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皇帝开国登基 第一章天皇帝开国登基 公元916年。大契丹神册元年。 十二面神纛,十二面神鼓。直柄华盖、曲柄华盖,铺天盖地。 通往御正殿的长阶,铺满了长长的白色羊毛毡子。 契丹八部落的旗帜,迎着小北风沙沙作响。八面旗帜上依次写着:天皇帝、属珊军、汉军团、奚部、迭剌部、乙室已部、遥辇部、大小二黄.室韦部。 八部的人马排列出整齐的方队。 耶律觌烈、萧阿古只、赵思温、勃鲁恩、耶律安端、耶律老古、耶律海里、牟里。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率领各自队伍,等待着大契丹国盛大的开国大典莅临。 再过一刻钟,时辰就要到了。山岗上,一片喜庆。 看看鸡翅木大方桌上,摆放着青牛、白马等贡品。香案上,余香袅袅。 再介绍一下这些契丹贵族:耶律觌烈是耶律阿保机开国佐命功臣之首耶律曷鲁的胞弟。 萧阿古只是耶律阿保机的小舅子,皇后述律平的胞弟。 耶律海里是遥辇氏第九代可汗痕得堇的叔叔。 耶律安端是耶律阿保机的胞弟。 这些人跟耶律阿保机的关系那是钢钢的。 御正殿正门外,摆放着一对龙凤椅。 四名女侍手执翎羽大扇,站立龙凤椅两侧。他们好像等得极不耐烦了。 “哎,都啥时辰了,天皇陛下怎还没有驾临”? “你急什么呀?时辰到了,天皇陛下一准来”。 长阶两侧,各有四名髡发的契丹男侍手执铁骨朵威武站立下首,听见了女侍窃窃私语,都把脑袋上扬看了看时辰。 契丹乐工们坐在长阶的一侧。 北面官(主管契丹事务的官员)萧敌鲁、萧阿古只、耶律曷鲁、耶律觌烈、耶律羽之、耶律剌葛等齐刷刷地站立左侧下首。 契丹大总管耶律敌剌站在长阶的最上面向远处眺望。 只见他用右手遮住眼眶,不停地看着日头爷,急得在原地上团团乱转。 一旁的大萨满神速姑开了口。 “大总管,今个儿是天皇帝登基大典的日子,时辰就要到了,为何仍不见他老人家的轿辇”? 耶律阿保机拜把子的兄弟耶律曷鲁更是急得直跺脚。 “可说呢,登基的时辰就要到了,真是急死人了”。 远处传来嘚嘚的马蹄声。 众人回转脖颈向马蹄方向望去,立即转忧为喜。 耶律阿保机、述律平各自骑着宝马向御正殿方向疾驰,转瞬间就会来到这里。 长阶下,天皇帝的近侍小将军麻答急匆匆地向礼官耶律敌剌跑来。 “大总管,天皇帝的神驹即刻到了”。 耶律敌剌喜形于色,立即挺直了腰板,拉长了嗓音。 “-吉-时-已-到-,-准-备-迎-驾-”。 站在一旁候着的契丹贵族都来了精气神,挺了挺腰板。 耶律阿保机神采奕奕跳下马匹。 述律平则由侍女耶律小哥搀扶,颤颤巍巍踩着执事郎君的脊背下马。 “恭迎天皇帝陛下驾临”。耶律敌剌一边口吐喜悦,一边谦卑地行跪拜大礼。 身着仿唐天子冕服,头戴冕冠,迈着豪迈步履的耶律阿保机,登上长阶,一步步向御正殿前的龙椅走去。 “日清风和,百鸟和鸣,天皇登基,天佑福祚”。耶律敌剌的声音婉转中透着铿锵。 太常官吏撞响了黄钟,钟声阵阵悦耳长鸣。 一下、二下、三下。 “-奏-国-乐-”。太常卿也拉长了嗓音。 伴随着国乐,耶律阿保机步步走向长阶。 不知为什么,理应瞄准龙椅的他,满眼都是儿时画面: 春,青草悠悠,马尾云似一匹匹狂奔的野马,在天空中游荡。 阿保机与耶律曷鲁赶着羊群进入了黑龙门谷口。 羊群在草地上撒欢、吃草。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满天的星星闪烁着,发出耀眼的光芒。 “曷鲁兄,天上到底有多少颗星星呢”? “阿保机,我们一起来数一数,好吗”? “好是好,可我们谁都不要念出声来,就在心里头默念,看谁数的多”。 两个人指指点点默念起来,嘴唇不停地翕动着。 述律平进入黑龙门谷口,把手围成喇叭口:“表哥,表哥”。 耶律阿保机听见了述律平的呼唤声,一翻身坐了起来:“月理朵,我在这里”。 “表哥,这座山虽曲径通幽,只是太僻静了,好难找啊”。 耶律阿保机望着述律平满脸的汗珠,用手指为她试去汗珠。 “月理朵,你一定跑累了,快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嗯,表哥”。 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相视坐在草地上。 “表哥,草原的黄昏真是可与仙境媲美”! “是啊!夕阳西下,点点归鸦急匆匆地向着窠(kē)里飞去,这个景儿真是美极了”! “还有那咿呵、咿呵成群结队的大雁,载着驮运风的翅膀,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列成人字,让人感动得心跳不已”。 “那风声,鸟鸣更是让人着迷”。 说了一会子话,耶律阿保机觉得有些口渴,他取出水皮囊,伸手交给了表妹月理朵。 述律平接过水皮囊,爽快的喝了起来。 耶律阿保机与耶律曷鲁躺在了广袤的草原上,仰望无际的苍穹。 述律平将水皮囊盖上盖子放在身旁,也靠近耶律阿保机躺在了草地上。 三人一起数着星星。 “表哥,天上的星星离我们这么遥远,数也数不清,我觉得我们好像掉进了迷宫”。 “嗯,人生也许就是一场迷局,理也理不清”。 “表哥,我们许个愿吧”。 述律平跪在地上,右手抱胸,闭目祝祷。 述律平心里默念着:我要和表哥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离分。 耶律阿保机站了起来,闭目祝祷,面向苍穹行抱胸礼,鞠躬礼。 耶律阿保机心里也默念着:我要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我们的草原帝国。我要拥有多如繁星的庶民与牛羊,我还要娶月理朵做我的新娘。 述律平转过身来,默默地看着耶律阿保机许愿。 耶律阿保机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拉住述律平的双手。 “月理朵,你知道我刚才许的愿是什么吗”? 述律平一把捂住耶律阿保机的嘴。 “表哥,你千万不要说出来,说出来,许的愿就不灵了”。 第二章 北方一统之梦想 第二章北方一统之梦想 耶律曷鲁曾奉劝耶律阿保机,要想成大事儿,就要依靠大萨满。因为契丹民族信奉萨满文化。 自此,神速姑走进了耶律阿保机的生活,成为了具有至高无上地位的大萨满。 此刻,大萨满神速姑无比神圣地扬起了自己的脑袋。 “这五彩的祥云,缭绕着御正殿的屋脊,久久不肯散去,越聚越浓,此乃帝王之气呀”! 众人顺着神速姑的话音也仰起了脑袋。只见御正殿的上方蓝天清澈,白云朵朵,霞光四射、熠耀生辉。 大总管耶律敌剌像模像样地清了清嗓子: 大契丹开国皇帝,德惟善政,邦乃其昌。平定诸部,开拓疆场,戎马兵威,实现北方一统之伟业。 远,有虞大舜,近,有唐室文皇,既比建功立业,故尔四海揄扬。今,阿保机去汗号称帝,开国登基,仿唐建制,建元神册,立国号‘大契丹’。 此刻,耶律曷鲁单腿跪拜抢先面圣:“陛下开国,建元神册,臣等上尊号曰‘天皇帝’”。 此刻,耶律阿保机东向端坐在龙椅上,难以抑制的思绪像火山般爆发似的想压也压不住,他想起了儿时与耶律曷鲁放马时的情景。 耶律阿保机沉吟片刻,立即点头应允。 百官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行双膝跪拜礼。 “臣,恭祝天皇陛下登基开国,天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耶律阿保机慈眉善目。百官站起,退至一旁。 “今日大契丹开国,朕设坐燕饮,希望诸位尽兴,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一醉方休,不醉不归”。众星捧月。 耶律滑哥却是满脸的狡黠。 耶律曷鲁端起白玉小碗敬献给耶律阿保机。 “今日,天皇陛下登基开国,终于实现了北方大一统之梦想,真是可喜可贺。臣下作为太阳神的子民,举杯敬祝,愿天皇陛下在帝国霸业中再展宏图,逸马嘶风”。 耶律曷鲁耸了耸肩膀,做了个舞蹈姿态。 耶律阿保机点头微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与曷鲁兄曾经有个盟约,不知曷鲁兄是否还记得”? “记得,当然记得。我与天皇陛下儿时有约,至今仍历历在目,不敢忘却”。 “果真如此?曷鲁兄真的没有忘记了”? “那是自然”。 耶律阿保机见耶律曷鲁如此认真对待与自己的感情,十分欣喜。 耶律阿保机的眼前又现出儿时与耶律曷鲁牵着马匹来到潢水岸边的一幕: 耶律阿保机与耶律曷鲁牵着马匹来到潢水岸边停了下来,他们要为各自的马匹洗刷鬃毛。 洗刷马匹,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儿。不仅要光着脚踩在沙石中,那马匹还会时不时地抖抖身上的水分,溅在人的衣服和头发上。 耶律阿保机的蒙古马叫“乌鲁古”,是耶律阿保机的最爱。这匹马是父亲耶律撒剌的在战争中缴获的,送给了阿保机,耶律阿保机把他视为生命。 阿保机一边为“乌鲁古”洗刷长长的鬃毛,一边与耶律曷鲁说话。 “曷鲁兄,我们在草原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难道就是为了一辈子牧马吗”? 耶律曷鲁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这个,阿保机,我可从没想过”。 “曷鲁兄,请告诉我,你有理想吗?你的理想是什么”? 耶律曷鲁拍了拍自己的马匹,沉思片刻。 “理想?呃,阿保机,我最喜欢骑马、射箭、角抵,这也许就是我的理想。别的,我真没什么奢望”。 耶律曷鲁显得有些害羞,像个女孩子似的,轻轻地摇了摇头。 “曷鲁兄,你喜欢好汉三艺,这没错。咱草原的汉子都喜欢好汉三艺。不过,除了好汉三艺,我还有一个更大的理想”。 耶律曷鲁感到惊讶:“什么”? 耶律阿保机沉思不语。 “阿保机,你别支支吾吾的,真是急死人了”! “除了骑马、射箭、角抵,我,我还要完成北方大一统之伟业”。 “你说什么”? “我要建立一个草原帝国”。 “阿保机,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懂”。 “我要建立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国家——我们的草原帝国”。 耶律曷鲁这次真的听懂了,他突然兴奋地向耶律阿保机行单腿跪拜礼。 “臣,耶律曷鲁参见大王”。 耶律阿保机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手。“免礼”! 耶律曷鲁不再害羞了:“到时候我就是大王的侍卫长”! 耶律阿保机激动不已,兴奋地抱起耶律曷鲁旋转。 “阿保机,你呀,真敢想”! 耶律阿保机一把拽住耶律曷鲁的手臂。 “曷鲁兄,你说的话可算数否”? “当然。怎么会不算数呢?阿保机,我们互换马匹,以此为信物,如何”? 耶律曷鲁拍拍自己的马,烈马嘶鸣。 “好,咱们一言为定”。 两个人把自己的马辔交与对方,然后各自将自己的马鞍拿了下来,重新安放在各自换回的马匹背上。 耶律阿保机建议:“曷鲁兄,咱们把袍子也换了吧,也好彼此贴心一世”。 “好”!耶律曷鲁爽快地答应了。 耶律阿保机将自己的袍子脱下赠与耶律曷鲁。 耶律曷鲁将自己的袍子脱下赠与耶律阿保机。 两人穿上了对方赠与的袍子。 “阿保机,无论你今生走到哪里,我都终生相随,至死不渝”! “好,曷鲁兄,我们盟誓”。 耶律曷鲁从地面上找来了一根柳枝,用力折断,双手托起断枝,跪在地上。 “长生天在上,我,耶律曷鲁若说话不算数,便如同此柳”。 耶律阿保机同样从地面上找来了一根柳枝,用力折断,双手托起断枝,与耶律曷鲁并列跪在地上。 “长生天作证,我,耶律阿保机若所说不得实现,便如同此柳”。 耶律滑哥手拿一根柳枝,躲在一棵树后偷窥。 耶律阿保机有些放心不下,又叮咛了一句:“请铭记你我的约定”。 “阿保机,你放心吧,你我的约定,我自然会谨记于心”。 一旁的于越之子耶律滑哥恼怒地将手中的柳枝折断,摔在地上。 “哼!有我耶律滑哥在,阿保机,你也别得意得太早了”。 第三章 述律平母仪天下 第三章述律平母仪天下 儿时的耶律阿保机将手指放入口中做哨子,羊群听到哨子声立即跟着耶律阿保机奔跑。 耶律阿保机拿着羊鞭驱赶羊群来到黑龙门谷口。 耶律曷鲁与述律平跟在耶律阿保机后面奔跑。“表哥,你等等我呀”! 听到月理朵的喊声,耶律阿保机渐渐地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小丫头,谁让你跟着上山来”? “就要来吗”!述律平向表哥撒娇,嘴里呼哧呼哧大口喘着。 耶律阿保机突然间发现了黑龙门的妙处。“曷鲁兄你看,这黑龙门谷口真是鬼斧神工,浑然天成”! “是呀!黑龙门借用了天然山谷,巧夺天工,真是美不胜收”,耶律曷鲁气喘吁吁。 “这里奇峰峭壁、青水幽幽,真乃世外仙境”! “阿保机,你若喜欢这里,我们不是可以天天来这里牧羊吗”? “不,曷鲁兄,我是说百年之后”。 耶律曷鲁十分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瞪大了双眼。 “阿保机,你说什么?你想得也太远啦”! “待我百年之后,若能头枕青山,脚踏平川,长眠于此山坳之中,岂不美哉”?耶律阿保机十分富有诗意。 “表哥,你不要胡说,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述律平一把捂住了耶律阿保机的嘴巴。 大总管耶律敌剌一声请奏惊醒了耶律阿保机。 “恭-请-天-后-娘-娘-上-殿-”。 太常接着卿高声唱道:“奏乐”。 乐工们继续奏响雅乐。 述律平头戴金冠,身着仿唐凤尾长裙缓步向凤椅走去。 述律平的姐姐述律籣心里这个乐呀,家里竟然出了个皇后,祖坟冒了青烟呀! 命妇站在羊毛毡子两侧面向述律平行半蹲礼,然后站起,退至一旁。 太常卿又唱道:“音-乐-止-”。 音乐戛然而止。 耶律滑哥的妹妹耶律小哥搀扶述律平坐在耶律阿保机一侧。 萧辛儿(耶律阿保机大妃)坐在耶律阿保机另一侧。 耶律敌剌手展诏书,一字一板: 周室德业,文母居先,汉朝仪范,马后称贤。大契丹国,述律皇后母仪天下。中和毓德,婉淑慈仁,聪慧卓绝,螽斯吉庆。处宫室之森严,自是天平,若天之清,若地之贞。若潢水之量,若日月之明。征战沙场,巾帼不让须眉。所以承爱敬、享推称,乃即宫之大号,乃应开国皇后之贤名。 读完了诏书,耶律敌剌长长的一个“跪字”,百官忙不迭地行双膝跪拜大礼。 “臣,恭祝天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天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耶律阿保机神清气爽,设宴款待群臣,并发表就职演说。 “朕这四十余载,披星戴月,戎马倥偬,今日总算实现了儿时愿望,北方一统。今日燕饮,希望大家尽兴,不要辜负了朕的一片心意”。 众人谢过天皇陛下恩典,入座。 席间,乐工们奏起大契丹国乐。 耶律阿保机的次子耶律德光对耶律倍说道:“大哥,文武二舞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也可一饱眼福了”。 瞬间,身着契丹服饰的歌舞伎64人,在乐曲的伴奏下从两侧向中间汇集,跳起了欢快的契丹舞蹈。 耶律德光又说道“大哥,今日适逢开国大典,父皇设坐燕饮,我们才可一睹国乐之风采”。 “是啊,二弟,我大契丹有国乐、雅乐、大乐、散乐、铙(náo)乐、横吹乐,令人耳目一新。更使我大契丹国威彰显,这国乐更犹先祖之风啊”。 “诸位爱卿,请尽兴,随着乐曲跳起来吧”。 述律籣提议:今日陛下登基开国,四海普庆,不如趁着国乐响起,请萧大妃舞上一曲,也好为今日的燕饮增添情趣。述律平立即支持姐姐的提议。 耶律阿保机也连连说大姨子的提议不错。“朕觉得,若没有歌舞与这曲子相伴,岂不辜负了朕的一番美意”。 萧辛儿缓步步入舞池,随着乐曲扭臀提跨,翩翩起舞。 萧敌鲁、萧阿古只边为萧辛儿伴舞,边敲起小鼓在一旁助兴。 此时耶律倍倒是觉得述律家族的人有些过火。 “二弟你看,母后家族风光无限,大有喧宾夺主之势”。 耶律德光却不以为然。 “大舅与二舅是父王的左膀右臂,又是父王开国二十一功臣之列,父王今日开国他们理应高兴,大哥请不必多虑”。 耶律倍顿时无语。 萧敌鲁、萧阿古只兴奋地用双手击打着拍子,为萧辛儿伴舞。这萧辛儿是萧敌鲁多年前在街心上救回的卖艺女,从前生活在述律平家,所以与这一家人感情甚笃。 “大妃舞动起来,犹如天外仙子下凡,回肠荡气,感人肺腑”。耶律阿保机只是随声附和几句,述律平的贴身丫头耶律小哥就起了醋意。 这耶律小哥是耶律滑哥的亲妹妹,她暗恋耶律阿保机已久,自然看了萧大妃处处觉得别扭。 “娘娘,这萧大妃可是占尽了燕饮的风头,您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看着吗”? “今日开国,天皇高兴。再说,这萧大妃护国有功,你以后休得说长论短”。 耶律小哥暗自思量,娘娘真是好气度,小哥佩服得五腹投地。 “你呀,吃的哪门子醋呀”? 一曲结束,音乐声戛然而止。述律平不停地夸赞萧大妃。 “妹妹的舞姿恰似行云流水,虽舞毕,可那余音仍可绕梁三日,令人回味无穷啊”! 萧辛儿面向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行半蹲礼。 “谢陛下、娘娘盛赞”。 “咱大契丹的文舞表演已结束,稍后,还有更精彩的,一会儿,朕请诸位观看武舞,一饱眼福,大妃,你也累了,快回到座位上去吧”。 萧大妃乖巧地退回到坐位。 “-舞-起-”。 一个大大的沙场旁,64人的角抵表演开始了。 一个个梳着髡发,身着宽腿窄袖角抵服装的赛者排列整齐,跳着鹰步从两侧向中间汇集。 百官兴奋地指手画脚。 紧接着,开始角抵表演。 耶律德光望着武士们脖颈上套着一条条布项圈,十分欣赏。 “大哥你看,这些项圈甚是好看”。 “角抵是我们大契丹民族尚武精神的体现,这些勇士身经百战,一条条项圈记录着一次次角抵获胜感言”。 耶律德光投石问路:“不知大哥可否喜欢角抵运动”? “喜欢是喜欢,但是,这些获胜感言比起汉人的儒家思想,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汉人的儒家思想虽好,可对于我们马背上的民族并不适用”。 “何以见得?只不过是各有所长罢了”。 三巡角抵过后,耶律觌烈被耶律海里摔倒在地。 耶律德光面向耶律倍:“大哥你看,耶律海里英气仍不减当年”。 “是啊!痕德堇可汗在世时,他便一心辅佐可汗。如今,父王在位,老英雄仍是赤胆忠心,一心辅佐在侧”。 耶律海里举起双臂,秀肌肉。 耶律曷鲁忍耐不住跑上赛台。 “老英雄可敢与我一试”? 耶律海里毫不示弱。 “试就试”。 耶律曷鲁与耶律海里对峙。 耶律曷鲁一口气摔倒耶律海里。 耶律德光叹气:“嗨,再好的猎手也有不中用的时候”。 台上传来了一阵阵叫好声。 第四章 再生室三过岐木 第四章再生室三过岐木 御正殿外,耶律阿保机命有司设坛,燔柴告天,登基开国。 大总管耶律敌剌又拉开了长长地声音。“恭请天皇陛下、天后娘娘移驾先祖庙”。 十二面神幬、十二面神鼓、直柄华盖、曲柄华盖走马灯似的紧随其后。 梳着髡发的侍卫军手持铁骨朵林立。 执掌八台大轿的执事郎君早已蹲候在御正殿门外。 耶律阿保机上了第一辆龙辇。 述律平在女侍耶律小哥的搀扶下上了凤辇,紧随耶律阿保机身后。 执事郎君抬起龙辇、凤辇向契丹先祖庙走去。 述律平的眼里又出现了儿时的耶律阿保机。 “表哥,你在哪儿啊”! “我在这里”。在黑龙门里放马的耶律阿保机招了招手。 “表哥,你坏。” “月理朵,表哥可没得罪你,咋就被你随便责骂?” “你敢说自己不坏?人家足足找了你一个时辰才找到你呢。” “嘿,你个小丫头,才找了一个时辰就嫌烦了,若是以后等我一生呢,你有没有这个耐性,嫌不嫌烦”? 耶律阿保机连珠炮似的发问。 “这”?少女的娇羞使述律平不由得脸色绯红,不知如何回答? 回忆到这儿,述律平抬头看了看前面的轿子。 大总管耶律敌剌又拉长了嗓音。 “有请天皇陛下、天后娘娘下轿撵”。 一妇人手执酒具立于再生室外,一老叟拿着弓箭与箭囊立于再生室外。 耶律阿保机在八部老叟前呼后拥中进入再生室,述律平则留在再生室前的香炉旁。 再生室的东南,倒置了三棵岐木。 耶律阿保机步入柴册——再生室,童子紧随其后。 耶律阿保机脱下皇袍,身穿白色内衣,脱下龙靴,只露出两只白色麻布袜子。 童子随耶律阿保机三过岐木之下。 每过一次,稳婆祝词一次。 耶律阿保机第一次走过岐木。 稳婆用袖子轻轻拂拭耶律阿保机身体。 “再生之仪,是天子一行大礼,以表其孝心。身体毛发受之父母,幼子无不慕其双亲,爱欲深而不能达”。 耶律阿保机第二次走过岐木。 稳婆再次用袖子轻轻拂拭耶律阿保机身体。 “幼子之慕,油然发于心中。感发之妙,非语言文字之所能及”!慕其双亲,真心否”? 耶律阿保机回道:“大丈夫情也真,则思也切,天下庶民,人人皆然,况天子乎”? 稳婆喊道:“善”! 耶律阿保机第三次走过岐木。 稳婆第三次拂拭耶律阿保机。 “始之以三过岐木,母亲操劳勿念乎”? “阻午可汗之训条也,母亲操劳岂敢忘”? 稳婆喊道:“大善”。 耶律阿保机侧卧岐木旁。 稳婆用毛毯蒙上耶律阿保机头部。 老叟击打弓箭囊。“生男矣”! 稳婆的思绪又回到了公元872年。唐显通十三年。 那是一个极其寒冷的冬天,锥心刺骨的寒风把铺天盖地的雪花撕扯成了无数的碎片。 冰雪覆盖着北方的草原那枯萎的森林与黄色的原野。 白茫茫的天,白茫茫的地,就连草原上行人的眉毛胡子也都是一抹儿白。 此时,潢水河槽(现为西拉沐伦河)早已封冻。夜幕下依稀可辩的燕山山脉像一条狂奔着的玉龙翘首弄尾,把扭曲的身子伸向了辽远的北方。 森林中,不时地传来凄厉的野狼哀号声。“嗷呜、嗷呜……” 由远渐近,契丹迭剌部逃亡在外的夷离堇(军事首领)耶律撒剌的策马向家中飙去。 烈马踏过雪地上那只黄羊留下的斑驳血迹与残存白骨,而凄厉的野狼哀号声仍不时地在山谷中来回游荡。 这位夷离堇世家出身的军事首领威严的国字脸略显神圣,焦虑的眼神一掠而过。因为,他的妻子岩母斤即将临盆。 耶律撒剌的一直幻想着妻子能够生个儿子。这个孩子的出生,不仅关系到耶律氏家族的人丁兴旺。同时也关系到契丹迭剌部夷离堇世家香火续接的重大问题。 他抡起手中一条暗黄色的牛筋软鞭,猛烈地击打马屁股。马蹄踏雪,不停地发出吱咯吱咯的响声,在这空旷的荒野里久久震颤。 日头爷”渐渐西沉,将最后一抹儿灰白色坠入穹庐的底部。 耶律撒剌的夹紧了马腹。凭借厚厚积雪反射出的晃眼亮色前行。小路上,留下了两行深深的马蹄窝印儿...... 山坳中,契丹迭剌部霞濑益石烈耶律弥里(今内蒙古巴林左旗哈达英格乡石房子村)。 夷离堇大帐内的炉火越烧越旺。 夷离堇的夫人要生了,稳婆指挥着前来帮忙的部族妇女忙个手脚不停。 窜得老高的火光摇曳着映红了大帐内每一个角落。 大帐内一侧摆放着四扇鸡翅木制成的屏风,把即将生产的岩母斤与前来帮忙的部族妇女隔开,形成了一个临时产房。 侍女剌姑手拿剪刀摊开一块黄羊皮,横过来竖过去,来来回回不停地比量着。 不一会儿,一付羊皮画“柳树妈妈”便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契丹部族妇女啧啧称赞。“剌姑呀,你的手可真巧”。 剌姑美滋滋儿地将“柳树妈妈”羊皮画拿在手中,涂抹上一些自制的鱼胶,然后粘贴在木制的屏风上面。 画面上,二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身体相向,手执柳枝,在跳耀的火光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在大山中柳树妈妈代表着生殖图腾,是深受契丹庶民的尊崇与敬畏的。 剌姑情不自禁地双手抱胸,对着“柳树妈妈”闭目祝祷。 “我最最尊崇敬畏的生殖图腾与始祖神灵,请保佑岩母斤夫人多子多福,母子平安”。 此时,炉灶内噼里啪啦地烧柴声和着窗外狂风暴雪地肆虐声越来越强烈。加之前来帮忙的部族妇女手忙脚乱声、婆婆简献急促的招呼声及岩母斤那充满幸福地呻吟声,构成了此起彼伏的契丹雅乐。 屏风内,岩母斤挺着大肚子笨拙地躺在狍皮褥子上。只见她神情焦虑、大汗淋漓。呻吟声也一声高过一声,不时地传向帐外。 屏风外,岩母斤的婆婆简献双手抱胸,虔诚地祝祷着:“长生天,请赐福我耶律家族吧,保佑我的儿媳岩母斤生下一胎男婴,母子平安!” 第五章 生殖图腾之敬畏 第五章生殖图腾之敬畏 前来帮忙的部族妇女一面漫不经心地往灶中填着炭火,一面好奇地不停扭动着身躯向贴有生殖图腾的产房方向张望。 稳婆将兔毛、兔皮放入炭火中烧烤,一股刺鼻的味道立即弥漫开来。 契丹部族妇女个个捂住鼻子,止不住地流泪、咳嗽、打喷嚏。 “哎,婆婆,你在做什么呀?这股子邪性味儿,简直呛死人了”! “哦,我在制作催生丹,岩母斤太显怀了,我怕她到时候难产”。 契丹部族妇女听见稳婆的答话不再吱声了。 稳婆眼皮上调,把目光瞟向产房方向,示意剌姑把催生丹药碗端给岩母斤。 剌姑皱着眉,紧了紧鼻子,端着药碗走向产房。 “夫人,这是稳婆刚刚为您制好的催生丹”。 “哦,这股子邪性味,我怕是咽不下去”。 岩母斤示意剌姑把药碗端开。 “这是稳婆刚刚为您研制的催生丹,您服下它吧,生产时,也好有些帮助”。 岩母斤的身子稍微挪动了一下,把一双粗糙的大手从狍皮褥子中探了出来。 她接过催生丹,勉强呷了一口,呛得连连咳嗽打了几个喷嚏。 她微微皱起的眉心立即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尽管心里憋屈,可契丹部族妇女与稳婆刚刚闲扯的话儿,却像磁石一般紧紧吸住了岩母斤。 她立即忘掉了刚才喝下催生丹那股子邪性味儿,把药碗推到一旁,竖起了耳朵。 “哎,婆婆,我见岩母斤怀这孩子二个月时肚子就圆鼓鼓的,好像能装下一头小马驹。你说会不会生下一对双胞胎呀”? “我呀,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这肉眼凡胎的哪能算计出这个呢?这不岩母斤就要生了,你们耐着性子再等上片刻吧。” 听稳婆这么一说,契丹部族妇女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了。而岩母斤听到这儿却不顾肚子的阵痛坐了起来。 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心中充满着无限憧憬与希望。 炉灶前,稳婆小心翼翼地来回翻转着刀子,一边烧着烤着,一边指挥着。 “大家动作都麻利点。”话音未落,就听到产房内传来岩母斤突然爆发出的尖叫声。 稳婆立马操起刀子像阵旋风似地直入产房内。 岩母斤痛苦的呻吟声一声高过一声:“呃!呃!” 稳婆连忙指导岩母斤:“快了,快了,已经见红了,夫人快用力,向下呼气呀!” 穹庐,屏风内。 岩母斤身子盖着一块麻布,只见她大汗淋漓。 岩母斤痛苦地呻吟声:呃!呃! 稳婆:快了,快了,已经见红了。 稳婆手拿剪刀。 剌姑拽住岩母斤的手。 剌姑:夫人,用力抓住我的手! 稳婆:快,快去准备开水。 一契丹部族妇女闻声提着装满热气腾腾热水的桦木桶走进来。 部族妇女赶紧接过热气腾腾的桦木桶,将热水倒入桦木盆中,然后在盆中放入一块微黄麻布轻轻揉洗。 稳婆:岩母斤,你快用力,向下呼气呀! 岩母斤痛苦地呻吟声:呃!呃! 大帐外,马蹄声嘚嘚,由远渐近。 心急如焚的耶律撒剌的急匆匆地勒住了马缰绳,猛地从马背上跳下。 他摘下狍皮手套,然后,猛地拍打左衽长袍和腿上的吊敦,妄图扫清这一路的积雪与疲惫。 唉,好长时间没有回家啦,耶律撒剌的抬头望了望星空。 家的味道只有在梦中回味儿着。 耶律撒剌的站起身来从马背上解下狍皮口袋,兴匆匆地步入了自家大帐。 穹庐,产房外。 契丹部族妇女见到耶律撒剌的夷离堇(军事首领)回来了,连忙施半蹲礼。 “夷离堇大人回来啦”! 耶律撒剌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简献一把抱住儿子的胳膊。 “撒剌的,你可回来啦!” 耶律撒剌的面向简献行抱胸礼、鞠躬礼。 “娘,我回来啦”! “嗯,撒剌的,你回来得真是时候,岩母斤就要生啦”! 简献一边说着,一边拉住耶律撒剌的,深情地望着他,然后用手拍打他身上的雪花。 “娘,岩母斤怎样啦”? 简献拍着耶律撒剌的帽子上的雪花,朝产房那边望去。 “撒剌的,你先别急,岩母斤还在里面绞病呢”! “让我进去看看”。 简献摇头:“撒剌的,你当这是战场呐,处处少不了你。这妇道人家生孩子,大老爷们是不能进去的”。 契丹部族妇女也帮着简献打圆场:“夷离堇大人,您还是在外面候着吧”! 几名前来帮忙的契丹部族妇女立即齐刷刷地站立起来,毕恭毕敬地向这位军事首领行半蹲礼问好。 简献可顾不得这些礼节啦,她一把拉住耶律撒剌的。 “撒剌的,你可回来了”。 “娘,岩母斤咋样啦”? 简献边拍打耶律撒剌的后背上的雪花,边朝产房处望去。 “撒剌的,你先别急,岩母斤还在里头绞病呢”!看样子快生了。 “娘,让我进去看看”。 “撒剌的,你当这是战场呐,处处少不了你。这妇道人家生孩子,大老爷们是不能进去的。 耶律撒剌的说道:我老婆生孩子,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简献道:“你呀,还是耐着性子等等吧,硬闯进去,怕要有血光之灾呀”。 耶律撒剌的听到母亲的话,愣愣地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下意识地将狍皮口袋交与一位素不相识的部族妇女。 部族妇女将狍皮口袋打开,将里边的华子鱼倒入桦木盆中。 几条被冻僵了的华子鱼立即直挺挺地显露在大家的眼前。 契丹部族妇女惊喜的大叫着:“好大的华子鱼呀”! 简献吩咐部族妇女熬鱼汤晾着,一会儿岩母斤生产后需要补补。 几名部族妇女立即坐在桦木盆前熟练地用刀子剖开鱼腹,麻利地收拾里面的鱼肠鱼肚。 “看,夷离堇大人可真是个好男人”。 “咋的,你以后也照这个标准找一个男人”? 妇女们嘻嘻哈哈打趣着,耶律撒剌的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焦急地背着手来回踱着,过了一会儿,又双手抱着头,烦躁地蹲在地面上。 耶律撒剌的则焦急地背着手来回踱着,向柳树妈妈望去。 第六章 撒剌的有了儿子 第六章撒剌的有了儿子 产房内,若有若无的油灯忽明忽暗,好似只剩下了一丝游丝。 岩母斤痛苦的呻吟声传出帐外。稳婆的喊声也跟着传出帐外。 “夫人,你再坚持一下,快用力呀!” 剌姑一把拽住岩母斤的手。“夫人,快,用力抓住我的手”! 岩母斤紧紧地抓住了剌姑的手,好似抓住了一条救命的绳索。 稳婆大叫:“快,快拿开水来”。 部族妇女闻声提着装满热水的桦木桶走了进来。将热气腾腾的开水倒入桦木盆中。 稳婆见一切准备停当,把头又转向了岩母斤。 那丝游离着的微弱的光终于到达了极限,穹庐内霎时没了光亮。 稳婆这个急呀! “快呀,孩子已经露头啦”!换个油捻子”! 一声强烈地啼哭声划破了寥寂的夜空,咔嚓一声,震耳欲聋。此时,天边撕开了一个裂口子,整个穹庐顿时如同白昼,在场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穹庐内外引起一阵阵骚动。 伴随着男婴呱呱坠地声,一个体型硕大的男婴降生了。 在场的契丹部族妇女都大惊失色,不知所措,一片尖叫声。 与此同时,大帐内弥漫着一种异常的馨香,瞬间,将这产房里的血腥气味儿涤荡一空。这莫名的香气是如此地强烈,直逼众人,仿佛要穿透每个人的五脏六腑。 稳婆惊讶地将接生时用的剪刀扔掉在地上。 岩母斤疲惫不堪地松了一口气,缓缓地躺在了狍皮褥子上。 岩母斤疑虑地眼神看着稳婆。“婆婆,有什么不妥吗”? “啊,没、没、没有”。 “大家的尖叫声可是吓着我了,还说没什么”? 剌姑为岩母斤盖好狍皮被子。“夫人,是个男婴”。 岩母斤惊喜。“我生了个儿子”? “是啊,夫人,这个男孩儿刚一落地,穹庐内就有一道炫目的白光穿过,整个穹庐顿时如同白昼,你说奇不奇”?稳婆说道。 “还有更奇的呢,这个孩子一落地,穹庐内就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馨香,我们都惊呆了”。剌姑补充道。 岩母斤顿时就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稳婆见此情况,连连安慰:“此乃吉兆,夫人不必惊恐”。 岩母斤听了稳婆的话,悬着的心终于释放了。 剌姑说道:“夫人,您别光顾着自个儿高兴,老夫人和夷离堇大人都在外面候着呢”! “奥,孩子他爹回来啦,剌姑,快,快把孩子抱出去,给他爹和奶奶瞧瞧”。岩母斤听说耶律撒剌的回来了,如同打了一针鸡血,疲惫顿时一扫而光。 剌姑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向屏风外走去。 耶律撒剌的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与尖叫声,急速地站起身来,向屏风内张望。 屏风外的契丹部族妇女贪婪地吸吮着奇异的馨香。 简献嗅着。“嗯?这是什么味道”? 契丹部族妇女闭目,吸吮,伸开双臂做拥抱状。“这满屋子的馨香,真的好神奇啊”! 耶律撒剌的也闭上眼睛、嗅起鼻子、摇晃着脑袋,拼命地吸吮着。 耶律撒剌的也说道:“嗯,寒冬腊月,香气逼人,这是哪里来的味道”? 剌姑抱着男婴边跑边喊。“生了!生了”! 简献面向部族妇女询问道:“孩子有什么不妥吗,里面为什么尖叫声一片?快进去看看”。 “诺,夫人”。剌姑小心翼翼地怀抱婴儿来到屏风外。 耶律撒剌的惊喜地凑上前去。 简献也惊喜地凑上前去。“快,快把孩子抱过来让奶奶瞧瞧”。 剌姑面向简献和耶律撒剌的行鞠躬礼。 “老夫人、夷离堇大人,剌姑给您报喜啦”! 剌姑小心翼翼地掀开襁褓。“瞧,还是个带“把”的呢”! 简献欣喜地俯下身来紧紧地贴住孙儿的小脸蛋儿,并深情地抱起男孩儿掂了几下。 “我的长孙!我的长孙!我做奶奶喽”! 契丹部族妇女惊奇地用手臂比划着男孩儿的身长。 剌姑接过孩子,仔细地观看。“啧啧,这孩子生得虎头虎脑,刚一落地儿,身体就有如三岁孩子这么长”。 “嗯,身大力不亏呀,这样的孩子才好养活”。 耶律撒剌的问道:“剌姑,我还以为有什么不妥,里面的尖叫声连成一片”。 “让夷离堇大人见怪啦,对不起。这孩子出生时,神光属天,满屋子的馨香,真是神奇,所以部族的妇女都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难怪里面尖叫声不断,这孩子真是太神奇啦”。 剌姑面向耶律撒剌的吹捧到:“这个孩子长大了肯定错不了,一定像你这位军事首领的爹”! 耶律撒剌的听了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随手将裸身的婴儿抱起,高高举过头顶。“感谢长生天,给了我至高无上的权利,我耶律撒剌的终于有后啦”! 耶律撒剌的激动得举起孩子旋转了起来,也不知转了几圈。 简献提醒耶律撒剌的:“撒剌的,你先别光顾着自个儿高兴,快给我的小孙子取个名字吧”。 耶律撒剌的听到母亲的声音这才停住了旋转的脚步,将男婴交与剌姑。 “长生天呀,长生天!请赐给我儿子一个响亮的名字吧”! 耶律撒剌的闭目祝祷,右手抱在胸前。 剌姑怀抱男婴回到产房内。 岩母斤大喜,示意剌姑将自己的儿子放在枕旁。 此时,稳婆已麻利地收拾好接生用的一切,俯下身来仔细地端详着这个男婴。“咦,这孩子,丰上锐下,额头凸起,是个大富大贵的命相啊”! 稳婆的一句话,勾起了岩母斤怀孕时的往事。 “婆婆,我在怀此儿时,曾在夜里做过一个梦”。 “夫人,快说来听听”。 “好,我这就说给你们听”。 岩母斤陷入了回忆。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她到潢水岸边去提水。这时,天边电闪雷鸣。借着闪电的光亮,一轮火红的太阳向这边游离。她很害怕,这个大火球散发着炽烈的光芒,能不能把自己烧化? 她简直不敢想下去。害怕极了,拼力向前方逃去。可是,无论她怎样加快脚步,这个大火球就是不离不弃地紧随她身体。也不知过了多久,岩母斤实在跑不动了,就跌坐在潢水岸边。这时,那只大火球一跃就跳进了她的怀中。 她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腹部也剧烈地疼痛起来,她打着滚,翻过来,滚过去。折腾了好长时辰,终于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七章 太阳神降生草原 第七章太阳神降生草原 “这个梦简直太神奇啦,不过,它预示着好兆头。夫人今日生此子,室内有神光异香,这个男婴,日后必成大器啊”!稳婆快人快语。 “不久,我便有了身孕,婆婆,你快告诉我,这是不是人们所说的“梦生”呢”?岩母斤焦急地问道。 “嗯,这个”? 还没等稳婆回答,屏风外,耶律撒剌的兴奋地冲入产房内。 耶律撒剌的弯下腰,在岩母斤的额头上亲了又亲,然后紧紧地抓住岩母斤的胳膊摇了摇。“夫人,有啦!有啦”! “看你毛毛躁躁的,究竟有什么啦”? “咱们的儿子有名字啦”。 “你说什么”? “咱们的儿子就叫阿保机”! 岩母斤神色迷茫:“阿保机”? “是呀,就叫阿保机。阿保机在契丹语中就是光明的太阳神啊”! 岩母斤恍然大悟,喃喃自语:“奥,我的阿保机!我的太阳神”! “耶律是我们的姓氏,对,儿子的名字就叫耶律阿保机”! “好好好!你的儿子,名字你来取”。 简献连连夸赞:“撒剌得,你真聪明。给我的小孙子取名耶律阿保机,真好!嗯,太阳神,阳光熠耀,充满生机与希望,这名字好!好哇”! 这时,腰缠白布的阿保机突然翻过身来向前匍匐,爬过之处留下了一道婴儿脐血的痕迹。 众人都惊诧不已。。 由于刚刚生下孩子,岩母斤觉得自己周身发冷,稳婆拿来了一条狐狸围脖为岩母斤搭在颈部,岩母斤斜倚在狍皮褥子上,探出身来。 契丹部族妇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岩母斤起身半卧。 “剌姑,把孩子放这儿吧”!岩母斤示意剌姑将耶律阿保机放在自己枕旁,心中充满了爱意。 剌姑按照岩母斤吩咐将耶律阿保机放在萧岩母斤枕旁。“剌姑,你也累了,去歇一会儿吧”。岩母斤吩咐道。 “夫人,这孩子招人稀罕,我倒是一点也没觉得累”! 契丹部族妇女端来了热气腾腾地华子鱼汤,满屋子溢出淡香的鱼味儿。 “夫人,这是夷离堇破冰钩钓的新鲜华子鱼,我刚刚熬好,还热和着呢,你喝点补补身子吧”! 契丹部族妇女端起鱼汤碗,舀了一羹鱼汤送到岩母斤嘴边。 岩母斤喝了一口华子鱼汤,点了点头。 “这达里湖的华子鱼真鲜呀,嗯,味道不错,只可惜到了冬天,不好弄”。 “夫人,这天寒地冻的,夷离堇大人还带回了新鲜的华子鱼,他可真疼你呀”! 岩母斤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小丫头,等你们以后找了个骑马的,就有人疼了”。 “我们哪有您这好命呀”! 岩母斤喝下一口泛白色的鱼汤,满脸的喜悦将疲乏一扫而光。她擦擦嘴,示意契丹部族妇女将鱼汤碗放下。 “婆婆,你说怪不怪,我在怀此儿时,曾在夜里做过一个奇异的梦”。 剌姑放下碗后坐在萧岩母斤身旁,为萧岩母斤盖上狍皮被子。“夫人,快讲给我们听听”。 “记得那是个骄阳似火的一天,我提着桦木桶从潢水岸边走过。突然,觉得身体像被烈火烤炙一般。我不由得抬起头望了望天空,发现天空中的那轮骄阳直奔自己而来。我非常害怕,就顺着潢水岸边拼力地向前逃去。这时,炽热的太阳一跃就飘落到了我的怀中,我当时只觉得头昏目眩,肚子也异常疼痛。手中桦木桶与水瓢也不由得滚落在地。我用手捂着肚子在潢水岸边来回翻滚着。过了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夫人的梦境也太神奇啦,不过它是个好兆头”! “果真如此”? “夫人今日喜得贵子,这个男婴,长得多像夷离堇,威武硕健,日后必定不凡啊”! 穹庐,产房外。部族妇女在收拾火盆边的木炭。 耶律撒剌的细心地聆听着产房里边的对话,他突然一拍脑门。“哦,有啦”! “夷离堇大人,您有什么好东西啦,快让我们瞧瞧”。 耶律撒剌的也不回答部族妇女的问话,站起身来,立即兴奋地向产房内走去。 部族妇女着急地搓手跺脚。“哎,夷离堇大人,夷离堇大人,您不能进去”。 管它呢,先进去再说,耶律撒剌的一脚迈入了产房内。 耶律撒剌的弯下腰,在岩母斤的额头上亲了亲,然后紧紧握住萧岩母斤的手摇了摇。“夫人,有啦!有啦”! “看你毛毛躁躁的,究竟有什么啦”?岩母斤不解,问道。 “咱们的儿子有名字啦”。 岩母斤惊诧地问道:“你说什么”? “咱们的儿子就叫阿保机”! 岩母斤神色迷茫:“阿保机”? “是呀,阿保机。契丹语就是光明的太阳神啊”! 岩母斤恍然大悟,喃喃自语:“奥,我的阿保机!我的太阳神”! “耶律是我们的姓氏,对,儿子的名字就叫耶律阿保机”! “好好好!你的儿子,名字你来取”。岩母斤说道。 “我的小孙子取名耶律阿保机,嗯,太阳神,阳光熠耀,充满生机与希望,这名字好!、好!好哇”!简献一连说了好几个好。 这时,腰缠白布的阿保机突然翻过身来向前匍匐,爬过之处留下了一道婴儿脐血的痕迹,众人都惊诧不已。 忙活了一夜,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稳婆与前来帮忙的契丹部族妇女三三两两从夷离堇大帐内走出。 一宿没睡的稳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觉得催生丹那股子的邪性味儿依旧那么强烈,她的喉咙眼儿仍然不停地痒痒,难以止住,不禁伸展出双臂,打了一个肥大款式的哈欠。 “折腾了一宿,好困啊”! 稳婆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停止了回家的脚步。大萨满神速姑与之擦肩而过。 稳婆与契丹部族妇女连忙向地位尊贵的大萨满神速姑行了个半蹲礼。 稳婆与部族妇女继续前行,神速姑却站在原地未动伸长了耳朵在偷听稳婆谈话的内容。 第八章 大萨满早期预言 第八章大萨满早期预言 “哎,我这大半辈子,接生的婴儿无数,这山坳里,无论是男是女,出生时,哪一个不是经我稳婆之手。可我却偏偏从未见过刚一落地儿就会爬的孩子,你说奇不奇”?稳婆喃喃自语。 “此乃异象啊”! 第八章大萨满早期预言 神速姑站在原地接了一句,身子依旧未动。 “是啊,我看这个男婴骨相异常,与寻常人家的孩子大不相同”! 部族妇女快言快语,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稳婆一把捂住了部族妇女的嘴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你千万别这般没心没肺的到处乱说,夷离堇大人再三叮嘱过的,此事万万不可张扬出去”。 部族妇女立即瞪大眼睛,现出惊恐的样子。 “你是说,这个男婴的确与众不同”? 稳婆指着部族妇女的脑门。 “你呀,嘴大舌敞,别到处乱说,小心惹出祸端来”。 部族妇女谨慎地看了看稳婆,然后,点了点头。“婆婆,我懂了”。 “你看你这张破嘴。以后,若再遇到什么事情,一定把舌头在口中绕上三圈再说话”。 部族妇女倒吸了一口冷气,左手叠加在右手上,用双手捂住了自己已经张开了的大嘴巴。 一旁的大萨满双手上扬,做了个向天的动作。 “凡天下出异象者,必定不凡。北方草原,一个非凡的生命诞生了”! 大树后,一名契丹庶民男子躲闪在一旁,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十一天后,夷离堇穹庐旁一片嘈杂声。 几名契丹庶民男女,向耶律撒剌的穹庐内张望。 简献掀开穹庐的帘子走了出来。 简献好奇地出来看看。 “什么声音,这么嘈杂”?简献自言自语。 庶民男子手牵几只羊来到穹庐前,向简献行抱胸礼、鞠躬礼。 “老夫人,恭贺您得了个大胖孙子,我前来是想讨杯喜酒喝”。 简献故做惊讶。 “你说什么”? “这几只羊请您且收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庶民男子把羊鞭递给简献。 简献拿起鞭子重新塞给契丹庶民男子。 庶民男子:“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 “老夫人,我听说您的宝贝孙子今个是十二晌儿,所以,我们前来就是想凑个份子”。 一名庶民女子打开了一个小包袱。 简献连连摆手。 “这是我亲手为您的宝贝孙子做的狍皮虎头鞋,您的小孙子穿上它,日后可驱病避邪,无灾无难”! 简献连忙推回礼物。 “哪有这样的事情,简直是胡咧咧嘛”。 庶民们大惑不解,交头接耳。 庶民女子把眉心锁成了一个大疙瘩。。 “老夫人,您还客气什么呀?有人明明看见您的孙子生下来就会爬嘛”! 简献一脸的怒气。 “你说什么”? “老夫人,您有事情为什么要瞒着大家”? 简献叉腰大声叫骂起来。 “是谁这么缺德带冒烟儿的,没事造谣生事儿”?契丹庶民男女面面相觑。 简献手指苍天。 “长生天若是听见了,定会罚他口舌生疮的”! “老夫人,您家生了孙子,我们就是想凑个份子,您至于这样骂骂咧咧的吗”? “好了,好了。大家这份好意我心领了!都别磨蹭了,快回去吧”! 简献说着做送客手势,然后回到穹庐内。 穹庐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简献生气地弯腰提着盛有马奶酒的桦木桶向穹庐外走去。 剌姑想接过桦木桶。 “老夫人,您有什么活儿,就交给我来干吧”。 “剌姑,这个活儿你怕是干不了”。 简献怒气冲冲走出穹庐。 剌姑疑惑地望着她的背影,蹑手蹑脚地跟在简献的身后。 穹庐外,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庶民男子将脑袋贴着穹庐边,好奇地想听听里面有没有孩子的声音。 简献提着装满马奶酒的桦木桶走出穹庐,与契丹庶民男子撞了个满怀。 “不走是吧,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剌姑蹑手蹑脚,偷偷地掀开穹庐的帘子,探出半个头来。 简献怒气冲冲,高高举起桦木桶,用力向庶民男子泼去。 马奶酒顺着庶民男子的头部向下流淌。 简献生气地将桦木桶摔在地面上,桦木桶滚着,简献转身进入穹庐内。 剌姑伸了伸舌头,忍不住窃笑。将探出的头慢慢地缩了回去。 庶民男子用手掌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庶民男子手握羊鞭向简献追去。 庶民女子一把拉住他。 “兄弟,咱别跟她一般见识呀,她这是倚老卖老,老糊涂了”。 庶民男子眼珠转了转,一脸的仇恨。 “哼!夷离堇的老娘,你以为还是从前吗?你的家境早已衰败,没有人会尊敬你了,可你还是这么霸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庶民男子气愤地扔掉手中的羊鞭。 剌姑回到穹庐内的悠车旁,耶律阿保机熟睡着。 “娘,今天是阿保机十二晌,庶民前来凑个份子,您为何不请人家进帐内坐坐”? 剌姑一听此言竟大笑不止。 “夫人,刚才可笑死我了”。 “剌姑,看你,笑起来没完没了,真没规矩”。 剌姑欲言又止,看了看简献。 剌姑笑得更厉害了,前仰后合。 萧岩母斤竖起食指在嘴部点了几下,示意剌姑小点声。 “嘘,小心阿保机被你吵醒喽”! 剌姑瞬间意识到了阿保机在睡觉,瞪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阿保机哭声洪亮。 剌姑赶紧去掀阿保机的小被。 剌姑抽出婴儿尿簸箕。 简献(面向剌姑嗔道):“亏你还笑得出”。 “老夫人这一桶马奶酒泼出去,您猜怎么着?那男子立即就成了一条落-汤-狗-”! 萧岩母斤惊讶:“什么”? 阿保机睁开了大眼睛望着简献。 简献抱起耶律阿保机。 “我的小孙儿啊,不要怪你祖母不近情理。你要知道,唯有你才是我耶律氏家族的新希望啊”! “娘,咱家添人进口,是多大的喜事呀,您怎么还藏着掖着”? 简献回道:“这话说起来可就长啦!多少年来,部族间的血腥杀戮就像这家常便饭一样,从来没有停止过,娘这是害怕呀”! “耶律氏部族之间为什么要互相杀戮?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简献安慰道:“岩母斤呀,你以后会知道这些事情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 “不,娘,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些事情”。 简献连连摇头。 “啧、啧。岩母斤,你也太执拗了”。 岩母斤听后却坐了起来,一把拉住婆婆的衣袖,眼中流露出企盼的眼神。 简献只好说道:“你呀,猴起孩子,不等毛干。好,我现在就说给你听”。 第九章 匀得实宁死不屈 第九章匀得实宁死不屈 简献盘着腿上了床榻,一把鼻涕一把泪,向岩母斤讲述起耶律阿保机祖父耶律匀德实被害的经过: 深秋,广袤的大草原已渐渐地枯黄,不时地有一片片的落叶。 随着微风婆娑起舞。 第九章匀得实宁死不屈 秋高气爽,耶律匀德实的心情也不错,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一大早他就收拾好行装,准备去草原狩猎。 简献温柔地为丈夫整理狍皮帽子。 耶律匀德实从侍卫手中接过马缰绳。 夫人,外面风大,你快回去吧。 老爷,路上要多加小心,早去早归! 耶律匀德实望着妻子不住地点头,然后飞身上马。 耶律匀德实侍卫紧随其后,二人逐渐消失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中。 日头爷渐渐地落入白桦林中,夕阳为树梢镀上了一缕金色的余晖。 耶律匀德实收获颇丰,马背上倒挂着一头麋鹿。 耶律匀德实走到神树面前,挥舞桦木柄小鱼刀,将麋鹿杀死,然后,以它的血涂抹神树的面像(嘴部),以此来祭拜神树。 耶律匀德实用袖口擦了擦小鱼刀的双刃,然后将小鱼刀入鞘。 侍卫架起了篝火,烧烤着麋鹿肉,一会功夫,一块块烤好的麋鹿肉散发着香气,飘向森林。 耶律匀德实打开了酒皮囊,倾斜着向一只桦木碗里倒满马奶酒,然后用食指蘸了些,向空中弹了三次,并将麋鹿肉高高捧举摆放在神树面前。 二人跪拜于此,然后惬意地坐在神树旁。 密林中的隐蔽之处,耶律狼德与侍从骑马向篝火处跑来。 耶律匀德实听到马蹄声抬起头来,遁声望去。 耶律狼德几人瞬间来到了白桦林,在篝火处下马。 耶律匀得实热情奔放,站起身来。 狼德兄弟,走累了,就坐下来喝碗酒吧。 耶律狼德行抱胸礼、鞠躬礼。 夷离堇大人你们好。 坐下来喝碗酒吧,咱契丹人的老规矩。 耶律匀德实谦卑有礼。但却毫无察觉,眼前来的部族兄弟竟然是来索命的。 耶律狼德几人鬼鬼祟祟,不怀好意地坐在了神树面前。 耶律匀得实端起盛满马奶酒的桦木大碗,咏颂神歌: 我最尊崇的长生天呦, 请你仔细地聆听着呦。 庆典的神鹿早早备下, 圣洁的神树也已竖起。 虔诚的族人已来到呦, 祭祀的盛宴即将开始…… 耶律匀德实与侍卫虔诚地跪拜神树。 耶律狼德趁机将一个泛黄的麻布包打开,向耶律匀德实的酒碗中弹去。 耶律匀德实毫无察觉,怀着满腔赤诚端起桦木碗,豪气地扬起脖子,瞬间,一碗酒见了底儿。 耶律狼德佯装友好,阴险地举起了桦木碗。 篝火旁,表情痛苦万分耶律匀德实,脸色苍白,嘴角里渗出鲜血。 耶律匀德实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 狼德兄弟,你-为-什-么-要加害于我?我到底-与-你-有-什么-过-节? 树木旁,一堆篝火,映照着耶律匀德实,鲜血从嘴角里渗出。 耶律匀德实表情痛苦万分。 耶律狼德哼了一声。 “耶律匀得实,真没想到哇,几年不见啦,你还是这么蠢啊”! “你,快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那好,夷离堇大人,让我来告诉你,只有你去了长生天那里,我的日子才会过得舒坦些”。 耶律匀德实骂道:“你黑了心肝,是我部族的败类”。 耶律狼德讥讽地问道:“这下你明白了吧,听到这个消息,只不过有些为时过晚”。 耶律匀德实骂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才是夷离堇世家的最终结果吗”? “对,你没说错,就是这个结果”。 耶律狼德猛地抽出腰刀,刀锋逼向了耶律匀德实侍卫。 耶律匀德实有气无力地叫道:“快放了他!有种和我较量”! 耶律狼德玩世不恭的样子,将腰刀扔向空中。 “好!我就喜欢你这一身豪气”! 腰刀在空中飞了几个跟头,耶律狼德一伸手,将腰刀接在手中,然后入了刀鞘。 耶律匀德实望了望呆呆站在面前的侍卫,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滚!马上滚”! 侍卫眨了眨眼,半晌才缓过神来。于是,踉踉跄跄地走到烈马跟前,飞身上马。他带过缰绳,双腿用力夹住马肚子,烈马立即狂奔起来,向远方一路逃去。 耶律匀德实望着侍卫渐渐远去的背影,悬着的心才微微一松。 耶律狼德却甩出一个暗示的眼神,命令侍卫追击耶律匀德实侍卫。 几名耶律狼德侍卫按照耶律狼德暗示的眼神,心领神会,策马向耶律匀德实侍卫追去。 “快追上他,别让这小子跑喽”。 不大一会就追了个马头接马尾。 耶律匀德实侍卫举起弓箭瞄准了耶律狼德侍卫。 耶律狼德侍卫中箭,摔下马来。 其余的侍卫陆续追赶。 “快,追上他,决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耶律狼德侍卫举起弓箭瞄准了耶律匀德实侍卫的马屁股。 耶律匀德实侍卫快马加鞭疯狂逃窜。 耶律狼德侍卫一箭射中耶律匀德实侍卫的马屁股。 烈马一声嘶鸣,前蹄竖起,掀翻耶律匀德实侍卫。 耶律匀德实侍卫被重重地摔在马下。 林中,耶律匀德实遍体伤痕,衣服破碎,躺在草地上残喘。 耶律狼德问道:“匀德实,你还想活着回去吗”? 耶律匀德实抬了抬头,又无力地将头放回地面上。 “你-这-畜-生”。 “死鸭子,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耶律狼德面向侍卫一挥手,做了个推拉的动作。 “把他拖到神树旁”。 耶律匀德实拼力挣踹,小路上,到处都是血迹。 耶律狼德侍卫将耶律匀德实五花大绑倒挂在神树上、狍皮帽子落在地上。 耶律狼德用力挥手,侍卫将捆绑耶律匀德实的绳索不停地拉上树干顶端,然后又急剧地放下。 耶律匀德实怒目圆睁,眼眶呲裂,破口大骂。 耶律狼德走上前去,用软鞭抽打着耶律匀德实的身体,一下、两下…… 耶律匀德实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流如注,头发被血迹湿漉漉地黏在了一起。 耶律狼德嚣张的笑声顺着小北风传出好远。 “哈、哈、哈、哈......” 第十章 夷离堇难逃魔咒 第十章夷离堇难逃魔咒 “耶律匀德实呀,耶律匀德实,你这一身的大块头,即使是风干了,也足够几只野狼饱餐它一顿的”。 耶律匀德实的头部耷拉下来,昏死过去。 耶律狼德望着神树的画像,心情激动。他神情傲慢地踢着耶律匀德实的身体,耶律匀德实的身体在树上剧烈地摇荡着,像秋千一样,荡来荡去。 耶律狼德扭曲的脸显得更加丑陋了。 耶律狼德望着神树举起了短刀,在神树“白那查”的脸上刻着、划着,“白那查”的脸顿时被划成破碎状,白色的浆汁同泪珠一般滚落下来。 耶律狼德骄傲地撇着嘴,望着渐渐苏醒过来的耶律匀德实。 “夷离堇大人、快祈祷神树呀,让它来救你,救你呀”! 耶律狼德坐在烤鹿肉的篝火旁,用短刀割下一块麋鹿肉,用刀尖叉起,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 几名蒙面人摘下面罩扔在地面上,然后坐在篝火旁拔出短刀割着一块块烤好的麋鹿肉,狼吞虎咽。 耶律狼德捡起耶律匀德实装酒的酒皮囊,将里面的马奶酒倒在两只桦木碗里面。 耶律狼德站起身,端起一碗马奶酒,干了个底朝天。然后,又端起另外一只桦木碗,强硬地给耶律匀德实灌下。 马奶酒顺着耶律匀德实的嘴角向下流淌。耶律匀德实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任凭酒滴一滴一滴从头发里渗出,滴向地面。 “怎么样,看在你就要见到长生天的面,说说你还有何需要交代?我一定替你转达”。 耶律匀德实被呛得连连咳嗽,不停地喘着粗气。 “我做鬼-也-要-饮-你--血-,寝-你-的-皮”! 耶律狼德一听,顿时气炸了肺。一甩手将酒皮囊扔出很远,然后拿起短刀在耶律匀德实的胸部划出了个刀痕。 “再见了,我的军事首领大人”! 倒挂在树上的耶律匀德实胸部渐渐地被鲜血浸润成殷红一片,他的身体也一动不动了。 简献在穹庐内来回踱着。 简献自言自语地叨咕着:“老爷明明说好了就在对面山上打猎,怎么到了半夜了还没有回来”? 剌姑接下话茬。 “你别担心,夷离堇大人武艺高强,老夫人不必担心”。 正说着侍卫一个趔趄摔下马来,他微弱地声音断断续续。 “不好了,老-夫-人-,出-事-啦”! 简献奔向侍卫,抱住了他的头。 “快说!夷离堇他在哪儿”? 侍卫右手食指伸向前方。 “老-夫-人-!出,-出-大-事-啦-”! 简献晃着侍卫的肩膀:“你说什么”? “夷-离-堇-大-人-他……” 简献一把揪住侍卫的胸襟。 “他到底怎么啦?你说呀!你快说呀”! “他,他,-被-人-绑-了-”! “他被绑了?什么人干的”? 侍卫脑袋一歪,血水便从嘴角里流了出来。 简献看到侍卫已死,立即身着素服,沿着潢水岸边寻找耶律匀德实。 简献走一路,喊一路,声音震天动地。 “老爷、老爷……” 突然,简献看到前方有一棵神树面目全非,树下架着薪柴,薪柴的残余在小雨的袭击下卷起一阵阵黑灰色的烟尘。 简献预感到这里发生了事情,于是奔了过去。 灰烬处,简献只看到了耶律匀德实的狍皮帽子和一具腐烂的骷髅,几只乌鸦在啄食着骷髅的残肉。 简献跌倒在地,昏死过去。 飚风怒吼、暴雨倾盆。 简献醒过来后身子被浸在雨水中,只剩下半个身子。她从泥泞中颤抖着,艰难的爬了出来,向耶律匀德实的狍皮帽子爬去。 她捧起耶律匀德实的狍皮帽子,紧紧地盯着狍皮帽子的“双眼”。 简献哭诉道“:老爷,快告诉我,不是说好要去打猎的吗?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啊”?飙风大作,电闪雷鸣。 简献两眼发直,看着耶律匀德实的狍皮帽子被飙风吹走,她突然想起什么,急匆匆脱下湿漉漉的袍子铺在雨水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耶律匀德实的骷髅捡起,装在袍子上面打成了包裹,斜背在身后。 简献只走了几步,便一头跌倒在滂沱大雨中,过了很久,简献渐渐低从泥泞的地面抬起头来。 简献声嘶力竭。 “这是长生天对匀得实的惩罚吗?为什么呀?为什么呀?老爷他喜稼穑,善畜牧,相地利,以教民耕。这难道也是他的错吗?长生天,你若发怒,就惩罚我,你还我丈夫,还我丈夫呀”。 耶律狼德杀了耶律匀德实,实现了自己当上军事首领的愿望。 这一天,耶律狼德脱掉袍子行再生之礼。他高兴极了,赤着脚,绕着岐木走过,童子紧随其后。当绕着岐木走过第三次时,耶律狼德匍匐在地。 端酒的老妪用指尖把酒弹向天空与地面。 稳婆高喊:“夷离堇再生啦”! 契丹贵族抱着婴儿用的小被子盖住耶律狼德的头。 耶律蒲古只率人从天而降,杀向耶律狼德。 契丹贵族呼叫着逃窜。 耶律狼德惊得目瞪口呆。 耶律狼德急忙捡起一件袍子披在身上。 “蒲古只,你来做什么”? “你杀害了耶律匀德实,篡夺其军势首领一职,论罪当诛,我这个前任的夷离堇不得不出面来管一管”。 “你想怎样”? “我要杀了你”! “哼,今日,我已行过再生之礼,就是当之无愧的夷离堇,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个杀法”? “耶律狼德,你别作梦了!看刀”! 耶律蒲古只手起刀落,一刀结果了耶律狼德。 耶律蒲古只手提鲜血淋漓的耶律狼德头颅,从夷离堇再生仪大帐内走出。 “迭剌部的庶民们,耶律狼德这狼崽子,为了篡夺前夷离堇耶律匀德实军事首领一职,竟残忍地将其杀害了”! 契丹贵族人声鼎沸。 “这个遭天杀的”。 “耶律狼德实属大逆不道,长生天已经收回他了”! “他该死!长生天早该收回他”!众口铄金。 耶律蒲古只将耶律狼德的头扔在地面上,耶律狼德的头在地面上滚动。 契丹贵族望着地面上滚动着的人头睁着眼睛,惊恐惨叫。 “这太可怕啦!太可怕啦”! 第十一章 阿保机童年坎坷 第十一章阿保机童年坎坷 岩母斤一动不动,好似一尊雕像。简先见岩母斤的样子,知道她的内心一定很痛苦,于是,决定把这一切都告诉她。 简献哭诉道:“岩母斤,这么些年来,撒剌的和释鲁兄弟一直在外面东躲西藏,就是为了躲避这杀身之祸呀”。 “娘,我懂了。求求您不要再哭了”!雕像的眼中滚落出两行热泪。 简献用袖口擦泪,然后拉住了岩母斤的手。 “岩母斤呀,你要听娘的话,不再哭了,月子里可千万别落下啥病根儿”。 岩母斤感激地点了点头,用袖口拂去眼前的泪珠。 “后来,是前任夷离堇蒲古只用计诱杀了已经当上了夷离堇的耶律狼德,从此,我们两家就结下了世代冤仇哇”! 简献回忆道: 那天,艳阳高照。若大的香案上摆满了祭祀用品。 耶律蒲古只打开酒皮囊木塞,面对神树画像,绕着神树走了三圈。 耶律蒲古只酹酒。 今日,就以此酒祭祀耶律匀德实在天之灵。 耶律蒲古只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中。 简献双手合十,闭目祝祷。 耶律蒲古只祷曰:“冬月时,向阳食,若我射猎时,使我多得猪鹿”。 这日后,夷离堇之位就回归到前任夷离堇的手中。 “唉,时光如梭,一转眼蒲古只老啦,他把军事首领的权力交给了他的儿子偶思,近几年来偶思病重,只好把权力又还给我的撒剌的。为了斩草除根,蒲古只连耶律狼德的儿子也一块杀掉了,从此,我们两家就结下了世代冤仇哇”! 听到这儿,岩母斤竟然下了床榻。她怀里抱着耶律阿保机在穹庐内来回踱着步。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子总是跳个不停。 “娘,我的心里慌得很,眼皮子跳个不停,莫不是家中要发生什么事儿”? “岩母斤呀,快别胡思乱想了。我也想好了,不让撒剌的再外出逃难去了,人活着,总的有骨气,活出个样子来。 “娘,您是说撒剌的不走啦”?岩母斤眼前一亮,现出缱绻缠绵之意。 “有我和撒剌的在家,你呀,别担心,去睡一会吧”。简献心疼地安慰着岩母斤。 岩母斤点头,转身离开。 “我的小孙子,我的太阳神,你快些长大吧,你长大了,奶奶和你娘就不再担惊受怕啦”。 简献将耶律阿保机放入摇篮,轻轻地唱起了歌谣: 悠悠喳,悠悠喳,我的孙儿睡觉啦。 狼来啦,虎来啦,马猴子也来啦。 悠悠喳,悠悠喳,我的太阳神睡觉啦。 长大啦,骑骏马,拉弓射雕本领大…… 剌姑来到大帐外薪柴旁,准备抱些劈柴烧晚饭。忽然听见有人骂街。 那名前来复仇的契丹庶民男子手举火把来到夷离堇大帐外。 “夷离堇的老娘,你也太霸道了。我让你霸道,让你仗势欺人”。 不好。剌姑从薪柴垛旁跳了起来。 “有人放火啦!快来人呀”! 契丹庶民男子举起仇恨的火把,向耶律撒剌的大帐扔去,然后惊慌逃窜。 火势借着风势越来越大,大帐内顿时火光冲天。 耶律撒剌的从大帐内跑出来,拼命追逐放火男子。 剌姑则冲进大帐,抱起嗷嗷哭个不停的耶律阿保机。 简献顺手将地面的木炭灰涂抹在耶律阿保机的脸上。 “剌姑,咱们快逃吧”! 剌姑抱着耶律阿保机快步逃了出来,简献随手捡起耶律阿保机的小被子,紧随其后。 几名契丹庶民闻讯从不远处的穹庐里跑了出来,手提桦木桶向着火的地方泼奶。 “撒剌的、撒剌的,你快回来呀”。 耶律撒剌的听到母亲在喊他,放弃追赶放火人,回到大帐旁。 “娘,快带着阿保机避一避吧”。 “撒剌的,快,快去救岩母斤,岩母斤还在里面呢”。 “什么?” 耶律撒剌的立即奔向火海。 简献从剌姑的怀抱中接过耶律阿保机,两人狼狈逃窜。 简献一边跑,一边回头望着耶律撒剌的背影。 “撒剌的,快去救岩母斤,要快呀”! 火海中的岩母斤爬行到地面上,一只手伸向前方。 岩母斤声嘶力竭地叫道:“我的儿子,我的阿保机”。 岩母斤由于产后身体虚弱,被熏得连连咳嗽,过了一会儿,就昏死了过去。 耶律撒剌的在一片火海中寻觅岩母斤。 “夫人,夫人!” 猛地,透着烟雾的缝隙他发现了躺在地面上的岩母斤。连忙将昏迷中的岩母斤搂在怀中。 耶律撒剌的轻轻地拍打岩母斤。 “岩母斤,岩母斤,你醒醒,快醒醒呀”! 岩母斤仍在昏迷中。 耶律撒剌的不顾危险,抱起奄奄一息的岩母斤,向大帐外冲出...... 耶律撒剌的抱着岩母斤逃出火海。 岩母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老爷,我们的儿子呢,我的阿保机呢”? 耶律撒剌的无语,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母亲抱着阿保机躲藏到了哪里? 岩母斤用力挣揣。 “老爷,快放我下来,我没事了,快,快去找儿子”。 简献、剌姑抱着耶律阿保机进入了耶律偶思的穹庐。 耶律偶思连忙站起。耶律偶思也是契丹贵族。 “这么晚了,婶娘难道有什么事情”? “没,也没什么大事儿”。简献说话语无伦次。 “不对,婶娘面露难色,有什么事情千万不可瞒我”。 简献左右四顾,见穹庐内没有外人,转过身来,突然跪倒在地。 剌姑怀抱耶律阿保机也紧随跪地。 耶律偶思大惊。 “婶娘,您这是做什么”? 简献抬起头来,呜呜咽咽,泣不成声。 “婶娘,快快请起,有什么事情好说嘛”! “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是否应允”? 耶律偶思赶紧扶起简献。 “婶娘有事,我自当万死不辞”。 “快救救我的孙儿”。 “有人要害这孩子”? “族人权位相争,晚辈处处遭殃呀,我想把阿保机藏匿到你的帐中抚养些时日。不知你可有这个胆量”? “一家人可不兴说两家子的话儿,阿保机与曷鲁是一个爷爷的孙子,我就是死了,也要保护咱耶律氏的根”。 “让你既当爹,又当娘的,婶娘这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呀”! “婶娘,快别这么说,阿保机来了,正好给曷鲁做个伴,我还求之不得呢”。 简献涌出泪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莫不是家中出了什么大事儿了”?耶律偶思一再追问。 “我们的大帐被人一把火烧了,岩母斤她,生死未卜。简献说着哭得泪人一般”。 “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如此逆天,违背长生天意愿”? “撒剌的整天的东躲西藏,我的阿保机在家里也住不下去了,我想把阿保机藏匿在你的家中,避过这几日再作打算”。 “这个自然好说”,耶律偶思安慰道。。 “让你跟着操心受累,婶娘这心里头也很纠结呀”! “婶娘,你瞎纠结什么呀!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是啊!为了避祸,撒剌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这不,一回来,家里就出了事儿”。 耶律偶思劝道:“就让撒剌的兄弟多住些日子吧,有困难总的面对”。 “嗯,是这么个理儿。我也想让他别走了,也免得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尽受人家欺辱”。 “阿保机好歹也是我的亲侄子,婶娘就请放心地把孩子交给我吧”。 “我想,等过几日消停喽,我再接阿保机回家”。 “快别这么说,阿保机既然来了,就给曷鲁做个伴”。 曷鲁他娘身子骨不好,生下儿子就殁了,我怎好意思再打扰你呢。 “这孩子孤孤单单的没个伴儿,阿保机若是来了,就让这两个苦命的娃一起相伴着长大吧”! 简献点了点头。 简献招呼剌姑:“我们回去吧”。 剌姑却说道:“老夫人,我不走了”。 “你说什么”? 剌姑拽住简献的衣袖。 “请老夫人放心,您若信得过我,就让我来照顾这两个孩子吧”! “什么,你要留下来,照顾这两个孩子”? 剌姑自信地点了点头。 简献嘴角颤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老夫人,这么些年来,你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从不嫌弃,我若辜负您,长生天都不会答应的”。 “这个”? “难道老夫人还不放心我吗”? 简献转悲为喜。 “放心,放心。这两个孩子若是交给你,我是一百个放心”! 简献激动地搂住了剌姑,流下了泪水。 耶律偶思将耶律阿保机也放入勒勒车中。 耶律偶思推拉勒勒车。 耶律曷鲁熟睡。 耶律阿保机却睁大了眼睛望着耶律偶思。 耶律偶思看了看勒勒车里面的阿保机。 “我瞧这孩子丰上锐下,额头凸起,是个大富大贵的命相啊”! “借他大伯的吉言,阿保机这孩子,我也不图他大富大贵的,只求没病没灾就好”! 简献闭目,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长生天在上,请保佑我的阿保机没病没灾、硬硬实实的”。 第十二章 弹弓高手孩子王 第十二章弹弓高手孩子王 深秋,广袤无垠的草地渐渐地枯萎,到处是一片肃杀的景象。 少年时代的耶律阿保机梳着髡发,在森林中玩耍。 和他一起玩耍的还有自己的二弟耶律剌葛、三弟耶律迭剌、四弟耶律寅底石、五弟耶律安端,妹妹耶律覩姑、表妹月理朵(述律平)。再加上族人耶律曷鲁、耶律羽之、耶律觌烈、耶律滑哥等玩伴,大家一起跑疯了圈。 这耶律曷鲁、耶律羽之、耶律觌烈哥三人,是耶律蒲古只之后耶律偶思的儿子。 因为耶律阿保机出生12天时家里遭遇大火,奶奶与侍女剌姑直接抱着阿保机投奔了耶律偶思家。 更因为耶律曷鲁同耶律阿保机一般大,从小坐在一个勒勒车内听大人们唱歌谣,所以,感情甚笃。 耶律滑哥是耶律阿保机三伯父耶律释鲁的儿子。 耶律阿保机的父亲排行老四,几个人为一爷之孙,也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玩伴儿。 他们经常在一起玩耍,由于阿保机个子大,身体壮,所以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孩子王。 潢水岸边,几棵光秃秃地胡杨树,突兀地立在那里。叶子几乎被阵阵的小北风抽打光了,只剩下几只可怜的枝桠。而婆娑的落叶却无比欢快,伴随着小北风起舞,一片、二片、三片…… 突然,有几只麻雀儿落在了上面,叽叽喳喳地叫了个不停。 孩子们把眼光都投向那几只可怜的麻雀。 机会来了,耶律阿保机麻利地将手中的弹弓抖开,左眼微闭,瞄了过去。 只听嗖的一声,弹丸飞出,一只麻雀儿应声落地,其它几只麻雀儿飞快地逃命去了。 耶律阿保机将拇指和中指弯成了圆圈,放在唇边作为口哨用力地吹着。孩子们听见哨子声,呼啦啦地跟在他的身后共同向一块开阔地跑去。 他们随手捡了些干枝,架起了篝火,要把那只麻雀烧熟了吃掉。 只有一只麻雀,肉少狼多,这可怎么分哪?大家都争吵着要吃,谁也不让谁。 耶律阿保机建议把这只熟麻雀让给妹妹覩姑和表妹月理朵吃,其余的人只好眼巴巴地举手通过了。耶律覩姑和述律平当然高兴了。可这时,耶律滑哥却偏偏提出要角抵,由胜者来决定这只麻雀到底给谁吃。 滑哥喊道:“阿保机,咱们进行角抵,怎么样?胜者才可做出决定”。 耶律滑哥的声音中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比就比,谁怕谁呀”! 阿保机立即脱掉了上衣,跳着鹰步,与滑哥搭成了角抵架势。 耶律覩姑和述律平大声地为阿保机加油,只要阿保机胜了,她们就是吃货。 为奶牛挤奶的岩母斤汗流满面,她用手背试了试额头的汗珠儿,然后,站起来直了直了腰。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覩姑和月理朵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加油!加油”! 这帮小狼崽子,又打架了。 岩母斤无奈地叹了口气,向不远处的耶律阿保机走去。 “阿保机,你快住手”! 听到母亲严厉地喝止声,耶律阿保机立即停止了进攻。 他不知母亲为何这么生气,所以有些愣神儿。 耶律滑哥趁着这个空儿猛扑上去给了阿保机一个冲天炮。 耶律阿保机顿时成了乌眼青,他顾不上擦拭伤口,便像一头被激怒了的雄狮一般,熊抱耶律滑哥在空中旋转。 “阿保机快放手!快放手”! 听到母亲急促地呼唤声,耶律阿保机一甩手地将耶律滑哥扔出老远,然后径直向母亲走去。 耶律滑哥起身拍了拍尘土,讥讽耶律阿保机。 “阿保机,你怎么可以耍赖皮,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耶律阿保机被激怒:“比就比,谁怕谁呀”! i耶律滑哥与耶律阿保机两人摔打进入潢水中。 水中掀起一阵阵浪花,浪花中两人像一只只大鱼在跳跃。 岩母斤向耶律阿保机这边跑来。“阿保机,快住手”! 耶律滑哥被耶律阿保机抓住了腰带,两人扭打在一起。 耶律滑哥挣踹:阿保机,你敢跟我动手? 耶律阿保机一甩手猛地将耶律滑哥扔到潢水中 耶律滑哥气喘吁吁。 耶律滑哥在水中打了个滚,起身拽住耶律阿保机的双腿,耶律阿保机被拽入潢水中,两人在水中扭打。耶律滑哥与耶律阿保机同时被掀翻在水中,两人仰面朝天,溅起很高的浪花。 耶律阿保机与耶律滑哥的嘴角、眼部都呈现出淤青。 岩母斤见此情景,生气地跳到潢水中,抡起马头木雕奶提,用力向耶律阿保机肩部砸去。 耶律阿保机并不躲闪,倔犟地任凭萧岩母斤痛打自己。 耶律雁哥跳入水中,抱住了耶律阿保机,用身体挡住了严母斤打过来的马头木雕奶提。 “婶娘,求求您,不要打表哥呀”! 岩母斤停止了击打。 岩母斤:雁哥、覩姑,你们快到岸上来。 耶律雁哥、耶律覩姑上岸。 岩母斤:瞧瞧你们,一个个衣服都湿透了,小心着了风寒。 岩母斤扔掉了手中的马头木雕奶提,一只手拉起水中的耶律阿保机,另一只手拉起在水中的耶律滑哥向岸上走去。 耶律滑哥松开岩母斤的手,弯着腰,连连打着喷嚏。 耶律阿保机不再理会耶律滑哥。 耶律滑哥却感受自己蒙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 于是,他咬着牙暗下决心,有机会一定要与阿保机一决高下。 岩母斤发话了:“阿保机你要记住,角抵这个运动是要培养你们英雄主义精神,但不是要你们自家兄弟争斗”。 “娘,我向长生天发誓,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的爷爷和你的父亲在部族的争斗中都被暗杀了。你是家中的老大,所以无论到了任何时候,哪怕是生死关头,你都要用心地呵护好你的弟弟、妹妹及族人,你记住了吗”? 阿保机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出口,可他知道,自己的承诺好似千钧般沉重。 秋,万物凋零,一片肃杀景象。唯有瓦蓝瓦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清澈的像一面镜子。 天空中,一队大雁一会儿排列成一字,一会儿排列成人字。 它们由远而近,整整齐齐地飞着,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咿呵、咿呵的叫声。 耶律阿保机拉着述律平的手追赶天边的大雁,过了一会儿,大雁的身子变得无影无踪。阿保机与述律平放弃了追赶的脚步,但是心中仍有许多疑问? “娘,大雁这是要飞向哪里啊”? 岩母斤回答:“它们是要飞往南方”。 “娘,大雁为什么要飞去南方”? “孩子,那里有它们的家呀”! 述律平也连连追问:“舅母,大雁还会再飞回我们北方吗”? “我的孩子们,春暖花开的时候,它们还会再飞回来的”! 述律平叫道:“这真是太好啦”! “娘,大雁为什么要飞走,这里不是它们的家么”? “孩子们,在春暖花开的时候,这里才是大雁的家。不过,我们北方的冬季很冷,大雁只好飞回到南方的家中去过冬”。 “娘,我们为什么不像大雁那样,也去南方家中过冬”? “傻孩子,我们是北方人,那里没有我们的家啊”! “娘,没有家的孩子多可怜呀。我长大了要建立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国家”! “阿保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耶律阿保机自信地点了点头。 “我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我们的草原帝国”! “阿保机,你小小年纪就有广土众民之志,真是了不起! 岩母斤忘情地将耶律阿保机和述律平搂在了怀里许久,许久,激动地流下了两行热泪。 “我一定让我们的草原帝国富强起来!让庶民们安居乐业”! 岩母斤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我们的草原帝国!我们的草原帝国”! 夕阳西下,美不胜收。远处的天边,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色。 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耶律曷鲁、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耶律雁哥、耶律覩姑坐在夕阳下的潢水岸边,围坐在萧岩母斤身旁。 “娘,您给我们讲个故事吧”!耶律阿保机提议。 “好啊,孩子们,快坐下来,我要为你们讲一个非常非常古老的故事”。 岩母斤拉着述律平与阿保机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述律平眼含秋水,微波流盼,甩了一下乌黑的秀发,坐在潢水岸边的礁石上,与耶律阿保机相对。 岩母斤捋了捋微风飘拂中的发髻,向孩子们讲述着一个非常古老,老得掉渣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家乡就有两条大河(今赤峰境内)。一条大河呐,叫做西拉木伦河,这西拉木伦河在契丹语中为‘黄水’之意,按照汉人的说法叫做‘黄河’,我们契丹民族把它看做是母亲河在远方的女儿,所以书写为潢河”。 “河水,也有女儿”? 见岩母斤为孩子们讲起了故事,耶律滑哥灰溜溜地回了家。 第十三章 岩母斤细说族源 第十三章岩母斤细说族源 夕阳西下,美不胜收。远处的天边,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色。 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耶律曷鲁、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耶律雁哥、耶律覩姑坐在夕阳下的潢水岸边,围坐在岩母斤身旁。 “娘,您给我们讲个故事吧”!耶律阿保机提议。 “好啊,孩子们,快坐下来,我要为你们讲一个非常非常古老的故事”。 岩母斤拉着述律平与阿保机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述律平眼含秋水,微波流盼,甩了一下乌黑的秀发,坐在潢水岸边的礁石上,与耶律阿保机相对。 岩母斤捋了捋微风飘拂中的发髻,向孩子们讲述着一个非常古老,老得掉渣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家乡就有两条大河(今赤峰境内)。一条大河呐,叫做西拉木伦河,这西拉木伦河在契丹语中为‘黄水’之意,按照汉人的说法叫做‘黄河’,我们契丹民族把它看做是母亲河在远方的女儿,所以书写为潢河”。 “在我们的家乡,有两条大河”?述律平与阿保机来了兴致。 “是呀,在我们的家乡有两条大河。这另一条大河呐,叫做老哈河,也称‘土河’,我们契丹民族把它看成是潢河的姊妹河”。 “河水也有姊妹”?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感到不可思议,更为惊奇了。 “也不知是哪年哪月那日,在天宫居住已久的天女觉得这日子太寂寞,太枯燥无味了,便想着下凡。在一个满天星斗的夜晚,王母娘娘的大女儿背着王母娘娘袅袅婷婷地飘落在了人间”。 “这名仙女竟是王母娘娘的大女儿”?述律平觉得一万个不可能。她的小嘴儿一张一翕,连珠炮似的不停地发问。 “是呀,你可别不信”。 “听说王母娘娘的女儿是七仙女呐”。耶律阿保机心中也充满了疑问。 “别打岔”。霸道的表妹双眸盈盈,不许表哥插言。 耶律阿保机望着表妹月理朵,她的一颦一笑,是那么摄人心魄,樱桃小口一张一翕,有几分俏皮,更有几分淘气。 “嗯。她驾着青牛由平地松林泛潢水而下,无拘无束。这时,也有一位神人乘着一匹雪白的宝马自马盂山浮土河一路向东,在这辽阔的草原上一路狂飙。这青牛和白马呀在潢河与土河的交汇处,一个叫做木叶山(今赤峰市翁牛特旗)的地方相遇了,他们一见钟情,结为配偶”。 “这么神奇”?述律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打这以后呀,这广袤的大草原上就新生了一个部族”。 “新生了一个部族”?述律平情窦初开,不由得羞红了脸。 “有一首歌谣为证。树大分杈,人多分家,乱则天谴。八部而居,合谐相处,免遭地罚”。 “啊?这就是我们契丹的先祖”?耶律阿保机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对呀。由于我们的先祖早期没有姓氏,就只好以居住地为姓”。 “以居住地为姓”? “是啊。世里氏家族世代居住在潢水流域的世没里地(今赤峰市巴林左旗、巴林右旗、阿鲁科尔沁旗)一带,因此,就以世里氏为姓氏”。 “居住地成了我们的姓氏”? “是的,我的孩子们。世里,用汉人的话来解释就是耶律,世里氏,就是耶律氏”。 “难道青牛白马就是我们的先祖?我们契丹部落就是分为八部的啊”!耶律阿保机也急了,连连发问。 “我的阿保机,我讲的这个故事就是我们契丹先祖的故事啊! “难道青牛白马就是我们的先祖吗”? “是的”。 岩母斤告诉孩子们,由于我们的先祖早期没有姓氏,就只好以居住地为姓氏。 “世里氏家族世代居住在潢水流域的世没里地(今赤峰市巴林左旗、巴林右旗、阿鲁科尔沁旗)一带,因此,就以世里氏为姓氏。世里,用汉人的话来说就是耶律。世里氏,就是耶律氏”。 “娘,您是说,我们都是耶律氏的子孙”? 耶律阿保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合拢。“我们的先祖有了姓氏,他们有名字吗”? “当然有。阿保机,你就是世里雅里的七世孙”! “什么?我就是世里雅里的七世孙”? “阿保机,我们契丹民族来自于神话的国度,契丹取自镔铁之意。契丹民族本无文字,惟有刻木为信,或靠口传心记来子传孙承。” “娘,我们契丹民族为什么没有文字”?没有文字就意味着我们将永远地失去话语权呀”! “唉,娘知道,再好的好记性也不如赖笔头子,可我们有什么法子呢”? 岩母斤的声音里充满着无奈与悲哀。 “所以,伴随斗转星移,有很多历史故事都没有传承下来,而我们契丹民族的英雄本色也将被历史的长河洗劫得一丝不剩呀!” 不远处,韩知古骑着蒙古骏马,挥舞手中的手中咖色的牛筋软鞭,向潢水岸边跑来。 “啾!啾!啾!” 韩知古老远就看到了述律平。 “月-理-朵-”。 述律平抬头向远方望去,蓝天上,一只鹰隼飞过,草地上,韩知古骑着快马向潢水岸边跑来,转瞬间就来到了述律平眼前。韩知古麻利地侧身下马,然后,将马松开,任它在草地上吃草,撒欢儿。 韩知古面向岩母斤行了个鞠躬礼。 “婶娘好!” 岩母斤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是何人”? “婶娘,我是来接月理朵的”。 “奥”。 “月理朵,我来接你回家”,韩知古说着把手握着的牛筋软鞭弯成了个O字。 “烦死人啦,天还早呢,你干嘛这么早就接我回家”?述律平站起身来,显出一脸的霸气。 “你别生气呀,时辰还早,你再耍一会儿,我等你”。 一旁的耶律阿保机看到有人来接月理朵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月理朵,这个人是谁”?耶律阿保机酸溜溜地问了一句。 哪知,述律平却很大方地一把拉过韩知古。 述律平指着耶律阿保机对韩知古说道:“他是我的表哥阿保机”。 韩知古立即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拱手礼。 “哦,我叫韩知古,是月理朵哥哥的朋友”。 耶律阿保机叫道:“哎,你别绕来绕去的好不好?你是月理朵哥哥的朋友,我怎不知”? “早就闻听阿保机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荣幸”。 耶律阿保机满腹狐疑,心里更是不自在了。 “看他长得白白嫩嫩的,又很斯文,好像是位汉人”。耶律阿保机自言自语。 这时,述律平与韩知古却连连点头。 “但他怎知我的名字”? “表哥,你眼力不错呀。韩知古的确是位汉人”。韩知古,你也称阿保机为表哥吧”。 “那好啊,我也有表哥啦”! “谁是你表哥?你先告诉我,你既然是位汉人,为什么生活在契丹部落?又怎知我的名字”? 韩知古面露神伤,不再言语。 述律平见此忙解释道:“韩知古是敌鲁兄从中原带回来的孤儿,在一次战争中他与家人失散,所以,一直生活在我们家”。 耶律阿保机用一种特殊的目光打量着韩知古。 “月理朵每日回家都会念叨起表哥,我会不记得表哥吗”?韩知古恢复了内心的平静。 大家正在说话,岩母斤却急了。 “月理朵,你们现在就要走吗?你舅舅在给你们炖牛肉呐,不吃可不许走”。 “舅妈,天色还早,我当然要等着牛肉出锅啦”。 见舅母满心高兴,述律平更加高兴了。 “韩知古,你来教阿保机写汉字怎样”? 文字的魅力与汉字的魔力老早就在阿保机的心中生了根,见韩知古可以教自己认字,阿保机简直高兴极了,还没等韩知古答应,阿保机便上前行了个抱胸礼、鞠躬礼。 “见过先生”。刚才的嫉妒一扫而光。 韩知古笑了,刚才的陌生感也一扫而光。 韩知古用树枝在沙滩上写下了“耶律阿保机”几个汉字。耶律阿保机歪着脖子,左看看、右看看。 “咦!这些个奇异的文字好似天书,可惜我一个字也不认识啊”! 韩知古用手指着一个个汉字教耶律阿保机发音。“你来跟着我念“-耶-律-阿-保-机-”。 “-耶-律-阿-保-机-耶-律-阿-保-机-”。 耶律阿保机用树枝歪歪斜斜地在草地上仿写耶律阿保机几个大字。 耶律阿保机边写边念:“耶-律-阿-保-机-,-耶-律-阿-保-机-”。 耶律阿保机兴奋地跳起来:“我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岩母斤见儿子学会了写汉字,就叮嘱道:“阿保机,尽管我们契丹民族没有文字,但是,作为耶律氏的子孙,你永远都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契丹贵族高贵的血液……” 耶律阿保机兴奋地跳进潢水,水花四溅。“我向长生天发誓,我要创制一种文字,它叫契丹文……” 第十四章 俩兄弟折柳盟誓 第十四章俩兄弟折柳盟誓 春,广袤无垠的大草原绿了起来,耶律阿保机将手指放入口中做哨子,羊群听到哨子声立即跟着耶律阿保机呼噜噜地跑着,耶律阿保机拿着羊鞭驱赶羊群到黑龙门谷口。羊群撒着欢儿,在这里吃草、饮水。 耶律阿保机、耶律曷鲁梳着髡发,他们将羊群安排吃草,俩人躺在草地上攀谈起来。 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覩姑、耶律滑哥、耶律雁哥在森林中玩耍。 耶律阿保机望着天穹,心中充满着无限遐想。“曷鲁兄,到了晚上,咱们来这里一起数星星,好吗”? “啊?阿保机,这么多星星,我们已经数过无数次啦,可到了现在还是没有结果”。 “曷鲁兄,这无际的苍穹简直太神秘了,它离我们虽然那么遥远。但它却给了我许多启迪”。 耶律曷鲁感到惊讶:“阿保机,你说什么”? 述律平进入黑龙门谷口,把手围成喇叭口。 “表哥,表哥”。 “表妹,我在这里”。 述律平向黑龙门里面的空地跑去。 “表哥,这里太僻静了,好难找啊”! “月理朵,你一定走累了,快坐下歇会儿”。 “表哥,我不累”。 述律平坐在草地上。 耶律阿保机取下水皮囊。 “给”。 述律平接过,大口地喝了起来。 耶律曷鲁看了一眼耶律阿保机:“阿保机,你接着说呀”。 耶律阿保机面向耶律曷鲁与述律平:我要拥有多如繁星的庶民与牛羊,还要娶月理朵做我的新娘。 述律平惊讶地张大了嘴,将水皮囊交还给耶律阿保机。 述律平:表哥,你不要胡说啦。 耶律阿保机:我早晚会把这些梦想变为现实。 耶律阿保机用牛筋软鞭指着前方。 “曷鲁兄你看,这黑龙门谷口真是鬼斧神工,浑然天成,就连那最好的工匠也会自叹不如”! 耶律曷鲁附和道:“是呀!黑龙门借用了天然山谷,巧夺天工,真是妙不可言,羞煞凡人”。 “这里奇峰峭壁、青水幽幽,真乃世外桃源啊”! “阿保机,你若喜欢这里,我们不是可以天天来这里牧羊吗”? “不,曷鲁兄,我是说百年之后”。 “你说什么”? 耶律曷鲁十分惊讶的神情,张大了嘴巴,瞪大了双眼。 “待我百年之后,若能头枕青山,脚踏平川,长眠于万树丛中,岂不美哉”? “表哥,你不要胡说,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述律平一把捂住了耶律阿保机的嘴巴。 耶律剌葛在一棵树下徘徊,过了一会儿,猛地一下子窜到树稍上,原来那里有一只鸟巢。 耶律剌葛兴奋极了,不一会儿,就掏出了许多鸟蛋。 耶律剌葛像缴获了战利品一般,高兴得手舞足蹈。他骑在大树的枝桠上,不停地大叫:“覩姑妹子,鸟蛋来喽,快接着”。 耶律覩姑知道二哥缴获了许多战利品,于是,把五指张开,等待着胜利的果实。 耶律覩姑仰起脖颈,朝树上的耶律剌葛喊道:“二哥,快扔啊,我在这儿接着呢”。 耶律剌葛将手中的鸟蛋对准了耶律覩姑抛下。 “小心接着”。 “诺”。 耶律覩姑双脚蹬跳着,一次次努力地接住鸟蛋,并小心翼翼地将几枚鸟蛋放在了草地上。 顽劣的耶律滑哥一见,立即跑了过来,席卷了草地上的那几枚鸟蛋,然后又哼着快乐的歌儿跑掉了。 耶律覩姑耸着两肩,捂着两眼,哭泣起来。 耶律滑哥的胞妹耶律雁哥见覩姑哭了,连忙走过来安慰她。 “覩姑,你别哭啦,都是我二哥不好”。 “不理你啦,有个坏哥哥。”耶律覩姑把气撒在了耶律雁哥身上。 “又不是我的错,你干嘛不理我”? 耶律覩姑自知理亏,低下头摆弄腰间的小荷包。 “别哭了,抽空,我给你绣一只更好看的荷包”。 见耶律覩姑仍然不说话,耶律雁哥用肩膀撞了一下耶律覩姑。 “绣上一对鸳鸯戏水图,总行了吧”? 耶律覩姑扑哧一笑,平息了刚才的怒火。 树上的耶律剌葛可不干了,溜下树来,跑着追赶逃走的耶律滑哥。 “耶律滑哥,你给我站住,把鸟蛋还给我妹子覩姑”。 耶律滑哥听见后,不仅没有站住,反而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跑得更快了。 “耶律滑哥,你站住!再跑,******弹弓了”! 这句话倒是起了一些作用,耶律滑哥不再跑了,站在那里,惊恐地张望。 在草原上,耶律阿保机的弹弓那可是出了名的稳、准、狠。耶律剌葛的弹弓技艺只比他哥哥阿保机差那么一点点。甭管怎么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站住再说。 耶律剌葛步步紧逼:“快把鸟蛋还给我妹子覩姑”。 耶律滑哥一听,反而迅速地地将鸟蛋塞进怀中,撒腿就跑。 耶律剌葛在后面追,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抱住耶律滑哥,两个人滚倒在地面,扭打在了一起。 耶律雁哥拉着耶律覩姑也凑上前来,看热闹。 耶律阿保机、述律平也赶到了这里。 “耶律滑哥,你别仗着你爹是部落联盟军事首领,就横行霸道”。 “阿保机,你少放屁,再胡说,小心我揍你”。 见耶律阿保机真的生气了,耶律雁哥忙在一旁劝慰他。 “表哥,我二哥他是个小混混,你以后少理他”。 这耶律雁哥是于越耶律释鲁的长女,暗恋耶律阿保机已久,只因自己反感父亲娶了个狐狸精回来,得罪了老爹,没有人为自己做主,所以,只好把爱意隐藏在心中。 耶律阿保机说道:“雁哥,若不是看在你和三伯父的份上,我早就削他了”。 “你敢”?耶律滑哥不服气地还了一句。 “二哥,快把鸟蛋还给覩姑”。雁哥在一旁气愤不过,想帮助耶律阿保机讨回鸟蛋。 “你是我妹子,还是他妹子?我怎么想不明白呢?我的妹子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向着人家”。 “你若不还,小心我告诉爹。耶律雁哥拿出最厉害的一招。 “还就还”。 这耶律滑哥平时最怕的就是父亲耶律释鲁,此刻,他见妹妹雁哥拿父亲来压他,便不敢再炸屁了。 耶律滑哥把手伸进里怀,装模作样地在胸前乱摸一阵,摸出好一阵子才摸出了一团乱糟糟的、粘糊糊的鸟蛋液体。 耶律覩姑一见他的手上还沾着鸟屎,不禁破涕为笑。 耶律滑哥气愤地将破碎鸟蛋摔在地面上。耶律雁哥却是开怀大笑,笑弯了腰。 平息了耶律滑哥抢鸟蛋一事儿,耶律阿保机与耶律曷鲁牵着马匹沿着潢水岸边走着,他们选中了在潢水岸边洗马。 耶律阿保机突然问道:“曷鲁兄,你有理想吗?你的理想是什么”? 耶律曷鲁拍了拍自己的马匹。 “我的理想?阿保机,除了骑马、射箭、角抵,别的,就没什么了”。 耶律曷鲁低下头,有些害羞。 “除了男儿三艺,我还有一个更大的理想”。 耶律曷鲁惊讶:什么? 耶律阿保机沉思不语。 “阿保机,你快说呀”! 耶律阿保机支支吾吾。 “阿保机,你真是急死人了”! “我要完成北方大一统”。 耶律曷鲁惊奇地张大了嘴。 “你说什么”? “我要建立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国家——契丹帝国”。 耶律曷鲁突然兴奋地面向耶律阿保机行半蹲礼。 “参见陛下”。 “免礼”! “到时候我就是陛下的侍卫长”! 耶律阿保机拥抱耶律曷鲁。 “阿保机,你呀,真肉麻”! 耶律阿保机兴奋地抱起耶律曷鲁旋转。 耶律滑哥躲在一棵树后偷窥。 耶律阿保机放下耶律曷鲁,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曷鲁兄,你说话可算数否”? “阿保机,我们互换马匹,以此为信物,怎么样”? 耶律曷鲁拍拍自己的马,烈马嘶鸣。 “好”。 两个人把自己的马辔交给了对方。 “曷鲁兄,咱们把袍子也换了吧,也好彼此贴心一世”。 “好啊,真是太好了”! 耶律阿保机将袍子脱下赠与耶律曷鲁。 耶律曷鲁将袍子脱下赠与耶律阿保机。 两人穿上了对方赠与自己的袍子。 “阿保机,无论你今生走到哪里,我都终生相随,至死不渝”! “曷鲁兄,我会铭记你的话”。 耶律曷鲁从地面上找来了一根柳枝,用力折断,双手托起断枝,跪在地上。 “长生天在上,我,耶律曷鲁若说话不算数,便如同此柳”。 耶律阿保机从地面上找来了一根柳枝,用力折断,双手托起断枝,与耶律曷鲁并列跪在地上。 “长生天作证,我,耶律阿保机若终生理想不得实现,便如同此柳”。 “请记住你我的约定”。 “我会谨记在心”。 这时,耶律滑哥从树后走出,用力地拍掌。 耶律滑哥仰天大笑不止。“哈哈哈哈”!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若说我这个于越之子,有些个野心还差不多,可你们凭什么”? 耶律曷鲁耶律阿保机同时站起。 耶律滑哥蔑视地眼神:“就凭你们,也想做草原王上”? 耶律曷鲁一双怒眉倒挂,两只豹眼圆睁。 “你竟敢偷听我们的谈话”? “你就是耶律撒剌的夷离堇的儿子吗”?耶律滑哥明知故问。 “那又怎样”? 耶律滑哥摆手挤眼,充满了嘲笑。 “是那个整天东躲西藏,连自己儿子都养不活的,还敢自称夷离堇世家地撒剌的后代吗”? “什么?你敢侮辱我父亲”? “若不是我爹常常救济你们,你们早饿死啦”!耶律滑哥用指尖指指点点。 这下可惹火了耶律阿保机,他攥紧了拳头,威严地立在那里。 耶律滑哥面色轻浮将手心向上弯曲,五指向前移动了几下。 “怎么,阿保机,你想打架吗?来呀!你快来呀”! 第十五章 萧辛儿大街被抢 第十五章萧辛儿大街被抢 萧思思端来奶茶,为丈夫耶律释鲁,长子耶律绾思、次子耶律滑哥,长女耶律雁哥每人倒了一碗奶茶。“这是我刚刚熬好的奶茶,你们爷几个快趁热喝了吧”。 耶律释鲁举起茶碗,呷一口又放下。他突然发现次子耶律滑哥的脸有些异样。 “你这脸让熊瞎子舔啦,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 耶律滑哥低下了头,并不言语,他知道,这一家子,爹最看不上的就是他。 哪知一旁的耶律雁哥揭发了二哥。“爹,二哥今天又打架啦”。 耶律释鲁生气地说道:“滑哥,爹说过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到处惹是生非,你也长点记性好不好”? 耶律滑哥辩解道:“爹,我没打架呀”。 耶律绾思瞪了一眼耶律滑哥。 “大哥,你不了解情况,干嘛瞪人家呀”。 “你还敢犟嘴,没打架,你脸上这伤痕是哪儿来的”。 耶律滑哥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耶律释鲁转向耶律雁哥:“丫头,快告诉爹,你二哥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耶律雁哥看了一眼耶律滑哥。 “还是让二哥自己说吧,免得他生气了,要打我”。 “爹,我只是和阿保机比试了一下,试试谁的力气大,把那头老黄牛扳倒”。 “爹,二哥是骗人的,他让阿保机骑那头老黄牛,可他自己根本就没敢碰那头老黄牛”。 耶律绾思说道:“大妹子,你不说,爹也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你小子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别尽往爹脸上抹黑”。 耶律释鲁生气地敲了敲饭桌。 岩母斤的大帐内,也十非热闹。 “孩子们,快坐下来吃饭吧”。 耶律阿保机、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安端、耶律寅底石、耶律覩姑围坐在一起吃饭。 简献看着耶律阿保机脸上的淤青笑了笑。 “呦,阿保机,我的好孙子,听说你又打架啦”? 耶律阿保机忙放下刀叉。 “奶奶,您生气啦”? 简献把笑容收敛起来。 “阿保机,生在咱夷离堇世家磨难多呀!你三伯父为咱家操碎了心。瞧,你们吃的羊排,就是三伯父一大早送过来的。就算奶奶死了,也还不清这笔人情债呀,你干嘛要与滑哥过不去,你三伯父若是知道了,准生你的气”。 “奶奶,孙儿知道了”。 耶律覩姑喊了一声。“娘,我们为什么总是靠人接济才能吃上一顿饱饭”? “你爹常年在外,是娘让你们跟着娘吃了不少苦,要怨,你们都愿娘”。 岩母斤眼圈红了。 耶律剌葛说道:“娘,听说爹在外娶了别的女人,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不许胡说”。简献厉声制止。 耶律剌葛见奶奶生气了,连忙把话题一转。“我长大了,要做个大英雄,拥有无数的牛羊和女人”。 众人笑了起来。 耶律安端笑道:“二哥,牛羊多了可以吃饱饭,女人多了麻烦多呀”。 “去你的,你懂什么”? 简献见孩子们光顾着说话,立即带头拿起了刀叉。 “孩子们,吃饭喽,这些羊排若是放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耶律剌葛有些兴奋:“有肉吃啦,好长时间没有吃到肉啦”。 简献给耶律阿保机夹了一块羊排,放入碗中。 耶律阿保机高兴地啃了起来。 “阿保机,你跟老黄牛较什么劲呀,饿了吧”?简献关切地问道。 “奶奶,您为什么总是偏向大哥,难道我不是您的亲孙子”? “孙儿们,奶奶不偏不向,来,奶奶给你们每人夹一块羊排”。 简献给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耶律覩姑每人碗里夹了一块羊排。 孩子们高兴地吃了起来。 “娘,您也一块吃吧”。 岩母斤为简献夹了一块羊排。 简献将碗推至一旁。 “我牙齿不好,啃不动骨头了,还是留给孩子们吃吧”。 岩母斤放下刀叉,检查耶律阿保机的脸部和肩部伤。 “还疼吗?娘给你揉揉”。 “不疼了”。 耶律剌葛面向耶律阿保机不服气地翻了一下白眼。 耶律剌葛将一块羊排抓在手中,又悻悻地扔在碗里。 街心上车水马龙十分热闹。 庶民围成一个大圆圈,他们在观看萧老大与女儿萧辛儿耍马戏。 萧老大一手牵着马,一手端着一只铜盘,向看热闹的庶民要银子。 萧辛儿眼露刚毅与哀伤,牵着马匹跟在萧老大身后。 “诸位看官,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萧老大先谢谢诸位啦”。 萧老大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行叉手礼。 人群骚动。 萧老大牵着马匹走到塔里古面前。 塔里古手里拿着一块碎银,萧老大递过铜盘想接过银子。 “且慢”。 萧老大疑惑地望着塔里古,不知道他要出什么幺蛾子。 “要银子?这还不容易吗”? 塔里古说着瞟了一眼萧辛儿。 “萧老大,你若能在马上折几个斤斗,这银子,归你啦”。 “大人,你说话可算数”?萧老大对于塔里古的话有些不放心,觉得玄乎。 “那是,说话不算数,那还叫爷们吗”? 萧老大对女儿使了一个眼色,萧辛儿上马,跟在父亲的马匹后面,进行马术表演。 两马一前一后,交替奔腾。 萧老大倒立于马背上,双腿下弯如弓形,双手和头部置于马背上,呈三角形。 萧辛儿骑在马上紧随父亲向前跑去,身体向后倾,体态轻盈。双臂上扬,长袖在微风的拂动下飘起,显得婀娜多姿。 看热闹的人一片叫好声。 表演了一会儿,萧辛儿一个鲤鱼打挺,坐在马背上。 萧辛儿向萧老大使了一个眼色,萧老大骑着马向塔里古走去。 塔里古给了萧老大一小块碎银。 萧老大行抱拳礼:“谢谢看官”。 塔里古不慌不忙,用五指为萧老大的马匹梳理鬃毛。 塔里古慢腾腾地把头转向萧辛儿。 “这个女子,本酋长要了”。 萧老大一惊。 “大人,你可不能开这种玩笑啊”? 塔里古侍卫把眼皮向上一挑,露出蛮横地凶相。 “我们酋长看上你家小女子了,还不快快跪谢”? 萧老大跳下马来,跪拜塔里古。 “求求你,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还要靠她养家糊口”。 “滚开!我没工夫听你啰嗦”。 “青天白日,你,你这不是硬抢吗”? “爷爷我瞧上了这个小女子,别给脸不要脸”。 塔里古及侍卫拽上萧辛儿就走。 萧辛儿边走边回头哭喊着,声音撕心裂肺。 “爹!爹”。 “辛儿呀!辛儿”! 萧老大追赶萧辛儿,妄图抢回女儿。 塔里古抽出马鞭,狠命抽打萧老大。 萧老大被击倒,在地面上来回翻滚。稍顷,萧老大口鼻流血,气绝身亡。 萧辛儿发疯一般扑倒萧老大身上。 萧辛儿大哭。 “爹!爹”! 塔里古上前,一把拽住萧辛儿。 萧辛儿拔出弯刀。 “你再敢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呦嘿,有个性,爷爷我就是喜欢有脾气的女子”。 塔里古扳住了萧辛儿的下颌。 萧辛儿举刀刺向塔里古。 塔里古,的手臂受了伤,鲜血一滴一滴滴在地面上。 塔里古摸了摸胳膊上的伤口,怒气大发。 “把这女子给我绑喽”。 塔里古的侍卫抓住萧辛儿的双臂,将她拽走。 述律平的哥哥萧敌鲁站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愤怒地拔出弯刀。 萧敌鲁面向塔里古侍卫大喝一声:“站住”。 塔里古侍卫一愣神的功夫,萧辛儿挣脱。 “呦嘿,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你算什么人(仁)呀”? 萧辛儿跑过去伏在萧老大身上。 “爹!爹”! 塔里古一挥手:“给我上”。 萧敌鲁手执弯刀,只几下,就杀倒了一片。 塔里古头部被砍一刀,连忙捂住头部逃走。 萧敌鲁递给萧辛儿一小块银子。 “小姑娘,把你爹葬了吧”。 坟头上插着无数野花,在微风中颤抖。萧辛儿用双手捧起一抔黄土,向父亲的坟墓上撒去。 萧辛儿行叩拜大礼,一脸泪痕。 “爹,女儿一定为您报仇”。 一旁的萧敌鲁问道:“小丫头,你的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去吧”。 萧辛儿跪拜萧敌鲁。 “谢谢你,好心人”。 “你的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萧辛儿哭泣,连连摇头。 萧辛儿:“我没有亲人,也无家可归”。 萧敌鲁伸手拉起萧辛儿。 “上马吧,小丫头”。 萧辛儿上马,马儿载着萧辛儿与萧敌鲁一同向前飞奔。 走了很长时间一段路,终于到了述律月椀的家。 “大哥,你回来啦”。 述律平第一个跑了出来。 “咦,这个小女孩是谁?大哥,你又捡回来一个孤儿”? “说对了,月理朵”。 述律平拽着萧敌鲁的胳膊摇晃着。 “大哥,你不要骗我”。 “真的,大哥不骗你”。 “你的运气咋这么好?出了门就可以捡到大活人”? “信不信由你,我懒得跟你说”。 耶律云哥知道儿子回来了,就迎了出来。耶律云哥也一下子发了愣。 “敌鲁,这是谁”? “大哥捡回来的丫头呗!” “傻丫头,别口无遮拦的,既然是你大哥带回来的,你就认为妹妹好了”。 萧辛儿一听,连忙上前,甜甜滴叫了一声:“姐姐”。 第十六章 禅代制危机四伏 第十六章禅代制危机四伏 耶律撒剌的身负重伤,后背插着一只翎羽,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岩母斤冲过去,一把抱住耶律撒剌的。 “老爷,你怎么了”? 岩母斤抱住了耶律撒剌的头部焦急地问道。 耶律撒剌的断断续续,已没有了说话的力气:“我,我怕是不行了”。 “什么?老爷你可千万别吓我”。岩母斤自知自己说走了嘴忙咬着牙说道:“老爷,你咬咬牙挺住,我这就去找郎中”。 “不-管-用-了,我,我-中-了-蛇-蝎-剧-毒-,就,就-快-要-死-了”。 “老爷,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呀!你扔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呀”? 耶律撒剌的口中涌出大块鲜血。 岩母斤悲痛欲绝,扑到耶律撒剌的的身上,将脸伏在他的脸上。 耶律撒剌的伸出食指与中指,轻轻地抚摸着岩母斤的脸颊,为她拭去泪珠。 “这,这就是夷离堇的魔咒,任凭谁也逃脱不了”。 耶律撒剌的断断续续,说完后用力拔下毒箭,握在手中。 “告诉-阿-保-机-,-为-爹-报-仇-”。 能够死在自己妻子的怀里,耶律撒剌的觉得自已已无憾事。他的脑袋一歪,无力地垂下了头。 岩母斤想拿开他手中的毒箭,但他的手用力地握着箭只,掰也掰不开。 众人正在吃饭,有人骑马突然前来报信,述律平的舅舅耶律撒剌的被人射了毒箭,不治身亡。 耶律云哥一听家里出了事儿,连忙收拾大车小辆,向耶律阿保机家奔丧。 耶律撒剌的灵堂内摆放着青牛白马头,香案上烟雾缭绕。 唢呐,鼓乐响起,哀乐阵阵。 岩母斤、简献素服跪在耶律撒剌的石棺前哭泣。 简献哭道:“撒剌的,你的心真够狠呦,你让为娘我这白发人来送你这黑发人呀,你知道你的娘心都碎了吗”? 耶律阿保机、耶律曷鲁、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安端、耶律寅底石、耶律覩姑披麻戴孝,围在了石棺前哭泣。 “爹!爹呀”! 耶律曷鲁跪在石棺前大哭不止。 “四叔!四叔呀”! 述律平跪在石棺前哭泣。 述律平扑在石棺前痛哭流涕。 “四舅!舅舅呀!” 岩母斤哭天抢地。 “老爷呀!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你让我和孩子们以后可咋活呀”? 耶律释鲁、耶律偶思站立香案前,点燃了香火,向着青牛白马闭目祝祷。 耶律释鲁面向岩母斤:“弟妹,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吧”! 耶律释鲁教导孩子们,要记住这仇恨,长大了,给你爹报仇! 耶律阿保机把拳头攥的紧紧的。 “弟妹请放心,我有一碗饭,就一定会拨出半碗给孩子们吃”。 “释鲁呀,你要挺起腰杆来,老四死了,你偶思二哥又病着,你要挑起耶律家族的重担”。 简献千叮咛万嘱咐,耶律释鲁不住地点头称是。 耶律释鲁将石棺盖子轻轻打开,审视石棺里面绘制的毡帐及放牧时的情景。 “唉,人生无常”!耶律释鲁只觉得心中郁闷,好似压了块千斤重的巨石,他随手挑选了几件耶律撒剌的生前最喜欢的马具、盔甲等物品放入石棺,算是为四弟做了最后的一件事儿。 “四弟,这些家什儿不知你喜欢否,但这都是你用过的,到了那边也好有个念想“。 耶律释鲁长叹一声,轻轻地盖上了石棺。“四弟,你放心地去吧,孩子们就由我来照顾”。 一旁的萨满高声叫道:“长生天已经收回耶律撒剌的啦。起——灵”。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于越府内萧思思忙个不停。 丈夫耶律释鲁与长子耶律绾思、次子耶律滑哥、长女耶律雁哥、次女耶律小哥一起吃饭。虽说萧思思平日做饭最得孩子和老爷的欢心,可今日却不同,望着满桌子大菜,没人动筷。 萧思思柔声细语地对耶律释鲁说道:“老爷,今晚咋没喝上一口”? “我哪有什么心思喝酒呀。四弟刚刚殁了,阿保机还小。哦,对了,我一会儿要到阿保机那儿走一趟”。 “老爷,这么晚了,你还出门”? “今晚,我要为新上任的耶律罨古只举行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我想带上阿保机”。 “嗯,路上要多加小心,夜里冷,多穿件袍子”。 萧思思为耶律释鲁拍打长袍上的灰尘。 耶律释鲁对耶律绾思、耶律滑哥说道:“你们也跟爹一起去”。 “什么?爹,我还有事,今夜就不去了”。 耶律滑哥闪烁其词。 “这二驴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别的事儿你都暂且放一放,跟你爹去参加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 “这个会议与我何干?为耶律罨古只夷离堇举行柴册——再生仪礼,我去做什么”? “叫你去,自有道理。你这小子,还敢跟爹犟嘴,找打呢”。萧思思劝道。 耶律释鲁面向妻子发泄不满。“哼!都是你惯犊子,还有脸说呢”。 耶律滑哥不满意地翻了翻白眼,嘴里嘟囔着:“开会、开会,夷离堇即位与我有什么关系,真是烦死人了”。 耶律释鲁见耶律滑哥越说越不像话,一甩袖子走了。 耶律阿保机在穹庐外喂马。 耶律释鲁急匆匆来到耶律阿保机的家,下马。 “伯父,您来了”!耶律阿保机行走上前去,礼貌地向耶律释鲁抱胸礼、鞠躬礼。 耶律释鲁拍了拍耶律阿保机的肩膀。“阿保机侄子,吃过晚饭了吗”? “我早吃过啦”。 “呃”! 二人正说着,岩母斤从穹庐里走了出来。 “阿保机,快请三伯父到帐内坐坐”。 “弟妹,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唉,这么些年,我和孩子们没少让您操心。要不是您这样细心地关照我们,嗨”! 岩母斤说着眼圈红了。 耶律释鲁右手食指点了点耶律阿保机。 “弟妹呀,你也快熬出头啦,眼见孩子们一天天长高,我真替你高兴啊”! “是啊,阿保机的个子都追上您了”。 “弟妹呀,你也别总想着让孩子们都长大喽,他们若是都长大了喽,咱们的牙齿也该掉光了,你说是吧”! 岩母斤听了,孩子般地笑了:“是呀!阿保机你看,光顾着说话了,快请三伯父进大帐来坐坐”。 “不了,我找阿保机还有正事儿”。 “既然有正事儿,那你们爷俩先聊着,我就不打扰了”。 岩母斤说着一转身进入了自家穹庐。 “伯父,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今晚,我要为新上任的耶律罨古只举行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你也一同去吧”。 耶律阿保机告别了母亲,与耶律释鲁骑马向柴坛跑去...... 耶律罨古只大帐内,一派喜气洋洋。 一会儿,耶律罨古只就要参加于越为他举行的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心中不免沾沾自喜。 “怎么样?夫人,我今天很酷吧”! 夫人萧家奴打趣道:“嗯,你是让我说实话呢,还是说假话呢”? “实话、实说”,耶律罨古只连连说道。 “若是让我说实话,这酷呢,我倒是没有看出来”。萧家奴摇了摇头,皱了皱眉。 耶律罨古只盘腿坐在方桌前,白了一眼萧家奴。妻子扫了自己的雅兴,罨古只显得极不高兴。 “萧家奴,你咋说话呢”?耶律罨古只把夫人二字也省略了,直呼老婆的名字。 方桌上摆放着烤羊腿、白玉小碗及装满马奶酒的皮囊,萧家奴一见罨古只生气了,于是小心殷勤地伺候着。 “老爷,外面很冷,你喝点酒暖和暖和身子吧”。 萧家奴手举马奶酒皮囊,为耶律罨古只的白玉小碗倒满了酒。 耶律罨古只一见到酒就来了兴致,笑呵呵地坐在了饭桌前,也不再计较夫人刚才说过的话。 萧家奴为了哄罨古只开心,接着说道:“老爷,今天晚上你显得格外高兴,这个,我倒是看出来了”。 “嗯,这句话我倒是爱听,你以后说话学乖点,别老冲人肺管子”。 耶律罨古只经老婆这么一夸,越发显露出高兴,他兴致勃勃地端起了白玉小碗。 “既然你知道我格外高兴,来,你也坐下来,陪我喝上几口”。 耶律罨古只放下白玉小碗,为妻子萧家奴也倒上一碗马奶酒。 萧家奴坐在桌前,手捧白玉小碗。 “老爷,今天晚上,莫不是有什么大喜的事儿,看把你高兴的”! “你真聪明。嗨!这么些年了,我每天早出晚归,打打杀杀的,今日总算混出个摸样”。 “老爷,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今夜,我要参加于越大人为我举行的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 “这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有啥用”? “你呀,真是笨死了,这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一结束,你的罨古只我就是部落里的军事首领啦”! “咋?闹了半天你才混上个军事首领呀,那你每天像模像样、打打杀杀的,图个啥”? 耶律罨古只由于高兴,二两酒下肚,就详细地向妻子做了说明解释。 “老婆,咱契丹部族内部有一种礼仪叫做柴册——再生仪礼,是契丹遥辇氏部族首任可汗——阻午可汗创制的政治首领或军事首领即位仪式。一旦举行过柴册——再生仪礼,就会成为部落合法的首领。可汗掌握着部族的政治权柄、而夷离堇则掌握着部族的军事权柄”。 “闹了半天我才听明白,我说呢,看把你臭美的”! “这些年我顶着夷离堇的头衔,那是虚的。这不,今天晚上于越要为我举行夷离堇就任正式仪式,为了这一天,我罨古只熬了整整十二年啊,可把我等苦了”! “我说罨古只,这话可又说回来了,咱高兴归高兴,凡事你最好多提防着,千万别出现差池”。 “夫人,放心吧。今天晚上,举行过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我就是堂堂正正的迭剌部军事首领了,以后,别人都要看我的眼色行事”。 好事儿突然降临在自己的头上,萧家奴倒是显得有些担心。 “高兴归高兴,老爷,您今夜你可千万别喝高了”! 耶律罨古只放下白玉小碗,抹了抹嘴巴,起身穿上靴子。 萧家奴立即放下手中的刀叉,帮助耶律罨古只穿好靴子、戴好帽子。 “哦,放心吧老婆。对了,今夜我要晚些时辰回来,你一个人先睡吧,不必等我”。 “记住,千万别贪杯”! 萧家奴乐得合不上嘴,向耶律罨古只行了个半蹲礼。 第十七章 罨古只飞来横祸 第十七章罨古只飞来横祸 再说耶律辖底的大帐内,耶律辖底獐眉鼠眼,心里在盘算着一件大事儿。 耶律辖底是耶律罨古只同父异母的兄长,在今天晚上,他也忙活个不停。 他的妻子萧八斤为丈夫耶律辖底、长子耶律迭里特、次子耶律硕瓜准备了手抓羊肉、奶酪、马奶酒…… 父子三人边吃饭边闲聊,气氛相当热烈。 萧八斤见父子三人如此雅兴,就举起酒皮囊为耶律辖底父子三人斟满了马奶酒。 哪知,平日嗜酒如命地耶律辖底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刀叉,那满满的马奶酒竟没喝一口。 萧八斤感到很奇怪,不知为何? “老爷,这酒都备好了,您咋不喝上一口”? 耶律辖底推开白玉小碗,抹着油乎乎的嘴巴。 “这往后,喝酒的日子还多着呢”! 耶律辖底有些嫌烦。 “你少磨磨叽叽的,快把我的袍子准备好”。 “这么晚了,老爷为何还要出门”? “快去拿袍子”。 落日的余辉渐渐地隐去,黑沉沉的夜幕即将来临,契丹贵族陆陆续续向柴坛走去。 蒙面的塔里古、航斡躲过人群,鬼鬼祟祟向柴坛方向走去。 萧八斤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左衽长袍拿了出来。 耶律辖底匆忙穿着长袍,萧八斤殷勤地帮助他扣上了那排长长的纽襻。 整理好袍子后,耶律辖底面向长子耶律迭里特问道:“爹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嗯,按照爹的吩咐,我已备好了”。 耶律迭里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黄麻布包,交给了耶律辖底。 萧八斤看到他们爷俩鬼鬼祟祟的样子感到很奇怪。 “这是什么”?说着就要打开它。 耶律辖底一把抢回黄麻布包。 耶律迭里特急了。 “娘,你小心点。这是爹让我配制的断肠散,碰到了它,会毙命的”。 “什么?你们到底要干啥”? “你一个妇道人家,少掺和我们爷俩的事儿”。 耶律辖底说着把黄麻布包叠好,塞进了怀里。 “你们知道不知道,害人是在作孽呀”! “你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呀,好事儿早晚都得毁在你这娘们手里”。 耶律辖底诡异地凑近耶律迭里特,与之耳语。 耶律迭里特一脸的惊讶! 萧八斤拼命阻拦耶律辖底走出穹庐。 “我说,你不能出去害人,快把断肠散给我”。 耶律辖底躲过萧八斤的抢夺。萧八斤从身后拼力抱住耶律辖底的腰。 耶律辖底躲闪不开,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契丹贵族穿着节日的盛装,三三两两向柴坛这边走来。 不远处矗立起高大的柴坛。柴坛正前方摆放着香案,香炉,果盘,马奶酒。 耶律释鲁、耶律阿保机、萧敌鲁相继跳下马匹。于越侍卫接过耶律释鲁等人的马缰绳。 蒙面的塔里古与航斡躲在柴坛一旁。 耶律释鲁、耶律阿保机、萧敌鲁向柴坛走过去,契丹贵族立即分开一条道。 早已在此等候的耶律罨古只面向耶律释鲁行叉手礼。“罨古只拜见于越大人”! “免礼”!耶律释鲁用手指了指耶律罨古只。 “阿保机你瞧瞧,你罨古只叔叔满面春风,就连他那酒渣鼻子都比往日红了些许”。 萧敌鲁、神速姑等人纷纷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耶律释鲁连连问众人:“你们说是不是啊”?众人哄堂大笑。 耶律罨古只一本正经,咳嗽一声,示意大家别取笑他。 耶律阿保机见大家都取笑耶律罨古只,怕他脸上挂不住劲儿,连忙出来打圆场。 “罨古只叔叔今日精神爽朗,比往日更显威武。主要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耶律罨古只像孩子般地笑了。 “瞧,到底是阿保机说话叔叔愿意听。诸位都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所以大家别见笑”! 耶律释鲁打趣道:“罨古只,你也不必如此客气”。 “耶律罨古只能有今日,全都仰仗着于越大人的拔擢。今日,于越大人能够以我的名义举办这次盛会,这份恩德,我耶律罨古只今生没齿不忘”。耶律罨古只说着、说着,眼圈竟然红了。 耶律阿保机忙说道:“恭贺罨古只叔叔,多年夙愿,今日终于如愿以偿”。 耶律罨古只转而面向耶律阿保机,行叉手礼。 “谢谢阿保机侄子,今夜前来给叔叔捧场”。 耶律阿保机向耶律罨古只还叉手礼。 “时光不饶人呀,阿保机,转眼间长成大小伙子了”。耶律罨古只高兴之余没有忘记唱几句赞歌。 耶律释鲁望着耶律阿保机说道:“将来,振兴吾耶律氏家族者,必是此儿”。 “嗯,阿保机这孩子的确不错”!耶律罨古只又连连夸赞几句。 耶律阿保机反倒谦逊起来:“伯父的威名方圆百里无人不晓,阿保机怎可与伯父相较”? 耶律释鲁连连摇头。“否,吾犹蛇,儿犹龙也”。 耶律罨古只也表示赞同,频频点头。 “伯父,论起耶律氏家族后继之人,当属滑哥兄弟”。 耶律释鲁一听,立即一副厌恶的神情。“滑哥?哼哼!哼哼”!耶律释鲁一脸的无奈,他不想再议论自己的儿子半句,只好一脸的苦笑。“快别提我那老疙瘩啦,都是我平日把他娇惯坏了。简直是一滩烂泥巴,扶不上篱笆! 耶律罨古为了缓和局势,微笑着做了个手势。“诸位,请入席吧”。 于是,耶律释鲁东向端坐,对神速姑做了个手势。 “今日,本于越在此设立柴坛,为耶律罨古只举行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就请大萨满多费心,为耶律罨古只祝祷! “耶律罨古只大人今日胜任夷离堇,我哪儿敢怠慢呀”! 神速姑说着,迅速点燃一团艾草,香薰萨满神鼓及萨满神衣,然后在一萨满巫妪的帮助下穿上萨满里裙,再由下向上逐一系上神衣纽扣。边穿边唱边挥舞手臂做各种舞蹈动作。 神速姑唱神歌: 白色的里绸增加我的力量, 蓝色的纽襻陪伴着我。 左纫神衣永远附在我的身体, 肩袖永远裹着我的双臂。 后身永远贴在我的背上, 神裙舞动,把我的歌声传向远方(穿萨满里裙)。 护心镜,请给我托梦及指点, 消除四方来的灾难, 保佑我契丹平安(挂心形铜镜)。 两张驼鹿合起来制成的神衣, 是成佛的大萨满给予我的恩赐。 代代相传的神服, 赐给我无边的神力, 给与我最高的教诲与指点。 右边的小铜镜保护我的身心, 永远不犯错。 后边的大铜镜, 永远护着我的后心不受侵犯。 旁边的四个铜镜永远挡着四方邪恶者, 保佑着我(穿神衣)。 神鹿角制成的九杈神帽请永远护佑着我(戴神帽), 五色宝制成的披肩, 这一代永远跟随着我, 护佑着我(穿披肩)。 24个飘带做我的伴侣(系飘带), 震撼上代的60个铜铃已传给我, 把我的名声及长生天的旨意传扬四海, 代代相随,永佑我契丹。 注:穿神衣顺序,神衣上有9个纽襻,穿时一定要从下往上系,脱时一定要从上往下解开。穿好神衣,系好纽襻,扎好腰带,套上披肩,穿上神靴。 神速姑接着手执萨满神鼓(鼓面绘有四脚蛇与青蛙各两只,一只龟,边唱、边舞、边敲。口中念念有词儿。 众人围坐在夷离堇——柴册再生仪薪柴旁。 神速姑指挥萨满杀了一只白羊、一头青牛。 薪柴堆正前方,香案上摆放着香炉、牛头、奶制品及酒类。 耶律罨古只对着香炉插入三支香,点燃后三叩首。 萨满巫妪敲响了萨满神鼓。 神速姑手拿弓箭翎羽,在箭头处蘸上牛头血,然后瞄准射出。接着,放下弓箭拿起神鞭向天甩开,并浑身颤抖舞着蛇步。 洼里与涅勒隐藏在密林中也向柴坛这边张望。 神速姑说道:“按照契丹族旧俗,在举行柴册仪之前要先举行柴册——再生仪礼,这种礼仪十二年才举行一次,在本命年,行始生之礼,名曰再生,又名覆诞。现在-吉-时-已-到-”。 耶律释鲁拉长了嗓音。 “举行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 耶律罨古只在神速姑的引导下绕过柴坛,身后的童子紧随。 耶律罨古只回到薪柴旁。 耶律释鲁好像想起了什么。 “等一等,先去再生室吧”! 神速姑轻轻地拉住耶律罨古只的袖口送入柴册——再生室前。 耶律罨古只谦卑有礼,面向契丹贵族行一个又一个叉手礼、鞠躬礼。 “诸位,对不起了,我要先行一步,咱们呆会儿见”! 一妇人手执酒壶立于再生仪室门外。一老叟拿着弓箭与箭囊立于再生仪室门外。 耶律罨古只在妇人与老叟的指引下进入再生室。 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原因,耶律罨古只只觉得眼皮子跳个不停。 他机警地看了一下四周,见没什么异样,才回过头来,面向自己的侍卫说道:“你们守在这儿,不许放任何人进来。若是有人敢闯进来,杀无赦”。 一旁的耶律辖底正盘算着如何混进再生室,只见耶律罨古只进入了再生室。 耶律辖底老鼠般的眼睛转了转,拿出了一锭银子,凑到了再生室门前。 “好兄弟,我是耶律罨古只的哥哥,进去是要帮个忙”。 “请”。 无论是银子还是哥哥,总之,这个分量都不轻。耶律罨古只的侍卫做了个手势,耶律辖底顺利地混进了再生室。 蒙面的塔里古、航斡与洼里、涅勒不期而遇,撞了个正着。 洼里指着蒙面的塔里古问道:“你们这是要打劫呀”? 塔里古右手食指伸出,放在嘴边。 “嘘。别坏了我们的好事儿”。 一旁的洼里酋长讨价还价。 “咱二一添作五,可否”? 第十八章 真假夷离堇同现 第十八章真假夷离堇同现 耶律罨古只喜上眉梢,乐颠颠地哼哼起小调:“漠北的寒风锥人骨,草原的英雄不怕寒……” 他一边哼着歌曲一边脱下就职的大红袍子,耳貂帽子及高腰狍皮靴子,然后,敞开白色的里衫径直坐到青铜镜前,他从镜中隐隐约约地打量着自己的髡发和胸部的虎头刺青,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肌。 再生室内,倒置三棵岐木。 耶律罨古只乐颠颠地步入柴册——再生仪穹庐,光着脚,童子紧随其后。 童子随耶律罨古只三过岐木之下。每过一次,稳婆祝词。 耶律罨古只第一次走过岐木。 稳婆:再生之仪,使夷离堇一行是礼,以起其孝心。 耶律罨古只第二次走过岐木。 稳婆:礼真情切,敢发之妙,非言语之所能及?善哉! 稳婆拂拭耶律罨古只。 耶律罨古只第三次走过岐木。 稳婆:始之以三过岐木,母亲操劳勿念乎? 耶律罨古只:阻午可汗之垂训也,母亲操劳岂敢忘? 耶律罨古只侧卧岐木旁。 老叟击打弓箭囊。 老叟:生男矣! 萨满扶起耶律罨古只,奉上襁褓祝贺。 执酒妇人献酒给稳婆。 稳婆执酒:稳婆以酒三弹,告慰天地。 耶律辖底趁着耶律罨古只进入再生室之际,偷偷地将耶律罨古只就职的红色长袍穿上。 耶律罨古只行罢再生大礼,坐在了青铜镜前。他虽有些得意忘形,可他鹰一样的眼睛仍在四处收索着。猛然间,他发现青铜镜里面有一个人的倒影与自己刚才的穿着打扮竟如出一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倒影只一闪,很快地就消失了。 耶律罨古只眨了眨小眼睛仔细地辨认着。 “莫非是我的眼睛花了”?他有些难以置信,不由得把身子转了过去。 当耶律罨古只看到镜子里再次出现的人影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长耶律辖底时,便毫不客气地追问他。 “老二,你贼头贼脑,来这里干什么”? 耶律辖底操着公鸭嗓子有些紧张,汗珠顺着双颊一点一点地流了下来。 “我的兄弟罨古只今日当上了迭剌部的军事首领,这是我们耶律家族的荣耀啊!我这个做兄长的高兴,所以前来恭祝我的兄弟擢升夷离堇”! 尽管耶律辖底好话说了一箩筐,可耶律罨古只耷拉着眼皮,阴损着脸,就是不开晴。 这耶律辖底本是耶律罨古只同父异母的二哥,因为是庶出,所以说话时只好低三下四,不敢大声。 “胖子,你生气了”? 耶律罨古只更加不耐烦了。 “我只是不明白,你素日与我少有来往,今日何来这股子热乎劲儿”? 耶律辖底立马变了脸,他要把耶律罨古只这股子天生的傲慢劲儿扳过来。 “胖子,兄长我知道你的马上功夫了得,可你的性情愚鲁,遇事毛毛躁躁,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致命”! “你闭嘴!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耶律罨古只的骄傲是生下来就有的,那是他爹给的,所以改不了。 “胖子,别以为给你安上对翅膀你就是雄鹰,你充其量是个呆鸟,难上九天”! “你放屁”! 耶律罨古只骂音未落,蒙面的塔里古、航斡、洼里、涅勒便如同天兵天将,一起杀了出来。霎时,夷离堇柴册——再生仪大帐内,乌烟瘴气。 耶律罨古只光着身子,不顾美丑。伸手从案子上抽出软鞭,指向塔里古、航斡、洼里、涅勒。 “娘的,竟敢欺负到本夷离堇头上,难道不怕我日后一个个地宰了你们”? “给我上”!耶律辖底心说,小样儿,看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刀光闪烁,几名蒙面人与力大无穷地耶律罨古只拼杀起来。 耶律罨古只甩开软鞭歇斯底里。 “看鞭”。 塔里古率领航斡、洼里、涅勒与耶律罨古只一番打斗。 耶律罨古只用鞭子套住了塔里古的脖子。 航斡看着不远处有几只酒坛子,立即跑过去举起酒坛子向耶律罨古只头上砸去。 耶律罨古只歪歪斜斜,晃晃悠悠,踉踉跄跄,打算逃命。 “哪里走”?塔里古在耶律罨古只身后,猛地扑过去抱住了耶律罨古只的双腿,耶律罨古只脸朝下被生擒。 几名蒙面人终于将力大无穷的耶律罨古只按倒在地,耶律罨古只的手一软,软鞭落地。 耶律罨古只试图抓起软鞭。 “还想比划”?蒙面的塔里古用力踩压耶律罨古只的手。 “谁这么大胆,快放开我”。 蒙面的塔里古将耶律罨古只的头部按住。 耶律辖底讥讽道:“胖子,你怎么还这么犟?你的犟牛脾气还真得改一改”。 “耶律辖底,你个挨千刀的秃瓢,不得好死呀”!罨古只挣扎着,骂着。 耶律辖底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黄麻布包,双手抖个不停,打开了,然后将黄麻布包交给了蒙面的塔里古。 “快,快,给他点药粉尝尝”。 “不要哇”。罨古只用尽生平力气,但无济于事。 蒙面的塔里古打开黄麻布包,将药粉抖入耶律罨古只的嘴里。 耶律罨古只摇头抵抗,喷出药粉。 “老二,你这是为何”?憨头傻脑的耶律罨古只一个劲儿地傻问。 “傻驴驹儿,这还用问吗?只要你肯交出夷离堇兵符,我保你一生荣华”! “你的要求太过分啦,简直是癞蛤蟆梦想做王子”。 “我不想再跟你废话啦,总之,夷离堇兵符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耶律辖底凑近了再生马,拉住了马辔,企图先斩后奏。 耶律罨古只见耶律辖底要跑,怒火升腾,爬起来拽住了耶律辖底的袍子,一把将耶律辖底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耶律罨古只边打边骂。 “老二,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是你兄弟”! “兄弟,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哥呀?也好,交出兵符,咱言归于好”。 “呸”!耶律罨古只将自己嘴里的药粉、血水一口喷向耶律辖底。 “撒泼是吧?胖子,你马上就要完蛋了,还不乖乖就范”! 耶律辖底一挥手,身怀绝技的部落酋长便打了上来,耶律罨古只再多技艺也是好狗不如赖狗子多。 不一会儿,耶律罨古只被几名彪形大汉紧紧地按倒在再生室冰冷的地面上。 “胖子,你要不想死,就乖乖地听话”。 蒙面的塔里古再次拿出黄麻布包,将药粉灌入耶律罨古只嘴里。 耶律罨古只在地面左右翻滚,口中吐出白沫。 不一会儿,耶律罨古只就奄奄一息,一动不动了。 耶律辖底奸笑着摸索耶律罨古只的里怀,取出兵符。 耶律罨古只见兵符被搜走,急得是满头大汗,但身子骨儿却是动弹不得,只好喃喃地说道:“我不该死,我不能死,快把兵符还给我”! “你嚷吧,你嚷吧。这里没人听得见”! 耶律辖底将夷离堇兵符握在手中,心中立马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他麻利地穿着耶律罨古只脱下的就职大红长袍,头戴珥貂帽子,脚踏过膝狍皮白靴,趁乱骑着雪白的蒙古马猛然窜出夷离堇柴册——再生仪大帐。 篝火映衬下的耶律释鲁搓着手,左顾右盼。 神速姑也着了急,小声嘟囔着。“这该死的罨古只,怎么还不来呀”? 突然,耶律释鲁眼前一亮。只见耶律辖底骑着马窜出夷离堇柴册——再生仪大帐,于是向神速姑点了点头。 “点火”。 神速姑惊诧,他明明没有看到耶律罨古只,可于越为什么让自己点火呢? “我让你把柴坛的火点上”。耶律释鲁又说了一遍。 神速姑似懂非懂,懵懵懂懂:“奥”。 神速姑一挥手,两名小萨满举起火把点燃了柴坛。 神速姑敲响了萨满鼓,萨满音乐响起。 耶律释鲁声嘶力竭地喊道:“夷-离-堇-再-生-啦-”! 随着这喊声,契丹贵族纷纷跪拜在耶律辖底面前。 “恭喜夷离堇再生”! “贺喜夷离堇再生”! 契丹贵族一齐向耶律辖底行单腿跪拜礼! 耶律阿保机学着契丹贵族的样子,刚要行单腿跪拜礼,猛地与耶律辖底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耶律阿保机顿时惊讶不已,不由拉住了萧敌鲁的袖口。 “表哥,这是怎么回事呀”? 萧敌鲁也不解地摇了摇头。 “不该问的,你就别问,一切都听于越的”。 耶律阿保机把头又转向耶律释鲁。 “情况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罨古只叔叔呢”? “你急什么?这夜幕才刚刚开始,热闹戏还在后头呢”! “什么”? 耶律阿保机惊诧地看到耶律释鲁的刀疤脸儿上写满了赞同和乐意。 “我真搞不懂,三伯父的心中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耶律释鲁告诫耶律阿保机:“人只要在这世上活上一刻,就会生出许许多多是非来”! 这时,神速姑扯开了大嗓门:-举-行-柴-册-仪-礼! 柴坛,立时火光冲天! 耶律辖底神气活现地接受契丹贵族们的跪拜礼。 契丹贵族众星捧月。“恭喜夷离堇再生,还请夷离堇大人日后多加照拂”! 耶律辖底谦虚地说道:“都是自家人,请不必拘礼”。 耶律辖底毕恭毕敬地做着有请众人的手势。 “诸位,请入席吧!请”! 耶律罨古只把手指放进口中,拼力地向喉咙里抠去。他不停地咳嗽,拼力地向外吐着口水。 蒙面的塔里古叫道:“不好,这小子快把药粉吐光了”。 航斡说道:“绑了他,千万不能放虎归山”。 耶律罨古只听后挣扎着向帐外逃去,可是只走了几步,就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闭上了眼睛昏迷了过去。 蒙面的塔里古、航斡立即将耶律罨古只捆绑起来。 “咱干的缺德事儿,是不是损了点”?航斡似乎有些不忍。 蒙面的塔里古摇了摇头。 “唉,人生都有许多无奈之处”! 蒙面的塔里古用手拍了拍捆绑耶律罨古只双腿的绳子。 “咱这叫驷马倒穿蹄,对不起了,耶律罨古只大人”。 蒙面的塔里古怪声怪气地说道:“胖子,你的武艺再高强,怕也抵不过这断肠散吧”? 第十九章 大萨满敲起神鼓 第十九章大萨满敲起神鼓 大萨满神速姑手执萨满神鼓(鼓面绘有四脚蛇与青蛙各两只,一只龟)。她边唱、边舞、边敲,口中念念有词儿。 众人围坐在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薪柴旁。 神速姑指挥小萨满杀了一只白羊、一头青牛。 薪柴堆正前方,香案上摆放着香炉、牛头、奶制品及酒类。 耶律罨古只对着香炉插入三支香,点燃后三叩首。 萨满巫妪敲响了萨满神鼓。 神速姑手拿弓箭翎羽,在箭头处蘸上牛头血,然后瞄准射出。接着,放下弓箭拿起神鞭向天甩开,并浑身颤抖舞着蛇步。 按照契丹部族的习惯,在举行柴册礼之前,要先举行再生仪。 据说,阻午可汗时制定了柴册--再生仪,其目的是敬天恤灾,施惠本孝…… 所以,这个制度被契丹贵族作为一种礼仪制度沿袭下来。 “漠北的寒风锥人骨,草原的英雄不怕寒……” 耶律罨古只快乐得像只小鸟儿,一边哼着歌曲一边换着衣服,然后,径直坐到青铜镜前。 他从镜中隐隐约约地打量着自己的秃脑瓜蛋子,细心地梳理着能够数得清的那几根稀疏头发。 “咦,我的就职袍子怎么不见啦”? 耶律罨古只坐在青铜镜前,他鹰一样的眼睛在四处收索着。猛然间,他发现青铜镜里面有一个人的倒影与自己刚才的穿着打扮竟如出一辙。耶律罨古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倒影很快地消失了。 耶律罨古只眨了眨眼睛仔细地辨认着,不由得回过头去。 “莫非是我的眼睛花了”? 耶律罨古只看到镜子里再次出现的人影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长耶律辖底,便疑虑地望着他。 “老二,你贼头贼脑,来这里干什么”? 耶律辖底操着公鸭嗓子说道:“我的兄弟罨古只今日当上了迭剌部的军事首领,这是我们耶律家族的荣耀啊!我这个做兄长的高兴,所以前来恭祝我的兄弟擢升夷离堇”! 耶律罨古只耷拉着眼皮,拉长了脸,一言不发。 “胖子,你生气了”? “我只是不明白,你素日与我少有来往,今日何来这股热乎劲儿”? 耶律辖底立马变脸。 “胖子,兄长我知道你的马上功夫了得,可你的性情愚鲁,遇事毛毛躁躁,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致命”! “你闭嘴!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胖子,别以为给你安上对翅膀你就是雄鹰,你充其量是个呆鸟,难上青天”! 话音未落,蒙面的塔里古、航斡、洼里、涅勒杀了出来。霎时,夷离堇——柴册再生仪大帐内,乌烟瘴气。 耶律罨古只拔出小鱼刀,指向蒙面人。 “娘的,竟敢欺负到本夷离堇的头上,难道不怕我日后一个个地宰了你们”? 蒙面人并不答话,刀光闪烁,与耶律罨古只拼杀。 经过一番打斗,几名蒙面人终于将力大无穷的耶律罨古只按倒在地。 耶律罨古只有气无力地喊道:“是谁这么大胆?快放了我”。 蒙面的塔里古将耶律罨古只的头部按住。 “胖子,你怎么还这么不开窍”? 耶律辖底从怀中掏出一个黄麻布包打开,交给了蒙面人。 “快,快,给他点药粉尝尝”。 耶律罨古只奋力挣扎着,摇头抵抗,试图喷出药粉。 “老二,你-这-是-为-何-”? 耶律辖底冷笑一声。“只要你肯交出夷离堇兵符,我保你一生的荣华!怎么样”? “你放屁“!耶律罨古只气得眼眶呲裂”。 “你怎么随便骂人”?耶律辖底假装斯文,慢腾腾地说着。 “你的要求太过分啦”。 “过分?你说我过分?我知道,我是庶出,所以处处低人一等。可我的军事才能哪点比不上你”? “就这一条,你就得矮人一等。你逞什么能”? 耶律辖底也不答话,凑近了再生马,拉住了马辔,企图逃走。 耶律罨古只眼见耶律辖底要去冒充自己,只觉得浑身的怒火在燃烧,他猛地来了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拽住了耶律辖底的马辔。 蒙面人立刻赶过来与耶律罨古只展开肉搏。 顿时,夷离堇再生室里家什横飞,一片混乱(设计武打动作)。 耶律罨古只边打边骂。 “老二,你有没有良心啊?你个挨千刀的秃瓢”! “你撒泼是吧?胖子,你要知道,你马上就会完蛋了”! 耶律辖底在骂声中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显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他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给我上”! 几名蒙面人按照指示与耶律罨古只拼杀。 耶律罨古只终于寡不敌众,被几名彪形大汉紧紧地按倒在再生室冰冷的地面上。 耶律辖底冷笑着:“胖子,你要不想死,就乖乖地听话”。 蒙面人手拿黄麻布包将药粉再次灌入耶律罨古只嘴里。 耶律罨古只在地面左右翻滚,口中吐出白沫。 耶律辖底收索耶律罨古只的里怀,取出兵符。 耶律罨古只喃喃地说道:“我不该死,我不能死”! 耶律辖底:你嚷吧,嚷吧。这里没人听的见! 几名蒙面人将耶律罨古只团团围住,成了一个圆形大圈,俯视着地面奄奄一息的耶律罨古只。 “哈哈哈哈……” 耶律辖底身穿耶律罨古只脱下的大红长袍,头戴珥貂帽子,脚踏过膝狍皮白靴,趁乱骑着雪白的蒙古马猛然窜出柴册——再生仪大帐。 耶律罨古只挣扎着要去追赶耶律辖底,可这几名彪形大汉紧紧地将耶律罨古只压在身下。 任凭耶律罨古只使出浑身解数,可就是纹丝不动。 吉时已到,部族里负责主持柴册礼的大萨满敲响了萨满鼓。 “夷离堇再生啦”! 随着大萨满的喊声,契丹贵族纷纷拜倒在耶律辖底的脚下。 坐在耶律释鲁身旁的耶律阿保机见此情景惊讶不已。 侧目一看,耶律释鲁的刀疤脸儿上写满了赞同和乐意。 三伯父为什么不阻拦耶律辖底的丑恶行径呢?难道他们早就串通一气? 耶律阿保机已然一头雾水。 耶律释鲁更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耶律阿保机,示意他别多嘴。 神速姑扯开了大嗓门:“-举-行-柴-册-仪-礼”! 柴坛,火光冲天! 耶律辖底神气活现地接受契丹贵族们的跪拜礼。 “恭喜夷离堇,还请夷离堇大人日后多加照拂”! “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耶律辖底毕恭毕敬地做着有请契丹贵族的手势。 “诸位,请入席吧!请”! 耶律释鲁满面春风地说道:“耶律辖底为我部落长者,一向受人尊敬,本于越为了庆祝今日夷离堇升迁,特为诸位备下薄酒,不成敬意,望诸位尽兴”。 耶律辖底也不发表什么就职演说,只是急匆匆地高声喊道:“开——席”。 几名女侍为大家斟满了酒。 耶律阿保机手拿酒碗不知所措。 耶律释鲁见耶律阿保机呆呆的,就说道:“阿保机你别光顾着自己喝呀,来、来,快给部落的族人斟酒”。 耶律阿保机侧目一看,耶律释鲁豪气地端起桦皮大碗,咕咚咕咚地几口,瞬间,大碗就见了底。 契丹贵族酒碗也见了底。 神速姑手执萨满鼓(鼓面绘有四脚蛇与青蛙两只还有一只龟),抖动着双肩大步地旋转着。 耶律阿保机却趁机偷偷起身,向帐外走去,他要看一看耶律罨古只究竟去了哪里? 再生室内的耶律罨古只把手指放进口中,拼力地向喉咙里抠去。他不停地咳嗽,拼力地向外吐着口水。 蒙面的塔里古说道:“不好,这小子快把药粉吐光了”。 航斡叫道:“绑了他,千万不能放虎归山”。 耶律罨古只听到他们要绑自己,踉踉跄跄地向帐外走去,可是只走了几步,就摔倒在地,不多一会儿,他就闭上了眼睛迷糊了过去。 蒙面的塔里古、航斡立即将耶律罨古只捆绑起来。 蒙面的航斡问道:“咱干的缺德事儿,是不是损了点”? 蒙面的塔里古摇头。 “唉,人生都有许多无奈之处,谁让咱罗锅子上山前(钱)紧呐”! 蒙面的塔里古用手拍了拍捆绑耶律罨古只双腿的绳子。 “咱这叫驷马倒穿蹄儿”。 蒙面的航斡怪声怪气。 “胖子,你的武艺再高强,怕也抵不过这断肠散吧”! 长桌前摆放着一排排矮木墩。耶律释鲁与耶律辖底同桌入席。 于越侍卫忙着往桌上摆放手把羊肉、新鲜的鹿肉、小菜、马奶酒及桦皮大碗…… 神速姑与耶律释鲁对面相坐。 耶律阿保机与萧敌鲁坐在耶律释鲁下首。 耶律释鲁说道:“今日,大萨满为夷离堇升职祝祷,就请大萨满说几句”。 神速姑面向众人发表了演讲。 “咱们的老祖宗阻午可汗制定了柴册——再生仪礼,其目的是敬天恤灾,施惠本孝……” 耶律释鲁说道:“耶律辖底为我部落长者,一向受人尊敬,本于越为了庆祝今日夷离堇升迁,特为诸位契丹贵族老少爷们备下薄酒,心思到了,有不成敬意的地方,还望诸位海涵”。 神速姑手执萨满鼓(鼓面绘有四脚蛇与青蛙两只还有一只龟),抖动着双肩大步地旋转着。 耶律阿保机到了几杯酒之后,却趁机偷偷起身,向帐外走去。 耶律罨古只渐渐有些苏醒,他的口中吐着白沫,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可身子却不能动。 一旁的蒙面人塔里古、航斡、洼里、涅勒赶紧凑了过来。 耶律罨古只声音及其微弱。 “我在哪里?快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第二十章 夷离堇梦想破灭 第二十章夷离堇梦想破灭 耶律罨古只渐渐有些苏醒,他的口中吐着白沫,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可身子却不能动。 一旁的蒙面人塔里古、航斡、洼里、涅勒赶紧凑了过来。 耶律罨古只声音微弱:“我究竟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 蒙面的塔里古厉声说道:“胖子,你最好放老实点,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你们到底把我隐藏在什么地方了”?心急如火的耶律罨古只连连追问。 “你在哪里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耶律罨古只挣扎着半坐了起来。“你想把我怎么样”? “于越大人已经为耶律辖底大人举行过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你不必再挂念此事了”。 “你胡说”! 塔里古笑道:“我为什么要胡说呀?告诉你实话,你可别恼。此时,于越大人与新任的军事首领大人正在饮酒、观舞。等宴席一散,你就自由了”。 塔里古拍了拍耶律罨古只。 耶律罨古只舔了舔干裂的唇,然后扭动着被捆绑的身体。 “这下我真完了,放开我,快放开我”。耶律罨古只一片哭腔。 塔里古劝道:“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胖子,你呀,消消火儿,压压气吧”! 此时,耶律阿保机警惕的向夷离堇柴册——再生室走去,耶律罨古只叔叔呢?他边走边四顾左右。 萧敌鲁也站起身来,悄悄地跟在了耶律阿保机的身后。 耶律阿保机打昏守在再生室门口守候的洼里闯进再生室内。 大帐内蜡烛微弱,忽明忽暗。 耶律阿保机在微弱的烛光下努力地寻找耶律罨古只。“罨古只叔叔,罨古只叔叔”。 耶律阿保机突然发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耶律罨古只。 “罨古只叔叔,罨古只叔叔,你醒醒呀”! 耶律罨古只从迷糊状态中渐渐苏醒,伸出一只手来。 “阿保机侄子,快-来-救-叔-叔-呀-”! 蒙面的塔里古立即进攻耶律阿保机。 耶律阿保机边打边靠近耶律罨古只。他取出短刀挑断了捆绑耶律罨古只的绳子,扶起耶律罨古只半坐。 “叔叔,你还好吧”? 耶律罨古只摇了摇脑袋。“我这身子骨儿好像散了架子”。 “叔叔,我是偷偷来的。原本想祝贺你,可没想到会是这样子”。 耶律阿保机搀扶耶律罨古只站起。耶律罨古只突然吐出血水。 “阿保机,快救救我,叔叔就快要死了”。耶律罨古只突然坐在地面上干号了起来。 “叔叔,你要坚持住,不会有事的”。 耶律罨古只号着、号着,突然止住哭声倏地站起,一把推开耶律阿保机。 耶律罨古只嘴角里渗出血水,他用袖口擦了擦血迹,突然想起了什么。 “阿保机,快,我们快去柴坛”。 耶律阿保机搀扶起摇摇晃晃的耶律罨古只向柴坛走去。 塔里古、涅勒在后面追赶。 萧敌鲁接应耶律阿保机,与追来的塔里古、涅勒交手。 耶律阿保机将耶律罨古只安放在大树旁靠着,自己与萧敌鲁一起迎战塔里古、涅勒。 被击倒的航斡与洼里爬了起来,向耶律罨古只逃走的方向追去。 耶律罨古只再也不能等下去了,此刻,他觉得有百万的蚂蚁在吞噬着自己的心。于是,独自一人踉踉跄跄离开大树,向柴坛方向走去。 一路上,耶律罨古只简直喊破了嗓子。 于-越-大-人-,我-在-这-里-。 柴坛的火炬燃烧得越来越旺,熊熊的大火映红了大半个草原。 耶律罨古只被航斡、洼里追赶上。 航斡、洼里举刀砍向耶律罨古只。 耶律罨古只抽出腰间的鞭子甩开。 耶律罨古只远远地看到耶律辖底接受众人朝拜的情景,他愤怒极了,甩开航斡、洼里,加紧了脚步向柴坛走去。突然,耶律罨古只脚下一滑摔倒在距离柴坛不远的地方。他咬着牙,右手击打地面,无力地向柴坛爬去。 前来追赶的航斡面向洼里说道:“柴坛那儿人多,契丹贵族都在那里,我们不便过去。 洼里点头,两个人躲在一旁偷窥。 柴坛渐渐地燃烧着,火光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变得微弱极了。 耶律罨古只的声音断断续续,显得十分微弱。 他那点可怜的声音随即便被草原人的欢歌笑语声、萨满的鼓乐声及踢踏的舞步声所湮灭。 燔柴告天,熊熊的大火点燃了耶律辖底心中的希望,明日一早他可就是部落中手握兵权的军事首领啦。 舞乐声戛然而止。 柴坛渐渐地燃烧成为灰烬。 契丹贵族们渐行渐远地去了。耶律罨古只火热的心顿时变得哇凉哇凉的。 一脸怒气的耶律罨古只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只见他脱下袍子,握在手中,一个箭步冲向柴坛,用力扑打余下的火焰。 火焰烧着了他的袍子,烧伤了他和手臂,耶律古罨只蹦跳起来,一窜老高。 耶律释鲁看到此情景不但不关切,反而毫不留情地骂道:“罨古只,你疯了吗”? 耶律罨古只就地打了一个滚,火焰熄灭了,被火烧焦了的袍子残缺不全。 耶律罨古只面向耶律释鲁:“说,这馊主意是谁出的,缺不缺德呀”? “罨古只,你能不能冷静下来?冷静!冷静”!耶律释鲁反复强调着。 耶律罨古只可不听他那套,他嗖地拔出小鱼刀,露出刀刃的锋芒,对准了耶律释鲁。 耶律罨古只反问道:“于越大人是让我冷静吗?可你得给我解释清楚,你身为契丹贵族,部落的于越,为何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 耶律释鲁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于是瞥了瞥耶律罨古只。 “你喊什么?喊什么”?其实耶律释鲁的喊声早已超过耶律罨古只。 耶律罨古只委屈得很,压低了声音。 “是你策划的吧?我罨古只憨厚了一辈子,没想到让你们给算计了。 “我知道你心情很焦虑,可是,再怎么着,你也不能口无遮拦,是不是?说话要有凭证”。 “跟我玩阴的,是吧?你居然设计了这么个陷阱,告诉你,老子奉陪到底”!耶律罨古只只觉得天旋地转。 “你给我闭嘴,别找打”!耶律释鲁咆哮着。 耶律罨古只再也不会相信耶律释鲁的话了。“果然是你”? “简直是胡说八道,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为何要撒谎?有那个必要吗”? 耶律罨古只将小鱼刀又指向了耶律辖底。 “骗子,你们一个个的都是骗子”。耶律罨古只骂道。 “罨古只,你简直是胡说。我是骗子?我隐忍了多年,今日总算出了口恶气”,耶律辖底回敬道。 耶律罨古只伸出一只手掌心,手心朝上直逼耶律辖底眼皮子底下。 “今天,你必须把夷离堇兵符还给我”。 “夷离堇兵符就在我身上,有本事,你来拿呀”! 眼见着两个人拔刀相向,耶律释鲁一个箭步横在两人中间,把手心向下压了压。 “把刀放下,把刀放下”! 耶律罨古只立即讥讽道:“别以为你很了不起,于越大人。今天的事情,你不解释清楚,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耶律释鲁解释道:“这完全是一场误会,误会,罨古只,请你冷静下来,听我慢慢说”。 “换做你,于越的位子被人抢了,你能冷静下来吗”?耶律罨古只唇枪舌箭,问得耶律释鲁哑口无言。 耶律辖底接上话茬:“我说罨古只,你怎么这么犟?你的牛脾气还真得改一改”。 耶律罨古只没有理睬这个小人,继续与耶律释鲁说着。 “我提着脑袋跟着于越你这么多年,才有了今日,可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几名侍卫军面面相觑,他们从没见到有人敢在于越面前说三道四,刁蛮耍横。他们刚要说什么,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耶律释鲁像模像样地叹了一口气。 “唉,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简直令人始料不及”! “你们把我当成了黑熊瞎子是不是?竟敢耍我耶律罨古只”? “坐下,罨古只你先坐下。别急嘛,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耶律释鲁自知理亏,态度缓和了下来。 耶律罨古只余怒未消,怒气冲冲地坐在了方桌前,用右手食指向自己的胸部。 “于越大人,你有没有搞错,接受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那个人应该是我”! “你说话要客气些,别大呼小叫的。 耶律释鲁见侍卫在一旁窃窃私语,知道他们一定是在议论自己,脸上感到火辣辣的。 “我就嚷嚷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虽然有野牛一般的神力,可遇到事情时脑袋瓜子总是欠些火候”。 耶律罨古只一听,更为生气。 “你和耶律辖底给我下的结论简直一模一样,真是可笑。你们串通一气,逼我交出夷离堇兵符,还反咬一口,硬说我的不是”。 耶律罨古只双手颤抖,十指相扣。 “罨古只,你听我解释”。 “你解释个屁呀!你还有脸解释?你简直丢尽了契丹人的脸”!耶律罨古只猛地站起。 “罨古只,你别给脸不要脸”。 “不要脸的恰恰是你和耶律辖底”!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句吗”? “耶律辖底他就是个小人,你不要上他的当”。 “可他到底是你的同父异母亲兄弟啊”! “狗屁,他是庶出,岂可与我相提并论”? 第二十一章 亲兄弟反目成仇 第二十一章亲兄弟反目成仇 耶律辖底面向耶律罨古只吼道:“庶出也是人,你我都是一个爹养的,凭什么我就得比你矮半截子”? “你和于越到底做了何种交易,快告诉我”。耶律辖底被问得哑口无言。 耶律释鲁却像模像样地劝慰道:“罨古只,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如果你们兄弟二人自相残杀,岂不伤害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请问于越大人,这是你一手策划的吧,你居然设计了陷阱来害我”?耶律罨古只问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耶律释鲁不屑一顾,极其嚣张。 “既然你喜欢玩阴的,老子我就奉陪到底“。耶律罨古只毫不示弱。 “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果然是你?我太傻了,我早该想到的”。耶律罨古只回应道。 “你用不着跟我谈什么兄弟之间的感情,你们还有脸跟我谈兄弟之情?你们谁在乎过我是怎么想的,呸”! 耶律释鲁见耶律罨古只急了,上前一步,拍了拍罨古只。“我说罨古只你就退让一步吧”! “凭什么让我退让一步”?他耶律辖底根本不配!我的神力无人匹敌,军事首领一职唯有我罨古只当之无愧!于越大人,你打听打听其他人,他耶律辖底行吗”? 耶律辖底冷笑一声,挑衅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你这是混蛋逻辑,简直气死我也”。耶律罨古只哭笑不得,不知所措。 “你们不要争来争去的”。耶律释鲁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反驳道”。 “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告诉你们,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罨古只,你说话要讲究些,别胡诌一气。 “我心里憋屈,我的命运将从此改变,我将变得一无所有,我还讲究什么语言艺术?” “你憋屈什么呀?告诉你一个诀窍”。耶律辖底说道。 “你能有什么诀窍”?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真理,你到底要不要听”? “嗯,你说”! “我若说出来,你可不能生气”。 “说”耶律罨古只不耐烦了,声音显得急促。 “这人生得识时务,识时务者为俊杰嘛。你总结出自己失败的原因了吗”?耶律辖底反而显得不急不躁,慢慢悠悠。 这下可气坏了耶律罨古只,他一把拽住了耶律辖底的胸襟。 “你少放屁”! “你看你,沾火就着,总得让我把话说完了吧”。 耶律罨古只只好把小南瓜似的大手放了下来。 耶律辖底老鼠般的眼睛贼溜溜的,比往日更加有了神采。他眉飞色舞,越说越来劲儿。 “若是猛虎你也得卧着,若是蛟龙你也得趴着,不是你无能,是机缘未到,还差那么一点点儿”。 耶律罨古只听得头皮都快要炸了。 “你们处事不公,实行骗术,难道这就是你们的机缘”? “你看看,说话咋这么难听”? 耶律释鲁怒道:“我可告诉你啊,罨古只,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可别惹火我”! 耶律罨古只唰的一声,再次掏出小鱼刀,对准了耶律释鲁的胸部。 “难道是你操纵了这件事,使事情变得如此糟糕”? 耶律释鲁面对匕首忽地把刀疤脸儿沉了下来。 耶律阿保机本想上前安慰耶律罨古只几句,谁知他却突然倏地站起,手指耶律释鲁:“等着瞧,我早晚灭了你!” 哪知耶律释鲁更是顶烟儿上的人,他竟伸长了脖子向着耶律罨古只大声喊道:“有种,你现在来!” 耶律罨古只无奈,只好拾起小鱼刀,结结巴巴地说道:“于越,你,你偷梁换柱,违背天德,不详,莫大焉。” 正在这时,耶律释鲁突然压低了声音,靠近了耶律罨古只。 “我看还是借坡下驴为好,不知你意下如何?” “什么?简直是做梦”! 耶律释鲁指着自己的刀疤脸,凑到耶律罨古只的青铜小鱼刀前。“你有种”! “如果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是赔上性命也不会善罢甘休”!耶律罨古只又拔出小鱼刀。 “有种,你往这儿扎”。耶律释鲁也毫不畏惧,他是于越,领兵打仗出生入死,这是他的家常便饭。 耶律罨古只将手中闪着光亮的小鱼刀对准了耶律释鲁的脸。 “夷离堇兵符还给我,否则,咱们刀尖上见”! 正在他们打得难舍难分之际,耶律辖底用银子雇来的几位酋长塔里古、航斡、洼里、涅勒四人骑着马一闪而过,他们要面见耶律辖底要银子。 一个暗号传来,耶律辖底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悄悄地遛出了柴坛。 塔里古摘下面罩,露出了受伤的额头。 “夷离堇大人,我的事儿办完了,你给多少好处”? “自然少不了你的”。听到有人称自己为夷离堇大人,耶律辖底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塔里古说道:“夷离堇大人,你别空手套白狼,我只认得银子”。 耶律辖底立即向塔里古扔过一包银子,“拿着”。 “我们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你就拿这么点破钱,你打发要饭的呢”?塔里古想狠狠地敲上一杠子。 “这些你先拿着,明日一早,我派人给你送到大帐”。耶律辖底把话又拉了回来。 “这还差不离儿。得嘞,哥几个,咱们走。 塔里古一挥手,航斡、洼里、涅勒紧跟在后面往回转。 耶律辖底叮咛道:“今儿个的事儿到此为止,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日后谁敢泄露半点口风,我割了他的舌头,乱箭射死”! 塔里古和几名蒙面人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耶律辖底神不知,鬼不觉又回到了柴坛。 耶律阿保机来到柴坛,见耶律罨古只拿着小鱼刀对准了耶律释鲁的脸。耶律阿保机抢前一步,用身体保护耶律释鲁。 “罨古只叔叔,请你冷静些”。 “你们都是一个鼻孔出气?我在和他们理论,你瞎掺和啥”? 耶律罨古只一把推开耶律阿保机,耶律阿保机来了个趔趄。 耶律罨古只转而面向耶律释鲁。 “你以为于越的头衔就能压住我呀”? 耶律罨古只一把抓住耶律释鲁的胸襟,将刀刃在耶律释鲁的双颊拍了拍。 耶律阿保机赶紧上前。“罨古只叔叔,你放下刀,放下刀”! 耶律罨古只转而面向耶律辖底:“你想取而代之,是不是?我告诉你,就二字,没门”。 耶律辖底被耶律罨古只推倒在地。 “把刀放下,快放下”! “拿来,把兵符还给我”。 耶律辖底坐在地面上一步步挪动着屁股,向后倒退。 “若不是看在老爹的份上,我早一刀劈了你”。说着,说着。耶律罨古只突然毒性大发。他晃了晃脑袋,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耶律辖底神气活现,立即站起。 “胖子,你中了我的断肠散,要不了多久,就会毒火攻心、烂肠烂肚,直致以慢慢地死去”。 “实话告诉你,我迭剌部是有族规的,大家既然为新上任的夷离堇举行了柴册——再生仪礼,他,就是我迭剌部合法的军事首领,任何人也不能否认”!耶律释鲁也叫道。 耶律罨古只猛然站起,掀翻桌子。 “刀疤脸,你信不信,我早晚宰了你”! “多少人想杀死我,可我还活着”! 耶律辖底妻子萧八斤觉得今晚要出事儿,于是约了二妹子萧九斤一同去了老妹子萧粘睦姑家。 “呦,二位姐姐来了,快请坐。” 萧八斤屁股刚一落座,腾地站了起来。 “大姐,你怎么不坐呀”? 萧八斤面向萧粘睦姑:老妹子,大姐好羡慕你,嫁给夷离堇世家。 萧粘睦姑:大姐,你有心事? “这女人呀,千万不要嫁错郎”。 “大姐,你想说什么”? “上辈子不知做了什么亏心事,我挑来捡去,竟嫁给了耶律辖底这么个不着调的家伙”。 “不着调?大姐,你说的话我没听明白”。 “我是说你姐夫,他呀,干不出什么好事儿来。 “哎,大姐,你为何生这么大的气呀?他们男人间的事,我们女人最好别插手。 萧八斤并不答话。 “大姐你消消气,这么晚了,为了何事呀,要和姐夫生这么大的气”? “哎呦,真是气死我了,前几天,你们姐夫偷偷地背着我让迭里特配置了断肠散,今天晚上他揣上断肠散出去了,我真担心,他一准干不出什么好事儿”。 “什么?今晚耶律释鲁于越要为新上任的夷离堇(军事首领)耶律罨古只举行柴册再生仪礼,姐夫他会不会?断肠散是会害死人的,大姐,你怎么不加以阻拦呢? “傻妹子,你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姐夫去做坏事儿?我拼力去阻拦,可怎么拦也拦不住呀,他像着了魔似的。瞧,我身上被他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姐夫敢打你,我们饶不了他。” 这萧九斤和萧粘睦姑你一句我一句,气得不行。 “他呀,做梦都想当夷离堇”。 “他也不好好想一想,当上夷离堇后,这脑袋瓜子还能在脖颈上呆几天”? “大姐,你的伤还疼吗?让我来看看,为你敷些药吧”。 萧八斤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淤青。 “老妹子,快去拿些创伤药来”,萧九斤吩咐道。 萧粘睦姑立即取出一瓶跌打散,慢慢打开盖子,递给萧九斤。 “大姐,这创伤药很好用,你妹夫出征一旦受伤,只要涂抹上它伤口很快就会好的,你也试试”。 萧九斤姑接过创伤药为萧八斤涂抹。 萧八斤疼得哎呀、哎呀叫个不停。 “大姐,你忍一忍,一会儿就会好的。 萧八斤叹气:“唉,这药倒是可以忍一忍,可女人若是嫁错了汉子,就得遭一辈子的窝囊罪,咋忍”? 第二十二章 阿保机领悟人生 第二十二章阿保机领悟人生 森林小路,耶律阿保机与耶律释鲁牵着马走在回家的路上。 耶律阿保机显得闷闷不乐,一言不发。 耶律释鲁明知耶律阿保机对他有了成见,却故意问道:“阿保机,别哭丧着脸儿,心里头什么就痛痛快快说出来”? 哪知耶律释鲁话音一落地,就遭来阿保机一顿痛批。 “侄儿一向把三伯父视为最尊敬的部族长辈,可今日,三伯父的做法真是令侄儿失望到极点”! “我知道,你一定痛恨三伯父”! “所以,您甭明知故问,今日之事儿不但令我疑惑不解,还令我痛恨至极”! 见侄子这样痛恨自己,耶律释鲁不但不生气,反而显得轻松了些。 “阿保机侄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么草率就发表言论”。 “难道我说错了吗”? “阿保机侄子,你痛恨伯父与耶律辖底沆瀣一气,相互勾结,酿成今天的大祸,是不是”? “侄子说句不该说的话,我不知您为什么公开支持耶律辖底这么干”? 耶律释鲁却反而批评耶律阿保机道:“你涉世不深,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吧?今日之事,只是小巫见大巫,这种事儿, 以后还多着呢,可以说是层出不穷”。 “什么?难道这些人费尽心机,就是为了登上夷离堇(军事首领)的宝座”? “嗯,你恨伯父做事没原则,伯父理解你,可你知道,伯父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耶律阿保机显出怒色。 “不管原因是什么,如果没有您的支持,就算耶律辖底有一百零八个胆子,他敢这么干吗”! “阿保机侄子,你年龄还小,可不要凭着感情来议论此事”。 “我到现在就是搞不懂,三伯父为什么会支持契丹贵族内部黑吃黑”? 耶律释鲁听到这里,神色凝重,停住了脚步。 “阿保机侄子,这件事儿并非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你知道我迭剌部夷离堇兼任着部落联盟夷离堇重任,掌握着八部兵马生杀大权,地位与可汗齐名”。 “您越说,我越糊涂,这些都与今日之事没一点关系”。 “多少年来,我耶律氏家族内部为了争夺这一职位,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这种血腥的杀戮。就连你的祖父、你的父亲也都没能逃过这生死劫难”! “看来,这禅代制已然成为我契丹族的大魔咒啊”! “这种事儿屡见不鲜,危机四伏。只是伯父有口难言,无法对外说出口啊”! “可今天,伯父为何还如此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今日,三伯父之所以让你参加今天的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就是想让你亲自体验一下权利斗争之残酷,你明白了吗“? “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何要这样做”? “阿保机侄子,既然你问,三伯父也就不再瞒你。咱打开天窗说亮话,耶律罨古只虽说能征善战,也有一些跟腚的契丹贵族,可他头大无脑、眼大无神、嘴大无谋、屁股大得丢了心呀!这个呆鸟儿若是当上了夷离堇(军事首领),只怕是屁股蛋子还没有捂热乎军势首领的宝座,脑袋瓜子就早已滚落在地了”! 耶律阿保机听了伯父一席话,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陷入沉思。 “这夷离堇的权柄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呀”! “伯父之所以让你参加今天的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就是想让你亲自体验一下权利斗争之残酷,为日后做准备”。 耶律阿保机恍然大悟。 “噢,我明白了。这就是三伯父常说的弱肉强食之理”? “是啊!你小子,终于明白了。这种事儿,伯父见得多了,见怪不怪”。 “原来伯父有这等远虑,请恕侄儿无知”。 “想当年,我祖世里雅里被唐朝册封为契丹松漠都督,掌握着契丹部落最高权力,却始终没有勇气自立为王,而是拥立遥辇氏阻午可汗为契丹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阿保机愚钝,还请伯父明示”! “民间有句老话,叫做‘枪打出头鸟’!雅里我祖的过人之处就是他深明此理。因此,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他没有急着去当契丹王,而是将世里氏、大贺氏、遥辇氏部落组成大迭烈府部落联盟,当上了首任大迭烈府部落联盟的军事首领”。 耶律阿保机十分惋惜:“为此,我迭剌部付出了多么沉痛的代价啊”! “是啊!打那时起,遥辇氏之族成为契丹可汗一族,世里氏之族成为夷离堇(军事首领)一族,世里雅里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养精蓄锐,等待时机,你现在明白了吗”? “整整的七代人,足足等待了一百五十多年呀,看来,这禅代制已然成为我契丹族的大魔咒啊”! 耶律释鲁眼中充满了熠熠之光。 “如今,我耶律氏家族又冉冉升起一颗希望之星,那就是你阿保机呀”! “伯父,我会努力的,为耶律氏家族的事业而献出一生,哪怕是生命”! “好样的,阿保机。但是你要记住,长生天把什么都给你了,你可以辜负一切,但是,你绝不能辜负部族的父老乡亲,没有他们,你将是无源之水,早晚干涸”。 “伯父是在教导我吗”? “是呀,当你登上军势首领宝座的时候,也是你成为众矢之地的时候,唯有部族的父老乡亲才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成为你事业的基石”。 “伯父深谋远虑,侄儿真是望尘莫及”! “伯父想让你再历练二年。等到你的羽翼丰满时,直冲蓝天。但,这也并非是我们的终极目标”! “难道在伯父的心目中,还有更为远大之目标”? “是呀,但这一切都还为时尚早”。 “什么”? “痕德堇可汗老迈昏庸,遥辇氏现在无有可承袭之接班人,令可汗如坐针毡、日夜焦虑,我们只好等待时间”。 “难道,遥辇可汗要断送在九世可汗手中”? “是啊,我考虑了很长时间,在耶律氏家族中,只有你才具备担当可汗的素质。你聪慧、睿智、勇猛、无私。所以,我要把你作为契丹族的接班人来培养,等待时机接班”! “现在,迭剌部与遥辇部已势均力敌,不分伯仲。遥辇氏可汗手握政治权柄久矣,岂肯轻易假手于人”? 耶律释鲁严肃地说道:“等待时机成熟的时候,三伯父会推波助澜。多少年来,我耶律氏家族内部为了争夺这一职位,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这种血腥的杀戮,就连你的祖父、你的父亲也都没能逃过这生死劫难”! “这么说来,今日之事是三伯父有意而为之”。 “我之所以安排今日,就是为了谋求来日呀,你懂吗”! “我绝不辜负三伯父对我的期望,部族庶民的期望”。 “我知道,长生天降大任于你,就是要为我们迭剌部七代人早日圆梦”! “噢,我终于明白了伯父今日之苦心”。 “这个耶律罨古只愚笨鲁直,且力大无穷,留在身边终将为大患,这也是伯父我最深刻的忧虑啊”! “呃,我懂了”。 耶律释鲁提醒道:“这件事情你暂且装作不知情”。 “我愿听从伯父的安排,可这一切恐遭滑哥兄弟的反对呀”! “咱今天甭提滑哥,这个逆子,我听着就心烦”。 “罨古只叔叔夷离堇之梦破碎,他的心绪也难以平复呀”! “胖子喝了断肠散,武功被废,他虽说心里充满着仇恨,可他那身子骨儿不会再为他做主啦”! “辖底叔叔够狠!教儿子学会郎中,也学会害人呀”! “这耶律辖底平日虽说胆子很小,可做起坏事来却从不含糊”。 “所以,我们也要处处提防这等小人”!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阿保机,伯父倒是想借此机会组建一支侍卫亲军,由你来担任侍卫长,统领众兵”。 “多谢三伯父栽培!不过,侄儿还这么年轻,恐难以服众啊”! “哪个不是打年轻时历练过来的?阿保机,你是伯父不二的人选。有伯父支持你,你就展开翅膀翱翔吧。我想,要不了多久,我们这只侍卫亲军队伍就能够驰骋草原,所向披靡”! 这时,耶律辖底已兴高采烈回到帐内,萧八斤为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老爷,你怎么才回来?我这眼皮子老是跳个不停,生怕你惹出什么祸端”。 “我的事儿你以后少操心,把两个儿子照顾好,你就算大功一件”。 萧八斤无奈地哼了一声。 “爹,您回来了”。 耶律迭里特、耶律硕瓜双双从被窝里跳了出来。。 耶律辖底关切地问道:“小子,怎么样,睡得实吗”? 长子耶律迭里特说道:“爹,您这么晚才回来,我们哪里睡得着呀”? 耶律辖底伸长了脖子摇晃了几下,打了个肥大款式的哈欠。 耶律迭里特关切地问道:“爹,您咋这么晚才回来”? “小子,你知道吗?你叔叔罨古只他完了”! “什么?叔叔他怎么啦”? 耶律辖底乐呵呵地说道:“好、好、好”。耶律辖底说着进入里边换衣服。 萧八斤捂着鼻子,用手来回扇着。 “哎呦,臭死喽”! 第二十三集 煮熟的鸭子飞了 第二十三集煮熟的鸭子飞了 耶律辖底阴险地笑着。“迭里特,你要记住,明天一大早,你就是迭剌部夷离堇的公子了”。 “爹,您真的当上军事首领啦”? 耶律辖底脱下湿漉漉的脏袍子。 萧八斤接过耶律辖底刚刚脱下的袍子。 “那个罨古只,爹已经取而代之”。 “老爷,快进去换件袍子”。 耶律罨古只满身雨水,满身伤痕,衣裳也破旧不堪,一瘸一拐终于爬回到自家穹庐前。 迷迷糊糊中,耶律罨古只满眼都是耶律辖底。 他看到耶律辖底偷偷地将自己就职的红色长袍穿上。自己眨了眨眼睛仔细地辨认着。 “莫非是我的眼睛花了”? 耶律罨古只看到镜子里再次出现的人影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长耶律辖底,便疑虑地望着他。 “老二,你贼头贼脑,来这里干什么”? 耶律辖底操着公鸭嗓子。 “我的兄弟罨古只今日当上了迭剌部的军事首领,这是我们耶律家族的荣耀啊!我这个做兄长的高兴,所以前来恭祝我的兄弟擢升夷离堇”! 耶律罨古只耷拉着眼皮,拉长了脸,一言不发。 “胖子,你咋啦,生气啦? “我只是不明白,你素日与我少有来往,今日何来这股热乎劲儿”? 耶律辖底立马变脸。 “胖子,别不知好歹!兄长我知道你的马上功夫了得,可你的性情愚鲁,遇事毛毛躁躁,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致命”! “你闭嘴!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胖子,别以为给你安上对翅膀你就是雄鹰,你充其量是个呆鸟,难上青天”! 明明是为自己举行的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却原来是黄粱一梦。 耶律罨古只满脸血迹,艰难地掀开穹庐的帘子,跌跌撞撞地进入穹庐。 萧家奴还没有睡下,他见罨古只一脸血迹,一身污泥,于是,围着他的身子左看看,右瞧瞧。 “好你个罨古只,刚刚当上了夷离堇就一宿不归,你跑哪儿去啦”? 耶律罨古只耷拉着脑袋,眼神变得慵懒、忧郁,一言不发。 “我在问你话呢”! 萧家奴走上前去晃动着耶律罨古只的肩膀。 “你这一身跟个土驴子似的,咋整的? 耶律罨古只沮丧地低下头,不敢看老婆的眼睛。 萧家奴双手捧着他的脸。 “哎,你的脸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耶律罨古只立即变得暴躁起来。 “我最痛恨别人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你一边去”! “你说什么?到了现在你还嘴硬,你打算什么都不告诉我吗”? “我心里烦着呢,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啧!啧!我早说过吧,瞧你这稀疏没毛的秃脑瓜蛋子、包包愣愣的酒渣鼻子,人家于越能看上你,可你却别偏爱做美梦”! 耶律罨古只垂头丧气。 “糟糕,我中了耶律释鲁这头老驴的圈套了”! “我就是不明白,你往日里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今日,咋这样一副德行”? 萧家奴蹲在他的面前,用手抓了一把耶律罨古只的袍子,立即撕下了一块袍子的碎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耶律罨古只满脸怒气,一把推开妻子。 “你少啰嗦好不好”? 萧家奴被力大无穷的罨古只摔出老远,跌倒在地。 萧家奴跌坐在地上,痛苦地回过头来,望着他。 耶律罨古只抱着头,也坐在了地面上。 我,我说不出口,烤熟的野鸭子飞上了天,我真是笨死了。 平日里,你就会冲我发脾气,到了外面,你那血性呢? 都是耶律释鲁这头老驴害我不浅,以我的名义举行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可到头来呢,差点害死我。 “老爷,你就这样罢手啦,我的草包大英雄”? 被骗的感觉无法言语,你就别说啦! 萧家奴嘲笑道:“我的草包大英雄,这也太窝囊了吧”! 耶律罨古只被激怒,从地面上跳了起来,顺手打了萧家奴一个嘴巴。 “你看我笑话,这下你高兴了吧”? 萧家奴躲闪不及坐在了地上,嘴角里立时渗出了鲜血。 萧家奴惊恐地擦着嘴角流出的鲜血。 “就知道打老婆,你算什么男人啊”! 耶律罨古只狂躁地叫着:滚!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萧家奴怀抱包裹躲在耶律罨古只穹庐不远的地方坐下,流泪。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地打开包裹,拿出耶律罨古只的袍子。 萧家奴一边流泪一边用手抚摸这件袍子。 耶律罨古只生气地拿起皮囊倒酒,里面是空的,耶律罨古只摇晃了几下,暴怒地将酒皮囊摔在地上。 “让我受此奇耻大辱,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耶律罨古只的眼前模糊一片,刚才的情景像过筛子似的又重筛了一遍: 耶律罨古只把手指放进口中,拼力地向喉咙里抠去。他不停地咳嗽,拼力地向外吐着口水。 蒙面的塔里古说道:“不好,这小子快把药粉吐光了”。 航斡叫道:“绑了他,千万不能放虎归山”。 耶律罨古只听到他们要绑自己,踉踉跄跄地向帐外走去,可是只走了几步,就摔倒在地,不多一会儿,他就闭上了眼睛迷糊了过去。 蒙面的塔里古、航斡立即将耶律罨古只捆绑起来。 蒙面的航斡问道:“咱干的缺德事儿,是不是损了点”? 蒙面的塔里古摇头。 “唉,人生都有许多无奈之处,谁让咱罗锅子上山前(钱)紧呐”! 蒙面的塔里古用手拍了拍捆绑耶律罨古只双腿的绳子。 “咱这叫驷马倒穿蹄儿”。 蒙面的航斡怪声怪气。 “胖子,你的武艺再高强,怕也抵不过这断肠散吧”! 长桌前摆放着一排排矮木墩。耶律释鲁与耶律辖底同桌入席。 于越侍卫忙着往桌上摆放手把羊肉、新鲜的鹿肉、小菜、马奶酒及桦皮大碗…… 神速姑与耶律释鲁对面相坐。 耶律阿保机与萧敌鲁坐在耶律释鲁下首。 耶律释鲁说道:“今日,大萨满为夷离堇升职祝祷,就请大萨满说几句”。 神速姑面向众人发表了演讲。 “咱们的老祖宗阻午可汗制定了柴册——再生仪礼,其目的是敬天恤灾,施惠本孝……” 耶律释鲁说道:“耶律辖底为我部落长者,一向受人尊敬,本于越为了庆祝今日夷离堇升迁,特为诸位备下薄酒,不成敬意,望诸位还能尽兴”。 “开——席”。随着耶律释鲁长长的话音,几名女侍为前来的契丹贵族斟满了酒。 耶律阿保机手拿酒碗不知所措。 耶律释鲁说道:“阿保机,你别光顾着自己喝呀,来、来,快给部落的族人斟酒”。 耶律阿保机侧目一看,耶律释鲁豪气地端起桦皮大碗,咕咚咕咚地几口,瞬间,大碗就见了底。 契丹贵族酒碗也见了底。 神速姑手执萨满鼓(鼓面绘有四脚蛇与青蛙两只还有一只龟),抖动着双肩大步地旋转着。 耶律罨古只的声音断断续续,显得十分微弱。 他那点可怜的声音随即便被草原人的欢歌笑语声、萨满的鼓乐声及踢踏的舞步声所湮灭。 燔柴告天,熊熊的大火照亮了大半个草原。 熊熊的大火点燃了耶律辖底心中的希望,明日一早他可就是部落中手握兵权的军事首领啦。 舞乐声戛然而止。 柴坛渐渐地燃烧成为灰烬。 契丹贵族们渐行渐远地去了。耶律罨古只火热的心顿时变得哇凉哇凉的。 一脸怒气的耶律罨古只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只见他脱下袍子,握在手中,一个箭步冲向柴坛,用力扑打余下的火焰。 火焰烧着了他的袍子,烧伤了他和手臂,耶律古罨只蹦跳起来,一窜老高。 耶律释鲁看到此情景不但不关切,反而毫不留情地骂道:“罨古只,你疯了吗”? 耶律辖底大笑:“哈哈哈哈!胖子,你中了我的断肠散,要不了多久,就会毒火攻心、烂肠烂肚,直至慢慢地死去”。 耶律释鲁也面向耶律罨古只大叫:“实话告诉你,我迭剌部是有族规的,大家既然为新上任的夷离堇举行了柴册——再生仪礼,他,就是我迭剌部合法的军事首领,任何人也不能由着性子来”! 耶律罨古只猛然站起,掀翻桌子。 “刀疤脸,你信不信,我早晚宰了你”! 耶律释鲁大吼:“多少人都想杀死我,可我还活着”! 耶律罨古只甩掉靴子趴在了床榻上,满脸写着悲哀。我说不出口,我没有勇气说出来。本想打只狐狸,可狐狸没打着,却惹了一身骚。嗨,烤熟的野鸭子飞上了天,真是丢人。我怎么能够说出口呢?我又能跟谁去说呢? 想到这儿,耶律罨古只突然站起身来光着脚向穹庐外狂奔。 耶律罨古只幸奋不已,哈哈大笑,痴痴癫癫。 “我当上夷离堇啦!我当上夷离堇啦”! 第二十四章 于越组建侍卫军 第二十四章于越组建侍卫军 耶律罨古只从穹庐里跑出来。 萧家奴就坐在自己穹庐前。“他得了失心疯!他真的疯了”? 耶律罨古只双手上扬向森林狂奔。 萧家奴怀抱包裹在后边追赶。 骑马人从耶律罨古只的身边跑过。“走路为什么不长眼睛,找死吗”?骑马人打马向前奔去,泥泞的泥浆溅在耶律罨古只残破的袍子上。 “我当上夷离堇了!我当上夷离堇了”!罨古只不顾袍子上溅满了污水,向前方跑去。 萧家奴气喘吁吁停下了追赶的脚步。“老爷,你等等我”! 耶律罨古只停下了脚步回转身体。“你怎么不长点记性,我让你滚”! 萧家奴跑到耶律罨古只古只跟前,打量着他的衣服。“老爷,你的袍子脏了,快脱下来吧”! 萧家奴打开包裹,将里面的袍子拿出来。 耶律罨古只古只抢过萧家奴手中的袍子,狠狠地摔在地上。“走开!你给我滚远点”! 草原上一轮明月悄然升起。夜幕下,北风呼啸,黄沙漫天飞舞。 侍卫军训练场上,马蹄声嘚嘚。数面狼头纛旄被小北风吹得扑扑作响。 在潢水岸边,于越侍卫亲军校场,全身戎装的耶律阿保机威武地站立在点将台上。 校场上,耶律阿保机精心挑选的八大首领,也威风凛凛,站在队伍的前面。 侍卫亲军右手持各种兵器,左手紧握狼头盾牌,个个身强力壮,膀大腰圆,神情威武。杀气腾腾。特别是每个人的面部涂抹成苍狼的色彩。 一名旗鼓拽剌双手执旗,左右摇晃,做出指令。 全体侍卫军看到旗鼓拽啦的令旗指令后,做出稍息、立正的姿势。 耶律阿保机向侍卫亲军将士们训话。 “我奉耶律释鲁于越之命,遴选诸位精兵良将,组建了这支于越的侍卫亲军。我们把这次训练计划,称作“狼族计划”!我们的代号“北方狼!” “北方狼”?有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没见过大灰狼吗?真是少见多怪”!耶律曷鲁上前训斥那位大笑的侍卫军战士。 谁知那位侍卫军战士反而笑得更凶了。 耶律阿保机手握300斤巨弓,环视四周,来到了那个侍卫军战士面前。 “严肃点好不好?这稀里哗啦的样子,还像个战士吗”? “诺”。他强忍住笑,有了一点收敛。 “拉出去,打五十军棍,以正军规”。耶律阿保机字字珠玑,慷锵有力。 耶律曷鲁和另外一名侍卫军战士二话没说,提起这个倒霉鬼就往山坡上走。 “狼主饶命啊!狼主饶命啊!饶了小人,小人再也不敢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叫狼主,晚了”!耶律曷鲁气不打一处来。 “一下、二下、三下......” 不远处传来狼哭鬼嚎的叫娘声,耶律阿保机杀一儆百初见成效。 其余的侍卫亲军战士立即举起了手中的铁骨朵。 “北方狼、北方狼、北方狼”! 耶律阿保机继续说道:“我们的任务是,以服从于越命令为天职,惟于越马首是瞻”。 侍卫亲军立即单腿跪拜,以手点地三次。 “以服从于越命令为天职,惟于越马首是瞻”。 听到大家向于越效忠,耶律滑哥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情,自己毕竟是于越的儿子嘛,这份骄傲,自打在娘胎里就有的。 “我们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为了不被他人欺辱,为了不被他人吃掉,我们就要像草原狼一样,顽强战斗,去讨伐那些还没有属于我们的领地”! 听到耶律阿保机的战斗檄文,侍卫亲军立即回应。 侍卫亲军弯下身子,用双手在嘴边围成喇叭形状。 嗷呜、嗷呜、嗷呜…… 启明星渐渐送走了黑夜。 疲惫的耶律阿保机应约去了述律月椀家。 一路上,阿保机与萧敌鲁、萧阿古只说说笑笑,转瞬间就到了述律月椀家。 萧敌鲁接过阿保机的马缰绳,拴马。 韩知古举目打量耶律阿保机。 “啊,是阿保机。”韩知古急忙上前施礼。 “见过狼主”。 耶律阿保机调侃道:“韩知古,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北方狼族的首领嘛”! “嘿,你怎么知道这些”? “敌鲁兄和月理朵整天念叨你,我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耶律阿保机、萧敌鲁、韩知古一起大笑了起来。 活泼开朗的述律平听说表哥来了,急忙跑出穹庐。 “表哥,你来了”。 耶律阿保机微笑,点头示意。 “这一阵子光忙活训练的事情了,有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表妹了” “表哥的心里根本没有月理朵”。述律平撒娇。 “那好,我向长生天保证,一定常来看你.” “表哥说的话月理朵不信”。述律平说着娇羞地跑回了大帐。 此时,述律月椀走出穹庐。 “阿保机你来了”。 耶律阿保机行抱胸礼、鞠躬礼。“见过姑父”。 述律月椀朝穹庐内喊道:“夫人,你快来看,谁来了”? 耶律云哥走出来,一脸的惊喜。 “怪不得一大早就有一只红蜘蛛在我面前爬来爬去,感情是给我报喜呐。阿保机,你也好些日子没来了,快进来坐坐,姑姑给你备酒去”。 述律月椀笑道:“平日里我们讨酒喝你姑母都不让我们喝,今日,我们沾了阿保机的光了”。 众人高兴地围在大桌旁坐下。 述律月椀关切地询问耶律阿保机。 “听敌鲁说,侍卫军最近训练很辛苦”? “是啊!形势严峻,时不待人啊”! 述律籣端上茶,倒茶。 “表弟,请用茶”。 耶律阿保机点头致谢。 “阿保机,你也不必操之过急,经过一个阶段的训练,就会得心应手的”。 “嗯”。 韩知古找来一本书递给耶律阿保机。 “阿保机,这本书也许你会用得着”。 耶律阿保机双手接过书,歪着脖子看。 “韩知古,这是本什么书啊”? “这是本汉学专著《史记》”。 “嗯,这里面讲了些什么故事,能说给我听听吗? “这本书是司马迁记录历史的专著。 “记录历史的专著?这本书里有无记录汉高祖刘邦的故事”? 韩知古答道:“当然有”! 耶律阿保机欣喜:“是吗”? 耶律阿保机又无奈地放下了书,摇头叹气。 “只可惜我不认识汉字,看不懂这学问高深的著作啊”! “阿保机,你不是已经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吗?其实学习汉字并不难,让我来教你习学汉字怎么样”? 耶律阿保机站起,行抱胸礼、鞠躬礼。 “韩先生,从今天起我就称你为先生,拜你为师,有时间一定要向你学习汉字”! “在下愿为狼主效劳”! 耶律云哥端上来热乎乎的羊下水汤、囊、手把羊肉、马奶酒等食物。 “大家快趁热吃吧”。 众人饮酒。 “先生,我听说汉民的姓氏多来自于地名,我们迭剌部就是‘潢河之滨’之意,耶律氏就是‘潢河氏族’之意”。 “汉人的姓氏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以国名为姓氏,以邑、亭、乡名为姓氏,以居住地为姓氏,以先人的名或字为姓氏、以祖上谥号为姓氏、以爵位为姓氏、以亲属的排行为姓氏、以官职为姓氏、以技艺为姓氏、以德行为姓氏,因赐姓、避讳而改姓……” “先生您说了这么多,我哪里记得住?但我知道,大唐的皇帝姓李,还赐我契丹首领李姓呢”! “这么说你的汉姓是李姓”? “其实我更喜欢刘姓,刘邦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以一介布衣身份,建立了大汉王朝,中原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并自称汉人。我想,耶律氏就应该以刘姓为汉姓,敌鲁兄,你说呢”? 萧敌鲁惊愕地望着耶律阿保机,但又马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啊,你既然有了汉姓,就应该取个汉人的名字啊”! “我听说每个汉字各有其意,刘邦的‘邦字’到底是何意呢”? “邦字取自国家之意”。 “难道刘邦生来就有称霸天下之雄心吗”? “这个,我的确不知。不过,刘邦从小就与众不同、志向高远”。 耶律阿保机若有所思。 “请问先生,汉字中数目最大的字是什么字? “是亿字”。 “亿、亿、亿,我就以亿字为汉名,先生看如何?” “我以后就称你为刘亿? 耶律阿保机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以后就叫你耶律亿”? 述律月椀举起白玉酒碗。 “来,来,来,为我们的刘亿干杯”! 众人举起白玉小碗。 “为我们的刘亿干杯”! 当耶律阿保机喝酒这会儿,突然接到于越来报,阿保机速速赶回了迭剌部去见于越。 “走”。此时大小二黄.室韦部酋长牟里骑在马上,正在鬼鬼祟祟窥探契丹边境。 牟里率自己的两个儿子及侍卫骑马越过契丹边境。 远处的穹庐外不时传来狗吠声。 契丹两位探栏子军踱步巡视着,突然被两只大皮囊罩住头部,匕首刺进皮囊,探栏子军倒地,鲜血从皮囊里往外渗出。皮囊里面的人蹬了几下腿,就再也不动弹了。 契丹庶民的几处柴草垛被牟里侍卫用火炬点燃,羊圈被打开,羊群被赶了出来。 羊群咩咩地叫着,向四处逃散。 第二十五章 狼族首领名刘亿 第二十五章狼族首领名刘亿 契丹庶民甲在大帐中紧张地穿袍子系纽襻,穿靴子。 “快跑,大小二黄.室韦部来抢羊群啦”!契丹庶民甲手拿牛角号向外跑去。 契丹庶民乙追赶羊群。 契丹庶民甲吹响了牛角号。 “大家快来灭火呀”! “大家快来抓贼呀!大小二黄.室韦部偷袭契丹边境啦”! 契丹庶民甲被牟里侍卫捂住嘴,拖到隐蔽处。 契丹庶民与牟里侍卫厮杀! 契丹庶民倒在血泊中。 契丹庶民乙与一部分庶民被捆绑掠走。 羊群咩咩地叫着,契丹庶民与羊群被牟里侍卫赶入潢水中渡河。 一脸络腮胡子的牟里,骑着马,趾高气昂地挥舞着马鞭,越过潢水。 于越大帐。 耶律阿保机见耶律释鲁眉心紧锁,就询问伯父到底为何? “唉,如今边境不大太平,大小二黄.室韦部接连入侵我契丹边境,昼伏夜出,掠夺我人口与牛羊。闹得我边境是鸡犬不宁,草木皆兵”! “我们为何不去征战,反而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 “可汗不愿出兵,反而用牛羊、骆驼去贿赂大小二黄.室韦部。我们无法与之抗衡”。 远处,耶律辖底与耶律释鲁骑马从远处向侍卫亲军校场走来。 耶律辖底远远地看到侍卫军战士们正在训练,不由得面向耶律释鲁说道:“我说于越大人,这帮狼崽子有点意思啊”! 耶律辖底右手食指指点着侍卫亲军战士们。 耶律释鲁微笑:“走,咱过去瞧瞧”。 耶律阿保机吩咐耶律曷鲁率侍卫军战士们整装、小憩。 “诺,刘亿队长!” 耶律曷鲁既调皮又严肃地立正敬礼。 耶律释鲁在不远处隐隐约约地看着这一切,不禁一怔。 一名旗鼓拽剌双手执旗,左右摇晃,传达指令。 耶律释鲁一步跨上前去,问道:“谁是刘亿?” “我刚才称狼主为刘亿”。 “你说什么?为什么这样称呼他?” “报告于越大人,狼主从小就仰慕汉高祖刘邦,所以自取汉名为刘亿。” “好啊!阿保机,你小小的年纪竟自比刘邦,真是了不起!” 耶律释鲁啧啧称赞。 “刘邦可是开创大汉王朝四百多年基业的开国皇帝啊,阿保机,你小小年纪就这般轻狂,自比汉皇,这还了得?”耶律辖底阴阳怪气。 说实在的,自从耶律辖底抢走耶律罨古只军事首领位子那天起,耶律阿保机就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耶律辖底这个远房叔叔。 “辖底叔叔的野心可是比我更胜一筹呢!”阿保机不冷不热回了一句。 俗话说“打人别打脸,揭人别揭短”。耶律辖底听着阿保机的话中带刺儿,心中自然很不舒服。 “哎,阿保机,你怎么说话呢。你心目中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者”? 耶律释鲁忙笑着打圆场。 “辖底老兄,我们就等着大契丹的刘邦横空草原,你说好不好?” 耶律辖底极不情愿地斜觅了耶律释鲁一眼,再也不言语了。 “从行动代号中我们就应该明白,草原狼对于人类的启迪可谓意义深远。狼族,是我们草原民族的兽祖、宗师、战神与楷模,契丹民族亦如此。若是性格懦弱,没有生存的本领,那么就要永远面临着灭种的威胁”! 耶律阿保机将300斤巨弓摘下,举过头顶。 侍卫亲军将士举起手中的铁骨朵。 “我们要以草原苍狼为兽祖、宗师、战神与楷模”。 “我们是粗豪的游牧民族,我们剽悍的性格与体魄,尚武的精神与力量,都来自于对狼的崇拜。今天,我们的生存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是草原狼教会了我们生存的法则”。 “嗷呜、嗷呜、嗷呜……” “草原狼凶猛、强悍、智慧、至尊,并充满了灵气,在这北方的荒郊野岭,狼那一声声的凄凉的长嚎,如诉如泣,如诗如歌,不正是我们契丹民族所发出的一声声呐喊吗?我们不仅要学习狼嗜血的天性,而且还要学习狼爱子护群、互不争斗,有难相助,团结协作的精神”。 听耶律阿保机这么说,耶律滑哥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只有团结一致,我们才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耶律阿保机边训话,边训练。还不时地校正侍卫军战士们的动作。 “在这草原上,一切生物都要遵循古老的生存法则。我们利用这一法则,再加上统一的指挥,严格的纪律,灵活的战术,不屈不挠的精神,才能够挑战一切敌人,并代表无敌与不灭的狼性权威”! 侍卫亲军将士挥舞手中的武器铁骨朵、大弯刀、盾牌、弓箭。 “战胜一切敌人!战胜一切敌人!战胜一切敌人”! “我替长生天来感谢你们这些忠勇的将士”。 “永远忠诚!永远忠诚”! “大家皆要听从指挥,服从命令,严守军纪。有功者赏,违令者斩”! 耶律滑哥一听到“斩”字,立即显得有些委屈,只好不做声。 侍卫亲军挥舞手中的武器铁骨朵、大弯刀、盾牌、弓箭。 “服从命令,严守军纪,有功者赏,违令者斩”! 按照耶律阿保机的部署,将士在月光下训练角抵。 耶律滑哥与耶律剌葛打前阵。 于越的儿子你可不能够小瞧,论起骑马、射箭、角抵好汉三艺,在年轻的一代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耶律滑哥用力一甩手,将耶律剌葛掀翻在地。 耶律滑哥面向耶律剌葛大笑。 “狼主教导我们要团结,团结有何益处?论起武艺,就是要一决高下。” 耶律剌葛爬了起来。 “我早说过,老虎一只也拦路,耗子一窝也喂猫嘛”! 耶律滑哥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 耶律剌葛抚摸着肘关节,狼狈逃走。 于越大帐,耶律阿保机沉思良久,突然抬起头来。 “既然可汗不赞同出兵,我们得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哦!快说说看,你有什么良策”? “八部酋长意见很难统一,我们就暂且不动用部落联盟的兵马”。 “你说什么?不动用部落联盟的兵马,你拿什么退敌”? 耶律阿保机瞅瞅耶律辖底,然后转向耶律释鲁。 “大小二黄.室韦部侵扰我边境的目的,并非想引起战争,而是想抢夺我部族的庶民与牛羊”。 耶律辖底很不服气,立即回击。 “可我们也不能赤手空拳,把人质抢回来吧”。 “我想,动用于越大人的侍卫亲军即可马到成功”! 耶律释鲁连连击掌。 “妙哉!妙哉! 耶律辖底讥讽道:“你开,开什么玩笑?侍卫亲军是保卫于越的私人军队,刚刚组建,既无对外族作战之经验,也无有可汗的支持,如若出兵,岂非以卵击石”? 耶律释鲁对耶律辖底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阿保机你说”。 “伯父,自接到您的命令之后,我率领侍卫亲军日夜操练。如今,我们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虽然,我们还没有实战经验,但我坚信,如果伯父下令出兵,胜算还是有六七成把握的”! “阿保机,这个机会确实难得。但我们出兵还需理由! “大小二黄.室韦部侵扰我边境,掠夺我人口,这就是我们出兵的理由呀”。 耶律辖底急了:“于越大人,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如今,可汗按兵不动,庶民不满的情绪日渐高涨”。 “为了庶民生存下去,请于越大人早下决断吧”! 耶律辖底持有怀疑太度,不停地泼冷水。 “嗯,我们出兵讨伐,虽不需向联盟征调马匹、粮草与将士,但是,侍卫亲军的人马太少,怎么能够战胜老谋深算的牟里呢”? 耶律阿保机自信的看了看在座的人。 “汉人兵书上说道,兵不厌诈。我们此次出奇兵退敌,只要筹谋得好,胜算还是有把握的”! 耶律阿保机面对耶律释鲁耳语。 耶律释鲁开怀大笑。 耶律辖底摇晃着脑袋叹气。 “阿保机,你才读了几天汉人的兵书呀”? “嗯!好!我打算这么定了”!耶律释鲁下定了决心。 “于越大人,万万不可呀”!耶律辖底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在一旁不停地劝说于越放弃战争。 “要是我们打输了怎么办?阿保机,你千万不可好大喜功”! “阿保机办事稳妥,夷离堇,你就别担忧了”! “此战若败,落人话柄不算,部族兴许有灭顶之灾呀”! “被抓的庶民生死未卜,命悬一线,我耶律释鲁怎可坐视不管”? 耶律释鲁拍了拍阿保机的肩膀。 耶律滑哥面向耶律释鲁请缨。 “爹,您为什么不让我率领侍卫军去作战? 耶律释鲁一怔。 “什么,你也要去打仗”? 耶律滑哥显得很不服气,把嘴噘得老高。“凭什么有露脸的事儿都是他阿保机去”。 “那好,你就作为副帅与阿保机一起去吧”。 耶律滑哥挤眉弄眼,把嘴撇成了八字。 耶律阿保机行跪拜大礼告别于越。 “请于越大人、夷离堇大人等候侍卫军的好消息”。 “于越大人,你真的决定这么办了吗”?“嗯,决定了!免得我老虎不发威,被人家看成是病猫呢”! 耶律释鲁将半截鱼兵符交与耶律阿保机的手掌心中,然后将他的手心合拢。 耶律阿保机双手紧紧握住兵符,决定立即发兵。 第二十六章 漫漫长夜也难熬 第二十六章漫漫长夜也难熬 远山,渐渐露出鱼肚白。 一夜未睡的大小二黄.室韦部首领牟里大帐内仍然灯火通明。 大帐内,一只金钱豹的标本立在一旁。一脸络腮胡子的牟里因为头风痛发作,吃不下,睡不着。 无奈,只好与长子牟牛、次子牟夲喝点小酒,慢慢地消磨这漫长的黑夜。 几杯酒下肚,牟里懒散地揉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然后舒展着双臂,打了个肥大款式的哈欠。 牟里面向儿子牟牛问道:“近几日,爹的左眼皮子老是跳个不停,夜晚也睡不踏实。爹的头风痛病又复发了,也不知中了什么邪”! 牟里说着懒散地揉着眼睛,伸长了胳膊,神情疲倦地舒了一口气。 “爹,我已命人制好了天麻川芎酒,专治您的头风痛”。 牟牛一摆手。 “上酒”。 女侍手抱一罐药酒进来,缓缓地往白玉小碗里面倒酒。 牟里眼睛一亮。 “这药酒真有那么神奇”? 女侍娇嗔道:“大人,这酒是采集9月9日之菊花****碾末,然后配以天麻、防风、川芎等药材,如常酿法,每煖一小碗服之。这是大公子的一片孝心,请您服下吧”! “好,就给我煖上一小碗,我倒是要领略一下,这天麻川芎到底有什么奇效”? 女侍端起药壶,微微倾斜。药碗里立即有了咖啡的颜色。 牟里饮酒,吧唧嘴,然后放下白玉小碗。 “嗯,这菊花甘甜入口,减少了草药的苦涩,味道确实不错啊”! “爹,饮过这药酒后,您老也早点歇了”。 女侍为牟里按摩头部。 牟里指着太阳穴:“这儿”。 此时,耶律曷鲁与探栏子军战士穿着夜行衣,涂抹着迷你狼彩,骑着蒙古战马疾驰。 “此次攻打大小二黄.室韦部,我们为探栏子子急先锋,用不了多久,狼主将率人马到此。诸位都请机灵着点,探得大小二黄.室韦部的任何蛛丝马迹,皆不可放过,哪怕是一根细小的发丝”。 牟里坐在豹皮椅上,两侧侍卫一旁站立。 耶律钦德侍卫行了个抱胸礼。 “牟里大人,我此次前来,是受耶律钦德可汗委托,与大小二黄.室韦部修好。“ “嗯”。牟里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你们可汗可有诚意”? “那是自然”。 “既然可汗大有诚意,你见到本酋长为何不跪拜?难道你们契丹人都不明白最起码的礼节吗”? “启禀酋长大人,我部与大小二黄.室韦部同祖同源,切不可欺人太甚”! “拖出去,给我砍喽”! 牟里侍卫下手那叫一个麻利快,只几下,就把痕得堇可汗派来的说客给绑了。 “你身为部落酋长,不闻不问,竟敢斩杀前来示好的部落使者,挑起战争,不管不顾庶民的死活,这是一个部落酋长应具备的品质吗”? “停”。牟里一挥手。 “留下你这三寸不来之舌,咱慢慢地消遣他”。 “痕得堇可汗向大小二黄.室韦部馈赠牛羊和骆驼,你不说一个谢字,反而绑了前来的使者,这件事儿若是传出去,以后,你们还会有盟友吗?”。 牟里一挥手,做出了松绑的手势。 “耶律钦德可汗有一句话让我代为转达”。 牟里发怒:“什么?你有完没完”? “我契丹部愿与大小二黄.室韦部互不侵犯,这次我们向大小二黄.室韦部馈赠牛羊和骆驼各500头,请牟里大人看在牛羊、骆驼的份上,不要再起事端”。 牟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表示不满。 牟里用手背向外推了推,做出让耶律钦德说客退下的手势。 “退下吧”。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痕得堇可汗用牛羊、骆驼去贿赂大小二黄.室韦部的丑闻顿时顶风传千里。 这一日,于越与侍卫军首领耶律阿保机在一起商讨攻打大小二黄.室韦部之事儿。大于越府内,到处充斥着一股“火药味”。 耶律释鲁眉头紧锁,虽然已经定下发兵,却遭到了酋长们的一致反对。 “今日有请诸部酋长及侍卫军首领,就是要共商征讨大小二黄.室韦部一事。 诸部酋长连忙询问:“于越大人,什么情况”? “近日,大小二黄.室韦部经常偷袭我边境,杀死我边境庶民,赶走我骆驼牛羊,还抓走了许多人质,边境之处现在是人心惶惶呀”! “可汗不愿出兵,反而用牛羊、骆驼去贿赂大小二黄.室韦部,是何道理呀”?耶律阿保机不解。 耶律释鲁答道:“这不是秃脑袋瓜子生虱子,明摆着的吗?可汗近年来久病缠身,瞧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知哪天就去见长生天了!他哪里还有心事去琢磨打仗的事情啊,说白了,他这是怕呀”! “大小二黄.室韦部是我们相邻部落,如果我们现在就任凭他们胡作非为,日后他们还不得掀翻了咱们的羊圈呀! ”是啊!昨夜,我边境又遭突袭,羊群损失了几百头不算,庶民死伤人数也不少哇!临走时,他们还掠夺了不少庶民作为人质,向我们敲诈财物”。 “照此下去,还不知将发生什么事儿”! 耶律释鲁摇头叹气。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不过,痕得堇可汗的意见是休战,能忍则忍。我们现在要过的第一关就是说服可汗! 趁着八部酋长都在,大家都说说自己的见解,别闷着”。 迭剌部夷离堇耶律辖底、突吕不部酋长塔里古、突举部酋长航斡、乙室部酋长撒里本、楮特部酋长洼里、乌隗部酋长撒里卜、涅剌部酋长涅勒、品部酋长拏女都像个闷葫芦似的,一言不发。 “于越大人,发令出兵吧,我会作为狼族首领,前去大小二黄.室韦部与我契丹边境平乱”。 塔里古忍不住了,面向耶律释鲁发表自己的看法。 “打吧!于越大人。别人把刀横架在我们脖子上,我们还等什么?咱也不能这么窝囊呀”! 航斡连连摇头。 “塔里古大人,万万不可呀!大小二黄.室韦部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牟里可是远近闻名的老英雄呀,我们且不可毛毛躁躁,意气用事”。 众人眼珠翻转,一脸的无奈。 耶律辖底说道:“那么多庶民被抢去做人质,双方一旦交战,人质的性命危在旦夕呀”! 耶律释鲁说道:“八部酋长有的主战,有的主和,意见尚不统一,可汗那里要怎么去说服呢”? 耶律阿保机说道:“庶民生活日艰、流离失所,请诸位酋长大人早下决断吧”。 “于越大人,开战吧”!耶律释鲁预想到这件事情的复杂性,犹犹豫豫。 “你们先别急,容我几日,让我再琢磨琢磨”。 牟里大帐,牟里懒散地斜倚在豹皮椅子上。侍女十指有张有弛,为牟里按摩头部。 牟里的长子牟牛关切地问道:“爹,您这几日睡得香吗?头还疼吗”? 牟里连连摇头。 “小子,承蒙你这么关心爹,爹的病不碍事”。 “爹,你这么大岁数了,征战几十年,可要注意身子骨呀”! “这些年来,我们大小二黄.室韦部年年都要向契丹人交税纳贡,受尽了屈辱,现如今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爹这是兴奋得睡不着觉啊”! “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你也别太兴奋喽”! “小子,长生天也真该让爹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啦,爹能不兴奋吗”? 牟里的次子牟夲却是一脸地茫然。 “爹,你老别一惊一乍的,这契丹的耶律钦德可汗虽说窝囊了点,可他们的于越耶律释鲁却是一条硬汉,我们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 牟里生气地说:“倔驴子,你就会给爹泼冷水”。 牟夲接着说道:“爹,我知道你这些日子挺高兴的,我也不愿意给你泼冷水。可现如今,耶律释鲁组建了一支私人侍卫亲军,号称‘北方狼’,咱不得不防”。 “嗯,听说于越的侄子耶律阿保机任侍卫长”。牟牛快嘴快舌,抢在弟弟牟夲前。 “别看耶律阿保机小小年纪,但绝非等闲之辈”。 “小子,你听说了吗?这耶律罨古只军事首领的位子被耶律辖底抢走了”。 “有这等事情”? “这耶律罨古只气不过,扬言要杀死耶律释鲁”。 “迭剌部又出了这种骨肉相残的丑闻”? “是呀,耶律辖底这只老狐狸已经是白尾巴尖了,耶律罨古只哪里是他的对手”? “林子大喽,啥鸟都有”! “耶律罨古只会善罢甘休吗”? “这个,可说不准。不过耶律释鲁害怕耶律罨古只加害于他,所以组建了侍卫军提防着呐”。 “不过,耶律释鲁他在明处,耶律罨古知他在暗处,真不知于越他怎么个提防法”? “耶律释鲁不是组建了一支私人侍卫亲军了吗”? “看来,这耶律释鲁也是个浪得虚名,贪生怕死的家伙”! “前些日子,耶律释鲁迎娶了一个叫玉姑的小妾,我听说这娘们儿可比那狐狸精还骚呢”! 牟牛眉飞色舞的砸着嘴儿。 第二十七章 此金雕一箭中的 第二十七章此金雕一箭中的 月光下,几面狼头大旗迎风招展。 耶律阿保机此次出征是要征服大小二黄.室韦部。 只见他戴白色头盔,身穿白色战袍,脚蹬白色长靴,样子十分威武。 他胯下的白色蒙古战马不停地嘶鸣着,好像急着去应战。 耶律阿保机手执300斤铁弓,骖骑走在侍卫军队伍的最前面。 侍卫军的萧敌鲁、耶律曷鲁、耶律斜涅赤等将士们紧随其后。 队伍转瞬间来到了迭剌部与大小二黄.室韦部边境。 早已在此等候的耶律曷鲁摊开了自制的羊皮地图。“这里就是大小二黄.室韦部首领牟里的驻地。从目前侦查的情况来看,他们傲慢得很,根本无视我们契丹人的存在,所以戒备也是稀里哗啦”。 “我们这就采用两路夹击的苍狼战术向牟里驻牧地进军,在天亮之前赶到目的地,记住,我只要活的”!说着大队人马兵分两路。 牟里大帐,还是牟牛警惕性高些,他告诉父亲不要因此而高兴得太早喽,免得乐极生悲! 他还告诉父亲,耶律释鲁的侄子耶律阿保机身材魁梧,丰上锐下,头脑聪慧,目光射人,办事稳重,善于骑射,自比汉高祖刘邦,还取了个汉人的名字,叫“刘亿”。 “什么?真是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 “我管他叫什么遛一”。 牟里大为不悦。 “爹,是刘亿,不是溜一”。 牟里满脸地不高兴。 可牟牛还是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 牟牛知道,阿保机虽然年少,可他训练了一只有素的狼族队伍,那些战士犹如深夜出行的狼群一般。他们具有狼一般犀利的眼神,射出的目光锋利无比。 如刀光、似剑影,令人心惊胆寒。 还有个代号叫“北方狼”。 他想极力劝说父亲,可牟里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这耶律阿保机才出山几日呀?你们却把他说得神乎其神的,真是少见多怪。” “可他的英名早已传遍草原各部落啊”! 这时,牟里的侍卫慌里慌张地跑进大帐。 “报,大人,有两队人马正分道向我们的驻牧地包抄而来。” 牟里立即变了脸色。 牟里瞪大眼睛:“他娘的,你慌什么?平日牛肉奶茶养着你们,一到关键时刻就给我掉链子“。牟里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小鱼刀,还往小鱼刀上喷了一口药酒,然后用袖口反复擦拭利刃。 牟里面向侍卫甲挥舞小鱼刀。 “去,给我逮住他们的首领,砍下他的头,做夜壶”! 牟里的侍卫大口地喘着粗气,半晌才缓过神来。 “娘的,还有什么坏消息?都一口气儿给我统统报上来”!牟里将青铜小鱼刀入鞘。 “报大人,这会子杀过来的人是契丹。契丹的狼主领着兵马杀、杀过来了!” 牟里气急败坏地一挥手:“走,瞧瞧去”! 牟里说着一挥手,向大帐外跑去。 牟牛、牟夲及牟里侍卫甲、乙也跟着一同跑出大帐。 牟里父子三人来到大帐外,望着远处飞奔而来的人马,顿时目瞪口呆。 牟里父子三人来到大帐外,望着远处,只见两队火龙密密麻麻,从东西两面向他们的驻牧地包抄而来。 牟里:快,快把契丹庶民给我带上来。 牟里、牟牛、牟夲上马,向被关押的契丹庶民棚子跑去。 契丹庶民多人被捆绑着双手,拴在马棚内。 牟里侍卫手拿鞭子驱赶着:“起来,快起来!走,到外面去”! 牟里侍卫用刀尖挑开了契丹庶民的绳索。 契丹庶民多人被赶到马棚外做人质。 耶律阿保机、耶律滑哥、耶律曷鲁等人骑马赶来。 牟里、牟牛、牟夲三人押着契丹人质在大帐外观看。 “来者何人?竟敢偷袭我的住牧地”? 耶律阿保机说道:“我们是契丹人,此次前来为解救契丹人质,快放了他们”! “你难道吃了雄心豹子胆”? 耶律阿保机回道:“没错,我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侍卫军与牟里士卫厮杀。 耶律滑哥不禁微微一笑,向牟里逼近。 牟里骑马挟持人质,向后退去。 耶律阿保机、耶律曷鲁、耶律斜涅赤、萧敌鲁、于越侍卫军步步紧逼,向牟里靠近。 “别过来,小心我一个一个地宰了他们”。 此时,牟牛、牟夲也与萧敌鲁厮杀。 牟里骑马退到一旁,只见他眉头紧皱,怒目圆睁,眼眶眦裂。 “娃娃吔,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竟敢前来挑衅”! 耶律滑哥面拔刀就砍:“老贼,看我怎样斩了你的首级”! 耶律阿保机却连连摆手:“滑哥兄弟,且慢”! 牟里丢开人质,扑向耶律阿保机,与耶律阿保机打打停停。 耶律阿保机边打边问:“请问大人尊姓大名”? 牟里打着打着,停下了脚步,手拍胸脯。 “伸长了你的兔子耳朵仔细听着,你爷爷我是站不更名,坐不改姓”。 耶律滑哥从旁上来:“看刀”。 牟里躲闪,耶律滑哥一刀劈了个空。 “听到了你爷爷我的大号,可千万别吓得尿了裤子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牟里上前就打。 牟里打着打着,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他望着这位虎眉豹眼的英俊少年,突然想起了什么,停止了手脚。 牟里回忆: 牟夲:“爹,我听说耶律释鲁的侄子耶律阿保机身材魁梧,丰上锐下,头脑聪慧,目光射人,办事稳重,善于骑射”。 “一派胡言。你怎可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 “爹,阿保机自比汉高祖刘邦,还取了个汉人的名字,叫“刘亿,他若没有两下子,谁会拜服他”? ”哼!他也是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我管他叫什么“遛一”。 “爹,是“刘亿”,不是“溜一”。 牟里满脸地不高兴,举杯干了下去,然后用袖口擦了擦嘴巴。 “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子究竟有何能耐”? “爹,耶律阿保机虽说年少,可他的“狼主”声名早已传遍草原各部啊”! “什么?有人竟敢称他为“狼主”?哼!哼!这“狼主”的声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担当得起的!爹年轻那会子,别人还称呼爹为‘金钱豹’呢”! 牟里顺手拍了拍身旁的金钱豹标本。 “爹,我们万不可轻敌呀”! “你啰嗦什么”!牟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牟里一愣神的功夫,一旁的耶律滑哥却杀了过来。 “废话少说,拿命来”! 牟里定了定神,手指人质叫嚣:“谁若是敢过来,我就一个个杀了他们”! 侍卫军拉开弓箭,早已瞄准牟里。牟里侍卫也拉开了弓箭。 耶律曷鲁面向牟里大声叫道:“快放了人质”! 耶律曷鲁骑马一步步逼近牟里。 “你若再靠近一步,我就令人放箭”。 耶律曷鲁与耶律阿保机的兵马汇合一处,向牟里父子一步步逼近。 耶律曷鲁举起用铁骨朵一击,牟里摔下马来。 牟里来了个鲤鱼翻身,从马上一跃而起,抓住一个契丹人质,用绳索套在契丹人质的脖颈,向后退去。 契丹庶民:“狼主!快救救我们!快救救我们啊”! 哭喊声连成一片。 只见两队火龙似的人马蜿蜒着从东西两侧向他的驻牧地包抄而来。 “快走!”说时迟,那时快,耶律曷鲁一见牟里父子要逃走,立即就红了眼。 他手执铁弓稳稳瞄准牟里的马匹。只听嗖、嗖、嗖三只翎羽射出,牟里父子顿时从各自的马上跌落下来。 耶律曷鲁与耶律阿保机的兵马汇合一处,将牟里父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牟里从地面上坐了起来,眼眶眦裂。“娃娃吔,你们也不找架纺车纺(访)一纺,在咱这个地界,有敢与爷爷我比量的吗?小样,竟敢夜袭我的驻牧地,简直是虎口拔牙”! 耶律阿保机上前一步,行抱胸礼、鞠躬礼,显得不急不躁。 嗯?牟里望着这位虎眉豹眼的英武少年,猛然间想起儿子刚才说过的话。 莫非,他就是耶律释鲁的侄子,侍卫军狼主? 耶律曷鲁显得有些不耐烦。“废话少说!还不快快跪下求饶?” 牟里仰起头颅,看了一眼耶律曷鲁,发出一阵阵冷笑。 “胜者王侯,败者贼寇。如今我父子已然落入契丹人手中,要杀要剐便随了长生天的”! 牟里说完闭上了眼睛。 “看来,牟里大人今日是不想要脑袋啦”? 牟里倔强地说道:“娃娃吔,爷爷的头可以不要,但要让爷爷我跪下,只可惜呀爷爷我的膝盖处没长那根软骨头!” “你诚心找死是不是?这个,好说”。 耶律曷鲁大叫一声,提刀催马直奔牟里。 耶律阿保机在一旁急得连连摆手。 耶律曷鲁立即勒住了马缰绳,烈马急得四蹄刨土,团团乱转。 “契丹与室韦语言相通,族源相同。只要大小二黄.室韦部归降了契丹,咱们就是一家人嘛”! 牟里微睁双眼,眼神中流露出一副傲慢地样子。 “什么?你想劝我归降,告诉我,你凭什么让我信服呀”? 耶律曷鲁见牟里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气得横眉倒竖。 “那好,老家伙,既然你不肯俯首,天亮之前请多多预备一些石棺吧”! “小狼崽子,竟敢口吐狂言!想我牟里这么些年来,多少大风大浪都已闯过,岂能在你这小河叉子里面翻船”? 双方僵持不下,都说自己的道理。正巧,天空中有一只金雕在此盘旋经过。 耶律阿保机不慌不忙,随手取下箭囊中的翎羽,向天拉满300斤铁弓。 牟里伸长了脖子,屏住了呼吸。眼睛却随着耶律阿保机的铁弓转来转去。 牟里心想,自己长到50多岁,第一次看到背铁弓的年轻后生。这把铁弓至少有三百斤的发力吧,自己在年轻的时候,尽管年轻气盛,可也拉不开如此大力的铁弓,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嗖的一声,这只金雕就被耶律阿保机的翎羽击中。只见它扑棱了几下翅膀,唰地掉在了牟里的脚下。 耶律曷鲁捡起插着箭只翎羽的金雕,双手托举,毕恭毕敬地送到耶律阿保机面前。 “报告狼主,此金雕一箭中的”。 第二十八章 射雕英雄降室韦 第二十八章射雕英雄降室韦 耶律曷鲁用手掌心轻轻抚摸金雕上的翎羽。 牟牛向耶律阿保机投了一个赞许的目光。 牟牛向牟里夸赞耶律阿保机。 “爹,此乃草原上真正的神箭英雄也”! 牟里顿时佩服得五腹投地。他心想,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阿保机这毛头小子也太厉害了。难怪众人把他吹捧得跟个神仙似的。看来儿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但他仍微闭双眼,尽量装作如无其事。 “大人,不如我们化敌为友消除战争。这也是双方庶民们的企盼,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家园烽火四起,连年征战呢”? 牟里睁开双眼,有些微微心动。嗯,这个阿保机,不仅能拉弓射雕,每一句话,也似翎羽,诚挚热情,掷地有声。 阿保机知道火候到了,于是劝说道:“我知道牟里大人的担心,无非是害怕失去部族和庶民。我现在就郑重承诺,大小二黄.室韦部归降以后还是由老英雄亲自管理,只是属地归了契丹,这一点,您不会担忧吧”? 牟里实在无话可说,只好就坡下驴。他慢条斯理地撸了撸长髯,一声长叹。 “想我牟里英名一世,今日却栽倒在你这少年狼主之手,也罢”! 牟里说着拉住牟牛、牟夲向耶律阿保机行跪拜大礼。“牟里愿率犬子归降契丹”! 牟里的侍卫也跟着齐刷刷地跪拜在地。 “牟里愿率大小二黄.室韦部归降契丹”!牟里又加了一句以表归降诚意。 耶律阿保机连忙行执手礼。搀扶起牟里。“老英雄快快请起,自此以后,契丹与大小二黄.室韦部就是一家人了。” 耶律阿保机说着向牟里行了个单腿跪拜大礼。牟里大吃一惊,羞愧难当。 “免礼!免礼!这大礼,老夫可是万万承受不得呀!” “牟里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贤侄儿,快快讲给老夫,只要是老夫能够做到的,一切为贤侄儿开绿灯”! “既然牟里大人不嫌弃我阿保机,我就实话实说。我见牟牛、牟夲二位弟弟与我年纪不相上下,脾气也对路子,不如我们哥仨歃血为盟,义结为兄弟,终生不离不弃,您看如何”? 这牟牛,牟夲本想结交耶律阿保机,但一怕小英雄嫌弃自己,二怕父亲脾气犟不答应。正在胡思乱想,哪知耶律阿保机棋高一着,说中了兄弟二人的心思。这兄弟二人高兴得是一跳老高,齐声说道:“太好啦!真是太好啦”! 牟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乐得合不拢嘴儿。于是连忙吩咐下去:“酒人,快些布菜、摆酒”! 牟里大帐外,牟里命酒人把刚刚酿制的菊花酒端了上来。酒人将一张大桌子上摆放了三只粗磁大碗。耶律阿保机拿起鹦鹉嘴执壶并为各位斟满了酒。 耶律阿保机放下酒皮囊,手执青铜小鱼刀,向自己的中指指腹刺去,鲜血逐一滴落在三只粗磁大碗中。 牟牛、牟夲也照着耶律阿保机的样子,各刺破中指指腹,鲜血逐一滴在三只粗磁大碗中。 耶律阿保机仰望天空,端起粗瓷大碗。 “长生天作证,契丹迭剌部侍卫军首领耶律阿保机对天盟誓,愿与大小二黄.室韦部酋长牟里大人的两位公子牟牛、牟夲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此生心志不变”。 牟牛与牟夲也请长生天作证:“大小二黄.室韦部酋长长子牟牛,次子牟夲对天盟誓,愿与契丹迭剌部侍卫军首领耶律阿保机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终生无怨无悔”。 盟誓后,耶律阿保机、牟牛、牟夲三人端起粗磁大碗同饮盟酒,然后将大碗飞出(扔远)。 耶律阿保机、牟牛、牟夲三人拥抱在一起。 牟里开怀大笑:“想不到,我牟里老了、老了,又多了个儿子,哈哈哈哈”。 可汗大帐内,耶律钦德、耶律释鲁、耶律辖底、耶律海里也在喝酒闲聊。 桌上摆满了大块牛肉,耶律海里手执白釉鸡冠壶为耶律钦德、耶律释鲁、耶律辖底倒酒,耶律辖底切好了一块牛肉,毕恭毕敬地送到耶律钦德的碗中。 耶律释鲁随口饮了一口马奶酒,突然放下白玉小碗。 “我怎么突然觉得耳朵根子有些发热,吃什么都没胃口。莫不是阿保机他们打了大胜仗,凯旋而归”? 耶律钦德责怪道:“释鲁于越,你的胆子也忒大了些,这些侍卫亲军小狼崽子毫无作战经验,你还指望着他们能打胜仗,凯旋而归?不给你惹出大麻烦来,你就得偷着烧高香”!耶律钦德还用力地敲了敲桌子,以示自己说话的重要性。 耶律辖底立即附和道:“是啊!阿保机这小子黄水伢子还没退净,办事儿准称不也很难说啊”! 耶律钦德显现出一副极不高兴的样子。 耶律辖底见状火上浇油:“不是我信不过阿保机,这些侍卫军,确实是羊羔子吃奶,难成大气啊”! 耶律释鲁却不以为然。“都说后生可畏,有些地方咱也该向侍卫军这些小子们学习学习”。 “这些小子,不捅破了天你就得偷着乐,你还指望着他们成什么气候呐”? 耶律海里面向耶律钦德说道:“我看未必,耶律阿保机少年得志,具有君王气质,我们应该好好地培养他、鼓励他”。 见自己的叔叔耶律海里一个劲的褒奖耶律阿保机,耶律钦德倒吸一口凉气,显现出满脸的不高兴。 耶律钦德、耶律辖底面面相觑,他们的脸一会儿由白色变成红色,一会儿又由红色变成白色,尴尬得很。 耶律释鲁见耶律钦德气量如此狭窄,便起身告辞退出,酒宴不欢而散。 回到家中还没等屁股坐稳,有侍卫来报:“报,耶律阿保机率众凯旋而归”! 话音未落,风尘仆仆的耶律阿保机已进入大帐。“阿保机见过于越大人”。 耶律释鲁立即走下座位向耶律阿保机行执手礼。 “贤侄儿,你可回来啦,伯父这二天,简直担心死了呦”! “三伯父,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 这时,耶律辖底听说侍卫军战士们回来了,他也赶过来要一探究竟。 耶律阿保机面向耶律辖底行了个跪拜礼。 “侄儿见过夷离堇叔叔”。 耶律辖底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一旁的耶律滑哥白了一眼耶律释鲁。 耶律阿保机向耶律释鲁作了汇报。 “侍卫军此次一战,大小二黄.室韦部酋长牟里自愿请降,我们没费一人一箭,首战告捷”。 “阿保机,伯父没有看错人,这侍卫军的首领唯有你才可当之无愧”。 一旁的耶律滑哥忙提醒道:“爹,我也回来啦”。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耶律释鲁眼睛游离,跟儿子滑哥说话,眼睛却看着侄儿阿保机。 耶律释鲁手执耶律阿保机坐在绣墩上。 耶律滑哥不满地撅起了嘴巴。 “爹,我和阿保机同样上战场,阿保机回来就邀功,你只顾着和他说话,却把我扔到一边。到底阿保机是你的亲儿子,还是我是你的亲儿子”? “混小子,当然你是爹的亲儿子”。 “可爹却处处为耶律阿保机创造有利条件,在你的心中还有我这个老儿子吗”? 耶律释鲁闻听此言大怒:“畜生,竟敢跟爹叫板”? “爹,你用不着骂人,你只要说出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阿保机,我就心服口服”。 耶律释鲁一脚踢倒耶律滑哥。“忤逆的东西”! 耶律滑哥怒气冲冲,爬起来冲出帐外。 耶律辖底追过去:“滑哥侄子,滑哥侄子,请留步”。 耶律滑哥见找回了面子,又心神不定地回到了座位。 “滑哥这孩子挺要面子,于越大人,您也要顾及些”。 “哼!既然要脸,就多做些体面的事儿”。 “呃,于越大人,我还为您带回几位尊贵的客人”。 耶律释鲁眼前一亮,眼前这几人莫非就是自己征战多年的死对头? “有贵客”? “于越大人,这几位客人就是大小二黄.室韦部酋长牟里大人及他的两位公子”。耶律阿保机对前来做客的贵宾一一作了详细的介绍。 “大小二黄.室韦部酋长牟里拜见于越大人”。 耶律释鲁走下座位行执手礼。“牟里老英雄,快快请起”。 “大小二黄.室韦部酋长牟里的长子牟牛、次子牟夲拜见于越大人”。 “两位贤侄儿,不必那么多礼数”。 耶律释鲁举手示意。”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快快有请贵客上座”。 “于越老兄,我们又见面了。不是冤家不聚头呀,哈哈哈哈”。 牟里豪放地坐在了耶律释鲁一侧。 “老英雄,你们父子三人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儿可不能外道,就和到了自己的大帐一样。来,来,来,我们坐下来一起喝杯酒”。 侍卫端来绣墩。 “老英雄,你们大小二黄.室韦部的几位客人远道而来,风尘仆仆,难得一聚呀”。 牟里连连致谢:“谢过于越大人的盛情”! “你们到了这儿,可千万别拿自己当外人。来,咱们坐下来一起走一个。 耶律释鲁手拿酒皮囊,亲自为牟里、牟牛、牟夲白玉小碗里斟酒。 侍卫端上来大盘的手把羊排、韭菜花儿、盐面…… 耶律释鲁指着白玉小碗说道:“这羊羔子酒可是我精挑细选的上好羊羔子肉啊!浸入米浆之中,通过曲糵发酵而成,这个酒也已几月有余,老夫我自认为它味道鲜美,舍不得喝,也不知合不合你父子的口味”? 牟里呷了一口。 “嗯,于越大人,这酒真是美味极了!比起我那菊花酒可是更胜一筹”。 牟牛弯腰低头嗅了嗅。 “嗯,此乃好酒”。 “诸位远道的客人既然这么中意此酒,回府时就请捎上几坛子这羊羔酒,也给嫂夫人尝一尝,就说是老夫我亲手酿制的,也好显一显我的手艺”。 “谢过于越大人此番美意”! “不必言谢,老英雄若是这么说,那就显得生分了”。 “好,咱不说这个了。此次拜见于越大人,老夫我携青牛、白羊各百头随行,赠与于越大人,略表我大小二.黄室韦部归降的诚意”! “这怎么使得?你们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物”?耶律释鲁客气地说道。 牟里站起端白玉小碗。“我在这里借花献佛,敬尊贵的于越大人一杯,还望于越大人日后对我们父子多多照拂”。 牟里说罢一扬脖,将酒饮尽,耶律释鲁也将酒饮了个底朝天。 耶律释鲁提议:“都是自家人,请不必拘礼!咱们换上坛子喝,这样才痛快”! 于越侍卫端上小酒坛。 耶律释鲁做了一个谦让的手势。 “来、来、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咱们一醉方休”! 耶律释鲁抱起了旁边的坛子喝酒。 牟里、牟牛、牟夲也不示弱,各自抱起了酒坛子。 众人拂袖擦嘴。 “这样才痛快、痛快”! 耶律释鲁豪爽地招呼着来自大小二黄.室韦部的客人。 众人也都围坐在酒桌旁热火朝天地饮酒说笑。 唯有耶律辖底却低着头,独自闷闷不乐。 此时,耶律滑哥更是抓耳挠腮,魂不守舍。一杯酒下肚,他只觉得欲火中烧,浑身地不自在。所以,他蹑手蹑脚离开了酒宴,一溜烟似地向庶母玉姑的寝帐跑去...... 第二十九章 萧七姑红媒牵线 第二十九章萧七姑红媒牵线 六月的草原,开满了映山红,羊群撒着欢儿,到处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40岁的岩母斤在自己的穹庐外捣米。 她的脸上过早地布满了皱纹,她那干瘪的嘴唇更是皱纹迭起,像是用刀子在榆树皮上刻划而成的刀痕那么纵横交错,那么深刻。 听说儿子打了大胜仗,岩母斤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在焦急地等待着,一边捣米,眼睛一边四下搜索。她要等待儿子阿保机回来,好为他做上一顿美美的奶酪炒米。 远处嘚嘚的马蹄声,令岩母斤的心跳不已,果然是自己的儿子耶律阿保机骑着快马向家中跑来了。 耶律阿保机在外好多日子了,按照契丹人的规矩,出门在外一周以上,见到久别的亲人第一件大事儿就是要行大礼。阿保机自然也不例外,第一件事儿就是向母亲行抱胸礼、鞠躬礼。 “阿保机,你回来了,娘听说你率领的侍卫军打了一场大胜仗”?岩母斤迫不及待追问儿子。 耶律阿保机谦逊地点了点头,脸庞也羞赧而红。 “嗯!娘,我来帮助你捣米”。说着接过母亲岩母斤手中的捣米木捶,轻轻地转移了话题。 “这是真的吗,娘没有听错吧”?岩母斤一把抓住了儿子的袖口。 见母亲仍处在兴奋之中,耶律阿保机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娘,这是真的”。 岩母斤立马打开了话匣子,一字一板。 “阿保机,自从你爹被人暗算后,娘总是夜夜无眠,提心吊胆。这么多年来,娘哪睡过一个囫囵觉啊?这下可好了,我的阿保机不但为咱这夷离堇世家争了一口气,还可以让娘睡觉睡到自然醒”。岩母斤心中充满了一种满足感。 “娘,阿保机会让您过上好日子的,不会让娘再受苦了”。 “嗯,娘现在知足得很呀,我的阿保机已经成为了部落里的小英雄,你爹若在九泉之下有知,也会哈哈大笑的”。 “娘,我会用实际行动,告慰九泉之下的父亲”。 “唉!娘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望着你们快些长大。可你们都长大啦,娘也老啦”!岩母斤的眼圈红了,抹了抹满是皱纹的唇部。 “娘,你不老”。耶律阿保机捧起母亲的脸,仔细地端详着。 “娘知道,你在哄娘开心呢!不过,娘还有一件大事儿总是放心不下”。 “只要是儿子能够做到的,就一定满足娘的心愿”。 “我的阿保机已经长大了,可你的几个兄弟还小,还需要你帮衬着。你要记住,在家中你是长子,爱护自己的弟弟妹妹要像爱护眼珠儿一样,哪怕到了生死关头,都要不离不弃。你懂吗”? “娘,我一定对弟弟妹妹呵护有加,终生不离不弃”。 “嗯,这就对了,我的阿保机面部虽然黝黑,可这心里头,却亮堂着呢”! “娘,您也嫌自己的儿子长得丑”? “过去有句老话,叫做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哪个娘亲会嫌弃自己的儿子长得丑”? “我常听奶奶说,我小的时候奶奶常常把我的脸涂黑,藏到别家的大帐中抚养。娘,我的脸这么黑是不是小时候抹炭灰造成的”? “是啊,我的阿保机小时候多灾多难,奶奶害怕你被害,所以常常把你的脸涂黑。如今,你长大了,娘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娘,这几天山谷中的映山红开得漫山遍野,您也进山去赏赏花,散散心,别老闷在穹庐里”。 “傻小子,咱契丹族,映山红花开的时候就是女人穿上嫁衣的时候,阿保机,你表妹月理朵也该14啦,到了出嫁的年龄。娘这几天就请媒婆萧七姑到你姑姑家提亲去”。 提到表妹月理朵,耶律阿保机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显得极不自然。 “呦,阿保机,你看你,都这么大的小伙子了,提亲还怕羞呀,没出息”!岩母斤瞪了一眼儿子。 萧七姑一脸的麻子,简直难看极了。可她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说起话来比八哥还动听,不由你不信。她的职业是跑断腿儿、说破嘴儿、牵红线儿、送彩礼儿,人称萧快腿儿。只见她梳着发髻,头上的簪子插着一朵艳丽无比的映山红,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十分显眼。 这天一大早,羊倌赶着羊群跟在萧七姑身后,转眼间来到述律月椀大帐前。 萧七姑琢磨着,这么一辆高大的驼车在大帐前停放,怕是到了述律月椀的家,别的人家,哪有这么排场呀? 萧七姑长袍短靴来到月椀大帐外。 “大帐内有人吗”?萧七姑投石问路。 驼车的一侧,述律平与母亲耶律云哥专心致志,在给母牛挤奶。 “娘,这些牛吃的是草,为什么挤出的是牛奶啊”!述律平看到母亲撸奶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月理朵,你这孩子咋净问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娘也说不好,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娘,有人来啦”。还是述律平耳尖。 耶律云哥感到很惊讶,看到萧七姑觉得面熟。 “看着你咋觉得这么面熟”? 萧七姑笑容可掬,走到耶律云哥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大妹子,我是迭剌部的媒婆萧七姑呀”! 耶律云哥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哦!她七姑,快请帐内坐坐”。 “好嘞”。 萧七姑不愧是跑断腿的媒婆,真会来事儿,高抬秀腿一进入述律月椀大帐,便向述律月椀行了个半蹲礼。 给月椀大人行礼了。 俗话说‘理多人不怪’。述律月椀本是畅快人儿,可这萧七姑来我家干嘛? “你是”? “我是迭剌部的媒婆萧七姑呀,人称萧快腿”! “呦,她七姑,您请坐!快坐”!述律月椀眼睛眨巴了几下,终于明白了萧七姑的来意。 耶律云哥热情地说道:“她七姑,您坐着,我给您端碗热奶茶去”! 萧七姑也不客气,一盘腿坐在了绣墩上。 耶律云哥端来热乎乎的奶茶,放在萧七姑面前。 萧七姑呷了一口奶茶,放下奶茶左顾右看。 “她七姑,这一大早的,您来有事吧”? “夫人,这里没别人,我呢,也就不客气了,照直说”。 耶律云哥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述律平、述律籣、萧敌鲁、萧阿古只、韩知古、萧辛儿。 “家里有客人,你们到外面去玩吧”。耶律云哥一句话把孩子们都打发走了。 述律平、述律籣回到母牛旁继续挤奶。 萧阿古只向萧敌鲁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大哥,迭剌部的萧快腿上咱家来干嘛,还神秘兮兮的”? “她呀,是个媒婆,除了会保媒拉纤,你说她还会干什么?也说不定,是来给你提亲的”。 萧阿古只一连唾了几口:“呸!呸!呸!好你个乌鸦嘴”! 萧阿古只一招手,萧敌鲁、韩知古、萧辛儿几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大帐旁,脑袋交错排成了S型,贴着大帐偷听里面的讲话。述律籣拉着述律平的手也跑了过去。 “她七姑,您喝杯热奶茶暖暖身子,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萧七姑双手抱着奶茶暖手,然后将手中的热奶茶放在一旁。 “那什么,我此次前来,是为你家的丫头月理朵提亲来了”。 述律籣一听可急了,给妹子保媒?但不知是哪一家?她着急的一把拉起萧阿古只,示意他到后边去。 “一边去,让我听听”。 “干啥都要尖”。萧阿古只不满地顶撞姐姐一句。 述律籣拉着述律平的手挤在了最前面,偷听里面的谈话内容。 述律月椀与耶律云哥四目相视。 “她七姑,您是给月理朵说媒来了”? 萧七姑爽快地说道:“嗯哪呗”! 萧七姑挪动了一下身子,将腿向里盘了盘。 “但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就是于越的小子耶律滑哥呀,您没看见吗,人家可是诚心诚意的,这大礼都送过来啦”。 “你说什么,什么大礼”? “外面的那些羊只呀,我数了一下,大概有一百多只呢”。 “这么大的一件事儿,于越和滑哥怎没亲自来”? 萧七姑:哎呦,您别急,听我慢慢说嘛。 耶律云哥与萧七姑面面相觑。 萧七姑问道:“大妹子,你听说过狼主没”? “狼主?这个我可从没听说过”。 “就是侍卫军的首领耶律阿保机呀”。 “阿保机?阿保机是月理朵的表哥呀”! 萧七姑连珠炮似地说道:“阿保机率领侍卫军打了大胜仗,于越这两天忙着接见大小二黄.室韦部的酋长,还有那庆功酒,一场接着一场,没完没了,所以呀,于越与滑哥都忙着招呼客人呢”。 “呃,可这婚姻大事儿,也万万不可草率呀”。 “受人之托,我这不是来了吗?这可不是草率,你也知道,按老理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了聘礼,择个好日子,完婚就行了呗!聘礼都过来了,还能有假吗”? “这件事儿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哪能像您说的这么简单呢”? “大妹子,你还信不及我吗?你打听打听,这方圆百里,哪家的姑娘不是我给保的媒”? “信得过你,你萧七姑大名鼎鼎,方圆百里,谁不知道哇。只是……” “只是什么”? “滑哥这小子已有原配,我怕月理朵他不会同意做填房,这个主,我做不了”。 “大妹子,月理朵虽是个处子,可配起于越的公子来,您觉得委屈了她”? “月理朵还小,再说,滑哥与月理朵的年龄也相差忒悬殊,足足差了八岁”。 “呦,看您说的。差个几岁,十来岁的,那叫什么悬殊?再说滑哥有话,月理朵去了,必当家”。 萧七姑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第三十章 杀鸡占卜订姻缘 第三十章杀鸡占卜订姻缘 “这个,我还要与月理朵商量商量”。 “你看你,破茶壶还端起来了。这亘古以来,都是父母做主,媒妁之言。丫头家,哪有不听命于父母的”? “我的月理朵可是个黄花大闺女,这么大的一件事儿,您得容我与她商量、商量”。 “这于越耶律释鲁呢我就不细说了,部落联盟的大于越,家境殷实。你们两家是亲戚,你比我还知道呢。他的小子耶律滑哥虽风流倜傥,可论起那骑马、射箭、角抵,样样都不含糊”。 耶律云哥陷入沉思,一旁的述律月椀却着急了。“你呀,妇道人家,遇到事儿老拿不准主意,磨磨蹭蹭的,没个痛快劲儿。要我说呀,月理朵与滑哥这俩孩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儿”。 “谁说不是呢”!萧七姑的脸上露出了成功的喜悦。 大帐外,萧敌鲁、萧阿古只、述律平、述律籣、韩知古都在偷听萧七姑谈话。 萧阿古只说道:“瞧,我说什么来着?萧快腿儿来了,准没好事。 萧阿古只说着朝述律平做了一个鬼脸。“这萧七姑的大嘴巴,能把个死人说活喽”。 述律平急了:“呸!她说她的。要嫁人,你去嫁”。 “嘿,二妹子,你总不能赖在家里,当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吧”! 述律平更生气了。 “大哥,耶律滑哥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吗”? “耶律滑哥是于越的公子呀,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着呢?他也许是一时贪玩,抢了孩子们的鸟蛋,可你得往后看呀,他的前途今后是不可估量的”。 “他的前途与我无关,就是嫁人,我也不会选他呀”! 萧阿古只用食指刮自己的右脸颊。“二妹子难道有心上人啦”? 述律平娇羞地扭动着身子。“去你的,二哥,你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述律平追逐萧阿古只,向他的后背捶去。 萧阿古只边跑边喊:“二妹子脸红喽,二妹子要嫁人喽”。 述律月椀、耶律云哥在大帐外,恭送萧七姑。 萧七姑用手遮住眼睛,向天空望去。 “哦,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七姑,你这么急着赶回去”?耶律云哥挽留萧七姑。 “是呀,我得赶回去给于越的公子回个信儿”。 “不知月理朵这丫头跑哪儿疯去了,也不知送一送你这大媒人”? “大妹子,您就放心吧,这两个孩子,郎才女貌,多般配的一对呀。送不送的我也不挑。我看呀,择个好日子,把喜事给办了,咱们都省心”。 “您先别急,这事儿可急不得”。 “这门亲事,多少人家想高攀,还攀不上呢!耶律滑哥这小子多惹眼呀,于越的公子,这媒人呀走马灯似的,你们不着急,着急的人家可是挤破了门呢,要不是人家滑哥看上了咱家的月理朵,我哪敢保这份大媒呀”! 耶律云哥挽留萧七姑:“她七姑,吃过午饭再走吧”。 “不啦,我呢,若是说成了这门亲事,比喝碗酒心里头还热火着呢,我呀,得赶回去了”。 “那好,她七姑,你下次再来,我一定为你补上这碗酒”。 “那什么,您若方便,我给您占个卜”。 “她七姑,那就麻烦你了”。 萧七姑从怀里掏出一个麻布手帕,慢慢地打开一抖,里面的羊嘎拉哈散落在地。 萧七姑尖叫一声。 “呦,快瞧瞧”。 地面上的羊嘎拉哈凸面都在上,齐刷刷地摆放在地面上。 “瞧,我说什么来着,这可是上上婚。啧啧啧啧,这个时候您若还不着急,到时候,可就没处买后悔药”。 萧七姑慢腾腾地将羊嘎拉哈一个一个捡起来,放回麻布手帕,然后,慢腾腾地站起。 述律月椀心存感激,牵来了几只白羊,交与萧七姑。 “她七姑,这几只羊你捎回去,做个盘缠吧”。 萧七姑故作忸怩。 “这个,多不好意思”。 述律月椀交与萧七姑羊鞭。 “她七姑,你就甭客气了”。 萧七姑接过羊鞭,倒着走了几步。 “大妹子,请留步,我先回去了”。 “她七姑,我们就不远送了”。 萧七姑摆了摆手,示意耶律云哥不要送了。耶律云哥望着萧七姑与羊倌的背影,渐行渐远。 萧七姑还没到家,就接到岩母斤的邀请。 “他七姑,你怎么才来?快坐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哎,夫人,我可是一接到您捎来的口信儿,立马就赶来了”。 “我请您来呢,是要您为我的儿子阿保机说媒”。 萧七姑一拍大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个一说两现成,方圆百里,谁不知我萧七姑的绰号。我是每到一处没有说不成的,就等着花轿进门啦。说了半天你倒是相中了哪家的姑娘呀”? “耶律云哥的二丫头月理朵”。 “什么?你是说耶律云哥的女儿”?萧七姑急了。 “若说月理朵这小丫头儿,十里八村的,数这份儿的”。萧七姑竖起了大拇指。 “这小丫头儿,皮肤嫩的像棵水葱,掐一把都能掐出道水印儿来;那眼睛瓦亮瓦亮的,像,像两颗秋葡萄;哎,我也不会形容啦,总之,臀部那个翘呀,一看就知道准是个会生儿子的”! 岩母斤笑道:“那敢情好,他七姑,我呀,早就盼着抱孙子啦”。 萧七姑一拍大腿,卖起了关子。 “不行,岩母斤,谁让你晚了一步呢”? “你说什么”? “今天一大早,我去过月理朵家,是为于越的小子耶律滑哥去说媒”。 “嗨。你说,事情咋这么巧?就差这一步,月理朵她娘答应了吗”? “还没回信儿呢,耶律云哥说是要与丫头商量商量”。 “那就好,你刚才可是吓死我了。那就麻烦七姑,明儿个一大早再走一趟,这酬劳自然少不了你的”。 萧七姑眼珠子转了转。 “中,我就再跑一趟吧”。 这时,耶律阿保机步入大帐。 萧七姑连连恭维:“阿保机长成大小伙子啦”。 “可不是吗,所以我才张罗着阿保机的终生大事儿”。 萧七姑喜笑颜开。耶律阿保机莫名其妙。 第二天一大早,萧七姑又来到述律月椀大帐内。 “她七姑,您来了。昨儿个让您白跑一趟,月理朵的婚事呀,怕是没什么指望”。 “昨儿个那篇咱掀过去,别再提啦。我今儿个来,是为月理朵和她表哥阿保机来说媒的”。 “成,闹了半天,我这小丫头心里的人儿,就是他的表哥阿保机”。 “今儿个,我总算没白来。于越那边我立马回了他”。 “您给择个好日子吧”。 “这些麻烦事儿咱都舍弃喽,您给找只沙鸡抹了脖子,我给占个卜”。 述律月椀走出大帐。 “她七姑,于越那边您给回了吧,把大礼原样退回去,一只也不少”。 “中,我再跑一趟”。 “谢谢她七姑,你费心啦”。 述律月椀手端盘子进入大帐。 萧七姑接过盘子仔细地观看沙鸡的肝部。 萧七姑大叫一声:“是个好兆头,十日之后,就是初一,日子就定在初一吧”。 “这么快”? 免得夜长梦多。萧七姑没费一句唇舌,就说妥了一门亲事,简直乐翻了天。 萧七姑乐颠颠地与羊倌赶着羊群来到耶律滑哥大帐。 萧七姑进入耶律滑哥大帐。“滑哥侄子,萧七姑有礼了”。 萧七姑向耶律滑哥行半蹲礼。 “七姑,我求你说媒的事儿办得咋样啦”? 萧七姑搓手。“滑哥侄子,这件事儿很难办呀”。 耶律滑哥大怒:“你说什么”? “滑哥侄子,你呢,也别动气,这强扭的瓜儿不甜,人家月理朵不同意这门亲事”。 “我倒是要看一看,方圆百里,她会同意哪门子亲事”? “人家,名花有主啦”! “哦。这方圆百里,哪家小子能比得上我耶律滑哥这么有钱”? “滑哥侄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有的女人图钱,有的女人图人。人家月理朵与她的表哥在十日之内要举行大婚典礼啦”! 耶律滑哥生气地掀翻桌子。 “什么?又是这个该死的耶律阿保机”? 十日后,述律月椀家迎来了大喜事儿。 大路上,迎亲的驼车由远而近,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大帐内述律平身着红色左纫嫁衣,端坐在梳妆台前。 述律籣精心地为妹妹述律平梳理着头发,韩知古站立一旁,托着装有饰品的小盒子。 萧辛儿从饰品盒里面取出头饰,工工整整地为述律平戴上。 述律平慢慢地站起身。 萧辛儿为她披上了紫色的貂皮围脖。 “姐姐,你真漂亮”! 述律平恋恋不舍的拉着萧辛儿的手。 “辛儿,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够相见”? “傻丫头,你就放心地嫁过去吧,一个月时回门,你还怕见不到我们吗”? “家中的事儿不要惦记着,一切有辛儿呢”! 述律平流泪。 “别哭呀,一会儿哭花了装束可就不好看啦”。述律籣取出手帕为述律平轻拭泪珠。 “我舍不得娘,也舍不得哥哥、姐姐和辛儿”。 “傻丫头,不是娘心狠,女大不中留哇”。 第三十一章 月理朵新婚被抢 第三十一章月理朵新婚被抢 述律平扑过去,抱住萧辛儿双肩,嘤嘤地哭了起来。 耶律云哥一见,鼻子一酸,也抹了一把眼泪蒿子。 “辛儿,你就跟着月理朵嫁过去吧,留在她身边,互相也有个照应”。 萧辛儿高兴地行了个半蹲礼,谢过耶律云哥。 “娘,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到您”? “月理朵,瞧你说的,一个月时,你总要回门的,娘在家里杀鸡宰羊等着你”。 一旁的述律月椀若有所思:“对了,韩知古也跟着过去吧”。 “他去能做什么”?一旁的述律籣插了话。 “做个侍卫总行吧”?述律月椀与大女儿开起了玩笑。 “爹,人家阿保机身为侍卫长,身边那么多侍卫,还缺了一个韩侍卫”? “侍卫可以不做,但韩知古去了,阿保机定会如同鹰隼长出两双翅膀”。 述律籣不解:“爹,那是为何”? 述律月椀说道:“阿保机喜欢读孙子兵法,韩知古去了,可以做阿保机的识字先生”。 “哦,难怪爹说韩知古去了,阿保机定会如同鹰隼长出两双翅膀”。 耶律云哥一把搂住了述律平的双肩,母女二人相拥而泣。 “你看看,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哭哭,你们女人的麻烦也忒多”! 穹庐外,三辆黑漆驼车停在那里,每头骆驼的头上都扎着蓝色的绸花。 耶律阿保机来到此处下马,萧敌鲁将阿保机的马缰绳接过去。 耶律阿保机面向萧敌鲁行了个抱胸礼、鞠躬礼。“见过敌鲁兄”。 萧敌鲁回了个敬抱胸礼、鞠躬礼。他眉飞色舞地调侃道“阿保机,以后可不许称我敌鲁兄,要叫我大舅哥”。 此时述律月椀与耶律云哥也迎上前来。 耶律阿保机忙转身向述律月椀及耶律云哥行抱胸礼、鞠躬礼。 “侄儿参见姑父、姑母”。 耶律云哥环视四周,见无人,用右手食指点了一下阿保机的脑门。 “阿保机,你今日大婚,咋还不知改口呢?你小子刚才那一出若是让外人听见了,准笑掉大牙”。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述律月椀及耶律云哥连忙拉长了声音:“——哎!——” 耶律阿保机向述律月椀和耶律云哥献上了蓝色的哈达。 按照契丹人的礼仪,新郎在迎娶新娘时,不仅要向娘家人献上哈达,还要由新娘家的人试一下新郎的腕力,新郎若是不能把羊脖掰开,就是被瞧不起的命,以后无论做什么,也抬不起头来。 萧辛儿按照耶律云哥的吩咐端过一盘半生不熟羊脖,放入案上。 述律平用眼睛示意耶律阿保机接过碗,然后看了一眼萧辛儿。心里说:咋不把羊脖烀烂糊的呢?真是看热闹的人不怕事儿大。 耶律阿保机将半生不熟的羊脖骨里插上两根筷子,然后运足力气将羊脖掰开。 “看来新姑爷的腕力不错呀”!众人拍手叫好。述律平偷偷滴笑了。 萧七姑双手端来一大盘熟肉,来到述律月椀大帐前的方桌,摆放好,然后逐一拜见。 “媒婆萧七姑拜见月椀大人及云哥夫人”。 “她七姑,使不得、使不得”。耶律云哥搀扶萧七姑起身站立。 “新娘子,萧七姑给您敬酒了”。 述律平接过白玉小碗,掩袖,呷了一口酒。 “喝了离娘酒,这以后,姑娘可要挑门过日子啦”!萧七姑不停地叮嘱着。 “嗯呐”。述律平甜甜滴应了一声。 “恭喜啦,亲家”!萧七姑面向耶律云哥敬酒。 耶律云哥接过酒碗,用手指蘸上一滴酒,然后向天空弹去,接连三次,然后将马奶酒一饮而尽。 “大家同喜、同喜”。 述律平走到述律月椀、耶律云哥面前。 “爹、娘,我好舍不得离开你们”。 “月理朵,快别说小孩子的话。你今年已14岁了,女孩子都是选择双岁数出阁。这是咱契丹族的老规矩”。 “娘,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呀,女儿我就是舍不得离开爹娘”。 “瞧这丫头,净说傻话。月理朵你可得记住,到了婆家别净使小性子”。 “娘,我知道”。 “阿保机是你表哥,你们俩从小在一起掏家雀长大的,他能不疼你吗”? 述律平羞红了脸。 “娘还要叮嘱一句,今天你已经和阿保机成亲了,到了婆家要广家族,繁子孙,事宗庙,续后世。还要相夫教子,孝敬尊长,少让爹娘操心”。 “娘,月理朵记下啦,我会尽职尽责,做个好媳妇的”。 述律月椀催道:“孩子她娘,天色不早了,你别唠叨个没完,让月理朵快些上车赶路吧”。 述律平向述律月椀、耶律云哥行了个跪拜大礼,算是做了个告别。 “爹、娘,二哥,我要走了”。 述律月椀牵着述律平的手,把她的手交给耶律阿保机。 “拜托啦,新姑爷,月理朵就交给你啦,你可别嫌我唠叨,你可要好好照顾她一生”。 萧七姑将大红盖头盖在述律平的头饰上。“新娘子上轿啦”。 耶律阿保机抱着述律平上了第一辆黑漆驼车。 述律籣跟着上了第一辆黑漆驼车,她和萧敌鲁要作为娘家人把妹子平平安安送到婆家。 萧辛儿上了第二辆黑漆驼车,韩知古牵着萧辛儿乘坐的驼车紧跟在第一辆驼车的后面。 萧辛儿作为陪嫁丫头跟着去了耶律阿保机的家,哪知,她和韩知古的命运从此都改变了。 第三辆辆黑漆驼车装满了述律平的嫁妆衣物,侍卫军牵着第三辆驼车走在最后。 耶律阿保机、耶律曷鲁骑着马走在第一辆黑漆驼车的前面。 述律月椀、耶律云哥、萧阿古只追送到路上。 “等等”。 三辆黑漆驼车都停在了路旁。 耶律云哥手提马奶酒桶中的马头奶提,用中指蘸上马奶酒向第一辆驼车的骆驼鼻梁涂抹些许。 耶律云哥抹了抹酸楚的鼻子,挥了挥手。迎亲的驼车慢慢地前行,高大的骆驼头上佩戴着蓝色的绸布红花,在空旷的草原上十分抢眼。 述律平坐在迎亲的驼车中觉得十分寂寞,她悄悄地掀开了驼车的帘子,喜不自禁地向驼车外观望。 只见他心目中的小帅哥耶律阿保机身着黑色结婚礼袍,头戴黑色翎羽貂帽,身上斜披绸布大红花,骑着蒙古马走在前面正中,耶律曷鲁和自己的哥哥萧敌鲁骑马紧随其后。 萧七姑手拿布帕,扭扭捏捏地跟在后面。 蓝天白云,天空中有几只大雁排着整齐的人字队伍慢慢地向这边飞来。述律平莞尔一笑,将驼车的帘子慢慢放下。 此时,述律平只觉得自己是个十分幸福的女人。两个哥哥虽说是同母异父,可大哥萧敌鲁、二哥萧阿古只对自己这个小妹妹疼爱有加,不分彼此。自己的姐姐述律籣对自己更是母亲般的千般疼爱。至于表哥,两个人还一起傻傻的追逐过天边的大雁呢。想到这里,她浅浅的酒窝里蕴藏着一丝幸福的笑容。 帘子外面,则是另一翻欢腾的景象。迎亲的队伍八名乐者吹着埙开路,八名舞者唱起了欢快的契丹风土歌: 契丹家住云沙中,耆车如水马若龙。 春来草色一万里,芍药牡丹相间红。 大胡牵车小胡舞,弹胡琵琶调胡女。 一春浪荡不归家,自有穹庐障风雨。 平沙软草天鹅肥,胡儿千骑晓猎围。 皂旗低昂围渐急,惊作羊角凌空飞。 海东青鹘健如许,鞲上生风看一举。 万里追奔未可知,划见纷纷落毛羽...... 马蹄声嘚嘚,马腿处于狂飙状态。谁也没有想到,耶律滑哥率领几名抢亲者疾驰,他们要前来抢亲。 驼车内的述律平憧憬着,她手拿鹿皮荷包幸福地抚摸着,希望快点入了洞房,好亲手给表哥耶律阿保机佩戴上。 述律籣见妹子呆呆地愣神,问了一句。 “妹子,想什么呢”? 述律平羞赧地笑了,将鹿皮荷包握在手中。满脸地喜悦。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激情,偷偷地掀开盖头及轿子的帘子,向外望去。 这一看不打紧,一个人的身影一闪而过,述律平紧张的握住了姐姐述律籣的手。 “妹妹,你的手心咋这么凉”! 还没等述律平说话,耶律滑哥用小鱼刀挑起了驼车的帘子。 述律平知道自己的驼车与耶律滑哥抢亲的队伍相遇了。 耶律滑哥叫道:“月理朵,你上错了花轿,快下来”。 迎亲的队伍被逼停。 “给我拿下”。耶律滑哥粗暴地指挥着抢亲的队伍。 几名抢亲者逼向述律平乘坐的喜车。抢亲者挥刀将喜车的绸缎蓝花砍掉。 护送婚车的萧敌鲁一见,跳下驼车挥舞弯刀与抢亲者激战。 “我今日大婚,请让一步,有什么事情,咱改天再说”。 耶律滑哥拔出弯刀。“阿保机,咱们就要今日说,明天,晚了”! 述律平偷偷地打开驼车的帘子,伸长脖颈向外面望去。只见耶律阿保机与耶律滑哥杀得难舍难分。 “今日,你必须给我个交代。月理朵是我的女人,今日我来迎娶她过门,你不能抢走我的女人”。 述律平吓得松开驼车的帘子,将头连忙缩了回去。 “你说什么”? 耶律滑哥跳下马来,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把一旁的萧七姑提了起来。 “哎呦,滑哥侄子,饶命呀”!萧七姑吓得尿了裤子。 “萧七姑,你实话告诉阿保机,我让你保的大媒,是不是先于他阿保机”? 萧七姑哆哆嗦嗦连连点头。 “阿保机,做人要讲究点,你不能跟我抢婚”。 耶律滑哥说着一挥手,几名抢亲者跟在耶律滑哥的身后。 “给我抢”。几名抢亲者把述律平的驼车赶走。 萧七姑抱住耶律滑哥的大腿。“滑哥侄子,使不得,使不得呀”! “去你的”。耶律滑哥一脚踢开了萧七姑。 耶律滑哥挥舞弯刀向耶律阿保机砍去。耶律阿保机挥舞弯刀抵挡。 二人杀得是难解难分。 这时,耶律曷鲁骑马追赶述律平的驼车。 萧敌鲁将一名抢亲者拽下马来。骑马追赶述律平的驼车。 驼车内,述律平抱紧了述律籣。“姐姐,我好害怕”。 “妹子,你快下车逃走吧,千万不能被耶律滑哥抢走”。 述律平拉着述律籣的手。“姐姐”。 “妹子,你快走,若是落入滑哥这畜生的手可就糟了”。 述律平恋恋不舍地瞧了一眼述律籣,跳下了黑漆驼车。 抢亲的队伍继续追赶驼车。 述律平狠狠地摔倒在路旁,滚了几圈。“哎呦,我的脚”。 耶律滑哥骑马赶到述律平跟前,伸出手来。 述律平坐借势站了起来。 述律平一见是耶律滑哥来拉自己,气得扭转头去。 耶律滑哥微微一笑,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送到述律平眼前。 “月理朵,这是我早就想送给你的定情之物,今日终于有了机会”。 第三十二章 洞房夜两只荷包 第三十二章洞房夜两只荷包 “对不起,滑哥,我不能收你的礼物”。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娶你吗?就因为我是于越的儿子。阿保机不能够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月亮”! 述律平面对这种无耻行径怒道“耶律滑哥,你抢别人的花轿,真是太无耻了”。 “你,我......” “什么你呀、我呀的,快放我走”。 “我对你的痴情,只有长生天可以作证。可你却偏偏喜欢上了傻大憨粗的阿保机,我真不明白,他究竟哪里比我好?” 耶律滑哥一把揽住述律平,将她强行抱在自己的马上。 “放开我,快放开我”述律平拼力挣揣。 “月理朵,你是我的女人,你逃不掉的”。 耶律滑哥飞身上马,将玉佩套在了述律平的脖子上,打马前行。 “可你却偏偏选择了他?你为什么这么傻”? “你放我下来,你若再不放我下来,我就跳下山崖”。 耶律滑哥夹紧马的肚子:“啾!啾!啾”! 述律平在颠簸中摘下玉佩,生气地丢在迎亲的路上。 烈马奔腾,马蹄声嘚嘚。 述律籣惊恐地躲在驼车里,突然,她发现了述律平的鹿皮荷包。 “这个东西是女子终生所托,绝不能落入耶律滑哥之手”。 述律籣急得满头大汗,在驼车剧烈颠簸的情况下,双手颤抖着将荷包拴在自己的腰带上。 驼车失控地驶向悬崖边,即将坠崖,车毁人亡。 述律籣紧紧地抓住驼车的横梁,闭上了眼睛。 萧敌鲁见势,放弃了与抢亲人的厮杀,一个空翻来到驼车前,双手拼力救下驼车。 躲在驼车内的述律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耶律阿保机与耶律曷鲁向耶律滑哥逃走的地方追去。 地面上突现出述律平扔掉的玉佩。耶律阿保机下马,捡起玉佩仔细观看。 耶律阿保机顺着驼车逃跑的方向拼力追赶耶律滑哥。 嗯,月理朵就在前面,耶律阿保机终于看到了耶律滑哥的马。 “耶律滑哥,你放开我的女人”。耶律阿保机喊道。 耶律滑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耶律阿保机与耶律曷鲁追来,不免有些紧张。 就在耶律滑哥回头这一瞬间,述律平惊恐地跳下马来。 耶律曷鲁讥讽地对耶律滑哥说道:“今日,阿保机大婚,你最好别打歪主意”。 耶律滑哥显得有些委屈。“是阿保机抢走了我的女人”。 “哈哈哈哈!怪不得你今日穿成新郎官似的”。 耶律滑哥语塞。 “你小子敢抢阿保机的花轿,简直不是人”。 “阿保机为什么处处跟我过不去”? “阿保机,除非你能把月理朵从我手中夺走,否则,谁也别想抢走我的女人”。 耶律释鲁眼望天空,天空中有一只金雕经过。 “不服气是不是?那好,就射下一只Mengee给众人瞧瞧,赢者做新郎,如何”?耶律曷鲁提议道。 耶律阿保机点头,接过耶律曷鲁递过来的300斤铁弓。 “很好,愿赌服输。谁射下这只Mengee,谁娶月理朵”。 “比就比,谁怕谁呀”!耶律滑哥接过耶律释鲁递过来的弓箭。 恰巧金雕向这边翩翩飞来。耶律阿保机、耶律滑哥同时举起弓箭。 耶律阿保机抽出狼头翎羽一箭发出,金雕落地。 耶律滑哥发出的翎羽却没了踪影。 耶律曷鲁跑过去,将金雕抱在手中,交与耶律阿保机。 “这只狼头箭你总该认得吧,愿赌服输,你无话可说吧”! 耶律滑哥生气地调转马头,一溜烟似的跑掉了。 耶律曷鲁提醒大家:“快送月理朵去婆家,别让家中的长者等急了”。 述律籣与萧辛儿搀扶述律平重新上了驼车。 萧七姑捂着心口长出了一口气。“哎呀,我的娘呦,刚才可吓死我喽”。 迎亲的队伍恢复了平静,驼车慢慢地前行。 岩母斤在穹庐前忙忙碌碌,不时地指挥着。“快,快,快把这块长毡铺上”。 耶律老古忙着将白色的长毡从驼车前铺在了马鞍附近。 萧七姑高声喊着:“新娘子落轿”。 耶律阿保机掀开黑漆驼车的帘子,述律籣搀扶述律平下了黑漆驼车。 萧辛儿手拿铜镜倒着走,述律平在铜镜的指引下,缓缓向前。 “跨-马-鞍-”。 萧辛儿、述律籣搀扶述律平走到马鞍前。 述律平手提左纫长袍,高抬秀腿,越过几道马鞍。 “黄道吉日,男女和合,成就百年之好”!萧七姑朗朗上口,念着婚礼致辞。 新娘子向岩母斤和简献行半蹲礼。 “夫妻对拜”。 在萧七姑的致辞中,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夫妻互拜。 “望阿保机、月理朵二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新媳妇给婆婆、奶奶婆婆——敬茶”。 “送新娘子入洞房——坐——福”! 结束了繁琐礼仪的述律平进入洞房大帐,述律籣把鹿皮荷包悄悄地塞给述律平。 繁星点点,篝火旁,一侍卫军将半只羊腿架在木棒上进行翻转、烧烤。 帐外搭建的喜棚,桌子前坐满了前来贺喜的契丹贵族。 耶律阿保机、岩母斤热情地为众人倒酒。 简献举起陶碗。 “我的孙子阿保机今日大婚,让我们为这对新人祈福吧”。 “恭喜老夫人,恭喜狼主”。耶律曷鲁敬酒。 “希望大家满饮此杯”。简献率先喝下第一杯喜酒。 “我的孙子今日大喜,这第二杯喜酒我敬可汗、于越,还有远道而来的牟里老英雄”。 耶律钦德、耶律释鲁、牟里三人共同举杯饮酒。 简献面向萧敌鲁说道:“我这个做奶奶的也敬你一杯,孙子的大舅哥,来,干了这第三杯喜酒”! 萧敌鲁掩袖,饮酒。 “阿保机,你怎么一点眼力见也没有,快给大家敬酒呀”。 听了奶奶的点拨,耶律阿保机连忙为众人敬酒。 一旁的耶律雁哥悄悄地溜走。 耶律阿保机回身给耶律雁哥敬酒之时,发现她的座位已空,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帐内静悄悄的,述律平头顶盖头,盘腿端坐在床榻上。过了一会儿,她悄悄地掀开盖头的一角,环视大帐,喜不自禁。述律平从怀中掏出一个毛茸茸的鹿皮荷包,然后轻轻地攥在手中,喜洋洋地地抚摸着着这荷包长长的穗子。 耶律覩姑作为奥姑端坐在大帐内的一角,闭目祝祷。 萧辛儿见到述律平这般快乐,心中难免有些酸楚,她垂下眼帘,推了一下鼻子,悄悄地退到了一旁。 耶律雁哥悄悄来到述律平坐福的大帐外窥探里面的情景。 耶律雁哥幻想着自己与耶律阿保机结婚时的情景和耶律阿保机骑马迎接自己的场面。 耶律雁哥幻想着将自己亲手绣的鹿皮荷包为耶律阿保机佩戴腰间。 耶律雁哥眼前突然现出述律平亲手为耶律阿保机佩戴荷包的场景。 述律平依偎在耶律阿保机的身旁,满脸的幸福。 耶律雁哥嫉妒地将自己绣的鹿皮荷包丢在地上。 乐队演奏着契丹乐曲。 周围是进进出出前来贺喜的契丹贵族。 耶律钦德、耶律释鲁、牟里、牟牛、牟夲向岩母斤道喜,献上贺礼。 耶律阿保机酒醉后摇摇晃晃,他的脚一闪,踩到了一只荷包。 “表妹、月理朵”。耶律阿保机捡起荷包向新房走去。 述律平悄悄地将手中的鹿皮荷包塞回到怀中,然后又轻轻地放下了盖头。 耶律阿保机拿起一根翎羽,挑下了述律平的盖头。 “表哥,咱们不是在做梦吧”?述律平小心翼翼地掏出了荷包。 第三十三章 为新娘取个名字 第三十三章为新娘取个名字 耶律阿保机喝得歪歪斜斜,手里拿着一只荷包进了洞房。 月理朵见耶律阿保机手中拿着的荷包与自己绣的荷包是一模一样,顿时傻了眼。 “表哥,你不要我啦”?述律平闪亮的明眸顿时暗了下来。 “长生天做证,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耶律阿保机的舌头还没有捋直。 “可这荷包明明就是女孩子托付终生的信物,你哪来的这只荷包”? 述律平依偎在耶律阿保机的胸前,一个劲儿地追问。 “你问我,我问谁呀”? “什么,荷包在你手里,你咋会不知道”? 这下述律平可急了,一把推开温柔乡中的耶律阿保机。只见她蛾眉倒竖,杏眼圆睁,一脸的怒气。 “表哥,我为了你差点就跳了山崖,可你,简直不可理喻”! 耶律阿保机的酒顿时醒了一半,一把拉住月理朵。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一起数星星时的情景吗”? 月理朵娇羞地点了点头。 “那天,我许过愿,非你月理朵不娶”。 “那天,我许过愿,非你阿保机不嫁”。 耶律阿保机听到这儿,心中多了一份感动。他一把拉住月理朵的手。 “今日,我们历尽艰辛,终于圆梦,可你,为什么不懂得珍惜,要互相伤害呢”? 月理朵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与耶律阿保机一同坐在方桌前。 月理朵为了表示悔意,亲手为耶律阿保机倒了碗热奶茶。 “表哥,你喝碗热奶茶,醒醒酒”。 “我没有醉,我只是心儿醉了”。 “表哥,我虽然没喝酒,可我的心儿也早已醉了”。 月理朵拿出荷包为耶律阿保机佩戴在腰间。 “月理朵,这荷包是你亲手绣的? “表哥,这是我亲手为你绣的鹿皮荷包,无论你走到哪儿,都要将此物佩戴在腰间,想着我”。 耶律阿保机将捡来的荷包交给了月理朵。“这个荷包你收着,有空去查查,是谁丢了这只荷包”? 阿保机说着怀中掏出一朵玉制小花。“月理朵,你过来,我要亲手为你戴上”。 耶律阿保机为月理朵戴上玉制小花。他深情地手捧月理朵的双颊,轻吻着月理朵的唇。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的月理朵如同这花朵一般令人炫目”。 “嗯,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月理朵努力地搜索着向韩知古学来的汉语。 “我们虽然都长大啦,可我心中还有一个结没有打开”。 “噬里只,你说什么”? “月理朵,你还记得吗,我说过的,要完成北方一统之梦想”。 “是啊,儿时你说的话,我记忆犹新,但不知何时才能够实现这个梦想”? “月理朵,为了提醒我早日实现这个梦想,我还为你取了汉人的名字”。 “什么”? 耶律阿保机严肃而认真地说道:“述律平”。 “述律平”? “是呀,我们要早日完成北方一统,共享草原和平”! “表哥,为了不辜负你为我取的名字,我要帮助你实现这个梦想”。 “嗯,看来,我阿保机没有看错人”! “我还要为表哥生许许多多个孩子”。 “到时候,我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脖颈上扛一个、背上背一个”。 “我会尽到做妻子的责任,让我们的家牛羊遍山坡,孩子满地跑”! 耶律阿保机激动地将述律平紧紧地揽在怀中。 “月理朵,我向你保证,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表哥,请你记住我们的新婚约定”。 耶律雁哥一闪身,走了,眼中噙着羡慕、嫉妒、恨的泪珠。 草原寥廓的夜空风姿多彩。 火烧云拖着一束束长长的“马尾巴”甩向天际。狗吠的声音。 此时,耶律滑哥鬼鬼祟祟,左顾右盼。 没有抢到新娘,都是自己命不好。他羡慕,他嫉妒,他恨。无法平息的欲火越烧越旺,见四下无人,便一头钻进了庶母玉姑的穹庐。 玉姑是耶律释鲁刚娶过门不久的小妾。也是草原上出了名的冷血美人。 也不知为什么,自从父亲娶了玉姑做小妾之后,耶律滑哥总有百爪挠心的感觉,今日,见阿保机娶妻,他更是魂不守舍。 这晚,玉姑正对着青铜镜子左顾右盼,右手轻轻地按着腮边。 “啧!啧!”玉姑嘀咕着。“这男人嘛,哪儿有什么好东西?所以,你迷倒了多少英雄也不为过”。 她双手拿着一张红色的纸张,双唇一翕一合,涂着唇彩。 玉姑对于耶律滑哥的到来竟全然不知。只见她将身子向后倾斜着,然后自恋地对着青铜镜鼓圆了红唇。她要在耶律释鲁回家之前将自己精心地装扮一番。女为悦已者容嘛! 只见她自恋地对着青铜镜子鼓圆了小嘴,轻轻地往唇上涂抹着什么。 耶律滑哥见状陶醉了,竟有些情乱神迷,他怎么也不能抵挡不住这青铜镜里美人的诱惑。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从后面扑了过去,使劲地抱住了玉姑的后腰。 玉姑挣开耶律滑哥双手,回过头来。 “呦,死鬼,你吓死我了”。 耶律滑哥柔情地托起玉姑的下颌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将手轻轻地搭在玉姑的双肩。 耶律滑哥柔声问道:“庶母,你怕什么呀”? 耶律滑哥用贪婪的眼神看着玉姑。 “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就是要把庶母‘吃’进我的肚子里”。 玉姑羞涩地将自己的脸转到一旁。 “你就是一个混蛋”。玉姑骂道。 “庶母,这么晚了你把嘴巴抹得跟鸡腚似地,在等谁呀”? “我能等谁呀,还不是等你爹”!玉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把脸扭在了一侧。 “我爹,我爹,除了等我爹,难道你就不希望我这位于越的公子来吗,嗯”? 耶律滑哥说着将玉姑的脸扳了回来。 “可你爹来,那是明正言顺的,因为我是他的人,而你就大不相同了”。 玉姑故意把“你”字说得很重,然后轻轻地推开了耶律滑哥的手。 耶律滑哥再次将手搭在了萧玉姑的双肩。他温情地说道:“狐狸精,你说说看,我们父子有何不同”? 玉姑用指尖点着耶律滑哥的鼻子尖。 “滑哥,我可是你庶母,你别没大没小的”。 耶律滑哥摇晃着脑袋表示否认。 “啧!啧!话可不能这么说。论辈分你是我的庶母,可论起年龄来你在我心目中就是我的闺女儿”。 玉姑听到这儿很动情,眼圈红了。 “庶母,你看你,眼泪窝子咋这么浅”?耶律滑哥的手段奏效了,他把声音放得更低、更柔。 “我这个人命薄,自打嫁给你爹之后,才过上几天衣食无忧的好日子”。玉姑故作惺态。 “哈!哈!我爹只不过是个于越而已,虽说地位与可汗齐名,掌握着部落联盟的军事大权,可他整天里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哪里有半点护花使者的异趣”? “这就是我的命啊”!玉姑说着掉下一滴眼泪。 “庶母,你别哭哇。你若感到寂寞,我就天天过来陪着你,我爹不能给你的,我给”。 玉姑一惊:“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可以令你日日快乐,夜夜消魂啊”! 耶律滑哥猛地将玉姑抱紧,不停地狂吻。 “呸,不要脸的”!玉姑娇嗔的骂道。 “难道庶母真的不希望我这位于越的公子来?” “你爹来,那是明正言顺的,而你就大不相同了”。玉姑故意把你字说得很重,然后轻轻地推开了耶律滑哥的手。 耶律滑哥再次将手搭在了玉姑的双肩。 “庶母,我爹只不过是个于越而已,虽说地位与可汗齐名,可他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他哪里有半点护花使者的异趣”? “什么?你能......玉姑故作媚态。 “是呀!我不仅可以做你的护花使者,我还可以令你日日快乐,夜夜消魂呐!” 玉姑的红唇翕动着,但是话语被卡在了喉咙里,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耶律滑哥顺势将玉姑抱上床榻。 他再也按耐不住积攒了多日的相思。 由于感到羞耻玉姑的脸涨红了,她的双腿使劲儿地踢着、踹着。 “我,我是你庶母。你,你这算什么?” 耶律滑哥摇了摇头,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子。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庶母,你要记住,我们大契丹民族,儿子可以娶庶母!” 玉姑的眸子低垂,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似乎经历了许多沧桑。 “可你爹他……” “你少在我面前提起老犟驴”。 还没等玉姑说完,耶律滑哥便显得有些不耐烦,他粗暴地解开了玉姑的左纫小袄。 夜色渐浓,火烧云渐渐地褪去。天空中的月亮似乎也有些倦怠,它悄悄地地躲在了天穹的一角。 翻云覆雨过后。 耶律滑哥像一只温顺的羊羔儿一样。只见他将凌乱的髡发梳理好,然后盘着腿坐在床榻的桌前。 玉姑知道,一夜之间自己的命运将有所改变。如果上不了天堂那就注定要下地狱。 想到这儿,一个罪恶的计划在她的脑海中掠过。 她殷勤地将自己精心为耶律释鲁准备好的大盘手把羊排再加上少许的粗盐面一股脑儿地端了上来。 她还为耶律滑哥亲手倒上了一碗自己酿制的醇香的马奶酒。然后一脸忧郁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耶律滑哥色迷迷地睨着玉姑那双美如白玉般的纤纤细手,心里真是美味极了。 在草原上,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比不过玉姑皮肤的白皙、亮泽。所以,她的美是那么引人稀罕,甚至招惹女人们的妒忌。 耶律滑哥端起粗瓷大碗,毫不客气地灌了下去。一碗马奶酒下肚,从头到脚都感到爽。 “娘的,这美酒佳人,真消魂!” 第三十四章 冷美人心生毒计 第三十四章冷美人心生毒计 耶律滑哥边吃着肉,边喝着酒,边剔着臭牙花子。他告诉自己的庶母玉姑,他要永远地将这个女人占有,不,还有这个大草原。 玉姑似乎看出了他的野心,但觉得他远没有这个能力。于是用手指着耶律滑哥的脑门数落起来。 “瞧你这副德行,每日里无所事事,就知道鬣狗牵鹰,玩弄女人”。 “没法子,谁让我的命这么好呢”?耶律滑哥满脸的骄傲。 “不知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这夷离堇(军事首领)的位子真的让耶律阿保机抢了去,你该怎么办?” 耶律滑哥鼓起金鱼般着大眼睛不满地向玉姑撇了去。 “你说什么呢?你也太小看我了!你难道不知我是于越的老儿子吗?将来那是要守灶的。他阿保机算个什么东西”?看得出耶律滑哥的自尊心受到了损伤,他使劲地敲了敲桌子。 两人的辩论越来越激烈,耶律阿保机搀扶着耶律释鲁来到大帐外。 “伯父,您慢些。” 听到大帐外有说话的声音,耶律滑哥知道是自己的父亲回来了,便慌了神。 玉姑倒是显得挺机灵,拉住耶律滑哥的衣袖就往床榻下塞。 耶律释鲁喝得醉醺醺的,摇晃着身子倒在了床榻上。 玉姑抢着为耶律释鲁脱掉靴子,然后将耶律阿保机送出帐外。 “水,我要喝水。” 玉姑殷勤地端来一碗牛奶。 耶律释鲁咕咚一声就干了个底朝天。 “真是气死我了,今日阿保机大婚,滑哥这混小子竟敢去抢花轿”。 “滑哥这孩子喜欢月理朵,这也是常理儿”。 “喜欢女人,这无可厚非,可他老早就娶了老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有完没完”? 哪知玉姑扑哧一笑:“你还说儿子呢,老爷你都五十好几的人了,不也是妻妾成群吗”? “他小子敢与老子我比这个?别以为我娶了你那是好色,我是可怜你无家可归”。 玉姑见耶律曷鲁动怒,便不再言语了。 “他也不想一想,阿保机小小年纪英名远播,传遍了大草原。而他,不求上进,还抢阿保机的花轿,真是处处给我丢人现眼”。 “一家女,百家求嘛,这也算不得丢人”。 耶律滑哥听了父亲的话,有些急了,将脑袋探出,想跟父亲辩解。 “玉姑,你说说看,大家都在喝喜酒,滑哥这小子却脚底下抹油——溜了,他这么不知轻重,我还能指望他什么”? 玉姑一甩手,将耶律滑哥的脑袋按了回去。 “老爷,你消消气。滑哥他也许有些个心不顺,不过,再怎么着急,幼子守灶的老规矩你可不能变”。 “他心不顺,我心更不顺。你瞧瞧他现在这个熊样,总想着幼子守灶,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配得上军事首领这个称号吗”? “怎配不上军事首领这个称号呀。滑哥好歹也是于越您的儿子,将门虎子呀”! “你告诉他,别老想着吃祖宗的俸禄”。 “为何不想?幼子守灶,是祖上留下的老规矩嘛”! “你懂个屁!接班人关系到契丹民族的生死存亡,这个大家我没法交给滑哥”。 “老爷,你睡吧”。她有些担心床榻底下藏着的人。 玉姑将床榻上的袍皮被子向上拉了拉。 喝了许多酒的耶律释鲁刚刚躺下就被尿憋起来了,他胡乱穿好袍子要去穹庐外撒尿。 耶律滑哥探出头来,玉姑把他的头又按了回去。 从穹庐外回来,耶律释鲁对案子上的大盘牛肉起了疑心。昨晚,自己明明没回家吃饭,家里怎会有这么多吃货?耶律释鲁皱了皱眉。 “刚才,我喝高了,说话重了些,你千万不要介意”。耶律释鲁没话找话,故意挑起事端。 “阿保机大婚,您自然高兴,喝高了也很正常啊”! “嗯,有客人来过”?耶律释鲁进入正题。 玉姑支支吾吾。“没,没有哇”!脸色吓得惨白。 “你敢对我撒谎”? “真的没有人来,来过啊”!玉姑结结巴巴,让耶律释鲁的疑心更大了。 耶律释鲁一把抓住玉姑的胸襟。“你说实话”! “你怀疑我?老爷,我这么小的年纪就嫁给了你,遭受了部族人多少白眼和非议,就连你也不信我”?玉姑向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接着眼帘垂了下来,装作委屈。 耶律释鲁一把将玉姑推倒在地。 玉姑见耶律释鲁怀疑自己,为了洗清这“冤屈”,从怀中抽出一把小鱼刀,对准了自己的腹部。 “您若不信,我只好自裁,请老爷还我清白”。 耶律释鲁一把抢过小鱼刀,眼珠转了转。 “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嘛”。 耶律释鲁轻蔑地着将小鱼刀扔到很远处。 “老爷,你若怀疑我们的感情,玉姑不如一死了之”。 “我信你一回,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玉姑把话题转移:“老爷,您真要把这个大家交与阿保机?您就不怕得罪了老祖宗”? “老祖宗,老祖宗,老祖宗告诉我们要幼子守灶,我看,老祖宗的话也不一定全对”。 “论起这好汉三艺,咱那滑哥也不赖嘛,虽与您有那么一点点距离,可和那些小生荒子的比,就是鹤立鸡群呀”! “阿保机也是我们契丹迭剌部老祖宗留下的孙儿,你看看一个爷留下的根儿,差距咋这么大呢”? “既然都是耶律家族的子孙,老爷可不能有偏心啊”! “都是耶律家族的子孙,可滑哥心中就缺少了一个字”。 玉姑一惊。 “什么”? 耶律释鲁严肃起来。 “德”。 玉姑连忙搀扶着耶律释鲁躺下,为他盖好了袍皮被子。 “老爷,你再睡会吧。日子还长着呢,以后再慢慢地教训滑哥吧”。 耶律释鲁生气地闭目入睡,翻转了几下,顿时鼾声如雷。 耶律滑哥从床底下探出头来,他真想爬出来质问父亲为何总是看着自己不顺眼? 玉姑小声地说道:“还不快滚”。 耶律滑哥打了一个滚,偷偷地爬出了穹庐。 第二天一早,瞄着父亲出了门,耶律滑哥又一头钻进了玉姑的寝帐。 “你怎么不长记性呢?昨天多玄乎呀!”玉姑用手指一边点着耶律滑哥的额头,一边数落着。 耶律滑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极力地为自己辩解着。 “我本不想惹是生非的,昨晚太玄乎了,我也是越想越后怕。我这几天本想干脆不来,躲一躲这风头,可我的两条腿不听我的使唤,走着走着,就到这儿来啦!” 玉姑撇了撇嘴。 “你别耍花舌子,阿保机若是看到了你我在一起,非出大事儿不可”! “出啥大事儿?我敢打赌,阿保机即使真的看见了你我在一起,他也得装聋作哑。” “你先别叫号,这件事儿得看到了什么节骨眼儿上”? “他若敢真说出实情,就是活腻歪了”。 “你爹知道了我们的龌蹉事儿,就会把我们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耶律滑哥闻听此言,顿时呆若木鸡。 玉姑用焦虑地神情瞟了一眼耶律滑哥,故作小可怜的样子。 “这两天,我的心里头总是揣着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的。你来摸摸看,我的心跳又加快了”! 玉姑说着将自己的一只小手压在耶律滑哥的大手背上。 “你呀,要尽快想个法子才是!” 耶律滑哥疑惑地望着玉姑:“你说什么?” 可汗大帐,肃穆威严。 耶律钦德可汗东向端坐(契丹人以东为尊),向前来汇报战绩的耶律阿保机点了点头。 他那鞋拔子脸儿显得更加瘦削,面色显得更加晦暗,嘴唇显得更加苍白,声音也显得更加微弱了。 与虎虎生威的虎皮座椅相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望着气度不凡的耶律阿保机,他心中不由得暗生欢喜。 嗯,不愧是夷离堇世家的传承者,侍卫军的首领。最近一仗,不战而屈人之兵,果然有耶律氏家族的气场。 耶律阿保机行过单腿跪拜大礼,站立一旁。 耶律钦德可汗连连点头。 “阿保机,你能够开疆拓土,戎马出征,居功不傲,谨言慎行。真是可以商榷兴亡,谈论古今的好后生啊”! 耶律阿保机的脸红了,刷的一下,由面部红到了脖子跟。 可汗见这小伙子还挺腼腆,又添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我们契丹民族有了你这样的好后生,真是如同鹰隼长了两双翅膀!” “启禀可汗,大小二黄.室韦部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疏于管理。我想将大小二黄.室韦部一分为二,不知可汗意下如何”? “哦?快详细说说你的想法。” “我想这样划分。一部为突吕不-室韦部,由牟牛兄弟任首领;另一部为涅剌-拏古部,由牟夲兄弟任首领,不知可汗意下如何”? 耶律钦德可汗连声说好。 “这点子好哇。本来嘛,我们契丹族的族规就是谁收复的领地由谁统一管理。看来,你已经掌握了治理部落的精髓,后生真真可畏呀!” 耶律阿保机再奏:“大小二黄.室韦部的首领牟里大人为表归降诚意,特派他的两位公子随我一同面见可汗”。 耶律钦德可汗微睁双眼环视四周。 “他们现在何处?” 耶律阿保机奏道:“他们就在大帐外候着呢。” “请,快快有请客人!” 牟牛、牟夲二人进入大帐,分别向耶律钦德可汗施礼。 耶律钦德可汗高兴地从虎皮座椅上走了下来。 “二位贤侄儿,请不必这么多礼数。” 牟牛说明自己是受父亲所遣,向可汗敬献良马百匹、骆驼百头,略表示归降的诚意! 耶律钦德可汗请牟牛、牟夲代为转达自己对牟里大人的谢意! 耶律钦德可汗勉强的睁开了一双眯眯眼。 “自此以后,你们皆是我契丹的属部,要心手相连呀!” 牟牛、牟夲跪拜谢恩。 “今后我们定按时交纳贡品,遇有战争出兵支援,惟可汗马首是瞻”。 此时,耶律滑哥与玉姑也紧锣密鼓张罗着,他们要赶在耶律阿保机回来之前,对耶律释鲁下手。 第三十五章 萧玉姑借刀杀人 第三十五章萧玉姑借刀杀人 玉姑寝帐,床榻上的羊毛毯子凌乱地堆放在一旁。 耶律滑哥与玉姑二人双双由被窝里探出头来。 耶律滑哥用十分留恋的眼神看了一眼玉姑。 “也不知怎么的,本少爷一天见不到庶母的面心里就鳖闷得慌”。 玉姑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做了一个媚态。 “办法想出来了吗?” “唉,为何要想办法?等老犟驴一死,咱俩不就水到渠成地……” 玉姑气得牙根直痒,连连摇头。 “啈,你爹这老东西壮得像头驴子,等他死?真不知要熬到驴年马月,河水干涸?” “我的姑奶奶,那你说,该怎么办”?耶律滑哥挠挠头皮。 玉姑眼珠一转:“除非……” 耶律滑哥猛地坐起,松开了搂着玉姑的手。用陌生地眼神仔细地审视着玉姑。 “瞧你这娘们平常柔情似水,下起手来可真够黑的!” 玉姑见耶律滑哥首鼠两端,不由得满腹牢骚。 “你脑袋叫驴踢啦?是亲情重要还是性命重要,你难道还不会掂量吗?” 耶律滑哥思考了半天:“看来我爹这老东西,活该命绝!” 玉姑叮嘱道:“我们为何要亲自动手”? 耶律滑哥立即心神领会。“你是说借刀杀人”?耶律滑哥微微一笑。 第二天一大早,耶律滑哥提着一陶罐马奶酒进了耶律罨古只的穹庐,他要利用耶律罨古只对父亲的仇恨,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见耶律罨古只坐在帐内的方桌前,桌子上摆放着大盘的手把羊排、切牛肉、酒皮囊和白玉小碗。 耶律罨古只喝着小酒,咏着小调,苍凉中透着凄切。 “叔叔真是太有情调了,这么大热的天还喝酒、咏调”。耶律滑哥顺手将那陶罐酒放在了桌子上。 “哎,我说滑哥,你来做什么”?耶律罨古只斜觅着耶律滑哥,满脸的不高兴。 “我来陪叔叔喝酒哇”。 耶律罨古只唰地站起,操起一把弯刀,一刀将耶律滑哥的陶罐劈碎。汤水四溅。 “你给我滚、滚”! 耶律滑哥不由地倒退了两步。 “罨古只叔叔,你别生气呀,我只说一句话,说完了,你再打侄子也不迟呀”! 耶律罨古只哭丧着脸把刀放下,抹了抹一脸横肉的嘴巴。 “你说”。 “罨古只叔叔,我不想活了,所以特来与你告别”。 耶律罨古只有些好奇,态度缓和了下来。 “你这是为何”? “叔叔闲云野鹤,飘然不群,每日里还能够饮酒、咏调,可我还不如叔叔这么畅心呢”! 耶律罨古只叹道:“我这哪里是饮酒、咏调?我这是生不如死,求死号丧呀”! “叔叔您为何这般不痛快呀”? 耶律罨古只若有所思。 “叔叔我白天牧马受尽了日晒雨淋,晚上回到家里连个烧水的,做饭的人都没有,想喝口热奶茶都得自己煮哇,你说叔叔过的破日子难不难”? “叔叔,几日不见,您的头发咋都掉光了呢”? “唉,愁哇!叔叔我睡觉时只好望着庐顶发呆,与老鼠为伴呀”! “叔叔,您为了一个女人,何苦自己作践自己呢”?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叔叔,我也是有过有妻室的人,怎么不明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呀”! “叔叔愁哇,能不愁吗?眼瞅着变成秃毛鹰了一个了”! 耶律罨古只用双手拇指紧紧压住太阳穴,揉了揉。 耶律滑哥拿起酒皮囊为耶律罨古只的白玉小碗斟满了马奶酒。 “叔叔我风烛残年,只剩下半条命啦”! “叔叔,我比你更可怜呀”! “你可怜?你是于越之子,能呼风唤雨。说正事儿,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爹做事儿不仗义,我气不过,只替叔叔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爹赶了出来”。 “什么?你爹这个老杂毛,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若不是我爹一时糊涂,叔叔你也不至于变成今日这秃毛鹰的样子”。 耶律罨古只端起白玉小碗,神秘地凑近了耶律滑哥。 “滑哥侄子,你婶子走了我毫不吝惜。你信不信,我早晚得灭了耶律辖底”! 耶律滑哥奸笑一声端起白玉小碗,呷了一口。 “不管怎么说,辖底叔叔也是您的同父异母亲兄弟呀”! 耶律罨古只生气地斜觅了一眼耶律滑哥。“我只当这个兄长死了”! “是啊!谁不知道他那夷离堇(军事首领)的权柄来得不光彩”? 耶律罨古只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中起,一拳砸在桌子上。 “所以,叔叔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现如今,报仇的事儿就更不好说了……” “你干嘛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嘛”! 耶律滑哥眼珠一转,喝了一口酒。 “叔叔,我爹已经决定了,要培养那乳臭未干的阿保机来接班,我能不纠结吗”? “就为这事儿”? “是啊,我虽贵为于越公子,可在爹的心目中却狗屁不是”。 “这与我有何干哪”? “叔叔,阿保机这小子可不好对付呀”! “阿保机这小子乳臭未干,对我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可有句老话,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小子,比鹰隼还凶啊”! “狼崽子,你别下套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罨古只叔叔,您是迭剌部的老英雄,我哪敢给你下套子呀”? “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你爹与辖底合着伙骗我,能闹出这天大的笑话吗”? “这件事,我也为叔叔鸣不平,我若是当上了迭剌部的夷离堇,定为叔叔出这口恶气”。 “这个,不劳侄儿你烦心,我会找机会报这一箭之仇的”! “报仇?叔叔,你这不是要捅大娄子吗”? “你闭嘴,就是捅破了天又如何”? “我就是佩服叔叔这股子大无畏的精神”。 “你少在我面前油腔滑调的,小心我一刀宰了你”! 耶律滑哥为耶律罨古只倒酒。 耶律罨古只抱起白玉小碗突然栽倒在地。 “嘿!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子怎么了?真扫兴”! 耶律滑哥见耶律罨古只口吐白沫,哆嗦个不停,有些害怕,于是悄悄地溜走了。 耶律罨古只偷偷地睁开了一只小眼睛,窥视耶律滑哥走出穹庐,突然从地上跳起来。 “小狼崽子,我要你爹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耶律罨古只重新操起桌上的弯刀,往刀尖上喷了一口酒,然后用手指慢慢抹去。 耶律滑哥在耶律罨古只那里鼓唇燥舌,全然没有结果。只好无精打采,一头栽倒在玉姑的羊毛毡子上。 大黄蹲在耶律滑哥的面前,向他吠叫了几声。 “一边去”。玉姑心烦意乱,狠狠地踢了大黄一脚。 “瞧你满身的酒气,到底喝了多少酒?正事到底有谱没有”? “我是那无头的苍蝇,不知去何处下蛆呀”! “笨驴,长点心吧,行不行”? “耶律罨古只这只狡猾的老狐狸,不上我的钩呀,你说我有啥法子”? “你去激他,难道,耶律罨古只就没动气”? “动气又能怎么样?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我爹不是毫发无损吗? 玉姑咬牙切齿。“哼!这一次,我要亲自出马”! 耶律滑哥猛然坐起,摇晃着玉姑的肩膀。“庶母,你疯啦”? “我没疯”。 “可我是他的亲生儿子,虎毒不食子,他也奈何不了我”! 玉姑用力扭打耶律滑哥的双臂。“你爹的脾气你难道不知?他平日里不仅霸气,而且沾火就着。让我夹在你们父子之间过日子,简直生不如死,你懂吗”? 耶律滑哥抓住玉姑双手:“再等等吧”。 “你还在等什么?我可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耶律滑哥回道:“我现在还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玉姑哭道:“你还要准备到何时?你爹已经决定将耶律阿保机培养成为夷离堇,到时候,你就惨了。阿保机是迭剌部的接班人,而不是你”。 耶律滑哥一惊:“你说什么”? “这是我亲耳所闻,你爹对我说的,这还有假”? 耶律滑哥感到很震惊,一时无语。 “滑哥呀,你别做梦啦,快下决心吧”。玉姑劝道。 耶律滑哥一言不发,苦苦思索着。 “我问你,你除了鬣狗牵鹰、玩弄女人之外,还能不能干点正经事儿”? “甭管怎么说,我这狗尿薹是生对地方啦”。 “呦,你还真能找出理由来证明自己的好处”。 “这个,你就不懂啦,咱契丹族代代相传,老疙瘩守灶,最吃香”。 “你就别扯谈了,你爹让我告诉你,别想着幼子守灶这件事”! 耶律滑哥发了狠。“玉姑,你得给我点时间”。 玉姑做呕吐状,捂住了嘴。 “哎,我的小心肝,我的亲娘,你怎么啦”? “要我等,行!可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 玉姑用力扭打耶律滑哥。 “你确定,这孩子是我的”? 玉姑骂道:“你放屁,这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你想赖账不成”? 耶律滑哥慢吞吞地想了个理由,解释道:“也许是我爹的呢”? “这两个月,你爹忙着喝庆功酒,哪天晚上回来不是醉醺醺的,死狗一般”? “你告诉我爹,这孩子是他的”。 “耶律滑哥,我可告诉你,想跟我玩阴的一点门都没有”! “瞧,说着说着就激眼了,你激什么眼啊,我又没说不想法子”。 “不用你想法子,这法子,我早就替你想好了”。 耶律滑哥急不可待,一把抓住了玉姑的手。“快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玉姑故作玄虚:“天赐良机,一个最好的法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第三十六章 于越城笼罩哀伤 第三十六章于越城笼罩哀伤 “玉姑清了清喉咙:“阿保机这小子去了痕德堇可汗那里是吧”? 耶律滑哥不解地眨着眼,一脸疑问地盯着玉姑。 “那又怎样”? 玉姑把脸凑近了耶律滑哥,露出了一丝奸笑。 “你爹这老东西,活该命绝”! 第二天,于越王城的上空到处弥漫着哀伤的气氛。 路旁的大树枝丫上都缠满了白色的布条,冥皇色的纸钱随处可见。 于越王城城门上贴着的大幅讣告吸引了无数过往的庶民前去观看。可是,人们怎么也弄不明白,昨日还欢蹦乱跳的耶律释鲁于越,今天咋说没就没了呢? 57岁的耶律释鲁倒下了,一位契丹人民心目中的大英雄倒下了。 也许,他在临死那一刻都不会想到,戎马一生的他纵使在敌人的千军万马中都没有倒下,却倒在了自己亲人的脚下。 一个狼性的民族、一个嗜血的民族。一个还没有从蒙昧中苏醒过来的民族,留下了一出出历史的悲剧…… 耶律钦德可汗端坐在大帐内,他用鹰眼威严地扫射着周围的人群,然后点了点头。 “大家都知道了,部落联盟于越耶律释鲁被害之事。本可汗真是撕心裂肺,痛彻心扉呀”! 耶律钦德说着捶打起自己的前胸,老泪纵横。 “我们一定要尽快侦破此案,抓住元凶,严惩不怠”! 耶律阿保机单腿跪拜在可汗面前。“耶律阿保机身为于越侍卫军队长,于越在自己的驻牧地被害,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恳请可汗处置!” “阿保机,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在我这儿小住了几日,于越恰逢此时遭遇杀身之祸,看来,凶手提前做了许多准备工作,责任怎么会归咎于你呢”? “这说明我们的安全工作还存在某些漏洞”。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你们说,于越那功夫可抵千军万马,对付几个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怎可这么轻易地命丧黄泉了呢”? “这件事儿多有蹊跷。我恳请可汗将侦破此案的工作交与我,我将不分昼夜,侦破此案,抓住元凶,严惩不怠”! 耶律辖底穹庐内,一片哭声,萧八斤呜呜咽咽,哭个不停。 耶律辖底心乱如麻,大声呵斥妻子。 “不许哭!我们爷仨是要躲上一阵子,你快去做准备”。 “这军事首领的差事儿你才干上几天呀,就开始东躲西藏的”?萧八斤不解,这爷仨为何要背井离乡,东躲西藏。 “我们不能在这里白白等死”! “什么?这耶律释鲁的死究竟与你有何干系,你为何要替凶手背这个黑锅”? 耶律辖底见妻子追问起来比十万个为什么还要啰嗦,就安排长子耶律迭里特快去备马! 萧八斤一把抓住了耶律辖底的衣袖。 “你们都要走”? 耶律辖底不耐烦了,一甩袖子。 “你啰嗦什么,没见我火烧眉毛了嘛”! 萧八斤将准备好的大包袱砸在了耶律辖底身上。 “这日子没法过嘞”!萧八斤跺着脚地哭泣。 耶律辖底此时可顾不上安慰老婆了,只见他将一个大包袱搭在马背上,准备出逃。 萧八斤冲过来死死握住马辔。 “上马”。耶律辖底和长子耶律迭里特,次子耶律硕瓜跳上马,狼狈出逃。 见萧八斤握住马辔不撒手,耶律辖底用力甩开马鞭,萧八斤踉踉跄跄跌倒在地。 萧八斤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望着耶律辖底远去的背影大叫。 “你们走吧,走了,就永远都别回来”。 可汗大帐,众人还在热议侦破之事儿。 耶律钦德作了部署:“阿保机,此事责任重大,我看还是把这个案子交与耶律辖底夷离堇(军事首领)吧,毕竟这姜还是老的辣”。 “可耶律辖底早已无了踪影,他带着两个儿子逃之夭夭,猫起来了”。 “什么?耶律释鲁于越被害,耶律辖底身为夷离堇(军事首领)却趁机躲得无影无踪,这家伙真可恶”。耶律钦德只觉得心乱如麻,难以厘清。 “真不知耶律辖底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他与这暗杀有甚直接关联”?耶律阿保机甚至怀疑是耶律辖底所为。 “于越的死对耶律辖底会有益处吗?他的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我们还是派人去渤海国,找到耶律辖底父子后,再作研判”。老谋深算的耶律钦德可汗下旨。 耶律滑哥上前一步,面向耶律钦德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恳请可汗,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与我,我定不负可汗重托,查出真凶,定将他碎尸万段,替我爹报仇”! “阿保机既以请缨,那就立即动身,争取速破此案!耶律滑哥,你熟悉你爹周围的情况,就协助阿保机一同去侦破此案吧”! 耶律滑哥眼珠子转了转,窃窃一笑,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耶律阿保机领旨而回,立即召开侍卫军首领会议。 他告诉耶律曷鲁、萧敌鲁等人,于越伯父被害一案已经引起部落联盟的高度重视,耶律钦德可汗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与大家商讨破案之事。 “咱们几人是负责于越安全的侍卫军首领,于越在自己的驻牧地被害,我们实在无法面对。不论怎样,我们都要尽快侦破此案,抓住元凶,决不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耶律曷鲁说道:“这件事情,我看与耶律辖底夷离堇(军事首领)有关,耶律释鲁被害之日,他为何一蹓烟似地跑到渤海国猫起来了呢”? “嗯,曷鲁兄说得很有道理。耶律辖底叔叔在这个时候突然跑到渤海国去猫了起来,我们应该把此事儿做为侦破此案的一条重要线索”。 萧敌鲁分析了案情:“政治谋杀、图财害命的因素都不大,仇杀与情杀的因素占很大几率,我们就先从这二方面入手,尽快掌握第一手资料”。 耶律阿保机点点头。“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人马由曷鲁兄与滑哥带队直奔渤海国,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耶律辖底,了解他的活动轨迹。另一路人马由我和敌鲁兄带队,到于越王城附近走访庶民,查找可疑线索”。 大家分工合作,耶律阿保机与萧敌鲁来到了二伯父耶律偶思的穹庐。 耶律偶思脸色蜡黄,久病缠身,听到这个消息,更是老泪纵横,顿时衰老了许多。 “嗨,真是马有错失前蹄,人有旦夕福祸呀”! “二伯父,请不要太过悲哀,你的身体”? “我这一身的老毛病,还不是前些年与耶律狼德拼斗时落下的病根”! 耶律阿保机鼻子一酸。 “贤侄儿,这些年来,我们耶律氏家族为了夷离堇(军事首领)这一职位,打打杀杀,不知有多少人头落地呀”! “可于越伯父之死,毫无征兆可言,我的心里简直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唉,你父亲排行老四,就是死在这上头的呀!现在又轮到你三伯父的头上”。耶律偶思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耶律辖底叔叔有没有作案的动机”?耶律阿保机询问道。 耶律偶思摇了摇头。“不可能。耶律辖底靠着你三伯父耶律释鲁起家,两个人就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三伯父不在了,他便没了依靠,你相信他会杀于越吗?他为什么要杀于越?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有这么傻吗”? “耶律罨古只叔叔呢,他有没有作案的理由”? “耶律罨古只?嗯。耶律罨古只倒是匹脱缰的野驴,不管天不顾地的。为了夷离堇(军事首领)被掉包的事儿,对于越的仇恨可不小。若说他有杀人动机,可真兴许没准儿。”耶律偶思分析道。 “不过,自从他的夷离堇之位被抢后,整日里借酒浇愁,半疯半傻,瞧他那生不如死的样子,也不像是个杀人的主哇”! 一侍卫军面向耶律阿保机行跪拜礼。 “报,狼主,刚刚得到消息,耶律辖底父子三人同时在渤海国客栈出现”。 “耶律辖底父子为什么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跑到渤海国猫了起来”? “看来,这其中必有蹊跷。我们应该把耶律辖底父子划为侦破重点”。 “这件事情,我也觉得耶律辖底嫌疑最大,为什么耶律释鲁被害之日,他就一蹓烟似地跑到渤海国猫起来了呢”? 萧敌鲁说道:“不论怎样,我们都要尽快掌握证据,让证据说话”。 “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说明耶律释鲁被害一案与耶律辖底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是,耶律辖底在这个时候突然溜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儿腻”。耶律阿保机说道。 “是呀!我们应该把耶律辖底逃走这件事儿做为侦破此案的一条重要线索”。 “难道是政治谋杀”? 萧敌鲁神情凝重,接着又摇了摇头。 “于越王城戒备森严,岂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出入的,政治谋杀不大可能”。 耶律阿保机问道:“难道是图财害命吗”? 萧敌鲁回道:“图财害命的几率也不大,于越死后,家中财产并没有报失”。 “敌鲁兄,你快说说看,到底是哪种可能呢”? “于越王城平日里戒备森严,非亲近者根本不可能靠近”。 “这么说,凶手肯定和于越认识?不,是相当熟悉”。 “于越伯父的武功高超,在正常的情况下,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哇”。 “对呀,于越很有可能是非暴力死亡”。 “敌鲁兄,难道伯父他喝醉了,然后才......” 第三十七章 渤海国追踪嫌犯 第三十七章渤海国追踪嫌犯 耶律滑哥装作若无其事,一脸的哀伤。 萧敌鲁分析道:“是呀!于越脸色铁青,五官肿胀得厉害,像是中了蝎毒散,现场并无搏斗痕迹”。 耶律阿保机连连点头,难道伯父与凶手认识? 萧敌鲁又道:“滑哥兄弟,看来于越伯父的死的确有些蹊跷”。 耶律滑哥支吾着,说着违心的话。 “凶手一定与我爹有着深仇大恨。我们就先从这一点入手,查一查我爹究竟有哪些仇家”? 众人七嘴八舌,最后兵分两路,各自去查找嫌犯。 阿保机来到耶律偶思家,说明来意。 “经过大家仔细分析,我们认为仇杀的可能性较大,请偶思伯父仔细地回想一下,于越伯父生前究竟得罪了谁,有哪些仇家呢”? 耶律偶思说道:“人生无常,耶律释鲁身为部落联盟的于越,常年率部落联盟的兵马对外征讨,他这一生杀人如麻,要说仇人,真若苍穹中的点点繁星,数也数不清呀”! 耶律偶思沉思片刻。 “于越德高望重,虽说这羊群中有可能隐藏着恶狼,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公然与之抗衡”。 “耶律辖底呢,他有没有作案的动机”? 耶律偶思摇头叹气。“不可能。耶律辖底是我二弟,他一撅尾巴拉几个粪蛋儿我都知道。他动心思杀于越?他还没到傻狍子份上”。 耶律阿保机问道:“偶思伯父您为何这么肯定”? “耶律辖底这个人虽说心眼儿有些歪,可他更懂得树倒猢狲散这个道理,于越死了,他的靠山也没了,他会这么干吗”? “这么说,这件事儿与他无关”? “嗯呐呗!他抢了耶律罨古只夷离堇之位,军事首领当得这么不光彩,要不是于越给他撑腰壮胆子,他能成得了气候吗”? “可他为什么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于越被杀之际,带着他的俩个儿子逃到渤海国去猫起来了呢”? “是呀,我也想不通,在这关键时刻他为什么逃走呢?也许......” “也许什么”? “耶律辖底他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这个时候去了渤海国,这其中也许有什么猫腻儿”。 “嗯,偶思伯父说的很有道理。我已让耶律曷鲁、耶律滑哥去了渤海国,只要找到了耶律辖底的藏身之处,一切问题即可明了”。 “偶思伯父,罨古只叔叔有没有杀人动机”? “自从耶律辖底抢了耶律罨古只的夷离堇之位,仇恨就一直陪伴着他,他对于越更是恨之入骨,并扬言要杀死耶律释鲁”。 “这也不能说明杀人凶犯就是耶律罨古只呀”。 “耶律罨古只像匹脱缰的野驴,不管天不顾地的,他可兴许没准呀!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整日里借酒浇愁,求死号丧,瞧他那生不如死的样子,也不像是个杀人的主哇”! 耶律偶思连连摇头,叹气...... 再说,耶律辖底带着他的长子耶律迭里特和次子耶律朔刮来到来渤海国避难,整日里提心吊胆(这渤海国的地理位置在今黑龙江省宁安市渤海镇境内)。 虽说这渤海国的镜泊湖盛产鱼类,什么鲫鱼呀、红尾鱼呀、大白鱼呀,条条鱼儿柔嫩味鲜,再加上那些红得闪光的火炭,一想到这些美味儿,耶律辖底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这天夜晚,借着暮色,心绪渐渐安定下来的耶律辖底决定带着两个儿子去烤鱼店尝尝鲜儿。 忐忑不安的长子耶律迭里特不想去吃鱼,他愁哇。 耶律辖底不停地安慰道:“儿子,古人言,今朝有酒今朝醉,一切有爹扛着呢!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陪老爹喝酒去”。 耶律迭里特听到耶律辖底的开导,心里渐渐亮出一道缝。 父子三人寻了一处烤鱼店,准备美美地享用一餐。耶律辖底知道儿子一定饿了,于是,点了几条很大的烤鱼,外加一壶烧酒。 “儿子,你就在这儿安心学郞中,爹陪着你”。 耶律辖底见耶律迭里特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模样儿,心里也很高兴,于是端起了酒碗。二两酒还没下肚,耶律迭里特说道:“爹,咱们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耶律释鲁被害这个时辰来到渤海国,可汗一旦传令下来,我们纵然有一万张嘴也很难说清楚啊”! 耶律辖底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耶律迭里特显得忐忑不安:“爹,咱啥时候回家呀”? “小子,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就在这儿安心习学郎中,你原来不是会两下子吗?现在,需要更进一步研习,要达到炉火纯青”。 “爹,我希望将来向您一样,征战沙场,而不是当什么郎中”。 “爹让你习学郎中,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咱们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将来没准会派上大用场”。 “一个郎中,会派上什么大用场”? 耶律朔刮更为忧虑。 “爹,咱爷仨儿,偏偏在耶律释鲁被害这个节骨眼儿上,跑到渤海国猫起来了,会不会遭人疑心”? “唉,傻小子,咱们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保住性命才是当前最要紧的大事啊”! 耶律辖底拍了一下桌子,周围的食客都吓了一跳。 侍卫军来报:“报,公子,查访到前方不远处即是耶律辖底父子租住的客栈,他们正在不远处的烤鱼店吃饭饮酒”。 耶律曷鲁与耶律滑哥在渤海国一连寻访了几日,都毫无结果。于是,他们改变了战术,白天睡觉,晚上寻找。终于在烤鱼店找到了在渤海国躲避灾星的耶律辖底父子。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只好包抄了烤鱼店,由外向里一点点包围。 耶律辖底刚刚喝了一口烧酒,还没等下咽,一抬头看见了神气活现的耶律滑哥。 耶律滑哥阴阳怪气:“辖底叔叔,您好哇”! 耶律辖底惊恐万状地站起身来,就要下咽的烧酒喷了出去。 耶律滑哥面向侍卫军一晃头。 “给我绑喽”。 第三十八章 滑哥寻找替死鬼 第三十八章滑哥寻找替死鬼 耶律辖底掀翻烧酒碗,向耶律滑哥脸上砸去。 耶律辖底父子三人趁机急匆匆逃走。 耶律滑哥躲闪不及,一脸的老烧酒汁顺着脸颊流淌,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给我追!别让他们父子跑喽”!耶律滑哥顾不上脸颊被老酒烧得滚烫,指挥侍卫军追击耶律辖底。 前面的耶律辖底和他的两个儿子慌不择路地飞快逃跑,后面的侍卫军不顾一切地疯狂追赶。 渐渐地,耶律辖底与长子耶律迭里特跑在了前面,跑在后面的耶律硕瓜被耶律滑哥飞镖式铁骨朵击中腿部,鲜血顿时染红了袍子。 耶律硕瓜尖叫一声。“哎呦我的娘”! 跑在前面的耶律辖底、耶律迭里特听到耶律硕瓜的尖叫声,只好返身过来搀扶耶律硕瓜。 “我的脚”。耶律硕瓜不想再逃了。 大哥耶律迭里特安慰道:“硕瓜,你要坚持住”! 耶律硕瓜痛苦地摇头。“不,爹,大哥,你们快跑吧,千万别管我,再这样下去,咱们都逃不掉了”! 耶律辖底听到小儿子这么一说,心中好感动呦。他一边搀扶耶律硕瓜站起,一边指挥耶律迭里特背起耶律硕瓜,继续向前逃去。 哪知,还没跑出百米的距离,耶律滑哥从前面的树林中俯冲直下,手持铁骨朵站在了耶律辖底父子面前。 耶律辖底自知躲不过去了,鸡啄米似的叩首,大口地喘着粗气,一下跪倒在耶律滑哥脚下。 “饶命啊,滑哥侄子,快些饶了你的本家叔叔我呀”! 耶律滑哥抡起铁骨朵,狠狠地砸向地面。 “跑呀!老东西,你咋不跑啦”! 耶律辖底顿时没了往日的威风,牙齿上牙磕下牙。 “滑哥侄子,咱井水不犯河水,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本家叔叔”。 耶律滑哥面向耶律辖底厉声说道:“我怀疑你们爷仨有什么勾当,若不然,你为何要往死里跑”? 耶律辖底显出惊讶神色。“滑哥侄子,你说什么?你可不要冤枉本家叔叔呀”! “你觉得冤枉,是不是?我来问你,为什么我爹被害当日,你们父子三人就逃到渤海国猫了起来”? 耶律辖底一副哭腔:“滑哥侄子,叔叔我真是跳进潢水也洗不清啊”! 耶律滑哥突然拔出短刀,抵住耶律辖底脖子。 “说!如果你敢编半句瞎话,我一刀劈了你”! “暗杀于越?滑哥侄子,你也不想一想,于越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别转移话题,快快如实招来”。 “滑哥侄子,你要救救本家叔叔呀!于越他老人家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真想伺候他老人家一生一世,以报效他老人家的知遇之恩,我怎么会杀害他老人家呢”? “你身为夷离堇,做了那么多蠢事,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耶律滑哥装模作样地说道。 耶律辖底面向耶律滑哥磕头至流血,他渐渐地抬起头来。 “滑哥侄子,我真的不知情呀”! 耶律滑哥望着耶律辖底的头部满是血滴,心里顿时充满了快意。心说,辖底叔叔,你可千万别怪我呀,我爹死了,我得找个替死鬼呀!。 耶律辖底心说,滑哥呀,滑哥,你爹死得不明不白,恐怕只有你心里最清楚。 “辖底叔叔,你不要指望着我原谅你,害死我爹,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耶律辖底见耶律滑哥不依不饶,只好装孙子,放声大号。 “叔叔,你号什么?还没上断头台呢,你就哭个就稀里哗啦的,你自己说说,你还像个爷们吗”? “滑哥侄子,你想想看,于越大人扶植我当上夷离堇(军事首领),他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清,我怎么会加害他老人家呢”? 耶律滑哥眼珠子转了转,装模作样地逼迫耶律辖底对长生天起誓。 “嗯,礼儿是这么个礼儿,不过,人心莫测,你敢对长生天发誓吗”? “我发誓,我发誓”。耶律辖底就坡下驴,立即止住了干号。 “长生天在上,我耶律辖底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耶律辖底向天扬起了双臂。 “可你得解释清楚,我爹被害,你们父子三人为何连夜逃到渤海国猫了起来”? “我那也是无奈之举呀,我的好侄子。长生天在上,耶律释鲁于越在上,我耶律辖底若有半句假话,若有半点心思对于越不忠,全家死光光”。 耶律辖底立马跪在地上向前爬去,一把抱住了耶律滑哥的大腿。 “滑哥侄子,只有你才能救本家叔叔一命哇,求求你,快替叔叔说句公道话呀”! 耶律滑哥诡异地眨着眼睛。“嗯。你和我爹是结过盟的,说你害死他,我也不信”。 耶律滑哥摇摆着头部,把话又拉了回来,他知道,自此以后耶律辖底就是自己人了。 耶律辖底终于松了一口气。“叔叔见你爹被害,叔叔也是后怕呀”! “你怕什么呀”? “你爹一身的功夫还被人给算计了,我们爷仨若是不跑,还能活命吗”? 此刻,玉姑的话在耶律滑哥的耳边响起:“纸里是包不住火的!纸里是保不住火的”! 耶律滑哥心里说,爹,你不认我这个儿子,也别怪我这个儿子心狠手辣,我得找个替死鬼! 耶律曷鲁在渤海国寻访了几日,终于找到了在渤海国躲避灾星的耶律辖底及他的两个儿子。耶律曷鲁立即打马回山,赶回来向耶律阿保机汇报了摸排情况。 “这么说,耶律辖底一定知道凶手是谁”? “他也不敢确定究竟是谁杀害了于越,但他却提供了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 “快讲”! 经过了几天的排查,最后,耶律阿保机将耶律滑哥、萧薹哂、萧玉姑这三人锁定在犯罪嫌疑人的行列。 耶律阿保机与耶律曷鲁商议,有犯罪迹象,但不能说明他们就是疑犯呀,我们还得找到杀害耶律释鲁的证据! 耶律曷鲁凑近耶律阿保机:“不如我们如此这般......” 第三十九章萧思思掌掴玉姑 第三十九章萧思思掌掴玉姑 耶律辖底见耶律滑哥带着人走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长叹了一口气。他努力地搜索着,回忆着,妄图帮助耶律滑哥找到真凶,如果真凶一出现,他耶律辖底自然就清白了。 他回忆出那天,侍卫来报,说是耶律滑哥鬼鬼祟祟地溜进了耶律罨古只家。 “什么?耶律滑哥难道不知道耶律罨古只最恨他爹吗?耶律滑哥去罨古只家做啥”? “这个小的就不得而知了”。侍卫小心翼翼地回答。 耶律辖底觉得很好奇。 “不对呀,耶律罨古只军事首领被掉包,恨透了耶律释鲁,并扬言要宰了他,难道耶律滑哥不知道他爹是耶律罨古只的仇家?他为什么要去耶律罨古只家呢”? 侍卫说道:“哼!这大灰狼给小羊羔儿拜年,准没安什么好心”。 “有些事儿是长生天注定的,给我盯紧点”,耶律辖底告诫侍卫盯紧耶律滑哥。 可这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偏偏这两天就出了事儿,于越殁了。 耶律滑哥身穿白色的孝袍,头戴白色的孝帽又溜进了玉姑的寝帐。 萧玉姑也穿着孝服,系着孝带,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 萧玉姑觉得,现在就连天上的那些星星都在监视着她和耶律滑哥的一举一动,所以,一见耶律滑哥来了,她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又来了?没事儿找抽呢”! “想你呗”。 “你别把想我挂在口头上,我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 耶律滑哥一拍大腿,我的小祖宗,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火候? “我不管,我只要做你的新娘”! “等风声一过喽,我就八抬大轿过去,迎娶你过门”。 “这些个动听的话只能哄哄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哄我?门都没有”。 萧玉姑赌气地脱下孝服,解下孝带拿在手中。 “别介,我的姑奶奶,我的亲娘,你就再将就着穿几天吧”。 萧玉姑怨气冲天地把刚脱下的孝服、孝带团在一起。“这破玩意儿,烦死我了”! 耶律滑哥见玉姑耍刁,知道自已说服不了她,转身就跑。 “你给我站住,现在就定下日子,然后你愿意上哪儿就上哪儿”。 耶律滑哥一听,跑得更快了。 萧玉姑用力将孝服、孝带摔在了耶律滑哥的身后,孝服孝带散落一地。 见耶律滑哥逃走了,玉姑便神情懒惰地躺在床榻上,哪知一会儿的时辰竟迷糊着了。朦胧中她觉得耶律释鲁流着鼻血正向自己爬来。 萧玉姑惊恐地问道:“老爷,你,你不是已经殁了吗”? 耶律释鲁也不答话,疯狂地向萧玉姑迎面扑去。 萧玉姑紧张得大汗淋漓,浑身无力,想跑都跑不动。 耶律释鲁使劲地掐住了萧玉姑的脖子。 萧玉姑想喊,可却发不出音来。 耶律释鲁的鼻血一滴、一滴,滴在了萧玉姑的脸上。 萧玉姑见怒发冲冠的耶律释鲁拔出了弯刀,吓得是手脚冰冷,灵魂出窍。正要躲避时,耶律释鲁挥舞手中的弯刀,运足力气,一刀将她的身体劈成两截。 萧玉姑尖叫一声,从梦魇中醒来。她是越想越害怕,抱起地上已死去的大黄来为自己仗胆子。 这时,耶律阿保机、萧敌鲁、萧思思一起进了玉姑寝帐。 玉姑两眼通红,穿着内衣,无精打采地坐在羊皮褥子上,手中抱着为耶律释鲁殉情的大黄,不停地摩挲着。 玉姑面向耶律释鲁的原配萧思思说道:“大姐,您来啦,快坐吧”。 萧思思气愤、难过、又痛恨这个玉姑,所以,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 “你甭拿那套狐媚妖术给我看,于越殁了,你咋不穿孝服”? 萧玉姑懒洋洋地站起来,一脸的委屈,呜呜地哭泣。过了一会儿,她用袖头擦擦眼睛,拍着大腿,拖着唱腔哭道:“我的长生天啊,你为什么对我这样无情呦?叫我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还要遭人白眼唉……”说着用一只手捡起地面上凌乱地孝袍,披在了身上。 萧思思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玉姑,厌恶地把头扭在了一旁。 耶律阿保机劝慰道:“小伯母,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吧”! “没有人同情我,理解我呀。就连大黄这牲口不吃不喝也跟着于越去啦。我是无依又无靠,没着又没落呀”!玉姑颤巍巍,抽嗒嗒,哭出了韵律。 “伯父虽然过世了,可我听说小伯母已有孕在身,等孩子出生后,你便有了依靠,再说,滑哥他兄弟二人也会照顾你的”。 玉姑听到耶律滑哥的名字立即止住了哭声,眼珠转了转。把死去的大黄扔在一边。 “这往后的日子可叫我咋过呦!我干脆也跟你伯父去吧,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啦”。 玉姑说着假惺惺地抹了一把眼泪。 “小伯母,人死不能复生,于越伯父被害,你应该积极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争取早日破案”。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什么是有价值的线索。再说,于越被害那天一早,说是要出可汗那里,哪知就再也没有回来呀”。玉姑说着又抽泣起来。 “我的命咋这么苦呦”! 萧思思一把拽住萧玉姑的胸襟。 “你闭嘴。你这骗人的狐狸精,于越被你勾走了魂儿,这些日子天天都睡在你的寝帐里,你说,他咋殁了”? “我哪里知道于越是咋殁了?我现在也是被蒙在鼓里呀”! 萧思思掌掴玉姑。 “我见过不要脸的女人,但从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玉姑泪流满面,捂住了腮帮。 “我的长生天呀,你可怜可怜我吧”。 耶律阿保机问道:“小伯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嗯,问吧”。萧玉姑点了点头。 耶律滑哥最近常来你这里吗? 萧玉姑一惊。“嗯哪”。 萧思思大怒:“这个孽障,他常来你这儿做什么”? “大姐,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我好歹也是滑哥的庶母呀”! “哼!谁要是沾上你的狐骚味儿,准倒霉”! 萧思思猛扑过去,抓住了玉姑的头发。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我于越啊”! 众人拉开萧思思。 “我的那个长生天,叫我受了这么大的侮辱,还不如让我去死呀”!萧玉姑佯装哭泣,向穹庐内一个木头方桌一角撞去。 第四十章 大萨满与天对话 第四十章大萨满与天对话 耶律阿保机一把拽住了就要撞头的萧玉姑,萧玉姑一见自己一计未成,准备再施一计。 这时耶律曷鲁从外面走了进来,与耶律阿保机耳语。 萧玉姑虽嘤嘤哭泣着,但眼珠子却碌碌然转着,耳朵也伸长了许多。 见耶律阿保机一挥手,所有的人都跟着离去,萧玉姑连忙脱去孝袍,一个人孤单单地躺在了床榻上。 夜幕渐渐地散去,东方刚刚现出鱼肚白,惊魂未定的萧玉姑就听到帐外有人说话。 她懒洋洋地下了床榻,掀开了帘子的一角,微微露出一条缝隙。 “娘呀,耶律阿保机咋这么早就来了呢”?她暗自叫苦,耶律释鲁的元配萧思思来了,耶律释鲁的长子耶律绾思也来了,唯独不见耶律滑哥。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萧玉姑忐忑不安地穿上孝袍,她要出去看个子丑寅卯。 她很想问一问耶律绾思,耶律滑哥咋没来?可是又怕众人看出端倪,只好佯装没事人似地前来看热闹。 只见大萨满神速姑点燃了艾草,香薰萨满神鼓及神衣。在香烟袅袅中,那艾草吐出的一丝丝艾绒的微香,甚是提神醒脑。 契丹民族信奉萨满教。萨满作为原始宗教的巫师,担负着与诸灵界相接触与相沟通的职责。分为医巫与神巫。医巫就是现在人们所说的“跳大神”,专门为有病的人驱邪、祈祷;神巫据说不仅可以与人界对话,而且还可以与天界、神界对话。而借助于对话的大树为萨满树或称通天树。 在契丹民族中(现为达斡尔民族),大萨满是很有地位的人。他们通向万灵世界的能力,主要被认为有两个方面。一是有施行萨满术使自己的灵魂脱离肉体的能力;二是有把诸神的灵魂吸附到自身再显现出来的能力。而这两种能力把萨满确立在由人到神的位置上。 此时,神速姑头戴鹿角神帽,鹿角支出9叉,这是很高级别的萨满才可使用的行头。衬帽上缀有飘带,在晃动中如沐春风。帽子的四周垂穗遮盖,是用各色布条或皮条编织而成的若干小辫子,舞动起来显得即神密又神圣。 神速姑身着无领神衣,只见神衣胸前背后嵌着的几面铜镜溜光铮亮,前襟还缝有皮制蛇6条,皮制龟、皮制蛙、长短尾蜥蜴各两只。 她的腰间系着鹿皮制成的神裙神跨,上面绑着腰铃及几十条布条飘带,五颜六色甚是好看,象征鸟翼,一跳起舞来丁当作响。 她的脚上穿神袜和神靴,就连神靴上得皮面都刻画着牛头图案。 她的手上套着神手套;手执法器(神鼓、神杖、神鞭、神刀或神箭等)和小鼓,围着萨满树跳起了萨满舞步,无数个用布条编起的小辩子随着他的舞步左摇右摆,手腕和脚腕处套着的银铃不时地发出悦耳的响声。 一旁的二位小萨满边敲击萨满鼓边弹奏萨满舞乐,边帮助大萨满做法。 神速姑神魂颠倒,迷迷糊糊,进入癫狂状态,然后借此显灵。她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含混不清的神的旨意,然后再传达到契丹贵族当中。 她在痴狂中围绕着萨满树跳了好一会儿,突然停止了左摇右摆的脚步。 树下的萧思思神情呆滞地立在那里,两眼无神地看着神速姑左右摇摆,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见母亲十分哀恸,耶律绾思向母亲走去。哪知,萧思思伏在儿子的肩头哭泣个没完没了。 “娘,你哭吧,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也许会好受些”。 “你爹被人害死了,你们查到凶手没有,究竟是哪个该千刀万剐下油锅的干的呀”? “娘,我们会查到真凶为爹报仇的”! 门外婆娑的萨满树下人头攒动,议论声嘁嘁喳喳。 耶律绾思透过母亲的双肩缝隙,看到了庶母萧玉姑的身影。 “庶母,你这么早就起来啦”?耶律绾思若无其事地上前打了个招呼。 “你爹殁了,我哪里睡得着呢”?玉姑说着故意挺着大肚子,小心谨慎地挪动着步履,然后站立一旁观看大萨满的一举一动。 见萧玉姑出现在萨满树下,神速姑立马来了精气神儿。她手握神鞭,与长生天对话。 两位小萨满也全神贯注,敲响萨满鼓,配合请神。 神速姑神魂颠倒不停地抖动着身体。过了一会儿,她放下神鞭。灵魂出游,进入昏迷状态。 小萨满摇着萨满神器,与神对答,说着呓语。 “上苍万物的神灵,创世大神阿布卡赫赫,请快些附体,显灵吧”! 小萨满装模作样举起法器,不停地摇晃着。 耶律阿保机环顾四周。耶律偶思向耶律阿保机点头示意。 “上苍万物的神灵,创世大神阿布卡赫赫,请慢慢地回到长生天吧”! 神速姑疲倦地伸展胳膊,打了一个肥大款的哈欠。渐渐地睁开了眯缝着的双眼,在小萨满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神速姑眼珠子不停地转着,转着。突然,她举起法器,用萨满语与通天树对话儿。 耶律阿保机向神速姑眨了一下眼睛,神速姑心神领会。 “狼主,本萨满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大萨满请讲”。 “长生天说啦,这里,这里,主大凶”。 萧玉姑闻听此言,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 “什么?大萨满,你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照直说”。 “尊敬地挞马狨沙里(挞马狨沙里:举起鞭子,讨伐领地之意),草原的狼主,长生天说啦,这里曾发生一起有饽天理之谋命大案”! 耶律阿保机连连回应:“大萨满说得对,真乃神算也”! “大萨满,请求求长生天,该如何破解此难”? “唯有交出杀人元凶,以她的血祭祀亡灵,方可消除一方灾难”! 耶律阿保机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大萨满,长生天对此事可了如指掌”? “对!长生天还说,耶律释鲁乃长生天派来下界,是为了给契丹人生存之智慧,有人竟敢有饽天理,长生天定会报应他的”! 萧玉姑脸色惨白。 “凶手如果无视长生天旨意,不及早向长生天忏悔、祝祷,长生天就会雷霆大发。要不了多久,这里将日月无光、河流干涸、植被枯黄、人畜统统死光光”。 第四十一章 有钱难买后悔药 第四十一章有钱难买后悔药 火红的太阳一跃升起,与萨满树下愤怒的人群交相辉映。 契丹贵族们惊诧:“我的那个长生天呦,这简直太可怕啦”! “大萨满,既然长生天都知道啦,请把凶手交与我们,严惩不贷,以儆效尤”。耶律阿保机不动声色地说道。 萧玉姑紧张地站在一旁,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上。 神速姑继续与长生天对着话儿…… 契丹贵族们高声叫着:“我们坚信大萨满的神力”! 耶律释鲁的长子耶律绾思更是火上浇油。“找到了凶手,就该活活点天灯”! “对,烧死他,烧死他”!人群沸腾了,仇恨的火焰在蔓延。 神速姑手执法器,环视四周。她突然停止了舞动的脚步,把目光锁定在萧玉姑身上。 萧玉姑心惊胆颤地扭过脸去,紧张得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上,不敢正视神速姑。 “买凶杀人者,就是她”! 萧玉姑惊叫一声,瘫软在地。 “原来是她?这不可能啊!她可是于越刚刚娶过门的小妾呀”!契丹贵族嘀咕着,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大萨满的话绝对没有错!我们要相信大萨满的神力”!看到众人蒙了,不知该相信谁,耶律绾思说道。 愤怒中的萧思思扭打萧玉姑。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竟敢谋害亲夫?快,杀了这个不要脸的贱货,用她的血祭祀于越”!萧思思不管它三七二十一,揪住萧玉姑的头发就往大树上撞。 众人也都上前,有吐唾液的,有揪头发的,还有的拳打脚踢的。他们努力地发泄着对凶手的不满与仇恨及对于越的哀思与忠诚。 “杀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为于越报仇”。众口铄金。 萧玉姑躲闪,用一双胳膊护住了肚子,她要施行另一计。 耶律阿保机双手手心向下压了压。“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萧玉姑,你为什么要谋害亲夫”? “大侄子,我是冤枉的呀!能够侍奉于越,是我萧玉姑祖坟冒了青烟呀,,我怎会杀死他呢”! “萧玉姑,你不要鼻孔插大葱,装它娘的大象”!众人的愤怒情绪越来越高,纷纷怒打萧玉姑。 萧思思说道:“烧死她!烧死这匹母驴”! 众人架起萧玉姑的胳膊,向一旁的火堆拖去。 萧玉姑与众人来回撕扯着身体,左右躲闪,腰间伪装的枕头突然掉了下来。 萧思思指着地上的枕头骂道:“好你个狐狸精,你竟敢装神弄鬼。你说,这是什么”? 众人打得更加厉害了。 “她竟然装作怀孕”? “别打啦,别打啦,我招!我全招”!萧玉姑抱着脑袋说道。 …… 萧薹哂与耶律滑哥立即被五花大绑带到萨满树下。 萧薹哂一见萧玉姑在此,立马扑了过去,跪倒在她面前。 “姐姐,你要救弟弟一命呀”! “兄弟,咱姐弟俩是一根绳子上拴着的两头叫驴,谁也逃脱不掉喽”。 萧玉姑说着,抹了一把眼泪。 “耶律滑哥,萧玉姑已经承认了你们二人的苟且之事。你们害怕于越的天威,所以就买通萧薹哂,杀死了于越。 耶律滑哥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阿保机?你是说,我搞我爹的女人?我说挞马狨沙里,我的狼主,你脑袋没叫驴踢了吧?萧玉姑她那是陷害人的,她临死了心有不甘。我被诬陷,我冤不冤呀,我”? “萧玉姑已经交代了你们买凶害死于越的经过,你还不认罪伏法吗”? “阿保机,你我可都是一个爷爷的孙子,告诉你,整人可不兴这么个整法”。 “向情向不了理,别说是一个爷爷的孙子,就是亲兄弟,这礼法可不认得人”! “这个下贱的女人,临死前还想拉个垫背的。我说阿保机,你连她的鬼话也肯相信?你可真是个呆鸟”! “我倒是想听一听你怎么解释”? “这还不简单?那萧薹哂与萧玉姑是叔伯姐弟,她们串通一气,无非是要谋财害命”。 萧玉姑骂道:“耶律滑哥,瞧你这副德行,还像个男人吗”? 耶律滑哥手拍胸脯大叫。“我可是于越的公子,堂堂正正的大老爷们,哪里不像男人”? 萧玉姑冷笑一声,仰天大笑。 “阿保机,你怎么竟往自家兄弟头上扣屎盆子?难道你为了争夺夷离堇(军事首领)一职,就把本家兄弟往死里整吗”? 耶律滑哥见耶律阿保机无动于衷,眼珠一转,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招。他跪倒在耶律阿保机面前,紧紧地抱住他的双腿。 “我敢对长生天发誓,我要是做了丧尽天良的缺德事儿,我就是你耶律阿保机八倍子耷拉孙儿”! 耶律阿保机最信奉的就是长生天,见耶律滑哥利用长生天向自己盟誓,只好下令给耶律滑哥松绑! 萧玉姑低下了头,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耶律滑哥走到萧玉姑面前。“你敢陷害我”?说着挽起袖管,劈头盖脸掴了她几个嘴巴。 萧玉姑跌倒在地,嘴角处渗出丝丝血迹。 “阿保机,你说说看,部族里有那么多好女子,我随随便便的就可以捡上一箩筐,你用笨理寻思着,我怎么会和我爹的女人有一腿呢”? 萧玉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抬起头来。 “耶律滑哥,你怎么连个娘们都不如?你小心着点,将来养活孩子没屁股眼儿”! 耶律滑哥一把抓住了萧玉姑的胸襟,把她从地面上提了起来。“你个泼妇,尖牙利嘴”! 萧玉姑咬牙切齿:“耶律滑哥,是你毁了我的生活!你这大骗子,大色魔,我怎么瞎了眼,竟然相信了你”? 耶律滑哥听后,怒拔小鱼刀,然后一把揽住萧玉姑的脖颈。 “你再胡说,小心我用这把刀割断你的喉咙”。 萧玉姑被吓得浑身哆嗦,不再言语了。耶律滑哥顺手将萧玉姑推开。 “庶母,是你亲手酿制了这杯苦酒,还是由你自己来喝吧!”。 萧玉姑难过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早就知道偷腥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输得这样惨”! 萧玉姑从耶律滑哥那游离的眼神中看到了希望的渺茫。她几乎无法自持,但她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真的很后悔。 她悔自己的软弱,悔自己的贪婪。悔自己的轻信,悔自己的堕落。 总之,是她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生活。毁了耶律释鲁的一世英名,毁了这个大草原契丹部族的希望。毁了耶律氏家族的清清白白。 她知道,自己即使不被处死,也将会被唾沫星子淹死。唉,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晚啦!这世上什么都有卖的,只要你有银子。唯独一样,无论你有多少银子,即使散尽家财也买不到。那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 第四十二章 萧薹哂替罪羔羊 第四十二章萧薹哂替罪羔羊 萧玉姑,一个弱小的女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的心渐渐凉了。她不知道,昨日还信誓旦旦要娶自己为妻的耶律滑哥为什么这么快就变成了另外一副嘴脸。她在阳间是斗不过耶律滑哥的,她甚至希望立即赴黄泉,到了阴曹地府就兴许能够战败耶律滑哥这个恶魔! “庶母,你别抱委屈了,是你自己买凶杀人,如今已铸下弥天大错,你怨得了谁呢?敢做就要敢担当” “也好”。萧玉姑见耶律滑哥装得像模像样,仰天大笑。 “我早死,早死就早托生。只是便宜了你这魔鬼”! “庶母,你怎么说话呢”?耶律滑哥不依不饶地翻着白眼,拉着长声,一副饱受委屈的样子。 “既然案情已然大白,现在就先把凶手萧臺哂、萧玉姑关进大牢”。耶律阿保机吩咐侍卫军。 耶律曷鲁指挥侍卫军将萧薹哂、萧玉姑押向牢狱。 萧臺哂挣扎着大叫:“阿保机,你处事太不公平啦!耶律滑哥是主谋,叫我做替罪羔羊,替他去死我不服呀”! 萧玉姑大叫:“耶律滑哥,你给我记住,我就是死喽,变成厉鬼,也要喝光你的血,扒掉你的皮,拿你的脑袋当球踢”! 这时,耶律罨古只从一旁走了过来,仰天大笑。“遭天杀的耶律释鲁,早就该死。报应!报应啊”! 萧薹哂不解地望着耶律罨古只。“你来凑什么热闹”? 耶律罨古只却友好地拍了拍薹哂的肩,竖起了大拇指。 “我早就盼望着这一天呢,若是让我亲手宰了这刀疤脸,那该多痛快”!耶律罨古只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脖颈。 萧薹哂叹息道:“都是我一时财迷心窍,唉!我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多牛羊和骆驼啊”! 耶律罨古只拍了拍萧薹哂的前胸。“好样的,杀了耶律释鲁,不愧是纯爷们! 侍卫军将耶律罨古只拽到一旁,耶律罨古只却抓住了萧薹哂的胳膊。 “薹哂兄弟,让我陪你一起去赴死,杀了耶律释鲁,一命换一命,值!太值了”! 萧玉姑继续骂道:“耶律滑哥,你个挨千刀的,我就是下地狱,变成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滚开,别在这儿添乱”!侍卫军向耶律罨古只举起了铁骨朵。 耶律罨古只狂笑不止:“耶律释鲁,你也有今天。报应,报应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狱内。狱卒为萧薹哂端来饭菜,摆在他面前。 萧薹哂用筷子夹了一口菜,送到了口中。咀嚼了一口,他立即将吃进的食物吐了出来。“呸!难吃死了”。 萧薹哂眼前晃动着,那是前些天,自己与耶律滑哥一前一后进入了酒馆。 “哎,薹哂,可真巧哇,我正想着你,就在这里碰面啦”。 耶律滑哥用力握住萧薹哂的手,亲热极了。萧薹哂也暗中较劲,使劲儿握住了耶律滑哥的手。 耶律滑哥大方地坐在了萧薹哂一侧。“我请客”。 萧薹哂皮笑肉不笑。“什么?什么?你请我喝酒,我没听错吧”? 酒人一边跑一边往脖子上挂了一条麻布巾,来到了萧薹哂与耶律滑哥的面前。 “呦,二位爷,用点什么”? “有上好的鹿肉吗”? “有哇。刚出锅的,铁锅炖鹿肉,还冒着热乎气儿呢”。 “给我二人上两碗好酒,蒸两碗鲜鹿血,再切上二斤上好的鹿肉”。 “得嘞”!酒人跑开。 “今个儿,咱爷们多喝几杯,爽一爽”。耶律滑哥皮笑肉不笑的,看得萧薹哂有些发蒙。 酒人跑着端来酒肉、刀叉、陶碗。 耶律滑哥举起酒皮囊先后为萧薹哂和自己斟酒,然后放下了酒皮囊,端起了自己的酒碗。 萧薹哂的心砰砰直跳,忐忑不安地端起酒碗,与耶律滑哥互敬,然后呷了一口酒。 萧薹哂小心地问道:“公子,有,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萧薹哂的心情有些紧张,平白无事的,耶律滑哥怎会请我饮酒呢? 耶律滑哥笑道:“咋的,没事儿就不能与你喝上几口”? 萧薹哂苦笑着,一脸的无奈,直觉告诉他这酒不能喝。 耶律滑哥豪爽地喝下了大半碗酒。 酒人又端来了大碗鹿血。“菜齐了,二位爷请慢用”。 萧薹哂终于憋不住了。 “滑哥,咱一副直肠子,有什么话儿请直说。若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可先走了”。 耶律滑哥悠闲自得,继续为萧薹哂续酒。 萧薹哂不好意思让人家请酒还倒酒,于是接过酒皮囊。“还是让我来吧”。 一贯逆来顺受的萧薹哂热情地为耶律滑哥续酒。 “别介”。耶律滑哥拿出一小块银子,递到萧薹哂面前。 “我最喜欢与实诚人打交道了”。 萧薹哂眼珠不停地转着,心说:这是为何? 耶律滑哥凑到萧薹哂跟前,与之耳语。 谁知萧薹哂听后把脑袋摇得跟拨弄鼓儿一般。 “你说话太不靠谱了,太不靠谱了!你这不是让我找死吗”? 萧薹哂用手掌做砍刀状,比划着砍向自己的脖颈,把银子推回给耶律滑哥。 耶律滑哥将银子再次推回给萧薹哂,两个人推来推去,拉起了大锯。 “富贵险中求,你再好好想想”。 “暗杀于越?不!不!我不干!我干不了这个差事儿”。 萧薹哂把手心推向外,连连摇摆。 “嘘,小声点”。耶律滑哥把手指放在嘴边。 “如果你肯帮我,我绝不亏待你,再说,这也是你姐姐的意思”。 萧薹哂眼睛滴溜溜转动,身子不停地向后退去。 耶律滑哥将他按在座位上,顺势掏出一把青铜小鱼刀扎在桌子上。 “薹哂兄弟,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姐死吗”? 萧薹哂听了,立即筛糠似的哆嗦不停。 萧薹哂面向耶律滑哥讨好地喊道:“哎,姐夫……” 耶律滑哥刚刚站起又急忙坐下。“你刚才管我叫什么”? 萧薹哂自知说秃噜嘴了,左右开弓打了自己二个嘴巴。 第四十三章 忤逆子奸母弑父 第四十三章忤逆子奸母弑父 酒人躲在一旁,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不对劲儿。 “公子,你别生气。你瞧我这张破嘴,净胡说八道”。萧薹哂狠狠地掌掴自已。 “这银子你先花着,明日一早,我打发人选牛羊各百头送到你府上”。 萧薹哂有些犹豫:“这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咬咬牙,再给你加上一百头骆驼,你看如何”?耶律滑哥拍了拍萧薹哂的肩膀。 萧薹哂奸笑一声。“得,我干”! 耶律滑哥又把酒皮囊端了起来。 萧薹哂:“不过……” “瞧,傻眼了吧。你暂且不要胡思乱想,往后一切有我呢”!耶律滑哥怕萧薹哂把握不住自己,连连劝道。 “我是说,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牲畜哇”。 “跟着姐夫干,以后,还怕没好日子过吗”?耶律滑哥与萧薹哂论起了哥们。 “我发大财喽”!萧薹哂贪婪地咽下唾液。 “嘿嘿,有时候,这****运来了,想挡也挡不住”。耶律滑哥顺着杆儿往上爬。 “嗯。何时动手”? “事不宜迟,今晚亥时动手为宜”。耶律滑哥眼里充满了杀气,将自己的嘴巴凑近了萧薹哂。 “这么急”? “夜长梦多哇,免得走漏了风声。若是坏了大事儿,你和我,还有你姐姐,谁他娘的也别想活”。 萧薹哂一惊。 耶律滑哥立马站起身来,交与萧薹哂一个黄麻布包。 萧薹哂站起身来,奸笑着端起陶碗。两人同时撞杯,酒碗见底。 酒人一惊,悄悄地离开。 时间真快,转瞬间到了黄昏。 此时,天空中繁星点点。萧薹哂手里拿着一块黄麻布包裹着几块牛排来到萧玉姑寝帐外。 萧薹哂试探性地向侍卫面前扔过一块小石头。 于越侍卫转过身去观察动静。 小黑警惕地吠叫了起来。 萧薹哂小心翼翼地将黄麻布包打开,然后将浸过毒液的牛排摆放在地面上。 小黑警觉地闻了闻牛排,然后摇着尾巴走开了。 就在小黑嗅牛排之际,萧薹哂躲过了小黑,一闪身进了萧玉姑的寝帐。 于越耶律释鲁疲乏地躺在了羊毛毡子上迷糊着。 萧玉姑害怕耶律释鲁过早睡去,于是沏了一碗热奶茶。“老爷,您起身喝杯热奶茶吧”。 耶律释鲁懒洋洋地坐了起来,端起了热奶茶。 萧薹哂兴致勃勃地进入大帐。 “萧薹哂拜见于越大人”。萧薹哂说着礼貌地向耶律释鲁行抱胸礼、鞠躬礼。 耶律释鲁将热奶茶放了回去。 “哎呦,我的兄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萧玉姑佯装惊讶迎上前去。 “想姐姐了,就来了”!萧薹哂有些羞涩,低着头说道。 耶律释鲁豪爽地说道“薹哂呀,你坐下来说话,自家兄弟,哪来那么多礼数”。 萧薹哂满面春风,像个贵客一般,坐了下来。 “薹哂兄弟,近来可好”? “咱一个普通庶民,生活呢,紧紧巴巴,也好不到哪儿去”。 萧玉姑忙接上话茬:“兄弟,你呀,忒外道。以后缺啥少啥的,就到姐姐这儿来拿”。 “堂堂五尺爷们,我哪里好意思张这个口呢”? “去,给我们哥俩儿备点下酒菜,我们喝上几口”。 “那敢情好,谢谢于越大人”。 “你别一口一个于越大人的,叫姐夫”。 “诺,姐夫”。 “这才像是一家人的样子”。 萧薹哂的眼珠子叽噜咕噜地转着,心说,下手的机会来了。 萧玉姑端来一盘子切牛毽子肉,一盆热气腾腾的羊杂碎汤,还有一壶菊花儿酒。 “薹哂兄弟,这一晃儿,足有半年时辰没见到你了”。 “是啊,时光无情呀,姐夫,这日子过得真快”! “来,先坐下。薹哂兄弟,这菊花儿酒是大小二黄.室韦部新进贡的,味道好极了。我平日里也舍不得喝,来,咱哥俩儿先喝上一坛子暖暖身子”。 萧玉姑特意摆放了两只玛瑙碗和几把刀叉。 萧薹哂向狗一般,把鼻子向前嗅去,呷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儿。 “这酒的味道的确与众不同”。 “是啊,昨个儿,大小二黄.室韦部送来了几坛子菊花儿酒,这酒的味道可是比我这儿酿的羊羔子酒美味了许多。一会儿,你带上两坛子酒回家,没事儿的时候,喝上几口,也好提提神。 “那敢情好,谢过姐夫”。 萧薹哂见耶律释鲁对自己这么好,动了恻隐之心,不忍下手。心说:姐夫对我这么好,我还是放他一马。见萧薹哂愣愣地出神,萧玉姑倒是如急得热锅上的蚂蚁。 “薹哂兄弟,你帮姐姐拿点酒去”。 萧薹哂跟着萧玉姑来到帐外。 “姐姐,姐夫对我这么好,我下不了手哇”。 “窝囊废,姐姐现在没有退路了”。 “姐夫对咱们这么好,你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呢”?萧玉姑见萧薹哂举棋不定,举手就打。 “没出息”。 这时,耶律滑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这世上啥都有卖的,就是没卖后悔药的”。 萧薹哂倒退了几步,捂住了自己火辣辣的脸。 “这个……” “你别婆婆妈妈的,说句痛快话”。 耶律滑哥掏出小鱼刀,对准了萧薹哂。 萧薹哂有些绝望的眼神看着耶律滑哥与萧玉姑,此时,他明白了一切。 “咱们快进去吧,时间长了,老犟驴会起疑心的”。 萧薹哂无奈,在耶律滑哥和萧玉姑的逼迫下,又重新回到了大帐内。 大帐内,耶律释鲁已经等不及了。 “薹哂兄弟,快坐下,咱们接着喝”。 耶律释鲁瞧着萧薹哂被打得发红的脸颊起了疑心。 “咦,薹哂兄弟,你刚才出去时脸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子,咋就肿起来了”? “啊?刚才喝了点酒,怕是出去受了点风寒,不碍事的”。 萧玉姑怕耶律释鲁起了疑心,突然,她失手将酒水弄翻,酒水洒在了耶律释鲁的袍子上。 耶律释鲁皱了皱眉,用袖子拂去了酒水。 “老爷,您的袍子脏了,是妾身不小心,妾身该死”。 “你也不必自责,薹哂兄弟,我去去就来,换件袍子,你先慢慢用着”。 萧玉姑看着耶律释鲁的酒碗,向萧薹哂使了一个眼神儿。 萧薹哂哆哆嗦嗦,拿出黄麻布包,打开,向耶律释鲁的酒碗里抖入一些粉末。 耶律释鲁满面春风,回到了酒桌。 萧玉姑夸赞:“老爷穿上这件袍子,显得更精神了”。 萧薹哂惊魂未定,将黄麻布包悄悄塞进袖口里。 “是啊,姐夫穿上这件袍子,更显得英俊,年轻了许多,比我这做弟弟的还年轻呢”! “你们姐弟俩专门来哄我开心,是不是”? 耶律释鲁高兴地举起玛瑙碗一饮而尽。 萧薹哂惊得是目瞪口呆,想喊,已经来不及了。 过了一会儿,耶律释鲁只觉得肚子剧痛难忍。 “你,你们......”! 耶律释鲁捂着肚子,嘴角流出血痕,慢慢地倒了下去。 第四十四集阿保机谏言立法 第四十四集阿保机谏言立法 可汗大帐,痕德堇可汗东向端坐在虎皮椅正中。他浑浊的双眼虽然已没有了往日的灵动。可他的目光仍似闪烁着寒光的利剑,那么阴森可怕。 耶律钦德阴沉着脸说道:“耶律释鲁案件已经水落石出,我请诸位商议一下,怎么处理这些贵族犯罪案件”? 众人面面相觑。 “这些犯罪分子虽可恶。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专门应对贵族犯罪的法典与条律。所以,他们竟敢凌驾在于越头上”。 “启禀可汗,我提议,应创建新的律条‘籍没之法’,专门应对契丹贵族犯罪问题”。 “好啊,阿保机,你的想法很好,你再详细说说”。 “我建议可汗设置籍没之法,建立管理贵族犯罪分子的统一机构——瓦里”。 “这点子好哇”。 “契丹贵族犯罪问题日益突出,如果不加以遏制,契丹贵族的犯罪率就会大大增长”。 “是啊”! “所以,犯罪分子要遵照籍没之法制度,不偏不倚,论罪刑罚。首恶分子将被处以极刑,其家眷、奴隶、侍从、兵丁都要籍没为奴,编入瓦里,由瓦里统一掌控”。 “嗯,这主意不错”! “他们个人财产也要没收由瓦里统一支配,这样的话,就会大大减少贵族犯罪率”。 “好!就依阿保机所说,立刻建立‘籍没之法’”。 痕得堇可汗浓密的络腮胡子一抖一抖地,嘴里喘着粗气。像机关枪似的下旨二条: 一、按照籍没之法将萧臺哂、萧玉姑抄家,没收所有财物、奴隶,由瓦里统一管理。 二、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择日,将萧臺哂、萧玉姑押赴刑场,验明正身,就地正法。 处理了贵族犯罪,耶律曷鲁立即启禀可汗:“于越组建的侍卫军现已群龙无首,不知可汗有何打算”? “阿保机,你率侍卫军暂且归到我麾下,等待比武大会结束后,选出‘金马鞍’,再做定夺”。可汗下旨。 “诺”! 被押往刑场的路上,萧玉姑回忆着往昔自己与耶律释鲁恩恩爱爱的场面,如今人去財空,萧玉姑才感觉到自己真是太不值当了。 萧玉姑眼前恍惚出现了那片绿色的森林,她与耶律释鲁骑着快马来到了一处开阔地。耶律释鲁折断树枝,将一只羊腿架在树枝烧烤。 “玉姑,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吗”? 萧玉姑莞尔一笑。“这里的一切都好,能够伺候于越,是我萧玉姑这辈子的福分,怎么会不习惯呢”? 耶律释鲁双手握住玉姑的纤纤玉手。 “嗯,玉姑,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我耶律释鲁一生足矣”。 耶律释鲁拿出匕首慢慢地削出一块块肉来,并用刀尖挑着送往玉姑的嘴里。玉姑躲闪着,露出害怕的神情。 耶律释鲁眉峰一挑。“你怕什么呀?难道我会加害我最心爱的女人吗”? 萧玉姑忽然觉得那只被架在树枝上的羊腿经历了炙烈火焰的熏烤后,倏地变成了一颗心状,全然没有了手把羊排的膻香,那颗心正慢慢地、慢慢地滴着血,流向自己的嘴角…… 耶律滑哥则摇着头,晃着脑,哼起了东北二人转小调,走在回家的路上。 “蝎子的粑粑马蜂的针,最毒不过那妇人的心呐……” 耶律释鲁被暗杀事件终于告一段落。耶律阿保机亲自送略显疲惫的侍卫军首领耶律曷鲁走出大帐。 一头雾水的耶律曷鲁踏着满地月光仍然没有回家的意思。 “狼主,我还有一件事情感到困惑。” “你说”。 “耶律滑哥也是杀害于越的元凶,为什么这次反倒让他逃脱了呢”? 耶律阿保机眉头紧锁,脸立即涨成了猪肝色,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在尴尬中沉吟了片刻,终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这你就不懂了吧?耶律滑哥虽是主谋,可他是于越的儿子,奸母弑父,这样的丑闻会毁了我们耶律氏家族的清誉啊”! 耶律曷鲁眼底里立即窜出仇恨的火苗,好像要把这不公平燃成灰烬。 “我真想不通,于越伯父死得这么惨,害死他的这几个混蛋,竟然都是他的亲人”! “咱就暂且吞下这口气,日后,再找茬口收拾耶律滑哥,你明白吗”? 耶律阿保机古铜色的脸显得那么威严,那么有棱有角,仿佛膏车秣马,就要去完成报仇这件事儿一般。 可耶律曷鲁仍局促不安,他并不相信这血雨腥风后会风平浪静。他太了解耶律滑哥了,他担心一场更大的飙风会随时随地席卷而来。 “我太了解耶律滑哥这个人了,他从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派典型贵族的做派,他会有所收敛吗”? “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耶律滑哥跳了进来,我们即可收口”。 “阿保机,我们要时刻警惕着”。 耶律阿保机紧紧地握住了耶律曷鲁的双手,内心充满了感激。 大帐前堆放着几只手推车。 “抄家,都给我看仔细喽,一只蚂蚁也别放走喽”。 “我看谁敢动”。 耶律阿保机手握可汗令牌(金铸鱼符)。 “籍没之法”。 “什么籍没之法,我怎么没听说过”?耶律滑哥装聋作哑。 “籍没之法是可汗创建的新律条,并依据这一律条,建立管理契丹贵族犯罪的机构——瓦里,我们可是遵照痕德堇可汗旨意抄家,希望你不要犯浑”。 “不行,我还是不明白”!耶律滑哥刷的掏出青铜小鱼刀。 可汗侍卫军将耶律滑哥打到,小鱼刀被击落在地。 “你小子白痴呀,全部落的人都知道了籍没之法,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几名可汗侍卫军把萧玉姑帐内的东西搬到帐外。 推车里装满了物品…… 耶律滑哥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萧玉姑的财产被搬上了手推车。 “你们都给我住手!住手”!耶律滑哥望着侍卫军贴封条的货物,热泪长流。 可汗侍卫军依旧在贴贴封条。“你咋呼什么?要不是看在于越的份上,早把你收监了”! 耶律滑哥站起身来,望着即将远去的侍卫军,手指苍天。 “阿保机,我与你势不两立”。 第四十五章萧敌鲁幽州被困 第四十五章萧敌鲁幽州被困 耶律钦德东向端坐,面向众人说道:“耶律释鲁被害的消息如同鹰隼(sǔn)长出了翅膀,一夜飞出八百里。幽州的刘仁恭趁机多次出榆关,肆无忌惮,侵扰我契丹驻牧地,放火损毁我牧场,真是可恶至极”。 耶律钦德可汗叔叔耶律海里建议道:“可汗,咱们出兵吧”! 耶律钦德连连长叹。 “唉,于越之死,给我们契丹部落造成了无可估量之损失,现在,身为夷离堇的耶律辖底也跑到渤海国猫了起来,我契丹连失两员大将,军中早已是摇摇欲坠,不知何时就会垮塌下来”。 萧敌鲁走上前去,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不知可汗做何打算?纵使我部面临困难诸多,但我们也要挺起腰杆子撑下来”。 耶律钦德可汗虽对耶律阿保机、耶律曷鲁刮目相看,但仍心存顾忌,十分谨慎。 “各部族虎视眈眈,窥视着我们的一言一行,切记,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酿成大祸,悔之不及”! 耶律海里见可汗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和决断,知道他已很难成就大事儿。于是,他提醒道:“可汗,难道我们就这样任人宰割?这可不是我契丹人以往做事儿的风格”! 听了叔叔的话,耶律钦德微笑着解释:“迭剌部正处于混乱时期,如果此时出兵,恐大不利呀”! “启禀可汗,我倒是有一良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耶律钦德顿时来了精神:“阿保机,你但说无妨”。 “如若战争对我们大不利,不如派使臣前去幽州议和”。 “此计好是好,但此去路途遥远,困难重重,生死未卜,不知诸位有谁愿意前往”?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这个,此次前去议和,困难重重,生死未卜,九死一生哇”! 耶律钦德显出无限忧虑。 “你们可要好好思量,路上千万不能出任何差池”。 萧敌鲁见可汗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大疙瘩,知道他忧心忡忡,于是上前一步,行了个单腿跪拜大礼。 “启禀可汗,臣下愿只身前往”。 “什么?什么?萧敌鲁你此举可嘉,不过,为了确保安全,还需多带些兵马前去,怎可只身前往”? “此次议和,兵马万万不可随行”。 “这是为何”? “启禀可汗,我若率兵马前往,幽州必定疑心,如若双方交战,误会岂不更深。议和成败在此一举”。 “哦,但此去凶险未卜,令本可汗十分担忧呀”! “不入窠巢,焉得鹰隼”? 耶律钦德语重心长:“敌鲁呀,我已连失两员大将,本可汗更害怕失去你呀”! “如若此行议和得果,确保契丹庶民之生存,臣下纵然一死,也值”! 耶律钦德连连点头,心里充满了感动。 “既如此,你便早做准备,出使幽州”。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萧敌鲁与一名侍卫骑着快马,昼夜兼程,进入幽州领地。 刘仁恭率侍卫骑马在丛林中闲逛。 刘仁恭望着陌生人来此,很是警觉。“来者何人”? “契丹侍卫军首领萧敌鲁拜见幽州镇帅”。 萧敌鲁说着,下马行了个抱胸礼、鞠躬礼。 “久仰契丹萧敌鲁大名,真是幸会!幸会呀”!刘仁恭讽刺道。 萧敌鲁继续说道:“我作为痕得堇可汗使臣,出使幽州,幸会、幸会”! 刘仁恭一脸的傲慢。 “不知契丹侍卫军的首领屈尊幽州,期望做甚呀”? “耶律钦德可汗派我前来,希望两国从此和睦相处,永无战事”。 刘仁恭环顾左右侍卫。 “你们瞧瞧,他说得有模有样的,编起瞎话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此次前来,凭着真诚议和,绝无半分虚假”。 刘仁恭哈哈大笑:“给我绑喽”! 耶律钦德有气无力地躺在羊皮床榻上,蜡黄色的刀条脸显得毫无生气,不停地在咳嗽。 探拦子军附在耶律海里耳边耳语。 “可汗的病刚刚有了一丝好转,就有一个坏消息传来”。 “你说什么”? “刚刚接到探拦子军报,萧敌鲁被困幽州”。 “这个消息,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他们开出一个大价钱,若想赎回萧敌鲁,就要向幽州进贡良马五千匹”。 “什么?要那么多?”众人议论纷纷。 耶律钦德反问道:“如若我们不答应他们的条件呢”? “萧敌鲁性命危在旦夕”。 耶律海里气得猛拍桌子。 “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这些年来,榆关附近的草场年年被烧、被毁,造成大量牲畜入冬就被活活饿死,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耶律钦德说道:“这回大家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带病苦苦地撑着,我深知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也许就是人类生存不二的法则”。 “现在,我部又失去一员猛将,如果此时有其他部族趁火打劫,损失将不可估量”! 众人听了耶律海里的话,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要五千马匹来交换萧敌鲁,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嘛”。 “刘仁恭太过分了,我们绝不会答应他们的无理要求”。 “我们若不答应他们的条件,萧敌鲁性命休矣,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窃窃私语。 “可汗衰老啦,他已失去往日鹰隼(sǔn)般的雄壮与威严”。 众人嘲笑。 “是呀,他的双眼已经如死去的华子鱼一般!将死之人啦,所以幽州才敢如此羞辱我们”。 耶律海里小声骂道:“该死的,不许这样议论可汗”! 耶律钦德也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他清了清嗓子。 “本可汗明日辰时摆下擂台,是要通过男儿三艺选拔出迭剌部夷离堇,来接替耶律辖底军事首领一职”。 众人皆惊。“是要选出新一任夷离堇”? “我要教训一下这可恶的耶律辖底,这个不知进退的东西”。 众人跟着议论。“耶律释鲁于越被害,他竟然逃到渤海国猫起来啦,也不知是何用意”? 耶律钦德站起,举起白玉小碗。 “诸位,阿保机已侦破此案,耶律释鲁的英灵总算得以告慰”。 “是这样啊”! “可我契丹连失三员大将,我的心里更加没着没落”。 耶律钦德用中指指腹沾上一点点酒,然后轻轻地点落在地三次。 “至高无上的长生天,请保佑我契丹部落长盛不衰!我部耶律释鲁于越被害,耶律辖底夷离堇(军事首领)逃到渤海国猫起来啦,萧敌鲁幽州被困,耶律钦德恳请长生天救救我契丹部族”! “启禀可汗,萧敌鲁被俘多日,我们应及早前去营救”。耶律阿保机劝道。 此时,侍卫端来草药,耶律钦德喝了一口,被药苦得连连摇头,咳嗽不已。 “这药汤子苦不堪言,不喝也罢”。 耶律钦德做了个手势,希望拿走汤药碗。 “可汗,您坚持喝下吧,良药苦口利于病呀”。 耶律钦德大怒。 “撑!撑!撑!我还不如早点死喽算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我何苦这么硬撑下去”? 耶律钦德生气地将药碗摔碎。 第四十六章痕得堇摆下擂台 第四十六章痕得堇摆下擂台 痕得堇可汗把药碗摔了个稀巴烂,侍卫吓得浑身筛糠,连忙退下。 侍女拿来麻布,将汤药汁擦干。 耶律阿保机走进耶律钦德,行了个单腿跪拜大礼。“阿保机恳请可汗息怒”。 痕得堇见是阿保机上前解劝,也知道自己乱发无名火不对,于是,睁开了死木鱼般的小眼睛。 “阿保机,本可汗早有此心前去营救萧敌鲁,怎奈,刘仁恭这小子狮子大开口,你看,我有啥辙呀”! “还望可汗速速定夺,使萧敌鲁早日生还”。 耶律滑哥一见可汗对耶律阿保机如此客气,心里就有些不服气,于是,在一旁的他立刻来了个火上浇油。 “我说阿保机,你只想着救自己的大舅哥是不是?难道不知可汗身体微恙,不能出征吗?你,你不要难为可汗啦”! 阿保机这个气呀,可当着可汗的面又无法发作,只好一甩袖子站在了一旁。 这时,侍卫来报。 “可汗,刚刚接到探栏子军飞鸽传来的消息,突吕不.室韦部屡遭党项部侵扰,牟里酋长请求可汗出兵佑护”。 痕得堇可汗只觉得天地都在转,眼前一片昏暗。他微弱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简直气若游丝。 “党项部平日里无视我契丹的存在,今日里又骚扰我的部族,本可汗早有心下手给他们点颜瞧瞧,可我族最近几年灾祸接踵而至,若此时发兵,无异于釜底抽薪”。 痕得堇可汗说着、说着,咳嗽不断。 “启禀可汗,牟里酋长刚刚率大小二黄.室韦部归降我契丹,他们有难,我们理应前去救援”。 “照理说,我们是应该前去救援,如今,大小二黄.室韦部已为我契丹归属的部族,党项部如此这般,不是和我契丹过不去吗”? “若不杀杀拓跋氏的狂妄,突吕不.室韦部就会感到我们遇事不闻不问,对他们不负责任”。 “阿保机所言极是。但如今,幽州刘仁恭父子每年秋冬都要将楡关之北我契丹牧场烧毁,造成我牲畜大量死亡,边境庶民生存日艰,我们怎可再卷入战争?萧敌鲁幽州被困,如果此时我们再出征救难,只怕连粮草都难以供给呀”!耶律钦德哀叹道。 “我族连年遭灾,确实不宜大举进兵,但如果我们此时不出兵护佑突吕不.室韦部,任其被欺辱,定使他们心灰意冷。这样的结果,他们就会舍弃契丹而寻求其它部族帮助。我们辛辛苦苦的战绩将付之东流”。 耶律滑哥狠狠地白了一眼耶律阿保机。“阿保机,你别乱扣帽子,说话要实事求是”。 耶律阿保机白了一眼耶律滑哥,面向耶律钦德行了个单腿跪拜大礼。 “阿保机愿领兵前往救援。如若战败,定提头自己的头面见可汗”。 耶律钦德的心乱如麻,但他的确无法拒绝这个理由,最后还是拨了五百精兵给阿保机,任其调遣。 幽州,萧敌鲁与侍从被囚禁在草棚内。 “首领,眼看着天气渐渐转凉,您身上的衣服这么单薄,小心夜里着了凉”。 “衣服是少了些,但也无妨。本首领最担心的是可汗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马匹与幽州交换人质”。 “这样一来我们必是凶多吉少。首领,咱们伺机逃跑吧,免得在此活受罪”。 “嗯。外面耳目众多,咱们要见机行事”。 “杀出一条血路,我掩护首领先逃”。 “好兄弟”。 二人正说着出逃计划,刘仁恭进入了草棚,向萧敌鲁作揖致礼。 “契丹的侍卫军首领,敌鲁兄,真是委屈你了”。 “不知晋王与梁王何时再交战?难道将军真的想失去契丹这位盟友吗”? “我可不会相信你们契丹这位盟友,我只知要粮草、马匹”。 “这就是你的短见了,为何不把眼光向更远的目标看去”? “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杀我有何益处?落得个鸡飞蛋打的结局不说,且后患无穷”。 刘仁恭其实也不敢对萧敌鲁如何,他知道,碰萧敌鲁一下,那就是给自己添堵,捅大篓子。可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可不一样。 “真没看出,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军首领,竟敢口吐狂言”。 “我说的句句是心里的话,有朝一日验证了这些话语,只怕你后悔无及”。 “嗯,我倒是要看看,我会后悔否”?刘仁恭气急败坏,狐假虎威地走了。 乌飞兔走,光阴荏苒,一晃又到了深秋。 阴霾渐渐地从痕德堇可汗的心中隐去,他的病情也似乎有了一丝好转。此刻,他仍在苦苦地撑着,因为他深知在这个世界上,争来争去,斗来斗去,争得个你死我活,这也许就是人类生存的不二法则。如果此时有其他部族崛起,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啊! 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痕得堇决定摆下擂台,通过好汉三艺比武大会,来选拔迭剌部夷离堇,接替耶律辖底军事首领一职。 同时,可汗也想教训一下可恶的耶律辖底,身为部落的夷离堇,面对凶险临阵脱逃,竟然躲到渤海国去保命,这等孬种本可汗还留着他做甚? 值得庆幸的是耶律阿保机、耶律曷鲁等后生力量已经渐渐地成长了起来。 如果通过这次比武大会耶律阿保机胜出…… 想到这儿,痕得堇可汗瘦削的刀条脸儿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草原的仲秋,草丰羊肥。 清澈的蓝天、悠游的白云、如茵的草坪、五色的纛旄…… 在草原这个丰收的季节摆上擂台,自然会令部族人心花怒放。 8月18这一日,痕德堇可汗端坐在擂台正中看台上,他那如原木般干瘪的双颊,终于有了一丝红润。 他身后的看台上悬挂着狼头骨制饰品和弓箭,为擂台赛场显露出一派生气。 看台四周各色纛旄在微风中袅袅地飘荡,地面上铺设着百米白色的羊毛毡子,为会场增加了富贵、威严之感。 擂台一侧,摆放着几口大锅,锅内热气腾腾,分别煮着鹿肉、牛肉、羊排,还熬了一锅奶茶。 耶律钦德主坐前摆放着一张木制大桌,桌上摆放着饮酒用的白玉小碗及大盘的牛肉、奶制品、小点心。 耶律钦德的叔叔耶律海里与耶律阿保机端坐在左右两侧的座首,接着坐下来的是耶律曷鲁等人,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张木制大桌,桌上摆放着饮酒用的粗瓷大碗及大盘的肉。 有人附在耶律海里耳边耳语:“你是可汗的叔叔,你说句实话,可汗病重,能否熬过此冬”? 第四十七章痕得堇安排后事 第四十七章痕得堇安排后事 耶律海里低声骂道:“该死的,不许这样贬损可汗”! 耶律海里十分害怕可汗听到如此议论心生不快,他这个做叔叔的不能不替可汗着想。 可耶律钦德可汗却清了清嗓子,装作没事儿人一般。其实,这些话语早已入了他的耳目。 人生自古谁无死?况且自己戎马一生,早已是九死一生了。可他仍然装作啥也没听见,啥也没看见。 因为,今日他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他自知不久于人世,安排后事在当下最为重要。所以,他根本无暇去听别人的什么闲话。事情就是这么残酷的摆在面前,还用的着别人说吗? 耶律钦德可汗恭而有礼地举起了白玉小碗,并清了清沙哑的嗓子: “诸位,耶律释鲁出殡,萧臺哂、萧玉姑这俩个人已经为于越陪葬,耶律释鲁的英灵总算得以告慰!但是前面的路还很长,让我们共同祈祷长生天来护佑我契丹吧!” 耶律钦德说着缓缓站起,俯身将酒碗中的马奶酒用指尖沾上少许,然后轻轻点落在地,以示对长生天的敬意。 身为萨满的神速姑见到可汗如此痛心疾首,就指了指耶律阿保机、耶律曷鲁说道:“可我们契丹民族还有这些好后生呀”! 耶律钦德可汗闻听此言立即将双目睁圆,他早就盼着大家说出这样的话呢! 他觉得耶律阿保机与耶律曷鲁都还年轻,怕是难以服众。可眼下,实在找不出可以服众的长者。自己已是秋季霜打的茄子——蔫了,还能指望着什么? 他不露声色地说道:“是呀!按照世袭罔替本该耶律滑哥这小子接替耶律释鲁于越一职。可是,耶律滑哥被卷入奸母弑父的丑闻当中,就是我们众人看在于越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保住了他的小命,可他也难以服众。所以呢,本可汗今日设立赛场,就是为了选出迭剌部这任的夷离堇(军事首领),更重要的一点是要培养新一代人的勇敢、机智与顽强,还怕于越后继无人吗”? 众人听后唧唧哝哝、议论纷纷。 “本可汗今日辰时摆下擂台,是要通过好汉三艺选拔出迭剌部的夷离堇,来接替耶律辖底军事首领一职”。 “是要选出新一任夷离堇吗?耶律辖底夷离堇若是回来了该咋办”?契丹贵族提出质疑。 耶律钦德声色俱历。 “我就是要教训一下这可恶的耶律辖底,他这个不知进退的东西,简直气死我也,他还有脸回来见我”? 众人立即随声附和。 “耶律辖底却实可恶,他根本不配做夷离堇的角色”! “耶律释鲁于越被害,他竟然逃到渤海国猫起来啦,也不知是何用意,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众人纷纷表示不满。 听说草原上要选出这任的夷离堇,耶律辖底的心如同蚂蚁啃噬,他和长子耶律迭里特、次子耶律硕瓜父子三人骑马疾驰,他们要在好汉三艺比武之前,匆匆赶回迭剌部。 耶律辖底的长子耶律迭里特十分担忧。 “爹,我们此次参加赛事,恐凶多吉少”。 “人算不如天算啊,你怎知我们就不能获胜”? 耶律辖底次子耶律硕瓜说道:“如果我们现在不回去,爹的夷离堇之位将会被人取而代之,真是丢人现眼”。 耶律迭里特说道:“爹,看来耶律滑哥是要接替夷离堇之位”? “目前,咱们最大的威胁不是耶律滑哥”。 “那是谁呀”? “怕是耶律阿保机。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不管他是谁,爹的军事首领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爹,无论如何,我们也得拼它一下”。 “是啊!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咱们爷几个也得走一遭。 “咱们回去,若是激怒了痕德堇可汗可怎么办”?耶律迭里特表示很担忧。 耶律辖底面向耶律迭里特说道:“傻小子,爹自会周全”。 “难道爹有什么锦囊妙计”? “小子,你只管一心投入赛事,其余的就不必操心”。 “爹有这么大的把握”? 耶律辖底凑近了耶律硕瓜的耳朵,耳语。 耶律硕瓜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反正我们都是输,不如我们拼了”! 耶律辖底手握软鞭,狠狠地打在了马屁股上。 “还不快走?啾!啾”! 一杯酒下肚,耶律钦德可汗枯树一般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润,在常人看来,这也许是回光返照。但是,耶律钦德还是信心满满,他发表了赛前演讲,然后,猛地一挥手。 “诸位,阿保机已侦破于越被害之案,耶律释鲁的英灵总算得以告慰。今日,我们要选出草原上真正的英雄,让那些草包、酒囊饭袋,靠边站”。 见耶律钦德可汗话中有话,众人立即应道:“是这样啊,早该如此”! “我契丹连失三员大将,本可汗的心更加没着没落”。 耶律钦德用中指指腹沾上一点点酒,然后轻轻地点落在地三次。 “至高无上的长生天,请保佑我契丹部落长盛不衰,别再有如此的灾星”! 耶律钦德说完,好似卸掉了心中无尽的烦恼,长长地舒展了一口气。 耶律钦德的叔叔耶律海里也叹道:“唉!耶律释鲁被害,耶律辖底逃到渤海国猫起来啦,萧敌鲁被幽州的刘仁恭扣留,契丹部族真是多事之秋啊”! 此时,萧敌鲁躺在乱柴堆上心乱如麻。他警惕地听了听四周动静,见四下无人,一掌击碎了木门,蹑手蹑脚地逃了出去。侍卫紧随。 幽州刘仁恭侍卫抱着弯刀打着瞌睡。听到响动,侍卫打了个肥大款的哈欠,还没等把眼睛睁开,萧敌鲁一把夺过弯刀,劈向侍卫。 “契丹的侍卫军首领萧敌鲁逃跑了,快......” 还没等侍卫把话说完,萧敌鲁手起刀落,将他砍死。 萧敌鲁与契丹侍卫奔向马棚。 幽州追兵大喊:“抓住他,抓住他”! 萧敌鲁挥舞弯刀,越战越勇。 刘仁恭望着地面死伤者无数,叹了口气。挥挥手。 “任他去吧”。 刘仁恭远远地目送敌鲁,若有所思。 赛场上,酒人忙着为方桌上摆放着饮酒用的爵及大盘的手把羊排、牛肉及各种用奶酪制成的茶砖及小点心。 痕德堇可汗恭而有礼地举起白玉小碗并清了清嗓子,看得出,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诸位,耶律释鲁的英灵得以告慰,本可汗祈祷长生天护佑我契丹人丁兴旺,百畜无灾!” 痕得堇可汗说着缓缓站起,俯身将白玉小碗中的马奶酒用指尖轻轻点落在地。 “我痕得堇自知将不久于人世,是长生天又给了我一些时日,让我把这里的一切安顿好,这样,我才可以走的安心。” 众人唏嘘不已。 “可汗,可汗”!众人匍匐在地。 “你们这是干啥”?本可汗还没死呐”! 第四十八章大比武好汉三艺 第四十八章大比武好汉三艺 天生一副直肠子的耶律曷鲁急不可耐地站出来为众人打圆场。 “启禀可汗,我迭剌部军事首领一职现在空缺,不知可汗做何打算?” 耶律钦德可汗十分清楚,自己正是为了此事才请大家过来商议的,听到此话,不由得长叹一声。 “唉!耶律释鲁去世,耶律辖底竟然逃到渤海国猫起来了,萧敌鲁生死未卜……现如今,本可汗真是忧心忡忡啊!”说着,他竟微微闭上了双眼,显得一副好生无奈的样子。 神速姑见可汗无比惆怅,指着耶律阿保机与耶律曷鲁连声夸赞。 “我们契丹还有阿保机与耶律曷鲁这些好后生呀!” 痕德堇可汗闻听此言立即将双目睁圆,好似打了一针鸡血,立即来了精神。 “是呀!本可汗今日设下擂台,不单单是为了选出迭剌部这任的夷离堇(军事首领),更重要的是要培养后生们的勇敢、机智与不怕死的精神。我们的新生代要具有老一代开疆拓土的精神,这样,本可汗死后方可瞑目”! 耶律钦德不得不说出死后的安排,众人听后面面相觑,如梦方醒。 “可汗深谋远虑,果真英明呀”! 痕德堇可汗立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别人说什么他全然不会放在心上,自己戎马一生,到临了了,还会怕死吗? “诸位,请不要夸奖本可汗是如何深谋远虑,如何英明。本可汗只是希望通过飙马、射箭、摔跤这‘好汉三艺’,选出我们草原上真正的英雄!” “可汗万岁”! “既然诸位都认为此赛事可行,那么就请干了这碗酒!” 痕德堇可汗率先举起酒碗。 “干杯”! “干杯”! 痕德堇可汗一仰脖将白玉小碗中的酒干了个底朝天。 众人跟着一仰脖也将酒碗中的酒干了个底朝天。 一杯酒下肚,痕德堇可汗枯树一般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润,他满怀激情的发表赛前演讲,然后,猛地一挥手: “我契丹迭剌部的庶民们,感谢大家的参与和支持,榆关那里吃紧,我们的草场被毁,萧敌鲁前去议和无果,反被扣押。所以,我们今后睡觉时都要睁着一只警惕的眼睛”。 “诺”。 “此次比武大会赛事有三,我看还是叫它男儿三艺吧”。 “好汉三艺”。众人喧哗。 “好,我们暂且就叫它好汉三艺”。 “咱草原的爷们,个个是条好汉”。 众人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了嘚嘚的马蹄声。这声音越来越近,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见耶律辖底不早不晚,偏偏在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穿着节日的盛装率领着他的两位公子耶律迭里特、耶律朔瓜赶回了迭剌部。 三人同时下马,跪拜在耶律钦德可汗面前。 “参见可汗”!耶律辖底、耶律迭里特、耶律硕瓜齐刷刷跪在地上。 耶律钦德闭目不语。心说,他怎么来了? 耶律钦德可汗站起身来,他手中的白玉小碗散发出淡淡的马奶酒醇香。他尽力保持着不卑不亢,目不斜视。众人也都装作没有看到耶律辖底的到来一样。 “既然诸位都认为此赛事可行,那么就请干了这碗酒”! 耶律钦德可汗率先举起了白玉小碗。 “干杯”! 耶律钦德可汗一仰脖将白玉小碗中的酒干了个底朝天,然后用他那宽大的抽口轻轻地试了试嘴唇上边的胡须。 看到可汗对自己态度如此冷漠,耶律辖底这个曾经的夷离堇只觉得心口窝堵得慌。 我这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吗?我偏偏赶这个场干什么? 可耶律辖底转念一想,我已没有别的路可走哇。如今只好打肿脸充胖子了。 他准备在赛场上试一试运气,或许能够重新夺回夷离堇之位,如若不然,等待着他的就只有死亡。 在耶律辖底看来,灵魂的死亡远比肉体的死亡更为可怕。 耶律钦德可汗向众人宣布:“第一项赛事——飙马;第二项赛事——角抵;第三项赛事——射箭。我们大契丹的勇士向来都是靠武力说话的,勇士们,拿出你们的勇气吧”! 看到耶律曷鲁、耶律阿保机、耶律剌葛、耶律滑哥等人一身戎装去挑选自己心爱的马匹,耶律辖底和他的长子耶律迭里特简直羡慕极了。 (辽代的戎装,前胸和后背以铜镜为护心,为了防止敌人的箭支射入心脏。) 击鼓声阵阵。耶律钦德可汗又回到虎皮座椅上。 “勇士们,下赛场吧”! 耶律阿保机、耶律曷鲁、耶律迭剌、耶律斜涅赤等下赛场。 众人都心知肚明,也都好像没有看到耶律辖底父子的到来一样。 见可汗余怒未消,耶律迭里特、耶律硕瓜匍匐着爬到了可汗面前。 耶律辖底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几下,将身子靠近可汗,他探出唇部,皱成了一个杏核圆状,然后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可汗的靴子。 耶律钦德睁开眼睛怒斥:“哼!耶律辖底,亏你们父子还有脸回来见我”? 耶律辖底眼珠不停地转着。 看到可汗对自己态度如此冷漠,耶律辖底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但他自知理亏,无法发作,只好佯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他深知部落中再也不会有人敬重他了,为了出逃一事儿,他要付出如此高昂地代价。 他皱了皱眉头,准备试一试运气。如果在好汉三艺中自己能够击败对手,兴许就能够重新夺回夷离堇之位。如若不然,等待着他的就只有死亡。在他看来,灵魂的死亡远比肉体的死亡更为可怕。 耶律钦德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嘴里发出丝丝长音。 看来可汗的气消了一半儿。 耶律辖底跪着上前一步:“可汗息怒,耶律释鲁于越殁了,萧敌鲁被困幽州,使您失去了左膀右臂,心情自然焦虑了许多。我考虑可汗身体抱恙,在此关键时刻,我耶律辖底怎能不归心似箭呢”? “你的消息还挺灵通,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却为何迟迟不归”? “可汗有所不知,在下这次去渤海国并非逃跑,完全是为了可汗而去的呀”。 “你说什么”? “可汗有所不知,此去渤海国是为小子耶律迭里特寻找了一位当地知名的老郎中”。 “这与我有何干”? “这老郞中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小子拜师研习,习学了诸多草药方剂,只求为可汗效命,使可汗体康魄健,益寿延年啊”! 耶律辖底一脸的委屈,瞧那个样子,简直要哭出声来。 耶律钦德听后,转怒为喜。“呃,但愿你说的句句是实”。 “长生天在上,臣下剖肝沥胆,不敢有半句妄言,我若敢有半句谎话,全家死光光”。 第四十九章 擂台赛生出险情 第四十九章擂台赛生出险情 “嗯,你们还跪着为何”? “如果可汗不给臣下效命的机会,臣下就长跪不起”。 “嗯!你竟敢威吓我”?耶律钦德可汗大怒。 “在下一片赤诚,长生天皆可作证”! 君臣正在难舍难分之际,耶律钦德的叔叔耶律海里走了过来。 “罢了。大好的日子,别扫了可汗的兴致。再者说,耶律辖底父子热衷研习草药,也没什么过错。那是对可汗一片赤胆忠心呀!可汗您大人有大量,就暂且宽恕他们吧”! 耶律钦德面露缓和的微笑点了点头,看来叔叔的话起了作用。 耶律钦德挥了挥手背,示意耶律辖底和他的俩个儿子去参赛。 耶律辖底、耶律迭里特、耶律硕瓜再次跪拜。 “谢可汗宽恕臣下”!耶律辖底父子如获至宝,连滚带爬跑着去了赛场。 耶律硕瓜耳边想起了父亲的话,他悄悄地溜出了赛场,他要实施下一步险恶的计划。 望着耶律辖底父子狼狈逃走的样子,耶律钦德可汗不紧不慢地用手指梳理着那几根稀疏的山羊胡子。 他暗自思衬,难道我错怪了他父子三人? 此时,耶律阿保机头戴白色赛马帽,身着彩色戎装,脚踏白色长靴,在裁判的指引下牵着“乌鲁古”第一个进入比赛场地。 “乌鲁古”是一匹蒙古乌珠穆沁战马,它的全身通白,惟有四只蹄子呈深咖色。 这匹马的体态彪悍魁梧,头颈高昂,佩戴流苏,脊背上斜披着长长的鬃毛,就连尾部也系上了各色的彩绸,显得气质威悍,勇猛无比。 “乌鲁古”因为作战勇猛获得了“铁蹄”之称。尤其是野外征讨,它不惊不炸,耐力非常,可在没有粮草的情况下几天不吃不喝,日行百公里坚持战斗。所以,阿保机把它视为生命的一部分。 耶律钦德可汗环视四周如潮水般的人流,把嗓子提高到了八度。 “此次比武大会,是我们契丹希望之起点。我原想着通过此次赛事,选拔出这任的夷离堇,带兵打仗,开疆拓土。现在看来,我更有一个突发奇想,那就是比出我契丹好汉之高水准,提高好汉三艺夺魁者在我契丹的知名度。甭管他年龄几何,英雄不问出处。借此,震慑八方。 耶律钦德可汗说完,显现出一丝旁人难以觉察到的自信与微笑, “第一项赛事——飙马,现在开始。”可汗情绪激昂举手扔下一根竹签。 竹签在空中飞舞,还没等竹签落稳,耶律阿保机早已飞身上马。 他头上的狼头彩带异常醒目,显得生气十足。 只见他高高地扬起了手中的软鞭,向“乌鲁古”发出了战斗的号令——“啾”! “乌鲁古”好像听懂了主人的命令似的,立即快马扬蹄,与众参赛者一路交替狂飙。 因为太兴奋,耶律阿保机的身体几乎悬在了马背上。 为了防止在比赛过程中受伤,耶律阿保机还为心爱的战马“乌鲁古”前蹄上套上了一双红色的护腿。 耶律曷鲁也飞身跃上宝马,兴奋地叫道:“火龙驹,啾!” 耶律阿保机、耶律曷鲁与其他赛者头上的彩带迎风飞舞。马蹄声嘚嘚,看热闹的契丹贵族则兴奋地围在看台四周指手划脚,唧唧喳喳。 森林、草原向身后退去。地面上卷起阵阵黄沙。 正在这时,萧敌鲁和侍卫骑着快马,从天而降一般,来到可汗面前。 耶律钦德可汗大吃一惊,忙命酒人将大盘的肉,大碗的酒端给萧敌鲁。 萧敌鲁像个小孩子似地喜极而泣。他慢慢滴向众人讲述着自己在幽州的经历…… 耶律钦德可汗安慰道:“敌鲁呀,你雄心可嘉,赤手空拳,逃回部族,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自此,本可汗下旨,升你为部族的决狱官,世袭罔替”。 萧敌鲁激动地向可汗行了个单腿跪拜大礼:“谢可汗恩典”! 此时,萨满神速姑像只藏獒那样敦厚、忠实,在不远处作法助威。 耶律钦德可汗与契丹贵族们时不时地看着勇士们归来的方向,边喝着马奶酒,边高谈阔论。太阳渐渐地热了起来,地面上的野花与小草也有些无精打采。可契丹贵族们的热情却丝毫不减,相反地,这热度却骤然上升起来。 耶律钦德可汗向叔叔耶律海里投石问路。 “叔叔,您看这任的夷离堇谁最有望?” 耶律海里抚摸着胡须,慢条斯理地答道:“依臣下之见,耶律阿保机最有希望”! 叔叔的一席话立即点燃了耶律钦德可汗心中的希望,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叔叔所言不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耶律海里翘起的山羊胡子在爽朗的笑声中抖动起来。 耶律迭里快言快语地说道:“依臣下之见,耶律曷鲁也是块料”! 耶律海里附和道:“是啊!我大契丹族真是英雄辈出”! 痕德堇可汗连连点头。 赛道上,耶律阿保机骑着自已心爱的宝马“乌鲁古”与耶律曷鲁一路交替着向前狂飙。 他们的马儿一会儿越过障碍、一会儿跳出深潭。 泥土在风火轮似的马蹄下四处飞溅,石块生着风向前不停地怒吼着。 其余的赛者均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看台前,耶律迭里手拿羊排悠闲地啃了起来。 酒人不停地用马头木雕奶提为耶律钦德、耶律海里、耶律迭里等人斟马奶酒。 耶律海里一边饮酒吃肉,一边与耶律钦德可汗窃窃私语。 耶律钦德、耶律海里、耶律迭里三人举起了白玉小碗。 神速姑身着萨满服,手执萨满鼓,在不远的篝火处作法助威。两名萨满巫妪跳着萨满舞。 耶律钦德端坐在虎皮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萨满舞,不时地回头观看赛者归来的方向。 “遥辇九世可汗,真的要在我痕德堇这儿断了血脉”? 耶律钦德高兴之余又有些神色黯然。 看热闹的契丹贵族慢慢地流向不远处一个高高的土岗上。“加油、加油”!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赛道上,耶律阿保机骑着自已心爱的宝马“乌鲁古”与耶律曷鲁一路交替着向前狂飙。 他们的马儿一会儿越过障碍、一会儿跳出深潭。 泥土在风火轮似的马蹄下四处飞溅,石块生风向前不停地滚动着,怒吼着。 其余的赛者均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加油、加油”! 契丹贵族的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耶律阿保机、耶律滑哥、耶律曷鲁三人不分前后,一路交替着狂飙。他们的马儿一会儿越过障碍、一会儿跳出深潭,马蹄下的水花四溅,路面上的石块翻滚。 耶律阿保机骑着“乌鲁古”与耶律滑哥并行。 此时,再也按捺不住仇恨的耶律硕瓜隐藏在森林大树枝桠上,他头戴面具,咬碎牙齿,恶狠狠地举起弓箭,向耶律阿保机的方向瞄去。 第五十章为第一勇士干杯 第五十章为第一勇士干杯 “反正都是输,不如试一试运气”,耶律硕瓜把箭只对准了耶律阿保机。 就在耶律硕瓜即将拉满弓发出翎羽的一霎那,耶律滑哥的身影挡住了耶律硕瓜的视线。 它娘的,你别挡着呀!耶律硕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耶律曷鲁在老远就看到了大树枝桠上面坐着一个蒙面人,把弓箭拉开,对准了跑在最前面的耶律阿保机。不好,耶律曷鲁驱赶“火龙驹”从后面赶了上来。他伸手从怀中掏出飞镖式铁骨朵,一甩手直奔耶律硕瓜手腕。 “娘呀,疼死我啦”。 耶律硕瓜踉踉跄跄从树上跌落下来,一头扑倒在耶律曷鲁面前。 耶律曷鲁甩开马鞭抽打耶律硕瓜:“你是何人?为啥放冷箭”?。 耶律硕瓜在地面来回翻滚着,伪装的面具散落在地。 “原来是你?小狼崽子,还不快滚”! 耶律曷鲁无心恋战,因为要去参赛,时间贵如油呀!他只好丢下耶律硕瓜,策马向前奔去。 耶律硕瓜气急败坏地将拳头向下砸去。“阿保机,算你走运,没有中箭”! 晌午时分,耶律阿保机第一个进入赛场最后阶段。按照规定,冲刺前要在马上做几个标准式竞技表演动作。 耶律阿保机一会儿单腿站立在马臀上、一会儿翻身倒坐在马背上、一会儿摆成一字横卧在马的一侧、一会儿又钻到了马的腹部…… 精彩呀!耶律钦德可汗边看边悠闲地用尖刀割下羊排上的一块块肉,然后送到口中慢慢地咀嚼、咀嚼。 他的心变得异常晴朗。过了一会儿,他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澎湃之情举起了白玉小碗。 “诸位,为预祝我们第一勇士胜利归来,干杯”! 话音未落,耶律阿保机骑着白色蒙古战马“乌鲁古”第一个冲进终点线,然后慢慢地收拢住了缰绳。 人群沸腾着,笑着。这笑声差点把高高的土岗掀翻! 耶律海里竖起大拇指。“嘿!论起这飙马技艺,阿保机应算得上真正地草上飞!” 话音未落,耶律曷鲁也跟着冲进了终点线。 耶律滑哥紧紧跟在后面,第三个冲进了终点线。 耶律辖底则像只斗败的公羊,最后一个抵达到终点。人们看着这位平日威风凛凛的军事首领,今日垂头丧气的模样,都忍不住窃笑,可又不敢笑出声来,瞬间都变成了榆木疙瘩,了无声响了。 一股无名的憎恨窜到了耶律辖底周身,难道我这小儿子硕瓜只会袖手旁观?他为何迟迟不对耶律阿保机下手哇? 耶律钦德可汗好似在跟耶律辖底暗暗较劲,他嗖地站起。 “下面我宣布,第一项赛事——飙马,耶律阿保机获胜!”可汗宣布结果时,还特意瞟了一眼耶律辖底。 耶律辖底的脸扭曲着,渐渐地变成了染缸中的红布。 耶律阿保机用袖口拂去了脸上的浮尘,攥紧了小簸箕一样的大手掌,绕场一周向众人行抱拳礼致谢! 神速姑高兴地迎上前去,她为“乌鲁古”的脑门撒上了一碗马奶酒,以示祝贺。 “乌鲁古”撒着欢儿,不停地嘶鸣着。人群中不由得响起了欢快的赞马歌儿: 鬃毛长长的骏马呀,嗬咿。 我从你骄傲的嘶鸣中认出你来呀,嗬咿。 英俊健康的阿保机呀,嗬咿。 我从你脚下的马蹄声也能够认出你呀,嗬咿! …… 那悠扬的马蹄琴声和着起伏悦耳的长调声传出老远,在空旷的草原上空久久回荡,回荡。 耶律钦德可汗兴奋至极,只觉得血往上涌。 他再次扔下竹签:“第二项赛事——角抵,现在开始”。 勇士们立即奔赴角抵赛场。 角抵,在中国古代是类似相扑的运动,也就是汉民族所说的摔跤。 契丹的角抵运动非常盛行,大到朝廷宴会、皇帝生日,小到祭祀节日、娶妻生子,都要举行角抵助兴。 据说,日本的相扑运动就是由中国的唐代传入日本的。 角抵与相扑最大的区别是角抵要穿上赛服,而相扑却只用一窄布条围住生殖器即可。 众勇士们身着彩衣,项上佩戴五色绸穗制成的彩色项圈。下穿宽松绸裤,头发梳成发髻,个个蹲在地上认真地系着黑色翘头牛皮尖鞋的带子。 那项圈上面的彩色布条虽然显得有些脏兮兮的,可是,任何一位赛者也不会因为它的脏而去介意或者是洗干净它。因为,这是荣誉的象征,它象征着赛者身经百战的殊荣以及获奖的次数。 裁判耶律迭里站起身来,他宣布: “一方膝盖以上任何部位着地,即为失败,负者不可再上赛场。连克群雄者可参加下一轮的淘汰赛。” 耶律阿保机身着角抵服,跳着鹰步出列。对手耶律曷鲁跳着鹰步出列,两人击掌示礼。 (注:鹰步就是人类模仿雄鹰的动作,在比赛前赛者要跳着鹰步出列,胸部要挺拔,两只手臂要上下摇摆,跳着鹰步跃入角抵赛场。) 裁判耶律迭里手拿竹批站在了两人中间。 击鼓声高亢。 两人相持。 裁判耶律迭里跟着左右摇摆 耶律辖底站在看台上,鼓着唇煽动着。 “耶律阿保机、耶律曷鲁上赛场了,这回好戏可有看头喽。” 耶律曷鲁与耶律阿保机两人对峙,双手、双腿来回跳跃,摆动。 耶律海里不满意耶律辖底地鼓噪,立即反驳道:“我们北方狼族英雄辈出,这两个好后生无人匹敌!辖底夷离堇,你说是吗”? 耶律辖底讥讽地说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你是可汗的叔叔,受人敬仰。今日咱二位打睹,看耶律阿保机和耶律曷鲁两人谁赢、谁输,怎么样?” 耶律海里知道,称呼耶律辖底为夷离堇那是给他个面子,就冲他的人品,简直就是个人渣。 “无论谁赢谁输,他们都是草原上真正的英雄。”耶律海里说着斜觅了一眼耶律辖底。 耶律辖底好似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他感到这人要是走了背字,喝凉水也会塞牙。他闭住了三角眼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等待着下一步的“新闻”。 第五十一章阿保机角抵争霸 第五十一章阿保机角抵争霸 哪知耶律曷鲁起身后,友好地拍着耶律阿保机的双肩并祝贺他取得的胜利,然后走下赛场。 这情景让耶律辖底竟然有些失望地咂了咂嘴,他真想大哭一场以泄心中的郁闷。 此时,月理朵也躲在一旁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赛场上的耶律阿保机。 月理朵有着纯正的回鹘人血统,高高直直的鼻梁,深邃得如海子般的大眼睛,圆圆的脸盘,梳着契丹人特有的髡发。她的左衽长裙显得既时尚又与众不同,脚下还蹬着一双绣着云朵的过膝长靴。 耶律阿保机就要与刚刚跃入赛场的耶律滑哥相搏了,这使得月理朵有些担心。耶律滑哥由于奸母弑父,失去了在宗族中的威望、财产和地位。虽然大家看在于越的面子上对耶律滑哥都尽量保持着一副平和的样子,嘴上都不说什么,可心里却着实哇凉哇凉的。 耶律滑哥也知道,在这个尚武时代,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尽管自己是于越的儿子,可是中国有句古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是不无道理的。 耶律滑哥知道,自己明明应该像其他契丹贵族那样,承袭老一代留下来的官职。可是由于耶律阿保机的出现,使自己丧失了这一切。特别是阿保机为耶律钦德可汗出一损招,设立什么“籍没法”,专门应对契丹贵族犯罪问题,还没收了自己与玉姑的财产。它娘的阿保机,你这不是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吗?有朝一日,我定会让你死得难看! 想着想着,耶律滑哥猛然又看见了月理朵,他的心顿时如油煎一般。阿保机,你为什么处处与我作对?哼!我耶律滑哥看上的月理朵也被你耶律阿保机抢去,我的心里老窝火啦。这些个帐我都会记着的,有机会定向你阿保机加倍讨回。 耶律滑哥恨父亲胳膊肘往外拐,没有把自己这个嫡亲骨肉亲手栽培,却让他的侄子耶律阿保机渐渐地显露出锋芒。所以,耶律释鲁的死耶律滑哥并没啥悲哀。他深知自己杀害父亲的罪孽是深重的,自己虽然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侥幸活了下来,也注定要成为耶律阿保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知哪一天,耶律阿保机得势时,他就会成为他手中的靶子。 想到这儿,耶律滑哥死死地抓住耶律阿保机的双肩,他恨不得一下子把耶律阿保机掀翻在地,摔他个七窍流血,然后再抢回那个月理朵做自己的新娘。 月理朵有些着急地凑上前来,耶律滑哥真想当面问清楚月理朵到底爱他与否? 可月理朵却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他这个气呀,可怜我的一片痴心呀! 此时,耶律阿保机更是越想越气,耶律滑哥——你这耶律氏家族中的败类,你还有脸下这个赛场?真是恬不知耻! 耶律阿保机想到这儿,抡圆双臂使尽了生平力气,一甩手将耶律滑哥扛到肩上,并绕场三周。 耶律滑哥的双腿在空中蹬着、踹着,渐渐地感觉到体力严重不支,就连喊“救命”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耶律阿保机将耶律滑哥展览了三周,然后用力将他抛出,耶律滑哥一个倒栽葱重重地摔落在地。 裁判耶律迭里手执竹批晃了晃,然后拉着长声喊道:“耶-律-阿-保-机—获-胜!” “难道长生天也要灭了我?”耶律滑哥尴尬地垂着头走下了赛场。 月理朵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赛场上的击鼓声、契丹贵族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 耶律辖底脱掉上衣向赛场走去。他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四下打量着、收索着。他胸前的骷髅刺青令人看了心惊胆寒。 耶律阿保机也毫不客气地脱掉了上衣,看来,他要与耶律辖底决一死战。 耶律阿保机与耶律辖底击掌示礼,以示对对手的尊重。 耶律辖底虽然一方面与耶律阿保机握手,一方面却是忐忑不安。他深知,他的前夷离堇(军事首领)之位不是靠武力得来的,而是靠与耶律释鲁合谋篡位取得的,这是件很不光彩的事儿,所以他有些心虚,豆大的汗珠从双颊滚落下来。 在赛场上,这生死军令状只要一签,自己就是被对手摔死那也是命中一劫,活该如此。所以,耶律辖底诡异地凑上前来。“我的侄子阿保机,你可得手下留情啊!” 两人忽而向前进攻,忽而左右躲闪。 “哎,辖底叔叔,你不是逃到渤海国猫起来了吗?怎么又回来啦”? “阿保机,你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耶律辖底有些面红耳赤。 “叔叔我怎么能够不回来呢?我听说痕德堇可汗摆下擂台,要决出迭剌部的夷离堇,所以,我这个前任的军事首领就回来啦,免得大家说我胆小如鼠、废物点心!” 耶律阿保机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便打趣。 “常言道‘赌场无父子’,辖底叔叔,咱爷俩儿怎么可以在赛场上胡乱作弊呢?” “臭小子,我可是你的远房叔叔啊!你小子难道真忍心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的长辈出丑吗”? 耶律辖底老调重弹,希望得到耶律阿保机的特殊关照,这样的话,或许没人敢与自己这位部族的长者较劲儿,自己就极有可能地再夺夷离堇(军事首领)之位。 “辖底叔叔,你别问我呀,要问,就问你的三艺啦!” 耶律辖底青筋突兀。 “嗨,阿保机,我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怎么会遇到你这头犟驴?” “辖底叔叔,这次比赛,正好让我大显身手,难道您不希望本家侄子胜出吗?” “不错,胜出与否,那要等三艺比赛结束后才能见分晓,阿保机,你也不必现在就下结论,你以为你一定会赢吗”? “辖底叔叔,输赢皆听长生天的,我可不敢做主”! “长生天!长生天!好,我们就听长生天的”! 两人盘旋、雀跃。 耶律阿保机猛然向前一扑,耶律辖底晃晃悠悠地差点摔倒在地。 耶律辖底反扑过来,一副垂死挣扎的样子。 “老爹,重心要低,发力要狠”!一旁的耶律迭里特急了。 耶律阿保机从容应对,双手紧紧抱住耶律辖底的腰部和一只大腿。 “穿腿发力,把握好时机呀”!耶律迭里特比划着,当起了父亲的临时教练。 耶律阿保机可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只一绊,耶律辖底就来了个倒栽葱,狼狈地倒下。 “唉”!耶律迭里特急得直拍大腿。 过了好一会儿,耶律辖底才侧转身体从沙地的旋涡中坐了起来。 他觉得好难为情,于是,为自己打了个圆场。“哎呦,阿保机,你小子下手可真够黑的!” 在耶律辖底倒下的一瞬间,耶律阿保机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家伙不仅胆小如鼠,且不堪一击。 耶律辖底终于无精打采地从沙坑里爬了出来,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下赛场。 第五十二章阿保机擂台夺魁 第五十二章阿保机擂台夺魁 耶律钦德可汗站起,兴奋地将双手举过头顶。 “第二项赛事——角抵,耶律阿保机——获胜。” 全场欢呼雀跃,击鼓声高亢,契丹贵族们向耶律阿保机频频挥手致意。 耶律钦德可汗从容地扔下第三只竹签,脸上荡漾着春风。 “我宣布,最后一项赛事——射箭,现在开始”。 契丹贵族们再一次掀起欢呼声。 耶律阿保机环视四周,远处的一具具稻草人宛若是一个个战士,齐刷刷地排列成了一字。 浸泡了牛血的稻草编制的红心,打远望去,活生生的,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耶律钦德可汗将目光落在了耶律阿保机的身上,然后赞许地向他点了点头。 耶律阿保机立即心神领会,回报了一个恬淡的笑荣。 “看到这些后生虎虎生威,本可汗真是打心眼里高兴啊。希望大家一鼓作气,决出雌雄,本可汗要为英雄树碑立传!” 痕德堇可汗话音刚落,耶律辖底挽起袖子第一个走入了赛场。 他挑了又挑、选了又选,妄图把赌注押在了最后一局。 他拉起了一张200斤的铁弓,左看看、又看看。并有些洋洋得意。可这支翎羽却偏偏没有长眼睛,在耶律辖底的眼皮子底下不太听话,一下子就跑偏了。 望着跑偏的翎羽和心脏完好的稻草人耶律辖底大失所望,他沙哑的声音如破锣一般。 “哎呀,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心目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随风而去,赛场上响起了讥讽的口哨声。 这些小生荒子,竟敢嘲笑你爷爷?耶律辖底在遭遇开头失利的情况下又勉强地连射了八支翎羽。 不知是心理压力过大还是咋的,一箭不如一箭,最后他失望地将弓箭扔在了地上,摇晃着八字腿走下了赛场。 “难道我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耶律剌葛加油!耶律剌葛加油!” 耶律阿保机的胞弟耶律剌葛一走入赛场契丹贵族就报以热烈地掌声。 耶律剌葛是耶律阿保机的胞弟,在家中排行老二。他生性好动,非常聪明,身上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且处处效法耶律阿保机,并且盼望着有一天能够超越长兄阿保机。 耶律剌葛行抱拳礼环场一周,然后走到弓箭架前。 他拿起了一把300斤的铁弓。试了试,铁弓纹丝不动,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这把铁弓放回到原处。然后另选了一把200斤的铁弓。他用手掂了掂,嗯,这把铁弓拿起来很顺手,就它了。 他把射稻草人看作是出人头地的一次机会,所以,他瞄准了稻草人的心脏,猛地发力。 裁判耶律迭里叫道:“正中红心。” 一连九箭,次次正中。 耶律剌葛将弓箭扔在了一旁,自己则激动地跪在地上,任凭着思绪如潢水般一泻千里。 他在心底里称赞自己:爱咋呼的乌鸦没肉吃,咬人的狗子不露齿,我耶律剌葛忍耐好久了,我的三艺绝对不比大哥差一分。 旗鼓拽刺(负责掌管旗鼓的小官)见状走了过来,他掺扶起思绪万千的耶律剌葛走出赛场。 耶律剌葛边走边流泪,他为自己取得的骄人赛绩而感到由衷的快活。 “耶律阿保机——必胜!耶律阿保机——必胜!” 但这点可怜的骄傲很快地被契丹贵族的呼喊声切断了。 耶律剌葛抬头一看,契丹贵族手举狼头大旗在漫天舞动。 耶律剌葛这个气呀!凭什么呀,你们都做了大哥的粉丝? 耶律阿保机一走入赛场,就受到契丹贵族的热烈追捧,用今天的话来说,从古至今,追星族太多啦。 耶律剌葛多么希望自己也拥有这么多追星族哇。他眼巴巴地看着大哥来到弓箭架旁,左挑右选,他的心已悬到嗓子眼儿。 当耶律阿保机拿起一把200斤的铁弓掂了又掂,然后摇了摇头放下时,耶律剌葛的心砰砰直跳。他知道大哥一定会挑选300斤的弓箭的,这下,自己输定了。 耶律阿保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千挑万选,最后拿起一把300斤的铁弓掂了掂,然后一个鹞子翻身腾空而起,落在了“乌鲁古”的背上。 烈马嘶鸣着旋转着抖开了长长的鬃毛,那阵势如飙风席卷大地一般,耶律阿保机趁势拉开了铁弓,这把铁弓吱嘎、吱嘎的声音撕扯着众人的心。 一连八箭,次次正中红心。按照比赛规则还差一箭。 这时,耶律阿保机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循着声音寻找着目标,蔚蓝色的天空中恰好有一只金雕飞过。 这只金雕体型硕大,不仅飞的高,而且气势凶猛。 耶律阿保机立即将双腿夹紧,战马“乌鲁古”咆哮着腾空立起,直冲云霄。 耶律阿保机趁势拉满了300斤铁弓瞄准天际,只听嗖的一声,这只金雕应声而落。 “真是神箭、神力呀!” 耶律钦德可汗啧啧称赞。 “射中了!射中了!”耶律迭里弯腰将插着翎羽的金雕捡起,高高举过头顶。 在草原上,射箭功夫是衡量一位勇士的真正看家本领,如果一个人能够射下金雕,那就会成为远近闻名的大英雄。 耶律辖底眯起了三角眼,不服气地斜藐了耶律阿保机一眼。 耶律钦德可汗将耶律辖底这小小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顿时有些不悦。你耶律辖底不服气是不是?你有本事你来呀! 耶律阿保机兴奋地将铁弓举过头顶,骑着马绕赛场一周。契丹贵族的呐喊声时起彼伏。 裁判耶律迭里将赛者的竹签记录和盘端出,举过头顶。然后,毕恭毕敬地交与耶律钦德可汗过目。 耶律钦德可汗微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因为他早已成竹在胸。 现在本可汗宣布:“耶律阿保机赢得了此次好汉三艺个人全能冠军”! 契丹贵族们狂欢着,将耶律阿保机举过头顶,又了扔下来。 “耶律曷鲁赢得了此次好汉三艺第二名,耶律滑哥赢得了此次好汉三艺第三名,耶律剌葛赢得了此次好汉三艺第四名……” 耶律滑哥获得奖项使耶律钦德可汗既感到既感到意外,又有那么点儿浑身地不那么舒服,但他稍作停顿便大声宣布:“赏!” 几名御侍手里端着金、银马鞍托盘上。耶律阿保机单腿跪拜以手点地三次,谢过可汗,接过金马鞍退至一旁。 耶律曷鲁、耶律滑哥接过银马鞍退至一旁。 耶律剌葛只得了个可汗的口头奖励。 “诸位,现已选出耶律阿保机为我迭剌部夷离堇(军事首领)”。 众人欢腾,唯有耶律辖底感到阵阵心痛,自己好不容易策划的夺取夷离堇权柄阴谋就这样彻底被粉碎了,他感到绝望。 “都说后生可畏,今日果真见证了这句箴言。日后,耶律阿保机将成为我部对外征讨、扩大疆域、实现统一之栋梁”。 “谨尊可汗教诲,我等定效命疆场,戮力同心,以战死为殊荣!”众人应道。 “耶律阿保机,你是我契丹部落难得一见的射雕英雄,你也表个态。” “感谢可汗恩典,为了大契丹部落的臣民与子孙,为了可汗这份重托,我阿保机在今后的日子里,定会把自己交给契丹部族,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比武大会结束了,在回家的路上,耶律滑哥暗自庆幸自己胜出,虽说只是获得了银马鞍,但终于有机会可与耶律阿保机分庭抗礼了。 耶律辖底也狼狈不堪地回到了家。 长子耶律迭里特为父亲按摩、涂药,耶律辖底哎呀、娘呀,叫个不停。 妻子唠叨着,让他心情更加烦乱。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们爷仨跑啥呀”?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烦不烦呀”? 耶律迭里特见爹娘吵得不可开交,于是做起了和事佬。 “爹,你这么大岁数了,为何跟娘一般见识呀”! “这儿,这儿”。耶律辖底指挥儿子按摩腰部。 “啊!真舒服!舒服”!耶律辖底喜形于色。 一脸的阴云还没散,耶律辖底又数落起次子耶律硕瓜。 “你咋整的,啊?不是告诉你放冷箭吗?这点小事儿你也办不了,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 “爹,你不知道,我正要对阿保机放冷箭,可耶律滑哥挡住了我的视线”。 “笨,真是笨的可以。你不会换个角度吗?活人还能叫尿憋死呀”! “爹,活该阿保机命不该绝,有长生天护佑。我刚想换个角度,后面上来了耶律曷鲁,一甩手,铁骨朵飞镖就打中了我的手腕”。 耶律硕瓜撸起了袖子,只见,他的胳膊快赶上大腿粗了。 “傻小子,咋不早说呢”? 耶律迭里特连忙找来消淤粉,为耶律硕瓜涂抹。 “老弟,这几日别贪玩了,在家中好好休息,记得每天换药”。 “诺,大哥”。耶律硕瓜乖乖地等候大哥为自己涂药。 再说耶律阿保机却想着把可汗侍卫队队长一职交与耶律曷鲁。 (注:于越耶律释鲁被暗杀后,于越侍卫队就被痕德堇可汗收归己有,耶律阿保机成为可汗侍卫队队长。) “不,阿保机,耶律滑哥这个人比蛇蝎还毒,我离开你,还是放心不下呀”! 耶律阿保机一把抓住耶律曷鲁的手,激动的说:“曷鲁兄,你就是我的心呀”! 第五十三章痕得堇可汗病殂 第五十三章痕得堇可汗病殂 公元901年(唐天复元年)十月,耶律阿保机因连破室韦、于厥、奚部,俘获众多,被晋升为大迭烈府夷离堇。 耶律钦德在任命耶律阿保机为大迭烈府(部落联盟)夷离堇的同时,也不时地认识到了自己德行功业的缺失,平庸勿能。 遥辇氏一族的功业就要断送在自己这位九代可汗的手里,耶律钦德如坐针毡,深感不安与忧虑,可又有什么法子呢?自己的身子骨儿不争气呀! 公元902年秋,耶律阿保机以四十万人马南下,攻下九郡,俘获汉人九万五千余口,驼、马、牛、羊等不计其数。 公元903年,耶律阿保机北攻女直,南取河东怀远军,略地蓟北(今河北北部)。耶律阿保机被晋升为部落联盟之于越(地位仅次于可汗),总知军国事。 由于功勋卓著,耶律阿保机渐渐的成为了部落联盟的实际操纵者,他在庶民的心目中地位也渐渐地超过了耶律钦德可汗。 这一日,耶律阿保机与耶律曷鲁刚刚从战场上回来,浑身热血的耶律曷鲁就发起了牢骚。 “就拿边境问题来说吧,刘仁恭在榆关年年出兵,烧毁我契丹驻牧地草场,造成大量的牲口与庶民被饿死、冻死。耶律钦德可汗不仅不出兵作战,却低三下四用宝马贿赂刘仁恭,请求他卖给契丹人一些草场,真是下三滥、可怜虫,简直气死我了”! 阿保机笑了笑:“曷鲁兄,你呀,性子太急了。我们年轻人,不要忘了祖宗之风,那就是“勇猛直前,打出江山”。可还有一样,对于部族的长者,我们也不要尽是埋怨、牢骚。你知道吗,他们年轻的时候,也同我们一样血气方刚,拼尽了力气”! “唉,我这急性子呀”! “你急什么?再好的油捻子,也有燃尽的时候。你着急有用吗?我们只有多出战绩,方可证明自己的实力,才能让周围的人宾服”。 奥,耶律曷鲁终于明白了,阿保机不间断地向周围部落用兵,就连那骚扰契丹边境多年的刘仁恭也败得一塌糊涂,以至于阿保机“尽徙其民以归”,原来奥妙如此。 由于功勋卓著,耶律曷鲁被晋升为迭剌部夷离堇(军事首领)。 公元906年12月,遥辇氏最后一位可汗,耶律钦德(痕德堇)可汗如一盏枯灯,终于燃尽了最后一滴油。 灵堂正中悬挂着耶律钦德(痕德堇)可汗的遗相,耶律阿保机及契丹贵族皆素服、白巾,站在翘头石棺前,向这位遥辇氏第九代可汗(也是遥辇氏末代可汗)遗体做最后的告别。 萨满神速姑一脸严肃地舞动着神鼓,身上的神裙随着舞动而轻轻飘荡。 几名小萨满作为助手里里外外忙活着,为可汗升天祝祷。 这时,泪迹未干的耶律曷鲁率百官前来上奏,要求耶律阿保机继主汗位。 “我主痕德堇可汗已病殂,在下恳请耶律阿保机即主汗位,顺从天意”! “什么?诸位,你们的好意我耶律阿保机心领了,但我心里有结,不能够接受你们的请求。” 耶律曷鲁急了。 “什么?阿保机,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在可汗遗像面前,你还做讨价还价之事儿”? “我有一疑惑,至今未能解开,怎可稀里糊涂地做什么新可汗”? “你讲”。 “过去,我祖夷离堇(军事首领)雅里被唐廷册封为契丹松漠都督,掌握了契丹八部兵马大权,本有自立为契丹可汗的机会。可是,诸部大人却以不该立而辞掉我祖职位,今复立我耶律阿保机为部落可汗,究竟是何用意?” “阿保机,你这不是翻算旧账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亏你也抖落出来?你应该知道,昔日,夷离堇雅里虽有拥戴者,可当时迭剌部势力还远不如遥辇氏势力强大啊!不如人,就应该有自知之明”! “为此,众人就可以不考虑我祖雅里之感受,而随随便便拥立遥辇氏为王”? “不,中国有句俗语,叫做‘出头的椽子先烂’。阿保机,你是个聪明人,这个道理众人皆知,你会不明白吗?所以,众人才立阻午为可汗。” “这个理由太过简单,不能说服我。”耶律阿保机把脑袋摇晃得如拨弄鼓一般。 耶律曷鲁急了:“众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等到我迭剌部逐渐强大时,再取而代之”。 “我们迭剌部现在就算是强大了吗?难道现在就可以对遥辇氏取而代之”? “我们迭剌部的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一百七十多年哇”! “整整的七代人,荒废了多少宝贵的时光,这难道也是天意吗”?耶律阿保机越说情绪越激动。 “是啊,长生天本意如此!你听,耶律钦德可汗的遗命犹在耳旁,天意不可违背、人心不可拂逆、而君命也不可违抗啊!” 耶律曷鲁继续说道。 “耶律钦德(痕德堇)可汗的遗命我阿保机是知道的,但天道是何意呢?” “遥辇氏可汗相传十五载,君臣之分乱、纲纪之统隳,使我契丹部落日益走向衰落”。 耶律曷鲁眼神中现出一丝哀怨,耶律阿保机也动了恻隐之心。 “今日,我大契丹庶民出于对你阿保机的拥护与敬意,拥立您为我们的新可汗,这就是天意啊!我听说您出生时神光普天、室内异香布满了穹庐”。 “哪里?哪里?你所说的这些,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传闻罢了”。 “我还听说您在梦中得到了神的教诲、并且接受了龙赐的金佩啊”! “这个事情传得更是离谱,做了个梦,就传得这么邪乎?曷鲁兄,你可不必轻信这些谣传”! “谣传不谣传,咱可以放下不管。现在,我契丹有八部,星罗棋布,并不是无有接班人选。但庶民们倾心于你,这就是天道啊!今天时、地利、人和,机不可失,兴亡之运就在此举!” “可我毫无心理准备,我怕是不能够胜任。” “说什么呢?阿保机。天道向来不会私恩于人,必应于有德之人,可汗知天意,所以才会有此遗命”! “嗯,容我再想想。”阿保机挠了挠头皮,做了个还需思考之状态。 耶律钦德可汗的叔叔耶律海里神色庄严:“今天时、地利、人和。机不可失,兴亡之运就在此举啊!” 耶律阿保机仍坚持推诿,他要试探一下众人是否真诚? “诸位,我怕要落下个欺祖的罪名呀!耶律辖底叔叔是我契丹贵族之长者,现已回到迭剌部,本应该由他来接替可汗一职呀。” 耶律辖底眼前一亮,但他还是装模作样的推辞。“可汗,乃长生天派来之大圣,哪里有我这个做臣下的争当之理”? 耶律曷鲁哼了一声。心说,算你耶律辖底有自知之明,你这号人是没有资格登上可汗的宝座的。 “耶律阿保机,只有你才能使契丹迭剌部落重振雄风,就请接过上天交与你的使命吧”!耶律海里率先跪拜在耶律阿保机的脚下。众人一见可汗的叔叔耶律海里都跪下了,于是纷纷效仿。 “臣下谨尊耶律钦德(痕德堇)可汗遗命,一定辅佐你成就千秋伟业”!耶律海里说道。 “可汗,应天顺人,以答顾命,这样的机会不可失去呀”!耶律曷鲁十分担忧耶律阿保机还在犹豫,于是补充了一句。 耶律阿保机走下座位,环视四周。他知道,火候到了。于是,彬彬有礼地向众人行了个抱胸礼、鞠躬礼。 “诸位,快快请起。既如此,我一定不负天地众望,择日举行仪式,燔柴告天”! 第五十四章 天可汗燔柴告天 第五十四章天可汗燔柴告天 由于料理耶律钦德可汗病殂事宜,操心劳累,日夜守候,耶律阿保机刚刚回到自家穹庐,突然痛苦地捂住了胸部。 月理朵(述律平)知道,一定是他的心口痛又犯了,于是连忙吩咐耶律曷鲁去请耶律迭里特郎中。 耶律迭里特是随父亲耶律辖底到渤海国躲避灾祸时学习的针砭之术,再加上经常为耶律钦德可汗诊脉、配方剂,渐渐在部族中小有名气。 耶律迭里特一来到大帐,立即跪拜在新可汗的面前。 月理朵急了:“迭里特,你咋不分轻重缓急呢,都啥时候了,你还那么多礼数”? 耶律迭里特赶紧起来,为耶律阿保机把脉。 月理朵担心地问道:“迭里特,都说你把脉如隔纱睹物,没有不知缘由的病,你快告诉嫂子,你大哥的病究竟有无大碍”? “大哥的病并不打紧”。 “你说什么?果真如此”?述律平兴奋地抓住了耶律迭里特的胳膊。 “大哥他只是心肌供血不足而已,针砭过后需多加休息,补给鹿血,不久就会痊愈的”。 “这么简单?你说的可是实情”? “我向长生天保证,大哥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嗯”。述律平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此刻,耶律迭里特的心情也格外兴奋,能为耶律阿保机治病,说明新可汗非常器重自己,他知道,为阿保机针砭之后,自己的命运定会有所转机。 看到耶律阿保机的唇部似乎泛出一点点血色,耶律迭里特自信地告别了这里。 他如同孩子般手提药箱,哼着歌,进入了自家大帐。 耶律辖底也不问青红皂白先是抢白了长子一顿。 “你怎么这么晚了才回家,不知道老爹惦记着吗?” 耶律迭里特热脸偏偏碰到了父亲的冷屁股,只好收敛了笑容。 他一本正经地对父亲说道:“爹,新可汗得了病,我为他诊病去啦!” 耶律辖底惊诧地把脸贴到耶律迭里特的耳根前,两眼直冒凶光。 “你说什么?耶律阿保机他病啦,他现在的病情如何?” “爹,不是我吹牛,我的针砭之术可是这个!” 耶律迭里特兴奋地竖起了大拇指。 耶律辖底却一拍大腿,后悔不迭。“嗨,你个傻狍子,遇事儿怎么就不多想一想?自己不会想,也该问一问爹”! “爹,您生气了?” “我说,你的针砭只要稍稍偏那么一点点儿,耶律阿保机的小命不就……” 耶律迭里特望着心狠手辣的父亲,有些不解。 “爹,您干嘛非要新可汗的小命呀”? 耶律辖底眼中多了几分狡黠。 “傻小子,说你是爹的儿子,爹真感到遗憾呀!你咋不为爹想一想?这耶律阿保机的病减了一分,你爹我的病就添了一分哪”! 望着狡猾的父亲,耶律迭里特仍显得大大咧咧。 “爹,我当时哪还顾着想那么多呀!我也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显摆显摆我的针砭之术呀”。 “以后遇到事儿,还是多想一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爹,这也不能全怪儿子。救死扶伤本是医祖之训,我这个做郎中的也得讲究点德行。否则这医铺日后还不得让庶民给砸喽”? 耶律辖底眨了眨三角眼。 “嗯!你小子说得也并非全无道理。以后,咱还是摸着石头过河吧。 公元907年春,潢水岸边莺歌燕舞,一派升腾景象。 八面神纛、八面神鼓、直柄华盖、曲柄华盖,侍卫军手持铁骨朵林立。契丹贵族云集在一起,在行过九叩三拜大礼之后,耶律阿保机被拥戴为天可汗。 耶律阿保机命有司(执掌祭司的官吏)设坛,对木叶山燔柴告天(用带皮的榆柴薪堆积了三十二尺高的柴坛),即可汗位。自此,契丹帝国成为了亚洲历史上不可或缺的主角。 也许,哥伦布航海,就是为了寻找他慕名已久的大契丹帝国,然而,他并不知道,当时的大契丹帝国已经消亡,就连大契丹民族后裔也随之神秘失踪。 直到十三世纪,阿拉伯人还把中国称作契丹(Cathay),)就连现代化的今天,俄文和拉丁文中,还把“契丹”(СИТАЙ)作为对中国或中国人的通称。窥一斑而见全豹,可见当时契丹帝国在东北亚乃至全世界影响力之大。 耶律阿保机命有司(执掌祭司的官吏)设坛,对木叶山燔柴告天,即大汗位。 柴坛共有三大台阶(用带皮的榆柴薪堆积了三十二尺高的柴坛)显得十分神圣,白色的羊毛毡子一直铺到柴坛前。 时辰一到,耶律阿保机在诸部酋长的前拥后呼中,登上了台阶,来到了柴坛下。 在八部落选出的老者们的引导和簇拥下蹬上土岗,面向东方,在大垫上虔诚地跪拜东方的太阳。 耶律阿保机面向众人,一再谦让。 “我阿保机何德何能?诸位,请另选贤德吧”! “可汗德高望重,四海归心,臣等愿为可汗效命”! 耶律阿保机的脸立即严肃起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既立我为大汗,我将整肃朝纲、赏罚严明。有功者世袭罔替,有罪者黜而弃之,诸位,你们可愿听从我的旨令”? “臣等愿惟命是从,惟可汗马首是瞻”! 见众人异口同声,耶律阿保机点了点头。既然诸位愿意跟从他,那就顺水推舟吧。 “好,封土石以志之”! 几名侍卫将一块大石头埋于地下。 耶律阿保机面向苍天庄严宣布:“燔柴告天”! 大萨满神速姑鹦鹉学舌一般又说了一遍:“燔柴告天”! 侍卫手拿火把,点燃柴坛。火焰腾空升起,众人目视天空良久。 耶律阿保机在木叶山东向设天神、地祗位。 中央设立君树,象征皇权。 君树前植群树,像征着满朝文武大臣。 又植两树,象征着神门。 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至君树前下马。 耶律阿保机头戴金冠、身着白色绫袍、腰间绛带、悬鱼、饰犀玉刀错,脚踏络缝乌靴。 述律平头戴龙舟形金簪,身着御绛霞帔,络缝红袍,腰悬玉佩、双结帕、脚踏络缝乌靴,手戴印花金镯。 八部落联盟人马按照各部旗帜的颜色站成八个方队。 (注:满族的八旗子弟就是沿袭契丹民族的八部落联盟形式而组建的,平时各自打猎务农,战时合而为一) 耶律阿保机搀扶起诸位大臣,转而深情地望着述律平。 “本可汗今生最仰慕的英雄便是刘邦与他的辅臣萧何,本可汗今日自比刘邦,定汉名为‘刘亿’,赐后族以萧姓,世代联姻,可好?” 述律平闻听此言喜滋滋地从座位上站起,向前微微一拜。 “谢天可汗恩典”。 第五十五章北方从此姓耶律 第五十五章北方从此姓耶律 耶律阿保机深情地拉住述律平的手。“哎,可敦,你我就不必如地此地客气了。” “今日我大契丹八部最高首领耶律阿保机即主天可汗之位,如今四海臣服,万民拥戴,臣等恭祝天可汗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可敦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从此,耶律阿保机成为了北方契丹帝国的新君和辽王朝的开基者,开创了北方少数民族大一统之先河。同时也掀开了草原帝国历史上新的一页。 自此以后,契丹天下就只有两大姓氏,一个姓氏为“耶律”,另一个姓氏为“萧氏”,互为通婚。契丹族的皇后个个都姓萧,一直传了二百多年,成为天下第一大奇谈。最为著名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萧太后,小字燕燕。其实,你看了述律平(断腕皇后)的事迹,你会为契丹族的女子所惊叹。 这时,契丹部落酋长们欢呼雀跃。“我们的草原帝国成立啦!” “我们的姓氏成为了草原第一大姓氏”。 耶律阿保机母亲岩母斤想起了耶律阿保机儿时所说的话,今日终于得以实现,激动得热泪盈眶。 就在雄踞塞北的耶律阿宝机登上可汗宝座的当晚,弘义宫大帐内外灯笼火把,热闹非凡。粗犷的草原人高举着明晃晃的火炬把这嫩生生的绿色草原映得是半红半绿,半黄半紫。 就连那西沉的太阳也觉得自己有些逊色,羞答答地涨红了脸,隐隐地躲了起来。 穿着节日盛装的草原人通宵达旦地围绕在萨满树前豪放地饮酒歌唱,以抒情怀。 而耶律阿保机大帐内悬挂着青牛白马图,作为部族图腾,在这神圣的时刻,理应得到尊重。 此刻,耶律阿保机、述律平、岩母斤东向端坐。八名髡发侍卫手执铁骨朵站立两侧,一派威严。 耶律阿保机的面部庄严而神圣。 “契丹我祖在上,今您的子孙耶律阿保机不负众望,治理家国。望我祖在天之灵永佑我契丹汗国”。 大萨满神速姑咏道:至高无上的长生天呦, 请接受我最纯洁的圣品。 请保佑我契丹族的庶民, 牛羊成群、骏马奔腾。 请长生天保佑我们, 耶律氏哈拉、述律氏哈拉。 永远繁荣苍盛…… 激昂的咏诵,阵阵的神鼓,把草原人的心声传遍各个角落。 接着,到了更为激动人心的时刻,康默记手执诏书,宣,天可汗诏: 耶律辖底身为契丹长者,应执掌部落联盟于越权柄; 耶律曷鲁为迭剌部夷离堇; 开国功臣萧敌鲁、萧阿古只为腹心部军事首领; 开国功臣神速姑为大萨满; 耶律迭里特为御医…… 耶律曷鲁率众臣齐刷刷跪了一地:“谢天可汗恩典”! 耶律阿保机和蔼地走下座位,向众臣行执手礼。“起来吧”! 众臣回到一旁。 耶律阿保机来到自己胞弟耶律剌葛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 “本可汗现在决定采取两个新措施,第一,在部落联盟内设立‘惕隐’官,其职能是负责管理迭剌部贵族的政教,调节贵族内部的事务,以保证迭剌部贵族对于皇权的绝对服从。这首任的‘惕隐’官就由你来任”! 耶律剌葛信誓旦旦,行单腿跪拜礼,以手点地三次,向耶律阿保机宣誓就职。 “耶律剌葛绝不辜负天可汗委以重任,愿鞍前马后,奉献一生”。 耶律阿保机转向萧阿古知: “第二,设立侍卫亲军,其职能是保卫天可汗之安全,这侍卫军的首领就由你这位开国的功臣来任吧”! 萧阿古只向耶律阿保机行单腿跪拜礼。 此时,康默记来奏:“启禀天可汗陛下,微臣已将祭山大典所用祭品全部准备完毕”! “好,祭山仪现在开始”!耶律阿保机声音洪亮,充满着激情。 康默记、韩知古、萧敌鲁、耶律曷鲁、萧阿古知等齐刷刷跪拜在地。 “臣等恭祝天可汗与可敦娘娘寿与长生天齐!” “可汗就是天,可敦就是地,天地合二而一,百姓方可安居乐业”。 “今,阿保机即主汗位,四海臣服,庶民敬仰。臣下上尊号曰‘天可汗’”。 耶律阿保机听了耶律曷鲁的话双手合十,点了点头。 “愿契丹汗国国运昌盛、畜业发达、庶民安乐、四海和谐”! “臣等恭祝天可汗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可敦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群臣将手上扬:“天可汗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声高过一声。 耶律阿保机环视四周,十分激动。“本可汗要设座燕饮,酒人,拿酒来”。 四名髡发男侍端上马奶酒、炖牛肉、手把羊排…… 耶律阿保机在契丹贵族和文武臣僚的前拥后呼中,登上了台阶,来到了柴坛(用带皮的榆柴薪堆积成三十二尺高的柴坛)下。 耶律阿保机在契丹贵族老者们的引导和簇拥下蹬上露台,面向东方,在大垫上虔诚地跪拜东方的太阳,然后起身在香炉前上香。 侍卫左右陪同。 耶律阿保机登上土冈。 契丹贵族老者和文武百官早已排列整齐,众人向土冈遥遥跪拜。 耶律曷鲁说道:“臣等请奏,愿耶律阿保机继主汗位,号曰“天可汗”。 耶律阿保机的母亲岩母斤热泪盈眶,阿保机小时候的梦想今日得以实现,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岩母斤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耶律辖底、耶律滑哥等人兴奋地吃着羊排、割着鹅头、喝着马奶酒。 耶律敌剌扯开大嗓门:“奏乐”。 音乐响起,大萨满神速姑哆哆嗦嗦敲起了萨满鼓。 耶律阿保机的妻子述律平也并非等闲之辈,自己的同父异母哥哥萧敌鲁是契丹族最著名的军事将领,在耶律阿保机组成侍卫军时担负起了保卫耶律阿保机安全之重任,成为了耶律阿保机开国功臣之一,被耶律阿保机喻为“手”。 述律平的二哥萧阿古只也是最著名的军事首领,不仅骁勇善战,而且力大无穷。他射出的箭支能够穿透敌人的铠甲,令敌闻风丧胆。也是大契丹开国皇帝的功勋名将,被耶律阿保机喻为“耳”。 不仅如此,后族还为耶律阿保机推荐了汉人谋士韩延徽、韩知古,成为耶律阿保机日后治理大契丹国,整肃朝纲不可或缺的人才。 燔柴告天仪式结束后,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安端、耶律寅底石、耶律辖底、耶律滑哥等人醉醺醺地摇晃着身子从大帐内相继走出。 耶律阿保机的五弟耶律安端手舞足蹈,拍了拍肚皮。“哎呀,可撑死我了”! 耶律阿保机的二弟耶律剌葛兴奋地说道:“大哥即位天可汗,这北方从此就姓耶律了”。 耶律滑哥却说道:“诸位,先别高兴得太早,福兮、祸兮,这可没个准头哇”。 天可汗的远房叔叔耶律辖底很不高兴。“乌鸦嘴,你少说两句”。 耶律剌葛接着说道:“三年一禅代,以后,咱耶律氏家族人人都有机会做天可汗”。 “我们就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快别说啦,这天下掉下来的大馅饼,可别砸坏我们的脑袋呀”! 耶律剌葛仰天大笑,俄而又转身,兴奋地将自己头上的裘皮帽子抛向了天空。 耶律辖底眼珠子叽噜咕噜转着,把嘴撇成八字。 第五十六章中原夜黑漆一片 第五十六章中原夜黑漆一片 然而,中原之夜,却与契丹之截然不同,无垠的苍穹黑漆一片。 凭眺远处,唐哀帝的宣政殿虽在往昔里金碧辉煌,今日,却见那蜡烛如同萤火虫一般,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尽管夜色已晚,可精神颓废的哀帝李柷却无一丝睡意。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立国二百多年的祖宗基业,怎的陡然就要败落在我这败子的手里? 他气急败坏地从龙椅上跳了下来,倒背双手,不停地踱着步子,显得十分焦躁不安。一会儿,哀帝又倒背着手大步回到了龙椅上。 他焦虑、他彷徨、他不安、他恐惧。无奈,只好面对刘允章大发脾气。 他歇斯底里地吼道:“刘允章,你是翰林学士,你给朕谈一谈,这些藩镇、朝臣、宦官、外戚的争斗为何愈演愈烈,无尽无休”? 刘允章战战兢兢立在下首,急忙上前一步。 “微臣在”。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见哀帝李柷大怒,刘允章立即跪倒在哀帝脚下。 “微臣,微臣实在不敢妄言”。 “老爱卿,恕你无罪,但说无妨”。哀帝几乎是求着这位老臣。 刘允章偷偷地挑了挑眉眼,有些胆怯。 哀帝李拀却显得极其不耐烦,唾液星子差点就溅到刘允章的花白胡须上。 “老爱卿,事到如今,你就别卖关子啦,快讲与朕听听!”哀帝声音中带着哭腔。 刘允章像是在背诵国学,又像是在吟咏诗歌,文诌诌的押着韵律,颤微微的说着微词。 “启禀皇帝陛下,亘古,朝廷上下,重臣惜权而不想语,小吏怕死而不敢言。舍生忘死者,往往是冒死进谏的言官,力图请陛下觉悟一二”。 唐哀帝听了刘允章这样一席话,眼睛立时亮了起来,似乎从渺茫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老爱卿,你接着说”。哀帝甩了甩手,示意刘允章继续说。 “亘古,帝王皆以御史为耳目,以宰相为股肱。股肱废则不能用,耳目蔽则不能清。今,陛下废御用,塞耳目,止谏言,罪良臣。欲令乾坤沉哑,八方无语。臣,还有何话要说”? “老爱卿,朕知错了”。 “臣恐千秋之后,陛下落得个昏君骂名”。 “老爱卿,朕现已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你快告诉朕,应该如何”? “依微臣之见,朝廷当下最大的危险莫过于两股势力。一是北方的天可汗耶律阿保机,二是中原的割据势力朱全忠”。 “北方的榆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依朕看来,最大的祸患还不是耶律阿保机,而是他朱三。老爱卿,你告诉朕,难道就没有法子控制这个朱全忠吗”? “启禀陛下,微臣认为时机已晚。这朱全忠兵权在握,羽翼渐丰,逼得昭宗皇帝迁都洛阳,又密谋将其杀死,其狼子野心陛下难道还不知吗”? “他不是极力保着朕坐在龙椅上吗,难道他也有不臣之心”? “启禀皇上,朱全忠这是玩了个移花接木之法”。 “什么?怎么个移花接木之法”?哀帝李柷连连追问。 “依微臣之见,藩镇割据,必定打着‘尊王’的幌子,挟天子以令诸侯”。 “什么?他敢”! “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没有什么敢与不敢,只是要看时机而已”。 “难怪他杀死我父皇及几位兄长,却极力保着我坐在了龙椅之上”。 “朱三此人狡诈成性,早年曾参加黄巢起义,后又与唐河东节度使李克用联合镇压黄巢起义军。仅一年的时间,就爬上了宣武节度使的宝座,现已对外扩张势力,初步统一了黄河流域,成为了朝庭最大的割据势力”。 “如此看来,下一个目标,便是寡人了”。 “陛下以为,一个小小的宣武节度使就能填平他朱三的贪欲吗”? “老爱卿,你是说,他正在等待时机”? “还望皇上早作打算,防着这个朱三”。 “国破家亡,朝不保夕,朕不知还能活过几日”?哀帝哀戚,抹泪。 “请恕微臣斗胆,臣还有本奏”。 “老爱卿,你还有何话要说”? “启禀皇上,国有九破,不知陛下可曾知否”? “那就快说与朕听听”!李柷迫不及待。 “战争连绵,烽火不断。此一破也; “蛮夷倍出,北方崛起。此二破也; “权贵奢靡,欺君罔上。此三破也; “功臣倨傲,大将不朝。此四破也; “广建佛寺,庙宇林立。此五破也; “官员贪腐,行贿受贿。此六破也......” 哀帝有气无力地一甩袖子捂住了双耳。 “别说了!快别说了”! “并非老臣是爱说,老臣是不得已而为之”。 “老爱卿,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晚了!”哀帝听着、听着,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脖子一直流淌了下来。他的脸色难看极了,竟像变色龙一样,由红变青,由青变白,最后又变成了灰白色。 刘允章继续说道:“今天下之庶民,哀号于道路,却无人问津。陛下左右,虽个个九尺男儿,确都明哲保身。今朝廷衰败致此,天下人皆知,独陛下不知。 哀帝哭道:“老爱卿,这些肺腑之言,你为什么不早说与朕”? “臣今日冒死谏言,虽九死一生,但以臣微薄身躯,若救万民于水火,臣虽赴死,犹若再生”。 “老爱卿,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晚了”!说罢,哀帝捶胸顿足,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放开了嗓子干号...... 说说这个朱全忠,他本是唐宣武节度使,逼着哀帝放弃天子之位,使风雨飘摇的唐代彻底灭亡了,而他在史书记载上被称为梁太祖。 这一日,巫师面向朱全忠禀告。 “禀将军,西北长星竟天,扫太微,文昌、帝座诸宿(xiù)”。 “哦,如此说来本将军方谋篡代,还需等待时机”? 巫师犹犹豫豫,不敢说什么。 “这个……” 朱全忠说道:“大师但说无妨”。 巫师这才吞吞吐吐地禀道:“禀将军,妖星谪(zhé)见,恐大不吉”! “那就有请巫师逢凶化吉,助本将军一臂之力,事成之后,定保你享不尽人间荣华”! “禀将军,吾观天象,君臣俱灾,宜刑杀以应天变”。 柳璨听到巫师一席话,立即面向朱全忠递上一份折子。 “禀将军,在下已拟好一份刑杀名单”。 “速速呈上来”。朱全忠迫不及待地说道。 第五十七章唐哀帝被迫退位 第五十七章唐哀帝被迫退位 柳璨毕恭毕敬,将写满刑杀人名的一张宣纸交与朱全忠。 朱全忠看罢,哈哈大笑。 “允”! 朱全忠这一举动立即传入哀帝李柷府邸,刘允章面向哀帝李柷做了汇报。 “启禀陛下,朱全忠刑杀柳璨上疏者三十余口,血溅城池”。 哀帝李柷大为不满,但也无计可施,可好哀叹以示愤怒。 “哼!他柳璨一张上疏,几十人头落地,今后定会无法无天,草菅人命”。 刘允章继续说道:“这话又说回来,柳璨的行为,激怒了满朝文武。此事被视为冤狱,也令他朱全忠如鲠在喉,怏怏不快”! 哀帝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结果是他朱全忠自找的”。 这时侍卫气喘吁吁,急忙来报:“宣武节度使朱全忠求见”。 哀帝李柷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怎么说起曹操,曹操就到”? 无奈,只好传宣武节度使朱全忠上殿。 朱全忠大摇大摆走进大殿。身后几名带刀侍卫寸步不离,紧紧相随。 朱全忠扭扭捏捏,看得出,极不情愿地跪拜哀帝李柷。 “臣,参见陛下”。 哀帝李柷虽心有余悸,可也不得不装出一副威严。 “免礼”! 朱全忠巴不得听见免礼这二个字,于是立即站起。 “不知将军上殿有何事要奏”? “启禀陛下,军阀连年混战,导致我燕云地区兵力空虚”。 “你说什么”?哀帝装聋作哑。 “幽蓟地区(北京、天津)被大军阀刘仁恭所割据,河东及云州(山西大同、太原)地区被大军阀李克用所割据,他二人不断与我寻衅,引发战争”。 哀帝李柷无语,愁眉更加紧锁。 刘允章向前一步,一箭双雕。 “大将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些军阀,斗来斗去,给身居北方的耶律阿保机南下提供了乘虚而入之机”。 “契丹新主耶律阿保机雄心勃勃,自立为天可汗,对我大唐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朱全忠说道。 哀帝李柷听后,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便问朱全忠:“老爱卿,你说说,最近这些时日,怎么接二连三竟是揪心地事儿”? 见哀帝神情恍惚,朱全忠抢着回道:“臣下早已为陛下择了一个好法子,即可使皇上高枕无忧,再无烦心之事儿,又可保皇上性命无虞”。 哀帝李柷忧心忡忡,他知道朱全忠是要夺了自己的皇权。于是鄙夷地看了一眼朱全忠,一言不发。 朱全忠追问道:“但不知陛下意欲如何呀”? 刘允章明白了,朱全忠这是要造反。 “朱全忠,你,你,这是要造反呀”! 朱全忠侍卫拔出刀来,架在了刘允章脖子上。 哀帝李柷连连摆手。“你们,你们统统都给我退-退-下-”。 朱全忠侍卫按刀不动,朱全忠一挥手,侍卫顺从地退下了。 朱全忠劝道:“启禀陛下,大唐盛世荡然无存,大唐末日岌岌可危,任何人都已无力回天,请陛下早做定夺,也免得庶民遭受兵乱之苦”! 朱全忠拔出战刀,指向苍天。 “臣下所说,陛下可认同否”? 哀帝李柷战粟,刚刚朱全忠侍卫在眼前演了这出,明明就是向自己挑战嘛! 石破惊天,就在耶律阿保机登上可汗宝座同时,唐朝最后一位皇帝李柷被迫在中原退位。 李克用听闻这个消息,立即前来契丹,拜会耶律阿保机。 “不知克用兄此次前来,有何事相求”? 见耶律阿保机如此大度,李克用道:“不瞒天可汗,我军中战马匮乏,还望天可汗鼎力相助”。 “嗯,我定会助克用兄一臂之力的”。 “我此次前来,是要与天可汗结为盟友。你我二人既已结为兄弟,今后要戮力同心,坐拥天下”。 耶律阿保机像模像样,说道:“是啊,朱全忠妄想篡唐自立,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如此甚好”。 李克用突然发现了站在一侧的耶律曷鲁。 “敢问天可汗,此伟男为何人”? “此乃吾族兄耶律曷鲁”。 “嗯,大丈夫英雄气概,自当干一翻顶天立地伟业”。李克用连连称赞。 耶律曷鲁却回敬道:“贼在君侧,未敢远去”。 “我族英雄辈出,曷鲁乃佐命功臣之首”。耶律阿保机赞道。 李克用立即恭维:“佐命功臣之首,实乃可喜可贺”。 耶律阿保机问道:“克用兄是为攻打梁王在做准备吧”? “是啊!当下,正是草丰羊肥之季节,我们共同着手准备,冬季一举攻梁”。 “好,我已备下良马500匹,这些马匹,克用兄就请带回中原,留作攻城之战马吧”。 “谢天可汗鼎力相助,你我二人皆不可忘记今日之约,着手准备,冬季一举攻梁”。 “好,本可汗决不食言”。 两人握手,相拥。 朱全忠将军府邸。门外戒备森严,侍卫林立。 朱全忠急着要登基。 “凡事讲求的是天时、地利、人和。本将军着手准备的禅代时机已至,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呀”? 柳璨却不知死活,挡了道。 “启禀将军,历代易号是惯例,皆先受九锡,后行禅让”。 朱全忠指责柳璨心怀叵测,要以各种籍口拖延我登基之日。 柳璨慌忙跪拜:“将军这么说,令在下诚惶诚恐”。 “臭小子,我说你不靠谱,你还有何话可讲”? “将军,在下实在是冤枉啊”! “你冤枉?我听信了尔等谗言,滥杀无辜,致使信威荡然无存,纵然杀你一万次,也不能消解我心头之恨”! 柳璨见刀斧手都准备好了,要拉自己出去。柳璨声嘶力竭:“将军饶命!将军绕命啊”! 柳璨的裤子已经尿湿,那骚气扑鼻,众人连忙捂住鼻子。 “到了此时,你还执迷不悟,真是气死我也”。 朱全忠正在生气的头上,谁知这时哀帝李柷礼官手执哀帝圣旨前来宣读。 “皇-上-降-旨-”。 朱全忠知道自己时来运转,走了****运,拉长的脸立即变得谦逊和蔼。 “臣,接旨”。朱全忠一副虔诚,毕恭毕敬跪拜在地。 文武百官鱼贯而入,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决意禅位于朱全忠大将军,宰相张文蔚、杨涉等奉玉册,传国玺,帅文武百官驾诣大梁’”。 礼官的话音未落,朱全忠就拂了拂袖子,急速登上龙位。 文武百官立马上前称贺。 柳璨见此情景,谄媚一番:“恭贺梁王”。真是溜须溜到马蹄子上了。 朱全忠刚才的气还没消,这会儿一挥手,大吼一声。“立即将柳璨小人给我拉出去砍喽”。 两名侍卫拖住柳璨往外拉。 柳璨跺脚大骂:“叛国贼柳璨,该死!真该死!罪有应得呀”! 坐在龙椅上的朱全忠心说:倒霉鬼,你知道就好。有时候也不必净为别人出坏主意,杀了你,我也是没法子的法子。做做样子嘛,刁买一下人心。 朱全忠此刻坐在龙椅上,感觉就是一步登天。 我既然能坐在这龙椅上,总得有人当屈死鬼呀!柳璨呀,你就认栽吧,别再叫唤了。 不知是历史惊人的巧合还是长生天刻意的安排,当耶律阿保机于公元907年登上可汗之位后,唐朝最后一位皇帝李柷被迫退位,立国289年的唐王朝在风雨飘摇中彻底灭亡了。唐宣武节度使朱全忠废唐哀帝自立,改名朱晃。建元开平,国号大梁,史称后梁。 中原从此陷入了诸侯割据的五代时期(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 第五十八章韩延徽契丹搬兵 第五十八章韩延徽契丹搬兵 这一日,朱晃坐在龙椅上。 侍卫来报。“报,大契丹天可汗耶律阿保机前来觐见”。 “传”。 朱晃假意站起,殷勤地迎接来自大契丹的天可汗耶律阿保机。 “天可汗大驾光临,实乃我梁之大幸,本王幸会、幸会”。 “梁已立国,遣使来告。本可汗此次前来,一来以示祝贺大梁建国,二来呢,愿与大梁结盟,永远修好”。 朱晃嘴里没说什么,眼珠却不停地转着。 再说李克用,病得厉害,他躺在床榻上,剧烈地咳嗽着,临终前半卧着身子,手指墙上箭囊中的三只翎羽。 李克用向李存勖交代着,一边说着已气息奄奄。 “小子,父王就快死了,但还有三件事,望你代为父完成”。 李克用的眼睛眨巴着,李存勖从他那哀怜的眼神中明白了一切。 他示意儿子拔下三支翎羽送到他的手中,他将这三只翎羽紧握手中。 李克用摸着箭只,将自己的心事和盘托出。 “大梁的朱晃自行禅代,废了唐哀帝李柷,有悖纲常,此乃遗恨一也。你,你一定要灭了他”。 “父王,儿臣记下了”。 “幽州的燕王刘仁恭不仁不义,竟然背叛于我,此乃遗恨二也。你要与这等小人决一雌雄,千万不要让他逍遥自在,你记住了吗”? 李克用边说边剧烈地咳嗽。 李存勖扶起他,轻轻地为他捶着后背。 “父王,有话您慢些说”。 “我与大契丹的耶律阿保机已经易袍结为兄弟,目的就是攻打他朱三,谁料他阿保机不仅不助我一臂之力,反而与后梁结盟。他自食其言,寻求册封,实在是太可恶了。此乃遗恨三也”。 “父王,儿臣都一一记下了”。 “你,你一定要为我报这三箭之仇,否则,父王死不瞑目哇”。 李克用说着脑袋一歪,口水流出,死去。 李存勖用双手将父亲的双眼合上,他紧紧地握住三支翎羽,然后从父王的手中轻轻地抽出,放入太庙。 “此仇不报。非君子”。李存勖面向父亲留下的翎羽宣誓。 再说刘仁恭,当初也是一肚子气呀! 他想到萧敌鲁就气不打一处来。“阿保机言而无信,算什么盟友?他既然与晋王拜了把子,反过来又与那梁王勾勾搭搭,寻求册封。我若与他结为盟友,还不早晚被他气死”? 萧敌鲁曾奉劝自己:“我劝将军不要因小失大,阿保机只是为了寻求既得利益而已。既然晋王败下阵来,那么阿保机与梁王结盟,又有何不可呢”? “阿保机出尔反尔,你说说,他干的这叫什么事呀”? 萧敌鲁回道:“如今晋王、梁王与燕王三足鼎立。朱晃废唐哀帝自立,建立后梁,将军甚是不服。为什么去攻打梁王呀?将军无非也是为了既得利益嘛,所以,请将军三思”。 刘仁恭低头不语。 公元908年正月,晋王李克用病故,其子李存勖继承王位。梁王朱晃被自己儿子杀死,朱友贞登上皇帝宝座。刘仁恭被儿子刘守光囚禁,三足鼎立换了角色。 李存勖与刘守光激战,,双方横尸遍野。 李存勖面向刘守光骂道:“兔崽子,你囚禁亲生父亲,自称幽州卢龙军节度使。好一个大逆不道的之子,看刀来”。 李存勖面向刘守光杀来。 刘守光一面无力招架,一面向马上的韩延徽下令。 “韩参军,你快快出使契丹,无论如何也要搬回救兵,不得延误。 韩延徽行了个君臣大礼,策马狂奔。 这一日,契丹天可汗大帐,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东向端坐。 耶律阿保机神色庄严下旨二人。“耶律曷鲁,敌鲁听旨”。 耶律曷鲁,萧敌鲁听后,立即前行,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臣下在”。 “吾命你二人精选诸部英武之士二千人,始置‘腹心部’总领焉”。 耶律曷鲁与萧敌鲁拂袖领旨。 在一旁的述律平感觉酸溜溜地,不知为何,款款上前,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半蹲礼。 “臣妾请旨”。 耶律阿保机还被蒙在鼓里,不知今日妻子为何如此客气? “可敦请讲”。 “天可汗始置腹心部,臣妾万分高兴。只是……” “可敦,你想说什么”? “臣妾也想训练一支队伍,不知天可汗是否应允”? “你说什么?可敦何必与我分得这么清楚,我的军队还不是尽着你随意调动吗”? “我看这样不妥,天可汗天威八方,军队怎可假手于人?如果自己的妻子可以动国家的军队,岂不乱了国之军威,让世人人耻笑”? 述律平连连摇头,眉眼间充满了渴望。 “这个”?耶律阿保机倒是一时语塞。 述律平见耶律阿保机一时没了主意,继续说服道:“天可汗的‘腹心部’担负着保卫天可汗的重任及国家之安危,臣妾怎可随意调动呢”? “既然可敦也想训练一支军队,那好,就拨出二千精兵给可敦,任凭可敦总领”。 “谢天可汗恩典”。 述律平微微前倾,下拜。 “臣妾的军队就叫做‘属珊军’,臣妾一定不负天可汗委以重任,定要训练出一支有素的队伍,堪与‘腹心部’媲美”。 耶律阿保机听后哈哈大笑,暗自寻思,这个女人真乃我的左膀右臂,我阿保机拥有了这个女人,还愁北方大一统难以实现吗? 这一日,弘义宫内,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东向端坐(契丹民族以东为尊)。四名髡发男侍手执铁骨朵站立两侧,四名女侍手执大扇为天皇帝与地皇后执扇,到处显现出一派威严。 御侍急匆匆来报。 “报,后唐幽州观察度之使韩延徽求见”。 耶律阿保机古铜色的脸庞,闪烁着健康的润泽。他懒洋洋地伸展开双臂打了一个肥大款式的哈欠,接着摇摆着头部看了看左右。 “韩延徽他来做甚?嗯。他一定是有要事相求,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我这儿来做客”。 “启禀天可汗,现如今晋王、梁王与燕王三足鼎立,我们要静观其变,休得把水搅浑”。 “嗯,曷鲁兄差矣”! “我们为何要趟这个浑水”? “古人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为何不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得到自己所需”? 第五十九章又一位苏武牧羊 第五十九章又一位苏武牧羊 耶律阿保机说道:“诸位爱卿,咱一定要摆足了精气神儿,处处彰显威武,好让中原的人领略一下我北方狼族之勇武气魄”。 “诺”。全体回应。 天可汗说着也恢复了以往的龙马精神,他挺了挺身子,直了直腰板。 “传,后唐幽州观察度之使韩延徽上殿觐见”。 “传,后唐幽州观察度之使韩延徽参见大契丹国天可汗陛下”。 韩延徽长袍宽袖,一副斯文摸样,四平八稳地站在大殿中央,长揖不跪。 耶律阿保机见韩延徽长揖不跪,顿时有了几分怒气在升腾。 他手指韩延徽怒声喝道:“韩延徽,你好大的胆子,即为幽州镇帅派来的使臣,出使我契丹汗国,见到本可汗为何这般大不敬呀”? 韩延徽眼睛似睁非睁,半醒不醒。 “尊敬的天可汗,契丹虽贵为汗国,但毕竟只是隶属于唐朝的一个重镇而已。我是唐朝派来的使臣,只跪唐天子,绝无跪拜契丹可汗之礼法”! “你说什么”? “跪拜天可汗是不合礼数的呀”! 耶律阿保机闻听此言,气得浑身发抖。他用手指着韩延徽大声训斥: “隶属唐朝,那已是驴年马月的事了,现在,乾坤扭转,你居然敢对本可汗这般拘慢无礼”? 耶律曷鲁立即挥舞起铁骨朵。 “犟驴,见到天可汗还不快些跪下”! 这时,御侍首领麻答也狐假虎威地窜上前来。 “蠢驴,见到我大契丹国天可汗为何不跪?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想让你这脑袋瓜子像鹰隼一样被乱箭射中,顷刻搬家呀”? 麻答说着,将手中的铁骨朵在韩延徽的双腿髌骨狠狠地敲击了二下。 这“铁骨朵”是契丹族人使用的一种兵器,直柄,高1米以上,一头带着一个如拳头大小的圆形状铁块,威力无比。 韩延徽只觉得眼前一黑,“啊”的一声双膝向前扑倒在地。 述律平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示意麻答退到一旁。 麻答站在一旁,收拢不住心中的怒火,把铁骨朵在地面上墩了墩。铁骨朵立即发出嗡嗡地闷声儿,传出很远,很远。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非是你那中原的一亩三分地儿”。 韩延徽不顾疼痛手扶膝关节咬牙站了起来。他看也不看麻答一眼,更不屑那个麻答自认为最为厉害的兵器“铁骨朵”了。 “尊敬的天可汗,不跪,这正是我所依照的中原礼法呀”! “什么中原礼法?我看你是和尚打伞,无法(发)无天”。 “启禀天可汗......” “你少啰嗦”。耶律曷鲁有些不耐烦了。 “我此次前来,是想请求契丹汗国出兵......” “哼!你不知契丹汗国之举足轻重,不行跪拜天可汗之大礼,还妄想着大契丹出兵救你”? “你别做梦了”。麻答恶狠狠地说道。 “幽州镇帅刘仁恭也曾放过萧敌鲁一马,还请天可汗知恩图报,助幽州一臂之力”。 “什么?你不提这个茬儿,本可汗反倒给是忘记了。你一提这个茬儿,我倒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竟然无视我契丹汗国之存在,擅自将我侍卫军首领萧敌鲁关在草棚里多日。我现在就让你也尝尝被关在马棚里的滋味儿”。 麻答抡起了铁骨朵,大叫一声。 “走”! “来人,将韩延徽给我贬为牧奴”。 不由分说,麻答与萧敌鲁上前拽住韩延徽就向大帐外拖去。 韩延徽拖着一双受伤的腿,疲惫地挣扎着,扯开了沙哑地嗓子叫喊着。他微弱的声音越来越远:“天可汗、天可汗......” 冬,白雪皑皑。阴冷的北风锥心刺骨,在离弘义宫很远的地方,牧场内一辆破旧的老牛车上堆满了柴草。几只咩咩叫着的羊羔围在悠闲反刍的母羊身边吃奶、撒欢儿。 看到这情景韩延徽更加思乡心切,他的老母亲孓然一人,他怎能不惦念着呢? 韩延徽穿着很单薄的袍子,他只觉得双腿有些麻木疼痛,“铁骨朵”的威力他着实领教过了,但那只是个小小的警告,如果麻答那一下用力砸下去,自己就会筋骨迸裂,甚至气绝身亡。 但是,韩延徽并不怕死,他只是认为自己还有很多要事必须去做,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 韩延徽穿着单薄的长袍冻得浑身发抖。他蹑手蹑脚地从车上抱下一捆柴草,放在地面的铡刀旁,他要将这些草切成细料,喂给那些牲畜。 呼啸的北风夹杂着漫天的雪片婆娑起舞,将他刚刚切好的细碎草料掀翻。 韩延徽仰天长叹,心中充满着无限地悲凉。 他自语着:“苏武守节不屈,去牧羊。可他手中还握有那一节使臣权杖。可我,我的手里什么也没有,我只有这一头乱发呀”! 韩延徽摊开双手,无奈地摇头叹气。 他蹑手蹑足地从车上抱下一捆捆柴草放在地上的砸刀旁,他要将这些柴草切成细碎的饲料。 他一方面要完成被惩罚的牧奴一天所要做的工作,同时也试图通过体力劳动抛却心中的一切烦恼,慰藉自己这颗孤独、受伤的心。 可是天公却偏偏不作美,呼啸着的北风夹杂着一块块雪片婆娑起舞,在不停地捉弄着他。 一会儿将这些柴草抛向天空,一会儿又将这些柴草散落在地。他只好摇摇头摊开双手,无奈地看着北风在自己的面前肆孽。 阵阵晚风吹过,略带柴草的苦涩传入述律平的鼻息。 弘义宫内,火炭在火盆中不停地闪烁着跳跃着,述律平的目光也随着炭火在不停地闪烁着跳跃着。一想到在牧场处饱受煎熬的韩延徽,她的心里就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哀怜与阵阵的忐忑。 想到这儿,述律平微启红唇:“启禀天可汗,我听说韩延徽在燕地是位人气儿很高的军事家,政治家”。 “哈哈哈哈。那又怎样?他现在不是照样为我牧羊吗”?耶律阿保机讥讽道。 “让幽州使节到荒郊野外去做牧奴,这恐怕有失国体吧”!述律平柔声细语。 “这有什么不妥?幽州的刘仁恭曾扣押敌鲁兄不放,我们不也是求助无门吗?这件事情刚刚过去,若不是敌鲁兄大智若愚,恐怕早就没命了”。 萧敌鲁见耶律阿保机误解了这件事,忙解释道:“不过,我逃出时刘仁恭并未追赶,我看他也是有意而为之。否则,我也不能活着逃离燕地”。 “哦?这么说,反倒是我契丹汗国欠了他们一份人情”? 第六十章韩参军献上良策 第六十章韩参军献上良策 萧敌鲁说道:“依臣下之见,的确如此,若刘仁恭有意为难于我,我岂能逃过这一劫”? “可韩延徽到了咱契丹汗国竟然不跪,足见他根本就没瞧得起我这天可汗”。 “不知天可汗可曾听说过苏武牧羊的故事吗”?述律平见耶律阿保机心有余怒,便讲了一个故事。 “嗯,汉代有个苏武”。 “韩延徽守节不屈就是当今的苏武,依臣妾看,这种仁人志士应该重重提拔才是”。 “嗯,你说说,刘守光囚禁其父刘仁恭,这样的主子有什么可以效忠的,这不是愚忠吗”? “不如我们好言相劝,使韩延徽为我所用”。 耶律阿保机听罢可敦一席话,将眼神迅速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竟孩子般的笑了起来。 “传,韩延徽上殿觐见”!天可汗的声音里已没了刚才那股子傲慢劲儿。 韩延徽和衣躺在草堆上,他仰望星空不停地想念着自己的母亲。母亲已七十多岁高龄,且双目失明,真不知她老人家怎么样了。 正在思考着,天可汗的侍卫进入了柴草棚,凶巴巴的吼道:“起来,快起来”。 韩延徽问道:“深夜至此,不知所为何事”? “你小子,走了****运喽。问什么,问?去了,你就知道了”。 韩延徽的心顿时犹如挂了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莫不是天可汗要在夜里对我施以酷刑? 不管怎样,今夜将是个不凡之夜。 韩延徽被五花大绑带到天可汗大帐,他昂首挺立,无有一丝畏惧。 耶律阿保机却面露微笑走上前去,亲自为他松开了绑绳。 韩延徽不知道耶律阿保机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只见他大义凛然,怒声喝道:“阿保机,要杀便杀,要剐就剐,不必装模作样啦!”说罢,眼帘紧闭。 此刻,耶律阿保机却笑得很灿烂,他努了努嘴吩咐道:“赐坐”。 天可汗的侍卫立即搬来了一个坐墩,韩延徽不卑不亢,坐下下首。眉宇间有着一股英气、傲气。 “韩延徽,本可汗知你绝非俗物。你在燕地人气挺旺嘛”! 韩延徽见天可汗已消了怒气,于是答道:“天可汗有所不知,燕帅刘仁恭与我有知遇之恩,召我为幽州都府文学,平州禄事参军”。 “嗯,今日仔细观看,先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果真是器宇非凡”! “谢天可汗如此盛赞”。 “可你为什么偏偏效忠刘仁恭此等人呢?糊涂呀”! “燕帅刘仁恭之子刘守光囚禁其父,自命为卢龙节度使。由于连年征战,导致实力锐减。因害怕人心不附,所以派我出使契丹,结盟后援”。 “原来如此”。耶律阿保机这才感觉到有些愧疚。 人家明明是瞧得起我阿保机,所以才前来求我助上一臂之力,我做的这叫什么事呀? 耶律阿保机不由得有些心跳脸红:“嗯,看来,是本可汗错怪了你”。 韩延徽见状,已知耶律阿保机有了悔改之意,就恭维了几句。 “天可汗的声名,在中原也早已是如雷贯耳,从耄耋老人到咿呀童子,妇孺尽知”! 耶律阿保机见韩延徽如此夸奖他,越发谦逊起来。 “可我对于中原文化还有许多不解之处,是个初学者,还需拜先生为师”。 韩延徽见耶律阿保机已放下了天可汗的架子,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于是,就开诚布公为他献上一计。 “天可汗开疆拓土势如破竹,铁蹄踏过之处令敌闻风丧胆。但是,可但是,但可是......” “韩参军,你想说什么”? 韩延徽沉吟片刻。 “要想巩固大契丹的政权还需在攻心上下一番苦功”。 “什么?你是说不但攻城,还需攻心”? “是的,攻心策乃天可汗当前所亟待解决的重中之重”! “先生不妨说一说应如何攻心”? “天可汗对于儒学已经有了一些探究,还需深入学习汉文化。总而言之,应以儒治国,以德修心”。 天可汗听了韩延徽一席话,只觉得韩延徽的话丝丝入扣,句句在理。 他暗自思衬,自己若得到这样的军师那真是如同蛟龙入了大海,猛虎上了高山。 可转念一想,自己明明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将人家贬为牧奴。若不是可敦提醒,险些铸成大错。 此时的韩延徽会原谅自己吗?他会有这么大的气度吗?于是,阿保机眉锋一转,来了个投石问路。 “听了先生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本可汗当前亟需像你这样的治国人才啊!希望你早日成为我的智囊”。 耶律阿保机话音未落,韩延徽恬淡一笑。“承蒙天可汗错爱,延徽愿效犬马之劳”。 什么?前几天因为不跪拜天可汗,韩延徽受了铁骨朵之刑。今日,拖着受伤之躯的韩延徽却要行跪拜大礼。真是世事难料,转瞬万千呀! 耶律阿保机一见韩延徽并不计前嫌,心里顿时感激万分。 “先生不计前嫌,甚好。你那个鸟地方暂且就不要回去了,本可汗现在就颁旨,任你为参决军事”。 韩延徽就要跪拜在地,一双腿却如刀割一般疼痛,只好皱了皱眉心。 耶律阿保机立即双手拉起韩延徽,行了个双手执手礼。 “韩参军的腿脚不方便,就不要行如此跪拜大礼了”。 天可汗说着,焦急地喊道:“传御医”。 只一袋烟的功夫,耶律迭里特提着药箱跑着进了天可汗大帐。 “迭里特,韩参军的双腿就交与你了,快”。 耶律迭里特小心翼翼地为韩延徽上药,哪知韩延徽的外伤之处,已是血肉模糊,袍子与皮肉早已粘在一处。 无奈,耶律迭里特只好用刀片割了韩延徽的袍子,清理创伤。 韩延徽咬着牙,不让痛苦的表情显现出来,但天可汗早已看出韩延徽是极力忍耐着的。 耶律阿保机心疼地下令道:“迭里特,你要用些外伤酊,争取让韩参军的伤口速速复原”。 “诺”。耶律迭里特边说便打开了一个小小葫芦,从里面倒出一些草药汁敷在韩延徽的受伤之处。 韩延徽只觉得受伤之处凉飕飕的,立刻就不疼了。 耶律阿保机连忙上前搀扶起韩延徽,并亲自为他选了一套袍子换上。 “酒人,摆下酒宴”。 耶律阿保机要与韩延徽燕饮到天明…… 第六十一章大諲譔诗兴大发 第六十一章大諲譔诗兴大发 与大契丹国相毗邻的北部,有一个渤海国,自公元七世纪末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 这一日,渤海国王大諲譔(渤海国末帝)率领心腹大臣及王妃游园至玄武湖。 渤海国的首都上京龙泉府,位于今黑龙江省宁安市渤海镇境内。 渤海国的上京城与唐朝的长安城简直一模一样,都是坐北朝南,由外城、内城、宫城三城环环相套而成。 它南临一泻千里的镜泊湖,北倚波涛滚滚的牡丹江,唐时,受封为渤海都督府。因渤海国国力强盛,享有“海东盛国”之美誉。 远处,郁郁葱葱一片。近处,缥缈的雾气又如烟井庐舍,变幻莫测。 渤海国王大諲譔坐在摇椅上不停地摇晃着身子,面对清水悠悠的玄武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玄武湖夏秋之际,芙蕖怒放数十里,灿若云锦,翠鸟野凫,回旋上下。再加上小舟上采莲之人,浮游如画。 这一切,都入不了大諲譔的眼。只见他双眉紧锁,二目紧闭,凄苦不堪。 大諲譔王妃与女侍们见国王如此模样,都诚惶诚恐,躲得老远,以免触犯了圣王的龙颜,惹上杀身之祸。 大諲譔的心腹大臣崔礼光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低声询问。 “圣王可有心事”? “朕听说大契丹出了个耶律阿保机,对我渤海国虎视眈眈,如今对我渤海国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崔礼光战战兢兢,不敢答话。 大諲譔挺直了腰板,失去了往日对崔礼光的温和态度。 “我在问你话呐”。 “回圣王,是啊”! 大諲譔立即睁开一双豹眼,不可一世的样子。 “怎么,这么区区个小汗国竟敢公然与我海东盛国抗衡”? 崔礼光俯下身来,轻轻安抚大諲譔。 “圣王息怒”。 “我怎能不怒?你们一个个合起伙来向我隐瞒实情,骗朕,该当何罪”! “启禀圣王,我渤海国城市宏大,在东北亚屈居可数,且水陆交汇、物产丰富。我们为何要这般看重一个小小汗国”? “你闭嘴!新崛起的契丹国横空出世,且与我渤海国唇齿相依,你说说,近在咫尺的敌人,我们怎可小觑他们”? “这么说,圣王高瞻远瞩,臣下佩服、佩服”! “你少油嘴滑舌。现在就传令世子,多配制些蛇蝎巨毒,将弓箭矢石整日浸泡,有备无患”。 大諲譔传下圣旨。 “启禀圣王,世子爷他,他,他……” “世子他到底怎么了”? “世子爷与王叔他们去攻打阿保机”。 “嗯!好样的”! 崔礼光毕恭毕敬,弯腰上前一步。 “自打耶律钦德可汗病殂后,耶律阿保机燔柴告天,即位天可汗已三载,如今实力有所增强”! “世子此去,不知有多少胜算”? “但愿世子爷旗开得胜”! “你们呀,都给朕长点心,以后,世子爷有什么动作,速速禀告与朕”。大諲撰国王吩咐道。 “是”。崔礼光答道。 “我们的弓弩手个个神力如牛,射出之箭必中人目,世子爷必定凯旋而归”。崔礼光显得十分自信。 “嗯。我们的弓箭矢石锋利无比,毒性剧烈。哼、哼!只要是射中什么人的身体,那么,这个人就活该命绝了”。大諲撰不可一世的样子,凶巴巴的说道”。 “圣王可曾听说过社会上流传着一首民谣”?裴璆故意卖了个关子。 “什么民谣”? 裴璆马上回道:“三人渤海当一虎哇”! 大諲譔国王闻听此言,立马手拍胸脯彰显威武。 “听说过,朕早听说过这首民谣。嘿嘿,降龙伏虎正是我渤海人的英雄本色。老相国、裴爱卿,来、来、来,满上、满上”。 大諲譔忘记了刚才的一切烦恼,酒兴大发。 崔礼光与裴璆一同坐下,侍从端来银制酒具为每位的碗中斟酒。 “我倒是要看一看,谁敢在我太一头上动土”?此时的大諲譔双眼迷离,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 “去,把王妃请来,快去。朕要歌舞伺候着,玩到嗨”! 大諲譔王妃及女侍都跑着碎步,歌舞起来。 这渤海国的女侍,个个能歌善舞,只见她们长裙一转,大諲譔立马眼睛发亮,邪光闪闪,诗兴大发。 他用《新靺鞨》腔调唱道:“今日花前饮,甘心醉数杯,但愁花有语,不为老人开……” 唱着,唱着,大諲譔突然悲从心来,使劲地摔碎了盛酒用的杯子。 王妃与女侍们见大諲譔已醉,不知他何时会发更大的脾气,所以都悄悄地退下了。 大諲譔唱完,一掩袖干了一碗酒! 崔礼光与外交使臣裴璆各自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裴璆用宽大的袖口试了试嘴角。“启禀圣王,倭国使臣即日就要起程归国”。 “裴爱卿,此次倭国之行的船只、礼物,都备下了吗”? “回圣王,一切准备就绪。此行特备白爪海东青鹘50只、长白山上好人参200只、青鼠、貂鼠皮各200张、还有一些上好的中药材及膠鱼等物品。随行船只2艘早已在码头上候着,臣等明日将起航倭国”。 “好,裴爱卿,你这位航海家、外交使节,此行千万不可忘记,将我们渤海国的乐谱《新靺鞨》带给倭国,传授给他们的国乐府”。 裴璆弯腰施礼:“微臣遵旨”。 再说耶律阿保机,那日眼前又出现了渤海国王大諲譔的模样,挥之不去。 萧敌鲁不知天可汗为何沉思不语,站在下首恭维道:“天可汗在位三年,大契丹国所统治的区域,已经是东际渤海、南居白檀、西达松漠、北抵潢水了,真是可喜可贺”。 耶律阿保机的女儿耶律质古也恭维道:“父汗八面威风,四海臣服,坐拥北方天下,真是一代英豪”。 耶律阿保机立即摇了摇头。 “北中国,虽说大一统,可还有一个渤海国,远在天边,近在咫尺”。 萧敌鲁接道:“这个渤海国,物产丰富,风景如画,美女如云。没有尽收囊中,实在可惜”。 “是呀,这个渤海国,没有尽收囊中,本可汗将遗憾终生哇”! 正说着,可汗侍卫面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报,渤海国王叔大逸率渤海国世子大光显、王子大光赞、及他的两个儿子直逼可汗大帐”。 “什么?他们一共来了多少兵马”? “这个,小的不得而知,只见黑压压地一片”。 耶律阿保机抽出弯刀,指向蓝天:“好,契丹的勇士们,随本可汗出征”。 第六十二章世子爷兵败契丹 第六十二章世子爷兵败契丹 皎洁明星高,苍茫边天曙。 槐雾郁不开,城鸦鸣稍去。 始闻高阁声,莫辨更衣处。 银烛已成行,金门俨驺驭。 就在渤海国王叔大逸率大光显、大光赞、大元让、大元谦及渤海国兵马借着月色浩浩荡荡向耶律阿保机大帐逼近之时,渤海国承天门外,则是另一番景象。 东方刚刚现出鱼肚白,天际中的星星忽明忽暗。此时的渤海国上京城,灯笼成行,官员成列。 手执花名册的御史按部就班例行公事,扯着嗓子将一一点过名的文武官员过目一遍。 只等承天门一打开,这些官员即可按照左出右进的规章,先文后武的制度鱼贯而入进入永兴殿。 哇塞,内侍把这永兴殿打扫得一尘不染。殿上铺设好蹑席,摆放好香炉、香案、黼纹屏风。 殿前陈列的香炉吐出袅袅香烟,在烟雾缭绕中地面跪满了战战兢兢的文武大臣。 “你们说说,王叔逸与世子光显私自出了城门,你们一个个的都不与本王汇报,难道都想反了不成”?大諲譔气急败坏地吼道。 众人低头,面面相觑。 “如果战胜了耶律阿保机,我给你们每人加功进爵,可输了呢?你们谁敢保证战争的胜负”? 没人敢发声。 “你们装聋作哑是不是?这一次,王叔竟敢为本王做主?如果世子光显出了差池,你们一个个的,还有王叔逸,都得一起给他陪葬”! 众人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路上,皇叔大逸面向世子爷大光显吩咐道:“这次机会还望世子爷好好把握,世子爷一旦立下军功,圣王自会加倍赏识您,诸王子也会依附到副王的麾下,听候您的调遣,到时候……” 世子爷大光显毕恭毕敬地对王叔逸说道:“侄儿领受王叔地一番苦心,自然不会辜负王叔”。 正说着,耶律阿保机帅众人骑马迎敌,只听得战场上立时杀声一片。 耶律阿保机看到穿着与众不同的王叔逸与世子爷光显,问道:“来者何人”? 大逸抽出弯刀,与耶律阿保机左右砍杀。 “耶律阿保机,本王是渤海国王叔大逸,今日来取你的首级,免得你对渤海国圣王不尊”。 “本可汗不知何处得罪了渤海国圣王,还请王叔告知一二”。 “阿保机,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小小年纪自命为天可汗,也不向渤海国圣王禀报,如此看轻吾海东盛国真是该死”。 耶律阿保机哈哈大笑:“原来如此”。 大逸骂道:“阿保机,你已死到临头,亏你还笑得出来”! 大逸挥舞弯刀向耶律阿保机砍去。 “王叔,你们渤海国也太自作多情了,我做契丹天可汗,关你渤海国屁事”? 耶律阿保机挥舞弯刀向大逸砍去。 这时,萧阿古只与大光显挥刀交战,不分胜负,难舍难分。 战场一片狼藉,死伤者无数。 耶律阿保机一挥手,王叔大逸只觉得冷飕飕一把钢刀直劈脑袋,还没来得及躲闪,便一头栽倒在血泊中。 契丹队伍调转马头,向回走去。 大光显顾不得追杀契丹人马,抱住大逸的头部摇晃着。 “王叔、王叔”。 过了好一会儿,背过气的王叔逸才勉强微睁双眼,面向大光显断断续续说道:“世子爷,咱们快撤吧”。 大光显急忙令人抬起王叔向后撤去。 天边的暮色渐渐褪去,一轮朝晖跳跃着渐渐地跃上了苍穹。 渤海国永兴殿内,大諲譔一连几天,天天如河东狮吼般的狂吠着。 百官伏了一地,大殿内静的出奇,没人敢大声喘气。 这时,大諲譔贴身侍卫急匆匆跑来。 “报,王叔逸、世子爷光显兵败契丹”。 大諲譔一惊:“什么”? 大諲譔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几步就窜到大殿门前。 这时,侍卫们抬着受伤的王叔逸第一个进入大殿。 大光显、大光赞、大元让、大元谦等人丢盔卸甲,狼狈不堪步永兴殿,抱住王叔大哭起来。 “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活活气死朕也”! 大逸、大光显、大光赞、大元让、大元谦等人一听立即抛开王叔,吓得是魂飞魄散,慌忙跪倒。 大諲譔装模作样的抚摸皇叔逸的头部。 “听说王叔率世子爷他们兵败大契丹”? 大逸一听圣王的口气是在挖苦自己,就要从担架上坐起。 “别介,王叔劳苦功高,本该躺着见驾”。大諲譔知道王叔要与自己较劲儿,也没客气。 世子爷光显一见,连忙提叔叔圆场:“父王,那契丹的天可汗耶律阿保机着实厉害,不是我们无能呀”! 大光赞、大元让、大元谦等人鸡啄米似的叩首。 “圣王饶命,圣王饶命,我们的确尽力了”! “一群饭桶,统统给我鞭挞四十”! 侍卫们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就要把王叔逸抬出去痛打。王叔逸哪受过这般羞辱呀,挣扎着起来,一头撞在柱子上。 鲜血如注,王叔大逸顿时气绝身亡。 院子里一片哭爹叫娘声,每人四十鞭子,那就是皮开肉绽,九死一生。 负责行刑的刽子手总算手下留情,把个世子爷光显轻描淡写地搪塞过去了,其余的几位刽子手在验伤时也都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好歹保住了世子爷的颜面与身体。 这一天过得可真慢,总算是捱到了晚上,世子爷光显披麻戴孝来到了王叔逸的灵堂前。 在大逸的棺木前,世子爷光显三叩首,流下了忏悔的眼泪。 “王叔,都是侄儿不好,自己明明已为副王,为何还要急着去争功?战场可不是儿戏,我若不受此重创,真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的轻举妄动不仅害王叔受了重伤,还害王叔丢了性命,侄儿真是悔不当初,无以回报。从今以后,您的二位公子就是我的亲兄弟,他们所受皮肉之苦,我定会加倍所偿”。 与王叔说了好一会子话,惊魂未定的世子爷从心底里发出了呐喊。 “王叔,请放心。侄儿登上权力最高峰之时,就是王叔洗清罪名之日。 第六十三章石灯幢下血泪多 第六十三章石灯幢下血泪多 渤海国的创始人大祚荣,做了22年的渤海王。大諲譔是渤海国第十五位王位继承人,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末代皇帝。 说他一天醉生梦死吧,还真有点冤枉他。也许从盛到衰是自然界的法则,不过,他这倒霉鬼一上来国家便开始走了下坡路。要不然,他咋就成了末代皇帝了呢? 你别说,大諲譔管理国家不太行,可论起才艺来那是绝不含糊。他还是位艺术细胞缠身的天子呢,他不仅爱好诗词、乐曲,还对御花园内经常演奏的渤海国音乐《新靺鞨》情有独钟。并且还时不时地蹦出点“磁”来。 这一日,大諲譔率王妃来到了御花园内观舞赏乐,他的侄女儿大冬青也同他一起来观景。 这御花园也叫东内苑,在渤海国宫城之东,是王室、贵族独享的御苑园林。 在宫城的西、北、东分别围着三个内苑,即西内苑、北内苑和东内苑。 这一日,大諲譔身着仿唐长袍,头戴紫色貂帽,上插几只花雉尾,胸前佩戴着一枚野猪牙饰品,双手佩戴动物关节打磨的手链,斜倚在御花园的木制龙椅上逍遥着。 他面对如云美女,尽情地享受着这园内的小桥流水、牡丹盛开。 几名妖媚的舞姬舞动着魔鬼般的身材,赤足在表演。外加上短下长的百褶裙儿,舞动起来,裙摆飘逸,裙带飞舞,使大諲譔国王神魂颠倒、魂不守舍、想入非非。 他的眼神不断地收索着。 “怎么?这些舞姬一忽儿就都不见了”? 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倒映着舞姬美丽的身影。此时,荡舟、观舞、赏花、垂钓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渤海老相崔礼光及几名文武官员两侧站立,四名女侍为大諲譔和王妃执扇。 一女侍一边为大諲譔国王捶腿,一边用眼波频频放电。 “哈哈,王叔,她们都躲在了假山后了”。大冬青笑着为王叔寻找目标。 “在哪儿呀?我怎么没看见呀”? 一刹那,舞姬们又跳着轻盈的步履来到了大諲譔面前。 “真是飘飘欲仙啊,冬青,你说是不是呀”! 大冬青妩尔一笑:“是的,堪比仙子”。 大諲譔国王听见侄女儿这么一说,心中无比涌动。他望着池中牡丹和眼前的美眉,不禁诗性大发。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渤海老相崔礼光见大諲譔国王诗兴大发,便走上前去拍马屁。 “圣王,您也喜欢吟诵唐代诗人刘禹锡的佳句?” “是啊,花开时节,心情涌动,不免诗兴大发。” 渤海老相崔礼光连连称赞:“圣王真是性情中人啊!” “是啊!人生如梦,能有几何”? 大諲譔国王即兴揽住一位美眉,顺手在她的脸蛋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舞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馨香,她故作怩态,两眼放电。 “圣王。” 一声娇嗔,把个大諲譔国王惹得骨肉酸麻。他挑逗道:“怎么,我的电眼美人,你害羞了,嗯?” 美眉立即逃得无影无踪。 另一位舞姬将身体在大諲譔国王面前晃动,大諲譔国王再也不能自持。 他将身体摆成了一个“大”字,不,确且地说是把身体摆成了一个“太”字。然后,一把将这舞姬拉入怀中。 大諲譔国王垂涎地抚摸着舞姬的细腰。突然,他神色异样,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猛然一把将舞姬推开。舞姬闪着趔趄一下子撞到了石灯幢上,顿时血流如注。 大冬青当时就吓傻了,叔叔如此残暴,如何能够取信于民?如何治理好这个国家? 大諲譔王妃好似早已习以为常了,她走过来,轻轻地叹了口气,扶起了几乎就要摔倒的大冬青。 “婶婶,我好怕”。 大諲譔王妃双手拉住了大冬青,哀叹道:“不要怕,我们既然生在这帝王家,就要勇敢的去面对它”。 “奥”。大冬青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大冬青十分扫兴,跟着游园队伍又回到了用玄武岩垒起的宫城。 途径午门时,大冬青感到十分好奇。 这五门的建筑十分高大雄伟,矗立在那里。横向大街与纵向大街汇集成一个宽广无比的广场,这便是渤海国举行“外朝”,暨重大庆典的地方。 每逢国家大典,如新王登基、改变年号、检阅军威、大赦天下、处理受降战俘等,渤海国王都要登上午门,举行大朝会。 台基上的箭楼足有22米之高,箭楼下开了门道。 为何不开正门呢?大冬青边走边想,渐渐地落在了队伍的后面。 等到她赶回了在宫里的住处,一位女侍毕恭毕敬地迎接她归来。 “公主,你回来啦”! “嗯。我要去王叔那里”。 “秉公主,圣王正在世子爷那里,刚才还发了大脾气呢,你还是等等再去吧”! 大冬青嘴上答应了女侍,可脚步却偷偷地去往“副王府”。 “咕咚”一声,一件大的器物被摔了个粉碎。 大冬青停止了脚步,她知道这一定是王叔大諲譔在发脾气。所以悄悄倚在窗户旁,偷听王叔大諲譔与世子爷光显的谈话。 “父王,不是儿臣无能,那契丹的马匹,个个溜光铮亮,战时,逸马嘶风;再说那契丹的武士,个个身材魁梧、壮得如牛”。 “难道,我海东盛国就这样甘心受辱不成”? “父王差矣,我们海东盛国前几年杀了他们的首领张秀实,早就羞辱了他们契丹”。 “可是,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 “启禀父王,依儿臣之计,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 大冬青踩着一块石头,接近了窗棂,然后偷偷地用舌头舔了舔窗户纸,里面的情景若隐若现。 “嗯。你说”。 “第一条路,就是和亲”。 “什么?这契丹乃荒蛮之地,我们的渤海公主哪遭得起那份罪呀,这条路行不通!” 大諲譔把脑袋摇晃得如拨弄鼓。 “这第二条路,就是多派些探栏子军装作契丹百姓,摸清他们的实底,以利再战”。 “这条路更行不通了,咱们的探栏子军到了契丹之地,一眼就能被认出。人家契丹兵胳膊碗口粗,脑袋比西瓜还大,这条路也不行”。 大諲譔把脑袋摇晃得更加激烈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可如何是好”?世子爷光显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启禀父王,咱们可以在族中挑选旁支的公主,封为和硕公主,前去契丹联姻”。 “嗯,这倒是个好方法,不知有哪位公主愿意前去解我渤海之困”? 门外的大冬青听到此,脚下一滑,摔了个嘴啃泥。 第六十四章大冬青宁死抗婚 第六十四章大冬青宁死抗婚 大諲譔把和亲一事提到了议事日程,王妃里里外外张罗着。经过了千挑万选,冬青终于被选为和硕公主。 这一日大諲譔与王妃和世子爷光显一同讨论起和亲人选,几个人的意见总是无法统一。 “启禀圣王,和硕公主的人选已经有了眉目”。大諲譔王妃柔声细语地说道。 “这么快?但不知是哪位宗亲家中的公主”? “就是冬青这位公主”? “你说什么,冬青侄女儿”? 大諲譔王妃肯定地点了点头。 世子爷光显说道:“冬青妹子只有13岁,她还是个孩子,母后难道真忍心将他嫁给50来岁的阿保机”? “自古英雄爱美人,咱们冬青侄女儿在渤海国那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人,黄花大闺女。你以为,既然联姻,契丹的天可汗就会随随便便娶个黄脸婆回去呢”? “这个,母后说的也是。不过,总要冬青妹子点头认可才行”。 “这孩子,从小便没了爹娘,命也真够苦的。再说,她性子如此刚烈,恐不会应允吧”? “臣妾也知圣王视此女为已出,可我们有什么法子呢?依臣妾之见,还是应以国家利益为重,劝劝这孩子吧”! 此时,冬青正在院子里走动,突然接到圣旨:“传,冬青公主见驾”。 大冬青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自那日在“副王府”窗子前偷听到了王叔大諲譔与世子爷光显的对话,大冬青的心里就犹如挂了15只吊桶,七上八下。也惹得夜夜惊恐,孤灯难眠。 这会儿,她听到了圣王传旨,心里便早已猜出了十之八九。 “冬青,我的好侄女儿,你的叔王和婶婶遇到了一个难题,需要你来破解”。大諲譔王妃投石问路。 大冬青没等王妃说完,一对怒眉倒挂,一双杏眼圆睁,两行热泪滚滚。 “侄女儿宁死不嫁,也绝不做什么和硕公主”! 大冬青说着,从里怀抽出一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腹部。 “你这孩子,怎么可以对王叔和婶婶这般无礼”?大諲譔王妃来了个先发制人。 “快放下刀子,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嘛”! 大諲譔的心里也很紧张,弄不好要出人命的,这要是传出去,渤海国颜面尽失,成何体统? “王叔婶婶,不论战事如何,总不该献出自己的骨肉做筹码,这会让契丹人更瞧不起咱”! 大殿上,无论圣王和王妃怎样劝说,大冬青只有一个字“不”! 大諲譔不由得埋怨起王妃:“你呀,做事总是欠稳妥,另选和硕公主吧”! 大冬青这才叩首谢恩,收回了匕首。 大諲譔王妃心里这个憋屈呀,自己明明一片好心,还差点闹出人命来。 “我还是差人去拜谒契丹天可汗吧,如果得到天可汗首肯,再选和硕公主也不迟。反正除了冬青公主,宗族中的公主多得是”。 不久,派出的使臣回来了。 “天可汗早已听说冬青公主以死抗婚的消息啦,他表示非常敬佩冬青公主。” “阿保机除了敬佩冬青公主,难道就没说点别的”? “天可汗嘲笑咱和亲之策‘和亲就免了吧,咱两国战争,是男人们之间的事,别拿公主说事儿呀’”! “他这是什么意思嘛,真搞不懂。非常敬佩冬青公主?别拿公主说事儿”? 大諲譔脸红心跳,狠狠地抽了世子爷光显一个嘴巴。 “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再说契丹天可汗耶律阿保机拒绝了和亲。可述律平却张罗着为自己的女儿质古大婚。 耶律阿保机把女儿婚姻交与了述律平操办,而自己则思考着,盘算着如何扩大自己的地盘。这时,以耶律阿保机远房叔叔耶律辖底为代表的契丹贵族及耶律阿保机弟弟耶律剌葛为首的诸弟,密谋反叛。 他们于公元911年—公元913年,公然发动了三次大规模的叛乱。 这一日,在天可汗大帐内,耶律阿保机东向端坐。 萧敌鲁赞道:“天可汗在位几年,契丹国所统治的区域,已经是东际渤海、南居白檀、西达松漠、北抵潢水了,不知天可汗下一个目标为何处”? 耶律阿保机的宝贝女儿耶律质古也随声附和:“父汗八面威风,四海臣服,实乃可喜可贺”。 耶律阿保机听见女儿夸奖,不但没有高兴,反而面露愁容。 “可北方,还有一个渤海国,没有尽收囊中”。 述律平见耶律阿保机整天想着开疆拓土,不闻不问家中事情,于是说道:“天可汗,咱们的女儿已经长大了”。 耶律阿保机眼前出现了渤海国的模样。 述律平大声嚷道:“天可汗”。 耶律阿保机眨了一下眼睛,回过神来。 “奥,你是说,咱们的宝贝女儿质古长大啦”。 “瞧你这做爹的,光忙着天下事儿,连自己的女儿也不关心”。 “你是说质古吗?今年该有14岁了,我没有忘记呀”! “那么天可汗,可还记得我们新婚的日子吗”? “当然记得。那一年,你14岁嫁给我了嘛。可敦,你是说,质古到了大婚的年龄”? “我是说,敌鲁兄为汗国操碎了心,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可他至今未娶”。 “你是说大舅哥”? “天可汗,您看,咱们的质古与他舅舅多般配呀”。 “不过,这个,还需与大舅哥商议”。 “还商议什么?难道敌鲁兄就只会征战沙场,而放弃了儿女情长”? 萧敌鲁一听,连忙跪拜到述律平面前。 “全凭可敦做主”。 述律平回头寻找耶律质古时,她已经害羞地悄悄溜走。 耶律阿保机大笑。 “哈哈哈哈,我的质古长大了。好,择个好日子,给她二人完婚”。 这在耶律阿保机为女儿准备出嫁之机,耶律阿保机的二弟耶律剌葛大帐一侧悬挂着狼图腾,穹庐内一片杀机。 半红半黄的太阳西沉西下,草原的夜静得出奇。 耶律安端的大帐内却是狼图腾高挂,一派杀机,他们要密谋反叛。 此时,耶律阿保机的二弟耶律剌葛、三弟耶律迭剌、四弟耶律寅底石、五弟耶律安端及耶律剌葛的妻子辖剌巳共坐大帐内桌旁议事。 一张鸡翅木长条大桌上布满了酒肉、菜肴。 耶律剌葛主动地为几位弟弟斟酒,满脸的诡异。 “二哥请诸位弟弟叙叙旧,大家请不要拘谨,随意用吧”。 老三耶律迭剌见二哥如此神情,便讨好地说道:“谢谢二哥”。 耶律迭剌率先站起:“来诸位弟弟,咱先敬二哥一杯”。 老三耶律迭剌端起白玉小碗向老二耶律剌葛敬酒。 老四耶律寅底石、老五耶律安端、也端起白玉小碗向老二耶律剌葛敬酒。 耶律剌葛神秘兮兮问道:“你们猜,我遇到谁了”? 老三耶律迭剌挠挠头皮:“这个,可不好猜”。 萧粘睦姑翘起脚尖在厨房内偷听他们的谈话。 第六十五章谋江山诸弟反叛 第六十五章谋江山诸弟反叛 半黄半紫的太阳渐渐地西沉落下,草原的夜寥寂无声。 然而,耶律阿保机的五弟耶律安端大帐内却是狼图腾高挂,一派杀机。 此时,耶律阿保机的二弟耶律剌葛、三弟耶律迭剌、四弟耶律寅底石、五弟耶律安端及老二耶律剌葛的妻子辖剌巳共坐大帐内得桌旁议事,他们要密谋反叛。 一张鸡翅木长条大桌上布满了酒肉、菜肴。 耶律剌葛殷勤地为每位弟弟的白玉小碗斟满了马奶酒。 “早晨,我正在骑马,叔叔耶律辖底在后面使劲地追赶我”。 “什么?他为什么要追赶二哥”?诸弟反问道。 “我只好将马匹停了下来。你们猜,叔叔对我说了什么”? “这只老狐狸说什么,我们可猜不着。不过二哥,你还是少理他”!耶律安端摇了摇脑袋。 “他说:‘二爷,马跑疯了,怎么,不愿待见本家叔叔吗’”? “这是什么话,他这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吗”? “我告诉辖底叔叔,可千万别这么说,你是契丹贵族长者,我想巴结你还怕巴结不到呢。只是今天家中有客,所以,走得急了些”。 “哪知,他毫不客气。‘嘿、嘿,既是这样,有啥话叔叔可就直说喽’”。 “不知叔叔想说什么”? “马上就到了可汗选举日,你怎么还有心思喝酒聊天”? “你是说……” 这在这时,耶律辖底撩开了大帐的帘子,一脚帐里,一脚帐外。他人还没进大帐声音却先到了,诸弟连忙把嘴闭住,把刚才的话收了回去。 见众人都不说话,耶律辖底没话找话。 “侄子们,怎么,不欢迎我这个远房的叔叔呀”。 耶律阿保机的二弟耶律剌葛干笑了两声,连忙起身。 “呦,是叔叔过来啦,快请上座。我们正要去请你,你就过来啦,这么巧”。 耶律剌葛说着为这位远房叔叔搬过来一把鸡翅木椅子。 耶律辖底却没有入座,而是庄严地面向耶律剌葛行单腿跪拜礼。 耶律剌葛感到浑身有些不自在。“叔叔,都是自家人,你这是干哈玩意儿”? 耶律辖底操着公鸭嗓子说道:“我希望剌葛贤侄儿早日成为下一届新可汗,叔叔我在此预祝贤侄儿你取得成功”! 耶律辖底的话立即击中了耶律剌葛的要害,他激动地情绪难以控制,差点就号了出来。 这几句话如绵里藏针,狠狠地刺中了耶律剌葛的要害。 “既然几位贤侄儿都不把我当外人,那我可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喽”! 耶律剌葛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打动了耶律剌葛,于是点燃了一只自制的土旱烟,慢慢低吸吮着。 耶律剌葛却沉不住气了:“不知叔叔有啥高见”? 耶律辖底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仍旧一言不发。 “有什么话,请叔叔尽管明言”。 “我是怕、怕隔墙有耳呀”! 耶律剌葛立时瞪大了眼睛,不怒而威。 “大家都知道长生天为什么让我们长着两只眼睛、两只耳朵,却只长着一张嘴巴吗?那就是让我们多看,多听,少他娘的说废话”。 耶律安端立即说道:“今天的事情,哪个鸟人敢捅出去,那就先到棺材铺把棺材订下吧”! 耶律辖底见大家意见统一,这才慢腾腾地说道:“我说贤侄儿们,你们几个怎么这么窝囊”! 耶律剌葛的妻子辖剌巳听见耶律辖底的话已入正题,嫣然一笑。立即取出一只白玉小碗,并为这位远房叔叔斟上满满一碗马奶酒。 耶律辖底吐了一串串小烟圈,好似直抒胸臆。然后吧嗒了几下嘴巴,终于开口吐出了几句“价值千金”的话语。 “二爷,何必对叔叔遮遮掩掩的,叔叔我可不是外人”。 耶律剌葛几乎是哭腔,如同见到了长生天一般,倾诉着自己的烦恼。 “叔叔,这些日子我可是窝囊坏了”。 “这是为何呀?有什么憋屈的事儿就对叔叔说,看叔叔能不能帮到你,贤侄,你可千万别闷出病来”。 耶律剌葛一拍大腿:“嗨,叔叔。我也不光为了自己,我是老二,能看着几个弟弟长期吃亏而不闻不问吗”? “二爷是为了可汗禅代之事吧”?耶律辖底把那一小节烟蒂丢在了地上。 “不瞒叔叔你,侄子们正为这件事儿闹心呢”! “嘿,这件事儿别人可上不了手,这件事儿得靠你们自己”! “叔叔,我一向敬重你。依你看,我们哥几个现在该如何争取”? 耶律辖底的三角眼里充满了贪婪:“要想夺取汗位,就要有天可汗的魄力”。 耶律剌葛不解地问道:“要有天可汗的魄力”? “是啊!你们的大哥,就是你们的榜样。怎么样,想当天可汗吗”? “当然想。可是,大哥他至今毫无禅让之意,我们怎么做才能够当上天可汗呢”? “不知如何当天可汗,这样一来,你们哥几个的计划可都全撂荒了”。 “大哥他一心学中原、效汉法,改革创新。他的帝国之梦至今还未实现,岂能将天可汗之位拱手于人”? “老二,叔叔我倒是积极支持你夺取汗位,否则,你们哥几个将永无出头之日哇”! 耶律辖底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左顾右盼,希望从耶律剌葛等人的眼睛里找出准确答案。 哪知,耶律剌葛的眼神里,没有信心,只有懦弱。根本看不到希望,这使耶律辖底很失望。 “可汗禅代的日子遥遥无期,大哥这是干哈玩意呢”?耶律剌葛不满地宣泄着。 这时,老四耶律寅底石叫道:“这打下的江山我们人人有功,凭什么让大哥一人独吞”? 耶律安端翻箱子,倒柜子,终于找到了理发的家什,双手交与耶律辖底。 耶律辖底打来了一盆热水,用大块的猪胰子抹了抹,拿出了剃刀背了背,示意耶律安端坐下。 耶律安端的颈部被耶律辖底围上了麻布。 “叔叔,咱说点正事儿”。 耶律辖底回道:“就当前而论,最大的正事儿只有一个,那就是可汗禅代”。 “叔叔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这可汗也得轮流做,你说是不是”? 耶律辖底把住耶律安端的头,往下正了正。 “五爷,你可别乱动,这剃头的家什可没长眼睛”。 第六十六章狼图腾高高悬挂 第六十六章狼图腾高高悬挂 耶律安端找了个理由,他要叔叔耶律辖底为他理发,也免得外人看见他们聚会要说三道四。 耶律剌葛趁着叔叔耶律辖底为老五耶律安端理发之机,向叔叔问计。 “叔叔,这可汗实行的是家族世选制,三年一禅让,可大哥将女儿质古嫁给了他的大舅哥萧敌鲁,这势力联姻,可比什么都厉害呀”! 耶律辖底却反问道:“贤侄儿,这可汗禅让期是三年,三年就该选举新可汗,这选举的时间早已过了两年,难道诸位贤侄儿就这样眼睁睁的等着自己老死吗”? 这时,老四耶律寅底石倒是犯了难:“这件事,令人很纠结。一边是大哥,另一边是二哥,真不知该倒向哪一边呢”? 耶律辖底见老四耶律寅底石首鼠两端,心生不快。 “小狼崽子,你嗷嗷叫什么呀?一切听你二哥的就行了”。 “叔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离间我们和大哥之间的感情吗”?一向胆小怕事的耶律寅底石反问道。 “你闭嘴。老四,叔叔也是替我们干着急呀,你别不识好歹”! 耶律剌葛害怕耶律寅底石惹恼了这位远房叔叔,立即制止道。 “这天上,从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儿,二哥,你我着急有用吗”?耶律也寅底石并没有闭嘴的意思,继续说道。 耶律剌葛蹲在地上长叹一声,妄图打动这几位弟弟柔弱的心,好为自己所用。 “但是,我们总不能看着大哥他拔梗梗吧”! 老五耶律安端耍起了小聪明:“咱也别跟大哥犯话,瞅冷子给他来个戳毛蛋”。 “喂,我说老五,你小子一肚子尿水,到时候,可千万别拿丫子喽(撒腿跑掉)”。 “哪能呢?我胆子最小,要跑大家一起跑”。耶律安端先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耶律辖底拿着剃刀比划着,不一会儿,耶律安端头部一侧被剃成耶律两个字。 耶律辖底拿出一面铜镜交给耶律安端。 “五侄子,你照照,叔叔为你理的发,你可满意? 耶律安端拿起铜镜,翻来复去反复端详着,只见自己的头被剃成了狗啃般,上面还写着“耶律”两个字。 耶律安端从自己的发型看到了远房叔叔也包藏祸心,可嘴上却连说不错。 “嗯,的确不错。叔叔,大哥的头可不这么好剃吧”? 耶律辖底手拿剃刀比划着:“难剃也得剔”! 耶律安端毫无信心地将铜镜扔在一边。 “我说剌葛,不是叔叔说你们,几位贤侄儿和天可汗都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小子,差距咋这么大呢”? 耶律辖底咬牙切齿,不断地挑拨着。 耶律寅底石知道耶律辖底一定另有所图,于是提醒耶律剌葛:“二哥,你不要被叔叔的话所蒙蔽”。 “哎,寅底石,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你说,叔叔我图希个啥?还不是看着你们哥几个没人管,怪可怜的,叔叔才多了几句嘴,你小子怎么不分好坏,倒打一耙呢”? 哪知,耶律寅底石厉声说道“以后,不许背后议论天可汗”。 耶律剌葛面向耶律寅底石劝道:叔叔说得对,小四,你得听叔叔的劝呀。叔叔竭力保举着我当天可汗,我保证三年一禅代,人人都有机会坐上可汗的宝座,怎么样”? 耶律寅底石白了耶律辖底一眼,终于把嘴闭上,不吭声了。 耶律安端将怀中的匕首掏出,恶狠狠地插在了桌子上。 耶律安端只觉得有口痰卡在嗓子眼儿,咸滋滋的,憋在喉咙中。他使劲地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 “咱们逼大哥让出汗位”! 自打耶律辖底进了大帐,门外的耶律安端媳妇萧粘睦姑就翘起脚尖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她知道耶律辖底这个远房叔叔来了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耶律辖底把话锋一转,皮笑肉不笑地讨好耶律剌葛几兄弟。 “贤侄们,是该下决心的时刻了。” 耶律剌葛的妻子辖剌巳见缝插针:“是呀,皇叔,这些日子我们剌葛可是憋屈死了。” 耶律辖底眯缝起了三角眼。 “叔叔告诉你们几位贤侄儿,遇事不要慌张,要多动动脑筋。这事儿别人帮不了你们,得靠你们自己帮自己!” 耶律剌葛环视几位弟弟,一双大眼睛碌碌然。 “我说大哥他也忒黑了,至今竟然毫无退位之意,他总是这样连任下去,咱们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轮上当可汗啊?” 辖剌巳更是火中浇油:“这样一来,你们哥几个不就狗咬猪吹叭,空欢喜一场了吗?” 耶律剌葛闻听此言将手中的白玉酒碗端起,狠狠地撴在桌面上。 耶律辖底狡诈地清了清公鸭嗓子,一拳头向桌面砸去。 “叔叔支持你们夺取汗位,否则,咱们大家就永无出头之日啊!” 耶律辖底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高高挂起的狼图腾,仿佛要穿透这图腾的含义。 耶律辖底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句话,在剌葛他们哥几个看来都是那么的牛B,使他们哥几个大加赞赏。 “干脆,别瞎折腾啦,跟叔叔腚吧!” 耶律安端越想越生气,自己是老五,论资排辈都是最后一名,真倒霉。 “牛打江山,马坐殿。这份江山都是我们哥几个拼死拼活打下的,可大哥现在却是被窝里放屁——自己独吞”。 耶律剌葛咽下一口唾液。 “是啊,这可汗实行家族世选制,三年一选举,可这三年期限早已过去,我们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等着自己老死吗?” 耶律安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火爆性子了,大声喊道:“咱们反喽!” “可常言说得好,猛虎一只能拦路,耗子一窝也喂猫呀!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反吗”? “叔叔,你是不是特瞧不起我们哥几个”? 耶律辖底的舌头像一根弹簧一般,把刚才的话又拉了回来。 “叔叔我可没那个意思,叔叔是说,你们要依靠契丹贵族的支持才可以成功!” 耶律辖底说着从里怀掏出一个黄麻布包。 “这是什么”? “这是耶律迭里特新配制的‘松骨散’,到时候准会派上用场”。 “这玩意儿会不会伤了大哥”。耶律寅底石有些担心。 “这是普通的泄药,不会伤身子的”。 “真的”? “叔叔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说假话吗”? “这个‘松骨散’只是废了天可汗的武功,等到要了天可汗的权利,他的身体就会慢慢恢复,你们尽管放心地用吧”。 耶律剌葛挑唆道:“诸位弟弟,请不要忘记喽,咱们都姓耶律!我要是当上了天可汗,保证不偏不倚,平均分配。三年一禅代,决不食言。” 耶律剌葛说着,从怀中掏出匕首恶狠狠地插在了桌面上。 “逼大哥让出汗位!让出汗位!” 门外的耶律安端妻子萧粘睦姑一惊,险些叫出声来。 第六十七章春捺钵暗藏杀机 第六十七章春捺钵暗藏杀机 耶律安端只觉得血往头上涌,他不停地转动着捋不直的舌头。 “再,再拿点酒、酒来,快。” 他的妻子萧粘睦姑抱着盛满马奶酒的大酒坛,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耶律安端眼里布满了血丝。 “喝、喝。诸位,今天定要喝它个痛快,一醉方休。” 辖剌巳笨拙地抱着大酒坛子,为每个人的白玉小碗斟酒。 耶律剌葛说道:“诸位,渐入凉秋,大哥近几日就要出行秋捺钵,咱们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 听了耶律剌葛的话,耶律安端等人会意地点了点头。 耶律辖底看着眼前的黄麻布包,一副轻松的表情。 “喝了这‘松骨散’,阿保机就会元气大伤,武功散尽,死不了人的”。 耶律辖底见耶律剌葛半信半疑,犹豫不决,立即拍了拍耶律剌葛的双肩。 “二侄小子,叔叔不会骗你的,放心吧”。 耶律安端睁着血红的小眼睛来到厨房,一把拉住了妻子萧粘睦姑。 萧粘睦姑倒退二步,猛地甩掉了他的手。 “五爷,你要干什么呀?” 耶律安端伸出右手食指,在萧粘睦姑唇边晃了晃,示意萧粘睦姑不要说话。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那个麻黄布包。 “这是什么呀?”萧粘睦姑连连向后倒退了几步。 “老婆,这,这是‘松骨散’,你先替我保管二天”。 “五爷,你要做什么”? “我只叫你保管这个东西,没功夫听你说废话”! 萧粘睦姑的疑虑更大了,可再也不敢问了,只好退到一旁。 就在诸弟准备反叛之际,狩猎的绿衣小队伍浩浩荡荡即将出发,天可汗要率众狩猎捺钵。 这一日,艳阳高照。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萧辛儿、耶律雁哥、萧敌鲁、韩延徽、神速姑骑马先行。 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比肩并行。 “啊!可敦,你看这秋高气爽,秋捺钵的气候在四季最是宜人”。 述律平点了点头。 “哦,剌葛呢?二弟怎么没来?还有寅底石,四弟怎么也没来”? 耶律阿保机说道:“不等了,他们也许后撵”。 耶律剌葛就在不远处,他遥望耶律阿保机率领狩猎的绿衣小队出发,心里五味杂陈。 耶律剌葛右手拇指捏住中指,打了个响指。 “大哥已率领秋捺钵的绿衣小队出发了,下面就看老五的了”。 老四耶律寅底石突然用手捂住胸部。 “二哥,我的心嘣嘣直跳,我好害怕呀”! “老四,你怕什么呀?这是二哥给你一次锻炼的机会,你总这么懦弱,将来如何执掌国之权柄”? 耶律寅底石听后连连点头,表示二哥说得很对。“是呀,我也知道,我这胆子忒小”。 “听二哥的,胆子大那也是练出来的”。 “二哥,我听你的”。 “四弟,你不要心急,捺钵一行至少要走二、三个月,咱们在家准备着,老五那里一得手,就会放回信鸽报信,到那时,咱们里应外合,天可汗的权柄还姓耶律”。 耶律剌葛高兴地来了几个前滚翻,后滚翻。 这时,萧八斤骑快马风风火火来到耶律安端穹庐前下马,拴马,进入大帐。 萧粘睦姑热情地为大姐搬来绣墩。 “大姐,你今日怎么得空来妹子家串门子?快坐,我这有刚刚熬好的马奶茶,我这就去拿”。 萧八斤坐下后左顾右盼。 “五爷呢?安端呢”? “五爷一大早就走了,说是要陪天可汗狩猎捺钵”。 萧粘睦姑端来一碗马奶茶,站在萧八斤面前。 “妹子,姐姐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喝茶”? 萧粘睦姑问道:“大姐,你的脸色不对。姐夫也跟着去狩猎了吗”? 萧八斤一听,忙说道:“妹子,出大事了”。 萧粘睦姑一怔:“姐姐,你说什么”? “这秋捺钵你姐夫可说敢去,可他却策划了反叛,是幕后指挥者”。 萧粘睦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萧粘睦姑惊恐万分,手中的茶碗落地,马奶茶溅落在地。 “大姐,你究竟有何话要说”? 萧八斤告诉了萧粘暮姑,最近几日,耶律辖底与耶律安端多有密谋,策划反叛的消息。 “陪天可汗出行狩猎,我看那是安端与你姐夫的籍口而已”。 “难道他们要对天可汗下毒手”? “你姐夫让我的迭里特配制了一种剧毒,交与了安端”。 “什么?他们这是要闯大祸呀”! “好妹子,你骑着我的快马去追天可汗,要快呀!天可汗命在旦夕! 狩猎队伍做着猎鹿前准备。 耶律阿保机面向绿衣小队说道:“多备些食盐,准备猎鹿”。 绿衣小队将盐水洒在鹿爱吃的草丛中,旁边放着水盆。 有些鹿吃盐渴了,来到水盆前喝水。 萧敌鲁头戴鹿头,身着鹿皮,潜伏在草丛之中。 韩延徽逗趣:“你头戴鹿头,身着鹿皮,难道还想模仿鹿只不成”? 萧敌鲁说道:“嘿,看我的。我要模仿公鹿呼叫声,引诱母鹿上钩”。 韩延徽不信:“真的有这么灵验”? “是啊,待会儿我吹响木筒作声,母鹿听到后,定会以为公鹿求偶,撒腿而至”。 “狩猎也有这么大的学问?看来真是学无止境”。韩延徽赞道。 萧敌鲁吹响了木筒。 一只只母鹿争相追逐,它们为爱所困,拼着命地向不同发出声音之地狂奔。 绿衣小队的猎手们收入颇丰,那一只只母鹿死前的哀鸣声震颤着传出好远。 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萧辛儿、耶律雁哥、萧敌鲁、韩延徽、耶律迭剌、耶律安端、神速姑、耶律滑哥,一边饮酒,一边吃着烤鹿肉。 耶律阿保机:今天,是秋捺钵第一天,诸位走了这么远的路,都很辛苦。 萧敌鲁高兴地说道:“启禀天可汗,这捺钵的第一天我们总共猎鹿六只。捺钵工作虽然很辛苦,可也乐在其中啊”! “今天,运气不错,本可汗在此敬诸位一杯,祝大家有个好心情,以利明日再战”。 众人掩袖,一连喝下了几杯酒。 耶律安端怀揣着小兔一般,建议道:“今日射猎颇丰,我再拿些酒来,诸位要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耶律安端说着,走下座位去取酒。 火烧云拖着长长的尾巴,甩向天际。夜幕下的萧粘睦姑急匆匆地在捺钵大帐前下马。 可汗侍卫大叫一声:“站住,什么人敢乱闯天可汗捺钵大帐”? 第六十八章饮鸩毒雁哥身亡 第六十八章饮鸩毒雁哥身亡 耶律安端偷偷地从怀中掏出泛黄的麻布包,将“松骨散”放入酒皮囊中摇了摇,然后若无其事地将酒皮囊摆放在耶律阿保机面前。 耶律安端神情自若,又重新回到座位上。 耶律雁哥这会儿倒是十分殷勤,她拿起酒皮囊为耶律阿保机倒上满满一碗酒。 娇滴滴的声音令人骨肉酸麻。 “表哥,不,天可汗,雁哥为你倒酒啦”。 这耶律雁哥是耶律阿保机的表妹,也是三伯父耶律释鲁的女儿,因为耶律阿保机敬重三伯父,所以,对表妹也十分关爱。 这关爱被耶律雁哥看成是爱情,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了,始终赖在家中不肯嫁人,在她的心目中非耶律阿保机不嫁。 耶律安端拿起一大块羊排闷头啃了起来。 耶律阿保机面向耶律安端说道:“五弟,你慢着点儿,小心噎着”。 耶律安端忐忑不安地放下了羊排,假意地举起了酒碗。 耶律阿保机随即将装有“松骨散”的酒碗端起。 “今日猎鹿,收获颇丰,在此,本可汗敬诸位一杯,希望大家都不要拘谨,尽兴饮酒,大碗吃肉,一醉方休”。 耶律质古也极为兴奋,自己长这么大了,今日是第一次随父汗参加狩猎捺钵。 “父汗今日兴致勃勃,我也要为大家舞上一曲助兴”。 此时,耶律雁哥更是兴奋,因为她暗恋天可汗已久,希望借此捺钵之机寻找机会,向天可汗早点表白自己的爱意。 耶律质古步入帐中起舞,袅袅婷婷。耶律雁哥倒酒把盏,情真意切。 众人都在观舞,击掌声不断,唯独耶律安端心乱如麻,无心观舞。 耶律安端见众人情绪高涨,已经没人注意到自己的一言一行,于是高声附和。 “对!对!咱们就按天可汗旨意,不要拘谨,尽兴饮酒,大碗吃肉,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一醉方休”! 耶律阿保机抬起右手来,将“松骨散”酒碗送到唇边。 “诸位,来、来、来,大家满饮此杯”。 刚要饮下碗酒,就听到帐外突然人声嘈杂。 耶律阿保机见外面乱哄哄的,不禁皱起了眉头。 “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耶律阿保机放下了“松骨散”酒碗。 帐外,萧粘睦姑急得直跺脚:“快去禀报,我有急事要面见天可汗”。 “疯婆子,天可汗正在宴请群臣,这会儿没空见你”。 萧粘睦姑不顾可汗侍卫拦阻,冲进大帐。 “天可汗、天可汗……” 众人正围坐在桌旁燕饮,萧粘睦姑不顾一切冲进捺钵大帐。 述律平看着急匆匆进入捺钵大帐的萧粘睦姑有些疑惑。 “老五媳妇儿,你怎么这么性急,莫不是家中出了什么大事儿”? 萧粘睦姑披头散发、惶恐不安、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倒在耶律阿保机面前。 “粘睦姑,都是自家人,你就不必如此拘礼了”。 可汗侍卫冲进来向天可汗请罪。 “启禀天可汗,这个疯婆子擅闯捺钵大帐,微臣没有拦住,请天可汗降罪”。 “你下去吧”。耶律阿保机挥了挥手背。 萧粘睦姑四顾左右,大口地喘着粗气,手指酒碗:“启禀天可汗,这酒碗里,有……” 耶律安端见自己媳妇就要坏了大事儿,急忙先发制人,一把拦住了萧粘睦姑。 “我说粘睦姑,这深更半夜,你疯疯癫癫的跑这儿咋呼啥?耽误了天可汗的雅兴,还不快快请罪”? 萧粘睦姑大叫一声:“天可汗这酒不能喝,喝了会死人的”! 耶律安端听了妻子的话,立即骂道:“疯婆子,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再敢喝酒了,都乖乖滴放下了酒碗。 述律平环视四周,你们都下去吧。 女侍们都主动地退下了。 唯有耶律雁哥紧张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耶律阿保机的酒碗,生怕天可汗大意喽。 耶律安端面向萧粘睦姑骂道:“你个疯婆子,胆子也忒大了,你竟敢巫咒天可汗”? 耶律安端一把拽起萧粘睦姑。 萧粘睦姑晃晃身子,站了起来。但还是死死地盯着耶律阿保机的酒碗,生怕天可汗吃了这碗酒。 耶律安端见天可汗已有了警觉,只好麻痹天可汗。 “大哥,难道会相信这疯婆子的话不成”? 耶律阿保机一时倒是无话可说,只好沉思不语。 耶律质古见此时大家都很尴尬,于是劝道:“父汗,五叔是您的一奶同胞,你应该相信他”。 耶律阿保机见女儿都这么说了,于是,再次端起“松骨散”酒碗。 萧粘睦姑急忙跪倒,流着痛苦的泪水,一把拉住天可汗的袖子。 “天可汗,这酒万万不能喝啊”! 耶律质古见萧粘暮姑对父汗拉拉扯扯,早已心生不满。 “五婶,你别拉拉扯扯的。难道你非要挑拨父王与五叔的血脉亲情”? “老五,咱们接着喝”。耶律阿保机不动声色,再次端起了酒碗。 此时的耶律安端得意极了,也端起了酒碗,就要与耶律阿保机撞杯。只要这碗酒下肚,这天下可就该易主啦。 他的耳边响起了耶律辖底的话:“这件事儿别人上不了手,只能靠你们自己帮自己”。 见天可汗就要把此碗酒送到唇边,耶律雁哥神色慌张,一把抢过耶律阿保机的“松骨散”酒,仰脖灌了下去。 众人惊诧。 耶律雁哥立时嘴唇发青,嘴角流出了鲜血,她捂着肚子,渐渐地倒了下去。 耶律阿保机:快,传御医直鲁古。 天可汗抱住了耶律雁哥的头。 “雁哥,傻孩子,你为什么抢着喝了这碗酒呀”? “天可汗,我不后悔”! 耶律雁哥的眼中流下了最后一滴泪珠。 “能够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一件事儿,我就是死了,也绝不后悔”。 耶律雁哥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 “雁哥,再坚持一会儿,郞中马上就到,他一定有办法的”! 直鲁古手提着药箱进入捺钵大帐。 “启禀天可汗,可敦,可不得了啦。这酒是被人做了手脚的”。 直鲁古看到耶律雁哥的嘴角流出暗紫色的血痕,说道。 “快把耶律雁哥抬到床榻上去”。 男侍、女侍手忙脚乱地把耶律雁哥抬到床榻上。 直鲁古为耶律雁哥把脉。 耶律阿保机见表妹为救自己生命垂危,顿时雷霆大发。“粘睦姑,你站起来,有什么线索快告诉我”。 “罪臣之妻不敢站着说话”。一见死了人,萧粘睦姑更不敢站起来说话了。 “粘睦姑,你先起来,快快说出实情”。 “天可汗,我,我真的不敢说呀”! 萧粘睦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一旁的耶律安端。 述律平安慰道:“粘睦姑,为了天可汗的安危,你一定要说出实情”。 “我若说出实情,就会招来横祸。安端,他也许会杀了我”。 述律平说道:“老五媳妇,天可汗自会为你做主的,你出了差池,安端,他逃不了干系”。 述律平说着,恶狠狠地斜觅了一眼耶律安端。 萧粘睦姑见有可汗做主,也顾不得自身有什么危险了。 “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他们,他们图谋反叛。 “你再胡说,我一刀宰了你”。耶律安端说着拔出弯刀。 “放肆”。 见天可汗大怒,耶律安端收回了出鞘的弯刀。 述律平和颜悦色:“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老五媳妇儿,你说话可有证据吗”? “八斤姐姐骑着快马给我送信儿,说是姐夫和迭里特配制了一种剧毒,叫什么‘松骨散’交与了安端”。 耶律安端叫道:“信口雌黄,简直是一派胡言。天可汗明明好好的坐在这儿,哪来的剧毒”? 萧粘睦姑站起,将泛黄的麻布包从怀中掏出。 这下,耶律安端后退一步,眼中露出一丝丝惧怕。 萧粘睦姑小心翼翼地将泛黄的麻布包交与耶律阿保机。 “这是耶律辖底交与安端的剧毒,昨夜,我趁安端熟睡之机偷偷地分成两份”。 “这是什么玩意儿”? “耶律辖底交代过,这是‘松骨散’,要在天可汗围猎捺钵这些日子瞅准了机会下手,废了天可汗的武功,然后,赶回去与他们里应外合”。 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耶律质古惊呆的嘴巴则像个漏斗,久久没有合拢。 萧粘睦姑继续说道:“别看我姐夫辖底老么咔嚓眼,顶数他像匹儿马,爱尥蹶子了”。 “‘松骨散’?要废了我的武功?哈哈哈哈”! 述律平面向耶律阿保机嗔道:“天可汗,亏你还有心思笑”。 “这是真的,就他们几人”? 还有老二剌葛的媳妇辖剌巳。 “老二的媳妇儿也急着要当天可汗”? 这时,直鲁古急着来报:“耶律雁哥饮用了鸩毒,已不治身亡”。 耶律阿保机满脸怒气:“这就是‘松骨散’?你们竟想毒死自己的大哥”? 第六十九章麻答深夜绑真凶 第六十九章麻答深夜绑真凶 耶律安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 这时,述律平传令下去:“厚葬耶律雁哥”。 “诺”侍卫领旨而去。 此时,萧粘睦姑也是浑身抖个不停。她不知道天可汗会怎样处置自己的丈夫,谋逆之罪,罪不可赦。如果耶律安端被处死,自己年纪轻轻岂非成了寡妇? 可是,耶律阿保机却没有下令处置安端,他虽然很怒,可没有表现出来。却一再表示感谢表妹耶律雁哥和这位兄弟媳妇救了自己的命。 “若非耶律雁哥抢着饮下这鸩毒,若非粘睦姑不顾安危勇闯捺钵大帐,本可汗也许就是死神降临,糊里糊涂做了丧家之犬”。 萧粘暮姑问道:“不知天可汗如何处置安端”? 耶律阿保机转了话题:“粘睦姑,你真是位好弟媳,以后,请多加注意他们的行动,发现有什么异样,立即前来报告”。 “诺。为了汗国之大业,粘睦姑愿鞍前马后,惟可汗马首是瞻”。 萧粘睦姑希望通过自己忠诚的举动,打动天可汗,为丈夫安端减少一分罪过。 耶律阿保机何尝不知萧粘睦姑的心思?他只想等到耶律辖底、耶律剌葛等叛逆分子到案,立即开审。 于是,他面向麻答扔下一半铸金鱼符。 “麻答小将军,你等速速前去,将耶律辖底、耶律剌葛等叛逆分子抓获,不得有误”。 “诺”!麻答捡起那一半铸金鱼符,大步出了捺钵大帐。 再说老二耶律剌葛、老二媳妇萧辖剌巳,在大帐内早已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几天他们只觉得心惊肉跳,寝食不安。咋迟迟不见老五安端的信鸽飞回,不知情况如何? 这俩口子正心怀叵测,辗转难眠之际,只听得大帐外麻答的声音那叫一个阴森。 “二爷,请开门!快开门”! 老二这两口子一听天可汗的贴身小将军麻答前来叫门,就知道大事不好,怕是败露了。 耶律剌葛与老婆萧辖剌巳立时就麻爪了。 几名侍卫手执铁骨朵不停地在大帐外砸地。 “开门、快开门”。 耶律剌葛终于从恐惧中睁开了眼睛。他伸着懒腰、打了一个肥大款式的哈欠,稳定了心神。 “谁呀”? “是我,二爷”。 耶律剌葛终于极不情愿地打开了大帐的门。 萧辖剌巳也懒洋洋地伸张了胳膊,打了个肥大款式的哈欠,慢腾腾地走下了床榻。 麻答率侍卫冲入帐内。 耶律剌葛一见,装模作样地问道:“这天还没亮,麻答小将军到此有何贵干哪”? “天可汗有旨”。 耶律剌葛的酒顿时醒了一半。 “二爷,你们两口子都别睡了,快些起来,跟哥几个走一遭吧”! 耶律剌葛、萧辖剌巳顿时睡意全无,马上警觉起来。 “你玩笑开大了吧”? “二爷,这大清早的,我可没功夫跟你开玩笑”! “麻答小将军,你找我们做什么”? “二爷,不是麻答找你们,是天可汗请二爷过去”。 耶律剌葛用指尖指向自己反问道:“是天可汗请我过去”? “对呀,二爷,你可听清楚了”? “我当然听清楚了”。 “那就有劳二爷你们两口子跟我们走一遭吧”! “天可汗已去捺钵围猎,这么远的路,我老婆可吃不消”! “那该如何是好?若二爷心疼嫂夫人,那就背着嫂夫人一同去嘛”! 耶律剌葛眼睛直打转:“我若不去呢”? “你罗嗦什么?你以为本将军哄你玩呐?我可是奉了天可汗的命令来拿你归案的。你敢抗旨,可别怪我不客气”! 麻答说着亮出可汗令牌——铸金鱼符。 “怎么着?你敢在二爷我的头上动土,是不是”? “二爷,为天可汗效力是麻答的职责”! “麻答,有朝一日,二爷我也会当上天可汗的,到时候,我扒了你的皮,当鼓面”。 麻答冷笑一声:“祝二爷早日荣登天可汗的宝座,到那个时候,麻答我心甘情愿做一面萨满鼓,天天为二爷敲响丧钟”。 耶律剌葛见麻答软硬不吃,又生一计。 “哎呦,麻答小将军,我上茅厕放点水总行吧”?耶律剌葛眼珠一转,弯下腰去。 “给我看紧了他”。麻答向侍卫吩咐道。 侍卫喊道:“二爷,我在执行军务,你少啰嗦,快着点”! 耶律剌葛边跑边喊:“我马上就回来!马上就回来”! 耶律剌葛找到了半截土坯垒的茅厕,面向土墙根浇尿。一双大眼睛咕噜咕噜仰望着天空,他要寻找机会逃走。 可汗侍卫手执铁骨朵站在茅厕旁。不停地伸长脖子监视里面的动静。 “快点”。 侍卫见这么长时间了耶律剌葛还没出来,有些不耐烦了。 耶律剌葛慢腾腾地提上了裤子。 “这就好、这就好喽”。 耶律剌葛说着爬上了茅厕的墙头,一头翻了过去。 侍卫见等了这么长时间,耶律剌葛还没有出来,就探头到茅厕里面张望。 “娘的,人呢”?茅厕里空无一人。 可汗侍卫撒腿就跑,去搬救兵。 “快来人呀,快,别让耶律剌葛这小子跑喽”! 几名可汗侍卫朝着耶律剌葛逃走的方向拼力追赶。 “站住!你给我站住,再不站住,可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耶律剌葛边跑边回头,生怕追兵追上他。 “敢在二爷我头上动土是吧,你们这不是找死吗”? 麻答气坏了,一挥手臂:“给我上”! 一阵狂跑,耶律剌葛累得气喘吁吁,他再也跑不动了,就停靠在一颗大树上呼哧呼哧喘气。 几名可汗侍卫也气喘吁吁地停靠在附近另外一棵大树下呼哧呼哧喘气。 麻答追了上来,他亮出天可汗令牌-铸金鱼符。 “给我拿下”! 几名可汗侍卫上前与耶律剌葛肉搏。 耶律剌葛运足了力气,突然窜到一棵树上。 “救命呀!麻答杀人啦”! “二爷,你快下来,免得我跟你急”。 “我偏不,有本事你上来呀”! 麻答急了:“我数三下,你若不下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二”。 耶律剌葛忙耍赖道:“五、四、三”。 “二爷,你若真不下来,我可就要上去啦”。 耶律剌葛摆好了架势,准备将上树的麻答踢下去。 “你敢上树,我一脚踹死你”! 麻答也不答话,一扬手中的铁骨朵(铁饼式)飞向耶律剌葛。只听嗖的一声,飞出去的铁骨朵在耶律剌葛的耳朵旁划过,鲜血流出。 耶律剌葛摇摇晃晃地溜下了树,躺在了地上,四脚朝天,抱着头来回翻滚。 麻答与几名侍卫上前,耶律剌葛被五花大绑。 东方渐渐现出鱼肚白。 再说尽出坏主意的耶律辖底醉眼朦胧,一宿未睡,他兴奋地举起酒碗。 耶律辖底面向耶律迭里特说道:“儿子,再陪爹再饮一杯”。 耶律辖底妻子萧八斤有些不耐烦了。 “饮了一宿,已过五更天了,老爷,你和儿子别再饮了,早点歇了吧”。 耶律辖底睡意全无,老婆的话自然也是耳旁风。 他向儿子迭里特吹嘘道:“真没想到哇,我只使了个小小离间计,就让阿保机他们兄弟几个反目为仇了,果真好看”。 “爹,你这是何意”? 耶律辖底诡异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迭里特,到时候你自然明白”。 耶律辖底再次将碗中酒见了底儿。 耶律迭里特也掩袖将酒碗喝干。 “今日这碗酒喝着痛快,痛快哇”。 父子二人正说着,哪知麻答率领可汗侍卫把这穹庐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七十章木叶山登山刑牲 第七十章木叶山登山刑牲 麻答一脚踹开耶律辖底大帐。 “快些穿好衣服,天可汗有旨”。 萧八斤一见天可汗贴身小将军麻答踹门而入,就知道定是黄麻布包里的药面子犯事了。 “什么”?萧八斤想证实是否药面子出了事儿,明知故问。 耶律辖底也不说话,既然药面子犯事了,也别怕了,怕也没用。 俗话说“宁可让人打死,也不能够让人吓死”。耶律辖底与耶律迭里特负隅顽抗,与麻答及可汗侍卫对打了起来,他们要做最后的挣扎。 双方由地上打到桌子上,耶律辖底飞身上了桌子,麻答也不含糊,一个燕子翻身,落在了大桌的一角。桌子上的碗罐飞了起来,就像演杂技似的,从这头飞到那头,被接住后又飞了回来。绣墩也被当作了武器。 大帐内顿时乌烟瘴气。 萧八斤立时慌了手脚,砸了那么多碗罐,以后这日子还咋过? 于是她鼓足了勇气,哀求道:“别打啦!别打啦”!说着,昏厥了过去。 捺钵大帐内,耶律阿保机对耶律剌葛说道:“五弟,你可以和我谈谈吗?有什么心里话就说出来嘛”。 哪知耶律安端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我和你无话可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还用的着我明说吗?你早就心知肚明”。 “这件事儿要是传到母亲的耳朵里,那就糟了。她会难过死的”。 “母亲死了,你要负全责,她是被你活活气死的”。 “不要说了,猎获的性趣全无,大家吃罢饭,就打马回山,明天一早,突审这些叛逆者”。 东方刚刚现出鱼肚白,耶律阿保机率众人到了驻牧地。 韩延徽关切地问道:“不知天可汗如何处置这些叛逆者”? “叛逆者?韩爱卿还是先不要使用这样的词汇吧”。 “启禀天可汗,耶律辖底、耶律剌葛等谋逆篡位,这件事情绝非小事”。 “可他们,不是我的叔叔就是我的兄弟,这件事儿很难办啊”! “在中原,谋逆者不仅要杀头,而且是要灭九族的! “这里并非中原呀!按照契丹族规,三年一禅让,他们都有资格当上天可汗!至于灭九族,你说说看,本可汗也在九族之列,怎么个灭法”? 韩延徽以理力争“启禀天可汗,中原之国君,无有人能够替代”! 耶律阿保机面向萧敌鲁:“你们看,应当怎样处置这些人”? 萧敌鲁神情十分严肃,他说道:“耶律钦德可汗在世时,已经制定了‘籍没之法’,微臣以为,应按照‘籍没之法’来处置他们。 这时,麻答进入大帐,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启禀天可汗,这些叛逆者已全部落网,等候天可汗发落”! “把他们统统带上来”! 被五花大绑的老二耶律剌葛耳部伤口被包扎,蔫头耷脑,样子十分可笑。 老三耶律迭剌、老四耶律寅底石、老五耶律安端、还有那位远房叔叔耶律辖底及老二的媳妇辖剌巳全部被带了上来。 几名侍卫手执铁骨朵威武地站在两侧,看到老二耶律剌葛耳部伤口被包扎,蔫头耷脑的样子十分可笑,不由地面面相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耶律阿保机威严地环视四周。 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耶律辖底、辖剌巳低着头都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耶律阿保机决定从二弟这里入手。 “老二,你这耳朵怎么了”? 耶律剌葛不服气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他想起大哥当上天可汗时,曾来到自己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封他为“惕隐”官时的情景: “本可汗现在决定采取两个新措施,第一,在部落联盟内设立‘惕隐’官,其职能是负责管理迭剌部贵族的政教,调节贵族内部的事务,以保证迭剌部贵族对于天可汗的绝对服从。这首任的‘惕隐’官就由你来任”! 耶律剌葛心潮澎湃,信誓旦旦,向大哥行了个单腿跪拜礼,并以手点地三次,宣誓就职。 “耶律剌葛绝不辜负天可汗委以重任,愿鞍前马后,奉献一生”。 自那时起,他耶律剌葛可就成了契丹贵族中呼风唤雨的人物。 那些契丹贵族见了耶律剌葛,都是先行单腿跪拜大礼,然后再笑着点头哈腰,最后才说事儿。如今,自己苦苦熬过了五年,图希啥呀?还不是为了等待天可汗禅代之日? 耶律阿保机左看看,右看看:“你们到底谁先说呢”? 耶律剌葛面向耶律阿保机,愁肠百转:“大哥,你误会兄弟们了”。 哪知耶律阿保机并不买他的账:“你少油嘴滑舌,老实给我交待”! 耶律剌葛故意打马虎眼:“不会吧?我们几个瞎扯蛋的话儿,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大哥的耳朵里”?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大哥,我们几个也没干什么呀”? “你看看你们几个这副德行,竟然伙穿一条裤子,真是气死大哥了”。 “大哥,我们哥几个在一起常常饮酒是不假,可我们在一起无非是胡诌八咧呀,谁敢背后议论大哥呀”!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就别叨咕啦,说正事儿”。 “大哥,我们哪里敢跟您叫板呢?你若非要这么说,我们哥几个真的很冤枉呀”! “如果你们熬靠不住,在一起喝点酒吹吹牛也就算了,可你们竟敢撺掇在一起,算计你大哥”? “大哥,你可别对我激雷暴跳地,我可是绿豆蝇下蛋,一肚子屈呢”! “我说老三,你也忒缺德了,鬼点子不少,可就是没用到正地方”。 “大哥,我真没干对不起大哥的事情,干嘛把我扯进去呀”? 耶律迭剌偷偷地瞧了一眼另外几个人,一脸的沮丧。 耶律剌葛面向耶律迭剌骂道:“老三,到了这会儿你就装成熊包、软蛋”? 耶律迭剌哆哆嗦嗦,裤角底下一片湿漉漉。 “老三,你怎么还尿了裤子”? 老二耶律剌葛面向老三耶律迭剌骂道:“你个草包,怂蛋”。 这会儿,耶律阿保机突然面向耶律辖底。 “叔叔,你也说一说”。 “阿保机,你到底什么意思呀”? “还用我来提醒吗?你这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阿保机,你怀疑我?难道你的几个兄弟反叛都是我指使的”? “叔叔,你的这种做法,无非是拿着鸡蛋撞石头,不足可取”。 “你说什么?阿保机,你也该反省。我虽说是你远房叔叔,可他们却都是你的同胞兄弟呀”! “我真是伤心透顶,我这个做大哥的与你们究竟有什么过节(矛盾),你们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大哥,既然我们的事儿已经漏兜了,要杀要剐你就看着办吧”。 “你们这些不知进退的东西!实在是太可恶了,我真恨不得把你们碎尸万段”。 耶律迭剌跪一听,吓得筛糠一般。拜在地向前爬行了几步,挤出了可怜的几滴眼泪。 “大哥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耶律剌葛骂道:“贪生怕死的家伙,将来还不得被大哥扫地出门”? “呜、呜……” 耶律剌葛一见老三这个样子,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怨气。 “行了、行了,你挤的哪门子猫尿”? 耶律阿保机沉默良久:“把他们带下去吧”。 侍卫将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耶律辖底、辖剌巳押了下去。 耶律迭剌回过身来,乞求大哥饶命! 而一旁的述律平却百思不得其解。 “天可汗难道就这样宽恕了他们”? “明天一早,我要与他们一起登山刑牲,祭祀长生天”! 萧敌鲁见妹妹述律平的脸色很难看,于是向耶律阿保机表示不该这样轻描淡写放了他们。 哪知耶律阿保机一挥手:“我意已决,大家就照我的意思办吧”! 第七十一章这一夜惊魂噩梦 第七十一章这一夜惊魂噩梦 所有的叛逆者都被秘密囚禁了起来,等候天可汗明日登山刑牲,再做处置。 虽然已是凉秋,可这几个叛逆者,却是火烧火燎地难受,心如刀剜。夜深了,谁也无法入眠。 老二耶律剌葛对老五耶律安端骂道:“老五呀,老五,你居然把事情搞砸了!亏二哥如此信任你,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与你”。 “二哥,我真该死,辜负了大家对我的信任、重托”。耶律安端鼻涕一把泪一把。 “你做事儿怎么这么不上心”? “二哥,不是五弟无能,是大哥命不该绝”。 “快说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耶律安端眼前现出当天那一幕: 众人正围坐在桌旁燕饮,萧粘睦姑不顾一切冲进捺钵大帐。 述律平看着急匆匆进入捺钵大帐的萧粘睦姑有些疑惑。 “老五媳妇儿,你怎么这么性急,出了什么大事儿让你夜闯捺钵大帐”? 萧粘睦姑披头散发、惶恐不安、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倒在耶律阿保机面前。 “粘睦姑,都是自家人,你就不必如此拘礼了”。 萧粘睦姑四顾左右,大口地喘着粗气,手指酒碗:“启禀天可汗,这酒碗里,有……” 耶律安端见自己媳妇就要坏了大事儿,急忙先发制人,一把拦住了萧粘睦姑。 “我说粘睦姑,这深更半夜,你疯疯癫癫的跑这儿咋呼啥?耽误了天可汗的雅兴,还不快快请罪”? 萧粘睦姑大叫一声:“天可汗这酒不能喝,喝了会死人的”! 耶律安端听了妻子的话,立即骂道:“疯婆子,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再敢喝酒了,都乖乖滴放下了酒碗。 唯有耶律雁哥紧张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耶律阿保机的酒碗,生怕天可汗大意喽。 耶律安端面向萧粘睦姑骂道:“你个疯婆子,胆子也忒大了,你竟敢巫咒天可汗”? 耶律安端一把拽起萧粘睦姑。 萧粘睦姑晃晃身子,站了起来。但还是死死地盯着耶律阿保机的酒碗,生怕天可汗吃了这碗酒。 耶律安端见天可汗已有了警觉,只好麻痹天可汗。 “大哥,难道会相信这疯婆子的话不成”? 耶律阿保机一时倒是无话可说,只好沉思不语。 耶律质古见此时大家都很尴尬,于是劝道:“父汗,五叔是您的一奶同胞,你应该相信他”。 耶律阿保机见女儿都这么说了,于是,再次端起“松骨散”酒碗。 萧粘睦姑急忙跪倒,流着痛苦的泪水,一把拉住天可汗的袖子。 “天可汗,这酒万万不能喝啊”! 耶律质古见萧粘暮姑对父汗拉拉扯扯,早已心生不满。 “五婶,你别拉拉扯扯的。难道你非要挑拨父王与五叔的血脉亲情”? “老五,咱们接着喝”。耶律阿保机不动声色,再次端起了酒碗。 此时的耶律安端得意极了,也端起了酒碗,就要与耶律阿保机撞杯。只要这碗酒下肚,这天下可就该易主啦。 他的耳边响起了耶律辖底的话:“这件事儿别人上不了手,只能靠你们自己帮自己”。 见天可汗就要把此碗酒送到唇边,耶律雁哥神色慌张,一把抢过耶律阿保机的“松骨散”酒,仰脖灌了下去。 耶律雁哥立时嘴唇发青,嘴角流出了鲜血,她捂着肚子,渐渐地倒了下去。 “那耶律雁哥抢先饮下‘松骨散’,毒发身亡”。 耶律安端惊魂未定,一边说着,一边哭着。不知是悲伤还是恐惧? “什么?”耶律剌葛立时大怒,一把拽住了耶律辖底的胸襟。 “叔叔,你好狠毒。不是说此药不会伤了大哥吗?怎会死人”? 耶律辖底甩开了公鸭嗓子,一下子就扑倒在耶律剌葛的面前。 “二爷,您过去权倾朝野,哪个不是看着您的眼神行事?可在禅代问题上,二爷始终不肯下定决心,叔叔我这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一心想着替二爷出把力”。 耶律剌葛听到这儿,反倒是哑口无言,只是暗暗叫苦。自己心仪的女子耶律雁哥就这样白白地为大哥送了性命,真是始料不及。自己早就想着,夺取汗位,马上立耶律雁哥为可敦,哪知,这一切都瞬间化为乌有。 “贤侄儿,富贵险中求。哪有不死人的”? 帐外,侍卫用铁骨朵墩了几下。 “别吵,半夜三更,吵什么吵?要吵,明日去木叶山再吵”。 众人只好各自睡去,耶律辖底一沾了枕头,顿时鼾声如雷。 他的眼前走来了耶律阿保机。 “叔叔,我刚刚即位时曾三让其位,今日你却出尔反尔,欲立剌葛为天可汗,你这是何意”? “启禀天可汗,当初,臣下不知天可汗地位如此尊贵,等您坐在天可汗宝座之上,我见您的侍卫森严且富甲天下,所以……” 耶律阿保机步步紧逼:“所以你就有了觊觎王权之意”? “叔叔我不是人,我该死!我该死”! 耶律辖底左右开弓,掌掴自己两个耳光。 耶律辖底打过自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臣下以为,三年一禅代,耶律氏家族人人都有机会当上天可汗,叔叔我已身为部落联盟的大于越,与天可汗王位只有一步之遥,所以臣下就有了蠢蠢欲动之心”。 “可叔叔,不是极力保着二爷剌葛当上天可汗的吗,怎么还会说自己觊觎王权呢”? “嘿嘿,天可汗,你以为我会那么蠢吗?让二爷夺取天可汗之位,那是出师有名呀”! “然后呢?说!然后呢”? “然后,我会找个机会要了二爷的命,二爷毕竟比不得天可汗的威名,好修理”。 耶律阿保机听后一闪身,走了。 耶律辖底半醒半睡跪地乞求。 “阿保机,你就看在我这远房叔叔的面子上,给叔叔一次做人的机会吧”。 耶律辖底说着说着,突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才知是惊魂噩梦。 抬头看看身边的耶律剌葛,眉心拧成一个大疙瘩。嘴里喃喃地说道:“大哥,你是说叔叔会杀了我们”? “当你们杀了大哥之时,就离死亡不远了!你知道吗?你的愚蠢会断送你们的性命呀”! “大哥”!耶律剌葛大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 第七十二章登祭坛母亲救子 第七十二章登祭坛母亲救子 老三耶律迭剌也是一夜惊魂。 他刚合上眼皮,就听见天可汗贴身小将军麻答大声喝令,如雷贯耳。 “你们这些逆贼,还不快些跪下”。 大哥阿保机也厉声喝道:“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你们几个谁先说?” “大哥,我们几个也没干什么呀,只是喝了一点马尿,吹了一吹牛B”。 “你看看你们几个这副德行,伙穿一条裤子,真是气死大哥了”。 白天的情景剧历历在目,耶律剌葛觉得自己那就是一副窝囊相,跪倒在地不说,还落泪了。 “大哥,我们哪里敢跟您叫板呢?我们真的很冤枉呀!” “如果你们熬靠不住在一起喝喝酒,磨磨牙也就算了,可是你们几个竟敢撺掇在一起,算计你大哥”? 耶律迭剌显得很委屈,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自己为什么偏偏落泪呢?真不争气! “大哥,你可别对我激雷暴跳地,我可是绿豆蝇下蛋,一肚子屈呢”! 耶律迭剌见耶律阿保机依然大怒,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便鸡啄米似地叩头。 “大哥饶命,三弟再也不敢了”!说着又挤出了几滴眼泪。 老二耶律剌葛见老三耶律迭剌如此模样,便讥讽道:“我说老三,瞧你这废物点心样儿,将来还不得被大哥当做垃圾扫地出门”? 耶律迭剌见二哥也不理解他这胆小如鼠的秉性,干脆打滚放泼。 “呜、呜......” 见老三如此不堪,耶律剌葛挖苦道:“行了、行了,在这节骨眼儿上,你挤的哪门子猫尿”? 耶律迭剌哽咽道:“俗话说得好,常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耶律阿保机沉默良久:“我警告你们,千万别不知好歹。今儿个,念你们都是初犯,吾暂且饶了你们”。 众叛逆分子鸡啄米似的叩首:“谢谢大哥,谢谢天可汗,天可汗真是功德无量呀”! 耶律曷鲁却着急了:“天可汗,您说什么?难道就这样饶过他们”? “传令下去,明天一早,把他们带到山上去,刑牲祭天”! 萧敌鲁也急了:“这”? 耶律阿保机挥了挥手:“本可汗心意已决,你们都下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车舆郎君就备好马匹,耶律阿保机率耶律曷鲁、萧敌鲁、耶律斜涅赤、萧粘睦姑、有司、大萨满神速姑等人骑马来到祭坛。 耶律阿保机的二弟耶律剌葛、三弟耶律迭剌、四弟耶律寅底石、五弟耶律安端及远房叔叔耶律辖底、耶律辖底长子耶律迭里特、老二媳妇萧辖剌巳等人被五花大绑押上山冈。 路上,耶律剌葛面向诸弟喊道:“大哥这是要拿我们的小命开刀呀”! “二哥,咱们咋办呀”?耶律安端只觉得脖子底下凉飕飕的,好似弯刀已直逼脖颈子了。 “看来,只有长生天能够救咱们了”。 “嘿,母亲,唯有母亲能够救咱几人的命”! “可母亲知道我们犯事儿了吗?她一定会被蒙在鼓里”! “母亲一定会知道的,一定会知道的”。 “大哥一定会对母亲封锁消息的,母亲肯定不会知道我们的消息”。 “看来,我们今日必定会做大哥刀下之鬼,老五,这一切,都怪你那疯女人”! 耶律安端也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别抹尿水子了,即使被处死,我们也该死得轰轰烈烈”!耶律剌葛咬着牙说道。 祭鼓乐奏响,纛旄飘扬,侍卫军手持铁骨朵威严站立两侧。 耶律阿保机来到祭坛前,耶律剌葛等人也被侍卫拉了过来。 坛上摆着神案和供果,神案前,香烟袅袅,直冲云天。 有司高声叫道:“杀青牛白马”! 侍卫将早已准备好的青牛、白马各一头杀死并肢解。将牛头摆在香案上,将牛血倒入神案上的器皿中,将其肉悬挂在祭坛一侧旗杆上。 契丹大巫神速姑手执法器站在祭坛前扭动着身躯,嘴里不住地念叨着神辞。 耶律剌葛暗想:我们犯下的是谋逆之罪,这下可完了,大哥骗我们上山,这是要拿我们的小命开涮呀! 耶律迭剌、耶律安端、耶律辖底、辖剌巳全都战战兢兢,吓得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跪倒在地,不敢抬头观看这里的一切。 耶律阿保机用指尖将器皿中的牛血轻轻地弹落在地:“长生天呀,长生天!我祖在上,请受我耶律阿保机一拜”! 见此情景,耶律剌葛对耶律安端偷偷地吐舌头:这下可摺子了(麻烦了)。 耶律剌葛一心求死,无奈地地闭上了眼睛,跪在了祭坛旁。 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耶律辖底、萧辖剌巳一见老二已没了脉象,瘫软在地,于是,也战战兢兢跪倒在地。 他们低着头,不敢直视这里的一切,他们害怕看到大哥仇视的目光。 此时,耶律剌葛却大声喊道:“要杀,就快些动手,太他娘的吓人啦”! 此时,耶律阿保机用指尖在器皿中沾了一滴牛血,轻轻地弹落在地。 “尊敬的的长生天,请告诉本可汗,我该怎么办”? 这时,耶律阿保机的母亲萧岩母斤喘着粗气爬上山来。 耶律阿保机立即明白了母亲上山的目的。 “母亲,山上风大,您怎么来了”? 岩母斤流泪,一把拉住了耶律阿保机的袖子。 “阿保机,你真的想对一奶同胞的弟弟们下手吗”? “母亲请回吧,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阿保机,你爹死得早,是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拉扯大,你知道娘为了养活你们,生活过得有多艰难吗”? 耶律阿保机拉着岩母斤的手:“母亲,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心里若还有我这个娘,就饶了你的兄弟们吧”。 岩母斤说着,就要跪地。 一旁的耶律剌葛看了看几位弟弟,心说:天不灭曹,我们有救了”。 岩母斤哭着求道:“娘求求你,不要为难你的兄弟”。 耶律阿保机搀扶起岩母斤:“母亲,快快请起”。 萧岩母斤跪在地上,迟迟不愿站起。 “母亲,我与诸弟皆一奶同胞,情同手足。我虽一统北方,全都仰仗诸弟对我的支持。可是如今,他们却背叛于我,真是令儿痛彻心扉”。 “阿保机,这件事儿,是他们有罪,但是你若想杀了他们,那就先杀死我这做娘的好了”! “母亲是想让儿赦免了他们的罪行吗”? “阿保机,你想想,天下哪有母亲愿意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孩儿惨死在面前啊! “母亲,你不要再说了”。 “阿保机,我来问你,如今,你们一个个都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把为娘的话全都当做耳旁风了,是不是”? 萧岩母斤说着老泪纵横。 第七十三章听母命放虎归山 第七十三章听母命放虎归山 “母亲,让您伤心,是阿保机的过错”。 “不,这都是母亲的过错”。萧岩母斤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与阿保机抱头痛哭。 “阿保机,你的父亲去世早,当时,你的几个弟弟还小。母亲总觉得对自己的孩儿有些亏欠,因此,过分地溺爱了他们”。 “不,母亲。诸弟今虽与我生隙,都怨吾过去对他们照顾不够,现在他们欲与我争个高低,才使吾如梦方醒”。 “阿保机,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是的,母亲。今日,我与诸弟特来此登山刑牲,告天地以为盟誓,阿保机绝不会做出令母亲难过之事儿的”。 “阿保机,你饶恕了他们”?母亲不再哭了。 “是的,母亲”。 “看来,是母亲错怪了你”。萧岩母斤喜极而泣,不停地用袖头擦拭泪水。 一旁的耶律剌葛看在眼中竟有些飘飘然,心想,大哥,有母亲在,你敢杀我吗? 萧岩母斤似乎看出老二耶律剌葛眼中的庆幸,她教训道:“剌葛,你干啥杵在那里,还不快快跪谢大哥”? 耶律剌葛的眼珠叽噜咕噜地转了转,极不情愿地跪倒在耶律阿保机面前。 “谢天可汗不杀之恩”! “今日母亲登上祭坛为你们求情,看在母亲的份上,我暂且不予追究你们的叛逆之罪,今后,还望你们好自为之”。 诸弟见机会来了,也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低头泣语。 “母亲,我等知罪了”。 既然知罪,你们就要牢记这个教训,犯了错就要改,不要再做如此蠢事儿”。耶律阿保机说道。 “为娘告诉你们,为了我契丹汗国之江山永固,为了耶律氏家族之兴旺,你们兄弟之间理应风雨同舟,绝非阋墙之争呀”! “母亲教训得极是,我们再也不敢了”! 诸弟在岩母斤面前表现得确实很乖巧。 “松绑”。耶律阿保机下了令。可汗侍卫为耶律剌葛及诸弟松绑。 耶律剌葛一见天可汗命侍卫为自己松了绑,连忙表态。 “天可汗大仁大量,饶恕了吾等,剌葛实在是由心而发,感到惭愧至极”。 耶律安端也接着表态。 “打今个儿起,吾等与天可汗不生异心,各安天命,如若再行叛逆,人神共愤、天地共诛之”! “老五,你们说的可都是心里话吗”?耶律阿保机见诸弟都表了态,声音也和缓了许多。 “长生天天作证,五弟不敢有一句谎话”! 耶律阿保机拉着二弟耶律剌葛的手来到母亲面前。 “大哥与诸弟情同手足,吾虽一统北方,全部仰仗诸弟对吾支持,所以才取得了今日之骄人业绩。今诸弟虽与我生隙,只怪朕平日对诸弟照顾不周,忽视了大家的情感,既然你们为吾敲响了警钟,实为刻骨铭心。 耶律剌葛及诸弟单腿跪地,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件事情就这样一声不响的了了? “朕既然与诸弟登山刑牲,是要告天地以为盟誓,诸位的叛逆行为情有可原,其罪可赦”。 早知道这样简单的话,何必被吓得屁滚尿流呢?不过,我们无论如何也得装装样子,让大哥顺顺气呀,于是诸弟异口同声。 “臣弟知罪了,天可汗大仁大量,吾等实为惭愧。打今儿个起,吾等定与天可汗一心不二、各安天命”。 “你们说的可是掏心窝子的话吗?” “长生天作证,不敢有假!” “既如此,就请你们对长生天盟誓,你们敢对着长生天盟誓吗”?耶律阿保机步步紧逼。 老二耶律剌葛见老五有些迟疑,连忙说道:“盟誓就盟誓”。 耶律剌葛拉过一头羊,手执利刃将羊杀死,跪地。然后用指尖沾了一些羊血向天地各弹了一次,最后,涂抹在自己的额头上。 “我,耶律剌葛发毒誓,长生天在上,祖宗神灵在上,如若再觊觎天可汗之位,将如同此羊”! 见老二率先盟誓,耶律阿保机转而面向诸弟:“你们也敢对长生天盟誓吗”? 耶律安端见大势已去,也只好向长生天发誓。 他也用指尖沾了一些羊血向天地各弹了一次,然后,涂抹在自己的额头上。 “我,耶律安端向长生天发誓,向祖宗神灵发誓,如果胆敢觊觎可汗之位,将如同此羊,不得好死”! 老三耶律迭剌、老四耶律寅底石、老二媳妇辖剌巳也也指天誓日,以表其诚。 “我等向长生天发誓,向祖宗神灵发誓,如果胆敢觊觎可汗之位,如同此羊,不得好死!立誓人: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萧辖剌巳”。 “起来吧。你们既已知罪,且有悔过之心,本汗将不再追究你们的罪行,这次就赦免了你们,一切如旧”。耶律阿保机见他们已有悔改之意,于是面露微笑搀扶诸弟起来。 耶律剌葛连声说道:“多谢天可汗赦免之恩!多谢天可汗赦免之恩”! 岩母斤笑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毕竟是一奶同胞呀”! 此时,耶律辖底和他的长子耶律迭里特仍然跪在一旁,浑身筛糠,涕泪横流。 萧岩母斤见了,仍然还是求情。 “辖底叔叔是部落的长者,地位尊贵,理应得到宽恕。况且,你登上天可汗宝座,还是他极力举荐的,这一次,就饶恕了他吧”。 “母亲,我自会处理好这一切的。山上风大,您还是先回吧”。 耶律阿保机望着母亲蹒跚的背影,伫立许久,慷慨良多。 “诸位,当今之时诱惑太多,你们图谋此事,也无非是贪图富贵罢了。并非真的起了杀机,要置我阿保机于死地”。 “是的,大哥,我们绝无此意”。 “叔叔请起,大家都起来吧”。 “那就好。我迭剌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吾今日特立耶律剌葛为迭剌部夷离堇(军事首领),册粘睦姑为晋国夫人”。耶律阿保机要用手中的权力换取汗国的片刻安宁。 耶律剌葛听后,跪拜在地哽咽着,好久没有站起。 大家一听萧粘睦姑被册为晋国夫人,立即炸了锅。 “这个娘们,凭什么获此殊荣”? 耶律阿保机面向众人,继续说道:“萧粘睦姑虽为女子,可她晓大义,懂事理,救了本可汗一命,也救了契丹汗国。 萧粘睦姑心情更为激动,走上前去,行了个半蹲礼:“谢天可汗恩典”! 众人还是不依不饶。萧粘睦姑被封了个晋国夫人,那就是高出吾等一大截,不仅是荣誉,还有那封地牛羊哎。再见了面,我们要先行大礼,才可说话。 耶律阿保机把脸一扳,大声说道“你们不要吵了,本可汗要宣布一条重要消息”! 众人立即鸦雀无声,他们要听一听,天可汗下一个要封谁的官? 哪知,耶律阿保机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耶律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可汗今生定与诸位共享富贵荣华。下一次,可汗禅代日,我绝不会违背盟约,一定交出汗位”! “好,大哥,我们就耐心等待来年的可汗禅代选举”! 耶律剌葛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述律平听到这个结论,却认为阿保机此举不妥:“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第七十四章心太软埋下祸根 第七十四章心太软埋下祸根 “这一次,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把他们拉下去,各鞭刑三十、罚牛羊100头”。 耶律剌葛刚才幸灾乐祸的样子全无,顿时傻了眼。 只听得“哎呀,娘呀——哎呀,娘呀”挨鞭子的哭叫声,声音哀怨而凄长。 “大哥,你好狠心!我们这些做弟弟的,真是好命苦呀”! “你们在乎过大哥的感受吗”? “好啦,都消消气,回去,面壁思过吧”! 皮开肉绽的耶律剌葛搀扶着妻子萧辖剌巳一瘸一拐地下了山,其余的叛逆者也是龇牙咧嘴,强忍着疼痛从祭坛走到潢水岸边。 萧辖剌巳见萧粘睦姑满面春风也过来了,于是一把拽住了萧粘睦姑。 “五弟媳妇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出卖我们”? 萧粘睦姑立即把脸拉长,收回了刚才的那股子喜兴劲儿。 “二嫂,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怕别人说吗”? “你放屁!你拿着我们哥几个的性命当资本,换了个‘晋国夫人’当,你不觉得自己亏心吗”? “我没什么亏心的?大哥辛辛苦苦为咱契丹汗国与庶民,你们却暗中下脚绊子,你们亏不亏心呀”? “你算了。我们被罚牛羊,被抽鞭子,就差没录入为奴了”? 萧粘睦姑生气地撅起了嘴。 “你们活该!若不是天可汗心太软,早该把你们按照‘籍没之法’没收财产,收录为奴。你们还能站在这里,如此大呼小叫吗”? 萧辖剌巳冲上前去,一把拽住了萧粘睦姑的发髻。 “萧粘睦姑,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怕遭雷劈吗”? 萧粘睦姑也不甘示弱:“长生天也长着眼呢,你小心雷劈你”!说着,两个人搭起架势,就要来个鱼死网破。 耶律剌葛只觉得脚跟难以站稳,心烦意乱。 “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你们不要吵了”。 见二爷耶律剌葛有些动怒,萧辖剌巳只好放下双手,但她却感觉很委屈。 “二爷,我心里头堵得慌,不爆发出来,就快要憋屈死了”。 耶律剌葛面向萧辖剌巳:“老婆,这有时候,坏事儿也可以变成好事儿。你看,咱们这闹一闹,大哥就妥协了,我也捎带着弄了个‘夷离堇’官职,你还憋屈个啥呀”! 萧辖剌巳白了一眼丈夫:“二爷,说来说去,咱们还不是大哥的马前卒?多没劲呀”! “哈哈哈哈,夷离堇这官职不小了,与天可汗的位置只差那么一点点,你不要心急,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嘛”! 耶律辖底摇摇头,一瘸一拐地下山了。 耶律迭剌、耶律剌葛、萧辖剌巳等人也慢慢走远了。 老五耶律安端望着远去的人们,怒火渐起。他恶狠狠地拽住妻子萧粘睦姑的胸襟。 “臭娘们,你竟敢出卖我们”? “放开我,你这混蛋”! 耶律安端一巴掌打了过来,萧粘睦姑一个趔趄摔倒河边的水中,她的嘴角流出了鲜血,衣服也湿了大半。 耶律安端骂道:“你想找死,是不是”? 萧粘睦姑理了理湿发:“找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这些叛逆者”。 耶律安端听后竟仰天哈哈大笑。 “你懂什么?吃里扒外的东西”! “就算我什么也不懂,可我不会把良心掏出来喂狗吃喽”! 耶律安端从腰间掏出一把小鱼刀把玩着:“等到大功告成的时候……” “呸”!萧粘睦姑向耶律安端吐了一口唾液。 耶律安端并没有生气,他站在潢水河边俯下身去,仔细地观察自己的模样,他用手撩拨出一捧水,扬洒在自己的脸上。 “粘睦姑,有朝一日我坐上了天可汗的宝座,第一件要做的事儿是什么,你知道吗”? “反正你干不出啥好事儿,我也不想知道你要干什么”。 耶律安端俯下身托起萧粘睦姑的下颌。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儿,那就是册封你为可敦呀”! “呸!我可没那份富贵命,你也趁早死了那份心”! 萧粘睦姑厌恶地将耶律安端的手推到一边,把头转了过去。 耶律安端气急败坏地将手中的小鱼刀向天空投了出去,然后又接住,并在袖口上反复摩擦了几下。 “这个蠢婆娘,咋不知好歹”! 说着,耶律安端将小鱼刀入鞘。 望着渐行渐远的耶律安端,萧粘睦姑用袖口抹了一下嘴角上的血迹。 天可汗大帐,耶律阿保机东向端坐,述律平与其同坐。 四名髡发男侍手执铁骨朵站立两侧。 韩延徽、韩知古、萧敌鲁、耶律曷鲁等文武百官站立下首。 述律平忧心忡忡,说道:“天可汗,听说您这次‘放虎归山’了”? 耶律阿保机不语。母亲萧岩母斤的话语不停地在耳畔回响。 “阿保机你要记住,你是大哥,所以,无论到了任何时候,哪怕是生死关头,你都要呵护好你的弟弟妹妹,他们若是出了差池,母亲也不活了”。 述律平见耶律阿保机有些走神,连连呼道:“天可汗,你倒是说话呀”! 耶律阿保机连连摇头。 述律平两道柳眉倒竖,一双杏眼圆睁。 “天可汗,这样的后果您难道不知吗”? “吾深知这样做的后果,但吾实在不忍心加害诸弟,他们都是吾的一奶同胞”! “他们的确是天可汗的手足骨肉,但是,对于他们的叛逆之行,天可汗也能熟视无睹,不了了之吗”? “这天可汗之位的诱惑毕竟太大了,它足以超越我们的手足之情啊”! “天可汗做事向来优柔寡断,这令我很担忧啊”!述律平皱起了眉头。 “如果斩断亲情,母亲就会心痛欲裂,生不如死。母亲一早登山教子,慈母之心,可见一斑。为了平息风波,吾只好尊听母训,放虎归山”。 萧敌鲁也单腿跪拜向耶律阿保机谏言。 “天可汗念及手足之情,诸弟因此没有受到应有之惩罚,日后,恐再起祸端”。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想,老二他们也会懂得吾之苦心”! 耶律阿保机看了看妻子述律平,再看看大舅哥萧敌鲁,言不由衷地说道。 述律平哀叹:“只怕他们不会珍惜这次改过的机会”。 “禅代制虽是掉了牙的老规矩,但诸部大人并没有忘记它,吾的兄弟们还在等待着这样的机会,可敦,你懂吗”? 韩延徽奏道:“如果此时天可汗将手足兄弟杀掉,诸部大人定会看出天可汗废除禅代之心,到那时,定会穷凶极恶,变本加厉,甚至杀戮无度,使部落血流成河”! 萧敌鲁说道:“天可汗如果宽仁,不杀他们,他们会就此罢手吗”? “习学中原君主,革除旧制,这对于契丹保守派来说,是割了他们的肉,剜了他们的心!他们是不会就此罢手的”。耶律阿保机连连摇头。 “天可汗明明知道这个道理,还处处感情用事”。 “诸位的忠言虽有些逆耳,但都是一片衷心啊”!耶律阿保机赞叹道。 “要知道,不忍加诛,后患无穷啊”!述律平长长叹息。 第七十五章海东青国之瑰宝 第七十五章海东青国之瑰宝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去倭国的裴璆等人乘船破冰又回到了渤海国。 这一日,大諲譔端坐龙椅上。裴璆、文武百官两侧站立。 大諲譔眉宇间洋溢着无比的兴奋。 “裴爱卿,你此行去倭国,也有几个月的光景了吧”? 裴璆弯腰俯首,上前一步。 “回圣王,臣来来回回,满打满算总共半年有余”。 大諲譔回道:“什么?这时光真是无情啊!眨眼之见半年的时光就这样悄然无息地过去了”? “臣下在倭国其间,因为时刻惦念着圣王,所以归心似箭”。 大諲譔乐呵呵地说道:“嗯。你也给本王说说,你此行去倭国的详细情况”。 裴璆眉飞色舞,回忆起了去倭国的情形。 裴璆眼前闪烁着: 秋夜,小雨打着窗棂,烛台上摆放着的蜡烛微光或隐或现。 四扇巨幅屏风上,各涂抹着穿和服,踏木屐的倭国女子画像。 墙壁上,挂着一面写着倭国字样的旗帜。 裴璆与菅原淳茂相对坐在榻榻米上,菅原淳茂是一位日本国掌渤海客使,受命于倭国的醐醍天皇,来接待渤海国使者裴璆一行。 菅原淳茂轻轻抚摸着摆放在桌子上面的渤海国乐曲《新靺鞨》,心中荡漾着这神曲。 二名倭国侍女身着和服,梳着高高的发髻,脚踏木屐,手里端着点心、茶壶、茶杯,跪着为裴璆与菅原淳茂献上香茗。 几名宫中的歌舞伎身着和服、脚踏木屐在演奏与表演《新靺鞨》舞乐。 裴璆说道:“淳茂君,《新靺鞨》一曲深受我渤海圣王之喜爱,圣王在吾临行前,曾叮嘱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将此曲传授给日本国国乐府”。 “是啊!我们倭国的醐醍天皇对于《新靺鞨》一曲,也是爱不释手呀”! 大諲譔端坐龙椅上,听到这里,显现出十分地骄傲。 “嗯,裴爱卿,你体察圣心,此行不错”。 裴璆说道:“回圣王,臣下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把《新靺鞨》传授给倭国的国乐府”。 “本王要好好的奖赏与你,裴爱卿,你说,你想要点什么”? “臣无所求,只望在圣王左右,终生效力”。 大諲譔嗔道:“裴爱卿,你呀,真是个呆子”。 “启禀圣王,臣此次出行,从倭国带回来十几名宫廷歌舞伎,她们极其擅长演奏《新靺鞨》古筝曲,希望圣王欣赏她们的歌舞”。 “什么”?大諲譔国王的眼神中充满了神采。 裴璆挥动胳膊拍了拍手掌。 “啪,啪”! 几名倭国宫廷歌舞伎身着和服,脚踏木屐,梳着发髻,在音乐声中飘到了大諲譔面前。 大諲譔眼前一亮,晃动着身子,和着音乐在座位上颤动起来。 裴璆接着说道:“臣下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把海东青鹘献宝”。 “倭国也喜欢海东青鹘吗”? “甚为喜欢,已誉为倭国之瑰宝”! 大諲譔与裴璆交谈正欢。 这时,崔礼光近前奏道:“启禀圣王,探栏子军来报,阿保机近几日要来鸭子河泺春捺钵”。 “什么”?大諲譔急得眉眼挑起。 马蹄声得得,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骑在马上,乐此不疲。 耶律阿保机向述律平说道:“经老二剌葛这么一折腾,我倒是觉得身心俱疲。好在春捺钵的日子近了,传令下去,捺钵巡查”。 这契丹人春夏秋冬四季狩猎之所,谓之四时捺钵。春天狩猎称之为“春捺钵”,夏天狩猎称之为“夏捺钵”,秋天狩猎称之为“秋捺钵”,冬天狩猎称之为“冬捺钵”。捺钵时,不仅仅是围猎捕鱼,还要召开诸部酋长工作会议,接见八方的臣服者及献宝者。 鸭子河泺(松花江)外,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萧辛儿、耶律倍、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辖底、萧敌鲁、萧粘睦姑、韩延徽、韩知古、耶律滑哥、耶律雁哥、鹰坊(驯鹰人)、绿衣小队(皇家猎手)诸部酋长一行人浩浩荡荡。 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双双骑着蒙古马从远处向近处奔来,身后尘土飞扬,旌旗猎猎。 此时,鸭子河泺的河面已解冻,水面上有许多细流在淙淙流淌。 耶律阿保机擐甲戎装,幅巾包头,以黑貂为扞腰。 述律平身着直领、左襟、掖缝、双瓣纽襻上衣、下穿六瓣紫色裙,上编绣金枝花,落在脚面,红色腰带双垂整齐至下。 一队穿着墨绿色左纫衣卦的男猎手(被称作绿衣小队)快马跟随,前往鸭子河泺郊游狩猎。 此时,被封了晋国夫人的萧粘睦姑紧随其后,她的地位越发显赫,日常总是不离述律平左右。 耶律倍、耶律德光、萧辖剌、鹰坊、萧辛儿及文武大臣骑马轻装紧随其后。 二只猎犬围绕着队伍前行。 鹰坊右臂戴着玉臂鞲用以护臂驾鹰。海东青鹘骄傲地站立鹰坊的肩上随行。 “这国之瑰宝,一路上得小心照看”,鹰坊一路自言自语。 耶律阿保机面向述律平说道:“乌飞兔走,转眼间一年一季的春捺钵又悄然而至”。 “是呀!臣妾早就盼着与天可汗一起前往鸭子河泺郊游狩猎。上一次的秋捺钵,都是二弟剌葛搅局,闹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草草收了人马”。 耶律阿保机减慢了速度:“这一回,可敦一定要玩个痛快”。 见述律平并不答话,耶律阿保机继续说道:“可敦,长城以南,多雨多暑,汉人耕稼以食,桑麻以衣,筑室以居,城廓以治。大漠之间,多寒多风,畜牧畋渔以食,皮毛以衣,转徙随时,车马为家,这就是天时地利所造成的不同啊”! 述律平回道:“天可汗所说极是。我们尽有大漠,包围长城之境,这就是因宜为制啊”! 耶律曷鲁骑马追了上来:“启禀天可汗,耶律剌葛不臣之心日渐嚣张,天可汗切不可掉以轻心,若如此,定而会被他人利用”。 “我若过于严苛,也会酿成大祸,日后定无颜面见祖宗”。 述律平说道:“天可汗,我反倒担心律法不严,则国难无穷”。 “诸弟都是母亲的心头肉,我们不能让母亲难过呀”! 耶律曷鲁说道:“启禀天可汗,这些叛逆分子还在活动,我们即使捺钵之中,也不能够掉以轻心”。 “可敦,请不要担心,我会说服诸弟转变思想的。我们要学会包容与宽容,家和万事兴啊”! 述律平摇了摇头:“天可汗,要想实现北方大一统,就必须严苛。看看历朝历代,哪一代君主不是心狠手辣的”? 耶律阿保机和蔼地说道:“好了,反叛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要提起它”。 第七十六章韩延徽逃离契丹 第七十六章韩延徽逃离契丹 耶律阿保机率述律平、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辖底、耶律滑哥、萧敌鲁、萧粘睦姑、萧辛儿、韩延徽、韩知古、鹰坊(训鹰的人)、绿衣小队(皇家猎手)诸部酋长来到封冻的河床上。 述律平指挥绿衣小队捕鱼,声音里充满了果敢、坚毅。 “春捺钵来临,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在十里冰面破冰,然后用毛网拦截,不得使鱼儿散逸”。 绿衣小队齐声高喊:“诺”。 接到任务后,一绿衣猎手凿冰眼四个,正中一眼透水,在透水一眼四周用刀斧把厚厚的冰层渐渐砍薄,但等鱼儿游来时,便通知猎渔者。 这冰眼一开,鱼儿纷纷游入透水一眼,伸头吐气,岸边的人个个神清气爽。 绿衣小队队员拿起一杆钓钩抛向冰窟,不一会儿,就觉得鱼钩见重。 耶律阿保机凑上前来观看,知道鱼咬钩了。 “嘿,定是条大鱼”。 绿衣小队队员一见天可汗亲自助阵,立即将手中的钓钩交与了天可汗。 “启禀天可汗,鱼儿上钩了”! 按照契丹族规定,一年一次的春捺钵头鱼,一定要由这里最尊贵的长者拉上来。 耶律阿保机接过鱼竿小心翼翼地把钓钩向上拉了出来。不,与其说是拉了上来,还不如说是拖了上来。 “哇塞,好大的一条鱼呀”! 众人欢呼:“头鱼上钩喽,看,眼睛还动着呢”! 耶律阿保机喜笑颜开,望着这条大鱼生龙活虎的蹦跳样儿,不禁喜上眉梢。 “今春捺钵,旗开得胜,这么大的一条鱼第一个咬上了钩,真是个好兆头”。 众人将大鱼摆放在冰面上,鱼身立即被绿衣小队队员系上了红色绸缎花儿。 耶律阿保机满脸的喜兴。 “酒人,快快摆酒,本可汗要摆下头鱼宴”。 述律平与天可汗比肩而坐,下首分列两排而坐。 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辖底、耶律滑哥坐在了天可汗下首一侧。 萧粘睦姑、萧敌鲁、韩延徽、韩知古、突吕不部酋长塔里古、突举不部酋长航斡、乙室巳部酋长撒里本、褚特部酋长洼里、乌隗部酋长(隗kuì)撒里卜、品部酋长拏女、涅剌部酋长涅勒坐在天可汗下首另一侧。 八人乐队着契丹服,头戴幞头。七人吹奏,一人起舞。乐器分别为觱篥(bìlì)、笙、横笛、箫、腰鼓、大鼓、拍板。这觱篥(bìlì),中国古簧管乐器,又名笳管,以竹为管,上开八孔,前七后一,用芦苇做嘴。现民间仍有流行。 宴席丰盛,桌上摆满了鱼头、鱼丸、鱼片、鱼汤。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条几十斤重的头鱼。 诸部酋长抢着为耶律阿保机倒酒。 塔里古、航斡、洼里、撒里本、撒里卜、捏勒、拏女轮番站起。 “请天可汗满饮此杯”! 耶律辖底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 耶律辖底面向耶律剌葛耳语。 耶律辖底:“二爷,瞧见了吧,天可汗是多么威风,一呼百诺,诸部酋长轮番敬酒,对咱们视而不见。可见了天可汗就像哈巴狗似的,摇头晃脑敬酒不说,还要毕恭毕敬奉上贡品。 耶律剌葛小声说道:“叔叔,要不了多久,我定会取而代之,登上天可汗宝座。定会让他们一个个摇尾乞怜,跪倒在二爷吾之脚下。” 耶律辖底见缝插针,进行挑拨。 “其实,三年前就是可汗禅代日。二爷早在三年前就有此机会,何苦傻呼呼地等到现在呢”? 耶律剌葛特别喜欢听这位远房叔叔的话,句句都说在他的心里。 “叔叔,有图谋反叛的方法吗”? 耶律辖底眯缝着三角眼,操起了公鸭嗓子。 “有是有,不知二爷可否欣赏”? 耶律剌葛立即拔直了腰板。 “叔叔,快说来给二侄子听听呀”。 “别急,咱们先喝酒,免得天可汗警觉” “不,叔叔,你现在就告诉我”。 耶律辖底把嘴巴凑近了耶律剌葛的耳边。 “神速姑便是一个大筹码”。 耶律剌葛惊诧:“什么”? 耶律辖底小声地说道:“二爷,这神权与王权应该统一起来,只有大萨满具有这等权威”。 耶律剌葛思索了一会儿。 “叔叔,你是说……” “二爷尽管放心,叔叔说一句话,神速姑定会鞍前马后,伺候二爷”。 耶律剌葛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 “事成后,我定会重重赏你二人”。 耶律剌葛的眼中现出萨满树。 一张供桌上面摆放着供奉的打糕及各种祭品,香炉中烟雾袅袅。 两名萨满巫妪身着萨满神衣、神裙、神袴、神袜、神手套;(神衣一种紧身对襟长袍,用鹿皮等动物的皮缝制而成。以兽骨做扣,或以皮条做纽襻为扣。无领、袖上宽、下窄,前襟短、后襟长。衣面几乎缀满了兽骨和铜质的护心镜、护背镜、小镜、腰铃等饰物)。她们梳着若干发辩,头戴神帽(神帽主干是一个帽架,用金属条片制成,顶端有铜制鹿角一对及二龙戏珠图案。角上有叉,多在三个以上。两角中间有一铜制飞鸟,头向前、尾在后。神帽周围系满皮条、布条或绳条,行成垂面流苏),法具有神鼓、铜镜、腰铃、神杖、神鞭、神刀或神箭、神偶袋等。萨满巫妪不停地舞动着腰肢、不停地踱着脚步、不停地晃动着神鞭、不停地敲击着神鼓,她身上的腰玲不停地发出悦耳的响声,两人狂热地跳着萨满舞。 耶律剌葛想象着自己率耶律辖底、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及众随行官员离开座位依次跪拜祖宗灵位。 此时,萨满巫妪双手合十,闭眼默然、喃喃吟诵,接着声音越来越大。随着口中发出吟诵的神歌,四肢开始活动,边敲神鼓边走碎步或激烈地起舞。随着鹰的历鸣声,神衣飘带飞扬,手中鼓声时急时缓、时高时低。法衣上的金属玲、金属环铿锵作响。表达出请神、送神、向神祈求、向神致谢等内容。 萨满巫妪唱起神歌: 浩浩青天,分为九层, 乞请长生天仔细听。 选择良辰吉时,备好圣洁祭品, 祝祷祖宗神灵,纳享丰盛献物。 耶律氏哈拉,粘暮姑哈拉。 于此时此地跪拜尘地…… 见耶律剌葛双眼迷离,耶律辖底谄媚道:“叔叔即使拼了性命也要保着二爷,希望二爷早日登上天可汗之宝座”。 耶律剌葛若有所思,他在想,如何找个茬口。 酒过三巡,耶律剌葛见天可汗不停地与韩延徽、萧敌鲁等敬酒,不免心中有些忿忿不平。 当着众人的面,耶律剌葛突然向天可汗发问。 “启禀天可汗,咱契丹族是马背上的民族。戎马倥偬,草原为家。与中原大为不同,可不知天可汗为什么偏偏重用汉臣,言听计从,而把臣弟的话当做耳旁风,把这些为契丹汗国效命于疆场的臣弟视为草芥,不闻不听”? 耶律阿保机闻听耶律剌葛的一番话顿时大怒,猛拍桌子。 “老二,你喝多了吗”? “我没喝多,我只是酒后吐真言嘛”! 四名髡发侍卫手执铁骨朵两侧站立,他们上前举起铁骨朵就要打下去。 “算了吧,他说的疯话不算数的”,天可汗摆了摆手。 一旁的韩延徽却多了心,重用汉臣,诸弟多有不服,屡次犯上作乱,天可汗却都忍了下来。照此下去,我韩延徽在契丹已无有立足之地,他决定,今夜就要逃离契丹。 第七十七章海东青鹘擒鹅归 第七十七章海东青鹘擒鹅归 钩钓鱼的快乐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天气渐渐变得暖和起来。 这几日,耶律阿保机、述律平率耶律曷鲁、耶律剌葛、萧辛儿、耶律倍、耶律德光及绿衣小队于鸭子河泺四周围猎。 绿衣小队每人各备连锤一把、鹰食盆一个(盛有鱼类食饵)、金制杀鹅锥一枚。 大家围成一个特大的圈子,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大约是5——7步。 耶律曷鲁仰望天空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发现远处的天空有几只天鹅向这边飞来,他命旗鼓拽剌举起彩旗摇晃。这彩旗双面绣着海东青鹘图。 “喂,天鹅来了,大家快将彩旗摇晃起来”。 旗鼓拽剌的任务就是摇晃彩旗,他们的目的是要通知探骑知晓天鹅飞来了。 探骑骑马飞速将天鹅的信息报告给猎手。 这时,猎手在离湖边较远的地方鸣鼓,“咚咚咚,咚咚咚”。 天鹅因受到惊吓纷纷腾起,骑手们都挥动着手中的旗帜互相告知。 好紧张呀!众人等待着天鹅被擒的一刻。 鹰坊手中擎着一只白爪海东青鹘,双手奉给了耶律阿保机。 “启禀天可汗,天鹅已向我们这里飞来。这只海东青鹘小而俊健、善擒天鹅。 耶律阿保机接过这只白爪海东青鹘,仔细端详着,并不时地用双手抚摸着它的身子。 “嗯,我的海东青鹘,你是我契丹汗国最为尊宠的猎物,国之瑰宝”。 鹰坊见耶律阿保机十分喜爱这只海东青,便奏道:“启禀天可汗,海东青鹘,爪白者尤以为异。其物善擒天鹅,堪称猎神”! 海东青鹘似乎听懂了鹰坊的话,精神抖擞,扑弄着双翅。 “我的好猎神,你是不是等急了”?耶律阿保机与海东青对话。 鹰坊笑了,他害怕天可汗误了擒鹅计划,于是提醒道:“时辰到了,尊请天可汗放飞此鹘,好让我们的猎神大显身手”。 “好、好、好,我们的战神,你去吧”! 耶律阿保机双手捧起海东青鹘,深情地注视着它,然后将它放飞。 海东青鹘在瓦蓝、瓦蓝的天空中盘旋了几下,就冲向空中的云际。立时,就有一只天鹅被擒堕地。 “头鹅被擒,头鹅被擒啦”! 众人的高兴劲儿甭提啦,边跳着边舞动着双手。 耶律剌葛却显得十分沉稳,他举起金制杀鹅锥,十分老练地向天鹅脖颈子刺去,天鹅顿时毙命。 鹰坊拔出杀鹅锥,并用杀鹅锥将天鹅的脑海取出,喂食海东青鹘。 海东青鹘大口大口的享用着美食,眼睛机灵地转动着。 鹰坊面向耶律阿保机双手奉上天鹅。 “启禀天可汗,这只天鹅是春捺钵鹰鹅海青的第一只猎物”。 耶律阿保机双手接过,左右翻看。 鹰坊赞道:“这只头鹅又肥又大,是今年春水的好兆头啊”! 耶律阿保机哈哈大笑:“酒人,速去准备头鹅宴,本可汗设座燕饮,要好好庆贺一番”。 四名梳着髡发的酒人走马灯似的忙着摆酒,布菜。 后族诗人萧总管便把这海东青擒天鹅(也叫白雁)之景描绘得惟妙惟肖。 平章俊味天下无,年年海上驱群胡。 一鹅先得金百两,天使走送贤王庐。 天鹅之飞铁如翼,射生小儿空看得。 腹中惊怪有新姜,原是江南昨夜食。 捺钵行营内,烛光通明。 耶律阿保机、述律平东向端坐,面前放着硕大方案。案子上香烟袅袅。 身后屏风画着契丹春山秋水图。 四名髡发的可汗侍卫手执铁骨朵,站立两侧, 塔古里、撒里本、洼里、撒里卜、拏女、涅勒、航斡分坐两侧,各献方物、美酒。 下首两侧是乐工几十人在奏乐曲子《海东青鹘擒天鹅》。声音极其嘹亮,并模拟其声。 绿衣小队舞蹈,翘起脚跟、伸长脖子、撅嘴鼓腮、十指分开做海东青鹘擒鹅状。 耶律剌葛模拟天鹅的叫声引得众猎手们捧腹大笑。 耶律阿保机更是笑容可掬。 一队舞女穿天鹅羽绒衣伴舞。 “一年一度春水生,天鹅飞下身犹轻。 绿衣小队一鞭信,春风响入鸣鞘声。 旌旗叠鼓惊破浪,海东青鶻擒鹅归……” 耶律阿保机听到如此妙曲,心神荡漾。 “我契丹迭剌部的臣民们,今头鹅已获,我等荐庙燕饮,一醉方休”。 述律平也说道:“诸位爱卿,春水秋山,大家一定要尽兴呀”! 耶律阿保机、述律平及随行者边看舞蹈边举爵欢庆。 萧粘睦姑主动请缨:“今日,花好月圆,我要为众人跳一支回鹘舞好不好”? 耶律阿保机却说道:“还是萧辛儿舞一曲吧,最近辛儿不是向可敦学习了几曲回鹘舞吗”? 萧辛儿盛装艳抹,戴着翎羽饰帽,步入舞池,跳起了回鹘舞。只见她一忽儿悬腕,一忽儿扭脖子(现在的新疆舞)。和着欢快地曲子跳了起来。 两名舞女身着回鹘服饰,头戴回鹘小帽,围绕着述律平边敲起手鼓,边跳舞助兴。 随行官员:好,跳得好。 述律平的心微微一沉。 耶律阿保机提议道:“是否欢快,必须以歌来应答;是否真诚,必须以酒来衡量;是否愉悦,必须以诗来抒怀。为了庆祝我们今日猎获颇多,就请大家每人说一句汉诗吧”! 萧粘睦姑快言快语:“天可汗提议得好,每个人就说一句汉诗吧,为我们今日弋猎的美酒助兴”。 “每人说一句汉诗,不过,必须与我契丹的大漠风情有关。和诗者插鹅翎一只,和不上者罚酒一爵。耶律阿保机补充道。 12岁的耶律倍率先站起:“契丹家住大漠中,青牛白马吾神灵”。 耶律倍说着神色严肃地向东而拜,行抱胸礼,鞠躬礼。 耶律阿保机一听,连连夸赞。 “嗯,好诗!好诗!不仅与我契丹大漠风情有关,而且还可追根溯源”! 耶律倍行单腿跪拜礼:“谢父汗”。 耶律倍悄悄地退回到座位上,述律平的眉心皱起。 萧辛儿接着站起:“春来草色一万里,胡杨傲立漫山岭”。 耶律阿保机赞许地点头。 “嗯,胡杨具有顽强的生命力,萧辛儿这一句说得好”。 “谢天可汗夸奖。萧辛儿退下”。 耶律剌葛站起,双手十指张开向下,脚尖微微翘起,做擒天鹅状。 “绿衣小队神出没,鹰鹅海青更威风”。 众人被耶律剌葛的表演所感染,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好诗!好诗!剌葛,你的诗不仅说得好,你的表演更是出神入化”。 “谢天可汗褒奖。耶律剌葛大摇大摆地地回到了座位上。 耶律阿保机环视四周:“这下一句汉诗,谁来”? 可汗侍卫甲欲站又坐,欲言又止。扎耳挠腮。 众人起哄:“罚酒一爵、罚酒一爵”。 可汗侍卫乙端来罚酒,可汗侍卫甲环视四周。 “干就干”。 可汗侍卫甲说着毫不示弱地一饮而尽,并将酒爵口倒过来,向大家示意酒已喝干。 众人嘲笑的声音。 音乐渐弱,萧辛儿跳舞归来。 耶律阿保机递给萧辛儿一方手帕。 “辛儿的回鹘舞真是大有长进”。 萧辛儿行了个半蹲礼退至一旁。 “这最后一句嘛,谁来?本可汗可是备下重赏”! 这时,年仅10岁的耶律德光不慌不忙地站起。 “荐庙燕饮诗乐起,夜色篝火折林稍”。 耶律阿保机笑着站起,用右手握拳敲打左手的手心。 “好诗、好汉诗啊!真乃千古绝唱,赏”。 可汗侍卫乙端来鹅翎和银锭。 耶律倍、耶律德光、耶律剌葛、萧辛儿前来领赏。 他们将翎羽各自插在自己的头上,将赏赐的银盘高高举过头顶。 可汗侍卫甲也将鹅翎插入自己的头上,众人取笑,强行拔下,扔在地上。 众人大笑,地面上天鹅翎羽四起。 可汗侍卫急匆匆地来报。 “报,天可汗,参决军事韩延徽不知去向,他,他,他大概是逃走了”。 “什么?” 耶律阿保机大怒,一脚掀翻桌子。 第七十八章韩延徽归乡探母 第七十八章韩延徽归乡探母 韩延徽趁着夜色无人,偷偷地逃离了契丹。 这一日,他来到晋王府,面向高高在上的李存勖行了个作揖礼。 “拜谒晋王”。 李存勖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向前探了探身子。 “韩延徽,有日子不见了,你可好啊,今日怎会得空来见本王”? “启禀晋王,我想住下来,不再走了,一心辅佐晋王”! 李存勖得意地大笑,走下了座位,拉住了韩延徽的手。 “你来得正好,本王朝思暮想,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本王想苦了。你既然有心思住下来不再走了,本王这就任你为我的参军,随侍在我的左右”。 韩延徽立即上前一步,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谢晋王恩典”。 一旁的王缄面向李存勖说道:“启禀晋王,韩延徽去了契丹,反过来又投奔晋王,似这等出尔反尔,一叛再叛的小人,终将会坏了晋王之大事,恳请晋王慎之又慎,不要为这等小人所惑”。 韩延徽见王缄不喜欢自己,于是反唇相讥。 “掌书记言辞激烈,莫不是对延徽有什么误解吧”? 王缄面向韩延徽一脸的怒气。 “我与你有甚误会?我是为晋王着想”。 王缄生气地一甩袖子。 李存勖与韩延徽面面相觑。 李存勖挥了挥手:“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回到参军府,韩延徽闷闷不乐。 “王缄这等小人,怕我夺了他的专宠,处处针对于我,我还是明日赶早起程回乡探母,放弃做官”。 韩延徽铺开信纸,在微弱的烛光下,磨墨挥毫,给李存勖写了一封信。 第二天一大早,李存勖令人传来王缄。王缄刚要行大礼,李存勖怒气冲冲拿出一封书信交与王缄。 李存勖:你来念。 王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展开信件念了起来。 “启禀晋王,延徽此次复走大契丹,并非不留恋英主,并非不思念家乡,并非不孝敬老母,并非出尔反尔。吾之所以复走大契丹,是……” 王缄抬头望了望李存勖。 李存勖面目刻板,十分威严。 “是什么?你接着念”! 王缄的手开始发抖。 “吾之所以复走契丹,无非是担心王缄的谗言罢了。所以,延徽以探母为籍口,一走了之。但请晋王放心,延徽北走,定会奉劝契丹天可汗与晋王和谐处之,使庶民安居乐业,免受战乱之苦”。 李存勖面向王缄说道:“王爱卿,你呀,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你害本王少了一员大将啊”! 王缄匍匐跪地:“请晋王息怒,臣下惶恐”。 再说那韩延徽离开了晋王,准备回乡探母,可途中遇到了昔日朋友王德明。 老朋友多日不见,第一件事儿就是饮酒畅谈。 王德明为尽地主之谊,请上韩延徽到家中饮酒叙旧。 俩人坐在一张炕桌前,桌子上布满了菜肴、美酒。 王德明看到疲惫不堪的韩延徽感慨良多。 “延徽兄,你我多日不见,你竟苍老了许多”。 韩延徽笑道:“岁月不饶人呀,转眼间我们都是土埋半截的人啦,哈哈哈哈”。 王德明关心地问道:“延徽兄,今日,在我的寒舍,你我二人痛饮几杯,日后,不知能否再聚”? 王德明为韩延徽倒酒。 韩延徽感激地看着王德明:“谢过德明老弟”。 “听说延徽兄就要回乡探母,可以后呢?延徽兄有什么打算吗,总该有个归处呀”! 韩延徽:“如今黄河以北都是晋地,所以,我决定复走契丹”。 王德明惊讶:“什么?叛逃之人复走契丹,你难道不要命了吗”? “假如我弃契丹而去,天可汗就像失去了双手,如今我复走契丹,天可汗又有了左膀右臂,怎会加害于我呢”? 韩延徽不停地摇头。 王德明不太相信:“延徽兄,你就这么自信”? 韩延徽十分自信,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韩延徽掩袖饮酒,笑声里充满了自信。 告别了王德明,韩延徽日夜兼程,回乡探母。 “儿呀,你这一回来,就不要再走了”。韩延徽母亲摸索着抚摸韩延徽双颊。 “娘,您的眼睛”? “儿呀,母亲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眼睛都……” 韩延徽紧紧握住母亲那双颤抖的双手。 “娘,都是儿子不孝”。 “好男儿,志在四方。娘知道,娘即使留住了你人,也留不住你的心”。 “娘,延徽明日一早启程,吾要复走契丹”。 韩延徽母亲十分担忧。 “什么?你既然逃离契丹,就不要再回去了吧”。 韩延徽说道:“娘,大丈夫忠孝不能两全,还望娘懂得儿子”! “儿呀,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去”? “娘,延徽虽擅自逃离契丹,但这些日子寝食难安,因为延徽心里始终装着天可汗”。 “都说这契丹人食人肉,饮其血。红发碧眼,你告诉娘,这些传闻都是真的吗”? “请娘相信延徽,娘道听途说只不过是传闻而已。我亲眼所见的契丹天可汗是人人敬仰,完成北方大一统的英雄呀”! “难怪我儿要复走契丹”! “娘,我急着回到契丹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你说什么”? “契丹国诸弟反叛,尘嚣直上,天可汗身处险境”! “这是为何”? “可汗禅代制,闹得鸡犬不宁。阋墙之争,诸弟都企盼着早日当上天可汗”。 韩延徽母亲说道:“延徽啊,你去吧,娘信得过你”。 韩延徽跪在母亲面前,拉住了母亲的手,流下了两行热泪。 “儿呀,你先歇息吧”。 韩延徽母亲说着,摸索着拿出一件袍子。 “娘啊,您也睡吧”! “不,娘要把这件袍子缝一缝,明天一早,让我儿穿上新袍子再走”。 韩延徽悄无声息地跪在地上,看到母亲一针一线都是在摸索中完成的,心中不免涌出孟郊的诗句。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春草心,报得三春晖。 就在这心酸之夜,韩延徽的心里痛苦着、挣扎着。 母子二人就这样度过了不眠之夜。 第七十九章逆天行诸弟再叛 第七十九章逆天行诸弟再叛 俗话说“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耶律安端捺钵大帐内,老三耶律迭剌、老四耶律寅底石、老五耶律安端趁着夜色又聚到一块,边喝酒边密谋再叛。 耶律迭剌心怀叵测,向诸弟灌输自己反对耶律阿保机的情绪。 “大哥当上了天可汗,我们本该共享富贵荣华,可大嫂(述律平)却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立刻就杀了我们”。 耶律安端立刻接上话茬,不满地说道:“大哥迫于母亲的威严,所以才迟迟不敢对我们下手,若是母亲到了百年,我们的头颅还能在脖颈上长着吗”? 耶律安端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子。 耶律迭剌见老四耶律寅底石、老五耶律安端几位弟弟都入了自己的麾下,心里甚是痛快。 “诸位兄弟,咱今朝有酒今朝醉,来来来,干了它!干了它”! 众人端起酒碗,刚要见底,这时,那位远房叔叔耶律辖底鬼鬼祟祟地掀起大帐的帘子走了进来。 耶律迭剌正在议论天可汗,猛地听见脚步声,不知何人突然进入大帐,着实吓了一跳。 “谁”? 耶律辖底兴奋地声音里充满了激情。 “诸位侄子们,叔叔告诉你们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耶律安端爱理不理地白了一眼这位远房叔叔耶律辖底。 “叔叔,我们能有什么好消息呀”! 耶律辖底把手掌放在嘴边,凑向耶律安端。 “老五,机会来啦”! “耶律安端显得十分生气。 “叔叔,你可别尽出坏主意了。上一次已经闹出人命,天可汗差一点就杀了我们,多悬呀”! “老五,别生叔叔的气呀。叔叔我也是多吃笊篱瞎操心呀,不过,叔叔我的确都是为了几位侄子呀”! “上次,叔叔给了我一包‘松骨散’,明明说好了的,只废了大哥的武功不伤了大哥的身子,可为什么会死人?如果大哥喝了,死的那个人就不是耶律雁哥了”! “五侄子,别埋怨叔叔了,那‘松骨散’你不是交给你媳妇保管的吗?夜长梦多,你媳妇难道不会偷梁换柱吗”? “嗯”!耶律安端不再吱声了,他知道此时百口莫辩。 “大家有了机会,就一定把握好”。耶律辖底的三角眼兴奋地眨着。 “什么机会”?耶律迭剌的眼里突然闪烁出光芒,他似乎有了一线希望。 “韩延徽逃亡契丹,我们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对呀,韩延徽逃走,大哥终归少了一个得力助手,左膀右臂”。 耶律迭剌连忙为这位远房叔叔倒酒,充满了热情。 耶律辖底凑到耶律迭剌面前。 “剌葛侄子也就是你们的二哥,平定了平州,手上握有几万兵马,你们还不下手,等待什么”? “叔叔,你真是我们的好叔叔,等到二哥做了天可汗,你可是首功一件”。 耶律辖底眼睛闪烁着阴险的光芒,他心说:小子,等我借你们兄弟之手祛除了天可汗,再回过头来修理你们,不迟。 耶律迭剌及其热情地举起了酒碗,预祝二哥马到成功! 夜深了,狩猎一天的耶律阿保机渐入梦境。 身怀六甲的述律平侧卧在耶律阿保机身旁,她不停地搧动着双手,试图为丈夫驱走蚊子。 梦境中,耶律阿保机看到了耶律辖底摇晃着身躯进入了自己的春捺钵大帐。 耶律辖底手拿一把扇子,不停地搧动着。 “启禀天可汗,禅代的日子临近,不知天可汗有何打算”? 耶律阿保机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不禁怒道:“叔叔,你是不是喝多了”? 耶律辖底说道:“阿保机,你别扯淡。你我的身体里一样流着契丹贵族的血液,可你我的命运为何不同”? “辖底叔叔,你可别做傻事儿”。 “这怎么会称为傻事呢?阿保机,叔叔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可到头来呢,你享尽世上荣华,可叔叔却是一无所有”。 耶律阿保机大怒:“叔叔,你的双眼已被贪婪二字所蒙蔽,你身为于越,地位可与天可汗并驾齐驱,你还想要什么”? 耶律辖底也不答话,突然间拔出短刀,刺向耶律阿保机。 耶律阿保机只觉得心口一痛,惊恐坐起。 “啊”! 述律平望着满头大汗地耶律阿保机叫道:“天可汗!天可汗!你醒醒呀”! 耶律安端捺钵大帐内,耶律辖底对诸弟说道:“天赐良机,那个狗头军师韩延徽擅自逃离契丹,回到中原。天可汗他失去了左膀右臂,情绪沮丧,咱们的机会终于来啦”。 老三耶律迭剌说道:“这一次,我们拥立剌葛二哥为新可汗”! 老五耶律安端说道:“我带人直接去捺钵行营,找个机会下手,也省去许多麻烦”! “不,还是要等一等,二哥此次平了平州,战功卓著,当选下一届天可汗当之无愧”。 耶律迭剌疑虑重重:“好是好,可如果大哥不同意可汗选举,我们难道还能绑了他不成”? “上一次祭天刑牲,我们都向长生天发了毒誓,大哥也说了,来年换届选举,他定要交出天可汗之位。大哥会自食其言吗”?耶律迭剌有些半信半疑。 耶律安端面向耶律迭剌说道:“雲獨昆,大哥若自食其言,我们就干掉他,用他的头祭祀天可汗之位”。 耶律安端说着拔出了弯刀,指向苍天。 耶律迭剌连忙说好:“可如果那个狗头军师韩延徽再回来,可如何是好”? 耶律辖底说道:“好一个狗头军师,他是不可能回到契丹了,他若再敢露头,小心天可汗宰了他”! “好,我们现在就分头行动,放出信鸽,告知二哥以兵阻道,包围天可汗春捺钵大帐,逼天可汗退位”。 “不知二哥的兵马到了何处”? “探拦子来报,再有一个时辰,二哥的大队人马就会到了”! “真是个好消息,我们现在就去大哥的春捺钵行营,面见大哥,把事情闹大”。 天可汗捺钵行营外,耶律曷鲁、耶律老古正在值班巡逻,负责保卫天可汗的安全。 耶律迭剌、耶律安端各率千名骑兵包围了天可汗捺钵行营。 耶律迭剌面向耶律老古大吼:“快闪开,让我们入帐觐见天可汗”。 耶律老古手执铁骨朵左右阻拦。 “天可汗早已入睡,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不行!我有要事要连夜禀告天可汗,耽误了时辰,我要了你的脑袋”。 耶律迭剌、耶律安端说着,就要硬闯。 耶律老古提着铁骨朵拦阻,双方立即厮杀起来。 帐内,耶律阿保机听到了喊声,立即跨出帐外,环视四周。 “是谁这样大胆,竟敢在此咆哮”? 耶律老古冲出耶律迭剌的包围圈,举起了牛角号。 耶律阿保机厉声喝道:“你们是要造反吗”? 耶律安端一把推开可汗侍卫。“大哥,我们是来请你参加可汗选举的,毫无造反之意”。 “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哥几个呀”! “大哥,是我们哥几个,你想怎样”? “你等先前图谋作乱,本可汗念及你们与我一奶同胞,手足之情,饶恕了你们的罪行,你们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阴谋弑君篡位,真是禽兽不如,罪不可赦”! 耶律迭剌不服气地说:“大哥,你说说,我们犯了什么罪”? “你们难道不知罪吗”? 耶律安端说道:“大哥,我们无非是要求你遵照祖制,禅代改选而已”。 耶律阿保机拔出弯刀,说着,就要教训这几个狂徒。 双方言辞激烈,就要动手,耶律剌葛突然带着攻打平州的几万兵马来到春捺钵行营,里三层、外三层把天可汗的大帐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八十章天可汗暂退十七泺 第八十章天可汗暂退十七泺 天可汗春捺钵行营大帐外,火药味儿正浓。 耶律剌葛大权在握,指挥平定平州时自己率领的几万兵马,把个天可汗的春捺钵行营,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天可汗春捺钵大帐内,出现了可敦述律平的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 “不好,可敦怕是要生了”。 天可汗春捺钵行营内,萧粘睦姑可是忙坏了手脚,她一会儿忙着烧接生用的刀子,一会儿又令人烧火煮水,一会儿又附在述律平身边去安慰她。 女侍们走马灯似的进进出出,早把捺钵外的情况一清二楚地报告给可敦。 耶律剌葛举着弯刀,指挥兵马与天可汗交锋,双方打得难舍难分。 耶律阿保机无心恋战,举起弯刀只一击,耶律剌葛的弯刀就坠入地面。 “绑喽”! 萧敌鲁上前用绳索套住了耶律剌葛的手脚,一把掏出了耶律剌葛手中的兵符。 耶律剌葛破口大骂:“萧敌鲁,你个外戚,吃软饭的家伙,不要猖狂,我耶律家族若还有一个男儿,早晚灭了你”! 耶律阿保机接过萧敌鲁送上的兵符,冲着攻打平州而归的将士们喊话。 “攻打平州而归的将士们,你们辛苦了。今日,本可汗收回了耶律剌葛的兵符,也希望你们重新归属到本可汗的‘腹心部’,你们拥有我契丹将士至高无上的荣耀,请不要走上迷途,放下抵抗的武器吧”! 耶律阿保机到底是契丹人民心目中的英雄,有时候,不怒而威,极具感召力。老二耶律剌葛妄图拥兵自重的阴谋难以得逞。将士们纷纷放下了武器,不再抵抗。 老三耶律迭剌、老四耶律寅底石、老五耶律安端与那位远房的叔叔耶律辖底束手就擒。 耶律阿保机令酒人摆下酒席,为战士们攻陷平州来庆功。然后,令耶律曷鲁、耶律老古将诸弟关了起来。 一声响亮的啼哭响彻了半个草原,耶律阿保机的三子耶律李胡用嘹亮的啼哭声迎接父王的到来。 耶律阿保机的长子耶律倍、次子耶律德光都跑进来观看他们的弟弟耶律李胡。 这耶律李胡长得简直与耶律阿保机一模一样,脸色不仅黝黑,那结实的身体也与耶律阿保机儿时不分伯仲。 小儿子的到来令述律平爱不释手,视为心头肉。 “嗯、嗯、嗯,我的心头肉,嗯、嗯、嗯,我的宝贝疙瘩”。述律平忘记了生产时的疲惫,拍着熟睡的小儿子,唱起了摇篮曲。 再说这诸部酋长在天可汗捺钵处只逗留了几日,就各自献上方物、宝贝,然后退到十七泺狩猎玩耍。 述律平早就知道了大帐外的情形,她咬着牙齿从牙缝挤出一个“杀”字! 可耶律阿保机却笑呵呵地劝慰道:“可敦今日诞下一子,是我耶律家族天大的喜事,怎可在这大喜日子滥用刑法,破坏了你我的心情”? “启禀天可汗,禅代的日子已经临近,诸弟以及你那远房叔叔都虎视眈眈,妄图夺取汗位,天可汗一定要早做决断,以免阋墙之争,重蹈覆辙”。述律平劝道。 “知我者,可敦也,吾决定明日一早赶往十七泺”。 “这些叛逆者,早晚酿成大祸。不知天可汗为何不重罚诸弟,却反而要去十七泺”? “那诸部酋长都在十七泺狩猎玩耍,如果我到了十七泺,通过了可汗燔柴告天仪式,诸弟还敢对诸部大人乱发淫威吗?如果他们那样做,诸部酋长定会心生厌恶,以反叛者论处”。 “此乃一箭双雕,天可汗想得如此周到,臣妾也就放心了”! “可敦,明日黎明时分,吾派人将你母子四人先行送回可汗大帐,你要好好将养身子,哺育小儿,等待吾率众凯旋而归”。 第二天,天边的曙光刚刚透亮,耶律阿保机率众直接去了十七泺。 耶律阿保机一一拜见了诸部酋长。 诸部酋长也都心知肚明,面面相觑。 这耶律家族的事情没人敢插手呀,只好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接着,连夜举行了盛大的可汗燔柴告天仪式,等到耶律剌葛被放了出来,可汗的任免工作已经结束了,诸弟及那位远房叔叔耶律辖底只好望洋兴叹。 耶律剌葛找到诸部酋长,质问他们对待天可汗选举工作为何这么草率? 突吕不部酋长塔里古、突举不部酋长航斡、乙室巳部酋长撒里本、褚特部酋长洼里、乌隗(kuì)部酋长撒里卜、品部酋长拏女、涅剌部酋长涅勒异口同声,把个耶律剌葛鼻子没气歪喽! “你们这些酋长,难道都是吃干饭的,遇到事儿能不能多动动脑子”?耶律剌葛还在大发二爷的脾气。 “谁说我们没动脑子?二爷要是在场,就不会这样责骂我们啦”!突吕不部酋长塔里古向天可汗的二弟耶律剌葛解释道。 “快!说说你们当时遇到的情况,二爷我要知道这一切”!耶律剌葛迫不及待。 “二爷一定以为你大哥与我们商量天可汗改选一事,错!” “什么,我这么想难道有错吗”?耶律剌葛惊奇地问道。 “天可汗哪容我们说话呀”?突举不部酋长航斡垂头丧气地说道。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敢坚持自己的立场?六年啦,可汗禅代日在即”! “二爷请稍安勿躁,就说天可汗‘腹心部’的首领萧敌鲁,那柄片儿刀明晃晃、阴森森,溜光铮亮。他双眼瞪得比牛犊子眼睛还大,我们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乙室巳部酋长撒里本接着回忆起当天的一幕,至今还心有余悸: 萧敌鲁手握大刀横扫大帐。 “阿保机德惟善政,邦乃其昌。平定诸部,开拓疆场,戎马兵威,实现北方一统之伟业。如今,四海归心,岂有不连任天可汗之礼?诸位,你们说呢”? 突吕不部酋长塔里古、突举不部酋长航斡、乙室巳部酋长撒里本、褚特部酋长洼里、乌隗(kuì)部酋长撒里卜、品部酋长拏女、涅剌部酋长涅勒异口同声。 “诺”! 萧敌鲁大眼睛四顾左右,他要看一看,在他的大刀下面,有没有不要脑袋的”? 见诸部酋长都不敢说三道四,耶律阿保机文绉绉地行了个抱胸礼、鞠躬礼。 他接着说道:“我耶律阿保机十分感谢诸部大人对我的厚爱,诸位大人既然无有异议,今夜,借着良宵美景,阿保机要燔柴告天,连任可汗”! 第八十一章为争霸诸弟三叛 第八十一章为争霸诸弟三叛 耶律剌葛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母亲萧岩母斤大帐。 “怎么,剌葛,干啥垂头丧气的,不是攻陷了平州吗?你的人马呢”? 耶律剌葛跪在母亲面前:“母亲,都是孩儿无能,大哥见我攻陷了平州,不但不嘉奖我,反而收了我的兵符和将士,把我一脚踢出了大帐”。 “什么”?萧岩母斤的气一下子串到心口窝。 一定是这该死的述律平从中挑拨,它利欲熏心,只顾着扬了娘家人的气场,不管我耶律氏的威风。 “可这该死的月理朵刚刚生下了耶律李胡,我的小孙子。我这做婆婆的若是在此时指手划脚的,孩子奶水准会掉上去。没了奶水,我的宝贝孙子可怎么办?为了我的小孙子,我还是忍一忍吧。 打定了主意之后,萧岩母斤劝说自己的二儿子耶律剌葛先回到自己的大帐去,并告诉二儿子,母亲一定要帮助你出了这口恶气,天比树叶长,只是早晚的事儿。 耶律剌葛等人知道再叛的梦幻破灭了,于是只好派了自己的心腹到十七泺负荆请罪。 耶律阿保机淡然一笑:“你回去告诉剌葛等人,要好自为之。同样的错误不要犯上二次”。 述律平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在平定了二次叛乱之后,公元913年3月,耶律阿保机诸弟及那位远房叔叔再次发动第三次叛乱,这一次,连耶律滑哥也搅了进来。 春暖花开,述律平的小儿子耶律李胡已经会跑了,萧岩母斤的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乱糟糟的。 这天,她找到了大萨满神速姑。 大萨满神速姑见天可汗的母亲来面见她,心里早就明白了一切。 萧岩母斤笑容可掬:“大萨满。剌葛胸怀青云之志,是个不甘人下的好后生,你要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早日当上天可汗。” 大萨满神速姑知道,自己发财的机会到了,可是,她仍然装模作样。 “老太太,您这不是为难我神速姑吗?推翻天可汗,我小小的神速姑哪有那么大的神力”? 萧岩母斤明白那是神速姑要钱财,可办这么大的一件事儿,你不花钱,可能吗? “你要什么?说个数,我马上派人送到你府上”。 “好吧。您呢,帮我解决财力,我呢,帮您解决人力。至于是否成功,那可要看剌葛这小子的造化啦”。 “中!咱一言为定,成功与否,绝不后悔”!萧岩母斤心里打起了如意算盘。 几日后,一队浩浩荡荡的叛军的人马兵分三路,铺天盖地向天可汗大帐扑来。 骑在马上的老五耶律安端对老三耶律迭剌说道:“这可汗宝座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他足以让我们不念兄弟亲情,反目为仇哇”! “是啊,这天可汗是得轮流做,那才叫一个快活。这一次,大萨满神速姑,还有姐姐耶律覩姑、就连母亲都成了我们的人”。 耶律安端出谋划策:“看来,大哥已经犯了众怒,众人拾柴火焰高,这次,咱们一定要逼迫大哥退位”。 耶律阿保机大帐外,人声鼎沸。耶律迭剌一把推开‘腹心部’御侍。 “快叫我们入帐觐见阿保机”。 “你们啊,真是八辈子也看不见自己的后脑勺子了”。话未落音,耶律阿保机就大步踏出帐外,并下了指令。 “御侍,将他二人给我拖出去,囚禁大牢中”。 耶律迭剌、耶律安端被捕的消息立刻在军中传开了,很快就传到萧岩母斤的耳中。 萧岩母斤闻听此消息后在大帐内焦急地踱着步,她怕自己受到牵连,正在想辙。 御侍弥姑乃突然来报:“老夫人,耶律剌葛等叛军正向我们这边杀来”。 “这可如何是好?弥姑乃,你等快些前去开导老二剌葛,让他放弃叛乱篡位的图谋,远走他乡,避祸躲灾”! 萧岩母斤双手合十,闭目祝祷。 弥姑乃迎上前去劝说耶律剌葛:“二爷,天可汗的车驾将至,要到老夫人这里来请安”。 耶律剌葛揪住弥姑乃胸部上衣不放手,他疑虑重重。 “弥姑乃,你当真没说假话”? 弥姑乃用手做砍头状。 “二爷如若不信,在下可用项上人头做担保”。 耶律剌葛听后,一把将弥姑乃推开。 他如惊弓之鸟一般,率部众掳掠了一部分契丹庶民向北逃窜。 此时,耶律阿保机率‘腹心部’追击耶律剌葛。 听说二哥逃走,大哥追击。耶律寅底石率领另一只叛军,直接杀进了耶律阿保机的大帐。 老四耶律寅底石从部下手中接过象征皇权的旗鼓与神杖,随即展开来不停地抚摸,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地笑容。 “报,可敦领着‘属珊军’杀过来啦”!探栏子军报。 “什么?快,快给我放火烧毁这些辎重、宫帐”。 这述律平可是位巾帼英雄,威名赫赫,老四一听,顿时麻了爪。 老四耶律寅底石的叛军高举火把到处乱烧,顿时火光冲天。 述律平高亢的讲演声响彻云霄,将士们手执弓箭举过头顶,向可敦宣誓。 “决不辜负可敦之重托,为了护卫我们的家园,定让叛军有来无回”! ‘属珊军’与耶律寅底石的叛军交手,立时,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耶律寅底石的人马死伤无数。 契丹大巫神速姑见胜利无望,也失去了平日的威风,放火烧了明王楼,追随耶律剌葛逃亡。 追击的日子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二月有余。 夜色迷茫,萧敌鲁率部在行军的途中搭起了帐篷和军灶。 战士们衣衫褴褛,破旧不堪,东倒西歪,有气无力地躺在军帐的外面。 一将士将自己装炒米的口袋翻了过来,里面已是没有一粒米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萧敌鲁蹲在灶前的空锅前对耶律阿保机说道:“启禀天可汗,大军久战,粮草已经没有了”。 “速速派人置办粮草”。耶律阿保机下了命令。 萧敌鲁摇了摇头。 “启禀天可汗,目前物价已飞涨到原来的十倍,我军已无力置办粮草”。 “那好,队伍现在做休整,让将士们找些野菜山味儿来充饥”。 “启禀天可汗,士兵连续征战好二月有余,风餐露宿,已经有很多人支撑不住了”。 耶律阿保机环视四周,看到将士们东倒西歪的样子很心疼。 “战马多被饿死、战死,余下的轻骑又有重任在身。哎,只好把这匹小马驹杀掉供给士兵们做晚餐了”。 萧敌鲁说道:“谢天可汗体恤将士之心,不过,战马越来越少,连小马驹也要杀掉,这可如何是好”? “敌鲁兄,快些告诉伙房准备晚饭”。 萧敌鲁站起指着这匹小马驹无奈地对伙夫说道:“把这匹小马驹拉去杀了吧”。 萧敌鲁重新回到天可汗面前。 “启禀天可汗,新旧势力之争如此残酷,您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是啊,吾若坚持不住,则必死无疑啊”! “启禀天可汗,臣下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 “我平叛大军并不急于进攻叛军,而是原地休整,是何原由”? “叛军在慌乱中向北逃窜,真是鬼使神差”。 “天可汗为何要这么说呢”? “剌葛逃亡之地,那里是荒原大漠,死亡之土啊!我军休整,一是为了积蓄锐气,二是为了让耶律刺葛率叛军再逃得远些”。 “启禀天可汗,您越说臣下越糊涂”。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萧敌鲁惊讶地问道:“天可汗,您读过汉人的《孙子兵法》”? 第八十二章萧辛儿以身救险 第八十二章萧辛儿以身救险 耶律阿保机对萧敌鲁说道:“说起《孙子兵法》,吾有两个恩师”。 “萧敌鲁很激动:“难怪天可汗遇事不乱,处事不惊,胸有成竹”! “嗯。第一位恩师是韩知古,他不仅教授吾汉字书写与读音,还有那纷杂的释义;第二位恩师是韩延徽,他教吾兵法之运用,让我反复揣摩,烂熟于心。只可惜呀,他叛吾阿保机而去”。 萧敌鲁说道:“依臣下看,韩延徽是思乡心切,暂时告别契丹,也许不久,他就会回来的”。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耶律阿保机说着,长叹一声。神色暗淡,眼里充满了伤感。 “天可汗为何说无有可能?依臣下之见,一切皆有可能”。 “为何?他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逃离契丹,并非韩延徽的本意。思乡只是人在失志之时才会有的举动,其实质本不在此”。 “你一语道破天机,韩延徽受到诸弟排挤,不得已而为之呀”! “记得韩延徽一字一句教授吾孙子兵法。字字重如千钧。一字之师,可谓终生之父”。 “学习孙子兵法,为天可汗添了左膀右臂,作战时也能泰然处之,力拔山兮”! “是啊!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可剌葛叛军逃得越来越远,我们如何破敌”?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剌葛叛军逃得越远,士兵就越想家。到那时,我军乘其军心涣散,猛追穷寇,歼灭叛军,指日可待”。 萧敌鲁开怀大笑:“哈,哈。天可汗英明,臣下愚钝,臣下怎么就没有想到过这些呢”? 可敦大帐。此时,述律平的眼中又出现了平叛时的情景: 她挥舞着手臂,高亢地声音响彻草原上空。 “属珊军将士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叛军猖狂以极,我们要严阵以待。不管他们来多少人,一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属珊军手执弓箭举过头顶。“我们绝不辜负可敦之重托,定让叛军有来无回”! 述律平喊道:“将士们,杀敌一个,奖牛10头,杀敌一双,再加羊百只”。 属珊军将士们士气高涨:“杀呀”! 鼓声震耳欲聋,牛角号声阵阵。 述律平手举弯刀率领领属珊军奋力平叛,打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述律平质问神速姑:“大萨满,我与天可汗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神速姑双手上扬,一脸的傲慢。 “是我神速姑助阿保机一臂之力,使他顺利登上了天可汗宝座。可是,他究竟给予了我什么?金钱?财富?权利?哈哈哈哈,这一切,天可汗都忘在了脑后。到了现在,我神速姑两手空空,一无所有。我想明白了,我只不过是天可汗面前一只可怜的鹰隼而已”。 述律平喊道:“大萨满,你想要什么?我一定满足你”。 神速姑瞪眼。 “早说呀,只可惜,这一切都来得太迟了,太迟了。我神速姑没有耐心再等待下去了”! “大萨满,你再好好想想”。 “废话少说,我既然得不到它们,那就得毁它们”。神速姑说罢也追随耶律剌葛向北逃窜。 这时,萧辛儿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羊奶走到述律平面前。 “姐姐,你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啦,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述律平坐了起来,满脸的忧愁。 “辛儿,平叛大军早已没有粮草,真不知如何是好”? 萧辛儿主动请缨:“姐姐,军中只有老弱病残,送军粮的任务就交与我吧”。 述律平忧心忡忡:“辛儿,你的勇气可嘉,可你毕竟是女儿身呀,我怎么能够放心呢”! 萧辛儿劝道:“姐姐率军攻打叛军,夺回了旗鼓与神杖,也是女儿身呀”! 述律平欣慰地点了点头。 述律平舒展愁眉,想了想,摘下凤头金钗,交与萧辛儿。 “嗯,把这个拿去,多换些军粮送给前线的将士们”。 萧辛儿热泪盈眶,退下自己的玉镯。 “这个玉镯是姐姐所赐。我把它也拿去换些粮草,送给前线的将士吧”。 述律平嘉许的点了点头。 萧敌鲁按照天可汗的旨意,检查军中晚餐情况。 偌大的军锅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伙夫长,你们炊事班是怎么搞的?小马驹呢?为什么到了晚饭时分还没见马肉”? 伙夫长跪地,抱住了萧敌鲁大腿,一把鼻子一把泪。 “嗨。战马多饿死、战死,余下的铁骑又有重任在身。侍卫长,你有什么救急的办法吗”? “战士们连续征战数月,风餐露宿,很多人都倒下了。伙夫长,快救救将士们吧”。 萧敌鲁不敢看伙夫长的眼睛。“把,把刚生下来的小马驹杀了吧”。 伙夫长一把拽住了萧敌鲁的胸襟。 “你说什么,侍卫长?这些小马驹刚刚出生三天,它们就像我们的孩子,你告诉我,你见过做父母的杀了自己的孩子,食它们的肉,饮它们的血吗”? “可是,如果不杀它们,大军就将全军覆灭”。 伙夫长生气地一甩袖子,放开了萧敌鲁。 耶律阿保机站在军锅旁,听到了他们的喊声,脚步沉重地走了过来。 他环顾四周倒地的将士们,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他心痛地拉过一匹小马驹,交给了伙夫长。 “伙夫长,我们只好把这匹小马驹杀掉,给将士们补充营养,谢谢你的理解”。 “谢天可汗体恤将士之心”。伙夫长鼻子一酸,落下了滚烫的泪珠。 正在这时,萧辛儿女扮男装押运粮草赶到了营地。 “辛儿,怎么是你”? “天可汗,可敦惦念平叛的将士们,派我前来押运粮草补给”。 耶律阿保机激动地一把拉住了萧辛儿的双手。 “辛儿,战场这么危险,你不顾个人安危,平安地把这些粮草送到大军手中,真乃巾帼英雄”。 两个人正说得起劲儿,伙夫长把盛好马驹肉分给每人一碗。 “吃吧,将士们,我们有粮草啦,我不会再让大家饿肚子啦”。 众将士围在锅旁,望着锅里的马驹肉落泪。 耶律阿保机站起来激励战士们。 “我契丹的勇士们,大家高兴地将碗中的肉吃了,养足精神,明日一早我们上路,追击剌葛叛军”。 众将士狼吞虎咽地吃着马驹肉。 风卷残云,一会儿,大家的碗就见底了。战士们将碗底里的汤也喝的干干净净。 只有萧辛儿端着马肉碗娇羞地躲在一旁,偷偷地窥望着天可汗吃马肉。 耶律阿保机风卷残云,一会儿就把碗里的马肉吃了个精光。 萧辛儿见天可汗的马肉已经吃光,就要上前把自己的碗里马肉分给阿保机。 这时,只听嗖地一声,一只飞镖式铁骨朵从萧辛儿身边飞过,直奔耶律阿保机的心脏。 萧辛儿可谓飞镖高手,听到耳旁呼啸而过的铁骨朵,一伸手,就要将它抓住。 第八十三章天可汗赐名匣列 第八十三章天可汗赐名匣列 萧辛儿大叫一声,伸手就要抓住飞镖式铁骨朵。 哪知,这只铁骨朵是经过了毒液浸泡过的,就在萧辛儿抓它的一刹那,锋利的铁骨朵刺破了她的五指,因为这只铁骨朵被毒药浸润,萧辛儿的手立时变成了暗紫色。 萧辛儿只觉得万箭穿心,哎呀一声,倒在了地上。 “抓刺客”! 耶律阿保机哪有心思抓刺客呀,他知道,这刺客无非是老二耶律剌葛派来刺杀自己的。 以后,再找他算账不迟。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救醒辛儿。 想到这儿,天可汗一把抱起萧辛儿进入了自己的大帐。 他把萧辛儿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细心地观察着。只见萧辛儿已神志不清,鼻息之间只有一丝游离的气息,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一旁的耶律曷鲁见天可汗不知所措,就要上山采药。 可耶律阿保机一百个不放心,他知道,耶律曷鲁只会出征打仗,至于採草药这种细活儿他是万万不擅长的。 “曷鲁兄,你在帐内看好辛儿,我连夜上山采草药”。 “诺,臣下保证完成天可汗重托”! 耶律阿保机二话没说,跨上了骏马,立即前往四周的阔野去寻找山地。 一直奔了几十里,阿保机终于找到了一处小山坡,只见一块巨石上面长满了绿苔,他知道,这里一定植被丰茂。于是,跳下马来。 哦,一着急,天可汗竟然忘了草药的名字。 镇定,镇定。他抓了抓头发,哎,终于想起了这种草药的名字。 “黄花,是黄花。听母亲讲过,山里的女人都喜欢采摘黄花。它不仅有止血、消炎之功能,还可明目与安神,对,就是它了”。 阿保机兴奋着,忘记了一切,他大把大把地撸着救命的草药,一会儿,就把搭子里面胀得满满的。 天亮之前,他要赶回到萧辛儿的面前,令她起死回生。 他知道,萧辛儿舍身救主,还包含着对自己深深地爱意,这么些年来,她默默地守护着述律平,不敢越雷池半步,这个傻丫头呦。 天可汗兴致勃勃地背着草药搭子回来了,满身地疲惫。 他刚刚放下草药搭子,就觉得天空中有一只仙鹤向这边飞来。定睛一看,那只仙鹤竟没了影踪。 “也许是一夜未睡,眼睛花了?或许是军中出现了什么好兆头”? 耶律阿保机吩咐耶律曷鲁去把草药碾成药汁,他要到大帐内去看看萧辛儿。 这萧辛儿已经迷迷糊糊睡了一夜,竟没有一点清醒的迹象。阿保机摸了摸她的胳膊,啊!她的手臂已片片黑迹,不好! 耶律阿保机找来了刀子,沿着萧辛儿已经发烂的衣袖,一点一点剪了下去。 萧辛儿的整条胳膊也一点一点暴露开来。 耶律阿保机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惊讶他的美丽,后悔自己过去怎么视而不见呢”? 真可以用肤如凝脂来形容辛儿,辛儿的美艳绝不比唐明皇的杨玉环相差毫厘。还有,辛儿那摄人心魄的舞姿,巾帼英雄的气势,无比善良的心地...... 想到这儿,阿保机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只要萧辛儿一醒过来,即刻就要纳她为自己的大妃。 “辛儿,辛儿,你醒醒啊!醒醒啊”! 阿保机使劲地摇晃着萧辛儿,此时,他真怕失去辛儿啊,恨不能立即让萧辛儿起死回生。 此刻,耶律曷鲁把碾好的草药汤汁儿盛满一个小罐子,送了过来。 阿保机见药汁来了,连忙扶着萧辛儿坐了起来。 耶律曷鲁知道救人要紧,连忙拿了一块麻布,往萧辛儿伤口上面反复涂抹药汁儿。 他由手掌到小臂,由小臂再到大臂,里里外外一共不知涂抹了几个来回。 天可汗的汗珠、泪珠也合着药汁儿进入了萧辛儿的体肤。 见药汁儿也涂抹得差不多了,耶律阿保机长长舒了一口气,慢慢地放下了辛儿。 就在这时,侍卫来报:“韩延徽韩参军骑马到此”。 耶律阿保机一惊:“什么?他来做甚”? 一挥手,下令把韩延徽拉出去。 “砍喽”! 韩延徽微微一笑,微闭双眼,摇了摇头。 耶律阿保机见此情景怒道:“韩延徽,你死到临头还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心无旁骛。难道不怕本可汗杀了你吗”? 韩延徽微启双眼。 “启禀天可汗,有句老话,臣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中国有句老话,忘亲非孝,弃君非忠。臣虽挺身而去,只为回乡探母。然臣下心里始终装着天可汗。臣下之所以复来,是因为离开了天可汗,寝食难安,无所适从”。 耶律阿保机闻听此话,不免心生感动。 “韩爱卿,即是回乡探母,人之常情,可你为何不辞而别呀”? 耶律阿保机极其严肃的脸上绽开了一丝笑容,他举起酒皮囊,亲自为韩延徽倒酒。 韩延徽不慌不忙地答道:”都怪臣下思母心切,本想告假还乡,又怕天可汗不允,所以才私心作祟,逃离契丹”。 耶律阿保机听到此,哈哈大笑。 “我有预感呀”! “不只天可汗有何预感,可知臣下复走契丹”? “哦”? “今晨吾见一仙鹤在朦胧中向这边飞来”。韩爱卿离去又复来,实乃我契丹汗国之大幸! 耶律阿保机立即赐名韩延徽。 “韩延徽听旨”。 韩延徽上前一步,行了个双膝跪拜大礼。 “臣下听旨”。 “本可汗现在就赐你名为‘匣列’。韩爱卿一定不知何为‘匣列’?呵呵,‘匣列’在吾契丹语中意为‘复来’,就如韩爱卿一样,令本可汗喜从天降。” “谢天可汗褒奖”! “本可汗现在就为任韩爱卿为参诀军事、守政事令、崇文馆大学士”。 “臣下谢过天可汗知人善用之恩。不过臣下有一事不明。” “韩爱卿,你讲”! “臣下谢过天可汗,任臣下为参诀军事、守政事令,不过,这崇文馆大学士臣下就不知天可汗意欲何为了”? “在战事上、政令上韩爱卿一如既往,建功立业。可吾需要韩爱卿另有一番建树”! 韩延徽听了天可汗此番话,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请天可汗明示”! “本可汗要大建儒学馆,要韩爱卿教授三位犬子”! 第八十四章萧辛儿创伤复发 第八十四章萧辛儿创伤复发 韩延徽忧心忡忡:“启禀天可汗,新旧势力斗争如此残酷,你一定要坚持住呀”! 耶律阿保机语重心长:“是啊,我若坚持不住,则大军必死无疑。不过,韩爱卿如何得知‘腹心部’在此追击叛军”? “臣下复走契丹,一路上遇到很多庶民怨声载道,物价飞涨已致十倍,百姓生活日艰,皆为耶律剌葛三叛”。 “是啊”! 耶律阿保机的双眉紧皱,不怒而威。 这时,萧敌鲁着急地说道:“臣下有一疑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 “叛军遁迹潜形,我军并不急于追赶,是何道理”? “叛军在慌乱中北遁,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知天可汗为何这么说”? “他们叛逃之地是塞外漠北,浩瀚沙海,一望无际,素称死亡之土”。 “什么”? “缺少食物、无有水源,再加上高温天气,要不了多久,叛军就会自生自灭”。 “原来漠北荒原这么可怕”? “我军稍事休整,一是为了积蓄锐气,张弛有度;二是为了让叛军再逃离得更远一些”。 “天可汗,我越来越不懂这是何意”?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天可汗也将汉人的兵书背得滚瓜烂熟”? 耶律阿保机手心向上,谦卑地介绍韩延徽。 “是啊,韩先生就在眼前,他就是吾恩师”。 韩延徽面向萧敌鲁说道:“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再加上我‘腹心部’严明军纪,定可百战百胜”。 萧敌鲁连连点头称赞。 耶律阿保机说道:“叛军逃离越远,就越怀念家乡。到那时,我‘腹心部’乘其军心涣散之际,歼灭叛军,定可事半功倍,不攻自破呀”! 穿着武士铠甲的萧辛儿来到天可汗大帐。 萧辛儿深情地望着耶律阿保机的长髯及他破旧的长袍。 “天可汗,您的衣服已破旧不堪,我来为您缝补一下吧”。 萧辛儿快速地从怀里拿出针线包,穿针引线。 耶律阿保机动情地拉着萧辛儿的手,萧辛儿的手指被扎出血,手中的针线滑落在地。 耶律阿保机拉住萧辛儿的手。 “让我看看你的手”。 萧辛儿撅着嘴佯装生气将手背到身后。 萧辛儿嗔道:“天可汗”。 耶律阿保机马上顺从地蹲在了地上。 萧辛儿捡起针线为耶律阿保机缝补衣裳袖口,缝补好后,用牙齿将线头咬断。 “小丫头,你的针线活儿不错嘛”。 由于萧辛儿为救天可汗落下了毛病,这手指被刺破后立即引起感染。 “辛儿,你的脸咋这么红?是不是发热了”? 耶律阿保机知道,萧辛儿手指被针刺破后,创伤复发。 萧辛儿长发飘逸,躺在床榻上,表情痛苦。 耶律阿保机面向耶律曷鲁:“军中的创伤药还剩下多少”? “军中受伤的将士人数众多,眼下,已无创伤药可用”。 萧辛儿迷迷糊糊,从唇中挤出一个字来。 “水!水”! 耶律阿保机面向耶律曷鲁:“快,拿些水来”。 耶律曷鲁拿来一个水皮囊,交与耶律阿保机。 耶律阿保机扶起萧辛儿,让她靠近自己肩膀。 萧辛儿的干裂的唇饮了一口水,无力地倚在耶律阿保机肩膀上。 耶律阿保机一惊。 “这么烫”? 耶律阿保机用手摸了摸萧辛儿的头部。 他将萧辛儿放下。 “照顾好她,我去找些草药来”。 耶律阿保机沿着山坡艰难爬行,露珠遍地,地面很滑,耶律阿保机借着月光找到一棵草药,他用嘴尝了尝,摇头。继续向悬崖攀爬。 耶律阿保机大帐,耶律曷鲁不停地搓手,来回踱着脚步。 望着萧辛儿不停地呓语,耶律曷鲁似乎也看出了一点门道。 “辛儿姑娘,护国小将军,你要坚持住呀”! 耶律曷鲁走到萧辛儿面前查看,他摸了摸萧辛儿的额头。 “哎呦,不好,我的姑奶奶,身子发烫得不得了”。 萧辛儿呓语:“天可汗!天可汗”! 耶律曷鲁自言自语:“长生天保佑啊,可别烧坏了辛儿姑娘的身体呦! 萧辛儿迷迷糊糊,只觉得自己穿着战士铠甲来到可汗行营: “辛儿,怎么是你”? “姐姐十分挂念平叛的天可汗,让我置办了军马、粮草”。 “辛儿,你们来得太及时了,正好解我无米之炊”。 “家中一切都好”? “家中一切都好,姐姐叫我捎个口信,请天可汗不要挂念”。 萧辛儿边说边端着碗躲在丛林旁看着天可汗吃肉,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不远处的丛林中,躲着一个蒙面人。 他鬼鬼祟祟观察了多时,见无人理会自己,一甩手飞出一个飞镖式铁骨朵,直奔耶律阿保机心脏。 就在飞镖式铁骨朵飞出的一刹那,萧辛儿回头看见,她扔掉饭碗,猛扑过去。 “有刺客”。 刺客飞身逃走,萧辛儿倒在血泊中。 “天可汗!天可汗”! 见萧辛儿昏昏沉沉,一个劲儿地喊着天可汗,耶律曷鲁急中生智,找来热麻布为萧辛儿降温。 耶律阿保机风尘仆仆,抱着草药进入大帐。 “天可汗,你可回来啦”! “快,把这些鱼腥草全部捣碎”。 “这是退烧的草药吗”? “此草药具有清热解毒、消痈排脓之功效”。 “这么神奇”?耶律曷鲁抱着草药出去了。 耶律阿保机坐在萧辛儿身边,轻轻抚摸她飘逸的长发。 “小丫头,你是为了救本可汗才受此重伤的”。 耶律曷鲁端着一碗草药汁进入大帐。 萧辛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就要起身。 “我在哪里”? “辛儿,你先不要着急,快躺下”。 萧辛儿突然发现自已裸露的胳膊,含羞地将袍子拉起来盖在了身上。 “辛儿,你不要动,没见本可汗亲自为你敷药吗”? 萧辛儿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耶律阿保机打开萧辛儿的袍子,为她细心敷药,心中涌动着一阵阵爱的涟漪。 第八十五章将爱慕深藏于心 第八十五章将爱慕深藏于心 “你等,都退下吧”! 耶律阿保机见众人都退下了,就要抱起萧辛儿。 哪知萧辛儿自己倒是坐起来了。 “辛儿,你终于醒了”! “天可汗,我要留在军中,与你们一起作战”。 “辛儿,你的伤......” “天可汗,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到了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么点小伤不碍事”。 “有一件事儿本可汗想与你商量、商量”。耶律阿保机说着,眼里充满了爱意。 “不,萧辛儿转过头去,眼中的泪水痛苦滴流了下来”。 “辛儿,我还没说呐,你就知道啦”? 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萧辛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自己的命是述律平的哥哥萧敌鲁捡回来的,自己从小就跟着述律平一起长大,述律平视自己为亲妹妹。她更知道,天可汗与可敦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自己若是得到了天可汗的恩宠,述律平是否会醋意大发?自己是否会落得个声名狼藉?到时候,自己的处境定会很难堪。 “不行!不行!天可汗,你不要说出来”! 此时,耶律阿保机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自己当上了天可汗,述律平有着不可磨灭之功勋。 她婚后,就与自己血战疆场,汗国的每一片土地都有她的身影,血汗。 还有他的大舅哥萧敌鲁,他的二舅哥萧阿古知都是他的左膀右臂。只要战争打响,萧敌鲁和萧阿古只都是令敌闻风丧胆,英勇无畏的急先锋。 她为自己生了一位活泼可爱的女儿,三位英武彪悍的儿子…… 想到这儿,耶律阿保机的眼眶也湿润了。 他决心等一等。此事重大,一定要得到可敦的首肯。 “萧辛儿听旨”。 萧辛儿一愣,呆住了。 “升萧辛儿为护国小将军,赐良田百亩” “还不跪谢本可汗恩典”? 这下萧辛儿总算明白过来,原来天可汗要与我商量的事情是这个呀,都怨自己多情。 于是,萧辛儿再无顾忌,充满欣喜与快乐,上前一步,跪谢天可汗。 耶律阿保机见自己悄无声息地掩饰了内心的一切,平息了萧辛儿的疑虑,暗自庆幸。于是,招来萧敌鲁、耶律曷鲁、韩延徽、萧阿古只等心腹大臣,商量着如何破敌。 第二天一早,耶律阿保机指挥勇士们上马,追击耶律剌葛叛军。 东方刚刚鱼肚白,耶律阿保机第一个飞身上马,追击叛军。 萧敌鲁、耶律曷鲁、韩延徽、萧辛儿、萧阿古只等迎着北风率轻骑兵数人飞奔在最前面。 森林、草原向后倒去,黄沙、石子卷起。 “勇士们,上马!追击耶律剌葛叛军”。 耶律阿保机第一个飞身上马,萧辛儿与之并行。九尾大纛迎风飘扬。 萧敌鲁、萧阿古只、耶律斜涅赤、耶律曷鲁等也跟着飞身上马。 由于马匹多战死、病死,许多将士则背着弯刀、弓箭,徒步跟在后面跑。 耶律阿保机关切地向萧辛儿问道:“小丫头,你的伤好些了吗”? 萧辛儿却回道:“辛儿没有伤”。 “什么?辛儿的伤口愈合得这么快”? 萧辛儿俏皮地答道:“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嘛”! “嗯,那就好,如果伤口严重落下疤痕,将来就找不到婆家了”。 “辛儿可不想嫁人”。 “这是为何?有什么理由吗”? 萧辛儿沉吟片刻,回道:“若是嫁给了胸无大志的臭男人,整天除了喝得醉醉醺醺的,就是回家打老婆,辛儿可不想嫁人”。 “可天下还有许多好男人啊!你干嘛非找酗酒、打老婆的男人”? “这天下好男人凤毛麟角,到时候,我看上了人家,人家也许看不上我呢”。 萧辛儿说着脸颊绯红。 “嘿!你这小丫头就是嘴硬,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不一样嘛”。 “谁说不一样”? “你就是心口不一嘛,是不是”? “我不告诉你”。萧辛儿说完打马快速向前奔去。 “啾!啾!啾”! 耶律阿保机打马追赶萧辛儿。 这时,耶律辖底从一旁冲了过来,一下子拦住了萧辛儿的马匹。 萧辛儿的马匹打了一个回旋,原地转了一个圈子,停了下来。 “辛儿!辛儿”!耶律阿保机的马匹冲了过来。 “真是英雄救美呀!阿保机,叔叔倒是要看看,你怎样救美”? 耶律辖底跳下马来劫持了萧辛儿向悬崖边一步、一步退去。 耶律阿保机望着悬崖边耸立的巨石跳下马来。 “叔叔,你可真是一块顽石呀。好,咱们交换一个条件,叔叔看可否”? 萧辛儿一听,立刻急了。 “天可汗,不要管辛儿。快,快杀了这头老犟驴”! “叔叔,你还记得曾对长生天发过的誓吗”? “哼!哼!阿保机,你也不会忘记自己所说过的话吧”? “同室操戈,亏你还是受部族人敬仰的长辈”! “是长生天给了我这样的权利”! “叔叔,你放了辛儿!快放了她”!耶律阿保机简直是大吼。 “自古英雄爱美女,啧,啧,啧。多新鲜的景象呀”! 耶律辖底说着掏出小鱼刀,逼迫萧辛儿与他一起来到悬崖边。 “你放手”! “阿保机,你别急呀!叔叔我早就知道,天可汗喜欢的女人是辛儿。咱打开窗子说亮话,用这个女人来做交换条件,天可汗,你认为可否”? 耶律辖底说着在萧辛儿的脖子下面割了一道口子。 萧辛儿的脖颈下立即有了一道血痕。 “叔叔,你冷静些”! “阿保机,叔叔我冷静不下来。你告诉叔叔,怎样才能够冷静下来”? 耶律辖底手执利刃放在了萧辛儿的脖颈下,继续向山崖边退去。 “叔叔,请别试吾之耐心”! 耶律辖底用舌头舔了舔已干裂出血的嘴唇。 “天可汗,与王权比起来,你是不是更喜欢这个女人,嗯”? 耶律辖底说着将脸贴在萧辛儿的脸颊上,蹭了蹭。 萧辛儿躲闪着,向耶律辖底的脸吐了一口唾液。 “滚开!你这无赖”!萧辛儿试图挣脱耶律辖底。 “美人儿,你生起气来还是这么楚楚动人,难怪天可汗这么喜欢你,就是叔叔我已年过半百,见了你还涌动着青春的活力”! “你放屁”!萧辛儿怒目圆睁,大声骂道。 第八十六章远房叔堕崖身亡 第八十六章远房叔堕崖身亡 兵分两路。再说萧敌鲁、萧阿古只等率轻骑兵数人飞奔在最前面。 嘚嘚的马蹄声,告知耶律剌葛等人,耶律阿保机的先锋部队追了上来。 叛军个个胆战心惊。 耶律剌葛向耶律滑哥喊道:“完了,滑哥呀,这下我们全完了”! 耶律滑哥却大声助威。 “二爷,别怕,大不了咱们与天可汗鱼死网破。为了得到天可汗的宝座,我们别无选择,只好死磕”。 “天可汗的二舅哥萧阿古只可是没人敢惹的主,他的箭头可是没长眼睛呀”!耶律剌葛此时感到很无助。 “二爷,你率众逃走,我掩护你”!耶律剌葛在耶律滑哥的掩护下,仓皇逃走。 耶律滑哥心想,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早知如此,我何苦要搭上一条性命跟着他干? 山崖边,对峙了许久的耶律辖底与天可汗仍在较量。 “放开辛儿”!耶律阿保机吼道。 “叔叔不知王权和女人对天可汗来说,哪样更为重要”?耶律辖底的公鸭嗓子里充满了惬意。 “叔叔,王权和女人对本可汗来说,同样重要”!耶律阿保机字字铿锵。 “这就是你的不是啦。阿保机,你既然这么在乎她,就一定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呀”! 此刻,耶律辖底奸笑着,脸上的肌肉也跟着痉挛起来。 “哈哈!哈哈!阿保机,这可是一桩大买卖呀”! “天可汗,你不要信这只老狐狸的话,不要管辛儿,别跟他谈条件”。 “傻丫头,你死到临头了嘴还硬。快,乞求阿保机,来救你呀!到了现在,只有他才能救你”! 耶律辖底的小鱼刀不停地在萧辛儿眼前晃动。 “叔叔,说出你的条件,我们来做交换”。 “美女归你,天可汗之位交与叔叔”!耶律辖底不假思索地说道。 “叔叔,你也喜欢做天可汗,是吗”? 耶律辖底眼珠子大放异彩。 “那是自然”。 耶律阿保机步步逼近耶律辖底。 “叔叔,你不是要扶植老二剌葛做天可汗吗”? “不!不!不!我揣摩着天可汗之威,无人能及,所以,来了个一箭双雕”。 “怎么个一箭双雕法”? 耶律阿保机趁着说话的当儿,渐渐地向耶律辖底靠近。 “我瞧着二爷与诸弟不仅性格懦弱,也毫无天可汗行兵御众之气魄。于是,我便利用他们的贪欲,与天可汗死磕。等待事成之后,我便设法杀了二爷,坐收渔翁之利”! “叔叔,你可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呀,但不知剌葛与诸弟会不会也这样想”? “他们怎样想我管不着,我只想着自己如何达到目的,现在看来移花接木就是最好的办法,只不过离大功告成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耶律辖底逼着萧辛儿一同向悬崖边退去。 “叔叔,咱们来交换一个条件,怎么样”? 耶律辖底眼前一亮,进入梦幻。 他嘴里喃喃说道:“难道长生天就要成全我耶律辖底之梦想”? 耶律阿保机向前靠近耶律辖底,企图解救萧辛儿。 耶律辖底从美梦中惊醒。 “阿保机,你若再向前走一步,我就抱着你的美人儿同归于尽”。 “叔叔,好可惜呀!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儿将死,其鸣也哀’。叔叔将死之前,难道就不想说一说心中的遗憾吗”? “阿保机,你错就错在没有析分诸弟的权利,导致权利过于集中,所以,剌葛才可与天可汗分庭抗礼,叔叔我也常常心怀梦想”! 耶律辖底向后退着,突然他的脚下一滑。就在他身体晃动的一霎那,耶律阿保机一把将萧辛儿的手抓住。 萧辛儿挣脱了耶律辖底的手,一下子扑到天可汗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此刻,耶律阿保机紧紧地抱住萧辛儿的双肩,亲吻着她的额头,亲吻着她的伤口、亲吻着她的脸颊。 “辛儿,有我在,你不要怕”! 此刻的萧辛儿觉得不再那么恐慌了,她从来也没有这样幸福过。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理由拒绝天可汗的爱意。这爱,是那么热烈,它超越了男女之间的情愫,发生在生死瞬间。 耶律辖底并没有被这爱感动半分,他认为,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筹码。他幻想着,她可以帮助自己换回一个企盼,一个可以使自己一步登天,踏上天可汗宝座的机会。 就在耶律辖底两眼闪烁着即将一步登上天可汗宝座的快乐之时,耶律阿保机突然离开了萧辛儿。 只见他运足了力气,甩开了长长的牛筋鞭子。 “天可汗,狠狠地打!不,杀了他!杀了耶律辖底”!此刻,萧辛儿站脚助威,高兴得手舞足蹈。 “阿保机,叔叔不想死,叔叔不想死呀”!刚才还信心满满的耶律辖底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耶律阿保机逼向耶律辖底:“叔叔,反叛一事儿,你要付出代价的”! 耶律辖底见阿保机软硬不吃,于是高声骂道:“阿保机,你这狼崽子!叔叔这么求你,你都无动于衷吗”? “叔叔,我再也不想听你说什么了,更不想见到你了”。 “阿保机,别介,我好歹也是你的远房叔叔呀”! “叔叔,这一次你必须死!长生天也救不了你”! 耶律辖底无望地将身子向后退去。 突然,耶律辖底的脚滑入了身后的万丈深渊。 半空中传来了耶律辖底的惨烈叫声,他张开双臂摇动着,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啊!啊!啊”! 伴随着响彻山崖的叫声,耶律辖底渐渐落入崖底,直至气绝身亡。 萧敌鲁与耶律剌葛双方激战,到了白热化程度。 萧敌鲁勇猛无敌,生擒耶律剌葛、耶律滑哥,以及耶律滑哥之子耶律痕只。 天可汗‘腹心部’侍卫军将叛军五花大绑,串成一串。 萧阿古只临阵射死数十名叛军,百发百中,叛军不敢上前,于是溃败。 耶律寅底石自刎未遂,被抢下匕首,‘腹心部’将士将他绑了起来。 此时,耶律覩姑耳旁也是杀声一片,火光冲天。 母亲萧岩母斤的话语就在耳旁:“覩姑,怎么是你”? 耶律覩姑说道:“母亲,都怪大哥太贪心啦,激起了众怒”。 耶律覩姑边说指挥叛军四处逃窜。 萧岩母斤哀求道:“听为娘的一句话,不要与大哥死磕呀”! 萧岩母斤死死地拉住耶律覩姑的袍子。 耶律覩姑一把推开萧岩母斤。 “这件事情还请母亲不要过问”。此时,耶律覩姑留下了忏悔的眼泪。 战场,血肉模糊的战场,横七竖八的死者。 耶律剌葛大叫一声“完了”,晕倒在地。 天可汗的纛旄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叉着腰在战地上来回巡视。 萧敌鲁从战马上跳下,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启禀天可汗,叛军已全部拿下,等候天可汗的处置”。 第八十七章严号令整肃军纪 第八十七章严号令整肃军纪 韩延徽整理好叛乱分子的名单,请耶律阿保机一一过目。 “启禀天可汗,叛军的数目臣下已统计好,总共有三百人之多”。 “嗯”。耶律阿保机边看边用毛笔圈点死刑者的名单。 午夜,圆形的穹庐里面,侍卫军战士整整齐齐地躺在穹庐地铺上熟睡着。 耶律阿保机的义子耶律涅里斯翻了翻身,只觉得浑身燥热,口渴无比。 他拿起水皮囊晃了晃,竟然无水。 他知道,平叛的队伍已经没有饮用水了,于是气得一骨碌爬下地铺。见众人都熟睡着,他手里拿着水皮囊系在腰上,借着月光,他偷偷地溜出了穹庐。 一弯镰刀似的细月挂在天边,瓦蓝瓦蓝的夜色,好美呀! 耶律涅里斯无心赏月,他偷着潜入到很远的庶民住牧地。只见一头母牛在哺乳,身边还跪着牛犊。 耶律涅里斯偷着将水皮囊拿出来对准了母牛的乳房挤奶。 一滴,二滴,过了一会儿,水皮囊里便装满了牛乳。他惊慌地盖上了水皮囊的盖子,顺手抄了两块放在笸箩里面晾着的奶酪,悄悄地离开了庶民的住牧地。 东方刚刚放亮,耶律涅里斯悄悄地潜回了军营,屁股还未坐稳,打开了水皮囊。 哪知奶酪的膻香唤醒了正在熟睡的战士们,他们蜂拥而上,就要对耶律涅里斯搜身。 耶律涅里斯大叫:“把水皮囊还给我”。 耶律涅里斯去抢水皮囊,几人在地上揉成了一团,谁也不想撒手。 哄抢声惊扰了耶律阿保机,“天刚放亮,谁敢如此咆哮?你快去看看”。 耶律老古领旨而去,不一会儿功夫,耶律涅里斯就被带入了天可汗大帐。 “报,大声喧哗者耶律涅里斯带到”。 “带上来”。 耶律老古押着被五花大绑的耶律涅里斯进入天可汗大帐,然后将装着乳汁的水皮囊和奶酪双手呈上。 耶律阿保机看了看这些食物怒道:“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耶律涅里斯面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参见父汗”。 “涅里斯,亏你还没有忘记我是你的父汗”? “父汗,儿臣不知自己究竟有何过错,父汗竟让人绑了儿臣”? “你看看,这些食物是哪里来的”? “军纪如山,每个战士都知道。可父汗也要根据实际情况出发,将士们若是渴死了,饿死了,父汗还如何平叛”? “还敢嘴硬,正因为你是我的义子,所以,违反军纪,才该重罚”。 “父汗”! “杖责三十,给我往死里打”! 耶律老古鞭挞耶律涅里斯。 一下、二下、三下…… 耶律涅里斯在地面上翻滚躲闪。 耶律阿保机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耶律老古立即停止了鞭挞。 耶律涅里斯衣衫褴褛,早已满脸是血,皮开肉绽。 “说,你知错吗”? “我,我和战士们已经几天没有吃喝啦,再这样下去,都得被渴死、饿死。到那时,父汗拿什么抵抗叛军”? “这就是你偷盗庶民家食物的理由吗”? “不,父汗,别以为你收养了我这战场上的孤儿,就可以抚平我心中的苦痛,你错了!是父汗使这些孩子流离失所,缺爹少娘。父汗的铁骑每到一处,就践踏那里的土地,父汗的弯刀每举起一次,就沾满了仇恨的血迹。父汗,你错了!我的心里,永远装满了仇恨”。 耶律阿保机被气得浑身发抖,手指耶律涅里斯。 “你,你个畜生”! 耶律涅里斯双眼充满着仇恨,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父汗,谢谢你这么些年来,对我的抚育之恩,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请快些动手,杀了我吧”! 耶律涅里斯说罢,抬起头来,大义凛然。 麻答用铁骨朵击打耶律涅里斯。 “涅里斯,你就要见长生天去了,还不老实”! 耶律阿保机随即转向耶律老古。 “从今日起,要严号令,整军纪,以防其变”。 萧敌鲁上前一步,为耶律涅里斯求情。 “启禀天可汗,军中粮草已断,涅里斯为了活命,偷些食物和水,也是情有可原,臣下愿为其担保,就请天可汗宽恕他这一会吧”。 耶律阿保机见是萧敌鲁求情,态度立即缓和了下来。 “松绑”。 ‘腹心部’侍卫军为耶律涅里斯松绑。 耶律涅里斯立时瘫软在地,被人抬了下去。 一夜未睡的耶律阿保机把那三百人的叛军名单圈了又画,画了又圈。 “逆贼,你们这些大逆不道的家伙,若只负本可汗尚可饶恕,可你们竟祸国殃民、一叛再叛。一路上掠夺庶民财产不算,还屡次抢夺庶民充军,真是罪不可赦”。 耶律滑哥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 以往,自己仗着是于越耶律释鲁的儿子,别人拿他无可奈何,连奸母弑父这样的罪行也没人管得了他,再者他会利用妹妹耶律雁哥的死要挟耶律阿保机。 可如今,他知道,耶律阿保机不会放过他了。 “由于你们的反叛,致使契丹物价飞涨十倍,庶民无家可归。纵使过去民间有万马,如今,也只好依靠两条腿来走路”。 耶律剌葛、耶律安端、耶律迭剌、、神速姑、耶律痕只、耶律滑哥、辖剌巳、耶律覩姑、耶律寅底石、怖胡等低头颤栗。 “这些叛逆者简直太疯狂了,并非阿保机滥杀无辜,是他们逼着本可汗大开杀戒呀”! ‘腹心部’侍卫们按住叛逆者的头:“跪下、跪下”。 “这种情况是我契丹有史以来从未有过之事儿,你们的罪行真是令人发指”! 耶律寅底石战战兢兢,想到自己自刎未遂,被侍卫军抢下了匕首。 “四爷,你这是何苦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呀”! “哈哈哈哈”!天可汗的‘腹心部’嘲笑的声音一直在耶律寅底石耳畔回响,怎么也挥之不去。 此刻,天可汗‘腹心部’侍卫按住耶律剌葛的头。 “跪下、跪下”。 萧敌鲁对耶律剌葛说道:“”你若不向天可汗请罪,我的弯刀迟早会砍下你的头,铭记我的话吧”! 第八十八章行刑前赐宴一日 第八十八章行刑前赐宴一日 这时,天可汗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向耶律剌葛说道:“老二,你不想听一听耶律辖底临死前是怎么说的吗”? 哪知耶律剌葛振振有词: “耶律辖底是部落之长者,前任夷离堇,不管此人如何说,吾根本不想知道。吾只知谋大事者,需暂用此人,事成之后,亦必除之。 耶律阿保机听了耶律剌葛的话愤怒极了。 “呦嘿,你们俩的心思竟如出一辙,耶律辖底想着借你的手除掉本可汗,你呢,则想借着耶律辖底的手除掉你大哥”? “大哥,不,天可汗。你牢牢把握天可汗之位,位居九年而不退,难道就不怕诸弟寒心吗?这契丹的土地,哪一块不是我们用鲜血换来的”? “闭嘴!由于你们的反叛,致使物价飞涨十倍,庶民无家可归。纵使过去民间有万马,如今,也只好依靠两条腿来走路。这种情况是我契丹有史以来从未有过之事儿,你们的罪行真是令人发指,死有余辜”! 听到天可汗列举了这么些罪状,耶律剌葛、耶律安端、耶律迭剌、神速姑、耶律痕只、耶律滑哥、、辖剌巳、耶律睹姑、耶律寅底石、耶律怖胡等低头颤栗”。 “你们这些这些乌合之众,简直是丧心病狂。并非吾心如铁石,是你们逼得我大开杀戒呀! 韩延徽上前一步:“天可汗已仁至义尽,诸弟不思悔改,一叛再叛,条条都是死罪”! “可是,人命至重,死不复生,明日赐宴一日,随其平生所好,各尽其意,然后行刑”。 耶律阿保机叹息道。 “诺”。麻答领旨而出。 叛军大帐,天可汗‘腹心部’侍卫军在为叛军逐一解开绳索。 四名髡发侍卫手端大盘手把羊排、牛肉、袍子肉糜粥上来,桌子上面摆满了契丹人爱吃的食物。 耶律怖胡、神速姑、耶律滑哥、耶律痕只、耶律覩姑等叛逆者挤在一起,帐内乱成一锅粥。 麻答雄武地清了清嗓子:“天可汗有旨,明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众叛逆者喧哗。 “静一静,静一静。天可汗仁慈之心,感召日月。特赐宴一日,诸位若有何乐趣,可尽情享用,各尽其意”! 耶律滑哥把嘴撇成了八字。“哼!猫哭老鼠”! 这时,如诉如泣的音乐响起,另叛军个个悲悲戚戚。 麻答把鼻子凑近袍子肉糜粥吸吮了一口气。 “嗯,这袍子肉糜粥的味道不错,你们快来吃粥啊”! 没有人理睬麻答得话。 神速姑手握萨满鼓泪眼婆娑地跳着萨满舞。 叛军相互抱头痛哭。 耶律怖胡哭着,哭着,眼中闪现出战场中的画面: “传令下去,激战到底,如有逃亡者,斩”。 见到萧敌鲁杀了过来,耶律怖胡大叫:“给我上”! 经过一场激战,萧敌鲁率领可汗‘腹心部’生擒耶律怖胡、耶律滑哥、耶律痕只。 萧阿古只临阵射死数十名叛军,百发百中,叛军不敢上前,于是溃败。 耶律寅底石自刎未遂,被侍卫军抢下匕首。 ‘腹心部’侍卫军讥讽道:“四爷,你这是何苦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呀”。 萧敌鲁下令:“给我捆结实点”。 可汗‘腹心部’侍卫军将耶律滑哥、耶律痕只、耶律怖胡、耶律寅底石五花大绑。 想到这儿,耶律怖胡不再哭了。昨日的威风一扫而光,自己不作死,能死吗?认了吧,认赌服输。 耶律滑哥端起袍子肉糜粥,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将肉碗甩开到很远的地方。 耶律滑哥端起另一碗袍子肉粥,送至耶律怖胡的手中。 “你也喝一碗吧,反正都是死,我们为何要苦着自己”? 耶律怖胡双手端起耶律滑哥送过来的袍子肉糜粥,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然后,也将大碗甩开到很远的地方。 “明日即是咱们人生的终极。天可汗下令,明日行刑。来,我们角抵,别浪费了人生最后的大好时光”。 耶律滑哥与耶律怖胡先后离开了桌子,脱掉衣服进行角抵。 耶律怖胡叫道:“好,咱们角抵,做最后一次较量”。 有的叛逆者看着耶律怖胡与耶律滑哥角抵,顿时来了精神,在一旁摇旗呐喊。 有些叛逆者则抱着陶碗喝得酩酊大醉。 耶律怖胡角抵获胜,耶律滑哥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你身为叛军首领,却只能兵败。现在角抵,你倒来了精神。算你胜利啦可顶个屁用?留下的只是屈辱,死亡”。耶律滑哥还是不服气。 耶律怖胡则对耶律滑哥说道:“咱们死到临头,干嘛还计较这些?明天,都得去到长生天那里报道,知道不”? 耶律怖胡说着坐下来与儿子耶律痕只划拳。 “一只头鹅两鹰隼呀,三只大雁四骆驼呀,五个仙女六六顺呀,七夕相会过鹊桥呀,八面楚歌为什么啊,九九归一全来了啊,全来了呀!耶律痕只输了,只好认罚。 耶律滑哥把儿子耶律痕只撵到一边。 “别欺负小孩子呀,咱俩比划”! 耶律滑哥撸胳膊挽袖子伸出手指比划着,结果耶律滑哥又输了。 “罚酒、罚酒”。耶律怖胡不依不饶,强硬地指着陶碗令耶律滑哥喝酒。 耶律滑哥舌头在嘴里打膘:“喝就喝,谁不喝,就是这大大的乌龟王八蛋”。 耶律滑哥说着用右手食指在酒碗中蘸了一点酒,在桌上画了一只大乌龟。 “痛快、痛快”。耶律滑哥一甩手将酒碗抛出。 耶律痕只面向耶律滑哥抱怨道:“爹,都是你,老想着与天可汗为敌”。 “小子,是爹要了你的命啊”! 耶律滑哥抱着耶律痕只,父子两人放声干号。 一夜无眠,第二天,东方刚刚现出鱼肚白,耶律阿保机就召开了行刑大会。 耶律阿保机手拿叛乱分子名册晃了晃。 “三叛,给契丹汗国造成了重创,本可汗今日定会拿着你们的头来祭祀长生天,以此来消除长生天的怒气”! 耶律阿保机对萧敌鲁扔下一个金铸兵符。 “将耶律滑哥处以极刑,射鬼箭”! 第八十九章天可汗大开杀戒 第八十九章天可汗大开杀戒 耶律滑哥被萧敌鲁绑在一颗大树下,大骂不止。 “萧敌鲁,你个外戚,专门靠着可敦吃软饭的家伙,你妹妹嫁给了天可汗,可你算个神马东西,竟敢绑我”? 萧敌鲁拉开大弓,翎羽瞄准了耶律滑哥大骂。 “耶律滑哥,你奸母弑父,罪大恶极,早就该死,你以为你是于越之子,就目无国法吗?呸!若不是天可汗愚忠于越,你早该见长生天去了”! “都怨我生不逢时,若无阿保机,我耶律滑哥定为天可汗。到那时,你萧敌鲁还不是日日跪拜在我耶律滑哥的脚下”! 萧敌鲁运足力气,射出第一只翎羽,直奔耶律滑哥胸前。 耶律滑哥恐惧地躲闪,但终究还是没有躲过这箭只。 萧敌鲁骂道:“你见鬼去吧!耶律滑哥,这一箭,我要为耶律释鲁于越报仇”。 萧敌鲁拉开大弓,再次将翎羽瞄准了耶律滑哥。 “这一箭,为你的儿子耶律痕只鸣不平,你害人害已,罪不可赦。试问天下,有你这么当老子的吗”? 耶律滑哥的头耷拉下来,嘴角流着鲜血。 “第三箭,你要为反叛一事儿付出代价,向天可汗忏悔,向长生天告祭”! 萧敌鲁越说越气,简直像雨点般直落,耶律滑哥立时被耶律曷鲁射成了刺猬。 天可汗见耶律滑哥已死,把那些圈过名字的叛逆者名单交给了韩延徽。 “耶律滑哥不畏苍天,逆君弑父,终于自食其果,希望诸位要引以为戒”! 耶律曷鲁大笑:“长生天有眼呀”! “将圈过名字的叛逆者,给我车裂”。耶律阿保机挥手下令,斩钉截铁。 韩延徽、萧敌鲁率天可汗‘腹心部’侍卫分头行动,将耶律滑哥之子耶律痕只、大萨满神速姑、叛逆者头子耶律怖胡、耶律辖底长子耶律迭里特、耶律辖底次子耶律硕瓜等27人进行车裂。 惨叫声不绝于耳,久久在草原的上空回荡。 耶律剌葛见天可汗大开杀戒,知道自己罪行深重,难逃其咎,于是,盘算着如何逃走。 恰巧这时,天可汗的义子耶律涅里斯来到附近撒尿。 耶律剌葛小声喊道:“涅里斯,快来救我”。 耶律涅里斯前几日因为受到刑法心里一直憋闷着,老想着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出出胸中这口恶气, 见是二爷喊他,便知道机会来了。 他麻利地掏出小鱼刀,将绳索割断,又牵了一条快马,将马缰绳送到耶律剌葛手中。 耶律剌葛也顾不得言谢,仓皇出逃。 耶律阿保机见车裂的人都已毙命,接着宣布: “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这几人的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各施以鞭刑五十。 侍卫来报:“耶律剌葛已仓皇出逃”。 “什么?是谁放了他”?耶律阿保机大怒。 耶律涅里斯在天可汗的威严下,扑通一声跪行在地。 “父汗,是我放走了二爷”! “好,很好”。既如此,你来代剌葛受刑。 被捆绑着手脚的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与耶律涅里斯被扔在地面上,此刻,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天可汗‘腹心部’侍卫军挥舞着鞭子,每抽一下,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与耶律涅里斯就大叫一声。 “天可汗饶命,大哥饶命啊”! “天可汗饶命啊,吾等再也不敢啦”! 三十鞭子下去,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与耶律涅里斯早已血肉模糊。 正在这时,天可汗‘腹心部’侍卫军向耶律阿保机来报:“报,耶律覩姑殁了”。 “什么时辰的事儿”? “刚刚的事儿,耶律覩姑畏惧天可汗的威严,自己被吓破了胆,不治而亡”。 “传令下去,厚葬她吧”。 此刻的老四媳妇萧涅娌扑过去就抱住了耶律寅底石。 “别打啦,别打啦!” 可没有可汗的命令,谁敢停止鞭子呀。 “臣妾叩见天可汗”。 萧涅娌满腔愤怒,对着天可汗说道:“天可汗这样做也未免太绝情了吧”? “萧涅娌,你少在这儿指手划脚的,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天可汗为何不许臣妾说话?诸弟反叛,都是天可汗给逼出来的啊!天可汗一意孤行,为什么不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 “你说什么?你们这些女人,同恶相济,以危国祚,还敢在此大放厥词,为反叛者开脱”? “天可汗,你虽是草原上人人敬畏的大英雄,但我还是要说上一句大不敬的话,不知天可汗敢听吗”? “讲”。 “天可汗总不至于放弃亲情,做个吃人肉,不吐骨头的冷血动物吧”? “你闭嘴”。 萧涅娌突然扑通跪地。“臣妾要怎样做,天可汗才肯放过他们呢”? “萧涅娌,你说起来振振有词,可做起来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俗话说,‘家有贤妻男人不做横事’,可你呢,尽撺掇爷们做坏事儿,以至于闹到今天不可收拾之局面”。 萧涅娌流泪。 耶律阿保机平日里就很讨厌这位四弟媳妇,今日,非得教训她一顿不可。 “你若能代为受刑,我这个当大哥的就放过他们”。 “好!天可汗,你就放过他们吧,我纵然一死也毫无怨言”。 “既然你愿意代为他们受刑,我这个当大哥的还有什么话可说”? 此时,萧敌鲁上前一步:“臣下愿为诸弟求情,请天可汗饶恕他们吧”。 “哼!看在侍卫军首领的面子上,本可汗就暂且放你们一马,但是,吾警告你兄弟几人,以后不要再玩火了。火玩大了,那是要烧自己眉毛的”。 “既然萧涅娌代为受过,将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等随从者罚处牛羊骆驼各百头,从轻发落”。 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跪谢天可汗不杀之恩。 麻答喊道:“这次,便宜了你们”。 接到探拦子军快报,述律平坐卧不安,来到叛军大帐。 萧涅娌因挨了鞭子,一瘸一拐。她走向述律平,不但不跪,反而突然愤怒地手指述律平。 “述律平,所有的杀戮都是罪恶,你以为长生天会饶恕你和天可汗吗”? “四弟,弟媳,我知道你们怨,你们恨。可你们知道吗,为了汗国的长治久安,我和天可汗现在必须这么做”。 “我呸!述律平,你这个女人,居心叵测,野心勃勃。是你教坏了阿保机,阿保机生性敦厚、纯良,他不想出这么毒辣的损招来对付自己人”! “弟媳,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悔改吗”? “述律平,我们有什么错?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到底要干什么呀”! 第九十章为谢罪投缳自尽 第九十章为谢罪投缳自尽 述律平说道:“你们第一次反叛,天可汗已经饶恕了你们,可你们却不思悔改,一叛再叛,你们的行为,已经成为了汗国的噩梦”。 萧涅娌听到这儿涕泪横流。 “寅底石呀,寅底石,我怎么嫁给了你这么个酒囊饭袋?今日回想起来,我最后悔的事情莫过于嫁给这夷离堇世家。我以为今生跟了你就可以荣耀门楣,衣食无忧,尽享天伦之乐,可谁知道,跟着你,差点弄丢了脑袋”! “弟媳,嫂子也很难啊!一边是国之大计,另一边是手足之情,衡量来衡量去,都是一样,沉甸甸的,压得吾至今都喘不过气来”。 “述律平,算你们两口子狠,你们与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争权、夺势,到头来还不是骨肉相残,窝里斗”? “四弟弟媳,可你们怎不替汗国仔细想一想?怎不替契丹的庶民们仔细想一想?由于你们的反叛,致使战争连绵不断,汗国经济凋敝,到处是一片废墟。你们换个思维方式去想一想,如果你是我该怎么做?这样想,也许你就不会心生怨怒啦”! 萧涅娌似乎有了醒悟。 述律平慢慢走到香炉前,点燃了三炷香,轻轻地插在香炉中,闭目祝祷。 述律平拉起萧涅娌与耶律寅底石的双手。 “四弟、弟媳,你们将眼光放远一点,这契丹汗国还需要你们来守护,来建设。你们都是哥嫂的好兄弟,所以,消除彼此的心魔吧”。 再说老三耶律迭剌大帐内,耶律迭剌脸朝床榻背朝天,老五耶律安端为其涂药。 “哎呦,五弟,慢着点,痛死三哥了”。 “嗯。还好,二哥总算逃走了”。 “咱甭指望他回来了,他若回来,无异于飞蛾扑火”! “老五,现在是萧氏外戚的天下,大哥他动了杀机,你我以后要多加小心”。 “三哥,以后,我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脑袋瓜子没掉,算捡着。这次,若不是老四媳妇涅娌舍身救主,你和四哥早被打死啦!三哥,你的伤一定很痛吧”? “说不痛,那是瞎掰,这该死的麻答,真往死里打呀”! 老五,你抽空去看看老四和他媳妇,多劝劝他们俩口子,可别想不开”。 “好的,这件事儿就交给我来办。三哥伤得也很厉害,怎么也得歇上个月八的,才能痊愈,三哥,你慢慢养伤,我先走啦”。 “嗯,你去吧。路上小心点,别再捅出什么搂子来”。 再说耶律辖底的妻子已经几天没有吃喝了,眼见着就要油尽灯枯。 萧粘睦姑来到了耶律辖底大帐,安慰姐姐萧八斤。 “大姐,我来看看你,大姐你这几天瘦了许多”。 萧粘睦姑拿来食盒,将点心摆放好。 萧八斤目光呆滞,坐了起来。 “妹子,姐姐吃不下去呀,身为叛逆者的妻子、母亲。我还有什么心思吃东西”? “大姐,你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啦,这样憔悴,会熬坏身子的”。 “妹子,他们爷仨儿做的孽,要了他们的命,大姐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我会向天可汗求情的,天可汗定会饶恕姐姐的,你不要怕”。 “怕,怕有什么用?怕什么,来什么!我的夫君反叛,我的两个儿子反叛,无论我走到哪儿,哪儿都是指指点点,一片骂声啊”! “大姐,我求你了,吃点吧”。 萧八斤面向萧粘睦姑摇了摇头。 萧八斤自言自语:“老爷,你怎么这么贪婪?迭里特,娘的儿子呀,你好好的学什么郎中?你还学会了配置毒药,看你这点出息,净想着害人,这次全搞砸了吧”! “大姐,他们爷仨干的坏事,自有长生天来惩罚,不关你的事儿”。 “傻妹子,一日间他们爷仨都走了,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人,我还有什么心思?大姐若是随他们去了,就再也已无牵无挂了”。 萧粘睦姑安慰道:“大姐,不要啊”! “这是我的命啊!嫁给耶律辖底,夷离堇世家,多么美丽的光环啊!人人羡慕我,恭维我。可他们,一想到他们父子罪孽深重,我的心就像被尖刀割了一般痛”。 萧八斤拉起萧粘睦姑的手。 “妹子,你要听姐姐一句好,好好地活着。效忠天可汗,以此来帮助姐姐赎罪吧”。 萧粘睦姑抱住萧八斤哭泣。 “妹子,你答应我了吗”? 萧粘睦姑声泪俱下。 “大姐,我答应你,一定好好地活着,效忠天可汗”。 “我们全家罪孽深重,他们都走了,这个家也散了”。 萧八斤哽咽。 “大姐,我这就去天可汗那里为你求情,你千万不要做傻事,要等着我回来”。 萧粘睦姑哭着跑了出去。 “与其耻辱一生,不如现在就做个了断”。 萧八斤跪地。 “长生天啊,就请接受我这弱女子无助的灵魂吧”! 萧八斤说完拿起白巾站在墩子上,然后将白巾缠绕在脖颈上,用力一蹬墩子,自缢身亡。 墩子滚落一旁,室内蜡烛燃尽,漆黑一团。 侍卫来报:“报,天可汗,萧八斤已投缳自缢,去见长生天啦”。 “什么”? 述律平挥挥手:“天可汗息怒,我这就过去看看”。 萧粘睦姑刚走出萧八斤的大帐,就听到了这个噩耗,她痛哭流涕,跪在地上,面向萧八斤的遗体,拼命喊着。 “大姐,你怎么这么傻?你回来啊!大姐,你回来啊”! 述律平与侍卫进入。 “粘睦姑,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大嫂,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的照顾她”。 “传令下去,厚葬她吧”。 天可汗大帐,耶律阿保机、述律平东向端坐。 诸部酋长站立两侧,脸上显出不高兴的神色。 “本可汗几次容忍,反被诸弟看做软弱可欺,无所作为,害得我动了杀机”。 耶律阿保机走下座位:“诸部大人以为我阿保机喜欢杀人吗?不!都是父母所生,吾下不了这个手哇。可他们三番五次谋权篡位,还勾结契丹贵族来暗算我,是他们逼得我大开杀戒呀”! 第九十一章天可汗被迫退位 第九十一章天可汗被迫退位 “诸弟真令本可汗痛彻心扉。鞭挞他们吾也心痛,但是为了杀一儆百,也只好如此”。 诸部酋长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我阿保机每每从从梦魇中惊醒,不是被人追杀,就是被人下了毒。我原以为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这些却都成了眼前活生生的现实”。 “暗杀天可汗,确其事吗”? “诸位以为我阿保机喜欢窝里斗吗?不!此举实属无奈呀。叛逆者目法纪,妄图颠覆政权,凌驾于汗国最高权利之上。大家想一想,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汗国还是为了庶民?都不是。他们只是为了一己私利,如果本可汗将王权交与他们,那么国将不国,庶民将生灵涂炭,以后,诸位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这么说,天可汗还会有大麻烦呀,耶律剌葛已经逃走,天可汗难道不知道吗?” 述律平叹道:“诸弟三叛,几年有余。如今,我契丹汗国物是人非,再也不是原来那般光景了”。 “现叛逆者已受到应有的惩处,本可汗经过了几年的平叛,终于,平定了连年的战事。 诸部酋长异口同声,诸弟一叛再叛,造成如今不可收拾的乱摊子,汗国之前程令人堪忧”。 “有人想借机生事儿,嚼舌根子,诋毁我阿保机,说本可汗残忍,六亲不认,汗位是靠牺牲诸弟换来的。错,真是大错特错”。 诸部酋长一片哗然:“耶律剌葛为叛逆之首,他逃跑了,怎能说平叛成功了”? “本可汗要告诫诸位,前车之鉴应引以为戒。本可汗真的厌倦了,但是,若要吾以牺牲汗国的利益为代价,以牺牲庶民的幸福为代价,吾宁可为千夫所指,也绝不放下手中的鞭子”。 诸部酋长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此时,韩延徽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本可汗还要大力表彰在平叛过程中的有功之臣。 韩延徽展开了天可汗旨意:“天可汗有旨,耶律曷鲁平叛有功,晋升为“阿鲁敦”于越,赐金腰带一副”。 诸部酋长一片哗声:“阿鲁敦于越”? 韩延徽解释道:“大家不要嚷,阿鲁敦是我契丹语‘威名’之意”。 “奧,威名!威名”! 韩延徽把手向下压了压: “萧辛儿护驾有功,晋升为护国小将军,纳为大妃,赐凤鸾车一辆,随行侍臣二千”。 “娘们也配做护国小将军?她有什么能耐啊”?诸部酋长嘲笑的声音。 述律平有些妒忌地微微闭目,接着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韩延徽的嘴一张一合,继续宣读诏书…… 路旁的一间小酒馆内,天可汗‘腹心部’侍卫甲、乙坐在一张方桌前饮酒。 跑堂的往桌上摆放了一盘鹿肉,两碗鹿血,2只酒碗,两只酒壶,然后跑着离开。 侍卫甲乙互为对方倒酒。 侍卫甲对侍卫乙说道:“这次平叛,多亏了天可汗在自己的行营中设置了‘腹心部’”。 侍卫乙回道:“那是,‘腹心部’是天可汗亲自掌握的一只精锐部队,无人匹敌”! “天可汗这几个弟弟真够败家的,不仅伤了大契丹的国力,更伤了天可汗的心啊”! “是啊,这世道人心终究难测,还是多提防着点为好”。 侍卫乙将一杯酒喝了下去,然后放下酒杯。 侍卫甲说道:“这次嘉奖了‘腹心部’的‘心、手、眼’,那叫一个痛快”。 “谁是心、手、眼?我咋没听说过”? “怎么,连这个你都不知道?真是笨死了”! 侍卫甲用右手食指连连点了几下。 “快说给咱哥们听听”。 侍卫乙又倒了一杯酒。 “这‘心’就是耶律曷鲁,听说天可汗当上于越时想任命他为夷离堇,可他为了护卫天可汗的安全,竟然没有同意”。 “此乃忠臣呀”! “耶律曷鲁曾说过“贼在君侧,未敢远去。” “绝对的忠臣”。 侍卫乙竖起大拇指。 “耶律曷鲁此次平叛有功,天可汗大悦,晋升耶律曷鲁为“阿鲁敦”于越”。 侍卫乙打着饱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阿鲁敦于越”? “对呀,就是威名天下的意思,还赏了金腰带”。 侍卫乙连连点头。 “噢,还有这‘手’是谁呀”? “这‘手’就是耶律阿保机的大舅哥萧敌鲁,听说他臂力过人,作战勇猛,这次平叛有功,天可汗也重重地赏了他呢!不仅仅是赏了金马鞍,还封为‘大将军’”! 侍卫乙越听越高兴,连连追问:“那么这个‘眼’又是谁呢”? “这’眼’就是耶律阿保机的二舅哥萧阿古只呀!这次平叛,萧阿古只一个人就射死了30多名叛军!他的眼,那叫一个准,每发一箭必能穿透敌人铠甲,令叛军闻风丧胆”! 侍卫甲做出拉弓姿势。“砰”! 侍卫乙吧嗒嘴。 “啧!啧!啧!天可汗的命也忒好了!你说咱咋没那个命,啊?我那老婆,见了面就跟我吵,我一看见她脑袋瓜子就疼”。 侍卫乙用两只胳膊抱住了自己的头。 “还有什么新闻,快说给咱哥们听听”。 “你小子,猴急什么?听兄弟慢慢说嘛”。 “我真羡慕,萧氏一族出了这么些忠勇,耶律阿保机怎么有这么些铁血丹心、神勇盖世的大舅哥”? “你呀,是不是羡慕、嫉妒、恨”? “哈哈哈哈”。 “神勇盖世的人,不仅仅是天可汗的大舅哥,二舅哥,还有那女流之辈萧辛儿呀”! “一个娘们家,她能有啥大能耐”? “你还别说,那萧辛儿因为护驾有功,被晋升为护国小将军”。 “娘们也能护国?嘿嘿,有点意思哈”。 侍卫甲看到有人进来,停止了说话。 “莫谈国是。来、来,咱们饮酒,饮酒! 二人醉态,端起了酒碗。 塔里古、航斡、撒里本、撒里卜、洼、涅勒、拏女,骑着快马,率领诸部人马离开天可汗大帐。 一路上,塔里古显得非常不满。 “耶律阿保机已经连任三届可汗,整整过了九年,可他从不提禅代之事儿,难道我们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认了不成”? 航斡接着说道:“我契丹祖制三年一禅代,可耶律阿保机却破坏了祖制,如今又过了禅代选举之时,我们可不能再这样闷着啦”。 “耶律阿保机效法中原,重用汉人,破坏了我契丹贵族多年来的老规矩,我们不能再这样听之任之啦”。 撒里卜说道:“是呀,耶律阿保机一旦效法中原,建立汉家制度,那我们这些契丹贵族还有什么指望”? 拏女也说道:“耶律阿保机任用汉人参决军事,对韩延徽言听计从,还批评我们契丹贵族思想守旧,不合时宜。也不知韩延徽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他如此信任”? 涅勒问道:“你是说那个汉人参军韩延徽?他能给耶律阿保机出什么好主意”? 拏女回道:“汉人帮助管理契丹国政,无非是想捞上一把银子,他们会安什么好心肠”? “耶律阿保机反叛不利,他的那几个弟弟,一叛、再叛,给我们契丹部落带来了多大的灾难呀”! “所以,仅凭这一点,我们就完全有理由取消他的可汗资格”。 “是呀,咱们要好好研究一下,如何赶耶律阿保机下台”。 第九十二章诸酋长前来逼宫 第九十二章诸酋长前来逼宫 小酒馆内,诸部酋长一片抱怨声。 “耶律阿保机已连任三届可汗,整整过了九年,可他从不提禅代之事儿,难道我们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认了不成”?塔里古心有不甘,对诸部酋长说道。 航斡接着说道:“我契丹祖制三年一禅代,可耶律阿保机却破坏了祖制,如今又过了禅代选举之时,我们做为诸部酋长,吾等不能再这样听之任之”。 撒里卜说道:“是呀,耶律阿保机一旦效法中原,建立汉家制度,那我们这些契丹贵族还有什么指望”? 拏女也说道:“耶律阿保机任用汉人韩延徽为参决军事,对他言听计从,还批评我们契丹贵族思想守旧,不合时宜。也不知韩延徽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他如此信任”? 涅勒问道:“你是说那个狗头军师韩延徽?他能给耶律阿保机出什么好主意”? 拏女回道:“阿保机雄才大略,若从他手中夺取汗位,简直是不可能的。再说,有那个汉人的狗头军师帮助他来管理契丹国政,我们无从下手。只好看着诸弟反叛,我们好从中渔利”! “所以嘛,他阿保机诸弟都在反叛,这怪不得反叛者,总是事出有因”。 “天可汗诸弟,一叛、再叛,给我们契丹汗国带来了多大的灾难呀”! “所以,仅凭这一点,我们就完全有理由取消他的可汗资格”。 “是呀,咱们要好好研究一下,如何赶耶律阿保机下台”? 诸部酋长最后决定在三日后一同前去逼宫。 这一日,秋高气爽。可汗大帐,耶律阿保机、述律平东向端坐。 天可汗侍卫急匆匆进入大帐。 “报,诸部大人入宫求见。 耶律阿保机一惊。 “哦,他们来了多少人”? “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几千人马,现正在外面安营扎寨”。 “什么”? 话音没落,塔里古、航斡、撒里本、撒里卜、洼、涅勒、拏女陆续走进大帐。 “诸部酋长,今个是什么风呀,咋有空儿一起出门呀”? 塔里古非常严肃,倒挂着八字眉。“启禀天可汗,我们哥几个没时间闲逛,今日,是想找天可汗谈一谈”。 航斡接着说道:“按照惯例,天可汗任期早过了,却威居王位九年而不肯禅让,这一次……” 耶律阿保机知道,诸部大人来此一定是逼宫的,所以,耐着性子听他们说。 韩延徽听到诸部酋长的来意却急了,立即附在耶律阿保机耳旁,耳语。 “启禀天可汗,中原之王位无有禅代者,诸部大人太过分了”。 “这个自然好说,大家既然来了,咱们先用膳,边吃边谈”。耶律阿保机反倒显得十分轻松,客气地留住诸部大人。 哪知,塔里古十分警惕。“不必了,吾等没这份闲情逸致。直说吧,不交出天可汗权柄,吾等回去没法交差”。 航斡接着说道:“阿保机,不是诸部大人想为难你,只是近几年,这些情况都明摆着呢”! “你是说诸弟反叛”? “天可汗的远房叔叔耶律辖底,天可汗的二弟耶律剌葛,还有天可汗的妹子耶律覩姑,天可汗的族人耶律怖胡,天可汗的养子耶律涅里斯,他们引发内乱,危害契丹汗国”。 “他们给契丹汗国造成极大的威胁,给庶民造成极大的痛苦。这个烂摊子够天可汗收拾一阵子的了”。“天可汗是聪明人,这些弊病就是不说,天可汗也该心知肚明”。 诸部酋长七嘴八舌,越说越激动。 “如果天可汗再这样继续硬撑下去,只怕契丹汗国早晚毁于天可汗之手”。 航斡说道:“阿保机,请交出旗鼓、神杖,也免得伤了咱们兄弟间的和气”。 诸部酋长凶神恶煞,拔出腰刀。 “阿保机,吾等没耐心再等下去了,今日一定要解决禅代之事”。 耶律阿保机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大家既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本可汗也无话可说”。 耶律阿保机向可汗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可汗侍卫立即将象征可汗权利的旗鼓双手捧上,交与耶律阿保机。 “我这就将旗鼓、神杖交回到诸部大人的手中”。 诸部酋长阴险地脸上立时充满了惬意地笑容。 耶律阿保机郑重其事地将象征可汗权利的旗帜双手交到塔里古手中。 塔里古接过象征可汗权利的旗帜。心里得意极了。突然他看到萧辛儿站在阿保机身后,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眼珠骨碌碌转了几圈。 这位女子好面熟呀,咋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七部酋长以为大功告成,都开心地松了一口气,收回了腰刀。 “阿保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吾等就先告辞了”。 “告辞”! 七部酋长走到了大帐的门口,航斡掀开了大帐的帘子,一只脚迈出大帐。 耶律阿保机突然站起,走下台阶。 “诸位,且慢”。 七部酋长现出惊讶。 “什么”? “诸位大人,我有要事相商”。 “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商议的”?诸部酋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诸位大人,吾阿保机在汗位九年,所得汉人众多,欲自立为一部,治理汉城。这件事儿与诸部大人无有任何摩擦,不知可否”? 七部酋长面面相觑,如坐针毡。 耶律阿保机步步紧逼:“诸部大人,我要搬出汗国,建立汉城,你们给个痛快话,行吗”? 七部酋长无奈地神情:“好吧,我等同意”! 塔里古、航斡、撒里本、撒里卜、洼、涅勒、拏女骑马率大军返回。 路上,塔里古疑虑重重。 “阿保机提出要自立为一部,建立汉城,这是何意”? 航斡说道:“阿保机不是说的很清楚吗?自立为一部,建立汉城。与诸部大人无有任何摩擦”。 塔里古说道:“我看,建立汉城,只不过是他的籍口而已,不知他有何诡计”? 航斡大大咧咧地说道:“管它呢?只要交出天可汗的权利,他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啦”。 塔里古说道:“不过,我们也不必为此担心,他耶律阿保机现在就好比一只羔羊,什么时候被宰割,直至被烤成羊排,那还不是咱哥几个说了算”? “哈哈哈哈”!诸部酋长笑得前仰后合。 “等到深秋,草丰羊肥的时候,咱们通过比武大会,选出新一任天可汗”。 第九十三章建汉城休养生息 第九十三章建汉城休养生息 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终于被赶出了天可汗大帐。 他们骑着马,向滦河上游走去,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人车队伍。 耶律阿保机面向述律平非常歉疚。 “月理朵,吾现在失去了天可汗之职,失去了一切。将率领部族的人马与归附的汉人,迁徙至滦河一带,这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很清苦”。 “不,天可汗,我们不是还有一双手吗,怎能说一无所有?我们可以从头来过”! “谢谢你,月理朵。有你的支持,我们会东山再起”! 述律平微微一笑,望了望身旁的韩延徽。 “启禀天可汗,吾等一到栾城就按照韩参军的建议,在栾城中仿照中原建城廓、分市里、种五谷、置商市”。 韩延徽笑道:“启禀天可汗,吾等亟待解决的重中之重是要大造盐铁,招贤纳士,休养生息,安定人心”。 “好,就按韩参军所说,在栾城中仿照中原建城廓、分市里、种五谷、置商市”。 韩延徽回首指着身后的汉人队伍。 “给这些汉人各置配偶,娶妻生子,繁衍后代。等到时机成熟时,图谋东山再起”。 耶律阿保机听后,眼中闪现出对韩延徽的赞许。 夜,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天边,耶律阿保机率众安营扎寨。 大帐外,耶律倍对耶律德光说道:“二弟,父汗要率领我们在此处落脚,这里真乃好地方”。 “什么,大哥,这个地方好在何处”? 耶律倍指了指眼前的景象。 “二弟,此处位于滦河上游,南为炭山,西有盐泊之利,北为平地松林,真乃一处绝佳圣地”。 “可吾等从小就在可汗驻牧地长大,如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之地,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 “大丈夫,要学会能屈能伸,四海为家”! 一旁的耶律阿保机听了长子耶律倍的话,赞许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耶律阿保机便率领众人建城廓,安置汉人奴隶,各许配偶。 “天可汗有旨,建好了土坯房,每人一户,各选一配偶组成家庭,繁衍子女。” 很快,回字城廓内一座座精美的民宅建了起来。 接着,耶律阿保机给每户分配了种植庄稼、饲养牛羊之任务。 无事时,阿保机与韩延徽便下去查看农田的种植情况。 “天可汗来了”!一位男童高兴地跳了起来。 庶民们争相围住了耶律阿保机。 耶律阿保机将男童抱起,坐在自己的马背上。 韩延徽献策:“启禀天可汗,经过一年的努力,我们的盐铁商贾都有了长足的发展,但是,我们还需扩充人口,补充劳动力与军队人力不足的问题”。 “韩爱卿,你是说,我们要为夺取汗位早做准备”? “是的,我们的条件已逐渐趋于成熟”。 “依韩爱卿之见,当务之急还有哪些”? “启禀天可汗,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招贤纳士,扩充人口”。 “韩爱卿,我们怎样做才可以大规模扩充人口呢”? “启禀天可汗,所有奴隶,去除桎梏,废除奴隶制,来去自由”。 “好,这个办法好,明日,你去宣旨”。 “天可汗有旨,所有奴隶,去除桎梏,废除奴隶制,来去自由”。 什么?奴隶们被解放了,恢复了人身自由? 这个消息,一日千里,传到了中原。 中原那里由于战乱而活不下去的人们,纷纷逃离中原,奔向耶律阿保机建立的汉城。 这一消息不久便传入了诸部酋长的耳朵。 这一日,塔里古、航斡、撒里本、撒里卜、洼、涅勒、拏女在大帐中喝酒议事。 塔里古提出建议。 “八月的天气,秋高气爽,这是每年召开比武大会之机,诸部大人,咱们也筹谋一下,赛出金马鞍,任职新可汗”。 航斡谄媚:“塔里古大人,诸部酋长早就盼着这一天呢。只要您一声招呼,吾等即刻到位”。 “好哇!诸部大人。不过我们要去汉城看看,最近听说阿保机搞得不错”。 “吾等要多抢些牛羊回来,为过冬做好准备”。 说干就干,塔里古、航斡、撒里本、撒里卜、洼、涅勒、拏女率部来到汉城。 塔里古看到马市人山人海,眼前一亮。 “走,看看去”。 塔里古停在了一位卖马人面前,摸了摸这匹枣红马。 “客官,想买马吗”? 塔里古回身看了看其余的酋长,不怀好意地龇了龇牙。“你的马几岁口”? 卖马人摸着自己的马背如数家珍。 “客官,这买马先看一张皮,再看四个蹄”。 塔里古顺着卖马人的手势往下看,只见此马四只雪白的蹄儿十分耀眼。 “最后掰开牲畜嘴,看看口齿齐不齐”。 卖马人掰开马的嘴。 塔里古装模作样,仔细瞧着。 “三岁口,正值脚力好的时候”。 “嗯,的确不错”。 “客官真是好眼力,俗话说,有钱难买四蹄抱,金山银山往家落(lào)”。 “这匹马,本酋长要了”。 塔里古使了一个眼色,其余酋长包围了卖马人,拉走了马匹。 卖马人大叫:“哎,客官,这银子还没谈妥呢,你不能拉走马……” “真是有眼无珠,你也不打听打听,本酋长买东西啥时候使过银子”? 卖马人抓住塔里古衣襟。 塔里古抽出软鞭,用力抽打卖马人。卖马人抱头躲闪,痛得满地打滚。 塔里古上马,众酋长打马逃走。 见自己的马匹被抢,卖马人支撑着身子,面向远去的塔里古大骂:“强盗,你们这些强盗”。 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骑马并肩巡视汉城,紧随身后的是萧阿古只、韩延徽与康默记。 “启禀天可汗,这里除了随我们南迁的汉人以外,还有大量的燕云地区的汉人也逃到我们汉城定居下来”。 “很好”。 韩延徽说道:“这些马市不仅可以互换商品,还带动了各族之间的商贸与往来,形成了远近闻名的一条丝绸之路”。 “我们契丹民族历来都是以游牧为主,先生指导我们修城廓、立市里,生产食盐、利铁。我们的农业、冶铁和手工业都有了相当规模与发展,现在终于可以看到成果了”。 “是呀,远近的商贾都慕名而来,滦城已经成为长城以北最繁华的地区了”。 “如此一来,吾契丹不仅取得了经济的繁荣,还促进各民族间的大融合,这些功绩可都要归功于韩参军”! “臣妾听说,昨日塔里古率人抢了马市的马匹,打伤了卖马人”,述律平说道。 耶律阿保机回了一个恬淡的微笑:“诸部酋长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啦”。 第九十四章述律平盐池用计 第九十四章述律平盐池用计 草原的夜,静得出奇,马尾云拖着长长的尾巴,渐渐地消失在天穹中。 汉城内,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早已歇息。 唯有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大帐内的烛火还在闪烁,忽明忽暗。 透过若隐若现的烛光,述律平看到了耶律阿保机神情不爽的样子,他紧紧皱着眉头,在眉心处集结成一个大疙瘩。 “天可汗,时间不早了,您早点歇息吧”。述律平温柔而体贴。 “可敦,你先歇了吧”。 “天可汗,你”? “不铲除这万恶的世选制,吾寝食难安,哪里睡得着啊”! 述律平深情地抚摸着耶律阿保机的头发,用纤纤玉指梳拢着他的头发。 “天可汗,你的双鬓已然生出白发”。 “日日愁,夜夜愁,这该死的禅代制。”? 述律平微笑着说:“天可汗,请放宽心,不必为此担忧”。 “可敦,你还有心思笑?吾等现在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诸部酋长会议及三年一禅让制度”。 “秋高气爽,眼看着诸部酋长即将举行比武大会,赛出金马鞍,选出新一任可汗,天可汗是否在忧心”? “这正是吾之心结”! “所以,绝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诸部酋长比武大会举行”。 “可敦说的极是,可吾等已无力阻止即将举行的比武大会。” 述律平沉吟片刻。 “臣妾倒是有一条妙计,不知天可汗是否欣赏”? “说来听听”。 述律平轻轻地附在耶律阿保机的耳朵旁,对耶律阿保机耳语。 耶律阿保机茅塞顿开、欣喜若狂,深情地望著述律平,突然坐起身来仰天大笑。 述律平也坐起身来,两人双手十指紧扣。 “可敦盐池用计,令吾忧愁顿时抛到九霄云外,今夜可以睡个安生觉喽”。 一旁的二侍女见天可汗与可敦如此兴奋,便将帷帐轻轻合上,知趣地退下。 述律平的左衽长衫与套裙被耶律阿保机一件件地扔在了纬帐外的地毯上。 帷帐内,隐约中耶律阿保机和述律平笑着拥在了一起。 “可敦,吾等时机已经成熟”。 “启禀天可汗,我们明日就派出信使,快马送信告知诸部大人,前来我汉城赴宴”。 “嗯,是时候了,明日一早我就宣阿古只进殿”。 第二天一大早,述律平就来到萧辛儿大帐。 萧辛儿行了个半蹲礼。 “参见姐姐”。 “妹妹,不必行此大礼”。 侍女抱着耶律牙里果咿呀学语。 “牙里果都长这么大啦”! “是的,牙里果已经一岁多啦,该学走路啦”。 述律平抱起耶律牙里果亲了亲。 “快把牙里果抱下去,免得吵闹”。萧辛儿令人抱走了耶律牙里果。 “这孩子,都长这么大啦”。 耶律牙里果是耶律阿保机四子,由萧大妃所生。述律平待这孩子也是犹如己出。 “秋季早起风大,姐姐要当心些,免得受了风寒”。 萧辛儿说着令人取出一件斗篷,披在了述律平身上。 “还是妹妹心细。 “姐姐,你整天操劳国之大事,辛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自然应多关心姐姐”。 “辛儿呀,你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丫头,姐姐知道你,最贴心”。 “姐姐,你待我如亲姐姐,没的说”。 “姐姐问你,天可汗待你如何”? 萧辛儿急忙双膝跪下。 “姐姐,天可汗待我之恩德与天同齐”! “辛儿呀,你知道就好”。 “姐姐,你来,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聪明妹妹,什么事儿也瞒不过你”。 “姐姐请吩咐,辛儿将万死不辞”。 “姐姐有事要你帮忙”。 “姐姐请说,辛儿平日里帮不上天可汗的大忙,也很着急呀”。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近几日塔里古要率诸部酋长赴宴,这关系到天可汗之生死存亡。 “姐姐,辛儿明白怎么做”。 “这件事儿,弄不好,是要死人的”。 “辛儿不怕死。辛儿的命是大将军救回来的,姐姐,若不是大将军救我,辛儿早就弃尸荒野中了”! “既如此,姐姐就把这件重大任务交与你”。 “姐姐请说”。 “所以,姐姐信得过你,妹妹你过来”。述律平微笑着招呼萧辛儿。 “那几个酋长中最难对付的要数塔里古”。 “塔里古”? 只要你想方设法把塔里古酋长灌醉,其余的皆由姐姐安排”。 “塔里古酋长?我与那塔里古不共戴天”。 一提到塔里古,萧辛儿的眼前就出现了那个恶魔。 萧辛儿哭泣。 “辛儿,你怎么啦”? 萧辛儿一愣,缓过神来,走出回忆画面。 “等着吧!塔里古,我要用你的头祭祀我爹”! 第二天一大早,萧阿古只手握金铸鱼符,快马来到塔里古大帐外,亮出耶律阿保机的金铸鱼符。 “吾城主有要事禀告诸部酋长大人,劳烦给通传一声”。 塔里古侍卫说道:“小的这就进帐去通传,可通传也得有个由头呀”! “吾城主在汉城设有盐池、铁矿,生产食盐及利铁为诸部所用。可诸部大人只知吃食盐,用利铁,而不知这食盐、利铁也有主人。所以城主恳请诸部大人前去犒劳犒劳他,免得诸部大人落下一个白吃白喝的坏名声”。 塔里古侍卫听闻此言,不敢耽搁。立即进入塔里古大帐,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报,大人。耶律阿保机信使求见”。 塔里古眼珠转了转。 “他阿保机总不会因为我抢了他汉城的几匹马而找上门来吧”。 “禀大人,阿保机的信使说,他们城主在汉城设有盐池、铁矿。生产的食盐及利铁为诸部所用。可诸部大人只知吃食盐,用利铁,而不知这食盐、利铁也有主人。所以城主恳请诸部大人前去犒劳犒劳他,免得落下一个白吃白喝的坏名声”。 塔里古一听人家阿保机生产了食盐、利铁,供给诸部使用,于是感到内心惭愧。 “快快有请汉城信使”。 萧阿古只大步进入塔里古大帐,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塔里古傲慢地挥挥手:“免了”。 “塔里古大人,吾汉城城主邀请诸部酋长前去汉城做客”。 “什么?阿保机请诸部酋长去汉城,有啥要紧事吗”? “吾城主在汉城设有盐池、铁矿,生产食盐及利铁为诸部所用。可诸部大人只知吃食盐,用利铁,而不知这食盐、利铁也有主人,所以城主恳请诸部大人前去犒劳犒劳他”。 “我们若是不去呢”?塔里古反问道。 “大人请自个儿思量思量,若是去了,显得重情重义。若是不去,落下一个白吃白喝的坏名声”。 “什么”?塔里古若有所思。 第九十五章去汉城福兮祸兮 第九十五章去汉城福兮祸兮 “告辞”!萧阿古只行了个报胸礼,然后,快马又到了另一处…… 突举部。 航斡、撒里本、撒里卜三人没事儿又凑到了一起,坐在羊毛毡上慢悠悠地品着马奶茶。 马奶茶冒着袅袅的热气,向上升腾,这马奶茶好香啊!幽香中略带咸味儿,可三人的心思并不在这碗中。 航斡撅起嘴巴,嘘喽、嘘喽。喝着,喝着,航斡突然若有所思。 “撒里本大人,阿保机的信使给我们传了口信儿,不知诸部酋长大人可接到同样的信息吗”? 撒里本明知故问:“信使?什么信使”? “这个,撒里本大人还不知情呀?阿保机请诸部酋长大人去汉城做客呀”。 “嗯?阿保机请诸部酋长去汉城做客,为何”? “理由很简单,就是告诉诸部酋长大人,他阿保机有盐池,利铁、商贾与马市”。 “有就有嘛,显摆什么呀?诸部大人又不稀罕那些个玩意儿”! “谁说不稀罕?过去一年,阿保机不是为诸部提供了食盐、利铁?可诸部大人只知道吃食盐,用利铁,而不知这食盐、利铁也有主人”! “什么?吾等用了阿保机提供的食盐、利铁”? “是呀!这食盐与利铁可都是阿保机的硬头货。阿保机为了向诸部大人示好,还承诺,如果诸部酋长大人前去犒劳他,他将为诸部准备一些食盐、利铁,作为日常供给”。 撒里本眼珠转了转,持怀疑的态度。 “会有这等好事儿”? “嗯。这个事儿好是好,只怕有诈。诸部大人商议一下,到底是去呢,还是不去”? “无论如何,咱们选个好日子,定以牛酒会盐池,不负阿保机之请”。 “诸部酋长大人,真的想去汉城”? “俗话说‘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谁让我们亏欠了阿保机的人情呢”? “是呀。照理说,诸部大人是应该前去犒劳阿保机,以表诚挚的谢意。可事到临头,我越琢磨着越觉得不对劲儿”。 “你是说,阿保机想借机生事儿”? 撒里卜摇头:“这个,可不好妄言。但是,可但是,但可是,秋季比武大会在即,我们不得不防”。 撒里本接道:“咱们还是提防着点为好,这叫有备无患”。 “说句真心话,诸部大人都还没有阿保机的实力。阿保机建立汉城只一年,就有了盐池、利铁、商贾和马市,诸部若想与之抗衡,就必须联手”! 撒里本说道:“航斡大人,突举部的实力也在逐步强大,惟有你才可与耶律阿保机一决雌雄”! 航斡心中暗喜。 “哎,哪里哪里。诸部大人个个都是硬汉。今日聚集一起,是要商量如何对付他阿保机”。 三人正在说着,塔里古、拏女、撒里卜、洼、涅勒一起步入大帐。 航斡抢先说道:“诸位酋长大人来得正好,吾等正想着诸位酋长大人,大人们就到了,真是心有灵犀,心有灵犀呀”! “刚刚接到阿保机送来的口信儿,要诸部酋长大人去汉城做客。这不,大家心里都没底儿。所以,就赶过来和大人们商议”。塔里古还没坐稳,就开了口。 “福兮祸兮?这个很难猜测”。 “只要吾等心齐,他阿保机再强势,也奈何不了咱们”! 撒里卜忧心忡忡:“诸部大人还是研究一下去汉城与否”? 航斡斩钉截铁,说道:“汉城,诸部酋长大人一定得去,否则,他阿保机定会看轻了诸部大人”! 塔里古说道:“诸部大人为何要去汉城?就为那点蝇头小利”? “话可不能这么说,食盐与利铁都是诸部所需。不过,诸部大人若真的要去,也得做好准备,千万别出什么差池”。航斡叮嘱道。 塔里古咬牙切齿,拔出弯刀。 “哼!诸部兵强马壮,难道怕他不成”? 航斡吩咐道:“诸部大人既然想去汉城,请速速回去做准备,七天之后此地聚集。既是犒劳阿保机,诸部就多备些好酒,以示我们的诚意”! “好,咱们一言为定”! 眨眼之间,就过了七日。诸部酋长大人早早来到集聚地。 侍卫们有的抬着红封好酒,有的赶着牛羊骆驼,队伍浩浩荡荡,十分气派。 路上,塔里古有些不放心。 “诸部大人,咱们此次去往汉城,礼物备得可真不少哇”! “吾等早已备好礼物,到了汉城,别让阿保机小瞧了咱哥们”。 “好,咱们现在就上路”。 塔里古用软鞭抽打马屁股。“啾!啾!啾”!侍卫们抬着红封好酒,颤颤巍巍地跟着队伍前行。 汉城城门处,高悬着的匾额上提了两个大字“汉城”。为韩延徽亲笔所书,这两个大字离方遁圆,略显大气,人人见了,直夸甚好。 城门处,每日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耶律阿保机的宫殿位于回字城的里端,每日里上朝的地方称为“弘义宫”。 自从萧阿古知送出消息,耶律阿保机****夜夜如坐针毡,时时刻刻等待着诸部酋长大人入瓮。 信息送出的第八天,探拦子军快马来到弘义宫。 “报,天可汗,诸部酋长大人的兵马浩浩荡荡,直奔汉城方向而来”。 “好,再探”。 耶律阿保机焦灼的心情立时像火焰般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的嘴角立时显现出一丝难以觉察出来的欢愉。 他有条不紊地整理好衣冠,然后东向端坐。他知道,一场激战就要来临。 述律平、萧辛儿分坐两侧,她们也怀揣小兔般惴惴不安,等待着生死大关。 下手站立着萧敌鲁、耶律曷鲁、萧阿古只、韩延徽及文武百官。 四名髡发男侍手执铁骨朵站立两侧,大殿内一片威严。 黄昏时分,侍卫急匆匆来报。 “启禀天可汗,刚刚接到探子军消息,诸部酋长大人已到了城门处,随后就到”。 耶律阿保机不禁喜上眉梢:“他们终于来了”! 韩延徽上前一步:“启禀天可汗,中原之国君无有可代立者。微臣以为长痛不如短痛。望天可汗早下决断,了却后顾之忧”。 耶律阿保机会意地点了点头,对萧敌鲁说道:“大将军,你等速速做好准备,燕饮正酣时,杀他个措手不及”。(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集请记住摔杯为号 第九十六集请记住摔杯为号 来到汉城城门附近,塔里古抬头看了看“汉城”两个遒劲大字,心中一颤。 他挥了挥手:“诸部酋长大人,咱们小憩片刻,有要事相商”。 众酋长纷纷下马,来到塔里古面前。 侍卫们疲惫不堪地放下红封酒坛。他们边伸懒腰边打哈欠,看样子已疲惫不堪。 塔里古说道:“诸部大人,吾等小憩片刻,进了城门就到了阿保机的汉城”。 “总算到了,唉,走了几天几夜的路,屁股沟子都是汗。真是的,路远没轻债呀”。 “到了汉城,诸位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进入弘义宫,不要一次都进入,要分为两拨,察言观色,要警惕着点”。 航斡问道:“塔里古大人,咱们分两拨进去,这不是不打自招吗?阿保机难道会看不出咱们提放着他”? 撒里本接道:“塔里古酋长说得没错,大家都机灵着点,甭管他阿保机怎么想,咱们就分两拨进入阿保机大殿。里面的人一旦遇到什么不测,外面的人立即杀进去,见人就杀,格杀勿论”。 “这样干稳妥吗?可千万别出什么差池”。航斡有些担心。 塔里古说道:“这个,诸部酋长大人请放心。咱们是七人,他阿保机只不过是一人,他再厉害也不是咱们的对手呀”! “阿保机若设下陷阱可怎么办”?航斡还是觉得有些担心。 “别把他看成神仙似的,你们不要忘记了,阿保机被逼宫,旗鼓神仗还不是照样乖乖地交与诸部酋长大人,俯首帖耳”? “是呀,大家不要自己吓着自己,再者说,咱们的兵马五千,安营扎寨,弓弩手可不是吃素的”。 “这回可是动真格的嘞,诸部酋长一定要听从塔里古大人的指挥,统一行动。到了汉城,千万别乱了阵脚”。 塔里古有些不放心:“咱们可是把脑袋瓜子掖在裤腰沿子上,诸位,有怕死的吗”? “吾等皆是部落酋长、威武壮士,生死皆由长生天安排好了的,绝不怕死”。 “好,既然大家都做好了生死之约,那就出发吧,速速赶到汉城,定以牛酒会盐池”。 侍卫们又重新抬起了红封酒坛,颤颤巍巍向前赶路。 一路上老牛哞哞,羊群儿咩咩,不停地散着欢儿,走走停停。 汉城城墙不远处,塔古里一行又停了下来。 “嗯,这弯弯曲曲的回字城,简直似迷宫一样”。 “在此安营扎寨”。塔古里下了命令,五千精兵立刻安营扎寨,忙活起来。 “航斡、撒里本二位酋长随本酋长先行一步,其余诸部酋长遁后”。 “诺”。 弘义宫内,萧敌鲁信心满满:“启禀天可汗,臣下早已安排好刀斧手,只等天可汗一声令下,血溅盐池”。 “今日,本可汗假借盐池设坐燕饮,是为了永绝禅代,诸位勇士定要打起一百分精神来,不可有半点纰漏”。 “诺”。众人异口同声。 “到时,看本可汗眼色行事,万万不可贻误时机,请记住摔杯为号”。 可汗侍卫面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报,塔里古酋长一行进宫求见”。 “快快有请塔里古大人”。耶律阿保机满面春风,做了个手势。萧敌鲁率刀斧手迅速隐藏在帷帐后面。 “有请塔里古酋长大人一行”。侍卫拉着长音说道。 塔里古、航斡、撒里本进入弘义宫内,他们面向耶律阿保机微微低头,行了个抱胸礼、鞠躬礼。 “塔里古,航斡,撒里本,拜见城主”。 耶律阿保机满面春风,拉起三位酋长,行了个执手礼。 “快,快快有请三位酋长大人上座”。 塔里古、航斡、撒里本环视四周,见阿保机身边无有侍卫,便放松了警惕,一一入座。 此刻,塔里古突然看到了萧辛儿,四目相对,萧辛儿眼里立即喷出浓烈的火焰。 这时耶律曷鲁也姗姗来迟,进入弘义宫,面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报胸礼、鞠躬礼。 “拜见城主”。 “快请上座”。阿保机再次走下座位扶起耶律曷鲁。 塔里古佯装热情:“耶律曷鲁大人也来了”? 耶律曷鲁大大方方坐在了塔里古身旁。 “是呀!塔里古大人,我也是刚刚接到了城主的口信儿,怎么,还缺了几位酋长大人呀”? “他们就在后面,也许是酒坛子压的吧,走慢了几步”。 耶律曷鲁面露狡黠的微笑。 “真不好意思,诸部大人都备下了礼物,唯独曷鲁走得匆忙,忘记了带些礼物过来。不过,为了感谢城主的盛情款待,曷鲁定当加倍补上”。 塔里古唠着,唠着,自然感觉大家亲近了许多。 几名髡发男侍端着马奶茶上来,为诸部酋长献上奶茶。 “这是我的大妃刚刚为诸部酋长烹制的奶茶,诸部酋长请慢用”。 “萧大妃”? 塔里古是远近闻名的色鬼,听到阿保机大妃亲自为其烹制奶茶,心里早有几分荡漾。他的眼光微微撇向萧辛儿,只见这个美人儿唇红齿白,含羞带笑,令他早已魂不守舍。 耶律曷鲁见状,率先端起奶茶,呷了一口又放下了。 “嗯,萧大妃烹制的的奶茶味道一流,真的不错,不错”。 塔里古这才把眼睛从萧辛儿处收了回来。 “诸部酋长也都各自备了红封好酒,味道可与这马奶茶相媲美”。 “诸部大人,你们的到来,已经给足了阿保机的面子,还需要什么礼物呀,啊?哈哈哈哈”。 “哎,阿保机,你也真够仗义的。这一年来,为诸部酋长大人生产了这么多的食盐、利铁,而诸部酋长大人却只知拿来使用,却不知食盐利铁也有主人。惭愧呀!这不,我塔里古一接到城主捎来的口信,立马就赶来了”! “既然诸部大人这么肯赏脸,阿保机理应尽地主之谊”。 “诸部酋长大人也真该好好的犒劳犒劳城主呀。城主请不必如此客气”。 “诸部大人即是真心前来犒劳我,怎么只来了几位酋长大人呀”? “不急,还有几位酋长大人,随后就到,随后就到”。塔里古机灵地翻了翻眼皮。(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酒好舞好曲甚妙 第九十七章酒好舞好曲甚妙 “诸部酋长大人既然用了汉城的食盐、利铁,怎会不知道,这食盐、利铁也有主人啊!为何只来了几位酋长大人犒劳阿保机呢”? 为了不使诸部酋长起疑心,耶律阿保机说完,软中带硬,哈哈大笑了起来! 塔里古回道:“这不,诸部酋长大人已知道食盐与利铁也有主人,就抢着前来犒劳城主,以表达诸部大人的谢意”。 “哎,阿保机只不过开了个小小玩笑而已。诸位大人请稍等片刻,其余几位大人一到,咱们即刻开席”。 弘义宫外,诸部酋长的侍卫们也是忙得不亦乐乎。一些人忙活着搭起大帐,一些人忙活着把犒劳阿保机的牛羊都圈到了圈里。 撒里卜等酋长故意磨磨蹭蹭在外观察动静,可是等了好一阵子,也未见有什么动静。于是,大摇大摆地进了弘义宫。 撒里卜、洼里、涅勒、拏女相继上殿,向耶律阿保机行报胸礼、鞠躬礼。 “拜见城主”。 “诸位不必如此客气,快请入座”。耶律阿保机走下座位,拉起了几位酋长的手。 撒里卜、洼里、涅勒、拏女四人惴惴不安,惶恐入座。 只见塔里古兴高采烈。“诸部酋长大人,城主就等诸位大人一到,立即开席啦”! “塔里古酋长为何这么放得开”?撒里卜、洼里、涅勒、拏女几位酋长百思不得其解。 “酒人,开席”!阿保机热情地吩咐道。 撒里卜、洼里、涅勒、拏女仍然一副警觉的样子,环视左右。 几名髡发酒人走马灯似的在诸部酋长大人面前摆满了大盘的牛肉、鹿肉、包子;整只的山鸡、野兔;小碟的葱、蒜、醋;时鲜的瓜果、点心。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阿保机还以为诸位大人不肯赏光呢”。 “哪能呢?我们与城主可是多年的老交情了”。 “来,尝尝,这些鹿糜包子可是吾大妃亲手所做,不知味道如何”? 阿保机率先吃了一个包子。 “嗯,味道鲜美,的却不错”。众人交口称赞。 撒里卜补充道:“我们思来想去,统一了思想,决定前来汉城”。 “看来诸部大人还是不想前来犒劳我”? 梳着髡发的酒人弯腰低首,谦卑地为诸部酋长倒酒。 “来到汉城,见城主这么热心的款待我们,这场面也忒隆重了,我们哥几个没的说”。 航斡环视四周,示意撒里本不要再说下去。 撒里本拿起小鱼刀,割了一块鹿肉放入嘴中,又说了一句。 “这么美味的鹿肉,我们若是不来,岂不枉费了城主的一番美意”? “诸位酋长大人,请满饮此杯,消除彼此之间所有的误会吧”。耶律阿保机说着端起酒碗。 “且慢”!塔里古突然站起身来,众人皆惊。 “我们是来犒劳城主的,怎好再让城主破费呢”? 塔里古一挥手。“把外面的红封好酒抬进来”! 塔里古的侍卫迅速将十几坛贴了红封的酒坛子抬进了大殿。 “既然诸部酋长大人有此美意,本城主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酒人,把酒换喽”。 梳着髡发的酒人将众人的酒逐一换成了酋长们带来的红封好酒。 “诸部酋长大人,阿保机诚邀诸位酋长大人一同来到汉城,一来呢,是想叙叙旧;二来呢,也想让诸位酋长大人知道,这食盐利铁也有主人。今后,诸位酋长大人有何需求,就言语一声,可千万别外道”。 诸位酋长面面相觑。 “嗯。本城主还特意为诸部备下了一些食盐、利铁,酒足饭饱后,总不能让诸部酋长大人空囊而归呀”! 塔里古听到这里,微微一笑。 “既然诸部酋长大人到了汉城,我阿保机得说一说,吾自来到汉城之后,就在这里设立了马市儿,供诸部及来往的商人兑换马匹,交换食盐与利铁。诸位大人如今坐下骑的快马,手中使的铁骨朵与弯刀,都有我阿保机的点滴心血”。 “本酋长的确亏欠城主的,前几日看上了城主的几匹好马,忘记了给银子。来日,塔里古定当加倍补偿”。 耶律阿保机连连摆手。 “哎,塔里古大人,你看上了汉城的马匹没给银子,那是瞧得起本城主。这点小过节,大人千万别往心里去。打今个儿起,过去的帐目一笔勾销,今后谁也不许提”。 塔里古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微微一笑,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抱拳礼。 “城主大人,过去是吾等有眼不识泰山,今日宾服了”。 “来,诸部酋长大人,今朝有酒今朝醉。为了感谢诸部大人莅临汉城,有请我的萧大妃为诸部大人献上一曲歌舞,为诸位的燕饮助兴,如何”? “吾等,接受城主的一番美意,以后不会再起疑心啦”! “是啊!人活着,那么累干嘛?今日,吾等就饮酒观舞,叙叙家常,也好放松、放松”。 契丹音乐响起,萧辛儿率属珊军的女兵们先后出场。 她们头戴翎羽、身着左纫窄袖长袍,腕戴小银玲、跳着轻盈的舞步在乐曲声中飘然而至。 塔里古色眯眯的盯着萧辛儿,好似在想什么。 “亘古的塞北大地养育了儿女呦,潢水的两岸血染悲歌马嘶鸣呦。敞开胸膛伸展开鹰隼的翅膀呦,永远不停地思索飞向何方呦。奉上醍醐的玉液燃烧着激情呦,少女身着节日盛装婆娑起舞呦。配戴玛瑙璎珞唱着悠扬曲子呦,火热的心早已化做玉液琼浆呦”。 七部酋长大人贪婪的眼神闪烁着,不停地鼓掌。 耶律阿保机憨态可掬,微笑着。 “城主的艳福不浅呀,这些个小妖精个个迷人呀。哈哈哈哈”! 梳着髡发的酒人小心翼翼地用马头奶提为诸位的玛瑙小碗里续酒。 耶律阿保机率先端起了玛瑙小碗。 “诸位酋长大人远道而来,风尘仆仆,阿保机不胜感激,特为诸位大人接风洗尘”! 诸部酋长大人也高兴地端起了玛瑙小碗。 “阿保机够哥们义气,诸部酋长大人到此,都看到了吧。城主以这么高的礼节相待,是吾等错怪了他。 饮过了酒,阿保机拿起小鱼刀割了一块鹿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七部酋长一见,也都放心地大口咀嚼着牛排、羊排,大口喝着红封好酒。 航斡站起身来行了个叉手礼。 “惭愧呀!惭愧!过去只知有食盐、利铁,而不知食盐、利铁也有主人。今日就以牛酒会盐池,为了感谢阿保机的盛情,吾等定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酒好,曲好、舞甚妙。真是令人神魂颠倒哇”!塔里古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众酋长血溅盐池 第九十八章众酋长血溅盐池 萧辛儿走到塔里古酋长面前,轻轻地撩了一下衣摆,然后坐下。 塔里古立刻魂不守舍,垂涎欲滴,死死地盯着萧辛儿。 “萧大妃真乃千古美人儿”。塔里古说着豪放地举起玛瑙小碗,一饮而尽。 “爽,真爽!”。诸部酋长也学着塔里古的样子全部举起了玛瑙小碗。 “诸部大人请不要客气,到了汉城这儿,还不是跟到了家一样”?萧辛儿说着把这纤纤玉手伸了出来,慢慢为塔里古倒酒。 “美酒,佳肴。今日,有萧大妃陪吾等饮酒,咱哥们定要开怀畅饮,不醉不休”! 塔里古说着,又端起了酒碗。其余诸部酋长也都陆续将碗中的酒干了个底朝天。 “好,咱们开怀畅饮,赛过活神仙呐”。塔里古把酒碗底部亮给众酋长看。 萧辛儿眼中喷出复仇的火焰: 几年前,自己与父亲萧老大在街头卖艺,耍马戏。 “诸位看官,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萧老大在此谢过”。 塔里古手里拿着一块碎银。“老头,要银子?这还不容易吗?你若能在马背上折几个斤斗,这银子,归你啦”。 “不知大人说话可否算数”? “那是自然,说话不算数,那还叫爷们吗”? 萧老大倒立于马背上,双腿下弯如弓形,双手和头部置于马背上,呈三角形。 萧辛儿骑在马上紧随父亲向前跑去,身体向后倾,体态轻盈。双臂上扬,长袖在微风的拂动下飘起,显得婀娜多姿。 稍顷,萧老大下腿,回复原状,骑在马上。 萧辛儿一个鲤鱼打挺,坐在马背上。 萧辛儿向萧老大使了一个眼色,萧老大骑着马向塔里古走去。 塔里古给了萧老大一小块碎银,把眼睛瞟向了萧辛儿。 “这个小女子,本酋长要了”。 “大人,求求你,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还要靠她养家糊口。 “滚开!本酋长没工夫听你啰嗦”。 萧老大追赶萧辛儿,妄图抢回自己的女儿。 塔里古抽出马鞭,萧老大被击倒,在地面上来回翻滚。稍顷,萧老大口鼻流血,气绝身亡。 塔里古见此情形,扔下萧辛儿逃走。 这些,都被萧敌鲁看在眼里,他递给萧辛儿一小块银子。 “小姑娘,把你爹葬了吧”。 萧辛儿想到这儿,咬牙切齿。心里说道:塔里古,你的死期到了。 塔里古也在心里说道:这个绝色的美人儿,我似曾在哪里见过,为何想不起来了?简直快把我的魂魄勾走了! “喂,美人儿,我在跟你说话呢。嗯。美!真美”! 萧辛儿恢复了神情,媚态嗔道:“大人,你干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 洼里看着跳舞的美女,竟然把手指当成了排骨,放在口中含着。 还没等塔里古说什么,属珊军的女战士头戴面罩冲上前来,为诸部酋长各自戴上面具。 萧辛儿戴上面具后将塔里古拉入舞池,两人跳舞狂欢。 接着诸部酋长也在舞女们的拉扯下进入舞池狂欢。 坐在一旁的耶律曷鲁一边喝着马奶酒,一边警惕地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这时,耶律阿保机命酒人将酒碗偷偷地换成了酒坛子。 舞女们见酒人将酒碗换成了酒坛子,都各自拉着酋长大人回到酒桌旁。 她们争相给七部酋长倒酒,这场面刺激极了,把这几位酋长乐得屁颠屁颠的。 “早就闻听萧大妃是契丹的护国小将军,城主的红颜知己。今日得见,实属三生有幸,不知萧大妃可否与本酋长共饮一杯”? 塔里古说着拉着萧辛儿坐在自己的面前。 “塔里古大人是威武之雄鹰,驰骋草原,小女子若能够陪大人喝上一杯,也是可遇不可求呀”。 “来,我们干”!两人端起酒碗,瞬间就见了底。 此时,航斡正拉着一名属珊军女战士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那女子毫不客气,抱起酒坛,将酒坛的嘴儿对准了航斡的嘴,航斡张开大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大人,您真是海量”。 “痛快,痛快。来,你也喝”。 “大人……” 航斡佯装生气地推开舞女。 “怎么?你不给本酋长面子”? “大人,和你这样的草原英雄饮酒,小女子真是三生有幸啊”! “哈哈,那就多喝些”。 航斡将酒坛的口送到舞女嘴边。 舞女自己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将嘴巴对准航斡的嘴,将刚刚喝下的酒吐在了航斡的嘴里。 航斡闭上眼睛,撅着嘴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身子也酥了。 诸部大人取笑航斡。“真有点意思哈!哈哈哈哈”! 篝火燃起,天色已晚。 大殿外,诸部大人侍卫正在篝火旁烤着全羊,喝酒美酒,划拳行令。 撒里本佯装撒尿,来到了殿外。见无异样,向士兵们点了点头,然后提上裤子。 酒宴正酣,隐藏在大帐内的萧敌鲁、萧阿古知、耶律斜涅赤等人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耶律阿保机,等待着他发出暗号。 耶律阿保机端起玛瑙碗准备摔在地上。 萧敌鲁等刀斧手拿起武器准备杀出,耶律曷鲁手扶腰刀就要将刀拔了出来。 这时,航斡突然站起,手捧大碗走到耶律阿保机面前准备撞杯。 耶律阿保机眨眨眼,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航斡大人好酒量哇”。 “城主的酒量也不错呀”! 耶律曷鲁将腰刀送回腰部,重新坐下。 萧敌鲁等人将手中的刀斧、弓箭及铁骨朵缩了回去。 撒里本从外面回到大帐,对诸部大人点了点头。 诸部大人放心地开怀畅饮,乱哄哄的立刻没了规矩,每个人的嘴角都淌着酒滴,有的甚至灌到了脖子里。 接着上来表演的是一群戴着武士面具的“腹心部”可汗侍卫,他们手拿盾牌、佩戴腰刀,威武无比,边表演,边将诸部酋长包围。 七大部落酋长手中还抱着酒坛子,嘴里不停地嚷着。 “喝,喝”。 耶律阿保机端起玛瑙小碗,警惕地环视四周,然后,将玛瑙小碗猛然摔在地上。 耶律曷鲁听到摔杯号令,立即掏出腰刀挥舞着奔向航斡。 萧辛儿眼眶呲裂,手执利刃奔向塔里古。“杀了他,杀了他”! 塔里古大惊失色:“你们暗藏杀机”? 萧辛儿刺向塔里古,塔里古挣扎着,渐渐地倒在血泊中。 耶律铎臻、萧敌鲁、萧阿古只等刀斧手也立即冲出大帐,他们手执腰刀、大斧、弓箭、铁骨朵,奔向诸部酋长。 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流成河。 述律平看着这血腥场面冷笑一声。 塔里古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伸着手向前爬着,一只手指向述律平。 “想不到,-你-们-竟-然-摆-了-鸿-门-宴-,-要-把-我们一锅烩”?(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大契丹建元神册 第九十九章大契丹建元神册 公元916年二月初一。 阿保机平定了诸弟三叛,计杀诸部酋长之后,终于统一了契丹各部落。 这一日,风和日丽,百鸟和鸣。十二面神纛,十二面神鼓。直柄华盖、曲柄华盖,铺天盖地。 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萧岩母斤、萧辛儿、韩延徽、韩知古、康默记、耶律曷鲁、萧敌鲁、萧阿古知、耶律铎臻、敌烈麻都(礼官)、旗鼓拽剌、太巫、萨满巫妪、群臣、命妇、中丞、执事郎君早早就来到了龙化州东设坛,耶律阿保机要在这里举行开国大典。 龙化州东金铃冈,近三十米高的榆木柴坛被点燃,烈火熊熊,半红半绿,照亮了半个草原。 耶律阿保机身着薛衮冠,络缝红袍,腰间佩戴犀玉带错,脚踏络缝乌靴,面对木叶山庄严站立,双手合掌。 “今日,阿保机在金玲冈燔柴告天,我们的草原帝国之梦实现了”! 太巫见耶律阿保机宣布大契丹国成立啦,于是迅速点燃一团艾草,香薰萨满神鼓及萨满神衣。 香薰过后,太巫在两位萨满巫妪的帮助下穿上了萨满神服里裙。 太巫边穿神服边挥舞手臂,嘴里还嘟嘟囔囔唱着神歌: 白色的里绸增加吾之力量, 蓝色的纽襻陪衬着。 左纫神衣永远附在吾之身体, 肩袖永远裹着双臂。 后身紧紧贴在吾之背上, 神裙舞动,把歌声传向远方(穿萨满里裙)。 护心镜,请给吾托梦、指点, 消除四方飞来的横祸, 保佑吾契丹之平安(挂心形铜镜)。 两张驼鹿合起来制成的神衣, 是成佛的大萨满给予吾之恩赐。 代代相传的神服, 赐与吾无边的神力, 给与吾最高的教诲与指点。 右边的小铜镜保护吾之身心, 永远不犯错。 后边的大铜镜, 护佑吾之后心不受侵犯。 一旁的四个铜镜永远抵挡着四方邪恶, 保佑吾的一切(穿神衣)。 神鹿角制成的九杈神帽请永远护佑着吾(戴神帽), 五色宝制成的披肩, 将永远追随着吾之身旁, 护佑着。穿披肩) 24只飘带为吾之伴侣(系飘带), 震撼上代的60个铜铃已传授给吾, 将长生天的旨意传扬四海, 代代相随,永佑大契丹。 这太巫是契丹萨满中地位尊崇之人,具有至高无上的神权。所以开国大典是由他来祝祷的。 他按照穿神衣的顺序穿上神衣,然后系上纽襻。神衣的9个纽襻,一定要从下往上系,脱时一定要从上往下解开。穿好了神衣,系好了纽襻,再扎好腰带,套上披肩,最后穿上神靴。 见太巫都穿戴好了,两位萨满巫妪手执萨满神鼓敲了起来。这萨满鼓面绘有四脚蛇与青蛙各两只,一只龟,看起来略显神圣。 这太巫边唱、边舞,口中念念有词儿,动作颠三倒四。唱过神歌,太巫便指挥执事郎君杀了一只白羊、一头青牛,他要祭祀长生天。 薪柴堆正前方的香案上,摆放着香炉、青牛头、白马头、奶制品及酒类。 太巫对着香炉插入三支长香,点燃后三叩首。 萨满巫妪在一旁敲响了萨满神鼓。 太巫手拿弓箭翎羽,在箭头处蘸上牛头血,然后瞄准远方射出。接着,放下弓箭拿起神鞭向天甩开,并浑身颤抖舞着蛇步,进入昏迷状态。 “我祖奇首可汗、肃祖耶律耨里思、懿祖耶律萨剌德、玄祖耶律匀德实、父,德祖耶律撒剌的,今你们的子孙耶律阿保机不负祖宗,重整家国,望在天之灵佑吾大契丹国运昌盛、畜业发达、百姓乐业、四海和谐”! 看到太巫已进入向天祷告程序,耶律阿保机双手上扬,划过头顶,做了个向天动作。 “长生天在上,阿保机历时十年,东征西讨。平定了诸弟之乱,计杀了诸部酋长,终于统一了契丹各部。今日开国,仿唐建制。建元‘神册’,国号‘大契丹’”。 耶律曷鲁上前一步:“臣等上尊号曰‘天皇帝’,后为‘地皇后’。 百官叩首:“臣等恭祝陛下开国,仿唐建制。建元‘神册’,国号‘大契丹’”。 完成了燔柴告天。耶律阿保机终于回到了心仪已久的御政殿。 耶律阿保机将青牛白马图悬挂于自己身后处,十分醒目。他向世人宣布,作为青牛白马的子孙,终于登基开国啦。 述律平、萧辛儿、萧岩母斤分列阿保机两侧。 八名髡发“腹心部”御侍手持铁骨朵站立两侧,四名女侍手执翎羽大扇站立在后。 百官分列两侧。 四名髡发男侍端着茶盘为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萧辛儿、萧岩母斤奉上马奶茶。 耶律阿保机神采奕奕:“-宣-诏-”。 礼官耶律敌剌上前一步展开诏书。 众人的心里早有十之八九。 耶律敌剌扯着嗓子。 “宣,大契丹开国皇帝诏:‘敕封述律平为开国皇后。钦此’”! 述律平听到这儿,款款上前,微微一拜。 “谢天皇陛下恩典”。 “宣,大契丹开国皇帝诏:‘敕封萧辛儿为大契丹国大妃,赐凤头金钗一对。钦此’”! 侍女手持凤头金钗红漆饰盒来到萧辛儿面前,微微开启饰盒。 只见一对儿金光熠耀的凤头金钗甚是好看,那金钗的凤尾处,还嵌着绿色的宝石,闪亮耀眼。 萧大妃平日里从不敢在述律平面前过于招摇,今日一见这对金钗,连连摆手,不敢起来。 耶律阿保机抬头看了看述律平。 述律平是何等精明的人呀,于是,从饰盒里捡了一只凤头金钗为萧辛儿戴上。 萧辛儿不敢起来,一个劲的谢过天皇帝与地皇后。 此时,耶律阿保机笑容可掬,拉起萧辛儿的纤纤玉手,直夸凤头金钗甚是好看。 这下,可惹恼了述律平,从此,她把萧辛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有机会,便会寻衅滋事儿。 “宣,大契丹开国皇帝诏:‘敕封萧岩母斤为皇太后。钦此’”! 众臣立即向萧岩母斤行双膝跪拜礼。 臣等恭祝恭祝皇太后千岁!千岁!岁!(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二十一佐命功臣 第一百章二十一佐命功臣 耶律敌剌继续宣读天皇陛下诏书。 “宣,大契丹开国皇帝诏:‘敕封开国功臣耶律曷鲁为二十一佐命功臣之首;阿鲁敦于越,总知军国事。钦此’”! 耶律曷鲁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谢天皇陛下恩典”! 此时,耶律阿保机仿佛回到了儿时,正在林中与耶律滑哥抢鸟蛋。 平息了耶律滑哥抢鸟蛋一事儿,耶律阿保机与耶律曷鲁牵着马匹沿着潢水岸边走着,他们选中了在潢水岸边洗马。 “曷鲁兄,你有理想吗?你的理想是什么”? 耶律曷鲁拍了拍自己的马匹。 “我的理想?阿保机,除了骑马、射箭、角抵,别的,就没什么了”。 耶律曷鲁低下头,有些害羞。 “除了男儿三艺,我还有一个更大的理想”。 耶律曷鲁惊讶:什么? 耶律阿保机沉思不语。 “阿保机,你快说呀”! 耶律阿保机支支吾吾。 “阿保机,你真是急死人了”! “我要完成北方大一统”。 耶律曷鲁惊奇地张大了嘴。 “你说什么”? “我要建立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国家——草原帝国”。 耶律曷鲁突然兴奋地面向耶律阿保机行半蹲礼。 “参见国王陛下”。 “免礼”! “到时候我就是陛下的侍卫长”! 耶律阿保机激动地上前紧紧抱住耶律曷鲁。 “阿保机,你呀,真肉麻”! 耶律阿保机兴奋地抱起耶律曷鲁旋转。 耶律滑哥躲在一棵树后偷窥。 耶律阿保机放下耶律曷鲁,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曷鲁兄,你说话可算数否”? “阿保机,我们互换马匹,以此为信物,怎么样”? 耶律曷鲁拍拍自己的马,烈马嘶鸣。 两个人把自己的马辔交给了对方。 “曷鲁兄,咱们把袍子也换了吧,彼此也好贴心一世”。 “好啊,真是太好了”! 耶律阿保机将袍子脱下赠与耶律曷鲁。 耶律曷鲁将袍子脱下赠与耶律阿保机。 两人穿上了对方赠与自己的袍子。 “阿保机,无论你今生走到哪里,我都终生相随,至死不渝”! “曷鲁兄,我会铭记你的话”。 耶律曷鲁从地面上找来了一根柳枝,用力折断,双手托起断枝,跪在地上。 “长生天在上,我,耶律曷鲁若说话不算数,便如同此柳”。 耶律阿保机从地面上找来了一根柳枝,用力折断,双手托起断枝,与耶律曷鲁并列跪在地上。 “长生天作证,我,耶律阿保机若终生理想不得实现,便如同此柳”。 “请记住你我的约定”。 “我会谨记在心”。 这时,耶律滑哥从树后走出,用力地拍掌。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若说我这于越之子,有些个野心还差不多,可你们凭什么”? 耶律曷鲁耶律阿保机同时站起。 耶律滑哥蔑视地眼神。 “就凭你们,也想做草原王上”? 此时,耶律阿保机此时真想大喊一声,告诉耶律滑哥,自己今日做了草原君主。 可仔细一想,时过境迁,真是感到很遗憾呀!那个耶律滑哥因为奸母弑父,一叛再叛,早已经被自己五马分尸了。 此时,站在下首的耶律铎臻与耶律斜涅赤交头接耳。 “耶律曷鲁可是天皇陛下的大红人儿,如今军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阿鲁敦于越,用汉人的话来说,就是威名远扬之军事首领”。 耶律敌剌见底下乱哄哄的随便议论,于是,双手向下压了压。 “肃静,不许妄议朝政”。 “宣,大契丹开国皇帝诏:‘敕封开国功臣耶律苏为二十一佐命功臣,晋封参决军事。钦此’”! 耶律苏面向耶律阿保机行双膝跪拜礼。“谢天皇陛下恩典”! 这耶律苏是耶律阿保机同父异母的兄弟,排行老六。耶律剌葛叛逃时,耶律苏曾不顾个人安危,前去劝谏,动摇了叛军之心,为耶律阿保机平叛立下汗马之劳,深得大哥器重。耶律阿保机建国后,成为了阿保机治理国家的好帮手。 耶律迭剌面向耶律安端连连摇头。 “哎,竹篮打水,你我可是两手空空”。 “看来,咱二人还得从头做起,才能取得大哥的谅解”。 “难啊!你我保住小命就不错啦,以后千万不可心存邪念”! “宣,大契丹开国皇帝诏:‘敕封开国功臣韩延徽为二十一佐命功臣,守政事令,崇文馆大学士。钦此’”! 韩延徽一听天皇陛下敕封自己为崇文馆大学士,立即上前一步,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谢天皇陛下恩典”! 耶律阿保机走下座位,面向韩延徽行了个执手礼。 “吾等一来到栾城就按照韩参军的建议,大造盐铁,招贤纳士,休养生息,安定人心。并在栾城中仿照中原建城廓、分市里、种五谷、置商市。给这些汉人各置配偶,娶妻生子,繁衍后代。等到时机成熟时,图谋东山再起。大契丹国能够有今日,韩爱卿乃为头号功臣”。 “谢天皇陛下拗赞”。 “不过,还有一事,不知韩爱卿忘记与否”? “延徽早知天皇陛下之心思,教授皇子汉学与针砭之术,延徽定不负天皇陛下之重托”。 耶律阿保机连连点头。 “宣,大契丹开国皇帝诏:‘敕封开国功臣韩知古为二十一佐命功臣,彰武军节度使。钦此’”! “谢天皇陛下恩典”! “宣,大契丹开国皇帝诏:‘敕封开国功臣康默记为二十一佐命功臣,礼部左尚书。钦此’”! 这康默记也是汉人,中原之乱,投靠了契丹。 述律平的二哥萧阿古只不满地环视一眼韩延徽、韩知古、康默记。 “哼!这三个汉人,一个个都做了大契丹的高官儿,难道要与吾等平分秋色”? “宣,大契丹开国皇帝诏:‘敕封开国功臣萧敌鲁为二十一佐命功臣,北府宰相。钦此’”! “谢天皇陛下恩典”! “宣,大契丹开国皇帝诏:‘敕封开国功臣萧阿古只为二十一佐命功臣,大将军。钦此’”! 听到这儿,萧阿古只的心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宣,大契丹开国皇帝诏:‘敕封开国功臣耶律铎臻为二十一佐命功臣,迭剌部夷离堇。钦此’”! “谢天皇陛下恩典”! “宣,大契丹开国皇帝诏:‘敕封开国功臣耶律斜涅赤为二十一佐命功臣,掌‘腹心部’有功,大将军,钦此’”! “谢天皇陛下恩典”! “宣,大契丹开国皇帝诏:‘敕封开国功臣耶律老古为二十一佐命功臣,侍卫军首领、右皮室详稳。钦此’”!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大契丹一国两制 第一百零一章大契丹一国两制 开皇殿。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萧辛儿东向端坐。 四名女侍手执翎羽大扇分立天皇陛下与天后娘娘二侧。 耶律曷鲁、耶律迭里、萧敌鲁、韩延徽、康默记、韩知古、萧阿古只下首站立。 耶律阿保机的长子耶律倍也前来开皇殿听政。这是耶律阿保机有意锻炼自己的皇长子,作为皇储的一个谋划。 “韩爱卿,图欲(耶律倍)近几日学问如何”? 韩延徽笑着说道:“回陛下,皇长子学问大有长进”。 “父王,儿臣这几日跟着先生学习,学问大有长进啦”! “好,皇儿既是学问大有长进,就给父王咏诵一段,如何呀”? 耶律倍整理了一下情绪,清了清嗓子,然后倒背双手,摇头晃脑。 “盘古氏。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 “嗯,图欲,你知道刚刚咏诵的是什么意思吗”? “盘古氏,谓之混沌氏。是传说中开天辟地创造人类世界之始祖。盘古开天,最早记载见于《三五历纪》,有民间神话为证。盘古出生在黑暗之中,因其不能忍受黑暗,于是用神斧劈向四方。顿时,一股清新之气散发开来,不断上升,变为天穹;另一股浊气缓缓下降,变成大地。从此,混沌不分之宇宙变为天地两部分,不再是漆黑一片。为了防止天地合二而一,盘古氏不断地施展洪荒之力。每当盘古的身体长高一尺,天空就随之增高一尺。经过一万八千载之努力,盘古氏终于变成一位顶天立地之巨人。因此,天空升得遥不可及,大地变得敦厚无比”。 “嗯,耶律阿保机看到皇长子说的头头是道,欣慰地点了点头”。 “盘古临死前,嘴里呼出的气变成了春风和云雾;声音变成了天空之雷霆;左眼变成了阳光熠耀之太阳,右眼变成皎洁之月亮;千万发丝变成神秘之星星;鲜血变成江河湖泊,川流不息;肌肉变成一望无际之千里沃野;骨骼为之树木花草;筋脉成之为道路;牙齿变成石头和金属;精髓变成明亮之珍珠;汗水变成雨露,滋润大地万物”。 “嗯,不错。你先下去吧”。耶律阿保机笑了笑,挥挥手,示意皇长子图欲下去。 耶律倍兴奋之余,略显脸上,大摇大摆出了大殿。 耶律阿保机赞许的目送皇长子耶律倍走远,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朕这十余载,承蒙长生天庇佑,诸位贤臣辅佐,开国称帝,实乃可喜可贺。然诸事初创,百业待兴。今,召集诸位爱卿在此议事,希望多给朕出出好点子”。 众臣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韩延徽上前一步:“臣下有本要奏。陛下开国,仿唐建制,建元神册,国号‘大契丹’。既有了国号,国人对陛下也该有个称谓”。 “哦?朕该有何等称谓”? “依臣下之见,国人理应称陛下为‘天皇王’。天皇乃可汗之号,天皇可汗理当谓之天皇王”。 “臣等恭祝天皇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诸位爱卿现在商讨下一议题,吾大契丹亟待解决的重中之重还有哪些”? “陛下开国,仿唐建制。即是仿唐建制,我们不能够没有皇都呀”! “韩爱卿,你是说,我们还要在此处肇建一座皇城”? “是的。皇都是一个国家政治、经济、文化、体育、军事、外交之中心。打个比方,它好比一个人的心脏,何等重要”! “依韩爱卿之见,吾契丹之皇都应选址何处”? “臣下愿陪天皇王到外面走走”。 “嗯。诸位爱卿,你们看,这里已成为大契丹经济最为繁荣,人口最为稠密之地区了”。 耶律阿保机与众臣边走边谈,指指点点。 “依朕看来,这里已经具备肇建皇都的基本条件”! 康默记听了,大喜过望。 “天皇王圣明,此处依山抱海,天险足以为固。这昼夜奔流不息的母亲河,与之延绵不绝的山脉,在堪舆学中乃为龙兴之地啊”! “是的,此乃大契丹发祥之地,几位先祖生于斯长于斯”! “那么天皇王呢?” “哈哈。朕亦是生于斯,长于斯呀”! “故土难离呀”!众人七嘴八舌。 “诸位爱卿所说极是,这里就定址皇都”。 “天皇王圣明啊”! “朕早闻听,康爱卿素有活鲁班之称,无论何种规格,何种形制之建筑,都能够一丝不苟,按期完工。且节省材料,紧缩银根。朕就此下召,这皇都的肇建之重任就交与康爱卿来完成吧”。 “臣,康默记领旨”。 “中原有句老话,叫做‘万事开头难呐’。朕虽效法中原,创基开国,可大契丹民族与汉人之间毕竟有许多不同之处哇,怎可用一种法子治理这多民族之国家呢”?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 “中原之礼法、文化、制度、民俗不一定适合大契丹民族。汉城各民族杂居,一个喜欢骑马、射猎、角抵、捺钵;一个喜欢城廓、冶铁、稼穑、商贾,这些都是因俗而异啊”! 耶律阿保机说着长叹了一声。 “臣下以为,可取因俗而治之法”。韩延徽上前一步,奏道。 “韩爱卿,你是说分而治之”? “回天皇王问话,正是!大契丹应采取一国两制,分而治之之法”! “韩爱卿一席话,激发了朕的灵感,建皇都也要考虑各种因素。不仅要从战争的角度考虑安全因素,还要考虑到如何促进各民族之间大融合。别让汉人到此,感到生分”。 康默记上前一步:“臣下记住了”。 “启禀天皇王,大一统,是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今剌葛等部族尚无一统尊王之心,死抱禅代之旧风。剌葛虽逃,死灰亦可复燃。如此下去,大契丹国尚存忧患,岂能做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郎公远前来贺寿 第一百零二章郎公远前来贺寿 耶律阿保机说道:“天后,不是朕批评你,你的确有些目光短浅”。 “臣妾并非目光短浅,臣妾只是想启用大将军尧骨而已”。 “天后这是为何?图欲(耶律倍)与尧骨(耶律德光)皆你所生,缘何厚此薄彼”? “长子图欲虽懂汉学,可他性情不稳,常常体罚婢女,闹得宫中鸡犬不宁,真是令人头痛。而次子尧骨却能够谨言慎行,且十分孝道,这些都是治国根本。况且,尧骨也会说汉话,咏汉诗。这一点绝不比图欲相差毫厘。且尧骨骑马、射猎、角抵,更具有天皇王逸马嘶风之英雄本色”! “天后,汉文化如此博大精深,图欲可谓精益求精,理会了其中实质,尧骨与之相较,相差甚远呐”。 述律平语塞:“这个”? “天后,你给朕举荐了韩延徽,韩知古,康默记。他们都是中原人,汉人。大契丹国若无这几位贤臣帮助,能够取得如此迅猛之发展吗?你想想,汉人能够在大契丹辅佐朝政,而朕若在中原落脚恐怕就没有这般光景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不仅仅是契丹民族与汉民族习俗之差异,更是契丹文化与汉文化之差异”! “好了、好了。天皇王,汉文化既然如此重要,臣妾就不再坚持一己之见”。 “天后,再过几天就是母后的诞辰,你要为母后燕饮多操劳些。母后这一生辛勤操劳,极其不易。如今才过上几天舒坦日子,你要代我多尽一份孝道”。 “诺”。 这一日,在开皇殿内,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到处是一片喜兴。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萧辛儿、萧岩母斤东向端坐。 梳着髡发的御侍们走马灯似的来回穿梭。 众臣行双膝跪拜礼。 “臣等恭祝天皇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祝天后娘娘千岁!千岁!岁”! 述律平微笑着抬起手来。 “平身吧”。 命妇微微下蹲,行了个半蹲礼。 “圣躬万福”。 “臣等恭祝皇太后福寿绵长,寿与天齐”! 萧辛儿面向萧岩母斤行了个半蹲礼。 “嫔妾恭祝皇太后福寿绵长,寿与天齐”。 “辛儿,快起来,坐吧”! 这时,礼官耶律敌剌来报。 “报,梁国使臣郎公远出使大契丹,为皇太后诞辰送上贺礼”。 “快快有请”。 郎公远进入殿内,面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作揖礼。 “梁国使臣郎公远参见大契丹国天皇王陛下,天后娘娘”。 “看座”。 “今日适逢大契丹国皇太后诞辰大典,臣下受梁王差遣,前来为皇太后贺寿”。 郎公远一挥手,两位梁国婢女手捧两床丝绣龙凤戏珠锦被托盘而上,呈献给萧岩母斤。 郎公远站起,向萧岩母斤行了个作揖礼。 “不知皇太后可否中意”? 两名女侍将苏绣锦缎被子展开,苏绣锦缎被子上面两条龙凤戏珠图案,活灵活现展现在众人面前。 萧岩母斤连连点头。 “嗯。好看!好看!此乃苏绣之上品”! 述律平连连夸赞。 “嗯,这龙头凤尾图案的针脚是配了金丝、银线的。令大殿金光四射,熠耀生辉”。 酒人忙里忙外,为众人端上鹿肉、牛肉、刀叉与美酒。 “梁国使臣风尘仆仆,为皇太后祝寿,朕代皇太后谢过啦”。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叉手礼。 “这两床锦被,是梁王叮嘱臣下仔细为皇太后定制的,几名苏绣女红足足绣了半年有余”。 萧岩母斤和颜悦色:“梁国使臣,不必这么多礼数”。 “奏乐”。耶律阿保机做了一个手势,音乐响起,大契丹舞女翩翩起舞。 郎公远端起酒碗,向耶律阿保机与萧岩母斤一一敬酒。 “梁王遣臣下出使契丹,一来呢,是为大契丹国皇太后祝寿,另外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天皇王陛下可否恩准”? “不知梁王遣使到此,有何要事相求?直说无妨”。 “这个,梁王听说大契丹有广袤的草原及茂密的森林,这里植被丰茂,生长着一种柚木”。 “哦”? “这种珍稀木材不仅色泽光艳,质地坚硬,且不生虫子。适合做栋梁之材,真乃奇货可居”。 耶律阿保机微微皱眉,心中不快。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所以,梁王遣臣下藉此良机向天皇王陛下讨伐些木材,以备大梁宫廷建设所需,不知可否”? 耶律阿保机面露难色,环视四周契丹官员。 “这个”? 耶律铎臻见天皇王有些为难,走近天皇王与之耳语。 “启禀天皇王陛下,梁人求材,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窥测吾大契丹之轻重”。 耶律阿保机大怒:“什么?梁人竟敢这般无礼”? 耶律铎臻上前一步,与天皇王窃窃私语。 “天皇王陛下息怒。不如让梁人以白鼻赤驴祷祠,然后方可伐木”。 耶律阿保机听后连连点头,露出微笑。这白鼻马匹,白鼻耕牛,朕倒是见过不少,唯独这白鼻赤驴闻所未闻。想到这儿,耶律阿保机伸展双臂,打了个肥大款式的哈欠。 “吾大契丹的确物产丰富,早已闻名遐迩。既然梁使千里迢迢,不辞辛苦而来,别说是提出伐木这么个小小要求,就是比它多出十倍、百倍,朕理当应允”。 郎公远惊愕,以为大功告成,于是做了个长揖。 “多谢天皇王陛下如此慷慨”。 “梁国使臣请先不必言谢”。 “天皇王陛下如此诚意,作为梁国使臣,岂能不言谢呢”? “不过,吾大契丹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还需使臣了解一二”。 “这有何难?请天皇王陛下告知即可”。 “神木所生,必深山幽谷,自古,有神灵佑之。而吾大契丹向来尊崇长生天,伐木时,祭祀之礼亦不可少矣”。 郎公远表现得十分谦卑。 “臣下愿闻其详”。 “若以梁之白鼻赤驴祷祠,然后方可伐木”。 郎公远惊诧。 “什么?吾梁国亘古至今,从未生长出白鼻赤驴呀”! 郎公远无可奈何,摊开双臂,摇头,苦笑。 “使臣回去代为转告梁王朱瑱,请其耐心等待。一但有白鼻赤驴生出,即可前来伐木”。 “哈哈哈哈”,众人嘲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难上难谁为太子 第一百零三章难上难谁为太子 大殿上,群臣积极上奏。 耶律阿保机询问道:“嗯,诸位爱卿,请各抒己见,吾大契丹国今后该如何发展”? “天皇王既是效法中原,开国称帝,就应立即废除禅代陋习,确保皇权之威仪”!耶律迭里说道。 “这点子好!好”! “启禀天皇王,中原皇帝登基,所做的第一件大事儿,就是敕封皇太子。只有敕封皇太子,才可以确保江山稳固,以绝他人觊觎皇权之非分之想”。 述律平听到耶律迭里一再上奏,要敕封皇太子,有些急了。 “诸位爱卿,中原与吾大契丹多有不同之处,何必东施效颦,处处效法中原呢”? 耶律迭里性情耿直,上前一步,据理力争。 “天后娘娘有所不知,天皇王若要实行君主集权制,就必须从根本上取缔契丹贵族禅代旧制。而只有敕封皇太子,杜绝他人觊觎皇权,才可使历史之悲剧不再重演”! “你们说来说去,本后还是不太明白。敕封皇太子只需一人,可本后却有三个儿子呀”! 述律平暗自思忖着。 长子耶律倍,小字图欲,今年满打满算已是十七岁了。嗯,长子图欲幼时聪敏好学,通阴阳,晓音律。及至长大成人,便已通晓汉字、医药、绘画、砭焫之术。不仅如此,诸如诗歌、射猎、角抵,军事,也都大有长进,这是他的长处。 可他亦有许多短处,缺点。 诸如他的性子急,动不动就大发雷霆,婢女若是有个小小差池,他就大加训斥。弄得身边的婢女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果敕封他为皇太子,述律平不敢再想下去了。 此刻,述律平眼前又出现了图欲婢女哭哭啼啼跪在图欲大帐前那一幕。 “莺儿,你又怎么了,整天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述律平白了一眼婢女,训斥道。 “启禀天后娘娘,婢女并无过错,只是……”小莺跪着向前一步。 “只是什么”? “只是看到皇长子图欲背书时摇头晃脑,模样可笑,婢女就窃笑了一下。因此偏偏遭到跪罚二个时辰”。 “这为这点小事儿”? “回天后娘娘问话,婢女确实无错。可皇长子图欲动不动就大发脾气,体罚下人”。 “好啦,好啦,别哭了。眼睛若是哭肿了,就找不到婆家了。 “婢女破涕为笑”。 述律平又想到了次子尧骨。这二儿子耶律德光小字尧骨,今年也已经十五岁啦。别看他人小,可他既懂得孝顺,又明白事理。虽堂堂五尺男儿,却也心思缜密。再说,他那马上功夫,射猎、角抵,那叫一个了得,绝不比图欲相差毫厘。 最为重要的还有一点,就是述律平的私心。这个,是不能拿来放在太阳底下曝光的。他的长兄萧敌鲁与自己的女儿耶律质古生下了萧温,这小外孙女温儿可是述律平的宝贝疙瘩,心头肉哇。唉,温儿这孩子,命苦哇。这么小就没了亲娘。 不过,述律平暗自决定,定会为她做主,若等上三年五载,赐婚许给尧骨。 若是将来尧骨做了皇帝,萧氏一族还愁不光耀门庭吗? 再有,就是老疙瘩耶律李胡,述律平的心肝宝贝儿。他年纪虽小,可骑马、射箭、角抵,样样精通。敕封皇太子,若再等上三年五载,我这做天后的就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到那个时候,想立谁就立谁。 所以,敕封皇太子一事儿,现在还为时过早。 想到这儿,述律平心说,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想方设法阻止天皇王与这些大臣们册立皇太子。 述律平又想起昨夜之常宁宫: 夜已深,耶律阿保机辗转反侧,不停地翻身。 “陛下,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这几日,大臣们都在东宫忙活着设立帷帐,太子也忙活个不停,朕高兴得无法入睡呀”! 其实,述律平也是一样,一夜无眠,无法合眼。 “陛下,你这是何意,是要立图欲为太子吗”? “是啊!天后,为了早日实行君主集权制,朕决定尽快完成敕封太子大典”。 述律平若有所思:“陛下,是否考虑三年之后再敕封太子”? “天后这是何意?三年之后敕封皇太子,这期间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乱子”? “陛下,以后遇到什么事儿能否先与臣妾打个招呼”? “朕已决意立图欲为皇太子,天后请不要再过问此事”。 “陛下,图欲(耶律倍)和尧骨(耶律德光)是我们两人的儿子,陛下不能一个人说了算”! 见述律平态度强硬,耶律阿保机只好好言相劝。 “天后,你看你,到底怎么了,动不动就发这么大的肝火”? 述律平知道自己有些过了,面露悔意。 “对不起,陛下”。 述律平将身体侧过去,与阿保机来了个背靠背。 一夜无眠,第二天早朝,述律平决定先发制人。 “诸位爱卿,请再考虑考虑敕封皇太子人选”。 耶律迭里上前一步:“启禀天后娘娘,按照汉人的规矩,是立长不立幼的。图欲(耶律倍)天资聪颖,思绪敏捷,颇具王室风范,而且精通汉文化,又是皇长子。所以,老臣以为,图欲是敕封皇太子唯一人选”。 “可本后认为,皇长子图欲虽聪敏好学,通阴阳,晓音律,通晓汉字、医药、绘画、砭焫之术,可他亦有许多短处,缺点”。 “这个”?耶律迭里有些语无伦次。 “诸如他的性子急,动不动就大发雷霆,婢女若是有个小小差池,他就大加训斥。弄得身边的婢女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果敕封他为皇太子,诸位以为合适吗”? 耶律迭里大汗淋漓。 “皇长子图欲尚武精神缺失,总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遗憾”。 这时,耶律迭里用长袖抹了抹汗珠。 “治理国家,怎可一味尚武”? 述律平恶狠狠地说道:吾大契丹国历来讲求实际,一个马背上的民族,不依靠尚武精神,还能依靠什么”? “启禀天后娘娘,吾大契丹刚刚立国,契丹族与汉民族人群杂居,疏于管理。而太子精通汉学,善于疏通契丹族与汉民族差异,如果此时敕封为皇太子,乃如干涸之土地大降甘霖,不仅润物无声,而且会收到事半功倍之功效”。 “迭里爱卿,本后倒是觉得,你没必要说得那么夸张”。 “启禀天后,吾大契丹不要一味重视骑射,汉文化对于大契丹来说,显得尤为重要”。 “迭里老爱卿呀,你作为臣子,应该懂得为官之道,而不要逆天而上,一意孤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大将军有女萧温 第一百零四章大将军有女萧温 “陛下,吾大契丹已实现北方一统之梦想。如今,吾等有绿草如茵之辽远草原;有无数如诗如画之穹庐大帐;有漫山遍野撒着欢儿蹦着跳着的牛羊、骆驼;还有那惬意无比的春山秋水。这些就够了,吾大契丹国难道还需要汉文化来支撑不成”? 见述律平越说越不像话,耶律阿保机干脆打断了她的话语。 “天后,迭里老爱卿肺腑之言,苍天可鉴”! “陛下,臣妾有三个儿子,不知谁能立为皇太子”? “天后,吾曾观看三个儿子的睡姿,各有不同,不知天后是否留意过”? “哦?这个,我倒是没有仔细地留意过”。 “天后是怎么做娘的,这么粗心”? “臣妾的心,还不都是在陛下这儿”? “咱们的三子李胡睡姿难看至极,缩颈而卧,恐难成大器。日后必在诸子之下呀”! 述律平深情地抚摸着耶律阿保机的头发。 “三子李胡是本后之最爱。陛下日理万机,陡添许多白发,请不必再为此子操心了”。 述律平拔下一根白发,交与耶律阿保机。 耶律阿保机把白发握在手心。 “长巧而次成,惟三子李胡较二位兄长相差甚远。可是天后却总是有些偏心,啊?哈哈哈哈”。 自述律平在大殿上挨了天皇王的批评,心中十分纠结。 “陛下,诸子中惟有图欲生性懦弱,不爱习武,却偏偏爱好汉学及砭焫之术”。 “图欲爱好广泛,这是好事情啊。再说,汉学及砭焫之术与我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大有益处”。 “臣妾也知道,绘画、汉诗,这些汉人的文化的确不错,可咱们是马背上的民族,靠吟诗作画是不行的,只有尚武才可夺得天下”!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汉文化对契丹建更为重要”。 “臣妾想不通,按照汉人的规矩,这皇权是立长不立幼的,可是,依臣妾之见,吾大契丹国也不一定要墨守成规呀”? 述律平连连摇头,她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质古,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外孙女萧温。 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的女儿耶律质古福短、命薄,还没等到天皇王登基开国,就因病殁了。留下了个小可怜,名字叫萧温,今年才11岁,跟着大将军萧敌鲁一起生活。 萧敌鲁知道续弦的结果,自己身为大将军,战事常年不断。自己若再婚,一来怕伤害了女儿的身心健康,二来呢,闹不好这后娘会暗中欺辱女儿。所以,他这几年来一直坚持独身。更为重要的一条,他与耶律质古两小无猜,情深意笃。至今,还未从亡妻的阴影中走出。 入夜,常宁宫内蜡烛忽暗忽明,述律平突然想起了郎公远。 “陛下,今日殿上多亏了耶律铎臻为陛下出谋划策”。 “是啊,朕当时已被郎公远气昏了头,竟不知如何打发梁国使臣,差点失去了天皇王威仪”。 “经过这件事情,臣妾倒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吾大契丹要逐步强大起来”。 “耶律迭里老臣向朕谏言,要尽快敕封皇太子,就是要使大契丹国逐步强大起来”。 “敕封皇太子果真这么重要”? “敕封皇太子,好比国之根基,只有根基稳固,才可对外示强。为了防止契丹贵族死守禅代旧制,平息他们的****,所以,敕封皇太子事宜迫在眉睫”。 “天皇陛下这么快就要敕封太子吗”? “诸弟三叛,酋长逼宫。朕对于这些苦难的经历早已经刻骨铭心,难道天后都忘记了吗”? “这些经历,令臣妾没齿难忘”。 “今日,若非耶律铎臻为朕出奇谋,吾大契丹国的颜面将尽失呀”! “晋之使臣郎公远此次这么老远来吾大契丹国,究竟包藏何等祸心”? “晋之使臣此次前来,是为了窥测吾大契丹国之轻重”。 “什么”? “所以,吾大契丹国要尽快敕封皇太子,稳固国本,以绝后患”。 “陛下,臣妾有三个儿子,哪个更适合做皇太子呀”? 天皇王见天后又磨磨唧唧盯着自己说个没完,于是,假装困极,打起了鼾声。 第二天一早,述律平就乘着大轱辘暖阁出了门,她要去大将军府邸看望自己的心肝宝贝外孙女萧温,顺便与大将军萧敌鲁商讨一下册立太子一事儿。 萧敌鲁见天后妹妹下榻自己的府邸,自然是欣喜万分。令人暖了菊花酒,蒸了鹿儿血,烹了鹿儿肉,兄妹二人举杯畅饮。 “温儿,都长这么高啦,快到外婆这儿来,让外婆好好看看”。 萧温见是外婆来了,十分兴奋,平日里的冷清一扫而光。她乐颠颠的坐在述律平下首。 “来,温儿,这个鹿糜很烂,你来尝尝”。述律平亲切地为自己的外孙女夹了一块鹿肉。 “谢过外婆”。萧温站起,款款下拜,行了个半蹲礼。 在宫廷里处处养尊处优的述律平,今日见到自己的外孙女萧温如此乖巧、可爱,便想起了自己那短命的女儿质古,顿时老泪横流。 要说这悲从何来?还得从那场战争说起: 耶律阿保机率众出征。黄头、臭泊二室韦来抢牛羊,述律平挺着个大肚子指挥作战。当黄头、臭泊二室韦被打败时,她的肚子已经痛得不得了。于是大喊一声:“二弟,快来扶我,嫂子,就要生了”! 质古生下来就不足月,身子一直不好。哪怕有只蚊子蹬腿,她也要咳嗽几日。 “哎”!想到这儿,述律平长叹了一声。 “天后,你有心事”? “可不是吗?昨日朝堂之上,大将军也看到了,诸位大臣一致通过了册立皇太子事宜”。 “嗯,臣下以为,韩延徽之举很有道理。耶律剌葛等人因习守旧俗,所以才觊觎王位,以致一而再,再而三,屡次作乱。天皇王若不效法中原,去禅代旧制,行君权神授,帝业终将不宁,北方大一统之宏图亦难实现”。 “可本后心有不甘啊”! “不知天后这是为何”? “妹妹不是不赞成册立太子,只是册立太子事宜还为时过早”。 “不知天后这是何意”? “傻哥哥,咱们的温儿尚小,她只有11岁。若是再等上三年五载,吾将为其做主,将她许配给尧骨,你明白吗”? “天后是说尧骨应为皇太子最佳人选”? “是啊!可天皇王却批评本后目光短浅”。 “这是为何”?大将军萧敌鲁有些不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天皇王测试诸子 第一百零五章天皇王测试诸子 述律平回到常宁宫,眼光呆滞。她想起了今日去大将军府,竟毫无结果,真是心灰意冷。 萧敌鲁身为大将军,不敢僭越一步,他甚至跪在了天后妹妹的面前苦苦哀求她。 “天后娘娘,万万不可啊!外戚僭越那可是死罪,满门抄斩的死罪啊”! 她又想起了昨日遭到天皇王痛批之情形。 “天后这是为何?图欲(耶律倍)与尧骨(耶律德光)皆你所生,为何厚此薄彼”? “长子图欲虽懂汉学,可他性情不稳,常常体罚婢女,闹得宫中鸡犬不宁,真是令人头痛。而次子尧骨却能够谨言慎行,且十分孝道,这些都是治国根本。况且,尧骨也会说汉话,咏汉诗。这一点绝不比图欲相差毫厘。且尧骨骑马、射猎、角抵,更具有陛下逸马嘶风之英雄本色”! “天后娘娘,汉文化如此博大精深,图欲可谓精益求精,理会了其中实质。尧骨与之相较,相差甚远呐”。 述律平语塞。 “这个”? 述律平想到自己煞费苦心,请求大将军帮自己一把,哪知身为大将军的哥哥萧敌鲁竟毫无用处。甚至听到暂缓敕封皇太子的计划,竟吓得面如纸灰,屁滚尿流。 “天后差矣,请天后娘娘速速收回成命”! “什么?就连大将军也不愿帮妹妹一把吗”? “天后娘娘,万万不可呀!天后娘娘不妨仔细想来,这三年五载夜长梦多。且耶律剌葛率众逃亡在外,如若不早早解决敕封皇太子事宜,焉知何时再起祸端”? “大将军,敕封皇太子事宜,果真这么急吗”? “正是。耶律迭里老臣绝非危言耸听。请天后娘娘不要一意孤行,唯有早日敕封皇太子,方可保得大契丹国长治久安。” “耶律迭里,耶律迭里,又是这个耶律迭里”!述律平听到耶律迭里这个名字,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 “不过,三年五载之后,本后还是可以重新废立太子的。到那个时候,务请大将军随了妹妹之心愿”。 萧敌鲁一听,跪在天后面前大叫。 “天后娘娘,万万不可啊”! 述律平想到这儿,自知已无力回天,只好闷闷不乐,长吁短叹。 弘义宫内,耶律阿保机回忆着那个雪花纷飞之晨。 耶律倍、耶律德光,耶律李胡三人一起来到了弘义宫,齐刷刷地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参见父王”。 “诸位皇子,今日之功课都完成了吗”? “太傅交与的作业儿臣不敢懈怠,皆已完成”。 “那好,父王这就派你们到荒郊野外砍些柴草回来,尔等能够完成此艰巨任务否”? 耶律倍、耶律德光跪谢。 “儿臣谨遵父王旨意,保证不怕困难,按时完成父王交与儿臣之重任”。 耶律李胡却满脸的不愿意,不愿跪拜父王。 耶律阿保机对于耶律李胡的一举一动早已看在眼里。他知道,这都是述律平惯犊子的后果。可自己每天忙于政务,真是无暇过问太多,只好任凭这个老疙瘩任性。 “外面风大,雪厚,你们要多穿些,早去早回”。 “诺”。 北方的冬季,鹅毛大雪肆虐着,雪片铺天盖地,一片、两片、三片…… 伴随着飙风,那鹅毛般的雪片上下翻滚,婆娑起舞。 耶律李胡的双眼被雪片打得睁不开了,哪知一个不小心,裘皮帽子滚落老远。 耶律李胡追赶着,渐渐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岗。他捡起裘皮帽子戴在头顶。因为寒冷他抱起双肩,仰望不停地大雪,竟然骂骂咧咧。 “它娘的,什么鬼天气”? 大哥耶律倍见此情景叮嘱一番。 “三弟,外面风大,小心着凉,可别再吹跑了帽子呦”。 哪知耶律李胡竟有些气恼,对耶律倍抱怨着。 “大哥,父王是不是吃错了药丸?风雪交加之天气,咱们本应射猎烧烤,尽享美味儿。可父王却偏偏让我们到这荒郊野岭来砍柴,大哥,你说父王可气不”? “三弟,休得胡说!父王是要锻炼吾等意志,也好适应早日独立”。 “什么”?耶律李胡瞪大了眼睛。 “让吾等早日独立”? “是啊,父王正有此意”! “父王坐拥北方天下,金山银山,牛马成群。吾等几辈子也花不完的,父王何苦要逼着自已的儿子锻炼呀?这些下人们做的粗活理应由下人去做,父王难道老糊涂了”? “三弟,你还小,父王的一片苦心你尚且不能完全理解”。 “这败家天气,兔子不拉屎的山岗,都快要把弟弟冻死了,大哥,我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理解父王之苦心呀”? 耶律李胡懒洋洋地打了一个肥大款式的哈欠。 “大哥,这破天气,真令人受不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哥俩玩吧。拜拜”! “三弟,三弟”! 任凭耶律倍喊破了嗓子,耶律李胡头也不回向山下走去。 耶律倍只好无可奈何地看着耶律李胡下山。 在下山的路上,耶律李胡伸手捡了几根柴草,马马虎虎地夹在了腋下回家了。一边走,一边丢,到了家中,柴草所剩无几。 “二弟,我们分头去捡柴吧”。 耶律倍上山精心挑选了较干而且长短相近的柴草,将这些柴草捆扎得结结实实,冒着风雪背回了家。 耶律德光满身的力气,将遇到的柴草统统打成捆背了回去。虽然不论长短,但是数量却非常之多。 耶律阿保机思真想告诉述律平自己对三个儿子的测试。 “长巧而次成,惟三子李胡较二位兄长相差甚远”。 可述律平却不以为然。 “图欲(耶律倍)虽贵为皇长子,但其只好舞文弄墨、崇尚汉学。陛下,为了大契丹国江山社稷考虑,皇权他是应该回避的啊”! “天后,请不必多说,多说无益。本王已吩咐下去,这几日即将举行敕封皇太子大典”。 “陛下是说,就要敕封图欲为皇太子”? 耶律阿保机点了点头,便去了萧大妃寝宫。 第二天一早,耶律小哥正在为述律平梳头盥洗,属珊军匆匆来报。 “报,天后娘娘,皇子耶律德光前来求见”。 述律平一惊,心里早已明白了几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皇太子敕封大典 第一百零六章皇太子敕封大典 述律平一惊,心里早已明白了几分。 “这么早?让他进来吧”。 耶律德光急匆匆步入常宁宫,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德光给母后请安”。 述律平明知故问。 “尧骨吾儿,一大早就这样急三火四地跑来,莫不是听到了什么”? “儿臣听到街头巷议,说要敕封大哥为皇太子。儿臣请母后告知父王,儿臣也要竞争这皇太子之位”。 “如今,你父王心意已决,就连母后的话他也当成耳旁风。岂是皇儿可以轻易改变的”? “母后向来最疼儿臣。母后足智多谋,运筹帷幄,难道母后此时也无计可施吗”? “皇儿快快请起,母后有话要对你说”。 耶律德光无精打采站了起来。 “母后为此,曾去了大将军府邸”。 “大舅怎么说”? “你舅舅当时就吓得面如纸灰,屁滚尿流”。 “什么?就连舅舅也不愿帮母后一把吗”? “你舅舅身为大将军,却不敢僭越一步,他甚至跪在了母后的面前苦苦哀求。说是外戚僭越那可是死罪,满门抄斩的死罪啊”! “母后,您与父王恩爱多年,难道为了敕封皇太子一事儿,父王会与母后翻脸不成”? “可母后听了大将军的话,也觉得不无道理”。 “母后,大舅怎样说”? “你舅舅让母后仔细想来,这三年五载夜长梦多。且你的二叔耶律剌葛率众逃亡在外,如若不早早解决敕封皇太子事宜,焉知何时再起祸端”? “那,母后的意思呢”? “母后问过大将军,敕封皇太子事宜,果真这么急吗”? “母后,舅舅的意思”? “你舅舅非但不给母后帮忙,反而护着那个耶律迭里老臣”。 “大舅这是为何”? “大将军说‘耶律迭里老臣绝非危言耸听。请天后娘娘不要一意孤行,唯有早日敕封皇太子,方可保得大契丹国长治久安’”。 “耶律迭里,耶律迭里,又是这个耶律迭里”! 耶律德光听到耶律迭里这个名字,气得七窍生烟,牙齿咬得咯咯响。 “皇儿请记住。都是那些朝中老臣,整日里有事儿没事儿,就在你父王耳畔出谋划策,嘀嘀咕咕。特别是那个耶律迭里,力主效法中原,立长不立幼,你父王却偏偏喜欢听他的奏折,真是气死母后啦”。 “如此说来,敕封皇太子一事,儿臣竟毫无希望可言”。 “尧骨呀,你千万别灰心。你还小,还怕将来无有前程”? “这个”? “敕封皇太子大典的时辰就要到了,你暂且退下吧”。 黎明,宣庆殿外。百官为敕封皇太子设幄坐。 耶律敌剌指挥设立文武百官帷帐,守宫设立皇太子帷帐次于朝堂北,西向。 耶律倍身着皇太子礼服,乘黄令陈金辂(大规格的车马)于朝堂门外,西向。 皇太子仪仗队、笳箫、鼓乐队等西向站立宣庆殿门外。 典仪设皇太子板位于殿横街南,近东北向。 耶律敌剌有条不紊,指挥着众人。 “大家打起精神,敕封皇太子殿下大典即将开始。快,鸡都叫头遍了,大家动作麻利点”。 耶律敌剌说着打了个肥大款式的哈欠,看样子他也没睡醒。 时辰转瞬间就到了。耶律阿保机、述律平东向端坐在宣庆殿龙凤椅上。 四名女侍站立耶律阿保机和述律平身后,为其执扇。 四名髡发男侍手端茶盘为耶律阿保机和述律平献茶。 门下侍郎手捧封册缓步行至册案旁,将封册放在朝北方向的册案上。 中书侍郎手捧宝绶(大印)放在宝案前。 令史二人着绛服(深红色),相对站立。 门下侍郎、中书侍郎并立案后。 典仪高声唱道:“册,皇太子仪”。 这时,耶律倍头戴远游冠,身着绛沙袍,手执珪缓缓而出。 太子舍人引入,就板位北面殿立。 太子舍人行单腿跪拜礼:“臣下,恭贺皇太子殿下典仪开始”。 “免礼”。 东宫官皆从,西向站立在耶律倍东南。 耶律倍走进大殿门,音乐响起,耶律倍走至座位后音乐毕。 耶律敌剌手执诏书,慢慢展开。 “宣,大契丹天皇王陛下诏,‘大契丹国皇长子耶律倍,自幼聪敏好学,精于骑射;精通医药、砭焫之术;不仅习学契丹军事、生产及文化,而且酷爱汉文化;博览经史、尊孔崇儒、温文秉性、怀德惟宁、为善冣(jù)乐;其诗歌、绘画艺术成绩亦斐然。敕封为皇太子。钦此’”! 耶律阿保机有些飘飘然,自己的皇位后继有人,是何等欣慰。只是一旁的述律平却表情木然,毫无欣喜之意。 传宣官唱道:“皇太子殿下一拜”。 耶律倍上前一步,右手抱胸,行了个抱胸礼、鞠躬礼。 在位者皆拜。 中书令西向站在耶律倍东北。此时,门下侍郎引导中书令到册案前。 中书侍郎取册,双手交与中书令,中书侍郎退,复位。 传宣官拉长了声音唱道:“有制”。 耶律倍再次右手抱胸,行了个抱胸礼、鞠躬礼。 中书令手执耶律阿保机敕封皇太子令册。 耶律倍双手举过头顶,接过敕封令。 耶律倍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谢父王恩典”。 “平身”。 此时,传宣官又唱道:“请皇太子殿下宝绶”。 中书侍郎取来皇太子大印,双手交与中书令。 耶律倍喜滋滋地双手接过中书令手中的皇太子大印。 中书令复位。门下侍郎、中书侍郎及二位令史退。 太子舍人引耶律倍退。 音乐响起,耶律倍出了宣庆殿门,音乐停止。 传宣官接着唱道:“礼毕”。 耶律德光如百爪挠心,站在一旁观看。自言自语说道:“总有一天,我会改变自己命运的”。 宣庆殿外,太子舍人高声唱道:“皇太子殿下升金辂(lù)”。 侍从在两侧搀扶,耶律倍上了大规模的马车。 仪仗、鼓吹手等并列宣庆殿门外。 “皇太子殿下-起-驾-回-宫-”。 众臣于金辂前后导从,鸣铙而行。 耶律德光悄悄追至东宫正门,看着耶律倍进入东宫后,才悻悻地止步。 皇太子车驾至东宫正门,铙止。 众臣跪拜:“臣等迎接皇太子殿下回宫”。 太子舍人高唱:“皇太子殿下降金辂(lù)”。 此时,东宫的仪仗队迎接耶律倍回到了皇太子东宫大殿,敕封皇太子典仪折腾了二个时辰,终于宣告结束。 公元917年,耶律阿保机敕封皇长子耶律倍为皇太子,从而废掉三年一选的禅代旧制,将皇权确立为世袭制。(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猎雪图绝世瑰宝 第一百零七章猎雪图绝世瑰宝 自从敕封皇太子耶律倍,耶律德光有事儿没事儿老往太子的书房跑。 这一日,他一身戎装骑在马上,向皇太子书房跑来。 太子舍人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参见二皇子”。 耶律德光也不下马,高声问道:“舍人,皇太子哥哥在吗”? 太子舍人低眉顺目,连连说道:“在下这就进去禀报皇太子殿下”。 耶律德光跳下马来说道:“不用了,本王自己进去”。 耶律德光面向书房喊道:“皇太子哥哥,吾等出去赛马,可好”? 耶律倍站在书房门口。 “二弟,大哥今日就不去赛马了,要把这幅《猎雪图》完成”。 “那好,皇太子哥哥,二弟先走了”。耶律德光无趣地骑着马跑开了。 过了一会儿,太子舍人走近皇太子殿下书房叩门。 “皇太子殿下,皇太子殿下”。 狗儿小将军听到太子舍人大呼小叫,即刻发了火儿。 “别动不动就打扰皇太子殿下,此时,皇太子殿下正忙于作画,需要静心”。 太子舍人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报,小将军,打扰皇太子殿下并非臣下本意,老太傅来了,在下所以通报皇太子殿下”。 “狗儿小将军,老夫有礼了”。 “呦,是老太傅呀?狗儿有眼不识泰山,赔罪了”! “别介,你们忙着,老夫自己去皇太子殿下书房”。 太子书房内一张若大的鸡翅木八仙桌,上面布满了宣纸、笔墨。耶律倍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在作画。 太子舍人一会儿端茶,一会儿研磨,一旁伺候着。 太子太傅蹑手蹑脚来到太子书房。 “皇太子殿下,皇太子殿下”。 太子太傅叫了好几声耶律倍竟然才听见。 耶律倍放下手中画笔,行了个抱胸礼、鞠躬礼。 “学生图欲参见老太傅”。 太子太傅笑道:“皇太子殿下可真够用功的,老夫我连喊了几声,殿下竟然没有听见”。 “学生惭愧,老太傅请上坐”。 太子太傅上前一步,见耶律倍的桌上放着台砚,宣纸上画着的《猎雪图》,墨迹未干。 太子太傅撸着胡子,站在画案前,仔细观画。 “嗯。此乃好画!好画!这漫天之松涛残雪,这斑驳之鹿仔儿呦呦,一派北国风光,一缕舔犊之情。真真绝世瑰宝啊”! 太子太傅见了此画,顿时喜笑颜开,赞不绝口。 “学生承蒙老太傅指点,才可笔走游龙,成竹在胸。 “太子殿下作画,笔大如椽,真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夫自愧不如”。 “承蒙老太傅夸奖,图欲荣幸之至”。 髡发的太子舍人为皇太子殿下和太子太傅端茶、献茶。 耶律倍望着杯盏之中说道:“这金绣球乃父王登基开国时,幽州送过来的恭贺之礼。此乃好茶。不仅可赏心悦目,且清凉败火”。 太子太傅端起茶碗,边用碗盖撇悬浮着的茶叶,边喝茶。 “西风萧瑟兮,百花凋零。唯有此物兮,傲然怒放”。 “老太傅是说,这菊花的品性孤高傲世”?耶律倍问道。 “菊花向来心性高洁,风骨坚贞。且蕴涵着做人之道理”。 “学生谨遵老太傅教诲,定做一位品行高洁、风骨坚贞之人”。 “嗯,这菊花茶喝到这会儿,幽香阵阵,沁人心脾。好茶,好茶”。 太子太傅见皇太子殿下这么快就心神领会,于是,爽朗的笑声传遍了皇太子书房。 这时,耶律阿保机步入太子书房外。 狗儿小将军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狗儿给天皇王陛下请安”。 “狗儿小将军,在自家,别这么多礼数”。 狗儿起身站在一旁:“谢天皇王陛下”。 “皇儿在吗”? “回禀天皇王陛下,皇太子殿下正在书房作画”。 太子舍人唱道:“天皇王陛下驾到”。 耶律阿保机进入太子书房,太子太傅起身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老臣给天皇王陛下请安”。 耶律阿保机连忙上前,行了个双手执手礼,扶起太子太傅。 “老太傅,免礼”! 耶律倍起身,面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儿臣不知父王驾到,有失远迎,望父王恕罪”。 “太子不必多礼,父王前来只是与皇儿叙叙家常”。 “父王,请上座”。耶律倍毕恭毕敬,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耶律阿保机却没有入座,他走到画卷前仔细端详《猎雪图》。 耶律倍谦卑地说道:“儿臣愚作,请父王指点一、二”。 “好画、此乃好画啊!皇儿的学业真是大有长进。吾大契丹北国之松涛残雪,广袤无垠之苍穹,相依相偎之神鹿母子都跃然纸上。真真绝世瑰宝呀!哈哈哈哈”。 “启禀天皇王陛下,皇太子不仅绘画造诣极深,这汉学之诗歌文字,砭焫之术及大契丹之国乐与文章样样都精通啊”! “老太傅,这都是仰仗您的高深才学与谆谆教诲”! “天皇王陛下过奖了,老臣略尽绵薄之力,何足挂齿”! “老太傅”。 “老臣在”。 “朕有一事要与你相商”。 “陛下只管吩咐,老臣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上书房内,有几位稚童需要博学之老太傅亲自来教,可否”? “老臣领命,老臣定不负天皇王陛下重托,请陛下尽管放心”。 “老太傅,有劳你了”。 太子太傅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谢天皇王陛下对老臣之信任”。 “老太傅,使不得,使不得”。 太子太傅在耶律阿保机的搀扶下站起。 太子太傅除了每日去皇太子书房外,还要到上书房学馆去教学生。 上书房,正中挂着孔子的大幅画像。 耶律德光、耶律李胡、耶律羽之等几名契丹贵族少年席地而坐。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面摆放着写字的字帖。 太子太傅手执教棍指导教学。 “现在,尔等来学习用契丹语朗读汉诗”。 耶律羽之等提神、端坐。 耶律李胡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都精神点,跟老夫一同念,念不出,掌板子”。 耶律李胡怕挨了板子,有些收敛,直了直身板。 “月明里和尚门子打,水底里树上老鸦坐”。 耶律羽之摇头晃脑背诵:“月明里和尚门子打,水底里树上老鸦坐”。 耶律李胡噗嗤一声笑了。 耶律羽之叹道:“嗨,汉人的朗读方法多简单明了呀。‘鸟宿池中树,僧敲月下门’”。 太子太傅用教棍敲打课桌。 “耶律羽之,不要乱讲话,尔等要用契丹语背诵此汉诗,记住”! 耶律李胡窃笑。 “现在尔等接着背诵,‘月明里和尚门子打,水底里树上老鸦坐’。 耶律德光、耶律羽之、耶律李胡朗朗上口。 “月明里和尚门子打,水底里树上老鸦坐”。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卢文进投诚契丹 第一百零八章卢文进投诚契丹 这一日,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去契丹大街视察,文武百官浩浩荡荡一路随行。 “诸位爱卿,吾等站在契丹大街上,眼界放宽,心胸辽远。就请集思广益,知无不言,为吾大契丹国献策”。 韩延徽上前一步:“禀天皇王陛下,陛下开国登基,已建元神册、敕封太子、肇建皇都。但是,可但是…… 韩延徽欲言又止。 “提起肇建皇都,是呀!这个地儿,是朕迭剌部的发祥地,耶律氏家族几代人都在此游牧、生活、繁衍。 吾大契丹帝国建立之初,分散游牧于漠北的草原各部落和势力都没有形成,无人能与吾大契丹帝国抗衡”。 韩延徽说道:“可大契丹帝国的南面,朱温取代李柷建立了后梁,唐朝灭亡。由于朱温这个皇帝当得不那么光彩,所以,形成了中原割据的状态,河东的李克用、李存勖父子一直与其对抗,不如我们趁机南下,打开一条通往中原的门户”。 “中原有句俗话,叫做万事开头难哪!朕虽一统北方,效法中原,创基开国,可吾大契丹民族与汉民族之间毕竟有许多迥异之处,还需继续磨合,等待时机成熟,朕自会进取中原”。 众官员面面相觑。 “吾等还是先研究一下国策。中原的那些礼法、制度,不见得都适合马背上的民族,而吾契丹民族与汉民族杂居,草原民族与农耕民族生产方式、生活习俗又不尽相同。朕考虑了很久,大契丹国的确不能用一种办法来制理多民族国家。所以,朕决定听从韩爱卿建议,采取‘因俗而治之国策,分而治之’! 百官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启禀天皇王陛下,为了巩固大契丹国政权,必须大力提拔汉臣,重用汉臣”! 听到韩延徽的一番话,契丹族文武百官一片哗然。 述律平的二哥萧阿古只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启禀天皇王陛下,重用这些汉臣,吾大契丹刚刚到手的河山岂不白白拱手于人”? 耶律阿保机语重心长,说道:“像韩延徽、韩知古、康默记这些汉臣都是旷世奇才,朕听说中原的名将卢文进这几日就要前来投诚。朕只有大胆地启用这些汉臣,帮助我们制定各种典章制度,让他们参与重大政治、军事和经济决策,引进中原的先进思想文化,才能使大契丹国如虎添翼,一日千里”。 萧阿古只不满地看了一眼韩延徽。 启禀天皇王陛下,可千万不要被这几个汉官忽悠昏了头”。 耶律阿保机笑着摇了摇头。 韩延徽见萧阿古只蛮横无理,于是讥讽道:“国舅爷,你怎可以随意诋毁汉臣呢”? “骑马打天下是吾大契丹国的事儿,尔等汉人凭什么涉猎吾大契丹国之朝政”? “不,国舅爷,你误会了本参军的意思,汉臣并非要与天皇王陛下平分秋色,而是要帮助陛下治理大契丹国”。 萧阿古只怒道:“什么?帮助天皇王陛下治理大契丹国?你是说大契丹的帝王不会治理国家吗”? 萧阿古只一拳砸在树桩上,满手是鲜血。 “诸位爱卿,你们都不要争议此事了”。 萧阿古只生气地站在一旁,鲜血滴在地面上。 “二国舅,朕谢谢尔等对朕的一片赤诚,但是,依朕现在所面临的处境,必须取人之长,补己之短,重用汉臣,以利国家”! 萧阿古只不服气地看着韩延徽:“哼!汉臣,顶数你会出馊主意”。 “诸位爱卿,今,天下已定,只是吾大契丹国广袤之土地,生活着契丹族、奚族、女真、室韦与汉族,各民族之间的经济结构与民风民俗各不相同,诸位爱卿,你们说,该如何治理呢”? 百官交头接耳。 “大契丹民族原有的民族制度,已经严重地制约或限制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为适应现在的多民族聚集,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不同的生产与生活方式,朕决定从中央到地方实行两套平行的政权机构”。 萧阿古只一愣:“什么?陛下为何要实行两套平行的政权机构?这岂不是要削弱吾大契丹之国力”? “朕意已决,韩延徽拟旨,朕要全面实行北面官制度与南面官制度,分而治之”。 文武百官再次哗然。 耶律斜涅赤扯开了大嗓门。 “启禀天皇王陛下,臣下不知,什么是北面官制度与南面官制度,怎么个分而治之法”? 耶律阿保机拍了拍耶律斜涅赤的袍子。 “北面官官员着大契丹服,管理契丹事务;南面官官员着汉服,由汉人自制管理。这就是北面官制度与南面官制度,诸位可听清楚了”? 耶律斜涅赤憨憨一笑:“回天皇王陛下,臣下都听清楚了,这个管理办法倒是挺新鲜的”。 韩延徽上前一步,表示恭贺。 “陛下,北面官制度与南面官制度其实质就是以国制治理大契丹、以汉制治理汉人的一国两制之策”。 萧阿古只面向韩延徽说道:“参决军事,守政事令,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一旁的述律平训斥哥哥:“二国舅,请不要悖逆天皇王陛下之旨意”。 萧阿古只感到委屈。 “妹子,哥哥还不是处处为了天皇王陛下着想”? 述律平说道:“嗯,二国舅,你的性子鲁直,可说话要讲究场合、分寸”。 萧阿古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再也不吭声了。 耶律阿保机面向韩延徽微笑着。 “韩爱卿,你给朕多出些好点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启禀天皇陛下,臣下以为,筑城廓、立市里,以安置汉人,使其各有配偶,生育子女;开垦荒芜土地,耕种五谷杂粮,蔬菜水果;牧养鸡犬猪羊,他们定乐不思蜀”。 “是啊!朕被逼宫,若不是听从了韩爱卿所言,契丹社会怎会有如此长足的进步?这条国策,不仅庶民富庶,而且实现了民族大融合。嗯,这点子好,准奏”。 “陛下,如此一来,开创了一国两制之先河,必为万世所传颂”! “韩爱卿,你熟悉中原礼仪,具有管理汉人的经验,日后,这汉儿司的事物及各国交往之礼仪就由你去督办吧”。 韩延徽行了个双膝跪拜礼:“臣下领旨”。 萧阿古只窃窃私语:“汉臣,能给天皇王出什么好主意?还不是为了多捞些银子”? 这时,御侍来报:“报,天皇王陛下,卢文进前来投诚”。 “有请!快快有请”! 卢文进跪地:“启禀天皇王陛下,后梁建立,战争频繁,社会动荡不安。陛下不如趁机南下中原,攻占城邑,掠夺汉族人口和大量财产,使大契丹国力大增”。 “是啊,卢将军,梁王朱全忠被自己的儿子朱友贞杀死,晋王李克用病死,其子李存勖即位,他们的实力大不如从前了。燕王刘仁恭与这二股子势力不断争霸,杀得是难解难分,朕正寻思着,找个机会南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卢云娘一命呜呼 第一百零九章卢云娘一命呜呼 这卢文进身长七尺,状貌伟岸。早年乃卢龙节度使刘守光的一员裨将。 晋王李存勖攻打范阳(今北京)时,降之。他便得了寿州刺史一职,归到李存勖弟弟李存矩部下为将。 这李存勖是李克用之子,公元923年为后唐庄宗。耶律阿保机与李克用曾有过一面之交,那就是云州会盟。 那时候,李存勖还是黄口小儿,小小年纪,就嚷着为父李克用保驾护航。 卢文进自从投诚大契丹,被天皇王安排到大将军府,待遇甚厚。可他怎么也不能够从殇女的悲哀中走出来。****夜夜,眼前总有悲戚的画面闪出: “李存勖的弟弟李存矩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街上来回巡视。 士兵押着大批征兵而来的庶民向军营走去。 李存矩高声叫道:“征来的马匹一律上缴,以备军用。每户十匹马,无马者以百牛换之”。 庶民一听都慌了神儿,这十头牛方可换一匹马,这可如何是好”? 更有甚者,士兵们不仅抢夺庶民的牛马,还抢男人和女人。 卢文进15岁的女儿卢云娘遭到士兵们调戏,围堵,吓得是魂飞魄散,拼命向前逃窜。 “小女子,别跑呀!哈哈哈哈”! 李存矩望着卢云娘,心生邪念。他大喝一声:“住手”! 士兵们一个个悄悄退却。 “暗中跟上这个小女子,千万不要弄丢了。打探到是谁家女子,速速来报”。 “报,团练使。此女是卢大将军小女卢云娘”。 李存矩听后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好几回,终于像模像样地停止了转动,招来卢文进问话。 “卢将军,听说你有一女,出落得如芙蓉出水”? “小女云娘,今年只有15岁,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 “我有意纳她为妾,不知卢大将军以为如何呀”? 卢文进支支吾吾,气得竟说不出话来。 “这个……” “大将军支支吾吾,难道还怕存矩配不上大将军之女不成”? “在下不敢”。 “既是这样,那就择日将文娘送到我府中”。 深夜,卢文进将军府邸一片狼藉。 卢文进抱着15岁的女儿卢云娘哭成一团,只见那卢云娘长发委地,楚楚可怜。 “云娘,别哭了。女子长大成人,总要嫁人的。唉!让你去做李存矩的小妾,爹也是一百个不愿意”。 “爹,与其让女儿去做那糟老头子的小妾,还不如让女儿去死”。 卢云娘突然操起一把匕首,就要对准自己的腹部。 卢文进安慰道:“云娘,你先别急,让爹再想想办法”。 “爹,女儿只有一死,李存矩那老贼方可罢手,否则,你在军中也没好日子过”。 卢文进抽冷不见,一把抢过云娘手中的匕首,沉吟片刻。 “云娘,你千万别做傻事,爹一定会想出两全其美之法”。 卢云娘低头泣语。呆痴痴的一双剪水瞳子,虽略带万状惊恐却也顾盼神飞,难怪李存矩只见一眼,便垂涎欲滴,夜不能寐。 第二天,李存矩令人抬了花轿,将卢云娘硬生生地抬进了自己的府邸。 花轿进门,云娘被按了脑袋,拜了花堂,送入喜帐坐福。 这李存矩推杯换盏,直至喝得烂醉如泥才被送进了喜帐。 卢云娘闻到那酒气薰天之味道,十分恶心,掩不住悲戚,流下了一双热泪。 李存矩心急如火,凑到云娘跟前。“大喜的日子,云娘为何哭丧着脸呀”? 卢云娘惊恐万分,一步步向后退去。 喝大了的李存矩摇摇晃晃,上前一步,扳起云娘下颌。“美人儿,真乃一代绝色美人”。 卢云娘躲躲闪闪,想着如何金蝉脱壳。 李存矩也不恼怒,竟环顾四周,定睛一看,不远处的方桌上摆放着一把长柄弯刀。 只见那长柄刀寒气逼人,银光闪闪。卢云娘一见,顿时魂飞魄散。 李存矩不紧不慢,操起长柄弯刀。将那卢云娘的衣服一件一件挑开,那衣服顿时飘落在地。一会功夫,卢芸娘身上只余下一见淡紫色肚兜显露出来。 激情满怀的李存矩扔掉长柄弯刀,向卢云娘扑去。卢云娘拼力抵抗,大惊失色。 “救命啊!救命啊”! 李存矩的士兵窃笑:“嘿,入了洞房还怕羞,真有点意思,哈”。 卢云娘终因身小力薄,被抱上了李存矩的床榻。残花落叶,此时卢云娘早已气息奄奄。 李存矩喝大了酒,入了洞房,直至发出雷打的鼾声。 卢云娘披头散发,满脸泪痕。此时,满脑子都是爹爹卢文进的影子。 “爹,女儿无颜再活在这个世上,来生再见吧”。 卢云娘拾起那把银光闪烁的长柄弯刀,用力抹了脖子。 这卢文进火烧火燎般坐在将军府,正想着午夜抢回女儿,可没料到,女儿挥刀自刎。听到这个消息,卢文进立时火冒三丈。 “士兵们,本将军平日待你们如何”? “大将军待吾等自家亲人一般”。 “今日,本将军有一事要与大家商议”。 “只要大将军一声令下,吾等献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卢文进骂道:“俗话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可李存矩这个王八羔子,逼得老子反了”。 卢文进士兵个个呆若木鸡。 “什么”? “本将军女儿云娘只有十五岁,就被李存矩这个王八羔子给活活糟蹋死了”。 卢文进说着眼圈儿红了。 如今,本将军的女儿一命呜呼,都是李存矩给害的。这个大仇本将军一定要报,本将军已决意投诚契丹。愿意跟本将军走的请举起武器,不愿意跟本将军走的,发给尔等回家路费,孝敬双亲去吧”。 “吾等愿与大将军同生死,共患难”。 “好,吾等现在就投诚大契丹,早晚有一日,杀回幽州城”。 不知不觉,东方现出鱼肚白,一夜未睡的卢文进简简单单盥洗一番,他要赶在早朝时间为耶律阿保机献言献策。 “启禀天皇王陛下,臣下以为,兵家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臣下想操练士兵作战技法,让契丹兵个个如虎添翼”。 “嗯,卢大将军请说”。 “臣下心中憋着一股怨气,今日,遇到知音,不吐不快”。 “朕早知大将军作战神速,是统兵帅才。朕现在就把吾的契丹兵交与大将军操练,如何”? 卢文进跪倒在地,不胜感激。 “谢天皇陛下器重臣下,臣下定鞍前马后,惟天皇王马首是瞻”。 “大将军不必如此客气,你我君臣,应同仇敌忾,伺机而动,杀向幽州”。 “好,臣下这就安排明日实地操练,勘察地形地貌。还望契丹军中之将士早日成为无敌神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何先敬众说纷纭 第一百一十章何先敬众说纷纭 一边是卢文进日夜操练契丹兵马,准备早日杀回幽州复仇。一边是康默记昼夜兼程肇建皇都,今非昔比。 这一日,耶律阿保机又率众巡视至契丹大街,文武百官照旧是浩浩荡荡跟在后面。 韩延徽手指眼前开阔地说道:“陛下,臣初来乍到之时,这个地儿到处都是沼泽、瓦砾。可现在,开皇殿、御正殿及各大小毡房与房屋鳞次栉比。真乃不可同日而语”。 “朕没有想到,新肇建之皇城如此美轮美奂,此情此景,真是今非昔比”。 “陛下圣明,这里的确是肇建皇都的最佳地理位置。这里依山傍水,天险足以为固,奇峰矗立,不失为天然屏障”。 “是呀!这里山峦环抱,如青龙蜿蜒、朱雀旋舞。再有,这昼夜奔腾之滔滔狼水,地厚水深,迎龙保穴。在堪舆学中正所谓龙兴之地呀”! “皇都既已建成,三日后朕要设座燕饮,分封诸侯,还望众卿回去早做准备”。 “皇都建成啦!皇都建成啦”!众人奔走相告,一派喜兴。 仿照中原规矩,每一处的宫室都悬挂了匾额。什么:弘义宫,常宁宫、东宫、太子书房、上书房、开皇殿、御正殿、大妃宫、大于越府、大将军府、小将军府、夷离堇府、御膳房、北宰相府、南宰相府、文班林牙府、国乐府、太傅府、太医府、星宿馆…… 光是这些块匾额,韩延徽挥毫泼墨,整整写了一天一夜。 三日后,众臣聚集在御正殿。 梳着髡发的酒人忙里忙外,忙着备酒,忙着端菜。 耶律阿保机东向端坐,萧岩母斤与述律平、萧辛儿分别坐在两侧。 四名执扇的女侍分立两侧,八名手执铁骨朵的御侍分立下首两侧。 “上朝”。耶律敌剌拉起长长的尾音高声喊道。 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耶律曷鲁上前一步:“启禀天皇王陛下,臣下乃请上尊号,制朝仪”。 “阿鲁敦于越,请讲”。 “臣等上尊号曰‘大聖大明天皇帝’,后曰‘应天大明地皇后’。 “允”。 耶律曷鲁叩首谢恩。文武百官行双膝跪拜礼。 “臣,恭祝大聖大明天皇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恭祝应天大明地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岁”! “臣,恭祝皇太后身体安康,千岁!千岁!岁”! 女侍、命妇行半蹲礼:“圣躬万福”。 萧岩母斤慈眉善目让众卿平身。 百官站起,分立两侧。 “诸位爱卿,今皇都已建成,朕还有一事犹豫不决,与诸位商讨”。 “臣,愿为天皇王陛下效劳”。 “受命之君,当事天敬神。有大功德者,朕欲祀之,但不知何先敬之”? 太子太傅上前一步:“启禀天皇陛下,臣下以为,理当先敬佛祖”。 “是啊,理应先敬佛祖”。众臣随声附和。 “诸位爱卿,佛非中国教,依朕看来,不宜为先”。 耶律阿保机连连摇头、摆手。 百官面面相觑,一片哗然。 “那吾等该先敬何方神圣? 见众人一筹莫展,耶律倍上前一步。“父王所言极是,佛非中国教,不宜先敬”。 耶律阿保机反问道:“依皇太子之见,何先敬之”? “启禀父王,孔子大圣,乃吾中华万世所尊,宜先敬之”。 太子太傅与百官这才如梦方醒。 太子太傅与文武百官急忙叩首,怀揣小兔一般。 太子太傅面向耶律阿保机说道:“皇太子殿下所说极是,臣下才疏学浅,恳请天皇王陛下降罪”。 耶律阿保机大悦,走下座位。 “老太傅,快快请起,别动不动就请罪,哪里来的那么些罪呀”! 耶律倍上前搀扶太子太傅站起。 “嗯,就按皇太子所说,选址诏建孔子庙,请太子于春秋释奠。佛寺、道观并建,让庶民们祈福祀福”! 太子太傅及百官匍匐在地。 太子太傅说道:“天皇王陛下圣明”! 百官随声附和:“天皇王陛下圣明”! “还有,朕既推行了因俗而治之法,就要掷地有声。今皇都落成,朕就宣旨”。 耶律敌剌将诏书慢慢展开,字字铿锵有力。 “宣,天皇王陛下诏,‘升萧敌鲁为大契丹国北府宰相。钦此’”! “宣,天皇王陛下诏,‘升耶律苏为大契丹国南府宰相。钦此’”! “看来,天皇王大动真格的了,连这因俗而治的方针,都确立了两套平行机构”。 “陛下,何为北面官制度?何为南面官制度”? “明日早朝,北面官官员着大契丹服上朝,管理大契丹国少数民族之事务;南面官官员着汉服,管理汉人事务。这二者便就是北面官制度与南面官制度,诸位爱卿,可听清楚了”? 耶律斜涅赤憨憨一笑。 “回天皇王陛下,臣下都听清楚了,这个管理办法倒是挺新鲜的”。 韩延徽上前一步,表示恭贺。 “陛下,北面官制度与南面官制度其实质就是以国制治理大契丹、以汉制治理汉人的‘一国两制’之策”。 ““宣,天皇王陛下诏,康默记为大契丹国版筑史,今后所有城市建筑设计、肇建,统统管辖、监工。钦此’”! “宣,天皇王陛下诏,‘升耶律突吕不为大契丹国文班林牙,耶律迭剌辅佐耶律突吕不创制契丹文字。钦此’”! 众人欢天喜地,叩首谢恩。 唯有天皇王的三弟耶律迭剌不甚高兴,心中暗自盘算,做了文班林牙的助手,自己的那几千人马就被夺了,可又不敢公开反抗。耶律迭剌自从跟了老二耶律剌葛三叛,差点就丢了脑袋。所以,现在说起话来,办起事儿来,不由得不走走心。 不过,既然大哥有能力三番平叛,看来还是有二小子。 二哥耶律剌葛也不知逃到哪里,何时回来?不过,不论他逃到哪里,何时回来?摆在他面前的,就一个字“死”。 原来自己以为母后是诸弟的靠山,大哥碍于母后的面子,肯定不会杀了诸位兄弟。可是,要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的。不是不报,是时候不到。 现在大哥八面威风,杀红了眼,自己也只好为大哥做点事儿,换取大哥的原谅。 想到这儿,耶律剌葛双膝跪拜:“谢皇兄恩典”! “为了庆祝皇都落成,朕要设座燕饮,酒人,摆酒、布菜”! 耶律阿保机兴奋地高声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于越谷勒石记功 第一百一十一章于越谷勒石记功 大契丹神策三年(公元918年),皇都建成,耶律阿保机设座燕饮。 “诸位爱卿,吾大契丹国皇都既已建成,普天同庆,赐酒三日”。 诸位文武大臣敬了天皇王又敬大于越。 耶律曷鲁频频举杯回敬。一来,皇都建成他很高兴,二来,他有意多喝些,庇护天皇王,以免天皇王醉酒。 “大于越乃天皇王陛下开国二十一佐命功臣之首,自当人人敬重”。 众臣一边饮酒,一边交口称赞耶律曷鲁。 太常卿喊道:“奏国乐”。 乐工们鱼贯而入,奏起了国乐曲。这大契丹国乐即契丹乐,诸部乐工千人,非官宴不用。 注:契丹国乐之乐器有胡笳、竖箜篌(箜篌kōnghóu古代一种形像瑟而比瑟小的弦乐器,有竖式、卧式两种类型)、觱篥(觱篥bìlì,中国古簧管乐器,以竹为管,上开八孔,前七后一)、奚琴(胡琴)、埙、琵琶、排箫、大鼓、腰鼓、拍板等。 一脸络腮胡子的耶律曷鲁频频举杯饮酒,有时还跑到前面抡胳膊扔腿,跳起了契丹民族舞蹈。 一连三日,酒山肉海,耶律曷鲁突然感觉****不适,捂住了胸口。 众官员连忙搀扶耶律曷鲁离席,回到大于越府。 众人都退下了,耶律曷鲁和衣而卧,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突然想起了父亲耶律偶思临终前所说之语。 “阿保机神略天授,乃旷世奇才,吾儿定辅佐左右”。可自己仅仅47岁就要离开他了,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正在浮想联翩,感叹人生无常,突然有御侍来报。 “报,天皇王陛下驾临大于越府”。 耶律曷鲁妻子萧素素慌忙上前行了个半蹲礼。 “圣宫万福”。 “免礼”。 “曷鲁兄,你躺着,一切礼节皆免了”。 耶律曷鲁有些激动,不停地咳嗽。 “陛下日理万机,国事繁忙,还来探视臣下,臣下五腹感恩”。 “曷鲁兄是朕的阿鲁敦(威名)于越,如今重病在身,朕只想与你说说体己话儿”。 “不用了。陛下圣德宽仁,臣下跟随多年,愿帝业龙兴,只可惜,长生天要收回臣下了”。 “曷鲁兄,御医马上就到,你要坚持住。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且跟朕说说”。 “臣下即蒙圣恩,虽死犹生。在去长生天之前,臣下有话要说。天皇王修建皇都,升迁百官,设立南北两院,创制文字,建立学馆,诸事具备,惟有析分迭剌部议案未决,令臣下十分担忧”。 “曷鲁兄请放心,朕自会抓住时机,处理好析分迭剌部议案”。 “如今,迭剌部诸弟手握重兵,势力越来越大,错根盘节,给皇权带来了极大的隐患。为了杜绝诸弟反叛事件重演,析分势在必行,请亟行之”。 耶律曷鲁说罢头一歪,嘴角流下了口水。 “曷鲁兄,曷鲁兄”。耶律阿保机大叫。 御医直鲁古来到大于越府,翻开耶律曷鲁的眼皮看了看,然后摇头摆手。 “陛下,大于越已去长生天那里,臣下,无力回天”。 萧素素闻听猛扑过去:“老爷,老爷,你醒醒呀,你为何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啊”? “嫂嫂,曷鲁兄以肺腑之言,运筹惟幄,可谓算无遗失,乃朕一生知己。他走时并非无话,而是字字珠玑,重于千钧呀”!耶律阿保机说着,捶胸顿足,泪水横流。 萧素素劝道:“陛下,保重龙体啊,请回吧”! “嫂嫂,曷鲁兄若再活上几年,定能帮朕完成建国大业。哎,曷鲁兄去了,朕痛侧心扉呀”。 大于越府,正厅布置了灵堂,四周高悬白花帷帐。 萧敌鲁、萧阿古只、韩延徽、韩知古、耶律安端等众臣素服而至。 御侍手执诏书慢慢展开:“宣,大契丹国天皇王陛下诏”。 萧素素及其家人跪拜。 “耶律曷鲁大于越乃朕豋基开国佐命二十一功臣之首。朕置‘腹心部’时总领焉。剌葛等僭越王权,一叛再叛,大于越率豪健二千讨平之。自是震慑,不敢复叛。乃请制朝仪、建元、帅百官上尊号。朕既备礼受册,登基开国,大于越功不可没。赐阿鲁敦于越厚葬。诏,勒石记功。山曰‘于越谷’。文武百官,罢朝三日。钦此”! 萧素素在命妇的搀扶下慢慢站起。 御侍端上银币、丝绸、布匹,献与萧素素。 萧素素跪拜:“谢天皇王陛下恩典”。 耶律阿保机东向端坐,述律平同坐。 “报,天皇王陛下,回鹘使至”。‘腹心部’御侍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快快有请回鹘使”。 述律平说道:“大于越临终前曾叮嘱陛下,一定要尽早析分迭剌部,以免诸弟位高权大。此次回鹘使至,陛下正好利用此机,采取析分之术,一石二鸟”。 耶律阿保机不解,问道:“什么”? “回鹘使至,可惜,无人能听懂他们的语言。陛下便可借机委以耶律迭剌重任”。 “天后是说派迭剌跟随回鹘使,习其语言,书其文字,为吾所用”? “正是。陛下用心良苦,,就应派迭剌前去迎接回鹘使,趁机收回他的兵权”。 “还是天后想得周到。迭剌三弟极其聪敏,只有他才可担此重任。就让他一路跟随回鹘使,习其语言、书其文字,为吾所用”。 “此次交与迭剌重任,但愿迭剌能够悟出人生,早日完成陛下之重托”。 这时,耶律敌剌来报:“报,天皇王陛下,回鹘使至殿外求见”。 “宣,回鹘使上殿觐见”。 耶律敌剌高声喊道:“宣,回鹘使上殿觐见”。 回鹘使上殿,行双腿跪拜礼。“回鹘使参见大契丹国天皇王陛下。天皇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看座”。回鹘使坐在耶律阿保机下首。 “回鹘使远道而来,一路风尘仆仆,朕特备设座燕饮,希望尔等日后能够成为大契丹国之友好使者”。 回鹘使耸耸双肩,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尊敬的天皇王陛下,请恕罪,您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 耶律敌剌手执诏书慢慢展开:“耶律迭剌听旨”。 耶律迭剌面向耶律阿保机行双膝跪拜礼。 “宣,大契丹国天皇王陛下诏:‘耶律迭剌聪敏好学,请一路跟随回鹘使,习其语言,书其文字,利用回鹘文改制契丹小字。钦此’”! 耶律迭剌双手接过诏书,心说,这下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耶律倍闾山狩猎 第一百一十二章耶律倍闾山狩猎 深秋,天高云淡,气候宜人。皇太子耶律倍向天皇王告了假,要去医巫闾山狩猎。 通往医巫闾山森林猎场的山间小路上,梳着髠发的大契丹国皇太子耶律倍,身着狩猎戎装,骑着一匹个头不高但体型健硕的蒙古马向前跑去。 只见他美髯豹眼,俊朗飘逸,右肩斜挎着一只雕弓和一只双鹿鎏金箭囊。 那箭囊里面装着十几只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白色翎羽,像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战士,随时准备听命。 那棕红色的蒙古马更是骏美威武。雪白的鼻梁,雪白的长鬃,雪白的四蹄,再加上红色的马轡,鎏金的马蹬。跑起路来,逸马嘶风。处处体现出与众不同的皇家风范。 再看鹰坊(饲养猎鹰的人),骑马紧随在耶律倍的身后,长发飘逸更显洒脱,更加随性。 他的肩头不仅背着巨型雕弓,粗壮的右前臂上还用牛筋捆绑着一块一寸多长的玉臂鞲,用以架鹰。 那只经过长期训练的猎手“海东青鹄”雄姿傲立,站在鹰坊的右前臂上不时地扑棱着双翅,偶尔也会抬起头来,用那犀利的眼神环视四周,傲视苍穹。 见“日头爷”渐渐地爬上山岗,跑得有些汗渍渍的皇太子耶律倍显得有些躁动不安。他按捺不住往日里猎获时的那种豪放之情,挥动着手中浅咖色的牛筋软鞭,狠狠地敲击着马屁股,恨不能一步登上医巫闾山主峰。 马蹄声嘚嘚,显得有些急促,地面上立即卷起阵阵黄沙和些许滚落的石子。 耶律倍御前带刀护卫狗儿小将军紧随其后,几名太子舍人牵着猎犬“大黑”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见皇太子耶律倍的马越走越急,把随从的太子舍人拉下了一大截,太子舍人便有些心慌。 “公子,公子,您等等我们呀”! 耶律倍回首望了望身后的狗儿小将军,显得有些烦躁。 “这次狩猎,本公子想要图个痛快。狗儿小将军,去告诉他们,别再啰啰嗦嗦的紧跟在后面,免得本公子心烦”。 狗儿小将军立即下马,向耶律倍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诺。皇太子殿下,但是,可但是……” 耶律倍见狗儿小将军吞吞吐吐,更是气上加气,热血涌到了头上,脸立即涨成了猪肝色。 狗儿小将军见皇太子面露愠色,也不敢再说什么,便把一肚子气都撒在了太子舍人身上。 “你们一个个的,都听着点,别再婆婆妈妈的紧跟在后面。凡事儿都长个眼睛,没见太子爷正在兴头上吗?去去去,你们别在这儿添乱,这么大的山,还怕没你们溜达的地儿吗?若再跟腚儿,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 太子舍人刚刚庆幸和皇太子拉近了距离,却不料反遭狗儿小将军一顿臭骂,弄得是一头雾水。但是也只好知趣儿地远远避开。 那“大黑”急得朝着狗儿小将军汪汪吠叫个不停,倒是有趣儿。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狗儿小将军一路相随,小心谨慎地伺候着皇太子,可还是没能平复皇太子殿下年轻气躁的心气儿,他反而越走越急。 狗儿小将军倒是害怕了,他生怕累坏了皇太子殿下的身子骨儿,到时候自己无法向天后娘娘交差,于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建议。 “公子,咱们找个地儿歇憩片刻吧”。 “好哇”。 耶律倍听到狗儿小将军的建议,觉得这个主意的确不错,阴沉的脸儿也渐渐有了开晴的模样儿。一抬头见鹰坊右臂托举着的海东青鹄也不似刚才那么精神抖擞,知道是该小憩片刻了,于是下马选了一块干净光滑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下来。 狗儿顺势从马背的搭子中取出一只鹿皮水皮囊,双手奉上。 耶律倍接过这只水皮囊,翻来覆去看了看,并没有痛痛快快地豪饮一番,一转手把这只水皮囊交给了鹰坊,示意他给海东青鹄喂点儿水喝。 狗儿急了:“公子,您不渴吗?” “狗儿小将军,这海东青鹄一定比我们还渴,我们渴了可以先忍一忍嘛”。 狗儿小将军不再说什么了,他很敬佩皇太子殿下心细如丝。 “皇太子殿下,您爱海东青鹄,简直像对待老祖宗那般小心敬畏。狗儿简直佩服至极,从头发根佩服到了脚趾尖儿”。 “尽耍贫嘴。狗儿小将军,也不知为什么,本公子的心早已飞到医巫闾山森林猎场,怎么也停不下脚步”! “公子,怪不得您这样急匆匆的,依臣下看呀,到了医巫闾山,简直入了人间仙境”。 “是啊,到了无虑县(今辽宁省北镇县)境内,山以医巫闾为灵秀之最,在东北久负盛名”。 见海东青鹄饮水后又有了刚才那股子神采,耶律倍也似乎更精神了,他示意狗儿小将军先收好水皮囊,于是起身。 “公子,这医巫闾山的面积一定很大吧”? 见狗儿小将军一个劲儿的问这问那,耶律倍决定走着上山,顺便也好卖弄一下自己的学识。 于是与狗儿、鹰坊三人牵着蒙古马缓步向山腰上走去。 “这医巫闾山巍峨灵秀,虽是阴山山脉之余脉,可面积却有六百公里之多”。 “哦。原来这医巫闾山有这么辽远?” “就是嘛!这医巫闾山乃东北三大名山之首。舜时,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周朝又将天下划分为九州岛,分封九镇山,皆以医巫闾山为幽州之镇。到了隋朝,正式确立了五岳五镇。以医巫闾山为北方镇山,历代王朝对镇山都有封爵”。 “什么?公子,我没听错吧?皇上对大山还有封爵”? “是啊!你真是少见多怪。狗儿小将军,唐时医巫闾山被封为‘广宁公’,父王又将它封为‘广宁王’”。 “公子,这一趟我算没白来,真是长了不少学识”。 “战国时期的诗人屈原在他的《远游》中也曾发出这样的感叹:‘朝发仞于太仪兮,夕始临乎于微闾’”。 “公子,这微闾是哪里呀”? “这微闾就是无虑山,也就是医巫闾山呀”! “公子,你的记性真好,可我有些不明白,这首诗究竟有何意境呀”? “这首诗表达了屈原大夫对于医巫闾山这座北方历史名山的向往之情,他希望自己朝晨起来游历泰山,暮色之下莅临医巫闾山”。 “原来,屈原大夫也喜欢这座圣山”? “是啊!可他的一生,蹉跎岁月,竟然没能完成这个心愿”。 耶律倍摇头叹息道:“真是大夫有心,然岁月无情呀”! 狗儿小将军也跟着长吁短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皇太子狩猎遇美 第一百一十三章皇太子狩猎遇美 耶律倍气喘吁吁,爬上了医巫闾山。 “狗儿小将军,你说奇不奇?本公子一来到这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慨。你瞧,眼前便是骆驼峰”。 “骆驼峰?哦,这山形还真恰似一峰骆驼,好名字,好名字”。 “可不是吗,这鹅头峰、神女峰、将军拜母峰、鹰嘴峰不胜枚举,每一处景物都形似神似”。 “公子,你说慢点,说快了,我反倒一个也没记住”。 “傻骆驼,可真够笨的,知道骆驼是怎么死的吧”? “公子,咱们这次出猎,并未带骆驼出行呀”! 鹰坊见狗儿笨得可爱,便打趣道:“狗儿小将军,你知道此次出猎为什么没有带骆驼出行吗”? “为何”? “它们都笨死啦”!” “天下再无笨者能够超越狗儿小将军的了。哈哈哈哈。” 狗儿这才明白了皇太子的话,不由得摸了摸脑袋,挠了挠头皮,笑了起来。 耶律倍指着医巫闾山,如数家珍。 “这医巫闾山最高峰叫望海峰,高866.6米之多,这些山峰鬼斧神工,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精妙、精妙,这里的一切真是太惊妙了”!狗儿小将军附和着。 “这里峰奇水秀,林茂径幽,山势掩抱六重。真是妙哉!妙哉”! “看来。公子是爱上此山啦”。 “那是自然,将来,本公子还要在此处肇建一座读书堂。到那时,每日里读书、狩猎、习武、修身,岂不快哉”? “到时候狗儿定会会陪公子一同前来读书的”。 “好哇,咱们一言为定”。 “咱们一言为定,决不食言”。 耶律倍与狗儿小将军兴奋地击掌为盟。 两人正说得起劲儿,耶律倍突然发现不远处一只灰色的野兔慌不择路,猛然逃窜到此。 “猎物来了”。 狗儿小将军还没有反应过来,耶律倍早已飞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腹,骏马腾飞向前追赶野兔。 狗儿小将军这才跟着翻身上马,向野兔亡命之方向攆了过去。 此时,耶律倍兴奋地从双鹿鎏金箭囊中取出一只翎羽,搭在雕弓的弦上。然后闭上一只眼运足力气,只见弓如满月。 “嗖”地一声那只灰色野兔应声倒地。 不远处的“大黑”看到了猎物,立即挣脱了太子舍人,向野兔方向窜了过去,只几步就就窜到这只灰色的小玩艺儿面前,张开三瓣嘴儿,将这只野兔衔在口中,拖行至耶律倍面前。 狗儿小将军立即弯腰拾起这只灰色野兔,殷勤地双手奉上。 “公子,你的箭法真好,一发即中。” 就在狗儿小将军连声赞叹之时,狩猎的女子高芸芸与侍女雪儿骑马迎面飞奔而来。转眼间就来到了耶律倍面前。 雪儿迎面高声叫喊:“哎,小子,快把野兔快还给我们”。 耶律倍闻听此言顿时楞了神儿,吃惊地看着马上的雪儿与高芸芸,然后慢吞吞地将已经抬起的胳膊放了下来。 只见高芸芸骑着一匹蒙古骏马,背着雕弓挎着箭囊,一脸的英气。 “喂,小子,快把野兔还给我们”。 耶律倍眼前顿时一亮,但见这女子十四、五岁的样子。双颊嵌着一对不大不小的酒窝儿,两弯细细的眉毛似秋季飘渺的柳叶儿,眸子更像一汪古井里的深水,湛蓝而深不可测。 还有,她那乌黑的长发飘逸过腰,乍眼看去似仙子下凡。她的头顶上佩戴一顶五色花环,上身着水粉色中式小夹袄,下身着骑马狩猎时穿的靴子裤,脚下一双黑色的靴子收腰处绣着细密的云卷儿。颈部还围着的一条兔绒毛织成的毛茸茸的长围脖。 狗儿小将军急了,抱着这只灰色野兔上前与雪儿辩解。 “这只野兔明明是我家公子刚刚射猎的,怎么反倒成了你家小姐射猎的呢”? “真不要脸,这只野兔明明是我家小姐刚刚射猎的,尔等何苦要不劳而获”?雪儿骂道。 “臭丫头,你怎可出言不逊?” “你耍赖皮,活该挨骂,快把这只野兔交出来”。高芸芸厉声对狗儿小将军说道,边说边跳下马来。 狗儿小将军是又急又气,真想抽出马鞭,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两个桀骜不驯的小丫头。 狗儿小将军侧目看了看皇太子,只要皇太子一个眼神儿,狗儿都会对这两个小丫头大显“神威”。 呦嘿,只见耶律倍把一双胳膊搭成了斜十字,悠闲自得地靠在一棵百年大树上,面部似笑非笑,似恼非恼,看热闹似地看着狗儿小将军与两位姑娘东一句西一句争吵个不停。 脚下的一双靴子还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吱吱响声,像是为他们的争吵伴奏。 再看那高芸芸也毫不示弱,红色的樱桃小嘴儿撅得老高,好像能拴住一头叫驴儿。 “就是不还,看你能把我们如何”?狗儿小将军也把嘴巴噘得老高。 “有本事,你们自己去射一只野兔来”。 “你说什么?难道我们堂堂的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会赖你一只野兔不成”? 狗儿小将军话已出口,就知道说错了,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高芸芸听了不但没生气,反而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你说什么,别搞怪行不行”? 耶律倍的脸上充满了疑惑。“敢问这位姑娘,你为何大笑不止呀?” 高芸芸用手指着耶律倍,“你这家伙,竟敢冒充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真是”。 “本王正是大契丹国皇太子”。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你是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 “本王正是大契丹国皇太子耶律倍。” 高芸芸左看看,又看看,围着耶律倍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然后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她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神经兮兮地走近耶律倍,把嘴靠近耶律倍的耳朵。 “小子,告诉你吧,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是位红头发蓝眼睛的那什么来着”? 高芸芸一急,竟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是魔兽,大灰狼。” “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是位红头发蓝眼睛的魔兽,大灰狼?” 耶律倍与狗儿小将军听后笑得是前仰后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何时见魂牵梦绕 第一百一十四章何时见魂牵梦绕 高芸芸板着脸,十分认真。 “别笑,严肃点。你们笑什么呀,难道我说错了吗”? “简直笑死人了。请问这位姑娘,是你亲眼所见呢,还是道听途说呢”? “这个你别管,你休想冒充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 狗儿面露严肃:“哎,你这臭丫头,怎可妄议皇太子殿下呢?那可是要杀头的”。 狗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我这哪里是妄议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我,我这是羡慕人家”。 耶律倍问道:“你与他素不相识,为何要羡慕人家”? “你想啊,契丹人的箭法,那叫一个准,走到哪儿,都令人羡慕、嫉妒、恨”。 狗儿一听,气得哇哇大叫:“你真是,狗眼看人低”。 高芸芸也不计较,做了一个射箭的姿势。 “砰,人家的箭法,那叫一个准,一箭中的。你再看看,你们的翎羽在哪里?与之相比,简直相差甚远”。 耶律倍只好接过狗儿手中的灰兔仔细辨认。但见那只野兔的腹部插着一只白色翎羽,与自己的翎羽模样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上面刻着“芸芸”两个娟丽小字。 耶律倍的脸色顿时绯红,唰地一下,由脸颊红到了脖颈子。 高芸芸见耶律倍有些心虚,依旧不依不饶。 “快告诉我,你哪里像是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嗯”? 耶律倍没有说话,向后倒退了一步,仔细地审视着眼前这位得理不饶人的姑娘。但见她两只酒窝十分惹人喜爱,七颗皓雪般的小牙齿露了出来。 狗儿小将军倒是快人快语:“姑娘,就算这只野兔是你射猎的,那又怎样”? 高芸芸伸出纤细的小手,再次索要兔子。“这只野兔为何算是我射的?它就是我刚刚射猎的”。 狗儿极不情愿地将这只野兔扔在雪儿面前。 雪儿下马捡起野兔,双手交与高芸芸。 一旁的“大黑”却不干了,瞪着一双凶狠的大眼睛,舞动着粗壮的前爪,朝高芸芸吠叫个不停。 高芸芸抱着野兔,如同手里抱着个刺猬,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对不起了,姑娘,是我误会了”。 耶律倍连连向高芸芸行抱胸礼、鞠躬礼,以示歉意。 高芸芸用手指点着耶律倍,说道:“所以呀,以后出门,最好别再冒充人家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免得遭人耻笑”。 高芸芸连连摇头撇嘴,不屑一顾的样子。 “请问姑娘姓甚名谁,府邸何处”? 高芸芸忽闪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冷冷地看了一眼耶律倍。 “无可奉告”! 高芸芸说着扔下了这只灰色野兔。 野兔滚落到耶律倍脚边,耶律倍一惊。 “大黑”立即冲上前去,一动不动,像是守着战利品一般,紧紧守住这只灰色野兔。 高芸芸飞身上马,拨转马头,依旧不依不饶。 “嗨,冒牌的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这只灰色野兔本公主送给你了”。 高芸芸飞驰而去,她那天籁般的嗓音在山谷中传出很远,很远。 雪儿骑马紧随高芸芸,她回眸望了一眼耶律倍,一脸嘲笑的神情。 耶律倍望着芸芸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失落,他真想大喊一声。 “芸芸公主,请记住喽,本王就是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 可话到喉咙处却发不出音来,只好呆呆地望着两位姑娘渐行渐远,直至从视线中慢慢消失。 狗儿无精打采拾起这只灰色的野兔,神情懒怠地交与耶律倍。 耶律倍拔下这只翎羽紧握手中,望着上面写着的“芸芸”二字发呆。 “这芸芸姑娘一手好箭法,真是令人钦佩”,狗儿没话儿找话儿。 “这位芸芸姑娘既有唐室女子之婉约,又有大契丹女子之豪放,真乃天生尤物,本太子喜欢”。 这时,太子舍人远远地跑了过来,向耶律倍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免礼。不是告诉过你们吗,在外,本公子一概不受礼”? “报:皇太子殿下,刚刚接到京都飞鸽传书,天后娘娘有旨,请皇太子殿下速速返回皇都”。 太子舍人报告完毕,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将天后娘娘述律平的旨意双手奉上。 耶律倍如醉如痴,没有在意天后娘娘的旨意,反倒犹豫了许久。 荒烟蔓草间刚刚认识了芸芸姑娘,她虽冷若冰霜,可她那炽烈的眼神早已把本太子的心熔化。我若一走,真不知何时才能与她相见? 如血的残阳渐渐地坠入地平线,耶律倍的心也随着夕照的逝去渐渐变灰、变冷。 东宫大帐内,他神色凝重地走到墙壁正中,随手取下写有“芸芸”二字的白色翎羽拿在手中,深情地凝视着。 “芸芸姑娘,你现在何处啊”? 耶律倍眉宇之间写满了苦涩与痴情。此时,出窍的孤魂,带着无尽的情思缥缈至那座魂牵梦绕的医巫闾山。 述律平悄无声息地走近了东宫大帐。 在大帐外守候的狗儿小将军与太子舍人连忙向天后娘娘行礼问安。 “你们都起来吧”。述律平慈眉善目。 狗儿与太子舍人立即起身退到一旁。 耶律倍听到帐外有这么大的响动,知道一定是母后来了,随即无精打采地放下了这只白色的翎羽,迎驾到东宫帐外。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儿免礼”,述律平说着与耶律倍携手走进大帐。 皇太子写字的大案上,摆放着一只白色翎羽,十分醒目。述律平走近大案,拿起这只白色翎羽左右观看,只见上面竟然写着女儿家的名字,不禁心生疑窦。 哦,母后算明白了。皇儿自打从医巫闾山森林猎场狩猎归来,整日里神情恍惚,心事重重,没事儿就喝些闷酒,还吟着什么歪诗。 “云莺啼鸣终归去,想起初识千万绪。闾山有梦几多时,恰似浮云觅无踪……” 难道这其中的猫腻儿就隐藏在这只翎羽之中?述律平心里嘀咕着,恐怕都是为了这芸芸姑娘。 “母后怎知芸芸姑娘”? “吾儿贵为皇太子,身子骨是头等大事儿,何必为此等小事忧心?母后这就派人下去,搜遍医巫闾山,就是把那些山尖削平,也要把芸芸姑娘找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一幕幕刻骨铭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一幕幕刻骨铭心 皇太子东宫。 耶律倍全神贯注在作画,偌大的案子上,摆满了芸芸狩猎时各种姿态的画像。 太子舍人在一旁磨墨伺候,望着案子上的画像不停地思索着,小眼睛也不停地眨巴着。 “皇太子殿下,您画的这位姑娘好面熟呀!怀抱野兔,长发委腰”! “嗯,前几日在医巫闾山狩猎时刚刚遇到的汉家女”。 “哦,臣下想起来了,怪不得瞧着这画上的小女子有些面熟。皇太子殿下真是好眼力,刚刚相识之人就能够入画,而且画得这么惟妙惟肖”。 两人正唠得热乎,狗儿小将军急匆匆地进入大殿。 狗儿小将军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狗儿参见皇太子殿下”。 耶律倍急促地追问道:“狗儿小将军,是否有了芸芸的消息”? “启禀皇太子殿下,臣下,臣下打探到了芸芸姑娘的下落”。 耶律倍立马儿兴奋地挺直了腰板,双眸有了往日的灵动。 “真的?狗儿小将军,你敢肯定这个消息的准确性”? “真实!绝无半点不实”! 太子舍人一见皇太子如此痴情,竟躲在一旁暗自窃笑。 就在这时,述律平来到了东宫大帐前,太子舍人立即搀扶天后娘娘坐了下来。 “嗯,太子所画,是芸芸姑娘吧”? “母后,您也认识这位芸芸姑娘”? 耶律倍欣喜之中竟然忘记了给母后请安。 “狗儿小将军,你也别卖关子了,快讲,芸芸姑娘姓甚名谁,府邸何处”?述律平似乎也很着急。 “回禀天后娘娘,回禀皇太子殿下,芸芸姑娘姓高氏,名芸芸”。 “她的府邸现住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家中只有她和老父二人,父亲是位汉人郎中,名洁。唐末从中原逃到此地,现居地医巫闾山二道沟,平日里行医,狩猎”。 述律平听着,听着,脸渐渐拉长。 听到这些情况,耶律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立即向母后禀告要纳芸芸为妃。 述律平听了,大吃一惊,随即令太子舍人等下去。 “皇儿,你说什么?你再向母后说一遍”。 “儿臣要纳芸芸姑娘为妃,请母后成全”。 述律平十分生气,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皇儿贵为大契丹国皇太子,要以江山社稷为重,怎可随意纳汉女为妃呢”? “母后有所不知,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如明月般之皎洁,似清泉般之清澈。不仅如此,她还有一手好箭法,令儿臣钦佩之至”! “瞧你这点出息”!述律平的脸由白变红,由红变紫,最后,由紫变青。 “母后,儿臣是认真的,请母后成全”。 述律平听后勃然大怒,伸手抓起高芸芸的一张画像撕成碎片。 耶律倍双膝跪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请母后宽恕儿臣刚刚的莽撞。” “荒唐。你贵为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难道连自己的身份也不顾及吗”? “母后,儿臣喜欢汉文化,更喜欢这位汉家女子,她的影子早已印在儿臣的心里,一幕幕,刻骨铭心”。 述律平余怒未消,听了耶律倍这么说,又抓起一张芸芸姑娘的画像,将其撕成碎片。 “图欲,你身为皇太子,是国之根本,要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能做出有饽常理之事儿”。 “母后,儿臣已决意纳芸芸为妃,如果母后不准,儿臣宁可不要这江山,不做这大契丹国皇太子”。 “你,你,休得胡说!皇儿不要因为一位汉家女子,伤了父王母后之心”。 述律平被气得七窍生烟,语无伦次。 “儿臣并非胡说,儿臣所说句句都是实话。如果不是喜欢,儿臣怎可忍受这相思煎熬”? “不行!绝对不行!母后知道皇儿现在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可你知道吗,母后身为一国之母,更是有千般无奈,万般的苦衷”? “母后,儿臣就像是一颗枯树,没有了叶子,生命也会凋零。” “荒唐,为了一个汉家女子,皇儿竟敢数典忘祖,这件事儿若是让你父王知道了,定会天威大怒,降罪于你”。 “母后,父王是很开明的,他老人家正在学习汉人的语言、文字、礼仪与民俗,怎会厌恶汉女为妃呢”? 述律平被激怒,她狠狠地掴了耶律倍一巴掌。 “还敢嘴硬”。 耶律倍双手捂着被打的火辣发热的脸,乞求地双膝跪拜在地。 “母后,父王还为汉人各置配偶,安排住所,繁衍后代……” “放肆!不争气的东西”! “父王效法汉人之举,修建城廓、建立朝纲、重用汉臣、休养生息,岂会阻止儿臣与汉女的金玉良缘”? 述律平生气地甩着袖子走了。 耶律倍望着母后的背影,有些失神,失望,一下子瘫软在地。 自此,耶律倍神情恍惚,茶饭不思,奄奄一息。 太医直鲁古把过脉,看过舌苔。知道皇太子病症之后,摇了摇头,跪在了天后面前。 “太子虚火旺盛,伤了心肝,恕老臣无能为力”。 “太医难道会毫无办法吗”? “老臣倒是有一法子,不知天后可否应允”? “请讲”。 “医好太子唯一的方法就是冲喜”。 “什么”?述律平听后惊出一身冷汗。明明是自己从中作梗,才导致太子如此这般。 不同意冲喜吧,太子命悬一线。同意冲喜吧,如同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唉,没法子。谁让自己的皇儿这么不争气呢?只好让人去寻芸芸之父高洁。 常宁宫内,述律平东向端坐。 她身后悬挂着一幅“驼车出猎郊游图”,场面壮观而宏大,美艳而威严。 四名女侍手执翎羽大扇,分立天后娘娘左右两侧,八名属珊军手执铁骨朵威武站立下首两侧。 高芸芸的父亲高洁颤颤巍巍背着药箱,双膝跪拜在地。 述律平满面愁容,他告诉高洁,皇太子殿下病得不轻,皆因高芸芸而起。 “高洁,皇太子殿下要纳你女儿芸芸为太子妃”。 “什么”?高洁顿时懵了。 “你回去早做准备,皇太子殿下病着,也好冲冲喜”。 高洁傻愣愣地站在一旁,一时竟没了主意。 述律平面露愠色,把脸拉长。 “高郎中,你敢抗旨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无虑城芸芸逃走 第一百一十六章无虑城芸芸逃走 属珊军个个如八大金刚,手执铁骨朵威武站立。把这高洁吓得是屁滚尿流,背着药箱狼狈地逃出长宁宫。 高洁不分昼夜,疾走如飞,赶回无虑城。他要把大契丹皇宫里面发生的事儿,尽快告知女儿。 “芸儿、芸儿”。 听见父亲急促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高芸芸连忙从里屋跑了出来。 “爹,您回来了”? 高洁面露难色:“嗯呐”。 “爹,您为何闷闷不乐,难道是遇到了什么窝心之事儿”? “芸儿,有一件事情,爹想与你商量、商量”。 “爹,什么事这么重要啊?您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高洁放下药箱子,把手凑近了水盆儿。他面露难色,反反复复涂抹着猪胰子,直把双手都浸泡在猪胰子的泡沫中。 “爹,您怎么了?有话就直说嘛,干嘛吞吞吐吐的”! “今日,大契丹国述律天后召我进了皇宫”。 “什么?难道述律天后得了什么大病”? “皇太子殿下他,他病得不轻”。 “皇宫里有太医院呀,太医呢”? “这件事儿事出有因,因你而起”。 “什么?女儿又不认识皇太子殿下,他病了,与我何干”? 高洁面有难色,叹了一口气。 雪儿递过来一条麻巾。 “高伯伯,您快说呀,简直急死人啦”! 高洁接过麻巾,拧成了一股粗绳状。 “爹,您有什么事情就照直说嘛。皇太子殿下的病您没能医好?” “皇太子殿下他,他,病得不轻。” “那就赶快医嘛,千万别耽搁了。” “皇太子殿下他,他……”。 “哎呀,爹,您别吞吞吐吐的,皇太子殿下他到底怎么了”? “嗨,他得了相思病。” 高芸芸听到父亲这么一说,立即捧腹大笑起来,雪儿也跟着笑得前仰后合。 “芸儿,你们笑什么?有这么好笑吗”?高洁问道。 “我笑天后娘娘太糊涂,皇太子殿下得了相思病,她竟然找你这位郎中医病,岂不可笑?这心病呀,还得心药医”。 雪儿也笑道:“是呀,皇太子殿下得了相思病,去找他相思的那个人呀,与我们何干”? “述律太后要我进宫,就是商量要芸芸过去冲喜”。 高郎中说着,愁眉紧锁。 “爹,我又不认识他,莫非”? 高芸芸神色凝重,托着香腮出了神儿,想到近几日发生的这些事儿,真是有些蹊跷。 “难道他真的就是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 高芸芸自言自语,肯定了又否定,否定了有肯定。 “不可能啊,瞧他那箭法,准是冒充的”。 雪儿早已猜出七八分来。 “小姐好有福气啊,那小子,果真就是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 “要嫁人,你去嫁给他好了,要我去给他冲喜,没门”。 雪儿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儿。 “雪儿,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高芸芸使劲儿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嗯,疼着呢,看来自己并非做梦。 “你们认识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高洁疑虑地看着女儿。 “爹,我们不认识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 “不对呀,你若不认识他,他怎会知你的名字”? “爹,咱是庶民小门小户,人家是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两家人,天渊之别,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高芸芸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天地之间的距离,脑袋像拨弄鼓儿似的一个劲儿摇晃着。 高洁则忧郁的用手比划自己的脑袋。 “芸芸,爹不懂什么叫做档次,可爹知道抗旨不尊那是要掉脑袋的呀”! “爹,我听说大契丹人个个红头发,蓝眼睛,满身长毛儿。可眼前的这位皇太子殿下却是个文绉绉的书生,也许,也许……”。 “也许什么?芸芸,你快说呀”! “也许他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什么?芸芸,你别忒任性了。你说皇太子殿下是个冒牌货儿,可那皇宫与那述律天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冒充的吧”? “嗯,就算他是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那又怎样?人家娇生惯养,一呼百喏,能够瞧得起咱这小山坳里的郎中闺女”? “芸芸呀,凡事儿自有定数,这也许就是你的命”。 “女儿我哪有做太子妃的命呀?说不定这皇太子在夜间会变成一头大灰狼,喝了女儿的血,吃了女儿的肉。所以,女儿宁愿一辈子守在爹爹的身边,也不敢心存妄想”。 “爹知道你的脾气犟,所以呀,没敢答应天后娘娘”。 “那好,明日爹爹就去长宁宫,给天后娘娘回个信儿,告诉皇后娘娘咱不愿攀附皇亲国戚”。 “傻丫头,爹只是一介庶民,这抗旨不尊,是要杀头的”。 高洁连连摇头,用手比划自己的脖颈儿,做砍头状。 高芸芸眼珠儿转了转,拉着高洁的衣袖。 “爹,不如咱们连夜逃吧”。 太子东宫,述律天后东向端坐。狗儿小将军上前,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启禀天后娘娘,探拦子军来报,昨夜月黑风高,高洁父女连夜出了无虑城,不知去向。” “你说什么”? “依臣下之见,他们大概是鞋底下抹油,溜,溜了”。 述律平听后气得杏眼圆睁,蛾眉倒竖。 “哼!不识抬举”。 耶律倍听后一言不发,精神更加恍惚了。 述律平一见皇太子这副模样,立即喝斥。 “皇儿为了一个汉家女子,整日里茶饭不思,成何体统”? 狗儿小将军试图和稀泥,两面讨好。 “天后娘娘,皇太子殿下既然这么喜欢芸芸姑娘,您就下令让我们去寻访她吧”! “寻访?你们一个个的,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起那狐狸精”! 述律天后冷箭般的目光射在了耶律倍的身上。 耶律倍不仅不听从母后的劝告,还私自去了医巫闾山疯狂寻找高芸芸。 他手持高芸芸画像,见人就打听是否认识这位芸芸姑娘? 这下可气坏了平日里说一不二的述律天后。这一日,她侧卧在雕龙刻凤的罗汉床上,只觉得胸前发闷,气血上升。 侍女耶律小哥在一旁为其轻轻拍打后背。 这时,耶律德光进入了母后的长宁宫,身后一名汤药小底端着汤药托盘儿紧随。 耶律德光向母后行礼问安。 述律天后立即有了一些精气神儿,挥挥手示意耶律德光坐下。 耶律德光回转身,从汤药托盘中拿起一只白釉儿细瓷药碗呈给述律天后。 “母后身体微恙,儿臣已为母后煎好了止咳的杏仁汤,请母后用些吧”。 “吾儿一片孝心,真是感天动地”。 耶律小哥搀扶天后娘娘坐起,述律平接过了耶律德光送来的汤药,呷了一口,立即勃然大怒,生气地将入口的药汤子吐在碗里。 “尧骨,你想害死母后啊!这药汤子苦如黄连,母后怎么能够下咽呢”? 见母后恶狠狠地白了自己一眼,耶律德光不急也不恼,且毕恭毕敬地拿出一块麻布手帕,为母后拭去嘴角上的汤药残迹。 “这是儿臣的过失,请母后恕罪。儿臣这就为母后重新熬上一碗杏仁汤送来,这次我会记得少放些苦杏仁儿,多加些蜂蜜,保证不会让母后感到一丁点儿苦涩”。 述律平望着耶律德光的背影连声赞叹。 “嗯,这才是母后的大孝子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太子妃皆出萧氏 第一百一十七章太子妃皆出萧氏 东方刚现鱼肚白,麻答就被述律天后召来。 述律平喝退左右侍女。 “麻答将军,皇太子殿下走了几天了”? “回天后娘娘问话,皇太子殿下已出城半月有余”。 “这件事儿还得将军亲自跑一趟,交给别人本后怕是放心不下”。 “请天后娘娘明示,麻答愿为天后娘娘出生入死”! “将军,皇太子云游在外,这件事儿得早点有个了断。记住喽,要严守机密,若是走漏了半点口风儿,怕是要出大事儿呀,你懂吗”? “麻答谨遵天后娘娘旨意,绝不敢有半点差池”。 述律平招手。 “麻答将军,请过来”。 麻答走到天后娘娘跟前,述律平与之耳语。 麻答听了,立即为述律皇后献出一计,然后退出常宁宫。 此时,天已大黑。无虑县街心的行人已寥寥无几,耶律倍与狗儿小将军依旧无精打采地牵着马在医巫闾山二道沟地界儿行走。 耶律倍边走边叹气,一连寻访了半月有余,竟然没有芸芸的一丝消息,倒是这山路仿佛没有尽头,越走越长。 “公子,我现在是又累、又饿、又渴、又烦躁……”。 狗儿小将军抱怨声不断。 “你呀,怎么这么啰嗦?等找到了芸芸姑娘,本公子定有重赏”! 狗儿小将军听说找到芸芸姑娘就有重赏,立即来了精神,他高兴地手指前方。 “公子,前面有一家客栈,咱们今晚就宿在这儿吧”。 二人刚刚进入客栈,就听到有人高呼救命,一童子昏迷不醒躺在地面上,客栈内外人声嘈杂。 耶律倍俯下身去察看童子病情。 房脊上,蒙面的麻答与一名黑衣蒙面人向下俯身观看里面的情形。 耶律倍告诉童子的父亲,这个童子面色晦暗,怕是因饥饿过度引起的昏迷。 “求求好心人,快救救我的孩子”! 耶律倍用拇指指甲掐住童子的人中,过了一会,童子渐渐苏醒过来,睁开了双眼。 “多谢恩人搭救我的孙儿呀”!老翁鸡啄米一般的叩首。 耶律倍塞给老翁一些碎银。 “快去买些食物,给孩子吃吧”! 老翁跪地,一个劲儿地叩首:“谢谢,谢谢公子”! 话音未落,客栈房檐上的麻答与另一黑衣蒙面刺客由上面跳下,进入客栈。 麻答去掉黑色蒙面,露出涂白色的鬼脸,举刀向耶律倍砍来,狗儿小将军拼力护驾。 老翁看见麻答的鬼脸,吓得赶紧关上门,缩了回去。 耶律倍与其殊死拼杀,试图揭下麻答白色鬼脸。 麻答飞身窜上房檐儿,狗儿小将军也飞身窜上房檐儿去追赶。 麻答见招架不住,便跳下房檐企图逃走,狗儿追杀。 麻答与黑衣刺客也不招架,顷刻间逃得无影无踪。 常宁宫内,天后的女侍耶律小哥来报。 “启禀天后娘娘,麻答将军入宫求见”。 述律平立即叫传。 麻答身着黑色夜行衣,面向述律平行礼问安。 “麻答将军,你这一走,可也有十几天了吧”? “回禀天后娘娘,满打满算臣下这一走已半月有余。” “差事办得怎么样了?可有皇太子殿下的消息”? “臣下正是来向天后娘娘禀报皇太子殿下行踪的”。 “不知皇太子现在何处”? “回禀天后娘娘,皇太子殿下现住医巫闾山二道沟一户小客栈中”。 “你呀,呆头呆脑的,怎没想个法子把他吓回来了事”? 麻答紧张得汗珠顺着脸颊滴落。 “回禀天后娘娘,臣下也曾装神弄鬼,去恐吓皇太子殿下,可是,但可是……”。 述律平脸色冰冷。 “可是什么”? “可是皇太子殿下和那个叫狗儿的小将军武艺高强,与臣下对峙,臣下竟无有还手之力”。 “什么?麻答将军统领战事,不会这么无能吧”? “天后娘娘说得是,臣下不敢直面皇太子殿下,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讲”。 “皇太子殿下曾试图揭下臣下的面纱,一探究竟。他手中的弯刀锋利无比,差点就破了臣下的相。如果皇太子殿下发现了臣下,不仅会怀疑天后娘娘从中唆使,还会动用炮烙之刑,甚至把臣下折腾死喽”。 “呃,你下去吧”。 述律皇后挥了挥手。面对这个情圣的皇长子耶律倍,自己也感到无计可施。 这一日,耶律倍与狗儿小将军骑马来到小山坳,向庶民逐一询问高芸芸的行踪。 属珊军突然将他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耶律倍刚要发作,就见麻答将军手执天后旨意出现在他的面前。 “天后娘娘有旨,速诏皇太子殿下进宫面圣”。 真是好事儿多磨,耶律倍只好跪拜接旨,再次放弃了寻找芸芸的计划。 “皇太子殿下觐见”。 属珊军拉长了声音。 耶律倍步入长宁宫,向母后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不知母后急三火四,唤回儿臣,有何要事”?耶律倍单刀直入。 “母后已为你选妥了二位太子妃,大婚在即,皇儿不要再四处寻找那个芸芸姑娘了”。 耶律倍顿感惊愕:“什么?” “端顺、柔贞两位太子妃都是母后在萧氏家族中为你遴选的,你姨妈述律籣的女儿,一对双胞胎”。 “母后,儿臣不要”。 “什么?算起来二位太子妃都是你的表妹,知根知底儿的婚事,哪儿找去”? “母后,儿臣只要高芸芸”。 “皇儿,你不要使小性子。聘礼都已送过去了,等母后找太巫占卜后,定下吉日为皇儿完婚”。 “母后,请不要插手儿臣的婚事儿”。 “你是我的皇儿,我是你的母后。你说说,这么重大的一件事儿,你不让母后出面,说得过去吗”?“选太子妃,是儿臣的终身大事儿,母后为何不与儿臣商量后再做定夺”? “还商量什么?你是皇太子,应以大契丹国体为重,母后亲自为你遴选的二位太子妃皆出自萧氏,你难道还放心不下吗”? “可是……”。 “母后知道,皇儿早已心有所属,可是,皇儿心仪的那个芸芸不着边际呀”! “只要儿臣坚持,总会找得到芸芸姑娘的”。 “听狗儿小将军说你二人遍寻医巫闾山,可毫无结果,皇儿难道还要上天去寻找她吗”? 耶律倍双膝跪地,抱住述律平的双腿。 “请母后再给儿臣一些时间”。 “皇太子,请你不要做出悖逆母后的事情来,安心等着做你的新郎官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新婚夜独守空房 第一百一十八章新婚夜独守空房 “今日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大婚,黄土铺道喽”。 街心上,一些庶民手拿铁锨往路面上铲土、扬土,垫道铺路。 东宫内,太子舍人拿出几套结婚礼袍,摆放在皇太子耶律倍面前,可耶律被好像没事儿人似的,连看也不看一眼。 “皇太子殿下今日大婚,臣下已为殿下备了几套结婚礼袍,请皇太子殿下挑一件可心的试试吧”。 四名女侍将四套礼袍展现在耶律倍面前。 耶律倍对礼袍视而不见,心焦的踱着步。 太子舍人见皇太子殿下把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只好双膝跪地,女侍一见,也跟着双膝跪地。 “太子爷,我的小祖宗。今个儿您大婚,您好歹挑一套礼袍穿上吧,待会儿天后娘娘若是见了太子殿下您这个样子,还不得打烂臣下的屁股”? 耶律倍苦着脸随便捡了一件红袍,女侍前呼后拥将袍子为耶律倍穿上。 太子舍人噗嗤一笑。 “皇太子殿下,您这才像位新郎官嘛”! 耶律倍苦不堪言,被拥到大殿成亲。 本太子喜欢的芸芸为何不见了?她为何要躲起来?为何呀??? 烛火通明。 耶律倍喝得酩酊大醉。他不知道自己和谁拜堂成亲,不知道众人是如何高兴,更不知道二位太子妃长什么模样? 他只知心中盛着高芸芸,满满的。任凭谁来了,他也装不下。 俗话说,酒是个好东西,他可以令你忘掉一切心中的烦恼,一醉解千愁呀! 此时,皇太子耶律倍摇摇晃晃来到东宫殿内,伏在案上昏睡。 太子舍人摇晃着耶律倍的胳膊。 “皇太子殿下,皇太子殿下,您醒醒呀”! 耶律倍并不答话。 “您今夜到底是去端顺妃的寝宫还是去柔贞妃的寝宫?天后娘娘等着臣下回话呐”。 “你去告诉母后,我哪儿也不去,就睡东宫”。 耶律倍生气地摔了一个大瓷瓶儿。 太子舍人也不敢再问,只好夹着尾巴溜走了。 话说两边,端顺妃寝宫内,烛火通明。端顺妃头罩盖头端坐床榻上,焦急地等待着皇太子殿下出现在身边。 女侍劝道:“太子妃,五更天了,您还是不要等了,早点歇了吧”。 端顺无奈地叹了口气。 “再等会儿吧”。 “狗儿小将军来报,皇太子殿下喝得酩酊大醉,今夜,怕是不会来了,请端顺妃歇息吧”。 端顺妃大发脾气,将结婚的衣物扔得满地都是。 再看端顺的妹妹柔贞的寝宫,烛光忽暗忽明,将燃尽的蜡烛像鬼火一般若隐若现。 柔贞妃头罩盖头端坐在床榻上,心神不宁。 女侍劝道:“太子妃,已过了五更天了,您歇了吧”。 “皇太子殿下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狗儿小将军来报,皇太子殿下喝得酩酊大醉,还摔烂了一个大瓶儿。今夜,怕是不会来了”。 “大喜的日子他摔花瓶给谁看?难道,我与姐姐都抵不上那个高芸芸”? 柔贞妃生气地揭下盖头,咬牙切齿。“看来,这强扭的瓜不甜。高芸芸,高芸芸”。 五更天一过,长宁宫内的述律皇后便早早起来了,女侍耶律小哥为天后娘娘盥洗。 “昨夜,皇太子去了哪位嫔妃的寝宫?” 述律天后一边洗漱,一边询问耶律小哥。 “回天后娘娘问话,狗儿小将军深夜来报,皇太子殿下喝得酩酊大醉,昨夜独睡太子东宫,哪位嫔妃的寝宫他也没去”。 “皇儿,母后知道,你这是与哀家较劲呐,不过,任凭你再倔强,也不是你母后的对手呀”。 述律平自言自语:“皇太子”。 此时,耶律倍与狗儿小将军早已骑着快马,一溜烟儿似的,没了踪影。 这一日,他们二人寻访到一间药坊门前。 “皇太子殿下,我们到这家药坊看一看吧,或许……”。 “哪有这么巧的事儿,上一次你我二人都走了半月有余,也没寻访芸芸姑娘的蛛丝马迹,今日刚来,难道会有奇迹发生不成”? 狗儿做个怪态。 “太子专情至深,心诚则灵,也许会感动长生天的……”。 没等狗儿说完,耶律倍早已一脚迈进了高洁的药坊。 真是无巧不成书,高芸芸与雪儿一见皇太子殿下进入药坊,惊得是目瞪口呆。 “怎么是你”? “竟然是你”? 二人异口同声。 高芸芸酡红色的腮边蒙上一层娇羞,她慌忙逃向里屋。 雪儿暗自思忖:“看来,他真的是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 这世间唯有心心相通,才会感天动地。想到这儿,耶律倍去里屋追赶高芸芸。 见高芸芸并没有给自己开门的意思,耶律倍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芸芸姑娘,我们是前来买药的,并无它意”。 高芸芸闻听此言半信半疑,只好打开了里间的房门,伸出了手掌心儿。 “买药?药方拿来”。 “大丈夫熟读医书,买些草药,何需药方”? “什么?皇太子殿下,您懂汉药”? “我不仅懂汉药,而且还会背汉药诗”。 雪儿调皮地说道:“皇太子殿下,您若真能背下一首汉药诗,我们便服了您,承认您是皇太子”。 “此话当真”? 高芸芸心想:太子专情至深,十分感人,但我还是要考考他对汉文化有何理解? 狗儿小将军打趣道:“皇太子殿下若真能背下一首汉药诗,芸芸小姐是否跟我们走”? 雪儿叫道:“呦嘿,汉药诗还没背出来呢,你们就讲条件”? “皇太子殿下背诵一首汉药诗,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吹,吹吧!看来,你小子吹牛皮不用打腹稿”。 “我哪敢吹牛皮呀,皇太子殿下果真如此,他呀,汉文化的学问深着呐”。 “那,咱们一言为定”。 狗儿小将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你说的话可算数”? “可是,皇太子殿下若是背不出这汉药诗,狗儿小将军可否代为受罚”? 狗儿连连称是。 “那是自然,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嗯,让我想想,到底罚你什么为好”?雪儿故意卖起了关子。 一旁的高芸芸急了:“皇太子殿下,请背汉药诗”。 雪儿面向狗儿小将军说道:“等等,皇太子殿下若背不出汉药诗,就罚你学狗叫,汪汪”。 雪儿调皮地学起了狗叫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学几声狗叫,汪汪,那还不简单”。 狗儿小将军也学起了狗叫声,高芸芸忍禁不住,噗嗤一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我在等等你明白 第一百一十九章我在等等你明白 耶律倍眼睛半睁半闭,摇头背诵:“硫黄原是火之精,朴硝一见便相争”。 高芸芸立即接上了下一句:“水银莫与砒霜见,狼毒最怕密陀生”。 耶律倍接着摇头背诵:“巴豆性子最为烈,偏与牵牛不顺情……”。 见耶律倍与高芸芸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背起汉药诗来没完没了,雪儿显得更不耐烦了。 “好了,好了,小姐,就不要斗嘴了”。 狗儿说道:“真没有想到芸芸姑娘背起汉药诗来如诗如歌”。 雪儿说道:“更没有想到皇太子殿下咏诵汉药诗如孔夫子讲学”。 狗儿问道:“雪儿姑娘,你们服输了呗”? 耶律倍斥道:“狗儿小将军,休得无礼”! 雪儿调侃狗儿小将军。 “我们小姐当然认输了,只是可惜了呀”! “可惜什么”? “没能听到狗儿小将军学狗叫的声音”。 雪儿说完做了个鬼脸。 耶律倍见高芸芸久久没有说话,便想,笨丫头,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在等,等你明白。 一旁的狗儿可急了。 “芸芸姑娘,你可知道,太子爷刚刚行过大婚之礼,还没入洞房呢,就跑出来寻访你。难道,你的心都让天狗吃了吗”? “什么?刚刚大婚,不入洞房”? “是呀”! 见高芸芸沉默半晌,不再说话。耶律倍假意向门外走去,他要试探一下芸芸到底是明白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皇太子殿下,且慢”。高芸芸甜美的声音充满了柔情。 耶律倍高兴地转身回来,神色惊喜,一把拉住了高芸芸的手。 “芸芸姑娘,你可有什么打算”? “我愿与皇太子殿下同行”。 高芸芸说着娇羞地低下了头。 耶律倍顺势将自己腰间佩戴的玉佩摘下来并亲手为高芸芸佩戴腰间。 高芸芸将这块玉佩紧紧地握在了手中,只一瞥,就见到上面刻着三个奇异的文字“大契丹”。 高芸芸凭着第六感官已经喜欢上了眼前这位太子爷,她伏案疾书留给父亲,然后牵着耶律倍的手走出药坊。 二人同乘一匹快马向前飞奔,棕红色的宝马如同闪电一般,马蹄的响声嘚嘚,在旷野之中久久回荡。 狗儿小将军也拥着雪儿同乘一匹快马,紧随其后。 高芸芸回头望着耶律倍,他的眼里充满了柔情与坚定。 夜幂降临,疲惫不堪的高郞中背着药箱回到了家中,一脚门里,一脚门外。 “芸芸,雪儿,芸芸,雪儿……”。 见无人应答,高洁四下查看。猛地,高洁发现了桌子上高芸芸留下的亲笔书信,高洁不由地念出声来。 “亲爱的老爹,请恕女儿的不辞而别,女儿与皇太子殿下一起走了,女儿是与这位情圣一起去了大契丹皇都。爹,您说得对,这也许就是女儿的命,但愿长生天保佑女儿幸福的人生……”。 高洁猛地一拍大腿。 嗨,我这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吗?早知道是这个情形,我还跟着东藏西躲,瞎搅合啥呀? 高洁回忆起昨天的事儿:自己背着药箱走街串巷,皇太子与狗儿小将军与自己相遇。 “哎,这不是高老头吗,你怎么跑到这个地儿来了?皇太子殿下找你们母女可是找得好苦啊”! 高洁背着药箱就要夺路而逃,狗儿牵马拦住了他的去路。 “哎,高老头,我们真是有缘份哪”! “哼,我与你们无缘,你少跟我套近乎”。 “哎,高老头,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此时耶律倍跳下马来,向着高郎中行了个抱胸礼、鞠躬礼。 “高老先生,别来无恙”? 高洁也只好弯腰行了个抱拳礼。 “托皇太子的福,老夫一切安好”! “本王明日一早就去贵府拜见芸芸姑娘,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个、这个……”。 狗儿小将军插嘴道:“皇太子殿下看上了芸芸姑娘,这是你家的造化。千万别不知好歹,躲躲藏藏的”。 “狗儿小将军,休得无礼”! 狗儿退到一旁。 高洁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着头走了。 想到这儿,高洁手中的信纸渐渐滑落在地…… 述律平东向端坐在凤椅上,她气恼皇太子耶律倍的所作所为。 自己一见那个高芸芸,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有天皇陛下撑腰,只好为高芸芸择了个封号“美人”。 不过,述律天后有个小小要求,那就是等到端顺妃或柔贞妃怀了身孕,高芸芸才可正式受封。 “皇太子耶律倍一口答应了母后的要求,心有所属,可是自己说了算。所以,耶律倍见柔贞妃怀了孕,自己的大功告成,便****不离高美人的寝宫,两个人如胶似漆,气坏了端顺妃”。 这一日,四名女手手执大扇立于述律天后身后,耶律小哥立于一侧伺候着。 端顺柔贞二位皇太子妃进入长宁宫。 端顺、柔贞面向述律平行半蹲礼。 “给母后请安”。 述律平面向柔贞、端顺柔声细语:“你们来了,免礼”。 “多谢母后”。 “太子妃,你已有孕两月有余了吧”。 柔贞说道:“回母后问话,嫔妾有孕已整三月了”。 “打今个起,问安就免了吧。这越往后身子会越笨,柔贞你就一心养胎,给母后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谢母后怜爱”。 “太子最近对你可好”? “回母后问话,太子与我朝夕相处,相敬如宾”。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千万要注意身子,别动了胎气”。 柔贞行半蹲礼,退出常宁宫。 路上,柔贞心想,只要我的皇儿一出生,任凭她是何人,也要被我踩在脚下。 述律平语重心长:“端顺呀,这些日子也委屈了你”。 “谢母后关心,嫔妾不觉委屈”。 “你和柔贞都是我的外甥女,自己家的骨肉。太子近期放荡不羁,你别太往心里去。心里憋屈着,就到母后这儿来诉诉苦”。 “谢母后体恤嫔妾”。 “端顺呀,你与柔贞可都是母后的人,平日里,不仅对太子要悉心照料,太子做出什么过格的事儿来,你们也要格外留意着,别忘了作为嫔妾的责任”。 “诺”。 述律平接着问道:“端顺呀,你的肚皮怎么这么不争气?你和柔贞若是早日生出个一男半女来,太子也好收收心,你明白吗”? “嫔妾明白”。 “明个儿,母后派太医院最好的太医直鲁古给你把把脉,择个好方子,你也好早日给皇家开枝散叶,尽享天伦之乐”。 “谢母后关爱”。 “你也好好调养着,争取早点让我抱上大胖孙子”。 “诺,母后”。 “柔贞有孕,这是个好机会,你要把太子牢牢抓在手掌心,可千万别出什么差池”。 述律平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 端顺连忙过去为她捶背。 “嫔妾谨遵母后教诲”。 “你可千万不要让母后失望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创契丹文字法典 第一百二十章创契丹文字法典 御政殿内,耶律阿保机东向端坐,述律平与其同坐。 韩延徽、韩知古、康默记、耶律曷鲁、萧阿古只、众官员站立两侧。 天皇王对众臣说道:“契丹吾祖本无文字,惟有刻木为信。朕很小的时候,就盼望着契丹民族有自己的文字,这是朕多年来的一个大心结呀”! 萧阿古只与萧敌鲁交头接耳。 “大将军年少时便是天皇陛下侍卫军,如今贵为北宰相,对于天皇王陛下的心愿可谓一清二楚”。 “是啊!天皇王陛下儿时便企盼着契丹民族有自己的文字”。 耶律阿保机突然点了点头。 “耶律突吕不”。 耶律突吕不上前一步,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臣下在”。 “朕诏令你始制契丹文字,不知进展如何”? 耶律突吕不站起身来,面露自信。 “微臣不敢有负天皇王陛下的重托”。 “汉人教之以偏旁部首增损之,作文字数千,以代刻木之约,吾大契丹文字也该与众卿见面了吧”? “启禀天皇王陛下,微臣已初创契丹大字,正在整理阶段”。 “什么?这么快”? “微臣已将大契丹三个契丹大字刻于皇太子殿下的玉佩上,深受皇太子赏识”。 “这么说,大契丹的文字已经流转于世”? “启禀天皇王陛下,皇太子已将这块玉佩赠与心爱之人高美人”。 “耶律突吕不,你可真是位奇才呀!快,快把这些文字拿出来,朕要看看吾大契丹的文字,先睹为快”。 耶律突吕不从袖口处取出出一卷宣纸,双手呈上。 耶律敌剌走过去将宣纸接过,双手交与天皇王陛下。 耶律阿保机欣喜地将契丹大字拿在手中,左看看,又看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契丹大字,旁边还有小号汉字作为注解。 耶律阿保机大喜。 “嗯不错。大契丹大字即成,现昭告天下颁行,从明个儿起,众爱卿都要抽出时间学习大契丹文字,朕每天也要早起,学习一个时辰”! 这时,韩延徽上前一步,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抱拳礼。 “恭贺契丹大字创制成功”! 众人随声附和:“恭贺契丹大字创制成功”! 韩延徽继续说道“启禀天皇王陛下,吾大契丹既然有了契丹大字,还应尽快制定礼仪和法律,来约束臣下与庶民,使臣子与庶民皆知尊王之礼”! 耶律突吕不上前一步,也赞同韩延徽的建议。 “启禀天皇王陛下,韩延徽说得很有道理。凡国家政务,鉅细各殊,若法度不明,则何以为治?庶民又怎知违法的缘由呢”? “好,就按诸位爱卿所言,效法中原、制定法典”! 耶律敌剌手拿诏书.慢慢展开。 “宣,大契丹国天皇陛下诏:‘升耶律突吕不为文班林牙,领国子博士、知制诰。用契丹大字撰写《决狱法》法典。钦此’”! 耶律突吕不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臣下定不负天皇王陛下之重托,争取早日完成这部法典”! 这时,御侍来报:“报,天皇王陛下,回鹘使至,入宫求见”。 耶律阿保机十分热情:“快快迎接回鹘使”。 述律平对耶律阿保机语重心长。 “有二人提出过析分之术。一人是耶律辖底,他在临死前感到罪孽深重,说了一个关键词“析分之术”,以此来认罪、悔罪,给人留个念想;另一人是耶律曷鲁,这位阿鲁敦大于越临终前,也说了一个关键词“析分之术”。而他则是至亲血脉,折柳盟誓的亲兄弟,天皇王陛下,这二人说话的分量字字如千钧”。 “是啊!他二人临终前,都曾叮嘱朕,一定要尽早析分迭剌部,以免诸弟位高权大”。 “此次回鹘使至,我们正好利用此机,采取析分之术,一石二鸟”。 耶律阿保机闻听天后一席话,感到惊讶:“什么”? “回鹘使至,可惜,无人能听懂他们的语言。陛下便可借机委以耶律迭剌重任”。 “天后是说我们派迭剌跟随回鹘使,习其语言,书其文字,为我所用”? “陛下用心良苦,就派迭剌前去迎接回鹘使,趁机收回兵权”。 “还是皇后想的周到。迭剌三弟极其聪敏,只有他才可担此重任。就让他一路跟随回鹘使,习其语言、书其文字,为我所用”。 “此次交与迭剌重任,但愿迭剌能够早日完成陛下重托”。 此时,耶律敌剌高声喊道:“宣,回鹘使上殿觐见”。 回鹘使上殿,行双腿跪拜礼。 “参见大契丹国天皇王陛下,天皇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看座”。 回鹘使坐在耶律阿保机下首,耶律迭剌站在回鹘使一旁。 耶律阿保机:回鹘使远道而来,一路风尘仆仆,朕特备酒宴款待,希望你今后能够成为大契丹的友好使者。 回鹘使耸耸双肩,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尊敬的天皇陛下,请恕罪,您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 耶律阿保机面向耶律迭剌问道:三弟,上次你与回鹘使接触一月有余,是否能够领悟到他们的语言”? “臣弟已初步了解了他们的语音、语义”。 耶律迭剌听旨。 耶律迭剌向天皇王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耶律敌剌手执诏书:耶律迭剌面向耶律阿保机行双膝跪拜礼。 耶律敌剌:宣,大契丹国天皇陛下诏:耶律迭剌聪敏好学,请一路跟随回鹘使,习其语言,书其文字,利用回鹘文改制契丹小字。钦此! 耶律迭剌双手接过诏书。 “臣弟决不负天皇王陛下之重托”! 耶律阿保机把诸弟的权利平均分配,在原来九帐的基础上,设立了第十帐。逐渐析分了诸弟手中的权利,避免了反叛的悲剧重演。 耶律敌剌上前一步,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报,天皇王陛下,探拦子军刚刚送来密报,渤海国大諲譔屡次派兵侵扰吾大契丹边境滋事扰民”。 耶律阿保机面向众臣说道:“所谓两事,征服诸部一事已毕,惟渤海世仇未雪,朕要御驾亲征”。 文武百官回应:“如若不攻打渤海国,陛下的天威何在呀”? 耶律铎臻上前一步。 “启禀天皇王陛下,如若先攻打渤海国,则西夏必蹑吾后,不如我们先攻打西夏国,再攻打渤海国,便可无后顾之忧”。 “这点子好,准奏,就派大元帅攻打西夏”。 耶律德光面向耶律阿保机行双膝跪拜礼。 “儿臣领旨”。耶律德光双手举过头顶,接过金铸鱼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何先敬拜谒孔子 第一百二十一章何先敬拜谒孔子 康默记来报:“报,天皇王陛下,臣下已按照陛下的旨意,在皇都肇建孔子庙,近几日即将竣工”。 “什么,这么快”? “臣下请天皇王明示,竣工仪式如何安排”? “朕要亲自拜谒老夫子,尔等速速去做准备”。 “诺”。 眨眼功夫到了孔子庙竣工之日。 这一日,天皇王头戴薛衮冠,身着络缝红袍,腰饰犀玉带错,脚踏黑色络缝靴,与述律平、萧辛儿、萧岩母斤一行去了孔子庙。 这皇都建立的孔子庙是大契丹国建立的第一座孔庙。 坐在轿子里的述律平忽地想起了自己大婚时乘坐的轿辇,心中有了一种灵动。那时候,自己只有14岁,可转瞬间,自己已有了一个女儿,三个儿子,只可惜,女儿质古已经去了长生天那里。还好,三个儿子都长得壮实。 述律平眼前晃动着昔日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坐在迎亲的驼车中自己感觉到十分寂寞,她悄悄地掀开了驼车的帘子,喜不自禁地向驼车外观望。 只见他心目中的小帅哥耶律阿保机身着黑色结婚礼袍,头戴黑色翎羽貂帽,身上斜披绸布大红花,骑着蒙古马走在前面正中,耶律曷鲁和自己的哥哥萧敌鲁骑马紧随其后。 萧七姑手拿布帕,扭扭捏捏地跟在后面。 蓝天白云,天空中有几只大雁排着整齐的人字队伍慢慢地向边飞来。述律平莞尔一笑,将驼车的帘子慢慢放下。 “唉,时过境迁”。 述律平也觉得自己的确老了,四十几岁的光阴过去了,好在阿保机对自己始终如一,绝不含糊。他虽娶了萧辛儿为大妃,倒也情有可原。 中原的皇帝不是有三宫六院,数不尽的妃嫔吗?自己也该懂得知足。 何况,萧大妃的小儿子耶律牙里果只有九岁,是不能够与自己的儿子同日而语的。 一想到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次子耶律德光领兵前去攻打夏国公李仁福,满脸皱纹的述律平终于有了一些开心的资本,温儿也渐渐地长大了,等到大元帅凯旋而归,也该将终身大事儿定了下来。 又一想,耶律阿保机率领前来投诚的卢文进二下中原,都已失败而告终,自己曾劝谏陛下不要去中原,可毫无结果,也该天公不作美,冰雪封山,粮草不足。天皇陛下只好养精蓄锐,先收拾了北方的弱小部落,一统北方再做定夺。 此刻,耶律阿保机的脑海里呈现出另一幅记忆: 自己与述律天后骑马在苍茫的草原上游猎。 御侍们则在不远处搭起了烧烤的篝火,一只烤肥羊飘来了一阵阵引人垂涎的膻香。可阿保机似乎没有引起食欲。 一旁的述律平安慰道:“陛下,臣妾知道您心存高远,可是,现在就请暂且放下一切心思,尽享这美味吧”。 述律平用手指着篝火与烤全羊。 “天后,朕在冥冥之中,感觉似曾有一种什么力量在引导我,它激起我强烈的征服欲,它不断地在朕耳旁告诫朕‘远结近攻,扩大疆土的军事策略”。 “陛下,你我还是不要辜负了这气爽天高,草丰羊肥的好季节呀”! 耶律阿保机笑了笑,与述律平在篝火旁翻身下马。 御侍接过马辔将两匹马拴在不远处的大树旁。 优美的歌声伴着乐器声在空中回响: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耶律阿保机听到这歌声抬起头,四顾茫茫。他深情地望着述律平,然后拉着天后的手,一同坐在烧烤的鞲火旁。“攻打渤海国,攻打渤海国”。 乌鲁古的嘶鸣声,更加激起耶律阿保机出征之欲望。。 “朕与天后百年之后,肉身早已化为一抔黄土,被这涛涛潢水所湮灭。如果是这样,吾等之灵魂将在这广袤大草原与长生天之间缥缈,无人知晓”。 御侍将烤熟的羊腿用托盘托在手中,放在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的面前。 述律平将羊腿轻轻推到耶律阿保机面前。 “陛下,还是先享用这膻香的美味吧。 耶律阿保机挪动述律平递推过来的盘子。 “好!好!好! 耶律阿保机拿出小鱼刀,片下一块羊腿来,送入口中。 “嗯,这羔羊子的羊腿滋味膻香,外焦里嫩。天后,也来一块。 耶律阿保机说着,用小鱼刀片下一块送入述律平的口中。 髡发男侍端着盘子送来了马奶酒。 席地而坐的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二人吃着美味、畅饮着美酒。 尽管秋高气爽,草丰羊肥,但是耶律阿保机仍然魂不守舍,头脑里面始终都是攻打渤海国的战争画面。 “天后,果真如此,吾等将是多么地遗憾啊”! 正在想着,就听耶律敌剌喊道:“有请天后娘娘下轿辇”。 述律平在耶律小哥的搀扶下走下轿辇。 “啊!好气派呀”!耶律小哥叹道。 “觉慧法师参见天皇王陛下”。 “大师不必多礼”! 觉慧法师向天皇王一一介绍:大成殿、大成门、东西两庑、藏经阁…… 大成殿是孔庙的主体建筑,看得人眼睛都花了。 只见大成殿屋檐下斗拱疏朗雄伟,用料考究硕大。 碑亭斗拱造型豪放,碑石上面镌刻:度木也,取柚之良;择匠焉,得鲁班之妙。雕梁画栋,绿瓦朱檐,”。 殿下有双层台基,前有高二米的大露台,是为帝王亲临拜谒孔子时举行祭祀大典及上演乐舞的地方。 大成殿内,天皇王与天后逐一燃了长香,虔诚跪拜在孔圣人画像前。 此时,大露台里的乐器已经一字摆开。只等天皇王驾临,乐工们就摇头晃脑奏乐迎驾。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紫徽动此乃大吉 第一百二十二章紫徽动此乃大吉 高美人宫殿。高芸芸将耶律倍送给自己的玉佩紧紧地握在了手中,但见到上面刻着奇异的文字甚是好看。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嘴唇轻轻地翕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想起了远在医巫闾山的父亲,想起了那日狗儿小将军来到院子里,将马鞍上的聘礼盒拿了下来摆在了自家的桌上。 她想起了耶律倍抱起自己同乘一匹快马,棕红色的宝马如同闪电一般,马蹄声在旷野之中久久回荡。 她想起回头一望时,皇太子耶律倍的目光温柔而坚定。 她想起皇太子竟然轻轻地在自己的额头上吻了一吻,然后抱紧了自己。 要知道,这可是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有男人吻她,还是个大契丹的男人。 此时,皇太子耶律倍见高芸芸有些走神,过来拉着高芸芸的手。 “芸芸,想家了吗?开心些嘛”! 高芸芸嘟着小嘴。 “皇太子殿下,我哪里会开心?嫔妾早说过嘛,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不愿攀龙附凤”。 “芸芸,你说话可要当心些,宫廷是个可怕的地方”! “皇太子殿下,不知为什么,芸儿到了这里,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记得了”。 “也好,那你就什么都不要想了”。 “我怎么会不想?我现在只想……”。 “只想什么”? “嫔妾只想回家”。 耶律倍听说芸芸想回家,态度十分强硬。 “芸芸,本太子一旦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可母后不会善待我的”。 “我已向父王禀报了这件事儿,父王因为大元帅要出征,国事繁忙,还无瑕顾及我们的事情”。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现在柔贞已诞下儿子,他没时间缠着本太子”! 高芸芸动情地抱住了耶律倍的脖子,耶律倍也轻轻地将高芸芸拥入臂膀。 耶律阿保机东向端坐,文武百官立于下首。 耶律阿保机:诸位爱卿,我大契丹国与渤海国土地相连,我们的一举一动常常引起他们的强烈不满,且常有吞并我大契丹之意。 韩延徽说道:“启禀天皇陛下,渤海国已立国200年,世称海东盛国。且和中原、日本修好,我们万万不可小觑他们呀”! “他们虽说与倭国修好,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目前,后梁之根基不稳,我们派出使者,暂且稳住后梁,切断渤海国之救援,一举攻下渤海城池”。 “启禀父王,自我大契丹国征战突厥、党项以来,已有许多部族主动归顺我大契丹国,我们的兵力也比以前大增,应立即出兵渤海国”。 “陛下,大元帅横扫大夏,已扫除后顾之忧,下一个目标就是渤海国”。 韩延徽有些担忧:“陛下,我大契丹战事频繁,大元帅刚刚平了大夏,捷报飞来,我们理应休养生息啊”! “韩爱卿,渤海国曾攻陷我辽州,杀我刺史张秀实,这世仇未雪,朕为何要停下征伐的脚步呢”? “陛下,吾大契丹国刚刚兴盛起来,以当前的实力还不足以灭渤海。所以,请陛下三思”。 “诸位爱卿,此集议未决,朕要等待大元帅凯旋,再做定夺”。 夜,耶律阿保机面向床外一侧熟睡。 述律平与其背靠背睡在一侧。 耶律阿保机渐入梦境: 自己身披晚霞,信马游缰打猎归来,突然发现在自己的毡帐上有一条黄龙盘踞其上,龙首在东,张牙舞爪。 耶律阿保机一惊,连忙张弓搭箭,嗖嗖射出两支,只见那黄龙一阵扭曲,掉在毡帐前死了。 耶律阿保机正要上前仔细地观看,猛然一惊,从梦中醒来。 “天后,朕刚刚做了一梦”。 “陛下,是什么梦啊?陛下为何这么高兴”。 “这梦可是个好兆头啊”! “陛下也讲给臣妾听听”。 “朕正要征战渤海国,众议未定而黄龙出现身,朕已将它杀掉”。 “陛下二次南征,皆失败而返,这一次,我们有胜算的把握吗”? “朕觉得,是时候了”。 “陛下,这只不过是一个梦境啊”! “此梦甚好,此乃灭渤海国之胜兆”。 天一放亮,雪儿就急匆匆地步入高美人行宫。 “美人,美人”。 “什么事儿?看你,急三火四的”。 “宫里传开了,大契丹国就要去东面攻打渤海国”。 “大契丹国就要攻打渤海国,你急什么呀?又不是你我二人上战场”。 “可皇太子殿下他,他……”。 “雪儿,你说什么”? “皇太子殿下可是要上战场的呀”。 高芸芸立即无精打采。 “坏了。小姐,我们得想个法子,随太子出征”。 “上战场?这可不是女孩子家闹着玩的,太子会同意我们出征吗”? “听说述律天后跟随天皇王陛下出征,柔贞、端顺二位太子妃也一同前往,还有,大元帅妃萧温也一同前去,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前去呀”! 高芸芸寻思半晌。 “她们去,自有天后撑腰,我们去,那是要违背军纪的,弄不好,那可是死罪”。 “我们不必告知任何人,出征时悄悄尾随部队后面嘛”。 “对呀,你现在就着手准备盔甲,到时候我们悄悄混在队伍中,见机行事”。 公元926年1月30日(农历十二月),耶律阿保机决定举兵亲征渤海国。 白雪皑皑,旗帜在小北风中唰唰作响。 旗帜上分别写着:天皇帝、属珊军、太子军、大元帅军、麻答军、大于越军、奚王府部,汉军都团部。 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耶律倍、耶律德光、萧敌鲁、萧阿古知、耶律斜涅赤、赵思温、康默记、耶律敌剌、御侍等身着盔甲,在祭坛下威武站立。 耶律敌剌站立祭坛前。 萧岩母斤、端顺、柔贞、萧温、萧辛儿、侍女站立一旁。 耶律敌剌面向司天监:“现举行皇帝亲征仪”。 司天监双手向天,扬了扬。 “启禀天皇王,臣下夜观天象,东方有紫徽大动,此乃大吉”。 “刑青牛白马以祭天地”。耶律敌剌喊道。 御侍刑牲,将其肉悬挂在祭坛的旗杆上。 耶律敌剌又道:“立先帝、道路、军旅三神,祭之!恭请天皇陛下,天后娘娘移驾先祖庙”。(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高美人突遭掌掴 第一百二十三章高美人突遭掌掴 耶律阿保机、述律平来到诸位先祖排位的香炉前。 耶律阿保机点燃三根香,上香后祭拜各位先祖金像。 “诸位列祖列宗在上,请保佑阿保机此番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述律平祭拜各位先祖金像。 祭拜过后,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退出先祖庙,重新回到祭坛前。 他左手举起马奶酒碗,以中指沾上酒向地面弹去,反复三次。 “诸位即将征伐渤海国,朕要以射鬼箭结束出征前的仪式,用鲜血来擦亮吾等之军刀”。 耶律阿保机说着将酒碗扔掉,向三神牌位行抱胸礼、鞠躬礼。 耶律倍、耶律德光、契丹官员及全体将士向三神牌位行抱胸礼、鞠躬礼。 接着,举行阅兵仪式,众将士雄赳赳地站立,形成八个方队。他们将手中弓箭举过头顶。 “必胜!必胜!必胜!必胜”! 高芸芸、雪儿一身戎装,装扮成士兵混在队伍之中。 雪儿悄悄地问道:“美人,你得头痛好些了吗”? 高芸芸无精打采:“我的头,还是昏沉沉的”。 此时,狗儿小将军悄悄地来到耶律倍跟前。 “报,皇太子殿下,还是没有关于高美人的半点消息,就连雪儿姑娘也不见了”。 “奇怪,她们到哪儿去了呢?队伍马上就要出征了,令探拦子军再探。挖地三尺,也要把高美人给我找出来”。 狗儿小将军摇头叹气。 耶律倍气急败坏:“若再无高美人下落,本太子拿你是问”。 出征的队伍整整齐齐,列出八个方队。 耶律阿保机、耶律倍、耶律德光、萧阿古知、耶律斜涅赤、韩知古、赵思温、康默记早已骑在马上,等候出发。 有几辆驼车停在一旁,那是为天后和太子妃端顺、柔贞准备的。 “把死囚带上来”。 御侍将一死囚带上来,绑在不远处的木桩上。 “出征渤海国,朕要用他的血祭祀长生天,射鬼箭”! 即将出征的战士们向死囚方向射乱箭,直到死囚的身体如刺猬,插满了箭头才停止。死囚耷拉着头痛苦地死去。 高芸芸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吓得马上闭上了眼睛。 萧岩母斤拉住耶律阿保机的战马,乌鲁古很乖顺地嘶鸣着。 岩母斤接过萧辛儿手中的马奶酒碗,用右手中指蘸上一些马奶酒,涂抹在马的鼻翼上。 耶律阿保机跳下马来:“母后,山上风大,您请回吧”。 萧岩母斤点了点头。 耶律阿保机拉住萧辛儿的手,深情地凝望着。 “大妃,家中的一切事物都交给你了,你的担子很重,一定要照顾好母后和孩子们”。 萧辛儿强忍着泪水点头。 “陛下请放心,臣妾会照顾好母后与孩子们”。 耶律牙里果跑到耶律阿保机跟前。 “父王,您要早去早回呀,儿臣会想念您的”。 耶律阿保机抱起耶律牙里果,亲了亲他的额头。 “小子,父王不在家,你要听奶奶与母妃的话,好好背诵诗经。 耶律牙里果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小子一定听奶奶与母后的话,不惹奶奶和母妃生气”。 萧辛儿一只手搀扶岩母斤,另一只手拉着耶律牙里果。 耶律阿保机跳上马匹。 耶律阿保机、耶律倍、耶律德光、萧阿古知、耶律斜涅赤、韩延徽、韩知古、赵思温、康默记上马。 “请皇后移步车驾”。 述律平在萧温的搀扶下上了驼车,萧温与述律平同乘一辆驼车。 属珊军面向端顺、柔贞:“请太子妃移步车驾”。 端顺、柔贞上了另一辆驼车。 “传令下去,出征渤海国”! 耶律敌剌喊道:“天皇陛下有令,‘出征渤海国’”! 将士们士气高昂,举起弯刀:“出征渤海国!出征渤海国!出征渤海国”! 耶律牙里果不停地挥手。 “父王,儿臣等着您早日凯旋”! 马蹄声嘚嘚,耶律阿保机的战马奔向前方。 耶律阿保机回身,向远处的与萧岩母斤、萧辛儿、耶律牙里果遥望。 一部分骑兵上了战马,一部分士兵跟在骑兵后面跑步前行。 出征的队伍浩浩荡荡,高芸芸与雪儿跟在队伍的最后边。 萧岩母斤、萧辛儿、耶律牙里果目送远方的队伍渐行渐远,仍然不愿离去。 高芸芸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儿,仍心有余悸: 早不来,晚不来,出征的队伍即将出发之时,端顺的婢女来了。 “高美人,端娘娘要见你”。 高芸芸只好去了端顺的寝宫:“太子妃是在找我吗”? 端顺怒道:“高美人,你连个最起码的礼仪都不懂,也配做太子妃”? 端妃的侍卫狐假虎威:“还不跪下”。 高芸芸行了个半蹲礼。 “拜见太子妃”。 “起来吧”。 高芸芸站起。 端顺转过身来,围着高芸芸转了一圈,高芸芸羞赧地低下了头。 “啧啧啧啧,好一个美人胚子。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怪不得令皇太子殿下如此着迷,不思茶饭,还差点毁坏了身子”。 “都是嫔妾的过错,不关皇太子殿下的事儿”。 “高美人,抬起头来,让本妃仔细瞧瞧,你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高芸芸忐忑不安,抬起头来。 端顺把住了高芸芸的下颌,往上扳了扳,仔细地瞧着高芸芸的眼。 “呦,这眉心之中还藏着颗美人痣,不大不小,俗称‘眉里藏珠’。怪不得把皇太子殿下蒙的迷迷糊糊,茶饭不思”。 柔贞面向高芸芸皮笑肉不笑。 “高美人,大军即将远征,你最好给我躲得远远的,也免得太子分心,贻误了战机”。 端顺大声喝道:“高美人,你狐媚惑主,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罪吗”? “嫔妾不知所犯何罪?” “什么?你竟敢与本妃顶嘴”? “来人呀,给我掌掴二十”。 端顺婢女猛地抽打高芸芸嘴巴。一下,二下,三下…… 高芸芸躲闪不及,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好吧,高美人,本妃就告诉你,也让你长个记”。 柔贞窃笑,乐得抿不上嘴儿。 “高美人,你若再敢缠着太子,贻误了战机,谁也保不住你的脑袋,你明白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北风啸路漫漫兮 第一百二十四章北风啸路漫漫兮 高美人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心里这才明白过来。 “宫廷是个可怕的地方”,这句话是皇太子殿下告诉自己的,可自己当时并不明白。 眼下,端顺白了一眼高芸芸。高芸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柔贞假惺惺上前,向端顺行了个半蹲礼,并为高芸芸求情。 “端姐姐,看高美人这样子也怪可怜见的。姐姐该打的也打过了,高美人该明白的也明白了,就饶过高美人这一回吧”。 “高美人,既然柔贞妃为你讲情,本妃我就饶过你这次”。 高芸芸惊魂未定,端顺却举起了酒碗,递给高芸芸。 “来,高美人,请饮了这杯酒”。 “不知太子妃这是何意”? 柔贞面向高芸芸说道:“皇太子既然这么钟情于你,那我们以后就以姐妹相称,端妃娘娘是要与你修好”。 “还不快快喝了它,认下我们这二位姐姐”。 高芸芸半信半疑,端起酒碗看着里面。 “这是什么?我不喝,我不喝”。 “来人,帮帮高美人”。 侍卫端起高美人的嘴巴,强行令其张开嘴 端顺举起酒碗将酒倒入高芸芸口中。 高芸芸左右躲闪:“不要啊”。 高芸芸仍被端顺强行灌酒。 “本妃警告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高芸芸手指端顺:“你……”。 高芸芸强行站起身来,步履蹒跚的摇晃着走了几步,突然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把她拖到里间去,别让外人看见”。 侍卫拖起高芸芸,进入里间。 端顺捂住嘴噗嗤一笑,与柔贞相继走出大帐。 耶律阿保机、述律平来到先祖排位的香炉前。 耶律阿保机点燃三根香,上香。 耶律阿保机祭拜各位先祖金像。 “诸位列祖列宗在上,请保佑阿保机此番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述律平祭拜各位先祖金像。 祭拜过后,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退出先祖庙。 耶律阿保机回到原来的位置,站立祭坛前,左手举起马奶酒碗,以中指沾上酒向地面弹去,反复三次。 耶律阿保机、耶律倍、耶律德光、契丹官员及将士向三神牌位行抱胸礼、鞠躬礼。 接着,举行阅兵仪式,众将士雄赳赳地站立,形成八个方队。他们将手中弓箭举过头顶。 “必胜!必胜!必胜!必胜”! 高芸芸、雪儿一身戎装,扮成士兵混在队伍之中。 雪儿悄悄地问道:“美人,你好些了吗”? 高芸芸无精打采:“我的头,还是昏沉沉的”。 此时,狗儿小将军悄悄地来到耶律倍跟前。 “报,皇太子殿下,还是没有关于高美人的半点消息,就连雪儿姑娘也不见了”。 “奇怪,她们到哪儿去了呢?队伍马上就要出征了,令探拦子军再探。挖地三尺,也要把美人找出来”。 狗儿小将军摇头叹气。 “若再无美人的消息,本太子拿你是问”。 耶律倍气急败坏。 出征的队伍整整齐齐,列出八个方队。 耶律阿保机、耶律倍、耶律德光、萧阿古知、耶律斜涅赤、韩知古、赵思温、康默记骑在马上,等候出发。 有几辆驼车停在一旁,那是为天后和太子妃端顺、柔贞准备的。 “把死囚带上来”。 御侍将一死囚带上来,绑在不远处的木桩上。 “出征渤海国,朕要用他的血祭祀长生天,射鬼箭”! 见即将出征的战士们向死囚方向射乱箭,直到死囚的身体如刺猬,插满了箭头才停止。死囚耷拉着头痛苦地死去。 高芸芸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吓得马上闭上了眼睛。 端顺、柔贞却上了驼车,欣喜若狂。 柔贞开心地说道“端姐姐,我们终于甩掉了高美人,此次出征,我们一定要挽回皇太子殿下的心”。 “是啊!妹妹你还好,有了皇太子殿下的骨肉,可我,至今也没生出个一男半女的,只怕将来落得个无依无靠”。 “姐姐不必担忧,有天后罩着咱,难道咱会怕了高美人不成?再说,咱姐俩乃一奶同胞,还是双生胎,光这点,就够了,妹妹的孩儿就是姐姐的孩儿。” 再说耶律德光妃萧温与述律平同上了一辆驼车,每到一处,军营安锅驻扎,风餐露宿,好不辛苦。 论辈份,这萧温是萧敌鲁与述律平的女儿质古所生,应叫述律平姥姥。可这位姥姥为了萧氏一族的满门荣耀,硬是把自己的外孙女儿嫁给了自己的儿子耶律德光。 “母后,天气这么凉,折腾了几日,再加上车马劳顿,您身体还好吧”? “母后自打14岁起,就嫁给了你父王,那时候你父王刚刚二十岁出头。为了帮助他实现北方一统之梦想,母后这大半辈子都交给了大契丹国。风霜雨雪,戎马倥偬(kǒngzǒng),历尽了人间磨难,这么点小小的寒凉,对于母后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父王圣明之君,乘飞天之运,先祖之风,坐拥北方天下,实乃大契丹国万民之福。母后佐辅王家,恭肃宸幄,治家严肃,田猎必与。虽说吃些个苦,也是值得的”。 “温儿”你呀,小小年纪,就知晓这些道理,日后,定能辅佐大元帅兴国”。 “多谢母后提点,嫔妾也要像母后这样,伴君疆场,竭忠尽瘁,做个贤内助”。 述律平激动地握住了萧温的手。 “将门出虎子,我的兄长,你的父亲萧敌鲁有生之年,刀光箭影,流血流汗,挣得了大契丹国半壁江山,举国人人敬重。可惜他英年早逝,甚是可惜。不过,温儿,你出自外戚,多少只眼睛在盯着。这份荣宠,你定要好好珍惜它”。 “嫔妾定不负母后之厚望。母后,外面瑞雪纷飞,您披上这件紫色裘衣吧”。 漫天鹅毛大雪飘个不停,小北风呼啸而过。 行进中的队伍浩浩荡荡,脚下留下一排排大大的脚印。 高芸芸、雪儿跟在队伍中小跑前行,汗流满面,气喘吁吁,嘴上吐着白色哈气。 耶律斜涅赤面向高芸芸挥舞手臂。 “跟上,快点”。 高芸芸加紧了脚步。边跑边念叨着:“北风啸,路漫漫兮”。 哪知突然脚下一滑,突然摔了个四脚朝天。(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漫天雪婆娑起舞 第一百二十五章漫天雪婆娑起舞 耶律阿保机骑着马,率领自己的兵马向渤海国挺近。一路上他思绪万千。 自从卢文进投诚以来,自己二下中原,皆以失败告终,无功而返。可当时,天后述律平明明劝说自己不要鲁莽,实力悬殊先不要以卵击石。可朕怎能够听信娘们家的话呢? 俗话说:“头发长,见识短嘛”。 看来,这述律天后有时候眼光很准确。所以,天后说的话,不由朕不信,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通过卢文进对契丹兵马操练,通过二下中原,自己的兵马不仅熟悉了中原的地形地貌,更熟悉了中原人的作战方法。 韬光养晦,等朕攻打下渤海国,总有一天再拿下燕云十六州。 想到这儿,天皇王又想起了李存勖。 李存勖是晋王李克用之子。唐末,李克用和朱温为争夺地盘而连年混战,双方交战达二十余年。朱温势力逐渐强大,而李克用只能报憾终生,忧郁而死。 这李存勖继位晋王后,整顿军队,先灭了幽州的燕王刘仁恭、刘守光父子,再打败了梁太祖朱温,在魏州称帝。建国号为唐,史称后唐。李存勖即为后唐庄宗。而自己的二弟耶律剌葛却跑到后唐宗那里伺机与自己抗衡,实乃心头大患。 这边,端顺与柔贞二人同乘一辆驼车,咯吱咯吱,慢腾腾在雪地上碾过,所到之处,留下两行驼车大轱辘车辙,令人寻味。 此时,端顺不耐烦地掀起驼车的帘子,向外望了望行进中的队伍。 飞雪打在驼车的帘子上,端顺赶紧放下帘子抱住了双肩。 端顺抱怨道:“这漫天飞雪婆娑起舞,看样子,也没个时辰停下,好冷啊”! 柔贞柔声细语,把话岔开。 “端姐姐,我们走了几日了”? “妹子,这驼车外面昏天暗地,姐姐也不知晓究竟走了几日,每日里坐在驼车中,迷迷糊糊,不见天日,姐姐我简直就要撑不住了”。 “嘘,小声些”。 柔贞将右手拇指放在了自己的唇边示意。 “母后要是知道你我二人怕苦怕累,定会心生不快的”。 端顺接道:“前线出征,再苦再累都得挺过去,是我们自己主动要求来的,总比在家中看高芸芸那小狐狸精要爽”。 柔贞听到高芸芸,立即来了精神。 “此次出征,那个高芸芸早一溜烟似的,没了踪影,真可惜呀,皇太子殿下对她的一片痴情”。 “皇太子殿下一心都扑在高美人一个人身上,对我们不冷不热,不知皇太子殿下何时能够收收心”? “但愿高美人离我们的视线越远越好”。 “妹子,母后让我们随军出征,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柔贞说道:“只是苦了妹妹那可怜的阮儿”。 “阮儿由老太傅亲自教导,每日里读书写字,会大有长进,妹妹不必牵挂”。 “姐姐,你无有所出,自然体会不到做娘的对儿女的牵肠挂肚”。 “姐姐我呀,哪有妹妹的命好,肚子不争气。不管如何,你我二人有阮儿陪伴左右,这就够了”。 端顺黯然神伤。 “姐姐,都怪我嘴不好,又惹你伤心,好了,好了,咱不说这个了”。 “话又说回来,只要咱们坚持,定能让太子回心转意,到时候,还怕怀不上孩子吗”?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萧阿古只通知部队,在此安营扎寨。 “前面30里,便是渤海国扶余城,部队速速在此安营扎寨,明日一早,拿下扶余城”。 女扮男装的高芸芸和雪儿住在了士兵营。 雪儿打来开水,为高芸芸泡脚。 “公子,泡泡脚吧”。 高芸芸脱袜,可袜子已经被血泡的血液沾在了一起。 “公子,你的脚疼吗”? 高芸芸咬着牙:“嗯,但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 雪儿问道:“公子,你为什么这般傻呀”? 高芸芸生气了:“你不懂,爱一个人不是要获得什么”! 雪儿顶嘴:“只要我们告知皇太子一声,不就有驼车侍奉了”? “你呀,犯傻了不是?天后娘娘与端妃娘娘会让你我二人跟着去前线吗?再说,兵临城下,我们可不能让皇太子分心”。 雪儿用剪刀将高芸芸的袜子减碎,用刀尖为高芸芸的脚挑破血泡。 高芸芸猛地尖叫了起来。 士兵进入帐内。 高芸芸惊恐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士兵面向高芸芸大喊:“喊什么,喊什么呢”? 士兵不屑一顾,瞥了高芸芸一眼。 “一副娘们腔”。 夜已深,耶律倍行营内烛火通明。 皇太子耶律倍坐在桌前,桌子上放着酒皮囊,玛瑙碗。 髡发的太子舍人毕恭毕敬为耶律倍倒酒。 耶律倍刚刚端起酒碗,又放了下来,一副牵肠挂肚之模样,好像在等待什么人。 这时,狗儿进入,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启禀皇太子殿下,探栏子军刚刚来报。 “高美人可有消息”? “仍然没有高美人与雪儿姑娘的一丝消息”。 耶律倍端起桌上的马奶酒碗猛然摔在地上。 “一群废物”。 没有高美人的一丝消息,耶律倍急得寝食难安,又是一夜无眠。 一连下了几天的鹅毛大雪终于停下了。天刚放亮,军中伙夫便在林中埋灶做饭。 一身戎装的高芸芸蹲在灶前往灶内加树枝劈柴,烟尘四起。 一身戎装的雪儿站在灶前翻动锅里的肉。 雪儿四下瞧了瞧,见无人,便问道:“我说公子,我们走了多长时间了”。 “这一晃,我们已走了近半月有余”。 “听说,大军已进入渤海国境地,马上就要开战了”。 “军令严苛,战场上我们更需谨慎,小心别露出破绽”。 雪儿小心翼翼地将煮好的肉盛入盆中,机警地四处看看,然后点了点头。 渤海国国王大諲譔有好些日子没有出大殿了,这破天气,大雪接连不断,沸沸扬扬。今日,真是难得的好天气,于是,率贵妃、裴璆、崔礼光、大素贤等10人来到马球场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大諲譔摔下马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大諲譔摔下马来 这马球场地十分宽敞平整,四周早已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干净净。 场地的三面围起不太高的木制栅栏,十分坚固。一来是为了保护人群免受马匹伤害;二来也给看台外面的看客有个好视觉,好为里面的球员站脚助威。 一来到马球场地,大諲譔就迫不及待地下了圣旨。 “朕宣布,采用计时方法,在一个时辰内,看谁进的球多。此次赛事获胜者加官进爵,赏金赏银。望大家一鼓作气,战它一个时辰”。 众人立即沸腾起来。 有男侍将这些个马球,摆在了场地的中央。这些个马球都是用熟牛皮制成的,里面充填进去毛棉等柔软之物,填得实成,大小似人的拳头。球面不仅光滑,还要施以彩绘。 球杖由木头制成,长3——4尺左右,杖头有一横斜的檔,类似今天的冰球棍。这种木头就生长在渤海国,所以至今,那里的人不管大人孩子或女人都喜欢打冰球或曲棍球。 球门用一块木板和绳网做成,木板上挖一圆洞,后面固定上网囊。 为了防止参赛马的尾巴相互缠在一起,大諲譔的御侍将他的马尾打成结,看来,大諲譔国王不仅非常热衷于打马球,而且还做了精心准备。 二队参加比赛的人数,各为5人。骑在马上,个个如即将要离弦的箭,一触即发。 大諲譔激情难耐,清了清嗓子,发表了感言。 “裴爱卿由倭国回来了,朕非常高兴,今日,诸位爱卿不必拘礼,大家就玩个痛快,也算本王为裴爱卿接风洗尘”。 裴璆在马上说道:“多日不见,圣王精神爽朗,风采依旧”。 “谁知,大諲譔却十分谦逊。 “哪里?哪里?朕自觉老啦,脚力亦大不如从前啦”。 裴璆应道:“圣王既然这么喜欢马球,说明精力还很旺盛啊!哪里有半点老翁姿态呀”! “朕听说裴爱卿此次去倭国,还获得了醍醐天皇的褒奖,真是可喜可贺”。 大諲譔说着,微微一笑,一挥手,表示马球开始啦。 鼓声大震。歌乐响起。 在鼓乐声中,大諲譔兴奋至极,球疾来疾去,球杖忽合忽离。 “进球”! 一会儿,他便把身体藏在了马肚子下去打,一会儿,他又探出头来,击球时,十分专业。 “进球”! 啦啦队看到大諲譔又进一球,大声欢呼:“圣王加油!圣王加油”! 裴璆、大諲譔贵妃与大素贤等人陪同大諲譔一同击球。 看台上众人高声欢呼,音乐声越来越亢奋。 汴泗交流郡城角,筑场千步平如削。短垣三面缭逶迤,击鼓腾腾树赤旗。新雨朝凉未见日,公早结束来何为?分曹决胜约前定,百马攒蹄近相映。球惊杖奋合且离,红牛缨拔黄金羁。侧身转臂著马腹,霹雳应手神珠驰。超遥散漫两闲暇,挥霍纷纷争变化…… 裴璆想到,自己率领渤海国一只蹴鞠队,在倭国刚刚赢得了一场比赛。 比赛前,醍醐天皇拿出一盘银锭为赌注。看到精彩迭出的比赛,醍醐天皇竟情不自禁,挥毫泼墨。 “晚秋肃杀百叶零,使臣飘摇扶若风。回杖当空疑为月,鞠儿闪烁似流星……” 醍醐天皇不仅赏赐,还大加赞赏。 “今日一观马球赛,竟学到了许多益处。打马球不仅可以锻炼个人的骑术、臂力、反应力,而且,对于训练诸位群体默契,协同作战之能力也大有裨益,日本之将士何不把渤海国的使臣称之为师,学习他们之风”? 醍醐天皇说着,令人把托盘中的银子分赏给诸位渤海国使臣。 这令裴璆想起第一次倭国之行,那是公元907年。沿着父亲裴颋出使的航线出使日本,受到日本醍醐天皇高规格的礼遇。父亲去世了,醍醐天皇仍用不亚于接待裴颋的规格接待裴璆。 此间,与裴璆同龄的菅原淳茂被任命为掌渤海客使。由于裴璆之父裴颋与菅原淳茂之父菅原道真为故交,且都是才华横溢的大诗人,所以,裴璆去日本通好,自然受到最高礼遇。 想到这儿,裴璆为自己的父亲感到骄傲。 玩得正在兴头上,大諲譔的侄儿大元让前来报告。 “报,圣王陛下,大契丹的兵马正向我渤海国扶余城杀来”。 大諲譔不高兴地白了大元让一眼。 “真扫兴,他们来了多少人马”? 大元让说道:“小的也说不好,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似乌鸦落顶”。 “什么”? 大諲譔一惊,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西宫内,大諲譔贵妃泪水涟涟,闭目端坐在巨大的木桶中沐浴。 热气腾腾中,女侍端来一盘玫瑰花骨朵,将一朵朵玫瑰花骨朵瓣扯开,撒入水面。 “贵妃,这草药局送来的玫瑰花骨朵,定会让您肤生新肌,艳若玫瑰”。 大諲譔贵妃把长发散落下来,只见这一头长发飘逸委腰,乌黑无岔,甚是柔美。贵妃的女侍将落在贵妃长发上的花瓣拿在手中,一瓣瓣扔在水中,凭它慢慢飘去。 大諲譔贵妃叹气摇头。 “兵临城下,等到城池陷落时,再艳丽的花朵,也会枯萎凋谢的”。 大諲譔贵妃眼中流出悲戚地泪水。 此时的大諲譔,身被十二旒冕,服紫龙像,召集文武百官集聚大殿。虽然穿着十分隆重,可这心里却如坠了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 他思前想后,这渤海国已立国229年,自第一代高王大祚荣于公元698年开国,到了自己这一代,已是第十五代君王了了。 经过大武艺、大钦茂、大元义、大华玙、大嵩璘、大元瑜、大言义、大明忠、大仁秀、大彝震等到了自己这一代,难道这渤海国要毁在我大諲譔之手吗? 嗯。公元907年,唐朝如此风光,不也是灭亡了吗?此时,大契丹国建立。朝代更迭,自是有定数的,诸位列祖列宗怪不得大諲譔呀! 想到这儿,大諲譔强打精气神儿,向诸位臣僚问计。(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赵思温独眼鏖战 第一百二十七章赵思温独眼鏖战 冬夜,渤海国永兴殿内。 渤海国国王大諲譔正在与大相国崔礼光,外交使臣裴璆议事。 此时,大諲譔世子,渤海国副王大光显突然来报。 “报,父王,扶余城兵临城下,大契丹的兵马来势凶猛,如潮水般,叔王请求火速增援”。 大諲譔面向崔礼光说道:“老相国,快,速速调集三万兵马,连夜开赴扶余城,务必挡住大契丹攻城的兵马,确保我扶余城池之周全”。 崔礼光双膝跪拜:“老臣领旨”。 大諲譔将虎头兵符交予侍卫,侍卫双手托盘将虎头兵符交与崔礼光”。 崔礼光接过兵符,仍不忘叮嘱几句。 “请圣王多多保重”。 “扶余城危在旦夕,老相国,朕拜托你了,就让副王光显与你一同前去,增援扶余城,要快啊”! 崔礼光跪接虎头兵符,然后站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渤海国王大諲譔的世子、副王大光显紧随其后,他们调拨兵马,要昼夜兼程,赶往扶余城增援。 且说渤海国城门正中匾额上写着——“扶余城”,三个大字,分外醒目。 渤海国将士们紧紧把守着城门,此时,城墙上高悬免战牌。箭楼垛口处,攒三聚五,将士不停地踱着步子。 扶余城门外,万马奔腾,人山人海,一片狼烟。耶律阿保机率众将士杀到扶余城门下。 赵思温将军下马,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报,天皇王陛下,渤海国扶余城免战牌高悬”。 耶律阿保机手指扶余城门向韩延徽问话。 “韩参军,你来看,如果吾大契丹的兵马现在攻城,能有几分胜算”? 韩延徽上前一步:“回陛下,我军一鼓作气,直逼扶余城,三日内,定有九分胜算”。 “这么急,为何只有三日时辰”? “回天皇王问话,渤海国上京城据扶余城不足千里,大諲譔的援军昼夜兼程只需二日,再加上他们调拨兵马,做出征准备,这样计算起来,只需三日时辰即可到达”。 “韩参军,你是说,我们攻城,只有三日时辰”? 韩延徽不无担忧,说道:“三日时辰一过,胜算的把握就会骤减”。 耶律阿保机沉吟片刻,向赵思温下了圣旨。 “赵将军听令,朕命你为阵前大将军,三日之内,拿下扶余城”。 赵思温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单腿跪拜礼,接过了铸金鱼符。 渤海国扶余城的冬夜虽十分寒冷,可大契丹的将士们攻城之热度不减,十分高涨。 攻城的战斗已是一天的时辰了,将士们只吃了一点干粮,就投入到战斗中,攻城的战火十分猛烈,硝烟到处弥漫着。 远在千里之外的渤海国王大諲譔也不敢歇息,仍率领群臣在大永兴殿讨论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战争?讨论来讨论去,有的主战,有的主和。见众说纷纭,大諲譔国王一时倒是没了主意。 渤海老相崔礼光不停地搓着手心,急得是团团乱转。 渤海国扶余城墙箭垛处,大逸、大禹谟、大昭顺率领着渤海国将士死死守住城门,拼死抵抗。 渤海国王大諲撰的三王子大禹谟见到自己的士兵死伤无数,横尸箭垛处,大发雷霆。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立即有士兵们上前抬走了死亡者的尸体。刚刚收拾停当的箭垛处立马又倒下了几人。 “过去只知‘三人渤海当一虎’,今日倒是领教了大契丹国之虎威之师。他娘的,大契丹的人马怎么变得如此厉害”? 渤海国王大諲撰的二王子大昭顺说道:“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人家耶律阿保机哥兄弟几人,个个像头狼,那叫一个威风。我看呐,咱们的死期不远了”。 大昭顺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渤海国王大諲撰的弟弟大逸听到自己侄子竟说丧气话,于是上前制止。 “别说丧气话,你们一个个乌鸦嘴,休得胡说”! 大昭顺可不管三七二十一。 “嗨,叔王,说不说都是一个死,还不如说出来的痛快”! “看来,‘三人渤海当一虎’,已成昨日神话”。大禹谟又接了一句。 大逸上前一步,劝说自己的二位侄子。 二王子大昭顺,三王子大禹谟却不以为然,不停地发着牢骚。 “二位王子,请不要自毁形象,叔王定要用鲜血来保卫渤海国扶余城,保卫圣王安全无恙,尔等不必灰心”。 这时,述律平、耶律倍、耶律德光、耶律斜涅赤、耶律觌烈、韩延徽、康默记、萧阿古只等人一同来战。 扶余城门下,渤海国王叔大逸与大契丹的赵思温将军僵持不下。 契丹将士手持火把,构成了长长的火龙。将扶余城内外照得如同白昼。 扶余城墙箭楼垛口处,大禹谟向下俯视、窥探。 赵思温指挥攻城,耶律阿保机来到他的身旁。 “大将军,我们已连续攻城二日了,将士们能吃得消吗”? “天皇王陛下,攻城的期限为三日,臣下保证,三日内拿下扶余城”。 赵思温一边挥舞手中的弯刀阻挡箭只,一边指挥契丹将士抬起巨型梯子,搭在城墙上。 赵思温率铁骑敢死队冒着箭只翎羽,爬上梯子,准备登上城墙箭垛。 城墙箭垛处,渤海国将士拼死抵抗,大逸率弓弩手万箭齐发射向大契丹攻城将士。 突然,几只箭只像长了眼睛一样,直奔赵思温眼部,****。 赵思温躲闪不及,与梯子一同倒下,摔倒在地面上。 “赵将军,赵将军”。众人呼救。 耶律阿保机冲到赵思温面前,查看伤势。 “赵将军,你的伤势如何”? 赵思温咬着牙齿,用力拔下身体和眼部箭只。顿时,鲜血四溅。 “赵将军,请速速撤下,回到军中行营”。 赵思温捂住受伤的眼睛继续指挥大契丹敢死队。 “给我上”。 耶律阿保机见此情景,知道赵思温杀红了眼,于是挥挥手:“快撤”! 两名士兵搀扶起赵思温上马。 “快,鸣金收兵。收兵”。 大帐内,赵思温一只眼睛包扎着黑罩,内衣沾满了殷红的血迹,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 “快,传太医”。耶律阿保机大叫。(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城门闭拖死契丹 第一百二十八章城门闭拖死契丹 耶律阿保机用剪刀将赵思温的内衣剪开,赵思温的****箭伤外露,血肉横翻。 耶律阿保机的眼圈红了,他努力的克制自己。 太医直鲁古进入将军大帐,直鲁古双手颤抖地端着药碗。 “这是臣下刚刚为赵将军调好的创伤药,请陛下过目”。 耶律阿保机用盐水为赵思温擦洗伤口。 豆粒大的汗珠顺着赵思温的双颊往下流淌,赵思温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耶律阿保机接过药碗,亲自为赵思温调药、敷药。 “赵将军,你要多加休息,攻城之战事就交与朕”。 攻城的第三日,天刚放亮,赵思温便来到渤海国扶余城门,指挥作战。 “赵将军,朕不是告诉你了吗,要多歇息几日,攻城的任务暂且交与大将军尧骨”。 “陛下,都什么时候了,您还顾忌这些。攻城的期限就要到了,今日是最后一天。战事迫在眉睫,臣下哪里敢怠慢哇”! “那好,赵将军你率将士们天亮之前攻下扶余城池,不得有误”。 赵思温接了天皇王陛下的金铸鱼符,打马来到扶余城门外。 “扶余城守将们,渤海国王叔大逸,副王大元让,尔等末日到了,速速打开城门,也免得白白送死”。 大逸用右手食指指点赵思温。 “独眼龙,你还没有死呀。哈哈哈哈。吾之箭头可都是经过了蛇蝎毒液浸泡过的,本王敢向你保证,天亮之前,你定会死在我的面前”。 “我呸。大逸,你已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猖狂,口吐狂言,看箭”。 赵思温一挥手,便有带着火球的箭只射向扶余城墙箭楼垛口处。 “独眼龙,你若敢再叫骂,本王就将你另一只眼也挖出来当泡踩”。 大逸也不甘示弱,一挥手,扶余城墙箭楼垛口处的箭只也飞到赵思温身旁。 赵思温用右手食指指着大逸。 “大逸,你个老王八羔子。老子死都不怕,还怕再瞎一只眼吗”? 赵思温右臂挥舞,举过头顶。“给我上”。 大契丹将士们登上梯子,冲入城墙。大逸指挥渤海国将士射箭,大契丹的战士死伤无数,前面的将士一个个掉了下来,后面的又顶了上去。 城防崩溃,大逸被杀,血流成河。 扶余城门失守,城门大开。 耶律阿保机骑着蒙古马攻入城中。 耶律倍、耶律德光、赵思温、耶律斜涅赤骑着马,高声呼喊着冲进城中。 城中的渤海守将负隅顽抗,赵思温杀开一条血路。 “冲啊”! 去往扶余城的路上,旌旗猎猎,战马嘶鸣。 萧阿古只率领的一万兵马与渤海老相崔礼光、大光显率领的三万兵马相遇。 两军对峙。 萧阿古只傲慢地向崔礼光行了个叉手礼。 “来者何人?请报上尊姓大名,萧阿古只从不杀无名鼠辈”。 这萧阿古只如今身价百倍,大哥萧敌鲁病殂,自己便接了北宰相之职,成为了耶律阿保机的左膀右臂。 崔礼光讥讽道:“国舅爷不必多礼,渤海国老相崔礼光在此,快快下马受降,饶尔不死”。 萧阿古只一听大怒。 “呦嘿,渤海的老相国崔礼光呀,你不必倚老卖老,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崔礼光大笑:“哈哈哈哈”。 “萧阿古只,你虽身经百战,威名万里,但我以三万精兵,敌你一万兵马,三打一,这个败局难道你还算计不出吗”? 萧阿古只不仅不恼,还哈哈大笑。 “笑话,天大的笑话。老相国,你以为人多势众就一定会胜出吗?你呀,看似仙风道骨的老者,却是孤陋寡闻的匹夫”。 萧阿古只手指崔礼光讥讽道。 这下,可惹恼了崔礼光。 “国舅爷,你出言不逊,不知凡事儿都有例外,你也不必太过骄狂。今日你我相遇,你的死期到了”。 崔礼光提起弯刀就向萧阿古只砍去。 萧阿古只将身子摆成一字,躲过弯刀。 一旁的耶律剌葛急了:“崔礼光,快快下马乞降”。 萧阿古只面向耶律剌葛说道:“甭跟他废话,三爷,请率部向忽汗城进军,不要延误了天皇陛下的重托”。 “好,北宰相,我是忽汗城先锋军,率五千驏骑前行,其余的五千驏骑留给北宰相指挥,可好”? “三爷,我阿古知独自率驏骑五百,与这渤海老相拼上一拼,其余的驏骑都随着三爷,确保忽汗城先锋军顺利抵达前线”。 耶律迭剌面露难色:“北宰相,不知这个,可行吗”? 萧阿古只干脆答道:“三爷尽管放心”。 耶律迭剌行了个叉手礼:“如此说来,多谢北宰相大义”。 萧阿古只行了个叉手礼:“三爷保重”。 耶律迭剌双腿一夹,率部继续向忽汗城进军。 “啾”! 崔礼光一见,知道萧阿古只身边只剩下了五百驏骑,于是抽出弯刀,直指萧阿古只。 崔礼光面向大光显与渤海国将士喊道:“你们,谁能将大契丹北府宰相生擒活捉,本相赏黄金百两”。 大光显与渤海国将士蜂拥而上。 萧阿古只挥舞弯刀,左右劈人。 渤海国将士死伤无数,无人能敌萧阿古只。 崔礼光只身杀向萧阿古只。 萧阿古只与崔礼光大战几个回合,崔礼光被打下马来。 萧阿古只的弯刀指向崔礼光的头。 “你快些斩了我的首级,去向耶律阿保机邀功”。 “老相国,我萧阿古只暂且放你一马,回去向大諲譔报个信儿,兵临城下,让他好自为之”。 崔礼光跳上战马。 双方的将士展开激战,萧阿古只手举弯刀砍向渤海国兵马,渤海国将士与战马一个个倒在地上。 崔礼光大叫一声:“快撤”! 崔礼光、大光显打马狼狈逃窜。 萧阿古只清点战利品,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流成河。 此时,大諲譔国王在永兴殿内哭泣。“先王创下渤海国,到了我这一代,已经是第十五代了,难道就要毁在我諲譔的手里”? 裴璆说道:“启禀圣王,老相国兵败契丹。大契丹的兵马已经攻下扶余城池,正向上京忽汗城进发”。 大諲譔悲戚地说道:“大契丹的天皇王耶律阿保机熟读孙子兵法,太子耶律倍及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德光作战勇猛,如虎狼之师。难道,我渤海国真的就要亡国了吗”? 裴璆上前一步,微微一拜。“臣下愿领兵坚守京都城池,誓死与城池共存亡”。 大諲譔精神一震:“传令下去,给我紧闭城门,拖死大契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皇太子为父献策 第一百二十九章皇太子为父献策 耶律阿保机骑着蒙古战马乌鲁古,俯视这遍地横尸及大逸的尸体,傲慢地跨过。 耶律阿保机跳下战马,鄙视地踢了一脚渤海国王大諲譔弟弟大逸的尸体。 耶律阿保机面向赵思温问道:“哪里有什么三人渤海当一虎之说?唯有我赵将军是虎中之王”。 一旁的耶律倍说道:“赵将军乃佐国功臣,神勇盖世,身披重创,还指挥鏖战,堪称吾大契丹军中楷模”。 赵思温向耶律倍行了个叉手礼:“太子爷过奖了”。 耶律倍了个还叉手礼:“赵将军不必如此谦卑”。 赵思温笑道:“天皇王陛下指挥果断,吾大契丹将士神勇,令敌闻风丧胆。我想不出三日,就可攻下扶余城,杀死了渤海国守将大逸,哈哈哈哈”! 耶律倍说道:“大諲譔,若是看到了如此惨烈场面,定会跌下马来,抱着自己的胞弟痛哭不已。哈哈哈哈”。 耶律阿保机慢慢展开羊皮绘制的渤海国地图。对耶律斜涅赤和耶律觌烈说道:“今扶余城已攻下,朕欲占地扩户、统计牲畜、人口,休整部队,补给粮草,然后,一举拿下忽汗城,活捉大諲譔,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耶律斜涅赤上前一步,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陛下,大军经过近一个月的奔波,粮草已不多,我们是该好好地休整部队,补给粮草,以利再振雄风”。 耶律觌烈:“是啊,吾大契丹国是该好好地休整兵马,以利再战”。 然而,一旁的耶律倍却开了口。 “启禀父王,吾大契丹的兵马的确损失严重,按理说是该好好休整部队,补给粮草,可此时,我们刚刚夺下扶余城,渤海国王大諲譔一定不会想到我们再出奇兵,他们必定心生懈怠,这正是我们一举攻下忽汗城之大好时机啊”! 耶律斜涅赤连连摇头。 “不可,万万不可啊。太子殿下,难道我们要行疲劳战术?这样对我军绝无益处呀”! “启禀父王,如果我们刚刚得到渤海国城廓就要打扰渤海庶民,他们定惶惶不可终日,反而坚定了抵抗之信心。若此时,乘破竹之势,一鼓作气,直逼龙泉府,打他个措手不及,则胜利在握。到那时,大諲譔定会乞降,渤海国已成为我大契丹之东北边陲,一切所需,皆如探囊取物”。 “嗯。皇太子说的很有道理,就依皇太子所见,准备再战,一举拿下忽汗城”。 万马奔腾,旌旗猎猎。 公元926年17日,耶律阿保机攻下扶余,率大军又杀向渤海国忽汗城。 探拦子军来报:“报,天皇王陛下,上京龙泉府内一片混乱,大諲譔军心不稳,已乱成一锅粥”。 耶律阿保机听后十分高兴,立即下旨。 “皇太子耶律倍、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德光,听令”。 耶律倍与耶律德光立即跳下马来,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儿臣听令”。 “朕命你二人为急先锋,率十万大军夜围忽汗城”! “儿臣领命”! 耶律德光接了帅印(铸金鱼符),退出。 探拦子军再报。 “报,天皇王陛下,大諲譔各地守城援兵正马不停蹄增援忽汗城”。 “耶律斜涅赤听令”! 耶律斜涅赤的蒙古战马向前一步,站在了耶律阿保机面前。 耶律斜涅赤下马,行单腿跪拜礼。 “朕命你率一万轻骑拦截外围援兵,然后赶回忽汗城,一举攻城”。 “诺,臣下领旨”! 耶律斜涅赤接过帅印(铸金鱼符)。 经过长途跋涉,大契丹的兵马终于来到渤海国忽汗城外3o里处。 耶律阿保机十分欣慰。令部队搭锅埋灶,支起帐篷。 “天后,你也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将士们攻城,你也一同去吧”。 述律平当然高兴。下得驼车,查看军灶伙食,她要像个大家长那样,管理自己的属珊军,让战士们吃饱喝好,明早攻城。 第二天一早,耶律阿保机、耶律倍、耶律德光、耶律安端、萧阿古只、赵思温、耶律斜涅赤、耶律觌烈威风凛凛,骑着蒙古马一字排开。 大契丹的兵马八面为队,每队骣骑5oo人。 耶律斜涅赤来到渤海国忽汗城城门前高声叫阵。 “渤海老贼大諲譔听着,今大契丹天皇王耶律阿保机前来攻城,识相的,快些打开城门”。 见里面无人应答,耶律德光叫骂的声音更大了。 “大諲譔,尔等举起白旗乞降,如若不然,定将你碎尸万段”。 此时,大諲譔紧张地登上箭楼垛口处观看。 铺天盖地的契丹将士,就连耶律阿保机的娘们述律平也这般威武。。 大諲譔有些心虚对大元让喊道:“顶住、快,快点给本王顶住”! 渤海国城门内,乱成一团,守城将士惊慌失措:“”大契丹来了,耶律阿保机来了”! 渤海国守城将士妄图逃窜。 大元让急了:“谁敢临阵脱逃,违抗军令,斩”。 渤海国守城的将士搬来圆形巨木,死死顶住城门。 忽汗城十里城墙被火龙似的大契丹队伍包围。 大諲譔站在箭楼垛口,向远处望去。惶恐万分。 大諲譔面向大光显说道:“世子,你带着昭顺、禹谟、光赞三位弟弟逃离此地吧”。 大光显犹豫不决:“父王,儿臣怎忍心将父王一个人留在这刀尖上”。 “逃走,还有一线生存希望,你们快些逃吧,你的叔王已为国捐躯,把元让、元谦也带走吧,叔王总要留条根呀”! 大光显向父亲叩。 “父王,儿臣暂且逃往潜逃,一但时机逆转,定会杀它个回马枪”。 大諲譔大喊:“世子,快走哇!父王求求你,再不走,将悔之晚矣”! 大光显拜别父王慌张出逃,身后紧紧跟着三位弟弟和叔王大逸的二个儿子。 见忽汗城城门紧闭,耶律阿保机面向韩延徽说道:“果然不出韩参军所料,大諲譔紧闭忽汗城,为何我大契丹用何种方式攻城,均不奏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大諲譔乱了方寸 第一百三十章大諲譔乱了方寸 韩延徽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天皇王陛下,臣已派人观察了渤海国上京的整个环境,渤海国城池虽说坚固,闭门紧守,可他们内部有的主战,有的主和,军心不稳”。 “韩参军,果真如此”? “陛下不要心急,只要吾大契丹将士死守忽汗城城门,纹丝不动。切断他渤海国外部的增援与粮草,不出七日,大諲譔定可降我契丹”。 “嗯。朕观此地,四周山脉环抱有情,不迫不压。如青龙蜿蜒、如白虎俯首、如玄武垂头、如朱雀婆娑,可谓龙脉止聚”之地。然而,这风水也可轮流转嘛”! 是啊!此时的渤海国永兴殿外,裴璆、崔礼光、大素贤、渤海官员聚集一起,心情郁闷,蔫头耷脑,准备上朝。 渤海国永兴殿距承天门只有190米,这忽汗城池被攻破,进入皇宫的第一道门就是承天门。承天门为渤海国宫廷第一壂,东西长56米、南北宽27米、高3.15米、面积1512平方米,倒也宏伟壮观。 晨曦微露,星光闪烁。 裴璆面向崔礼光说道:“老相国,您对目前的局势怎么看”? 崔礼光回道:“嗯,裴相,副王率昭顺、禹谟、光赞三位王子逃走,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看来是凶多吉少”。 “老相国,你是说圣王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一旁的大素贤滴下了眼泪。 “如今,我们如惊弓之鸟,无法面对这一事实”。 崔礼光说道:“是啊,司徒大人,不知吾等头颅还能在脖颈上住上几日呢”? 大素贤用袖头擦了擦眼泪问道:“老相国何出此言”? 崔礼光说道:“不瞒司徒大人,本相率三万精兵抵挡大契丹之兵马入城。三万兵马呀,竟敌不过大契丹的五百骣骑。惨啦。不到一个时辰我们的兵马就所剩无几”。 大素贤表示同情。 “我深知老相国衷心一片,可圣王发起怒来,也是如狮虎一般,这可如何是好”? 崔礼光说道:“本相的确无颜面见圣王,只好以死谢罪”。 “这哪里是老相国之罪呀。老相国,早朝时我会力保老相国的”,大素贤说道。 崔礼光愤愤说道:“若不是平日里圣王动不动就大加杀罚,渤海国大将军申德就不会率领500人逃往高丽;还没出三日,又有礼部卿大和钧、工部卿大福谟、左右卫将军大审理等率民百户投奔高丽。假如渤海左首卫小将军冒豆干等不率千户逃往高丽,渤海国的势力也不至于这么弱啊”! “圣王如此残暴,众臣相继逃走,甚至有大氏家族率先外逃。所以阿保机趁彼离心,一举而攻之,令人扼腕长叹”。说罢,崔礼光长叹一声。 众人也异口同声:“渤海国气数已尽呀”! 渤海国内务府男侍两人在做早朝时的准备工作。 殿内设黼扆(黼扆:fǔyǐ古时候的屏风,黑白各半的花纹)、蹑席、熏炉、香案。 永兴殿室内的龙椅后面悬挂着巨幅壁画,上面满是五彩的大朵牡丹。 渤海国士兵面向大諲譔行双膝跪拜礼。 “报,崔礼光率三万兵马增援扶余城,中途战败,退回上京城”。 大諲譔气急败坏:“宣崔礼光觐见”。 崔礼光急匆匆进入永兴殿,双膝跪拜大諲譔”。 “罪臣崔礼光参见圣王”。 “老相国,战况如何呀”? 崔礼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回圣王问话,我渤海国军中三万兵马,中途遭遇了大契丹北宰相萧阿古只拦截,所剩无几”。 “快告诉朕,怎么会是这样子”? 崔礼光眼前现出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流成河的地面: 崔礼光抽出弯刀,指向萧阿古只。 崔礼光面向渤海国将士:你们,谁能将契丹首领生擒活捉,本相赏黄金百两。 渤海国将士蜂拥而上。 萧阿古只挥舞弯刀,左右劈人。 渤海国将士死伤无数,无人能敌萧阿古只。 崔礼光只身杀向萧阿古只。 萧阿古只与崔礼光大战几个回合,崔礼光被打下马来。 萧阿古只的弯刀指向崔礼光的头。 崔礼光大叫:“萧阿古只,你快些斩了本相的首级,去向阿保机邀功”。 “老相国,我暂且放你一马,回去向大諲譔国王报个信儿,兵临城下,让他好自为之,速速投降”。 想到这儿,崔礼光失声痛哭。 “启禀圣王,臣下战场失利,万死难逃其咎,请圣王降罪”。 大諲譔怒不可遏。 “渤海国三万兵马,不敌大契丹五百骣骑?拉出去,给我砍喽! 大諲譔侍卫两人架起崔礼光双臂向永兴殿外走去。 崔礼光挣扎:“圣王饶命啊!圣王饶命啊!圣王……”。 大素贤连忙跪拜在地,向大諲譔行双膝跪拜礼。 “微臣,愿为老相国担保,求圣王开恩,饶其不死”。 裴璆连忙跪拜在地,向大諲譔行双膝跪拜礼。 “微臣,也愿为老相国担保,求圣王开恩,饶其不死”。 大諲譔眨了眨眼睛,一摆手,示意作罢。 大諲譔侍卫将崔礼光推了回来。 崔礼光战战兢兢,跪拜在地。 “朕想听一听,萧阿古只的五百驏骑灭了我渤海国的三万军队,你,你说的可是实话”? “微臣若有半句谎言,甘愿圣王砍下微臣之首级”。 大諲譔悲戚地叹道:“看来,吾渤海国无力回天喽”! 崔礼光说道:“圣王还是早作打算吧”。 裴璆上前一步:“启禀圣王,作为一国之君,若是令山河破碎,国破家亡,不仅有辱先皇创下的伟业,还会令征战沙场的将士鲜血白流,令渤海庶民痛心不已”。 崔礼光又道:“启禀圣王,不如现在就速速召集诸部大臣决议投降否,以免误了军国大事”。 裴璆却说:“圣王,我们不能这样将城池拱手献出啊”!说完,声泪俱下。 大諲譔喊道:“你们都不要吵了,一方主战,一方主和,朕已乱了方寸”。 裴璆老泪纵横:“国破家亡,我们活着和死了还有什么两样?如同行尸走肉”。 裴璆拔剑欲自刎,被崔礼光夺下剑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渤海王宣旨诈降 第一百三十一章渤海王宣旨诈降 “走,看看去”。渤海王大諲譔一摆手,众人跟着去了城门。 渤海国忽汗城箭楼垛口处,到处都是渤海国的旗帜。 大諲譔神色沮丧,与崔礼光一同登上了箭楼垛口处视察。 城墙的箭楼垛口处,几名渤海国士兵正要逃跑。 大諲譔见了恼羞成怒,拔出弯刀。 “他娘的,养兵千日,到了生死关头你们竟然想着逃跑?谁再逃,老子就先宰了他王八羔子”! 大諲譔一刀砍了一名正在逃跑的士兵。 士兵倒下,满脸鲜血,蹬了一下腿,死去。 “守住城门,给朕顶住,顶住”。大諲譔歇斯底里大叫着。 灰白色的雾霭越来越重,天空中渐渐飘着小雪花。雪地上白茫茫地一片,尽管天气很泠,可大契丹的兵马仍然热气腾腾,把个忽汗城的外城墙包围得个水泄不通。 耶律阿保机的队伍排列得十分整齐,述律平也冒着严寒与阿保机并列马上。 耶律老古大骂:“渤海老贼大諲譔,你个缩头乌龟。不必装聋作哑,速速打开城门,饶尔不死”。 大諲譔与崔礼光爬上承天门城墙箭楼垛口处窥探。 耶律老古拉满了弓箭。 嗖的一声,耶律老古的箭只直奔大諲譔而去,情急之中崔礼光猛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大諲譔国王。 大諲譔国王安然无恙,崔礼光却身受重伤连人带梯滚落到地面。 此时,大諲譔内心十分感动。自己的忠臣差点就被自己命人砍了。 他反思,他后悔,自己要不作死,就不会死。若不是平日里自己动不动就大加杀罚,渤海国大将军申德就不会率领500人逃往高丽;还没出三日,又有礼部卿大和钧、工部卿大福谟、左右卫将军大审理等率民百户投奔高丽。还有,渤海左首卫小将军冒豆干等也率千户逃往高丽,他们若是不走,渤海国的势力也不至于这么弱啊”! “圣王如此残暴,众臣相继逃走,甚至有大氏家族率先外逃。所以阿保机趁彼离心,一举而攻之,令人扼腕长叹”。崔礼光的声音在大諲譔的耳旁久久回旋,大諲譔真的很后悔,可是,这一切都悔之晚矣! 耶律老古的声音慷锵有力,如雷贯耳。 “大諲譔,尔等末日到了,快点出来受降吧!如若再不投降,天亮时分就多备些棺材,等着收尸吧”! 卢文进指挥汉军团采用汉人火攻之术。 噼里啪啦的火球从天而降,承天门箭楼垛口处火光冲天。 渤海国承天门箭楼垛口处一个个士卒从城墙箭楼垛口处落入地面。 哭爹喊娘的声音连成一片。 大契丹的将士们在耶律老古的指挥下开始攻城。 耶律德光挥手:“攻城”! 耶律斜涅赤率大契丹将士抱着大圆木向城门用力撞击。 大契丹将士们高声喊着口号:“嗨呦,嗨呦”。 几名渤海守将抱着大圆木拼命顶住城门。 几番碰撞,忽汗城大门被撞开,契丹兵马蜂拥而入。马蹄踏雪,嘚嘚的声音十分悦耳。 外城被攻破,内城在顷刻之间定会倾塌。大諲譔抱着双肩,回到了承天门。只见他瑟瑟发抖,焦虑不安地来回踱着。 文武群臣也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 “唉,明日就是正月十五了,本应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吾等却是有家不能归”。 渤海国南门,俗称五凤楼,也叫承天门。它东西长42米、南北宽26米,箭楼高5.2米,平日里,倒也十分气魄。 承天门前是一条宽阔的大街,从箭楼两侧开门道,距承天门190米即是永兴壂。 永兴殿内,大諲譔对文武百官叹了口气。 “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看来,我们还需派出更多的耳目”。 哪知大素贤急了。 “启禀圣王,兵临城下,外城既已失去,我们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一切都来不及了”。 大諲譔急得搓手顿足。 “诸位爱卿,依你们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渤海群臣双膝跪地,齐刷刷一片。 “启禀圣王,我们已无力回天,还是,还是以投降为妙”!崔礼光率先说道,一片附和声。 大諲譔骂道:“降,降,降!你们这些软骨头,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 “回圣王,微臣率渤海国三万兵马,竟不敌大契丹五百精兵啊”! 大諲譔环视渤海群臣及崔礼光:“你们的意思,是要朕早日出降”? 崔礼光及渤海群臣跪地匍匐,低头不语。 “树倒猢狲散,你们一个个的都他娘的是孬种”。 大素贤跪地前行至大諲譔面前。 “启禀圣王,我们不能死拼,要尽早定夺出降,也免得全城的庶民跟着遭殃”。 “大契丹的兵马,黑压压的一片,铺天盖地,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大諲譔面向崔礼光:“谁敢再劝降,我立即砍了他的脑袋”。 大諲譔拔出弯刀,指向苍天。 此时,传来了渤海国妇女与儿童的哀号声,崔礼光和渤海群臣的老婆孩子都站在承天门前。 大諲譔手握弯刀,不停地踱着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投降,投降。诸位爱卿,你们知道吗,这会招来渤海庶民一片辱骂声”。 大素贤说道:“圣王,难道没有看到吗,诸卿的家眷都在大契丹的手中。不降,会招来朝廷的灭顶之灾呀”。 “难道,朕就眼睁睁的看着渤海国毁灭在朕的手中?这可如何是好”? 渤海群臣面面相觑。 “圣王,请下决断吧”。 “诸位爱卿,朕请大家共同商议,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 崔礼光说道:“回圣王,当下,我渤海军所面临的是一只苍狼般的队伍”。 “你们有何高见,速速讲与朕”! “回圣王,我与大契丹的北宰相萧阿古只虽说只有过一次正面交锋,但是,他们虎视眈眈的雄威、杀人如麻的残忍,令微臣刻骨铭心,终生颤怵啊”! 大諲譔眼珠一转,将弯刀入鞘。 “我们渤海军之三万兵马,竟敌不过大契丹的五百强兵啊”! “那好,我们就来它个诈降”。 崔礼光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圣王,您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康末垣城中遇害 第一百三十二章康末垣城中遇害 大諲譔率贵妃及渤海群臣来到了承天门前。 大素贤手执诏书面向渤海群臣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大契丹天皇王耶律阿保机前来攻城,迫于渤海国与之相较相差悬殊,吾渤海国已山穷水尽,无力回天,特公布投降令。钦此’”! 渤海群臣面面相觑,一片喧哗。 “什么?敌我力量相差悬殊?我们要降?大契丹到底来了多少兵马”? “大契丹来了二十万兵马啊”! 渤海群臣很快地停止了喧哗,每个人的眼里都流下了两行热泪。 崔礼光面向渤海群臣说道:“吾渤海军的三万兵马,竟不敌大契丹五百精兵啊”。 “什么”? 大素贤告诉大家:“内务府已经为诸位准备了素服”。 渤海群臣惊讶地看着素服。 大素贤说完指着一堆素服说道:“你们一个个的少废话,快穿上它”。 大諲譔、渤海国贵妃穿着素服来到了承天门下。 崔礼光、大素贤等都身着素服来到承天门下。 城楼里探出两面九尾纛旄白旗,上面写着‘渤海国’三个大字。 大諲譔打着白幡(上写降字),手牵白羊,率贵妃及300多名渤海国官员皆出降。 三百人的请降队伍排列成一队,整齐地离开了承天门。 承天门前,是一条宽敞的大街。 大諲譔、大諲譔贵妃、大冬青等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拜祖宗、拜社稷、拜天地、拜百僚。 渤海群臣哭泣,鼻涕都结成了冰条。 投降的队伍再顺着平坦的朱雀大街向前走,庶民们都涌了出来,站在街道两侧,泪流满面、目光暗淡地目送投降的队伍出城。 整个渤海国上京死气沉沉,只听到这300人的脚下发出踏雪的“吱嘎、吱嘎”的响声。 渤海国守将打开承天门。 映入请降官员眼帘的是旌旗蔽日、刀光闪闪、队列整齐、战马嘶鸣的大契丹兵马。 大諲譔率群臣在两排契丹军兵枪械形成的夹道中,战战兢兢地低头走过,一滩泥似地乞拜在耶律阿保机的脚下。 “渤海国大諲譔率众向尊敬的大契丹国天皇陛下,请降,希望应允”! “准降,优礼而释之”! 大諲譔眼珠咕噜噜地转着,他在想着,如何伺机而动。 耶律阿保机十分高兴,拉住大諲譔的双手,将他扶起。 述律平一只手拉起大諲譔贵妃,一只手拉起大冬青公主。 “贵妃请起,公主请起。 耶律阿保机骑着蒙古马面向康末怛说道:“康将军,朕此次派你等进城去收缴兵器,一路上定多加小心”。 康末怛下马,行单腿跪拜礼。 “诺,臣下领旨”。 康末垣双手过顶接过御侍手中的帅印(铸金鱼符)。 康末怛率部十六人快马奔驰在天福城(原忽汗城)街心。 渤海国巡卒一队人马在街上巡逻,与康末垣的兵马远远相遇。 “渤海国士兵听令,凡有兵器者统统上缴,违令者,斩”! 渤海国巡卒甲对巡卒乙骂道:“他娘的,战乱频争,我们却碰上了这么个窝囊废国王,动不动就举白旗,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渤海国巡卒乙对巡卒甲说道:“呃,大契丹的兵马正在收缴我渤海军的武器”。 渤海国巡卒甲说道:“不如我们自发反抗,杀了进城收缴武器的官兵,也好出出这口恶气”! 渤海国巡卒乙说道:“对,咱们露两手,逼大諲譔国王反喽”! 两军的队伍近距离相持。 康末怛对渤海国巡卒傲慢地挥手。 “本将军奉大契丹国天皇王陛下之命,前来收缴渤海国士卒武器,违令者,斩”! 话音未落,渤海国巡卒甲从康末怛身后猛扑过去,将康末垣从马上拉了下来,双方展开激烈地肉搏战,最后渤海国巡卒甲掏出小鱼刀,将康末怛杀死”。 渤海国巡卒乙率渤海国众巡卒将康末怛率领的十五名契丹士兵分头杀死”。 探拦子军面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报,渤海国军民自发反抗,杀死了进城收缴武器的康将军,其余的将士同时蒙难”。 耶律阿保机骑着蒙古战马,手拿弯刀怒气冲天,来回踱着。 “天皇王陛下息怒”。 “康默记听令。 康默记跳下战马,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臣下接旨”。 “你率汉军将士主攻渤海国忽汗城东门,不得有误”! “臣下领旨”! 康默记双手过顶,从御侍手中接过将帅印(铸金鱼符),退至一旁。 “耶律突吕不听令”。 耶律突吕不跳下战马,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臣下接旨”! “你率部强攻,打开忽汗城西城门缺口”! “臣下领旨”! 耶律突吕不双手过顶,从御侍手中接过将帅印(铸金鱼符),退至一旁。 “耶律斜涅赤听令”。 耶律斜涅赤跳下战马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你率部包围渤海国忽汗城南门”! “臣下领旨”! 耶律斜涅赤从御侍手中接过将帅印(铸金鱼符),退至一旁。 “赵思温听令”。 赵思温跳下战马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赵将军,请在十里城墙布置兵马二十万,从东、南、西三面围攻,天黑之前为朕拿下城池,活捉大諲譔”。 “臣下领旨”! 赵思温从御侍手中接过将帅印(铸金鱼符),退至一旁。 耶律阿保机与耶律苏骑马来到十里城墙脚下。 “假如渤海国大将军申德不率领500人逃往高丽;假如礼部卿大和钧、工部卿大福谟、左右卫将军大审理等不率民100户投奔高丽;假如渤海左首卫小将军冒豆干等不率1000户也逃往高丽,渤海国的势力也不至于这么弱啊”! 一旁的耶律安端叹道:“大哥,臣弟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五弟,看来你进步不小啊”! 耶律安端用手指点了点耶律阿保机身后的大契丹二十万兵马。 “看到这么些将士都死心塌地的跟着天皇冲锋陷阵,我这个做弟弟的,还有什么不能够献出”? “嗯,老五,你终于长成大人了”。 “勇士们,剿灭渤海叛军,大家立功建业的时候到了,冲啊”! 耶律安端第一个冲向城门。大契丹将士击鼓,喊声震天。 “冲啊!前进就是胜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人皇王建元甘露 第一百三十三章人皇王建元甘露 汉军将领康默记率敢死队员,来到东门护城河桥下。 康默记指挥将士们向承天门东门里面射带火球的箭只,火光冲天、一片混乱。 探栏子军接连的战报让耶律阿保机兴奋不已。 “报,天皇王陛下,康默记率众众将士登上东门,城门大开”。 “报,天皇王陛下,耶律突吕不率众将士打开了西门缺口,城门大开”。 “报,天皇王陛下,耶律斜涅赤率的另一只部队攻占了忽汗城南门,城门大开”。 城墙的周围渤海军民进行了宫城保卫战,有的手拿弓箭、有的手执大刀、有的往城门外推大块火石头、有的赤膊战。渤海国军民血流城垣、尸横遍地、无力回天。 “报,赵将军,在十里城墙布置兵马二十万,从东、南、西三面围攻,天黑之前为朕拿下城池,大諲譔请降”。 耶律阿保机率众杀到承天门下。 渤海国将士听到杀声震天的喊声,大諲譔的渤海军溃败一团,不敢上前抵抗。 承天门上再次竖起了白旗,城门大开。 大諲譔携其贵妃身着素服,惶恐地请罪于耶律阿保机的马前。 “罪臣请降,罪该万死”! 耶律阿保机跳下马来,讥讽道:“大諲譔,你反复无常,降了叛,叛了降,究竟是何道理”? 大諲譔和贵妃被吓得哆哆嗦嗦。 耶律斜涅赤按下大諲譔的头。 “混账东西,倒是挺奸诈的啊”! 耶律阿保机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两匹蒙古宝马。 “朕同意你们请降,但是,朕要将自己两匹爱马的名字赐与你二人”。 大諲譔和贵妃慌忙跪谢,脑袋像鸡啄米一般。 “谢天皇陛下恩典!谢天皇陛下恩典”! “知道为什么要给你们取个畜生的名字吗?也好让你们长个记性”! 大諲譔及他的贵妃连连点头。 “诺”。 “朕就赐予渤海国王大諲譔名字为乌鲁古,你的贵妃名字就叫阿里只,你们可喜欢这名字”? 大諲譔和贵妃鸡啄米似地:“喜欢、喜欢”! 耶律斜涅赤骂道:“瞧他们这副德行,国破家亡,连名字都用了畜生的名字,还谎称喜欢”。 天空中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大諲譔的鼻涕已结冰。 街头上横七竖八的死尸,到处都是血腥。 自此,大契丹加强了警戒,严防渤海军复叛。 公元926年,素有“海东盛国”的渤海国被耶律阿保机所灭,渤海国亡。耶律阿保机终于实现了北方大一统。 耶律德光行营内,萧敌鲁与耶律质古的女儿萧温向述律平献茶。 “母后请用茶”。 述律平面向耶律德光赞道:“母后只有到了尧骨这儿,才有了一种到了家的感觉”。 耶律德光说道:母后,儿臣有一事不明,还需母后点拨”。 “你说”。 “父王一举拿下渤海国,不知会作何打算”? “你父王的意思是要在此建立大东丹国”。 “大东丹国”? “大东丹国与大契丹国并称二丹”。 萧温接道:“嫔妾不知这大东丹国主为何人”? “你父王已决定将皇太子留在大东丹国为王”。 萧温急了:“母后,大元帅东征西讨,立下不朽战功,为什么偏偏让太子留在大东丹国为王,而不是大元帅”? “温儿,你不要目光短浅,母后绝不会亏待大元帅的”。 萧温有些不解:“听说父王要立皇太子为人皇王”? “你父王取天、地、人之意”。 这一日,耶律阿保机东向端坐,述律平同坐。耶律倍、耶律德光及百官站立下首两侧。 典仪手执皇帝诏书,慢慢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已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北方大一统,具有海东盛国的渤海国已亡。现改渤海国为大东丹国,改忽汗城为天福城。钦此’”! 文武百官奏道:“陛下雄韬大略,一举拿下渤海国,真是可喜可贺”! 典仪继续念道:“刺封皇太子殿下为‘人皇王’,主持‘大东丹国’之国政。赐天子冠服,建元甘露,称制。钦此’”! 耶律倍身着天子冠服出,行双膝跪拜礼。 “父王皇恩浩荡,谢父王恩典”。 耶律阿保机走下台阶来到耶律倍面前,手执其袖,父子同登御椅。 一旁的耶律德光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不是个滋味儿。 “传,大东丹国王玉玺”。 述律平一丝反感,从眉宇间流露出来。 典仪接过男侍双手奉上的玉玺,站立到耶律倍眼前。 耶律倍双膝跪拜,双手举过头顶,接过玉玺。 耶律倍面向耶律阿保机谢恩。 “谢父皇母后恩典”。 典仪手执耶律阿保机诏书继续念道:“‘大东丹国与大契丹国并称二丹,同时采用因俗而治之法,设典庶官,中台省如常设左大相、左次相、右大相、右次相及百官,一用汉法。钦此’”! 众人面面相觑,一片哗然。 典仪手心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不要讲话。 典仪继续念道:“宣,大东丹国王陛下诏‘刺封耶律觌烈为典庶官,总领百官。钦此’”! 这耶律觌烈便是耶律曷鲁的弟弟,耶律曷鲁去世后,世袭为大于越。无论是勇猛还是忠心都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把他放在边陲,可以很好地辅佐人皇王,这也是耶律阿保机经过深思熟虑才定下的。 耶律觌烈连忙叩首谢恩。 典仪又道:“宣,大东丹国王陛下诏‘刺封耶律迭剌为大东丹国中台省左大相。钦此’”! 耶律迭剌面向耶律倍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谢大东丹国王陛下恩典”。 耶律倍行了个执手礼。 “叔王快快请起”。 “宣,大东丹国王陛下诏‘刺封渤海司徒大素贤为大东丹国中台省左次相。钦此’”! 大素贤面向耶律倍行双膝跪拜礼。 “谢大东丹国王陛下恩典”。 “宣,大东丹国王陛下诏‘刺封渤海老相崔礼光为大东丹国中台省右大相。钦此’”! 崔礼光面向耶律倍行双膝跪拜礼。 “谢大东丹国王陛下恩典”。 “宣,大东丹国王陛下诏‘刺封耶律羽之为大东丹国中台省右次相。钦此’”! 耶律羽之面向耶律倍行了个双膝跪拜礼。“谢大东丹国王陛下恩典”。(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正月十五观花灯 第一百三十四章正月十五观花灯 这耶律羽之是耶律曷鲁、耶律觌烈的弟弟,从小经常行走在上书房,跟着老太傅学得一身武艺和兵法。 传宣已毕,耶律迭剌、大素贤、崔礼光、耶律羽之共同跪拜。 “臣下,恭祝天皇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天后娘娘千岁、千岁、岁”! “诸位爱卿,平身”。 耶律敌剌手执诏书慢慢展开。 “宣,大契丹国天皇王陛下诏:‘大东丹国每年向大契丹国贡布匹、蜀锦15万匹,马千匹,驼百峰。钦此’”。 耶律倍面向耶律阿保机行双膝跪拜礼。 “儿臣领旨”! 耶律阿保机继续说道:“朕要设座燕饮,举行破灭渤海国庆功大典”。 “刑青牛白马”。典仪大声宣旨。 过了一会儿,御侍将青牛的头用盘子端了上来,放在祭祀的桌上。 耶律敌剌大声念道:“以酒酹牲”。 太巫走近前来,用指尖沾酒洒向牲牺和地面。 “祭拜天地”。 耶律阿保机率群臣上香、跪拜。 祭拜天地毕,耶律阿保机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赏”。 御侍手端银盘上。 耶律倍、耶律德光、耶律斜涅赤、耶律觌烈、耶律迭里、耶律苏、萧阿古只、康默记、韩延徽、赵思温等跪拜领赏。 众臣:谢天皇陛下恩典。 众臣起立,站在一侧。 “诸位爱卿,在破灭渤海国战争中,都是铁血丹心的有功之臣,功不可没”。 萧阿古只上前一步奏道:“一切皆天皇王陛下巧妙布局,吾等只不过是战争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北宰相,朕听说你一人连续射敌几十,每箭必洞穿铠甲”。 萧阿古只谦逊地说道:“天皇王陛下过奖了。陛下英勇果敢,指挥攻打渤海国这么大规模的攻城战,在东北亚历史上可是第一次,屈手可指”。 “凡事,占个天时、地利、人和。假如渤海国大将军申德不率领500人逃往高丽;假如礼部卿大和钧、工部卿大福谟、左右卫将军大审理等不率庶民百户投奔高丽;假如渤海左首卫小将冒豆干不率千户也逃往高丽,渤海国的势力也不至于这么弱,我们的胜负更未可知”! 大諲譔听了若有所思:大契丹也是因彼离心,所以才乘衅而动啊! 百官面向耶律阿保机赞道:“天皇王陛下,英明啊”! “康爱卿,此次攻城你是第一个登上东门的将领,朕要为你记个头功”! 康默记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谢天皇王陛下恩典”! “耶律突吕不听旨”。 耶律突吕不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臣下接旨”。 “破灭渤海国,这一仗打得漂亮。朕命你铭记此功德于永兴殿壁”! “谢天皇王陛下委以臣重任”! “诸位爱卿请起”。 众卿起身,退至一旁。 耶律阿保机面向耶律迭里举起酒杯。 “迭里老臣,你是朕的股肱之臣,朕今天要敬你一杯”。 耶律迭里举起酒杯。 “来,来,来,咱今日就喝一个痛快,朕要重重赏赐诸位爱卿”。 耶律阿保机说着掩袖一饮而尽。 “谢天皇王陛下”! 耶律迭里掩袖一饮而尽。 “大赦天下”! 耶律敌剌立即宣旨:“天皇王陛下有旨,大赦天下喽!大赦天下喽”! 正月十五,满月高悬。 女扮男装的高芸芸和雪儿,前来观灯。 朱雀大街的街心上到处都悬挂着灯笼。 有龙灯、宫灯、白菜灯、葫芦灯、西瓜灯、莲花灯、悟空灯、八戒灯、哪吒灯、吉祥灯…… 雪儿高兴极了,跳着脚喊道:“公子,你快来看”。 雪儿用手指指点着雪人。 不远处,孩童们兴致勃勃地堆起了2米高的大雪人。但见雪人身子后面插着一条木牌,上面写着“大諲譔国王”几个大字。大諲譔名字上面还用红色的毛笔打了个斜叉。 一名男童拿起菜刀向雪人(大諲譔国王)的头砍去。大諲譔的头被砍断了,头歪在了一旁。 “公子,你快来看,大諲譔国王的脑袋被砍掉了”。 女扮男装高芸芸若有所思。 “嗯,国破家亡,这样的君主生不如死,倒不如死了的痛快”。 百米以外处,端顺、柔贞坐着驼车也向雪人方向跑来。 端顺掀开了驼车的帘子。 “好冷啊”! 端顺把头伸出驼车的帘子外,又连忙缩了回去。 柔贞也把头伸出驼车帘子外,四处查看。 柔贞突然尖叫起来。 “端姐姐,你快来看呀”。 端顺急忙把头伸出驼车的帘子外。 “高芸芸、高美人”。 端顺、柔贞与侍女云雀同时跳下驼车。 皇太子侍卫问道:“太子妃,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端顺、柔贞、云雀一路小跑奔向高芸芸。 皇太子侍卫牵着驼车在后面紧追。 “太子妃,等等我”。 高芸芸也发现了急匆匆想追赶自己的端顺与柔贞。 高芸芸拉起雪儿:“雪儿,我们快跑”。 高芸芸与雪儿飞奔起来。 耶律倍身着便装,与狗儿观灯,骑着马,慢慢地向雪人方向走来。 “走,去前面看看”。 耶律倍突然发现了跑在前面女扮男装的高芸芸。 “咦,前面这个人很像一个人”。 狗儿眼前一亮:“高美人”。 “我们追”。耶律倍与狗儿小将军向前飞奔。 端顺与云雀上气不接下气,追上了高芸芸。 端顺气喘吁吁:“高美人,你站住”。 高芸芸与雪儿也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于是停下了脚步,弯着腰喘气。 端顺手指高芸芸:“果然是你”。 高芸芸手指端顺:“端姐姐,怎么是你”? 柔贞也跑步来到高芸芸面前。 柔贞扶着自己的腰,气喘吁吁。 “哎呀,快累死我了”。 高芸芸面向端顺、柔贞行半蹲礼。 “参见二位太子妃”。 端顺说道:“我说高美人,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皇太子殿下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还不快快跪下”。 “嫔妾不知错在哪里,为何要跪”? “你还敢犟嘴,简直气死本妃了”。 云雀按住高芸芸,逼其跪下。 “两位姐姐请息怒”。 “谁是你姐姐,你算什么东西?云雀,给我打”。 云雀甩开了臂膀狠狠地掌掴高芸芸两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为何不杀大諲譔 第一百三十五章为何不杀大諲譔 柔贞恶狠狠地对高芸芸白了一眼。 “高美人,你竟敢尾随大军偷偷前来渤海国,倘若惊扰了东丹王,误了军中大事,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高芸芸低头不语,嘴角渗出一抹血水。 端顺厉声骂道:“高美人,你说你,假扮成男子模样,像什么样子?若是让天后娘娘知道了,还不得乱棍打死”? 此时,耶律倍与狗儿小将军早已赶到,站在了端顺身后想听一听她们在说什么。 “耶律倍听到柔贞与端顺越说越不像话,于是大怒。 “本王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此胡说八道”? 端顺与柔贞见是东丹王来了,立即变了脸。刚才如泼妇骂街般,现在却是柔声加妩媚。 “臣妾参见东丹王殿下”,两人说着,双膝微微下拜,行了个半蹲礼。 云雀知道自己刚才掌掴高美人都被东丹王看见了,自知东丹王饶不了自己。于是跪地。 “恳请东丹王殿下饶了民女这次吧,民女再也不敢啦”! 耶律倍没有理云雀,他心里明白,这是主子们让云雀干的。 高芸芸与雪儿也微微下拜,行了个半蹲礼。 “参见东丹王殿下”。 耶律倍一把拉起高芸芸。 “芸儿,你黑了,也瘦啦。大军出征前,你究竟跑到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老躲着本王?你知道吗,本王都快急死了”! “我,我……”。 高芸芸看了看一旁的端顺,再看看一旁的柔贞,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狗儿小将军笑了起来。 “高美人,东丹王殿下找你找得好苦,今日总算找到你了”。 端顺见耶律倍不停地抚摸高美人的双颊,生怕高美人说出什么。 端顺立即假惺惺地陪着笑脸,走到高芸芸面前。 “是啊,是啊。东丹王殿下可是常常念道美人妹妹呀,心里总是放不下妹妹呀”! 高芸芸惊奇地看着端顺的变脸,不得其解。 耶律倍厌恶地白了一眼端顺,拉着高芸芸的手。 “我们走”。 耶律倍抱着高芸芸上了自己的马匹,马儿奔跑起来。 雪儿、狗儿也同乘一匹马,远远地跟在后面。 端顺望着耶律倍与高芸芸的背影气急败坏地跺脚。 “这个狐狸精,简直气死我了”! 端顺与柔贞嫉妒地站在原地看着耶律倍与高芸芸渐行渐远。 端顺对柔贞说道:“这高美人可真不是个东西。母后要纳她为太子妃,她推三阻四,全家逃亡。母后为太子选妃,她又心有不甘,从中作梗。妹妹你说,她女扮男装跟在大军后面,生生走了半个多月,她到底图个什么”? “姐姐,这不是秃脑袋瓜子生虱子,明摆着吗。太子殿下对高芸芸始终难以忘怀,她高美人呢,对太子殿下也是一往情深。这两个人呀,好似连体婴儿,掰也掰不开”。 “妹妹,难道我们就没辙了吗”? “端姐姐,你没听说过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没到手的才是最好的”。 “妹妹,咱姊妹俩可是天后钦点的太子妃,举行过大礼的,任凭她高美人有什么狐媚妖术,也争不过你我姊妹的”。 “姐姐的话妹妹可不敢苟同”。 “妹妹,你说什么?难道我这原配,只是摆在东丹王府里面的一件摆设”? “端姐姐,看来,咱们姊妹无法收拢东丹王的心”。 “妹妹,我听母后说,大氏家族也在为太子殿下选妃”。 “端姐姐,你说什么”? “妹妹,这位大氏女,是大諲譔国王的亲侄女儿,叫什么?哦,我想起来了,叫大冬青”。 “端姐姐”高美人这个心结还没清除,又来了一个添堵的”。 “妹妹,姐姐倒是要看一看,一个亡国的公主,还能把我们姊妹怎么样”? 此时,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骑马视察,也来到了堆雪人的地方。 述律平看到了大諲譔的雪人脑袋被砍断,叹息了一声。 “陛下,山河破碎,国君的脑袋还有地儿安放吗”? “是啊,国家毁灭之日,就是国君掉头之时呀”! “臣妾知道,陛下宽仁。可臣妾不知,陛下为何不杀了大諲譔? “屠城不如攻心,若此时杀了大諲譔,就会激起渤海庶民反抗的浪潮,天福城朝不保夕,哪里还有什么福气”? “嗯,还是陛下考虑周全。不过,大諲譔主动将自己的侄女冬青公主与太子为妃,不知陛下作何打算”? “大冬青出自渤海国皇室,从小就饱读诗书,颇具唐室风范。若与皇太子结为连理,不仅可平息渤海反叛的浪潮,还可稳固我大契丹北疆,此乃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可是皇太子一味推脱此婚,说什么冬青公主再好,到底是大諲譔的人,本太子不要”。 “民族和谐是头等大事儿,推行民族和谐之策,方可兴国。不管太子怎样想,这门亲事,朕已经应承了”。 “还有,高美人尾随大军来到渤海国,不知陛下作何处置”? “太子情真意切,高美人亦是一片赤诚,我们做父母的,为何偏要棒打一对好鸳鸯呢”? “陛下既然应了这冬青公主的亲事,我们也该早些为太子主持大婚,等到杀鸡占卜定下日子,我们也好放心地离去,回到上京”。 耶律阿保机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嗯!天后总算想明白了。不过高美人的大婚也一同办了吧。太子既然喜欢这位汉家姑娘,天后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诺”。述律平只好点头称是。 说着话儿,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又一起登上了承天门城楼,俯瞰前方。 “陛下跃马扬鞭,踏入渤海国的土地,不知此刻心中作何感想”? “天后,当朕与你一同登上承天门,除了惊叹这美轮美奂的宫殿艺术之外,还感受到它广袤的原野,与斗志昂扬的庶民力量”。 “陛下是在考虑,大东丹国将如何治理昔日的海东盛国吗”? “是啊!朕想过,这渤海国原来隶属于唐朝,我们应该按照因俗而治之方针,建立国策,一切如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东丹王喜上加喜 第一百三十六章东丹王喜上加喜 几日后,街心上一派喜气洋洋,到处都悬挂着大红灯笼,天皇王为东丹王举办了隆重的婚礼。 鼓乐齐鸣,喇叭唢呐吹吹打打。 大鼓、腰鼓、锣声、唢呐声,响彻云霄。 “大东丹国王殿下今日大婚,黄土铺道喽”! 十几位渤海国庶民高兴地用铁锹扬着黄土铺路。 耶律倍骑着棕红色的蒙古马(四蹄白色、马鬃白色、额头白色)十分威武。 他的头上戴着紫黑色裘皮貂绒帽,帽子上插着一羽白色翎羽,身穿长袍,胸前还斜帔着红色绸缎大花,脚下蹬着高腰络缝黑靴,一脸的喜气洋洋。 两顶花轿,一前一后。 乘坐第一辆花轿的大冬青掀开轿帘,向渤海庶民招手。 渤海庶民高呼:“德妃娘娘万岁!德妃娘娘万岁”! 天福城朱雀大街,到处都挂满了大红灯笼,一派喜气洋洋。 街心上一队舞狮队伍招来了许多围观庶民。 一个乞丐儿童伸出一只手来,向狗儿小将军要东西。 狗儿小将军给了他一个馒头。 小乞丐狼吞虎咽,几口吞下馒头。 一只巨龙腾空飞舞。 两只大狮子、四只小狮子组成的方队在舞动着。 突然,两只大狮子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犹如两尊石狮,四只小狮子手拿绣球围在他们的面前撒欢,扭动。 一会儿,两只大狮子张开血盆大口,将两只绣球衔在口中,然后来了一个前滚翻。 四只小狮子摇头晃脑也来了一个前滚翻,他们要抢回大狮子口中的绣球,大狮子再次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宛如石雕。 一只小狮子做垫脚石,另一只小狮子骑在了大狮子的腰身上。大狮子站起舞动,小狮子滑落在地打滚,众人欢腾, 两名巨龙舞者手拿红色对联亮相。左联写着:庆人皇王新婚大典。右联写着:祝东丹妃幸福绵长。一小狮子舞者举着横幅现身。 横幅上面写着:大东丹国源远流长。 一队高跷表演者在表演猪八戒背媳妇时的情景。 高芸芸头上戴着紫色的裘皮帽子,帽子顶端插一羽花翎羽,身着红色丝绣小袄及紫色裘皮坎肩,下身穿着裘皮缝制的紫红色长裙,脚下穿着络缝绣花黑靴。头上插着娟秀小花。此时,她正端坐在高大的驼车中,掀起车窗的帘子,偷偷地观望窗外的西洋景。 猪八戒手拿耙子来回耍着。 孙悟空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 ******在猪八戒面前晃动。 ******娇声娇气:“八戒哥哥”。 猪八戒兴奋地:“哎”。 “妹子我是实在是走不动了,说着坐在地上扭动着身躯不走了”。 猪八戒上前搀扶******。 “我的好妹子呦,就让哥哥我来背你吧”。 ******一连抛了几个媚眼。 “那感情好,多谢八戒哥哥。等到大东丹国王新婚庆典完毕,我就跟着八戒哥哥去高老庄成亲,你说好不好”? ******说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窜到猪八戒背上。 猪八戒美滋滋地背起******。 孙悟空在猪八戒的背上亮相。 “哎,我说妹子,你怎么变得越来越沉”? 猪八戒回头观望,******捂住了猪八戒的眼睛。 猪八戒喊道:“妹子,快别闹了,小心摔着”。 孙悟空变回原来摸样。 猪八戒再次回头,发现是孙悟空戏弄自己时,坐在地上扭动着笨重的身躯,蹬着两条腿耍赖不走了。 高芸芸躲在驼车里面偷偷地抿着嘴笑。 猪八戒的大耳朵被孙悟空揪住了,猪八戒一个鹞子翻身猛地起来,手拿钉耙继续扭动笨重的腰肢。 “猴哥,饶了俺吧,猴哥”。 孙悟空学着猪八戒挠肚皮的样子。 “八戒,高老庄到喽”。 耶律阿保机、述律平东向端坐,下首坐着端顺与柔贞。 萨满树下,架起篝火。 萨满为耶律倍、大冬青与高芸芸婚礼祈福。 众人围着萨满树起舞。 端顺面向柔贞叹道:“妹妹,任凭咱们怎么阻拦,也拗不过皇太子”。 “端姐姐,这就是女人的命啊!这不,太子一下子娶了二位女子,一位封为德妃,一位封为美人,太子也不为咱想一想,他这么做,让咱们的脸面往哪儿搁”? “妹妹。你还好,有阮儿可以为你倚仗。可姐姐我呢,没那个福气,竟连个女儿也没生出。这么些年来,只好看着母后及皇太子的眼色行事儿”。 此时,大冬青站起身来。 “启禀父王,今日是东丹王大婚的日子,东丹王府上下一片喜庆,嫔妾想为诸位弹奏一曲《新靺鞨》,也好为来宾饮酒助兴”。 “好啊,德妃,就由你来为大家弹奏一曲古筝”。 柔贞接道:”启禀父王,光有曲子还是略显单薄,不如让高美人一起伴舞,更添婚礼喜庆”。 “如此甚好。高美人,你来为德妃伴舞”。 高芸芸走出,面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半蹲礼。 “诺”。 高芸芸舞起。 端顺面向柔贞撇了撇嘴。 “妹妹你说说,这两个小狐狸精儿,迟早会把太子缠死”。 柔贞惊愕:“姐姐,你说什么”? 夜,周围静悄悄地。高美人寝宫里的蜡烛忽暗忽明。 寝宫内四扇屏风上贴着大幅的剪纸《坐福》。 床上摆放着一迭被子,被子的四周凌乱地撒着花生和大枣。 高美人头上顶着盖头,腰间佩戴耶律倍送给他的玉佩,端坐在床榻上。 耶律倍蹑手蹑脚拿着一根翎羽挑起高美人的盖头,高美人紧紧抱住了皇太子。 一旁的德妃寝宫内,大冬青坐在床榻旁流泪。 大冬青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前几天,大諲譔及大諲譔王妃坐在椅子上,慢慢述说要把冬青献给东丹王为妃。 哪知大冬青向大諲譔行了双膝跪拜礼,然后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腹部。 大諲譔面向大冬青喊道:“青儿,公主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呀”! 大冬青跪行到大諲譔面前。 大諲譔传出手来,握住大冬青的手。 “渤海国到了叔叔这一代,已经传至十五代国君,叔叔无能,眼睁睁的看着山河破碎,国破家亡”。 “皇叔婶娘,事已至此,伤心也于事无补。父王死了,哥哥也死了,冬青不想苟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大冬青刺杀太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大冬青刺杀太子 大冬青在新房中思来想去,早已泣不成声。 那日,自己跪行到大諲譔国王面前,大諲譔传出手来,握住了自己的手。 “冬青公主,渤海国到了叔叔这一代,已经传至十五代国君,叔叔无能,眼睁睁的看着山河破碎,国破家亡,唉”! “我一定要杀了东丹王,为父报仇”。 一想到父亲大逸和哥哥惨死在大契丹的箭只下,大冬青便打定主意,入洞房时,找个机会杀了耶律倍。 “皇叔婶娘,事已至此,伤心也于事无补。父王死了,哥哥也死了,冬青也不想苟活了”。 大諲譔突然走下座位,拉起大冬青。 “世子与王子都已投奔高丽,现在,唯有青儿公主可以拯救皇叔与渤海庶民”。 大冬青惊愕:“我”? “是啊”! “皇叔,青儿没有听明白,请皇叔明示”。 “皇叔已向东丹国提出联姻,东丹王妃的名册已交与东丹王殿下”。 “皇叔,青儿与那东丹王不共戴天,是他毁了我渤海国家园,青儿即使现在赴死,也绝不会嫁与东丹王为妃”。 大諲譔给大冬青跪下。 “我的好青儿,你救救皇叔,救救婶娘,救救渤海国的庶民吧”! 大冬青搀扶大諲譔:“皇叔,快快请起”。 “青儿公主若是不应允,皇叔我就跪死在这里”。 大冬青咬着牙说道:“皇叔,青儿应允,青儿应允就是了”。 这一日,大冬青偷偷地怀揣匕首,上了花轿。 可是,洞房中的她左等右等,等到天明,东丹王的影子都没见到。 大婚第二天晚饭时分,东丹王终于来了。大冬青是既兴奋又担心,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因为她要暗杀耶律倍,成败就在此一举,结果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不管这些了,替父亲大逸和二位哥哥报仇最为重要,想到这儿,大冬青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 什么清蒸鹿血,什么干锅鹿肉,什么蒜茸鹿心…… 总之,任凭它什么山珍海味,大冬青也不想吃,她看着耶律倍吃饭时的模样,有些心动。她怎么也不愿把这位略显文弱的公子与大契丹的神箭手联系在一起。 如果他不是东丹王那该多好,望着这位翩翩公子,大冬青竟有些犹豫,但她还是坐下来,慢慢地为东丹王斟酒。 耶律倍倒是非常豪放,他悄悄地瞟了一眼冬青公主,心中竟暗自喜欢上了这位渤海公主。 “德妃,明日,我们去朱雀大街走走吧”。 “东丹王殿下,我们为何要去朱雀大街,臣妾可不想去”。 “德妃,你可不要使小性子,去朱雀大街可是父王的旨意”。 “什么?你敢用父王的旨意来压制我”? “德妃,你不要激动,我们此番前去是要安抚渤海庶民的情绪。” “你胡说,安抚渤海庶民的情绪?怎样安抚”? “明日,是我们大婚三日,去朱雀大街,那里的渤海庶民看到冬青公主驾临,一定会平复心绪,减少反叛的浪潮”。 “东丹王殿下,你想利用本公主”? “这怎么能说是利用呢,父王是真真切切为这里的庶民着想”。 “你胡说,”。 大冬青越说越激动,竟然抽出了匕首,直指耶律倍。 “放下匕首,快放下”。 大冬青根本不听耶律倍的话,她手执利刃,要来个鱼死网破。 太子舍人急了:“东丹王殿下”。 “你等都退下”。耶律倍厉声喝道。 “去朱雀大街,去朱雀大街。不知东丹王陛下可曾想到过青儿的感受?一个亡国的公主,青儿还有什么脸面去面见渤海庶民”? 耶律倍见大冬青的匕首逼近了自己的喉咙,于是一反腕子,将匕首打落在地。 “给我看紧她”。 耶律倍扬长而去。 大諲譔得知这个情况,连夜赶往德妃寝宫,与她讲解去朱雀大街安抚渤海庶民的重要性,眼瞅子就要天亮了,冬青公主才答应去朱雀大街安抚渤海臣民。 耶律倍大婚的第三天,率群臣与渤海国公主大冬青一同去了朱雀大街。 “德妃万岁!冬青公主万岁”!欢呼声时起彼伏,渤海庶民的欢呼声释放者人们亡国内心的痛苦、压抑。 经过了三个月的磨合期,渤海庶民的情绪终于渐入平静。 耶律倍见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准备班师回朝。 这一日,耶律倍、耶律德光向父王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给父王请安,父王万福”。 “东丹王请起,大元帅请起”。 一旁的萧温、端顺、柔真、大冬青、高美人面向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行了个半蹲礼。 “嫔妾给父王母后请安,父王母后万福”。 “朕东征渤海,已经三月有余,今日,你们都在这儿,朕告知你们速速做好准备,契丹军明日班师回朝”。 下了早朝,述律平急匆匆赶到耶律德光行营内。 “天后娘娘驾临”。 耶律德光行单腿跪拜礼。“儿臣恭迎母后驾临”。 萧温急忙上前行半蹲礼。“嫔妾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起来吧”。 耶律德光、萧温一同站起。 “母后,明日大军就要班师回京”? “是啊,你父王都安排妥当了。大军在外,风餐露宿这么久,也该回京都了”。 萧温款款上前:“母后,大元帅戎马兵威,声名万里,却不知父王为何让皇太子留在此地治理大东丹国”? “一代帝王,必须能够披荆斩棘,历经磨难”。 “母后,嫔妾还是没读懂母后的意思”。 “干脆说吧,皇太子留在这里治理大东丹国,也省去了日后与大元帅一争高下”。 萧温眼前一亮:“母后的意思是说将来要将王位传给大元帅”? 萧温抱住述律平的胳膊撒娇。“还是母后为大元帅考虑得周全”。 述律平面向萧温笑道:“温儿,你是母后的心头肉,宝贝疙瘩,母后自有考量”。 萧温与耶律德光相视一笑。 再说东丹王府内,端顺心有不满。 “殿下,父王明日即将回到京都,把东丹王府这些人留在了这孤零零的地方,不知殿下作何感想”? 柔贞接道:“端姐姐,这还不是秃脑瓜蛋长虱子,明摆着的吗?父王母后弃我们于不顾,哪里是让皇太子做官呀”!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本王要清静一会儿”。 东方刚刚鱼肚白,森林小路外,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耶律德光、萧温等即将离开大东丹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契丹军班师回朝 第一百三十八章契丹军班师回朝 一群调皮的稚童将脑袋排成s型,躲在窗外看婚房内的西洋景。 他们蹑手蹑脚地来到窗前的拐弯处,用舌头舔了舔窗纸,窗纸现出一小洞。 狗儿与两名侍卫佯装没有看见这群孩童,任凭他们闹洞房。 耶律倍对高芸芸说道:“美人,长生天终于成全了咱们”! 高芸芸假装思索了一会儿。 “皇太子殿下,你若寻访不到我,现在该娶谁为妻呢”? “美人,有志者事竟成,本王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 “哼,殿下说得多动听呀,德妃柔嘉婉丽,能歌善舞,还不是照样迷住了你”? “不,任何女人也不能够藏在本王的心中,本王唯有对美人的爱钟情一世”。 “既然不爱,那你为何要纳德妃入宫,岂不误了青儿公主一生”? “为了天福城的长治久安,为了父王一统北方之梦想,我,我也只好牺牲小我”。 “原来做太子也有这些不得已”? “德妃乃渤海国公主,母仪卓著,你要多多与她为善,也好消解她失国之痛”。 “太子仁慈,臣妾遵旨”。 耶律倍高兴将高芸芸拉下床抱起,在地上旋转。 窗外的小青年们兴奋地拍手。 “好!好”! 耶律倍听到窗外的叫好声,急忙放下高芸芸,跑到门口掀开大帐的帘子。 “这帮捣蛋鬼”。 孩童们立即逃之夭夭。 耶律倍望着他们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 耶律倍回身与高芸芸相拥,高芸芸动情地抱着耶律倍的脖颈看着他。 耶律倍认真的点了点头。 “芸儿,你的一双眸子清澈见底,一双酒窝隐藏着无数秘密。本王自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这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深深地吸引住了”。 高芸芸天真地问道:“东丹王此话当真”? 耶律倍认真地回答:“芸儿,本王已封你为美人,难道还不能够印证本王对你的一片赤诚”? 高芸芸嗔道:“谁稀罕这些”? 耶律倍不解:“那你要什么”? “芸儿要太子一辈子爱我,疼我,宠我”。 “芸儿,本王不仅喜欢你的妩媚,更喜欢你的真诚。芸儿,你也喜欢本太子吗”? 高芸芸认真中带着俏皮。 “芸儿当然喜欢了,芸儿不仅喜欢皇太子殿下的高大威武,更喜欢皇太子殿下北方人的……”。 耶律倍两眼直视高芸芸,妄图通过她的眼神告诉自己。 “什么”? “芸儿不告诉你”。 高芸芸咯咯地笑着,跑着,跳着。 耶律倍气喘吁吁,一把抓住高芸芸的胳膊。 “芸儿,你告诉本王,你还喜欢本王什么?小丫头,你快说呀”! “芸儿更喜欢皇太子北方人的鲁直”。 “嗯”。 “美人,你告诉本王,德妃为什么要刺杀于本王”? 耶律倍眼中闪现出大冬青的一举一动: 德妃寝宫,桌子上摆满了食物,耶律倍懒散地坐在椅子上,边吃边观看大冬青跳舞。 大冬青身着鲜族长裙,梳着高高发髻,跳起了鲜族舞。 几名伴舞的舞姬腰间跨着牛皮腰鼓,伴着《新靺鞨》曲子边舞边左右敲打腰鼓。 一名舞男头部系着白毛巾,身着纽襻短褂,敲击大鼓。 舞兴正浓,大冬青舞到耶律倍面前,突然拔出短刀指向耶律倍。 耶律倍一惊,身体向后一仰,躲过短刀。 “德妃,你这是做什么”? 大冬青咬牙切齿:“我要杀了你”。 “青儿,你这是为何”? “国破家亡,青儿恨透了你”。 “是大氏家族主动提出联姻呀,青儿,你难道不是心甘情愿做本王的德妃吗”? 大冬青怒道:“青儿哪有心思做你的德妃?青儿要为大氏家族报这亡国之恨,才接近你。本公主一定先杀了你,然后再抹了自己的脖子”。 大冬青手握匕首,步步逼向耶律倍。 耶律倍一步步向后退去。 “好一个贞烈的大氏女,本王偏偏不让你死。你以为一个弱女子就能挽救渤海国的衰运吗?你要知道,你的叔王大諲譔荒淫无度,滥杀无辜,国力锐减,气数已尽,才灭国的”。 大冬青声嘶力竭:“你胡说”! “假如渤海国大将军申德不率领500人逃往高丽;假如礼部卿大和钧、工部卿大福谟、左右卫将军大审理等不率庶民100户投奔高丽;假如渤海左首卫小将冒豆干不率1000户也逃往高丽,渤海国的势力也不至于这么弱。这些你都看在眼里的”。 大冬青听到耶律倍的话,渐渐有些悔意。 耶律倍翻了一下手腕,将大冬青手中的短刀击落在地。 “是大諲譔国王自己毁了国家,你死有何益”? 耶律倍向狗儿挥挥手,示意众人退至一旁。 耶律倍双手拉起大冬青。 “德妃快快请起”。 耶律倍为大冬青擦拭泪痕。 大冬青身体向后退着,手指耶律倍。 “你少碰我”。 耶律倍生气地转身离去。 耶律倍面向侍卫:“你们给我看好她”。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三个月后,耶律阿保机觉得班师回朝。 东方刚现鱼肚白,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耶律德光、萧温等就率军离开大东丹国。 耶律倍、端顺、柔贞、大冬青、高美人、崔礼光、耶律羽之、耶律剌葛、大素贤等人为大军送行。 耶律倍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儿臣恭送父王母后回到京都”。 耶律阿保机上前一步,双手扶起耶律倍。 “东丹王,此地濒海,不是朕久留之地,留你在此治理大东丹国,足以让天福城庶民知道朕之殷殷爱心”! “父王皇恩浩荡,儿臣替天福城庶民谢过父王恩典”! “父王虽要离开,但有人皇王在此治理大东丹国,父王并无忧虑”! “谢父王委以儿臣重任”。 耶律倍说着伤感地流泪、哭泣。 “班师回朝”。耶律阿保机下了圣旨。 属珊军忙不迭地恭请天后娘娘移步车驾。 端顺与柔贞流着眼泪搀扶述律平移驾驼车。 萧温与述律平一同上了一辆驼车。 端顺、柔贞、大冬青、高美人向天后娘娘行了个半蹲礼。 “愿父王母后一路顺风,早回京都”。 耶律倍率群臣送了一程又一程。 大諲譔举族随迁,男人们身着鲜族长衫,女人们身着鲜族长裙,头上顶着罐子,队伍浩浩荡荡。 大冬青突然跪倒在耶律倍面前。 “臣妾恳请东丹王殿下一件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德妃跪别大諲譔 第一百三十九章德妃跪别大諲譔 “德妃,地面寒冷,快站起来说话”。耶律倍搀扶起大冬青。 端顺、柔贞在一旁撇着嘴,嘀嘀咕咕。 “矫情,简直太矫情了”。 “德妃请讲”。 “殿下,青儿心里始终惦记着皇叔与婶娘,日后还请东丹王殿下在父王母后那里多多美言,使皇叔婶娘心胸阔朗,也好颐养天年”。 耶律倍笑了笑:“这个自然,德妃请不要为此挂念,既然都是一家人,本王关照皇叔婶娘理所当然”。 大冬青仍然不放心,悲悲戚戚。 “亡国之君,自古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渤海国虽气数已尽,但父王对大諲譔国王优礼而释之。他的生活起居,一切如常,父王并未有看轻他,德妃请放宽心吧”。 大冬青,依偎在耶律倍胸前:“殿下,青儿知错了”! 端顺面向柔贞说道:“啧、啧、啧。瞧德妃那矫情样儿,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谢殿下体恤臣妾”。大冬青擦了擦眼泪。 耶律倍爱抚地搂着大冬青,许久,许久。 大諲譔与贵妃上了马,跟随回京都的队伍前行。 大冬青面向大諲譔和大諲譔贵妃突然跑了过去。 “皇叔,婶娘”。 大諲譔和贵妃听到喊声停了下来,双双下马。 大諲譔向大冬青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参见德妃娘娘”。 大冬青跪倒在地,抱住大諲譔的双腿。 大諲譔握住了大冬青的双手,把她拉起来。 “德妃娘娘使不得呀,外面风大,你的身子骨单薄,可别冻坏了”。 大冬青展开双臂与大諲譔相拥。 “皇叔请多保重”。 “皇叔自会照顾好自己的,青儿放心地回吧”。 大冬青又回转身抱住大諲譔贵妃。 “漠北的气候干燥寒冷,婶娘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皇叔、婶娘就要迁往大契丹京都居住,也许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青儿公主了”。 大冬青连连摇头。 “怎么会呢?不会的。青儿会抽时间回京都去看望皇叔与婶娘的,京都毕竟是人皇王的家啊”! 大冬青将自己的紫色裘皮批肩脱下,为大諲譔贵妃披上。 “婶娘,回上京的路途遥远,夜深露重,这件裘皮批肩也许会暖和些”。 大諲譔贵妃流泪,紧紧抓住大冬青的双手。 “青儿公主”。 “皇叔婶娘请放心,青儿会恳请父王、母后多多关照皇叔、婶娘的”。 大冬青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德妃呀,五月天,乍暖还寒。外面风大,你穿得又单薄,快请回吧”。 大諲譔与贵妃骑马跟着队伍走了,不时地回头望着大冬青。 大冬青的头伏在地面很久,告别大諲譔一行。 五月,耶律阿保机班师回朝,大諲譔的渤海国庶民素服举族迁行至大契丹京都临潢府以西的怀州。 耶律阿保机率领大契丹军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东丹国。 森林小路上,两名渤海国庶民尾随着队伍的后面,他们要看个究竟。 渤海国庶民甲对乙说道:“大契丹的耶律阿保机班师回京都了。 “哼,他们是秋后的蚂蚱,蹦的不了几天的”。渤海国庶民乙骂道。 “大契丹的天皇王可以征服渤海国的土地,征服君主大諲譔,但他永远也征服不了渤海庶民的心”。 “咱们回去组织兵马,立即反叛”。 “嗯。这个主意的确不错,咱大不了一死,为国捐躯,死得轰轰烈烈。总比任人宰割要好”。 两个人撰紧了拳头。 耶律阿保机的兵马刚刚走了几天,就有探拦子军快马来报。 “报,原渤海国南海、定理二府反叛”。 耶律阿保机眉头紧蹙:“什么”? “陛下,就让大元帅尧骨领兵前去平叛吧”! “天后,东丹国的事物理应交与人皇王去办,我们就不要插手了吧”! “这怎么行?人皇王不善骑射,也毫无尧骨大将军之雄威,我怕他反而无力平叛,耽误了大事儿”。 耶律阿保机听到天后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吩咐御侍:“传令下去,就按天后所说去办吧”! 平叛的消息传遍了东丹国每一个角落,耶律倍坐在府中的龙椅上,也接到了探拦子军报。 “报,人皇王殿下,原渤海国南海、定理二府反叛”。 探拦子军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啊?竟有此事”?耶律倍匆匆走下龙椅。 “是啊,天后已派出大元帅耶律德光前去剿灭叛军,大东丹国中台省左大相耶律迭剌也随军前往”。 耶律倍大怒。 “什么?母后的手伸得也忒长了。耶律迭剌乃我大东丹国中台省左大相,本王还未下令,他竟然随着尧骨前去平叛”? 耶律倍勃然大怒,用力掀翻桌子,地面杯盘狼藉。 半个月过去了,平叛的消息皆无。 在军营中等待着的耶律阿保机面向述律平问道:“天后,大将军尧骨有消息吗”? 此时,探拦子军高喊着“前方捷报”,跪拜在耶律阿保机面前。 “大元帅已平定南海、定理二府叛军”。 “好,我们就等侯大将军尧骨早日凯旋”。 又过了几日,耶律阿保机并没有等到大将军尧骨的影子。他只觉得等待的日子太难熬了,于是,有些上火。 “天后,战报已半月有余,怎还不见大将军尧骨凯旋归来的影子”? “陛下,我们还是耐着性子再等一等吧”。 髡发男侍二人端着方盘,盘内放着茶杯及茶水。 二人各为耶律阿保机和述律平献上一杯茶,然后站立两侧。 这时,探拦子军又报。 “大元帅继续征讨铁州去了”。 “什么?大元帅征讨铁州去了,战况如何”? “双方正在激战,胜负难料”! 耶律阿保机倏地站起,面露怒色。 “天后,你这分明是要架空东丹王呀”! “回陛下,臣妾并无心要架空东丹王”。 “天后,事实都摆在这儿,你还狡辩?朕已下令,班师回京,你这样反反复复去平叛,何时才能回到京都”? “臣妾只是想令大元帅收复几处失地,为大契丹建功立业”。 “你胡说,大东丹国已是大契丹国的属国,那里的一切事物理应由东丹王来处理,我们何必把手伸的那么长”! 耶律阿保机气得大拍桌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天皇王交代后事 第一百四十章天皇王交代后事 耶律阿保机大怒:“传旨大元帅,铁州平定后立即班师”! 探拦子军走马灯似的,不停地来报。 “报,大元帅尚无任何消息”! 耶律阿保机皱起眉头。 探拦子军再报。 “报,大东丹国中台省左大相耶律迭剌平叛时遇刺身亡”。 耶律阿保机听后恼羞成怒,急火攻心,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述律平上前抚摸其胸口。 “陛下,陛下”。 “快,传旨六弟”。 耶律苏行单腿跪拜礼。 “六弟,迭剌遇刺身亡,大东丹国中台省左大相位子只好由你来继任”。 “臣弟接旨”。耶律苏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耶律阿保机躺在龙塌上,不停地咳嗽,他自知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天后,朕既上乘天命,下统众生,每有征行,皆是天意”。 耶律阿保机咳嗽不已。 “陛下,请不要再说话了。快传御医,传御医”! 耶律阿保机声音断断续续,她泪眼婆娑,交代了后事儿。 “天后,朕有三件事儿相求”。 “陛下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述律平嘴上说着安慰天皇王的话,但心里也已崩溃,眼中的泪水虽极力忍着,可还是落了下来。 “天后,你让我把话说完,如若不说,恐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陛下请讲”。 “第一,朕病殂后,天后要继续实行因俗而治之国策,善待大諲譔国王与贵妃。重用韩延徽、韩知古、康默记、卢文进、赵思温等汉臣;第二,要以大契丹国是为重,遇到事情,多听听肱骨老臣们的谏言,要与契丹老臣耶律迭里商量着,多听听老臣们的意见;第三,我的四个儿子都交与你了。朕最放心不下的,是耶律牙里果,他现在年幼,望天后不偏不倚,好好地善待他们。 “陛下尽管放心,陛下之言,臣妾定会铭记于心的”。 耶律阿保机微弱的声音:“朕最为担心的是我们的三子李胡”。 “李胡骑马射箭都不逊色,请陛下不必为此子担心”。 耶律阿保机断断续续地说道:“可是他有些顽劣,动不动的就要黥人面,如此残暴,以后,怎能执掌国之权柄”? 述律平为耶律阿保机轻轻捶背。 “陛下,三子李胡脾气暴躁,皆因年龄尚幼,有些不定性,臣妾会令其改正的”。 探拦子军又报。 “报,宰相耶律苏前往东丹国路上遇刺身亡”。 耶律阿保机怒目圆睁,眼里布满了血丝,目光阴森可怕。 “什么”? 耶律阿保机从床榻上坐起来,一下掉在地面的羊毛毡子上。 “陛下请息怒”。 述律平与耶律老古急忙搀扶耶律阿保机坐起。 耶律阿保机不停地咳嗽,一口鲜血涌出。 述律平急了:“快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耶律老古慌忙跑出去。 众人七手八脚,将耶律阿保机重新抬回到床榻上。 耶律阿保机的嘴角淌着血。 耶律阿保机微弱地喊道:“快,传韩参军,朕有要事相商”。 御侍行单腿跪拜礼:“诺”。 述律平焦急地踱着碎步。 “报,太医直鲁古到”。 “快传”。 直鲁古手提药箱进入大帐,面向述律平行双膝跪拜礼。 “老臣直鲁古叩见天后娘娘”。 述律平一把抓住直鲁古的袖子。 “直鲁古,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多礼数”。 直鲁古站起:“臣下这就为天皇王陛下把脉”。 直鲁古提着药箱来到耶律阿保机面前。 “直鲁古,你无论如何都要把天皇王的命给本后夺回来”! “老臣一定尽力而为,请天后娘娘放宽心”。 直鲁古走到床前为耶律阿保机把脉。 耶律阿保机不停地咳嗽,见到韩延徽来了,突然坐了起来。 “天皇王陛下,您的身子骨虚,还是躺着吧”。 “朕有话要对韩参军说”。 韩延徽守候在耶律阿保机身旁。 直鲁古诊脉后站了起来。 “启禀天后娘娘,老臣有话要对娘娘说。 述律平领会,直鲁古与述律平走出帐外。 此时,已到了黎明时分。耶律阿保机病重的消息已被封锁,耶律阿保机行营外,萧阿古只、康默记、韩知古、耶律斜涅赤、耶律老古等在宫外守护着,哪怕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 行营内,耶律阿保机半起半卧。 “韩爱卿,朕就要回到长生天那里去了”。 “天皇王陛下,可有什么话要对臣下说吗”? 耶律阿保机说道:“名医活人,名相治国。韩爱卿,朕病殂后,你要继续推行因俗而治之国策,辅佐天后,完成朕没有完成之大业”。 “臣下一定不负天皇王陛下之重托”。 耶律阿保机面向韩延徽断断续续地说道:“-韩-延-徽-听-封-”。 耶律阿保机病榻前,韩延徽毕恭毕敬,向天皇王耶律阿保机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臣,韩延徽听封”。 耶律敌剌手执诏书,慢慢展开。 “宣,大契丹天皇王陛下诏:‘升,经邦守正翊赞功臣,参决军事,守政事令韩延徽,崇文馆大学士,食邑八千户、赐紫金鱼袋,钦此’”。 典仪指挥男侍端来盛有紫金鱼袋的礼盘。 韩延徽双手举过头顶,接过礼盘。 “谢天皇陛下圣恩”。 此时,述律平与直鲁古来到耶律阿保机行宫帐外。 “直鲁古,陛下的病怎么样了,有起色吗”? “启禀天后娘娘,臣下直肠直肚,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直鲁古,你身为太医,一定要让本后知道陛下的病况”。 直鲁古立即跪地。 “依老臣之见,皇家还是早些为天皇王备下后事吧”! “直鲁古,你说什么?刚刚陛下明明坐了起来,你为何要本后为陛下准备后事”? “刚才,陛下乃回光返照之象”。 述律平流着泪,闭上了双眼。 耶律阿保机斜躺在床榻上,紧紧握住耶律迭里的手。 耶律阿保机:迭里老爱卿,我这一生,别无憾事,只有一件事儿令我十分担忧。 耶律迭里:天皇陛下请讲,陛下若信得过老臣,老臣一定不负陛下之重托。 耶律阿保机起身半卧,不停地咳嗽。 “朕病殂后,朕的太子,太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太阳神病殂陨落 第一百四十一章太阳神病殂陨落 此刻,耶律阿保机灰白色的嘴唇已经脱落下无数的角质,眼睛已睁不开了。他的声音也微弱得如游丝一般,几乎听不见了他在说什么,可他还是努力地在说着什么。 耶律迭里知道,天皇王的大限到了。于是,力谏陛下保重龙体。 “臣下已明白了天皇王陛下的心思,陛下请歇息,不要再说了”。 耶律阿保机不停地咳嗽着,一口气窝在了喉咙里,突然神志不清。 “陛下,陛下”! 帐外的直鲁古正在向天后交代耶律阿保机的后事,听到帐内的喊声,俩人几乎是跑着布入天皇王帐内的。见耶律迭里哭丧着脸跪在天皇王面前,述律平一把将耶律迭里拽开。 “陛下,陛下”! 述律平听到耶律迭里的哭腔,知道大事不好了。她不停地摇晃耶律阿保机的胳膊,试图让耶律阿保机再看自己一眼。 “陛下,陛下……”。 述律平放声大哭。 此时,萧阿古只、韩延徽、康默记、韩知古、耶律斜涅赤、耶律老古等听到哭声也奔向耶律阿保机大帐。 “陛下,陛下……”。 耶律阿保机突然苏醒了过来。 耶律阿保机大怒。 “哭,哭,哭。你们只知道哭,朕还没死呢”! 太医直鲁古跪地:“陛下息怒,臣下惶恐”。 耶律阿保机一阵咳嗽,自知无力回天,于是,无力地闭上眼睛喘息。 “天皇王陛下,保重龙体呀”! 述律平站在一旁默默流泪。 直鲁古手端药碗用汤匙喂耶律阿保机药汤汁。 耶律阿保机牙关紧闭,双目低垂,从眼中挤出最后一滴泪水。 过了一会儿,直鲁古双手颤抖,惊恐地将药碗扔在了地上。药碗侧身滚落在地面的毡子上。 直鲁古扑通跪倒在地,声音沙哑,一副哭腔。 “天皇王陛下,天皇王陛下殡天啦”! 百官匍匐在地,哭成一团。 “天皇王陛下!天皇王陛下”! 此时,一道火光烟尘,宛似黄龙,蜿蜒着向前延伸,大约有一里多长的距。它环绕在耶律阿保机行营上空,接着是黑烟一片,久久不肯散去。 耶律敌剌一身素服,向群臣发布了述律天后的密旨。 “维天显元年,大契丹天皇王陛下攻打渤海。班师回朝途中偶失调护,至染膏肓之疾。然针药屡投,无痊愈之效。七月十三日甲戌,天皇王崩于扶余黄龙府之大帐,现徙殡于祖州,于天显二年,迁座于太祖陵寝,礼也”。 群臣素服跪倒在地,犹如失去了太阳一般,只觉得日月无光,心情惨淡。 述律平一身素服对麻答下旨。 “天皇王陛下殡天,你快马告知大元帅,令他火速回京都”。 麻答一身素服,向天后娘娘行了个单腿跪拜礼,然后领旨而去。 百官一身素服,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站在下首的老臣耶律迭里不解,面向韩延徽窃窃私语。 “大儒,吾自知愚钝,还需请教一二。天皇王陛下殡天,天后娘娘为何只告知大元帅速回京都,而不告知东丹王速回京都呢”? 韩延徽无奈地摇了摇头。 “天后娘娘自有她的道理,老将军,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述律平面向耶律迭里和韩延徽说道:“你们嘀咕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白幡、白幬铺天盖地,在微风中呼啦啦地抖动着。 文武百官皆孝服、孝帽、孝带。亲护耶律阿保机棺柩(方形庙宇状,有四檐上翘)回京都。 队伍浩浩荡荡,一路上鼓乐队边吹唢呐边打鼓,许多庶民远远地躲避。 “闲人回避喽”! 耶律老古面向耶律敌剌问道:“礼官大人,先帝爷殡天,不知天后为何只通知大元帅速回京都,而没有通知东丹王速回京都哇”? 耶律敌剌说道:“老古大人,你是天后娘娘的亲外甥,你且不知情,在下就更不知这是为何了”? 耶律敌剌连连摇头。 白色的驼车,骆驼胸前佩戴着大朵白花。 萧温搀扶述律平上了驼车。 述律平一身素服,头戴白色小花。 述律平面向萧温问道:“几日过去了,不知大将军是否接到麻答的快报”? 萧温说道:“母后,父王殡天已有一周了,估计麻答的快马已经到了大元帅行营”。 述律平掀开驼车帘子,把头从驼车中探了出来,又缩了回去。 “这七月的天也忒热了,棺柩所用的冰块也该用完了,这可如何是好”? “母后请不必为此忧心,嫔妾已令人快马运送些冰块过来,随后就到”。 述律平欣慰地点了点头:“嗯,还是温儿想得周到,有你在母后的身边,母后心里甚是安慰”。 这时,萧阿古只快马来报:“天后娘娘,冰块已经到了”。 “北宰相,你去安排吧”!述律平对自己的二哥萧阿古只充满了感激。 述律平一身素服,刚刚回到常宁宫,屁股还没坐稳,耶律德光就快马赶回了京都。 述律平面向属珊军下了圣旨:“快马飞报人皇王,告知他先帝病徂,令他速回京都”! 东丹王府上下,一接到耶律阿保机病殂的消息,立即乱了阵脚。 夜已深,耶律倍面向狗儿说道:“狗儿小将军,快去备车”。 “天色已晚,东丹王殿下,不如我们明日一早再出发”。 耶律倍却十分执拗:“通告下去,先帝病殂,十万火急,吾等连夜赶往京都”。 备好了车,众人皆素服来到了院子里。 太子舍人奏道:“有请太子妃移步轿辇”。 女侍掀开第一辆驼车的帘子。 端顺、柔贞在女侍的搀扶下上了第一辆驼车。 女侍接着又掀开了第二辆驼车的帘子。 高芸芸、大冬青在女侍的搀扶下上了第二辆驼车。 雪儿与女侍上了后面的驼车。 耶律倍、狗儿、太子舍人等几十人,快马如飞地赶往京都。 这一日,述律平在常宁宫东向端坐。 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德光进入帐内。 耶律德光向述律平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述律平微笑着挥挥手:“大将军,起来吧”。 “母后,探拦子军快马来报,东丹王一行人连夜赶往京都”。 “嗯,母后知道了。大元帅请不必为此担忧,母后自有母后的道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端顺妃祸从口出 第一百四十二章端顺妃祸从口出 耶律德光感到内心有些压抑,于是向母后诉说心中忧虑。 “母后,这几日,众卿迎立皇太子之声越来越高涨,特别是老臣耶律迭里嗓门儿最大”。 “哼!耶律迭里好大的胆子,他竟敢党附东丹王?真不知他到底长着几颗脑袋”! 耶律德光继续说道:“党附东丹王者,何止他一人”! “大将军速速派人,探探他的口风,不得有误”。 述律平陷入沉思。 在回京都的路上,端顺与柔贞同乘第一辆驼车。 柔贞对端顺说道:“端姐姐,父王殡天,真是太突然了。父王离开东丹国时还好好的,并无大碍呀”! 端顺将右手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柔贞小声点。 “世事无常,我们今后的生活也许大变”! 柔贞说道:“皇太子殿下若是登基,说不定端姐姐会被立为皇后的”。 “嘘,小点声儿”。 端顺把右手食指放在了唇边,示意柔贞说话要小心些。 端顺叹了口气。 “唉,都怪姐姐我的命不好,不能为皇太子殿下诞下一儿半女。还是你有福气,阮儿都长这么大了。这皇后之位也许会立给你这福寿双全的妹妹呢”! “端姐姐,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会教导阮儿孝敬您的,阮儿定会视姐姐为自己的亲娘的”。 路上,高芸芸与大冬青同乘第二辆驼车。 高芸芸掀开了驼车的帘子。 “德妃妹妹,天色已晚,瞧,天边出现那么多星星,神秘与遥远”。 大冬青把头向外望去。 “是啊,美人姐姐,夜深露重,一片迷蒙”。 高芸芸放下了帘子。 “德妃妹妹,你冷吗”? 高芸芸把自己的披风拿给大冬青披上。 “谢美人姐姐关怀,走得急,青儿竟忘记了穿件披风”。 “姐姐想问德妃妹妹一个问题,可以吗”? “姐姐请问”。 “能讲讲你的身世吗”? 大冬青立即陷入沉思。 “渤海已立国229年,是唐王朝的忽汗州。叔叔大諲譔是渤海国第十五代君王,辖有五京十六府六十二州一百三十余县。渤海国素有“海东盛国”之美誉。 “可我看到的海东盛国为什么却是如今这番模样”? 大冬青泪流满面,戚戚然。 “这个,一言难尽”。 麻答与耶律倍同行,前方不远处,有了微柔的灯光。 麻答指着前方的客栈说道:“东丹王殿下,我们走了一个昼夜,现天色已晚,我们在此找个客栈歇了吧。 “不可,吾等再加把劲儿,在天亮之前赶回京都”。 “殿下,先帝病徂已半月有余,我们为何才接到先帝病殂的消息”? 耶律倍并不回答,只是快马策鞭加快了速度。 耶律倍夹紧了马腹:“啾”。 麻答、狗儿打马紧随。 东方现出鱼肚白,麻答进入了长宁宫。 “启禀天后娘娘,东丹王殿下觐见”。 述律平一惊。 “人皇王这么快就回来了?麻答将军想必也累了吧,先退下歇着吧”。 麻答跪谢:“谢天后娘娘体恤臣下”。 麻答行了个单腿跪拜礼,然后退下了。 耶律倍进入常宁宫殿内,向述律平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 述律平右手上扬,示意耶律倍起来。 “起来吧”。 耶律倍起身站立一旁。 端顺、柔贞、大冬青、高芸芸一字排开,向述律平行了个半蹲礼。 “嫔妾给母后请安,母后万安”。 述律平懒洋洋地打了个肥大款式的哈欠。 “嗯,都起来吧”。 端顺快言快语:启禀母后,吾等一接到父王殡天的信儿,就昼夜兼程,赶了回来”。 述律平板起脸,走到端妃面前,一只手端起端顺的下巴。 “东丹王妃,你是出于对天皇王陛下的一片孝心呢,还是急着回来让皇太子争当皇帝”? 端顺一脸的委屈:“母后这样说,实在是冤枉了嫔妾”。 述律平放下手:“还敢犟嘴”。 耶律倍双膝跪拜:“母后,请恕罪。端妃实在是有口无心,顶撞了母后,容儿臣回去严加训斥”。 “嗯,东丹王,你们急着赶路,一路上也累了吧,都下去歇着吧”。 述律平挥了挥手臂,示意耶律倍等下去。 宫内,端顺哭着跪拜在耶律倍面前。 耶律倍抡起蛇皮软鞭,面向端顺。 “你可知罪吗”? 哪知端顺却高高昂起头颅:“臣妾不知所犯何罪”? “还敢嘴硬,本王打死你这个不知进退的东西”。 端顺大叫:“皇太子殿下,你打呀,打死本妃就能够向母后邀功了”。 耶律倍叫道:“端妃,你疯了”? “我没疯,倒是母后疯了,母后疯了”! “你快闭嘴,免得祸从口出”。 耶律倍的蛇皮软猛地鞭抽向端顺。 端顺的身体躲闪,身体翻滚。 “母后这是杀鸡给猴看,这点小把戏唬的了谁”? 柔贞、高芸芸、大冬青一起跪向耶律倍。 高芸芸抱住耶律倍双腿。 “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啊!再这样下去,端姐姐的性命堪忧啊”! 耶律倍一脸的怒气,没有停下鞭子。 高芸芸、大冬青扑向端顺,用身体将端顺保护起来。 耶律倍悻悻地扔掉了手中的蛇皮软鞭,头也不回地走了。 八名属珊军手执铁骨朵威武站立耶律阿保机灵堂内。 述律平与耶律倍站立在耶律阿保机灵柩前。 耶律敌剌手拿诏书站在述律平一侧。 “皇太子接旨”。 耶律倍向述律平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耶律敌剌宣旨:“‘宣,大契丹开国皇后诏,自今日起,人皇王赴祖州肇建太祖廟及祖陵,不得有误,钦此’”! 耶律倍战战兢兢跪接圣旨。 “儿臣领命”! 皇太子书房,已是蜘蛛网遍布,灰尘很厚。 耶律倍推开书房门进入书房。 高芸芸随后进入书房。 一道耀眼的阳光与到处是蜘蛛网的书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耶律倍环视这里的一切,恋恋不舍,心生凄凉。 高芸芸凄凉的声调问道:“皇太子殿下,我们现在真的无家可归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闾山种下太子松 第一百四十三章闾山种下太子松 柔贞在侍女的搀扶下,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寝宫。她看到姐姐端妃无故被皇太子殿下打得皮开肉绽,知道,天皇王病殂,皇太子殿下与自己的好日子也过到头了。 这时,耶律阮进入寝宫,面向柔贞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儿臣参见母妃”。 “阮儿,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下”? “母妃,儿臣在等您”。 “快快到母妃这里来,半年的光景,阮儿又长高了,也更加懂事了”。 “母妃走后,阮儿每天跟着老太傅练习咏诵,骑射,各方面都大有长进”。 “怪不得阮儿皮肤变得黑黢黢的,告诉母妃,有没有淘气”? “儿臣自然没有淘气。母妃,儿臣长大了,也要向叔叔一样,做个威震八方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柔贞一把抱住耶律阮,将他搂入怀中,千头万绪一起涌入心头,泪流满面。 “母妃,你哭了”? 耶律阮用袖子为母亲擦拭泪水。 “母妃,是谁欺负你了,阮儿长大了,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耶律阮生气地抽出弯刀。 “没,没有。阮儿,快到母亲这边来”。 耶律阮坐在柔贞身边。 “我的阮儿长大了,母妃刚刚迷了眼睛。母妃告诉你,以后,不许用手指或者刀子、剪子、筷子随意指点人,更不许跨越别人的身体和衣帽,这些都是我们大契丹国最基本的礼仪”。 “母妃,儿臣知道了”。 耶律阮将弯刀入鞘。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常宁宫内,蜡烛燃起,若隐若现。 述律平一身素服东向端坐,百官皆素服,跪拜于述律平面前。 “给天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述律平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 “诸位爱卿,主少国疑,朕只好临朝称制,代行皇权”! 百官皆惊,一片哗然。 “你们都退下吧,朕乏了”。 耶律阿保机陵寝工地,几名工匠在敲打着数量不多的石材。 耶律倍对康默记说道:“版筑使,建造陵寝的石材数量远远不够,本王想去趟医巫闾山,采些质地好的石材回来,也好助太祖陵寝早日竣工”。 “皇太子殿下,臣下也正为缺少优质石材而发愁呢,如此一来,先帝爷的陵寝工期就会大大的缩短,也好确保祖陵按时竣工”。 “版筑使,你我真是不谋而合呀!哈哈哈哈”! 康默记询问道:“不知皇太子殿下何时动身,臣下,要摆酒为皇太子殿下饯行”。 “谢版筑使厚意,请不必为此费心。本王明日一早起程前往医巫闾山,确保太祖陵寝优质石材陆续到位”。 “辛苦了”! 傍晚时分,端顺仍然躺在床榻上,柔贞悄悄来到她的寝宫替换看护一天的大冬青,并为端顺妃擦了些汤药汁。 端顺妃疼痛得叫了起来。 柔贞为姐姐端顺穿好睡袍,搀扶姐姐端顺半卧起来。 “端姐姐,妹妹从未见过皇太子殿下对姐姐发过这么大的火儿。嗨,皇太子殿下为何出手这么不知轻重,像是要把姐姐您吃了似的,全然不顾念姐姐是他的原配”? 端顺断断续续说道:“皇太子殿下是做给母后看的,不做个样子,母后能放过本妃吗”? “什么?母后为何要对端姐姐咄咄相逼,难道母后是要废了皇太子殿下,支持大元帅登基吗”? “没错,母后正有此意。难道妹妹没有看出来吗”? “糟了!皇太子殿下若是岌岌可危,你我姐妹也会朝不保夕,生不如死呀”! “是呀,看情形,母后是要向皇太子殿下下手了”。 “端姐姐,只可惜我那阮儿年龄太小,还成不了大事儿”。 “好妹妹,快别这么说,小心隔墙有耳,害了孩子”。 “端姐姐,妹妹知道了”。 大冬青面向柔贞问道:“太医院的人怎么说”? “德妃妹妹,太医院的人说,端姐姐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没有伤及到骨头,很快就会痊愈的”。 “端姐姐没有伤及到骨头,这就好,我们要倍加仔细照顾端姐姐,可千万不要再出差池”。 “是啊,听说太子要肇造祖陵,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高美人随行去了,皇太子东宫只有咱们姊妹三人,就让你我共同来照顾端姐姐吧”。 大冬青柔声说道:“柔贞姐姐,你还要照顾阮儿,今夜这里交与我,就请姐姐放心回寝宫吧”。 “德妃妹妹,你一个人行吗”? 大冬青点了点头:“嗯”。 耶律倍领旨肇建太祖陵寝,因为石头不够,耶律倍与高芸芸、狗儿、雪儿及太子侍卫去了医巫闾山采石场。 啊!这里的石头质地坚硬,采石场的工人们个个汗流浃背,一旁的石头堆成了小山。安排好了运送石头的车辆,耶律倍拉着高芸芸来到一处旷地。 “皇太子殿下,我们要去往何处”? “美人,你快来看呀,这儿有一口水井,里面的水清澈见底,不如我们在井边栽上一棵松苗,等到我们老了的时候,就来这里数一数它的年轮,让这棵松树告诉我们的年龄,你说好吗”? 高芸芸跳着、叫着:“好啊!好啊!我们的皇太子殿下总是能够想出好办法来”。 高芸芸戴着草帽手扶松苗立于土坑旁。 耶律倍手拿铁锹弯腰填土。 狗儿拿起水桶往井里堕桶,准备打一桶水。 高芸芸跟着狗儿的水桶往下看。 “哎呀”! 高芸芸的草帽不小心掉在了井里。 雪儿着急地趴在井口察看:“这可如何是好”? 谁知这时从井里刮出一股强风,将高芸芸的帽子送回到地面。 雪儿高兴地跳了起来:“这口井真是太奇妙了”。 雪儿说着,将帽子双手送给高芸芸。 高芸芸将帽子重新戴好。 耶律倍感叹这口井的神奇:“不如我们给这口井取个好听的名字”。 “我们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高芸芸忽闪着长长的睫毛,问道。 耶律倍思考了一会儿:“我们就叫它‘风井’吧”! 高芸芸随声附和:“对,我们就叫它‘风井’”! 狗儿觉得不太满意。 “既然这口井有了好听的名字,那我们也该给这颗松树取个好听的名字吧”? 高芸芸笑道:“我来为这棵树取个名字好了,我们就叫它‘太子松’吧”! 耶律倍赞道:“嗯,这个名字不错”! 狗儿、雪儿一起嚷了起来。 “太子松,太子松,以后,这棵松树也会记得皇太子的名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母鸡啼鸣国运衰 第一百四十四章母鸡啼鸣国运衰 种好了太子松,浇了水,培好土,踩踩实,取了名字。然后几个人继续向上攀爬。 高芸芸用手指着一块悬崖峭壁突然叫了起来。 “殿下你瞧,这丛林和幽谷中竟然有小溪之水潺潺流出”。 耶律倍感叹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美人,这里的环境娴雅超逸,真是休闲读书的好地方啊”! “殿下如果喜欢这里,那我们就在这里多住上几天吧”。 “好的。我们不单单是在这里监督采石,运送肇建祖陵的石材,更重要的是要摆脱大元帅对我们的暗中监视”! 高芸芸惊愕。 “殿下,您说什么,大元帅为何要监视我们”? “契丹贵族保守势力崇尚世选制,只有这样大元帅才具有皇储资格。父王在世时,历经了几次大的党争,诸弟一叛再叛。另一次是八部落酋长按照旧制逼父王退位。现在,本太子也要面对阋墙之争,兄弟反目”。 高芸芸说道:“父王仿唐建制,册立皇太子殿下,不是明明白白告诉这些人,太子是国之根本嘛”! “本王原以为本该如此,到了今日,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地愚蠢”。 “有人要推翻仿唐建制,置皇太子于不顾吗”? “本王以为,父王册立太子,就是立国根基,可本王万万没有想到,德光也是父王血脉,而且有母后为其撑腰”。 “母后为何要这么做,皇太子殿下与大元帅皆是一母所生啊”! “大元帅外表英俊清朗,孝心十足。可他的心胸却十分狭隘,母后也卷入了帝位党争。而且,德光娶了舅父的女儿萧温,母后为了保住萧氏后族地位,所以才如此呀”! “我明白了,太子钟情汉家女,娶了芸芸,是永远也不会得到母后原谅的”。 “端顺与柔贞都是母后的娘家人,她们皆是母后派来监视我的,我与他们毫无共同语言,所以,母后心存芥蒂”。 高芸芸似乎明白了这一切。 “殿下,你常常借酒浇愁,麻醉自己,难道就是为了……”。 “嘘!这件事万万不可张扬出去,若是被他人知道了,你我的性命堪忧”! 高芸芸惊恐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美人,父王的陵寝缺些山石,你我就在医巫闾山一边为父王的陵寝采石,一边读书狩猎,也好抛却心中的烦恼,你说可好”? “嗯。殿下,如今我们已为人刀下食饵,任人宰割。莫不如吟诗作赋、打猎耕田、远离凡尘、也好免生灾祸”。 耶律倍显现出一些歉意。 “美人,只是委屈你了”。 “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儿?臣妾既已委身与你,就该与你生死与共,白头偕老”! 耶律倍深情地说道:“美人,你乃本王一生的红颜知己,这世上能够读懂本王的,惟有美人一人”。 耶律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两人深情地相拥,久久不愿分开。 耶律阿保机陵寝工地,几名工匠在敲打着数量不多的石材。 耶律倍亲自到采石场督工。 采石工匠各个汗流浃背,有的抬石头,有的用凿子敲打石头,一片热火朝天之景象。 自从述律平宣旨临朝称制,代行皇权后,百官都郁闷极了。他们都陆陆续续出了常宁宫。 耶律迭里和赵思温走在最前面,其余百官跟在后面。 耶律迭里面向汉官赵思温说道:“天后谕旨临朝称制,代行皇权,不知赵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赵思温不屑一顾,用鼻子哼了一声。 “哼!哼!母鸡啼鸣,国之衰”。 耶律迭里应道:“先帝的太子爷图欲今年已经27岁了,到了而立之年。诸位老臣也都健在,怎么可以说是主少国疑呢”? 赵思温说道:“这是天后娘娘为自己垂帘听政找的一个籍口罢了”。 耶律迭里急了:“这可如何使得?我们应力谏天后,尽早扶植皇太子殿下登基”。 第二天一大早,百官都急匆匆地来到常宁宫,他们要看一看,述律平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常宁宫内,述律平东向端坐,身后悬挂着巨幅《天后春游图》。 画面上述律平站在高大的驼车一侧,仔细的观赏着春天的美景。蓝天白云,一行行摆成人字的大雁在天空中飞翔。 驼车前后梳着髡发的属珊军手执铁骨朵威武站立,几名侍女手举羽毛大扇,紧紧贴着驼车。 耶律德光与百官林立下首。 述律平面露不自在。 “诸位爱卿,先帝爷在世时,都是由先帝爷操劳国事,指挥战争。如今先帝爷驾鹤西去,这冷不丁的,哀家和大元帅都感到有些不适应,似乎缺少点什么”。 述律平说着眼眶湿润了,掉下几滴眼泪。 百官低头战粟:“天后娘娘请节哀”。 耶律迭里不想再沉默了,于是向前一步,站在了述律平面前。 “启禀天后娘娘,老臣耶律迭里乃先皇托孤之臣,老臣当竭尽全力,辅佐皇太子殿下登基”。 述律平画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耶律迭里,那意思是说:你怎么这么不识时务,你是不是老了? “嗯,本后可以立皇太子,也可以照样废了他”! 耶律迭里说道:“先皇托孤,老臣就是死了,也要保着皇太子殿下登基”。 述律平心说:耶律迭里呀,耶律迭里,等我先料理了手握兵权的赵思温,再来找你这老糊涂算账。 耶律迭里也想:天后娘娘呀,老臣耶律迭里等着你来取我这颗项上人头。 述律平狡诈地询问道:“诸位爱卿,汝思念先帝乎”? 百官跪地,不只是计。 “臣等受先帝爷恩宠,怎么能够不思念先帝爷呢”? 述律平微微一笑:“这就对了,诸位爱卿,你们都是先帝爷的近臣,果思之,宜往见之,为哀家向先帝爷传个话儿,可好”? 百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述律平面向百官说道:“诸位爱卿,你们可都想好了吗,有谁愿意代哀家去见先帝爷”? 百官皆无语。 “你们怎么一个地都像个闷葫芦似地,一声不吭啊”? 百官哗然,急着站起。 “诸位爱卿,请不要怨恨哀家,见先帝于地下,这可是光耀门庭的无比荣耀啊”! 述律平面向赵思温喊道:“赵将军”。 赵思温一只眼睛蒙着黑色布罩,向前一步。 “臣下在”。 “你说。 赵思温不语。 “你为什么三缄其口,一言不发。你不是说‘母鸡啼鸣,国运衰’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述律平挥刀断腕 第一百四十五章述律平挥刀断腕 常宁宫,空气仿佛凝固了,没有一丝声息。 赵思温上前一步,来到述律平面前。 “回天后娘娘,臣下,实在是无话可说”。 “哀家听说攻打扶余城门,赵将军身披重伤,是先帝爷亲自为赵将军调药、敷药。先帝爷对你的好,你可曾记得”? “先帝爷对臣下的关爱之情令臣下没齿难忘”。 “你既是不忘恩的人,为什么害怕去见先帝爷呢,嗯”? 赵思温无语,他在琢磨着说些什么,怎样战胜述律平。 “赵将军岂非成了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之小人”? 听了述律平这句讥讽之言,赵思温冷笑一声。 “启禀天后娘娘,臣下攻打扶余城,惨遭乱箭射目,是臣下自己拔下了毒箭,继续指挥鳌战,臣下,哪里会是贪生怕死之人呢”? “时过境迁呀,此一时,彼一时。你用不着向哀家邀功”。 “臣下毫无邀功之意,更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望天后娘娘明察”。 “说得好,既然赵将军既不怕死,又非忘恩负义之人,那哀家就成全了你!来人呀”! 属珊军立即来到赵思温面前,架起了赵思温的双臂。 赵思温一见述律平这个架势,知道自己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上一拼。 “且慢”! “赵将军还有何话要说,今日哀家让你说个痛快”。 “去见先帝爷之前,臣下斗胆还要谏言几句”。 述律平大怒。 “赵将军,你不要想着如何来教训哀家,还是想一想如何保住你这项上人头吧”! “臣下的项上人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臣下脑袋尚在脖颈子之上时,还是有一句话要说给天后娘娘,不知天后娘娘可敢听臣下最后一句谏言吗”? 述律平一听,怔了半晌。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讲”! 赵思温向前一步,跪在述律平跟前。 “要说恩,先帝爷对天后娘娘的恩宠最深。别人当了皇帝,都是三宫六院,嫔妃上千,可先帝爷却偏偏情有独钟,说什么世上女子千千万,朕独喜欢述律氏”。 “那又怎样”? “要说亲,天后娘娘是先帝爷身旁最亲近之人。因而,臣下以为,思念先帝爷最切者也应是天后娘娘”。 “赵思温,你绕来绕去,这是要造反呀。来人呀,给我拿下他”。 属珊军架起赵思温的双臂。 赵思温站起,拼力挣脱。 “按照常理,天后娘娘应该第一个随先帝爷而去。如果天后娘娘不去面见先帝爷,而让吾等这些臣子去了,先帝爷肯定会动怒”。 述律平无言以对,脸色铁青。 “天后娘娘如若今天随先帝爷而去,臣下,即刻随天后娘娘前往,绝不迟疑,可否”? 述律平面向属珊军叫道:“还不拉下去”。 韩延徽跪地求情:“臣下,愿为赵将军担保,请天后娘娘宽恕赵将军”。 韩知古也跪在了地上:“臣下愿为赵将军担保,请天后娘娘宽恕赵将军”。 卢文进跪地求情:“臣下也愿为赵将军担保,请天后娘娘宽恕赵将军”。 百官齐刷刷跪拜一地。 “吾等,愿为赵将军担保,请天后娘娘宽恕赵将军”。 述律平环视四周。 述律平无奈地叹了口气:“嗯,你们站起来说话”。 韩延徽、卢文进、韩知古及百官站起。 述律平寻思道,这个赵思温,耍了个激将法,哀家该如何应对呀”? 赵思温寻思道:“天后娘娘,我倒是要看看,你今日该如何收场”? 述律平被赵思温将了一军,态度立即缓和了下来。 “是啊,赵将军说得对。哀家自打14岁嫁给了先帝爷。以后,与先帝爷风雨同舟,同心同德,共造帝国之伟业。按理说哀家本应第一个随先帝爷而去。嗨,怎奈国家事大,重任在身,令哀家难以支撑。况先帝爷留下这四位皇子都还年幼,哀家这也是万般无奈啊”! “启禀天后娘娘,先帝爷临终前曾嘱托老臣,辅佐天后娘娘和太子爷完成帝国之大业,老臣现在也没能够完成先帝爷之重托,若是老臣现在就去面见先帝爷,定有负先帝爷之重托,惹得龙颜大怒,所以,臣下思虑再三,自知无颜面见先帝爷”。 述律平显得悲悲戚戚,老泪纵横。 百官战战兢兢,齐声奏道:“天后娘娘请节哀”。 述律平擦干了眼泪,突然牙关紧咬,怒目横眉。只见她用左手取来金刀挥舞着,那御制的金刀泛着冰冷的光泽,让人心胆俱寒。 可她却毫无顾忌地用尽平生力气,将自己的右手从腕部剁下,顿时,血流如注。 赵思温一惊,被溅得满脸鲜血。 述律平面色苍白,昏厥过去。 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德光立即吩咐:“快,传太医”。 说着,耶律德光跑到天后面前,将述律平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上。 “母后,母后,你醒醒呀”! 百****粟,匍匐在地:“天后娘娘请息怒,天后娘娘请息怒啊”! 太医直鲁古提着药箱跑着进入长宁宫大殿,来到述律平身旁。 “快,直鲁古,快救救天后”。 直鲁古为述律平清理骨质碎渣,上药包扎。 述律平渐渐苏醒了过来。 耶律小哥见天后娘娘很可怜的样子,忙安慰她。 “天后娘娘,您若还痛,就哭出来吧”。 述律平画不但没哭,反而更坚强了起来。 “我哭泣,我呐喊,这些管用吗”? 赵思温心里说道:“天后娘娘,臣下已将生死看得很淡,臣下这条老命将随时奉陪天后娘娘”。 “先帝爷,臣妾陪您走过三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如今,你我阴阳相隔,你这一走,给我扔下了这么大的一个乱摊子,要臣妾一个人用独臂撑起。先帝爷,你好狠心啊”! 见述律平伤心到了极点,耶律小哥与耶律德光搀扶起述律平回到凤椅前,述律平只觉得一阵头昏目眩,无力地倚在了凤椅上。 赵思温看了一眼昏昏沉沉的述律平,回过头,大步流星地走出长宁宫。(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刻铭文万古流芳 第一百四十六章刻铭文万古流芳 夜,已深。长宁宫内,述律平东向端坐,右边这只袖子显得空荡荡的。 述律平身后四名女侍手执翎羽大扇。下首,八名髡发的属珊军手执铁骨朵威武站立。 一名属珊军进入常宁宫,向天后娘娘行了个单腿跪拜礼,手中的银盘高高举过头顶。 “启禀天后娘娘,太医院已将娘娘的右腕整理完毕”。 述律平有气无力:“呈上来吧”。 耶律小哥接过属珊军端来的银盘,走到述律平跟前,将断腕交与她观看。 述律平感叹地用左手抚摸着套在右手断腕上的金丝罩,然后向赵思温努了努嘴。 “诸位爱卿,这下你们该满意了吧”? 百官跪地:“臣下惶恐”。 述律平挥挥手,示意耶律小哥将断腕拿走。 耶律小哥将断腕端至一旁。 述律平环视四周,不紧不慢地问道:“就让哀家以手代首去见先帝爷,诸位以为如何呀”? 百官回道:“臣下惶恐,臣下惶恐”。 耶律德光劝道:“母后请息怒,请保重凤体呀”! 述律平却不再柔弱,此刻,显现出巾帼英雄的大无畏气概。 “诸位爱卿,为了纪念哀家以手代首见先帝于地下,哀家将在京都‘节义寺’俢建‘断腕楼’,并雕刻铭文,用以铭记这段泣血往事,你们认为如何”? 百官惊恐万状,匍匐在地。 述律平见众人都不说话,便站了起来,激动地挥舞着左手。 “哀家要将断腕之举告诉大契丹的臣民们,让吾臣民皆以哀家的气节为自豪,哀家要让这断腕之举传遍这广袤的大草原,乃至中原。要让人们把我的断腕精神传承下去,千年不隳,万古流芳”! 述律平说着,东向端坐下来。萧阿古只顺势坐在了天后娘娘下首。 耶律小哥见天后娘娘嗓子有些嘶哑,立即端来清茶,为述律平面前摆放一碗。 “请天后娘娘用茶”。 耶律小哥为萧阿古只面前摆放一碗。 “请北宰相用茶”。 述律平挥挥左手。 “你等退下吧”。 八名髡发的属珊军退下了,文武百官也都退下了。 萧阿古只说道:“天后娘娘积怨致深,依二哥看,再多杀一个也无妨”。 述律平无精打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萧阿古只疑惑不解。 “妹子为何手软,不杀了赵思温”? 述律平说道:“妹妹并非不想杀了赵思温,而是杀不得”。 “赵思温并非三头六臂,为何杀不得”? “大殿之上的汉人,人人为赵将军求情,北宰相难道视而不见吗”? “那天后就要走下一步棋了”。 “哥哥,你的意思,是让我来钦点新皇人选”? “是啊!妹子,先帝爷已逝,帝国不可一日无主呀”。 “哥哥是说让我放弃垂帘听政,着手解决新皇登基这件事情”? “先皇国丧已满,诸事已毕,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天后主持新皇登基大典,昭告天下”。 “妹子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办起来很棘手”。 萧阿古只反问道:“妹子的意思是”? “皇太子懦弱,假若皇太子登基,大氏冬青的外戚势力势必会死灰复燃,危及到帝国安危”。 萧阿古只却说道:“妹子,二哥我倒是真心希望皇太子登基,以固国本。哈哈哈哈”。 “先帝爷临终前也交代了此事,托孤耶律迭里。这些近臣多反对哀家的意见,力保皇太子。可是,大元帅屡建战功,如此,岂非伤了大元帅的一片赤诚之心”? 萧阿古只连连点头。 “嗯,听妹子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萧阿古只挠了挠头皮。 述律平接着说道:“如果皇上不懂孝道,就会为世人耻笑。德光愚孝,是难得的皇帝人选”。 “愚兄迟钝,还请妹子明示”。 “北宰相,新皇登基这件事,你要站稳立场,支持哀家”。 萧阿古只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五月梨花盛开的季节,医巫闾山香飘万里。 耶律倍与高芸芸来到医巫闾山大观音阁,一同欣赏梨花。 “美人,你常年陪伴本王在此采石,不觉得很乏味吗”? “殿下,臣妾很喜欢这座医巫闾山,不知殿下是否还记得我们在此打猎时初遇的情景”? “当然记得了,美人,你不知道,是你颠覆了本王的灵魂,害得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还得了病”。 “太子殿下,你得病了”? 耶律倍严肃地点头:“嗯”。 狗儿小将军说道:“皇太子殿下得了相思病”。 “相思病也算病”? 耶律倍认真地说道:“是啊,如果找不到美人,本王也许会死掉的”! 高芸芸捂住耶律倍的嘴。 “殿下,臣妾不要听你胡说”! “你的那只翎羽做了信物,美人,你的箭射中了本王的心”! 耶律倍眼前晃动着高芸芸射兔子留下的翎羽。 耶律倍随手将写有芸芸的翎羽从箭囊中抽出,握在左手中,右手则拉着高芸芸的手跪拜大山。 “青山为媒,就让你我二人好好谢过我们的媒人吧”! “愿青山为媒,保佑我二人今生今世相伴,永不分离”! 两人一起跪拜医巫闾山。 “美人,母后心存戒心,就连本王的仪卫也令大元帅换掉了,如今都换成了母后的属珊军。现在,你我虽为皇室贵胄,可实际上却成了惊弓之鸟,无家可归”。 高芸芸不解:“可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母后只是妇人之见,她认为本王这个大契丹皇太子性情懦弱,崇尚汉学。在她的眼里,马背上的民族只能靠尚武精神才可定国”。 “殿下崇尚汉文化,岂不成了母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耶律倍叹气。 “是啊,可汉文化博大精深,甚至比本王的生命还重要啊,本王这一生至死,都不会放弃汉文化的,不管母后如何想”? “殿下,臣妾听说医巫闾山有一座万古千秋寺,俗称老母廟。上院供奉着一尊歪脖老母,是观世音菩萨的三十二化身之一,可灵验了。不如你我前去上香,求求歪脖老母保佑我们吧”! “好,我们明日就启程前往老母廟”。(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千秋寺盲人指路 第一百四十七章千秋寺盲人指路 耶律倍与高芸芸手牵着手,在通往医巫闾山万古千秋寺上院歪脖老母廟的方向攀爬。 狗儿、雪儿及几名东丹王侍卫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拾级而上,那一蹬蹬的石头台阶,令高芸芸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高芸芸大口地喘着粗气,对耶律倍说道:“殿下,我们已经蹬上半山腰了,不知还要攀爬多少级石阶,才能到达上院的老母廟?臣妾实在走不动了呀”。 “美人,你累了吧,这石阶总共有一千零四十八级,不如我们坐下来小憩,也好等等狗儿小将军和雪儿姑娘”。 “好啊,我们就此小憩,也好等一等狗儿小将军与雪儿姑娘”。 相距高芸芸不远的地方,狗儿小将军正拽着雪儿的手努力地向上攀爬。 “雪儿姑娘,坚持一下,咱们快些追上去。过一会儿,我们就撵不上皇太子与高美人了”。 雪儿说道:“瞧,皇太子殿下与美人姐姐的步履轻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咋就那么开心呢”? 狗儿笑道:“连这个你都不知道”? “难道狗儿小将军是皇太子殿下肚子里的蛔虫”? “哎,自己笨死了还不承认,竟敢取笑本将军”! 雪儿撒娇地追着要打狗儿,被在半山腰小憩的耶律倍和高芸芸看到了。 高芸芸嗔道:“哎,雪儿姑娘,你怎么可以随意动手打狗儿小将军呢”? 雪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摆弄衣角。 耶律倍上前解围。 “哎,美人,他们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我们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吧”! 雪儿面向耶律倍一跺脚:“太子殿下”。 狗儿面向耶律倍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皇太子殿下,狗儿不敢放肆”。 耶律倍看了看狗儿与雪儿。 “本王看你二人情投意合,不如本王来为你二人做媒,你二人看如何”? 雪儿娇羞地低下了头。 狗儿行单腿跪拜礼。 狗儿一把抓住雪儿的手:“皇太子殿下赐婚,还不快快谢恩”。 狗儿说着说着拉起雪儿一起给耶律倍叩头。 “狗儿谢皇太子殿下恩宠”。 耶律倍与高芸芸一起爽朗地笑了起来。 再说皇太子妃寝宫,端顺病歪歪地斜躺在床榻上。 大冬青为端顺梳头。 柔贞手里牵着耶律阮走了进来。 大冬青面向柔贞行了个半蹲礼:“姐姐来了”。 “德妃妹妹,你也在这儿”。 柔贞拉过儿子耶律阮的小手:“阮儿,给端娘娘、德妃娘娘请安”。 耶律阮面向端顺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阮儿拜见端娘娘、拜见德妃娘娘”。 “嗯。小嘴真乖。快起来,快到端娘娘这里来,让端娘娘瞧瞧”。 耶律阮到端顺面前。 端顺抚摸着耶律阮的髠发。 “阮儿长高了,也壮实了许多”。 柔贞柔声细语地问道:“端姐姐,你的伤好些了吧”。 端顺挽起袖子,一道鞭痕若隐若现。 耶律阮问道:“端娘娘,你的伤是何人打的,还疼吗”? 柔贞一把拉过阮儿:“小孩子家,少插嘴”! 哪知端妃一把抱住耶律阮。 “这些个伤疤是你父王留下的”。 “父王身为皇太子,怎可随意打骂自己的嫔妃呢”? “唉,你父王虽然贵为皇太子,可他也有许多无奈呀”! 医巫闾山,耶律倍、高芸芸、狗儿、雪儿小憩了一会儿,继续向上攀爬。 耶律倍走在最前面。 太子舍人远远地落在后面。 通往万古千秋寺上院的石阶半路,有一位盲人在为路人算命。 当耶律倍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盲人摸摸索索地突然叫停了耶律倍。 “走在前面这位公子请留步,让我来给你测一个字吧”! 耶律倍一惊,停住了脚步。 高芸芸好奇地拉着耶律倍。“公子,就请这位先生给你测一个字吧”! 耶律倍说道:“先生,我们还急着赶路”。 盲人摸索着拿来一个竹筒。 “那就请抽上一签吧,不会误了公子正事儿的”。 盲人说着将手中的竹筒上下摇晃了起来。 高芸芸面向盲人说道:“先生,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姑娘请讲”。 “这廟宇中的观世音菩萨为什么被称做歪脖老母呀”? 盲人若有所思。 “听说很久很久以前,南海落潮,现一青石佛像,被人请至山中古洞。群工移石像到了古洞门前,可是由于佛像太高,不能进入。这时,有一个人开起玩笑来。他说‘老佛若一歪脖即可入’”。 “这怎么可能呢”? 盲人继续说道:“谁知话音未落,佛像的脖子就歪了,众人皆惊,毕恭毕敬地将佛像移入古洞”。 “为何不请老母正脖”?狗儿问道。 “因老佛显圣众人吃惊不已。感叹之余竟忘了请老佛正脖。时至今日,这尊老佛仍旧歪脖,后人就称其为‘歪脖老母’,其实她就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之一”。 “原来这尊歪脖老母还有这么传奇的故事”! “是呀,因为老母传奇,所以这上院的老母廟才香客如云呀”! 盲人将手中的竹签桶摆在了耶律倍的眼前。 耶律倍因为听了刚才的故事,认真地从竹桶里抽出一签交与盲人。 盲人摸索着竹签,突然一惊。 高芸芸走上前去观看,只见这签上画着一只竹扫帚。 “请问先生,这是一只什么签啊”? 盲人无语,皱了皱眉头。 耶律倍急了:“这签上说得是什么意思嘛”? “不知公子可愿听实话否”? “先生请实话实说,但讲无妨”。 “这一签是‘扫苕门前枝杈多’”。 “这是何意?先生请详解”! “这位公子有些烦心之事,剪不断、理还乱,充满未知与玄机”! 耶律倍一惊,真乃高人。 高芸芸沉不住气了。 “先生,有什么法子可以破解吗”? “这个,还望公子广积功德,等待机缘”, 狗儿小将军拉了一下耶律倍的衣角。 “公子,人算不如天算,求人不如求己”。 高芸芸则掏出银子给了盲人。 狗儿说道:“江湖术士,信口雌黄,不过骗骗钱财而已”。 盲人摸索着银子有些激动地叩首。 “多谢啦!只待机缘一到,公子顿生大悟”!(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储君何必握朝纲 第一百四十八章储君何必握朝纲 狗儿小将军撇了撇嘴,面向高芸芸嚷道:“那算命先生明明是在瞎掰,骗你钱财,你却给了他那么多银子,真好唬”。 高芸芸神色庄严,说道:“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看这位盲人先生并无半句谎言”。 “本王有一种不祥之兆,这位盲人先生倒是没有半句妄言”。 “公子,我们走吧”。 见劝说无效,狗儿力主继续向前攀爬,过了半个时辰,众人终于攀爬到了上院的老母廟。 只见廟门上方的匾额上书写着“老母廟”几个大字。 “瞧,到了,到了”。 “快去准备些香火,本王要亲自拜拜观世音菩萨,乞请歪脖老母保佑本王遇难呈祥”! 闾山大师站在廟门内右手立于胸前。 “阿弥陀佛”! 耶律倍行抱胸礼,鞠躬礼。 耶律倍上香施礼。 “施主远道而来,越过一千零四十八蹬,必有大事相求”! 耶律倍一惊:“大师怎知本公子心中之秘密”? “贫僧见施主面相不凡,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定是大富大贵之身。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闾山大师看了看狗儿和雪儿。 “大师但讲无妨”。 老母廟屋檐上突然现出一黑衣蒙面人向下探望,偷听。 闾山大师说道:“只是施主的印堂晦暗,隐藏祸端,施主今后凡事要倍加小心”! 耶律倍行了个抱胸礼、鞠躬礼。 “谢过大师指点一二”! 闾山大师面向耶律倍语重心长。 “读书狩猎皆擅长,储君何必握朝纲”。 耶律倍一惊,跪拜闾山大师。 “大师,请救本王一命”。 “田园做诗千百首,读书万卷解一生”。 闾山大师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念有词地为耶律倍祝祷。 “唵、嘛、呢、叭、咪、哞”。 耶律倍闭目接受祝祷。 “不知施主可否听贫僧一句劝告”? “大师请讲”。 “要学会放下”。 “大事要我放下一切”? “是啊,有时候放下比执着更难”。 耶律倍立即跪拜在观世音菩萨面前。 “本王发誓,放下一切恩恩怨怨,绝不与大元帅刀兵相见、骨肉相残”! 狗儿突然发现老母廟屋檐上的黑衣蒙面人。 狗儿飞身上房追赶蒙面人,两人在房脊上搏杀。 闾山大师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蒙面人抵挡一阵,见狗儿妄图揭开他的面纱便匆忙逃走。 闾山大师慢腾腾地说道:“施主历经此磨难,以后还有一劫”。 耶律倍跪拜:“不知大师所指什么”? “贫僧希望施主广积功德,机缘一到,顿生大悟”! 耶律倍暗自说道:“闾山大师的话儿怎么跟刚才那盲人先生说得一摸一样”? 耶律倍取出银子交与闾山大师。 闾山大师接过银子,然后双手合十,闭目祝祷。 “善哉!善哉”! 狗儿飞身下房。 “报,黑衣蒙面人已逃走”。 耶律倍惊恐地自语:“莫非是他的指使”? 耶律倍眼前掠过耶律德光的身影。 自此以后,耶律倍每日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医巫闾山浑浑噩噩打发日子。 这一日,耶律倍与高芸芸来到医巫闾山大观音阁一石阶处向上观看。 隐约可见的山谷滴滴而下的甘露引人垂涎。 狗儿拿出皮囊举起,他要将这滴滴甘露接到皮囊中。 耶律倍与高芸芸却登上了这座隐约可见的山洞。 耶律倍见到此情此景,诗兴大发。 太子令舍人研磨。 耶律倍飞龙走凤,做《乐田园诗》: 医闾高且雄, 万仞在胸中。 悠悠白云走, 田园乐无穷。 高芸芸赞道:“殿下的丹青,似游龙走凤,飞舞于天地之间”。 “美人,本王要在医无闾山肇建一座美人行宫,以后,我们就隐居在此,可好”? “臣妾与殿下在此读书狩猎,远离世间凡尘,做一对快乐神仙”。 “美人,本王喜欢这里的美色,我们为它取个名字吧”。 “哦,殿下喜欢在此读书提诗,依臣妾之见,这里就叫做‘耶律倍读书堂’可好”? 耶律倍点头深思。 “本王现督工采石在此,希望你们下山多多采集汉文古籍,本王要在此肇建一座读书堂,藏书万卷,使这里成为大契丹国皇家最大的图书馆”。 太子舍人连忙领旨。 “诺。皇太子殿下,臣下这就下山督办此事”。 “殿下,臣妾为您准备了飞瀑落下的山泉,您喝口吧”! 耶律倍接过山泉水,又放在一旁。 耶律倍挥毫泼墨写道:医闾片云高,梳头落白毛。丈夫未得意,行行眉且低。 耶律倍扔掉毛笔,温柔地看着高美人。 “殿下,这首诗会给我们带来横祸的”。 耶律倍把这首诗揉成一团,扔掉。 “好,美人,本王再来一首,你来研磨”。 耶律倍摊开宣纸。 高芸芸为耶律倍研磨。 “天地有五镇,北方有镇山。岩峦叠万重,天威难测高”。 “殿下,您的诗,这句还得改改”。 高芸芸手指“天威难测高”一句。 “有时起霖雨,一洒天地间”。 “这句很好”! “田园知我心,永祐我东丹”。 耶律倍团掉手书,捶胸顿足。 “东丹、东丹,我的东丹国,你在哪里呀”? 耶律倍十分伤感,与高芸芸来到屈原题诗之处。 “美人,还记得屈原大夫的诗句吗”? “当然记得。‘朝发轫于太仪兮,夜晚临乎于微闾’”。 “诵得好,美人嘴皮子功夫大有长进了”! “殿下,不是臣妾的学问大有长进,而是屈原大夫的诗词走近了臣妾的心里,所以,令臣妾终生难忘。殿下,臣妾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殿下”。 “美人请讲”。 “殿下身处危难之中,为什么还有如此雅兴呢”? “美人,一个人的胸中装有多少豪情,就有多少诗篇啊”! “怪不得殿下的血管里总是能够蹦出朝阳”。 “美人,热爱生活的人才会有诗雅、诗笔与诗魂”! 高芸芸点了点头。 “美人,明日我们启程回到京都”。 “这么快”? “如今祖陵诸事已毕,天后令吾等速回京都”。 “殿下,我们置办祖陵已一年有余,时间过得飞快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先帝遗诏在哪儿 第一百四十九章先帝遗诏在哪儿 第二天一大早,述律平早早梳妆盥洗,她要在今天办一件大事。 虽然述律平的身后有四名女侍持扇,虽然她的下首有八名髡发男侍手执铁骨朵威武站立下首。可她的一只袖子里却显得空荡荡的,十分凄凉。 皇太子耶律倍和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德光虽然站在了一处,可他们各怀心腹事,貌合神离。 述律平昨晚去了耶律德光府。大元帅府的气派,匾额上“大元帅府”几个大字仍在述律平的眼前晃荡。 夜晚的大元帅府,几名手提灯笼的司灯在巡夜。灯笼上写着大元帅府几个赫赫契丹大字,如鬼火一般。 大元帅侍卫喊道:“天后娘娘驾临”。 于是,述律平的驼车停在了耶律德光的大元帅府门前。述律平在女侍耶律小哥的搀扶下,慢腾腾地下了驼车。 大元帅耶律德光、大元帅妃萧温及大元帅府的人们,齐刷刷跪拜了一地。 “恭迎天后娘娘驾临”。 “明日即将开诚布公了,纸里包不住火。皇位继承人的问题,是该摆在桌面上谈一谈,不能再拖下去了”! “一切皆听从母后的安排”!耶律德光眉眼中充满着期待与喜悦。 大元帅妃萧温又是为述律平端茶上点心,又是为述律平捶肩捏背,把个述律平哄得老高兴了,直到深夜才肯离去。 此刻,述律平的二哥萧阿古只站在了天后的下首,他知道,他这北宰相今日肩负重任,要保着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德光登上皇帝的宝座,而这样一件事情要办成了,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耶律迭里、耶律铎臻等契丹官员北面侧立,他们也要鱼死网破,要力保皇太子耶律倍登基。 韩延徽、康默记、赵思温、卢文进等汉官南面侧立,人人自危。 述律平环顾四周,满脸的严肃。 “今太祖陵寝诸事已毕,哀家欲立大元帅即位,特来征求诸位爱卿之谏言。诸位爱卿请说说看,对此事有何见解呀”? 耶律迭里向前一步,站在述律平面前。 “启禀天后娘娘,帝位宜先嫡长。今人皇王赴朝,理当即位”。 述律平大怒,瞪着眼竟说道:“耶律迭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忤旨”? 耶律迭里面向众人,理直气壮。 “先帝有遗诏,老臣只是按照先帝爷的旨意办事,并非忤旨”。 述律平眼珠转了转:“那好,迭里老爱卿,先帝遗诏在哪儿,以示众臣,免得让朕犯难”。 “先帝病中口谕,未曾留下墨宝”。 “你说什么?迭里老爱卿,你说来说去,还是无凭无据,你的话,让哀家如何相信”? “先帝爷病重,咳嗽不止,一直叫着皇太子的名字,是要托孤。臣下以为,先帝爷是要将皇位传于皇太子的,信与不信,全凭天后裁度(duó)。 “耶律迭里,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样做岂不是要挑拨皇太子与朕的关系,令朕与皇太子母子之间生隙”? “既然皇后娘娘不肯信任老臣所言,那老臣也实在无话可说,只是老臣愧对先帝发了诺言”。 耶律迭里悲痛欲绝。 “朕看,你是有意党附东丹王,所以才找了个籍口,妄图欺瞒朕”。 耶律迭里站在那里昂着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皇都夷离毕”。 康默记上前一步:“微臣在”。 “耶律迭里逆臣,竟敢党附东丹王。诏令,下狱,给朕严加讯鞫”。 康默记跪地:“恳请天后娘娘,看在迭里老臣对先帝爷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恕他吧”。 “老臣?我看他是老糊涂了”。 耶律铎臻向前一步,跪在了述律平面前。 “臣下斗胆谏言天后娘娘,耶律迭里乃先帝托孤之臣,功勋卓著,讯鞫耶律迭里恐令众臣不服”。 述律平面向耶律铎臻冷笑一声。 “耶律铎臻,你说什么?朕看是尔等几个逆贼心生异心,结党营私,是要造反呐”! “老臣冤枉啊,请天后娘娘明察”。 “耶律铎臻,你的话未免太多了,哀家倒是要奉劝你一句,管好自己的嘴巴最为重要”。 耶律铎臻叫道:“天后娘娘”。 “不必再说了,你退下吧”。 耶律铎臻大叫:“天后娘娘,老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耶律迭里老臣对天后娘娘绝无二心啊”! “来人,将耶律迭里、耶律铎臻打入死牢”。 几名属珊军架起耶律迭里。 耶律迭里挣脱,跪在地上。 “恳请天后娘娘赐死老臣,如果赐死老臣可以报先帝爷托孤之恩,就请赐死老臣吧”。 耶律迭里以头伏地。 几名属珊军架起耶律铎臻胳膊,向外走去。 耶律铎臻边走边回头:“天后娘娘饶命啊!天后娘娘饶命啊”! “饶命?除非铁锁烂,潢水断,方可放你出,否则,你想都不要想着出去”! 耶律铎臻被押下。 康默记上前一步,刚要为他二人求情,述律平翻了脸。 “若再有求情者,杀无赦”。 康默记只好咽回想说的话,默默地退了回去。 两名属珊军将耶律迭里拖下,向外走去。 耶律迭里边走边边破口大骂。 “断腕皇后,母鸡啼鸣,国之衰。你这该下地狱的女人,可惜先帝爷创下的帝国基业,就要毁在你这败家娘们之手”! 无论怎样骂,耶律迭里还是被关进了牢狱。 阴森可怕的牢狱刑讯室,一座大鼎里面燃烧着火红的木炭。 两名彪形狱卒手拿烙铁在火炭中烧着。 耶律迭里被绑在木柱上,只见他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披挂沉重的手铐脚镣。他的脸上、身上沾满了鲜血,他的后背和脸上都有烙铁烙过的痕迹。 狱卒甲问道:“耶律迭里大人,您想好了没有,究竟招与不招”? 耶律迭里蔑视地看着狱卒,无语。 狱卒乙喊道:“上刑”。 耶律迭里怒目圆睁。 狱卒甲手拿烙铁在耶律迭里的胸前施行炮烙。 耶律迭里的胸前袍子被烧焦,破碎的衣片粘在皮肉上,有一股子难闻的气味散发出来。 耶律迭里昏死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天后难道疯了吗 第一百五十章天后难道疯了吗 狱卒乙对耶律迭里骂道:“想装死?取冷水来,让他醒醒”。 狱卒甲打来一盆冷水,用力向耶律迭里泼去,耶律迭里从头到脚被淋湿。 耶律迭里渐渐地苏醒了过来,不停地呻吟着:“呃、呃”。 狱卒乙走了过去,拿起蛇皮软鞭,抡圆了胳膊抽打耶律迭里,一下、二下、三下…… 耶律迭里将一口血痰吐在了狱卒乙的脸上。 狱卒乙用手揩脸。 狱卒甲接过软鞭,继续抽打。 耶律迭里昏死过去。 狱卒乙将耶律迭里拖至牢房,扔在乱草堆上,耶律迭里横卧在乱草堆上。 狱卒甲乙合力关上监狱大门,咣当一声,锁上了狱门,下。 皇太子耶律倍回到了太子东宫,已到了晚饭时分。高美人坐在餐桌前,摆放着平日里皇太子最爱吃的大块牛肉与奶茶。 耶律倍无法下咽这些美食,却迷迷糊糊迷糊着了。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白天的事情: 述律平严肃地环顾四周。 “今太祖陵寝诸事已毕,朕欲立大元帅尧骨嗣位,特来征求诸位爱卿的意见,你们也说说看,对此事有何见解呀”?耶律迭里向前一步,站在述律平面前。 “启禀天后娘娘,帝位宜先嫡长。今人皇王赴朝,理当即位”。 述律平大怒,瞪着眼竟说道:“耶律迭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忤旨”? 耶律迭里面向众人,理直气壮。 “先帝有遗诏,老臣只是按照先帝爷的旨意办事,并非忤旨”。 述律平眼珠转了转:“那好,迭里老爱卿,先帝遗诏在哪儿,以示众臣,免得让朕犯难”。 “先帝病中口谕,未曾留下墨宝”。 “你说什么?迭里老爱卿,你说来说去,还是无凭无据,你的话,让哀家如何相信”? “先帝爷病重,咳嗽不止,一直叫着皇太子的名字,是要托孤。臣下以为,先帝爷是要将皇位传于皇太子的,信与不信,全凭天后裁度(duó)。 “耶律迭里,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样做岂不是要挑拨皇太子与朕的关系,令朕与皇太子母子之间生隙”? “耶律迭里逆臣,竟敢党附东丹王。诏令,下狱,给朕严加讯鞫”。 康默记跪地:“恳请天后娘娘,看在迭里老臣对先帝爷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恕他吧”。 “老臣?我看他是老糊涂了”。 “来人,将耶律迭里、耶律铎臻打入死牢”。 此时,梦中的耶律倍跪倒在地:“母后,儿臣愿为耶律迭里老臣担保,请母后快放过他吧”! 高芸芸见皇太子殿下不停地在梦中呼喊,于是晃了晃耶律倍的胳膊。 “皇太子殿下,皇太子殿下,你做噩梦了”! 耶律倍一惊,从回忆中惊醒。 高芸芸见耶律倍的脸上都是汗珠,取出自己的香帕,关爱的为他擦汗。 “殿下,你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好歹也吃些东西吧”。 耶律倍一拳向桌面上砸去。 “母后这是要赶尽杀绝呀”! 高芸芸惊愕:“殿下,你说什么”? “父王去世,本王的太子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赵思温苟延残喘,总算保住了自己的一条性命;卢文进被逼逃走,枉费了投奔契丹国的初衷;母后又将耶律迭里,耶律铎臻下了大狱,母后这是要做什么呀,难道她疯了吗”? “母后代行皇权,自称朕。这些都是有意而为之。美人,以后千万不要妄议此事,也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耶律倍又陷入沉思: “版筑使,你辅佐先皇至今,功不可没,你最有发言权。目前,先皇尸骨未寒,母后却派你我二人前去建肇祖陵,这是为何”? “皇太子殿下难道不知,这时述律皇后有意而为之”? “嗯。眼下,大契丹国正处于灰色状态,母后强权干预朝政,我这昔日的皇太子,恐怕风光不再了”。 “太子爷,请恕微臣直言,日子好过与否,还要看太子爷的心境……”。 耶律倍一惊:“你说什么”? 耶律迭里蓬头后面,身着写有囚字的长衫,坐在铺着乱草的地面上。 写有狱字的大门被打开,两名狱卒为耶律迭里送饭。 狱卒甲:“耶律迭里,起来,吃饭啦”! 耶律迭里蔑视狱卒,不予理睬。 狱卒甲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耶律迭里大人,您还是吃上几口吧,免得做了饿死鬼”。 狱卒甲说着将碗筷摆放在耶律迭里面前,然后咣当一声,将狱门锁上。 耶律迭里一动不动,邻屋的耶律铎臻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耶律迭里艰难地从稻草堆里爬起站立,双手抓住监狱的铁栏杆,双眼向耶律铎臻所在的邻屋望去。 耶律铎臻在耶律迭里的邻屋,两双手抓住监狱的铁栅栏,四目对望。 “耶律铎臻大人,我们真是有缘人哪,一起在朝为官,一起下了大狱”。 耶律迭里哈哈大笑。 耶律铎臻说道:“吾等有负先帝重托,只怕到了长生天那里,也无颜面见先帝爷”。 狱卒喊道:“不许喧哗”。 耶律迭里说道:“老臣死不足惜,只是苦了太子爷”。 耶律铎臻哭道:“丧国之痛啊”! 耶律铎臻坐在乱草地上。 狱卒甲用钥匙打开耶律迭里牢门进入,将耶律迭里拖到大刑室。 狱卒甲怪声怪气。 “我说耶律迭里大人,您就招了吧,也免得再受皮肉之苦哇”! “呸”! 耶律迭里一口唾液吐在了狱卒甲脸上。狱卒甲的脸上满是血迹。 狱卒甲擦了一下脸部。 “我说耶律迭里大人,您可千万别不知好歹,您去打听打听,进了这个门的,哪个不是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废话少说,既然进来了,我就没想活着出去”! 狱卒甲无奈地摇头,将炮烙的铁铲放在大鼎之内烧着。 “我说耶律迭里大人,您这是何苦呢?您又不是主犯,何苦受这炮烙之刑?你把主犯交代出了,不就完了”? “天后难道疯了吗”?耶律迭里眼眶呲裂。(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为皇儿监制龙袍 第一百五十一章为皇儿监制龙袍 刑室内,耶律迭里吃惊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主犯”? “哎,要说迭里大人真是笨到家了。你明白吗,唯有交代,方可躲过这一劫”! 耶律迭里不解:“你让我交代什么?交代谁是主犯”? 狱卒甲:“主犯,自然是皇太子殿下呀”! 耶律迭里听后,怒发冲冠,忍不住破口大骂。 “放你娘的臭屁”! 耶律迭里还不解恨,他举起双手中的锁链,砸向狱卒甲。 狱卒甲后退。 “娘的,大契丹国怎么养了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 “天后娘娘有旨,你就是铁嘴钢牙,也要撬开一条缝隙,直到说出皇太子的名字为止”。 狱卒甲一边用手揩脸,一边警告耶律迭里。 狱卒乙将拖着脚镣的耶律迭里拖至牢房,扔在乱草堆上,耶律迭里横卧在乱草堆上。 “天后难道疯了吗”?耶律迭里有气无力地挤出几个字。 狱卒甲乙合力关上牢狱大门,咣当一声,锁上了狱门。 此时,述律平的一双****泡在金盆中。耶律小哥在为述律平洗脚,按摩脚部。 述律平一只空荡荡的袖子与其****行成为了鲜明的对照。 述律平眼中一会儿现出新皇登基时穿的龙袍,一会儿又现出耶律阿保机的模样。 新婚那夜,述律平为喝醉了酒的耶律阿保机亲自倒了碗热奶茶。 “表哥,你喝碗热奶茶,醒醒酒吧”。 “月理朵,我没有醉,我只是心儿醉了”。 “表哥,月理朵虽然没喝酒,可我的心儿也早已醉了”。 看着摇摇晃晃的耶律阿保机,述律平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将鹿皮荷包拿出。 “月理朵,这是你绣的”? “嗯”!述律平为耶律阿保机佩戴在腰间。 “表哥,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鹿皮荷包,无论你走到哪儿,都要将此物佩戴在身上”。 “诺,谨遵娘子之命”。 述律平欣喜地点头。 耶律阿保机从怀中拿出一朵玉制小花。 “来,娘子,我要亲手为你戴上”。 耶律阿保机为述律平戴上玉制小花。 耶律阿保机深情地吻着着述律平的嘴唇。 “只有我的娘子与这花朵一般美丽”。 耶律阿保机搂住述律平的肩膀。 “月理朵,我们虽然都长大啦,可我心中还有一个结没有打开”。 “什么”? “月理朵,你还记得吗,我说过,要完成北方一统之梦想”。 “是啊,你说的话,我记忆犹新,不知何时才能够实现它”? “为了提醒我早日实现这个梦想,我还为你取了汉人的名字”。 “什么?汉人的名字”? “述律平”。 “述律平”? “是呀,我要早日完成北方一统,让草原的庶民共享和平”! “表哥,为了不辜负你为我取的名字,我来帮助你实现北方一统这个梦想”。 “嗯,小丫头。看来,我阿保机没有看错人”! 耶律小哥见脚盆里的水都凉了,述律平还在呆呆地想着什么,于是提醒道:“天后娘娘,水凉了”。 述律平慢慢地回味着: 嗯,新婚之夜,耶律阿保机手中明明还拿了另外一只女人绣的荷包,查来查去这是耶律雁哥的女红。 述律平没有声张,因为耶律雁哥是阿保机三伯父的女儿,阿保机的表妹。 耶律雁哥的美在草原上赫赫有名,她的性子也是出了名的刚烈。说穿了少女心中的秘密,会得不偿失,也许会闹出人人命来。 阿保机在新婚之夜明明是喝醉了酒的,至于这个荷包是谁送给他的,他也许压根就不知道。好在耶律雁哥为了救表哥已经殒命,剩下的情敌就只有萧辛儿了。 耶律小哥拿出麻布垫在自己的膝上,述律平将一双玉脚放在麻布上慢慢擦干。 耶律德光进入常宁宫,向述律平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大元帅快快请起,看座”。 耶律德光坐在述律平一侧。 述律平问道:“淸肃太子一党,进行得怎么样了”? 耶律德光回道:“母后,依儿臣看来,父皇身边的老臣,都是支持皇太子的”。 述律平问道:“耶律迭里不说是不是?无论如何,也要撬开他的嘴”。 “讯鞫耶律迭里,恐难以收到母后想要的结果”。 “讯鞫一个耶律迭里不行,那就讯鞫十个耶律迭里,百个耶律迭里”。 “母后,想不到,儿臣的新皇之路这么难走”? “大元帅,你是不是怪母后太贪心了,因而弄丢了一只手臂,惹来了一片骂声”? “即位登基本是皇太子的份儿,儿臣却要取而代之,令母后跟着儿臣受苦,儿臣惶恐”。 “大元帅请不要自责,有句老话,有失必有得。母后得到的,一定要比这只断臂珍贵一百倍,一千倍”。 女侍端来奶茶献给述律平与耶律德光。 “请天后娘娘用茶,请大元帅用茶”。 女侍倒退着下。 述律平喝了一口奶茶。 “尧骨大将军啊,母后已派人昼夜为皇儿监制龙袍,这二日即将完工”。 耶律德光向母后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母后为儿臣所做的一切,儿臣感激涕零,只是……”。 述律平看了看女侍与大元帅侍卫挥了挥手。 “你们都下去吧”。 述律平甩了甩自己右臂空荡荡的袖子,接着问道:“只是什么”? 耶律德光目光呆滞,跪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 述律平面向耶律德光说道:“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着”。 耶律德光站了起来,退至一旁。 述律平面向耶律德光语重心长。 “尧骨大将军啊,母后立你为新皇的决心,难道你还看不出吗”? 耶律德光说道:“儿臣不解,母后为何不杀了赵思温,而是自断其腕”? 述律平大笑。 “在大元帅看来,母后自断其腕是多么不可思议,可你知道,母后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儿臣百思不得其解”。 “自先帝驾崩,母后失去了先帝爷的庇护,还要在宫中自保生存。不仅如此,母后还要力排众议,拥立大元帅登基,这就是母后断腕之原因”。 “我与大哥皆母后所生,可母后为何要弃了皇太子,而拥立儿臣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女丈夫内心空落 第一百五十二章女丈夫内心空落 述律平说道:“大元帅问及这个,这个,说来话长”。 “难道母后在人前断腕,也是出于自保”? “在人前,母后是铁血断腕之大英雄,女丈夫,令人谈虎色变。大元帅可知,母后回到常宁宫,午夜梦回时,夜夜惊魂噩梦,内心空落落的”! “母后为何夜夜惊魂噩梦”? “母后这时是怕呀。每每想到你父王在世时,诸弟之乱,酋长逼宫,母后的心都碎了”! “母后为大契丹国真是操碎了心”! “诸弟之乱,你父王下不了狠心,另他们一叛再叛”。 “母亲的狠是他们给逼出来的”? “正是。你的姑姑耶律覩姑身为奥姑,契丹的大萨满,地位尊崇无比,一呼百诺。可她也不分青红皂白,利用萨满地位之尊,参与诸弟之乱,为汗国雪上加霜”。 “母后,姑姑已死,罪有应得,可母亲为何要派人杀了六叔”? “母后完全是为了大契丹帝国着想,如果耶律苏去辅佐东丹国,那么,大东丹国必定会势力大增,甚至与大契丹国抗衡”。 “皇太子毕竟是母后所生,不会做出有饽常理之事儿”。 “皇太子是不会做出有饽常理之事儿,可他身边的大氏呢?大氏冬青是那渤海国王大諲譔的侄女儿,还有那个汉妃高美人,在一旁怂恿皇太子学习汉文化,一想到这些,母后心里十分纠结”。 “这就是母后弃了皇太子之原因”? “嗯”。述律平长长地抒了一口气。 “母后不必担心,儿臣一定要挑起国之栋梁,为母后及帝国奉献儿臣毕生”。 “母后相信,唯有大元帅尧骨必兴吾家”! “母后为儿臣所做的一切,儿臣将铭记终生”。 述律平想到:还有那温儿,可以令吾后族永葆青春,可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耶律德光早已心知肚明,可他也不说出来。 “所以母后才铁血断腕,震慑太子一党,力图早日完成新皇登基”。 “嗯。大将军问母后为何不杀了赵思温,母后这就告诉你。你父皇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完成北方大一统,母后早就闻听赵将军少年果敢,以骁勇闻名天下。那日攻打扶余城,赵将军身披重伤,不下疆场,独眼指挥鏖战,力拔扶余城,母后皆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母后也会如此爱才吗”? “那是自然。赵将军颇具当年龙腾虎威。以一当十,以十当百,是不可多得的武将。他为大契丹国一统北方立下不朽之功勋,母后钦佩此等英雄,不忍杀之呀”! “母后的胸怀,恰似涛涛之潢水,宽阔无比,深不可测”。 “为君上者,不仅应具有政治家的胸怀,还应具有治国的铁腕”。 “具有治国的铁腕”? 述律平点了点头。 “嗯,大元帅应懂得恩威并重”。 “母后已为儿臣失去了一只右手,儿臣再也不愿看到那些血淋淋的杀戮场景,也不希望,双手沾满亲人的血迹”。 “大元帅请不要忘记了,皇太子一党已经妄图束缚母后的手脚,令母后寸步难行了”。 “可是,尧骨现在所面临的对手毕竟是兄长,是皇太子呀”! “那又怎样”? “支持皇太子登基的呼声日益高涨,儿臣怕是民心不附,难以支撑这样的局面”。 “德光呀,母后的一只手不能这样白白地丢掉,母后要让所有的人知道,朕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可母后为儿臣所做的事情,实在太过惊心动魄,令儿臣夜夜难寐啊”! “母后如果不这么做,你我也许面临着无家可归,人头落地之下场”! “母后何出此言”? “皇儿,你也知道,母后回到京都这一路上,探栏子军密保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都是大諲譔的地盘接连反叛的消息,如果太子即位,大氏冬青的外戚势力万不可小觑”。 “母后的意思是说,我们不得不防”? “大元帅终于明白了母后的良苦用心。母后的断腕精神,令多少五尺男儿汗颜,自愧不如。可有谁知道,母后如果不这么做,帝国的历史将重新改写”。 耶律德光毕恭毕敬向述律平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母后真是位了不起的女人,儿臣远不及母后”。 述律平缓步走到耶律德光面前,双手拉起耶律德光。 “大元帅请起”。 耶律德光慢慢站起。 述律平温柔地看着耶律德光。 “大元帅功德及人神,中外攸属,是人人敬仰之大英雄,母后相信,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大元帅一定不会输给母后的”。 “天后,该用晚膳了,我亲自为天后做了袍子肉粥,天后请用晚膳吧”。 女侍端上来晚膳。 述律平点头:“德光,你陪母后用膳吧”。 耶律德光顺从地坐在了述律平对面。 “嗯。母后只有见到大将军时,才感到处处舒心畅气。 女侍亲手为述律平和耶律德光呈上二碗粥,述律平高兴地用了起来。 耶律倍在东宫喝着茶,回忆起自肇建祖陵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 狗儿说道:“皇太子殿下,我们置办先帝陵寝已一年有余,天后娘娘把殿下的支持者杀的杀,押的押,下一步还不知要怎样呢”? “耶律迭里刚正不阿,乃先帝托孤之臣,如今被母后下了大狱,受尽了万般磨难,一想到此,本王的头都快要炸开了”。 “难道皇太子就没有杀手锏逼退天后娘娘,自己亲政”? “果真如此,本王与母后就断了母子之情了,本王就会成为天下最不孝之罪人”。 “皇太子殿下之一片孝心,应感天动地,不知天后娘娘听说了,会作何感想”? “母后此刻的心中,唯有二个字”。 “太子说来听听”。 “皇权,为了这二个字,母后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不知耶律迭里老臣现在如何”? 牢狱内,耶律迭里被五花大绑,面前是红彤彤的火盆,窜出一股子一股子火焰,火焰中,他被烤得汗流浃背。 狱卒甲阴阳怪气地走向耶律迭里。 “耶律迭里大人,你这是何苦呢?说出来吧,不说只会皮肉受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述律平夜探死囚 第一百五十三章述律平夜探死囚 夜已深,死囚内狱卒仍在审问耶律迭里。 狱卒甲乙二人装模作样的轮番劝说。 “耶律迭里大人,我们也是没有法子呀。这份苦差事儿,你以为是人干的吗?天天做噩梦都会遇到讨债鬼,个个蓬头垢面,身首异处啊!若换个别人试试看,准吓个半死”! 耶律迭里只觉得一阵恶心,向狱卒甲唾了一口。 “呸”! 狱卒甲乙刚要发作,只听一声“天后娘娘驾到”,话音未落,述律平已进入死囚牢房。 耶律迭里拖着沉重的脚链跪拜述律平。 “罪臣参见皇后娘娘”。 “迭里老臣,朕来看看你”。 耶律迭里听到述律平称自己为朕,不由得怒从心底起。 “谢天后娘娘”。耶律迭里把眼神转到了旁处。 述律平见耶律迭里的脾气还是那么犟,往昔的厉声立即变得和缓了许多。 “朕来探望你,并非想听你说教。朕只是想奉劝你一句,你身为先帝爷的近臣,应为大契丹的国运着想”。 耶律迭里的眼睛立即转向述律平,变得十分警惕起来。 “请恕老臣无能为力。这个忙,老臣没法帮到天后娘娘”。 述律平立即变了脸,反问起来。 “有人试图利用新皇登基大做文章,培植党羽。不知迭里老臣你怎样看”? “请天后娘娘明断,老臣只是依照先帝爷遗旨,而并非培植党羽,所以老臣告知天后娘娘,不要在此事上大做文章”。 “那好,朕再来问你,有人妄图挑拨哀家与皇太子母子之情。你说说看,皇太子乃哀家十月怀胎所生,含辛茹苦养大。血浓于水,这血脉亲情岂是几个乱党便可随意挑唆得了的”? “老臣不敢”。 “听说先帝爷病殂后,耶律突吕不与赵思温等几人经常出入老将军的府邸?你们在一起,经常议论什么”?见耶律迭里并不答话,述律平继续说着。 “尔等在一起是不是商量着如何打压朕?如何让皇太子早日登基”? 耶律迭里立即驳斥。 “先帝爷陵寝诸事已毕,老臣想,皇权若是交到皇太子手中,先帝爷在九泉之下得知,也会十分欣慰的。所以老臣死而无憾。并非想着打压天后”。 “是啊,朕也想早日交权与皇儿手中,咱们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天后娘娘是要将皇权交与皇儿手中,并非交与皇太子手中。所以老臣与天后娘娘是两条道上跑着的驼车,不在一个辙上”! “耶律迭里,你怎么这么不开窍?皇太子登基否,可不是你我二个人说了算的”。 述律平气急败坏,一甩袖子走了。临走时,还扔下“用刑”二个字。 耶律迭里立即被拖入刑室,只见他披头散发,满脸血垢。他的双臂被伸展成一字,绑在一根木桩上。 狱卒甲烧着烙铁。 狱卒乙阴阳怪气地说道:“耶律迭里大人,说吧,是不是太子爷让你这么干的”? 耶律迭里不语。 狱卒甲用烧红烙铁烙耶律迭里的****。 一股烧焦的味道充斥着牢狱刑讯室。 狱卒甲乙缩了缩鼻子,摇了摇头。 耶律迭里顿时耷拉头部昏死过去。 “取点冷水,给他冲冲凉,让他清醒清醒”。 狱卒乙拿过一只盛有冷水的桦木桶,劈头向耶律迭里浇去。 耶律迭里慢慢醒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狱卒乙问道:“耶律迭里大人,你为了太子爷被籍没全家,你仔细想一想,值吗”? 耶律迭里仰天长叹,大哭不止,跺脚大骂狱卒。 述律平前脚走,高芸芸后脚就来到牢房。 高芸芸拿出碎银交与狱卒,刑室的们被打开。 “我说耶律迭里大人,高美人来看你,还不快快抬起头来”。 耶律迭里挣扎着抬起头来。 狱卒乙退至一旁。 “罪臣参见太子妃”。耶律迭里有气无力地说道。 “迭里老将军,别急,请慢慢说话”。 “皇太子殿下可好吗”? “太子病重,高烧不退,几日里不吃不喝”。 高芸芸眼中闪出画面昨夜的情景: 耶律倍头部放着湿麻布,躺在床榻上,嘴角干裂,脱皮。 耶律倍微弱的声音。 “父王,父王,您听到儿臣的呼唤声吗,儿臣好想您呀”! “皇太子殿下,殿下,你醒醒,醒醒啊”! 耶律倍睁开了半只眼睛,断断续续,气息奄奄。 “美人,你告诉本王,母后为何如此相逼,母后难道不要儿臣了吗”? 高芸芸面向雪儿说道:快,传太医”。 狱中的耶律迭里知道了皇太子殿下的病情,内心十分愧疚。 “太子爷是受了老臣的拖累,才如此病重的。太子妃请回吧,这里耳目众多,老臣怕是要牵连太子妃呀”! “不,迭里老将军,你乃受了皇太子的拖累才如此呀”! 高芸芸安慰耶律迭里。 “皇太子殿下已经病倒了,现已昏睡三日了,解铃还需系铃人。嫔妾只是为了查明事实真相,才夜闯死囚,探望迭里老将军”。 耶律迭里眼中流露出哀戚。 高美人继续说道:“皇太子殿下肇建先皇陵寝刚一回到京都,就知道了母后所做的一切,处处针对于他”。 耶律迭里涕泪横流。 “先帝爷托孤,老臣未能完成先帝爷交与之重托,老臣觉得羞愧难当,生不如死哇”! 耶律迭里说着捶胸顿足。 高芸芸劝慰道:“明日一早,我就禀告母后,请她收回成命”。 耶律迭里叹道:“怕是来不及了,三日后,登基大典的鼓声一响,任何人都无有回天之力呀”! 高芸芸向耶律迭里行了个半蹲礼。 “老将军请多自珍重”。说罢,直接去了常宁宫。 麻答手执铁骨朵为常宁宫守夜站岗。 述律平斜着躺在床榻上。 耶律小哥为其按摩肩部。 “娘娘最近操劳辛苦,还是早些歇了吧”。 “小哥,你跟了朕这么些年,也该知道,最近闹心事儿特别多,朕哪里睡得着呢”? “无论如何,娘娘的凤体最为重要,娘娘请善自珍重”。 高芸芸闯入常宁宫。 麻答手执铁骨朵上前阻拦。 “天后娘娘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儿,明日一早前来禀告”。 “本妃有重要事情,要向天后娘娘禀告”。 高芸芸推开麻答,大步行至殿内,面向述律平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述律平左右审视:“高美人,你怎敢夜闯常宁宫”?(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鹤顶红赐死美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鹤顶红赐死美人 高美人跪拜在地:“嫔妾参见母后”。 麻答追了过来:“高美人,你可知夜闯常宁宫,是犯了死罪吗”? “这么晚了,高美人为何擅闯朕的常宁宫”? “启禀母后,嫔妾刚刚去了关押耶律迭里的死牢”。 述律平听后,勃然大怒。 “高美人,你擅闯死牢是何道理,难道不要命了吗”? “嫔妾心系皇太子殿下,所以擅闯死牢,私自会见耶律迭里老将军”。 “什么?你敢忤旨”? “嫔妾只是为了查明事实真相,弄清先帝遗诏内容”。 述律平听了,反而变得无精打采。“我乏了,你跪安吧”。 “嫔妾有话要说,耶律迭里乃先皇托孤之臣,天后娘娘不能这样囚禁他”。 述律平面向耶律小哥:“送高美人回府”。 耶律小哥拉住高芸芸的胳膊,往外走去。 高芸芸回过头来。 “母后,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太子殿下他……”。 “高美人,你要好自为之”。 麻答上前,与耶律小哥一同拉起高芸芸的双臂,拖至常宁宫外。 高芸芸大喊:“耶律迭里乃先帝托孤之重臣,母后为什么不尊从先帝的遗旨?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狱卒乙打开了牢狱的门。 狱卒甲端来了好酒好菜。 “迭里老将军,你还是吃点东西吧,也免得到了阴曹地府被阎王爷错判喽”。 耶律迭里一声不吭。 狱卒乙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被错判,下辈子可又要托生成饿死鬼了”! “我说耶律迭里大人,你可得记着点,三天后就是你的祭日”。 狱卒乙咣当一声将刑讯室铁门锁上。 耶律铎臻喊道:“耶律迭里大人,耶律迭里大人”。 耶律迭里回过头来,向耶律铎臻频频点头。 耶律迭里将双手举过头顶,手铐叮当作响。 耶律迭里:“长生天呀,你快些睁开双眼看看吧”! 常宁宫内,耶律小哥劝道:“娘娘不必动气,为了一个美人儿,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见述律平不语,耶律小哥双手奉上马奶茶。 “娘娘,这是司膳房刚刚送来的马奶茶,您趁热喝口吧,暖暖身子”。 述律平喝了一口,放下了玉碗。 麻答问道:“高美人如此煞费心机,敢跟娘娘叫板,天后娘娘,难道就这样算了嘛”? 述律平懒洋洋地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麻答。 “嗯,赐死吧”。 麻答行单腿跪拜礼。 “诺”。 皇太子寝宫,耶律倍头部摆放着一条湿麻巾,他躺在床榻上,嘴角干裂,脱皮。 耶律倍微弱的声音只有自己才听得见。 “父王,父王,您听到儿臣的呼唤了吗,儿臣多么想念父皇呀”! 高芸芸跪在床塌边。 “皇太子殿下,皇太子殿下,你醒醒,醒醒啊”! 耶律倍呓语:“母后为何苦苦相逼,母后难道不要儿臣了吗”? 耶律倍大声咳嗽。 高芸芸拿出一块白巾捂住耶律倍的嘴。 耶律倍拿开白巾,只见吐出的一滩血迹鲜红。 高芸芸一惊,耶律倍晕倒。 高芸芸面向雪儿:快,传太医。 高芸芸扑倒在耶律倍的怀中。 太医直鲁古手提药箱急着赶路,差点撞到赵思温。 “夜深露重,谁在院子里行走”? 直鲁古面向赵思温行单腿跪拜礼礼。 “见过赵将军,皇太子病重,赶着要去趟太子东宫,刚才走得急了,在下给赵将军赔不是了”。 赵思温微笑:“无妨,皇太子病了,末将也跟着太医去趟皇太子府,免得心生挂念”。 直鲁古与赵思温一同向皇太子东宫走去。 东宫院落,萨满在做法,为耶律倍的病情祝祷。 狗儿小将军率领太子侍卫站在东宫大门前站岗。 麻答与属珊军来到太子所住的东宫。 狗儿小将军向前行了个抱胸礼。 “见过麻答将军,不知将军深夜到访,有何赐教”? 麻答并不理会狗儿,面向属珊军吩咐道:“把太子东宫给本将军围起来,一只老鼠也不许放过”。 属珊军立即包围了太子东宫。 麻答面向狗儿:狗儿小将军,多日不见,您可好啊! 狗儿:托将军的福,本将军一切安好。 麻答:哼哼冷笑一声,要进入东宫大门。 狗儿上前,拦住了麻答。 狗儿:太子爷身体微恙,早已睡下了,麻答将军有事儿,请明日再来。 太子舍人连忙弯腰:“麻答将军,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不必了,末将是奉了天后娘娘之命前来的”。 雪儿见属珊军端着药碗,心生疑虑。 雪儿面向麻答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本将军是奉了天后娘娘的口谕前来的,我看谁敢阻拦”。 麻答一挥手:“走,进去看看”。 一名属珊军手里端着鹤顶红,紧随麻答进入太子府。 麻答大叫:“宣,天后娘娘口谕,高美人接旨”。 高芸芸离开昏迷中的耶律倍,跪地接旨。 “天后娘娘口谕,高美人屡次忤旨,以下犯上,私闯死牢,大逆不道,论罪当诛,着,夺去美人刺封,立即赐死”。 属珊军端着药碗逼向高芸芸。 “高美人,接旨吧”。 高芸芸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尊雕像。 “高美人,你还磨蹭什么,这会儿,天颜大怒,就是太子爷醒来也救不了你”。 “皇太子殿下病重,本妃心里挂念的很,就请麻答将军宽限一刻,等到太医直鲁古一踏进东宫,本妃即刻赴死”。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请高美人不要食言”。 “本妃决不食言”。 东宫殿外,有人喊道:“太医到了,太医到了”。 麻答立即盯上了高芸芸。 “好,太子妃,请接过天后娘娘的谕旨吧”。 高芸芸接过毒药碗。 “这鹤顶红一进肚,即可保你个全尸。高美人请吧”。 高芸芸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耶律倍,手端毒药碗跪在他的面前。 高芸芸一边落泪,一边呜咽: 漠北的凄风, 涤荡着本妃钢铁般的意志, 请饮一杯臣妾用泪水酿造的琼浆。 此时, 皇太子殿下了却了我爱的终极愿望, 相伴终生, 我的东丹王。 北方的苍狼, 你走过无数蹉跎的岁月, 请饮一杯臣妾用鲜血酿造的琼浆。 此刻, 你带走了我生活的全部, 我的柔情、我的善良, 及我刻骨铭心的忠诚。 神秘萨满鼓, 在激情巫妪的手中敲响, 请干上一杯我用生命酿造的琼浆。 今生, 在庄严的萨满树前祝祷, 北方的苍狼啊, 请把我的灵魂带入你的身旁…… 高芸芸不再唱了,满是泪痕。 “皇太子殿下,臣妾先走一步了,不知皇太子殿下何时才能痊愈?臣妾在地下定会保佑您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耶律迭里赴刑场 第一百五十五章耶律迭里赴刑场 麻答显得更加不耐烦了。 “高美人,时辰已到,请上路吧。别哼哼唧唧的,没人听你的调子。皇太子殿下正睡着,小的还要向天后娘娘复命”。 高芸芸款款站起,属珊军一见,立即将鹤顶红上方盖着的红色方巾取下,将鹤顶红瓶子打开。 属珊军慢慢地将这只装有鹤顶红的托盘递给高没人。高芸芸接过鹤顶红托盘,慢慢地闭上眼睛,准备受死。 “高美人,请吧”。 高芸芸极不情愿摸索着,惊恐万状地拿起了鹤顶红,就要送到唇边。 此时,赵思温与直鲁古一同进入大帐。 赵思温见此情景,大叫一声。 “且慢”! 高芸芸惊讶地睁开眼睛,双手颤抖,不知所措。 麻答向赵思温行了个报胸礼。 “给大将军请安”。 赵思温并不理会麻答,他大步流星走到高芸芸面前,用手掌将药瓶打翻,毒药立即在羊毛毡上咕咕作响,冒着白色泡沫儿。 直鲁古直奔太子床榻,用力掐住耶律倍人中。 “皇太子殿下,皇太子殿下”! 赵思温怒视麻答。 “皇太子殿下病重,麻答将军何苦步步相逼呢”? “末将只是奉了天后娘娘之命行事,希望大将军理解末将之难处”。 赵思温拔出弯刀指向麻答的前胸。 “麻答将军,要取高美人的性命,就请先从赵某的尸体上踏过去”。 麻答也拔出弯刀指向赵思温。 “赵将军,你我二人只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大将军何必示强”? 赵思温突然用力将弯刀抵入麻答的脖颈子。 “麻答将军更应理解皇太子的苦衷,千万别做出有辱先帝爷的举动来”。 “大将军手下留情,末将知道了”。 麻答将弯刀扔在地面。“末将告退”。 赵思温将弯刀入鞘。 麻答面向属珊军下了令:“我们走”。 赵思温望着麻答的背影大声喝道:“高美人若是出了差池,赵某定会找麻答将军问罪的”。 高芸芸满脸泪痕,双膝跪拜赵思温。 “谢大将军救命之恩“。 赵思温微笑着松了口气:“太子妃请起”。 此时,昏迷了几日的耶律倍睁开了双眼,伸展右手手臂。 “美人、美人”。 高芸芸拭去泪珠:“殿下”。 麻答面向述律平行单腿跪拜礼。 “麻答前来复命”。 “这么快,高美人殁了”? “麻答有辱天后之命,没有将此事办妥”。 述律平惊诧:“这是为何”? 麻答告知天后原委,述律平讥讽地笑了。 “哼!哼!哼!哼!高美人,你的命可真大呀!不过,你躲得了初一,未必能躲得过十五”! “是啊。末将已宣读天后娘娘口谕,高美人也跪地接旨,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杀出个程咬金,坏了我们的大事儿”。 述律平不解。 “如果说,赵思温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与朕抗衡,这点倒是完全可以理解,可是,用他这条老命来护着皇太子东宫一个小小的美人儿,这点倒是令人难以置信”。 述律平连连摇头。 三日后,契丹大街。 狱卒多人押解着耶律迭里的囚车,向前赶路。 高大的驼车进入了契丹大街卖菜的巷子。围观的人群将小巷挤得水泄不通。 卖菜庶民甲:“官府又要砍人啦”? 卖菜庶民乙:“听说这次要砍的耶律迭里可是先帝爷的大红人”。 “屁红人?一朝君子一朝臣呐”。 “耶律迭里究竟犯了犯了何罪”? “死罪呗,听说忤旨。要不,能砍了他的脑袋? 卖菜众庶民高声喊道:“打呀、打呀”。 众庶民说着将白菜、萝卜向囚车砸去。 一个卖鸡蛋的庶民将几只鸡蛋甩到了耶律迭里的头上,鸡蛋黄顺着耶律迭里的脸颊往下淌。 耶律迭里披头散发,被五花大绑。他跪在刑场的地面,背部的木制刑条上写着耶律迭里,这四个大字被红笔打了个斜叉。 刀斧手将酒碗端在了耶律迭里的眼前。 耶律迭里无动于衷,看也不看。 刀斧手怪声怪气地说道:“我说耶律迭里大人,你磨磨蹭蹭想咋的?男子汉就应有个男子汉的样子,喝了这碗酒好早些上路,你还是痛快些吧”! 望着酒碗,耶律迭里的脑海中浮现出昔日耶律阿保机敬酒给他喝的情景: 耶律阿保机端着酒碗向耶律迭里敬酒。 “迭里爱卿,你是我大契丹的股肱之臣啊,朕要敬你一杯。咱们今天就喝个痛快”! 耶律迭里只觉得天旋地转,头部嗡嗡做响。 “痛快!痛快!痛快!哈哈哈哈”! 耶律迭里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述律平凶狠的模样。 “迭里逆臣,你竟敢党附东丹王?夷离毕,将他押入死牢,严加讯鞫”。 耶律迭里的脑海中又不断浮现被炮烙时的情景。 一想到这些,耶律迭里悲从心生。无奈的泪水顺着双颊一滴滴地滴在了酒碗中”。 耶律迭里之子耶律安抟,一边流泪一边挤在人群的最前面。 耶律安抟面向耶律迭里喊道:“爹!爹”! 耶律迭里的妻子萧九斤流着泪水也挤到最前面。 萧九斤嘶哑着破锣般的嗓子喊道:“安抟他爹!安抟他爹”! 耶律迭里看了一眼萧九斤与耶律安抟,点了点头。他终于横下心来,咬住大碗的边缘,一仰头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口中叼起的大碗甩在了地上。 耶律迭里面向萧九斤喊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耶律安抟冲到耶律迭里面前。“爹、爹”。 萧九斤冲到耶律迭里面前。“安抟他爹!安抟他爹”! 狱卒将萧九斤拉开。 “走开!走开”! 狱卒将耶律安抟拽回原地,并按住他的胳膊和肩膀。 狱卒将其他的庶民拦在了一边。 看热闹的庶民及官员都悄悄地抹眼泪濠子。 刀斧手高声喊道:“-行-刑-时-间-到-”! 耶律迭里昂首挺胸。 “耶律迭里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记恨我们呀”! 耶律迭里闭上了眼睛,大义凛然。 刀斧手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耶律安抟伏在耶律迭里的身上痛哭。 萧九斤昏厥在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效法天后过日子 第一百五十六章效法天后过日子 狱卒手拿钥匙打开了牢狱的大门。 耶律铎臻蓬头垢面,精神恍惚。 “你们杀了耶律迭里大人,是不是”? 狱卒将耶律铎臻的手铐打开。 “耶律铎臻,天后有令,你自由了”。 耶律铎臻一把抓住牢狱的大门。 耶律铎臻半信半疑:“我自由了,哼!哼!天后有令,放了我”? 狱卒说道:“千真万确,天后有令,放了你”。 “你骗人。你的鬼话谁敢相信?天后曾下令,除非这铁锁朽,黄水断流,才可令老臣重见天日呀!现在这铁锁还好好的,我不走、我不走”! “真是不知好歹”。 述律平走来探监。 狱卒向述律平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叩见天后娘娘”。 述律平走向耶律铎臻。 “老爱卿,我已下令放了你,你何必跟朕较劲儿呢”? 耶律铎臻仔细地打量着述律平。 “天后娘娘,你变了。变得连臣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述律平问道:“耶律铎臻,你是说,朕变老了”? “不,天后并不老。只是……”。 “只是什么”? “臣下不敢冒昧,说出天下之大不韪”。 “朕,恕你无罪”! “从前那个美丽、善良、聪慧、果敢的述律皇后不见了”。 “朕,好好的站在老爱卿的面前嘛”! “你变得自私、残忍、凶残、甚至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巫婆、恶妇、刽子手”。 述律平怒道:“你少对朕评头品足”。 “天后不要忘记了,天后可以封住一只酒坛子的口,但天后不可以封住一个个正义的呼声,一个个求生的呐喊”! “老爱卿,朕那也是为了杀一儆百嘛!为了大契丹帝国的利益,朕知道你受了点委屈,就请多包涵些吧”! 耶律铎臻行双膝跪拜礼。 耶律铎臻哭道:“老臣……”。 “老爱卿,你就快快回家去吧,也免得家里人日夜为你担忧啊”! 狱卒端来一盘新衣服,双手交与耶律铎臻。 耶律铎臻双手接过盘子,疯疯癫癫。 “耶律迭里兄弟,耶律迭里兄弟,你为什么扔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你去了哪里呀”? 述律平放了耶律铎臻,回到了大元帅府。 耶律德光与萧温一同坐在方桌两侧。 女侍端来一盘白色的葡萄干,放在桌子上。 述律平面向萧温:“大元帅妃,这是回鹘进贡的甜果子,母后叫人捡些个大鲜嫩的送过来,你也尝尝鲜”。 “还是母后惦记嫔妾”。 “你父母去得早,只留下你这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母后能不疼你吗”? “谢母后垂怜”。 萧温拿起一个葡萄干放入口中。 “嗯,这小果子酸甜可口,口感极好”。 萧温为述律平倒上一碗热腾腾的奶茶。 “母后,请用点奶茶,也免得果子甘甜齁了您的嗓子”。 述律平拉起萧温的手。 “温儿,你是母后的娘家人,为了萧氏家族满门的荣耀,母后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举你坐上皇后的凤椅”。 萧温向述律平行了个半蹲礼。 “嫔妾谢母后恩典”。 “起来吧”。 述律平面向耶律德光说道:“来,大元帅,你也一起尝一尝这甜果子吧”。 耶律德光吃了一块葡萄干。 “这小果子酸甜适中,是极好的上品,还是留给温儿吃吧”。 “如今,看到大元帅与温儿琴瑟和谐,母后看着也真替死去的哥哥高兴”。 耶律德光问道:“母后一意提拔汉臣,不知是何用意”? “大元帅请放心,母后提拔汉臣,重用汉臣,那是要假以汉人之手,打造咱们大契丹国,使我们的大契丹国迅速崛起”。 “儿臣不明白母后是何用意?母后一方面重用汉人,一方面打压颇具汉人风范的皇太子”? “母后虽重用汉臣,但绝不允许汉人的势力过大,威胁到我们大契丹国的草原文化”。 “如此说来,母后削弱皇太子势力,是为了防止汉化程度过快,防微杜渐”? “是啊!大元帅的文采虽远不及太子,但是,论起武略,却是名扬北方,令敌闻风丧胆,这才是母后所要的”。 “母后说的极是,如若皇太子殿下登基,定会把勇武的契丹族战神变成唯唯诺诺的胆小鬼”。 述律平说道:“守成者实,求便者通。大元帅二者兼备,是守住先帝爷打下的基业,按照母后旨意办事的最佳人选”。 萧温笑道:“还是母后高瞻远瞩,大元帅你听到没有”? 耶律德光点了点头说道:“如若皇太子登基,就会光大汉文化,到那时,我们大契丹国之草原文化将置身何处”? 述律平赞道:“还是大元帅能够理解母后的心思。皇太子殿下登基,我们的大契丹,马背上的民族,将失去勇武之神,一切都将变得索然无味,所以母后要保着草原文化”。 述律平在耶律德光的陪同下回了常宁宫,耶律小哥服侍左右。 述律平身后站立四位手执翎羽大扇的女侍,下首站立八位手执铁骨朵的髡发属珊军侍卫。 百官夫人皆素服,站于下首两侧。 述律平对百官夫人一脸地严肃。 “姊妹们,先帝爷驾崩,朕想,你们也该知道此噩耗了吧”? 百官夫人哭泣:“先帝爷,先帝爷”。 百官夫人相对泣不成声。 述律平一字一板,慢腾腾地说道:“你们的丈夫也要前去陪侍先帝爷了!所以大家都不要哭泣了”。 百官夫人惊恐,面面相觑。 “什么”? “朕现已成新寡,你们说,你们怎么还这样贪恋自己的丈夫呢”? 百官夫人跪地嚎啕大哭。 “天后娘娘,不可以呀”!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们,要效法天后,要学会坚强,学会一个人过日子”!一旁的述律籣说道。 “呜、呜”。百官夫人哭声更为悲恸。 述律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好了、好了,都别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百官夫人把哭声咽了回去。 述律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你们先下去吧,都好好想一想”。 百官夫人下。 述律平对属珊军下了指令。 “尔等在常宁宫外面选几个帐子,百官夫人这几日就陪着朕住在宫中,你们要好好地关照她们,谁若是失职,朕绝不姑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思仁君古树號風 第一百五十七章思仁君古树號風 祖州,石房子前。八人抬着耶律阿保机棺柩,颤颤巍巍向祖陵方向走去。 萧阿古只、麻答、耶律敌剌,属珊军皆素服白帽。送殡的队伍浩浩荡荡,蜿蜒如银蛇。 百官皆披麻戴孝,沿着祖州方向走去。 述律平身披斗篷,坐在驼车中一路监视着。 述律籣与述律平同乘一辆驼车。 “天后娘娘为何亲自来祖陵呀,这些事情姐姐本可代妹妹料理”。 “姐姐一会儿就知道了,姐姐做事妹妹本可放心,不过,这件事情太过血腥,姐姐还是不过也罢”! 这时,萧阿古只来到述律平驼车一侧。 “启禀天后娘娘,前面即是通往祖陵的石房子”。 述律平点头:“嗯,队伍在石房子处停下”。 萧阿古只面向百官大声说道:“大家加紧脚步,走快些,前面就是祭拜太祖的石房子了”。 百官行至祖州石房子面前。 “停下轿辇”。 述律平在述律籣的搀扶下走下驼车。 百官停止了脚步。 抬着耶律阿保机棺柩的队伍直接进入黑龙门太祖陵寝。 耶律敌剌面向百官大声喊道:“跪”。 百官素服,白帽。齐刷刷地跪拜在石房子前。 耶律敌剌手执哀册文展开。 “大聖大明天皇帝哀册文:“推经邦守正翊赞功臣,参决军事,守政事令,崇文馆大学士,左仆射,太祖二十一佐命功臣,紫金鱼袋,食邑八千户臣韩延徽敕撰”。 耶律敌剌有意停顿了一下,环视四周。以期引起众人的注意。 “维天显元年,大契丹国天皇王陛下攻打渤海国,班师回朝途中偶失调护,至染膏肓之疾,然针药屡投,无痊愈之功效,经大萨满祝祷也无力回天。七月十三日甲戌,天皇陛下崩于扶余黄龙府之行宫。现迁座于祖州陵寝,礼也”。 百官皆匍匐。 “有司定议上尊谥曰:‘大聖大明天皇帝,廟號太祖’。 百官哭泣,耶律敌剌继续念道: “古树號風,寒山带雪。哀子众臣,泣血而拜。太祖天皇王登基开国,君临四纪。收复诸部及渤海,实现北方大一统。乃聖乃神,功在千秋。励精图治,求贤若渴。重用汉臣,因俗而治。乃为万世所传颂,必为千古之美谈。庶民殷富,三教兴行。开疆拓土,东振兵威。奉先思孝,谒陵册祖。 呜呼哀哉!长生天降祸,四海皆哀。穆俊不归,轩龙已陡。愁云忽惨,夕照俄昏。虔奉遗旨,卜葬玄宫。奠者以酒如渑,思仁君而流涕,皆匍匐而送终。 呜呼哀哉”! 百官跪地匍匐。 这时,庶民甲、乙挑柴担从远处向近处走来。 庶民甲将柴担放在地上歇息。 庶民甲对庶民乙说:“哎,不知你听说了没有,述律皇后自断其腕,以手代首,去殉先帝”? 庶民乙将柴担放在地上。 “小声点,别叫官府听见,若是叫他们听见了,那可是要杀头的”。 庶民甲懊悔不已:“我这嗓子,天生一副大嗓门,真该死”。 庶民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庶民乙说道:“听说有个汉官叫赵思温,硬没信这个邪,敢当着众人的面掘了述律皇后”。 “你是说那个独眼龙将军吗?他是不是活腻歪了”? “还真别说,这个赵思温因祸得福,反而捡了一条老命”。 庶民甲伸出舌头“咔嚓”,右手食指和中指开叉在脖子处做剪刀状。 “有时候,这鬼呀,也怕恶人”。 庶民乙拽庶民甲的袖口。 “咱是庶民,别议论朝廷之事,免得祸从口出”。 两人重新挑起担子,边走边回头,一会儿就湮没在人群中。 祖陵甬道内,百官鱼贯而入。 萧阿古只宣旨。 “天后娘娘有旨,诸位爱卿愿替天后娘娘面见太祖者,耀祖光宗,诚心可嘉,赏其家牛羊骆驼各百头。带头面见太祖者,子女加官进爵,赏赐加倍”。 百官惊恐。 “北宰相,求求你,放了我们,快放了我们”! “述律平喊道:“诸位爱卿,你们的夫人和子女,朕都已安顿好了,你们可以毫无牵挂的去面见先帝爷了”。 百官后退,他们甚至想逃走,属珊军逐一将他们绳以索链。 耶律突吕不怒了:“太祖的贤臣们,咱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咱们豁出去了,大家一条心,跟天后娘娘拼了”。 耶律突吕不带头抢属珊军手中的铁骨朵,砸向属珊军。 麻答拔出弯刀。 麻答大叫一声:“保护天后娘娘”! 述律籣拔出弯刀,用身体紧紧地护卫述律平。 述律平毫无惧色,一把推开述律籣。 述律平面向萧阿古只说道:“北宰相,告诉诸位爱卿,反抗是无用的,百官的妻子子女都在朕的手中,还是按照朕的旨意去办吧”。 萧阿古只面向百官大声叫道:“天后娘娘有旨,反抗是无用的。诸位爱卿的妻子子女天后娘娘早已安排妥当,你们就放心地去见先帝爷好了,别再犹豫了”。 百官一听到妻子子女这几个字,皆战粟。 萧阿古只继续说道:“天后娘娘有旨,抵抗者,灭九族。还是主动的去吧!快走”! 萧阿古只率属珊军对百官拳打脚踢,驱赶他们进入祖陵甬道内。 述律平在甬道口香炉前,用左手接过耶律小哥递过来的香,闭目祝祷。 麻答手握弯刀,护卫左右。 甬道内,壁画。 画着髡发的御侍为太祖生前侍奉的样子,有的手执铁骨朵威武站立,有的端来大碗,里面盛满食物。 耶律突吕不仰望着壁画,呜呜哭泣起来,涕泪横流。 “先帝爷,臣下一生都伴你打拼江山,最后竟然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之下场”。 述律平心说:先帝爷呀,你给我扔下一个这么大的乱摊子,叫我该如何收场呀! 耶律突吕不仰天长叹:“这是什么道理啊,臣下为草原帝国创制了契丹大字,功不可没,名垂千古啊,谁知,今日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述律平心说:耶律突吕不,不要以为你是先帝的近臣就可以忤旨,你要懂得一个道理,时过境迁,现在是天后娘娘的时代”。 耶律突吕不哭泣:“先帝爷,老臣这就去见您,呜呜”。 述律平心说:不论你是什么人,有多大的功劳,与朕对抗就是这个下场,绝不姑息”。 这时,属珊军拉着长音叫道:“太祖陵寝封土吉时已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甬道内百官殉葬 第一百五十八章甬道内百官殉葬 萧阿古只挥舞着弯刀,催赶着百官继续向祖陵甬道深处走去。 耶律突吕不等人一步一回头向后望着,真希望这时候有人来拯救他们。 萧阿古只的铁骨朵挥向耶律突吕不。 “快走”。 耶律突吕不此时不顾君臣之礼,高声骂了起来。 “述律平,你这蛇蝎般的女人,你不得好死、无有善终”! 萧阿古只举起铁骨朵向耶律突吕不砸去,耶律突吕不血流满面,摔倒在地。 耶律突吕不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 “先帝爷,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吧,你的老臣耶律突吕不就要与您相伴了”。 几名属珊军强行将耶律突吕不扔在甬道深处。 甬道内的属珊军强行将百官推进了甬道深处,人群混乱,一层人压在另一层人的身上。 萧阿古只从甬道内挤出。 萧阿古只率属珊军将祖陵甬道的门用大块石头封堵上了。 萧阿古只:“快,要下雨了,大家动作麻利点”。 天边突然乌云翻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一道闪电劈下,百米以外的一棵老树被削去半截,树的顶端连着根部倒下。 祖陵外,萧阿古只率一队属珊军手拿铁锹为甬道的洞口填土,一会功夫,洞口就快被封堵完工。 顷刻之间暴雨铺天盖地而来。 祖陵内传出耶律突吕布的声音。 “天后娘娘饶命啊!天后娘娘饶命啊!我们要出去,快放了我们呀”! 雨声、风声、雷电声夹着呼喊声。最后微弱的呼喊声湮没在风雨雷电声中。 一道闪电从高空中划过,“祖陵”二字在闪电的照射下分外刺眼。 一只手从石头缝隙中伸了出来。 耶律突吕不嘶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长生天,救救我们呀”! 述律平则在风雨中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大雨磅礴,路旁一小饭馆,庶民甲乙,二人正在躲雨饮酒。 庶民甲小心翼翼,环顾四周。 庶民乙有些口吃:“昨个,先-先帝爷-爷驾崩,为-为他效命的老-老臣很多都成了殉-殉葬品,其情惨-惨不忍睹”。 “祸从口出,你小心点”。 庶民乙结巴着:“我,我咋的也想-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为什么啊?好-好端端的一百多-多号大活人-人,咋说没-没,就没了呢”? 庶民甲用右手拇指戳庶民乙的头。 “咳,你怎么长着蠢驴的头,遇到什么事儿也不动动脑子”。 庶民甲说着狼吞虎咽地夹了一块肉咽下。 庶民乙装腔作势地说道:“我-我咋不知,这叫卸-卸磨杀……”。 庶民乙那个“驴”字还没有出口,四位属珊军气势威武地走进来,围坐在一张桌旁。 庶民乙瞠目结舌,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酒人的见属珊军坐下,急忙上前笑脸相迎,把半黄的麻布搭在肩上。 “诸位官爷,请问用点什么”? 一位属珊军大大咧咧地说道:“酒人,有什么好吃的尽管拿来,爷饿极了”。 酒人的一溜小跑急忙去取食物。 属珊军甲用手捏了捏胳膊。 “咱们抡了半天铁锹,胳膊都快抡肿了”。 属珊军乙:“这太祖陵寝高大雄浑,可我就是没有心思欣赏”。 属珊军甲:“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百官披头散发,哭喊着要来抓我,吓得我是不敢脱衣、不敢入睡”。 属珊军甲说着用手敲打着自己的头部。 “哎,我的头都快痛死了”。 酒人手端鹿肉、小菜,酒壶、大碗,顺手把筷子也一股脑都摆在桌子上。 “诸位官爷请慢用”。 酒人下。 属珊军甲说道:“我们这是在做孽啊,活埋了三百号人”。 属珊军乙说道:“他们都是先帝爷的近臣啊,就这样随先帝爷去了”。 属珊军甲说着挤出几滴眼泪。 属珊军乙说道:“嗨,下一个说不准是谁呢”? 属珊军甲说道:“听说两任卢龙节度使卢文进、张希崇先后带着数十万的兵马,逃往后唐去了,就连太祖的二弟耶律剌葛也逃往后唐去了”。 属珊军乙说道:卢文进、张希崇他们本是汉人,回到后唐,无可非议,只是耶律剌葛明明是大契丹国的二爷,为何也逃往后唐”? “今朝有酒今朝醉,诸位,别说了,多喝几碗,也免得咱做夜夜噩梦! 属珊军甲把碗里倒上酒,然后端起酒碗用中指蘸上酒,把酒均匀地点在地上。 “这点酒算是给先帝爷的贤臣赔个罪吧,也免得日后这些冤魂来找咱们算账”! 属珊军乙说道:“酒人,换坛子”。 “来了,来了”。 酒人说着怀抱二个小坛子放在桌子上,一转身又抱来二个小坛子放在桌子上。 属珊军甲说道:“今夜回去睡个囫囵觉吧,咱不醉不归”。 四名属珊军举起坛子对准自己的嘴巴大喝起来。酒坛的边缘流出来一股酒。 庶民甲乙吓得悄悄溜走了。 此时,耶律倍、高芸芸走在契丹大街上,雪儿、狗儿紧随身后。 一青衣蒙面人在后面不远处躲躲闪闪,一路尾随。 耶律倍面向高芸芸说道:“你我已成惊弓之鸟,就连行动都要受到别人的监视”! 高芸芸不解。 “皇太子殿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您与大元帅皆一母所生,可他们为何苦苦相逼,放心不下呢”? “母后的心思,深不可测。我们一定要加十二分小心”。 “臣妾至今也不明白,父王在世时,为什么处处谦让母后?以至于母后养成了说一不二的坏脾气”? 耶律倍叹道:“芸儿,你不知晓,母后自14岁时,就嫁给了父王。那时,父王只是位军事首领的小头目,从那时起,母后就一路跟随父王,爬冰卧雪,刀戎相见,历尽了千辛万苦”。 “皇太子殿下,这么说,大契丹帝国的半壁江山竟有母后的一半”? “也可以这么说”。 “怪不得母后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母后跟随父王平叛诸弟之乱;建汉城,因俗而治;盐池用计,杀死众酋长;建汗国一统北方,功大于过”。 “母后的功勋再大,皇太子殿下也不该这么唯唯诺诺,轻易地让国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择新帝执其马辔 第一百五十九章择新帝执其马辔 耶律倍对高美人说道:“母后与大元帅勾结在一起,夺取皇位。本王若再这样坚持下去,母后不知又会滥杀多少无辜?本王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 “什么?皇太子殿下,原来是臣妾错怪你了。臣妾以为你不敢坚持,是个草包,软蛋,窝囊废。那么,皇太子殿下决定让国,母后会不会就此停止杀戮”? “只要有本王的存在,就可以对皇权构成极大的威胁,所以本王才是大元帅与母后心目中的刺”! 高芸芸惊叫一声。 “太子殿下,你原来已经是母后与大元帅心目中的刺?这样说来,皇太子殿下的生命岂不是很危险”? “美人,我们就不要刻意去想它了,生死皆是长生天的安排”。 “皇太子殿下心胸如此坦荡,臣妾才知道殿下原来如此伟大”! 耶律倍回头,青衣蒙面人一闪。 狗儿追赶蒙面人。 “皇太子殿下,你要重新振作起来”。 “美人,父王病殂之后,本王一直带着伤痛,遍体鳞伤,痛彻心扉,怎么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呢”。 “皇太子殿下难道不会抗争吗”? 耶律倍摇头叹息:“美人,你没见那些个蒙面人吗”? “难道他们竟然是母后派来监视皇太子殿下的”? “嗯。母后在立国之初,就训练了一只属于自己的军队,这支军队叫属珊军。如今,为了铲除异己,母后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我若抗争,京都就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父王的帝国将不复存在”。 “什么?母后果真蛇蝎心肠?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会放过”! “本王虽为皇太子,可也是母后的长子,大元帅的兄长,对于母后与同胞兄弟实在无法下手,对于他们的杀戮行径更是难以启齿,无法告白于天下”。 “皇太子殿下,臣妾更喜欢你了。虽然我们在一起时快乐很短暂,但是,我绝不会摒弃你,离你而去”。 “我与德光乃一母所生,可母后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 高芸芸突然在耶律倍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高芸芸仰望天空,天空中星光闪烁。 “天上的星星都有各自的家,可皇太子殿下,臣妾为何无家可归”? 高芸芸流泪。 “也许,皇太子殿下不给娶芸芸,是芸芸连累了殿下”。 “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本王说过,做过的事情绝不后悔”。 耶律倍转过身来,轻轻拭去高芸芸脸庞上的泪珠。 “让本王好好看看你,美人,你瘦了,更加憔悴了”。 “只要皇太子殿下不嫌弃臣妾,芸芸就一直陪伴在皇太子身边。一直到海枯石烂,一直到地老天荒”。 祖灵事已毕,述律平下一步计划便是要收拾皇太子耶律倍。 述律平令皇太子耶律倍与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德光骑马来到城楼下。 耶律德光下马后立即奔向耶律倍,并拉住了耶律倍的马辔。 “臣弟参见皇太子殿下”。 耶律倍懒洋洋地跳下马来。 耶律倍面向述律平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儿臣参见母后”。 述律平收起了石屋前的凶残,和颜悦色地对二位儿子说道:“都起来吧”。 述律平面向耶律倍说道:“皇太子”。 “儿臣在”。耶律倍地声音很无力。 述律平又面向耶律德光说道:“你二人都乘马立于百官前面”。 “儿臣遵旨”。 耶律倍神情沮丧骑在马上,抬起头向拱辰门城楼箭垛口处望去。 属珊军弓弩手林立垛口。 耶律德光则神采奕奕骑在马上,向拱辰门城楼箭垛口处的属珊军点了点头。 二人骑马并立于百官面前。 述律平面向百官慈眉善目。 “诸位爱卿,图欲与尧骨这二子皆哀家十月怀胎所出,一位是皇太子,另一位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哀家对二子的感情都是一样的,母爱无有亲疏,手心手背都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呀。今祖陵诸事已毕,应选出新帝即位登基。谁知,今日竟犯了难,不知该择哪个”? 百官面面相觑。抬头看着城楼箭垛口处的弓弩手,拔弓张弩,对准了百官,百官个个胆战心惊。 “哀家毕竟是妇道人家,遇到什么大事儿,竟然没了什么主心骨。过去,都是先帝爷一个人做主。如今,先帝爷离我而去,你们知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该有多难吗”? 述律平哽咽着,竟说不出话来。 百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无人敢谏言。 “你们皆是先帝近臣,今日,哀家请诸位爱卿过来,是想让大家帮我拿个主意,把把脉”。 百官结结巴巴:“但凭天后做主”。 “诸位爱卿,请不要陷哀家于不仁不义,哀家的儿子,个个都是那么出色,择谁?另一位都会感到失落,哀家都于心不忍。诸位爱卿你们说,哀家该怎么办”? 百官议论纷纷。 “诸位爱卿,你们这样议论来,议论去,终究也不是个法子,哀家倒是有了一个主意”。 百官面面相觑。 “诸位爱卿,你们在皇太子与大元帅之间,选择一位可以继承王位的人,执其马辔,按照人数多寡,容哀家再做定夺,你们以为这个办法如何”? 述律平神情极其严肃。 百官个个汗流满面,不敢抬起头来。 此刻,耶律倍心想:我的皇太子之位,只不过是一具空的躯壳而已,我早该想到的。 述律平也在想:这里将是反抗者的坟墓,哀家,绝不手软。 耶律倍只好孤零零地呆在一旁,神情极不自然,脸颊上流淌下许多汗珠。 述律平和颜悦色。 “诸位爱卿,你们可要仔细些,想好喽,就去执可立者马辔,这件事情,关系到国祚千秋,不可草草了事,需慎之又慎”。述律平假惺惺地环视四周。 百官无奈,争着执耶律德光的马辔。 耶律倍面向百官行报胸礼:“大元帅功德及人神,中外攸属,宜承大统”。 述律平巴不得耶律倍早些说出这句话来。 “既是皇太子高风亮节,决定让国,那就应该拿出实际行动来,为众臣做个表率”。 耶律倍跳下马来,跪拜耶律德光。 “皇兄希望大元帅早日即位登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承社稷德光登基 第一百六十章承社稷德光登基 “既然诸位心甘情愿地握住大元帅的马辔,那么就是同意大元帅登基了,哀家也难违众人之意,只好按照众臣之意办喽”。述律平假惺惺地说道。 百官一脸茫然。 “再有,皇太子殿下刚刚也表达了拥立大元帅即位登基之意,希望自己让国。依哀家看,就按照太子之意来办甚好”。 述律平脸上露出难以觉察出的笑容。 耶律德光则表现得很谦卑,从马上跳下来向耶律倍行执手礼。 “谢谢皇太子谦卑让国,皇兄感激涕零”。 耶律德光双手抱住了耶律倍的双肩,与其贴面。 耶律倍无奈的眼神与耶律德光狡黠的眼神形成鲜明的对照。 述律平则立即下旨。 “诸位爱卿,大家回去速速准备,择日举行新皇登基大典”。 耶律倍只觉得眼前一黑,被属珊军抬回了皇太子东宫。 高美人、德妃、端顺、柔贞都来到了皇太子东宫,烧水的烧水,洗脚的洗脚,硬把耶律倍给折腾醒了。 端顺抱着耶律倍大哭。 “皇太子殿下,是臣妾不懂事,过去老惹您不高兴,现在臣妾才明白过来,母后处处利用臣妾和柔贞妹妹,是让我们为她的爪牙,监视皇太子,母后真是可恶”。 柔贞也哭道:“皇太子殿下让国,这下母后与大元帅遂了心愿。可我们还有东丹国,明日一早,我要禀告母后,我们要回东丹国去”。 德妃也哭了:“皇太子殿下,只有东丹国才是我们的家,我们还是要回到东丹国才是再好的打算。臣妾想,在回到东丹国之前,先去拜见叔叔大諲譔”。 耶律倍面向大冬青沉吟片刻。 “也好,德妃,我们明日一早去拜见大諲譔国王,然后,离开京都,返回渤海国”。 女侍四人手执大扇,立于述律平、耶律德光与萧温身后。 “母后,属珊军来报,皇太子殿下要在明日一早去拜见德妃叔王大諲譔,然后,携一行家眷返回东丹国”。 “依大元帅之见,这件事要如何处置呀”? “母后,大諲譔国王已按照先帝遗诏安排妥当,衣食无忧。既体现了降者之尊严,也体现了大契丹国之宽仁。大冬青前去看一看大諲譔自然无可厚非,只是……”。 “只是什么”? “皇太子去了不太合适,有损身份”。 “明日一早,母后为大冬青派出皇太子銮驾,护送大氏冬青去大諲譔国王那儿,住上一日。也好让大諲譔心情阔朗,好好在咱这大契丹国呆着,也免得他胡思乱想”。 “母后一早,差人去皇太子东宫宣旨皇太子,就说有要事相商”。 “如此甚好”。 第二天一早,耶律倍与德妃刚要动身去王叔大諲譔那里,哪知天后的旨意就到了。 无奈,大冬青只好乘坐皇太子殿下的銮驾出了城。皇太子舍人左右相随,还增加了不少属珊军。虽然路途很近,可大冬青却觉得无比遥远,百无聊赖。 日上三竿,折腾了三个时辰,终于在午时来到大諲譔所在的驻牧地。 下了轿辇,德妃颤颤巍巍,走到叔王大諲譔面前,倒地便拜。 大諲譔下了龙椅,与贵妃双双搀扶起大冬青。 坐好之后,音乐响起。餐桌上,应有尽有。新靺鞨舞曲成了最为耀眼的明星,大冬青翩翩起舞,为叔王做最后一次告别。 “冬青,不,德妃娘娘,你近来可安好”? “叔王,婶娘,冬青一切都好”! 大冬青说完,眼角微微一动,泪珠儿滚落下来。 大諲譔急了:“冬青,侄女儿,东丹王过得不好”? “叔王,东丹王他让国了”! “什么?殿下好糊涂呀”! “叔王,皇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不忍心看见天后娘娘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天后杀人了”? “天后不仅杀了先帝老臣300多人,还自断其腕”。 “这个娘们,够狠呀”! “为了震慑先帝爷托孤之臣,天后娘娘杀了支持皇太子的人300余口,殉葬祖灵”! “所以,皇太子弃了王位”? “是呀!过去,侄女儿以为皇太子殿下是个懦弱的小人,现在侄女儿才真正了解了皇太子殿下之心胸”。 “失去了皇权的人,苦呀”!大諲譔连连跺脚,叹道。 “叔王,婶娘,你们一定多保重,好好地。侄女儿也许很快就会回到东丹国了”。 “好侄女儿,你要回到东丹国,替本王多多照顾崔礼光及裴璆等老臣,别伤了这些老臣的心。让他们一心辅佐皇太子殿下。毕竟,那里才是你和皇太子的家呀”! 大諲譔说着无限感慨。 “叔王还要委托你一件事儿,告诉渤海国的庶民们不要再抵抗了,有侄女在,还不是咱们的地儿吗”? “侄女儿记下了”! 一夜无眠,大諲譔国王与王妃陪着德妃娘娘共叙到天明。 用了早膳,皇太子殿下的銮驾启程。 看到德妃娘娘上了轿辇,大諲譔国王与贵妃娘娘眼泪叭嚓的送别一程又一程,直到德妃的轿辇渐行渐远,出了城门。 御正殿,男侍四人手执铁骨朵站立下首两侧。 耶律德光身后是巨幅的大契丹国地图。 耶律敌剌唱道:“穆俊不归,轩龙已陡。天苍苍兮无有光宠,万国悲声兮如丧考妣。三奠终撤,百灵惨恻。孝子耶律德光,天帝之次子,荡海夷岳,旋乾转坤,宇宙惟清,日月相接,纲要修整,声文暐晔,仰成威名,承继社稷”。 公元927年(天显二年)11月,耶律德光在母后述律平的支持下顺利地登上了皇帝的宝座,成为了大契丹第二位君主。 耶律德光东向端坐,萧温并坐。述律平端坐在耶律德光一侧。 群臣行双膝跪拜礼。 “臣等请号,嗣圣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耶律德光一挥手:”允”! 有司手执诏书慢慢展开。 “大契丹国嗣圣皇帝诏,尊母述律皇后为应天皇太后,立妃萧温为皇后,钦此”!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大冬青连夜逃走 第一百六十一章大冬青连夜逃走 耶律德光高声下旨:“大赦天下”! 有司高声奏道:“嗣圣皇帝诏令,大赦天下喽”。 群臣面向萧温:“臣恭祝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温面露微笑,点头:“平身”。 群臣面向述律平奏道:“恭祝应天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述律平和颜悦色:“诸位爱卿,平身”! 有司奏道:“陛下,祖陵诸事已毕,臣等恳请改元”。 耶律德光说道:“朕因思念太祖,故以仁孝治天下,暂且无心改元”。 有司跪拜:“臣等遵旨”。 耶律德光高声下旨:“大赦天下”! 有司高声奏道:“嗣圣皇帝诏令,大赦天下喽”。 大諲譔见侄女儿大冬青的车驾已经走远,知道侄女儿的日子不会好过了。于是,派了手下的人马,带了弓箭,一路尾随着大冬青的车驾而行。 大冬青的车驾刚刚走了一个时辰,坐在车辕上赶驼车的皇太子舍人突然看到了大諲譔的兵马而至,于是跳下车驾。 “快快保护德妃”。 太子舍人的话音未落,大諲譔手下的兵马已近。 大冬青掀开驼车的帘子一看,是叔王的近侍,知道,定是叔王派来的,于是下令停下了驼车。 嗖地一声,大諲譔的近侍射向德妃一只翎羽,这只翎羽不偏不倚,透过帘子缝隙直落德妃的轿辇内部。 德妃一惊,别是叔王有了什么变故? 只见翎羽上穿透着一张宣纸,上面书写着:速速逃离京都,回到东丹国,不要迟疑。 啊!德妃终于明白了叔王的意思。叔王不要我回到虎口,所以,派人前来救我。 想到这儿,大冬青掀开了帘子,向外面叔王的近侍示意了一下。 瞬间,属珊军的兵马个个倒地,那些浸泡了蛇蝎毒液的翎羽只要射中谁,那就是个死,绝不含糊。 德妃派了皇太子舍人速速给皇太子殿下报信,自己已先皇太子殿下一步,要殿下也连夜出城赶回东丹国。 路上,大冬青只觉得一阵阵恶心,侍女问道:“公主,你有喜啦”? 大冬青摇了摇头。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啦,本公主不想要”! “公主,您可别犯傻,怀上了东丹王的后,东丹王更会对公主怜爱的”。 大冬青不再说啦,捂住了嘴巴,不停地呕吐着。 再说,当皇太子舍人回到耶律倍面前报信时,一切都晚了。耶律倍几乎是被耶律德光软禁起来。耶律德光抱着耶律倍诉说兄弟情谊。 “东丹王乃朕的皇兄,手足之情,难以忘怀。先帝已去,剩下吾等孤苦伶仃,皇兄要走,皇弟实在是难以割舍这份情谊。所以,恳请皇兄为皇弟作伴,多多逗留些时日,也好共诉衷肠,以解相思之苦”。 耶律德光假心假意,说得有模有样。 “东丹国政务繁忙,皇兄若是不能亲政,反而落人口实,说皇兄怠政,岂不丢了皇弟的脸?所以,皇兄还是早早归政为好”!耶律倍心似火烧,急不可耐。 “哎,不急嘛!听说德妃已经抢先回到了东丹国,难道皇兄还信不着德妃的治国才能吗?再说,还有耶律羽之、耶律安端与渤海老臣崔礼光,他们完全可以独挡一面呢”! 耶律德光十分感谢母后杀了六叔耶律苏,耶律苏身为南府宰相,与北宰相萧阿古只平起平坐,功高盖主,是耶律阿保机开国二十一功臣之一。这样的帅才如果留在东丹国,帮助皇太子执政,要不了多久,海东盛国的情景将会再现,到那时,吾大契丹国情何以堪”? “德妃无德无才,东丹国她是不能够治理好的。不如这样,就让端妃与柔妃先回去吧,也好帮助德妃治理东丹国”。 “好啊!就让端妃和柔妃先回去吧”。 不管怎么说,端顺与柔贞二人都是母后娘家的人,她们不敢背叛母后,耶律德光心说。 就这样,耶律德光放了端顺与柔贞,让她们回到了东丹国。而耶律倍则被扣了下来。 过了几日,连皇太子耶律倍的仪卫也被撤换掉了。 耶律德光告诉耶律倍:“这些仪卫都被撤换掉了,其实是出于对皇兄安全的考虑,请皇兄不要介意”。 耶律倍嘴上说绝不介意,可实际上却因为受不了耶律德光的监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日子,逃到了渤海湾,妄图从海上乘船逃到后唐明宗那里。 述律太后率属珊军赶到了渤海湾,她微微一笑,下了驼车。 “皇太子,海上风大,游玩也要知道个小心,还是随母后回去吧”。 高美人向述律平行了个半蹲礼。 “都是臣妾不好,臣妾贪玩”。 述律平恼羞成怒,掌掴高芸芸。 “谁要你多嘴?你个狐狸精,以后少在我面前装妩媚”! “母后,都是儿臣不好,儿臣贪玩,儿臣再也不敢了,请母后饶了高美人吧”!耶律倍跪地求饶。 “嗯,皇太子,起来吧”!还是随母后回去吧”。 回到了京都,自此,耶律倍只好唯唯诺诺,一切听从耶律德光的安排。 御正殿内,耶律德光宣布:“继续实行北南面官的一国两制政治制度。‘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 即以契丹官制统治契丹人,以汉族官制统治汉族人。 在北面官制,耶律德光设立了北院大王和南院大王。分别统领两部的兵马;并且设立了夷离毕院,掌管刑狱;设大林牙院掌管文翰;设敌烈麻都,掌管礼仪;设大内惕隐司,掌管皇族事物;设大国舅司,掌管后族事务。 在南面官制,设立枢密使掌管汉人兵马大权。朝中设立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翰林院、国史院。南面官制沿用了汉人的旧制,设立左丞相,右丞相,左仆射,右仆射。 为了防止俘虏的奴隶逃亡,耶律德光采纳了韩延徽的建议,建立了许多头下州和县。以渤海俘奴建长宁县,把个大諲譔安排到了与汉人杂居的地方。这些头下州的人户多则四、五千,少则一、二千。实际上成了强制性的“移民村”。 耶律德光安排就绪,令耶律倍咋舌。不知下一步会不会就到了安排东丹国了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新皇去了东丹国 第一百六十二章新皇去了东丹国 冬,就在耶律倍被软禁在契丹京都之时,耶律德光与萧温骑马去了大东丹国。 一路上,北国风光,千里冰封。大契丹国的纛旄迎风招展,马蹄声嘚嘚。前拥后挤,好不威风。 萧温披了件紫貂大氅,小脸蛋红扑扑的。此时,她十分得意地跟在耶律德光的身旁。 如今,萧温已名正言顺地当上了大契丹之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快乐的心情溢于言表。 只见她一会儿小鸟依人,一会儿巾帼风范,把个耶律德光喜欢得骨肉酸麻,淋漓酣畅。 “陛下,皇太子殿下为何不与我们同行?这大东丹国的东丹王不在,我们去了有何意思”? “母后与朕早看清楚了,东丹王让国之后,整日里怏怏不快,就没消停过。前些日子甚至带领好几百号人要渡过渤海,投入后唐。他若去了东丹国,保不准会利用渤海人不满地情绪翻出大浪,与朕分庭抗礼”。 “奥。你我夫妻不坐在京都与母后共享天伦之乐,却偏偏跑到这寒冽之地受这份苦罪,原来有此特殊意义”。 “皇后,现在还不是朕与皇后享乐之时机,等朕料理了东丹国之事儿,朕与皇后才可高枕无忧”。 “陛下,我们如何料理这个乱摊子,渤海旧民总是爱添乱,今个儿忽汗城反叛,明个儿定理反叛,东丹国终究是个祸患之地”。 “嗯,你总算说到朕的心里去了。朕琢磨着,要想个法子,让这些个庶民与东丹王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朕可以随时掌控他们”。 “可大东丹国居地遥远,不知陛下如何在视力范围内监控他们”? “这就要看朕的智慧了,朕此次前去,是要给东丹国的老臣加点银子,让他们成为朕的心腹”。 “陛下这主意虽好,可远水解不了近渴,陛下还有何良策”? “哈哈,皇后遇事总是想得与朕一模一样,令朕佩服的五服投地”。 “朕亦想好了,这大东丹国之国事儿,就交与端妃手中执掌,老臣们辅佐,朕想,也不会有什么差池,不管怎么说,端顺、柔贞皆是母后的外甥女儿,她们,翻不出什么大浪”。 经过旅途颠簸,耶律德光与萧温终于到达了渤海故地大东丹国。 端顺妃听说新皇来了,战战兢兢,率众人跪拜。 “臣下叩见大契丹国新皇”。 哪知耶律德光笑容可掬,行了个执手礼,一把拉起了端顺妃。 “免礼”! 燕饮歌舞,一派豪情。耶律德光命侍卫抬上了一箱银子,奖励了在大东丹国维持和平,镇守边疆的诸位臣子。嘘寒问暖,把个大东丹国上上下下感动得涕泪横流,俯首称臣。 宴席上,端顺让人为萧温皇后备下了甘甜果脯,把那些从森林中采摘的野果子用野蜂蜜浸泡,再取出自然风干。那些野果子既保留了野果子的原汁原味儿,又便于长途跋涉随身携带,这些野果子的制法,为现代人留下了一份吃的厚礼,即现代的果脯。 耶律德光命人把耶律倍的长子耶律阮唤至跟前,拉着他的手,连声夸赞。 “阮儿长高了,也懂事儿了,皇叔想把阮儿接回宫廷,随着叔王多学习宫廷礼仪,十八般武艺,长大了也好报效国家。不知嫂嫂可否同意”? “嫂嫂自然同意”。端顺、柔真异口同声。 侍女们端上了冻秋梨、冻花盖梨、冻酸梨也是大东丹国之发明。冬日里,将那些水果生生地放在寒冷中冰冻,冻过后的各种梨子,内含水质,酸甜可口,开胃解腻,真是果中珍品。 萧温一边品尝,一边连连称奇,瞬时间,那种陌生感自是消失了大半。 再瞧着那些火锅,沸水沸腾。桌上,放着盛佐料的簋,大盘的牛肉、羊肉、牛肚、鹿肉令人胃口大开。在冰封千里,瑞雪飘飘的冬天,几人围坐在火锅儿旁,那是何等惬意。 可耶律德光吃起火锅来却没有一丝快意。他假意地为耶律阮夹了一块鹿肉。 “阮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肉类,也好长个大块头”。 看到耶律阮吃得很香,这令耶律德光想起了先皇帝为了追踪二叔耶律剌葛的反叛队伍,没有时间煮肉吃饭,发明了涮锅的事情。 那日,追击叛军在即,眼见着离叛军此地不远了。行军的疲劳饥饿,使一部分战士倒了下去。这可如何杀敌?于是,耶律阿保机只好下令,将小马驹杀掉,将肉片切得薄薄的,下入锅内,即可涮着吃,也好节省时间,追击剌葛叛军队伍。吃饱了的将士们,果然如虎添翼,喊声不绝于耳,士气大增。剌葛叛军大败。 想到这儿,耶律德光只觉得心中郁闷,如今,自己不得不重蹈先皇帝覆辙,阋墙之争。唉,世上怎会有如此惊人的相像呢? 战后,大契丹将士总结了经验,把这种吃法称为涮羊肉、涮牛肉、涮鹿肉。总之,不论青菜,野果,还是肉类,都可以放在军锅中涮着吃。这种吃法传到汉人那里,就是今天的涮火锅。 席间,耶律德光询问了裴璆出使日本之情况。 裴璆跪地:臣下有罪,未能完成大东丹国之重托,竟遭到日本国的羞辱”。 “嗯,裴爱卿卫国鞠躬尽瘁,是倭国小看了裴爱卿之心胸”。 裴璆跪地诉说原委:臣下为大契丹国使臣,赴日进京。这已是臣下第三次去日本国了。臣下这一次去日本国,与前二次身份不同。日本天皇不但不允臣下进入倭国,还辱骂臣下。 “裴璆君,渤海之于大契丹,世仇之国也。今裴璆君怀有二心,为人臣者,朝秦暮楚,岂非令世人耻笑哉”? 裴璆诚惶诚恐,连忙向日本天皇谢罪。 裴璆的旧日好友藤原雅量,在裴璆登路之地竹野大津滨设宴招待了裴璆。为裴璆国破家亡的身世洒下了同情之泪水。裴璆父子与日本国长达44年的友谊也也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曲终人散。 耶律德光微微一笑:“裴璆老爱卿,曲散人终很正常,一竿子支到底的事儿,朕倒是不常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东丹国缘何祸起 第一百六十三章东丹国缘何祸起 德妃大冬青与端顺柔贞这二位皇太子妃都先后回了大东丹国。 德妃是听从了自己的叔王大諲譔告诫先行一步逃走的,远离了京都是非之地。 大諲譔知道,自己的渤海国虽已灭亡,但是,反抗的声浪从未停止过,而且一斗就是很多年。这让大契丹国十分伤神,过于操劳。 唯有耶律德光对渤海人实行怀柔政策,总之,对待渤海国臣民好一些,才可保得一方平安。 所以,大諲譔之计算得上一石二鸟。 即可保得住德妃大冬青之安全,也可保得住渤海国庶民之安全。 但是,大諲譔的思想的确有些简单,耶律德光可不这么想。他不杀大冬青窜逃之罪,不是怕大諲譔等人造反,而是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端顺柔贞这二位皇太子妃回到了大东丹国,远离了耶律德光的视线。虽然远水终究解不了近渴,但是,耶律德光知道,端顺与柔贞是母后的娘家人,自己的大姨述律籣的女儿。她们即使有什么不满情绪,可也不敢兴风作浪,因为,他们的母亲就在述律皇后之手,世上有哪位女儿会不顾母亲之安危做出以卵击石的蠢事呢? 为了稳住大东丹国运,耶律德光决定以新皇之身份,晋升端顺为大东丹国皇后,让她来执掌大东丹国政,也免得皇太子不在时,显得群龙无首。 主持晋升皇后仪的不是大东丹国王,而是新皇耶律德光。不知这算不算僭越权利,但是,东丹王就算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此时,大东丹国王耶律倍被皇太后述律平及新皇耶律德光软禁了起来,就连自己的仪卫也被掉换了。 晋升皇后仪这场面,热闹非凡,搞得大东丹国鞭炮齐鸣,热闹非凡,比过春节还热闹。 端顺穿着皇后吉服,手里携着耶律阮缓步上前,端坐在凤椅上,耶律阮也被安排到了离端顺不远的椅子上。 大家一定要问,耶律阮明明是柔贞妃与耶律倍的长子,为何端顺妃做了皇后,要拉着耶律阮充当她的儿子? 不知大家可否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古言。既然端顺做了大东丹国皇后,岂可无子呢?所以,柔贞妃甘愿把自己的儿子献与皇后姐姐,圆满了皇后姐姐的心愿。 礼官崔礼光手执诏书慢慢展开。 “大东丹国人皇王诏:‘大东丹国人皇王甘露元年十二月三十日,升原配端顺为皇后,钦此’”! 端顺起身向耶律德光行了个半蹲礼。 众人惊诧:“人皇王下诏,他人呢”?咋只见到大契丹国的新皇耶律德光来此”? 崔礼光环视四周,意思让大家肃静。 崔礼光继续念道:“述律皇后之胞姐述律籣长女端顺,侍与大契丹国皇太子、大东丹国王、人皇王耶律倍十余载,生子耶律阮。 初,事父母以孝闻。友兄姊,睦弟妹以悌闻。其温文婉淑有如此也。 尊祖宗,奉翁姑。太祖及病,则终夜不寝,临庖视膳,殷勤左右。其诚敬有如此也。 常以家训告诫子孙,服用中仪,组织有训,其慈教也。淑德美行,无所不周”。 端顺听得脑袋瓜子有些发麻,怎么这些词语听起来好似哀册中的话语?古人云“盖棺定论”,自己真的有那么好吗? 此时的耶律德光,哪有什么心思管着端顺晋升为大东丹国皇后之事儿?他的眼中浮现出渤海国几年前攻打大契丹国辽州时的情景。 那时,李存勖攻取大梁,梁帝朱友贞吓得是六神无主,哭哭啼啼。手下那帮子臣僚,平日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到了关键时刻,也都吓得尿了裤子,不知所措。这帮败家子竟偷偷地把传国玉玺也偷了去,送给了李存勖。朱友贞见亡国在即,先是自己灭门,杀了全家,然后自刎而亡。公元923年,五代十国的第一个朝代自朱温起家到朱友贞灭国,共十六年。 李存勖率大军来到大梁城下,还没等攻城,两朝的文武百官就打开城门,跪拜请罪。 李存勖在梁朝文武百官的前呼后拥中,进入大梁城,成为了五代十国第二个朝代——后唐的皇帝。 正在这时,耶律羽之派人来报。 “报,渤海国派兵攻掠辽州,抢掠庶民财产,杀我大契丹庶民”。 原来,李存勖攻取大梁时,渤海国使臣正好也在大梁。见到中原易主,就巴结着李存勖,要为李存勖做点啥事儿。 李存勖求之不得呀,李存勖灭了朱梁,准备一统中原,可他的身后还有大契丹,这可是个隐患呀。见到渤海国使臣,便有了主意。何不要求渤海国助自己一臂之力,在侧翼扰掠大契丹国?以实现自己一统中原之梦想? 渤海国使臣回国后,连忙向大諲譔国王进行了汇报。 中原易主,我们要讨好新主子,不仅要按时纳贡,还要出兵骚扰大契丹国,以利于中原新主子李存勖一统中原。 耶律德光为此很透了渤海国,想到中原投诚的卢文进先谏一言:“李唐灭了朱梁实属偶然,并非因为李唐实力强大,而是因为朱梁的腐朽。李存勖侥幸取胜,沾沾自喜,这样的人怎可成大事”? 皇太子耶律倍对卢文进的说辞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李唐灭了朱梁,虽有其偶然性,但也有着必然性。李唐与朱梁长期对峙,才有了今日之结果,怎可说是纯粹的偶然呢”? 诸位可还记得老晋王李克用临终时交给李存勖的三支箭吗?一只灭燕,一只亡梁,一只直指大契丹。 现在,李存勖手中只剩下一支箭了,那就是我大契丹国。 渤海国掠我辽州,杀我防御官张秀实,抢夺我庶民,这些就是我大契丹灭他渤海国的道理。 现在渤海国终被我大契丹国所灭,因为李存勖忙着一统中原,还无闲暇来攻打我大契丹国,可是,这万恶的渤海国,终究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要把它化为灰烬,了却心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天福城化为灰烬 第一百六十四章天福城化为灰烬 耶律德光告别了端妃、柔贞与德妃,临走时,还将耶律倍的长子耶律阮抱上了自己的马匹。 “两位嫂子请放心,德光定会把侄儿送到上书房,调教得出类拔萃,文武双全。骑马射箭都是一流,吟诵赋诗也不在话下,定使之成为国之栋梁,恳请,二位嫂子不要挂念”。 说是这么说,可端顺、柔贞二位皇妃还是有些不舍,耶律阮见此情景在马上行了个抱拳礼。 “母后,请多珍重。阮儿定向皇叔学习,阮儿一定早日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大契丹之英雄。阮儿要向皇叔那样为国杀敌,报效大契丹国,请母后放心”。 端顺、柔贞的眼圈红了。 阮儿一去,凶险未卜,也许就去做了质子。 耶律阮却是一朝得意,快马加鞭,乐马高旺地随着皇叔同乘一匹快马去了大契丹京都。 这一日,耶律德光回到了京都的御正殿,正在与皇太后述律平说着话儿,突然,属珊军来报。 “报,新皇陛下,皇太后娘娘,皇帝生辰朝贺仪一应事务都已准备停当”。 耶律德光这才想起自己的诞辰之日就要到了。 “明日,是新皇登基半年整,也是皇儿的寿诞之日。既然登基做了皇帝,明日定要风风光光的。还有许多各国使节前来祝贺,千万不要出了差池。” “多谢母后提点,德光定当竭力,彰显吾大契丹国之文化”。 到了第二日,朝堂之上,人来人往。 典仪大声喊道:“新皇生辰朝贺仪”! 此时,大契丹国臣下,各国使臣接踵而至。 耶律德光东向端坐在龙椅上,萧温与皇太后分坐两侧。接受了臣子们及各国使节进贡的方物与朝贺。 耶律德光一没饮酒,二没舞乐。而是帅众人前去拜谒孔子庙。 大契丹国制,每逢皇帝生辰朝贺仪,臣僚与各国使臣都要到齐的,皇帝升殿坐,臣僚与使臣坐在下首,共同称贺。赞进酒,七拜。然后奏乐,皇帝卒酒。 这孔子庙位于日月宫的前面,是先帝爷耶律阿保机听从了皇太子耶律倍的谏言才大兴土木的。如今,为了说明耶律德光对先帝爷之孝心,为了使众人认为新皇耶律德光兄友弟恭,也为了在众人面前显示一下大契丹国的文化背景,耶律德光可谓是一箭三雕。 这孔子庙坐西向东,正面三间大瓦房,灰砖青瓦,飞檐滚脊,雕梁画栋,古色古香。 居中那间正房屋内雕有孔子塑像,身高二米九,宽衣敞袖,手捻书本。但见他慈眉善目,地阁方圆。耳大有轮,嘴大有楞,活脱脱地栩栩如生。 孔圣人两侧雕有两尊塑像,皆为他的得意门生。一文一武,左侧为子贡,右侧为子路,均面向老师做仰视状,体现出谦卑有礼。 南北两间屋内塑有孔子七十二弟子问话像。 耶律德光先行拜谒了孔圣人雕像,依次是皇太后述律平、皇后萧温、皇太子耶律倍及文武大臣,最后才轮得上各国使臣前来拜谒。 众人行罢拜谒之礼,这才觉得饥肠咕噜。耶律德光立即下旨:“酒人,布酒摆菜,朕要一醉方休”。 就在这时,属珊军来报:“大东丹国耶律羽之宫外请求觐见陛下”。 这么快?朕刚刚还没歇过乏来,耶律羽之就到了?看来,真没有看错人,此人,真是朕的肱骨之臣。 “快快有请”! “陛下有请。耶律羽之上殿觐见”! 这耶律羽之是耶律曷鲁的亲弟弟,小时候,也是皇太子伴读,学问颇深,深受先帝爷与述律平赏识。 他现在被留在了东丹国,可以说是述律平在人皇王身边安排了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这不,耶律德光前脚刚走,耶律羽之后脚就踏进了京都之城。 “东丹国右相耶律羽之觐见陛下”。 “耶律羽之,你平身吧”。 “耶律羽之坐在了耶律德光的下首”。 “耶律羽之,这是回鹘进贡的金丝枣,你也算是有口福的,快尝尝”。 耶律羽之并没有去拿金丝枣。而是双手击掌,示意部下进殿。突然就有几人颤颤巍巍,抬着硕大的紫水晶进入大殿。揭去了上面的红缎,大殿内立时光彩熠耀,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耶律羽之跪拜在地。 “此物,是高句丽进贡的方物,唯有陛下方可有此福气享用,臣下,就以此物作为大东丹国向陛下寿诞献的贺礼吧”! “啧啧,此物真乃国之魁宝,不但晶莹剔透,还可清新耀人”! 到底是耶律羽之会办事儿,不一会儿功夫,就俘虏了众人的心。 “启禀陛下,吾大圣天皇始有东土,择贤臣辅以安抚斯民。不以臣愚而任之。国家厉害,敢不闻之?渤海昔畏南朝阻险自卫,居忽汗城。今居地距京都遥远,既不为用,又不罢兵,这是为何呢”? 耶律羽之一席话,真是说到耶律德光与述律平的心里去了。他们相视一笑。 “耶律羽之爱卿,你讲”! 见陛下与皇太后都喜欢自己所说,耶律羽之更有自信了。 “先帝爷因彼离心,乘衅而动,故而轻松拿下渤海。天人合一,彼一时也。今居地遥远,不能直视,日久天长,恐为后患”。 “耶律羽之爱卿,你在东丹国为官,自是了解那里的情况,你给朕出个主意,如何改变这个情况”? 梁水之地,乃其故乡。沃野千里,亦有木铁盐鱼之利。乘其微弱,没有扎根,迁徙其民,万世长策也。这些人回到故乡,定乐不思蜀。又获木铁盐鱼之饶,必安居乐业”。 “此乃万世之策!好,就依耶律羽之爱卿之策,尽徙其民”! 耶律羽之继续说道:“然后,可以坐制南邦,混一天下,成太祖未集之功,创后世无疆之福”。 这真是一个破坏性的谏言,耶律德光听从了耶律羽之的建议,下令尽徙东丹国庶民至东平(今辽宁省辽阳市),把东平改为天福城,并为东丹王在现在的天福城建立了王府,因为要建筑,耶律倍只好仍在大契丹的京都生活,东丹国的天福城被一把火炬化为灰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大氏加点姓了太 第一百六十五章大氏加点姓了太 上京,为太祖创业之地。负山抱海,天险足以为固。地沃易耕种,水草便牲畜。金鏃一箭,二百年之基。耶律德光平定渤海而归,乃展城廓,建宫室。并建起三大殿:开皇殿、安德殿、五鵉殿。 安德殿内,塑有历代先祖御容。每月朔望、节辰、忌日,京都之文武百官一同前去致祭。册应天皇太后尊号,就在开皇殿内进行,并改皇都为上京。 城高二丈,不设敌楼,幅员辽阔,二十七里。 东门为迎春,也叫雁儿;南门为顺阳,也称南福;西门曰金凤,也称西雁儿;北面谓之皇城,高三丈,有楼橹。东门曰安东,南门曰大顺,西门曰乾德,北门曰拱辰。中有大内,内南门曰承天,东门为东华,西门曰西华。西南国子监,国子监北是孔子廟,廟东是節義寺…… 南城谓之汉城,下列井肆。南门之东回鹘营,回鹘商贩留居上京,置营居住。西南同文译,诸国信使居之…… 耶律德光一方面完善大契丹上京各种建筑,使之完备、完美,一方面下令迁徙渤海遗民,毁了大东丹国的京城。 凛冽的冬天,寒气逼人,鼻子都能冻掉,下巴都可以结冰。可大东丹国的城内火光冲天,竟无一丝寒冷。 一队队大契丹兵马,铁蹄践踏渤海国上京城。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硫磺等火种,一声牛角号响起,大契丹的兵马便蜂拥而起,横冲直撞。到处是鸡飞狗跳,鬼哭狼嚎的声音。 什么举世闻名之宫殿楼阙,亭台阁谢,什么渤海遗民之低矮的草屋,顷刻之间统统化为乌有。一个曾经的“海东盛国”不复存在了,到处是一片悲恸的哀号声与契丹士兵粗粝的打骂声。 与渤海国上京城一样惨遭烈火焚烧的城市有一百多座。一切都没了,渤海国的文化,我们的家园…… 大冬青夹杂在人群中,她极力地安抚着自己的臣民们,告诉他们,鼓励他们,要坚强地活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家园没了,我们可以重建家园,但我们首先得活着。 “活着,我们要活着”!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德妃万岁!德妃万岁”! 呼声,时起彼伏,淹没了渤海庶民的悲哀,他们坚强地站了起来,随着东丹国王妃大冬青向着南面迁徙,他们的脚步,一步一个滴血的脚印。 渤海国灭亡,第一阶段渤海遗民被大批强行迁徙,述律皇后押着大諲譔国王一行迁徙至大契丹国的本土,即潢河、老哈河一带;第二阶段是耶律羽之奉行耶律德光之命强行迁徙一部分大东丹国的渤海遗民到今日的辽阳居住;此外还有一部分渤海人被迁徙到辽宁无虑县(今辽宁省北镇)、熊岳、凤城、海城、新民一带;将铁利、定理等户迁至今沈阳地区。依据《辽史?地理志》统计,迁居辽东、辽西、昭乌达盟一带的渤海遗民总数大约94000户,总人口多达47万之多。 端顺、柔贞同乘一辆驼车,慢慢悠悠地向南走着,大冬青与侍女同乘一辆驼车,慢慢地跟在她们驼车的后面。 柔贞面向端顺问道:“皇后,阮儿走了几月了,一定长高了,长胖了。不知学问有无长进”? 端顺说道:“此次迁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我们离着皇太子殿下更近了一步,也可找个机会回到上京,顺便看看我们的阮儿”。 柔贞说道:“姐姐,妹妹在梦中常常遇到我的阮儿,可一觉醒来才知是梦”。 “妹妹听到过卧薪尝胆的故事吗”? “姐姐是说那位越王勾践”? “焉知,皇太子殿下现在何尝不是卧薪尝胆?吾渤海国几十万庶民何尝不是卧薪尝胆”? “就连阮儿也一定知道自己是卧薪尝胆”。 “苦是苦了些,可总比忘了祖宗要好”。 另一辆驼车上,大冬青与女侍也在说着类似的问题。 “德妃娘娘,你想家吗”? “国家破灭,我们哪里还有家啊?不仅如此,我们的姓氏都保不住呀”! “德妃娘娘,这是为何”? “唉。叔王的世子大光显率众投了高丽,高丽王对前来投靠的渤海人热情安置,并赐予姓氏。” “什么?德妃娘娘,世子爷大光显从此改了姓氏”? “是啊!高丽王赐姓渤海朝廷官员姓氏为‘官’;又赐姓贵族与僧侣姓氏为‘方’,意为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家园,和那片热土”。 “世子爷也被赐了姓氏吗”? “高丽王对世子爷大光显说道‘你的出身自是比那些人特殊些,高贵了一点点。你就在原来的大氏上面加上一点吧,姓氏为太,如何’”? 世子爷大光显高兴领命,他的儿子大道秀,成为高丽的大将。 “德妃娘娘,难道我们渤海国从此就没有凝聚力,丧失了民族意识吗”? “不会的,渤海刚刚灭亡,叔王被困,渤海安边、定理三府庶民自发反抗,五月再次爆发起义。铁州守将积极响应,长岭也复叛。一时间闹得是天翻地覆,任凭他耶律德光长着三头六臂,也是心力交瘁”。 “德妃娘娘,那个辽太祖为何病死?与反叛有关吗”? “当然有关,听了这些反叛的消息,先皇帝急火攻心,不治而亡”。 “有个传说反叛的故事,说的离奇古怪。一日,天刚刚垂下夜幕,渤海遗民迁徙路过一座大山,队伍中有个人高喊:“不做契丹奴的跟着爷进大山呀”!说完,一脚踢倒大契丹的属珊军,率先跑进大山。别的渤海遗民见有了领头羊,也都跟着一窝蜂似的进了大山。 大契丹的属珊军毫无办法,只好烧山。大山里的渤海遗民誓死不降,坚持斗争。天公偏偏做美,此刻,雷电交加,暴雨倾盆,把个红彤彤的大火瞬间熄灭。从此,渤海遗民反抗的声浪更为高涨”。 “德妃娘娘,你是喜欢咱渤海国胜了,还是喜欢大契丹国赢了”? “这个”?大冬青倒是愣了神,不知如何作答。(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述律平拜谒祖陵 第一百六十六章述律平拜谒祖陵 太祖驾崩第三年。 述律平觉得万事俱备,自己已经料理朝政取得了显著之成绩,自己无愧于先帝爷了。于是,率领着自己的三子耶律李胡去拜谒祖陵,也好向先帝爷诉说自己压在心中许久的心里话。 一路上,述律平如百爪挠心般,千头万绪,一起涌上心头: 先帝爷,您去了,剩下那么一个大大的乱摊子,真是好难收拾啊! 哀家只杀了几个不听话的,百官就逼着哀家去见先帝爷,哀家被逼,差点就丢了性命。无奈之中,只好举起金刀,将自己的右腕部砍下,葬在先帝爷的左右。 哀家以手代首,震惊朝野,才令这些不听话的有所收敛。哀家保住了颜面,在節義寺建起了断腕楼,哀家要让大契丹的臣民以哀家的壮举为自豪,千年不隳,万代流传。 众人立即跪倒在哀家的脚下,唯唯诺诺,无人再敢跟哀家说三道四。也好,歪打正着,哀家虽然少了一只手,可哀家拿回了自己所要的一切。那就是获取了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即位,那就是保着我的温儿坐上了皇后的宝座。 值了!值了! 那么些个乱摊子多不好收拾呀!先不说别人,先说说皇太子,他的手下其实也都是先帝爷您的人,三百多号人,天天向我嚎叫,说什么是先帝托孤。 先帝爷都没了,我去哪儿说理去?皇太子耶律倍他是做皇帝的料吗? 本后明明为他一下子娶了二位萧氏家族最好的女儿家,可他却一个也没看上眼的,害得我那二个如花似玉的外甥女天天以泪洗面,夜夜独守空房。 身为皇太子,他考虑问题总是有失偏颇。硬是和那个高美人整日里卿卿我我,纠缠不清。 长生天也不开开眼,这么个狐狸精儿竟大难不死,派人去送鹤顶红,都到了高美人唇边了,可耶律迭里老将军却用性命担保,让高美人躲过了一劫。 这还不算,那个大諲譔国王的侄女大冬青,也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儿,渤海遗民动不动就高举旗帜,大声呼喊,什么德妃娘娘万岁呀!万岁!万岁!万万岁! 简直气死本后了。大冬青一个小小属国的王妃,竟敢三呼万岁?这让本后的颜面荡然无存。本后,身为大契丹的国母,也只好三呼千岁呐! 还有咱们的东丹国,臣妾已让大元帅平了它,一把火让它去了根。剩下的渤海遗民都迁徙去了东北,还好,皇太子如今在医巫闾山狩猎、读书,也不争做什么皇帝了。 唯有那个大諲譔国王还算老实,他整日里不是饮酒歌舞,便是打打马球。本后养着他,实行因俗而治的政治制度,就是为了先帝爷的遗愿。 再说说萧大妃,她在您病殂后,主动请缨去了祖陵,说是要为您守孝三年。我这义妹呀,我还是打心眼里喜欢的,她从小就在我家长大,情同手足。只是有一点,她不该夺了我的爱呀! 再说说三子李胡,他如今也长大了,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威武与神勇与尧骨如出一辙。本后不会辜负先帝爷对三子的期望的,过些日子,择个好时辰,让德光任命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即可。 再说说卢文进吧,他可不是本后逼着逃亡的。他跟随先帝爷,二次下中原,虽皆以失败告终,可先帝爷由此熟悉了中原的战术、地理位置、人情世故。这些,花多少钱,也买不来的。再说,这卢文进不是教会吾大契丹中原的火炮吗?还有那些攻城的技术!他逃亡,是被耶律迭里吓到的,这个耶律迭里顽冥不化,本后若是不杀他,何以威慑八方? 想着,说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太祖陵寝前的石房子。 太巫以酒酹牲,面向长生天做法。 述律平的耳畔却想起了太祖儿时的悄悄话。 述律平进入黑龙门谷口,把手围成喇叭口:“表哥,表哥”。 耶律阿保机听见了述律平的呼唤声,一翻身坐了起来:“月理朵,我在这里”。 “表哥,这座山虽曲径通幽,只是太僻静了,好难找啊”。 耶律阿保机望着述律平满脸的汗珠,用手指为她试去汗珠。 “月理朵,你一定跑累了,快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嗯,表哥”。 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相视坐在草地上。 “表哥,草原的黄昏真是可与仙境媲美”! “是啊!夕阳西下,点点归鸦急匆匆地向着窠(kē)里飞去,这个景儿真是美极了”! “还有那咿呵、咿呵成群结队的大雁,载着驮运风的翅膀,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列成人字,让人感动得心跳不已”。 “那风声,鸟鸣更是让人着迷”。 说了一会子话,耶律阿保机觉得有些口渴,他取出水皮囊,伸手交给了表妹月理朵。 述律平接过水皮囊,爽快的喝了起来。 耶律阿保机与耶律曷鲁躺在了广袤的草原上,仰望无际的苍穹。 述律平将水皮囊盖上盖子放在身旁,也靠近耶律阿保机躺在了草地上。 三人一起数着星星。 “表哥,天上的星星离我们这么遥远,数也数不清,我觉得我们好像掉进了迷宫”。 “嗯,人生也许就是一场迷局,理也理不清”。 “表哥,我们许个愿吧”。 述律平跪在地上,右手抱胸,闭目祝祷。 述律平心里默念着:我要和表哥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离分。 耶律阿保机站了起来,闭目祝祷,面向苍穹行抱胸礼,鞠躬礼。 耶律阿保机心里也默念着:我要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我们的草原帝国。我要拥有多如繁星的庶民与牛羊,我还要娶月理朵做我的新娘。 述律平转过身来,默默地看着耶律阿保机许愿。 耶律阿保机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拉住述律平的双手。 “月理朵,你知道我刚才许的愿是什么吗”? 述律平一把捂住耶律阿保机的嘴。 想到这儿,述律平的泪珠滚滚,独臂抚摸着太祖陵寝的柱子,无尽的伤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知心话不吐不快 第一百六十七章知心话不吐不快 述律平去了黑龙门祖州祖陵,去拜谒耶律阿保机陵寝,耶律牙里果心中涌动着莫名的哀伤。父亲耶律阿保机病殂,自己从此就变得无依无靠了。自己的母妃萧辛儿主动请缨为太祖守孝三年,算起来,母妃守孝期限已满,不知这一次天后娘娘也就是皇太后述律平可否允许母妃回到京都?也好了却自己的相思之苦。 好在有皇太子的长子耶律阮及先帝爷托孤之臣耶律迭里的儿子耶律安抟与自己读书作伴,倒也有些快乐的时光。 上书房里面的太子太傅人很好,虽然看起来很严厉,可是除了教授自己许多文化,还教会了自己许多做人的道理。 上书房内,原来只有自己在苦读书,读死书。自从耶律阮被皇上接到上京来,自己这才有了伴儿。 耶律安抟自从父亲耶律迭里被杀,就按籍没之法沦为京都之奴隶。好在耶律阮知道耶律安抟是耶律迭里之子,耶律迭里是托孤之臣。他的死,是由于保着皇太子登基的原因。所以,耶律阮很懂事儿,向皇叔要了耶律安抟做陪读,衣食住行多加照顾。由此,耶律阮与耶律安抟成为了莫逆之交。小小的年纪无话不谈。 这日,耶律牙里果见皇太后去拜谒祖陵,他目送皇太后的驼车渐行渐远,便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萧大妃,思母心切,忧伤之中不由得落下泪来。 此时,耶律迭里的儿子耶律安抟见了,讥讽道:“男子汉,凭什么落泪,难道不知羞了”? “你说什么?你个没爹的野孩子,你不懂感情,没血没肉”。耶律牙里果大怒。 “你放屁!”耶律安抟也不顾君臣之礼,大骂耶律牙里果。 二人说着动起手来,你抱住我的腰,我伴著着他的腿,一直摔得难解难分。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把这两个孩子团团围住。二人摔倒了,又缠在一起,在地面上扭打。 “别打啦!别打啦”!耶律阮赶了过来。 耶律牙里果与耶律安抟像被定海神针定住了一般,不再扭打了,躺在地面上也不说话,各自的眼睛都向天空瞄去。 耶律阮来了个老鹰捉小鸡,只见他双臂一抖,十指弯曲向下,臂膀颤动运气,只一抓,便把耶律牙里果和耶律安抟从地面抓起,然后轻轻地落下。 耶律牙里果顿时火冒三丈。 “阮儿,你敢抓你叔王,简直是反了天了”! 耶律阮知道刚才是自己过于鲁莽,玩了个老鹰抓小鸡的小把戏,明明是小孩子间玩的猫腻,可自己刚才没有多想,得罪了叔王,这可如何是好? 好汉别吃眼前亏,于是,耶律阮乖巧地向叔王行了个单腿跪拜礼,还一把拉住耶律安抟。 “侄儿给叔王请安!叔王万安”! 耶律安抟也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而后悔不已,人家可是太祖的老儿子,这上京的主子。辈分还比我们大一辈儿,唉,错了,错了。 “耶律安抟给王爷请安,王爷大人有大量,别跟小侄儿一般见识”。 耶律牙里果开始教训起来:“你们二人说说,在这上京城内,有你们这样的玩法吗?你们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为的是什么?那是为了抵御外寇,保卫家园,不是让你们跟在叔王我的屁股后面,做跟屁虫”。 “是,叔王,我们一定要努力学习杀敌本领,不跟在叔王的屁股后面,做跟屁虫”。 耶律牙里果扑哧一笑,气都消了。 耶律阮与耶律安抟行了个半蹲礼,然后拉着手去了上书房。 路上,耶律阮询问耶律安抟与叔王耶律牙里果打架的原因。 “我真气恼,叔王明明是一个男子汉,可他却毫无缘由地落下泪珠。我只是讥讽他几句,哪知他便像一头雄狮,拼了命似的与我厮杀”。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耶律阮批评道。 “什么?我有何过错?古人云‘男儿有泪不轻弹嘛’”! “你知道吗叔王为何落泪”? “这我哪里知道呀?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你呀,遇到事情能不能多动动脑子”? “动脑子?他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我来告诉你,皇爷爷去世后,叔王的生活一落千丈,他的母妃被派往太祖陵寝守孝三年。你以为叔王是小肠鸡肚之人吗?不是,叔王的火气向谁发?所以,你要理解叔王,别生他的气”。 “这么说,我们三个简直是同病相怜”。 “就是嘛,同命相连”。 “我的父王东丹王现在是无家可归,四处流浪。他去了医巫闾山,说是狩猎读书,他有那么快乐吗?东丹国被迁徙,四分五裂,天福城被烧,付之一炬。” 耶律安抟不说话了,把头深深地埋在了胸前。 “我们的命运相同,我们的心里相同。我现在最要紧的是向皇叔学习他那拼博精神,逸马嘶风”。 “我明白了,原来皇太子也有那么多苦衷”。 “叔王现在对我很好,我也要装着与他很好”? “你说什么?你是装出来的”? “是啊!父王在医巫闾山做乐田园诗,绘画秋鹿图,你以为我的父王是颓废了吗”? “他心中之苦,我这个做长子的都知道”。 “小心隔墙有耳,阮儿,你小声点”。 “嗯,我心中的秘密,已经埋藏许久了,今日不吐不足为快”。 “阮儿,不永康王,我心中也有一个小秘密”。 “是何秘密”? “现在还为时过早,我不想说”。 “耶律安抟,你小子不够哥们义气。我的秘密都说了,毫无保留,你呢?你的秘密呢”? “阮儿,安抟不是有事儿背着你,是认为时机不到。如果时机到了,安抟自然是……”。 “是什么”? “索性告诉你吧,你皇奶奶废了你爹皇太子,杀了我爹,这个大仇我耶律安抟早晚得报”! “安抟,英雄所见略同,我们还小,再忍耐几年吧”。耶律阮一把攥紧耶律安抟的手。 “好的,阮儿,我就是拼了命也要保着你当上皇帝”。(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午夜梦回噩梦多 第一百六十八章午夜梦回噩梦多 在宫中,被议论最多的人便是皇太子耶律倍。他英俊威武,风流倜傥。不仅神秘莫测,而且性情残暴。 人们不知道他为何性情大变,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的东丹国,每逢人们提起大东丹国,他都会双眼喷火,希冀用这些火焰烧死提及大东丹国的人。 他整日里借酒浇愁,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医巫闾山那个栖身之地,便鼾然大睡。 他下令手下,为高美人盖了行宫,为医巫闾山读书堂搜集了上万卷的书籍。可这一切仍然不能填满他空虚的心灵沟壑。 在梦里,他常常梦到盲人先生,常常梦到闾山大师。这一夜,闾山大师与盲人先生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通往万古千秋寺上院的石阶半路,这位盲人又在为路人算命。 当耶律倍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盲人摸摸索索地突然叫停了耶律倍。 “走在前面这位公子请留步,让我来给你测一个字吧”! 耶律倍一惊,停住了脚步。 高芸芸好奇地拉着耶律倍。“公子,就请这位先生给你测一个字吧”! 耶律倍说道:“先生,我们还急着赶路,没时间呀”。 盲人摸索着拿来一个竹筒。 “那就请抽上一签吧,不会误了公子正事儿的”。 盲人说着将手中的竹筒上下摇晃了几下。 高芸芸面向盲人说道:“先生,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姑娘请讲”。 “这廟宇中的观世音菩萨为什么被称做歪脖老母呀”? 盲人若有所思。 “听说很久很久以前,南海落潮,现一青石佛像,被人请至山中古洞。群工移石像到了古洞门前,可是由于佛像太高,不能进入。这时,有一个人开起玩笑来。他说‘老佛若一歪脖即可入’”。 “这怎么可能呢”?耶律倍不信。 盲人继续说道:“谁知话音未落,佛像的脖子就歪了,众人皆惊,毕恭毕敬地将佛像移入古洞”。 “为何不请老母正脖”?狗儿问道。 “因老佛显圣,众人吃惊不已。感叹之余竟忘了请老佛正脖。时至今日,这尊老佛仍旧歪脖,后人就称其为‘歪脖老母’,其实她就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之一”。 “原来这尊歪脖老母还有这么传奇的故事”! “是呀,因为老母传奇,所以这上院的老母廟才香客如云呀”! 盲人将手中的竹签桶摆在了耶律倍的眼前。耶律倍环顾四周,还别说,香客接踵而至,渐渐形成了人海。 耶律倍认真地从竹桶里抽出一签交与盲人。 盲人摸索着竹签,突然一惊。 高芸芸走上前去观看,只见这签上画着一只竹扫帚。 “请问先生,这是一只什么签啊”? 盲人无语,皱了皱眉头。 耶律倍急了:“这签上说得是什么意思嘛”? “不知公子可愿听实话否”? “先生请实话实说,但讲无妨”。 “这一签是‘扫苕门前枝杈多’”。 “这是何意?先生请详解”! “这位公子有些烦心之事,剪不断、理还乱,充满未知与玄机”! 耶律倍一惊,真乃高人。 高芸芸沉不住气了。 “先生,有什么法子可以破解吗”? “这个,还望公子广积功德,等待机缘”, 狗儿小将军拉了一下耶律倍的衣角。 “公子,人算不如天算,求人不如求己”。 高芸芸则掏出银子给了盲人。 狗儿大声骂道:“江湖术士,信口雌黄,不过骗骗钱财而已”。 耶律倍听到狗儿骂人,就要前去拉架,结果一惊,醒了。 “这位公子有些烦心之事,剪不断、理还乱,充满未知与玄机”!盲人的话,久久在耶律倍耳畔回荡,意义幽深,令耶律倍现在佩服得五服投地。 耶律倍定了一下眼神,方知是梦。面迷糊着眼回忆起遇到闾山大师时的情景。 那日,告别了盲人,众人终于攀爬到了上院的老母廟。 只见廟门上方的匾额上书写着“老母廟”几个大字。 “瞧,到了,到了”。狗儿快人快语。 “快去准备些香火,本王要亲自拜拜观世音菩萨,乞请歪脖老母保佑本王遇难呈祥”! 闾山大师站在廟门内右手立于胸前。 “阿弥陀佛”! 耶律倍行抱胸礼,鞠躬礼。 耶律倍上香施礼。 “施主远道而来,越过一千零四十八蹬,必有大事相求”! 耶律倍一惊:“大师怎知本公子心中之秘密”? “贫僧见施主面相不凡,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定是大富大贵之身。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闾山大师看了看狗儿和雪儿。 “大师但讲无妨”。 老母廟屋檐上突然现出一黑衣蒙面人向下探望,偷听。 闾山大师说道:“只是施主的印堂晦暗,隐藏祸端,施主今后凡事要倍加小心”! 耶律倍行了个抱胸礼、鞠躬礼。 “谢过大师指点一二”! 闾山大师面向耶律倍语重心长。 “读书狩猎皆擅长,储君何必握朝纲”。 耶律倍一惊,跪拜闾山大师。 “大师,请救本王一命”。 “田园做诗千百首,读书万卷解一生”。 闾山大师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念有词地为耶律倍祝祷。 “唵、嘛、呢、叭、咪、哞”。 耶律倍闭目接受祝祷。 “不知施主可否听贫僧一句劝告”? “大师请讲”。 “要学会放下”。 “大师要我放下一切”? “是啊,有时候放下比执着更难”。 耶律倍立即跪拜在观世音菩萨面前。 “本王发誓,放下一切恩恩怨怨,绝不与大元帅刀兵相见、骨肉相残”! 狗儿突然发现老母廟屋檐上的黑衣蒙面人。 狗儿飞身上房追赶蒙面人,两人在房脊上搏杀。 闾山大师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蒙面人抵挡一阵,见狗儿妄图揭开他的面纱便匆忙逃走。 闾山大师慢腾腾地说道:“施主历经此磨难,以后还有一劫”。 耶律倍跪拜:“不知大师所指什么”? “贫僧希望施主广积功德,机缘一到,顿生大悟”! 耶律倍暗自说道:“闾山大师的话儿怎么跟刚才那盲人先生说得一摸一样”? 也许,闾山大师说的话很对,不知我要怎样,才能逃过此劫?难道只有放下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一幅画瞒天过海 第一百六十九章一幅画瞒天过海 耶律倍一觉醒来,觉得闾山大师是自己唯一可以沟通心灵的朋友,于是决定上山。 狗儿小将军见皇太子似乎有了一点笑模样儿,于是凑上前来。 “皇太子殿下,这么早就急着用膳,莫不是我们又要出门”? “少啰嗦,快快去请美人来,快去快回,我们一同用早膳”。 不一会儿,美人与雪儿就来到了皇太子寝宫,大家难得的高兴,耶律倍一连喝了三大碗梨花糯米粥,弄得嘴边胡子茬上全是粥。 “嗯,这梨花糯米粥不仅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而且很抗饿” “皇太子殿下,我们莫不是又要出门?快告诉臣妾,臣妾也好有个准备”。高美人说着,掏出一张薄薄的汗巾,递给耶律倍。 “我们这就上医巫闾山,本王要拜会闾山大师”。 耶律倍兴高采烈地擦了擦胡须与嘴巴,然后急速地说道。 “皇太子殿下难道有什么急事吗”?高美人知道,皇太子殿下从没像今日这么急过,平日里,文绉绉的,像个书生,就餐时,总是细嚼慢咽的。 “是的,本王要上山学功夫”。 “学功夫?那也不急于一时半晌的,皇太子殿下请慢些用餐,再用些梨花糕吧”。 雪儿急忙把梨花糕换到皇太子殿下的桌前。 耶律倍顺手拿起一块梨花大枣糕。咬了一口,连声称赞。 “嗯,这一定是美人的手艺,真是酸甜可口啊”! “算你猜对了,既然皇太子殿下猜出这梨花枣糕是出自臣妾之手,那就请殿下多用几块吧”。 “真正懂本王的还是美人”。 “这是臣妾加了少许蜂蜜与山里的野枣儿,臣妾知道皇太子殿下近日胃口不大好,哪知是蒙骗臣妾的呀”! “美人,本王真的不骗你”! 雪儿在一旁窃笑。 “还说胃口不好呢,殿下一口气吃下三碗梨花糯米粥,三块梨花枣糕呦”。 “是吗?我竟然吃了那么多食物?这个厨子本王定要重罚”。 “皇太子殿下明明自己吃多了,还要罚臣妾,臣妾冤枉呀”! “那好,本王就罚她与我一同去医巫闾山,多住些日子”。 “谢殿下”。高美人一个甜甜的笑,那深深地小酒窝藏着对耶律倍无尽的话语。 耶律倍叹了口气,德妃只知大諲譔与渤海国,端妃与柔妃只知道皇太后述律平,而真正懂本王的只有美人一人。还有那位闾山大师,句句如珠玑,点拨我的心。这一次,我要带上一张画,要他猜一猜我的心。 狗儿备好了驼车,高美人与雪儿上了一辆驼车。耶律倍与狗儿小将军骑上了快马,只带了寥寥无几的太子舍人出了门。 见到闾山大师,自是上了香拜了老母。听了闾山大师的祝祷。 “不知施主此次前来到老母廟,可有什么心愿”? 耶律倍令狗儿悄悄地拿出一张画来,慢慢地展开。 这幅画上,画着笔架山漫长的海岸线,蜿蜒而悠长。在很远的地方,有一只小小的船儿,隐匿在山缘边,若隐若现。近处,还有二只海冬青做翱翔状。 “闾山大师既然能够与本王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可否请大师观看一下在下的拙作,也好指点一二。 闾山大师双手合掌,闭上双目。 “阿弥陀佛”! 过了一会儿,闾山大师眯缝起眼睛,做出漫不经心之态。两眼只微微一瞥,顿时汗毛倒竖,连连倒退三步。 “大师为何如此紧张?这只不过是在下拙作的一副画儿罢了”! “这幅画儿若是出自旁人之手,这倒是一幅好画”。 “大师,此话怎讲”? “湛蓝的海水搅动着粼粼波光,清澈的蓝天翱翔着海东青鹄,一叶扁舟蹁跹而来,十足的碧海蓝天,堪称甚妙。可出自于施主之手,可就不那么妙了”! “那是为何”?耶律倍明知故问。 闾山大师双手合十连连说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耶律倍急了:“大师但讲无妨”! 闾山大师说道:“说出来,瞒天过海,还是不说为好”。 “大师,请给在下指出一条生路”。 “既然施主在医巫闾山修建了读书堂,那么就应该放心地去那里读书,作乐田园诗”。 “依大师之言,在下余生只可去大观音阁那里读书,作乐田园诗”? “看来,施主还是没有学会放下”。 “放下,是大师的箴言,本王正在努力地学习放下”。 “那就好,阿弥陀佛”!闾山大师一闪身,不见了踪迹。 耶律倍心说,这个高人,若是能够为吾所用,那该多好!可是以后遍寻医巫闾山,再也找不到闾山大师的踪影了,耶律倍只好遇到事情跌跌撞撞,无人与之出谋。 “狗儿小将军,这幅画儿你也看了,知道画的内容吗”? “大概知道一点点”。 “什么叫做大概知道一点点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呀”? “这个,算作知道吧”。 “本王问你,这幅画上的大海是在哪里”? “是在渤海湾呀”! “渤海湾上矗立的大山是什么山”? “笔架山呀”! “那一叶扁舟是要驶向哪里”? “自然是要来接皇太子殿下呀”! “你都知道”? “嘿嘿”。狗儿小将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瓜。 “嗯,还有,那碧海蓝天上有两只海东青翱翔,你懂吗”? “这两只翱翔的海东青一只是皇太子殿下,另一只嘛,当然是高美人啦”! “本王真没想到,原来狗儿小将军也这么厉害”。 “那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你小子,讲起话来也文绉绉的,看来,不止会男儿三艺”? “殿下,其实文绉绉的讲起话来,也没什么意思嘛”! “那你还会讲粗话”? “是呀。比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句,翻译成粗话就很顺口”。 “你说说看”。 “挨着金出金,挨着玉出玉,挨着鸡蛋出屁”。 “你这小子,前两句说得还好,这后一句嘛,不太好”! “皇太子殿下,这可不是狗儿说得,这是地方的庶民常说的”。 “狗儿小将军,近几日,你在渤海湾租一处客栈,把收集来的典籍存放在那里”。 “什么”?狗儿一愣。 第一百七十章东丹王学吴泰伯 第一百七十章东丹王学吴泰伯 述律平面对冰冷的太祖陵寝,不停地倾诉着。 “先帝爷,你为什么离我而去呀”! 这座陵寝,就在离黑龙门不远处的梨谷。这里,离石房子不远。这里没有思想,没有气息,只有一潭死水。 “小丫头,谁让你跟着上山来”?太祖的声音在述律平的耳畔中响起。 “就要来吗”!述律平向表哥撒娇,嘴里呼哧呼哧大口喘着。 耶律阿保机突然间发现了黑龙门的妙处。 “曷鲁兄你看,这黑龙门谷口真是鬼斧神工,浑然天成”! “是呀!黑龙门借用了天然山谷,巧夺天工,真是美不胜收”,耶律曷鲁气喘吁吁。 “这里奇峰峭壁、青水幽幽,真乃世外仙境”! “阿保机,你若喜欢这里,我们不是可以天天来这里牧羊吗”? “不,曷鲁兄,我是说百年之后”。 耶律曷鲁十分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瞪大了双眼。 “阿保机,你说什么?你想得也太远啦”! “待我百年之后,若能头枕青山,脚踏平川,长眠于此山坳之中,岂不美哉”?耶律阿保机十分富有诗意。 “表哥,你不要胡说,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述律平一把捂住了耶律阿保机的嘴巴。 没有人能够抵抗这自然界的法则,生老病死,无人能够躲过。 太祖躺在这冰冷的石棺中,没有痛苦,没有欢乐,没有世俗之间的纷争,也没有骨肉亲情的天伦之乐。他静默着,仿佛已经化作这门前的巨石——他的雕像。 他威严肃穆,有些哀伤。从他那沉默,忧郁的眼神中,述律平仿佛看到了太祖眼中那难以名状的悲恸、哀伤、苍凉与绝望。 “先帝爷,你不要这样瞪着臣妾”。 朕希望你善待那些老臣,而你却要他们见先帝于地下。 “先帝爷,你在责怪臣妾吗”? 太祖慢吞吞的样子令人很着急。 朕希望你早日放掉手中的屠刀。一个连自己的手臂都保不住的女人,会帮助朕保得住大契丹的江山吗? “先帝爷,你不知,如果臣妾不用这只断腕殉葬祖灵,那些人就要造反”。 造反?他们要造谁的反?一定是你逆天行道,惹恼了长生天,才遭此报应,自断其腕。 辽太祖不解地盯着述律平。 “只有皇权才是光明的,杀戮,恐怕无人能够阻止它”。 述律平冷箭般的眼神射在了太祖的石雕上。 “拥有了皇权,臣妾才会拥有一切!否则,这里将是我述律平的坟墓!坟墓”! 述律平的喊声在这山谷里久久回荡。 “坟墓!坟墓”! 此刻,她觉得,自己原来是肉眼凡胎,可经过了这样的历练,浑身却飘逸着一股超然之气。 太祖无语,他知道,这个执拗的女人,是无人能够改变的。等到她撞到南墙时,自是会吃亏的。 另一边,耶律倍紧锣密鼓,与后唐联络,准备出逃。 狗儿在渤海湾的渔村,寻了一家客栈,把皇太子平日里喜欢的典籍都偷偷地藏在了客栈里。 就在这时,东丹国的国都已建好,耶律德光悄悄地去了趟东丹国都,又是一番收买,一番恩赐,然后,耶律德光把个被软禁的耶律倍放回了东丹国。 耶律倍每每入夜,不敢睡熟。他辗转反侧,久久思虑。 后唐的皇帝李嗣源知道皇太子近况,屡次来使,上书。 “已悉大契丹国皇太子殿下近况,李唐堪忧,特派信使前去东丹国,邀请东丹王前来做客。” 故土怀念,思乡情怀。怎么办?怎么办?平日里倒是有心背井离乡,可是到了真正拿主意的时候,真是手捧刺猬,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嗯。皇太子殿下,不要再犹豫了。耶律羽之上书新皇,弹劾大素贤,大素贤怕也保不住了”。 “我以天下让主,,今反见疑,不如适他国,以成吴泰伯之名”。 “这吴泰伯是何人呀”?狗儿问道。 “这吴泰伯乃是周太王之长子。周泰王有三个儿子,长子泰伯,次子仲雍,三子季历。按照国之习俗,长子泰伯应该继承王位,而周太王却想把王位传给三子季历。吴泰伯知道后,为了成全父王的心意,说服了二弟仲雍,一起离开了家乡,躲到了江南”。 “什么?这吴泰伯为何改了姓氏?他原本该姓周呀”? “这就是一代圣贤所为,为了永久地不被人知晓,所以改换了门庭。” “嗯。这个吴泰伯值得人尊敬”。 耶律倍借着述律平拜谒祖陵之机,悄悄地带着心腹百人,马百匹,来带了渤海湾。 夜黑风高,滔滔之大海浪大风急,可耶律倍顾不得这些了,他命人将典籍装了箱子,抬上了船。 “将士们,你们害怕吗?这滔滔江水随时都会击穿这叶扁舟”。 “誓死与东丹王生死与共,风雨同舟”。 “狗儿,去找一块木板吧”! “诺”。 “美人,你我就要离开家乡,你会不会恨本王”? “不,东丹王”。高美人的耳边响起了麻答的叫声。 “本将军是奉了天后娘娘的口谕前来的,我看谁敢阻拦”。 麻答一挥手:“走,进去看看”。 一名属珊军手里端着鹤顶红,紧随麻答进入太子府。 麻答大叫:“宣,天后娘娘口谕,高美人接旨”。 高芸芸离开昏迷中的耶律倍,跪地接旨。 “天后娘娘口谕,高美人屡次忤旨,以下犯上,私闯死牢,大逆不道,论罪当诛,着,夺去美人刺封,立即赐死”。 属珊军端着药碗逼向高芸芸。 “高美人,接旨吧”。 高芸芸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尊雕像。 “高美人,你还磨蹭什么,这会儿,天颜大怒,就是太子爷醒来也救不了你”。 “皇太子殿下病重,本妃心里挂念的很,就请麻答将军宽限一刻,等到太医直鲁古一踏进东宫,本妃即刻赴死”。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请高美人不要食言”。 “本妃决不食言”。 东宫殿外,有人喊道:“太医到了,太医到了”。 麻答立即盯上了高芸芸。 “好,太子妃,请接过天后娘娘的谕旨吧”。 高芸芸接过毒药碗。 “这鹤顶红一进肚,即可保你个全尸。高美人请吧”。 高芸芸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耶律倍,手端毒药碗跪在他的面前。 高芸芸一边落泪,一边呜咽: 漠北的凄风, 涤荡着芸芸钢铁般的意志, 请饮一杯臣妾用泪水酿造的琼浆。 此时,躺在你的身边, 我不想闭上双眼, 因为,我要相伴终生,我的东丹王。 北方的苍狼, 你走过无数蹉跎的岁月, 请饮一杯臣妾用鲜血酿造的琼浆。 此刻,我不想沉睡入梦, 因为,你带走了我生活的全部, 我的柔情、我的善良, 及我刻骨铭心的忠诚。 神秘萨满鼓, 在激Qing巫妪的手中敲响, 请干上一杯我用生命酿造的琼浆。 今生,我不想错过这一切, 在庄严的萨满树前祝祷, 北方的苍狼啊,请把我的灵魂带入你的身旁…… 高芸芸不再唱了,满是泪痕。 “皇太子殿下,臣妾先走一步了,不知皇太子殿下何时才能痊愈?臣妾在地下定会保佑您的”。 想到这儿,高美人哭了。 “美人,我们就要永远在一起了,你别哭”! 第一百七十一章皇太子渡海后唐 第一百七十一章皇太子渡海后唐 狗儿终于在一户渔家找来了一块平整的板子。 狗儿毕恭毕敬,双手呈上这块板子。 “皇太子殿下,这款板子如何”? “就是它了”。耶律倍说着,抽出小鱼刀。 “皇太子殿下,有什么需要狗儿帮忙的吗”? 不需要,狗儿,你等先上船吧,本王即刻上船。 狗儿安排高美人与雪儿先上了船,然后安排把这百匹宝马带上了船。 后唐的使节站在甲板上观看耶律倍的举动。 只见模糊中,耶律倍用小鱼刀在刻着什么。 “皇太子殿下,船即刻就要启程了,您快些吧”。 狗儿见使节在催,于是下了船来到耶律倍眼前。 “皇太子殿下,您别让大家等急喽”! “这就好喽”!耶律倍将这块木板立在了海岸边。 狗儿想看看上面到底刻了什么字,哪知夜晚太黑,根本看不清楚。 正在想着,耶律倍却双手上扬,大声吟诵。 “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羞见故乡人,从此投外国”! 耶律倍正在引吭高声时,突然从身边跑过来许多大契丹兵马,将耶律被团团围住。 “皇太子殿下,皇太后有旨,令皇太子殿下速速前去觐见”。 “你想捉拿本太子吗?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麻答不急不恼,上前一步,行了个单腿跪拜礼。 “东丹王殿下,要以大局为重,还是跟着本将军回去面见皇太后吧”。 “你休想”! 哪知耶律倍一个雄鹰展翅,翻了几个跟头,直落船头。 这些契丹兵也急了,麻答率先落入船上,就要擒拿耶律倍。 这时,狗儿也一个鹞子翻身,落入船头,船儿开始行走起来。 契丹兵也接踵而至,直落船头。 船身激烈地摇晃起来,眼看着一船的人就要落入水中。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狗儿小将军一把拽住麻答。 “猛虎掏心”。 狗儿喊着,一把拽住麻答,就往海水里跳。 船儿有了一些平稳,耶律倍与契丹兵杀了个难舍难分。 雪儿说道:“美人,船身不稳,您坐好,我去外面看一看。” 这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粥,麻答与狗儿相互受伤,海面中,不时有红色的血液涌出。 雪儿急了,拔出身上的小鱼刀,一纵身跳了下去。 高美人见船身渐渐稳了,雪儿也不见了,也出了舱门去寻找。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大契丹的兵也跳入了船头,正试图进入船舱。耶律倍与几名太子舍人拼力抵抗。 “皇太子殿下,当心呀”!高美人此刻才意识到雪儿一定出了事儿。四下观看,突然发现了海水中的雪儿与狗儿小将军。 岸边的大契丹兵见到船儿渐行渐远,立即下令,向船儿射箭。乱箭中雪儿狗儿与麻答一个个先后身亡。 皇太子舍人拿起弯刀左右摇摆,终于拨走了射向船儿的箭只。余下的契丹兵被太子舍人捆绑后合力推下船只,落入海底,喂了王八。 剩下的契丹兵寥寥无几,赶着回去复命。 “报,皇太后娘娘,小的回来复命”。 “什么?麻答大将军呢?怎么只回来了你们几人”? “麻答大将军以身殉职”。 “真乃一群废物,真是气死哀家了”! “东丹王去了何处”? “报,东丹王上了中原派来的船只,大约,大约……”。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东丹王他,他,去了中原的后唐”。 “你怎知他就去了后唐呢”? “启禀皇太后,东丹王在海岸上留下诗歌一首”。 “什么?他到底留下什么诗歌”? 大契丹兵毕恭毕敬,将那块木牌双手呈上。 述律平的双眼流露出一丝丝悲哀。 “给哀家念一遍”。 “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羞见故乡人,从此投,投外国”。 “这个忤逆”!述律平咬着牙根,从牙缝处挤出四个字来。 骂后,述律平只觉得嗓子眼儿发咸,喉头一咳,一股子血腥味出了来。 耶律小哥大呼:“传太医!快传太医”! 众人手忙脚乱,将述律平抬到了床榻上。 耶律倍进入船舱,不由得悲从心来,狗儿小将军死了,雪儿也跟着去了,他与高美人相视无言,沉默着。 还好,其余的太子舍人并无大碍,只是有些皮外伤。船只也完好,要不了半月,就会到达中原了。耶律倍想到这儿,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耶律德光也接到了同样的信息。 “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羞见故乡人,从此投,投外国”。 耶律德光显得很淡泊,他压在内心深处见不得人的东西渐渐地释放了出来。终于,那个小小的东丹国国王走了,再也没人敢与大契丹国的皇上分庭抗礼了。 不知母后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气得病倒喽?还是先看看母后吧。 太医院的太医直鲁古正在为皇太后把脉,皇太后的唇部似乎有些干瘪,她的皱纹也在一夜间生出许多,她似乎更苍老啦,更脆弱啦。 尽管平日里皇太后有些嚣张,甚至跋扈,可这些耶律德光都能忍受。唯独不能够忍受的,是今日里看到的情景。 他不能够忍受母后的苍老,脆弱。他希望母后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变得高兴起来。 “尧骨,你到母后这儿来”。 见母后示意自己到她那儿去坐,耶律德光只好顺从地坐在了述律平跟前。 他知道,母后把爱都给了自己,母后之所以变得那么无助,甚至是脆弱,都是自己的原因。他要开导母后,忘了图欲,忘了东丹国,忘了这些不愉快。 “这个图欲,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背叛了大契丹国!他,他,他逃到后唐去了”! “母后,何必生这么大气呢?图欲走了,母后还有尧骨和李胡呀”! “母后平生最痛恨那些背叛之徒,母后杀了三百人,就是要告诉那些背叛者,别想着背叛”。 “母后,东丹王是母后的长子,尧骨的大哥,他背叛了母后,背叛了大契丹国,也许是情非得已。等到东丹王想明白了,他会回到母后身边,会回到大契丹的。” “母后,没这个儿子,以后,你们一个个的,少在我面前提起他。嗯,对了,母后还有皇儿与李胡”。 “是啊,李胡三弟也长大了,勇武过人,不比皇儿的胆识差”。 “那就择个好日子,任李胡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吧”。 “母后,儿臣还有一事”。 “嗯,不知皇儿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儿臣想升阮儿为永康王”。 “什么?升我那皇孙耶律阮为永康王?他的父亲叛国通敌,母后早已对他们恨之入骨,皇儿你竟与母后背道而驰,不知皇儿这是何意”? “阮儿乃东丹王长子,母后的长子长孙。留在上京,举足轻重。既可做皇儿的左膀右臂,又可以化敌于无形。所以,皇儿想任其为永康王”。 “这倒是个一石二鸟之计,永康王既可以对皇上忠心不二,也可以把对皇家的这份仇恨化为无形之中,真是利大于弊”。述律平只好点头。 “嗯,也只好如此了!不知东丹王可否平安到达了后唐”? “唉。掰着指头算,也该到了后唐了”! “皇儿还有一个疑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呀,咱们母子还有什么话不能开诚布公吗”? “母后,不知后唐为何拼了命的要救东丹王”? “这个,皇儿真的不知吗”? “思来想去,皇儿也理不出一个缘由来”。 “那后唐初立,根基未稳,如果东丹王在那里,不仅可以牵制大契丹的兵马长驱直入,还可以利用东丹王的身份炫耀他们的实力”。 “难怪后唐屡次三番来吾大契丹,说服皇太子”。 “报,探拦子有飞鸽传书,东丹王的消息”。 “快,念给母后听”。 “东丹王入了后唐,后唐天子以天子仪卫迎之。改瑞州为怀化军,拜为怀化军节度使。赐名李慕华,赏了后唐先帝宫人夏氏为妃”。 “什么?又赏赐一位汉人的妃子”? “母后,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骨”。 “是啊!母后还是多听皇儿的话,养好身子骨,最为重要。” “有朝一日,东丹王想明白了,自会回来的”。耶律德光最后说了一句话,来宽慰母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