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迦南 Act-1 “对于现实的世界绝望……想要从无聊的日常中脱身……想要人生重新来过……众多拥有超凡烦恼的少年少女……欢迎到迦南来！” 叶愔抚摸着信封上烫金的文字，信息如洪流一般流入他的大脑，经过无数的神经转换之后，变成文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回头，楼上还亮着光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离开，离开这里，不再作为累赘，不再作为包袱。 叶愔加大耳机的音量，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尤为明显，仿佛孤独的人在此独歌。 “形容虚无的声音 耳畔温柔过叹息 梦里面的白马有羽翼 冰凉蒸腾的水滴 坚硬无助的内心 梦醒了那白马还未醒 ……” 他还是抱有一丝的犹豫的，希望耳机传出的声音能够惊到楼顶的某人，然后他就可以再次理直气壮的麻烦着他们。 不再彷徨，是时候离开了，他不应该再麻烦他们了，或许这个所谓的迦南…… 惨白的月光迎着黑夜降临，却被那些太阳能路灯给截断在半空中，叶愔走在这些白光里，影子摇摇晃晃、分分合合。 夜已经深了，但是路上的行人却依旧来来往往，仿佛只要有光的地方便是他们的天堂，一切的幸福都会随着歌舞和美酒连绵不断送入脑中。 叶愔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他讨厌这些光景，一切的，一切。 耳机声音开到最大，卫衣的帽子也带在自己头顶，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他这副打扮在盛夏即将过去的现在，显然也是不合时宜的，但是这是他唯一的一件纯白的，没有任何颜色的衣服。 微风带着女人的香水味在空气中弥散，轻轻拂过他长到盖住眼睛的刘海，露出一双闭着的眼睛。 还有多远？心里不止一次的问出这个问题，已经十五分钟了，他自那之后，第一次在外面呆这么长时间，想必他们已经发现他不见了吧？ 可是巴士在哪？那辆可以把人送到迦南去的巴士究竟在哪？再有三分钟找不到，他就会被带回去，然后聆听他们的哭像，触摸他们泪水的味道，看到他们无助的哭声。 他讨厌这样，一切的错只在他自己，但是，每一次，从他感受到的信息回馈来看，他们在自责，对自己无条件的自责。 他是……累赘，他是……包袱，他……不应该存在。 “你……” 忽的，他愣住了，一股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味道，出现在他的感官之中，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试问，汝就是我的master吗？” 声音落下，场景变换。 宛如天地反转，宛如斗转星移。 “欢迎来到，一切希望一切梦想皆可实现的富庶之地，迦南！” 隐隐地，有海风吹来，咸湿的气息铺面而来，味道在皮肤表层蔓延，那种自由的、充满希望的空气，他仰起头，迎接海风。 他轻嗅空气，有花香的声音在空气中低语，他伸出舌头，轻抿嘴唇，鲜艳的颜色在舌尖炸开，那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丰富多彩的颜色。 小白站在叶愔身后，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花田，风中弥散着花朵的芬芳。 叶愔站在花田之中，如同画师在这缤纷的彩色之中忽的淡出一笔，一抹怡人的白色就这么跃然纸上，孤独而傲然。 “哇！是真的唉！” “难以置信。” “是什么幻觉？” “什么幻觉，就是心灵传输啊，就是……” “你说的是瞬间移动吧？” “那这么说，信上说的……” “你也收到信了吗？” “来这的，应该都收到信了吧？” “那么，信上，说的，肯定是真的了。” “那样也太酷了吧？酷！” …… 好乱，好乱，绝世的画作被污泥染成灰暗，那幅纯净美好的画作，被世俗的味道染上污秽。 不堪入目！ 本以为来到这里会有什么好事，结果还是这样吗？无论何处，也难以逃离这些肮脏的家伙们吗？ 小白敏感地察觉到了叶愔的心理变化，她挡在叶愔身前，希望能够为他过滤掉一些不快的气息。 “你好，冒昧打扰您一下。我是金丝雀，很高兴认识你，你也是收到信来到这里的吗？”金丝雀环顾四周，几乎所有人都在惊叹这次类似于空间变换的移动方式，但是有两个人却与他们格格不入，他们站在那里，却好像和他们隔着一个世界那么遥远。 她走上前去，问向那个小个子的银发女孩，是德意志人吗？这头银发可真漂亮。 “你在问我吗？”小白指着自己，又看了看旁边。应该不会是master的，那就只有可能是自己了。 金丝雀点点头，轻“嗯”一声。 “大家好！” 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声源处有荧光在空气中拼接着，一块又一块，渐渐地拼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戴着一副笑脸面具，穿着过膝盖的大风衣，内里是黑色的西装，打着同样黑色的领带。 他开口，笑脸面具的嘴巴也跟着动作。 他道： “对于现实的世界绝望，想要从无聊的日常中脱身，想要人生重新来过，这些，其实全都是骗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就像一个做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般，疯狂的笑着，立体投影都被他剧烈的笑带出了些许的扭曲。 底下的众人已经炸锅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虽然这些是骗人的！哈哈哈，但是你们竟然相信了，哈哈哈。不行我得再多笑一会儿，竟然真的有这种天真的家伙在啊。” 底下闹的更凶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哈哈，我这次真的不笑了。” “首先，欢迎你们来到迦南岛！这片一切希望一切梦想皆可实现的富庶之地！对，你们没有听错，在这里，一切的梦想都可以实现！” “我们怎么相信这种荒诞的事情会发生！” “哦，无所谓啊，这座岛上可以实现一切的梦想，但是，有一个条件，梦想只有一个实现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只能够留给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 “时间定在今夜二十四点也就是明天零点开始，各位，祝你们好运！” 第二章 金丝雀 Act-2 光影在空气中破碎开来，宛如盛夏夜的流萤，纷飞与花丛枝叶之间，如星光般明灭闪耀，似星尘般洒落人间。 零碎光芒落在叶愔裸露的皮肤上，颜色沿着毛孔传输，画面在神经冲突之间，变得立体全面起来。 他轻抬手臂，指尖拈着这些存在不过片刻的荧光碎片，烦躁的心情顿时好转，紧绷着的眉头也随之舒展。 这恐怕是真的。 金丝雀心里对男人所说的话下了判断，她是一个很会分辨人类是否说谎的女人，她厌倦这个满是谎言的世界，她想要人生重新来过。 而就在这时，一封信送到了她手上，等她看完信，思考还停滞在对信内容的考究之时，空间转换，她便被带来了这里。 也许是真的？她如此想，然后，视线变换间，她看到了那一对少年少女。 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少年少女，透明纯白清澈的少女，有一种莫名吸引力的少女，不应该出现在这世间，宛如幻想中才存在的少女。 鬼使神差的，她上前打了招呼，沉浸在尘世污秽中太久的人，总是渴望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明，看到少女的那一刻，她真以为看到了一束纯白的光。 那样的温暖，那样的令人向往，那样的……遥不可及。 她伸出手，想要近距离接触少女，但是手停在半空之中又缩了回去，她轻声开口问了一个近乎于白痴的问题。 你好，冒昧打扰您一下。我是金丝雀，很高兴认识你，你也是收到信来到这里的吗？ 这样的问题，简直就像是在餐厅一起吃着饭，然后问对方你吃饭没？ 但，话已出口，不论如何，是一个好的搭讪开始，那些男人不都经常用这种低幼的问题来打开话茬吗？ 你在问我吗？ 声音如林间清泉般，清澈空灵，声音顺着耳朵直入内心。 这束光若真是神的代行者，那么，她所代表的神明一定是最为纯洁高尚的大天使长，她忽然间闭口不言了，自己之后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玷污这份纯真。 她本就是那世间最为肮脏之人，谈不上拯救，谈不上净化，她所谓的重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她点头，轻嗯一声，声音尽可能的小。她和面前之人简直就是一面镜子所映照出来的，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 “那个，我叫小白，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小白伸出手，她展露出世间最为纯净的笑容，极其符合这地名的笑。 传说迦南是流着奶和蜜汁的土地，那么，她的笑便比所有的奶还要香醇，比所有的蜜汁还要甜美。 金丝雀握紧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恍惚间，她再次用力，她的手仿若丝绸一般，又好像是一块软软的布丁。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少女。 金丝雀发出这样的感叹，她闭着眼睛，细细的品味着小白这双白嫩的小手。 小白呆若木鸡，她怔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想要抽出手来，但是这样做是不是不太礼貌啊？ 话说把别人的手往脸上蹭，这也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吗？为什么她所接受的现世记忆之中没有呢？ 她以目光向叶愔求助，master，你得帮帮我啊。 视线在空气中穿行，落在叶愔的皮肤上，庞大的信息分类处理系统，立刻分门别类的将之区别开来，视线转化成声音信号来到叶愔的神经系统之中。 “master，帮我摆脱开这个女人啊，她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好讨厌啊。而且，小白不喜欢她身上那种，不好闻的味道。” 如果不是十分必要的话，叶愔尽可能的避免开口，他的声音，不是什么好东西。或者说，他的一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愔不认为这是必须要开口的局面，他拉住小白的另一条胳膊，稍稍用力，小白便从这个脑子气味都不正常的女人手中，夺了回来。 小白赶忙跑到叶愔背后，她半个身子被叶愔挡住，只露出小小的脑袋继续偷看其他人。 “你，是她哥哥吗？” 等到认真看向叶愔的时候，金丝雀才发现，叶愔兜帽下的齐肩短发也是银白色的，但与小白那种柔顺的长发不同，他的发质更为干枯，更像是，染过好多次，非天然的白发。 叶愔没有回答，这些非必要对话在他看来都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一些问题显而易见，另一些则问也不知。 他拉着小白向着光逐渐变淡的地方走去，这里太嘈杂了，他不喜欢。 对于笑脸面具的话，他全然没有放在心上，梦想？这种东西要是那么容易实现，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倒在了路上。 几个人的命能够换来一个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那样的话，在恐怖割裂军阀汇聚的地方，那里的那些人岂不各个都要成神了吗？ 世界就此为之一统，人民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敬神者估计会哭泣吧？她们信仰的神堕落成了恶魔的模样。 不远处，空气中仍弥漫着恶心，令人倒胃口的喧嚣气味。叶愔加快了远离他们的脚步，与其说他向往着孤独，不如说，他过于看低他们，不屑与之为伍。 金丝雀从幻想中苏醒过来，天知道她刚刚做了什么。她看着叶愔与小白一步一步步入黑暗之中，她看着那些期望人生重来一次的人们，露出的对这里满意的笑容。 和她一样，那般的丑陋，那般的不堪入目，视线再次转换，白色的兄妹缓缓与黑夜没入一体。 权衡片刻，她跟在叶愔身后，向着光逐渐与黑暗同化的方向走去，身上厚重的玫瑰香水味刺激到了食蜜嘻戏的蝴蝶，它们表现出强烈的厌恶情绪，继而跟在金丝雀身边，随着她金色的长发而舞动。 看，蝴蝶还是喜欢我的。 内心稍稍升起了些自信，她与小白之间的差距又减少了些许。 金丝雀也轻轻张开她小小的嘴巴，任由带着花香的空气侵袭入口腔，温柔的味道刺激着舌头，脸部肌肉因此而缓缓放松，眼睛也被蝴蝶舞动的缭乱起来，变得神采奕奕。 笑容不自觉为环境美好而绽放开来。 第三章 黑鹰 Act-3 朝颜低着头，她尽可能的让自己显得普通，或者说，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学校她就是这么做的，效果很明显，但是坚持的时间并不长久，一切都在她几乎要消失与学校众人眼中之时，爆发开来。 隐藏许久的事件被再次血淋淋剖开，她以往所做的一切功夫都前功尽弃。时间一分一秒，却度之如年。 已经快要变成伊甸的学校，顷刻间天堂坠落，变成了所有恶魔横行的乐园……不再属于她，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孤独安全的寄托。 人生第一次，逃课，并且是当着全校人的面，在所有人注目之下，离开。 宛如狂风过境，席卷起一切属于她的东西，继而从天而降。 这并不是什么形容，或者夸张之类的修辞方法。 所有的东西确实被带到了天上去，然后像盛夏的大雨，一刻不缀的落下。 在这场几乎承载了她所有回忆的大雨之中，她只恨自己不能够跑得快一些，在快一些，超越声音，这样她就不需要听到那些欢声笑语，超越阳光，这样她就不需要看到那些纯真笑靥。 可事实上，那一天，她没有跑，她安静地走着，任由回忆落在她身上，然后像圆明园那般，燃烧、崩塌。 朝颜自来到迦南之后，只抬过一次头，她的目光穿越光与阴影，落在小白脸上。那一刻，她仿佛受到了天启。 天使，天使，天使，天使，天使…… 这两个字填满她的视野，除小白之外，一切在她眼中都变成了泛着白光的“天使”。她贪婪地看着这幅堪比圣母玛利亚般纯洁神圣的微笑，舌头不自觉地轻轻舔舐着空气，只是空气中残留的味道便让她感到了神的呼唤。 下身有些湿了。 面色潮红，嘴唇也变得如鲜血般妖艳，头发垂下，遮住了她的两只眼睛，但哪怕隔着这层薄薄的头发，依然可以看到，那隐隐泛着红光的双眸。 朝颜的头低的更深了，几乎要垂到她的胸口处。 身体压低，深色衣服在这时是最好的遮掩，她的头发拂过花朵，不禁染上了些许玫瑰与百合的香气。 朝颜皱了皱眉头，身体继续下压，她双手触地，速度再次加快，终于在那股圣洁的味道消失前追了上来。 身后留下一条泛着情与欲气息的小道。 那个女人终于走了。 花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在花丛之中起起伏伏。 到现在他对一切还是很迷茫，如果有人问起，他甚至还能够信誓旦旦的说这是梦，或者有可能是一种连接了五感的vr游戏。 他看到了朝颜，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就像一只无助的小猫一般的朝颜，他好不容易立下勇气，好不容易踱步到了朝颜身旁，好不容易下定开口的决心。 他再次看到了朝颜，邪异而妖诡。 花烛呆立原地，呼吸不敢放开，他紧紧捂着自己的胸部，希望物理老师教导的减少震动，能够减轻声音音量是真的。 汗水自皮肤的各个汗腺处渗透而出，夏夜，本该清凉，他这一身牛仔裤半袖T恤的搭配，更是应该让他感到寒冷才对。 但是，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蔓延而过的地方，衣服颜色都渐渐变深。 忽的，一阵海风吹来，他的感官瞬间恢复正常。 他缓缓打了一个寒战，所有渗出汗水的地方，都升起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他收回视线，低下头。 也许，也许，那个笑脸面具男说的是真的？如果，如果，他真的活下来，并且活到最后。那么，那么，他所希望的事情真的发生，他愿意为此而做任何事。 “安静！” 嘈杂的环境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变化。 “安静！” 三三两两的人下意识看向他，但口中对此行的讨论还没有结束。 “我说，安静！嘭！” 所有人安静下来，他们的目光在声源处的手和脸上来回切换。 “现在可以听我好好说话了吗？” 所有人点头，心下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刚刚还抱有的来这里只是旅游玩耍的心态，如他枪口冒出的青烟般消散开来。 此刻，填满他们内心的不再是好奇和对新生活的期待，只剩下，浓浓的恐惧！ “能够实现梦想唉，我他妈好喜欢这个地方，所有人基本就都在这里了吧？我数数啊，哎，那个，那个黄头发那个，对，说的就是你，能别动吗？你晃的我眼花缭乱的，把你数成两个人可怎么办？ 让我看看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还有八个人？这可真是刚刚好呢。” 灰沉沉的帽子，破旧的军装，满脸的络腮胡子，高高的个子，棕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黑色的手枪，结实的身材。 八个人关注到的地方，拼接在一起便成了他们眼前的这个人，一个怎么看都是一个恐怖分子的男人。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黑鹰，曾经是黑鹰特种部队的队长，我听了刚刚那孙子说的，差点没忍住就掏枪了，后来我一想，不对，他这是立体投影技术，杀了他，有啥用？你们说是吧？但是你们可就不一样了，你们要是都死了，那愿望可就是我的了，我他妈许个七国爆炸的愿望，看看这场人类史上最大的烟火表演。那感觉，滋滋，一定比我上一百个处女还要美妙。” “都别着急啊，我这计着时间呢，既然他说游戏得到了晚上十二点才能开始，那怎么也不能乱了规矩，你说是吧？对，就是，那个低着头的那个，你说是不是啊？” 花烛指了指自己，忙不迭的开口。 “是是是，您说的对。” “看吧，这位小兄弟就很有眼色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文绉绉的，什么橘子不立围墙之下？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听，易懂，你们都听过这些话的吧？看你们一个一个细皮嫩肉的，要不是时间不够，老子还真想尝尝你们的滋味，不过等你们死了再去找乐子也不迟。” 第四章 死亡 Act-4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午夜十二点越来越近。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静静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忽的，刚刚出现笑脸面具男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笑脸面具，只有面具，而面具之上多了一个数字，是两个阿拉伯数字的组合，10. “不知不觉就到了要开场的时候了呢。” “我实在是太期待了呢，唉，唉，别打我啊，我在好好报时嘞。” “什么，时间已经过去五秒了？” “哦，哦哦，我这就改数字。你看，是五了吧？” “什么，现在已经变成三了？我的错，我的错，下次一定报好时。” “什么，现在已经变成零了？” “噢噢噢噢噢，等等等等我，赶上啊！” “游戏现在开始，希望大家玩的愉快！拜拜。” 笑脸面具依然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他似乎是出来，为他们迎接午夜到来而报时的。虽然他脑门上顶着的那个数字几乎没有变化，但是他最后的话说完，在场诸人还是确切的得知了这一消息。 死亡到站了。他刚刚的恶搞，让他们不久前获得的恐惧，稍稍减轻了一些，但是一句“游戏现在开始”又将他们拖回了深渊。 “喂，时间到了哦，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好歹我们也是相识一场，你们有什么遗言吗？我可以代为转告哦，这可是免费service哦。”黑鹰的胡子一动一动的，粗狂豪迈的声音像催人入死的灭魂曲。 黑鹰举起手枪，是一只沙漠之鹰，十发弹夹，虽然刚刚朝天开枪浪费了一颗子弹，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九颗子弹八个人必死无疑。 “我……” “嘭。” 子弹钉在男孩的额间，之后想好的话全被咽了回去，他双眼死死盯着黑鹰，希望用目光将他一口吞下，让黑鹰陪着他一起下到地狱去。 “说快一点好不好？时间可是这世界上最为宝贵的东西了，你们这些人，看起来一个一个文质彬彬的，难道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黑鹰大笑着，他欣赏那副表情，他最喜欢看别人临死前的眼神，那种绝望，那种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的眼神，他最喜欢了。 但是，同样的，他最讨厌听见悲鸣声，那些声音刺耳又难听，简直比他住的那间公寓旁的火车轨道还要吵。 “我想要……” “嘭。” 又一个男孩倒下了，他同样是看着黑鹰死去的，但是与上一个不同，他死的时候眼角含笑，仿佛这便是他所追求的梦想。 “你们这些孩子在家里都不听话是吧？怎么，听不懂大人说话吗？我说，说快一点，比我的子弹快一点点就好了，明白吗？”黑鹰见过这种对待死亡，宛如自身解脱与炼狱般的神情，他同样不喜欢这样的表情，但是他相信，如果他死的话，一定也会是这样的表情。 “我想要离开这里，我不想死，我还想……” “嘭。” “让你说遗言，懂什么是遗言吗？就是自己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证明！不是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who care ？你们有一句古话，我很喜欢，叫做什么来着。‘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所以，最后没来得及开口的孩子们，我对不起你们，连续三次机会，你们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看来真的是没有重生的勇气呢？” “不抱着与世界诀别的想法，怎么能够有资格，你说，你们说是吧？凭什么让你们有重生的机会呢？” “说的太多了，不能再说下去了。好多我的同伴都是因为话多死掉了，后来我总结了一下，那就是，能开枪就别**，不然就只有一个下场。一句话来概括，该怎么说来着？” “反派死于话多。”花烛回答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反派死于话多。我可是一个反派，我可不想多话。我只想多活。”黑鹰摆好姿势，他其实不必这样，但是他就是这么一个追求稳妥的人，所以他活的比那些同伴时间长，他一枪接着一枪。 剩下的五个人，一一死于枪下。 他看着这八具尸体，心里没有一丝成就感。杀这几个人比杀几只鸡也废不了多少功夫，居然一个一个的站在原地，连个逃跑的人都没有。 将来有机会一定封他们迦南八毫士的称号，打固定靶最无趣了，但是怎么说也比移动靶好中，不是吗？子弹百发百中，可比什么秀自己的枪技有用的多。 “喂喂喂，还有三个人，去哪了？”黑鹰环顾四周，那个让他眼前一亮的白发小妞，还有那个金发尤物，那可是他特意留下来，打算好好玩玩再杀的，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 是那个戴着耳机的小鬼，一定是他，居然抢先下手了，真是好胆。 花海随着微风宛如真正的海洋一般，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浪，传来了一股黑鹰极为熟悉的气味。 是女人的味道，深爱此道的黑鹰可谓各种高手，仅凭一双眼一只鼻便可观察出一个女人品质的好坏。 这个味道，绝对是，那种欲求不满的极品，他可最喜欢为她们送去满足了，这可真是指路明灯呢。 迎着月光，他四处张望，寻找着美味的源头。 忽的，一个闪烁着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接着便是又一个，零星的小小光芒构成了一条莹莹的小路。 黑鹰眼中发出惊喜的光芒，他朝着那个方向猛的吸了一口气，花香与甜蜜共同侵入神经，就是那里，绝不会错。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出现了第十三个人的气息，但是，毫无疑问，这个第十三人，是世所罕见的珍品。 黑鹰放肆的笑着，看来从那个家伙那儿，夺了这么一封信，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的嘛。到最后哪怕那该死的愿望没有实现，单就这么几个女人陪着，就足以在这了却残生了呢。 迦南，还真是流着“奶”和“蜜”的地方呢。 “哈哈哈哈哈！”黑鹰狂放大笑，这自由不受任何人约束的地方，才是老子他妈该来的地方！ 第五章 数字 Act-5 “哦，你先别走，稍等稍等，刚刚报时不准确，老板很生气，让我重新报一次。” 巨大的笑脸面具再次在原地出现，他的额头上刻着一串数字，数字前还多了一个负号。 -306 而数字还在变大，当然加上前面的符号的话，它的数值就是在变小了。 -308 “唉？怎么回事？人都死完了啊？唉，这不好玩了，到时候老板肯定会批评我的。” -311 “你，对，就是，那个你，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吗？” -314 “知道，当然知道，杀他们的就是老子我啊。我刚刚就在想着给你一枪会怎么样，现在刚好试试呢。” 黑鹰并没有走远，或者说他离发现那股气味也只走出了三步，那巨大的笑脸面具便再次出现了。 -320 “啥，你还想杀了我，那你开枪吧，记得开快点，不然很痛的话，我可承受不了，我最害怕疼了。” -324 “嘭。” “你还真信了，还真的开枪啊。怎么什么时候都有这种傻子呢？哈哈哈哈，等一会儿，笑的我肚子疼，啊，我现在这个样子只有脸啊。哦，那就是笑的我脸疼，哈哈哈哈，没想到还有你这么笨的人呢。” -338 “笑你妈！老子一定会干掉你的！”这种立体投影，在就近的地方，一定有那种投影设备，等他找到那个设备，一定要一脚踩烂它。 黑鹰翻开花丛，拨过草叶。注意力高度集中，绝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好吧，时间到了，不陪你玩了，居然真的开枪。” 笑脸面具的声音忽的认真起来，只是配合他那张足有半个脸那么大的嘴巴，怎么看都只有滑稽效果。 -345 “这里不欢迎你，先送你离开好了。” 笑脸面具缓缓浮到了黑鹰的头顶，接着张开了那张巨大的嘴巴，一口将他吞了进去，而还蹲着寻找投影设备的黑鹰，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瞬间，黑鹰消失不见。 -353 “哇哇哇，时间又差点赶不上了呢。唉，不对，还能赶上。” -356 “好，三，二，一！时间回溯！这么喊会不会很中二啊，要是被小朋友们嫌弃了怎么办？唉，不对，好像没有小朋友看见我啊。这。连个活人都没有嘞。” -360 “不行，还是得注意形象，可是我的形象好像变不了啊，啊啊啊啊啊！这么一张脸，谁愿意一直顶着啊，我也想要有笑以外的表情啊。” -300 “喔喔喔喔，老板，你说什么，干好这件工作，就给我发几个其它表情的面具？还有滑稽，那真是太好了，会有颜色没？” -240 “我没以为我自己是表情包啊，只是现在我长的有些像表情包，不对，我就是一个表情包，还不对，我……噢噢噢，我知道，我知道，保证完成任务。” -180……-120……-60……0……10 笑脸面具额头上的数字不断增大，直到其变回了它初始时的数字，10！ 他当真是来重新报时的！ 我还活着？ 这是此时所有人内心的疑惑，他们保持着笑脸面具刚刚出现时的动作和神情，他们拥有着自己的思维和意识，但是身体却想动也动不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不受神经控制，他们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一切都像是停滞了。 身体所有的感官也消失了作用，但是刚刚死亡的疼痛却残留了下来，在他们的意识深处蚕食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大家好，刚刚报时出了点小小的问题，老板让我再来一次，所以，大家得给我作证，我可是很好的报时了，对吧。” “没人回答，我就当是默认了呢。本季度最佳员工，我说什么也得得上一次，不能够让别人一直站着这个位置，不然你看我表情？黑白的，只有张笑脸。想哭都没法哭，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那么，现在，倒计时开始，10，9，8，7，6，5，4，3，2，1，0！” 笑脸面具头顶的数字再次以一递减，直到其再次变成零之后，笑脸面具上的嘴巴咧到了最大。 “游戏开始，希望大家能够玩的愉快！” “这次这么从容完美的完成任务，老板一定得奖赏我。哈哈哈哈。” 伴随着令人恶寒的声音，笑脸面具破碎开来，变作无数光翼的蝴蝶，飞向了远处。 “我能够说话了？” “刚刚是真是假？” “这一定是个游戏，那种虚拟现实的游戏，不然怎么可能连存档这种功能都有？” “刚刚的特效倒是比之前的要好很多，但是，你怎么证明那个黑鹰的消失。” “他肯定是高端区的玩家，然后不知怎么的来到低端区了，不然谁新手村阶段就能够拿到沙漠之鹰的，你以为这是fps游戏？我看这肯定是rpg冒险类。” “是吗？可是那种疼痛，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啊。” “疼痛度调节到了百分之一百吧，应该是，真是畜生，这么高的疼痛度，怎么玩啊，还。” …… 花烛认真听着他们的讨论，但是他有不同的看法，他不太相信，真的有游戏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空气中复杂的气味设定，只此一项，便需要多么庞大的数据，花烛想都不敢想。这不是单纯虚拟现实的问题，这里简直就是真实的世界。 但是。 花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是子弹穿过的地方，疼痛还在沿着神经向四面八方蔓延，如果这是假的话，现在应该算是满血复活状态了吧？为什么还会有疼痛残留？ 花烛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黑鹰的踪迹，如果时间真的回溯了，那么他应该还在这里的啊，高端区玩家来到新手村？这种谎话只能够自欺欺人罢了，其实他们也都心知肚明，只是编着一切的谎言，让自己的经历看起来合理罢了。 明明都是些被世界否定的人，明明都是些否定世界的人，此刻居然在以世界的标准来强迫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可以科学解释的？ 黑鹰有一句话说的真的很有道理，他深以为然。 “不抱着与世界诀别的想法，怎么能够有资格重生与世界另一处呢？” 第六章 开口 Act-6 “master，你听见枪声了吗？”小白抓紧叶愔的衣角，四处张望着，但周围黑漆漆的，稍远点的地方，就什么也看不清楚。 “master，怎么办，看不到敌人啊。万一他们偷袭怎么办，需要我解放宝具吗？” 叶愔摇了摇头，小白究竟是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来着？太久之前的事情了，他都不太记得了。那时他还没得上这个怪病，他还是一个向往着能够成为一个小说家的，中二少年。 那时的他究竟写了多少本书，现在也有些记不得了，但是每一本都只是写了几万字之后，因为达不到自己的要求而停笔了。 等到得病之后，便再也没有看过之前写的东西了，更别说接着写完他们了。 据说他的病叫做【共感】也叫做【联觉症】，五感被莫名因素串联在了一起，他可以听到画面，看到声音，触摸到气味，闻到冷暖…… 如果仅是如此，他的生活也不至于濒于崩溃，他的感觉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强化，他可以用耳朵听到【人的心声】，藉由其呼吸和肌肉骨骼等等一切的可以发出震动的装置，通过空气传达到他的耳中之后，他便能够轻易的判断出这个人内心的想法。 而，那些恶意昭昭的话，那些发自内心的嘲讽，他已经看够了，于是他戴上了耳机，音量每每开的极大，用这些声音来压制到他听到的那些画面。 而眼睛便好控制多了，只要闭上就好，头发垂下来也能够挡住视线，这样他眼睛的特异之处便可以很好的隐藏起来。初始时还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睁眼，但是时间久了，便发现，眼睛这一重要的信息采集器在丢失之后，对他来说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其它的感官足以让他在这世界上安然生存。 “master？你怎么不说话啊？”小白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着，身后的金丝雀终于赶了上来。 “小白，我听到了，一共九声，对不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除了咱们三个以外，在那里还留下了十个人，而九声枪声，就意味着，已经有九个人死掉了。”金丝雀可能是除了花烛以外，唯一注意到朝颜存在的人了。就连黑鹰数人数的时候，也把朝颜给忽视了。 “但是怎么没有惨叫声，或者尖叫声，或者逃跑的声音呢？难道他们就都站在原地，任由另一个人宰割吗？”小白总是一针见血，她刚刚便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那些人难道都是傻子？Fool？不对，这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他们……啊，想不到别的损人的话了，master，怎么办啊。 金丝雀愣了一下，对哦，为什么都没人尖叫嘞？逃跑的人也没有啊？十个人，四散奔逃的话，怎么也有点动静吧？ “换做你，你会跑吗？”黑暗中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小白和金丝雀向着声源处看去，只有一对红色的光点。 “你你你你你，你是人是鬼？Ma ma master 我会保护您的，你站到我身后去。”小白看着那双红色的光点，就忍不住想起石杖火铊那个变态女，她也是一对红色的眸子，在夜里发着这样异样的红光，比鬼都可怕。 “别这样啊，我是人，怎么会是鬼呢。”人影自黑暗中走出来，而红色的光点也随之消失了。 是一个穿着日式校服的女孩，瘦瘦的，个子不高，裸露出的肌肉线条柔和，不像是久经锻炼的人。 声音也是柔柔弱弱的，刚刚那对红色的光点，一定是错觉，这么甜甜的邻家学生妹，怎么会是那种比野兽还要恐怖的怪物呢？ “对不起。我看错了。”小白九十度鞠躬，她随后对朝颜问道，“为什么不跑，你们中了子弹，难道不会死的吗？” 叶愔也想听听她的解释，为此他甚至将耳机的声音降低了一些。 “只是子弹而已，你们难道不是四条都符合才来到这里的吗？”朝颜说着一根一根竖起了指头，“第一：对于现实的世界绝望……第二：想要从无聊的日常中脱身……第三：想要人生重新来过……第四：众多拥有超凡烦恼的少年少女。” “来到这座岛上的人，都是些死不足惜的家伙，倒不如说大部分人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既想生又想死，而在这个科幻般转移的开场之后，又有多少人会相信，他们自身，确实是不平凡的，一把枪，一颗子弹，对他们来说有算得了什么。不说别人，对于你，这位金发，身材爆表的姐姐来说，一颗子弹，你会惧怕吗？”朝颜接着道。 “会，当然会，但是，仅凭一把枪就想要了我的命，那还差一点。”金丝雀的话充满了自信，她的回答更像是在陈述某一个事实。 “但是，如果遇上用枪的好手，那么还是免不了一死，信任自己不可取，信任敌人更是不可取。不过，想来应该是没有一个人死去吧，你感受到了吗？刚刚有一部分时间被折叠回来了，你看一下现在的时间。”朝颜指着她手腕上那只，看起来便极其奢华昂贵的手表。刚刚那一瞬间的定身，她差点崩溃，自那之后，没有人能够囚禁她的自由，但是，时间是最可怕的流氓，它强剑着所有人。 金丝雀抬起手臂，目光落在那块江诗丹顿的昂贵手表之上，这是她……算了，不想了，指针缓缓挪动，而现在指着的时间是。 00：02？ 怎么可能？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便已经接近十二点了，而现在居然才过了这么几分钟？ 她说的是真的！ 金丝雀缓过神来，她再次细细打量起了这个柔弱的少女，来到这座岛上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那么她又是在哪方面有着超凡的表现呢？ 她又转过头去，看向叶愔，那么他呢？ 唯独小白她没有任何的怀疑，如果说小白是神，她也深信不疑。 “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我是金丝雀，那边的是小白，男的不知道。” 朝颜轻声道：“朝颜，很高兴遇到你们。” “master，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是叫姜怡吗？”小白也想介绍叶愔给她们认识，但是，她只知道master在书里的名字啊。 叶愔额头上冒出了一根根的黑线，他无语地拉下了帽子。 嗯，事实是，他有些热了。 “叶愔，很高兴认识你们。”他说出了来到岛上之后的第一句话。 第七章 英灵小白 Act-7 金丝雀眼睛泛起红光，思想还未传达到神经四处时，身体便已经行动了，她朝后猛地跃起，但还是被那道透明的刀子划过了头发。 丝丝金发在空中散开，羽毛般轻轻地晃悠着落在了花丛里。 朝颜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透明的刀子迎着她的脸呼啸而过，沿路的花草都被切地粉碎，等声音消散之后，她才像不倒翁那样直着身子站了起来。 她们重新审视起了叶愔，虽然刚说了所有人都有着超凡的烦恼，但是，这么诡异的家伙，真的是超脱想象范畴的能力了。 开口便能杀人？那在这局杀人游戏里，他岂不是占尽了上风？启唇便是开枪，绕舌便是出剑。这人是主角待遇吧？ 忽的，两人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小白身上，她身上连灰尘都没沾染，而金丝雀确认她刚刚没有移动过，她刚刚是怎么挡下那宛如利剑的声音之刃的？ 那么柔弱幼齿的身体里，有着更为强大的力量存在着，还是叶愔阵营的，这是啥？开挂不能这么开吧？起码不能开局还在新手村就开这么大吧？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只能够无奈的摇摇头，她们自身的能力又何尝不像是开挂一般呢？ “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唉，master。你怎么也看我啊，我脸上应该干干净净的啊。”小白摸了摸脸，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啊，怎么回事？ “你，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能开口的，对吧？别回复我，点头或摇头就好。”金丝雀移开目光，小白做到什么都是应该的，但是让她待在这个开口都是刀子的人手中，实在是太危险了，得让他离开。 叶愔点头，同时将耳机声音关掉了，他听到了她的心声，明白她的想法。但是这种我是为了你好的自私想法，他已经听到了不知多少次。 那种虚假的发言，那种为了一己欲望而站在道德高处的人，真的恶心，他想要呕吐，但是他吐不出来。 “小白不能够待在你身边，她会被你误伤到的。你同意小白离开吗？”金丝雀抓起一丛自己的头发，幸好被削掉的不多，不然还得换发型了。 看，这副嘴脸，小白是谁？小白是他的亲女儿，为什么非得离开他才安全？小白连她自己都保护不了吗？他可是世界上最了解小白的人了。 叶愔摇了摇头，他想要开口说话，但是他不能，他一开口，一定会被她们认为是他攻击的开始。 “你们要把小白从master身边夺走吗？我不要跟你们走，我就要待在master身边。”小白抓紧了叶愔的胳膊，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小荷包前，轻轻磨蹭着。 她瞪着翠绿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们，仿佛是在用眼睛攻击着她们两人。 叶愔摸了摸小白的头，她们才不会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她们有什么资格和能力！ “我不是要夺走你，你刚才也看见了，他说话开口间就有看不见的刀子，从他嘴里飞出来，你难道想在某个他说梦话的夜里，被这些透明刀子扎个透心凉吗？”金丝雀的语气比对着叶愔的时候要柔和的多，她尽可能用轻柔的声音，让自己的意思可以更温柔的表达出来。 虽然在说着这种恐怖的事情，但是也是为了小白你着想啊。 看，居然开始用威胁这种低劣的手段了，恶心的感觉在喉咙处消散不开，耳旁那些“我为你好”“我为你好”的声音，化成立体的文字，敲击在他的视网膜上，他想要睁开眼睛，但是一想到睁开眼睛，感知到的那污秽的世界，他压下了这样的想法。 叶愔抓紧了小白的右手，软嫩的气味沿着皮肤输送到了他的大脑，他下意识的朝小白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如果真的那样死去，如果那是我的宿命的话，我无话可说，而且，master才不会伤害我呢，而且，master也伤害不了我。”小白感受着叶愔气息的靠近，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但她皮肤本就如水晶般晶莹剔透，这一抹红晕竟变得如画龙点睛般美好。 “为什么？”虽然刚刚她错过了，但是朝颜不认为这样年纪的一个小女孩，能够有什么真正的躲避危险的能力。她只要乖乖的当她的天使就足够了，剩下的一切她都会为她摆平的。 这回暴露真正的心思了吧？居然想把我家的小白当做玩偶？我家小白只需要待在我的身边便足够了，不需要去任何的地方，只要在我身边，便会足够的幸福，因为，我是她的父亲啊。 “我很厉害啊，虽然作为英灵是垫底的那种，但是我在这个没有其他英灵存在的世界里，就变得很强了啊。”小白骄傲的说，虽然这在叶愔看来不值得骄傲，而且小白也太过于自谦了，她的真实能力究竟有多强，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 等等，刚刚好像有恨不得了的东西乱入了。 “英灵？你说的是那个圣杯战争的英灵吗？”开口的是朝颜，在同班同学之中火的不得了的动漫，她当然知道。 但是那里面有这么一个英灵吗？ 果然不是凡人，在得知小白是英灵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圣杯战争之中有没有她？而不是一个二次元角色，是怎么来到了现实世界的这个问题？ 等等，朝颜再次看向小白，果然，怪不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怪不得看着她如此完美，如此圣洁。 若是幻想角色的话，那么怎么样都不为过吧？那么，她又是怎么来到了这个现实世界的？ “英灵？瓦尔基里？”金丝雀并不太关注二次元圈子，或者说她没有太多时间去关心这些问题。 “我是master书里的角色，master对于我来说就像是父亲一样，我怎么会离开他呢，而且这个岛上能够实现愿望的说法，是真实的，身为英灵，不能够为master夺来那万能之釜，那么岂不是没有任何存在意义？”小白的语气忽的变得冷了起来，她想要让master实现愿望，让master的家人真真正正的活过来。 叶愔有些奇怪，他从没对小白说过他父母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他们消失不见了呢？ 第八章 猜想 Act-8 “如果那个实现愿望的机会是真的，那么，也只有一个人能够实现。你与他之间，最后岂不是还得分一生死？”朝颜有些心动了，如果小白真是书里的角色，那么这里能够实现愿望的说法，说不定，只是说不定，真的是真的。那么，她要回到从前，回到那个命运还没有被改变的时候。 但是，正因为她是书中的角色，那她岂不是会强到离谱？毕竟现在的那些小说里，动不动就移山填海腾云驾雾的。也许得智取。 朝颜的目光在小白和叶愔身上扫来扫去，心里思考着一切可能成功的方法。 也许，能够先骗的他们和自己是同一阵营？接着，再伺机行动，一切情况未知的条件下，果然多获取些情报，才是增加获胜可能的最大必要。 叶愔有些不耐烦了，能够听到别人的心声，这让他好多游戏都玩的没了乐趣。比如现在，他一字不落的知道了朝颜的内心想法，如果一个人设计害你，你知道了他所有的计策，赢了总是感到无趣。好比用gm账号玩游戏，初始时还有快感，但是越往后只会是一种浓浓的空虚感。 也许，应该趁着现在，杀掉她？罪名是在心里思考过，如何杀死一个无辜的人？可是自己无辜吗？那么自己又该死吗？ 金丝雀讪笑着，她看了朝颜一眼，声音都像是打着颤：“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怎么可能会有实现任何愿望的地方呢？要是能够实现所有的愿望了，他们把咱们弄到这里来干嘛？他们为什么不自己许了，世界第一的财富啦，世界第一的美女啦，回到过去啦，改变世界面貌了，这一切的愿望都能够实现的吧？ 难道他们对此不在意？只在意咱们几个人的生死？ 还是另一种更为可怕的可能。” “什么？”朝颜对此也感到疑惑，既然能够实现一切的愿望了，那么去统治世界，征服银河系那样不好吗？大气磅礴，只是听起来就很有感觉。 “我们的游戏，就是某个人许下的愿望。而这个人就在我们之中，只要利用这种手段，他就可以使愿望无限存在下去，他每一次都来参加这个游戏，那么每一次他便能实现一个愿望，这对贪婪的人来说，可是无本买卖。”金丝雀缓缓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这些人不过是来陪太子读书的，羔羊？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在许下愿望之前便想好了，钻这个许愿的空子，让自己有机会得到无限许愿的机会，那么，这个人，太可怕了！ 叶愔也觉得金丝雀的想法太可怕了，真的会有这种人吗？不过如果不是愿望泛滥的话，那么小白的出现又怎么解释，他自己的病又怎么解释，刚刚的时间折叠又怎么解释？对了，还有最开始时的空间转移。 这一切超乎常理，与科学相违背的事件，怎么看都像是超自然的发展，而那个愿望，便极有可能是一切的开端。 一切都是阴谋？还是只是他们想多了。 忽然，他看向小白，小白应该知道的，她在叶愔登岛的时候便开口说了一句话。 “欢迎来到，一切希望一切梦想皆可实现的富庶之地，迦南！” 这句话和那个笑脸面具男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们之间是认识的！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口，可是这么近的距离，小白可能会被他的【言语之刀】伤到的，而且就刚才那两个女孩的动作来看，绝对不是善茬，他极有可能会被她们抓到。 而且这是隐秘的消息，绝不能够当着两个陌生人的面说出来，不然她们刚刚兴起的想要假意联合的想法，也会直接变成先除掉他们。 他现在只恨把小白设定的能力太弱了，而且宝具能力的解封还需要到愚公搬山之地，用整整一座岛大小的土地献祭才能够得到。 可是现在最为重要的问题便是，他没有魔力，小白时时刻刻的存在都在消耗魔力，开始自身储备或许还可以让她实体存在，但是到了之后，魔力消耗完，开始消耗他的生命力时，那么万事休矣。 不对，不对，不对，他手上有令咒吗？他感受不出来，也许有，也许没有？他的皮肤感受不到图像！可是令咒自己不会发声，他也听不到图像，那么，他究竟有令咒吗？ 他从未有如此紧迫的想要开口的时候，可是他从未有如此重要的不能开口说话的理由。 他想要离开这里，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把这些憋在心中的问题一个一个的问清楚，这样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根植，像一株发疯了的植物在他的思想中疯狂生长。 叶愔握紧了双手，他现在的情绪又陷入不稳定的阶段了，可是出来的时候，连什么时候死都准备好了，没有带药！ “我只是忽然想到的，如果你面对的各种心机算计的人多了，那么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你也会不吝于把它往最坏的方向思考，而在这件事情上，我所能够想到的便是这些，一切的人都会死，只有那个连面都没露，或者混杂在人群之间最不明显的人才能够活下来，实现他的一个新的愿望。 或许对自己能力自信，而高调出场也有可能。这般心机之人，当然会伪装的天衣无缝，或者说，他连伪装都没有必要。”金丝雀越想越有可能，她甚至都为他之后的一系列计划，列出了策划书。 这样的男人，真是令人向往呢，她也有可能是女人呢？还有可能是不男不女？额，不敢想下去了，他不令人向往了。 朝颜点头，一切确实只能够往最坏的方向考虑，她之前便吃了无数次这样的亏，世界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美好，只会是更加的黑暗。 她曾经看过一本书，是在垃圾堆捡来的，没有封面，内容也脏兮兮的，里面连书名都没有。她只是随手翻了几页，那里面描述的是地狱，可她看了竟有些向往。 因为她所处的世界，比地狱还要令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