去了什么地方,习凌是情报出身,通过细枝末节来获取想要的消息是他最为拿手的。她还将紫渊也一同派给了他。 但是从那之后,习凌就再未给她传回什么消息,紫渊那里也没什么动静。她有关战事方面的消息都是秦枫或者小六从北玄发过来的。她皱了皱眉,开口道:“无邪,你用专门的联络方式联络下紫渊,看他们现下什么进展了。” 无邪点了点头,转身出了营帐。 玉胭儿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这几日她忙于东麒和北玄的战事,没有闲暇的时间去注意其他两国的状况,如今一时没有消息,她隐隐有些心慌,总觉的好似什么事情脱出了她的预料。 南羽她还是放心的,只要有纳兰汐在位一日,南羽即便不能出兵相助,肯定也不会落井下石。西曜按理来说有百里陌在,应当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但西曜还有水妙仙和百里殇绝,百里陌说出天来也只是太子,玉胭儿还真不确定,会不会起什么幺蛾子。 半晌,玉胭儿才甩了甩头。暂且先打赢了这场仗再说吧。 好在通域江一带鲜少有人居住,因着说不准什么时候水势大些,就容易闹涝灾,所以也就给东麒的兵马行进带来了不少隐蔽性和便利。 而玉胭儿这边沐浴完毕之后,就吩咐留守的将士动手开始准备一些东西。 黎明时分,眼看着日头初升,北斗七星果然没有辜负玉胭儿的期望,安然无恙的将东西带了回来。 “主子!我们回来了!”玉胭儿在帐中想着事情,就听见摇光那小丫头乐颠颠的声音从掀了的帐帘子处传了过来。 玉胭儿抬起头微微笑了笑,冲摇光招了招手。 其余的六人也都进了帐中。 天璇走上前道:“主子,我们这一行还算得上是顺利。银子可是出了不少力,有些个凶兽似乎是有些怕银子,即便盯着我们,却都未曾上前找麻烦。” 玉胭儿揽过摇光肩头的银子,顺了顺它的毛道:“银子的身上充斥着天地至纯的灵气,普通凶兽见了,的确是会退避三舍的。这也是我为何让银子跟着你们。”说罢便点了点银子的小鼻子道:“表现不错。待战事结束,我带你去大吃一顿。顺便寻些宝贝给你。” 银子一听立马两目圆睁,狗腿子般的蹭着玉胭儿平坦的胸部。 玉胭儿登时黑了脸,扬手就将这货丢了出去。 “取了多少?” 天璇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邀功般的道:“回主子,天枢几人可卖力的很,将那片紫铜木林砍了大半,约莫着怎么也有二百又五十之数。天玑觉着是够了,拦了他们才没有都砍光!” 玉胭儿啐骂道:“你们当真是去打劫的。那紫铜木百年成材,五百年方才长成如今的样子。你们倒是干净利落,一下就取了半数之多。好在不是什么灵木,没有守护灵兽,不然你们不脱层皮都休想回来。” 天璇乍一听她们砍得竟是五百年的老树,顿时有些心疼,后又想到是给玉胭儿用,便又释然了。忙递过腕上的镯子。 玉胭儿推了回去,道:“这镯子你就带着吧,改名得空了。我再给他们一人炼制一个。里面的紫铜木,你去交给堂兄一百棵,他自知道如何用。” 天璇领命出去了。其余六人也不好多待,便也出去后隐了身形。 两个时辰之后,玉清瀚来告知玉胭儿,那边已经准备完毕。玉胭儿当即起身,和他一道出去。查看了一下一应所用都没有问题,这才对着所有将士开口道:“所有熟悉水性的出列!” 东麒国虽然不曾训练过水战,但是基本的凫水还是必备的训练项。所以熟悉水性的人当真有不少。玉胭儿点点头,从这些出列的士兵面前一走而过,见到合适的就点出来。 她的动作也快,待点完之后,恰巧五千人。个个都是身形相对瘦小的,或者看着就比较灵活的人。 “被我点出的五千人,带上刚刚制作好的装备跟我走。其余人和玉参将留守!” 玉胭儿其实只需要这五千人而已,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玉清瀚和这余下的四万五千人,基本上是派不上用场了。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让北斗七星留了下来。 她自己和无邪带着这五千人,飞速的往武靖他们的方向赶去。 之前说需一日的路程,武靖自然指的是整个军队的行进速度。但五千人和二十万人自是不可以同日而语的。这五千人称得上是轻装上阵,每个人后背都背了一个狭长的包袱,看不出是什么,但显然不怎么沉。玉胭儿带着他们,愣是在行到大半的时候追上了洪副将和廖统领的大部队。 想必之前武靖已经和两人打好了招呼,看到玉胭儿等人并未感到惊奇。只在玉胭儿等人呼啸而过的时候,被扬起的尘土呛得咳红了脸。 终于在接近黄昏的时候,玉胭儿追上了武靖的五万兵马。 “原地休息,尽快恢复体力!” 玉胭儿厉喝一声,然后打马到武靖的跟前。武靖也抬手做了个手势,大部队也停了下来。 “军师速度不慢啊。” 玉胭儿缓了缓气,很没好气的道:“武将军速度倒是快了!本军师若是不追上来,你们怕是都走过了!” 武靖挑了挑眉,随后便四处看了看,道:“过了?应是再走上一个时辰才对啊!” 玉胭儿心底暗自叹了口气。这也怪不得武靖,古代的地图哪有那么完备,别说比例尺了,也就是大致标注一下哪里有山,哪里有水罢了。她只好淡淡的抬手指着隔江遥望的一处山体道:“武将军可是看到那山巅似有一弯月牙伫立。那便是琅牙山。狼牙山所在位置正是忘川峡谷尽头,真再走一个时辰,怕是就入了东海了。” 通域江是从东海分支出来,自东南流向西北方向。从皇甫钰兮估计出登陆地点之后,玉胭儿就猜测道,恐怕北玄的那些战船是出自泊海湾。泊海湾是一个凹入内陆的海湾,被北玄内陆延伸出去的一个半岛包裹。泊海湾常年风平浪静,用于修造战船最是适宜。 而今玉胭儿她们所在的位置,正好对着琅牙山,琅牙山也是入泊海湾的标志之一。这些对于从未出过东麒的武靖来说,的确不好判断。 武靖虽不认得琅牙山,但好歹是听说过的。不禁拱手道:“燕少主果然是经常行走于四国的人,见识广褒,到底是比我们这些武夫细致些!” 玉胭儿摆着扇子笑了笑:“武将军谬赞了。小生也只是平日里鬼点子小聪明多些,纸上谈兵尚可,要真刀真枪的拼起来,还是抵不过武将军威风霸气的。” 玉胭儿也不私藏,捡着重点的,和武靖将这附近的地理状况大致说了一下。 她们所在的这个位置,类似于东麒国东北部的一个角,无论从东部还是从北部,北玄想要入境,势必都会被她们察觉。尤其是水路,更是一览无余。 她这边一切就绪,只等顾远之那个不长眼的攻过来了。 ------题外话------ 啊啊啊!黯然*卡! 102 通域江之战3 泊海湾内风平浪静,百艘战船呈队列停靠在港口,北玄的将士都身着较为轻便的特质紧身衣物,手执盾牌,井然有序的登船。 距离港口不远处的一间屋舍中,北玄的将领们都一个个容光焕发,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北玄人本就好战,这场战争他们等待已久,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岂能不激动? 顾远之这边同样也收到了东麒方面的消息,一则是来自夏都,一则是来自纪央。他将两封信笺匆匆略过之后,脸色变得越来越深沉。 北玄国从不信奉什么世袭或者资历,所有职位能者居之。这也是为什么,顾远之仅仅尚未及冠,就能手握重兵的原因!他身旁的副将年纪约三十出头,见顾远之阅信之后神色不对,开口问道:“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远之抬手将信笺丢了过去,阴沉着脸道:“纪央那家伙打的什么主意!竟然一而再的让那远明山和云杭得了便宜去!如今已是退离到进北玄边境的地方了!” 副将紧忙扫了一眼信笺,然后又看向夏都方向传来的消息道:“这武靖是何人?怎么从未听说过,他已经带兵往通域江方向赶来了?他是如何得知我们要走水路进攻!” 顾远之瞟了一眼副将冷声道:“说了多少次,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东麒的武将摆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清,你竟是不清楚武靖是何人?那武靖是东麒兵部尚书之子,与本将的身份一样,不过他手中的兵马并不是他的,而是东麒太子皇甫彻的兵力!” 顾远之这话一说,那名副将便明白了。感情这个武靖是东麒太子的人。这东麒太子本就刚换了人不久,对于其爪牙都有些什么人,他一个常年在军中不问世事的,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当然,他也仅是心中想想罢了,可不敢宣之于口。 一个参将踌躇着开了口道:“那我们的计划不变么?若是东麒的兵马早就守在通域江畔,怕是会打着将我们拦截在江上的打算。不可不防啊!” 顾远之道:“想必他们也只是听说了我们动身前往通域江,但具体从哪里登陆东麒国界他们是不可能知道的。而这种情况下想要拦截,是必要分散那二十万兵力,分别到不同的地方蹲守。这样一来,在人数上我们就占着优势。更何况,我们为这一战准备了如此之久,他们也只是见招拆招罢了,何足为惧?” 众将领听顾远之的分析,觉得在理,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准备出发了。 顾远之率先出了屋舍,一抬头便见到一个颀长的紫金色身影站在浅滩的礁石之上,望着百艘战船,身后不远处立着着黑衣的一男一女。 他迈步走过去,那抹紫金色身影似有所觉般的转过身,对着顾远之拱手道:“顾将军。” 顾远之颔首,走上礁石,声音中略微有些崇敬的道:“连大师。此行远之就要带走大师的至宝,不知大师可否心疼。” 男子听闻并没有应声,只是微微勾了勾唇道:“西柳粗鄙,不通文墨,不晓武学。唯这机械手艺还算拿的出手。承蒙太子不嫌,肯让西柳为北玄战事出一份力,自是不会心疼。” 顾远之和连西柳两人相距三步之遥,抬眸望去,连西柳的侧颜如今在夕阳的映照下,仿若被镶了金边,暖黄色的光晕投在连西柳那翩若惊鸿的脸上,不由让顾远之有一瞬间的失神。 连西柳负手在后,假意装作没有看见顾远之的失态,只温润的说道:“顾将军提早出兵,那余下的二十艘战船,西柳已铸造的外表颇为神似,但奉劝一句,切莫当作重兵来用。头阵迎敌最为妥帖。” 顾远之听出了当中的玄外之音。按照早先赫连雍的计划,当是赫连筝那边得手,北玄这边纪央先去迎战,待战事颇有起色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水路突袭。可没想到赫连筝那边竟出了变化,迄今未现身北玄。这让赫连雍有些担忧,便让顾远之将计划提前,和纪央两头攻击,打着让东麒左右无法兼顾的主意。起码有一方能得手。 而今时间缩短,连西柳即便加紧制造,仍旧是有二十艘战船未能用纯铁,只好改铁为木,后包裹铁皮,外表装的和其他战船一样。但终究是抵不过纯铁战船,算得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以刚刚连西柳的一番话,无非是在提醒顾远之,如果打算试探敌人兵力,则先动用那二十艘船,即便损毁,倒也无伤大雅。 虽然连西柳对机械铸造方面颇为专业,但到底不是军中之人,不能透露太多军务,顾远之便提着心。但两人聊了几句,句句都不离战船之事,连西柳似乎对军务一点都不感兴趣,顾远之便稍松了口气。 见所有将士几乎都登了船,顾远之随即便想起连西柳方才提醒的话,往远处走了十丈远,将副将唤了过来,附耳说了几句。那副将点点头,转身而去。 顾远之再度走回之时,面上有些笑意,拱了拱手道:“时辰差不多了,远之这便登船了。待凯旋而归之时,定要找连大师过府一叙,好好探讨下机械铸造之事。” 连西柳闻言仍旧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回道:“西柳自是乐意之至。顾将军万事小心。” 顾远之挂上自信的笑容,迈步而下,去了主战船。 却不知,在他转身之后,连西柳的面上的笑容褪去,掩在水袖之下的手紧握着,眉眼间尽是嘲讽和戾气。半晌,他招手。身后的一男一女走上前来。 其中的女子先开口道:“公子,我们何时离开?” 连西柳冷哼道:“暂且还不能走。顾远之和纪央好糊弄。赫连非池可不是一般人。这附近没有人盯着,不代表我们就能走的出去。左右我们这边的任务大抵是完成了,也不急着离去。之后就看她了。” 顾远之刚刚对副将耳语的那几句话,旁人听不见。连西柳却不可能听不见,以为他不懂武功,便刻意走了十丈远?笑话,莫说十丈远,便是五十丈远,他想听,一样听的到! …… 眼见日落西山,天边已经挂上了一抹残红。看看天色,武靖拧眉道:“按说天色渐晚,是十分不利于水上作战的,怕是今日顾远之的兵马应当不会出现了。是否叫将士们扎营起炊了?” 玉胭儿笑了笑,不答反问道:“武将军,若是你夜里遇难,在水上抱着一颗浮木,想奔着岸边求救,会如何做?” 武靖一愣,没想到玉胭儿会问出这个问题,当下也没有多想便开口道:“自然是瞧着岸上有火光或是炊烟的地方,那必是有人……”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睁大了眼睛! 无邪在一旁抱着肩膀撇嘴道:“还不算太笨。不过,那顾远之怕是比你聪明些。” 武靖抬头一拍脑门!原来如此。顾远之若是打着这个主意,完全可以隐藏在夜色之中,避着火光和炊烟而去,岂不是更容易成功登陆! 武靖忙道:“那我即刻通知洪副将和廖统领切莫生火扎营!” 玉胭儿拦住他,调笑道:“不必了!他们若是生火扎营,倒是好事儿,也算得上调虎离山了。还记得我那一计吗?” 武靖此时方才想起玉胭儿那计策,无奈的摇了摇头:“既是军师的主意,本将便放胆试试又有何妨!左不过就是让顾远之那厮成功登陆东麒地界,再打一场便是!” 话说间,一个青绿色的身影冲着玉胭儿就扑了过来,无邪怀中的银子抬眼及其鄙视的扫了一眼。玉胭儿抬手举过,取了青语颈上的锦囊,展开一看,脸上登时溢满了笑容。 “武将军整兵隐藏好,本军师这就带人去打前战了。约莫也就半个时辰,你就能看见人了!” 玉胭儿爽朗的笑了两声,转身出了帐中。点好自己带来的那五千人,转眼便消失在了江畔的密林中。 武靖听了玉胭儿的话,知道她是得了顾远之已经出发的消息。从泊海湾到他们如今的地方,正是顺风顺水,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他顿时胸中充斥着战斗因子,澎湃的激情顿时气势全开,吼了一声。 “全军整备,隐于林中!” 日已落西山,快要入冬的气候,白日总是短些。天色也迅速的暗了下来,从江上望去,满眼尽是漆黑。 顾远之这边先锋的船队便是那包裹铁皮的二十艘木船。他所在的主战船在第二批次,和先锋船队约莫有百丈距离,共五十艘。后方离得更远些,三十艘战船压阵。 前二十艘战船材质不同的事情,将士们是不知晓的。知晓的只有顾远之一人。因为外表让连西柳做的一模一样,他也就隐瞒了下来,以防动摇军心。 可顾远之远远看去,总觉着心中不定。恐是心中多有不安,看着那战船总觉得摇摇晃晃,仿佛连这江中的波涛都奈何不得的脆弱样子。 他急忙稳住心神,从一旁拿起连西柳打造的一种名叫“望远镜”的东西,只一扫,便看见了远处通域江畔有一位置隐约有火光,蜿蜿蜒蜒在这夜色里,像是一条盘踞在江边的赤龙。 顾远之冷哼一声,拿出腰间特质的竹哨。有节奏的吹着暗号。 那一声声类似于海鸟的叫声,在海上传播着,虽是突兀,却也合情理。先锋队上的人,听懂了顾远之的命令,一个左把舵,便朝着最近的岸上驶去。 ------题外话------ 哈哈,聪明的小伙伴们,猜到连西柳是谁了么? 103 通域江之战4 顾远之一举手间,中间的船队都暂时抛下了锚停在江心。众人眼看着先锋队的船驶向了岸边,无论是海面上还是岸上都一片寂静,可在这种情形下,顾远之总觉的这四周静的有点诡异。尤其是远处那星星点点的火把光,照的他更是心中一阵抽紧!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提足了中气,声音带着内力传播开来! “回返!即刻回返!” 顾远之连吹竹哨的时间都没有了,因为他眼见着第一批次的船已经抛锚入了浅滩,甲板已经开始放下,将士们作势要下船了! 他的声音大的很,按理说先锋队绝对听的见!可是却没有回应他!他心中一慌,忙驱自己的主战船往前! 可他的战船刚发动,却异变突生! 岸上兵器交接的声音乍起,从人数上来判断,绝对是自家先锋队遭了埋伏!却绝对不是东麒大军,想必也只是一个小分队。顾远之心思稍定,便没有那么急着向前了。 先锋队一般来说是用于试探和突围的,所以这些人各个都是身子灵巧,多少有些武功底子之人,顾远之倒是不担心会全军覆没,只是这天色越发的黑了,瞧不清前面的状况到底让他有些不安。 好在只打了小半个时辰,岸边便传来了几声竹哨响。顾远之一听顿时勾了勾唇角。竹哨的意思是,已平定埋伏,可登陆! 顾远之不疑有他,将自己的战船驶向前方,可当他将将靠近自家先锋队的战船之时,一个嘹亮沉稳的声音讽刺的传出:“哈哈!没想到和纪央齐名的兵部尚书之子也不过如此!” 话毕,突然几声爆响! “轰!” “砰!” 二十艘先锋队的战船在同一时刻燃起,火光冲天!那炙热火舌舔舐着夜空,成就了这一处空间的耀眼绚烂!这绚烂看在武靖的眼中是极美的,可顾远之却不然! 顾远之整个人似暴怒一般,根本没有细想在水中的战船,还有铁皮包覆,是如何起火的!先命自己的战船飞速的后退,一边怒吼着:“武靖你卑鄙!” 武靖笑着,唯恐气不死顾远之,悠闲的道:“兵不厌诈!这点顾将军恐怕不会不知道吧!” 眼看着自家战船即将化为灰烬,顾远之如果再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岸上的事情是个局,那他真真是白活了! “武靖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你的人恐怕没有那么多,有本事你便将本将其他的船也燃了看看啊!” 顾远之全当先锋队那二十艘是木质的,才那么容易被点燃。心想着纯铁打造的总不会也燃起来吧! 武靖道:“顾远之你当本将同你一样是傻子吗?你还是快些回去,看看你那些船是否保得住吧!” 顾远之一听,立马心跳漏了几拍,待回到船队之后,立即下令检查船体! 可这一查,顿时一惊! “报告将军!船底漏水,船身底仓入水!怕是要沉啊!” 顾远之浓眉一拧:“寻到漏水的地方,将铁板订到上头!”堵住漏水的地方倒是简单,可这底仓中空密封,就是为了浮起,能让船载更多的人,如今已经入水,是绝对没可能排出去的! 想了半晌,终于咬了咬牙道:“命人将军粮和兵器丢弃!减轻船身的吃水量!快!” 他们此次行军,自是备足了粮草,若没了粮草,这战事绝对挺不下来。可如今若是不舍弃粮草,这几十艘船都必将沉没,上面的人还如何活命?所以不舍也得舍!好啊!好一个武靖!这一招釜底抽薪倒是让他用的绝妙啊! 顾远之如今哪还有功夫生气,所有的将士都忙活着将船舱中用油皮纸包好的一袋袋粮草往江中丢去!如今已经入冬,江水流向速度快,通域江还尤其深,刚扔下去的东西只听“扑通”一声,溅起无数的水花,瞬时间便没了踪迹。 这一声一声绝对是在考验顾远之的忍耐力,他如今早就怒发冲天,恨不得将武靖等东麒的将士碎尸万段! 但是有人偏不怕惹恼顾远之,只听一声十分清冷的声音笑呵呵的喊道:“收网!” 顾远之闻声一望,皎洁的月光之下,一人银边白袍,脚尖站立在烧毁的先锋队战船之上,银灰色的眸子泛着似笑非笑的寒芒,此人身边的火光已经熄灭,但影影绰绰之间更映的此人风华无双! 顾远之只一眼便知晓了此人的身份,他恨声道:“燕卿旸!” 玉胭儿笑了笑,那有些痞的唇角反射出美好的心情,颇为挑衅的道:“哟!顾将军好大的气性,看到本公子,不应该是邀我上船赏月,美酒以待吗?” 无邪听到这话,在岸边很不给面子的嗤笑一声。赏月?亏自家主子说的出口!甭说赏月了!顾远之待会儿估计恨不得捅几刀,以泻心头之恨呢! 显然玉胭儿的出现成功转移了顾远之的注意力,早就将玉胭儿刚刚说的那句“收网”忘了个一干二净! 待玉胭儿感觉到了脚下的水中动静之后,终于乐呵呵的点头道:“顾将军知道东麒如今粮草短缺,送上如此大礼,本公子便代武将军收下了!大恩不言谢!” 话音一落,接二连三的,岸边浅滩开始鼓动,无数个泡泡冒出来之后,一个又一个人影显现! 定睛一看,这些人手中都似拽着麻绳,费力的往岸上拖着,武靖见此情形嘴角猛抽,赶忙唤了将士去接应。 待顾远之终于明白玉胭儿话中的意思之后,这才举起望远镜,看清了那些水中冒出的穿紧身衣的人,足有五千之数!而他们费力拖上岸的,正是自己刚刚亲口下令丢入水中的粮草和武器! 顾远之大喊一声,拿起身后的弓箭,抬手拉弓,一箭直逼玉胭儿的胸口。 玉胭儿五感超常,早就洞察了顾远之的动作。她无奈的撇了撇嘴,要说顾远之的射箭当真是泛大陆无人能及的百步穿杨,可对于玉胭儿来说,当真还不值得放入眼中。 众人只觉得那箭羽带着破风的力量直直射向玉胭儿,武靖大喊一声“小心”,就要冲过去,却被无邪拉住。武靖疑惑间扫了一眼无邪镇定自若的面孔,又看着玉胭儿一动不动的站着,心猛然揪住! 可就在那箭羽要到玉胭儿近前的时候,玉胭儿紧紧是一抬手,一个短镖射了出去,直直打偏了顾远之的箭羽,箭羽歪了一歪,似失去了动力,扑通一声掉落水中。 玉胭儿鄙视的道:“师妹曾说,顾远之只是徒有虚名,骑射之术也就是那么回事儿,看来果然如此。” 顾远之曾经是玉胭儿的手下败将,燕卿旸如此一说,自然是勾起了顾远之的痛处,顾远之狠狠的握着拳头,当即想也不想的,飞身而起! 顾远之也是数一数二的武功高手,踏水而过,短距离自是没有问题,可他如此单枪匹马的冲入地方的阵营,当真算不得明智之举。 玉胭儿还唯恐他不动,他这么一冲过来正中玉胭儿的心思。玉胭儿喊了一声:“退后!” 岸上的所有人,都全部退后。 江中的战船如今没了主帅,不知道是回返还是进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远之飞入了敌军的阵营。 玉胭儿看这迎面而来的顾远之,嗤笑到:“顾将军,你当真以为你打的赢我?”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顾远之亲自送上门来,玉胭儿岂有不拿下之理? 手腕一抖,无定手环幻化出一把金骨琉璃扇,金色的扇骨,根根分明,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顾远之一脚落定,站在了距离玉胭儿十米处了另一艘战船残骸上! 顾远之没有背弓,手中是一把三尺长剑,剑尖直指玉胭儿,问道:“你是如何点燃了我的船?” 玉胭儿很是好心的解惑道:“顾将军,即便做的再相向,内里的东西密度不一样,自然吃水深度也不同,就算先锋军的战船不装粮食,也可看出些端倪,难道你们的造船师没有告诉过你?” 顾远之眯眼,这事情连西柳自然也提醒过他,但是他想着东麒从来未曾训练过水军,自然也不懂这船体吃水之事,到底他还是小瞧了东麒人! 玉胭儿抱着肩膀,似是知道顾远之在想什么,道:“顾将军小瞧了东麒人不是?本公子好说是一个商人,船运的事情多少还是懂得的,想用这糊弄于我,还是不容易的。” 顾远之被玉胭儿言语一噎,面色讪讪的,却仍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怒道:“本将问你如何点燃了我的船!” 玉胭儿灿然一笑,她怎么可能告诉他呢?他顾远之当全天下的人都得对他毕恭毕敬所问必答不成?她叫北斗七星去寻找的紫铜木,是一种砍伐下之后,就及其容易引燃的木料,因其枝干里面含有桐木油,不溶于水,只要将其掏空,放入火折子,做几个小机关,时机一到,自然能在水中引燃。 玉胭儿状若解释的道:“这个嘛……”拖了半天的长音,然后喘了口气道:“秘密。” “你!燕卿旸!你竟敢戏耍我?!” 玉胭儿无辜的耸耸肩:“我有吗?我只不过不想告诉你而已。” 顾远之冷哼一声:“既不说!你便没机会说了!受死吧!” 104 突生变故 顾远之眼见和燕卿旸没什么好说的,当即就打将了起来。世人皆知顾远之箭发如神,却不知他自也是懂的藏拙之人,当真是舞了一手好剑。 只见那剑影泛着银光好不凌厉,对着玉胭儿就刺了过来! 玉胭儿笑道:“顾将军应是听说过本公子手中的金骨琉璃扇的来历吧,不知你手中宝剑是否敌的过黎送我的这把灵器呢?” 灵器在整个赤炎大陆都是少见的,太史家族善铸兵器不假,可世人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皆以为只有太史黎才能炼制灵器罢了。 顾远之自然也是知道玉胭儿手中的那把金骨琉璃扇不是凡品,所以也费了一番财力物力,寻到了手中的这把宝剑。 玉胭儿举手一个闪身之间,抬臂用扇骨挡住了顾远之袭来的剑,却只听一声兵器交接之声空灵至极,并没有损坏。玉胭儿一挑眉,来了兴致:“哟!没想到我的金骨琉璃扇也遇到了敌手,这倒是稀奇了!” 不得不说,这一交手,玉胭儿才感觉这顾远之当真是一个人物。从武学修为上来讲,他当真算得上是赤炎大陆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如今再配上一把宝剑,当真是所向披靡! 可惜,玉胭儿的无定手环是可以用内力和灵气进行加持的,没有输入灵气的无定手环,也仅仅就是坚硬一些的普通兵器罢了。 可玉胭儿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毁了顾远之的宝剑,她自有她自己的小心思在。初一见那把通体银白的剑,不知为何她就觉得与小六极配。初始教习小六武功的时候,小六并不似迟修染和玉胭儿一般,空手博弈,他倒是特别喜欢折了树枝子舞弄,很是爱剑。本打算是待小六从北玄回来之后,给他量身炼制一把,如今有了现成的,她还何苦费事。 玉胭儿眼睛一眯,已经笃定了要夺人之美的心思。她冷喝一声:“既是打斗,那就公平一些吧。” 她一步推开,顾远之不明所以。眼看着玉胭儿手腕一晃,那金骨琉璃扇凭空消失,待她嘴角一勾,一柄长剑执手,长风而立! 顾远之猛然一愣!若说金骨琉璃扇熟悉,再看这柄长剑他已然一眼认出!他脱口道:“这剑怎会在你手中!”说完,他便恍然想起,之前燕卿旸用玉胭儿的话嗤笑他的言语。 玉胭儿抖了抖手中的剑,那做派倒是和当日在去百谷山途中初遇顾远之的那般,笑道:“这本就是黎赠予我的无定手环,它方可幻化多种兵刃。只不过师妹瞧着好,央求黎再给她炼制一个,但苦于没有材料,这才把我的借走玩了几日。没成想,不论在谁手中,顾将军终是败在其下,当真是好兵刃。” 这一番话自是解释了为何当日玉胭儿架在顾远之脖颈上的长剑如今出现在了燕卿旸的手中。好在玉胭儿自己伪装的这个身份和自己有着师兄妹的关系,倘若出了什么小的纰漏,倒是好遮掩。 顾远之肯定是不会觉得燕卿旸就是玉胭儿的,不为别的,只为两人实在是太不相像。除了那随风飘过的药草香以外,身形个头眸色声音样样皆不同,实难联系到一处。如今又听燕卿旸编排起自己曾败在一个小丫头手中,脑海里哪还顾得上疑惑。 “那日只不过我不愿与一个小女子计较,你还真当我堂堂七尺男儿斗不过一个弱质女流?” 玉胭儿看顾远之只不过被言语刺激几句,就当真露出要拼个你死我活的状态,心中不禁感慨,莽夫就是莽夫,这顾远之不愧是和纪央其名之人,连这股子没脑劲儿都跟纪央如初一辙,不禁失笑,这两人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还兀自轻笑的点了点头。 顾远之哪里知道玉胭儿心中所想,只以为是在嘲笑他。二话不说就攻了上来,并且出手越发的狠厉! 玉胭儿也知这好歹算是战场,不能容他俩一直这么玩下去,于是便迎战了起来。 二人出手都快如风,顾远之今日穿的虽不是盔甲,但也是皮革质地的外袍,墨灰色的蟒蛇纹路在夜色下不很明显。而玉胭儿却不屑于伪装,她若是不想人看见,便可隐藏的巧妙。于是一银白一墨灰两道身影,缠斗在损毁的战船之上,仿若两虎之争,生生让他人插不进手去。 顾远之惊异于玉胭儿的速度之快,而且角度极其刁钻,找找都奔着死穴刺来,却偏偏没有一丝杀气释放出来。玉胭儿眯着眼,也同样赞叹着顾远之在自己频繁的攻势之下竟能不落下风。 她勾唇一笑:“剑是比不出上下了,接我一掌!” 顾远之冷哼,燕卿旸到底尚未及冠,可他如今已双十有余,他三岁习武,燕卿旸即便打娘胎里就会武,也不会有他功力深厚,他竟要提议比内力! 几乎是想都没想,运足了全身的内力,和玉胭儿对掌而去。 双掌相接之时,顾远之根本没有感觉到玉胭儿出了内力,刚欲开口,却见玉胭儿唇角的笑意。玉胭儿猛地发功,轰的一下,雄厚的内力破体而出! 众人看到的场景就省去了中间的环节了,就只是见到玉胭儿抬掌,顾远之接下,两掌刚对,顾远之就飞了出去! 顾远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向后飞退的力量,生生将自己的剑插入了脚下的船体,拖着剑划了老远,才勉强停了下来! “噗!”顾远之胸中一顿翻涌,一口腥红溢出。 玉胭儿收掌,一抖手腕将长剑收回。她抬步过去,俯视着单膝跪地的顾远之道:“本公子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顾远之抬袖抹去唇角血迹,轻咳了一下,沉声问道:“想不到东麒还有如燕少主这等人物,当真是卧虎藏龙。但如今是两国交战,东麒竟让一个家族少主出面迎敌,是以为何?” 玉胭儿笑了笑:“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本公子受吾皇所托,此次随军出征,卿旸向来随性惯了,带不了大军,只好弄了个军师玩玩。” 顾远之咬牙!难怪!难怪!他就说如此奸诈卑劣的引局毁船夺粮之计,一环扣一环,思维缜密且不动声色,不像是出自正直的武靖之手!竟然都是眼前这个人的主意! 玉胭儿似也知道他所想,含笑道:“顾将军不用不服,本军师的计策若是放在如百里陌那样的人身上,万万是不会如此顺利得逞的。怪只怪你们北玄自认以武为尊,信奉以暴制暴。却忘了人最为出色的便是头脑,能兵不血刃,为何还要大打出手?” 顾远之刚要张口反驳,玉胭儿手腕一抖,一枚丹药便入了顾远之的口。顾远之反应过来之时欲吐出,却不料那丹药入口即化。他一惊,吼道:“你喂我吃了什么!” 玉胭儿走上前道:“你这就知道了!” 顾远之见玉胭儿上前,忙撑剑起身,却刚一动,便跌倒在地,他发现自己的四肢竟都沉重的无以复加,好似自己支配不了了一般。张了张嘴,舌头竟也麻木了发不出半丝声音。 玉胭儿呵呵一笑:“我百谷山的毒自是不那么好解的,顾将军既来之则安之吧!” 她提起顾远之的衣后领,踮脚往岸边飞去。 她速度不快,因为她正思索着,今日好似就是有哪里说不上不对。待他仰头望见无邪在岸边冲她挥手的笑脸之后,忽然脑中一个念头闪过! 可终究是反映慢了一步,整个人顿时犹如被雷劈中,直直停在了半空! 手中一空,她已知顾远之被人接过。岸上的所有人也定住,这等情形……她的心忽然慌乱的砰砰直跳,那剧烈的心跳在如此静谧的夜里好似带着回响!她惊诧,心疑,难以置信! 但容不得她不信,因为她周围空气一凉,水落一的身形现出,一把打横将玉胭儿僵硬的身子抱起。她的脸向里埋在水落一的怀中,水落一不含一丝情绪,冰冷的好似万年寒冰一般的声音响起:“百里陌。你真令人失望。” 玉胭儿因着不能动,却不妨碍她如坠冰窟的心一点点的下沉。倘若她能动,恐怕身子都抖如秋叶了吧。 她心底念道:不会是他,不会是他。他纵然抵不住百里殇绝,也纵然不会亲自前来对付她!她应信他的! 可一道温润略微低沉的嗓音将她的意念击了个粉粹:“顾远之我带走了。” 不!不!她想转过身,想看看百里陌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她想亲口问他,为何如此!她想看着他的眼睛,还是不是记得他们之间的承诺! 水落一感受着怀中人儿的激动,却并没有给玉胭儿机会。水落一只定定的望着百里陌道:“你当真如此选择?” 百里陌似自嘲的笑了一下,唇抿的紧紧的,脸色苍白着。如此大面积的使用菱形方印,让他消耗太多,他不可能坚持太久。 他只目光灼灼的望着水落一怀中的身影,似是怎么瞧也瞧不够一般,哑声道:“是。”然后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踏步离开。 百里陌一走,水落一当即带着玉胭儿离开了此处。菱形方印的效用收回,百里陌站在顾远之的主战船上,掏出顾远之的掌军符,冷声道:“回返。” 105 剜心之痛 百里陌自是知道在赤炎大陆上,两兵对阵,皇族和隐世家族是禁止使用灵力的。可是对方是玉胭儿,玉胭儿拥有异能,即便不用灵力,玉胭儿也是可以轻易胜他的,这样一来,就没办法救回顾远之了。 所以在撤回菱形方印的力量之前,他又抹去了东麒将士们的记忆。不是他不想抹去所有人的记忆,可是北玄兵马足有小二十万,他的灵力即便透支,也是做不到的。 不过他做不到,未必别人也做不到。百里陌敢放心大胆的走,也是算准了水落一不会毫无动作。 果真在他抹去东麒将士记忆的同一时间,水落一则大面积抹去了北玄将士的记忆。至此,除了他们几个当事人之外,谁都不会记得刚才的一幕。 北玄的将士只当是在顾远之要被带走的千钧一发之刻,西曜太子赶到,救了自家将军。而东麒的人则是看到水落一抱着他们的军师去了树林,顾远之已经不在。 武靖回过神之后,当即就要往林子里面冲,却被无邪拦下了。无邪沉着脸道:“武将军不必担心,那人是主子的贴身暗卫。西曜太子百里陌救走了顾远之,怕是伤了主子,现下他们已经收兵回返,将军安排人将夺来的军粮兵器安置好,我去去就回。” 武靖前一秒还在高兴他们居然掳了敌国将领,后一秒却被告知自家军师被西曜太子所伤,一时间难以接受,足足愣了半晌。待回神过后,只瞧见了无邪匆匆奔去树林的身影。 武靖只好叹息一声,吩咐将士将玉胭儿那五千人拎着的大网内的战利品搬上岸,放在上风处吹干。其余的事情只能等玉胭儿回来再议了。 这边忙着搬粮草,那边因为刚刚烧船的响动引来的第二部队也到了。洪副将看着面前的战场,惊道:“我们原以为会是明日早晨北玄的水军才会到,怎的赶着晚上就来了?” 武靖粗略的说了一下玉胭儿的计谋,然后指了指那些战利品道:“虽是让那顾远之逃了,但北玄损失了二十艘战船,四万先锋军,还被夺了粮草。我们也算不亏了!” 那廖统领倒是没想到燕家少主年纪不大,心思倒是缜密,那计划环环相扣,竟是连他们第二部队的行动都给算计进去了,当真不可小觑。转头望了望,发现并没看到燕卿旸的身影,粗声粗气的道:“那小子呢?” 武靖叹了口气:“被西曜太子伤了,他的暗卫带她去了树林中。” 洪副将一愣:“伤的可严重?” 武靖摇摇头:“那西曜太子来时就悄无声息的,动作极快,也没看到他出手。但见那暗卫将军师打横抱着,怕是受了内伤。不过好在军师师出百谷山,想必不会有什么大碍。” 廖统领却是沉了脸,问道:“没看见西曜太子出手?我以前可是听说了,这西曜太子还和燕卿旸一同去参加过北玄部落联盟的祭祀呢。别不是两人自导自演的戏,故意放跑了那顾远之吧!” 武靖闻言怒道:“住口!” 洪副将也皱起了眉头,燕卿旸此行随军出征,可是皇上亲自下旨的,若是怀疑燕卿旸通敌叛国,岂不是在质疑当今圣上的决议。他刚想出言附和武靖几句。却听一个淡淡的声音从林中传出。 “武将军,你让他说。” 玉胭儿从林中走出,手还被无邪搀扶着,面色虽看不出什么,但一抹红唇却是失了血色,一双银灰色眸子半眯着,冷冷的看着廖统领。 廖统领被这样一双凌厉的眸子盯得后背直冒寒气,心中闪过不快。他怎么可能怕一个尚未及冠的毛头小子!他硬气的哼道:“我说的有错吗?你敢说你和那西曜太子并无往来?在场的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为何都没有看见百里陌出手,而你就受伤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有和百里陌一同演戏?” 许多将士听到廖统领的话,原本就算没有往这个方向想的人,也有不少被牵引着,越琢磨越觉得廖统领似乎说的有道理。因为他们的确是没有看到百里陌出手。不经意间也交头接耳起来,偶尔还有人小声的赞同着。 玉胭儿唇角扯出一抹惑人的笑,在这个夜里却显得分外妖娆魅惑,几乎超出了男子的俊美,更有一种阴柔之感。她薄唇轻启,语气毫无波澜,无悲无喜的道:“本公子确与西曜太子熟识,不止如此,本公子还与现北玄部落联盟大祭司熟识,还与南羽女皇熟识。可这又如何?廖统领敢说,他国之人,你一个都不认识?如此说来,岂非所有认识他国之人都是通敌叛国了? 再者,本公子若想放了顾远之,想帮北玄,何苦想这一系列的计策?难道这损毁的二十艘战船,四万敌兵和这夺来的粮草兵器也是作假的?至于证据……呵。没想到我燕卿旸居然有一天要被人逼迫来证明自己对国家的衷心?哈哈,当真可笑。不过既然廖统领想看证据,本公子就拿给你看!” 玉胭儿抬手挥开扶着她的无邪,手腕一抖,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便出现在玉胭儿手中。她厉声道:“廖统领瞧好了!” 她一步跨出,瞬间就到了廖统领身旁,廖统领只觉得忽然一股杀气逼来,眨眼间玉胭儿就到了近前,眼前就是那尖锐的匕首,他呼吸一紧,惊恐的闭上了眼睛。可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却听到一声声惊呼! “主子!” “军师!” 廖统领睁眼,瞳孔瞬间放大,难以置信的望着二十步开外的场景! 玉胭儿身形笔直的站在那里,胸口正中央插着一把匕首!正是刚刚她拿出的寒铁匕首! 不是要她证明自己不是和西曜商量好的吗?不是怀疑她假装受伤吗?不是要她证明一颗炙热的爱国心吗?好!她证明!她就差剜出来给他们看了!如何?满意了吗? 无邪从未见过这般的玉胭儿,刚刚他冲进树林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狼藉般的场景,玉胭儿身旁站着水落一,水落一唇角滴落着血迹,两人半径五十丈的树全部被剑气拦腰斩断! 如今玉胭儿竟又这般自己一刀插入胸口!他太了解玉胭儿了,玉胭儿对自己极狠,那匕首插得力度恨不得把柄都没了进去,若是再深几分,怕是都透体而出了! 无邪慌忙的摸索怀中的丹药,他记得好似有一味可以控制寒铁匕首寒气蔓延的丹药。可他越是慌,越是找不到,满心满眼都是玉胭儿胸口溢出的腥红! 武靖看无邪找药,这才反映过来,忙喊道:“军医!都愣着做什么!唤军医!” 无邪一双眼睛都急红了,那还顾得上态度,抬头就吼了一句:“不用找军医!谁也别想碰了主子!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没主子就凭你们能胜的如此容易!你们当真以为顾远之就那么好抓!你们知道点燃战船的东西主子是哪里弄来的吗?是在昆仑山脉的内围弄来的!你们谁敢进去?如今倒学会在这里说起风凉话了?” 无邪这劈头盖脸的一顿乱吼,当真是将所有刚刚质疑玉胭儿的人给一并骂了,连武靖都觉得面上讪讪的。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缓的说:“现下最要紧的是军师的伤……你看……” 无邪骂了一通,心情也平复了不少,总算是将那丹药找到了。他忙捏碎了涂在那匕首周围。匕首周围已经布上了一层冰霜,还在渗着血。他琢磨了一下,抱起玉胭儿道:“不必劳烦武将军,主子有懂医的手下在玉参将那边,廖统领不是能耐吗?余下的让他看着办吧。” 说罢便脚步轻点,头也不回的走了。 无邪一走,武靖就转身盯着廖统领,冷声道:“廖统领,本将看你如今年岁大了,脑子却越发糊涂了?你就没想过质疑燕卿旸就是在质疑圣上的决断吗?本将这就修书,将刚才的事和战况一并发回夏都,你好自为之吧!哼!”言罢便拂袖回了大帐。 洪副将好歹也是和廖统领共事多年,可此时也不得不叹了口气道:“廖兄你当真不该……唉。” 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廖统领也通体冰凉,犹如一桶冰水从头浇下,直直凉到了脚底板。一个不稳,就跪坐在了地上。 他只是说出了心中所惑,他当真没想到燕卿旸那小子性子如此刚强!就算他真的无法证明,也不会怎么样的。可……他半生戎马,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而再说另一边,无邪的脚程实在是慢,刚走了一个时辰就挥汗如雨。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弱,只是抱个女人罢了。可到底他武学修为太差,于是咬咬牙叫到:“水落一!” 水落一因为没让玉胭儿看向百里陌,而硬生生在树林里接下了玉胭儿怒极挥来的一掌。可到底是神兽,恢复能力还是很强大的,这会子功夫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他一出现,不用无邪说话,接过了玉胭儿。 玉胭儿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就知道是水落一,她强睁开眼,看着水落一紧抿的唇,和玉雕般的下颚,柔声道:“落一……对……不起。我只是……心疼……疼的很……不是故意……伤你。” 水落一也没有低头,只轻声回道:“我懂。无妨。” 玉胭儿苦笑。刚刚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像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她,她可以不辩驳,她也可以一笑置之。但是她选择了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堵住了众人的嘴。 其实,她只是想,*上痛了,心,便没那么痛了吧。 106 输血 水落一几乎是以急速掠过树林,若是此时有人看到,一定愣在原地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水落一担心玉胭儿的伤势,现下玉胭儿血流不止,因着易容看不出面色,但显然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了。 他这一着急,哪里还顾得上后面的无邪,无邪这个可怜的娃早就被远远甩在后头了。好在无邪也担心玉胭儿的伤势,在后面自己一个人轻手轻脚的,也以极快的速度往前方追去。 好在水落一的脚程够快,只一个多时辰就到了玉清瀚所在的军营。军营中的侍卫哪里能拦得住水落一,仅看到一个人影一晃而过,再望去,就只看见中军帐的帘子掀了一下,在夜色中抖了抖。 玉清瀚此时正在整理军务,猛然感觉到一股寒气逼近,待他抬起头,就看见水落一那冷若冰霜的冰蓝色眸子。他一愣,便瞧见了水落一怀中的玉胭儿! “胭儿!这……这怎么回事!天呢!快放下!” 玉清瀚慌忙起身,书案上的书简被他猛地一撞,都散落在地上,可他却无暇顾及。他知道玉胭儿是女儿身,万不可能唤军医的。一副手足无措的帮无邪将帐中的软塌上铺上厚厚的大氅。 水落一一放下玉胭儿就道:“北斗七星何在?” 北斗七星是被玉胭儿留下护着玉清瀚这边的,一听见水落一的召唤,几人忙现身,进入了帐中。七人齐齐道:“见过尊主!” 水落一看着摇光道:“摇光,快些给胭儿瞧瞧!” 摇光是七人之中唯一因为迟修染,而对药物医术颇为着迷的一个。也因她年纪最小,还是女孩子,几人也就都随着她去了。没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摇光娇俏的小脸上一片凝重,急忙推开玉清瀚,这才看到软塌上的玉胭儿。胸口上插着一把泛着寒光的明晃晃的匕首,虽然伤口被冰霜冻结住,可依旧一点点的往外渗着血,白色的衣袍早就被染得血红,如今已经红的发暗了! 摇光好歹是北斗七星,性格活泼好动,却也是知深浅的。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惊呼,手微有些颤抖的查看着胸口的伤势,半晌转头对着玉清瀚道:“世子,我要为主子医治,不知可否移驾?” 玉清瀚点头,却没有出账,而是将一扇屏风移了过来,然后和天枢五个男子等在了屏风外,天璇则进去帮摇光打下手。 水落一自然也知道,若是玉清瀚出了中军帐,将士必然会察觉出什么,因着军师受伤,却不请军医,总是会叫人怀疑。所以也没勒令玉清瀚一定要出去。 他沉声道:“如何?先将匕首拔出来吧。” 摇光道:“尊主,主子这一刀虽是插在胸口,但并没有伤及要害,正好插进食管和肺叶之间,离心脏只毫厘,正好避开苣灵玉。依主子的身体……断然不可能出这么多血的。这匕首是什么材质,有古怪。” 水落一神色更阴沉了,开口吐出四个字:“寒铁匕首。” 摇光一惊:“寒铁?” “她以前被这匕首伤过,当时是她用……火融了伤口处的寒冰。现如今,她这样子也动不了……” 摇光想了想道:“我有法子让主子暂时醒过来。可行?” 水落一其实想说,即便玉胭儿自己能醒过来,她也未见得愿意自己解了这寒冰。因为她怕是……更愿意这般昏睡着,或者这般痛着。可他终究在这件事情上是不能顺着她的,于是颔首道:“弄醒她!” 摇光思忖了半天开口道:“我只是觉得这法子可行,还是主子之前提过一嘴,但却不知道会不会排斥……” 天璇早就急了,催促的问道:“什么法子,你倒是说啊!” 摇光轻声道:“输血。主子现在是失血过多才导致昏迷,这边流着,即便再生速度再快,也是入不敷出的。只能将其他人的血液给主子输进去了!” 天璇一听立刻道:“那还等什么,用我的血!” 水落一是神兽,他的血自然是不行的。可玉胭儿是神族后裔,普通人的血液到了她体内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他迟疑了一下,拦住了天璇,定睛看着摇光问道:“会有什么后遗症?” 摇光开口道:“主子曾和我说过,人的血液不是全然一样的。正是因为父子之间的血型可能相同,这才有了滴血认亲一说。不止父子,只要是亲眷都有可能血型相同。只有相同的血型融入体内才不会排斥。而其中有一种血型是万能血,可以救急。天璇的血是万万不可的,和主子相匹配的概率要小了很多!若是真的排斥的话,性命就难保了。” 而在屏风外的玉清瀚一直听着,虽然什么苣灵玉,火融冰的他不甚明白,但是输血这一点他可是听清了。他当即便出声道:“胭儿是我堂妹,我们的父亲是嫡亲兄弟,用我的!” 水落一询问的看向摇光,摇光沉思一下,点点头:“世子的话,风险的确小些。” 水落一最担心的并不是什么排斥反映,因为玉胭儿体内有无根之源,想必问题不大。就怕玉清瀚的血液注入玉胭儿的体内,玉胭儿的血脉便不再纯净了,这对玉胭儿的以后修炼有没有什么影响他真的不敢保证。 但如今的情况,除非是再能找到一个拥有火属性灵气的人,否则这便是唯一的办法。水落一咬了咬牙,终是同意了。 摇光闻言,将玉清瀚的眼睛蒙住,带了进来。掏出一个匕首,对着水落一道:“尊主,您一会麻烦疏导世子的血液,进入主子的体内。”言罢飞快的在玉胭儿和玉清瀚的腕上同时划开了一道口子,然后将两人的手腕对在一起。 水落一用灵气缓慢的推导着玉清瀚的血液,那奔流在玉清瀚血管之中的鲜血仿佛是看到出路,不停的涌入玉胭儿的身体。也就是一刻钟的时间,玉清瀚的脸色越发苍白,摇光咬着唇,计算着刚刚她划开的伤口能让玉清瀚流出的血量。眼看着玉清瀚就要到了极限,玉胭儿的睫毛终于微微颤抖了一下。 摇光一喜,忙拉开两人的手,兀自给玉清瀚包扎好。待玉清瀚的手包好后,回头看玉胭儿的手腕,已经了无痕迹。 玉清瀚扶着手腕,头脑有些发昏。身体微微还有些冷,他开口道:“如何?” 摇光按着几个身体的要穴,刺激这玉胭儿的感官。玉胭儿感觉到身体似乎是注入了什么不同的东西,身上多出有些麻痛的感觉,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随着她睁开眼睛,她的意识也逐渐的回笼。她眼睛一扫,就看见了胸口的匕首。她扯唇苦笑,看到眼含泪水,将下巴搭在软塌上的摇光,哼道:“哭什么,本公子还没死……” 不说还好,一说摇光就觉得刚刚的担惊受怕一下子铺天盖地的袭过来,那种恐慌就如同当初被人奴役,不见天光的日子又要回来一般,泪水顷刻间就糊住了双眼,她“哇”的一声扑在了玉胭儿的大腿上,嗷嗷大哭起来。 玉胭儿费力的抬手,抚摸着摇光柔软的秀发。看着这些为她担心的人,她开始唾弃起自己的一番自残行为,她真的很羞愧。于是她拍拍摇光的脑袋,抬头对水落一道:“落一,帮我将匕首拔出来!” 水落一脸上面无表情,眸中却溢出水一般的温柔。他走上前,握住匕首的把,飞快的拔了出来! 水落一拔的很有技巧,倒是没再喷出更多的血,但那个血洞还是很骇人的。 玉胭儿抬手,覆在胸口。手掌便出现了赤红色的雾气,周围的气温也高了几分,中和了水落一放出的冷气。 只片刻功夫,伤口上的冰霜化水化气,如同第一次被习凌捅的那刀一般。 冰霜融化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玉胭儿动手了,她强撑下来的力气总算用尽了,只嘟囔一句:“我睡会……”就继续昏了过去! 玉清瀚因蒙着眼睛,所以只能感觉到温度的变化,听到玉胭儿说了三个字就又没了声音,忙问道:“怎么了?还要不要再输些?” 天璇将玉清瀚掺了起来,柔声道:“世子不必担忧,主子的伤想来已经无碍了。接下来我和摇光处理就好。待会子让摇光开副补血养气的方子,让军医给世子熬了服下。您可要好好将养着,不然待主子醒了之后知道我们自作主张放您的血,定饶不了我们。” 都说人在失去视觉的时候,嗅觉和听觉就会变得格外的敏锐。如今天璇依着玉清瀚,整个身子都在支撑他的重量,他明显的能感觉到属于女子的馨香柔软撩拨着他的感官。如今他还未清明的头脑中,只余下天璇刚刚的温侬软语,似轻柔的羽毛划过他的心扉。 玉清瀚身子轻颤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只呜咽了一声好似应了句。天璇就将玉清瀚扶出了屏风外,让他倚在椅背上,这才解了遮目的锦帕。 摇光在里面喊了一句:“天璇,你打些热水,然后留一套天玑的衣衫给主子穿。”因着天璇腕上的空间手镯,所以众人都把随身的包裹丢到了里面。天玑身形和玉胭儿如今易容的燕卿旸最似,而北斗七星本也着白色。倒是方便了不少。 天璇打了水回来后,水落一也站在了屏风外。摇光已经给玉胭儿褪下了衣袍,天璇忙拧了帕子擦拭起玉胭儿身上的血迹。 待胸口的血迹擦拭干净后,果不期然的看见了那刚刚还渗人的血洞,光滑如初。 ------题外话------ 表以为这章没什么~没什么77怎么可能如此大的篇幅写输血~想像一下,若是血脉不纯正了会发生啥子呢? 107 西曜的阴谋 天璇和摇光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这帐中染着炭火,水落一也没有继续再放冷气,温度可算是有了辉盛。摇光扶着玉胭儿,让天璇给玉胭儿重新束了胸,这才套上天玑的白袍。 无邪这会子拖着沉重的步子也到了,因为他平日里是跟在玉胭儿的后头,好些士兵是认识他的,也没拦他。他兀自掀了中军帐的帘子就看见了屋里的一大群人和立在正中的屏风,他看了水落一一眼询问道:“如何了?主子呢?” 天璇身形袅袅的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答道:“主子没事了。伤口已经处理完毕。至于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还要等主子醒来之后才知道。” 无邪一愣:“后遗症?” 他扫视一圈就看见玉清瀚满脸苍白的半昏迷状靠在椅背上,双眼睁大,然后喊道:“不会是给主子输血了吧?”说罢,求证般的看向水落一。 水落一面色还是冷沉着,点了点头。 无邪砰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摇光闻声快步走出屏风,搀起无邪问道:“无邪哥哥?可是有什么不妥?” 无邪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不妥?有什么不妥你会不知道?你且等着吧,让迟修染那厮知道了,你的屁股保准开花!” 摇光抖了一下,她从小便心慕迟修染,除了玉胭儿以外,她连水落一都不怕,就怕迟修染皱下眉头。如今听无邪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不应当这么草率的提出这个法子。要知道迟修染是最在乎玉胭儿的,若是玉胭儿因为输血出现了什么排斥,或者对她有什么影响,迟修染绝对会扒了他们这群人的皮。 无邪看摇光吓得脸色快和玉清瀚有的一拼了,叹了口气拍了拍摇光的肩膀道:“罢了。都已经做了,就等等看吧。她体内有无根之源,怕是很快就能醒了。你去给世子抓副药煎来吧。” 摇光咬着唇点了点头,退身出了大帐。 水落一看了眼天枢他们道:“你们也退下吧。” 无邪张罗着外面守卫的将士,给帐中又抬进来一张榻,将玉清瀚扶到上面,撤了屏风。待摇光端着药给玉清瀚服下之后,玉胭儿悠悠转醒了。 天璇立马给她身后塞了个靠垫,询问道:“主子,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玉胭儿摇摇头,轻声道:“无碍。已经好了。就是有些饿了。” 天璇一听立马笑逐颜开的出去取吃食,而无邪和水落一沉着一张脸依旧坐在一边不说话。玉胭儿以为他们是在生自己不知道爱惜身体的气,轻笑道:“我知道错了,这不没事儿吗。我就是一时钻了牛角尖,你们还真不理我了不成?” 到底是无邪这个嘴大的揣不住事儿,眼见水落一不吱声,咬牙道:“还笑!主子您还真笑的出来!您也不想想刚刚您那状况,是怎么醒过来的!” 玉胭儿一愣,目光自然也瞧见了另一边墙角榻上歪着的玉清瀚,又看见了摇光正在给玉清瀚的手腕换药,心中一凛,半晌才迟疑着道:“莫不是……” 无邪哼了一声,那意思不言而喻。 玉胭儿沉默了。她没想到,摇光这小丫头,当真胆子大的可以,连这个办法都敢用。不过她暗自感受了一下体内,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便安抚道:“看来我还是比较幸运的,瀚哥哥和我血型相溶呢。” 水落一却不这么想,他开口道:“你体内本就有无根之源,就算是不溶也当不会出现排斥反映才对。我担心的是……” 他扫了一眼摇光,摇光随即反应过来,抬手就点了玉清瀚的睡穴。 “怎么?”玉胭儿有些不明。 水落一冰蓝色的瞳孔如今沉成湖蓝色,盯着玉胭儿沉沉的道:“你自己是什么人你清楚,虽然今世是凡体肉胎,但灵魂却是神族后裔。虽然玉清瀚的血液在你的体内不会混淆你的血脉,但你的异能……” 玉胭儿终于懂了!是了!她之所以能修习灵力,皆是因为她灵魂本就是轩辕王姬。而凡体肉胎让她同样亦能修炼内力。但她的异能是今世苣灵玉赋予的,别的不说,恐怕自愈这一项,便很有可能产生影响。 她拧眉,对着无邪招了招手。无邪不情不愿的伸出手,玉胭儿覆上他的,问道:“银子呢?” 无邪翻了个白眼,暗道:那小东西比他脚程快着呢,这会子早该到了,谁知道跑到哪里逍遥去了。 玉胭儿勾了勾唇,道:“无妨。读心还是可以的。神识探查也没有问题,瞬移应当也无碍。” 现下只剩下自愈这一个了,可玉胭儿总不能再给自己来上一刀吧。估计她真要这么干,水落一和无邪他们绝对是要暴走了。无奈只好作罢,想着该来的还是会来,顺其自然吧。 …… 翌日晌午,东麒皇宫就接到了武靖从通域江畔快马加鞭而来的传书。看过了书信上的内容之后,皇甫剑先是赞叹玉胭儿不负军师之任,果真能以少伤或者不伤迎敌,还让顾远之险些被伏。然后又是忧虑,不知为何西曜太子百里陌会横插一脚,这让他一度无法揣测这个年纪虽轻,但名声已经响彻大陆的西曜太子,究竟再搞什么名堂。 可最让他愤怒的是,他下旨命燕家少主为军师,竟有人敢公然忤逆他,怀疑燕卿旸和西曜太子合谋,通敌叛国。导致燕卿旸气愤之下,自伤一刀以正身! 别人不清楚,玉胭儿他岂能不清楚?先不说玉家人都在夏都,她即便想反,也断然不可能让家人亲眷置于他手。就说玉胭儿她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都有着直接倾覆东麒皇室的能力,她还需要和百里陌联手?简直是无稽之谈! 玉王和左相听说自家侄女和女儿因为那什么廖统领煽风点火,引军中不满而自己捅了自己一刀,便当庭大怒!差点不顾圣眷直接拂袖而去。皇甫彻听着也是心一揪恨声道:“父皇,儿臣以为,这等人渣无才无贤便罢了,看在他好歹在军中这些年,便允他安生。可如今这般看来,这廖统领不仅无能,还是个不分是非黑白,藐视圣上决议,信口雌黄的阴险小人!就算是我东麒再缺将才,也绝容不得这种蛀虫继续留在军中。简直是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 皇甫彻任人唯贤,亲民和煦。自他坐上太子之位后,哪怕是有看不过眼的,也都言语平淡的点拨一番罢了。众大臣何时看到过如此义愤填膺的皇甫彻,只觉这样的皇甫彻不仅不陌生,反倒隐隐现出一身王者之气!故都暗自赞叹,皇室养出的人,果真个个不凡! 皇甫彻这一番话直直说道了玉王和左相的心坎里,大臣中立马有人附和。皇甫剑本是也气的,他气的不是那廖统领藐视他的决议,而是他生怕惹怒了玉胭儿,玉胭儿撒手不管,这仗就难打了,免不了自己要御驾亲征。可北玄国赫连雍那个老匹夫都不曾亲自上阵,他若前去,岂不是等同于对赤炎大陆光明正大的道他东麒无人可用了? 眼见皇甫彻开了口,皇甫剑自然乐享其成,当即拟下旨意,撤了那廖虎的统领之位,连降三等。调去南羽边境做了守城。 东麒这边朝堂之上喧闹,西曜也没好过多少。 西曜皇宫上书房内,百里陌正和百里殇绝对峙着,谁也不肯退一步。 百里陌一张绝美的面庞因为怒极,青筋根根鼓起,他冷声道:“儿臣答应父皇的事情已经做到,顾远之已经救了出来!其他的儿臣不会再插手!” 百里殇绝如今三十又五,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斜眉入鬓,狭长的眼睛扬起是与百里陌最为相似的地方。五官硬朗,眉眼间一股子戾气即可判断出此人的狠厉。他对百里陌的挑衅视若无睹,仍旧漠然的道:“朕让你相助顾远之,你却只救了他的性命而已。怎么叫已经做到?这文字间的游戏朕没心情与你探讨,你也知道,上面不允许东麒胜,这也是他们放过你,放过她的条件。这,你总不会想抵赖吧?” 百里陌狠狠的攥拳,沉声道:“我从未想过要抵赖,这个天下,我会自己去夺!不会去相助北玄!父皇又怎知东麒一定会胜?赫连雍为这场战争筹划了近十年的时间,尚有可拼。待他们两败俱伤,西曜再出手岂不更好?” 百里殇绝哈哈大笑,那笑声让百里陌的心沉到了谷底。百里殇绝挑眉道:“百里陌,朕比你多活了近二十年,不是白活的。你那些心思还是趁早收起来。你当真以为朕不知你已经将凤凰伏羲琴的琴弦给了她?有她在,北玄就是再筹划个十年,也无济于事。凡人,岂能赢得过神族?” 这场对话,终以百里陌拂袖而去结束。百里陌刚走出上书房,就大喝一声,抬手间“轰”的一下,便将整个院子里的假山、花木给摧毁了个干净! 习凛踌躇了一下,还是踏步上前,开口道:“习凌有消息传过来。” 百里陌深呼吸了两口气,这才凌厉的扫了眼习凛:“说!” “太子妃她……在您救走顾远之以后,被东麒的一名统领带头,污蔑太子妃和您通敌叛国……太子妃一气之下……” 百里陌皱眉:“如何?” 习凛微微缩了缩脖子,声音小了几度道:“太子妃一气之下自伤以正身,用寒铁匕首,直插胸口!” 108 天璇神技 “太子妃一气之下自伤以正身,用寒铁匕首,直插胸口!” 百里陌闻言脚下一个趔趄,伸手扶住旁边已被他轰得四分五裂的假山。他瞬间双眼紫中泛红,双拳紧紧握住,一拳一拳的打在假山的石体上! 他这次一丝内力和灵力都未用,只用着最原始的发泄方式不停的捶打着石体,只几下,双拳便变得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腥红的血液沿着石缝滴落在下方歪斜的几株赤红牡丹上,妖冶异常。 百里陌不顾一切的做着近乎自残的举动,偏偏在上书房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侍卫宫人敢上前拦阻,上书房内的百里殇绝,也全然没有要出言制止的意思。终还是习凛看不过去了,在百里陌一拳落下的时候,迅速的挡在石体前! “嗯……”习凛闷哼一声,暗自咬牙。百里陌这一拳想必下手极重。 百里陌见习凛挡在身前,拦住了他的拳头,他非但没有怒吼,而是极为无助的蹲下了身子,习凛离得近,只听百里陌喃喃的道:“她在怪我……在生我的气……她现在一定恨死我了。她给自己一刀,只是想让身上痛盖过心中所痛……我也痛,却怎么也盖不住……” 现下想必习凛说什么,百里陌都是不会那么轻易原谅自己的。因为他分明是将玉胭儿自伤的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习凛想了想,木头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轻声道:“殿下其实不必忧心,太子妃有自愈的能力,且那一刀必定是避开了要害的,太子妃神技,必然不会伤及本源。且还有无根之源在体内,没准这时候太子妃已经无碍了呢。” 虽说这时候可能这番话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对于习凛这个没什么感情起伏的人来说,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因为他清楚的记得,之前习凌捅玉胭儿那一刀也是用的寒铁匕首,事后没一个时辰,玉胭儿不也是活蹦乱跳的和自家主子在闻馨小筑打了一架吗?他甚至还猜测玉胭儿是不是故意自伤,为的就是给百里陌添堵呢。当然,这句话他还是没胆子说出来的。 百里陌因习凛这么一挡,好在是冷静下来了。他对于习凛安慰他的这几句话不置可否,他可没兴趣和别的男人谈论自己的女人,即便这个人是他的贴身侍卫。转身出了一片狼藉的院子。 …… 正如习凛猜测的一样,玉胭儿这边已经大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的盘腿坐在榻上看天玑和无邪两个人对弈。 兴许是两世为人,她的性子中有个说不上缺点的优点,就是理智的很。因为她如今的身份和处境,根本容不得她有一丝小性子。她这次也的确肆意了一回,当时那种情况她真的是想先昏过去算了,不用心痛也不用抉择,这才给了自己一刀。不仅仅是为了堵住廖统领和众将士的嘴,也是她对自己下手很有把握。万不会丢了性命。 如今被救醒,得知玉清瀚为自己放了血,如今还面色苍白。更惹得众人为她殚精竭虑,她便觉得自己当真不该。她本就心细如尘,许是因为事情出自百里陌,这才让她没办法冷静的思考,现已平复了心境,还是被她察觉出了不对。 百里陌若是真的想要帮助顾远之来对付东麒,万不可能在最后关头才出现。而且百里陌左不过是救了顾远之的性命而已,北玄死去的先锋队,损失的战船和军粮兵器都是实打实的被玉胭儿一锅端了,百里陌并未阻拦,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一旦想开这其中的关键,她也不急着联系习凌了。她也猜到了恐怕习凌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告诉玉胭儿吧,百里陌毕竟曾是习凌的旧主。不告诉吧,他还觉得对不起玉胭儿。所幸就当不知道了,和紫渊继续若无其事的寻找赫连筝。这才一直没传信回来。 好在北玄经过横渡通域江一役失败,倒没再起什么幺蛾子。玉胭儿也就以养伤为由,让武靖自己看着办了。 她如今正从天玑和无邪的期盼中企图看出些什么玄机,思索间,就听见天璇那柔美的声音似在哄骗着某个顽固的人吃药,不由抿唇一笑。 “好天璇,公子我能不吃这药了吗?胭儿也失血呢,怎就不叫她也喝呢?”玉清瀚好端端一个云端高阳的男子,如今因为一碗药和一个小女子插科打诨的,这场景看着就违和。 天璇却并不吃这一套,仍旧微笑着道:“世子,良药苦口。您还要打仗呢,不吃药这身子怎么能恢复呢。主子不同于您,该吃的药可一碗没落下,如今您怎的还没羞没臊的和自家妹妹比起来了。” 说起来,这还是摇光从中做的好事。她早先便察觉出来,玉清瀚似对天璇有意,可天璇念着自己是玉胭儿的手下,且身世卑微,压根就没兴起什么希望,对玉清瀚只是因着玉胭儿多方关怀,悉心照料罢了。摇光却不以为然,因为玉胭儿曾经说过,她们北斗七星是主子的骄傲,她和天璇二人,非人中翘楚,主子是绝对不允她们嫁的。既有玉清瀚倾心天璇,作为好妹妹的摇光自然要牵线一把。 于是在玉胭儿的默许下,摇光就偷偷的在每日的药中,加了一味软筋散。这药是迟修染研制的,药量小的话,只会使人浑身无力,肌肉酸麻。这样一来,军中没有侍婢,天璇定是要伺候玉清瀚的。这不就给了两人机会吗? 可拒绝吃药的玉清瀚可就不这么想了。他只觉得每次吃完药,精神是好了不少,但身体都会发软无力。他也询问过玉胭儿,玉胭儿只说无碍,是这补血药物的副作用,待停药就好了。可他却偏偏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他不是不希望天璇日日这么照顾他,只是这般的话,他便没办法好好的处理公务了,那案几上的公文都快堆成小山了!而且,这样虚弱着,很影响他的大男子伟岸的形象好吗! 看着玉清瀚无奈的端碗将药一饮而尽,又幽怨而苦闷的看着桌案上的文书,玉胭儿轻笑着开口道:“瀚哥哥,你也别愁眉苦脸的了。我家天璇可是有一神技,说不定能帮上你一二。万不会叫你耽误了公事。” 玉胭儿挑眉看了眼天璇,天璇颔首,走到案几前,先是翻看了一阵子之前玉清瀚写的东西,然后研墨,取宣纸覆于玉清瀚的字上面拓了一张,又临摹了一张之后勾了勾唇。 天璇将未处理的公文挪到玉清瀚的矮塌前,帮玉清瀚垫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后,道:“世子您只按平常处理即可,若到需要书写的地方,讲于天璇听,天璇代世子执笔。” 玉清瀚因为刚刚卧在榻上,并没有看清天璇在自己案几前鼓捣了一阵是在做什么,现下听她说,只当是她要替他批复公文和回复书信,皱眉道:“这……” 玉胭儿截下他的话道:“哥哥且信胭儿便是。” 玉清瀚闻言也只能压下心中疑惑,先挑了一份不是很重要的信笺,扫了一眼后,递给天璇道:“命人盯紧,莫打草惊蛇。” 天璇接过,将信笺摆在小矮几上,几笔挥就,罢了抬头问了一句:“可有什么特殊记号?”这信一看就是玉清瀚的下属给玉清瀚的消息,她总是要确定一下。 玉清瀚笑道:“胭儿的人果真是心细如发。在信纸右下角折起处画个三角。” 天璇依言在信纸右下角折了一下,化了个三角后,将信笺递还给玉清瀚。 其实玉清瀚自己回信时是不需要加记号的,可这次因为是天璇代笔,所以恐属下不敢确信,这才又附上了暗号。可当他拿回信笺准备直接装封时,看到那熟悉的柳体笔迹后,不由愣在当场! 他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天璇,又看那字迹。那字字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结体严紧,正是他的字迹!细看之下,不止形似,就连那字中风骨和每一横习惯下的点顿收笔都模仿的惟妙惟肖!他不禁出口赞道:“神技!果真神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定然不相信这字是出自女子之手!胭儿,你手下果然多能人巧士!” 玉胭儿闻言歪靠在榻上,慵懒的笑意带着一种骄傲的神色,启唇道:“那是自然。我们天璇虽是家道中落,但也曾是三岁习字读书,六岁习武的大家贵女,一双巧手女红技艺巧夺天工,做糕点吃食更是一绝。而这最神技的便是,只要是天璇拓过一遍的字迹,便可模仿的九成九。如此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子,若不是哥哥要借用,我当真舍不得呢。” 玉胭儿这番话直说的天璇红了笑靥,低头埋怨着玉胭儿这是取笑她呢。 玉胭儿绝对没有夸大其词,当初知道天璇出自书香门第,便迟疑着是不是要选她入北斗七星,因为北斗七星的武功必须是要在他人之上的。比如现在最弱的摇光,武功也是高于黑煞这个黑影门门主的。北斗七星是玉胭儿一张王牌。 可后来玉胭儿逐渐发现,天璇不仅在诗书礼乐方面兴趣浓厚,连习武也天资不错,这才着重培养起来。再之后,玉胭儿发现天璇喜爱临摹各种书法大家的笔体,且都模仿的十足像,便一时兴起提了一嘴,没想到这神技还真让天璇给练成了! 北斗七星之所以强,不仅仅因为七人仿似一体,设阵杀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因为,无论单挑出哪一个,都是有着异于常人的优势。 109 风雪大阵 话说自从通域江之战顾远之被玉胭儿一番戏耍之后,顾远之就变得警醒了。回去好生修补了一下船体之后再前来,便安排了不少士兵入水,潜伏在船两侧,以防玉胭儿再动手脚。而玉胭儿哪能笨到同样的手段使用两次啊,看着顾远之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还真是愉悦的很。 之后的几番交手,东麒和北玄各有胜负,损失亦不少,但好在无论如何,玉胭儿也没让顾远之过了通域江。 西曜那边自从百里陌救了顾远之之后,再没有了动静,因为西曜和东麒并不接壤,想静悄悄的参战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西曜当初插手的意图当真把东麒人给搞糊涂了,但玉胭儿一众总是觉得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东麒仿佛像被战神蚩尤附身一般,将士越发的骁勇善战,几个将领也如同突然开窍了,各种计谋兵法层出不穷,打的纪央和顾远之等人连番失利,霎时间声名狼藉。 玉胭儿让习凌和紫渊不停的在寻找着赫连筝,因为赫连筝是这场战事的关键,若是能找到赫连筝,说不定这场持久战可以提前结束。可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仍旧没有半丝赫连筝的消息,整个人好似人间蒸发了。不过好在,玉胭儿找不到,赫连雍那个老匹夫一样没有找到。 北玄期盼这场战争已久,也做了多年的准备。却没想到被突然冒出来的燕家小子弄得节节败退,这让赫连雍极为恼怒。无奈之下,他只好出了底牌,将自己手中训练的二十万精兵拨给赫连非池,前去援助纪央,务必拿下屠城! 赫连非池也知这是北玄最后的希望,若是在这么大的人数优势下依旧夺不下屠城,那基本上就没有悬念了。 赫连非池动身的当日,玉胭儿就收到了消息。她勾唇笑着宣布自己将不再参与作战,退居二线,隐在幕后支招。 她并非是打累了,而是赫连非池明显的冲着屠城而来,那边虽然有秦枫相助云杭和远明山,可赫连非池此人绝对不一般,段数高了纪央数倍不止。何况赫连非池是北玄国太子,必然是修习灵气的,她不过去始终不放心。 就在北玄和东麒的边境烽火燎原之际,赤炎大陆又一次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雪。骤雪初霁,非飘零零的柔落,反而如同蕴藏了一整年的能力,片片似鹅毛般大小的雪片,只待今日一同的肆意绽放。 玉胭儿披着一个雪白的银边大氅站在通域江畔,脚尖点了点江面,转头对着玉清瀚笑道:“瀚哥哥,真是天助我也。我刚想着要不要将北斗七星留下助你,现在好了。这雪一下,江面也开始结冰了。顾远之他们想攻来恐怕要另辟蹊径了。如今这边余下的想必你和武靖都可以应付,我就先走一步去屠城了。你万事小心。” 玉清瀚点头:“北斗七星你带着,赫连非池绝不一般,他这些年名声虽没有百里陌大,但是为人城府极深。之前贞妹出嫁之时,我便瞧出这个太子恐怕是在掩其风华,韬光养晦。你莫要轻敌。” 玉胭儿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道:“他不简单,你妹妹我也不是好惹的。身为东麒女婿,竟然率兵攻打妻家!不替贞姐教训他一下,他当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呢!” 想到这里,玉胭儿银灰色的眸子暗了一下。想必贞姐如今在北玄皇宫里的日子应当不好过吧,本就被赫连雍那个老匹夫伤了身子无法怀孕,如今自家相公带着大军要攻打自己国家的大门,任谁也是心中不舒服的。听说赫连非池对这个太子妃还是很爱护的,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傍晚,玉胭儿就带着北斗七星和无邪银子到了屠城,玉胭儿身上有令牌,可她一是实在懒得绕道城门前,二是想着隐秘自己的行踪。于是她带着几人从侧面入城,直奔云杭的府邸。 次日,赫连非池还没有到达屠城。纪央就带兵马前来挑衅,远明山带兵迎战。云杭站在城墙之上,微侧着身子,低声道:“军师如何看?” 玉胭儿并没有上前,大氅连着兜帽,将她的脑袋遮得严实,她只扫了一下下方的战场,冷哼道:“这纪央明摆着是打着消耗战的主意,他带全部的兵马前来,就是要让我屠城的将士全部迎战。待晚些时候赫连非池一到,我们的将士早就身心俱疲,定是不敌赫连非池的精兵了。” 云杭皱眉:“可赫连非池带来的兵马也是连夜赶路,未必状态尚佳啊!” “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何况纪央的兵马和我们的兵马一样疲累,却也不是不能继续打,到时候五十万对上不到三十万,我们这屠城还真的有些玄。”玉胭儿其实还有话没有说完,她只是觉得,赫连非池来,必然是赫连雍抽用了底牌,这二十万精兵要是没点能耐,他至于现在才放出来? 秦枫接话道:“不若让鬼影神兵出手吧?” 玉胭儿摆摆手:“不急,再看看。” 待看了半晌,果不其然,纪央的兵马包括纪央在内,都没有拼命战斗。打一会儿就集体退后一些,待远明山欲回返,他便命兵马再度上前,明显是游击战的模式。 玉胭儿笑了笑,纪央这是被压迫的学会动脑子了。眼睛转了转,她灵机一动,忽然露出了一个坏笑。 她扬手拍了三下,身后赫然出现了七个白衣之人,浑身气势如出一辙,直叫云杭瞪大了眼睛! “主上!” 玉胭儿点头,叫过无邪,附耳说了几句话。无邪顿时也露出了和玉胭儿刚刚一模一样的笑容,那明显因为要使坏而兴奋的溢于言表的样子,让北斗七星都不禁好奇了起来。 无邪猥琐的搓了搓手,将银子从玉胭儿肩头上扯了过来,笑眯眯的道:“主子您就瞧好吧!我早就看那纪央不顺眼了!哦呵呵呵……” 玉胭儿抬手给了无邪后脑勺一巴掌,搓了搓因为无邪那一阵阴笑起的鸡皮疙瘩没好气的道:“快滚!” 无邪乐颠的招手,天枢和玉衡两人一左一右架着无邪,直接从后方跃下了城楼,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云杭纳闷的道:“军师这是……” 玉胭儿神秘的一笑:“等个一刻钟,云将军自会知晓。不是喜欢游击战吗?本公子断了你后路,看你还怎么游!” 秦枫靠在墙头,双臂环肩,看着玉胭儿唇角扬起自信的神采,眼中充满崇敬。 一刻钟之后,纪央再次鸣金收兵。远明山恨得牙都痒痒了,他举着剑怒吼着:“纪央!你要打就痛快的!还有完没完了?老子没时间跟你这过家家!” 纪央全然不应,铁定了主意就是不吱声。 可他不说话,有人说话了。天空再度阴暗了一下,三万鬼影神兵现身!秦枫一身黑色战袍迎风而立,他朗声道:“定远大将军稍安勿躁,既然纪央将军和您玩的愉快,当然不能少了本首领。您请后方稍事休息,待本首领与他玩上一玩!” 纪央听到这个声音,明显策马握缰绳的手僵了一下。一个月都没有见到鬼影神兵的出现,他以为鬼影门只是当日为了牵制他,暂时帮忙而已,没想到鬼影神兵和那个首领,竟然一直都在屠城! 秦枫见纪央不转身,笑道:“怎么?纪央将军不是应当转回头,接着杀吗?不准备再鸣鼓了?” 纪央狠狠的握着缰绳,心思百转千回,到底还是一甩,道:“撤!” 想走?玉胭儿站在城墙之上抿唇,好啊。就怕你不走呢。 秦枫见纪央真的撒丫子开始撤军,他冷眉一竖喝道:“鬼影神兵听令!追,能杀多少杀多少!” 远明山一听愣了!追?鬼影神兵再厉害也就三万人啊!和三十万大军斗,怎么看都有点……他转头望向城楼上,一眼就看见了一身素白大氅包裹的人,当即便明白了。 想必是那人的主意了,那必有后手。罢了,他就全当看场好戏! 秦枫带着鬼影神兵,三万鬼影施展轻功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下过雪之后的地面一片银装素裹,鬼影神兵通体着黑衣,在雪地之上掠过,仿若低飞而过的飞燕,只留残影。残影过后,便是腥红! 鬼影神兵出刀必见血!眼看着手起刀落间,落在北玄队尾的兵马已然魂归黄泉,纪央怒极,一个提马转身,座下战马扬踢,恨恨的喷了声响鼻。他长枪出手,迎着秦枫就对了上去,秦枫用的是一把弯月长刀,横身挡在胸前,两兵相接发出巨大的碰撞声之后,各退了两步! 秦枫挑眉:“纪央将军武功有所精进啊!怎的?不跑了?” 纪央冷哼:“你不用挖苦我,本将好歹有三十万兵马傍身,你也只三万。若是对上,你也讨不到好去!” 秦枫长刀一挥,道:“纪央将军也不是第一次和本首领对战了,我鬼影神兵以一敌十的能力将军也是见过的,这话说的恐怕底气不足吧?” 纪央驾马上前,吼道:“那就出招吧!” 秦枫见纪央上前,却未迎上,反而急速的退后:“唉。本首领怎么又不想打了呢?”说罢真的仰天一喝:“退!” 鬼影神兵训练有素,一听命令,绝不恋战,停下手中动作脚尖轻点飞速退后! 就在鬼影神兵在雪地之上退成一条直线之时,突然风雪大作!这景象并不是天上突然降雪,而是狂风卷起了地上的雪,形成了雪雾。秦枫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咋舌。 原来只是一小块区域被那雪雾拢了起来,他们能听见风刮过的声音,奇怪的是,竟听不到纪央那三十万兵马的响动。 半晌,有一人自那风雪中走来,怀中抱着一个银色的小兽。 “哈哈!这个阵法用起来实在是太爽了!我还从来没困过三十万人呢!” 110 赫连非池赶到,破阵! 鬼影神兵众人自然是认得无邪的,不过他们看到无邪的时候倒是没想到这一风雪大阵是他设的。他们只知道北斗七星中的天玑是熟识阵法的,也因此没有对这个阵法而产生多大的震撼。 可是他们这边淡定,如今身困阵法当中的纪央可就不同了。 他只记得秦枫在风雪大作的前一刻突然命所有的鬼影神兵撤退,然后就地上就突然卷起了暴风雪。就算他脑筋再怎么不好使,也看出来是东麒人搞的鬼,而他居然就正好踩中了敌人事先准备好的陷阱中。 若说只是雪还好,仅仅是视线不那么清晰罢了,可狂风呼啸,怎么可能只卷起雪花呢,自然是连带着掩埋在雪地之下的沙石土砾也一并卷了起来。身上虽然穿着盔甲,但也被石块砸的一个坑一个坑的。 纪央遮住唇,大声喊道:“都不要惊慌,百人围成一组,有盾牌的在外围挡着风雪!” 纪央不住的喊着同样的几句话,却只有身边小范围的人在执行,他的声音即便灌注了内力,可如此疾风骤雪的环境下,他的声音早就被打散。无奈之下,只能一圈一圈的往外扩散,去传达他的命令。 好在他们攻城之人为了防止东麒将士在城楼之上放冷箭,都是有不少人带着盾牌的,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北玄的副将凑近纪央大声喊道:“纪将军!属下看这风雪来的甚是诡异,有可能东麒有会设阵之人,恐是阵法啊!如果不会破阵,这样拖下去,我们是没办法脱身的!” 此次随纪央攻城的只有身边的副将一人,剩下的都是普通将士。这些将士大多都是从军的百姓,会点武艺已经是难得,要想在这之中找出个会破阵的,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就如同你想在花田柳巷里找出一个守身如玉的女子一般费劲。 纪央沉声道:“你可懂阵法?” 副将摇头:“若是兵法之中的排兵布阵,属下略有涉猎,可是这明显的是奇门遁甲之术,怕是设阵之人来头不小!” 纪央一听副将的话,顿时就明白了。泛大陆若说这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的翘楚,当属妙手书生简不凡了!而妙手书生和百谷山谷主为生死之交,若是出手相助燕卿旸,也说的过去。 于是,自然而然的,纪央就把这顶天大的高帽子戴在了如今尚还在百谷山做客饮酒的简不凡身上!当然,若是无邪知道,自己兴奋异常研究出来的阵法,竟然被纪央怀疑到自家师父的身上,恐怕要生生呕出一口老血。 纪央心一沉,道:“好在太子殿下就快到了,我们也不会被困住的太久。让将士们护好自己,耐心等一等吧!” 不得不说,纪央从未见识过无邪的阵法,实在是把无邪想象的太善良了。如今外面秦枫抱着肩膀挑着眉对无邪道:“困阵?虽说困住三十万大军已经很牛了,但是这未免出手太轻。他们可是带着盾牌呢,那柔弱的风雪,能奈何他们?” 无邪骄傲的勾了勾唇角,一副略微俊俏的面容上有着得瑟。这时候北斗七星走了出来,天玑乐道:“无邪公子不愧为妙手书生简不凡的弟子,任我看啊,就算是你师父来了,也未必能轻而易举破了这个阵!” 无邪却是破天荒的没有继续接茬疯狂的夸耀自己,而是道:“暂时给纪央和那三十万人一点苦头吃罢了。这阵法没有一丝灵气,困住普通人,他们当然是千难万难。可若是赫连非池到了,也只是瞬间的事情。”说罢示意天玑:“差不多了,将阵法发动吧。” 天玑笑了笑,掂了掂手中的石头,摆了个众人看不出的形状,然后拿出一个树枝,架在了中间两块石头之上! 他手一收回,眼前风雪大阵忽然变了模样,风雪停了。秦枫也再度看清了里面的状况,果然如他想的一般,北玄的将士小范围的围在一起,最外面的用盾牌抵挡着。可正当他疑惑天玑和无邪这是在做什么的时候,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围在圈子外侧举盾牌的那些将士,竟然眼神木讷的齐齐转身,将盾牌和手中的兵刃对准了自家兄弟! 秦枫倒吸一口冷气,看无邪的眼光充满了难以置信:“阵中阵?!” 无邪勾唇:“不错,有点见识!” 这所谓的阵中阵,其实是很难以实现的。不仅仅要算准第一个启动阵法中人的举动,从而触发第二个阵法,还要将两个各自独立的阵法重叠,产生双重效果,不会因第二个阵法的启动而消磨了第一个阵法的力量。 显然,无邪在这一方面,有着绝佳的天赋! 他也仅仅是听玉胭儿的话,想办法在赫连非池赶到之前困住纪央等人,并且最好能让他们自相残杀。而大面积的摄魂是绝对没有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产生幻觉! 玉胭儿知道无邪一直在研究大型阵法,和阵中阵。这也算是她给无邪一个机会,让他好好玩一玩。反正不是自己人,她也没什么损失。 无邪见完成任务,也不再看北玄的伤亡,对秦枫道:“撤吧!赫连非池快要到了。” 秦枫颔首,打了个手势。众人便撤回了屠城。 而话说赫连非池这边率领着赫连雍座下的二十万精兵前去援助,他也是受着很大的压力。作为太子,自然是肩负着家国大任!他爱皇甫贞,可这爱却没有办法达到为了她不去攻打东麒的程度。 作为北玄人,他的骄傲和自豪感,在这开战的一个多月不停的被各种前线传来的信报打击的体无完肤。那个如今被东麒将士奉为“第一军师”的燕卿旸,他是见过的。他记得当初他去参加部落联盟祭祀之时,东麒六皇子皇甫钰兮曾将两人介绍过,他也对这个有着不凡气质的男子有着很深刻的印象! 此次他带兵前来,就是为了一雪前耻,当真以为他北玄无人了不成! 赫连非池一身金甲加身,坐下的雪白色战马也套着银灰色的头盔和铁蹄。行进数日,他已然已经到达了北玄和东麒的边境,可待他到了北玄的营地之时,被告知纪央前去屠城示威挑衅,意在消耗敌军体力。 不知道为什么,赫连非池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当即点兵十万,挥手间往屠城方向赶去。 当他到达纪央等人所在之时,看到的竟然是一片血腥的场面! 幻阵这东西对于阵中人的影响因人而异,有些意志力薄弱的人是最容易被幻境操控的。好在赫连非池赶到的也算是及时,死亡人数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可受伤的人数简直是不忍直视。因为幻境中的人意识不够清晰,所以打起来准头自然是低了,一刀明明可能正中心口,却偏偏移了一段距离。 赫连非池看到此等场景怒极,他一到此,便感觉到了空气流动中的不寻常,便一挥手阻住了身后大军的脚步,兀自打马上前。 走出一段距离后,见身后的大军应当看不清晰了,赫连非池深吸一口气,身旁骤然放出淡蓝色的光晕。他辨别了一下,既然纪央等人能待在那一动不动,必然是有困阵,可看他们的意识,似又像是幻阵。可这天下有阵法可以做到两者兼顾吗?赫连非池不晓得,可无邪是能够做到的,不仅可以用阵中阵,只要有银子在,困阵神马的简直就是调味小菜。这小东西就这一个能耐。 他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外围灵气凝结的光罩开始将前方的空气震荡出一阵波纹,他就知道,他走到了阵法的边缘。在不晓得阵法内部的情况下,冒然进阵中找阵眼是极其不明智的,那唯有一个办法了。就是毁阵! 赫连非池先是挥手间,让自己的身后都弥漫起大雾,遮蔽众人的视线,然后他凝气抬手结手印,实质的蓝色光环绕在他不停变幻的手势周围,而他的背后也开始浮现出一柄巨大无比的长剑! 看见那柄剑,一直隐在不远处的玉胭儿眯眼,传音问身旁的水落一:“他这招怎么这么像我的裂空斩?” 水落一摇头:“不一样,你接下去看就知道了。这赫连非池果然不差,这等年纪,就能达到神使初阶,看来赫连雍对这个儿子下了不少血本。” 玉胭儿闻言撇了撇嘴。继续看向赫连非池。 赫连非池这一招用了很久,久到他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雪白,透明的就想他背后那把冰蓝色的剑。终于赫连非池停手,双手一举,那原本竖立着的剑,倒了下来,剑尖直指阵法方向。 玉胭儿乐了:“他这力道破阵倒是没问题,就怕阵破了,里面的人也都一命呜呼了。” 显然,既然玉胭儿想到了,赫连非池怎么可能想不到?毕竟他是要救人,不是要杀人!赫连非池高举的双手一分,霎时间半空的大剑突然四分五裂成无数把小飞剑,扩散开来。 玉胭儿“哟”了一声,看向赫连非池的眼光更加赞赏。 赫连非池扬手一挥,只听“轰”的一声,无形的屏障瞬间打破!而水系灵气柔和的力量也在破坏了阵法之后消弭在空气中! 赫连非池扫了一眼纪央的方向,收回手。身子半蹲,喘起气来。 111 北玄领兵之人是她? 玉胭儿看到赫连非池破了阵,自然也就没什么悬念了,大概扫了一眼纪央的大军,估算了一下北玄的损失之后,看了眼水落一,就往屠城的方向瞬移而去。 玉胭儿和水落一两个人出来之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自然回去的时候也没有被人发现。她这次来屠城,云杭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小院子,和秦枫住的位置比邻,她一进院子,无邪、秦枫和北斗七星就迎了出来。 无邪乐颠颠的凑上去邀功道:“主子,怎么样?我那阵法要是强行破阵少说也得够赫连非池那厮喝一壶的了吧?” 玉胭儿点头,扯了扯唇道:“不错,赫连非池直接用尽了自己的灵气,硬生生的破了阵,但是他还是来晚了一些,我估摸着纪央那三十万大军,少说也得死了七八万,剩下的全部带伤,再上战场恐怕是十日之后的事了。” 秦枫笑道:“这么一个大军就险些全军覆没在一个阵法之中,如此有用的东西,竟然会的人屈指可数。无邪也算是人才了。” 无邪一听有人夸他,立马脸上洋溢着傲娇的光芒,快嘴道:“五行八卦一般的皇室中人都是有所涉猎的,像是纳兰汐百里陌他们多少都是懂的。可奇门遁甲就不同了,这在古代被成为帝王之术,它的长处在于剖析事理透彻,运用适中的方法统筹一切。厉害的人还可以占卜吉凶,知天命。” 摇光撇了撇嘴:“这么说你还能算命了?你掐指算算,主子啥时候能赢?” 无邪听了以后并没有反驳摇光,也出奇的没有抬杠,只低声道:“师父在教导我的时候对于易容和五行八卦阵法机关方面很是悉心,可奇门遁甲也只是教导了皮毛。不是我没有天资,而是师父说,我性子使然,并不适合知天命,他怕我逆天改命,引起大乱,还损阳寿。” 玉胭儿对这些东西还真的不甚了解,她一直以为奇门遁甲之术和阵法类似,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不过无邪说的她倒是理解,因为自古以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没几个活的长的,可能这个损阳寿并不是说他们泄漏了天机而受到的惩罚,而是他们这种人本身就是一个威胁。 试想一下,有一种人,只要他愿意,就可以看到你的未来你的结局,不论是好是坏,都有一种被人红果果的窥视的干净的感觉有木有? 所以她也是赞成无邪别去研究那什么天命的好。 摇光听了无邪的话不以为然,然后好奇的问道:“这么说的话,主子如果这场仗就让无邪不停的摆阵困住他们,是不是东麒就能不战而胜了?” 玉胭儿屈指弹了一下摇光的头,笑道:“傻丫头,赫连非池既然能看到阵法,并且找准位置一击即破,你认为阵法还能拿北玄怎么样吗?”想他当日在忘川峡谷困住赫连非池的时候,也是等他进了山洞才让水落一设的结界。不然也很难。 秦枫戚眉道:“如今赫连非池手中的精兵是二十万,若真的是赫连雍训练出来的,必然是没办法和普通士兵相比,需不需要找人去试探一下。” 玉胭儿也想到了这一层,这一战既然是赫连非池来搬回脸面的,必然是有所倚仗的。她想了想,回头和水落一道:“落一,我不方便长时间不露面,而这里只有你能躲过赫连非池的探查,这事就你去办,好吗?” 水落一闻言点点头,转眼就没了身形。 可让人意外的是,晌午刚过,城外却响起了马蹄和鼓声,玉胭儿正盘腿坐在榻上修炼,一个激灵便收了灵气,迅速起身! 她一出院门,就看到了同样往外走去的云杭和远明山。云杭已经被玉胭儿治好,但因为纪央的频繁攻击,导致休息不足,血色少了些。他亦看到了玉胭儿,忙开口道:“北玄……” 玉胭儿抿唇打断他的话道:“我已经知道了!走,去城楼!大将军去整合将士!” 守城的士兵都是有定数的,轮番换休。待玉胭儿他们走到城楼之前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士兵从城楼上坠落,有一个人刚好掉在了他们眼前!玉胭儿忙施展内力,一个挪移,就卸去了下坠的力道,接住了那个将士! 那将士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瘦弱的骨骼和玉胭儿有的一拼。他的右肩和左腹部都插着一只箭!他费力的睁眼,只感觉到自己似乎躺在一个极温暖的怀抱里,让他觉得落在面上雪花都不似那般冰凉了! 玉胭儿轻声道:“保持清醒,你会没事的!” 那将士终于认出了眼前之人是他们的军师,于是结结巴巴的道:“军师……将军……小心,北……北玄的弓弩……好生厉害!他们好似……还有……” 看这小将士说话愈发费劲,玉胭儿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好在只是弓弩的力道过大,透体而出,并没有伤及要害,弓弩的劲道顺便将他从城楼上掀了下来,她若是不接住,那可是死定了的。 “你不要说话了。我们知道了。”玉胭儿起身将那个小将士平放在地面上,然后挥手招过两个士兵,将他抬走医治。 玉胭儿转身对云杭道:“他说北玄这次的精兵手中有改良的弓弩,我看了一下,那弓弩能在地面对着城楼上方射出,速度力量竟穿透了胸骨和肩胛骨,直接将人掀翻下来。怕是不好对付,你暂且不要上去了。” “那你……” “无妨,我自有办法。” 云杭见玉胭儿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去远明山那边了。而玉胭儿身有内力,几支箭羽还是伤不到她的,她便径自走上了城楼。 她仍旧一身银边白色的长袍,只不过已经入冬,里面裹了棉衣。外面也罩了那雪白的大氅,兜帽戴着,让人瞧不真切面容。 灰色的城楼之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这无疑是很乍眼的。可让玉胭儿意外的是,她刚刚踏上城楼,下方的乱箭竟然不射了! 她定睛一看,握紧了拳头。 下方高头白马之上,是一个曼妙妖娆的身影。即便是在冬日里,那女人依旧是一身水碧色的丝薄纱裙,白皙的前胸和长腿暴露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定睛看着城楼之上。 水妙仙! 玉胭儿咬牙!水妙仙是西曜人,名面上是西曜的公主!她这番光明正大的作为主帅前来攻城,想必是在昭告天下,西曜出手相助北玄了是吗?而最让她咬牙切齿的就是,水妙仙身旁的马上,坐的不是别人,就是被水妙仙救走的纳兰昭! 水妙仙、赫连非池加上纳兰昭。三个人都是修习灵气之人,而这边只有她自己和水落一。水落一和水妙仙能打个平手,可玉胭儿再强,也无法以一敌二。为今之计,只能看水妙仙打的什么主意,再想解决之策了。 玉胭儿开口,语气冷冽:“妙仙公主此番前来,可是西曜皇的意思?” 水妙仙掩唇一笑,魅惑天成的样子让不少人看呆了去。毕竟在这大冬天穿的仍旧如此暴露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燕少主果然不愧为东麒‘第一军师’,头脑就是好用呢。我皇的意思呢其实也很简单,这战事越快结束,这百姓才能早些过上安稳的日子啊。您说是不是?” 水妙仙这话是说自己打仗就是让百姓不安稳了?玉胭儿眯眼。 “妙仙公主也不必和本军师在这里唇枪舌战,你我就是说出大天来,这战事该打还是要打。怎么?赫连非池不是来了么?怎的让你一个女子来打了头阵,不是准备用美人计吧?” 水妙仙可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了,自己套话是绝对套不出来的,只能等她自己说,而水妙仙这个女人有些脾性还是像极了百里陌的,就是喜怒无常。当然,在她高兴的时候,还是非常有可能“善良”的告诉你她的目的的。玉胭儿想着,既然水妙仙在她登上城墙的那一刻就停止了弓弩的射击,自然是有话要说。 水妙仙也看得出心情不错,而且好似对玉胭儿十分感兴趣。她神识扫过,发现玉胭儿收敛了一身的气息,站在城楼之上好似一个没有生命的雕塑,她挑唇道:“北玄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事儿,燕军师不知道?本公主看不像吧。当然,他的生死呢,和本公主是没什么关系的,本公主的任务呢,就是助北玄拿下这屠城而已。” 玉胭儿挑眉,她的意思是在暗示自己她只是要打赢东麒,北玄的人怎么样她不会过问吗?玉胭儿勾了勾唇角。 水妙仙跨坐在马上,身子扭了扭,然后娇声道:“我劝燕军师还是降了的好,本公主脾气可不怎么样,耐心也不好。若是急躁了,杀了十几二十万人的可就不好看了。” 当然,这一番话远明山嗤之以鼻。他从来都不觉得一个女人能在战场兴起什么风浪。只有玉胭儿知道,水妙仙并不是说笑。现在如果迎战,绝对是送去给水妙仙杀的。 她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本军师早闻西曜妙仙公主容颜倾城,武学修为极高。今日得见还真是手痒了,不如你我切磋一番,也免了我东麒的将士们成为公主的手下亡魂。公主看如何?” 112 对战水妙仙! 玉胭儿心中有种隐隐的预感,水妙仙这次兴许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至于是西曜要她,还是北玄国主赫连雍提出要她,这个就没准了。所以她才提出要单独比试。 水妙仙闻言咯咯一笑,然后挑着好看的柳叶眉道:“本公主也早闻东麒燕家少主青年才俊,风流倜傥,更是有着一身绝顶的武艺和出神入化的医术。连西曜隐世家族欧阳世家的嫡女都为之倾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玉胭儿不动声色的勾唇:“公主谬赞,传闻之所以为传闻,还是有夸张的成分在的。” 水妙仙将左腿抬起从马背上扫过,然后悠然的搭在右腿之上,脚腕一甩一甩的,晃动着,似是在思考,终是微笑道:“既然燕军师有意要为自己的国家争上一争,那本公主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就应了你的,今日且与你比试一场。” 玉胭儿一捏拳,果真是冲着自己来的。为什么呢?水妙仙察觉了自己是玉胭儿?还是察觉出了自己是鬼影门之主? 可如今已然是被赶上了架,想下来怕是不容易了,只好颔首应道:“公主可否做主,你我一战,不论输赢,都休战三日?”这三日玉胭儿也只是为了让士兵恢复一下元气,然后再想其他办法应对赫连非池和水妙仙。她觉得水妙仙不会反对的原因是,赫连非池耗损灵气,若想恢复到巅峰时期,也大体需要三日。 水妙仙伸出青葱般纤细的手指,指尖点着红唇,思考道:“本公主带领的将士们可是意气风发的跟着来打仗的,本公主若是不应你这场战斗,想必也是会赢的,若是因为你我独自一战就缓兵三日,岂不是让燕军师占了好大的便宜?” 玉胭儿却笑了,语气带上了些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公主这话怎能如此讲,卿旸自认为武功不敌公主,敌*师换缓兵三日。卿旸认为,很公平。” 玉胭儿这话说的可真真正正有着拍马屁的嫌疑了。因为这水妙仙别的弱点没有,就是自视甚高,因为以她的水平,她绝对认为自己可以在赤炎大陆横着走,所以她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会输,这样潜意识上,她就会从自己稳赢的方面来计较得失,而用燕卿旸来换缓兵三日,这绝对不亏。并且刚好给了赫连非池休养生息的时间。 所以玉胭儿这一番话,水妙仙只当他是如今兵临城下,燕卿旸这个军师实在无力回天,这才想着牺牲自己,来换取这三日时间,好让东麒思考对策。 于是当即一歪头笑道:“好。本公主应你!” “军师!不可啊!” 云杭匆忙攀上城楼,刚踏入,就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他的第一反应也是玉胭儿要牺牲自己,于是这才大呼出声。 玉胭儿转过身,背对着水妙仙的方向,看着云杭的眼神平静而睿智,启唇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云杭微怔,半晌才紧握住身侧的双拳,咬着牙狠命的点头。 玉胭儿勾起唇,轻声道:“若是我不敌妙仙公主,也是我自己没有本事,这军师之名亦受之有愧,改日若是云将军得见天颜,记得替本公子知会吾皇一声,且寻个更为稳妥之人来相助吧。” 说罢便大氅一挥,一个从容的转身,银白色的皮裘大氅在城楼之上扬起一层风雪,吹落了兜帽。露出了玉胭儿如今那易容而成的绝美容颜。银灰色的眸子此时与头上的银冠交相呼应,衬托着他如今傲然的神色! 她其实心中已知此举多半不死也是半残,水妙仙她决计不是对手,但好在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水妙仙也不能大肆使用灵气。这也让玉胭儿大抵和她有一拼之力。 她就这样决绝的转身,给几个因听到消息匆匆攀上城楼的几人一个坚毅的背影。秦枫、北斗七星、无邪和远明山,都没有说话,却都紧紧的攥着拳头。玉胭儿的几名属下是没有命令不得上前,而远明山则是被云杭拉住,觉得自己此刻如此废物! 玉胭儿自然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可她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个距离,她说什么,哪怕是传音,都躲不过水妙仙的耳朵。 她拢住大氅,足尖一个轻点,旋身从高耸的城楼直直落下,临落地面之时,她展开大氅,轻盈落地。 水妙仙也跳下马背,婀娜的扭了几步,赞道:“公子果真好武艺。”那么高的城楼飞跃而下,就算是大氅展开减缓了速度,却仍旧几乎落地无声,这燕卿旸果真修为不低。 玉胭儿解下大氅,顿时寒气扑来,她敛下眼,将大氅收入自己的空间戒指中,然后抬头迎向水妙仙道:“如何比试?” 水妙仙给身旁的纳兰昭一个颜色,纳兰昭面无表情的挥手,顿时整个北玄的兵马都往后退了百丈远,手中的弓弩也都放下。无疑是给水妙仙两人腾出一个战场! 水妙仙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臂缓缓举起,然后笑道:“各自执一兵刃,打到对方起不来为止!”说罢,高举的右手一展,一个冰蓝色的长枪展现,稳当的落在水妙仙的手上。 玉胭儿银灰色的眸子一暗,光是那长枪之上散发的气息,她就知道是千年寒冰所炼制,配合水妙仙的水系灵气,还真是天作之合。而让她阴沉的则是因为,水克火! 玉胭儿点头,右手手腕一抖,一把金柄弯月长刀出现在手中。她趁手的几样兵刃剑、鞭、斧子、长枪都在玉胭儿和鬼影门之主的手中出现过,所以断然不能拿出来用了。唯独只能用长刀,好在长刀也可以施展裂空斩。 水妙仙看着玉胭儿的兵器,眯了眯眼,状似怀疑起了什么,却转瞬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挑唇道:“公子准备好了吗?” 玉胭儿笑笑:“不吝赐教!”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在两个人状似玩笑的状态下开始了! 水妙仙从来就不是什么懂得低调的人,一出手就是全力,她手中冰蓝色的长枪就泛着极冷的寒气就冲着玉胭儿刺来!玉胭儿横刀避过,一击之下侧身,手中的长刀紧跟着挥出只截水妙仙的腰部! 水妙仙只一个旋身,腰身以一个及其曼妙而柔软的姿势躲过了玉胭儿挥来的长刀,然后娇笑着道:“公子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玉胭儿如今必须集中精力,才能在水妙仙的攻击中闪避,哪里还有心思与她调笑。她转身一个瞬移,挪到水妙仙的背后,猛地出手击向水妙仙的背部,水妙仙只觉得上一秒人还在眼前,下一秒背后就传来了凌厉的掌风! 水妙仙自然是没有时间转身对掌了,可玉胭儿也没能得手。因为她掌心距水妙仙后背不足一寸的时候,突然被震了出来! 玉胭儿眼尖的发现她掌心触碰的地方闪现出了极淡的蓝色波纹!该死的!水妙仙居然在打斗中用灵气做了护体罩! 一般人看着她们打斗只能以为玉胭儿是被水妙仙的内力弹出来的,谁也不会往灵气方面想!而水妙仙的灵气罩是可以隐形的!这不是等同于作弊吗? 好吧,玉胭儿从来没想过,自己运用瞬移的能力,其实也是在作弊。 玉胭儿收回手,冷笑着道:“公主好谋算!” 水妙仙这才转回身扭了扭手腕,转了圈长枪,状似惊讶的道:“呀!对了,本公主忘记与你说了,母后怕本公主出门受人欺负,特地赐予了一件神器护身。” 神器!去你妹的神器!玉胭儿此时好想出口成脏啊! 她如今束手束脚真的很难再抵抗水妙仙,而对水妙仙的攻击却又都无效,她这一直都是在做无用功。 城楼之上的人一个个都神色紧张的盯着下方的两席身影,衣袂翻飞。两人的速度都是出奇的快,几乎是一人刚刚抬手出招,接下来另一个人已经闪过然后发起反击,一来一回竟是打斗了近小半个时辰。 玉胭儿的身体因为有无根之源的温养,倒是不显疲累。可是水妙仙的体能开始出现了下降!因为修仙之人是最不重视体能的训练的,因为他们平日里的攻击手段无非就是结印出攻击招式,或者防御,比试的是灵气的储存和灵技的等阶! 水妙仙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薄薄的汗水,这让她分外的不舒服,脸色也没有一开始的时候那般轻松,始终挂着笑意。她有些微沉的脸道:“能让本公主在这么长时间还拿不下的对手,你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我还真不忍心就此杀了你。” 玉胭儿勾唇:“本公子是不是应当觉得荣幸才是呢?我奈何不了公主,公主也未曾动我一丝毫毛。不如就已平局收场如何?” 水妙仙长枪触地,喝道:“休想!本公主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平手二字!” 玉胭儿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是报着侥幸心理的么。她是绝对不能动用灵气的,因为她若是燕卿旸,被带走还有一丝活命的可能,但若是让水妙仙知道自己是鬼影门之主,就凭她曾经坏过水妙仙差点杀了纳兰昭这件事,水妙仙也不会让她好过的。死不怕,怕生不如死。 113 玉胭儿战败,迟修染的愤怒 果真水妙仙怒了!她从来没有碰见过如同面前之人明明没有一丝灵气还能和他打斗了如此长的时间还不露败象,她眼睛一眯,妖娆上挑的眼线魅惑无比,再睁眼,瞳孔已然变成了蓝色! 水妙仙的蓝眸,不若水落一那般的清澈冰蓝,而是那种略微浑浊的幽兰色,看起来有些像是暗藏汹涌的海水一般。玉胭儿突然记起,水落一曾经说过水妙仙的真身,怕是因为道行还不够,所以才呈现出浑浊的眸色吧。 玉胭儿很给面子的做出惊讶的神色,成功的让水妙仙勾起了唇角:“燕卿旸,你该后悔对我宣战!” 水妙仙话音一落,玉胭儿转瞬间就置身在了一个幽闭的空间之中,周围一片漆黑,可奇怪的是,她还能看清自己的身形和水妙仙。 她略微颤抖而低沉的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设了阵法?”玉胭儿自是猜测到了,这恐怕就是修神之人到达了一定的程度就可以施展出的个人领域,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水妙仙咯咯一笑:“怕了?放心,不会很疼的!” 水妙仙抬手举起寒冰长枪对着玉胭儿就刺了过来!速度却比刚才提升了两倍不止,玉胭儿闪身,想借助瞬移避过,可她一步踏出,却恍然发现!她真的就只踏出了一步!瞬移无效了! 也就是她没能瞬移,却也是避了一步,那直逼她胸口的长枪插进了她的手臂! “嘶!”玉胭儿咬唇,真特么疼啊! 水妙仙拔出长枪,啧啧道:“在我的领域里,内力轻功是无法施展了。你的反映还算是挺快的!” 鲜血在水妙仙拔出长枪之后,迅速浸透了玉胭儿的衣袖。玉胭儿捂住伤口,疼是疼,可是她的体质方面她清楚,只需要几分钟,就会愈合的。 因伤的是右臂,玉胭儿将自己弯月长刀换到左手,道:“本公子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水妙仙却终于是失了兴致,不悦的皱起眉头,对玉胭儿这明显找死的行为不予评论。只抱枪站在对面,冷哼道:“燕卿旸,你当真是知道如何惹怒我。本公主兴味索然,不想再陪你玩了。”她话音一落,玉胭儿猛地回头,发现一个劲弩朝自己迎面扑来! “靠!”玉胭儿实在是不得不吐脏字了!因为在水妙仙的领域里竟然还有一个人!纳兰昭! 水妙仙的领域自然是想让谁看见就让谁看见,想让谁进来就让谁进来。而纳兰昭此刻就在玉胭儿看不到的地方,不停的冲着她发射弩箭! 玉胭儿躲过了第一个,却没能躲过下方的剑弩!一下子射中了大腿! “嗯!”玉胭儿弯刀插地!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她是真的没想到,那箭上竟然下了药!倒不是毒药,却是麻沸散!她被射中的那条腿瞬间没了知觉! 就在她跪下的时候,又相继飞来三支箭羽,她举刀打飞一支,另两只设在了右腹部和左臂上! 玉胭儿苦笑,这回终究是无力回天了! 她仰面瘫倒在地上,收回了弯月长刀,迅速的将无定手环褪下扔进了空间戒指中。无定手环在东麒皇陵时她露出来过,如今她身子已然不能动了,若是水妙仙掀起衣袖必然会看见无定手环,所以她只能藏起来。 她闭上眼睛,却因为麻沸散的功效没有注意到……她的伤口并没有愈合。 待她再次听见耳边之声的时候,是北玄国将士的欢呼声,和城楼上众人的怒吼。 无邪从知道水妙仙在这之后,就退了下去,如今城楼之上是秦枫和北斗七星几人,还有远明山和云杭!他们也不知道为何,两个打斗的人突然失去了踪影,而只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再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玉胭儿已然浑身浸血,白袍变成了暗红色,躺在雪地中分外的刺眼,那三支箭羽还插在身上! “主子!水妙仙!你个妖女!”最先怒吼出声的是北斗七星中的天璇和摇光两个女孩子,但是被天枢给拦下了。天枢明显猩红的眼睛,和压抑的抖动的身体都在证明着他现在的暴怒!可是他依旧咬牙道:“相信主子!主子不会有事的。” 秦枫他们也很是愤怒,玉胭儿在她们面前从来都是自信的从容的,有时也调侃他们,有时也狠厉,但却从未见过如此破败脆弱如同布娃娃一般的玉胭儿。他们的心如同在滴血一般。可就是如此悲愤,他们仍旧没有忘记玉胭儿的话,不得命令,不许出手! 云杭则是直接跪倒在城楼之上,他喃喃道:“我何以为将军!我竟然让军师拼了性命换了三天缓兵之日!我何以为将军!啊!” 最后是一声类似与悲鸣的叫喊!让一旁的远明山也不禁红了眼眶。 而倒在雪地上的玉胭儿却缓慢的勾起了嘴角,意识逐渐模糊,她只是很安慰,秦枫他们没有冲动到下来和水妙仙拼命。这些人,不愧为她的手下! …… 只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东麒“第一军师”燕卿旸大义挑战北玄主帅以换缓兵三日,结果生死未卜的消息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的传遍了整个赤炎大陆! 东麒所有的百姓闻之动容,感叹自己的国家有这等忠良,为了以表感激之心,纷纷在自家门口掌起了红灯,家家户户红灯绵延而去,以为燕卿旸祈求上天福祉与庇护! 自然,在白玺山庄的众人也同样得到了消息! 暖玉阁的偏房门被一声大力的“砰”给推了开,迟修染不悦的皱起眉头,却看见满面泪光还踉跄着步子的雏菊。迟修染心中咯噔一下,忙放下手中研制的药物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雏菊显然是惊恐未定,听迟修染一问又哭了出来,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公子快……快去前厅……小姐……小姐出事了!” “啪!”迟修染一个后退,手扶在了桌子上,碰翻了桌边的药钵,药钵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了小雏菊的脚下。 迟修染回过神来,大步就往前厅而去!他进到前厅之时,看到的就是金铃银铃惨白的面色,和白子汐紧紧攥着椅子扶手的手。 他走了几步,沉声道:“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还是白子汐开口道:“我刚收到秦枫的传信,水妙仙相助北玄,替赫连非池上阵攻城。胭儿提出和水妙仙比试,条件是给东麒缓兵三日。结果……败了。” 迟修染脸色更加阴沉,走到金铃银铃的对面坐下:“败了?伤的如何?如今人在哪儿?水落一人呢?” 白子汐知道现在他绝对不能说一句废话,不然迟修染压抑的怒气马上就会爆发,所以照着秦枫传书所说的回道:“手臂、大腿、腹部都被弓弩的箭穿透,血流不止。当场昏厥。如今人被水妙仙带走了,秦枫不敢派人跟踪,因为北玄有水妙仙和赫连非池在,什么人在暗处都瞒不住她。秦枫猜测,这可能是胭儿有意为之,所以水落一没有现身。但隐在附近是一定的。” 迟修染听了似是得到了什么慰藉,紧绷的身子松了开来。半晌才瞟向金铃银铃道:“干嘛一副死人脸,说罢不过是外伤,她体质特殊,又有无根之源在体内。就让她疼一疼!好长长记性!每次都自己以身犯险,不知道有一大票人跟着她担惊受怕的吗!哼。” 可他这一番话说完,发现金铃银铃的面色并没有好转,他突然想到,这些事她们也是知道的,按理说不应该担心才对,可这……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迟修染看向白子汐。 白子汐也知道瞒不住迟修染,索性就都交代了:“前两日北斗的摇光给我传书,你在闭关研究罗刹果,我就没告诉你。据摇光说,前阵子玉胭儿为了百里陌插手战事,一怒之下用寒铁匕首自伤,因为没及时救治所以失血过多。当时又没有火系灵气的人相助,所以……” 从迟修染又变得阴沉的神色中俨然是已经猜到了什么,摇光的医术可是他与玉胭儿一同教授的。 白子汐咬咬牙:“所以……摇光把玉清瀚的血输了一部分给胭儿!她当时写信问你会不会对玉胭儿的自愈产生影响……而如今……” 迟修染起身,抬手“轰”的一声就碎了旁边的桌案!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玉胭儿本身的自愈能力约莫就是靠着血液的不同,如今玉清瀚的血液混了进去,就算是自愈能力没消失,可多少也绝对受到了影响!那么她身上穿身而过的箭羽就决计不是小伤了!伤在大腿和手臂之上,处理不当就会造成残废! 摇光!好,胆子够大! 迟修染跨出前厅,只沉声道:“罗刹果主料的洗髓药剂我已经研制出来了!你们今晚就进行洗经伐髓!” 进了屋子,迟修染仿佛不知疲倦的,疯狂开始准备洗髓药剂。他本来打算炼制洗髓丹,可如今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只能将洗髓丹按照配比制成药剂,然后融入水中,让他们沐浴之用。这样从皮肤渗透进去,虽然痛苦些,但效果却是最好的! 他不是被愤怒冲昏头脑之人,他自然想到了玉胭儿是不想暴露身份,才没有使用灵力,从而输给了水妙仙。他狠狠的握拳,胭儿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再孤军奋战! 114 连西柳的身份 从忘川峡谷边缘通往北玄封都的必经之路上,一辆外表桐木色的马车车轮滚滚,周身有六驾快马与之并驾齐驱,上面都坐着身着黑衣,面色木讷的护卫。如果此时有人细心,变回发现,暗中还有多数暗卫守在这一行人附近。 马车不似玉胭儿的那辆那般平稳,在疾驰的过程中颠簸不止,车内躺着一个身着素锦白袍,唇色惨白的绝美男子。男子昏迷着,却看出梦中的他似是极不平静,眉头轻戚着。 车中还有另一位面容淡漠着紫金长袍的男子,此时他正坐在一旁,纤细的手指抚过昏迷中人的眉间,试图舒缓那紧皱的纹路。 许是因为伤病的原因,昏迷中的男子身上略微发烫,而那抚着眉心的指尖又是那般冰凉,让他瞬间觉得舒适,紧皱的眉头还真的平复了下来,唇角似乎还勾了一勾。 紫金长袍男子轻声低喃道:“真是个让人操心的。我若没在,可如何是好。” 他这一声轻叹,声音几乎低的只有自己能听见。又似是自我安慰一般。 那昏迷中的男子,正是如今让所有东麒人都揪着心的燕大军师。 玉胭儿得到了那一丝冰凉的慰藉之后,也从昏迷中缓缓的苏醒了过来。脑中的意识也逐渐回笼,而她的第一反应便是--猛地坐起身! 她记得她被纳兰昭射了三箭之后,昏迷了过去。虽然她不知道为何自己的体质中了三箭会晕倒,她只是当那箭中毒药或许量太大。但是她昏迷过去之后,水妙仙是绝对不会好心把没死的自己交还给东麒的,那么如今她一定还是在敌军手里!而她醒来的同一时刻,她当然也感受到了她如今是移动着的,应该是在马车上。 她这么猛的坐起来,倒是给身旁紫金长袍的男子下了一跳,那紫金男子态度极其冷漠的“哼”了一声,然后问道:“醒了?” 玉胭儿坐起身,才感觉到浑身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衣物被换过了,于是她猛然抬起头望向刚刚声源处。 可她却发现,这个紫金色长袍的男子,面容虽淡漠,但唇角挂着浅笑。虽是不熟悉的面容,却见那男子伸出一根直接分明的食指立在唇中,做了个“嘘”的噤声动作。 玉胭儿惊讶又惊喜的瞪大了双眼,并不是因为对面之人维护她的动作,而是她认出了那立起的食指之上,那枚造型古朴的紫金岩戒指!那是她给小六炼制的空间戒指! 玉胭儿试探的用口型无声的问道:“小六?” 紫金长袍男子放下手指,颔首微笑。 没错,若是顾远之在的话,一定会给自己一掌!因为着紫金长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给北玄制造战船的连西柳连大师,也是一直奉玉胭儿之命守在封都的皇甫钰兮! 玉胭儿的身子一下瘫软了下来,皇甫钰兮见此,忙侧了身子,让她靠在怀里。 玉胭儿知道皇甫钰兮让自己噤声,恐怕就是外面都是北玄的人,而说不定就有身怀灵力之人,她也不好冒然使用传音。于是玉胭儿拉起皇甫钰兮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的写到:“谁在外面?” 皇甫钰兮回写道:“纳兰昭。” 玉胭儿点了点头。其实这也说的通,赫连非池被自己大创,显然水妙仙是无暇分身的,虽说答应了玉胭儿缓兵三日,也只是说北玄这三日不能发动战事,却没说东麒不能。而赫连非池更是不可能亲自送玉胭儿回封都,将大军全权交给一个西曜的公主。所以这护送的差事自然就落到了纳兰昭身上。 玉胭儿又开始写道:“你这次直接跟来了?” 皇甫钰兮摇了摇头:“顾远之那边因江面结冰,无法行船。而这边的精弩我动了手脚,出了问题,自然要找我来解决。” 玉胭儿了然。想必是皇甫钰兮不止给人家造了有漏洞的船,还给人家造了有漏洞的兵器。 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然后挑眉。意思是问你给我换的?皇甫钰兮点头。 她舒了口气,好在是皇甫钰兮动的手,若是纳兰昭,她此刻就废了。可她现在浑身都痛是怎么回事呢?她掀开自己又手臂的衣袖,看见宽大的袖袍之内,纤细的胳膊之上是厚厚的绷带,血腥味不时从里面透出来,她一惊,要动手拆了绷带。 而皇甫钰兮却拦住了她的动作,在她掌心写道:“不用看了。没有愈合。” 玉胭儿其实隐隐已经有了猜测,可听到皇甫钰兮肯定的答案,不由还是咬了下唇。 她已经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即便是寒铁匕首造成的伤口,因为冰封的关系,也没有这么痛。而显然,这次的纳兰昭使用的弓弩力道之大,都穿透她的手臂,好在没有伤及筋骨,不然还不废了一只胳膊? 她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和大腿,看向皇甫钰兮。她记得她当时好似是中了三箭,分别伤在这三个地方。 皇甫钰兮戚眉,写道:“腹部愈合了。腿与手臂一样。” 嗯?腹部愈合了? 她探手按上腹部,发现当真一点也不痛。这才琢磨了起来。她知道自己愈合的异能怕是因为前几日玉清瀚的血混了进来,才出现了这样的状况。可是她以为,是会影响到愈合的速度,但没成想,竟然是划分了区域。按如今看来,岂不是自己的四肢无法自愈,其他部分却不影响?这还真是怪异。 思考之下,她便调动起了身体内的无根之源,一遍遍的温养着两个受伤的部位。虽然不能快速愈合,但是也是会比常人恢复快些。 就在玉胭儿安静的躺在皇甫钰兮怀里闭目养神的时候,马车外面响起了敲窗的声音,然后纳兰昭那阴郁的话语就传了进来:“连大师,天色已晚,但如今的脚程到达封都也就是三个时辰罢了。所以便不留宿了,想必大师应当是没有意见的吧。” 皇甫钰兮唇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声音却是淡漠无比的回道:“西柳也只是帮太子殿下一个忙,顺便回去取些东西,阁下安排就好,西柳无碍。” 说完这句话,车外就再没了声响。 玉胭儿却是睁开了眼睛。从语气上听得出来,纳兰昭还是那副脾性,上次的事情似乎丝毫没有得到教训,而且纳兰昭好似并不将连西柳和赫连非池放在心上,反而还轻蔑的很。 皇甫钰兮好似知道玉胭儿的想法,轻轻在她掌心写道:“太子与赫连雍,面和心不和。” 哦?玉胭儿唇角露出兴味的笑容?这是内讧的前奏?她越发觉得赫连雍这个老匹夫白活了一辈子,利用了自己的小女儿,却被其摆了一道,如今就连今后即将继承大统的太子都不赞成他的做法,这般一意孤行,迟早会弄得众叛亲离。 事实上,如今的一切发展不仅没有脱离轨道,反而顺利的让玉胭儿不舒服。她知道水妙仙八成是冲着她来的,而也猜到了是北玄国主的要求。而赫连雍是为了什么想要把她弄到封都去呢?不过能确定的是,肯定不是要挖她这“军师”跳槽就是了。 如今她正越来越接近封都,不管是因为什么,她想她最迟今晚也该知道了。 她轻叹一口气,她这般以身犯险,肯定是急坏了东麒的一众人。尤其是迟修染,若是她知道摇光冒然给她输血,而导致她自愈的异能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八成得拧断摇光的脖子! 她在皇甫钰兮的手上写道:“传信回去了吗?” 皇甫钰兮摇摇头。回道:“没有机会,待回封都吧。” 两人终沉默了下来。玉胭儿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而无根之源则继续温养着伤处。 约莫三个时辰之后,马车缓缓停下,玉胭儿睁眼,听着车外的动静。看样子应该到了封都的城门口了,马车被守城的侍卫拦下,纳兰昭不耐的敲了敲马车的壁。皇甫钰兮起身,走到车窗处,推开之后,伸手递了一块牌子。 那守城的侍卫,先看了眼牌子,后又看了眼皇甫钰兮,忙恭敬的抱拳道:“西柳先生!失敬,您请。” 而趁着这会子功夫,玉胭儿也将她的大氅从空间戒指里掏了出来,皇甫钰兮关了窗,给玉胭儿系好。然后无声的道:“万事小心。” 皇甫钰兮此次回行是借口要督查余下的机械兵器的制作,因着战场的那匹有了漏洞,自然不能让还在制作的这批出了问题。所以护送玉胭儿回来,才是顺便的。而且虽说他名面上是赫连非池的人,但皇宫是什么地方,他这种外人是非召不得入内的。而纳兰昭却是真正奉命带回玉胭儿之人,自是他带着玉胭儿进皇宫。 皇甫钰兮在靠近皇宫的一处宅院下了马车,拂了拂身上的褶皱,对着纳兰昭一颔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玉胭儿如今已经能小幅度的活动了,动作不太大的话,还不至于撕扯到伤口。她勾了勾唇想着,以为这点小伤,就奈何不了纳兰昭了吗?水妙仙不知道是没将她放在眼中,还是真的当真无所畏惧呢。 而下一秒玉胭儿就知道了,水妙仙为什么敢就这么几个人就送玉胭儿一路回了封都。因为…… 玉胭儿的内力,让水妙仙废了! ------题外话------ 呵呵……我能奸诈的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让玉胭儿的自愈异能有这么大个缺陷呢?一是因为让她这一输被送去北玄看起来合理一些,二是要让她不那么像开了外挂一样强。三嘛……我和朋友讨论过,若是她会自愈,那第一次那东西破了又愈合了怎么办。所以才有此设定…… 表打我! 115 赫连雍的意 玉胭儿双手紧紧攥着身旁马车的窗棂,葱白的指尖如今已然被强大的抓力压得更加泛白,玉胭儿整个人都在抖! 她的内力没有了!她可以傲视赤炎大陆的内力被废了!如今丹田原本储存内力的部位一片空虚!因着她的丹田内不止有内力的存在,所以她刚醒来的时候竟然一时间没能注意到。这才恍惚想起来,醒来之时为何会觉得浑身撕裂一般的疼痛! 好!好!好一个水妙仙!当真是下得去手。她以为水妙仙最多封了她的内力,没想到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当真敢废了自己的内力!真是好算计啊,这样水妙仙即便是将玉胭儿交给了北玄国主赫连雍,也不用害怕北玄招降成功,多出一个狠角色回头对付西曜了! 玉胭儿自嘲的一笑,她现在是不是应该高兴,水妙仙把她视作了威胁,肯定了自己的价值?不,她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在她还不能暴露自己身份的时候,她还要倚靠一身的武艺和内力。可如今……呵呵,燕家也接受不了一个武功尽失的少主了吧。 这般既答应了赫连雍的条件,又达到了西曜获利的目的。这一场赌局,她玉胭儿输了,输给了水妙仙。 从皇甫钰兮下车的地方到皇宫的正门也没有多远的路程,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玉胭儿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向来都是既来之则安之的人,她再愤恨,内力也是回不来了,只能从头开始。好在她还有灵力和异能傍身,必要时刻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纳兰昭打开马车门的时候,看到玉胭儿好端端的清醒的坐在那里似乎也并不意外。因为他之前便听到了连西柳那声极为冷漠的“醒了”。许是顾忌着什么,他倒也没有对玉胭儿冷言厉色,只不过表情很木然而已。 “自己能走么?” 玉胭儿冷哼一声:“你自己射出的劲弩,射中了什么部位难道不知道?” 纳兰昭没再答话,只是抖手一挥,一个软轿凭空出现。玉胭儿费力的单腿蹦到了软轿之上,就有四个护卫自觉的抬了起来。玉胭儿不禁撇嘴,不得不说,这待遇还算的上可以。想必若不是赫连雍真心想见她,纳兰昭早就提着她的脖领子一路飞檐走壁进宫了。 软轿大概晃悠了有一刻钟左右停了下来,玉胭儿掀开帘子探出头,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里并不像是皇帝平日里处理朝政的地方,看起来倒更像是哪个嫔妃的寝宫。 因为这院中到处都种着梅花树,在寒冷的北方,也仅有这傲立雪中,凌寒独自开的傲梅,才能艳压群芳。 果真不出玉胭儿所料,半晌,就有一个身着玫粉色华服,挽着凌云髻头插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的女子,两手插在暖袖中被两个宫女搀扶着走了过来。此女子容貌清雅,巴掌大的桃心脸上,朱唇轻点,眉眼含笑。眉心勾着朱砂梅花印,甚是倾国倾城。 玉胭儿并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她之前也从来没有关心过赫连雍的后院之事,但是看这女子的服饰和配饰,虽是端庄华贵,但一切仪置似乎都达不到一国之母般的尊荣。想必不是赫连非池的生母。 女子这时已袅袅婷婷的走到了玉胭儿的面前,纳兰昭微微上前一步,欠了下身子,语气平淡的道:“梅妃娘娘。” 玉胭儿暗自点头,原来是个妃子。她记得赫连筝是贵妃所生,想来也不是这个女子了。 梅妃始终面上都挂着温婉得体的笑容,看见纳兰昭后也点头道:“公子此行幸苦,皇上已命人给公子摆了膳,公子移驾去用膳吧。” 纳兰昭自然得到消息是将人送到这里,也自不会去关心后续情况,颔首带着抬轿子的几人退出。出门后,便有小太监引着他去了别处。 而梅妃一摆手,她身旁的两个宫女,就上前扶了玉胭儿出轿。玉胭儿的腿部受伤,有人扶着自然是乐得轻松。于是也没有阻拦。 一路上,玉胭儿行的慢,一点点的挪着步子,那梅妃也不急,在前方走着。穿过了几个长廊之后,停在了一个略微古朴一些的房门前。 梅妃转过身一挥手,那两个丫鬟退了下去。梅妃突然伸手握住玉胭儿的手,玉胭儿一惊就要抽出,却看见梅妃用口型无声的吐出了三个字,然后安抚性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玉胭儿的手。 一般的女子是不会如此大胆的触碰男子的手,那唯一只有一个解释!这梅妃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是玉胭儿!是个女子!再结合刚刚梅妃口中的那三个字,玉胭儿勾唇一笑。 梅妃松开手,转回身敲了敲门,然后语气柔和又恭敬的道:“皇上,臣妾将燕公子带来了。” 里面大概过了好一会,直到玉胭儿单脚都觉得站麻了之后,屋内传来了一道威严而又低沉的声音:“带进来吧。” 玉胭儿抿唇一笑。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认清现状?老匹夫,还真是不好意思了,你这下马威实在是不够分量。 梅妃推开门,玉胭儿就拖着自己那条伤腿跨过门槛,然后径直走向了一旁的椅子,淡然的坐下之后,抬眸道:“北玄的待客之道卿旸实在不敢恭维,有伤在身,不能久站,还望北玄国主见谅了。” 梅妃只是充当了一个开门的门童,见玉胭儿迈进屋子之后,就又关上了门,自己没有进入。 而此时的房间内,只剩下了北玄国主赫连雍以及玉胭儿两个人。 赫连雍闻言眯起了眼:“早听闻东麒燕家少主燕卿旸青年才俊,桀骜不驯很有个性,就连东麒皇都得给几分面子。难不成燕少主当此地是你东麒了不成?” 玉胭儿对赫连雍的发难丝毫不惧,笑呵呵的说道:“北玄国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燕卿旸也不是傻子,你叫水妙仙将我带来北玄,又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召见,还没有伤我性命。无非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或是让我帮你做些什么。有什么咱就直说好了,能做的呢,本少主也是很惜命的,自是可以考虑。至于不能做的,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大不了一条小命交代在这里。我燕卿旸好歹也是一个少主,你全当全了我的脸面,死时给我个痛快就罢了。” 赫连雍坐拥北玄江山已经数十年,从来都是他独断专横,只要他提出的,从未有人敢说一个“不”字,更何况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夺了他的话语权,公然顶撞与他! 可不得不说,所有上位者都喜欢燕卿旸这种不好掌控的性子。因为一旦制服,会有无比的成就感。于是赫连雍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开口道:“燕少主快人快语,果真直爽!朕就是喜欢燕少主这般识趣又聪明的有为青俊!” 玉胭儿暗自翻了个大白眼,她刚刚那一番话还真的是她凭借着手中资料,分析了赫连雍的性子,而故意为之的。可能久坐高位的人久了,本能的都对勇于对抗自己的人高看一眼,这种高看并非是他承认了你可以与他匹敌,而是那种看待玩物的兴味,想得到捕获之后,好生训导,磨平了其棱角之后的乖顺。这种心理其实很类似于上一世有个清宫剧叫《还珠格格》,小燕子最初得到乾隆的喜爱,不也是因为一个“新鲜”吗?只不过,赫连雍这个老匹夫比乾隆更变态些罢了。 当然,玉胭儿不会愚蠢的以为,她三句两句话就能博得了赫连雍的欢心,这只是权宜之计,他需要得到几日时间修养,好让自己的伤势能得到恢复。 她勾唇道:“那如今国主可以说说,让卿旸前来的用意了吗?” 赫连雍神色依旧笑着,可掩饰不住眼神中透出的那份凌厉,他沉声道:“朕若说朕可以许以重筹,以换的燕少主这个人才到我北玄来,燕少主可愿意?” 玉胭儿拢了拢自己的雪白大氅,身子往后靠了靠道:“我若同意了,恐怕下一刻我就归了黄泉了吧?” 赫连雍一挑眉:“哦?燕少主此话怎讲?” 玉胭儿银灰色的眸子对上赫连雍,一字一句的道:“我若能如此痛快的因为名利就背叛东麒,那么未来难免会因为更大的名利背叛北玄,不是吗?我想,这么浅显的道理,国主这么英明的人应当不会不晓得才对。” 赫连雍一怔,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还未及冠的少年,竟是有着如此通透的心智。他越发的觉得面前这个人深不可测,这个深不可测并不是指武学修为,而是指城府。 玉胭儿接着道:“我是不清楚为何东麒和北玄的战争,会有西曜的插手。但我猜测,西曜定是和国主做了什么交易,这个交易会让北玄失去一些东西,而这失去的东西急需我来补凑。或是人、或是财、或是物。不知道,我说的可对?” 赫连筝此时面上的笑意已经维持不住了,他终是沉下了面色道:“燕少主,太聪明的人往往很短命。” 玉胭儿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并不难猜。反正我如今也在国主手上,翻不出什么大天来,知道的多少又有什么所谓呢?怎么样?” 赫连雍知道燕卿旸是在直接问他他到底需要什么了。他想了想,身子略微支起来道:“我要东麒国的神器残骸。” 116 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 东麒国的神器残骸? 玉胭儿皱了皱眉,然后开口道:“国主不是和晚辈开玩笑呢吧。这东麒的神器残骸不是早就被贵国的文怡公主……” “哼!”赫连雍打断了玉胭儿的话冷哼道:“东麒皇这么与你说的?筝儿根本未曾偷了东麒的神器残骸!朕的筝儿到现在生死未卜,北玄的神器残骸八成也被他夺了去。那个老东西竟然还妖言惑众,意图瞒天过海麻痹东麒百姓的视听!他不还给朕筝儿,或者补给朕一个神器残骸,怎能泄心头之恨?” 玉胭儿心中冷笑!老匹夫你装的还挺像!当她无知么?她不仅知道东麒神器残骸在哪儿,还知道赫连筝根本就没带着他北玄的神器残骸做什么嫁妆!不过如今赫连雍这么一说,她忽然察觉到了赫连雍的意图。莫非…… 她假装思索,然后面上露出疑惑,抬头道:“仅凭国主一人之言,恕晚辈不能这么快的下决定。而且东麒的神器残骸在什么地方,我一个世家少主又如何得知?国主是否太看得起卿旸了?” 玉胭儿此时的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还略微带了点恭敬,这让赫连雍面色好看了不少。他也知道他不可能光凭着自己几句话就策反了一个东麒的军师为自己卖命,何况燕卿旸是个少主,他的一个决定牵连着一个家族,自然是会小心些。 不过既然赫连雍出手,自然是有后招。如今燕卿旸身上有伤,两国还在打仗,他也不急于一时,他相信少了燕卿旸的东麒,力量一定会削弱。他笑笑道:“燕少主就当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为自己心爱的女儿报仇吧。朕给你时间考虑,这几日燕少主就安心在梅妃的院子中住下,一应所用,缺什么就和梅妃说。朕的这个爱妃性子温和,人也少言。” 玉胭儿流露出释然的笑容,起身道:“那就谢过国主了,卿旸自会审时度势,相信不会让国主失望的。” 得到了燕卿旸这么一句看似中肯的保证之后,北玄国主便起身走了出去。玉胭儿呼出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脑中思绪纷杂。 依她所知,赫连雍这个老家伙滑头的很,手段和心思丝毫不比百里陌的父亲百里殇绝差。而两人的差别仅仅是,赫连雍类似一个笑面虎,他喜欢玩阴的。而百里殇绝则是狠辣出名,他从不怕自己的血腥暴戾会给自己扣上昏君之名,不喜就杀,逆他者绝对不会活过第二日。而赫连雍则是,喜兴不行于色,让你摸不准他的心思之人。 她猜测今日赫连雍如此好说话,绝对是因为他留有后招,而这个后招可以迫使自己屈从与他而毫无怨言。 她敛下眼中神色,燕家,怕是要有一劫。算算日子,水妙仙答应她缓兵三日,如今一日一过,还有两日。可她现在这副半残的身子,不知道两日能不能好利索。她苦笑,她终于知道她这自愈的能力有多么讨喜了,可偏偏……唉。真是天意弄人。 就在玉胭儿这边悲天悯人的时候,梅妃又带着那两个小宫女走了过来。她温和的笑着道:“燕公子,皇上安排公子在此处住下,隔壁就是寝殿。因久未住人,环境怕是简陋了些,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玉胭儿摆了摆手,笑道:“娘娘哪里话,本公子如今见不得光,有个住处没被关进天牢已是天大的福祉了,岂能挑三拣四。倒是劳烦娘娘了。” 玉胭儿心笑。这皇宫之内果真没有废物,看这梅妃温和的性子在皇宫之内本就是个笑话。看赫连雍的态度,这梅妃在他那边绝对不止是个宫妃那么简单,而且还…… “燕公子随我来吧。” 玉胭儿如同来时一样,被那两个宫女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好在自己并不是全废,一条腿还是可以使力的,倒没让这两个孱弱的宫女费什么劲儿就扶到了旁边的寝宫。 玉胭儿这才有机会好好一观她身处的地方。从一进梅妃的寝殿,她就在暗自熟悉和记住地形,而现在看来,这处较为古朴的偏殿应当是梅妃寝殿的深处,中间隔着好几条长廊,还有个偌大的梅园。 神识外放,探查到偏殿周围出了隐藏在暗处的暗卫,连个多余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没有。想来自己入宫是极为隐蔽的,瞒过了所有人。 她收回神识,走进了屋子,被两个小宫女扶到了床榻上。 这间寝宫,的确看得出好久没有人住过了,一应物事都显得陈旧,但却没有一丝灰尘,就连茶具、被褥,床帐都是新换的。她笑了笑道:“很是干净,谢过娘娘了。” 梅妃则轻声回道:“本宫应做的。公子好生休息吧,待晚膳时,绢雪会将吃食给公子送过来。”说罢,其中一个扶着玉胭儿的小宫女脸蛋红了一下屈膝道:“公子,奴婢绢雪。” 玉胭儿颔首:“劳烦娘娘。” 梅妃又问道:“公子的伤势怕是不轻,可需要什么伤药,本宫为你寻来。” 玉胭儿自是知道赫连雍不会光明正大的给她请太医,所以她也不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伤势情况,只摇头道:“好在本宫手里有上好的伤药,就不麻烦娘娘了。” 梅妃笑着起身告辞,带着另一个小宫女走了。 而留下来的绢雪别看年纪小,倒是给聪慧伶俐的。也不多嘴,径自拿起桌上的茶壶要去泡茶。却被玉胭儿拦下,玉胭儿将带着戒指的右手伸向自己左手的广袖中,作势掏出一包晒好的菊花递给绢雪,笑着道:“给公子我泡壶菊花茶吧,若有甘梅子就扔进去几颗。” 绢雪先是一愣,然后恭敬的躬身退下。 玉胭儿趁着绢雪出去,忙解下大氅给自己换药。包扎伤口的棉布条早就殷红一片,看得出当时止血也是废了一番功夫,好在皇甫钰兮身上的药也是她和迟修染研制的,不然她现在指不定痛成什么样。 解开棉布之后,玉胭儿皱眉看着右臂上那穿透胳膊的两个血洞,如今得到了无根之源的温养,好了些许,却看着也甚是渗人。玉胭儿庆幸的笑了下,然后把手中的伤药不要钱的往伤口处洒,然后疼的呲牙咧嘴。 换完胳膊上的药,玉胭儿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大腿上的位置就比较好换药了,只不过要脱下裤子,所以她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有动手,因为算算时间,那叫绢雪的丫头怕是该回来了。 果真,她刚套好外袍,绢雪就进来了。她见床榻上的公子衣衫不整,又略微红了下脸,轻声道:“公子请用茶。” 然后倒了一杯,给玉胭儿递到左手上。玉胭儿勾唇,左手接过,抿了一口道:“绢雪?不错。倒是个心思剔透的。”只不过两面,就发觉自己伤在右手,的确是心细。 绢雪红着脸糯声道:“奴婢们伺候主子,当然要细心揣度,才好提前帮主子想好一切,替主子省些心。” 玉胭儿笑笑,看着绢雪,就想到了红衣和金铃银铃。她们三个都是贴身服侍过她的,虽也是细心,为自己分忧,却不像这绢雪这般唯唯诺诺。这皇宫中还是有着等级分明的,如绢雪这样的最底层人物,自是不可越矩。 她挥手让绢雪退下,绢雪便出了内室,到外面的厅内候着了。 她手脚麻利的给腿上也换了药,这才安心的躺下休息。可在马车上睡了那么久,自然是不易再入睡。便凝神静气修炼起武技。 她不能在此时修习灵气,因为一旦修炼,周身的天地灵气就会一拥而上被她所吸收。而如今她在赫连雍的眼皮子底下,只能收敛些,参悟裂空斩了。 途中她感受到绢雪似乎是进来过一趟,看见她还睡着就退了出去。反反复复了几回,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月上中天。玉胭儿才轻吐一口气,睁开眼。 “绢雪。” 外厅连忙传来了脚步声,绢雪那红扑扑的笑脸挂着笑道:“公子,您醒了?绢雪早就将晚膳领回来了,如今正在小厨房温着呢,奴婢给您摆膳?” 玉胭儿本想说她不饿,却似不忍看到这小脸上失望的表情便开口道:“嗯,端些清淡的来吧。” 绢雪一礼,忙道:“公子放心,娘娘嘱咐过奴婢了,公子身上有伤,不宜食用油腻的和发物,所以奴婢都是挑拣着清淡的,奴婢这就去端来!”然后跑了出去。 一会子后,绢雪果真端了个小桌子回来,放在了玉胭儿的床榻上。桌上是一碗银耳莲子桂花甜粥、素菜汤包和几个清淡的小菜。每个碟子里量不多,却有七八样。玉胭儿一见便食指大动,半晌就吃了个干干净净,看的绢雪那丫头都乐的合不拢嘴了。 漱口净面之后,玉胭儿就熄了灯歇息了。反正此处无人,就算有赫连雍的眼线在,还管她几时睡觉? 当然,玉胭儿并不是真的要就寝。准确的来说,她是在等人。想起白日里梅妃口中吐出的那三个字,她扯了扯嘴角。 月挂正中,四处静谧。这个偏僻的院落格外的寂寥,她躺在床榻之上,耳中仿佛能听到风吹梅梢而落雪的声音。自然,一个轻不可闻的落地之声也没能逃过她的耳朵。 她挥手间给屋子内罩了一层结界,然后闲闲的开口道:“如今整个赤炎大陆包括我的人都在找你,你倒是好雅兴,躲到这里来了。任谁也是想不到呵。” 来人从屋子的阴暗处走了出来,径直坐在了床榻边,淡漠的容颜之上有着一丝笑意开口道:“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吗?” ------题外话------ 吼吼~聪明的小宝贝们猜到来人是谁了吧? 117 我即是神器(必看)!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让玉胭儿愉悦的勾起了嘴角。没错,白日里梅妃口中吐出的三个字就是,赫连筝! 而看着眼前一派淡漠却明显有心事的赫连筝,玉胭儿缓缓坐起身子。 赫连筝扫了她一眼道:“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吗?” 说实话,玉胭儿是好奇的。但是她却不会先问出口。一方面是因为赫连筝此时身在北玄,又说最危险的地方即为最安全的地方,那么显然她已经将北玄判定为了危险的地方。也就是说,赫连筝是确定与赫连雍是对立的。她必定会告诉自己真相。而另一方面就是,玉胭儿并不希望主控权掌握在赫连筝的手上,毕竟是赫连筝这个源头导火索,导致了现如今的两国交战,她多少还是有些对赫连筝有些生怨的。 赫连筝看玉胭儿也淡淡的不应她的话,就猜到些许,先是自嘲般的一笑,然后兀自道:“我知你是在怨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失踪,父……赫连雍也是不会顺理成章的挑起两国之战。但是我有我的考量,我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即便我没有顺应赫连雍的意思,他还是可以找到其他的方法。而那时候,我就是弃子,从中间再也起不到作用了。” 玉胭儿沉默着,心中也在分析着赫连筝的话。她知道这些话说的是对的,因为如果赫连筝毕竟算是和她在一条船上的人,消失之前也是给了自己信息的。若是赫连筝当时不那么做,赫连雍是一定不会留下赫连筝的命的,而其计划更是无从得知了。 玉胭儿叹了口气,然后不动声色的拉过赫连筝的手,两手拢住道:“罢了。如今这战事已起,还说这些做什么。那梅妃怎么会知道你的消息?” 赫连筝愣了一愣,感觉到玉胭儿手心内的温热,不由身子一软,靠在一旁床柱上道:“梅妃原是赫连雍安插在我母妃身旁的贴身侍婢,后感念我母妃待她宽厚,便成了我母妃的人。” 文怡公主赫连筝的母妃当年是颇为得赫连雍圣宠的一名妃嫔,诞下赫连筝之后,更是坐上了当时仅在皇后之下的贵妃之位,极尽恩荣。但好景不长,赫连筝四岁之时,这位温柔娴雅的娴贵妃就因另一个宠妃的算计而中毒身亡,当时的赫连雍据说勃然大怒,当众问都不问便下令将那宠妃拖出去五马分尸。之后更是因怀念失去的娴贵妃,而将她的贴身侍婢馨儿收房,册封为贵人。便是如今的梅妃了。 玉胭儿知道此事定然还有隐情,不然像赫连雍如此多疑之人,不可能还一如最初一样,对这梅妃这般信任。 果然,赫连筝眸色按了按,被握住的手也抖了一下恨声道:“你一定是注意到了吧,按理说只有皇位继承人才能够被开启灵根,而为何我却可以修习灵气?因为我同纳兰昭一样,天赋颇高,我四岁那年,被赫连雍无意中发现,便开始了他一切的谋划!” 说道这里,她惨然一笑道:“他竟然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荣耀,她觉得我应该为得到这无比的能力而对他感激涕零?可是,我母妃在得知他的意图之后,十分强烈的反对!她从来都娴静温柔,想必你见过梅妃,就应该能懂,因为梅妃真的与我母妃有些相像。 那一日,我躲在暗处,看我母妃央求他,求她放过我,说我只是个女孩子,我应该享受的是作为公主被疼宠在手心。可赫连雍呢?他将我柔弱的母妃掀翻再地,以一种十分失望的语气说,他没想到母妃这般不顾大局,然后说他依旧会疼宠我之后,拂袖而去。” 接下来的话玉胭儿没有认真在听,因为她已经通过读心之术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原委。 原来是因为赫连筝的母妃知道自己恐怕无力回天,又怕自己死去之后女儿孤军奋战没了人照应。就伙同当时自己的侍婢馨儿,也就是如今的梅妃共同做了一场戏。 赫连雍那日之后果然对娴贵妃起了杀意,于是让馨儿暗中给娴贵妃下毒,并推到另外一个宠妃的身上。娴贵妃将计就计,让馨儿在自己死后想办法回到赫连雍身边在未来助自己可怜的女儿一臂之力,然后含笑着自己服了毒。 事情果然同娴贵妃预想的一般,馨儿因为杀了娴贵妃立了一功,而又对赫连雍表示了爱慕,赫连雍自然就封了贵人作为奖励让馨儿留在了身边。馨儿也时刻谨记着当初娴贵妃对自己的嘱托,这些年无论赫连雍让自己做什么,都极尽所能的完成任务并且表现的进退有度,可圈可点。从而得到了赫连雍的重用和信任,坐到了如今的四妃之首的位置。 想着一个母亲甘愿一死来为女儿铺路,又想着一个普通的婢女,十几年如一日的在赫连雍眼下忍辱偷生卧薪尝胆便心中升起了敬佩。其实,赫连筝也是幸运的不是吗? 玉胭儿想完,赫连筝也说完了。她并没有隐瞒,又好似真的想找这么一个人来倾诉,语气平缓,对赫连雍的恨意和对自己母妃的敬爱都化为了一池平静,在这个坚韧的女子心中再兴不起波澜。 半晌屋内都没有声响,赫连筝也静静的望着屋内的一处平凡无奇的衣柜发呆。 玉胭儿收回手,她已经没了去读心的必要。赫连筝显然没有什么事情想瞒她。 她轻声道:“怎么知道我是玉胭儿的?” 她的气息连水妙仙都察觉不出,身形性格声音眸色她通通都做了变化,任她怎么想,也猜不透赫连筝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 赫连筝却是笑了。她本就长得清丽,一笑更是如同清水芙蓉一般,让见惯了美女的玉胭儿都不禁呆住。赫连筝张了张嘴,道:“我以为你会先问我,赫连雍要用我做什么,为何会想要开启我的灵根。” 玉胭儿没有答话,她只是直觉上觉得,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似乎会有关联。 赫连筝却是正面回答了她:“你身上有上古神器残骸的气息,而且是两部分。” 玉胭儿一惊,猛地坐直身子,然后“嘶”了一声。因为她起身太猛,扯动了伤口。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随即玉胭儿便睁大了眼睛,低声问道:“北玄的神器果真在你身上?你真的带到了东麒?” 玉胭儿脑中思绪纷乱,百转千回。按理说不应该啊,赫连雍那个老匹夫怎么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将神器残骸放在赫连筝的身上?难道他开启赫连筝的灵根,就是为了让赫连筝时刻带着神器残骸,以便守护?那放在赫连非池身上不是更合理吗? 赫连筝打断了玉胭儿的胡思乱想,平静的开口道:“你想的都对。赫连雍开启我的灵根就是为了让我守护神器残骸,神器也的确在我的身上,我也真的带到了东麒。但不是如赫连雍说的为了什么联姻,作为我的嫁妆。” 玉胭儿似是不敢相信,呐呐的道:“今日我和赫连雍谈话,听他的意思,我以为他和西曜谈的条件就是将神器残骸给西曜,西曜才承诺相助的,可如今一看,神器残骸并不在他手,那他如何……” 赫连筝轻轻一笑。那笑声中有忌恨、有怨怼、有轻蔑,但最多的还是厌恶。她开口道:“他是不是让你去弄来东麒的神器残骸?知道为什么他千里迢迢不惜舍弃一个条件让水妙仙将你抓来,要你为他夺取东麒的神器残骸吗?呵呵,因为西曜的确是要北玄的神器残骸,但赫连雍拿不出来!” 玉胭儿了然,因为神器残骸在赫连筝的手上,而赫连筝不知所踪,赫连雍找不到她的情况之下,只好打起了东麒的神器残骸的主意!而西曜为何要北玄的神器残骸?她笑了,因为西曜的神器残骸百里陌早已给了她! 但是她的笑刚刚勾起,却被赫连筝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拖入了沉重的深渊! 只见赫连筝静静的望着玉胭儿那银灰色的眼眸,然后轻启朱唇。 “因为,我便是神器残骸。” 什么?玉胭儿喉中一阵干渴,如同被烈火焚烧一般。她就定定的看着赫连筝,似乎想确认她说的是否属实! 她便是神器残骸? 赫连筝?她说的可不是她“有”,而是她“是”。 赫连筝是上古神器残骸?怎么可能! 赫连筝知道任谁也无法接受如此骇人的事情,她又扯了扯唇角,然后主动扯过玉胭儿的手道:“我四岁那年,赫连雍替我开启了灵根,并用上古秘法将神器残骸融入我的身体。如今十几年过去,在我不断成长,灵气修为越发高之时,神器也与我的身体结合的更为严密。我与神器,现已经成为了一个整体,神器即我,我即是神器。” 玉胭儿睁大的眼睛突然开始酸楚,慢慢的便红了眼眶。泪水冲刷过的美目,洗净了眼中滴入的药剂,眼眸恢复了以往的漆黑。她再明白不过,赫连筝的身体和神器融合之后,结果会是什么。她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娴贵妃当日如此反对赫连雍。 赫连筝拍了拍玉胭儿的手,然后手掌一番,一道金光顿时闪现。 玉胭儿惊讶的看向赫连筝,那金光不是别的!正是凤凰伏羲琴的琴尾!惟妙惟肖的精致雕工,如同活灵活现的凤凰尾翼,连羽毛的纹路似乎都根根分明。 “这……” 赫连筝道:“我前两日去了趟南羽,在纳兰汐手中夺下了它。”赫连筝自然是知道玉胭儿就是帮助纳兰汐上位的鬼影门之主,但她并不想将这些事再告诉其他的人,所以直接出手夺下,乃是最快的方式。 118 逝去 凤凰伏羲琴的琴尾就这样静静的躺在玉胭儿的膝上,她没有出手去抚摸,也没有得到了又一样神器残骸的激动。她只是呆滞的望着她,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去接受这个馈赠。 如果这部分的神器残骸是以纳兰汐之手给玉胭儿的,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接过,然后哥俩好的搂着纳兰汐道谢,说不定还会赏其香吻一个。但是如今,她真的连挪动手下半寸的距离都无法,她做不到。 因为,她接受了赫连筝的这个好意,就代表她离凑齐凤凰伏羲琴这样上古神器只一步之遥!而这一步,却是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那就是赫连筝的生命! 没错!赫连筝的身体早已与最后一部分,也就是凤凰伏羲琴的琴头紧密的融合在了一起,藤生树死缠到死,藤死树生死也缠。 玉胭儿将凤凰伏羲琴挪到一旁,静静的开口道:“七绝。” 玉胭儿话音一落,她的脸庞开始镀上了一层金光,面上的易容脱落,露出了那张淡然倾城的柔美面容,眉心处火红,闪现出一个苣灵玉型的火焰图腾,然后一道金光射出,落在了地面上,缓缓浮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影像。 这也是第一次玉胭儿见到七绝的样子,她一直以为器灵只是一抹灵魂没有实体,而没想到竟是可以幻化人身。 面前的男子虽然很虚无,但是隐约还是可以辨认的出面貌。淡金色的长发披散着,黄金般的瞳仁,剑眉薄唇很是冷酷的神色都衬托着此人的圣洁。这样一张美颜,此时却无法让玉胭儿感慨,只又唤了一声:“七绝?” 七绝美目扫向玉胭儿点点头。 赫连筝此时也似反映了过来,语气笃定的说道:“你是凤凰琴的器灵。” 玉胭儿没有答话,她听出来赫连筝只是在陈述,并不是疑问。 七绝抱着肩扫了一眼赫连筝,这目光似是将赫连筝的身体都穿透了,让赫连筝不适的挪动了一下身形。七绝状若没有察觉的开口道:“的确是。” 他一开口吐出这三个字,玉胭儿便僵住了。她的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七绝的意思是:赫连筝就是那余下的最后一部分。 “没有……办法剥离么?”玉胭儿喊着些许期待的问道。 七绝半晌没有开口,最后终是有些不忍的摇了摇头。 玉胭儿攥住拳头,紧紧的咬着下唇。 赫连筝却是笑了,这一笑有着释然和解脱。她平静的道:“我早已知道结果,没什么可难过的。我也活了这些年了,也够了。如今死得其所,还算是有些用处。” 玉胭儿仰起头,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道:“你既然知道七绝选了我,自然是清楚我的身份。我堂堂轩辕王姬,少了一件神器还不能成事了如何?断然不会为了这舍了自己嫂子的性命。” 赫连筝如今心甘情愿的帮自己凑齐神器残骸,当然也是通过神器残骸知晓了自己是轩辕神族一直找寻的预言之女,玉胭儿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赫连筝在听到玉胭儿说道“自己嫂子”的时候,身体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人温润的面庞和宠溺柔情的目光,自己……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她摇头,看向七绝:“胭儿就算不愿,想必你也是希望可以凑齐自己的部件吧。” 七绝冷着脸,没有回答。他自然是希望可以找回自己所有的部件,不然他将永远只能是无用的存在。对于曾经辉煌过的自己,又如何甘心默默无闻。身为一个上古神兵,自然是有着傲视群雄的气势! 玉胭儿看着七绝,也知自己的决定是任性了。可她又怎么可能去毁了赫连筝呢?那是彻哥哥心爱的人!是她东麒的太子妃!未来的国母! 这时候的玉胭儿完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了如此的变故,这变故让她变得无所适从,她从来没有如同这一刻一般无助。 但是就在她沉默不语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赫连筝的身体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赫连筝看着低着头的玉胭儿,脸上淡漠的神情终于变得温柔,似一团化不开的浓情,水一般的细腻。她轻声开口道:“从母妃死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一生注定完了。就算是母妃将梅妃安排在了赫连雍的身边,可她又能帮到我什么呢,终究改变不了我是神器的一部分的宿命……这些年我习武、修炼、学习琴棋书画、让自己变得完美,也只是想将作为一个普通人应当涉猎的一一尝试过,让自己不枉来这人生走一遭…… 胭儿,我不后悔。我甚至是有些自私的,我明知道我和彻不会有结果,可我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心。我贪恋他的美好,贪恋他带给我的安逸,带给我的疼爱和宠溺,我第一次觉得上天对我还是公平的,在我悲哀的人生中,赐予我一道暖阳,温暖了我冰冷尘封已久的心。 我始终是对不起彻的,我让他的国家和北玄开战,导致了无数生命的流逝。害他为了我在家国之中左右为难。相信我,我真的尽量将伤害做到了最低……其实我是知道的,他以前……是喜欢你的。可后来他也顿悟了,他甚至觉得他配不上你……你说他多傻。” 赫连筝就这样喃喃低语的述说着,像极了在留下遗言。玉胭儿低着头,泪水却早已泛滥,不停的划过脸颊,滴到了手背上。 “说真心的,我没什么遗憾。因为过了十几年绝望的日子,早就没了希望,没了期待。我也从来不幻想什么美好的未来。所以这一刻,我的心是安逸的。有了我体内的凤凰琴头,凤凰琴就能重见天日了,你的修为便能更上一层楼。整个赤炎大陆包括轩辕谷之人,你都将再无敌手。这样你就能保护好你的家人,保护好东麒,保护好……他。这样不是很好吗?赫连雍他始终不配为一国之主,你若想感谢我,就替我杀了他吧。 我……怕是不能手刃仇人了。” 赫连筝的语气越来越迟缓,声音也越来越低,玉胭儿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对!她猛的抬起头,却是看见赫连筝的身体已经变得透明,隐隐的有金色的东西在她的体内忽隐忽现。而她身旁站着的七绝身影却越来越清晰! “赫连筝!”玉胭儿猛的扑过去,悲痛的嘶吼一声:“你做什么!该死的!七绝!你在做什么!啊……七绝你将灵力还给她你还给她!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好不好……你还给她啊!” 玉胭儿一边瞪着通红的眼睛对着七绝怒吼,一边发疯似的将自己体内的无根之源往赫连筝的体内渡去,可是无根之源却是像入到了屏障一样,无法进入,全数退了回来! 玉胭儿摇着头,抬手狠狠的抹去眼中泛出的泪水,道:“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无根之源怎么可能会进不去呢!赫连筝你挺挺,我肯定会想到办法的!我一定有办法的!对了!落一……落一你在吗落一!” 水落一是在的。在赫连筝出现的那一刻,水落一就在。他此刻听到玉胭儿的呼喊,现身了出来,将玉胭儿搂在怀里,不让她伤了自己。 “胭儿。赫连筝已经和神器融为一体,如今已是神器本体,无根之源自然无法进入。不要白费力气了。”水落一冰冷的语调和冰冷的怀抱让玉胭儿霎时间入坠冰窟,她呆愣愣的坐在一旁,无措的像个孩子。 赫连筝歪着头,透明的身体如今已经可以透过她的脸,看到身后的窗棱。窗台上还摆着青瓷瓶里插好的两株腊梅,嫣红的绽放着。 她一直嘴角含着一抹轻笑,轻轻的声音环绕着玉胭儿道:“我和神器已为一体,自然我也不会死,只不过,这抹意识怕是再也不存在了吧。但是我还是和你在一起的,你伤心什么呢……帮我告诉梅妃,她自由了,让她寻了机会离开吧。天大地大,这世界还有太多美丽的地方,她还没曾领略过。而彻……就说我去了吧,或者告诉他我不爱他,让他忘了我。找一个美丽的妻子……给他……生一群漂亮的孩子……他给我画的……画……我带着呢。我,很幸福。” 说完最后一句话,赫连筝也再没了遗憾。看了七绝一眼,周身一阵金光大作,赫连筝的身体化作虚无,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致华美的凤凰琴头,翎羽金丝环绕,凤凰头部正中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火红色玉石,玉石温热,内部似有岩浆般流动的液体,又似是赋予着琴生命的血液一般。 玉胭儿回过神,颤抖着手搂过那个琴头,抚摸着那块火红色的玉石,触手之感就如同肌肤一般,她再也忍不住,紧紧的怀抱着琴头大声的哭了起来! 与黑影门八十一名兄弟死去之时的不甘、和上次刺了百里陌一刀以为他死在自己手中的慌张无措不同,这一次是撕心裂肺的悲痛!玉胭儿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生生的割裂了一个口子,滔滔的留着血水。她痛!她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弱小! 她也曾想过,她的一路必然艰辛。也必然会有所伤亡!可到如今,她身边亲近之人最残酷的也就是金铃银铃那次被娄邑用了刑,她已经自责伤痛不已。而这次,赫连筝为了自己!生生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让她如何能承受?! ------题外话------ 抱歉……77把赫连筝给写死了。o(︶︿︶)o唉…好不会写死人啊! 119 合作? 玉胭儿就一直抱着凤凰琴的琴头倒在水落一的怀中哭泣着,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无声的流泪,哭了足有一个多时辰,之后便是沉默。呆呆的,目光一直盯着窗台上的那两株腊梅,不言不语。 七绝在赫连筝消失之后,也重新化成一道金光回到了玉胭儿的精神世界。 天色逐渐的变亮,玉胭儿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坐在那里,水落一终是皱了皱眉,有些心疼的道:“胭儿。莫要让她的牺牲白白浪费。而且……虽然肉身已毁,说不定还有机会。” 玉胭儿的目光在听到水落一的话后从迷茫混沌,突然明亮了一下,忙起身,嘶哑这嗓子问道:“什么?落一你刚刚说什么?” 水落一始终不忍看她这副样子,不太确定的道:“我想赫连筝和神器合为一体,那么灵魂想必如同七绝一样,恐怕也是器灵的一部分。你问问七绝,说不定可以为赫连筝重塑肉身。” 玉胭儿一惊!她以前也是听说过,神族之人若是灵魂不灭,内丹不毁,即便肉身没有了也是可以修炼重塑的。她忙在识海中询问七绝,七绝半晌道:“她的灵魂和神器的一部分融合了十几年,刚刚她化为真身的时候,我确实是吸收了她的灵魂。不过……” “不过怎么了?你快说啊!” “不过重塑的过程可能要困难些,不仅你的修为要达到巅峰,而且你的炼丹炼器水平也要成为至尊,并且收集到足够的天才地宝才可以做到。不然靠她一抹残魂,怕是要经过上万年的修炼,才可能再次重见天日!” 上万年!玉胭儿一抖,不过继而她就笑了,这笑容中多了份释然,又多了份信念。她坚定的道:“七绝,你帮我护好她的魂魄!我必然会有一日,站在神隐大陆的巅峰,令她重生!” 她玉胭儿本就说过,这一世她定要活的精彩。以前的她只是想变强,让自己至亲的人都能够得到她的庇护,却没想过要成为至尊!而如今,她从未有过这般坚毅的信念!她要做最强!要将所有威胁她和身边之人的人或事物狠狠的踩在脚下!再也不会发生今日这般无能为力的事情! 看到这样的玉胭儿,水落一的一颗心才算落了地。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然后道:“不管以后怎样,现在先将身体调理好。待伤好之后,将凤凰琴融合。赫连筝的修炼的灵气都融在这部分残骸之中了,也算她助你一臂之力,运气好的话,你可以一举冲破苣灵玉的两层!” 玉胭儿颔首。她如今开启了苣灵玉的第四层,而第四层如今已经填满了三分之二。纳兰汐手中的凤凰琴尾助她打开第五层绝对没问题,听水落一的意思,这凤凰琴头想必能一举突破到第六层。这样一来,她的能力就将提升一大步。 她也不再含糊,挥手将凤凰琴其余的两部分收到空间戒指中,然后挥手解除了屋中自己设置的结界后,躺下身来。无根之源的能力在体内不断的游走,不断的温养着自己的伤势。 水落一见此便隐退了身形。 玉胭儿一边疗伤,一边心中盘算着。赫连雍一定是会想办法逼迫自己同意他的条件的,可自己如今有伤在身,也不能去行动。可赫连雍一旦出手,自己名面上的背景--燕家,肯定会受到牵连。 这般一想,玉胭儿起身,将自己的一身行头重新打理好,贴好面具,给眼中滴了药水,唤道:“绢雪。” 绢雪就宿在外厅,天一擦亮便已经醒了。如今听见玉胭儿唤她,便小步走了进来,扬着笑脸道:“公子,您醒了?可是准备净面用膳?” 玉胭儿温润的笑道:“嗯。梅妃娘娘可是用了早膳了?本公子可否请她一同过来用膳?这睡了一夜好生无聊,躺的身子都疲软了。” 绢雪一愣,心道这燕公子还真是爽朗性情,娘娘好歹也是个后宫主子,哪里能说陪陌生男子用膳就用膳的呀。不过她还是不敢多嘴的,因为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什么身份,于是福了福身子支吾的道:“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去秉了娘娘,再来回公子吧。” 玉胭儿点点头,道:“好。” 玉胭儿自然也知道此举有些太过孟浪,可是既然赫连雍说了有什么事情都找那位梅妃娘娘,自己怎么好去请他老人家,自然是忽略了这些男女之防的事情。无所谓的笑了笑,趁这个时间,又给自己换了一遍药。 自己虽然自愈能力出现了问题,但有了无根之源的作用,伤口还是好的神速,经过这一夜,竟已经结了痂,玉胭儿试着轻按了伤口周围,也没那么疼痛了。想必明日下床自己走动应当不是问题了。若不是被劲弩穿透,恐怕今日就好了大半了。 待她换好药,重新给自己套了一身银边白色锦袍之后,绢雪也回来了。她似是不敢相信一般,怯声道:“公子,娘娘让奴婢带话说,她稍后便来与公子用膳。” 玉胭儿自然毫不意外,点了点头,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发冠道:“好绢雪,来给公子我束个发,我这手还真心抬不起来。” 绢雪听到玉胭儿这一声调侃,自是红了脸,却仍旧上前取了玉胭儿的发冠,端端正正的重新挽了个髻,扣上了玉冠。 半晌,梅妃娘娘带着自己的侍婢,也就是昨日和绢雪一同的那个丫鬟来到了玉胭儿的偏殿。摆了早膳之后,梅妃就遣退了两个丫鬟,看向玉胭儿,瞬间就红了眼眶。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一方锦帕,然后用手指沾了杯中茶水在桌上写道:“她来过了?” 玉胭儿敛下眉眼,用传音道:“是的。筝儿与我说了全部,她,说没有遗憾了。让您之后寻个机会就走吧,看看这赤炎大陆的山川美景,不必再为她操劳。” 梅妃一听,便知道赫连筝已经逝去了。她要做的事情,昨天自己已然是知晓的。可她劝了好久,可依旧拗不过赫连筝。如今听到了结果,她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桌面上无声的痛哭! 玉胭儿心中揪痛,她知道自己昨日的那种撕心裂肺的心伤,绝对不及面前这个坚韧的女子之痛。这就如同,你用性命护了十几年的人,突然那人自己选择了死亡。这不仅让她觉得自己无用,也让她失去了今后生活的中心和意义。 玉胭儿顿了顿,又传音道:“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可我觉得你爱护赫连筝的心不比她母妃少,所以我告知与你。我不是这个大陆上的人,如果我回到了神隐大陆,我或许有办法给赫连筝重塑肉身,而我也一定尽我所能的去做。你要好好活着,等着那一天。” 玉胭儿不是什么感情用事的人,可她总觉得欠赫连筝一个人情。她只是一句话而已,或许能让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得到些许的希望和慰藉。有的时候,一点星火的希望,却是可以燃起一束未来之光。 果然,梅妃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猛然抬起身子,眼中光芒乍现,她略含惊讶的目光似在询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玉胭儿微笑点头。 能在赫连雍身边韬光养晦十几年的女子又岂是凡人,只一句话她就明晰了玉胭儿的意义。她也知道眼前男子装扮的人是什么人,必然是不屑对她说谎的,那么她就一定是有把握的!她倔强的用锦帕拭干了脸上的泪痕,自始至终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给门外掩藏在周围的暗卫听到。 她扯唇笑了笑,喝了口茶润了下嗓子,再开口依旧是昨日听到的那温婉柔美的声音:“燕公子,这道汤如何?本宫让棉雪从昨晚就煲了,听说对伤势极有帮助。” 玉胭儿舀起一口,品了品道:“娘娘费心了,这当中的药材都颇为名贵,好似还有一直千年血灵芝呢。” 梅妃笑笑:“燕公子不愧为医毒双绝之一的百谷山谷主之图,连年份都让你品出来了。这是皇上前些日子刚从百谷山的一位谷中弟子手中买回来的,可是花了大价钱呢!” 玉胭儿一听眉头一挑,转眸看向梅妃。梅妃敛下笑意,凝重的点点头! 玉胭儿哪还能不明白?没想到赫连雍没有对燕山下手,竟是对百谷山出手了!千年血灵芝,百谷山确实是有不少,但当年给自己泡药浴,却是用的只余下了数支,如今能拿到千年血灵芝的,无一不是百谷山长老级别的人物! 梅妃这样不遮掩的透露给自己,必然是得到了赫连雍的授意,那这老狐狸的意思,就是想借梅妃的口来试探自己的答复了?好一招旁敲侧击啊!他这么一敲打,明显的是威胁自己,自己还能不答应? 玉胭儿放下碗中瓷勺,瓷勺掉落碗中传来一声脆响,听起来像是玉胭儿愤怒之下所为。她冷着声音道:“北玄国主这是何意?卿旸以为,国主是真心要与卿旸合作。” 梅妃也顺着她说道:“皇上自然是真心与燕少主合作了,可燕少主也知道,您什么也不缺,权利金钱都难得牵绊住公子,我们也就是寻个心安。当然,若是燕少主配合,该给您的一样也不会少,百谷山人自然也会无恙。” 玉胭儿冷哼一声,半晌才咬牙切齿的道:“好。北玄国主好算计!希望他一国之君言出必践君无戏言!燕卿旸待伤势大好后,自会回东麒取来国主想要的东西!” 梅妃起身用锦帕擦拭了刚刚用水写在桌面上的字,然后笑道:“燕少主快人快语,实乃少年英雄,本宫佩服。本宫还有事,便不叨扰少主了。少主慢用。”说罢,便抬步走了出去。 120 离开北玄 继那日和梅妃同席用膳之后,赫连雍似乎很是满意玉胭儿的答复,非但没有传来什么为难百谷山人的消息,反而更加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好在赫连雍也是知道,玉胭儿现如今的身体就算是要回东麒拿走神器,怕也是有心无力,便放心的让他留在梅妃的偏殿里养伤。 而从自己来到北玄之后,正好已过三日。玉胭儿盘算着自己拖住的那三日缓兵也到了期限,北玄和东麒应当继续开战了。不知道这三日皇甫剑那老家伙有没有想到什么对敌之策。 水落一自然是已经通知了众人自己无碍的消息,可是他绝对不会多嘴去告诉皇甫剑的。 玉胭儿的伤势其实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如此之重的伤到了她的身上,也就是三日的时间,内部组织都已经长好,基本的行动是无碍了。 想到这里玉胭儿不禁苦笑。打从她这一世得到了自愈的能力之后,她已经有很久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养伤”了,她十分庆幸自己在外伤方面比迟修染钻研的多一些,身上随身携带着好多自己调配的伤药,不然今日还真是要受一番“皮肉之苦”。 自己当然清楚伤处已经无碍,可是这件事却不能让赫连雍这个老匹夫知道。所以,白日里的多数时间,玉胭儿都是窝在床榻上,要么看看医书,要么调侃绢雪这个爱红脸的小丫头,要么就闭目参悟七绝殇。 如今四个部分的凤凰琴残骸都在自己的手中了,玉胭儿也就再无顾忌依照七绝的提示和引导开始参悟七绝殇。七绝殇这套功法是当年伏羲大帝创造出凤凰琴后配合凤凰琴的特性自创的武技和修炼功法。其功法不仅可以辅助修炼,还可以生成七种招式,层层递进,威力无比。 好在玉胭儿之前修炼过太古遗音,对于音攻一类的功法稍有涉猎,参悟起来并没有很吃力。只待今晚就开始融合第三部分残骸。 对于融合神器残骸,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再加之七绝的辅助,这一次也极为顺利。 玉胭儿感觉着自己胸口处苣灵玉的第五层啪的一声被冲破,顿时全身舒畅! 自己又寻回了一魄!如今只余下两魄! 可待她看清第五层那浩瀚的空间之时,她整个人呆住了!顿时犹如心头被浇了一层冷水一般。 她梳理了一番经脉当中充裕的灵气,继而叹了口气。 守在一旁的水落一问道:“怎么了?” 玉胭儿下了床榻,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道:“我想我们太乐观了。第三部分残骸刚刚好冲破第五层的关卡,可第五层的空间简直大的夸张,需要填满的灵气量足足是第四层的两倍之多!就算加上赫连筝的灵气怕也是杯水车薪啊。” 水落一上下打量了一下玉胭儿,皱了皱眉,然后开口道:“我为什么探查不出你的修为等级了?” 玉胭儿挑眉:“嗯?” “你之前没有可以隐藏气息的时候我都是能探查到你的修为等级的,之前你是神使中阶,可如今我却探查不到了。” 玉胭儿放下手中杯盏道:“我没有刻意隐藏气息啊。有什么情况能使你探查不到的呢?” 水落一想了想道:“要么是你修炼的功法会自动保护你不被探查,要么就是你的修为高于我。但我想后者应该不可能。” 玉胭儿翻了个白眼,水落一这话用冷冰冰的语气说出来还真是有够臭屁的。 “你不是实力被压制了么?我怎么就不能超过你呢?” 水落一却是破天荒的笑了,当然只是嘴角略微勾起了一丝弧度,对于冰山大帅哥水落一来说,姑且就算是他笑了吧。 “我堂堂应龙,在神隐大陆是上古神兽般的存在,颠峰时期的修为尤可和人类的神尊级别比尊。就算是来到赤炎大陆上实力被压制,但我的探查能力还在。” 这话说的可谓是丝毫不客气,玉胭儿简单的翻译了一下,意思就是说他水落一是很牛的,就算是被人捆住了手脚,他一样还是很牛的! 她尤记得,当初她和娄邑那厮对战的时候,娄邑似乎说过他的实力被压制在神使高阶,那么就是说,到了赤炎大陆,是不可能有神将级别的人了? “你也是被压制在神使高阶吗?” 水落一点头,补了一句:“水妙仙也是。” 玉胭儿皱了皱鼻子嘟囔道:“我现在就是神使高阶,看来我也再无法精进了。” 自从玉胭儿知道自己修习的灵气是有等级之分的,她也就知道了如何探查自己的等级。只要结几个手印,脚下就会浮现出代表等阶的纹样,每个人依照自己属性的不同,其纹样也不尽相同,而玉胭儿则是苣灵玉的火焰纹样。神使高阶便是三簇坐落在一起的火焰,周围还跳跃围绕这三簇小火苗。 水落一在听到了玉胭儿的话后似有无奈,又有点哭笑不得。半晌才开口道:“所有的人在赤炎大陆都会受到等级压制。唯独你不会。你忘记了你自己是谁?” 玉胭儿挑眉,有些疑惑水落一的话。自己例外?为什么?她是谁,她是玉胭儿啊,还是……对了!她是轩辕魅啊!这片赤炎大陆就是当年的轩辕魅无意中创造出来的,自然是对她这个所谓的创世主不会有等级压制了呀! 她猛的一拍额头,这才想起,为什么当初赫连筝会说,凑齐了神器之后,她将在赤炎大陆再无敌手,即便是轩辕谷的人也一样。 因为她将是赤炎大陆上唯一一个神使级别之上的人! 可这也意味着一件事,倘若真的开战了,她的身份就会公之于众,再也无法隐藏。 玉胭儿释然一笑,这种躲藏的日子她早就够了不是吗?她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只待这边战事一了,她将主动回去那个神隐大陆瞧一瞧! 玉胭儿体内的灵气还没有调息好,自然是不适宜同时融合吸收两部分神器残骸,于是她便又入定进入了修炼的状态。她暂且实力尚可,她只需要一场实战来巩固修为。 余下的三日,除了绢雪会准时的在饭点喊她用膳之外,她便一直在榻上修炼。 北玄的冬日比之其他地界还要寒冷些,院中的梅花倒是开的格外娇艳。绢雪似乎是发现了玉胭儿总会时不时的看着窗台青瓷瓶中插着的腊梅,便勤快的每隔一日就换上新折的。有时枝干上还挂着落雪,被屋中点着银丝碳的热气一蒸,如同挂上了清晨的露水,暗香疏影,凌华独放。 今日,玉胭儿又再一次坐到了隔壁的书房内,上首是赫连雍。不同的是,这一次梅妃没有将门从外面带上,而是立在了赫连雍的身侧。 玉胭儿拢着自己的白色皮裘大氅,手中抱着暖手炉,似笑非笑的看着赫连雍。而赫连雍同样带着笑意看着燕卿旸装扮的玉胭儿。 半晌,还是赫连雍这个大忙人先开了口道:“燕少主今日寻朕前来,可是身子已痊愈?” 玉胭儿斜靠在椅背上,神色慵懒,却隐隐带着一种强者的气势。她淡淡的道:“本少主已经答应国主的事情,自然不会失信于人。如今身子已好,便不在此久待了。尽早完成国主的嘱托,也好尽早结束这场战争。不然本少主是无所谓,国主也无所谓,受苦受难的却是全大陆的黎明百姓。” 赫连雍闻言不悦的戚眉,哼道:“燕少主此话朕就不明白了,难不成是在说朕蓄意挑起战争,不让百姓和乐?燕少主应该懂得以战止戈的说法吧,朕也是在为天下百姓谋得更好的生存乐土。” 嗤!玉胭儿暗自在心里大大的对赫连雍的这番言论嗤之以鼻。虽然她很是赞同以战止戈的说法,但她无比确定,面前这个夸夸其谈之人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什么百姓谋福祉的明君,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还真是当了女表子还要张罗着给自己立牌坊! 看到玉胭儿并没有回应,赫连雍不禁面上讪讪的。可他如今的确还是需要燕卿旸,于是呵呵一笑带过,道:“此次任务艰巨,虽然朕知道燕少主年轻有为,身边有很多可用之才,但朕若不出些力也的确过意不去。馨儿跟在朕身边多年,你们俩也投缘,此番前去东麒,就让馨儿带着五十暗卫随燕少主同去吧。” 说罢也不给玉胭儿拒绝的机会,笑着拉过梅妃的手道:“爱妃此行定要好好配合燕少主,一切听从燕少主的计划行事。万不可拖累了。也要小心行事。” 梅妃娇柔的笑了,福了福身子道:“皇上放心,臣妾自会做好分内之事。” 玉胭儿心中冷笑,这赫连雍还当真是个谨慎的,抓了自己百谷山的人仍旧不放心,还派了这么一堆人跟着自己,明面上是给自己分配的人手,实则还不是监视。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赫连雍竟然让梅妃这么个四妃之首的后宫娘娘随自己去东麒?这赫连雍是发现了什么故意试探还是当真就对梅妃如此信任? 不过她也不得不佩服赫连雍尽然能如此淡定的说出“你和朕的爱妃如此投缘”这么让人想入非非的话来…… 于是玉胭儿看似不悦的争辩了几句之后无果,此行去东麒的人数便这样单方面的敲定了下来! 121 汇合! 当然,精明如赫连雍这样的帝王,是绝对不可能给玉胭儿十年八年的时间让她来凭借自己心情替他办事的。所以赫连雍“婉转”的通过梅妃和玉胭儿表达了一下,如果玉胭儿在十日之内不能取回东麒的神器残骸,赫连雍将会发动自己的暗势力插手两国战事。 至于这个暗势力,玉胭儿猜测,恐怕就是赫连雍敢这样堂而皇之背弃四国合约,提前开战的底牌了吧。 不过玉胭儿并不担心,十日时间对她来说简直是充足的很,因为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回去东麒和皇甫剑聊聊天,顺便商议一下接下来战事的安排,然后再大摇大摆的回北玄即可。 回东麒的路上,玉胭儿仔细探查了一下身旁暗卫的实力,发现他们只是普通的死士之后彻底安了心。自己虽然没有了内力,但好在梅妃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只要将所有暗卫灭口,倒也不怕谁泄露出去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马车再出了北玄的宫门的时候,一个让人意料之外,却又在清理之中的人出现了。看见那紫金色的身影,玉胭儿唇角微微勾起。 “连大师,您这是……”梅妃见马车停下,推了车窗看见是太子引荐的那名机械锻造大师,不禁疑问出声。 皇甫钰兮微笑欠身,那派头十足十的高人范儿:“娘娘万福,西柳当时受太子之托,回封都改善兵器,如今正要回边境复命。这刚与皇上辞了行,听皇上说娘娘与燕少主要去往边境方向,便冒然提议是否可以同行?” 皇甫钰兮这番话道明了自己的来意,也暗示了梅妃他所行是赫连雍应允了的。梅妃扫了燕卿旸一眼,见燕卿旸眉眼含笑的颔首,便笑道:“既是同路,也多个伴,连大师请上车吧。” 皇甫钰兮道了声谢,便让身后一男一女身着黑衣的随从打马在侧,自己兀自上了玉胭儿她们的马车。 要说马车里是两个女人的话,皇甫钰兮此举却是不妥。可是在外人看来,梅妃娘娘和一个年轻男子同车已经是颇为非议了,再多一个连西柳,也便没了太大的反应。 而同意梅妃和燕卿旸同车,也只是赫连雍为了防止燕卿旸逃跑,而默许的。目的是方便梅妃贴身监视。 作为连西柳的皇甫钰兮上了车之后,整个队伍就出发了。很长时间,车内都没有传出什么声音。当然,那是护卫们以为的。 实际上,皇甫钰兮一上车,玉胭儿便抬手在车里布了个结界,方便三人说话。 皇甫钰兮见玉胭儿当着梅妃的面竟然动用了灵力,先是一愣,后疑惑的望向梅妃。 玉胭儿也懒得解释那么多,只淡淡的给双方介绍道:“这位是梅妃,小六你认得了,她是赫连筝的人,如今是我们的人。娘娘,你认识的这位连西柳大师,其实是东麒六皇子,皇甫钰兮。” 两人同时都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梅妃惊讶的是一个敌国的皇子竟然悄无声息的混进了赫连非池的麾下,并且掌管着一切兵器军械的制造!皇甫钰兮惊讶的是,一个后宫女子竟然能让玉胭儿称为“自己人”。 玉胭儿看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不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悠然的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掏出了一包晒干的花果茶,又将清水倒进了桌案的茶壶中,甩手一个小火苗,就加热了起来。 皇甫钰兮见她这般作为,失笑道:“胭儿,你可当真不害怕浪费灵气。” 玉胭儿的火种是不需要灵气供应的,但是她却是要用灵气将茶壶托起,乍一看的确有点暴殄天物。可玉胭儿却是无所谓的道:“这东西既然修炼了,自然是要用的,我要是落一,我就连空间里的水壶都省了,也不用时常担心没有地方沐浴。” 说完了略微叹了口气道:“再说了,如今我除了灵气,也没什么可用了。我的内力让水妙仙给废了!” 皇甫钰兮拿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怒气的抬头道:“什么?废了?”玉胭儿体内浑厚的内力若是被废,可是十分伤身体啊!水妙仙这个女人实在可恨! 玉胭儿点点头道:“罢了。反正都废了,可惜有什么用。不过你倒是真的让我好奇啊,什么时候学习的兵器锻造之术?深藏不露啊小子。” 皇甫钰兮此刻却是有些腼腆的红了耳根,声音有些低的道:“其实以前你说你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之时,我就在偷偷的学习兵器锻造之术,顺带着研究了些机械、机关这方面的知识。后来就自己琢磨出了些兵器,本是想打造了给东麒的将士用,却正好那时你想让我来封都,我就想到了以这个发家。毕竟若是情报组织或者是杀手组织什么的在北玄国都太惹眼,商业却是不好在短时间发展起来的……” 玉胭儿将火撤下,把花果茶倒入壶中后,放在了桌案上。她笑笑道:“赫连非池可不是一般人,你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不仅泄露了战船的薄弱之处,还让他没有一点芥蒂的继续信任你,还真是给我长脸啊。” 梅妃一愣,这男子不是东麒六皇子么?可玉胭儿怎么敢如此和一个皇子说话? 皇甫钰兮宠溺的给玉胭儿倒了一杯茶,然后给梅妃也倒了一杯,递给她道:“让梅妃娘娘见笑了,胭儿就是这般性子,让我们这群人给娇惯的。和我父皇说话也是这副腔调,胆子大的很。” 梅妃温柔的接过:“六皇子就不要这样见外了,若是不嫌弃,就和筝儿一样,唤我梅姨吧。” 实际上梅妃也就二十四、五的年纪,正是娇美年华。真唤了梅姨,反倒给她叫老了。不过有赫连筝这一层关系,也就笑着应了。 几句话之间,梅妃对这皇甫钰兮的性格大为改观,发现在玉胭儿面前,他并不是淡漠如赫连筝那样的人,性格和玉胭儿颇为相似,便开口道:“梅姨刚刚也想问呢,你是如何取信于赫连非池的?” 这个话题本就是皇甫钰兮刚刚有意掠过不提的,如今让梅妃再次询问出口,若还是岔过去,也定然瞒不下来了,便小心翼翼的看着玉胭儿的面色道:“我……我自废了内力。赫连非池觉得我并无与他一搏的能力,便轻信了我。” 玉胭儿端起杯子的手骤然一抖,茶水溢了出来,洒在了她嫩白的手上,顿时一片通红。 皇甫钰兮一惊,忙拉过她的手,从怀中拿出伤药给她抹,口中还低声辩解着:“左右我也有灵力,失了内力也无事……” 玉胭儿猛地抽回手,冷声道:“你胡闹!我陪你修炼八载,你就这么轻易的废了?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你……” “胭儿,你莫生气。我这不是想着如此最为简单便易……” 玉胭儿坐在一旁沉个脸不出声,心中却是心疼极了。皇甫钰兮这么做自然是最快捷能打消赫连非池疑虑的办法,可她却是不愿他这样自损修为的,这无异于是自残的行为。虽然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当初的一句话…… 叹了一口气,她何德何能,能得到身边之人如此无谓的牺牲…… 三人的谈话因为这个小插曲暂时告一段落。皇甫钰兮知道玉胭儿的性子,她肯定不会真的气他,只是心疼他和自责。他也知道自己私自做主自损修为肯定是要被玉胭儿训斥一顿的,所以默默的缩在一边不作声。 梅妃看着二人之间的神色,感慨了一番,还是开口打破这个僵局道:“如今事已至此,胭儿你就不要气他了。六皇子可是还要回边境?不若和我们一同回了东麒吧?” 玉胭儿抬眼亦用目光询问,皇甫钰兮点头道:“我正是此意,到了东麒边境,身边跟着的这些死士是断断不能留了,我已经给秦枫传了信件,到时候鬼影神兵会来替换这五十人。短时间内只要梅姨书信正常给赫连雍传递消息,应该不会引起赫连雍的注意。” 玉胭儿本也有此意,见皇甫钰兮按照自己的心意安排好了一切便缓了脸色。 “梅姨可知道赫连雍抓了我百谷山的什么人?” 梅妃摇头:“我虽然的赫连雍信任,但是这个事情不在我的管辖和职责范围,也是插手不了的。不过我隐约听过些许,说是没有抓到百谷山谷主,应该就是抓了长老和弟子。” 玉胭儿面色凝重的点头。看来解救百谷山人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若是打草惊蛇,一定会被赫连雍察觉出她这边事情有变,狗急跳墙就不好了。 但让玉胭儿没想到的是,刚刚还令她一筹莫展的问题,在到达北玄和东麒交界的忘川峡谷之后竟然有了转机! 原因是她刚一入忘川峡谷的势力范围,就感觉到数道蕴含灵气的气息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她心中一惊,忙道一句“有修真者”!然后便迅速撤了车内的灵气结界。 车内的皇甫钰兮和玉胭儿严阵以待,却没成想,只片刻的功夫,那些来人就和车外护送的五十死士交起手来。玉胭儿明显感觉到这些气息很熟悉,却没来由的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 待外面安静下来之后,一道脆生生的叫声,让玉胭儿眼前一亮! “小姐!是你吗?” 玉胭儿忙推了车门!一阵风雪被掀起,寒风过后,玉胭儿看见的是一张张熟悉而又兴奋的面容。 迟修染、白子汐、金铃、银铃、红衣和小雏菊都笑呵呵的看着她。 ------题外话------ 大部队集结,大战一触即发。待这场两国交战结束之后,第二卷就完结了。胭儿就要前往神隐大陆了哦~ 122 回东麒 “你们怎么……”玉胭儿这时候的心情因为看到了这些许久不见的面庞而变得激动万分。 迟修染先是走上马车前握住玉胭儿的手腕叹了下脉,这才松了口气似的答道:“我们一日前到达的忘川峡谷,接到小六的信报之后,都在这里接应你。” 玉胭儿和皇甫钰兮这时候跳下了马车。皇甫钰兮虽然面孔陌生,但他恢复了以往的做派,倒是很容易辨认。可两人下车后,露出了身后梅妃的身影,让迟修染的身子骤然紧绷。 玉胭儿拍拍迟修染的手道:“无碍,梅姨是自己人。这事儿我以后再与你们解释。” 她扫向身边遍地的死士尸首,每个人身边都站着一名鬼影神兵。可让玉胭儿意外的是,这五十人身后还站着三人,其中一人是许久未见的无邪,正乐呵呵的望着她。而无邪旁边是两名同样穿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玉胭儿眼睛一亮,忙信步走了过去,扬起笑脸,先是对着其中一人唤了声:“师父?”然后对着另一人点了点头,恭敬的道:“简叔叔。” 两人正是百谷山谷主迟云翳和妙手书生简不凡。 迟云翳微笑着打量了一下玉胭儿,斜眼瞄了一眼自己儿子,然后朗声笑道:“我就说你这丫头命大着呢,这几日可给那臭小子急红眼了,把我和不凡都拖过来给你助阵了。师叔也得到了消息,不过还是镇守在东麒夏都,以防有变。” 玉胭儿吐了吐舌头,有些羞愧的道:“师父,徒儿无能,害的你们担心了。赫连雍那个老匹夫好似抓了百谷山的长老们妄图威胁我……” 迟云翳打断她的话道:“为师今日就是来处理这件事的。被带走的是大长老和三长老,这两个老头子也是自作孽,平日里对他们约束较少,竟然拿着谷中的上好药材出去贩卖,正好中了赫连雍的圈套。这事儿你不用管了,为师和不凡去救他们出来,免了你的后顾之忧。至于其他的事情,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两个就不掺和了。” 玉胭儿皱了皱眉,还是开口道:“赫连雍将人关在哪里尚且不知道,而且师父和简叔叔两个人是躲不过赫连雍的探查的,要不我让落一与你们同去吧。”玉胭儿知道迟云翳修为不低,简不凡更是有着多种底牌在手,可终究是普通人,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时一身书卷气息的简不凡老神在在的道:“胭丫头就不用担心了,你简叔叔我当年什么地方没闯过,不还是好好的活到现在。只有我不想去,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 听到这里,玉胭儿也只好颔首。她转过身命所有鬼影神兵搜了死士身上所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然后将那些尸首堆到一起,她扬手一簇火苗,然后拢手罩了一层结界。只片刻的功夫,那些尸首就化为了一抹尘埃。 好在鬼影神兵除了腰带之外,黑袍倒是和那些死士类似,乍一看看不出来已经是换了一批人。 待做好这一切,玉胭儿才有空询问迟修染他们。无邪屁颠颠的抢功道:“秦枫如今正忙着和云将军远明山他们对敌呢,北斗七星他们去了玉清瀚的队伍,所以我就自告奋勇过来了!” 迟修染撇了撇嘴道:“忘川谷,我比你熟悉。” 只这一句话,无邪就灭火了。当初迟修染可是和玉胭儿水落一一同发现的忘川谷,自然是用不着无邪引路了。 玉胭儿却是放出精神力一探,马上惊讶的张着嘴,激动的扯过迟修染问道:“修染!你们……你们都……你研制出来了?” 听玉胭儿这么一问,金铃银铃和白子汐都相视一笑,白子汐温润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带着淡淡柔情:“修染夜以继日总算不负众望,将洗髓丹的配方研制出来了。不过炼制上还是有难度,于是便先调配了洗髓液,倒入沐浴之水中,让我们几个人泡了三日三夜,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只三日我们便改善了体质。如今已经可以修习灵气了。” 玉胭儿长大的嘴一直都没有合拢,看向迟修染的目光中仍旧带着难以置信!这简直是一个极大的惊喜!更是对于现在的她的一大助力!她看得出如今迟修染、白子汐和金铃银铃四人已经是修真体,虽然只是最基本的初神初阶,但确实已经跳过了开启灵根的阶段,直接可以进行修炼了! 金铃银铃两个小丫头也觉得能再度回到玉胭儿身边帮她是一件极其令她们兴奋的事情,两个人一边一个挎着玉胭儿的臂弯笑着道:“小姐,这回你可不能丢下金铃银铃了,不跟在您身边,我们两个都快锈住了。” 玉胭儿捏了金铃的小鼻子一下嗔道:“就你一天天还能闲的住?” 红衣和小雏菊在一旁可就苦了脸了,红衣沉稳,只是面色略有失落,可小雏菊性子直,哼哼唧唧的抱怨道:“小姐,金铃银铃姐姐如今不同了,小姐是不是就不要红衣姐姐了。公子已经不要小雏菊了。” 迟修染一听,立马少爷脾气就暴走了,对着小雏菊吼道:“瞎说什么,本公子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可他这话音一落,四周就此起彼伏响起了各种弯弯绕绕的“哦 ̄”的打趣之声。无邪更是欠揍般的捧着自己的小心脏,贱兮兮的道:“唉。可怜的摇光……”说罢还不住的摇头叹气。 玉胭儿扶着被金铃银铃两个人架着笑的弯了腰,白子汐也忍俊不禁勾了唇角。 梅妃看着几人的互动,眉眼中带有一丝透过她们看到赫连筝的错觉。她也温柔的笑了笑之后,提醒道:“胭儿,时候不早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到了夏都再叙旧吧。” 玉胭儿颔首,几人相视之后分路而行。迟云翳和简不凡二人去封都北玄皇宫救百谷山的两名长老。白子汐一行人则和玉胭儿她们分开两路从不同方向回夏都。 期间梅妃每隔两个时辰就给赫连雍发上一则传书,信笺都是用海东青传递,若是没有特殊情况,则只需传递空白信纸即可。若是赫连雍临时有吩咐,则会在空白信纸中注明再让海东青传回。 时至傍晚时分,两部队的人同时到达了夏都的城门口。如今城门处禁卫森严,却是难不倒玉胭儿的。她的脸就是块活令牌,守城的将领一看到是玉胭儿便二话没说放了行。 可这一露面,玉胭儿自然是要进宫了,也就没了回相府的道理。好在如今战事紧张,左相、玉王、玉清瀚等人都长时间待在宫中。让玉胭儿没想到的是,太史黎这厮居然一直都留在夏都,而且还堂而皇之的住在自己闻馨小筑内。玉胭儿让白子汐等人先回闻馨小筑,自己则和皇甫钰兮、梅妃往皇宫而去。 玉胭儿一进夏都,皇甫剑的人就已经通知了他。他正在皇后的寝殿内,听闻玉胭儿回来了,两人连忙更衣去了外厅。 夏都在东麒境内靠北,于是这冬日里气温也是极低的,玉胭儿听到皇甫剑派人来引路,就知道皇甫剑此时肯定不在上书房,于是摆了摆手,让马车随着那个太监往皇后的宫中走去。 这大冷天的即便是抱着暖炉,裹着大氅,玉胭儿也是懒得出去走的。于是在进了宫门之后大手一挥,直接让其中一名鬼影神兵架着马车就往皇宫内走去。反正平日里皇宫虽然不让行马车,但是软轿还是有的,所以路还是很宽敞,玉胭儿完全不必担心自己的马车过不去。 梅妃看着玉胭儿这副做派,又扫了眼在旁边默不作声仿若这很正常的皇甫钰兮笑道:“六皇子,胭儿平日里在皇宫内也是这般公然不守规矩?” 皇甫钰兮摇了摇头道:“梅姨你是不知道,这丫头从小扮猪吃老虎,玩的那叫一个乐此不疲。半年之前,大家还都只认为左相长女是个从不出闺阁的病弱美女,即便后来参加了宫宴,也仍旧是柔柔弱弱的,说话都很少大声。如今是仗着自己有着另一个身份,这不,开始作威作福了。一副嚣张纨绔的做派。” 玉胭儿挑眉道:“怎么着?我这为了给东麒缓兵三日,让你爹喘口气,可是不惜牺牲自己身负重伤啊!我这么个大功臣,还大病初愈的,连坐个马车进宫还不成了?” 皇甫钰兮抽着嘴角拱手道:“成成成。谁说不成,本皇子第一个杀了他祭旗。这下行了吧?” 玉胭儿很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 马车渐渐减速,在一座偌大的寝殿门前停了下来。玉胭儿一推车门,便缩了缩脖子。抬头一看,就知道了这是哪里。没有管身后的皇甫钰兮与梅妃,径自走了进去。 进了前厅,还没等玉胭儿行礼,玉妖娆就奔了过来,连忙拉过玉胭儿的手瞧上瞧下的问道:“胭儿!快让姑姑瞧瞧,都伤在哪儿了?你可不知道你当日受伤的消息传回来,可吓死我们了!” 玉胭儿闻言这才理解,感情是自家老爹和大伯将自己就是燕卿旸的事情也告诉玉妖娆了。她解下自己的大氅,冲皇甫剑点了下头,这才安抚的说道:“姑姑,胭儿无碍。都是小伤,哪有他们传的那般夸张。况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没有这次受伤,胭儿如何能进得去北玄皇宫。你看看,如今胭儿这不好好的吗?” 123 花痴武绵柔 本来没打算住在皇宫之中的玉胭儿,却因为自己回夏都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都城,有消息来源的大臣们包括玉王和左相都紧忙连夜进了宫。这还真是让玉胭儿哭笑不得。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留下梅妃和玉皇后两个女人说体己话,玉胭儿和皇甫钰兮跟随皇甫剑去了上书房。 前期少不了一阵嘘寒问暖,甭管是真情还是假意,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众人都很是开心燕卿旸能平安归来。然后就是对于如今战事状况的一些探讨,留在夏都的武将已然不多,大多数时候还是皇甫剑提个头,太子皇甫彻和皇甫钰兮从旁提议,玉胭儿附和,左相玉王众大臣补充,然后由皇甫剑再敲定。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燕少主如今大病初愈,不适宜带兵在前线作战,换太子皇甫彻去边境督战,皇甫钰兮从旁协助。而燕卿旸则负责留守夏都。 当然,这是玉胭儿事先就和皇甫剑透了个底,也是为了演给赫连雍看的假象。 一夜过去,大臣们还没来得及回府,眼看再一个时辰就要早朝。皇甫剑抚了抚太阳穴,沉声道:“既探讨的差不多,便将今日早朝罢了吧。若有事启奏的,现在说。” 下面人都相对一眼,见无人有奏,皇甫剑就摆了摆手。身旁的太监总管尖着嗓子喊了声:“退朝!” 见大臣们都走了,只余下玉家人在场。左相这才好生看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之后,有些气的道:“你说你个姑娘家的,偏生要去什么战场。如今知道人外有人了吧,看你做事还用不用脑子!真是气死为父了,你娘亲在家都好几日食不知味的了,幸好秦枫传了信说你无事,你可是要让我们担心死吗?” 玉胭儿抱住左相的胳膊,摇着撒娇道:“哎哟爹爹,这么多人呢,您就不能给胭儿留点面子么。你女儿我若是没脑子,那纪央和顾远之不就是痴傻儿了?您这是夸女儿呢吧……” 左相自然是知道玉胭儿打的那几场极漂亮的胜仗,可心中终归是有些心疼有些责怪她不珍惜身子的,于是硬是板个脸。 玉清濯如今也已经知道了自己妹妹就是燕卿旸了。虽然这个事实让他很难以接受,完全颠覆了他自小所受的教育,可毕竟是自己一直疼爱的妹妹,也只剩下担心了。他走上前,微笑道:“父亲就不要再责怪胭儿了,如今胭儿平安回来就好。”说罢转头问胭儿:“妹妹,你回府么?” 正好玉清濯这个问题也是其他人想知道的,玉胭儿之所以能顺利的从北玄皇宫脱身,真正的原因她只告诉了皇甫剑。其他人因为不知道东麒的神器残骸在她手里,她也就没有透露。 她转头看向皇甫剑,微微低头道:“皇上,梅姨暂且就安顿在皇宫吧,她陪着姑姑也有个伴。她还是要正常给赫连雍发消息的,您就不用找人盯着她了。我暂且先回相府,有些事需要安排一下。” 皇甫剑倒是无所谓,左右神器残骸已经在玉胭儿手里了,她怎么和赫连雍周旋是她的事情,便颔首应允。 玉胭儿相信赫连雍在夏都内一定有眼线,于是她也没有大摇大摆的从宫中走出去。而是卸了自己的易容,换回了女装利用瞬移飞快的掠回了闻馨小筑。 她一进闻馨小筑,就露出了笑意。因为这小小的院子里,全都是对自己十分重要的人,而他们如今,都陪在她身边。 她抬眸,便见一抹赤红身影映入眼帘。那嚣张飞扬的赤红长发在银装素裹的冬日里就如同暖阳一般,似是化解了寒冷。太史黎裹着他火红色的狐狸大氅靠在主楼的大门柱前勾着嘴角。 玉胭儿突然兴致一起,抬手一簇火苗就甩了过去。太史黎似是没想到玉胭儿会突然动手,先是挥手成幕,挡住了玉胭儿的火苗,然后挑眉道:“比一场?” 玉胭儿笑道:“比灵气就算了,我如今的等阶,你拍马都不及呀。” 太史黎失笑,叹道:“你用我给你的灵火种来对付我,我好歹算你半个师父,当真是伤了我的心。” 玉胭儿右手抬起,掌心一簇火焰跃然而上,她笑道:“你的灵火种已然被我给升级了,如今和你体内的本命火焰不相上下。” 太史黎一愣,哈哈一笑道:“好,那就不用灵气,不用内力。你我光拼招式打一场如何?” 玉胭儿撇嘴:“想让我用内力,我现在也没有了。少废话了,接招!” 玉胭儿还当真没有和太史黎打过架,顿时斗志昂扬,将自己的洁白大氅结下来丢入空间戒指中,露出里面芙蓉色的穿花云锦袄。手腕一动,无定手环化作一把长剑,对着太史黎就刺了过去。 太史黎身上哪会缺了兵器,只见他悠然从头上取下略长的一支镶着红宝石的玉簪,手落下的瞬间,便握了一把绯红色的长剑! 玉胭儿笑道:“好剑!” 两人就在一片白雪皑皑的院子中舞起剑来,两人的动作都是极其优雅,却出手快速,凌厉又饱含力量。兵器交接之声,将屋内忙活的金铃银铃和白子汐都吸引了出来。 一抹出水芙蓉般的娇柔,搭配着傲立雪中如同枝头腊梅一般的嫣红,这景色唯美的好似画卷一般。 玉胭儿恢复女装的面容似是成熟了几分,不施脂粉的面庞因为身体的舞动而晕出微红,一双桃花美眸欲语还休,给淡然从容的神色添了分媚态,少了分冷然。 玉胭儿扭身一剑,脚下不停扫过雪地,扬起了积雪。太史黎挥袖之间,纷纷落雪裹在周身带着剑气直奔玉胭儿! 就在玉胭儿闪身躲过的同时,院门外竟然传来了两女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似乎在说“你那大姐不是个病秧子吗?怎么就回来了?” 玉胭儿一惊,因为太史黎的一剑丝毫没有要收回来的意思。于是她想当然的听见了一声高分贝刺耳的尖叫:“啊--” “闭嘴!”无邪实在受不了这尖叫声,从厨房奔出来大吼了一句。 那发出尖叫的女子也终于停了下来。 玉胭儿定睛一看,松了口气。太史黎的剑刚好划过那女子的鬓边,削掉一缕头发而已。 太史黎收回剑,冷声说道:“祸从口出,管好你的嘴!” 太史黎自然是听到了那女子说什么“病秧子”的话,想也知道,这左相府称得上病秧子的,自然只有玉胭儿一个了。按照太史黎的功力,丝毫没有动用内力和灵气的情况之下,想要中途改变出剑的方向甚至是收回剑都是轻而易举的。可是他听到这句话之后就继续刺了过去。目的,自然是给这个出言不逊的小丫头一个小小的教训。 玉胭儿撇撇嘴,看向不请自来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是玉胭儿那个妹妹玉婉儿,而另一个,玉胭儿心中暗自冷哼,真是有趣,她恰好也认识。不止认识,还有故事呢。这险些被太史黎刺中的女子,就是前些日子玉胭儿回夏都教训了的那个兵部尚书之女,武靖的妹妹--绵柔郡主武绵柔。 至于两个人为何会相携出现在左相府,玉胭儿都不用想就猜到了一二。玉婉儿既是和武靖有婚约,那这武绵柔就是夫家的小姑,两人交好也就不奇怪了。奇怪的是,玉婉儿是借了谁的胆子敢来她的闻馨小筑? 玉胭儿收了剑,走上前淡声道:“姑娘可有事?刚刚比武刀剑无眼,还望姑娘海涵。” 武绵柔本就是个大小姐脾气,仗着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在夏都作威作福,如今受了这等惊吓,要是能“海涵”才是见了鬼呢。玉胭儿暗自翻了个白眼,等着这丫头撒泼。 果然武绵柔没让玉胭儿失望,张嘴劈头就训斥道:“你个死丫头想死啊!本郡主的头发都让你们削掉了!没事练武去后园啊,听说过在前院练武的吗!这闻馨小筑的下人就这副德行是吗!” 玉婉儿刚刚也被那一剑吓到了,如今回过神来就听见玉胭儿的问话,她还没等开口呢,武绵柔就开始发难了。她当即心一沉,忙开口道:“郡主息怒,这……这是长姐玉胭儿……” 玉胭儿刚换回女装,自然也没挽髻,也没有戴首饰。乍一看还真的不怎么像主子,也难怪武绵柔以为她是个丫鬟。她笑了笑,上前一步道:“郡主?看来和我身份一样呢。” 武绵柔一愣,这才想起来,左相家长女好似真的是个郡主……什么来的?对,明珠郡主!而且人家的身份可和自己不同,人家父亲是当朝一品丞相,大伯是玉王,姑姑是皇后,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儿在玉家似乎特别得宠。就连她倾慕的玉家二公子玉清潭也时时刻刻把这个妹妹挂在嘴边上。 武绵柔倒是不傻,不会继续硬着往墙上撞。于是她脑袋一转,拐了个弯,想要骂刚刚出剑刺自己的那名男子:“你个登……”徒子……两字没吐出来,却猛然失了声。 这……这……这男子…… 好生俊俏啊! ------题外话------ 77之前就说过了这个武绵柔是有用滴…… 124 小聚 玉胭儿看着眼前这情形不禁憋笑,嚣张郡主这是……犯花痴了? 太史黎是什么人?隐世家族的少主。除了玉胭儿还没见他给过谁好看的脸色呢,尤其是见到有人如此放肆大胆的盯着自己流口水,眉头一皱,转身就往主楼走去。 武绵柔提起裙摆就欲追上,她一定要问出这男子名讳,若是门当户对,他定要让父亲给自己牵线!这男子的长相简直是比玉家二公子还要俊俏啊,尤其是那赤红的长发和收剑的气势绝非凡人,看功夫绝对不比那个欺负自己的什么燕家少主要差! 武绵柔倒是打的好主意,可她当真把这儿当作她尚书府了?玉胭儿暗自冷哼一声,抬步拦在她面前,然后淡淡的道:“郡主请回。闻馨小筑不入外人。”说罢充满寒意的斜睨了玉婉儿一眼。 玉婉儿脊背一寒,想起自己名义上已经是冷霜凝名下的嫡女,时刻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于是轻声喏喏的道:“大姐姐,刚刚是妹妹与郡主在母亲院子听到父亲说你回来了,这才想着来看看姐姐。姐姐若是此时不方便,晚些时候再在母亲院子给姐姐接风。” 玉胭儿眼睛一眯,不动声色的微笑道:“也好。长姐这里还有些事情,就不送妹妹和郡主出去了。” 武绵柔眼神狐疑的望着与平日骄傲性子不同的玉婉儿,欲再张口说些什么,却被玉婉儿背后扯了一下袖口,无奈只好同玉婉儿离开了闻馨小筑。 见二人离开,金铃银铃才走上前来。金铃皱着眉头,眼神毫不掩饰的厌恶道:“小姐,这二小姐怎么变成了这副性子,刚刚她那话不是明着暗示您在闻馨小筑藏了人嘛……” 玉胭儿冷哼一声:“藏人?这还是好听的说法呢,她想必也是看出那武绵柔似是对黎有意思,怕是起什么坏心眼呢。果真是那候姨娘教导出来的,别的没学会,弯弯绕绕的心思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银铃目光一凛,道:“小筑好久都没来这么多人了,秦叔虽然一直在,但好多地方都要更换新的物什,黑煞他们都在忙活,倒是没注意竟然放了两个人进来。要不要给她们个教训?小姐。” 玉胭儿摆了摆手:“娇纵的大小姐罢了。那武绵柔怎么说也是武靖的妹妹,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就不为难她了。派人盯着,若是她不收敛,便来回报我。” 银铃颔首,出了院子。 下午的时间玉胭儿也不管金铃无邪他们怎么折腾,自己在冷霜凝的院子里陪着自家父母叙话,然后言语中稍微透露了些自己要做的事情。两人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并非池中之物,担心是难免的,却没有束缚她。 当晚的闻馨小筑格外热闹,除了仍在边境辅助作战的北斗七星和秦枫,还有尚未赶回的紫渊和习凌之外,所有人几乎都在。大家在后园点了几个炭炉烧烤,玉清潭不知道在哪里搞了几坛子的上等桃花玉酿,三三两两的划拳喝酒,无不快哉! 如今有了灵气的几人,在闻馨小筑也不掩饰,一个个的褪了棉衣褙子,只着长衫也不见寒冷。玉胭儿却不然,仍旧抱着手炉,裹着大氅,缩在一个铺了毛皮的藤椅上。 白子汐坐在她旁边,饮着酒问道:“此战一过,你就打算去神隐大陆了吧?” 玉胭儿微笑颔首:“知我者,子汐也。” 白子汐笑笑:“我与你同去。” 玉胭儿却是摇了摇头道:“你们暂且留下。神隐大陆到处都是修真者,你们这般年纪还是初神级别,在神隐绝对是蝼蚁般的存在,就是小六也不能与我同去。好在神隐一年,赤炎已十载。此次叫红颜、黑煞、紫渊她们过来,就是要修染给她们也洗经伐髓。待我走后,你们通通进入皇陵闭关,不到神使,不可去神隐。” 白子汐沉默了一会儿,略微叹气道:“我们还是不够强大到足矣站在你身边。” 玉胭儿没想到她的考量会让他们产生这样的误解,眨了眨眼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她话未说完,却被白子汐一个宠溺的笑容打断。白子汐给玉胭儿的杯中斟了杯酒道:“我们都明白。你若不是在意我们,也不会一直寻找罗刹果的下落。今日是相聚的好日子,这些沉重的话题待到必须说的那日,再继续吧。” 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都未再言。 这一夜,玉胭儿没有限制金铃她们玩闹,说到底,他们这些人中,年龄最大的红衣也不过二十出头,在前世的这般年纪,还都是孩子。闻馨小筑整晚笙歌比试,烤肉的香味和爽朗的笑声弥漫在整个左相府的上空,给近日因为战火而惶恐不安的百姓驱散了些许的阴霾。 玉胭儿笑着道:“咱们这算不算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啊!” 无邪马上作唾弃状狠狠的呸呸了两下,然后才咋呼道:“哎呀主子你这是哪里听来的诗作,这要让皇甫剑听见了,还不得气的背过气啊!咱们这边可是节节胜利,哪里来的亡国恨!还……还后、庭花!” “噗……”玉胭儿一口酒喷了出来!她发誓,她念这首诗的时候绝对没有考虑过这个世界有没有个曲子叫《后、庭花》,她绝对说的不是那个后、庭花! 她尴尬的擦拭着唇角,瞪了无邪一眼道:“别跟我待得久了,连自己是哪国人都不记着了!” 无邪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别看我挂着百里的姓氏,我可不是西曜人。要不是哥他……”话音一顿,无邪的笑意停在脸上,猛然小心翼翼的看着玉胭儿的脸色! 自从百里陌那日将顾远之带走,玉胭儿自己给了自己一刀之后,“百里陌”三个字在玉胭儿这里都快赶上禁忌了,谁也不敢说有关西曜太子的任何事情。无邪虽然没有直呼其名,但和说出来也没啥区别了…… 玉胭儿倒是飒然一笑,微微咳了一声,然后仰头饮尽杯中酒,笑着道:“说吧,继续。百里陌怎么了……” 无邪嘟囔道:“我哥他……一定有苦衷,主子您应该相信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才对。”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一件件事接踵而来,玉胭儿好似也没什么多余的时间来思考他和百里陌之间的事情。现下听无邪这么一说,她愣了愣,却摇头道:“我并非是不相信他。我只是,很失望。对于他没有一句解释而失望。不过说到底我们也没怎么样,他……也没责任对我解释什么。” 大家好像都避免聊到这个话题,于是玉胭儿这番话之后,就冷场了许久。好在无邪这个人时常抽风,不一会就又将气氛给调了回来。最后大家喝的都很是尽兴,无邪和迟修染两个人更是不胜酒力被黑煞和惜红颜灌得酩酊大醉。被扶着去各自的房间休息了。 第二日早晨,众人都抱着宿醉头疼不已的脑袋喝着小雏菊熬得醒酒汤。紫渊和习凌回来了。 玉胭儿既然知道了赫连筝的消息,自然是不用二人在外面东奔西跑的找人了,于是他让二人派手下之人继续假意探听找寻赫连筝的下落,而两人先行回夏都。当然,也是为了让他们二人和黑煞他们一同接受洗经伐髓。 玉胭儿没有问习凌关于百里陌的消息,百里陌如果不想让习凌知道自己的想法,自然有一万种可以阻截消息的办法,问也白问。倒是紫渊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南羽女皇纳兰汐因为神器残骸被盗之事震怒,矛头直指北玄,竟然出了二十万兵马支援东麒。 玉胭儿皱眉。南羽本就是女权国家,所以兵力一直不怎么充沛。二十万怕是出动了一半之数了,她知道纳兰汐出兵多半可能也和自己有关系,可是若是这时候西曜发难南羽,南羽岂不是后院起火自顾不暇? 玉胭儿让黑煞立即传信给南羽日都的鬼影门,让苏誉去找纳兰汐告诉纳兰汐稍安勿躁,小心西曜。必要时候寻鬼影门相助。 待一切安排好之后,玉胭儿看着周围的这群既是下属又是朋友的人,唇角微勾着道:“想必大家也知道了,修染已经将罗刹果作为主药材的洗髓丹配方研制了出来。而子汐、金铃银铃和修染自己也已经试过洗髓药剂的功效。如今他们已经一脚步入了修真的行列。成为了赤炎大陆上唯一的单姓修真者。 所以他们也一定程度上不再适合生存在赤炎大陆,早晚要随我去神隐大陆。我近日来就是要问问余下你们的意思,若是想留在赤炎大陆的,就不必洗经伐髓了。我还不想扰乱了赤炎大陆的平衡。” 说罢玉胭儿看了玉清潭一眼,开口道:“二哥,尤其是你。要考虑清楚,如今玉家……” 玉清潭摆手止住玉胭儿的话,玩世不恭的道:“胭儿,二哥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大哥适合生活在赤炎大陆,玉家有他继承父亲的衣钵,二哥就随你去神隐大陆。有我在你身边,父亲母亲还是会安心些。何况,你可不能阻拦二哥去见大世面。” 玉胭儿低笑着无奈的道:“我也没打算拦着你,看你这猴急的性子。” 125 突生变故,导火索 玉胭儿暂时还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而这些人中只有白子汐知道她打算只身一人去往神隐大陆。其实严格说来,是她和水落一两个人。 玉胭儿趁着如今赫连雍给的时日还没有过去,她还能再逍遥一阵子,就让迟修染将洗髓药剂配置好,开始同时给众人洗经伐髓。而玉胭儿自己也没有闲着,迟修染虽然如今可以修习灵气,但是他的品阶暂时还不允许他炼丹。当然,这个炼丹,只得便是修真者用丹炉炼丹,而非原本迟修染和玉胭儿的那种小打小闹了。 于是黑煞他们闭关洗经伐髓,玉胭儿和太史黎两个人则是一同闭关开始研究炼丹。 太史黎是炼器世家出身,对于炼丹虽然不甚了解,但他操纵火焰和摆弄炉鼎却很是熟练。玉胭儿便勉勉强强拉这尊过来给自己打打下手。 迟修染已经将洗髓丹的丹方给了自己,而自己首先就要拿这洗髓丹练手。 太史黎再一次看见玉胭儿从空间戒指中掏出各种药材的败家阵势,还是无法适应的抽了抽嘴角,然后忍不住的道:“玉大小姐,燕家出矿,你浪费我能理解。可就算有百谷山做后盾,你这般暴殄天物也是要遭报应的好吗?” 玉胭儿很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然后理所当然的道:“我盗了欧阳世家的药材库,这事儿你不是知道吗?” 画外音就是:这药材不是我自己的,我用着自然不心疼。 太史黎握拳放在唇边哭笑不得的咳嗽了几声,甚是无奈。 听水落一说,丹药和兵器在神隐大陆都是有具体的品阶划分的,最平常的丹药是一品丹药和二品丹药,越往上所需要的药材越珍贵,所需要炼制的时间越长,而相应的,炼丹师的品级也就越高。能炼制出一品丹药的为一品炼丹师,最高级别为七品丹药,但神隐大陆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七品丹药和七品炼丹师了。就连六品丹药都是少之又少,倘若出现,就是有价无市的珍品! 而兵器品阶的划分,则和赤炎大陆有些类似。最普通的是凡器,然后依次是灵器、神器、超神器和上古神器。每个品阶分下等、中等和上等。上古神器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个中都蕴含着极强大的灵气,总共有十数。这些上古神器多数都是各大上古神族后裔的镇宅之宝,像凤凰伏羲琴这样落单的,如今都下落不明。 而这洗髓丹就是二品丹药。玉胭儿摩拳擦掌准备直接跳过一品丹药,从二品丹药开始练起。 好在玉胭儿的精神力强大,一次次的失败结果也仅仅只是药材报废而已,却没有到炸炉的地步,否则她还真的惆怅若是将太史黎送她的炉鼎给炸了,这家伙是不是得拂袖而去。 就在闻馨小筑一片寂静的情况下,两日已过。黑煞、紫渊、习凌因为本身内功底子就好,最先出关,一身的神清气爽。而惜红颜和玉清潭就稍微慢了些,仍旧在那药汤子里泡着。 黑煞抖了抖手脚,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有一丝龟裂,因为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似乎都不一样了,他能更加清楚的感觉到四周的动静,五感越发的敏锐,每个毛孔都叫嚣着,贪婪的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他暂且不太懂得如何去疏导,只知道周围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在涌入,而他也舒心的接受,纳为己用。 紫渊和习凌同样。习凌更是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深吸一口气道:“原来这就是修真体质的好处,我仿佛觉得我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这种感觉……” 紫渊笑笑道:“很亲近。” 习凌点点头。 白子汐、皇甫钰兮和迟修染听见响动,从药居的屋子里走出来,看见三人的状况不禁相视而笑。白子汐道:“我们与神隐大陆的人不同,我们属于通过药物后天改变了自身的体质,所以不需要开启灵根,直接就可以进行修炼了。真正生活在神隐大陆的修真者是没有我们这般切肤的感受的,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状态,所以察觉不到这微妙的联系,这也是我们的优势。” 这番话是昨日白子汐和玉胭儿聊天吃酒时无意间聊到的。因为灵气本身就充斥在空气中,是大自然内各种元素的精华体,只不过普通人的体质感受不到罢了。玉胭儿打了个比方。这就好比是一直处于黑暗中的人,突然发现了一点微小的光亮,就能成为希望,寻找到那点燃的烛火。而一直生活在光明中的人,反而看不到那光亮,其道理是一样的。 很多时候,我们想要找寻的东西其实就在身边,只不过它太过平常,往往被我们所忽略。譬如,幸福和爱。 迟修染进屋查看了一下玉清潭的药汤,又让小雏菊去看了惜红颜的,出来后迟修染道:“他们两个少说还得需要半天的时间,如今趁热打铁,小六你和我们说一下具体如何修习灵气吧。” 玉胭儿在和太史黎闭关之前,把教导众人这个任重而道远的任务交给了皇甫钰兮,皇甫钰兮是八年前水落一帮忙开启的灵根,到如今没有好的灵技和功法辅助,却也硬生生的窜到了神人高阶,在赤炎大陆已经算是不错了。 他颔首,简单的给众人讲解了一下如何疏通经脉,让灵气充分游走在四肢五骸,又如何修炼精神力和储存灵气。短时间之内,他们还不能使用灵气作战,所以有关灵技,皇甫钰兮没有提。 晚间,惜红颜、玉清潭和玉胭儿、太史黎同时出关,玉胭儿笑的张狂,身后跟着的是一脸不可思议的太史黎。 金铃银铃凑上前好奇的问道:“小姐,怎么样啊?” 玉胭儿淡笑不语,太史黎闻言一叹:“真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情是难得到你的。据我所知,欧阳倩倩天赋异禀,也用了小一年的时间才炼制出一品丹药,而你却直接跳过,仅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炼制出了二品洗髓丹。看来你果真是那个家族的人啊。” 玉胭儿却突然挑眉道:“你说什么?” 太史黎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说走了嘴,无奈的道:“你是预言之女吧?轩辕神族要找的那个人。” 玉胭儿戚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太史黎笑笑:“凌云峰那日。” 这次轮到玉胭儿惊讶了,她以为她当日的说辞太史黎是没有怀疑的。没想到聪明如他,真的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玉胭儿无所谓的耸耸肩,问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 太史黎又摆出了那副万事与他无关的做派,道:“你是什么身份有关系么?我只需知道,你是我太史黎的朋友即可。” 玉胭儿释然一笑。 就在这时,黑兀凌空跃了过来,一张娃娃脸上满是气愤,他看见玉胭儿的第一句话便是:“主子,事情有些不妙。早些晚膳时候,武绵柔那个女人和几个公子哥喝酒,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您回了夏都,并且在自己院中招待男宾的事情说出去了。如今夏都上下都传开了,而且……言辞及其不入耳!” 无邪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看样子也是一身外出的装扮,似是刚从外面回府,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看见黑兀在汇报,便知道玉胭儿恐怕已经听说了。 无邪一边走一边嚷道:“没见过如此满嘴扯谎的女人!她这是要干什么!我刚刚在茶馆听曲,便听见周围三三两两的人都在议论此事!” 玉胭儿神色一冷。黑兀说言辞不入耳恐怕都是好听的了,那武绵柔嚣张跋扈的样子玉胭儿可是见识过的,更何况她还吃了酒! 她倒是不在乎她如何贬低自己的名声,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她在意的是,她如今回夏都是个秘密,梅妃定然是将自己住在闻馨小筑的事情如实汇报给赫连雍了,而赫连雍如今要是听说住在闻馨小筑的是左相长女而非燕卿旸,这岂不是要坏了事! 玉胭儿如今面色十分难看,她冷声问道:“武绵柔如今在哪儿?” “应该是回了尚书府。” 白子汐想了想道:“光凭这个消息,赫连雍未见得会想到燕卿旸是你易容的。你如今是不是换了装扮在去皇宫露个面?” 玉胭儿摇头:“晚了。赫连雍为人多疑的很,他肯定在知道消息之后就会怀疑梅妃,然后着眼线联系派来护卫我的那五十名死士。而那些人如今早已为一赔黄土,哪还能找到。赫连雍必然是知道事情有变了。希望师父和简叔叔动作快些,将百谷山的长老救出。” 太史黎皱眉:“那你打算将身份大白于天下?作为男子你优秀这无可厚非,但若为女子你这般出色,难保不引起轩辕谷的注意。而且,你当初在夏都打败娄邑之时,已经暴露了些许,那些人恐怕早就蠢蠢欲动了。” 玉胭儿如今也再飞速的思考着对策,虽然她早已做好了与轩辕谷摊牌的准备,但是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让她一时间措手不及。主要是两国战事还未打完,这时候引了轩辕谷的人前来,不是给东麒添乱么? 她咬牙道:“武靖啊武靖,你真是有个好妹妹!” 126 一触即发 夜已深,月挂高空却被阴云遮蔽,唯唯诺诺的不愿现身。 因着时辰已晚,玉胭儿众人坐在主楼的厅堂里默不作声,紫渊和习凌都出去探听消息了,惜红颜也回了红颜阁看看能不能预估一下这个传言的影响有多大。 玉胭儿却始终惦记着迟云翳那边是否已经顺利救出了百谷山的长老,若是没有尾巴捏在赫连雍的手中,她就不用这般畏首畏尾了。 众人在等待消息的时候也不浪费,除了玉胭儿和太史黎之外,迟修染他们都在抓紧时间修习灵气。这一幕看的太史黎不知道是该说他们是敬业还是不敬业。 玉胭儿更是纠结了一会儿就不纠结了,反正如今事已至此,沉着应对才是上策。主楼的大门早就上了厚厚的棉帘子,屋中红衣和小雏菊不断的泛着银丝碳,给屋内烘得暖洋洋的。这一暖,倒让玉胭儿有些犯困,窝在凳子上就睡了过去。 清晨天一擦亮,玉胭儿酒杯小雏菊换炭火的细微响动给扰醒,她揉着酸痛的脖子用口型对着小雏菊问道:几时了? 小雏菊轻声道:“回小姐,卯时刚过。还未大亮呢。” 玉胭儿点了点头。 这时候红衣掀了帘子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紫渊和习凌。玉胭儿起身一边舒展自己蜷缩了一晚上的身体,一边淡淡的问道:“探出什么来了?” 紫渊苦笑:“主子,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玉胭儿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扯这种万年老梗。她扯唇笑了笑:“先说好的。” 习凌回道:“刚刚得到的消息,百谷山谷主已经救出了长老们。没有回东麒,而是径直去了边境。” 玉胭儿挑眉,嗯,算是好消息。 “坏消息呢?别跟我说,到了边境被赫连非池或者水妙仙给按住了。” 紫渊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说不出口。他迟疑了半晌,终究还是道:“是西曜。西曜有一队人马守在昆仑山脉外围的西沽城,将南羽派去支援东麒的二十万大军全数歼灭,一个不剩!” 玉胭儿猛地停住脚步:“你说什么?!” 习凌似乎觉得此时他不适宜说话,便略微低下头,而紫渊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纳兰汐助东麒的二十万援军全军覆没,西曜带兵的正是纳兰昭。您让我们传给南羽女皇的消息似乎是晚了一步……” 玉胭儿跌坐在椅子上。这时候白子汐他们也纷纷退出了修炼的状态,刚好听到了这则“坏消息”。太史黎则是略微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是担心纳兰汐,而是…… 无邪平日里与纳兰汐见得次数较多,听闻这个噩耗他也有些懵了,他喃喃道:“就算是伏击也不应该全军覆没啊……这纳兰昭当真是丧尽天良,他好歹还姓纳兰,就这么杀了自己的二十万百姓,他!他怎么下得去手……” 玉胭儿此时心思无比沉痛,二十万兵马啊!相当于南羽皇城一半的兵力!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玉胭儿现在的心情简直是差到了极点!她恨,她当初就应该杀了纳兰昭!不应当因为惧怕水妙仙的能力而放过这个狼子野心的王八蛋!当初她即便不敌水妙仙,不是还有水落一吗?就算暴露了又如何呢?好过现在因为自己一时踌躇,留下如此祸患! 玉胭儿骤然起身,她冷声道:“修染,通知忘川峡谷内留守的鬼影神兵全部前往边境屠城,小六,让你的人现在就把北玄的兵器给我毁了!无邪,你回西曜,想办法告诉我他妈的西曜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百里陌给我滚出来!其余的人,准备好随我前去屠城!” 说罢,不顾众人的神色,身形一晃,便出了闻馨小筑! …… 东麒皇宫内,如今临近早朝时分,众大臣已经都站在了大殿之上。大臣们时不时的侧耳低语,眼神都若有似无的瞟向左相玉明闇的身上。 玉明闇自然也听到了有关自己女儿那些难听的传闻,现下正阴沉着一张脸,对着兵部尚书武大人怒目而视。武尚书也是事情发生之后,自家女儿被人送回了尚书府才知道闹出了什么乱子,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断然是收不回来了。只好训斥一番,就将武绵柔罚禁在院子里不许再出门。 看见左相对自己的态度,武尚书也知道今儿是把左相给得罪了个彻底。可他也是心底骄傲之人,想着女儿话说的难听了些,但若没有亲眼看到,也是不会胡乱编排丞相之女的。况且的确没人知道左相之女回夏都了不是?怎的就突然出现在了相府呢?这其中要说没有什么猫腻还真是不让人信服。于是,武尚书就沉默的立在一旁,彻底无视了左相那黑如锅底的脸。 好在两人没在大殿之上因为这些小事争吵,倒给这些旁观的人安了心。如今战事紧张,圣上没有一天有好脸色,不陪着笑脸已经不错了,哪还敢在这节骨眼冒犯天颜啊。 话说间,皇甫剑穿着一身明晃晃的皇袍走了出来,太监总管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太监总管又例行公事的喊了一嗓子:“有禀启奏,无事退朝!” 还没等众大臣中有什么动作,一道清澈的嗓音带着三分冷意七分平淡从殿外传了进来:“臣女有话说。” 听到这个声音,左相玉明闇先是一愣,后看到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之后,便睁大了眼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烟霞柔黄曳地长裙外披缨红洋缎窄裉袄的女子徐徐走来。雪白狐裘大氅的兜帽遮住了墨发,却隐约可见耳畔垂下的红翡玉珠。那樱唇嘴角微微勾起,始终拭着一抹浅笑。 柳叶眉间发,桃花脸上生。 只远远望去,就能让人赞一句:好一个绝代佳人。 玉胭儿这次露面,不同于上一次参加皇甫彻的生辰宴。那日她着宫装,举止端容得体,就连首饰妆容都是精心考量过的。而这次则不同,她本就近半年未露面,那一日在众大臣们心中的面容早已模糊,如今她穿了便装,脂粉未施,反而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灵动之美。而这种美,在她本身的姿容映衬下变得夺人心魄。 可现下,玉胭儿可没工夫去考虑她的容貌给众人带来的震撼,而是走进大殿,摘下兜帽,微微福了下身子对着皇甫剑道:“皇上可收到南羽援军的消息?” 皇甫剑正想不通玉胭儿为何以真容示人,就听见她这一问,当即疑惑道:“什么消息?” 武尚书却冷喝一声:“大胆!你是谁家女子,难道不知道女子不得干政吗?你竟敢到大殿上来!” 玉胭儿偏头扫了武尚书一眼,仅一眼,就让武尚书一阵心惊。 这是什么眼光?为何一个看起来不过及笄的女子会有这般骇人的气势? 皇甫剑沉声道:“孤还未发话,武尚书这是欲替孤做主么?” 武尚书猛地跪下,惊道:“臣不敢!臣惶恐。” 皇甫剑扫向玉胭儿,道:“你继续。” 玉胭儿语速极快的说道:“西曜有兵马埋伏在西沽城,纳兰昭昨夜带兵伏击了南羽赶去边境援助东麒的二十万大军。南羽不敌,全军覆没!” “什么!”皇甫剑闻言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消息属实?” 玉胭儿点头。 皇甫剑此时头脑中也在飞快的分析,而后注意到了问题所在,问道:“西曜带兵的是谁?” 玉胭儿冷笑:“纳兰昭!” 皇甫剑若有所思的哼了一声,道:“这纳兰昭真是叛徒中的败类。带着别国的兵马屠杀了自己国家的二十万将士,估计还做着美梦,以为西曜能支持他登上南羽的皇位呢吧!” 玉胭儿当即抱拳道:“皇上,臣女请旨去边境抗敌,望吾皇恩准。” 玉胭儿入宫目的有三,一是告诉皇甫剑南羽援军没有了的消息,二是告诉皇甫剑一声,自己不留在夏都了。三是要将梅妃带走。 皇甫剑看着玉胭儿此时的态度,便已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他对着身旁的太监总管一招手,附耳说了几句话,那太监总管便退了下去。然后皇甫剑才点头应允:“准了。” 众大臣本来有心看着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大言不惭的女子被皇甫剑大声训斥,甚至治罪。却谁都没想到,皇甫剑竟然轻描淡写的就准了! 准了? 玉胭儿唇角一勾,道:“谢皇上成全。” 可哪有这么容易,女子怎么可以进军营?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于是众大臣开始发挥他们“忠言逆耳”的理论。 “皇上!这万万使不得啊!这女娃子哪里能去边境参战啊!先不说这女子入军营有违祖制,就是那战火连天的战场,也非这弱女子身骄肉贵所能承受的呀!” “皇上,谭大人所言甚是啊。若是被北玄看到我东麒竟然需要女子出战岂不是笑掉大牙了!会被认为我东麒无人了呀!” “皇上……” “都住口!孤是皇帝还是你们是皇帝!”皇甫剑怒吼出声!这群人平日里就不办正事,用到他们的时候畏畏缩缩,不用他们的时候一个个比谁都积极。 玉胭儿此时不走,就是在等太监总管将梅妃带过来。听到这,玉胭儿笑了笑,回身面对着众大臣一字一句的道:“众位大人觉得本姑娘不配上战场,难道你们这群只知道嚼舌根的人配?哦,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本姑娘就是--燕、卿、旸!” 127 最后一搏1 不得不说,玉胭儿这句话就如同平地炸雷一般的效果,将所有在场的大臣都给雷了一个外焦里嫩。也成功的将所有人的嘴堵住,没有人再发出反对的声音。 至于这个是没人敢反对,还是因为她的话太震惊而导致众大臣忘记了反对,左右是没有人再吵了。玉胭儿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坏心眼的勾了唇角,然后挑眉看向皇甫剑。 太监总管不一会儿就将梅妃给带了出来,看梅妃紧皱的柳眉和步子的匆忙,玉胭儿就猜到了她那边定然也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玉胭儿自然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问什么,只留给了皇甫剑左相一干人一个“你们看着办吧”的眼神,拉起梅妃就退了出去。 玉胭儿如今没了内力,想要用轻功是不可能的了,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也不能使用瞬移,所以只好和梅妃快步的往宫门外走去。 宫门口众人早就收拾好了行装等着玉胭儿出来,远远望去,四辆马车并排停在宫门口,以马车的体积和装饰来看,都不是一般人家所用。尤其是那中间的两辆,如果有识货的人仔细辨别就会发现,那马车通身都是用上好的花梨木打造。 但最惹眼的还是周围整齐划一的五十名身穿黑色长袍裹灰鼠皮大氅的男子,其坐骑也是统一的黑色乌骓马,这些人各个气质铁血,让整个队伍变得庄严肃穆。 玉胭儿和梅妃出了宫门,便看清了门口的阵仗。梅妃一愣,玉胭儿就拉着她上了第二辆马车。第二辆马车是玉胭儿自己的马车,车内如今坐着迟修染、红衣还有好久不见的银子。无邪则是被玉胭儿那日一嗓子吓坏了,如今正在回西曜的路上。 第一辆马车内坐着黑煞、紫渊、习凌和黑耀、黑兀,他们四人轮番换着驾车。第三辆车是白子汐的车,确切来说是玉胭儿原来那辆车的车体,如今身份已经揭开,就没必要再隐藏了。白子汐、皇甫钰兮和玉清潭坐在这辆马车内。而第四辆车是金铃、银铃、惜红颜、小雏菊和黑夙几个女子。太史黎则是没有与他们一同上路,说是要回太史家一趟,晚些时候再过去边境。 就这样,一队非常拉轰的车队,就十分嚣张的离开了夏都,一点想要隐藏和低调的想法都没有。太史黎站在屋顶之上,看着略过的车队,唇角抿起,喃喃的道:“不知结果会如何……” 马车内,梅妃终于寻到机会开口道:“我这边有消息说,南羽的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了,可有此事?还有,赫连庸那边怕是发现端倪了,今早没有传消息给我。” 玉胭儿淡笑道:“如今我的行动还不足以告诉你我的想法吗?既然在暗处都不能有优势,那我们就走到明处,真刀真枪的比划比划。本姑娘倒是要看看,赫连庸这个老匹夫能奈我何!” 玉胭儿一直都没有思索过如何对付西曜那边,一方面是因为百里笙也就是无邪在自己这一方,还有潜意识里玉胭儿似乎还是觉得百里陌哪里不对劲,最近西曜发生的事情他很可能是都不知情的,或是无法阻拦。而对于水妙仙这个女人,玉胭儿毫不怀疑,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全部身份,一定会对自己恨之入骨。她与自己为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水妙仙之所以不再纠结于对南羽的皇室动手,并不是因为她无暇分身或是忌惮鬼影门。而是以水妙仙的骄傲,她是不会亲自动手做这些在她看起来如同儿戏一般的事情。她更乐于培养出一个类似于纳兰昭这样的存在,来替她做一切她不好出手去做的事情。 比如西曜想统一赤炎大陆,那么相邻的南羽兵力弱,朝政局势动荡,无论从内部还是外部都是相比较而言最好摧毁的一个。于是就有了纳兰昭这个可怜人的出现,他被水妙仙设计所救,然后意图篡位。失败了之后险些丢了性命却还是学不聪明,这一次又再度成为水妙仙的枪杆子。可他纳兰昭就没想过,他就算是夺了南羽的皇位,他杀了自己国家的二十万将士,他这个皇位还做的稳吗?他这个没有羽翼的孤立皇子到头来不是还要靠着水妙仙,依附西曜? 所以说,水妙仙这个局,绝妙。怎么说,西曜都是不吃亏的。 那么如今这个时候则是西曜最为得意的时候,水妙仙和纳兰昭的精力一定都在南羽那边,这就是玉胭儿她们现在争分夺秒的原因! 因为这个时间段是个盲点,赫连庸只是疑惑却没有得到确切答案的时间段,是个西曜无暇东顾的时间段,也是玉胭儿的身份还没有暴露掌握了先机的时间段! 如果玉胭儿她们此行能一鼓作气,势如破竹的击退北玄,那么一切的困难都将迎刃而解!如今的玉胭儿就是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搏!只希望,纳兰汐能多撑些时候! 成败,一切只看这最后一战! …… 屠城城主将军府,远明山、云杭、秦枫和皇甫彻正在议事。 “如今通域江结冰,顾远之的兵马已经可以踏兵而过了,昨日武靖和瀚已经和对方打了一场,显然顾远之的人对于在冰上及其寒冷的天气下作战比我们的将士要适应的多,我们可需要派些援兵前去支援?”皇甫彻自从来了边境,就一直在督战,从未上过战场。他的角色也类似于军师了,只不过没人敢把一国太子当做军师对待而已。 秦枫本是不用参与到议事当中的,但听了皇甫彻的话还是插了句嘴道:“北斗七星今日带去了两万鬼影神兵。暂时还顶得住。” 远明山一听猛地扭头望向门口处坐着的秦枫,失态的喊道:“什么!鬼影神兵还有两万?!这……”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本来对于鬼影门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秘密养兵三万已经是让远明山震撼了,如今让他听到这出手狠辣凌厉、以一敌三的鬼影神兵还有两万人,这让他如何不惊讶? 秦枫没有答话。其实他心里是有疑惑的,只是今日突然接到了黑煞的消息,要出动忘川谷内留守的鬼影神兵。秦枫见北斗七星那边确实有些棘手,就派到那边去了。至于缘由,黑煞没有说。 皇甫彻闻言点头:“那就好。这边有赫连非池和纪央,频频出奇招,这个时候,屠城都应接不暇了,给那边增派援军当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其实也怪不得皇甫彻,如果只是纪央在的话,云杭和远明山都尚可一拼。可赫连非池是什么人,心思深沉缜密,又身怀灵气。加之有比东麒还要强大的武器,北玄这些日子倒是一雪前耻,除了没有攻下屠城之外,还是挣回了不少面子。 这时,外面又燃起了战鼓之声,远明山狠狠的咒骂了一句:“格老子的!有完没完了!” 没错,这些日子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北玄经常性毫无规律的突然来袭,让东麒的将士连睡觉的时候都很浅眠,导致精神状态每况愈下。皇甫彻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便马上将队伍分为两队,一战一休。当日休息的队伍不必管城墙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安心休息养精蓄锐即可。 可将士好了,他们这群人却是不得休息的。比如远明山和云杭,当真是已经近半个月没有睡过好觉了。有时候实在撑不住了,秦枫就去打一场,给两个人腾出休息的时间。 如今听到战鼓声,远明山自然是知道北玄来袭,他只是口头上咒骂了一句,动作上却是没有半分迟疑,戴上头盔,提起剑就往外走去。 可他这怒气冲冲的走,完全没有专心,一掀帘子就撞上了一个身躯! 远明山常年练武,身子骨肯定是魁梧硬朗的,他蒙头一撞,力气可是不小。可被撞之人只是略微踉跄了一下,随即便站直了身子,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随即远明山就听见了一声清冷又有些淡漠的女声道:“黑煞,你走路小心着些。” 远明山扭头望去,整个人便呆住了。 玉胭儿抬腕将自己头上的兜帽摘下,露出了巴掌大精致的容颜。许是在外面站的久了,鼻头有些微微发红,她轻咳了一声,然后对着远明山福了下身子道:“胭儿见过定远大将军。” 远明山自然是一时之间被玉胭儿那绝色倾城的美貌给唬了去,愣是没认出眼前之人。当然,一般人也的确是没办法将玉胭儿和燕卿旸联系在一起。他晃了晃脑袋,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板着脸孔怒闹:“胡闹!你是哪家的女子!不知道这是军事重地吗?你是如何进来的?” 玉胭儿笑笑,没有答话,只是看了身后的皇甫钰兮一眼,便径直绕过远明山,掀了帘子进了屋。 刚刚远明山只顾着看玉胭儿,如今玉胭儿一走,他才看到身后的皇甫钰兮,他一惊,忙皱眉试探的问道:“六皇子殿下?” 皇甫钰兮淡然一笑:“正是。” 远明山兜袍就要单膝跪下,却被皇甫钰兮给拦住:“刚我们路过城门之时,已经命鬼影神兵去抵挡了,将军且与我等先行进屋。” 远明山此时被弄得云山雾绕,他不懂为何皇甫钰兮可以调配鬼影神兵,也不知道刚刚入内的那名绝色女子是谁,他只好随着进了屋子。 可他刚一进屋,就听到了令他震惊无比的话!秦枫恭敬的立在那名女子身前,道:“恭迎主上。” 128 最后一搏2 玉胭儿抵达屠城的当晚,秦枫率领鬼影神兵三万将前来攻城的北玄士兵击退。而与以往不同的是,鬼影神兵不再是作为辅助或者是收尾军,而是作为独立的一支迎敌的队伍,十分之高调的大杀四方,让北玄军望而生畏,不战而败,仓惶收兵。 北玄的营地如今一片肃穆,赫连非池一身战袍站在中军帐外,看着眼前跪着的两名副将,眸底一片狠戾。他冷声道:“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几日频繁的攻城虽然没有进展,却也未有过如此大的伤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赫连非池近些日子是因为知道水妙仙和纳兰昭对于南羽那边有动作,所以自己这边就用消耗战的方式拖住东麒,让东麒无法去援助自家的“援兵”。反正他北玄的兵力武器粮草都很是雄厚,拖个十天半个月的也不是问题。而一切明明进行的好好的,可今日去了二十万大军攻城,竟然只回来了十四万?!这让他如何沉得住气? 那跪着的两名副将如今也很是懊恼和羞愧,其中一人叩了一头道:“回太子殿下!我们也没想到今日鬼影神兵会直接出战,下手更是没有手软,那帮子人哪里是人呐,都是手起刀落间索人性命的鬼影门杀手啊!我们普通将士哪里能敌……这……” 赫连非池眼睛危险的眯起,然后抬袖就将这回话的副将掀翻在地,连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赫连非池沉声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就是一群私兵罢了,就算再厉害,还抵得过皇上亲自训养的精兵?三万人而已,就让你惧怕成这幅样子!我看你这位置也是时候让贤了!来人,拖下去!” 纪央在赫连非池的身后,皱着眉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副将就被如此轻易的革职了,不禁心生不悦。 赫连非池勾了勾唇,似乎是看出了纪央心中所想,问道:“怎么?我处罚他你不满意?” 纪央拱手道:“太子殿下想做什么,纪央岂敢阻拦?” 赫连非池似笑非笑的看着纪央,然后口中吐出一句略带嘲讽的话语:“纪央,你可知为何赢不过燕卿旸?哦等等,让我猜猜。你肯定是想说你没有他那么卑鄙,如果光明正大打一场,你未必赢不过他?纪央,这就是你最大的缺点。愚蠢,而不自知。” 赫连非池看都不看纪央的表情,转身掀帘子进了中军帐。 纪央狠狠的捏着自己的拳头,两眼猩红,他不知道自己应当作何反应。屈辱吗?是的,他不止一次被人嘲笑无脑,不知变通。就连赫连筝有时候都会委婉的告诉他,想事情的时候多想几种可能。百里陌和燕卿旸等人也都曾点明过自己的愚蠢。可是,他错了吗?他想正直的生活,坦荡的面对身边的一切人和事,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诡计,简简单单,这样有错吗? 其实,纪央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他不应该生在王府人家,入朝为官,封王拜将。这样的环境下,他这种想法本身就是个笑话。是个随时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的生存方式。 中军帐中的赫连非池正在思索,为何鬼影门之前都是隐而不动,最多只在关键时刻守住底线,今日却是高调迎敌了呢? 他出声唤了白双进帐,白双是最得他心的手下,就如同习凛在百里陌心中的地位一样。白双同样一身战袍,一双凌厉的眸子可以看得出是个十分精明之人。 “殿下。”白双颔首。 “东麒那边可有什么异状?为何鬼影门今日毫无顾忌的大开杀戒?” 白双回忆了一下今日下面的人给自己报上来的消息,沉思了半晌,开口回道:“之前有消息传说,有一行四辆马车的队伍光明正大的通过了城门入了屠城。据说,守护车队之人均是黑马黑衣,属下斗胆猜测,会不会是……鬼影门之主来了屠城?” 赫连非池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可能,因为鬼影门之主不是和南羽交好吗?如今南羽刚刚被灭了二十万大军,这时候鬼影门之主不应该坐镇南羽皇城才对嘛?怎么可能会来屠城? “可有查到这鬼影门之主到底是哪国之人?” 白双摇头:“属下惭愧。只知道这鬼影门是当初东麒黑影门和西曜的鬼门合并的,至于这鬼影神兵之前是黑影门的,还是鬼门的就不知了。黑影门的主子线索直指东麒皇室,而鬼门,基本可以确定,是百里陌的。” 赫连非池抬头:“什么?鬼门是百里陌的?怎么可能?百里陌会让人夺了自己的鬼门?” “如今看情况似乎是。” “继续查,看能否打探出屠城内发生了什么!” “是,殿下。” 突然赫连非池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对劲,于是开口问道:“连大师前些日子与护送燕卿旸的车队一同回封都,算算日子,是不是应当回来了?” 白双不负责联络这方面事宜,只能道:“连大师与别不同,他若是不想回来,怕是谁也劝不动。” 赫连非池摆了摆手,让白双退了下去。他随手翻开了放在桌案上一本军奏,却整个人愣住了。因为那里面赫然放了一个纸条,纸条上面写着:赫连筝已死,若想知道真相,子时撤去帐外守卫,见面详叙。 …… 次日,屠城城楼之上代表东麒的旗帜迎风招展,纷纷扬扬下了半月之久的大雪总算停了下来。而一直蛰伏不动的东麒,突然像是沉睡了许久终于惊醒的雄狮,由远明山和云杭率军,主动出击北玄! 这无非是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众人都习惯了东麒的被动挨打,从来没想到,东麒竟然有勇气主动挑起战火! 同一时间,武靖和玉清瀚也率领大军,横跨通域江,将龟缩在泊海湾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横跨了那么大的一片疆域,若说探子没能发现那定是不可能的。探子的确是发现了,只不过他回报顾远之的速度,没能快的过东麒的大军。 原因就是,玉清瀚得玉胭儿的指点,造出了一种类似于冰上爬犁似的东西,只不过这爬犁要巨大了一些,然后又有穿着类似于滑冰鞋的将士在一旁控制速度和方向。 这东西一出现,在冰上的速度绝对是一日千里,小伙伴们全部都惊呆了! 当然,惊呆了的不只是小伙伴们,最震惊的还是北玄人。赫连非池在没想到东麒也有对机械制造这方面有研究的能人之时,赫然发现,连西柳失踪了!不止音讯全无,而且在封都的铺子、府邸全部人去楼空,一丝线索和物品都没有留下。 刚开始赫连非池还在想是不是燕卿旸做了什么手脚,将连西柳绑走了。可当他发现,所有新运送过来的兵刃、器械全部在使用一次之后自动损毁,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愚蠢!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比纪央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都这样了,他还没有看出来这连西柳是东麒派来的人,他当真就可以自行了断了!赫连非池不得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对连西柳多番试探,又是查探,包括他的内力也是的确一丝都没有。可即便底细调查的如此清楚,他赫连非池还是着了道了!怪也只能怪他太求贤若渴了! 就这样,东麒突然地发难,一下乱了北玄原本计划好的节奏。只好匆忙的应战。两方的主战场就在忘川峡谷之北的部落联盟地域展开了。 北玄方面,赫连非池率兵亲征,出三十万兵马应战东麒。云杭自身体好了之后,乃是第一次上战场,那张漠然的脸上已经不再是苍白虚弱,而是泛着激动兴奋的潮红。 两方对阵,云杭和远明山分别控制左翼和右翼,后方秦枫带领鬼影神兵垫后。在不远处的山腰,玉胭儿裹着雪白大氅迎风而立,水落一一身碧蓝色长衫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浩然荡气的战场,不置一词。 玉胭儿挑着唇角道:“落一,我已准备好。只此一战!” 水落一眼中毫无情绪,可声音却放缓道:“我陪你。” 战场上,云杭长刀指天道:“我东麒今日以此一役,势要将尔等小人逐出我东麒国境,血洗同僚战友之仇耻,扬东麒国威!” “雪耻扬威!” “雪耻扬威!” 赫连非池却是扫了一眼,阴沉的道:“哼!小人?若说卑鄙之徒哪里有你们东麒做的彻底!本宫都亲自出战了,怎么,你们的太子不也在屠城么?今日怎么变成缩头乌龟了?” 远明山冷哼:“谁规定你北玄太子出战,我东麒太子也必须出战啊!太子殿下如今正在屠城等着我们凯旋的好消息呢,这点小事儿,不用劳烦太子亲临。” 赫连非池的养气功夫可比纪央高了好些个段数,定然不会被远明山给激怒,他只是面色阴鹜的说道:“哼。说的好听,好似做了半个多月缩头乌龟的不是我东麒吧?” “你……”远明山张口就欲开骂。却听见一道清淡淡的声音,从远明山的身后传出:“赫连太子别来无恙,本皇子可是配得上与太子一战?” 赫连非池眉头一皱,这个声音他识得!是……东麒六皇子皇甫钰兮! 129 最后一搏3 在赫连非池的印象中,皇甫钰兮基本上就是个闲散皇子,自从东麒这个六皇子被寻回之后,从来都没听说皇甫钰兮出现在早朝之上。政事从不参与,似乎也不怎么关心东麒国事。最近相见,还是在月前部落联盟的祭祀仪式上,好像去别国游山玩水式的出面,东麒皇室总会派皇甫钰兮出面。 可也没听说皇甫钰兮善战,今日怎么会出现在战场之上呢? 皇甫钰兮唇角一直拭着淡淡的笑容,对于赫连非池打量的目光则是正面迎上。越看赫连非池越觉得这双眼眸十分之熟悉,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他潜意识里却觉得,绝对不是因为之前见过皇甫钰兮而产生的这股熟悉的感觉。 还未等赫连非池想通这其中的关节,皇甫钰兮打马上前一步,似笑非笑的说道:“太子殿下,西柳所留的兵刃器械可是好用?” 这回皇甫钰兮的声线却是一变,变得淡漠清朗,又带着几分孤傲! 赫连非池浑身一震,那种屈辱感顿时升起,他强忍住冲过去的冲动,捏着手中的缰绳,嗓音嘶哑的吼道:“皇甫钰兮!你……你好的很啊!堂堂皇子,竟然自降身份来敌国做眼线!” 赫连非池肯定是不会傻到亲口说出自己信错了人,让敌国皇子光明正大的控制着自家兵马的兵器打造,从而导致了不可弥补的损失。可即便他已经说得十分隐晦,但皇甫钰兮刚刚那番话,已经足以让了解内情的人听懂来龙去脉了! 这时候北玄的众人才知,原本深得自家太子宠信的兵器专家连西柳连大师突然失踪,新一批的兵刃器械报废,包括顾远之兵马所乘战船轻易被敌军损毁,都是因为这个连西柳,竟是敌国皇子! 一时间,很多谴责且失望的眼神纷纷投向了赫连非池。赫连非池感受着,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皇甫钰兮淡淡的道:“太子稍安勿躁,若是想打,本皇子自然奉陪。就是不知,你的将士们可还有趁手的兵器可用了?” 皇甫钰兮此时信誓旦旦自然是有所依仗。他之前所制造的兵器,他都留了一手,将所有兵器速度和力量大大提高的同时,也让其变成了极易损毁的消耗品。 比如之前的劲弩,他就特意做成了强弩,增加了几个关键的零件,让速度和力量提升,但用过几次之后,其框架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崩裂。这样一来,不但可以不停的生产改造,让他持续的参入其中,还可以给自己走后如何处理这些先进的兵器留了方便。 这样他就不用担心,他回了东麒之后,北玄用这些先进武器对付东麒。同时也让北玄依赖这些强大的兵器,反而懈怠原始兵刃的练习。 不得不说,皇甫钰兮这一招绝对的釜底抽薪,亦十分奏效。 在远处望着的玉胭儿轻笑:“这个小六啊,跟谁学的这气人的本事。落一你瞧赫连非池的脸色,堪比猪肝啊。” 水落一轻嗯了一声:“赫连非池此举已失军心。上位者,最怕的就是识人不明。” 玉胭儿戏谑的斜了水落一一眼,笑道:“你们神兽还有上位者之说呢?我以为你们都各自为政、占山为王呢?” 水落一唇角抽了一下道:“神隐大陆是绝对的强者为尊,只要你有实力,不论你是男是女是人是兽,都是可以倪世群雄的。” 这边两人云淡风轻的聊天,那边已经击鼓开战。除了迟修染和惜红颜之外,黑煞等人和皇甫钰兮这一次全部混入人群中参战。不过皇甫钰兮是在明处,其余人都在鬼影神兵的队伍中。 纪央虽说在计谋上稍逊一筹,但在排兵布阵方面绝对是一把好手。东麒阵营左右两翼分攻,纪央马上举旗变阵。全军呈弧形配置,形如弯月,采用了一种非对称的阵形,纪央和赫连非池位于月牙内凹的底部。 云杭眼睛一眯,暗道:“偃月阵!” 玉胭儿也是微笑道:“有点意思。这阵法我倒是在兵法书上见到过。作战时注重攻击侧翼,以厚实的月轮抵挡敌军,月牙内凹处看似薄弱,却包藏凶险,纪央所在的位置乃本阵,有较强的战力,很是适合北玄这种兵强将勇的军队。” 可是玉胭儿却是一点都不见担心,他北玄有纪央。东麒的将领也不是等闲,远明山年纪轻轻就坐稳了定远大将军之位,其兵法谋略不可小觑。 果然,只瞬息间,远明山就举旗变阵迎敌。远明山、皇甫钰兮和云杭三元大将退居中后,其余所有兵马分部成小数量方块阵型,按梯次配置,前端微凸。乃鱼鳞阵。是最适宜用于进攻的阵型。 鱼鳞阵于此时用在战场之上最好不过,正应了那句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集中兵力对敌阵中央发起猛攻,其余方块阵用于各个击破。而鱼鳞阵的弱点在于尾侧。而此时的鬼影神兵垫后,这个弱点亦不再是弱点。 战场上因为覆盖着大学,万军铁蹄压过,扬起雪雾,兵器交接之声响彻了整片天空。玉胭儿就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默默不语。 虽然战争是任何人都不想的,但以战止战却是必然。尤其是在这硝烟弥漫,四国鼎立的时期。而她现在,是在等一个人。 两方兵马这一战不可谓阵仗不大,所有将士似乎也意识到这场战役与以往不同,感觉这场战役结束之后,无论是输是赢,都要真正结束了。于是将士们都杀红了眼,到处都是利刃刺入*的声音,只片刻,大雪覆盖的大地已然尸首遍地,腥红染眸。 这当中,有北玄人,自然也有东麒人。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玉胭儿抿唇,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好人。可她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不禁想到,为何上位者为了自己的勃勃野心,却总是要有这么多普通的百姓愿意前赴后继的牺牲自己的性命呢?若是她,她更喜欢一对一光明正大的挑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你自己为自己的子民打天下! 她正如此想着,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冲着这边的战场而来!这气息丝毫没有掩饰,正是灵气的威压!她勾唇一笑,她等的人来了! 水落一和玉胭儿此时站在一旁的山腰上,因为收敛了气息,所以来人并没有注意到二人。 来人的威压显然是影响了战场,那些身为普通人的士兵体内一丝内力都没有,根本无法抵挡来人的威压,有些人甚至身子一歪都跪在了地上。 而战场中战斗的赫连非池和皇甫钰兮二人更是同时停下了动作,望向那灵气的源头。 赫连非池神色中震惊有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他沉声道:“父皇……” 没错,来人正是赫连庸! 赫连庸的到来时玉胭儿意料之中的,因为正是玉胭儿故意让人透了消息给赫连庸,告诉赫连庸她玉胭儿就是燕卿旸,并且是预言之女!同时玉胭儿还让人易容成赫连筝的模样,徘徊在边境附近。她相信,赫连庸如果得知了这两个消息,他定然会亲自前来! 因为只有赫连庸知道,赫连筝到底有什么意义和作用!赫连庸现下最怕的大概就是玉胭儿遇上赫连筝,并且得到赫连筝了吧…… 赫连庸明显的是准备放手一搏了,他凌空站在几十万人的战场之上,面容肃然,虽然没有看出怒气,但紧抿的唇和冷峻的眼神都说明了他的不悦。 “玉胭儿在何处?说!” 赫连庸开口就是一句质问,而且正对皇甫钰兮释放了全部的威压。皇甫钰兮一时没有防备,瞬间面色变得惨白,双腿开始颤抖,若不是他强撑着,此时怕是早就跪下了。 皇甫钰兮费力的仰头望着赫连庸,冷笑着道:“如何?着急了?赫连庸……你也有乱了阵脚的时候?” 赫连庸眼神一凛,抬手就是一扔,一个冰棱状的物体便直接朝着皇甫钰兮的胸口飞去,速度之快,连站在一旁的赫连非池都无法阻拦! 在远处一直旁观的玉胭儿心头一紧,暗自惊讶,赫连庸竟然可以做到技能瞬发?就连玉胭儿如今到达了神使高阶都需要短暂的时间来凝结招式! 云杭和远明山两人与皇甫钰兮只几匹马的距离,眼看着那冰棱将没入皇甫钰兮的身体,却无法移动分毫!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雪白娇俏的身影突然毫无预兆的出现在皇甫钰兮的身前,素白纤细的皓腕一抬,瞬间火光一起,两指夹住了凌厉直插而来的冰凌。冰凌似乎是遇到了对手,只微微一抖,便霎时间化作了一股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玉胭儿勾唇,收回手。轻笑道:“雕虫小技!” 而再看皇甫钰兮,脸色虽苍白,但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一片淡然,好似刚刚即将面临死亡的不是他。 赫连庸横眉一竖,看着女子的打扮和那柔美倾城的容颜,便已然猜到了其身份。他露出阴鹜狠戾的笑容:“玉胭儿?好。天堂有门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不过一个奶娃娃,朕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能耐!” 130 最后一搏4 俗话说的好:几斤几两?上称掂量掂量便知。赫连庸如此着急的来求死,玉胭儿倒也乐得成全他!玉胭儿心中暗道,赫连筝,今日,我就替你报仇。将这不把你当人的“好父亲”碎尸万段! 两人的对战毫无预兆的暴起,让在场的所有人心惊!他们根本没有搞清楚如今的状况是怎么回事。赫连庸堂堂北玄国主为何只身前来?为什么又是如此怒气冲冲的一来战场就找这个柔弱的女子对峙上? 不过,有些东麒的人倒是对“玉胭儿”这个名字不陌生。因为在夏都或者夏都附近城镇生活的人,都知道这么一个柔弱又备受玉家所有人宠爱的左相嫡长女!但其了解程度,也仅限于此了。所以不得不说,玉胭儿真是活的低调。 玉胭儿深知今日露这一手,无论成败,轩辕神族的人必定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了。所以玉胭儿放手一搏,丝毫没有藏拙。 赫连庸刚刚用来袭击皇甫钰兮的那一手虽说没有用上全力,但是能那么轻易的被玉胭儿化解,赫连庸就已经对玉胭儿的实力有了一定的评估。而玉胭儿却是唇角一直拭着淡淡的浅笑,因为她十分清楚赫连庸的实力,神使中阶。 玉胭儿莞尔。不是她盲目自信,因为他曾经听水落一和她说过,在神隐大陆的修真者,越级战斗胜利的人寥寥无几。因为到了修炼的中期,一阶也有可能是难以逾越的鸿沟。除非是血脉之故,修神尚且比修仙之人在灵气上更为纯净,可以越级挑战比自己高两阶的修仙者而已。 赫连庸尚且与玉胭儿相差一阶,就连是相克的属性也无法弥补这差距。玉胭儿的火,丝毫不畏惧赫连庸的水属性灵气所凝聚的招式。 赫连庸振臂一挥,整个人悬浮在空中,周身都扬起纷纷的雪,衣袂翻飞。他冷笑一声,手中就多出一把冰蓝色的长剑,那透亮的蓝和水妙仙使用的兵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似乎都散发着冰寒的气息。 玉胭儿突然心血来潮的低低笑道:“那么多兵器你不选,偏偏选剑……” 听到玉胭儿说出这句话的人,都以为她是善用剑的,所以才有此一言。可下方的皇甫钰兮听闻竟是破天荒的噗嗤笑出了声。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很多年前,迟修染为了和玉胭儿两人选择趁手的兵器,将所有兵器搜罗了个遍,并且一一试用。 而试过诸多兵器之后,迟修染思量许久选择练剑,玉胭儿却是淡淡的鄙视迟修染道:那么多兵器你不选,偏偏选剑,那么多颜色不选,偏选银剑,上剑不练练下剑,恭喜你,最终终于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剑人! 当然,此剑为贱。当时迟修染听闻这话后紧忙放下了手中那把银色的长剑。如今旧话重听,不比当初的幽默诙谐,确是格外的解气! 皇甫钰兮这一笑,明显的带有暗讽和幸灾乐祸的意味,终于也让赫连庸体会出了玉胭儿刚刚那句话中的“歧义”,于是长剑直指玉胭儿,喝道:“口舌之争有何能耐?堂堂燕家少主不该只懂唇枪舌战吧?哦,不对,这燕家少主或许叫的不对,连性别都能更改,玉姑娘伪造个身份又有什么难的呢?” 赫连庸这一席话,可谓是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再听到之后都不敢相信着话语中所蕴含的信息量,就连云杭和远明山都是愣住了,惊呆了,满眼的不可思议! 云杭下意识的望向玉胭儿,却在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了皇甫钰兮那淡然的唇角。皇甫钰兮和玉胭儿的面容本就有着五分相似,如今就连那嘴角的笑意都是那么契合。从容淡定的观看着失态的发展。看来,六皇子自始至终都是知道的。 然后云杭才恍然想起,听说六皇子在失踪的这八年里,都是左相长女在照顾。重新教导了失忆的他,从咿咿学语到识字读书到习武,无一不是倾囊相授。如今想来,为何六皇子会帮助燕家少主燕卿旸,到北玄去做暗桩,也就不难理解了。 玉胭儿洒然一笑,很是大方的耸肩悠悠的道:“本少主手中有燕家少主令,自然是货真价实的燕少主。如今既然赫连国主说了出来,这事儿也就不是什么秘闻了。” 赫连非池心惊的望着眼前花容月貌的女子,淡然的面容,神色坚毅,他恍然间似乎从那张巴掌大的脸上看到了赫连筝的影子。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似乎有些柔弱不堪一击的女子,竟然就是前阵子打的他们北玄节节败退的燕家少主燕卿旸?这……简直是在打北玄他们这些男儿的脸!纪央的面色显然也不怎么好看。 若是顾远之此时在场,恐怕也得生生怄出一口老血。 可这些震撼都是餐前小食,因为当赫连庸与玉胭儿交手之后,在场之人才终于体会了什么叫做强者! 玉胭儿手腕一翻,一把代表燕卿旸的弯月长刀出现在掌心。运起体内的灵气灌注在长刀之上,玉胭儿脚步一措,迎面朝着赫连庸就攻了过去! 赫连庸眯眼迎上,庞大的身躯顿时与玉胭儿纤细的腰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二人的气势却是不相上下的!两人都是裹足了灵气硬性通过手中兵器比拼,这比拼的既是实力,又是比拼兵刃。 “叮!铛!” 脆生的兵器交接之声响起,两人相遇的身形一触即分。各自退后两步。玉胭儿微笑,手腕再一抖收回了兵器。赫连庸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亦收起了自己的长剑! 众人不明所以,赫连非池却是赞赏的望了玉胭儿一眼。两人刚刚一击,已然试探出了轻重,两人的兵器都毫无损毁,证明再这也打斗下去也难分秋色。便默契的同时选择了弃兵器。 两人之间似乎只是目光相视,可内中的电光火石别人又怎能体会?玉胭儿轻启朱唇:“看来,要松松筋骨,大干一场了呢。” 赫连庸冷哼:“小娃子,你莫要嚣张!” 玉胭儿现在已经大致猜到了赫连庸的想法。赫连庸就是想在今日这大庭广众之下宣布她女扮男装进入军中之事。除了在南羽,女子入军营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很多人都将军中有女视作不详,会导致战争失败。而赫连庸打的就是让玉胭儿名声遗臭万年的主意。 这不禁让玉胭儿鄙视赫连庸的做派,果真是老匹夫,这般低劣的手段也能玩的如此不亦乐乎。她似乎还高看了他一眼,以为赫连庸会高调宣布自己乃预言之女的身份。现在她明白了,赫连庸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他不敢公然宣布此事。 原因显而易见。轩辕神族让四国皇室帮忙寻找预言之女,并且将上古神器凤凰伏羲琴四分作为利诱。可若是隐而不报呢?他在知道了事情真相的第一时间没有告诉轩辕神族,就已经可以视作对轩辕神族的背叛了。而惹怒了轩辕谷,是赫连庸倾一国之力也无法匹敌的。 他赫连庸怕了轩辕谷,难道就不怕她玉胭儿?别忘了,她好歹是轩辕王姬的转世!她今日就让赫连庸瞧瞧,小看她的下场! 赫连庸和玉胭儿两人气势大开,浩瀚磅礴的灵气纷纷从体内涌出,在两人身边形成了极强大的威压。普通的士兵根本无法承受这气势,纷纷退后,将战场空出了一个空地给二人。 赫连庸手中飞快的结着手印,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出一个强大的兽型体态的幻象。那幻象类似于玄蛇和龟武的合体,龙首蟒身鳌背麒麟尾。乃是北玄守护神兽玄武的幻影! 赫连庸这个灵技显然是玄武自创的灵技招式,被作为北玄皇室之人专属灵技,不外传。但怎么说也是人家神兽的技能,如同当初水落一打败娄邑之时幻化出来的应龙本体,这时再看赫连庸使用同类型灵技,怎么都觉得怪异无比,无法展现其气势的十之一二! 玉胭儿就这样淡然冷眼看着赫连庸凝结招式,自己则抱肩看着似乎并不着急,她虽是没有凝结任何招式,可周身弥漫的灵气气息却丝毫不亚于赫连庸! 赫连庸动了!当他的灵技凝结成功之后,玄武冰蓝色的幻影直逼玉胭儿而来,玉胭儿却是嘴角忽然一勾,只做了一个轻而易举简单的动作,那就是向旁边跨出一步,然后……整个人却到了赫连庸的后方! “怎么可能!”赫连非池叫道,声音比平日里竟是高了几个音调!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即便他再无知,他也知道玉胭儿不可能拥有如此之快的速度,只能说明……玉胭儿会瞬间移动! 可……这可能吗? 玉胭儿几乎是眨眼间到了赫连庸的身后,在赫连非池喊出那句话的同一时间,玉胭儿抬手便凝结出一个赤红色的灵气球,对着赫连庸的后脑勺就拍去! 当然,赫连庸绝对不是等闲之辈,玉胭儿在到达他身后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到了,可玉胭儿速度实在太快,当感受到玉胭儿掌中灵气变化的时候,赫连庸唯一能做到的也就是躲开。 他甚至来不及回身,只能头一偏,玉胭儿那赤红色的灵气球便擦着他的耳边飞了出去! 玉胭儿本就没打算真的能击中赫连庸,她真正的目的是…… 只见赤红色的灵气球越过赫连庸的肩头,直直袭向了赫连庸刚刚幻化成的玄武庞大的身躯! “轰!”的一声炸响,赤红色的灵气球如同撞到了墙壁猛地爆开,然后竟然有十分磅礴的力量被释放了出来!只小小的一枚巴掌大的灵气球,竟然将赫连庸的招式给粉碎了!玄武的幻象好似遭受了不可承受的打击,在空中无声的嘶吼,扭曲,然后支离破碎! 131 上古凶兽饕餮 眼前的场景无非让赫连庸感到不可思议,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招式或许打不过轩辕谷的那些人,但是对付玉胭儿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如今,他显然是想错了。能仅仅用一个小小的灵气球就破了自己的招式,这玉胭儿的实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甚至还可能高于他! 高于他?这可能吗?不说玉胭儿如今还未到及笄之年,只打娘胎里开始修炼也就十几年罢了,可他赫连庸可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了。 玉胭儿扯了唇角笑了笑,她就算是不读心都能猜到赫连庸此时心中的想法。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别小看我,我好歹是轩辕王姬。”你管我是转世还是重塑肉身。 赫连庸虎躯一震。是呵,他怎么忘记了。那预言之女可是轩辕王姬的转世,身携灵物降生……可他既然敢来,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准备? 玉胭儿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没有继续攻击赫连庸,轻松一跃,就瞬间后退了十步左右的距离。她之所以刚刚那么做,就是因为她曾经和七绝探讨灵技的时候,听七绝偶然说起过,神兽的凝结分身类灵技都属于秘技,概不外传。而这类灵技都有着统一的弊端,就是后身。 此种灵技注重攻击,防守就显得比较鸡肋,而后背之处更是空门所在。玉胭儿故而有了那刚刚的一击,所以说并非是玉胭儿的灵力真的有多么的强大,只不过玉胭儿刚好击中了其薄弱之处,好似就连赫连庸本人都不知道这一点。 当玉胭儿闪离赫连庸的身边之后,就见赫连庸转过身,嘴角挂着阴鹜的笑容,那眼神里似乎也充斥着毁灭般的疯狂。玉胭儿顿时感觉一种毛骨悚然的气息,让她察觉到赫连庸与平时的不同,可又说不上哪里怪怪的。 玉胭儿暗自稳住心神,时刻准备着应付赫连庸的招式。而赫连庸却并没有凝结手印来施展什么灵技。而是抖袖子手掌一翻,便出现了一个卷轴。 卷轴?玉胭儿挑眉。她倒是听说过,神隐大陆有专门制作卷轴的家族。卷轴的功能各不相同,有遁走逃匿的卷轴,有飞行卷轴,有瞬移卷轴等等……而即便玉胭儿没见过,可看着赫连庸手中拿墨黑色的卷轴,也知绝对不是凡品。或者说,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听赫连庸呵呵一声冷笑,两手张开将那卷轴抛上了二人正上方的天空!赫连庸汇聚起自己体内的灵气赫然释放,击向那卷轴! 卷轴缓慢的展开,就在它展开的同时,整个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霎时间乌云密布。可这种情况不同于要打雷下雨的那种阴天,而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然后便是冷……配合着那种似乎隐隐约约可以听见的孤魂野鬼哭泣的声音,低低的,如泣如诉。 如果要玉胭儿来形容,那就是,地狱!这种让人身临其境之感,这种阴冷,来自于地狱,死神的召唤。 可若是当着卷轴只是营造气氛的话,那可就是想的太美好了。赫连庸抬着自己的手臂开始不住的凌空转动着那卷轴,卷轴越转越快,越来越快,竹蜻蜓一样,慢慢的飞上了更高的位置,然后异变突生! “啊……” “不……不要……” “天呢!这……这怎么回事?” 玉胭儿猛地扭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眼睛眯起,眸底越发深沉。犹如一头蓄势已久的毒蟒。 这些声音都出自两个国家的普通士兵,他们惊慌失措的原因是,他们和身边的人都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急速衰老!这些人身上不停的有灰色的气雾状东西冒出,然后被旋转在上空的卷轴吸走…… “哈哈哈……恐惧、懦弱、愤慨这些负面的情绪都是它可吸取的养分,对于这样的将士,也的确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觉得呢?玉姑娘?”赫连庸漠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那些逐渐变得干瘪矮小的士兵没有他北玄百姓一般。 玉胭儿淡淡的道:“你若不敢冲着我来大可直说,本姑娘也非是那般不好相与的人。可北玄国主有必要这般残忍么,这其中不乏还有国主北玄的子民呢。” 赫连庸却是冷哼道:“世人都道燕家少主年少有为,风流肆意,但处理事情果敢狠戾从不拖泥带水,今日可是有些妇人之仁了呢。” 玉胭儿戚眉道:“我本就是女子。妇人之仁又如何呢?”她现在仍旧不知道这张如此邪恶的卷轴是用来做什么的,也不敢出手毁了那卷轴。卷轴都是有强大的阵法封住的,就是为了防止被损毁。可再这样下去,这些将士的精魂都会被吸食干净的……如今已经有上百人骨瘦如柴的倒下去了。 她现在唯一看出些端倪的,就是那第一批人倒下去之后,周围那些疯狂叫喊的人便成了下一个被吸食的对象,再联想道赫连庸刚刚说的负面情绪的话,忙开口喊道:“众位莫慌,这东西只吸食阴暗的思想,大家只要保持心绪平静,便可躲过此劫!” 东麒的士兵们虽然不认识玉胭儿,却也知道这种时候也应当死马当活马医,一个个的不停的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有些人甚至闭上了眼睛,然后保证自己不去回想刚刚所见所闻之画面。玉胭儿看到在东麒这边飞向上空的灰色气雾少了不少,顿时欣慰的勾了勾唇。 赫连庸却是眯了眼睛,然后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了?” 说罢手中就是一个冰棱直直对着卷轴扔了过去,玉胭儿抬手准备拦,却还是因为刚刚退开太远,没有来得及出手。而那冰凌到达卷轴所在的高空,“砰”的相撞,发出了耀眼的冰蓝色光芒。 之后的卷轴就好似被撩拨的暴怒的狮子,更加疯狂的旋转起来,其稀释精魂的速度不减反增,而再看北玄那边的战场,已经哀鸿遍野,到处都是瘦骨嶙峋的尸体…… 那卷轴终于停下了吸食,突然在空中竖了起来。这下子玉胭儿总算看清了这卷轴之上的内容。卷轴上是个禁咒,并且还画了一扇大门……显然,玉胭儿已经猜到了什么,可也已经晚了。打破这个卷轴上的禁咒的方法便是有足够的负面精魂之气供给给那扇大门里关着的东西! 而赫连庸,是想将这被关住的东西放出来? 是的,玉胭儿才对了。 那卷轴上所在的大门之处,忽然凭空裂开了一个口子,然后那道裂痕越来越长,撕裂的边缘参差不齐,就好似在空间中扭曲的庞然大物的嘴! 缓缓的,果然冒出了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形,众人呼吸一滞,所有人都难以消化现在所看到的情境! 玉胭儿眯眼道:“饕餮!” 赫连庸仰天长笑,甚是得意,因为他看到了玉胭儿一闪而过的凝重。 玉胭儿确实是没有想到。饕餮--上古四大凶兽之一。《山海经·北山经》有云:“钩吾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铜。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鸮,是食人。”狍鸮者即是指饕餮。 再看那庞然大物的身影,一一对应书中所描绘的样子,玉胭儿便确定了。 饕餮与一般的神兽不同,那可是与穷奇、梼杌、混沌并称上古四大凶兽!凶兽,顾名思义,就是极其危险与凶恶的神兽。食人精魂,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它们这些凶兽喜好并不高雅了。 饕餮那庞大而散发着类似于*的气味的身躯完整的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玉胭儿已经感觉到了那强大的威压,绝对是自己无可匹敌的。水落一也适时现身出来,他望着饕餮,狠狠的皱着眉头,冰封的脸上却是呈现了明显的怒容! 玉胭儿一边时刻注意着赫连庸的动静,一边低声询问道:“怎么了落一?可有法子打败了这畜生?” 水落一阴沉的道:“它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当年上古大战,四凶兽危害人间,黄帝已派人同四大圣兽合力将四凶兽封印在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内!可没想到,尽然有人创造出了能打开那个空间的卷轴!该死。” 玉胭儿顿时惊讶道:“四大圣兽不是四凶兽的对手?” 水落一自嘲的笑笑:“正义的一方因为有太多顾虑,所以总是弱一些。” 玉胭儿现在关心的倒不是千年前的大战,而是如今的情况应该怎么解决? 水落一思索了一翻道:“我献出本体,实力也是被压制的,不可能敌得过饕餮,我只能拖住它,然后你趁机将赫连庸杀了。赫连庸的灵力支撑着大门的打开,若是断了灵气,饕餮将再度被吸入那个空间内。” 玉胭儿戚眉:“你……” 水落一摇头:“时间紧迫,自己小心。”说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奔着饕餮的方向就一头撞了过去,而在跃至半空的时候,水落一周身冰蓝色的灵气盛放,耀眼的光,让众人不得不遮住了眼睛。 而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响亮而威严,声声回荡在空旷的战场之上。龙吟吸引回了众人的视线,待玉胭儿放下遮眼的衣袖,她再一次见到了水落一的本体。 132 上古情缘 上一次乃是对战娄邑之时,落一幻化自己的本体为灵技,玉胭儿见过一回。而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本体,视觉上无比的震撼。 应龙生双翅,鳞身脊棘,头大而长,吻尖,鼻、目、耳皆小,眼眶大,眉弓高,牙齿利,前额突起,颈细腹大,尾尖长,四肢强壮,宛如一只生翅的扬子鳄。幻化出的影像因为是水属性灵气所以呈冰蓝色,而这一次玉胭儿才知道,原来应龙的本体是土黄色。 看见那庞大的遮蔽了这方天空的身影,玉胭儿忽然脑海中“轰”的一声…… 扶桑树下,轩辕魅一身赤红,抱着双膝不知在想些什么。身旁站着一个男子,面容与水落一十分相似,但仔细瞧去,神色温柔,并不冰冷,而且那眸子也是温润的大地色。 “魅儿,此番与蚩尤大战,陛下命我前去助战以抗风伯雨师,如今已到最后关头,此行无论成败,都将有个了结。”那神似水落一的男子蹲下身子,轻声细语。 轩辕魅低着头,半晌才抽了抽鼻子,有些不喜的抱怨道:“花姑说的对,你们男子永远都是大义为先,才不管我们如何担忧,只要陛下一声令下你定然义无反顾的冲到前头,将我丢下……” 男子宠溺的笑了笑,大手覆上轩辕魅的脑袋,轻柔的揉了两下道:“傻魅儿,只有这天下太平了,小家才能安稳。不止你,这世间还有许多普通百姓,期待着这场战争的结束。等我回来。” 轩辕魅撅了撅嘴。 画面一转…… 逐鹿之战的战场之上,蚩尤率领魑魅魍魉、风伯雨师等一应大将与黄帝和炎帝联军正在对峙。 那与水落一长相相似的男子身影一蹿至半空,霎时间风尘乍起,一片黄沙飞舞,地面寸寸而动,颠簸的地面有的地方龟裂,有的地方突然拔地而起成山丘,起伏之间将蚩尤部族的大军拦在了逐县中心。 男子落地,对着正中面容伟岸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单膝跪地道:“陛下,属下愿上前线,与蚩尤等决一死战!” 黄帝沉思了半晌,却摇头,对着身旁的人低语了几句。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袅袅婷婷的红裳女子来到了近前。 男子惊道:“魅儿!” 轩辕魅敛下眉眼,走到黄帝身前屈身唤道:“父王。儿愿意。” 黄帝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意外轩辕魅的答案。沉声道:“是父王的好女儿。” 轩辕魅兀自露出一抹苦笑,然后转头看着那神似水落一的男子,轻轻柔柔的笑:“落水,之前我一直在等你。等你什么时候处理好一切,来跟父王提亲,迎我进门。可我不能一直等你,我是轩辕王姬,我也有自己的责任。所以……如今换你等我了。一定要,等我回来。” 原来,他叫落水。 落水紧紧攥着拳头,他不语,大地色的眼眸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知道,轩辕魅是轩辕王姬,是天女女魃,她的火系神力远超于火神祝融。他以为,黄帝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上战场的。没想到…… 他自己肯毅然决然的赴死,自然也无法阻拦轩辕魅,于是他抬起头,眼神深情而又眷恋,温柔的笑着:“好。我等你回来。待你回来,我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十里红锦,百里鸣锣。让全天下都知道你轩辕魅是我应龙落水之妻!” 应龙落水之妻! 玉胭儿捂着自己的唇,泪水簌簌而下,接下来的事情她即便不去看脑海中闪过的画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轩辕王姬对战蚩尤战死,黄帝轩辕部族内传来一声悲鸣的长啸,那哀戚的悲伤之声好似失去了灵魂的痛楚,让整个战场的人都心有不忍,纷纷掩面而泣。 轩辕魅将毕生的灵力散尽,将灵魂锁入苣灵玉,*消散的最后一刻,她眼神所及之处,是那个有着月光一般柔和笑靥的男子。男子此刻悲鸣一声,整个身体化为真身,一条土黄色身有双翼的应龙…… 记忆中的应龙和眼前的应龙……就这样,重合在了一起! 玉胭儿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轩辕魅,也就是自己的灵魂,和水落一之间竟然曾经是爱人!可水落一明明是水属性灵气,而且眼眸也是冰蓝色的,浑身的气质也是冷峻的,完全不似记忆中的那位……莫非这应龙还不止一个?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将玉胭儿从沉寂的思绪中拖了出来,而她一回神,就看见饕餮正张着自己的血盆大口,应龙明显能力不敌,一个振翅,被饕餮抓住了尾巴,一巴掌拍在了腹部! “落一!”玉胭儿失声喊道。 玉胭儿脑海中马上响起水落一传音的声音:“赫连庸!” 玉胭儿咬唇,一个瞬移转眼就到了赫连庸的近前。赫连庸好整以暇的看着玉胭儿笑道:“应龙又如何?就是四圣兽其一到了,恐也不是饕餮的对手!女娃,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不然一会解决了应龙,你可就没有施展的机会了。” 玉胭儿看着水落一的本体不停的抵抗着饕餮,即便是能躲就躲,能闪即闪,但还是免不了受了伤。再这样下去,她们就任人宰割了,她若是慌了阵脚,自己要保护的那些人怎么办,东麒的将士们怎么办? 玉胭儿不停的自我安慰自我暗示着,淡定,稳重,冷静。然后奇迹般的,玉胭儿就平静了,她抬眼,唇角淡淡的勾着,道:“北玄国主真是自信,胭儿若是没个斤两,也就不会派人放出消息,引你过来了。” 赫连庸脸色顿时一沉:“你说什么?” 玉胭儿笑道:“哦。对了,您怕是还不知道呢吧。梅馨儿自始至终都不是你的人呢,是吧梅姨?” 玉胭儿话音一落,鬼影神兵的队伍里走出来一个身影,看身形这女子已经到了成熟的年纪,一颦一笑都带着成熟的韵味。也是这次临上战场的时候,玉胭儿才知道,平时温婉贤淑的梅妃竟然是赫连庸手下暗杀组织的一堂头目,主动提出跟随金铃等人加入鬼影神兵的队伍一同上阵杀敌。 梅馨儿将面上蒙面的黑绸取下,巧笑的躬身道:“北玄国主安好。”平日梅馨儿为下属时要单膝跪地,为妃是要屈膝施礼。而今日,她只是微微欠了下身子,与普通打招呼无异。这无非是在公然的说:我梅馨儿已与你赫连庸再无瓜葛! 赫连庸二话不说,面露怒色,挥袖就是一记重击! 可玉胭儿哪能让赫连庸在她眼皮子底下伤了梅馨儿,一个瞬移上去,抬手就化去了赫连庸的攻击。 赫连庸眯眼道:“你背叛我?” 梅馨儿却是一脸坦然且带着怨恨的道:“我从来不是你的人。赫连庸,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你这样狠毒的人,根本不配成为一国之君,也不配让任何人为你卖命!” 玉胭儿再不言其他,抬步就冲着赫连庸欺身攻上,她的白色大氅掀起,露出里面穿着的红裳,妖冶万分!她手腕扬起,掌心便跳跃起了赤红的火焰,灼烧了周围的飞雪与空气。灵气包裹火焰,被玉胭儿制成一个个灵火球,冲着赫连庸就丢了过去! 水克火!赫连庸是有着底气的,他在自己的面前结成了一层冰墙,灵火球砸在上面只听“呲”的一声,便化成了一股蒸气,也在那冰墙之上融了个坑。 玉胭儿冷笑,小的不行?那就来大的! 她双手高举,急速的调转体内的灵火种,精神力集中,控制着外放的灵气在头顶形成了一个直径约有玉胭儿身高那么高的球体,将火焰充在了里面。 玉胭儿嘴角一勾:“尝尝这个!”使力就将那巨大的灵火球对着冰墙砸了过去。 赫连庸虽然被冰墙挡住了视线,但对于迎面而来的灵火球那越来越耀眼的红光和越来越高的温度,他还是有感觉的。当即便退后数步。 他刚一退开,“轰”“哗啦”的声音响起,毫不意外的,他所建造的冰墙被玉胭儿砸坏了。 赫连庸因为灵气要支撑着打开空间之门的能量,所以没有办法发起攻击,只能做小范围小幅度的防御。此时她见玉胭儿有意要在这里突破,便对着赫连非池那边喊道:“让我儿非池与你打。你打过了他再说!” 玉胭儿竖起食指左右摆了摆,道:“你儿子忙的很,他要想在小六的手下抽身,难……” 可就在玉胭儿转头望向皇甫钰兮和赫连非池那边的时候,突然她警觉有一个物体冲着自己飞过来,玉胭儿下意识凝结灵气抬手去挡,却发现一个类似于乾坤袋一样的东西敞着口对着自己,然后玉胭儿就觉得浑身的灵气以及其快的速度流失着…… 玉胭儿立在当场,咬牙道:“赫连庸,你个卑鄙小人!” 赫连庸见自己这样灵器竟然奏效了,愉悦的笑道:“哈哈哈……我记得好似是燕家少主说过的话吧,叫什么来着?对……兵不厌诈!” 可玉胭儿只呼吸间,就发现了不对劲,这袋子状的灵器似乎只吸收自己丹田内的灵气……玉胭儿暗自一笑,看来,连老天都是帮她的。 赫连庸趁着这个时候,抖手就执起自己的长剑,他知道玉胭儿如今失了灵气石不可能再凝结屏障了,内力又被废,杀她毫不费力。 而玉胭儿也注意到赫连庸的动作,故意露出了惊慌无力的表情,眼看着赫连庸的剑刺了过来…… 133 赫连庸的下场 赫连庸出剑的速度很快,生怕玉胭儿有所反击,凌厉的剑气带着呼呼的风声迎面扑来! 玉胭儿眼睛一眯,掐算着时机准备一击即中!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玉胭儿的眼前却突然被一抹身影挡住,那挺直的脊背带着毅然决然赴死的信念,动作快的几乎让玉胭儿丝毫无法做出反应。而下一秒,那身影就缓缓倒下,胸前赫然插着赫连庸的那把长剑! 赫连庸似乎也有些被惊到了,伫立在原地,看着倒在雪地上的那抹倩影。 “不!”玉胭儿嘶声尖叫,她连忙起身过去,只两步的距离,她却是磕绊了一下脚步,趴在了那身影旁边。她摇晃着头,口中不住的喊着:“梅姨!梅姨你怎么那么傻啊!我怎么会有事儿呢……梅姨你坚持一下,你答应我要等着我把筝儿带回来给你的!” 而此刻躺在玉胭儿臂弯中的正是梅馨儿。她刚刚是离玉胭儿最近的,她当时见赫连庸抬剑刺过来,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玉胭儿不能死,若是她死了,筝儿就回不来了! 玉胭儿用自己赤红的衣袖不停的擦拭着梅馨儿口中溢出的鲜血,她努力保持冷静的道:“梅姨,不会有事的……你等下。”玉胭儿准确的在空间戒指内找出了自己研制的外伤丹药给梅馨儿服下,然后我这梅馨儿的手给她的体内输送无根之源。 可惜,无根之源一入梅馨儿的体内,就消散了去,无法驻存。 梅馨儿嘴角勾着轻柔的笑,似乎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但依旧清晰的道:“胭儿,你知道,我救得不是你。你,也不必自责。” 玉胭儿自嘲的一笑,是的。她心中清楚,梅馨儿之所以救自己,只是因为只有她可以重塑赫连筝的肉身,让赫连筝回来。但是她的痛苦,也来源于此。赫连筝为了她玉胭儿,牺牲了自己,而梅馨儿是赫连筝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她就算为了赫连筝,也绝对不能让梅馨儿出事! 玉胭儿深吸一口气,展颜一笑:“梅姨你放心,有我玉胭儿一日,就不会让你死。” 她骤然一记精神力打入梅馨儿的脑海,梅馨儿只觉眼前一白便晕了过去。玉胭儿抬手在她空中塞入一枚丹药,然后抬手就拔出了梅馨儿胸前的那把长剑,随即迅速的用琥珀膏封住了伤口。 她起身,面容一片冰冷和淡漠。那柔美的脸庞如今因为神色的凛然而变得让人脊背生寒。她仰头唤了一声秦枫,秦枫便从战场之上退了出来。 她这一唤,吸引了正在打斗的赫连非池与皇甫钰兮的注意,亦吸引了纪央和远明山的注意。赫连非池和纪央同时望着那倒在雪地之上,胸口都是鲜血无声无息的女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赫连非池的面色似乎还隐含着怒气,这怒气不若对皇甫钰兮的那种,而是带着隐忍。 玉胭儿看着仍旧站在一旁的赫连庸,抖了抖手中那把刺入梅馨儿胸口的长剑,对着秦枫淡淡的道:“将梅姨送去给修染。告诉他,务必保住其性命,起码拖到战争结束之后。我速战速决。” 秦枫颔首:“是。”随后打横抱起梅馨儿就退出了战场。 玉胭儿脚步轻盈,一步一步的走进赫连庸,每一步都刻意的顿上一刻,似乎并不打算快点解决赫连庸,而是讽刺的道:“怎么?堂堂赫连国主也有心了?” 她现在一点都不怀疑,看赫连庸这反应,他竟是喜欢梅馨儿的。回想这么多年,梅妃的宠冠后宫,荣宠不衰,怎么可能仅仅因为梅妃是赫连庸的一个杀手组织堂主?能在赫连庸的身边,生活的如此优越,除了赫连庸真心喜欢她,玉胭儿想不出什么缘由能让如此笑面虎般狠戾的人十几年如一日的相待。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也许,赫连庸不是没有发现梅馨儿背着他照顾赫连筝,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赫连庸这才好似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随即又将目光迎向玉胭儿手中的长剑。他也是直到刚刚自己手中的剑刺穿了那个笑意柔柔的女子的胸膛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心也同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穿了!看着那抹身影徐徐倒下,他的心如刀绞!往事一颦一笑,忽然如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不停划过…… 玉胭儿好似故意要刺激赫连庸一般,将手中的长剑挽着剑花,不停的挥舞,也有意无意的甩落了那剑锋上的鲜血,甩到了赫连庸的脸上! 她轻笑着道:“知道为什么梅馨儿为妃这么多年,仍旧无所出吗?因为她早就服食了大量的虎狼之药,伤了自己的根本。因为她根本就不爱你!她根本就不想生下你赫连庸的孩子!如何啊?被自己喜欢的人背叛的滋味如何?你总算也能体会一下,赫连筝的母妃当年的心情了吧?呵呵……被争宠的妃子投毒?赫连庸啊赫连庸,你还真是懂得如何践踏人的自尊……” 赫连庸似是被戳中了软肋,恨声道:“不可能!你胡说,馨儿她……” 玉胭儿剑锋直指赫连庸:“她死了!你杀了她!” “不!我、我没有!”赫连庸此时已经不是一国之君,他迷茫的就像是个孩子。他一生无心冷血,他可以利用身边所能利用的一切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满足自己的yu望,如今,他居然会心痛? “哈哈哈哈哈……哈哈……”赫连庸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笑的泪眼朦胧。 突然他停止了笑容,然后满面阴郁的盯着玉胭儿恨声道:“是你!馨儿不是为了你挡的剑吗?我要让你偿命!” 赫连庸整个人如同狂化了一般,身上的衣袍翻飞,大量的灵气从他的体内涌出,席卷着周围的风雪!而和水落一对战之中的饕餮也猛然力量大增,轰然一下对着应龙扑了过去,应龙闪避不及,被饕餮的爪子狠狠拍在了腹部! 玉胭儿心中一紧,也顾不得那许多,苣灵玉中的灵气骤然放出,赤红色的光芒照亮了这一方的战场,连温度都升高了不少。 玉胭儿无法使用赫连庸的这把剑,于是将其收在空间戒指中,手腕一转,弯月长刀乍现,她眼角扫了一下赫连庸的后方,然后灌注灵气心中默念裂空斩的心法,猛然跳起劈了过去! “裂空斩第一式:披星戴月!” 这一招玉胭儿虽然是第二次使用,但是因为裂空斩她已经领悟了四式,这第一式自然手到擒来! 弯月长刀绽放出耀眼的红光,随着玉胭儿手起刀落,带着破空的力量对着赫连庸兜头劈了下去!赫连庸此时硬接自然是不可能了,这招式内蕴含的力量已经是他无法抵挡的了。 灵技大招那都是带有灵气锁定的,只要被招式锁定,绝对是避无可避。赫连庸忙掏出一个金色的盾牌一样的东西,抬手就挡! 玉胭儿眯眼:这老匹夫手里的好东西真是不少!这又是一样灵器。 果真,裂空斩的招式在碰到那盾牌之后,发出了一声巨响,两相抵消了。 玉胭儿定睛一看,嚯!竟然是纯金鳞精矿炼制的盾牌!怪不得。 可玉胭儿一点都不因为自己一击未中而失落,因为她下一秒钟就听见了一声微小的,兵刃刺破*的声音…… “噗……”赫连庸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然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望向自己的身后。 赫连庸的身后,站着的是一脸漠然的赫连非池。赫连非池手中握着一把墨绿色的短刀,而短刀的刀刃,此刻正是没入赫连庸的体内。从背后直插胸腔,短刀的尖处带着腥红的血液在赫连庸的胸前透体而出。从短刀暗暗发出莹绿色的光芒这一点就可知,这短刀也必定不是俗物。 “你……”赫连庸张着嘴,只能吐出这一个字。 在赫连庸被短刀刺破身体之后,天空中那巨大的空间裂口似乎像是失去了支撑,不停的开始抖动,收缩,而饕餮也开始张着血盆大口不停的扭曲,却是步步后退,像是被什么东西召唤,不得不回去一般,直至淹没在那空间黑洞中,裂口消失,饕餮也跟着不见了。 应龙轰然倒地,土黄色光芒一闪,逐渐缩成了人身。水落一捂着腹部,脸色苍白。 而玉胭儿这方的场面,让所有正在打斗的北玄将士都停止了交战。 如今什么情况?太子殿下竟然谋逆,杀了国主?! 纪央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冲过去推了赫连非池一下,吼道:“你做什么呢!赫连非池你疯了,他是你父王!” 赫连非池却猛然拔出短刀,掏出一块手帕擦拭着,淡然冷酷的道:“他不配做任何人的父王,也不配做一国之主!” 纪央拧眉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赫连非池极其讽刺的扯了扯唇角,用短刀尖指着瘫在地上的赫连庸说道:“纪央,你确定你要帮他?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他身为一个父亲,用筝儿的身体封印守护润养神器!神器取出之日,就是筝儿命亡之时!筝儿死了!她死了!” 134 来者何人? 纪央怔忡,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赫连非池说了那么多,他似乎只听明白了一句:“赫连筝死了!” “不……不会的。她……她不会死的对不对……”纪央喃喃的道,表情没有悲戚,满满的都是疑惑。 赫连非池咬着牙道:“不可能?他为了得到东麒的神器消息,让我娶了东麒的长公主为太子妃,却暗中派人下药让贞儿不孕,还说贞儿是先天不足!他连自己的儿子都能算计,为了神器连孙儿都能不要,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当年筝儿的母妃就是因为不同意将筝儿的身体作为贮存神器的容器,这才默认了手下人将筝儿母妃毒死,事后又推到了一个无辜的宠妃身上!当真是好父王啊!” 当然,赫连非池自然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这些对于赫连庸来说都是秘辛,除了赫连筝本人之外,所有知情人士几乎都被灭口了。可却有一人例外,就是梅馨儿。梅妃得赫连庸荣宠多年,自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玉胭儿在到了屠城之后,就让梅妃去北玄军的驻地,找赫连非池谈一谈。 也就是那晚,赫连非池在自己的中军帐内收到的约见面的信件。 当日,赫连非池就见到梅妃。梅妃并没有说出自己如今已经站在了玉胭儿这一边,因为赫连非池还不知道玉胭儿就是预言之女。梅妃只是将赫连庸这些年做的“好事”一五一十,有理有据的透露了些许给赫连非池知道。而着重的说的就是赫连筝的事和皇甫贞不孕一事。 最后,梅妃还委婉的转达了一下玉胭儿的意思,劝赫连非池认清形势。赫连庸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他的野心昭然若揭,且寿元极长,定然是不会轻易的退位让贤,并且很有可能为了稳坐帝位而杀了赫连非池。让赫连非池自己衡量利弊,做出最好的抉择。 而刚刚玉胭儿在使出裂空斩第一式之前,她的目光已然是扫到了赫连庸身后的赫连非池,且看到赫连非池对自己极微小的点了下头。 玉胭儿想,在看到梅妃倒在自己身前的时候,赫连非池已然猜到了这其中的种种关联。而一个东麒左相之女竟然身怀灵力,并且这般年岁,细细思索便不难察觉这其中蹊跷了。 所以她那一斩,虽使出了不少的灵气,却也未动真格,其目的,也只是声东击西罢了。因为她相信,无论赫连非池是因为赫连庸对他和赫连筝的所作所为痛心生恨,还是为了他自己能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赫连非池都必然会出手的。 弑父夺位固然难听,但一朝君主一朝臣,史书向来都是胜利者来书写的。只要今后为帝福泽百姓,不被百姓诟病,那他又有何惧? 玉胭儿勾唇,她看出了赫连非池那一刀歪了,没有正中心脏,但也是活不成了。透胸而出,肺部中刀,赫连庸此时已经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气,很是折磨。玉胭儿却是愉悦的看着,丝毫没有想上去补一刀的想法。 她想了想,还是抬步走向了水落一那边。她敛下眉眼,将水落一扶起,然后无根之源的能量透体而出,温养着水落一的伤势。 水落一却拦住她,冰凉的手掌握住玉胭儿的纤手之时,玉胭儿身子一僵,猛然抽回手臂,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是的,玉胭儿很尴尬。她自从恢复了上古时期的记忆之后,她就不知道如何面对水落一了。她很想开口询问,彼应龙是否就是此应龙。可是她还怕得到肯定的答案,若是的话,她们以后还如何坦然相处……她并不觉得,她拥有轩辕魅的灵魂,就要承载轩辕魅的感情。她还是玉胭儿。 水落一也愣了一下,因为他还没见过玉胭儿排斥他的触碰。于是他问道:“怎么了?” 玉胭儿没有正视水落一,摇了摇头道:“没事。你休息一下吧。” 水落一抿了抿唇,看着玉胭儿的背影没再言语。 玉胭儿回到赫连非池的身旁,扫了一眼仍旧呆滞的纪央,又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赫连庸,冷声道:“怎么?太子殿下不是等着让我收尾呢吧?” 赫连非池苦笑:“好歹我算是你的姐夫,你也不用对我这般冷言冷语吧?” “太子殿下说笑了,姐夫亲自带着大军来攻打堂姐的国家,当真是神仙眷侣、举案齐眉、伉俪情深啊……”如今大局已定,玉胭儿可懒得再给这家伙好脸色看,口中的话语也就刻薄了些。 赫连非池脸色讪讪的:“你也知这战事的燃起,本就不是我能左右的。如今既然已经平定,这种事情定不会再发生。” 玉胭儿勾唇一笑:“好。太子殿下所言甚是。”然后她便抬臂,拍了拍掌,金铃和银铃立刻上前,呈上了两卷明黄绢布。 她微微抬手,精神力控制两股灵气将两卷绢布展开在赫连非池眼前,淡淡的道:“空口无凭。这是东麒吾皇日前起草的一份止战和平协议。上面已经盖了吾皇玉玺印鉴,北玄太子看着若没有不妥,就盖上北玄国主印鉴,昭告天下了。” 赫连非池眼睛一眯,扫过了一眼那协议。大体的意思就是为了家国大义和两国间的友好邦交,北玄和东麒就此休战。双方无胜无败,对于战争带来的损失,各自休养生息。 话说的倒是漂亮,协议也拟的很是公允,没有输赢,亦没有兵败屈辱,所以也就没有了输的国家归属赢家之说。但惟独让赫连非池心中不满的是。这份协议规定了年限,在五十年之内,两国不得因为任何缘由再起兵戎! 五十年?那岂不是说,他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一统赤炎大陆了? 不得不说,玉胭儿心思还真是细腻,他就是认准了赫连非池的志向是成为一方霸主,所以断定了他今日会助自己杀了赫连庸。而现在又将停战协议拿出,他若不签,就说明他杀赫连庸并不是为了大义,以后即便登基了恐怕也是群臣百姓怨声载道。可若是签了,他赫连非池五十年之内,就甭想再打一统赤炎的主意! 他赫连非池虽然是修真之体,但并不可能在皇位上坐太久。这是要生生断了自己的后路!但他可以不应吗?不能。他今日若不应,想必他连当国主的机会都没有了。 半晌,赫连非池才缓和了面上的神色,再抬头便露出了招牌式的亲和笑容:“好。这自然是我所愿,也是天下百姓之愿。” 之后,赫连非池不知道从赫连庸的身上什么地方,翻出了巴掌大小的北玄国玺,随意抹上一层鲜血,便印在了两份黄绢之上。一式两份,两人相视而笑,面色坦然。 见两国战争的事情尘埃落定,玉胭儿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放松才觉着自己似乎很是疲惫。 她对着云杭和远明山道:“整军收兵,退回屠城。一切都结束了。” 随着她这一句话放出,不知东麒这边的将士一片欢呼,就连北玄那边的士兵都一个个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刃,和自己身边并肩作战的同伴们拥抱,嘶吼着,呐喊着,发泄着这几个月来的心酸和忿然。 整个忘川峡谷边境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那一声声激动的呐喊,好似宣告着这场战争正式落下帷幕,响彻天际的回声,比之对战之时还要震撼。 玉胭儿扬眉,对着赫连非池道:“看到了吗,这叫众望所归。” 赫连非池也只能抿唇微笑,那笑容却未直达眼底。 玉胭儿也没想得到什么正面的回应,却是笑着自言道:“可惜了,这欢呼似乎并不是某人希望听到的,这边也该结束了。”言罢,抬步走向赫连庸,手腕一抖,就握住了赫连庸的那把长剑。 赫连非池忙拦住:“能不能将父……将他交给我处理?我要对群臣有个交代。” 玉胭儿摇头:“我也要对梅姨和筝儿有个交代。他必须死。”不论是他动手,还是她动手,赫连庸!必须死! 就在这时候,一道洪亮如钟鼓般的声音盖过了所有呐喊声,语气略带轻蔑的说道:“他的命!老夫保了!” 玉胭儿循声望去,当即冷笑:来了么? 这一声绝对是压制性的,两国将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搞得一头雾水。赫连非池和玉胭儿同时给自己国家的将领使眼色,接到命令后,都飞速的鸣金收兵,退离开来。 而玉胭儿也终于看清了那踏空而来的队伍! 这队伍人数并不多,仅仅四个人,却霸气非常!玉胭儿眼神有些凝重,因为只一眼她已经感觉到了,这四人都是修真之人,并且修为全部和自己一样,在神使高阶! 唯一可以与之匹敌的只有自己与水落一,而刚刚水落一因为对阵饕餮,而受了伤。她自己要以一敌四,绝对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一个不敌,就是命丧黄泉了。她如今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这些人是否是轩辕谷的人,又是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冲着她来的? 但不论如何,她说过,赫连庸绝不能活命!既然要保他是吧…… 玉胭儿眼中冷芒划过,只一记强力的精神攻击,赫连庸整个人在原地抽搐了几下,便两眼一翻,死不瞑目! 135 牧冯相助 若是平日里的赫连雍,自然不会因为如此普通的一击就命丧于此,可此时的赫连雍已然没了抵抗的能力,恐怕是一个稚童随便给上几脚都能要了他的老命。 那轩辕谷前来的老者显然没有想到,在他的警告之下,玉胭儿仍旧敢光明正大的驳了他的颜面,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将赫连雍给斩杀了! “放肆!”老者大吼一声,整个气势乍起,一股强力的威压对着玉胭儿扑面而来! 玉胭儿面色淡然的站在原处,唇角拭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那强大的威压。好在这威压只针对她一个人,周围的人都没有被波及。 老者一愣,他倒是小看了这个女娃子,看样子这女娃似乎到达了神使高阶。可即便如此,对待他释放出来的威压也不应该如此轻松才对啊。因为他已经活了几百岁了。实力到了赤炎大陆虽然被压制,可威压却是实打实的。 可那老者不知道的是,玉胭儿也仅仅是面上表现的比较轻松罢了。其实内里早已被老者强大的威压搅得翻江倒海,好在她本就是轩辕王姬,血脉纯正,对威压有一定的抵御能力,不然现在恐怕少说也得跪倒在地。 这就叫,输人不输阵。硬抗也不能露了败象! “老人家,若是晚辈没有记错的话,修真之人不可与凡人交战,您现在是打算做何?” 从这老者出现的一刻,玉胭儿就已经判断出了他们的来意。当初娄邑出现之时,水落一就和她说过,神族内部就算是同一家族也分派别。她若是没猜错,这些人恐怕就是不希望她这个轩辕王姬回家族的那一派,不然不会公然和她唱反调,要保她的敌人了。 而老者的这一行为,也证明了,赫连雍敢光明正大的不顾四国协议挑起战火,是早就有了靠山,与老者这一派有了联系。 想必老者没有料到玉胭儿的成长会如此迅速,以为一个北玄国主就足以让她悄无声息的陨落? 那老者也开始正视眼前的女子,那倾城柔美的面容有这一股子尊荣浩然之气,那时刻微勾的唇角似是藐视一切,却又无法令人产生反感。这面容虽然与流传下来的轩辕王姬容貌不同,但那气度是超然脱俗的。 “女娃,双拳难敌四手,你这般抵抗无异于螳臂挡车。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随老夫走,老夫可以允诺不伤害你的家人与朋友。”老者语气倨傲,眼神中带有蔑视,似乎在说,他这已经很给面子了,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玉胭儿暗笑,嚯,这是威胁她呢? “前辈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不知道你这番作为,算不算是以下犯上呢?” 玉胭儿可没有乱说,在修真之人的眼中,血脉为尊,强者至上。她玉胭儿乃是轩辕王姬转世,是金字塔尖的存在。老者这种人在赤炎大陆上虽然算得上是一方霸者,在神隐大陆想必也不是家族中什么重要之人,不然怎么可能到赤炎大陆上来跑腿?所以她一句以下犯上,绝对不是空话。 老者听闻玉胭儿的话眼睛眯了眯,眼底又沉了些许。他本就是上面派下来寻找轩辕王姬转世的女子,然后阻止她回归神隐大陆的。说难听了,他们就是一群企图谋反的人。即便心知如此,却怎么都不会傻到宣之于口。 “女娃,你不过是一个不应该降生的存在,是不是那位的转世还犹未可知。光凭一个预言,就妄想坐上那尊贵的位置,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你的出现破坏了赤炎大陆的平衡,光凭这一点,老夫就可以为神族除害!”说罢,眼光若有似无的瞟向了白子汐金铃几人的方向。 玉胭儿笑笑:“既然话不投机,那也不必再说了。要打便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给她扣顶帽子,随意便打杀了?那也要看她许不许!没错,她是通过药物改变了自己手下几人的体质,可几人却并没有动用灵力欺辱凡人,又何谈破坏了赤炎大陆的平衡? 老者冷笑一声,袖袍一挥,便有约近十万人豁然出现在几人的脚下! “真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神族之人不能与凡人动手,自然有人解决他们!而你这个女娃和那些还未正式迈入修真门槛的小喽啰,根本不是我四人的对手!” 玉胭儿眼神一凝,她感觉的出,那十万人都是普通人,但从气息上判断,几乎与自己的鬼影神兵不相上下,都是常年习武之人。并且这些人绝对不是隐藏在什么地方的,而是凭空出现! 难道……这老者有生命空间超神器?! 所谓生命空间超神器,并不是如玉胭儿手上带的空间戒指一般简单,内里的空间更为广阔,堪称一个小世界。在那片空间内,不仅仅是可以贮存东西那么简单。而是有着天地,黑夜白昼与外界同步,有空气有灵气,可以存活生命。 能炼制超神器之人,不仅炼器修为极高,自身的灵力修为也至少要到神王初阶。而这类人,屈指可数,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尊崇巴结,一方霸主般的存在。显然,玉胭儿现在那点炼器水平,还不足人家的十之一二。 北玄和东麒的兵马早就撤离,半空中的四人见到却未阻拦,恐怕打的也是这个主意。他们也知,玉胭儿不会让这些普通的士兵参与争斗,他们也不会傻到让玉胭儿有机会采用人海战术。 一旁的赫连非池皱了皱眉,开口道:“你的鬼影神兵怕是只有三万左右,好似还有两万在通域江畔,如今远水解不了近渴……” 玉胭儿抬手止住了赫连非池的话,轻笑,声音刻意放大了些许道:“既然我今日料到你们会来,自然也不会没有准备。区区十万人罢了,本姑娘还不放在眼里。”她言罢,屈指放在唇边,几声悠扬清远的哨声就传了出来。 那哨声清脆响亮,在如此空旷的平原上,瞬间就被放大开来,带着回音,慢慢飘远。 老者四人不明所以的看着玉胭儿,想不明白她这是作何。可下一刻,他们就见到天空盘旋而来的一只黑色的雄鹰! 这只雄鹰外表与普通的秃鹫没什么区别,只是体形相对大了些,双翅展开可抵高大成年男子展臂之长,出现之后径直飞到了玉胭儿的头顶盘旋着。 玉胭儿轻轻唤了句:“天赐。” 那雄鹰似乎能领会玉胭儿的善意,飞上飞下的甚是愉悦。 别人不知是怎么回事,可赫连非池却是知道的。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盘旋的雄鹰,又扫了一眼玉胭儿,心中震撼异常!她真的是在不停的给自己惊喜,虽然这惊喜更接近惊吓!他认得,这只雄鹰可称得上是部落联盟的圣鹰! 果真,只少顷,众人便听见了无数的马蹄之声,从忘川峡谷内的方向,直奔这方而来!而居于高空的老者四人,亦是终于明白了玉胭儿刚刚的那声口哨并不只是招来一只鹰那么简单,而是在搬救兵! 赶来的是一整队的骑兵,从阵仗上来看,约莫着也得有五万之多。五万兵马不足为奇,而五万骑兵却是少有,更何况这些士兵座下之马都是千里良驹,驾马之人也仿佛是常年生长在马背上一样,骑术之精湛让人发指! 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子身材魁梧,有着草原男子的豪放和久居上位的气势,赫然就是如今部落联盟的大祭司--牧冯!而身旁的女子,则是饲养天赐的主人,娜日苏。 牧冯在距离玉胭儿百丈距离的时候抬手让身后的骑兵部队止步,自己和娜日苏打马上前。到了玉胭儿身前之后,看着玉胭儿淡笑道:“看来我来的不算太晚。” 玉胭儿颔首,唇角微勾:“刚好。” 娜日苏却是翻身下马,爽朗的拍了玉胭儿的肩膀一下,笑道:“好样的你,竟然将我们瞒得如此之紧,原来你也有女扮男装的癖好!” 牧冯也下马,微微戚眉道:“苏苏,不得无礼。人家玉姑娘是为了掩人耳目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你却是扮男子到处胡闹生事,还好意思与人家比。” 玉胭儿抿唇,对牧冯并不责怪自己隐瞒性别之事有些小感激。毕竟谁都不会希望自己被隐瞒。她开口道:“此地不是叙旧的时机,稍后胭儿给二位赔罪就是。” 闻言,二人都是敛了笑意,眼神不善的看向仍旧站在空中的老者四人。 部落联盟因为有天神权杖的存在,所以对于如此令人震惊的状况,二人倒是比普通凡人接受的快些。尤其是牧冯在被玉胭儿的无根之源治疗,又亲眼近距离观看过她与济齐的战斗之后,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早就有了抵抗力。 老者见转眼间,玉胭儿那边的队伍就多出了五万骑兵,再加上本就行动武功诡异莫测的鬼影神兵,心中也有些没底了。 不过到底是对自己亲自训练的兵有信心,当即开口道:“可话别好了?” 玉胭儿踏前一步,冷笑道:“本姑娘是给前辈话别的时间呢,看来您并没有好好利用这段时间。一会儿,怕是没有机会了呢。” 老者怒道:“伶牙俐齿!死到临头,还嘴硬。” 不再多说,两方人都蓄势待发,一场新的争斗一触即发! 136 爆发的水落一 玉胭儿和老者同时手一挥,两方的兵马就交战在了一起。只短兵相接的一瞬间,两人心中便都有了数。 老者手下的十万兵马虽然都是凡人,但许是因为训练方式的不同,各个都骁勇善战,出手敏捷。而玉胭儿手下的鬼影神兵更是长年累月的被北斗七星以玉胭儿的方式训练,其出手狠辣一击必中,招招见血,很有玉胭儿的风范。至于牧冯的手下,则是骑兵,轻骑速度快,且草原之人身体强壮,力量颇大,虽然不像牧冯那般天生神力,却也占了优势。 两方可谓势均力敌。 而现下,玉胭儿显然不可能站在一旁观战,因为还有四人在空中对着自己虎视眈眈。 也不用玉胭儿出声,赫连非池、皇甫钰兮、牧冯和水落一四人就站到了玉胭儿的身旁。玉胭儿戚眉轻声道:“赫连太子大可不必淌这趟浑水。” 赫连非池却是无谓的耸肩道:“虽然我们之前是敌人,但既然和解了就是战友。何况他们保的是我父王,我出手杀了他,自然也称得上是他们的敌人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玉胭儿抿唇。她没有阻拦几人出手相助,因为现在绝对不是逞一时之气的时候,她自己绝对不可能敌过四人,而眼前也只有这几人尚有一拼之力。牧冯虽然不是修真之人,却手握天神权杖。那天神权杖内里本就贮藏灵气,加之牧冯本身的功夫和那天生神力,还有一小部分无根之源在体内,玉胭儿倒也不十分担心。 一般的修真之人,精神力都是有限的。玉胭儿则是一个例外,她可以一边凝结灵气在周身使自己浮空,并且同时进行战斗,但老者四人却是不行的。因为他们无法在攻击的同时,分出额外的精神力让自己浮空。 修真之人只有到达了天阶,才可以不辅助精神力随意凌空。在赤炎大陆,显然是做不到的。 玉胭儿神色凛然,解下自己的雪白大氅露出内里的赤红窄腰广袖骑装,手腕一抖,弯月长刀置于手中,喝道:“走!” 五人拔地而起,异常默契的分头寻找所对目标! 玉胭儿自然是奔向了那为首的老者,而其余的三人有两男一女,修为都被压制在神使高阶,也不用挑了。赫连非池对上那名模样三十左右的女子,牧冯和皇甫钰兮对战一中年男子,而水落一则单独对付另一人。 那老者发出一声嗤笑,看着面前的玉胭儿道:“就这几个虾兵蟹将,你就妄想击败我?老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束手就擒!” 玉胭儿轻笑,语气却是凌厉的道:“做梦!” “那就不要怪老夫出手狠厉了!” 算起来,除了平日里与水落一的切磋对战,唯独动用灵气与之为战的对手,只有娄邑和济齐。这老者则是第三个,以此看来,玉胭儿对战修真之人的经验还真是匮乏的很。 她凝神注意老者的举动,老者并未动用任何兵器,出手就是一招灵技。到了老者这般年纪,基本的灵技根本不需要结手印,几乎可以达到瞬发,转眼间就见周围狂风四起,紧接着一道风刃对着玉胭儿就刮了过来。 那风刃的速度十分之快,让玉胭儿顿时眯起了眼睛,她一个瞬移闪身避过! “风系?有意思!”她还从未见过使用风系灵气之人。 灵气的属性大体分为五大自然属性,分别为金木水火土。而其中不乏有细小的分支。比如赫连雍就是冰系,属于水属性分支。而木属性,则是有风、雷分支。皇甫剑和皇甫钰兮都是木系本源。但是据说,因为年代久远,神隐大陆又延伸出更多的分支,例如雾系。此消彼长,就有衰败的稀有属性,例如光明、黑暗、时间和空间。同等级除了五行相克之外,分支亦会被本源属性所压制,而风系,是所有分支属性中最为强大的。 因为,风系灵者,速度极快。 不过,玉胭儿是不畏惧的。别忘了,她还有“外挂”呢。 老者见自己的攻击未能伤了玉胭儿,沉声道:“你竟然还有异能?怪不得如此有底气!” 老者说罢便飞速的结了几个手印,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就有无数的风刃如同一把把实物的匕首,冲着玉胭儿袭来! 一味的防守并不是玉胭儿的性格,她向来喜欢化被动为主动,于是在老者结印的同时,她也默念起裂空斩的招式。 “刃舞!” “万里无垠!” 两人的招数同一时刻放了出来,而且同样都是群攻的招式! 老者使用群攻的招式是为了扩大攻击范围,这样玉胭儿闪避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可玉胭儿使用这裂空斩第二式,则是算到了老者的意图! 火红色的灵气在空中对上乳白色的风刃,威力之大让其余远离二人战斗的几人都纷纷跟着闪避以免被波及。但稍微靠近一些的凡人就免不了的被伤到,顿时周围一片鲜血淋漓。 两人招式对碰之后,沉寂了下来。玉胭儿移开了金鳞晶矿所炼制的盾牌,那是她前不久刚从赫连雍手中夺过来的。而老者也撤了面前灵气所凝的屏障。 “女娃,没想到在赤炎大陆,你依旧能学到如此高深的灵技。是老夫小看你了。” 玉胭儿勾唇一笑:“这还差的远呢。” 说罢玉胭儿欺身而上,不退反近。要知道,她虽然没了内力,但身手还在。常年修真之人最大的弊端就是,他们长期依赖灵力,忽略了对自身体能和身手的锻炼,所以,近身攻击乃是弱点! 她手持弯月长刀欺身而上,在刀身之上灌足了灵气,一个瞬移就到了老者的面前!老者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选择近身肉搏,一时没反应过来凝结屏障,便被玉胭儿打了个措手不及。 灵者不擅用兵器,但都会备着一把。当即老者就拿出一把长剑与玉胭儿的弯月长刀抵在了一起。 “老家伙,让我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朗!看招!” 玉胭儿的一身红衣在白雪皑皑的平原上十分扎眼,犹如烈火一般浓烈而张扬。她横刀挥出,老者腹部一缩,仍旧不小心被划破了衣衫。脚步未站稳,玉胭儿一个收刀,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老者身后,老者回身匆忙挡住玉胭儿的攻击,却被玉胭儿一脚狠狠踢了下盘。 老者脚步一个酿跄,忙退了数步。 玉胭儿暗自嘴角抽搐!嘶……灵者的身体强度果然非同凡响,她一脚竟然只让老者身形晃了一晃,自己的腿却麻了好一会。 老者也是极其意外,他的修为在赤炎大陆上是被压制的,身体强度的锻造却是实打实的神将高阶,只差一步就是天神。可玉胭儿那纤细的一脚,竟然能让他稳重的下盘晃动了! 玉胭儿从未碰见过如此高手,她如今的所有动作都是在一一试探,企图找到能克制老者的手段。但似乎到现在为止,两人都几乎势均力敌。而明显的,老者没有拿出看家本领。 玉胭儿和老者这一边如火如荼的比试着灵技,两相对抗,不相上下。玉胭儿从裂空斩的第一式一直用到了第四式,老者都一一化解。老者使用的招式,也全数被玉胭儿或挡或硬抗给拦了下来。 可其他人那边就没这么乐观了。 赫连非池对阵的那个女子,别看容貌不怎么样,出手却是绝不含糊,并且也是火属性灵者。好在赫连非池虽然修为尚不及,但属性压制还在,勉勉强强能阻住女子的脚步,却也狼狈的很。只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已出现了多处伤口。 皇甫钰兮和牧冯两个人则是因为战斗经验不足,也没有修炼什么灵技而被压着打,勉强靠着牧冯的天神权杖阻拦攻击,然后皇甫钰兮时不时的控制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藤蔓击向与之相斗的男子,但都尽数被男子轻描淡写的挡了回来。 水落一因为刚刚和饕餮一战元气大伤,拖着个伤重的身子与另一男子斗在一起,隐隐处于下风。冰蓝色的水属性灵气不停的释放,和男子金光不时碰撞出巨响。 男子嘴上带着嘲讽的笑意,道:“堂堂应龙,竟然沦落到赤炎大陆。舍了自己本源属性不修,偏修了攻击力最低的水属性灵气。不过是一个尚未长开的女娃而已,难不成还真以为是轩辕王姬转世,打算再续前缘?呵呵,笑话。兽就是兽,修炼千年万年脑袋依旧不怎么灵光呵!” 水落一冰冷的眼底骤然闪现出一丝慌乱,余光瞟了一下远处战斗的玉胭儿,然后才阴沉的低声道:“你没有资格辱她!” 水落一对嘲讽他的那些话语充耳不闻,却听不得任何人说玉胭儿一句不是! 他依旧冰冷,熟悉他的人却是能发现他此刻已然动怒。他傲然而立,周身冰蓝色的灵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般猛然回缩,然后只见常年面无表情的水落一唇角竟是微微一挑! 再抬眼,冰蓝色水晶一般的眸子赫然变成了土黄色!那一双与玉胭儿上古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眼眸! 水落一双臂展开,浓厚的土黄色灵气顿时铺天盖地,带着怒气兜头对着那男子就罩了过去! 137 音攻 那男子顿时面色一变,连忙释放出自己所有的灵气铸成屏障试图拦截水落一这一击。可水落一见此却目露森寒,冷笑一声道:“自不量力!” 说罢那浩瀚如海水一般的土黄色灵气就毫无阻挡的扑向那男子,转瞬间那男子的身形便再也看不见。 水落一袖袍一挥,将灵气收回。再瞧那男子原本所站的地方,哪里还有活人,只有如同被沙尘暴绞杀了的尸体残骸,血肉模糊,骨肉分离,甚是凄惨! 水落一没有动用任何的灵技,就将男子斩杀,真如动动手指一般简单! 玉胭儿与其他几处打斗的人,因为水落一闹出的动静太大,都忍不住分心瞧去,这一瞧,玉胭儿她们露出了笑意,可老者他们就崩溃了! “这不可能!”老者和玉胭儿打斗的时间太久,面庞上已经溢出了薄汗,可眼见的这一幕让他通体寒凉!这根本不可能!刚刚水落一放出的能量绝对不仅仅是神使高阶!可这明明在赤炎大陆有等级压制啊。这…… “不……”与赫连非池争斗的女子更是如同受了天大的刺激,捂着嘴惊叫。 待水落一转过身来,玉胭儿愣住了。水落一的眸子……不对,应该是,落水吧。 水落一一个步子轻踏,整个人脚面离地,转眼到了玉胭儿的跟前。只一瞬间,玉胭儿就发现了水落一的不同,因为,水落一浑身上下那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和……宠溺。 玉胭儿嗓子有些发干,半晌还是轻轻的唤道:“落水。” 水落一浑身一震,双手握住玉胭儿的肩膀,逼迫她抬起头来,急切又激动的问道:“你、你叫我什么?” 玉胭儿扯了扯嘴角,又唤了一声:“落水。” 水落一嘴角扬起,猛地将玉胭儿揽入怀中,声音带着微颤:“魅儿……我等到你回来了对吗?千年了,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玉胭儿埋在水落一的颈间,抿了抿唇,似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 说什么?说自己不是轩辕魅,是玉胭儿?可她的灵魂确实是轩辕魅,那上古记忆清清楚楚的提醒着自己。说她也是玉胭儿,前尘过往秒如烟,她如今已经不爱他了? 对于一个等待了她千年,又在今世守护在她身边的人,她做不到在他如此欣喜的时刻泼他凉水。这无异于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入他的心窝。 她直到这一刻才深深的体会到水落一的这份爱有多么深沉。他将自己的本源属性封印,从头开始修炼水属性灵气,为的只怕是将来再有一日自己无法控制,他的水能压制她的火。他把自己变得拒人千里,冷心冷情,为的也只是守住自己的那颗心不被别人开启。他在这一世无怨无悔的时刻守护在自己身边,却不透露一字,为的也是不给自己压力,等自己哪一日真正记起他吧。 他虽非人,却专情长情至此。 玉胭儿没有忘了如今身处的状况,那老者暂时抛下了争斗去到了那被水落一击杀的尸体前,这才让二人有时间叙话。她轻轻推开水落一,看着他变得温润的眸子,问道:“你如何破开了规则?” 水落一知道她问的是自己为何可以释放出神使以上的修为。他笑了笑:“我当年将自己的本源封住,用的是上古秘术。这秘术是有悖天地法则的,解开之时,天地法则被冲破,能在短时间施展我原本的力量而不被天地法则束缚。如今,倒是被正常压制了。” 玉胭儿懂了。合着刚刚爆发的小宇宙是一次性的。 赫连非池等人也靠了上来,神色莫名的扫了玉胭儿和水落一一眼,开口道:“如今他们已经少了一人。” 玉胭儿戚眉:“那老者怕是还有什么底牌没有出尽。就连赫连非池都有能力召唤饕餮为他所用,难保那老不死的再给召唤出什么来。拖不得了。” 皇甫钰兮和牧冯如今面色不怎么好看,看来是伤的不轻,玉胭儿从空间内摸出两粒丹药扔给二人道:“服药疗伤。你们先休息,那男子让落一对付。” 牧冯刚想张嘴说自己还可以坚持,却被皇甫钰兮拦下。拖着他就退离了战场,坐在一旁服下了丹药。 玉胭儿看着那边神情哀伤的女子,扬声道:“不用急,一会儿你们就可以去陪他了!” 那女子闻言抬头,眼神怨毒的盯着玉胭儿,怒道:“我杀了你!”说罢,双手举起,分别扬起两簇火焰,然后合拢到一起,对着玉胭儿就推了出去! 赫连非池见此上前就要阻挡,玉胭儿却是比他更快的一步上前,笑道:“在姑奶奶面前玩火?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吗?!” 只见玉胭儿避都不避,周身霎时扬起火焰,火苗窜起老高,玉胭儿却毫发无损!而那名女子的一记火焰弹,在临近接触到玉胭儿之前几步之遥,竟然火势一收,骤然变小! “等级压制!这不可能!”那女子失声喊道。她的火乃是地火,是她师父当年在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火种,她融入火种之时受尽了苦头! 玉胭儿似是早就料到,唇边依旧是淡淡笑意。 她的火原始虽然是最普通的灵火种,但是却是经过升华的。在她每次晋级之后,她都会发现,体内的火种也变得强了些。她现在已经说不清到底是因为修为增长的缘故,还是无根之源的缘故了。 玉胭儿轻笑:“看来我们刚刚似乎选错了对手。如果是你,恐怕早就可以结束了。” 那老者起身,对着女子喝到:“退下!丢人现眼。” 女子咬了咬唇,眼神仍旧恶狠狠的盯着玉胭儿,身体却是听了老者的话慢慢后退。 “女娃。今日你定是要撕破脸了?” 玉胭儿挑眉:“难道我做的还不够明显?” “好!那就让老夫看看你还有什么底牌!” 老者衣袍被无形的狂风刮得飞舞,眼神微眯变得深沉。他竟拿出来一个小巧的铃铛,那铃铛看起来十分之古老,只一晃,玉胭儿脑中就嗡的一声。 玉胭儿一惊,忙专注着精神力抵抗。 老者手中灌注灵气,然后有节奏的手指翻飞,敲击着铃铛。铃铛在轻重不一的敲击下,阵阵铃音清脆而具有穿透性,形成了一曲有节奏的调子。 玉胭儿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听那调子,可那铃音似乎无孔不入。她本就五感敏锐,听觉更是比常人要灵敏,于是那调子就声声入耳,不一会就击碎了她的防线。 玉胭儿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朦胧,却还有什么声音在不停的提示自己要守住自己的灵台,万不可被褫夺了意识! 她咬唇,手腕一动,无定手环就变成了一把匕首,她猛地刺向自己的腹部! “嘶!”一阵痛感袭来,她的意识顿时清醒了些。 若是平时,她肯定就扎胳膊了。可自从那次换血之后,四肢的自愈能力好像遗失,她只好刺腹部了。 那老者没想到玉胭儿年纪轻轻,心性竟然如此狠厉,对自己也这般下的去手,手间的动作更快了些,一波一波的袭向玉胭儿。 老者的铃音因为有灵气的引导,所以只针对玉胭儿一人。水落一见到玉胭儿似乎神色不对就欲上前,却被那另一名男子挡住,那女子也继续对敌赫连非池。两人都无暇东顾。 玉胭儿的伤口转瞬间就愈合了,因为有着衣服的遮挡,老者自然是看不见的。察觉到老者的铃音更加尖锐,她手中不停,又刺了一刀!同时脑中飞快的想着对策。 这时,七绝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太古遗音!” 玉胭儿眼中顿时划过一抹精光!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她还是实战经验太少,一时乱了阵脚。 玉胭儿拔出匕首,盘膝而坐。然后从空间里取出平日里练习所用的七弦琴。然后回忆了一下太古遗音的曲谱,抬手就抹上了琴弦! “铮……铮铮……” 七弦琴发音浑厚深沉,余音悠远,虽不及铃音穿透力强,却稳重。铮铮弦音此起彼伏,只半晌,玉胭儿觉得,自己的意识再渐渐回笼,手指也越发的灵活。她微勾唇角,来吧,让我们看看谁的控魂能力更强! 太古遗音作为上古音攻技法,其威力不可小觑。但观之老者的神情,虽然面露难色,似乎也不是不能应付。玉胭儿暗自心惊,看来老者所奏铃音,必定也是上古音攻。 玉胭儿灵气乍起,灌注在琴弦之上,道道音符立时化作音刃击向老者! 老者右手敲击铃铛的节奏不变分毫,左手开始瞬发风刃来抵挡玉胭儿的音刃。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痛快! “没想到,这音攻之术竟然也流落到了赤炎大陆。女娃,你的机遇不错!可惜你的功力尚不到家,恐怕发挥不出这音攻的极致!” 玉胭儿冷哼:“对付你,绰绰有余!” “狂妄!” 老者身形一转,手中的节奏也是陡然一变,铃音变得缓慢,却每一声都震动悠长,竟然慢慢盖过了玉胭儿弹奏的太古遗音! 玉胭儿一咬牙,曲风也是一变!十指纷飞,竟是开始弹奏《七绝殇》! 曲子一出,老者手一抖! 就是现在!玉胭儿一道音刃飞出,瞬间就打在了老者的右手腕上,顺带击碎了那铃铛!同一时刻,玉胭儿手中的七弦琴琴弦应声而断! 138 只要你来,多久都不算晚。 七绝殇乃是凤凰伏羲琴的独门秘技,除了凤凰伏羲琴外没有任何一种乐器可以驾驭,玉胭儿是知晓的。她赌的就是自己是否能够一击必中!她相信老者不会不认识七绝殇的曲调,她只需要一瞬间,一个怔忡或讶异的瞬间,她便能做到一击必中! 好在她赌赢了。她手中的七弦琴也是上等材料所制,但终究是凡品,能承受玉胭儿的灵气注入已经是极限,七绝殇一奏,不出两句,琴弦自然再也承受不住负荷应声而断。 玉胭儿可谓将时机算的精妙!倘若她没有抓紧机会攻击老者的铃铛,如今琴弦已断,她断然没有再翻盘的机会。 老者被音刃和铃铛碎裂的碎片划破了手腕,顿时鲜血直流,玉胭儿眼睛一眯。她的准头还是没有退步的嘛。这一下老者的右手算是废了,当然,是暂时的。 老者如今却是顾不上自己疼痛无力垂在身侧的手,而是惊恐的道:“你为何会弹奏七绝殇?” 玉胭儿轻笑:“自是有人教的。” 老者顿时左脚后撤一步好似想逃,可是眼光扫到玉胭儿膝上那断了弦的琴,顿住了脚步。老者心中想着,七绝殇再厉害,也是音攻,没了乐器什么都是空话。况且此女手中定是没有凤凰琴的,若是有,也不会用这凡品。既然如此,那还有何可惧? 他忽然冷静了下来,讽刺的笑了笑。 玉胭儿勾唇:“老人家是不是在想,我即便懂得七绝殇的曲谱,却无琴可奏。不足畏惧?” 老者闻言一颤,却又抱臂笑道:“难道不是?” 玉胭儿颔首:“你想的没错。”老者刚要松一口气,却听玉胭儿话音一转:“不过,我好像也没说过,我没有其他绝技吧?” 看着玉胭儿笃定又自信的神情,老者暗自皱眉。她总觉得这个女娃浑身上下诡异的很,若说她真的是什么轩辕王姬转世,他打心底里是不怎么相信的,即便预言之人是神族最有威望的灵师。若是真能转世,这天下哪还轮得到他人涉足,岂不全是上古之人掌控了? 可若说她不是轩辕王姬转世,这女娃却是能够如此稚龄达到神使高阶,并且心性似乎也不是十四岁的少女,看起来沉稳淡定的多。那种由内至外的气度绝非一朝一夕或是短短十几年就能成就的。更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习得七绝殇! 玉胭儿刚刚因为受到老者的铃音袭击,如今头脑还不怎么清醒。看着老者在一旁一边思索一边给自己的手包扎,她也乐的清静,抓紧时间运行体内的无根之源,让自己恢复状态。 而和老者一路的那名女子许是因为刚刚受了刺激,显得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频频的往玉胭儿那边看。赫连非池虽说也伤痕累累,却好在精神不错。看那女子失神间,猛然释放了一个巨大的屏障,手指夹住几个石子一丢,竟是设了一个阵法将女子困在了里面! 水属性灵气柔和,防御力大大高于攻击力。而分支属性冰,却是攻击的一把好手。水克水,这样一来,还真将那女子压制住了! 赫连非池作为一国太子,其成长历程与百里陌无异,虽不是样样精通,但多有涉猎。阵法方面虽然没有天玑和无邪那样研究甚深,一个普通的困阵还是不在话下的。 他这边困住女子之后也不着急杀,转身就向水落一那边掠去。 水落一因为恢复了被等级压制的状态,又受了些伤,一时和另一名男子打的难分高下,但若有了赫连非池的加入,那就不同了。 水落一眼角扫到了掠过而来的赫连非池,突然欺身而上,在那男子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层土黄色的灵气将男子包裹起来。因为有了水落一的灵气屏障贴身,男子无法再给自己加持防御,于是发狂一般的要挣脱水落一的钳制! 就在男子不知水落一意欲何为之时,他耳朵一动,忽然瞬发一个灵气球就丢在了水落一的脚下!水落一反映迅速的一把抓起男子,将他的两臂一掰,冲着赫连非池道:“动手!” 赫连非池刚好到了男子面前。他眼眸一眯,手上蓝光乍起,只捣男子胸口!同一时刻,水落一撤了土黄色屏障!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噗!” 男子惊恐的低头,正好看到赫连非池缓缓从自己的胸膛里抽出手,手中握着的正是自己的心脏! 老者一行四人,如今两死一困,已不足为惧。 可正当两人相视一笑要去结果了那女子之时,就见到一个赤红色的身影飞扑向坐在另一边远处的皇甫钰兮和牧冯!而那老者竟然是对着一旁修养的二人发了一记灵技! 水落一顿时双目眦裂,怒啸一声便冲了过去。 而那赤红色的身影,就是玉胭儿。 她怎么都没想到,刚刚还沉默思索的老者,身形一动竟然先是对着自己定了一个束缚结界,然后转头就结了几个手印,一卷狂怒的灵气龙卷风铺天盖地的呼啸着竟冲着一旁打坐修养的皇甫钰兮二人扑去! 玉胭儿哪里还有那么多心思思考,顿时释放出大量的灵气注入弯月长刀之中,猛劲硬生生的劈开了结界!她出了结界转眼就看到那龙卷风已然就要接近二人,可那二人入定中,根本无力反抗,若是强行收功,必然遭到反噬! 玉胭儿一咬牙,眼中盯着二人眼前的土地,一个跃起,瞬间就到了他们面前。可她快,风更快!她已然感觉到发丝被狂风吹的飞舞,周围的雪都被吹开,卷起了一地沙石! 看着二人脸色逐渐憋红,眉头皱起,好似有反噬的征兆。玉胭儿当即一喝:“安心疏导灵气,切莫分心!”然后一个转身,掏出那块金鳞晶矿打造的盾牌就挡在了二人身前! 她大喊一声,将所有灵气释放出来,努力用精神力凝结成一个以盾牌为中心高可入天际,宽可达啊数十丈的屏障!那龙卷风也迎面撞了过来! “嗯……”玉胭儿闷哼一声,被龙卷风的力量撞的脚步生生滑行退了数步! 如今的玉胭儿觉得自己支起盾牌的胳膊已经麻痹了,浑身经脉灵气虚空让她再无后力,她咬牙,从苣灵玉的第五层内开始抽调灵气。 她没有其他的办法,老者与她比的就是灵气的贮存。看谁先耗尽,谁就输了。 老者知道若是对玉胭儿正面放出这一击,她定然是可以闪避的。所以竟然想了如此卑劣的手法! 龙卷风连天接地,让玉胭儿不得不支起如此大的屏障来抵御,与此同时,灵气也消耗的飞快。她脑袋飞快的想着解决的办法,终是咬了咬唇,脚步使力,开始往外推! 她不断的抽调这第五层苣灵玉中的灵气,填补屏障所需,一面脚底如同生了根一般,稳稳的扎在地面上,一步一步往前。 她还不知水落一那边已经结束战斗,还以为他和赫连非池都被对手阻拦住了。所以约莫着离皇甫钰兮二人已经足够远,确定二人不会被波及之后。她一闭眼,瞬间撤回了灵气。 然后“砰”的一声,玉胭儿被那巨大的力量连人带盾的掀翻了出去! “魅儿!” “玉胭儿!” 水落一正好到了老者附近,抬手对着老者后心就是一掌,老者此时也近灵气枯竭,再无抵抗之力,“噗”的一口鲜血涌出,还配合着几声骨头断裂之声! 水落一看都没看那老者,身形一晃,追着玉胭儿坠落的方向就飞去! 此时的玉胭儿被高高的抛出,只觉得浑身如寸寸碎裂一般疼痛,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了身体的存在,她知道自己正飞在空中,那失重的感觉让她头晕欲吐,却连干呕的力气都没有。 她的耳旁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也听不到,脸上却能感觉到时不时砸落的冰冰凉凉的雪花。她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天边的云。好似看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俊颜,狭长魅眸微微挑起,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晶亮晶亮的。 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是想起了那个人。 她闭上眼,准备迎接从高空做自由落体运动之后,狠狠砸向地面的痛楚。 呵,浑身都这么痛了,估计再痛也感觉不出来,麻木了吧。 终于,她的身体停了下来。她暗自轻笑,果然,不痛呢。 可两秒钟后她就察觉出了不对。因为她身下并不是冰冷的土地,好似还软软的,带着温度。 她一愣,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张消瘦且苍白的面孔,棱角分明,下巴尖尖的,两腮也没什么肉。可那眉眼和紧抿的薄唇却是那么的熟悉。 玉胭儿忙闭上眼,又猛地睁开。还是那张脸。她微张着樱桃小口,语气轻的犹如羽毛划过:“你……怎么在这里?” 此刻抱着玉胭儿的正是许久不曾出现的,西曜太子百里陌。 百里陌圈着玉胭儿的手紧了紧,喉中似乎紧了一下,半晌才如同许久不讲话的人一般沙哑着嗓子一句一字的缓慢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玉胭儿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似乎还有风尘之气。她忽然释然了,脸往百里陌的怀里埋了埋,轻声道:“只要你来,多久……都不算晚。” ------题外话------ 偶们小陌陌回来啦! 138 百里陌的选择 玉胭儿轻声的呢喃随风散开,刚巧落入迟了一步的水落一耳中。水落一面色一僵,土黄色的眸子中盈满了伤痛。整个人就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身子半僵着,仍旧保持着止步的弓身状态。 从赫连非池困住那名女子开始到现在,中间虽然起了无数变故,可算起来也不过是盏茶之间的事情。可也就是这盏茶的时间,让牧冯和皇甫钰兮在生死之间走了一回,还捎带着拖了玉胭儿一把。 二人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对望一下,都露出一抹疑惑。刚刚他们只觉外界似乎空气纷杂涌动,让他们不得静心,一个慌神之下差一点就功亏一篑遭其反噬。迷迷糊糊之间朦胧听得玉胭儿坚定的声音,就又安下了心专注运功。 四下张望,先是看到了赫连非池再离他们不远处制住了老者,眼中刚要盈起笑意,随即却顺着赫连非池的目光看见了不远处一抹消瘦玄色身影跪坐在地上,怀中拥着一方赤红。水落一站在两步开外,神色俱是担忧与隐忍。 皇甫钰兮脸色霎时间惨白,酿跄着起身往那边扑去,口中不敢置信的低喃着:“胭儿……胭儿,你万不可有事,莫要吓我。” 牧冯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急冲冲的跟在皇甫钰兮身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通域江畔的北斗七星竟也带着余下的两万鬼影神兵赶到。突如其来的援兵给玉胭儿这一方注入了新鲜的血液,老者所带领的十万人兵败如山倒,颓势尽显。 而这方龙卷风的阵势实在太大,北斗七星和秦枫等人也不禁注意到这方的情况。待见到那抹刺眼的赤红划过天边之时,所有人都动了。只不过,百里陌先一步而已。 一大批人几乎和皇甫钰兮同一时刻扑到了百里陌和玉胭儿身前,水落一这才如梦初醒般的踏上前去。 北斗七星中的摇光面色一紧,当即脆声喊道:“不要围过去,让空气保持流通。待我看看主子。” 迟修染被玉胭儿强行留在了屠城,如今应当正救治这梅馨儿。此行人中唯一懂得医术的便是摇光了。 众人也不迟疑,当即默契的退了几步,闪出位置给摇光。 摇光娇小的身子一蹿,跃到玉胭儿和百里陌的身前。她先是抬头看了百里陌一眼,因为玉胭儿被百里陌拥在怀里,实在不方便探查。可一扫百里陌的面庞,她先是难以置信的倒吸一口冷气。 这哪里还是那个陌上人如玉,引无数女子醉付芳心的天之骄子百里陌,除了那哀伤悔恨中隐隐透出的华贵气质,竟好似刚从牢狱中刑满释放的囚犯,发丝凌乱,骨瘦如柴。怀里抱着玉胭儿,就如同护着犊子的母狼,满身尽是戾气。 她咬唇轻声道:“殿下可否将主子放平,让摇光给主子瞧瞧。” 摇光声音微颤,语气中赔着小心,带着试探。生怕自己措辞不对,刺激了如今濒临崩溃的男子。 百里陌仍旧不动,却是怀里的玉胭儿蚊声细气的喘息道:“陌……让摇光……瞧瞧。” 百里陌的目光这才晃动了一下,动作轻柔的抬起玉胭儿的上半身,将自己屈跪的腿伸直,垫在玉胭儿的头下。双手仍旧圈着,却已是露出了大半个身子方便摇光瞧病。 玉胭儿浑身剧痛无比,却仍旧敏锐的察觉出了自己头部枕着的腿瘦弱无比,如同躺在一块窄石上,*的。她只能提醒着自己清醒,这时若是昏过去,怕是不容易再醒来。别说迟修染迟云翳,就是神罗大仙都救不了自己了。 摇光颤着手要来探脉,伸到一半缩了回去。将手指插在了一旁的雪堆里,想让冰冷的温度逼迫她冷静。半晌才抖掉雪,将冻得惨白的指尖压在玉胭儿的皓腕之上。她深呼吸几口气,细细探察着。越探脸色越是深沉,但好在,当中没有恐慌。 她收回手,围在周围的众人都盯着她。唯独百里陌狭长的眸子一直固定在玉胭儿的面庞上。 摇光轻声道:“主子的经脉一半以上都断裂开来,五脏六腑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好在主子在被攻击的一瞬间用盾牌护住了头部,没有造成损伤。无根之源想必可以续接经脉,五脏六腑也有自愈的能力治疗,人是肯定没有大碍的。但怕是……” 百里陌缓缓抬起头,嘶哑的声音带着寒意道:“什么。” 摇光叹一口气:“一年半载的无法再修炼,人也少说要躺上一个月。这期间若是再出什么岔子……”她的话没有说完,可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玉胭儿的身份一暴露,如此大的阵仗轩辕谷岂能不知。暂且不说轩辕谷是否有人真的想玉胭儿回神族,但要杀她的人却是肯定有的。她们的人当中除去玉胭儿自己,唯独处在神使高阶的只有水落一一个,她们如何相敌。 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在,东麒和北玄的战争已经落下帷幕。硝烟已止,剩下的,早已不是凡人可以涉足的了。 这时,百里陌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将其中的丹药倒在掌心。一见那丹药,摇光目露喜色,一拍掌道:“竟是六品神丹!” 摇光既然学医,自然是对丹药颇有研究,也听玉胭儿讲解过神隐大陆丹药的品级。这丹药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表面光滑玉润,好似打磨过的玛瑙珠子,一看便知。 这六品丹药即便是在神隐大陆也是万金难求的至宝,许多大家氏族只要有一枚,都可以当作传家宝供奉起来了,并且还会引得许多人前赴后继的争夺。看百里陌的面色就知道他定然是身体抱恙,可即便这样他都没有动用这枚神丹,可知何其珍贵。 但百里陌却无半丝不舍,面无表情的将丹药塞入了玉胭儿的口中。 玉胭儿启唇想拦,她有自愈能力,又有无根之源护体。完好只是时间问题,大可不必动用如此珍惜良药。可她微张的檀口恰巧顺了百里陌的意,刚好吞下送入口中的丹药。 百里陌低声道:“这是六品护心丹。一年之内能保你无论受到多大的伤害都死不了。” 玉胭儿和近旁的摇光闻言都是一惊!不愧是六品神丹,这效果简直是逆天!设想,若是拥有多颗护心丹,每年服用一次,岂不是不死之身! 丹药入口即化,玉胭儿更是未察觉到什么特殊的变化,只觉胸口处暖洋洋的,好似身体的疼痛亦减轻了不少。 百里陌眸子淡淡的,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不远处被赫连非池制住的老者。老者受了水落一一掌,却没有断气,眼神却已灰暗。似是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强撑着瘦弱的身躯将玉胭儿抱起,站直后,重心有些不稳的一晃,一旁的白子汐抬手要扶,见到他坚毅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神情讪讪的缩回了手。 百里陌直起身子之后,众人才正视,他的身子单薄的已经有些可怜了,原本颀长的身高越发显得他似竹竿一般纤细。他稳稳的托着玉胭儿的身子,让众人看到了一抹坚毅。 百里陌迈开步子,往屠城的方向走去,没有转身,深沉的话语随风飘了过来:“清理战场。余下的事情交给我。” 他这一句话看似没有深意,但水落一他们懂得,百里陌这是做了选择。这余下的事情很多,包括照顾玉胭儿,包括承接轩辕谷的怒意,以及,西曜国的虎视眈眈。 西曜在这次战争中一直冷眼旁观,时不时在关键时刻参上一脚。包括百里陌那次救顾远之,也包括那次水妙仙带兵帮战。当然,少不了日前纳兰昭消灭南羽援兵一事。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就是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现在百里陌的突然出现,且身体抱恙的状态不得不让众人猜测,他是否因为忤逆了百里殇绝,被囚禁了起来。可谁也不敢开口询问。不过此时,百里陌既然来了,还留下这么一句话。定然是公开站在了西曜皇室的对立面,也代表着他自此再也不是西曜太子。 白子汐在原地看着百里陌抱着玉胭儿徐徐往前走去的身影,半晌才反映过,轻轻的拍了拍水落一的肩膀。水落一在一旁站了许久亦没有出声,被白子汐一拍,当即踏步追上百里陌。 水落一褪去了冰冷,如今身上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忧伤。好似一下升入空中,刚要触摸到暖阳,骤然被斩断了翅膀,比之前更狠更迅速的坠入深渊。那种仰望着烈日射入眼眸,却距离越来越远的悲哀让他心中无比惊慌。 可他仍旧淡淡且维持着温柔笑意的注视着百里陌怀中的玉胭儿道:“这里距离屠城还比较远,你这样走要到几时?让魅儿将马车拿出来,我去牵两匹马套上。” 百里陌抬头冰冷的看了一眼水落一,沉声道:“她是玉胭儿。” 如此郑重的纠正称呼让水落一嘴角的笑容僵住,旋即挫败的说道:“口误。” 百里陌这是在提醒水落一,即便他不知道轩辕魅和水落一上古时期的点滴,但作为一个男人,他对水落一流露出来的那份柔情再清楚不过。 玉胭儿在百里陌的怀里昏昏欲睡,却也听见了水落一的话。她心念一动,微微抬手,马车就出现在了二人身旁。水落一将秦枫牵过来的两匹马套在车前,掀起了帘子。百里陌脚尖一点,抱着玉胭儿就上了马车。水落一也钻了进去,皇甫钰兮对秦枫和北斗七星说了几句话,就带着金铃银铃也上了马车。 黑煞对着秦枫略微颔首,撂下了车帘,驾车回返屠城。 ------题外话------ 赤炎大陆的故事再有个几章就要结束了。 140 失踪的无邪 赤炎大陆的战火总算平息,硝烟也不复存在。皇甫钰兮得到了东麒皇皇甫剑的首肯,与如今继位北玄国主的赫连非池签订了和平协议。这是表面上做给两国的百姓看的,其实也仅仅只是两方假意交换了一下玉胭儿给赫连非池在战场上已经签署好的那份协议而已。 东麒左相长女玉胭儿以女子身份上了战场,并且对两国和解起了关键性的作用。目击这场战争的大有人在,消息不胫而走。更甚的是,许多时刻关注这场战争的文人武士,观微知著,再结合士兵们的口碑相传,竟将真相分析的*不离十。许多茶馆酒楼已经有说书的巧嘴,将玉胭儿说的神乎其技,直赞巾帼不让须眉! 赫连非池继位,所有大臣都没有反对。想必即便那些颇有微辞的人也都被赫连非池用凌厉的手段打压,一时之间北玄皇室大换血,逐渐屈于平静。匆忙处理好一切事宜之后,赫连非池带着刚刚晋封皇后的东麒长公主皇甫贞来到了屠城。 屠城城门大开,迎接四方宾客。街道上到处都是商贩和闲逛的百姓,一片热闹与安详。 西曜在纳兰昭带兵围攻了南羽援兵之后,自然听得了两国和解的消息,但却没有做出任何反映。好似之前的种种都和西曜皇室无关,西曜也无需动作。 而玉胭儿身边的一行人则日日守在将军府专门给玉胭儿准备的院子里,谁也不曾离开半步。 金铃银铃和红衣三人轮番近身伺候,唯独有三人始终不肯离开玉胭儿的床榻尺步之遥。百里陌、水落一和迟修染。 当日迟修染正在给梅馨儿保命,前脚刚有人通报了战争结束的喜讯,后脚百里陌就抱着玉胭儿进了屋。迟修染的脸色瞬时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玉胭儿眼皮抖动,微微睁开双眼的时候,就看到三个平日里如同神邸般的男子都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或坐或卧在自己身旁,不禁扑哧一乐。 百里陌一直跪坐在床边,大手始终握着玉胭儿在小憩。忽闻笑声,整个人一惊抬了头。 “你们这是做什么,丐帮最近在招新?”玉胭儿没有动身子,只轻声道。 百里陌回头看了一眼迟修染,迟修染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恶狠狠的瞪了玉胭儿一眼,转身出了屋子去端药。 玉胭儿一直对迟修染有些怕怕的,见他瞪自己不禁缩了缩脖子。眼光顺势扫到了站在一旁神色紧张的水落一,对上那土黄色温厚的眸子,玉胭儿敛下神色,问道:“我睡了几日?” 百里陌道:“三日。” 玉胭儿轻叹,不用再问都知道这两个傻子定时片刻不离的守了三日,水米未进。水落一还好,可以不食。看百里陌那瘦弱的样子,玉胭儿抽了抽鼻子道:“我饿了,陪我吃些东西。” 百里陌只道:“好。” 水落一却是眼中闪过伤痛,出了房门。玉胭儿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她能说什么呢?她的心早就给了另一个人,既然不能汇报给他同等的爱,她便不能再继续牵绊,徒增悲凉。 迟修染来的时候和水落一擦肩而过,同样看到了水落一的落寞,亦没有言语。只端着药进屋,后面金铃银铃端着吃食,一脸喜色。 百里陌起身坐到榻上,将玉胭儿的身后垫上垫子,扶她起身,动作轻柔。 “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是琉璃做的。”玉胭儿抿唇。 百里陌先将迟修染手中的药给玉胭儿喝了下去,又阻止了金铃银铃要喂食的动作。他端过粥碗用勺子搅了搅,先是自己自己食了一口。复又吹了吹,递到了玉胭儿的唇畔。 玉胭儿张口吞下。 可之后百里陌除了每道小菜都先食一口外,都没再食。玉胭儿皱了皱眉道:“你也吃。” 百里陌只愣了一下,就舀起勺子食了一口,格外听话乖顺。 玉胭儿调笑道:“什么时候我说话如此管用了。” 百里陌却未笑,只低声严肃的回道:“以后不论你说什么要我做什么,我都再不会与你相悖。” 玉胭儿闻言身子一僵,面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她听的出来,百里陌的话中有愧疚和自责。对于之前的事情她本不想再提,可看来这当中,百里陌真有难言之隐。 一顿饭,就在百里陌你一勺我一口中吃完了。玉胭儿好言好语的哄着迟修染,可算让这尊大佛的脸色有了好转,带着金铃银铃退下,只余百里陌在房中陪着她。 “你进里面陪我躺一会,我有些话想问你。” 百里陌面上没有任何的迟疑,脱下长靴,翻身躺进了床榻的内侧。 “你怎么会赶来?” 百里陌一点都不意外玉胭儿要问的问题,侧身看着她徐徐的道:“我似乎从未告诉过你,我与轩辕谷的关系。母后是轩辕神族之人,所以,我也可算为轩辕后裔。” 玉胭儿面露惊讶,却没有开口,示意他继续说。 “那日来抓你的老者在很久之前就控制住了赫连雍,威逼利诱之下,北玄成了他手中的棋子。两国开战后,你以燕卿旸的身份重挫北玄,让老者有些担忧。遂老者找到了母后,让西曜助北玄一臂之力。 父皇是何其精明,他常年与轩辕谷打交道,对他们的心思再清楚不过。老者哪里是真的想帮北玄夺了这天下。他先是以你相逼,让我助北玄一次。也就是我救走顾远之的那次。可我仅是救了人,并没有击退东麒在通域江畔的兵马,让轩辕神族很不满。我却拒绝再出手,于是父皇退而求其次放任水妙仙插足两国战事。他知晓,水妙仙的身份特殊,不是他亲女,倘若有个万一,还可给自己留条退路。 而我,被父王和母后囚禁了起来。所以,一直没能帮到你。” 百里陌讲述这些的时候,语气中平静至极,毫无波澜,就连自己被囚禁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可看他如今的身体,绝对不是平常的囚禁那么简单。 玉胭儿心疼的看着他毫无血色瘦肉的脸孔,眼眶微红,轻笑道:“别说你没帮我,你没出手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我再厉害,也抵不过足智多谋声名远播的西曜太子不是?” 百里陌却是用手指抹去了我滴下的泪,道:“再也不是了。” “嗯?”玉胭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百里陌补充道:“西曜太子。” 再也不是,西曜太子了。 玉胭儿的心因为他平淡的语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她苦笑道:“其实你大可不必与他们反目,不过就是将我交给轩辕谷罢了。我本就有打算回去神隐大陆,说不定这么一来,我倒省些功夫。” 百里陌呼吸一滞:“你知道?” 玉胭儿阖上了眼,悠悠的道:“还记得当日欧阳世家比武招亲吗?你虽然以西曜太子的身份出席,可我仍旧注意到欧阳家主对你似惧似敬,完全不像是一般对待皇子之礼。事事眼角都瞄着你的神色,所有安排都先请示你。那时候我就已经猜测到你恐怕和轩辕谷有牵连。毕竟让一个隐世家族的家主对你言听计从,这本身就值得怀疑。要知道太史家可不怎么正眼瞧东麒皇室。 之后你和水妙仙的种种奇异的举动,似敌似友的相处方式,我就更加确信我的判断。 真正让我理清这一切的……是赫连筝。将神器与人身相溶,这种秘法绝对不是赤炎大陆的灵者所能接触到的,我完全有理由猜测赫连雍早已与轩辕谷有交易,而西曜又恰巧选择了帮助北玄。 所以我故意放出消息告诉赫连雍我是预言之女。而老者一行人的到来,确定了我的猜测。这看似争夺大陆霸主之位的一场战争,根本就是轩辕谷为了引出我来,花费多年时间而步步精算的一盘棋。目的是将我带走,或者,让我彻底消失。” 说来这些事情,人算终是不如天算。 玉胭儿从一出生就韬光养晦,将自己很好的隐藏。若不是赫连雍丧心病狂,将北玄那部分神器残骸融入赫连筝的体内,若赫连筝与玉胭儿不曾相交,与皇甫彻不曾相恋,玉胭儿也就不会知道她的秘密,因为她推断出赫连雍与轩辕谷的联系,猜到轩辕谷的目的。 那么,玉胭儿就会一直以燕卿旸这个男子身份在外逍遥,即便战争结束,轩辕谷也不会找到她,知道她的存在。 可惜,一个结果的产生,就是源于无数的缘由。因果循环,一步不同,结果亦有偏差。玉胭儿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阴差阳错的顺了轩辕谷的意,将自己暴露。 沉浸在自己思索中闭目的玉胭儿,没能看到百里陌微闪的眼神,只听那略带嘶哑的声音响在自己耳畔:“我不会让他们将你带走。” 玉胭儿勾了勾唇没有说话,而是突然想起一事,睁眼问道:“百里笙呢?” 百里陌听了却面露诧异:“笙儿?你怎么认识他?他回了西曜?” 玉胭儿猛地扭过头去,声音染上了焦急:“不是他去找你的吗?” 百里陌摇头:“是习凛想办法通知了我师尊,才将我救了出来。我一得救就往这边赶,并没有遇见笙儿。” 玉胭儿心一沉,凝重的望着百里陌道:“无邪就是百里笙,他可能出事了。” 141 轩辕谷有请。 饶是百里陌再精明,也没曾想过自家弟弟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成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属下。但现在根本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忙出声唤习凛入内。 习凛是在百里陌到达战场的那日晚间到达的屠城,想他一个身体健康的暗卫之首,竟然没有追上身体抱恙的自家主子。可想而知当时百里陌是多么心急如焚。 习凛入了内室,百里陌戚眉问道:“如今手下还有多少暗桩可用?” 习凛低头沉声道:“恐怕都被控制住了。” 控制住了?玉胭儿眉头一挑。也就是说,百里陌这边应当是很难查到什么消息了。可按说不应该啊,狡兔还有三窟呢,百里陌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势力全数暴露在明面上呢?突然玉胭儿脑中一闪。 “习凛,将紫渊和习凌叫来吧。”玉胭儿开口道,她刚想起,鬼门和习凌手中的那条情报线恐怕就是百里陌的暗手了。如今,却都在自己这里。 习凛抬头忘了一眼百里陌,百里陌颔首。习凛这才出门。不一会,紫渊和习凌就过来了,跟随一起来的还有秦枫和黑煞。 紫渊当先开口道:“主子,是不是无邪出事儿了?” 玉胭儿示意百里陌将自己扶起来,微喘了几口气道:“还不确定,陌没有碰到他。不过,若是他发现陌不再西曜皇宫,按理应当回返才是。” 习凛平时少言,若是不该说的一字都不会透露。可习凌与他毕竟共事多年,熟知他的性子,通过他的举止猜出了几分大概,于是开口问道:“殿……公子的暗桩被监视了?” 玉胭儿点头,随即吩咐道:“鬼影门在西曜的分堂还不多,不一定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秦枫和黑煞你们两个吩咐鬼影门密切注意永都的一切,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紫渊你和习凌撒网,地毯式搜索无邪的踪迹。无邪不见到百里陌不会暴露身份,如今他是无邪,抓他无非就是用来威胁我,他应当不会有危险。若是对方有什么计谋,肯定会见端倪。” “是。主子。” …… 三日已过,玉胭儿因为有了那枚六品神丹护体,再加之无根之源的温养,人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还不能动武。而无邪这边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她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终于,百里陌说出了他的猜测:“无邪会不会让他亲生父亲……” 玉胭儿目光微闭,手中攥着茶杯。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无邪的父亲不是百里殇绝,这件事情还是白子汐事后告知她的,如今只有少数几人知晓。无邪曾说过他的亲生父亲是轩辕谷内很有名望的一位长老。若是那名长老恰巧是不想让玉胭儿活着的那一派,那无邪被抓走的可能性就十分之大了。 百里陌沉吟了半晌,道:“他们至今仍旧没有动作,很可能是等着你去轩辕谷自投罗网。” 玉胭儿抬头看向百里陌。这几日百里陌被玉胭儿逼着用了许多补身体的药膳,虽然一时之间不可能胖起来,但是面庞却是圆润了些,也不再那么苍白。唯独让玉胭儿无法心安的是,他的眉宇之间似乎泛着青黑,玉胭儿想要替他把脉,百里陌却总是一笑带过,说自己无碍。 她抿唇道:“无邪若是真在轩辕谷,就算是明知是陷阱,我也得去。” 百里陌出口欲阻止,想了想却微笑道:“他怎么说也是我弟弟,岂有让你独自涉险的道理,我必定也是要去的。” 她轻叹一口气:“此去凶险,你若与我同去,就是正式和轩辕神族宣战了。” 百里陌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邪笑:“那倒未必,轩辕谷内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希望你回去。我师尊就是个特例。” 这已经是第二次听百里陌提起他的师尊,那人能在百里殇绝和轩辕谷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将百里陌放出来,想来定然不凡。 “那我有机会可要拜会他老人家。” 百里陌眼中有着不怀好意的狡黠,眨了眨眼道:“嗯……师尊他……老人家定然也是乐意见到你的。” 玉胭儿一时误会了百里陌的意思,以为他是在调侃自己,便瞪了他一眼,低下了微红的脸庞。 可晚间的时候,众人就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众人此时正围坐在一起用晚膳,云杭身边的一个小侍卫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见到玉胭儿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下道:“玉姑娘不好了!有一行人气势冲冲的闯进了将军府要见姑娘,被将军拦了下来!如今已经打起来了!将军被一人一掌击中,伤的不轻!” “什么!” 玉胭儿闻言刷了的站起了身,当先就踏步走了出去。她如今身体未好,速度也就慢了下来。她咬牙提气就要跃起,被百里陌拦腰抱住,脚步几个轻点就往将军府正门处掠去。 秦枫一行人也随后跟上。 还未到跟前,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远明山护在云杭身前,身上也是多处刀伤,但仍旧咬牙坚持着。玉胭儿一眼扫到门口站着的三人,神色倨傲,看着远明山一行人如同蝼蚁一般。 “住手!” 玉胭儿一声厉喝!百里陌抬手就放出一道金光,将攻击远明山的人击飞。顺势落在了地面。 玉胭儿让这些攻击的人停手是绝对不管用的,所以玉胭儿那一嗓子是对着门口三人喊出。当中一个中年男人,窄面八字胡三角眼,看着就很猥琐。他嘁嘁笑了两声,然后道:“都退下。” 玉胭儿从百里陌怀中跳下来,忙转到身后去看云杭的伤势。她探了探云杭的鼻息,发觉还有气息,就送了口气。递给迟修染一个眼神,迟修染就走了过来。 玉胭儿则是起身面对刚刚出声的男人,冷声道:“既要从正门见我装正派,又不分青红皂白伤及无辜,轩辕谷的人也不过如此!小人行径。” 那窄面男人一直面带逗弄般的笑容,听闻玉胭儿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仍旧没有显出半分不悦,而是状若绅士的轻笑道:“在下娄闵,奉命前来请玉姑娘去我轩辕谷中一叙。可偏有那不知身份的拦路狗,在下自是要替姑娘清理一下,也免得耽误了大事。” “你说谁是狗!”远明山怒喝,提刀就要继续打。玉胭儿抬手制止,回头凌厉的扫了一眼远明山。远明山粗喘着气,眼中不服,却真的没有再踏前一步。 娄闵呵呵一笑:“真是听话。” 玉胭儿眼神微眯道:“娄闵?不知道和被我杀了的那个娄邑可有关系?” 娄闵嘴角的笑容一僵,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废物一个,岂有资格与我相提并论?” 嗯。看来是有关系了。那还真是结梁子了呢。 此情此景再明白不过了,即便玉胭儿不找上门去,轩辕谷也会来人“请”她过去。既然如此…… “本姑娘对轩辕谷敬仰已久,早就有心去拜访,正苦于无门。如今既然轩辕谷派出如此大的阵仗请本姑娘过去,盛情难却。我就走这一趟。” “胭儿!” “主子,不可!” 迟修染和白子汐等人纷纷出言阻拦,玉胭儿却摆了摆手。 玉胭儿眼光望向娄闵,问道:“此去时日恐怕不短,阁下可否带人先退出将军府,本姑娘需交代一些事情,明日清晨随阁下去往轩辕谷。” 娄闵没想到玉胭儿这么痛快就答应了随他走,眼中满是探寻,又有一种看着猎物挣扎的兴味,半晌翘了翘唇角:“可以。” 待娄闵一行人出了大门,百里陌才轻声道:“此人不简单。” 玉胭儿面色凝重的点头。 一般来说,派来抓人的人都不会答应玉胭儿这种无理的条件,因为这一晚上的时间玉胭儿能做的有很多,安排人手,发出消息,甚至还可能趁夜逃跑。 可这娄闵却看似一点也不在乎。他答应玉胭儿的时候,身旁的两人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似娄闵做什么决定都是不容质疑的。而他敢答应,就代表,他并不怕玉胭儿搞什么鬼。 不知道他是笃定玉胭儿不可能自私的一走了之,还是他很好奇玉胭儿究竟要做什么。反正他是应下了,连监视的人都没留下一个。 迟修染给云杭和远明山检查过伤势之后就开了方子让小雏菊去熬药,然后对玉胭儿道:“好在云杭因为你之前的治疗,身体素质比常人好些,那一击也没中要害。无恙。远明山的伤口就比较深了,外伤你比较在行,还得你来治。” 玉胭儿点头,一行人就挪到了议事的厅堂。云杭被送回房休息,远明山则等着金铃银铃准备好东西,让玉胭儿给缝合伤口。 见众人都神情严肃的盯着自己,玉胭儿走到一旁坐下道:“我和陌推测,无邪很可能在轩辕谷,所以我势必要去的。与其我们费力潜入,不如光明正大的进去,如此还能省时省心省力。唯一不同的就是,你们不能和我一起。” 黑煞几人自是不会开口要去,因为轩辕谷不同于别的地方。那是神族的驻地,里面的人都是灵者。他们刚刚开启灵根,去了与拖后腿没什么区别。于是脸色更加难看。 皇甫钰兮张了张嘴问道:“只你和百里陌?” 玉胭儿想开口说是,却被一个温厚的声音打断。 “自然还有我。” 142 轩辕谷 “落一……”玉胭儿有些木讷的看着他,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水落一自从那日玉胭儿醒来转身出屋后就一直不见踪影。不过他之前也不常出现,所以大家也都没有在意。唯独玉胭儿能感觉的到,水落一离开了一阵子,刚刚回来不久。 水落一如今将自己体内的封印解开,眸子一直是温润的土黄色。就连一身装束也不再是水蓝色的长衫,而换了一袭赭石色暗纹素锦长袍。那棕中带微红的色彩倒是和玉胭儿一席红裙交相呼应,刺痛了百里陌的眼睛。 水落一上前几步,冰冷的气息不再,唇角含着笑意的道:“你不用觉得不妥,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在座的除了我,没有人能悄无声息的跟你们一起进入轩辕谷。” 玉胭儿沉默不语。水落一言之有据,轩辕谷全部都是神族后裔,半数以上恐怕都达到了神使巅峰,皇甫钰兮他们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去那无数明里暗里的眼线同自己潜伏进去。可若光明正大的跟随娄闵去轩辕谷,恐怕随行的也只有百里陌了。多一个水落一,救出无邪的希望的确更大一些。 百里陌面色阴沉着,显然不怎么喜欢这“三人行”的主意,可看玉胭儿神色之间略微为难,他暗自叹了口气,开口道:“同去吧。笙儿的事情比较重要。余下的事,之后再说。” 玉胭儿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虽说她因为恢复了轩辕魅上古时期的记忆,和水落一之间的相处有些尴尬,但她还是不想伤害到他。她其实潜意识里还是怕百里陌二人发生什么冲突,那时候才是真的为难。 玉胭儿给远明山缝合了伤口之后,简单交代了一些事宜就让众人散去了,唯独留下了白子汐。 二人一前一后往玉胭儿居住的院落走,中间路过了九曲长廊和荷花塘,因是将军府没什么女眷,所以景致便差了些。又恰逢冬日,荷花塘早就结冰,上面积满了雪,哪里还有夏天的花红柳绿。 兀自拢了拢大氅,将内里的赤色敛尽,玉胭儿整个人犹如融在了这银装素裹里。她走到了通向自己院落的窄桥上,坐在了栏杆处,对白子汐扬了扬下巴。 白子汐轻声道:“你的身子还未好全,不要坐在这里了,小心着凉。” 玉胭儿抽了抽鼻子道:“容我坐坐吧,不知道还能否有机会享受到这安逸的时刻。” 白子汐皱了皱眉道:“无邪还没有消息,轩辕谷当真是龙潭虎穴,你偏要闯它一闯么?” “不是我偏要去,是不得不去。子汐,我是玉胭儿,也是轩辕魅。我一直逃避我这层身份,不停的麻痹着自己告诉自己那一切都与我无关。可当我在战场突然恢复了上古时候的记忆之时,我才知道。有些事,我必须去做,而且不得不做。” 白子汐半晌也没有出声,俊美如谪仙一般的容颜仰望着被云彩遮住一般的弯月。 “我不会代替你做任何事情,他们都是你的责任。”约莫过了盏茶时间,白子汐才再度轻轻开了口。 玉胭儿眼角晕上温暖的笑意,果然,子汐是最懂她的。 “我没有要做甩手掌柜,只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希望你能帮我多照拂他们。此一去,即便活下来,我也打算直接前往神隐大陆。陌的师尊应当有办法。子汐,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让小六找皇甫剑开启皇陵,你带着他们去修炼。什么时候到达了神使高阶,再来神隐大陆寻我。我等着你们。” 白子汐回眸,就对上了一双星般璀璨的桃花美眸,那眸子一如最初相识一般清澈睿智,还带着说不出的灵动和沉稳。此时,又平添了一抹信任与交托。 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好。你等着我们。”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何况又不见得是永别。她心中已有计较,即便不是完全的把握,但好在有一拼之力。 玉胭儿推门进屋,屋内暖意扑面而来,一双大手迅速揽住了她的腰身。百里陌将头埋在玉胭儿颈间,轻声道:“师尊知道去神隐大陆的方法,待救出笙儿,我们就去神隐大陆。” 玉胭儿一愣,随即打趣道:“几月不见,怎的竟学会了偷听别人相谈。” 百里陌闷哼:“我的耳朵灵。” 玉胭儿摇头无奈的笑,她今日站了太久,腿有些酸疼。可百里陌圈的紧,她挣了几下发现无法脱身,只好重量一泻,作势要往地上栽去。百里陌一惊,忙打横抱起她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玉胭儿摇头:“就是腿软的很。就这个样子,别说救无邪了,怕是连个小孩子都能制住我。” 百里陌抱着玉胭儿将她轻放到榻上,然后拧着她的小鼻子道:“不是已经想好了办法?”玉胭儿笑而不语。 她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还是七绝提醒的自己。她手中还有最后一块残骸,她之所以在娄闵那里争取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是为了将凤凰伏羲琴彻底融合到一块! 玉胭儿掌心一番,一个凤凰琴的琴头出现在怀中,凤凰额头正中的红宝石熠熠生辉,流光暗涌。玉胭儿温柔的抚摸上凤凰琴的琴头,眼眶开始微红。百里陌挑眉:“这就是……” 百里陌已然在这几日,将他被囚禁时所发生的一切搞了清楚。赫连非池当日配合玉胭儿给了赫连非池关键的一刀,其缘由他也查了出来。自然是知道了赫连筝已逝的消息。 玉胭儿扯了扯唇:“嗯……”他们谁都没有说出赫连筝的名字。 …… 翌日,卯时刚过,娄闵一行人便准时候在了将军府门口。这次娄闵并没有冲进去伤人,而是唇角带着玩味的笑容等着玉胭儿出来。 娄闵一出现在门口,就有人前来通报。玉胭儿和百里陌没有迟疑,只同时对白子汐投去一抹蕴含深意的目光,后者几不可见的点头。其余所有人,包括云杭在内都被属下扶着出来送玉胭儿,一个个面上都含着怒气和担忧。好在,并无人忤逆玉胭儿的决定。 二人迈出府门,娄闵就笑道:“玉姑娘果真言出必践,没有让在下为难。” 今日的玉胭儿依旧看起来有些虚弱,但气势仍旧不减分毫,不施粉黛的娇美面容上始终带着清浅的笑意,她悠悠的道:“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我们好似不熟。” “哈哈哈!好!这等快人快语更加让在下心痒好奇了。那我们就走吧。” 说罢徒手一挥,一辆巨大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马车比起玉胭儿的那辆还要华美,不论做工还是用料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而这珍品是神隐大陆才有之物! 娄闵举步先踏上了马车,玉胭儿和百里陌这才跟着钻了进去。而自始至终,娄闵都对百里陌的出现随行没发表任何看法,看神色,更像是完全无视了百里陌。 三人进入马车后,昨日跟随在娄闵左右的二人竟是同时释放出灵气,将马车稳稳的托了起来! “出发。”娄闵一声令下,马车便腾空而起,扬长而去! 马车里的玉胭儿自然感觉到了马车是以何种方式在前进,心中惊讶,那二人原以为是娄闵的手下,如今看来,拥有这等实力之人,竟然只是个车夫!或者叫抬车之人,更为确切! 玉胭儿不知道的是,马车刚刚腾空,就有三个人影飞速的赶到了将军府的府门前,却迟了一步,只看到了马车渐行渐远的影子。 太史黎、赫连非池和皇甫贞三人都是默默的握了拳。白子汐拍了拍太史黎的肩膀,轻声道:“她会没事的。进去吧,她有话要我带给你。” 屠城本就在东麒和北玄的边境,越过昆仑山脉就是西曜。轩辕谷所在之处乃西曜北部,谷内常年温暖如春,没有明显的四季之分。 马车行进的过程之中,娄闵一直片刻不离的盯着玉胭儿。玉胭儿却好似根本不在乎一般,老僧入定的闭目养神。她昨日晚上已经在百里陌的护法下吸收了最后一部分神器残骸,其蕴藏的大量灵气直接注入了苣灵玉中,虽然没有填满苣灵玉的第五层,但修为却是终于突破了神使,升为神将初阶。好在一般人进阶神将会引发天地异象,她却不同,只要她这个赤炎大陆的创造者不想,任谁也休想知道。 又寻回了一魄的她,身体的恢复速度又快了些许,为了避免使用灵气之时,对伤过的经脉产生太大的负担。她便抓紧一切时间运转体内的无根之源温养自己的经脉。 百里陌也不言不语的坐在一旁,望着窗外。 在天上用灵气支撑而飞行,自然比马拉的车快的不是一星半点,只用了短短一个多时辰,即到达了目的地--轩辕谷。 轩辕谷的谷口设有阵法,但这种阵法显然不是无邪平日里摆弄的小玩意,百里陌告诉玉胭儿,这阵法都是上古大阵,其存在的年头几乎和这个赤炎大陆的历史一般久远。 下了马车徒步入谷的三人,在阵法中如入无人之地,可玉胭儿清楚,这阵法还没有开启。她亦能从周围浓郁的气息中感觉到其危险的程度。 她一边走一边开口问道:“无邪是不是被你们带进来了?” 娄闵抱着肩膀,回头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不然,能这么轻易的答应随我进来?” 143 长老的图谋 玉胭儿看着娄闵的背影,暗自思索。这个娄闵从见面开始就没有对她露出杀意,反而有一种对于玩物志在必得的自信,好似玉胭儿的所作所为他根本不在乎,他就在等着玉胭儿能做出什么出乎他意料的事情来。 难道轩辕谷不打算杀她了?还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轩辕谷应当不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完整的凤凰伏羲琴,那么她身上还有什么让神族觊觎的? 刚刚娄闵也算是侧面回答了玉胭儿的问题,告知了她无邪的确是被带到了轩辕谷。她如今也只能随机应变,然后再想办法探查到无邪的位置。 既来之则安之。只有冷静的头脑和沉稳的心态才能有助于她的判断,她玉胭儿向来都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深吸一口气,玉胭儿眨了眨眼睛,这轩辕谷内的灵气可真是充裕啊!空气中灵气的含量竟然是外界的几倍有余! 百里陌似是感受到了玉胭儿心中所想,低声道:“我在轩辕谷待了几年,在这里修炼,事半功倍。除了这里,还有一个地方灵气也很是浓郁。” 玉胭儿挑眉:“哦?” 百里陌微笑:“云雾山。” 玉胭儿恍然大悟。她似乎真的把这一茬忘到脑后去了,如今回忆起来,他们初次相见在昆仑山脉外围的树林中,他带去的那批手下,子汐曾说过好像云雾山人。她早该想到,他是与云雾山有联系的。 百里陌继续道:“云雾山是我师尊的师尊殡天之地,里面有他老人家的陵墓。当中不乏有奇珍异宝,都是从神隐大陆流出的。所以云雾山经过上百年的润养,也开始吸引着周围的灵气大量聚集。你不是想寻个地方让你那堆属下潜心修炼吗?皇陵虽说是个不错的地方,但毕竟阴气过重,倘若你信得过我,就让我师尊将他们带入云雾山吧?” 玉胭儿瞪了百里陌一眼,语气有些埋怨的道:“你如今才说,早前想什么了?” 百里陌唇角挂着笑,好脾气的道:“我今早才等到师尊的回信。他老人家平日里闲来无事,多几个小家伙让他调教,他乐不得呢。” 玉胭儿闻言眉头一挑:“你师尊不在轩辕谷?” 百里陌摇头:“师尊没有大事,都是在云雾山。” 玉胭儿张口道:“那去……”百里陌抬手截住了她的话头,然后眼神看了娄闵一眼。玉胭儿噤了声,微微颔首。 之后的一路无话,娄闵也很尽职的充当领路的向导,没再用言语调侃二人。二人也乐得轻松,尤其是玉胭儿,东张西望的领略轩辕谷内的美景,将游山玩水的心态表现个淋漓尽致。 越进入谷内,温度越高。而中心地带,真的犹如传说中的一般四季如春,四周植被的枝丫泛着翠绿,时不时还有花香飘过。 玉胭儿摘下兜帽褪下雪白大氅,露出那红似火的广袖百褶长裙,玄白腰带束腰,将本就纤细的腰身衬托的更加不盈一握。松垮的堕马髻上插着一支银钗,流苏下坠着缨红色的珠珞,随着步伐摇曳生姿。 修真灵者到达一定阶段就可以辟谷,轩辕谷内的人基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所以自然也看不到如忘川谷和百谷山内那良田肥水与袅袅炊烟的景致。不过随处可见的都是一栋栋精美绝伦的建筑,还有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讨论炼丹或者炼器的心得。 玉胭儿走过之时,她那绝美倾城的容颜和一身赤红衣袍可以说十分惹人注目。但当他们发觉玉胭儿身上无一丝灵气之时,马上就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再美的人,如果不能修炼,这容颜也只能停留十几年二十几年罢了。凡人终究是凡人,在轩辕谷内,根本没办法引起重视。 玉胭儿始终挂着轻轻浅浅的淡笑,她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人的目光。她的实力,并不需要别人的肯定。她如今已经在神将初阶,即便不隐藏气息,他们仍旧不可能感知到自己的灵力等级。 沿着一个盘山的台阶走了约莫盏茶的时间,娄闵终于停下了脚步。仰头望去,一个依山傍水而立的古香古色的塔楼呈现在玉胭儿面前。 塔楼总体分七层,圆柱形结构,每层的空间几乎等大,最顶层屋檐隆起,塔尖直指天际。塔前的空地上有一个高台,类似于决斗场或者祭祀的地方。其空地约莫能容纳轩辕谷所有的人。 玉胭儿将精神力全部扩散出去,半晌,玩味的道:“这塔身处轩辕谷的正中心,且是所有建筑物中最高的,又分七层。想必谷主就住在此处吧。” 九在赤炎大陆为尊贵的数字,而在修真者眼中,七却是最崇高的。 百里陌却是摇头道:“前面你说的都对,唯独这最后一句。轩辕谷没有谷主,轩辕谷所有事宜由长老会决定。这修神塔中住的,就是长老会的五位长老。” 娄闵似笑非笑的插嘴道:“原来是六位。如今,那位不常回来,也就没什么实权了。” 玉胭儿微微眯了眯眼,顺着娄闵的眼光看向百里陌。百里陌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三人一走近塔门前,就见两个中年男子立在一旁,看见百里陌目光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对着娄闵行了一礼:“娄公子,二长老和三长老已在内等候。” 娄闵看了他们一眼,便示意玉胭儿和百里陌跟上。玉胭儿能感觉到那两个中年男子的目光一直盯着百里陌,心中疑惑更深。 一踏入塔内,玉胭儿就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这塔竟然没有楼梯。可马上她这个疑问就解开了,因为娄闵带着她二人进入了一个拉门中的密闭箱体中,这箱体可以容纳大约十人左右,玉胭儿看到这东西顿时就乐了。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东西,明明就是前世的电梯。 只不过这个“电梯”既不是用电,也不是靠机关带动上升下降。而是靠灵气。 娄闵双手释放出灵气,将整个箱体托起,箱体就开始上升,到达了四层的位置停了下来。 一迈步出去,玉胭儿怎么也没想到,她第一眼见到的竟然会是一个她不曾猜到的人。 “无邪?”玉胭儿出声唤道。 那站在两名老者身旁,面容雌雄莫辨,带着一股子委屈样子的人不就是无邪的真容吗? 无邪听到熟悉的声音,一下子眼睛发亮,猛然冲到玉胭儿面前,可怜巴巴的拽着她的衣袖哭嚎道:“主子!主子你总算是来了……本公子在这里一日都呆不下去了!您快把我带走吧!这破地方要玩的没玩的,还整日里逼着我修炼,我都快疯了!” 他一边说一边抹泪,样子好生凄惨。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嘴脸,让玉胭儿的眼角狠狠的抽了两下。她淡然的拿出一个锦帕扔给无邪道:“事情没办好反倒让人抓到了轩辕谷,你还有脸哭!” 无邪拿过锦帕,梨花带雨的抹了一把,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了面容铁青的百里陌,顿时愣在当场! “哥……”弱弱的一声轻唤。 百里陌冷哼一声:“像什么样子!” 无邪缩了缩脖子,不知道百里陌这句话是说他一个西曜二皇子在这里哭天抹泪向像什么样子,还是说他拽着自家嫂子哭嚎像什么样子。但不管哪一个,看得出来,百里陌很生气。 就在玉胭儿准备问清楚无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刚刚坐在无邪旁边的老者轻咳了一声,然后沉声道:“玉姑娘前来轩辕谷,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玉胭儿闻言淡淡扫了一眼,抬步走到那人的对面的椅子上施施然的坐下。然后自顾自的从空间中拿出茶具开始煮茶,皓腕轻动,抬眼示意百里陌也落座。 百里陌面露宠溺,无奈的坐在玉胭儿身旁。无邪顿了顿,还是站在了玉胭儿的身旁。老者扫了一眼,眼神凌厉而阴狠。 玉胭儿状若无人的煮水,洗茶杯,将晒干的花果干放在一旁待用。丝毫没有为客的拘谨。 直到玉胭儿给百里陌、无邪都斟上一杯茶后,才好整以暇的问道:“前辈要不要尝尝?” 二长老和三长老对视一眼,刚刚出言的那名三长老开口道:“雪菊加陈皮乃去火之效,轩辕谷常年四季如春,本长老亦没有操心的事,自是不需要。” 玉胭儿兀自抿了一口,唇齿留香。她扬唇笑了笑,道:“长老多虑了。这雪菊苦中有甜,和陈皮同味。喝的也不过是那入喉之后的余味,又与功效何干?长老怕是将本来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了。” 三长老听出玉胭儿的话中之意,笑道:“本就是复杂的东西,若简单的去想,有了偏差或导致了不可预见的后果,那就得不偿失了。要知道,这包含药理的东西,食多了也有害无益。” 玉胭儿点头道:“长老言之有理。好在胭儿不才,师出百谷山,又有医毒双绝之称,对这些本就复杂的事情,倒有些解决的法子,简单有效。” 玉胭儿和三长老以茶为引,云山雾绕的说这话。可身旁的二长老显然受不住二人这般拐弯抹角的打哑谜。终是忍不住的开口道:“女娃!你有胆量来我轩辕谷,这分气度老头子我佩服。但你若觉得你有本事全身而退,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玉胭儿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看的三长老恶狠狠的瞪了二长老一眼。玉胭儿轻笑:“哦?看来轩辕谷请本姑娘来,此举别有深意呵。” 144 谈崩 玉胭儿原本还有些担忧紧绷的神经在看到无邪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后,顿时神清气爽。没了后顾之忧,这脑子自然也转的快了。想必那位城府颇深与自己对话的长老应当就是无邪的亲生父亲了,看得出来,虽是私生子,但这老者显然并没有为难无邪。 如今玉胭儿端着姿态与这三长老周旋,无非就是为了谈谈轩辕谷的目的,没想到这二长老倒是个沉不住气的,乱了阵脚。 玉胭儿不清楚,百里陌却心如明镜。这二长老一直对于自己被遣到赤炎大陆轩辕谷很是不满,因为轩辕谷身处赤炎大陆自然也受等级压制,就算日夜不眠的修炼也是再难寸进。二长老在神隐大陆之时凭借自己的实力嚣张惯了,性子直来直去,突然来到了一个身边与自己等级都相同的人的地方,这口闷气一直憋在心中。 他急于表现,想立一功,这样说不准他就能被轩辕本家再召回神隐大陆。 “女娃,你如今进了我轩辕谷,就是插翅也难飞。日前你重伤未愈,就算你医术再高,怕是也不能大动干戈吧。老夫给你个痛快,只要你交出灵物,轩辕谷承诺不伤你性命与你的家人朋友,如何?” “老二!住口!”三长老顿时怒声喝到,但为时已晚! 玉胭儿抿唇一笑。灵物?玉胭儿顿时豁然开朗,原来轩辕谷打的是苣灵玉的主意!预言之中早就说过,轩辕王姬转世,身携灵物降生。他们恐怕以为,她并不是真的重塑肉身,而是凭借着轩辕魅的灵物才能成为灵者的吧。 “二长老这话胭儿可就不明白了。什么灵物?要说神器,胭儿手中倒是真的不少,不知道二长老要的是哪件呢?” 二长老丝毫不顾及三长老的神色,气道:“你休要装糊涂!你本就是预言之女,身携轩辕王姬的灵物降生,你当真以为,凭你一个小丫头,护得住灵物?老夫想要你的命简直是轻而易举!” 玉胭儿发出一声嗤笑,还未开口,就听见一旁的百里陌悠悠的道:“二长老,陌在这里坐了这么久,长老该不会以为陌是回来串门的吧。” 二长老斜了百里陌一眼,眸中一闪而过竟然微有惧意,随即便回过神道:“陌小子,你师尊虽然鲜少回谷,但终究是谷中人,他是决计不会看着你坏了轩辕谷的大事。你若是帮这女娃,就是背叛轩辕谷,上面不会放过你的!” 玉胭儿没有错漏刚刚二长老眼中的惧意,笑容玩味。虽然他言语中满是威胁,却听得出底气不足。 果然,百里陌冷哼一声,将手中茶杯放下道:“上面?那陌可就要问一句了?上面指的是谁?是族主吗?若是族主,想必陌应当清楚才是。” 此言一出,二长老身子似乎抖了一下。三长老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二长老,语气微微倨傲的说道:“上面下了死令,势必要拿回王姬的灵物。这等事宜,族长怎能不知晓?老夫几人能保下玉姑娘性命已然是仁至义尽,陌小子还是不要为难我们这些长辈才是。” 玉胭儿唇边笑意不减,看着说话的三长老神色莫名。这个三长老确实不简单,光凭他说话的技巧,就看得出其心思缜密。 他没有确切的说明族长是否知晓此事,只含糊的说怎能不清楚。倘若他们这一派真的瞒过了族长的耳目,私自决定自己的生死,恐怕到时候族长知道了,也只能怪他自己无能。而三长老最后那句话,虽然态度友好,但也是明着提醒百里陌认清辈分。这是在倚老卖老没错,可百里陌买不买账可就说不准了。 从几人的言辞中,玉胭儿逐渐摸到了些百里陌身份的边角,应当是轩辕神族的嫡系子弟。百里陌曾说过,她母亲是轩辕神族之人,那想必她母亲就是嫡系了。不知道和那轩辕族长是什么关系。 百里陌眼底闪过一抹紫色的幽光,看起来他有些动怒了。他斜了无邪一眼,然后对三长老道:“的确,三长老的确是陌的长辈。陌还真的想看看,若是族长得知您将母亲……之后的表情。不知道会不会心情一好,将你召回本家,侍候在侧呢?” 三长老闻言瞳孔一缩,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看来,百里陌是戳到了他的软肋了呢。 百里陌继续道:“当年陌少不知事,为了隐瞒笙儿的身世答应了长老一统赤炎大陆。如今想想,长老本就不愿此事公开,还平白得了陌一个承诺,当真是空手套白狼,好筹谋。” 他看着三长老乌青的脸色继续道:“不过陌现在是想开了,笙儿不论如何也与陌同母,如今更是在胭儿麾下,亦算是回了轩辕。有没有你倒是无伤大雅了,想想看,若是多年前的事情曝光,不知道第一个对三长老不客气的会是谁呢?陌想想,是父王呢……还是母后自己?” 无邪曾经说过,就连西曜皇后自己都不知道百里笙不是百里殇绝的儿子,是三长老一次醉酒犯下的事儿。好在西曜皇后一直承恩雨露,百里笙的降生并没有引起百里殇绝的怀疑。 而若真像百里陌说的一般将事情曝光,西曜皇后怎么能忍受自己曾经被玷污,必然会想办法封了三长老的口。那么,死人才是最不会泄密的。 听了这许多,将所有的信息汇聚到脑中,一一捋顺。聪明如玉胭儿,已经大致猜到了轩辕谷的谋划。 她一直都知道,无论是门派还是家族,一旦庞大起来,分支旁系就会增多。而家大业大的后遗症便是内部派系之争。就如同水落一一直告诉玉胭儿的一样,轩辕神族有人希望她回去重振轩辕神族雄风,亦有人不希望她回去。 而最不希望她回到轩辕本家的必然是轩辕谷中人。虽然轩辕谷中有如同二长老这样不情不愿的来到轩辕谷的,但毕竟是少数。多数人都是从小生长在轩辕谷,譬如三长老。他们作为神族后裔本就高傲,更是因为常年居于赤炎大陆,将自己当成了这个大陆的神。他久居高位,野心就开始膨胀,他绝对忍受不了有地位高于自己的存在。 倘若玉胭儿正名为轩辕王姬转世,那玉胭儿一脉将成为赤炎大陆的主宰。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三长老这一派系就动起了歪心思,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玉胭儿抹杀。 神隐大陆所有对于赤炎大陆的消息来源都来自于轩辕谷,若是轩辕谷不想让神隐大陆的本家得知玉胭儿的消息,那他们就一定不会知道。这样看来,兴许神隐大陆那边,可能还对这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呢。 玉胭儿脑中飞速的转着,另一边三长老已经和百里陌剑拔弩张,气势逐渐增强。 三长老本想着若是能兵不血刃自是最好,他暗想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能有多大的野心,不过就是想保命罢了。他退了一步,只要夺取王姬灵物,他大可以心善的放这黄毛丫头一条生路,一个失去了灵气来源的凡人,他自认为还是不足为惧的。 可没想到,这丫头的心性沉稳,不受他威胁不说,似乎根本不惧与轩辕谷为敌。如今更是将百里陌拉拢到了一个阵营里,要知道,百里陌这小子的身份……动起来难免束手束脚。 想了半晌,终于心一横,阴狠的说道:“既如此,看来是谈不拢了。那就别怪老夫以大欺小!” 这修神塔内被设置了阵法,在当中无法施展灵气。这也是为了防止长老会内部出现暗杀。三长老一言祭出,迅速从窗口跃下,二长老尾随而去。而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娄闵却是眼神眯了眯,并未出去。 玉胭儿自然是感觉到了这塔中什么都做不了,但若是仅凭身法和百里陌的内力,想要制住两位长老应当不难。恐怕那两位长老也是想到了这,才急着跃出塔外吧。 玉胭儿很是无奈,她还是第一次碰见张牙舞爪要打架的人,转身就从窗户跳出去。这情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她回头看了无邪一眼,无邪似乎知道玉胭儿想问什么,那巴掌大的心形脸上忙露出喜色的道:“主子你不用考虑我!那老不死的这几天没少折腾我,亲生父亲又如何?他和百里殇绝在我眼中都不及我师父重要。您随意,您随意!” 她满脸黑线,开口道:“谁想问你这个!我是想说,保护好自己,别拖我后腿。” 百里陌也是无奈的看着无邪道:“笙儿,跟在我身边。” 无邪忙不迭的点头,眼光暧昧的扫向玉胭儿和百里陌两个人,一双美眸笑成了弯弯眼。玉胭儿抖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抬手对着无邪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然后无视无邪的惨叫声,迈步轻盈的就从窗口跃了下去。 百里陌眼神阴鹜的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娄闵,揽着无邪也跃了出去。 娄闵扫着现下空无一人的屋子,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越来越有意思了。”因为他注意到,玉胭儿身上已然没有内力,灵气也无法感知,可她却淡然的从窗口跃了出去。要知道,他们如今可是在修神塔的四层!这高度若是凡人跳下,必然非死即残! 145 凤凰琴出世! 就因为从一个四层高的塔中跳下就断胳膊断腿,这种情形是绝对不会发生在玉胭儿身上的。她现在已然到了神将初阶,别说是娄闵了,放眼整个赤炎大陆都不会有人看出她的修为。对于这一点,她自信还是有的。 所以,当她身子轻盈的旋转,脚尖点地落在塔外高台之上时,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二长老和三长老惊讶的神色! “你……你的身体恢复了?怎、怎么可能?”二长老难以置信的叫嚷,音调都拔高了些许。 玉胭儿淡笑:“二位长老的记性真是不好,我刚刚不是说过了,我师出百谷山。作为医毒双绝之一,就这点小伤还真以为会让我躺个个把月?” 跟着被百里陌带下来的无邪听到玉胭儿的话,当即喷笑出声:“老不死,你们还是放亮了自己的眼睛,聪明点这事儿就过去了。我主子本就是轩辕王姬,不是你们能斗得过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三长老见玉胭儿已出现,无邪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好似多了靠山,说话也没了遮拦,顿时大怒道:“逆子!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无邪美眸一瞪,冷哼道:“你除了贡献了自己的一个小蝌蚪以外,就连灵根都给我封住了,也没有养育我、教育我。现在倒是越俎代庖的开始管起我来了!我师尊和主子都没说对我吹胡子瞪眼的,你凭个什么!” 玉胭儿无奈的脑后竖起了黑线!什么小蝌蚪……都是平日她和金铃银铃逗趣的时候说的,没想到竟让无邪这臭小子给听去了,如今还拿这话堵自己生父的嘴,实在是…… 她赶紧开口止住这个话题,她可不想听一个一把年纪的男人问她什么是小蝌蚪。她轻咳一声道:“如今我们就要出这轩辕谷,你们可是要阻拦?” 二长老果真是个好战分子,当即摆好了架势,衣袍翻飞:“你若不交出王姬灵物,我们断然不会让你离开轩辕谷一步!” 玉胭儿轻笑:“好。既然如此,我就让你们开开眼。” 随即玉胭儿对百里陌丢过去一个眼神,百里陌拉着无邪退开,传音道:“小心。” 玉胭儿含笑颔首。 二长老和三长老并不知晓玉胭儿其实是和苣灵玉一体的,所以从开始就小看了玉胭儿。要知道,比斗最忌讳轻敌。若是玉胭儿能速战速决,把握住机会,是不需要百里陌出手的。 三长老见百里陌退开,心中狐疑。但是却没有两个长者欺负一个小辈的自觉,冷眼望着玉胭儿道:“女娃,今日不让你知道厉害,你就不会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玉胭儿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开口道:“嗯。之前你们派过去的那个老不死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可惜,最后完好无损站在这里的人,是我!” 玉胭儿的身体不宜久战,所以她干脆就没打算藏拙。轻敌是忌讳,她自然不会犯。徒手一挥,凤凰伏羲琴横于手中,凤凰琴头的红宝石与她一身红装交相辉映,给整个凤凰琴都蒙上了曾淡淡的赤红色光晕! “凤凰琴!怎么可能!怎么会在你手里!” 二长老失声大喝!他看到了什么?那精湛的雕工,那惟妙惟肖的凤凰琴身以及隐隐散发出的上古神兵气息都在清楚的昭示着,玉胭儿怀中所抱正是伏羲的凤凰琴! 三长老虽然没有叫出声,但满面的不可置信已经暴露了他激动的内心!凤凰琴当年被分割成四个部分,分别送给四国皇室!先不说前阵子刚确定过北玄的那部分还好端端的,就说一个人想取的全部的神器残骸也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啊!要知道,哪个皇室不是将其当作天价珍宝,放在最最隐秘难取之处。可这玉胭儿竟然给凑齐了! 玉胭儿自然不会给他们惊讶的时间,嘴角勾起一笑,席地而坐,将凤凰琴置于膝上,言道:“这还要多谢你们将凤凰琴拿出来稳定四国皇室,不然哪能被我得到手呢。不过,这千年已过,凤凰琴沉寂已久,七绝早就憋坏了。今日就让你们好好陪他玩上一玩!” 二张老三长老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这七绝是什么人,就见玉胭儿十指轻动抚在琴上,一曲极为熟悉的曲调缓缓而出。 七绝殇乃凤凰琴才能驾驭的上古灵技。不过说是灵技也不尽然,因为它只是一首曲子。可千万不能小看了这一首曲子,伏羲当年位居“三皇”之首,曾为中华民族的文明进步和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其中首屈一指的便是伏羲发明陶埙、琴瑟等乐器,创作乐曲歌谣,将音乐带入了人们的生活。 《驾辨》,《劳商》,《凤来》,《离基》等伏羲创作的乐曲被视为圣乐,流传至今。而七绝殇,则是《凤来》曲的原音。其曲调经过后期伏羲的斟酌,更加完善。整曲若是弹奏,约莫也要小半个时辰。最初玉胭儿刚开始背琴谱的时候,看到这长度都咬牙切齿。 七绝殇的心法与琴曲相通,总共分七层。其表现出来的灵技,则是通过曲调的快慢,抑扬顿挫,以及弹奏的指法。 凤凰琴不能轻易示人,玉胭儿亦是第一次使用凤凰琴弹奏七绝殇。将灵气融入琴体,表面赤红色的光晕尽退,竟然拢起了一层白色的柔和的光。玉胭儿手指每次触摸琴弦,似乎都能感觉到七绝与自己的心意相通,这种感觉着实很微妙。 她这面很是享受,纵情的弹奏每一个宫商角徵羽,飞扬的发丝撩拨着插在发间坠下的红珠,在百里陌的眼中,此时的玉胭儿美的如同画中走出的人儿一般。 但二长老和三长老就没那么幸福了。仔细看去,二人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脚步更是沉重的无法挪动一步。 这就是凤凰琴的力量吗?二人心中震惊,脑海中疼痛不已,似乎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叫嚣,让二人摒除心中不该有的邪念…… 其实,若是玉胭儿现下能听见二人的疑惑,一定会好心的告诉他们:这当然不是凤凰琴的力量!凤凰琴作为上古神兵,若只是简单的洗涤心灵,或是束缚行动,那这么鸡肋的武器,绝对称不上是神兵。玉胭儿如今只是小试牛刀,根本连第一式的灵技都没有放出来! 没错,玉胭儿只是简单的用凤凰琴,弹奏了七绝殇的曲调,仅此而已。 就是这样,也足矣让两个长老难以行动了。可见二人心中阴暗的思想有多么的根深蒂固。 二长老再也受不住脑海中不停回荡的声响,仰天大吼一声,抬手封住了自己的听觉!听不到七绝殇的曲调,即便那气息仍旧能感觉到,但是也不再对他造成影响! 三长老见二长老面色稍缓,也抬手封住了自己的听觉。 看到二人的动作,百里陌唇畔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那当中,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无邪奇怪的抓了抓自己的头,仰着巴掌大的小脸问百里陌:“哥,为啥我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呢?反而觉得听了主子弹得曲子很是身心舒畅呢!” 百里陌轻启朱唇回答道:“凤凰琴是伏羲以玉石加天丝所造出的乐器,其成型后自身就泛着白光。传说其琴音能使人心感到宁静祥和,据说还有能支配万物心灵的神秘力量。看那两个老头子的反应,我猜想,这凤凰琴的琴音应该只对心中有执念,或者抱有阴暗思想的人有影响。心灵纯净的人反而会得益。” 无邪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起来:“看来本公子还没有被这污秽不堪的世界所沾染,仍旧拥有着一颗纯洁无比的心啊!我就说像本公子这么善良容易亲近没有一点架子又俊美的人怎么会没人懂得欣赏呢,不愧是上古神兵,这见识就是与一般人不同……” 无邪一旦放松下来,就又展露了他絮絮叨叨话痨的本性,让百里陌一阵无奈。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玉胭儿总在他说话超过三句之后果断一巴掌招呼过去了!因为不打,无邪是根本停不下来啊! 两个长老如今将自己的听觉封住,那脑中仿若无孔不入的声音也消弭开。三长老眯着眼睛,抬手就是一道巨大的金光,冲着玉胭儿就射了过去! 玉胭儿嘴角含笑,手腕一屈,芊芊玉指滑过琴弦,猛然一顿,对着那道金光就放出了一道音刃。音刃仍旧是白色的光芒,好似并没有融合玉胭儿的灵气,直直逼近那金光。 “轰”的一声,两道攻击相撞,爆炸开来!掀起的余威都足矣将一个凡人震出老远!玉胭儿精神力溢出,控制灵气在自己面前撑起了一层保护罩,手中不停,仍旧拨弄着未曾凌乱的曲调! 百里陌也撑起屏障,护着自己与无邪。 二长老和三长老显然是没有预料到玉胭儿竟能硬碰硬的接下这一招,怔忡之际被余威的气浪打到,颤巍巍的后退了好几步! 烟尘散尽,赤红色的光幕笼罩着娇美的人儿,玉胭儿嘴角拭着清浅的笑意,好似莲花池中那最美的一朵红莲,妖娆多姿,倾倒众生。 146 杀无赦! 二长老与三长老何尝在赤炎大陆尝到过被人牵着鼻子打的滋味?如今真真是怒火攻心。二长老气势汹汹的瞪着玉胭儿,那眼神带着嗜血的狠辣,好战分子一触即发。而三长老却是眼睛紧盯着玉胭儿手中的凤凰琴,嫉妒、占有欲、不甘等情绪纷纷闪过眼底。 两位长老相视一眼,齐齐对着天空放出一道灵气刃,两道灵气交汇,在空中绽放出一簇火光! “遭了!哥,他们在发信号搬救兵了!”无邪在轩辕谷待了这些日子,有用的消息没探着什么,这些简单的信号倒是让他给打听出来了。 百里陌悠然一笑:“无妨,胭儿心中有数。” 的确,玉胭儿不会不知晓。即便是“请”她来的时候两个长老没有对轩辕谷内之人透出什么口风,刚刚她奏出七绝殇并且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之后,轩辕谷内之人也应该早就注意到了。 她刚刚释放精神力的时候,顺便也探查了一下周围的动静,已经有好几拨人往神隐塔的方向赶来了。如今再看那道火光爆开的位置比神隐塔都高,明显在整个轩辕谷最高的位置上,她若是再看不出这是求援的信号,她这脑子不要也罢。 二长老阴狠的道:“女娃!今日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双拳难敌众手,你凭借着凤凰琴勉强压我二人一筹,如今我轩辕谷中人正在赶来,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脱身!” 呵呵。玉胭儿暗自冷笑,双拳不是难敌四手吗?这老东西还真是幽默,知道她刚刚已经敌了他二人,这才改口难敌众手的吧?难道他就没点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的自觉? “脱身?一呢,本姑娘没有想走的想法。二呢,只要在他们赶来之前杀了你们,他们又能奈我何?不知道,这轩辕谷中有没有人想要二位赶紧下马的呢?” 玉胭儿的话一出,三长老的身子一僵! 这女娃竟然心思如此通透! 玉胭儿这般话自然不是空穴来风,这还要感谢带她前来的娄闵了。娄闵自从入了神隐塔,到现在都没有现身。玉胭儿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娄闵要帮助她,这种种表现明显的就是在,看好戏! 二长老和三长老若是因为从未接触过玉胭儿而导致轻敌,那娄闵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从那日他带人伤了云杭和将军府的侍卫开始,一直到来轩辕谷的一路,娄闵几乎都在观察玉胭儿的一举一动。时间越长,娄闵对玉胭儿表现出来的兴趣越浓,好似是在探索一件十分有趣的事物,乐此不疲。 玉胭儿看在眼中,并未宣之于口。娄闵这般观察之下,恐怕早就发现了玉胭儿身体已无大碍,修为更进一步,但是却并未开口提醒两位长老。更在三人比斗之时,远远的躲了开。 于是玉胭儿就猜到了。娄闵这是想借她之手,除了两个长老。至于玉胭儿是会和两个长老两败俱伤,鹬蚌相争让娄闵这个渔翁得利,还是会选择事后放玉胭儿出谷,她就不甚清楚了。 好一招借刀杀人!不仅能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若是最后娄闵能擒了玉胭儿,更能在立一大功,说不定直接便坐上了空出的长老席位!果真是城府极深,比当初的娄邑精于算计的多。 此时的娄闵还不知道他的想法已经被玉胭儿猜测了个七七八八,正绕了个远,跟着援兵往神隐塔处折返。 三长老僵硬的那一个小动作,在他身旁的二长老自然感觉到了。他先是疑惑的看了三长老一眼,然后怒道:“休要胡说!我们两人坐长老之位已有几十年之久,为轩辕谷劳心劳力,你休要在此妖言惑纵,挑拨离间!” 百里陌轻启朱唇:“自欺欺人!” 百里陌怎么能不知道这轩辕谷中的猫腻,他的师尊正是轩辕谷的大长老!而师尊为何不愿回轩辕谷,常年居住在云雾山内?就是因为长老会早就分崩离析,人心不合。 轩辕谷内的人因为长老会常年无变动,一个个都蠢蠢欲动打算取而代之。他师尊本就不是那注重名利权宜之人,当年只是苦于族长不放心轩辕谷,才派师尊来赤炎大陆稳定大局的。如今轩辕谷内乌烟瘴气,师尊他老人家也是懒得再管! 玉胭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感觉到两位长老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便勾起一抹笑,轻声道:“放心,我定让你们死的痛快。” 话音一落,玉胭儿指尖弹奏凤凰琴的指法陡然一变,万籁俱静,一丝声音也无!可是,玉胭儿的手指却明明还在弹奏! 当然,琴音还在继续,可如今这琴音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声音了,而是化成了空气中振动的气流! 以为堵住耳朵就万事大吉了?那你们当真小看了凤凰琴! 玉胭儿的红袍翻飞,发丝扬起,看在百里陌和无邪的眼中,玉胭儿就是在不停的弹奏,而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但二长老和三长老就不同了,两个人突然跪倒在地,抱着头部不停的惨叫! “啊!停下!啊!快让她停下!我的头快要裂开了!” “啊……住、住手!不可能!” 百里陌对凤凰琴了解的仅限于它的来历和传说,对于用法却是不了解。无邪笑嘻嘻的解释道:“哥,这你就不晓得了吧。声音是通过空气的震动产生和传播的,有些声音我们听的见,有些声音我们听不见。主子这是用了特殊的手法,将琴音转化为实体,嗯……类似于无攻击力的持续音刃,但是它不通过听觉感受,而是可以通过皮肤无孔不入!这样,主子就可以通过精神力,控制所要攻击的对象了!这两个傻子,竟然以为封了听觉就无所畏惧了呢。” 百里陌恍然大悟。 凤凰琴若是只能通过普通琴音来攻击,只要被攻击者插聋了自己的耳朵就可以防止攻击了。如若真的这样,这个上古神兵岂不是太鸡肋? 所以七绝殇心法第一层就讲解了如何通过指法的变化让琴音从有化无而无孔不入。别人不知道这当中的原理,作为活过两世的玉胭儿自然是知晓的。也曾经用那把已经毁掉的七弦琴练习过,并解释给无邪。 若是没有高阶神器来与之相抗,二长老和三长老基本丝毫没有反抗之力。玉胭儿更是铁了心的要置二人于死地,下手根本没留有余地。灵气源源不断的汇聚在指尖,通过音波破坏着二人的身体组织! 凤凰琴内的灵气已经被玉胭儿吸收殆尽,化为自身的灵气填充进了苣灵玉。所以七绝只能依靠玉胭儿释放自己的威力,也可以说,今后凤凰琴能到达什么样的高度,完全取决于玉胭儿能攀登到何等位置。 轩辕谷的两名长老不停的在地上呻【禁】吟和打滚,面色越来越狰狞,七窍开始流出鲜红的血液,二长老更是不停的用自己的头磕向地面,额头早已血肉模糊。 这场景让无邪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不是没看过玉胭儿面色淡然的杀人,而是对于这种视觉对比强烈的场景感觉毛骨悚然。你想呵,一个娇美的女子嘴角挂着浅淡的柔美笑意,旁边却有个惨叫的被折磨的七窍流血的硬汉! 百里陌感觉着轩辕谷的人马上就要赶到了,轻唤道:“胭儿。” 玉胭儿抬眼看了百里陌一眼,微微眨了眨眼,然后拨弄了两个琴弦,收了手。 她收起凤凰琴,起身迈步朝躺在地下的二人走去。二人如今早就没了意识,但胸膛微弱缓慢的起伏证明着二人还没有死。 她走上前,轻笑道:“如何?本姑娘从小就有一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本就没有影响到你们,也从未打算回轩辕本家。你们却主动招惹于我,更有甚者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挑起战火,让不少将士葬身战场。今日有这等结局,也算是因果轮回,该得。” 说罢,弯月长刀握于手中,给了二人一人一刀。 轩辕谷两大长老便去了黄泉路,致死也不知道玉胭儿为何会拥有这么诡异的实力! 百里陌走到玉胭儿身旁,看着两位长老的尸体叹了口气。说道:“死者为大,两位长老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就留个全尸,让轩辕谷的弟子厚葬吧。” 玉胭儿轻笑,好似一点也不为接下来的局面担忧:“我可没有鞭尸或者收藏尸身的爱好。” 正在这时,被两位长老召来的援军也到了,除了等级尚浅的灵者和炼丹炼器的,几乎整个轩辕谷的人都到了,看样子有个五千左右。 当娄闵看到地上二长老三长老的尸体之时,眼中先是迸发出欣喜的光芒,接着便调整了下情绪佯装怒道:“妖女!二位长老好心请你来轩辕谷做客,你竟让下如此狠手,当真当我轩辕谷好欺是么!” “哦?”玉胭儿挑眉,“我当你是希望看见这样的局面呢。” 娄闵面容阴郁,抿唇道:“今日兄弟们就要用你的血祭奠二位长老!” 玉胭儿刚要踏前,百里陌却拦在她身前,柔声道:“你刚刚消耗了不少灵气,歇一会,看为夫收拾他们。” 玉胭儿面色一红,唾骂道:“登徒子,谁是夫!”扭头不语。 百里陌嘴角微勾,踏前一步道:“二长老与三长老不尊族长命令,欺上瞒下,意图掌控赤炎大陆,其野心可诛!如今轩辕王姬转世,代本家清理门户,谁若有异议,杀无赦!” ------题外话------ 明天结束本卷!哦呵呵呵呵…… 147 王姬!刀下留人。 百里陌此言一出,不止轩辕谷的人吃惊了,就连玉胭儿都挑了挑眉毛。她还没打算要将身份公之于众呢好吗? “轩辕王姬?是那个十四年前预言中的女子吗?” “不会吧。不是说寻了好久都没有动静吗?咱们轩辕谷要找的人在赤炎大陆哪能隐藏了十四年啊?” “那可说不准!你没听说前几天北玄和东麒战事结束,是靠一个女子从中出力才平定的吗?普通女子哪有这等能力?说不定就是这个小姑娘!” 周围议论纷纷,一时间倒是真的没人上前。 娄闵脸色阴了阴,他也着实没有想到,百里陌竟然扣了一顶天大的帽子下来。涉及到神隐大陆的本家和族长,这件事情若是不能妥善处理,还真的后患无穷。 娄闵脑中飞速的转着,眼底闪着狡猾的光芒。百里陌却是不屑的看着他。娄闵一咬牙,大声道:“大家不要被百里陌给蛊惑了!预言之女我等轩辕谷中人寻找已有十四年,若是王姬转世,可有不现身的道理。他百里陌仗着自己的身份野心膨胀,早就打定主意要掌控我轩辕谷,不知道在哪里寻到了一个有灵根的女子冒充王姬!本家必然是不知道此事的,不然轩辕谷为何没有得到消息?” 不得不说,这娄闵的反映还是极快的。只这三言两语就合情合理的反驳了百里陌的话,让许多人开始转变了想法,跃跃欲试的就要上前! 百里陌冷哼:“娄闵!你还真是贼喊捉贼啊!你自己亲自带着长老的命令去‘请’我二人过来,如今又说我们不怀好意?” 娄闵的行动很是隐秘,大多数谷中人都是不知晓的。他笑道:“百里陌,你本就可以随意出入轩辕谷,明明是你自己带着那女子前来,意图不轨!你若非要说这女子是预言之女,好啊!那你倒是让她将王姬的灵物拿出来让我们瞧一瞧啊!” 说罢挑衅似得看了玉胭儿一眼。 玉胭儿闻言有些不解。别人不清楚,他娄闵是很清楚她预言之女的身份的,那轩辕魅的灵物自然是在自己身上,娄闵此时让自己拿出来,她若是真的拿出来了,他又要如何圆了自己的话呢? 娄闵面色看着笃定,其实掌心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双拳紧握,身子紧绷。他说这话并不是很自信,他只是猜测,玉胭儿隐藏十四年都没有现身,若非两国交战逼的她实在没办法,也不会轻易暴露。所以他想,玉胭儿应该是不想承认自己身份的,原因他不清楚,但是从百里陌刚刚宣布的那番话,玉胭儿听后诧异的表情就可以知道。 玉胭儿若是知道娄闵的想法,可真要高呼一声这人绝对是踩了狗屎运!她之前之所以不想暴露身份,完全是因为对未知的无法估量,不想让别人左右自己的命运。而时至今日,她倒是不那么在乎了。至少赤炎大陆上,她可以说鲜有敌手。 只可惜,这灵物她的确是拿不出来。因为苣灵玉与她同体,是嵌在她的胸口的。她总不能脱了衣服,或者扯开衣领证明吧。那她的脸才是真的丢光了! 见玉胭儿面露尴尬,隐隐还有红晕在脸上。娄闵暗自庆幸,笑容也越发洋溢:“哈哈!如何!被我揭穿了吧!你不是王姬转世吗?王姬的灵物呢!” 百里陌此时亦回望玉胭儿,眼神不解。他并不知道玉胭儿的灵物是嵌在胸口的,只以为是在胸前佩戴的,从不离身。 玉胭儿叹了一口气,转而语气蕴含了滔天气势,淡淡的道:“你还不配目睹本宫的灵物!” 玉胭儿身体赫然踏前一步,整个人凌空浮起,周身开始释放出赤红色的火焰!那温度将周围的植被全部都烤蔫了,从翠绿变得枯黄,落叶簌簌而落。 空气陡然上升了十几度,让轩辕谷中人胸口发闷,口干舌燥。他们感觉一种极其恐怖的威压在笼罩着他们。 轩辕王姬轩辕魅在上古有一个别称,为旱魃。其名就可以看得出轩辕魅对于控火能力的掌握到达了何种让人畏惧的程度!而如今的玉胭儿仅仅是释放出了小部分的威压,就已经让众人难受至极! 娄闵心中不甘,这玉胭儿怎么可能如此之强?他明明也已经达到了神使巅峰,却对玉胭儿释放出来的威压心有余悸!而且,自始至终,他都看不透玉胭儿的修为! “兄弟们!她是个妖女!说不定是什么火兽修炼数千年可化人身!她拿不出灵物,就不是王姬!大家千万不能被其蛊惑!轩辕谷是我们的家,怎么可以拱手于人!我们受轩辕本家福泽庇佑,如今是我们回报的时候了!” 轩辕谷中人不乏那些高傲自负的人,被人如此压制还是头一回,被娄闵一煽动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就咬牙踏前。 “说得对!他们就两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了她们不成!” “就是!这女子的火诡异的很,还拿不出灵物!绝对不能让这等妖女搅了本家的清静!” “大家齐心协力灭了她们!” 妖女?玉胭儿嘴角划过一抹妖冶的笑意,别说,她还真不怎么感冒这个称呼。什么妖孽啊、祸水啊在她眼里都称得上是夸赞他容貌的褒义词。 百里陌退到玉胭儿身边,勾起那天人般的笑容,朗如月的俊颜温柔似水:“看来只好动手了。本来都是自家族人,不想大动干戈。” 玉胭儿撇了撇嘴:“都欺上门了,岂有坐以待毙不还手的道理?就按你说的,全当是清理门户了!” 两人相视一笑,就势拉开了距离准备开战! 无邪扭了扭手腕,歪了歪脖子。他这些日子被那老不死开了灵根,没想到这么多年虽然被封住,身体竟然也在自主修炼,只这几日便到了神人巅峰。他手中握着一堆小石子,乐呵呵的。配合阵法,他也是可以一战的! 水落一亦终于不再隐藏,现出身形温润的道:“我也来凑凑热闹!” 玉胭儿撤了周身的灵火,手腕一动,弯月长刀在手。脚尖一点就冲到了娄闵的面前! 同时,水落一、百里陌和无邪也动了! 玉胭儿灵气灌注弯月长刀,抬手就朝娄闵劈了过去! “裂空斩第一式:披星戴月!” 血红色的光刃速度极快,娄闵忙闪身躲开,发丝飞起,被光刃削掉了一截!玉胭儿笑道:“娄闵!敢打我的主意,你的胆子不小。可惜,你认错了人。” 娄闵阴骛的看着玉胭儿,脚步轻移,手中灌注灵气抬掌就向玉胭儿袭去! 玉胭儿看着娄闵脚下诡异的步伐,应当是一种身法,可以提高速度的!和她比速度?风系老头子都差了她一截,何况娄闵是金属性灵者! 娄闵自认速度无人能及,手中酝酿的灵技幻化出一把把匕首,对着玉胭儿就攻了过去。可是下一秒他就傻眼了。因为他亲眼看见玉胭儿消失了! 他揉了揉眼睛,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一呼吸间,他便察觉到不对,忙转身。正巧看见一道红光对着自己打了过来!他忙支起屏障阻挡! “砰!” 屏障碎裂,那巨大的灵气罡风将他阵退了五六步!闷哼一声,唇角溢出鲜血! “你偷袭!”娄闵怒吼。 玉胭儿右手垂下,弯月长刀的刀剑在地上划过,冒出红色的火星。 “你自己没看到我,还怪我偷袭?”玉胭儿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那神色似乎是在说,我就是偷袭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娄闵眯着眼睛:“你会瞬移?” 玉胭儿才懒得搭理他,几句话之间,亦有不长眼的要来偷袭她。都让她拦腰一刀给解决了。 对比玉胭儿这边的一对一作战,其他三人可就痛快多了。百里陌和水落一都是采用的群攻灵技,百里陌站在半空,周身是浓郁的金色灵气。那些灵气突然变化成无数的飞剑,随着他袖袍一挥,纷纷插在了对手的咽喉!招招一剑毙命! 而水落一则是竖起了无数的土墙,将那些轩辕族人掩埋或压在其下面! 无邪更有意思,他不停的在自己周围设下阵法,让对方时而能看见他时而看不见他。他穿梭了一会,找到了几处设阵的点,双手一拍,就将几十个人圈在了死阵之内! 这几乎是四人的一场屠杀,一盏茶时间过去了,四人都是为损分毫。而对手却人数损失过半,剩下的一半都弱弱的不再上前,生怕下一个成为亡魂的就是自己。 玉胭儿抚摸着弯月长刀,看着倒在一边的娄邑轻笑道:“该结束了。” 娄邑只觉得一瞬间,自己被一道力量给锁定了!他惊悚的看着玉胭儿,结巴的道:“你……你……你竟然突破了神将!” 玉胭儿颔首,好心的解释道:“都说了我是轩辕魅转世,在赤炎大陆上,怎么可能受到压制呢?” 就在玉胭儿要将弯月长刀送入娄闵的胸膛之时,神隐塔的最高层突然彩光大盛,那光芒就如同七彩云霞一般,耀眼又带着圣洁不可侵犯的力量。娄闵忙眼露惊喜的盯着那方向,好似是救世主到来了。 玉胭儿眉头轻戚,见所有轩辕谷的人都跪了下来,百里陌也停下了手,眼神恭敬的看着塔顶。 然后,她便听见一道苍老而又威严低沉的声音响起:“王姬,请刀下留人。” 001 初到神隐 榕城县位于铁黎国东南,是其浩瀚版图之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县城。因其中心广场有一颗上千年的古榕树,故得名。 榕城县近海,出县约莫十里便到了海边,城中大多数的农户都是渔民,经常三五成群的组织出海打渔,然后将打来的鱼卖给周边大城的商户车队,以此为生。 当然,亦有本地人会从事一些小买卖。比如养蚕织布后制作成衣,上山伐木后制作家居摆件,有些心灵手巧的会琢磨些雕刻技艺、刺绣女红等,不仅为家中增加了收入有了糊口的手艺,也为榕城县打出了一些名声。很多周边大城镇的富商,很是看好榕城县出品的物事,质量上乘,精美绝伦。最重要的一点是:价格低廉。 榕城县其北百里便是铁黎国地势最复杂、险象环生的九黎山。传说中的战神蚩尤就是九黎族之人,而这山原本并不叫九黎山,是因为千年之前的上古时候,蚩尤曾在这里救了一位长者,长者后来占山为王,命世代子孙守护,因感激蚩尤,这才更名九黎山。 千年过去,长者一族早已隐世,这段历史的真假也便无人再有心去求证。不过,少了人类庇护的九黎山,逐渐成为了灵兽的聚集地。吸引灵兽的地方,常伴随着灵草、灵药。因此,每年都有大批的灵者前去历练。 九黎山内,一个墨发高束的女子,身着棉布灰色长袍手握匕首站在粗壮的树干上,美丽的桃花眼紧紧的盯着树下一只正在觅食的成年灰熊。柔美的脸上素面朝天,沾着些许泥土。但这并不影响那嘴角自信上扬的淡淡笑意。 “银子,看来我们今晚的吃食有着落了。” 没错,女子正是如今已到了神隐大陆的玉胭儿。而身边及其人性化坐在一旁观战的银灰色萌宠守陵兽,就是莫名其妙跟来的银子。 银子此时撇着它的狐狸嘴,抖着圆耳朵看着树下的灰熊,那嫌恶的眼神好似实在说:这长相看起来不怎么好吃啊…… 瞧了一眼已经渐渐落下的日头,玉胭儿环顾四周,看来今日又要露宿了。瞧周围的样子,山洞什么的怕是找不到了。 突然玉胭儿身形一动,手中握着匕首直直扑向树下!那灰熊已经成年,是开启了灵智的灵兽,感受到一股强力的杀气,蹿着自己稍显笨重的身躯本能的往一旁跳开,让玉胭儿扑了个空。 玉胭儿勾唇:“好家伙,居然能躲过本姑娘的偷袭。不过你是逃不掉了,本姑娘还等着你喂饱肚子呢!” 灰熊眼神一转,转身就想跑。它敏锐的感觉到,眼前这个小姑娘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比他平日里见到的那些出来历练的人类强了不少! 可玉胭儿哪里能给灰熊机会。灵气放出,精神力凝聚,两条实质性的火鞭就先将灰熊给绊倒,然后凌空卷住了灰熊的四肢!灰熊被那火苗烧到,嘴中发出凄惨的叫声,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玉胭儿见机一个跃起,匕首稳稳的插在了灰熊的胸口!灰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生机。 撤了灵力收回寒铁匕首,玉胭儿拍了拍手招呼银子道:“下来吧,别一日日都跟个大爷一般。你是随我出来历练的,不是偷懒的。” 银子抖了抖自己的毛,一个轻跃就稳稳的落在了灰熊身上。爪子一伸,尖锐的爪尖就插入了灰熊的额头,掏出一个鸡蛋那么大的结晶体,顺手就丢进了嘴里。 玉胭儿无语的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手下飞快的将灰熊支解,扒皮,剔骨,留下可食用的精肉部分,又拿出水清洗了一下毛皮。这才一挥手,将灰熊的尸体焚烧殆尽。 她在附近寻了一些树枝,架起了一堆篝火,将穿好肉架在上面烤熟。银子则是卧在一旁舔着爪子上的血渍。 玉胭儿一边撒着调味料,心中一边陷入了沉思。 来到神隐大陆已经一个月有余了。除了自己之外,跟在身边的只有银子。当日轩辕谷最后那一战,她本来马上就要结果了娄闵。神隐塔顶层霞光尽显,那声“王姬,请刀下留人”,至今仍响彻在自己耳畔。 那道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百里陌的师尊,轩辕谷的大长老。 事情是这样的。 二长老和三长老掌控轩辕谷多年,一直都与她猜测的一样,二人野心勃勃,想要掌控整个赤炎大陆。但是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大长老因为同门多年,不想赶尽杀绝,所以对二人的事情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百里殇绝联合二长老三长老囚禁了百里陌,终于惹怒了大长老。待救出百里陌后,大长老就回了神隐大陆本家,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轩辕族长。 轩辕族长听后十分震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耳目闭塞到被两个外放的长老瞒了十几年!当即便命大长老,带着十余名本家弟子回了赤炎大陆轩辕谷。 而那个神隐塔的顶层,其实是一个上古大阵,是唯一连通两个大陆的通道。 大长老之所以出言留了娄闵的小命,是因为娄家是轩辕的旁支,当年的娄家家主与大长老是至交好友,到了娄闵这一代,只出了两个男丁,另一个就是被玉胭儿杀了的娄邑。所以大长老是想着为自己好友留丝血脉,郑重承诺了会将娄闵管束好,不会再惹出乱子,玉胭儿这才作罢。 本家来的弟子以雷霆之势迅速清洗了轩辕谷内的乌合之众,真正的清理了门户,并且提拔了一些有天赋的才俊顶替。 而最让玉胭儿心中不安的水妙仙竟然是西曜皇后的本命契约兽,玉胭儿也终于知道了百里陌的正真身份!西曜皇后是现如今神隐大陆轩辕族长最小的女儿,也就是说,百里陌是轩辕族长的嫡亲外孙!正真的轩辕神族后裔。 大长老的到来还带了一个命令,百里殇绝同轩辕谷的二长老三长老同声连气,妄图控制整个赤炎大陆,身为灵者干涉凡人的正常生活,打破两族平衡。无资格再为轩辕神族的女婿,故逼迫百里殇绝与西曜皇后轩辕敏和离。轩辕敏回归神隐大陆本家。 对这一变故,百里陌好似并没有什么反应。玉胭儿更是暗自拍手叫好,因为她若是去了神隐大陆,最担心的还是水妙仙和轩辕谷会对自己的家人和东麒出手。如今看来,倒是少了后顾之忧。至于百里殇绝,失去了轩辕谷这个大靠山,也不过就是一国之主罢了,皇甫剑对付他绰绰有余。 大长老非常诚挚的邀请玉胭儿回归本家,他如今已经确定了玉胭儿就是轩辕王姬的转世,而这一身份在轩辕本家,绝对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比族长的位置还要高。 玉胭儿却是言辞拒绝了。先不说她及其厌倦高门大户内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是自己的实力仍旧有待提高。她一直觉得,只有不断的历练,攀登无数的高峰,才能拥有别人无法企及的力量,她现在还太弱。偏居一隅,显然不是她的作风。 她如今已经不是那个玉家的小丫头,她恢复了上古时期的记忆。记起了曾经的轩辕魅,那个让世人仰望的轩辕王姬。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不会安于室的享受如今回本家的虚名,待她有一日光芒夺目时,再底气十足的回去。夺回轩辕一族应有的一切! 大长老自知他无力劝阻,心中也有些敬佩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气概,只好叹气。族长在来之前已经说过了,尽力就好。如今看来,族长已经窥探到了一些天机。 一切尘埃落定,大长老和一行弟子准备回本家。让玉胭儿没想到的是,大长老竟然要带走百里陌。百里陌执意要陪玉胭儿一道,大长老却言辞狠厉的训斥他,并告知了玉胭儿一事。 原来玉胭儿那时封了百里陌的记忆,百里陌是回轩辕谷解开的。而给他解开封印的就是二长老和三长老。两位长老解了封印,自然也看到了那段记忆,从而知道了玉胭儿就是预言之女的事情。 两位长老起了心思,威胁百里陌说,要将事情告知本家。恢复记忆的百里陌自然知道玉胭儿不愿回本家,所以与两位长老做了交易。百里陌以拿下整个赤炎大陆统一四国为条件,换取了玉胭儿在及笄之前的自由。 两位长老怕百里陌反悔,就逼迫百里陌服了毒。那毒是出自神隐大陆六品至毒师之手,名为控魂。毒入灵魂,每隔七日都要忍受灵魂震动之苦,仿佛灵魂被活生生抽离*一般。只有二老手中的解药才能免于他痛苦。 而玉胭儿之后见到百里陌腕上带的那串佛珠子,就是专门压制这种毒,不让灵魂受到太大的震荡而变得脆弱之用。之前百里陌被囚禁,就是因为两位长老为了折磨他,故意不给他解药,他才会那般消瘦不成人样! 想到这里,玉胭儿心狠狠的揪到了一起,她从那一刻就觉得,她那么痛快的杀了二长老三长老,真是便宜这两个老王八蛋了! 玉胭儿收回思绪,手中不住的翻着烤肉,脑海中都是百里陌临走之前的面容。 她知道,大长老让百里陌回本家,肯定是为了彻底清除他身上的毒。所以她逼迫百里陌走了。并约定一定会在神隐大陆重逢。 她记得他说:“胭儿,等我。等我解了毒,不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 这个傻男人。她等着他。 002 佟城许家人 玉胭儿和银子一人一兽酒足饭饱之后,徒手一挥,玉胭儿在赤炎大陆那辆外表低调内在奢华的马车就立在了一颗树边。将火堆灭掉后,便上了马车。 她的储物戒指是不能储存活物的,因为里面并没有空气。来神隐大陆这一个多月,早已经将一些存粮吃净。好在玉胭儿以前也和迟修染经常去山林里历练,裹腹还不成问题。只是睡觉方面,玉胭儿实在是做不到以天为盖地为庐那般恣意潇洒,只好将存放在空间里没有马的马车拿出来,充当帐篷用了。 说的有点可怜,不过马车里面的舒适度绝对堪比一个小型蜗居。就是尽头的矮塌,玉胭儿也是可以伸直腿当床榻用的。马车的密封也极好,当初白子汐做这辆马车的时候,用的都是上好的花梨木,也经过处理水火不侵。防风抗雨自然是不再话下。所以在九黎山的这些日子,若是没有碰到干燥的山洞,玉胭儿和银子都是睡在马车里的。 玉胭儿一向浅眠,以前知道有水落一在暗处守着,睡时可以毫无顾虑,如今水落一离开,说是回族内一段时间,她自然没有阻拦。没有水落一在身边,她就能少些依赖。 在这样险境环伺的九黎山,她的五感都是敏锐的很,即便是在熟睡时,周围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也是瞒不过她的耳朵。 这不,她还没睡下多久,就听见一个娇俏的女声嚷嚷开了:“爷爷,我确定是这个方向。那火光肯定刚熄灭没多久,一定有人的!灵兽是不可能会生火的!” 玉胭儿起身,皱了皱眉。分辨了一下声音的位置,离她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她刚准备抓起银子避开这些人,就听见另一个男声道:“爷爷,灵珊说的没错,我也记得是这个方向。那人若不是离开了,估计就是休息了。这山中我们走了近十日都没有遇见人,再这样下去,二叔的伤势就是不恶化也会被饿死的!” 过了一会,一个低沉的声音道:“那就去看看吧。”听得出,语气中有无奈妥协,也有似担忧。 玉胭儿指尖点了点唇,对着银子喃喃道:“好似是有人要求助呢,你说我们帮不帮他们呢?” 银子抖了抖圆圆的耳朵“吱-”了一声,身子懒遢遢的,半睁的眼睛似乎再说:小爷很困,不想动地方。 玉胭儿叹了口气,希望不要招个麻烦就好。 其实玉胭儿之所以选择在九黎山历练有两个原因:一是她当初没能领悟好传送阵的用法,被随机传送到了铁黎国榕城县。这里适合历练的地方附近只有九黎山。二是银子这家伙跟着她这么久,一直没契约,所以到了神隐大陆为了防止小家伙丢了,她就给契约了。契约以后才发现,银子如今已经到了灵兽等阶的巅峰,使使劲就能进阶神兽。 神隐大陆的动物是没有赤炎大陆那些普通的品种的,鸡、鸭那种家禽根本不存在。灵兽分十阶,从六阶开始有灵智。灵兽往上就是神兽,可以口吐人言。,同样也是十阶。再往上是超神兽,可以幻化人身。而应龙这类上古神兽是超脱这三类之外的存在,能存活至今的上古神兽,无一不是传说中令人仰望的。 神隐大陆百分之八十的兽族都是灵兽,修炼到神兽的极少,超神兽万中无一。因为超神兽可以幻化人身,所以只要他们自己不暴露,任谁也发现不了。 而玉胭儿滞留在九黎山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让银子尽快进阶为神兽。虽然倚靠契约者修为的提升,作为契约兽多少会受益,但玉胭儿修为蹿的太快,她想稳扎稳打的巩固一下。于是退而求其次,一边猎杀灵兽巩固修为,一边取灵兽内丹给银子用于进阶之用。 玉胭儿见银子这么会子功夫又闭上了眼睛,只好叹气下了马车,倚在车轮上等着这一行人走过来。 约莫过了盏茶的时间,就听见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在山林中夜晚行路,举火把是最忌讳的。因为灵兽是不惧怕火的,那样做反而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故而这一行人都是摸黑夜行,怪不得找到她这里还要争执一番。 月上中天,玉胭儿的大马车显然在这片空地上十分显眼。一行人很快就瞧见了,也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那靠在一旁的纤细身影。 打头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想必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两个。玉胭儿眼睛夜视不成问题,打量了一圈,便收回视线,等着他们开口。 这行人看衣着气度像是大家族子弟,但看着年龄层次又不像是出来历练的。 为首的男子掩饰了一下心中的激动,踏前一步,微微躬身拱手道:“在下佟城许家人,来山中寻药医治家父,但在半路遭遇九阶灵兽攻击,护卫损失了一半,家叔深受重伤。我们一行人躲避灵兽追击之时不慎遗失了食物和地图,迷了路,不知阁下能否指引一二……” 玉胭儿淡笑,这许家公子倒是个实在人,她还没说话呢,这就把家世遭遇一股脑的告诉了她。不过,也的确顺她心思,若是拐弯抹角的,她还未必肯搭理呢。 她亲启朱唇问道:“众位可是从西面入山?” 佟城在九黎山以西,是九黎山附近最大的一城。 那男子一听竟是名女子,好似年纪还不大,便略微有些失望,但仍旧回道:“回姑娘,正是。” 玉胭儿点点头,随意的走到之前她生活的地方,甩手一个火苗过去,就点燃了篝火。 “让你的护卫去寻些柴火,今日就宿在这里吧,这里很安全。” 火光一亮起,骤然照亮了这一方天地。许家众人也终于看清了玉胭儿的真容。 玉胭儿因为是睡觉时起身的,内里只着了一层里衣,披着一个芙蓉色的斗篷就出来了。换下了白日里的棉布长袍,净了面,这么一看,还真似林中的仙人一般清丽脱俗! 许家护卫们都暗自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当真很少见到这般倾城的女子! 许家公子也一脸的惊艳,半晌才回过神发现自己这般盯着一女子看,当真有些不妥。匆匆移开了视线。倒是他身边那唤作灵珊的女子,吃惊的赞叹道:“好漂亮的大姐姐!” “灵珊!休得无理!”那老者看着气质谈吐皆有一股子清华的玉胭儿,眼神亮了亮,训斥道。 玉胭儿微笑的看着那女孩,约莫有十一二岁,头上梳着两个羊角髻,肉嘟嘟的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衣着有些狼狈,却笑容满面。 “无妨。众位稍等,我去寻些吃的。” 许家公子一听,就要跟上。却一回头,早已不见了玉胭儿身影。 “爷爷,她……” 徐老爷子目光炯炯,沉声道:“这姑娘不简单呵,我瞧不出她的修为。” “什么?!怎么可能?她看起来也就十五左右的样子!” 徐老爷子眼神一凛:“耀儿!须知人外有人,我佟城本就算不得什么大城,你没听说过的事情未必没有。要谦虚,学会识人!” 许家公子许耀闻言,忙低头恭敬道:“是爷爷。孙儿记住了。” 待玉胭儿回来的时候,她的身边飞着两个灵气罩,罩内是两只死山猪。这山猪是二阶灵兽,出没在九黎山外围。她如今身处在中围,但靠着瞬移,去外围也只是呼吸间的事情。 她一回,就有眼尖的护卫走过来接过了山猪,拿到一旁去处理。虽然眼中有着喜色,但却没有出口寻问山猪的来处。玉胭儿很是满意。 见篝火周围已经搭好了数个帐篷,其中一顶帐篷敞开着,里面隐隐有人发出痛苦的呻【禁】吟,她不禁挑了挑眉。 许耀走上前,拱手道:“在下许燿,实在不知如何感谢姑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玉胭儿微笑:“我姓玉。” 玉?好像没听说过什么大家氏族有姓玉的啊。 “玉姑娘。打扰姑娘休息,实在过意不去。” “许公子客气了。这九黎山内处处是危机,见有人需要帮助,我也只是略尽绵力而已。许公子不必介怀。” 许耀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是个耿直的性子,对着玉胭儿抱歉来抱歉去,开始玉胭儿还耐着性子与他寒暄,如今倒真是有些疲累。 “公子去吃些东西吧,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休息了。”说罢轻点头,便转身往自己的马车处走去。 许耀这才回神自己唐突了佳人,让佳人披着斗篷站在外面与自己鬼扯了半天。他懊恼的想着,亏着是人家涵养好,不然早就不耐烦了。 可他哪知道,玉胭儿的确不耐烦了,只不过装的功夫到家罢了。 许耀低着头往篝火那边去走,却听灵珊那丫头突然大叫一声:“哥哥你快来!二叔这伤口的血止不住啊!” 玉胭儿一听挑了挑眉,她身为医者,听说有人受伤,本能就想看上一看。可转念一想,她似乎没必要多管闲事,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要出手,人家信不信的过不说,倒时候再平白惹了怨怼就不值当了。于是,没有进车内,坐在驾车的位置上看着那处帐篷的动静。 003 救治许二爷 可以看的出,许家随行人员中有医师,但是似乎束手无策的样子,不停的在伤者的周围转来转去,额头不停的冒着冷汗。止血药不要钱似的往伤口上面撒,又被血水冲开。那个叫灵珊的小丫头用一块白色的锦布死死的按着伤口,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银子闻到了血腥味整个人就精神了,以为是玉胭儿又宰了什么灵兽来给它,尖尖的长嘴拱了拱,把车门拱了个缝,探出头来往外看。 玉胭儿伸手将它捞在怀里,轻叹一口气:“这人若是再不尽快救治,没伤到要害也是要血流尽而亡了。” 玉胭儿早就听说,神隐大陆之人身体经过灵气韵养和淬炼,强度很大,很少会受什么皮外伤。若是受伤了,就不是一般的小伤,多数都是带毒的兽牙或是神器所伤,哪就那么容易止血愈合。 看着那叫灵珊的小丫头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玉胭儿皱了皱眉头,想起了当初金铃银铃被打伤的时候,她那种揪心的痛。许家一家人为了采药救人才入九黎山,死伤过半却没有放弃这个重伤之人。可知这许家人都是重情重义,对亲情也是格外看重的。 罢了,救一次吧。 玉胭儿怀中抱着银子,踏步徐徐走向了帐篷。 那老者站在帐篷外,看着自己的二儿子脸上早就没了血色,出气多过进气的样子,整个人精神都萎靡了,好似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他偏过头,不愿再多看。 灵珊一边按着伤口一边对那医师吼道:“唐医师!你不是说二叔的伤没有伤及要害,找个清静的地方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吗!现在呢!你站在那里转悠我二叔就能好了吗!呜呜……你快救救我二叔……” 那伤者听到灵珊哭,慢慢醒了过来,微笑的虚弱道:“乖,灵珊。二叔这是要去见你二婶了……你该为二叔高兴呵。二叔其实盼这天很久了呢……” 灵珊哭着摇头道:“不!二叔,父亲还需要你帮忙扶持大哥掌管许家呢……父亲身体本就不好,你不许丢下我们,丢下爷爷……” 许耀一个大小伙子站在一旁也握紧拳头红了眼。 那医师一看这人突然醒过来了,心里咚的一声,猛的下沉。这……这该不是回光返照了吧!他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唉,不是唐某无能啊,这……这唐某从来没遇见过这止血散止不住的伤口啊。唐某看,老爷子还是和二爷……”道个别吧。最后几个字他愣是在老爷子一个眼刀子下吞进了嘴里。 “嗤。” 就在众人心情沉痛的时候,却忽闻一声嗤笑。许耀和许老爷子回头一看,便看见玉胭儿缓步而来,怀中抱着一只通体银灰的四不像灵兽。 玉胭儿一点都没掩饰神色中的鄙视,对着那医师道:“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是本分,但您这样无用之人,还是莫要顶着医师的名头才好。实在丢人。” 那医师本就无措,听一个女娃如此诋毁自己,不由梗着脖子辩解道:“你居然如此羞辱我!在佟城谁人不知我唐永生医术卓绝,这许二爷伤口蹊跷的很,不晓得是不是他本身就于常人不同,该用的药我都用了,没效果又如何怪的了唐某!” 玉胭儿连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他,径直越过许耀和许老爷子走进帐篷,将银子随手丢给灵珊。灵珊一惊,忙撒开手上按着的布,接住了银子。 玉胭儿蹲下身,一面检查许二爷的伤势,一面道:“伤口不愈合自然有它的症结所在,没止血就证明药用的不对。还有脸辩解!” 唐永生一听面色尴尬,口中却不服道:“二品止血丹碾碎而成的止血散若是都止不了血,那就只有五品丹药凝血丹才能医了!你这个丫头还能有五品丹药不成?” 许老爷子见玉胭儿口中所言和查看许二爷伤势的架势,就隐约猜到这姑娘兴许还会医术。但是唐永生的话却没错,除了二品止血丹,就只有五品凝血丹才能治愈外伤了。 “玉姑娘……老头子我膝下就两子,此次就是为大儿子寻药而来。这……这二儿子若要有个好歹,让老头子我如何是好啊!”许老爷子也是抱着一丝希望的,他总觉得面前这姑娘有种说不出的气度,也许能治好自己的儿子也说不准。 对于许老爷子肯放话让她医治,而没有质疑。这一点就让玉胭儿很是欣慰了。这里毕竟不是赤炎大陆,没人知道医毒双绝的威名,若是人家家人不让自己医治,她也是无法的。 她轻轻颔首道:“我尽力试试看。” 她从那唐永生的嘴里已经听出了些门道,想来这神隐大陆的医师和赤炎大陆的医师很是不同,怕是只能运用丹药来医人。而这唐永生,想必也是个低品炼丹师吧。 玉胭儿翻开染血的衣物,看清了那伤口。伤口伤在腹部,成圆柱形刺穿,看起来约莫是被哪种带角的灵兽所伤。好在避开了内脏,没有伤及要害。 她执起许二爷的手腕,探脉查看,发现许二爷的灵气在经脉内窜的很快,带动着浑身的血液也不停的流窜。她探头闻了闻,在口鼻附近闻到了一股药味。冷笑一声。 “谁给伤者吃的巩息丹?脑袋让门板给夹了吗?” 那唐永生一愣,看向许耀。许耀一慌,忙道:“临出门前,娘亲给了我一颗防身,说是可以在重伤之时帮助身体尽快恢复……这,我当时见二叔受伤,心急之下就给二叔服下了。玉姑娘,可是这丹药有问题?” 玉胭儿瞪了他一眼:“有!大问题!你差点害死你二叔。” 唐永生一听忙转了下眼睛,恍然大悟!许老爷子也似了然。许耀年少可能不知,但这二人是知道的。巩息丹,是内伤之人,以控制紊乱的内息迅速回归丹田的辅助疗伤丹药。此时给受外伤的人服用,可不就是会加快血液的流动么! 玉胭儿手腕一番,一枚丹药送入许二爷的口中,然后运行体内的无根之源输入到许二爷的体内,压制窜动的灵气,让他们缓慢下来。收回手后,她抬头对着许耀说道:“过来帮我一下。” 许耀连忙挽起衣袖,走到灵珊的位置,灵珊傻傻的起身,抱着银子退后几步,抻着小脑袋紧紧的盯着玉胭儿的手。 玉胭儿将伤口附近的衣服撕开,示意许耀按住许二爷。然后手腕一挥,一个托盘上放着缝合外伤的物件以及几瓶伤药。 她套上天蚕丝手套,清理了伤口附近的干涸的血液,把她之前在赤炎大陆配置好的伤药洒在伤口之上。那药遇血即凝,散发出阵阵清香,冲淡了帐篷内的血腥味。玉胭儿恢复了淡然,嘴角微勾。 接下来的程序就简单多了。缝合,翻身,将穿透的伤口再缝合。 剪掉余下的羊肠线之后,玉胭儿褪下手套直起身道:“找几个人,不要碰到他的伤口,给他净身,然后换上清爽的衣物。二日就可以自行走动了。” 众人闻言都喜上眉梢,吐出一口浊气。老爷子更是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道:“好!太好了!玉姑娘医术卓绝,实在让老头子佩服啊!” 那唐永生在周围看的一清二楚,那淡定从容的诊断,手法娴熟的伤口缝合都让他叹为观止!他也为自己没能辨别出病人之前用了其他的药而羞愧,红着脸道:“唐某的确愧为医者,姑娘刚刚教训的对。” 玉胭儿微笑不语,却之不恭。 她淡定,许耀在一旁看着可淡定不了。这姑娘可是用针如缝衣服一般缝了二叔的肉皮子啊!这、这实在是骇人听闻!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衣襟都被汗浸湿了。浑身僵硬酸软。 灵珊更是喜笑颜开,跳到玉胭儿面前道:“玉姐姐你简直是神仙下凡!太厉害了!我二叔都是为了救我,他不会有事了对不对?” 玉胭儿摸摸小丫头的脑袋:“嗯。”然后接回了银子,银子不满的“吱-”了一声。 灵珊这才看清刚刚怀中抱得竟然是如此可爱的一个灵兽。那银灰的毛皮好似镀了一层月光一般,它脖子上的颈环也不像是普通装饰品。 玉胭儿一踏出帐篷,许老爷子就吩咐两个侍卫帮许耀给许二爷净身更衣,随即便跟着玉胭儿走了出去。 “玉姑娘。” 玉胭儿回身微笑道:“老爷子何事?” “老头子冒昧问一句,姑娘可是炼丹师?” 玉胭儿想了一下,摇头。二品炼丹师,在她眼里还算不得炼丹师。 许老爷子抿了抿唇,仍旧问道:“见姑娘医术高超,想必对草药有所研究。不知可在这九黎山见过一株通体碧绿,四片叶子对生,上面开着蓝紫色花的植物?” 玉胭儿笑笑:“老爷子说的可是碧枝蓝鸢?” 许老爷子眼露惊喜:“没错!姑娘见过?” 玉胭儿没回答,只问道:“许家主可是瘫痪卧床,需要碧枝蓝鸢续接筋脉?” 这回是唐永生点头道:“姑娘果真神了,正是!” 玉胭儿却摇头道:“碧枝蓝鸢虽说可以续接筋脉,但药效太霸道,须有一味天灵草缓和,许老爷子可知晓?” 这一点许老爷子倒是不清楚,于是他实话实说道:“前阵子从铁黎国京城来了一位五品炼丹师,老头子我用了传家之宝换得他答应给炼制一枚丹药,他给了方子说要几样药材需我们自己筹措,其他老头子都求到了,唯独这碧枝蓝鸢说是只有九黎山内才有。倒没见那丹方中有什么天灵草。” 004 八阶灵兽疾风狼 说到这,玉胭儿心里就有数了。想来能炼制出五品丹药,这个炼丹师无论炼丹技术还是武功修为想来应当都不低,既然没有提到天灵草,恐怕是从未炼制过含碧枝蓝鸢的丹药。毕竟碧枝蓝鸢也算是稀有灵药,不然许家也不可能进九黎山冒险了。 玉胭儿所知道的丹方不少,但至高也就到五品了。因为欧阳世家的药材库中仅有的几本炼丹手札都没有五品以上的丹方。看来她应该想办法提高下自己的炼丹术了,她怎么说也是师出百谷山,可不能辱没了。 她想了想道:“我前几日在山中闲逛的时候,好似在那边的半山腰见到过碧枝蓝鸢,不过这种灵药通常都有守护灵兽,老爷子可还要去?” 其实她的空间戒指中有一株,亦是她打伤了那个八阶守护灵兽疾风狼而摘下的。原本那里有三株,可是对于这种灵药,玉胭儿本就有守护的心,若全摘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生长出来,于是便只摘了一株。许老爷子若是不怕危险,她倒是可以带路。 果然许老爷子听了之后喜上眉梢,笑道:“哈哈。太好了,姑娘果真是我许家的贵人!老头子我们一行人本就是奔着那碧枝蓝鸢而来,若姑娘能引路,我许家欠姑娘一个人情!之后但凡姑娘有所求,许家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玉胭儿微笑着摇摇头:“许老爷子言重了。那地方地势陡峻,很是不好走。许二爷身上还有伤,不如在这里休息两日。左右我本也无事,就陪老爷子走一趟。” 接下来的两日,许家一家就在这里扎营安寨,玉胭儿也全当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一下。这附近的灵兽都被玉胭儿杀了个遍,短时间还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往这边闯,倒是风平浪静。 这两天,许家对玉胭儿犹如座上宾,除了给许二爷换药检查伤口之外,再没需要玉胭儿出手的地方。就连食物,也是侍卫在几里外的溪流里补的鱼,拿给医师看过说是无毒之后,才烤来给玉胭儿和许家一行人食用。 第三日,许二爷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灵珊那个小丫头也在这两日和玉胭儿混熟,整日除却照顾许二爷,基本都围在玉胭儿身边,更是粘着银子。银子是守陵兽,对于阴阳之气很敏锐,也就是说一个人是心灵纯净之人,还是恶毒诡谲之人它分的最是清楚。所以也由着灵珊这小丫头成日抱着它,将好吃好喝的送到银小爷的口中。 许二爷三十出头,眉眼长得很是周正。举手投足间都犹如郎朗清风拂面,使人莫名的感到亲近。这种人用玉胭儿的说法就是:更容易感知自然,吸收灵气,是天生的灵者体魄。 因为伤势渐好,面色也不再苍白。许二爷对着玉胭儿撩袍子就要跪下,被玉胭儿一股灵气给托了起来:“二爷这是做什么?” 许二爷眸中带着感谢,郑重的道:“我许樽义的命是姑娘救的,您不止救了我,也救了许家。我理当道谢。” 玉胭儿心中感触,淡淡的道:“二爷不必多礼。本姑娘性格古怪,若是看不顺眼,就连动动手指都是懒得。我也从不标榜自己是个善人,不过就是被许家的重情给感动罢了。算不得什么恩惠,二爷和老爷子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许二爷眼见玉胭儿并不是在拿乔托大,而是她所做的一切似乎真的只是她随心之举,并无所求。不禁赞叹其心性。要知道,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也就不过刚及笄的样子。 “时间也不早了,若是行的快,天黑之前还赶得及下山。”玉胭儿抬头望了望天。 许老爷子颔首:“那这就出发吧。” 玉胭儿回马车,换了一身行头,将墨发高高束起,换了身碧色的窄腰长裙。乍一看,还真似融入了着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见银子被灵珊抱着,玉胭儿挥手收了马车。 既是城中大户,也不是没见过储物灵器。所以许家人对这一幕也没什么反应,在许家人的心里,若是玉胭儿这个神秘的女孩子没有空间灵器,他们反倒觉得诧异了。 玉胭儿他们所休息的地方是山脚下的一片空地。上山根本就没有路,不是坡体,就是巨石。好在玉胭儿知道具体位置,带着众人抄着小路,一个多时辰就走到了半山腰。 灵珊虽说也是修炼之人,但毕竟年纪小,早就累的气喘吁吁抱不动银子了。银大爷就一蹿,蹿到了玉胭儿的肩头。对着前方嗅了嗅,然后“吱-”了一声。 玉胭儿听后将神使扩散,不由皱了眉。 许耀跟在玉胭儿身后,见她停下脚步问道:“玉姑娘,可是前方路不通?” 玉胭儿摇头:“有人。” 说也奇怪,她在这九黎山上怎么说也待了个把月了,许家还是她头一次遇到的人。现在倒好,这么不好找的地方,竟然又碰到了其他的人。 许耀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瞧了一眼许老爷子。许老爷子也是满眼的凝重。 玉胭儿出声询问:“你们知道是什么人?” 许老爷子犹豫道:“我们也不确定。不过前方如果真的是碧枝蓝鸢所在,那么应该是他们错不了。” 玉胭儿了然:“有人与你们一样也在找碧枝蓝鸢。”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回答她的却是灵珊。小丫头鼓着腮帮子恨恨的道:“就知道傅家这群人没安好心,两年前伤了爹爹,害了二婶不说。如今连救治爹爹唯一的碧枝蓝鸢也要夺走!” 呵。真是冤家路窄。看样子应该是家族仇怨了,这就不是她玉胭儿应该关心的事情了,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不过她在意的是,如果是许家人,她还有把握让其只取一株碧枝蓝鸢。要是那什么傅家,听灵珊的口气,不像什么好东西,恐怕那两株碧枝蓝鸢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突然“轰”的一声,整个山体都似晃动了一下。不少飞鸟哗啦啦的都窜出了山林,然后就听到一声凄惨的“啊呜-”的狼嚎! 玉胭儿暗叫一声不妙,抬腿就往前掠去。 她听的出,刚刚那声狼嚎就是前不久,她打伤的那只八阶的疾风狼!疾风狼是风属性,算是狼族里速度上的王者,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看来来者不善!很是强大。 玉胭儿前脚蹿出去,许家人也立马跟上。到了那前方不远的一处山崖边,就看到一只高大威猛的黑色疾风狼正在与一个中年男人打斗,中年男人后方有十几个小辈,时不时放出一道道灵气刃,偷袭疾风狼!而那疾风狼并不是躲不过,可看那行动范围一直不大,好似再守护什么。定睛一看,疾风狼背后两米处,就一堆矮小的匍匐在地面的藤蔓中间圈着两株碧色枝干,蓝紫色花朵的植物,不是碧枝蓝鸢是什么! 玉胭儿一见牙齿磨得嘎嘎作响,好啊!真是好!为了得到灵药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群攻偷袭都出来了。更有甚者,从山崖旁边慢慢移动,打算绕过疾风狼直接去偷采碧枝蓝鸢。 碧枝蓝鸢用作药用的确有续接经脉的奇效,可是对于灵兽来说,却是增长修为的大补之物。她前几日之所以没有杀了这只疾风狼,就是因为此狼已经开了灵智,却没有吞食碧枝蓝鸢,反而在一旁守护。对于同是爱惜草药的玉胭儿来说,足以留它一命。 可现在这情况,真是让玉胭儿忍无可忍! 她一个瞬移闪到那鬼鬼祟祟打算偷摘碧枝蓝鸢的傅家子弟面前,抬起一脚,毫不怜惜的将人踹下了一旁的山崖。 玉胭儿的出手是许家人没有预料到的,他们还没见过玉胭儿动手,不过光凭她刚刚的身法之迅速,在场的人没一个看清的。 玉胭儿冷哼:“对付一只八阶灵兽,出动了神将中阶的高手不说,还连带着一堆杂碎在背后搞偷袭,可真是给灵者长了脸面啊!” 那中年男子闻言停了攻击,退后几步,眯着眼看着玉胭儿道:“小女娃!你竟然敢杀我傅家之人!” 玉胭儿轻笑着往疾风狼身边走,顺势扫了一眼它的伤势。前几日她打的伤还没好利索,刚刚又被伤了好几处,如今看见玉胭儿,那人性化的眼中闪过一丝安心,弱弱的“啊呜-”一声。 她淡然的走到疾风狼的身边,手轻轻扶上它的头顶,一边抚摸着它的毛发,一边将无根之源的力量送到疾风狼的体内,缓慢的温养着它的伤口。疾风狼感受到身体的那股暖流,慢慢俯下身子。 “傅家?没听说过。不过今日你若是想拿走这碧枝蓝鸢,那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傅中海也就是那名中年男子不住的打量着玉胭儿,看着她手下那乖觉如同狼狗一般的疾风狼,哪还是刚刚那速度如风,露着森冷的牙齿凶神恶煞的八阶灵兽。再瞧玉胭儿,气质冷清,面容绝美,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不凡。尤其是她竟然能看出他的修为等级?难道她的修为与自己一样,甚至比他都高? 傅中海这个想法刚刚冒头,便被自己掐断!这根本不可能!他即便已经年近六十,这等修为已经算的上是天赋傲人了。这眼前的小丫头也就十五左右的年纪吧,怎么可能。暗道自己竟然被个毛孩子给唬住了。 可谁又知道,傅中海想的根本没错。玉胭儿来到神隐大陆没几日,便突破了神将中阶。所以她才想稳固修为,以防过犹不及。 005 送走许家 就在傅中海犹豫不定,不知道是不是需要与玉胭儿正面对上的时候。许家老爷子迈步从一旁的林中树后走出,看着傅中海的眼神就恨不得想将他吞噬殆尽一般。 “傅中海!我就知道你同样前来九黎山一定没安好心。原来你当真是为了碧枝蓝鸢!我儿因为你傅家瘫痪在床,好不容易有五品炼丹师肯同意为我们炼制丹药,就差这碧枝蓝鸢,你就前来阻拦!你、你真是卑鄙无耻!” 原本许老爷子请五品炼丹师为其炼制丹药的事情在佟城不是什么私密事,毕竟连传家之宝都拿了出来。但是丹方却是保密的。可他们一行人出门之后,竟听说傅家傅中海也带人出发九黎山,还比他们提前启程了一个多时辰。当时,许老爷子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傅中海看见许老爷子,倒是一改警惕的模样变得倨傲无比,嘲笑的说道:“许老爷子,话可不能说的这么难听。碧枝蓝鸢是好东西,好东西谁不想要呢。神隐大陆本就强者为尊,家族大比上刀剑无眼,你大儿子受伤也只能怪他自己技不如人,你口口声声将这一切怪在我傅家头上,实在是可笑。这碧枝蓝鸢同样,谁有能力先寻到谁就先取,这先来后到,总是可以的吧?” 许老爷子被傅中海夹枪带棍的一顿损,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他心里清楚,傅中海话说的难听,却是事实。而且,傅中海也的确先他们一行人一步,先找到了碧枝蓝鸢。 傅中海见许老爷子不作声,就嗤笑一声,转头看向给疾风狼疗伤的玉胭儿。玉胭儿自然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动声色的想看傅许两家究竟怎么解决。 傅中海身后的那些家族子弟看到许家人应该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个个借着刚才傅中海打击许老爷子的气势围在一起叫嚣。 “就是,师父说的对。许家怎么说也是佟城大家族,这几年越发的没落了,一个即将继承家主位置的长子竟然让当初还未及冠的大少爷给打残了,现在还好意思怨怪我傅家。” “谁说不是呢,我要是许家人出门都得捂着脸或者带着面罩什么的。都瘫了两年多的人了,还浪费碧枝蓝鸢做什么,就算治好了,修为也追不上大少爷,还不如瘫着呢。” “诶,听说许家人修为都不怎么样,要不是有个镇宅之宝和仍在闭关的老祖宗,哪能跻身佟城大家族啊!当年那许大爷不就是为了救他弟妹么,人没救回来不说,还搭上了自己。” 都说八卦的力量是无穷的,瞧瞧,三言两语之间,玉胭儿已经将当年之事摸清个*不离十了。 原本傅中海所说的话还有些分寸,可傅家子弟的话就不怎么入耳了,越来越难听。重伤未愈的许二爷越听脸色越沉,不顾自己的身子就往傅家子弟的人堆里冲,被许耀一把拉了过来,声音中全是蚀骨的屈辱和隐忍:“二叔,嘴长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说。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说完许耀踏前一步,眼神紧紧盯着傅中海响亮的道:“傅家虽说早来一步,但并未打败守护灵兽,也就是没能夺得碧枝蓝鸢。我许家当然也要争上一争!当年之事,多说无益,我父亲再不济也是我许家未来的家主,还轮不到一些小辈说三道四!” 玉胭儿此时也收回了放在疾风狼脑袋上的手,抬头看了眼许耀,流露出赞赏。 她并不是想看两家能否打起来,或者谁能赢。她只是想看,在傅中海的威慑之下,许家人还敢不敢争这碧枝蓝鸢! 果真没让她失望。 玉胭儿一起身,两方人马似是同时想起来还有她这么一号人。忙转身望向她。 傅中海负手在后,试探的道:“姑娘,不论你是什么人,这是我两家族之间的事情,还望姑娘不要插手。傅某可以不计较你刚刚杀害我傅家子弟之事!” “师父!你怎么能……” 一个傅家子弟急忙出声反对,却被傅中海一个眼刀子给禁了言。 玉胭儿轻笑,摆弄着鬓边的发丝:“阁下这是在威胁本姑娘?呵。不计较?你就算计较,能拿我如何?” 娇美的面容,微勾的唇角。玉胭儿一副“你有什么招都尽管使出来”的样子,很是慵懒惬意。 “你!”傅中海扫了一眼玉胭儿身边的疾风狼,见疾风狼已经站了起来,精神状态也比刚刚好了不少,又忘了一眼不远处的两株碧枝蓝鸢,眯眼道:“难道姑娘也是想要这碧枝蓝鸢?” 玉胭儿叹气摇头:“啧啧。我要是想取,早就动手了。你还能快过我不成?本姑娘刚刚就说过了,你若想要这碧枝蓝鸢,还是尽早从哪来回哪儿去吧!” 傅中海见玉胭儿越这般笃定自己胜不过她,心中的疑惑越大。这丫头不会有什么隐藏修为的器,然后在这忽悠他走呢吧?再仔细一想,大了不说,这铁黎国的天才他还是都有所耳闻的,并没有听说哪个大家有女孩子天赋出众,还未及笄就到了神将。 这么一想,傅中海的底气便足了。看着玉胭儿的那抹忌惮随即烟消云散,他笑着道:“傅某本看姑娘气质不凡,不想与之为敌。不过既然好话说尽,姑娘也不愿意行个方便,也就不能怪傅某以大欺小了!傅某还不信了,今日我们这么多人,姑娘还能敌过不成?” 傅中海敢这么说,也是笃定了玉胭儿不是要夺取碧枝蓝鸢也是要守护的,必然也不可能让许家人得到。所以许家人是不可能帮她的。 可下一秒钟他就后悔了。 因为玉胭儿微笑着道:“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银子,过来。” 只见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灵珊怀里的银子闻言一蹿,回到了玉胭儿身边。傅中海猛地望向许家!这丫头竟然是和许家人一道过来的! 玉胭儿并没打算动手,生怕武力一不小心波及了碧枝蓝鸢周围的生长环境。她拍拍银子的脑袋道:“去,把这群人给我圈起来,看着就心烦。” 银子“吱-”的一声,跃上空中。随即迅速的在傅家子弟周围饶了一个圈,回到了原地。 “吱--” 玉胭儿点点头,看都没看傅家人,走向了许家。 许耀和灵珊等人疑惑的看着玉胭儿,怎么回事?不是要对付傅家么? 玉胭儿轻笑,在灵珊面前挥了挥手:“回神了。” 这时,许耀才惊醒,然后转头看向傅家人。只见包括傅中海在内的一行人都在原地转着圈子,是不是的还对着空气敲敲打打,骂骂咧咧,但无论怎么走,都好似原地踏步一般。 仔细看去,竟没有一人走出银子画的那个圈。 许老爷子震惊道:“是阵法?!” 玉胭儿笑笑,摸着银子的头道:“算不得阵法,没有阵门和阵眼。是银子自己的小手段罢了。放心吧,他们出不来。” 许老爷子倒抽一口冷气,他还没听说过有这种技能的灵兽呢?这……这是什么兽啊! 玉胭儿也没打算详细说,只是看着许老爷子道:“老爷子,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许老爷子忙道:“哎,姑娘。老头子可不敢当,你说就是了。” “晚辈怎么说也算是行医之人,对待草药有天生的爱护之心。碧枝蓝鸢是难得的灵药,这九黎山里也是独一份。若是全部采摘,再培育恐怕难。这自然界日出日落,循环都是有着天道存在。伐木尚且余根,不知道许老爷子可否只取一株,我能与这守护灵兽商量一二。” 许老爷子还当是什么大事情,能有一株已是不易,岂可贪得无厌。随即毫不犹豫的道:“若是炼丹一片叶子就够,老头子我绝对不摘两片!听姑娘的,就一株!” 他身后的唐医师也是满脸赞赏的看着玉胭儿,如今谁不是想多搜刮些天材地宝傍身,尤其是医者,更是以收藏灵药为荣。这姑娘能为后世考虑,心性纯良,实在难得。 玉胭儿得到许老爷子的答复,道了谢,便回身走到疾风狼身边低语道:“你爱护碧枝蓝鸢的心我明白,不过既是药用,定为了救人。让许老爷子再拿走一株,我在周围设下结界,帮你庇护它,可好?” 疾风狼其实在之前玉胭儿留了它一条命并且只取走一株碧枝蓝鸢走后,就对玉胭儿的怨恨烟消云散。刚刚更是救了它一命,还帮它疗伤,心中感恩,遂点了点狼首。 玉胭儿踩着小碎步,避开那些匍匐在碧枝蓝鸢身旁的藤蔓,走到中心。从空间拿出一个木盒,将连根取下的一株碧枝蓝鸢放入盒内,然后走回去交给许老爷子。 “老爷子,这盒子里面有我制作的丹药,可保持盒内的东西新鲜。但也只十二个时辰。你交给那炼丹师之后,他应该知道如何存放不会失了药性。内里除了碧枝蓝鸢,还有一颗天灵草,可舒缓碧枝蓝鸢霸道的药性。晚辈也只能帮到这了。你们尽快出山吧,傅家人就留给我处置如何?” 许老爷子握着木盒,眼中氤氲。嘴唇都有些颤抖,他从袖中掏出一方木牌,放到玉胭儿手中道:“这是我许家客卿令牌。姑娘收好,若有日姑娘去佟城,定要来许家坐坐,让老头子我进进地主之宜。” 玉胭儿眼神闪了闪,还是将令牌手下,口中道:“好。” 006 操控雾气,再遇许老爷子 看着眼前的场景,玉胭儿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不是她胆子小,她最恶心这种脏兮兮的东西。尤其是这些怪物,每个个头都有两岁幼童那么高,估计是因为长期处在血雾之中,眼睛早已退化,眼窝处基本变成了一条缝。有几只似乎听见了玉胭儿的响动,脑袋从尸体上抬起来,面对着玉胭儿,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上面还滴着血。 玉胭儿平静着扑通扑通跳的心,深吸一口气。这东西应该就是这血雾之中的霸主了,还不知道有多少呢,但看这架势八成是如同蝙蝠一样是群居生物。她原本还想着血雾不能近她的身,她就把灵气罩撤了呢。现在恐怕也不用撤了。 玉胭儿抬手一挥,眼前被分开的血雾又逐渐合拢,挡住了那群吸血怪物的视线。当然,如果它们真的看得见的话。要知道蝙蝠基本是靠声波来辨别方向的。她现在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路上命真好,居然没碰上这鬼东西。 其实玉胭儿自己也不知道,这东西虽然变异了,但和自己前世知道的蝙蝠同源,是怕火的。她的灵气本就是火属性,圈在自己周身。这些怪物自然唯恐避之不及,哪还敢打她的主意。 玉胭儿一边走着一边琢磨着,刚进入内围之时雾气是正常的白色,是越往内部走血色越重。恐怕这雾气的形成是天然的,血色却是因为那些吸血蝙蝠常年吸食人血让周围的雾气也沾染了不少。倘若这样说的话,这血雾里含血液,应当比正常的雾气重才对,那很可能并没有多高。找出路的办法,难不成在头顶? 玉胭儿心思一定,便停下脚步,双手高举,盯着头顶的血雾,然后两手一分。头顶的雾气如同刚才一般,打开了一条通往高处的空间。 玉胭儿带着灵气罩浮空而起,越往上走,果真如她所料,血气越淡,约莫二三十米的时候,雾气变成了洁净的白色,且稀薄了不少。玉胭儿的视野也变得一览无虞。 她四下看了看,周围还有冒出头杉树,顿时恍然大悟。她曾经在中围山巅之处眺望过内围,印象中在阴雨的天气里,的确有一片红杉树林笼罩着蒙蒙雾气。但她却没太在意。没想到,自己竟然是阴差阳错进了来。 玉胭儿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凡事不能看表面。表面上这红杉树林长得郁郁葱葱,高大至极,有的甚至都长到了五十米高。但谁又能想到雾气笼罩之下,又是何等阴晦恐怖的场景。这红杉树红的似血,常年被血液浸养,又有尸体腐肉做话费,长不好才怪。 视野一清晰,辨别方向就容易的多了。再往内围走不远就能出了迷雾,当即她也不再耗损灵气,撤了灵气罩,让雾气远离自己,看准前方便施展起瞬移。 当她瞬移到第三个位置的时候,耳朵一动,便听见下方传来了一些人语声。而她停下来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她辨别了一下,叹了口气。笼起灵气罩,对着脚下的浓雾一头扎了下去。 下方正是闯进内围当中几队人当中的一队,因为彼此看不见对方,所以聪明的用绳子将自己方的人员都一个牵一个的绑了起来。 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道:“许老爷子,你不是前些日子刚来过这九黎山么?这内围有这血雾你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哎呀。老头子我都说过了,我没入内围就寻到了碧枝蓝鸢,您怎么就不信呢。这……” 又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哼!碧枝蓝鸢若是中围就能发现,还不早让人端走了,还能等到你去摘?你骗谁啊!你受我师父的恩惠,更应该投桃报李,不将我们带出这血雾之地,你也甭想全身而退!” “你……” 玉胭儿一落地,就听见这争吵。眉头一皱,开口道:“许老爷子,是你吗?” 她刚刚听见的那耳熟的声音就是之前前来寻碧枝蓝鸢的许老爷子,今日来了内围恐怕是被别人逼着同往的。 许老爷子正被那一老一少气的憋气,冷不丁一听有人和自己说话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可也就是几个呼吸间,他就听出来来人的身份了,心中一喜道:“玉姑娘吗?是老头子!” 玉胭儿循声往前走了走,随着她的步子,她灵气罩周围的血雾好似避开一般,变得稀薄。几人也就看清了她。 玉胭儿一眼就看见了被栓在一起的几人,徐老爷子在最前面,一看就是开路的。她看都没看身后的一些人,微笑着问道:“老爷子怎么来了内围?许大爷的伤可好了?”然后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许老爷子身后的老者。 她问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不是真的问伤势,而是问那碧枝蓝鸢是不是已经炼制了丹药。 许老爷子面上有些尴尬,眼神闪了闪道:“曲大师已经将丹药炼制好,临走之时耀儿已给他爹服下。” 玉胭儿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道:“不管老爷子来这内围所为何事,晚辈希望您还是尽早撤出的好。我这一路过来,少说也看见了四五队人全军覆没了。这好东西谁都想要,还是要看有没有命享才是。” 许老爷子一听大骇,刚要开口却被那女子抢了先。 那女子身上本就着红衣,指甲也染着鲜艳的枚粉色。一双丹凤眼上扬,薄唇嘲讽,看着就是水性杨花的面相。她尖刻的道:“呵!真是好大的口气。来这内围的都是铁黎国大家族的精英,修为最低的也是神使级别。他们要是都死绝了,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能活的好好的站在这里和我们说话?想骗我们放弃,自己吃独食,也不寻摸个像样点的借口。” 先不说这女子的恶毒之言,就凭她这德行也配穿红衣?玉胭儿眼角一眯,忽然一个闪身,“啪”的一声,就扇了这女子一耳光。 “啊!” 那女子一声惨叫,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玉胭儿。玉胭儿好端端的抱着银子站在原地,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道:“嘴巴放干净一点。” “你……你……” “住口!”那女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那老者喝了一声。 别人兴许没看清玉胭儿的动作,那老者却是看清了。那速度根本不是修炼了什么身法就能够达到的,很有可能就是瞬移! 隐门中有滕姓家族,其嫡系能力就是瞬移。可刚刚貌似听许老头叫这女娃玉姑娘的。难不成是化名? 老者心思一转,轻咳一声对着玉胭儿道:“姑娘,老朽的徒弟性子直,平时被我宠坏了,但没什么坏心思,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玉胭儿唇角勾了勾,道:“曲大师言重了。不过还是希望曲大师能多些教导,今日本姑娘不与她计较,可祸从口出,还是有道理的。” 曲大师暗自攥了攥拳头,咬牙道:“姑娘说的是。” 玉胭儿不动声色的切断了许老爷子和那一行人的联系,将老人拉入自己的灵气罩内,手轻轻搭上老者的臂弯,若有似无中触摸到了老人裸露的皮肤。 只几秒,凭借读心之力,玉胭儿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曲大师就是铁黎国京城来到佟城的那名五品炼丹师曲之鹏,那日玉胭儿将碧枝蓝鸢给了许家人之后,许家人便出了九黎山,马不停蹄的将碧枝蓝鸢的送去给了曲之鹏,当然,还有那株天灵草。 曲之鹏来佟城本就是因为有人传说这九黎山内围有超神兽的存在,又听说许家人当真在九黎山找回了碧枝蓝鸢就打起了许老爷子的主意。以不帮忙炼丹为威胁,让许老爷子引路进山。许老爷子怎么解释,曲之鹏都不信,许老爷子只好作罢,想着大不了一死,反正他糟老头子一个,死不足惜。能救回自己的儿子也好。 于是许老爷子和曲之鹏达成一致,曲之鹏将丹药炼制好之后交给许耀的当天,许老爷子带众人进山。 超神兽?呵呵,玉胭儿一笑。神兽就已经相当于灵者的神将级别了,一群神使级别的人来抓超神兽?脑袋都让野山猪给坐了吧?连这血雾之中的吸血怪物都对付不了,不知道这些人哪里来的自信。 玉胭儿挽着许老爷子问道:“老爷子可要继续前进?” 许老爷子自然知道玉胭儿是为了他好,不过他却笑呵呵的道:“玉姑娘,老头子我没别的优点,就是讲究个诚信。既然答应了曲大师,也入了内围,就没有放弃的道理。老头子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许老爷子知道玉胭儿的性子,若不是他在这群人中,这丫头才不会现身呢。想着玉胭儿反正收了他许家客卿的令牌,他也算是给儿孙请了个庇护,如今也算没什么遗憾了。 玉胭儿没表现出不悦,亦没有放开老爷子的胳膊。只叹气道:“罢了。谁让我收了您老那块木头牌子呢,我就好人做到底吧。要是让灵珊那丫头知道我遇见您却没将您完好带出去,说不准就得用眼泪把我淹死。” 说完丢下一句:“能跟上的就随我一起。”随即就带着许老爷子凌空浮起,往高处升去。 009 惊惧鸟 “嘶……丫头。这什么灵兽怎么都没有听说过?”许老爷子倒抽一口冷气。 玉胭儿眉头皱起,这九黎山的内围处处透着古怪,先是那变异的吸血蝙蝠,现在又出现了一种不知名的怪兽,看样子也不像正常的样子。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万兽志》上面,曾经形容过一种鸟类,尖喙翅膀无羽毛,翅尖带勾,名曰惊惧鸟。顾名思义,惊惧鸟是一种胆子很小,攻击力却极强的灵兽。如今看来,这怪鸟倒是和惊惧鸟特征一样,体形庞大数倍罢了。 玉胭儿观察着这些变异的惊惧鸟,发现它们的攻击力已经达到了神兽的级别,却一直口中发着鸟鸣而非人语,十分不解。她求证的低头问怀中的银子:“银子,这些鸟可是修为到达了神兽?” 银子晃了晃脑袋,张嘴道:“没有,它们仍旧是灵兽。至于为什么有这么强的攻击力,我也不是很清楚主子。” 银子一开口,玉胭儿神色变得凝重。许老爷子却是惊愕了! 这这这!这四不像的一直被玉丫头抱在怀里的竟然不是灵兽!是……是神兽? 玉胭儿好似看到了许老爷子的诧异,安抚道:“老爷子第一次见银子的时候,它便快要进阶了。前两日刚进阶为神兽。” 呵!许老爷子扶着胸口!跟这丫头一路这种受惊吓的事儿还真是免不了。他的承受能力估计能在不知不觉中提高。 “玉丫头,要不……咱上去帮一把吧?”许老爷子看着前方的战局,早已凄惨至极,只余下几个仙人巅峰级别的人还在那里苦苦支撑。曲之鹏的那个女徒儿虽说修为没有几人高,但凭借着手中层出不穷的毒药和淬了毒的长剑,倒是还勉强撑着一口气。 许老爷子话音刚落,只见那女人被变异惊惧鸟的倒钩插近了腹部,翅膀一个煽动,整个人被抛了出来,直直砸向了玉胭儿这个方向,落在她们面前。 “噗!”那女人吐了口血,用剑支起上半身。一抬头就看见了玉胭儿和许老爷子! “你们!你们……竟然见死不救!躲在一旁看戏……无耻!”她一看见玉胭儿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和清雅的气质就气不打一处来,嫉妒、愤怒、厌恶等各种情绪从眼中划过。 玉胭儿却是抱着肩膀好整以暇的笑道:“姑娘你真是说笑了,连你们都敌不过,我还出去?那不叫救人,那叫送死。何况,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救你呢?” “你……咳咳!我师父是五品炼丹师!你得罪了我就等于得罪了我师父!得罪我师父你就等着后悔吧!炼丹师的人脉广到你……你都数不清!” 玉胭儿终于破功了,对着天空就翻了个白眼。这姑娘脑袋确定没问题?不是刚刚被PIA飞的时候撞到头了吧?她淡淡的道:“你十六七吗?都这把年纪了还用自己的师父吓唬人?五品炼丹师?不好意思,本姑娘还真就瞧不上眼。你这种人,我即便救了你你也全当是我应该做的。我可没那闲工夫。” 说罢再也不看那女人狼狈的趴在地上的样子,转身就要走。 女人见玉胭儿当真要走,一狠心抓起一把毒粉喊道:“师父!许老爷子和那死丫头在这里,将那群凶兽引过来!” 然后对着玉胭儿的方向就洒了一把毒粉! 玉胭儿自然是笼着灵气罩呢,但没想到那毒粉碰上玉胭儿的灵气罩之后竟发出“嘶嘶”的腐蚀声音。玉胭儿脚步一顿,立马回头望向灵气罩,只见那沾染毒粉的地方,已然缺了一口! 玉胭儿本就在灵气罩内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灵气罩一破,气息外泄,那群变异惊惧鸟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立马掉转头,往这方看来。 玉胭儿眼神冷冽的看着地上倒着的女人,那女人正用恶毒的眼光望着她道:“你想安身而退,我偏不如你的意!就算死,我也要拖你当个垫背的!” 玉胭儿冷笑:“你还没这个本事。” 手中灵火祭出,瞬间就点燃了余下的毒粉,将其损毁殆尽。然后玉胭儿将银子扔给许老爷子,丢出一句:“在这等着!”之后,一步就蹿了出去。 许老爷子身上有玉胭儿炼制的隐藏戒指,银子怎么说也是神兽。两人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手中猛的提起地上的女子,三下五除二就夺了她手上的剑。清风掠过,闻着剑上淬着的毒液,她哼道:“真是好毒的女人。”那剑上淬着的,可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怪不得凭这女人三脚猫的修为,还能撑到现在。 玉胭儿用精神力束缚这女子,免得她又掏出什么毒药对着自己撒过来。然后拎着她在惊惧鸟没冲过来之前就扎入了战圈! 惊惧鸟对玉胭儿这个“新来的”比那些被它们折磨了好久的人有兴趣的多,集体一拥而上扑了过来! 玉胭儿看准时机,一个后跃,直直升入了半空!五指一张,她拎着的那女人就自由落体状掉入了那一群惊惧鸟之中! “啊!救命啊!师父……师!啊……” 对于送上门且正好落入口中手无缚鸡之力的食物,定然是招兽喜欢的。曲之鹏躲得远远的,看见自己的爱徒被变异的惊惧鸟群起而撕食之只是抖了抖,也并未上前搭救。 玉胭儿冷眼看着下方的一幕,也留意到了曲之鹏的神色变化。不禁替那名女子悲哀。就算平日里再宠溺,性命攸关的时候,不还是被舍弃了。 趁着惊惧鸟吃那女子的时候,玉胭儿凌空而立,手中飞快的结着手印,口里默念着晦涩的心法,待第一只惊惧鸟仰头往上看时,玉胭儿气势大开,神将中阶的威压猛然释放开来,她的头顶烈焰灼灼,霎时间映亮了这方天地! 双臂伸展,犹如高贵的凤凰展翅时的神圣高洁,拂袖陡然一挥! 漫天的流火直直坠入惊惧鸟群,马上一股难闻的燃烧羽毛和*的味道就扩散出来,伴随着惨烈的鸟鸣!惊惧鸟被玉胭儿的火烧的上窜下跳,却如同困兽一般,跃不出去亦逃离不开。 玉胭儿在第一时间就封闭了自己的嗅觉,她可不想闻到什么味道影响自己的食欲。但没反映过来的人可就没那么好过了,包括曲之鹏在内的几个活下来的人都捂着嘴撑着旁边的树干呕,那撕心裂肺的样子好似要把自己的肠子肚子都给吐出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地下没了动静。只余下仍旧炙热的火焰。 玉胭儿五指一抓,那些火焰就回到了身体里。 这一招是她自己闲暇的时候通过九黎山内的历练而自创的灵技,利用了自己体内的灵火种和火系灵气相互融合而产生的面积广,杀伤力强的群攻技能。她命名为:漫天流火。 玉胭儿可不想再与曲之鹏他们有什么牵连,再收回火焰的那一刻,她没有瞧那些惊惧鸟的尸体,直接看准许老爷子的位置,一个瞬移就到了他的旁边。 虽说玉胭儿让许老爷子待在原地别动,许老爷子却很是不放心,刚打算带着银子去帮帮玉胭儿,就见玉胭儿露了那么一手。心中震惊之余,迈出去的步子生生收了回来。 乖乖!这女娃是哪里来的妖孽?刚刚那气势如果他没猜错,绝对是神将之上的修为!十五岁左右的神将?这天赋逆天了吧! 可老爷子自己竟是念叨了一番平静了下来,怎么说这么个天才的人儿已经是他许家的客卿了,也算的上半个许家人。不过这一平静,他自己个都乐了!果然是吓吓就习惯了,这是不是就叫做,见怪不怪了? 许老爷子在这边抽一口气吐一口气然后又奇怪的笑,这诡异的反应让他怀里的银子不由汗毛直竖!这老家伙该不是让自家主子给惊的精神失常了吧! 见玉胭儿瞬移过来,银子忙窜起蹲到玉胭儿的肩膀上。还不停的手舞足蹈,学着许老爷子的样子:瞪大眼睛抽气、平复心情吐气、然后咯咯笑。末了还不忘吐槽一下,小爪子指了指许老爷子,又指了指脑袋。 玉胭儿轻笑,拍了下银子的脑袋瓜。然后走到许老爷子面前道:“老爷子我们走吧,我已经知道这内围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她刚刚使出漫天流火的时候,她处在高空,顺道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动静。果不其然,就在那群变异惊惧鸟被焚烧的时候,有一处地方极不平静,气息波动很大。凭她的感知能力,自然是感受到了。 拉着许老爷子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玉胭儿停下了脚步。 许老爷子看着面前一个山谷的入口,张了张嘴迟疑道:“玉丫头……你确定是这里头?” 其实许老爷子就算不问,他也已经知道答案了。因为山谷口正刮着诡异的风,在夜幕和周围哗啦啦树枝抖动声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让人毛骨悚然。从山谷口内望进去一片漆黑,根本判断不出情况。若说里面没什么,还真是不太容易让人相信。 玉胭儿点头:“就是这里。如果我没猜错。这里面应当住着一个凶兽。” ------题外话------ 77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两个章节竟然传错了卷~!今天一翻才看见吓得我直哆嗦,不过因为是自主上架的文,所以不好随意删减章节。我改天问问责编怎么弄,给亲亲们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这样的话,006就变成了两个,有一个传在了第二卷。昨天的应当是008,今天的是009……跪了。 008 内围 待升到上空,许老爷子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退开一步自己撑了灵气罩。 许老爷子灵气一放,土系灵气的土黄色光晕就笼罩在周围。玉胭儿唇角勾了勾,她也撑起灵气罩时间也不短了,若是再带着许老爷子的确是有些耗损,便受了老爷子的好意。 果真玉胭儿一升至上空,曲之鹏就带着自己的人也跟着升了上来。玉胭儿可不是那平白施恩的人,前方会遇到什么还说不准,这曲之鹏和他那女徒儿若是还不知道收敛,可就不能怪玉胭儿拿他们铺路了。 曲之鹏一上来便见周围血雾消失,就连普通的白雾都稀薄了不少,当即也信了玉胭儿之前说的话,恐怕这下面的血雾果真有蹊跷,试探的问道:“姑娘,你刚刚说有好几队人都死在这血雾中了,这血雾老朽看过并没有毒瘴,不知道他们是如何……” 玉胭儿扫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血雾内的血腥之气想必你们已经察觉了。这血雾之地孕育了一批变异的吸血兽,外形类似血蝙蝠,体形却庞大了数倍。死的那几队人都被这些恶心的东西给吸干了。” 许老爷子大惊,闻言道:“怪不得往年这么多人从这个方向入内围,都没能活着出来!” 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长,支撑灵气罩消耗的越大,玉胭儿也没兴致与他们闲聊,便抬步往前浮去。玉胭儿一点也不担心有人会在她的背后放暗箭,因为精神力强大到一边支撑灵气罩还能一边攻击的人真心没几个,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么逆天的。 一路漂浮而过,途中那曲大师还救了一队人,听几人寒暄,好似是炼器师,两人是好友。玉胭儿也没阻拦,她们这一行人数目也在不断增加。 等到她们终于越过这片浓雾之时,她的身后已经从几个人变成了二十多人的队伍。 她回身道:“许老爷子,你可是跟我走?” 许老爷子还未答话,曲之鹏却是抢先道:“玉姑娘,我们这些人本就是分队而来,各凭本事,必然是要分开的。许老爷子若是跟姑娘同行,老朽可否一起?” 余下的那几队人听曲之鹏如此说,不由面带嘲讽之色。他们并不知晓是玉胭儿将曲之鹏带上血雾上空的,如今听到曲之鹏说要分开走,有人气不过就嚷嚷道:“曲大师,你不用这般防着我们。我们这些人虽说对这九黎山内围不熟,但好歹都是仙人修为的人,倘若真的寻到了超神兽,咱们当然是各凭本事。如今分道扬镳也好!” 玉胭儿才不管他们如何呢,看许老爷子颔首,便径直往前走去。 其实带着许老爷子,玉胭儿行事很不方便。她自己和银子的话,倒是可以瞬移。银子已经和她契约,属于她的一部分。带许老爷子就不行了,她的瞬移是不能带人的。这样的话,就只能靠一双腿脚步行了。 好在许老爷子虽说年岁大了些,好歹也是神使高阶的修为,不至于拖她的后退。跟在她身边行走如风,身子骨看起来很是硬朗。 只走了数步,玉胭儿就感觉到了身后五步,曲之鹏带着他的人在跟着。她也没出声。 出了血雾的范围,她的探查能力就恢复了。神识扩展开来,之前那几队人都分别去了不同的方向,倒是除了曲之鹏以外,还真的有另外一行人和她们走的同一方向。至于是他们自己判断出来的,还是跟着她们的,她就不在乎了。 她能感觉到这个方向深处,有一种古老的气息。这气息说熟悉,却更像是凤凰伏羲琴带给她的感觉,根本没有察觉到有超神兽的存在。不过超神兽玉胭儿也没有遇见过,她也不敢打包票。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日落西山,一个白天都浪费在了血雾林中。如果再深入,很可能就要在里面夜宿了。她忽然有个好主意,对这许老爷子说:“老爷子,这个位置相对平坦空旷,周围一览无余。再深入恐有危险,不如今日就在这里歇息吧。明早再探。” 许老爷子笑道:“好,听玉姑娘的。” 玉胭儿淡淡的笑,面容波澜不惊:“老爷子的年龄与我爷爷差不多,若是不嫌弃就叫我玉丫头吧。” 许老爷子孙子辈就灵珊这么一个女娃,很惹老爷子的喜爱。如今看到玉胭儿,却觉得灵珊到底是稚嫩了些,没有玉胭儿这份高洁清华的气质。他眯起眼笑道:“好,玉丫头。” 入内围之前,玉胭儿就存了不少山野果子和生肉。放在空间戒指内反正也不会腐坏。不过,这一存东西,让她发现了一个十分无语的情况。 她戒指内的空间居然所剩不多。先不说她春夏秋冬好些衣衫都在里面,在来神隐大陆之前,她还在迟修染那里搜刮了欧阳世家药材库里一半的药材。又存了好多炼器用的矿石。如今还将马车放在里面,戒指内还有日常的用品,好几水缸的水,茶具,茶叶,书籍纸墨等等。她在九黎山这些日子,也采了不少药材和灵兽的皮甲之类的东西。 看来她出了九黎山,就要重新炼制一下空间戒指,扩扩容量了。 她圈出一块地方设了个简单的阵法,然后拿出一些吃的升起火烤了几块烤肉。挑了肥瘦相间的扔给银子,将脊骨最好的位置拿给了许老爷子。许老爷子见了笑眯眯的手下,靠在马车边上吃的胡子都沾上了油腥。 本以为会继续跟在玉胭儿身后的曲之鹏却出乎玉胭儿的意料,没有留宿,而是径直往深处走去。看着几人的背影,玉胭儿不禁叹气摇了摇头。 许老爷子一边吃一边问道:“玉丫头这是怎么了?” 玉胭儿翻弄着篝火,悠然的道:“我怀疑这山中根本没有什么超神兽,即便有,也是霸着这九黎山几百年的霸主了,早就成了精。那些人去,和送死没两样。” “啊?没有超神兽?那消息不准确?”许老爷子咗着骨头,问道。 玉胭儿挑眉:“我这一个多月都在山中,老爷子跟我说说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呗?” 许老爷子将骨头丢掉,喝了口玉胭儿递过来的茶开口道:“老头子我也只是听说。好像是几个月前,铁黎国皇室的人带着皇子皇女来九黎山历练,在满月子时的时候见到九黎山内围红光乍现,灵气雄厚冲天。方圆百里都受到震动,灵者无一不心潮澎湃,内腑翻滚。这现象持续了好几个时辰才慢慢消失。然后他们回到京都,就开始有人传说,这九黎山内围有神兽进阶成超神兽了。” 玉胭儿皱眉:“难道没人知道超神兽的实力相当于神王以上级别了吗?” “神王?对了,老头子我一直想问,丫头你是修神者?” 玉胭儿明显的一愣,脑中什么东西一闪,一拍脑门!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花姑不是和她说过么,在神隐大陆的灵者有两类,修神,和修仙。只有上古血脉正统者才叫做修神,这类人因为血脉纯净的关系,修习的灵气也更纯净。而普通灵者只是修仙而已。那这么说,她感知到的这些人的修为等级,就不能叫做神使、神将。该叫做仙人和仙主。 真是麻烦。 她点头也没有隐瞒许老爷子:“嗯。” 许老爷子睁大眼睛,胡子一翘一翘的。这佟城附近可都没听说过有修神的家族啊! 想了想,许老爷子凝重的说:“玉丫头,老头子就不刨根问底了。不过,以后还是注意些,你一个女娃在外,最好还是不要被人知道你是修神者。” 玉胭儿心中有些感动,许老爷子的意思她明白。修神者虽然在血脉上尊贵且人少,但无一不是灵者中的佼佼者。太多修仙者家族强盛之后,都不希望修神者过于强大而盖过他们,若是发现有落单的修神者,他们绝对会不遗余力的绞杀。 “放心吧。我只是一时忘记了,以后会注意的。” 可就在玉胭儿让老爷子在马车内好好休息的时候,却听见内围深处发出阵阵惨叫! 那惨叫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变得异常渗人,配合着惨叫的还有不明物体翅膀山洞的声音和咕咕的怪音。玉胭儿立马起身,敲了敲马车的窗户。许老爷子忙下了马车问道:“什么动静?” 玉胭儿手一挥,便将马车收进了空间。篝火也灭了,让周围陷入黑暗。 她细细听着声音的来处,扭头道:“走,去看看。” 一边走,她一边掏出一个素色的指环扔给许老爷子:“认主,带在身上。它可以隐藏你的气息。” 徐老爷子也没多想,咬破手指就滴在了指环上,认主后套在了小指上。 快接近声音传出的地方,玉胭儿停了下来。拢起一层灵气罩,将她和许老爷子、银子都罩在了里面。并且又设了一层结界,浮空靠近。 躲藏在树林的暗影中,二人看清了前方的情形。 前方一行人的面容看不真切,但凭借气息和身形,玉胭儿认出了那些人就是曲之鹏和那炼器师所带的两队人。 如今两队人正在和一群怪鸟打斗!那怪鸟和蝙蝠一样,都像是变异的,尖尖的嘴十分像侏罗纪时期的翼龙,血红的眼珠,翅膀的关节处长着勾刺! ------题外话------ 神隐大陆。强者为尊血脉为凭的世界。 神隐大陆的所有人都可修习灵气,修习种类分为修仙和修神。其区别在于,上古血脉正统者修神,普通灵者则修仙。 修神的等级:初神,神人,神使,神将(初阶),天神,神王,神尊。 修仙的等级:散仙,地仙,仙人,仙主,天仙,仙王,仙尊。 修神的人从本质上就高于修仙者。同等级攻击,修神者高于修仙者。 010 尸傀 要说玉胭儿在那变异的吸血蝙蝠出现之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那看到惊惧鸟的时候她就确定了。惊惧鸟的名字就来源于它的特性,是一种及其胆小容易受到惊吓的灵兽。可刚刚攻击她们的惊惧鸟显然不是。 她记得那些惊惧鸟的眼珠都是血红色的,她只恍惚了一下,便在脑海中搜索出了有关于这方面知识的古籍。据说自从上古时代,便有凶兽为祸人间。但经过了上千年,上古凶兽便和上古神兽一般是传说中的存在了。 不过,赤炎大陆上也曾发现过凶兽的踪迹。那时,还是玉老爷子为玉王的年代,玉胭儿的父亲刚出生不久。 昆仑山脉的内围,突有一日天相异色,随后便有不少林内的野兽突然之前发狂,从山林中狂奔而出,伤了不少的平民百姓。最后这件事情还是四国君王和轩辕谷合力才解决。 玉老爷子当年是随东麒皇同行之人,恰巧目睹了那一切。玉老爷子和玉胭儿形容过当时的情形。说是北玄同行中有一人,看出一个地方风水不佳,煞气聚集,乃大凶之地。 灵气本就是大自然中纯正的阴阳之气,倘若风水不好之地,必然灵气受污转变为凶气。这时候若是真有要进阶或者晋级的灵兽采了狗屎运选择在这种地方大肆吸收灵气,那毫无疑问的就会祸及自身,轻者损其修为,重者就是被凶气入体锻造为凶兽。 而当年昆仑山脉之内的那只灵兽,就是这么变成凶兽的。好在赤炎大陆有等级压制,对灵兽的成长也有抑制作用。这才被轩辕谷和四国君王的通力协作之下,除了害。 自此这件事情被广而告之,凶兽也就变成了家家大人在训斥吓唬小孩子的时候拿出来充当鬼神用的利器。 据说,被凶气侵蚀的灵兽,全身都是戾气,实力也会超出寻常的范围。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是标志。这才让玉胭儿确定了,这山中定然有诡异。 她一路并未察觉到有凶气,直到她烧了惊惧鸟,才发现这处山谷有气息波动。 神隐大陆不同于赤炎大陆,对于凶兽的等级,玉胭儿无法判断。若是真的有超神兽或是高阶神兽被凶气侵蚀,她恐怕也没办法。但她的直觉却告诉她,这是一次机遇。 想着即便不敌,凭借着她的异能和隐藏气息的能力,逃跑应该不难。她倒是很想闯上一闯。 玉胭儿转过头对着许老爷子道:“老爷子,您在外面寻个地方等我吧。” 许老爷子却是摇头道:“丫头,你不用担心老头子我。老头子我虽说一把年纪了,但好在实力还看的过去。就算不能帮你,自保还是可以的。你若是让我老头子放你一个人进去,我却躲起来。老头子我干不出这种事情。” 玉胭儿看着许老爷子担忧的神色不禁心底一暖,只好颔首道:“好。那老爷子您用灵气护好周身和灵台,这里面恐怕都是凶气,一个不慎就容易被侵蚀。” 银子自从到了这个地方就很是炸毛,它时刻警惕着周围,好像到处都有让他不安心的东西存在。 玉胭儿给它顺顺毛道:“你去契约空间里待一会,这地方对你没什么好处。” 银子因为自由惯了,并不是很喜欢契约空间。所以平日里都拟态跟着玉胭儿。可如今听玉胭儿这么一说,却好像是得到了什么特赦令一般,瞬间点了点头就消失在了玉胭儿的怀里。 契约兽在与灵者契约之后,便会生成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只有契约兽才可以进去,不用时刻跟在主人身边,只要在得到召唤之时现身即可。 见银子回了契约空间,玉胭儿便踏步迈进了那伸手不见五指的谷口,许老爷子跟在她身后。 如今这个时间已入深夜,山谷内没有照明,更加的阴暗。好在玉胭儿夜视能力极强,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没有点火照亮。她扩展开自己的神识,发现并不是每处地方她都可以探查的到。随即勾了勾唇。 这能不能说是百密一疏呢?她既然探查了,自然能察觉出不对。那探查不到的地方,不就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相当于门口立了个牌匾告诉大家:我在这里,快过来吧。 玉胭儿不是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一个陷阱,说不定那里就有什么危险再等着她。不过既然进都进来了,早晚都要遇上。与其她自己找,还不如那人主动一些,倒省去了不少的体力。 许老爷子的精神力能撑起保护罩已经是修为很高的人才能办到了,自然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探查周围的情况。何况他就算是探查,距离也一定是没有玉胭儿广泛的。 待玉胭儿又停下脚步之后,许老爷子才分神抬头望去。这一望他就惊住了! 这……这里居然有一座城! 与其说是城,倒不如说是村落。因为大门望进去,里面的占地面积算不得大,一眼望的见边。可之所以叫城,是大门的门口立了个碑。不过碑的材质却不是石头质的,而是人骨。 无论从棱角,色泽还是表面上来看,这约莫和一层楼一边高的碑都是人的骨头所制!因为骨头的年代参差不齐,导致了碑的颜色也是白一块黄一块。甚至有的还染上了青色。 这大门周围显然凶气极重,就连玉胭儿都微微皱着眉头,浑身都不自在。 “想必这都是踏入内围之人的尸骨堆砌成的吧。还真不负这城的名字。”许老爷子开口道。 没错,这碑上就是写了两个字:鬼城。 如同其名字一样,鬼城到处都透着鬼气,意志不坚定之人一定会以为自己到了地狱。这城内四处静谧,眼见之处唯一称得上是活物的就是穿插在屋舍附近的大槐树。玉胭儿记得,槐树在风水学中被称为鬼拍手,在这种地方见到这玩意,倒不意外。 再看这城的排布,好多屋舍都残垣断壁像极了鬼宅,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圈成了一个圆形。加上大门处高大的碑,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型的坟墓! 而城的正中靠后的位置是一座三层高的大宅,外面看墨黑一片,却是比周围那些挂着蜘蛛网的屋宅新的不是一星半点。明显是有人居住的。 深吸一口气,玉胭儿抬脚绕过人骨碑,迈进了鬼城的大门! 可玉胭儿一脚刚踏入,她就感觉到无数的气息从那些破败的房子里冲了出来。她连忙顿住脚,然后一个瞬移便移出了大门外。 门外,却感觉不到丝毫刚刚的气息。 许老爷子被玉胭儿猛然蹿回来吓了一条,当即也往后一蹦,免得自己被撞到。他一边锤着自己的胸膛,一边道:“哎哟丫头,这地方本身就够渗人得了,你还这么一惊一乍的是想让老头子我短寿么?出什么事儿了?” 玉胭儿这时候已然明白过来,自己想必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触动了什么阵法或者机关,警示了城中的东西。可那些东西是什么? 她的疑问再下一秒钟就解开了。她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摆了摆手,示意许老爷子不要讲话。然后闪开自己的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向了城内! 许老爷子当即懵了! 因为他和玉胭儿此时看见,那些破败的屋舍里,走出了一个个人影! 确切的说,这些人已经死了。 因为他们有的人胳膊或者脖子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有的面容已经腐烂,牙齿掉光,还有的趴在地上,往大门处爬…… 玉胭儿脑子当即就当机了!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然后暗中破口大骂:我擦!这尼玛是生化危机还是行尸走肉啊!她要不要这么倒霉,遇到这群恶心的东西。 当然,在这个世界,这些东西不叫做僵尸。准确来说,叫做尸傀。 尸傀的产生条件很是苛刻。这些人在死前必定是结了内丹的神使或仙人级别的灵者,死后内丹完好,灵魂贮存在尸体内可以保持七七四十九天。倘若没有人收了灵魂和内丹以重塑肉身,四十九天之后才会灰飞烟灭。而在这四十九天之内,这些尸体倘若被凶气所侵蚀,便会产生尸变。意识尽毁,受蕴含强大凶气的人或者兽所支配,成为尸傀。 尸傀别说是在赤炎大陆了,就是在神隐大陆都是十分少见的。听说,只有一些修炼邪魔歪道的隐门才会故意摆凶阵制造凶气来蕴养尸傀。都说死者为大,尸傀在成型之后,灵魂被污浊,即便之后再被消灭,也是无法再轮回了。所以这种养尸傀的行为,绝对是残忍且丧尽天良的。 玉胭儿不认为这是养的,毕竟年复一年总有不开眼的人闯进九黎山内围来,且多数都是神使或者仙人修为以上的。死后谁替他们收尸?被凶气侵蚀已是必然。 可如今面前这些,玉胭儿还真是有些手足无措。她就算是能一把火烧了,但谁知道这玩意怕不怕火啊! 好在许老爷子惊悚了一阵子后,缓过劲儿来,沉声道:“丫头。这些想必就是尸傀了。尸傀刀枪不入,若不彻底断了生气,相当于不死神兵。倘若他们是天然形成的,弱点还是在内丹之处。毁了内丹,斩其首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1 鬼城奇遇(有美男!) 要说许老爷子一把岁数还是不白活的,就是这经验和见识,也要比道听途说来的玉胭儿强。她只知道尸傀这东西是怎么产生的,当初也是因为和前世的僵尸差不多,才特意留心的。她哪儿知道这玩意怎么除…… 听许老爷子一说,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俩人交流的当口,玉胭儿就发现了,这个鬼城的大门真的是有玄机。这些尸傀竟然无法从鬼城之内走出。她抬眼望了望那栋三层楼的宅院,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她想着那宅院里究竟住着什么,竟然圈了一城的尸傀给自己保驾护航。 心底有些跃跃欲试,越是这般神秘,越是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十分想进去一探究竟。 她刚刚进去的时候被尸傀的气息惊了一下,现在回想起来,里面的凶气比外面还浓厚几分。她的精神力庞大,但是许老爷子却不一样。他能勉强撑住护体灵气就已经不易,根本无暇东顾。于是玉胭儿还是将许老爷子留在了鬼城门外。 许老爷子这次没再逞能的跟上去,但还是对玉胭儿道:“感觉到不妥就立刻撤出来,什么都没有保命来的重要。” 玉胭儿严肃的颔首,道:“许爷爷放心,我知道分寸。” 这一声许爷爷不仅代表玉胭儿承了老爷子的情,更是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许老爷子顿时眉开眼笑道:“好好。老头子我等着你,咱一起出去。之后跟老头子我回佟城!” 玉胭儿笑眯着眼,没有拒绝。 因为没了无邪跟在身边,玉胭儿对于阵法和机关当真是两眼一抹黑。她不住的苦笑,简单的困阵什么的还可以。但更为精妙的她倒是无能为力了。 很显然,面前挡住尸傀的东西好像是风水局一类的阵法,能困住阴煞之物。不过她倒是没有必要破了的,因为不影响她出入不说,她破坏了反倒让这群怪物出去为祸人间。就让它们在这里待着吧。 玉胭儿见这些尸傀都堵在门口,有眼睛没眼睛的都紧紧盯着她不放,让她一阵恶寒。 她看准这些尸傀身后的一处空地,然后虚空踏了一步,瞬间就避开尸傀进入了鬼城之内! 她并不是要躲着这些尸傀,只是不想直接一头直接扎进那些恶心的东西圈子里。 接下来的时间内,玉胭儿将灵气精准的覆盖在自己的肌肤表面,然后手腕一抖,一把威风凛凛的长枪就立于手中! 她其实是十分心不甘情不愿的,因为她很喜欢无定手环。对于这种恶心扒拉的东西,她都觉得是在玷污自己的武器。可寒铁匕首是短兵刃,要攻击时必须要近身……所以,她只好咬牙了。 金色的长枪柄磷光闪闪,因为注入了灵气,整个都发出光来。那光好似神圣的赐福一般,在这阴森恐怖的鬼城里显得异常显眼。尸傀也因为长枪发出来的光芒,行动顿了一顿。 玉胭儿抓住尸傀怔忡的一瞬间,动了! 她纤细灵活的身躯运用瞬移,不停的穿梭在尸傀之中。每次都是金光一闪,刚看见那袭身影,就同时响起一击击碎内丹的破裂之声!随即被伤的尸傀就会身首异处。 玉胭儿虽然看出有些尸傀已经没了头颅,但是为了永绝后患,还是听了许老爷子的话,顺便取了它们的首级。 她一步一顿,抬枪一刺,拔出长枪的同时枪头横扫一划。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多少回,就有多少尸傀暴毙于她手。 对于她出神入化的身手许老爷子站在大门外看的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此时只是笑呵呵的看着玉胭儿处理尸傀,并没有多少担忧显现在脸上。那眼神多了分宠溺和欣慰,与看灵珊许耀的目光无异。 这个鬼城里的尸傀说起来也算不得多,拢共也就五六十之数。玉胭儿只一盏茶的时间,就灭了近一半。 玉胭儿看着脚下越来越多的尸傀尸首,嘴角轻轻的勾起。 就在她准备向下一个地点瞬移而去的时候,就听闻暗夜中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乍起,犹如响雷一般,响彻在鬼城的上空:“住手!” 玉胭儿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扩大,却并没有停手。瞬移到下一处后,抬手又杀了一个尸傀之后才轻笑道:“你让我住手我就住手?凭什么?这天下间怎么就有这么多拿自己当回事儿的人呢?” 玉胭儿话是这么说,但的确是没再屠杀尸傀,只静静的站在一圈尸体中间,一袭白衣风华不减,淡然从容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挂在嘴角,眼光注视着城内的那栋三层楼宅院。 尸傀仿佛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也不再奔着玉胭儿去了。竟调转了头,往各自的屋舍回了去。 玉胭儿叫道:“诶。我还没玩够呢,你这怎么就收回去了?” 半晌,那声音才平淡无波的道:“请姑娘小楼一叙。” 玉胭儿笑笑:“好说。不知可否带着我的人一同入内。” “……姑娘随意。” 玉胭儿当真是好奇心乍起,从声音上来判断,嗓音低沉,犹如鼓声阵阵,醇厚而绵长,不像是刚进阶的神兽。可以说,应当是进入成熟期很久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超神兽。不过是人类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除非这人就是修炼的凶气。但修炼凶气之人多数都是性情暴戾,狠毒,根本没可能这般平静的与人交谈。 玉胭儿瞬移到鬼城门口,让许老爷子入内。许老爷子显然在城外没有听到说话声,还正奇怪着为啥那群尸傀不声不响的就退下了呢? 不过既然是警报解除,玉胭儿也让他进去了。他自然就同玉胭儿一起,往那三层小楼的宅院走去。 到了宅院门口,大门自己从内侧打开。里面吹来的阴风习习,即便玉胭儿灵气护体,依旧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是一个一进的院子,没有厢房,也没有什么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有的只是被院墙圈起来的一座三层小楼。小楼内走进了才能看到氤氲微弱的烛火,从三楼的窗户里透出来。 玉胭儿一迈进大门,门就砰的一声在身后关死。玉胭儿没有惊讶,却十分有闲情逸致的打量了院子内的情景。这么一看,她不禁戚眉。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一开门就有阴风铺面而来了。 三层的小楼门口用鹅卵石铺着路,直直延伸到门口。以石路为分界,左手边和右手边呈现出截然相反的景象! 左手边是一片墓地。耸立的高矮不一的墓碑,粗略看来,怎么也超过二十之术。墓碑后没有坟包,墓碑上也没有墓志铭。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 整片墓地被槐树包围,槐树上方零星开着白色的槐花,风吹过而落,落在没有丝毫杂草的地上。 看得出,这片墓地时常被人打理着。 而右手边却是一片花圃!玉胭儿不由走近,她疑惑的皱着眉头。花圃内她好似看到了许多种类的花。但这些花非同一般,都是有药用效果的灵药! 许老爷子也是一惊,抖手指着其中一处道:“那……那不是……碧枝蓝鸢么!” 玉胭儿顺着许老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碧枝蓝鸢在靠近边缘的地方。 边缘?玉胭儿眨了眨眼。 她怎么觉得碧枝蓝鸢旁边还有呢? 她越看越觉得,这花圃的边界好生模糊…… 她刚想踏前一步,那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来:“姑娘还是不要踏前的好。我在三楼,行动不便。劳烦姑娘和那长者自行上来吧。” 自从进入谷内,她就觉得这里处处透露出古怪。试问,谁会自己住在一个满是尸傀的城中,然后建个宅子,在宅前立一片坟墓……建祠堂立牌位,她倒是可以理解。 所以当那男子声音阻止她踏前的时候,她听话的没有再探。唇畔扯了扯笑,和许老爷子入了楼内,直接上了三楼。 玉胭儿越往上走,感觉周围的凶气越是稀薄,反而灵气却是越来越盛。她挑了挑眉,撤了周身的灵气护罩。她从入了内围,多数时间都再消耗灵气浮空飞行,刚刚一番打斗下来,灵气所剩无几。由于体内有无根之源护体,少许的凶气已经不足为惧。 不过,玉胭儿并没有让许老爷子也撤了灵气罩。 踏上三楼之后,凶气消失殆尽。眼前也明亮了起来。对于一直处于黑暗之中的玉胭儿和许老爷子,这微弱的烛光,已经足够他们看清周围的一切了。 三楼一上楼梯是一个宽阔的厅堂,左右两边有两间耳室。 临窗的桌案边坐着一名男子,一席墨色长发隐约泛着幽绿披散在肩上,身上也是着的一件暗绿色修身长袍,披着褐色的褙子。此时他修长且透着苍白的手在桌案的宣纸上不知写着什么,他的身旁有一位伛偻的老太太,面上遮着面纱再给他研磨。 听到玉胭儿的脚步声,男子终是放下笔,抬起头来。 嘶! 玉胭儿不由赞叹,好一个绝世美男! 玉胭儿不是没有见过长相好看的男子,不得不说,她身边形形色色的男人长得都不差,什么类型的都有。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 这男子的长相就好像是上天的神来之笔,将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给了他。论其绝美,丝毫不亚于太史黎和百里笙。在玉胭儿的眼中,这两人算是比较妖孽的长相了。 面前的男子却是综合了两人之长,剔除了百里笙的女相,又比太史黎多了分阳刚。最主要的是,他的面向隐隐约约带着一股忧伤,即便是若有似无勾起的嘴角,却依旧化不去眉间的哀戚。给人一种雾中花,触摸不到的神秘感。 此刻,男子墨绿色如同绿松石一般的眸子正定定的看着玉胭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2 衣家少主衣九胤 男子现在看着玉胭儿的眼神,总让玉胭儿觉得,这个男子是认识她的。至于是认识她玉胭儿,还是她的灵魂轩辕魅,就不得而知了。 只见男子微微勾了勾嘴唇,声音放柔的对着身边的老妪说道:“婆婆,先去准备一下晚膳吧。” 那老妪蒙着面纱,看不出神色,只点了点头,欲下楼而去。再擦过玉胭儿身边之时,玉胭儿敏锐的感觉到,这老妪在审视着自己。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时间短到让她自己都以为出现了错觉。 男子没有起身,但是身体微微退开桌案,两手放在身侧。玉胭儿此时才看清,他竟然是坐着轮椅的! 他转着轮椅的轮子,从桌案后面出来。双膝之上盖着不知道什么灵兽的皮毛制成的毯子。停下来之后,双手交叉叠在膝上,声音回复了低沉:“姑娘和这位长者请坐。” 玉胭儿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扶着许老爷子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男子两度称许老爷子为“老者”她不是没有注意到,也很是疑惑。这种叫法按理说从年龄上来讲并没有错处,但考虑到男子的外表,叫声“前辈”好似更合乎情理。 许老爷子算是来打酱油的,他看的出来这男子想要见的只有玉胭儿一个,便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搭话。 男子和玉胭儿一样,唇角都拭着浅淡的笑意。玉胭儿的淡是骨子里的清淡,心胸舒展,面由心生,所以显露不出来什么。但是男子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了眉宇间的离愁别绪。 对于这种邀请,两人自知没有必要搞什么试探。所以玉胭儿礼貌的开口道:“我姓玉,名清胭。不知公子请我来做客有何事?” 玉胭儿暂时不想说出本名,虽然她的事情不见得会传到神隐大陆来,但难保轩辕本家当日来轩辕谷的子弟,会不会一不小心漏了出去。所以只好论了兄长的清字辈分,更名为玉清胭。 男子听到玉胭儿介绍自己的名字,好似有一瞬间的怔忡,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然后道:“九胤。我想收你为徒。” 九胤?他的名字? 收她为徒? 玉胭儿随即失笑道:“公子这个玩笑就开大了。我不过是闯了你的鬼城,就算是我动了那些尸傀,也用不着拿我自己个赔你吧?我有师父在,再没有经过他老人家允许的情况下,我是不会拜入其他人名下的。” 九胤微微皱了皱眉,脸色僵了僵,又道:“那就不拜师。我传授你知识,你只要潜心学习就好。” 玉胭儿看着他一脸认真的神色,不像是在说笑。但这很莫名其妙的吧!哪有人这样的,难不成人快死了,舍不得自己毕生所学,非得临死之前找个人延续了不成?最后她不巧的一头撞了进来? 玉胭儿虽说对学习东西不怎么排斥,但在这种阴森荒芜人烟,遍地都是凶气尸傀的地方生活,很压抑的好不? “……九胤公子。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想要收徒,还偏偏是我么?” 九胤抿了抿唇,似是再考虑说不说,半晌还是轻启朱唇道:“我大仇尚未得报,但身子却日渐衰弱,恐时日无多。所以我想寻一个人,一来承继我的衣钵,二来为我报仇。” 呵!玉胭儿挑眉道:“你倒是诚实。你就不怕你这么说完将人都吓跑了?谁也不愿意承载着别人的仇恨,今后的日子都为了报仇而活吧?这不是明摆着往自己身上揽活么?” 九胤却淡淡的道:“我授业,你既得了益处,理应为我做些事情。当然,你可以选择。” 玉胭儿兴趣大起:“哦?你倒是说说,你能教我什么,其价值值得我为你对抗仇敌?照你这么说来,你实力强劲,你的仇人自然与你实力相当。这么大个担子,怎么也得有合适的筹码吧?” “筹码?” 玉胭儿点头:“既然不是拜师,那就权当一场交易。你教给我的东西,必须值得我因为它而杠上你的仇敌。不然,我岂不是很亏?” 九胤一愣,随即竟轻笑出声。他这一笑发自内心,连眉间的哀愁都淡去,整个人的笑靥在氤氲的烛光之下像一朵绚烂的曼珠沙华,妖冶而又神秘。 回来的阮婆婆端着托盘一上楼,就看见了这样一幅景象,惊讶的手中的盘子都差点摔了出去。 阮婆婆发出的响动让三人都抬眼看向楼梯处,只见阮婆婆拖着的盘子中说是晚膳,其实就是两叠糕点。 阮婆婆将托盘放在玉胭儿和许老爷子中间的茶桌上,激动的看着玉胭儿。与刚刚审视玉胭儿的目光完全不一样了。 这时九胤开口道:“你今年不过及笄之年,修为却到达了神将中阶,可见其天赋卓绝。你身上有很多神器的气息,但是你刚刚对付尸傀的时候却用了最普通的灵器,可见你为人心思细腻,且懂得藏拙。不将自己的全部底牌暴露出来。你对付尸傀的时候沉着冷静,判断准确,每一步每一击看似随意,但都经过精准的计算。可知头脑清晰且基本功扎实。你入鬼城之前,将这位老者留在了外面,说明你本心善良、品德尚佳。你唯独欠缺一点……” 九胤一边开口,玉胭儿一边惊讶。她惊讶的并非是九胤能感知她的修为和神器,而是惊讶于他观察入微,识人之准,仅仅一个照面,就将她的性情分析的**不离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落到如此地步!他到底是什么人? 可就在玉胭儿也在想的时候,九胤的一句“你唯独欠缺一点”就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九胤接着道:“你当时在进入鬼城大门的时候,感应出了不同。却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我便知,你分辨不出,我设下的风水阵法,以及如何破解它!” “所以?” “所以我可以传授给你所有我会的东西,包括奇门遁甲、风水、阵法、降头术等等……你觉得,这个筹码分量够重么?” 玉胭儿在九胤说出自己欠缺的这点之时,就已经明白了九胤的所长是什么。她之前不是不想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只不过无邪来的时机过于巧合,而她又有炼丹炼器要学习。所以就将无邪绑在了身边。 但是知识这东西,永远都不如自己掌握了有安全感。所以九胤一张口,玉胭儿不可能不心动。不过她很在意一件事…… “你说的筹码我很心动。不过我需要知道两件事:一、倘若你传授我知识,我是否需要留在这里,留多久。二、你是什么人,之前的身份是什么?你和仇家的渊源及仇家的身份必须要告知于我。我才能告诉你我的决定!” 说到这里,九胤还未曾有什么反应,一旁的阮婆婆却是微微有些不悦道:“本家姓衣,曾是隐门之一。姑娘可有听说过。” 阮婆婆乍一开口,许老爷子一惊。他还以为这老婆子不会说话呢。 玉胭儿却是朦胧有些印象。她记得当初自己瞬移刚成的时候,水落一告诉她,隐门之中有几家的血脉是有特殊能力的。衣姓她听说过,但当时水落一并没有细说。 玉胭儿颔首道:“略有耳闻。但具体不是很清楚。婆婆继续说。” 阮婆婆见九胤没有拦着她,便继续用稍显嘶哑的嗓音道:“隐门十二姓分别是姬、酉、祁、己、滕、葴、任、荀、僖、姞、儇、衣。拥有着上古最纯净的血脉,仅次于轩辕、神农、高辛、西陵等上古家族。但是隐门除了拥有纯净的血脉和较好的天赋之外,有些家族还拥有自己的特殊能力。而我衣家嫡系血脉,就拥有通古博今的能力,也就是晓过去,明未来。这项能力让我家族在奇门遁甲等方面独树一帜,无人可超越。” 阮婆婆说到这里顿了顿,许老爷子犹豫的开口道:“我听说十年前衣家死了三位嫡系子孙……” 阮婆婆顿时身上慢慢都是狠厉的杀气,不由的让许老爷子抖了抖。九胤的神色又恢复了哀伤。 水落一在十五年前就去了赤炎大陆寻找玉胭儿,自然不知道神隐大陆这些年隐门发生了什么。所以玉胭儿也没有听说,只好将疑问的眼光投到九胤身上。 九胤安抚似得拍了拍阮婆婆,让她去后面的椅子上休息一下,然后自己接过话头,继续道:“神隐大陆的人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死的,不止三名嫡系,就连平日里与那三人交好的二十一名旁系都惨遭毒手。你们进门来的时候,左手边的墓地,就是他们的。” 玉胭儿抿唇道:“你是衣家的嫡系。如果不是你当初躲过一劫,就是那三名嫡系中有你一个,只不过你让众人以为你死了罢了。” 阮婆婆点头道:“姑娘是聪明人。少主不止是嫡系,而是当年衣家家主钦定的下一任少主,衣九胤!少主虽然不是长子,却是这一代天赋最为出众的,三岁得天眼,五岁便可识破风水局。不过都说,算人不算己。少主命中劫数在此,虽勉强化去,但仍旧没能救得了其他人,让那个畜生至今仍旧逍遥!粉饰太平!”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3 医腿 玉胭儿在听两个人说起往事的时候一直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神色波澜不惊。待阮婆婆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之后,她才开口道:“一般这种时候,我都会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将自己的一生都埋在仇恨之中并不能让自己的心真正的释然。不过换位思考的话,这种事若发生在我身上,我定然也是忍不下的。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他拿走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先不说他能不能肩负起来,他除了你们,要对抗的人也必然不少。” 隐门之间不可能和谐共处,最起码会有几门是相对的势力,彼此看不顺眼。那害九胤之人夺了少主的位子,就要承担起整个衣家。除了得到了权利,衣家死对头仇视的目光也会相应的转嫁到他的身上。 九胤眉间的忧愁散去了些许,然后凝视着玉胭儿道:“现在这个世上我在意的人唯独剩下三人,双亲与嬷嬷。那人想要少主之位,自然不能杀了他们,但被控制住了是确定的。我这身子不知道还能拖多久,所以,想有生之年可以大仇得报。哪怕不是我亲自动手。” 玉胭儿笑笑:“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合适呢?我若是对这一门有天赋,就不会一窍不通了。要知道,我连下棋都是每盘必输的。” 九胤目光扫向窗外,语气确定的道:“你精神力十分庞大。即便学起来会费些时日,但超过那个人,还是不难的。” 玉胭儿心中已有了计较,但总觉得自己好似有些亏,她玉胭儿从来不愿做以一换一的事情。好歹也得一箭双雕或者三雕吧。眼神顺着九胤的目光往屋外看去,瞬间想起了院中右手边的那块药田。 “我刚刚看到你院中有块药田,你还懂医?” 九胤一愣,没想到玉胭儿思维如此跳跃。可对于他们这一类人,哪一个不是心思通透的,于是勾勾唇角道:“我略懂医术。阮嬷嬷却是培育灵药的高手,那块药田是嬷嬷的。” 玉胭儿看着九胤的脸,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腿上,问道:“你还想站起来吗?” 玉胭儿一言祭出,阮嬷嬷和九胤脸上同时扬起了惊异的目光,阮嬷嬷更是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颤巍巍的握住玉胭儿的手道:“姑娘是炼丹师?” 玉胭儿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被阮嬷嬷握住的手,那手冰凉的充满寒意,比水落一的手还要冷。静默了一会儿,她微笑着道:“我是医师。” “医……医师?”阮嬷嬷喃喃道,眼中登时敛去了光滑,略微有些失望的样子。九胤却是恢复了平淡,没有大喜亦没有大悲。 许老爷子忙解释道:“玉丫头的医数很是高超,我的二儿子,前些日子被灵兽所伤,几乎快断气了。但还是让玉丫头给救了回来,没三天就活蹦乱跳的了!” 看着阮婆婆眼神游离,有些小希望,又有些怀疑的目光,玉胭儿起身,纤长的指尖指了指九胤的腿问道:“可否让我看看?” 九胤淡淡的道:“随你。” 阮婆婆忙将九胤盖在膝上的皮毛毯拿起,然后站在一侧。玉胭儿蹲下身子,先是用手环绕着捏了捏,然后按着几处位置问道:“可有感觉?” “没有。” “这里呢?” “没有。” 玉胭儿又将手探到大腿根部按了按,问道:“这里也没有?” 九胤身子僵了僵,略微有些尴尬。耳根一阵发热,低声道:“没有。” 玉胭儿点头:“平日里有按摩肌肉吧?还没有萎缩。” 阮婆婆接话道:“是的,我每日都有给少爷早晚按摩一次,还会用热的药汤舒通经脉。” 玉胭儿没有说话,将九胤的裤腿一点一点的卷起来。乍一露出腿部的时候,玉胭儿眼神一凛! 九胤的腿整条都蒙着泛青的灰黑色,血管根根突起,很是可怖。 玉胭儿微微戚眉,握住九胤的腿顺着他的经脉导入一丝灵气探查起来。玉胭儿平时探查病人的情况都是用的无根之源,可是她现在摸不清楚状况,九胤的腿又没有知觉,所以无所谓她的火系灵气冲不冲了。反正疼,他也感觉不到。 她在九胤的腿部绕行一周后,在大腿根部遇到了阻碍,便收了手。起身的时候,面色已是了然。 她施施然走回座位道:“你当初身体不仅中了毒,而且还被人引入了煞气。你应当用什么办法将毒和煞气一同逼至到了腿部得以活命。但这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那层封印已然有压制不住的趋势,有些毒素已经渗透出来,蚕食你的身体。我说的可对?” 这些话有些是玉胭儿探查出来的,但有些不是。比如将毒和煞气压制到腿部,这种方法玉胭儿不知道,但因触摸到了九胤的皮肤,顺道读了心。 她和许老爷子十分淡定,但九胤却是睁大了他原本极美的杏核眼,墨绿的瞳孔幽亮,和阮嬷嬷一同惊讶的出声道:“你怎么知道?” 玉胭儿却是神秘的一笑道:“我不仅知道你中的毒是及其邪恶的尸傀毒,还知道你原本能压制住的毒素为何会一日不如一日。” 阮婆婆先一步反映过问道:“可是吃的或者做的有什么偏差?” 玉胭儿颔首:“亏公子还略懂医理,竟连对症下药的道理都不懂?用药汤舒展经脉虽然可以延缓腿部的肌肉萎缩。前提是要在没有中毒的情况下!你疏通经脉,和加快毒素的流窜有什么区别?” 阮嬷嬷大惊! 玉胭儿接着道:“要是普通的药材还好说,这般用法至少能挺个十年八年的。偏偏你们用的都是上等灵药。真是暴殄天物啊!”说着还十分可惜的叹了口气。 阮嬷嬷在一旁听的焦急,九胤却不怒反笑,看着玉胭儿精巧的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后,也大概了解了玉胭儿的性情。 “你的条件。” 玉胭儿终于调皮的一笑道:“条件谈不上。我治好你的腿,你将那片药材园子的药材每样给我一株作为报酬。记得,是全部。” 九胤亦笑了,他已猜出玉胭儿的要求,所以答应的也很是干脆:“好。我额外送你一件空间神器,你可将灵药种植在里面。并让阮婆婆教你如何培育。” 哦?这次换玉胭儿挑眉了。空间神器? 要知道她的空间戒指是太史黎炼制送给她的,是普通灵器。有空间却没有空气,无法培育灵药或是将活物放在里面。而空间神器就不同了,其内部是一片与外界无异的空间,日月星辉,空气水源无一不缺。以她现在的能力,还炼制不出。 不过,别人送到手的东西哪能不要。她一点都不觉得受之有愧,她还要因为他去得罪一个现任的隐门少主呢! “成交!”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玉胭儿便留在了鬼城的小楼内。一边帮九胤解毒化解煞气好医治他的腿,一边跟着九胤学习衣家的术法。 许老爷子不可能一直待在九黎山,许耀灵珊等许家人一定都很担忧许老爷子。所以九胤婉转的交代了许老爷子不要将他的事情外传,并且玉胭儿答应他一出九黎山就去佟城许家做客后,许老爷子被阮婆婆送出了九黎山内围。 在许老爷子被送出去的那日,玉胭儿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大家会传说九黎山内围有超神兽的存在,和为什么那些尸傀会听九胤的调遣。 煞气不同与凶气,是比凶气更为邪恶和霸道的存在。凶气是风水不佳之地长期养成的,而煞气却是阴煞之气。在玉胭儿前世的印象里,煞气和凶气应该是一类东西,这一世在神隐大陆却划分的更为明确。而阴煞之气是来源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之人,不得善终之后产生的。 比如死前遭受了令人发指的残忍对待,或者死后被刨尸灵魂不得安宁等等。 这种阴煞之气若是被衣家这一类人用特殊的手段收集之后,可以变成杀人的利器,其阴损狠辣程度不亚于任何剧毒。被煞气缠身的普通灵者,几乎可以瞬间毙命。 当初九胤和阮婆婆就是一同受到了煞气的侵蚀。原本按九胤的实力,对付煞气是绰绰有余的,偏偏那人事先以九胤的父母为引服下了尸傀毒。这毒不会瞬间毙命,却会让人身体僵硬如同尸傀一般,这才着了道。 情急之下,九胤利用术法,将阮婆婆身上的煞气引到了自己的体内,并且将毒素和煞气一同逼至腿部压制住,这才得以逃过一劫。 阮婆婆虽然煞气被吸走,但终究是修为不及九胤,好似被毁了本源,人就急速的衰老,从面容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瞬间变成了**十的老婆婆。她怕自己的容貌勾起九胤的自责之心,便用面纱覆了脸。 九胤与阮婆婆一路逃至九黎山,入了内围,发现了这处凶地和尸傀。好似这鬼城原本是个村落,后来许是感觉到风水不佳便都迁走了。倒方便了二人。 九胤的煞气还在体内,故而压过尸傀体内的凶气,所以可以控制尸傀。 他本身就是衣家人,对于凶气之地没什么可怕的,于是在自己的楼内摆了风水局,改变了小楼内的风水,不至于让凶气侵蚀。二人便在这里按起家来。 至于超神兽的传说,是九胤故意放出去的话。因为超神兽是等同于修神者神王以上级别的人,整个大路上神王级别的人都是屈指可数,哪个不是居无定所,行迹无踪的。 他本意是想让人远离这片地方,一来不会打扰发现他,二来也怕来人被凶气侵蚀。可惜他没想到,人心就是这样,**有时会让人性命都不顾。这才有人一批又一批,前赴后继的被超神兽的传闻引入九黎山内围,尸傀的数量也就因此不断的增加。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4 炼药液 不知不觉中,玉胭儿已经在鬼城小楼里住了五日。她不得不说,九胤的实力实在是让她心惊不已。她原本以为就是毒和煞气而已,以她的医术和无根之源相配合,三天怎么也会有起色了。没想到却不是这么回事。 九胤看似年龄不大,实际已经三十又一。他的实力刚刚迈入天神境界,为天神初阶。玉胭儿得知,害九胤之人是一名庶出,乃衣家家主的一名小妾所生,名为衣无惧。这人想必不止惦记着少主之位,其母恐怕也盯着衣家主母的位置好久了吧。 衣无惧虽说是庶出,但天资聪颖。虽然没有天眼,但对衣家所长极为精通。抛去天赋不说,其技艺绝对可以和九胤比肩。只不过嫡庶之分,在身份地位上就不可同日而语。即便再优秀,也压不过庶出这座大山。 久而久之,怀才不遇的消极情绪让衣无惧真的变得毫无畏惧,他开始频繁出现在各种竞技比试上,高调引起别人的注意。且心思越来越阴暗,出手越来越狠厉。 就拿这次的毒和煞气来说,衣无惧猜到了九胤实力可能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一样,所以一出手就下了狠手。一个毒不够,再加上难以驱散的煞气。玉胭儿只能说,幸亏九胤懂得低调,不然光这毒就不是他能压制的。 九胤天神级别的实力才只能将毒和煞气压制在两条腿部,可想而知,这煞气有多么凶猛。对付那些被凶气侵蚀的灵兽和尸傀,还不是小意思。 所以,什么事情都有两面性,被压制在腿部未必是什么坏事。 比如,玉胭儿只需要将精力集中在两条腿上,而不是全身,这样她便省了不少力气。 开始的时候,玉胭儿试了下用无根之源直接化解煞气,发现行不通。所以她只能一点点来。先从解毒开始。 尸傀毒与煞气一样,都是阴气极重的东西。若要化解,便需要长期受纯净灵气滋养的灵药。好在,她现在多的就是灵药!但她可不会傻到动自己的那份,于是,两手一摊嘴巴一动,要什么灵药,阮嬷嬷都毕恭毕敬的给她摘回来。 此时,玉胭儿坐在床边原本九胤坐的位置上,手中握着毛笔在纸上写写划划,时不时的还咬咬毛笔的笔杆,轻戚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九胤推着轮椅,木头轮子滚动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嘎嘎的响声,但并没有惊动认真思考的玉胭儿。 来到玉胭儿的身后,九胤探过身,发现玉胭儿在纸上写了一堆药材的名字。有两味被划掉了,且她还在不停的更改着后面的克数。 “主药用冰凌果应当没有问题,龙舌兰花也对,但天灵草和龙舌兰花药理排斥,需要用陀叶解……这个四钱……这个二钱半应该就够用了……再加上桐花籽可以延长药效……” 玉胭儿一边仔细核对着用药和用量,一边咬着笔杆。再提笔时,却发现一双纤长的手将自己手中的毛笔夺过。 玉胭儿自然知道九胤在她身后,她一侧身挑眉道:“怎么了?” 九胤微微笑道:“不要咬笔杆,都是平日里握在手中的东西,不洁。” 玉胭儿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边写东西边思考了,貌似这个咬东西的习惯还是前世带过来的。她笑道:“竟没发现,你还有当老妈子的潜质。” 九胤耸了耸肩:“平日里阮婆婆竟管着我,如今可算有个小的让我管了,我可要抓紧机会。” 玉胭儿最后看了一眼单子,然后喊过阮婆婆让她去拿药材。自己径自在宽大的椅子上抻了一个拦腰,扭了扭脖子鼓着腮帮子虎人道:“别以为你实力强我就不敢动手了。别忘了你现在不能动手,我一个指头都能碾死你!” 看玉胭儿纤细的身子整个蜷到了椅子上,九胤无奈的笑。他这些天也算看出来了,这丫头只是表面一副高冷清雅的样子,实则骨子里还是活泼可爱的紧。倘若你真的走入了她的内心,与她成为朋友,她则不会再露出冷淡的面容。 “那些药材你打算怎么办,炼丹?” 玉胭儿摇头:“炼丹是口服的。你既然封住了下半身的经脉,毒性出不来,药性自然也下不去。只要炼液就可以了。” “然后将腿泡在药液里?” 玉胭儿特意卖了个关子,神秘兮兮的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治不好,也治不坏。大不了截肢呗,反正你现在还不是坐在轮椅上。” 九胤笑:“说的轻松,截的不是你的腿。” “你截我也……”玉胭儿猛地住了口。她本来想说,你截了我也能长出来。只是突然间想到了她好似自愈能力下降了,她连她现在四肢能不能自愈都不知道。 九胤敏锐的发现玉胭儿未说完的话好似有什么玄机,于是试探的问道:“我不会说出你的身份,但我想知道,你为何会瞬移?”隐门滕姓一族有瞬移的能力,这是泛大陆都知道的事情。可他从未见过之外的人有特殊能力。她是第一个。 玉胭儿淡淡的道:“我的身份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我不是滕家人。” 九胤随即点头微笑道:“好。那我便不再问了。” 阮婆婆不一会就回来了,托盘上摆着十几株五颜六色的药材,眼中没有一丝不舍。玉胭儿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厅中,将托盘接过放在一旁的小茶桌上。然后笑笑道:“我建议你们离得远一些。” 然后抬手一挥,“轰”的一声,一个半人高的炉鼎就落在了玉胭儿面前。 银灰色的鼎身,光滑如瓷。踏着火焰的赤红立足与赤红的鼎盖交相呼应,简约而又精致。正是玉胭儿许久都没有拿出来用过的玄焰炉鼎了! 她一边抚摸着鼎盖,一边微笑道:“老朋友,好久不见。想我了吧?” 九胤似乎并不惊讶玉胭儿会拿出炉鼎,因为医者,有几个不会炼丹的。但是炼丹炉他瞧见过不少,还没见过四足方鼎的……好像炼器炉鼎。 玉胭儿将鼎盖掀起,顺手又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掏出几样普通辅助的药材。准备妥当后,她张开五指,然后对着九胤一眨眼。 九胤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只见玉胭儿抬手就将所有药材悬在了炉鼎之上! “少爷……她这是!”阮婆婆心一颤! 九胤拍了拍阮婆婆的手轻声道:“相信她。” 之后接下来的一幕,不仅仅让阮婆婆看的心惊肉跳,亦让九胤再一次见识和确认了,玉胭儿精神力的强大。 玉胭儿五指翻飞,一缕缕精神力控制着灵气将十几株药材准确的分拣,单独包住,悬在炉鼎上方。然后一抖手,一簇灵火从她的指尖射出,被精神力控制着烧灼着十几株药材。 她精准的操控着每一株的火候,再药材炼化成液体之后,她会在第一时间迅速撤下火焰,将灵气球包裹的药液放在炉鼎内。待所有药材都炼液完成后,她让两种或三种互相起作用的药液再次浮空,并且操控着它们进行融合。 直至最后只剩下三个灵气球包裹着药液。 玉胭儿将这三份药液放入炉鼎,然后抬手盖上了鼎盖。再次甩出火焰,这次是燃烧整个炉鼎。 再加热炉鼎的同一时间,玉胭儿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和灵气。让三份药液充分的融合在一起。 这一步,是凝炼,而非凝丹。玉胭儿会在药液凝丹之前,成为浓度较高的药液之时启炉。 趁着这个空档,九胤开口问道:“清胭,你的炼丹术到了几品?” 玉胭儿头都没抬的道:“二品。” “什么?二品?不可能吧!”阮嬷嬷苍老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喊道。 刚喊完,她就意识到自己这个话可能会让玉胭儿误会,于是解释道:“我想说的是,玉丫头的炼丹技术简直比老婆子我见到的四品五品炼丹师都娴熟!怎么可能只有二品呢?” 玉胭儿仍旧专注的盯着炉鼎,用自己的神识探查着炉鼎内的情况,听到阮婆婆的话后,无所谓的道:“我到现在为止只炼制过二品的丹药,其他品阶的我还没有试过。不是说,越往上品级的丹药,炼制一次需要消耗的灵气和精神力就越多吗?时间也越长。之前我也是因为药材不足,所以一直没有尝试。不过按照今天这些药材的难度来说,如果凝丹了,少说也是四品的丹药吧。” 其实真正判断丹药的品阶,主要就是看其药材。神隐大陆有许多组织,其中炼丹方面的就有炼丹工会。你如果有需要炼制丹药的话,可以自己带药材,并缴纳一定的费用,让炼丹工会登记的炼丹师代为炼制。 炼丹工会除了这项工作之外,还负责鉴定丹药的品阶。丹药中如果有四品灵药的话,就可称为四品丹药。只不过这些玉胭儿都不懂,更分不清灵药的品阶。她只能大概从炼化成液的难易程度上来判断灵药的高低好坏。 玉胭儿感受到炉鼎内的药液所剩约莫一碗量的时候,撤去火焰,按了一下控压的阵门。 待鼎盖掀起之后,一股夹杂着充裕灵气的药味袭来,玉胭儿控制着所余药液流进了准备好的碗中,微笑着长出一口气。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5 九胤之前就问过玉胭儿是否是要炼制丹药,玉胭儿还告诉他不能口服。现在他看着玉胭儿手中的一碗浓浓的汤药,面色有些古怪。这……一碗也不能坐药浴之用吧。 玉胭儿走到九胤的身前,将他的裤腿挽起,然后将准备好的足浴铜盆垫在他的脚下,开口道:“准备好我们就开始了。” 九胤微笑道:“好。” 玉胭儿左手端着药碗蹲下身子跪坐在地上,右手先是张开手指拢起了一个灵气罩,里面是一簇跳跃的火焰。让火焰球悬浮在头顶,九胤的周身霎时明亮了一些。 然后玉胭儿手腕一动,无定手环幻化成金边琉璃匕首,迅速的在九胤左脚脚踝处一刀划下! 九胤的腿本就没有知觉,自然也是感觉不到痛的。不过见到自己被划破的位置流出暗红发黑的血液时,仍旧皱了皱好看的眉毛。 阮婆婆站在一旁紧张的盯着玉胭儿的动作,心都纠起来了。 玉胭儿神色不动,好似没有看到涌出来的血液,只耐心的用灵气引导碗中的药汁,顺着伤口处进入血管和经脉。半碗药汁一入体,玉胭儿就收回灵气。改用无根之源引导着药液,滋润着九胤的整条左腿。 无根之源一出,伤口便不再流血。缓慢的润养过程中,玉胭儿也在用无根之源感受着药汁的吸收情况。她必须精准的计算控制这半碗药汁不会在游走到一半之时就被吸收殆尽。 好在在运行了左腿一个周天之后,刚刚好将那半碗药汁全部吸收完。 玉胭儿微笑的吐出一口气。收回了无根之源。 无根之源一出九胤的体内,伤口处便又开始流血。可这次却与刚刚不同。 “少爷!这……”阮婆婆惊呼出声。 九胤也定定的望着自己的伤口处。虽然留的血依旧发黑,但却已然有了血红色,一看就知道血液得到了净化的表现! 玉胭儿手掌一番,拿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口的塞子,小巧精致的指甲磕了磕瓶子,就有乳白色的粉末撒到了伤口上。瞬间,血便凝住了,不再外流。 “阮婆婆,您来清理下脚上的血迹,简单包扎一下。” 阮婆婆点头,转身拿来了干净的白色棉布条和热水,开始替九胤清理包扎。 而玉胭儿则是往右挪了挪,重复刚才的动作,治疗九胤的右腿。 因为九胤的封印是将毒和煞气压制到了大腿根部,所以玉胭儿只能分开治疗。不过也好在是压制到了大腿根部,不然,她可不保证她是否有那个兴趣连“那里”都给他治…… 不一会的功夫,玉胭儿便将右腿也治疗完毕。再次给右脚踝的伤口撒了药后,便径直站起身子,抖了抖有些发麻的腿,端起桌旁的冷茶一口喝了进去。 “唔!”玉胭儿刚咽下去,便马上后悔了。眼里立马酝酿出了泪花,捂着嘴好不可怜。 九胤连忙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玉胭儿眨巴眨巴眼睛,豆大的泪珠滴下来一滴。仍旧捂着嘴不出声。 九胤见她真哭,顿时有些慌乱,也不顾脚踝的伤口处没处理好,就要推着轮椅上前。 玉胭儿连忙摆手,然后猛然看见自己中午吃剩的用来打发时间的糕点,连忙夹了一块含在嘴里,半晌终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呼……妈的。 阮婆婆这时终于包扎好了九胤的右脚,放下裤腿。九胤转着轮椅来到玉胭儿跟前,掏出手帕递给她,轻声道:“怎么了?” 玉胭儿此时因为甜甜的糕点缓过来一些,却仍旧皱着小脸,惨兮兮的道:“苦……” 什么?九胤一愣。随即好似反应过来般,勾着唇角道:“你……怕苦?” 玉胭儿又塞了一块糕点进嘴里,不情不愿的又有些挂不住脸色的哼了一声:“嗯。” “呵呵……咳。”九胤猛然轻笑出声,修长的手微微握拳搭在唇畔,胸腔震动带动着肩膀都一颤一颤的。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此时笑起来就如同鼓声有节奏的敲击着,十分好听。 玉胭儿瞪了他一眼:“之前不都是清水的吗!哪里来的茶叶!还笑,要不是刚刚给你治腿分不得心来喝水,我至于渴到闻都不闻就灌进去吗!” 要知道,热茶还有几分茶香,能少些苦涩。但这冷了的茶,可就全剩下苦了。之前见九胤和阮婆婆都喝的清水,她也就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也没自己准备花果茶。 阮婆婆笑道:“玉丫头,这茶叶不多,少爷以前一直爱茶却没喝。昨儿听你喝水时念了一句没味道,这才将茶叶拿出来的。没想到,你竟然怕苦……” 玉胭儿摸了摸鼻子解释道:“小的时候身子不好,每天吃的东西喝的东西无一不是苦药,要么就是在药汤子里一泡好几个时辰。所以心理有了阴影,怕极了苦味。” “你身子不好?” 玉胭儿颔首,也没打算瞒九胤:“我出生之时,魂魄不全,三魂虽在,却只余一魄。” “什么?怎么可能?” 九胤闻言看着玉胭儿,玉胭儿只见他墨绿色的瞳孔一闪,霎时整个瞳孔漆黑一片,那漆黑的如同泥沼一般,好似随时都能将玉胭儿整个吸进去。 好在只是一瞬,九胤就恢复了正常,然后凝重的说道:“你如今还少两魄。” 玉胭儿微笑,心中了然:“你刚开了天眼?” “嗯。” 阮婆婆心中惊异,开口道:“玉丫头,你实在是不可思议。我还从未听说过魂魄缺失的人可以活的好好的。别说你出生之时一点修为都没有就少了六魄还能安全长大。即便是如今,若是换了别人少了两魄,也应当身子相当虚弱才对啊。” 玉胭儿因为那苦味在口中挥之不去,所以从自己的空间中掏出花茶,茶壶茶杯就开始煮起茶来,一边动手一边撇嘴说道:“师父当初为了救我,什么灵丹妙药都跟不花钱似的往我身上砸。那千年灵参我天天当胡萝卜吃,活不下来才是奇怪呢……” 百谷山一直都是一个培育药材的圣地,那里的土壤得天独厚,种植什么样的药材都长势奇好。但就因为帮玉胭儿续命,百谷山那阵子,一度半个山头的药材都被拔光了。 九胤也伸手帮玉胭儿洗茶杯,微笑着问道:“应该不止吧,我见你虽然两魄缺失,但是阴阳两气协调共生,当是有什么神物护着。” 玉胭儿挑眉,笑嘻嘻的问道:“是什么东西你刚刚感觉不到?真是可惜了,可在你两条腿里游走了两个来回呢?” 玉胭儿的笑容有些坏坏的,再加上她的形容词,很容易让九胤理解为,护她的神物是什么活的东西。一想到有活的东西在自己的腿里游走过,他还是不适的抖了下。 “哈哈哈……”玉胭儿端起茶杯,嘬了一口,美美的眯了眼。然后看着九胤的神色开怀的笑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别忘了,我是教你术法的师父!”九胤讪讪的板着脸教训道。 玉胭儿转着手中的茶杯,笑道:“我还是治你腿的医师呢!” 阮婆婆看着二人斗嘴,不由的嘴角轻轻扬起。看着玉胭儿满眼的温柔和宠溺。她好久都未曾看到过如此有生气的少爷了,这才是原来的少爷。她十分感激玉胭儿的出现,让九胤整个人又鲜活了起来。 玉胭儿见阮婆婆要收拾那铜盆和沾着血的布条,忙开口道:“婆婆,将布条放入铜盆内。” 阮婆婆将所有带血迹的布条扔入铜盆内之后,玉胭儿扬手一个火苗甩过去,铜盆内就燃烧了起来,不一会,就都烧没了,渣滓都没剩。 玉胭儿道:“那血内都是带毒的,烧了最好。” 九胤不管那些,很有一股子执着劲儿,盯着玉胭儿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玉胭儿咯咯笑了,她没想到九胤那么在乎,看来还真是恶心着他了。她微微无奈的摇头,双手在胸前繁复的结了一个手印,双掌展开之时,就见掌心内泛着莹莹的绿光,周围好似响起了万物复苏的声音,灵气都纯净了些。 一株碧绿色的幼苗展现在眼前,碧绿色的茎、碧绿色的叶。在玉胭儿触碰它的时候,它还会抖动着叶片拂过玉胭儿的指尖,好似再讨主人的欢心。 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无根之源的叶脉有着淡淡的红色,这是融入玉胭儿身体的表现。 九胤稀奇,难以置信的保持着端着茶杯的动作。 “无……无根之源?万物生命之初始,扶桑树苗?” 玉胭儿微笑颔首。 无根之源作为生命之源,生命力经久不息。传说中日出之地旸谷的扶桑木的树苗。有这种东西在体内,难怪可以平衡她缺失的魂魄。 “无根之源刚刚入了我的体内?” 玉胭儿再次点头解答道:“祛除煞气这玩意我不懂,不过无根之源作为生命之源,定然是生气最为浓厚之物。我以药汁解毒,并用无根之源祛煞气。双管齐下,自然药到病除。 不过鉴于你中毒的时间过久,药力太强会对经脉和肌肉有所损伤,所以不可操之过急。我将治疗你双腿分为几个疗程进行,今日只是少量去除,然后用滋补药物温养两日,继而再重复。这样,我想一个月下来,你的腿应当就可以康复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6 佟城许家 佟城位于九黎山以西,乃是九黎山附近占地最为广褒的一城。和玉胭儿刚刚来神隐大陆传送到的榕城相比,大的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神隐大陆具体有多大玉胭儿心里没有什么概念,不过就佟城这么一个不是京城的城池来说,已经比夏都要大了几倍。由此可见一斑。 经过一个半月的时间,玉胭儿成功治好了九胤的腿,九胤也将身上所学给玉胭儿传授了个七七八八。开始的时候玉胭儿精神力的强大,让她在学习阵法方面天赋异禀,其吸收和对知识融会贯通的能力让九胤不得不感叹能做玉胭儿师父的人绝对是好命。 后来无意之中,九胤又发现了玉胭儿竟然除了瞬移之外还具有触摸读心的能力,直无奈的摇头道:“知天命等奇门遁甲之术于你不过是鸡肋。” 将九胤的腿治好之后,煞气不再。亦不能再控制九黎山内的变异灵兽与尸傀,所以三人就一同出了九黎山内围。九胤和阮婆婆决定先去铁黎国的京城隐秘身份试试水,玉胭儿却是转道来了佟城。 她答应了许老爷子出了九黎山就到许家坐坐。 走在佟城的青石板路上,看着两旁的店家,玉胭儿满眼都是新鲜。她脚踏云履,身穿男子银边长衫,纤细的腰身被银色束腰束紧显得不盈一握。一头墨发却没有束起,而是披散开来松垮的在脑后挽了个发髻,插着一只缀着璎珞的银簪。 不是她不想穿女装,只不过赤炎大陆的女装多半都是长裙及地,很是拖沓,若是动起手来,难免碍手碍脚。而神隐大陆的女子穿的却相对暴露些,裤装什么的也是屡见不鲜。 一路上玉胭儿绝美的容貌,清雅的气质和一身男装早就引起了许多人的回眸,她却如没看见一般,仍旧左右张望着。 街道两旁有许多赤炎大陆没有的店铺,比如说丹坊、武斗馆、兵器坊……就连一般的珠宝首饰店内的手势都是炼器师炼制,带有一定的空间属性、攻击属性、防御属性等。 想到自己到现在还没有花过钱,不由好奇起来这神隐大陆是用的什么作为货币。她唇角勾着淡淡的笑容,走到一个卖废旧书籍的摊位前,开口问道:“这位小哥,请问是否有空?” 摊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此时正埋头整理书籍,将书籍按照新旧程度摆放好,猛一听到说话声,就笑眯眯的抬头应道:“有的有的,姑娘要……” 小伙子愣住了。 他倒吸一口冷气,心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一般扑通扑通的跳着。看着玉胭儿那张天人般的脸蛋儿,他暗自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貌美,气质从容又态度温柔的女子。 “姑娘……要买书?” 玉胭儿低头扫了一眼,见都是些人物传记或者是史记的拓本,随即摇摇头,但仍旧淡淡的笑着道:“小哥,我跟随师父一直修行在山中,如今第一次下山历练。不知能不能问问,这……用什么作为流通货币呢?” 小哥见玉胭儿摇头不买他的书表情也没流露出市井的嘴脸,反而笑道:“姑娘不必客气,叫我小东就行了。您说的流通货币……是不是想问用什么做钱币?” 玉胭儿微笑颔首。 小哥笑笑道:“钱币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泛大陆早就找不到钱币的影子了。如今整个神隐大陆的通用货币都是晶石。100白晶是1蓝晶,100蓝晶是1紫晶,100紫晶则是一黑晶了。” “晶石?” 名叫小东的摊主眼睛亮亮的点点头,然后手指着隔着两个楼对面的铺子道:“姑娘,看见那个牌子么,写着钱庄那间。那里可以存取晶石。如果姑娘手中没有晶石的话,也可以用物件兑换,如果是丹药就到丹坊,如果是兵器就到兵器坊,或者有更好的东西,可以拿到拍卖行。” 玉胭儿了然的点点头,然后手掌一番,一个样式普通的珠串就置于手中,放在小东摊上的一摞书上面道:“我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多亏小哥告知才免于受骗。这是我平日里无聊制作的小物件,小哥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 小东看着那珠串,瞧了半天也瞧不出是什么材质的。那珠圆玉润的表面似玉石,但这朱红色内里带着纹路浑浊的很看起来又不像玉那么剔透,也没感觉到有灵气,就不可能是晶石。 一时拿不准这东西是不是值钱货,就推脱道:“姑娘,不……这太……” 可一抬头,哪里还有玉胭儿的身影。 其实玉胭儿给小东的不是什么灵器,而是在九黎山内围,鬼城之后的山上发现的一处天然玛瑙矿。普通人自然不会注意这没有灵气的矿石,可九胤却不这样想。 九胤发现,玛瑙矿所在的山离鬼城十分之近,也在那谷中。但是它山上的灵兽和灵药并未受到谷内凶气的侵蚀,反而灵兽开智较早,灵药的长势也极好。可惜他腿脚不便,阮婆婆也年纪大了做不了什么,才一直没去探究。 而玉胭儿听说后,当晚就上了山。发现了玛瑙矿。 看到玛瑙的一瞬间,玉胭儿就瞬间明白了这座山为何能不受凶气的侵蚀。 因为前世的记忆让他知道了,玛瑙是佛教七宝之一,自古以来一直被当作辟邪物和护身符使用。 玉胭儿二话没说,就取走了一部分,充实九胤给她的新空间。她拿的时候也注意着,不会因为她拿走的量,影响这个山的风水。如果因为她的贪婪,而害了这山内的灵兽,她可是罪孽大了。 因为玛瑙非晶石,不可炼制。玉胭儿只能用雕刻的,好在她脑子里的花样多,再利用精神力准确控制雕刀,还真让她给雕成了两样物件。她分别给九胤雕了一块玉佩,给阮婆婆雕了一支玉簪。 今日送给小东的,则是她用碎料磨成珠子,穿得珠串。大用处谈不上,帮他避避邪还是可能的。 玉胭儿本还想着若是自己身上的银子能够用,她就买几套神隐大陆的女子衣衫穿,毕竟她总是梳着女子发式,却穿着男子衣衫很是惹眼,这一点都不符合她一贯低调的作风。 可现在那什么晶石的她身上一点都没有,约莫着是神隐大陆才有的品种。不过丹药、灵器还有药材、晶矿神马的她倒是有一堆。在她没搞清楚这些东西在神隐大陆的价值的时候,她还真不好就冒然拿去卖掉还钱。 如此一想,玉胭儿只好先去许府了。 许家在佟城也算是高门大户,只要略微一打听便知道地点。只不过玉胭儿接连问了两个人之后,都发觉这两个人在听到“许家”两个字的时候眼神看着玉胭儿十分古怪。 玉胭儿刚走出去数十米,就听见那给她指路的人对身旁的人嘀咕道:“这姑娘看起来谪仙似的,不知道和许家什么关系。兴许她大概都不知道许家发生什么事儿了吧……” 玉胭儿脚步放慢,她的五感敏锐,隔着这个距离仔细听去,还是能十分清楚的听见二人的对话。 “说的是呢,不过任谁也想不到许家一下子就没落了。听说之前许老爷子将许家的镇宅之宝给了炼丹师,让人家替许家主炼制解药。没成想这解药差点就要了许家主的命啊!这不,炼丹师说是死在了九黎山,许家如今上下一片愁云惨淡啊!” “还不止吧。我听说这许家屋漏偏逢连夜雨,京城听说了此次入九黎山只有许老爷子一人出来了,就传许老爷子收了那九黎山的超神兽,还杀光了京城去九黎山的所有人。就连许家的生意都接连倒闭,真是……唉。” 玉胭儿听到这里便不再听了。没想到也就一个多月过去,许家竟然出现了这么多的状况。 哼!许老爷子降服了超神兽?这瞎话编的真是可笑,传话的人也个个没有脑子!不说这九黎山内围根本就没有什么超神兽,就是有的话,若真让许老爷子给收了,如今还会忍气吞声的任人欺负到头顶上?恐怕跺一跺脚,这佟城就连个渣滓都不剩了吧。 玉胭儿辨别了一下方向,闪身进了一个巷子。然后脚尖轻点,就上了屋顶。她一步一瞬移,只几个呼吸间,就看见了一个偌大的府邸。 她一跃而下,走到了府院的大门口。门口没有一个守卫,大门紧闭。上面的牌匾之上刻着两个字:许府。 玉胭儿握着门环磕了两下,不一会就有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暴躁的喊道:“有完没完了!告诉你们,别说我许家现在还没有死光,就算是没落了,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轮不到你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小家族来叫嚣!都给我滚回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玉胭儿微微皱了皱眉,听声音倒不是许老爷子,她琢磨着估计是和自家秦叔一样是许府的管事之类的,于是扬声道:“冒昧打扰了。我姓玉,是前来拜见许老爷子的。麻烦里面的老伯通报一声。” 里面的人似是愣了一下,然后便听到匆忙的脚步声走到大门口,一把拉开了大门。 玉胭儿微笑道:“老伯,我姓玉,名清胭。与许老爷子在九黎山相识,今日特来拜访。” 许忠义见玉胭儿面容绝美,身形曼妙,举手投足间都是清雅高洁之气便确定了来人。脸上惊喜的笑道:“玉姑娘,你可算是来了!老主子都等您许久了!快请进快请进!”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7 医治许家主 玉胭儿微微侧身闪过许忠义的躬身一礼,然后微笑道:“老伯不必客气了。老爷子最近可好?” 许忠义一边在前方引路,一边回头道:“唉,玉姑娘是不知道啊,这许府上空都快拢上一层愁云了……” 玉胭儿随在许忠义身后一步,淡淡的道:“我入城之时倒是略微有所耳闻,不过这都是小事儿,早晚都有拨开云雾的时候。” 许忠义的步子略微停顿了一下,笑容中多了份感激和真诚的道:“那就借姑娘吉言了!” 还未等玉胭儿再询问什么,就见一个小丫头手中举着鞭子气冲冲的往二人这边走来,在见到许忠义的时候大声厉喝道:“许伯!我刚刚听见您往门外嚷来着!是不是又是王家那群狗眼看人低的来落井下石来了?真当我许灵珊怕了他们不成?今儿我非得让他们横着走出咱许府门前的巷子不可!” 许伯一听忙快步上前,按住灵珊的鞭子劝慰道:“小小姐,不是王家。老奴刚刚也以为是呢,就不管不顾扯脖子喊了一通,差点惊扰了贵客。”说罢闪身一让,露出玉胭儿的身形道:“小小姐瞧瞧,谁来了?” 灵珊此时还撅着怒气涨红的小脸,不情不愿的抬头一看,顿时眼睛圆睁,嘴角上扬,露出了花儿一般灿烂的笑颜,咯咯笑着对玉胭儿扑过去,口中喊道:“啊!玉姐姐!玉姐姐是你吗?你真的来了?哈哈!许伯,真的是玉姐姐来了啊!” 玉胭儿微笑着摸着灵珊刚到她胸口处的小脑袋,有些责怪的道:“你啊,几日不见,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若是刚刚真是别人来找茬,你这么冲出去有个好歹的,你还让不让老爷子活了?” 灵珊埋在玉胭儿的怀里抽了抽鼻子,嘟囔道:“是嘛……灵珊知道了。以后出去打架的事情,都交给哥哥好了。” 玉胭儿轻笑,点着灵珊的小鼻子道:“对。你就负责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安心做你的许家小姐。” 许伯眼看着灵珊这个在平日里捣乱跋扈的小丫头,竟然乖巧的躲在一个人怀里听训,实在是少有的事情。就连老爷子有时候说她,她都撒娇耍赖的蒙混过关,没想到,玉胭儿的话竟能听进去几分。 其实玉胭儿也没想到,在灵珊的眼中,早就把玉胭儿当成神一样崇拜着了。无论是在九黎山内救治许二爷,还是帮他们夺得碧枝蓝鸢,在灵珊的眼里,没有玉胭儿做不到的。仿佛在她家人眼里难如登天的事情,对于玉胭儿都算不得什么大事。所以,谁的话都可以不听,玉姐姐的话,一定要听。 灵珊挽着玉胭儿的手臂往府里面走,一边走她一边探头探脑的问道:“玉姐姐诶,银子呢?” 玉胭儿猛地一拍脑袋!唉,银子。主子对不起你。因为银子很不喜欢凶气,所以当初被玉胭儿敢进了契约空间。而她如今已经离开九黎山内围好些天了,却忘了把银子唤出来。 契约兽未经召唤,是不可现身的。 她抽了抽嘴角,然后唤了声:“银子!” “啊!主子!您实在是太伤太伤银子我的心了!将银子我关在那鬼地方一个半月不说,出山之后竟然将小爷我给忘了!我的存在感就那么低吗?想我银小爷好歹也是这时间唯一一只守陵兽,稀有物种啊懂不懂……啊!” 银子刚一现身,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对于晋升了神兽的它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在它情绪需要发泄的时候,再也不用连比划带“吱吱”的叫个不停了。 而玉胭儿显然还不习惯身边有个如此呱噪的东西,这会让她突然跳戏,感觉自己身边还是无邪那只呱噪的乌鸦。于是随手一挥,就将银子扔进了灵珊的怀里。 “她找你,不是我找你。” 画外音就是:如果她不找你,你现在还出不来呢。 灵珊好似是第一次碰到会通人语的灵兽,抱着银子一直和这货聊天。玉胭儿就跟着许伯一路穿过亭台水榭,竹林吊楼,来到一处较为宽敞的院落。 许伯道:“这院子是家主的,这个时辰老主子和二爷、少主等人应当都在这里。我去通报一声,麻烦玉姑娘稍后片刻。” 玉胭儿微笑颔首:“好。” 许忠义快步走向正中的那间,门口有着两个侍卫,犀利的眼光若有似无的扫着玉胭儿所在的位置。玉胭儿嘴角勾笑,信步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屁股还未坐热,就听一阵朗朗的笑声,从屋内走出。许老爷子亲自迎了出来,后面跟着许二爷,许耀,还有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妇人。 “丫头!你可算是下山了!让老头子我好等!” 玉胭儿起身,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笑道:“老爷子可别说的这样好听,等我前来可不是为了与我把酒言欢的吧?唉,胭儿还真是命苦,刚在山沟沟里受了一个半月的虐待,一出来就得马不停蹄往您这赶。瞧瞧,这上面,愁云惨淡……” 玉胭儿这话一出,许老爷子一行人都笑了起来,听的出来玉胭儿是在打趣,明显的没把许家这些日子遭的难当回事。可唯独一人面色及其难看的道:“老爷子,您这些日子日日盼的就是这么个小姑娘?瞧她刚刚说的这是什么话,幸灾乐祸吗?” 许老爷子当即皱眉就要训斥,却被玉胭儿拦下。玉胭儿淡淡的笑道:“这位夫人想必就是许家主母了吧。幸灾乐祸?许家这点事儿也叫灾叫祸?真是不好意思,胭儿一介山野姑娘见识浅薄,若家主重病卧榻,对手虎视眈眈,京城施加压力这些事儿算是灾祸的话,我可就要重新评估许家,是否有资格请我做客卿!” “客……客卿?老爷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老爷子吹吹胡子道:“我手中的令牌已经给了玉丫头,就是这么回事!老头子我做事儿还需要向你通报吗?哼!” 说完就孩子气的拉着玉胭儿道:“玉丫头进屋,瞧瞧我大儿子是怎么回事。曲大师那个命短的,估计是死在九黎山内围了,他死了就死了,为啥我大儿子吃了丹药,还不如之前了呢?我真是都急死了。” 玉胭儿拍拍老爷子的胳膊,微微笑道:“无妨,我要看看才知晓。” 说罢转过头问许二爷道:“二爷身子可完好了?” 许二爷仍旧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欠身感激的道:“姑娘医术卓绝,回佟城之日,伤口便已经愈合,如今连伤痕都不见了。还望姑娘能对我大哥施以援手。” 玉胭儿点头:“我尽力。” 走进耳室,玉胭儿一眼就见到了床榻之上的男人。男人面色苍白,面容刚毅,虽然身形瘦弱且卧病在床,但依旧能感觉出一家之主的气场。这男人,确实比许二爷更适合做家主。 不过许耀的长相与这男人有几处相似,灵珊却不像。玉胭儿觉得,灵珊和刚刚门外的女人也不太像。 玉胭儿虽然一时之间有些疑问,但考虑到兴许涉及到人家私事,她也不便过问。 此时男人在床榻上昏睡着,呼吸很浅,要仔细看才能看得出其胸膛的起伏。玉胭儿先是拿出两根银针,迅速出手刺入了男子的睡穴,让他暂时不会醒来。然后手覆上他的腕,用无根之源探查起来。 她越探查,脸色越不好看。松手之时,几乎是阴沉万分。让一旁的许家人看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许二爷先是极其小声的开口道:“玉……玉姑娘,情况……不好吗?” 玉胭儿抱着肩膀戚着眉道:“正常说话即可,我看他像是休息很不好的样子,用银针封住了他的穴位,逼迫他陷入沉睡。也省的我们说话扰了他休息。” 许耀看着玉胭儿,轻声问道:“父亲他……” 玉胭儿打断他的话,抬头看向许老爷子:“老爷子我问你,当初我给你的保存碧枝蓝鸢的木盒,你全部交给曲之鹏了吗?” 许老爷子点头:“自然。还有你说的那什么天灵草的,我也告诉他了。” 玉胭儿冷哼一声:“真该将这曲之鹏碎尸万段,他那么轻巧的死在九黎山内围真是便宜他了!” 许老爷子一听顿时有点明白过来,惊道:“曲之鹏在药里动了手脚?” 玉胭儿摇头:“呵呵。他没胆子在药里动手脚,却有胆子独吞我的天灵草!浪费了一株碧枝蓝鸢不说,还险些害了人。当真是耳目闭塞,竟连一点建议都听不进去。这种人活着也浪费资源,修为已然就那样了,再难以寸进。” 玉胭儿喘了口气,接着解释道:“老爷子当初还记得我说过吧,碧枝蓝鸢药性猛烈,独自入药很是霸道。许家主已经卧床两年,身体机能在长期不运动的情况下一定会有所下降,就连免疫力都是不如常人的。又怎么可能承受住碧枝蓝鸢呢?所以我才将一株天灵草给了您。天灵草之所以叫天灵草,就是因为它是所有药材中最为温和,也是蕴含灵气最为浓郁的灵药,用以中和碧枝蓝鸢再好不过。 但是据我所知,曲之鹏给许家主炼制的丹药,在传统丹方上并没有天灵草,所以曲之鹏直接忽略了您的话,一意孤行的并没有将天灵草加入到丹药中。这才导致了药性的霸道摧毁了许家主的经脉,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8 一炉双丹 “这……这。丫头,这可如何是好啊?”许老爷子想过许多种可能,比如曲之鹏压根就没给自己儿子炼制丹药,随便拿了一颗糊弄自己让自己带其进入九黎山。比如曲之鹏在药中动了手脚为了控制许家……等等。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是玉胭儿告诉他务必要加入的一种药材,曲之鹏没加?一株药材能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 玉胭儿起身,让许耀留在屋内,其他人都退出去。 许老爷子点头,将一脸不放心的众人都拖了出去。许耀看着玉胭儿精致的小脸,轻声道:“要做什么?” 玉胭儿斜着眼睛看着他道:“你将许家主的衣物褪尽,然后把他放到屏风后面的浴桶内。” 许耀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没有开口去问玉胭儿怎么就知道屏风后面有带水的浴桶,便径直上前给父亲脱下衣衫。 而玉胭儿则是走到屏风后面,手掌置于水面之上,掌心微微泛着红光。不一会,浴桶内的水就升起了袅袅热气。她在空间中拿出一个小瓶,里面不是别的,正是在赤炎大陆之时,迟修染研究出来的洗经伐髓的药剂。 药剂撒到水中,即刻融化,整个水变的略微浑浊。 走出屏风,就看见许耀打横抱着许家主立在外面。 “放进去。你在旁边看着,若是里面的水变得清澈,就把他捞出来。” 玉胭儿没再管屏风后面的两个人,袖袍一挥,砰的一声,玄焰炉鼎就出现在地面上。掀开鼎盖,玉胭儿手指轻动,一样一样的药材就凭空出现,浮在空中。 曲之鹏给许家家主炼制的丹药名为五品续筋丹。在五品丹药当中算是极为难炼制的了。因为不说别的,只说其中的碧枝蓝鸢,精神力一般的炼丹师,很难在长期的消耗之下炼液成功。一个不查,毁了灵药不说,更是很容易伤及自身,遭到反噬。 想到这里,对于曲之鹏,玉胭儿只好无奈的撇嘴。没想到这个曲之鹏还真是个当炼丹师的料子,可惜不知变通。 玉胭儿的脑海中有许多丹方,但最高级别也只到五品下等。而这样的丹方也只有几张而已,都是当年在欧阳世家的药材库里搜刮来的。如果她今天炼制成功了,那么她很有必要寻找更高级的丹方了。 所有的药材都拿出来之后,玉胭儿检查了一遍,又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丹方,发现并无遗漏之后,挽起袖子露出手臂,跃跃欲试。 玉胭儿的手法并没有如同在鬼城小楼那日一般,所有的操作都是一同进行,而是一样一样炼液,先炼制一些低级的药材,最后炼制碧枝蓝鸢。毕竟是五品的丹药,玉胭儿也是没有把握可以一次成功的。 当然,她也是有心想试试自己的精神力极限到底在哪里。 坐在屏风后面一直盯着浴桶内的许耀,只能感觉到整个屋子温度都很高。他在玉胭儿启炉之时就知道玉胭儿是要炼制丹药,只不过现在不知道这热度是因为炼药的火焰所致,还是因为浴桶内的热水汽所致。 许家主的身体如今正在接受着洗经伐髓,丹药的药效并不会在身体内持续多久,曲之鹏炼制的那颗续筋丹早就在许家主的经脉受损之后消失殆尽。而现在玉胭儿之所以让许家主泡在洗髓液里,就是为了疏通他体内堵塞的经脉,受损增生的脊柱以及排除在体内残留多年的各种药物残渣。 经脉破碎,无妨。玉胭儿有无根之源。只要将他的体内杂质清理干净,无论是用无根之源温养还是对于丹药的吸收都是有利无害的。 许家主本该很是痛苦的泡在洗髓液里,但是玉胭儿好心,用银针封住了他的五感,让他陷入沉睡。她觉得这个男人不需要再承受额外的痛苦了。 带浴桶内的水重新变得清澈之后,温度也渐渐的冷了下来。许耀在一旁眼疾手快的一把将许家主从水中捞出来,裹上薄毯,抱回了床榻。 而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玉胭儿却还在炼制碧枝蓝鸢。玉胭儿的嘴唇已经开始泛白,额头有细密的汗珠滴下。但是她仍旧专注的盯着眼前那株碧枝蓝鸢。 炼丹是一个既消耗精神力,也消耗灵气的事情。所以高品阶的炼丹师,不仅需要异于常人的精神力,同时还需要强大的修为。玉胭儿现在总算知道了,自己的精神力再强大,修为在她这个阶段,五品炼丹师恐怕就已经是极限了。 在玉胭儿十分不满意自己的能力之时,许耀站在一旁已然傻眼了。他虽然不清楚玉胭儿正在炼制什么丹药,但是他却是很清楚的看见了浮在半空中,被灵气包裹,赤红火焰烧灼的碧枝蓝鸢! 碧枝蓝鸢不是只有两株么?难道她当初是有意让老爷子留下一株,然后自己摘走了?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在许耀的脑子里,便被他一阵猛的甩头给甩开了!他懊恼的握拳。自己刚刚是什么想法,他怎么可以这么想呢?就算她真的取走了另一株碧枝蓝鸢,先不说她如今正在用它救父亲,就算她不用,她当初也已经帮许家取了一株。她对许家仁至义尽,并没有亏欠。 玉胭儿此时并不知道许耀心中所想,若是她知道的话,一定会眯着眼睛夸赞道:好小子,有前途。 终于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僵持不下的局面,碧枝蓝鸢开始软化,逐渐变为一滩略微泛紫的药液。玉胭儿长出一口气。 她依照药性和丹方,将躺在炉鼎内的数团药液进行融合,尤其是碧枝蓝鸢和天灵草这两种,她格外小心。终于平静的融合了所有药液之后,盖鼎盖,甩火,凝丹! 她实在是有些精疲力竭,连拍了三下玄焰炉鼎上方的三个阵门,让它们自行调控之后,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并且对许耀勾了勾手指头道:“给我倒杯水去,清水。” 许耀点头。不一会就端着一壶凉白开和一个水杯走了进来,随着一同进来的还有许老爷子、许二爷、灵珊怀里抱着银子,还有家主夫人。 许老爷子一进屋就看见了燃烧着的玄焰炉鼎,眼神当即投向玉胭儿。见玉胭儿握在椅子里喝着水,面色不怎么好看,就一阵了然。 “丫头,你正在炼制的是……续筋丹?” 玉胭儿还没回答呢,就听见家主夫人冷哼一声道:“父亲,您莫不是在说笑吧。这小姑娘看起来还没有耀儿大呢,续筋丹是五品丹药!咱们家用了镇宅之宝才让曲大师给咱炼制了一颗,她!能炼制五品丹药?” 玉胭儿却未有耳闻般的喝着水,末了才挑眉问道:“我不能难不成,你能?” 这时,三个阵门同时发出一声轻响,玉胭儿抬手便收回了火焰。对许耀使了个眼色,让他启炉。她当真是连胳膊都懒得抬了。 许老爷子却抢先一步,扬手释放出一股灵气,将鼎盖掀开。一股浓郁的药香过后,炉鼎内就浮现出了丹药浑圆的身形。 “两……两颗?!” 玉胭儿也惊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杯盏,往炉鼎方向望去。只见被许老爷子灵气托起的丹药,正常大小,确确实实是两颗! 玉胭儿眯了眯眼。她倒是听说过,厉害的炼丹师,在去除杂质炼液的过程中,可以将精华保留完好,若是药液足够,凝丹的时候是会产生两颗的情况。 玉胭儿因为之前并未炼制过五品的丹药,丹方上也未具体标明每个药材需要的具体用量,所以她是大体根据一株碧枝蓝鸢,按比例推算的其他药材用量。难不成是瞎猫碰死耗子,让她撞大运的恰好炼制出来了两颗? 一炉两颗,也算是不浪费她在那站了近两个时辰。 家主夫人如今脸色十分之难看,就像是被人生生的塞进嘴一颗猪肝一般,面色铁青。这两颗丹药就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毫不犹豫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玉胭儿已然淡定了。低声道:“拿一颗给许家主服下。另一颗暂且先放到老爷子手中吧。” “这……”许老爷子犹豫道。 玉胭儿无所谓的摆手:“老爷子拿着吧,若是最近有什么拍卖会之类的就给拍了,换点晶石。我手里缺钱的很。” 许老爷子眼皮一跳!她缺钱?缺钱! 许耀拿过一颗丹药,那丹药触手升温,散发着阵阵药香,这些都在提醒着他,他现在不是在做梦。他如今一点都不怀疑这枚丹药就能救自己的父亲,于是轻轻掰开许家主的下巴,将丹药送入了他口中。 众人的眼光都紧紧的盯着床榻之上躺着的人,好似期盼着下一秒钟人就会突然睁开眼睛,然后下床在他们面前转几圈。 玉胭儿嘴角轻笑,这才是亲情。和她这一世的家人这般的相像,亲人之间相亲相爱,没有利益之争,没有权势地位的勾心斗角。她相信,这样的家族永远不会分崩离析,也是他们终将比其他家族强大的重要砝码。 她兀自扒开众人,坐到床边,然后探上许家主的脉搏。其实她都不用探查,就知道药效已经发挥出来,因为许家主的面色开始一点点变得红润,呼吸也越来越强烈。 她实在没有力气控制无根之源帮忙温养许家主的身体了,于是释放了一小股无根之源留在许家主的体内,让其慢慢复原。虽然时间可能会拖上三五天,但她不是省事了? 她回头笑笑:“准备点滋补的药膳,清淡些的。再过半个时辰他就可以醒了。”说罢拔掉了银针,从灵珊手中接过银子,径直走出了屋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19 家族大比 许家之所以被称为是佟城的大家族,一是因为其族人众多,许府只是本家嫡系一脉。二则是因为许家有一位老祖宗,如今正在闭关。闭关之前的修为就已经步入了仙王级别,在九黎山一代闻名遐迩。 许家的嫡系一脉为了免去那些大家族之内生活里的勾心斗角,在很久以前就秉承着祖训,在外单独立府。族内事宜,都在本家内进行处理和商议。 说白了,这许府就是个许家嫡系一家人睡觉的地儿。 而玉胭儿这么一个算不得外人的外人,这三日十分安逸且不客气的宿在了许府。 此时她正和银子两个人蹲在许老爷子给她安排的院子内,望着池中游弋的锦鲤发呆。 “银子,你说,是红烧还是清蒸?” 银子人性化的后爪站立,两只前蹄交叉抱在胸前晃着自己的细长猫尾巴一本正经的道:“主子,这锦鲤在神隐大陆可是少见的很,用来观赏不是挺好的,干嘛非得吃了?” 玉胭儿撇撇嘴:“因为我怀念赤炎大陆的美食啊……这神隐大陆的人都对美食毫无兴趣吗?我想念娘亲,想念红衣啊……” 银子作势点头,它也想吃鸡腿了。 “玉姐姐!”灵珊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和许耀打一场来提高实战经验,打完之后就会来玉胭儿的院子陪她说话。 “灵珊来了。”玉胭儿起身,抚了抚因为蹲着过久而产生褶皱的裙摆。然后坐在旁边的石凳上问道:“许家主如何了?” 灵珊眼睛亮亮的道:“爹爹好多了!如今已经可以在床榻上自行坐起身自己用膳了。” 玉胭儿微笑着点点头:“那就好。” 两个人还没聊几句,只见许伯许忠义迈着匆忙的步子而来,见到玉胭儿和灵珊之后行了个礼,道:“小小姐,玉姑娘,老爷子和家主有要事相商。” 灵珊蹦下石凳,疑惑的问道:“许伯,知道是什么事情吗?您怎么脸色不是很好看?” 许伯用袖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唉声叹气的道:“唉,应该是家族大比的事情。两位还是快随老奴去吧……” 玉胭儿颔首,便揪起银子与灵珊一起走在许伯身后。 “灵珊,家族大比是怎么回事?” 灵珊皱着精致的眉毛解释道:“九黎山周边一共有四大家族,我们许家、那日玉姐姐在九黎山遇到的傅中海是傅家、还有白家与辛家。四大家族因为人数相近、所持有的产业又不同,所以这么多年都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但自从我们许家的老祖宗闭关之后,傅家就换了家主,四大家族的格局就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傅中海是傅家主的心腹,修为颇高,十分受傅家主的重用。而他是一个野心特别大的人,见我们老祖宗闭关,觉得我们少了庇护,就将主意打在了许家的身上。 四大家族每隔三年有一次大比,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大比之日,每个家族会选出几名不同年龄段的族中子弟进行比试,得胜最多的家族可以对任意一个家族提出一个条件,且必须满足。 当然,对这个条件也有些明令的规定,比如不能涉及家族内部权利之争,不得伤及人命等等。爹爹就是在上一次大比之时受伤的,二婶也是那一次大比去世的。当年是傅家赢了,他提出的条件是,要金缕玉衣的炼制方法。 今年又到了家族大比了,爹爹身体还未好。这傅家不知道又再动什么心思了……” 玉胭儿听过后也大致明白了这家族大比的意义,其本意无非就是四家之间小辈切磋,从而达到激励的作用。只不过时隔几百年之后,却失去了原本的味道,变成了光明正大勾心斗角的角斗场。 话语之间就到了主院,厅堂里,许家主坐在轮椅之上被许耀推了出来,立在许老爷子身旁。 玉胭儿一踏入,就走到许家主的身旁,伸手摊上他的脉搏,半晌笑着道:“不愧是许家主,身体底子就是比常人好些,恢复的很顺利。” 如果是玉胭儿用无根之源助他修复经脉的话,当天许家主就能向正常人一样站起来了。可是一来玉胭儿当日确实精疲力竭,二来,她不想如此神速的治好许家主,怕引来有心人的注意。只要治好就行,晚些个时日也无伤大雅。 许家主虽威严,但满身的气势都在见到玉胭儿之后迅速收敛,含笑的眸子十分和蔼的道:“是玉姑娘医术卓绝,我之前都没有想到我还能有站起来的那日。” 玉胭儿也并未否认,只微笑着默认了。 “家主唤我胭儿就好。” 说罢就扫了一眼家主夫人,坐在了右手边的一个椅子上。 自从许家主醒来之后,那位家主夫人就再没冷言冷语的对玉胭儿,反而每次见到她都很是尴尬的点头之后匆匆避开。 想到这里玉胭儿勾了勾嘴角,看来,这家主夫人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人。当时怕是关心则乱了吧。 许老爷子见人都到了,轻咳一声,然后沉声道:“刚刚我接到傅家的邀请函,说傅家、白家、辛家都商议好了将今年年底的家族大比提前,三日后举行。” 许二爷一愣,随即怒声道:“凭什么!好歹我们许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大比提前没有与我们商议不说,直接通知我们?还三日后?傅中海!他这是故意的吧!” 许家主抬手虚按了一下,示意许二爷稍安勿躁。 “白家这些年不是一直中立么?怎么,如今见我许家祸不单行,终于决定站队了?” 许耀与白家的少主白绍戎算是好友,他皱眉开口道:“绍戎前些日子托人知会过我,说是傅家最近要有动作。但具体的他也没说。” 许二爷摆手道:“白家若是真的有心与我许家交好,也不至于这么些年了还保持着中立,看似不偏不倚,实则在明哲保身。白家那个老狐狸,心里掂量的清楚着呢,眼前若没有实际的利益,他是不会将战火引到自己身上的。” 许老爷子冷哼一声:“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处了。四大家族的重大事件,有三方同意便可以实施。大比提前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即便是老祖宗现在出关了也阻拦不了。还不如想想怎么应付三日后的大比呢……” 这时,一直未曾说话的玉胭儿浅笑着淡淡的问道:“能否可以与我说一下大比的具体规则?” 许老爷子看了一眼许耀,然后许耀点点头。 “家族大比分两个年龄段进行比试,每个家族出二十岁以下的五人,二十至四十岁的五人。共十人。 比试采取的是混战积分的形势,二十人同时守在擂台之上,第一个被打出擂台的计一分。最后剩下的人计二十分。积分最多的家族获胜。” 玉胭儿挑唇笑笑。这种打法倒是新鲜,不仅能考验家族之间的凝聚力和团队合作能力,混战之中也更容易下手。毕竟刀剑无眼,谁要是在比试中不小心挂掉了,也只能怨其技不如人。 当年许二爷的妻子在大比中身亡,导致许家直接少了一人的成绩。许家主也被重伤,不输才怪呢。 玉胭儿沉吟了半晌,嘴角微勾问道:“旁系也可以参加大比?” 许老爷子点头道:“自然,嫡系很难凑齐五人之数。都会在旁系中寻找修为较高的参加大比。不过今年就麻烦在,有一人去年刚过了二十岁,但修为不足以参加二十之上的比试。灵珊倒是可以顶上去,但这二十之上的名额却是少一人……” 上次大比,许二爷因为有伤在身不能参加大比,这才让妻子顶替名额。今年他倒是可以上了,但许家主却是不能……原本想着若是年末,许家主的伤怎么也好利索了,可偏偏傅家在这时提前了大比。 玉胭儿却是笑的如同狐狸一般,挑眉道:“许家客卿,也算是许家人吧?那灵珊就不必上了,我替她。至于二十岁之上那缺的一个名额,我想,我有办法。” …… 三日后,四大家族大比之日。 要说四大家族的大比,绝对不是仅仅四家人之间的事情,其热闹程度,绝对可以说得上堪比全民总动员。 修仙者的比试自然不同于拿着刀枪棍棒打打杀杀那么简单,所以比试的场地并不在城中。而是在佟城以北的一处平原之上搭建。 比试的擂台是用上好的镇灵石搭建,对于一般的灵气攻击有吸收抵消的作用。是常见的炼制防御器的材料。但如此之大的擂台,想必所用的镇灵石,依旧不是什么小数目。 对于曾经是燕家少主的玉胭儿来说,看到如此之多的矿石,第一反应就是估价! 之后便是一边咋舌一边嘀咕道:“傅家这擂台真是大手笔,整个擂台所用的镇灵石,少说都能搭起小半个山头了。” 玉胭儿一点都不夸张。这擂台呈圆形,直径足有三十丈,离地高约五尺。这上面站着的人若是一头栽下来,少说也是个脑震荡。 玉胭儿今日一身许家子弟的女子装束,头发松垮的挽起垂在脑后,隐在众多的许家人中收敛气息,一时之间还真是不怎么惹眼。 此次来特意观看大比的人也十分之多,但好似大多数人都不怎么看好许家。当许家人路过观众台,往评委旁边的位置走去时,不少人都吹着口哨嗤笑着,还有的人更是扯开脖子喊着下注,赌许家输。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0 飘渺门来人! 灵珊跟在玉胭儿身旁走在许家队伍靠前的位置,那些围观的人一起哄她就听到了,嫩白的小脸如今泛着红,紧攥着小拳头就要吼回去,结果被玉胭儿表情淡淡的压下,轻声道:“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他们做什么。待比试结束,有他们闭嘴的时候。” 灵珊闻言调整了一下呼吸,扫了一眼被许耀推着轮椅,走在最前方的许家主。神色平静了不少,点了点头。 待许家众人坐到了评委席左手边的位置之后,玉胭儿这才将目光转向评委席。现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都未到,但单看那摆放好的数把雕刻精致的座椅,就知道来的都不是一般人。 四大家族的大比之所以能吸引如此围观群人前来观看,除了因为比试场面精彩浩大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评委的分量。 四大家族内的子弟虽然知道比试当中危险重重,但仍旧积极参与,除了为自己家族长脸争面子之外,评委亦是其中原因。 大比每一届的评委阵容不可谓之不高调。有四大家族辈分最年长之人,炼丹协会、炼器协会、佣兵工会等组织在佟城的主事之人,佟城的城主,铁黎国皇室之人……其中分量最大的要数今年空降的来客--飘渺门。 这也是许家昨晚刚刚得知的消息。飘渺门已经约有十年未在神隐大陆招揽门徒,而今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飘渺门出动了三名长老到各地选拔好苗子加入飘渺门。傅家也是得到了此信,才与白、辛两家商议着将大比提前,目的就是吸引飘渺门的目光。 飘渺门是铁黎国最为庞大的门派,其历史之悠久几乎可以追溯到千年以前。论实力,在整个神隐大陆都是稳坐前三的霸主。听说飘渺门收门徒的要求极为严苛,天赋必须突出。所以从飘渺门走出的人大多数都榜上有名,成为铁黎国乃至神隐大陆数一数二的强者。 这不,此次听说了飘渺门时隔十年,终于又开始招揽门徒,傅家就开始跃跃欲试了。要知道,若是傅家有人能入的了飘渺门,基本就能够将其他三大家族踩在脚下了。 想必也就是因为飘渺门的关系,一直处于中立的白家这才有了倾向。 许家是四大家族中第一个到位的家族,不一会的功夫,傅家、白家和辛家都来了比试场地,分别坐在了自己家族的位置上。 白家与许家同坐在评委席的左手边,一坐好,玉胭儿就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乐呵呵的往许家这边走来,径直到了许耀的身边之后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许耀神秘兮兮的问道:“知道吗?飘渺门的人今天会来!” 灵珊略微撇了撇嘴,低声在玉胭儿耳边道:“看见那个小白脸了吗?就是白家少主白绍戎。” 玉胭儿微微勾唇。别说,还真的挺像小白脸的。柔柔弱弱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那城府极深之人。 许耀原本与白绍戎交好,今日却是板着一张脸,侧身避过白绍戎的“动手动脚”道:“知道。你们家不就是因为这个才变成墙头草的吗?” 白绍戎闻言一愣,然后有些讪讪的摸着鼻子道:“兄弟,这话说的可就错怪我了。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啊,我还是前日刚知道的。况且是傅中海那个老骗子亲自上门做的说客,我老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斗得过傅中海腹中那九曲十八弯的肠子。” 许耀面色稍微好看了些,摆手道:“罢了。反正事已至此,你快些回去吧。” 白绍戎乐呵呵的点头,然后扭身往许家子弟坐的方向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瞧到了灵珊,笑眯眯的对她招招手,这才回了白家那边。 玉胭儿收敛了气息,努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即便是坐在灵珊的身边,别人也很难注意到她。 白绍戎对灵珊招手之后,只听灵珊低声唾骂了一句:“小白脸!” 玉胭儿轻笑,转头就看见灵珊的耳根微微泛红。 这个比试的场地虽说是在远离城镇的平原之上,但因为四大家族的大比已经延续了数百年,所以这一方已经被四大家族很好的规划了一番。比试场地之外,也有着房屋院落,亭台水榭,假山园林。不过玉胭儿暂时还没有去欣赏罢了。 四大家族的人到齐了之后,日头也逐渐升入半空,比试的时辰就要到了。 这时,从评委席后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玉胭儿侧耳倾听,发现来人无一不是修为深厚的练家子,并且多半数都高于自己,她都未能感知的到。她立马打消了用神识探测的想法,安静的坐在人群中。 评委们一一落座,玉胭儿扫了一眼,低声问道:“都认识吗?” 灵珊循着玉胭儿的目光望去,回道:“第一个落座的是佟城炼丹协会会长,傅家傅怀,他身边的是炼器协会会长白家白和豫,然后是佣兵工会会长左闯。那个年纪比较年轻的是铁黎国六皇子司马让,他旁边是佟城城主曾清。” “每年都是他们几个?” “差不多。听说铁黎国每年派来观看大比的人都不一样,上一届我在,来的是五皇子。再之前我就不晓得了。” 玉胭儿微微沉思。炼丹协会是傅家人这就毫无疑问是傅家一派的了,其他人呢? “有没有和许家交好的?” 灵珊点头道:“佟城城主曾清是爹爹的八拜之交,在他任城主之后,一直都很照顾许家。”随即又道:“左闯是辛家的女婿。” 玉胭儿了然。炼丹协会和佣兵工会看来都是傅家那一派的,而只有城主支持许家,所以白家的选择才十分重要。 还未等玉胭儿回神,整个比试场地都感觉到一股极为强大的浩然之气,那是属于强者的气息! 只见天边忽然笼罩了一层暗影,两只神兽并肩而来! 其中一只灰云雕上坐着一男一女,年龄都约莫四十多岁。而身旁的一只踏焰而来的火焰驹上却坐着一名头发胡子花白的六十多岁的老者,正手执一个酒葫芦往嘴里倒着酒。 两只神兽落在了比试台上,三人纷纷落地。转瞬间就收回了神兽。坐在灰云雕上的一对,一看就是夫妇二人。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轻笑着道:“有些事情耽搁了,不知道是否来迟了啊。” 傅中海是此次傅家派出与飘渺门交涉之人,闻言立马踏前一步,略微恭敬的躬身道:“洛长老说的哪里话,不晚不晚。刚好。” 三人虽说都上了岁数,但因为常年修炼,自是脚步轻盈的跃上了评委席。 傅中海给在座的众人介绍了一下三人的身份,乘坐灰云雕的两位是洛长老与宗长老,那名老者是鹤长老。 玉胭儿略微打量了一下三人。 三人都是气宇不凡,仙风道骨。那名洛长老虽说是已到中年,但保养的极好,珠圆玉润,浑身都充满了灵气,待人和蔼。而她的丈夫宗长老看起来就严肃的多,从头至尾只是微微颔首并不开口。而那名老者就随性的多了,看起来很有老顽童的架势,从上了评委席就一直在喝酒,任谁与他说话也不搭理。 四大家族的子弟们之前只是听说飘渺门会来人,可真的见到了仍旧激动万分!一个个的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巴不得大比马上开始,他们好一展拳脚,在三位长老面前表现一番,说不准就被看好,招回飘渺门了呢! 这一届的主办家族本就是傅家,见人都到齐了,傅家主坐在评委席上给傅中海递了一个眼色。 傅中海颔首,转身开口道:“四大家族大比现在正式开始!规则想必不用我再多说了,请四大家族二十岁以下参加比试的小辈入场。” 一言祭出,四大家族的位置纷纷有人起立,从看台上一跃而下。 玉胭儿也缓缓的站起身,对灵珊露出一抹微笑。 许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屈指可数,想必上届有一位年龄过线导致这届无法参加的事情,其他家族早已知晓。此时正饶有兴致的往许家这边张望,想看看许灵珊是否会参加。 可是让众人意外的是,许灵珊的确是站起来了,不过却是换了个位置,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许耀的身旁。而她旁边的一个年龄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身形纤细的女子倒是下了看台。 辛家参与比试的人当中有一人不屑的笑道:“你看,我说许家今年没什么人了吧。这女的看着就弱不经风的,身上的灵气波动也不强。啧啧啧,许家还真是心狠,舍不得让嫡系送死,就从旁系划拉出这么一个来代替了?” “哈哈哈……”旁边之人都负荷的笑起来。 玉胭儿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随意扎在脑后的墨发有几缕遮在耳前,略微挡住了倾城的容颜。 她知道自己若是全部隐藏了实力,反而会引起注意。所以她稍稍释放了一些,将等级显示在神人巅峰。在她这个年纪,达到这个修为的不再少数。也算是很低调了。 她放开神识探查了一下辛家那几人的修为,抽了抽嘴角。辛家的五人之中有四人都达到了神使级别,最高的为神使中阶。年龄约莫二十,恐怕也是最后一届参加大比了。而余下的那一个也在神人巅峰。 怪不得狂妄,不得不说,若是没了她玉胭儿,这些人还是有狂的资本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1 四大家族大比1 许家这边的人虽说天资也不错,但是相比较来说还是弱上一筹。 许家出战的五人,修为最高的是玉胭儿自不必说,许耀作为许家少主,为仙人初阶。其余三人都是从旁系中选出来的,分别是两个地仙中阶和一个地仙高阶。 玉胭儿本着韬光养晦和低调的原则,自是不会亮出真正实力。所以这场仗还真是一场硬仗。 四大家族一共二十人已经一跃上了比试的擂台。擂台之大,即便上面站了二十人依旧是空旷的很,给比试腾出了足够的空间。四大家族分别占据一角,蓄势待发。 待所有人站上擂台之后,玉胭儿就能感受到一股一股的精神力不停地探查着擂台之上所有人的修为,玉胭儿抱着肩嘴角含笑。 她的气质淹没在人群中不显眼,但在擂台之上,许家的五人之中就不难注意到了。微风拂过,吹开了挡在鬓边的碎发,精致小巧的鹅蛋脸引发了围观人群的一阵阵抽气声。 评委台上的傅家家主显然很是关注许家人,看到玉胭儿的一刹那便戚起眉头,不冷不热的对坐在一旁的许老爷子道:“许家当真是卧虎藏龙,这等美貌的丫头傅某还不曾见过呢……” 其言外之意就是,许老头,你这是在哪弄来一个丫头来代替许灵珊来参赛的? 许老爷子一直笑眯眯的,答道:“我许家人数不比你傅家少,难不成你都见过?” 傅家家主冷哼:“我原以为许老会让灵珊那丫头上呢,如此看来,许老对嫡系倒真是疼爱。” 许老爷子脸上挂笑,这次却没说话。心中腹诽:玉丫头上了,哪还用的着灵珊?要不是必须上五人,玉丫头一个人就足够了。当然,这话他肯定不会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的。 傅家家主见许老爷子不言语,便转过头略微恭敬的问飘渺门的长老:“三位长老觉得我四大家族的子弟天赋如何?” 宗候宗长老就是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他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然后没有说话。那白发白胡子的鹤全长老也兀自的喝着酒没打算接这茬。 洛长老见自己的同门如此不给面子只好歉意的笑笑回道:“说实话,佟城的孩子天赋如此倒是让我意外了一番。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就有达到仙人中阶的,当真是不错。”说罢洛长老话音一转,“六皇子如今二十又五,已在神使巅峰,只差一步便可迈入神将。不知六皇子可有入门派的打算?” 六皇子眸光微闪,飘渺门这是在对他发出邀请?他只笑笑,然后既没拒绝,也没同意的道:“洛长老谬赞了。身为皇子未来自不由己,此等大事还是要经过父皇的首肯才可。” 洛长老微笑,依旧道:“若是六皇子想好了,可告知洛某一声。” 傅家如今正是想巴结飘渺门的时候,听说飘渺门向来眼高于顶,即便是大家族和皇室仍旧不会留什么颜面,如今竟对六皇子发出了如此诚挚的邀请,必然是对六皇子极为看好。 于是傅家家族就笑着道:“六皇子英俊倜傥一表人才,就连修为也是同龄人中少有,飘渺门果真好眼光。” 洛长老扫了一眼六皇子,见六皇子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暗赞,这气度和城府也不一般。却没往傅家是在拍自家马屁的方向上考虑。 见被拍的两人都神色淡淡,傅家主有些尴尬。于是看了一眼傅中海,示意比试开始。 傅中海低沉的嗓音顿时响彻在整个比试场的上空:“比试正式开始!” 一声令下,擂台之上的人都开始动了! 玉胭儿无论是在赤炎大陆还是在九黎山的那两个多月,基本上对战之时都是采取独立战术。团队战术她不是不会,而是基本都传授给了北斗七星。北斗七星七人战力相同,优势缺点互补,各有所长。其默契程度也绝非一般团队可比。 但玉胭儿的打斗方式更接近于鬼影门的手段,以速度和刁钻的角度争取一击必中。这中打斗方式完全是为了弥补她之前身子弱不能长时间战斗的缺陷。 如今她是在许家的队伍中,自然就不能太独了。她之前与其他四人商量过,打算采取一二二战术。 玉胭儿站在首位,一位地仙高阶与许耀在他身后,两位地仙中阶垫后。这样玉胭儿若是一时之间冲出队形被其他家族人牵制,许耀与地仙高阶的旁系还可以护着最后那两位。 不过这个阵形也是有缺点的,那就是后方薄弱。对于实力不均衡的队伍来说,这是不可避免的。 玉胭儿心中也是有计较的。她保不了那么多人,前期她尽量解决一些实力弱的,待时机差不多的时候,那两名地仙中阶的就可以放弃了。接下来许家只要守住前三名,便基本可以稳操胜券。 说实话,她这是丢卒保车,但仍旧十分冒险。因为只要有一个家族能五人一个不落的坚持到后半段,也是可以在数量上取胜的。 所以时机和战术就特别重要。 只转瞬间的功夫,擂台之上的四大家族便齐齐摆好了队形,几乎在同一时间冲向了中央的位置。 所有人都知道,守在角落是不明智的选择。因为一旦你站在了角落,就证明你准备采取防守,坐山观虎斗。其他家族也不是傻子,自然会先一同解决了那个家族再说。 制敌取先机很重要,玉胭儿自然是懂得这个原则。于是她便成为第一个到达中心点的地方。 辛家的人是四大家族当中队伍平均实力最高的,所以不紧不慢的略微落后一步。而正因为落后一步,他们却是离边缘最近的。 玉胭儿眼神一凛,当即出手如风,抬手一个灵气球对着辛家最弱的一人丢了过去! 不得不说,玉胭儿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角度也实在刁钻。在众人都还在奔跑的时候,她已经掐准了位置,丢出了攻击。自然一击必中。 那辛家人根本没能反应过来,只感觉胸口被什么撞击,然后整个人就双脚离地飞了出去! “砰!”落地之声响起!围观的人几乎没有看到什么人出的手,就看到了一个穿黄衣的辛家人从擂台飞了出来。 傅中海冷冷的扫了一眼,开口道:“辛家,一分。” 评委席上辛家代表也是辛家的老家主,辛老猛地拍案而起,似是不敢相信,自家人竟然是第一个飞出擂台的!真是将他的老脸都给丢光了! 擂台之上,白绍戎手忙脚乱之间听到比分后大喝一声:“干的漂亮!” 傅家的队伍中有一位是傅中海的养子,即徒弟傅恒。还有两位是傅家主的儿子,两人修为相同,能力也差不多,更戏剧化的是,二人一个是傅家主母所生的嫡子名傅少渊,一个却是小妾所生的庶长子名傅长随。所以两人一直针锋相对,这么多年来一直明争暗斗,意图抢到少主的位置。 傅恒见自家盟友辛家居然第一个就被踢出擂台,不禁嘴角露出讽刺的一笑。 玉胭儿的那一击其实并没用多大的灵气,玩的就是剑走偏锋,出奇制胜。而且,这招也只能用一次而已。 待辛家失去一员之后,队形马上被打乱。趁此机会,许耀对着白绍戎打了一个眼色,白绍戎立马会意,当即一个侧身,对着辛家四人就攻了上去。而许家自然就对上了傅家。 整个擂台之上形成了两两对峙之势! 傅恒看着面前的玉胭儿,那像极了傅中海的神色中带着轻蔑和高傲,挑着眉道:“你觉得傅家比辛家好对付?” 玉胭儿手腕轻晃,一把弯月长刀握于手中。她掂量着刀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觉得我很弱?” 傅恒用鼻子发出了一声嗤笑道:“地仙巅峰?的确很弱。” 玉胭儿却无动于衷的耸耸肩道:“今天姑奶奶我就教你一个道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看到的未必就是你认为的那样!” 说罢手中的弯月长刀顿时红光大作,灌注了灵气直直劈向了傅家的队伍! 傅恒冷哼:“扛!” 傅恒单手结印在身前拢起一层防护,傅长随和傅少渊也纷纷效仿! 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玉胭儿那一刀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径直劈在了三层防护罩之上,然后只听“喀嚓”一声,防护罩轰然碎裂,玉胭儿的灵气化为的刀刃却只是耗损了一小部分,继续劈下。 傅恒敏捷的往旁边一跃,傅长随二人也带着其余两人往两旁闪去。但速度终究是慢了一步,被罡风击飞,坐在擂台上滑行了好几米远。另两名傅家子弟更是差一点就翻下了擂台,被傅长随二人拖住! 玉胭儿却是皱了皱眉,嘀咕道:“怎么还掌握不好力度了。这也太轻了!” 许耀在一旁轻笑出声,不住的摇头。这丫头实在腹黑。 不过许耀可是真的冤枉玉胭儿了,她当真是在犯嘀咕。毕竟她将实力压制还是头一次,对于操控力度还是差了一些,她本是算计着,破开三人的防护之后,起码能弹飞两个人。可那两人竟然没事。 震慑的作用是起到了,但这一击却没有实际的效果,对于玉胭儿来说自然是很惆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2 五行阴阳阵 许家这边面露喜色,可傅恒他们可就没那么淡定了!所有的人都像瞧怪物一样看着玉胭儿!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到,一个地仙巅峰怎么可能劈出威力如此之大的攻击。 只是转瞬间,他们就将目光投在了玉胭儿手中我握着的弯月长刀之上,开始两眼放光! 玉胭儿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长刀。乖乖,这些人该不会是以为自己握的是一把上等神器所以才使攻击威力大增的吧? 不得不说,玉胭儿真相了! 傅家参加比试的人年龄都不过二十,在他们这个年纪若是有极高的修为恨不得耀武扬威的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自然不会想到会有玉胭儿这种甘愿隐藏实力之人。自然而然的,他们都认为玉胭儿是借助了高品阶的神器才能使出如此厉害的一击。 但是傅家的子弟看不出,台上的评委却是不那么容易被蒙混过关的。评委们一个个面上都露出了探究的目光,似乎也在纠结玉胭儿是如何做到的。只有飘渺门的鹤老停下的喝酒的动作,歪斜在椅子上,轻轻的“咦”了一声。 比斗是分秒必争的事情。玉胭儿没有因为外人的探究而停止攻击,她将“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则发挥到了极致,在傅家人一个个还没有回神的时候就发起了第二轮攻击,背在后面的左手给许耀二人打了一个手势。 许耀二人领会,身形飞快的往跌落在擂台边缘的傅家二人掠去。 傅恒眼尖,厉声大喝道:“小心!”然后就迎面与玉胭儿斗了起来。 傅家的二人听到提醒,连忙顾不得摔出去时的伤痛连跑带爬的往擂台中间挪。 这时,傅中海在擂台下面报分道:“白家,二分。辛家四分。” 玉胭儿勾唇一笑,看来那边的战斗也蛮激烈的,虽然白家淘汰了一人,但同时又拖走了辛家的一人。自己得加把劲儿了啊! 傅恒听到比分,心中惊讶。他是清楚这次辛家之人的实力的,竟没有想到,在一开始就已经淘汰了两人。这作为同盟来说,对傅家可算不得好消息。 傅恒当即神态一狠,面对玉胭儿之时也多了些谨慎。他深知刚刚就是犯了轻敌的忌讳。 玉胭儿为了避免是用灵技之时容易暴露自己的修为,所以采取主动近身进攻的方法。这对于她来说驾轻就熟,可对于常年生长在神隐大陆,依赖灵力的傅家之人可就有些束手束脚了! 傅恒还没有见过玉胭儿这种打法,正常的时候不都是徒手两人比拼灵技的吗?这丫头怎么就拎着长刀冲着他就过来了呢? 傅恒作为傅中海的徒弟,自然也不是善茬。当即就想了应对之策,一边躲避玉胭儿的攻击,一边手中不断释放着低等灵技。 傅恒的灵气是冰系,算是注重攻击的。一道道冰刃对着玉胭儿飞射而来,闪着寒光,杀气凛凛! 玉胭儿嘴角含笑,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她从容的闪避,动作幅度都不大,却总是刚刚好一扭身或者偏头,恰好与傅恒发出的攻击擦肩而过,相距毫厘。 玉胭儿摇摇头:“你太慢了。” 说罢一个旋身,弯月长刀红光大盛,直接形成一道光屏对着傅恒就切了过去! 傅恒双眸怒睁,双手结印,只一瞬间的功夫,就在自己的面前堆砌起了一堵两拳厚的冰墙! “轰!”的一声巨响,冰墙碎裂,玉胭儿的攻击也消失了。 玉胭儿略微有些不满意的撇撇嘴,水克火。她还真是运气不怎么好。 傅恒站在原地,嗤笑道:“火系灵气?你还真是运气不好。同等级攻击,你的属性实在是不利啊。” 灵气有属性,五行相生相克。同等级下,火系灵气的人很难赢过水系,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何况在其他人眼中,玉胭儿的修为还弱于傅恒。 玉胭儿刚想勾唇反驳。又听见傅中海报起了比分:“傅家,十三分。许家十三分。白家十五分。” 玉胭儿和傅恒同时转头。发现擂台之下已然躺了六个人,正好傅家两名、许家两名、白家两名。 傅中海报出的分数是与之前的分数累积之后的得分。白家刚刚有一位在第二个被淘汰所以已经积了两分。如今看来,白家擂台之上只剩下了两个人。 傅家被淘汰的是刚刚被玉胭儿轰到边缘的二人,而许家则是那两名修为最低的。 傅恒看着傅少渊问道:“怎么回事?” 傅少渊好似胳膊受了伤,表情很是狰狞。于是傅长随回答道:“我们本打算去帮傅远他们,可许耀那小子动作太快了,直接就将傅远丢下了擂台。辛荣见我们这边有麻烦,就拖着白家二人加入了混战,我们和许家那两个熊包也只好冲了进去。结果就这样了。” 玉胭儿听后也明白了。总结起来就是,混战打的太激烈,结果弱的不敌强的,都被推下了擂台。 不过这分数还真是耐人寻味啊。傅家和许家都是淘汰了两人,分数竟然相同。 打到此时,台上人数已经少了约一半,还余十一个人。 白绍戎这小子倒是机灵的很,此时和许家的人汇到一起,笑呵呵的道:“这局势真是越发有意思了。” 若说没有人想赢,那是不现实的。不过白绍戎心中也清楚,仅凭自己和所剩下的那名白家子弟,除非拿下一二名,否则很难有胜算。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辛家虽然剩三人,但是被淘汰的那二人积的分数实在是可怜。 玉胭儿扭头看了白绍戎一眼,问道:“怎么?结盟来了?” 白绍戎耸了耸肩:“找个大树好乘凉嘛……” 玉胭儿挑眉:“那你不是应该抱那边吗?”说罢,冲傅家那边扬了扬下巴。 白绍戎轻笑:“就算是大树,也得找没毒的不是?回头别再没被太阳晒死,反倒被阴死了。” 玉胭儿勾了勾唇。要说四大家族里面最聪明的人,估计也就是白家的人了。从白绍戎这小子的做派就能看出来,心思还是很通透的。虽然他看不出许家为何会派玉胭儿比试,又为什么许耀看起来都很是听她的。但他能看出,选择傅家那边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之类的。傅家和辛家是绝对做得出的。 如今的情况,相比较而言,傅家那边不止人数多一个,实力也高一些。许耀微微戚眉,转头询问玉胭儿:“怎么打?” 玉胭儿看了一眼其余的四人,实力倒是比较平均,都在仙人初阶左右。她只略微思索了一下当即就有了对策。她笑道:“看来要学以致用了。” 玉胭儿见傅家那边似乎在商议对策,她便侧身低声对其他四人吩咐了几句。然后问道:“能不能做到?” 白绍戎和许耀当先颔首,余下二人也坚定的握拳表示可以。 于是玉胭儿踏前一步,看着傅家人那边道:“还没商量好吗?时间有限,你们不动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哈!” 说罢手掌一番,五颗晶莹剔透的五色晶石放置于两掌,玉胭儿猛地扬起,五颗晶石迅速升空,分散开来,呈围合之势悬浮在五处方位,将傅家和辛家圈入其中!玉胭儿头顶正上方正巧有一颗红色的晶石。 在玉胭儿扬起晶石的同一时刻,她身后的四人离弦一般的飞射而出,迅速奔向玉胭儿刚刚告知他们的方位! 傅恒等人以为玉胭儿他们要将他们围起来攻击,于是迅速背靠背站好,在身前凝起了防御屏障。 玉胭儿却在四人到位后,冷笑一声,道:“启阵!” 食指张开的手迅速一握,“喀嚓”五声齐响,悬浮在空中的五色晶石应声而碎。同时,以五人所站的方位,地面隐隐相连而成一个五行阵,一晃而逝! 评委台上,飘渺门的洛长老和宗长老同时起身,异口同声的道:“五行阴阳阵!” 鹤长老也终于坐正了身子,神色也不再吊儿郎当,认真起来。 没错,玉胭儿用的就是九胤所教给他的其中一个阵法,叫五行阴阳阵。 这阵法说起来结阵并不难,只需要五个人即可。设阵者坐阵门及阵眼,是整个阵法最强大亦为最薄弱的地方。此阵法既不是杀阵,也不是困阵,其效果与阴阳平衡十分相近,用作调和之用。阵法开启后,可让战阵之人的修为提升,阵中之人修为减弱,让两相实力均衡。用在此处最为精妙。 而这个阵法之所以让飘渺门的长老惊讶是因为,它的鸡肋。 此阵法远离简单,却极为消耗设阵之人的精神力。设阵之人必须将精神力覆盖整个阵法,且连同所有战阵之人及阵中之人,其消耗可想而知。 试想,若是两方人马交战,一方实力强悍且人多,一方弱小且人少。倘若能用这个阵法平衡两方势力,弱小一方则很有可能取胜。但是,事实上,并没有这么一个人,能大面积支撑这个阵法。 可玉胭儿就不同了。她的精神力之庞大,用于控制擂台这么大的地儿,实在是谈不上消耗。 于是,她这一举动,真真让人惊悚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3 欠的人情,现在就还给你! 玉胭儿一声“启阵”落下,顿时擂台之上除玉胭儿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察觉出了身体的变化。 许耀四人只感觉自己的体内修为迅速提升,同时,傅家人和辛家人都感觉自己的修为被压制了! “辛少!怎么回事?我的修为怎么被压制了?” “我也是!” “我也一样!” 辛家三人同时将目光转向傅恒一伙人,傅恒皱着眉亦点了点头。 傅少渊眼神阴鹜,死死的盯着玉胭儿问道:“你搞的鬼?” 玉胭儿抱着肩膀,悠闲的鄙夷道:“瞧你那点见识。什么叫我搞的鬼?这是博大精深的阵法,让你们感受一下这古老的文化,你们应当感激。” 傅恒怒道:“你们这群胆小鬼,实力低下不敢与我们正面对抗,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哼,白家人和许家人自诩光明正大,也不过如此!” 玉胭儿却轻笑道:“你不用激我。若论卑鄙小人,谁能比得过你傅家。我懂阵法,也是我的实力所在。你不服也得服!” 玉胭儿敢光明正大的使用阵法,一是因为有些普通简单的阵法并不是只有衣家才会,很多大家族和门派都有人会。二就是因为,她的确认为这并非算作弊,也是实力的体现之一。 实力不仅仅体现在修为这一方面,掌握多种技能,聪明的头脑,迅捷的身法等等都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有时候,甚至包括好的运气。 四大家族大比并没有明令规定不许使用阵法,她亦不算犯规。 玉胭儿的阵法一启,评委台上的许老爷子就面露喜色。他当初离开九黎山内围的鬼城之时,他就已经知晓了衣九胤的身份,和他要教导玉胭儿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等术法的。本来他还打算大比之后再好好询问这事,没想到玉胭儿真的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就掌握了阵法一门。 无论什么时候,知识都是一通则百通的。从玉胭儿如此轻松就能施展五行阴阳阵来看,想必再高深一些的阵法应该也是手到擒来的。 许耀见傅恒等人被玉胭儿堵的哑口无言,心里一阵解气,他眼光扫向玉胭儿。玉胭儿唇角微勾,略微颔首之后,启唇道:“动手!” 启阵之后,许耀几人就不必再站在固定的阵门位置了。因为玉胭儿已经通过精神力将阵内所有人连接,阵法的力量早已通过玉胭儿投射在每个人的身上。 玉胭儿五人同时动了起来,冲着傅家和辛家之人就攻了过去。 此时除了玉胭儿不受阵法的影响之外,其余所有人的修为几乎持平。余下的只看个人迎战的应变能力了。如果这样都没办法赢的话,玉胭儿只能说,实在是太弱了。 如今的这种情形,傅恒等人也只能咬牙之后迅速适应,先应敌再说。傅少渊和傅长随不愧是傅家争夺少主之位的人选,几个心思转动间就大概分析好了情况,两人都是手掌一番,各自取出了佩剑。 现在,几人修为持平。若是比拼灵技,无非就是一场消耗战,很可能结局是两败俱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以灵技再无作用,只能用灵气结合武器来硬拼了。 二人同时都将剑锋对准了玉胭儿。他们二人虽然不懂如何解阵,但是他们就算猜测,也大概可以知道,这个阵法的存亡与玉胭儿这个设阵之人息息相关。若是能打败玉胭儿,阵法应该就可以破了。 几人双双找好了对手之后,擂台之上就开始传来兵刃交接的砰砰作响之声,伴随着不断在擂台之上移动的身影,道道五颜六色的灵气光芒耀眼无比。 玉胭儿又是弯月长刀在手,作为唯一一名剩在台上的女子。她纤细柔美的身型与随风飘起的墨发,在擂台之上形成了一道瞩目的风景。 围观的众人都不可抑止的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玉胭儿没有使用瞬移,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想要留有一些底牌的。可即便是这样,她的身法一样迅速。若非亲眼所见,众人都很难将一个拥有倾城之貌的纤弱女子与她手中正在挥舞的粗犷长刀联系在一起。 她穿梭在傅少渊和傅长随二人之间,抵挡住二人密集的攻击之余,还能迅速出刀,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攻其不备。二人越大越烦躁,似乎是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许家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女子?她的身法简直刁钻古怪。明明是可以刺到她身上的剑,她却在最后一秒扭转了身子,回身之间就可以发出攻击。她好似可以预知到他们的想法,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达不到目的。 他们不明白,但总有如同鹰眸一般锐利的人,心思通透。 洛平君洛长老笑眯眯的对自家丈夫道:“这丫头果真是不简单。夫君你瞧,她的每一个行动,都带有引导的性质。她知道她出脚后,傅家那个小子必然会挥剑断其路数,她便提前收腿以第一时间攻破他的腋下软肋!当真是妙人啊!” 一向不苟言笑的宗候宗长老也略微点了点头,语气低沉却掩饰不住赞叹的道:“比试并不是只靠蛮力和狠劲就可以的,她步步提前算好,思维迅捷,将对手玩弄于她的鼓掌之中。那么她赢,就是必然!” 宗候这是继到达比试场地后说的第一句超长的话,引得鹤老圆目陡睁,忽的扭过头差点将脖子扭断,然后撇嘴道:“果然是你这种满脑袋绕弯打结会喜欢的娃子!” 宗候撇了鹤老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洛老笑道:“怎么?鹤老不喜欢?这丫头能摆出五行阴阳阵并操控到现在,就证明她的精神力之强大异于常人,可是天生学炼丹的好料子啊!” 鹤老扭回头,抬起酒葫芦又灌了一口酒,冷哼道:“精神力强大的娃子多的事,领这么一个会算计的臭丫头回去,不得将我的老底都算计干净了?老夫可不想招这么个麻烦!”说完了还摆了摆手,一副不要再说了我不会选她的样子。 但他眸中那抹赞赏和期盼的目光却没有被洛长老看漏,洛长老“喔”了一声,然后道:“那就好了,我和夫君都喜欢这丫头。到时候可没人跟我们抢了呢!” 鹤老哼唧了一声,不再言语。 擂台上,战况依旧持续着。玉胭儿也不急着将两人攻下,就像刚刚那般如逗弄猫儿一般,与两人周旋。可脚步却有目的的在转移战场。 傅少渊和傅长随如今已经是应接不暇哪里还注意三人如今所站的位置,只慌忙应战着玉胭儿。 许家另外一位旁系的子弟正和白家二人对敌辛家剩下的三人。因为实力均衡,僵持不下,打的几人都有些气急败坏。 唯独白绍戎在攻击的间隙,发现玉胭儿那伙人正往自己这个方向逼近。白绍戎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突然加力,身形方位一变,也仿照玉胭儿的方式,状若不自知的将辛家人往玉胭儿那个站圈逼近。 待傅少渊和傅长随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离刚刚战斗的地点已经很远的时候,玉胭儿已经当先发难了。她瞬间跃起,收回弯月长刀,两手打开,手掌之上同时凝结起了两枚灵气球。抬手便朝着二人丢去。 然后落地,足底包裹着浓厚的灵力,抬腿一个横扫直接命中旁边战圈内,最靠近她的辛家子弟! 灵气球砸中傅少渊和傅长随的声音与那辛家人飞出擂台砸向地面的声音同时响起,围观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嘶……”她居然打的这个主意! 玉胭儿收回腿,目光看向台下的傅中海。傅中海握了握拳,眸中狠厉的看着玉胭儿,仿佛咬着牙道:“辛家,十四分!” 众人沸腾了! “哎你看清了吗?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辛家那人是怎么飞出去的?” “你长眼睛了吗?是那许家的丫头突然之间出脚,将辛家那小子踢下去的!” “嚯!真的假的?这、这也太生猛了吧?” 比起观众的看热闹,评委席上看的就是门道了!辛家老家主如今已经是脸色铁青,傅家主的面色也是五彩斑斓煞是好看。许老爷子此时脸上已经完全笑开了花,看的白家老爷子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可有三个人比辛家老家主和傅家主还要坐不住,那就是炼丹协会会长和炼器协会会长与和鹤老。三人的震惊并非玉胭儿那一脚,而是在那一脚之前玉胭儿丢出去的两枚灵气球! 炼丹协会的会长不解的低喃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在用精神力支持如此耗损的阵法之时,还能控制灵技的释放? 没人回答他,因为其余人也不知晓。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常识。 而在评委席上众人都各怀心思的时候,擂台之上还未完。 玉胭儿收脚之后,对着白绍戎露出了一抹“不必言谢”的欠扁笑容。白绍戎却出乎意料笑着道:“谢我自是不会说,但比武台上无兄友,我白绍戎可不愿平白欠人人情。现在就还给你!” 说完看了白家另外一人一眼之后,两人同时身形齐动。 在台上台下之人都还未理解白绍戎话中深意的时候,只见白家二人,突然将剩余全部灵气凝结成屏障包裹全身后,飞速扑向了辛家仅剩的二人! “小心!”辛家老家主在评委席上拍案而起,大喝道。 可辛家人哪还有白绍戎二人快,基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白绍戎二人一人一个抱在怀中,直直冲下了擂台! 几个呼吸之后,傅中海终于回过神,报分道:“白家,四十分。辛家三十七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4 竟然是你?!(23日) “白家,四十分。辛家三十七分!”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玉胭儿都没能想到。白绍戎竟然用“同归于尽”的办法来还玉胭儿这个所谓的“人情”。 他和白家另一位子弟两个人在同一时间,一齐抱着辛家二人摔下擂台。辛家二人先后事先背部着地,以第十一名和第十二名的成绩被淘汰出局。白家二人为第十三名和第十四名。 至此为止,白家与辛家所有人都下了擂台。累积积分后,辛家再无翻盘机会,以三十七分垫底。 这个结局是辛家人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的。因为辛家此次大比的子弟,其实力表面上来看是最强的。 所以辛家的老家主仿佛接受不了一般在评委台上面色怒红,胸口不停的起伏着。阴狠的目光终于从玉胭儿的身上转移,改为怒蹬白家的老家主。 白家虽然亦全军覆没,但是不得不说,白绍戎的做法取悦了白家的老家主。甚至白家子弟的休息区内没有一人发出不满和不解的议论声。 白家的老家主转头淡淡的对辛老道:“辛老息怒,我这个孙子平日就不太按常理出牌,也是让老朽我头疼不已啊。好在参赛的孩子们都无大伤,不至于伤了和气。” 白老这一句话可谓说的话里有话。明里说的十分豁达,暗里却是在嘲讽上一届傅家人对许家两位参赛的子弟所做之事。好似在嘲弄辛老:我白家比起傅家已经算是心慈手软了,若是傅家,轻则都得打个缺胳膊少腿的! 辛老如今可以说被自家比试的子弟搞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十分想拂袖走人。可惜之后还有二十岁之上的一轮比试。就算硬撑,他也得打碎了银牙往肚子里咽,岂能让这些对手看了笑话。 许老爷子对于这一变故倒是淡定的很。他并没有因为白绍戎的做法而领白家的情分。先不说白绍戎此举本就是为了还玉胭儿相助之情,就算是玉胭儿没帮白家,她完全自己就可以将其余几家子弟通通弄下擂台! 许老爷子从来未曾怀疑玉胭儿的实力,他对这个小丫头可是有着无比的信心! 即便擂台之上的比试情况发生了如此突变,可比试仍旧需要继续。 擂台之上现在只余下六人。许家三人,傅家三人。形势微妙的是,两家积分持平,都为十三分。 所以哪家能拿下这场比试的魁首,接下来的比试将十分重要。场上的六人心中同时飞快的计算着剩余的分数,然后抬起头来跃跃欲试。 虽然白绍戎四人下了擂台,但玉胭儿的阵法却没有失效。她之前已经告知过,无论刚刚列阵的五人谁不幸被打下了擂台,也不要离开比试场。因为她需要在她能探查到范围内,精神力的连通。 至于辛家的二人,在他们飞出擂台的那一刻,玉胭儿就已经撤回了笼罩在二人身上的精神力。他们是被阵法力量影响之人,既然不再需要平衡他们的修为,玉胭儿何必还浪费自己的精神力。 玉胭儿勾了勾嘴角,看着傅家三人问道:“如何?还要玩一对一?” 傅恒皱眉,警惕的盯着玉胭儿的一举一动,暂时不敢有什么动作。傅少渊和傅长随则是通通捂着胸口,神色有些略微的慌张! 他们仍旧清楚的记着,刚刚玉胭儿发出的一击灵气球。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个阵法到底会消耗多少精神力,但显然玉胭儿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二人刚刚猝不及防被击中,只能下意识的拢起一层防护,那也仅仅是保证二人没有冲出擂台,但是的确是受了轻伤。 玉胭儿眯了眯桃花美眸,打算不再给三人喘息的时间,给许耀二人递了个眼神。三人瞬间欺身而上! 傅少渊和傅长随二人被玉胭儿所伤,战斗力骤减。许耀二人自然而然接替了刚刚玉胭儿的位置,与傅家两位少爷对上。而玉胭儿则选择了傅恒! 玉胭儿眸色认真,她从未因为自己的修为高而轻敌。要知道这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傅恒有着傅中海那样的养父和师父,想必定然也不是什么善茬。保不齐就出点什么幺蛾子。她可不想猎鹰这么多年,反而被鹰啄了眼。 可是两人未曾交手几个回合,却猛然都发现了不对!二人同时转头,就发现擂台边上出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两对身影齐齐抱团冲下了擂台! 不过,这次的主角四人换了而已!原来是傅少渊和傅长随因为受伤自知不敌,打算“故技重施”效仿白绍戎的举动,拖许耀二人下水! 但是,傅家二少却是算漏了一点! 他们如今已经受伤,哪里就那么轻松就能制住他人。许家那个庶出反应慢了一拍被傅少渊先行按倒在擂台之外,但许耀却是灌注了力气,在飞出去的空中凌空扭身一个翻转,就将傅长随和自己的身体掉了个方向! “砰!”傅长随背部着地,给许耀当了垫背。 傅中海在场边恨铁不成钢的几乎暴跳如雷!这简直是“东施效颦”啊! 看了一眼顺序,傅中海沉声凝重的道:“傅家,四十六分。许家,四十六分。” “嚯!这许家今年竟然拼到了最后?还是平局?那场上这二人,谁赢了,就代表家族拿下了这一轮的魁首了呗?” “废话么不是!长眼睛的人都看到了好吗?我看好这姑娘,她长得也太美了……没看傅恒一直都没好意思下手吗?要是我,这如花似玉的,我也舍不得碰一下啊!要是她皱一下眉头,我这心啊都跟着揪起来了……” “呸!你个色胚!这姑娘能挺到现在哪里能是靠美色就可以的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傅恒赢得面大一些,毕竟傅恒是傅中海的养子啊!” 如今偌大的擂台之上只余两个孤零零的身影,并且二人的输赢对于这次比试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围观群众一个个都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灵珊坐在许家的看台上激动的抱住自家父亲的手臂,笑的眼睛弯弯,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了,口中不住的念叨着:“玉姐姐实在是太棒了是不是爹爹?我以后也要像玉姐姐一样!” 许家主抚摸着女儿的发丝,慈爱的道:“玉姑娘绝非池中之物,我许家遇见她实在是福气。你以后多和你玉姐姐学学,瞧瞧人家遇事沉稳,再看看你,成天泼猴一般!” 灵珊吐了吐舌头,继续望着擂台。 玉胭儿距离傅恒约十步开外,她含笑的望着傅恒,半晌,开口道:“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说罢,翻手掏出一块普通无比的矿石,冲着四个位置丢了过去。然后分别从掌心射出四道红光,将四块石头一一击碎。 最后一块石头碎裂之后,傅恒只觉得浑身一震,自己的修为恢复了!她撤阵了?他疑惑的看着玉胭儿,实在不明白玉胭儿此举是为了什么。若是她想赢,不撤阵法不是能赢得更轻松一些吗? 她是还有什么后招?还是她根本再坚持不住这个阵法的启动了? 玉胭儿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不屑的道:“不要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说了,我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自然是要让你恢复你的修为了。不然我一会胜之不武不说,还会被人说我欺负你傅中海的徒弟!” 傅恒闻言不由一颤!她恰巧说中了自己的软肋!傅中海虽然很疼他,但是也对他要求极为严苛。傅中海想让他在此次大比之中出彩,且表现优异好被飘渺门选走,特意提前一个月的时间就对他实行了魔鬼训练。 他实在是不想去想象,若是自己输了怎么办…… 他顿时双眼猩红,浑身戾气暴起,恶狠狠的道:“我绝不会输!” 玉胭儿悠闲的一抱肩,笑道:“嘴硬可救不了你。” 明眼之人如同飘渺门的三位长老一般,只一眼就能从气势上判断比斗的输赢。而现在的情形,一人暴怒灵气场紊乱,一人淡然自若,高低立见。 不知道为什么,玉胭儿明明表面上的修为如此之低,可她就是能给人一种已然胜券在握之感。 傅恒恢复了修为,自然不会再硬拼了。于是灵技和灵气的比拼就开始了。 他手中迅速繁复的结印,只呼吸间,周围的气温就骤降,以傅恒的脚下为中心,擂台的表面迅速的凝结了一层冰,直直奔着玉胭儿脚下而去! 玉胭儿挑了挑眉,她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脚下的冰黏住了。 傅恒双手猛然前推,大喝:“冰极天域!” 顺着傅恒的双手,傅恒的面前立刻从地面的薄冰中竖起一个高约七尺的冰柱,冰柱一个一个从地面冒出,伴随着“轰轰”的响声极速的对着玉胭儿就位置而去! 玉胭儿拭着抬了抬脚,发现拿不起来,只好微微一叹! 周围旁观之人也心脏猛缩,想呼喊玉胭儿躲开,却紧张的如鲠在喉! 傅恒唇角勾起阴骛的笑容。下一秒,一个冰柱立刻就将玉胭儿冰封在了原地! “玉姐姐!” “胭儿!”灵珊和许耀立刻起身,慌忙喊道。 可傅恒的唇角的弧度还不待扩大,众人只见包裹玉胭儿的冰柱忽然内部红光大盛。然后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融化了…… “这不可能!” 擂台之上忽然蒸汽漫天,过了一会,才见一抹身影缓缓现身。玉胭儿周身覆盖着火苗,但那火苗却伤不得她半分,甚至连衣料都没有被焚烧。 她就这般如同涅磐重生的凤凰一般,被火焰簇拥着站在擂台之上。火光清晰的映着她倾国倾城般毫无瑕疵的精致容貌,带起一阵阵抽气之声。 她淡淡的看着傅恒,轻声道:“我都说过了,不要以貌取人。” 而台下的傅中海也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猛然开口惊声道:“竟然是你!?” ------题外话------ 对不起对不起各位!上传晚了,导致断更实在不是77的本意……去外地了,飞机晚点,刚刚到家。 抱歉的话不说了,这是昨天23日的3000字。今天晚些时候77会发24号的。 字数会多些,具体多少77就不保证了,但一定5000+。么么哒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5 许家客卿,皇室意 在傅中海失声出言的时候,傅家子弟中也同时有一些人明白了傅中海口中那句话的含义。 这些人都是曾经和傅中海一同进入九黎山寻找碧枝蓝鸢的,当然也就见过玉胭儿。只不过他们和傅中海一样,都没有把代表许家参加大比的这个纤细不显眼的小姑娘与当日在九黎山中,一脚将一个傅家子弟踹下山崖的那个清冷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玉胭儿从傅恒的灵技下全身而退,融冰而出。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自然是飘渺门的鹤老,他如今已然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这丫头不仅精神力强大,还拥有本命火焰?这简直是天生的炼丹师资质! 洛长老的笑容微微收敛,她的确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丫头了。可是她也看出了这丫头身上包裹的火焰既然伤及不了自身,那肯定是本命火焰了。鹤老若是真和她抢人,她可怎么办。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天赋心性都上乘的苗子。 傅家主虽然也略微听闻了九黎山当日发生的事情,但是傅中海为了颜面,还是保留了一些信息,比如,他并未告诉傅家主,那日夺取碧枝蓝鸢的女子年龄如此之小。如今看傅中海的表情,一时也没有和当日之事联系到一起。 不过傅家主却是接收到了炼丹协会会长傅怀的一记眼神,眼神中明显透露出的意思就是:此女不可留! 傅中海虽然不知道玉胭儿的修为具体有多高,但是现在即便是傻子他也看出来了,玉胭儿有所隐藏。顿时心中一沉,一种对危险的预知让他迅速开口对着擂台之上的傅恒喊道:“恒儿,快认输!你不是她的对手!” 认输纵然是丢人的,但也好过丢了命。玉胭儿若真的不是许家人,独来独往自然也少了忌惮。如果她出手杀了傅恒,转眼再消失无踪,他傅中海上哪里再寻个好儿子好徒弟? 傅恒当日没有去九黎山,也不知道傅中海在忌惮什么。可他听见傅中海的话后却是明显感觉到自尊心受挫,他怒道:“认输?我堂堂七尺男儿定然不会做出这等没种的事情!” 玉胭儿一挥衣袍,包裹在周身的火焰消失。她闲闲的道:“或许,听你师父的话会比较好哦。” 傅恒一梗脖子,长剑在手,迅速在剑身之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散发着丝丝凉意。 “少废话!看招!” 玉胭儿无奈的摇摇头,既然找死,她也就不必心慈手软了。 “你还真是学不聪明。” 傅恒的剑一看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剑,锋利的剑刃在镀上一层冰霜之后,显得格外锋利,泛着森冷的光将他的面容都耀的惨白。 他欺身而上,脚下同样结起冰层。冰地的摩擦力小,傅恒又精于此道,脚下速度大增,只眨眼间便闪身到了玉胭儿的跟前。 玉胭儿同时身形一动,右手有微弱的金光一闪,一个带着金丝边暗纹的透明手套瞬间覆予掌上。她不退反近,抬手就迎向了狠厉刺过来的剑尖。 在众人都以为玉胭儿欺身要夺过傅恒的剑时,玉胭儿却侧身一让,猛地握住剑尖,然后掌心爆发出灼热的火焰,五指用力! “咔!” 一声兵器断裂的脆响,震慑了所有人的心灵。 但声音并没有停止,玉胭儿勾唇一笑,脚步一动,她的手就已握住剑尖的姿势用力推进!她这一推,傅恒手中的剑便寸寸碎裂,直至剑柄!顿时,一把上好的剑就化为了灰烬! 玉胭儿手势不停,左手攀上傅恒持剑的右臂肩部,带着手套的右手飞速的在他的右臂上切、扭、捶、点。动作快的让人眼花缭乱,待她做完之后便退后了两步。 傅恒这才感觉到右臂传来的痛楚,左手扶着右臂猛然跪在地上惨叫出声! “啊!我的手!我的手!” 傅中海怒极,大喊道:“恒儿!认输!” 傅恒仿佛是被傅中海那认输二字给刺激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力气忽的起身,用冰封住了已经软趴趴的右臂。左手结印,直直冲着玉胭儿扑去! 傅恒用仅剩的所有灵气,释放了他现今能使出的最强灵技,整个擂台都开始冰封,周围竟然筑起了冰墙,阻挡住了评委席和看台的视线。 傅恒阴骛的脸上全是疯狂的笑容,他嘶哑着道:“你必须死!” 玉胭儿看着四起的冰墙,不由一笑。这就叫做人想睡觉马上就有人送枕头是么?她本就有意隐藏,可这傅恒好死不死的给自己画地为牢,她也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不是? 玉胭儿看着傅恒冲过来,嘴角缓缓上扬。然后往前踏出一步,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评委席和看台自然瞧不见内部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擂台上空忽然炸起了冰花,冰凌根根对准中心位置,尖部的锐利让人丝毫不怀疑,若是被戳一下,一定是一个血洞。 擂台终于寂静了。 整个比试场也安静万分,众人全部都摒住呼吸盯着擂台的方向。想看看到底是哪个身影能率先走出来。 可一盏茶时间过去了。仍旧没有动静。 傅中海已然满头大汗,心里一点点往下沉。虽然傅恒用的这一招很是狠厉,几乎被圈入冰墙之内的人,都会无死角的被冰凌贯穿身体。但他却仍旧不敢高兴的太早,他觉得,最好的情况,也得是两败俱伤。 许老爷子纵使再相信玉胭儿的能力,但是看到眼下的场景还是不由得担忧,于是出声道:“是否出手看看两个孩子的情况?” 傅家主阴沉着脸颔首,对傅中海吩咐道:“去查看一下。” 傅中海走向擂台,两掌按在冰墙之上,身上灵气大开。浑厚的灵气顿时笼罩整个擂台。只少许的功夫,所有冰都消逝无踪。 定睛一看。擂台之上,傅恒四仰八叉的躺在中心的位置,而玉胭儿抱臂立在一旁,淡笑的望着傅中海。 “真够慢的。” 她纤细的指尖,对着傅恒划了一个圈,傅恒的身体就被看不见的力量托了起来。然后她手掌一挥,对着台下的傅中海就将傅恒丢了过去。 “可以宣布最后的比试结果了。” 傅中海此时哪还有心思宣布什么比试的结果,就算他不宣布,在座的人也都清楚,玉胭儿胜了。许家就以一分之差力压傅家,成功夺得二十岁以下这场比试的魁首! 看着怀中的傅恒双目紧闭,面色惨白,额头全是汗珠。四肢全部都软绵绵的耷拉着,身上一丝灵气也无。傅中海绝望了。 他当先去除一粒丹药塞到了傅恒的口中,然后抬头大声的对着评委席道:“此次比试许家根本不能算赢!这女子我见过,她是个散修,在九黎山内的时候曾有过一面之缘。她当初还杀了我一位傅家的子弟!她根本不是许家人!又有何权利代替许家人出战?若是家族大比可以随便找人代替出赛,那家族大比还有何意义?!” 傅家主一听,忙回头问道:“许老,你怎么可以如此做?就算你怕灵珊遭遇不测,也不应当无视四大家族大比的规则啊!” 傅家主的话意思很明确,他压根就没打算求证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上来就是一通谴责。辛老家主、炼丹协会会长和佣兵工会会长也在一旁帮腔,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佟城城主虽然与许家交好,但毕竟这个事情很严重,他并不清楚是否属实,也就没有冒然开口。 可一旁的铁黎国六皇子司马让却是微微一笑道:“众位,我们且听听许老爷子是如何说的?许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断然不可能公然违逆老祖宗订下的规矩,是么?” 许老爷子这才好整以暇的开口,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也没有被围攻的不悦,只沉声道:“玉丫头是我许家人。” 傅家主不屑道:“信口胡言!不说这丫头面生的很,就算我们未曾见过,也应该有家吧?你倒是说说,她姓甚名谁,是你许家旁系的哪一支?” 许老爷子沉默了。他沉默不是因为他说不出,只是在犹豫。玉胭儿平日就很低调,甚至在九黎山初见的时候,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肯透露,只言道姓玉。如今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报出她的名字,好似不太好…… 就在众人以为许老爷子无言以对正要继续发难的时候,玉胭儿清冷的声音却从擂台之上传来:“老爷子。他们不就是要这东西么,给他们看看就是了。” 说罢,只见一个物件从玉胭儿手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的落在了傅家家主面前的桌子上! 许家客卿令牌! “这……这怎么可能?她是许家的客卿?!她也就十五六岁吧?”佣兵工会的会长左闯当即惊叫出声! 他左闯如今已然三十出头,修为在同龄人中处于中上等。可即便是他,也是因为做了佟城佣兵工会的会长,还娶了辛家的嫡女,这才成了辛家的客卿。 可这丫头年纪轻轻……莫不是有什么背景?众人此时心里犯了嘀咕。却再无人提玉胭儿不是许家之人这件事。 虽然客卿与许家并无血缘关系,但客卿的权利却仅次于家主。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点夸张,实际却相差无几。若是家族中有大事发生,或家主突然辞世,客卿是有权利调配家族子弟和推举新任家主的。 客卿的令牌数量取决于家族的大小。如许家这样底蕴不过数百年的家族,客卿令牌只有一枚。那么,玉胭儿这样的人若还不能称为许家人,那谁能? 佟城城主曾清当即拍板大笑道:“好!好!英雄出少年啊!这场比试许家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城主既然发话了,六皇子司马让也微笑附和,众人多少还是要给些面子,便应了。 第一场比试落幕。 玉胭儿翩然跃下擂台,走回许家的看台。许家众人都围上前来,欢呼赞扬之声不绝于耳,玉胭儿都微笑一一回应,不见半丝骄傲的神色,气度芳华。 傅辛两家面色难看至极,但仍旧不气馁。要知道这大比还没完,稍做休息用过午膳之后,接着还有一场二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比试。 这个年龄段许家不可能再出现一个什么客卿来搅局了吧?许家家主在上次大比重伤,许二爷的妻子身亡。就算许二爷这次上场,许家仍旧少一人。 四大家族的比试场后,有四大家族专属的院落,以供各家族休息用膳。玉胭儿并没有跟着许家人一起,而是在灵珊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客房休息。 玉胭儿因为刚刚的比试略微除了一些薄汗,许家的衣服虽然材质不错,但因为是临时的,所以不怎么合身。下午既然不用上场,玉胭儿就换了一身装束。 也是在大比之前,玉胭儿才知道佟城所有的绸缎坊成衣坊都是许家的生意。也知道怪不得上届大比,傅家要走的条件是什么金缕玉衣的制作方法。 灵珊在得知玉胭儿没有晶石的时候,就非常大方的带玉胭儿去了自家的店铺,挑了十几套衣裙给玉胭儿。玉胭儿也没有推辞的收下了。 玉胭儿换的是一套缨红色的衣裙,领口微开露出了她精致的锁骨,七分长度的喇叭袖下是纤细的藕臂,无定手环隐在袖口边缘若隐若现。腰封处是暗红色缎带,上面镶嵌着白玉珠子,裙摆前短后长,露出里面紧身的打底裤。脚蹬一双暗红短靴,靴口处有流苏随行走时而摆动。 以玉胭儿的眼光来看,这身衣裙称得上是很时尚了。行动方便不说,亦将女子所有的曲线美展示了出来。 自从恢复了轩辕魅的记忆之后,玉胭儿便爱上了红衣。她也似乎多少理解了,为何太史黎那么钟爱红色。红色代表着热情如火,暖心暖情。喜爱红色之人,必定不会太冷。恰如其分的妖冶和张扬,隐隐也给人难以接近之感。就是,有些高调。 玉胭儿拿出茶具,给自己煮了一壶果茶,一边酌饮,一边似笑非笑的道:“怎么?来了就进来吧,还打算做梁上君子不成?” 门外顿时现出一个人影,一声轻笑之后,来人推门而入。 玉胭儿抬首,下巴点了点桌子另一旁的位置道:“六皇子随意。” 来人正是铁黎国六皇子司马让。 玉胭儿对此人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她不熟悉。可兴许是因为他与皇甫钰兮一样是排行第六的皇子,所以玉胭儿也没有反感。 司马让一撩衣袍坐了下来,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闲适的神情让玉胭儿怀疑他是不是就是来讨杯茶喝的。 “不知六皇子来小女子的房间可是有什么事?” 司马让茶水入口之后并没有如同别人一般疑惑或是戚眉,反倒微笑道:“用鲜花和果干来泡茶,姑娘还真是与人不同。比起苦涩的茶,这花果茶饮起来,倒是让人心情愉悦的很。” 玉胭儿微笑:“甜食可以让人心情好,酸食可以开胃。六皇子眉眼间肌肉紧张,口周略微暗黄。看来是有烦心事啊。” 司马让端茶的手一顿,无奈的摇头轻笑道:“姑娘还会相面?” “略知一二罢了。”医者看病,讲究望闻问切,这点她还是有自信的。可就是不知这六皇子的来意。 司马让注视了玉胭儿半晌,终是开口问道:“姑娘可是识得衣家人?” 玉胭儿心中一惊,面色却不露半分的淡然道:“六皇子何出此言?” “比试中我见姑娘设阵之时手法利落,想必在这方面有所钻研。众人皆知衣家以术法闻名神隐,衣家人都是阵法好手,故而有此一问。” 玉胭儿轻笑:“这世上人万千,一家所长也并非他人无法得其道。六皇子此言可有失考量。” 司马让愣了一下,略微歉意的道:“是我唐突了。” 玉胭儿没再说话。 司马让过了半晌,犹豫的开口道:“听说姑娘之前一直在九黎山中历练?可知晓前些日子传出内围有超神兽出没之事?” 玉胭儿身子往后靠了靠,手支着下巴道:“六皇子恐怕此时前来佟城,参加四大家族大比为次,主要是来解决前阵子发生的事情吧?” 当初进入九黎山内围的队伍有不少都是京城人,那么必定皇室也派人了。结果超神兽的消息没得到,所有进了内围的人却全军覆没,唯独只有许家老爷子全身而退。 前阵子她记得,有人说许家老爷子收服了超神兽,杀了其他人灭口。没想到这事情听起来如此荒诞,皇室还真的派人来查探。来的还是个皇子? 司马让显然没有想到玉胭儿会如此直接,一般人不都是对皇室之人恭恭敬敬且说话都陪着小心的吗? “姑娘聪颖,我也不瞒姑娘。此事事关重大,铁黎国一次损失了不少高手,且当中还有五品的炼丹师和炼器师。皇上也是不想草草定案冤枉了许家,这才让我来查探一番。姑娘若是知道什么,还望告知。” 玉胭儿心中冷哼,淡淡的道:“我只能说,脑子没有坏掉的人都不会相信是许老爷子收服了超神兽。若是此事为真,还用等到你们皇室的人来查?老爷子若是连京城来的那些高手都能杀,还差那些污蔑他在背后乱嚼舌根之人?” 司马让也知这事情传的很是荒谬,但也的确是给不出来其他的解释。他并不是不相信许家,而是想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司马让皱着眉头思索,玉胭儿叹了口气,倒了杯茶,这才又缓缓开口道:“那日我的确在山中,九黎山内围有一处风水凶地,凶气侵蚀了那方天地和上面的灵兽。那些高手恐怕都是葬身于变异后的凶兽之手。当然,我只是猜测。许老爷子是我从内围带出来的,他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我很清楚。如果六皇子不信,自可以再去内围探查一番,不过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也许,超神兽的事只是子虚乌有,以讹传讹罢了。” 玉胭儿本不想说,但怕皇室之人固执起来,又为了颜面推许家出去顶包,这才斟酌着开口。 至于这六皇子会不会再去九黎山内围探查,是死是活,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司马让知道,玉胭儿肯如此说已经仁至义尽,便适可而止不再询问。玉胭儿这一坦白,他倒不好再询问其他,饮尽杯中的茶水,起身告辞而去。 待司马让走后,玉胭儿不住的思索。衣家的本家就在京城附近,衣九胤只说了当初他被害一事,他自己的私交倒是没怎么说。 按说隐门和皇室之间互不干预,但也应该有所往来才是。这六皇子只因为看见玉胭儿用阵法,就找她来询问是否认识衣家人,是不是有些太突兀? 难道这六皇子和衣家的人有交情?会不会六皇子本就是想打听九胤呢? 要知道,衣家那一场大变,不知内情的人都以为衣家少主殒命于当日。但事实上,衣九胤只是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恐怕就连现在的衣家主事都不确定衣九胤是否还在世。 皇室想要知道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必还是不难的,会不会六皇子觉得衣九胤并没有死? 玉胭儿既然答应了九胤要帮他报仇,自然对于涉及衣家的事儿会格外上心。看来,她需要找时间再试探一下这个六皇子了。 ------题外话------ 77说到做到,好久没更5000+了。弥补一下昨天的失误……再次抱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6 神秘男子 经过了一个午间的短暂休憩,四大家族的人也都纷纷养精蓄锐好,准备迎接下午的一场比试。 可就当灵珊来到玉胭儿的客房准备和她一同前往比试场的时候,敲了半天的房门都没有人应声。灵珊疑惑的推开门,可屋里哪还有人影。 此时的玉胭儿已经离比试场有一段距离了,四周树木林立,俨然是到了一处密林中。 玉胭儿一身缨红,在翠绿的林间不住的穿梭,红色的身影急速掠过。仔细瞧去,前方不远处有抹白色引着她往密林之中而去。 也就是在灵珊来找玉胭儿的几分钟之前,突然有一个身着白衣的蒙面男子闯进了她的房间,二话没说就抬剑朝她刺来。玉胭儿闪身避过之后,白衣男子竟然眉头一皱,转身就走。 玉胭儿刚来神隐大陆哪里就树敌了?想了半天觉得傅家人还是最值得怀疑的。于是她起身便追,这不,就追到密林里来了。 可追了这么久,玉胭儿发现,倘若她不动用瞬移的力量,根本就追不上那男子。被人像耍猴一样带着满哪跑,玉胭儿还真是没有这个耐心。 她眯了眯眼,纵身一跃,下一秒便出现在了百米开外。几个跳跃瞬移之后,玉胭儿猛地停在男子身前十步远的位置。 她微笑转身,开口道:“公子,你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拿我当什么了?青楼女子,任你消遣?” 男子似乎也没想到玉胭儿竟然能追上他,以为追一会她就会放弃呢。谁知道不但追上了,还出言调戏他? 男子冷哼一声,抱剑立在原地不语。 玉胭儿注视着面前的男子,男子一身白衣,看起来很是素雅,除了头上有一根木簪之外,并没有多余的装饰。但他就那样抱剑立在林中,很是有种纵横江湖的大侠风范。因为蒙着面,玉胭儿无法确定他的年龄,但从身形来看,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玉胭儿在探查之下,发现她竟然无法看透男子的修为? 他的修为在她之上?还是她也有隐藏实力的灵器? 玉胭儿忽然来了兴致,她现在已然不认为傅家能有这等气质的人物。不管他是谁,她也想与他过上几招。 玉胭儿翻手就握住了弯月长刀,灌注灵力后迅速闪到男子的面前! 好快!男子眼神一凛。这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利用身法达到的速度,他根本没有看到玉胭儿的运动轨迹。 男子持剑立在身前,两兵交接发出“铛”的一声脆响!玉胭儿被震得右手虎口发麻,退后了一步。 男子看了眼自己的剑,发现刚刚对峙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缺口,不由又扫向玉胭儿的弯月长刀。 “金鳞晶矿。”男子沉静的声音波澜不惊。 “好眼光。” 男子刚刚下意识的一挡,根本就没有放出灵气。却仍旧震得玉胭儿差点长刀脱手,玉胭儿挑眉,看来这个男人很强。至少,比现在的她要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你不是我的对手。”男子仍旧陈述道。 玉胭儿却是笑了笑,收起了弯月长刀道:“我知道。但我不能因为知道打不过,就不打了啊。” “可以不打。” 呃?啥?这哥们刚刚说的啥?她没听错吧? 玉胭儿险些被气笑,无语的道:“你当真只是无聊来耍着我玩的是么?你说打就猛的刺我一剑,你说不打,我就得抱拳恭敬的对你说谢好汉饶命,小的谢过好汉不杀之恩,然后掉头跑路?” 男子露在外面的锋眉皱了起来,眼神疑惑,似乎理解不了玉胭儿此时的行为。他说不打了,她不是就可以走了吗?还在这里呱噪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玉胭儿十分不满男子的态度,小脾气还就倔上了,当即手掌结印,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放出,四周的开始刮起了罡风,卷了一地落叶! “仙主中阶?”男子的语气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 玉胭儿没有纠正他,修仙者和修神者在威压气势上相同,只不过在灵气纯度上有差别,但这并不是肉眼可以区分出来的。打个比方,同等阶的修仙者和修神者打斗,用同样等级的灵技,修神者一定会取胜,这就是二者在力量上的区别。 如今二人正在密林中,玉胭儿无法使用火攻,若是一个不查,这片林子就要毁于一旦了。所以她扬手就将凤凰琴召唤了出来,食指飞速的拨动琴弦,一声声琴音划为刀刀利刃对着男子就甩了过去! 男子身形晃动,闪避过去了两道音刃。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玉胭儿使得是什么武器,他只觉得玉胭儿像一个迷,出招的方式总在变化,经常会弄得他措手不及。 “嚓!”一道裂帛之声想起。男子始终快不过音刃,一个不察被音刃划伤了手臂。 他终于认真起来,气势放出,耀眼的橙色光芒包裹着他的身体四周,音刃再无法伤他分毫。 玉胭儿皱眉,手中动作不停。她并没有弹奏七绝殇,只是单音攻击。所以并不具备迷惑心神的作用,为的也是想看看这男子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如今看见那橙色的光罩,她万分困惑。据她所知,灵气属性里并没有哪一种是橙色的啊。 火系为赤,水系为蓝,土系为黄,金系为金,木系为绿。就算是衍生属性,风系为灰,冰系为冰蓝,雷电为紫,时间为白,空间为黑…… 从脑海中搜索了一边,也没能想到这橙色来自何种属性。 甩了甩头,玉胭儿见自己的音刃无法再伤到男子,于是深吸一口气便奏起太古遗音来。 太古遗音是一本琴谱,里面有许多曲子其效果各不同,可以通过声音的传播而无孔不入。音刃是化为实际用于攻击,可曲调却不一样。灵气罩只是起到防护和抵御对方灵气的作用,并不如同结界一般可以隔音。 说到底,灵气罩仍旧是灵气。只要是灵气,它就拦不住玉胭儿奏出的曲调。 这一方密林,因为玉胭儿指下的铮铮之音,显得格外静谧。只有如泉水般叮咚作响,又曲调绵延的乐声弥漫在其中。 一首曲时而如低吟浅唱,时而如高山流水荡气回肠,不由得,听着的人都被引入了一场如幻如梦的画卷。那里田肥水美,沉静安详,翘首远望是一片片金黄的麦田,邻家屋舍上方漾起阵阵炊烟……这处地方,总是让人想要踏足,与世无争,和乐安康。 但这一切只是幻觉! 男子迷蒙的双眼猛地惊醒,场景赫然一换,脑海中便是村落到处都是漫天的大火,惨声尖叫呼救的乡邻,到处奔跑的被烧焦了毛发的牲畜,还有他!被一根从房梁上垂直落下的柱子砸断了腰肢和腿骨,艰难的用双手往外爬…… “啊!” 男子突然大喝一声,身子猛的窜出,就往玉胭儿这处撞来! 玉胭儿浑身一僵,当初在参加部落联盟的祭祀之时,被人定住的感觉再次袭来。她意识一动,迅速将凤凰琴召唤回来,全身拢起防护罩! 待她做完一切,男子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她听到有一个十分焦急且苍老的声音唤道:“无忧!住手!” 可已然晚了,玉胭儿感觉像是被一个千斤重的铁球狠狠的砸在了胸口,整个人在碰撞之后猛地倒飞出去,身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被砸的在空中飞了老远,然后后背撞在了一颗粗壮的大树上! “噗!”玉胭儿吐出一口猩红,染红了她胸口的衣衫。她知道,苣灵玉救了她一命,关键时刻,她能感觉到苣灵玉自发补充了她胸前的防御,不然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不过命虽然是保住了,可是她如今觉得呼吸都困难,喘息之间都带着锥心的疼痛。 “妈……妈的、怕是……肋骨断了……”她嘟囔道。她现在没功夫去研究怎么治,反正她有自愈的能力,就是多疼一会儿罢了。她用意识呼唤了银子,银子一跃就从契约空间现出身形来。 “我靠!主人,你这是被谁给打成这样?”银子甩了甩尾巴,很是嫌弃的往后退了半步,生怕自己银白的毛沾了血。 玉胭儿呲着牙翻了个白眼,断断续续的道:“给我……困住……他!” 银子一扭头就扑向了那名男子,男子因为撞击也有些七荤八素的,并没有发现银子。银子飞速的在男子周围绕了两圈,就回到了玉胭儿的身旁。 银子最弱小的时候,就能随意困住人。这能力不是什么术法,就是它守陵兽特有的技能。它若是不出手,谁也甭想出来。 看着玉胭儿摊坐在地上,面色煞白,银子终于意识到自己有点没良心了,于是现了原身,体形庞大了数倍。从自己的颈环中掏出一粒丹药喂进了玉胭儿的嘴里。 一股暖流洋溢在胸口,玉胭儿瞬间就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她探查了一下体内的情况,发现胸前的肋骨有几根断掉插进了肺里,这么一会而功夫,她自愈的能力已经恢复了肺部,骨头被弹了出去。想必还要等些时间,才能完全愈合。 她摔到树上的时候,背部也受到了撞击,连带着左臂也脱了臼。看了看自己的惨样子,玉胭儿不禁皱了皱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7 无忧 玉胭儿闭上眼睛,运行体内的无根之源温养着自己的内伤,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她吐出一口浊气,冷声开口道:“刚刚不是都暴露了,还躲在一旁不出来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就这么死了吗?” 玉胭儿话音一落,一个略微佝偻的老者面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搓着手从一颗树后走出,边走边赔笑道:“嘿嘿,丫头。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出来么……” 路过那被银子困住的男子身前之时,还疑惑的用手在男子眼前摆了摆,男子仿若没看到老者一般,仍旧四下张望着,来来回回不停的走动着。 “丫头你设了阵法把这臭小子困住了?” 玉胭儿毫不留情的白了他一眼哼道:“你看我现在像是能动的样子吗?” 老者挠了挠后脑勺狐疑的望了一眼银子,像在思索什么,继而睁大了眼指着银子结巴的道:“守……守陵兽?” 银子卧在玉胭儿身边,仰着脑袋口吐人言:“算你有点见识。” “还……还会说话的守陵兽?” 老者见没人继续搭理他,就两腿一盘席地而坐,抓起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两口酒。 此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飘渺门的鹤全鹤长老。 玉胭儿眯着眼问道:“鹤长老不想和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么?你不仅耽误了我观摩下午的家族大比,还重伤了我。你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鹤全略微有些尴尬的嘿嘿干笑了两声,被小辈指着鼻子教训,他这还是头一次。不过不得不说,他老人家就是有些犯贱,偏偏很是喜欢这个丫头的性子。 “其实吧……无忧是我唯一的内门弟子。此次我奉命替飘渺门选拔好的门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臭小子。他天赋奇才,但从小性格孤僻,从来不肯与其他人接触。除了我,他很少和他人交流。这次我本来是想带他出来见见世面,若能给他寻个师弟师妹那是最好的了……” 玉胭儿挑眉,然后替他接过话头道:“你相中了我,告诉他想收我为徒。他作为你的徒弟想事先试探我一下是否具备资格成为你的门生,所以就二话不说过来找我打架了?” 鹤全轻咳,面色讪讪的。虽然过程有偏差,不过原因和结果倒是差不太多…… 玉胭儿冷着脸站起身,右手托住左臂猛地向上一提一扣,喀嚓一声脱臼的左臂就让玉胭儿接了回去。她抚着胸口,淡淡的道:“我很欣赏你们师徒之间的感情,但方式我很不喜欢。若不是我命大,今日定陨灭在此。他的实力你不是不清楚,而且他似乎有心魔,如果这样继续下去,你以后怕是再难收到什么好徒弟了。” 说罢就带着银子往林外走去。 “诶……无忧还被困……” “师父?”鹤老的喊声被一声打断。只见男子已经脱离了困境,脸色也不是很好的看着鹤老。 “师父您怎么……” “糊涂!”鹤老一拍大腿,面上少有的露出了严肃。 男子一惊,双膝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头深深的低下道:“无忧违背师父,险些出手害了小师妹性命,请师父责罚!” 鹤老却闻言挑了挑眉:“你觉得她不错?”能让无忧从口中叫出小师妹的,玉胭儿还是第一个。虽然她还没有入飘渺门。 男子仍旧低着头,颔首道:“小师妹修为在同龄人中已然翘楚,且心思沉稳,聪颖机智。无忧认同。” “唉。怕是咱师徒俩都高兴的太早了。这丫头心思难捉摸的很,别人都挤破头巴不得能入的飘渺门,她未必看在眼中。” 不是说她高傲看不起飘渺门,而是从她的行事作风中就能看出其肆意的心性。只有她想与不想,没有应该或不应该,能或不能。 无忧有些懊恼的道:“若是因为我,门内失去了如此一个好苗子,无忧万死难辞其咎。我会去找她道歉,任她处置……” 鹤老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此事罢了,随缘吧。她不是那心思狭隘之人,也并未怨怼于你。” 无忧抬起头,轻戚着眉头望着比试场的方向。若有所思。 玉胭儿在临进入比试场的时候,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换了一件干净的缨红外衫。之前的那一件染了血迹自是不好再穿了。待她走到许家看台的时候,不出所料,擂台上的比试刚刚结束。 全场围观的人和许家人集体站起来欢呼,一时之间竟没人注意到玉胭儿回来了。 许家再次赢得了比试。上午的一场许家已然是魁首,这样一来,今年家族大比的赢家就是许家! 玉胭儿目光望向评委席,飘渺门的洛长老和宗长老仍旧在,洛长老在玉胭儿看来的时候似有感知般的对上她的视线,微笑的冲玉胭儿露出一抹善意。玉胭儿也略微颔首致意。 而傅家和辛家之人与其盟友就没有那么好的脸色了。 玉胭儿猜想,若不是六皇子司马让和飘渺门的人在场,四大家族的几个老家伙非得打起来不可。尤其是傅中海和傅家主,看许家家主的目光似乎是要直直将他瞪穿,用眼神将他大卸八块抽筋拔骨一般。 玉胭儿顺着傅家人的目光,转而看向刚刚从擂台上一跃而下的许家主。 没错,就是一跃而下,从擂台上。 其实得知家族大比提前的那天,玉胭儿就开始着手给许家主治疗了。先前时间不紧迫,她只需要留一部分无根之源在许家主的体内,让无根之源自行慢慢修复许家主的身体便可。 但事情有变,家族大比提前。许家还少一人名额。此时若是许家主能上台,不仅能给傅家和辛家一个措手不及,更能增长自家的士气,何乐而不为? 于是玉胭儿收回了许家主体内的无根之源,亲自上阵,用灵气引导无根之源修复许家主的旧疾。 好在许家主当初伤的时候并没有损坏内丹和丹田,修为只是停滞不前并没有退后。他受伤之前本就到了天仙中阶,两年的时间在他们这个等级的人来说并不会拉开什么差距。 到了天仙和天神级别之后的灵者,体内便开始凝结内丹。至此之后每升一阶都难入登天,有许多人都至此修为停滞不前,最后了此余生。 身体完好之后,许家主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找回了当年的状态。在今日生生给了傅家和辛家一计重击。 余下的事情就是四大家族之间的交涉了,赢家可以对任何一个家族提出一个条件。对于这些,和她玉胭儿就没什么关系了。 她和许耀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比试场。 …… 入夜子时。躺在床榻之上的玉胭儿睁开了双眼,那清澈的眸子中却没有一丝睡意。她起身换了一套黑色的外衫,将头发束起之后便从后窗跃了出去。脚步轻盈,没有惊动许家的任何人。 刚刚踏出许家,走入一条巷子,玉胭儿就发现有一个颀长的身影靠在墙壁上,面容隐在阴影里,月光将他脚下的影子拉的老长。 玉胭儿淡淡的道:“你怎么在这里?还想打一架?” 男子直起身,略微愣了愣就语气平淡的道:“你……身子如何了?” 玉胭儿撇了撇嘴,走近了几分。待看清后发现他仍旧蒙着面,轻笑道:“还好。死不了。” “我……无意冒犯。白日之事是我自作主张,师父并不知情。” 玉胭儿点头:“我知道。” 看着他有些闪躲的眼神,玉胭儿笑笑:“你叫无忧?” 无忧点了点头,幅度虽小,玉胭儿还是看清了。 “好名字。你父母很爱你。” 无忧身体猛然一僵,偏过头道:“或许吧。” 玉胭儿本也与他不熟,她还有事情要办并没有多余的时间与他啰嗦。她也看出来了,这个不善与人交流的男人是想来和他道歉的。 “我没放在心上,你也不用在意。我还有事,再见。” 说罢便脚尖几个轻点,消失在黑暗的巷子中。 无忧望着她远去的方向道:“没在意……么。再见……还能再见?” 施展着瞬移的玉胭儿此时已经走了老远,自然是没能听见无忧的低喃。她的身影灵巧,一身黑衣如同暗夜的精灵,一道影子闪过,任谁也无法发现她的踪迹。 她在街道上左拐右拐,终于到了一座大宅子前。 城主府。她的目的地。 不过,她此番前来可不是来找城主的。 如今已经是月上高空,整个佟城都是一片漆黑。零星还有着烛火的屋舍,在如此暗夜之下显得格外突兀。 玉胭儿略微判断了一下方位,就朝着一个地方掠去。 城主府的一处明亮院落中,司马让正听着属下汇报近期探查到的情况。 “殿下,基本上情况就是如此。许家老爷子虽然能从九黎山内围孤身一人全身而退很是可疑,但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那些传言。殿下可需要属下带人前去九黎山内围一探?” 司马让看着桌案上的信笺,烛光照到他的侧颜,在墙上投射出一个精致的轮廓。 “暂且不用。如果不是许老爷子杀得他们,这九黎山内围自然有古怪,这件事情待我明日拜访了许老爷子再下定论。你且退下吧。” “是。” 门开了又关,室内恢复了安静。司马让眉头皱起,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真如那丫头所说,内围有变异后的凶兽? “嘎吱……”木门发出了一声响动。 司马让头都未抬的说了一句:“还有何事?”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带着笑意的道:“没事不能来坐坐?” ------题外话------ 呆萌师兄登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8 启程入京 司马让闻言抬头,见是玉胭儿皱着眉问道:“你是如何进来的?” 玉胭儿走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微笑着道:“你不用怀疑城主府的戒备,何况院子里还有八个你的人,不是什么人都能闯进来的。当然,我除外。” 司马让微微惊讶。他如今并不知晓玉胭儿的修为到底多高,但是他的人都是从皇宫里带出来一顶一的高手,她仍旧能如同入无人之地一般进入他的房间,可见其不简单。 他放下手中处理的信笺,双拳交握在桌面轻笑道:“如果姑娘是来要我的命,我岂不是束手就擒了?” 玉胭儿颔首:“好在,我并不想要你的命。” “姑娘可是为了许家之事前来?” 玉胭儿从空间中拿出茶具来,旁若无人的煮茶,不一会儿的功夫,屋里就飘起了袅袅花香。她伸手示意司马让过来一同品茶,然后开口道:“我虽说是许家客卿,但也不欲涉及其家事。何况清者自清,只要没有人有心陷害,这事情早晚水落石出,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司马让起身走至玉胭儿身旁的位置,与她中间只隔着尺宽的小桌案。看着玉胭儿洗杯,斟茶,其动作优雅流畅,白如细葱般的中指上带着一枚古朴的戒指,猫眼石上的猫眼线纯粹无杂质的剔透。 司马让眼神微闪,启唇问道:“那姑娘深夜前来,不会就是邀我品茶的吧。” 玉胭儿将壶中的花茶斟到两个茶碗中,自己先端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继而开口道:“六皇子不是想知道我是否认识衣家人么?我认识。” 说罢就端起另一杯,递给司马让。 司马让闻言身体猛然一僵,然后眼底赫然迸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和希望,他下意识抬手接过玉胭儿递过来的茶碗,玉胭儿盯着他并没有马上将手从茶碗上抽离。她略微温暖的指尖触碰到司马让稍显冰凉的手,司马让并无察觉。 司马让晃神了一阵,才发现眼下的情况,不由挪了一下手,接过茶盏,低声道:“请姑娘谅解,让失态了。” 玉胭儿缓缓抽回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据我所知,几年前衣家发生了一场大的变故,但并没有灭门。六皇子想寻什么人直接去衣家探听一下不就可以了?” 司马让直觉上认为玉胭儿很可能知道些什么,于是斟酌着开口道:“众人皆知衣家那次变故乃是内部夺嫡,现任的衣家少主是篡位。那次变故衣家死伤无数,我的一位至交好友也在那时失踪,现如今生死未卜,所以……” 玉胭儿端起茶抿了一口,道:“所以六皇子见到会设阵之人就会上去问一句是否认识衣家之人?这种做法未免太低级,如同大海捞针。何况衣家术法玄妙精深,又岂是随随便便能传授他人的?六皇子太过急功近利了。” 司马让微微摇首:“起初我没有寻到他的尸首,便心存希望。但以他的能耐若非当真遇害,现下已然应该现身复仇了,但他至今仍旧没有出现。这几年我动用了所有我能动用的力量,都探查无果。我……”都有些放弃了吧。 玉胭儿意味深长的笑道:“若你真的了解你的那位好友,就应当相信他。亦应当相信自己交友识人的眼力。我奉劝一句,六皇子还是莫要这般张扬的寻找,若被有心人得知,或许会从你身上察觉一二,反倒对你那位朋友不利。” 玉胭儿饮尽杯中茶,徒手一挥便收回了茶具,徒留司马让的那只茶碗孤零零的落在桌几上。 “我言尽于此,六皇子好自为之。” 当玉胭儿起身走到门口之时,司马让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急切的问道:“姑娘!不知……可否告知,他如今可还好?” 玉胭儿没有回头,轻声道:“我不知六皇子所言是谁,但我的那位朋友,如今还算不错。”说罢便推开门,闪身消失在夜幕中。 司马让愣愣的盯着那茶碗,半晌,唇角终于露出会心释然的笑容。 玉胭儿出了城主府之后便回到了许家自己的院落中,她的院落没有多余的人伺候也没有护卫,倒是给她省了不少麻烦。 脱了外衫躺在床榻之上后,玉胭儿脑中又开始思索。 她之所以今日去寻司马让,就是为了去确认她之前的想法。而显然不虚此行,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在她说出她认识一家人之后,故意递了一杯茶给司马让,顺利触碰到了他。借此机会玉胭儿对司马让施展了读心术。 果真,司马让第一反应就是玉胭儿会不会认识的就是九胤?那说明九胤真的没有死?他现在怎么样了?这些年都在哪里?可好? 那一连串的想法都被玉胭儿所窥视,可以看出司马让当真很关心九胤。二人的感情也一定不一般。 但玉胭儿并没有准确的告知九胤的事情,是因为她还是有疑惑。这疑惑就不是在司马让身上了,而是在于九胤。 九胤是衣家的前任少主,天赋奇才,带有天眼。虽然懂术法之人都知卜卦不问己的道理,但是九胤若想知道六皇子司马让是否真心相待或是否有能力助他复仇想必不是难事。 可是九胤却选择隐忍不说,独自待在九黎山内围的鬼城,等候着一个合格的徒弟传授自己所学代替他复仇。 他或许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会出现,但是等多久却是未知。他宁可为了这么一个未知的助力而等待数年,却放弃司马让这个现成的助力。这当中又为了什么? 玉胭儿摇了摇头。果真这高门大院的事情复杂的很,一旦牵连皇室更是将简单的事情多绕了好几个弯。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隐门衣家本就在铁黎国京城,飘渺门也离京城不远。她倒是真的可以考虑下先加入飘渺门门下。 如今的她还差的远,离顶峰更是遥遥无期。她需要一个适宜修炼的环境提升自身,毕竟这么久以来她都是闭门造车,若以后真的遇到了强大的对手,她只有被动挨打的命。 既然已经决定,玉胭儿便暂且安下心来。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暂且放下,她从来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 …… 翌日。玉胭儿在打听好飘渺门招收弟子的具体日期后,准备离开佟城前往京城。 临走之前还是要和许老爷子打声招呼的,毕竟在人家住了许久,不声不响的离开实在不妥。 此时,除了许老爷子之外,许家主、许二爷、许耀和灵珊通通都在。玉胭儿一进门还愣了一下,继而开口笑道:“我原本打算告个别就离开,没想到你们这欢送的队伍还挺庞大。也好,省得我一一告辞了” 灵珊从椅子上跳到地下,猛地扑向玉胭儿,从她怀中扬起小脑袋道:“玉姐姐,你要走了吗?” 玉胭儿一把抱起灵珊在临近的位置坐下,笑眯眯的道:“是啊。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许家啊。姐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灵珊的大眼睛里登时就含住了两炮泪,好似下一秒钟就会夺眶而出,她可怜兮兮的抽了抽鼻子道:“姐姐,灵珊舍不得你。” 玉胭儿掏出一方绢帕给她擦了擦眼泪道:“姐姐打算去飘渺门,离京城不远。灵珊以后好好修炼,自然就可以去京城找我了。” “真的吗?只要灵珊用功努力,可以去找姐姐吗?” “可以。” 灵珊握住自己的小拳头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好!灵珊一定做到!这是我和姐姐的约定,姐姐和灵珊打勾勾。” 玉胭儿轻笑,伸出小手指勾住灵珊的,拉了两下,拇指相扣。 许老爷子见此捋着胡子道:“胭丫头,门派是个好去处。那里虽然有着竞争,但却是提升修为的极好途径。而且的确离京城近,不妨碍你处理事情。许家如今因为夺得了四大家族的大比,情况逐渐好转,还多亏了你。” 许老爷子当初和玉胭儿一同认识的九胤,对于玉胭儿要做的事情,他多半心中有数。许老爷子看了眼许耀,许耀进了内室,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木匣子。 许耀将木匣子和一张晶卡放在玉胭儿面前,开口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身外之物,但出门在外,钱财必不可少。这些请你务必要收下,就当是我父亲感谢你的。” 许耀并没有说这些就当是玉胭儿帮助许家的酬劳,她既然已经承认自己许家客卿的身份,就是许家人。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为了感谢她救了许家主的命。 玉胭儿自然知道晶卡里面是神隐大陆通用的晶石货币,存在钱庄里,可以随意支取。她狐疑的扫了一眼木匣子,伸手打开。木匣里赫然躺着一本古老的竹制卷宗。 她展开一看,目露惊讶。这是…… “玉姑娘,这本卷宗是老祖宗留下的。虽说比不上赠予曲之鹏的镇宅之宝,但也绝对是放眼整个神隐大陆人人争抢的好东西。我许家虽然不是古老世家,但祖上出过一位七品炼器宗师,最擅长的便是炼制盔甲战袍。这也是为何如今我许家一直经营绸缎成衣店的原因。这本卷宗是那位老祖的炼器手札,个中珍贵不言而喻。如今许家赠予姑娘,希望能对姑娘有所帮助。” 玉胭儿自然看出了这是一本炼器手札,里面讲述之详细,对于炼器师来说是再珍贵不过的宝物。就连那傅家上一次要走的金缕玉衣的炼制方法都在里面。 重点是,这是个七品炼器宗师的炼器手札! 玉胭儿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若说不想要,我就太虚伪了。我既然能炼丹,想必大家也都猜到了我会炼器。这东西对我来说的确有用。不过它实在太珍贵,许家传承了这么多年,就这么赠予我……” 许家主笑了笑道:“我许家到现在也没有出一个炼器师,眼看着老祖宗的传承就要没落了。你既然是我许家的客卿,也就是许家人。这样也算不得交给了外人啊……宝物再好,也要物尽其用。不然,也不过是个摆设,百年之后终化土……” 玉胭儿释然,将两样东西收下。想了想,又随手一挥,约莫二十个瓷瓶依次错落的摆放在面前的桌几上,道:“既然如此,胭儿就收下了。我手里没什么太好的东西,好在我炼丹技术不错,这些丹药就当是我的回礼了。丹药的作用和名称我都标注在瓶子外了。” 许老爷子见玉胭儿一下拿出了这么多丹药,差点心脏病突发,嗔怪着笑骂道:“死丫头!纯心吓唬我老人家不是!得得得,知道你在那鬼地方定然得了不少好东西,就当分我老头子一点了。快走快走,省得一会天色暗了,行路不方便。” 玉胭儿起身微微躬身:“那诸位有缘再见了。” 一晃神,那个刚刚坐在椅子上的倾城女子已然不见了踪迹。 许老爷子微微叹气道:“唉。佟城地儿小,终是留她不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29 再遇九胤 佟城距离铁黎国的京城路途真是十分遥远,玉胭儿紧赶慢赶还是用去了大约七八日的时间。到了京城地界的时候,拉车的车夫恭敬的对着马车内唤道:“姑娘,再往前行进约莫盏茶的时间就入了京了。还继续走吗?” 玉胭儿此时正窝在自己的马车里和银子一人一兽下着棋,听闻车夫的话后,她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你可知道飘渺门的位置?” 车夫乐呵呵的道:“姑娘是要参加飘渺门新入弟子的试练么?我听说好像还有三日。要么姑娘先入京小住两日,第三日我再送姑娘去飘渺门吧。” 玉胭儿随口应道:“好,那就入京吧。寻家最大的酒楼或客栈休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车夫一听乐的更欣喜,直道:“不累不累,都是灵者,这算些什么。倒是我很少遇到姑娘这般没架子又好说话的主顾。” 玉胭儿没再说话,车夫便扬鞭策马,往京城而去。 许是因为飘渺门多年没有招新的动静,这次可谓是声势浩大,竟然一时间京城人满为患,所有能打尖入住的地方全都客满。时不时的在大街上还能听见几句地方口音的人。看穿着,好似还不止铁黎国人。这当中有来碰运气的,亦有深藏不露之人。 玉胭儿从马车上掀起帘子,看着门庭若市的场面微微叹了口气。车夫驾着车一家一家的询问可有空房,得到的却都是否定的答案。 玉胭儿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五枚古朴的铜钱,其中有一枚上方拴着一捋墨发,隐隐的泛着墨绿。她扬手将五枚铜钱抛向空中,精神力一凝。顿时铜钱开始变幻方向,最终停住。 四枚光秃秃的铜钱分别代表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玉胭儿扫了一眼那系着墨发的铜钱正指着东北方向,于是开口对着车夫道:“劳烦,东北方向。我去朋友那里借住几日吧。” 车夫二话没说,一扯马缰,马车就退出了主道,往东北方向的一个路口拐去。 玉胭儿看着铜钱所指方向,不停的给车夫指路。同时将神识扩散出去,探查周围的情况。约莫行进了有一刻钟的时间,玉胭儿掀开车窗,发现她们已经离城中心比较远了。附近都是低矮的古朴院落,虽然有些破旧,但好在周围环境宜人,且安静。 玉胭儿让车夫将马车停下,收回了铜钱下了马车,几下就将拉车的马卸下。随手一挥,将马车收回了空间。 她微笑着取出五颗蓝晶石递给车夫,道:“我朋友家就在附近,他为人孤僻,不喜人打扰。我就在这里走过去即可。三日后你若没有别的生意,就牵着马在路口等我即可。” 车夫傻愣着看着玉胭儿手中的蓝晶石,憨厚的面容有些惊讶,忙摆手道:“姑娘使不得!走之前就说好了,算上马匹和路上住宿也才三蓝晶罢了,姑娘这太多了……” 玉胭儿无所谓的笑笑,将蓝晶石放在车夫手中道:“你若嫌多,三日后便来接我,我不再给你钱便罢了。” 那车夫挠挠头,拿着钱忐忑不安的样子让玉胭儿一阵好笑。五蓝晶真的算不得什么大钱。在玉胭儿的概念里,恐怕也就和前世的五百块人民币差不多。这样她也比较好记忆。 玉胭儿都这般说了,车夫只好点头道:“我叫阿坎,三日后就在路口等姑娘。” “好。” 这个叫阿坎的是玉胭儿在佟城一个卖马匹的马场找到的,当时她刚从钱庄取了些现钱带在身上准备买匹马。后来打听过才得知佟城到京城竟需要差不多十日的路程。玉胭儿顿时就改了主意,打算买两匹马拉她的马车,她可不想在马上颠簸个十日。 正巧马场内的阿坎听到了玉胭儿的谈话,他不知为什么急用钱,想把自己的两匹马卖掉。玉胭儿就答应买下他的马,并且雇佣他当车夫。阿坎当即颔首。 玉胭儿当时见他十分不舍他的两匹马,且马儿也十分健壮。再观阿坎,竟然也是个修为达到了仙人的灵者,便知他能是个不错的车夫。果真,事实如此。 玉胭儿最近三日都没有沐浴更衣,在马车内窝了三日,衣衫都有些褶皱。她微微戚眉,脚步轻点,便朝一处院落掠去。 到了附近,玉胭儿已然不需要再靠铜钱指引方向。她敏锐的感觉到有一处院落和其他的院落不太一样,周围笼罩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屏障。 她笑了笑,踮脚就翻过了围墙。 她脚步刚落地,就感觉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可那气息却在距她五步左右的位置停滞不前。玉胭儿抬手在空中化了个复杂的符咒,反手推出。那气息瞬间烟消云散。 “不错。看来你这些日子没有懈怠。为师很是欣慰。” 玉胭儿挑了挑眉,看清了坐在院子内槐花树下的男子。男子起身,精致的容颜完美的无懈可击,若有似无的笑容取代了之前他眉眼间的忧伤,看起来更是多了几分仙人之姿。 撇了撇嘴,玉胭儿唾弃道:“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什么时候认你这个师父了?” 九胤微笑:“我认为是就好了。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情。” 玉胭儿挫败的叹了口气,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解开了心结治好了腿的九胤竟然还有无赖的潜质呢。 走到九胤身旁的石桌前坐下,她眯着眼笑道:“怎么?算到我要来了?” 九胤点点头:“昨日便知晓了。是来参加飘渺门的新弟子试练的?” “知道了还问。” 九胤轻笑:“我也只是略知大概加上推测而已。你早晚也是要来,恰巧与飘渺门新弟子试练的时间吻合,我这么猜测也是有根据的。” 玉胭儿张望了一下,问道:“阮婆婆呢?” “知道你要来,去给你准备吃食了。” 玉胭儿摸了摸鼻子:“我是不是在阮婆婆眼中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啊?” 九胤疑惑的问道:“吃货?” “就是比较贪嘴的人。喜爱各种美食,不吃东西浑身不舒服的那种。” 九胤轻笑出声:“你倒是把自己剖析的很是精准。” 其实这也怨不得玉胭儿。因为之前在鬼城小楼的那一个半月,玉胭儿真的是被折磨毁了。起先对那些灵草灵药做的糕点还有点新鲜,但任谁也受不了一日三顿,无论主食还是零食顿顿都吃那玩意儿吧。 于是在玉胭儿多次控诉之下,阮婆婆就变着花样的给玉胭儿做吃的,有时候还会出了九黎山内围专门给玉胭儿打灵兽回来吃。所以,玉胭儿吃货的形象也算是深深烙印在了阮婆婆的心中。 不过不得不说,阮婆婆的手艺还真是没得说。不管是什么食材,经过阮婆婆的手都会变得像是一个艺术品,色香味美不说,就连面相都是极好的。 玉胭儿鼻子嗅了嗅,然后端起桌上的茶壶一闻顿时笑了:“天泉竹和紫丁香!” 九胤从茶盘中取过一直扣着的茶碗递给她:“狗鼻子。” 玉胭儿怕苦九胤是知道的。但那酸甜的东西他实在是喝不来,所以就寻了天泉竹和紫丁香煮水代茶,淼淼竹香配合着清雅的丁香香气,更添一分韵味。 玉胭儿一边喝水一边问道:“我见过司马让了。” 九胤倒水的手微微一顿,嘴角有些苦涩的道:“他定是寻我寻的焦急吧。” 玉胭儿把玩着茶碗,定睛注视着他,疑惑的问道:“我试探过他,他对你是真的十分关心。依他的地位和能力,想必对你还是有所助益的,你为何不联系他告知你的情况呢?” 九胤抬头望了望天,目光中似有回忆,半晌才徐徐的道:“让算是我屈指可数的肝胆兄弟,可惜他生在皇室。那个地方的人所做所为往往身不由已,我不想他难做,亦不想他插手我的私人恩怨。” 玉胭儿也猜到了九胤恐怕是在为司马让着想,但她还是开口道:“在你的心中你是为他好,但你又岂知他不愿为你冒险?待日后你大仇得报,取回属于你的一切,他仍旧会知道你活着的消息。到时候,你觉得他会希望自己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还是会希望亲口听到你告诉他? 有时,只是一念之差。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是为他人好,但他人未必领情。” 玉胭儿的话说的隐晦。她只是想提醒九胤,若是他真的在这件事情上将司马让摘除在外,待未来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两人的友谊是否还能建在,就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了。 九胤沉思不语,似乎在考虑玉胭儿的话。 玉胭儿淡淡的道:“有时候朋友是甘愿在你危难的时候与你共乘风雨的。你将他拖入漩涡,就同时要有肩负其性命的职责。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有权利不告诉他,其实,他也有权利知道。 很多时候,误会就是在不沟通中产生的。若是等一切尘埃落定,为时已晚。到时候追悔莫及又有何用呢?神丹虽不少,后悔药却是没有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0 新入门弟子试练1 玉胭儿说这些话并非是心血来潮,只是因为有感而发。当初赫连筝牺牲自己,虽然究其源头并不是为了成就她,但到底是她受益最多。她从心底里将赫连筝当成朋友,若当初赫连筝肯据实以告,结果或许会有不同。 她已然不希望当初自己经历过的痛苦再次上演在身边人的身上,所以向来不多事她,才会对九胤说出这番心里话。 约莫晚膳的时间,阮婆婆当真给玉胭儿准备了一桌子的吃食,顿时让她胃口大开。说实话,这神隐大陆之人对于口腹之欲还真是简单清淡的很,让她很不习惯。 饭后,玉胭儿挑拣了这些日子研究术法所遇到的难题和瓶颈询问九胤,九胤也都微笑着一一解答。 三日后,玉胭儿推开门,一身清爽的出了院子。以前她不会挽发,如今也没熟练到哪里去。好在在鬼城小楼的时候,阮婆婆教了玉胭儿几招用发簪或步摇便能做成的几款清爽简单的发式,让她不至于披头散发的出门。 九胤在京城已经落脚,他的腿已经治好,不需要全部倚靠玉胭儿,故而也开始做起了周密的安排。这些事情都需要长期的渗入,急不得。便也给玉胭儿预留了些空闲的时间可以进入门派修习。 玉胭儿信步拐出小巷,一眼就瞧见了一身粗布长衫的阿坎站在墙角,手中牵着两匹马。 “姑娘!你来了。”阿坎憨厚的笑着,见到玉胭儿的一瞬间,眼底闪过欣喜。 玉胭儿淡笑着颔首,抖手一挥,马车便出现在身边。 阿坎一边将马套上马车一边说着他这几日打听到的消息:“姑娘,我这两天听好多人都在议论飘渺门招收新弟子的事情。原来不仅仅是飘渺门,其他国家的大门派也在招新。说是与一年之后的门派排位赛有关系。” 玉胭儿挑眉:“门派排位赛?” 阿坎笑道:“神隐大陆有许多排行榜,什么十大高手,十大炼丹师,十大炼器师,十大佣兵团之类的。自然也有十大门派了……这排位都是滚动的,比如说姑娘若是打败了十大高手中的第一名,就可以代替他的排名成为第一了。门派排名亦是如此,若是有门派被其他门派灭门,那么也可以取代那个门派的位置。只不过让一个大门派灭门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排位也不能一直不动啊,所以就有了门派排位赛。大抵好像是十年一轮,按综合实力排名。很是壮观的场面呢……” 玉胭儿了然。说到底就是和前些日子四大家族的大比有些相似,只不过四大家族的大比比的都是家族子弟的修为罢了。门派内却不同,什么课程什么职业的都有,到时候想必都要分类进行比试,最后统计成综合实力。 只不过还有一年时间了,现在开始招新是不是有些临阵磨枪呢? 玉胭儿摆了摆手,她若是进了飘渺门也不过是一介新人。怎么也是轮不到她参加比试的,操那心作甚。于是身子一跃,便跳上了马车。 “走吧。” 飘渺门整个门派占地广褒,放眼望进去据说连绵整个飘渺山脉都是飘渺门的地界。那里灵气充裕,地势复杂,土壤肥沃,生长了许多灵药灵果。平日里门派内的子弟都是不得随意出入门派的,除非是有特殊任务要执行,得到长老或门主的通关文牒,才可以出山。 玉胭儿从京城出发,大约过了三个时辰才到达飘渺门的山脚。山脚已然有飘渺门的弟子在把守,他们所有人都穿着一身白衣,面容严肃。将所有的马车拦在了山脚下。 “飘渺门新入弟子试练第一关,徒步上山。不得借助灵气和任何辅助。” 每到达一拨人,那白衣弟子总会面无表情的重复同一句话。玉胭儿自然也不例外。 玉胭儿收了马车,笑着对阿坎道:“那你就只能送到这里了。快些回去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回京城用晚膳。” 阿坎恭敬的对玉胭儿弯了弯腰身道:“姑娘雪中送炭之恩,阿坎铭记在心。不知可否告知姓名?” 玉胭儿微笑道:“我叫玉清胭。清冷的清,胭脂的胭。” 阿坎低声默念了一面,有些腼腆的道:“姑娘的名讳和人一样美。” 玉胭儿对这个憨厚的小伙子还是很有好感的,于是开口道:“我见你也是有些修为之人,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你若愿意用双手给自己闯出一片天,保护对自己重要之人,你可以去佟城许家,找许家主。他会愿意给你一份工作。至于能走多远,就要看你的心有多大了。” 阿坎眼中露出欣喜惊讶的目光,半张着嘴道:“姑娘是……是许家那位客卿?” 阿坎是佟城人,自然知道四大家族大比上发生的事情。之前他或许没往那处想,但如今玉胭儿提到许家,有结合玉胭儿的容貌气质和年龄。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玉胭儿笑而不语。 阿坎抱拳道:“姑娘一言如醍醐灌顶!阿坎受教了!下次相见,阿坎定然不负姑娘期望!” 玉胭儿颔首,便向着飘渺门的白衣弟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玉胭儿不知道,她看似随意的举动,成就了一个卓越的人。在未来的日子里,竟也给她带来了不少的助益。 白衣弟子目光直视前方,站的笔直。在没有人来的时候,他们几乎连气息都很微弱,存在感极低。只看这一点,玉胭儿就没有轻视。 她微笑的走上前,清冷的声音淡淡的道:“我是来参加入门弟子的试练。” 白衣弟子略微侧头,待见到玉胭儿的容貌之后微微愣住了,半晌才如梦初醒般的启唇道:“请出示邀请函。” 邀请函?玉胭儿闻言挑了挑眉。想了一会,她才从空间翻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她记得当初那鹤老临走时,抽风的丢给她一个信奉,她看也没看就丢进了空间。该不会就是什么邀请函吧? 白衣弟子接过那皱巴巴的信奉嘴角微抽。所有来参加试练之人哪一个不是将邀请函当作至宝一般的保存,见这姑娘长相气质不凡,没想到如此邋遢。简直是对于飘渺门的不尊重。 白衣弟子撕开信封,里面滑出一枚烫金的卡片。材质看起来类似于某种金属,表面泛着流光。翻过背面,有灵气刻下的三个大字“玉清胭”。 那弟子拿着玉胭儿的卡片,对着身旁的一块一人高的晶石上一贴,那晶石登时一闪,玉胭儿的名字便烙在了晶石之上。 玉胭儿眼神一亮。嚯!这是身份验证的灵器?好高端。 她原本还以为要在什么本子上登记姓名呢,现在想想,她的想法实在是弱爆了。 “好了,你可以进去了。记得,徒步上山。不可用灵器、灵药辅助。不可骑灵兽,不可动用灵气浮空。” 玉胭儿颔首,拿回带有自己名字的名卡,入了身后的石柱高门。 一走入,玉胭儿就觉得周身的灵气波动一变。脑海中也好似有什么断了一般。她握了握手,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灵气,便发现自己的灵气被压制了。而且不仅如此,她似乎也感受不到自己与银子或者空间的联系。 “银子?”玉胭儿在脑中唤了一声。无人应答。 玉胭儿勾唇一笑。这飘渺门的第一关有如此之大的手笔。想都不用想,她自然是入了什么大阵。 仰头一望,面前有着一座直入云霄的高山,她如今就在山脚下。那山势陡峭,山路的坡度有的甚至超过了四十五度。隐隐约约能看见半山腰的山路上影影绰绰,应当是在她之前到来的加入试练的新弟子。 “有意思,这是考验意志力还是体能?”玉胭儿呢喃道,一边思索一边抬步往上走。 她在得九胤真传之后,对于阵法的感知要比其他人敏锐。若是想要研究出破解阵法的方式,应当不难,顶多多花费些时间罢了。 但这阵法却不是试练考验中的一项,应当只是为了限制她们的某些条件。她若是破坏了阵法,就相当于破坏了试练的第一关场地。她可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若是考意志力玉胭儿还是可以的,但要是考体力她可是要叫苦连天了。她的身体虽说好了不少,但仍旧比正常修炼的人要差。看这望不见顶的高度,若是真的实打实的走上去,她的小命恐怕就要歇在这里了。 忽然,玉胭儿灵光一闪。眼睛望向一处落脚点,抬腿一迈,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玉胭儿一回头,她已然离刚刚山脚的地方约莫百丈远了。 “居然好用!” 她的瞬移不受限制,那徒步上山就算不得难事了!思考了一下玉胭儿也大概明白了,这阵法恐怕是压制了灵者体内的灵气和精神力。而她的异能属于自带的,不消耗灵气和精神力,自然也不会受限。 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玉胭儿便小心翼翼的避开人,在山林中飞速的穿梭,几乎都隐藏在茂密的枝叶中。即便有人发现,也只是见树端一阵抖动,便恢复平静了而已。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玉胭儿便赶上了第一批次的大部队。定睛一看,她略微有些惊讶。 他怎么在这?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1 新入门弟子试练2 玉胭儿目所能及的位置是一个三人的组合,两男一女,看三人的熟稔程度应当本就是一同前来的。其中一个穿着紫金锦袍的人玉胭儿认识,正是铁黎国六皇子司马让。 不过今日的司马让看起来和她那日所见有所不同,整个人比较孤僻。即便是三人行,他亦是微微落后两步,离那二人的距离较远,稍显疏离。只是再另一个男子与之交流时,会侧过头答上一两句。 玉胭儿在入阵之时有登记,想必会记录下时间。她若还是按照刚才的速度,势必会第一个到达山顶,倒时候她还真没办法解释。不能一开始就透露自己会瞬移吧?她还准备留作底牌呢。 既然路遇熟人,结伴而行再好不过了。 她从林中走出,绕到几人后方,然后装作刚刚看见司马让的样子,出声唤道:“司马让?” 三人听到声音,先是脚步一顿。司马让当先回过头,见到玉胭儿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反倒是微笑的踱步到她面前,平静的开口道:“我刚还在想会不会碰到你。” 玉胭儿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司马让笑笑:“当日大比之时,我便看出飘渺门的三位长老都很是看好你。就连傅家辛家白家都有名额,你若是不出现,我才真要觉得奇怪。” 其他三家都有名额?白家定然是白绍戎了。傅恒被她废了,应当好不了才是。不知道傅辛两家的名额都给谁了。 “许家没有名额?” 司马让摇头轻笑:“许家的事情,我以为你会比我清楚。” 玉胭儿耸肩道:“我只是客卿而已,多了我不参与。事实上和你聊天之后的第二日我就离开佟城了。” 司马让张嘴还欲说什么,只见和司马让同行的一男一女走了过来。女子挽着男子的手臂,看似很亲昵。但眼神却一直狐疑的扫视着司马让和玉胭儿,玉胭儿略微有些不悦的戚了戚眉。 那男子长了一双狐狸般狭长的眼眸,脸庞略微消瘦,看起来虽然俊朗,但总感觉有些刻薄之相。果不其然,其语气也颇为倨傲的问道:“皇弟?不介绍介绍这位美人?” 司马让面上的笑容敛起,淡淡的道:“玉姑娘,这位是铁黎国五皇子司马通。他身旁的女子是五皇子的未婚妻,当朝左相嫡长女罗湘湘。皇兄,这位是玉姑娘。” 玉胭儿颔首道:“五皇子,罗姑娘。”语气与司马让如出一辙,平淡清冷,没有谄媚的讨好,亦没有寒暄的热络。 司马通见司马让只是说了玉胭儿的姓氏,既没有说全名,也没有报家世。当即便出口问道:“家父是?” 玉胭儿心中冷笑,面上无波的回道:“家父乃是无名小卒罢了。我亦只是一介散修,在佟城机缘巧合认识了司马让。” “大胆!你竟然直呼六皇子名讳!”罗湘湘突然出声谴责道。她本就瞧着玉胭儿的容貌如此绝色心中就不由得嫉妒,再看司马让对她如此柔声细语更是胸中憋闷! 司马让却微笑道:“玉姑娘是我朋友,自然是可以唤我名字的。” 说罢也没再理会罗湘湘,眼神有些抱歉的道:“你是独自一人吧?不如同行?” 玉胭儿点头笑道:“正有此意。” 罗湘湘不屑的道:“你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六皇子殿下不过是客气客气,还真懂得就坡下驴!” 玉胭儿早就听说铁黎国左相文能治国安邦,武能征战天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些年若非有左相辅政,当今皇上的龙椅也不能坐的这么安稳。可没想到,如此一个天才般的人物,竟然有这么个脑残的女儿!看来上帝果然是公平的。 这个罗湘湘也不知道是自小被订给五皇子做正妃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还是因为命好有个好爹的原因,简直是典型的被娇纵的大小姐。胸无半点城府,情绪心思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光是这一个照面,玉胭儿就看出她对司马让有意思了。那五皇子司马通就没一点察觉? 这罗湘湘除了姿色尚佳之外,性子简直和武靖的妹妹武绵柔如出一辙。玉胭儿头疼之余,也真是没心思也没兴趣和她逞口舌之快。 她当先踏步往前走去,司马让便跟上。五皇子司马通见玉胭儿一个平民之女竟然敢走在她的前头,不由露出了阴狠的目光,双拳紧握。 偏那罗湘湘还看不出脸色的在一旁煽风点火的道:“通哥,这身份低贱的女人怎么敢走到你前头去呢!简直是目中无人自大狂妄,有副好皮囊就满哪勾引男人,水性杨花!” 司马通本就不悦,听了罗湘湘的话后,眸中狠厉的盯着她,声音嘶哑的说道:“她勾引六弟,与你何干?” 罗湘湘对上司马通那好似看透了什么的眼光,浑身一个冷颤,随即便马上可怜兮兮的道:“通哥你别误会,我就是看不惯那个贱人罢了……我……我是怕她勾引通哥。” “哼。”司马通一把甩开挂在自己胳膊上的罗湘湘,大步往前走就超过了玉胭儿和司马让。罗湘湘咬唇看了眼司马让的背影,半晌才一跺脚,冲着司马通追去。 玉胭儿嘴角勾着笑。二人的对话凭她的耳力自然听的一清二楚。看来这司马通也不是没察觉,竟是隐忍不发呢。这种心理背叛,显然比身体的背叛更让人耻辱,可堂堂一个皇子竟然忍了下来。 转而玉胭儿便马上想到了罗湘湘的身份,了然一笑。 “果然,你们皇家的是非还真是多。这内中的波涛暗涌还真是不平静呢。” 司马让失笑:“你是第一个敢对着皇家人,说皇家是非的。” “怎么?你还能给我治个什么罪砍了我的脑袋不成?” “岂能?都说了,是朋友。” 玉胭儿笑道:“这话我爱听。” 五皇子和罗湘湘继刚才超过他们之后,玉胭儿就再没看见二人。她不紧不慢的爬着山,时不时的和司马让闲聊几句,探听了不少门派之中的事情。司马让也没提要追赶前面那二人,一路气氛也很是轻松。 又过了两个时辰,玉胭儿微微有些气喘。司马让体贴的建议休息一会,玉胭儿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司马让掏出一个水囊递给玉胭儿,问道:“你身体不好?”依照她那日的表现来看,她的修为应当有所隐藏。不到一白日的路程,即便是爬山,也不应当如此疲惫才是。现在看来,倒很像是先天体虚。 玉胭儿伸手接过,喝了一口自嘲的笑了笑:“老毛病了。无碍。”说罢,便暗自运行起了无根之源,消除身体的不适。 “依你的医术,能治好许家主,治不好自己?” 玉胭儿笑笑:“不是都说,医者不自医么?” 司马让一愣,眸中一阵黯淡。半晌缓缓开口道:“我找寻的那位朋友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的是,卜卦不问己。看来,在一个领域再厉害的人,涉及自身,也都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玉胭儿眼神闪了闪。这话九胤的确说过。 歇了一会,玉胭儿的面色好了很多,二人再度启程。耽搁了这一会儿,要想再追上司马通二人可就有些难了。不过玉胭儿和司马让也都不是急于求成的人,抬首望去,已然看到了山顶。这第一关看来就是为了考验意志力和体质,那么是否第一个到达便不重要了。 二人信步到达山顶的时候,司马通和罗湘湘果然已经先一步抵达。此时正坐在石柱大门后的一棵树下休息。周围零散的还有约莫七八个人看样子已经早早的到了,有些甚至因为等了太久竟歪在一旁睡起觉来。 石柱大门口仍旧站着两个白衣弟子,看到他们二人走来,出声道:“恭喜二位通过第一关试练。请出示名牌。” 二人依次递过刻有自己名字的卡片,白衣弟子在身旁和入口类似的晶石上一贴,玉胭儿和司马让的名字便再次烙在了上面。 白衣弟子将名牌还给二人,拱手一让。玉胭儿和司马让就穿过了石柱大门。 一过大门,玉胭儿就感觉到了灵气的回归。那种解除了压制的感觉,好似瞬间给身体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一般,舒爽的感觉延伸至四肢五骸。 灵台一阵清明后,玉胭儿脑袋嗡的一下,脑海中立马就传来了银子咋呼的声音:“主人!你哪儿去了!刚刚联系突然切断了,我也出不去契约空间,简直吓死小爷我了!” 玉胭儿在脑中回道:“刚刚进入试练第一关,灵气和精神力都被封住了。没事,不用担心了。” 银子闻言长舒口气后道:“不行,主子。我还是跟在你身旁吧。” 话音一落,银光一闪,银子就拟态蹲在了玉胭儿的肩头。 玉胭儿没说什么,摸了摸银子的头。这娃子平日里和她扯皮没大没小的,关键时候还是挺心疼她的。不仅是银子,刚刚她解释完后,能感觉到精神力海里的花姑和七绝都顿时放松了。 她微微勾唇。她知道,她一直不是一个人。 ------题外话------ 表乱猜,让让不会喜欢胭儿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2 新入门弟子试练3 通过了第一关试练,玉胭儿和司马让都是长舒口气。要说不担忧是不可能的,毕竟来都来了,若是连第一关都过不去,也就不用在神隐大陆上混了。 二人如同其他抵达的人一样,找了棵树背靠着坐下休息。 玉胭儿抬眼扫过所有过关的人,仅凭他们休息的姿势,便能看出都不是些等闲之辈。有些人将自己隐藏在茂密的大叔枝叶中,有些人轮换着休息,也有些人如同司马让一样,背靠着大树,一腿平伸一腿屈起,手肘搭在屈起的膝盖上。这样的姿势若是发生了危险,可以在第一时刻以最快的速度起身避过。 玉胭儿就没那么多担忧了,有银子在身边她还是放心的。她盘膝坐下,阖起双眼,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好,便开始运行体内的无根之源。 她如今已经开启了苣灵玉的第五层,找回了自己的五魄。余下缺失的两魄因为有无根之源在体内的缘故,已经几乎让她感觉不到影响了。没想到今日灵气和精神力被封,光凭借身体本能,她还是弱的不能再弱。 从这一点上,她几乎可以推断,若是她和别人对战之时,灵气消耗殆尽,那么她很可能就会不战而败,连施展物理攻击的体力都没有。 看来,提升修为,打开苣灵玉最后两层的封印是今后的重中之重了。 玉胭儿虽然闭着眼睛在小憩,但是她仍旧发挥着她超于常人敏锐的五感在感受着周围气息的变化。她并没有放出精神力去探查,她经过今天发现自己不能太过于依赖灵气和精神力。就像当初她并没有过度在意内力一样,被水妙仙废除的时候,也没就没有太受打击。 若是今后她再遇到被封灵气的事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毫无抵抗之力。 感受着洒在脸上的暖阳一点点逝去,日滑西山,黄昏到来。 周围过了第一关的人越来越多,有大半数的人几乎都是在黄昏时刻前后脚相继到来。终于,在最后一缕残阳消失在天边之时,守在石柱大门两旁的白衣弟子收起了那块烙印着名字的晶石。 “第一关最后时限已到,撤阵。未到达指定地点的人,现在可以回返了。你们已经失去进入飘渺门的资格。” 声音通过灵气的辅助,如风一般荡漾在整个山涧。如今还在路上的人都听到了这声音,不由哀叹一声,转身回返。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转身,就看见入口的石柱大门,就在自己眼前百丈远不到的地方。 玉胭儿睁开眼,这才发现那阵法已撤。周围的空间已然恢复了原样,她们所在的地方并非山顶,只是半山腰的一处所在,距离山脚处也不过就是玉胭儿纵身一跃的距离,刚刚她们竟然生生徒步走了一小天。 司马让好似也有同感,叹气道:“不知道应该说设阵之人的心思诡谲,还是该说这飘渺门试练别出心裁。” 玉胭儿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淑女形象,暗中翻了个白眼,唾骂道:说的好听,还不就是想说想出这第一关之人纯属吃饱了撑的,耍人玩呢么。 几乎所有过关的人一个个都面色不善,有些不悦飘渺门的做法,可又碍于想加入飘渺门的愿望不敢将心底的话宣之于口。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极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的。比如罗湘湘。 “哎!这飘渺门是什么意思啊?仗着自己是大门派就目中无人了是吧!这不是明显的拿我们当猴耍吗?好端端的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路程,非要让我们生生走上一小天!我看这哪儿是什么试练啊,这明明就是下马威!” 姑娘,目中无人的怕是你自己吧。玉胭儿勾着唇淡淡的笑,背靠在树干上,风吹来扬起鬓边的发丝,出水芙蓉般唯美。 银子坐在玉胭儿的肩头,前爪指着罗湘湘在她耳边鄙视道:“主人,这女的脑残吧?” 玉胭儿低声道:“银子,脑残不是她的错。不要这般落井下石,多没有风度。” 银子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应和道:“主人你说的对,这样的人属于残疾,我们要爱护她。” 主人和自家契约兽在一旁品头论足聊得欢畅,可苦了站在一旁的司马让。司马让握拳放在唇边,时不时的低咳,实际上是在憋笑,憋得快出内伤了。 他好歹是铁黎国的皇子,平日里冷淡惯了。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大笑,他还真的不太好意思。 玉胭儿斜睨了他一眼,现在的司马让倒是和她前几日认识的司马让像多了。看来在皇家,连本性都得掩饰住,笑都不能肆意的笑。 司马让不能肆意的笑,银子可能。它整个柔软的银白色身子蜷在一起发出吱吱咯咯的笑声,在如此空旷静谧的场地里显得分外突兀。 以至于罗湘湘一下就锁定了它! “愚蠢的灵兽,你是在笑本姑娘吗?” 银子在没得到玉胭儿的首肯下是不轻易开口的,于是玉胭儿淡淡的替它答道:“我的宠兽笑还需要得到姑娘的允许吗?还是罗姑娘自己就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 罗湘湘第一时间就盯上了银子,这时玉胭儿开口才将目光上移,看到了玉胭儿那张让她嫉妒的脸。她咬牙切齿的道:“又是你这个贱人!” 司马让踏前两步,声音低沉的道:“五哥,管好你自己的女人。胭儿是我朋友,还轮不到她来诋毁。” 司马通本来站在一旁乐得看好戏,没想到向来不出风头的司马让竟然直接将火燎到了他的身上。如今司马让这么一说,那些鄙视罗湘湘的目光直接连带的就扫到了他的身上,让他面上一阵扭曲。 他猛地扯过罗湘湘,怒声道:“愚蠢的女人,休要给我在外面丢人现眼!” “通哥你……” “住口!” 罗湘湘咬了咬唇,恶毒的眼神仍旧死死盯着玉胭儿。 就在这时,天边突然传来了许多雕鸣,成群结队的白羽雕纷纷冲着这边飞来,逐一落在了当中的空地上,足有二三十只。 这些白羽雕显然已经开了灵智,但白羽雕为风系灵兽,攻击力较弱,以速度见长。通常被许多大家族和门派饲养用于当坐骑。 白羽雕们落地之后匍匐在地,便有人从白羽雕的背后跳下,稳稳的落在地面。 这些人看服饰风格应当也是飘渺门的弟子,但他们的衣服却不是纯白色,而是在领口、袖口衣摆的滚边处绣有淡蓝色祥云纹样。腰间也都是蓝色腰带,拴着腰牌。 守在石柱大门的两名白衣弟子见来人,恭敬的走上前行了一礼道:“见过师兄、师姐!” 这群来人当中,走出一位袅袅婷婷的女子,约莫二十四五岁上下,有着一双惑人的琥珀色眸子,长发的一部分由一只精美的琉璃玉簪挽起,端庄又优雅。 “将过关弟子的名簿交予我,你们今日的工作便结束了。” “是,洛师姐。” 白衣弟子徒手一挥,那个烙印着名字的晶石便出现在身旁。洛云初手掌覆在上面,仅一瞬间,那一人高的晶石便缩小到了拳头大小,落在洛云初手中。 洛云初上前一步,清脆柔美的声音道:“诸位。恭喜你们通过了飘渺门新入门弟子试练的第一关。第一关考验的是各位的意志力和体能,要知道,在面对危险的时刻,任何辅助的东西都有可能出现偏差,唯有自己的身体才是自己的本钱。能在既定的时间里到达目的地,证明你们的基本素质是过关的。 接下来是第二关,密境生存。具体的任务要明日才能告知你们,今晚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至最佳。 现在由内门弟子带领你们去临时的住处休息。” 玉胭儿她们被内门弟子引上白羽雕,往飘渺门内境飞去。 …… 第二日一早,玉胭儿等参加试练的弟子便被叫起,乘坐白羽雕来到一处密境的入口。 经过一夜的休息,玉胭儿已然恢复了状态,面色红润。司马让微微一笑走到她身边打量了一番道:“看来休息的不错。” 他的身边仍旧是司马通和罗湘湘,罗湘湘见司马让主动和玉胭儿打招呼,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敢多言。看来她是对昨天的事情心有余悸。 玉胭儿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数目上来看约莫有二三百人。这么多人恐怕要组队了吧。 带她们前来此地的依旧是和昨天一样穿着的内门弟子,此时这些弟子正在密境的入口处交谈什么,时不时的将眼光扫向玉胭儿这边。 眼见所有人到齐之后,内门弟子中洛云初优雅的走出,微笑着道:“诸位。在我们身后的这个入口,便是我飘渺门飘渺密境的入口。密境内机遇和危险并存,有灵药、灵果、灵兽,亦有毒瘴、凶兽和一些无法预知的困难在等待着你们。 接下来你们要自行结队,每队六至十人。每一队都会有一位内门弟子随行,他们不会帮助你们,但会在危难时刻救你们一命。被内门弟子所救的人自然便失去了进入飘渺门的资格。 你们只在密境的外围活动,内门弟子会阻止你们进入内围。外围你们所捕捉的灵兽或是遇到的灵果灵药,都归你们所有。倘若你们没有通过密境的试练,也好过空手而归。 友情提示,多职业高等级的组合有助于团队的协作。现在,开始组队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3 新入门弟子试练4 HTTP/1.1 200 OK Cache-trol: private tent-Type: text/html Server: Microsoft-IIS/7.5 Set-Cookie: userreadrec=%7C559950%7C%E8%BD%A9%E8%BE%95%E7%8E%8B%E5%A7%AC%7C%E6%AC%A7%E5%B0%8F%E6%9F%92%7C6476976%7C033++%E6%96%B0%E5%85%A5%E9%97%A8%E5%BC%9F%E5%AD%90%E8%AF%95%E7%BB%834%7C1%7C%23%23%23; expires=Fri, 27-Nov-2015 16:04:28 GMT; path=/ Set-Cookie: gxxsyuser%5Fqudao=3g%5Funknow; expires=Sun, 31-May-2015 16:04:28 GMT; path=/ X-Powered-By: ASP. Date: Tue, 02 Dec 2014 16:04:29 GMT e: close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0 Transitional//EN" "3./TR/xhtml1/DTD/xhtml1-transitional.dtd"> <html xmlns="3./1999/xhtml"> <META http-equiv=tent-Type tent="text/html; charset=utf-8"> <head><TITLE>轩辕王姬,033新入门弟子试练4,手机3G版</TITLE> <meta name="viewport" tent="width=device-width,minimum-scale=1.0,maximum-scale=1.0" /> <meta name="MobileOptimized" tent="240" /> <he-trol" tent="no-cache" /> <META tent="轩辕王姬,033新入门弟子试练4" name="keywords" /> <META tent="提供 轩辕王姬 的 033新入门弟子试练4 阅读" name="description" /> <link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href="g.lwxs520./css/3g.css" /> <style> #diable{border:0;width:100%;border-spag:3px 6px;} #did{border:1px #054465 solid;padding:3px;background-color:#EDF8FE;} .readbutton {color:#176593;border: 1px solid #7BC0EA; padding:3px; margin:3px; width:200px;text-aliger; background:#ecf6fc;-webkit-border-radius:5px;} .t1 { display: inline-block; padding:8px 15px; background:-webkit-gradient(linear,0 0,0 100%,color-stop(0,#73CFDF),color-stop(50%,#73CFDF),color-stop(51%,#73CFDF),color-stop(100%,#73CFDF)); -webkit-border-radius:5px; border-radius:5px; border:1px solid #6CF; box-shadow:0px 0px 5px #cef8ff; -webkit-box-shadow:0px 0px 5px #cef8ff; text-aliger; text-decoration:none; font-size:14px; fo:bold; color:#fff; text-shadow: #039 0 0 5px; } </style> </head> <body bgcolor="#FFFFFF" text="#000000" leftmargin="0" tin="0" marginwidth="0" margi="0" > <table width="100%" border="0" cellpadding="0" cellspag="0" bgcolor="#0B8BD0"> 034 新入门弟子试练5 洛云初那话表面上是顺着姬无忧说的,可玉胭儿心里有数,这话还不如说是说给所有参加试练的新入门弟子听的。这位洛师姐其实想表达的就是,她玉胭儿是光明正大走后门来的! 她本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的,可若是入了门派,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她还不想走到哪里都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引起那些不必要的麻烦。要入门派,自然还是走正常程序的好。 可是听姬无忧说要带自己这一队,她还是戚了戚眉。 姬无忧似是看出她的想法,淡淡的道:“我不会帮你的。只是想看看你的表现是否对得起师父的看重。” 姬无忧此人的性情本也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洛云初自是清楚他说一不二的性格。于是洛云初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道:“那无忧师兄就带这一队好了。在密境内云初还有任务在身,师兄小心。” 姬无忧看着密境的入口,略微颔首。 洛云初掩在广袖之下的手微微攥拳,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云淡风轻的玉胭儿。一语不发的去开启密境的大门。 密境的大门与其说是门,倒不如说是一个幻阵。看着像是一个需要钥匙打开的大门,其实也只是有固定的办法解开幻阵即可。 随着洛云初背对着他们的手势落下,一阵光芒大作,玉胭儿等人的脚底便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图腾。 这图腾玉胭儿是见过的,是传送阵。 她刚想感叹这飘渺门的手笔,就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失重的感觉传来,身边的人因为都聚在一起,所以并没有分开。 脚踏实地之后,众人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场景已然变了,他们正身处在另一处天地中。 “这是到了密境里了?那入口处居然是个传送阵?这是传送到哪里了?”白绍戎这个不安分的,正如同好奇宝宝一般,左瞧右看的。 玉胭儿审视着周围的环境,深吸一口气,竟然发现这里空气中的灵气纯度十分之高,足有外界的十几倍。在这里修炼绝对是事半功倍的!而且她们身处飘渺门内之时,外界还是夏季,可这里的树木有些已然泛黄甚至落叶,可见已经过了深秋,接近入冬时节。四周的气温还是很低的。 许耀走过来,看着玉胭儿有些泛白的嘴唇问道:“冷么?” 突然一下的气温骤降,玉胭儿亦没有用灵气护体,还是感到有些不适的。可她却摆了摆手道:“无碍。只是没想到这密境竟不在飘渺门境内。” 说罢从空间内拿出自己的雪白大氅披在身上。银子缩了缩脖子,蜷在了大氅后头的兜帽里。 “不在飘渺门境内?”许耀闻言问道。 玉胭儿扭过头看向宝剑立在一旁的姬无忧问道:“是吧?” 姬无忧若是没人发问,他是定然不会说一句话的。此时见玉胭儿向他求证,便点头道:“没错。这密境的具体位置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前三大门派是共用这一个密境的。从三大门派的内部都有通向这里的传送阵。这里资源丰富,是人人趋之若鹜之地。即便入不了门派,好好利用在这里时间,也能获益颇丰。” 白绍戎是不太清楚姬无忧是什么人,但看这人一开始就面无表情的,这会儿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不由惊讶道:“嘿,我还以为你惜字如金呢。原来也可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姬无忧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白绍戎顿时就觉得胸口发闷,一把拍在了许耀的肩上支撑着自己不至于跪倒在地。脸上也溢出了薄汗! “住手。”玉胭儿忙挡在白绍戎身前,轻声道:“他有口无心的。” 姬无忧见玉胭儿立在面前,霎时间就收起了自己的威压,冷淡的道:“祸从口出。” 白绍戎长出一口气,脸上都是哀怨,看着玉胭儿嘟囔道:“你这师兄心眼也忒小了,这是要我命么……” 玉胭儿也瞪了他一眼道:“他说的没错,你的嘴上是该立个把门的。” 许耀很不给面子的点头表示同意。白绍戎耷拉个脑袋作委屈状。 罗湘湘此时整个人正挂在司马通身上,因为传送阵的眩晕感还未消散,有些迷迷糊糊的。听到玉胭儿那边有说有笑的,顿时有些烦躁,吼道:“还有心情说笑!待会遇到危险看你们还笑不笑的出来!” 司马通瞥了一眼罗湘湘,似乎已经无力再和这个蠢女人理论了。他想了想道:“既然我们已经入了密境,就应该知道任务是什么了吧?” 众人齐刷刷的转头看着姬无忧。姬无忧淡漠的道:“寻找玲珑玉、复颜草和三角桃花兽。” “嘶……这里有这些东西?”司马通招揽来的其中一个男子抽气道。 白绍戎拢了拢自己的领口问道:“这都是什么玩意?怎么都没听说过?” 那男子刚要启唇解释,罗湘湘却抢先冷哼一声道:“复颜草是炼制复颜丹的一味主材,乃六品灵药。玲珑玉则是炼器时给武器加持隐藏技能的玉石。这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土包子!” 白绍戎倒是很有不耻下问的精神,挑挑眉继续问道:“哦……那这位大小姐,七角桃花兽是什么灵兽啊?” 罗湘湘面色一讪,眼睛转了转道:“哼!凭什么你问我就要告诉你啊!我偏不说……” 白绍戎欲反唇相讥,被玉胭儿拦下。玉胭儿淡淡的道:“桃花兽说是灵兽,不若说是花仙,是千年桃花树林中吸收了千年精华衍生的一种生命体。一千年生一角,三角就要三千年。没人见过它们的具体容貌,但传说中面若桃花,粉腮玉容,行踪不定。所落脚之处必有桃花香气遍野……” 那位刚刚惊讶出声的男子听到玉胭儿的解释不由感叹道:“姑娘好学识。桃花兽这等东西都是传说中的存在,现今已经少有人知晓。姑娘真是渊博。” 玉胭儿不骄不躁的微笑:“这位兄台过奖了。我也是平日无事愿意读些史书传记之类的杂书,偶有印象罢了。对于找寻桃花兽还是没什么眉目的……” 罗湘湘很是不悦玉胭儿抢了自己的风头,凉凉的道:“说的一套套的,还不是没什么用,假把式罢了。” 白绍戎一听罗湘湘这是自己把自己的底儿给掀了,乐道:“那也比不懂装懂强。” “你!”罗湘湘一跺脚就要上前。司马通却是拦住她,拧眉道:“既然要找寻这三样东西,待在这里也不会有收获的。既然是队伍,为了以防散乱,彼此介绍一下,然后选出一人带队吧。免得有所争议。” 玉胭儿对此持保留意见,她当然不会轻易的受人摆布,听司马通这意思,他是要当这队长了。还真是皇家子孙的作风,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最喜欢发号施令的角色。她转头看司马让。 司马让笑的云淡风轻:“我无所谓。不若就这里修为最高的带队吧。” 那临时被拉入伙的两人看样子是兄弟,一胖一瘦。胖的那个看起来有些憨傻,一直躲在一旁不说话,而瘦的那个就是刚刚和玉胭儿对话之人,为人比较热情随和,他当先开口道:“我叫衡立,这是我大哥衡冲。我们二人是鸪城人,家里是商贾世家。我的修为不高,仙人初阶,大哥比我高一阶,是仙人中阶。” 其余几人也都介绍了一下自己。令玉胭儿没想到的是,司马通和司马让竟然都到了神将初阶,仅比自己低一阶。而那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罗湘湘竟然也到了仙人初阶。 如此一看,她们这队的人实力还挺平均的,竟然都到了仙人修为。也怪不得会被选为飘渺门的新入门弟子。 待轮到玉胭儿之时,玉胭儿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玉清胭,仙人巅峰。” 其实,她这些日子已然到了神将高阶,对比修仙者的等级来说,应当是天仙高阶。可是她还是有意要藏拙的,必然不可能真的透露出来。毕竟如今她不过十六的年纪,树大招风。 “嚯!”白绍戎一拍玉胭儿的肩头,吓了兜帽中的银子一跳,“你果然是藏的深啊,仙人巅峰。大比之上即便我不认输,也是打不过你。” 玉胭儿只是笑笑。许耀、司马让和姬无忧唇角都一致的露出了然的神色。这三人心中可是明镜似的,玉胭儿的修为远远不止仙人巅峰。但三人却都没有说破。 罗湘湘也没想到玉胭儿这么看起来不说十六七的姑娘就已然到达了仙人巅峰,整整比她高了两阶还多!巅峰是个什么概念,也就是说只差一个契机,就直接晋级天仙了! 她恨恨的看着玉胭儿,忽然一笑,挽住司马通道:“既然如此,通哥的修为最高,也最为年长。这队长就是通哥的了!” 司马让和司马通同为神将初阶,而司马让年幼,显然天赋比司马通更高一筹。可罗湘湘这个蠢货竟然还用年长当作炫耀的资本。司马让笑笑,他本也没打算做什么劳什子的队长,还是让有愿望的人去做那个位子吧。 “那便五哥吧。我没有意见。” “好,那我们便出发吧。先探探路。”司马通当仁不让的一笑,神色倨傲。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5 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衡立和衡冲二人原是被司马通拉拢入队的,可一番交流和行走下来,衡立发现玉胭儿这边的人似乎更加友善一些。不说别的,光是有白绍戎这么个开朗性子的人在,气氛就沉闷不到哪里去。 姬无忧一直跟在玉胭儿他们的队伍末尾,打从告诉她们具体任务之后就再没发过一言。 路上几人也遇到了些不痛不痒的小麻烦,期间罗湘湘差点被一头独角水牛给腹部捅了个窟窿,好在没有等到姬无忧出手,司马通就给挡了下来。免于罗湘湘被淘汰的厄运。 眼看日落西山,这里的时间似乎也比平日的流速快一些,玉胭儿觉得也就过了四五个时辰,这天便擦黑了。这密境之内的季节已近入冬,虽无降雪,但好歹是气温偏低,决计是不可能风餐露宿了。玉胭儿手里有马车倒是无妨,可总要为其他人想一想。 司马让看着天色琢磨了一番道:“再这么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夜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看先寻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歇下,好好商议一番再做决定吧?” 许耀闻言亦颔首表示同意:“六皇子说的是,我们约莫行进了一小天,可所见的东西大多都很低级,可见我们还在密境的边缘。若是想完成试练的任务势必是要深入的,还是权衡一下再说。” 姬无忧听闻许耀的话后,若有似无的打量了许耀一眼,眸中略微划过一丝赞赏。 玉胭儿拢着自己的大氅靠在一旁,自是瞧见了姬无忧的表情。便心知许耀是说道点子上了,于是她低头敛下眼眸,将自己强大的精神力释放出去。 她这一释放不打紧,可其他人却是如芒在背,犹如被什么东西在暗中盯上的感觉。 白绍戎启唇道:“有人在暗中探查我们?是飘渺门的人么?” “是我。不过不是探查你们。西北方向再往前行进约小半个时辰有个铁岩棕熊的老窝,我们可以考虑在那里落脚。” “笑话!你怎么知道的?走小半个时辰少说也要七八公……里。”罗湘湘越往后说越心惊!这不可能吧!这得什么精神力才能将神识扩展出七八公里?这……这不是真的…… 玉胭儿当先踏步往西北方向走去,边走便撂下话道:“罗小姐不信自是可以不去,权当清胭没说过。” 玉胭儿在还没有主观修习灵气的时候,光凭借超强的五感,就可以探查直径一公里范围内的响动。如今到了神将高阶,她若是想,将整个神识放出覆盖整个山头想必都是可以的,不过就是没有这个必要罢了。 司马通本也是拿不定主意的,却没想到玉胭儿直接决定了整个队伍的走向抢了自己的风头便面色不是很好看。左右也是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行进,暂且便跟上去看看,若是这丫头的判断有误,自己倒是可以好好的讽刺一番。 不过司马通的想法还是落空了。 几人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就看到了头顶一处杂草丛生的岩洞,味道虽说有些不好闻,但好歹也是个遮风避雨的好地方。 罗湘湘捏着鼻子道:“这什么地方啊,怎么这么臭!” 衡立好脾气的道:“所有的灵兽都很有地域意识,即便是没有开灵智的铁岩棕熊,却也是群居的,会给自己的巢穴留下记号,以防其他的灵兽来抢占地盘。”说到底也就和小狗尿尿宣誓地盘主权的道理是一样的。 夜晚一般都是灵兽捕猎的时候,这洞穴里面基本是不会有东西的。几人走进去之后,略微查看了一番就纷纷表示此处可以落脚。 司马通发号施令的毛病又来了,他沉吟着道:“每隔一个时辰由一个人在洞外把守,女子便罢了好生休息就好。”他指了指衡立两兄弟道:“你们去拣些树枝,在洞内生个火。” 衡立和衡冲便出了洞外去寻柴火。 这洞内的味道还真不是一般的冲,几个男人打扫了一番,司马让掏出了一个香炉点起了熏香。 玉胭儿鼻子抽了抽,顿时笑道:“荼蘼香饵。这东西你都带出来了?” 荼蘼经过特殊炼制而成的香饵焚烧之后会散发出超于平常三倍的荼蘼花香,味道浓重却不恶俗,和蔷薇有异曲同工之妙,玉胭儿一直很是喜欢。最主要的是,荼蘼香饵可安神,安得却不是人类的神,是种平缓灵兽神经的香气。 司马让还未曾说话,罗湘湘却是颇为自傲的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铁黎国皇室里,让哥哥的驯兽能力是众人皆知的。他随身带着荼蘼香饵自然不奇怪。” 司马让在听到从罗湘湘的最终蹦出“让哥哥”三个字的时候眉头就不惊异的一皱,面上的微笑也冷凝了下来。 “罗小姐自重,本皇子并无姓罗的亲眷。” 罗湘湘闻言身子一抖,下意识的就向司马通看去。果然见到司马通的面上已经孕育起风暴,怒气的面容好似马上就要将她整个吞噬殆尽。 “哦?让,你居然是驯兽师?” 要说面对不同的人,这待遇还真就不同。罗湘湘一句明显套近乎的“让哥哥”使司马让戚眉,可听到玉胭儿的称呼,司马让却很是舒心。他唇角勾了勾:“谈不上驯兽师,就是灵兽比较愿意亲近我罢了。” 就在这时,衡立和衡冲抱着拣来的干柴回来了。衡冲走在后面一言不发,面色却不是很好看。衡立快走两步开口道:“我们刚刚去拾柴的时候,看见有两队人往我们这方向走来了,好似也是奔着找洞穴落脚的目的。看他们的样子,两队像是结盟了,怕是要起冲突。” 玉胭儿眼神一亮,这就是要来了? 飘渺门把新生试练的地点定在密境之内,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让她们找那三样东西那么简单。这一点玉胭儿早就有所怀疑。 走了这么一小天之后,发现周围并没有很棘手的危险,便越发的狐疑。现在得知其他人的动作,玉胭儿心中也算有数了。 司马让他们也都不是笨人,略微一思索也便琢磨出了些味道。白绍戎老神在在的叼着一片叶子,嘟囔道:“我就说这飘渺门的试练未免太无聊了,竟然是打着让我们自相残杀,互相淘汰的主意。还真是用心良苦哇……” 站在一旁的姬无忧终于是开了尊口吐出几个字:“胜者为王,优胜劣汰,无可厚非。” 许耀颔首:“他说的对。这世间最险恶的并不是恶劣的环境亦或凶猛的灵兽,而是人心。倘若在人与人的碰撞中没有保全自己的能力,那只有被踩在脚下的命运。” 玉胭儿微微一笑,这许耀别看年纪不大,看事情倒是看的通透。 白绍戎嘿嘿一笑,露胳膊挽袖子的摆出架势道:“这是要打架的节奏么?” 玉胭儿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若是说人话摆道理行不通的话,那就只好……” “什么?” “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白绍戎张着嘴愣在当场!这话……是不是说反了?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噗!哈哈……说的好!玉姑娘没想到长得娇娇弱弱的样子,竟是这般豪气肆意!”衡立大笑道。 几人就相继走出了洞口,司马通和罗湘湘二人又被丢在原地冷场…… 司马通现下真的是气的发抖,可是他再生气也不能一走了之,毕竟他自己若是脱离队伍也算是自行淘汰了。何况,姬无忧一直守在这里。如果要是其他内门弟子,看见内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偏偏姬无忧之前却是直接点明了是玉清胭那女人的师兄,要他如何动手! 眼见罗湘湘在他的身旁也眼神嫉妒疯狂的死死盯着玉胭儿的背影,司马通忽然计上心来,阴骛的一笑。 敢得罪他司马通的人,还没一个能有好下场的!和他斗?她玉清胭还有些嫩着呢。 她们山洞这边的谈话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那边一队的人俨然已经找到了地方。玉胭儿站在洞外,敏锐的能感觉到来的一行人大概有十五六个。他们已然是寻找了好久了,一个个手中都握着火把亦或提着简易的灯笼。 他们一过来,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玉胭儿看过去,发现他们的队伍里捆着两只重伤的铁岩棕熊,整个身体遍体鳞伤的渗着血,看的出来是一路被拖过来的。 两只棕熊虽然痛苦,却眼神不住的往队伍前面扫。玉胭儿循着视线望过去,看见领头的人手里提着一直棕熊幼崽。 玉胭儿顿时就明白了。合着他们是用幼崽当威胁,让这对棕熊父母把他们领到自己的老窝去。 那队人一见到玉胭儿他们这群人站在洞口,就明白了这地盘看来已经被提前发现了,于是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玉胭儿微微一笑,抬手就是几簇火焰一字排开,跳跃在他们一群人的头顶。一下间将洞口这方照的通明犹如白昼。而玉胭儿的火焰一出,对面那队人手中的火把都纷纷熄灭了! 白绍戎看着玉胭儿随手一挥就是一排火焰,不由抽了抽嘴角。想必这种情况下还敢如此财大气粗耗损精神力的,也就她玉胭儿一个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6 天刹宫北冥仓 其实玉胭儿完全可以不必这么高调,用灵气凝聚几个火系球也是可以照亮的。只不过,在这个时候无故耗损灵气却也不是她的作风。 灵火种自从在她体内得到变异之后已经融入自身,和本命火无异,放出几个火焰照明对于她精神力的耗损就可以说是杯水车薪,无足轻重了。 她的火焰好歹也是经过无根之源润养过的,普通火折子点燃的火把岂能相提并论,自然是熄灭的结果。她这边一片通明,再观对方那边又陷入了黑暗。 那两只被禁锢的铁岩棕熊一见这边黑了,顿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跃而起,猛的冲着队首那人扑去! 事情发生的突然,失去光亮本就心里发慌的那方人员显然是没有料到这没开灵智的棕熊竟会趁着这个时候发难,手中握着的绳子一松,就让那棕熊夫妇逃了开。队首之人只感觉黑暗之中一股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眼神一冷,那棕熊幼崽被挥了出去! 其中一头棕熊见状忙调转方向叼住自己的孩子,呜咽一声。另一头棕熊忙从喉中溢出两声回应。玉胭儿就见那叼住孩子的棕熊有些留恋的低了低头,前爪一刨土就冲着密林跑远了。 玉胭儿眸光闪了闪。 这时对方队伍里有人似是反映过来,忙抬手凝结了几个灵气球到空中。顿时那边也亮了起来。再看,那余下的棕熊已然被几人联手制住,瘫倒在一旁,却是没有再反抗。头扭在一边,看着密林的方向,缓缓阖上了眼睛。 银子此时已经从玉胭儿的墨发中探出头来,将一切看在眼里。在脑海中通过意识和玉胭儿道:“主人,刚刚带幼崽走的那只是雌性。想来是这雄棕熊想牺牲自己,保全妻儿吧。” 玉胭儿也似叹了口气道:“未开灵智的灵兽尚且这般有情有义,反观这群人未免残忍了些。” 银子半晌才道:“这就是神隐大陆,弱肉强食。技不如人,也怨不得谁。好歹是保住了想要保护的,这雄性棕熊也没什么遗憾了。” 虽说这洞穴被玉胭儿她们所占,但到底是找到了,这棕熊便没有了利用价值。更何况,它还伤了他们的人,结果就不用多说了。 果然,那队首之人反应过来之后,气愤的走到瘫倒在一旁的棕熊身旁,泄愤似的狠狠踢了几脚,然后猛然抬手凝聚灵气抬手就对着棕熊的天灵盖拍去! 棕熊受创,只抽搐了几下便再没了生息。 那人拍了拍手冷哼道:“本还想着留这畜生一条命,可既然他找死,本少爷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了!去,把他扒皮剥骨,挖出内丹!” 灵兽内丹是可以供给给灵兽提升灵力的,而神兽体内却是晶核,同时还可以炼器。铁岩棕熊之所以称为铁岩,是因为它的骨骼十分奇特,类似于铁的强度,是炼器的上好材料。其毛皮也是能卖上价的。 这血腥的场面玉胭儿是无动于衷的,她刚来神隐大陆之时在九黎山内几乎天天都做着这样的事儿。但是一直养在深闺的罗湘湘却不然,她虽然没什么善良心肠,但看见前一秒还活生生的灵兽,下一秒就被支解,她还是脸色瞬间惨白,捂着嘴就开始蹲到一旁干呕。 白绍戎不屑的撇撇嘴道:“就这点出息。” 玉胭儿一直也没收回她们头顶上的火焰,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对方在那处理棕熊的尸首,对方也终于想起了他们来这里的本意。 刚刚出手杀了棕熊的那个人看着玉胭儿她们,因为地势的原因,仰着脖子仰视让他十分不悦,他挑眉道:“本少爷乃是这两队的队长,为的就是寻个落脚的地方这才捉了这棕熊。看那洞穴里还没有火光想必你们也是刚到不久,怎么样,打个商量,这地方就给本少爷了,你们另选一处如何?” 他也不等玉胭儿她们回话,又自顾自的道:“你们若是让了这处地方给本少爷,本少爷就答应你们,咱们相安无事,直至出了这密境到试炼结束。” 玉胭儿勾着唇没有说话。那人既然是用对方队长的口气谈判,她自然是懒得多嘴的,自然会有人去和她周旋。 随即,司马通就跨步上前,抱着肩膀道:“你这是在威胁本……我们?” 那人自傲的笑笑:“威胁?你要说是,就算是吧。飘渺门也没说入门新弟子不得互相出手吧?显然内门的师兄师姐们是不会管的。我们这边人多,真要打起来,貌似你们还真讨不到什么便宜。” 司马让闻言略微戚眉。那人说的这话其实不然,在灵者的行列里,人多人少并不是致胜的关键,主要是看修为如何。如果对方有一个天仙或者仙王的话,这边就算有成千上万的仙人,那也是被动挨打的份儿,一个等级威压下来,就是要通通俯首听命的。 他轻声问玉胭儿:“胭儿,可能看出对方的修为?” 玉胭儿想着司马让八成也知道她隐瞒了修为,也不藏着,神识一放便马上收回,低声回道:“别说,还真不低。这十六人里,有五人都到达了天仙的修为,其余,也都是仙人。若真打起来,胜算可不大。”当然,在她和姬无忧不出手的前提下。 五个天仙?那就是说有五个相当于神将级别的人?看来这次飘渺门招收的新弟子还真都是些不错的好苗子。整个铁黎国天赋异禀的人恐怕都被笼络过来了吧。 即便玉胭儿不说,司马让也能猜出那五个人大体是谁,一看年龄便能一目了然。那几个年近三十的,若还未到天仙修为,也就不会被飘渺门看上了。 司马通虽说易怒,但好歹也是皇家出来的人,城府极深。定然也不是冲动的主,他一听这男子真是威胁他们,便心里衡量着该如何做。他显然不认为这男子是在说大话,他们这两队人敢结盟,必然也是抱着强强联合,所向披靡的目的去的。 司马通缓了缓面色,终是开口道:“在下司马通,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他本以为自己报了名字,那男子多少会忌讳他的身份。却没成想,那男子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笑,便笑道:“原来是咱们铁黎国的五皇子殿下,失敬失敬。在下天刹宫北冥仓。” 天刹宫?天刹宫!司马通神色凝重的看了司马让一眼,司马让略微摇摇头。 玉胭儿看着两人的互动着实心中疑惑,司马通刚才是在征询司马让的意见?这俩人不是不对付的吗?还是这天刹宫来头不小,让皇室都在忌惮? 司马通只略微一沉思便分析好了眼前的状况开口道:“既然是天刹宫的二少爷,这面子本皇子还是要给的。按说我们祖辈也是世交,能不为敌还是好的。但是也请二少爷记得刚刚说过的话,全当我们各退一步。” 司马通说的,自然就是北冥仓保证的在密境之内不和他们产生冲突。 北冥仓面上挂着得意的笑容道:“那是自然。本少爷向来说一不二,君无戏言嘛……” 司马通和司马让同时狠狠的一拧眉,司马通就拂袖道:“我们走!” 约莫几人走出了很远了,玉胭儿这才开口询问司马让:“那天刹宫是怎么回事?那人姓北冥?” 要知道,这神隐大陆虽说和赤炎大陆不可同日而语,但姓氏血缘却是一样的。复姓之人定是神族后裔。即便是延伸至现在,也只有衣、姬、滕、荀等十二个单姓是源于轩辕黄帝血脉的。 此事有关于皇室秘辛,自然是不能随便透露的,便只能隐晦的说道:“北冥家原本和我们司马家祖上是世交,后来因为其中有一代因为些事情闹掰了,便从此对立。北冥家的天刹宫在铁黎国的号召力不亚于皇室,因为铁黎国唯一一名七品制毒师和七品炼丹师都在天刹宫。所以,我们都尽量避免和天刹宫起冲突。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下杀手,若是用毒的话,可以说基本无解了。” “七品?”玉胭儿惊讶的道。 司马让凝重的点点头。 玉胭儿亦是心中震撼。这七品炼丹师若说少见,那七品制毒师简直就是稀世了。制毒师不同于炼丹师,炼丹师会炼制解药未必会炼制毒药,但制毒师却是不同,他会炼制毒药,自然也会炼制解药。 一个制毒师,可比炼丹师可怕的多。制毒师大多性格阴骛,阴晴不定,一个不快,很可能就成了他手下的试验品。这天刹宫能同时养着两名顶级的丹药师,其底蕴绝对不可小觑。不说别的,光是两名丹药师平日所需要的珍惜药材和毒物就是很大的一笔开销,而且还要有足够的实力保证二人的安全,不被其他人觊觎。 如此说来,这皇室若是没有什么底牌,还真的很难和天刹宫争斗。忍也便忍了,总比丢命要好。 她们这一路走来,玉胭儿的火焰一直跳跃在她们的头顶。好在这火焰威力足够,并没有遇到一些不长眼的觅食的灵兽。 罗湘湘在后面跟的很是疲累,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带着哭腔道:“通哥,我……我实在走不动了。” 司马通看了看周围,已经是进入密林多时了,再耽误下去就天亮了。于是只好道:“那便原地休息吧。这种情况也就不要挑拣了。” ------题外话------ 天刹宫是玉胭儿要对付衣家的重要阻碍,不是没用的设定。55555……无奈,77又剧透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7 桃花玉酿 众人四下观察之后,都纷纷赞成原地修整一下。此时夜已过半,月上正空,银辉洒在这一方空地之上,周围分外静谧。 让玉胭儿几人没想到的是,衡冲和衡立两兄弟好似野外生存能力极强,腰间的锦囊袋里竟然还随身背着简易的帐篷。在这种气温下,有一层帐篷的遮挡可要好过不少。 司马让许耀他们这群公子哥,平日里出门少说也要带上随从,出门哪有自己想着带什么东西的,能装着水和吃食那都是不错的了。 见白绍戎和许耀紧盯着手中的一块超大的布料和几根伸缩的竹管大眼瞪小眼,玉胭儿扑哧一笑,挑眉问道:“你们没人会搭帐篷?” 司马通站在一旁半分尴尬也无,面上的表情好似再说,本皇子还用亲自动手做这些小事吗? 白绍戎却是挠挠头道:“见是见过几回,但没动过手啊……” 玉胭儿扫了一眼,原来是衡冲和衡立将帐篷放下后自发的去拾新的柴火了。于是微微叹口气道:“我也不想变身女汉子,是你们逼我的。” 许耀几人还没搞清楚玉胭儿的话是什么意思,就见自己手中的布料兀自的飘了起来。再看玉胭儿,手微微抬起,手指轻动,正控制着布料自行移动。 布料全部在空中延展开,每一个折角的地方都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支撑着,带展开成帐篷的形状后,玉胭儿扭头,另一只手开始控制那些伸缩竹管,拉到一定的长度后,穿插在帐篷的支撑点上。 最后双手一落,搭好的帐篷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玉胭儿拍了拍手,扬眉问道:“看明白了吗?看明白的话,第二个你们自己动手吧!别仗着自己公子哥的身份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都是二世祖的臭毛病,惯得。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 玉胭儿这话虽说语气带着调侃,但颇有种你们自己对号入座的气势。许耀和司马让面皮薄一些,闻言便低眉顺眼的去摆弄第二顶帐篷了。而白绍戎则是指着玉胭儿搭的帐篷,又仰头看了看脑袋顶上稳稳跳跃的火焰,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姑奶奶!这精神力也太逆天了吧! 姬无忧依旧斜靠在一旁看着玉胭儿,眼底的神色又深了几分。 衡立和衡冲回来的时候,司马让和许耀可算是将帐篷给搭好了。二人虽然没干过这种活计,但好在都不是笨人,看一遍过程也就都会了。 将干树枝都堆在地上之后,玉胭儿甩手一个火苗过去,便收回了跳跃在头顶的那几簇照明的火焰。 玉胭儿的火焰比之普通的火温度高些,四周的空气被烧的暖洋洋的。就着自己的大氅,玉胭儿便席地而坐,靠在篝火旁边烘着。 其他几人不像玉胭儿,就连罗湘湘也因为有灵气护体,并不畏寒,这会儿正坐在帐篷前面和司马通二人吃着东西补充体力。 司马让走到玉胭儿身旁坐下,语气关切的道:“如何?身子还挺得住吗?” 玉胭儿微笑:“小事,当初我在九黎山一待就是几个月。和那里想必就是有些冷罢了。帐篷不是搭好了么?你们还要轮流守夜,约莫也睡不了几个时辰了,快去休息吧。” 司马让摇头道:“到我这个修为,三五天不睡也无碍。” 玉胭儿也不再多说,只看着他问道:“那一起喝点酒暖暖身子?” 司马让一愣:“你还随身带着酒?”他以为她只带着茶具。 玉胭儿抿唇一笑,大氅一开,就从怀里掏出一坛还未开封的桃花玉酿。 一朵艳丽新鲜的桃花被特殊的液体封在封泥里,虽然看得出酒坛子已有些年头,边角都有些斑驳了,可那朵桃花仍旧娇艳欲滴,保持着盛放时刻的样子,活灵活现的好似还能嗅到桃花香气一般。 玉胭儿又掏出两个酒碗,一拍封泥,一股醇厚的酒香就扑面而来。 她虽然很是爱酒,也爱酿酒。但因酒量不好,这么多年一直被水落一盯着不得饮酒。还记得那年那一杯竹叶青,以她之唇渡之他口,牵扯出一段自此纠缠不尽的情韵。自那之后,她好似再未酿过酒。 这一坛桃花玉酿是出自她娘亲冷霜凝之手。临离开东麒的时候,冷霜凝交给她的。从玉胭儿离开百谷山之后,冷霜凝每年三月桃花纷飞之时,她便会独自一人去桃花林坐一整天,回来的时候总会带回一筐子的桃花瓣,酿这桃花酒。这一坛,是她八岁那年酿的。 冷霜凝说,桃花树下一壶酒,清风十里盼归途。 她在等着她回去。虽不言不语,却将满溢的爱都放在这坛桃花玉酿之中。 玉胭儿深吸一口气,唇边绽开一抹惑人的笑,倒了一碗酒递给司马让,“尝尝?” 司马让和她对视一眼,举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即眼底便放出惊喜的光芒:“你酿的?” 玉胭儿倒是没有直接饮尽,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她好歹也是在密境中试练,真醉了就不好了。她闻言摇头道:“是我娘亲酿的。” 司马让笑了笑:“口感绵柔香醇,略微甘甜,入口不那么辛辣,却暖入心脾。是娘亲的味道。” 玉胭儿眼中溢出欣喜:“果然,这饮酒也需知音。” 两人在这边喝的聊的酣畅,却苦了守夜在一旁的衡立和白绍戎。二人都是性格外向之人,这会子见玉胭儿和司马让旁若无人的喝酒,便凑了过来道:“二位,讨杯酒水喝呗?” 玉胭儿见白绍戎盯着自己怀中抱着的酒坛子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不由一笑。二话没说就又掏出两个酒碗,分别给二人又倒了两杯。 于是,白绍戎和衡立也加入了夜半月下饮酒的行列。 结果,玉胭儿不过是为了喝杯酒水暖暖身子,三个人倒是拼上了。推杯换盏,好不欢畅。甚至白绍戎这臭小子还开始张罗划拳了。 玉胭儿正要一脚踹飞他抢过自己可怜的酒坛子之时,她耳朵敏锐的一动。 她食指压在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神识便放了出去。 她的神识探的虽远,但耳力还是有限的。她锁定了一处往她们这边行来的队伍,逐渐的便听见了那队人若有似无的谈话声。 “越往这边就越往外走了,那东西怎么可能往外逃呢,你是不是看错了?” “许大小姐,我是一定不会看错的。那东西就是往这个方向走的,您闻闻,这边是不是有桃花香气?” 玉胭儿听到这,马上将手中的酒坛子封好,放回了空间戒指。然后抢过三人手中的酒碗,直接就丢进了面前的篝火中。 火光因为碰到了酒水,蓦然窜起一簇火苗,周围除了残余的酒气,桃花香气一散而尽。 “怎么了?”白绍戎疑惑的问道。 司马让凝重的望着一个方向道:“有人来了。” 玉胭儿颔首,对衡立道:“把他们叫起来。” 许耀他们也只是小憩,并没有睡的太熟,衡立的身影刚到帐篷前,司马通已经撩起帐篷的门帘弯身走了出来。随后跟着许耀和衡冲。 司马通和司马让修为相同,自然也是感知到有人往这个方向过来了。而且对方移动速度很快,不是为了追什么人,就是在躲什么人。不管是哪一项,碰上了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罗湘湘被衡立拽出来的时候睡眼惺忪的,如若不是和衣睡的,这会子被男子闯入帐篷,怕是要尖叫出声了。 衡立和衡冲马上动手收起帐篷,他们刚塞入乾坤袋,那队人就到了。 连着两次被人打扰休息,饶是脾气好的许耀此时也皱起了眉头。可待看到对方只有五个人的时候,他疑惑的问道:“为何你们队伍只有五个人?” 对方领队的是方才玉胭儿听到的那个女子声音,好似姓许。此时看到玉胭儿她们这一群人也是一愣,四下张望了一会,才犹豫的开口道:“我们刚刚遇上了一群八阶的金睛猿猴,被方师兄淘汰了四人。” 她的眼神仍旧飘忽,声音中也透着敷衍。即便玉胭儿刚刚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她也知道,这女子一定在说谎。 司马通眯了眯眼睛,也似是不相信,于是沉声道:“既是逃难,姑娘你还是莫要将我们连累了,速速离开。” 那女子本还没太注意几人,听闻司马通一说话,她这才扭过头看清了几人的长相。 “是你!” “是你?” 只听那女子和罗湘湘突然同时指着对方发出了一声尖叫。 玉胭儿戚了戚眉。司马让在一旁低声道:“此女乃是右相之女,许安然。” 玉胭儿了然的点点头。要说这左相是铁黎国朝堂上的顶梁柱,那这右相就可以说是这柱子上的蛀虫了。右相本人虽说实力不凡,却也不是顶尖,之所以能坐上右相的位置,就是因为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其巧舌如簧,能将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常常让铁黎国当今圣上龙颜大悦。 换言之,拍马屁中的战斗机。 偏生这右相还生了一个极为出色的女儿,事事都压过了这左相之女罗湘湘一头,导致二人相见两相厌,互看对方都极不顺眼。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玉胭儿叹了口气,这下她的耳朵看来又不得安宁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8 结盟,寻找复颜草 果不其然,罗湘湘预先发难道:“许安然,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呢。就你那实力还想入飘渺门你就做梦去吧!” 许安然虽然十分不喜罗湘湘,但是却比罗湘湘更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她只是立在一旁冷笑道:“你若不是有个精明能干的父亲在小时候就替你张罗了一门好的婚事,你以为凭你现在的德行配得上做皇子妃?”说罢若有似无的瞟了司马通一眼。 罗湘湘怒气一盛就要冲着许安然扑过去,却被司马通拉住,厉声喝退:“都住口!像什么样子!” 许安然悠悠的笑道:“五皇子、六皇子既然都在,安然也就不隐瞒诸位了。我们这一队运气比较好,传送阵直接就给传送进了靠内的位置,虽然危险重重,却也是对任务有了些眉目。” 司马通挑眉:“哦?许小姐寻到了任务中的三样东西?” 许安然笑笑:“一样都何其难寻,何况三样?” “那不知许小姐寻到了哪一样?”司马通有些不满许安然故意卖关子的样子,微微有些不悦。 许安然意味深长的一叹:“我们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五个人,凭我们的能力怕是得到了也难以护住。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安然还是明了的。安然有一个提议,不知五皇子殿下可否一听?” 司马通了然,这是要提条件了。他颔首道:“愿闻其详。” 许安然仪态从容的微笑道:“我们两队不如结盟,得到东西之后五五分。这样一来,既可以增加战斗力,又可以分享消息。岂不是两全其美?” 玉胭儿唇角勾了勾。这许安然倒不是个蠢笨的。她这话说的很是艺术,表面上看来谁也不亏,她提供消息,玉胭儿她们出力。可实际上,她占的便宜可是不少。 即便她什么也不说,玉胭儿她们未必就找寻不到。但如果玉胭儿她们不同意结盟的话,许安然她们想仅凭借五个人找到任务目标,并且保护到出密境,还当真不容易。 司马通城府最是深沉,这点兜兜绕绕又岂能想不通。但是他脑筋一转,却是颔首道:“好。既是如此,那你便与我们一路吧。” 罗湘湘忙转头尖叫道:“通哥!她……” 司马通冷声道:“你闭嘴。有那张牙舞爪的时间,不如多动动脑子。” 罗湘湘一跺脚,咬唇恶狠狠的看着许安然。而许安然则一副得逞的样子挑衅的看着罗湘湘。 司马通半晌,才沉声道:“既是同盟,那许小姐说说你得到的消息吧。” 许安然微微一笑:“我们刚刚一路过来,并不是因为金睛猿猴,而是因为桃花兽。我们的任务不是有一项要寻找三角桃花兽么,虽然没有见到本尊,但是在我们落脚的地方周围一株桃树都没有,却嗅到了很浓厚的桃花香气。 我们一队一路追着那桃花香气,也不知那桃花兽有着什么绝招,我们不停的有队友陷入危险,被内门师兄所救而淘汰。追到这边的时候,嗅着味道就过来了。刚好看见你们了。” 白绍戎一声嗤笑:“合着你一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二不知道它如今的去向。就敢拿着这半真半假的消息来拉我们这一队人做你的垫背和保护伞!呵呵,还真是打的好主意!” 许安然被白绍戎这么一阵抢白,闹得脸色通红。她知道她说出来这个消息后司马通那边的人会心里不舒服,可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如此没风度的明明白白点出来。 许安然身后却蹿出一男子扯着脖子道:“你们要是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好歹许小姐透露了桃花兽有可能出现的范围,不然你们不一定得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呢!” 白绍戎不屑的笑道:“呵!你当就你们长了鼻子是吧?要是桃花兽真的逃到这一带并且伴随着桃花香气的话,我们闻不到?” 那男子个头比较矮,约莫也就比玉胭儿略高处一个额头,此时他又缩了缩脖子弱弱的道:“那……说不定它可以隐藏自己的香气也说不定啊……” 这时,衡立好似反应过来什么,看了玉胭儿一眼。玉胭儿亦明白他的意思,略微点了下头。 这许安然一队人有可能是追着桃花兽来到这一带的没错,但走到玉胭儿她们这则是因为玉胭儿那坛桃花玉酿给干扰了。桃花玉酿是桃花所酿制,自然混有桃花香气。当然,也极有可能是那桃花兽也闻到了桃花玉酿的味道,故意往这边跑,利用玉胭儿她们转移了许安然她们的视线。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这桃花兽铁定是不在这一带了。所以说,司马通有用的东西没套到,反而在身后挂了个大尾巴。 有了许安然这一队人的加入,再闹了这么一场,眼看着也就快要日出了。休息是不可能了,只能探讨一下下一步怎么做。 许耀凑到玉胭儿跟前,低声问道:“有没有什么眉目?我约莫着飘渺门不可能等到所有的队伍将这三样东西找齐之后才让我们出密境,所以大体是有着时间限制,或者人数限制。只不过咱们不知道罢了。” 玉胭儿也有这想法,所以她才任由司马通掌控她们的行程。若是恰巧有什么目标线索,她会说几句。若是一直没碰到,就只能拿其他的新入门弟子开刀了。 她摇摇头道:“这边太靠近边缘,除了桃花兽之外,另两样东西都是死物,自然不会生长在这种地方,不然早让人取干净了,哪还轮的到我们。” 看司马通的意思是想听许安然的,在这一范围内搜寻桃花兽的下落。但显然这已经不现实了。于是想了想,许耀上前一步,斟酌着道:“五皇子,桃花兽并非灵兽,既是花仙,其智慧不亚于人类。它很有可能已经遁走了,再继续搜寻很可能白费时间。我看我们不如往内部走一走,胭儿对药草很是熟悉,兴许能先找到复颜草也说不定。” “哦?”司马通一听,继而转身面对玉胭儿道:“玉姑娘对药草很是熟悉?姑娘是炼丹师?” 玉胭儿只是淡淡的一笑:“不过是久病成医罢了,常喝各种各样的药,便对药草精通一二。”至于她是不是炼丹师,她没有必要回答司马通。 白绍戎和许耀还有司马让自然是知晓玉胭儿治好许家家主的事情,对于一名炼丹师对药草的熟悉程度,他们还是不怀疑的。 司马通却是不尽信的:“那玉姑娘可否说说这复颜草的生长习性?” 玉胭儿颔首:“复颜草是用于炼制复颜丹的一味主药。它之所以能恢复容貌,是因为复颜草本身再生能力超强,这种特性便在其作用上突显出来。既然再生能力强,也就意味着它适应环境的能力也是强于其他植物的。故而它通常生长在少水、少阳光甚至是岩石的夹缝中。” 司马让思索了一下道:“山谷处庇荫,荒漠少水,悬崖峭壁岩石夹缝最多。” 玉胭儿微笑:“山谷虽阴但内部多生溪流矿泉,水源充足。荒漠虽少水,却也少植被,没有遮挡,阳光自然长期暴晒。” 白绍戎一拍手:“那就是悬崖峭壁之上了。” 玉胭儿点头提点道:“必须是背阴处的峭壁。” 复颜草算不得什么珍稀的灵药,因为玉胭儿手中就有。当初她可是坑了九胤一个空间神器,里面种满了阮婆婆的高级灵药。当中就有复颜草。不过,她不可能拿出来就是了。 书中记载,复颜草的确是因为自身适应环境的能力超强,所以基本都生长在背阴的悬崖峭壁的岩石夹缝中。但至于在那符合条件的地方,能不能真的找到复颜草,玉胭儿也是不敢打保票的。 许安然见玉胭儿自信满满,心中也不由开始计量。若是她执意寻找桃花兽的话,不说自己没有确切的线索,就是举手表决,她这边也是少数。但若是跟着司马通他们去寻找复颜草的话,她也不算亏。 许安然想罢,便笑意盈盈的对司马通说道:“这位玉姑娘还真是博识,安然以前在母亲那里见过复颜丹,听宫里的太医好似也说过复颜草的生长特点。想必是希望很大的。这边既然没什么头绪,不若我们先去寻复颜草吧。安然相信,若是我和那桃花兽有缘,定然还是会再遇到的。” 如今是许安然突然和玉胭儿口径一致了,让原本站在一旁等着两人掐架的罗湘湘一阵胸闷。登时冷哼道:“你们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找到复颜草就要往里面走,往里面走一定会危险重重的,说不定会遇到什么。你们是打的什么主意,该不是想害我和通哥,然后自己个顺利通过试练吧!” 这话一出饶是玉胭儿脾气再好也忍受不了了! 罗湘湘话音刚落,就感觉面前刮起一阵诡异的风,下一秒玉胭儿就站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泛着寒气的森冷匕首抵在她的脖颈上。 玉胭儿冷冷的看着罗湘湘道:“不要用你那低等的智商去揣测我们的想法。想杀你,我还用的着想什么计策吗?不过手起刀落间罢了,就凭你能抵挡的住?你若是还想要你这条贱命,就闭上你的臭嘴,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你若再多啰嗦一句,我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说罢一扬手,匕首直直的掠过许安然身旁的一人的鬓边,铛的一声插在身后的树干上。而那匕首赫然扎在一条通体碧绿的翠蛇七寸之处! 伤口迅速的凝结了一层冰霜,覆盖在蛇身上,蛇只扭了一下,便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嘶!所有人看见玉胭儿这一手,都惊吓的倒抽一口冷气!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9 交出复颜草! 要说玉胭儿的隐忍功夫平日里那是常人拍马所不能及的,光凭她在赤炎大陆东麒国韬光养晦十四载,其定力就可见一斑。但是她也是有底线的,这人说到她头上了且无关大局的话,她玉胭儿凭什么要忍耐呢? 小小的一个罗湘湘她还不看在眼里。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不仅许安然那一队人看着玉胭儿的眼神有些忌惮,就连同队的衡立和衡冲都对玉胭儿刮目相看。那话怎么说来着?切莫以貌取人。 玉胭儿在之前恐吓罗湘湘的那一手速度极快,身边的几人都未看清玉胭儿的动作便已经将匕首架在了罗湘湘的脖颈上。就连离罗湘湘一步之遥的司马通都没有察觉到一丝气息的变化。可见玉胭儿并未动用灵气,而只凭借自身速度就能做到杀人于无形,这等身法足矣让司马通正视。 可惜了,她之前一直对这女子过于轻视,导致她和司马让的关系要更为亲近。司马通这边感叹自己蒙了眼,却并未想到司马让和玉胭儿之间还有着衣九胤一层关联在。 众人已经深入了密境的外围,眼看着不远处就有一座高山,却恰巧在这时听见了打斗的声音。 司马通示意众人敛下气息,和司马让对视一眼。两人足尖一点,轻巧的往声源方向掠去。 玉胭儿根本不需要凑近,神识一放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司马通二人回来,说道:“前方是两队人马在厮杀,看情况基本是两败俱伤。” 许安然眼睛一转,出声道:“这是个好时机,既然碰上了何不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现在过去,正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司马通沉思着,但看他的面部表情,似乎和许安然有相同的想法。 司马让却是开口道:“这是不是有些落井下石,实在有悖君子行径。” 司马通冷哼道:“这是试练,不是过家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他们碰上我们也算他们运气不佳。有内门师兄在,也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有什么所谓!” 司马让欲再劝阻却被玉胭儿截下了话头,她淡淡的道:“飘渺门试练肯定不会等到所有人找齐那三样东西,有可能也有人数的限制。人越少,对我们越有利。” 司马让戚眉望向玉胭儿,似乎不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玉胭儿微微勾唇继续道:“但是,也不能抱着这份侥幸心理。或许有时间限制也说不准,所以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不若这样,五皇子你选几个人去那边落井下石,打打劫什么的。余下的人随我上山去寻复颜草,这样两不耽误。两个时辰后在山脚下汇合,如何?” 司马通倒是不怕玉胭儿会独吞了复颜草,因为他和她好歹是一组,只要二人不被淘汰,所得之物是要作为团队共有的。仔细一琢磨,这的确是个好方法,于是他点头道:“好,那湘湘、六弟、许耀跟你走。其余人留下。” 白绍戎一听跳脚道:“干嘛?!我要和胭儿一起!” 司马通却是冷喝道:“我是队长,听我的!” 白绍戎撅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玉胭儿。玉胭儿走过去笑着道:“无妨,我们去去就回。你还省的爬山了呢。”说罢,却是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往白绍戎的手中塞了一个小瓷瓶。 玉胭儿传音道:“这瓷瓶里的丹药可以在瞬间恢复百分之八十的灵气,但一个时辰内只能服用一枚。里面是三枚,你拿好。”顺势用眼角扫了一眼衡立和衡冲两兄弟。 白绍戎惊讶了一瞬马上恢复回委委屈屈的样子,点了点头。 虽说玉胭儿相信在众目睽睽之下,司马通不能将白绍戎怎么样。但难保出了什么意外,司马通会顺手推舟来一手栽赃嫁祸,祸水东引。还是给他几枚丹药有个保障。 许安然提议去落井下石的,自然此时不好再开口与玉胭儿同去。只好对着身后两个人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道:“烦请玉姑娘让我队里这两位同去吧,他们的修为都不太高,怕是一会打起来会顾不上。” 许安然此话的深意众人也都明白,玉胭儿更是无所谓的耸肩道:“愿意跟着就来吧。” 好在是兵分两路,姬无忧和许安然那队的内门弟子相互颔首后,姬无忧就转身尾随玉胭儿那一行人而去了。 这爬山显然不是个好活计,好在有司马让在,他是他们这一队里除了玉胭儿之外唯一拥有契约兽的人。 他的契约兽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虎,纯白的毛皮上一丝杂色都无,额头深褐色的三横一竖,昭示着它虎中王者的身份。 而玉胭儿看到这只白虎却是微微凝神,白虎一族是有上古神兽血脉的。因为四大圣兽中的白虎,就是出自白虎一族。司马让的这只白虎,虽然是白虎王,可她却并未从它身上感觉到上古神兽的气息。 银子抖了抖耳朵,在脑中和玉胭儿交流道:“主人,这只白虎好似是没有接受血脉传承的样子。” “血脉传承?”玉胭儿了然。 所有拥有上古神兽血脉的灵兽,在成年之后是务必要接受血脉传承的。不然即便是天赋王者,也并未比普通的白虎厉害多少。不过,这都是司马让的事情,她还犯不着操心。 白虎仰头一吼,便有数只颜色各异的老虎从林中蹿出,匍匐在司马让周围。 司马让出言道:“时间有限,我们就让灵兽驮我们上去吧。” 虎的速度虽然比不上风系豹,但好歹不用徒步上去了。众人都纷纷寻了虎骑上去。这些虎碍于白虎的威压,只能无奈的当人类的坐骑,众人坐好后,便往山顶进发。 到达山顶后,玉胭儿摸了摸座下的一直花斑纹的虎,心中突然有了种想法。她精神力如此广褒,除了用在炼丹和炼器方面,她契约的灵兽数量应当也比常人要多才对。 一般的灵者,随着修为的提升,精神力也不断增加。到了仙王和神王以上的时候,通常都可以契约三到四只灵兽。而她玉胭儿显然可以更多。 但她如今只契约了银子一个,突然之间觉得有点亏。 司马让将白虎收回契约空间之后,望向玉胭儿道:“这里可会有复颜草?” 玉胭儿没有答话,而是辨认了一下方向,往北面的悬崖处走去。 她之前没有深入外围,不是十分确定。而进入了里面之后,她才发现,这附近只有这一座高山,且这高山背阴面还有一处断壁。如果复颜草不在这里,她可当真想象不出还能在哪里了。 “从这里开始,大家分头探下身子去搜寻。越是岩石夹缝,不见光的地方,越有可能看见复颜草。复颜草茎叶翠绿,叶片细窄坚硬,可能有小花朵呈深蓝色。外观看起来像芍药。各位务必注意安全。” 玉胭儿简单叙述之后,就开始在四周搜寻起来。 这峭壁一侧,有很多巨大的岩石,四分之一整山的面积要找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这复颜草没有香气,花朵的出现也是为了结籽,这更给搜寻带来了困难。 银子蹲在玉胭儿的肩膀无聊的很,便跃下来一起找。 平地找完了,玉胭儿又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峭壁。她微微探下身子去,发现这悬崖还真不是一般的高,以她如今的修为,若是不动用苣灵玉内的灵气,她真不敢打包票她掉下去还能不能活命。 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抬手在周身拢起一层灵气罩,缓缓的浮起,往峭壁方向而去。 司马让在她身旁,见她的动作一阵心惊。他忙出口道:“胭儿,当心。” 玉胭儿点头:“放心。这点灵气我还是有的。” 浮空这种技能任谁都是可以的,只不过既消耗精神力也消耗灵气。若是精神力殆尽,灵气便无法凝练成密实的保护罩将身体拖起来。那么只能坠入悬崖。 所以在悬崖边站着的众人看着玉胭儿浮在悬崖上,脚底就是万丈深渊,还是不禁心惊肉跳的。 其余人没有这个金刚钻,自是加倍小心。许耀、司马让和许安然队里的那两人,是拿出绳子,系在旁边的岩石上,慢慢的将上半身探出去往下看。罗湘湘则是一直往后躲,压根不敢接近悬崖边。 约莫过了小半晌,司马让忽然闷头传出一声惊喜:“胭儿,你来这里瞧瞧。那株可是复颜草?” 玉胭儿正浮在他左侧十几米开外的地方,闻声飘了过来,冲着他手指的地方一瞧。两块岩石当中有一抹碧绿的尖叶若隐若现。 仔细看去,三株复颜草并排而立,从岩石缝中钻出,翠艳欲滴。 她笑着道:“还是你运气好些。我取下来,你们上去等我。” 说罢,她便手腕一抖,无定手环幻化成一把短斧横握在手。她运足了灵气对着那岩壁一劈,那块石头便带着三株复颜草脱落。玉胭儿笑着一把捞住,扔进了那种植着药材的空间神器里。 可待她刚要上去的时候,却发现罗湘湘跪趴在悬崖边,面部阴狠的举着一把长剑对着玉胭儿的额头,冷声道:“将复颜草交出来,不然我让你就此坠入深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0 废了她! 玉胭儿看着面前神色阴鹜的罗湘湘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好整以暇的抱肩浮在半空,因为她整个人还悬在万丈深渊的上方,面前被崖壁遮挡,所以看不见司马让等人的情况。但她猜测,他们定然是被罗湘湘动了什么手脚,不然不会一声不吱的看着。 她面上看不出情绪的淡淡道:“罗姑娘,你此举实在是不明智。你就那么确定你制得住我?就算我不上去,可我就此离开你能奈我何?” 罗湘湘咬牙切齿的道:“你用不着嘴硬!你若是出手反击必然会失去浮空的能力掉落山崖。而你不会跑的,你若跑了,就不怕我出手对付许耀?他们如今都被我下了毒,身子瘫软,灵气被封,可是入砧板上的鱼肉,任我宰割呢!” 玉胭儿挑眉:“任你宰割?反正内门师兄在他们也丢不了性命,大不了就是不入飘渺门而已,与我有什么关系?” 罗湘湘闻言气的手一抖:“玉清胭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让哥哥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那许耀看起来不是也和你关系不错吗?呵呵,这也好,让她们看清你蛇蝎心肠的真面目!你走啊!你走了你也会被淘汰的!” 玉胭儿啧啧两声,勾唇笑了笑。这笑容中多了分嘲讽和鄙视,似是对罗湘湘很是不屑。 “罗湘湘,我原本还打算夸奖你一下演技不错呢,平日里那胆小脑残的样子装的挺像的。可没想到,你也就这点道行。” 罗湘湘一时拿不准玉胭儿的意思,心底盘算着自己是不是算漏了什么?她唯独没下毒的人就是姬无忧。可见姬无忧并没有阻拦她,她便想着即便玉胭儿真的是姬无忧未来的师妹,也不应该在新入门弟子的试练中放水吧! 玉胭儿嗤笑一声,声音蓦然变得森寒:“罗湘湘,你不用往姬无忧的身上想了,他自然不会寻私帮我。可你的的确确是落了一个人!” 玉胭儿话音一落,罗湘湘便猛然变色!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手臂自主的收回了指着玉胭儿的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胭儿轻笑,缓缓浮了上来,回到了悬崖边,双脚落在了地上。同时,一抹银白色的身影蹿到她的胸前。 “干的不错,银子。” 罗湘湘此时还是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半个头都探出悬崖外面。但她的耳朵还是好使的,自然听到了玉胭儿的话!她这才想起来,玉胭儿身边一直跟着一只四不像的银白色皮毛的灵兽,而她刚刚动手的时候显然没见到! 玉胭儿抚摸了下银子的毛发,淡漠的道:“让她转过身来好好跪着!” 银子闻言点了点头,张了张嘴,一种无声的声波便传入了罗湘湘的耳朵里。罗湘湘身子立马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跪直,然后用膝盖挪着转了个身。 银子在晋级神兽之后,不止身形有了变化,还让玉胭儿彻底明白了银子的属性。守陵兽可谓是最为纯净之物,在灵兽级别期间,能力还未突显,只是有困住人的技能。而到了神兽之后,其优势便显现出来了,那便是精神系。 精神系的灵兽屈指可数,据玉胭儿所知,现如今只有海中美人鲛是精神系灵兽,其歌声可以蛊惑人的心神,让人类为她们所驱使。当然,精神系的攻击也是有等级限制的,只有精神力低于它们的人才可以掌控。 而银子因为和玉胭儿契约,其精神系的能力则得到了最好的供给。控制一个人的身体,随便在其脑中呈现什么幻境,或者干扰记忆。这些都不在话下。 之前玉胭儿已经警告过她了,而她不死心非得要以卵击石,那她就不必再给左相什么面子了!但就她毒害六皇子这一条,就足以让她不死也半残,用不着她出手,这罗湘湘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玉胭儿没再看罗湘湘一眼,径直走向司马让。司马让是几人中唯一到了神将修为的,可即便是这样,也着了道。好在许耀等人已经昏迷,司马让还维持着一分神志,见玉胭儿无碍,这才松了口气阖上眼。 玉胭儿蹲下身子探上他的脉搏,眼底露出一丝狐疑。她又探了探其余几人的脉,这才了然。罗湘湘下的药是通过空气吸入体内的,药性是猛烈了些,但还不至于像制毒师出手的丹药那般棘手。从空间里掏出一瓶解毒丹,就依次给几人服了下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众人就纷纷转醒。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并无大碍都感激的望着玉胭儿。许安然那队的两人更是搀扶起身,对着玉胭儿躬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玉胭儿微笑摆手道:“救命谈不上,也不是什么致命的东西。” 其中一人却是摇头道:“即便这药不致命,姑娘若不是好心替我们解了,也定然是淘汰的命运。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玉胭儿定睛看着二人。二人看衣着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单看身后备着的包袱和手中握着的长剑就知晓了。这神隐大陆,想买个空间不大的乾坤袋还是不贵的。可这两人却连这点晶石也要省,看得出是家境贫寒却天赋出众,指望着能进飘渺门一朝得道,光耀门楣的。 玉胭儿转身看向司马让,对着那边仍旧跪着的罗湘湘努了努嘴问道:“这小妞可是对堂堂的六皇子下毒啊,胆子还真是不小。本姑娘心胸宽广,卖你个面子交给你处置了吧!” 司马让慢慢的起身,晃了晃略微眩晕的脑袋。 他心中感叹,她哪里是好心将害他的人交给自己处置。明明是这罗湘湘身份不俗,有个在铁黎国天神一般的左相父亲不说,还是他五哥未过门的皇妃。一个处理不好,可就有一堆麻烦找上门来。 但不得不说,司马让心中是有气的。按说罗湘湘这个女人胸大无脑,就算她能想出这办法,却是没能力弄到药劲如此猛烈的药粉的。这背后之人不言而喻。他今日若不是给个警告,当真以为他心性淡漠,什么都不在意呢? 他按摩着自己的手腕,想让麻痹的四肢尽快恢复,嘴上却略带冷意的道:“这等大逆不道之人留着也是祸害!不过左相为皇室效力,兢兢业业,就算卖左相一个面子,本皇子今儿就饶了她的性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皇子身子还有些发麻,劳烦玉姑娘替我动手,废去她的修为!” “唔……唔!”罗湘湘闻言猛地睁大眼睛!她口中说不出话,心中却在叫嚣!不!不要!她不想成为废人!她还要做皇子妃,帮着五皇子登顶帝位,日后做皇后呢!不要! 玉胭儿缓缓勾起笑容。她的确是不介意出手,只要有个足够将她摘出去的借口就行了。 眼见着玉胭儿踱步而来,罗湘湘拼命的呜咽,斗大的泪珠从她惊恐的眼睛中夺眶而出。她心底拼命的喊着,不要过来!不要啊! 可惜了。司马通人在好几里地之外,根本顾不上她。 玉胭儿蹲下身笑着道:“怎么?罗姑娘心里是不是还期盼着五皇子能来救你呢?你就不要异想天开了。他给你那药粉的时候就已经把你当作弃子了,刚刚的行动不过是在压榨你的剩余价值罢了。你若是失手,司马让必然会惩戒你,到时候他只要在你父亲面前虚情假意添油加醋一番,就能让左相恨上司马让,转而对他辅助。这样一来,他既得到了你父亲的支持,又不用娶你这个蠢货,还能让司马让少一个助力。如此一箭三雕的事情,还真是打的好算盘!” 在山洞那时,司马通和罗湘湘故意落后一步,玉胭儿不是没有看到。她只是不屑于拆穿而已。而此时,想必司马让也想清了前因后果。但是想让他将这份算计忍下来,也未免太窝囊。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顺了司马通的意又如何? 左相此人可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蛊惑的,罗湘湘虽然是他的女儿,平日里疼宠在手心。但他女儿内里是个什么性子,左相不可能不清楚。司马通这番算计到底能不能成事,还是两说。 玉胭儿一番话下来,罗湘湘早已傻眼。就算她再不肯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玉胭儿字字诛心,所言没有半句虚假。 看着罗湘湘绝望又带着恨意的目光,玉胭儿手掌起落间,已经废了罗湘湘的全部修为。 她并未损毁罗湘湘的丹田,她若是有意重新开始,还是能再修炼的。这就要看她日后的选择了,自暴自弃还是崛起反击,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修为被废除是十分痛苦的,好在银子还控制着罗湘湘的身体。她即便疼得浑身痉挛,也没办法叫出一声。可那张着的口和涌出的泪水,怎么看都十分可怜和悲惨。许耀忍不住别过头去。 这就是实力弱小者的结局,也许有的时候,能被利用也是好事,那证明,你还有价值,还有别人看得上的能力。像罗湘湘这般,即便有个好的背景又如何?还不是任由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 许耀握拳,暗自赌誓。即便不为自己,为了许家,他也一定要留在飘渺门,努力修炼,免得日后被人踩在脚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1 修改规则,进入陵墓 罗湘湘修为被废,自然不可能再入飘渺门。姬无忧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看客的姿势抱肩站在一旁,直到玉胭儿起身走回,他才款款迈步走到罗湘湘身前,抬手在她身前划了一个圈,然后结了一个繁复的手印。 耀眼的白光一闪,罗湘湘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所有参与试练的人在入密境之前的传送阵之时都被打入了标识,内门弟子只要注入灵气用特殊的秘法,就能将人传送回去。 玉胭儿丝毫没有奇怪,她可不认为被淘汰的选手是自己走回去的。那实在就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等所有人恢复正常之后,司马让又让白虎召唤了一批坐骑,带着他们下了山。山脚下,司马通和许安然等人早已经完事,等在一旁。 “如今时辰也差不多了,五皇子我们是不是上去看看?”许安然目光一直注视着上山的方向,心中有些忐忑。司马让那队的人有四人,可她的人才跟上去两名,若是司马让有心削减人数,她的那两人恐怕凶多吉少。到时候他们若三缄其口,寻到了复颜草却不出声的话,她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可事实证明,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远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下来,许安然一眼就瞧见了在后方跟着的自己队的二人。她连忙跑上前去,打量了一番。见他们除了面色有些发白之外并无大碍就松了口气问道:“如何?寻到了吗?” 众人在未走到山脚之时,就改成了徒步,二人对视一眼,对许安然恭敬的道:“许大小姐,我们幸不辱命!” 许安然一听便笑逐颜开,一拍手道:“这下好了。可算寻了一样。在哪儿呢?寻到了几株?” 其中一人当先答道:“是玉姑娘冒险取得的,在她手中。” 答话之人,就是刚刚出言感谢玉胭儿的那一位。他并未说出寻到的具体数量,故意卖了一个好给玉胭儿。玉胭儿自然领情,微笑着道:“运气好罢了。生长的位置比较陡峭,只寻得了两株。” 复颜草珍稀,并非是因为它的药用价值高。而是因为它生长的孤立。一般来说,它的数量可以和天山雪莲相媲美。一株已是幸运,两株更是少有。可这次竟然遇到了三株同生的情况也着实让玉胭儿有些意外。 可她之所以说成是两株,隐瞒了一株的存在,并不是因为想要独吞,而是因为以现在的情况来说,这多余的一株绝对会落到司马通的手里。若是给司马让,玉胭儿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她的手中并不缺。但是给司马通,玉胭儿可是一千一万个不乐意。 以德报怨的事儿,玉胭儿自以为她可没那么好脾气。 参与寻找复颜草的人,只有玉胭儿在崖壁旁知道确切的数目,那男子卖好给玉胭儿的时候也只是考虑着让玉胭儿自己做决定是否给许安然。但他显然没想到,玉胭儿竟然真的寻到了两株。 玉胭儿取出两株,一株递给许安然,一株随手扔给司马通后道:“五皇子殿下可要收好了,若是你不幸被淘汰,还是要记得还给余下的队员的。哦!还有,你美丽的未婚妻手脚不干净,已经被姬师兄送回去了,接下来的路程,我们的耳根子真是要清静不少。” 司马通等人这时候才发现,罗湘湘不见了。他手中握着复颜草,咬牙沉声道:“不知道湘湘做了什么事情,又是谁动手伤的她?” 司马让抢先说道:“她欲将胭儿取下的复颜草据为己有,对我们所有人下了药。本皇子自然不可能再容她!” 这话说的,就是将所有事情全数揽下。 玉胭儿挑了挑眉,她还真没想到,司马让竟然就一肩挑了。她微微勾唇,轻笑道:“不过一个臣子的女儿罢了,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胆子,连皇子都敢下毒谋害。好在我搜出了她身上余下的药粉,只要细细分析,仔细探查,想必也不难知道其出处。” 司马通暗自咒骂,这蠢女人,事情败落了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人抓住了把柄,搜走了证据。玉胭儿的话明显就是说给他听的,那药粉是他府中人配置的,若真有心查,难免不会暴露。 想罢他只好愤声道:“虽说他是本皇子的未婚妻,但犯下这等恶事,本皇子也不会姑息包庇!六弟放心,这件事情五哥出去后,定会找左相说清楚缘由,不会让你与左相生了嫌隙。” 司马让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就有劳五哥了。” 眼见着司马家兄弟俩在那虚以委蛇,白绍戎悄悄凑近玉胭儿和许耀,轻声道:“你们走后,我们去端了那两部残队。他们实力人数都相当,我们到时基本已经两败俱伤了,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司马通和许安然各自缴了一队的收成,他俩现在可是腰包鼓鼓的呢。” 许耀戚眉问道:“那两队人呢?还剩下几人?” 白绍戎冷笑一声:“那司马通真是阴的很,我们去的时候两队加一起就剩下六个人了。他到了之后直接就逼他们交出在密境内寻到的东西,不然就动手送他们出局。那六人明显不想放弃加入飘渺门的机会,于是便将东西双手奉上了。” 玉胭儿面色淡淡:“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 就在此时,姬无忧和许安然队里的那名内门弟子都掏出一块水晶状的东西,那东西正放出耀眼的蓝光,半晌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方师兄沉声道:“刚刚长老传讯,试练截止到目前为止,未有一队寻齐了三样东西。所以长老会决定,更改目标任务。外围靠近内围之处有一座陵墓,每隔三年便会开启一次,现在全体新入门弟子都赶去那里,进入陵墓寻找神器。并且,以个人为单位!” “什么?以个人为单位?这就意味着我们要孤军奋战了是么?”白绍戎扯着脖子喊道。 姬无忧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怎么?听不懂?” 白绍戎缩了缩,躲在玉胭儿身后。玉胭儿凝重的皱眉道:“不是意味着我们要孤军奋战,我们依旧可以组队,只不过不再是团队利益为首要。重点是,如果以个人为单位,内门师兄应当就不会再保证我们的安全了,对么?” 姬无忧见玉胭儿发问,淡淡的道:“我们依旧会随行,不过是隐在暗处。如果遇上了,自会救下。” 那言外之意就是,看命了。运气好的话,你遇到危险时,恰巧有内门弟子在能救你一命,运气不好的话,就一命呜呼了。 方师兄接着道:“进入陵墓后生死由命,如果你们现在退出,我和姬师兄还可以送你们回去。现在回去的,不算淘汰,可以入门做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说起来算是飘渺门内之人,可是做的都是打杂的活计。除了日常的修炼之外,根本没有拜师学艺的机会。但就算是外门弟子,也是有很多人趋之若鹜的,飘渺门此举也算是笼络人心了。 玉胭儿他们这边自是没人有退缩,不过一个陵墓而已。皇陵玉胭儿都闯过了,她还没在怕的。可许安然那边就犹豫了,她是右相的大小姐,被淘汰出局只能说技不如人,以后还有机会。可若是成了外门弟子,岂不是要被笑话死。 所以她思虑再三之后,咬牙道:“我入陵墓。” 跟随玉胭儿她们去寻复颜草的二人也附和道:“我们也去。” 可余下的二人却道:“送我们出去吧。”他们实在是没信心,他们怕死。 拍板决定之后,留下的人跟随姬无忧和方师兄赶往陵墓之处。 …… 陵墓座落在一处背山望水的地下,身后便是密境中围,陵墓周边有着阵法的气息,玉胭儿一到就发现了。她神识一放,将整个陵墓地上的部分都包了起来,这才知晓这陵墓的阵法竟然是乾坤挪移大阵,这阵法之复杂,她也仅是在九胤的藏书中看见过,连九胤都只能窥其一二罢了。 被此阵法涵盖的陵墓不止是三年一现,就连出现的地点都是随机的,今年只是恰巧到了这处而已。也不知道是谁的陵墓,竟然如此大手笔! 姬无忧和方师兄带他们来到入口之后,就和其余的内门弟子汇合了。不仅仅是带队的内门弟子,就连洛云初等人也现身等在入口处。 洛云初见姬无忧到了,忙端起温柔的笑脸道:“无忧师兄你到了!就差你们了。” 姬无忧淡淡的“嗯”了一声。 洛云初也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转而对新入门的弟子道:“陵墓今日开启,对于你们来说是很好的一次机遇。陵墓中危险重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内门弟子会隐在暗处,如果遇到你们发生危险会给你们直接送出密境。 之前想必内门弟子已经和你们说过了,以个人为单位进入陵墓,寻找神器。多余的话不说了,大家准备一下进入陵墓吧!” 陵墓的门开启之后,玉胭儿扫了一眼剩下的新入门弟子。发现除了天刹宫北冥仓那结盟的两队和自己这批人之外,只剩下六人。想必那六人应当就是被司马通和许安然打劫的那六人了。 看着高十许米的大门,玉胭儿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容。神器么?她还未炼制过,可以寻几把研究看看…… ------题外话------ 哦呵呵,我们陌陌明天就要回来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2 进入陵墓 此处的陵墓很是诡异,这是玉胭儿进入陵墓大门之后的第一感觉。 并不是因为这里面充斥着死亡的气息,而是相反,平静的让人恐慌。玉胭儿去过东麒的皇陵,那里面可以说是步步危机,每一步都要小心。而这座陵墓却大门敞开,那宏伟的空旷的正厅就好似饕餮的大嘴,翘首以待的等着猎物自动送上门去。 不止是玉胭儿有这种感觉,就连司马让也面色凝重的出声道:“这座陵墓是不是进来的太容易了?” 所有新入门的弟子都是神色防备,不时的观察着周围。而洛云初却是轻轻一笑,对身旁的姬无忧道:“无忧师兄,他们和我们初来这里一般,都如临大敌呢。其实也不过就是些寻常机关罢了。不然长老们也不可能同意他们进入,这些孩子们还有待历练呢……” 姬无忧却不动声色的道:“有戒备心是好事。谨慎一点没错。” 洛云初微微一愣,嘴上应道:“无忧师兄说的是。” 所有内门弟子在接到示意之后,集体奔向各处,然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只有洛云初的声音淡淡的响彻在空旷的大厅:“各位出发吧。” 整个大厅至极,观其摆设装饰,都十分之稀松平常,相比较东麒的皇陵来说,既不奢华,也不精致。但仔细看去,却能发现粗犷中的一点巧思。 那就是,物品的所有摆放都及其符合风水学。从这一点上来判断,这陵墓可算作是一处风水大穴,乌七八糟的东西就会少很多。比如尸傀、阴煞等等。 进入大门的正对面有八个门,刚刚内门弟子就分批进入了不同的门。 这时玉胭儿却是勾起一抹笑,对司马通道:“五皇子。既然规则改变,各自为营。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就把战利品均分一下比较好呢?” 司马通和许安然正在商议进入哪一个门,却不想玉胭儿竟然提起这一茬来了!司马通愠怒的转过身,盯着一脸坦然微笑的玉胭儿,恶狠狠的道:“你说什么?” 玉胭儿摊开手道:“我刚刚说的不清楚吗?那我再给五皇子殿下重复一遍。我们寻得了复颜草已然交给了五皇子,可五皇子落井下石打劫的东西却独吞了?这好似说不过去吧?你若不愿意分给我们大家也可以,那就把复颜草还给我。” 白绍戎张着嘴,盯着玉胭儿舌灿如花的讨要战利品一阵惊悚!这……一个谪仙般的人儿正市侩又无赖的要东西?这还真是视觉刺激! 不过只一会儿他便反应过来了,笑呵呵的附和道:“对呀,胭儿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呢。好歹之前咱们也是一队的,有福同享,有好东西自然大家分啊!五皇子身份尊贵,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该不会舍不得吧?” 许耀抿着唇,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不由失笑。 司马通本就怒气上涌,再看就连衡冲和衡立都站到了玉胭儿的阵营里和自己讨要东西,他不禁气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涌!他紧盯着玉胭儿,玉胭儿却丝毫不把他眸中的威胁放在眼中。他猛然间释放出自己的威压,朝着玉胭儿他们倾覆而去! 玉胭儿敛了笑意,面色变得冷清。她刚欲踏前一步,便被一个身影挡住。司马让站在她的身前,同样释放出自己神将的威压,沉声道:“五哥,你这是在仗势欺人吗!” 司马通和司马让修为相同,两股威压势均力敌。一时间谁也没讨了好去!司马通面色阴沉,他就一个人,而那边除了有一个和自己相同修为的司马让,还有着其他人。尤其是那个玉胭儿,一直沉着的很,看不出有什么底牌! 他心中怒吼一声,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三个乾坤袋往白绍戎的怀里一丢,阴冷的道:“你们等着!本皇子定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无法私藏,他当初打劫了多少,衡立两兄弟和白绍戎都是亲眼看着的。他想瞒也瞒不过去。复颜草他更是不能交出去,若是自己运气不好无法在陵墓当中寻到神器,他还要靠着之前的任务目标复颜草当作筹码呢! 司马通回身问许安然道:“许大小姐可要与本皇子一路?” 许安然如今身边只剩下两人,她本就是打算着能跟着司马通他们的。却没想到司马通和司马让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闹翻!她看着玉胭儿那边的人数如此之多,思忖着,若是寻到了神器,这么多人大抵也是分不过来的。何况她还是一个外人。司马通虽然独身一人,但好在有着神将的修为。 于是她颔首道:“我们随五皇子一路。” 她这么一句话,就直接也替她队里剩余的二人做了选择。二人哪里敢反驳,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其中那个与玉胭儿说过话的男子回头给了玉胭儿一个颇为无奈的眼神。 见影响自己心情的人终于走了,玉胭儿笑着道:“白公子将手中的东西都分了吧。我就不用了。” 司马让笑着道:“我也不用。” 白绍戎自是知晓司马让一个皇子好东西自然是不缺的,可没想到刚刚义正言辞讨要战利品的玉胭儿竟然也不要。他刚想出口寻问,却被许耀给按住了。许耀冲他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示意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有很多新入门弟子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 白绍戎立马将三个乾坤袋掩在宽大的袖口中,然后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迅速的塞给衡立和衡冲两兄弟一人一个。 衡冲没什么反应,木然的收了起来。衡立却是略微感激的对着白绍戎笑了笑。 玉胭儿也不急,她此时正关注着其余新入门弟子选择的方向。待天刹宫的北冥仓带着四人进入了一个大门之后,大厅里只剩下他们几人。 司马让笑着道:“走哪里?” 玉胭儿乐呵呵的看着他:“你不是已经想好了吗?” “看来我们的想法是不谋而合了。” 其实一早玉胭儿就知道,这八道门内根本没什么区别。这一点从内门弟子的神色中就能判断出来。如果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危险,那些人绝对唯恐避之不及。可他们却神色淡然的分别进入了八个门。 而玉胭儿等在这里,为的就是知道北冥仓走的是哪条路。她们避开就是了。显然,司马让也是这般想法。 天刹宫既然能让皇室忌惮,但还是不招惹上的为妙。 六人随便选择了一个看起来走的人比较少的门就进了去。 玉胭儿等人进入之后,身后的门并没有像他们认为的那样关死,面前是一个逐渐往下行去的阶梯。 阶梯蜿蜒而下,两侧的墙壁之上每隔几米就镶嵌着一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将狭窄的甬道变得幽亮。 玉胭儿唤出银子,让它走在前面。银子的身影窜出之后,便恢复了真身,银狼般大小的身子,银白的毛发,很是拉风。看得出,银子很喜欢这陵墓里面的气息,兴奋异常。 玉胭儿抬脚踹了它的屁股一下道:“别得瑟了,往前走走探探路,顺便寻摸寻摸好东西。” 银子“吱”了一声后,撒腿跑开了。 几人往下走着,闲着无聊就聊起天来。 “胭儿,你这灵兽到底是什么,我还从未见过。它就这般去探路,若是遇到什么机关就不妙了。”司马让问道。 玉胭儿从空间拿出一些灵果,分给几人,她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道:“放心吧。在这种地方咱们都死绝了,银子也不会有事的。” 白绍戎也咬了一口果子,疑问的“啊?”了一声。 玉胭儿笑着解释道:“银子是守陵兽。你说,在陵墓里,谁能把它怎么样?” 她继续往下走着,却发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她扭头看过去,发现众人都呆滞的站在原地,就连木讷的衡冲面上都有了惊讶之色。 那可是守陵兽啊!传说中的存在啊! 最先清醒过来的是许耀,他尴尬的揉了揉面目僵硬的肌肉道:“我算发现了,在你身边要淡定,吓吓就习惯了。” 玉胭儿笑着回身继续走:“许老爷子也是这么说的。” 这时,银子跑了回来,表情有些焦急还有一抹古怪,它也在意不得那么许多了,直接口吐人言道:“主人,前方有些奇怪,好似有别的人。” “别的人?”玉胭儿想,银子的意思应当不会是飘渺门的人。不然也不至于让银子惊讶。 可是,这不是密境之内的陵墓么?怎么会有别的人存在?难不成同一时刻,也有其他门派的人来了密境。可在入口处也没发现有其他人啊。 司马让等人早就回过神了,知道银子是守陵兽之后,再听它口吐人言,众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怎么回事?这里有除了飘渺门之外的人?” 玉胭儿点头:“银子对人类的气息判断比我们敏锐,一个人就算是敛了所有气息,也是有生气的。和死人不同,银子应当不会感觉错。” 白绍戎道:“这下事情可大条了。是敌是友也不清楚,外一碰上了可怎么好?” 玉胭儿沉思一番,开口道:“去看看再说。” 众人往下再走了一会而后,转入了一处平层,银子矫健的跃上一块墙壁,按住了开关,让玉胭儿等人通过来到一个空置的房间。 ------题外话------ 哎呀……陌陌被卡了。明儿就来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3 陌陌归来! 这个房间算不上大,里面空无一物。墙上湿漉漉的,生长着滑溜溜的苔藓。 让她们在意的是,右手边的一块墙壁上不时传来有节奏的敲打之声。好似是什么人在摸索机关。 玉胭儿示意众人噤声,她在意识里询问银子:“这墙壁有机关?” 银子点头,用前爪指了指一片苔藓的方位。玉胭儿轻声走过去,这才看清,被苔藓附着的一处位置,有一块圆形的砖块和墙壁的颜色略微有些不同。 墙壁的另一边敲打的声音未停,玉胭儿凝神听去,却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人声。看来这墙壁还不是一般的墙,凭她的听力仍旧听不清楚对方的人数和性别。 她想了想,跟司马让他们比划了一个警惕的手势。她手腕一抖,握住寒铁匕首,迅速的在圆形砖块的四周沿着缝隙刮掉了苔藓,然后蓄力猛地一推! “轰!”的一声,玉胭儿闪身跳开。那整块墙壁就开始动了,带着巨大的机械响动声扬起了无数的尘土。而那敲打声也戛然而止! 玉胭儿闭眼屏息,猛地就势从刚开合一尺高的缝隙滚了过去,横地抬腿一扫! 立马就有身旁的两人被扫倒在地发出一声惊呼:“有人过来了!” 玉胭儿翻身而起,却在扭身回头的瞬间被一个人挟住了命脉!那人冰凉的手一手掐着玉胭儿的喉咙,一手按住她的丹田之处,仿佛只要玉胭儿一动,他便能结果了她! 可是当烟尘落下,男子的手一僵,玉胭儿睁开眼睛也不敢置信的紧盯着眼前之人! “百……唔!”玉胭儿微张着嘴欲唤出声,却猛的被人覆住了双唇! 同一时刻,玉胭儿所在的这边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指示,有人扑向那正在向上开的石墙边的机关,一剑就插在了里面!机关被破坏,石墙再度落下,将玉胭儿关在了这边。 可玉胭儿现在的大脑根本没办法思考其余的事情,唇畔上略微湿糯和冰凉的触感正刺激着她,她的脑神经还在跳线,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容。狭长的魅眸,染着笑意的眼角,黑曜石般的瞳孔不时划过紫芒。除了他,还有谁拥有如此令她沉沦的眼神,和从那眸子中溢出的宠爱。 百里陌!他竟然如此意外的出现在她面前! 玉胭儿没有动,百里陌也没有动。他只是轻轻的摩擦着玉胭儿的朱唇,见玉胭儿一直不出声,他低低的笑了。 “胭儿,我想你。你好似不怎么想我呢。”百里陌离开那柔软的唇畔,将玉胭儿揽入怀中。属于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还在,蔷薇香味却是没有了。 听着百里陌强劲的心跳,玉胭儿这才恍然发觉自己没有做梦。她伸臂揽上百里陌的腰身,嗯。比走之前强壮了不少。 玉胭儿抽了抽鼻子,闻到了熟悉的檀木玉珠的味道,猛然撑起身,拧眉问道:“毒还没解么?” 百里陌笑道:“放心已经压制住了。解药还差几味,正在寻呢。” “差什么?我看我这里有没有?”她可随身带着一片药材地呢! 百里陌牵起她的手,淡淡的道:“无妨。我已经有眉目了。先不说这些了,嗯?” 玉胭儿叹了口气。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身处何方,一探头发现随着百里陌前来的人都盯着她看,脸色顿时一红。 这时,银子在意识海中唤道:“主人,这边的机关和那边是连通的,被破坏掉了,你在那边怎么样啊?” 玉胭儿抬头看了看机关处,这插着一把剑。她回头问百里陌:“你让的?” 百里陌颔首:“我出现在这里不能让飘渺门的人知道,而且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他们见过我,我只能灭口了。所以……” 玉胭儿挑了挑眉,道:“我知道了。” 随即她传了音给银子,告诉它百里陌在这边,然后让它暂时跟着司马让他们。 银子别别扭扭的道:“哼,有了男人就忘了银子。主人,你太不靠谱了。” 玉胭儿听罢轻笑的摇摇头,对着百里陌道:“银子骂你呢。” “你把它契约了?” “嗯。来神隐我就把它契约了。如今已经晋级神兽了。” 百里陌的突然出现让玉胭儿有着很多疑问,可是如今却不是聊天的好时机。看着他带的人,玉胭儿努嘴问道:“都是什么人?” 百里陌掸了掸玄色衣袍上的尘土道:“鬼影宫的人。” 鬼影宫?她还以为是轩辕本家的人。等等……鬼影宫? 百里陌扬声道:“见过你们宫主夫人。” 百里陌此行带来了二十人,如今只余下六名。这六个人一开始就很是惊讶,一向狠辣果决的宫主,也会如此温柔对一个女人?现下总算明白了! 六人齐齐单膝跪地:“见过夫人!” 玉胭儿顿时了然,心中被填的满满的。她怎么都没想到,不过短短时间,他在本家除了解毒之外,还能给她如此一个惊喜!鬼影宫……其实就是神隐大陆的鬼影门吧! 玉胭儿淡声道:“都起来吧。” 看了一眼这六人腰间系的都是银色腰带,就知道此行必然是凶险异常,不然百里陌也不会让银带高手随行。 “你来的时候带来多少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玉胭儿问道。 百里陌闻言面色沉了下来,道:“我来的时候带了银带十人,黑带十人。如今只剩下他们六个了。刚刚我遇到了一名神将修为的飘渺门弟子,这才知道这陵墓现在在密境范围内。” 玉胭儿一听便听出了问题所在:“陵墓移动的时候你就在里面没出去?这陵墓停留的时间,少说也要十日吧!” 百里陌点头道:“我们发现这处陵墓的时候并不知道它可以移动,也不知道它已经在那多长时间了。我印象是大概在里面停留了四五日的样子,就突然感觉到了空间的扭曲。扭曲停止之后,就察觉到有其他人进入了。” 玉胭儿咬着唇思考着,它总觉得有那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在哪里断了线索。她抬头问道:“你杀了那个飘渺门的弟子?穿什么衣服?” 百里陌看了眼其中一名手下,那人道:“回夫人,白色长衫系橙色腰带。” 玉胭儿面色凝重了几分:“你们杀了飘渺门的内门弟子。我来这里是参加新入门弟子的试练,有内门弟子隐在各处。如今内门弟子有了伤亡,怕是已经惊动飘渺门了。” 百里陌倒是没那么多的担忧,一副我都已经杀了他们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搞的玉胭儿分外无奈。 “罢了,往别处走走看吧。对了你们来寻什么的?” 百里陌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道:“你们不知道这是谁的陵墓?” 玉胭儿顿时一愣:“不知道啊。飘渺门说每三年这陵墓都出现一次,我以为……”说罢她骤然睁大了眼睛! 她就说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是这里! 明明是用乾坤挪移大阵镇守的陵墓,怎么可能普普通通的任由飘渺门每三年就进来逛一次还一无所获呢?飘渺门哪里是什么试练!就是为了多些人来探查这陵墓的奥秘! 百里陌约莫着也猜了个**不离十,一语惊人的道:“这是尊者陵墓!” 所谓的尊者陵墓,就是说这里埋葬的人生前曾是神尊或者仙尊修为的人。这样的人的陵墓,金银财宝等陪葬品就是其次了,最主要的是灵技秘籍和神器神丹! 神尊和仙尊是修为的巅峰,能有此成就的人屈指可数,随便拣出一个都曾是风靡大陆响当当的人物。这些人毕生所学所藏,最后亦都跟随他的尸身埋葬在百尺之下。 玉胭儿喃喃道:“如果真是尊者的陵墓,这里面定然另有乾坤!” “我也是如此考虑的。这陵墓不是只有一个入口,你和我进入的地方就明显不是同一处。” 原本有银子在的话,她还能轻松一些,如今看来真要靠自己了。她不是不可以将银子召回来,只是如今知道这里是尊者陵墓,司马让和许耀他们则更离不开银子了。 玉胭儿琢磨了一会,盘膝坐下,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了三枚铜钱和一个龟壳准备卜算一下,她从知道这里是尊者陵墓之后,就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她现在就要知道这猜测是否是对的。 玉胭儿双手合掌握着三枚铜钱,阖眼摇晃,然后丢入龟壳之中。她睁眼一扫后,便捞出铜钱继续摇晃,反复操作了六次。之后便皱眉沉思。 百里陌来到神隐大陆之后倒是经常看见无邪摆弄这些东西,可是在他的印象中,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是玉胭儿的瘸腿,她什么时候也有神棍的潜质了? 半晌,玉胭儿睁眼。见百里陌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便蓦然一笑道:“我刚刚用的是六爻八卦术法,三枚铜钱掷六次而成卦,配以卦爻,及动变以后。结合易经的爻辞,以及时间的干支,而判断事物的发展过程和结果。 至于我是怎么学会的,有时间再告诉你。现在随我走吧,这陵墓果然是奇人督建,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4 墓中墓 玉胭儿六爻卜卦,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之后,脚下生风,走的飞快。百里陌跟的轻松,却苦了鬼影宫的一众手下。 鬼影宫的银带杀手都是到了天仙修为的人,本是对这个空降的宫主夫人心存疑惑的。可玉胭儿露了一手颇为神棍的卜卦之后,接下来的一路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很多凭借他们需要大费一番功夫的机关,都被玉胭儿找到破解之法,迅速掠过。 眼见着玉胭儿又在一处看似平淡无奇的石壁面前停下,百里陌自动的退后一步好整以暇的旁观,玉胭儿微微笑了笑,手上飞快的掷出几个石子,击在墙壁的不同位置上,石子微微晃动之后,嵌在了墙壁之上。 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群凌乱的脚步声。玉胭儿飞快的说道:“快走!” 然后当先对着那厚重的石壁一头撞了过去,百里陌伸出的手刚抬起一半,便看到玉胭儿整个人竟然消失在了原地!当即明白过来,对六个手下比划了一个跟上的手势,学着玉胭儿一般对着石壁撞了过去! 待所有人都过来之后,玉胭儿猛地一挥衣袖,灵气一震。另一边嵌在石壁里的石子纷纷掉落在地。 其中一名银带的杀手似乎是不敢相信刚刚他明明对着石墙撞过去的,现在却毫发无损的落在另一个空间里!他抬手缓慢的摸向那堵石墙,可粗糙坚硬略微带点潮湿的手感,提醒着他,这墙是真实存在的! 他盯着墙壁,另一只手扯过身旁之人的衣袖,想让他人也验证一下。可扯了几下,身旁之人都没有反应,他只好皱眉的转过身…… 他这一转身,惊讶的情绪完全变成了惊悚! 他们面前哪里还是那个平凡不起眼的陵墓,而是一个宫殿的中心厅! 整个宫殿高约百尺,仰头而望,棚顶成圆顶,当中悬挂着一串错落有致水晶球大小般的夜明珠,将整个空间照的通明!正东方向有一个透明琉璃般剔透的旋转阶梯,蜿蜒而上,分别通向九层。 从内部看去,这个空间的形状倒似是一个海螺形态,螺旋向上,越往上方,空间越狭窄。 除了刚刚银带杀手摸着的那块石壁之外,所有的内墙都是用上等矿石附着,墙饰不是金银便是玉石,极尽奢华,绝非东麒皇陵可比! 但是这些都不是众人关注的点! 百里陌眸中也闪动着不可思议的光芒,扭头问玉胭儿:“这是……墓中墓?” 玉胭儿笑道:“没错!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这陵墓之所以能够移动,便是因为其周围笼罩着乾坤挪移大阵!此阵法不仅设阵的条件苛刻,设阵之人也耗损极多。若是墓中没有什么值得守护的,当真不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而自从你告诉我这陵墓是尊者陵墓之后,我便越发笃定了心中的猜测。如果一个人能给自己的陵墓设置乾坤挪移大阵,那一个小小的传送阵自然不在话下了。不过我还是以防外一,卜了一卦。 现在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 百里陌负手在一楼大厅中走来走去,边观察边感叹道:“何止运气不错,应当说运气爆棚了!想必这千百年来,都未曾有人发现过这里。胭儿,短短数月不见,你格外让我刮目相看。” 玉胭儿走过去,淡淡的道:“若不遇见你,我恐怕就错失这个机会了。”她说的是实话,如果不知道这个陵墓是尊者陵墓,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墓中墓的存在。 那个可移动的陵墓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罢了。没有门道的人只会终年一次复一次的如同飘渺门一般,派更多的人去探索,最后仍旧一无所获。只有心思细密,修为高深,且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术法之人才能寻到真正的陵墓所在! 眼前的一切,便是了。 玉胭儿和百里陌默契的相视一笑,便不再互相恭维。两人之间,早就不需要那么多言语间的沟通了,似乎只是一个细微的表情,便能猜透对方所想。 玉胭儿扭头对几人吩咐道:“这里面的东西暂且先不要触碰,即便已经到了这里,但也万不可分心。记住了么?” “是,夫人!” 玉胭儿因为“夫人”二字,仍旧略微有些不自在,便赌气的瞪了百里陌一眼。都是这个腹黑的男人,鬼影宫本身就是她的,现在从主人,变成了女主人,当真是心有不甘! 而百里陌却是将玉胭儿颇为怒气的一眼,当成了含羞带怯的撒娇。顿时有些好笑,胸腔震动着发出闷闷的低笑。 玉胭儿咬牙道:“笑什么笑!动作快些吧,这陵墓在密境之内也待不了太久,如今我已经进来两日了。若是待我出去的时候,发现已经不再密境且被飘渺门扫地出门的话,我要你好看!” 百里陌狭长的魅眸染着笑意,整个人欺身而上从身后环住玉胭儿,笑道:“怕什么,若是那飘渺门不要你,我便将鬼影宫送与你,再大不了,就回本家去。哪里不都还是你说了算。” 玉胭儿猛地挣开他,严肃的道:“不需要!本家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可不是现在。我的苣灵玉还有两层未开,两魄未寻回。且我的修为还是不够看的,即便有了无上的身份又有何用,倒时候若遇到强敌,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百里陌再度将玉胭儿揽入怀中,轻叹口气道:“好好好。我不逼你,本家如今……的确不适宜现在回去。” 玉胭儿挑眉:“怎么了?本家出事了?” 百里陌无奈的扯唇笑笑:“许久之前结下的梁子了,几千年,这些人还没打够……罢了。还伤不及根本,就是有些乱而已。你瞧,我这不都躲出来了?那些事儿就让外公去操心吧!” 玉胭儿想了想,又看百里陌的表情好似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便点了点头。 两人这般公然的卿卿我我,完全无视了一众下属。可怜了六个平日里森寒果决狠辣的银带杀手,此时要么是装作研究仔细的盯着墙壁上的金子,要么是蹲在地下抚摸地砖,好似颇为好奇的样子。更有人无语望着天棚…… “咦?”望着天棚的人发出一声奇怪的声响。 百里陌扭头看过去冷声问道:“什么?” 那名银带杀手对百里陌放出的冷气毫无所查,仍旧呆呆的举着手臂,眯着眼睛手指天棚道:“宫主、夫人。你们来看一下,这天棚上面画的,怎么那么像是灵技之类的图解?” 他刚进入大厅的时候本是没怎么注意到的,偶尔向上扫一眼,被那白晃晃的夜明珠刺得眼睛生疼,只模模糊糊的看到了类似壁画之类的东西。 而刚刚他离那秀恩爱的二人最近,若是往远处走就显得奇怪了,只好仰头望天。恰巧让他发现了不一样! 天棚壁画中的人,似乎都拥有着同一张面孔。不过密密麻麻的画在一起,只能分辨出动作神态的不同,却无法窥其深意。 玉胭儿的五感敏锐,视力也异于常人。她顺着手下的眼神往上一看,便起了探索的心思,开口道:“往上走走看吧。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两名银带杀手当先一步榻上透明旋转阶梯,玉胭儿和百里陌随后。 几人踏入二层的时候,玉胭儿就惊讶的道:“怎么回事?这里的灵气好似比楼下的浓郁!” 百里陌闭眼感受了一番后,道:“确实。” 一名属下猜测道:“会不会越往上,灵气越浓郁呢?” 玉胭儿闻言,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飞快的跃出栏杆,双手一挥。一层灵气罩将她稳稳的托立在了空中。 整个中厅是通顶的,玉胭儿此时正是站在二楼处的中厅处,头顶便是那串“夜明珠吊灯”。她从自己的空间中掏出一个罗盘,这个罗盘还是她从九胤那里搜刮来的。好在九胤并不需要,不然还真是要心疼了。 玉胭儿手握罗盘,罗盘的指针不住的随着玉胭儿调整面朝向的角度而抖动着,半晌,终于听了下来。玉胭儿抬头看去。此时的她,正背对着百里陌等人所在的旋转阶梯! 玉胭儿又扫了一眼墙壁上装饰的玉石和金银饰物,不禁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此人,果然大手笔!一次次的给她惊喜! 她收回罗盘,飘落在二楼的平台上,并冲着百里陌招了招手。 墙角处每隔几米就立有一名穿着盔甲,手握长剑的兵甲,兵甲旁配着一个箱子或柜子。虽然没有打开,可玉胭儿心中知晓,里面肯定就是这个尊者的一些陪葬品了。也就是他生前的收藏。 可就当玉胭儿迈出第一步后,所有的兵甲却是动了! 喀嚓喀嚓的金属摩擦之声在整个空间不停的回响,绕耳连绵不绝,仿佛来自地狱催命的呼唤! “胭儿小心!” 百里陌纵身一跃,手腕一翻,一把通体银紫的长剑握在手中,抬臂就挡下了一个兵甲! 玉胭儿被突然动起来的兵甲吓了一跳,百里陌拦了一下也算给了她缓冲的时间。她立马将无定手环,幻化成长枪的形态握于手中,嘴中唾骂道:“这些玩意一丝灵气和精神力气息都没有,就连阴气煞气都没有,是怎么动起来的啊?” 百里陌拦腰切断了一个兵甲,却发现这兵甲并未倒下,分开的上身和下身竟然仍旧对着百里陌攻过来! 被一群空的盔甲围攻,还丝毫没办法压制!玉胭儿也算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让她无奈的事情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5 空欢喜! 玉胭儿她们如今身在这个墓中墓内,丝毫不了解外面是什么地方。但笨想也知道,陵墓这东西,是绝对不会光明正大的建在地上的。那么不是深埋地下,便是水中了。 所以众人即便是神将修为,也只能被迫的掏出兵刃和这群铁皮人硬碰硬,丝毫不敢释放灵技。倘若一个不小心破坏了陵墓的结构,那很可能就是埋骨地下的下场了。这尊者也算是有人作陪了。 “胭儿,能不能一把火烧了?”在百里陌把一个兵甲切的一段段之后,那些成了碎片的部分还是对百里陌穷追不舍。这种情况,脾气再好也忍不了了! 玉胭儿拖着长枪不停的调整刺向兵甲的角度,试图找到它们的弱点或死门,闻言吼道:“不行!这四周都是木质的箱子和柜子,一个不慎就都烧光了!” 她自己的火焰她清楚,沾染上一点,那就是化成灰的下场。这些兵甲明显就是保护这些箱子柜子的。若是一把火烧了他们,他们挣扎期间扑向箱子柜子打算玉石俱焚,那她才要哭了呢! 她玉胭儿最讨厌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玉胭儿打斗的间歇扭头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所有人几乎都被这些铜墙铁壁给包围了,如今就是想退回阶梯处都没有办法了! 其中一个银带杀手一边僵硬的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刀,一边愤恨的吼道:“该死的!就该一把火给他们炼成水,再狠狠的踩扁!” 玉胭儿闻言手中的长枪一僵。而一个兵甲称她晃神期间,抬剑猛的刺向玉胭儿的胸口! 玉胭儿扭身一躲,还是慢了一拍,微微避过要害,被割伤了侧肋! “嗯!嘶……”她痛的倒吸一口冷气,抖手在自己周身圈上了一层赤红灵气的防护罩,捂着伤口蹲下身来。 “胭儿!” “夫人!” 百里陌等人同时发现了玉胭儿的情况,大喊出声。百里陌更是眸中紫光一闪,全身射出金光,将靠近他的兵甲都震出老远! 他快步接近玉胭儿,在她防护罩前停了下来,急切的道:“怎么样?伤到哪儿了?” 玉胭儿缓了缓神,深吸了几口气后,将按在伤口处的手拿下,站起身来微笑道:“紧张什么,我可以自愈的你忘了?” 百里陌当真是急糊涂了,或者说在看到玉胭儿蹲下身和衣襟上刺眼的血迹后,心中的疼痛让他忘了玉胭儿可以自愈。 他放松的吐出一口气道:“小心一些,即便能愈合,但还是挺痛的不是?” 玉胭儿咧咧嘴道:“是挺疼。” 她看了眼伤处已经愈合好了,便飞速的脱了外衫,从空间里又掏出一件换上。她伤的那个位置,实在是很容易走光。 百里陌将自己的金光罩加大了范围后,玉胭儿撤了自己的防护,站在百里陌身旁。百里陌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玉胭儿想起刚刚她愣的那一晌听到的话,顿时笑道:“你的手下说了一句无心的话,倒是提了个好建议呢。” 说罢她水袖一挥,玄焰炉鼎“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百里陌挑眉,心下已经了然:“你要炼化他们?” “嗯。”玉胭儿颔首,“我之前就在奇怪,他们身上既没有精神力和灵气的供给,有没有阴气煞气的支配。那他们是如何动起来的呢?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不是被打造出来的,而是被炼制出来的!高品阶的炼器师在炼制的时候,是可以赋予所炼制之物一些基本属性的。换言之,只要他精神力足够强大,他在炼制这些兵甲之时,可以注入基本指令。” 百里陌勾了勾唇:“比如,守护东西?攻击觊觎者?” 玉胭儿笑道:“没错。我如今想要抹杀他们的指令是不可能的,但给他们炼化还是绰绰有余的。” 百里陌点头:“那就开始吧。” 玉胭儿在自己的赤焰炉鼎前站定,抬手掀开鼎盖,丢了一簇火苗进去,登时整个炉鼎被烤的通红,四周的温度也升高的了几分。 “一个一个丢给我!” 接下来的场面,就简单多了。百里陌每丢过来一个或完整或零碎的兵甲,玉胭儿都会用灵气罩包裹好扣在玄焰炉鼎中。因为玄焰炉鼎大小有限,只能放进去兵甲的半个身子大小,要等待着兵甲下半身融化后,才能接着炼化上半身。所以进程可以说是缓慢的。 待玉胭儿周围这一片的兵甲被炼化的差不多后,赤焰炉鼎内已经是满满的液体了。她也没那闲工夫找容器分装,便随手一挥丢进了九胤给她的空间神器中。不是说那神器内的空间很神奇,什么东西在那里都能存活吗?那就让那空间给这堆液态金属寻摸地儿吧! 大不了就冷却之后变成一坨铁块,她无所谓。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玉胭儿忽然身子一歪,堪堪扶住身旁的柱子。她晃了晃头,自嘲的笑道:“还真是弱呢……” 百里陌对几个手下吩咐了一句,便过来扶住她道:“如何?还行吗?” 玉胭儿本就不能长期作战,一旦她丹田内的灵气被抽空,无根之源就无法压制她缺失的魂魄对她身体造成的影响。如今炼化兵甲炼化了近四个时辰,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力都似乎损耗了大半。 “这样下去不行。还有大约五六个的样子。你一起丢过来,我看看能不能一次性包住,都炼化了吧!”她琢磨了半晌,只能这样做了,不然她的灵气一空,接下来更麻烦。 百里陌冷声道:“不行,你也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极限在哪儿,外一透支了,你会昏迷的!” 丹田的灵气空虚了,可以用苣灵玉内的补。但若是精神力耗尽,人就会陷入昏迷,重者更有可能丧命! 玉胭儿轻叹:“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吗?” 百里陌紧抿着唇角,好看的眉毛如今挤在一起:“我不会拿你的身体做赌注!” 玉胭儿抬手抚平他眉间的川字,轻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支持不住的话,我就撤回精神力。可好?” 在百里陌的印象里,玉胭儿是多变的。时而果敢狠厉,杀伐果断,聪颖敏锐。时而柔弱魅惑,让人心生怜惜。时而调皮精灵,奇招频出。也有如现在一般,放下姿态,却固执的让他难以拒绝。 “好吧。” 玉胭儿展颜一笑,扶着柱子站了起来。 “你们将余下的兵甲一起丢过来。记住,是一起!”百里陌冷声吩咐道。 六个银带杀手已然看出来玉胭儿有些力竭了,本以为会就此打住,却没想到百里陌会让他们将余下的兵甲一起丢过去!这是要一起炼化么?这……这不可能的事情吧! 不过无论是鬼影宫还是鬼影门的杀手,依旧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坚决服从命令,绝不背叛!所以六人什么都没说,手下动作一致的抓起对战的兵甲,卯足了力气对着玄焰炉鼎丢了过去! 六人掐的时机刚好,六个兵甲或整个或零碎的往这边飞过来,到达玄焰炉鼎上方的时候刚好撞在一起! 就在这时,玉胭儿浑身猛然释放出神将巅峰的气势,两手一张,浓厚的灵气如倾泻一般,将六个兵甲团团围住!意识一动,玄焰炉鼎内的火苗蹿上空中,进入灵气包围的空间内!顿时里面赤红一片,熊熊的火焰煅烧着兵甲,可温度和火苗却无一丝从灵气罩内泻出来…… 玉胭儿的精神力既要控制灵气包围成罩,又要控制火焰同时煅烧六个兵甲,一时间压力山大。整个头开始昏昏沉沉,眼前的场景好似都出现了重影。 她知道,这是精神力即将枯竭的征兆。 六名手下紧紧的盯着半空,心中都念叨着快点融化快点融化啊。可百里陌却是眼神半分不错开的盯着玉胭儿越发苍白的面孔。 灵气枯竭,玉胭儿挪用了苣灵玉第五层内的灵气补充上去。眼看着自己就要陷入黑暗,她猛然撤回了灵力,将剩余一些没炼化的部分砸入了玄焰炉鼎,然后对着百里陌道:“盖上鼎盖……”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百里陌一手掀起地上的鼎盖盖住了炉鼎,下一秒就出现在玉胭儿身旁。他抱起玉胭儿轻声唤道:“胭儿,胭儿你醒醒,别睡千万别睡。” 好在玉胭儿撤的及时,即便剩下一些没炼化,可困在玄焰炉鼎之内,也能抵挡一会。她微微睁开眼睛,手掌翻开,就出现了一个瓷瓶。百里陌抓过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喂入了她的口中。 “没事……不用担心。” “傻瓜,怎么能不担心……”百里陌心中是自责的,可是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将玉胭儿抱在怀中,让她躺的舒服一些。 玉胭儿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昏过去,让百里陌喂给她的药,就是她前两日给白绍戎的那种。可以恢复灵气的。只要丹田的灵气恢复,她就会好受些。她让无根之源缓慢的温养着经脉,口中却分散着百里陌的注意力道:“让他们去瞧瞧……这些铁皮人到底……护的……是什么。” 百里陌抬头示意了一下,六人就自动的走向了墙边的箱子和柜子处。 玉胭儿淡淡的道:“可别让我空欢喜一场啊……我最讨厌了……” 话是如此说,可现实就是这样。你往往猜到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尾。 六个手下同时惊呼出声:“宫主!这……这些箱子柜子里……是空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6 天童尊者 虽然她们如今身在第二层,玉胭儿并没指望着能寻到什么太好的东西。可想着那些被自己炼化的兵甲如此难缠,便抱着一丝希望。可没想到还真的是空欢喜一场。 服过丹药的玉胭儿渐渐的已经感觉到了丹田内的灵气在逐渐充盈,头脑也清醒了不少。她从百里陌的怀中坐起身来,微微扯了扯唇略微自嘲的轻笑道:“还真是白忙活了呢。” 百里陌将她扶起,无所谓的道:“能进入这里已是机缘,寻到最好,寻不到便罢了。” 玉胭儿挑眉道:“照你这么说,是我贪心了不成?” “岂能?你值得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东西。”百里陌面色十分一本正经,随即却话头一转的低语:“包括我。” 玉胭儿唾骂了他一句“自恋鬼”,然后低头掩住了嘴角的弧度。 左右这二层已经没了什么危险,几人就地休息了一阵,等待玉胭儿的身体恢复。玉胭儿从自己的空间中拿出了些简单的吃食,又煮了一壶花果茶,喊来六名手下一同用。 几人十分惶恐,毕竟和自家宫主和夫人一同用膳这于理不合,便都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陌,你瞧瞧。把鬼影宫的人都教育成什么样子了,一点都没有鬼影门的风范。”玉胭儿待下属的方式基本属于怀柔政策,除非遇到正事的时候,她的一群手下和她算是没大没小了,偶尔玩闹调笑实属正常,同桌用餐更是没什么拘束。 百里陌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夫人说话没听清么?过来!” 玉胭儿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战战兢兢跪坐在周围的六人,抬手给他们分别倒了杯茶水才开口道:“你们不必那么拘束,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陌可能平日里待你们严苛一些,但终归是为了你们好。杀手这个职业,走在刀尖上,日日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腰间,万不能大意。” 其中一名胆子稍大些的银带杀手,面上一副要英勇就义的表情,四下扫了一眼,就咬牙端起面前的茶水恭敬的道:“夫人,我们是鬼影宫银带级别的杀手,代号鬼字辈,我是风。他们分别是火、雷、电、林、一。” 玉胭儿顺着他的手指,一一扫过几人,微微颔首淡淡的道:“你们这般年纪,修为亦算出色的了。” 鬼风有些羞涩的道:“之前我们都过于自负了,也都觉得自己比常人高出不少。可今日见到夫人,才知晓我们的眼界实在太过狭隘。夫人如今不过双十年纪已然到达了神将巅峰,实在是让我等汗颜。” 玉胭儿挑眉,吐出几个字:“双十?我看起来有那么老?” 百里陌端茶的手微微一抖,放下茶碗道:“你们夫人如今不过二八年华,怎生让你们给说老了?嗯?” 鬼风张着嘴,手一松,茶碗就从手间滑落,幸好让眼疾手快的鬼一给截住。 “十……十六?这……这……”逆天了吧!六人在听到玉胭儿的年龄后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在狂奔,奔的他们都想骂脏话了! 其实也怨不得鬼风。玉胭儿的眉眼早已长开,因为先天身体的原因也比较消瘦,早早就没了婴儿肥娃娃脸,再加上她沉稳淡定的性子和神将巅峰的修为,任谁也猜不出她今年不过刚十六啊! 玉胭儿摸了摸鼻尖,她就知道她若是暴露了实力就会产生这样的反应。而且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实力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毕竟她大部分还是靠运气。若是没有凤凰琴和赫连筝,她还不知道得被百里陌甩出几条街去呢。 “好了。我们往上走走看吧。先到顶层再说,时间足够的话,再去其他层。”玉胭儿觉得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便提议道。 百里陌颔首,几人起身往楼梯处走去。 因为二层发生的事情,他们也算是学聪明了。走在旋转楼梯上一路向上,即便是看到有的楼层周围没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们也仍旧没有上前查探。 越往上走,灵气越发充盈,到了七层的时候,已经比在一楼之时灵气浓厚了好几倍。百里陌疑惑的问道:“胭儿你刚刚取出罗盘可是发现了什么?” 玉胭儿一边往上走一边淡淡的道:“这个空间看起来规整,其实是内有玄机的。无论是从风水还是五行八卦上来讲,都是计算好才建设的。” 百里陌忽然想出了一种可能性,挑眉出声:“聚灵阵?” 玉胭儿笑笑道:“没错。真聪明。这个聚灵阵是无邪曾在闻馨小筑里摆的那个放大版,不止规模大了数倍,凝聚的纯净灵气也多了数倍,甚至是层层递增的。”她抬手指了指上方缀着的一串夜明珠。 “那不是普通的夜明珠,而是一种罕见的玉石或者内丹,能贮藏和吸引纯净灵气。看见周围墙壁上镶嵌的装饰物了么?金银的忽略不计,那些嵌在不同方位的玉石,就是布置聚灵阵的阵门。” “那岂不是……”鬼风呢喃道。 玉胭儿接过他的话道:“粗略的计算一下,在这里修炼一日,抵得过外界修炼两年。” “两……两年?” 百里陌思索了一番:“一层本就比外界灵气充裕,若算作二倍的话,二层则为四倍,三层八倍……” “九层就是外界的五百一十二倍!”鬼一算出后倒吸一口凉气! 玉胭儿点头轻笑:“我再炼制些辅助修炼的丹药,一人进一阶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说到这里,众人已经走上了九层。九层的空间就如同一个金字塔的顶部,空间狭小的很,算上玉胭儿和百里陌的八人,刚好围坐在九层的平台上一圈。 到了九层,一仰头就能看见棚顶的壁画。果然如鬼风说的一般,是同一个人修炼时的场景。 不过并不是灵技,而是类似于一种辅助功法。要诀也同样刻在棚顶。画中之人面容栩栩如生,有着雕刻一般轮廓分明的脸庞,细长的眉眼,薄唇紧抿,约莫三十左右的面容。 “这个人……”百里陌戚了戚眉,他好似在哪里见到过。 “认识?尊者在这个神隐大陆也是屈指可数的吧?”玉胭儿问道。 百里陌摇了摇头:“应当是在什么古籍中见过画像,但不太记得名讳。” 古籍?玉胭儿灵机一动,在精神意识海中呼唤七绝。 “什么事?”七绝好似睡梦中被吵醒一般,语气冷淡。 “七绝,你看看这个人你可认得?”玉胭儿连忙问道。 七绝不用现出身形就可以通过玉胭儿的眼睛看见她所见,只几秒,七绝的声音便在玉胭儿脑中响起:“天童尊者。” “天童尊者?”玉胭儿脱口而出。 “天童尊者……我想起来了!是他没错!七绝说的?”百里陌望向玉胭儿。 玉胭儿微微点头。 百里陌展颜一笑:“胭儿你果然是天运啊!天童尊者的陵墓已经被整个大陆的人寻找了上千年了!” 玉胭儿对这个天童尊者一无所知,只好等着百里陌说下去。 “天童尊者之所以被冠以这个名号,就是因为他是神隐大陆历史上最年轻的尊者。仅三十一岁便达到了巅峰,将自己的容貌定格在这个年龄。同时他还是一名炼丹师,炼器方面也颇有些成就。可以说是一代传奇人物!” 玉胭儿却是问道:“那他是如何陨落的呢?” 百里陌摇头:“这也是一个迷。对于他陨落的说法众说纷纭,有传言他是为了一名女子试药,最后不自医去世。也有人说他是被信任之人暗害了。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他的一世英名。而他的陵墓之所以让人惦记,是因为他是唯一拥有过神农鼎的修仙者!” 玉胭儿终于来了兴致,眼中小星星都快闪出来了! 神农鼎啊!和凤凰琴同为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神农鼎!炼丹师梦寐以求的神鼎!若说她不想要,那实在是有些虚伪。不过…… “好东西固然是好,但也得有命享啊。如今还是提升修为更实际,总不好空手而归吧。” 百里陌闻言也按捺住探查的冲动,开始琢磨起顶棚的壁画。 都说山中修炼无岁月,众人在默念了壁画上的要诀之后,纷纷沉下心来修炼。 转眼间三日已过。 最先有动静的是百里陌。鬼一等人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浓烈灵气气息之后,睁开了双眼。只见百里陌周身都涌动着淡金色的灵气,旋窝一般的将他包围在内,期间还夹杂着紫色的光晕。 百里陌气沉丹田一声大喝,周围的灵气轰然散开。神王的威压铺天盖地,让鬼一等人都有些胸闷。 神王之后,便是真正的迈入了高手的境界。百里陌觉得不仅修为提高了,就连神识也扩展了不止一点。他收回威压,瞬间便再一丝气息都感觉不到,整个人仿佛更沉静的融入了周围的空间。 他抬眼看向玉胭儿那边,玉胭儿仍旧盘膝着,丝毫没有被百里陌的晋级所打扰。他示意鬼一等人继续,他则从旋转阶梯而下,往八层的平台走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7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就在百里陌抬步要迈入八楼平台的时候,九层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奇景! 玉胭儿盘膝坐在地上忽然整个人浮空而起,霎时间整个空间的灵气风起云涌,呼啸着盘旋而上,朝着九楼玉胭儿所在的方向扑去! 鬼一等人此时已经没有办法再修炼了,因为周身所有的灵气都涌向了玉胭儿,在她身边包覆着,疯狂的汇入她的体内! 若是普通人发生这种情况,是一定会爆体的,但是因为玉胭儿身携苣灵玉,百里陌是一点也不担心的。他快步返回,在玉胭儿的对面站定,徒手拢起一层灵气罩,让鬼一等人免于被玉胭儿的威压伤及。 随着灵气的不断汇入,玉胭儿感觉自己体内仿佛干涸的土地被海洋所灌溉一般,丹田之内和苣灵玉同时疯狂的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吊在棚顶的夜明珠颗颗碎裂,从中也扩散出肉眼看不出颜色的各属性灵气融在空气之中。 时间过的缓慢,就在鬼一等人以为这等场景仍将持续之时,在玉胭儿身旁旋转的灵气终于慢慢变得稀薄。九楼的灵气浓度已经和外界几乎一样了。少了夜明珠的光亮,整个空间也并未黯淡,因为玉胭儿的灵火种自发离体,变成一簇簇的火焰,照亮了四周。 玉胭儿猛然睁开眼,额头中央的同心苣火焰纹样骤然发出一抹刺眼的红光后,逐渐黯淡下来。她吐出一口浊气,袖袍一挥。一切归于平静。 如今的玉胭儿肌肤白皙似暖玉,泛着珠光如凝脂一般。一双桃花美眸风情万种,眼底还有淡淡的赤红火焰流光。周身的气势即便已经敛去,仍旧透露出清冷高雅的强者之威,让人心生畏惧。 玉胭儿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淡淡一笑:“神王么。感觉还真是不错。”但最让她兴奋的是,她的苣灵玉第六层封印也解开了,如今的她只余下最后一魄不完整。但已然对她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了。 而且,她还有意外发现。 “恭喜宫主、夫人晋级神王!”鬼一等人齐齐单膝跪地恭贺出声。 玉胭儿神识一扫,微笑道:“你们也获益不小,都到达了神将巅峰。许是契机没到,切勿心急。” “谢夫人指点!” 百里陌抬手撤了护罩,走上前道:“可是开了第六层封印?” 玉胭儿颔首:“嗯。还真是不虚此行了。” 百里陌亦从心底高兴,实力提升还是其次,玉胭儿若是开了第六层封印就证明她又寻回一魄,她的身体就又会强健许多。 “金银财宝,神器秘籍都抵不过你又寻回一魄,这陵墓来的值了。” 玉胭儿狡黠的挑眉,摇了摇手指道:“话可不是这样说,白给的怎么能不要呢。” 百里陌闻言一愣。 玉胭儿唇角挂着浅浅笑意,浮空而立,跃出栏杆之外。神王之后,便可浮空,不再借助精神力。 众人只见玉胭儿两手摊开,手掌之上开始浮现淡淡的土黄色,然后整个身体开始旋转,土黄色的灵气便轰向了四周的墙壁! 墙壁接触到土黄色的灵气之后并没有被轰出空洞,而是大面积的片片碎裂,墙面上的金银饰物和玉石从墙上滚落。 一阵烟尘过后,除玉胭儿外的所有人都长大了嘴露出了不可思议外加惊喜异常的抽风表情! “玲……玲珑玉?” “这……这!鬼林我没眼花吧,快,拍我一下!” 玉胭儿脚尖轻点,落回地面道:“那串类似夜明珠的东西碎裂之后,有其他属性的灵气一同进入了我体内。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竟然能够灵活操控。通过当时的一瞬间感知,我发现了这墙体的秘密。这不是后天建成的陵墓,而是那天童尊者选择了一处玲珑玉的山脉,在里面打造了一个墓,并设了传送阵和聚灵阵。 我原本还奇怪,为何这么久都没人发现这个墓,看到是玲珑玉之后我就知晓了。玲珑玉本就是炼器之时给物体增加隐藏属性的。别人在外界找不到也就不足为奇了。” 百里陌终于合上了嘴,抽了抽嘴角道:“是不是重生之人都如此的好运啊。胭儿你给我太多惊喜了。” 玉胭儿抿唇一笑,也不解释。虽然好运常常眷顾她,但自身的努力也是必要的。幼时身子孱弱,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这些事情,又岂是他人可以体会的。 “还愣着干嘛,都快些动手吧。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灵气约莫都被我抽空了,即便有什么物理机关也不足为惧了。” 看着鬼一他们兴奋异常的搜刮整个陵墓,玉胭儿站在一旁眉眼含笑。 不得不说,这个天童尊者对于人性心理的把握还是十分透彻的。整个陵墓空间的设置,想必都是经过细心揣摩的。 整个陵墓分位九层,一般人肯定会觉得,越往上的东西越好,也一定越危险。有人在上了二楼,迎战过那些兵甲之后,一定会越发的忌惮。要么裹足不前,要么再上一层试试水。这样一层层的打上去之后,能活下几人和带走多少东西就看实力如何了。 可像玉胭儿她们这样胆子大到直接上九层的人绝对是少数。而出乎意料的是,九层不仅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和机关,反而在棚顶绘制了辅助修炼的功法和要诀,能让人短时间提升实力。 若真碰上了玉胭儿这种变态,吸走了全部灵气。每层的防护和机关就变成了摆设,任君索取。 在鬼一他们纷纷掏出自己的兵器刨墙之时,玉胭儿亦没有闲着。她拿出玄焰炉鼎,准备炼制几枚空间戒指给鬼一等人。这些人回去之后,实力提升了一大截,必然会受到百里陌的重用,给他们几样好东西傍身,玉胭儿是不会心疼的。 可是,当玉胭儿甩手往玄焰炉鼎内丢出一簇火焰之时,玄焰炉鼎一下子燃烧了起来,吓得玉胭儿手一哆嗦,连忙收回了火焰。 可惜她的火焰实在太霸道,玄焰炉鼎已然被烧变了型,完全没了原来的样子。 百里陌一愣,问道:“怎么回事?” 玉胭儿扁着嘴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炉鼎,一屁股坐在地上闷闷的道:“应该是晋升神王之后,火焰又跟着进化了。玄焰炉鼎承受不住它的威力,化掉了……哎,这可是黎送给我的,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会掐死我的……” 一直以来,无论是炼丹还是炼器,玉胭儿都用着玄焰炉鼎,可谓都用出感情了。这一下子没了干活的物件,她愁得白头发都快出来了。 百里陌忽然神色有些古怪的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不定一会翻翻,就翻出神农鼎了呢……” “你当神农鼎是萝卜白菜,遍地都是呢啊……”玉胭儿嘟着嘴,一副我很不开心的表情。 可她话音刚落没半晌,鬼风扯着破锣嗓子大喊了一句:“夫人你快来!这有口大缸,里面装着满满的各种丹药哇!我去……” 玉胭儿被鬼风的一句“我去”雷了个外焦里嫩!果然达尔文诚不欺我,进化论同样适用于这个架空的时代,人在长期的发展进化过程中,也会自行发明一些用于感叹的词汇了! 玉胭儿起身将面目全非的玄焰炉鼎收入空间戒指,然后往鬼风的方向走去。 鬼风果然与其他人不同,鬼一他们都专心的刨墙,而这货却是四处搜刮,看着好东西就往外掏。此时看见墙角一个被破布盖着的大缸,好奇之下他才掀开看的。没想到里面是整整齐齐摆着的透明琉璃瓶,瓶内都是少说五颗,多则十颗的各种颜色的丹药。 玉胭儿一瞧,立马眼睛放光,这些丹药表面都有一层淡淡的光晕,全部都是五品以上的丹药啊!有些通过颜色和味道她能判断出来是什么,但有些却是没见过。 她将所有的琉璃瓶取出,果真在大缸的底部,看见了几本垫瓶子的泛黄的古籍。略微翻了一下,她就笑了。这古籍中大部分都是炼丹手札,还有一些丹方,无一不是难得的奇方。 她扬扬手道:“这古籍我就留下了,丹药陌你收着吧。” 百里陌摇头道:“我知你是想需要的话你自己可以炼制,但药材却不见得能齐全。留下成品你也好对比,我用不上,还是你收着吧。” 玉胭儿本不想和他客气的,但左思右想觉得百里陌的话有些道理,于是折中道:“这样,我挑出一些我叫得出名字知道作用的丹药给你,余下的我带回去研究。可以了吧?” 百里陌宠溺的颔首。 玉胭儿靠着那口大缸,蹲在一旁,指尖点着一个个琉璃瓶。 “驻颜丹。” “复元丹。” “这五个是毒药,这五个是解药,颜色相同是一组。毒性都是食之毙命的。” 玉胭儿每点一瓶,百里陌便默默几下,然后收入空间。不一会儿,丹药就少了一小半。百里陌见状道:“够了,这些差不多了。余下你收好。” 玉胭儿手一挥,便全部收了起来。当她刚欲起身的时候,她突然神色古怪的将手伸到背后,抚摸着自己的背。 “怎么了?” “被什么硌了……”玉胭儿扭身,发现硌她的竟然是那口大缸上锈迹斑斑的凸出纹样。玉胭儿戚着眉毛,仔细盯着那口大缸,半晌终于跳脚般的蹦了起来。 “我靠!不是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8 神农鼎 一开始玉胭儿还真没有留意鬼风口中的“大缸”,因为它虽然造型奇特了一些呈长方体,可是那锈迹斑斑,四足还有一个缺了一大块被一些普通石块垫起,真的很难让人关注它。 若不是刚刚玉胭儿靠着它时被上面雕刻的纹样给硌了后背,她一定会立马起身走人的。 玉胭儿按捺不住报出粗口的同时,百里陌也太阳穴一跳,一种诡异的想法从他的脑海中成形。 该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吧…… 玉胭儿又确认一般的仔细检查了一下那口“大缸”,然后毫不犹豫的取出无定手环幻化的匕首,在自己的左手掌心拉了一个刀口。 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入“大缸”之中,半晌都没有反应。玉胭儿自从那次被玉清瀚输了血之后,四肢的自愈速度就明显变慢。如今她的掌心流血的速度都已经在减缓了,这“大缸”却一丝反应的都没有。 难道她想错了? 就在玉胭儿准备将手抽回来之时,她的脑中突然“嗡”的一声轰鸣,让她剧痛不已!眼前一黑。 待玉胭儿再睁开眼之时,她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她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之所以说既陌生又熟悉,是因为她竟然在九胤送给她的空间神器内!这空间她的神识进来过无数回,但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空间连人都可以进来的! 更让她奇怪的是,原来这个空间只容纳的下一片药田,约莫两三亩地的样子。可如今却是大变样,药田整整齐齐的在她左手边,而右边则是一片空地,远处还有一座不太高的小山丘。 最诡异的是,那口看似破烂的“大缸”正端端正正的立在他面前! 她起身走向大缸,还未到跟前,大缸就绽放出一股耀眼的光芒,上面斑驳的锈迹开始寸寸脱落,露出本来的面目,缺失的一足也逐渐补齐,长方形的缸口,慢慢拢起了两耳。 光芒消逝,“大缸”的本尊显露出来。这是一个表面雕刻着古朴纹样的青铜色大鼎,周身弥漫着悠久的气息,从它厚重的鼎身和棱角分明的工艺来看,绝对是上了年头的好东西! 玉胭儿围着青铜大鼎转了一圈,手掌抚摸上鼎身。大鼎触手温凉,既不寒也不暖,好似保持着恒温。她喃喃道:“这难道真的是……神农鼎?” “哈哈哈!小丫头,你眼光不错!这就是本尊的神农鼎!” 玉胭儿一激灵,手瞬间收回。 “你是谁?” 半晌也没有人回答她。她戚了戚眉,尝试着将手掌再度覆上鼎身。 “本尊是天童尊者。神农鼎的前任之主,看样子你是已经端了本尊的陵墓了。不错不错,无论天赋修为还是心智,都是上上之人。果真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玉胭儿已然明白了这声音从哪里来的,手掌便没有离开鼎身的道:“前辈将灵魂寄居在了神农鼎内?” “不。这只是一抹残魂罢了。与你说会子话后,我便会烟消云散了。等了这么些年,也算是没有白等。” 玉胭儿不知为何,很是喜欢这个天童尊者。许是他的处事性格很是对她的胃口吧!她淡淡的道:“依照前辈的能力,死怕是不那么容易吧。即便肉身被毁,只要有一抹残魂,想重塑肉身也不是那么难。” 天童尊者却是略微愣愣,声音空灵却有一丝沙哑的道:“永生有什么好,数年如一日,永无止境。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这话别人听来或许觉得有道理,但对于拥有三世记忆的玉胭儿来说,她只能一笑带过,不予置评。不想活,不过是没了留恋罢了。有活着的理由,谁会想死? “前辈留下一抹残魂,不会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坟被谁给掘了吧?” 天童尊者笑道:“哈哈!你这丫头,性子果然独特!我既然将自己生前所有留在陵墓之中,自然是希望有人能拿走,造福后人。但这人,也是要得到我的认可才行。” “如此说来,我还算入得了您的眼了?” “你天赋异禀,是继承我衣钵的好人选!而且没想到,除了神农鼎,伏羲琴也在你的手中!” 神农鼎经过滴血认主已然是玉胭儿的契约物,天童尊者能感知到七绝也就不奇怪了。 “丫头,本尊的东西神隐大陆上有不计其数的人在觊觎。你如今的修为在年轻一辈中是佼佼者,但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还是不够看的。不说尊者,就是王者,你依旧没有能力抗衡!” 玉胭儿颔首道:“前辈的意思我明白,财不外露么。” “哈哈!你年纪轻轻就如此通透,老头子我也就没什么好嘱咐的了。” 话音一落,玉胭儿就觉得掌下的那一丝联系彻底断了。 就这么陨灭了么?没有告别?没有留恋的就走了? 玉胭儿微微一笑,跪下身去,恭恭敬敬的对着神农鼎磕了三个头。对于长者,玉胭儿从不会吝惜自己的尊重。 看着眼前的神农鼎,玉胭儿嘴角抽动,看来还真应了百里陌那句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想了想,玉胭儿还是有些可惜自己的玄焰炉鼎。于是,她打定主意,等找到了好的材料之后,她一定要在太史黎来到神隐大陆之前将玄焰炉鼎回炉重塑一下。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玉胭儿担心百里陌会因为她不见了人影而焦急,便没有查探空间的变化,闪身出了空间。 正在陵墓中翻上翻下寻找玉胭儿的众人在看到她忽然凭空出现后惊喜出声,百里陌更是一把揽过玉胭儿左右端详,直到确定了她毫发无损之后才放开了她。 玉胭儿调笑着道:“我还能丢了不成?” 百里陌面色有些不痛快的道:“一声不吭的人就没了,换谁能不担心啊!那破缸呢,和你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东西。” 玉胭儿微微一笑,凑过身,在百里陌的耳旁低语了几句。百里陌顿时就面色一僵,看着玉胭儿绝美的笑容,脑后冒起了黑线。 还真让他说中了! 接下来玉胭儿掏出几枚空间灵器扔给鬼风等人,让他们把陵墓中能看见的东西都装好,便开启了石门传送阵传送回了密境的陵墓内。 她一出石墙,断了许久联系的银子便在她脑中大吼道:“主人!你哪儿去了!我们都出来了!你再不出来,这陵墓就跑了!” 玉胭儿明白银子的意思,她们在墓中墓里待了太长时间,这外面的乾坤挪移大阵怕是要再启动了!她眼神掠向百里陌。 “这陵墓怕是又要换地方了,如今出口处都是飘渺门的人,你们想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还不让人发现恐怕不容易。” 百里陌牵过她的手,温柔的笑道:“又不是没被这陵墓带着走过,到下一个地点我再想办法出去就是了。你自己瞬移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到出口了,去吧。” 玉胭儿盯着百里陌牵着的手,忽然欺身凑上前,主动在他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然后轻声道:“还会再见面的对吗?” 百里陌愣了一下,这好似是除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玉胭儿喂他药之后,玉胭儿头次主动亲吻他。他的心口好似被融化了一般温暖,他捏了捏玉胭儿的柔荑,轻声道:“很快。” 玉胭儿将掌心握着的一枚空间戒指塞进百里陌的手中,那是刚刚从墓中墓里搜刮出来的一部分好东西,有神器、盔甲、珠宝、灵技秘籍等等,就算百里陌用不到,也可以拿来拍卖或送人,总之是好东西。百里陌笑了笑也没拒绝。 分别过后,玉胭儿顺着银子的指点,扩散着灵识探路,一路瞬移到了出口。 此时,出口处。 司马让和许耀等人因为有银子在身旁,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可是也没遇到什么太好的东西。偶尔有些被飘渺门遗漏的,也都不是什么上好的货色,神器更是连影子都没见着。 不过这都不是他们担心惦记的,而是一直未曾出来的玉胭儿。 白绍戎在一旁走来走去的,不住指着银子道:“你主子再不出来,就出不来了!” 银子翻了他一个大白眼。主人怎么可能出不来呢,这马上就要出来了。再说了,他好好的活着呢,主人怎么死呢,这些人真是瞎操心。 司马让和许耀还算是稳重的,见银子面上一点担忧之色都没有就知晓玉胭儿应该没有遇到什么不测。 可他们等在一旁,总有人看不得他们的好。比如司马通,和许安然。 这两人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竟然瞎猫碰上死耗子让他们捡到了一个下品神器九节鞭。看着司马通脸上那副得意洋洋欠揍的表情,白绍戎恨不得上前去撕了那张虚伪的嘴脸! “五皇子,这玉姑娘虽说有仙人巅峰的修为,但终究是孤身一人。这陵墓中机关那么多,跟迷宫似的,说不准就出不来了呢。”许安然此时正感觉自己跟对了人,幸灾乐祸的很。 司马通冷笑道:“当初她们要自行结队走可不是我逼迫的,如今一无所获还困在陵墓中,只能说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司马让忽然凉凉的道:“五哥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为妙,这时间还有,莫要及早下定论!” 司马通冷哼:“等她出来了你再说大话也不迟!”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了司马通的幻想:“哟,大家都在等我吗?这陵墓内实在是奇妙的很,本姑娘一时间贪恋居然忘了时辰,真是不好意思了……” ------题外话------ 今天整理大纲的时候忽然发现77犯了个错误,把仙主和天仙,还有天神,神王弄反了。在墓中墓内,百里陌和玉胭儿都突破了天神,而不是神王。77会修改过来的。不过不影响大家今后的阅读…… sorry了。正常顺序是仙人—仙主—天仙—仙王—仙尊。修神则是神使—神将—天神—神王—神尊。 今后会注意的。嘿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9 争抢 在陵墓待了这么长时间,玉胭儿临出来的时候便换了一身装束。如今的她着一身青衣,腰间白色束带,将她窈窕的身段完美的展现出来。她不紧不慢的踱步而出,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语,可面上浅笑的神色怎么看也不像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看她一丝狼狈的样子也无,云淡风轻的好似真的刚游玩一番回来,众人神色不一。 远处的内门弟子一直在等候她的出现,没道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毕竟人若是在他飘渺门地界失踪的,飘渺门恐要负责。 姬无忧看见玉胭儿出现的那一刻,向来平静无波的面容上露出一抹释然,又略微睁目的看了她半晌。别人看不出玉胭儿晋级了,对于姬无忧这等修为,是定然瞒不过的。反倒是洛云初站在一旁,看着姬无忧直盯着玉胭儿神情莫辨。 许耀等人自然是上前一步询问玉胭儿,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啊,怎么在里面待了这么长时间啊,为何没有顺着和银子契约的联系来寻他们啊诸如此类。让玉胭儿心暖的是,这些人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玉胭儿有没有在陵墓中寻到什么好东西。 看来比起神器财宝,他们更关心的是玉胭儿本人。 反观刚刚大言不惭的司马通和许安然面色可就不怎么好看了。先不说玉胭儿有没有寻到神器,就凭借她一身清爽毫发无损的走出陵墓,就比他们现在狼狈满身是伤的样子好看太多。 玉胭儿在回应许耀他们几人的关心之时,插空扭头对着司马通道:“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好像听见五皇子殿下也挺担心本姑娘的,本姑娘十分之感动,谢殿下垂怜啊!”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司马通和许安然刚那一番话就是在说玉胭儿恐怕早就死在陵墓里面了。现在她人好端端的出现,又道出一番这样的话,明显的就是在打司马通的脸面,而且还扇的光明正大,啪啪作响! 司马通怒极反笑,按住要发作的许安然突然冷笑一声道:“看玉姑娘的样子似乎也没走多少路的样子,还真是本皇子白白担心了。这陵墓让玉姑娘去闯还真是浪费资源。” 司马通的意思就是:你完好无损的出来了定然也是没深入,没遇到什么危险,当然也不会得到好东西。 玉胭儿压根就没打算继续鸟他,她到底从那陵墓中顺了多少东西出来她自己都没数。何况,当她傻啊,她才不会拿出来炫耀呢。 如今众人为了等玉胭儿等了这么久,洛云初想着终于可以回去了,便开口道:“好了。既然大家该出来的人都到齐了,我们也该出密境了。大家劳累了数日,今晚先好好歇息。明日上午,会有外门弟子带大家去飘渺门的主殿前,按试练成绩分配你们今后的去处。我们明日见。” …… 夜间,弯月当空,飘渺门的主殿内灯火通明,一群人围在一处,翻看着各自手中的新入门弟子资料。主厅四柱的上方都挂着长方形的记忆水晶,反复映出每个人在试练当中的一些画面。 这些资料中,有些是新入门弟子在报名之初提供的基本资料,也有洛云初这些内门弟子隐在暗处,在各个角落里搜集的。 “看来这批新入门弟子,有不少都是天赋尚佳的,几位长老在外找寻人才之时,很是努力啊!”一名鹤发童颜的长者抚着胡须,将资料放在旁边的案几上,目光扫向洛、宗、鹤三位长老。 洛平君洛长老仍旧是三人当中最爱说话的,她笑了笑道:“好在铁黎国年轻这一辈的资质不错,不然我们三人就是想找也未必找不到啊!” 宗候看了一下自家夫人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安静的翻着资料。资料上得到长老推荐的人,会在名字后方用朱笔做记号。表现优秀的人,基本都是三位长老邀请过来的。 鹤全仍旧是一副邋遢的样子,饮着自己酒葫芦里的酒,资料放在一旁看都没看一眼。 此时,坐在上首的男人突然发话问道:“看鹤长老的样子,似乎对新入门的弟子没什么兴趣?” 鹤全眼睛都不抬的窝在椅子里,口齿不清的回道:“门主,您就不用次次试探我了。我若是看不中的娃子,您也甭想着往我鹤山里面塞。” 上首的男人长相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的面容,正是飘渺门的门主端木成元。他面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意,见鹤全如此没规矩也没动怒,而是轻笑挑眉道:“哦?听鹤长老的意思是,有了中意的人选?” 鹤全直起身,举着酒葫芦,用葫芦嘴对着在场的长老挨个点了个遍,然后郑重其事的道:“我跟你们说,那个叫玉清胭的女娃子老头子我相中了!谁都甭惦记了!” 洛平君一听大惊失色,忙将目光扫过自家丈夫宗候,然后又气鼓鼓的道:“鹤长老!你可不能这样!玉清胭那丫头我可是喜欢的紧,夫君也有意将她揽到我们堂内!你这自说自话的是何意啊!” 鹤全一扭头,毫不讲理的道:“那女娃已经答应我徒儿了,你们别惦记了……” “这……这……哎呀夫君这……” 还未等宗候开口,鹤全就截过话头道:“这什么那什么啊!你们自己看看那记忆水晶里的内容,自始至终那么多人,有谁寻到了复颜草了?就连想到那片山崖的人都没有一个!这女娃子如此熟识药草习性,你们还和我老头子抢什么!她无论精神力还是拥有本命火,都是天生的炼丹师!” 洛平君早就没了平日里的雍容,叉着腰站起身道:“她小小年纪就到了仙人巅峰,仅一线之隔就到仙主了!这样的修炼天赋,若是和你去鼓捣丹药岂不是要耽误了!” “谁说就耽误了!炼丹师也是要强大的修为做后盾的!不给就不给!” “你简直不可理喻!”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在座的无论是长老还是普通堂主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不就是一个新入门弟子吗?至于如此鸡头白脸的争抢吗? 有人将求救的目光望向上首的门主,却发现门主唇角的笑意逐渐扩大,半晌才出声道:“好了,你们暂且不要争了。虽说我十分好奇这个丫头有什么魅力能让你们如此,但是我们私自决定她的未来还是不妥当的。明日还是按照规矩来,看看他们的收获。若是她果真优异,便让她自行挑选吧。” “门主……”洛平君长老还欲说些什么,却被端木成元淡淡的一声“就这么定了”给堵了回来。 洛平君心下一叹。本来她和宗候都打算好了,将玉清胭招揽到他们的青玉堂。她们当初之所以接下外出寻弟子的任务,就是为了能亲自挑选一些有潜力的年轻弟子充实力量。可如今突然杀出个程咬金,真是添堵。 但事已至此,门主都发话了。她也不好忤逆。 玉胭儿不知道,当初她代表许家参加四大家族的大比,竟然差点引发了今日飘渺门管理层的一场血案。如此炙手可热,她还是未曾预料到的。 而此时的她正待在飘渺门临时安排给她的客房里,查看她今日的“收成”。 不得不说,玉胭儿今天赚了个盆满钵盈。除去分给百里陌的那些,足足装满了四只普通的空间储物戒指。若是换算成实际价值的话,充盈一个国库应当毫无问题! 重新整理之后,玉胭儿将那些东西分门别类。兵刃器具一个,丹药书籍一个,金银财宝一个,还有一个专门装的是玉石和矿石。 那些可以当作流通货币的晶石,则放入了她平日里带在手上的猫眼石空间戒指中。方便随时取用。 眼看着时间还早,玉胭儿就想着去她的空间神器里溜达溜达,鼓捣鼓捣她的药草。 意念一动,她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这片空间内和她离开的时候差不多,神农鼎仍旧立在那里。可玉胭儿却敏锐的发现了一点不同。那就是离开的时候,远处那座小山似乎是高了些许。 她抬步走过去,可心念一动,她整个人就已经到了小山处。她疑惑了一番,自己刚刚好似没想用瞬移啊,怎么瞬间就缩地成寸了呢?后来恍然间明白了,这是她的空间,她相当于这片空间的主人,是神一般的存在。这里的一切都在她的控制内。 她走近那座小山之后,突然一愣。那山竟然不是土石,而是一种类似金属物质的矿山!整体呈现锈红色,约莫有三人高。 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四下一望,发现她当初丢进来的那些兵甲的炼化液不见了! 难不成……?变成这座矿山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这矿石是什么,也从未在书中读到过。这让玉胭儿不禁抚额懊恼。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若是好东西放在自己手里却不认识,说出去可是要笑死人了。 她的炼器知识都是太史黎传授的。虽说太史黎本身天赋异禀,但毕竟年轻,在赤炎大陆,见识也是有限的,不可能事事通。她这个二流徒弟更是半桶水的级别了。 罢了。改日有机会再查查古籍吧,天童尊者的东西想必也不会普通,总会知道的。玉胭儿失去了摆弄药草的兴趣,返身回了房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0 分堂 距飘渺门的成立现今已有千年历史,整个飘渺门占地广褒,有无数个堂口负责专门的事宜。飘渺门主攻灵者修炼,分属四堂:青玉堂、白荣堂、朱羽堂和玄幽堂。 青玉堂重灵气、白荣堂重灵技、朱羽堂重兵刃、玄幽堂则偏重战术。四堂各有所长,为飘渺门的中心。除四堂之外,还有炼丹堂鹤山,炼器堂岩山以及驯兽堂齿见山。 一大早飘渺门的所有堂主、长老以及内门弟子都已经在主殿前等候,约莫辰时左右,外门弟子便将新入门弟子给带到了主殿前。 通过试练进入内门的总共三十一人,玉胭儿她们就在这三十一人当中。昨日她已经知道了,有些人在尊者陵墓中就被淘汰了,亦有人死在了里面。但至于那些死去的人是被墓中的机关害死的,还是被其他人杀害了就不得而知了。 好在玉胭儿一行人全数通过。除了她们之外,不出意料进入内门的还有天刹宫的二少爷北冥仓一行人。而出乎意料的是,傅家的傅长随和傅少渊竟然也在三十一人之列。 白绍戎撇撇嘴:“这两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混的,竟然还真让他们进来了。” 许耀看着自己的好友,轻笑道:“像你一样躲在别人的队伍里混进来的呗!” 白绍戎立马扭头不悦的道:“你怎么能把我和他们两个人相比呢!你还是不是朋友?” 玉胭儿走在一旁,听二人拌嘴笑着插嘴道:“许耀说的也没错,你的修为和傅家那两兄弟半斤八两。你都能进,他们怎么就不能了?” 白绍戎嘟着嘴念叨着:“哼,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就在这时,洛云初踏前一步,轻笑着道:“各位,从今日起,你们正式成为了飘渺门内门弟子的一员。想必在来飘渺门之前,各位师弟师妹们已经都知晓飘渺门的一些情况了,我也不再多说。现在,将你们在之前试练中的收获放在身前,我们将依此和实际试练情况综合评比后,决定你们的归属。” 洛云初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拉开些距离,开始往外掏东西。 玉胭儿一行人可以说是比较可怜的,别人大多都有不少的收获。而玉胭儿他们的面前只有进入陵墓之前从司马通手上分过来的三个乾坤袋。许耀、司马让和玉胭儿身前空空如也。 洛云初身后跟着一名内门弟子,信步的走到每个人身前,查点着品类和数目记录在册。走到北冥仓身前的时候一惊,他的面前竟然堆放着不少的金银饰品、药材和两把长剑! “北冥师弟竟然寻到了两把下品神器,当真是好本事。” 北冥仓勾唇一笑,颇为不在意的道:“这等品质的东西本公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区区两把下品神器,本公子还不放在眼里!” 猖狂!十分不屑! 洛云初微微一笑,举步走到玉胭儿几人身前。 “这……三位都一无所获?” 许耀回答道:“之前我们组队时寻找到了复颜草,在五皇子殿下那里。” 洛云初自是知道这一点,她好奇的是,除了复颜草之外,这三人就没有寻到什么其他东西么?是没寻到,还是不愿意展示出来? “复颜草之事,我们已经知晓了。没有其他的东西吗?” 许耀刚欲摇头,玉胭儿忽然一拍掌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差点就给忘了,都放在我这里了!” 司马让和许耀同时疑惑的望向玉胭儿,只见她眼中狡黠的流光一闪而过,袖袍一挥,三人身前立马出现了一堆足有一人高的玉石堆,差点晃瞎了众人的眼睛! “玲珑玉!”洛云初此时也不得不惊讶了!就连站在主殿台阶上方的岩山长老都不淡定的踏前了一步! 玉胭儿似乎觉着这刺激还不够,转过身又挥了一下衣袖,另一堆玲珑玉就落在了白绍戎、衡冲和衡立的面前! “这份是他们的。” 许安然捂唇尖叫道:“这怎么可能!” 玉胭儿耸耸肩解释道:“当初我们刚找到玲珑玉太多,别人又没地方放,就都放到我的空间戒指里了。后来我走散,在陵墓中逛了太久,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说罢还颇为嫌弃的对着司马让道:“唉,六皇子,你怎么不说提醒我一下。” 此时的司马让哪还能附和她,他自己都还处在震惊中!玉胭儿这拿出的玲珑玉少说也能炼制十几把甚至二十几把的器具,而且他猜测,这绝对不是全部!她和他们失散后的这段时间,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众人议论纷纷,而长老那帮人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夫君,你看我就说这丫头不简单吧!咱们刚开始出这题的时候,都不知道密境里真的有玲珑玉。是岩山长老需要,这才加到试练中的!没想到还真的让这丫头给找到了!”洛长老颇为不服气的说着,眼神有些哀怨的看着鹤全长老。 鹤老则是喜上眉梢,就差举起酒葫芦当众一舞了。那眉飞色舞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之欠抽。 看着议论之声越来越大,洛长老轻咳一声,洛云初才反映过来。让身后的内门弟子将玉胭儿等人的收获记下。 接下来其他人的东西因为有玉胭儿那两堆玲珑玉做对比,就显得弱爆了。即便到了司马通和许安然的面前,洛云初也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扫了一眼,没有说任何话。 许安然心中很是不服气,于是出声道:“玉清胭,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玲珑玉,就你自己找到了不是很奇怪么?你有证据证明这些玲珑玉是在陵墓当中找到的吗?该不是你自己的私有物拿出来充数的吧!” 许安然的话明显就是在让玉胭儿难堪,可玉胭儿却是不以为意的笑道:“许大小姐这话好生奇怪。证据?怎么算是证据?我告诉你玲珑玉在陵墓中的具体位置,你去求证一番?别说现在那陵墓早就被乾坤挪移大阵给带走了,就算是还在,你也未必找得到!” “你……” “再说了。我没有证据证明这堆玲珑玉出自陵墓,你有证据能证明它是我的私有物吗?这般输不起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洛云初虽然也有疑惑,但这样争辩下去是没有意义的。于是她开口道:“好了,大家所有试练中的收获已经清点完毕,表现优异的共有八人:北冥仓、司马通、司马让、玉清胭、许耀、白绍戎、衡立、衡冲。你们分别都是寻到了两样任务中物品,获得了特殊的权限,可以自行挑选中意的分堂。其余人的人稍后会进行分配。” 北冥仓是天刹宫的二少爷,本身修为就颇高。天刹宫有着七品的炼丹师,提升修为和辅助修炼的丹药他自然是不缺的。本以为他会选择实力最强的青玉堂,可是他却选了注重战术的玄幽堂。 司马让看见北冥仓的选择略微皱了下眉头。 玉胭儿对这飘渺门的分堂都不甚熟悉,只大体知道名称,于是低声问道:“怎么了?那玄幽堂有什么古怪么?” 司马让解释道:“玄幽堂是四堂之中实力最弱的,堂下弟子普遍修为都不高。但是却每次友谊赛时都能将白荣堂和朱羽堂踩在脚下。据说玄幽堂研究的都是偏门,偷袭、暗器、刺杀、用毒等等。只要能赢,无所不用其极。” 玉胭儿了然,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注重“战术”。开始她还以为是排兵布阵一类的东西。看来她还真是将飘渺门想的太“干净”了些。 抬首瞧了一眼台阶上方,鹤老那白胡子白头发格外惹眼。她嘴角含着一丝笑,对着洛云初道:“鹤山。” 玉胭儿一出口,鹤长老就蹦了起来。根本不顾及别人的眼光,一撒腿就跑到了玉胭儿跟前,笑眯眯的道:“女娃子,你很守信嘛!” 玉胭儿不鸟他那副狗腿样:“鹤老头,我这还没通过试练呢,你就散步谣言说我是你徒弟了,我要是再拒绝你,你的老脸可往哪儿搁啊!” 鹤老仍旧眯着眼点头道:“对对对,你可是给我这副老脸保护的很好哇!” 所有认识鹤老的弟子们都一个个的张大嘴,他们何曾看过鹤老对一个人这样啊!平日里若是奉命去鹤山取丹药,都得被鹤老拿鸡毛掸子给轰出来,如今这个慈眉善目谄媚嬉笑的样子是要闹哪样啊?!难不成转性了? 可惜,下一秒他们就知道,他们错了。因为鹤老扭过头忽然板着脸怒吼一句:“看什么看!再看老头子我毒瞎你们的眼睛!该干嘛干嘛去!我的热闹你们也敢看?!” 玉胭儿汗入雨下。她可不可以说,她现在有一丢丢后悔了呢?虽然她很想待在炼丹堂,但成日里和这个老头子一起,她会不会被逼疯啊?! 之后,司马让和司马通选择了青玉堂,衡立衡冲对兵器很感兴趣选择了朱羽堂,白绍戎和许耀则选择了白荣堂。因为神器是司马通找到的没有许安然的份,所以许安然就没有选择分堂的权利,被随机分配到了朱羽堂。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1 鹤山 炼丹堂、炼器堂和驯兽堂之所以被叫做山是有原因的,因为它们所坐落的地方名副其实,就是一座山。三堂分三山而立,在飘渺门的三个方位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分配分堂的事宜一结束,鹤长老就迫不及待的把玉胭儿给拉走了。一路上都在和玉胭儿念叨他的鹤山有多好,有多清净。除了打理药园、丹药坊和负责他们衣食住行的外门弟子之外只有他和姬无忧两个人。 正念叨激动之处,鹤长老一回头就吼道:“岩山老头!你的岩山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远的,你跟着我们作甚?” 岩山长老不自然的一咳,没搭理鹤长老,而是转头对玉胭儿谄媚的笑道:“那个……玉丫头。你的玲珑玉能不能卖给我啊?” 岩山长老本就是要寻找玲珑玉炼制东西的,如今知道玉胭儿手中有玲珑玉自然是不会放过。 玉胭儿微笑道:“不知岩山长老想要买多少呢?” 岩山长老一听有戏,忙开口道:“你有多少我买多少!” 玉胭儿心中一笑,她手里可不止刚刚展示出来的那些。就算是分了一部分给百里陌,她手里剩下的玲珑玉也至少是拿出来的四五倍之多。若真是按照市场拍卖价卖给岩山长老,他恐怕不倾家荡产也是要脱层皮的。 她好整以暇的道:“可是岩山长老,晚辈现下还真是不缺钱,且正巧也要用玲珑玉炼制一些东西呢……” 岩山长老一愣:“你会炼器?” 鹤长老见岩山长老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连忙将玉胭儿护到身后,吹胡子瞪眼的道:“喂我说岩山老头,这是我的宝贝徒儿,你可甭想打她的主意!” 岩山长老琢磨一番后,郑重的道:“这样吧,你出手一半的玲珑玉给我,我给你我岩山的令牌,让你可以自由观摩岩山内门弟子的炼器过程。若有炼器方面不懂的地方,也随时可以来问我。如何?” 这样一来,二人的交易就不以金钱而论了。岩山的令牌还从未给过其他分堂的弟子,这相当于是一个吸取经验的好机会,岩山长老猜测,玉胭儿应当不会拒绝。 玉胭儿当然不会拒绝,这等光明正大偷师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于是她痛快的道:“成交!”然后拂袖一挥,半人高的一堆玲珑玉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岩山长老将一枚金属令牌交给玉胭儿,是他的身份证明。以如今岩山长老的地位,他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明,那令牌已经躺在他的空间戒指里许久没用过了。给了玉胭儿换来一堆求了好久的玲珑玉还是很值得的! 况且玉胭儿是鹤山的人,所有人都清楚。若是在岩山捅了篓子,也不怕找不到人。 岩山长老心满意足的带着玲珑玉走了,鹤长老却是不乐意了。撅着嘴晃着脑袋道:“丫头,你将玲珑玉给那老头子干嘛,难不成还真要去那里偷学炼器啊?” 心中腹诽:哼,你是我鹤山的人,不好好研究炼丹,跑去岩山偷学炼器算怎么回事? 玉胭儿转身就走,口中道:“我手中玲珑玉多的是,给他一点也不用心疼。岩山的令牌,早晚会有些用处的。” 说罢又扭头问道:“鹤老头,我听说白荣堂有许多外界失传的灵技秘籍,是不是真的啊?” 鹤老头这下真的怒了!她野心可是够大的,在他的炼丹堂不老老实实的,拿了岩山令牌不够,还惦记人家白荣堂的灵技秘籍?他冷哼道:“我不知道!我啥都不知道!” 看着鹤长老那别扭的样子,玉胭儿忽然心情出奇的好,嘴角挂着轻笑往鹤山方向走去。 鹤山是一座山,终年青葱翠绿,没有四季之分。平日里鹤全长老和姬无忧都呆在山顶,半山腰是炼丹堂的药园,里面有专人在打理各种灵药和普通药材。这些人中虽说是外门弟子,但有时候鹤老头心情好时,也会略微指导一下炼丹之术。一般三品以下的普通丹药,这些人都是可以自行炼制的。 山脚是丹药坊,专门对飘渺门的弟子出售普通随身携带的丹药。如果要三品以上的丹药则要自己堂主出示亲笔手书去鹤全或者姬无忧那里取。 当然,以鹤全长老和姬无忧的性子,能要来的机会微乎其微。除非是有些交情的分堂,否则鹤全一律鸡毛掸子伺候! 一到了山顶,鹤全便指着一处木屋告诉玉胭儿那是她的住处,然后便没了踪影。 玉胭儿仔细打量着这个今后一段时间内自己要生活的地方,不禁露出了些许笑意。 这地方很是清新雅致,大小与她的闻馨小筑差不多。放眼望去,除了一个小四合院外,就是她那间独立的小木屋了。她的木屋一看就是新搭建的,连木料颜色都清浅的很,前院有翻好土的一片药地,后院则是有盛放药材的架子和石桌石凳。看起来是用来炼丹的场地。不得不说,玉胭儿很是满意。 因为是山顶,灵气很是浓厚,朝山下望去,有些薄雾遮挡了视线宛如在云端之上一般,让人直感仙气缭绕。在这种地方炼丹和修炼,无非是十分令人心旷神怡的一件事。 推门走进自己的那间小木屋,便闻到了一股舒心的味道。这房间在她来以前已经焚过香料了,到处弥漫着益心草的味道。益心草,顾名思义,安心定神,对身体有益。 房间不大,却也是五脏俱全。大门正对着一个桌子,四把木椅。右手边耳室是卧房,一个圆拱形镂空洞门上垂坠着锦帘,锦帘一分为二用流苏璎珞绑在两侧。卧房除了床榻还有一个供读书的矮塌,旁边的圆木桌几上摆放着一盏镂空金色圆身,底座彩瓷的烛台。矮塌对面是一个书案,墙角立着一个书架,零星摆放了基本有关药草和炼丹的书籍。 左手边的耳室则是摆放盥洗的器皿,以及屏风后的一个浴桶。 如此贴心而又思虑周全的装潢,不禁让玉胭儿心底微暖。鹤全长老自然是不可能去操心这些事,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些物事摆设都是姬无忧她那个师兄挑选的。 想不到平日里不苟言笑不善交流的人,竟然能把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布置的如此精致。她还真是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既然房间没什么值得她改动的,她就去鼓捣药地好了。虽说她有神器空间,但是移植一些容易成活的药草在外面,平日里能经常看到打理打理也全当是种花养草修身养性了。 一推开房门,便看见了一席白衣立在院中的姬无忧。 玉胭儿微微笑道:“谢谢师兄,这屋子我很喜欢。” 姬无忧没什么表情,只道:“喜欢就好。” “师兄怎么没有和我们一同回来?”她信步走下木屋的台阶,来到姬无忧身前。 姬无忧将负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手中便多了两件白色的长袍两条藏青色的腰带和一个瓷瓶。 “师父一结束就将你带走了,我便去主殿取了你的门服与这个月的洗髓丹。” 玉胭儿伸手接过,然后打开瓷瓶凑近鼻子闻了闻笑道:“洗髓丹?鹤山的人还需要去领洗髓丹么?” 姬无忧淡淡的道:“主要是去取门服的。在鹤山你可以随意穿着,出了鹤山就要穿门服。以区分不同分堂的人。” 玉胭儿点了点头,将两套衣服收回了空间戒指。 “师父说你今日先行休息整顿一番,明日就开始修炼和炼丹。”说完便不待玉胭儿回答就转身而去。 玉胭儿将银子召唤出来后,让它随意溜达溜达,自己就去鼓捣药地了。 选了许久,她才挑选出来一批适合种植在鹤山的灵药,而且品相都是极美的那种。移植完后,玉胭儿袖袍一挥,药地上方就落下了成片的细雨,滋润着略微干涸的土地。 水属性灵气化水。这也是玉胭儿在天童尊者陵墓得到的多属性灵气之一。虽然无法用于作战,但浇浇花,洗洗水果还是可以的。 做完这些事情,玉胭儿顿时觉得有些饿了。便往四合院那边走去,琢磨着去小厨房弄点吃的。 可是当她推开小厨房的门之时,一片尘土铺面而来! “啊……咳咳。我靠!” 鹤全正在屋内研究丹方,没想到玉胭儿会来他和姬无忧的院落,听到玉胭儿的声音后闪身而出。 “丫头,你干嘛?” 玉胭儿用袖口遮着口鼻,皱着眉道:“我干嘛?这是厨房吗?几百辈子没用过了?” 鹤全眨了眨眼道:“厨房?” 玉胭儿退后两步,指着厨房道:“你们不吃饭的吗?这样子怎么做饭?” 鹤全拍拍自己的酒葫芦道:“我们平日就是让外门弟子给送酒上来,至于吃食……都很久没吃过了啊。” 玉胭儿一抚额。她知道神隐大陆的人注重修炼,对口腹之欲不是很在乎。但这什么都不吃未免太清心寡欲了吧!和尚好歹还吃素呢好吗? 叹了口气,玉胭儿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不情不愿的掏出存粮来吃。银子溜达一圈回来之后看见玉胭儿在啃干粮,可怜巴巴的道:“主人,银子好想吃鸡腿哦!” 玉胭儿一听顿时五内郁结,一把将干粮丢到桌子上,起身道:“走,出去溜达溜达,弄点吃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2 逗弄鹤老头 玉胭儿和银子去半山腰药园的厨房逛了一圈之后,满载而归。事实证明,并不是所有的灵者都像鹤长老、姬无忧一般,对食物毫无兴趣。光是一个外门弟子的厨房里余下的食材,玉胭儿就带回了不少好东西。 新鲜的鱼,用盐腌制好的灵兽肉,还有一些蔬菜。还未出锅,银子就已经流了一路的哈喇子了。 玉胭儿想着,不管鹤老头和姬无忧吃不吃,她是铁定要吃的。本来还想着药地对面那片地要做什么呢,现在不用想了,拿来种菜吧。 回到四合院,玉胭儿压根也没征询“主人家”的意见,直接撸胳膊挽袖子就将小厨房打扫了一遍。好在玉胭儿现在能使用水属性化水,不然她还是真要哭了。 让银子去林里拾了些干柴回来,玉胭儿从空间中好不容易翻出一个长久不用的火折子,升起了火,开始烧菜。 因为在九黎山露宿了那么些日子,玉胭儿空间里存有着不少的调味品,只不到小半个时辰,四菜一汤就出锅了。 坐在屋子里的鹤长老正喝着酒呢,突然间鼻子一动,闻着味就蹿出来了。 “诶诶丫头!你这是做了些什么啊,闻着实在是香啊!”鹤长老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紧紧的盯着玉胭儿手中的托盘。 玉胭儿挑眉道:“可是你自己说不吃的,现在我做好了就想着吃白食了,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诶……你这个丫头!我……我好歹是你师父吧!你孝敬孝敬我老人家不是应该的吗?” 玉胭儿就是起了逗弄鹤老头的想法,撇撇嘴道:“别说的那么好听。见面礼也没给,也还未敬茶拜师。就连我的住所都是师兄一手打理的,你个老头儿除了翘个二郎腿窝在屋子里喝酒还干什么了?” 鹤长老一听眉毛眼睛都快皱在一起了,张嘴就要训斥,却看了看玉胭儿手中托盘上那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又敛了怒气,咧着嘴打哈哈道:“哎哟,师父我这不是也老骨头一大把了,记性不太好,不太好哈……明日!明日我给你准备份见面礼……” 玉胭儿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这鹤长老年纪一大把了,脸皮还真是厚的跟堵城墙似的,她都这么挑衅了,竟然这老头还笑嘻嘻的? 这时候,姬无忧也听到动静,一身白衣的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第一句话就是:“师父,小师妹说的对。您真的是什么都没做,那屋子我盖了好多天。”说罢转头面无表情的对玉胭儿道:“我饿了!” 姬无忧很是认真说出口的话,却差点让玉胭儿破功。这话实在是不像从一个颇具仙侠气质的人口中吐出来的。 玉胭儿无奈的道:“厨房还有一盅汤,拿到我院子去一起吃吧。” 鹤老头一听以为玉胭儿同意了,便乐道:“去你那还得端过去多麻烦,就在这吃就行了!” 玉胭儿一边走一边扭头道:“有你什么事儿?”然后仰头对着小厨房里的姬无忧喊道:“师兄,我那有壶桃花玉酿,你带两个酒盅过来!” 故意的!玉胭儿就是故意的。她空间里的各种茶碗酒盅酒樽的有的是,她就是故意说给鹤老头听的!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头儿,若是不拿捏住他,以后说不定得给她带来多少麻烦呢。 看着鹤老头在原地跳脚,玉胭儿心情十分美丽的带着银子回到了自己的木屋院。她的后院有着现成的石桌和石凳,此时已日落西山,山顶逐渐失去日光,耀眼的晚霞映照在薄雾上,让山顶布满了暖金色的余晖。 玉胭儿的厨艺说不上上佳,比起她娘亲冷霜凝和红衣还是要差一个档次的。可对于向来不怎么注重口腹之欲的人来说,如此经过调味料加工的食物则新鲜多了。 姬无忧吃饭时很是斯文,竹筷都不曾发出敲击碗盘的声音。每道菜都尝了一口之后,眼中流露出浓浓的赞赏开口道:“我从未吃过如此特别的味道。这鱼肉非但不腥,入口即化还唇齿留香。这肉更是酥嫩,舌尖还有些麻辣。” 玉胭儿微笑不语,盛了一碗汤给他。姬无忧喝过后挑眉道:“加了天茴香和陈皮?” “嗯。这两味药材加到膳食中对人身体有潜移默化的滋养作用,而且味道也不错。” 玉胭儿说着这话的时候,眼角不时瞄一下自己屋子的方向。那里,鹤长老正探头探脑的。 “啊对了!桃花玉酿!” 其实之前姬无忧已经在密境的时候见到玉胭儿拿出过桃花玉酿,他虽然没有饮酒的习惯,但当时那浓浓的桃花香气夹杂着酒的醇香,也让他一度有些好奇饮之入口的味道。 玉胭儿拍开封泥,那股香气再度溢出,鹤全长老是真的忍不住了。撒腿就奔了过来!将其中一个石凳上蹲坐着啃肉的银子挤了出去,用一副豁出去的口吻道:“丫头!师父想好了!将师父的炼丹手札送给你!你看如何?” 玉胭儿暗自一笑,回道:“不要!”开玩笑,她有天童尊者的炼器手札,她还要鹤老头的做什么? “诶!你这丫头你到底要什么你就直说了吧!老头子都要馋死了!” 玉胭儿莞尔一笑,淡淡的道:“其实我没什么目的。我之所以来飘渺门就是为了学习,当然了,想学的不止是炼丹一门。若不是看你老头儿性格很对我的胃口,我也不会选择鹤山的。” 鹤老头也是活了百年的人了,脑袋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之前玉胭儿和他提过一嘴的事情,他试探的问道:“你想要白荣堂的灵技秘籍?” 玉胭儿笑着点头。 鹤老头捋着胡子思索了半晌,认真的道:“飘渺门之所以能在神隐大陆屹立千年,定然是有着他自己的规矩的。若是一个分堂的人都能随意探取其他分堂的秘技的话,也就没有必要设立那么多分堂了。为的就是因材施教,分堂之间有切磋,起到互相激励的作用。 岩山老头之所以能给你岩山的令牌,是因为炼器并不是看看就能偷师的,何况他本身并没有什么损失。但白荣堂的灵技秘籍就不同了。那是他们的底牌,不可能随意借阅给别人。” 玉胭儿好整以暇的望着鹤长老,微笑着道:“师父的意思是说,这事儿办不到了?” 鹤老头抿着嘴,脸都快憋红了,最后还是叹气道:“唉。罢了。三个月后就是各分堂之间的切磋比试。每个分堂出三人,拔得头筹的人可以选择去一个分堂学习他们的秘技十日。不过,这个比试新入门弟子是没资格参加的。我老头子若是厚着脸皮,倒是可以给你争取一个名额。到时候能不能赢,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玉胭儿丝毫没有犹豫,笑着应道:“那就谢过师父了!” 鹤老头一听这话就知道成了,吹着胡子道:“现在知道我是师父了?” 玉胭儿笑眯眯的给鹤老头倒了一酒盅的桃花玉酿,道:“我以酒代茶,就当行过拜师礼了。” 玉胭儿和鹤老头都不是那种古板墨守成规之人,有没有什么礼节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没看错就是好的。 鹤老头如愿以偿的喝到了酒,吃到了好菜。这才开口问道:“丫头,你前院那片药地是哪儿来的?” 玉胭儿知道他是一定会问的,便轻描淡写的道:“之前游历之时,遇到了一位极其善于培植药草的婆婆,她年事已高,对于培植药草也有些有心无力了。见我对药理精通,便将一空间神器和里面的全部药草都送给了我,还传授了我培育的方法。我今日闲来无事,见前院有些空旷,就移植了一部分,全当风景了。” 可没想到听了这话之后,鹤老头的喝酒的手忽然停住了,然后问道:“善于培植药草的婆婆?她多大年岁,长什么样子,在哪里遇到的?她可说了她叫什么名字?” 玉胭儿摇头:“不曾知其姓名。她带着面纱,但从伛偻的身形来看,应当是废材体质,不曾修炼过。约莫着怎么也有六七十岁了吧。” 玉胭儿说的这人虽然就是阮婆婆,但是为了不将九胤兜出来,她还是不能够说的太过详细的。 鹤长老听后,略微激动的神色黯淡了下来,继续饮酒,没有再说话。 玉胭儿细细端详了一会儿鹤长老的反映,想着自己许是多想了。便继续用膳。 一顿饭让三人加一兽给吃了个干净,玉胭儿本想着是给自己和银子好好犒劳一下亏待已久的胃,结果还是闹了个浅尝辄止。半数的菜都进了鹤长老的口,吃光了不说,还厚脸皮的将剩下的半坛子桃花玉酿给捧走了。 玉胭儿一面心疼着自己娘亲给自己酿的酒,一面收拾着残局。果真烧菜是乐趣,刷碗是痛苦啊。她此时又很没良心的想起了红衣,那个沉稳又时时刻刻将自己的衣食住行打理妥善的丫鬟。 远在赤炎大陆的金铃银铃同时打了个喷嚏,还美滋滋的想着是不是玉胭儿想她们了。她们若是知道自己被嫌弃不如红衣,说不定要以泪洗面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3 朱漆宝矿 翌日一大早,天还未擦亮。玉胭儿就从修炼的状态里退了出来。自从她到了神隐大陆,用修炼代替睡觉已经是一种习惯了。而从今日开始,她一日的作息又要进行调整。她需要挪出一部分时间进行炼丹和炼器的练习。 下来床榻舒展了一下筋骨之后,玉胭儿便推开了房门。 鹤山山顶的清晨雾气蒙蒙,呼吸之间除了浓厚的灵气,还有些湿气,被朝露浸染的灵药,虽未有在神器空间里长势那般喜人,却多了一分身处自然的灵动。 玉胭儿轻步去了四合院的小厨房,做了些清粥小菜。这鹤山山顶没有女子,唯她一个,只好亲自动手了。 果不其然,在她将早膳端出厨房后,四合院院中的石桌旁已经做好了两个翘首以待的人。鹤老头蓬头垢面的样子好似刚爬起不久,而姬无忧则是一身清爽的穿戴完毕,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等着吃现成的早膳。 玉胭儿轻叹一声,随即摆好了碗筷。鉴于这样的日子恐怕还要持续很久,她也只好认命当起了免费厨娘。 酒囊饭饱之后,鹤老头笑呵呵的道:“丫头,今日就从辨识草药开始吧。说说,你都读过哪些书,对药草的熟识度有几成。” 玉胭儿认真的答道:“我从小就学医,对药草的熟识说不上十成十,但不认识的也是少数。可是对于炼丹我也紧紧是能照着丹方炼制罢了。自己还不曾专心研究过。” “哦?那老头子我考考你。你可知晓鬼面青兰?” “鬼面青兰乃药中剧毒之物,花生六瓣形似兰花,花蕊青黑,呈鬼面。生长于闷热的雨林地带,常伴生带有恶臭腐蚀性极强的食人大王花。《神农本草经》内有过记载,它的毒性与断肠草无异,却比断肠草容易寻得。” 鹤长老眼底闪过惊异之色,开口问道:“你竟然读过《神农本草经》?”《神农本草经》乃是上古炎帝神农氏尝百草后撰写的一本书,真本流失已久。现存的大多都是拓本,还不一定完整。他曾经有幸在一位前辈手中见过一本完整的孤本,鬼面青兰也是靠后的记载。 玉胭儿微微笑道:“我说过,论辨识药草,我还是有些自信的。” 她是带着记忆降生在赤炎大陆,能睁开眼的一刻,她便会识字读书。光是她从小待在百谷山这一点,就足够她将百谷山的所有医书倒背如流了。何况她还盗了欧阳世家的药材库,那里面也有不少古籍的拓本。就算是没见过实物,那些古籍上也绘有药草的形貌,她还是辨认的出来的。再加之阮婆婆在给她那些空间灵药之时,也送了她基本培植药草的手扎,她的自信可不是自负。 鹤长老也只是略微惊叹了一下,便淡定了。他之前在佟城四大家族大比的时候,多少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玉胭儿在九黎山帮助许家,后又救了许老爷子和许家主,这些他都有所耳闻。 “那你如今炼制过的最高品级的丹药是几品?” 玉胭儿想了想,开口道:“五品续筋丹。” “什……什么?!治好许家主的那颗五品续筋丹是你炼制的?不是曲之鹏炼制的吗?” “曲之鹏之前给许家主炼制的五品续筋丹里面少了一味天灵草,因为药性过于凶猛导致许家主差一点危在旦夕。我便给许家主洗经伐髓之后又炼制了两枚续筋丹。” “天灵草……嗯,没错,听闻许家主卧床将近三年之久,普通的续筋丹的确是有些凶猛,加入天灵草正好可以抵消……诶!等等!”鹤长老突然扭过脖子问玉胭儿:“两……两颗?” 玉胭儿点头道:“嗯。我手上续筋丹的丹方没有标注用量,我就用一整只碧枝蓝鸢搭配着自己认为的比例炼制。结果比较幸运,一炉出了两丹。” “一炉两丹?”这回连姬无忧都不淡定了。他眉头略微皱起:“我炼丹这么久,还从未听说过五品的丹师可以一炉两丹的!” 鹤长老也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起身拽着玉胭儿就要回去她的后院:“丫头,我看你药地里还有碧枝蓝鸢,你再给为师炼制一遍看看!” 玉胭儿连忙摆手道:“不要不要!我当初整整炼制了两个多时辰,开炉的时候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我不要!” “两个……多时辰?”鹤长老顿住脚步,十分别扭的转过上半身盯着玉胭儿。 玉胭儿尤未所知的颔首:“是啊,我从来都没有炼制过那么长时间的丹药,当时害的我以为我的灵气要被抽空了呢……”说完她发现二人都僵住了,于是问姬无忧道:“有什么问题么?” 姬无忧嘴角略微抽搐,唇角有些苦笑:“我如今便是五品的炼丹师,炼制一枚续筋丹需要一整日。” 嘎?一整日?一枚但要炼制十二个时辰?那不是要疯了?此时,玉胭儿才真正开始审视自己,难不成她的炼制方法和他们不同?要知道,她可从未真正拜师学过炼丹之术,都是她和迟修染瞎琢磨出来的。 鹤全长老终于开口道:“丫头,你如今的实力比当初要高,想必再炼制续筋丹也能轻松些。你就再炼制一番,我从旁观察,顺便指点你一下,看看你的炼制方法是否有不妥。” 玉胭儿琢磨了半晌,还是点头应下。 玉胭儿的后院中,她将所有需要用到的药材都摆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可等她刚想将玄焰炉鼎拿出来之时,她猛然想起玄焰炉鼎已经报废了。她扭头对着鹤长老道:“老头,我的玄焰炉鼎被我一不小心给融了,你那有没有结实一点的炼丹炉鼎,借我一用?” 鹤老头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正喝着酒呢,差点一口酒水喷出来:“融、融了?” 玉胭儿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道:“我晋级的时候,本命火好像也升级了,我原本的玄焰炉鼎耐不住高温,就变形了……” 鹤老头揪了揪自己的胡子,有些心疼的从自己的空间里掏出一个物件,铛的一声砸在玉胭儿面前。 “说好了,就是借你用用。这药鼎可是跟了我几十年了,这材料如今怕是都绝种了。就算是天火,也扛得住!” 玉胭儿看着自己面前那打磨的极其粗糙的药鼎,整个鼎身没有一丝装饰雕刻的花纹,看起来才是名副其实的一口“大缸”。就连四足都有些长短不一,药鼎略微歪斜的杵在地面上。玉胭儿猜想,这药鼎肯定不是炼器师炼制的,恐怕是寻到了一块上好的金属矿石,然后自己个挖出的一个药鼎。 可玉胭儿在意的却不是这药鼎的外形,而是材质。那触手的感觉,和略微暗红的金属色泽,玉胭儿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她并不认得。 等等!她不认得?她曾经一个掌握着矿石业命脉的燕家少主,认不出来的矿石能有几个?这药鼎的材质不就是如今在她神器空间里堆成山的那种么? 就是她在天童尊者墓中墓的二层,炼化那些兵甲之后,炼化液凝固之后的小矿石山! 鹤老头见玉胭儿盯着自己的药鼎发呆,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臭丫头该不会是惦记上他的药鼎了吧!他连忙蹿到跟前,整个人趴抱着药鼎,猛摇头道:“不行不行,你要啥都行,这药鼎老头子是坚决不能给你的!” 那可是他和她当年第一次相遇之时,共同寻到的一处天然矿脉。这药鼎除了陪伴他数十年之外,还有另外一层意义。它见证了他和她的相识! 看着鹤长老这般孩子气护鼎的举动,玉胭儿不由扑哧一笑,然后手掌一番,将刚刚拿出来的一块矿石端到鹤老头的眼前道:“我刚刚之所以发呆,是在想,我手中的这个矿石,是不是和你这药鼎一个材质。” “你少糊弄我这个老头子,你个狡猾的丫头,你肯定是看上了我的药……啊!” 鹤长老话还未说完,就被玉胭儿手中的矿石给闪瞎了眼!他药鼎也不抱着了,立马抢过那块拳头大小的锈红矿石,不敢置信的道:“还真是朱漆宝矿!” “朱漆宝矿?”玉胭儿挑眉,这什么名字,这么拗口。 鹤长老猛点头,心中赞叹着这丫头手里怎么这么多好东西。他啧啧称奇的道:“传说上古四大圣兽朱雀曾经受过一次伤,它的鲜血浇灌了一方的土地,导致那方土地一度寸草不生,龟裂干涸。数百年后,那方土地才恢复了生机和灵气,而被浇灌的地方拔地而起了一座山,唯有此山中才有这个宝矿。朱漆宝矿,永不可炼化,不畏惧这世上的一切火焰。是打造炼丹炉和炼器炉的绝佳材料。” 玉胭儿眼睛一亮。 鹤长老端着那拳头大小的朱漆宝矿叹了口气道:“可惜啊!这么小的一块,应当是谁打造之后的废料,派不上丝毫用场。给老头儿我的药鼎垫脚还差不多!” 玉胭儿一笑:“那鹤老头你就拿去垫你药鼎的脚吧!” “啊?你还真给我啊!老头儿我就是随口一说,别看这是边角料,但仍旧是传说中的东西价值不菲呢。拿出去拍卖,兴许就会有喜爱收藏的人高价买了呢?” 玉胭儿狡黠一笑,不甚在意的摆手道:“拿去拿去,本姑娘还有的是呢!”她现在在意的并不是这所谓的朱漆宝矿值多少钱,而是另外一件事。 当初她炼化那些兵甲的时候,虽说废了不少时间,却也不是不能炼化的啊。可鹤老头儿为何说这朱漆宝矿是永不可炼化的呢?莫非当初天童尊者找到了什么特殊的法子才将这朱漆宝矿炼制成了铁皮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4 姬无忧的心魔 时间转瞬即逝,距离玉胭儿进入鹤山,成为飘渺门的弟子已然一月。 这一个月内玉胭儿没有出过鹤山一步,最多就是偶尔去药园取一些普通的药材以供她暴殄天物一般的炼丹频率。就连司马让和许耀等人递帖子求见,玉胭儿也让姬无忧一概以闭关炼丹,不宜打扰为由通通给挡了回去。 当然了,这一月是不可能平静的。向来一个人唱独角戏的鹤长老在鹤山山顶多了玉胭儿之后,便演变成了对手戏。二人时不时的拌嘴,也让这日子过的更新鲜,更有生气了些。 玉胭儿也似乎寻到了一种十分有趣的三人相处模式,每日玩的乐此不疲。 比如。 起初玉胭儿给鹤老头演示她是如何炼制续筋丹的时候,玉胭儿一手与炼器颇为相似的炼丹手法,让鹤老头和姬无忧瞠目结舌。玉胭儿这才知晓,她自己琢磨的这种炼丹手法根本就与寻常炼丹方法不同。 神隐大陆自古流传下来的炼丹手法是将药材先经过初步的手工打理,剔除不需要的部分,将有用的部分切段或者研磨成粉,亦或挤出汁液。相应的混合之后再一同丢入炼丹炉内炼液,凝丹。 而像玉胭儿这种随手就将一整株一整株的药材直接炼液、然后将炼液融合,最后凝丹的炼丹手法,简直是闻所未闻!当然,这也要归功于玉胭儿逆天的精神力。 这也是为什么,玉胭儿可以根据自己的灵气来直接判断自己可以炼制几品的丹药,因为她不受精神力的制约。 自从知道了玉胭儿这种类似于变态的炼丹手法之后,姬无忧就开始疯狂的仿照联系。而他也悲剧的发现,按照玉胭儿这种方法,他现今只能完整的炼制三品丹药。这一度让他十分质疑鹤老头的水平。 鹤老头被两个小辈打击的体无完肤,也终于放下了酒葫芦,加入了埋头苦炼的行列。 鹤老头不同于姬无忧,他的年岁经验和修为都摆在那里,他亦是在精神力方面异于常人之人,所以平素里能炼制出七品丹药的他,用玉胭儿的方法也能炼制出六品丹药。 于是,从那日开始,玉胭儿就没事给鹤老头一张从天童尊者那里得来的丹方,让鹤老头炼制。鹤老头不疑有他,就当着二人的面炼制一番。第二日,玉胭儿就撺掇着姬无忧与她一同比试,看谁先炼制成功。 三人就依照这种相处模式,过了一个月。非但没有厌烦,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让玉胭儿意外的是,她本想着自己的火焰那般猛烈,几乎可以和天火的威力相媲美,应当会压制其他二人的火焰。没曾想,鹤老头和姬无忧竟然也有着天火。鹤老头是早年的时候,意外得到的天火种,他九死一生才将天火融到体内。而姬无忧则是天生就带有本命天火。 玉胭儿也就此知道了,姬无忧的心魔到底是什么。 姬无忧是一个孤儿,被一个村妇无意之中拾到,带回了村庄。那个村庄虽说不大,但村中的人都十分和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安静而祥和的日子。可好景不长,在姬无忧五岁之时,他无意中发现自己的指尖竟然可以冒出火苗,而且自己还不得其法控制它。他很是慌张,始终没敢告诉自己的养父母。 终有一日,他的本命火燃尽了整个村庄。所有的屋舍和那些平日里待他亲和温暖的人都付之一炬,他亲眼看着毁灭整个村庄的罪魁祸首源源不断的从他体内泄出,将他所珍视的一切通通毁灭。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日耀眼的火光漫天,耳畔回荡着的哭喊声与尖叫之声。他手足无措且万念俱灰。他就静静的站在一处着火的屋檐之下,他不想逃,他想以死谢罪。 残垣断壁带着火苗砸断了他的下肢,他趴在地上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只有无休止的自厌自责与内疚折磨着他。他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养父母全村人原谅了他的声音。 可待他再度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死。眼前没有遍地的曼珠沙华,亦没有奈何桥三生石。只有一场大雨过后,灰黑色的断壁残垣以及一具具被烧焦的尸体。 他不停的奔跑,穿越一栋栋屋舍寻找可能生还的人,可哪里会有。天火的威力,沾染一星半点就会燃成灰烬。他跪在地下尖叫,痛哭。他无法忍受自己做下的一切,无法背负着这件事情苟活于世。于是他随手拾起一块尖锐的物件,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 也就是那个时候,出门云游的鹤全拦下了他,将他带回了飘渺门。 不过纵然是经过了疏导和教育,姬无忧放弃了自戕的想法,但仍旧对于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他觉得当初的自己就是因为太弱没办法控制天火,这才导致悲剧的发生,于是他将所有时间都用在了提高修为和提高炼丹术上,十几年如一日。也就因为这样,他担心他所珍视的人再被他连累,所以不再与人交往,不再对人敞开心扉。 对于姬无忧的遭遇不可说是不可怜,任谁有这样的心魔也是不太容易走出去的。从那次初遇在树林中,姬无忧在受到威胁无意识中触发心魔无法自抑之时,玉胭儿就知晓,这将是姬无忧漫长的修炼人生中最大的阻碍。 普通的心魔可以开解,但是这种心魔除非他自己放弃心中的愧疚感,否则无人能帮他,也非药石可医。或许在现在,那件事还可以成为激励自己的动力,让自己变强,尽量减少不可掌控的事情的发生。但在以后,晋级越发困难的瓶颈期,心魔有可能将会束缚他的脚步,让他寸步难行。 玉胭儿也曾试探性的问过鹤长老,有没有想过抹除姬无忧的那段记忆。鹤长老却十分坚决的摇头道:“这件事情别人都帮不了他。虽然是心魔,也是他现今活下去唯一的理由。若是抹除,就只能将他遇到我之前的全部事情都除掉,但这不现实,也会对他的身体产生损害。” 玉胭儿其实仅仅是那么一说,她曾经封过百里陌的记忆,但封记忆并不能那么全面。任何蛛丝马迹有所遗漏,失去记忆之人都会对自己产生怀疑,然后如同百里陌那样,寻求一切办法找回记忆。不论那记忆他们是否想记起。 所以,玉胭儿即便是知道了姬无忧的秘密,也全当不知道。每日还是照常白日和姬无忧炼丹,夜晚修炼。 一个月过去,玉胭儿除了炼丹手法越发熟练,对很多不曾熟悉的丹药都铭记于心以外,品级并没有增加。她的修炼也还是停留在出密境时的级别。 姬无忧就不一样了,在他疯狂的追击之下,他成功的用玉胭儿的炼丹手法炼制了一枚五品丹药。虽然仍旧是五品,但在时间上却更加有效率了。 玉胭儿正在四合院的丹药房里整理这一个月来,三人的成果。高矮不一的瓷瓶里装着各式各样的丹药,摆满了整整两面墙壁的架子。她并没有将自己炼制的丹药放入自己的空间,若有需要再拿取就好,毕竟她用的药材都是鹤山的,中饱私囊好似有些不地道。 姬无忧推门而入,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如今早已柔和了许多。他抿着唇,举着瓷瓶道:“小师妹,我炼制成五品丹药了!” 玉胭儿扭过身伸手接过瓷瓶,打开后放在鼻下闻了闻道:“嗯,的确是五品清浊丹。师兄不赖嘛,仅仅一个月就将精神力锻炼的如此强悍,小师妹我看好你喔!” 说罢就将瓷瓶摆在了放置五品丹药的架子上。 用玉胭儿的方法炼丹,的确要强悍的精神力辅助。姬无忧的武功修为比玉胭儿要高,灵气充盈,但如果只一个月的时间就能从炼制三品丹药提升至五品,也确实是可以说姬无忧天赋异禀了。 两人相视一笑,正准备去厨房备晚膳,一个外门弟子慌慌张张的就冲进了四合院。 姬无忧立马变回僵尸脸,不动声色的望着来人。玉胭儿却是灿然一笑道:“小亮子,你今儿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这外门弟子名叫徐亮,是专门负责每日给山顶送食材和传话的外门弟子,玉胭儿平日里与他接触最多,都叫他小亮子。 小亮子急的满头大汗,喘了口气道:“哎呀玉师姐,你快下山瞧瞧吧,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青玉堂和玄幽堂两堂的弟子都争着要买下所有丹药坊的二品凝血丹和储灵丹,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玉胭儿挑唇笑笑道:“怎么的?这是来砸场子的?当我鹤山无人了是吧?” 姬无忧却冷哼道:“他们不敢。” 小亮子也适时点头道:“是啊是啊,以前从来都没人敢闹事的,闹过几回都让姬师兄给……今儿也不知怎么了……”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安逸日子过的太舒坦了,皮痒了呗! 玉胭儿轻笑倒:“这是知道姑奶奶我已经一个月没下山了,特意赶过来陪我解闷的吗?师兄,走,去看看?” 姬无忧一丝犹豫也无的点了点头,便随着玉胭儿和小亮子一同下了山。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5 司马让受伤 玉胭儿本还疑惑着,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因为买丹药的事儿让两个分堂在鹤山打起来了呢。待她到了丹药坊的门口就瞬间明白了,因为青玉堂来人是司马通为首,而玄幽堂的来人则是在密境之时,跟在天刹宫北冥仓身边的那个人。 这两人代表的可不止是分堂,相当于代表的是铁黎国皇室和天刹宫。这要是相让了,无非等同于自己背后的势力低对方一等。据司马让说,两方的矛盾持续已久,因为点小事僵持起来,就不足为奇了。 看见两方还在打口水战,玉胭儿抬手将身后的二人拦下,好整以暇的道:“不急,先看看戏。” 见玉胭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小亮子冷汗冒了一额头,他心想着:哎哟姑奶奶,您是不怕事大,左右您平日都在山顶窝着,就算闹出事来也有鹤长老给您兜着,您别害我们这帮外门弟子啊! 说来也是可笑,今日玄幽堂来人若是北冥仓,司马通好歹也能注意些分寸,不至于闹得太不好看。而青玉堂来人若是司马让也断然不会让事态升级。偏生来的二人一个是不可一世的司马通,一个是狗仗人势的北冥仓跟班。这要是不打起来,才是见了鬼呢。 “庞刃!你玄幽堂此番比试本就没有受伤很严重,你这般与我们争抢丹药还不是就为了耽误我青玉堂弟子的救治!”司马通此时已经被激出了怒气,声音透着阴寒。 “哈哈。司马通,你这话说的好生没道理。这买东西本来就是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先你一步到达丹药坊,自然是以我们玄幽堂为先。你用你们青玉堂弟子受伤严重为理由,是不是太过牵强了。难不成就你们青玉堂的弟子娇惯,我们玄幽堂的弟子受伤轻就理应拖着伤势了不成?” 庞刃今日是丝毫没有给司马通面子,句句都杠着司马通。语气轻飘随意,半分没有焦急的意思。 “哼!你们玄幽堂还不是趁着我们处理伤员的时候先行一步,做了卑鄙的事情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愧是玄幽堂出来的人,竟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哟,司马通,你可要注意你的措辞啊。你这可是光明正大的诋毁我们玄幽堂,这要是让某位长老给听见了,那是要受处罚的!诋毁整个分堂,这个罪名就是你五皇子,也承担不起呢!” 听到这里,玉胭儿轻笑,偏头对姬无忧道:“师兄,这庞刃想必是受了属意,故意来激怒司马通的。” 姬无忧冷哼:“如此喜怒形于色的皇家子弟,我还是第一次见。” 玉胭儿颔首。确实,她所见过的皇家子弟,大多是人前都覆着一张想要给世人展示的面具,或温和或冷冽或愚钝。而这个司马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捧的太过,自视甚高,所有情绪都写在表面上,实在是难为他能在皇室中存活到这么大岁数。 这时,站在司马通身旁的一个女子弱弱的扯了扯司马通的衣袖,蚊声细语的道:“师……师兄,让师兄还伤着呢。咱们,咱们不和他们争执了好吗?鹤山不是有个师妹您认识么……要不,求求她再炼制些给咱们吧!” 庞刃笑道:“是啊,司马通。你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别的办法。你不是还要表现兄弟情深呢吗,耽误这么长时间,司马让别再血尽而亡了才是!” 司马通闻言顿时感觉面子上挂不住,那个玉胭儿本来就在试练之时给了他没脸,这时候还让他去求她?他对着那女子怒喝道:“你有能耐你去求啊!丢人的东西!” 那女子被司马通一吼,顿时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急的,眼眶顿时就红了,一鼓气撒腿就要往山上冲,却被鹤山的外门弟子拦了下来:“不好意思,上鹤山必须有内门弟子或长老的许可,否则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玉胭儿听说司马让受伤了,眉头轻戚。能让司马让受伤,看来事情还真的有些大条了。何况司马让身为皇子,身上就没点丹药什么的? 眼见着两方就要兵戎相见,这热闹也看不下去了。玉胭儿踱步而出,淡淡的道:“诸位在我鹤山的丹药坊私斗,可是有点太不把我鹤山放在眼中了?” 鹤山的外门弟子在见到玉胭儿和姬无忧之后,都恭敬的行礼道:“玉师姐,姬师兄。” 飘渺门的同门弟子不以入门的先后排辈分,则是按照地位和修为排序。玉胭儿虽然入门晚,但修为高,且是鹤长老的弟子,自然要称一声“师姐”。 那被拦下的女子一听是玉胭儿,连忙上前道:“玉……玉师妹,让师兄被玄幽堂的弟子给暗算了,那暗器上好似有毒,一直止不住血。” 玉胭儿戚眉道:“止不住血要凝血丹有什么用,你们青玉堂难道连凝血丹都没有吗?” 那女子低声道:“打赌都输了……” 玉胭儿一听顿时气结。这玄幽堂这是好样的啊,合着是早就挖好了坑让青玉堂往里面跳。她倒是要知道,到底是因何原因让青玉堂不得不进行这场比试! “小亮子,将丹药坊所有的二品丹药平分成两份,给青玉堂和玄幽堂。在我鹤山就要守我鹤山的规矩,出了鹤山你们要杀要打我都无权过问,可别脏了我鹤山的地界!师兄,我去看看司马让,这里谁要是不服,一个个全都给我丢出去!” 说罢,带着那女子扬长而去。 玉胭儿一番话说的丝毫不拖泥带水且十分霸气,让鹤山的外门弟子一个个都兴奋至极!不愧是玉师姐啊,实在是太帅了! 庞刃也没想到这玉胭儿当真敢这么处理,愣在一旁。 姬无忧冷面冷声道:“怎么?没听清?” 姬无忧的一声让丹药坊的弟子一激灵,忙将架子上所有的丹药拿出来平均分成两份递给司马通和庞刃。 对于对方,二人兴许还能动起手来。可面对姬无忧,二人是说什么都不敢造次的。长老坐下的弟子,首屈一指要数姬无忧最为出色,无论是修为还是炼丹之术都是年轻一辈中仰望的存在。就连门主都对姬无忧另眼相待。 二人分别接过丹药,付了晶石之后,带着人拂袖而去。 而这边玉胭儿和那个女子正快步往青玉堂方向掠去,玉胭儿因为不太清楚青玉堂的位置,而不得不跟在那女子身旁。好在那女子因为心急司马让的伤势,行的速度也不慢。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二人就到了青玉堂。 比试的场地是在玄幽堂,司马让是受伤之后被其他弟子送回来的,如今正躺在青玉堂的偏殿。除了司马让,还有一些人受了或轻或重的伤,都一起躺在偏殿,由人照看着。 玉胭儿见到司马让的时候,他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肩膀和腹部都有碗大的伤口不住的留着血,连被褥都被染红了。他的唇瓣泛紫,面色惨白,气息微弱。若是玉胭儿再晚来一会儿,几乎就药石无医撒手人寰了。 “让开!”玉胭儿喝退帮着司马让按压伤口的弟子,侧身坐在榻边,扭头对那名和自己一道过来的女子道:“去帮我准备一些干净的棉布和一盆热水!” 玉胭儿用灵气一下就将司马让上半身的衣物震得粉碎,然后拿出银针,迅速的封住了几处大穴。好在伤口没有穿透,处理起来还比较方便。她抬手掏出一枚丹药送入司马让的口中,等待药效发作的期间,玉胭儿开始给司马让处理伤口。 从伤口的情况来看,应当是被类似于爆破弹珠之类的暗器所伤,伤口最深处乃是一个弹珠大小,周围被影响的地方相对较浅,却波及了碗大的范围。 最凶险的要数腹部伤处,若是再偏一分,便毁了丹田。这是要将司马让置于死地啊,玉胭儿几乎想都不用想就可以肯定,一定是出自北冥仓的手笔! 伤口面积大,根本不能缝合。思索了一番,玉胭儿便从空间取出一株朱红色的药材,灰褐色的枝干上没有一片叶子,却长着一串扁平的果实。 端着热水回来的妍心柔惊呼道:“是朱油果!”朱油果乃是灵果,经百年才由叶片变为果实,有去腐生肌之奇效! 玉胭儿斜睨了她一眼,妍心柔顿时一抖,连忙将热水盆端了过去。玉胭儿探手试了下温度,将棉布浸湿后,清理了一下伤口周围,然后迅速的取下朱油果挤出汁液,滴在了司马让的伤口之上! 朱油果不愧是生肌灵果,只瞬间的功夫,司马让的伤口就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止血、缩小、逐渐愈合。 待两个伤口都处理完毕,一株朱油果只剩下半株。她放回空间后,喃喃道:“司马让,你可是让我用了我至今仍舍不得用掉的朱油果。你这个人情欠的大了!若不让你倾家荡产,也得让你扒一层皮。” 外伤处理好之后,就剩下解毒了。玉胭儿因为还没仔细探过司马让的脉,所以一开始给司马让吃下的丹药是抑制毒素蔓延的。可以拖延一个时辰。 如今她细细探查之下,又仔细嗅了司马让的血味,终于皱了眉。 半晌她开口道:“找个人将司马让给我带回鹤山。他的毒,我解不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6 还魂丹 这……妍心柔迟疑了一下道:“玉师妹,此事心柔需要和洛长老说一下,让师兄毕竟是她的弟子……” 玉胭儿冷言道:“你若想去就现在去,人我带走了。若是洛长老有什么异议,就请她去鹤山!” 如今司马让性命堪忧,居然还顾念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不知变通,玉胭儿真不知道这个妍心柔到底是不是真的担心司马让的情况。 玉胭儿压根也没打算听妍心柔再说些什么,一个冷眼就让青玉堂的一个男弟子将司马让背起,转身出了屋子。 妍心柔见司马让被玉胭儿带走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连忙撒腿去找洛长老去了。 回了鹤山之时,之前在丹药坊门口的人都已经散去。小亮子一见玉胭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青玉堂的人,便眼明手快的接过那人背上的司马让。 玉胭儿转头对青玉堂的那名弟子道:“司马让交给我,洛长老若是问起,就说我定然会还她一个健康的弟子,让她不必担心。你且回去吧!” 司马让作为伤者被玉胭儿带来了鹤山自然是无碍的,可这名弟子就不可以随意上山了。那名弟子恭敬的抱拳道:“那就谢过玉师姐了。” 一回到山顶,玉胭儿就直奔四合院。她记得那里应该有一间空房,她的小院是独栋,自然没有多余的房间安置司马让。 感觉到玉胭儿回来的声响,姬无忧就从药房走出,待看见身后小亮子背着司马让之时,沉声道:“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玉胭儿一边走一边道:“老头呢,让他过来给瞧瞧。司马让身上的毒我解不了。” 姬无忧一听,立马面色严肃了几分,转身去寻鹤长老。依玉胭儿的医术和炼丹之术,若是用寻常方法炼丹,六品丹药她都是可以炼制成功的,可若是司马让身上的毒连她都解不了的话,那就只剩下一种情况了! 鹤老头在探过司马让的脉搏之后,又如玉胭儿一样,观察和闻了下血液。凝重的颔首道:“没错,是七品毒,索魂。” 制毒和炼丹有所不同,同一种毒可以通过不同方式下在人身上,毒丹、粉末、或者是可以淬在兵刃暗器之上的液态,甚至挥发后的毒气。司马让的毒,就是淬在了攻击他的暗器之上。 而既然是玄幽堂出的手,那这毒药不作他想,自然是出于天刹宫那名七品制毒师之手。 玉胭儿坐在一旁:“我刚刚的判断也是索魂。但索魂的制成条件十分苛刻,相应的,解药也必须七品丹药才可解。最棘手的是,据我所知,索魂的解药必须按照毒药的顺序反其道而行炼制,才可彻底解了索魂。” 姬无忧道:“天刹宫不可能交出索魂,即便交出了,我们也无法判断其真伪!” “无忧说的有道理,此路不通。那北冥仓既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自然是有恃无恐的。具体发生了何事,你可知晓?” 玉胭儿摇头:“还未来得及询问。他身上的毒,我只能压制一个时辰,如今时间不多了。师父,你可还有别的办法能解了索魂?” 鹤长老悠悠的道:“胭丫头,你这么焦急可是很在意这臭小子的性命?一个六皇子罢了,救不活也无伤大雅,左右是天刹宫的二少爷出的手,皇室也是赖不到飘渺门头上的,你何苦淌这趟浑水?” 玉胭儿闻言一愣。她一开始听说司马让受伤,是以朋友的身份担忧他的伤势的。但眼下的情况似乎并不简单,她不是不清楚。可她却必须要救司马让! “他不仅是我的朋友,亦是我另一位朋友所在意之人。若是看着人从我眼皮子底下没了,我以后也没脸见他了。” 玉胭儿口中的他,自然就是九胤了。 鹤老头见玉胭儿如此坚定,笑呵呵的道:“不是师父不肯帮你,这索魂的毒确实是难解。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 “老头儿你就快说吧!” 鹤老头轻咳一声,这丫头还真是没大没小的。 “一呢,就是换血。趁着索魂还没有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将他的血与另外一人对换。这样做不禁风险极高,且他的修为是一定保不住了。” 玉胭儿眉头一皱,一提起换血,她就阴影颇深。因为这个原因,她的自愈能力到现在还没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她摇了摇头:“这不行,我们无法判断换血留下的后遗症。若是血源和身体本源发生排斥,他一样会死。” 鹤老头吹了吹花白的胡子,嘟囔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除了这种方法,第二种方法是不可能办到的,说了也是白说。” 玉胭儿闻言有些坐不住了,她这边都快没耐心了,这死老头儿竟然还在卖关子!她眼睛一眯,浑身都散发这生人勿进的气息,面色沉静却让人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之感。 鹤长老被玉胭儿盯得汗毛直竖,立马将第二种方法脱口而出道:“不是我不说啊!这剩下的一种办法是炼制还魂丹,然后趁他断气之后,喂他服下……” “还魂丹?”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玉胭儿低头沉思。 姬无忧闻言道:“这的确是不可能办到。还魂丹是逆天七品丹药,不仅所需药材珍惜,最重要的是,这天下只有神农鼎才能炼制成功。可神农鼎早就消失数百年之久了……” 神农鼎?玉胭儿抬起头!靠,早说啊,她有啊! 经过姬无忧这么一提醒,玉胭儿也终于想起来她是在哪儿看到过还魂丹了!她手掌一番,一本颇有些年代的古书便端端正正的放在了膝上。 玉胭儿匆匆翻过几页,就在居中的部分看到了还魂丹的介绍与丹方。她依次看过去:“神族后裔的鲜血,美人鲛的眼泪,神兽晶核,虚竹草,碧海龙须花……” 她每看一样脸色就沉一分,十二种主材中,她手里约莫着也就能有个四五种。就算是有神农鼎也是无用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鹤老头眼神亮晶晶的,丝毫没有注意到玉胭儿的神色,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手札,惊讶的道:“这……这是哪位炼丹宗师的手札?居然有还魂丹的丹方?!” 玉胭儿还在想着主材的事儿,顺口答道:“天童尊者的炼丹手札。” “天……天童尊者?”鹤长老和姬无忧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玉胭儿被二人高分贝的惊叫给喊回了神,随手端起桌边的一杯茶水送入口中道:“有什么可惊讶的。飘渺门难道不知道三年一出现的那个陵墓,是天童尊者的陵墓吗?” 鹤老头一下蹿了起来,那动作大的几乎让玉胭儿担心他不小心闪了老腰。 “天童尊者的陵墓怎么可能那么低级?丫头!你可别糊弄我!这本手札就是你在那里面寻到的?” 玉胭儿淡淡的道:“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你……你除了找到了这本手札,还找到些什么?” 玉胭儿想了想:“也没啥,玲珑玉是在那里找到的,还有些秘籍……丹药之类的。”……等一下!丹药! 玉胭儿一拍脑袋!她真是晕菜了!她从天童尊者的墓中墓里还卷回来一堆丹药呢!说不定就有还魂丹呢! 粗略的计算了下时辰,玉胭儿掏出那枚放丹药的戒指道:“师父,师兄。还魂丹据手札上记载,为赤红带金色丹纹的丹药,无味道。咱们一起找找看!” 说罢袖袍一挥,三人面前的地面上就摆出了上百个瓷瓶! “我……我靠!死丫头你这么有货,还天天来骗老头儿我的好东西!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你赶紧拿出一些来好好孝敬我!岂有此理!” 玉胭儿斜睨了鹤长老一眼,一边蹲下身挨个瓷瓶寻找还魂丹,一边道:“您那见面礼还赊着账呢,这就来剥削徒弟的东西来了?您老还真是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啊!” 鹤长老鼓着脸,瞪着眼!这个该死的臭丫头,什么外练筋骨皮!就是在说他脸皮厚么! 虽然鹤长老气呼呼的,但仍旧不耽误这个药痴老头被这地上的透明琉璃瓷瓶给吸引。 好在这瓷瓶都有琉璃透明的地方,不用一一打开倒到手心上观察。 忽然鹤老头惊叫道:“诶丫头!这没有还魂丹,却有解毒丹。看这丹药的成色,应当也是极品丹药,先放到一旁,若是没寻到还魂丹,面前还能拖住那臭小子的性命!” 玉胭儿伸手接过,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不过寻了一圈之后,玉胭儿终是叹了口气坐在了地上。好运果真不是次次都会降临的。若是她真的需要什么,就能翻出来了什么。她的运气岂非逆天了? 姬无忧起身道:“还是先将解毒丹给他服下,接下来如何,看看这药的效果再议。” 玉胭儿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她走到一旁,将解毒丹喂进了司马让的口中。 半晌,司马让唇上的青紫略微褪去了一些。鹤长老上前探了探他的脉搏,仍旧摇了摇头。 “果真是无法全解。天刹宫的制毒师还真是名不虚传。如今,除了天刹宫交出毒药配方或者解药,司马让就只能认命了。” 玉胭儿抿了抿唇,沉声道:“不。我还有一个办法。”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7 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日晨夕落,玄幽堂西北处的一间院落中。 “二少爷,此番没想到那新入鹤山的小丫头如此难缠,非但阻了我们的计划,还让她将那司马让给带回鹤山了,这若是让鹤老头把毒给解了,我们岂不是……”庞刃在一旁躬身道。 “诶!此话可不能这么说。本少爷我是那打无准备之仗的人吗?莫说那索魂之毒乃鬼长老所制,除他和药老之外根本无人能解。就算那司马让走了天运被什么天材地宝给救了,堂主师父也是知道此事的,怎么可能让青玉堂给赖上。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些!”北冥仓唇角勾出一抹嗜血残忍的笑,端着茶盏兀自道。 “是……少爷神机妙算,堂主早就看青玉堂那长老夫妻俩不顺眼了,有机会能挫挫青玉堂的微风,了结一个他们天赋出众的徒儿,堂主自然是乐意帮助少爷的。” “哼。只可惜那司马让做事实在严谨的很,至今也未得知他是否寻到了那衣九胤的下落。若非时机已到,还真想留着他的命再多玩些时日呢……” 庞刃将一盘糕点往北冥仓的手边推了推,附和道:“衣家少主如今已掌握大局,那衣九胤即便活着不还是藏头缩尾的。司马让一死,没了皇室那边的帮衬,量他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北冥仓面色一沉,手中的茶盏猛然砸在庞刃的脚下。庞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丝毫不明自己哪句话冲撞了这位祖宗。 “笑话!我天刹宫何时怕过皇室了!不过就是一群忘恩负义的宵小之辈,以为冠上了金顶,坐了龙椅就高枕无忧了?哼!没有先祖,何来他司马氏!不好好的夹着尾巴做人,还敢耍起威风了!若非爷爷不许,那司马通我也一并杀了干净!” 庞刃一抖,抬手就扇了自己两嘴巴,惶恐至极,念叨着:“属下该死!属下说话不过大脑!属下说错了话!” 北冥仓抬脚一踹,将庞刃踢翻在地,冷哼道:“去给我盯着鹤山的动静,我要知道司马让死了没有!滚!” “是是是,谢少爷不杀之恩。属下这就去。”说罢就连滚带爬的出了屋。 “想要拉拢衣家和你们绑在一起?休想!”北冥仓阴骛的吐出一句话后,回到榻上开始修炼。 此时庞刃已经避开了所有人,摸索着往鹤山方向而去。殊不知,有一个身影正从山上掠下,去了玄幽堂。 …… 第二日清晨,玉胭儿推开房门,略微伸展了一下手脚,就去了四合院。 司马让的情况与昨日无二,那枚被鹤老头翻出的解毒丹药暂时抑制住毒性的发作。 “丫头,你昨儿晚上是不是下山了?”鹤老头盘腿坐在榻上,吃着面前的清粥小菜,嘟囔道。 玉胭儿淡淡的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还问它做什么。” “诶你这丫头!老头儿我就是想问你昨儿晚干嘛去了!” 玉胭儿继续吃着早膳,半晌才悠悠的道:“约莫时间也差不多了,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果真她话音刚落,姬无忧就大步跨了进来,脸上似乎挂着些许笑意道:“小师妹,看来你昨儿晚上做了件大事!” 玉胭儿放下碗筷,用锦帕擦了擦嘴问道:“怎么样?动静大不大?” 姬无忧淡笑不语,两人目光交汇,都隐隐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鹤老头这下不干了,急急的吼道:“哎哟你们这两个人到底懂不懂得尊师重道啊!是要急死我吗!无忧,你原来多听为师的话啊,都是这臭丫头给你带坏了!” 姬无忧让鹤老头说的有些惭愧,便开口道:“刚去药园取药,听说玄幽堂今早一起,半数以上的内门弟子都中了毒。而且……从症状上来看,和司马让如出一辙。” 鹤老头闻言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扭头望着玉胭儿。 玉胭儿轻笑着道:“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可没那本事炼制索魂。不过让他们产生类似症状的毒药,还是难不倒我的。虽说毒性没有索魂那么霸道,不至于要了那群人的性命,但吃吃苦头还是有必要的。” 昨日她傍晚琢磨了一番,配了几种能产生与索魂类似症状的毒药,晚上悄无声息的摸进玄幽堂弟子住处,下在了白日里来丹药坊闹事的人身上。当然,还有那些和青玉堂弟子比试受伤的人,她也没有放过。 她并不觉得这是伤及无辜,但凡是和北冥仓一同参与了此事之人,必定都要负连带责任。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你觉得北冥仓这样就能拿出解药来?”鹤老头疑惑的开口。 玉胭儿摇头,淡淡的道:“北冥仓身上并无解药。” “你怎么知道?”姬无忧不解,若是北冥仓身上都没有解药的话,她此番做法岂不是有些白费功夫? 玉胭儿轻笑:“你若是笃定心思要杀一个人,还会随身带着解药吗?若是带着解药,何必要下毒呢?” 姬无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要如何得到解药呢?” “从昨天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到现在,洛长老都不曾发难玄幽堂。这就是个信号。证明北冥仓和司马让等人的比试,是经过两堂堂主的默许的。玄幽堂向来就是通过旁门左道来赢得比试,自然暗器带毒也就算不得什么违规,青玉堂和司马让可以说是一不小心吃了个哑巴亏。 不涉及玄幽堂弟子性命,他玄幽堂堂主自然是冷眼旁观。可若是事情发生在了自家弟子身上,不知道堂主他老人家还坐不坐的住了呢……” 只三言两语间,玉胭儿就将事情的大概分析出了个七七八八。而她的意图已经十分之明显。 玄幽堂堂主若是知道了自家弟子中了毒,且症状如此像司马让所中之毒,第一个反应定然是找北冥仓要解药。 先不说北冥仓有没有解药,他的心里是一清二楚的知道这些人中的不可能是索魂,所以他是断断不能给的。他若是给了,也就是间接承认了他残害同门弟子。 但他北冥仓并不懂医,他就算心中再清楚也没人会相信他。整个飘渺门会医懂医能炼制丹药的,只有鹤山。到时,怎么说怎么做还不是看她玉胭儿的心情。 “妙啊丫头!老头儿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有意思的办法呢!” 姬无忧倒是比鹤长老谨慎一些,出言问道:“北冥仓会不会猜出这事情就是我们所为呢?到时候若是给鹤山扣上一个罪名,可就得不偿失了。” 玉胭儿轻笑道:“他自然是猜的到。可就算他猜到了又如何?空口无凭,他玄幽堂得罪了多少人他们自己恐怕都算不清了吧。想往我们脑袋上扣屎盆子,他也得有这个能耐不是。 再说了,他怎么说?说我鹤山闲的无聊给弟子下毒,再给弟子解毒玩?说出大天来,能有几个人信他?别忘了,他可是昨日才在刚刚光天化日之下伤了司马让,这时候他无论说什么,都有栽赃嫁祸的嫌疑!” 她既然敢这么做,就笃定北冥仓拿她没有办法。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之后,姬无忧便没再说什么。其实,小师妹这么做,的确不失为一个最快速直接的办法。 这时,小亮子的声音从院外传来:“玉姐姐,鹤长老在吗?” 玉胭儿莞尔一笑:“师父,徒儿陪您走一趟吧?师兄留下照看六皇子可好?” 姬无忧颔首。 鹤长老骂骂咧咧的道:“你自己搞出来的,就自己去呗。还让老头儿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跟你一起折腾!” 玉胭儿挽过鹤长老的胳膊,笑眯眯的说道:“知道师父您辛苦了,这事儿要成了,胭儿再给您酿几坛好酒,可好?” 鹤老头眼神一亮,面上却勉勉强强的哼哼道:“那都是你应该的……” 门外站着的小亮子没想到自己一嗓子还真把鹤长老给吼出来了,连忙缩了缩脖子道:“鹤长老,玄幽堂有数名弟子中毒,玄幽堂堂主想请您去给看看,您看……” 玉胭儿笑道:“走吧。” …… 玄幽堂此时乱的如同一锅被搅浑的粥,到处都乌烟瘴气的。玉胭儿和鹤长老一路走来,到处都是交头接耳的弟子以及幸灾乐祸的嘴脸。让玉胭儿觉得有趣的是,竟没有从一个人脸上看到焦急和担心。仿佛事情越乱,闹得越大,他们越开心一般。 鹤老头冷声道:“知道为什么老头儿我不愿意收徒弟了吧。收这么多有什么用?一个个的,心思都不用在正地方。” 之前每每有新入门的弟子精神力异于常人的,飘渺门的门主都会想往鹤山里塞。但是鹤老头偏偏不吃这一套,每次都以鹤山地方小,放不下那么多人给搪塞过去。让门主哭笑不得。 不过现在看来,玉胭儿倒是觉得,鹤山人少却是少了很多勾心斗角,能将全身心的精力投入到修炼和炼丹之上。 二人踏进正堂之时,北冥仓正面对着玄幽堂的堂主尹志成声色俱厉的怒吼:“本少爷都说了,他们中的毒绝对与本少爷无关,我哪里来的解药!” 玉胭儿轻笑,直接接话道:“怎么?尹堂主这是已经找到下毒之人了?” 北冥仓闻声扭过头,在看到玉胭儿的一刹那,脑中突然噼里啪啦一阵作响,瞬间联系上了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阴狠的道:“是你?!”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8 北冥仓的哑巴亏 玉胭儿今日换上了鹤山的服饰,一席白衣显得素雅而沉静。她听闻北冥仓的质问之后,轻笑着道:“是我。” 还不待北冥仓发难,玉胭儿又接着道:“没想到密境内的一面之缘,北冥少爷竟然还记得小女子,小女子不甚荣幸呵。” 鹤长老忍笑的肩膀都在抽动,被玉胭儿掺着他的手掐了一下疼得呲牙咧嘴!这丫头,明明知道北冥仓问的是玄幽堂弟子的毒是不是她下的,她却偏要说话大喘气的故意逗弄北冥仓,还真是顽劣的个性。 鹤长老轻咳一声,颇有些长老的样子对尹堂主道:“听闻玄幽堂弟子中毒,老头儿我过来瞧瞧,看能不能帮尹堂主分忧。” 尹堂主没想到鹤长老今日竟如此好说话,正掂量着怎么讨好他呢。如今闻言立马上前道:“哎呀鹤长老您来的正好,这……我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众弟子今晨一醒来,就都卧床不起了!那些昨日比试受了伤的弟子,伤口也裂开,止不住血呢!看样子……看样子……与青玉堂的司马让情况有些相似!” 鹤长老寻摸了个位置坐下,玉胭儿恭敬的站在他身侧,他开口问道:“老头儿我虽然不太管事,但好歹耳朵还是灵通的。昨日那司马让的伤势老头儿我也瞧过,听我徒儿说,司马让的毒是和这个小子比试的时候暗器上所带……”鹤长老适时停住了话头,眼神瞟向了北冥仓。 尹堂主额上略微有些冒汗,他平日里虽说阴狠了些,但是也都为了将自己的分堂做大,这若是那句话没说好,鹤老头一撒手不管,他这些个中毒的弟子可都要没命了,他这堂主也要做到头了! “鹤老……这比试之前也确实定了规矩的。两厢情愿,刀剑无眼,生死由命。我这徒弟也是正当比试……我刚问过仓儿,他笃定我弟子们所中之毒和司马让的不同,我这也……我这也拿不定主意,这不才让鹤老您来给瞧瞧的么……” 鹤长老盯了北冥仓半晌,而北冥仓阴骛的目光却一直如凌迟一般死死锁着玉胭儿。鹤长老沉吟了一番,遂开口道:“这样吧,老夫先瞧瞧,再下定论。” 尹堂主眼神一亮,迅速的吩咐身边的弟子道:“快!请鹤长老去偏殿。鹤老,这边请,这边请……” 几人的身影消失在正殿之后,北冥仓转身一脚踹向庞刃低吼道:“废物东西!昨儿不是让你去盯着鹤山了么!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庞刃被正当的踢了一脚,就势就跪在了地上,低头道:“少爷息怒!属下昨日确实去了鹤山。可鹤山山顶有姬无忧和鹤老头,属下也不敢靠的太近,便在下山的必经之路守着。确实一晚上都未曾有什么动静啊!到了休息的时辰,山顶还传来炼丹的声响呢……这……” “你是说,鹤山山顶昨晚并未有人离开?”北冥仓眯着眼问道。 庞刃不住的点头:“属下确定!属下虽然没有少爷的修为高深,但好歹也是在少爷身边由少爷您亲自调教的呀!除非那玉胭儿能遁地或者隐身,否则是绝对逃不过属下的眼睛的!” 北冥仓冷哼道:“起来吧!” 庞刃说的没错,他自小就跟在北冥仓身边。修为虽说算不得上乘,但隐匿、搜索情报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难不成真的不是那玉胭儿?可这事情也未免太巧了些?会是司马通干的么? 北冥仓唯恐鹤山人又给自己扣了什么罪名,便拂袖也去了偏殿。他到了门口之时,鹤老刚好探查了几人的脉象和症状。 “尹堂主,从种种迹象来看,你这群弟子所中之毒,的确像极了索魂。但是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被同时下了三种不同的毒药,呈现了索魂的症状。这种可能就没那么危险了,也比较好解。”鹤老抽回手,老神在在的说道。 尹堂主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忙道:“果真如此的话,那应当就是鹤老您说的另一种情况了,麻烦鹤老帮我这些弟子解了这三种毒吧!” 鹤长老并不清楚玉胭儿的打算,他也只能帮忙将戏演到这种程度了,于是装作有些口渴的端起酒葫芦道:“让我小徒儿和你说。” 尹堂主这才看向玉胭儿。他不是没注意到玉胭儿,那日分配分堂的时候,他是亲眼看着鹤老将玉胭儿带走的。可是她刚拜入鹤老门下一个月而已,能有多大的能耐? 玉胭儿唇角含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略微颔首后,面向尹堂主道:“尹堂主,这毒我鹤山可不敢随意帮您解。” 尹堂主眉头皱起:“这是为何?” “师父他老人家既然是说出了两种可能性,自然是无法判断了。若是冒然解毒,搞不好就弄巧成拙,反害了你这些弟子的性命!” “这……”尹堂主急了,他忙道:“为何判断不了呢?我这些弟子中的不是索魂,定是那三种毒搞的鬼,解了不就好了!” 玉胭儿轻笑:“尹堂主莫急,听晚辈与您好好说。如今您弟子的症状与司马让是完全相同的,昨日晚辈将司马让带回鹤山后,刚好师父手中有一颗收藏多年的解毒圣药,便碰巧救回了司马让的性命。但您这些弟子可就没这么好运了,现下只能准确判断所中之毒后,才能对症下药。 您能十分确定他们中的不是索魂么?若是解毒解错了,您可要知道,是药三分毒,而解毒大多都用的以毒攻毒之术。一不小心可就……” 尹堂主闻言一惊,什么?司马让她鹤山给救活了?他立马将目光转向北冥仓,便看到北冥仓的面上也都是难以置信。 尹堂主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的问道:“那如何才能确定我这些弟子中的到底是何毒?” 玉胭儿看着北冥仓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笑容,淡淡的道:“这简单。只要北冥少爷能将下在司马让身上的索魂之毒或者毒方拿出来,溶于正常血液中,再与中毒的弟子血液做比对,便可一清二楚了。” 北冥仓顿时怒声道:“笑话!鹤长老不是已然判断出司马让所中之毒是索魂了么,当时怎么用不着比对?” 玉胭儿笑道:“谁说师父判断出来了?师父他老人家也拿不准呢,不然怎么舍得将他那解毒圣药拿出来了呢!好歹也是条人命不是。” “如何说还不是仅凭你空口白牙!”北冥仓咬牙切齿道。 玉胭儿被北冥仓如此一吼,面上忽然露出一抹受伤,委委屈屈的对着尹堂主道:“尹堂主,晚辈不过是好意。既然北冥公子不愿意拿出索魂之毒,那权当胭儿今日什么也没说过吧。师父在不确定所中之毒的情况下也是不敢冒然解毒的,若是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这责任,我们鹤山可是担不起的。”说罢欠了欠身,扶着鹤长老就要告辞。 尹堂主此时心中正在挣扎。原本他是没有那么怀疑弟子们的毒是北冥仓下的手,可如今北冥仓迟迟不肯拿出索魂之毒,就让他不得不在意了。 当初北冥仓下战帖要对司马让出手之时,是告诉过他缘由的。也说明了,若是尹堂主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用天刹宫的势力推波助澜,保证他在玄幽堂的地位。 可若北冥仓真动了要灭口的心思,将一群参与的弟子都毒死。他尹志平要这玄幽堂一个空壳子还做什么! 于是他神色一凛,沉声对着北冥仓道:“仓儿,为了你师兄弟的性命着想。你还是将索魂之毒交出来借鹤长老一用吧!这是为师的命令!” 北冥仓没想到尹堂主还当真会对他用命令的口吻!他可是天刹宫的二少爷!他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双拳紧握,对着玉胭儿怒目而视!这个可恶的女人,他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他敢笃定,司马让的毒一定没解!这女人搞出这么一番动静,绕了如此大一全,目的就是要他心甘情愿的交出索魂之毒!她这是用玄幽堂众多弟子的性命相要挟,逼迫尹志平和她站在一条阵线上! 偏偏!偏偏他还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些!他也不可能拿出假的索魂之毒来蒙骗她!因为,如此多的玄幽堂弟子性命,就连他天刹宫二少爷也是承受不起的!若是父亲知道他连这么点小事都搞砸了,定然会勃然大怒的! 玉胭儿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眉头轻佻,就淡淡的看着北冥仓压抑着暴怒的情绪。眼神中分明就在嘲笑:就是我做的,你能拿我怎么样?不服你来咬我啊! 半晌,北冥仓终于手掌一番,掏出一个锦盒猛然砸在桌面上,撂下一句:“今日的事情我天刹宫记住了!”然后拂袖而去。 也不知这话是对着玉胭儿说的,还是对着尹堂主说的。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玉胭儿手腕一番,无定手环便幻化成一副贴合的手套覆在她的右手之上。打开锦盒,就见一个琉璃瓶内装着小半瓶墨绿色的药液。打开盖子,就略微闻到了一股和司马让血液中含有的味道一样的气味。她重新盖好后,对鹤老点了点头。 随即她直起身对尹堂主道:“尹堂主,贵堂弟子无论中了哪种毒,炼制解药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我先留下一些抑制毒素蔓延的丹药给他们服下,再取一些血液带回鹤山做对比。两个时辰之内,就务必会将解药给您送来,您看可好?” 尹堂主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拿着玉胭儿留下的几个瓷瓶,恭恭敬敬的将二人送出了玄幽堂大门。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9 衣九胤的未婚妻 得到了索魂的毒药,就相当于知道了配方。接下来炼制解药的事情就无需玉胭儿操心了,有鹤长老在,怎么也轮不到她来。眼见着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玉胭儿就让小亮子将她前一日晚间下在玄幽堂弟子身上的毒的解药给送了去。 她不过就是想让那些人呈现和司马让所中之毒一样的症状,药量也不重,所以根本不会伤及性命,就算晚个一日半日也不会如何。可谁让她之前承诺过送解药,还是先将那边了结了好安心。 鹤长老在回到鹤山山顶之后就埋进了自己的屋子,他对那索魂之毒很是感兴趣。约莫着天下医者都一个德行,药痴的本性在碰到一些稀有毒药丹药的时候,都十分兴奋。 又过了一个时辰,鹤长老才从屋子里走出来。玉胭儿一直守在门口,见鹤老面色有些凝重,便戚眉问道:“怎么?解药炼制不出么?” 鹤老捋了捋胡子摇头道:“司马让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命好,还是不好。索魂之毒奇特,就是在于它的配方多变。通常使用的是十种毒物当中的七种。而我手中有九种,偏偏司马让所中的索魂当中含有我没有的那一种毒物,千殇种。” “千殇种?那玩意不是脱落便无毒性了么?”玉胭儿眨眨眼,她当初在阮婆婆那里看见过千殇草,因其毒性普通,种子又如此鸡肋,她便没种在神器空间内。 鹤老眉毛拧起个结道:“千殇种取下毒性便会在短时间散尽,但若有双头蛇胆液,便会毒性加倍!这你都不知道?” 玉胭儿暗自翻了个白眼,她上哪知道去?双头蛇是神隐大陆才有的灵兽,她在赤炎大陆上听都没听过好吗? “好啦。现在不是谴责我学艺不精的时候,老头儿你的意思就是需要千殇种是么?” 鹤老点头道:“千殇种乃千殇草的种子,几乎已经绝种,不在林中自然生长了。如果说谁手中有,那也只能是被收藏在那些大家氏族的手中了。你若是去铁黎国皇宫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寻到。这司马让好歹说也是六皇子,铁黎皇那臭小子应当不会舍不得一株药草的才是。” 玉胭儿想了想抿唇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知道谁那儿有。”然后扭头对鹤长老道:“师父,我需要去都城一趟,您有权限么?” 鹤长老几乎想都没想就从身上掏出一块十分古旧的令牌扔给玉胭儿道:“换身衣服出去,顺便帮老头儿我买几坛好酒回来。老头儿知道你不缺钱!” 在鹤长老眼中,他早便有几分猜测觉得玉胭儿不是那般简单,但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于是便没有追根究底的询问。 …… 玉胭儿换下了门服,改穿一身青衣。披散的墨发也被她用一根玉簪松垮的挽起垂在脑后。 因着手中有长老令牌,守门的外门弟子并未多加询问就放了玉胭儿出去。迈出飘渺门的一刻,玉胭儿看着漫山的红叶忽然之间有些恍如隔世,她在飘渺门已待了一月有余了,门内四季如春,门外却已然深秋。 徒步走了百丈远,飘渺门的入口已经没茂密参天的古木所遮蔽。玉胭儿身形一晃,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 她不能暴露实力,所以不能浮空。亦没有马匹、灵兽可以让她当作坐骑,所以只能施展瞬移,快速的往都城方向掠去。 就在玉胭儿消失之后,刚刚她站过的地方落下了四道人影。四人皆是黑衣蒙面,身手矫健且诡异。其中一人声音嘶哑的道:“人呢?” 另外一人好似从出了飘渺门就跟着玉胭儿,回道:“这女人应当是会些奇怪的身法,转瞬间就窜出老远。往都城方向去了!” “给我追!” 一声令下,四人亦同时消失在原地。 刚刚无意甩掉跟踪的玉胭儿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尾巴,一路瞬移到了都城也没有停下。直接一跃犯过高耸的城墙,往九胤暂时居住的宅院而去。 普通乃至有些破旧的庭院依旧如那日玉胭儿来过时一般,院落中立着一方石桌已积了些许的灰尘,落叶落在上面好似铺了一层草席。渐晚的天色,让屋内的烛火显得格外温暖。 玉胭儿脚步轻点地面就落了地。她没有故意隐藏气息,屋内的衣九胤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来人。阮婆婆推门而出,看到玉胭儿的身影后先是一愣,随即就露出了笑容,回身道:“少爷,您快看看是谁来了!” 玉胭儿唇角微勾,走上前扶着阮婆婆进了屋轻笑道:“婆婆这是将胭儿当客人了么,还欢迎起来了。” 说话间,玉胭儿抬首便望进了一双墨绿色幽深的眸子中。那眸中有着笑意和温度,再不像初见时隐含着一抹忧伤。 九胤虽然腿已经被玉胭儿给治好,但仍旧坐在轮椅之上。他轻笑着开口:“看来是在飘渺门待得憋闷了,出来透气的?” 玉胭儿寻摸个位置坐下,身子一歪道:“瞧你说的,我哪里有那么耐不住寂寞。我可是很勤勉的好不好!” 九胤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玉胭儿。她还是若平时一样,让他瞧不出修为,但仔细看看,却比之以前更有种深藏不露之感。 他笑意浓浓,对阮婆婆递了个眼色。阮婆婆就走进了内室,端出一个小匣子出来,递给玉胭儿。 玉胭儿疑惑的挑眉接过,打开后便惊讶的道:“千殇草?你怎么会……”知道…… 不过她已经不用继续问下去了,九胤嘴角那抹了然的笑容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你早就算到我要来了是不是?还知道我是为了千殇草而来。那你和婆婆刚刚还装作一副惊讶欣喜的样子……”玉胭儿撅了撅嘴,手腕一番便将千殇草收了起来。 九胤将轮椅推至玉胭儿身前,给她倒了杯清水:“我若不欣喜的欢迎你,你这丫头岂不是要挑理。谁知我欢迎了,你还是不喜。这女人的心思啊当真是比术法还要复杂。” 玉胭儿毫不客气的端起杯一饮而尽,她瞬移了一道,如今可是口渴的紧。 “那你算没算出来,我要这千殇草做什么呢?” “救人。” “救谁?” “你的朋友。” 玉胭儿端壶的手顿了一下,抬眼望向九胤道:“事关你,你就算不准。是吧?” 衣九胤不明所以:“嗯?” 玉胭儿放下壶,开口道:“司马让中了索魂。我拿千殇草的种子就是为了给他炼制解药的。” 衣九胤闻言面色忽变,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让中了索魂?如今情况如何?可严重?” 玉胭儿示意他稍安勿躁,淡淡的道:“无碍。我手里恰巧有一颗解毒圣药,能拖个个把时辰等我将千殇种带回去炼制解药。所以我时间不多,我来这里除了取千殇种的解药之外,还有一事要问你。” 衣九胤坐回轮椅上,目光有些呆滞:“你问。” 玉胭儿扯过衣九胤的衣袖,握住他的手问道:“铁黎国皇室、你衣家、还有天刹宫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为何天刹宫会想要司马让的命?又为何想要知道你的消息?” 没错,玉胭儿今日出来,就是要找一个不会隐瞒于她的人,知道所有事情的内幕。她如今已然得罪了北冥仓,也就是间接得罪了天刹宫,北冥仓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她必须知道一些东西,也好早做防备。 那日她去玄幽堂下毒,路过北冥仓的住处之时,正好听到了北冥仓的自言自语。也是因为听到了北冥仓也想要找到衣九胤,这才将铁黎国皇室、衣家和天刹宫三者联系在一起。 听闻玉胭儿的问题,衣九胤沉默了半晌。他的脑中似是有许多记忆的片段都在同一时间涌出,通过交握的双手传递给了玉胭儿。可又太过混乱,一时之间玉胭儿也读不懂。 终于,他开了口。 “天刹宫第一任的宫主北冥渊和铁黎国的开国皇帝司马锐曾经是十分要好的兄弟。当年他们一起征战四方,约定共享这天下。可惜事与愿违,二人为了一个女子反目成仇。北冥渊和那女子两情相悦,许诺只要美人不要江山,将二人一同打下的铁黎国拱手让给司马锐。 殊不知,司马锐也同样爱上了那女子,心生妒忌。在称帝的那一天灌醉了北冥渊,下药辱了那女子。第二日那女子醒来知晓,羞愤之下挥刀自刎,北冥渊赶来时,正好看到那缓缓倒下的倩影。 那女子……就是当时我衣家的嫡长女。 从那以后,北冥渊整个人就如同换了副灵魂一般,整个人变得阴骛狠厉。还成立了天刹宫,专门与铁黎国皇室做对。但凡衣家有嫡长女,他天刹宫的少主必然会娶回来,衣家若无嫡女,便将天刹宫的嫡长女作为少宫主许配给衣家少主。以弥补自己当年没能保护好那女子的过错。” 玉胭儿听到此处,睁大了双眼道:“这么说……” 衣九胤唇畔有一丝苦笑道:“没错。这一代我衣家嫡系并无女子,天刹宫如今的少宫主却正是北冥滟……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60 凤阳楼 玉胭儿不动声色的抽回握着衣九胤的手,消化了一下刚刚所闻,忽然有些讽刺的淡淡说道:“该不会是到了这一代,天刹宫的二少爷北冥仓不满自己的长姐因为你衣家而成为少宫主,这才与衣无惧两人狼狈为奸害了你的吧?” 衣九胤的眉眼间再度浮上那抹哀伤,低沉着声音道:“我虽不那么确定,但以如今得到的消息看来,当年之事,确有天刹宫背后的推波助澜。” 玉胭儿挑眉问道:“既如此,北冥仓为何不干脆杀了北冥滟,这样不是更痛快些?何必还要卷进你衣家的内部之争里。北冥滟一死,他应当就能理所当然成为少宫主了才是。凭借北冥仓的性子来说,他可不是会顾念什么姐弟之情的人。” 衣九胤摇了摇头:“他不是不能杀,他是不敢杀。天刹宫祖上传下的规矩,如果衣家没有嫡女,天刹宫即便是过继庶女或旁支,也都要选择一个女子成为少宫主许配于衣家少主。杀了一个北冥滟,还会有更多的女子补上来。与其冒着弑姐的危险,还不如直接结果了衣家所有嫡出更为一劳永逸。” “那衣无惧若是成为了少主,即便他是庶出又如何?北冥滟就可不嫁了吗?” 衣九胤抿唇道:“这就不一定了。或许北冥仓在答应帮助衣无惧之时,同他提了什么条件也说不定。比如娶了北冥滟之后不知不觉杀了她,比如掌控衣家后支持北冥仓继天刹宫少宫主之位等等……” 阮婆婆趁着二人交谈之时,端了些糕点和蜂蜜水来。玉胭儿倒了杯水饮着,头脑中还不断的思考。 “那这与皇室有何关系?”玉胭儿忽然发问道。 九胤略微低下头,眸中似带有回忆。 “这可能都要怨我。我十四岁之时得知我已有婚约之事,一气之下负气出走,在游历的途中结识了让。我们二人当时并不知晓对方的身份,只觉得彼此心意相通,相见恨晚。我们共同游历铁黎国周边各种地方。直到一年之后,皇室派人来寻他,我这才知晓他的身份。 我早就知道天刹宫和铁黎国皇室之间的恩怨,但那是老一辈的恩怨,为何要牺牲后辈的幸福来弥补他们的心安?我和让想要打破这种平衡,不再被人摆布,可以任由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可是没想到……许是我害了他。” 玉胭儿听罢,起身抚了抚衣袍,淡淡的道:“既是你们当初共同的想法,就谈不上谁害了谁。再说,有我在,他还死不了。行了,我这就回去了。” 走到门口之时,九胤忽然起身追至玉胭儿身前,轻声道:“北冥仓此人十分记仇,你在飘渺门一切小心。若是有事儿就让人传信至都城凤阳楼。” 玉胭儿脚步顿了一下:“我知晓了。放心,待门内大比告一段落,我就借历练之名下山助你。” 九胤微微启了启唇,将欲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待玉胭儿的背影消失在院中,九胤这才转回身,目光正巧落在玉胭儿刚刚坐的位置上,旁边的桌几上,摆着一个乾坤袋…… …… 出了衣九胤的院落,玉胭儿也算是所获颇丰。手底下没了可用之人与情报组织,做起事情来确实有些束手束脚,什么都得亲自上阵。看来她需要考虑一下,是否该在这铁黎国建个鬼影宫分堂之类的。 拿到了千殇草,她便也不急了。想着鹤老头让自己给稍带回去几坛酒,她思索了一番,便往主街信步走去。 铁黎国都城之繁华上一次玉胭儿已经见识过了。相比较那日的人山人海,到处都客满的集市景象,平静下来的夜晚倒是更显几分沉静大气。 玉胭儿几乎都不用询问,站在主街之上就能看见一栋五层高的别致建筑,镂空的巨大灯笼悬挂在楼顶翘起的屋檐下,耀眼的“凤阳楼”三个大字分外吸引人的视线。 走近一看,这凤阳楼雕栏玉砌,华美精致。两尺见方的小窗棱上都是细密的祥云纹样,彰显了其主人的品味及大手笔。 凤阳楼是一个酒楼,一二楼可饮酒吃食,三楼之上为客房。不同于其他酒楼的是,凤阳楼可不是随意什么人都可以进入的,大门处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中年大汉,乍一看连玉胭儿也不得不赞叹一声。 这守门的二人竟然有着仙主修为! 玉胭儿淡笑上前,走到二人面前时自觉停下了脚步。她扬起笑脸道:“二位大哥,小女子第一次来都城,见这凤阳楼气派就想过来见识一番。不知这进去可有什么说法?” 这二人不愧是九胤手底下调教出来的人物,并未因为听见玉胭儿说自己是初来都城就面露鄙视,而是仍旧一本正经的说着不知道重复过多少遍的话:“入凤阳楼需缴存一黑晶作为日后花费使用。” 一……一黑晶?玉胭儿在心底不住的计算着:好似最便宜的是白晶、然后是蓝晶、然后是紫晶,最高是黑晶。一白晶就能买三个包子,一黑晶能买多少包子啊! 玉胭儿很没出息的肉疼了。她的确不缺钱,因为她手中在天童尊者陵墓顺来的那些闲置的宝贝,随便拍卖一样都不止一黑晶。可是……她不是还没卖呢吗。再说……她可以小气的觉得,在九胤的地盘上让她掏一黑晶她实在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吗? 看着玉胭儿小脸纠结的皱成一团站在门口,两个看门的大汉都有些为难了。其中一人万分仔细的措辞,希望别伤害了一个小姑娘弱小的心灵:“那个……姑娘。若是没带足晶石的话,可以改日再来……” “呵!改日?看她那乡巴佬的样子怕是连黑晶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吧!没钱就让开,你们凤阳楼这两个看门的是怎么回事,没看见她堵在这里挡着本姑娘的路了吗?” 玉胭儿虽然背对着主街,可这个声音一响起,她便翘了翘嘴角。还真是冤家路窄呢……她轻笑着转过身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被退了婚的前……五皇子妃吗?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罗湘湘自从被玉胭儿废了修为之后,便回到左相府养伤。原本玉胭儿以为她给这姑娘点拨了一番,能让这姑娘聪明一些。可惜啊…… “玉清胭!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本小姐面前!”罗湘湘在见到玉胭儿面容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呈现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在凤阳楼门前当街就尖叫道:“你个贱人!你害的我被通哥遗弃,被让哥哥厌恶,还废了我修为!我要你死!来人,给我打死这个贱女人!” 因为罗湘湘的修为被废,左相便刻意安排了两个修为高些的护卫随行保护。两个护卫一听命令,便上前要抓玉胭儿,却被玉胭儿轻巧的躲了过去。 她斜靠在凤阳楼门前的石雕旁,闲闲的道:“罗湘湘,你还真是蠢的要死。若知道你如此不可救药,我当初何必还留着你的性命。” “你……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我要这个贱人死!” 此时路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见嚣张的女子是左相的掌上明珠,顿时看玉胭儿的眼神变得有些怜惜。可即便这样,也没人敢上前指责罗湘湘。 凤阳楼守门的二人见闹的有些大了,便拦住罗湘湘的护卫警告道:“罗小姐,您虽然为凤阳楼的贵客,但凤阳楼有凤阳楼的规矩。谁若是敢在凤阳楼门口闹事,我二人便不客气了!” 罗湘湘被当街警告面子有些挂不住,可她又不敢真的得罪凤阳楼。听说这凤阳楼背后之人很是厉害,连太子都将其奉为上宾,一掷千金只为见其一面。故而她狠狠盯着玉胭儿道:“玉清胭,你若不是孬种,就找个僻静的地方与我两护卫较量一番!” 玉胭儿轻笑。激将法?不巧,她玉胭儿还真不吃这一套! “你说走我就走?凭什么?听闻这凤阳楼美酒香醇,本姑娘还急着饮上一杯呢,恕不奉陪!” 罗湘湘没想到玉胭儿竟然真的不在乎面子,当即一急道:“给我抓住她!” “住手!” 一声怒吼,通过强大的灵气威压从凤阳楼内传出。让围观的所有人都一阵心悸。没有丝毫修为的罗湘湘更是当场腿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 玉胭儿淡淡的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着棕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缓步从凤阳楼走出,守门的二人恭敬的唤了一声:“大当家。” 凤阳楼的大当家凌厉的视线扫视了一圈,目光在掠过玉胭儿之时停顿了一瞬,继而眼神忽然一亮,踏步上前沉声问道:“这位姑娘可是姓玉?” 玉胭儿挑眉:“晚辈玉清胭。” 那中年男子闻言肃穆的面容一下子变得和蔼可亲,笑着道:“竟没想到真的是玉姑娘。在下凤天,乃这凤阳楼的大当家。若知姑娘光顾凤阳楼,凤天一早便出来相迎了。姑娘里面请。” 凤天这一举动,惊诧了所有人,包括玉胭儿。她知道这凤阳楼背后之人是九胤,可她从未来过啊!这凤天是如何认识她的?她这般好认么? “凤大当家言重了,胭儿是晚辈,自当去拜会凤大当家才是。凤大当家请。” 凤天笑笑,面上颔首。身形却仍旧退后一步,将玉胭儿让进了凤阳楼的大门。之后回头对着守门的二人道:“罗大小姐身份尊贵,我凤阳楼庙小,容不下她这尊大佛,请罗小姐回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61 埋伏,杀机 <fon color=red><b></b></font></br> 凤天此话说罢也没再去管罗湘湘的反映,兀自就往凤阳楼内走去,跟上玉胭儿的步伐。 罗湘湘怎么都没想到凤阳楼当真一点都不顾及她父亲左相的面子,直接就将自己拉入了凤阳楼的黑名单。看着面色不善的两个守门人,她整个人的怒气已经到了顶峰却无处发泄,她握紧双拳,尖利的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 “走!凤阳楼是吧!我记住了!以为本小姐当真稀罕不成!”尖声吼了一句话之后,带着两名侍卫扬长而去。 见没有热闹可看了,四下围观的百姓也都作鸟兽散。只是走的时候还相互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刚刚的事情。他们亦没想到,他们以为会被欺负的一个小姑娘竟然能得到凤阳楼大当家的如此优待,甚至有些谦恭和伏低做小的态度。 已经进入了凤阳楼的玉胭儿正四下张望着。 凤阳楼从外面看已然是很壮观。在这个神隐大陆,地域辽阔,几进几出的大宅院不少,可五层的楼宅却很是少见。再看其内部的装潢,大气典雅不说,更透露着其主人的绝佳品味。 所有的物件摆设几乎都是上等木材的圆木色,表面非但没有经过打磨,甚至还带有一丝粗糙的手感。可正是因为这样原生态的风格,让整个凤阳楼都显得独树一帜,有种身在茶楼的错觉。 不过若说是茶楼也未必不可。凤阳楼的菜色都是用银碗碟盛放,每样菜品都精美的如同一件艺术品,份额小,但价格不菲。吃的就是这个环境。一楼大厅的中间摆放着一架屏风,屏风前立一茶海,一位身着淡紫金色滚边长裙的女子正熟练的煮着茶,茶香四溢,充斥在这整个凤阳楼。 凤天上前一步,微笑着道:“姑娘请随我上去。” 玉胭儿笑笑,淡然应许。 因为凤阳楼为五层,接待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自然也不敢劳烦贵客徒步而上。所以在边角之处有着一个升降梯。 玉胭儿在轩辕谷时曾经坐过,此次再见到也就不惊讶了。可她淡然处之的表情落在凤天的眼里,便又是浓浓的赞赏。 众人皆知,五楼乃是私人会所。凤阳楼的当家及背后之人若需要见客,都是在五楼。可众人不知道的是,凤阳楼成立之后,这五楼除了单独设立了一间九胤的房间之外,还额外在对面预留了一间房。 而凤天将玉胭儿带去的,正是这件房。 走到门口时,玉胭儿抬眼望去,房门的正上方有一个木质的匾额,上书“暖玉阁”。玉胭儿略微呆愣了一瞬,旋即嘴角便流露出笑意。 暖玉阁。白玺山庄她的院子,也叫这个名字。 “姑娘请。这是主子专门留给姑娘的客房,姑娘可是见过主子了?可要凤天派人去知会一声?” 玉胭儿微笑道:“凤大当家不必客气,就叫我清胭便好。我刚从九胤那里过来,一会儿子便要回飘渺门,就不多做逗留了。只是听说凤阳楼的好酒醇香,闻名方圆十里,又恰好师尊喜爱美酒,便想着给他老人家带回去两坛。” 凤天闻言笑道:“哈哈。原来如此,姑娘大可不必亲自跑这一趟,下回只需着人知会一声,我便寻人给姑娘送去飘渺门便是。姑娘进去稍适休息一会,我这就给姑娘弄两坛上好的美酒!” “那便麻烦凤大当家了。” 凤天拱拱手,转身下了楼。 玉胭儿伸手推开暖玉阁的房门,入眼便见到正对着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副水墨工笔画。画中是一个女子,赤红衣袍,衣袂纷飞。玉足轻点在碧波之上荡起圈圈涟漪,身形纤细有致,容貌清雅秀丽。一头墨发拢在脑后,朱红璎珞玉簪随身形摆动,静中有动。仿佛画中的女子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一般。 而让玉胭儿惊讶的不是这完美的画工,而是……这画中的女子竟是自己! 无论是眉眼五官还是身形体态,就连那唇角淡淡的笑意都惟妙惟肖! 她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幅画出自谁的手笔,也终于知道了,为何凤天不曾见过她便知道她是玉清胭。 这五楼不是谁都随意出入的,很有可能平日的打理都是又凤天亲自完成。每天都见到这幅画,若是再认不出画中人,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而九胤将这幅画挂在这间房间,怕也就是这个用意。 房间的装潢很是素雅,但看得出是用了心思的。每一样物件都看似平凡普通,却样样价值不菲。 坐在一旁的桌前,玉胭儿拄着下巴盯着那幅画。从墨迹上来判断,这画画的想必有些日子了。多半是她们还在九黎山的时候就已经画好了的。她自己也喜爱工笔画,可她要做的事情太多,连执笔练字的时间都是少得很,更别说画画了。 都说画和字一样,都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见画上的笔风多柔美,弧线一蹴而就,便知画画之人必定心思细密,且心境沉稳。倒也符合九胤在玉胭儿心中的形象。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凤天便去而复返。回来之时,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面容平凡,手中捧着三坛酒和一个食盒。 凤天接过放在桌上,道:“这两坛酒乃是咱们凤阳楼最有名的三日醉和十里香。而另外一坛小一些的是主子前些日子让我们备下给姑娘专门酿造的胭脂醉,是用数十种花与人参果酿制而成,口感微甜,每日饮一些对身体有好处。这食盒内是凤阳楼的特色小吃,姑娘可带回去给贵师尊尝尝。” 玉胭儿闻言露出笑意,她没有扭捏的去付钱,她知道凤天不可能会收。拂袖将酒和食盒收入空间后,掏出了一个瓷瓶递到凤天的手中。 “客气的话胭儿就不多说了。这是五品丹药聚灵丹,我见凤大当家修为稳固隐有突破之势,希望能这丹药能助凤大当家一臂之力。” 凤天前一刻还有些疑惑玉胭儿塞给他一个瓷瓶做什么,后一刻听到玉胭儿的话后整个人便愣在当场!这……他刚听到了什么?聚灵丹? 他盯着手中的瓷瓶,心中涌出一阵狂喜!他只知道自家主子很是重视这个玉姑娘,但具体这个玉姑娘有些什么本事他却是不晓得的。可如今看到这丹药,再联想到近来听闻的飘渺门鹤长老新收了一女弟子,便豁然开朗! 聚灵丹啊!这可是五品丹药!即便是搜集全了药材拿到炼丹协会让五品炼丹师炼制,也需要收取百枚黑晶的报酬!玉胭儿就这么送给他了? 眼看着天色已漆黑,她再不回去可就真要留宿了。于是轻笑道:“凤大当家不必太过在意,这是胭儿自己炼制的,没什么稀罕。天色不早了,这就告辞了。” 凤天晃神回来,连忙将瓷瓶收好,亲自送了玉胭儿出了凤阳楼。 …… 在凤阳楼耽误了一点时间,再出门去天色已经全黑,许多商铺也已经关门。主街变得昏暗了一些。玉胭儿拐进一个小巷之后足尖轻点,便瞬移着往城门方向掠去。 此时城门已经关闭,玉胭儿不得不再次翻出去。身影落下之后迅速又消失在原地,没有惊动守城的士兵。 守城的士兵都不是些修为高深之人,可一直隐在暗处的人却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在玉胭儿走后,那人也身影一窜,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出了都城,便是郊外。往飘渺门走要经过很大一片山林。玉胭儿的瞬移是有弊端的,她只能瞬移到目光所及的地方。偏偏今夜阴天,林中一片漆黑,就连向来夜视比常人强的玉胭儿也不得不慢下脚步。 依如今的能见度来说,玉胭儿也就能看清五六米之外的景物,再瞬移就不值当了,还不如走来的快。她轻叹一声,只好认命的一步一步在林中穿行。 漆黑的树林里,被夜晚的冷风吹的吱吱响的树枝让静谧的空间显得格外阴森。就连玉胭儿都有些毛骨悚然。她倒不是怕鬼神的,只是很没有安全感。 她将自己的神识放出去,保持着警惕。直觉告诉她,好似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走了一个多时辰,一路都十分之顺利,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正当她摇头无奈轻笑自己太紧张之时,她感觉到了前方不足百米处有动静。 那些人埋伏的位置,距离飘渺门已经不算远了。可他们兴许就是认为在这个位置,正是猎物最容易放松警惕之时。如果今天他们要埋伏的不是玉胭儿,他们很可能会成功。 可惜的是,玉胭儿并没有收回自己的神识。所以,毫无疑问的发现了他们。 玉胭儿如今已是天神修为的人,只要修为在她之下,都逃不过她的探查。她倒是要知道,谁这么急着来找死! 她仿若没有发现一般,继续的悠闲往前走。再临踏入埋伏圈的时候,突然清冷的声音从喉间溢出:“都出来吧。背后偷袭,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何况是对付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 埋伏在周围的四人,正是玉胭儿出飘渺门之时跟踪玉胭儿的几人。他们入了都城就失去了玉胭儿的行踪,也是刚刚守在城门口的人看到了玉胭儿,这才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见玉胭儿已经发现他们的存在,为首之人也不再埋伏。站起身踏步出来,声音嘶哑的道:“能发现我们,的确不可小视!不过……那你今日也得死!” 062 神经毒素 “嚯!口气倒是不小。你家主子没有具体和你说过我的手段吗?竟然如此大言不惭的想要要了本姑娘的性命?”想要她命的人玉胭儿不是没有见过,但如此恃才傲物将眼睛摆在头顶上的杀手,她今日还是头一次见。 她的鬼影门杀手若都是这个德行,那可真是要让她哭笑不得了。暗杀暗杀,最忌讳的是什么?就是对猎物暴露太多。一旦沉不住气,杀手就会容易变成被杀的那一个! “不过是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散修罢了,口气倒不小。这铁黎国还没有我天刹宫想杀还杀不了的人!” 玉胭儿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在黑暗中隐晦不明。果真是天刹宫么?北冥仓呵,这就沉不住气了?那接下来还怎么玩呢。 既然这杀手已经不打自招自报身份了,玉胭儿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处了。当即身形一晃就要动起手来! 可就在玉胭儿步伐动起来的同一时刻,四个人好似有感应一般迅速消失在原地。玉胭儿的神识仍旧外放,探查着一切动静。可这一次,明明知道这四人就在此处没有走远,可她却一点都探查不到气息了。 “不错,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许久没有人动过手的玉胭儿有些莫名的兴奋。杀人没有什么,可交战确实一个提升作战实力最快捷的办法。 玉胭儿手腕一晃,弯月长刀握于手中。灵气灌注之后,金边琉璃色的弯月长刀顿时变得赤红,照亮了这一小方天地。 忽然间,玉胭儿察觉背后的气流有些不对,她迅速转身抬刀迎去,只见三把极为精巧的短小匕首同时奔着自己的面、心脏和丹田三个位置激射而来!此时再拢起防御罩已然是来不及了,她迅速向旁边跨出一步,这一步就挪出了约十尺的距离! 可那三把短小的匕首竟然没有停下或者掉落,在空中急转了个九十度,仍旧奔着玉胭儿刺来! 玉胭儿挑眉:“追踪术?” 追踪术是一门秘技,可以不用耗损大量的精神力就可以在第一时间锁定敌人的要害,不见血不休。于锁定技能不同的是,使用之人不必比敌人的修为高。 玉胭儿一边瞬移着躲避那三把匕首,一边想着如何破解此术。 就在这时,突然玉胭儿头顶出现了三枚弹珠大小的物件,玉胭儿第一个反应就是北冥仓伤害司马让时射出的那种爆破性暗器。她手指翻飞,迅速的凝结了三枚灵气球击向那弹珠。 “噗噗噗!”出乎意料三声微弱的爆响之后,碎裂的弹珠并没有消失,反而是突然冒出一股白色的烟雾,快速的弥漫在空气中。玉胭儿立刻屏息,却还是吸入了一些。 只一点,她就感觉自己的脚似乎麻痹了!并且逐渐往膝盖上蔓延! 眼看着那三把射向她要害之处短小匕首再度奔着自己飞来,玉胭儿此刻却是无法瞬移躲避了! 可这还不是最狠的,那毫无气息的四人忽然从天而降,撑开了一张巨大的网朝玉胭儿铺了下来!那网编制的密密麻麻,丝线在玉胭儿弯月长刀的照耀下反射出微红的光亮,每个交叉结点之处,都有一片明晃晃的薄刀片! “看你还如何逞能!受死吧!” 这时,如果有人能细细观察玉胭儿的表情便会察觉,如此急迫的情况之下,她的面容之上非但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唇角的笑意更深。 “真是幼稚!” 樱红的薄唇清冷的吐出一丝嘲讽,然后只见她从容的收起了弯月长刀…… “轰!” 在如此深夜,漆黑的林中哪怕是微弱的篝火堆都是十分耀眼,更何况是几乎蔓延了方圆十丈远的冲天火光!可奇怪的是,这火光并没有如应该的那般蔓延,而是逐渐缩小,停留在了一丈左右的范围上空。 火光之下,是玉胭儿含笑站立的身影,以及扶着胸口瘫倒在地口吐鲜血的四名杀手。 玉胭儿淡淡的笑着,可这笑容却没有入眼。那平淡的让人畏惧的眼神看在四人眼中,犹如暗夜的修罗一般让所有的毛孔都在战栗和叫嚣。 “现在知道我为何说你们大言不惭了么?暗杀?毒药?本姑娘玩这些东西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跟哪儿打坐呢。就算是天刹宫的杀手又如何?这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玉胭儿承认,这些杀手若放在平日里进行普通的暗杀,绝对是一把好手。估计没几个人能从他们四个的包围圈里全身而退。这四人配合默契,对猎物的心理揣摩的很是精准,几乎设好了套,引导着猎物往里钻。 可惜……只能说,北冥仓还是小看了她。或者说,她这扮猪吃老虎,扮的很成功。 这四人均都是仙主初阶到中阶的修为,再加上他们攻击之时那绝妙的隐藏之术和配合,是毫无疑问可以秒杀一切天阶以下的灵者的。 但是不巧,玉胭儿是天神。一级的距离,天差地别。绝对性的压制。 刚刚的最后一刻,玉胭儿不过就是释放了自己真实的实力,等级的威压让四人都不堪重负。玉胭儿再一把火焚了那网和匕首,就这么简单。 到了天神级别,她对于控制体内的火种更加得心应手,只要仔细一些便不会再担心焚了整片山林。 她膝盖以下还是没有知觉,好在吸入那白色雾气不多,也只停留在膝盖处而已。 玉胭儿心思一动,周身的灵气就开始变化。她整个人便浮了起来。冷冷的扫了一眼四人,她指尖一动,四个人就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提到了半空,面对着同样浮空的玉胭儿。 四人脚下不断的挣扎,面色亦变得通红,直至苍白,气息全无。 抬腕长枪置于手中,刷刷刷几下,四人的上身已经不着寸缕。在四人胸前留下了四个大字之后,玉胭儿扬长而去。 天阶之上便可浮空,为了避免被人看出端倪,行至快到飘渺门入口之时,玉胭儿便换作了用灵气罩浮空。 她飘着回来,让守门的外门弟子一顿好瞧,瞧的她都略微有些不自在了,这才轻咳一声解释道:“一路走来实在是太累了。” 说罢她自己都觉得这解释实在是太矫情了,可是还是得硬着头皮。 外门弟子听到后,果然露出了那种略微鄙视的神色,放了玉胭儿进门。 已经入夜,回到鹤山的一路几乎没看到什么人。就算看到了玉胭儿也是很快的飘过。 回到了鹤山山顶,玉胭儿直奔四合院,一进院门就见姬无忧走了出来,看见玉胭儿浮在半空还诧异了一下:“怎么了?” 玉胭儿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手一挥便落了地。可是落地的一刹那根本稳不住身子,一个重心不稳就往旁边栽去。 姬无忧一激灵,迅速蹿过去扶住了她。 “怎么回事?” 玉胭儿轻笑道:“师兄,看来得让你占便宜了。抱我去师傅的房间。” 姬无忧一听便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他眉头紧皱的问道:“腿怎么了?” “没事。暂时不知道中了什么毒,膝盖以下没了知觉。”她体内的无根之源只能温养身体,去除净化煞气,但是不能解毒。 姬无忧眉头没有松开,打横将玉胭儿抱起。那纤细的身体果真没什么重量,他沉声问道:“北冥仓对你动手了?” “应该是。派了四名天刹宫的杀手在林中埋伏着我,我也是大意了。好在那四人修为并不高。” 姬无忧抱着玉胭儿,也没了平日的恭敬与淡定,直接就踢开了鹤长老的房门。鹤长老正在研究索魂之毒的解药,姬无忧冷不丁的一踹门,鹤长老手一抖就荫湿了一大片墨迹。 “哎哟!要死了!你这是做什么毛毛躁躁的!”鹤长老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扭头看见姬无忧抱着玉胭儿,顿时不怒了。 “胭丫头怎么了?不是去取千殇种了吗?” 玉胭儿撇了撇嘴:“千殇种比你徒弟的腿还要紧吗?” “腿?咋啦?瘸了?” 玉胭儿顿时就想翻个白眼,她怎么拜了这么个无良的师傅,有这么咒自己个徒弟的吗? 不过鹤长老话是这么说,手头的活还是停了下来,让姬无忧将玉胭儿放在矮榻上。 鹤长老按了按玉胭儿膝下的几个穴位,又脱下了她的鞋袜查看她小腿部的肤色有没有病变。姬无忧背过身避开了视线。 看着姬无忧的举动,玉胭儿调笑道:“师兄你也太纯情了吧,不过就是小腿和脚,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的。我都没说不好意思。” 姬无忧抿了抿唇,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便扭回身子。 鹤长老问道:“什么样子的毒?” 玉胭儿回忆道:“纯白色的雾气,有些苦荞的味道。我只吸入了一点点,开始是脚麻痹了,后来是逐渐蔓延到膝部之后停止的。除了没知觉之外,我还没觉得有什么其他不适,估计是一种限制行动的毒药。” 鹤长老皱了皱眉:“这情况有些奇怪。一般来说若是限制行动的药,应该瞬间沿着静脉和血液遍及全身才对,吸入的多少只能影响症状的轻重,没听说过影响蔓延的范围啊!” 这也是为什么鹤长老没有第一时间就给玉胭儿放血探查的原因。 这时,不知道在哪里逍遥的银子突然蹿了出来,嗅了嗅玉胭儿之后开口道:“主人,你身上有神兽的味道。” “神兽?”玉胭儿疑惑的看向银子。 这时候,鹤长老猛然一拍榻边,惊觉道:“我知道了!是神经毒素!”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63 感受你的伤痛 <fon color=red><b></b></font></br> 玉胭儿登时一愣。神经毒素她是听说过的,可是不是在这一世听说的。 神经毒素,专业点来说,这种毒素对人体的神经组织有毒性或者破坏性的内毒素,可使周围神经有髓鞘、脑和脊髓及其他组织产生脂肪性变,多为天然存在。神隐大陆的制毒师是最为精通这类的,也可以说神隐大陆的毒都是这么来的。 可是显然,这个词在神隐大陆并不是她所理解的意思。应该泛指某一种类型的毒。 “师父,什么是神经毒素?” 鹤长老抿了抿唇道:“美人鲛你应该知道吧!海里可不止美人鲛一种危险的灵兽,亦有很多灵兽是带有毒性的。其中有一种名为藻贝的灵兽,没有灵智,却是活的生命体,并且带有剧毒。它的毒通过制毒师的炼制,能炼成一种将人变成活死人的毒,叫僵毒。也就是神经毒素了。 它的毒素最明显的症状就是让肌肉变得僵硬,从脚部开始,直到脑部后摧毁人的意志。中此毒的人不会死,有呼吸,有心跳。但却不能言语,没有意识,终身躺在床上变成一个活死人!” 玉胭儿顿时就理解了。这毒类似于麻痹性贝毒,能将人变成植物人。 鹤长老喃喃道:“至今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这种僵毒了,所以我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没想到天刹宫的那个老毒物竟然真的将这毒给炼成了!” 姬无忧一听忙问道:“那师父……小师妹的腿……” 鹤长老面色有些微微泛白,埋在他的白须白发里显得更是明显。他沉声道:“我暂时没有办法……这毒,怕是不好解。” 玉胭儿心一沉,不过转瞬间便浅浅笑道:“无事。总会有办法的。好在只是膝盖下方没直觉,还不至于太耽误事情。师父和师兄不要着急,胭儿无事。” 姬无忧和鹤长老二人都定定的看着她,似乎是想在她的脸上看出一丝掩饰。要知道,一个天赋异禀之人若是突然变成了残疾,也就约等于废了,更何况玉胭儿年纪如此轻,还是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应当很受打击才对。 玉胭儿看二人不说话,扑哧一笑道:“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本也不怎么动的。再说,不是还有师父和师兄么?你们难道见我腿废了,就不要我了?” 鹤老头立马瞪眼道:“呸呸!胡说些什么!谁敢欺负我们胭丫头,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那就是了。好了好了,这事儿先放一边吧。明儿再查查古医书,看有没有这方面的案例。啊对了!”玉胭儿笑着让他们宽心,随即想起她在凤阳楼带回来的好酒好菜,便手一挥都摆在了矮塌上的矮桌上。 “喏。师父,这可是都城凤阳楼最有名的三日醉和十里香。这就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平日里要想喝,可都得一掷千金外加排号呢。还有这些吃食,都是凤阳楼的特色,快来尝尝。” 姬无忧眉眼间还是担忧,可看玉胭儿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倒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本人心态积极一些,就会有希望的。想罢也不再恼了玉胭儿的兴致,真的坐下打开食盒,将一盘盘精致的小菜和糕点摆在桌上。还拿了三个酒杯。 鹤长老叹气一声,也坐了下来。 玉胭儿先是拿了个空碗,每样菜给银子夹了些,这才开始动筷子。 不得不说,凤阳楼掌勺师傅的厨艺还真不是盖的,约莫这菜式的精致和味道都可以和皇宫御厨相媲美了吧。 三人饮了足足半坛子的十里香,这才微醺的各自回去休息。 玉胭儿如今不能走路,还是让姬无忧给抱回去的。姬无忧看着玉胭儿睡下了,才回的四合院。 姬无忧前脚一走,玉胭儿就睁开了眼睛,从榻上坐起身。 银子知道自家主人没睡,便卧在了她身旁,道:“主人,你的腿……当真没办法吗?” “倒不至于没办法。万物相生相克,有毒药,必然有解药。只不过是要看付出什么代价罢了。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想亲自去一趟东海。” 银子爪子捋了捋毛道:“主人就您现在这腿脚,别说去东海了,就是铁黎国您都出不去。总不能一路飘着不落地吧!” 玉胭儿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敲在银子的小脑袋上:“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主人我残了你很开心?” “额……主人,要不您翻翻天童尊者的那手札,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的炼制方法?” 玉胭儿摇摇头:“那本手札都快被我倒背如流了,都是些珍惜丹药的炼制方法。僵毒这种毒真正见识过的人怕是不多,连毒方都没见过,何况解毒方。” 她靠在床榻边上,试着运行无根之源的力量到小腿部,可是就是很奇怪,她知道无根之源畅通无阻的行了一周天,但是一到膝盖以下的部位,她就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不是不担心,任谁都不会想要当残疾的。可是就算着急能如何呢?无论是她的身份还是她的目标都不允许她自暴自弃。她堂堂轩辕王姬,若是被这莫名其妙的僵毒就给打趴下了,她还不如现在就抹脖子算了,免得丢了轩辕神族的脸。 她用手指头戳了戳银子道:“你出去一趟,到九胤那,把他那轮椅给我借来。”她可没功夫自己现做一个,毕竟她也不希望那玩意能一直用下去。正好,九胤那里有现成的,而且九胤的腿已经好了。 银子不情不怨的摆了摆尾巴,就从窗户蹿了出去。 银子前脚一走,玉胭儿就感觉有人在她房间外面。凭气息判断,并不是姬无忧。可依旧很熟悉,而且是玉胭儿怎么都没想到的人。 “快进来。” 为了让玉胭儿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屋外的人刻意释放了一些自己的气息。但难保时间久了,不会被四合院的两个人察觉到。 “鬼一?”玉胭儿诧异的看着来人。正是那次与百里陌玉胭儿共同进入天童尊者墓中墓的鬼一。 “夫人。”鬼一恭敬的行了个礼。他并没有鬼风性子那么外向,略微有些拘谨。 玉胭儿直了直身子,抬手就在房间内布置了一个隔音结界。这才转头问道:“你怎么来了?是陌出事了还是鬼影宫出事了?” 鬼一先是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对,忙摇了摇头。 玉胭儿戚眉,声音变得有些威严:“说!” 鬼一启唇道:“宫主……已经知道夫人现在的情况了,让属下带夫人走。” “情况?带我走?陌什么意思?”玉胭儿让鬼一给弄的诧异。她实在是不喜欢鬼一这样话少的人,他还不像黑煞,每句话都能说到重点上。说了好几句,玉胭儿还是云山雾绕的。 “那个……夫人的腿。”鬼一也是硬着头皮啊,玉胭儿不知道,百里陌在临走之前可是下了死命令,让他嘴严实点的。他真的不是不想说啊。 玉胭儿闻言震惊的看着鬼一。她的腿?难道她中毒的事情陌知道了?这不可能的啊,她中毒的事情只有师父师兄和天刹宫的人知道才对。就算鬼影宫消息再灵通,也没可能知道的这么快吧!现在北冥仓都未必知道呢! 顿时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玉胭儿本就长得绝美,现在五官略微长开了一些,就显得成熟了。面色冷峻的她实在是让人忽视不了,她语气淡淡的道:“鬼一。我的性子你应该多少听说了,他百里陌都没胆子瞒我什么事儿,你还不给我将事情说明白?我不保证我能给你第二次机会!” 鬼一立马单膝跪地,头皮发麻,几番思索之后还是想起了临走前鬼风在他耳边的话:宁可得罪宫主,也别得罪夫人。他只好道:“夫人。宫主上次在您的珠串上留下了轩辕一族的秘术,您若是有了什么危险,宫主第一时间便能知道……” 玉胭儿眯了眯眼:“然后呢。” 鬼一心中为自己默哀,夫人啊,您干嘛这么聪明呢。 “然后……宫主猜夫人是中了僵毒,让属下将夫人带回轩辕本家。” 玉胭儿摸着自己左手腕上的珠串。那还是她之前觉得百里陌腕上的珠串好看后,百里陌特意打造了一串类似的送给她的,她一直戴到了神隐大陆。 这东西被施了秘术?她沉思着,琢磨着鬼一的话的可信度有多少。她,现在并不想回本家。但百里陌既然猜到了她中的是僵毒,会不会本家有解毒的圣物呢? ……等等! 玉胭儿恍然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百里陌怎么能那么准确的知道她是腿出了问题?还能猜出她中的是僵毒,好似……好似他也感觉到了一般!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她闭上了眼睛,声音中有些疲惫还有些微颤的问鬼一道:“陌的腿……是不是也动不了了?” 鬼一本是低着头,心中不住的打鼓,怕玉胭儿再问点什么。可当他听见玉胭儿如此直接的问出来后,猛然抬起了头。 玉胭儿的房间并未燃烛火,她阖着眼能明显听到鬼一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同时心跳有些加快。 她扯了扯唇,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百里陌这个白痴。他哪里搞来的秘术,竟然能够将她身体感官与他的连通在一起。也就是说,她哪里疼,哪里受了伤,哪里不对劲,百里陌也同样会感受到。即便他没中毒,他现在也一样膝盖以下动不了。 “你回去告诉他,本家我是不会回去的,此毒我有办法,不会一直这样。让他立马给我解了那个秘术。”说罢就褪下手腕的珠串丢给了鬼一,挥手撤了结界,不再做声。 064 解毒之法 百里陌施展的这个秘术是必须下在贴身佩戴的物件上的,这样百里陌就能在玉胭儿受伤之时第一时间感同身受。 玉胭儿显然也是想通了这个环节,这才将腕上的珠串褪下,扔给了鬼一。如果秘术也在她身上的话,她是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鬼一盯着自己掌心里的珠串,立马像是拿到了一块烫手的山芋。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反反复复的包了好几层。 “夫人……这……”鬼一面色纠结的仍旧单膝跪在地上,捧着珠串。 玉胭儿见鬼一还磨磨唧唧的不肯走,干脆坐在榻上开始脱外衫。 悉悉索索的脱衣服声一响起,鬼一下意识的抬眼一看,就正巧看到玉胭儿正在整理不小心露出香肩的里衣。 鬼一脑海中“轰”的一声,脸色瞬时间涨红,连带着耳朵都像能滴出血来一般。他登时也不想着犹豫和纠结了,满脑袋都是玉胭儿刚刚从容的拉起滑落肩头的里衣那副妖娆的样子。 他猛然蹿起,逃也似的出了玉胭儿的屋子。 玉胭儿不由得掩唇轻笑。她原本只是想当着鬼一的面脱掉外袍休息,冷落他一下。他自觉她是不想多说了,就能离去。可没想到,这鬼一竟然纯情至此,不过就是看到她裸露的肩膀,就羞愤而走了。 奔出去的鬼一因为心脏的狂跳差点泄露了气息,好在他动作快,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拉开一卷卷轴便消失在了原地。 而百里陌那边,在玉胭儿褪下珠串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腿部有了知觉。 他捏了捏自己的腿,轻声叹了口气,唇角溢满苦笑。 鬼风在他身旁侍候着,见百里陌的脚动了动,端茶的手略微一晃,惊讶的道:“宫主……您……您腿能动了?夫人的毒解了?” 百里陌摇了摇头,眼神微沉:“怕是鬼一的事儿没办成,还把本宫给出卖了。” “啊?”鬼风抽了抽嘴角,“宫主,这也怪不得鬼一的。之前属下可就说了,夫人哪里是鬼一那个榆木脑袋能蒙骗住的……再说,夫人若是问起,鬼一也不敢不说啊!” 百里陌似笑非笑的斜了鬼风一眼,缓缓的道:“哦?是么……我记得好像有谁在鬼一临走前嘱咐过他,那话怎么说来的……哦对了。宁可得罪宫主,也别得罪夫人。是吧?” 鬼风闻言立马放下手中的茶盏,迅速退后了三步低头道:“属下知错!请宫主责罚!” 百里陌随意的摆了摆手:“你没什么错的。在我眼中胭儿高于我的性命,你们尊敬她就是对我的恭敬和忠诚。你们因为她而忤逆我,我并不会生气……”说罢抬头看了周围一眼,“这鬼影宫……其实本就是她的。你先下去吧,等鬼一来了,让他速来我这里。” “是,宫主。” 正在路上的倒霉鬼一,并不知道他无良的主子已经举着鸡毛掸子正在等着他了。 …… 第二日一早,玉胭儿睁开眼来就看见了放在床榻边的轮椅。她恍如刚做了一个梦一般,抬手微微揉了一下太阳穴,这才清醒过来。她试着动了动脚,却发现还是半分知觉全无。 她唤道:“银子。” 银子昨夜从九胤那回来之后见玉胭儿已然睡熟,就没有唤醒她,将轮椅从自己的颈环中取出也蜷缩在床脚睡去。如今正四仰八叉的砸着嘴,口水挂在微张的狐狸嘴上。 玉胭儿往常都是踹一脚,可今日只能用叫的。叫了一声之后看这货还是没有反映,就手指一动,银子那细长的猫尾巴就自发动了起来,还将尾尖塞在了它的口中! 带着一抹坏笑,玉胭儿突然吼道:“银子!” 声音之大,几乎震耳欲聋。银子一激灵,猛然清醒,第一反应就是闭上自己的嘴。于是,它可悲的…… “啊!”一声惨叫。 玉胭儿捂着肚子歪靠在床榻边,笑的花枝乱颤。 银子两只前爪捧着被自己咬了的尾巴,怨念无比的看着自家主人:“主人,您……” 看着表情如此生动化的宠兽,玉胭儿忽然间觉得,多几只也是不错的。至少没事还能陪自己解解闷。 “昨日你去九胤那里借轮椅,他可有问什么?” 银子一边吹尾巴,一边回答道:“没有。我也奇怪呢,他竟然丝毫不寻问主人你借轮椅是要用来干嘛……” 玉胭儿清浅的笑着:“如果九胤想知道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其实并不难,只是掐掐手指间的事。他没询问你,倒算是个好消息。证明我现在的情况,不会持续太长时间,还没到让他担心的程度。” “也就是说……主子的毒可解?” 玉胭儿微笑:“应该是。” 玉胭儿略微梳洗了一番,就坐在轮椅上去了四合院。可一进院竟然闻到了一股瘦肉粥的香味,好似还有香甜的糕点味。她好奇的推着轮椅去小厨房一看,顿时惊得合不拢嘴。 姬无忧那仙侠的气息完全收敛,此时的他挂着一个半身的围裙,搅动着砂锅内熬煮的粥。 “师兄你这是……”好吧,她承认她接受不了!你就想象着一个颇具仙侠气质的冰山美男忽然挂个围裙洗手作羹汤,这画面简直太美,让人不忍直视! 姬无忧丝毫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甚至还左手端个小碟子,用粥匙舀了半勺粥,轻轻吹了吹放入自己口中尝了尝,罢了还兀自念叨着:“总觉得和你做的味道不一样呢……” 玉胭儿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道:“师兄,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姬无忧还琢磨着味道呢,随意的答道:“日日看你做,给你打下手,想不记住都难。就是糕点太复杂了,我下山去买的。” 玉胭儿咳了一下,推着轮椅就到院子内的石桌旁坐定。既然有人做饭,她当然乐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了。 鹤长老此时亦起来了,正从司马让的房间里出来。看见玉胭儿坐在轮椅上,面色十分古怪的道:“丫头,你怎么什么都有?难道你的空间戒指里随时放着一把轮椅?” 玉胭儿避重就轻的道:“我空间戒指里的东西多了去了,还有马车呢。” 鹤长老坐了过去,掏出一块锦帕擦了擦手。 “师父,让的情况如何?” 鹤长老捋着胡子道:“我刚给他服下了解药,约莫着午时左右就能醒了。不过醒了之后身子也会虚弱一些,就暂且在留在这吧。” 玉胭儿耸了耸肩:“反正他也不住在我的屋子里,我无所谓。”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终究是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九胤还是担心司马让的,她知道。况且她和司马让谈得来,好歹也算是朋友,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鹤长老又开口道:“我昨日翻了翻医典,发现僵毒有解。之前有过医好的例子。” 姬无忧恰巧此时端着早膳从小厨房内出来,一听到鹤长老的话,忙问道:“真的师父?僵毒可以解?” 玉胭儿伸手接过托盘,一一摆好,边摆边道:“自然是有解的。万物相生相克,有毒物,自然有解毒物。” 鹤长老眼神赞赏的笑道:“无忧,这点你要和胭丫头学学。你看看,光是她这份临危不惧淡定沉稳的性子,就比你靠谱多了。残的是她的腿,她都不急。” 姬无忧略微敛下眼,低沉的道:“是,师父教训的是。” 玉胭儿咬了一口糕点摆了摆手道:“我没师父说的那么好。不过就是心态上乐观一点罢了。一旦冷静思考,什么问题都是有解决的办法的。何况我觉得,这种僵毒是来自藻贝的天生毒素,既然是天生的,就一定有克它的东西。 比如断肠草是拥有剧毒之物,可偏偏秋梨果能在它周围大量生长。这就是自然界的平衡协调之术。” 鹤长老哈哈笑道:“你说的没错。那藻贝在深海,所有生命体都对它唯恐避之不及。但唯有一样东西,是不惧怕藻贝之毒的。那就是藻贝平日里寄居的地方,花斑珊瑚。” 玉胭儿挑眉:“花斑珊瑚?应当没有什么药性吧?”但凡是有药性可入药的东西,玉胭儿都是知晓的。 “老头儿我也是猜测。用的也是胭丫头你刚刚所说的相生相克之说。那花斑珊瑚无毒无药性,因其没有艳丽的色彩,反倒长满了斑驳的半点,甚至都没有人愿意作为观赏。可它却能成为一个让藻贝寄居的环境。” 玉胭儿思索了一番,颔首道:“我觉得师父说的极有可能。哪里有那花斑珊瑚?不会还要涉险去东海的深海之处去寻吧?那就得不偿失了。” 鹤长老微微皱了皱眉,半晌才道:“这事儿胭丫头你就甭管了,老头儿我在外界还是有些故交的。这些个老家伙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收藏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送信问问他们。他们若是没有,我们可以去拍卖会放消息高价收购。” 玉胭儿点点头:“不急。距离门内大比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就算到时候我这腿还是没有直觉,想要获胜依旧是有几分把握的。顺其自然便好。” 姬无忧若有所思的给玉胭儿添了粥,没有言语。 ------题外话------ 77最近实在是事情太多了,要贷款要帮朋友的工作室装修,实在是脚打后脑勺。昨日匆匆写了3000字上传后就又被叫了出去,凌晨两点回来一看,审核后是00:15发上去的。结果悲剧的77昨日又断更了。唉。 这也算不上二更,今日的正常更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65 司马让清醒 <fon color=red><b></b></font></br> 时间过了晌午之后,司马让果真悠悠转醒。他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浑身酸痛,好似睡了许久的人,全身都僵硬了。 不过令他感觉到难以置信的是,他的丹田暖暖的,并且充满了灵气,若是再修炼一阵,肯定能让修为再上一个台阶。 “醒了?” 一声清冷的女声打断了司马让的思绪,他略微侧过头,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之上的玉胭儿,手中正捧着一本医典。 司马让一愣,这才用眼神扫视着他所在的屋子。很是简约质朴的房间,摆设也不是那么多。 “胭儿,这是……鹤山山顶?” 玉胭儿轻点头,微笑道:“你在这里睡了两天两夜,怎么?很惊讶?” 司马让努力的支起身子,半趟靠在榻上笑道:“嗯。听师父说,就连上山取个丹药,都会被鹤长老举着鸡毛掸子轰出门外。我能在这住两天两夜还真是奇迹。” 玉胭儿放下手中的医典,扯过司马让的手腕,边给他号脉边道:“其实还是分人的,鹤老头儿虽然脾气古怪些,但并非不好相处之人。就好比那天我把你带回来,他嘴上说着不乐意,但还是专心为你研制了解药不是?那老家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玉胭儿还预备接着往下说呢,房门就被踹开了。鹤长老风风火火的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汤药,吹着花白的胡子跺脚道:“你个不尊师重道的臭丫头,竟然在背后这么说老头儿我!” 玉胭儿笑笑:“师父,难道胭儿说的不对?您不是刀子嘴豆腐心是什么?您可别忘了,您现在手上端着啥呢!” 鹤长老手上端着的汤药还真的是给司马让的。司马让身上的毒虽然是解了,但是毕竟是中过毒,还需要清理一下余毒,温养一下身体。不然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鹤长老被玉胭儿掘的一点里子面子都没了,顿时哼了一声:“我端着的是啥!我端着的补药是给我老头儿自己个喝的!我强身健体!” 玉胭儿顿时忍笑道:“师父,如此说来,您应该是走错屋子了。您喝药您来客房做什么……难不成还来馋我们的?啧啧,您也真是的。你徒弟我什么丹药没有,何苦来哉去喝那苦东西呢!” 玉胭儿自从学会炼丹之后,就基本上没有再熬过什么汤药了。不过炼制丹药十分浪费精力,如果不是特别贵重和需要便于携带的药物,基本上还是可以煎熬成汤药服用的。鹤长老手中的就是一碗补药。 听闻玉胭儿的调侃,鹤长老咬牙哼哼了一声,将汤药碗放在了一进门的小圆凳上后,摔着袖子出了客房。 玉胭儿掩嘴轻笑,笑了半晌才直起腰来。抬头便见司马让也正含笑的看着她。 “瞧什么瞧。你别看师父平日里严肃且脾气臭,但是他是个好师父。我也只是逗逗他罢了,你不觉得看鹤老头气的跳脚的时候实在是有意思的紧吗?” 司马让也没想到玉胭儿能和那拥有着最奇怪性格的鹤长老拥有这样奇怪的相处方式,二人亦师亦友,相互激励相互拆台很是随性肆意。 他轻笑着开口:“我师父有时候疯起来,和鹤老也是不逞多让。胭儿你不知道,我多么渴望拥有一些像你们师徒一样的,和我一起相处,永远不离不弃的亲人。我不用时刻揣摩他们的心思,不用担心他们在饭菜饮食中下毒,不会有莫名其妙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接近我。 我宁可父皇如一般的父亲一样,在我犯错的时候惩罚我,责骂我,甚至打我。也不希望他放任我们兄弟几个各自成长,他坐在一旁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然后用其他儿子的性命选出一个使他满意的继承者。 可惜,这对于生在皇家的我们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奢望。” 玉胭儿闻言没什么情绪,只是淡淡的道:“说什么希望、奢望的,还不是你自己贪恋、舍不得。” 司马让心中一震,抬眼凝视着玉胭儿,半晌才略微颤抖的道:“你说什么?我……贪恋舍不得?呵!我贪恋舍不得什么?皇位吗?权利吗?不!我根本不在乎!” 玉胭儿漠然的斜睨了司马让一眼,声音继续毫无波澜的道:“你的确不在乎皇位和权利。你在乎的是那一点祈求而来的卑微的亲情。你觉得,你若是胜过了所有其他皇子,夺得了储位。你的父皇就可以高看你一眼,多看你一眼了。不是吗?” “不……不……”司马让口中否认着,可心中的某一处却被玉胭儿毫不留情的话给戳中了。 “不?你确定?你司马让是什么人,倘若你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仅凭别人的推动,是绝对不会让你身陷在夺储之争的这个旋窝中的。你想要!而且是十分的想要!” 其实一早玉胭儿对司马让是有戒心的,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当初那么多的皇子,可皇室竟然派了司马让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六皇子去佟城查实九黎山事件。 要知道,当初九黎山的那个事件并不算小事,死了那么多的高手,还传言有超神兽。这无疑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那些皇子们怎么可能不去争取呢?但偏偏去的是司马让。 这就证明了,他当初无论是实力还是表现,都得到了铁黎皇的认同。 但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无心皇位的皇子,为了避免卷入夺储之争,他应该怎样去做呢?没错,隐藏。将自己的所有光芒尽数敛去,让别人认为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威胁。 如此说来,司马让的做法和说法就背道而驰了。聪明如司马让,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又岂能不懂? 但后来,是九胤亲口承认了和司马让的挚友关系,她也便没再多想。 今日,司马让若不说那番羡慕的话,玉胭儿亦不会突然对他发难。不过,玉胭儿如今心中还有了另外一个推断,急需要证实。 见司马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玉胭儿再度开口:“你此次受伤和中毒,都是北冥仓动的手,你可清楚为什么?” 司马让哑声道:“天刹宫和铁黎国皇室的关系一向对立,想杀我这个皇子一点都不奇怪。” 玉胭儿冷笑道:“不奇怪?司马让!你的脑袋让狗吃了吗?杀司马通不是比杀你更容易?而且,在密境内明明北冥仓也有机会可以杀了你们,比现在杀你更顺理成章,他为何偏偏现在动手?这些你没想过?” 司马让抬起头来,眼底一片迷茫。 “好好想想。你有的,而司马通没有的,到底是什么!” 他有的……而司马通没有的?他们二人修为接近,年龄接近,物质亦谁也不差谁一分,那唯有人脉上的区别了……他有的,而司马通没有…… 司马让忽然抽气,眼睛瞪大,目光直直的盯着玉胭儿,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 “是因为……衣家?”司马让说出这句话后,仿佛用掉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了矮塌上。 “你既然知道天刹宫和铁黎国皇室的恩怨,自然也应该晓得,这一切同衣家亦脱不开关系。天刹宫和衣家的联姻怎么能容许因为你而有变数,所以对于你这块绊脚石,天刹宫必然是欲除之而后快的!” “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可是实情?” 司马让沉默了。九胤和天刹宫的少宫主北冥滟有婚约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他……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他依旧活着却不愿意告知于你的原因了吗?” 说完这一句,玉胭儿就推着轮椅出了门。留下司马让一个人呆呆的愣在那里,失魂落魄。 出了门,她就轻轻的叹了口气。抬眼看了下门口的姬无忧,她一早就知道姬无忧站在门口。 姬无忧将门关上,走到玉胭儿身后推着她回了她的小院。 “你何必要跟他说这些,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姬无忧淡淡的道。 玉胭儿任由姬无忧推着她,看着前方幽绿的树林,悠悠的道:“我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朋友。你在外面想必已经听出一些端倪了。那个被传说已死的衣家前少主衣九胤并没有死,司马让同他之前可谓是知音。 可他出事之后,却发现他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的人。他们是莫逆之交没错,但九胤却不敢将自己活着的消息告诉司马让。就是因为,他是皇子。 九胤曾对我说,司马让有身为皇室中人的无奈。他不想他为难。可我觉得,这何尝不是一种不信任。因为九胤不确定,司马让会不会为了那个位子,而出卖他。毕竟,司马让是真的想要。” “那你认为,你与他说完了这番话,他就不想要那个位置了吗?” 玉胭儿摇摇头:“我其实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点醒他。让他认清楚自己的心,承认自己的选择罢了。每个人都有一些执念,尽管明知道这份执念会让自己如坠地狱,却仍旧乐此不疲。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谁都无法轻易去改变。” 姬无忧推着轮椅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又继续前行,快到了玉胭儿的院门前才问道:“想要得到自己认为本应得到的东西,这不对吗?” 玉胭儿淡然答道:“那要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以及付出这样的代价是否值得。” 066 荣兴拍卖行 往往人们在叙说一个道理的时候,总是以局外人的角度说的理性而精准。那些被开导的人未必是不懂得,只不过执念高于理智罢了。 玉胭儿只是想让司马让看明白,他周围的人都不是傻子。 转眼又过了三日。 这三日玉胭儿几乎没有出过自己的院子,翻医典、炼丹、修炼。到了吃饭的时间,姬无忧就会做好给她端过来,并未再去看司马让,也没询问司马让的状况。 午时,姬无忧准时的过来送吃食,玉胭儿撂下手中的书卷,推着轮椅到后院。 姬无忧摆好碗筷后,开口道:“司马让下山了。” 玉胭儿夹起一块青菜放入口中,淡淡的道:“嗯。” 姬无忧停职了几秒,又道:“他让我带句话给你,他说他想好如何选择了。” 玉胭儿仍旧清浅的“嗯”了一声。 “你不好奇他的选择是什么吗?” 玉胭儿放下筷子,抬眼看着姬无忧答道:“他做了什么选择与我又有何干系?他若是放弃皇位之争,去帮九胤,我也不能撂挑子不管。他若是一意孤行,我还是得帮九胤。所以,他如何,对我来说都差别不大。 对于九胤来说也一样,他本就没打算得到皇室的帮助。他只是在乎这个朋友罢了。” 姬无忧抿了抿唇:“看来衣九胤很得你心。我想你的术法,都是他教你的吧。” 玉胭儿微微笑道:“世间如此多的人,能相识便是缘分。对我好的人,我从来不吝惜自己的真心以待。” 这时,忽然前院传来了小亮子的声音。 “玉姐姐,你在吗?” 玉胭儿提声道:“小亮子,我在后院。” 小亮子笑的阳光,将一封信递给玉胭儿,然后嘻嘻的道:“玉姐姐,这是守门师兄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都城凤阳楼大当家给您的信笺。” 玉胭儿伸手接过。凤天给她传信是不太可能的,只可能是九胤有什么话要转达给她。她忙撕开信笺,果然见到了九胤那规范整齐的字迹。 看完后,她扬手一个火苗就给烧成了灰烬。然后对姬无忧道:“师兄,看来我们得去都城一趟了。” “怎么了?” 玉胭儿嘴角含笑,意味深长的道:“九胤告诉我,拍卖行放出消息,明日要拍卖花斑珊瑚。” 姬无忧先是一喜,然后敛下笑容沉声道:“会不会太巧了。” 玉胭儿嘲讽的一笑:“何止是太巧了!简直就是给我们准备的!不过天刹宫也是好算计,他们知道不管我有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这个得到花斑珊瑚的机会我们是决计不会放过的。” 姬无忧虽然没有宣之于口,但是他已经打算好了。若是他们三人在一个月之内仍旧没有想到解除僵毒的办法,他就亲自去一趟东海!可是如今,有人将花斑珊瑚送上门来,就算是冒险,也值得一试! “我乔装去拍卖会探探。你就待在鹤山,如今你行动不方便,太危险。” 玉胭儿却是摇了摇头道:“师兄你想的太简单了。若是天刹宫已经设计好了圈套请君入瓮,难道还会算漏了我身边之人?倒不如我们一起去会会他们。何况,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 …… 隔日,一辆外表低调,内里奢华的马车行驶在进入都城的官道上,驾车的是一个山野汉子,面容憨厚老实。但面色红润,气息沉稳,一看就有着一定的修为。 马车内是两名男子,一名男子面具覆面,一身玄色长袍,墨色束腰。另外一名男子桃花玉面,银眸墨发,风流倜傥。 二人正是乔装出行的姬无忧玉胭儿二人。 姬无忧取下面具,掏出一块玉牌问道:“这鬼影宫的玉牌可是真的?” 玉胭儿抖手甩开自己的金骨琉璃扇歪歪的靠在车尾的矮塌之上,用与平日不同,略微低沉且有磁性的男声说道:“自然是真的。不然如何骗得过天刹宫在拍卖行的眼线?” 姬无忧微微戚眉:“你认识鬼影宫的人?他们可不是铁黎国的势力,你……” 玉胭儿轻挑银眸,唇角微勾,风情万种的道:“何止认识……说来,我也算是鬼影宫的人呢。” 玉胭儿的身份姬无忧一直都很好奇。若说她是一个散修,他断然是不相信的。她身上有太多的迷,让人总觉得了解了她一些之后,又发现她还有另一面。如今她又说自己是鬼影宫的人?那么她并非铁黎国的人?那她又来铁黎国做什么? 玉胭儿似乎看出了姬无忧的疑惑,淡淡的道:“师兄,你其实根本不用想那么多。我真正的身份是谁,又或者想要做些什么,这些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知道我是玉清胭,是你的师妹,是鹤全长老的徒儿就够了。我又不会害你们。” 姬无忧闻言笑了,眼中有一抹释然。没错,只要她是他的小师妹这点不会变,就够了。大不了今后她的敌人便是他的敌人,她的朋友他不去动就是了。 “对了师兄,到了拍卖行你只管站在我身前就好。你乔装的这个人性子同你差不多,也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样子。偶尔可能喜怒无常,狠厉一些。不过……左右到时候该说的由我来说就行了。” “嗯,好……那我叫你什么?” 玉胭儿想了一番,她如今的样子是燕卿旸,装作鬼一他们就不太像了。毕竟这一双银色的瞳眸太过显眼,所以只能本色出演了。 “燕卿旸。” “你的另一个身份?” 玉胭儿笑笑:“算是吧。” 铁黎国都城的戒备还不算是很森严,毕竟平日里若没什么战事,还是不好让百姓太紧张。对玉胭儿的马车只是略微看了一眼,签了个名字就放行了。 转眼就到了荣兴拍卖行的门口,姬无忧道:“这花斑珊瑚对我们来说虽然意义重大,但是对别人来说却是无用之物,所以来的人并不会很多。我们为何还要提前一个时辰到?” 玉胭儿神秘的笑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走吧?” 姬无忧刚要转身下车,玉胭儿就先他一步站起身,掀了帘子下了车。 姬无忧一愣,被面具遮住的面容也有一瞬间的怔忡。 玉胭儿低声道:“我用精神力和灵气控制着腿行动,短时间还是无妨的。哪有主子先下车的说法。” 然后恭敬的退后一步,道:“主子。” 其实玉胭儿一下车,荣兴拍卖行的侍卫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辆马车。 这是怎么样一个俊俏的男子!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风流的韵味,一把金骨琉璃扇在他手中却被那面容给生生压下了几分光彩。 而接着,一个气度不凡高挑的玄衣男子从马车上跃下,面具覆面,墨发披肩。每行一步,都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这一主一仆绝非凡人!侍卫忙回身进入拍卖行去请自家的掌柜去了! 姬无忧抬步迈入拍卖行的大厅,掌柜就提着衣摆,快步迎了过来,低头含笑且恭敬的道:“二位贵客,小的失敬。怠慢了。” 玉胭儿在姬无忧身侧靠后一步的位置,摇着扇子道:“掌柜可是言重了。我们宫主此次来铁黎国都城原本只是顺路,恰巧听说贵行再拍卖好东西,这才来凑凑热闹。可不要给掌柜的添麻烦才好啊!” 玉胭儿这一番话给了掌柜的几个提示。一、他们二人并非铁黎国人。二、这二人来头不小,其中一人是一宫之主。三、他们不想要让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荣掌柜在拍卖行干了可是有年头了,早就是个猴精猴精的主儿,这点绕绕哪儿能听不出来,当即就笑着道:“不麻烦不麻烦,二位二楼包厢请吧!” 这拍卖行总共三层。一层和二层是拍卖大厅,二层的包厢有巨大的落地染色琉璃,可以看清楼下的拍卖展台,但楼下却看不见楼上包厢之中的人。很好的给贵客带来了私密性。三楼则是鉴定和拍卖行工作人员办公的地方。 往二层之上走的时候,玉胭儿敲打着扇子道:“主子,既然这来了拍卖行了,倒不如把前阵子寻摸的几样东西给拍卖了吧,踹在属下的身上,属下还觉得占地方呢。” 姬无忧冷冷的,目不斜视的道:“随意。” 嗯。惜字如金,声音冷硬漠然。不错。 默默的给姬无忧打了个表演分数后,玉胭儿就掏出一个乾坤袋,十分随意的扔到了荣掌柜的手中。荣掌柜下意识的一接,便捧在了手里。 “带我们去最好的包厢。我家主子不喜欢低人一等。那乾坤袋内的东西,荣掌柜可以找人去鉴定,之后放在今天的拍卖会上吧。起价您随意!” 荣掌柜一时间脑袋没转过弯来,直到上了二楼,姬无忧冷寒的视线盯到了他的脊背上,他这才冷汗直冒的躬身道:“好好,贵客这边请。” 这天字一号房今日还真的没有人预定,荣掌柜就领着二人到了房间后,交代了一番小厮,就关门退了出去。 玉胭儿环顾了一番这天字一号房,倒真的是奢侈至极。满屋地面都铺的是白虎兽皮,正对着琉璃窗的矮塌上也铺着厚厚的柔软的锦垫和靠垫。 她一屁股坐在矮塌上,收回了控制腿脚的精神力和灵气。 姬无忧坐在她旁边问道:“可还好?” “没事。” “你给那掌柜的是什么?” 玉胭儿笑笑:“我闲来无事炼制的一些五品丹药,和三件神器。”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67 拍卖会1 姬无忧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玉胭儿随手拿出去的拍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这些东西值多少钱,他则是马上就知道了。 因为只不大一会儿,那荣掌柜便满面笑容点头哈腰的来到天字一号房,身后还跟着许多拍卖行的小厮,端着各种糕点水果,甚至还跟着两名长相不错的女子。 玉胭儿就坐在矮塌上一动不动,摇着扇子道:“看来荣掌柜这是鉴定完那几样小物件的价值了?” 荣掌柜亲自将小厮端着的东西一一摆在矮塌手边的桌几上,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开口回道:“哎呀这位公子,您这么说可真是叫小的汗颜啊。要是知道公子让我们拍卖行帮忙拍卖的东西如此珍贵,小的岂敢劳您二位尊驾亲自前来呢。” 荣掌柜这话说的也的确是伏低做小了。别说他一开始并未看低玉胭儿二人,就看在他敢将她们领到天字一号房,也定然不是那目光短浅之辈。 “荣掌柜不必如此,我和我家主子不过就是来凑热闹的,拍卖物件也只是顺便。” 荣掌柜笑着默认了:“公子,二位的那五颗续筋丹可都是五品丹药中的极品,小的认为一百黑晶起拍比较合适。那三把神器虽说是中品,但也十分难得了,五百黑晶起拍。我们拍卖行会在最终成交后收取一成的手续费,二位看可行?” 自始至终姬无忧都报肩靠坐在一旁不置一言,闭目养神。可在听到这起拍价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这也只是起拍价而已啊! 玉胭儿闻言却仍旧是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本公子都说了,荣掌柜您看着来就好。不过……” “公子有何要求?” “附耳过来。” 玉胭儿在荣掌柜耳旁低声说了一句话,荣掌柜顿时就一哆嗦。脸色也略微泛白,玉胭儿却是轻笑道:“荣掌柜应当不会让本公子失望吧?” 荣掌柜忙应道:“是是是……小的,借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误了阁下的事。定然约束好下人和自己的这张嘴。” 玉胭儿笑笑,随手就掏出一颗黑晶丢给了荣掌柜。 荣掌柜诚惶诚恐的拿了打赏退了出去。连带着带来的两个美人都一并拽了出去。 待门关严后,姬无忧将面具摘了下来,问道:“你那么说就真不怕他泄密?” 玉胭儿虽然是附耳低语,但对于姬无忧这种修为来说,离得如此之近,听不见是不可能的。玉胭儿旋即将腿抬起放到了榻上,褪了鞋子窝在一边,掏出那坛从凤阳楼带回来的胭脂醉,微笑着道:“我还怕他不说呢。” 姬无忧接过酒坛子,拍开封泥,一股浓郁的酒醇香气夹杂着花香就扑面而来。 “你故意的?” 玉胭儿笑笑:“自然是。天刹宫今日肯定会注意所有来这拍卖会的人,确定我们是不是混在其中。而一早就进了贵客的天字一号房怎么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呢?但这天字一号房本就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天刹宫也不想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只能去审问掌柜了。有掌柜亲口说出我们的身份,这才让人信服不是吗?” “你怎么知晓掌柜说了,天刹宫的人就一定会信?” 玉胭儿端起酒在唇边抿了一口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天刹宫应该在周围布置了眼线,你我进来之时,他们就已经知晓了。可我们的乔装又太过神秘,所以即便我们不是天刹宫要找的人,为了以防计划有变,也还是要探听出我们的身份的。 掌柜在得到我的威胁之后,一开始肯定不会说。但毕竟鬼影宫的势力范围并不在铁黎国,所以相比较而言还是天刹宫更为不好惹,他是必然会妥协的。也正是因为他的种种表现,会让天刹宫更加容易相信他口中的话。” 姬无忧点了点头:“这些弯弯绕绕,我还是比你差了一些。” 玉胭儿淡淡的道:“可别,师兄这般肆意的活着多好。远离这些世俗的纷争和勾心斗角,能不踏入就不踏入。” 姬无忧破天荒的举杯笑笑,调侃道:“我这一趟可是为了你才来的,你可要补偿我。” 玉胭儿亦笑着回道:“师兄你可莫要太贪心了。你现在喝的这酒,可是用数十种花和人参果酿制而成的,延年益寿不说,还能改善体质。万金难求!” 姬无忧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杯中酒上,唇齿间还余留着酒香,细细品之,确实有人参果那略微酸甜的口感。 “这酒……师妹你太奢侈了!” 人参果可是珍稀极的灵果,是极少数全然对身体有益的灵果。听闻一颗人参果可以至少延长灵者寿命五至十年,并且毫无副作用。更可以洗涤心灵,对冲破晋级门槛之时,有推波助澜的作用! 玉胭儿乐呵呵的喝着,嘟囔道:“反正不是我自个酿的,我也不心疼。” …… 一个时辰后,拍卖会开始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大厅,已经零零散散坐满了人。二层包厢,亦有其他三间亮起了灯盏。 实在等的无聊,玉胭儿竟然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睁眼,是听见了楼下拍卖师的喊声。 “首先,感谢诸位来到我荣兴拍卖行!今日,我们拍卖行要拍卖很多物件,想必大家在前两日的宣传中已经听说了!不过,我们今天有更大的一个惊喜在等着大家!在这里,在下给诸位一个小提示,如果没有带够晶石的朋友们,现在可以让身边的人回去取一些了!” 玉胭儿微微坐直了点身子,看见了那个站在拍卖台前方的拍卖师。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相貌虽平凡,但开场一番话很好的点燃了气氛,不少人在听到他的话后都开始了议论!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更好的拍卖品出现?” “起码告诉我们是什么吧!不然取出那么多现银做什么?” “是啊是啊!说说看啊!” 那名拍卖师手势抬起,虚压了一下,笑着道:“诸位稍安勿躁,在下还没说完。今日拍卖会临开场时,有贵客送来东西要我们代为拍卖。这本是不合规矩的,可是这东西实在是好东西,本行也实在是不想让大家等到下个月,所以这才临时加了这几件。 这几样分别是:五品丹药五颗和三把中品神器!” “嘶……” “我靠!这是谁啊,这么大手笔!” “这……这今日还真是来对了啊!买不起也可以过过眼瘾啊!” “谁说不是呢……我这辈子都没近距离见过神器!” 拍卖师很满意自己带来的现场效果,于是开口笑道:“好了!各位请安静。咱们拍卖会这就开始了。第一件拍卖物品是一套暗器……” 头几样物品,玉胭儿已经在今日拍卖目录上看到了,着实没什么能引起她兴趣的。瞧着姬无忧,看起来对这些东西也颇为不感冒。他俩这边又吃又喝颇为惬意,可对面天字二号房里的人可就有些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天字一号房的是鬼影宫宫主?” “回……二少爷。是,我们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荣掌柜吐口的。” 北冥仓紧紧攥着椅子的扶手,低声道:“鬼影宫是不是那个刚刚在金鳞国崛起的那个小势力?” 庞刃斟酌着道:“是刚崛起的没错……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听说,这鬼影宫的人虽然数量稀少,但无一不是个顶个的高手。他们修为颇高,行动也极为迅速,身手鬼魅。银带级别的杀手出手的任务失败率为零。鬼影宫极其神秘,见过鬼影杀手的人几乎都成了亡魂。如今在整个金鳞国都有着极好的口碑,更相传被鬼影宫下了追杀令的人,没人能活过三日。” “是个杀手组织?” “好像……还搜集售卖消息。” 北冥仓并非是一个蠢人,鬼影宫既然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成长至此,背后必然有着极大的依托。何况这鬼影宫宫主只是路过参与一场拍卖会而已,只要不影响他的计划,他还不至于傻到去树敌。 “静观其变。” “是!” 拍卖会又拍卖了几样物品后,终于轮到了花斑珊瑚! 因为之前拍卖师提前透露了有五品丹药和神器,很多有实力的人都留着手中的晶石等待最后搏一搏。这也就便宜了之前的物品,很多都没有拍上高价。可是荣掌柜一点也不着急,他知道,那都是小头,跟之后的东西想必都是毛毛雨,不值一提! “接下来,就是第一波重头戏了!花斑珊瑚!” 拍卖师身后的桌几上放着一个琉璃缸,掀开上面遮着的绒布,就看到了这株花斑珊瑚的真正样貌! 玉胭儿终于支起了身子,姬无忧也睁开了眼。 花斑珊瑚几乎和玉胭儿在古书上看到的差不多,斑点杂乱,毫无美感可言。因为是海底生物,那琉璃缸里都是东海的海水,保存的倒是极为完整和新鲜。 “这株花斑珊瑚虽然不怎么美观,不能作为观赏只用,但送拍的主人却告诉在下,这花斑珊瑚是唯一可以解僵毒之物!僵毒是什么大家或许有些陌生,但知道的人应该晓得它的可怕之处,在此就不多说了。起拍价二十黑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黑晶,现在开始拍卖!” “二十二!” “二十五!” “三十!” …… 叫拍声此起彼伏,多半都是冲着可以解僵毒这一点来拍的。能低价拍下也是好的,外一自己用不上,转手卖给急用的人,也可以大赚一笔不是? 玉胭儿也不急,她心中清楚,这才刚开始。 就在叫到一百黑晶的时候。忽然天字三号房内,传出一声男子的声音道:“三百黑晶!”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68 拍卖会2 此人一下子就翻了三倍的叫价,让不少跃跃欲试的人猛然住了口!很明显,这天字三号房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提高了价位。也证明了他对这花斑珊瑚的势在必得! 天字二号房内的北冥仓忽然站起,扭头问道:“三号房是谁?” 庞刃躬身回道:“是凤阳楼的当家凤天。” “凤天?他要这花斑珊瑚作何?” 庞刃思索了一阵,忽然低声道:“主子,属下前两日好似听说,在暗杀玉胭儿的当天,玉胭儿曾在凤阳楼门前和左相之女罗湘湘起了冲突,后凤天出现,十分恭敬的将玉胭儿请进了凤阳楼,赶走了罗湘湘。” “你的意思是凤天拍下这花斑珊瑚是为了玉胭儿?”北冥仓眯眼道。 庞刃摇头:“主子说,有没有可能就是那玉胭儿让凤天来帮她拍下花斑珊瑚的呢?” 北冥仓嘴角扯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冷声道:“想要拍走?想的美!”他忽然按住一个机关,然后扬声道:“五百黑晶!” 庞刃一个激灵,忙劝道:“不可啊主子!这要是让少宫主知道了是您拍走了花斑珊瑚……” 北冥仓回身就是一脚,将庞刃踢翻在地。他狠厉的怒道:“没胆的东西!我是你主子还是她是你主子!北冥滟这个贱人!仗着自己是少宫主就当真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了?哼,她跟药老求来了这花斑珊瑚送拍我拿她没办法,还不让我买下来了?滚!” 就在这时,天字四号房竟然也有了动静! “六百黑晶。” 这次,连玉胭儿都惊讶了。她能联想到凤天来拍花斑珊瑚应该是九胤授意的,可这…… 姬无忧挑眉道:“司马让?” 天字四号房的那个声音,的的确确是司马让! 二楼的三个贵宾包厢都抢起了这个花斑珊瑚,顿时让大厅的人哭笑不得。任谁都知道,能上二楼的人,哪个不是腰缠万贯或者是有一定势力之人,哪里是他们这些坐大厅的人争抢的过的。 玉胭儿脑袋飞快的思索了起来。按理说,北冥仓若是想用这花斑珊瑚引她出现,那为何要自己出价拍下来呢?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其他人给拍走么? 玉胭儿是打死都不信北冥仓的目的这么简单。就算他猜不到她与凤天的关系,但司马让是她的朋友,这一点北冥仓可是再清楚不过的。难道他是不想让司马让拍下回去送给她,好解了僵毒?总觉得哪里解释不通…… 这种时候,人的思维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盲点。因为想不通,所以玉胭儿便一直坐山观虎斗,看着三个房间的人在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一个花斑珊瑚炒到了两千黑晶! 玉胭儿不住的咋舌。 忽然姬无忧扭头说了一句:“这北冥仓好像也不是脑袋太灵光之人,我要是他就在花斑珊瑚上做点手脚,还何苦费这般力气拍来拍去。这一看,就知道那花斑珊瑚绝对没问题。” 玉胭儿闻言忽然眼神一亮,幡然醒悟!对啊!她怎么才想到! 随即她放下酒杯,下了软塌。对着姬无忧道:“师兄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姬无忧先是起身欲追,后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玉胭儿。何况她现在的样子,恐怕她不说,司马让和凤天也是难以认出来的。他出去了,反倒惹人狐疑。 玉胭儿出了天字一号房,大大方方的绕过长廊,走到了天字二号房门前。门前有这几个穿着普通服饰的天刹宫弟子抬手就拦住了她。 “你是何人?!来此为何?” 玉胭儿在这还能听见三个房间的叫价声,她勾了勾唇角,合上手中的金骨琉璃扇开口道:“在下燕卿旸,就在天字一号房。在下的主子有个交易想和天刹宫的二少爷谈一谈,不知……北冥少爷可有兴趣?” 她这话着实也不是说给那两个护卫听的,而是说给房间内的北冥仓听的。 果真话音刚落,门便开了。庞刃眯着眼睛扫视了燕卿旸一会儿后道:“公子屋里请。” 北冥仓在看到玉胭儿之后,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艳,后交代了庞刃帮他继续喊价后,走到一旁坐下。 “燕公子是吧。请坐。” 玉胭儿也不客气,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她虽然是来谈判的,可不能低了气度不是? “北冥少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知晓我家主子的身份,我也清楚你。燕某就直说来意了。” “哦?燕公子看样子也不是顺路啊。”北冥仓皮笑肉不笑的道。 玉胭儿打着哈哈:“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谁不爱听啊,说说罢了,做不得数。” “那好,燕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吧!” 玉胭儿银灰色的瞳仁扫了一眼不住往上叫价的庞刃,乐呵呵的道:“我家主子希望北冥公子将这株花斑珊瑚让给我们。” 北冥仓一愣,眼神危险的眯起来道:“鬼影宫宫主这是何意?这拍卖会有拍卖会的规矩,价高者得!就算我不叫价,还有两个人在争抢呢?燕公子打算这么一一去说服?” 玉胭儿笑了。那明艳的笑容落在她不俗的面容上,简直要晃花北冥仓和庞刃的眼。她挑了挑眉道:“都说了,咱明人不说暗话。北冥少爷能从掌柜的口中问出我们的身份,我们难道就问不出这花斑珊瑚的卖家?北冥少爷此时竞价无非就是不想让那两人得到罢了,那卖给我鬼影宫,岂不是殊途同归?我鬼影宫还不至于连株花斑珊瑚都护不住!” 这一下北冥仓终于明白了玉胭儿的来意!她知道这花斑珊瑚是天刹宫来送拍的!而他是天刹宫的二少爷,所以自然而然就误会了! 他低下头嘴角微勾。误会了么?这样岂不是正好?他既可以不用得罪北冥滟,又可以让玉胭儿得不到花斑珊瑚,真真是两全其美啊! 不过抬起头后,他却皱了眉,淡淡的道:“燕公子说的都没错。不过,若我本意并非是想真的卖了这花斑珊瑚呢?” 玉胭儿轻笑:“所以,刚刚进门的时候燕某就说过了。燕某此番前来,是跟北冥少爷做交易的。怎么说,我们出手夺下花斑珊瑚也是打乱了北冥少爷的计划的,自然会给北冥少爷一些补偿。” “哦?”北冥仓来了兴致。 “鬼影宫可以为北冥少爷免费提供一次服务,消息,买命都可以。” 北冥仓一愣。刚刚庞刃也大致和他说了一些关于鬼影宫的事儿,捎带脚也说了一下请鬼影宫杀手的价位。若是想让其出动银带杀手的话,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啊!毕竟银带杀手执行任务的失败率可是零!贵些是自然的。 他本以为,这燕卿旸会加价,以物换物,或者是谈合作。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条件! 北冥仓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显得不是那么兴奋,而是冷笑一声道:“鬼影宫在金鳞国,而我天刹宫就在铁黎国。我若想得到什么消息,或者要谁的命,我同样可以做到。何必要雇佣鬼影宫的杀手?” 玉胭儿闻言站起了身,展开金骨琉璃扇摇了摇,笑着道:“都说这冤家宜解不宜结,燕某也只是来和北冥少爷谈谈而已。既然北冥少爷对我鬼影宫开出的条件不感兴趣,燕某自然不好强求。左右也只是谈谈而已,我们也并非除了这一株花斑珊瑚就再也寻不到了不是?不过碰上了,想省些麻烦。 燕某打扰了,告辞。” 玉胭儿转身之后,暗自冷笑一声。跟她拿乔做板还上瘾了?当她真没看到那一闪而逝的兴奋么?老娘可不是来求你的! 见玉胭儿当真不在乎的往门口走,北冥仓忽然乱了阵脚。 玉胭儿有句话没说错,这冤家宜解不宜结。如今天刹宫和铁黎皇室、衣家都处于十分紧张的关系,实在不宜再树敌。他深知一个杀手组织的头脑被驳了面子的后果,就算不马上报复,这以后若想要交好就千难万难了。 他忙开口道:“燕公子留步。” 玉胭儿停住了脚步,勾唇扭头道:“北冥少爷还有事?” 北冥仓咬咬牙,道:“天刹宫交了鬼影宫这个朋友!这株花斑珊瑚就让给鬼影宫宫主吧!不过……那两个争夺的人……” 玉胭儿圆满了,自信的道:“北冥少爷放心,那二人,我自有办法让他们知难而退。”说罢,就掏出一枚信号弹,递给北冥仓:“这是我鬼影宫的联系方式,若要相助,用灵力击上天空,一盏茶后便会有人去寻你。有什么要求,告诉来人即可。” 北冥仓看着手中古怪的信号弹,抿了抿唇后道:“后会有期。” 玉胭儿微笑拱了拱手,心中暗骂:谁跟你后会有期! 回到房间后,玉胭儿就开始叫价,直接将价钱叫到了五千黑晶!然后唤出银子道:“去告诉凤天和司马让,让他们装装样子就行了。” 银子翻了个白眼,就蹿了出去。 玉胭儿一屁股坐在了矮塌上,气喘嘘嘘。控制精神力和灵气来让自己毫无知觉的腿自然的行走,还真是劳心劳力的一件事儿啊! 姬无忧看着她歪在一旁,皱眉道:“你去找北冥仓了?” 玉胭儿点点头:“嗯。我刚刚听到你的话后突然醒悟的。这花斑珊瑚应该不是北冥仓送来拍卖的!” 姬无忧隐隐也明白了什么,可是他对天刹宫确实是不了解,于是疑问道:“难不成是天刹宫内有人在帮你?怎么可能?” 玉胭儿眼睛眨了眨,提示道:“不见得是帮我,也有可能就是为了恶心北冥仓呢?师兄你说天刹宫内,谁最不希望看到北冥仓顺心?” 姬无忧想了想,猛然睁大了眼睛:“北冥滟!”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69 解毒 没错。若是说北冥滟是为了帮玉胭儿,玉胭儿是怎么都不会信的。即便北冥滟是九胤的未婚妻,九胤也不可能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去求助北冥滟。如此一来,北冥滟此举,就只是为了给北冥仓添堵罢了! 恐怕北冥滟就是想敲打敲打北冥仓,天刹宫的少宫主是她北冥滟。玉胭儿只是捎带脚得救了而已。 不管怎么说,花斑珊瑚今日注定是她的囊中之物! 银子跑了一趟之后,凤天和司马让果然就意思意思又抬了两次价,然后花斑珊瑚就被玉胭儿以五千五百黑晶收入囊中。 荣掌柜亲自送到了天字一号房,玉胭儿掀开瞧了一眼,道:“接下来拍的就是丹药和神器了吧?荣掌柜给燕某开张晶卡,这花斑珊瑚的花销就从一会儿所得中扣除吧!” 荣掌柜因为出卖了玉胭儿和姬无忧的身份,这会儿这胆战心惊呢。可瞧玉胭儿这番神色,倒不像是要发难。他哪儿还敢说不,直接点头应下了。 小半个时辰后,拍卖会终于结束。玉胭儿拿来拍卖的东西扣除花斑珊瑚的花销和拍卖会收取的提成后,还足足赚了五千黑晶。玉胭儿拿着晶卡在马车上笑的见牙不见眼。 姬无忧无奈的道:“你手中全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不过五千黑晶,就给你乐成这样了,真是财迷。” 玉胭儿斜了姬无忧一眼,晃着晶卡道:“师兄你是不知道啊,这可是我来神隐挣得第一笔钱呢!东西再多,没换成晶石也不叫钱。你是没见过我二哥,如果你见过他,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财迷了!” 姬无忧顿时就抓住了两个重点:“来神隐?二哥?” 玉胭儿一愣,吐了吐舌头:“说漏嘴了。嘿。” “师妹你果然不是神隐之人。”这句话姬无忧没再用疑问句,而是陈述。 玉胭儿将晶卡收好,正视他道:“师兄早有猜测?” 姬无忧笑笑:“算不得猜测。你自己可能没察觉,你和神隐大陆之人有很多区别。比如你的穿着习惯,你习惯吃东西,你奇怪的炼丹方式,还有你对神隐大陆常识的匮乏……这些若是都归结到隐世无知上,可就有些牵强了。” 玉胭儿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没说话。 姬无忧伸手给她倒了杯水道:“你也不必介怀。我本就没打算刨根问底些什么。就如你说的,无论你是谁,来自哪儿。只要你是我师妹,我们之间就不会有改变。” 玉胭儿顿时宽心,微笑着道:“总有一天,师兄会知道的。” …… 金鳞国,鬼影宫。 “宫主……属下无能。没能将夫人带回。”鬼一垂首跪在厅内,手中紧紧攥着那珠串。 百里陌在玉胭儿将珠串摘下之后,腿脚便恢复了知觉。那时他便知晓,鬼一肯定是搞砸了。不过他对于玉胭儿的性情是十分清楚的,不管是不是鬼一,能将她带回来的几率都不大。 “你若能将她带回来,我才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呢。行了,起来吧。”百里陌淡淡的道。 鬼风闻言有些担忧的道:“主子,那夫人的毒……” 百里陌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叫鬼林他们准备好,晚些我们启程去东海。” 鬼一猛然抬头:“不可啊!宫主!您……我等去帮夫人取药便可!” 百里陌眼神一凛,勾了勾唇道:“本宫的女人,自然要本宫亲自去救!” 鬼一一抖,抿唇道:“属下知道了。这就安排下去。” “不用了!” 鬼林从厅外从容的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信笺。 “主子过目。” 百里陌伸手接过,展开后发现,这是铁黎国的分堂传来的消息。内容大概是说,有人假冒鬼影宫宫主的身份与天刹宫北冥仓结交,并且此人手中有银级信号弹。特此书信,请宫主示下。 信中还附带了两幅肖像画。 百里陌一见那银眸墨发,桃花魅眸的面容,顿时就轻笑出声。 “真是……让我白担心了一番。” 鬼林一看百里陌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鬼影宫虽然在铁黎国有分堂,但也仅仅是搜集消息之用,并未养杀手接买卖。可银级信号弹是在天童尊者陵墓里,宫主亲手给夫人的,他就大胆的猜测了一下。因为,敢冒充鬼影宫宫主的人,可不是胆子大点就可以的。 鬼风在一旁看着那画像,还云里雾里着,就愣愣的说了一句:“这男子不仅胆大包天,竟还长得不错诶。啧啧……” 百里陌闻言忽然眯起眼,将画像和信笺收起,勾唇道:“鬼林,近来神农氏后山那儿好像不太太平,你拨十个黑带杀手给鬼风,让他去查探查探。” 鬼风一听“嗷”的一声往后跳了好几米远,猛摆手摇头道:“不不不……主子,您换个人吧!那……那地儿……” “嗯?” “……属下遵命。”鬼风欲哭无泪!神农氏后山都特么是毒花毒草啊!他花粉过敏啊有木有! 鬼林忍笑。可怜的鬼风,到后来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了百里陌。 …… 回到鹤山的玉胭儿和姬无忧,一到山顶就跑到鹤长老的屋子里,献宝一般的将花斑珊瑚拿了出来。 鹤老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接下来就猛地站起来,对着玉胭儿和姬无忧的脑袋一人敲了一下,吹胡子道:“我说你们俩一整天都不见个人影是去干嘛了!感情是弄这玩意去了!你们知道不知道有多危险啊!啊?身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玉胭儿揉着脑袋上的包嘟囔道:“哪里有什么危险啊,不过就是……哈?师父?您该不会以为我和师兄去闯天刹宫偷东西去了吧?” 嘎?鹤长老整个人僵住,然后不确定的道:“……难道,不是?” 姬无忧顿时就哭笑不得了。玉胭儿更是委屈的抱着脑袋道:“鹤老头!哪儿有你这样的!话都不问明白上来就动手的……我聪明绝顶的脑袋都让你敲傻了!” 鹤长老结结巴巴的道:“那……那总不能是……你俩去东海里捞的吧!” 玉胭儿翻了个白眼,示意姬无忧解释,她是懒得理那个老疯子了。哎哟,疼死她了。 姬无忧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道:“师父,说来也是巧了。天刹宫内讧,北冥滟想恶心恶心北冥仓,就背着他将花斑珊瑚送去拍卖行拍卖了。我和师妹得到消息后,这才想着去瞧瞧的。” 鹤老头揪着自己个的胡子瞪着眼睛道:“就这么简单?” 玉胭儿摊手耸了耸肩:“就这么简单。” 鹤长老这下放心了,开始查看起花斑珊瑚来,一边看一边念叨着:“你这丫头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玉胭儿咬牙切齿,转身就回了自己院子!反正这花斑珊瑚怎么解僵毒她也不清楚,她才不在这儿听鹤老头抽风呢。 结果第二日,鹤老头就原封不动的将花斑珊瑚给端去了玉胭儿的院子。 “鹤老头你干嘛?” 鹤长老瞧着二郎腿喝着酒葫芦里的酒,砸吧着嘴道:“我昨儿晚检查了一下这株花斑珊瑚,绝对没动什么手脚。也不用调配了,你自己个琢磨着吃吧!” 啥?琢磨着吃? “生吃?不用配成药剂或者炼成丹药么?”玉胭儿看着那带着斑点和绒毛的珊瑚,胃中一阵翻涌…… 鹤长老点头道:“这花斑珊瑚本就和藻贝相生相克,无毒性无药性,你直接食用即可。不好用,也死不了人。” “师父!是药不死毒不死!可是会恶心死啊!这玩意怎么吃!”玉胭儿简直要抓狂了!她看着那斑点和珊瑚上的凸起,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密集恐惧症! 因为要直接食用花斑珊瑚,所以玉胭儿就为自己做心理建设足足做了三天。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就当自己吃下去的不是那玩意儿,是别的东西! 可是她始终都没有勇气…… 只到有一日她吃完午膳之后,忽然觉得自己的腿脚似乎有了知觉。她顿时一愣。 姬无忧似笑非笑的问道:“是不是腿有知觉了?” “是……”玉胭儿惊讶的抬头:“师兄你怎么……” 忽然,玉胭儿看见了面前石桌上的午膳。神色不停的变幻,直到她不停的深呼吸之后,这才闭着眼睛咬唇问道:“你把那玩意儿怎么了?” 姬无忧用筷子点了点一道肉丸子汤,道:“我见你这么多天了都没想到办法,就帮你一把。我琢磨着反正都没药效,生的还是熟的就无关紧要了吧。于是就试着做了菜,煲了汤。想不到还真有用。” 自此之后,肉丸子汤就被列入了玉胭儿的黑名单食谱,地位与苦瓜同等! 转眼间,入门三月之后的分堂比试就要开始了。鹤长老果真说话算话,硬生生死皮赖脸的给玉胭儿弄到了一个名额。 可没想到的是,新入门弟子不仅玉胭儿一人有了特权,司马让、司马通和北冥仓同样也弄到了名额。这不禁让众弟子感慨,今年的比试各大分堂可都是牟足了劲了。 虽然玉胭儿得到了名额,可实话来讲,其他分堂还真没看在眼里。毕竟鹤长老此人护短是出了名的,抢了一个名额让自己的徒弟长长见识积累经验也不是不可能的。但要说一个炼丹堂里出来的新人,在修为上能力压其他分堂,这可就不太现实了。 所以比试还未开始,玉胭儿便被众人无视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70 比试 飘渺门内部各个分堂之间的大比,无非和各种比赛的目的相同。互相切磋,取长补短。当然,也必然会成为一个光明正大的争斗场。所有人都跃跃欲试的想要将其他人踩在脚下,而经常被踩在脚下的人则想着如何翻身。 相比较四堂来说,岩山和鹤山的人就淡定多了。他们不倚靠修为,有自己的特长。即便在修为上输人一等,四堂的人也不敢真的羞辱他们。 今日便是大比的第一日,几乎多半飘渺门中人都到了场。 此次比试,还是有年龄限制的,三十五岁以上封顶。不过这并不是明文规定的。因为到了三十五岁,你若是还没有成为堂主、长老或者已经学成离开飘渺门的话,你也实在是没脸再在飘渺门待下去了。 姬无忧也是要参加比试的。他无论是修为还是炼丹之术,在飘渺门年轻一代中都是佼佼者,他的参赛是门主点名要求的。不为鹤山争名争利,只为能激励其他弟子。玉胭儿认为,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明星效应”。 许多人很可能对某一方面并没有天赋,但他们会因为自己崇拜的偶像而加倍努力效仿,意图将自己和偶像间的差距缩小。门主此举,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姬无忧看着自己身前推着的仍旧坐在轮椅上的玉胭儿,表情却很是古怪:“师妹,你的腿都好了,还坐在轮椅之上干嘛?难不成扮猪吃老虎?” 自从他遇见玉胭儿之后,玉胭儿好似对这种事情乐此不疲。 玉胭儿笑道:“我可没说我自己的腿没好,只不过走路多累啊,有师兄推着我,我当然乐得轻松。” 如果姬无忧不是这种性格的话,他一定会翻个白眼,然后狠狠的吐槽玉胭儿。可惜姬无忧也只是捎带宠溺的道:“行。你若愿意坐着,我便推吧。” 待所有参与比试的人到齐之后,门主和长老们也踱步而来。 飘渺门门主端木成元仍旧是一副温和的面容,丝毫没有一门之主给人的那种压迫感。可即便是这样,众人也都清楚,门主惹不得。 端木成元再扫了一眼下方的弟子之后,眼神不经意的在玉胭儿身上停留了几秒。他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可是被盯上的玉胭儿却是敏锐的感觉到了,回视了端木成元一眼,勾了勾唇角。 端木成元开口道:“参与比试的弟子大多都不是第一次了,规矩不变。切磋为主,不得伤及性命。若有人故意触我的霉头,可别怪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他眼中的兴味浓浓。这几日,怕是很精彩呢。 门主也只是说了这么几句,接下来便有人开始主持比试。 所有参与比试的弟子总共一百余人,每个人手中都有一个号码牌。比试场地总共有五个台子,同一时间五组共同比试,每组都是一对一迎战。 比赛的对手随机抽取,玉胭儿也不着急,窝在轮椅之上,淡然的看着比试。 期间,司马通和姬无忧都上去比赛了,可对手都比之他们弱上了不是一星半点,几乎一个照面就毫无悬念的赢了。姬无忧下来的时候,玉胭儿还调笑道:“师兄,你这是上去挥一挥衣袖,亮了个相就下来了啊!” 接下来的就是司马让。司马让的对手就有意思了,竟然抽到了一个和他修为几乎不相上下的朱羽堂弟子。可惜的是,司马让前段时间在鹤山养伤,不止吃了天童尊者的丹药,还被玉胭儿用无根之源润养过,竟然修为升了一阶。火力全开的他在一炷香时间内,就将对手踹下了台。 姬无忧歪头道:“约莫司马让本来有意隐瞒修为的,没想到第一轮就抽到了个不相上下的对手。这下子司马通更要对他恨之入骨了。” 玉胭儿含笑颔首道:“这小子跟我相处了几日,学的倒是快。” 她本还打算能再亲眼看看北冥仓的身手呢,没想到刚念了北冥仓和其对手的号码之后,就念了她的。 “八十七号玉清胭。和……四十一号段纯。” 玉胭儿轻叹一声,只好自己推了轮椅到自己比试的台下。 那段纯是青玉堂的一个女弟子,不过不是新入门的,玉胭儿以前并未见过她。此女子看长相约莫二十五六岁,一张清纯至极的面容倒是和她的名字极为相称,不过…… “你就是玉清胭?鹤长老新收的弟子?” 玉胭儿淡淡的看着段纯,那细细柔柔的嗓音里却带着莫名的厌恶之感,让玉胭儿一时有些疑惑。她得罪过她吗? “是。” 段纯眼神中猛然射出一股子狠厉,让她整个清纯的面容一时间如同巫毒娃娃,处处透露这诡异般的妖艳。 “怎么?你这腿脚还要比试?你若是现在认输,倒也落个体面。” 玉胭儿轻笑,随即双手一抬,整个人连同着轮椅都轻飘飘的落在了比试台之上! “要打便打,哪里来的这些个废话?”她玉胭儿最讨厌这种女人了,她从来都奉行一个原则,能动手尽量不吵吵。若是想打她,就痛快出手,阴阳怪气的言语攻击也不嫌浪费时间! 段纯忽然间露出了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好似十分满意玉胭儿的反应。 “正合我意!” 比试开始的锣音一起,段纯就动了!她的身形十分柔美,配合着白色的门服,看起来就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一般,衣袂翻飞,煞是好看! 不过玉胭儿可不觉得美,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段纯的修为!仙主中阶! 玉胭儿顿时觉得有些棘手。她如今的修为虽然已经到了天神,但是名面上她最多只能表现出神将初阶的修为,这已经是有些骇人听闻了,毕竟她如今只有十六岁。她不想太引人瞩目。 可是段纯是仙主中阶,若想赢了她,就得有同等的修为,也就是神将中阶才行。啧啧,她还真是运气不佳呢。这一场,可算是硬仗了。 就在玉胭儿思索对策之际,段纯周围已经布满了浓浓的雾气,并且只一会儿功夫就覆盖了整个比试台。众人都看不清那台上的状况。 段纯勾唇一笑,手中就出现了一个冰做的长枪,在雾气的掩盖之下迅速的刺向玉胭儿所在的位置。 可段纯一枪刺出,却只听喀嚓一声。这明明不是刺入**的声音! “唉。你要是看我不顺眼不妨直说,何必毁了我的轮椅。” 段纯猛然回头,抡圆了又是一枪刺向发声的地方。可惜,又刺空了! “你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段纯厉声道,嗓音再也不复轻柔。 玉胭儿轻笑道:“这话真奇了,是你将这雾气弄出来的。现在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一语言毕,忽然段纯感觉到周围吹来了一股诡异的风,竟然将她凝聚的雾气都给吹散了! 所有人此时才看清,玉胭儿已然离开了轮椅,正漂浮在轮椅段纯的身后,报肩似笑非笑的看着段纯。 段纯猛然回身,觉得自己似乎被玉胭儿给戏耍了。 “我不得不说,你的天赋还真是不错?双系灵根?冰和雾?该不会还有水吧?” 其实雾是衍生灵根,而且很鸡肋。几乎只能作为打掩护之用,或者是在雾气中融入毒,还能有点攻击效果。不过若是水和冰的话,倒是真的是不错的天赋。一攻一防,天作之合。 段纯显然没有因为玉胭儿的赞扬而高兴,而是二话不说就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段纯不住的掐着手印口中念念有词,在她的周围就不住的幻化出不同的由冰构成的武器,齐齐朝玉胭儿发射而来! 修为越高的人,她所使用的灵技威力就越大,速度也飞快。 前一秒还闪在段纯头顶的巨斧,下一秒中就已经到了玉胭儿的眼前。玉胭儿猛然一个翻身,脚尖点地,弹跳就避了开。可段纯就好似算计好了玉胭儿的落脚点,在同一时间又有长刀冲着她的门面劈来! 玉胭儿原本还打算着能瞒一瞒腿已完好的事情,可如今为了不暴露实力,也只能做一下妥协。她双脚触地,一个后翻就躲过了长刀。并且以退为进,再避开了下一个攻击之后,抬手就在身前立起了一面灵气盾牌! 说实话,在他人看来,玉胭儿刚刚的一番躲避,当真是有些狼狈。有些攻击还因为实在太快,而划破了她的衣袖。 如今她直起身,双脚站在盾牌之后。唇角微勾,好战因子又一次出现! “看来,今天可以好好打一场了!” 段纯眯起眼,道:“你的腿没事?” 玉胭儿浅笑扬眉:“谁说我的腿有事了?谁规定的没残就不能做轮椅?” 她这一番话让姬无忧无奈而笑,就连司马让许耀他们都忍俊不禁。司马让是知晓她拿到了花斑珊瑚,而许耀白绍戎他们则是压根不知道玉胭儿腿脚曾经中过毒,只当玉胭儿又玩什么花样呢。现在看来还真是! “你!”段纯被玉胭儿那淡然的样子给激怒了,猛然大喝一声,就将头顶凝聚的武器骤然合拢!一阵淡蓝色的光芒之后,一条宛若冰雕一般的蛟龙破水而出!直直冲向了玉胭儿的灵气罩! “胭儿!”姬无忧自然能感受到这灵技的强大,而且如玉胭儿说的那般,这段纯竟然真的是水、冰、雾三系! 玉胭儿这一面的其他比试台早就停止了比试,因为段纯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而且,明显的就是气势全开,想要了玉胭儿的性命! 巨大的蛟龙几乎带的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所过之处的台子、地面都结了一层霜。它在距离玉胭儿约有十尺的时候,猛然吐出无数的冰剑,瞬间就穿透了玉胭儿的防护罩!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71 段纯 整个比试台轰然一声脆响,整体坍塌!段纯被水属性的灵气罩护着,浮在半空,含笑而立! 此时不止姬无忧他们,就连在长老席上的鹤长老都怒了,整个人拔地而起,就要跃向比试场地! “回来!”端木成元一声厉喝,让鹤老的身子僵在原地。 鹤长老扭身看向端木成元,被白须白发遮掩的脸庞已经涨红。 “她没事。” 鹤长老一愣,这才握了握拳头又回到了座位上。 果真,端木成元的话音一落。在无数冰剑和比试台废墟之中闪现了一抹赤红光芒,赤红色的灵气罩将跪卧的玉胭儿托了出来。 此时的玉胭儿全身上下白袍皆为血色,那斑驳的衣袍将她衬得狼狈不堪。可偏偏她扬起的绝美面容之上挂着一抹浅笑,让人不敢亵渎。 她略带虚弱的道:“还真是……挺疼呢。” 玉胭儿此时庆幸的是,幸好那珠串让鬼一带回去了,不然百里陌一定感觉到了同等的疼,怕是要急坏了。 姬无忧看着如此的玉胭儿恨不得直接将她从比试场上带下来,她这得留了多少血啊!可一旁的许耀却是咬牙拦住了他,道:“她有分寸,我们要相信她。她有不得不赢的理由。” 许耀清楚的记得,当初在四大家族大比之时,最后一幕和这何其相似。玉胭儿也是被冰墙给困住了,可最后她还是赢了。不同的是,她那一次没有受这么重的伤。 段纯看着玉胭儿狼狈的样子并没有高兴,而是难以置信的道:“不可能!你……你怎么能……” 玉胭儿抬手抹了下唇角的血迹,她的内脏怕是都坏掉了呢。不过不要紧,一会就可以愈合。她喘了口气笑着道:“怎么能没死?你还真是不掩饰杀意呢……我倒是好奇了,你我并无仇怨,甚至今日才刚见第一面,你何故如此痛恨我?” 玉胭儿说的这倒是实话,她还真的不清楚。 “你用不着知道!你这种人天生就不应该存活!” “我这种人?呵呵……”玉胭儿笑了。她这种人?她哪种人?天赋异禀还是貌美如花?不是她玉胭儿自恋,段纯的种种举动就是让她觉得段纯是在嫉妒。 “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看看,我这种人……是怎么越级打败你的!” 言罢,众人就见玉胭儿缓缓从灵气罩内站起了身,然后挥手撤了灵气罩。 玉胭儿身上的伤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可四肢的伤还不能那么快的好,以至于她现在的腿还有些抖,每动一下都疼的她几乎要皱眉。 她猛然间气势大开,压制后神将初阶的修为显露无遗! “仙……仙主初阶?” “天呢!我是眼花了吧?她……她三个月前还是仙人巅峰的吧!三个月就晋级了?” “蠢货!这不是重点吧!她是鹤山的人啊!而且瞧样子,恐怕还没到二十岁呢吧?” 听着众人的议论之声,姬无忧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知晓玉胭儿早就到了仙主级别了,但怎么也不应该才到初阶。这么一想他就明白了玉胭儿是在隐藏实力。如此说来,那她刚刚受伤也是故意而为之的了? 玉胭儿的实力一放出,段纯眼中的戾气更胜。若说原来她还可以隐藏的话,那么如今这眼色和神情绝对是红果果的羡慕嫉妒恨了! “好……很好!玉清胭你果真是有几分本事!不过那又如何?你依旧低我一头!” 玉胭儿根本不屑与她口头争辩谁更强,淡淡的道:“哦,是吗?那就继续吧。” 不同等级之间是有威压压制的,可是同级别的却没有,所以段纯只能硬拼!可刚刚她放出那一道“蛟龙出海”的灵技,已经用掉了大半的灵气。接下来,只能智取了! 可惜玉胭儿并不想如了她的愿,她刚刚硬扛下那一击,一是因为她有把握自己死不了,二便是为了消耗段纯的灵气。这样她越阶挑战的胜率才更大一些! “刚刚可是被你打的很惨呢,如今也该轮到我了吧?” 话音一落,玉胭儿双手托举,一个巨大的灵气球就出现在了她的头顶。她随手一丢,那灵气球就冲着半空中的段纯轰了过去! 段纯虽然人就在灵气罩内,但还是吓了一跳,往旁边迅速挪了一步,躲了开! 可没想到玉胭儿停滞在空中的手,猛的一回拽!那灵气球就像得到了命令一般,突然掉头折了回来,对着段纯的背后砸去! “砰!”的一声,一个赤红色的灵气球撞在了包裹着段纯的冰蓝色灵气球上,两相碰撞,直接将段纯整个人砸飞了出去! 虽然灵气罩没破,但段纯也被砸了个七荤八素,在空中不住的翻滚,然后落了地! “唔!”段纯起身,猛地捂住嘴唇,压制住脑中晕眩和作呕的**。 “哎呀呀。我这力量还真是不行呢,本来还想着能将你那乌龟壳给砸碎了呢!” 段纯再也受不住玉胭儿的刺激,蹿起身,直直对着玉胭儿就冲了过去,然后手中大大小小的冰剑不停凌厉的射出! 可这一次,玉胭儿并没有躲避。而是淡然的抬起手,“噗”的冒出一簇火焰! 只一念间,一簇火焰变成了一幕火墙,围绕在玉胭儿的周身。那些冰剑无论大小、快慢,一碰到这火墙,便迅速的化成了水蒸气! “忘了告诉你。都说水克火,可惜,迄今为止,还没有水属性的人赢过我。你,也不行!” 玉胭儿说完这话,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心虚的。因为她还真有一个人打不过,那就是水落一……不过她相信,她用不着跟他打。 如今她的火焰升级到了什么程度她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她修为之下的水、冰属性的人,是不可能敌得过她的。 段纯被玉胭儿连番打击,整个人的世界观好似骤然崩塌,她摇着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明明修为比我低,怎么可能赢得过我!” 玉胭儿如今的身上的伤势已然恢复的七七八八,她直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道:“你不可以,不代表我不行。” 段纯跪倒在地,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不服气!玉清胭不过是个刚入门的小丫头!凭什么!她凭什么! 段纯猛然间收起笑容,然后起身蹿起,怒吼道:“我还没有输!” 她整个人此时也气势打开,虽然余下的灵气不多,但足够她用那招了! 玉胭儿根本不知道段纯要做什么,只能紧盯着段纯,准备时刻躲避开她的攻击! 可没想到,段纯又故技重施,绕着玉胭儿飞快的奔跑了一圈后,浓雾再起,将二人都包裹了起来。 玉胭儿有一个异能,可以操控自然界的风、水、雾气。她第一回用来吹散雾气的,就是她抽调了周围的风。 可下一秒钟,玉胭儿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因为她闻到了雾气中有股甜腻的味道。玉胭儿冷笑,迅速的掏出一枚丹药服了下去。然后神识放出,锁定了段纯的位置! 那雾气聚集了也不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忽然被一股火光给焚烧殆尽。火光之下,擂台废墟之中,段纯呆滞的跪在地上,而玉胭儿正手握弯月长刀,架在她的脖颈之上! “不可能……怎么可能……” 玉胭儿清冷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温度:“怎么可能什么?我怎么可能没中毒是吗?” “毒?”在一旁观战的姬无忧皱起了眉头。 玉胭儿继续道:“你倒是对制毒有些天赋,阴蛊散。少说也是五品的水平,可惜了……” “你怎么会知道!”段纯满眼皆是不信。 许耀看着姬无忧一直戚着的眉头,出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那阴蛊散很厉害?” 姬无忧扫了许耀一眼,又看向段纯。他并不是对那阴蛊散有什么在意,左右这种普遍的毒也难不到自家师妹,只是这个段纯……他总觉的在哪里见过…… 毒……阴蛊散……青玉堂…… 是了!他总算想起来了! 姬无忧沉声道:“我想起这个段纯是谁了。” 许耀挑了挑眉。 姬无忧叹了口气道:“这段纯是上一次飘渺门招新弟子时入门的,天赋很是不错。最难得的是,她在制毒炼丹方面颇有心得。门主曾经有意将她入师父门下,可是师父拒绝了。她倒是也执着,在鹤山脚下跪求了三日夜,师父也未曾理会。后来……是我将她撵走,这才被宗长老带回了青玉堂。” 许耀来飘渺门这么些日子,倒是也听说了不少关于鹤山的传闻。那鹤长老不仅性格古怪,而且软硬不吃。就连门主的面子也不给。自从收了姬无忧这么个徒弟之后,就说什么再也不肯收徒。鹤长老这次收了玉胭儿,着实也让不少人惊掉了下巴。 姬无忧似乎也明白了段纯如此针对玉胭儿的缘由,有些惋惜的道:“这其实怨不得师父。段纯当初一入门,师父就看出她似乎对制毒更有兴趣。炼丹师本为医者,乃救命之人。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师父不想鹤山有这等人存在,又怕说出实情,伤了她的自尊,这才一直不露面。没想到……” 这场比试,玉胭儿赢了。但她却并未伤及段纯一根毫毛。她只是在临下台的时候,说道:“在你这个年纪,你的修为的确可以说是翘楚。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觉得,所有人都不如你,所有人都欠你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72 挑战赛1 第一日的比试在玉胭儿和段纯毁了比试场地之后,只剩下了两个完好的比试台没有被波及。这直接导致了接下来的比试会延长些时间,原本的五场同台,变成了两场同台。 玉胭儿的比试和北冥仓为同一轮,可她当时实在是无暇东顾,下场之后也未见北冥仓。 姬无忧见玉胭儿受了伤,根本就没兴趣看的比赛更是让他不想再多待一分钟,拉起玉胭儿就回了鹤山。许耀和白绍戎本来就没有比试名额,司马让也比完了,就跟着一同去了鹤山。 要说外人做客,许耀他们可以说是第一批。因为姬无忧和玉胭儿都没有阻拦,鹤山守门的外门弟子自然也没有说话,眼睁睁的看着几人去了山顶。 到了鹤山山顶,白绍戎顿时就惊骇了,张牙舞爪的道:“我了个去!胭儿你这鹤山待遇也太好了吧!独门独院,风景秀丽!你们这是隐居还是修炼啊!” 玉胭儿斜了白绍戎这厮一眼,道:“你们随便转转吧,那边的木屋是我院子,这边的四合院是师父和师兄的。我去换身衣服,上些药再来陪你们。” 许耀忙开口道:“你还是休息下吧,我们跟来也是不放心你,不是来串门的。” 玉胭儿笑笑:“放心吧,都是皮外伤。就是看起来吓人些罢了。” 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去更衣了。 姬无忧也知道这三人都是自家师妹的朋友,若真冷落了再让胭儿不喜就不好了。于是他淡淡的道:“去四合院坐坐吧。” 许耀微笑道:“好。” 玉胭儿一回自己屋子,就瘫倒在榻上。他奶奶的,这伤还真是有些疼呢。 四肢上的伤口也差不多结痂了,但已经和衣服黏在了一起,她动一下都撕扯的疼,肯定是不能硬脱了。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自己走到耳室的屏风后面,给浴桶里倒满了水后,用自己一点点火,给水烧热了些。 她翻了半天,才在空间戒指中找到了以前在赤炎大陆配的外伤药,撒到了水里后,整个人穿着里衣坐进了浴桶中。 约莫一刻钟药性发挥了,四肢的伤口有些灼热感,她终于将一身血衣褪了下来。 身上的伤口早就已经看不出来了,可四肢上的还清晰可见。玉胭儿微微皱了皱眉,这愈合速度比常人是快了不少,但比起以前的自己,这伤还真是挺碍眼。 在浴桶里又让无根之源在体内绕行一周天后,玉胭儿这才起身,咬牙用冷水冲洗了一遍,换了干净的衣衫。 四合院内,四个男人坐在石凳上饮着不知道哪里搞来的茶,正面面相觑。玉胭儿一进去,就看到这等诡异的场景,不由得“扑哧”一笑。 “你们大眼瞪小眼的这是干嘛呢,不会是我沐浴这么长时间,你们一句话都没说吧?” 白绍戎扁了扁嘴,似乎是想告状,又怕遭报复,整个人纠结的很。 见石桌前已经没了空位,玉胭儿笑着道:“行了,别瞪了。我亲自下厨,犒劳犒劳你们行了吧?” 姬无忧连忙起身道:“你休息吧,我去做。” 在玉胭儿坐轮椅的这些日子,她早就习惯了姬无忧进厨房,又想着自己的确有些累便没跟他客气,点了点头,直接坐到了姬无忧刚刚坐的位置上。 她这么一坐不要紧,另外三个人都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姬无忧进小厨房的背影,然后又统一的回过头看玉胭儿。 “怎么了?”玉胭儿不解。 白绍戎指着小厨房的方向道:“他……他他他……他下厨?” 玉胭儿点头道:“对呀。哦,你们放心吧,师兄的厨艺还不错,不会让你们难以下咽的。” 三人不禁腹诽:姑娘!你搞错重点了好吧!我们惊讶的是姬无忧竟然会下厨!那么一个淡漠侠义气质的大男人竟然会下厨!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他们用完膳才逐渐释然。白绍戎摸着吃的心满意足的肚子,笑着道:“好久没这么痛痛快快的吃一顿了!姬师兄的厨艺还真不是盖的!” 玉胭儿放下筷子撇撇嘴:“还不是跟我这偷师的。不过师兄,你做的好像比我好吃诶。” 这话玉胭儿可不是恭维,她在赤炎大陆的时候那绝对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主,不管是金铃银铃还是红衣,亦或者是秦叔,都将她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她能会下厨将饭菜弄熟已经好不错了,味道方面自然是比不上红衣和她娘亲冷霜凝。 酒足饭饱,白绍戎这才想起来玉胭儿今日受的伤,问道:“胭儿,你的伤要不要紧,明日不是还有比试呢吗?” 玉胭儿摆手道:“无妨,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司马让道:“明日的比赛确实不足为惧,就是后日的决赛需要万分小心。” 玉胭儿挑了挑眉:“明日的比赛规则和今日的不同吗?” 司马让愣了一下,疑惑的道:“你不知道?” 玉胭儿耸肩,摇了摇头。 司马让转头问姬无忧:“你没告诉她?” 姬无忧淡淡的说了一句:“她没问。” 玉胭儿狂汗!她以为没什么特殊才没问,姬无忧也不能因为她没问就真的什么都不告诉她啊!她又无知了…… “明日的赛制是挑战赛。今日的比试,一方面是为了淘汰一半的弟子,另一方面就是要看一下晋级弟子的实力。由长老会和门主进行综合评定,选出综合实力前十的弟子守擂。余下的弟子将对这十人进行挑战,胜者将代替被挑战者的位置。” 玉胭儿点了点头:“这倒是有意思多了……可今日的比赛我们都没看完,也不知道有没有修为更高之人。” 说到这,司马让玉胭儿许耀和白绍戎,同时看向了坐在一旁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姬无忧。 玉胭儿眼中散发着满满的求知欲,实在是让姬无忧没办法,他只好道:“我最强。” 嘎?玉胭儿傻了。师兄这是在……自恋么。 姬无忧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实话。” 玉胭儿暗自咽了咽口水,好吧,怪不得人们都说这年头说真话没人信呢。实在是这真话听着有些……过于实在。 好在这群人当中司马让最先反应了过来姬无忧说的意思:“姬师兄说的没错。据我所知,这一辈中,应当就属姬师兄的修为最高了。好似还没听说谁超过了姬师兄。” 姬无忧的修为一直都比玉胭儿高,玉胭儿知道。可是具体他到了什么级别,她还真的不是很清楚。 “那个……师兄。你如今的修为是?” 姬无忧微微启唇,似乎在措辞,可想了半天还是直接道:“天仙高阶。” 玉胭儿眨了眨眼睛,长出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小心脏还能承受住。” 姬无忧眼神盯着玉胭儿,让玉胭儿不禁有些被看穿了的感觉。忙勾唇讨好般的笑了笑。 许耀却是拧眉道:“可即便知道了姬师兄的修为又如何?天阶的或许没有了,可仙主的绝对不再少数。” 玉胭儿颔首:“没错。光我知道的就有司马通、让、北冥仓、我自己。这还不算被我虐了的段纯。既然段纯能到仙主,自然还应该有别人。” 白绍戎幸灾乐祸的道:“不管这前十都有谁,可以预见的是,那第十的人肯定要倒霉了。得让多少人给车轮战啊。” 既然被挑战的是前十名,那在选择自己挑战的人的时候,自然是会选相对弱的,这无可厚非。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是这么考虑。 玉胭儿道:“不一定。若是让我选,我就不会挑战那第十名。” 白绍戎鬼叫道:“为什么!” “因为你刚刚的分析有一定道理。我若是赢了那第十名,别人再车轮战挑战我,我岂不是自掘坟墓?要赢,就要赢出气势!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再向我挑战!” …… 第二日,比试场依旧人山人海。昨日比试淘汰的弟子今日同样前来观战。 挑战赛的规则估计也就玉胭儿这个奇葩不清楚了,其他人早就已经跃跃欲试,翘首期盼着昨日前十的诞生。 飘渺门门主端木成元也不拖沓,入座之后,直接微笑着道:“昨日的比试可谓精彩至极,没有人命的伤亡这一点我还是很欣慰的。想必大家也都急着知道前十的归属,我也不废话了。” 说罢袖袍一挥,比试场的上空就出现了金光点点,依次排列出十个人的名字。 姬无忧果真是第一。第二名是一个叫滕广的人,修为神将巅峰。从姓氏来判断,玉胭儿猜想应当是那个滕姓家族的人。中间几人的名字玉胭儿都不认识,修为在仙主中阶和高阶。北冥仓第七,神将中阶。司马通第八,神将中阶。司马让第十,神将中阶。 玉胭儿叹气,还真让白绍戎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他们中还真有个第十的。 司马让一脸苦笑的看着白绍戎,白绍戎遥遥望着这边缩了缩脖子。 “我上去了。”司马让跟玉胭儿打了个招呼。 玉胭儿按住他,往他手里塞了瓶丹药道:“这是补充百分之八十灵气的蓄灵丹,没有副作用。顶不住了就吃,我有的是。” 司马让勾了勾唇,握紧了手中的瓷瓶。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73 挑战赛2 门主和长老席位之前,已经摆好了十把椅子,从东往西数,分别是第一到第十的位子。这十人当中,只有两名女子。一名第三,一名第九。 姬无忧在交代了玉胭儿几句之后,从容的迈步上前,端端正正的坐在了第一的位置上。 这个第一的位子,姬无忧已经连续坐了好几年。但是每一年,他都没有参加最后的决赛,今年他仍旧不打算参加。往年他是懒得将修为浪费在这种不痛不痒的比试上,今年则是为了玉胭儿。 她既然想要这个第一,他自然是不会与她争。 玉胭儿在不挑战的时候,是站在外围的。姬无忧一走,她自己看也无趣,干脆去了许耀和白绍戎那边。 许耀低声问道:“想好挑战谁了么?” 玉胭儿轻笑:“还在考虑。看看再说,不急。” 她心中有两个方案,具体选择哪个,还要看待会场上局势的变化。 挑战赛的锣声一响,很快就有人要上前挑战。被挑战的人却不是司马让,而是那个排名第九的女子。 白绍戎啧啧出声:“是该说司马让命好呢,还是他的身份替他挡了一部分灾。这姑娘排在他前头一位,还真是够背的……” “应该都有吧。司马让、司马通和这姑娘实力应当不相上下,排名也接近。不论谁选,都会选择看起来比较好惹的吧。”玉胭儿附和道。 比起两个铁黎国的正统皇子,当然是挑战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比较不会有心里负担啊。 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连续两个挑战这名女子的弟子均以失败告终,而且,用时极短!几乎是一招制敌,绝对的秒杀! 白绍戎震惊了,嘴巴久久张开未能合拢。玉胭儿的眼神也幽深了起来。 这名女子刚刚她扫了一眼名字,好似叫夏末。人长得娇小玲珑,出手却十分的迅速!玉胭儿终于知道了,为何明明她的修为和司马让一样,却排在了司马让之前。 这个叫夏末的女子不仅身法奇快,脑子也十分敏捷。玉胭儿注意到,挑战她的人每每出手,夏末几乎都能在一瞬间转移到对方出手之后落脚的位置,截住对方的下一次攻势,将其直接击败! 好似,能预知一般。 当然,玉胭儿知道,并没有人能真正的做到瞬间预知未来。即便是九胤,也只能开启天眼,借助术法,预知未来大概的走向。 那么夏末的举动只能说明一点:她的实战经验极为丰富,且洞察力惊人。这就是她强于司马让的地方。 玉胭儿敢说,同等修为的话,若不借助瞬移的力量,她都无法战胜夏初。 在第三个挑战者也败在了夏末的手上之后,其余想挑战的人终于退却了。亦有人开始挑战司马通和司马让。而前七名包括北冥仓,都无人挑战,坐在一旁几乎昏昏欲睡。 玉胭儿唇角微勾,她已经想好要挑战谁了。 洛云初作为长老的孩子要避嫌,从来不曾参加任何飘渺门内部比试,所以这次的比试依旧由她来主持。她温婉的声音示意着其他挑战者道:“排名第八、九、十的三位弟子已经分别接受了三次挑战,按规矩,要稍事休息,不若便是对守位弟子的不公平了。那么接下来,可还有弟子要挑战其他排名?” 许耀扭头看着玉胭儿,玉胭儿冲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迈步出去。 “弟子鹤山玉清胭,挑战第五名。” 众人哗然!连许耀都惊了一下,白绍戎则一把抓住许耀嚷嚷道:“她是不是喊错了啊!她一定是喊错了!” 许耀目光中尽是担忧。他以为玉胭儿应该要么挑战那个第九的女子,要么直接挑战北冥仓。可那第九的女子不可再挑战,他也没曾想,玉胭儿会选择直接挑战那第五名的啊!那人可是仙主高阶! 哪知玉胭儿压根就没想过要在今天对上北冥仓。 其一,玉胭儿不想今日就让北冥仓对他恨之入骨,给他时间让他在决赛的时候对自己动手脚。其二,她若让北冥仓继续留在前十的位子上,北冥仓就不可以挑战其他人,也就没有机会再伤害司马让或自己。 她原本想到的两套方案,就是挑战那个第九的夏末,或者是挑战司马通。然而在看过夏末的表现之后,玉胭儿却忽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她暂时还不想与夏末对战,若是在决赛场碰到了,她就与她痛痛快快打一场,若没能碰上,她亦会找机会与之结交一番。 而司马通……算他走了狗屎运。竟然还有三战而歇的规定。 既然要挑战其他人,就挑战一个她感兴趣的吧! 排位第六的人玉胭儿没见过,可这排名第五的玉胭儿却是在昨日看到了他的表现。此人名为徐陆,是朱羽堂的弟子。昨日的比试他未使用任何灵技,一手双刀却用的极为出色。 洛云初眸中含有一丝不屑,确定一般的问道:“玉清胭你可是考虑清楚了?仙主初阶挑战仙主高阶?” 玉胭儿微微一笑:“我确定。” “好。那便开始吧!”洛云初亦报以一笑,眸光不由的扫了一眼姬无忧。可并未在姬无忧脸上看出丝毫变化。她暗自忖度,无忧师兄好似并没有很在意这个丫头么,一点也不为她担忧。 徐陆也未曾想到有人敢向他挑战,他面色不善的上前,看着玉胭儿道:“你觉得我很弱?” 玉胭儿微微摇头,淡淡的道:“恰恰相反,我觉得你很强。挑战么,就是要看看自己的极限,若能赢过你,才叫挑战不是么?” 徐陆手腕一番,一长一短两把刀置于手中。 “那你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不说修为,光是刀法,你就未见得能躲过我十招之内!” 玉胭儿莞尔一笑:“那也得要试试才知道。” 玉胭儿腕间金光一闪,弯月长刀也出现在她的手中。比试一触即发! 秉承着一贯的态度,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她若是想用神将初阶的修为胜过徐陆,就要更主动,将比试的节奏控制在自己手中才是。 她一窜而上,弯月长刀在注入了灵气之后,发着赤红的微光。徐陆手中的双刀也不是凡品,竟然发出紫光。 “雷系?还真是罕见!”这让她一瞬间想起了百里陌时而在眼底泛出的紫色幽光。 双刀的优势就在于徐陆可以双手攻击,只独独抵挡住一刀,是毫无作用的。因为你不知道他的另一方攻击会从哪一个角度攻过来! 而对付双刀最好的办法,就是速度! 玉胭儿几乎将身法动到了极致,所有观看二人比试的弟子仿佛只看到了两道白色的身影不住的移动、碰撞再分开。两人碰撞之时有兵器交接的清脆声响,以及红紫的光芒。 徐陆长刀刺出,玉胭儿举刀抵挡,下一秒徐陆的短刀就要抹上她的脖颈。她后仰避过。 就这样反复攻击了数招,连徐陆都不禁讶异! 神隐大陆的灵者因为从很小就开始修炼,一般人早就习惯了依赖灵技而忽略了身法和兵器的运用。而他徐陆却是从小就喜爱双刀,进了朱羽堂也一直钻研刀法。 他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在兵器对战中与他不分上下!眼前的女子无论是身体的灵活度与韧性、还是在刀法上,都不可与平常人同日而语! 两人再度分开,玉胭儿轻笑:“我已经过了你十招!” 徐陆的战义此时也被激发,他沉声道:“好!配的上与我做对手,那么我就要全力以赴了!” “乐意奉陪!” 两人再度纠缠在一起之后,玉胭儿几乎马上就分辨出了徐陆的变化!他的动作又快了!而且提升了不止一分。 “风系?”风系之人速度是优势,将风系灵气灌注在双脚之上,可以提升身法速度好几倍。 “看你还能快么!” 玉胭儿一眯眼,不小心间竟被短刀划开了腹部的腰封。 比速度是么?徐陆,你可莫要后悔。 在徐陆的长刀再次迎向玉胭儿之时,玉胭儿却没有抬弯刀去挡,而是冲着徐陆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瞬间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徐陆还没有反映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四周观战的弟子发出一声“啊”,同一时间,他的腰间一痛,整个人往前扑了出去! 他勉强稳住身形,用长刀插在了面前的台上。腰间虽然隐隐作痛,但他知道并未受伤。玉胭儿好似是用刀背击打的他。 他难以置信的转身望向玉胭儿,玉胭儿就站在刚刚他的位置的身后,弯月长刀在侧,没有再出手。 “如何?够不够快?” 徐陆想着刚刚那一瞬间,玉胭儿的确是消失在了自己眼前,他根本没有看到任何玉胭儿行动的轨迹!这可能吗?人可能快到连残影都不留下吗? 答案是不可能! 与此同时,坐在姬无忧身旁的滕广微微扭头,戚眉道:“姬师兄有个好师妹呵。” 姬无忧没有答话,眉眼间这才露出些微担忧。师妹这番动作,真的好吗?听滕广的意思,他应当是察觉出了什么…… 普通人或许会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或者误解玉胭儿的速度太快。毕竟她瞬移的距离很近很近。但滕广可是在这里啊,作为滕姓家族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玉胭儿那一刹那是用了瞬移呢? 玉胭儿含笑而立,忽然间扭头看了一眼滕广,意味深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74 计划有变 滕广在看到玉胭儿与他四目相对的神色之后,不由也勾了勾唇。但任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徐陆缓缓的直起身,面色有些纠结,他迟疑的问道:“你刚刚明明有机会伤了我,为何……”只用刀背? 玉胭儿转了转手中的弯月长刀,淡淡的道:“门主不是说了,切磋而已,点到为止,不得伤及性命。” 她真的是坦白的不能再坦白了。徐陆跟她无冤无仇,她若将他击败,取代了他第五名的位置已经是够打他的脸了。她要是再伤了他,不结仇才怪。 徐陆平日里虽说有些自负,但他对于强于自己的人从来都不吝惜赞美,倒是一个正直的人。他将眼神撇向别处,开口道:“我认输。” 玉胭儿一愣:“认输?我们还没打完呢吧?你修为高于我那么多,怎么这就任怂了?” 徐陆丝毫不为玉胭儿口中的激将法所动摇,直接将两把一长一短的刀同时插入了腰间的刀鞘内。 “我徐陆自认为最优秀的就是刀法。能在这上面赢过我的人,我就是输了。即便我修为高于你又如何?你到了我这般年纪,不会比我差,我输的心服口服!” 就这样,玉胭儿还没大展拳脚施展什么灵技呢就直接赢了。 “玉清胭挑战徐陆,胜!替代徐陆第五名的位置,请入座。”洛云初面上微笑着公布了结果,但心中却十分愤懑。这玉清胭明明是投机取巧赢了个轻松,非但没费什么力气,竟然连点伤都没受! 观战的人都在欢呼,因为不管玉胭儿是怎么赢得,她确实是挑战成功了!就从这一点来看,她也值得众人为她高兴一下。 可是当事人玉胭儿半点也没开心起来。因为她本打算用挑战徐陆的这场比试打响个前炮,让其他人对她产生畏惧的心理,不敢再来挑战。徐陆这么一认输,还用了个那么没说服力的理由,她接下来可就麻烦的多了。 这不她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有一个弟子上前道:“我要挑战第五名玉清胭!” 看,她就说! 玉胭儿轻叹一口气,认命的又站起身来。 好在挑战她的这名弟子,修为仅为仙人巅峰。她只能说,孩子,勇气可嘉。 锣声一敲,玉胭儿二话没说,直接就冲了上去,双脚灌足了力气抬腿就是一脚! 于是……这娃悲剧了。 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华丽丽的踹下了台。而且,还被踢中胸口,晕了过去! 白绍戎捂着自己的胸口,呲着牙道:“嘶!这一脚实在太彪悍!这得多疼啊!” 许耀笑了笑,疼不疼他是不知道,但没人再敢招惹玉胭儿倒是真的。估计也就她能不顾及别人的看法,这般肆意的表达自己的不耐烦吧! 许耀想的没错,玉胭儿皱着眉头回到座位上之后,当真就没人再敢挑战她了。 而被玉胭儿替换掉的徐陆却再度上了台。 “诶,许耀你快看!这徐师兄要做什么?”白绍戎忙扯过许耀鬼叫道。 许耀只是看着没有说话。 徐陆在台上眼光凝视了玉胭儿足有半分钟,之后伸出修长笔直的手指,抬手指向了右手边靠近末尾的位置:“我要挑战她!” 玉胭儿顺着徐陆的手指看过去,他竟然选择挑战夏末!转眼间,玉胭儿就似乎懂了徐陆的想法。想必这徐陆和自己一样,也看上夏末的实战水平了,想与之比划比划。 夏末之前被挑战的三回合已然过去了好一会,这会儿也休息够了,自然可以迎战。 她那张圆脸上满是认真,握了握拳便上了比试台。 玉胭儿坐的位置是一排座位的中间,左右两个人她都不认识。但是排名第三的那个女子她倒是略微有些印象,在新入门弟子试练的时候,她似乎是带过哪个队。而她右手边排名第四的男子跟那女子很是熟络。 二人交谈的声音不住的飘进玉胭儿的耳朵。 “青菱,你觉得徐陆和夏末谁能赢?” “哼,夏末那个小丫头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大小姐的身份,跟她父亲出过几次任务罢了。她身法不如徐陆快,修为没有徐陆高,怎么可能赢?” “我看却未必。夏末那小丫头可是打小就在佣兵团里生活,那刀光剑影,刀口舔血的日子都是徐陆未曾经历过的!” “这是比试切磋,又不是搏杀!我说你怎么回事儿,你要是心疼那丫头,你干脆将自己第四的位置让给她好了!” 第四的男子被青菱斥责了一番,委屈的嘟囔道:“我哪里有心疼夏末……还不是因为你平日……” “颜歌你给我闭嘴!” “……” 玉胭儿不禁被那叫颜歌低低的碎碎念给逗笑,着实那性子和黑兀有些像。她听了这么半天似乎听出来了一些东西。 那个夏末应当是某个佣兵团团长的女儿,从小就和自己的父亲在佣兵团内讨生活,这才练就了如此敏锐的判断。而这个叫青菱的,言语上虽对夏末没什么信心,但玉胭儿却能听出来,她并非是不看好夏末,只是实事求是的分析罢了。 因为即便玉胭儿很看好夏末,也不代表她能赢过徐陆。 这就如同,你让黑煞去杀一个人容易。但让黑煞光明正大跟人比试,不得伤其性命,可就不容易了。 果真,一刻钟后,夏末被徐陆一个灵技击飞出了比试台。 被人挑战了四回,才被替换了位子,夏末也算是努力过了。常年的佣兵生活也造就了她坚毅的性格,并未因为自己输了而表现出失落。这样玉胭儿对她更是生出了不少的好感。 接下来的时间没有人再欲挑战,前十的人最终确定了下来。明日就是决赛。 …… 回到鹤山山顶之后,玉胭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屋,就看见银子懒洋洋的窝在矮塌上。 “怎么了?白日里不是说要去转转吗?” 银子睁开一只眼睛,用尖尖的鼻子努了努旁边的桌几道:“小爷我原本打算去凤阳楼吃点好吃的,却被那无良的男人喊去跑腿……小爷我为啥就这么命苦哇!我不过就是想吃肉么……” 玉胭儿走到矮塌上坐下,拿起桌几上的信笺打开来。入眼便看见九胤那端正的字体:计划有变,明日亥时凤阳楼见。 玉胭儿皱眉。他们原本说好,飘渺门比试之后,她去将白荣堂的灵技学习一番后,再下山助他。这会儿是出了什么事? “银子,你今日去干嘛了?” 银子无奈的直起上半身道:“跑了一趟千佛山。” “千佛山?” 银子点点头:“千佛山内有一队大军,足有十万人,看样子是要有什么动作。” 玉胭儿一听,顿时就想到了自己曾经也私养过五万鬼影神兵。她沉声道:“是天刹宫的人?” 银子一歪头:“诶,主人你咋知道?” 玉胭儿沉默了。这养军队可不是闹着玩的,谁人有钱没地方花养兵玩?兵马对抗的是什么?那只能是皇家了,和皇家有仇的,除了天刹宫不做他想! 而且,最棘手的是,她觉得这事儿八成和衣家脱不了干系!不然九胤也不能特意让银子去帮忙探查。 银子又想起来一件事:“哦,对了主人。千佛山那边有上古神兽的气息,已经有不少家族和佣兵团前去了。” “上古神兽的气息?” 银子琢磨了一会儿道:“不只如此,我觉得,那气息很熟悉。有点像……” 上古神兽?上古神兽! “你是说,你觉得那气息像落一?”能让银子觉得气息熟悉的上古神兽,那只能是身为应龙的水落一了! 可是怎么能是落一呢?他不是说他去办自己的事情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千佛山呢? 玉胭儿越想越是心烦,她甚至都不想参与明日的决赛了,这会子就欲下山去! “师妹!” 就在玉胭儿起身的一瞬间,姬无忧推门而入。他浓眉紧皱,也顾不得玉胭儿在屋内做什么,直接就跨了进来。 “师父不见了!” 玉胭儿大惊:“你说什么?师父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是不辞而别了还是去做什么事情了?” 姬无忧摇头,面色十分阴沉,从袖口扯出一条锦布,锦布上方还有一个被利器戳穿的洞。 上面朱红大字写道:若想鹤老头活命,明日子时都城北楼,玉清胭一人前来。 “该死的!”玉胭儿紧紧攥着那布条,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指尖泛白! 北冥仓!北冥仓! 玉胭儿迅速转身,盘膝坐到地上,取出了卜卦的物件。轻喘了几口气后,口中念念有词,将铜钱反复抛出。之后便开始掐着手指头算。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玉胭儿放下手。 “六爻?如何?” 玉胭儿微微摇了摇头:“我只能算出师父如今无性命之忧,但明日的吉凶……不容乐观。我需要慎重筹划一番。” 九胤约她亥时相见,而抓走鹤老的人约的是子时。那么九胤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必须要先去见一见九胤。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涉险!”姬无忧严肃的道。 玉胭儿想了想,忽然开口道:“师兄!我想到了一个人,你将他带过来,要快!” “谁?” 玉胭儿抿了抿唇:“滕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75 比试决赛,滕广认输 姬无忧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了玉胭儿想找滕广是为何,他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出了门。 玉胭儿则是没有再休息,转身去后院炼丹。她需要一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正待她炼丹练到一半之时,滕广带着姬无忧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玉胭儿的后院。玉胭儿扫了二人一眼,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滕广见玉胭儿仍旧从容不迫的炼丹,痞痞的一笑:“玉师妹莫不是叫我前来,就是为了观看你炼丹的吧?别说,这手法倒是我所见不多中十分娴熟的一位!” 玉胭儿专注的看着炼丹炉,手上的动作不停,清冷的道:“滕师兄怕是知道胭儿的目的,又何需顾左右而言他。再说了,师兄难道就没有事情想要问我?” 滕广意外的挑了挑眉。普遍来说,主动来找他帮忙的,多数并不是为了他的修为高,而是为了他滕姓一族的异能颇有用处。正因如此,他大多都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的。 可今日不同。脸色万年不变的姬无忧有些焦虑的来找他,二话不说就要拽着他走。他几乎要与他动手之时,他却说了一句:“师妹要见你。” 他也是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之心,这才前来。他确实有事情要问这个女子。 可是,这姑娘确定要一边炼丹,一边和他聊天吗?他好似记得,这炼丹之时,最忌讳的就是分心吧? 滕广见自己不发声,玉胭儿也不张嘴。只好开口道:“你是滕姓的后代亦或旁系?” 玉胭儿将三株药草同时丢进炉鼎内,准确的控制着火焰道:“不是。” “今日你与徐陆的比试中,我确定看清了,你用了瞬移。这绝对不是身法快就能掩饰的住的。” 玉胭儿淡淡的道:“我既然叫你前来,自然知道你要问的就是这个。我何必骗你?我若真是滕姓之人,还不马上拣你这个高枝抱一抱?” 滕广眯眼:“你知道我是谁?” “滕家十一少爷。滕家少主同父同母的胞弟。” 滕广的面色变了变,他现在是着实猜不出玉胭儿此番行为的用意了。 他为了自己的三哥,也就是如今的滕家少主,从十岁起就离开家族外出历练学习。怕的就是别人利用自己威胁自己的哥哥。滕姓一族底蕴深厚,族人众多,盯着那个位置的人不计其数,他也是不想涉入那些纷争罢了。 可这玉胭儿既说自己不是滕家人,却拥有瞬移的能力,如今还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是要作何?若真的是找他来帮忙,她不是也会瞬移,何必多此一举? 玉胭儿叹了一口气,将所有药材的炼液融合到炉鼎内,盖了盖子开始凝丹。 这大族之中出来的人,无论是否身处漩涡之中,不变的都是那颗多疑的心。 “滕师兄不必再想了。胭儿有话直说了。我的身份比较特殊,现在却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不过我定然于滕师兄的家族是没有害处的。我并非滕姓家族之人,但是的确拥有你们滕家的特殊能力,瞬移。我的瞬移,与你们的有着天壤之别。不,与其说是差别,不说是缺憾。” 滕广不解的看着她。 玉胭儿走上前:“我只能自己瞬移,且瞬移的距离必须是我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所以,这个异能我仅仅能用于赶路,和实际对战。” 滕广和姬无忧同时出声:“什么?” 玉胭儿苦笑:“就是你们听到的意思。我不能带人瞬移,也不能随意瞬移到想去的地方。就如同刚刚,滕师兄可以带师兄直接瞬移到鹤山山顶,我却是做不到的。用形象一点的比喻,就是,我的确只是比常人速度快了些。” 滕广面色微微惊疑,心中却是起了波澜。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鸡肋的瞬移。若真如玉胭儿所说,她还真是就比常人身法快了些。可即便是这样,他亦闻所未闻。 “滕家嫡系,即便是资质最差的,也仅是带人的人数少些,瞬移的距离短些罢了。你这……” 玉胭儿摊手耸了耸肩:“所以我说,我并非滕姓家族之人。这下你可信了?” 滕广敛下眼眸沉思了一会儿,待到玉胭儿将鼎炉中炼制好的丹药取出来后,这才抬头沉声道:“好。我信你。你现在可以说说,找我来是为何了吧?” 玉胭儿毫不意外滕广能信她,因为她的异能单个出现的时候,实在不足以成为什么威胁。 “我想要滕师兄帮我救出师尊。” …… 翌日为飘渺门内部比试的决赛。 玉胭儿心中猜测,鹤老失踪一事绝对和北冥仓有关。因为鹤长老本身不仅为七品炼丹师,更是位王阶强者。能悄无声息的从鹤山山顶将鹤长老劫走,有八成的可能是北冥仓说动了那鬼老和药老。 那么为了避免北冥仓有所动作,姬无忧、滕广和她三人必须参加比试。 决赛的比试规则为第一轮抽签决定对手,胜出的五人一人轮空,两两比试再决出前三。最后三人同台比试决出最终的优胜者。 鹤长老没有出席今日的比试,长老席上无一人问津。就连门主端木成元都见怪不怪,好似鹤长老出席才是怪事,他不来是再正常不过了。 其他人没有发觉,玉胭儿和姬无忧也不好说什么。若是在此时打草惊蛇,鹤老的安危就真的令人担忧了。 抽签结果出来后,姬无忧竟然抽到了玉胭儿!姬无忧微微一笑,直接宣布弃权,让玉胭儿不战而胜。 洛云初恨的牙痒痒,可她又能说什么呢,姬无忧往届也从来不曾参与过决赛,不管他抽到了谁,都是弃权的。让她不舒服的是,玉胭儿竟然如此好命,混到了前五。 半日过后,前五的人选都已决出。滕广、青菱、玉胭儿、北冥仓和徐陆。 司马通和司马让双双落败。司马让还好,他输给徐陆没有半点不服气。可司马通输给了青菱一介女子,倒是让他的脸色极为难看,连接下来的比试都没有观战直接拂袖离去。 到下午比试的时候,洛云初抽完第四个名牌之后,差一点就将手中的名牌捏了个粉碎。 滕广对战青菱、北冥仓对战徐陆,玉胭儿轮空! “嚯!胭儿今儿是走了天运了吧!直接晋级前三!”白绍戎鬼叫道。 许耀不知为何,今日总是心神不宁。他留意了一下,就连姬无忧也不似每日那么淡定,好像巴不得这比试快些结束一般。玉胭儿即便轮空,面上也无半点喜色。 “事情好像不大对,胭儿那边很有可能出事了。”许耀低声道。 白绍戎神经大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许耀说的话,撇嘴道:“她能出什么事儿,就算她接下来不比,作为新入门的弟子来说,前三已经是极好的成绩了!瞎操心!” 许耀攥了攥拳头,扯着白绍戎就往玉胭儿那边走去。 玉胭儿见许耀过来,心里一激灵。忙微笑道:“怎么了?” 许耀神色凝重的道:“不想笑就别笑了。” 玉胭儿无力的抿了抿唇。身边有一个似许耀这般心细如尘的人,让她想起了白子汐。她向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你们不用担心,就是一点小麻烦而已。” 许耀没有说话,他知道,玉胭儿如此说,就是不想他们插手了。如果真是小麻烦,定然不会让一个向来淡然的她连情绪都掩饰不住。 玉胭儿问姬无忧:“师兄,依你看,谁会赢?” 姬无忧没有犹豫的道:“青菱和北冥仓。” “青菱?我以为滕广会赢呢。徐陆为人太过正直,确不是北冥仓的对手。” 姬无忧也不解释。他是觉得,滕广会故意输给青菱。 青菱和滕广的比试开始了。青菱人如其名,一身青衫紫裙看起来颇有些冷美人的味道,修为深厚,灵技也运用的熟练。 再看滕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滕广比试中,从来不曾使用过瞬移。就算他的姓氏再让他人感到特殊,他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告诉别人他就是滕家人。 可就算他不使用瞬移,他的修为也与青菱一样。反观他们之间的比试,滕广步步棋差一招,躲避之时往往很凶险,那每每和青菱的灵技擦肩而过的狼狈显得有一点刻意。 一炷香之后,青菱受不了了。她停下手厉喝道:“滕广你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是吗?我青菱难道不配你全力以赴?” 滕广毫不在意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喘着气道:“我今日身体欠安,确实有些力不从心,要么,我认输?” 青菱脱手而出一个猛烈的灵技,一阵碧绿的光芒闪过,从青菱脚下便生出无数的树枝藤蔓呼啸着朝滕广刺了过去:“认输?你休想!我不要这种拣来的胜利!” 滕广双手举推出一个土墙,挡住了青菱的攻击。足尖一点就欲跳上那土墙,结果腿一软脚一滑,直接跨坐在了上面! “呃……”玉胭儿狂汗。她要是再看不出来滕广打的什么主意,她可就要变瞎子了。 玉胭儿多少才猜出来了滕广的意图。滕姓家族的瞬移能力和玉胭儿的异能不同,他们需要精神力的支撑。比如要带动许多人一同瞬移,或者移动距离较远的时候,他们也会耗损巨大。 精神力不同于灵气,无法通过丹药来提升和补充。他若是与青菱一战认真比试的话,晚上恐会耽误救人。 玉胭儿看向姬无忧,估计师兄怕是早就猜到了吧。 果真,滕广趁着青菱凝聚灵技的时候,从那土墙上爬起来大喊出声:“我认输!”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76 比试结束 “认……认输?”洛云初难以置信的望着滕广。 滕广在所有人看疯子一样的目光下翩翩然跃下了比试台,将凝聚灵技的青菱就那么晾在了台上! 玉胭儿眉眼含笑的看着滕广走到姬无忧的身边,开口道:“你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晚上就算是要救人,也救的就是他师父一个人,费不了他什么事儿。 滕广却来了一句:“我若是赢了青菱,不是还要跟你对上?本公子向来怜香惜玉,从来不打女人。” 姬无忧冷哼一声,对他这句话不置可否。这些年他们虽然没什么往来,但他多少也听说过滕广是如何狠心拒绝那些追逐在他身后的莺莺燕燕的。别看他长得虽然算不得出众,但胜在实力强劲。且如今的女人也不知是怎么了,偏喜欢他这种花花公子般调调的纨绔样。 “怎么的?本公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嫉妒啊?喏,那边不是有个将心挂在你身上好几年的娇俏美人吗?看她瞧玉小师妹那眼神,妒火都快烧到我身上了,啧啧。” 玉胭儿闻言,扫了洛云初一眼。果真,洛云初那神色,就差直接冲过来掐死她了。 好在洛云初还算有些理智,知道维持着她那温婉大方的长老之女形象。咬了咬牙,宣布了徐陆和北冥仓比试的开始。 徐陆虽然刀法出众,不过就如同玉胭儿所说。他为人太过正直。而北冥仓先不说他出身天刹宫,他如今可是玄幽堂的弟子。玄幽堂出来的人,那有一个正面迎战的。 只不肖片刻,徐陆就被北冥仓的暗器打中。徐陆自知再这么下去,恐会有性命之忧,便拱拳认输了。 今年的比试还真是风云迭起,让不少人跌破了眼镜。前三名当中,竟有二人都是新入门的弟子!这可让那些以资历为尊,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老弟子们面上无光的很。 青菱作为前三,一点都没有展露笑颜。反而一脸怒意!这算怎么回事!那北冥仓赢了也倒罢了,那玉清胭明明是一路走了狗屎运过来的,如今也配和她同台竞技?没的拉低了她的身价! 颜歌倒是嬉皮笑脸的道:“青菱,你完全大可不必生气。那玉清胭虽然侥幸到了前三,也未必没有真才实学。不是都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吗?我约莫着,鹤长老多年之后又收的下的弟子,必然是不会差的!” 青菱瞪了颜歌一眼:“鹤长老的能力大家当然是众所周知的,就连姬师兄也是出众的很!可这玉清胭毕竟年小,恐还不够二十。她就算再厉害,也是炼丹天赋出奇。和徐陆比斗的时候,身法和刀法优秀罢了!徐陆不与她比试修为,我可不会让着她!”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让着她……” 青菱沉着脸问道:“夏末那丫头……” “她没事,和徐陆比试后只受了些轻伤,无大碍。” 青菱别扭的道:“谁问她受没受伤了……” 颜歌撇了撇嘴,心道:明明很关心人家,还非不承认。 …… 此时,玉胭儿正在同姬无忧说着什么,却见北冥仓走了过来。 “玉清胭,想不到你如此沉得住气。就一点都不担心鹤长老的性命安危?” 果然是他!玉胭儿心中冷笑,淡淡的道:“急有何用?北冥少爷不是已经约好了时间?这沉不住气的反正不是我。” 北冥仓冷冷一笑:“我也懒得和你虚以委蛇。我虽不知道你如何解了那僵毒,但那也算是你命大!下一回可未见得有这般好运了!” 玉胭儿亦反唇相讥道:“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送还给北冥少爷。不要将所有人都当作是傻子,一次得手,不见得次次顺利。北冥少爷还是莫要高兴的太早,须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哼。你就嘴硬好了。晚上可不要失约哦,本少爷可没那么好的耐心等人!” 说罢便带着庞刃转身离开。 滕广见北冥仓离开,传音道:“是北冥仓做的?” 玉胭儿凝重的点头。 “那一会的比试……” “我一定会赢!” 她就算是搓搓北冥仓的威风,也断不能让他如此嚣张下去!她倒要看看,他北冥仓如何赢她! 千呼万唤之后,决赛终于要开始了! 比试台已经撤下,将整个比试的场地空了出来。玉胭儿、北冥仓和青菱三人分站三角,气势汹汹。 锣声一起,三人同时动了! 为了方便众弟子观看比试的赛况,洛云初特意提议,让三人换下门服,着三色衣衫。青菱依旧是一身青衣,足踩暗紫云靴。北冥仓一身黑袍,更显得整个人阴骛无比。而玉胭儿,则是一身赤红,绝代芳华! 青、黑、红三色身影不住的砸出各种各样的灵技,其激烈程度,为历年来之最。长老席见不少的弟子因为三人释放出的威压面色惨白,纷纷走入弟子席中,联合撑起了一个透明的结界,隔绝了威压和灵技产生的罡风。 几个回合下来,玉胭儿面色如常,可北冥仓却有些力不从心。他十分诧异,为何玉胭儿与他修为相近,却仍旧可以从容的面对青菱的攻击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北冥仓趁机对着玉胭儿发出了一计攻击,然后在玉胭儿闪避之时,同青菱做了一个眼神的交换。青菱眯了眯眼,继而点头。 暂结联盟! 这种三人对战的局面,很容易产生僵局。而打破僵局的最好办法,便是与其中一人暂时达成协议,共同应对另一人。待另一人失去战斗能力之时,二人再一决胜负! 玉胭儿闪躲过后,即刻便发现了二人的动静。她并未动怒,她不是没想过和青菱暂时结成联盟共同对付北冥仓。可是如此一来,青菱就会同样变成北冥仓的目标! 玉胭儿暂且可以在北冥仓的手段下自保,但青菱就未必了。暗器和毒,对于青菱的修为来说,也是防不胜防的。 如今既然二人结盟,北冥仓就暂时不会对青菱出手。她如果一举取胜,便可事半功倍。 这么想着,玉胭儿唇角就勾出一丝笑容,在无人注意到的角度从空间里掏出了几枚浑圆的石子! 青菱和北冥仓一前一后的冲着她夹击过来,玉胭儿挥手在身后束起了一堵屏障。手中不断动作,对青菱发出一个又一个灵气球的攻击! 灵气球虽小,但威力着实不小,速度也极快!青菱在闪避之后,那灵气球砸入地面,出现了一个个一尺见方的坑。 “砰!”的一声,玉胭儿察觉到后方的屏障被北冥仓一击而碎。她连忙冲着身后又砸出了几个灵气球! 青菱嗤笑道:“玉清胭!你就这点能耐吗?就几个灵气球以为能敌过我二人?” 玉胭儿扭头就闪,二人相视一眼后,迅速的追击。玉胭儿抖手就掏出了弯月长刀,回身拦腰就是一斩,险些划断了青菱的腰带! 玉胭儿轻笑:“我自然不是就这点能耐。” 她气势骤然而起,整个人借力跃向半空,同时手中的弯月长刀赤红光亮大盛! “裂空斩第三式:开天辟地!” 她双手握刀举过头顶,猛然劈下!弯月长刀发出的赤红光弧,直直袭向地面! 这速度一般人是决计躲不过的!可她知道青菱和北冥仓一定躲得过! 果不其然,二人在光弧劈向地面之时,猝然跳开。一瞬间地动山摇! 巨响和尘土过后,比试场赫然出现了一道丈深尺宽的裂缝! 可玉胭儿没有停止,她接二连三的发出了数到相同的攻击,比试场地顿时裂得的如米子格一般! 此时,上首的端木成元一下站起身,看着比试场地,眸中满是惊讶! 玉胭儿也在看到北冥仓和青菱在地裂的逼迫之下不断的变换位置后,忽然住了手! 二人如今有些狼狈,亦被激出了怒气! “玉清胭!你当真是有点本事的!如今该轮到我们了!”北冥仓残忍的一笑。 可半空中的玉胭儿却是淡淡的收起了弯月长刀,左手颠着一块石头道:“不好意思,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说罢,手中的石头一扬,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比试场正中央的半空! “你什么意……”青菱猛然间住了口。 滕广和姬无忧此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许耀和白绍戎却笑了。 北冥仓怒吼道:“该死的!玉清胭你做了什么!你下了毒?” 玉胭儿款款落地,站在了接近长老席位的台阶之上。她轻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动不了了?下毒?那是你北冥仓才能做的出来的事儿,可不要乱栽赃!” “哼!你还狡辩!光明正大赢不过我二人,就改玩阴的?你玉清胭也不过如此!” 玉胭儿饶有兴致的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清冷的道:“我可是光明正大的。你自己蠢没发现,怎么怨得着我?” 她一语言毕,双手摊开后,往上一托。 只见,在她的动作之下,之前被她用灵气球里砸出的坑内,缓缓升起了几枚浑圆的石子! “是……阵法!我差点忘记了她还会这个!”洛长老当初也是见过玉胭儿参加佟城四大家族大比的,此时一见那石子顿时就清楚了。 “她刚刚好似无意识丢出的攻击灵气球,竟然是在布阵。好一个冷静睿智的丫头。”宗候长老破天荒的发出了一句赞叹。 端木成元听到二人的谈论,微微笑道:“不只如此。她刚使用的那招裂空斩,所劈下的每一个角度都是经过计算的。为的就是逼迫青菱和北冥仓站到她启动阵法的指定位置上!” 端木成元目光深邃。他其实还有一点未说,那裂空斩,是很久以前便在神隐大陆失传了的绝学。这玉清胭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看来……这丫头不简单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77 营救1 毫无疑问,今年的飘渺门内部比试的结果出乎众人的意料。任谁都未曾想到,一个初出茅庐且为鹤山的弟子,竟然夺得魁首。 这种结果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欢喜的是白绍戎许耀他们这群玉胭儿的好友,以及鹤山和岩山的人。他们等着出这口恶气不知道等了多少年!谁说他们炼丹和炼器师就不能在别的方面有所长了?这下可是扬眉吐气了! 可四堂就不是那么高兴了。被成日炼丹的人赢了,即便再不得不信,也终究是面上无光。 端木成元笑意浓浓,亲口宣布了玉胭儿的胜利。并允她挑选一堂,为期十日可自由出入。玉胭儿自然选择了白荣堂。 “白荣堂?呵呵。小丫头倒是勤学的紧。好了,既然比试结束了,你们也都散了吧!洛长老、宗长老和小丫头随我来一趟。” 玉胭儿微笑颔首,对姬无忧放了一个且安心的眼神之后,解除了阵法,同门主和二位长老一道离去。 端木成元领他们三人去的地方为自己的住处。 玉胭儿之前游览飘渺门的时候曾经注意过这个地方,不过当时的她感觉到这栋建筑周围有许多强者的气息,便没有上前一探究竟。不成想,竟是门主的居所。 这栋建筑并非古香古色的木质结构,而是更类似西方的城堡。三层的高度已然和普通建筑的七八层高度相近。墙体都是用浅灰色石砖堆砌而成,磅礴而大气。 光是入院的铁门,就足有十余尺高。守门的二位中年男子看气息,竟然是天阶! “门主!” 二人恭敬的将铁门打开,躬身而立。 院落之中花团锦簇,青石板小路蜿蜒在花丛之中,直通中心建筑的大门。可玉胭儿放眼望去,竟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便住了脚。 “好敏锐的小丫头。术法当真是学的不错。不知道师承何人啊?”端木成元回过身,笑着道。 玉胭儿扫视着周围道:“门主,这可是移花接木?” 端木成元赞赏的看着她,点头道:“你是第一个入我这院子就发现不妥的人。” “哦?”玉胭儿挑了挑眉。 端木成元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道:“经过我允许进入的,自然有人领着他们走。他们便不会注意到这移花接木的阵法。而未经允许的……都死在了这院子里。” 玉胭儿略微不赞同的盯着端木成元的背影,戚了戚眉。她之前也在自己的闻馨小筑四周设了阵。不过都是一些触发阵法,若有人闯入,她和无邪就会知晓。但毕竟没有用这等隐含杀招的阵法。若是有人真的是无意闯入呢?岂不白白丢了性命? 从这一点上,玉胭儿也切身的体会到了端木成元那高高在上的身份--飘渺门门主! 端木成元平日温和的笑容,的确很容易让人忘记他的身份。让他变得平易近人。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就是一门之主。一门之主的威严容不得其他人挑衅,他的居所未经他的许可是决计不能踏进去一步的,否则等待你的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玉胭儿忽然有些忐忑,不知道端木成元叫自己来所为的是何事。眼见天色就要暗下来了,她还有些事情需要准备和部署。 入了那城堡之后,四人直接上了二楼。二楼厅堂的墙壁由一个巨大的琉璃落地窗取而代之,夕阳的暖光斜照进来,望出去,刚刚好能看到院中的那片花海。 端木成元坐下后,抬头示意三人也坐。 洛、宗二位长老恭敬的坐在了端木成元的下首,但玉胭儿却没有坐。 “门主有何事要问,直说就好。胭儿定据实以告。” 端木成元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意,道:“我刚问了。你还没有回答,你的术法师承何人?” 玉胭儿淡淡的回答道:“胭儿不曾拜师。不过是有两位朋友对这方面颇有研究,胭儿也就潜移默化的懂了些。都是些皮毛,不足为奇。” 端木成元脸色未变,接着问道:“那裂空斩呢?也没有人教?” 玉胭儿敛下眉眼,心中开始计较。她知道,端木成元身为飘渺门的门主,自然不会因为她一个小弟子就如此兴师动众,肯定是察觉出了什么。她若是不兜点底,今日还真不好善了。 玉胭儿笑笑:“还真没人教。我一身所学,有多半都是自己个瞎琢磨的。不过既然门主提到裂空斩,想必是知晓它已失传许久了吧。” 端木成元见玉胭儿一句话,就将主动权换到了她的身上,倒对他发起问来,不由唇角微勾,点头道:“我不过好奇罢了。” “想来,胭儿应当可以为门主答疑解惑。” 说罢,便走到一处角落。她在上到二楼之时,就注意到了这处摆放着一架古琴。从古琴的漆面上来看,已然有些年头了。可琴弦却依旧坚韧锃亮,怕是有人每日都在抚琴吧。 玉胭儿抬手摸上那琴弦,感受着从琴弦之上传来的颤动。当真是把好琴。 爱琴之人的琴,就如同自己的情人伴侣一般。在未经主人的同意下,自是弹不得的。况且,玉胭儿根本就没打算弹。 她双手微抬,整个古琴就凌空漂浮了起来,落在了一旁的矮塌之上。 随即,她袖袍一挥,一架带着上古悠远气息的古琴伴着淡淡金光出现在琴架之上! “凤……凤凰伏羲琴!”端木成元猛然起身! “铮!”玉胭儿抬手轻抚,那低沉曼妙的弦音便响彻整个厅堂,余音绕梁。 玉胭儿眼神中有着一抹怀念。赫连筝,你还好吗?我们如今在神隐大陆了。 琴音从她纤细葱白的指尖流淌而出,没有使用灵气,亦只是一首简单的曲子。却因为凤凰琴的作用,让人有一种洗涤心灵之感。 端木成元和二位长老在感受到这种圣洁之时,即便是对凤凰琴的真假有那么一丝丝的怀疑,也荡然无存了。 一曲终了,玉胭儿收回了凤凰琴,将原来的古琴摆回原位。 玉胭儿敢拿出凤凰琴,自然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不是没有人觊觎她的凤凰琴。可宝贝好是好,但凤凰琴却是夺不得的。因为,有七绝在。 “你……到底是谁。” 玉胭儿微笑:“我是谁,我现在不能说。不过,我可以给门主一个提示,若是门主自己猜到了,便是门主自己心思通透。” 端木成元此时已经没有了笑意,面上颇为严肃。 “我,来自赤炎大陆。” …… 玉胭儿走后,端木成元在落地窗前注视着她的身影。她不用任何人带领,就成功的走出了移花接木大阵。 “门主……”宗候一脸担忧。 端木成元回身:“她的目的不是飘渺门。” 宗候抬眸:“门主何以知晓。这丫头……实在诡异的很。起初我二人以为她不过是天赋出众些。现在看来……她怕是隐藏了不少事。”修为、炼丹、术法……还有凤凰琴。 端木成元沉默了半晌,终是沉声道:“她说她来自赤炎大陆,我已差不多知晓了她的身份。她若是想要这飘渺门,大可不必如此。” 赤炎大陆?洛长老和宗长老相视一眼。 神隐大陆之人,绝大多数都不知晓有那么一片大陆的存在。毕竟那是历史遗留问题,且多被视作传言。具体如何,恐怕只有金鳞国那些家族才清楚。 可洛长老和宗长老不同。宗家,就在金鳞国。所以宗候多少有些耳闻。 那不是一个十分低等的大陆吗?听说就连灵者都凤毛麟角,当真会有玉胭儿这等天赋奇才? “想来她不会在飘渺门待太久的,你们便当作不知晓此事吧。不可以对任何人说,知道了吗?” “……是,门主。” …… 眼看临近亥时,玉胭儿出现在了凤阳楼。凤天亲自相迎,将玉胭儿带上了楼。 凤阳楼内玉胭儿的房间中,九胤和阮婆婆正等在里面。 玉胭儿推门而入,开口道:“九胤,你可是知道我师父出事了?” 九胤的轮椅被玉胭儿借走了,九胤自然就没有再坐,而是站在窗前道:“是我的耳目无意中探听到的,鹤老应当被送去了千佛山。天刹宫的药老和鬼老也在那。” 玉胭儿端起阮婆婆给她倒的清水一饮而尽:“北冥滟不知道此事,对吧?” 九胤的目光晃了晃,颔首道:“她仍旧被蒙在鼓里。” “北冥仓是想在今日一举拿下天刹宫的少宫主之位?天刹宫的宫主是死人吗?自己的儿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养了私兵,他半分都没察觉?” “据我的消息来源,天刹宫的宫主如今已经卧榻在床,命不久矣。” “什么?”玉胭儿睁大了眼睛。 “北冥仓在五年前就开始布局了。他安排了一个美人在他父亲的身边,如今,那美人失踪了……” 玉胭儿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咬牙切齿的道:“真是个废物!北冥家的男人次次折在女人手里,却还是学不聪明!” 九胤轻笑道:“听你这意思,倒是对女人颇有微辞啊。若是胭儿你这样的女人,祸国殃民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玉胭儿气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开玩笑。 九胤微微咳了一声,然后正色道:“今日想必北冥仓只是想逼宫,不会出动千佛山那些私兵的。北冥仓将鹤老抓起来,约莫也是考虑到不希望有人能救治天刹宫宫主,顺便用鹤老将你引出来,好报私仇。” 玉胭儿自然想到了这一点,唇角一勾,狡黠的道:“他不是想做天刹宫宫主吗?不若我们就这样……”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78 赴约 近子时,都城北楼上,玉胭儿一身红衣,外面裹着一席素白色大氅,望着天上一轮明月。 夜晚的都城静谧非常,空中落下零星的薄雪,被还未熄掉的烛火映照的闪亮。 玉胭儿若不是今日前来,还不知晓都城的北城墙旁边还有如此一座废弃的建筑。据九胤说,这是当年司马锐和北冥渊开战时被损毁的。司马锐为了记住那一时刻,命人不得休憩此处北楼,时刻提醒着自己当年曾为了一个女人,与自己的好友反目成仇。 玉胭儿嗤笑,这有何好纪念的。无非是一个帝王,将自己的私心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好让自己后半生可以活的理所当然罢了。 忽然,几道身影飞速的冲着北楼而来,瞬间就将北楼团团围住。 “玉清胭,你倒是胆子大。当真敢一个人赴约。” 玉胭儿即便不用回头,也听的出来来人的声音。她轻笑道:“不是北冥少爷用师尊的性命相要挟么?我又岂敢不来。” 北冥仓看着此时的玉胭儿,月光将她本就倾国倾城的容颜笼罩上了一层银光,若非她处处与她敌对,凭她的实力和容貌,做他天刹宫的宫主夫人也未尝不可。 “本少爷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若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放了鹤长老,且许你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名誉地位。” 玉胭儿转身,轻靠在栏杆之上,挑唇道:“哦?说来听听。” 北冥仓眼睛一亮:“做我北冥仓的女人。未来,你就是天刹宫的女主人!” 玉胭儿掩唇咯咯笑了,手指轻轻掸去因寒风吹出的泪水,淡淡的道:“这所谓痴人说梦,大抵就是如此了。” 北冥仓抬手就扼住了玉胭儿的喉咙,狠厉的道:“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说什么!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玉胭儿丝毫不在意架在她脖颈上的手,依旧面色如常的道:“据我所知,北冥少爷不过是个二少爷,真正的少宫主可是你姐姐北冥滟。如此一来,你如何许我宫主夫人之位?好,暂且我相信你能弑父杀姐,成为了天刹宫的宫主,可你知我是谁?你凭什么以为,你配得上我?” 北冥仓的手略微僵了一下,心中翻覆。这玉胭儿的确身上处处透着诡异,她也曾查过她的身份。但线索在她出现在佟城之前就断了,好似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听她如今这般从容淡定的说出这番话,北冥仓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玉胭儿唇角勾了起来,继续道:“想知道我是谁吗?我可以给你个提示,与我交好,绝对比与我为敌要来的合算。你以为区区十余人加上你,就能让我殒命至此?不要太天真。” 北冥仓眼底划过一丝愠怒,手指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贱人!你这是虚张声势!双拳难敌四手,你以为你在白日的比试上赢了我,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玉胭儿轻咳了两声,声音轻了几分:“我是不是虚张声势你心中不是已经知晓了吗?” 北冥仓忽然一阵慌乱!她……她竟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北冥仓忙松手,退离了玉胭儿的身边。 玉胭儿手抚上自己的脖颈,又勾唇笑了笑。是他自己送上门来要让她读心的,她原本可没这个打算。她也是第一次知晓,她的手即便不触摸别人的肌肤,别人触摸她的,她亦是能读他所想。 她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大氅,被遮在雪白绒毛下的脖颈上被掐紫的指印,瞬间消弭无形。 她微笑道:“哦,对了。你不好奇我的腿是如何治好的吗?” 北冥仓微微眯起了眼。他好奇,他当然好奇。可是她有个鹤长老作为师父,能治好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只是……她现在提出来…… “少废话。你今日定然不会像之前那般好运。你既然不肯答应我的提议,你今天就必须死!” 玉胭儿耸了耸肩:“我都给你这么明显的提示了,你偏还要一意孤行。我看你要真当了天刹宫的主子,这天刹宫的气数也就尽了。” 北冥仓气的发抖,大吼一声:“给我上!” 北冥仓一跃就跃出了站圈,于此同时,包围在北楼下方的十余名北冥仓的手下将玉胭儿团团围住。 不得不说,北冥仓是当真对玉胭儿很忌讳。这次随他出来的这十二人都是他手下精英中的精英,全部都到达了仙主的修为。若以常理来判断,玉胭儿是插翅也难飞的。 可惜,玉胭儿并不能以常理来判断。她即便不能够暴露实力,可依旧有很多可以动用的底牌。 玉胭儿站在原地没有动,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周围的雪从一开始的零星飘落,变得如鹅毛一般,狂风肆起,将地上的余雪一并卷起,在玉胭儿的周身卷成了巨大的暴风雪! 风雪夹杂而成的气旋转动速度之快,一人徒手与去抓裹在其中的玉胭儿,竟被生生绞断了手掌! 玉胭儿低头看见自己大氅上沾染的血迹,和脚旁的手掌眼神暗了暗。她踏步出去,风旋就随着她移动,她轻轻一跃就跃出了北楼,站在了空地之上。 “若是不想四分五裂,就立刻滚!”她冷寒的声音传到了北冥仓的耳朵里,北冥仓忽然有些脊背发寒,顿时想起了当初他派出去刺杀玉胭儿的四人,身上被刻了大字,被抬回来之时,他差点呕出一口鲜血! 那四人身上的字是:锱铢必报! “还愣着做什么!杀啊!给本少爷杀了他!”北冥仓吼道。 玉胭儿的风旋别说是对付凡体肉胎了,就是一把铜铁的兵刃都照样能搅碎。可是也仅仅是这样而已。她不过是觉得在北楼之上施展不开,顺便再试试自己的这项异能罢了! 所以,在有人轰出灵技之时,玉胭儿果断换上了灵气罩! 她其实可以快速的结束这场战斗的,不过,她现在要做的却不是这个。 她思索了一番,迅速取出了凤凰琴。 “铮!” 一道音刃发出,迅速逼退了想要近前的几人。她忙凌空盘腿浮起,将凤凰琴架在双膝之上开始弹奏太古遗音。 以音驭人这一技能,她玉胭儿已经十分熟练了,她曲调一起,便有几人捂住了头瘫倒在地,不断的吼叫着。 “啊……” “住手……” 忽然琴音一转,那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的几人忽然停住不动了,再起身时,已然目光呆滞,如木偶一般。 玉胭儿手中曲调不停,冷声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玉胭儿刚好控制的是六人,六对六,她就全当坐在一旁看好戏了。 那被凤凰琴音控制的六人在玉胭儿话音一落之后,突然暴起,冲着自己身旁的同伴就开始发动攻击! 北冥仓还未从玉胭儿拿出凤凰琴的震惊中回过神,就见自己的属下自相残杀了起来,他站在北楼之上怒吼道:“住手!你们这帮蠢货!玉胭儿!你做了什么?” 玉胭儿抬头看着北冥仓幽幽的笑了:“北冥少爷看不出?我在让他们给我表演啊。如何?很是赏心悦目吧?你这些手下还真是调教的不错,听话的很啊!” “你!”北冥仓怒极,眼看着自己的手下几乎要两败俱伤,他飞身而下冲着玉胭儿就是一记灵技! 玉胭儿看都没看,直接一面火墙挡在了身前! 她的灵火种一出,基本就融化了方圆几里的大雪,连温度都变得灼热。可她仍旧若无其事的浮在半空弹着曲子。若非是在战斗中,看起来还真是惬意。 北冥仓被玉胭儿的灵火逼退,恨得压根直痒痒。就在此时,天边的两处同时放出了信号弹。玉胭儿和北冥仓都看到了。 “看来是结束了呢。那我这边也可以收手了!” 玉胭儿猛的勾了一下琴弦,顿时包括北冥仓在内的所有人都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北冥仓还好,他本就没动用什么力气。可本就自相残杀奄奄一息的手下们直接被玉胭儿最后一音震断了心脉! 玉胭儿收回凤凰琴,站在了地面上,徐徐笑道:“怎么?还不快去看看?刚刚那是你天刹宫的信号弹吧?” 北冥仓浑身一震,顿时头脑清醒,咬牙道:“你在这一直是拖延时间?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嗯……应该是,帮了你一把吧。” 说罢,玉胭儿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北冥仓对着天空大喊一声:“啊!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玉清胭!” 已经往凤阳楼赶去的玉胭儿自然是也听见了北冥仓的怒吼,不过,这种发泄式的威胁,她当真还没放在心上。她现在只想知道,师兄那边可已经顺利救出了师父。 “砰!”的一声推门而入,玉胭儿一眼就望见了坐在桌案旁边的鹤长老、姬无忧和滕广。 银子直接扑到了玉胭儿的脚边邀功的道:“怎么样主人?银子今天可是出了大力的啊!” 玉胭儿没理会银子,走到鹤长老身边,一手探上鹤长老的脉,一面道:“师父可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鹤长老面色确实是不怎么好看,银白的头发和胡子不知道因为什么都短了些许,可精神还不错。 “为师无妨,他们倒是没怎么为难我。” 玉胭儿却是皱了眉,她挪动了一下手指,细细探查,终于沉下了脸。 “还说没什么!北冥仓!我灭了你天刹宫!”说完起身就要往外冲! 一直坐在门边的九胤一下拉住了他,低声道:“胭儿,莫要冲动。” 玉胭儿垂着头,整个身子都在抖,一行清泪滑下。她转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低的道:“师父,是胭儿连累了你。” 鹤长老缓慢的起身,将玉胭儿扶起来,笑道:“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弄成这副样子,还不是老头子我学艺不精。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毒,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79 合谋 玉胭儿探脉的时候虽然探不出来是什么毒,但是能察觉到鹤长老的丹田空空如也。 正如鹤长老说的,的确是一时半会死不了,也不致命。不过作为灵者如果长时间失去灵力,唯一的可能就是如普通人一样,各个器官开始衰竭,直至老死。 鹤长老如今已经年过一百,正常人活到这个岁数,已然是极限了。所以玉胭儿怎么可能不着急。 玉胭儿思索了一翻,握住鹤长老的手,毫不犹豫的将无根之源的力量输入到鹤长老的体内! 无根之源已经和她融为一体,她除了无根之源的本体之外,几乎全数给了鹤长老。这样一番过度,她的额头开始冒出汗珠,身体也开始变得有些无力。她如今虽然已经找回了六魄,但她仍旧缺失一魄。无根之源的力量就是帮她维持这股平衡的,可现在她根本考虑不了这许多。 “胭儿……这是……”鹤长老自然发觉了有一股暖流在自己身体里流窜,也发现了玉胭儿面色的异样。 九胤神色微变,一把扶住玉胭儿。 玉胭儿松开手,对着九胤微微摇了摇头:“无妨。” 九胤也理解她的做法,可是这样她自己又要变得虚弱了不少:“你……唉。” “师妹这是……”姬无忧扶住鹤长老,探上他的脉搏,发现跳动之力强健了许多。 九胤沉吟道:“胭儿体内有无根之源。她将无根之源的力量渡给鹤长老了!” 鹤长老心中已经有些猜测,可真的听到了还是万分讶异的。可是半晌又皱眉道:“那胭丫头怎么会突然这样虚弱……”无根之源是温养身体的没错,但只输出力量应当问题不大吧。除非…… 九胤叹了口气道:“胭儿是先天不足,缺失魂魄。一直靠无根之源平衡着身体机能……” 姬无忧、滕广几人大骇。鹤长老更是马上抓着玉胭儿道:“不行!缺失魂魄可是大事,丫头,快将无根之源的力量收回去!” 玉胭儿抬头虚弱的笑笑道:“师父,你们不用担心。没有无根之源的时候我也是这个样子,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就是忽然变得弱了一些,暂时不太习惯。一会就好。师父不要让我收回无根之源的力量,这么做也能让胭儿心安一些。好不好?” “你这丫头!诶……罢了罢了。”鹤长老也只玉胭儿心中内疚,她若这般能心中舒服一些,便如此吧。 玉胭儿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以前在赤炎大陆上迟修染给她配的丹药放入口中,缓了一会儿,才适应了这许久都不曾体会过的虚弱。她抬头问滕广:“滕大哥,人呢?” 滕广这会儿才回过神,冷哼了一声扭扭头,往内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北冥仓这个人还真的挺毒的,人就剩下一口气儿了。玉师妹为什么要特意把他带过来?” 玉胭儿眼神暗了暗:“自然是有用处。我要和他做一笔交易。” 走入耳室,玉胭儿一眼就瞧见了榻上之人,一身里衣,面色惨白。呼吸微弱的若不仔细感受,定然会以为这已是一具尸体。 其他人跟了进来,姬无忧开口道:“他的身体是日渐衰弱的,没有任何毒。不知道北冥仓用了什么方法,实在是诡异的很。” 玉胭儿看着此人,总觉的哪里有些奇怪。那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感觉似曾相识。而此人,就是天刹宫现任宫主,北冥寺。北冥滟和北冥仓的父亲。 今日晚上,玉胭儿原定计划就是和滕广、姬无忧兵分两路的。她让他们二人先潜入天刹宫,将北冥寺绑出来。因为鬼老和药老二人如今在千佛山,北冥仓人又和她相斗在都城北楼,凭借滕广和姬无忧两人,应当不会有问题。待从天刹宫出来之后,等待天刹宫的人发出信号通知北冥仓之时,再让银子指路,去千佛山将鹤长老营救出来。 有滕广在,必然是无往而不利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时间,也几乎不需要打斗。 玉胭儿扭头问九胤:“你有没有觉得怪怪的?” 九胤微微一笑:“没想到你竟然察觉出了。” “还真是?” 滕广看着二人,焦急的道:“你俩这是在这儿打什么哑谜呢?” 玉胭儿笑道:“滕大哥你们应该知道他是谁吧?”纤纤手指指向衣九胤。 滕广点了点头:“衣少主在你来之前已经同我们认识过了。” “那你们可知道,当初九胤是如何被暗害的吗?” 滕广和姬无忧摇了摇头。 玉胭儿看着北冥寺道:“原本我还没有证据,现在看来,衣家当年发生的事情,当真和天刹宫和北冥仓是有联系的。师兄看不出北冥宫主为何变成这样也是自然,因为他不是中毒,也不是得病。是被煞气所侵。” 姬无忧疑惑的道:“煞气?”他只听说过凶气,这煞气倒是不怎么知晓。 玉胭儿摆了摆手:“这具体是什么东西,你们也不用钻研。总之就是一种邪恶之气,可以侵蚀活人的身体机能。如果煞气浓郁则可瞬间毙命,若每次只是少量释放,则可以不知不觉的让人失去意识,成为活死人。” 九胤淡淡的道:“当年我不仅被下了毒,还被下了煞气。这才被小人得逞。” 滕广眉毛一挑:“如此说来,可解?” 玉胭儿看向鹤长老:“这就得师父来了。” 鹤长老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压根就将自己撇的干净。这时听到玉胭儿的话,一愣:“老头子我?我可不会清什么煞气!” 玉胭儿撅嘴:“师父。我把无根之源的力量可都渡给你了,你不救的话,我可真没办法了。” “无根之源可清煞气?” 九胤笑着点头:“唯一之法。” 姬无忧看着衣九胤,沉声道:“这么说,你的命是胭儿救的了?” 衣九胤瞧着姬无忧的眼神中有那么一丝防备,不甚在意的道:“没错。所以我将衣家术法教授给了她。算是救我一命的报答吧。” 玉胭儿撇撇嘴。说的好听,她明明是签了不平等条约的好吗?她还要帮他报仇呢。何况,就算她不救他,他也死不了的。只不过不能走路罢了,也算不上就命之恩吧。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之声,凤天推门进来后道:“主子,玉姑娘。探子来报,天刹宫出动了不少人,挨家挨户的像是在搜查什么人的下落。主子你看……”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来人就当没看见放他们入内便是。铁黎皇室还没倒,北冥仓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光明正大的搜查。” “是。那属下告退。” 玉胭儿看了眼九胤:“那我们先回飘渺门了。北冥仓许是知道我和凤阳楼有些交情。你让凤天小心些。银子留在这里,有事你让它回来告诉我。” 九胤点头道:“好。” 滕广自然是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袖袍一挥。鹤长老、姬无忧、玉胭儿和床上躺着的北冥寺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 回到鹤山山顶之后,玉胭儿让鹤长老先用无根之源的力量在北冥寺的身体内先绕行两周天。这样他就可以暂时清醒。 而玉胭儿则是出了四合院,整个人浮空而起,开始给鹤山山顶布阵。 鹤长老当初被劫走,就是因为鹤山山顶毫无戒备。如今,可不能再有所疏漏了。 她所设的阵法很简单,就是个困阵。若有人踏入,就会触动阵法,她一定会知晓。 待她布阵完毕,回去之后。北冥寺已然清醒,不过仍旧全身无力,无法起身。 刚刚清醒的北冥寺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浑然的眼中似没有焦距。不一会儿才恢复了清明。 “醒了?”玉胭儿坐在一旁淡淡的道。 北冥寺循声望去,入眼便是满目的赤红衬托的一张绝美的面容。不过有着这副面容的女子却是清冷的很,身上似有一种气度,让你不得小觑。 “姑娘是……” “你用不着知道我的姓名,你只需知晓,是我救了你。” “救了我?我记得我是在我宫中……”北冥寺忽然住了嘴!他的脑海中不停闪过无数的画面,其中一副,就是自己临倒下之时,自己的爱妾面上那一抹得逞的笑容,和恍惚间看到的屏风后的那道身影。 他沉声问道:“我这是在哪儿?”这会儿,倒是有点一宫之主的做派了。 玉胭儿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砸在桌子上,语气淡漠:“北冥宫主的问题真多。不过,本姑娘的耐心似乎不怎么好。我能让你清醒的时间有限,你确定不想听听我救你醒来的本意?” 北冥寺也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眼前的女子既然能从天刹宫北冥滟和北冥仓的眼皮子底下将自己弄出来,并且还将自己救醒,就必然不是一般人。她把他救醒,自然也是有目的的。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北冥宫主果然是个痛快人。我的要求很简单,也算是个交易。你若能配合我将北冥仓除了,我不仅让你痊愈,且保证北冥滟不会嫁给衣家现任的那个少主。如何?” 北冥寺一愣:“你让我帮你一个外人,杀了我自己的儿子?还答应我阻止我天刹宫与衣家联姻?这……这简直是笑话!” 玉胭儿单手支着脸颊,笑意嫣嫣:“儿子?你说的是那个打算弑父杀姐,取你而代之,妄想坐上天刹宫宫主之位的北冥仓?北冥宫主,别逗了。你现在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呢吧。再说了,以你之城府,难道不知道衣家现在的那个少主是什么人?把北冥滟嫁给他,这本就是送她去死。” 北冥寺瞧着面前的玉胭儿,忽然间好似自己心中所想什么都瞒不过她。可他有不甘心如此便屈服。 玉胭儿也不难为他,直接道:“你大概还能再醒个两三个时辰,我不催你,这段时间足够你想清楚了。你若决定了,唤我便是。” 言罢,玉胭儿起身就走。 就在她欲推门而出的那一刻,床上的北冥寺忽然出声道:“且慢。” 玉胭儿勾唇一笑。 “我同你合作。”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80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玉胭儿缓缓转身,似笑非笑的道:“北冥宫主可是考虑清楚了?” 北冥寺唇角溢出一抹苦笑:“姑娘说笑了,本宫主有的选择么?” 玉胭儿状若无意的道:“这也是说不准的啊,听说北冥仓正在全都城范围内搜寻你的下落呢。你若是失踪不见,他想必很是心焦吧。” 北冥寺咬牙。威胁!这绝对是威胁。尤其是用玉胭儿那平淡无波的清冷嗓音传达出来,分外压迫。 “姑娘什么时候可以医好我?” 玉胭儿回身继续往外走,只留下一句道:“放心,不会再让你昏迷过去就是了。” 北冥寺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当初给司马让解毒时住的客房。玉胭儿出门走了几步,就看见等在外面的滕广和姬无忧。 “师兄,师父呢?” 姬无忧微微笑道:“师父没事,我让他回去休息了。” 玉胭儿点点头道:“嗯。去我那里说。” 滕广指了指北冥寺的那间客房:“不用在这里看着他吗?” 玉胭儿摇头:“放心,他动不了。即便他能动了,房间周围我已经设了阵法,他若离开,我会知道的。” …… 去了玉胭儿的院子,滕广又免不了一阵惊叹。他要是没眼花的话,前院那片药园里栽种的,可都是稀有至极的灵药啊。 “人家都说要是认识一个炼丹师,可要抓紧一切机会抱大腿。我这算不算是抱上了?” 玉胭儿失笑:“滕大哥,你滕家什么上好的丹药没有?还能缺了你不成。不过你若是真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我别的没有,就丹药多。” 滕广故作惊讶,心中却温暖。他从开始时就看出,玉胭儿与其他炼丹师不同。就连鹤长老和姬无忧都有种与人疏远的淡淡傲气,可她偏偏没有半分物以稀为贵的自觉。 “胭儿。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白荣堂的奖励你不打算去了么?” 玉胭儿有些略微遗憾。但事有轻重缓急,她肯定不能放任天刹宫这一摊事不管的,毕竟她已经插手了。 “嗯。希望我这奖励可以延缓些日子吧。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了北冥仓这一麻烦,不然即便留在飘渺门的日子也绝不安生。” 滕广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玉胭儿很是别扭,于是道:“滕大哥有事就问吧。” 滕广沉吟了一番,才开口道:“玉师妹是想帮衣九胤夺回衣家少主之位吧?” 玉胭儿一愣,微笑道:“没错。” 滕广和姬无忧同时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 玉胭儿起身给两人分别倒了杯花茶,轻声道:“我知道你们担心的是什么。我如今是飘渺门的一员,所言所行都代表着飘渺门。不可轻易插足大家氏族的内部争斗中,是吧?” “你既然知道那为何……” 玉胭儿截住姬无忧的话头,轻声道:“我不会在飘渺门待太久的。至多再一个月,我就要前往金鳞国了。帮九胤之事,是我一开始就已承诺过的。九胤帮了我许多,也待我至真至诚,作为朋友,我也定要助他一臂之力的。” 滕广微怔,姬无忧则是敛下眉眼,握住了拳头。 她在加入飘渺门的时候姬无忧就有种感觉,她绝不会是甘心窝在这一隅之地的人,但没想到她就能再留不到一个月了!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我不过是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去完成。” “我懂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师父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 玉胭儿胸中亦有不舍,可她毕竟不能在铁黎国停留太久。她想,修染他们也快要来了吧。待他们来了,她就要去金鳞国了。 她眸中略微湿润,轻声道:“谢谢师兄。这是对胭儿最好的支持了。” …… 天刹宫中,一批又一批的属下前来汇报遍寻无果的消息。北冥仓已经将殿内大部分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粉碎。所有侍女全部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收拾着碎片,害怕下一秒钟自己的头就会被暴怒的北冥仓砸开花。 庞刃沉声劝谏道:“少爷,不要着急。总会找到宫主的。” 北冥仓回身怒吼道:“不急!我如何不急!玉清胭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干的。她当然不是为了捉父亲来要挟我,她是为了要坏我的大事!她若真的治好了那个老不死,我还如何坐上这天刹宫宫主之位!” “不……不会的吧?鬼老不是说,宫主的身体已然无力回天了么……唯有那什么无根之源才有可能医好。那无根之源早就在泛大陆消失许久了……” 北冥仓恶狠狠的瞪了庞刃一眼!这些他当然知道!可是……可是他就是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筹谋了这些年,从未遇到过磕绊。但自从玉清胭那个女人出现之后,事情就开始变得棘手。他一次次折在玉清胭的手中! 何况…… 他又想起今晚那个女人拿出的那把七弦琴。那绝非凡品!他若是没有认错的话,那琴应当就是失踪了上千年的伏羲凤凰琴!她若真的连此等神物都能拥有,有无根之源他一点都不稀奇。 而且那个女人还说……她的身份。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北冥仓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少爷您说……她们能不能已经回了飘渺门?”庞刃试探的问道,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她们就真的有恃无恐的回了鹤山呢? 北冥仓十分肯定的道:“不可能!我在鹤山周围安排了监视的人。他们若是回去了,我定然会……” 北冥仓猛然住了口! 无论是天刹宫还是千佛山,哪一处不遍布了他的人?玉清胭的人若能如入无人之境的带走鹤长老和北冥寺,要想躲过他在鹤山周围的眼线岂不是轻松至极?可她是如何做到的呢? ……滕广! 想到白日里的比试,滕广反常认输的行为,以及滕广和姬无忧看似熟悉的交流方式……北冥仓狠狠的咬牙。好!你很好啊,玉清胭!滕家的人你都能用,你还当真是不简单。 “来人!”北冥仓吼道。 “哟,我怎么不知道,这天刹宫宫主殿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二弟你来使唤了?” 一声娇媚隐含笑意的声音传来,包括庞刃在内的所有侍女侍卫都站直了身子,恭敬的道:“见过少宫主!” 北冥仓青筋直冒:“北冥滟!” 北冥滟一身玫红长裙,手挽紫菱纱翩翩然而入,一张面容妖媚至极,眉眼生情。 “好二弟,这好端端的大殿怎就变成了这样?莫不成是遭了贼了?哎哟,这护卫的安排向来都是由二弟管辖的,这若是让父亲大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北冥滟就是来看北冥仓的笑话的。北冥仓也再也不顾忌的道:“北冥滟,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态。那老不死的人就凭空消失了,你敢说你不知道?” 北冥滟掏出一块眷帕,掩唇而笑道:“二弟说的是这件事情啊。我也是刚刚知道呢,不过我看二弟似乎比本宫还要着急,那本宫也就乐得轻松,坐等二弟的好消息便是。” 北冥滟这话可是掏心窝子的。她也是一刻钟前才听说北冥仓几乎出动了所有天刹宫他的属下,到处寻找北冥寺。她虽然对这个父亲宠妾的行为有些恨其不争,但好歹也是他的父亲,她不可能不担心。不过她也略微听说了北冥仓的一些动静,猜测着许是和那个叫玉清胭的姑娘脱不开关系。 一个能和北冥仓杠上且不输分毫的女子,她北冥滟还是有些敬服的。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猜想玉清胭带走北冥寺,肯定是为了坏北冥仓的事情的。既然她的父亲不会有危险,又有人替她对付北冥仓,她当然乐得看戏了。 自从她北冥滟被定为少宫主,许配给衣家少主那日起,北冥仓就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她没有一日过的安生。她身为女子,在很多方面是有所欠缺的。就连药老和鬼老,都是看好北冥仓而非她。好在北冥寺一直在背后给她撑腰,她才能稳坐少宫主之位这么多年。 不过衣家少主衣九胤失踪之后,她也能看出父亲的心思在动摇。可即便是动摇,父亲亦没有提过更换少宫主。他怕是也瞧出了北冥仓的狼子野心,亦因为如此这才逼得北冥仓对他出了手。 北冥仓看着不请自来,悠悠然坐在一旁的北冥滟,沉声对庞刃道:“传信给鬼老,让他速速回来。” 庞刃看了一眼北冥滟,躬身退了出去。 北冥滟则是连眼都没有眨一下,袖袍一挥道:“都愣着做什么呢,赶紧收拾了。哦对了,这里好些东西都是宫主十分心爱之物,楚良,清点一下,明日着人给补齐咯。记得列个账目,从二少爷的账上出。” 楚良是北冥滟的陪侍,唇角一抿道:“是,少宫主。” 北冥仓气的整个人都快要冒烟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北冥滟见北冥仓走了,咯咯笑了,对着楚良道:“你瞧瞧,我还从未见过二弟这番模样呢,我倒是针对那个叫玉清胭的生了好奇。” 楚良略微沉吟了一番道:“属下倒是打听到了一些,那玉清胭容貌绝美,天赋异禀,更是夺了今年飘渺门内部大比的魁首。” “哦?那还真是个奇女子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81 众人前来、相距在即 神隐大陆铁黎国边境。天空骤然闪现出一阵金光,一行十人,三女七男从天而降。 几人落脚之地,乃是一片山林,因为他们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导致周围扑棱棱惊起了一堆飞鸟。 当中一名十分妖媚的女子身着一身桃红,跺着脚道:“我这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开始传送了呢!哎喂我说太史黎,你无缘无故的跟我们来做什么……” 没错,这一行十人,就是通过轩辕谷传送阵提前一个月来到神隐的一众人。白子汐、黑煞、惜红颜、紫渊、迟修染、皇甫钰兮、玉清潭、金铃银铃,还有不请自来的太史黎。 太史黎仍旧是一身赤红,眉眼间微微挑衅的道:“游玩。不行?” 惜红颜咬牙道:“游玩是吗?好啊,我们去找主子,不顺路。黎少主慢走不送!” “你来过?你怎知不顺路?” “你!” 其他人好似对惜红颜和太史黎这种相处模式已然不怎么感冒了,这等场景几乎在玉胭儿走后经常上演。还是白子汐温润的走上前劝道:“好了,红颜。你也不要这般得理不饶人了。既然都到了神隐,人生地不熟的,自然要一起才好互相照应。” 金铃银铃也晃着腕上的铃铛娇笑着拉开火冒三丈的惜红颜,退到一边劝说着。 迟修染看着周围的环境道:“那群老不死的,还真没骗咱们。这传送阵还真是随机的,我们手中虽有地图,但也不知道那死丫头在哪儿啊!” 皇甫钰兮笑笑:“先走走,寻到人影问问看吧。” 他们几人在玉胭儿离开赤炎大陆之后便去了东麒皇宫,本打算要按照玉胭儿的安排进入东麒皇陵修炼。没想到太史黎出现,将他们带去了隐世家族的祖陵。 隐世家族本就同皇室一样,都为修灵者。他们的祖陵不仅比皇陵大,且灵气含量远远高于皇陵。因为玉胭儿一战,避免了赤炎大陆被原轩辕谷控制,隐世家族众族长合议之后,同意他们进入祖陵修炼。 当然,这当中免不了有太史黎的推波助澜。 众人有着一致的目标,修炼的速度自非常人可比。尤其有了欧阳世家丹药的辅助,硬是将不可能的任务,提前了一个多月完成,顺利出关。 准备一番后,众人就来到了神隐大陆。 如今,太史黎与皇甫钰兮的修为最高,为神使高阶。白子汐、迟修染与玉清潭为神使中阶。其余人均为神使初阶。 这一行齐刷刷的神使修为,即便是在神隐大陆,也是不可小觑的。比上虽不足,比下绰绰有余。更何况,他们十人的外貌实在是打眼,男才女貌不过如此。 众人背山行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忽闻前方有打斗之声。玉清潭眼睛一亮,忙开口道:“嚯!可算是见着人了!快去瞧瞧。” 又行了百步,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两队人。 紫渊轻声道:“看他们的衣衫服饰,好似是两队佣兵。” 几人相视一眼后,决定先观察看看,不要冒然出手。 两队佣兵之间貌似是因为一个女子大打出手,其中头系方巾的一队人中有三人紧紧的护着一个手抱包袱的女子。 “傅平源!你屡屡范我烈焰佣兵团,劫我货物,伤我兄弟,当真以为我坎十八不敢将你怎么样是吗?” “哟!坎团长,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你烈焰佣兵团崛起之快,还有许家给做后盾,我哪儿敢将你怎么样啊?不过这个女人手中的东西可是我傅家欲进献给我皇的,她胆大包天的偷盗出逃,我将她捉回去也是合情合理啊!” “去你娘的合情合理!阿蓉姐都说了,这是她陪嫁的嫁妆,她未嫁,东西就不是你傅家的东西!团长!咱甭跟他废话了,这龟孙子铁了心的要和咱们佣兵团弄个鱼死网破,我才不怕他呢!” 坎十八方巾之下的眼眸凌厉非常,茂密的胡茬让他显得格外粗犷。他一把将长刀放在胸前,大喝一声道:“跟傅家这帮崽子拼了!这一次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两队人一言不合又动起手来。而这次的动手,显然已经动了真章,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灵技从各个角度砸过来砸过去,灵气释放的光芒晃得那一处明亮异常。 银铃在一旁看着,低声道:“这个烈焰佣兵团的团长倒是有几分正气,不过看目前的情形,他们要护着人和物品,人数又少,怕是不太乐观啊!” 惜红颜撇着嘴道:“一看那傅家人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瞧瞧,打架也不说正大光明一点,竟搞一些偷袭的小人行径。” 她顺手推了太史黎一巴掌,道:“喏!大英雄,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冲出去英雄救美了吗?” 太史黎哪里愿意管这个,事不关己的扫了一眼后,一言不发的退后几步,靠在了一颗树上,将眼睛闭了起来。 “嘿!你这人怎么……” 玉清潭打断惜红颜,笑呵呵的道:“这种事儿啊,黎大哥是绝对不会出手的。还是小爷我来吧!” 皇甫钰兮抿了抿唇:“一起。” 有皇甫钰兮出手,没有太史黎也是一样的。对于傅家那群砸碎,他们二人足够了。 坎十八这边已然到了筋疲力竭之态,双手撑着灵气罩护着那个女人,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一个的倒下,他忽然很无力,觉得自己身为一团之长,竟然没有能力保护佣兵团,实在是无能的很。 就在这时,一青衣颀长的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只一拂袖间,刚刚还对他施压的傅家人就被轰飞了出去,连着在空中滚了好几圈才堪堪砸落在地。 青衣身影没有停止,而是同另外一个男子加入站圈,各种灵技祭出,将傅家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傅平源捂着胸口惊恐的道:“你、你们是、是谁!竟敢管我们傅家的事儿!” 皇甫钰兮冷眼一扫,薄唇轻启的吐出一个字:“滚!” 玉清潭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双拳灌足了灵气,对着傅家人一顿拳打脚踢。这神隐大陆的人哪儿见过这种阵仗啊,连滚带爬的躲着玉清潭的暴力行为。 傅平源一看这二人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连忙放了句狠话:“你们会后悔的!坎十八你给我等着!”然后赶紧一挥手,带着傅家还活着的人跑远了。 玉清潭甩了甩手腕,唾骂一声:“呸!欺软怕硬的东西。我看这神隐大陆的人也没好到哪去,哪里都有这种人渣!” 傅家人一走,金铃和迟修染赶忙就现身了出来,查看这群人的伤势。 坎十八乍一看到陌生的面孔,先是防备了起来。后见玉清潭上前帮忙,就知道他们是一起的了。 “你没事吧?”皇甫钰兮回过神淡淡的问道。 坎十八整个人浑身一阵,出口就道:“姑娘……” 皇甫钰兮眉头一皱。银铃走过来道:“这位大哥,你说什么呢,小六可是男子啊……” 坎十八晃了晃脑袋,这才看清了皇甫钰兮的长相,失笑拱手道:“唉、瞧我刚刚这仗打的,头昏眼花的!公子莫怪。我坎十八乡村莽夫一个,有失礼之处还望公子勿怪。” 皇甫钰兮唇角微勾笑了笑,仍旧淡淡的道:“无妨。” 他这一笑不要紧,坎十八又愣了一下神,继而无奈的道:“公子实在是与在下的一位恩公长得有几分相似,我刚刚以为是恩公女扮男装又救了我,真是让几位看笑话了。” 皇甫钰兮忽然敛了笑意,抓住坎十八问道,语气中还有一丝激动:“你说你认识一人与我长得相似,还是个姑娘?” 皇甫钰兮这么一问,白子汐、太史黎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凑了过来。 坎十八还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可见皇甫钰兮真的很想知道的样子,就挠挠头道:“嗯……与公子的长相约莫有五分相似。不仅如此,公子的举止和谈吐,就连那笑都和恩公如初一辙。要么在下也不至于男女不分……” 要说这天下人千千万,长得像还不足以让他们激动的话,谈吐举止要也相似那就很可能是玉胭儿了! 玉清潭连忙凑上前指着自己的脸问道:“是不是和我还有些像?” 坎十八仔细的看了看,笑道:“还真是,这位公子的眉眼也有些像!” 白子汐压抑这心中的波澜问道:“不知坎团长的恩公姓甚名谁?” 坎十八闻言却皱了皱眉,板起了脸道:“虽然众位救了我,但是恩公的消息我是不便透露的。若是有歹人妄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那是休想!” 白子汐倒是没想到,这坎十八看似是一个粗人,却心细如发。口风也严的很。他微笑着指了指玉清潭道:“坎团长不要误会。这位名叫玉清潭,我们正在找一位朋友,正是他的亲妹妹。刚刚听闻坎团长的恩公外貌举止与我们要找的人都符合,故有此一问。” “玉……清潭?”坎十八一惊。他犹豫了一会儿道:“我恩公姓玉,名清胭……倒是和这公子的名讳很相似。” “玉清胭?”白子汐与皇甫钰兮对视了一眼。她只身一人来到神隐大陆,必然是要隐姓埋名的,玉胭儿和燕卿旸这两个名字自然不能再用。叫玉清胭……就合情合理了。 白子汐道:“坎团长。不知你可有什么那位玉姑娘的信物?” 坎十八想了想道:“没有。恩公当时只让我去寻许家家主。这样吧,你们随我去佟城见见许家主,到时应该可以确定公子要找的人是不是恩公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82 相距在即2 要说这事情还真是巧,当初玉胭儿被传送来神隐大陆的时候被传送到了铁黎国的榕城。皇甫钰兮一行人虽然没有传送到相同的地方,但好巧不巧的正好落在了九黎山内。 都说缘分天注定,这烈焰佣兵团的团长坎十八,就是当初送玉胭儿去铁黎国都城的车夫阿坎。阿坎原名就是坎十八,也算是有点修为底子。玉胭儿见他人憨厚又细心,最主要的是为人忠诚,不贪图小便宜很是正气。就让他回到佟城之后,借自己的名去许家找许家主。 许家主听闻是玉胭儿介绍来的人,二话没说就答应给阿坎在城主府寻个差事。可是阿坎并非那目光短浅之人,只求自己个安乐。他希望自己有一日能帮助玉胭儿,于是自己提议要做佣兵。 佟城佣兵工会已经今非昔比,当年傅家与辛家交好的时候,佣兵工会被左闯这个辛家女婿把持着,如今已经被城主亲信接手。许家主亲笔了一封书信,让阿坎自己去佣兵工会。 经过近一年的历练,烈焰佣兵团已经在九黎山范围内小有名气,坎十八的大名也在佣兵界如雷贯耳,变成了一枚冉冉升起的新星。 有了迟修染一行人的加入,烈焰佣兵团倒是回头率提升了不少,出了九黎山之后,每每经过一个地方,就会引来不少人的围观驻足。 阿坎是个实在的,平日里就算他再怎么引人注目,也没见过这番景象,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倒是佣兵团内的一个叫猴子的小子很是泼皮,说话也没什么遮掩。 猴子乐呵呵的跟看起来比较好交流的玉清潭道:“玉公子,说实话啊,我猴子跟随我们坎团长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了,但像玉公子一行人这般各个俊男美女的,还真是少见。你们都是打哪里出来的?你们家乡的人是不是都长得这么标志啊……” 阿坎瞪了猴子一眼,闷声道:“臭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一边待着去!” 猴子缩了缩脖子,嘟囔道:“我说的是实话啊……吼我做什么。” 金铃被猴子的样子逗得咯咯之笑,好心的回答他:“这大概是物以类聚人与群分吧,我们主子长得本就是倾国之色,朋友自然也都长得俊俏啦!” 一路上,金铃这个爱说话的已经将她们几人与玉胭儿的关系都给阿坎捋了一遍,这会儿听金铃如此说,阿坎不禁点头表示赞同:“嗯……这倒是。恩公的容貌却是万中难挑其一的。” 众人相视一笑。 入了佟城之后,阿坎交代猴子将他们此次保护的女人和物品送回佣兵协会,自己则带着白子汐他们去了许家。 许家相比较玉胭儿之前来的时候要热闹许多了。当日愁云惨淡的景象已经不负,许府门口有四个侍卫把守,大门敞开,许府的侍女和小厮忙碌的扫撒,不时还有迎来送往的宾客互相恭维之声。 金铃好奇的问道:“这许府是有喜事么?” 阿坎笑着摇摇头:“不是。恩公是许府的客卿,前阵子许家大少爷从飘渺门传来消息说,恩公得了飘渺门内部大比的魁首。这不,上门来巴结的人一波接着一波,都持续好些日子了。” “飘渺门?是个门派?” 阿坎颔首,颇有些得意的道:“当初还是作为车夫的我,亲自送恩公去的飘渺门呢。走吧。” 阿坎上前一步,对着许府门口的侍卫道:“各位大哥,可还认得我?” 其中一个中年的侍卫看了几秒钟后,乐着道:“哎呀!这不是烈焰佣兵团的坎团长吗?坎团长这是交了任务回来看老爷子了?快请进快请进吧!” 阿坎拱了拱手,闪身指着身后道:“这几位姑娘和公子在九黎山中救了我们佣兵团,阿坎承了他们大恩。后听闻他们正在寻的一位亲人正是咱许家客卿玉姑娘,这不,我也拿不准,就带他们来和许老爷子聊聊。这位大哥你看……” 那中年侍卫先是一愣,后打量了皇甫钰兮一行人后,斟酌着道:“哎呀,坎团长,这事情小的就做不了主了,要么这样,我去跟管家通报一声,你们先在这里稍候,可好?” 皇甫钰兮淡淡的一笑,道:“无妨,劳烦这位大哥了。” 那中年侍卫也是曾经有幸亲眼见过玉胭儿的,乍一看皇甫钰兮也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也突然明白了为何阿坎也有些犹豫,若说平时有人冒充亲友来攀关系的,坎十八早就举刀轰走了,哪儿还能领到许家来。可这位贵气逼人的公子,还真的与那位过于相似! 此时,许家主一身藏青长袍正笑着与佟城城主曾清在下棋,灵珊这个小丫头坐在一旁左边支支招,右边捣捣乱,玩的不亦乐乎。 这时候,许伯匆忙的踱步进来,躬身道:“家主,家主……” 许家主将一枚黑子置于棋盘之上,顺势收走了两枚白子后,展颜道:“怎么了许伯,什么事?” “是……是坎团长。” “哦?阿坎?他出任务这么快就回来了?都是自家人,还来通报做什么?” 灵珊也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道:“坎大哥回来了?怎么不进来?”说罢便跳下软塌,提上鞋子就要往外跑。 “诶!小小姐!您先等会,容老朽把话说完呢!坎团长此次带回来十人,面生的很,说是……说是玉姑娘的亲人。” “什么?”许家主和曾城主下棋的手都猛然顿住。 “啊?玉姐姐的亲人?玉姐姐有其他亲人?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许家主沉声道:“可弄清楚了?如今要借着咱们许家攀胭儿关系的人可不少,岂能一一带来许家?” 许伯神色有些犹豫,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老朽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就先行一步去瞧了瞧,可……可当真有一人,与玉姑娘有着五分相似,那举止神态更是如出一辙!这才……老朽觉得,如果家主见过这十人,恐怕也难以怀疑了。” 那十人的气度容貌,若说和玉姑娘没关系,怕是都很难让人相信。那种骨子里的特别,绝非普通人能模仿的出来的! 就这样,皇甫钰兮一行人就被带了进来。 到了许家的主屋,皇甫钰兮等人都是一愣。这阵仗…… 许家老爷子听闻跟玉胭儿有关,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许家主、佟城城主曾清坐在下首。许夫人也带着灵珊坐在了一旁。就连许二爷都从铺子赶了回来。 许老爷子在看到这一水的特色各异的几人后,第一个感觉是--像!和那丫头周身的气场很是相似。 皇甫钰兮先是躬身一礼,微微笑道:“冒昧来许府打扰,还请见谅。在下皇甫钰兮,是来寻人的。” 许家所有人都在观察,唯独灵珊这个丫头心里藏不住事儿,脱口惊讶的道:“哎呀!你不姓玉吗?为什么和玉姐姐长得这么像啊?” 许夫人连忙拉回灵珊,给了她一个住口的眼神。 灵珊委屈的嘟囔道:“本来的嘛……我又没有说错。” 玉清潭笑道:“我们要寻之人,乃是在下的亲妹妹。我名为玉清潭,这位皇甫钰兮的母亲与我们的母亲面容十分相似,故而和舍妹便也相像了。” 许老家主喃喃道:“玉清潭……?” “是的。我们家**两男一女。兄长名为玉清濯。” 灵珊又插嘴道:“爷爷,玉姐姐曾和灵珊说过,她家中是有两位兄长的……” 许老爷子没有接话,而是沉声道:“胭丫头为我许家客卿这事儿,九黎山周围都知晓。我们仔细一些也请众位见谅。” 迟修染对于这种磨磨唧唧的对话已然没有什么耐心了,往旁边的柱子上一靠,对着皇甫钰兮道:“小六子,不就是要确定是不是那女人吗?问几个问题之后赶紧的,大不了就直接去飘渺门,在这里啰嗦个什么。” 太史黎也微微戚眉道:“确实。我们只要确定胭儿到底是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人,又不需要这许家做什么。” 对于这两尊大佛,皇甫钰兮只能表示无奈了。他开口道:“如同许老爷子所言,你们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我们亦也不是想从中得到什么,我们只有几个问题,往许家能如实回答便好。” 许老爷子沉吟了一番,点点头。 “她身边可是跟着一只通体银灰的小兽,狐嘴鼠耳猫尾,名为银子?” 灵珊抢话道:“是呢是呢!银子还会说话的!” 说话?皇甫钰兮微微皱眉。后又问道:“她可是精通医术,且医治手法与寻常人不同?” 这次是许二爷答的:“没错。” 太史黎想了想,问道:“她腕上可带着一个金边琉璃护腕手环?” 这一点许家其他人倒是没有多注意,不过与玉胭儿共同战斗过的许老爷子倒是隐约见到过一回,眼神深了深,哑声道:“没错。” 金铃银铃同时一拍掌道:“定然是主子没错了!” 众人同时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就连黑煞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也微微松动。 玉清潭躬身道:“清潭替家父家母兄长感谢许家对舍妹的诸般照顾,这便不打扰了。” “且慢!”许老爷子连忙开口道。他当真没想到,这十人还真的问完就走。如此这般,就当真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许家主笑道:“既然诸位是胭儿的亲人朋友,也就不是外人了。如今天色已不早,就算赶路也走不了太远。不如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再启程吧!” 许老爷子见几人面色犹豫,打着哈哈道:“你们就留下吧!若是让那丫头知道,我老头子没好好接待她的人,不一定又要给我点什么脸色看呢!” 白子汐眼看盛情难却,便温润的道:“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打扰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83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许家在佟城算得上是大家氏族了,族中人少说也有几百。可住在许府的却也就嫡系这么几个,许耀一走,平日里更没什么人气了。 如今皇甫钰兮他们一行十人住下,整个许府倒是顿时热闹了起来。灵珊就像一个欢呼雀跃的小鸟扑棱来扑棱去,那聪明伶俐没心机的性格,十分惹人喜爱。 “金铃姐姐,你再和我说一些关于玉姐姐的故事呗!你不知道,灵珊可崇拜玉姐姐了呢。玉姐姐还说,等灵珊长大了,修为高了,也能去飘渺门呢。” 金铃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笑着道:“嗯。主子说的没错,灵珊如此聪颖,定然能去飘渺门的。” 灵珊这边听故事听的尽兴,另一边许老爷子正和许家主许二爷谈天。 “父亲,你可看出了这几人的修为?咱们不会给胭儿那丫头找什么麻烦吧?听说她进来在都城那边也是诸事缠身呢。”许家主有些严肃的道。 许老爷子摆手道:“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他们若是想找那丫头的麻烦,还能安生的放着咱们许家不动?依我看,这些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不说别的,就是那几个自称胭丫头属下的,气度都不是一般的侍从可以比拟。” 许二爷接话道:“我也有此感。白日里我们谈话之时,那几人虽然站在后方没有插嘴,但各个气场特立很难让人忽略。” 许老爷子颔首:“寻人给耀儿送个信,知会那丫头一声吧。将这些人的大致特征附上一份,若不是她认识的,也全当提前警示一番。” “好。” …… 远在都城的玉胭儿自然是不知道佟城发生的事情。她正在凤阳楼与九胤紧密布置着一切。 “天刹宫如今已经将所有的人召回,不再寻找北冥寺的下落。看来是准备以逸待劳,守株待兔了。” 玉胭儿轻笑:“守株待兔也要看他待的是不是兔子啊!若是来的是老虎可怎生是好?” 九胤无奈的笑笑:“有时候看你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当真觉得有些傲气,但转念一想,似乎到现在还真没发现有能难住你的事情。” 玉胭儿转了转些微僵硬的脖子,将手下正绘制的地形图推到九胤面前道:“我不过是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棋局尽在掌握才好制敌啊。” 九胤看着那地形图皱了皱眉:“这是……千佛山的地形图?” 玉胭儿颔首:“没错。” 九胤奇怪的并不是这份地形图的详细,凭借玉胭儿的瞬移,将整个千佛山绕一圈不过是个把时辰的事。他奇怪的是:“我们不先攻衣家?” 玉胭儿摇了摇手指道:“要同时整垮千佛山、天刹宫和衣家这三尊庞然大物,不论是时间还是人力,我们都有所不足。所以我们就只能选择要害去打!” “直攻千佛山?” 玉胭儿颇为神秘的一笑:“不。我们打天刹宫!” 九胤对术法一道颇为精通,但对于这打杀之事就没有玉胭儿脑子转的灵活了。不先攻打衣家他大体明白,因为衣家那个人之所以能夺得少主之位,多半是有天刹宫北冥仓给他撑腰,若是北冥仓倒了,想必他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可这先攻天刹宫…… 玉胭儿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抚额道:“亏你这般精明的人,也有脑筋转不灵的一日。我问你,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一时,指的是什么时候?” 九胤失笑:“这自然是安危受到威胁,该起兵压制的时候……”九胤猛然惊愕的抬头:“你莫不是想……” 玉胭儿莞尔一笑,周身的气度霎时间释放开来。 “要玩,自然要玩场大的。若还能兵不血刃的将衣家夺回来,是再好不过了。就看那人是不是真的蠢的无可救药。咱们且拭目以待吧!” …… 三日后,天刹宫忽然有人造访。当汇报的庞刃连续说了两遍之后,北冥仓都没能回过神来。 “你说谁来了?” “回少爷。就是上次在拍卖行买走花斑珊瑚,和鬼影宫宫主同行的那个叫燕卿旸的。” “他来做什么?” “说是来拜会少爷的。” 北冥仓沉吟了一会,道:“请燕公子。” “是。” 庞刃再回来之时,身边已经跟着一位玄袍公子,银眸墨发,正是当日的燕卿旸,也就是玉胭儿。 玉胭儿边走边摇着手中的金骨琉璃扇道:“这天刹宫果真不愧是铁黎国第一宫,光是这装潢都堪比皇宫了。北冥少爷,燕某这厢有礼了。” 北冥仓不知其来意,也不好抹了鬼影宫的面子,皮笑肉不笑的道:“不知燕公子前来,在下有失远迎。” “诶,北冥少爷这话可就见外了。是燕某不请自来,还怕叨扰了阁下。” “庞刃,上茶。” 庞刃自然是不会做那侍女该做的事,一个眼色下去,便有侍女前来奉上了热茶。还时不时的偷瞄燕卿旸两眼。 这公子真的是长得好生俊俏啊! 玉胭儿心中暗骂,却还是面不改色的抿了一口茶,笑着道:“润肺止渴,天刹宫果然都是好东西。” 北冥仓笑着道:“不知燕公子此次是顺路,还是有事相商?” 玉胭儿端着茶,看不出神色,淡淡的道:“这话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头痛。北冥少爷还记得前阵子,燕某和宫主买下的那尊花斑珊瑚吧?” “自然。” “不知天刹宫可还有?” 北冥仓一愣,继而笑笑道:“可是那一尊不够用?花斑珊瑚乃出自东海,着实难得。一时间,天刹宫也无多余了。燕公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玉胭儿故作可惜的叹道:“这样啊。唉。我就和宫主说了,不要折腾我这副小身板了。可主子有令,也不能不从啊。看来真要跑一趟东海了。” 说罢也不留恋,拱手告辞道:“那燕某就不耽误北冥少爷的时间了,这便告辞了。” 北冥仓脑中顿时一转,出口道:“且慢。公子留步。” 玉胭儿一步以踏出,生生收了回来。笑着扭身道:“怎么?北冥少爷还有事情?” 北冥仓掏出拍卖行当日玉胭儿给的那枚信号弹道:“不知这东西,可还作数?” 玉胭儿摇着扇子笑眯眯的道:“我鬼影宫向来言出必践,岂能不作数。不过,这接任务之事不归燕某管,北冥少爷将信号发出即可,自然有鬼影宫的人会来寻。” 北冥仓捏着手中的信号弹,眼底一片狠厉,他凉凉的道:“若我要对付之人手中有花斑珊瑚呢,燕公子可感兴趣了?” 玉胭儿摇扇子的手一顿,收起笑容道:“燕某在铁黎国认识的人不多,北冥少爷可莫欺我。” “你鬼影宫在金鳞,与我天刹宫井水不犯河水。何况我北冥仓向来爱与燕公子这般人中龙凤相交,必然真心以待。不瞒公子,我要对付之人,就在前些日子中过僵毒,我那日拍卖花斑珊瑚就是为了引她出现。不想她非但胆小,还不知在哪里搞到了花斑珊瑚解了僵毒。她中的毒分量小,花斑珊瑚必定有余!” 玉胭儿银灰色的眸子内闪过一缕精光,展开扇子掩唇笑道:“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若此人手中当真有花斑珊瑚,那这次我鬼影宫便不算北冥少爷用了这次交易,可好?” 北冥仓唇角勾起嗜血的笑容,拱手道:“此人为飘渺门弟子玉清胭,鹤山长老的新徒。在下就等着燕公子的好消息了。” 玉胭儿颔首后出了门。 北冥仓低声对庞刃道:“跟着他!” 玉胭儿从出了天刹宫就察觉到有人在跟着她,不过她也不介意,晃晃悠悠的好似在游玩一般。一会这里瞧瞧,一会儿那里看看。最后穿进了一片小巷之中。 待庞刃也拐进小巷之后,却失去了玉胭儿的踪迹。庞刃遍寻无果后,失望而归。 玉胭儿隐在暗处冷笑:想跟踪她?呵呵。 她今日一番作为,其深意无非就是在给北冥仓的信心加码。也方便她之后的行动。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回到鹤山,姬无忧正在与鹤长老下棋。玉胭儿换下易容之后,将手指探上了鹤长老的脉。 鹤长老笑骂道:“老头儿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清楚?用得着你这个臭丫头每天装模作样的探一探吗?” 玉胭儿斜了鹤长老一眼,随手掏出一个瓷瓶道:“这是我白日出门前刚炼制好的。可以补充你丹田内的灵气。恢复修为要徐徐为之,切不可贪功冒进。” 鹤长老拿过瓷瓶,吹胡子道:“这点道理为师早你八百年就晓得了!回你的院子去,真是碍眼啊!” 玉胭儿与鹤长老这对师徒,平日里就这般没大没小惯了。鹤长老说者无心,玉胭儿这个听者自然也没往心里去。厚着脸皮端着灵果乐呵呵的看着二人下棋。 下着下着,姬无忧忽然想起一事,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道:“这是那个叫许耀的让我转交给你的。” 玉胭儿拿灵果的手一顿,接过来疑惑道:“许耀给我的?” “嗯。” 玉胭儿想着如果是许耀有事儿,大可以直接与她说,虽然如今的鹤山谁人都不好上来了,但是若是许耀,玉胭儿肯定会见的。那多半是许家那边的事儿了。 她拆开信笺后,发现果真是佟城的来信。眉头有些皱了起来。 不过她越看,面色越欣喜。到后来,竟然整个人都有些略微激动的发抖。直到翻了两遍,确定了自己没看错后,一把拽住姬无忧和鹤长老开心的道:“师父!师兄!我二哥他们来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84 挑衅,开战 玉胭儿当真没有想到玉清潭他们竟然能提前一个月到达神隐大陆。这股子喜悦一直延续了好几日,连九胤都发觉了她的变化。 九胤神色有些古怪,给玉胭儿续了茶水后问道:“怎么?近日有好事?” 玉胭儿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了九胤问的是什么,拍着自己的脸道:“有那么明显?” “你平日里虽然也笑脸迎人,但这几日就连凤天都说你眉眼内都带着笑。” 玉胭儿抿了口茶道:“我二哥他们来寻我了。” 九胤笑道:“原来是想家了。” “哪里有那么孩子气,来人都可算是与我有过命的交情。他们就如同我的亲人一样。自然开心。” 九胤沉吟了一番道:“他们如今在何处?可是这几日就要到了?我让凤天收拾几间屋子吧。” 玉胭儿微笑着点点头:“也好。一共十个人。” “这么多人?” 玉胭儿撇了撇嘴:“这还叫多……”她鬼影门的人要都来了,整个都城都得住满了。 “我们何日开始行动?” 玉胭儿起身走到窗前,淡淡的道:“再等等。” …… 翌日,玉胭儿还未起身,就感觉到了屋顶上的动静。她手一挥,一个人影就从窗户处跃入。 “阵法设的不错,竟连我都破不开。” 来人翩翩玉立,窄身黑色锦袍。一面具覆面,墨发披散,邪魅冷俊。 玉胭儿半起的身子一僵,忽然掀被扑入来人的怀中。 “你怎么来了?我以为……” 来人闷笑:“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会让鬼一鬼风那几个臭小子来抢我的风头?” 玉胭儿笑着退出那有些微凉的怀抱,将那面具摘下。百里陌那张如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带了多少人给我助阵啊?” “夫人想要多少?” “怎么也得千人,才对得起我发号施令一次吧!”玉胭儿颇为傲娇的道。 百里陌坐下,掏出一块令牌道:“鬼影宫银带共三千人,除去出特殊任务的三十八人,余下的我都召回来了。如何?为夫做的,夫人可还满意?” 玉胭儿握着那块令牌睁大了眼睛,忍不住爆粗口道:“我靠!你这也太草率了吧?” 百里陌眯起眼睛,紫色流光划过:“胆敢对你下手,就是倾鬼影宫全力将其覆灭,也是应该的。” 玉胭儿将百里陌拉到一旁坐下,开口道:“我跟你说,天刹宫我还要留着。北冥滟此人还不错,倒是可以一交。你可不要那么血腥,呼啦啦把人家一锅端了。不然我就没得玩了。” 百里陌挑唇一笑,捏了捏玉胭儿的鼻子道:“好。全听夫人的。本宫主此次就是一个副手,全凭夫人吩咐。” 玉胭儿拍掉那只狼爪,问道:“可有住的地方,人都在哪儿?” “知道你在飘渺门后,我就让人在这儿附近置办了一处宅子。就在北街附近。其余的人都在郊外的一处山林里。你不是认识滕家人吗?到时候,让他将人都带过去就好了。” 玉胭儿皱眉:“两千多人啊?不好带吧?我原是不想将滕大哥牵扯进来的。” 百里陌笑笑:“无妨。滕家一直与轩辕家交好,待你回本家时,可以照拂一二。” …… 千佛山地处铁黎国都城外三十里处,地域面积覆盖之广,几乎可以和九黎山相提并论。不过千佛山传说是仙人陨落之处,所以并无过多的灵兽,其景致倒是与寻常山脉无异。 千佛山的地形多变,丘陵山麓、峡谷峭壁,其复杂也让它变得不是那么受人喜爱和关注。毕竟如此复杂的地势,又没有什么灵兽灵药,谁愿意来。 北冥仓也是看重了这一点,才敢在这里藏私兵。可让他不曾想到的是,这向来无人问津的千佛山,前些日子居然传出有上古神兽的传言。让许多人趋之若鹜,纷纷赶来探寻。 有许多无头无脑扎进军营范围的佣兵或队伍,都被鬼老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弄死了。可即便失踪了这么多人,还是不乏有胆大的依旧往里闯。 除了这一点让北冥仓头疼之外,玉胭儿那边的安静更是让北冥仓预感有大事来临。 “二位长老。那鹤长老身上的毒,真的无解吗?” 鬼老是一个体态伛偻的老人,诡异的是,他不知是用了什么驻颜之术,面容却如同十几岁的孩童一般。他嘴角挂着嗜血的笑容,嘁嘁的道:“老夫给他下的毒连老夫和药老都解不了,若是真有人能解,只能期盼天童尊者从坟墓里爬出来了哈哈哈……” 药老拇指拈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笑嘻嘻的道:“丹田虽然未毁,但就凭那老家伙一身的修为,想重修少说也要个几十年。可惜啊……他怕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可活了!” 北冥仓吐出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鬼老冷哼:“我看你这孩子,年岁越大胆子反而越小了!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罢了!能让你忌讳到这种程度?我看你啊,再这么下去,还不如滟儿那丫头了!” 北冥仓被鬼老一训斥,心中略有不服。他怎么可能不如北冥滟!他绸缪这么多年,将衣家少主拉下马换上那个蠢货,有在北冥寺的眼皮子底下养了这么一群人。玉清胭!就算是你再如何能耐,还能点石成兵不成? 何况……鬼影宫。哼哼。你就等死吧! 北冥仓越想越觉得得意,越觉得胜券在握。他已经打算好了,既然北冥寺遍寻不到,就先发制人!如果他联合衣家施压给北冥滟,让她自愿让出少宫主之位,他就不信北冥寺还能将他如何! 就在此时,天空忽然绽放出道道光彩,北冥仓心中一惊! 庞刃直接施展身法,出现在了北冥仓的身旁,猛然单膝跪地道:“少爷不好了!玉清胭带着一群人杀到天刹宫去了!说是……说是……” “什么!” “说是天刹宫二少爷北冥仓因私欲重伤飘渺门长老,是公然不将飘渺门放在眼里,她是……为民除害去了!” 北冥仓暴怒,挥手一掌狠狠的拍向了身旁的石桌!那个女人……她竟敢!她怎么敢! “她带了多少人?” “也就……十几个吧!” “哼!走,我今天就让她有来无回!不然,她当真以为我北冥仓无能了!” 鬼老起身道:“老头子与你同去看看。药老留下。” …… 天刹宫这边玉胭儿正打的欢畅。 就如一开始玉胭儿所想,这天刹宫的少宫主北冥滟压根就不打算插手,前来阻拦她的都是北冥仓的手下。北冥滟既不出面干涉,也不帮玉胭儿,摆明了就是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慢慢打的状态。 恰好,这也是玉胭儿所希望的。 她杀人归杀人,可天刹宫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她尽量能不损毁都不损毁。也算是还了当日北冥滟将花斑珊瑚拍卖之情。 跟她前来的都是飘渺门的人,姬无忧、司马让、许耀、白绍戎、衡冲衡立两兄弟。还有临时出现,要帮忙的青菱、徐陆、夏末和展颜歌。 毕竟她是打着替师父报仇的名头来挑衅的,其他人她也不好带。可没想到她一张口,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青菱,咱们俩来比比看,谁制服的人多怎么样?我看这些人平日里肯定没少帮那个北冥仓做坏事,了结了他们权当造福人类了!”展颜歌的性子倒是和白绍戎有几分相像。可是展颜歌是那种明骚型,白绍戎则是脑袋缺根筋。 青菱仍旧一身青衣,她是绝对不会说她是担心夏末的安危才来这儿的,于是冷哼道:“一边去!想赢我,下辈子吧!” 玉胭儿她们的本意就是要将北冥仓引过来,所以这架打的十分敷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耍着那群天刹宫的人在玩。 “你们北冥少爷呢?这会子学王八躲在龟壳里不出来了?平日里不是耀武扬威很是霸气吗?人呢!” 白绍戎抽了抽嘴角,他还是头一次见玉胭儿嘴这么毒呢! 这时,高空中一声厉喝:“哪里来的小娃子如此大言不惭!吃老夫一掌!” 此人声音一出,众人就都感觉胸腔一阵翻覆,就连姬无忧都有些吃不消。 玉胭儿面色一白。此人绝对是高手!至少在王阶之上! 玉胭儿几乎提不起力气,仰头一看,就见高空浮现出三人的身影。正是鬼老、北冥仓与庞刃! “呵。不躲了?” 鬼老制止住北冥仓欲还击的话语,双手翻掌,对着玉胭儿就轰出一击! 金色的灵气迅速扩大,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手掌,朝着地面就覆了下来! “退后!”玉胭儿厉喝。自己则迅速撑起一个保护罩,往那大掌的手指缝中瞬移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玉胭儿的灵气罩瞬间被击碎。好在她瞬移的位置准确,逃脱了被碾碎的命运! 鬼老似是一惊,又哈哈大笑道:“不愧是那鹤老头子的徒弟,却又几分不同。但那有如何?”他神王的威压陡然一放,修为低的天刹宫弟子全部都跪倒在地,面色苍白。 他与北冥仓落回地面,看着玉胭儿捂着胸口难受至极的样子道:“这就是实力!你一个奶娃娃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玉胭儿抬起头,露出一个灿若星辰的笑容,轻笑道:“哦?是吗?” 她身形一闪,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姬无忧等人全部都和她一样消失在了原地! 北冥仓一惊,大吼:“滕广!” 可他反应晚了。玉胭儿等人被滕广转移出天刹宫后,在附近守候许久的九胤徐步而出,眼睛一闭,随手丢出一枚玉佩。 顿时,周围银光大盛!一个肉眼可见的屏障,逐渐显现。笼罩在天刹宫之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85 千佛山之战 “如何?”玉胭儿迅速出现在九胤的身边。 九胤一愣:“信不过我?这还单独监督起来了?” 玉胭儿瞪了九胤一眼,没好气的道:“还不是担心你。那鬼老是神王级别的高手,能困他多久?” “这个阵法本就是为了鬼老和药老二人而设计的。如今药老没来,你该担心一下千佛山那边才对。没个四五个时辰,天刹宫别想走出来一个人。” “行了,你赶去那边吧。千佛山有我在呢。好歹我是你亲手教出来的,你该对我有些信心才是。” “好。” 玉胭儿望了一眼如今被九胤的阵法困住的天刹宫,嘴角微微一勾,闪身消失在原地。 …… 此时的千佛山,三拨人在不同的位置严阵以待。其中一拨正是滕广靠瞬移带来的姬无忧等人。 玉胭儿因为中间折去和九胤说了几句话,便落后了些。待她到的时候,夜幕以深。不过他们所处的位置乃是一高点,正好能看见点点火光,正是千佛山内北冥仓那批私兵的藏身之处。 “师妹。那边可稳妥了?” 玉胭儿颔首:“放心,九胤已经将天刹宫内的人控制住了。如今千佛山就剩下药老一人比较棘手了。” 司马让眯着眼,他是今晨才知道玉胭儿这些日子竟然在筹谋着如此大的一件事儿,看着眼前的阵仗,他不禁有些心惊。 北冥仓竟然在皇天脚下私养了如此大批的高手,其规模完全可以与皇家兵马相抗衡。他要对抗的人不言而喻。而皇室竟然一丝风生都没有听到。若非玉胭儿发现,真要到了铁黎国皇室与天刹宫兵戎相见的那一天,铁黎国皇室的覆灭已经显而易见。 棋差一招,就是万劫不复。 “怎么?觉得自己也有算漏的一天,不可思议?”玉胭儿挑眉看向司马让。 司马让扯唇笑了笑道:“我今日既然来帮你,就是已经摆清了自己的立场。不过我终究姓司马,感慨一番还不成吗?” 玉胭儿轻笑:“你不用将自己逼到这等境地。你身为皇子,发难于养私兵的天刹宫也无可厚非。这完全是理直气壮的事情,怎么现在倒像是做错了事一般。” 对于司马让心中的纠结,玉胭儿多少还是理解一些。前阵子她对司马让说的话,让司马让也自我检讨了一番。想让一个皇子放弃自己多年以来的夙愿,并非易事。她给他时间,不过就是想让他真正想清楚。 “开始吧。” 玉胭儿话音一落,司马让便凌空射出一道灵技。光芒绽放,在空中滞留了一会儿。玉胭儿便见远处树林中便有惊鸟扑棱棱的飞出。 “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滕广微微一叹气,他今日的任务便是充当灵兽了。 …… “报!药老!药老!” 药老神情一凛,厉喝道:“什么事情!如此惊慌!” “报……不好了。有大批兵马往咱们这个方向来了!” “你说什么!”药老猛然起身,身旁正在调配的药剂直接碰翻,洒了一地。 药老顾不及那洒在身上的千金之药,快步走出了帐篷! “整军!迎敌!” 药老此时心中已然开始打鼓。北冥仓和鬼老才走了不过小半个时辰,这就有人兵临城下了。明显的被人下了套子,北冥仓和鬼老多半被人拖住……或者已经陨落。 不可能!药老否定道。如果北冥仓已死,敌人大可不必偷袭。可是……会是谁呢。 “药老。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 药老见教练场中央凭空出现的几人浑身一震,眯着眼打量了说话的女子半晌。 一身赤红,肌肤胜雪,容貌倾城。一头墨发迎风飞起,唇角拭着的浅笑气度芳华。药老脑中忽然冒出了“玉清胭”三个字。 “你就是那个玉清胭?” 玉胭儿微笑:“正是小女。药老好眼力。” “你个女娃好大的胆子。看来早就做好了周密的安排,打算将我等一网打尽呢?是谁给你的信心,你可知我这里有多少人?飘渺门还是铁黎国皇室?”药老的眼神扫到一旁的司马让,嗤笑道:“原来是司马家的乖儿子们。呵呵,也是个受不起美人恩的货色,简直难成大事!” 药老这话说的实在是难听,明摆着就是在说玉胭儿凭依着自己的美色蛊惑了司马让,让他出兵来帮她报私仇。 姬无忧怒气暴起,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剑,灌足了灵气抬手就朝药老刺了过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药老根本看都没看姬无忧,直接一个闪身后退,袖袍一挥,空中就出现了土黄色的药雾。 “师兄小心!”玉胭儿一个瞬移,就到了姬无忧身边。略微施力就将姬无忧丢了出去,自己也立刻屏住呼吸退了出来! 往姬无忧口中塞了一枚丹药之后,她冷哼:“素问药老和鬼老‘恩爱’非常,其感情让世人嗟叹,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药老和鬼老双双都未娶妻,数百年如一日的生活在一起。江湖上早已传闻他二人有龙阳之癖。玉胭儿从来不歧视同性相恋,但这么让她恶心的两个人,她还真是欣赏不起来! “你个该死的臭丫头给我住口!” 玉胭儿抖了抖自己身上被药老的药雾沾染到的地方,冷笑道:“怎么?敢做不敢当?这若是让鬼老听见了,可要伤心了!” 姬无忧眯眼道:“和这老东西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药老的修为虽然也在神王级别,但他多半是靠药物提升上去的,并且常年将心思放在专研炼药之术上,实战根本还不如一个神将。他的威压释放出来,也是没牙的老虎吼三吼,吓唬吓唬人罢了。 他迅速的反身离开,留下话道:“哼!待你打赢了十万大军再来放话吧!” 玉胭儿拦住姬无忧:“穷寇莫追。” 神隐大陆的军队并非玉胭儿在赤炎大陆上见到的兵马那般规整,有专门的排兵布阵来交战。神隐大陆的所谓军队,不过就是在整体实力上比较平均,且仗在人数众多罢了。 北冥仓的私兵如此,司马让此次带来的兵马也如此。 司马让只是一个区区皇子,手中的兵权有限,不过五万。在司马让看来,他能做的不过就是拖延一阵子罢了。 加入了杀敌的阵营,几人这才放开手脚,打的酣畅淋漓。 他们无一不是已经一脚迈入强者的灵者,而那些私兵不过就是些仙人、仙主级别的。打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轻松。 可玉胭儿却多数时间都在用瞬移闪避。她体内的无根之源力量已经给了鹤长老,这就代表了她的体力并非之前一般好,她不能将有限的体力用在无用之人的身上。 她瞬移到司马让旁边,对司马让道:“你发出指令,让你的兵马一边打,一边将北冥仓的私兵往西北方向带。那里有援兵接应。” 司马让一愣:“援兵。” 旁边有一人看见司马让动作停滞,连忙对其捅出一刀。玉胭儿眼疾手快,手腕一抖,弯月长刀直接抹了那人的脖子。 她扭头道:“战场之上还愣神!” 司马让忙应道:“好我知道了!” 他趁着玉胭儿护他之时,连忙向天空发出数道指令。灵气的光芒化成的指令,只有他自己的兵马才看懂。 不一会儿,司马让的兵马就故意在西北角开出了一个看似防守比较薄弱的地方。也正好,西北方向直通铁黎国皇宫。 药老在重兵之间几乎是一眼就判断出了对方的漏洞,再想想,他就决定孤注一掷。反正这私兵养起来,就是为了对付铁黎国皇室的。如今已然暴露,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他吼道:“往西北方向退!杀出重围,攻皇城!” 他既然已经喊出口,司马让的兵马自然要做做样子,假意去补那西北角的防守。可惜,北冥仓仗着人多,直接用牺牲人墙的手法,愣是开出了一条道,直奔西北方向。 玉胭儿整个人浮空,大喊一声:“都给我退开!” 她声音一出,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是要放大招了。于是赶紧迅速离开危险地带。司马让也赶快让自己的人手远离玉胭儿的方位。 玉胭儿双手展开,大喝道:“漫天火海!” 战场之上伤亡是难免的,她没办法悲天悯人到去一一解救。她的大火一出,在强大的精神力控制之下,几乎绵延了方圆几里,那火直接烧在了尚未来的及向东北角移动人身上,瞬间化为灰烬。司马让的兵马也有些被波及。 这一把火几乎一下子就陨了北冥仓近两万人,遍地都是被烧焦的气味。夏末和青菱两个女孩子都不禁反胃起来,看向玉胭儿的目光也变得复杂和一丝丝的惧怕。 火光冲天,灼热的温度如同热浪席卷着整个千佛山谷底。而所谓等在西北方向的援兵,就是一早就等候在那里的百里陌等人。 “诶,主子!夫人的信号!” 百里陌看着那漫天的火光,眼神眯了眯。 “备战。但凡经过这里的,要么死,要么扔回去!” “是!宫主!” 鬼影宫的银带杀手就是暗夜的使者,那隐藏在暗处的身影与手中的兵器,就如同死神的镰刀,一条条的收割着生命!他们几乎都是一击必中,根本不需要给猎物留下反口的时间。这等执行力超强的手下,确像百里陌带出来的人。 先遣部队无声无息的陨落,在中段行进的药老却全无所知。他如今正在想着,他是不是应当去趟天刹宫探探情况? 于是,他拽过身旁一名副将,沉声道:“无论如何,要给我冲出去,将皇宫包围起来!我要去天刹宫救少爷,莫要让我等失望!” 这种时候,药老的离去,无非是有点弃兵的意思。可纵使那副将再不愿,也知道药老所言有理。若是二少爷已经被抓走,他们还拼什么?于是沉声拱手道:“药老放心!必不负所望。” 药老点了点头,扔给那副将几瓶丹药,在众人都没注意的地方,穿过了树林离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86 引魂术,元灵鼓再现 玉胭儿这边烈火焚烧了近两万人之后,迅速收回火焰。她神识猛然间释放开来,精神力绵延了近乎整个千佛山。在场的所有人都迅速将视线集中到玉胭儿的身上,因为他们忽然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说实话,那感觉还真不怎么好。 玉胭儿此次也是真正意义上没有隐藏的释放了自己的精神力,她要确保万无一失。 可是她一探查,瞬间心凉了半截。 玉胭儿回到姬无忧的身旁,声音冰寒:“药老跑了。我要尽快赶到天刹宫去。九胤的阵法从内无法破解,外部破坏就相对容易了。” “我与你同去。” “不,师兄你留在这里。如果有投降者,帮司马让管理一下,整合到他的兵马中去。” 玉胭儿又唤出银子,拍了拍它道:“告诉陌一声,投降者不杀。我先去天刹宫了。” 说罢也不管银子露出多么不愿意的表情,转瞬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按照玉胭儿的速度来说,她即便落后药老出发,也应当比他稍快一些到达天刹宫。可是她略微低估了药老的速度,待她到达天刹宫的时候,药老已经在想办法破阵了。 如果要对付药老,她断然不可以暴露出实力。但是她不可以,燕卿旸却可以。 玉胭儿直接进入了空间神器,迅速的易容成燕卿旸后,踱步走了出来。 “哟。还真是大手笔,我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阵法。用来困人,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 药老正在天刹宫上空四处寻找着生门,猛地闻声吓了一跳,迅速做出防备的姿势。 玉胭儿易容成的燕卿旸玄袍加身,一双银灰色的眸子在月光的映照下宛若星辉。她抖手展开金骨琉璃扇,轻笑道:“若说起来,我们之间也算不得敌人才对。” 九胤的阵法从外面来看,就是一个透明如结界的罩拢在了天刹宫的上空。但其实,玉胭儿看的清里面的人在做什么,里面的人却是对外界什么都看不到的。类似于被黑布给蒙了上。 不过,声音还是可以传递进去的。 玉胭儿此时不必隐藏实力,直接一跃就浮空停留在了北冥仓的头顶半空处,疑惑的问道:“北冥少爷可是在里面?” 北冥仓刚刚就觉得这声音很是像燕卿旸,如今便更是确定了。他忙仰起头大喊道:“燕公子。在下被那玉清胭设计困住了。” 玉胭儿勾了勾唇。她是该感谢北冥仓如此看得起她吗?她是在九胤那学了不少,但这么强大的阵法,她自问还是没这个能力的。 “哦?北冥少爷想让在下如何做呢?” 北冥仓此时只能闻声,自然看不见玉胭儿那坏坏的笑容。他冷声道:“我居然不知道鬼影宫的办事能力如此拖沓,按照在下听闻,任务下达后,不是三天见人头吗?” “哎呀。北冥少爷这就有所不知了。咱们宫主前阵子说是有事儿,将所有银带杀手都召回了。我一个小小的随从自然是不敢忤逆宫主的。不过北冥少爷不用担心,这玉清胭约莫着不会存在在这世上太久了。”玉胭儿内心翻了个大白眼。 药老哪儿还有心思听二人闲聊,当即便道:“少爷!玉清胭那个女人联合司马让手下的兵马把咱们千佛山给围剿了!我已命他们往皇宫进发了!事不宜迟,老夫想办法将您与鬼老弄出来!” “你说什么!”北冥仓怒吼,“该死的玉清胭!这个贱人!” 玉胭儿掏了掏耳朵,全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当着她本人的面骂她,看来北冥仓你真的是活够了! 鬼老的声音沙哑的从下面传出:“药老,这阵法非一般阵法。生门和死门交替变化。我已经在里面研究许久,这样下去太耽误时间。你从外面强行破坏,想必会容易一些。” 药老沉吟了一番,狐疑的扫了一眼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的玉胭儿道:“好!” 玉胭儿笑了笑:“那我助药老一臂之力吧!” 药老多留了一个心眼,指着离自己相反的一处方向道:“那烦请公子在那边与老夫一同对着这个位置试一试。” 玉胭儿摇着扇子,一边往药老指的方向飘去,一边笑着道:“好。” 药老所说的爆破点正是鬼老和北冥仓的头顶方位,他是想着若是破开一个缺口,为避免时间一拖,阵法会再度合拢。于是选择了北冥仓他们第一时间就能闪身出来的位置。 玉胭儿又何尝看不出,不过她并不担心。 药老神王的气势陡然一出,玉胭儿面色略微有些凝重。她状若无恙的,也释放了自己天神的修为。药老似乎是没想到看起来如此年轻的公子竟然能到达天神的修为,心中那抹忌惮愈发的浓重。 可见自家少爷像是与他有交易,他便也无暇顾忌那么多了。他所修炼灵技不过耳耳,此时他已经手印掐起,赤红色的灵气在周身环绕着。而玉胭儿却一动不动的观察着药老。 药老此时十分专注,不一会儿就在身前凝聚起一把开山大斧,手势一落直直向着那定点方位砍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玉胭儿忽然一个瞬移,随手就甩出一枚巨大的盾牌生生的挡住了那劈下来的巨斧! “轰!” 一时惊起万重浪,属于神王级别的灵技罡风,让没来及闪避太远的玉胭儿一个猝不及防,击在了后心。 “噗!”真他妈疼啊。 看来就算是根基不稳,这神王的威力也不减半分。她还是太弱啊! 药老自己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撑起灵气罩护住了身体,此时余威过后,看到浮在半空的盾牌,药老怒吼:“你在做什么!” 玉胭儿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回过身,抹去了唇角的血腥。她勾唇一笑:“你当真以为我会来帮你?” 药老怒发冲冠:“你到底是何人!” “何人?呵呵。不如我们来问问你的好少爷,到底清不清楚玉清胭是何人吧?” 北冥仓和鬼老一直密切听着头顶的一举一动,阵法若有破损,即刻就会飞身而出。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北冥仓明显身子一僵,觉得自己好似落入了一个缜密编织的大网,可笑的是,他却不知道哪儿个环节出了问题。 鬼老也怒视这北冥仓,好似在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玉胭儿好心提醒道:“她可曾告诉过你,在不知道她的底细之前,切莫与她为敌?” 北冥仓闻言,想起那日在都城北楼处,玉清胭却是说过类似的话!可他燕卿旸是如何得知的? 等等!燕卿旸……鬼影宫……花斑珊瑚……玉清胭! “玉清胭是鬼影宫的人?”北冥仓此时已然脑袋一片空白,那种被人戏耍的羞耻感几乎要将他自己焚烧殆尽。 玉胭儿朗声大笑:“北冥仓啊北冥仓!你何其可笑!你居然要鬼影宫的杀手去杀自家的宫主夫人?你败的一点都不冤!” “宫主……夫人?” “不然呢?不然你以为我们宫主没事吃饱了撑的,会因为一个花斑珊瑚亲自出面拍下?” 药老如今若再听不出来,可就枉为人了。他直接冲着玉胭儿就扑了过去,怒吼道:“我杀了你!” 玉胭儿这番说辞是早早就想好了的。原谅她的恶趣味吧,她就是想生生的气死北冥仓。对于他这种眼高于顶的人,没有什么比戏耍他更让他觉得难以忍受的了。 见药老扑过来,玉胭儿早就做好了准备。在药老手中的药散丢出之后,她立马也捏碎了手中的丹药,混入那药散之中。两相碰撞之后,变成一股青烟,随风消散。 药老偏不信邪。他不住的掏出鬼老弄的毒药毒粉,一个劲的往玉胭儿身上砸,玉胭儿实在是懒得应对了。直接盘腿一坐,袖袍一挥,就用水属性灵气在自己周围拢了一层结界。 “结界?!”药老的声音已经变得尖刻而扭曲。为何……他为何会结界? 玉胭儿早便知晓,这灵气罩十分普通,但对于结界,神隐大陆之人对其知之甚少。应当也是在数千年后慢慢失传的东西。而她,是和水落一学会的。 她的结界虽然坚忍不摧,但对于比自己修为高的人来说,却是抵挡不了多大一会的。趁此药老愣神的时机,她连忙召唤出自己许久未曾动用过的元灵鼓! 元灵鼓随着玉胭儿心神的召唤,逐渐显现其身影。不一会,就有数十个影子围绕在药老身旁。 那些影子都是曾经被元灵鼓收进去的邪魂。 术法当中有一种引魂术,就是利用邪魂和术法相结合,将正常之人的灵魂引出体外,并永久禁锢。 玉胭儿原可以直接用凤凰琴制服药老,可她还不想让北冥仓知道燕卿旸就是玉胭儿。 她本就是缺失一魄的人,如今邪魂的出现,再加上她体内无根之源的力量匮乏,这对她是有很大的影响的。何况,她还要施行这种违逆天道的术法! 她抖手对着自己的掌心就一划,马上就有血流了出来。她控制着自己的鲜血分别滴入了几道邪魂的眉心,然后口中默念着什么。 猛然睁眼,她那因为滴了药水的银灰色眸子如今已变得赤红如同鬼魅。 就在这时,所有邪魂如同被下了指令一般,齐齐将药老禁锢住!药老没想到这些虚影竟然可以如实体一般制住他,顿时面色惨白。接下来,玉胭儿走到他面前,血红的眼眸盯住药老,药老不经意间与其对视,顿时整个头疼痛的如同炸开,浑身上下就如同有什么就要被剥离出体外。 “啊!不……啊!” 玉胭儿邪邪的勾着嘴角,修长纤细的食指点着药老的眉心处,缓缓的往外移。若是九胤开了天眼的话,必然可以看到,药老的魂魄正随着玉胭儿的牵引,逐渐脱离宿主的**。 玉胭儿猛地一甩,元灵鼓就凑上前来,直接吞噬了药老的魂魄。 只一瞬间,玉胭儿便恢复了正常。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从高空坠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87 尘埃落定 她记得似乎自己总是在对阵强者的时候,愿意冒险,然后把自己弄得极为狼狈。上一次,是百里陌接住了她。这一次恐怕要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了。 无妨。反正她过一会儿被震坏的五脏六腑就会自己愈合了。 可惜老天爷似乎总是喜欢搞特别,往往不按照你的预想安排接下来的发展。 玉胭儿思绪刚过,便余光扫到了一袭偏偏红衣的身影急速飞射而来。下一秒,她便结结实实的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玉胭儿勾唇笑了笑,她还真是好命呢。 “胭儿!胭儿!”来人有些迫切的呼喊着。 玉胭儿微微睁开眼,“黎……你们来的还真是……巧。” 赶来接住玉胭儿下坠身形的正是从佟城出发来铁黎国都城的太史黎一行人。他们无一人不紧张玉胭儿,但太史黎却是修为比他们都高,速度亦最快。这才被甩出一段距离。 迟修染骂骂咧咧的走过来,直接伸手就探上玉胭儿的脉搏,然后面色变得铁青,吼道:“无根之源的力量呢!” 玉胭儿声音弱弱的,缩了缩脖子:“师父受伤了,我便将无根之源的力量渡给他续命了……修染你小点声……耳朵,被你震得嗡嗡响。” 她自然是听得出迟修染是真的生气,可是对于这般的训斥她是那么的熟悉,又感觉如此窝心。来神隐也快一年了,她差点都快忘记迟修染这个臭脾气经常对她呼来喝去了。 不过,真的……很温暖。 他们,回到她身边了。真的来找她了。 她撑着自己快要阖上的眼皮,将身边的十人一一打量了一番,也将所有人眸中的担忧纳入心中,然后缓缓一笑。 临晕倒前,她轻声道:“去衣家,帮九胤。” …… 再次睁眼,玉胭儿是睡在凤阳楼自己房间里的床榻上。榻边歪着两个身影,伏在一旁睡的正沉。 看着二人,玉胭儿眼角有些氤氲。她竟不知道,将自己扔在每日周而复始的修炼和炼丹的状态里,其实是为了不太去想念赤炎大陆的生活。而如今,那些熟悉的身影再度陪伴在侧,她才觉得,心中始终空悬的一角,终于被填满。 她轻手轻脚的起身,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可金铃银铃毕竟已经非同往昔,只一点动静便立马醒了过来。 “小姐!”金铃银铃喜不自胜的出口唤道。 玉胭儿刚欲下榻的身子顿时止住,坐了回去。笑着道:“给我倒杯水,渴死了。” “额?呃!好……好的!”金铃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确定了玉胭儿说的是什么,连忙转身去倒水。 银铃向来沉稳,却在第一时间就扑到了玉胭儿的怀里,泪水蹭了玉胭儿一被,边哭边道:“小姐!大家都想死你了……呜呜……” 金铃被银铃一哭,勾的也红了眼眶。可还是咬着唇将银铃拽开,把水递给玉胭儿,嗔道:“哭什么哭,你看你。再见到小姐是好事儿,平白给小姐心里添不痛快!” 银铃抽噎声一止,顿时不哭了。那梨花带雨的小样,看的玉胭儿一口水差点没咽下去,连连咳嗽起来。 她是想笑的好吗,可一咳,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正在那擦眼泪呢,“砰”的一声,迟修染臭着一张脸就进来了。 “哭哭哭!哭什么哭!你还有力气哭!” 嘎?玉胭儿手僵在半空。她很冤枉的好吗! 这么一闹,三人倒是都不抹泪了。玉胭儿没被安慰不说,反倒被迟修染一顿炮轰。 “修为是长进了,这脑子怎么就还这么蠢呢!打不过就跑啊,大不了就一群人单挑那老头子一个呗!一年不见你还正派上了,以前那泼皮无赖的劲儿都喂银子了是吗!真是一日不让人跟你操心你就浑身不爽利!” 以上省略N个字…… 总之,迟修染不停的谴责着,玉胭儿就如同一个小媳妇一般缩在床榻上听着。边听,嘴角还边扬着笑意,颇有一副受虐狂的倾向。 直到九胤出现,解救了她。 九胤含笑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迟修染自动自发的住了口。在内,他怎么说玉胭儿都是关起门来自家的事儿。在外,他肯定不好让玉胭儿丢了面子。 金铃银铃微微颔首道:“衣少主。” 九胤回以一笑,走到了榻边。 玉胭儿挑眉:“衣少主?看来没我,事情一样很顺利。” 九胤没有回答玉胭儿的话,反倒是敛起了笑容,严肃的道:“你真是胡闹。引魂术此等术法,没我在身边你也敢妄用。早知道你如此不顾后果,我当初便不该教你这些。” 玉胭儿慵懒的往后一靠,耸耸肩:“你若不交,可就是私藏,那我多亏啊。放心,我有元灵鼓在,还是有把握不会伤及根本的。” “我当时没有私藏,也是看在你有无根之源护体的情况下。可如今你将无根之源的力量渡于鹤老身上,没了守护还敢启用引魂术,当真胆大至极。” 玉胭儿笑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九胤无奈的斜了玉胭儿一眼:“好在那元灵鼓内的邪魂因为时间已久,反噬之力被消耗殆尽,不然你的小命真要丢掉半条。” 玉胭儿摆摆手:“好了,不说我了。说说现下的情况。” 原来继玉胭儿除去了药老之后,事情都毫无意外的按照原本预想的走向发展了下去。 太史黎皇甫钰兮他们一行人实在是十分瞩目,一进都城就被凤天认出来带回了凤阳楼。可几人听说玉胭儿当晚要有大动作后,便脚都没沾地就赶去了天刹宫。恰好救了玉胭儿。 她晕倒后,太史黎虽然听懂了她留下的那句话,可他们并不知道衣家在哪儿。于是暂时将玉胭儿带回了凤阳楼,留下金铃银铃照看玉胭儿,其余几人在凤天的引导下,去了衣家。 于此同时,因为药老没能及时救出鬼老和北冥仓,自然那无主的私兵根本无力抵抗百里陌带领的鬼影宫杀手与司马让兵马的双重夹击。陨兵四万,余下六万均降。 九胤得到了北冥仓失势的消息后,二话没说,直接带领自己日前集结的一批人冲进了衣家。皇甫钰兮等人到达的时候,正巧赶上,便帮九胤肃清了一批。 再度回到衣家已经物是人非,曾经那个害了衣九胤的衣无惧,当日可不是无惧,完完全全的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九胤一见他的神色,就知道衣无惧多半也听说了北冥仓和天刹宫的事情。 所以结局如同玉胭儿说的那样,兵不血刃就夺回了衣家。 衣无惧最大的依仗便是北冥仓,当初北冥仓也是给他幻想了一个虚无飘渺却美好到让人难以拒绝的未来。衣无惧就为了这个看似美好的梦,杀害了那么多嫡系一脉的子孙。 他的结局不言而喻,九胤将自己被软禁的父母救出来后。亲自将衣无惧带到了祖祠里,血溅当场,祭奠告慰那些曾经死于非命的兄弟姐妹。 只一日。铁黎国都城大变天。 衣家少主之位重新回到了衣九胤的手中。天刹宫亦不复从前。 翌日一大早,北冥寺就同九胤回到天刹宫。北冥寺见到已然败北的儿子,心中没有半分不舍,反倒对北冥滟此番的不作为暗自赞誉。真正的王者并非仅要眼界高,定要眼界清明。善识人、善用人才是作为上位者最大的能力。 北冥滟此番什么都不做,定然是已经从玉清胭的身上看到了北冥仓的败局。如此一个心思通透的女儿,即便天刹宫不复从前了,可几年后,谁又肯定它不会因为北冥滟而再度成为世人仰望的存在呢? 北冥寺一出现,显然让一直两眼摸黑的北冥仓与鬼老不知所措。 二人根本不知道,就被困了一夜。外界已不是他们的天下。 据九胤说,北冥寺当场就诛杀了北冥仓,但对于鬼老的处置并不清楚。不过,想必北冥寺这等城府极深的人,断断容不下曾经害过自己性命的人。大体是不想让外界之人,知晓他们天刹宫的二位长老均已身死吧。 “如此说来,最后获益最多的可是铁黎国皇室了。”玉胭儿叹了口气,意味深长。 此事衣家虽然回到了九胤的掌控之中,但也元气大伤。衣无惧的属下一干人都被处死。衣家自然算不得获益。她本就身无长物,飘渺门也不曾涉及其中,也不关其事。鬼影宫更是连透露都不方便。若是让铁黎国皇室知道了此次这么大的动静与金鳞国的鬼影宫有关,还不上升到国家之间的争斗上去。 所以,铁黎国皇室算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既削弱了死对头天刹宫的实力,又平白添了六万军。 九胤笑笑:“怎么?想让皇室领你个人情?” 玉胭儿连忙摆手:“算了吧。皇室的人情可不是随便就给欠的。懒得与他们牵扯不清。”她每次牵扯的到皇室的人,最后都是个麻烦,若有点事,她不帮心里都过意不去。 九胤说完话,便没再多留,回衣家处理事务去了。玉胭儿见迟修染坐在一旁跟着听了这么久还没走,疑惑的问道:“修染,你一直杵在这里做什么?” 迟修染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道:“你家相公让我捎句话给你,他要将鬼影宫的人带回金鳞,让你处理完这边的事儿,也速度回去,别再勾三搭四的了。” 玉胭儿脸蓦然一红,嘟囔道:“我哪儿有……” 迟修染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屋。玉胭儿这才吐了口气。 她知道此事闹得太大,若是鬼影宫那近三千人再留在都城,必然会被查出个蛛丝马迹。早些回去也好。 她,也不会让他等太久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88 逛街 玉胭儿这一醒,众人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松气之后,便是各种方式的“嘘寒问暖”。 比如,玉胭儿再时隔近一年后,又尝到了迟修染亲手熬制的苦汤药。她知道这算是迟修染对于她不爱惜自己而做出的惩罚。明明完全可以用丹药来代替,可是迟修染偏不。每日定时定点如一日三餐一般逼她喝下。看着她皱眉痛苦的表情,心中甚是畅快。 比如玉清潭这个守财奴二哥,一见到便搜刮她身上的好东西,捧着一堆丹药、神器、晶石乐的见牙不见眼。玉胭儿甚至怀疑,在她二哥的眼里,她是不是就是一个招财猫一般的存在。 再比如,太史黎这个家伙,在她一见好之后就考核她关于炼器方面的问题。她这一年哪里有时间炼器,被太史黎阴阳怪气的损了一顿后,她顿时有一种自己找抽的感觉。她日盼夜盼的盼着他们来是为何啊! 好在她手底下如紫渊、黑煞、惜红颜这些人对他依旧尊敬爱戴,白子汐和皇甫钰兮更是永远一副温和浅笑的样子,让玉胭儿心中还些许安慰。好在这些人没有被那些不正经的家伙们给带坏。 洋洋洒洒修养的这些日子,许耀他们也都借由头出了飘渺门来看望她。可是几日过后,玉胭儿忽然察觉出了什么。 她抬头问司马让:“我师兄呢?” 司马让一愣:“你不知道?他走前没与你说?” 玉胭儿一戚眉,师兄走了?去哪儿了?师兄如此在乎师父,如今师父的身体尚未痊愈,他怎么可能离开? “师兄去哪儿了?” “姬无忧是姬家人,你应该知道吧?” 玉胭儿点头。姬姓本就不多,而且以前听师父说起师兄小时候的事情,她听出来姬无忧有自愈的能力,想来便是姬家之人了。 “听鹤老说。他好似回家族了。” 玉胭儿心中骤然缩紧。虽然不知为何,但她总觉得这样的姬无忧很是出乎意料。这个时候回家族,显然不是她所认识的姬无忧能做出来的事情。这事儿她还得回去好好问问师父。 想到此,她便也不再问了。毕竟司马让不是鹤山之人,师父也不可能什么都与他说。 “对了。你可见过九胤了?”玉胭儿忽然挑唇一笑,盯着司马让的脸问道。 司马让一个恍惚,眼底似有什么压抑着的情绪就要喷薄而出,却被他生生的压下。他微启了启唇,摇头道:“未曾。” 玉胭儿沉默了一会儿,出言劝解道:“你此次出手,并非我了助我。九胤心中想必清楚,你该去找他。告诉他你心中所想,与你的决定。” 司马让慌忙的低下头,心脏轰然一阵急跳,带动的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是他多心了?还是她言语中确有其意?不会的……他的心思,别人又怎么能知晓,怎么能理解? 玉胭儿抿唇,叹了口气道:“罢了。我还是不多管闲事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只能说,这世间唯有情义最可贵,它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玉胭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司马让若是再听不懂也就枉为司马让了。他慌忙的起身,不言不语的出了玉胭儿的房间。 金铃和银铃伺候在旁,实在听不懂司马让和玉胭儿这云山雾绕的在打什么哑谜,于是干脆不问了,笑呵呵的问道:“小姐,你这也圈在屋子里好些时日了。是否出去逛逛啊。” 玉胭儿舒展了一下筋骨,看着两个小妮子眼中的期盼,笑骂道:“你们两个,自己闲不住了就去逛便是。何苦拉着你们小姐我。我可是病人。” 金铃一听有戏,紧忙端了水盆净了帕子给玉胭儿拾掇,边动手边道:“小姐您这话是怎么说的。金铃银铃还巴不得留在屋子里陪您呢。还不是红颜那厮,天天回来和我们炫耀这铁黎国都城有多大多鼎盛,市集多热闹。小姐您是不知道啊,她连这青楼红馆都逛了个遍呢!” 玉胭儿从空间里掏出件缨红色的衣裙,笑道:“怎么?还是喜欢她那老本行?算了吧,赤炎大陆她还摆弄的明白,到了神隐,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不得让人家欺负的天天轮番去砸场子。” 银铃帮着玉胭儿把衣服穿好,笑回道:“是呢,我们也是这么说的呢。” 玉胭儿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衫,又瞧了瞧金铃银铃身上赤炎大陆的款式,失笑道:“是该出去转转了。给你们都置办点衣裳。你们这穿着,实在是有些显眼了。” 神隐大陆的女子本就随性的很,不似赤炎大陆的那些闺阁女子对发式要求严谨,偏要挽这髻那髻的。很多成了婚的女子,依旧披散着头发。所以玉胭儿直接拒绝了银铃要帮她挽发的要求,随意束起插了个玉簪就出了门。 听银铃说,紫渊、黑煞和惜红颜他们这几日天天出门,应当是收集消息。白子汐和皇甫钰兮则是受九黎之邀,去了衣家。玉清潭则是去视察琢磨生钱的路子去了。 玉胭儿走到迟修染的房间,推门就进。想都不用想,迟修染定然是在琢磨丹方之类的。可没成想,太史黎也在。 “走啊。出去溜达溜达。这几日闷在屋子里,我都快憋坏了。” 迟修染头都没抬,没好气的道:“你出去也不怕众人围观发生踩踏事件。” 玉胭儿一愣,旋即就明白了迟修染是什么意思。她前几日的动作,自然会被宣扬出去。如今恐怕她的大名都传遍整个铁黎国都城了。她还真的差点忘了这事儿。 “怕什么。谁知道我就是玉清胭。” 迟修染摆手道:“不去不去。我正给你师父琢磨恢复修为的丹药呢,你也没个孝心。” 玉胭儿嬉笑道:“这感情好。你若能代劳,我还省心了呢。”说罢就从空间里掏出一摞医书、丹方。连天童尊者的手扎都给拿出来了。 “喏。你好好研究,我走啦!”上赶着白给干活的长工,她不用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太史黎放下手中的书,倒是跟在了玉胭儿身后出了门。 铁黎国的都城的确是比之赤炎大陆上四国的任意一个都城都要大,毕竟神隐大陆的地域广褒,也不足为奇。 太史黎依旧一身赤红,丝毫不改他那耀眼的装束。此刻与一身缨红的玉胭儿站在一起,恍惚之间倒如同一对璧人,相得益彰的很。 金铃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禁同银铃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抹兴味。 你说,这要是让姑爷看到了……嘿嘿。 一行四人果真是极有回头率,不住停下来审视的目光和溢出口中的赞美之词一路下来都没有断过。 玉胭儿此时当真万分后悔,为何穿了缨红,她一时还真没想起太史黎这一茬。但她要是现在换下来,也未免有点伤人心吧。罢了,她脸皮厚,就这么着吧。 原本她还不知道去哪里买衣衫好,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处熟悉成衣店,牌匾的右下角有个小小的许字。她忽而一笑,怎么就忘了这茬。 抬步就跨了进去。 她这次要挑一批衣服,所以看到顺眼的便一一都点了点,掌柜的看玉胭儿这架势,敢情是个大财主啊。立马使唤着手下在一旁点帐,自己亲自接待了起来。 “这些红色的、白色的都一样来一件吧。那件青色的也不错,嗯……金铃,你们看,那件鹅黄色裙摆坠着流苏的是不是不错?那藕色的给红颜吧……” 三个女人进了成衣店颇有一副现代女子进商场的阵仗,太史黎见玉胭儿连他的衣衫都一同挑了,便走到了一旁坐下等着。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走进了店里。轻纱覆面,眉眼生情,足下婀娜生姿,纤腰窄窄。就连见过众多美女的玉胭儿也不禁想起一首诗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风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那女子见到玉胭儿再次并不惊讶,反而巧笑嫣然的对着玉胭儿微微颔首。玉胭儿顿时就知道了此女为何人。 “滟少宫主。”玉胭儿轻挑唇角。 对于北冥滟此人,玉胭儿虽未面对面交谈过,却通过对方的各种动作,大致判断了此人之心性。她不得不赞叹,北冥寺的确生了个好女儿。 “玉姑娘。本宫早知你我有缘,终会相见。” 玉胭儿笑意盈盈的道:“一直未登门感谢当日滟少宫主送拍的花斑珊瑚,但想必,少宫主对于胭儿送与的大礼当是十分满意吧。” “自然。这份礼送的及时也颇得本宫的喜欢。不过,送拍花斑珊瑚之事,玉姑娘实不用记挂。此次,倒是本宫欠了玉姑娘一份人情。” 玉胭儿随意的笑笑:“顺水人情,不记也罢。” 二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玉姑娘可是在挑选衣裙?不若,都记在本宫账上吧。” 玉胭儿摆手:“本姑娘现在穷的,就剩下钱了。”说罢,便对着掌柜掏出一张晶卡。 掌柜一愣,随即检查了一番那张晶卡后,连忙作揖道:“不知是玉姑娘,这可真是怠慢了。这可收不得……” 玉胭儿手中的这张卡可是许家最尊贵的卡,许家主曾告知过各地的掌柜,掌此卡的人乃是许家唯一的一位客卿。在自家店买东西,岂有收钱的道理。 玉胭儿一笑。还真让她猜对了,果真是省钱。 她也不虚伪客套,直接道:“左右这钱也是许老爷子给的,收不收都无所谓了。将我挑好的包起来吧。” 然后玉胭儿笑着回身对北冥滟道:“滟少宫主,改日胭儿上门与少宫主品茗谈心。” 北冥滟莞尔:“烹茶以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89 洛云初的心思 在凤阳楼养伤的这几日,玉胭儿可谓是过的身心舒畅。若不是她之前在飘渺门门主那里透露了一丝口风,如今可未必能这么逍遥。飘渺门中的弟子,自是不可以在外逗留这么久的。 不过有鹤长老爱徒的名头挡着,一时半会儿恐怕还没人敢将火烧到玉胭儿的头上。 可惜,总有一些个人看不惯玉胭儿这般恃宠而骄的行径,这不,赶着就来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玉胭儿此时与金铃银铃、太史黎溜达了一圈,刚好到了午膳的时间,于是便回到了凤阳楼。 可刚进凤阳楼的大厅,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身白衣翩翩,守株待兔的洛云初。 玉胭儿含笑道:“洛师姐可是听说这凤阳楼的美酒佳肴唇齿留香,所以来品尝一番?” 洛云初在外永远是端的一副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之风,巴掌大的脸上,朱唇不点而赤,配合着端正的五官颇为高贵。 “玉师妹说笑了。玉师妹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几乎整个铁黎国都知道了。此时见玉师妹身体已然无恙,还不打算回飘渺门么?” 玉胭儿听明白了。这是打算寻个由头把自己领回去呢。飘渺门中弟子不可随意参与世家大族的纷争乃是门训,怎么说,玉胭儿也是犯了忌讳。 金铃一张小脸上蹦的紧紧的,她第一眼就看这个洛云初颇为不顺眼,所以语气不善的问道:“小姐,这女人谁啊!怎么说起话来跟飘渺门的长老似的,一套一套的。” “金铃,不得无礼。这位可是飘渺门二位长老之女,颇得门主的赏识呢。”玉胭儿虽然言语上是在制止金铃,可是那神色可是没见一丝责怪。 金铃努了努嘴,轻笑道:“原来是长老之女啊,怪不得好大的架子。” 洛云初平日里在飘渺门听得最多的乃是阿谀奉承的话,除了因为她是长老之女,更是因为她本身天赋也出色,的确可堪受其他弟子的追捧。 她何时遭受过如此阴阳怪气的嘲讽,顿时面色有些挂不住,微怒的对着玉胭儿道:“玉清胭!你好歹也是飘渺门的人,就这样看着你的婢女如此羞辱你的师姐!” 玉胭儿唇角的笑敛了起来,淡淡的道:“叫你一声师姐,是看在洛长老和宗长老的面子上,你倒真的端起架子来了。我的人也是你可以教训的?” 她的逆鳞就是她身边的人,她自己怎么说都行,其他人连一个不屑的眼神都不许有!况且,她本身的实力已经超过了洛云初,根本无需唤她师姐。 洛云初看着此时颇有气势的玉胭儿,恍惚有些心虚。她想不到一个新入门不过几月的弟子,还是她亲眼见她通过试练的,短短时日而已,就能有如此之大的改变吗?还是她玉清胭原本就有所隐藏? 几人正好站在凤阳楼大厅的门口处,已经有不少客人被堵在了外面。负责招呼的小二见这情形,赶忙去通知了凤天。 凤天只一会儿就出现在了大厅,对着玉胭儿一躬身:“玉姑娘,可是遇到了麻烦?”顺便还斜睨了一眼洛云初,丝毫不为洛云初的美貌所惊艳,潜台词就是:用不用我轰她出去? 玉胭儿有些失笑,不过就是一个洛云初而已,用不着大动干戈。 “无事。这位也是飘渺门的弟子,此次来想必是要品尝一下咱们凤阳楼的手艺。不若就将我们的午膳摆到大厅来吧,用完我还要去趟天刹宫。” 凤天一笑,颔首退了下去。 洛云初虽然终日在飘渺门,但是对于都城的一些大人物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据说这凤阳楼背后之人身份隐秘,就连当今太子都奉为上宾。这凤大当家凤天更是眼高于顶,一般之人是决计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的。可如今看来…… 洛云初眸色暗了暗。 玉胭儿继而不再理会洛云初来此的初衷,随意的道:“洛姑娘若是不赶时间,就留下用一些吧。”随即带着金铃银铃和太史黎走到了一个角落屏风后面的圆桌前坐下。 洛云初独自一人立在当场被周围人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她此行出来并非为了要带玉胭儿回去,而是……既然目的没达到,她自然是不能走的。索性硬着头皮亦坐到了圆桌前。只不过与玉胭儿离了两席。 玉胭儿的身份,这凤阳楼里伺候着的人多半都清楚。对于她的喜好,凤天也都知会过。刚坐下,便有人端了一个茶台,上面煮着上好的枸杞雪梨茶。 银铃起身给所有人都倒了一杯,金铃先玉胭儿喝了一口后,咂咂嘴道:“别说,这雪梨的味道还真是甜而不腻,改明儿我跟后厨那问问,是哪里采购来的。” 洛云初见玉胭儿这个主子都没动,婢女竟然先喝了,眉头戚了戚,十分不解。 太史黎当着洛云初第一次开口问道:“下午就去天刹宫?” 玉胭儿喝了口茶,点头:“临走之前,都处理干净。” 洛云初不是没看见太史黎,如此一身红衣的绝色男子若想无视恐怕是不太容易,可是洛云初如今已心有所属自然不甚在意,就是看玉胭儿与之相处的模式,好像颇为亲近,就留了一份心。 不一会,菜就上齐了。因为洛云初突然出现,凤天临时又吩咐厨房加了两个菜色,摆了满满一桌。 玉胭儿基本无视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洛云初,拎起筷子准备开吃。结果,一个身影嗖的一声蹿了过来,一屁股挤开了坐在她右手边的银铃,吓得银铃猛地蹿了起来! “哎!公子,你要死嘞!” 迟修染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碗筷,直接推到银铃的面前,然后徒手就抢过玉胭儿的筷子,夹了口菜放进了自己嘴里。 玉胭儿失笑,将自己的茶盏亦推给迟修染,嗔道:“修染,你饿鬼投胎啊。” 迟修染瞪了玉胭儿一眼,咽下口中的食物,就着玉胭儿的杯子就喝了口茶道:“我跟那研究那堆医书累死累活的,你倒好,吃饭都不叫我。” 玉胭儿摸了摸鼻子。他连逛街都不出去,谁知道他想不想出屋啊。凤天见他不出来,肯定是会送吃食给他的,还能饿着他不成? 迟修染一扭头:“这谁啊。杵这儿干嘛?” 洛云初显然已经被这一系列的漠视彻底羞辱了,她看着那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吃食顿时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她冷寒着一张脸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玉清胭,无忧师兄呢?” 玉胭儿一挑眉,敢情是来问这个的。她就说嘛,以这大小姐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一声不吱的真的跟过来吃饭。 “我师兄在哪儿,与洛姑娘何干啊?”她突然起了逗闷的心思,遂坏心眼的问道。 “你!我……我母亲近日来听到一些消息,想要告知师兄。” “哦?那你说来我听听。说不定我一高兴,还能帮你转告我师兄呢。”玉胭儿在“我师兄”三个字上略微加重了几分语气。 “不必!这消息非比寻常,怎可随意告诉外人。”洛云初双拳紧紧攥着衣袖,若不是问谁都问不出姬无忧的下落,她何苦来这里受这个女人的讽刺! 玉胭儿好笑的支着下巴,“哦?外人?任谁都知道姬无忧是鹤山之人,是我师父鹤老的徒弟。若我都是个外人,那谁不外?难不成是洛姑娘你?” 迟修染冷不丁恶趣味的补充道:“我看这女人巴不得成为姬无忧的‘内人’呢!” 洛云初瞬间耳根通红,怒极的看着迟修染,尽力维持着自己的情绪,咬牙道:“你玉清胭的朋友果真与你一丘之貉,既然你不肯告知,我也不在这里自讨没趣!告辞!” 洛云初转身刚走了几步,忽而转身勾唇冷笑:“我劝你还是尽快回飘渺门,不然到时候,恐怕你想回也回不去了!”说罢,拂袖而去。 金铃撅嘴哼道:“这什么人啊!当真以为我家小姐稀罕那什么门呢!目光短浅!” 玉胭儿摆手道:“她人不坏,不过就是求而不得罢了。算了,黎,今日我就不去天刹宫了,改日吧。我想回去看看我师父。” 迟修染咕哝道:“我与你一起。” …… 吃饱喝足以后,玉胭儿就带着迟修染去了飘渺门。她此时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回飘渺门,她过几日定然还是要出来的,今日不过是去看看鹤老。再加之带着迟修染,怎么也不可走寻常路了。 她让迟修染将自己的亲笔手书交给守门弟子,劳烦他们送去给滕广。之后二人便在一旁的树林里闲聊。 约莫盏茶时间,滕广身影一晃就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哟,身子恢复的不错啊。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滕广打趣的看着玉胭儿,丝毫没有因为被叫出来使唤而不悦。 “滕大哥实在是麻烦了。我和修染需要回一趟鹤山,看看师父的伤势。所以……” 滕广一摆手,打断了玉胭儿的话。下一刻,袖袍一挥三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迟修染再一睁眼,人已经到了一处未曾见到过的地方。但明显这里的季节与外界不是太相同,灵气也更加充沛。 甩了甩头甩掉第一次被瞬移的不适感,他挑眉问道:“这里就是飘渺门了?” 玉胭儿笑了笑,抬步往四合院走去,边走边道:“这是鹤山,也就是炼丹堂。我平日就住在那里。”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独立小院。 迟修染撇了撇嘴:“还挺惬意。” 滕广闻言乐了,拍着迟修染的肩膀道:“英雄所见略同!我第一次来也是觉得,他们鹤山的弟子实在是生活的太过滋润了。” 玉胭儿白了这看起来哥俩好的二人一眼,推门进了鹤长老的屋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90 身份暴露 鹤长老依旧是住在原来的屋子里看着医书,研究着丹方。只几日未见,玉胭儿已经在鹤长老的眼角处见到了沟壑深的皱纹,随着他轻戚的眉毛嵌在眼睛周围。玉胭儿不禁咬了咬唇。 鹤长老的修为被散空,若是玉胭儿她们刚刚不说话的话,他是很难意识到有人来了的。好在玉胭儿之前给这鹤山设了阵法,也不怕别人乱闯。 “喂老头儿,你明明都听见我们进来了,还在那装模作样的看什么书啊!” 鹤长老依旧扯开嗓子嚷嚷道:“你个死丫头真是没大没小的。” 玉胭儿瞧也不瞧的就将鹤长老手中的纸笔夺下,丢到一旁,懒散的坐下,顺便还冲着迟修染和滕广努了努嘴:“喏,自己找地方坐。” 鹤长老气的一蹦,捞回自己刚写好的丹方,看着那被墨迹荫湿一大片的部分哀嚎道:“哎呀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就诚心和为师过不去吧!我这研究了好几日才勉强解出这么个丹方。” 玉胭儿翻了个白眼:“少来,你自己写的你还能忘了不成。” “你当谁都跟你似的过目不忘啊!” 玉胭儿耸了耸肩。 迟修染向来自来熟,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末了对鹤老拱手道:“晚辈迟修染,见过鹤长老。” 鹤长老见迟修染开口,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捋着自己的胡子道:“嗯,这小子一看也是咱们这行当的,不错不错。我听说过你,无忧说你就是胭丫头的青梅竹马。” 迟修染似是第一次听人如此介绍自己和玉胭儿,笑了笑:“青梅竹马?如此算来的话,那这蠢女人的青梅竹马可是不少。” 玉胭儿一愣,可不,这不说没感觉。一说起来还当真是不少,白子汐、紫渊、黑煞、皇甫钰兮,哪怕是其他皇子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都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不过若抛去她在百谷山的那七年,还真是唯独迟修染与自己相处时间最长,她也是拿他最无办法。 “老头儿我就是这么一说。怎么?今儿怎么舍得回来了?”鹤老一看滕广在,顿时就明白了玉胭儿过会儿还得走,遂出言问道。 “师兄去哪儿了?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鹤长老闻言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又看了眼玉胭儿叹气道:“无忧是姬家人这事儿你多半已经猜到了。他说他这次回去是想查查当年的事情,他不想再稀里糊涂的……” 姬无忧当年是被他的养母捡回来的,据说他当时尚在襁褓。这神族后裔向来注重血脉,姬无忧既然拥有自愈的能力,想来应当血统比较纯正吧?怎么会被丢弃呢。 玉胭儿抿唇:“若是师兄只是想查清楚当年之事,大可以与我说啊。何必这么不辞而别。” “唉。这小子,因为当年之事,心中一直有阴影。若是他查清楚当年的真相,也不知是好是坏。” 玉胭儿没有说话。身世这东西最是不能查,多半都是坏事。若情非得已弃子,也应该找家好人家,断不会扔到山中密林。可襁褓中还有身份牌,这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罢了。师父若是不放心,我让手底下的人留心着就是了。” 姬无忧对于鹤老来说,可以说是一直陪伴着的徒弟,亦是亲人。想来姬无忧放心走,也是知道还有玉胭儿在吧。说不定,他早就想查,只是苦于没人陪在鹤老身边。 想到这,玉胭儿抬头道:“师父,要不您随胭儿一同走吧?” 鹤老闻言摆了摆手:“为师大半辈子都在飘渺门,是飘渺门的长老,掌管一堂。哪里如你们两个一般,说甩手走就走的。你不必担心,趁着还有几年活头,我争取让端木成元再寻摸个人代替我。我也能走的安心了。” “老头儿!你还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话了!怎么就几年活头了!”这回饶是玉胭儿也禁不住鼻子微酸,她还是觉得鹤老是因为她才受了这无妄之灾。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迟修染轻咳一声:“那个……打断一下。我这里有个丹方,你们要不要看一下。” 玉胭儿狐疑的接过来,之后一瞬间就懂了迟修染的意思,眼神里绽放出欣喜的光芒。 她细细瞧去,那张丹方上所用之药分明都是凝聚丹田,提升灵气的灵药。而且分析下来,刚好对症鹤老这种无故散去修为的症状! 她连忙递给鹤老,声音微微颤抖道:“师父,您瞧瞧,这丹方可行吗?” 鹤老凝神一看,这丹方前面几味药材和自己这几日研究的几乎相同,而后面的则是正好将困扰自己的一些问题给解决了! 鹤老难以置信的看向迟修染:“这是……你研究出来的?” 迟修染笑笑:“修染不才,也就在这方面还勉强算的上略懂一二。恰巧今日胭儿给了我一本天童尊者的炼丹手扎,我研究了一番,觉得此丹方可行。” 鹤老头哈哈大笑:“这哪里是可行啊!这约莫就是和鬼老那东西相克之物了!看来老天爷也打算再留我老头子几年啊……” 但是迟修染却迟疑了一下,看着玉胭儿道:“不过这丹方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所用之火必为天火,二嘛……要用神农鼎来炼制。” 这下子鹤老和滕广一起惊道:“神农鼎?” 迟修染颔首:“没错!不知道这神农鼎为何物?” 滕广刚要开口解释,却被玉胭儿淡淡的声音所打断:“神农鼎就是上古神器之一的炼丹炉鼎,天童尊者就是神农鼎的上一任主人。” 几人都看着玉胭儿,不明白玉胭儿此刻为什么还能如此淡定!那可是神农鼎啊!消失了数百年之物,现在去哪里寻? 但鹤老和滕广还是认识玉胭儿时间短,唯独迟修染听出来玉胭儿话中之意:“上一任?” 玉胭儿笑了。那笑容中是释然,仿佛压抑在心中难解的难题忽然间迎刃而解的放松。她起身,袖袍微微一挥,一股带有着上古气息的方口青铜大鼎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神……”滕广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勒住了脖子一般!他现在当真想要跳起来骂娘了!他用仿佛见了鬼一样的眼神看着玉胭儿,他发现他永远理解不了这世间怎么有如玉胭儿这样逆天的人存在! 滕广想着,如果下一刻玉胭儿将所有上古神器都掏出来,他应该也会眼都不眨一下了。她真是够了! 鹤老头的反应则是最大的,他直接一巴掌拍上了玉胭儿的后脑,虽然没什么力气但仍旧打的玉胭儿脑袋嗡嗡作响,然后就听见鹤老不住的叫唤着:“哎呀你这个败家子啊,这等好东西不用放在空间里还不都锈住了,这药鼎要时常拿出来炼炼药烤烤火啊!败家子啊!哎呀……” 这神农鼎一看就是个认主的神器,自然不同于普通的药鼎,所以鹤长老也没敢摸,就绕着神农鼎不住的转圈,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又仿佛控制不住般的又伸出去…… 玉胭儿不禁捂着脑袋失笑:“师父,你想摸就摸呗。不过是温度可能有些烫手,我控制着它不会伤你的。” 鹤老头这才瞪了玉胭儿一眼,迫不及待的摸上神农鼎的双耳,口中念叨着:“这就是神农鼎啊……老头子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神农鼎……” 玉胭儿见鹤老头这般没完没了的,她便开口道:“既然没别的问题,接下来就是凑齐药材就可以了。我刚刚看了眼那丹方,上面八成的药材我手中都有,余下的我去天刹宫碰碰运气。如今鬼老和药老都挂了,天刹宫内那些好东西可就要闲置了,岂非暴殄天物?” 说罢便收回了神农鼎,看着鹤老那依依不舍的神情道:“您老别失落,我弄齐了药材,回来炼制,让您打下手,成了吧?” 鹤老这才咧着嘴搓着手道:“算你丫头有点良心。” 滕广将二人直接送回了凤阳楼,那效率简直高的不是一星半点,若非滕广是滕家嫡系,她还真想把人拐到自己手下。见过了滕广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瞬移跟人家正宗的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可她刚一回凤阳楼,便见所有人都在她的屋子里等着她。最奇怪的是,竟然九胤也来了。 “这是怎么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惜红颜绷着脸,紫渊也颇为严肃。金铃和银铃则是面色很不好看。 九胤直接开口问道:“凤凰伏羲琴在你身上?” 玉胭儿心猛地一沉:“你怎么知道?” 九胤戚眉:“你是否告知我你有凤凰琴是你的事情,我并未在意。现在问题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凤凰琴在你手上!” “所有人?” 惜红颜绷着脸靠在一旁道:“主子。你之前是不是用过凤凰琴?” 玉胭儿缄默不语,心中开始计算着她使用凤凰琴的次数。近期她总共拿出过两回,一次是在端木成元那里,当时洛长老和宗长老都在场,他们应当是不会透露出去的。还有一次是…… 北冥仓!玉胭儿咬牙。 “是北冥仓。救师父的那日,我在都城北楼用过凤凰琴。” 九胤面色也不怎么好看:“那应当是了。想来北冥仓之前就做了两手准备,他若功成,想必是要亲手夺了凤凰琴。他若败,定是让手下在他死后将你拥有凤凰琴的消息散播出去。” 白子汐淡淡的道:“这铁黎国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就连飘渺门都会受你的连累。凤凰琴是上古神器,觊觎此物的定然不在少数。而且……” 白子汐的话没说完,可除了九胤之外,其余人都明白白子汐那未完的话是什么。 上古神族的人是知晓凤凰伏羲琴如今在谁手上的。当年可是一分为四送往赤炎大陆的。如今重现神隐,基本就等于玉胭儿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玉胭儿沉吟半晌,终于开口道:“好,准备一下。后日我们就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91 药童子 玉胭儿将所必须要做的事情先在心底合计了一番,粗略计算了一下所需时日,后日走已经是极限,不能再早了。 本还打算去天刹宫与北冥滟品茶谈心,顺便再搜刮一些灵药过来。可惜如今北冥仓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就将她逼得不得不走。 她心中一直有着疑问,虽然所有事情的证据都指向北冥仓,可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如此自信狂妄的人,真的会为自己死后的事情做部署?北冥仓真能预料到自己将败在她的手上?她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给众人听,九胤却是一笑。 “北冥仓既然能在很久之前就找到衣无惧做傀儡,一手操控了我衣家嫡系一脉的命运,然后收服鬼老和药老,继而养私兵。我想若不是你的突然出现,他恐怕还打算收服玄幽堂呢。这样一个心思深沉,为了一己私欲筹谋多年的人,计划让他的死对头在他死后不得安宁,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儿了。” 不得不说,九胤的这一番话还真是开解了玉胭儿。眼下事情已出,再纠结是何人透露的已然没什么意义,还不如考虑一下接下来做什么。 “后日就要走,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恢复师父的修为。天刹宫我是必须去的,不过恐怕……”不能光明正大的去了。 是夜,整个铁黎国的都城都掩在漆黑的夜幕之下。 玉胭儿将墨发束起,着一身劲装,只身一人潜入了天刹宫。 上次来天刹宫之时,借着捣乱挑衅的由头,她倒是大致将几个主要的院落位置记了下来。如今她倒是像入无人之境一般游走在各个院落。 北冥滟的怜霞院在正东位置,北冥寺的主宫在正北方。而北冥仓的院落则在西方。那里一片漆黑,已然废弃。 鬼老和药老既然与北冥仓交好,想必居住的院落应当所距不远。只盏茶的时间,玉胭儿就找到了二人居所。 足尖轻点,玉胭儿悄无声息的落地。这院落由于长期的炼药和炼毒到处都充满着药材的味道。 玉胭儿并未因为二人已不在就掉以轻心,一般来说,这种属于老妖精一类的人物,多半都不会喜欢有生人闯入自己的院落。扫了一眼院中的布局,错落有致的假山,零星分布的石凳,还有看起来份外不起眼的花草。 玉胭儿讽刺的一勾唇,翻身上了屋顶。她脚步踏空,正好站在了四方院落的中心,将下方那些东西的位置一一构建在脑中后,她目光一凝,直直落在了一处井口边。 “同方矩阵。看来北冥寺还当真在意这二位长老呢。” 衣家的同方矩阵远近闻名,属于困杀阵。那些不起眼的东西无一在阵法启动后,都会变为可以杀人的利刃。想来,应该是衣无惧的杰作。 不过,困不住她玉胭儿就是了。 玉胭儿随手推开一间屋子的房门,有什么东西微微一响,玉胭儿迅速闪身,一束箭光就从她方才站着的位置射了出去。箭头在月光的映衬下,反射出幽幽的暗绿色光芒。 眯了眯眼,玉胭儿屏息进了屋子。 这屋子很是普通,围绕着墙壁是通顶的书架,上面有纸色泛黄的古籍、有书简、还有一些字画、木箱。 一左一右分别是两个极大的桌案,上面摆着文房四宝。想必应当是鬼老二人平日里研究丹方的房间。 她右手微微放出一阵金光,手面上就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金边琉璃色的手套。踱了几步,用带着手套的手,打开了其中一个木盒。木盒内是加了书脊保存完整的丹方。 玉胭儿一次打开了几个不同的木盒,发现无一不是丹方,并没有药材和丹药。 就在她欲出门去别的房间的时候,她忽然目光冲着一个方向撇了一眼。后淡然的迈出了房间。 “滟少宫主既然在,就现身一见吧。”玉胭儿走回井边,看着远处屋檐阴影处。 北冥滟的身影渐渐显现,依旧是白日里的装束,不过发饰和妆容已然卸下。少了那些金煌煌摧残的首饰与胭脂水粉的添色,北冥滟那妖艳的面容倒显得朴素了几分,没了妖娆。 北冥滟徐徐落在玉胭儿身旁,同样靠近井边。若不是玉胭儿有意站在此处为北冥滟指路,北冥滟许是现在还进不得这个院子。 “本宫之前便说烹茶以待,怎的玉姑娘今夜竟招呼都不打贸然来访,本宫岂非怠慢了。”素面朝天的北冥滟眼角微微上挑,端的是一副你尽可光明正大的来,我又没说不许的表情。 玉胭儿不由得轻笑,摊开手道:“滟少宫主对于如今外界的传言岂能没有所耳闻?清胭如此行事,也不过是希望少些麻烦。对天刹宫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儿。” 她身有凤凰伏羲琴之事既然走漏,找不到她的人多半会对与她交好的人下手。北冥仓所做之事败露,都是败自己所赐,表面上和天刹宫可称不上是友人,自然也就不会因为自己而招致祸端。她此次夜探天刹宫,没有光明正大拜见,也算是避嫌了。 北冥滟却是丝毫不以为然的道:“听是听说了。不过与我何干?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少宫主罢了。” 言外之意是,她北冥滟不过一个少宫主,又不是宫主。天刹宫的事情现在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北冥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玉胭儿也不好再将人家往外推。于是直接开口道:“药老和鬼老二人平日里都将药材和炼制好的丹药放在何处?” 北冥滟挑唇一笑,当先踏步走进长廊,然后回头妖娆的冲着玉胭儿勾了勾手指头,那一瞬间的风情万种,让玉胭儿这个女人都起了鸡皮疙瘩。 玉胭儿抖了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没好气的瞪了北冥滟一眼,抬步跟了上去。 “鬼老是后来入天刹宫的,听父亲说,似是药老将他拉拢进来的。小的时候,北冥仓还没有那般惹人厌恶,我们二人经常来药老的院子里玩耍。后来我被立为少宫主之后,药老就不再允我入他院子,我便再也没有来过。如今算起来,也有个十多年了。” 玉胭儿见北冥滟径直穿过主屋,往后面的一处偏房而去,一边扭头说话一边却能准确的转弯,上台阶。根本不像是很多年没有来过的样子。 “很好奇我这么多年没来,为何还如此熟悉这儿的布局?”北冥滟忽然一笑,那笑容却不似刚才那般美艳,而是夹杂着苦涩与愧疚。“北冥仓能在我身边安插人,我自然也可以在他这边放人。” 走到偏房的门口,玉胭儿抬手拦下了北冥滟欲推门而进的手。她凑近门闻了闻,然后又轻轻的用戴手套的右手覆上那有些破旧厚重的门闩。 “咔嗒!”一声脆响,门闩瞬间碎为粉末。 可是那粉末并未落地,而是就那么诡异的漂浮在半空中。北冥滟退后一步,屏息问道:“什么东西?” 玉胭儿抿唇:“应该是类似于化骨粉一类的东西,沾者即死。” 玉胭儿左手掌心一摊,一簇火苗便跃于掌上。那粉末被火苗燎着之后,就迅速的消散,一丝不留。 收回火焰,玉胭儿推开了门。 那门十分厚重,不但隔绝了所有光线还隔绝了气味。猛地一开门,就有一股腐臭的气味扑鼻而来。好在二人都屏住了气息,但那股湿冷阴森森的气息还是若有似无的能感觉到。 满地随处可见的都是各种毒物的尸体,蜘蛛、毒蝎、还有各种支解了的看不出原样的残肢。架子上摆放的都是各种透明的琉璃缸,五颜六色的药液泡着的一些骨骼,甚至是孩童的尸体。 玉胭儿的眸子沉了下去。她曾经想到过鬼老既为练毒师,其收藏的东西必定都是些恶心至极的物件,却没曾想如此阴毒。 再观之北冥滟,已经脸色煞白捂住口鼻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玉胭儿掏出两枚解毒丹,自己服下一枚后递给北冥滟:“这屋子的空气里想必也没什么好东西,服下去,以防外一。” 北冥滟接过,闭着眼睛服下。顿时一股清凉弥漫在了五脏六腑,胸腔也舒畅了些。 “谢谢。” 这个偏房从外面来看破败不堪,可是从内部来看,却比之主屋的大小有过之而无不及。玉胭儿看了看左右两边的耳室以及内室,转头问北冥滟:“这地方应该另有乾坤吧。” 北冥滟闭着的眼睛睁开,似是做了一阵心里斗争之后,静默不语的朝着右方行了四步,又左转行了两步后,轻轻的跺了三脚。 之后,右手边耳室的方向传来一声石门旋转的机械声。 二人走入耳室,果真,有一面墙壁闪出来一道缝隙。里面还有幽幽的微光透了出来。玉胭儿察觉出一丝微弱的气息,顿时一愣:“里面有人?” 北冥滟抿着嘴,当先踏了进去。 密室之中的气味要比外面好多了,不仅没有**的气味,反倒到处充斥着药香。这方空间并不大,只一迈进,便可一目了然。 贴墙的架子上一面摆放着丹药,一面则摆放着各种大小的盒子,想必里面就是灵药了吧。 可这些都不是让玉胭儿在意的,她顺着北冥滟僵直的眼神,看见了蜷缩在墙角的一个小小的身影。那身影在二人目光落到他身上之时,略微的颤抖了一下。可等了一会,似是见来人没有动静,便迷茫的抬起头来。 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七八岁的面庞,肌肤几乎白的透明,兜帽下掉落的发丝都为银色,眼眸亦是银色,可那惶恐无焦距的模样,显然已经失明。 北冥滟捂住了自己的嘴,急促的喘息着,压抑着自己想要冲出口的呜咽。两行清泪却顺着明艳的脸庞流了下来。 那男孩歪了歪头,却忽然露出了一抹明灿灿的笑容,张开那薄薄的粉唇发出了两个音节:“姐……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92 离开之前1 玉胭儿就那般静静的看着,没有移动,亦没有说话。 北冥滟几次都欲抬起腿,可偏偏足下如灌了千斤重,她勉强扶住墙壁,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跌倒在地。 玉胭儿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虽然不清楚这孩子是谁,可她看得出来,北冥滟那满面的愧疚和悔恨。玉胭儿上前,微微撑住北冥滟的身子,将她带到角落处。 感觉到有人的气息过来,那孩子原本抱膝而坐的姿势,转为跪地,仰着小脸笑的明媚,如同一个纯洁无瑕的琉璃人儿,让人不忍触碰。 北冥滟颤抖着手,逐渐抚上了男孩的面庞,男孩原本无焦距的瞳仁,忽然十分准确的找到了北冥滟的方向。他亦抬起手按在那只抚摸着自己脸颊的大手上,唇角勾起,轻声道:“恭儿……知道,姐……姐……会……来接……我。” 那一字一句的音节,配合着略微嘶哑的童音,认真而又坚定。 想来这孩子应当许久都没有说过话了吧。玉胭儿心想。 北冥滟一瞬间眼神极尽温柔,手指轻抚那瓷器一般光滑的面庞,泪纵然还在滑落,却轻笑着道:“嗯。姐姐说过会来接恭儿,就一定会。姐姐来晚了。” 说罢便直接屈身抱住了那小小的一团。 可那男孩却是身体一个紧绷,欲挣扎着挣脱北冥滟的怀抱,神色慌乱的道:“不……恭儿……脏。” 北冥滟一抖,然后轻拍着恭儿的后背缓声道:“谁说恭儿脏,恭儿是这世间最美、最干净的存在。” 恭儿闻言像一个正常孩子被夸赞以后一般,开心的笑了。 “姐姐……恭儿……困。” 北冥滟将恭儿抱起来,阖上他的眼睛道:“那恭儿在姐姐怀里睡吧,姐姐再也不会离开恭儿了。” 恭儿心满意足的勾着嘴角就进入了梦乡。 玉胭儿扭头看向北冥滟,北冥滟传音入密的道:“你先将这密室内你需要的东西带走,然后去我的院子里坐坐吧。” 玉胭儿淡淡的点了点头,根本就不挑拣,直接袖袍一挥,将密室内架子上的所有东西悉数收到了空间里。 北冥滟丝毫没有舍不得,抱着恭儿转身就出了密室。玉胭儿也就知晓了,北冥滟此番来鬼老和药老的院子,为的就是带走这个孩子。 天刹宫怜霞院。 北冥滟亲自给恭儿净了身换了衣服后,轻轻的将恭儿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如此折腾这孩子也没有醒过来,嘴角一直挂着甜美的笑容。由此可见,他应该许久没有这么安稳的睡过觉了。 玉胭儿走上前来,探了探这孩子的脉搏,眼中的神色沉了沉。 北冥滟轻声道:“出去说吧。” 走至外厅,所有的侍女和护卫都已经安睡,只有微弱的烛光氤氲,照亮那一方天地。 北冥滟坐下后,看着玉胭儿道:“他的身体如何?” 玉胭儿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他就是你安排在鬼老和药老身边的眼线吧。”那语气仔细听来,有些阴沉和些微的不赞同。 北冥滟如此七窍玲珑心,哪能听不出玉胭儿语气的变化。于是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恭儿是父亲一次酒后与侍女产下的孩子。出生之时便先天不足,身子孱弱,还偏生生了一副女孩相。后来竟然被药老查出他是千年难遇的蛊童之身,极为不详。父亲大怒,便下令欲将那侍女和恭儿处死。我偶然知晓了此事后,心中不忍,便让身边的暗卫将恭儿救了下来,秘密养在身边。” 玉胭儿抿了抿唇。蛊童之身她曾经听鹤老提到过,说是这类人不但身材矮小长不大,如同侏儒,而且无法修炼。因为这类人天生经脉细小,无法承受灵气。可正因如此,他们的身体就是一个天然的干净的鼎炉,是孕育蛊虫,试药的最好容器。所以被称为蛊童。 北冥滟继续道:“可纸终究保不住火,北冥仓知晓了此事。本来他欲将此事告诉父亲,但鬼老却看重了恭儿的蛊童之身,遂提出条件,让我将恭儿交给他试药,并保证不伤恭儿的性命。 我那时还处于被两面夹击的窘境,既不敢忤逆父亲,又敌不过北冥仓,进退两难。那时候恭儿已经五岁,身体虽然弱,但极其聪慧,也十分依赖我。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此事,主动来找我,告诉我他愿意去鬼老那里。 我知他不愿意让我为难,可我不忍心啊!试药,那即便不死,也定然会毁了他的身体。可他却眼神晶亮的告诉我,他的命是我的,谁也夺不走,还说,他相信,总有一日,我会接他回来。回到我身边。 第二日醒来,恭儿就不见了。他自己去了鬼老的院子。” “那他如今几岁?” “十岁。” 玉胭儿抿了抿唇。五年,都被人用来试药,却依旧能保持本心,当真不易。想也知道给鬼老和药老两个人试药的,能有什么好日子。无非是鬼老制毒让这孩子服下,然后再由药老解。二人恐怕也只把恭儿当作是消遣时候的实验品,哪里当过人看待。 玉胭儿本好奇,恭儿是如何给北冥滟传递消息的,后思索了一番觉得还是不要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了的好。 “恭儿的身体如今已经与常人不同了。你从他的发色和眸色就能看出来。应当是常年累积在体内的药物残渣所致。失明恐怕也是因为如此。说他是个药人,倒不如说是个毒人。一般的毒物现在已经拿他无用,他本身的血液足矣沾染致命,你日后多加注意。” “可有办法……”北冥滟,长了张嘴,却不知如何问出口。 “可有办法让他恢复健康?”玉胭儿摇了摇头,“他本就是蛊童之身,想必我不说你也知晓,他很难活过三十岁。如今再这么一折腾……” 北冥滟手指紧扣着椅子的扶手,神色懊恼,却倔强的想听玉胭儿给个答案。 玉胭儿瞄了一眼内室的方向,淡淡的道:“我可以给你个丹方,或许能治好他的眼睛。至于……他最多还有十年可活。” “咔”一声。北冥滟生生掰断了扶手。 “十年……只有十年了吗?” 你若细心供养,至多十年。若非如此,怕是十年的岁月都没有了。玉胭儿在心中道。这话她无法开口说,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她的感知超强,她刚刚瞄向内室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小家伙醒了,正在听着她们说话。 她不说,想必北冥滟因为心中的内疚也会好好供养着恭儿。毕竟,也算是为自己恕罪。 玉胭儿并不否认,直到现在她还是有些鄙夷北冥滟的。如果换做是她,无论前路有多难,她也不会将自己珍视的人送到对手的手上。她玉胭儿,做不到。 兴许当年北冥滟并没有对恭儿有多大的感情,兴许是后来恭儿的所作所为打动了她。可这都掩盖不了,她将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送去给人当试药童的事实。 玉胭儿翻出一只炭笔,将丹方写在了一张羊皮纸上,交给北冥滟,随后便离开了天刹宫。 回到凤阳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擦亮。她歪在床榻之上,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也不过是两个时辰之后。金铃和银铃在隔壁一起身,那晃动的铃铛之声就清脆的响彻在耳畔。 她揉了揉略微发涨的太阳穴,叹了口气。没了无根之源的身子骨当真是经不起糟蹋。不过是少睡了几个时辰,精神就这般不好。 随意的用了几口早膳,就带着迟修染回了飘渺门。 这一次,她是光明正大回去的。入门的时候,为了带修染进去,她以为她需要费一番口舌,甚至做好了打算将端木成元给搬出来。左右她晚些时候也要去一趟,也不怕“假传圣旨”。 可没想到端木成元似乎是知会过守门的弟子,弟子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迟修染,就放行了。 一进飘渺门,随处可见的都是身穿白衣的弟子。偶有发现玉胭儿的,都先是惊艳,后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们那些话玉胭儿自然是听得到的,无非是说她怎么回来了,最近传言是不是真的啊诸如此类。嘴长在别人身上,玉胭儿也懒得理会。 “看来哪儿都有长舌妇,有这时间多修炼一会儿,也不至于碌碌无为了。”迟修染一翻白眼,讽刺道。 “行了,你就别给我招惹麻烦了。”玉胭儿斜睨了迟修染一眼。 二人脚步匆匆,就连平日里觉得山清水秀的环境都来不及多看就直接去了鹤山。上山之时,玉胭儿特意知会了小亮子,让他去请许耀过来。 鹤长老一见玉胭儿来了,诧异道:“不是昨儿刚来过?” 玉胭儿二话不说,拉着鹤老就去了自己院子的后院,边走边道:“我明日要离开了,所以昨晚去了趟天刹宫,将那两个老东西的好玩意都顺了过来。师父你来瞧瞧,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鹤长老还没反应过来,玉胭儿就袖袍一挥,成堆的瓷瓶和成山的木匣就堆在了院子的一角,远远看去,就像是两座毗邻的假山。 “我……靠!”迟修染和鹤老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冲着那处就扑了过去。 “你这死丫头是去打劫了啊!这……这是玄灵丹,九转天心丹,大回丹……啧啧啧……这是血玉灵芝、冰蚕!妈的……那老东西居然连绝种了的金丝碧罗花都有!” 迟修染因为到神隐大陆的时日还短,并不知晓全部的灵药。借着鹤老感叹的时候,他就蹲在一边记。其实,他都不用知晓这些东西是什么,光凭借着那浓郁的灵气,就知道这些都不是凡品。随便拿出来一件,应该都是有价无市的珍品! “好了,别感叹了。将修染那丹方里缺的几位灵药翻出来,这便开始炼丹吧。师父若是喜欢,想拿多少拿多少。” 鹤长老猛然抬头,笑的眉眼都挤在了一处,呲着牙道:“当真?” 玉胭儿一抚额,无奈的颔首:“比真金还真。”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93 离开之前2(章节名更改,文未动。) 说起来,玉胭儿还是第一次使用神农鼎。神农鼎既然作为上古神器,当然不可能和普通的炼药炉鼎相提并论了。它不仅没有控风等阵门,就连鼎盖也是没有的。 好在与神农鼎契约之后,玉胭儿的精神海中已经与神农鼎有了联系,故而操控起来也应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为了保证炼丹的成功率,玉胭儿将渡给鹤老的无根之源的力量收了回来,以防自己炼丹的过程撑不住。无根之源的力量刚一离开鹤老的体内,鹤老的气息顿时就虚弱了几分。 见玉胭儿面色有些担心,鹤老摆手道:“就这么一会子,老头儿我还能死了不成。你赶紧的。” 玉胭儿闻言攥了攥拳。 她此次回飘渺门之所以要带着迟修染,一是为了满足迟修染的好奇心,再一就是为了拉他来给自己当苦力打下手的。玉胭儿将所有丹方上所需要用到的药材,都挥手间放到了一旁的木架上,迟修染就开始动手处理起来。 迟修染研究的丹方乃是七品丹药,玉胭儿如今也就是六品的水平,此番还真是存心赌一把,处理过的药材,倒是能给她省下不少力。 她又浏览了一遍丹方,确保没有漏掉什么之后,甩手一簇火苗就扔进了神农鼎里。 神农鼎是一个双耳长方的方鼎,青铜的鼎身在遇到玉胭儿的火焰之后,瞬间就转变为青红色。火焰在鼎内燃烧的沸腾,连周围的气温都提高了几度,变得有些炙热。 玉胭儿的火焰威力有多大,她是知晓的。手里握着第一样灵药,丢向半空,瞬间灵气包裹住药材缓缓靠近了火焰。 “嘶!”温度过高,药材直接烧成了灰。看的玉胭儿一愣。 鹤长老也难以置信的扭头道:“这神农鼎竟然还能提升火焰的温度?” 鹤长老说的没错,玉胭儿之前用别的炉鼎时,炼化过这株药材,可并未如刚刚一般,直接化为了灰烬。明显的就是火焰温度较之之前高了的表现。 她扶着下巴,想着可行的办法。 这离得近了就化成了灰,离得远了还无法炼化成纯净的液态。玉胭儿当真是有些迷茫了。 “我在想……”迟修染忽然开口道。 玉胭儿一挑眉:“怎么?” “我只是随便一说,我是想这东西既然为上古神器,肯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吧……你要不……让它自己炼丹看看。” “它自己……什么意思?”鹤长老一时没反应过来。 玉胭儿却抿了抿唇,盯着神农鼎看了一会。抬步从药架子上,随意翻了几种平日用的药材,直接丢进了神农鼎中。 “哎!你这是……”鹤老一见玉胭儿这动作,心脏差点蹦出来!这死丫头,不知道随便往炉鼎里扔药材是会炸炉的吗!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鹤老长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那被玉胭儿随意丢入炉鼎的三种完全不同的药材,竟然被三股不同颜色的光所包裹起来,在火焰中上下翻滚着,不一会儿,那三种药材就同时被炼化成液。那光芒也瞬间变为无色,停靠在了一旁,丝毫不再受火焰的炙烤。 “这是……这、这……” “看来修染说对了。这神农鼎果然不同反响。”玉胭儿嘴角勾了起来。上古神器就是不一样,明明炼化时间、温度都不尽相同的三种药材,竟能同时炼化成液。 鹤老也朦胧中明白了什么,求证似的看向玉胭儿问道:“是你控制的?” 玉胭儿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我只是在脑中想了一遍要将这三种药材处理到何种程度,神农鼎便自行炼化了。” 鹤老一拍掌,赞叹道:“妙!妙啊!这神农鼎竟然有着记忆的功能,想必它已经将曾经炼制过的药材所需要的温度都记了下来,有这等神器在手,就是一个二流炼丹师,也能炼制极品丹药吧!” 迟修染笑了笑:“鹤老此言差矣。这便是这神农鼎的奇妙所在,看似好驾驭,实际上,若是没有强硬的实力,又何德何能可契约如此神器?” 鹤老的笑容一愣,恍然道:“是啊……老头我还是老了啊。如此简单的道理竟也看不清了。” 玉胭儿微笑,一个抬手,那三种药材的炼液便离开了神农鼎。指尖一点,包裹着药液的无形的薄膜破裂,药液洒了一地。 “如此,炼制这丹药的时间便能少了许多了。” 接下来的过程就顺利多了,因为不晓得神农鼎一次可以控制多少株药材,于是玉胭儿仍旧是三株三株的往里丢,待将所有药材炼液完成之后,已经过了晌午。 中途,鹤老听见有人触碰了山顶周围的阵法,便出去将许耀和不请自来的白绍戎给带了进来。二人自是不知道玉胭儿那奇怪的药鼎是神农鼎,所以也没有一惊一乍的打扰玉胭儿。 一个时辰之后,到了凝丹时刻,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神农鼎,生怕这一小天的努力白费,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玉胭儿心中亦十分忐忑,不过即便再困难她亦要支撑下去。 控制上古神器神农鼎是件很耗费精神力的事情,玉胭儿已经有些不适了,身子也跟着有些摇摇欲坠。迟修染跨前一步,扶住了玉胭儿,玉胭儿微微摇了摇头,眼神紧紧的盯着神农鼎。 此时的火焰四起,混成一体的药液球被完全包裹其中,谁也看不见到了什么程度。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仍旧没有丹药的味道飘出鼎外。 一个凝丹又足足耗去了一个时辰,别说是没什么耐心的白绍戎了,就是玉胭儿自己都支撑不下去了。 她走到神农鼎前,双手扶住两耳,将已经眩晕的眼睛阖起,心中默念着:凝丹……凝丹…… 突然,脑中一股刺痛,玉胭儿胸腔一阵翻腾,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直直浇落在火焰之上…… “胭儿!” “胭丫头!” 玉胭儿可以靠近神农鼎,是因为无论火焰还是神农鼎都不会灼伤她。可其他人就不同了,生生停在了距玉胭儿几步之遥的地方。 玉胭儿用袖口抹去血迹,看向神农鼎内。此时鼎内的火焰,似是被玉胭儿一口喷出的血液给浇灭了,逐渐火光黯淡下去。 再向内看去,神农鼎的底部,静静的躺着一枚浑圆的丹药。玉胭儿似是连勾唇的力气都没有了,腿一软便往后仰了过去。 迟修染眼疾手快的从背后接住了她,忙探向她的脉问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玉胭儿张了张嘴,又摊开掌心。迟修染明了,将她手中瓷瓶内的大回丹喂到了玉胭儿的嘴里。几个呼吸间,玉胭儿就觉得好了许多。 精神力的耗损一时半会儿是补不回来的,但体力和灵气是可以补充的。 心念一动,神农鼎回了神器空间里,唯独剩下手中那枚泛着浓厚的药香的紫红色丹药。丹药发挥着微微的红光,火焰丹纹若隐若现。 抬了抬手,玉胭儿微笑:“师父,胭儿幸不辱命。” 鹤老接过丹药的手都有些颤抖,眼中湿润的唾骂道:“你个死丫头,你可让老头儿揪心死了!” 丹药炼制成功,也算是解开了玉胭儿心中的一大心结。至于服下丹药之后的调养,鹤老自己完全就可以了。因为是迟修染研究出来的丹方,故此丹取名为血染回天。也应了玉胭儿最后吐出的那口鲜血。 后来,迟修染一度怀疑过,若是没有那口血,这丹药怕是凝不成。玉胭儿的血脉与他人不同,成为炼丹关键的一环亦不是没有可能。自然,这是后话。 迟修染将玉胭儿扶回屋子休息,许耀和白绍戎亦跟了进去。 歪靠在矮塌上,玉胭儿阖着眼睛淡淡的道:“我要离开了。此次叫你们来,是为了辞行。” “辞行?” “嗯。不知道你们可否听说了进来的传闻,就是有关于凤凰伏羲琴在我手上的那些。” 白绍戎摸了摸鼻子:“虽然飘渺门内的弟子显少出谷,但也并非耳目闭塞。这几日,早就传开了。” 玉胭儿睁眼,歪着脑袋笑道:“哦?那也难为你了,竟没追过来问我。” 白绍戎一叹:“说实话,你有上古神器,我一点也不奇怪。或者说,你有啥我都见怪不怪了。” 玉胭儿微笑不语。 许耀却是微微戚了戚眉头开口道:“你是怕许家被你连累,有麻烦找上门?” 玉胭儿赞赏的看着许耀,又斜了白绍戎一眼。那神色似道:瞧瞧人家,你再看看你。 “这天下嚷嚷,皆为利往。有人觊觎伏羲琴我一点都不奇怪。飘渺门,那些人怕是惹不起,可倘若我要是消失了,我是许家的客卿,那些人恐会找上许家。这一点,我们不得不早做防范。毕竟作为许家的客卿,我没有为许家做过什么贡献,却惹了乱子,心中还是真有些过意不去。” 许耀抿唇,面色严肃的道:“你不要这么说,你为许家已经做的够多了。若非你,我许家现在还被傅家、辛家踩在脚下呢。哪能有如今的风光。即便他们找上门来,凤凰琴并非在我们手里,他们还能灭我全族怎么!” 玉胭儿摇头道:“不。他们自然是知道凤凰琴不在你们手中。但是他们知道,许家于我意义不同,很可能抓了你们当中的谁来威胁我。我希望在我离开铁黎国之后,你能通知老爷子和伯父,加强许家的护卫和族内弟子的修炼。我亦会沿途时不时留下些线索,让他们不至于将目光放到你们身上。” 许耀半晌终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也万事小心。” 玉胭儿笑了笑:“想要我的东西,岂是那么容易?”随即,她掏出了两个鬼影宫的信号弹递给许耀。 “将这个给老爷子一个,你自己留一个。有事的话,将它用灵力击向空中,自会有人通知我,并帮助你们。” “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94 离开之前3 从鹤山离开之后,玉胭儿让迟修染先回凤阳楼,自己则去了端木成元的住所。 端木成元似是知道了玉胭儿的来意,与洛长老宗长老一同等着她上门。她也未曾有什么隐瞒,直接道明了来意。没曾想端木成元并未同意她退出飘渺门,而是给了她一个特殊的权利,允许她随时离开,不论时间多久。 这无疑让玉胭儿十分惊讶。当她疑惑的问及原因之时,端木成元只是温和的笑着道了一句:“你大比夺得魁首的奖励还未曾给你兑现,岩山长老给你的令牌你也未曾用过,我给你机会,等你有一日回来,完成这些你未曾完成的事情。” 玉胭儿方才明白,端木成元这是用飘渺门门主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了她这一队。 这实在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她心中隐约猜测到端木成元许是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但无论如何,这份好,她是一定要接受的。她只想着,若日后飘渺门有需要,她定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玉胭儿离开后,宗长老自始至终都很淡然。可洛长老却不解的问道:“门主,这孩子值得你开出如此条件挽留吗?要知道她现在几乎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说不定会给飘渺门带来麻烦。” 端木成元嘴角笑容淡淡,修长的手指无聊的把玩着发梢,轻笑道:“她若不值得,就没人值得了。以后你一定会感谢我如今的选择。” …… 当晚,凤阳楼从开业以来第一次闭门谢客,对外扬言是幕后东家要宴请挚友。 其实,是玉胭儿召集了所有好友,在凤阳楼设宴辞行。 许耀、白绍戎、衡冲、衡立等人自然到场,滕广、青菱、夏末等在之前攻打千佛山出力的人也应邀前来。而这些好友中,最让玉胭儿感兴趣的,则是司马让和九胤的见面。 八张小桌拼起来的长桌四周坐满了人,玉胭儿坐在上首长桌短边的位置,并刻意将九胤拉到了自己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左手边则安排了司马让。 二人一落座,便面面相觑。各自神情莫名。 玉胭儿好心情的狡黠一笑,对身旁的金铃银铃挥手道:“那边去坐吧,一起。” 将面前的酒盏倒满了酒,玉胭儿一举杯道:“今日咱们只是辞行,并非辞别。所以咱们不搞那些挥泪告别的段子,九胤出钱,凤天出力,尽情畅饮,不醉不归!” 玉胭儿这开场白说的那叫一个底气十足,不仔细听还以为她有多大气。仔细听,原来千金散尽的是九胤这个衣家少主! 众人闻言都是一笑,气氛也算活跃了不少。 白子汐这群人除了黑煞这个冷面煞神和傲娇太史黎以外,都算好性子。觥筹交错间,众人便熟络了起来。行酒令、划拳、对酌,一个个玩的不亦乐乎。 而玉胭儿穿插在众人之中,时不时躲躲懒,倒是没喝下多少酒。反而眼珠子一个劲儿的往九胤司马让那里瞟。 青菱这个豪气干云的女人竟然和惜红颜看对了眼,两人加上金铃银铃八卦的要死,丝毫不亚于无邪那个长舌男。四人嘀嘀咕咕之间,看着玉胭儿的小动作,直接就一把搂了过来,微醺着一张脸笑眯眯的道:“你这是干嘛?听说你已经名花有主了,不会对我们六皇子有意思吧?” 惜红颜猛地一番白眼,染着鲜红蔻丹的指甲,直直的指着一旁和许耀喝酒的皇甫钰兮道:“我家主子就算有意思,也是对我们六皇子,也不是你们六皇子啊!” 青菱“哟”了一声,乐呵呵的道:“没想到那和你长得有五分相像的也是个皇子啊,那你难不成还是个公主?说说……不是司马让,难道是九胤?不应该啊,你俩都认识那么久了,若是有奸情还用等到现在吗?” 玉胭儿此时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翻白眼的**了,没想到平日里一副高傲女神范儿的青菱,喝醉了竟然如此八卦! 不过……玉胭儿心想,她是王姬,也算的上是个公主……吧。 金铃一摆手:“不不不,我们小姐已经名花有主了,姑爷……唔!”银铃一把捂住了金铃的嘴,免得她再酒后吐了啥不该吐的真言。 青菱眼睛一亮,对着玉胭儿眨巴眨巴。意思是:有主了?谁?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玉胭儿脑后冒着黑线,面上笑的尴尬。她需要转移一下这厮的注意力。 她坏坏的眯眼笑道:“我的事情不重要,我给你们看个有意思的。” 有意思的?四个小妞果然被玉胭儿勾起了好奇心。 玉胭儿端着酒杯作势去迟修染那边溜达了一圈,然后侧耳说了几句话。只见迟修染只是眼睛一睁一愣,就递给了玉胭儿一个小瓷瓶。 玉胭儿点点头,随即快速的将瓷瓶里的粉末倒入了自己的酒杯中。 她做的这些事情,别人是不会注意到的。可一直盯着玉胭儿的青菱四人却一眼不落的看了个明白。金铃平日里也跟迟修染学习医术,自然是知晓瓷瓶内的粉末是什么,于是嘁嘁的和身旁的三人一说,三人的目光更兴奋了。 玉胭儿对着四人比了一个瞧好的手势,便晃晃悠悠的佯装微醉,往九胤那边走去。 九胤从开席就闷头自己饮酒,司马让亦然。二人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对方,却在对方抬眼之时迅速转移目光。 装。继续装。我看你们还能绷到何时。玉胭儿狡黠一笑,猛然往九胤身上一栽! “啊……”玉胭儿本就身子不大好,若是不胜酒力腿软栽倒,谁也不会觉得奇怪。玉胭儿在栽倒之时,顺手就将那杯加了料的酒倒在了九胤的衣领里。 醇香的酒顺着九胤优美修长的脖颈滑落进里衣,沾湿了墨绿色的长发。玉胭儿忙按住桌子,晃了晃脑袋,回身抱歉的道:“啊,九胤!我……我……哎呀。实在是……” “无碍。你如何?” 迟修染眼疾手快的扶住玉胭儿,然后对九胤道:“她喝的有些多,你快去换身衣裳吧。”说罢,对着玉胭儿教训道:“你自己的酒量你自己不清楚,端着满杯酒满哪走什么!” 九胤摆摆手,微笑道:“无妨。我去沐浴,换身衣服就好。”临走前,还嘱咐凤天给玉胭儿煮杯醒酒汤。 看着九胤上楼的身影,玉胭儿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回到青菱她们的身边,青菱立马问道:“金铃说的是真的?那药真是……催……”说了半天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玉胭儿勾了勾唇:“不算是。就是一种将人心底的情感**不断放大的药物。所以并不会全身发热等中药的反应。” 惜红颜立马失落的道:“啊?那就没劲了。一点都不劲爆!” 玉胭儿不语,眼神看了一眼神色担忧的司马让,又看了眼楼上的方向。 有些时候,有些人,需要的并非是忘情的药物,而只需要别人从背后推的那一把。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又一盏茶时间过去了,九胤始终没有从楼上下来。玉胭儿给了迟修染一个眼色,迟修染就戚眉对着司马让随意的道:“这九胤是做什么?莫不是偷懒躲酒了?我去看看他!” 迟修染撂下酒杯作势要起身,却见司马让丢下一句“我去”,随即就快步上了楼。 迟修染乐呵呵的走到玉胭儿她们这边,挑眉道:“你确定能行?别将他们二人越推越远。” 玉胭儿哼了一声:“他们还能更远吗?如今这状态和相见陌路没啥区别了吧?行不行,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迟修染和八卦五人组就蹑手蹑脚的上了楼。 九胤房间内,九胤泡在浴桶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连热水的热气都在逐渐消散,可躺在其中的九胤却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和司马让的点点滴滴都在这静谧又沉静的情况下清晰的闪现在脑海,九胤苦笑,这酒还真是个误事的东西。这些被他掩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如今这么轻易的就被摊开来,撕扯着他的心。 可他能如何呢?他们的感情是永远不会被祝福和看好的,何况……让还是一国的皇子。他可以不畏惧流言蜚语,可让呢? 就这般纠结着,痛苦着,门外却传来了敲门之声。 “……九胤。嗯……你在吗?……胭儿她们还在等你。” 是让的声音?九胤浑身一僵,那被温水泡着的身体好似瞬间变凉,让他不自然的抖了起来。 而门外的司马让没有听到九胤的声音,似乎是怕九胤出了什么意外,猛然推门就闯了进去! 一室氤氲。淡淡的水汽夹杂着酒的沉香,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熏香的味道。 司马让看着屏风后面坐在浴桶里的身体,快步走了过去。 “九胤!” 可待他转过屏风,看见的便是九胤赤着上身略微迷茫又不知所措的神情。 “九胤……” 之后发生的事情,玉胭儿几人便没再听下去。因为就算她们再八卦,也真心没有听墙根的癖好。只知道,这一晚上,二人都没有从楼上下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了。 自觉做了好事的玉胭儿更是放开了胆子喝,最后众人除了白子汐和许耀之外,都喝了个酩酊大醉,不醒人事。一一被凤天着人送回了客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95 赶上了 翌日,彻夜酒醉不知人事的后果就是,一睡不醒和宿醉之后的头痛欲裂。 玉胭儿是感觉到自己身下睡的床榻猛地一个颠簸,这才睁开了眼睛。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回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马车上。怨不得有些伸不开腿。 “小姐,你醒啦?起来吃些东西吧。”银铃眼下有些黑眼圈,精神不怎么好的道。 玉胭儿坐起身,扫了一眼自己的马车内。金铃伏在桌案上已然睡了好一会儿了,惜红颜也脂粉未染的歪靠在一旁,乍一看,好似个个都精神倦怠。 “什么时辰了?现在到哪儿了?” “已经午时了,刚刚过了玢邑县,约莫快到千佛山地界了吧。” 嚯。她这一觉睡的时间还真是长,足足有五个时辰。不过按这个速度来判断,想必天未擦亮她们应该就出发了,那这群娃不就才睡了一、两个时辰。对于前一晚喝大的她们来说,也确是不容易。 “嗯,我知道了。东西我自己吃就好,你也睡一下吧。” 银铃本就比金铃要沉稳些,这车里总不能所有人都睡着吧,她怕金铃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干脆就一直睁眼瞪天花板到现在。如今玉胭儿一说,她还真的是想眯一会儿,宿醉啊宿醉。 见银铃乖乖的歪在榻上睡去后,玉胭儿走到桌案边,打开了食盒。里面是用坛子盛好的一盅汤,闻味道应该是加了几位醒酒的药材。她端起来喝了几口,瞬间就觉得头似乎没那么疼了。 她传音给正在驾马车的黑煞道:“黑煞,到千佛山了么?” “回主子,再往前十几里便是了。” “嗯。我们先去千佛山内一趟。” “是。” 可刚行进了不过几百米,玉胭儿忽然放下手中的汤,飞身出了马车!与此同时,皇甫钰兮和太史黎亦离开了后方白子汐的马车,站在玉胭儿的身边。 “吁!”黑煞和紫渊赶紧一扯两辆马车的缰绳,迫使马车停了下来。 “哈哈哈,好一个小丫头,怪不得凤凰琴会在你的手上,竟然这么快就能发现老夫!” 一个穿着深棕色棉布长衫的老者从天而降,衣袂翻飞,足下无物凌空而立。 强者!这是这个老者给玉胭儿的第一感觉。 没想到这刚出铁黎国都城不过半天,就有人打上门来了。 “前辈气息隐藏的的确够好,不过是晚辈对于杀气的感知实在是敏锐。前辈应当好好学学如何掩饰你的目的才是,不然一下就被人猜到,未免太无趣。”玉胭儿淡淡的道。 “小丫头,你不用在嘴上讨巧,老夫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你若是个知进退的,交出凤凰琴,老夫留你们一个全尸!” 皇甫钰兮和太史黎已然进入了备战状态,眼神略带凝重的看着半空中的老者。玉胭儿勾了勾唇:“前辈这话说的。纵然都是一死,全尸不全尸都不过是身后事,晚辈还当真不在意。不过……想要凤凰琴,门都没有!” 老者眯了眯眼睛:“就你们几个小毛头,想要对付老夫简直是找死!” 老者一言落下,便气势大开。趁此机会,白子汐惜红颜他们都飞速下了马车,便将马车给收了起来。 玉胭儿戚眉,她们这边虽然人多,但论修为,对抗老者无异于螳臂挡车。老者威压一放,除了皇甫钰兮、太史黎和自己能面前抵挡以外,其他人兴许连动都动不了。 不过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考虑了,玉胭儿大喊一声:“散开!”然后一个纵身扑向老者。 “以卵击石!” 玉胭儿手腕一动,弯月长刀在手,左手一抹,刀面上立刻燃起火焰! “砰!”玉胭儿一刀劈在了老者的护盾上面,只发出了一声兵刃交接之声,却丝毫没能撼动老者的护盾。 玉胭儿挥刀的动作不断,不停的用瞬移闪躲着老者发出的攻击,并且每次落地都狠狠的在地面上踩了一脚。 十几个回合下来,老者气息平稳,连呼吸都没有变化,玉胭儿已然手臂被震得发麻,汗水从额间落下。 老者哪里会给玉胭儿喘息的时间,手中结印猛地一个灵技就砸向了她! 玉胭儿一挥袖袍,撑起了一个护盾。可刚一触碰那灵技便裂了个粉碎!玉胭儿砰的被砸落在地! “胭儿!” “主子!” 太史黎和皇甫钰兮勉强能提力,欲和老者抗衡。玉胭儿却轻咳一声后,冷声道:“结阵!” 迟修染和白子汐最先反应过来,当先一步往身旁的点位站去!其余人见二人踩的位置正好是刚刚玉胭儿落下脚印的地方。于是都纷纷向着自己最近的点位站去! 这几乎是瞬间完成的事情,待老者明白过来玉胭儿是何意时,玉胭儿已经抬手往半空扔了一块石头,瞬间精神力放出,笼罩这一方天地。除却皇甫钰兮和太史黎,其余八人刚好站在了八卦的位置上。 “启阵!” 八人默契十足,同时将灵气对准半空的那块石头。石头被八道灵气击中后轰然粉碎,阵成。 以人为阵比用石头设阵威力要大一些。可凭借老者的修为若强行破阵,八人都会受重伤。玉胭儿没有耽搁,在启阵之后,迅速盘膝坐下,拿出凤凰琴。 “铮……铮……” 十指眼花缭乱的在琴弦之上翻飞,急速而激烈的弦音化作道道攻击,对着老者直射而去! 玉胭儿临时设的阵法,只能暂时束缚老者的行动。老者眼睛一闭,灵气透出体外,形成坚韧的护盾,抵挡了玉胭儿的音刃攻击! 玉胭儿抿唇,手腕一个回转,琴音瞬间变得舒缓。 弦音厚重,那扣人心弦的曲调,时而婉转低吟,时而高声鹤唳。犹如一个女子喑哑空灵的嗓音在讲述一段委婉柔情,刻骨铭心的爱恋。心跟着一丝一丝的沉沦,不能自已。 玉胭儿专注的弹奏着,脑海中却传来就未听到的声音,七绝嘶哑的道:“你疯了!你还不可以弹奏七绝殇!搞不好它会反噬你的灵魂!” 玉胭儿笑笑:“放心。不会有事的。” 是的。正如七绝所说,她之所以很少使用凤凰琴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只能弹奏太古遗音,不能弹奏七绝殇。无论是凤凰琴还是七绝殇琴谱,都是侵蚀亦或洗涤人之灵魂所用。但若没有掌握好分寸,被对方给破了,那就极有可能遭到反噬。 玉胭儿本就是灵魂缺失之人,若被反噬,结果将很不乐观。可光是弹奏太古遗音,根本发挥不了凤凰琴的威力。用一把钝了的匕首,还不如不用。 “胡闹!你快些住手!”七绝根本不管玉胭儿有没有信心,他只知道,她万万不可以弹奏七绝殇!七绝根本就不知道玉胭儿是在什么时候学会的七绝殇的琴谱! 其实玉胭儿并未真正的学过七绝殇,只是之前看琴谱之后,过目不忘的本事将琴谱好好的保存在了她的脑海里。想要弹时,只要动动手指,并非是什么难事。 玉胭儿并非是在做赌,她相信只要自己控制好,一定可以控了那老者的灵魂! 可是,事情往往总是不会按照我们预想好的方向发展。老者在逐渐目光变得迷离之时,突然一阖眼。再睁开时,周身顿时光芒四射,砰的一声巨响,老者的行动便恢复了自由!白子汐八人,被破阵的力量纷纷给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玉胭儿心下一慌,在阵被破开的同一时刻,迅速撤回了自己的灵气! “噗!”玉胭儿捂住自己的胸口,鲜血顺着唇畔留了下来。 好在她收手的及时,只是被自己的灵气伤了一下,并未被反噬到灵魂。 “丫头!看来你还是学艺不精啊!不要挣扎了。乖乖将凤凰琴交给老夫!” 玉胭儿用衣袖拭去唇角的血迹,冷声道:“你休想!” 老者终于被玉胭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给惹出了一丝怒气,抬手一个龙爪手裹着土黄色的灵气就对着玉胭儿抓了过来! 太史黎和皇甫钰兮见状猛地护了上来! “喀嚓!”天空一道惊雷响彻天地,紫金色的闪电骤然从天空劈下,击向老者。老者顺势一夺,下一秒就有无数的火球冲着他砸了下来! 老者斜睨了皇甫钰兮一眼,道:“这可控天力的雷属性灵者还真是不多见,可惜啊!你今日还是要死!” 老者再也没有什么顾忌,起身浮到半空沉声道:“本来老夫不想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可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老夫恃强凌弱了!” 话音一落,这方天空开始黯淡了下来,老者身边开始浮现黑色的雾气,将周围变得昏暗了下来。 玉胭儿等人感觉到,她们所处的地方好似越来越狭小,光亮不见了不说,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她们开始难以呼吸,身子逐渐瘫软。 “这是……尊者……领域?不可能……” “哈哈哈,小丫头有点见识。这确是我的领域没错,却不是尊者领域,乃是王者巅峰所感悟出的领域。这只是领域的雏形,但对付你们,足够了。” 玉胭儿想着,这算不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果然,自己太弱了吗?还不够强吗? 就在众人逐渐因为空气的稀薄而将要陷入昏迷之时,忽然耳边响起了巨大的声响,那声响就像是在极冷的温度下,什么东西在迅速结冰的声音。 紧接着是老者的声音:“这!这怎么回事!” “咔!”一根纤长,白的透明的手指,点在了那方原本看不见的领域边界上。紧接着,那被结冰的领域边界仿佛脆弱的冰渣,哗啦啦碎了一地。 一声冰冷且丝毫不带有情绪的声音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赶上了。” ------题外话------ 哈哈,猜到是谁了吗?大回归之后,再参加个比赛,一个小**之后就是大结局。呼~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96 落一归来,神农氏 这三个字的原意本是带有一丝庆幸,可从那薄唇中吐出,却带着渗人的寒意。 那老者看着徐步而来一身冰蓝的男子顿时脊背生寒,似是根本不敢相信这个男子竟然一根手指就毁了自己的王者领域! “你……你是何人!” 男子冰蓝色的眸子淡淡的一扫老者,那一眼略有不悦。老者猛然发觉自己浑身无法动弹,竟从足底处开始结冰,逐渐向上蔓延! “聒噪。” 男子手指凌空一点,老者的嘴便被冰所覆住,包裹了整个下巴。 此时的众人皆已因缺氧而昏迷,唯独还剩下玉胭儿在重获空气后大口的喘着气,且眼神始终未离开那男子。 男子不再看老者,转身向着玉胭儿走过来。 男子仍旧和玉胭儿记忆中几乎无甚分别,白皙如冰雪的皮肤,唇角薄而微抿,淡蓝色的眸子中清晰的倒映着自己泫然欲泣的面庞。唯一不同的是,那一头墨兰的长发,如今已然变成了银白色,发间微微透着冰蓝色的光芒。 “落一。真的是你。” 水落一冰凉的指尖,微微抚上玉胭儿的脸,一字一句的道:“不算晚。” 玉胭儿懂,他的意思是想说幸好他赶上了,赶上救了她们一群人,他来的,不算晚。 “嗯。不晚。” 自从到了神隐,水落一便辞别了玉胭儿。他说他族中有事情去办,可为何他又会出现在这里?千佛山内的上古神兽说的可就是他?银子的感知可有错? 玉胭儿有很多话想要问出口,可又一言难尽。不过,不急。只要回来了就好。 水落一将玉胭儿扶起,一手环在她的腰间,从手掌处显露出淡淡的微蓝。在那光晕的滋养下,玉胭儿忽然觉得自己的伤逐渐再痊愈。 水落一左手一挥,顿时那淡蓝色的光晕就笼罩在了其他人的身上,众人也纷纷苏醒。 “额……头好疼。这个老乌龟王八蛋!”玉清潭反应迟钝,醒来后第一件事居然是先骂人,看的玉胭儿不禁一笑。 其他人听声扭头看向玉胭儿。这一看,便都注意到了她身边的水落一。 “尊主!” “落一大哥!” “冰疙瘩?” 水落一见众人都恢复了身体,便撤回了灵气。只是右手仍旧没有离开玉胭儿的身体。 玉清潭跳脚着冲过来,嚷嚷道:“喂!你放手,臭小子一回来就搂着我妹妹!” 皇甫钰兮和白子汐上来就拉住了玉清潭,连忙解释道:“落一给胭儿治伤呢。” 天老爷,别人不知道水落一的性子,他们可清楚的很。管你是谁,只要不是玉胭儿,水落一可是谁都不会甩一下的。可能……唯独对迟修染有点反应。因为那也是个惹不起的大爷。 玉清潭象征性的挥了挥拳头,偃旗息鼓下来。 玉胭儿先是笑笑,然后看了一眼如今已然被水落一变成半个冰雕的老者,努了努嘴问道:“落一,这人是谁你可知道?” 水落一点头:“神农氏。” “神农氏?”玉胭儿怎么也没想到,最先出手的竟是神农氏。“你怎么知道的?” 水落一带着玉胭儿走到了老者的身后,若非老者现在不能动,他恐怕早就抖起来了。 水落一指尖凝冰,在老者后心处划了个圆圈,那层层衣衫便被切割了下来,露出了后心的肌肤。上面赫然隐有“神农”二字,宛如纹上去的一般。 “药水腐蚀,有味道。” 玉胭儿闻言凑近了闻了闻,若非她五感敏锐,且靠的这么近,还真未必能闻的出来。仔细一嗅,当真有股淡淡的药香。 她挑眉看向水落一,这货不仅修为见长,这作为上古神兽的嗅觉也不一般啊。 她绕到老者身前,指尖微微泛红,点上了老者嘴上的冰。冰块瞬间融化,还略微灼伤了老者的嘴。 “嘶……” 玉胭儿笑眯眯的问道:“说吧,神农氏派你来此,可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那老者许是周身被冰块束缚,灵气又被水落一暂时压制,浑身冻的有些麻木,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 玉胭儿好脾气的道:“你只需点头或摇头即可。” 老者控制住自己心底的恐惧,咬紧牙关,自始至终都没有点头亦或摇头。 玉胭儿轻笑:“没想到还是一只忠犬。可惜啊……本来还想留你一命来的。毕竟……修炼到神王也是件不容易的事。”说罢,玉胭儿转身一摆手:“落一。” 水落一当即一个眼神扫过去,顿时老者那已经结冰结到腰际的身体又开始一寸寸的降温,面色也从惨败逐渐发青。 老者真的怕了。活到他这个岁数,并且距离神尊仅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最是怕死。他知道,若他今天真的死了,怕是连神魂都要陨灭,连重塑肉身的希望都没有了。 老者忽然挣扎起来,口中断断续续发着求饶的痛苦的叫声,并且沙哑着喊道:“我说!……我……我说!王……王姬……饶命……” 玉胭儿转过身,唇角微微一勾,眼神却万分凌厉。 “哦?现在反悔了?……晚了。本宫……给过你机会了。” 玉胭儿一句“本宫”的自称,既是承认了她轩辕王姬的身份,亦是代表了她不可侵犯的地位。 老者双目圆睁,那惊恐从眼底透出。逐渐,那冰霜终于蔓延上了脸庞,遮住了那即将死不瞑目的双眼。 远远看去,老者的周身都被淡蓝色的冰晶所覆盖,就像是一尊完美无瑕的冰雕。 玉胭儿冷哼一声,手腕一抖,弯月长刀瞬时间砍出,老者的身体便一分而二,拦腰截成了两段! “走吧。” 众人再也没有看那冰冻的尸体一眼,将马车重新套好后,纷纷上了马车。 水落一直接上了玉胭儿的那辆马车。 虽然经过刚刚一战,但因为水落一的技能给众人疗了伤,所以一个个都精神尚好。 因为水落一的归来,玉胭儿终于一扫离开铁黎国的低沉,面上始终挂着微笑。 “落一,前阵子银子与我说,在千佛山感觉到了你的气息。你可是一直在千佛山?” 水落一点点头,启唇道:“我一直在千佛山接受传承。当初去赤炎大陆寻你的时候,我是放弃了的。没想到……族中长老一直在等我。” “那你现在……” 水落一唇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勉强算得上是笑容,他从容的道:“修为应当与人类的神尊高阶差不多。” 玉胭儿惊喜的看着水落一:“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水落一摇头:“神尊高阶之上还有神尊巅峰。超越了神尊巅峰就是上神。那才是至尊。” “上神?神尊之上竟然还有更高的等级?”之前玉胭儿都没有听说过。 “上神等同于飞仙之境,已经算不得人类了。到达上神之境,便可以随意去到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控制全属性灵气,再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这世间……还并未听说有这等人存在。” 玉胭儿颔首。这上神之境听起来,倒像是真正的神了。 如今她的大部队唯独剩下无邪还没有回归。不过她倒是问过百里陌,据百里陌所说,无邪如今正在轩辕本家闭关修炼,此次去金鳞国,想必就能见到了吧。 金铃银铃再看见水落一也是十分高兴的,金铃笑着道:“落一大哥,你此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水落一点头。随即转头看向玉胭儿,沉声道:“胭儿,你最近准备一下,将身体调整好最适宜闭关的状态。我要与你契约。” “什……什么?契约?”玉胭儿难以置信的看着水落一。 水落一坚定的神色,告诉她他并非是说笑。 “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契约。我如今虽说已经到了天神的修为,但是离巅峰还是差的。我若是契约了你,肯定会拉低你的修为,让你的修为受到限制。” 水落一严肃的道:“神农氏定然不可能是第一个对你出手的人,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神农氏已经将所有觊觎你凤凰琴的人都杀光了,然后才前来找你的。而他们一出手就派了一个神王巅峰的人,其目的昭然若揭,定然是要置你于死地的。” 玉胭儿很少听见水落一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于是认真的听着。 水落一继续道:“上古时期开始,轩辕氏和神农氏便是水火不容的。如今既然神农氏已经知道了你是轩辕王姬转世,为了以防轩辕氏族借着你的力量再度崛起,从而打压神农氏的力量,神农氏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将你在羽翼未完全丰满以前除掉。所以,契约我是让你在短时间提升实力毫无后遗症的唯一办法。 如此一来,你既可以解开苣灵玉的最后一层封印,寻回你完整的魂魄,还可以拥有足够的实力操控凤凰伏羲琴。这必然是你以后对付神农氏最大的倚仗。” 水落一一番话说的丝毫不拖泥带水,想必已经思考很久了。 玉胭儿对于水落一的分析也承认,的确对她现在的形势很有利,可是…… 水落一又勾了勾唇,这一次便能看出发自内心明显的笑意了。 “不用担心,只要你到达了巅峰,就不会再限制我的能力。而我相信,那一天,绝对不会远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97 恭迎夫人回宫! 能契约一只上古神兽对于所有灵者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上古神兽又岂是普通人能够觊觎的?就连寻恐怕都是寻之无望的。 水落一从玉胭儿尚还年幼之时便伴玉胭儿左右,她把他当作知己、朋友、亲人,却从未想过有一天水落一会成为自己的契约伙伴。 银子在与玉胭儿契约之时用的是平等契约,倘若玉胭儿身死,银子虽然会重伤但不会殒命。但契约应龙这等上古神兽,则必须要使用本命契约,二人命数相连,其中一人殒命,另一人也将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不得不说,这给了玉胭儿很大的压力。如今她的实力相距水落一差了近两级,就算契约之后,玉胭儿能倚靠水落一的力量提升到神王,但依旧不够。她必须努力,努力让自己更快的登上巅峰,如此,才能护住两人的性命! 所以玉胭儿这些日子除去修炼巩固修为之外,就在和迟修染二人埋头研究丹方,但求能在近期研制出一种丹药,可以提升修为且不会有副作用。 “这玄冥草定然不能加入到丹方里面,甘蓝会削弱它的药力,并产生服后后继无力的后遗症。”迟修染将刚写好的丹方攒成了纸团,烦躁的丢到一旁。金铃拾起来展开扫了一眼,又团起来和其他废弃的丹方丢在一起。 玉胭儿瞥了迟修染一眼,淡淡的道:“修染,你若没想好,就暂且别下笔。你瞧瞧,再这么扔下去,马车里都快放不下了。”就算她家底颇丰,也不能如此浪费羊皮纸啊。 “我脑袋里同一时间能闪过数十种药材,我要不一一写下来漏了哪个怎么办!” 玉胭儿一边翻着手中的书页,一边笑道:“我看师父研究方子的时候,都是一边摆弄药材一边记录,你这倒好,只凭空想象就能拟出方子,也不知道怎么生的脑子。若是将我这过目不忘的本事移植给你,这世上还有你造不出的丹方吗?” 迟修染不屑的咬着笔尾,咕哝道:“可见上天是公平的,同是一起学医,你如今仍旧不过是个半吊子,平白浪费了那过目不忘的本事。” 金铃和银铃闻言就是一个劲儿的捂嘴憋笑。如今玉胭儿这七品炼丹师的名头若是打出去,就凭她十六的稚龄,就足矣成为一个传奇让各大世家争抢。可偏偏到了迟修染嘴里,却是给说成了半吊子。约莫这话,也就迟修染说起来有底气。 二人从小斗嘴也斗习惯了,说了半晌便又静默下来。玉胭儿翻着空间里那些未曾看过的医书,心中也琢磨着丹方。 迟修染忽然抬头问道:“你看过的书里有没有什么灵药性寒,生长于极地,吸收天地精华百年难遇的那种,类似……天山雪莲那种。药效舒筋活络,润养肺腑,延年益寿。” 玉胭儿在略微思考了一番,忽然眼睛一亮:“冰蚕!我在天刹宫药老的密室中拿回来过一只!” 冰蚕处于极北之地,是一种低灵智的灵兽。通体透明,形如蚕蛹。每十年会吐出冰蚕丝将自己包裹,蜕壳后生长出新的外壳,并体形成长一圈。那冰蚕丝是炼制兵刃的好材料,而那退掉后的冰蚕壳则可入药,药效就如迟修染刚刚所说无二。 从天刹宫药老的密室里取来的冰蚕,看似已经被药老饲养了许久,外壳隐约缠绕丝丝金线,想必再蜕壳后,将会长成金丝冰蚕。更为珍稀。 说罢,玉胭儿这才想起来,这小东西应当算是活物吧,从药老死后至今,怎么说也有至少七日没有吃过东西了,该不会饿死了吧…… 心思一动,那装着冰蚕的小盒子便出现在了玉胭儿的手中。玉胭儿将盒盖打开,一阵寒气扑面而来。那盒子食用隔热防腐的木材雕刻而成,四壁摆放着极北之地上永不融化的寒冰,冰蚕好端端的躺在里面,时不时的还扭动一下。 玉胭儿安心的吐了口气,幸好自己空间戒指的空间有限,她便将所有炼药的东西都扔进了空间神器,不然这冰蚕不饿死也憋死了。 “小姐,这书中写没写过冰蚕吃什么啊,不会也食桑叶吧?”金铃好奇的凑近了玉胭儿,见那冰蚕透明如冰晶一般,甚是漂亮。 迟修染抬腿就踹了金铃一脚,道:“没文化就别张嘴,说出去多丢人。” 玉胭儿笑笑:“书中倒是没写,不过肯定是不会食桑叶的。因为极北之地别说桑树了,就连向来不畏惧严寒的松柏和梅也都是没有的。” 金铃好奇的伸出手指想要碰碰那冰蚕,可一靠近就“嘶”的一声收回了手指。 “好冰!”金铃将手指头含在了嘴里,面上略带委屈的看着玉胭儿。 玉胭儿直呼冤枉:“我不晓得它那么冰,许是我体内的火种的原因,我并未感觉到。” 可是玉胭儿话音未落,就见那冰蚕原本只是微微扭动的身体,忽然剧烈起伏起来,弓着身子不停往四周的冰壁上撞,方向正好是金铃刚刚手指伸过来的位置。 迟修染一见,一把抓过金铃的手指,用不知道何时掏出来的金针就刺进了金铃的指腹。 “呀……公子,你这是……” 迟修染也不管金铃的交换,挤出她手指的血珠,就抵在了冰蚕的身上。 众人都探过头来观察。 果真,在血珠滴到冰蚕的身上之后,不但没有滑落,反而逐渐被冰蚕吸进了体内。冰蚕那透明的身体,完全可以将内部的一切看的明晰,血液顺着外壳渗入体内,流入吸入丝线的血管中,乍一看,好似冰蚕便得通体血红一般。可归入了体内淡蓝色的晶体之后,便恢复如初。 金铃惊讶道:“好神奇!它竟然是饮血为食的!” 玉胭儿却是沉声道:“我应该知道了,为何极北之地温度并非人所不能承受,却少有人能走出的原因了。” 这冰蚕看起来不起眼,却竟然有水蛭那般吸血的能力。如此一滴和它身体差不多大小的血珠仅眨眼间就能消化掉,可想而知,若要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失血过多而亡也应当不是什么难事了。 况且,这冰蚕在极北之地也不是什么罕见的物种,应当数量不小。 “看这东西的样子,饿个十天半个月的不成问题。每隔一段时日便喂食人血给它,先养着吧。”听修染的样子,这冰蚕壳许是能入药,就算她再不乐意,也得养着这吸血蝙蝠一样的东西。 就在这时,轮到驾车的玉清潭在马车外喊道:“妹妹。天色也不早了,前面就是溧阳,我们寻个地方歇一晚吧。再有两日便能到金鳞都城了,赶了这些日子,我都快食不知味了!” 玉胭儿闻言一笑,回道:“二哥,别说的好像我饿着你了似的。行,告诉小六他们一声,咱在溧阳歇一晚。” “好嘞!” 溧阳城乃是金鳞国东南方一大交通枢纽,但凡要去金鳞国都城着,除非走山路,否则必然经过溧阳。也因其是个人口流动较大的城市,所以治安方面也相对松懈一些。 传闻溧阳城城主淳于笑曾经是神族后裔的一个旁支,后因天赋出众,颇得金鳞国主的赏识,曾位列权臣。可惜,这淳于笑偏生英雄难过美人关,刚刚走马上任屁股还没坐热,就传言与金鳞国主的后妃有染。金鳞国主一气之下,这才将淳于笑和那名妃子贬至溧阳,做了个城主。 当然,玉胭儿并非八卦人家的私事,而是此次托这醉卧美人榻,不问管理大事的城主之福,她可以不用琢磨着如何低调入城了。因为,这城门大开,压根连个守卫都见不到。 不知情的金铃天真的道:“这溧阳还真是民风尚佳,岂非就是小姐说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盛世?” 玉胭儿、银铃和迟修染同时用鼻子发出了一声嗤笑。 天真天真,太天真。 不过若是让淳于笑听见了,怕是在温柔乡里都会笑醒吧。 可马车刚一过城门,便从天而降了四个身着黑衣的人拦住了去路。 玉清潭一拉缰绳,冷声喝道:“什么人!拦下马车意欲何为?” 当中似是为首的一名黑衣人踏前一步,躬了躬身子露出一抹笑,颇有些影响黑衣人肃杀气质,吊儿郎当的笑道:“阁下莫怪,尔等前来是迎接夫人的。” 玉胭儿一听这声音便知是鬼风了,他肯定是不会自作主张出来接人的。是陌的意思? 玉清潭微微戚眉,仔细看去,这些黑衣人的打扮,倒是和黑煞一模一样。他顿时就想到了面前的男子口中的“夫人”是谁,板着脸扬了扬马鞭道:“我妹妹回来,那臭小子也不说亲自来接,如此没诚意当真是让人失望……” 他们在城门这么一滞留,周围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动静,纷纷探头探脑起来。 玉胭儿听到百姓的窃窃私语,心想这鬼影宫宫主夫人倒是个好身份,既能暂时麻痹神农氏的视线,又能方便出行。于是她出声道:“鬼风,带路。” 鬼风灿然一笑,带着其余三人躬身大声道:“恭迎夫人回宫。” 原本还摸不到头脑的百姓一听这六个字,顿时就明白了马车内那女子的身份。这金鳞国能如此高调的宫,除了皇宫,就是鬼影宫。而唤作此女子为“夫人”,那便不做他想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98 淳于笑 玉胭儿知道百里陌既然着鬼风来接,自然是已经安排好了下榻的地方,可下了马车她才知道她竟然是进了城主府。 玉胭儿眼神扫过,鬼风就上前道:“之前淳于笑之所以能带着那名宫妃全身而退是因为主子放了话,淳于笑欠鬼影宫一个人情。说起来……”鬼风神秘的一笑,“这淳于笑当真是一个妙人。” “哦?”鬼风如此一说,玉胭儿倒是对这个溧阳城城主生出几分好奇。 别看这溧阳城管辖的不是那么完善,可这城主府却是戒备森严,玉胭儿只是略微一感知,便在四处察觉到了不少的暗卫。 众人纷纷下了马车,便有城主府的下人将马和马车迁走了。 刚行至花园,便有一三十左右的男子着一身青衣快步而来,脸上挂着清爽的笑容,颇有几分书香气,倒不像是曾经位列权臣的样子。 “哎呀,这位想必就是宫主夫人了,刚刚内子身体抱恙,来迟了,来迟了。” 玉胭儿回以淡淡一笑,道:“淳于大人客气了,本宫来此暂住一晚才是叨扰了。” “无妨、无妨。在下膝下无子女,这偌大的城主府平日里就我夫妻二人清冷的很,如今也算是借着夫人的光,热闹热闹。” 不得不说,这淳于笑确实不负所名,见人三分笑,实在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鬼风一拱手:“宫主让属下转告大人,贵夫人的身体若无好转可以让夫人给瞧上一瞧。” 淳于笑一愣,继而转头看向玉胭儿:“夫人懂医?” 玉胭儿心思辗转,若非百里陌另有深意,便是这淳于笑的夫人病情确实棘手,于是也不谦虚,微笑道:“本宫别的拿不出手,就这岐黄之术还算略懂一二。不知贵夫人……” 淳于笑眼神不自然的瞟向一个方向,眼神中忽有几分希望燃起,但仍旧开口道:“夫人舟车劳顿,内子患病许久,不急在这一时,待夫人安顿好后,用过晚膳,在下再与夫人详叙。” 玉胭儿颔首:“也好。麻烦淳于大人了。” 淳于笑给玉胭儿等人安排的院落为相邻的两处,靠近花园,院中假山林立,亭台轩榭。观其景致,很是儒雅。若要煮杯好茶,在落花时节随风舞剑,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进中厅,淳于笑便去吩咐准备晚膳了。而玉胭儿则是解下了披风递给金铃,看着鬼风问道:“说吧,陌是什么意思。这淳于笑有何价值?” 鬼风眼睛一转,乐呵呵的道:“夫人果真睿智,属下还什么都没说呢,您就猜到了。” 金铃瞪了鬼风一眼:“少在这拍马屁,小姐定然是英明睿智的。赶快说。” 鬼风自然是在百里陌的嘴里听闻了夫人身边这些人的事情,这快嘴性子外放的,一看便知是金铃。 他倒是没不乐意,只是略微撇了撇嘴,眼神带了一丝幽怨的回道:“淳于笑当年颇得金鳞国主的重用,是因为他当年离开家族之时,从家族偷带出了一枚龙珠。恰好金鳞国主当时修为停滞,再难精进,便起了笼络淳于笑的心思。 淳于笑当时也似走投无路,就顺势将龙珠进献给了金鳞国主。后又靠自己的能力,剿灭了当时与皇室为敌的岳、栾两大氏族,这才位列权臣。” 玉胭儿挑了挑眉:“继续。” “那龙珠虽被金鳞国主吸走了灵气,但据说,龙珠其实还有一个作用……” 迟修染接话道:“解百毒。” 鬼风扫了迟修染一眼,点头道:“正是。” 玉胭儿戚眉:“那龙珠如今在淳于笑手中?” 鬼风一乐:“要不怎么说这淳于笑是个妙人呢?要说金鳞国主是意欲笼络淳于笑,倒不如说是淳于笑利用了金鳞国主。他一打响了自己的名声之后,先是拐走了人家的妾,又盗回了自己的龙珠。现在偏居一隅,安然的守着这溧阳城,娇妻在怀,令人羡慕啊!” 玉胭儿被鬼风面上那向往的神情给逗得一乐,悠悠的道:“看来我应该提醒陌,多多给你们些自由的时间,让你们什么时候也解决一下生理需求,瞧瞧这春心荡漾的模样,好似渴了许久……” 金铃和惜红颜忽然爆笑出声,笑的鬼风脸色都变得涨红!谁能告诉他,自家夫人怎么还有这说荤段子的技能……简直……最可恨的是,夫人说的还有可能……是真话! 玉胭儿轻咳了几声,想着自己调侃人的劣根性真是越发见长。不过若是鬼一她还会口下留情几分,这鬼风么……跟黑兀的性子有些像,逗逗也挺有意思的。 “咳。如此说来,陌让我医治这城主夫人,意思就是,她可能是淳于笑的软肋?” 鬼风摸了摸鼻子,点点头。 …… 晚膳间,淳于笑仍旧是一人待客,膳食倒是准备的极为丰盛,不过就是厨子的手艺似是差了些,除了玉胭儿,其他人似是不太适应有些食之无味。 “不知可是饭菜不合胃口,瞧样子,好像有些难以入口……”白子汐和皇甫钰兮几人吃的云淡风轻看不出什么,迟修染则是很明显的被红衣养刁了嘴巴,一样尝了一遍就撂下了筷子。 玉胭儿有些歉意的道:“并非吃食不合胃口,不过一路劳顿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乍一看到饭菜,也不便吃太多。” 玉胭儿这一言虽说怎么听都有些虚假的成分在,可鬼影宫宫主夫人的名头摆在那里,能给淳于笑个台阶下,淳于笑自然领情。于是笑了笑:“我和内人都不怎么吃东西,厨子养在府里难免怠惰了些。若是几位夜里想吃些什么,就着人说一声,我们溧阳琼华楼的糕点倒是还可入口。” 玉胭儿举起杯示意了一下,微笑饮尽。 晚膳过后,玉胭儿让众人回去休息,留下了金铃和迟修染。 “淳于大人,我们去瞧瞧贵夫人吧。” 淳于笑有些踌躇的道:“夫人……唉。夫人去瞧瞧便知晓了。” 沿着长廊走去,径直穿过了一座花园,便见到了林立的一片紫竹林。林中有着影影绰绰的烛火,走近时,还听见了铜陵一般的清脆笑声。 淳于笑一听笑声,原本略带愁容的面庞顿时扬起宠溺,那抹化不开的柔情看的玉胭儿心生感叹。 这是一个何等用情至深的男子,那爱意似是从骨子里透露了出来。 可待玉胭儿见到淳于笑的妻子之后,便知她刚刚还是浅薄了。 “笑笑!咯咯……笑笑,你昨日不是说天再亮起来,敏儿一睁眼就能看见你了吗?可是……可是敏儿今儿等了你一日,等的天都黑了你也没过来……” 淳于笑揽过女子,温柔的笑道:“你呀,明明是自己贪懒,睡过了白日。我来的时候你正蒙头大睡呢,自然是见不到笑笑了。” 女子一身粉红软锦丝裙,面容甜美,晶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忽然瘪着嘴带着哭腔道:“笑笑骗人,定是敏儿又忘记笑笑来过了……” 淳于笑一捏女子的脸蛋,笑着道:“胡说,敏儿最近乖乖吃药,病已经好多了,哪里还会忘记事情。” 女子一抬脸:“真的吗?敏儿是真的睡着啦?” “是啊是啊,小懒虫。” 女子闻言破涕而笑,一扭头就看见了跟在淳于笑身后的玉胭儿几人。她歪了歪头,揪着淳于笑的衣领,声音软软的道:“笑笑……这个美人姐姐是谁啊……” 淳于笑揽着女子走到玉胭儿面前,介绍道:“这是内人敏儿。敏儿,这是鬼影宫宫主的夫人。” 敏儿皱着好看的眉头,似是在思考,后一拍掌道:“呀!我知道了,是那个面具大哥哥的媳妇儿吗?大哥哥总是带着面具,不知道长什么样子,我原本以为他肯定很丑的。没想到他的媳妇儿这么美!” 玉胭儿此时已经看出了一二,故而微笑着道:“看样子我们年岁差不多,我虚长你一些,我姓玉,你叫我玉姐姐便好。” 说罢,手看似无意的拉起了敏儿的手。 敏儿也不怕生,双手包住玉胭儿的手掌,笑嘻嘻的道:“玉姐姐是来我家做客的吧,进来吧,敏儿把屋子收拾的可干净了。” 玉胭儿瞧了淳于笑一眼,淳于笑点了点头。 几人便移步进了竹林的小屋。 只一进屋,玉胭儿便闻到了扑鼻的药味,就连竹子的清香都遮掩不住。再观屋内的摆设,大多不是木制就是竹制,金属和陶瓷都看不见。就连烛台都是浸了药水的松木。 玉胭儿二话没说,手指一个轻点,敏儿的身子就软了下去。淳于笑眼疾手快的将敏儿抱住:“夫人这是……” “她醒着不方便医治,我有些话要问大人。” 淳于笑抿了抿唇,就将敏儿放在了榻上,盖好了被子。 玉胭儿寻了个位置坐下,看着敏儿问道:“贵夫人可就是当初那个敏娘子?” 淳于笑苦笑:“正是。” “她在皇宫时便是这个样子了?” “嗯。” “淳于大人可让别的医者给瞧过,那些人是如何说的?” 淳于笑叹了口气:“那些人说敏儿是先天智力不全者,年少的时候还可以看成是单纯善良没有心机的孩子,随着时间的增长……智力不但不会增长,反而会退化,还会经常遗忘事情……” “如今还时常发狂,不认识周围的人,并且砸东西对吧?”玉胭儿淡淡的接道。 淳于笑猛然抬头:“夫人怎么知晓?” 她怎么知晓?这屋内的摆设一看便知,桌椅柜榻俱是弧角,用材更全是不易摔毁且无伤害性的。这么做除了保护屋内之人,以免伤害到自己以外,实在不做他想。 玉胭儿冷哼一声:“淳于大人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见多识广又活了这三十多年,何时听说过心智不全的孩子还会无故发狂,并且间歇性失忆的?这分明是被人下了蛊毒!” ------题外话------ 今天一看才知道昨天审核发布的时间竟然又过了12点,77顿时蛋疼了……这么无意识的断更真的很让人抓狂啊!~今日的章节提早更新,77在码大结局了,就不多更了。坐等结局吧~77尽量十号之前完结。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99 敏儿的身世 “蛊……蛊毒?这……这蛊毒可是好久未曾出现于大陆之上了!”淳于笑一听便登时站了起来! 玉胭儿冷冷一笑:“未曾出现而并非没有,淳于大人不会连这都看不清吧?或许……您是不是应该和我讲讲贵夫人的身世来历呢?” 玉胭儿在刚刚进屋之前就已经通过交握双手探过了敏儿的脉搏,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姑娘根本就并非先天心智不足,而是她的体内足有五种蛊虫!她的身体就如同一个寄宿体,汲取着主人的养分而存活。 此时若是再说这女子只是金鳞国主的一个宠妾的话,玉胭儿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淳于笑始终抿唇不语,但在玉胭儿那凌厉的目光之下淳于笑感觉自己的一切思想好像都无处遁藏,他思虑再三,仍旧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口,敏儿她…… 玉胭儿不再盯着淳于笑,只是淡淡的道:“淳于大人最好认真想一想,本宫也并非那等好心肠的人,随便什么人都给医的。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贵夫人体内可不止一只蛊虫,长此以往,这副身体早晚被蚕食殆尽,待到她再也认不出你之时,她便会自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机会,只有一次。” 淳于笑浑身一抖,眼神移到了敏儿安睡的面庞上。此时的敏儿安静的如同一个孩子,嘴角还勾着甜甜的笑容。可一旦想到,不知道哪一天她睁开眼就会疯狂的叫喊、砸东西,或者迷茫的问‘这是哪里’‘你是谁’的时候,淳于笑的心就如刀绞一般的抽痛着。 迟修染实在耐心不足,口气不怎么好的道:“喂女人,你什么时候这么贱皮子了,人家不愿意治,非要和自己的女人一起死,你凑合个什么劲儿啊!又不是欠他的!” 金铃扯了扯迟修染的袖口,低声道:“你别搀和了。或许人家有苦衷呢?” “苦衷?人要是死了还哪儿来的苦衷。活都活不起的人,还不如死了得了。” 玉胭儿没有说话,迟修染的话虽说是难听了点,但未必起不到效果。 这不,淳于笑一听迟修染的话,似是突然相同了什么。转过身叹了口气道:“我说。” 玉胭儿淡淡一扬手,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示意淳于笑可以说了。 “敏儿……其实是金鳞国主和岳家嫡女的私生女。名为岳敏儿。” 嚯!这还真是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身世!这金鳞国主竟然把自己的女儿纳为妾,当真是丧尽天良啊!玉胭儿和迟修染闻言,立马在心中给这个金鳞国主打了个巨大的叉! 等等!岳家?那不就是被淳于笑带人灭族的那个家族吗? 玉胭儿挑眉看向淳于笑。 淳于笑苦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带人亲手杀了敏儿母家的整个家族……” “事情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你去灭岳家的时候,可识得敏儿?” 淳于笑摇头。 “你应当知道,我当初得金鳞国主重用,是因为我将淳于家族的龙珠进献给了他。他当即便给了我剿灭岳家的任务。我当时只顾着证明自己的能力,并未多加探寻。 可事后,我才无意中得知……岳家根本不是要与皇室为敌,意图夺位。而是金鳞国主为报私仇,单方面起意的屠杀。而我,就是那个刽子手!” “说重点。”玉胭儿提醒道。 淳于笑低声叙述道:“岳家虽为后起之秀,但百年间一直鼎盛,也从未有过逾越之举。当说是谨守着作为臣子的本分。可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民间就起了传言,说紫微星起,南方有女,得之可掌天下。 恰巧,那阵子,岳家夫人诞下一女。取名岳薇。且岳家就坐落在都城以南。” 玉胭儿发出一声嗤笑,她大体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 “那岳薇就是敏儿的母亲。” “没错。金鳞国主上官祁那时还是太子,年十岁。他听闻了这个传言,便密切关注着岳薇,直至岳薇十四岁。他使计强占了岳薇的身子,便回宫请旨赐婚。可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岳家主的拒绝。岳家主言,岳薇从小便于青梅竹马的栾家少主订下了婚约,二人两情相悦,望当时的国主勿要拆散了好姻缘。当时的国主便作罢。 上官祁心有不甘,却又不敢说出自己干的混事,便警告了栾家的少主。可没想到那栾家少主非但没有抛弃岳薇,反而义正言辞的表示他并不介意。 后两家一个月后就给两个孩子举办了婚礼,八个月后,岳薇早产诞下一女,就是敏儿了。” 玉胭儿兀自到了一杯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听到这里,她轻笑:“上官祁并不知,这孩子并非是栾家少主的,而是他自己的。所以他因为没有得到而心存怨怼,登基之后,就不断的给这两家找麻烦,让他们不得安宁。我说的可对?” 淳于笑一愣,后也勾了勾唇:“夫人睿智,揣度人心实在敏锐。” 玉胭儿放下杯盏:“不过是将前因后果推敲一番,并不难猜。” “没错。上官祁太子之时并未有那么大的权利,事事有前国主压制着。待他当了国主之后,便无人再能左右他。他始终惦念着当年的求而不得,故而数年后,他再次使计杀了敏儿的父母,将敏儿纳入了他的后宫。” “真是个畜生。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好好的坐在国主之位上!”金铃愤怒的说道。 玉胭儿摇了摇头:“一国之主唯有让人又敬又畏方可统治一方天下,否则何以服人。不论是让人屈服还是以理以德服人,都是为君的一种手段罢了。只不过,他上官祁私心太甚。” 她继而转头问淳于笑:“那敏儿这身上的蛊虫从何而来?” 淳于笑一说起这个便恨的牙痒痒,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沉声道:“我不知敏儿身上有蛊虫,我只是听说岳家有一女在上官祁的后宫,后来才听说,因为上官祁的修为多年未有精进,于是便请了不少人给他研究提升灵气的办法。 一开始我以为敏儿如此健忘,是因为先天心智不全的关系。如今才知晓……敏儿……怕是给了那些人做了实验品。” 玉胭儿抿唇:“也不尽然。她体内有一种蛊虫就是消除她记忆用的。估计是上官祁的人每次在她身上做完试验之后,怕她出去乱说,才用蛊虫抹了她的记忆。” 迟修染挑眉:“她毫无修为,只要用精神力抹去她的记忆不就好了?” “精神力抹去记忆十分耗神,而在人年幼时植入蛊虫,蛊虫就可以让她的记忆永远停留在那一刻,每次只需激活她脑中的蛊虫就好了。这不是更省事?”玉胭儿问淳于笑:“你们在宫中之时,敏儿是不是每次见你都不认识你?” 淳于笑颔首:“是的。我们出了宫之后,敏儿就记得住我了。可是又添了发狂的毛病。这是怎么回事?” 玉胭儿起身走到踏前,手指着敏儿的脑袋:“那是因为,她脑中的蛊是子蛊,离母蛊距离远了,便不再受控制。也便不会再消除她的记忆。可也正因如此,子蛊脱离了掌控,在脑中越发肆意,才会导致她发狂或短时间记忆消失。” “脑……脑中?你说那东西,在敏儿的脑袋里?” 玉胭儿点头:“我可以将她体内的蛊虫取出。但脑袋里面的因为失控过久,已然损伤了她的脑部神经,即便取出,她也会成为真正的心智不全,保持着孩童的心智。你可能接受?” 淳于笑丝毫没有犹豫,点头道:“我可以接受!我爱的敏儿就是因为她永远那么天真可爱,我会为她撑起一片天,即便她永远长不大,我也不会让她再受到伤害。” “如果你已垂暮,她仍旧如孩童,你亦不后悔?” “我不后悔!” 玉胭儿微微一笑:“好,你且出去吧。一个时辰后,我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 淳于笑有些犹豫,他是想守在敏儿身边的。 金铃微笑着道:“淳于大人不必担心,可在屋外侯着。主子医治人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场。” 淳于笑知晓,大多医者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秘法,为防被偷师,屋内都是不留人的。于是他点了点头,一步三回首的出了屋。 迟修染走过来,挽起袖子道:“我最讨厌蛊虫了。本来这儿的饭菜就难以入口,这下更得恶心的好几天吃不下饭了。” 玉胭儿笑笑:“那你也可以出去啊,留金铃在这里就好了。” 迟修染翻了个白眼,仍旧取出了几个小碗,放在榻边。 别人取蛊虫很难,但对于玉胭儿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玉胭儿取出一套金针,灌入灵力刺入了敏儿头部的几处穴位,手掌贴住其额头,缓缓的将无根之源的力量导进去,仔细探察着。 不一会,她便发现了那躲藏起来的蛊虫。那蛊虫似在沉睡,她慢慢的用无根之源的力量推动着,将其推到接近太阳穴的位置。 接着玉胭儿撤了手。手腕一抖,无定手环便幻化成匕首。她举起自己的左手想了一想,还是拿起一个碗,抬手对着自己的光滑的脸蛋划了下去! 即便知道玉胭儿的皮肤能愈合,可这个场景依旧让迟修染和金铃心惊肉跳。很虐心啊有木有! 玉胭儿的血顺着伤口滴入碗中,痛的她呲牙咧嘴的。可约莫也就滴了四分之一碗,那狰狞的伤口便愈合了。 金铃连忙拿了手帕给玉胭儿清理了血迹,看到那光滑如初的脸她的心才算落了回来。 匕首上还留着玉胭儿的血,她直接就一刀划在了敏儿的太阳穴上。 不一会,刀口的周围的皮肤就开始鼓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面往刀口处移动。玉胭儿一见,立马将盛着自己一小部分血的碗,放在了敏儿的刀口下方。 闻到了如此重的血腥味,那皮肤下的鼓动越发厉害,直到一个约莫指甲大小的白色蛊虫拱出了伤口滑落到碗里,玉胭儿这才吐出一口气,立马用灵气封了碗口,递给了迟修染。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00 收服淳于笑 处理了太阳穴上的伤口后,玉胭儿手未停,依法炮制,又取出了敏儿身上其他的蛊虫。 这一番折腾下来,刚刚好用了一个时辰。 看着那五个小碗内的蛊虫,玉胭儿当真觉得迟修染说的对。她一点也不想吃东西了。 “把水盆端过来我净个手,顺便将淳于叫进来吧。” 金铃推开木屋的门还不待说话,淳于笑就冲了进来。 玉胭儿此时正在用沾着药液的锦帕给敏儿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虽然玉胭儿对于治疗外伤十分擅长,那切口是绝对不会留下疤痕的。可为了这几日的美观起见,也为了不让敏儿心中不好受,她几乎都将蛊虫引到了比较不容易看到的位置才逼出。比如大腿内侧和手臂内侧,就连太阳穴的切口略微用额前的碎发也是可以遮掩的。 玉胭儿将手边的一瓶外伤药丢给淳于笑,道:“这是外伤药,每隔六个时辰涂抹一些在切口处。切口不可沾水,约莫七日左右便可恢复如初。” 淳于笑此时还似是不敢相信一般,有些结巴的道:“这……敏儿……她这是……没事了?” 玉胭儿好整以暇的看着淳于笑,轻笑出声。 “你若是说她体内的蛊虫的话,喏,都在那里了。随便你怎么处置,本宫可不留着。给你个提示,最好是一把火烧了干净。” 玉胭儿手指往窗台上并排放着的五只碗指了指,随即便在金铃端来的水盆中净手。 淳于笑走过去几步一看那碗中的东西,顿时胃内一阵翻江倒海。一想到这些个恶心东西一直都在敏儿的体内,他就觉得不寒而栗,拳头紧握,似在隐忍着什么。 玉胭儿灵气渡到手上,只转瞬间,湿漉漉的双手便被烘干。她走至一旁,倒了杯水喝,边喝边道:“淳于大人大可不必如此,对于贵夫人来说,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并非不好。任谁也不会想要记起的……想必淳于大人心中也清楚。” 敏儿如今这种状态,对她自己,对淳于笑都可说是一件好事。毕竟,淳于笑带人杀了岳家满门,这种灭族之仇,记起,只会徒增悲剧罢了。 淳于笑走到敏儿的踏前,抚摸着敏儿的脸,喃喃道:“她要何时才能醒?” “随时。不过,我觉得她应该好好睡一觉。那些东西也折磨她好些年了。” “谢谢夫人。”淳于笑看了眼玉胭儿,语气十分诚恳。 玉胭儿微微一笑,眸中似有某种神色,但朦朦胧胧,让淳于笑猜不透、看不清。 半晌,玉胭儿道:“既然该做的都做完了,本宫这便回去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淳于大人好生陪着贵夫人即可,不必相送了。”说罢便起身带着金铃、迟修染离开了木屋。 …… 经过一夜的休整,众人明显比之前几日精神奕奕了许多。玉清潭更是整个人活了一般,凑近玉胭儿神秘兮兮的道:“妹妹,我昨日晚上偷溜出去了一趟,你别说,那琼华楼的美食当真是佳肴,我还特意打包了不少糕点,留给你今日尝尝。” 玉胭儿笑道:“二哥,你这是馋美食了,还是想我们家红衣了?” 玉清潭翻了个白眼道:“胡说。我想娘亲也不会想你那冷淡淡的婢女啊……” 冷淡淡?玉胭儿抿唇一笑。红衣确实比之银铃还要稳重几分,但也不至于对玉清潭也冷淡淡的吧。扭头瞧了金铃和惜红颜一眼,惜红颜妖娆的一笑,那笑中怎么看怎么觉得有故事…… 看来,她还是错过了不少事情呢。 见城主府的下人将两辆马车和四匹马牵了过来,白子汐出口问道:“用不用知会淳于笑一声?” 玉胭儿勾唇:“不必,一会他会出现的。” 有鬼风在,自然不需要黑煞他们驾车了,玉胭儿的马车里除了女人以外便登时多了两个人:迟修染和皇甫钰兮。 惜红颜抚摸着自己鲜红的蔻丹,撅了撅嘴道:“两个大男人的,来我们车里挤什么!” 迟修染呲了呲牙:“怎么?有意见?” 惜红颜立马凑到玉胭儿身边,娇躯一软,柔声撒娇道:“主子,你瞧瞧他啊,竟然凶人家……” 几人同时出口道:“狐媚。” 玉胭儿忍俊不禁,点着惜红颜的翘鼻道:“一年没见,不仅修为见长,这狐媚功夫更上一层楼啊。” 惜红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骄傲的挺了挺胸道:“这也是资本!资本知道不!”纤细的手指将车内几人一一点过,然后笑道:“她们谁有?” 玉胭儿顿时抚额,这不要脸的功夫也见长。 此时的金鳞国温度显然要想必铁黎国低上一些,马车的车帘已经换上了锦布棉被帘,更加的阻挡风寒。马车刚驶出城主府,玉胭儿便感觉到一人的气息迅速的靠近,玉胭儿出声道:“停。” 两辆马车齐齐停下。 玉胭儿坐在马车内没有动,迟修染挑了挑眉。 马车外,一声儒雅的声音道:“看来夫人早知在下会出现。” 玉胭儿淡声道:“鬼风,请淳于大人马车内一叙。” 鬼风打起了车帘,迟修染几人纷纷下了马车,淳于笑一跃而上。 看到坐在马车尾部矮塌之上的玉胭儿,淳于笑一掸衣袍,坐在桌案旁,严肃的道:“淳于有一问,希望夫人能坦诚告知。” 玉胭儿斜靠在榻上,手支着头部,慵懒而美艳。身上半批半盖的雪狐大氅更映衬的她肤如凝脂,惊为天人。淳于笑因为昨日天色昏暗,且太多关注于敏儿,竟第一次注意到,这鬼影宫的宫主夫人容颜竟是如此倾国倾城。 可他相信,能让鬼影宫的那位倾心相付的女子定然不会只是因为美貌。她那对待一切事都从容不迫,成竹在胸的淡然气质,才是真正吸引人之处吧! 玉胭儿悠悠的道:“淳于大人但说无妨,若无不可说,自然告知。” 淳于笑抿唇:“淳于想问,鬼影宫可是要与金鳞皇室为敌?” “不是。”她还没那么闲。 “那鬼影宫可是依附了神族后裔?” 玉胭儿挑眉,依附?她淡淡的道:“并无。” “最后一问……夫人……可是玉清胭?” 玉胭儿莞尔一笑,随即点头道:“不错。我正是玉清胭。” 这淳于笑果真如鬼风所言,是一个妙人。她只是说过自己姓玉,并且在他面前袒露了自己会医。仅凭这两点,他就能联想到这一阵子传言甚广的玉清胭,当真也是心细如尘。 淳于笑并未想到玉胭儿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承认了。如此坦率,倒叫淳于笑不知如何接下去。 玉胭儿缓缓的坐起身,微笑道:“淳于大人问这些问题,无非就是想知道,你若与鬼影宫交好,我鬼影宫有多大的本事能护住你与敏儿罢了。这都是人之常情,本宫省得。 不过本宫也曾经说过,不是什么人,本宫都乐意医得。金鳞国主肯应宫主放你一马,不过就是威胁他若是不同意,就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公之于众。到底也算不得什么光明磊落,其意无外乎就是拉拢你为友军。 我已经给淳于大人一晚的时间考虑,且回答了你这些问题。如今,淳于大人可是想好了?” 淳于笑猛然抬起头,对于玉胭儿能猜透他的心思,显然有些吃惊。 没错,他是有疑虑。 当初他与鬼影宫并无交涉,鬼影宫宫主却出面替他求情。他与敏儿才能来到溧阳。但到底金鳞国主为一国之主,他想做什么事,想杀什么人,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他本可以直接投奔鬼影宫,可他实在不知道鬼影宫宫主打的是什么主意。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刚出虎口,又进了狼窝。这才借着这次玉胭儿来他府邸下榻,试探一二。 可未曾想,自己的一举一动实则都未曾逃脱过面前女子的眼睛,那能洞悉一切的睿智,实在让人脊背生寒。 她不说穿,治好了敏儿。用施恩的办法对他再行施压,再让人以为她必有所图的时候,又什么都不说的离去。这一收一放之间,准确的摸透了人心。 淳于笑苦笑,不知是他真的头脑不及一女子,还是如玉胭儿这种人,天生就懂的何为驾驭。 淳于笑起身,单膝跪地,双手间多出一个锦盒。 “淳于笑乃是一落魄弃子,蒙夫人不嫌,为保敏儿安逸,淳于笑愿为鬼影宫效犬马之劳。此为龙珠,灵气虽无,但其作用想必夫人知晓。算是在下谢夫人救了敏儿一命,还望夫人收下。” 玉胭儿手微微一抬,淳于笑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扶了起来。 “淳于大人不必如此,我鬼影宫的属下皆是杀手,从不曾有其他人。既说淳于大人为友,便是平等相待了。” 玉胭儿手腕一番,一瓶丹药和一个令牌就浮空在淳于笑面前。 “这枚令牌可调控溧阳周围十五座城池的鬼影宫杀手,大人收好。这丹药内,则是给敏儿的,朱红色为洗髓丹,可让敏儿修习灵气。深红色的两枚则是修复经脉的对敏儿日后的心智成熟多少能起到些作用。” 淳于笑神色一怔,后恢复正常微微一笑。 “那便谢过夫人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01 鬼影宫 待淳于笑离开之后,马车才又缓缓的行驶起来。玉胭儿淡淡的道:“鬼风,让溧阳城管事的醒着神。” 鬼风在外驾车,闻言恭敬的道:“夫人,属下明白了。” 虽说玉胭儿对自己识人的眼光还是颇为自信的,但毕竟这淳于笑不熟悉,多注意一番也是好的。当鬼风将那枚令牌交到自己手中的时候,玉胭儿就明白了百里陌并非只是为了那颗龙珠,他也有意将淳于笑招揽到麾下。 金铃一上车就凑近了玉胭儿,竖起大拇指道:“小姐,你可真行啊!连金铃都没想到您还留了一手,我真以为那敏儿的心智自此就如孩童一般了呢!” 玉胭儿复又侧躺下懒洋洋的道:“你小姐我的丹药千金难求,什么都不吐出来就想白拿我的丹药,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 “那如果这淳于笑不投靠咱们,只献出了龙珠,小姐你还给他那丹药吗?” 玉胭儿斜了一眼金铃,一副“你自己想,别什么都来问我”的表情。 金铃嘟着嘴:“我猜……主子是会给的吧?你说呢六哥哥?” 皇甫钰兮淡淡的一笑,见金铃真的一副很想知道的样子,于是开口道:“淳于笑如果不想投靠鬼影宫,是不会拿出龙珠的。因为他知道,纵然他拿出了龙珠,胭儿也未必会稀罕。他清楚,胭儿到底要的是什么。而他真正的价值,也并不是拥有一个被吸走了灵气的龙珠。” 玉胭儿勾了勾唇,和皇甫钰兮相视一笑。 金铃神色若有所思,不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更加崇拜的望着玉胭儿! 她家小姐果然是最棒的! …… 溧阳与金鳞都城也就两日的路程,这一路上玉胭儿几乎都在修炼,稳固自己现有的修为。因为一到鬼影宫,她就要闭关契约落一。 迟修染仍旧是在研制那提升修为的丹方,可始终是没什么进展。若说是低级的提升,倒是不难,可难就难在他们如今的修为全都在神将左右。这等修为若是放在平常百姓家,很多人甚至这一生都再难寸进。更别说有玉胭儿这么一个天神高阶的人摆在这里。 “夫人,再有小半个时辰就可到达都城了。咱们是在都城先宿一晚,还是直接回宫?” 玉胭儿阖着眼睛,想都没想直接道:“回宫。” “是。” 到溧阳之前,还陆续的会有一些小大小闹的人回来抢凤凰琴。但自从到了溧阳城,也不知是百里陌提前清了障碍还是碍于鬼影宫女主人的名头,倒是清静了许多,再无人来扰。 神农氏那个老者被水落一击杀,定然是来不及放什么消息回去的,但玉胭儿可并不认为神农氏放弃了。正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平静,往往是波涛汹涌的前兆。 所以玉胭儿必须假设神农氏已然将自己这个轩辕王姬和鬼影宫绑在了一起,鬼影宫如今在金鳞也日益庞大,神农氏若已经认定,那么鬼影宫就成为了轩辕氏族的爪牙,神农氏若要对上鬼影宫,就相当于和轩辕正式开战! 那么,她自然要先回鬼影宫弄清楚状况,好为接下来的事情早做打算。 鬼影宫与轩辕氏族、神农氏等一样,都不在城镇之内。他们各自守着一方寸土,易守易攻。但与之都城都不算太远。 千钖山脉四周连绵起伏的山峦纵横交错,内里有着平原、丘陵等多地貌,十分复杂。鬼影宫的主宫就在其一处山谷之内。 乍一看去,除了漫山的铁树银花,其貌与百谷山倒是极为相近。 鬼风说,鬼影宫与轩辕本家相距不过三十里,但这么久以来,世人虽然偶有疑惑,却从未将鬼影宫与轩辕氏族联系到一起。 玉胭儿心想,轩辕黄帝到底是传说中令人崇敬的存在,若非不敬,当真是不太愿意相信轩辕氏族竟然会与一个杀手组织有联系吧? 可谁又敢说,哪一个当权者手里是干干净净的呢?正邪不两立,那只是表面上的事情罢了。 马车蜿蜿蜒蜒在山谷内行至了一路,直到遥遥望去,就看见了一座斜斜坐落在半山腰上的鬼影宫。 鬼影宫,实至名归。玉胭儿没想到,当真是一宫。放眼看去,鳞次栉比的建筑竟然堪比东麒的皇宫! 最让人没想到的是,那宫殿的布局从远处看,四四方方的灰白色围墙,一条纵向主干道分开东西二宫,横向三道又将二宫两等分,东南位置斜斜的一个人造湖泊泛着碧绿的波光。竟然是个构建而成的“国”字! 玉胭儿深吸了一口气,不,不是“国”。 鬼风笑的满面春风,手指着鬼影宫,炫耀的道:“夫人!不错吧?这鬼影宫动用了上万人花了足足六个月才修建成功,看见那个玉字了吗?那一点上的湖泊上有一小筑,是宫主特意吩咐建造的,雅致的很!夫人一定喜欢!” 马车不停,鬼风絮絮叨叨的话语还在玉胭儿的耳旁回荡着。什么当初他们并不知道夫人姓玉,也是在见过夫人之后才明白这鬼影宫为何设计成这个样子……什么他们主子当初如何亲力亲为的布置夫人住的小筑,心思如此细腻……什么为了夫人,东宫都没有女人,害的他们若想见到异性还要出任务的时候特意去西宫请人之类之类的…… 可这些玉胭儿都没有放在心上,她一直不曾说话,眼睛顺着车窗望着那恢宏的鬼影宫越来越近。 “到了。”鬼风一拉马缰,整个人一跃跳下,挑起了车帘。 所有守在宫门口的鬼影卫齐刷刷的一声单膝跪地,激动的大声道:“恭迎夫人回宫!”声音响彻天地。 “恭迎夫人回宫。”百里陌一身玄色锦衣,墨发飞扬,斜长的魅眸微微眯起,唇角清扬。 玉胭儿直直的站在马车前端,看着跪了一地的鬼影卫,宫门大开,那个她心中心心念念的玄色身影就端站在大门正中,一手前伸,迎接她归来。 她双臂前伸,猛然气势大开,数几十位鬼影卫就被一种浩然的力量给托了起来。顿时,鬼影卫们的眼中都充满了崇敬与赞叹。 再观他们的女主人,赤红加身,娇容玉面,绝色倾城。但即便是如此容颜亦遮掩不了那周身贵入星华般的气质。淡然、从容、强大! 玉胭儿脚尖轻点,下一秒就出现在了百里陌的面前。她将手轻轻放在百里陌的手掌之上,微笑着道:“我来了。” 百里陌紧了紧手中的柔荑,回以一笑道:“你应该说,你回来了。为夫日日独守空居,等到花儿都要谢了。” 玉胭儿扑哧一笑,这一笑,瞬间所有山林内含苞待放的百花都绽放开来。微风吹过,十里飘香。 “好,我回来了。” 百里陌牵着玉胭儿的小手,足尖一点,二人同时浮空而起。 “走,去看看我们的院子。” 果不其然,巨大的人工湖泊中心有一座小筑,从小筑的院门口延伸出来一座石桥,直通岸边。岸边竖立着一块六尺高的羊脂白玉,上面刻着一句诗句。 “红蔷玉染胭脂醉,陌上花开闻馨香。”玉胭儿轻吟着,手指抚上那用指力刻上去的字迹。不再是自己那娟秀的小楷,而是刚劲有力,潇洒如风的行书。 百里陌笑着道:“你可曾注意到,这诗句里有着我们二人的名字?所以说,我们的姻缘是早已注定的,你逃不掉了。” 玉胭儿没有理百里陌,而是兀自踏上了石桥。 她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从知道他是百里陌的那一日起。 玉胭儿将这小筑转了遍,百里陌亦步亦趋的跟着。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同她左相府的闻馨小筑一模一样,就连后园的蔷薇花圃、假山石桌均都别无二致。最让她心中欣慰的是,百里陌竟然将迟修染的药居也原封不动的建在了原处。 她挑眉指着假山看向百里陌:“别告诉我,这里面也有密道。” 百里陌颔首:“出宫的密道,亦直接通往本家。” 玉胭儿咬牙切齿:“你这是剽窃我的创意!” 百里陌仰头一笑,伸手就搂住了玉胭儿,蜻蜓点水般的在玉胭儿朱唇上一吻:“你的不就是我的?你我夫妻二人本为一体,还分的那么清楚做什么。” 玉胭儿呲牙:“谁跟你是夫妻了!没有十里红锦、八抬大轿、天下为聘礼的明媒正娶,就想娶我堂堂轩辕王姬,你臭美吧你!” “哦?这前两个是没问题,别说十里,百里千里都没问题,八抬大轿实在太小,我可寻九九八十一人为你抬轿。可这天下为聘……”百里陌抿了抿唇,后一扬唇问道:“赤炎大陆的天下可好?” 玉胭儿没好气的瞪了百里陌一眼,这人,无赖起来还真是没皮没脸的。将她刚刚那些感动的情绪都给吹的烟消云散。 她走到石桌前坐下,问道:“黎他们都住在哪里啊?” 百里陌笑笑:“金铃银铃和红颜还是可以住在这里,迟修染的药居也在。其他人我都安排在北边的院子了,离你这里并不远。” 玉胭儿想了想道:“这几日若没有什么大事的话,我需要闭关几天。落一回来了,我要与他契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02 接招 一转眼十日时间已过,可怜的百里陌千盼万盼将玉胭儿盼了回来,却没想到当晚玉胭儿就开始闭关。他只好忍气吞声的住在了一楼的客房。 太史黎他们的院子倒是真的离着玉胭儿的闻馨小筑不远,每日定时来此用三餐,可谓风雨无阻。 就是金铃银铃忙的脚打后脑勺,有时候两个人要准备十几个人的饭菜,就连鬼风这家伙都跟着来凑热闹。虽说是在鬼影宫吧,但入口的东西她们还是要亲力亲为的。 金铃将最后一盘水煮肉片摆到桌子上后,插着腰气势汹汹的道:“你们一个个大爷,成天不是切磋武功,就是饮酒闲聊,饭点一到张着嘴等现成的,你们好意思吗?” 玉清潭笑眯眯的说道:“我们是男子,十指不染阳春水。再说了,我们将所有食物吃的干干净净不是对下厨之人最大的安慰吗?” 金铃气的小脸鼓鼓,扭头就又去厨房了。 白子汐往楼上瞧了一眼,道:“胭儿这都十日了,除了最初两日还能感觉到气息波动以外,如今倒是一丝动静也无。” 皇甫钰兮淡淡的道:“通过契约上古神兽来提升的修为,并非实打实自己修炼出来的力量。想必需要时间沉淀一番。” 这几日黑煞紫渊等人实在闲得无聊,百里陌就让他们接手了一些鬼影宫的活计,通常午膳都是不回来用的。可是今日紫渊却回来了,看的玉清潭一愣。 “怎么了?有事儿?” 紫渊点头:“陌太子让我将一事告知公子。” 紫渊等人若说是公子,那就指的是迟修染。而众人一直也不知道叫百里陌什么好,于是一直都唤陌太子。 一旁的银铃一颔首,就去药居叫迟修染了。 迟修染在玉胭儿闭关之后,他也接近于闭关的状态研究那提升修为的丹方,试了几个丹方之后,终于有了点苗头。 以至于有人来打断他的思考,他显得很是暴躁。 一屁股坐在饭桌前,他扬眉道:“百里陌什么事?” 紫渊回道:“是这样。金鳞国主诏告天下,要在三日后举办炼丹大会。但凡是四品以上的炼丹师无论出身皆可参加。经一番探查,发现此事背后的推动者是神农氏。” “神农氏?”迟修染皱眉。“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神农氏本就是医药世家,难道还缺炼丹师?” 玉清潭手指敲击着桌面,疑惑的道:“难不成是为了引妹妹前去?不对啊……他们既然知道了妹妹是轩辕的人,这……” 白子汐和皇甫钰兮抿唇不语,他们也猜不透这神农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们可不认为神农氏此举就是为了方便广大的炼丹师们互相切磋,互相勉励。在如此一个节骨眼上,做这等无用功的事儿显然不符合逻辑。 倒是太史黎声音无波的道:“他们是在挑衅” “挑衅?”玉清潭拧了拧眉。 “堂堂轩辕王姬若是连正面出的招都不敢接下的话,以后就算是名震一方,也会被世人诟病吧……” “他们这是逼胭儿不得不去?看来是宴无好宴啊。”白子汐微微眯眼,整个人的气息沉了下来。 “那明知道他们不怀好意,妹妹也得去冒这个险么?这……”玉清潭愁眉苦脸的,显然觉得赴会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神农氏敢出招,我为何不接?这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 一个清冷的声音自众人的头顶发出,所有人眼光一亮。 “妹妹!” “胭儿!” 玉胭儿缓步从台阶上下来,水落一跟在她身后。众人只一眼,便察觉玉胭儿与从前哪里不太一样了。 仔细看去,逆着光,玉胭儿的容貌并不分明,阳光在她的周身镀上一层金边,说不出的圣洁。可周身却无一丝气息,若不是看到她实实在在的站在那里,谁也不会察觉到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妹妹你……出关了?如何啊如何?修为提升到什么级别了?顺利吧?”玉清潭激动的站起身,拉住玉胭儿就往餐桌这边扯。 玉胭儿轻轻一笑:“二哥,你淡定些。” 迟修染性子本就急,二话没说直接就拉过玉胭儿的手开始探脉,探了半天非但没定心,反而古怪的看着玉胭儿。 玉清潭瞧着迟修染的神色还以为出了胭儿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急忙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不妥?” 迟修染点点头又摇摇头,后看向玉胭儿:“我为何探不出你的脉象?” 玉胭儿神秘的一笑:“看来还真让我给练成了。” 她也不再继续卖关子,走到桌旁坐下:“我和落一的契约很顺利,不仅将苣灵玉的封印全部解开,找回了最后一魄,并且顺利晋级神王巅峰。我本打算一鼓作气试试能不能冲到神尊呢,不过看来是我太急功近利了,没什么契机。” 她语气中虽透着遗憾,但看神色还是很开心的。 可当她抬头看去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审视着自己。 太史黎抱肩看了一会儿道:“我曾竟以为你只是天赋变态些罢了,现在我算清楚了,血统很重要,你这般提升的速度堪称逆天了。” 玉胭儿无奈的耸了耸肩,太史黎说的也没错。她可是纯纯的神族。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众人才算是接受了玉胭儿修为的巨大提升。 吃饱喝足后,迟修染旧话重提:“我为什么探不到你的脉搏了,连气息都感觉不到。” 玉胭儿喝了口茶,笑着道:“是这样的,契约了落一之后,我和落一在灵魂上就有了联系,我可以学习落一的特殊灵技。龟息和隐匿。之前想必你们就注意到了吧,落一每次我叫他的时候他都能及时现身,是因为他根本就在周围,只是看不到而已。这是应龙一族特有的技能。” 玉清潭长大了嘴,他鬼叫道:“不是吧!妹妹你原本就可以瞬移了,如果再加上龟息和隐匿,完全可以杀人于无形啊。约莫着别人还未看清你就一命呜呼了吧?” 玉胭儿轻咳了一声,没好气的道:“我又不是鬼影宫的杀手,刺杀这种小事儿根本轮不到本姑娘出马好吗?” 太史黎对此不置一词,他反倒比较关心接下来的安排。 “那个炼丹大会你准备去?” 玉胭儿放下茶渣,唇角一挑:“为何不去?” “这神农氏明显的没安好心,看样子早就开始谋划了,我们要不要好好商量一番再做打算?你就这么公然去了,那些原本觊觎你手中凤凰琴的人还不是要将你剥皮拆骨啊!”迟修染戚眉,语气不善的道。 玉胭儿眨了眨眼:“谁说是我本尊要去参加了?换个身份去玩玩,岂不是很有趣?” “换个身份?” 只见玉胭儿对着紫渊勾了勾手指,似乎是传音说了句什么。紫渊明显一愣,后欠了欠身就出了闻馨小筑。 玉清潭看着一声不吱就走了的紫渊,扭头问道:“你让他干什么去了?” 玉胭儿笑眯眯的起身,拉过迟修染就往后院药居走去,末了回了一句:“某人也该归队了。” 接下来的三日,玉胭儿睁眼的时间几乎都待在药居和迟修染一起研究丹方。 百里陌从轩辕本家亦偷渡出来许多极品的灵药给两个人用,一时间闻馨小筑的后院天天都能闻到丹药的清香。 因为最后有两三味药实在无法确定品类和用量,于是玉胭儿就拿出神农鼎反复的试炼着。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三日的晌午,一声闷响之后,那珠圆玉润的洁白丹药昭示着他们的成功。 掌心摊开,那丹药上朦胧的印着银色的丹纹,那味道只需闻一闻,就能感觉到体内灵气的活跃。 迟修染磨拳擦掌,乐呵呵的道:“我先来试试!” 玉胭儿随手将丹药丢给迟修染,兀自坐到一旁开始锤她已然酸痛的肩膀。 那丹药从理论上已经排除了所有相克的元素以及毒物,即便不好用也断然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所以玉胭儿很是放心。 迟修染一把就丢到了嘴里,末了还吧唧吧唧嘴,一副赚到了的样子道:“我这一枚丹药吃下去,相当于吃了一堆金山银海吧!” 玉胭儿撇了撇嘴:“应该是一座黑晶石山才对!” 这一枚丹药决计的价值不菲,先不说动用了三十二味玉胭儿神奇空间内的药材,更是用了龙珠粉末、美人鲛之神魂珠、铁树花种、金丝天蚕壳等八种有价无市的稀罕物……并且玉胭儿依旧奉献了自己的血,顺便还从落一那也搜刮了一片龙鳞。 咋舌间,迟修染已经有了变化。他周身肉眼看得见的气旋将其包裹,玉胭儿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灵气都在朝这边汇聚而来。 “盘膝坐下,好好吸收。” 迟修染闻言立刻席地而坐,阖眼凝神。 约莫一刻钟后,他周围的气旋才缓慢的散开。并且他刚刚的动静,将前院的人都给引了过来。 玉胭儿定睛一看,马上喜悦的笑开了。 “不错,神将高阶。” 嚯!玉清潭几人齐齐看傻了眼……迟修染不是神使高阶的修为么?这这这……这就直接跃了一阶? 玉胭儿和迟修染相视一笑,那种满足感绝对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这丹药一成,不仅可以大幅度提升他们的战力,还会成为玉胭儿在明日的炼丹大会上的杀手锏! 神农氏。你且看着,想请君入瓮,也得看你那瓮配不配!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03 大结局(上) 金鳞国都城的正东方向乃是金鳞皇宫,皇宫第一道宫门之外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今日,广场上旌旗招展,人声鼎沸。已是许久都不曾出现过的热闹景象。 除了站在周围的普通百姓,还有一些大家氏族包下了临近的酒楼、商铺,从一个个窗口观看炼丹大会的盛事。 炼丹本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进行一整日都是稀松平常之事,不找个好的观赏地点岂不是苦了自己的腿脚。 炼丹大会的消息一出,百里陌就已经吩咐了鬼一特意订下了临近酒楼靠街视角最好的一间包房,如今,百里陌、皇甫钰兮一行人都悠然的坐在其中。 唯独少了两个人的身影,玉胭儿和迟修染。 “诶,你到底把妹妹鼓捣成什么样子了?她要以什么身份参加大会啊!真是的……还搞的神神秘秘的。”玉清潭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扭头问身旁笑的一脸灿烂的无邪。 没错。那天玉胭儿发话之后,百里陌终于将百里笙也就是无邪从轩辕本家的苦海里救了出来。 无邪顺着密道到了鬼影宫后,还没等众人怎么叙旧,就被玉胭儿拽走了。 一直到今晨出发之前,无邪才出来。但并未看到玉胭儿,只听说玉胭儿已经先走一步,从别的方向去炼丹大会。同行的还有迟修染。 所以众人就抱着一肚子的狐疑憋到现在。 无邪的性子几乎没什么变化,反倒更加的活泼,话更加的多,好似被人困了好久,终于被放出来一般,罗里吧嗦的说了一路,没一句正经的。 此时听到玉清潭的问话,他嘿嘿一笑:“你们等着瞧就是了,若是提前知道了不就没意思了嘛……” 百里陌只斜眼看了无邪一眼,随即便又将目光移回到了大会方向。 广场上为了百姓能够清晰的观看整个大会,于是特意搭建了一个高台,高台上首一个鎏金龙椅摆在正中,一看就是给金鳞国主预备的。而两侧的前排也摆了不少桌案和座椅,想必就是一些重要人物了。 皇甫钰兮淡淡的问道:“陌太子作为轩辕神族的继承人,没有受邀?” 百里陌对待玉胭儿身边的这一群人,大多数时候都淡然处之。没有过分热络,亦没有冰冷不耐。所以交流也就少些,偶尔只有白子汐、太史黎和皇甫钰兮会主动与他交谈几句。 百里陌看这那张与玉胭儿有着五分相似的面容,微勾了勾唇:“有人去即可,若是请我去我就去,岂非太给他们面子了?” “神农氏和轩辕氏如今到底处于一个什么局面?实力亦相差如何?” “神农、轩辕、高辛等氏族乃是纯净的上古神族血脉,上千年前许是轩辕略胜一筹,但千年之后,这种差距已然不复存在,反而越发的平衡。但有些人总是贪心不足,不满意现状,总想做那个打破平衡,一权独大的人。” 百里陌的话可以说是回答了皇甫钰兮的问,也可以说没答。但皇甫钰兮却懂了。 “神农氏是打算与金鳞皇室合作,先解决了轩辕?” 百里陌轻蔑的一笑:“或许吧。不过,他们选得这个伙伴可是不怎么样……” 他记得玉胭儿曾经同她说过,若是因为利益而合作,那么也会因为利益而敌对。所以这种合作很容易瓦解,破绽也最多。 百里陌抬头看了眼斜斜升上天空的日头,时辰差不多了。 果然,一炷香后,一批又一批的人逐渐在高台两旁就座。金鳞国主也姗姗来迟。 众人接驾,均双膝下跪,高呼道:“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台两旁的人却只是起身,双手抱拳微躬了躬身子。 在这个大陆,即便是有皇权的存在,但仍旧要秉承着强者为尊的规则。金鳞国主得了龙珠之后刚刚晋级为神王,所以神王之上的强者均可不跪。略微颔首已是尊敬。 当然,即便皇甫钰兮他们没有到达神王,也是不会跪的。他们跟在玉胭儿身边,就从未跪过什么人。 “平身!”上官祁稳坐龙椅之上,年近五十的面容保养的极好,看起来约莫三十左右,正值壮年。一身金黄的龙袍将天子威严尽显。可那眼底略微浮青,眉梢轻佻,就知其精力旺盛有些过了头…… “这炼丹大会已有十年未曾举行过了,近日寡人闻神农氏族人才辈出,故想借此机会让天下炼丹师一聚,共勤共勉。若赢得过神农氏者,寡人将拿出一件稀世珍宝作为奖励!” 上官祁大手一挥,旁边就有一侍卫装扮的人拖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托盘被一个红色绒布遮盖,能看的出下面应该是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那侍卫一把扯去红布,那透明琉璃罩内的东西便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啪!”一声脆响,百里陌在看到那东西之后,直接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好……神农氏!很好……”百里陌整个人的气息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他就说……他就说神农氏此次举办大会怎么就那么肯定玉胭儿一定会来。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在他们手上! 因为距离较远,那东西又着实不大,只能看清是一块类似于红翡的玉石。 皇甫钰兮戚眉:“那是什么东西?” 百里陌缓缓站起身,阴骛的吐出四个字:“轩辕王戒。” “什么?”众人接惊讶的出声。 太史黎是听说过这样东西的,轩辕王戒,与其说是戒指,倒不如说是扳指。上古时候哪里有什么玉玺,只知晓,若要传位于子,就会褪下拇指上的扳指,交给继承之人。继承之人带上扳指的那一刻,便是改朝换代之日。 “轩辕的王戒为何会在这里?那若是得到了王戒,就可以得到轩辕氏族的领导权吗?”皇甫钰兮沉声问道。 百里陌摇头:“不。这枚王戒虽然代表的是王权,但是今非昔比,轩辕只是氏族,并非一国,这扳指已然没有实际的作用了。可是……” “哎呀,可是什么啊?”玉清潭催促道。 百里陌转过身:“这枚扳指是在轩辕魅上战场之前赠予轩辕皇帝的,与她身上的苣灵玉同出一块玉石。对轩辕魅来说,是一件及其具有价值的物件……” “代表了他们的父女之情。”白子汐沉着脸接话道。 轩辕魅,不就是玉胭儿。她现在已经恢复了上古时期的记忆。神农氏拿出这样东西来,就算一开始玉胭儿不打算来参加炼丹大会,如今也不得不参加了。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别人得到这枚她亲手赠予自己父亲的扳指。 而此时高台之上,上官祁也开始编造这没扳指的来历。什么上古时期神族遗留下来的传位扳指,此扳指触手升温,佩戴之可促进修为的提升、延缓衰老巴拉巴拉之类的…… 无邪听着上官祁口若悬河的在那胡说八道,当即十分唾弃的道:“他妈的,说的那么好听,那么多益处你还会拿出来做奖品!真是脸皮厚到了几点,撒谎连眼睛都不眨。真是不知道神农氏许了这个老匹夫什么好处,让他如此豁出脸面来配合他们!” 百里陌琢磨了一番,对着鬼风吩咐道:“找到夫人,告诉她王戒的事情。如果她担心会暴露,大可放弃当场争夺,既然知道了在谁手里,我定会帮她夺回来。” 鬼风一拱手:“是。属下这就去。”然后足尖一点,顺着窗户就翻了出去。 不一会鬼风就回来了,可他带回来的话是:“夫人说她心中有数,不必担心。” 百里陌闻言这才缓了缓阴沉的面色,复又坐了下来。 折腾了这半晌,炼丹大会终于开始了。高台的两旁席位已满,放眼放去,一面坐的竟全是神农氏的人。别人不认识,百里陌却是认识的。 三位长老、如今神农氏年轻一辈最优秀的三人以及神农氏的小公主,竟然都来了。 而再观轩辕氏,果真只是意思意思,竟然来了个不知道排到了多远的旁系长老。 无邪抽了抽嘴角,扫了眼百里陌,心中暗叹:哥你是有多敷衍。 “寡人宣布,炼丹大会正式开始。” 上官祁一言既出,便有大会的主持开始公布大会比赛的内容。比赛规则很简单。在六个时辰之内,炼制自己所能炼制的最高品阶丹药。比试结束后,按丹药的数量及其质量评定输赢。 这边正说着,已经有不少前来的炼丹师摩拳擦掌。虽然没有人来验证他们的炼丹师品阶,但如此规模的大会,又有神农氏坐在一旁,没有两把刷子的人还当真不敢来献丑。 一炷香后,十九位炼丹师各就各位。彼此相隔约五米左右纷纷掏出了自己的炼丹炉鼎。 上官祁扫了一眼高台上的十九位炼丹师,除了神农氏派出了一名女子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的女子了。他狐疑的看了一眼神农氏的首席长老。 那名长老微微摇了摇头,传音道:“有可能是易容了。静观其变。” 上官祁闻言定了定神,笑道:“既然都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且慢!如此大的热闹怎么能少的了本公子呢!本公子也来凑上一脚吧!” 一声清冷调笑之声炸响在众人的耳中,迟到了还如此理直气壮,当真是嚣张至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04 大结局(下)万更,全文完结。 顺着声源处望去,两人踏空而来,十分的不紧不慢,似乎很是享受被众人所瞩目的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见到浮空的两个人,此时身在酒楼窗边的众人都惊异的睁大了双眼,同时扭头不可思议的望着无邪,那灼热的目光似是在求证。 不是吧…… 无邪摊开手,耸了耸肩,十分骄傲的扬了扬下巴:“我天才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众人又僵硬着脖子扭了回去。 空中那二人是玉胭儿迟修染没错,不过这装扮…… 当先迈步落向地面的就是刚刚大声喊话之人,那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圆滚滚的脸上,露出自傲的笑容,眼睛小的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本就身材发福,还偏偏穿了一身白褂,更显其体态笨拙。 而随后落地的男子却是长得惊为天人、天怒人怨,那精致的眉眼丝毫不逊色于那倾城美人,身为男子却偏偏眼内含羞带怯,看的连男人都不禁心中澎湃、欲罢不能。 这二人站在一处,绝对是及其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 那被鼓捣成矮胖中年男子的人,就是玉胭儿了。而那美男子,定然是迟修染无疑。 不是玉胭儿好玩心重,而是因为这个形象确实是与自己的反差太大,很难让人产生怀疑。当然,她也不否认,她实在是想看看百里陌他们的反映。 而迟修染那张假脸,玉胭儿扫了一眼,浑身鸡皮疙瘩登时就冒了起来。 昨晚,她跟无邪描述了一下她想要的设定,原意只是想让迟修染成为一个类似于小受的形象。没想到无邪三下五除二,十分利落的就将迟修染易容成了他自己的样子。 那个玉胭儿只有幸得见过一面的楚楚娇容……她顿时恶寒了。以至于每每看见无邪这张脸,都似能想起他自恋又得意的嘴脸。 “男生女相、精致美艳、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嫂子,你这明明就是形容我的嘛……就这么定了,跟照镜子似的,很好很好……哦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玉胭儿嘴角抽了抽。 那主持之人看着二人就这么从天而降,见了上官祁也不行礼,面色就有些不好看,微怒的道:“来者何人!如此没有规矩,就不怕取消资格吗?!” 玉胭儿因为装扮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所以之前是服下了改变声音的药剂的,如今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但仍旧清冷:“哟,我这闭关了十几年怎么不知道,现在什么爬虫都可以立规矩了啊!来小染染美人儿,告诉他们,什么是规矩!” 迟修染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装作很柔弱的往玉胭儿身上一靠,温朗的声音讨好的道:“自然是强者为尊了……公子莫气,不过是一群没见识的凡夫俗子罢了……” 所有在场的人一见这男生女相的男子如此态度,再看那矮胖男人不老实的手,顿时就明白了……感情这二人是一对断袖! 于是,顿时就从人群中发出道道嗤之以鼻的冷哼声。 那主持见玉胭儿如此狂妄,明着是在骂他,可那指桑骂槐之意明明是对金鳞国主上官祁的不尊重! 上官祁则是危险的眯了眯眼,冷冷的道:“阁下所言,可是在说寡人?” 玉胭儿吊儿郎当的往那一站,笑眯眯的道:“诶,我可没说金鳞国主,您就不必自己个对号入座了。本公子今儿是听闻这里有炼丹大会,特意赶来凑热闹的,国主不会真要剥夺了本公子的参赛资格吧!” 玉胭儿这一说,顿时噎的上官祁面色发青!他若剥夺了她的参赛资格就等同于间接承认了刚刚玉胭儿所骂的没见识之人,他若不剥夺,他一国之主的威严何在! 上官祁双手握拳,眼睛狠狠的盯着玉胭儿,似乎是下一刻就准备冲过去掐死她一般。 可这时,神农氏的首席长老却传音给上官祁道:“国主息怒,若此人有些本事,我们大可以一观,若没有本事,待会败兴而归也算是给国主赚回了面子。我看……此人不简单。” 上官祁闻言转头看了一眼那长老,半晌身子靠回椅子背,沉声道:“这位公子既然想参加大赛,便用实力证明吧。毕竟强者为尊,也不是只嘴上说说就可以的。” 玉胭儿放声一笑,大言不惭的道:“别的本公子不敢说,要说这炼丹,能赢过本公子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还没出生!” 嚯!众人哗然!若说之前感觉这人仅仅是嚣张的话,如今根本就是目中无人了。 “美人儿,乖乖站在边上看着,今儿炼出来的丹药都给你当糖豆吃着玩。”玉胭儿根本不在意周围的议论之声,对着迟修染如今精致的面容狠狠的摸了一把,转身上了高台。 再观迟修染的神色,将那崇拜、激动、兴奋的表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而酒楼之上的众人早就一个个惊掉了下巴,玉清潭更是皱着眉头强忍着道:“我怎么……有种想吐的感觉?是早晨吃什么东西吃坏了吗?” 太史黎破天荒的接了一句:“放心,我也有些反胃。” 实在不能怪他们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任谁看到如此极品反差的两个人你侬我侬的,都会有种美女与野兽的即视感。不作呕才怪。 “铛!”锣声一起,比试开始! 高台之上,众位炼丹师纷纷开始动作,接二连三的药架子被炼丹师们从空间里甩了出来。 因为大会的高规格,所有人拿出来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凡品,很多都是平日里极为少见的珍惜灵药。而这当中要数神农氏那三人拿出的东西最为极品。 玉胭儿也不急,双手抱肩探头探脑的观望着…… 哟,这家伙也有冰蚕呐!不错不错。 嗯,这个居然拿出来了四枚曼陀罗果,有钱有钱。 嘿,这人那火焰好生特别啊,竟然是绿色的……新鲜新鲜。 一圈扫视下来,玉胭儿已经大致猜到了每个人要炼制什么丹药,包括神农氏的那三人。 这三人看年纪也不过就是三十左右,竟然能一个炼制七品丹药,两个炼制六品丹药,这神农氏确实是不简单。 看够了,她也该动手了。 她对着神农氏的方向挑衅的一笑,在看到那几名长老眼神微怒的神色后,白色袖袍一挥。 “砰!”双耳四足的青铜方鼎霎时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内。 只一瞬间,高台周围坐着的人全部猛然站起身,神农氏的人更是颤抖着手指着玉胭儿字都说不出一个! 还是上官祁,当先吼出声,连音调都提高了几分。 “神农鼎?!” 玉胭儿很是随意的摸了摸,笑眯眯的道:“如假包换!” 众人沸腾了!连带着之前所有鄙视过玉胭儿的人,此时都睁大着眼睛,恨不得将这个拥有神农鼎的人深深的刻在自己的心中! 那可是炼药范畴内唯一的一个上古神器,神农鼎啊!传说中炎帝炼丹所用的神农鼎!它的上一任主人可是天童尊者啊! 神农氏的首席长老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喝道:“哪里来的黄口小儿,居然盗了神农鼎!你……你……” 玉胭儿一愣,随即摆了摆自己的手指,啧啧出声道:“这位老人家,你说话不好听,本公子可不爱听。怎么是盗的呢?从哪里盗的?你们神农氏那里?别笑死人了。这世人谁不知,神农鼎原本是归属天童尊者的!早就不是你们神农氏的所有物了!” “你休要狡辩!天童尊者仙逝已久,这神农鼎也随着尊者一同消失了。何以在你手中!” 玉胭儿闻言一声嗤笑,对着迟修染勾了勾手指:“染染美人儿,告诉他们这群蠢人,本公子是谁!” 迟修染身板一挺,满面骄傲的道:“你们这群目不识丁的人,我家公子乃天童尊者最后的闭门弟子,天旸公子!尊者不将神农鼎传予公子,还能传予谁!哼。” 天童尊者在神隐大陆也可谓是一个传奇的人物,很多人至今仍用他的故事来激励后代勤勉。所以大家都知晓,天童尊者是一生未娶,没有子嗣的。而天童尊者在弥留之际,一人远去,其徒弟都未曾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在天童尊者的陵墓中,玉胭儿自然是得知了这一切的。而她现在拥有了神农鼎,承袭了天童尊者手札里的炼丹之术,妄称是天童尊者的闭门弟子也不可谓不可。 天童尊者死前有没有徒弟在身边,其他人不得而知,所以也就由得玉胭儿胡编乱造了。 那神农氏的老者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一听玉胭儿竟然说自己是天童尊者的徒弟,他的脸上立时开始变幻着色彩,先是涨红,后又铁青,最后像调色盘似的转了一阵后恢复了正常。 “哼,既然是天童尊者的弟子,那公子就继续完成大会的比试吧!可莫要辱没了尊者的名声!” 好,既然你说是天童尊者的弟子是吧,那就亮出你的本事。赢不了我神农氏的三个人,我看你如何保得住神农鼎! 玉胭儿又岂能不明白神农氏的算计,可这正也顺了她的心思。她一早就知道神农氏不敢光明正大的抢神农鼎,这才敢编这么个身份来此会一会。至于她保不保得住神农鼎。哼哼,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众人在神农氏长老的示意下,纷纷坐回了座位。可即便坐下了,眼神也依旧没有离开那青铜大鼎。那可是神农鼎啊……摸不到,就算近处过个眼瘾也是好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要开始炼丹了。 玉胭儿将事先准备好的药材,灵药等东西拿了出来,不过大部分比较稀有的东西都已经做了些微的处理。比如龙珠磨成的粉、比如她自己和落一的血。这些东西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来弄吧,不然岂不被那些精明的神农氏内行人给偷师了去? 玉胭儿甩手就是一簇火焰丢入神农鼎,顿时青铜色的神农鼎又变得赤红无比。 玉胭儿的火焰一出,顿时就有几名炼丹师的鼎炉熄了火,其他人的也有些微弱,唯独那绿色的火焰和神农氏那三人的火焰好似没被干扰一样,纹丝不动。 轻轻吐出一口气。吓死她了,若是她的火焰一出,其他的火就灭了,那还比什么比。她还打算借着这机会炼制一批生灵丹给子汐小六他们呢。 那些熄火的炉鼎肯定是无缘比试了,但那几个炼丹师也并不气馁,他们觉得能近距离看到神农鼎炼丹,也是无上的机缘。 玉胭儿一株又一株的往神农鼎内丢着药草,不过每一个种类所放置的数量倒是比之昨日多了不少。 神农氏的那名首席长老瞧着玉胭儿那副随意之极的样子,眸色暗了暗。 眼见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日头也跃上了正中。这对于高台附近的人来说可是一件不怎么舒服的事情。 如今时节气温虽低,但也抵不过高台之上全是炼丹炉以及那些极品的火焰啊! 而玉胭儿将一个养尊处优的人扮演的极好,她只微微锤了一下久站酸痛的腰,迟修染就立马袖袍一挥,将一个矮塌放在了炼丹炉前。 神农鼎好在是内焰,不至于烧到矮塌,玉胭儿就心满意足的坐了下来。迟修染又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了一盘新鲜的葡萄,一颗颗的喂到玉胭儿的嘴里。 玉胭儿一边炼着丹,一边享受着“美人儿”的服务,那模样别提多惬意了。 一旁酒楼内的人到了饭点,也开始用膳。看了一上午炼丹,再精彩的表演也看烦了。无邪干脆在一旁打起了瞌睡,直到饭菜上桌闻到了味道,这才醒来。 可刚吃了没两口,鬼一一脸冰冷的走了进来,凑近百里陌低声说了几句话。 百里陌眼底划过一丝紫色流光,面色却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淡淡的扭头道:“族内出了些事情,你们就留在这里继续看比赛。我……尽快赶回来。” 白子汐心细如发,察觉出了百里陌神色中的一丝不自然,起身道:“可有麻烦?不然我同小六……” “不必!”百里陌打断了白子汐的话,“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历史遗留问题。鬼风留下,有什么事情立刻通知我。” “是。”鬼风有些踌躇,但还是点了点头。 百里陌随即同鬼一迅速离开。 白子汐盯了鬼风半晌,看的鬼风都有些毛毛的了,这才见白子汐转回头若无其事的继续用膳。 白子汐只是见鬼风刚刚的神色应当是知道什么的,但后又想到即便他问,想必也是问不出什么的,还不如待胭儿回来再说。这鬼风不能告诉他,但绝对瞒不了胭儿。 终于,日头逐渐低了下来。比试的时限也接近了尾声。 所有的人已经凝丹完毕,只待出炉。而玉胭儿这边仍旧不紧不慢的往里倒入了最后一味东西。 她与落一的血。 倒入之后,火焰骤然一蹿。玉胭儿微微一勾唇角,双手张开,骤然合拢。 神农鼎内所有的药液顿时融合到一起。 开始凝丹。 就在这时,玉胭儿忽然心口一阵绞痛,她连忙扶住了胸口。 迟修染忙低声问道:“怎么了?” 玉胭儿喘着气,缓解着心头的痛楚。她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这心绞痛来的突然,好似,在对她示警。这伴随着绞痛突如其来的心慌的感觉,让她焦急起来。 有人出事了。 她抬头望向酒楼的方向,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此时都在看着她。她一眼扫过去,顿时心一沉。 陌!陌呢?他不是应该也在酒楼的吗? 她的心境影响到了与她相联系的神农鼎,神农鼎内的火焰顿时有些波动,忽大忽小!迟修染一把抓住玉胭儿的胳膊,出口道:“冷静些!马上就要凝丹成功了,只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我们这就可以离开了!” 玉胭儿回过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是百里陌,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要相信他。 火焰逐渐稳定了下来,好在波动时间短,不然这一炉药定是要毁了。 玉胭儿这边的动静因为迟修染在一旁遮掩,倒是没被神农氏看出端倪,众人都紧张的看着时辰,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铛!” “轰!” 锣声和启炉的声音同时响起,比试时间到,玉胭儿也在最后一刻完成了凝丹。 神农鼎放出了耀眼的光芒,宜人的药香随即飘散出来,闻的所有人都浑身一震! 神农氏的首席长老指节捏的咔咔作响,他扭头对身旁一直不言不语的小女孩问道:“他去了吗?” 那小女孩勾唇一笑,神色中尽是不符合年龄的深沉。 “去了,约莫……快结束了。” 首席长老这才放开紧握的手,呐呐的道:“那就好。” 不管那女人来没来这大会,那边若能得手是再好不过了。也不枉他在这里坐了一日。 他之前并未从这矮胖男人的炼丹过程中看出他炼制的是何丹药,如今一闻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体内灵气的变化,若服下就可想而知效果了。 如此判断,那这人很可能就真的是天童尊者的徒弟,那枚扳指给了他无伤大雅。那女人若是要抢夺,就让他们去硬碰硬吧,最好能两败俱伤,他作壁上观。 而现在的玉胭儿根本就无心这炼丹大会了。之后的验丹、众人的惊叹、上官祁假惺惺的拉拢她都没有怎么好好听,心中不停的在打鼓。直到上官祁的人将那枚轩辕王戒交到她的手上之时,她才猛然惊醒过来,今日来此的初衷。 幸好众人只将她的不在状态,当成了是自傲,并未瞧出端倪。 她握紧了手中的轩辕王戒,冷哼一声:“今日一见,不过如此。这炼丹界几十年来仍旧没有什么进步,当真让本公子失望。这玩意本公子收下了,告辞。” “且慢!天旸公子请留步!”上官祁忙出声制止。 玉胭儿扭头挑眉道:“怎么?金鳞国主什么意思?我来得,走不得?” “不不,寡人……只是想请公子去皇宫做客,定然美酒美人让公子宾至如归。” 玉胭儿冷笑两声,摆了摆手:“不必了。那皇宫就算是桃花源本公子也不稀罕,尽是些藏污纳垢之人,没得污了我的眼睛。不要妄想强行将我留下,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本公子还不看在眼里!” 说罢,还不待上官祁反应过来,玉胭儿便足尖一个轻点跃上了半空,再一迈步,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再一看,什么人影、什么丹药、什么神农鼎,全部都不见了!就连那个美少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见了! 其实,玉胭儿只是瞬移离开罢了,而迟修染则是在玉胭儿吸引了众人视线的时候,隐在人群中遁走了。 玉胭儿先一步直接顺着窗口瞬移到了酒楼的房间内,一站定就开口问道:“陌呢?他人呢?” 白子汐抿了抿唇,直接看向鬼风。 玉胭儿一眼扫向鬼风,因为没来得及卸下易容那肥胖的身子看起来特别的压抑。鬼风迟疑着,半晌没回话。 玉胭儿哪里还容他思考,直接一把掐住鬼风的脖子,厉声道:“说!” 鬼风被掐着脖子,第一次觉得玉胭儿发起怒来竟然如此恐怖,那被易容后的粗粗的手指紧紧的扼住他的喉咙,让他整个人都有一种被死神抓在手中的感觉。 当然了,玉胭儿并不需要鬼风真的说出口,她在听到鬼风脑中所想之后,整个人身体一僵。 “这不可能……”她倒退一步,一把将鬼风给甩了出去。 鬼风在玉胭儿的威压之下根本毫无反抗之力,直接整个人砸在了屏风上! 金铃银铃立刻上前将鬼风给扶了起来。 “夫人……属下……该死。可是……主子不让说……” 玉胭儿立马一个眼刀子就劈了过去,骇的鬼风立刻闭了嘴。 她的脑中开始飞速的转了起来。玉胭儿这人就是这样,越是怒极越是清醒,她将许多零碎的片段逐一从记忆中挑拣出来,然后拼接,推理。 好,很好。好一个神农氏。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她原本不想如此赶尽杀绝,可你偏偏触碰逆鳞,那就休要怪她不择手段了。 她冷冷一笑,徒手一挥,房间的地面上登时出现了一个小山堆的药瓶。 她飞速的说道:“你们听好了,一会儿修染到了之后,让他告诉你们这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怎么用。鬼风,将现下都城附近所有能调动的鬼影宫杀手通通给我调出来,我让落一随你们去。 给我,灭了神农氏!一个不留!” 说完玉胭儿头也不回的,跃窗而出。留下屋里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主子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好像……不是开玩笑。”惜红颜弱弱的看着那一堆药瓶,看着众人道。 太史黎冷冷的道:“这种事情,她不会说笑。” 鬼风也终于回过神来,面上苦笑:“夫人说的是真的。神农氏真的惹怒她了。我现在去召集人手,你们……先在这里等我。” 鬼风踉跄了几步,一跃从窗口跳下。 随即屋内多了一个冰冷的气息与不明所以的迟修染。 虽然不知道玉胭儿去做什么了,也不知道为何突然要灭了神农氏,但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读懂了彼此的心意。 既然胭儿说要灭,那便,灭吧! …… 一路瞬移奔向轩辕本家驻地的玉胭儿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神农氏这一手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她也终于知道了为何当初百里陌带着鬼影宫众人去帮助她剿灭千佛山私兵之后,会匆匆忙忙连道别都没有就急着走了。 而前些日子,即便她已经到了很近的溧阳,百里陌亦没有来接她,恐怕也是一直在查这件事情吧。 玉胭儿暗骂自己迟钝,如此多的不正常,她怎么就没有提前发觉呢?今日若是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可正当她飞速的往前飞奔之时,突然轩辕本家的方位那片天空染上了赤红的色泽! 火!是火光! 玉胭儿心中“咯噔”一声! 她此时真恨自己为何不能像滕飞一般瞬间转移到想要去的地方! 眼看着那火光冲天,范围越来越大,玉胭儿终于到了! 她一眼就看见了那在半空中对峙的两个身影,彼此衣袂翻飞,打的不可开交。两人身上此时都已受了伤,而且百里陌明显有些后继无力了! 大火蔓延,已经烧了小半个轩辕驻地,看着奔走尖叫的族人,玉胭儿心一横! 陌,你坚持住,等我! 这火焰阵势如此之大,不可能全是本命火,必然是星火产生的燎原之势!玉胭儿记得,翻过右手边的大山好似是有一条河流贯穿而过! 她从未试过如此做,可现在已经容不得她多想了。 她飞速向山顶掠去,一步落定,她便双手摊开,感受着那河流。 她可以的,她一定做的到。 玉胭儿猛的双手一抬,那河流中的水就如同被人抓起来一般,直直的越过了高山! 玉胭儿不住的喘着气,一手上摆,另一只手则是将水引向大火之处! 她可以控制自然界的元素,风、雨、雷、雪、雾……自然也可以控水! 不过如此大批量的水经由她的引导要翻越一座高山,实在不是只要她想就可做得到的! 试了几次,那能控制的水量都不足以扑灭火焰。 玉胭儿一咬牙,脚下一个马步稳扎,也不引水去扑火了。直接双手齐齐将水抽至高空,然后猛然泻下! 将力量用到了实处,引上来的水量大了,那从一面山顶直直落下的水幕如同空中瀑布一般壮观,那一泻千里之势顿时压制住了大火! 玉胭儿看着被水淹了的轩辕驻地,心道:淹了总比烧光了好。 这便的水幕实在是太壮观,动静也实在太大,一下就吸引了打斗中二人的目光。 百里陌一见那浮空的身影,心中一沉。 本是想瞒着她的,看来,没有瞒住。 玉胭儿就这么落在了二人的中间,她没有去看百里陌,反而直直的看着另外一人。 那人满眼赤红,死死的盯着玉胭儿,喘着粗气。还不待他开口,他就听玉胭儿用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唤了一句。 “师兄。” 姬无忧浑身一震,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声音、这个称呼…… 玉胭儿慢慢的脱下了外衫,露出了只着赤红色长衫的纤细身姿。又取下了手上和脸上的易容,露出了那一张倾世容颜。 “胭……胭儿……怎么会……他说你不在……你……”姬无忧沙哑着嗓子,瞪着一双赤红的双眸,语无伦次的道。 玉胭儿没有回答他,只是依旧用在鹤山时的神情静静的看着姬无忧问道:“为什么?” 玉胭儿这一问,姬无忧顿时听出了那语气中的责怪,他仰天哈哈大笑,如同一个情绪崩溃的疯子。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他没告诉你对不对?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对不对? 玉清胭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前轩辕氏少主的遗腹子!你还想知道为什么吗!” 玉胭儿神色淡淡,这她知道了,刚刚读了鬼风的思想,她便知道了。她想问的是,为什么要来灭她的轩辕。 姬无忧指着百里陌吼道:“就是因为他的母亲,杀了我的父亲!还逼死了我的母亲!我才成为了孤儿!让我从小没人教养,没人指导,才让我失手杀了我的养母和全村的人! 他们是罪魁祸首!轩辕氏族!他们都得死!我要让他们偿命!” 玉胭儿笑了,她留着眼泪,笑着。 “师兄。你还是不肯走出你的阴影是吗?罪魁祸首?别再自欺欺人了!杀了她们的是你!是你像刚刚那样一把火烧了村子!不是别人!你以为你将一切推到轩辕氏一族的身上你就会好过了吗?你的养母他们就能复活了吗! 师兄醒醒吧!你被神农氏的人给利用了!你感觉不到你身体的变化吗?你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灵气了!他们给你用的药是用透支你的生命为代价的!放手吧……” “啊!住口!你住口!”姬无忧一把抓过玉胭儿,瞪着她道:“胭儿!我对你不好吗?嗯?你为什么要帮他……你为什么来帮这可恶的轩辕氏!我是你师兄……你应该帮我的不是吗?” 玉胭儿心中狠狠的一揪,她敛下眉眼,握住姬无忧的手,冷冷的一甩。 “因为,我是轩辕魅。” 轩辕魅?姬无忧愣住。 轩辕……魅。呵呵。原来如此……轩辕魅。预言之女、赤炎大陆、凤凰琴……轩辕王姬,轩辕魅。 姬无忧仰天大笑! 原来,这就是她的身份! 姬无忧整个人如同掉入了无尽的深渊,脑中的意识开始崩溃,他的周身都燃起了烈火,火焰之中只能看到他那失了焦距的赤红双眸! 百里陌一个闪身,迅速将玉胭儿拖到身旁。 “小心!他狂化了!” 没错。姬无忧在当日千佛山看到百里陌时,就产生了怀疑,因为他们如此相像。他随即放下一切去查自己的身世,到了金鳞国后却被神农氏给盯上。 神农氏告知了他一切,并且提供了让他修为暴涨至神尊的丹药!交换条件是,灭了轩辕。 他被仇恨和多年的心中阴影所控,亦因为玉胭儿如此在意百里陌而心有不甘,于是与神农做了交易。提供那丹药的就是神农氏的小公主。 而这丹药如同玉胭儿所说,就是透支了姬无忧的生命,强行提升。这也是为何她一直研究生灵丹的原因。就是因为,提升修为的丹药,没有一个是不用付出代价的。而这代价,她付不起。 玉胭儿看着狂化的姬无忧,不住的喊道:“师兄!不要让心魔控制了你!师兄!” 百里陌沉声道:“晚了。” 话音一落,姬无忧开始了攻击! 他已经毫无意识了,于是他的攻击不再只针对百里陌一人,而是也带上了玉胭儿! “胭儿你闪开!”百里陌焦急的看着玉胭儿也裹上了一层火焰,与姬无忧硬碰硬,怒声道。 玉胭儿不退反进,不停的寻找着姬无忧此时身上的弱点。她不能退,百里陌如今已经与姬无忧战了一下午,灵气早就耗光了。而姬无忧狂化之后,百里陌再不是他的对手。 可百里陌哪能眼看着玉胭儿独自战斗,他的双拳狠狠的握到一起。 玉胭儿的火焰虽然可以与姬无忧相匹敌,但力量和修为上还不敌。姬无忧狂化之后招招出手狠厉,玉胭儿转瞬间就被伤了好几处。 百里陌骤然放开了双拳,深深的看了玉胭儿一眼,那一眼,含有无限的爱意与眷恋。 他手掌一番,一颗丹药滑入喉咙。然后轰的一下,百里陌身上的灵气开始回升…… 玉胭儿扭头望了一眼,见百里陌身上的灵气竟然开始回复,不禁一喜。可下一秒,她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百里陌瞬间就恢复了巅峰的状态,并且……还在提升。 “不!百里陌你个王八蛋!”玉胭儿一个不查,被姬无忧一拳给打飞出去百余米! 玉胭儿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就要往百里陌身边去。 可她还是慢了一步,她只能看到百里陌缓缓对她一笑。然后和姬无忧两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不……!啊……” 她知道,他们不是消失了。是尊者领域。 百里陌强行提升到神尊,用尊者领域将姬无忧困在了里面。尊者领域,就是个小世界,在那里,一切都是施展的人做主。姬无忧将再无还手之力。 可玉胭儿也终于体会了,什么叫做绝望。 灵力全无、服食丹药强行提升至神尊,就是神罗大仙来了也回身乏术。百里陌,此时,完全等同于死前的回光返照。 玉胭儿就跪在原地,神情呆滞。 只不过几分钟,玉胭儿觉得这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紫光一闪,两个人影从天而降,双双“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姬无忧已然没有了火焰,生气好似全无。 而百里陌勉强支起身子,一口鲜血喷出,又栽倒在地。 玉胭儿一个瞬移扑上前去,将百里陌揽在怀中。眼泪已经泛滥成灾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百里陌强睁开眼,抬手抚上玉胭儿的脸,接住了坠落的泪。 “别……哭。我是不是……从来没说过……我爱你。胭儿,我……很爱你。为你……我可以……付出我的……全部。” 玉胭儿咬着唇不住的摇着头,不要!她不要听! “乖。我的时间……不多了。陪我说会儿话……好吗?我们……总是聚少离多。” 玉胭儿狠狠的揪着百里陌的衣襟,只拼命的流泪。 “怨我吗?……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想着……他是你的师兄……我若能……不声不响……解决此事。你不知道……也就……不会伤心了。” “混蛋!百里陌你个混蛋!”她猛地大喊出声。 百里陌笑了笑,“嗯……我确实是个混蛋……我答应娶你的……可惜……要失信于小女子了。” 这时候,鬼风、水落一等人到了。 众人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轩辕驻地,看着躺在玉胭儿怀里的百里陌,再看见另外一旁的姬无忧,顿时沉默了。 玉胭儿听见脚步,一转头看见了水落一,就想落水之人抓到了最后的浮木,她哭喊道:“落一……落一你帮帮我……救救他……” 水落一走近,只扫了一眼,便低下头去,道:“他已经透支了生命力,我……无能为力。” 他可以医治伤势,可他不会起死回生之术。 玉胭儿崩溃了。 她搂着百里陌,呐呐的道:“陌你不可以死,你听到了吗?你答应我的,你要百里千里万里红锦、八十人大骄、赤炎大陆为聘娶我进门……你怎么可以爽约呢……我不能没有你,这偌大的轩辕我支撑不起……还有鬼影宫……我只想做一个温婉的娘子,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洗衣煮饭,相夫教子。你怎么可以不给我这个机会……”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却没有注意,怀中的男子已然唇角挂着一丝微笑,手缓缓的垂落。 “什么轩辕王姬……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我不在乎……我只想好好的过好这一世……为什么如此艰难……我……” “胭儿!”迟修染已然红着眼看不下去了,他蹲下身,扶住玉胭儿的肩,摇晃着她吼道:“胭儿!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不……没有……他没有……”玉胭儿闭着眼睛摇着头。 “啪!”迟修染一个耳光就扇向了玉胭儿,那清脆的响声,让这处静谧的空间都震了震。 玉胭儿愣住了,她颤抖着手靠近百里陌的鼻息,然后猛然一抖。 “不……!啊……不要……陌……百里陌!” 她将百里陌放平,双手抱着百里陌的脑袋,侧耳躺在他的胸口。想听听,那胸腔内是否还有心跳。 没有……什么都没有。 可是她好似,感觉到了什么?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弥漫了她的全身,她好似感觉的到,有一股气正在百里陌的体内朝四面八方散去! 玉胭儿直觉她不能让这股气散,若散了,她的陌再也回不来了。 就在这时,玉胭儿浑身猛地一阵,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往她身上汇集! 水落一一看,顿时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这是他从未有过的表情! 玉胭儿正在晋级!她突破了那一道门槛,跳过神尊直接晋升至上神! 原来,不是神尊之上才是上神。而是在神王巅峰之时会根据人的顿悟,成为神尊或是上神。 玉胭儿缓缓直起身,感受着自己所能感受到的一切。时间、空间、元素、力量。这一切的一切好似都有迹可循,尽在掌握。 而她反倒变得更淡,不是那种圣洁的神邸一般的存在,而是好似融在了这世界中,无处不在,又很容易被忽略。 她伸出手,微笑着在百里陌的额头上一点。 她的指尖便有白色的光束顺着百里陌的眉间进入了百里陌的体内,绕行他的周身。 “胭儿?”玉胭儿一瞬间的变化实在太大,让一旁的迟修染不知如何应对,只好轻轻的唤了一声。 玉胭儿缓缓转过身子,微微勾起一丝笑容。 “神农氏如何了?” 迟修染一愣,回道:“灭了。毒加上暗杀,将神农一族嫡系都送上了西天。” 玉胭儿颔首,面色平淡。似乎早就知道了结果。 “那接下来……”神农一族的人还为屠杀干净,是不是要继续?轩辕驻地变成这样要如何收尾?百里陌……迟修染迟疑着不知道是不是该问出口。 玉胭儿指尖一点,百里陌的身体便从地上浮了起来。她右手凌空劈了一下,空气微微波动,凭空裂了一个口子。 她再一挥,那口子便撕裂开,形成一个空洞。 “空……空间裂缝?”太史黎倒吸一口凉气。 玉胭儿淡淡的道:“神农一族的人余下的便罢了,让鬼影宫监视着别有什么异动就好。轩辕这边的事儿,让无邪做主。或者……家主不是没事么?鬼影宫,落一你这个尊主代为行令。 至于陌……我和他先回赤炎了。你们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去留随意。” 山林中的晚风吹起了众人的发丝,月光莹莹,玉胭儿语气平淡,嘴角含笑。 怎么看都不像是要随百里陌而去的样子。可百里陌…… 众人齐齐往百里陌浮空的身体上看去。 那胸膛一起一伏,睫毛微颤。 原来,这般生动的细节也可以如此美好。 …… 一年后。 赤炎大陆、忘川谷内。 “小姐!你能不能让二少爷不要再跟着我们了!”金铃怒道。 “我是跟着红衣,又不是跟着你……再说了,你们出谷多危险,我陪你们……”玉清潭乐呵呵的笑着,将不要脸的精神发扬光大! 玉胭儿躺在藤椅上一边吃着百里陌喂到嘴里的草莓,一边翻着书道:“二哥,你若是想娶咱们红衣,就大大方方的。还危险,如今我们在赤炎大陆,金铃跺跺脚,大地都会颤三颤的……也不挑个好些的借口。” “谁说不是!”金铃狠狠的瞪了玉清潭一眼。 倒是玉胭儿挑眉问金铃道:“前儿阵子不是刚出谷去南羽玩了一圈吗?这会儿又要干嘛去?黑兀太纵着你了。” 金铃一听玉胭儿提起黑兀,便登时黑了脸。黑兀哪儿是纵着她啊!自从成亲之后,就一直粘着她,所以她才想躲出去清静清静啊。 银铃看着金铃的脸色笑着道:“她这次还真不是出去玩的。这不又要到小姐的生辰了吗?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前两日已经出了夏都,约莫再有个一两日也就到了,金铃寻思着去迎迎,免得路上出了岔子。” 玉胭儿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书,眉眼弯起一笑。 “彻哥哥和筝儿要来了?”自从她将赫连筝的**重塑之后,她还再没见过她们呢! 银铃知道玉胭儿一定会高兴,于是道:“是呢,黎少主、纳兰女皇、秦枫、七星他们也都往这儿来了。” 玉胭儿站起身,望着远处出谷的方向,拍了拍手道:“走,一起去迎他们。” 百里陌亦起身,环住玉胭儿,轻轻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好,一起。”全文完。 ------题外话------ 洋洋洒洒龟爬了十一个月,《轩辕王姬》总算是完结了。这是77的第一本书,无论是情结构建还是描写可能都还有些稚嫩和不足。感谢为数不多一直追看王姬的亲们,因为你们我才坚持了一百万字。每日虽更得少,但也是用心之作。 新文已经筹谋了半年,因为怕耽误王姬的更新,所以一直没有开文。 开开心心过年,年后就可以看到77的新文了。 新文不再无趣,节奏会快些,因为框架已写完,会更有条理。77亦不再日更3000,希望看文的亲可以继续支持77。 最后说上一句:我爱你们,新年快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