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来,端端,给你个红果果。” 盛夏的田间,水稻茂盛,父母忙着农活,小孩子则在田间嬉戏打闹。小媛就是这群孩子中的一个,她才豆蔻之年,但个子已经和大姑娘一般高大,所以她成了这群孩子当中的孩子王。 小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来了一袋红色的果子,邻里的小孩子都围在了她的身边,小媛将果子分发给了这些孩子。 “谢谢小媛姐姐。”一个皮肤如铜的小男孩接过这个果子,放在太阳下瞅了瞅,这个果子浑身通红,皮如龙甲,但是剥开来里面却晶莹剔透。小男孩急忙塞在嘴里,甘甜的汁水瞬间在他嘴里散开,小男孩咂着嘴品味着。 “怎么样,端端,好吃吗?”小媛看着这个铜色皮肤的小男孩问道。这小男孩名叫朱端,有着一对透亮的眸子,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看上去很是爽朗。 “好吃好吃,小媛姐姐,这个果子是什么啊?”朱端双眼和小媛扑一相对,小媛立刻就将视线移开,然后对着周围所有的小孩子说道:“我听爹爹说,这个叫---叫荔枝---曾经有个贵妃娘娘特别喜欢吃,到现在还是只有皇宫里的人才吃得到呢---” “咦----吹牛,小媛姐姐吹牛----”孩子们都不相信,叽叽喳喳说道。 朱端赶紧站到小媛面前,虽然他还没有小媛高,但还是拦住了其他小孩子,说道:“小媛姐姐从来没有骗过我们。”说完朱端转过身:“小媛姐姐,你快告诉他们,你是怎么拿到这个---这个荔枝的?” 小媛摆了摆自己的小布袋,又从里面又掏出来了一颗荔枝:“是我爹爹今天上山砍柴时候捡到的。”然后又给朱端塞了一个:“端端,来奖励你一颗。” 其他小孩子见到刚刚朱端因为维护了小媛多得到了一颗,急忙也说起了小媛的好话。但小媛却板着个脸:“你们一个个,刚刚还不相信我的---”死活不肯再拿荔枝出来。 “小媛姐姐,你对端端这么好,你是不是喜欢他啊?”不知道哪个小孩子突然蹦出来了这句,所有的小孩子都跟着起哄。朱端听到这话,急忙追着那个说话的孩子打闹了起来,而小媛双颊微红,低下了头。 这群孩子嬉闹着,在离开他们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还有一个孩子,还正在观望着这一切。 镇上的孩子不算多,大家平常基本都在一起玩,只有这个孩子不是。这个孩子名叫曲翰,身上穿着的就是和其他孩子粗麻布衣不一样的青色长袍,头戴方巾,实际年纪估摸和朱端相仿,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就是一身书生的打扮。 曲翰倒不是想要显得特立独行,只是因他的父亲是个不第秀才,母亲也曾是大家闺秀,他娘欣赏他爹的才华和他私奔,才生活在小镇上。从小他的家庭就告诉曲翰,他是和那些孩子不一样的,他将来是要考取功名做大官的,所以从小的时候,曲翰更多的时间是在家读书,而不是和这些孩子一起玩耍。 小媛看到了躲在树后面的曲翰,带着孩子们走过去。刚刚还在和朱端扭打着的孩子见所有人都走向了曲翰,也不和朱端打闹,一起跑了过去,对着曲翰说道:“哟,这不是小状元嘛,怎么今天不在家看书有空出来玩啊?” 曲翰看着这个孩子,怯生生地不敢说话。小媛急忙拉走了这个孩子,朝着他比划比划了自己的拳头,朱端也跟着小媛对那孩子比划了下自己拳头,那孩子急忙闭上了嘴。 小媛拿出一颗荔枝,交给了曲翰,然后说道:“你要和我们一块玩吗?” 曲翰看着周围一群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拿着荔枝一溜烟就跑回家去了。 “我早就说过,这个曲翰将来是要考状元做大官的,和我们呐不是一类人。”才闭上嘴没一会,那孩子又发起话来。 小媛看着曲翰离开的背影,想起刚刚所说的大官,眼神不由有些黯淡。朱端见到小媛有些不开心,以为是刚刚是那孩子说话惹到她,又和那孩子扭打在了一块。 月明星稀,夜风微寒。清水镇宁静如井底之水,所有的村民都沉沉睡去。 一阵嘈杂的马蹄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就看见一队人头戴高帽身穿黑服手提长刀,正是一群捕快,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住了一户人家。 为首的捕快用力拍了拍门,大声喊道:“衙门办案,快开门。” 嘈杂声把周围的村民都给吵醒,朱端也从床上爬了起来,跟着父母一起凑了上去,他赫然发现,被围住的是小媛家。 小媛一家三口本还在睡梦中,就给捕快从家里压了出来,身上还穿着睡服,扔在了为首的捕快面前。小媛大声哭闹着,她母亲急忙上前抱住,不断安抚着。小媛的父亲给按跪在了为首的捕快面前,捕快低下头看了看小媛的父亲,问道:“你可知罪?” “草民从来恪守法规,究竟所犯何事?还请大人讲明。”小媛的父亲见到捕快并未惊慌,不卑不亢,大声回答道。 “哼---”捕快冷哼一声:“你连朝贡都敢抢,却不敢承认?” “大人怕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一家都是本分农家,这朝贡根本见都没见过,又怎会抢呢?”小媛父亲看着捕快郑重说道。 捕快手一伸,从怀中掏出一物,置于小媛父亲眼前,小媛父亲见到霎时颓然,额头冷汗直流,回头看了一眼小媛和小媛母亲,然后死死盯着捕快。 在捕快手中的,正是之前小媛分给伙伴们吃的荔枝。 “这本是要进贡圣上的荔枝,生于岭南,因其难以保鲜,所以都是一人一骑快马加鞭往长安送去,守卫相较不严,没曾想给你这贼人所劫。”捕快厉声说道。 “这果子是我在上山砍柴时候捡的,我尝着好吃,就带回家里给娘子孩子尝尝鲜,我不知这是朝贡啊。”小媛父亲急切地说道。 “这我可管不了,上头只叫我拿人。”捕快挥挥手:“全部给我带走。” 小媛父亲又回头看了看小媛母亲和小媛,本就猩红的双眼慢慢淌出眼泪:“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 朱端看着捕快押送着小媛一家三口,吃惊得捂着嘴,摇了摇父母的手。但朱端的父亲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朱端不要说话也不要管这事情。 被押送着的小媛看了眼人群中的朱端,低下了头,默默跟着父母一起走着。 “停下!”一声厉喝传来,突而有一人一马疾驰而来,在这队捕快面前长勒马缰。那匹骏马前蹄高提,在这队捕快面前仰天长嘶。 再看来人,头戴漆黑乌纱帽,身穿金绣天青锦,锦上绣满了蓝色飞鸟,外着漆黑玄甲,脚踏虎头军靴,最为让人在意的是其束腰上别着一柄长柄窄刃刀,仅刀柄便长有三尺,刀身足有四尺,正是大唐军队配备的——陌刀。 来人手中举着一枚金牌,大声说道:“这朝贡被劫案,已由苍鸾卫接手,你现将犯人交与我就回去复命吧。” 为首的捕快听到苍鸾卫三个字,立马下拜说道:“大人前来,小的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来人手摆了摆:“无妨。”说完拿起一根绳子,绑住了小媛一家三口:“烦劳捕头了。”转身便离去。 为首的捕快点了点头:“大人走好。”旁边有个年轻的捕快急忙上前:“老大,我们这么辛苦大晚上的来抓人,就这样给这人带走了?” 为首的捕快看了这年轻捕快一眼:“你第一天出来混江湖吗?这苍鸾卫乃是大唐秘卫,直接听命于圣上,得罪了他们,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是---是”那个年轻捕快急忙应和道:“但是,就这样给他们带走,县令老爷那不好交待啊。” 为首捕快听这么一说,想想也是,急忙叫住了那苍鸾卫之人:“大人你看---我们这趟空手回去也不好交待,大人您倒给个说辞,让小人能回去禀报啊。” 那苍鸾卫之人眉头一皱:“怎么,还需要我回去跟你一起去县令那解释下然后再回去复命吗?” “不是这个意思---”捕快赔笑道:“只是不知道大人隶属何人旗下,我这趟回去还能和上头通报下,大人也别让小的难做嘛。” 苍鸾卫之人又瞟了一眼捕快:“我隶属苍鸾卫皇庭总指挥张定之麾下。”说完顿了顿:“皇上听闻此事极为震怒,我奉皇命快马前来要将元凶带回,事态紧急,捕头见谅。”说罢,苍鸾卫的人就带着小媛一家三口慢慢消失在镇口夜色中。 “从那天以后,小媛一家杳无音信,我也再也没见过她,也不知她是生是死。”一个消瘦的少年坐在一家面摊旁的桌上说道。 另外一个白白胖胖的少年挖着鼻子,然后把鼻屎擦在了桌子下面,笑着说道“所以,这就是你拒绝邢小姐的理由?” “我经常还会梦见小媛,虽不知能否再见,但她却一直在我心中。”消瘦少年说道。 胖少年用力拍了拍消瘦少年的后背:“行了,人各有命,若是有缘定然会再见的。”这时候老板把热气腾腾的面给端了上来,胖少年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这家的面还不错,你快吃。”他看那消瘦少年不动,说道:“谁都知道那天字班的齐宽一直对刑小姐有意思,这次找你麻烦无非是想给邢小姐出头,你放心,这感情本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他那不占理。况且齐宽他成天飞扬跋扈,我早看他不爽了,这事情我是管定了,你就不用管了,我要让他知道咱黄字班也不是好欺负的。” 消瘦少年吃了一小口面,即便胖少年已经这样说了,但明显他还是心不在焉的。胖少年三下五除二吃完一碗面,见消瘦少年基本没动,就把他那碗就也给端了来:“再不吃就烂了。” “选哥,我担心团师那边你交待不过去啊,你也知道,少年团是禁止打架斗殴的。”消瘦少年急切地说道:“而且天字班那帮人在团师眼中就是未来的大侠,他们的骄傲,到时候怕是少年团会拿你开刀。” “放心,团师还没那个胆子把我怎么样。”胖少年摆了摆手:“天字班那帮人不就是内功修为好一点吗?内功好又不不是武德好,以内功定强弱本来就是扯淡,他们平常仗着内功好一点欺负欺负不会武功的就算了,欺负到我头上我还会让他们好过?” 消瘦的少年听到这里,很是感动,只是觉得不管说什么都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谢,所以只是简单一句:“谢谢。” 胖少年拍了拍消瘦少年肩膀:“都是兄弟,说什么谢字?”说完两人会心一笑。 “嘿---选哥,你说小媛最后怎么样了?”消瘦少年突然问道。 “劫朝贡这可是重罪,要杀头的。”胖少年回答道:“不过我更倾向于,小媛现在还活着,而且他们一家还活着好好的。” “真的吗?”消瘦少年很是兴奋地问道。 胖少年擦了擦嘴,继续说道:“肯定,听你描述,虽然突然来的苍鸾卫他衣服的确很像,但是他说的话漏洞百出,也就那捕快给这这名字吓破了胆,才没发现那人是假扮的。” 消瘦少年挠了挠脑袋:“我怎么没觉得啊?” “苍鸾卫皇庭远在长安,长安来这里,最快也要七天。”胖少年从腰里拿出几文钱拍在桌子上:“他再怎么快,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出元凶在这里,还赶巧到了这里。” “也许他当时正在执行其他公务呢?”消瘦少年说道:“况且捕快只要回去禀告,县令一上报就会给拆穿的。” “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胖少年打了个哈欠:“苍鸾卫是秘卫,皇权亲授,监察天下,大小官员对于他们都是避之不及,没有哪个官员愿意蹚这浑水。” “但朝贡被劫,皇上那边不可能就这样简单了结的----” “如果那根本就不是朝贡呢?”胖少年摇了摇头:“不瞒你说吧,其实我爹是苍鸾卫东庭司港宁府掌旗,我曾在长安看过苍鸾卫的卷宗,照你说的时间,那时候送来的荔枝根本不是呈给皇上的,其实是送去给当时的大将军李成英最宠的小妾的。” “就为了这几颗荔枝---”消瘦少年拳头紧握,心中愤恨。胖少年又拍了拍他肩膀:“听你描述,这里面蹊跷的事情还很多,比如那个假扮苍鸾卫的为什么正好到来,又为什么要救小媛一家。但别的不说,天下间敢管这个事情的还真的不多,我所知道的,恐怕就只有逍遥谷了。” 第一章 道士问路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人皆笃信命运,就连皇帝也不例外。 前朝文帝,常于深夜惊梦,所梦皆为都城被洪水淹没之景。有方士安伽陀为文帝解梦,殿前批言:“李氏应为天子。”加之文帝所梦景象,终使得成公李浑死于非命。 后世看来,当初方士安伽陀所言非虚,颠覆者名中的确带“水”,这人正是本朝高祖皇帝李渊。 命也?时也? 当然也有人不相信命,尤其在这个时代,大唐国势转衰,藩镇割据,内有宦官奸臣,外有吐蕃之乱,战乱中的州郡已然千疮百孔,饿殍遍地,伤流成群,盗匪猖獗、流寇孽生。信命的人很信,因为他们已经不知道能信什么;不信的人完全就不信,他们只相信他们自己。 十六岁的朱端就不信命,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命,仅是失败者的借口,他相信无,论什么事,他都能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 他也经常做一个梦,虽然他已至束发之年,却还是萦绕着一个奇诡的――噩梦。 梦里,有一个通体清透,散发着温和金光,和他一般大的少年,常和朱端嬉笑打闹,他们在梦中做着各种各样的游戏,是最好的朋友。 和他们一起玩耍的,还有朱端曾经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他一直牵挂着的――小媛。 他们三人还在开心地玩耍,却突然黑天蔽日,大地枯荒。一张猩红的口在少年背后张开,朱端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少年落入一条黑龙的口中。 这条黑龙盘在一个巨人脖上,而这巨人不光势若擎天,且头顶明月,胸挂骷髅。 巨人看着朱端,脖子上的黑龙在吃掉少年后,将小媛也嚼入口中,碎骨粉身。 鲜血从黑龙的口中涌出,最终形成滔天血海,扑向朱端;朱端整个人也似溺在血海之中,不得喘息。 他猛然惊醒,方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就像刚从水中爬出一样。 从小媛被带走后,他就经常会做这个梦。若说每次梦境的区别,唯有那个尸骨无存的少年和小媛都宛如真人,随着朱端一起在长大。 只是这个梦,开始时候经常让朱端惊醒,久而久之,朱端就再未多在意,权当噩梦一场,过不留痕。 毕竟梦境里的场景,实在太过荒谬了。 朱端一个人的时候想起这个梦,他觉得如果真的发生了,哪管那神佛,他一定会像所有江湖志异里记载的游侠一般,迎风仗剑,逆势一击,为小媛,为朋友抛颅洒血,力保周全,而后仰头灌酒,洒然走过世人崇羡的目光,只微微一笑,搂住小媛,那该是何等潇洒。 大唐多游侠,这般青葱年纪,或许每个少年都想做这么一个“斗酒三千樽,瞬血刃无痕;白马逐星月,风尘不沾身。”的侠少,都想过那种肆意洒脱,无拘无束的江湖生活。 十三棍僧救唐王后,朝廷一直重视江湖力量,太宗皇帝在文推科举之后,以少林为首的六大门派主导上谏,天下实行少年团练制,以保证各大门派人才为继。时太宗皇帝也想借江湖之手应对突厥外患,便采纳了此项制度,使得每个少年皆能习得一些武艺,报效国家。 但那些世家弟子或自幼学习,或有名师指导,自己只能学些团师教的基础。自己也并非是练武天才,在各大门派前来选拔时的“会武”时,别说自己能够被六大门派所选中,成为六大门派弟子的概率微乎其微,就是能够拜入随意那个门派成为一个江湖人也有些难度。 朱端仅是个江南小镇农户家的小孩,只能自己摸索,而且在城里习武远离父母,几乎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朱端只能将团师传授的拳法武功不断温习,即便是暑假中,他也每天练到汗流浃背,筋疲力尽,他想出人头地改善父母生活,他想保护他身边每个重要的人。 或者,只是在受到欺压时,在小媛被带走的那个晚上,他能做的不只是沉默。 也是在十六岁的这个夏天,如果没有那个道士路过他居住的清水镇,朱端或许只会成为一名普通的武师,甚至只是回到家继续务农。谁又能想到这样的孩子,就是之后名动天下,“凌风残月血河翻,长云蔽日繁城寒”的――剑魔。 命也?时也? ------------- “这位兄台,请问此处距港宁城还有多远?”道士朝一位正在路边水稻田里劳作的中年人抱拳问道。 中年人甩了甩沾在双手上的污泥,扶了扶歪了的草帽,看向那问路的道士。这道士形象清癯,眉宇激越,身挺如松;头戴玉钗,腰配长剑,一袭青灰道袍虽然破旧,却净而无灰,手中掐着个指决,轻轻捋过颔下短须,对着中年人微微一笑。 中年人也是爽朗一笑,露出的牙齿在他黝黑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更为洁白。他指了指北方说道:“继续顺着这条路走,还有四五十里就到了。” “贫道谢过了。”道士点了点头,迈步而去。 “道长请留步。”中年人在道士背后喊了一声。道士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转头看向中年人。中年人依旧笑着:“道长去港宁城可是为了过江啊?” 道士眉头一蹙:“是又如何?” “哦,是这样的。”中年人将沾满污泥的手在身上的麻布褂子上擦了擦:“道长,这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你这脚程再好赶到港宁城怕也近黄昏了。现正值盛夏,江上风急浪高,晚上都没有船家会过江的。” 道士点了点头,但眉头却还是叠如层峦:“原来这样,那依你看我该如何是好?” “我家就在离此处不远的清水镇上,要不道长先去我家暂住一日,明日再赶路吧。”中年人笑着说道。 道士眉毛一挑“我可去港宁城住下,待明日一早就过江啊。” “道长说得不错。”中年人说道:“只是这两天正值江湖各大门派商讨‘会武’事宜,港宁城是这些门派的商讨之地,就往年来看,城里客栈基本不会有空房。” 道士举头看了看天,思索了一番:“你所言非虚,只是贫道如此打扰,心中过意不去。” “道长说得什么话?”中年人说道:“不打扰,不打扰。你说你没有向别人问路,就向我问路,这就是缘分,道长就不要推脱,留下住一日吧。” 道士点了点头:“那贫道在此谢过了,还未请教尊驾名讳。” 中年人挥了挥手:“什么尊驾名讳的,我叫朱宁,村里人都叫我声阿宁,你也叫我声阿宁吧。” “行,还烦请您带路。”道士跟在了朱宁身后,眯起眼来打量了下朱宁背影,心中依旧保持警惕:“他也不问我名字,难道知道我是何人?如此执意要我留下,莫非另有他意?我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朱宁背着装着秧苗的背篓,嘴里哼着吴地小曲,和道士走在乡间泥泞的小径中。来往皆是些农户,他们看见朱宁都笑嘻嘻地打着招呼。道士跟在朱宁身后,也不多言,默默欣赏着江南乡间的景色――交错的水田里水稻翠绿丰硕,预兆着今年又是丰收的一年;翠绿接连着远方的土堆,在天与地的界限构成蓝和绿的交融;而在不远处的集镇,此刻已经是炊烟袅袅,朦胧之中透着米香;那青砖白墙,玄瓦飞檐,虽然简单,却也彰显着此地建筑的玲珑精巧。 “道长,我家清水镇就在前面不远处了。”朱宁笑着指着那片集镇说道:“到了镇上,你一定要尝尝我们自家酿着的米酒。” 道士点了点头,攀谈起来:“朱兄弟打小就是这镇上的人?” “当然,我从小在这长大。”朱宁回答道。 道士眼珠子一转,心中暗想:“看周围和他打招呼的人甚多,当是本地人。却不知他究竟会不会武功,让我再试他一试。”道士爽朗一笑:“朱兄弟,我初到贵地,也不知这个镇上有些什么江湖门派?”道士说完一手搭在了朱宁肩膀上:“你也知道,我行走江湖的,平常也得罪不少人,如果在这里遇上对头,怕是会给你带来麻烦。” 朱宁感觉一股暖流从他肩膀上缓缓流入他的体内,肩膀变得酥酥麻麻,肌体也慢慢放松,居然还有些舒服。他笑着摆了摆手:“你也知道,因为港宁城是整个江南少年团会武之地,往来江湖人不少。只是我就是个种地的,也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人。不过道长你放心,镇上一向太平,这些江湖人大多不会逗留,一夜就走,就算镇上有你仇家,估计也照不了面。” 道士舒了口气,其实他根本不是想问朱宁镇上江湖人的事情。这江湖人和非江湖人之间的区别就在气息内劲,但凡习武之人都会练气,且不论内劲气息境界,但多少都会有股气流于全身。刚刚道士手上暗运自己真气渡入朱宁肩膀,若是其他人用这手法多是为了传功,但这道士所用的内力乃是道家玄奇内功“紫雷真气”,虽只是一息之力但会融入其他内劲之中而周游全身,届时会浑身松垮,难以站立。 这会朱宁没有丝毫变化,就可说明朱宁并无半分内劲。 但道士细细再想,即便朱宁不会武功,但也可能与江湖帮会有所交集,在威逼利诱之下将自己引入清水镇,所以警戒之心不可放下,若是这朱宁是给威逼而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自己说什么也定要帮其脱险,不可连累于他;若是这朱宁是见利忘义,收受钱财就要谋自己之命,那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放过。 第二章 小镇少年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道士还在想着,两人已在清水镇前,朱宁回过头,憨憨一笑:“道长,这里就是清水镇了,我家就在镇东,马上就到了。” 道士继续跟着朱宁,朱宁一边走着一边介绍着清水镇的地点。清水镇不是很大,但路边房楼精巧,街铺忙碌,还是一片繁华景象。 道士见已经到镇上,又试探着问道:“你就不怕我是江洋大盗?” “道长说笑了。”朱宁回答道:“若道长真是,我家一穷二白,也没啥值钱的值得道长如此费心,道长若真的看上了什么,我送你好了。” 道士摇了摇头:“现在各地藩镇拥兵自重,北方还有吐蕃之乱,大唐内忧外患,早就人心不古,世态薄凉。像你这般的人,算是少有了。” 朱宁听到这话说道:“我只是个小农,世上很多事,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强求。我现在还有一亩地,能养活一家人,儿子长大成人,我问心无愧,每天干到劳累,累到躺下就睡,一夜睡到自然醒,就很满足了。” 两人说话间已至朱宁宅前,朱宁宅子只是一间青砖小屋,同整个清水镇的建筑一般,虽然不大但却精致,隐于街巷之尾,高楼之中,木门上还透着氤氲湿气。 “这间便是我家了---”朱宁轻轻扣了扣门,笑着说道。 朱宁家虽称不上家徒四壁,但一看也只是普通的农户人家,家里除了简陋的木质家具,就只有些锄头犁铧。道士站在朱宁身后,想起自己曾经也只是个农家孩子,再见这些质朴的农家工具,心中不由觉得宁静空明。 朱宁见道士呆立不语,心中担心道士是住不惯自己的屋子,急忙说道:“村夫陋房,道长怕是住不惯吧?” 道士摇了摇头:“不不,我曾经住的房子更加简陋。”说完拍了拍朱宁肩膀:“我也曾是农户人家,朱兄弟别太麻烦,我只求一床一被足矣。” 朱宁又是憨憨一笑,看见家中台子上放了些行礼,笑着和道士说道:“该是我那在港宁城少年团的孩子回来了。”喊了一声:“端儿,家里来客人了。” “来了---”门内传来一阵粗哑的声音,这声虽然粗哑但却未脱稚气,一听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之声。 果不其然,来的是个少年,他穿着一身粗麻褂子,古铜色的手臂上缠着一根红巾,蜡黄的脸中一对星目倒是显得有神,眼上浓眉藏在了杂乱的头发下面。 只是这会这个少年身上红一块紫一块的,显然刚刚和人动过手。 朱宁见到有些不高兴了:“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少年朗声说道:“我在路上途径堂岐镇的时候遇到了个泼皮在管一妇人家要钱,说那女人丈夫欠他们钱了,那妇人没钱给那泼皮一脚踢翻,我看不过就和那泼皮动手了。” 朱宁扔掉了手中的农什:“哎呀,你忘记爹平常怎么和你说的?你说你要去少年团学武我没管你,你学了武就是和人打架的?” “可是---”少年有点委屈:“我要不管,那妇人怕是要给那泼皮打死。” “那你说你现在管了,那泼皮以后就不去找那妇人了吗?以后他还是会去找那妇人的,而且还会记恨这次的事情,变本加厉还在那妇人身上。”朱宁边说边从房间里拿出一瓶跌打酒,在手上搓搓就敷在了少年身上:“所以爹一直告诉你,你行侠仗义是好,但要量力而行。” 少年还是有些不高兴:“爹---” 这时候道士发话了:“朱兄弟,令郎也是急公好义,别太过苛责了。” 朱宁这才发现道士给他晾在一边很久,急忙介绍道:“不好意思道长,久未见子忘记道长了,我介绍下,这就是犬子,唤作朱端。” 朱端转头看了看这个道士的装扮,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惊呼道:“道长您是丹崇山登鹤观的?” 道士低头看了眼这个叫朱端小孩,点了点头:“是,贫道的确来自云龙湖畔丹崇山上登鹤观中,小兄弟有何指教?” 朱端咧嘴一笑,笑起来倒是有几分和他父亲一般的爽朗,他如同大人一般抱拳行礼:“久仰贵派大名,今日得见,果真是仙风道骨。” 这些倒让朱宁觉得有点吃惊:“端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朱端朝父亲眨了眨眼,昂起脑袋似是炫耀:“江湖之顶,六大门派,三宗三势,道尊丹崇。这道家玄门正宗丹崇山,江湖上谁人不知?” 道士拈了拈须,对着朱宁说道:“你家孩子既是少年团练自然该知道这些,倒是你这做父亲的居然不知,可曾考虑你家孩子要拜于何门何派?” 朱宁叹了口气回答道:“我只是一介农夫,没学过武更不知道江湖上的事,只是清水镇有不少少年团练出来的孩子,他们学成之后离家几年,回来接走双亲,表面的确风光气派,但这种事情我从来都由着他,也不强求,平凡也罢,杰出也罢,凡事量力而行,问心无愧就好。” 道士又看了眼朱端,对着朱宁说道:“我大唐尚武,当年我也只是如此农家小孩,得以拜入丹崇山门下,现在虽不说大富大贵,也算有些薄名。练武这事情关乎孩子一生,如真如你所说平凡一生也罢了,若是他日功成盖世,只怕世事纷扰---”道士眼神有些黯淡:“朱兄弟你也要多加留意才行---” 朱宁点了点头:“道长所言甚是,只是此事远非我能控制---”朱宁看了眼站在一旁不说话却一脸兴奋看着道士的朱端:“这孩子秉性淳朴,恪守礼数,即便学武不成我也不会怪罪,但我怕的是孩子将来怪罪于我这庸农。其实今日叫道长来我家中我还藏些私心,我见道长腰佩长剑猜你是个江湖人士,正巧犬子今日回家,我希望道长能指点下犬子,我也算得上对得起我这孩子了。” 朱端听到这话急忙说道:“老爹你说什么呢,我若想要出人头地我自会努力,我怎会怪你?” 道士听到这里,双眼朦胧――当年自己父亲送自己上丹崇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而今自己已过不惑之年,父母也已驾鹤,但当他们在世时,哪怕自己犯下天大的错误,他们还是将自己当做孩童,一切为了自己着想。 “你在少年团里都学了些什么?我先看看吧。”道士说道。 朱端听到这话,都喜出望外,朱宁急忙命令道:“跪下,给师父磕头!”朱端屈膝要跪,立马给一股绵和之力托住,道士摇了摇头:“你不用跪我,我不是你师父,你也不是我徒弟,我只是指点你一晚,了却一个父亲的心愿而已。” “也算了却我自己一个心愿。”道士心中默言。 “你既然是少年团团练,自然是想要拜入六大派的吧?”道士问道。 朱端点了点头,很是恭敬说道:“是的前辈。” “那你现在多大了?” “我已经十六岁了前辈。” “十六岁,那在今年你就要会武了啊。”道士思索了一番,继续问道:“那你现在在什么段位?” “晚辈现在在中混位。” 评判武功高低,以气为衡,江湖人和普通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练气之后贮藏于体的内力。而练气分为三阶九品,三阶依次为混、丹、玄,每阶皆有少、中、上三阶。朱端所处混位,此时体内真气尚且涣散,虽流转周身却还未能凝聚;而丹字阶则指真气已汇为内丹,所需所取皆从中间;至于玄字位,内息已不滞于内丹,身上筋脉通畅内力不断流转,达到周天融汇的境界。 朱端现在处在中混位,虽说算有点成绩,但他毕竟已经是十六岁年龄。道士叹了口气,少年团会武时候,虽没明文规定,但能拜入六大门派无忧的,都是在这个年纪突破混字阶进入丹字阶的少年天才,若是上混位也会酌情考虑,尚有机会。但如今朱端只有中混位,想要拜入六大门派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道士面露难色,现在正值盛夏,还有半年就是朱端会武之时,要在半年内提升起码一个段位,这并非自己一朝一夕所能。 朱宁见到道士面色凝重,知道此事艰难,所以他也不强求,说道:“好了,过会再说,先准备准备吃饭吧。” 道士舒了口气,点了点头:“成,先吃饭,回头我看下这孩子学的武功再做指点吧。”而后对朱宁行礼说道:“有劳朱兄弟了。” 第三章 玉磐达摩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道士和朱宁朱端围着方桌而坐,桌上都是些带有江南特色的菜肴,配上港宁城特有酿制工艺酿出的黑杜康,酒味甘冽醇厚,让道士很是享受。 或许因为是江湖人,没有太多规矩,朱宁的妻子做好菜后一同上席而坐,朱宁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道士眉头的层峦也舒缓消散。 这般天伦之乐,令道士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饭后,道士和朱端走向了村后面的一个小土堆,这里人迹罕至,空旷僻静,在透亮的月色下,朱端跟着道士爬到了土堆顶上。 月亮宛如玉盘,照得人身上泛着银光。道士迎风而立,看朱端不言,想着是不是自己之前面露难色让这孩子信心受损,所以先说起了别的话题:“孩子,你知道遇到那种泼皮,你这样打一顿他们是长不了记性的。” 朱端点了点头:“这事是我欠考虑。” 道士笑了笑:“你要知道,没有实力的大侠,是做不长久的,可能最后还成了一个笑话,你爹说得不错,凡是要量力而行。” 朱端叹了口气:“道长,我看着那泼皮打那妇人的时候,周围围了好多人,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去帮手。就是世界上不肯帮手的人太多,所以才会有这些恶人。” 道士拍了拍朱端肩膀:“敢为天下先,不错不错。”而后微微一笑:“你学武是为了能行侠仗义吧?” 朱端点了点头。道士继续问道:“那你武功足够高了,能轻易杀了那泼皮,那你会杀了那泼皮吗?” 朱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索了半天,做了个决定:“要是他还敢作恶,我想我会。” “那你不怕你杀了他之后,你也成为了一个滥杀的恶人?”道士继续问道。 朱端这次回答得很果断:“不怕,不知悔改的恶人不值得姑息,我想要行侠仗义不是为了名誉,就是身负恶名我也会杀他。” “好!”道士很是欣赏地看着朱端:“就凭你这句,即便我只在这里逗留一夜,我也会尽力教你。你给我看看,都学了些什么。” 朱端点了点头,也不推脱,双手握拳于腰际,大喝一声,双拳如风,双臂似铁,一套的拳法就施展而出。这拳法刚猛十足,朱端也打得虎虎生风,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朱端打完这套拳法,看向道士,道士问道:“这是少林的拳法吧?”朱端点点头。道士又问:“你就学了这些?”朱端舒了口气,回答道:“我自知天资愚钝,也没有名师指点。为了能有所成就,就钻研一套武功,以勤补拙,所以我一直都在苦练这套拳法,不敢懈怠。” 道士看这孩子虽然消瘦但是筋骨结实,这套拳法的确练得纯熟,知道他下过苦功:“你能这样想很好,只是----你为何偏偏选了少林武功?” “因为富家弟子家里不愿意他们去做和尚,比较下来六大门派进少林的机会最大,我只能赌一把。”朱端回答道。 道士听到这回答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好还是笨好。” “哎,这六大派既然要搞这团练制,却不愿意将自己武功尽数拿出。”道士看着朱端,继续说道:“你一开始的选择就有问题,少林武功硬桥硬马,稳而不滞,虽以外功著称,但其实最重内力。禅宗讲求自悟自圆满,以外功修内功,以筋骨修内丹,许多高僧皆是一朝得悟,武功一日千里,所以少林武功才是最重悟性的。看你刚刚一套拳,只知道盲目跟随业师招数,却不探求其中运气法门,致使未能发挥这套拳法全部威力,而你的内功修为也跟着停滞不前。” 朱端听着道士讲着这么一段,云里雾里,愣在那里。道士皱着眉头问道:“你听明白了吗?”朱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士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想:“若是他父亲知晓点江湖武功路数,定然不会让他选择修习少林武功。”想起朱宁和朱端的父子之情和朱宁对自己的拜托,道士耐下心来,正要再复述。忽而飘来一声“阿弥陀佛---”这声诵颂似从天边而来,余音荡漾,于耳不绝。 就看见一僧慢慢也走上土丘,这僧人头戴黑藤斗笠,身披玄橙衲衣,胸口挂着一串佛珠,每颗佛珠都有拳头大小。僧人右手持着串小念珠,缓步走来,在黛墨夜色中身上居然发出祥和金光。 道士见这僧人过来,右手又按在了腰间剑柄上,问道:“大师有何高见?” “阿弥陀佛---”那僧人摘下斗笠,出来的是一张丰润的面容,这僧人年纪和道士差不多大,但不同于道士的清癯,僧人双颊白如凝脂透红,双目眯起显得极为慈祥,若不是深陷的法令纹和眼角邃然的沟壑暴露出他的年龄,到真让人会以为他还只是个青年。 “道长刚刚评及少林武功,言语中肯贴切让小僧叹服。只是道长所言还有些微地方有失偏颇,出家人本不该与你相争,但这孩子修行的是少林武功,我怕会耽误这个孩子,所以才站出来说上两句。”僧人看向道士和朱端,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你且说说。”道士听到僧人这话面上没有丝毫波澜,淡淡说道。 “这天下武功,本来就非一朝一夕。”僧人缓缓说道:“少林武功的确是由外及内,以练外功生内功,但这中间还需持佛法加念。”僧人看了看朱端:“少林武功脱胎于佛法,佛经虽不是武功秘籍,但当中却有许多道理可与武功相通,且少林武功由外及内,至刚至阳,若无佛经相辅,一门心思于武学上,很是容易走火入魔。佛曰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也是这个道理。” 道士看了眼朱端:“你都听明白了?” 朱端一脸懵然,眉头紧锁思索了一番,对着僧人摇了摇头:“对不起大师,我还是不明白。”道士哈哈大笑:“和尚,这孩子内息初成,只在中混位,肯定还不明白你说的意思。他日这孩子若有福缘能拜入你少林门下,你再和他说这些不迟。” 僧人瞄了一眼朱端,叹了口气:“若真能如此,那我自然会好好教导。” 道士摸了摸朱端脑袋:“你听,少林达摩堂首座,少林四庭柱之一,玉磐达摩净澄大师都这样说了,你可要努力。” 僧人听到这话仔细看了看眼前的道士:“道长认得小僧?” 道士掐了个指决:“少林四庭柱,净法澄厄恕,净澄大师名满天下,谁人不知?” “少林四庭柱,净法澄厄恕”说得乃是如今少林四位名满天下的高僧――方丈净法、达摩堂首座净澄、罗汉堂首座净厄和戒律堂首座净恕,这些朱端都是知道的。而外号玉磐达摩的净澄在少林的地位只在净法之下,朱端激动地浑身发抖,迈不开步,眼前这两人一道一僧来自江湖上最为顶尖的门派,其中一个更是少林顶级高手,光是见到这两人,待到团练再开时朱端就能和同窗吹上半天了。朱端陡然一个激灵,急忙跪下行礼:“晚辈---晚辈参见大师---” “浮名罢了。”净澄托起了朱端说道:“你先起来吧。” 道士突然大声笑道:“世人说净澄大师武功虽未及净法,但佛法已是少林第一,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呐。”这话看似在赞净澄,但道士语气却带着分戏谑,让人听着总觉别扭,难以摸清其中意义。 净澄听到这话,只觉这道士话里有话:“道长谬赞,只是感觉道长似乎话中有话,小僧不解何意,还望道长明示。” “没什么意思。”道士傲然而立:“你们出家人不打诳语,是也不是?” “这是自然!”净澄坚定地回答道。 “那你为何要骗这个孩子?”道士一手按在了朱端肩膀上:“你明明知道,他根本没有丝毫机会拜入少林寺,你何必诳他?” 净澄听到这话,呆呆地看着那个质朴的农家孩子,久久不言。朱端明白,道士所言非虚,自己已经十六岁了,功力还只在中混位,自己同窗很多都已经到达上混位甚至少丹位,想要拜入少林除非有奇迹。 “我佛慈悲,凡是都有例外,道长你何必如此直接就抹杀掉一个孩子全部的希望?”净澄说道。 “你很明白,这种例外可遇不可求。大师你现在跟这孩子这样说,却不知到时候他愿望破灭,辛苦东流,实更伤人心。”道长说话时候,能明显感觉到朱端身体在颤抖,有种情绪积累在他的双目之中,难以遏制。 “长痛不如短痛。”道长拍了拍朱端的肩膀,在他耳边说道:“路不至,行百里亦徒然。你已尽自己最大努力,你无需自责。” 朱端双眼遮在他的乱发之下,低声说道:“我只是想习武保护我周围的人,为什么---就这么难?”声音震颤,似是呜咽。 “我知道----孩子。”道士一边拍着朱端后背帮他疏气,一边看着净澄:“世事虚伪,你不过是早早看穿,是长进,你不必难过。” 净澄叹了口气口:“阿弥陀佛,话不可说尽,或许这位小施主真的会有什么奇遇呢?” “十六岁,还有半年就是团练会武,你说奇遇?你应该清楚,要在这么短时间内提升功力,除了当年涤世教的‘醍醐灌顶’大法,还有什么?”道长冷声说道:“净澄大师你说这话,莫非你少林惦念着涤世教的武功?” 涤世教被江湖人称为魔教,乃是江湖大忌,就是淡泊澄澈如净澄,听到这话也难以自持,当下厉声说道:“道长巧舌如簧,我说不过,但你要污我少林清誉,小僧便是舍生毁躯,也定会褪此妄言。”一杆降魔杵从净澄的袖口划出,紧紧握在了手中。 第四章 剑起风雷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看着净澄手持降魔杵,道士没有丝毫慌乱:“净澄大师为我一句少林惦念涤世教武功就显了嗔相,这可不该啊。” “哼,魔教修习魔功,恃武横行,蛊惑纯良,作乱江湖,我佛听闻此间也定然会露忿相,以金刚力驱妖伏魔。”净澄双眉倒竖,银牙紧咬,身上百衲衣居然给身体中涌出的气流鼓涨。 道士长袖一甩,手中长剑也已出鞘,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凄冷月光照在这把剑上,倒影出来阵阵寒光。 “修佛之道,禅宗讲求的是自悟,而密宗需先师引领,继前而进。密宗武学合密宗修佛之道,醍醐灌顶,一脉相承,只是因为这种武学能让一个孩子年纪轻轻就成为像你们这样的高手,所以被中原武林定为魔功,真是荒谬。”道士双目怆然:“涤世教也以佛理传教,只是你们少林修大乘,了却红尘事;涤世教修小乘,以入世度世人,又有何不对?就因涤世教势力越发强大,你们就说他们是魔教。涤世教教众数十万,你们又可曾想过,为何这些人都坚信涤世教?即便粉身碎骨也誓要与涤世教共存亡。” 道士越发激动,这些质问也如一支支利箭射向净澄。净澄听到这些话之前的忿相也慢慢缓和,不多加争辩:“阿弥陀佛,当年少室山一战,的确少林也有过错,但谁曾想到少室山一战直接导致了之后的镜湖之变。若是早知道会那样,我少林绝对不会做此决策。” 朱端呆呆地看着两人说话,想他自己从八岁加入少年团习武,本着一颗刻苦之心,日夜不懈。可就在刚才,他十年的努力就这样给人一句话就否定了,他茫然当场,眼泪也不自觉从眼角滑落。听着这一僧一道话语,朱端心中有些东西慢慢模糊,渐渐麻木。 “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朱端紧紧攥住了胸口的衣服,他性格本就坚毅,否则也不会苦练十年,就是此刻钻心之痛,他也能肃然说道:“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要有承担一切后果的觉悟,如何能用一句早知道就搪塞过去?” 净澄听到朱端这话,叹了口气:“小施主,你何必执着?有事也要懂得放下才行。” “我就是执着。”朱端大声说道:“若是放下,就真的再无机会了。” “说得好。”道士又拍了拍朱端的肩膀,然后提高声音说道“刚刚还教人相信奇遇,如今就叫人放下,你这和尚也太虚伪了。”。 净澄细细看了看那道士,听到这话也不生气,突然还笑了:“十八年前我听过有人说过类似的话,谁想到十八年后,曾经风华傲然的你却已经苍老色衰,教小僧都认不出来了。” 道士不屑地笑了笑:“你终于认出我来了。” “携剑九天听雷动,一泓秋水定风波。”净澄缓缓说道:“曾经丹崇山前掌教霞台真人莫惊凡首徒,如今丹崇山掌教真人鹤阳子薛玄宾的师兄――云中剑陆航!” 朱端听到这话登如雷轰,陆航是何人?他听说过的陆航,是勾结魔教,背叛师门的武林败类,是人人得而诛之,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大魔头,而不是眼前这个衣着简单说话坦然的老道士。 “所以---”陆航微微一笑,停顿了一下:“你知道我是谁了,然后呢?” “阿弥陀佛---”净澄右手横杵左手竖掌,摆好了一个起手式:“十八年弹指一挥,只是施主如今还是深坠魔道,罪孽深重,小僧既然今日遇见,定要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陆航蔑笑一声:“说得真好听,打就打,何必冠冕堂皇?”说罢陆航双指按剑,周身真气凝汇,充斥身上道袍:“我本来也不准备放过你。” 说完陆航拍了拍朱端,示意他站到一边去,还低声在朱端耳边说道:“你且看好这个老和尚出招,不管如何先记下他的招数,对你今后的武学之路多有益助。” 朱端听到这话,心中不由一暖,陆航即便是在这性命相搏之际仍然不忘给他指出一条习武之路,只是因为自己父亲的拜托而陆航就如此尽心尽力,他绝对不会是个坏人。 在朱端的眼中,净澄倒更像是个坏人了。 待朱端站在一旁,陆航同净澄互相点了点头,净澄瞬间发招,手中降魔杵金光大现,璨如烈日,每一杵都夹杂着破气之声,连着朝陆航攻出三招,就是朱端在一旁看着也能感受到净澄杵的威力;更加奇妙的是,净澄每杵招式都不用老,似留有余力,虽然每一杵都未能砸到陆航,但他立刻就能抽回降魔杵再施下一招,招招连贯又不失威力,朱端渐渐明白了陆航所说“少林武功稳而不滞”该是什么样的境界。 再看那边陆航,此刻一直都采取守势,催动身法不断躲避净澄的降魔杵,他手中的剑却暗闪蓝光,朱端知道陆航不光将内力运至双脚以施步法,更是有内力经双臂输至剑上,这种运气方法非运气高手绝对无法掌握,由此可见陆航内功修为较之净澄只高不低,更是多了很多技法在其中。 “喝!”就见净澄大喝一声,降魔杵又是一扫。陆航一个转身就躲过净澄这一击,正到了净澄后背。习武之人最忌就是让对手来到后背,而陆航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手中长剑宛如天雷击地,力载万钧。 “阿弥陀佛---”净澄身上金光转暗,但他面色安详,双眼微闭,正在此时,本该在他手中的降魔杵骤然落地,登然扎在了地上。 陆航依旧握着手中的剑,但他左手却横掌于身前,似乎要抵挡什么。 就见净澄突而双手分开,双掌相两侧推去,身上真气骤然爆发随着身旋掌风四起,居然生生架起一堵气墙,将陆航给弹了出去。 陆航右手倒持长剑,向后倒退了近十步,顺了下气,感慨道:“十八年了,你的金钟罩功力没有丝毫减退。” 净澄笑了笑:“只是可惜,你‘紫雷真气’功力的尤在,‘灵虚风雷剑’却没有当年之姿。刚刚那一剑之速,远比不上十八年前的你。” “多年未曾动武,‘灵虚风雷剑’的招式倒真是生疏了。”陆航甩了一个剑花:“但是破你的金钟罩,,绰绰有余。”说罢陆航改之前守势为攻,剑气流转周身,宛如烟花瞬炸,星雨划空,陆航便似登天仙人,身法飘逸难测,出剑啸声风雷,直叫在一旁看着的朱端看呆,仿佛置身九天之中,站在自己身前舞剑的绝非凡人,而是剑仙。 丹崇山是道家正宗,入门也需先出家为道,但丹崇山从未缺乏拜入的王孙贵胄,究其原因就是这套天下最为华丽的剑术――“灵虚风雷剑”。朱端终于明白少年团里为何这么多人对丹崇山趋之若鹜,只是要将这套剑法练到如此境界,又岂是如此简单? 就在此时又有一道黑影闪出,朱端思绪还沉浸于陆航华美剑法之中,兀然一惊,见那黑影直向陆航而去,此刻陆航酣斗净澄灵虚风雷剑已经全数施展开来,感觉到黑影欺近急忙收起剑势,反身左手与那黑影对了一掌。也就是这一息的功夫,右手长剑已经抽回横在胸前,就在收势的瞬间,地上的灰尘随收起的气流落下,在地上化成一个浑圆的急漩。 “卑鄙。”朱端不由朝那个黑影骂道。 第五章 白衣毒针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黑影飘然落地,是个一身白衣的青年,年纪约摸二十七八岁左右,面如凝脂,眉似柳叶,长得很是清秀俊美;头扎金簪腰系玉带,手中折扇一展,一个翩翩公子立在了眼前。 “你是何人?”陆航对于这手偷袭并未表现太过生气,只是他声音之冷,让人已体会其中杀意。 “道法自然,丹崇山剑法随心而发,进退自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公子笑着说道:“反倒是少林武功,啧啧啧啧----名不副实----名不副实啊。” 净澄刚刚被陆航华美的剑法逼得连连后退,虽有金钟罩护体,但也显得狼狈,只是陆航要拿下净澄也定然在百招之后,绝非公子口中所说一般。 “施主不必激我,小僧学艺不精,让施主见笑了。”净澄趁此机会赶紧调息自己内劲,双手合十运功流转。 “喂,小子---”陆航冷眼看着那公子:“我刚刚问你话,你还没回答我。” “哦---”公子用扇子敲了敲脑袋,躬腰作揖:“前辈莫怪,在下白子亭。” “没听说过---”陆航瞟了一眼白子亭:“不过死人叫什么名字都一样。” “那可不一样---”白子亭玩弄着手中的折扇,一脸淡然:“你没听过我的名字我不怪你,其实江湖上还是有不少人没听过我的名字的,不过我要是能杀了鼎鼎大名的云中剑陆航,那天下间可就没人不知道我的名字了。”白子亭笑着看着陆航:“所以,陆前辈,借你项上头颅一用。” “就凭你?”陆航真气一提,就要再催动“灵虚风雷剑”,却发现真气尽凝滞于丹田之中,无法运功,陆航想是之前与净澄相斗致使经脉不通,再提一口气催动内力,却还是徒劳无功。 “陆道长,你是否也给封住了丹田气海?”净澄看陆航迟迟不能发招,急忙问道。刚刚在调息时候净澄就已经发现,他也无法从丹田气海中催动真气。 “哈哈哈哈---”白子亭哈哈大笑:“怎么了,陆前辈,怎么不动了啊?来杀我啊?” 陆航再次提气,内息却还是难以聚集,他又看了看白子亭:“年纪轻轻,能有这般认穴点穴手法,再看你装扮,你该是圣心院的吧?” 白子亭昂起自己的头:“陆前辈你久未曾在江湖上出现,这江湖事你还是蛮了解的嘛。我的武功虽然出自圣心院,但是圣心院那群老穷酸,怎配我为之效力?” “这是晋阳针法。”净澄慢慢走到了陆航身边说道:“你久未踏足江湖不知道,晋阳针法乃是近几年突然冒出的暗器,所用的乃是细若牛毛的绵针,防不胜防,在疏忽间就会打入体内,堵在经脉之中让人无法使用内力。”净澄也看了眼白子亭:“江湖上不少人死前曾中过这种针,因为这种针只会阻人内力而不要人性命,为的就是能在死前逼供。这书生是河东节度使李成英麾下飞廉堂的杀手,也难怪未曾有人能将你翻出,原来你一直暗藏于圣心院中。” “飞廉堂?”陆航显然没听过这个门派。 “这群人说好听点是李成英的门客,说难听点就是他豢养的杀手,专门为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净澄回答道。 “大师是出家人,话可别说这么难听嘛。”白子亭笑着说道:“李大人他雄才大略,岂是尔等能理解的?今天你们都中了我的针,若是想不受苦,还是乖乖听我的好。” “小杂碎。”陆航厉声骂道:“靠着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 “云中剑动怒了啊?”白子亭还是一脸微笑:“你也没必要激怒我,昨天你在太湖边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不枉我放下太湖书院的事务一路跟着你,终于给我逮到了这个机会。在你身上可是藏着能牵动整个江湖的秘密啊。” “阿弥陀佛---”净澄说道:“施主这般冥顽,小僧还是要劝你回头是岸。” “老和尚你废话真多。”陆航对着净澄呵斥道:“这今夜过后,这事就是突然重现江湖的我杀了你这老和尚,这杂碎力战杀了我,最后他还是圣心院的书生,还能名动江湖。所以我们两个人的命,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还是陆前辈看得通透。”白子亭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那你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吧,免得死前再受折磨。” 陆航深吸一口气:“你想问我的,不过是涤世教‘天魔解体大法’的秘密吧?” 听到这话,白子亭双眼一亮:“和陆前辈说话,就是简单。‘天魔解体大法’闻名已久,但今年所知的就只有涤世教前任教主殷照天练成。前辈是他挚友,定然也不想这套凝结了友人心血的绝世武功失传吧。” 陆航冷哼一声,朝着白子亭摇了摇手指:“至少凭你还不配知道。” “你何必逞口舌之快。”白子亭晃动着手里的匕首,慢慢走近陆航。陆航嘴角一笑,一股杀气陡然从身上散出,宛如一支支利箭射向白子亭。白子亭一愣,心中暗想:“这老道士武功之高,虽然不能用内力,却还如此气定神闲,身上杀气弥散,还是不要贸然靠近好。” “老和尚,这晋阳针法可有解法?”陆航大声问道。 “说实话,这晋阳针法虽能暂锁丹田,但只是一时,丹田内的气息慢慢积聚可冲破,若是有一股外力引入,不论大小,循着脉络疏通,则立马可破。”净澄说道。 “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吗?”白子亭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来几根银针,这几根银针有长有短,那细如牛毛的,就是晋阳针,旁边还有几根又长又粗的银针,看上去很是可怖。 “得罪了。”白子亭在三丈外以粗长银针朝着陆航射去,直奔陆航身上三处奇穴。若是这三处奇穴同时中针,身上会如万蚂共噬,奇痒难耐。 白子亭这般只为了逼供,但又忌惮陆航武功不敢靠近,所以选择在远处发针。三丈距离已经不近,是白子亭认为最为安全的距离,他的针既快且准,决计不会失手。 陆航被封内力,无法闪躲,身上中针,登得是面色煞白,浑身冷汗直流,浸湿了一身道袍。只是陆航毕竟经过江湖风浪,虽然此刻浑身难受,但还能咬牙坚持。他将手中长剑指向白子亭,咳嗽了两声,有气无力地说道:“姓白的,我已有十年未使这套剑法,今天就让你开开眼!” 净澄在这时大喝一声,身上真气盈沛,金光大闪。白子亭见之向后一退,咽了口口水问道:“你---你怎么解开我的针了?” “这还要多谢陆道长了。”净澄朝陆航行礼说道:“陆前辈怕早就知道晋阳针的秘密了,他还大声询问小僧,为的只是让这里另外一个人听到。”净澄轻轻抚了抚站在他身后的朱端:“你的针法,若是旁边没人,怕就只能着你的道;只是你千算万算,未曾算到我两对战,在场还有一人。只要这人有一丝内力,就能拔你的针。” 站在净澄身后的朱端死死看着白子亭,他永远记得那天那个胖少年告诉自己的话。小媛全家逢难,只是因为一个将军为他的宠妾准备的荔枝,而这个将军,就是现在的河东节度使――李成英。 朱端借着陆航吸引了白子亭,悄悄来到了净澄身后,他之前就听出了晋阳针的破绽,所以他也赌一把,赌自己这微薄的内力,能不能够帮助到净澄。 他赌对了,净澄这会身上真气已能融汇,恢复了之前玉磐达摩的庄严之姿。 第六章 孰善孰恶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白子亭见到净澄已经破除自己的晋阳针,急忙将细针再次掷出,净澄只是长袖一卷,那些细针尽数就给打落在地。 “施主的针首重突袭,小僧现在有了防备,怕是不管用了。”净澄慢慢走向了白子亭和陆航间,每步踏下,就如古刹铜钟被敲响一声,沉力绵长。 陆航知道净澄要前来帮助自己,冷声说道:“老和尚,你给我站住。” “陆道长,你丹田被封,身上中针,不要勉强,快让小僧看看。”净澄急忙说道。 “哼!”陆航鼻子一翘:“贫道就是死,也不承你少林的恩。” “阿弥陀佛---”净澄摇了摇头:“道长何必执着。”说完望向白子亭:“白施主,还请你为陆道长解了打在穴道里的针,就算是弥补你之前一时鬼迷心窍吧?” 白子亭心中暗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这老和尚武功高强,晋阳针被破自己肯定不是对手,此刻要是与他们为敌,定无生路。”想到此节,白子亭立刻赔上笑脸:“是我是一时鬼迷心窍---还请大师恕罪----” “我佛慈悲---”净澄说道:“施主放下屠刀,当然能立地成佛。” “胡说八道!”陆航大声骂道:“你们两个在双簧啊?这白子亭就是个江湖败类,老和尚你比我清楚他之前用这针法害过多少人,你想我放过他,不知道他会再害多少人!” 净法说道:“陆道长所言,小僧自然省得,只是我们都无权衡其罪责,今日我会将其带回少林,发英雄帖江湖公审,若是他幡然悔过,在我少林出家皈依我佛,如此既无杀孽也无罪恶,岂不圆满?” “是是是---”白子亭急忙说道:“我愿皈依我佛,望我佛慈悲,放我一条生路。” 净澄见陆航依旧一脸苦色,淡然说道:“他都这般说了,陆道长何必强求,你内力被封,穴道蕴针,此刻不光无法施展武功还饱受折磨,当听小僧一言,让小僧先为您拔了晋阳针。” “我说了,我陆航不受你少林的恩!”陆航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居然开始抖动:“今天我就要杀这姓白的,就是如来佛祖来了也阻挡不了!” “阿弥陀佛,这个江湖,总要讲个公义。”净澄朗声说道:“这人哪怕十恶不赦,但还是要整个江湖来裁定,才能定其罪恶。” “整个江湖?”陆航又是冷哼一声:“还是就是你们六大门派?”说完陆航有些哆嗦,白子亭的针还扎在他穴道上,他依旧受着浑身痛痒之苦,但他却还是挺立如剑,只是声音却愈发显得无力。 “你知道的---”陆航咳嗽了两声:“当年事后,你让我怎么再相信你们所谓的公审,我相信的,只有我的剑!” 净澄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们多加争辩也无意。”净澄看向了朱端:“这位小施主有恩于小僧,也算是我们三个人的中间人。有道是人之初性本善,若是连这个孩子觉得这个人有罪,那小僧就再无话说,任凭你处置。” 三人的目光都看向朱端。朱端犹豫地看着白子亭,眼前这个书生,命就在自己手上,只要自己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小爷爷---”白子亭急忙朝着朱端跪下:“求小爷爷饶小的一命,日后我定将黄金万两,绸缎千匹,亲自送到小爷爷府上。” 朱端呆呆看着白子亭,神思已经回到了几年之前,那时候小媛姐的笑脸一直在他面前回荡。净澄不知道朱端和李成英之间有这种过节,现在朱端只要一点头,就能要了那个草菅人命的李成英麾下一个高手的命;但要就这样夺人性命,又谈何容易? 只是今天如果姑息放过,那谁又来怜悯当年的小媛呢? “天下像他这样的恶人如此多,谁都要去江湖公审,那六大门派倒真是清闲。”朱端说道:“今天不替天行道,迟则生变,姑息一个恶人,又会多出多少恶事?” “好!”陆航大声叫好:“好小子,说得好。”“臭小子!”白子亭听到这话,知道眼前这小子也是要自己命,刚刚利诱不成,现在只能威逼了:“你给我等着,我白子亭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你没机会活下去了!”陆航咧嘴笑着:“净澄大师,刚刚是你说的有这个孩子来裁定,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净澄摇了摇头:“既然这位小施主也觉得他的命不可留,那请陆道长自便吧,小僧不管了。”说完一甩袖,站在了一边。 陆航看着净澄点了点头:“大师,去告诉你们佛祖,诵经请求佛祖宽恕这个恶贼吧!” “姓陆的,你还中了我的针,我看你怎么杀我?”白子亭知道这下净澄不会再保自己性命,所幸净澄也不会帮助陆航,只有趁着现在陆航穴道被封,身上大穴中针,猝然发针,自己才有一线生机能够活命。 他的针已经在掌中,他的眼已经瞄准了陆航,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他的针就会如同暴雨一般发出,之后靠着不断发针压制就能寻到机会逃跑。 但也就是这一个呼吸的时间,他身上露出了很多破绽,他的针还未能发出,一道白光从他眼中闪过。 浮光掠影,宛如一片轻叶,吻上一汪秋水,涟漪轻轻泛起,却有血色晕开。 “阿弥陀佛---”净澄闭上了双眼。 陆航已经收剑,白子亭的脖子上,只是泛过了一丝血光,血还未能从伤口喷出,他就已经跪在了地上。 “这---这就是秋水剑法?果然---名不虚传。”白子亭捂着自己的脖子,这会血才不断从他的脖子口喷涌而出,将他一身白衣染成了血红。 朱端呆呆站在一边,刚刚那一剑,快到他根本就无法看清,那一瞬,寒月出云,只刹那光华,就再陷入寂静黑暗。 只是简单的剑招,却能华丽至此,让朱端久久不能平静。 这才是陆航真正的实力。 “咳咳---”陆航盘膝坐了下来,看着天边残月,低下了头。净澄见到白子亭已经身死,急忙上前去看陆航伤势,却给陆航一把推开:“我---我说了---不承你少林的恩情!” “你身上的穴道中了他的针,要是我再不帮你拔针,只怕你就要散功坐化了。”净澄急忙说道。 朱端急忙来到陆航身边,他知道陆航绝对不会要净澄帮忙,赶紧说道:“前辈---对不起,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少林的恩前辈可以不承,那你指定我武功的恩我一定要报,前辈快说,我一定竭力!” “好孩子---好孩子----哈哈哈----”陆航摸了摸朱端的脑袋,大笑三声,又陷入了沉默:“没用的,我除了中了晋阳针被封内息,还中了其他的针。圣心院认穴点穴手法独步天下,白子亭现在已经死了,没人知道他究竟将针打入了我哪些穴道---其实我刚刚就已经开始散功了,现在我---我已经是神仙难救了---” 第七章 秋水剑法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陆道长,我现在立刻带你去少林,虽说止不住散功,但还能保道长一命。”净澄急忙说道。 “哼,我这一身武功废去,就算你少林不杀我,北望楼和神农帮的会放过我?我照样会死在六大派手中。我陆航纵横一世,绝不会在死前受这种侮辱,你死了这条心吧。”陆航冷声回道。 “若是道长你皈依我佛,待我禀明净法师兄,可在我少林天王塔里清修,我想其他五大派还不至于为此事与少林为敌。”净澄说道。 “痴心妄想。”陆航深吸一口气:“我生是丹崇山的人,死也是丹崇山的鬼!”听到这话,净澄还欲劝解,陆航一下站了起来:“够了,我心意已决,来时无多,死前还有几句话想要和这位小兄弟交待下,请大师回避一下。” 净澄听到这话,摇了摇头,若是陆航能够听劝,或许早在十八年前他就听了。多说无益,净澄踏地而起,三个起落就来到数丈之外,在一片青盛浅草中,迎着夜风,安然坐下开始诵经,也当为陆航送上最后一程。 等朱端以自己内力贯入陆航体内,解了陆航体内的晋阳针之后,陆航方才觉得好受一些。他咳嗽了两声,轻轻抚了抚朱端的脑袋:“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朱端见陆航面色慢慢依旧惨白,嘴唇发青,知道陆航所言非虚,即便他恢复了内力,但留在体内的针让他不断散功,现在真的是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朱端想起陆航虽然被称为江湖大恶,但答应指点自己武功就尽心尽力,在朱端心里陆航就是个一言九鼎重情重义的英雄。若不是留下一夜指点自己武功,可能也不会有这些事端,朱端不由悲伤自责,低头说道:“前辈---对不起---都怪我要你指点武功---” 陆航剑眉一竖:“你说什么傻话呢?我---这都是我的命---” 朱端泪水不由从眼眶中夺出,惨然问道:“前辈---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我一定尽力去帮你完成。” 陆航笑了笑,又叹了口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前辈请问---” “我本是名门正派,不惭愧的说也是天纵英才,你说,为了一个朋友,得罪了整个江湖,落得十八年隐姓埋名,今后的万世骂名,你说值得吗?”陆航望向远方,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 “前辈,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朱端收起了悲伤,很认真地回答着:“前辈的问题随便让一个人回答,或许都是不值得,只是我总觉得,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因为值得才去做的,而只是为了遵从我们自己的心,只要自己觉得值得,那就是值得了。”朱端望了一眼陆航,见陆航嘴角含笑,继续说道:“前辈早就知道,这是值得的,不是吗?” 陆航点了点头,一脸释然的微笑:“只是我这一生,还有很多遗憾。我本已隐居岭南,这次冒险北上,就是因为我师父即将八十大寿,可惜未能赶去见他最后一面,其一也;当年我逃亡时候,有个与我早就私定终生的姑娘已经怀有身孕,后来我打听下得知她也有了好的归宿,只是未能见我孩子一面,其二也;我年轻时自创秋水剑法,曾凭此名动江湖,这十八年来虽少有拔剑,但每日思量却让这套剑法越发完善,如今未有继承,此其三也----”陆航又咳嗽了两声,一口血从喉口喷出:“我遗憾太多太憾,以至于死在这种杂碎手中,都不算遗憾了。孩子你还小---咳咳,江湖险恶----你要记住,这个江湖,赢的很有可能不是武功更高的那个人----” 陆航轻轻为朱端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在我死前---或许有一个遗憾---可以弥补---”说完他一手按在了朱端脑袋上:“当年殷兄弟和我说‘醍醐灌顶大法’时候我并未用心,如今年代久远我也无法记清,否则我这一身内力也可传你。” 朱端摇了摇头:“多谢前辈,虽然我内力浅薄,也很想能马上得到绝世内力,但以这种方法得来,并不是自己的,得之无用。” “说得好!”陆航又是大笑:“你所想所言,和我当年一般,所以我才未去探究这‘醍醐灌顶大法’。孩子,你记住了,人是不能只寻求结果的,只寻求结果,你就会去寻找捷径,在寻找捷径的过程中,你就会失去你自己。” 朱端虽然似懂非懂,还是拼命点头,陆航顿了顿说道:“不,你已经超越了我,勿需我再这样说教。我当年自负天资,是不屑于这种方法提升内力,而你如今的却急需提升内力,还能拒绝用这种方法,你----你已经超越了我。” 陆航陡然抽出长剑:“你记住了,秋水剑法乃是我在秋日坐于云龙湖畔顿悟,加之庄子名篇《秋水》相辅而成。道无终始,一以繁万,水无常势,剑无规招;以剑化水,无形无防。”边说陆航边开始晃动手中横端着的长剑,倏忽间他手中的长剑宛如化为波浪一般翻舞。 “秋水剑法首重剑意,没有固定的招式,一切随心而发---”说话间陆航手中剑已经刺出三剑,朱端能看出,若是此时陆航身前站着一个人,刚刚三剑位置正在他的眉间,喉口,心前。“秋水剑法乃是天下至柔剑法,就如同水,水滴石穿,无论如何防御,只要一点缝隙就无法阻挡水势---”陆航又是三剑刺出,这三剑都刺在了刚刚他所刺的喉口位置,每一剑出手没有分毫偏差,就是剑刺出的长度也是一致。 “秋水剑法最为精髓乃是后发先至,追求极致速度与精度,为之可以放弃运气聚力浪费的时间,所以秋水剑法并无需深厚的内力加持。”陆航随手一个甩袖,就看见一只正在飞舞的蚊虫突然落在地上,那只蚊虫落地上挣扎着却无法飞起,因为它的翅膀已经给刚刚那剑给斩下。 “秋水剑法是杀人的剑法,只要对手有一点点破绽,你就不能放过。什么时候对手破绽最多,就是在他发招的时候,所以你找到了破绽一定要快。每一剑的距离你都要把握好,因为在你发招的时候,也是你破绽最多的时候,即便你已经击中了对手要害,对手还是能反击,所以你的剑要能发能收,一击即退。”陆航一个探步,将刺、抹、挑、格、扫都展示了一遍,然后负剑而立,看着朱端:“你都记住了吗?” 朱端点了点头,他已经见过了陆航秋水剑法的威力,知道这套剑法非同小可,所以刚刚陆航说的每个字,做的每个动作,都烙印在了朱端脑中。陆航哇地一口鲜血吐出,朱端急忙上前搀扶。陆航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一手按在了朱端的脑袋上:“我---我已将秋水剑法所有要旨都传授于你---只是可惜---我无法亲手教会你这些---” “是---是---师父---”朱端跪下要拜行谢师礼,却又给陆航拦住:“我---没有辜负你父亲之托---我已无牵挂了---”陆航看着皓月当空,看着周围青葱的田野,感受着温和的暖风,微微一笑:“能死在如此安静之地,也算是幸事一件。”而后对着朱端说道:“你帮我把净澄大师喊来吧。” 朱端点了点头,待净澄来到了陆航身边,陆航挥了挥手,示意朱端先离开一会,而后对净澄说道:“我命不久矣---就长话短说。殷照天战死之后---涤世教百万教众在一夜之间---消失---是迦楼罗王发的指令---这些人已经渗透进了各门各派----你要当心---” 当年涤世教解散,百万教众一夜之间人间蒸发,所有人都想他们应该是树倒猢狲散,未曾想到他们居然是保留有生力量想要卷土重来,而且极有可能这些人就在自己身边,这个消息足矣让整个江湖掀起轩然大波。 净澄先是吃惊,而后眉头紧锁:“道长你这消息太过震撼,小僧省得其中利害---”陆航点了点头:“这个事情,只能暗中查处,能管这事的人不多,所以我只告诉你一人---”陆航看向了朱端:“那小子还是个孩子,今夜之事,希望大师你能一力扛下---莫把他牵扯进来---”说完陆航又唤来了朱端,当着他和净澄二人之面说道:“我---我这一生---无愧于任何人---今夜之事---是太湖书院白子亭为了拘捕于我,给我格杀,正好路过的净澄大师出手,我力战而竭---净澄你记住了---不是丹崇山武功不如你---只是我连着打撑不住了而已---你要敢乱说,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净澄认真地点了点头:“小僧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这样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又是何苦?” “你们的佛祖不是说,众生皆苦吗?”陆航苦笑着说道:“我这一去,若能为人世消去一些痛苦,也算悟道了。” “为什么---”朱端大声吼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照我说的做!”陆航大声说道:“你不听话吗?” “阿弥陀佛---”净澄双手合十竖在胸口:“今夜过后,知道白子亭身份的,只有你我二人,我若说白子亭是飞廉堂的人,圣心院的人自然不会承认,届时他们一定会找到你,道长也不过是不想让你卷入这场纷争罢了---” “孩子---”陆航给净澄道出了心中所想,朝净澄点了点头,又抚了抚朱端脑袋:“你不是一心想要拜入六大门派吗?你就不想拜入圣心院---你还有远大前程,别为了我---而放弃掉---” “但是---”朱端想要再说,却发现陆航已经低下了头,所有的话,他都听不见了---- 湿热的夏风,还在吹拂着山丘上的青草。 朗月明星,静如秋水,谁道曾有璀璨流星? 朱端呆呆看着陆航,他们不过刚刚认识一晚而已,却叫朱端此刻,怆然垂泪。 第八章 大侠之梦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若是平时,他定然已经早早起床练拳了。 只是在昨天一夜之后,他突然迷惘,自己习武十年,最后自己的目标还是遥不可及,那现在究竟要不要继续坚持了? 朱端坐在自己的床上,他又想起了陆航,想起了陆航就是性命相搏之时还在想着能提升自己武功,一股悲痛酸楚绞于心头。 朱端咬牙站起,深吸一口气,想着若是自己就这样放弃了,岂不是就枉费了陆航一番苦心。陆航已将秋水剑法传于自己,自己说什么也要将之发扬光大,才不枉陆航授业之恩。 朱端在院落里拿起一个树枝,他仔细回忆昨夜陆航每一次出剑,只是朱端除了记下了陆航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其他却还是完全不得要领,当他真正模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挥出的每一剑,都和一个未习过武的人一般,毫无章法,不伦不类。 其实也不怪朱端,秋水剑法如水,并无固定招式,随意而发,如果只是一味模仿陆航,那完全不是真正的秋水剑法。 朱宁这会忙活完了上午的农活,带着锄头背着背篓回到了家里,看见朱端正在练习武功,很是欣慰地笑了笑:“看来道长的指点很有用啊,好好练着别太累了啊。” 净澄昨晚把朱端送回家后,告诉朱宁陆航怕住一晚会麻烦他们家,已经连夜赶去港宁城了,所以朱宁并不知晓陆航已经驾鹤而去的消息。 朱端苦涩一笑,点了点头:“知道了爹。” 朱端家的大门又给打开,就看见走进来一个肥如秤砣的妇人,这个妇人一身华贵的丝绸绣衣,手里抓着一把瓜子,磕崩磕崩吃着走了进来,随手就把瓜子壳吐在了地上。 “哟,小端在练武呐?”那妇人看着朱端手持长枝刺出了几下,很是吃惊地说道。 朱端见这妇人来,是同住一个巷子里的邻居赵大娘,立马倒持树枝,朝妇人行了个礼:“赵大娘好。” 赵大娘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噗地瓜子壳到处都是,看到朱端行礼,点了点头:“你这练的是哪门子的剑法啊?” 朱端想到若是告诉赵大娘这剑法是陆航的秋水剑法,怕会惹到不少麻烦,所以只是说道:“这是一位前辈自创的剑法。” “自创的?”赵大娘眉毛一挑:“小端啊,还有半年你也要参加会武了,长点心吧,别这会还在练什么野路子的剑法。” 朱端听到这话,心中有点生气,抓着树枝的手不免也握得更紧。赵大娘见朱端不说话,表现得很是关切:“大娘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你菲儿姐,会武之后拜入了太行北望楼,现在日子过得可滋润了,前些日子写信回来告诉我已经出师,北望楼给安排去了门下的镖局,今年回来怕是又要带些各地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赵大娘口中的菲儿姐名叫赵菲,是赵大娘的女儿,也是朱端的邻居,在前年会武成功拜入了六大门派的北望楼,每年回到清水镇都是风风光光,给赵大娘挣了不少面子。 “叫我说啊,你也别瞎练剑法了,真的。我听我家赵强说了,你现在只在中混位,还在黄字班,你知道拜入六大门派需要到什么段位吗?”赵大娘唾沫星子飞溅,朱端刚想说话堵住她的嘴,赵大娘却自问自答了:“起码得要上混位。” 朱端这下真是没话说了,只能点点头行礼说道:“谢过大娘教诲了。” 赵大娘似乎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我说小端啊,你和你爹好好学学种菜,将来赵大娘给你菲儿姐说说,现在江湖门派都有自己的田地,我就介绍你去北望楼那边,也算个活计,也能早点给你老爹赚点钱,让他颐养天年。” “赵大娘费心了。”朱端还是很恭敬地说道:“但我想我的路还是我自己走完吧。” “哎---”赵大娘叹了口气:“我是过来人,就现在情况来看我家强儿也应该能拜入北望楼了,你也别怪大娘啰嗦,我就是想提醒你这样的年轻人啊,少走点弯路。老朱他一直都是个农夫,很多江湖上的事情他不知道,倒是种菜这个事情他还真的能帮上忙。” “赵大娘。”朱端又行了个礼:“谢谢赵大娘帮忙了,但是比起做一个种田的,我更想去试试做个大侠。” “哎呦---”赵大娘听到这话拍了拍手:“人人都想做大侠,世界上哪来这么多大侠?你要知道,这个世界终归是普通人多。”这会朱宁从家中走出来,赵大娘见到了急忙说道:“阿宁啊,你劝劝你们家端儿,他也是你家独子,如果能拜入响当当的大门派,出去别人也不敢动;要是拜个小门派,成天打打杀杀的,那真是把脑袋挂腰上的。我给小端介绍了个活计,虽说是种地,但还算安稳,也有北望楼庇护,不是挺好的。” 朱宁听到这话,讪讪笑了笑,看了看朱端:“我都由着他的,孩子也大了,会选自己的路了。” 赵大娘嘟起了个嘴:“哼,作为邻居,我也是看你们不容易好心提醒你们。”说完指了指朱端手里的树枝:“你看,想要练剑剑都买不起,还用个树枝。” 朱端听到此言,一种愤懑涌上心头,他涨红了脸,咬牙说道:“赵大娘,我想要做大侠,并不为了讨口饭吃,大唐就是这种只讨口饭的人太多,所以才越来越乱。我做大侠是为了我心中的公义。”赵大娘听到这话,还想再说,朱端行了个礼,冷冷说道:“我们自个家的事情会处理好的,劳大娘费心了。” 赵大娘很是大声叹了口气,继续磕崩着瓜子,离开了朱端家,朱端拿起旁边一把扫帚,慢慢把赵大娘留下的瓜子壳给扫掉。 朱宁看着朱端落寞的背影,想要说什么,但这会说什么似乎都没什么用,他只能拍拍朱端的肩膀,朝他点了点头以示支持。 “阿弥陀佛---”净澄肃然站在朱端家门口,朱宁施了个礼:“大师---”净澄大师点了点头,很是欣慰地看着朱端,朱端收拾起了之前的心情,很是恭敬地作个揖:“晚辈见过大师。”净澄点了点头:“小施主,刚刚我在门口都听到了,有你这般少年,是江湖之幸啊。” 第九章 桃花公子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宁看净澄大师很是欣赏朱端,急忙说道:“大师是贵客,我准备下,为大师做些斋菜,大师在这吃过再走。” 净澄还想阻拦,但朱宁一个转身就溜进了厨房,净澄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朱端缓缓问道:“大师,陆道长葬在了哪里?我想去祭拜一下。” 净澄眯着眼回道:“阿弥陀佛---你放心吧,我已经安置妥当了。” 朱端点了点头:“我想去祭拜一下,大师可以带我去吗?” “这是自然,只是你爹正在做饭---” “爹!”朱端大声说道:“我和大师出去吃了,你就别做太多菜了---” 朱宁听到急忙从厨房追出来:“别啊,出去吃多贵啊---”但这会家里哪里还有朱端和净澄大师的踪影。 “小施主。”净澄大师和朱端在清水镇中走着,净澄大师突然问道:“小施主一颗赤子之心,小僧甚是感动。这样,你是在今年参加会武吧?我去给负责考核的少林门人说一声,你不是一直想要拜入我少林门下吗?” 听到这话,朱端却并无半点欣喜,他抬头看着净澄,摇了摇头:“别了,大师。你也知道,每年有很多富家子弟靠着家中关系就拜入名门大派,我要是这样做了,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净澄微微一笑:“小施主能这样想,也不枉陆道长对你推崇信任了。”说到这净澄顿了顿:“对了,陆道长还说了一件会在整个江湖掀起惊涛骇浪之事,你知道吗?” 净澄所指的就是魔教教众潜伏在江湖各大门派中的事情。朱端听到后皱着眉头看着净澄:“大师指的是哪件事,我还真的不知道---” “哦?”净澄也看着朱端:“他让我回避没告诉你什么事情?” 朱端想起陆航死前只是传授了自己秋水剑法,其他一概没说,摇了摇头:“陆前辈只是在临死前想要告诉我一些他的遗憾而已,大师说的是什么事情?” 净澄看着朱端单纯明亮的眸子,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对了,白子亭的尸首又如何了?”朱端问道。 “我已经命我的门人送到太湖书院去了。”净澄说道:“毕竟他也是圣心院的人,死也得有个说法。” 朱端听到这话,知道净澄该是按照陆航死前交待的说辞说了,还是无法接受。净澄看到朱端有些不满地看着他,知道他一定是为了这个说辞的事情,淡然说道:“小施主,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朱端心中知道净澄也是为了少林寺和圣心院两派和睦才未将实情说出,长舒一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说道:“大师请讲。” “若是说一个谎,或许能救下很多人,说真话,或许会死很多人,你说佛祖会原谅这种诳语吗?” 朱端明白净澄的意思,他深思了一番,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祖定然不会怪罪。” 之前净澄还因朱端执意杀白子亭之事对于朱端还有所顾虑,虽然朱端敢冒着危险救自己,但这种朱端凭着自己喜怒就决定人死,还是令净澄很是担心。现在听到朱端这番话,加上之前朱端在家的言论,净澄明白这个孩子其实还是一张白纸,单纯淳朴,相信并坚持着这个江湖的公义,在他心中善就是善,恶就是恶。 净澄笑着说道:“此番我来到清水镇是为了桃花公子而来,白子亭的事,我也说是桃花公子所杀,全都推到了桃花公子身上了。” 朱端听到这事不再与陆航有关,十分欣喜,但还是显出担忧:“桃花公子?那是谁?大师这样做那个桃花公子可就要给被整个江湖追杀了。” “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桃花公子本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淫贼恶人。”净澄肃然说道:“小施主,你可知道横刀庄?” 朱端点了点头:“大唐军队组建之后,盛行用刀,苏州横刀庄在之前单刀的基础上,加入吴钩的优点,加长刀柄削薄刀身加长刀刃。军队中以长柄长刀斩马,称之为陌刀;而江湖上人为携带方便则使用稍短的刀,就称之为横刀。横刀庄开始以铸造横刀为生,与老牌铸剑门派庐州典剑阁隔江而望。发展至今时,横刀庄人也领悟出各种横刀刀法,自成一派,其中‘七情刀法’更是名动江湖,他们本是世家,但如今也准允外姓人拜入,成为六大门派之后的江湖强势,与西蜀唐家堡、庐州典剑阁、渤海烟缈岛并称四大世家。” “你说的很不错。”净澄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朱端想净澄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提到横刀庄,急忙问道:“这桃花公子与这横刀庄又有何关系?” 净澄说道:“横刀庄老庄主沈年膝下本有四子,其中老三沈望湖武学天资极高,而且他并非只是个世家弟子,从小他就独自离开横刀庄参加少年团,在会武夺过魁首后方才回到家中修行家传刀法,艺成之时,于长江之畔击杀江匪数十人,当真是一代侠少。可偏偏他在瘦西湖论刀之时,对扬州大户洛家大小姐洛水青一见钟情,回家之后横刀庄便上门提亲。洛家本只是商贾,也希望能得到横刀庄的江湖势力庇佑,在江南道上发展生意,所以洛家家主洛山立马就答应了这门婚事。谁料结婚当日,沈望湖发现洛水青已非处子之身,惊讶更多的是愤恨,就对洛水青恶言相向。” 朱端听到这里叹息一声:“若是换成别人遭遇此事,也定然愤怒异常。” 净澄赞同道:“是,本来这家丑不可外扬,外人也不知晓其中之事。沈望湖冷静下来之后,将此事一口咽下,谁也没说,还是对洛水青疼爱有加。谁也没想到洛水青婚后还和情郎藕断丝连,沈望湖在一次外出办事之后回家正好撞见了他们二人密会,气急之下,沈望湖不由分说就拔刀相向。” 朱端眉头一皱:“没想到这洛小姐居然如此---横刀庄刀法驰名江湖,且听大师所言这沈望湖是个少年高手,这奸夫定然无法抵挡。” “哎---若真是如此,也没之后的事了。”净澄叹息一声:“更加让人想不到的是,这恶人武功之高,居然连沈望湖也无法抵御,居然在太湖上被其枭首,葬身鱼腹。” “什么!”朱端听到这话更是吃惊。 “这事这下再也瞒不住了,庄主沈年极为震怒,直接和洛家闹翻,休去了洛水青,中间丑事也搞得人尽皆知,洛家也是颜面尽失,只能安于扬州一方,停掉了所有在江南道上的生意。”净澄说道:“而后横刀庄请来六大门派之人彻查此事,居然发现还有很多大家闺秀为此恶人所害,六大门派一致同意下达江湖追杀令通缉此人。只是这恶人神出鬼没,所有被害的姑娘无不为其所惑,痴然称此人儒雅翩然,貌比潘安,身穿一袭绯红桃花长袍,甚是潇洒。江湖门派最后所知关于此人的就只这些,故而此恶人被称为桃花贼,但坊间的姑娘更多称之为桃花公子。” “既然下了江湖追杀令。”朱端眉头紧锁说道:“整个江湖都能杀之,那他怎还能存活至今?” “因为他逃到了一个整个江湖都管不了的地方。”净澄说道:“那里名叫‘逍遥谷’!” ;第十章 只履西归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听到逍遥谷三个字,朱端立刻警醒,大声呼道:“逍遥谷?” “命本无根生,历经浮萍苦。何以寻归处,唯入逍遥谷。”净澄淡淡说道:“你还未曾在江湖上走动,可能不知。隋末天下战乱,有很多武林高手为带家人躲避战乱而建立了逍遥谷,为的是救济那些走投无路的人。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很多十恶不赦的恶人也躲入了逍遥谷,只是这么多年来,还是没人知道逍遥谷在哪,谷主是谁,如何才能进谷。只知道一个人只要入谷,如果不是他自己重现江湖,那么绝对没人能再找到他。” 朱端听到这话,双眼一黯。净澄继续说道:“一个月前,无锡有三户大户人家小姐失踪,据正巧看到的人说,背着这些小姐的人一袭桃花长袍,面容俊俏,而桃花公子似乎也想要告诉整个江湖他回来了,在这些闺房中都留下一张画着桃花的纸,现横刀庄的庄主沈平湖立马就修书少林,我便带着我坐下门人来到了江南,现在无锡彻查却没有丝毫发现,我就和沈庄主商议,一个北上勘察一个南下追寻,没想到我北上刚刚落脚清水镇,居然遇上了陆航,也是无巧不成书。” 朱端点了点头:“那大师现在准备如何?”净澄双手合十:“陆道长十年无讯,江湖上猜想他也该是入了逍遥谷,但他本性重义,且死前有恩于我,虽然曾经勾结魔教,现在也尘归尘土归土。清水镇周围安静祥和,我也不希望他的死在江湖上再掀波澜。” “但是,桃花公子却不同,十年之后他继续为祸江湖,所以此事我定然要追查到底。”净澄面色凌冽:“所以我以白子亭之死引得圣心院参与此事,就为了能将这恶人绳之于法。” 朱端说道:“镇上最大户王家家里是个独子,其他大户人家女子大多婚配,大师要继续追查,我想还是要去港宁城探查些消息。” “行,我先在此谢过小施主你的提议了。”净澄说道。 “对了,大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朱端作揖说道,他想起了曾经的挚友小媛也可能在逍遥谷,桃花公子也是少有的从逍遥谷里出来的人,所以他也想加入此事调查:“请大师能带着我,我也想参与追查桃花公子。” 净澄眉头一皱:“那桃花公子武功之高,能格杀沈望湖,此去凶险,你还是个孩子,还是别参与了。” 朱端摇了摇头:“江湖大义天下尽责,岂能因凶险而退避?” 净澄看着朱端坚定地目光,也知道这孩子虽然淳朴,但却很是固执,其本心是好,只是若这样带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无法交待。 朱端见净澄犹豫,朗声说道:“江湖儿女,哪个不是刀口舐血,若能为江湖大义,九死不悔。” 净澄嘴角一笑:“好!你小小年纪就敢为人先,当真是赤子之心。” 朱端也笑了:“大师,我自幼生活在这里,也在港宁城加入团练,港宁城的一切我都很熟。”朱端昂起脑袋很是骄傲地说道。 “哦?”净澄见实在拗不过朱端,只能答应:“那成,你就和我一起去港宁城吧。” 朱端见净澄答应了自己请求,立马回家收拾,拜别父母,来到镇口的官道上。 净澄早已经在官道上等候许久,见朱端过来了说道:“我们走吧。”话音未落,净澄纵身一跃,向前踏了一个大步,借着落地反力一个翻身,就已经出去了三四丈远。 净澄回头一看,朱端正一路小跑追着自己,他摇了摇头,站在那里,待朱端靠近之后问道:“怎么,少年团还未教过你们轻功?” 朱端说道:“惭愧,我一直都在练一套拳法,还没有去学过轻功。” 净澄摆了摆手:“那好吧。”说完将脚上绑腿绑了绑紧,问道:“那你想学吗?” 朱端听到这话满脸欣喜:“我可以学吗?” 净澄笑着说道:“当然,我教你的这套轻功名字唤为‘只履西归’,当年达摩祖师在中原授业许久,想要西归,不想门下弟子不舍,只能以龟息功假死,而后以这套轻功日行千里而去。相信你在少年团学习少林基础武学之时就有所耳闻,这本就是可以在少年团传授的武功,我在这些年也有些心得,你只要掌握了运气法门,一学就会。” 净澄右脚屈膝左脚着地,喊了一声“看好了”,右脚猛得踏地,左脚向前迈出,先有一丈距离,左脚再踏地时,右脚跟着迈出,这一大步就有二丈远,接着净澄空中一个转身,扎扎实实落在地上,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朱端说道:“你记住口诀:一气自提足,踏地息立除;旋形落地锥,西归路平途。” 朱端记下口诀,净澄在将运气法门告知朱端,朱端立马就掌握了其中诀窍,就听见登登登三声,朱端迈出三个大步,就能行五丈之远,再一个转身,就如同锥子一般定在了地上,让自己能够平稳停下。 净澄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小施主学得不错,这套轻功旨在赶路,前期运气时间较长,不似少林秘传轻功‘一苇渡江’般能在打斗中施展,但却能让你快速前行,且越到后面每步距离越长。我们现在就快去港宁城吧。” 朱端难以掩盖喜悦,大笑着点头说道:“多谢大师指点。”就随着净澄的步伐,在官道上奔驰起来。两人就像是飞奔的野兔,起落翻飞,朱端看着周围的景色不断往后退去,风在耳边呼啸,头发向后缭乱,所有一切简直就像在梦中。 两人跑了半个时辰,在官道上一家茶铺停了下来,这会净澄虽然额头上也有些微汗水渗出,但他只是一个呼吸就已经理匀了自己气息;朱端还在喘着粗气,咕嘟咕嘟喝下了净澄递来的水,一脸兴奋地看着净澄。 二十里路在半个时辰就已经跑完,朱端停下来的时候看着身后的官道,久久不能平静――他完全不敢相信刚刚这二十里路是自己跑完的,呆在当场甚至都忘记了此刻他已经汗流浃背。 “第一次施展轻功,都是这样的感觉。”净澄微笑着说道:“当年我第一施展轻功是在西北的沙坡之间,那时候我的感觉就像是翱翔在天际的飞鸟。”净澄的目光望向了远方:“那天我一直在跑,直到自己再也跑不动了为止。” 朱端终于是调匀了自己的呼吸,急忙跪下行礼:“谢---谢过大师---” 净澄将朱端托起:“可惜你内功还是有些欠缺,否则以这套轻功,还不至于累成这样。”说完净澄拍了拍朱端的后背:“休息一会再赶路吧。” 朱端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的确内功修为不足。净澄见朱端沉默,知道是说到了朱端痛处,待二人都坐下后,净澄端了一碗茶水给朱端,淡然说道:“无妨,古往今来有许多大侠都非是出自六大门派,在我看来,进六大派者虽能保你不至于混迹于江湖底层,但也未必能让你成为名动一方的大侠。” 第十一章 阎王之命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听到净澄的话,看着手中茶碗,咕咚咕咚就把水喝下。净澄怕朱端还是不信自己所言,就问道:“我知道你想做个大侠,那你知道现在天下最出名的大侠是谁吗?” 朱端一听这个,顿时兴奋了起来:“我知道,是神农帮帮主,‘炎龙酒狂’洪盖洪大侠。” “那我再考你,神农帮镇帮武学是什么?” “自然是刚猛无俦的‘烈山炎龙掌’和繁复至巧的‘折草棍法’。” “很好。”净澄喝了口茶:“那我再考考你,洪大侠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 “洪大侠外号‘炎龙酒狂’,最厉害的自然是‘烈山炎龙掌’了。”朱端说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净澄微笑着看着朱端:“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叫‘宁接百式炎龙掌,不抗酒狂随手风。’说的其实是洪帮主另外一套掌法,名叫‘酒狂乱披风’。” “酒狂乱披风?”朱端疑惑地问道,显然他并未听过这套掌法。 净澄点了点头:“的确,自从洪帮主继任神农帮帮主后,他已经很少用这套酒狂乱披风掌法,只是在喝醉酒之后偶尔会下意识使出一两招,但无可否认的是,洪帮主使出的酒狂乱披风掌法,要比他的烈山炎龙掌还要强上数倍!” 朱端当下惊呆,净澄继续说道:“但是,这套酒狂乱披风掌法并不是神农帮的武功,洪帮主最早并非拜在神农帮下,他也是个农户家的孩子,因为战乱他随父母去了泾州寻求庇护,洪帮主也是在这时候才算安稳下来,加入了泾州少年团。当时他已经十二岁了,也就是说他十二岁才开始习武,一开始也是默默无闻,会武时毫无建树,没有一个门派愿意收留他。也亏洪帮主生性豁达,既然没门派收留他,他就独自闯荡江湖,而且洪帮主豪气干云,嗜酒如命,江湖上很容易就结交了一群豪杰,烟缈岛岛主谢烟涛更是他的忘年之交,还指点他内功修行。在洪帮主十八岁生日那天,谢烟涛亲自抚了一首阮籍的古琴曲《酒狂》,洪帮主武学之路自此豁然开朗,创出了这套‘酒狂乱披风’掌法,得到神农帮老帮主岳岩的赏识,成为神农帮中人,得以再修习烈山炎龙掌,再至现在神农帮帮主,一代大侠。” 朱端点了点头,说道:“未曾想到,洪帮主之前还有如此曲折故事。” 净澄说道:“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会武固然重要,但小施主也无需把它想得太过重要,人生路漫漫,无人知其所终。” “嘿---”净澄话说道这里,就看见旁边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坐在了净澄和朱端一桌上,竖起个大拇指:“这位大师说得好啊,人生路漫漫,这未来是福是祸,也教人捉摸不透。”这道士转向了朱端:“这位小施主,要不要算上一卦,测测未来吉凶啊?” 净澄又倒了碗茶,也不理会这个道士,这个道士旁边不知道何时又冒出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不过四五岁,看上去很是机灵可爱,一对大眼睛不停眨巴着,对那道士说:“师父,你就别再这里招摇撞骗了,这位大师你可骗不了?” 净澄见那小女孩可爱,眯起眼笑道:“小妹妹,何以见得啊?” 那小女孩说道:“大师你天庭饱满,额旁微凸,似泛金光,该是佛学大家,还是个习武之人,大师应该是少林寺的吧?” 净澄大师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说完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碎银,递给小女孩。那道士见小女孩轻而易举就赚到了一锭银子,急忙要去拿,净澄大师摆了摆手:“道长,这小女孩可爱,那些钱就给她添些新衣裳吧。” “成。”道士点了点头,又瞄了眼朱端,说道:“大师,这位小兄弟和您同路?” 净澄大师看了眼那道士:“不错。” 道士啧啧了几声,立马说道:“这位兄弟可不得了啊!” 那小女孩听到道长说这话,有急忙插话说道:“这位哥哥的确不得了,他---”小女孩细细看了看朱端,突然止住了言语,拉着道士的手说道:“师父,好了,别再这里骗人,我们还有要事,快走吧。” 道士看到小女孩突然说这话,还很是纳闷:“喂喂---要走可以,你倒是把你刚刚赚的钱分点为师啊---你倒是赚到钱了,为师还没有呢---” 小女孩却不顾道士这话,一路拉着就走。道士无奈朝着净澄大师和朱端道了个罪,只能跟着离开。 “慢点啊慢点啊---”小女孩把这道士拉到了旁边小土堆后面,道士急忙说道:“你走这么着急走干嘛?” “再不走?”小女孩很是焦急地说道:“再不走我们命都要搭进去。” 道士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刚刚那个农村来的小子,他可是阎王命。”说完小女孩赶紧拜了拜天:“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我不是有意要泄露天机的。” 道士听了这话咽了口口水,小女孩拉着道士说道:“你也赶紧拜拜,刚刚师父你居然想算他的命?” 道士急忙说道:“没这么严重吧?那个穷小子还是阎王命?” 小女孩掐指一算,很是疑惑的歪了歪脑袋:“奇怪,奇怪---我又算了算,似乎他离阎王命还差那么一丢丢。” “我就说嘛。”道士顿时笑了:“那能这么巧正好碰到阎王命呢?” 朱端看着那对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道士师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净澄大师倒很有兴趣看着那两人:“这对使徒真是有趣,那个老道士是个江湖骗子,倒是那小女孩的确有几分真才实学。” 朱端挠了挠脑袋:“大师您也相信命理之说。” 净澄大师哈哈一笑:“大唐初建时候,有两位著名的相士,一位名叫袁天罡一位名叫李淳风,他们实打实是有《推背图》流传于世,影响数代的。” 朱端点了点头,净澄反问道:“那小施主,你相信命吗?” 朱端摇了摇头:“不相信,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双手。” 净澄拍了拍朱端肩膀,还想要聊上几句,这时候茶馆又来了三个大汉。这三个大汉一个年约四十岁,留着络腮胡子,提着一把虎头刀,一个三十多岁,目若尖刀,扛着一杆铁钺,第三个把两根铁鞭放在了桌上,这人是最年轻的,一道刀疤从额头顺着鼻子划下,看上去甚是凶悍。三人扫了眼茶馆里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净澄大师身上。 朱端望去这三人,各个身强体壮,筋骨横练,一看就非善茬,心中略有不安,急忙转头看向了净澄大师。净澄大师拍了拍朱端的手,示意朱端稍安勿躁。 那个提着虎头刀的人对扛着铁钺的人说道:“那个老和尚看上去有些问题,别是少林的。” 带着两根铁鞭的一脚踩在了椅子上,喝了口茶:“大哥,你真是越老胆子越小,那老和尚衣着朴素,看上去都没几两肉,怎么可能会是少林的和尚呢?” 扛着铁钺的人说道:“那对师徒骗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搞到的秘籍,要不是小妹及时赶到,还真要上了他们的当。所以就是讲道理,我们也不怕。” 第十二章 茶铺风波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这三个彪形大汉刚刚落座,随着过来还有两个年轻女子,也在这落脚。这两个年轻女子一个手持银鞘长剑,另外一个背负纹金单刀。再看这两女子容貌,年纪不过和朱端一般大小,持剑的脸似鹅蛋,透如珍珠,柳眉樱唇,显得很是英气;另外一个瓜子脸,淡眉杏目,白面薄唇,美貌之下倒是显得冷峻。 这两个姑娘坐在离开朱端较远的一桌,斟好茶后喝了两口,玉手不停往脸上扇风。负刀那个说道:“这么热的天,爹还叫我去港宁城探查今年会武的消息,就是江湖上最好的风媒都探不到半点消息,更别说我们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持剑的姑娘回答道:“可不是嘛,我那老娘也是这样非要我来,别说其他门派,我想拜入的丹崇山和姐姐你想拜入的北望楼,今年还是那些名额。” 负刀的姑娘突然嘻嘻一笑:“不过,北望楼的魏煌魏三少爷还真是帅气---” “谁说的,我还是觉得丹崇山姜长老家公子姜东棠帅。”持剑姑娘红着脸说道。 这两个姑娘莺莺燕燕,说得都是这次见到的江湖少侠,还是不是传出几声娇笑,加上她们容貌秀丽,惹得周围行人不禁侧目。 朱端见到这两人,却急忙把脸给埋在茶碗里。净澄大师感觉很奇怪,问道:“那两人你认识?” 朱端点了点头:“都是和我一辈少年团的,那个持剑的叫崔凝,那个负刀的叫裘希梅,是少年团排的上号的巾帼。” 净澄点了点头:“都是同窗,你遮什么啊?不去打个招呼?” 朱端叹了口气:“这两个女的家境丰沃,还都是天字班的,武功又好,平日里就恃才傲物,眼都长在天灵盖上;我只是黄字班的,家境还差,要是互相当做不认识倒还好,我去贸然打招呼要是她们认不出我是谁,那真是自讨没趣。” 朱端还在纠结着打招呼的问题,那边三个大汉中却有人坐不住了。年纪最小的那个大汉站起身来,走向了崔凝和裘希梅,作揖说道:“两位姑娘,在下金陵广昌镖局姚山豹,萍水相逢,不知姑娘去往何处?” 崔凝看了眼姚山豹,见姚山豹皮肤黝黑,满脸麻子,一道刀疤触目惊心,一看就非是善类,心中有些不悦。裘希梅直接拉下脸来,冷冷地看着说道:“我们去何处,与你何干?” 姚山豹嘴角抽了抽,勉强笑道:“我只是问问,看看是否顺路,能否结伴同行?” 崔凝上下打量了下姚山豹:“就你?” 姚山豹又吃了个闭门羹,很是尴尬地坐在那里。这时候之前扛着铁钺的汉子在姚山豹背后狠狠拍了一下,笑着坐在了姚山豹的旁边说道:“哈哈,三弟你笑死我了,你这样没姑娘会理你的,要温柔知道吗?” 为首那个提着虎头刀的汉子摇了摇头,朝着崔凝裘希梅作揖说道:“在下广昌镖局付广,这位是我二弟季昌汉和三弟姚山豹,我这三弟还未婚配,不知道二位姑娘可有兴趣?” 裘希梅切了一声,很是轻蔑:“大叔你在说笑吗?你三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样子,我看除非瞎子,不然他想找到老婆?啧啧啧----难啊。” 讲出这话季昌汉都有些坐不住了,直接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就要发作,付广一手搭在季昌汉肩膀上,摇了摇头,继续行礼说道:“姑娘,常言人不可貌相,我这三弟淳朴善良,武功也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少年。” 崔凝别过头去,手中银剑猝然拔出,直朝姚山豹心口刺去;付广和季昌汉哪里知道崔凝会突然来这一下,急忙要拦,但那剑刺得又快又急,便是反应再快,也只是架住了崔凝的剑势,但剑锋还是伤到了姚山豹。 姚山豹痛叫一声,捂住心口朝后倒去,栽在地上直接疼晕了。这下付广再好的脾气也不干了,急忙在姚山豹胸口点穴止血,看姚山豹暂无性命之忧后,厉声质问道:“二位姑娘你们是什么意思?” 崔凝收剑摊了摊手:“你说你三弟武功不错,没想到连本姑娘一招都接不住。” “那你也没必要痛下杀手!”季昌汉已是铁钺在手,恶狠狠地看着崔凝:“你这恶毒的女人,怎么这么心狠?” 裘希梅噌得一声从背后拔出单刀,傲然看着付广和季昌汉:“怎么了?两位前辈,还想打女人啊?” “你---”付广听出了裘希梅言中之意,无非就是自己是男人欺负女人,自己是前辈欺负晚辈,当下发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裘希梅单刀直接朝着付广砍去,朱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大叫一声:“住手!” 裘希梅被这一吼,果然楞了一下。崔凝朝着喊的人看去,冷笑道:“哟---还有人出头啊?”然后慢慢走近朱端:“我当是谁啊,没想到是个连武功都学不好的黄字班废物。” 裘希梅冷哼一声,和崔凝说道:“和这种成天就知道种地的杂碎废什么话?”然后朝着朱端说道:“识相就快滚,别管本小姐的事情。” 朱端大声说道:“你们欺人太甚了,那汉子不过是想认识你一下,你又何必上来就要人命?” 裘希梅继续和付广季昌汉对峙着,崔凝走上前去,一巴掌就甩在了朱端脸上:“本小姐是你能教训的?” 朱端捂着火辣辣的脸:“江湖公义,从不论男女!” “好!”崔凝又是一巴掌打在了朱端脸上,这下直接把朱端嘴角给打出血来:“你不是说江湖公义吗?那你敢打女人吗?”接着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在朱端脸上:“你不是要出头吗?今天你让本小姐打舒服了,我就收手!” 朱端双目死死盯着崔凝,崔凝又是一巴掌打来,就听见“啪”的巨响,朱端没有吭半声,只是昂着头,继续咬牙坚持着。 “小兄弟,你别撑了,这事情我们会解决!”付广看朱端脸给打得通红,于心不忍,也是赶紧说道。 “还挺硬啊!”崔凝又要一巴掌打上去,却突然听到一声劈空声,一条火红色的皮鞭一下就卷住了崔凝的玉手,而后红影一闪,就看见一人已经抓住崔凝的领口,噼噼啪啪连续扇了崔凝好几个巴掌,而后长舒了口气,看着朱端一笑,回头继续指着崔凝说道:“既然男人不能打女人,那我今天就好好教训你!” 朱端看着来人装扮,一身黑色劲装,踩着马靴,最是鲜明的应该是她胸口系着一条红巾。再看这人模样,崔凝和裘希梅已算是美人,但这姑娘容貌的面前也会黯淡无光――柳眉巍峨,凤眼朦胧,青丝流瀑,唇点绛红,肤如凝脂,手似青葱,朱端看着这个姑娘,就感觉一阵暖风吹来,即便在盛夏之中,这股暖风也是轻柔入骨。 第十三章 锋芒乍现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那女孩连着抽了崔凝几个巴掌,直把崔凝的俏脸都给抽红了。裘希梅看了看付广二人,放弃了和他们对峙,赶紧朝着那女孩一刀砍去。 “小妹当心!”季昌汉大喊一声。女孩的余光也看到了裘希梅,手中长鞭一甩,正打在裘希梅手腕软骨上,裘希梅娇叫一声,手中的刀就给生生打飞。 “刀都拿不稳,还想砍人?”女孩捏了捏鼻子。裘希梅赶紧要去拾刀,女孩又是一鞭,把那把金刀打出数丈远,然后收鞭在手,朝着裘希梅摇了摇手指:“你再动一下,下一鞭就抽你脸上!” 裘希梅咽了口口水,呆在原地不动。付广和季昌汉围在了女孩身边,季昌汉笑道:“小妹,你慢了。” 女孩嘻嘻一笑:“二哥,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们把最慢的马给我,我怎么会落下?” 季昌汉说道:“这话小妹你就说的不对了,是你马术不够好才慢的。” 女孩嘟了嘟嘴,看向了给抽红脸的朱端,说道:“小兄弟,我叫华春松,你叫什么名字?” 朱端作揖说道:“在下朱端。” 华春松点了点头,指了指给自己一手按在桌上的崔凝:“你看,这女的刚刚那样打你,你想怎么报仇?”说完华春松从怀里抽出一把尖刀,钉在桌上:“她把你的脸打肿,姐姐就帮你把她脸划花,你看怎么样?” 崔凝听到这话急忙运功想要挣脱,但华春松的手就如同铁钳一般,没有丝毫松动。华春松笑着说道:“就凭你们两个上混位的功力,还想挣扎?” “小杂种你可知道我爹是谁?”崔凝厉声骂道:“我爹可是这里里正,江湖上人称‘追风剑’的崔成,你动了我试试看?” “崔成?”女孩转过头看了看付广:“大哥,这人很有名吗?” “有些薄名。”付广说道:“所以小妹你最好---” 华春松二话不说就要一刀割崔凝脸,付广赶紧上去拉住,他知道这个小妹的脾气,吃软不吃硬,赶紧说道:“小妹,这女的是你三哥看上的姑娘,你先别毁她容,把她带回去,给你三哥做个老婆。” 崔凝看向了这会躺在桌上的姚山豹,想起要给这个人做老婆,急忙摇头。华春松又看了看崔凝,吃惊地问道:“三哥看上了这种货色? “你什么意思?”崔凝当下就不干了:“你的意思我的容貌配不上那丑八怪?” “当然!”华春松说道:“你都马上要花脸了,配得上谁?” “你---” 付广摇了摇头:“三弟就是因为看上了这两女的,想要跟她们搭个话,没想到这女的突下杀手,要不是我们在,你三哥怕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如此说来,把她压回去做老婆还便宜她了?”华春松又看了看崔凝:“好了算了算了,谁让三哥看上了,今天饶她了。” 崔凝看到了一直站在一边的裘希梅,大声喊道:“她娘是‘分山大开手’裘仝的妹妹!” 付广听到这话,看向了裘希梅,问道:“你舅当真是裘仝?” 之前裘希梅给华春松的武功吓得脑袋空白一片,不敢妄动。现在付广来打探自己舅舅名号,当是怕了自己舅舅,昂起头说道:“是又如何?” “一会她爹一会你娘的,什么乱七八糟。”华春松抽出绳子把崔凝给绑好,看向了裘希梅:“索性一起绑了,反正现在也不知道三哥究竟看上了哪个。” “你---你敢!”裘希梅大声喝道,但是人都听出来她的色厉内荏。 “这位姑娘---”朱端朝着华春松作揖说道:“我看这都是一场误会,要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崔姑娘刺了你兄弟一剑,你也扇了她几巴掌,就算了。” 华春松看了看朱端:“那她刚刚扇你的巴掌呢?” 朱端看了看被绑着的崔凝,两眼汪汪,楚楚可怜,叹了口气:“那也就算了吧。” “不能算!”华春松说道:“刚刚我扇的那几巴掌就算还你的,这事就和你无关了。但如果要平息此事,要么这两个就跟我回去做我三嫂,要么就只能――一剑还一剑!”说完华春松又亮了亮手中的尖刀,瞄了瞄裘希梅和崔凝:“你们谁来受这一刀?” 裘希梅和崔凝看着明晃晃的尖刀,都是心惊胆战,没人敢主动上前受这一刀。朱端看着那两个女子可怜样,脱口而出:“要不这样,我来受这刀吧。” “好好---”崔凝和裘希梅本以为在劫难逃,朱端突然出头使得她们如临大赦,无不赶紧叫好。 “好什么好!”华春松喝止了崔凝和裘希梅的叽叽喳喳,很是认真地看着朱端:“你和她们什么关系,凭什么代她们受刀?” “我---”朱端刚要说,那边崔凝眼珠一转,想着说是同窗,华春松肯定不同意朱端受刀,还得更加亲密的关系,抢着说道:“他是我们的未婚夫!” 华春松听到哈哈大笑,看着朱端:“没想到你这木头还是个情种?怪不得刚刚她扇你巴掌扇这么狠。”说完华春松回头看了看崔凝和裘希梅,慢慢靠近朱端:“那我这刀子可不会留情了,我三哥可是看上你两个漂亮媳妇了,捅了你他才有机会啊。” 朱端沉默着闭上了眼。没想到华春松只是玉手轻轻点了点朱端的下巴:“我这人虽然大大咧咧,但可千万别当我傻!”左手一甩,手中的尖刀就朝着崔凝脸上飞去。 朱端大叫一声不好,但华春松的武功已在丹字阶,运足气后的一掷看似随心,速度极快。而且这刀直接是朝着崔凝的眼睛飞去,如果给刺中,不光是给毁容,还会瞎掉一眼。 朱端在这个瞬间突然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似乎就要冲膛而出,他看到了之前崔凝被打落的长剑,想起了陆航那个晚上刺入白子亭咽喉的一剑。 后发先至,秋水剑法。 “叮---” 当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朱端手中拿着长剑,摆出了一个很是别扭的刺剑动作。朱端脸上布满了汗水,他握着剑的手还在发抖,他自己很清楚,因为着急虽然自己使出了秋水剑法,但是准度和力量还是和陆航有着天壤之别。朱端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他刚刚这一剑虽然碰到了飞出的尖刀,实际上却并未能阻挡刀势。 “阿弥陀佛---”净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朱端身后,他手一张,那把尖刀就落在了地上。朱端长舒一口气,但却因为刚才的紧张瞬间放松,朱端仿佛全身力气给抽去一般瘫倒在了地上,说不出半句话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华春松看了眼净澄,转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瘫倒了的朱端。 第十四章 无故缘起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净澄朝付广和季昌汉行了一礼,说道:“小僧少林净澄,还请几位看在小僧面子上,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吧。”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很是诧异地看着净澄,他们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个穿着简朴的和尚就是少林四庭柱之一,但他刚刚随手就接下华春松的刀,这手功夫确实让人叹服。 付广还以一礼说道:“我这些个弟妹荒唐,让大师见笑了。”说完看向了那边被吓破胆的崔凝和裘希梅:“既然大师发话了,那我也不为难这二位姑娘了。”说完摆摆手,季昌汉还是很不情愿的过去给崔凝松绑。 净澄大师笑了笑:“有劳了。” 二女重获自由之后,裘希梅赶紧去拾起自己的兵刃金刀,只有这把刀在手里,她才算得心安。而崔凝则是慢慢走向了朱端,欲要从他手中把自己的剑给拿走,但朱端的魂仿佛不在自己身上,还是紧紧握着剑。崔凝无奈,只能用力推朱端一掌,这才算把朱端的思绪给打回,看见崔凝正在自己面前要自己手中的剑,赶紧松开了手。 崔凝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朱端,脸居然微微泛红。裘希梅也走了过来,冷声对朱端说道:“喂,这件事情你要是敢在少年团里宣扬,我们一定不放过你。” 崔凝想起自己之前下狠手抽打朱端,后来朱端却以德报怨,想着救自己,心中有些感动,只是看着裘希梅的态度,也不敢多言,跟着冷冷说道:“谢谢。” “好了,和那种人还有什么话好多说的。”裘希梅边说还边拍了拍身上的灰。而后看着付广和净澄大师,咬了咬嘴唇,只是象征性地行了个礼。她们一刻都不愿意再在这里多呆,赶紧离开。 净澄摇了摇头,还是朗声提醒:“两位女施主,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了!你们今后若要为此事寻仇,我少林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崔凝和裘希梅一路而去,没有丝毫停留,一口气跑了两三里才停下。裘希梅这才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她的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衫;而崔凝想起之前明晃晃的刀就在自己脸上游弋,差一点自己就要给毁容,哇得一声就哭了起来。 裘希梅赶紧拉过崔凝,拍着她的后背给她安慰,冷声说道:“小凝,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崔凝止住了哭声,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梅姐,别了,刚刚那个可是少林的净澄大师,这样做我们---” 裘希梅阴笑一声:“的确,现在还不行,等会武结束了,我一定要他们好看,给我们报仇。” “但是因为这个开罪少林---”崔凝还想说道。 “你什么也变得这么怕了?”裘希梅拉住崔凝的手:“放心,少林虽是江湖泰山北斗,但你觉得净澄有多少精力一直管着这事?我舅舅可是帝都长安最大的帮会黑狮会的堂主,还会怕那什么广昌镖局?到时候直接把仇报了,你看少林会不会多说什么!” 崔凝还想说:“话不是那么说的---”裘希梅却拉住她的手,看着她说道:“你忘记了我们曾经说过什么?” 崔凝朗声说道:“不会忘记的。”崔凝看向了远方:“谁说女人习武不如男?我们要做一对纵横江湖的姐妹,谁也不能教我们屈膝低头。” 裘希梅笑着点了点头。崔凝说完这话,头脑里却不断萦绕着朱端的影子:“梅姐,刚刚朱端那一剑,我恍惚间居然想起了丹崇山的剑法---” 裘希梅不以为意:“那小子学过丹崇山的剑法?我估计八成是蒙的。” “他今天和净澄大师在一起,你说他---”崔凝话还没说完,裘希梅问道:“你怎么老是提那个废物呢?我估计净澄大师也是正巧在这里歇脚而已,他怎么可能认识少林高僧?” 崔凝沉默不言,朱端那一剑,已在她心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 付广见崔凝和裘希梅离开,朝着净澄点了点头:“谢过大师解围,我这小妹鲁莽,若不是大师出手,今天怕是要惹上不小的麻烦了。” 华春松却嘟着嘴说道:“我只是略施惩戒,那两个恶毒的女人罪有应得。” “阿弥陀佛---”净澄双手合十:“女施主,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两位女施主既然已经认识到自己错误,没必要赶尽杀绝。” 华春松摆了摆手:“人都走了,纠结着谁对谁错还有什么意义啊?”说完看到了默默站在一边的朱端,这会朱端打了一盆冷水,正在用冷水敷脸。华春松悄悄走过去:“嘿,小兄弟,刚刚你那剑很快啊。”说完华春松突然就一掌打向了朱端的胸口,朱端哪里知道华春松突然来这下,还来不及抵御,就给华春松打中,当下觉得胸口一阵酸楚,疼得咬牙切齿。 “你才是中混位,怎么可能赶得上我扔出的刀?”华春松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朱端。朱端知道这全拜秋水剑法所赐,秋水剑法追求的是极致的速度,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快剑,只是朱端还未有好好练习,虽在紧急关头爆发出极快的反应,但是力度和准度都偏差很大。 朱端看了眼净澄,净澄自然知道朱端刚刚那剑就是陆航的秋水剑法,急忙摇了摇头。朱端明白了净澄的意思是别说出关于陆航的事情,所以讪讪一笑:“那一剑我也是着急,胡乱刺的。” 华春松狡黠地看了眼朱端,吐了吐舌头:“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然后又偷偷问道:“嘿,你是不是喜欢那两个女的啊?又是挨耳光不还手又是要帮着挡刀的?” 朱端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谁说的,我挨耳光是因为男人不能打女人,挡刀是因为她们毕竟是我少年团的同窗。” “哦---”华春松一脸恍然大悟:“原来这样啊,我还担心你真喜欢她们呢。”说完华春松觉得自己说的好像有些不妥,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那两个女的是我三哥看上的女的,你要是敢和我三哥抢女人,我一定饶不了你。” 朱端点了点头:“那你可以放心了。”说完看着净澄正在和付广一起检查着姚山豹的伤势,对着华春松说道:“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华春松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朱端说道:“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你记住了,我是广昌镖局的,我叫华春松。”朱端施以一礼:“在下朱端,见过华女侠。”华春松听到朱端喊自己女侠,掩嘴笑着:“哈哈哈哈,你居然叫我女侠。” 季昌汉拍了拍朱端的肩膀:“朱兄弟啊,我这个小妹啊,在金陵城人家都叫她辣手妖女,你居然叫她女侠,瞧把她乐的。” “谁是辣手妖女?”华春松显然对这个称号很不满意,追着季昌汉就要打。朱端看着他们打闹,突然笑了:“华女侠为了兄弟两列插刀,是好义,称得上是女侠。” “听见没有---”华春松噘着嘴朝季昌汉说道。季昌汉看了看肃然而立朱端,又看了看华春松偷偷瞟向朱端的眼睛,心中有了点眉目,笑着搂着朱端的肩膀:“对,我这小妹,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侠。”然后朝着朱端竖起了个大拇指:“不过,今日见到朱兄弟的所作所为,那才是真正的大侠,我老季是真的佩服!” 第十五章 修罗宝忏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净澄检查完了姚山豹的伤势说道:“只是皮外伤,这位施主应该是痛晕过去了,只要调理几日就可痊愈。”说完走向了朱端。 付广见姚山豹没事,终于大石落地,在他伤口上敷好了金疮药,正听到季昌汉在夸奖朱端,也是走向朱端作揖说道:“朱兄弟今日不管面对何人,始终能保持江湖大义,即便是自己受伤,也想着化解此事,配得上大侠二字,我付某同样佩服!” 净澄这会一手搭在朱端肩膀上,朱端感觉一股暖柔的气正通过肩膀传到自己脸上,净澄正在度气让自己散去淤血,心中感觉很是温暖。朱端抬头看了看净澄,净澄脸上尽是赞许的表情,朱端高兴地笑了,朝付广还礼说道:“晚辈武功低微,处事愚钝,让前辈见笑了。” 付广见朱端说话礼仪得体,侠义心肠,憨厚老实,心中也很是喜欢,当下说道:“你别前辈晚辈的叫,你和我小妹年纪差不多,不如你就叫我一声付大哥,我就叫你一声朱兄弟,如何?” 朱端急忙摇手:“不行不行,我还只是少年团团练,不敢和各位江湖前辈称兄道弟。” 华春松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了:“都是江湖儿女,从来快意恩仇,哪来这么多规矩,你这样扭扭捏捏的跟个女人---”华春松觉得自己也是个女人,这样说有些不大合适,赶紧改口说道:“小娘们似的?” 季昌汉连连点头:“就是,没那么多规矩,想什么就说出来。”说完胳膊肘撞了撞华春松,朝着华春松挑了挑眉毛:“对吧?” 华春松知道季昌汉说的什么意思,对着季昌汉翻了个白眼,并未多说。朱端爽朗一笑,说道:“既然付大哥和季大哥看得起朱某,朱某也不推脱了。” “好!”付广倒了一碗水递给朱端说道:“这里没有酒,我们就以茶代酒。”说完朝着净澄大师行了个礼:“还请大师做个见证,今后我们就和朱兄弟以兄弟相称了。” 净澄点了点头,示意朱端赶紧接过茶碗。 “好的付大哥!”朱端将茶碗中的茶一口气喝下,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兴奋,付广、季昌汉和华春松是他结识的第一批江湖客。 “还不知道朱兄弟年岁?”付广喝完茶后问道。 “小弟今年十六了。”朱端回答道。 “哦?”付广看了看华春松:“那小妹今后你就多了个弟弟了。” 华春松听到这话,愤愤然瞪了一眼付广,小嘴直接就撅了起来。季昌汉急忙说道:“大哥,你别瞎说,咱们小妹今年也就十六岁。” 付广拍了拍脑袋:“难道我记错了?我记得今年过完小妹就十八了啊?” 季昌汉挤眉弄眼说道:“是十六,十六,而且是我们和朱兄弟兄弟相称,小妹可未必认朱端这个兄弟。” 华春松听出了季昌汉的意思是先别让自己和朱端变成姐弟这件事情坐实,否则今后的发展会很不好说,急忙点了点头:“对,他和我唱反调,我不喜欢他,不认他这个兄弟。” 朱端朝着华春松又行了个礼:“之前在下多有得罪,还请华女侠见谅。” 华春松看向了季昌汉,季昌汉使了个眼色,示意华春松快走。华春松点了点头,朝着净澄大师和朱端作揖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还有要事,还请两位见谅。”说完赶紧跑出茶铺,策马而去。 “真是没大没小。”付广又拍了拍脑袋,朝着净澄大师和朱端说道:“我们兄妹四人都是孤儿,后来我学了点武功,就在金陵城开了家镖局,也算有些薄名。我这小妹是在我刚开镖局的时候收留的,她年纪小我们几个都宠着她,这也导致了她成天和我们这些跑江湖的混在一起,也没有名师教育,武功也是跟着我们学的,多少沾了些痞气,做事有些偏激鲁莽,还请两位见谅了。” 净澄大师点了点头:“令妹重情重义,武功悟性极高,也算一代奇女了。” 付广知道净澄大师是在恭维,也不说破:“我们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了,说实话我们的确有要事要办,就此与大师别过了。” 净澄大师想起他们之前说了是关于武功秘籍的事情,也是出于热心问道:“别怪小僧多言,我之前听闻你们所说是为了武功秘籍,不知道可有小僧能帮上忙的?” 付广叹了口气:“大师有所不知,我们这趟从金陵押镖到华亭县,主顾除了付给我们酬金外,还送给了我们一本武功秘籍,主顾不是江湖人所以这本秘籍对于他来说也没用。于是我就把秘籍交给了三弟,让他好好钻研这本秘籍增进武功,但那秘籍上面都是些看不懂的经文,根本无从下手。在我们赶路回金陵的时候,我和小妹有些镖局事务要处理,就让二弟三弟在一间酒楼等我们来,这时有个带着个小女孩的道士和二弟三弟搭话,他说那本秘籍是引阎王爷归位的符篆,凡人碰不得。我那三弟本就笃信鬼神之说,当下就把那书给了那道士,那道士立马就跑了。待我和小妹和他们会和,小妹发现被骗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净澄大师知道他们说的就是之前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道士师徒,点了点头:“不知道这本秘籍叫什么名字?” “那本秘籍上写着叫---”付广思索了一番:“叫《修罗宝忏》。” “什么?”净澄脸上突然有了之前他从未有过的慌张,但转瞬就消失,继续和颜悦色地说道:“哎---其实你们都被骗了,那本《修罗宝忏》并非什么武功秘籍,只是西域密宗的一本经书,估计你们的主顾先被人骗是武功秘籍高价买下,知道被骗之后就所幸送给你们。” “那那个道士要这书干嘛?”付广问道:“他又不信佛的。” “那时西域来的经书。”净澄说道:“大唐自玄奘取西经归来,这西域来的经书在些偏远地方都是一书难求,这本经书肯定也能卖出个好价钱。” 付广这才明白:“原来如此,既然只是金钱之用,我觉得我们也就没必要再去追寻了。”而后付广拍了拍大腿:“不好,我那小妹应该继续去追了,大师那我们在此先别过,我去把我那小妹追回来就启程回金陵了。” 净澄双手合十:“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付广又看向了朱端:“朱兄弟,有空去金陵玩,后会有期了。” 朱端急忙行礼:“啊---付大哥,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看着付广和季昌汉带着姚山豹离开,朱端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似乎正慢慢踏上了他一直所向往的江湖路上。 净澄也目送着他们离开,然后拍了拍朱端肩膀:“休息够了,我们也要赶路去港宁城了啊。” 朱端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经过净澄度气已经基本消肿了。他和净澄一前一后,再次祭起“只履西归”,继续朝着港宁城奔去。 第十六章 齐宽寻衅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浪尽江喉阴,鹅鼻石下城。侠少扬魁首,乘风立潮头。 位于长江咽喉的港宁城乃是渡江要地,本只是一座小县城,但这里枕山负水,襟带三吴,加之本就鱼香米丰,商贩川流,故而城中处处彰显华贵富硕。 同时,港宁城还一直都是忠义之邦,加之特殊的地理位置,所以被六大派选定为江南道会武之地,这里就更加是游侠聚集,江湖纷繁。 朱端和净澄站在港宁城门口等待着入城,朱端问道:“大师,我们进了城去哪?” 净澄说道:“我先去趟六方驿,圣心院与少林寺同属六大门派,白子亭的事我得亲自解释下,还要修书一封给山东洙泗圣心院的院长方路,邀之相助擒拿桃花公子。” 六方驿乃是当年六大门派在天下各州县建立的联络站,为的就是各大门派之间能够相互传递书信往来,也成了江湖情报聚集之地。净澄去六方驿一方面是为了向圣心院解释白子亭之事,同时也能探查些江湖情报。 朱端心中想着净澄去探查江湖情报,自己也不能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说道:“大师你且去六方驿,我去市集上探查些消息。” 净澄看着朱端,想着这孩子八成是到了城里玩心起了,笑着摇了摇头:“成,那你就去市集看看,如有什么消息,你拿着我的念珠来六方驿给少林接引僧人便可找到我了。”说完净澄从自己腕上摘下了自己的念珠,递给了朱端。 朱端看着那串檀香念珠,郑重地点了点头:“行,大师你放心去吧。” 看着净澄远去,朱端将念珠守好在怀里,径直朝着城南永安集走去。但他不知道,他刚刚转身的那个巷子角落,有个少年盯了他很久,也消失在了巷尾的黑暗中。 朱端先去永安集不光因为永安集是港宁城最大的市集之一,港宁城北倚长江,故而南门是进城要道,那里每天来往江湖人甚多,比较容易打探消息。 朱端刚刚到南门口,正要去询问些消息,就看见有三四个青年把朱端围了起来,为首之人穿着破布衣服,嘴里叼着狗尾草,露出的双臂上还纹着一条青龙。 “小子,你就是朱端吧?”这纹着青龙的青年一把拎起拍着朱端肩膀问道。 “是,你们是谁?”朱端扫了扫周围同样几个穿着破布衣服的青年,回答道。 “胆子挺肥的啊,不知道那刑大小姐是齐少爷的?” 朱端眉头一皱:“你说的是邢芳玲吧?这我的确不知道。” “哼!”纹身青年冷声说道:“那你现在知道了吧?知道以后就离刑小姐远一点。” “知道了,麻烦你回去告诉齐宽,我对邢芳玲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朱端本来对着刑小姐就不甚感冒,这会他想着快去市集打探点消息,径直走开。 “嘿---”纹身青年这下又不高兴了,一把拦住了朱端:“咋的?想来来想走走,这么不给我蛇哥面子啊?听说上次你还把齐少爷给揍了,今儿个哥几个不光来警告你,还要给齐少爷拿些汤药费。” 朱端心中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这会这些个地痞想要朱端拿钱出来,朱端家本就是农户,每文钱都是父母的汗水,朱端听到这立马就不干了:“齐宽他自己非要来找我麻烦,他技不如人,还好意思找我要医药费?” “放屁!”这会从巷角又走出来一人,宽方脸上面容红润,肌如凝脂,鼠目淡眉,嘴高撅着,怒气冲冲朝着朱端这里走来。 “朱端,你给我说清楚,我技不如人?我齐宽在少年团可是天字班的,武功会比你这个最末等黄子班的差?” 朱端凛然说道:“天字班又怎么样?你来找我麻烦,我躲,躲不过大家约好开打,你输了,当着我的面说这事情就此结束一笔勾销,现在又来找我麻烦,算什么?你心中还有江湖道义吗?” “少废话!”蛇哥怒喝道:“我蛇哥就是江湖道义,今天要揍你,问你要点汤药费,哪轮得到你啰嗦?” 朱端看了眼齐宽:“是这样吗?天字班的?” 齐宽心中有愧,听到这话心中很是纠结,但这会容不得他松口气,他不由提了提嗓子:“蛇哥说得很对,你真他妈废话多。蛇哥!帮弟弟我好好修理他。” 朱端摇了摇头,双眼之中却充满了失望:“习武不修德,你和这些泼皮何异?将来武功再高,也不过是渣滓糟粕罢了。” 蛇哥也不再废话直接一掌朝着朱端脸上招呼了过去,朱端急忙向后一闪,但蛇哥的指甲还是蹭到了朱端的脸颊。 朱端见对方直接动手,自然也不甘示弱,双手悬腰,正要施展开他一直学的少林拳法。蛇哥的手下一窝蜂地朝朱端冲过去,要将朱端团团围住。少林拳法大开大合,这会的朱端还只会一板一眼的施展出来,要是给围住,因为起手的空间被压缩就绝对无法施展开来;而无法施展少林拳法,朱端就再无反手之力。 朱端正在焦急,心中想着,看来这次是少不了一顿打了。但是朱端却没有停止思考,他一口气咽不下,现在不管自己受多重的伤,也一定要拉一个人垫背,让一个人受和自己一样重的伤。 那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出招,一招中敌。 一个影子再次在他脑海中闪过。 那招是他见过最快的一招,浮光掠影,一招制敌,没有丝毫多余和拖泥带水,却能给敌人致命一击。 秋水剑法。 朱端双指成剑,陆航的出剑已深深印刻在朱端脑海中。虽然他手中没有剑,但那一刺,用手指也能完成,还不会取人性命。 合围之势就将形成,胜负只在一瞬,朱端计算了下步法,通往蛇哥的路越来越窄,光也越来越暗,但只要有那么一点破绽,朱端就不会放过。 蛇哥看着手下已经将朱端团团围住,朝着齐宽笑了笑,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人堆的缝隙中,一只手伸了出来,双指快如闪电,急射入自己的眼中。 “啊---”蛇哥倒退数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蹲在了地上,眼泪从他的手指缝里不断涌出。蛇哥的手下见蛇哥惨叫,也不管朱端赶紧围上去检查伤势。朱端这才看到,自己刚刚那一指模仿着陆航的一剑,本来想着就是要一招打倒蛇哥,这一手自然不会留情,但是准度却因为在夹击之下偏转,不偏不倚朝向了蛇哥的眼睛。 “臭小子,我宰了你---”蛇哥本来只想教训下朱端的,现在却伤了自己一只眼睛,愤怒之下也顾不得朱端只是个孩子,从怀中掏出一把尖刀就朝着朱端捅去。在旁的齐宽急忙说道:“蛇哥蛇哥,别闹出人命啊---”但哪里还能阻止得了。 第十七章 琼玉芍药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看着自己的手指,他怎能想到刚刚自己那一剑指居然伤了蛇哥的眼睛,知道这次事情大了,一时之间也懵了。眼看蛇哥的尖刀就要刺入朱端的肚中,如果给刺中,朱端决计没有活路,就要血溅当场。 这一刻的朱端,突然想到了自己父亲跟自己说的话:“凡是量力而行。” 他是真的害怕了,真的害怕自己就会死在这里。 朱端的心,感觉就快要从喉咙口跳出。 “啪---”蛇哥手中的尖刀突然落地,蛇哥还能睁开的一只眼愤然看向了朱端身后。朱端刚刚也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耳边飞过,打掉了蛇哥手中的尖刀。 朱端脱离危险,却像被抽去全身力气一般跪倒在了地上,不断干呕着,刚刚的恐惧使得他这会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回头看去。 就看见一位女子缓步走来,身形翩然,体态娉婷,脚似踏莲,身若春柳,婀娜间带着一股清香。看她装束,一袭天蓝丝袍,暗纹紫银,玉簪盘发,蝶袖翻云,简单中透露着高贵,再看她容貌,眼似燕喙衔杏,眸若平湖春波,颊似蓬软白棉,肌若雪映桃花,即便眼角带着些许皱纹,却未有给人丝毫老的感觉,而更多是岁月沧桑的积淀,在华贵中又透着无限的魅惑,当真是个极为标志的美妇。蛇哥独眼呆呆盯着,已经顾不得眼伤,他的手下,包括齐宽在内,都不由得看痴了。 在这盛夏日光下,一滴汗水从这美妇的脖子滑落,美妇咽了口口水,娇声说道:“我在这里听了好久了。这本来是孩童打架,你这位大哥参合进去就算了,还下这种狠手,未免也太过分了吧?”虽然美妇在呵斥这蛇哥,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却让人酥软到骨子之中, 蛇哥笑盈盈地说道:“姑---姑娘教训的是---”然后搓了搓手:“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啊?” 那美妇眯着眼笑了一笑:“就怕---你知道我的名字之后,你就笑不出来了---”这会美妇慢慢走到了蛇哥身边,在他耳边轻轻喃道:“江湖上的人都叫我‘芍药仙子’。”说完朝着蛇哥眨了眨眼睛,长睫流波,带着一股子俏皮。 只是蛇哥听到这话的确是笑不出了,登时汗如雨下,慌张地咽了口口水:“你是---琼玉宫的---”蛇哥话还没说完,美妇的手指已经按在了蛇哥嘴唇上:“别说了哦---” 朱端听到琼玉宫三字,不由看向美妇。大唐民风包罗万象,民间女子也自由许多,武周时期,凤踏龙头,使得天下女子地位提升,江湖上也陆续出现了许多女侠,除了少林等有特殊原因之外,各大门派也开始广收女弟子,坊间女子不光学习女红侍奉之事,开始习武。 只是男子女子体质多有不同,各大门派虽然收女弟子,女弟子却少有成才者。便是在此时,有一女子于江都瘦西湖畔建造宅邸,布告天下收徒且只收女弟子,以音律舞蹈,花红胭香入武,极为适合女子修习,一时间天下有志女子皆来投拜。后来才知,这女子就是开唐卫国公与红拂女之后,之前一直在东瀛跟随髯虬客修行,如今已经武功大成,她自称琼花仙子,将所修大宅称为琼玉宫。 时宫中多有奏演舞曲,引来皇室盛赞,所织锦绣更是上等佳品,方寸难求,自此琼玉宫文人骚客不绝,成为大唐最负盛名的风雅脱俗之地。但琼玉宫中的女子绝非弱女子,安史之乱时琼玉宫中弟子远赴CD力保唐王,此举获得江湖人的认可,列为六大门派三势之一。 如今的琼玉宫宫主名字唤为萧丹婷,于十年前武功已至上玄位,已很少行走江湖,但她座下六位弟子却常在江湖走动,参与江湖大事之中,江湖人称琼玉六姝。 六姝虽都是女子,不光容貌倾城,武功更是一等一的好手。江湖好色之徒众多,但狂蜂浪蝶对六姝却恐避之不及,因为琼玉宫中人最为痛恨的就是登徒子负心人。 蛇哥这会脸上已经收起了之前的浪笑,而是一脸严肃的对着手下呵斥道:“听到女侠说的话没有?怎么对这样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呢?”然后赔笑道:“女侠,我们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这回吧。” “幸亏你及时收手,要是这小兄弟真给你捅死了,我今天就叫你偿命。”美妇即便说出是这般威胁话语,也有着无限柔情,笑着挥了挥手,示意蛇哥一群人可以离开了。 “都走走走---”蛇哥立马驱散了手下:“别站在这里污了女侠的眼睛----”齐宽见到蛇哥与之前判若两人,心中多有不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朱端。 美妇见朱端呆呆地看着自己,打量了下朱端,铜色的身躯虽然消瘦却很壮实,嫣然一笑:“小色鬼,在看什么呢?”朱端猛然惊醒,知道刚刚举动多有不妥,急忙行了个礼:“谢过前辈相救。” 美妇掩嘴一笑:“小娃娃江湖礼数倒是周全。”说完美妇看了看永安集的周围,问道:“你是港宁城人吗?” “算是的。”朱端回答道。 “那你快告诉我,望江楼在哪里?我---”美妇红着脸低下头去:“我第一次来港宁城---好像迷路了---” 朱端指着街道说道:“从这里往北走,过三条街左转,在第一个巷子口右转继续向北,然后----” “等等等等等---”美妇急忙打断朱端,喏喏说道:“你就不能带我去嘛---你说了这么多我哪里记得住?” 朱端一掌拍在了额头上,无奈地说道:“额---那前辈您很着急吗?我受人之托,要先在永安集问点消息,然后再带前辈去行吗?” 美妇爽朗一笑:“行啊,我约好了的是晚饭时点,只是怕找不到路所以才着急着要去,有你带路那就快多了。” 朱端点了点头:“那前辈在这里稍等---”说完就朝着永安集市集方向走去,只是自己刚走几步,美妇就立马跟了上来,朱端看了眼美妇,美妇讪讪一笑:“你要调查些什么消息啊?我兴许知道些。” 朱端点了点头:“你知道桃花公子的事情吗?” 美妇听到桃花公子四个字,面色瞬间煞白,秀眼眯起,问道:“你个孩子,怎么在调查这个事情?” 朱端叹了口气:“其实并非我在调查,我偶然遇到了少林净澄大师,我是在帮他查这件事。” 美妇轻蹙眉头:“如此说来,少林也知道了桃花贼的行踪?” “是的。”朱端回答道。 美妇眉间愁云更重:“这下复杂了---”说完美妇轻轻一掌打在了朱端脖后,朱端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只是这一掌打下去,美妇立刻就傻眼了,她的玉臂搂起了朱端,一个翻身来到了永安集最高的酒楼顶上,俯瞰整个港宁城,无奈地叹了口气:“望江楼---到底在哪啊?” 第十八章 往事经年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在迷迷糊糊中慢慢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身上盖着顺滑的锦被,在空气之中有着一股别样的清香。 “你醒了?”一个温润软绵的声音在朱端耳边响起,朱端睁开眼,看见之前为自己解围的美妇正在眼前。 美妇此刻坐在床边,微微一笑。朱端下意识的向后挪了挪,左手放在身后暗中运足了真气,脸上虽然没有丝毫表情,但心中却有些怒气,朗声问道:“前辈,你无故将我击晕是为何意?” 美妇挠了挠脑袋,羞红了脸,显得很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当时我有些急,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这时候房门给推开,又进来了一个姑娘,她看见朱端醒来,美妇支支吾吾的样子,急忙插话说道:“公子,我这个师父虽然年纪近四十岁了,但有时候还像个小女孩,不光是个路痴,而且很多事情不过脑子就会去做,还请你多多担待。” 朱端看着这个姑娘,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虽然不像美妇那般丰腴魅惑,但却表现得很是成熟干练。她捋着袖子打来一盆水,拧干水里的毛巾给朱端擦了擦汗。 这个干练的姑娘身着桃红长裙,不似美妇般宽松,使之身段如同划刻而出;裙上罗衫束绷,荷袖紧致,而女子容貌也是极为标志,瓜子脸上对杏目,峨眉蜿蜒唇淡粉,洋溢着少女青葱。 朱端毕竟也是个十六岁的热血男儿,见到眼前两个如此标志的美女,不自觉也咽了口口水,脸上也显得发烫,赶紧拿过那女子手中的毛巾,转过头去擦了擦自己的脸。 那个干练的女子看着朱端局促的举动,也是一笑。朱端这才慢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干练的女子叹了口气:“其实这事情说大不大,但是对我们很重要。” 美妇颔首低眉,双目却注视着朱端,就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干练的女子继续说道:“桃花贼重现,祸淫江湖,且这人武功极高,一个半月前,宫中有个弟子就给他掳走了,此事惊动了萧宫主。正是此事,江湖人才知道沉寂了许久的桃花贼又回来。” “哦?”朱端想了想:“只是,以前听说桃花贼从来是采花就走,为何这次会掳走人?会不会是有人假扮桃花贼做此恶事?” “不会---”干练女子摇了摇头:“因为---”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美妇见到干练女子有些犹豫,继续说道:“因为当年深受桃花公子荼毒的洛家大小姐,一直深居琼玉宫。那日洛家大小姐正巧看到那贼人,一下就认出了他的身影。” “什么?”朱端听到这话,让吃惊不是桃花贼,而是洛水青这些年一直都住在了琼玉宫。但细想当时情形,洛水青被横刀庄退婚,她的丑事也给公布于江湖,洛家本是扬州大户,至此颜面尽失,只是毕竟同处一地,和琼玉宫多少有些交情,洛水青投入琼玉宫也非是不可能。 “洛大小姐再见桃花贼,自然悲愤交加,当晚就离宫而去,只是这一去就再无形迹。只是洛大小姐毕竟是琼玉宫的客人,而且琼玉宫还有弟子在那贼人手中,所以”美妇说到这里再次低下了头,略有迟疑。那干练的女子急忙接着说道:“所以师父怕你探查到了些什么消息,告诉了了少林寺和横刀庄。横刀庄本来就和那贼人有大仇,见到肯定就是性命相搏,杀之后快;少林寺虽然不会这样,但也少不了一阵拳脚相向。但这样很有可能打草惊蛇,再也找不到那个小师妹了。” 朱端点了点头:“原来还有这层利害关系---”然后朱端眼珠一转:“那前辈你直接告诉我这些就是,我自然就不会告诉净澄大师了。” 美妇羞红了脸,宛如润玉浣红沙,显得更为美艳。那干练女子说道:“师父本就因为迷路有些慌张,念及至此,更是失措,这才选择打晕了你。” 朱端听到这个理由有些哭笑不得,拍了拍自己脑袋:“那行吧,我也没多大事情,如果我有什么消息了,我就先来通知你们吧。” 干练的女子听到这话面露喜色:“那就谢过公子了。”朱端摆了摆手:“我就是个普通学武之人,还在少年团团练,你也别叫我公子,我叫朱端。” 干练女子笑了笑:“我叫闫巧。”说完指了指美妇:“这位是我的师父,‘芍药仙子’乔念云。” 朱端听到这里,又是一阵欣喜,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遇到的都是六大门派中的翘楚,这个乔念云就是琼玉宫中六仙姝之一,朱端急忙朝着美妇乔念云下拜行礼:“见今日得见前辈,晚辈深感荣幸。” 美妇一手托起朱端,见到朱端脸上再无愠色,知道朱端原谅了自己,也展开笑颜问道:“对了,刚刚你对付那个小痞子用的那招,是谁教你的?” 朱端吸了口气,他担心乔念云看出自己刚刚那招乃是陆航的剑招,现在知道陆航已然仙去的,除了少林净澄大师就只有自己,陆航生前江湖事缠身,如今他驾鹤羽化,朱端也不想再多有纠葛,回道:“那招是我急中生智胡乱使出来的,让前辈见笑了---” “是吗?”乔念云听到这话笑容凝固,双眼转黯,怆然说道:“我年轻时曾有位心上人,你那一指很像他当年一剑,浮光掠影,极简极迅,不由让我想起他当年的风华。”说完美妇站起身来,独自来到了窗边,看着远方落日,自言喃喃:“十八年弹指一挥,本以为有了你的些许消息,我就知足,谁曾想到你依旧杳无音讯----” 闫巧见到乔念云如此失态,急忙上前说道:“师父---我知道你思念得紧,只是这里还有人在---别个人看了笑话---” 乔念云听到这话有看了眼朱端,挤出了一个笑容:“失态”失魂落魄般离开了房间。那个闫巧送完了乔念云,又回到了朱端房间,摇了摇头:“我这师父当真是小孩子脾气,刚刚还在笑着,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朱端猛然想起陆航还有妻子尚在,想着这乔念云莫不就是当年与其私定终身之人?朱端想问,却又觉得这般直接多有不妥,试探着问道:“闫姐---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问---” 闫巧摆了摆手:“直说就是。” 朱端悄悄问道:“你师父她---她是否---有过孩子?” 闫巧回答道:“师父当年对丹崇山云中剑陆航前辈一见倾心,自此再无人能入眼。十八年前镜湖之变后,师父就深居简出,这十八年来和师父说话最多的男人就是今天的你了,你说她是否会有孩子?” 朱端知道乔念云非是陆航之偶,想起乔念云为陆航多年不嫁,不免沉默,但陆航至死却也不知乔念云这般痴恋,更是悲然。 恍惚之间,就听到酒楼楼下一阵嘈杂,一个女声大声喝道:“负心人朱端,给我下来!” 朱端听到这话,头皮一麻,闫巧皱着眉头看着朱端。 在琼玉宫,最忌讳的就是负心之事。 第十九章 飞燕连环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匆匆下楼,来到了望江楼底楼。此刻将至晚餐时刻,故而一楼饭桌之上已有零星客人,等待着人齐就开宴。 朝着楼上大吼的女子正站在楼梯口,年纪大约十七八岁,身穿淡紫素衣的,双臂覆革,脚踏云靴,旗裙后摆飘扬,宛如斗篷;这女子长发如瀑,泻于一边,以花带束之;女子容貌也是极美,脸若玉盘,目似斗星,唇若惊波,眉似墨昏,给人一种干净爽朗的感觉。而这女子此刻小麦色的皮肤上显着淡淡红晕,她手中提着一坛子酒,一边喝着一边喊着。 在这女子旁边,另外一位女孩不断拉扯这个提酒女子,这个女孩看上去很是稚嫩,剪着平齐刘海,一身名贵华服,眉若残月嘴似殷桃,一双眼澄澈空明,她羞红着脸,努力想要拉回那个提酒女子。 “姐姐别喊了----都羞死了---”女孩子颔首说道。 提酒女子拍了拍这女孩的脑袋:“刑妹妹你放心,姐姐今天一定给你讨回公道。”说完继续喊着:“负心人朱端,别做缩头乌龟,快给我下来。” “何人在此喧哗?”闫巧携朱端慢慢走下,这会乔念云心绪不宁,闫巧知道乔念云需要个安静的环境稍稍平复心情,所以她要尽快处理掉这个喊叫着的女子。 朱端看到那个女孩一愣,女孩看到朱端,更是羞涩难堪,只是在朱端身边果然有个美貌女子,女孩泪珠不禁在眼眶里打转,有着说不出的委屈。 “好你个朱端,果然和别的女子在此苟且。”提酒女孩大声呵斥道。 “胡说!”事关清白,闫巧也有些生气:“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朱端也解释道:“这位姑娘,我怕你是误会了---” “我看好了你在街上和一个姑娘搂搂抱抱,那姑娘还抱着你跑了半个港宁城!”提酒女孩说道:“我可是有证人的。”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的齐宽走了出来,指着朱端说道:“朱端,你这么做,对得起刑大小姐吗?”说完瞄了眼闫巧:“不对啊---抱着朱端跑的不是这个女子啊---” 闫巧开始还在气愤朱端居然和女子搂抱着跑了半座城,但听到齐宽的话,旋即明白,那个抱着朱端跑了半座城的,就是自己那个糊里糊涂的师父。 “好你个登徒子朱端,果然风流成性,怎么?你敢做不敢认吗?”提酒的女孩子指着朱端厉声问道。 “我”朱端这会是百口莫辩,他被乔念云抱着的时候已经昏迷,自然不知道乔念云一边抱着他一边寻找望江楼的事情。 闫巧见本在望江楼准备吃饭的人目光都看向这边,外面走进来看热闹的也越来越多,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不管对自己师父还是琼玉宫的名声都不太好,压低了声音,对着提酒女孩问道:“姑娘,你想怎么解决这事?” “很简单---”提酒女孩指了指朱端:“我要给这个负心人一些教训。” 闫巧冷笑一声:“这位公子是我们琼玉宫的客人,刚刚姑娘说的,我们会问清楚朱公子的,若他真是负心之人,我们也将会严惩。” 提酒女孩哈哈大笑:“你少拿琼玉宫来压我,这男的是你们的情郎,你们会惩罚他?你们琼玉宫不是最痛恨负心人吗,真是可笑。” “你---”闫巧听这提酒女孩步步相逼,朗声说道:“那姑娘是不想善了了?” “哼。”提酒女孩将手中酒坛放在旁边桌上,咧嘴笑道:“我今天来本来就不准备善了,你们琼玉宫想恃武逞强,我又岂会怕你?” 闫巧听到这话,明白这女孩是接受了以武解决此事,素手翻转,手上多出了两个巴掌大小的银环,环上雕凤绣花,很是精致,环上还系着一个飞带。 朱端见两人剑拔弩张,怕因为自己惹出麻烦,急忙上前,对着闫巧说道:“闫姐,别冲动,别冲动。”然后对那提酒女孩说道:“姑娘,你有所误会。” 提酒女孩冷笑了一声:“姓朱的,你不敢打吗?你还是不是男人,还要女人为你出头?” 朱端摆了摆手:“不是,江湖道义,我作为一个男人,是不能打女人的。” “那你就站着挨打吧!”提酒女孩哪里还管朱端说了什么,直接就把酒壶朝着朱端扔了过去。 “大胆!”闫巧身子向前一倾,银环带着飞带掷出,就似甩袖蓬发,在空中将酒壶击碎,就听见一声巨响,酒水宛如飞雪一般飘洒而下。 闫巧一击得手后拉回了银环,未有停留就将银环向女孩打去;闫巧猝然发招,女孩急忙身子一闪躲过闫巧掷出的银环,闫巧见银环未能打到提酒的女孩,擎住飘带,向后一拉,银环再收入掌,玉足踏地,身子飘然向后,双手划了个圆弧,再将银环甩出。 女孩嘴角一笑,扭头躲过双环之后,伸手就要去抓飞带,闫巧也似乎早知道提酒女孩想要以此破招,将飞带向下一掷而后急提,飞带瞬间如同波涛,银环也随着翻了起来,引这飞带将女孩的双手团团缠住。闫巧身形飞舞,身体已欺近女孩,高高跃起,扬腿踢向了女孩因缠住的双手无法防御的中门。 “好!”周围看热闹的人见到闫巧这般轻捷的武功,无不叫好;朱端也已顾不得解释先前的误会,完全陶醉在了闫巧的武功之中。闫巧的武学脱胎自舞蹈,以银环系带替代了平日很少会穿着的甩袖,以此舞出甩袖的舞姿,银环似箭,飞带如云,出招迅捷,后招变化繁多,乃是琼玉宫著名的武学《穿云惊飞舞》,也无怪江湖人赞曰:“风乘蛟龙飞霄殿,云翻霰日落九天。起引羿箭破长空,罢惊流霞幻三千。” 女孩看着双手被缠,本想使内劲震开,提气发力,却发现缠在手上的飞带丝毫未动。琼玉宫弟子用以制作武器的布匹虽称不上旷世奇宝,却韧性十足,堪比浸水牛皮。闫巧飞腿将至,女孩只能将双臂交叉护在胸前,抵挡闫巧飞踢,却也给踢着后退三步。闫巧一击被挡,双手一卷拉短了飞带长度,借着飞带韧性,身不落地又是一脚踢出。闫巧拉着飞带就如同皮筋一般,不断踢着女孩。 “飞燕连环蹴!”和女孩一起前来的邢小姐也是港宁城少年团中人,对于每个少年团的女孩来说,拜入琼玉宫也是她们的梦想之一,所以邢小姐一下就认出了这是《穿云惊飞舞》的变招之一――飞燕连环蹴。 闫巧飞腿连环,女孩只能采取守势,无法挣脱,长期如此,定显败相,额头上露出着急的汗珠。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中,传出来了一个绵厚的男声:“那飞带韧性十足,却只能绑住双臂,无法束缚行动,反而可能会成为桎梏,她能用,也能为你所用。” 看热闹的人中有些看向了说话之人,只见说话的人身材壮硕,一身灰黑绣金宽袍,一脚踩在凳上,不停剥着花生米往嘴里扔。 第二十章 百式炎龙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女孩听到人群中那人所言,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闫巧又是一腿踢来,女孩提了口气,大喝一声,就是一掌打出,正打在闫巧脚面。掌腿相触,登时两人就都朝后飞了出去,女孩以掌拼腿,多有吃亏。但她双手是给缠着,而闫巧是用手抓着飞带,在这对拼之下,闫巧的手也松了松,未能抓牢飞带,之前她施展飞燕连环蹴平衡全数借助于飞带,故而闫巧这会下意识地抓紧了飞带,用力往后一拉,想要再施展飞踢。 当闫巧刚刚拉紧飞带的手,却发现一对缠着飞带的手已经在眼前,原来就在两人对拼之后,女孩在空中急旋自己的身体,将飞带绕在身上,以此快速拉近二人距离,抢占先手。 闫巧见女孩突然打来的双掌,急忙松开手中的飞带,抽出双手抵挡。女子掌法施展开来,身子不断旋转,每一次旋转就发一掌,不给闫巧丝毫喘息的机会。《穿云惊飞舞》本就是借着灵巧快进快退,这会短兵相接,闫巧每次想要出腿反击,都给女孩的掌风生生逼退,只能变为守势。 女孩以脚为轴身子不停旋转着,本绕在身上的飞带已慢慢落下,这样女孩的掌法没有束缚,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双掌化四,四化为八,臂若游龙,随着身体急旋,开阖间就如同上百掌同时打出,随后尽化为一――女孩双手一转,将手臂上束着的飞带给甩开,手臂横举,似有千军万马齐冲而来,其势凝于双掌之中,继而双掌交叉于丹田前,再提一口气,双掌悬在腰间,随着一声龙吟般的风嘶,女孩将掌上之力全部打向了闫巧。 即便闫巧全力防守,却也无法抵挡如此无双一击。 即便闫巧马步稳扎,但在如此巨力面前,还是无法再站稳,她只觉眼前一亮,一股大风刮来,身子就不听使唤地向后飞了出去。 一个黑影闪过,之前在人群中给女孩指点的壮硕男子将闫巧扛在了肩膀上,女孩这才看到这人容貌:浓眉大眼,方额宽颐,白肌胭唇,虎眼隆鼻,本是极为雄壮的面容,偏偏嘴角翘起带着一丝戏谑,眼中微闭露着一丝轻佻。 他将闫巧轻轻放在了一张空桌上,笑着鼓了鼓掌对着女孩说道:“刚刚你打得那套就是烈山炎龙掌吧?”说完还学了几下刚刚女孩的发掌:“哇,这招厉害,只要一掌打出来,接下来就是成百上千掌,停都停不下来。” 围观之人中也有江湖中人,他们听到这话,都吃了一惊。朱端也急忙来到这个肥壮男子身边,咽了口口水,双目圆睁显然也不敢相信:“刚刚---就是天下第一大帮神农帮的镇帮绝技――烈山炎龙掌?” 壮硕的男子挑了挑眉毛,又学着挥了几掌:“算是---也不能全部算是---” “什么意思?”朱端急忙问道。 “她的掌法的确是烈山炎龙掌,但是她并未学全,她的内功并不是神农帮一脉,而且她的步法----”壮硕男子思索了一番:“烈山炎龙掌刚猛无俦,力发千钧,即便有千百万掌打出,双腿还是稳扎马步,四平八稳。那姑娘边走边打,步法很有章法,虽然掌力不及,却靠着旋转来弥补威力,迅捷矫健,随身而发,多了份灵动轻快。这步法,应该是脱胎自番邦的舞蹈---是胡旋舞吧?” 女孩微微一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壮硕的男子:“还挺识货啊。”说完女孩慢慢走到这个男子面前:“怎么,你也想和本小姐打一架吗?” 壮硕的男子急忙赔笑摇手说道:“不不---当然是不想了---”然后拿起了桌上一壶酒:“我只是想请姑娘喝上一杯。” 齐宽这个时候跳了出来:“刘---刘女侠,你可千万别上他当,这个臭小子是我们这有名的滑头泼皮二世祖,他不是个好人,你别给他骗了。” 朱端见齐宽说这话,很是生气说道:“齐宽,你说什么?”但那壮硕的男子摆了摆手:“诶---让他说,都是江湖人,公道自在人心,我想刘姑娘也不傻,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边说边把手中的酒盏递给了那姑娘。 那姑娘看了看酒,大笑道:“有酒不喝,那才是傻。”一仰头,就把酒给灌入口中。 “好!”壮硕的男子竖起大拇指:“我兄弟刚刚为采花贼所劫,先谢过姑娘刚刚救他脱离虎口。但一码归一码,没有其他事情,我孙选一定交你这个朋友。只是你说我兄弟是负心人,不管你武功高低如何,我也要和你把这事给说清楚。” “哼,孙选,上次你恃武逞凶,今天有刘女侠在,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齐宽大声说道。 朱端刚刚见识过那姑娘的掌法,知道她武功卓绝,孙选应付不来,拉了拉孙选衣服。孙选点了点头,完全不理会齐宽,看着那姑娘:“我说了,我兄弟不是负心人,今天你信,我就交你这个朋友,我们一起喝上几天的酒,再带你港宁城玩上几天;你要不信,虽然我孙选是不想和你打架,也打不过你,但我,从来没怕过打架!” 那姑娘又看了看朱端,指了指给打晕的闫巧问道:“他若不是负心人,那这女的又是谁?” “当然是采花贼了!”孙选很是正经地回答道:“今天应该有不少人都看到了,我这兄弟可是躺在女的怀里的时候可是晕着的。”说完掸了掸朱端衣服上的灰:“你看我这兄弟,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给女采花贼看上也不奇怪吧?” 女孩睁着大眼看了看朱端,朱端似乎急忙要说些什么,可齐宽立马插嘴说道:“什么!刘女侠你可千万别给他骗了,孙选这种谎话都能编的出来,你看这朱端究竟哪里好了?只有傻子才会看上他。” 孙选手指指了指齐宽,恶狠狠地说道:“你这种打不过我就使下三滥手段挑拨离间的小人。” “你说什么?”之前双方约架,已经在上混位还是天字班的齐宽居然输给了孙选朱端,一直都是齐宽的大辱,所以他一直不承认:“上次是谁使了下三滥手段的?” 刑大小姐这时候走上前来,恶狠狠地看了眼齐宽:“够了齐宽,你刚刚说谁是傻子?”齐宽一直痴恋刑大小姐,也知道刑大小姐一直对朱端有意,才会在朱端对着刑大小姐摆着冷脸惹刑大小姐不高兴的时候为她出头。刚刚齐宽说只有傻子才会看上朱端,这无异于在骂刑大小姐就是这个傻子,齐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捂住自己嘴:“刑大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孙选朝着刑大小姐行了个揖:“刑大小姐,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也更老谋深算,都会骗人了啊。” 刑大小姐低下头,她听出来孙选话里的意思,拉了拉女孩的衣服说道:“刘姐姐---对不起---我---我没有和你说实话。” “额?”女孩回过头看着刑大小姐,拍了拍她肩膀:“怎么了?你尽管说出来,这个男的究竟怎么欺负你?我刘芷荷一定为你做主。” “其实----”刑大小姐看了看周围还在看热闹的人,低下了头说不出话来。 “这下能让我说两句了吗?”朱端赶紧跳了出来,他看了看刑大小姐,也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她单恋自己不成今天来闹事,那刑大小姐还有何脸面?他叹了口气,看了看被击晕的闫巧:“其实,她也不是采花贼,都是一场误会。” 孙选点了点头:“她当然不是,我听说那个采花贼要比这个成熟丰腴多了。” “捉拿恶贼!”“捉拿采花贼!”这会酒店门外传来喧杂的高呼声,一会就有数十个穿着青衣腰佩长尖横刀的刀客挤入了酒楼。 第二十一章 误会叠生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乔念云缓缓从楼上走下,看着突然前来很是嘈杂的无数刀客,摇了摇头,作揖说道:“在下琼玉宫乔念云,不知何事引来各位武林同道?”说完看到昏迷着的闫巧,飘然从楼梯上跳下,轻落在了闫巧躺着的桌子上,裙摆四散屈膝坐下,长袖一甩,就看见一股淡粉色烟雾笼在闫巧头上。乔念云玉手一转,这些烟雾钻进了闫巧鼻孔,慢慢闫巧也睁开了眼睛。 “师父---”闫巧刚要开口,乔念云青葱长指点在了闫巧唇上,摇了摇头:“你好好休息,别多动了。”乔念云见闫巧醒来,对着朱端招了招手:“小弟弟,你过来,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乔念云举手投足间的魅惑,教一直都喧闹着的刀客顿时安静,不自觉咽口水之声皆清晰可闻。就是一直倾慕刑小姐的齐宽,也忍不住朝乔念云多看了几眼,看得面红耳赤,浑身冒汗。 孙选嬉笑着推了推朱端,附耳说道:“这就是那采花贼?”然后一脸赞许地点头:“你小子够可以的啊!” 朱端瞪了一眼孙选,摇了摇头走了过去,作揖行礼说道:“对不住了前辈,我想这里发生了点误会。” “误会吗?”乔念云媚眼流波,朝着朱端眨了眨眼睛:“我这徒弟虽然刚刚拜入我门下,但一向得体谨慎,是什么样的误会要把她打成这样?” 刘芷荷站了出来,昂起脑袋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她是我打伤的。” 乔念云嘴角一笑:“是吗?”低下头看了看闫巧,见闫巧点了点头,眯起眼看着刘芷荷:“你年纪应该比巧儿还小,巧儿已经是少丹位了,你莫非已到中丹位?” 刘芷荷咧嘴一笑,右手一甩掌立胸前,左手暗运贴于腰背:“是又如何?这都是我一人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乔念云点了点头:“很好很好,你很有胆色。”说完右手长袖一甩,就看见和闫巧一般的一枚银环瞬间飞出,刘芷荷心叫不好,身子一旋,急忙闪开。乔念云右手拉住飞带,左手又发出一枚银环,刘芷荷身子还未收住,这样肯定会给银环打到,紧急之下,刘芷荷用力一踏地,掠起自己身子,又躲过了乔念云一击。 “不好!”孙选大叫一声,急忙跳起。就听见“叮”的一声脆响,乔念云第二次发出的银环打中了第一次发出还停在空中的银环,径直朝着尚在空中的刘芷荷打去,刘芷荷人在空中,无法借力,退无可退,如果不是孙选急忙跳起抱住了刘芷荷,刘芷荷定然会给拦腰击中。 “漂亮----”站在一边的刀客大声叫好。 刘芷荷见孙选抱着自己,一把将他推开,说道:“你干什么?”孙选瞟了眼刘芷荷,拍了拍身上,对乔念云作揖说道:“前辈,江湖争斗,本就有危险。刚刚他们两个后辈之间切磋,这位姑娘失手打伤了你徒弟,是她不对,但她毕竟也没下死手,前辈作为琼玉宫的前辈这般欺负后辈,怕是不妥吧?” 乔念云皱着眉头看了看孙选,显得很是疑惑:“可是---她打伤我徒弟---我把她打伤,不是很应该吗?” 刘芷荷听到这话,摆了个架势,大声说道:“你武功高了不起啊,我----”说到一半孙选急忙捂住她的嘴,而后孙选微笑着说道:“前辈,话不能这么说啊。徒弟被打伤师父出头,你让你徒弟以后还有何脸面行走江湖?你这么做,不符合江湖规矩啊。” “不符合江湖规矩吗?”乔念云美目一转,看了看围观着的江湖人,弱弱地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不不---”那些刀客立马回答道:“姑娘你做什么都对---” “一群见色忘义的---”孙选暗暗骂了一句,只是还没骂完,他就感觉到了手上传来钻心的火辣――自己一直捂着刘芷荷的嘴,这会刘芷荷居然咬了上来。 “啊---”孙选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出,甩了甩不停对着手上的牙印吹气。刘芷荷手交叉胸前,冷哼一声,昂起头来。 “你看---他们都说我对---”乔念云看着孙选说道:“不过刚刚小弟弟你居然提前看出了我双环的用意,你还不赖,就是帮着这女娃娃,那我只能连你一起打了。” “谁是娃娃!”刘芷荷生气地说道,孙选赶紧把她给拉住。这会朱端走到了乔念云身前,低头说道:“前辈,这个误会都因我而起,要是前辈对闫姑娘被打伤这件事气不过,有什么还请前辈加之在晚辈身上,别为难他们。” 孙选这会站在了朱端身旁,看着乔念云说道:“这件事情既然我兄弟认了,但我也决不允许你对我兄弟下狠手,我说过,我武功差,打不过你,但我不会逃避打架。” “啪啪啪啪----”门外传来了一阵掌声,慢慢的有一人走进酒楼。这人穿着身穿青衣丝袍腰佩横刀,年纪估摸四十多岁,面如刀削,剑眉豹目,留着山羊胡,极是威严,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冽之气。 之前一直在围观着的刀客不约而同地侧开身子,为这人让出了一条路。 那人径直走入酒楼中间,也不管周围的争吵,拉来一张椅子就坐下。虽然只是恨普通的动作,却让酒楼中的争吵声倏忽停下。 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散在酒楼中,朱端甚至觉得呼吸一下的声音都有可能会惹怒眼前这人。而之前还在争吵着的齐宽刑大小姐和刘芷荷,也都不敢吐出一个字。 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人自然是琼玉六姝之一的乔念云,她毕竟武功已至中玄位,也见过江湖的大阵仗,这番威压,虽然使得她有所压力,却不至于静若寒蝉。 另外一个人是―― 孙选坦然一笑,作揖行礼说道:“晚辈孙选,见过横刀庄沈平湖庄主。” 沈平湖瞟了一眼孙选,脸上褶子全都皱起,挤出了一个笑容,随即又恢复了铁青:“小兄弟,你认识我?” 孙选回答说道:“港宁城每年都有会武,前辈曾前来指导,晚辈有幸见过。” 沈平湖点了点头,看了眼周围,一手已经按在腰间的刀上说道:“我听坊间传言,今日下午港宁城永安集突现采花贼,我怕是那恶人来,就过来看看。” 一股蓬勃的气浪从沈平湖身上荡出,似有千金之力,朝四周扩散开来,有些实在吃不消这种压力的江湖人,早早就逃出了酒楼;还有些顶不住的江湖人,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乔念云惊呼一声:“那恶贼来了?”乔念云杀气四散,也很是警惕的看着周围。 孙选顶着这两股强烈的杀气,从牙缝中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前辈---都是误会---” 第二十二章 横刀庄主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沈平湖看了看乔念云,稍稍收敛了一些气息,向着孙选问道:“那你们说,这采花贼的传闻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端好不容易从威压之中出来,赶紧喘了几口气说道:“沈庄主,这都是因为我才产生了些误会----” 沈平湖冷眼看着朱端:“不要废话,说重点。” 朱端看了看乔念云,这事情关乎乔念云的声誉,他也不敢贸然说出事实,还在思索着说辞。 “咳咳---”闫巧听到这里,担心乔念云或者朱端多言,坐起身来急忙说道:“沈庄主---其实事情---事情是这样的----” “我没让你说话!”沈平湖瞪了一眼闫巧,居然将闫巧想要说出的话给生生逼退:“你一言我一语的,要说到什么时候?”而后沈平湖指了指朱端:“你,继续说。” 朱端咽了口口水,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来,生怕说错一个字,今天这个事情就没办法善了了,一个点头说道:“其实---说来惭愧,那个被掳走的---就是晚辈,幸亏遇上了乔前辈,这才得以脱身。” “这倒是稀奇了。”沈平湖又瞟了一眼朱端:“采花贼掳你一个男人,为了什么?” “因为---”朱端还在思索着怎么解释,沈平湖却打断了他的话语:“好了,我不想知道原因。”然后盯着朱端问道:“你说,那个掳走你的采花贼长什么样?” “这---”朱端看了眼乔念云,不知该如何说出,作揖说道:“前辈,我当时被那贼人打晕,醒来时候就才知道是乔前辈救了我。” “对---”闫巧怕沈平湖问向乔念云乔念云没法圆好这个谎,急忙插话说道:“那个采花贼是个苗疆来的***以处子之华来修魔功---已经被我师父打跑了---” 沈平湖听到这话,突然来到了朱端身前,一掌按在了朱端小腹之上,瞬间又回到自己座位,傲然说道:“看你是少年团应该习过武,没想到下品中混位而已,稀松平常,看来你没骗我,果然是个连女人都打不过的竖子。” 听到这话,朱端宛如雷击,呆立当场,拳头也紧紧攥紧。刘芷荷却又不干了,大声说道:“女人怎么了”孙选赶紧又捂住了刘芷荷的嘴。 沈平湖冷哼一声:“身为江湖中人,遇到采花贼也定当手刃,为江湖除害。小子,待我这里事情料理完,再去计较这个苗疆来的***一定帮你雪耻。”说完沈平湖一掌打在了桌子上,就看见桌子瞬间一分为二,边缘宛如被利刃切过。 刘芷荷、齐宽和邢小姐看到这掌惊得瞠目,沈平湖不光身法快如闪电,掌力更是可怕。刚刚一掌看似漫不经心,掌力却强得惊人;且那张桌子不是被他一掌打得粉碎,而是直接被切开,光是这手吐纳间凝气为锋,随手间断金切玉,就已在江湖之顶。 沈平湖摇了摇头:“也都怪我一时心急,忙活了大半天,居然连采花贼性别都没先搞清楚---” 沈平湖刚刚那些举动虽然可怕,却也没有伤人,这会整个人却颓然如废,低着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朱端咬了咬牙,他明白沈平湖这会的心理,桃花公子踪迹难寻,在港宁城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急忙赶来,却发现是一场闹剧,这种有一点希望又瞬间消失的心情,朱端很理解。 朱端慢慢走近了沈平湖,悄然说道:“桃花公子是贵庄的心病,沈庄主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如此激动,也是在情理之中。” 沈平湖听到这话猛然抬起了头,眉头皱起宛如叠嶂,虎目如刀叫朱端心中一寒。沈平湖冷声问道:“你怎知道桃花贼的事情?” 闫巧听到这话一脸惨白,急忙要坐起身来,她很是担心朱端将琼玉宫与桃花公子之间的纠葛说出,琼玉宫毕竟在暗中调查,朱端这一句,很可能就要演变成了琼玉宫和横刀庄之间的纷争了。 沈平湖一把拎起了朱端的领口,手臂胀如虬龙,冷冷问道:“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端直感头皮发麻,喘不过去,哆哆嗦嗦说道:“因为---因为我在帮---净澄大师探查消息---” 沈平湖想了一想,放下了朱端,少林四庭柱名驰江湖,天下皆知,但是齐宽、刑大小姐、刘芷荷甚至孙选,都不相信朱端会是净澄的探子。 沈平湖当然也不会相信。 “噌---”沈平湖猝然拔刀,手中横刀已经架在了朱端脖子上,寒光照在朱端眼上,也照入了他的心里,他能感觉到,那把刀把那种人从出身时候就埋藏在骨子里的对于死亡的恐惧刹那催发,一个瞬间这些恐惧就浸染了朱端全身上下。 朱端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在没有半点温度,自己的灵魂似乎已经远离了自己的身体。 “你这竖子谎话连篇!”沈平湖说道:“净澄大师会需要你帮他探查消息?” 孙选见到朱端给吓懵了,从桌上拿起一壶酒,赶紧走了过去。沈平湖眼角余光看到孙选走来,冷声说道:“怎么,就凭你,也想从我刀下救人?” 孙选站在了朱端身边摇了摇头:“不。”然后拿起酒壶就把酒倒在了朱端脑袋上,朱端被酒水灌顶,整个人清醒了许多,看着和自己并排而立的孙选,笑着点了点头。 孙选抱拳说道“沈庄主你威严盖世,我这兄弟已经吓懵了,我是来让他清醒一下。” “拖延时间有用吗?”沈平湖也没有理会孙选的胡闹,手中的刀也是紧握没有丝毫松动。 刑大小姐看向了刘芷荷:“刘姐姐,过会沈庄主要是真的动刀,你一定要帮我救他啊!” 刘芷荷摇了摇头:“那匹夫武功之高,我---我当真力不能及---” 齐宽冷笑道:“朱端他本来就是个骗子,现在他连横刀庄庄主也敢骗,那可是横刀庄的庄主啊!我看他是凶多吉少了。” 刑大小姐紧紧攥紧了自己的裙角,她努力想着要如何才能从沈平湖刀下救出朱端。 只是孙选笑了,他拍了拍朱端的肩膀:“虽然我也不相信,但看你那股自信劲,看来是我多余了。” 朱端面对沈平湖的刀,眼中也没有了畏惧,从怀中掏出了一串念珠,递给了沈平湖:“沈庄主,现在净澄大师应该在六方驿中,你只需拿着这串念珠去六方驿,就能知道我是否骗了您。” 沈平湖看了看那串念珠,手中的刀也从朱端脖子上移开,将那串佛珠挑给了站在一旁的一个刀客:“去,跑一趟六方驿。”那刀客拿着这串佛珠,祭起轻功一溜烟就窜出了酒楼。 第二十三章 误尽缘消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沈平湖依旧稳坐如钟,微微闭眼,呼吸匀而绵长,捉紧这简短的时间休息。只是他虽然在休息,无形的威压还是弥散在了空气中。 乔念云一边帮闫巧疗伤,一边微笑着问朱端:“你好像很紧张。”朱端明白虽然沈平湖收刀,但他要杀了自己依旧只是一息之事,要是净澄大师那边有什么意外,自己断无活路。 刑大小姐很是紧张地看着朱端,孙选却也拉来了一张椅子,打了个哈欠坐了下来。刘芷荷悄悄移到了孙选身边,咽了口口水,低声问道:“怎么,你就一点都不害怕?” 孙选摇了摇头:“我相信他。”然后倒了一杯酒,递给刘芷荷。刘芷荷摇了摇头,有沈平湖这种一等一高手在,她也不敢造次。 半晌,刚刚跑出去的刀客赶回了酒楼,沈平湖看向了门外,就看见一僧人缓步走来,见到沈平湖微微一笑:“沈庄主,这些时日辛苦了。” 沈平湖站起身来,冷脸之上难得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明白,朱端所言非虚。朱端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长舒一口气。 沈平湖这才对着乔念云作揖说道:“乔仙子,我乃横刀庄庄主沈平湖,他日回宫,代我向萧宫主问好。” “是。”乔念云甜甜一笑,回道。 “对了,不知乔姑娘和贵宫姑娘突至港宁城,却不去六方驿,是否有何要事,还请仙子说来,我横刀庄能帮上忙一定会帮。”沈平湖目光一脸凌,朗声问道。 朱端听到这话,心中又是一惊。正常来说,六大门派到达各地,为保安全与清净,都会选择在六方驿落脚,便不选六方驿落脚,也会先去六方驿通传一声,向师门报个平安。沈平湖和净澄大师至港宁城显然都已经去过六方驿,也肯定在那里并未听到琼玉宫弟子前来的消息。之前听乔念云所言,琼玉宫也有难言之隐,所以要抢在横刀庄少林寺之前找到桃花贼。要是这会让沈平湖知道洛水青之事,怕是又要徒增事端。 朱端看向乔念云,虽然乔念云已近四十还是千娇百媚,但始终给人一种单纯痴傻的感觉。他很是担心要是乔念云不明白其中利害,这会托盘而出,怕是会当场犯了沈平湖的忌讳。 乔念云水汪汪的大眼很是无辜地看着沈平湖:“我---我---不怕庄主笑话----我如今深居宫中,已经甚少踏足江湖,所以---有些规矩我---还不是很知道。” 净澄大师很有深意地看了眼乔念云,对沈平湖作揖说道:“沈庄主,琼玉六姝虽然名动江湖,倒是乔施主的确都是盛名在外,却少有露面,小僧也只是在当年六大门派和议魔教之事时,才有过一面之缘。” “如此说来,这次乔仙子来港宁城欲做之事,很是神秘啊。”沈平湖站起身来:“不过既然乔仙子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问了。”沈平湖双目一眯,却似两把尖刀射向了乔念云:“但是,我不管是谁,只要敢阻止我杀了桃花贼,别怪我沈平湖不给面子。”而后长袖一甩:“我们走----”就带着前来的刀客门离开了酒楼。 净澄大师朝着乔念云施了个礼,也是跟着离去。 孙选双手放在了脑袋后面,撇了撇嘴:“没想到这沈庄主都已经是江湖世家还是这般脾气刚烈,也不知道他一把年纪了肝会不会痛。”然后笑着对朱端说:“没想到你还真的认识净澄大师啊。” 朱端点了点头:“之前他在清水镇的时候我偶然结识。” 闫巧坐起身来,经过乔念云的疗伤,她伤已无大碍。在她提醒下,乔念云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掌柜的,然后叫上一桌好菜,对着朱端孙选还有刘芷荷齐宽邢小姐问道:“好了几位弟弟妹妹,还有的误会我们私下解决吧,一起去楼上雅座吃个饭?” 朱端朝着乔念云行了个礼:“其实我们之间也并非什么大事,说清楚就好了,不劳烦乔前辈了,晚辈会解决好的。”说完朱端转过身来,看了看周围还看向这里的人们,叹了口气,拉着邢芳玲来到大厅一展屏风之后。孙选伸手拦了下朱端,附耳问道:“喂兄弟,你想好了?”朱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二人走向屏风后,乔念云还是有些担忧,她问了下孙选:“朱弟弟他没问题吧?”孙选点了点头:“前辈放心,今天事情都会解决的。” 带着刑大小姐来到屏风后,朱端注视着刑大小姐,深吸一口气,很是认真地说道:“承蒙刑大小姐错爱,只是朱某已心有所属,难有余容---” 刑大小姐听到这话,双目泛红,蕴泪含江,低下头去,低声说道:“朱端---那人---是谁?” 朱端深吸一口气:“青梅竹马。”朱端看着刑大小姐悲伤模样,心也似被揪着,想起刑大小姐何尝不是和自己一样,长时努力在一日化为泡影,自己是习武之路而她是感情之事,自己又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种话,多有不忍,想要宽慰刑大小姐的心,急忙说道:“刑大小姐若不嫌弃,不如我们结为兄妹,你看如何?” 刑大小姐听到这话,抬起头来,指着朱端说道:“你---你朱端是什么东西---我---我邢芳玲是中意过你,但你却这样羞辱于我---什么兄妹?你明知道我想要什么---”邢芳玲说话越来越小,最后只是喃喃自言:“为什么---为什么---我有哪里比不上她---为什么---” 朱端最后说了一句:“你很好,只是---对不起---”就闭上眼,不敢再看邢芳玲。邢芳玲啜泣着跑出了酒楼,刘芷荷一看不好,赶紧追了上去。朱端这时候慢慢从屏风后面走出,齐宽赶紧上前,指着朱端骂道:“混蛋---你对她说了什么?” 孙选见之,一把捏住了齐宽的手指,一个翻手就听见喀拉一声,居然将齐宽的手指给生生拧断。十指痛归心,齐宽疼得哇哇直叫,恶狠狠地看着孙选:“王八蛋,你干什么?” 孙选咧嘴瞪着齐宽,恶狠狠地说道:“我刚刚说过,今天的事情都会解决的,我早就警告过你,别再来惹我,上次放了你一马,你找小痞子来对付朱端算什么意思?我不给你点教训我看你是不长记性!” 齐宽吃了孙选的亏,捂着手指,咬牙切齿看着孙选:“小子,你有种---你给我等着!”也跑出了酒楼。 孙选抽了抽鼻子,冷哼了一声,一脸凶相。朱端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他完全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孙选手臂勾在了朱端肩膀上:“嘿,怎么了?不开心吗?走,兄弟请你喝花酒去。” 朱端居然也有泪水从脸颊滑落,他想起了之前很多事情,想起了自己之前练拳,想起了刚去少年团结识了那个安静的少女,想起净澄说自己难以拜入六大门派,想起那个才认识一夜却如师般的陆航道长。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那个决定,到底是因为自己多年努力化为泡影的失望还是什么,他只知道,那种揪心感觉,真的很痛。 他想起了陆航说的,长痛不如短痛,或许只有今天自己的决绝,才不会连累邢芳玲。 朱端泪水肆意,沾湿了孙选的肩膀。孙选也并未多言,只是扶着朱端,慢慢走出了酒楼。 第二十四章 院落论武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一间很是别致的房间里。这房间虽然谈不上奢华,但却很是别致――雕镂的床、红木圆桌,桌上放着青瓷水壶,旁边香炉还燃着一缕让人心宁的檀香。 朱端拍了拍脑袋,前夜的宿醉让朱端脑袋沉得就像灌铅了一样,他已经不记得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也不记得昨天晚上做过了什么。 朱端拿着旁边水盆里的清水洗了把脸,就慢慢走出房间。房间外是一个精巧的花园,花园里种着的也并非是奇珍异草,都是些耳熟能详的花。这会正值夏季,这些花此刻枝上青葱茂盛,一片生机盎然。 “早啊!”一阵嘹亮的声音从花园一头传来,孙选正一边掏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朝这里走来。 “选哥,我这是在哪啊?”朱端好奇地问道。 “哪里?这是我家啊!”孙选来到了朱端身边,很是用力地拍了下朱端的后背:“怎么样,睡得好吗?” 朱端给拍得龇牙咧嘴,扭了扭胳膊:“恩,很好很好---”然后看了看周围,孙选家光是一个院子就和朱端家差不多大了,看得朱端一脸惊奇:“选哥,你家真的好大啊!” “还行还行---”孙选说道:“不过你啊,不会喝酒就别喝嘛,你昨天才喝了一杯酒就倒了,还吐了一桌子---”孙选做出了一个非常恶心的动作:“啧啧啧啧----真恶心---” 原来昨天朱端记不得的喝了多少酒只是一杯,朱端讪讪笑了,虽然他是个农家孩子,但之前因为专心学武,所以很少喝酒,自己也完全不知道自己酒量。” “不过因为你,可是引出了江湖上最大的几个势力来。”孙选说道:“少林寺、横刀庄、琼玉宫,你小子这是要翻天啊?” “大哥,你以为我想这样啊?”朱端拍了拍脑袋。 “好好好---”孙选憋住了不笑:“那你又怎么给---给乔前辈带走的呢?” “我”朱端一时语塞,孙选摆了摆手:“好了,我知道,一定是乔前辈看上你的男色了---”朱端不知该怎么回答。孙选却恢复了之前的严肃:“蹊跷的事情还有很多呢,比如为什么突然会有说你给采花贼掳走的流言。” 朱端听完也陷入了沉思:“选哥,你是怎么知道这流言的?” 孙选回答道:“我今早听说齐宽那小子去找城南那的小痞子小蛇了,也是好奇,看看这小蛇要干嘛,没想到他是去找你麻烦,我再找到小蛇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所以我就去找小蛇,就是小蛇告诉我你给采花贼掳走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朱端反问道。 孙选摇了摇头:“他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编这事情的,就像齐宽编造你负心寻花是为了让那个刘芷荷来找你麻烦---”提到刘芷荷,孙选下意识看了下自己虎口,上面的齿痕还在:“那小妮子还真是能打。” 朱端点了点头,有些落寞:“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功力已在中丹位了。” 孙选继续问道:“对了,琼玉宫也在追查桃花公子的事情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朱端吃惊地问道。 孙选摊了摊手,似乎不是知道一个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你昨天喝醉了,全都说出来了。” 朱端一拍脑袋:“那---那我还说了些什么啊?” “你还说你觉得有点对不起刑大小姐。”孙选回答道。 提到邢芳玲,朱端又是陷入了黯然:“那她还好吧?” “这么关心她,你答应她就是了。”孙选背靠在石桌上,把手中橘子瓣扔在半空然后掉在嘴里,很是满足地嚼了两口。 “不行---”朱端说道:“我心中有人了。” “做兄弟的呢,也不好告诉你该怎么做,总之凡事你自己把握好,我可不想再有齐宽这种威胁在。”孙选伸了个懒腰:“还有半年就要‘会武’了,你准备得如何了?” 朱端听到这话一拍脑袋:“对啊,昨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没来得及练拳!”说完朱端看了看周围:“我在这里练拳,你家的人应该不介意吧?” 孙选摊了摊手:“随你哦。”看着朱端紧迫的样子,孙选摇了摇头:“你还是执意要拜入六大门派?” “当然。”朱端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拜入六大门派就能出人头地,我就能保护我周围的人,也能让我爹能轻松一点。” “你现在还在中混位,你也知道想拜入六大门派起码也要上混位,你应该知道的。”孙选也很是认真地说道:“你也是今年刚刚突破了中混位,想要再用半年进入上混位,怕是很难啊。” “我知道!”朱端被戳到这个痛处,还是有些难受,但孙选是自己兄弟,朱端也没有太过生气:“只要我努力,或许能行。” 孙选笑了笑:“行了行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努力’和‘加油’了,反正比起失败以后的失望,我还是选择不努力,活得还能轻松点。”孙选往身后一躺,拿了两片橘子皮盖在了眼上,闭目养神。 朱端摇了摇头,继续练拳。孙选突然问道:“阿朱啊,你说,这个江湖以内力评定一人武功的高低,是不是太片面了呢?” 朱端一面打着少林拳法一边说:“那你也要知道,内力的高低能够明确度量,倒是最公平的比较方法。” “话是这么说。”孙选说道:“但真的打起架来,或是将来与人生死对决,可不是光光比拼内力,要是那样两个人对对掌就能解决问题了,又何来那么多麻烦?”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会武’的时候主要还是考量内功,从第一届‘会武’就定下内功阶品,至今未曾变过。” 孙选陡然一个激灵:“嘿,老弟,我从苍鸾卫的卷宗里看到过,这个江湖上有套武功,不以内力催发,追求一个快字,当时这套武功还不算成熟,却已威力十足,只是后来创这武功的人失踪了,这套剑法也跟着失传了。”然后孙选看向了朱端:“这人就是当时丹崇山掌教莫惊凡的首徒陆航,那套武功的名字就叫做――秋水剑法。” 朱端听到这话立马就愣住了,陆航重出江湖并且已死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朱端不知道孙选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和他说这样的话,他试探性地看向了孙选,孙选却恢复到之前懒散躺在石桌椅上的姿势,打了个哈欠:“所以我就说,这个以内力来衡量武功高低的规矩就是瞎扯。” “行了选哥---”朱端舒了口气,说道:“但这是没办法的啊。” “少爷---少爷不好了---”一个小童从孙家正厅跑来,便跑便大叫着。孙选一拍桌子:“怎么了怎么了?天塌下来了啊?” 那小童咽了口口水:“邢家---邢家老爷上门来了?” “那老头来干嘛啊?”孙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来找你要人---”小童指了指朱端:“他来找你要朱公子。” 孙选看了看朱端,又看向了小童:“说清楚,到底什么事情?” “刑---刑老爷说,刑大小姐突然不见了---昨天朱公子和她说是有什么过节,他要找朱公子去问话。”小童说道。 孙选又看了看朱端:“你事情大了,别是刑大小姐一时想不开,找了个没人的湖跳了下去。” 朱端急忙问那小童:“他们现在在哪?” “就在正厅。” 朱端急匆匆地就朝正厅跑去。孙选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走,去看看什么情况!” 第二十五章 白衣书生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和朱端来到正厅之中,孙家正厅虽然不大,但很是威严周正。厅中摆着一副猛虎下山图,画上匾额写着“江东之虎”四个鎏金大字,画下面供着一把刀,这把刀刀鞘漆黑,长三尺,柄长四尺,正是一把陌刀。而在这把刀前面主座上正端坐一人,年约四十,浓眉豹眼,虎背熊腰,黑面如狮,端坐着没有丝毫表情。客座上则是一个华服老爷,急得满头大汗。 那黑面汉子朱端知道,就是孙选的父亲,苍鸾卫东庭司港宁府掌旗孙伯青;另外一人,自然就是邢家老爷了。 邢家老爷见到朱端出来,急忙上前,大声问道:“我女儿去哪了?你把我女儿带去哪了?” 朱端见到刑老爷这么焦急,看来邢芳玲是真的失踪了,但是自己也没有半点情绪:“我---我不知道啊---” 孙选行了个礼:“刑老爷,还请你不要激动,冷静一下。” “冷静?”刑老爷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你让我怎么冷静,玲儿她不见了,你让我---怎么冷静啊?”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选儿---”孙伯青喊了一声,就如同洪钟般有力:“你们从昨夜到今天都去哪里了?你快禀明刑老爷。” 孙选说道:“昨夜我和阿朱两个人从望江楼和刑大小姐分别后就回来了,我看阿朱还没吃晚饭就一起去醉仙楼喝酒,阿朱喝醉了我就把他带回家里,睡到了天亮。醉仙楼的跑堂能作证,昨天晚上是他和我一起把阿朱抬回家的。” 孙伯青点了点头,又望向了刑老爷:“刑老爷,我也听说昨天邢小姐去了望江楼,那她去过之后有回到家中吗?” 刑老爷点了点头:“当时她和她刚认识没两天的女孩一起回来的。” “刚认识没两天的女孩?”孙伯青眉头紧锁:“她人现在在哪里?” “那女孩说她已经逗留许久,今天早晨就从我家离开了?”刑老爷回答道。 孙伯青看了看刑老爷:“这样刑老爷,你别着急,我回头调些小旗去先把这个女孩给带回来。” “爹!”孙选赶紧说道:“爹,那女孩应该和刑大小姐失踪无关。” 孙伯青双手交叉在胸前:“你怎能如此肯定?” “请问刑老爷,这个女孩和贵小姐认识几天了?”孙选朝着刑老爷问道。 “应该---”刑老爷思索了一番:“应该有三天了吧。” “是了。”孙选说道:“刑老爷对这个女孩有多少了解?” “我只知道她是行走江湖的,其他---我真的不了解。”刑老爷回道。 “那依刑老爷之见,如果和她有关,她为了什么?”孙选继续问道。 “那女孩一定是江洋大盗---”刑老爷似是恍然大悟:“她一定是绑了我家玲儿,想问我要赎金。” “错,大错特错。”孙选回答道:“她身上穿的看上去很是普通的衣服可是蜀锦做的,头上钗子是洛阳巧手甄的,就是她左手戴着的那个不起眼的手环,那可是关外的天眼石,每样都绝非凡品。”说完孙选瞟了一眼刑老爷:“这些东西,就是刑老爷也未必买得起吧?” 刑老爷咽了口口水,但还很是固执地说道:“那她---她一定是和我家玲儿有了仇隙。” 孙选嘴角一笑:“刑老爷,你还是冷静一点吧,别逮到谁就那个什么谁---” 孙伯青听出孙选在拐着弯骂刑老爷,立马喝道:“放肆!” 孙选朝着朱端吐了吐舌头,朱端急忙说道:“选哥,我知道你有了计较,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孙选摆了摆手:“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绝对不是昨天那个刘芷荷。”说完孙选朝着孙伯青说道:“听昨天那人口音,是北方人,应该是徐州那里的,来港宁城我猜估计是为了各大门派商讨‘会武’之事。这事情在昨天已经结束,这也契合了她昨天傍晚去往望江楼的时间,所以我猜她将要渡江回北方去。这个时节江面风大浪高,渡江的船只一般只会趁着清晨和傍晚渡江。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江风飒飒,大得出奇,我看今天未必开得了船,她如果还没走,那就好找了。” “整个港宁城找一个人,那无异于大海捞针,若是等在渡口,那最起码也要今天晚上才能有消息,我家玲儿” “没有那么麻烦!”孙选继续说道:“刑老爷,刑大小姐失踪的事情,今天是否已经传了出去?” 刑老爷点了点头:“是的,我今早发现找不到玲儿之后,立马就报官了。” “那刑老爷放心吧。”孙选说道:“我想现在那姑娘已经回到贵府了。” 孙伯青看着孙选:“你这么肯定?” 孙选点了点头:“那姑娘性如烈火,嫉恶如仇,如果她听到刑大小姐失踪的消息,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立马回去查看。” 孙伯青听了这话,看向朱端:“那姑娘真是这样的性格?” 朱端点了点头,行了个礼:“回禀孙伯伯,昨天那姑娘因为---”朱端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乔念云的事情,只能说道:“因为我和刑大小姐的一些误会,径直来到望江楼来兴师问罪,她和刑大小姐认识不过两天,在我看来的确和选哥说的一样。” 孙伯青点了点头:“行,要不这样,阿端你和小选先跟着去刑老爷府上,我去苍鸾卫港宁府,找些人手也帮着你看看。” 刑老爷作揖拜谢:“谢过孙掌旗了。” 待送得刑老爷出门,孙伯青拍了拍孙选的肩膀,已然收起了之前的冷面,一脸慈爱地说道:“难得啊,也有人家跑到我们府上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 孙选没好气地白了孙伯青一眼:“老爹,你老说我只会闯祸,这回你看好了,我一定给你长脸。” 孙伯青咧嘴大笑:“行了行了,臭小子,你别给我惹麻烦就好了。” 孙选撅起嘴:“老爹你少瞧不起人了!”然后一路小跑,立马就追上朱端。 朱端和孙选跟在刑老爷身后一起来到邢家,刑老爷也是当地大商,宅邸自然也很是气派,光是大门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但这会邢家门口却有围着很多人,刑老爷急忙让跟随的人拨开人群,就看见在邢家大门口的道路上,一个姑娘转身落地,掌若莲花散开,一脸冷冽看着对面;对面是个书生,一袭白衣胜雪,右手将折扇胸口一展,左手负腰,看着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自然就是刘芷荷,孙选看到她来到邢家就知道她的嫌疑已经洗脱;而另外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却看得朱端冷汗直流,连连后退――那人面如凝脂,眉似柳叶,赫然就是已经死去的白子亭! 第二十六章 桃花再开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刘芷荷傲然看着那白衣书生:“哼,我要进这刑府,关你何事?” 那书生弯腰行礼回答道:“听到姑娘被护院拦下,硬要闯入,争吵声太大,小生才多有得罪。” 刘芷荷指着在邢家门口的护院家丁说道:“凭什么他们能进去我不能进?” 那家丁说道:“他们是少林寺、圣心院和横刀庄的,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名门大派过来帮忙找小姐的。” 刘芷荷大声说道:“对,邢芳玲邢小姐,那是我的好妹妹,我也是来帮忙的!” 家丁冷笑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就是赖在这里骗吃骗喝的,你一走小姐就出事,指不定这事就是你干的。” 刘芷荷脸涨得通红,怒不可遏:“你说什么?”当下就要发作,书生赶紧上前,朗声说道:“刑老爷好善乐施,交友广阔,要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进去看热闹,我们还怎么找出刑大小姐失踪的线索?现在就算这些家丁知道你认识刑小姐,谁又能证明你是一心来帮忙不是捣乱的呢?” “我能证明!”孙选急忙说道,然后拉着朱端从人群中出来,也是一脸傲气地看着那书生:“她可是刑大小姐的好姐姐,一定是来帮忙找刑大小姐的。” 朱端又看了眼那个书生,看这书生的容貌的确就是白子亭,朱端赶紧低下头,生怕这书生认出自己。 书生看了眼孙选,见孙选白白胖胖,一身华服,倒是不知道是那个富家二世,很是轻蔑问道:“你又是何处跑出来的小娃娃?” 孙选看着书生态度,心中就很是不爽,回答道:“老子孙选,关你屁事?” “你!”书生将手中折扇一收,恶狠狠地盯着孙选,孙选也毫无惧色,就那样看着书生,两人剑拔弩张,看样子就要打起来。 “好了好了---”刑老爷赶紧站了出来,他想自己女孩参了少年团,平日里应该的确会结交了些江湖侠士,只是没想到这过来帮忙的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个门派,就朝那书生作了个揖说道:“这位想必也是小女的朋友,小女失踪劳烦大驾,还请给老生个面子,别为难这孩子。” 书生瞟了一眼刑老爷:“哼,说实话,你女儿失踪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那个凶手可能是杀我弟弟的仇人,我才来看看情况的。” 孙选挖了挖自己的鼻子:“没想到啊,堂堂圣心院太湖书院的,本来还以为是为了江湖公义过来帮忙,到头来还是个报私仇的,哎---人心不古哦---” 书生又瞪了一眼孙选:“你再说一遍?” “没什么哦?”孙选双手枕在了脑后,朝刑老爷说道:“你们家家丁真会认人,真的过来帮忙的刘女侠给拦在了门外,而这个圣心院过来报私仇的大圣人就因为是圣心院的,就给放进去了,还真是明事理啊。”孙选还着重说了“大圣人”三个字,朝着书生做了个鬼脸。 “臭小子!”饶是书生脾气再好,也受不了孙选这样三番四次出言讥讽,拳头紧握就要动手,就听见从邢家传来一阵悠扬的“阿弥陀佛---” 净澄大师缓缓从邢家走出,在他身边的是之前也打过照面的沈平湖。沈平湖眉聚层峦,忧心忡忡,而净澄大师虽然面色缓和,却也有说不出的担忧。 净澄看到是朱端孙选和刘芷荷三人,点了点头,朝那书生说道:“白院长,这三位小施主都是小僧相识,还请白院长给小僧几分薄面。”然后净澄也介绍起那个书生:“这位前辈是圣心院太湖书院院长白子玉,他的胞弟白子亭惨遭奸人所害,所以刚刚脾气有些不好。” 朱端听到方才知道为何二人如此相似,见到净澄不断给自己打眼色,连忙作揖说道:“晚辈---晚辈见过白院长---”只是孙选和刘芷荷二人刚刚和白子玉都有些冲突,孙选掏了掏耳朵说道:“原来是弟弟被害了,行了我原谅你了。”刘芷荷只是作了个揖,也没多说话。 孙选走向刑老爷,然后指了指刘芷荷说道:“刑老爷,我说她一定会回来帮忙的,你看是吧?” 刑老爷想起之前自己还怀疑过刘芷荷,连忙说道:“刘女侠热心侠骨,老生佩服。” 孙选撅了撅嘴,这刑老爷又在说漂亮话,明明刚刚还想立刻就把她给抓起来的。 那边朱端来到了净澄大师身边,针对这次邢芳玲的离奇失踪,他心中有个可怕的念头,急忙问道:“大师,这次该不会是?” 净澄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泛黄书信纸,纸上赫然画着一朵盛开的桃花。 刑老爷看着那朵桃花急忙问道:“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平湖回道:“掳走刑小姐的人,是桃花公子---” “什么?”刑老爷无法接受这个回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那她---还能找回来吗?” 净澄大师摇了摇头:“我们定会尽力。” 刑老爷听到这话,自然知道邢芳玲能找回的机会是微乎其微,当场眼前一黑,朝后栽倒了下去。朱端也如被雷击,呆立当场。 下人们扶着刑老爷进到府内休息,净澄、沈平湖和白子玉这会都站在府前,看着净澄手中这幅画,一筹莫展。净澄和他们二人说道:“邢小姐房间房门完好,房锁也没有被撬开痕迹,窗户也都紧闭,桃花贼究竟是怎么掳走她的?” 孙选来到三人旁边,见净澄大师和沈平湖庄主面色凝重,说道:“大师、沈庄主,至少还是有好消息的---”孙选咽了口口水,顿了一顿:“刘芷荷早上未能登船,说明贼人暂时无法从渡口逃走;早上一般进城人多,出城人少,刑老爷大清早就开始找邢小姐了,想必守城门的人也会多加留心,至少现在知道桃花贼就在港宁城内。” 净澄大师惨然一笑,看了看孙选:“孩子你还挺是乐观。” 沈平湖冷声说道:“既然知道桃花贼就在港宁城,我横刀庄就是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翻出来。”而后冷眼看了看孙选,对净澄大师说道:“如今我们三派好好商讨下,要怎么对付这个桃花贼。”说完就转身走进刑府。 孙选和朱端想要跟着走进去,沈平湖却拦在二人面前:“你们干嘛?” 孙选回答道:“我想进去看下,看看能不能再找出些什么线索。” 白子玉切了一声:“我们都没能再找出什么线索,就凭你?” 孙选看了看白子玉:“白院长见多识广,智冠天下,那我请问,现在邢小姐在哪呢?” 白子玉还想说话,却给孙选这句话给赌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但沈平湖脸上却顿生怒气:“哼,我们商讨对付桃花贼,如此严肃之事,岂容你们在这叽叽喳喳?” 朱端赶紧说道:“我们也想帮忙。” 沈平湖冷笑一声:“你当你们是谁?凭你们两个中混位的废物?”然后沈平湖指了指刘芷荷:“就是中丹位的她也没资格商讨我们三大派对付桃花贼的事情。要都像你们这样,那什么猫啊狗啊都进去好了。” 白子玉一副幸灾乐祸笑着看着孙选和朱端,摊了摊手,径直走进了邢府。净澄大师也知道如果放孙选和朱端,两人毕竟还是孩子,就算不惹出什么事端,要是泄露了三家商讨的结果,对他们也很是不利,所以也并未多言,只是淡淡说道:“谢过三位少侠,你们还是回去吧。” 第二十七章 离奇失踪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喂,老头子,你还讲不讲道理?”刘芷荷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出来,但是沈平湖那手武功却不是开玩笑的:“刑大小姐是我们的朋友,你这样也太霸道了吧?”只是在沈平湖的威压下,刘芷荷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孙选拉着朱端和刘芷荷,大喊了一声:“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头也不回地转过身,不带丝毫犹豫的离开。刘芷荷似乎还要争辩,孙选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江湖本来就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你们还不明白吗?沈平湖、白子玉甚至净澄大师,他们关心的根本不是刑大小姐的命,他们关心的只有桃花贼。” 朱端听完愣在当场,他很想救出邢芳玲,但这会再次给人看不起,被骂是废物,偏偏自己却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他就只能呆在原地,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酸楚再次涌上心头,眼角微微溢出了些泪水,他一脸希冀地看向了孙选,希望孙选还能想出方法。 孙选一把勾住朱端的脖子说道:“别哭,他是沈平湖,他的威望都是自己一刀一刀打下来的,这个江湖就是这样,以实力说话,你实力强,就是放屁都有人觉得香。” “所以,你要笑,活下去,笑出个生天。”这会的孙选,比谁都认真。 孙选和朱端刘芷荷三人走在路上,见刘芷荷和朱端耷拉着脑袋,很是气馁的样子,说道:“怎么了?不就是不能进去看吗?一个个和天塌下来一样。” 刘芷荷指着孙选大声说道:“哼,第一次见你豪气干云,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没想到你这么薄情。” 孙选摊了摊手,朱端急忙说道:“刘姑娘,你别这样说选哥,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他拉我们走干嘛?”刘芷荷大声问道。 孙选也不理会刘芷荷,只是和朱端说道:“你想不想找刑大小姐了?” 朱端拼命点头,孙选拍了拍他肩膀:“好,但是现在光凭我们两个人,是找不到的。” 刘芷荷急忙举手:“还有我啊---”孙选却并未理会:“现在我们急着找刑大小姐,有群人和我们一样着急,而且他们的江湖势力可不在少林寺和圣心院之下。” 朱端一拍脑袋:“你是说---” 孙选点了点头:“对,琼玉宫。”然后孙选看了看刘芷荷,叹了口气:“这样阿朱,我们先去望江楼看看她们还在不在,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 “恩。”朱端点了点头,刘芷荷急忙说道:“好,马上就去!”孙选对刘芷荷大声说道:“你是不是傻,你刚刚打过人家门人,就这样急匆匆去找人家帮忙,你去只会添乱!” 刘芷荷刚要发作,但想着孙选说得好像很对,只能撅起嘴喏喏说道:“我---我也只是想要帮忙---” 孙选舒了口气:“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忙。”孙选双手搭在刘芷荷双肩上,很是认真地看着刘芷荷的大眼睛,柔声说道:“在路上,你要把那天你从望江楼出来之后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讲给我听,不要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刘芷荷看着孙选白胖的脸,认真起来她突然有些不习惯了。而且孙选目光灼灼,让刘芷荷觉得脸上微微泛烫,转过脸去:“好的。” 孙选问道:“你们从望江楼出来刑大小姐还在吧?” 刘芷荷点了点头:“是的,她一边哭一边跑回家去,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孙选点了点头:“她一直都在房间里?” 朱端赶紧说道:“我听说江湖上有很多精通易容术的人,你说会不会邢小姐在冲回去的时候被贼人调了包?” 孙选叹了口气:“老大,你想象力可真丰富,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朱端反问道。 “你觉得真要给调包了,那贼人干嘛还跑回邢家去?直接往城外跑然后找个地方失踪就好了。”孙选回答道:“听刘姑娘讲完,也许事情没有这么复杂。” 刘芷荷点点头:“我当时一直在房外面等着,就听到她哭泣了一会,渐渐变得安静,我怕她真的做傻事,想要敲门,没想到她自己走了出来。” “自己走了出来?”孙选又开始沉思。刘芷荷继续说道:“是的,她虽然眼角沾着泪痕,但似乎想明白了,还对我说‘刘姐姐,没事,虽然现在阿端不喜欢我,但我相信我一定会和朱端在一起的。’” 朱端听到这话,低头叹了口气:“她又是何苦?”刘芷荷看着朱端落寞的表情,说道:“感情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你也不需自责。” “喂喂,现在我们不是在谈情说爱!”孙选赶紧提醒道:“那后来呢?” 刘芷荷回答道:“我一直陪着邢小姐,直到她说她要睡下,看好她锁好房门为之才回到旁边的客房。我又怕邢小姐别真的做什么傻事,所以在她门上放了一个鸳鸯铃。” 朱端好奇问道:“鸳鸯铃是什么?” 刘芷荷从怀里拿出两个铃铛,孙选解释说道:“这种铃铛一般都是一对,里面藏着一对苗疆的鸳鸯虫,这对虫不知道为何会互相感应,一只受到剧烈摇晃,另外一只也会跟着摇晃,所以放在铃铛里,一只铃铛发出声音另外一只也会跟着响。” 刘芷荷朝孙选赞许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你知道还挺多的啊。”然后继续说道:“我这里的铃铛一直未有响声,说明刑小姐的确一晚上都没有出过房门。我卯时整起来之后,准备和她道别,当时房门还是紧锁,铃铛也还在,只是我担心她正在酣睡,和同样已经起床准备的丫鬟说了一声,取下铃铛就离开了邢家。” “那看来她真的一夜都未曾出过房门。”朱端说道:“那刑大小姐一定是早上这个时间段给桃花贼带走的。” “不可能!”孙选大声否定了这个猜想:“刑老爷早上还给那个白子玉打招呼,说明那三派前往调查这事情是他家护院做的主张,刑老爷是回去后才知道的。他神色匆匆,肯定是家里找不到刑大小姐才第一时间跑到我家询问,当时是辰时一刻,按照你的说法,刑大小姐失踪的时间是卯时到辰时。邢家门前巷口是一家早餐铺,卯时到辰时巷子没什么人但是他们却要开始准备馒头包子,如果有人掳着一个女子从里面出来,他们一定会看到。” “那也许贼人是个高手,轻功极高呢?”朱端还是不相信。 孙选回答道:“那你以为卖馒头包子的那对夫妻是普通人吗?那男的可是‘神眼鹰’穆辉,当年神策军的第一神箭手,你也知道练射术首重眼力,他一心归隐于市躲避仇家,自然更加小心,一点风吹草动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刘芷荷和朱端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孙选,孙选急忙捂住嘴,这下他是真的嘴快了,急忙说道:“你们可千万别和别人提及,我爹是苍鸾卫港宁府的掌旗,所以对这些军中退下来的人会格外留意,我也是偶然看过苍鸾卫的卷宗后记下来的。” 刘芷荷缓了一缓:“那这么说,刑小姐是在夜晚被带走的?”然后使劲摇了摇脑袋:“胡说,我的鸳鸯铃一直挂着,没有丝毫动静。” 孙选点了点头:“的确,在晚上邢小姐的闺房是一件密室,想要从那里面把人带走,除非那桃花公子能通鬼神,否则毫无可能。” 朱端握拳咬牙,很是急躁地说道:“不行啊---这究竟怎么回事!” 孙选犹豫了一下,深吸了口气:“除非刑小姐是在卯时之后,假扮成下人的样子,自己走的。” 第二十八章 寻求结盟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不可能!”朱端和刘芷荷异口同声,否定了孙选这个猜想。 孙选自己也知道这个推论说出来谁都不相信,朱端先质疑道:“邢小姐为什么要和桃花贼走?”孙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刘芷荷也问道:“邢小姐又怎么能算好时间避开我的鸳鸯铃?” 孙选说道:“那也是桃花贼告诉她的,整个房间虽然是密室,但始终还是有门缝窗缝的。” 孙选继续说道:“净澄大师查看过了,房门和锁都是完好的,说明并没有人依靠暴力入门,更没有人掳着一个人离开邢家,最合理的推论就是刑大小姐自己走出来的了。” 朱端还是不肯相信这个推论:“那你又什么证据?” 孙选还是摇头:“我这都只是推论,没有半点证据。” 细细思考过的刘芷荷对死活不相信的朱端说道:“的确,暂时最有可能的,就只有刑小姐是自己出来的。” “或许她被你神伤,心如死灰,所以投向了桃花贼的怀抱。”孙选说道:“又或者她是被桃花贼花言巧语所迷惑,这些都有可能。” 三人已经慢慢来到了望江楼前。孙选舒了口气,指了指望江楼说道:“还是先听听琼玉宫这里有什么消息吧。”朱端刚要上前,孙选拉了他一下:“对了,刚刚那个推论就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没有证据的,先别和乔前辈说。” 朱端点了点头:“我自然省得,你连我都没能说服呢。” 来到望江楼里,三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然后和掌柜的说了一声是来找人的,掌柜的立马拍了一个跑堂的上去,看看琼玉宫的人是否在。 不一会,乔念云就翩然走下,宛如九天仙女下凡;而闫巧缓缓跟在她的身后,她们二人见到朱端前来,都是微微一笑。 朱端急忙行礼:“乔前辈,昨天你见过的那个,邢小姐她给桃花公子掳走了。” 乔念云玉手轻施,已经给朱端孙选刘芷荷三人倒好茶水。一直站在身后的闫巧看了眼昨天还和她剑拔弩张的刘芷荷,也没有丝毫尴尬,说道:“三位,这事情我们今天也听说了。” 乔念云很是慵懒地对朱端说道:“你不是昨天已经拒绝过她了嘛?怎么还惦记着啊?”说完长指点了点朱端的脑袋:“你这小男人也是够坏的。” 孙选看到乔念云这样的举动,虽然他心中当乔念云是个前辈,但那可是个沉鱼落雁的绝代佳人,而且她在点朱端脑袋的时候,身子一倾,雪白的脖子和细嫩的锁骨都展现在孙选面前,看得孙选双眼发直,咽了口口水:“乔前辈,嘻嘻---其实他一直都很坏的。” 乔念云眼魅刘波,朝孙选眨了眨:“是吗?” “是是---”孙选毕竟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朱端他恪守礼数,所以强忍着并未有非分之想,但孙选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他眼中已经微微露出一丝贪婪。 刘芷荷见孙选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乔念云,撅起嘴很是用力的拧了一下孙选手臂上的肉,疼得孙选龇牙咧嘴,但也算让他回过神来。 朱端继续说道:“乔前辈,恕晚辈冒昧,桃花贼再港宁城中再现,不知道贵宫是否有何办法对付桃花贼?” 闫巧说道:“今日少林寺、横刀庄和圣心院三家已经来找过我们了,邀我们共参追捕,但我们并未答应。” 孙选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现在少林寺和横刀庄的人已经在各个出城口设卡,至少把桃花贼控制在港宁城内。但是你们琼玉宫自己去查,怕是和他们一样,大海捞针。”然后放下茶杯看着乔念云:“乔前辈,我们过来是想请求你们的帮助的,对于他们那边来说,最终目的是杀了桃花贼,但我想我们目的是一样的,是为了救人。” 闫巧有些生气地看了眼朱端,孙选站起来拍了拍朱端肩膀:“不是他告诉我的,看你们对待横刀庄的态度,我就大概猜出来了,对付桃花公子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琼玉宫本来和他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但琼玉宫在扬州,洛家也是扬州大户,这可能是你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但以乔前辈六姝的名号,在江湖上还需要这样暗中调查,肯定是有着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 孙选双目死死盯着乔念云:“弟子被掳,要是给传出去,的确是件很丢脸的事情;你们萧宫主一向爱护弟子,所以这个弟子也是一定要找回来的,所以你们在和少林寺横刀庄圣心院三个门派拼时间。” 孙选拍了拍手:“乔前辈,我们是现在你们唯一可以依靠的盟友了。” 闫巧刚要说话,乔念云却拍拍她肩膀,她双眼之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单纯,而是一脸冷峻地看着孙选:“你们,凭什么做我的盟友?” 朱端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乔念云,这会的乔念云和他之前认知的乔念云完全不一样,在她身上没有了少女的青葱无知,更多的是作为一个江湖大派独当一面的高层应有的气度。 孙选回答道:“现在谁都知道,琼玉宫的芍药仙子、圣心院太湖书院院长、少林达摩堂首座和横刀庄庄主在港宁城,你们都在明,桃花公子在暗,唯一有可能的胜算,只有更暗的人去查这件事。”孙选双手叉在胸前:“我们只是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会有人在意,也不会有人会放在眼里,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乔念云提了口气,然后慢慢呼出:“你叫孙选是吧,上次看到你我就对你印象蛮深的。能看穿我的出招,还以为只是有几分小聪明罢了,今天看到,着实让我吃惊,只是我一向不喜欢太聪明的男人。”孙选不以为怒,笑着作揖行礼说道:“乔前辈谬赞了。”乔念云瞬间恢复到了之前的单纯,千娇百媚的眯眼看着朱端,手轻轻抚了下朱端的脸颊:“我还是喜欢这样单纯听话的孩子。”直叫朱端面红耳赤,不敢做声。 乔念云依旧看着朱端,却在和孙选说话:“说吧,你想我怎么帮你?” 孙选微微一笑:“说实话,邢家给那三大门派围了起来,我们也没有什么线索,所以还请乔前辈告诉我们,当时在琼玉宫的情况,看看有没有突破口。” 乔念云转过脸来,颔首低眉看着孙选:“我已经忘记了---”然后推了推闫巧,闫巧心领神会:“这事情还是听我说来吧。” “当时是深夜,突然宫中有人说我们的一个小师妹不见了。”闫巧娓娓道来。 “是谁说的?”孙选打断了闫巧的话问道。 “是---”闫巧有些犹豫,乔念云淡淡说道:“就是洛水青洛姑娘。” 孙选并没有朱端之前的吃惊,摊了摊手:“还请闫姑娘继续---” 闫巧眼睛朝天看了看,继续说道“然后我们几个师姐妹就赶到了现场,发现那个师妹的确已不在房中。而洛姑娘则说,桃花公子回来了,是桃花公子掳走了她。” 孙选托着下巴思忖着,嘴角露出了让人难以理解的笑容。 第二十九章 心中有鬼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闫巧见到孙选突然笑了,居然心中有些发凉。孙选拍了拍朱端肩膀说道:“那就谢过乔前辈的支持了。”转身就要离开酒楼。 朱端见孙选离开,给乔念云行了个礼,也赶紧追上去问道:“选哥,你心中有了计较?” 孙选摇了摇头:“还是一头雾水,不过我知道,在这里也是在浪费时间。” “为什么?”朱端反问道。 “闫巧姐说话时候双目无神,所以我故意打断了她,让她回答了一个稍微需要思考下的问题。再让她继续描述时候她那个朝天看那个举动,你觉不觉得很熟悉?”孙选问道。 朱端细细一想:“每次团师让我们背诵拳经时候,一时想不到时候会那样。” “是的,她回答我们的话都是她之前背好的。”孙选笑着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显乔前辈是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的,却还是要闫巧来回答我们,摆明了不想我们知道其中真正的真相。” 朱端赶紧说道:“不会吧,乔前辈她看上去单纯如水,怎么会有这种心机?” 孙选充满意味地看着朱端,问道:“你该不会给那只老狐狸迷住了吧?” “什么东西!”朱端赶紧说道:“她是前辈,那会因为不知道去望江楼的路才和我结识,还因为知道我在帮净澄大师查桃花公子的事情一时心急失手将我打昏,简直就像从未踏足江湖的初犊,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样?” “像从未踏足江湖的是你才对吧?”孙选双手枕在脑袋后面:“她路痴是真的我是相信的,但是是一时心急把你打晕我是怎么也不信的。她把你打晕然后带你去她们的地方,这样是为了完全控制住你,桃花公子这事虽是件大事,却还算隐秘,没人知道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这是最保险的办法。然后她和闫巧一唱一和,很是简单就把你知道的给骗出来了。” 朱端听到这话,咽了口口水,冷汗直流。孙选一手勾在朱端肩膀上:“你想想,她能做到六大门派之中最高层之人,就绝非等闲之辈。这六大门派,哪个门派没有点秘密,不肯说实话也是正常的。” 站在一边的刘芷荷似乎有些生气:“现在人命关天,他们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孙选回答道:“对于大门派来说,名声可是比什么江湖道义要重要的多了。” 朱端叹了口气,他突然想到了陆航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世事虚伪,还当早点看穿。只是想到邢芳玲,自己心中还多有愧疚:“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孙选摇了摇手指:“琼玉宫倒是让我想起了些其他事情,这个桃花公子当年能格杀横刀庄三少爷,武功之高令人吃惊,但这不足以躲避六大派的围捕。现在还能在港宁城中与四大门派周旋,这个桃花公子,定然也是智计卓绝。” 孙选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思考,当初齐宽说你和女的私会是为了邢大小姐能对你死心,那说你别采花贼掳走的人又究竟为了什么目的?现在我知道了,就是为了引出这些想要对付他的门派。” 朱端听到这话,赫然明白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这个桃花公子只是这样一件容易让人造成误会的小事,居然能利用到这种程度:“选哥,这---” 孙选说道:“你以为这是他最可怕的地方吗?你错了,他更可怕的是,对于沈平湖庄主那个火爆急躁的脾气拿捏得很准,甚至还算到了乔前辈摆出来的天真无邪。” 朱端咽了口口水,然后问道:“选哥---好你这么说,这种人---太可怕了---他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我们真的能找到刑大小姐吗?” “喂!”刘芷荷大吼了一声:“我们还什么都没做,你怎么就想着要放弃了呢?” 孙选一脸无所谓的挖着耳屎:“我是无所谓,这事情的确很麻烦,但是这个桃花公子的确很有意思。” 朱端还在慢慢思考着,也慢慢走着。刘芷荷似乎还要呵斥,给孙选劝了下来:“让他好好想想吧。” 三人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邢家门口,这会邢家门口的看家护院已经变成了少林僧人和横刀庄的刀客,想来那三个门派也在里面不断思考着该如何找出这个桃花公子。 朱端有些迷茫,这三大门派能人这么多,自己真的能有办法找回刑大小姐吗? 刑大小姐的失踪,说到底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犯得着这么上心吗? 可是她失踪了,为什么自己又觉得那么愧疚,那种一定要找回她的执着,究竟是什么? “小朱---”一声轻微的呢喃,传入了朱端的耳朵,朱端转过身去,发现在邢家大门前面,一个潦倒的老人正坐在石阶上。 这个老人头发散乱,双目无神,又轻呼了一声:“小朱---你过来---” 朱端走进这个老人,这才发现这个老人居然是刑老爷。刑老爷本来丰润富贵的面容,居然在这几个时辰内变得干瘪,他本乌黑的头发也微显霜白。 这个颓唐的老人,怎么是之前那个富贵的刑老爷? 朱端走到了老人身边,老人轻轻掸了掸石阶旁边的灰,示意朱端坐下。朱端坦然坐下毫不在意上面的灰尘,问道:“刑老爷,你怎么会独自坐在门外?” 孙选和刘芷荷也靠近了刑老爷,刑老爷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那些江湖人说要对我家的仆人一个个问话,还要彻查我家中一切,我在里面留着也不是,索性就先坐在这里罢。” 朱端看着刑老爷颓废的样子,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刘芷荷:“为什么他们不问你话?” 孙选也蹲坐在了刑老爷旁边,摇了摇头:“因为她是神农帮的人,盘问她可能会惹来没必要的麻烦。” 刘芷荷站到了孙选面前:“谁说我是神农帮的?” “你会烈山炎龙掌,你还不是神农帮的?” “那有胡子你是不是都要叫爸爸啊?” “你---”孙选很少见的语塞,看着刘芷荷,刘芷荷双手叉在胸前,撅起嘴哼了一声,就别过头去。 “好了,你们别斗嘴了。”朱端看着刑老爷越发难受,赶紧拍了拍他后背:“刑老爷,你放心,这三大门派神通广大,一定会找回刑大小姐的。” 刑老爷咬着嘴唇说道:“我老邢在生意场上跌打滚爬了这么多年,还是懂点相人之术的,那三大门派的主事,很明显的只想要抓到这个贼人,对于我家小玲的命,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朱端看着刑老爷道出了真相,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刑老爷慢慢说道:“小玲经常会和我提起你,说你的事情。她说她去少年团第一天,给两个师兄围着,就是你帮他解的围,她说你武功很差,却还是冲了上去,让她第一次觉得,她梦想中的大侠就是这个样,不在于武功的高低,而在于你是不是会去行侠。” “我知道从那天起小玲她就对你有意思了,开始我还很反对,毕竟我还算港宁城有点名声的大户人家,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你武功又差还不自量力---”刑老爷露出了一丝苦笑:“后来小玲一直说,你是整个少年团里最努力的人,一直和我说你的好,我看她坚持,其实想着只要她开心,这些都算了---” 刑老爷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声音低哑说道:“我知道小玲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这个荷包小玲每天从少年团回来都会绣上很久,她一直都不敢给你,准备在会武结束之后再送给你的。我今天早上去她房里,就只留下了这个荷包,如果小玲她回不来,这就是她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了---”刑老爷的眼眶已经湿润,把荷包递给了朱端:“这个荷包本就是想要给你你的,你---带走吧,这是她的心愿,况且---我看见它---我更难受---”刑老爷已经泣不成声。 朱端看着那个荷包,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他的心里钻,然后狠狠地绞穿。他感觉自己喉咙里似乎给塞进了一个鸡蛋,他想要咳出来,但是什么也咳不出。 他多希望这个时候,真的有一把刀扎进自己身体里,至少那种痛,不会这般钻心。 朱端站起身来,不去接那个荷包,低着头说道:“刑老爷,你放心留着这个荷包,你给我的我不要,我要刑大小姐亲自来给我。” 第三十章 下定决心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没有理会刑老爷的表情,径直就离开,留下了一个坚毅的背影。 孙选再次露出了微笑,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对着刑老爷行了个礼说道了个别,赶紧追上朱端。朱端刚刚走过街头拐角,眼泪就不争气地肆意从面颊滑落,他赶紧用手擦拭,却依旧涕泗横流。 “怎么了兄弟---”孙选撑着朱端。朱端悲痛说道:“选哥我恨我自己没用啊---”说罢一拳又一拳砸着自己的胸口。 孙选赶紧拉住他的手臂:“好了,你现在就是把自己打穿了,又能怎么样?” “选哥---”朱端依旧跪着,嘶吼着:“教我---告诉我我该做什么---” 刘芷荷这会也跟了上来,看着朱端的样子,冷声说道:“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出了事情不往前冲去扛去应对,还在那里犹豫不决,自艾自怜,连自己该做什么都不明白,刑大小姐真是看错了你。” 朱端咬牙站了起来,刘芷荷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得朱端透彻。他的拳头紧握,手指恨不得就要插进手心里,他想起了当时被带走的小媛,想起了现在被带走的邢芳玲,自己学武数载就是为了能不再发生这种情况,现在这种情况再次发生,自己居然还在这里考虑能不能救人。 朱端对着孙选咬牙说道:“选哥,我们走,去查出这个桃花贼。” “查出来了然后呢?”孙选胖脸微笑,反问道。 “就是干,揍死这个畜生。”朱端喊道。 “好!”孙选一拳捶在朱端胸口,朱端没有丝毫退缩,迎着孙选这一拳,挺起胸膛问道:“选哥,你快说该怎么办吧。” “去找一个人。” “谁?” “那个散布你和采花贼事情的人。”孙选说道:“桃花贼以这件事试探了港宁城内江湖门派的动向,这步棋当真妙极。这消息是小蛇散布开来的,以小蛇果仁核一样大的脑子,绝对不可能是桃花贼,那就只有可能是桃花贼让他这么说的了。” “但是我们找到那---痞子,他也一定不会说的。”朱端赶紧说道。 “那就打到他说为止。”刘芷荷扭了扭手腕回答道。 “对了,刘姑娘既然和我们参与此事了,还请刘姑娘对我们坦诚。”孙选看着刘芷荷说道:“你真的不是神农帮的?” “不是。”刘芷荷断然回道。 “那你的烈山炎龙掌---” “那是神农帮帮主洪盖非要和我赌喝酒,最后输给我的招式,你也看出来了,只有招式没有步法和与之匹配的内功心法。” 孙选点了点头,朱端赶紧朝孙选问道:“除了严刑拷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对那痞子动私刑,怎么说都有些不妥吧?” 孙选摆了摆手:“那你有更快的方法吗?” “哪来这么多废话?”刘芷荷又有些生气了:“我几百式炎龙掌打下去,就是神仙也都给我招了。” 朱端深吸一口气:“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孙选一点头:“好,别看小蛇在城南永安集一片混得不错,实际他只是个靠撒泼耍赖的小痞子而已,每到饭点他没有饭吃都是去永安集的酒楼里混酒讨菜,不会难找的。” -------- 蛇哥打了个喷嚏,其实他今天也很郁闷,昨天因为朱端一指,自己眼睛已经肿得和梨子一般大了,就像是瞪眼青蛙一样。蛇哥在这街坊里横行惯了,按照他以往的性格,非要了朱端命不可,但昨天碍于乔念云在,自己要是动手,怕就是自己先没命了。 但看着自己肿起的眼睛,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再看到那臭小子,一定要他命!” “掌柜的---”蛇哥嘴里叼着筷子,把手中的铜镜放在桌上,喊来了酒楼的掌柜:“怎么今天上菜这么慢啊?” 掌柜的连连告饶:“蛇爷---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们今天不是客人多嘛?您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人多就是理由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所以故意给我上菜慢。”蛇哥拎起了掌柜的衣领:“你爷爷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人了,担心你蛇爷没钱是吧?” 掌柜脸上还是笑嘻嘻,他知道蛇哥这种人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要撕还得掉层皮,每次只管让他吃饱就行,所以菜就稍微上得慢点,自己就能少亏点钱:“蛇哥说得什么话啊?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蛇哥你英雄盖世,能来我这里吃饭是我的荣幸啊,所以我让后厨准备得比别家更精细点,自然是会慢点了。” 蛇哥眯起眼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我很满意。”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锭纹银放在了桌上,然后继续看着镜子:“其实呢我平时忘记付钱只是因为那些只是些小钱,蛇爷我不放在眼里,但时间久了我也绝对过意不去,这些钱应该够了吧?” 掌柜的一通溜须拍马:“蛇哥您是贵人多忘事,自然不在乎那些小钱,谢过蛇爷赏赐了哈---” “恩,知道就好。”蛇哥笑着说道:“那就催厨房菜快点,去,再给我开一坛你们店的招牌,三十年的女儿红。” 掌柜的听到这里额头冒汗,这三十年的女儿红乃是自家招牌,味香千里,醇厚甘冽,这一坛酒就得卖上一锭纹银,现在蛇哥扔了一锭纹银还想吃上一桌好菜,自己肯定要亏到血本无归。 “怎么在这愣着啊?”蛇哥拍了拍桌子:“是不是看不起我?” “不敢不敢---”掌柜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中盘算着这事情该怎么应付过去。 “爷爷我告诉你,我现在有钱了,你说多少钱,我都给你!”蛇哥又从怀里掏出了五锭纹银扔在了桌上:“够吗?够吗?” “蛇哥,最近发大财了啊。”有个粗厚的声音从蛇哥背后传来,一只白肉的手摸上了他的肩膀,一个宛如巨熊的白胖小子坐在了他旁边:“哪里发财的,告诉兄弟一声。” 蛇哥转过头一看,正是孙选,有些厌恶的说道:“我干嘛要告诉你?” 孙选摇了摇头:“蛇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些钱从哪里来的?” “你算老几?”蛇哥大骂道:“别以为你爹是”蛇哥突然惨叫一声,孙选没有对蛇哥有丝毫客气,直接一拳轰在了他的胸口,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银两扔给酒楼掌柜:“菜不用上了,打烂的东西这里面赔。” 因为之前蛇哥在这里用餐,所以周围也没有其他食客生怕触了霉头,这会这些食客听到这里动静纷纷看向了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时候看看热闹就好,所以没有一个人围上来,都还坐在自己位置上。 掌柜的看到孙选来的样子,就知道他要闹事。这人虽然不像蛇哥一样泼皮无赖,却是个二世祖小霸王,虽然蛇哥这种人不好惹,但孙选这种人他更加是惹不起的,索性收下了银两,也不管孙选要干什么事。 第三十一章 秋水狂涛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你---你敢打我---”蛇哥奋力爬起来,然后朝门口大喊,想要叫人过来帮忙,立马就有两个人飞了进来,但都横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蛇哥一看这两个正是自己平常最亲密的小弟,现在已经被人打晕,被人给扔了进来。 扔他们进来的人就站在酒楼门口,正是刘芷荷。刘芷荷摆了一个起手的架势,昂着头睥睨着门口一窝蜂想要进来的七八个混混,手指勾了勾:“够胆的,就闯闯看。” 蛇哥看这阵势,知道孙选这次是有备而来,现在唯有的办法就是自己从这里面打出去。他虽然是个泼皮,但也进过少年团学过一点武功,所以摆出的架势还算有模有样:“孙选,你今天不想善了了,那我也不客气了。” 孙选没有理会蛇哥,转过身拍了拍一个站在黑暗中的消瘦身影,问道:“你确定你自己来?” 那消瘦黑影在黑暗中睁开了一双凄冷的眼,慢慢走出了黑暗:“是的,这次我自己来。” “不要仁慈,狠一点,但记得留口气,还要问话。” 蛇哥看到,走出来的正是之前自己去找过麻烦反而害自己眼睛被戳肿的朱端。 但是这会的朱端,身上的气质却完全和之前不一样,他慢慢走近蛇哥,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但蛇哥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内心中的滔天恨意。 蛇哥心中,居然生出一丝怯意。 蛇哥甩了甩脑袋:“妈的,对面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怕什么?”先下手为强,蛇哥直接就是一个高踢腿朝着朱端脑袋踢去。 蛇哥猝然出腿,朱端提了一口气,双拳贴腰,稳扎马步,然后横臂抵挡。在这个瞬间,朱端看到了蛇哥因为高踢腿无法防御的支撑腿,左臂抵挡右臂就是一拳朝着蛇哥支撑腿的关节打去。这些动作都在一瞬完成,朱端没有丝毫留力,直接把蛇哥打得跌倒在地。 “好!”孙选看到这干净利落的拆招反击,也不禁叫好:“没想到啊阿朱,你武功现在这么好了。” 蛇哥爬起身来,纵身一跃就是一拳朝着朱端脑门打去。在这个瞬间朱端又突然想到了后发先至四字,蛇哥纵身一跃就是为了快速拉近双方距离,自己要比他更快,也更远才行。 朱端一个上蹬腿,蛇哥人还没跳到朱端身前,就给朱端一脚踢飞。 “漂亮!”孙选从心中由衷地佩服朱端这两下。孙选明白,实战和平常练的套路是完全不一样的,即便真正高手对决,不论内功外功或是内功外放,都在为了在试探中的寻求一招制敌的机会。朱端已经不拘泥于他之前一直学的少林拳法套路,拆为简单的直拳蹬腿,但这种干脆简单的招数,却在这种内力差距不大的实战中发挥出极大威力。 朱端经过两次尝试使用秋水剑法,渐渐明白秋水剑法出招主速化繁为简、防守反击后发先至的主旨。自己从未练过剑,所以他想把这些应用在了之前学的少林拳法上,果然威力十足,他感觉自己似乎突然走入一条新的道路,自己即便内功不高,却也能战胜对手。 蛇哥连着两次吃瘪,站起身来调匀自己的气息,双眼之中似乎要冒出火来,大喝一声又是一拳打出。朱端向后一退,待躲过这拳后一个探步上前,马步稳扎一拳朝着蛇哥鼻梁打去。蛇哥大喝一声:“来的好!”已经打出的直拳从袖口里掉出一把匕首,蛇哥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手一弯匕首刀尖就朝朱端脑袋刺去。 “喂!”孙选已经来不及多想,他怎么也没猜到蛇哥居然藏了一把匕首,已经赶不及去救人了。 朱端看着明晃晃的匕首,心中也凉了,他早就该想到,蛇哥之前已经对自己动了杀心,一直都没有下杀手显然是在等待着这个机会。朱端运起全身力气向后倒去想要避开这一刀,但这么近的距离,他就算躲这刀也定然会扎进他的脑袋。 除非,他比他更快。 朱端已经退到了桌子上,他的手也顺势摸到了一个东西。 他又在这个时刻,想起了陆航,想起了秋水剑法。 光是将秋水剑法的主旨应用在少林拳上,的确让自己少林拳威力变强不少,但速度却还是比不上秋水剑法。 毕竟秋水剑法的每一剑从什么角度刺,都经过陆航精心考量,所以秋水剑法才能成为天下至快。 啪! 蛇哥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刀就在朱端太阳穴旁边,在这个瞬间过后,朱端才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冷汗缓缓淌下。 蛇哥手上传来了一阵刺骨之痛,朱端拳头里不知道握着什么,深深扎进了蛇哥握着匕首的前臂,让蛇哥的匕首不能再前进半分,血也从朱端的手上慢慢流出。 “啊---”蛇哥急忙抽回了手臂,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赫然插着一根筷子。 “王八蛋!”孙选见到蛇哥用了匕首,立马就不干了,跳起就是一拳朝着蛇哥脑袋轰去,蛇哥顾不得手上伤口,直接抱起脑袋抵挡孙选的一击。 蛇哥刚一抱起脑袋,朱端脑中闪过了他身上无数的破绽,机不可失,立马从桌子上再抄起一根筷子。刚刚那一筷子虽然扎进了蛇哥手臂里,也是因为蛇哥自己权力挥臂导致,筷子是钝头,这会朱端以筷代剑,打在蛇哥身上只有钻心的痛,却不会和刚才一般皮开肉绽。 朱端剑势迅捷多变,即便蛇哥怎么用双手抵挡,他的筷子总是以最意想不到的角度突破防御,宛如水过群礁,虽然能阻一时水势,水却能透过一丝缝隙透过。 孙选见蛇哥对于朱端怪异的剑法已经应接不暇,他并未加入战局而是跟在了旁边寻找机会,此刻蛇哥即在守势却毕竟有利刃在手,不可掉以轻心。 蛇哥又给筷子点了几下,大喝一声,也顾不得浑身吃痛,出刀就朝朱端刺去。朱端在这一刺之隙又出两下,但蛇哥整个人暴怒发狂,早就顾不得这些疼痛,誓必要杀了朱端。 孙选一直就在等这个机会,当蛇哥刺出瞬间他就一个探步上前,左手按在蛇哥的手肘关节,右手托住蛇哥的手腕,这会蛇哥全力向前,孙选只是左手向下右手向上这么一弯,就将这一刺向前的力给卸去,而蛇哥紧握着匕首的手,这会已经给孙选托到了眼前,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就停在了他的眼珠正前方。 朱端见到孙选制服了蛇哥,也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蛇哥还想挣扎,但孙选这手反关节技却让蛇哥有力不能发,如果挣扎过于激烈这把匕首很容易就真的扎进自己眼睛里。孙选知道蛇哥投鼠忌器,朗声说道:“不想这只眼睛废掉,就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蛇哥一咬牙,也不再挣扎:“行,老子认栽了,有什么话问吧。” ------ 就在朱端他们闹腾的酒楼,最远处有一桌人,他们坐在了酒楼最僻静的角落,可能除了掌柜的,就没人留意到这里还有一桌客人。 “谷主,你怎么看?”一个健朗的声音问道。 “很有意思。”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回答道:“那个瘦小子毕竟学了陆航的剑法,虽然内功一塌糊涂,但是块璞玉。只是还太天真,只有当他明白这个江湖的虚伪诡诈之后他才有资格接陆航的班。这些年找个人先跟着他再看看,陆航的事还是暂时先让他带来的那个小子做吧。” “那小子野心可不小。”健朗的声音继续说道:“他可是想着接谷主您的位置啊。” 沧桑的声音笑一声:“那小子心狠手辣,但是狼子野心,逍遥谷交给他最后的结果只有覆灭。若要说接我的位置,这里倒有个人再适合不过。” 第三十二章 再次相遇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刘芷荷这会也从门口退到了酒楼内,孙选一手把蛇哥按在了桌子上:“小蛇,我问你,这些银子都是哪里来的?” 蛇哥说道:“这---前些日子我去找---找这位朱少爷麻烦给琼玉宫的芍药仙子阻止了。后来就遇到一个人,他说我只要传下有采花贼掳人的消息,就给我五十两纹银。” “你胆子可真大,连琼玉宫芍药仙子的谣言也敢传。”孙选冷笑一声说道。 “没---没办法,毕竟那么多钱不是---况且她们名门正派该不会为了这一句话就要我命吧?”蛇哥回答道。 “好好好---”孙选没什么功夫听他说这些:“那个叫你做事的人长什么样?” 蛇哥细细一想:“他穿着黑袍,我也没能看清他的样子。” 孙选抬起头看了眼朱端和刘芷荷,朱端上前来接替孙选按住蛇哥。孙选拿起刚刚缴下的匕首,抽出了蛇哥一只手说道:“给我说详细点,否则你的手---” “别别别---”蛇哥立马讨饶喊道:“那人身高六尺左右,不高,身上黑袍是很好的料子,别的---别的我真记不清了。” 孙选扔下匕首,直登登订在了桌子上,转身拿起桌上的银两说道:“你的这些纹银我都拿走了,这事情到此结束,你要是还想再纠缠,我奉陪到底。”说完孙选让朱端松开蛇哥,蛇哥看了看三人,赶紧就跑出了酒楼,而在酒楼外的小弟纷纷围上来,孙选恶狠狠地朝他们瞪了一眼,这群人都作鸟兽散。 “现在怎么办?”朱端赶紧问道。 孙选看着桌上的纹银,坐了下来:“这些纹银都有柜坊通号,先从这里查起吧。” 朱端拿起纹银,看着纹银下面印刻的通号,点了点头。孙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个桃花公子小心谨慎,阿朱你去查这票号,我先回去看看苍鸾卫的卷宗,港宁府的虽然多记载的是地方志,但这些江湖大事,或多或少也会提及。” 朱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刘芷荷:“那刘姑娘呢?” 孙选看向刘芷荷:“我们这里你武功最好,你去跟着蛇哥,如果他刚刚骗我和桃花贼还有联系,这会肯定会去找他。找到之后千万不要硬拼---”孙选从怀里掏出一支令箭:“放箭通知我们。” 刘芷荷接过令箭,立马跑出门去跟着蛇哥。 孙选和朱端一同走出酒楼,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开,互相一点头,各自朝着两个地方走去。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酒楼那个角落里的人,留下了三锭纹银,也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得无隐无踪。 朱端朝着柜坊跑去,经过的是坊间寻常巷陌,只是他始终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朱端在巷子里急匆匆地走着,说真的这里的窄巷就像是迷宫一般,朱端只记得其中一条道路,也不敢乱走,快步只能快步穿过。 还有两个拐弯就要出着巷区了,朱端连续回头好几次都没有发现跟踪的人。“难道是我多虑了?”朱端继续行走着,在他拐到下一个巷子门口时,发现有个人正等着他。 这人身长不过六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头戴黑纱看不清容貌,本来靠着墙等着,见到朱端过来,站起身来拦在了巷子口。 朱端眉头一皱:“似乎你在等我?” 那人轻轻一笑,低着嗓子,没有丝毫震颤地说道:“没错。” 朱端看了下左右,巷子很窄都不容许自己手臂伸直,心中又凉了一截――这样的条件,他根本无法施展自己熟练的少林拳法。 “你是桃花公子?”朱端一边思考,一边希望能够通过说话拖延下,给自己赢得更多思考的时间。 对方楞了一下,然后很简单短促地回答:“是。” “又要用秋水剑法吗?”朱端还在思考着:“桃花公子武功之高,自己定不是他对手。” “不行,还是要想办法逃走。”朱端明白自己绝对无法战胜眼前这人之后,开始寻找逃跑的间隙。 “你找我何事?”朱端问道。 对方噗嗤一笑:“绑你成亲喽---” “成亲?”朱端很是疑惑:“你不是只绑女人吗?” “噗---”这个“桃花公子”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她摘去了黑纱,露出一张绝世俏脸,与千娇百媚的乔念云都不遑多让,居然是个姑娘。她娇声说道:“怎么,才两天未见,就忘记我是谁了啊?” 朱端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没好气地指了指眼前这个姑娘:“华姐姐,你可真是闲啊,付大哥他们呢?” 眼前这个黑衣劲装的姑娘正是华春松,华春松板着脸说道:“谁是你姐姐了?我可没认你这个弟弟。”说完瞪了一眼朱端:“你说大哥他们啊?他们已经先行回金陵了。” “那你怎么不回去啊?”朱端继续问道。 华春松还想说自己是因为他才在港宁城多逗留几日的,但话刚到嘴边她却说不出口,跺了跺脚:“我还有事---我要找回那本武功秘籍。” 然后华春松看着朱端:“我看你神色匆匆,怎么,急着办事啊?” 朱端点了点头:“是的,我有个朋友被江湖闻名的采花大盗桃花公子给绑了,现在少有的线索就是这几锭纹银。”朱端掏出纹银给华春松看了看:“我记着去查这几锭纹银的通号,看看是哪家柜坊出的银。” 华春松看了下那纹银说道:“这个好看。”说完华春松拿来纹银,看了一下下面便说道:“这是扬州地方出的官银。” “这你都知道?”朱端吃惊说道。 华春松翩然一笑:“这是自然,我们行镖的有些是要接镖人给钱的,自然要看清楚接镖人的钱是真是假,所以各地柜坊放的银都见过,也能大概分辨一下。”说完华春松看着吃惊朱端:“嘻嘻,其实这种事情,常走江湖的人都会知道的。” 朱端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孙选之前的推论,按照桃花公子的才智,肯定不会露出这样的破绽,现在有这样的破绽在,要么是他很少行走江湖,要么是他故意为之,妄图混淆追查方向。至少对于朱端来讲,他更倾向于后者。 华春松见朱端一直都在看手中纹银而有些冷落自己,有些不高兴,再想起他之前所说,嘟着嘴问道:“喂,你那朋友是女的吧?” “恩。”朱端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是我少年团的同窗。” “我就知道!”华春松双手叉腰,想着要怎么整这个女的,但旋即想到这女的怕是已经给采花贼侮辱,立刻就打消了之前的念头,笑着问朱端:“那现在查得现在怎么样了?” 朱端想到桃花贼以扬州银号来混淆自己追查方向,那桃花贼定然已经是想到有人会顺着这些银两追查,这个方向肯定是查不下去了,摇了摇头:“还是毫无头绪啊。” 华春松也不忌讳男女授受不清,拍了拍朱端肩膀,就像男人般搂着朱端,朱端胳膊肘碰到华春松夏果般沉硕的峰峦,瞬间脸就红了,但华春松还是坦然,朗声说道:“哈哈,没想到我刚来港宁城就遇上这么好玩的事情,带上我带上我---” 朱端咽了口口水,赶紧收回心神,很是认真说道:“华姑娘,若是平时我定然会好好招待你,但是现在人命关天,这不是在玩。” 华春松又嘟了嘟嘴,低声喃喃道:“切,其实我也不是真的要玩啊---” 第三十三章 苍鸾铁卫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知道去柜坊也查不出什么结果,转身准备去苍鸾卫找孙选。华春松见朱端离开,赶紧跟了上去:“喂,你去哪啊?” “当然继续查了。”朱端刚一走动,那种被人看着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他转过头仔细看了下周围,却还是未能看到人影。 “怎么了?”华春松看到朱端奇怪的表现,好奇问道。 “总觉得有人跟着我。”朱端摇了摇头:“走吧。” 朱端刚一离开,之前他所在的小巷上面就露出两个人影,正是之前坐在酒楼里的二人。 “嘿---这小子还真够警觉的。”健朗的声音说道。 沧桑的声音笑了一声:“这个小子身上有种特殊的直觉,陆航这个传人找的不错。” 健朗的声音问道:“那谷主,现在我们继续跟下去?” “不用。”沧桑的声音说道:“他要去苍鸾卫,没到必要的时候,我们还先别和这些人照面。这些鹰犬可不像那些捕快一样无知,虽然也是庸人居多腐朽不堪,但他们当中有很多人,是知道我们逍遥谷的存在的。” 健朗的声音叹了口气:“那谷主,我们现在干嘛去?” “谷里有谷里的规矩,那两个人出来执行任务,想顺便做点别的事情可以,我能理解,所以他们一个要去给师父贺寿一个绑几个闺中姑娘,我可以不管。不过现在一个死了,另外一个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不知所踪。”沧桑的声音冷漠地说道:“陆航的死,飞廉堂是直接因素,但我们这个闹翻天的‘小桃花’也难辞其咎。” “谷主,那您的意思是---” “我这几天北上去趟太原亲自看看这飞廉堂什么气候,陆航不会白死的。港宁城的事情从现在起就交给你,你去找到小桃花,告诉他这里的事情处理干净了自己去太原找我。”沧桑的声音继续说道:“如果他被净澄他们发现了身份,也只能永绝后患了。” “这没问题,只是---”健朗的声音似乎欲言又止。 “我明白你要说什么。”沧桑的声音继续说道:“人都说逍遥谷里是群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其实他们说得不错,之前进谷的哪个人身上不是沾血就是沾灰的,他们进谷都是为了逃脱这些。直到你,我至今还记得你千辛万苦找到了逍遥谷的位置,站在谷口告诉我说,你进谷是为了能去救更多本性善良走投无路的人。”沧桑的声音笑了:“你本性任侠好义,要不是平常自由散漫,这谷主之位本非你莫属。” 健朗的声音也笑了一笑,回答道:“谷主既知我本心,那也当知道,就算这谷主位置给我,我也不会要的。” 沧桑的声音爽然大笑:“的确---的确,不过这次的事情---” “谷主你对我还不放心吗?如果我不想做我会直接和你说,只要我答应了你,什么时候我把事情办砸过?” “成,那我就能放心去太原了。” “谷主你一个人去?不再多带几个兄弟?我担心里面的人都和白子亭那样尽学些阴险诡谲的武功。” “飞廉堂那些阴险诡谲的武功若是能拦住我,也不必搞这些小动作了。”说完沧桑的声音顿了顿:“倒是你,曾经名动四方的‘摧星追月’重出江湖,可有感想?” “我以前的名号,你不说我还忘了。”健朗的声音说道。 ----- 港宁城北临长江,在城中最北乃有一山,名虽是山却只是土堆,却因这里乃是长江咽喉江防要地,苍鸾卫港宁府就设立在此;港宁城本为春申君黄歇封邑,春申君死后港宁城中人悲怆,为其修衣冠冢于城西,而这山也为纪念他,取名为黄山。 朱端和华春松来到苍鸾卫港宁府前,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扇气派大门,大门漆黑入墨,上嵌金钉,在门外乃是一对黑铁狮子,给人一种肃杀之气;而门上匾额,却极为简单,只在黑底之上镂了一只青鸟。 正门虽在山脚,苍鸾卫的官邸却在山上,站在门前就能在郁郁葱葱间隐约看到一条汉白石阶修筑而上,直通官邸。还有两个当值守卫,宛如石雕一般站在门前。 苍鸾于神话中乃是常伴西王母的神鸟,通体晶莹青透,本主管人间幸福。太宗皇帝在时,为能体察百姓疾苦而设,一面查处贪官一面稳固治安,分为掌镜和掌旗两司。发展至今,掌镜监察百官富贾而掌旗制衡江湖势力,现虽尽归皇庭总指挥张定之管辖,但掌镜与掌旗之争由来已久。 在地方一般会设有指挥使一名,总旗和总镜各三名,掌旗和掌镜若干,再下面就是众小旗和小镜了。 朱端和华春松和来人说明来意,正在门外候着,就见一人头戴漆黑乌纱帽,身穿金绣天青锦,锦上绣满蓝色飞鸟,外着漆黑玄甲,脚踏虎头军靴,从苍鸾卫里出来。这是所有苍鸾卫的制衣,而要分别掌镜和掌旗,首先在于掌镜玄甲正中乃是护心镜,而掌旗则是雕着冲锋旌纹样;其次掌镜所见都是达官贵人,所以配备都是仪刀,而掌旗则杀业更重,所以用的是大唐军队所配的陌刀。 正如眼前这人,胸甲上是护心镜,腰间刀柄扁长,是把仪刀。 这人身长近七尺,长脸凤目,长得倒是白净,看到朱端等在门口,对着守卫问道:“这人是谁?脏不拉几,快赶走。” 朱端看了下自己衣衫,还是从家中穿来的粗布麻衣,的确有些破旧了。 “回耿小镜的话,这人自称是孙掌旗的朋友,为寻孙少爷而来,已经有人去通传了。” “孙掌旗?”那人又打量了下朱端:“这种江湖草莽,说认识孙掌旗就认识了啊?”那人厉声呵斥道:“孙掌旗是什么人?你们是第一天值门吗?别什么人都往里带,还不快打发走了?” 朱端被这小镜说得满脸通红,他明知这小镜羞辱于他,却碍于对方身份,咬牙忍之。华春松却忍不了,她站了出来,说道:“这位小哥,可别不要以貌取人啊。” 那姓耿的小镜看到华春松绝美的容颜,不禁咽了口口水,再看她旁边的朱端,广论容貌自己绝对在朱端之上,心中不禁暗想:“如此美丽的姑娘,看来旁边这个一看就是农村来的乡巴佬应该是她的奴仆吧。”旋即换上了一张笑脸,走向了华春松:“这位大小姐说的什么话啊?既然是大小姐来找孙掌旗,定当通传。还未请教大小姐芳名?” 华春松摇了摇头:“我可不认识什么孙掌旗,而是我这位朋友他认识。”华春松指了指朱端,朱端点了点头,也赶紧行了个礼:“有劳这位大哥通传了。” 姓耿的小镜瞟了一眼朱端,根本不加理会,继续道:“这位大小姐既然不认识孙掌旗,还不知道为了何事前来?” “当然是陪他来的。”华春松看向了朱端,眼神还藏着一丝幸福。 这都没有逃过姓耿的小镜的眼睛,他除了吃惊更多是气愤:“论容貌论家世,这个一看就是农家来的土包子,怎么和我比?凭什么如此佳人还显得中意于他?” “咳咳---”姓耿的小镜也没发作,挺起胸膛朗声继续说道:“我们苍鸾卫铁律如山,姑娘这真是叫我为难啊---” 朱端微笑着说道:“不会为难大哥您的,我今早还在孙掌旗家中住过,您去通传他一定知道的。” “我要你来教我做事吗?”姓耿的小镜显然怒了:“你算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朱端还未动怒,华春松倒先是怒了,手已经放在腰间火红色的皮鞭上,冷声问那小镜:“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第三十四章 耿小镜使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姓耿的的小镜看到华春松显然有些动怒,又看了眼朱端,当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立马扳起了脸,仰头说道:“苍鸾卫乃是大唐军机重地,岂是你们说来就来的?” 朱端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在外面等吧。”说完就站在了一边,也不理会姓耿的。 姓耿的见朱端这样,心中得意,急忙凑到华春松身边说道:“姑娘,在下苍鸾卫小镜使耿世良,请教姑娘芳名---” 华春松瞟了一眼耿世良,眼珠一转嘴角一笑,颔首抬眉,福了一福,娇然说道:“小女子华春松,见过公子。” “荣耀秋菊,华茂春松---好名字好名字---”耿世良朗朗道。 华春松瞟了一眼朱端,对着耿世良嫣然一笑:“耿公子博学多才,小女子贱名让耿公子见笑了。”朱端这会有些无聊,双手在身上擦了擦,左顾右盼着。 华春松见朱端这样,眉头微蹙,转而又是笑道:“耿公子威武气派,当真少年英雄。” 耿世良哪里给佳人这样夸过,有些飘飘然,摸了摸自己脑袋:“姑娘们谬赞,谬赞了。” 华春松继续说道:“耿公子别这么说---”然后又稍稍靠近了些耿世良,一股子少女清香就钻进了耿世良的鼻中,简直要把耿世良的魂给勾了。 耿世良擦了擦口水:“听姑娘口音不是港宁城人吧?” 华春松点了点头:“是的,在路上还遇到了些匪人,要不是这位兄弟相救,就”说着居然掩面而泣。 耿世良急忙安慰道:“什么?还有这种事情,在何地?我立刻带着兄弟帮姑娘报仇---” 华春松很是感激地看着耿世良:“那我怎敢劳烦公子,公子心意,小女子心领了---” 耿世良又看了眼朱端,拍着胸脯一笑:“别的不敢说,在这港宁城中什么事,只要姑娘提,我姓耿的一定给您办好了。” 华春松玉手伸出,手指划过耿世良胸口,红着脸娇羞道:“小女子别无他求,只---只想要耿公子的心,耿公子愿意给吗?” 耿世良听到这话心中暗喜,想着自己本就长着俊俏,平日走在街上也有不少姑娘侧目,但像华春松这般美的却很是少有,立马点头说道:“愿意愿意。” 华春松看了眼守在苍鸾卫门口的两个守卫,抛去一个媚眼说道:“两位兄台可都听到喽,那就请二位做个见证吧---” 耿世良以为华春松这就要和自己私定终身,心中更是飘然:“姑娘,你这样是不是太心急了?待我回家禀明父亲,明媒正娶,定然风风光光。” “呵呵,不急啦---”华春松上一刻还是娇笑着回答着,下一秒双眼立马射出两道寒光,直叫耿世良背脊一凉,华春松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尖刀,死死盯着耿世良:“现在我就把你的心给挖出来!” “啊---”耿世良大叫一声,双腿一软,吓得像一摊烂泥倒在了地上。华春松手中的尖刀却迟迟没有挥下,耿世良抬头一看,华春松的手腕给一只苍劲的手给拉住。拉住华春松的人,正是朱端。 朱端之前就听闻季昌汉说他这个小妹是“辣手妖女”,看到华春松突然走近耿世良就知道她心中又有了什么诡计,当时也不说破,继续看着也能打发打发等待的时间。但看到华春松刚刚身上突然而发的杀气,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阻止,那刀华春松还真的敢挥下去。 “干嘛你?”华春松生气地问道。 朱端看着面色苍白惊魂未定的耿世良,对华春松说道:“你在官府门前杀他,你不想活了啊?” 华春松却嘟着嘴:“我刚刚已经叫那两个看门的作证是他自己说愿意把心给我的,再说他刚刚那样折辱你,我没先割了他舌头再慢慢凌辱,而是直接要他的命,已经是很对得起他了---” 朱端舒了口气,他知道华春松从小就跟着几个大哥跑江湖,打打杀杀惯了,和她说这些也行不通,缓和下面色,柔声说道:“我都没有生气,你生什么气呢?” “不行!”华春松叉着腰:“我才不管呢。” “给---给我把他们抓起来---”耿世良这会终于恢复了神志,他怎么也没想到华春松极美的容貌下是这样的心肠,指着华春松和朱端,对着两个守卫大声说道。 两个守卫互相看了一眼,还在犹豫。耿世良自己急忙站了起来,从腰间抽出仪刀,径直朝着朱端和华春松砍去。 “喝!”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就看见一个人影冲来,来势极快,伴着龙吟之声破空,尘土漫天飞扬。当尘埃落定,是一个大眼美女停在了朱端和华春松身前,她弓步向前,掌犹直冲,方才收势,问起身后的朱端:“阿朱,这人是谁,为什么要对你拔刀相向?” 这下朱端彻底头疼了,又来一个打人全凭着性子的人,直接就这样一掌打飞了耿世良――来人正是刘芷荷。 华春松看了看刘芷荷,对着朱端问道:“这是你的相好啊?”朱端摇了摇头:“她是我那个被掳走的同窗的朋友。” 华春松点了点头,换上了一张笑脸:“姑娘好俊俏的掌法啊---”刘芷荷听到华春松夸赞自己,大眼睛也看着华春松说道:“哈哈,还行还行---” 耿世良结结实实中了刘芷荷这掌,一口血就从口中吐出,勉强撑着手里的仪刀站了起来,对着看门的两个守卫说道:“去―去找我爹---” 那两个守卫见到耿世良给打得吐血,知道事情不好,赶紧进去。才不一会,就看见一人从里面走出,这人约摸四十岁,身上穿着也是苍鸾卫的制衣,腰间也是配着仪刀,带着四五个小镜来到了苍鸾卫府前。 “苍鸾卫重地,岂容你们撒野!”这人厉声说道。 朱端看向这人,面色阴沉,小眼闪精,身材不高且极瘦,唇薄色紫,一看就是个刻薄之人。这人就是耿世良之父耿天宁,他冷冷地看着朱端说道:“就是你吧我儿打伤的?” “是我!”刘芷荷站了出来,朗声说道。华春松见到刘芷荷豪爽不做作,心中喜欢,也是站了出来:“还有我也做了,怎样?” “怎样?”耿天宁也不废话,直接手一挥:“公然袭击朝廷命官,其罪可杀---” “喂,你还讲不讲道理!”朱端想着自己堂堂大男人给两个女子保护在身后,像什么样,急忙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想要化解这场风波。 华春松和刘芷荷很不耐烦,华春松说道:“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干嘛?” 朱端白了眼二人,对着耿天宁说道:“是贵公子对这位华姑娘见色起意,还欺骗华姑娘,华姑娘不允,贵公子就拔刀相向,若不是这位刘姑娘,现在华姑娘怕是要遭贵公子毒手了。”朱端故意避重就轻,想着这苍鸾卫掌镜也该讲点道理。 “一派胡言!”耿天宁看了眼华春松:“我儿岂会看上你这样的江湖草莽,残花败柳?” “你说什么?”华春松更加不干了,当下从腰间拔出两把尖刀说道:“死爪牙,今天不把你舌头割下来下酒,我就不姓华---”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从路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看见一人衣衫褴褛,草鞋粗带,蓬头垢面,胡须拉茬,就是一个乞丐,急匆匆地跑到了华春松身边说道:“姑娘---你刚刚说什么?” “喂臭乞丐!”耿天宁对着那乞丐说道:“快滚,别在这碍事。” 乞丐看了眼耿天宁,嬉笑着说道:“你一看就有钱,我这乞丐烂命一条,不给钱我不会走的---” 第三十五章 讨酒乞丐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耿天宁看这乞丐如此无赖,心中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手扔出几个铜板,都落在了这乞丐手中的破碗里,然后冷声说道:“现在可以滚了吧?” 乞丐嘻嘻一笑,朝着耿天宁拜了拜:“谢谢老爷谢谢老爷---”然后继续问华春松:“你还没回答我,刚刚说了什么呢---” “我说了什么?”华春松细细一想,然后对着耿天宁恶狠狠地说道:“我要把这人舌头割了下酒---” 乞丐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对对对---”手指还不停晃动着:“就是这句---就是这句---”乞丐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回味着:“嗯嗯,酒---好酒,我已经闻到酒香了---” 华春松看着乞丐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倒是刘芷荷也爱喝酒,身上一直都带这个灌酒的葫芦,接下来扔给那乞丐说道:“乞丐,我请你喝酒---” 乞丐跳起来接住那葫芦,打开来闻了一下,大笑道:“好酒好酒!”昂头就把酒贯入喉中,大喝一口之后扔给刘芷荷:“来,一起。” 刘芷荷摇了摇头:“乞丐,我这里还有架要打,这酒和葫芦你就拿走,去一边喝,别伤到你了。等我打完架我们再找个酒馆好好喝。”说完一掌打还给了那乞丐。 那乞丐笑了笑:“就这几个?我帮你打了,我们快去喝酒!” 刘芷荷看了眼华春松,华春松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这人莫非是扮成乞丐的绝世高手?” 华春松点了点头:“很多高手大隐于市,看他这自信的样子,很有可能。” 乞丐抬起手来,做了个起手式:“来吧”话还没说完,乞丐一下瘫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乞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刘芷荷走上前去看了看,这乞丐居然翻了个身,脸色泛红,开始呼呼大睡。 刘芷荷拍了拍脑袋:“我的天---” 华春松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怎么了?” “他---喝醉了---”刘芷荷慢慢吐出。 阴沉如耿天宁也不禁哈哈大笑:“哎呦太可笑了---”说完他慢慢走向了刘芷荷和华春松:“现在,还有谁来救你们?” 朱端站到了二女身前:“耿掌镜,此事因我而起,别太为难他们。” “男子汉,有担当---”耿天宁点了点头,旋即又恢复之前的阴沉:“但是这罪责,你担得起吗?”说完耿天宁扭了扭手臂:“公然袭击朝廷命官,你不光会踉跄入狱,还会在户籍上除名,秋后问斩。” 朱端想起了尚在家中的父亲,想起了生死未卜的邢芳玲,想起了不知所踪的小媛,心中很是纠结,再看了眼华春松和刘芷荷绝美的容颜,想着自己进狱无非就是一死了事,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进去,不知要受何等折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举起双手:“任凭发落。” “好,给我带回去!”耿天宁搓了搓手:“我会好好招待你的,哎呀这苍鸾卫的刑具,不知道你能受得了多少呢?” “就你那傻儿子,被人打了就打了,至于这样嘛?”一个粗厚的声音从苍鸾卫府中传来,就看见一人身穿华服,身形高大壮硕,抬着头慢慢走了出来。 朱端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孙选。孙选走近给耿天宁带来的小镜扶着的耿世良,就像是玩弄一个玩具般东摸摸西动动,旁边小镜碍于孙选的身份,也不敢阻止。孙选看了一阵后说道:“原来中掌了啊,还是在胸口,啧啧啧---居然是最难打中的胸口中掌,良哥他这武功也是够差的---” “你说什么?”耿天宁听到这话了厉声问道。 孙选摊了摊手:“没什么,良哥他学艺不精,被打活该,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耿天宁阴笑一声:“别拿你那套江湖规矩来当说辞,我儿他是朝廷命官,岂是这种江湖草莽能打的?” 孙选擦了擦手:“那耿伯伯想怎么样呢?” “公然袭击朝廷命官,死罪难逃。”耿天宁说道。 孙选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就是转身就是一脚踹在了耿世良肚子上,直接把耿世良从小镜手中踢飞,大声骂道:“去你的,少在这里装可怜!” 耿世良本来中了刘芷荷一掌,趁扶着的档口正运气疗伤,谁知道孙选又这样一脚踹来,内息再乱,惨叫一声,又一口血直接从嘴里吐了出来。 “我也袭击朝廷命官了---”孙选冷眼看着耿天宁:“那又如何?” “你---”耿天宁指着孙选:“别以为你爹是掌旗使,将来你也会是苍鸾卫就在这里乱出头,别忘了,你现在还不过是一介布衣。” 孙选拍了拍手:“是,耿公子官威之大,草民一时惶恐,这才错脚踢了他---”然后孙选继续说道:“不过我既然还是一介布衣,这就是江湖事了,要是我没记错,好像管这些江湖事的是掌旗司而不是你们掌镜司吧?” “掌镜司专管官吏富商,耿公子也是吏,现在知法犯法,妄图强抢民女,这位姑娘惶恐间反击,错手打伤了耿公子,我们一码归一码,就请耿掌镜带走耿公子,严加拷问,至于这位姑娘既然是江湖草莽,自然就交给掌旗司了。” “哼---”耿天宁冷哼一声:“孙公子巧舌如簧,我辩不过你---但你莫要忘了,凡是讲求一个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孙选摊了摊手:“我的确没证据,但你也没证据证明刚刚这掌是这位姑娘打的啊---”孙选看着刘芷荷:“你看这位姑娘,衣着华贵,文静贤惠,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怎会猝然打人呢?” 刘芷荷附和地点着头。耿天宁看向了之前一直在门口的守卫,孙选笑着说道:“耿大人莫不是想以官威压他们做伪证吧?”说完孙选慢慢走向了这两个守卫:“你们都是聪明人,该明白怎么做的吧?” 那两个守卫互相看看,这一边是掌镜使一边又是掌旗使的儿子,得罪了谁都不好,立刻打起了哈哈:“刚刚小的肚子疼,没在门口---”“是是是---刚刚小的---小的被风沙迷了眼,什么都没看到---” 孙选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站到了耿世良身边:“包括我踢他,也没人看到了---”又连着踢上了三脚,疼得耿世良嗷嗷叫。在旁边的小镜除了赶紧拉开耿世良让他少被踢几脚,也不敢多做什么。 “小王八蛋---”耿天宁饶是再好的脾气,也再忍不住了,直接就是一拳朝着孙选挥去。孙选并没躲避,挺起胸膛挨了耿天宁一拳,双膝跪在地上,喉口一甜也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自己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着看着耿天宁:“呵---耿掌镜,一拳还一掌,清了---” “那你踢的那几脚又怎么说?”耿天宁怒火中烧大声问道。 孙选很是勉强地战了起来:“我劝你还是别闹了,这里是港宁府苍鸾卫总司,要是闹到了指挥使那边,我就会说我和良哥起了矛盾,你为了打击我父亲将我打伤---反正掌镜司和掌旗司斗争由来已久。” “信口雌黄---”耿天宁双手背负:“你以为指挥使大人会相信你?” “是相信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还是相信一个老谋深算的老江湖,我想指挥使大人会辨别的---”孙选笑了:“你根本没有胜算---” “你---”耿天宁又指了指孙选,继而罢手,让手下的人将耿世良抬去苍鸾卫医馆,冷冷地看了眼孙选:“姓孙的,你最好别栽我手里,否则---别怪我无情---” 孙选看着耿天宁离开,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也站不稳了,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刘芷荷和朱端见状,急忙上去扶住,孙选看了看刘芷荷:“我以为我以前就够会闯祸了,没想到你啊,比我还会闯祸---” 朱端急忙说道:“你快别说话了兄弟,我带你去找大夫。” “你放心,姓耿的不敢下死手的---”孙选深吸一口气:“不会出大事的---” “就是就是---没啥大事---”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刚刚一直呼呼大睡的乞丐这会来到了孙选身边。 “喂,你这臭乞丐,要打架的时候你给我睡,现在事情结束了你有给我起来了?”华春松没好气地骂道。 那乞丐讪讪一笑:“刚刚说好的完事去喝酒呢?现在还去喝吗?” 这下华春松完全没话说了。 第三十六章 猝然遇袭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擦好跌打酒,靠在了酒楼里的太师椅上。华春松和朱端陪着坐在旁边,见孙选还是脸色苍白,都有些不好意思。 “兄弟,这次害惨你了---”朱端说道。 孙选摆了摆手:“多大点事情?”说完孙选又咳嗽了两声。朱端急忙把汤药递给孙选:“来来,再喝了这些药吧---” 孙选咕嘟咕嘟喝完,看着华春松,又露出了之前的坏笑,只是在他苍白的面容上,这坏笑也显得如此有气无力:“这姑娘---是谁啊?生得---好生标志---” 朱端刚想介绍,华春松作揖说道:“在下金陵广昌镖局华春松,见过兄台---” 孙选又咳嗽了两声:“付---付镖头是你什么人?” 华春松见孙选知道大哥付广的大名,点了点头:“他是我的结拜大哥。” 孙选点了点头:“那你一定就是---辣手妖女了---” 华春松听到孙选说出这个外号,也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朝朱端那边坐了坐:“这---都是江湖人说的笑话---” 孙选也笑了笑,朱端倒了杯水问道:“选哥,你有再查到什么吗?” 孙选摇了摇头:“除了当时几家女子失贞的事赖在了桃花公子身上,桃花公子做的最轰动的事情莫过于在太湖杀了当时横刀庄的三少庄主沈望湖。” “恩这事我也有所耳闻。”朱端说道:“能让沈望湖葬身鱼腹,的确是非常手段。” 孙选说道:“是,卷宗记载,横刀庄打捞了三天才打捞到沈望湖的尸首,尸首已经泡得溃烂,身上也有多处给鱼啄食殆尽,只有一件外套还算是完整的,死因是喉口一刀毙命。” “一刀杀了沈望湖?”华春松吃惊地问道:“这种人,整个江湖应该不会超过五个吧?” 孙选点了点头:“的确,所以我开始也在怀疑杀了沈望湖的,是否只不过借了桃花公子的名字,我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在横刀庄崛起前一直被尊为天下第一刀的北望楼。” “北望楼的魏老庄主的确有这个实力。”华春松点头赞同。 “北望楼是六大门派之一,堂堂名门正派,不会这般吧?”朱端急忙说道。 孙选笑了:“我的兄弟哦,你也太天真了吧。所谓的六大门派,看上去是江湖正道支柱,其实就是一盘散沙;当损害到他们共同利益时候,他们自然会同仇敌忾,但只是损失其中一小部分利益,其他门派还巴不得呢。” 华春松很是赞同的看着孙选,朱端摇了摇头:“照你这么说,魏老庄主真的有这嫌疑?” 孙选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他,我猜当时他肯定有这个心,但却没这个胆。” 华春松看向孙选:“这话怎么说?” “因为十八年前一场几乎改变整个江湖格局的事件!”孙选回答道:“镜湖之变!” “镜湖之变,神农帮和北望楼元气大伤,老一辈的高手近乎全军覆没,神农帮若不是洪盖洪帮主临危受命,这天下第一大帮恐怕就要易主了;同样若没有这件事,横刀庄虽依旧会崛起,但绝不可能崛起这么快,现在提到刀法,人们除了称道北望楼,总会加上横刀庄。” “就当时的情况,没人比魏老庄主更像灭横刀庄的威风,但他也害怕,害怕牵连到北望楼,怕是会搭上北望楼的世代经营。” 华春松和朱端都点了点头,朱端赶紧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条线查下去也没什么希望,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孙选眉头紧锁:“这里所有一切都断了,看你的样子估计纹银的线索也断了,就只能看看刘姑娘那边发现了些什么了。” 刘芷荷提了一坛酒坐到了孙选旁边,孙选闻着铺天酒气,咳嗽了一声:“怎么不喝了?”刘芷荷指了指另外一桌,那乞丐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这乞丐倒是爱喝酒,就是酒量实在太差,又喝醉了,一点都不尽兴。”刘芷荷嘟囔着嘴说道。 “好了好了---”孙选吸了口气:“你那边跟小蛇跟得怎么样了?” 刘芷荷继续嘟着嘴:“别说了,我跟到一半他就给横刀庄少林寺的人带走了,我肯定不能继续跟下去。” 孙选点了点头:“他们倒也不算太傻,只是这样,线索又断了。” 朱端低下了头,叹了口气。这时睡着的乞丐醒来,笑嘻嘻地坐到了四人桌上,对着朱端说道:“小兄弟,怎么皱着眉头啊?来一起喝酒---” 朱端作揖说道:“不好意思啊前辈,小弟不胜酒量,一杯就倒。” 乞丐依旧笑嘻嘻着:“我也一杯就倒啊,来喝喝喝,喝他个乾坤颠倒才好---” 朱端很是尴尬着推却着,刘芷荷拎起一坛子酒:“来啊,继续喝---”这下乞丐倒是怂了,也赶紧摆手:“你太能喝,我喝不过你,不和你喝---” 遇上这么个赖皮乞丐,孙选也没辙,站起身来,慢慢朝着门外走去,朱端赶紧问道:“你去干嘛?”孙选说道:“透透气---”刘芷荷狠狠瞪了一眼乞丐:“真没劲---”也跟着孙选跑了出去。 华春松见二人出去,笑着和朱端说道:“你这兄弟,够厉害的啊?” “恩?”朱端一脸疑惑:“他内功和我一样只是中混位,拳脚更是差劲了,华姐姐怎么说他厉害?” 华春松笑了笑:“这个江湖,往往赢的不是那个武功更好的人。” 朱端听到这话,似乎有些熟悉。乞丐也笑着说道:“华姑娘说得好,这孙公子看上去粗枝大叶,心思却比谁都缜密,就刚刚和那个狗官争辩,几乎没有一句废话,一步步把那狗官带入坑里。” 朱端摇了摇头:“没感觉---”华春松笑得更甜了:“你呀,就是个没进入江湖的小雏儿,当然不明白这些啦。” 乞丐伸了个懒腰:“既然你们都不喝酒,那我也要办正事了---谢谢你们带我来这么好的酒楼,乞丐很满意。”说完猝然出手,直接两指点了朱端的穴道,朱端只觉得眼前一黑,倒在了酒桌之上。 “臭乞丐你干嘛?”华春松毕竟在江湖上摸打滚爬许久,错愕之余立马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尖刀朝乞丐砍去,乞丐朝着自己肚子打了一掌,一口酒直朝华春松喷去,华春松用手一挡,再看时候,乞丐已经拎着朱端站在了酒楼门口。 “喂---出事了!”华春松急忙吼道,孙选和刘芷荷见到乞丐提着朱端,也是急忙上去。但孙选伤还未愈,跑了两步就摔倒在了地上;刘芷荷一掌打去,那乞丐单手伸出和她对了一掌,居然将刘芷荷给生生弹飞出去。 “你---你要带他前去哪里?”孙选紧握着拳头,死死盯着乞丐。 乞丐笑着摇了摇手指:“小子,你很聪明,我只想你记住一点,害人的可能是在救人,凡是不可留于表面---”说完乞丐脚底生风,一个起落已经在了屋顶之上:“去找到真相,你兄弟不会有事的。”继而乞丐身影随着楼顶罡风,慢慢消失在空中。 孙选愤然锤了一下地面:“妈的,给这乞丐算计了---” 第三十七章 害人救人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当朱端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座破庙中,周围尽是断垣残壁,夏夜狂风吹过,发出阵阵阴嚎。 在他面前篝火的火苗跳跃着,乞丐就做在那里,拨弄着这堆火。 “你醒了---”乞丐淡淡说道。 朱端很是警惕地看着乞丐,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乞丐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想着怎么逃出去,但是我告诉你,我能带你找到那个被掳走的女孩,那你还愿意逃走吗?” 朱端一听这话,立马站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乞丐摇了摇头:“你猜我说的真的假的。” 朱端想着,既然孙选那边线索全部都断了,回去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这个乞丐能如此从容说出关于桃花公子的事情,定然是知道其中一些内情,与其回去继续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这里也未尝不可。 “你真的知道桃花公子的事情?”朱端怯生生地问道。 “说知道也知道,说不知道也不知道,至少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问题,但我也没什么耐心一一解释给你听。你如果真的想救那个女孩,你就安心和我呆在这里。”乞丐还是笑着:“对了,乞丐我先介绍下我自己吧,我叫胡不归。” 朱端点了点头,作揖行礼说到:“胡前辈。” 胡不归点了点头:“你小子虽然武功差,但是礼数还算周全,只是可惜了陆航他的绝世剑法。” 陆航身死的消息只有他和净澄大师知道,现在眼前这人居然轻描淡写地就说了出来,让朱端不自觉吃了一惊:“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胡不归又笑了笑:“我知道的,可能比你能想象到的还多。”说完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扔给朱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我看看你秋水剑法学成什么样了。” 朱端依旧一脸警惕:“你认识陆航陆道长?” 胡不归点了点头:“老朋友了。”说完看着朱端,拿起手中的树枝挥舞了两下,说到:“小兄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不是在试探你,你看我这几下可是秋水剑法?”突而胡不归一个急刺,转身再刺,两刺的位置不差分毫,就是刺出的距离也完全是一模一样。 朱端看着吃惊,这和那会陆航给他演示的秋水剑法完全一样,心中也慢慢放下戒心。胡不归笑着说道:“当年他靠这快剑杀了不知多少强敌。”说着说着他神色有些黯淡:“嘿,我可不想陆航他的绝世剑法就此埋没,虽然你内功底子差,不过差有差的好处,你的可塑性就很强,习惯比那些武功路数已经成型的人好改变。” 朱端斜着脑袋问道:“胡前辈的意思是---” 胡不归看了眼朱端:“明知故问,快给我看看你使出的剑法。” 朱端点了点头,胡不归就站在了朱端身前说道:“来,第一剑刺我喉咙。” 朱端学着陆航的样子刺出,胡不归随手就夹住了朱端刺出的树枝:“不对不对,这招不是手臂发力,发力点应该在手腕。” 朱端点了点头,再一剑刺出,胡不归摇了摇头:“错了,你这样刺还是提气了,秋水剑法为了追求极致的速度,是不会等气运到手上再刺出的,重来重来---” 就这样,简单的一刺朱端都刺了整整十余下,胡不归不断摇头加以改进,只是这个错误改了,立马又有那个错误。胡不归到后面索性就不点出朱端的问题,让朱端自己去发现,他只是点头摇头。朱端本就勤勉,即便这一个刺的动作重复做上百次也不会觉得厌。 就这样朱端一直练到了晨光微曦,胡不归却已经在一边睡着。朱端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秋水剑法与自己之前练过的少林拳法完全不同,之前练过的少林拳法硬桥硬马,而秋水剑法看上去简单,实际极为多变,同一个位置在不同条件下都有不同刺法,即便朱端脑子中记住了这陆航当年演示的各种出剑,但自己要能做到那样,却一点都不简单。 日上三竿,胡不归方才醒来,看见朱端还在那边挥舞着树枝,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怎么不趁着我睡着一走了之呢?” 朱端摇了摇头:“你知道桃花公子的事情,找不到桃花公子,我不会走。更何况你还指点我武功,为什么要走?” “你那个好兄弟,现在应该在辛辛苦苦找你吧?”胡不归靠在破庙的柱子上,从怀里拿出一包油纸,里面包着几个烧饼,扔给了朱端一个。朱端看着烧饼,想起了孙选,叹了口气说道:“前辈您说得不错。” 胡不归说道:“你那兄弟是个人才,只是他太聪明了,我要是带他一起,怕后面一切都做不成了。” 朱端急忙问道:“前辈您究竟要做什么?” 胡不归神秘一笑:“以你做饵,引桃花公子出来,但这事情很危险,你愿意吗?” 朱端很是疑惑地看着胡不归:“胡前辈,我愿意是愿意,但这桃花公子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我就是清水镇上农户家的小孩,还是个男的,又不是大家闺秀绝色美人。” 胡不归说道:“这桃花公子或许有龙阳之癖---就喜欢你这个年纪强壮旺盛的男人。” 朱端听到这话很是尴尬:“这” 胡不归哈哈大笑:“骗你的,傻孩子---”说完胡不归站在了庙口:“对了,和我说说那个被掳走的姑娘,你和那被掳走的女孩究竟是什么关系?” 朱端回道:“她是港宁城大户邢家的大小姐,和我是少年团同窗,只不过她在天字班,我在黄字班。” 胡不归点了点头:“这样啊,看来你们不光家世天差地别,武功也差了很多,难怪---” “难怪什么?”朱端问道。 胡不归讳莫如深,闭眼说道:“没啥,世事如此,你可能不明白,一个人,尤其是在这个江湖中的人呢,为了情字,究竟可以多疯狂?” 朱端当真是不明白胡不归什么意思:“前辈,晚辈愚钝---” “关于桃花公子的真相,可能会改变你的一生。你知道之后,会因此得罪很多人,甚至有很多想要掩盖真相的人恶意中伤你,污蔑你。如果好的话,你或许一辈子籍籍无名;要是往坏了去,你可能会没命,那这个真相你还想知道吗?” 朱端郑重地点了点头:“真相就是真相,就像江湖道义就是江湖道义,我也不知道我追查下去有没有结果,但我总要尽自己最大努力;我也不知道继续追查下去是对是错,但我总想活得明白。” “好!”胡不归点了点头。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走入这间破庙的声音,胡不归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来了。”朱端问道:“是谁?”胡不归淡淡说道:“如果不是羁旅之人,这会来找我们的,当是你一直想找的那个桃花公子。” 第三十八章 第一批人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那天是个盛夏的晴天,阳光透过屋顶墙壁的缝隙渗入,照在身上也没有那么灼热。 这个江湖很大,有时候这个江湖却也很小。 朱端不知道,接下来三天,共有三批人都走进过这个破庙,他更加不知道的是,这三批人每一批,都对他的一生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变化。 第一批进到破庙的人,朱端之前就认识。 来人是个年约五十的道士,带着一面写着“周记神卦”的旗子,身上衣服很是破旧。在他膝下还有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笑着说道:“师父,今天我们终于不用睡草堆了,这个庙多好啊。” 道士拈须一笑:“你看吧,我早上就说我们今天运势如虹,这不刚走几步就找到敌方落脚了。” 小女孩却紧紧握着道士的手:“师父,你看---” 道士顺着小女孩目光看去,正见到站在门口的朱端,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喂---红儿你仔细看看,这人是不是阎王命啊,这夭寿啊,清早就碰阎王啊。” 小女孩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去打个招呼吧?” “还打什么招呼啊?这阎王爷待的庙是我们能待的吗?”道士急忙说道。 “可是---”小女孩有些委屈:“可是睡田间草堆里晚上蚊虫确实太多,昨天,昨天红儿都给叮了好几个包了。” 道士见小女孩委屈的模样,于心不忍:“行行行,那进去看看再说吧。” 朱端也认出了这是之前那对行走江湖的使徒,立刻招手说道:“道长,小妹妹,我们又见面了啊。” 道士喏喏说道:“是啊少侠,我们---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外面晒,道长先进来吧。”说完朱端就邀道士入内。待朱端转身,道士急忙弯下腰问道:“红儿,怎么样,他真是那命?” 小女孩看了眼朱端背影,摇了摇头:“上次我就觉得蹊跷,他身上无半点杀伐之气,但命数却注定他是个杀人无数的人,很像是阎王命,不过我在佛家书上看到过,他的命似乎又是修罗命。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将来会背负成百上千人的生杀大业,在他背后是一片血海汪洋。” “你这又阎王命又修罗命的,直接说吧,我们今天在这里借宿会不会有生命危险。”道士急切问道。 小女孩白了道士一眼:“师父你早上不是算到今天运势如虹吗?怎么还担心这个?” 道士一记爆栗扣在了小女孩脑门上:“让你多嘴---” 两人走入破庙中,胡不归看来的是个道士和小女孩,也未多言,指了指地上蒲团:“二位,在下胡不归,江湖相逢便是缘,请坐。”朱端也对着道士行礼说道:“晚辈朱端,见过前辈了。” 道士也急忙作揖行礼:“老生周旦,这是小徒周红,见过胡大侠,朱少侠了。” 周红也施了施礼,朝着胡不归甜甜一笑。胡不归见周红可爱,咧嘴笑道:“周道长,不知道二位从何而来,将去何处?” 周旦笑着说道:“我们师徒两云游四方,做些生意,等赚够了钱,就找个地安顿起来,给这小妮子找户人家,也不枉我受他父亲之托照顾她了。” 胡不归又看了眼周红:“周道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乞丐佩服。” 周旦摆了摆手:“胡大小谬赞了。”说完周旦问道:“不知道胡大侠又要去向哪里?” 胡不归叹了口气:“四处漂泊,无处为家。” 周旦继续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老生为你算上一卦,权当解闷。” 胡不归又笑了:“我四处行乞为生,身上可没什么钱付你。” “放心,这卦我不收你钱。”周旦说道:“权当解闷,老生的话胡大侠也别放在心上,信则信之,不可当真。” 胡不归点了点头:“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周红急忙劝道:“师父,你别又乱给人算卦误人子弟。”说完周红朝着胡不归作揖说道:“胡大侠,我这师父就是个江湖神棍,学艺不精还非喜欢给人算卦。” 胡不归觉得有趣,眯起眼说道:“小妹妹,有你这样说你师父的吗?” “真是个不孝弟子。”周旦说道:“你说别人砸我招牌就算了,我居然是给自己徒弟砸了招牌,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啊。” 周红没有理会周旦的话,说道:“如果胡大侠想要算卦,那我给你算吧。” 胡不归打量着周红:“恩,反正也是闲着无聊玩,那就让小妹妹你算算吧。”说完很是认真地看着周红:“小妹妹的卦是怎么算的?” 周红郑重地一点头:“相由心生,我们师门算卦,是算人的相。” “又如何算人的相呢?”胡不归问道。 “人有面相手相。面相有三长三高,三长是人中长、眉间长和唇宽长,三高是颧高、梁高和颔高;手相则有纹长丘高,这里面就蕴含人之一生。”周红认真回答道。 “那你就给我看看吧。”胡不归蹲了下来,伸出自己手。周红仔细看了看胡不归的面容,当她的小手摸到胡不归的手之后,眼角居然有两行泪落下。 胡不归见周红突然垂泪,急忙说道:“嘿,小妹妹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周红急忙转身拭泪。 胡不归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小妹妹?” 周红依旧双眼通红:“胡大侠,你---你心中有太多说不出的寂寞和悲怆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复杂深沉的感情---” 胡不归苦笑一声,周旦急忙去阻止周红:“小孩子瞎说八道,胡大侠莫要放在心上。” 胡不归摇了摇手:“无妨,小妹妹,告诉我你还相出了什么---” 周红继续说道:“情,但别人的情都炽烈如火,为何你---”周红思考了一番:“你的情也是火,只是是那种埋藏在毫无波澜的死水最深,最黑暗、最寒冷之处的火。” 朱端听到这话,看着胡不归的面色,胡不归呆呆坐着,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朱端开始有些看不清这人,虽然这人的确身上有很多疑点,但朱端一直当他和之前那个无赖乞丐一样,整日笑容在脸,是个豁达潇洒之人,未曾想到他的心中,居然还藏着这些秘密。 “胡大侠---”周旦犹豫了再三,说道:“人在江湖,谁的心中不藏着些秘密,你---红儿她还只是个孩子,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算到什么就说什么,要是勾起你什么往事,老生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胡不归嘴角勉强一笑:“没事,往事经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朱端耳畔回荡着胡不归呢喃着的“都过去了---”这世上一切都会过去,但过去就真的过去了吗? 有些事情,会在心头留上一道口,血流完,结成一道疤。 小媛又何尝不是自己的疤呢?朱端想着。 第三十九章 第二来人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那天晚上,朱端独自在庙外练剑,周旦和胡不归,则在庙中生着火,天南地北聊天。他们大人聊天,周红插不上话,就跑去院落里看朱端练剑。 皓月当空,照得院落发亮,院落里那个舞剑的少年,剑上定然星辉四霰,流光溢彩。 周红想得很华丽,但事实是,周红打了个哈欠又回到了周旦身边,也不理会周旦和胡不归在说什么,靠着周旦就睡。 院子里哪里有舞剑的少年,只有一个人拿着一根树枝,在那里重复地戳、戳、戳。比起看重复的戳,周红还不如睡一觉。 第二天清晨,周红早早地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院子里,发现朱端还在院子里戳啊戳的,问道:“哥哥,你就这样戳了一晚上?不睡觉啊?” 朱端摇了摇头:“不啊,我晚上也睡的。” “那你就不多睡一会啊?”周红说道。 朱端讪讪一笑:“我还有半年就是少年团会武了,不敢懈怠---”说完朱端靠近了周红:“小妹妹要不你帮我算一卦,看看我少年团能不能拜入六大门派四大世家?” 周红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不算---” 朱端摊了摊手:“那就不算吧,反正我也不是很相信命,什么我都会靠自己努力得到的。” 这倒不是周红不肯帮朱端算,只是周红其实早就给朱端算了算,只是朱端这命背负着成百上千人性命的杀业,不是阎王命就是修罗命,这要随便乱算万一再算出个什么,很可能会引火烧身。 但周红转念一想,万一这朱端真是阎王命,自己不给他算着阎王爷一直惦记着,怕还是会惹上祸害。周红双手用力按了按脑袋,下了个决心:“好好,就给你算一下,但我说好,只算这一件事。” “好的好的---”朱端弯下腰,将脸凑近周红,学着胡不归的样子把手伸出。周红赶紧说道:“好了,你的不用看这些,你没有给六大门派和四大世家中任何一家收下---” “是吗?”朱端双眼有些黯淡,慢慢坐到了破庙前面,一句话也不说。 “嘿,小哥哥你刚刚不是说什么都会靠自己努力得到的吗?怎么我一说这话你就这个样子了?”周红问道。 朱端本是性格坚定执着之人,从他能从一而终不断练少林拳法就能得知。只是这些日子,说他不能的人实在太多,他自己心中也越发觉得,这个自己很小时候就想实现的梦想,是这般遥不可及。 “我”朱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伸手想要去默默周红的脑袋,稍稍缓和自己现在的心情。但周红却像躲着瘟神一样立马躲开,毕竟这要是给阎王摸脑袋也是不得了的事情。 “小兄弟何必在这里自怨自艾呢?”此时门口又来了一人,年约三十五六,头戴方巾,面如冠玉,仪容秀丽,资质风流。他慢慢走入院中,带着一袭清香,宛如画中走出一般,朝朱端一笑:“小兄弟无需妄自菲薄,将来路还长,这六大门派四大世家,也无非就这样,以你之才,拜入他们那些庸才门下,才当真是屈才了。” 朱端一脸警惕地看着这个翩然公子,虽人稍稍往后退了几步,还是作揖说道:“晚辈朱端见过这位前辈,还未请教前辈大名。” 翩然公子看向了朱端身后,又是一笑。胡不归一手搭在了朱端肩膀上,朱端抬起头看着胡不归,胡不归笑着说道:“你终于来了---” “我是来了---”翩然公子笑着,宛如在春风里盛开的一朵桃花。 “那你是为谁而来?”胡不归拍了拍朱端肩膀:“是我,还是他?” “两个都有---”翩然公子双手背负:“可能为他更多一点---” 翩然公子看着站在一边的周旦和周红,又看向了朱端,继续和胡不归说道:“这里的人真多。” 胡不归深吸一口气:“我们之间的交情还算不错吧?” “何止是交情不错,我把你当成是知己---”翩然公子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知道的,我很少动手,也不想伤及无辜---只是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做---”说完他看向了朱端。 胡不归把朱端护在了身后:“当我拜托你了,别现在就带走这个孩子---” 翩然公子双目死死盯着胡不归,来回走动着,最终摇了摇头:“看来我们之间注定要打场架了--” “我希望你懂我的意思---”胡不归说完这话,就是一掌自上而下,朝着翩然公子的天灵盖上劈下,朱端清晰地看到这掌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寒芒。 翩然公子身子向后一退,胡不归这一掌直接劈在了地上,居然生生在地上辟出一条笔直的裂纹。翩然公子看着地上的裂纹说道:“不是说好交情的吗?你这上来直接就下死手啊?” 翩然公子咽了口口水:“我觉得我们都冷静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有周旋的余地了,我心里真的非常不愿意和你打这架---” 胡不归叹了口气:“是你一直在逼我动手。” 翩然公子点了点头:“行,这样吧,为你我可以宽限一天,我明天再来带这个孩子走,我们就以一天时间为限,这也是我最大的限度了。” 胡不归很是感谢地苦笑了一声:“行,其实说真的,我也不希望我们之间打这场架。” 翩然公子没有说更多的话,慢慢离开了破庙。朱端看着那翩然公子离开的背影,急忙问道:“胡大侠,那人莫非就是桃花公子?” 胡不归并未回答,而是转身走入庙中。 朱端虽然有着无数的疑问,但想起胡不归第一天就告诉他不要问太多的问题,自然也就把这些问题放在了心里,跟着胡不归一起走进了破庙中。胡不归看着朱端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我现在只有一天的时间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问题上,你想知道真相,在必要的时候你都会知道。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指点你秋水剑法。” 说完胡不归叫朱端再演示一遍秋水剑法,朱端将这些日子苦练的直刺给胡不归看了下,胡不归点了点头:“出剑手还有些抖,不够稳,精准度差了些,其他倒是学得有模有样了。” 朱端心中高兴,胡不归却担忧道:“只是你拿的是树枝,真正的剑要比这个重,到时候就不知道你是否还能这样出剑了---” 一直到晚上,胡不归都在指点朱端剑法,周旦和周红并没有打扰他们,因为他们自己因为付广他们一直追着,赶了好几天的路,趁着这会找到这间破庙,当然要好好休息几天。 知道深夜,胡不归还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朱端赶紧说道:“胡前辈,您明天还有事情要忙,您早些睡吧。” 胡不归摇了摇头:“不行,只有一天时间了,我---我不想浪费这一天的每个时刻---” 第四十章 第三个人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周旦在破庙中又睡了一夜,他再醒来时,太阳已经升起。周旦伸了个懒腰,见胡不归端坐在旁,而朱端靠着他,沉沉睡着。 胡不归见到周旦醒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拉着周旦来到了庙外:“那孩子刚刚睡下,让他好好睡吧,昨天晚上也够累的。” 周旦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从怀里掏出一本经书递给胡不归:“我们红儿都不是江湖人士,前些日子得到这般武功秘籍,胡大侠给看看,这本秘籍能卖个什么价钱。” 胡不归看着这本经书封面上写着《修罗宝忏》四个大字,有些纳闷,他出道江湖也有些时日,却从未听过这套武功。 “这个,周道长,这真是乞丐我孤陋寡闻了,我还真没有听说过这套武功。”胡不归说道。 周旦点了点头,这世上武功千千万万,即便胡不归再是江湖通,也未必知道所有武功,于是将手中的《修罗宝忏》递给胡不归:“胡大侠,要不你看看,这秘籍里的武功厉害不?要是厉害兴许能卖个好价钱。” 胡不归接过《修罗宝忏》,有些犹豫:“这,周道长,我随意翻阅您的秘籍,不大好吧?” 周旦回道:“胡大侠说的什么话,昨日看你露了一手,你定然是一等一的高手,看不看得上这本秘籍都不知道呢,要是看不上胡大侠不妨告诉我一个价格,要是看得上,我这本秘籍就送给胡大侠,权当交个朋友了。” 胡不归赶紧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就要把秘籍还给周旦,周旦赶紧推还给胡不归:“这是后话,您先看看,看完再说。” 胡不归翻开了这本《修罗宝忏》,上面用朱砂写满了经文。胡不归才翻了两页,就还给了周旦说道:“恕乞丐我愚钝,我大致看了下里面的内容,仅仅是一些佛家经文罢了,我还当真看不出什么明堂。” “这么说这真只是一本佛教的经书?”周旦拿着《修罗宝忏》,挠了挠脑袋:“哎,我就知道,这破玩意不值几个钱,我那徒弟还骗我说这玩意重要的很。”说完拿着《修罗宝忏》走进庙中,随后就往旁边一扔,正巧落在了熟睡的朱端身上。 胡不归摇了摇头,正要跟着走进庙中,却发现不知何时,庙顶已经站着一个人。 这人一袭黑袍,带着口罩看不清容貌,身材不是很高大,俯视着胡不归,庙顶大风吹过,这人纹丝不动。 胡不归笑了一笑说道:“你终于来了。” “你似乎一直在等我。”黑衣人低哑着嗓子说道。 胡不归双手背负:“的确,还怕等不到你了。” 黑衣人问道:“哦?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目的的?” 胡不归笑着说道:“我去查过你在无锡掳走的那两个大户人家女孩的事情,还偷偷潜入琼玉宫去了解过那个弟子的情况,发现了一些相似,自然就猜到了你真正的目的。” 黑衣人冷冷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说完身子一闪,一柄飞刀从这黑衣人袖口激射而出。胡不归身子一闪,躲过了这把飞刀,再看向黑衣人,黑衣人已经从庙顶跃下,又是一柄飞刀掷出,两把飞刀间给人思考的时间极短,胡不归又只能躲闪,向后连翻了三个跟斗,再抬起头,除了发现地上多了三把飞刀,还有一把刀朝着自己飞来。胡不归立马伸出手来,双指夹住这柄飞刀,但令他想不到的是,他已夹住了这把飞刀,居然还有一把从这把飞刀下面钻出,就看见胡不归仰面一倒,摔在了地上。 听到声音的朱端和周旦周红站在了庙门口,看见胡不归中刀,朱端就要上前。黑衣人看见朱端前来,又是一把飞刀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插在了朱端脚尖前。朱端立刻止步,看着地上那柄飞刀,刚刚自己要是再跨出半步,这把飞刀现在怕是已经插在自己脚上了。 “别装死---”黑衣人低声说道。 胡不归一个挺身又站了起来,在他嘴里正衔着一柄飞刀,他一口把嘴里的飞刀吐掉然后摔倒刚刚手接住的飞刀,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将一把飞刀藏在另外一把的影子下面,真够厉害的---” 黑衣人笑了笑:“还有你没想到的呢!”说完又是一把飞刀激射而出,伴随着又一把飞刀也射出。只是这次似乎朝着胡不归肩头去的,胡不归身子一侧就能闪过两把飞刀。由于这次黑衣人只扔出两把飞刀,胡不归知道机不可失,立马上步就要欺近黑衣人施展招数。 朱端看那两把飞刀飞出的方位有些似曾相识,一慢一快,一前一后,他猛然想到了那天乔念云扔出的双环,立马喊道:“胡前辈,当心后面!”果不其然,快的飞刀追上了飞出去慢的飞刀,“砰”得一声,居然是折返了回来,直刺胡不归后背。 胡不归听到了朱端叫喊,耳中仔细听着后面那把飞刀破空之声,他知道这会自己要是转过身去接这把飞刀,那自己就是把后背露给这黑衣人,到时候更加危险。 他现在只能赌一把,赌自己能判断对背后这把飞刀的位置。 胡不归右脚向后一踢,直接把自己的草鞋给踢飞了出来,正正好打在了飞来的飞刀上面,因为之前经过一次弹射,所以这把飞刀不快力也不大,这才能给胡不归的草鞋打飞。 朱端自见过净澄和陆航一战两人的绝世武学,但现在这般精巧的见招拆招却是他第一次见。不光是黑衣人神乎其技的飞刀手法令朱端咋舌,胡不归极限的反应之速和应对之法,更令朱端震惊。 “你能接住我的影中刀,又能打掉我的连环刀,的确厉害。但要是我的连环刀里还带着影子刀呢?”黑衣人手中多出五把飞刀,他唯一露出的双眼冷冷看着胡不归。 胡不归双拳紧握,两次躲对面的飞刀他都是险中求胜,这会对面做出这种宣言,究竟是真是假,对面究竟会从什么角度发刀,自己一个倏忽,可能就会让自己命丧黄泉。 胡不归脸上已经没有之前的笑容,眉头紧蹙心中不断盘算着。黑衣人轻笑一声:“猜猜看,我最后那把飞刀,究竟会扎在你身上什么地方,然后要你命?” 第四十一章 第六把刀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胡不归看着黑衣人手中的飞刀提防着他每个出刀的角度。黑衣人却还是按着手中的刀不发,这会两人之间不光是武功的对决,更是心理的对决,不发的刀永远不知道会射向何方,黑衣人明显想要借此不断施压。 胡不归深吸一口气,先动了起来,他并没有和之前一样强攻,而开始在庙院里不停跳跃翻滚,以自己同样无法预知的移动来躲避黑衣人手中的飞刀,让黑衣人同样无法判断自己动向。 黑衣人黑袍一卷,整个人就像是织布机中的梭子一般跟着在院落里不断移动。朱端和周旦周红躲在一边看得是眼花缭乱,胡不归不断寻找着机会能够靠近黑衣人,但是黑衣人却利用两人无法弥补的攻击距离差距,一次次逼退胡不归。 “这太赖皮了---”周红嘟着嘴说道:“那黑衣人就是仗着自己打得远,不然胡大侠肯定已经赢了。” 朱端想起了陆航和华春松都和自己说过的,这个江湖赢的往往不是武功高的那个人,正切合现在的情形,占尽优势的并非是武功更高的胡不归,而是这个黑衣人。 黑衣人手中五把飞刀发完,黑袍一展手中又多出了五把飞刀,两人继续追逐着。只是就在刚刚黑袍一展的时候,朱端发现黑袍里银光闪闪,这黑衣人的飞刀应该都藏在了黑袍中。 黑衣人这次先掷出了一把飞刀,这把飞刀旨在要拦住胡不归前进的路。果然胡不归脚底用力一踏,从这把飞刀上面跳了过去,第二把飞刀如期而至,直取胡不归太阳穴,胡不归在空中踩了下第一把飞刀,借着这个力向后一个转身,又听见“砰”得一声,飞刀受到撞击拐弯,径直朝着胡不归咽喉飞去,胡不归此刻背对着阳光,想起之前黑衣人说这次是连环刀带着影子刀,留了一个心眼,伸手去夹这把飞刀的时候用力向下一按,想要借此打掉躲在影子中的飞刀。 果不其然有一把飞刀藏在了前一柄飞刀影子下面,胡不归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黑衣人最后一把飞刀也已经飞出,胡不归转头去看这最后一把刀飞来的方向,却又强光一闪,直接把胡不归的双眼闪得恍惚。 只是胡不归闭眼的瞬间,这最后一把刀已慢慢要刺入胡不归的胸口。 “哈!”胡不归大喝一声,身上真气四处喷射,就看见胡不归周身白气缭绕,那最后一刀生生给胡不归震碎成渣,散落子在地。 刚刚照射到胡不归眼睛的是用来为其他刀做嫁衣的刀,用来反弹过一次飞刀走向后,在胡不归心中这柄刀已经没用,但黑衣人却还能利用它来反射日光使得胡不归分心,这等手段,叫朱端冷汗直流,木若呆鸡。 这会,黑衣人手中五把飞刀射光,还要从黑袍刀囊中取刀,是胡不归逼近黑衣人最好的机会。 只是这又何尝不是黑衣人最好的机会呢? 胡不归因为刚刚一声爆喝将丹田内息真气尽数大量释放,如此大量消耗真气就是绝顶高手也定然需要一个缓冲期来聚气,胡不归只能站在原地运气呼吸了。 这个时候,双方就在比,是胡不归呼吸更快,还是黑衣人抽刀更快了。 胡不归身子已经朝着黑衣人跑去,但他一口气还没全部呼出。 黑衣人却手一甩,一把飞刀已经朝着胡不归掷去。 飞刀的光芒,只是瞬间的一寒。 光芒消失,留下一个中刀的人。 朱端不相信,胡不归也不相信,谁都不敢相信,这个黑衣人并没有抽刀,而是凭空冒出了第六把刀--- “不对---”朱端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当时明明只拿出了五把刀,我记得很清楚不会错---”说完朱端看了眼四周:“这第六把刀,莫非就是---” “咳咳---”中刀的胡不归咳嗽了两声,咽了口口水凄然问:“明明你只拿出了五把,你到底为什么会多出这把刀?” 黑衣人说道:“那我明白告诉你,这把刀我早就已经射出,在我预告将要用连环刀和影子刀之后,先射出了五把普通的飞刀,那五把飞刀落地的位置我都是精挑细选的,为的就是在真正用这些杀招的时候还有后手招数。” “厉害―厉害啊---”胡不归站起身来:“可惜我还是死不了啊---” “怎么可能?”这下轮到黑衣人吃惊了。 “我早就觉得你最早的五把刀有蹊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绝对不能留。”胡不归从胸口拿出一个刀柄:“所以我在躲避你飞刀的时候,趁机把地上的飞刀给震碎了---” 胡不归手一摊:“你还有何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总有你疏忽的时候!”黑衣人还是低声说道:“你能每次都猜得准吗?”只是黑衣人还在说话,胡不归连跳两步,就是要逼近那黑衣人,黑衣人却双手一甩,这把刀却不向着胡不归飞去,而是朝着朱端的胸口。 朱端见那把飞刀飞来,速度极快,这才知道胡不归一直在对付的是个什么样的暗器高手。朱端尚在少年团,身体未能有胡不归那般下意识的反击动作,面对这等高手的飞刀,朱端整个人都懵了。 “不要发呆!”胡不归放弃了这个逼近黑衣人的机会,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朱端,却还是无法接住这柄飞刀。 朱端一声惨叫,刀没入胸口。朱端往后一倒,看着胸口没入一半的刀锋,却没有半点血涌出,也很是奇怪,急忙扒开了自己胸口查看。 “你没事吧?”胡不归赶紧靠近朱端,这发现是之前周旦随手扔给朱端的《修罗宝忏》救了朱端一命,那本书虽然记载着佛经,但纸张是上等材料,厚度也足够,加上胡不归瞬息间的援手,朱端这才没有给一刀毙命。 “你好狠的心!”胡不归骂道:“你连孩子也杀?” “我这么只是为了自保---”黑衣人低声说道:“我犯下如此多罪孽,只希望能做些善事,只求老天爷能让我再见到桃花公子一眼。只是刚才要是让你逼近了我,我哪里还有生路?为了能再见桃花公子,我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胡不归深吸一口气。朱端稍稍缓解了胸口的痛,听到这话急忙问道:“他---他不是桃花公子?” 第四十二章 暗器之决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胡不归呆呆看着那黑衣人,也不说话。之前一直呆在朱端旁边的周旦和周红两人给吓得不轻,赶紧往旁边跑,又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周旦喘着气说道:“夭寿了夭寿了,我就说跟着这阎王命的没好事,差点就没命了---”周红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煞白,双目圆睁。 “喂喂喂,老兄弟,一天时间到了,我来找你要人了。”此时庙门口走进一人,正是之前的翩然公子。 那翩然公子见到胡不归与黑衣人对峙着,也给吓了一跳:“什么情况啊,你们怎么在里面打架啊?”然后转身就走:“你们打,你们打,打完再喊我进来---” “喂,混球,别急着走!”胡不归喊住翩然公子,把怀里的朱端扔给了翩然公子:“那臭小子中了飞刀,你看好他!” 翩然公子一把接过朱端:“这算是给我了吗?” 胡不归大声吼道:“这臭小子归你了---”说完胡不归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下筋骨,看着黑衣人说道:“我们继续---” 翩然公子却拦在了胡不归身前:“喂,我问你,他是为了这孩子来的吧?” 胡不归愣了下:“是的---” “现在孩子归我了,这架是不是也是我来打?”翩然公子问道。 “少废话---”胡不归又要上前,翩然公子却把朱端塞给了胡不归:“你给我看好他---”径直走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见翩然公子和胡不归似是老相识,一个胡不归武功已在自己之上,这个书生虽然看上去是个绣花枕头,但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翩然公子冷冷地看着黑衣人:“这孩子胸口那把飞刀,是你扎进去的?” 黑衣人还是低哑着嗓子:“是,那又如何?” 翩然公子摇了摇头:“没什么---现在这孩子我要带走他,还请您给我个面子吧---”说完这翩然公子作了一揖深深鞠了个躬。 黑衣人见这翩然公子谦卑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那边胡不归却大笑道:“你都快二十年没在江湖走动了,谁给你面子啊?”然后胡不归对着黑衣人说道:“甭给他面子,刚刚怎么那飞刀扎我的就怎么扎他---” “喂---有你这样的吗?”翩然公子朝着胡不归发脾气嗔怪道。 黑衣人之前一直沉默着,终于忍不住了:“够了,还打不打了?” 翩然公子撅了撅嘴:“那就只能打了---” 而后翩然公子嘴角一翘:“你是用暗器的?” 黑衣人点了点头:“是又如何?” 翩然公子摸出一个钱袋,从钱袋里拿出三枚铜钱说道:“好,我就用暗器赢你,用这三枚铜钱破你的飞刀。” “喂!”胡不归朝书生喊道:“他的连环刀和影子刀可不是闹着玩的。” 翩然公子嘴角一笑:“我知道,所以我用了三枚铜钱来对付他。”说完他似乎很是心痛:“你要知道,整整三文钱呢啊。” 胡不归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黑衣人低声问道:“是不是只要杀了你,这孩子就归我了?” “是---”还没等胡不归劝阻,翩然公子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你是不是傻?凭我们二人之力,今天他怎么也带不走这孩子。”胡不归喊道:“他摆明了不想对付我们两个人---” 翩然公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黑衣人冷笑了一声:“怎么,想要反悔吗?”翩然公子却笑嘻嘻地说道:“放心,大丈夫一言既出,当然不会反悔,就我一个人和你打,照样赢你。” “注意哦---”黑衣人说道:“是用暗器赢我---” 胡不归知道这下翩然公子掉进了一个大坑里,黑衣人只需要战胜他一个人就能带走朱端,而且还是比试黑衣人最擅长的暗器。 翩然公子笑了笑:“当然了你你你---”他话还没说完,黑衣人的飞刀就已经掷出,须臾间那把飞刀就已经在他的面前,他整个人急忙向后一躺,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哎呦---”翩然公子一边抚着屁股一边站起来:“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黑衣人借着这个空隙,又是五把飞刀在手:“提前和你说还叫暗器吗?”五把飞刀的第一把朝着翩然公子投出。 这下翩然公子有了准备,三根手指拈着一枚铜钱,朝着第一把飞刀投去,铜钱与飞刀相撞,翩然公子凭着自己力大气足,将飞刀给生生弹飞。 “嘿嘿---钱还是不能乱扔的---”翩然公子赶紧走向落在地上的铜钱想要拾起来,但黑衣人知道如果让他捡到又会成为他的武器,没有收手,继续将飞刀扔出。 “你说好三枚铜钱破我飞刀,我看你哪来第三枚铜钱!”黑衣人冷声说道,还想借此搅乱翩然公子的心神。 翩然公子见飞刀掷来,先是瞄了一眼黑衣人手中,已经没有飞刀了,而飞来的飞刀表面看是三把,其中定然有一把的影子下面还藏了一把。心中有了计较,翩然公子手中的铜钱也甩了出去--- 就听见“叮,叮”两声,两枚铜钱分别击中了两柄飞刀,都是打在飞刀的前面,使得飞刀开始急速下旋,方向有所转变速度也变慢了许多,正正好也挡住了第三柄飞刀。在两柄飞刀的急旋下,第三柄飞刀连着影子里藏着的那柄一起给打飞到空中。 “漂亮!”胡不归大声叫道。 翩然公子狠狠瞪了眼胡不归:“你声音小点,吓老子一跳---”然后看着飞起在空中的两把飞刀。 黑衣人见五把飞刀全部落空,赶紧从黑袍里要再抽五把出来,却有两道寒光在他眼中闪过,一道正贯穿了他的黑袍,他惊慌失措;第二道寒光却贴着他的脸闪过,一直遮着他容貌的黑罩也随着这道寒光顺着面颊落下。 在那黑罩下面的,并非是个看上去穷凶极恶的人,居然是个面容绝俏,皮肤如水,眉宇柔弱的女子。 这女子一双水眸看着翩然公子,脸上微微泛起红晕,低下了头,而后突然双眼寒光射出,又是一柄飞刀扔向了翩然公子。 翩然公子叹了口气,脚一踏地就有一块石子飞了起来,挡下了这把飞刀。 “你的武功,还差得远呢。”翩然公子抓住了和飞刀相撞而弹飞的石子,扣在了拇指和中指中间,看着那美若天仙的黑衣人,淡淡说道:“卿当真是绝代佳人,也无怪乎当年沈望湖对你念念不忘。” 听到沈望湖三个字,朱端明显感觉到在自己身边的胡不归有些颤抖。 黑衣人昂起了头,声音也不故作低哑,而是黄莺一般清脆的声音:“我还没输,你说以三枚铜钱赢我,你现在只要用这石块,就是你输了!” 翩然公子摇了摇头:“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我只说我要用铜钱破你飞刀,用暗器赢你,我说这石子也是暗器,不算违背约定吧。” 第四十三章 情之何始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黑衣人看向了朱端,卸下了身上黑袍,里面是一袭华贵青衣,修剪合身得体,而黑衣人身形婀娜,同乔念云一般有着极为吸引人的风韵;只是她此刻战败,几根散乱出来的青丝更显颓然,让人望之犹怜,她看着朱端柔声说道:“喂,小朋友,要是你和他们走,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你的挚爱之人了。” 朱端不知该如何回答,看向了胡不归,胡不归却是死死盯着黑衣人,朱端又转向了翩然公子,翩然公子手中依旧架着石块,微微笑着。 “谁能想到在江湖上再掀起采花恶贼‘桃花公子’这场轩然大波的,居然是个女子。”翩然公子说道:“当真是好久不见了,洛姑娘。” 黑衣人苦笑了一声,并未应答。翩然公子当是默认:“你在琼玉宫深居简出,可安稳下半辈子,为何还要出来做出这些事来?” 黑衣人回答道:“你该去问问乔念云,或者萧丹婷。” 胡不归这会站了起来,站在了黑衣人身前,也挡住了翩然公子发石的路线,对着黑衣人说道:“因为琼玉宫那个弟子,她爱上了一个普通渔家人的孩子。” 翩然公子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胡不归继续说道:“但那个女弟子生得漂亮天资又高,在江湖上也算芳名远播,有不少达官贵胄子弟前去提亲,萧宫主已应允了她和神策军威远大将军罗雄之子的婚事,所以萧宫主绝不会同意她下嫁在这种人家。” 黑衣人冷笑一声:“这个孩子本是乔念云门下的,萧丹婷让乔念云和这个孩子好好谈谈,多劝劝她。你们又知道乔念云是怎么对待这个孩子的?她给这个孩子戴上了脚镣,关在房中,百般凌辱只为了让她就范。” “所以你就把那个孩子绑了出来?”翩然公子问道。 “我并没有绑她走。”黑衣人说道:“是她自己走的,我只不过帮她把这一切都推到了桃花公子的身上。” “然后你就借着追查桃花公子的事情,顺理成章的出了琼玉宫。”翩然公子点了点头:“那两个大户人家的孩子,也是因为这个喽?” 黑衣人笑道:“是的,他们都因为家族利益而要牺牲自己的婚姻。”说完顿了顿:“我最恨的就是这种门户之见,最恨那些人把人分为三六九等,最恨那些世家大户,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一个孩子的一生,他们凭什么?” 朱端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琼玉宫要急着找回这个弟子,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她们有多担心这个弟子,还是因为这桩婚事。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虚伪。 朱端有些黯淡地看着黑衣人问道:“那---那她究竟是谁?” 胡不归缓缓说道:“她就是当年沈望湖的发妻――洛水青。” 黑衣人听到胡不归这样介绍自己,惨笑了一声:“沈望湖,沈望湖,他们横刀庄,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洛水青陷入到了往事之中:“当年我百般推脱,因为我早已与一个名叫穆生的书生私定终生,待他考取功名他就会向我父亲提亲。但他们横刀庄,尤其是沈望湖,他对我父亲威逼利诱,父亲也嫌弃穆生穷酸,威胁我说如果我不从,穆生就不会有好日子过,我这才就范。” “我永远记得我和穆生相遇的那片桃花林,那天他穿着一身粉桃色的长袍,在桃花间喝着桃花酒,有着说不出的风流。只是世事无常,谁能想到,那个傻书生居然在一年之内武艺有成,还是穿着那身粉桃色长袍偷偷来横刀庄找我,那段日子,当真是我此生最美好的时光。” 胡不归大声说道:“但是他风流成性,禽兽不如,后来对那么多无辜的女子做出那种事情!” 洛水青却还是一脸幸福地微笑:“哪个男人不风流,但他是真心待我的,和我在一起他的眼里心里就只有我,我知他真心就足矣。” “他可是杀了你丈夫的人!” “沈望湖吗?”洛水青脸上有些冷峻:“我从未当他是我的丈夫,他也不过是个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家族威望的恶霸而已。只是害苦了我的穆生,害得他要进逍遥谷躲避横刀庄的追杀,使得我与他不能相见。” 胡不归的手指已经深深嵌入地面之中。翩然公子来到胡不归身边,一手放在了他肩膀上。洛水青看着朱端,笑着说道:“其实我看着你很久了,从我带走玲儿之后我就一直在注意你,要是你对玲儿始乱终弃,我就是让她伤心一辈子也要杀了你;但你却比任何人都着急找玲儿,甚至明明知道自己完全不是我的对手还毅然决然地要找玲儿,刚刚我为了自保对你掷了一把飞刀,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你虽然傻了点笨了点但却很痴心,玲儿她,当真幸福---” “玲儿她就在柏杨客栈的天字一号房中。”洛水青看着跪着的胡不归和翩然公子:“现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翩然公子扶起了胡不归,胡不归慢慢走近洛水青,却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翩然公子说道:“该说明白的,还是说明白的好。”只是胡不归却还是低着头,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位大哥,你有什么话说吗?”洛水青看着眼前这个邋遢大汉,想着自己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翩然公子说道:“当年你进谷的时候怎么和谷主说的?我们进谷之前会将进谷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但谷主唯一的要求,就是我们能正视这些事情,对这些事情不再牵挂,才可斩断三千红尘,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胡不归缓缓说道:“青儿---对不起---” 这一声青儿在洛水青脑袋里打了个响雷,她仔细再看眼前这个汉子,把他的乱发和胡须都给遮了起来,然后缓缓向后退着:“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已经死了!” “我没死---”胡不归说道:“当年死的,不是我,是---是那个人---” “不会的---不会的---”洛水青说道。 “对不起---”胡不归还在向洛水青请罪:“其实,那些禽兽之事都是我做的,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个穿着粉桃色长袍的人存在,但我不想点破,我想以他的名义做上几件恶事,你就不会再对他念念不忘。” 洛水青咧着嘴,一脸愤怒地看着胡不归:“这么说,当年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胡不归点了点头:“不错,其实真正的桃花公子,不是穆生,而是我---” 第四十四章 情以何终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什么?”朱端瞠目结舌地看着胡不归:“胡前辈,你” “我的真名不叫胡不归---”这个邋遢的汉子很是真诚地看着朱端:“胡不归,太湖难归,横刀庄难归,我也归不去沈望湖了。” 朱端攥紧了拳头:“为什么---为什么---” 沈望湖轻抚着朱端的脑袋:“我以前不知道一个人为了情可以多疯狂,唯有真正疯狂过了,你就会知道,你还不够疯狂。” “我为了这个女人,不得不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说完沈望湖怆然看着洛水青:“往事经年,情不知始,将以何终。” 洛水青转过头去:“你我只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情,你少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沈望湖点了点头:“即便沈望湖就是那个你一直惦记着的桃花公子吗?” “就算你是桃花公子,你也永远不是穆郎。”洛水青冷声说道:“你杀了穆郎,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即便我现在武功不如你,待我武功胜过你,我一定会来杀了你!” 翩然公子听到这话,咳嗽了一声:“你们的私事,我不搅和,就是有啥你们最好现在解决好,马上这小桃花―不对,沈望湖兄弟,就要和我回逍遥谷了,下次再出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朱端听到逍遥谷三个字打了一个抖机灵,立马看向了翩然公子,翩然公子笑嘻嘻地对洛水青行礼说道:“对了,还没介绍过我自己,在下顾行涯。” “你是‘摧星追月’顾行涯?”洛水青看着翩然公子。 “正是在下。”翩然书生作揖说道:“所以请洛姑娘给在下一个面子,和小桃花的事情也过去这么久了,大家久别重逢,就别再搞得打打杀杀了吧。” 洛水青说道:“哼,你都快二十年没出江湖了,我都是在老一辈的口语相传里听过你的名字,凭什么给你面子?” “额---首先我有这么老吗?”顾行涯拍了拍脑袋:“你们两个人还真是一对,说话都这么像!” “谁和他是一家人了!”洛水青怒吼道。 顾行涯摆了摆手:“好,好,那我等你们两人把事情解决清楚,不插话了---不插话了---”顾行涯拍了拍朱端后背,朝朱端使了个眼色,朱端看了看沈望湖和洛水青两人,也来到了一边。 周旦见事情差不多了,也和周红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对顾行涯作揖说道:“顾大侠,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虚名,虚名。”顾行涯说道:“你看江湖人给取这些个虚名,结果报出来每一个人给面子的,要了有何用?” 周旦和顾行涯还在相互吹捧,周红怯生生来到朱端身边,看着朱端的面容,小手捂着嘴巴,怎么也不敢相信。 朱端见到周红过来,还当是要要回那本《修罗宝忏》的,赶紧从怀里拿出来递给周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多亏了这本书,沾了些我的血,应该没关系---” 说完朱端翻开书就看,但这本书里面居然成了张张白纸,哪里还有一个字? “这这这---”朱端再次慌了:“这是怎么回事?” 周红急匆匆地跑了回去,朱端怕是因为自己弄坏了他们的武学秘籍,急忙上前追上去解释,这叫周红更加害怕:“阎罗王,修罗王---不管您是哪位,您大人有大量别跟着我了---我受不起啊---” 两人还在追逐,突然破庙屋顶塌陷,瓦砾石块,都直直朝着周红脑袋上砸去。 朱端见到赶紧朝周红跳去,但他反应还未及那些高手,他还是没能抱到周红。 周红娇小的身躯,就这样湮没在了尘土瓦砾中。 如此突然,猝不及防,一条无辜的性命,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朱端看到瓦砾中慢慢渗出的鲜血,他感觉到血液在自己血管中不断奔流着,比以往都要快,都要烫。 从破庙屋顶上跳下来三个人,都是一袭青衣宽袍,手中拿着横刀,看了看朱端。 其中一个人问道:“这还有个小孩子怎么办?好像之前看到过。” “庄主发的号令是庙里的人全部杀死,不留活口。”另外一个人说道。 “我可下不了手杀小孩,你们谁动手吧。”第三个人走到一边说道。 “一个月月供。”第一个人朝第三个人说道。第三个人点了点头,第一个人一手按着横刀刀柄慢慢走向了朱端。 朱端好不容易扒开了瓦砾,找到了在里面的周红,使劲摇了摇,周红没有半点反应;朱端那手摸了摸周红的脉搏,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周红是真的死了。 一个聪明活泼的孩子,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 虽然朱端和这个孩子的话不多,但毕竟这是一个孩子的生命啊。虽然是和她师父艰难行走江湖,但她每天也是嘻嘻哈哈的,就这样的姑娘,本该有个简单美好的未来。 她还没见过没享受过这个世界的繁华,就要永远生活在世界尽头的寂暗中了。 “啊---”朱端怒吼着,他感觉他的心像是被绞入了石磨之中,就是刚刚被扎入飞刀的胸口,也没有现在这般痛。 周遭喊杀声已经响起,看来横刀庄已经从好几个位置杀入破庙中间,那么顾行涯、沈望湖和洛水青,这会也一定陷入战局中了。 周旦呢?过会见到周旦,自己该怎么和他说? 刚刚被插入飞刀的伤痕处,这会开始滚烫。 朱端的拳头紧握着,转过头看着拿刀过来的横刀庄刀客。刀客深吸一口气:“孩子,闭上眼,我的刀很快,一点都不疼的。” “别怪我,这都是我们庄主下的命令。” “恩。”朱端点了点头:“所以说,如果我杀了你们,你们也不会怪我的吧?”朱端话音刚落,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柄树枝:“那你就去死吧!” 树枝贯穿了这个刀客的喉咙,刺入速度极快,没有丝毫的怜悯。朱端把树枝从他喉咙里抽了出来,跨过这个刀客之后,血才从他喉咙口一个血洞里喷涌而出。 朱端伸出手来,看着那喷涌上天又缓缓落下的血雨,笑着说道“小妹妹,你看这雨,多美?” “槽,这臭小子是硬手!”另外两个刀客纷纷拔出手里的刀,围住朱端。朱端并没有太多话。其中一个刀客盯着朱端:“这小子我之前在邢家见过,好像还在少年团里,应该只有中混位啊。” “妈的中混位的少年团也敢杀横刀庄入门弟子?”两个刀客也不多说挥刀朝着朱端砍去。 朱端这会虽然极为愤怒,但他却没有冒进。现在自己手中的武器是树枝,刚刚是靠着奇袭杀死没来得及运气的横刀庄刀客,但现在这两个人已经运足真气,看样子样子起码在上丹位,若是要硬拼,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朱端身子向后一退,虽然躲过了两人的砍杀,但没能躲过刀上的刀罡,衣服上还是给切出了一个小口,渗出了细微的血珠。 第四十五章 破庙之围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慢慢向后退靠在了墙壁上,和两个横刀庄弟子三个人呈“品”字型对峙着。 “他手里是根树枝,怕他个球啊!”一个弟子有些不耐烦。另外一个弟子却说道:“刚刚他杀阿松那刺太诡异,别掉以轻心。”说完两人和朱端保持着一个进可攻退可躲的距离。 朱端深吸一口气,这两个人居然没有因为轻敌而抢攻,以秋水剑法反击的想法就无法实施,对方修为在自己之上,要是自己贸然出手定与自杀无异。 自己再愤怒,也一定要沉住气。 横刀庄两个弟子互相看了一眼,一个马步向前两把刀就朝着朱端砍去,朱端赶紧躲闪,一边寻找刀法中的破绽,只是这二人刀法精妙,如同江南烟雨一般又密又细,朱端只能勉力躲开致命一击,身上却给割开了不少细口,鲜血慢慢染红自己的衣衫。 朱端咬牙坚持着,但他始终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一般,只能任由这些人宰割。 他也第一次知道,不管自己学了什么样的武功招式,与真正的性命相搏,有着天壤之别。 朱端看着自己身上的斑斑血迹,再看二人密如春雨的刀法,想着自己的命今天应该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既然都要死,何不防守一搏呢? 一个弟子横刀扫向了自己协下,此刻他头部有破绽,朱端之前一直想着要躲这刀所以并未尝试去刺他头部,因为他没有把握,现在想着反正命也要交待在这里,还不如赌一把。 朱端动手了。 早给他自己鲜血染成猩红的树枝,此刻宛如血箭破空,插入了那个弟子的眼中。那个弟子眼睛吃痛,急忙弃刀捂眼。朱端手腕一搅一抽,朝着另外一个弟子甩去。另外一个弟子见之一愣,吼了一声:“快拿刀---”嘴巴刚刚张开,就给一个湿腻烂腥的东西塞满。这个弟子吐出来一看,正是他师兄弟的眼角,当下感觉一阵恶心。只是这瞬间的空隙,朱端手中的树枝已经伸入了他的嘴巴,从他后颈刺出。 “咳咳咳咳---”朱端看着被自己杀死的两个横刀庄弟子,他从小到大,最多就是与人打架,从来未曾像这样真取人性命。再看着这两人喉咙口的血窟窿,还在噗噗冒着鲜血,朱端感觉一阵恶心,就干呕了起来。 现在还有一个横刀庄弟子躺在地上捂着眼睛,不断向后挪动着,但他眼睛被废,鲜血直流,早没有了一战之力。朱端站起身来,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树枝,再看着自己浑身的鲜血,慢慢抱起了周红的尸体,来到了这个横刀庄弟子面前。 “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这个横刀庄弟子惶恐地说道。 朱端看了看周红的尸体,又看了看这个弟子,深吸一口气,想起了刚才自己性命相搏的时候,他们哪一招又绕过自己了,要不是自己也赌上性命以攻代守的一击,现在死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当你决定杀我的时候,就已经要做好被我杀的觉悟。”朱端握紧了手中的树枝:“要怪,就怪你们庄主吧。” 刺入,抽出,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一摊血花,在破旧的墙壁上绽放。 朱端抱着周红的尸体,慢慢走向了破庙外场之上,也是现在声音最响最喧闹的地方。 朱端就这样麻木的走着,在地上拖出一条暗红的血路。 或有几个横刀庄弟子遇见朱端,朱端都是简单的一击格杀,没有丝毫怜悯。 朱端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周身正围绕着一股黑气;他此刻出剑的速度,堪比陆航传授他秋水剑法时出剑的速度。 他的脑袋里已经没有朱端,没有横刀庄,甚至秋水剑法他也已经忘记,唯有一个念头,就是杀! 他来到了破庙外,有近二十多个横刀庄弟子分列在外场周围,而在外场正中的,正是沈平湖。 沈平湖低沉着脸,看着朱端慢慢走出来,所有在场的横刀庄弟子也都看着朱端,离朱端比较近的两个横刀庄弟子赶紧上前,朱端甚至都没有去看那两个人,手中树枝刷刷两下,那两人脖子上就给戳出了一个血窟窿。 沈平湖饶有兴致地看着朱端:“这孩子倒让我看走眼了啊。”而后对着所有横刀庄的刀客大声说道:“让他过来!” 那边沈望湖、顾行涯和洛水青也很是吃惊地看着朱端,这会横刀庄带来围剿自己的都最起码是上丹位的高手,居然在朱端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 “小子,你有点能耐啊。”沈平湖看了眼顾行涯:“本来一个‘摧星追月’就让我很是兴奋了,没想到你还给我带来了这么多惊喜,有意思,有意思!” 沈望湖赶紧来到朱端身边:“喂,臭小子,你别听他的,他在激你。”朱端转过头看了眼沈望湖,呆呆说道:“周小姑娘她,死了---” “什么?”倒在顾行涯、洛水青和沈望湖身边的周旦听到这话,嚎啕大哭。朱端抱着周红的尸首,慢慢放在了周旦旁边。周旦看着周红尸体,仰天哭道:“申德公,老朽对不起你啊---”朱端这才看见,周旦肚子上也已经中了一刀,血也已经染红了他的道袍。顾行涯听到周旦的恸哭,急忙问道:“你说,这个孩子他是---” “她本名叫申红。”周旦哽咽着说道:“她是‘岭南剑侠’申德唯一的女儿啊!” 顾行涯听完,站起身来,看着周围横刀庄的人,冷笑道:“听到了吗?她是‘岭南剑侠’申德唯一的女儿,五年前你们四大世家和六大门派在桂南山和我逍遥谷大战,要不是这孩子她爹从崖上跳下破了阵眼,你们谁能走得出山中的九宫阵?” 顾行涯仰天长笑:“真是可笑,你们六大门派四大世家在阵中一个个如丧家之犬,出来后又开始耀武扬威,申德他不过因为不是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出来的,就给你们排挤。我敬他是条汉子,曾经出谷去找过他,那会他整个人都已颓然如废,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他一个人带着女儿四处行乞为生,但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他告诉我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毅然拒绝了我的邀请。” “后来我又去找他,就已经听说他郁郁而终的消息,女儿也是流落江湖,未曾想到---未曾想到居然就是这个女孩---”顾行涯跪倒在了申红的身边:“若我早知道是申德公的孩子,我就是死也要保她周全啊!” 周旦看着悲痛异常的顾行涯,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我也命不久矣,现在---老生就一事相求---”顾行涯来到周旦身边:“道长请说。”周旦搂住了周红的尸首:“我没能照顾好红儿,我---我亲自下去向申德公请罪---” “我也会告诉申德公,他一直相信的江湖道义,名门正派都是些什么人!我今天总算是看清了,一个个都是沽名钓誉的禽兽,申德公他信错了人。如果可以,顾先生,还请把我们葬在南桂山最东面山脚的一个荒冢里,申德公的墓也在那里---”说完周旦一脑袋磕在了地上,就这般在自责中,了却红尘。 第四十六章 兄弟相向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顾行涯看着周旦和周红的尸体,冷笑了一声,看着沈平湖:“沈庄主,你都听到了。” 沈平湖点了点头说道:“那又如何?” “恩,恩,你杀了忠烈之后,还问我那又如何?”顾行涯双目血红,厉声说道。 “我之前也不知道。”沈平湖怒目圆睁:“人死都死了,你这种逍遥谷的江湖败类,也配来指责我?” “沈庄主这种时候还是一身正气,小女子佩服之至。”洛水青也出言讥讽道。 “你这娼妇,少废话。”沈平湖腰间横刀猝然拔出,双手紧握刀头点地:“今天你们谁都走不出去。” “就凭你?”顾行涯周身盘起一圈紫气,冷眼盯着沈平湖。 沈望湖赶紧站了起来:“大哥,你已经错了,别一错再错。” 沈平湖看着沈望湖的样子,哈哈大笑:“你这废物,当年要不是你整天纠缠于儿女私情,我们横刀庄现在早就超越北望楼成为天下第一刀了,你这横刀庄的耻辱,只会让横刀庄为江湖人耻笑。” “所以,这就是你要将这里所有人灭口的理由吗?”朱端问道。 “是的,要是让江湖人知道曾经横刀庄的三少爷就是桃花公子,还是逍遥谷的人,我们横刀庄还有何声誉?” 朱端点了点头:“为了声誉,你甚至连无辜的人也杀---” “小娃娃,你还不懂,这就是江湖!”沈平湖看着沈望湖:“声誉,比人命重要得多。” “呵呵呵呵---”朱端面对沈平湖,没有了之前的唯唯诺诺不敢言语,也没有了他一贯保持着的礼数,而完全是看待仇人般看着沈平湖:“如果你死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还在少年团的中混位少年手中,足够让横刀庄声名扫地了吧?” 沈平湖仰起头:“就凭你,还不---” “配”字未能说出口,朱端的树枝已经刺向了沈平湖的喉咙,沈平湖冷笑一声:“臭小子,你那诡异的剑法虽然快,但想赢我,你还早了一万年!”沈平湖低颔一夹,生生把朱端手中的树枝给夹住,手中的刀,也横着朝朱端脖子扫去。 “碰!”一声金铁相交之声震得朱端双耳嗡嗡直响,朱端却还是固执得手上用力要将这根树枝刺入沈平湖的喉咙。沈望湖这会正拿着刚刚给朱端刺死之人的横刀挡住沈平湖的横扫,顾行涯心领神会地把朱端从沈平湖面前给带走。 “三弟,你居然敢在我面前拔刀?”沈平湖看接刀的人是沈望湖,冷声说道:“你去杀了那女人和那小孩,这样就没人知道你是桃花公子,更加没人会知道你一直躲在逍遥谷。顾行涯他近二十年未出江湖一直在逍遥谷,谁还相信他的话?你也不必再回逍遥谷了,你还是横刀庄的三少爷,还是我兄弟!” 沈望湖垂下了手中的刀,看着朱端和洛水青。这下顾行涯很是头疼,本来自己和沈平湖一对一单放,应该在百招之后出胜负,至于谁胜谁负就要看双方临场;洛水青的飞刀能有效牵制住周围横刀庄的弟子,使得自己能够专心对付沈平湖;而沈望湖,则是为自己和沈平湖之战加上一个保险。 现在如果沈望湖重归到对面,那以这里三人之力,绝对再无胜机。 沈望湖慢慢走向了洛水青,洛水青也是紧扣手中的飞刀,淡淡说道:“怎么,最终还是决定要杀我吗?” 沈望湖深吸一口气,洛水青紧扣飞刀的手也放下,露出了自己的脖子:“朝这里下手吧,沈望湖,将我这些年来给你的耻辱全部还给我,然后继续做你的横刀庄三少爷去吧!” 沈望湖低着头,紧紧握着手里的刀,然后抬起了头,他并没有看洛水青,而是看向了顾行涯,说道:“这些年来,我最大的幸福,就是认识了你们一群兄弟。在逍遥谷里的日子,我过得真的很逍遥!”而后沈望湖将手中的刀高举过头顶,大喝一声。 沈平湖笑了,但他的笑在下一息就凝固了。 沈望湖转过身,这一刀生生朝着沈平湖劈来。 洛水青看着沈望湖最后决绝的眼神,心中居然一痛。 “大哥,三弟我已经多年没有动刀了,来陪你三弟再过过七情刀法吧!” 沈平湖看着沈望湖劈下的刀,摇了摇头,手中横刀横在头顶,金石相撞,火花四溅。 四目相对,这会他们也有太多话说不出口,只是在兄弟间的眼神之中交流。 沈望湖笑了,笑着从怀里拿出一把一尺长的障刀。 大唐刀之四制,除了仪刀、陌刀、横刀之外,就是这种短而锋利,用以短兵相接的障刀了。 沈平湖看到那把障刀,心中也有万千思绪――那把障刀,正是他在沈望湖成年之时,亲手制作送他的礼物。 沈望湖还是笑着,他脑袋里飞过了他小时候和大哥过招的情形,飞过了他在扬州第一次见到洛水青时候的惊艳,飞过了他和洛水青成亲之时,他的狂喜。 七情刀法,第一式――喜连环。 障刀在沈望湖左手掌心快速旋转成环状,在右手横刀不断和沈平湖对招时候,左手的刀环也不断攻向了沈平湖,一环接着一环,越发变快。 沈平湖也不含糊,手中横刀上下飞舞,接住沈望湖一招又一招杀招。沈望湖突然右手长刀砍下,沈平湖横刀一挡,沈望湖左手刀环贴着右手横刀一掷,那刀环顺着刀身,旋向了沈平湖。 “好!”沈平湖右手按住手中长刀,左手也从怀里中掏出了自己的障刀挡住了顺着旋来的障刀:“已经足足五年没有人能逼我掏出障刀防御了!” 沈望湖笑着说道:“别着急大哥,这才是第一式!”然后结果自己被弹回的障刀,含在了嘴里,双手高举横刀过头。 沈望湖想起了惨死的周旦周红,双目渐渐变得血红。 他身上每一寸肉都鼓胀起来,握着刀柄的手指骨不断发出喀拉的声响,上面青筋密布,一直盘至脖颈。 七情刀法,第二式――怒江涛。 沈望湖一声闷哼,一刀沈平湖头上看下,沈平湖依旧横刀抵挡,沈望湖一刀未中,又是一刀,连砍三刀方才转变方向。沈平湖继续抽刀抵挡,但沈望湖每一击都是巨力连劈,完全放弃了自己的防守,只是一味猛攻。 沈平湖左手障刀在面对宛如滔天巨浪的攻势下,也只能抵在横刀后面。面对如此疯狂的攻势,沈平湖也不敢冒然反击。 “喂!”一直被顾行涯按住的朱端,在挣扎中终于挣脱了。他也如同发狂了一般,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直朝沈平湖刺去。 第四十七章 殊死搏斗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顾行涯看到朱端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刺向了沈平湖,速度之快即便是他也无法追上。这会沈平湖和沈望湖正酣斗之中,刀罡四起,即便是顾行涯也不敢贸然杀入战圈。 面对绰绰刀影,朱端没有丝毫畏惧,甚至在他脸上都没有丝毫的表情,在他眼中只有沈平湖招式中的破绽,他要做的仿佛就只有一件事――就是把手里的树枝捅入这些破绽。 沈平湖毕竟久经沙场,余光已经瞄到朱端的偷袭,但碍于沈望湖攻得有紧,也只有避开朱端的锋芒,身子急闪躲过朱端的一击。 但沈平湖却没有想到,朱端一击不中,刺出的树枝也没有多刺分毫就已收回,眨眼间又刺来。再看那边沈望湖又是一刀斩下,沈平湖心中有了计较,抵御的横刀稍稍带了些斜,沈望湖一刀砍下顺着就顺着沈平湖的刀身滑下,正要砍向朱端的手臂。 沈望湖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就是这会他发现这刀要砍向朱端,他也收不住了。 “波---”听到一声脆响,朱端居然反手持树枝,点在了沈望湖的手腕上,轻描淡写地就破了沈望湖的斩击。沈望湖痴痴看着朱端,想起了当年陆航说过的话: “要破天下兵刃招式,以手腕先。不论长短,手永在盲,兵刃难至,击之必破。” “秋水剑法?”沈望湖已经呆住,眼前的朱端对于秋水剑法的应用,比之全盛时期的陆航也不遑多让。 顾行涯趁着这个空隙,赶紧拉回沈望湖。而沈平湖也趁着这个空隙,向后退了一步喘了口气。 朱端似乎不想给沈平湖理顺呼吸的机会,径直又是刺去。沈平湖横刀配合障刀不断招架,渐渐地沈平湖发现朱端越刺越快,根本就不给他反击的机会。 沈平湖心中想着:“这小子只是中混位,我已经在上玄位,若是这样打下去定然是他先力竭而亡。” 沈望湖也看出了其中端倪,和顾行涯说道:“这样下去那小子肯定输了,他的内功肯定是比不上我大哥的,七情刀法攻守兼备,但那小子的秋水剑法只攻不守,只要攻守相易,那小子必败无疑。” 顾行涯却咽了口口水:“不会,那小子他---如果真是那样,内力拼到最后,输掉的人是沈庄主---” “怎么可能---大哥他---”沈望湖还要说话,顾行涯却闭上了眼睛,示意沈望湖安静一点,而后他猛然睁眼,走向了庙内。 守在庙门口的两个横刀庄弟子看见顾行涯要进庙中,正欲上前阻拦。顾行涯身形一闪,周身凝成球形气墙,径直冲入,就像彗星飞贯,凡是阻拦他的人,都给撞飞了出去。 “这就是‘摧星逐月’吗?”洛水青看着顾行涯冲入的身影问道。但沈望湖却没有做出回答,他的注意力还在沈平湖和朱端身上。 朱端剑法就如狂风暴雨,秋水剑法虽然讲求一击必杀,但都是在对方出招的瞬间。现在朱端每一击都冲着沈平湖身上死穴,沈平湖连呼吸的空隙都无法挤出,更别提是出招了。更可怕的是,即便朱端久攻不下,却没有丝毫力衰的迹象,每一剑都是凌冽无比。 “这臭小子是怪物吗?”沈平湖也不免急躁起来。 只是这一点点杂念,露出了稍纵即逝的破绽,朱端急忙一击刺入沈平湖横刀刀网之内。沈平湖吓了一跳,左手障刀赶紧补位,朱端在树枝点到了障刀刀身之后立刻抽走,只是树枝后端直接打在了沈平湖提刀的手腕上。 朱端手腕一转,沈平湖的刀居然给朱端打飞出去。 在场所有横刀庄的弟子立马起身,他们怎么也不相信,江湖上顶级好手,说出去威风八面的横刀庄庄主沈平湖,居然给一个十六岁还在少年团,只在中混位的小孩用树枝打得只能招架,最后还给打飞了刀。 这要是在江湖上传了出去,横刀庄颜面何在?尤其是给北望楼知道,这天下第一刀之争,怕是再无他们横刀庄什么事了。 “喝!”沈平湖冷声说道:“本来还想留你一命,看来你是留不得了。”即便手中没有了横刀,沈平湖还是能双掌凝气成刀,化为利刃,这种手段之前沈平湖在望江楼就已经使过。 “哈!”沈平湖之前想着自己堂堂横刀庄庄主,完全没有必要和朱端这种无名后生性命相搏,要是赢了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荣誉,但要是输了横刀庄还如何行走江湖?他没想到的是,现在他真的输了,但还有补救的方法――就是现在杀了朱端。 即便拼上自己的命,也不能让横刀庄名誉受损。 “嘶嘶---”沈平湖掌刃在胸前一个交叉,慢慢有血滴从他手上滚落,但是他的脸上,也给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两人在须臾间,已经拼了一招。 朱端手中的树枝已给削断,他一声惨叫,他的右腿给沈平湖划出了一个十字。 这个十字伤口极深,朱端右脚还想发力,但鲜血飙射而出,他也脚底一滑,单膝跪在了地上。 “那是哀落花---七情刀法中的哀落花---”沈望湖跟洛水青说道,或许在场的所有人,只有沈望湖一人看明白了瞬间比拼的一招究竟发生了什么。 朱端还是毫无防守的进攻,只是沈平湖也不一味防守,他赌自己能将朱端致命的一击伤害化为最小,自己也能命中朱端。 所以他采取了七情刀法中专攻下三路哀落花,落花之哀,就是哀其芳华刹那,最终却还是要归于黑暗。 眼前这颗璀璨升起的少年之星,也归于黑暗中去吧。 沈平湖的双手架在了朱端的脖子上,朱端挥舞着手中的半截树枝,还想要去刺沈平湖。 谁又看到,朱端身上早就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要是正常人,早就已经痛得昏死过去了。 “大哥,手下留情啊---”沈望湖见沈平湖要下杀手,赶紧说道。 “他现在关系着横刀庄的声誉,我不杀他,横刀庄就会成为一个笑话!”沈平湖大声说道。 “我就说。”洛水青站在了沈望湖身边:“今天不光那娃娃要死,你大哥为了横刀庄的声誉,我也一定要死。” 沈平湖摇了摇头:“不错,今天你们都要死!”说完高举起手,死死看着朱端的脑袋。 朱端双目空洞,似乎对于这即将要他命的手,也没有丝毫动容。 第四十八章 乾魔之临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今天究竟谁死,还没定呢---”一个宛若震罄的声音传来。沈平湖很是警觉地看着周围,但听风辨位仔细听来,他居然无法判断来人的位置在哪。 “什么人?”沈平湖厉声问道。 “来救人的人---”那个声音空明悠长,余音不绝,却叫人从骨子里发寒发憷。 这声音,仿佛来自九幽玄冥。 沈平湖见不到来人,脸上越发急躁:“老夫堂堂上玄位的功力,你凭什么在我手里救人?”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阵热浪迎面而来。沈平湖急忙后退数步,双手凝成的刀罡更盛。从庙里又一阵疾光闪过,顾行涯已经抱走了朱端。 沈望湖看到那阵逼退了沈平湖的热浪,双目含泪,五体投地,毕恭毕敬喊道:“沈望湖叩见谷主,恭迎谷主大驾。” 热浪旋腾而上,在热浪中,慢慢走出来一人。这人身长七尺有余,一袭墨竹长衣,气度恢弘,披散的长发随着冷下的热浪而自然垂下,遮住了他半边温润淡然的脸。 他看了看被救下的朱端,对着围墙一人喊道:“浑小子,人我给救下了。”这时候才有一个胖胖的身躯,千辛万苦翻过了那面围墙,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哎呦哎呦---”那胖小子疼得龇牙咧嘴,不停揉着屁股:“老怪物,你进来时候也不说把我也带进来,摔得我疼死了---”他好不容易揉好,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身边都是提着刀的横刀庄弟子,还都死死瞪着自己。 “我去---”胖小子吓了一跳:“这么多人,老怪物你不早说,早说我就先不进来了---” “喂,浑小子,我只说带你来找你兄弟。”那人指了指朱端:“快去看看他怎么样吧---” “不好意思,借过”那胖小子不断移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刀,来到了朱端身边,看见朱端双目无神似是痴呆,气不打一处来,赶紧问旁边的沈望湖:“大叔,这是哪个臭乌龟蛋干的?” 沈望湖之前就和这胖小子照过面,这胖小子正是孙选。沈望湖还没回答,沈平湖冷声说道:“是我干的,那又如何?” 孙选站起来,看了看沈平湖:“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是臭乌龟蛋的。” 沈平湖面色铁青看着孙选:“臭小子,牙尖嘴利,我知道你爹是苍鸾卫掌旗,但我劝你别蹚浑水,否则就是得罪了苍鸾卫,我也要杀了你。” 孙选摆了摆手:“我来都来了,自然就是要蹚浑水的喽。”说完孙选微笑着看着沈平湖:“不过说真的,堂堂横刀庄为了一个秘密,居然要杀这么多人,晚辈真是大开眼界。” 沈平湖鼻子一皱:“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孙选双手放在了脑袋后面:“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你既然知道了---”沈平湖说道:“那我只能连你一起杀了。” 孙选急忙说道:“喂喂喂,现在不光我知道了,大半个江湖怕都知道了。” “你说什么!”沈平湖深吸一口气:“不可能的,你骗我,你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现在知道这事的人都在这里!” 孙选摇了摇头:“谁说我刚刚才知道的,我都查了三天了,已经把事情都给查明白了。” “你---”沈平湖整个人面容都已经扭曲,他恶狠狠看着孙选:“臭小子,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你!” 孙选双手背负挺起胸膛:“你来杀啊,你杀了我有什么用?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丑恶的嘴脸,你杀了我,只会让你横刀庄的名声更加一落千丈。” “你有本事,就去杀了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啊!” “啊---”沈平湖听到这话,终于崩溃,双膝跪倒在地上,手上刀罡熄暗,泪水夺眶而出:“横刀庄的列祖列宗,我愧对你们啊---”说完拿起自己的障刀,对准自己的胸口就要刺下。 “阿弥陀佛---”一声轻叹,一个清瘦的身影也走进了破庙之中,他一身百衲衣,手持降魔杵,面上虽然祥和,但眉头也微聚乌云——来人正是净澄。 净澄缓步走到了因为自己进来而停下的沈平湖,对着破旧的庙堂拜了拜,轻轻拿走了沈平湖手中的障刀,又轻叹了一声:“沈庄主,这名誉皆是虚妄,本就过眼云烟,何必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 沈平湖看着净澄,拳头紧握:“大师已是方外之人,了却红尘,但是在下身负家族兴衰,父母之名,我的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而是横刀庄的了。” 净澄摇头说道:“衰尽是空,兴极转空;万法皆空,何不从容?” “既然这位孙小施主已将这些消息散布出去,沈庄主这一死,横刀庄的声誉难道就不会一落千丈吗?横刀庄的声誉已经一落千丈,贵庄二庄主一心铸刀,四庄主又游戏江湖,还有谁能重整横刀庄?沈庄主这一死是简单,那横刀庄那些人又如何?” 沈平湖一头砸在地上:“是我错了,大师是我冲动了---” 沈望湖见状,也是跪下:“大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大哥现在承着如此重担。” 孙选见这两兄弟哭泣,撅起嘴巴不说话。净澄大师看向了孙选:“小施主,你说我说得话对不对?” 孙选舒了口气:“恕晚辈愚钝,不敢妄断少林净澄大师之言。” 净澄大师苦笑了一声:“小施主七窍玲珑心,我想说这谎话,也是为了解今日之局吧?” 孙选眯着眼看了下净澄:“大师看得果然通透。” 沈平湖听到这话,看了看孙选,又看了看净澄:“大师,这什么意思?” 净澄大师拈须一笑:“孙小施主也是个明白人,即便横刀庄做出何事,也毕竟是江湖四大世家之一,没有确凿的证据,孙小施主定然不会将这种虚无缥缈的话乱说。” 孙选拍了拍手:“大师你果然厉害。”然后孙选站到了那个神秘来人身边:“依大师之见,今天的事情该如何了结呢?” 净澄大师看了看沈平湖,说道:“既然逍遥谷谷主,‘乾魔’盛云寂亲临,我们不妨先听听他的意见。” 那神秘来人笑了笑:“净澄大师客气了,现在已经有无辜之人惨死,事情发展有些难以控制,若是再这般下去,怕是会牵连更多。既然我们双方都有了结此事之意,以在下之见,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 第四十九章 正邪交易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净澄大师看着乾魔盛云寂,正气凛然道:“我们江湖正派,从来不和你们这些邪魔外道做交易。” 盛云寂微微一笑:“大师刚正不阿,的确让人佩服。”而后盛云寂双手背负:“只是这世间之人,谁人心中没有恶?” “世间无魔,谁又需要佛?佛为世人所弃,这佛又有何用?”盛云寂盯着净澄的眼角:“大师不妨想想当年魔教覆灭之后江湖真的就波澜不惊了吗?六大门派又是何状况?” 净澄说道:“你所言不错,但你也要知道,这世上魔是永远杀不完的,只要还有一个魔在,佛就在;只要佛在,就要降妖除魔!”言罢,净澄提起手中降魔杵,身上金光四射:“你这魔头少有出谷,今日让小僧遇见,绝不姑息!” “哈哈哈哈---”盛云寂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大笑着:“净澄你自诩为佛,但你比谁都知道,论才学佛法,你师兄净法不及你万一;论江湖人脉,净法更是不堪与你并论。但这少林方丈之位却属净法而不是你,仅仅因为净法武学在你之上,你甘心吗?” 净澄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盛云寂知道净法心中有所触动,继续说道:“你那师兄也是少有出寺,江湖之事全部都交给你处理,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给他卖命?现在提到少林,人都会说净法领导有方,但谁人还知道这些都是你的功劳?今日之事要是传出去,你少林与横刀庄为虎作伥,罔顾江湖道义,那这些罪责,却都是你净澄一人承担!” 净澄闭上眼,薄唇微抖:“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是真这样,我净澄也愿意一力承担。” 盛云寂拍了拍手:“很好很好,净澄大师心智之坚,当真令人佩服。”而后盛云寂走向了朱端,一手搭在了朱端的肩膀上:“孩子,我问你,我有个故人名为陆航,他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净澄听到这话,宛如雷击,呆呆看着盛云寂。盛云寂余光还看着净澄,嘴角露出了微笑,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我知道了。” 净澄咬着牙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一个谎言!”盛云寂说道:“你知道你们这些正派人士和我们比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吗?当我们这些恶人做一件好事,就会有人歌功颂德,说我们浪子回头;但当你们只要做一件坏事,你们就是十恶不赦。” “也没人会理解你!” 净澄手中的降魔杵从他的手中落了下来。 沈平湖看着净澄的脸,他从未见到净澄有过如此的样子。 净澄仿佛是给抽光了全身的真气,本就有些沧桑的脸上,多了许多颓然。 但他还是努力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我从来不受人威胁。” “一个谎言,需要千千万万的谎言去掩盖。”盛云寂笑着说道:“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净澄闭上了眼,他明白盛云寂所谓的谎言,指的就是太湖书院白子亭死在了桃花公子手上这件事;他也明白,要是这件事情传到江湖上去,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或许少林建立起的威望都会毁在自己的手中。 最后他终于松开了牙关:“你说你想怎么交易?” 孙选诧异地看着净澄,他怎么也不相信净澄居然最后会同意交易。盛云寂点了点头,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很简单,你们的秘密,我保证不会有人知道;但是我要你们保证这两个知道原委的孩子不能收到丝毫伤害。” 孙选又看向了盛云寂,他没想到盛云寂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自己和朱端。 盛云寂看了看还是木然的朱端:“这两个孩子年纪尚小,他们说出的真相没人会相信。但大家都是混江湖的,这世上唯一不会说话的,只有死人。所以我要的,就是你们放过他们。”说完盛云寂看着孙选:“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做。” 孙选点了点头,朝着净澄和沈平湖说道:“以你们之势,相信我这种虚无缥缈毫无证据的事情说出来,人家反而会觉得我是疯子,两位前辈您们说对吗?” 沈平湖点了点头:“不错,但要是让人知道掳走姑娘之事都是这个娼妇所为,还是会给人翻出来。” 盛云寂回答道:“这沈庄主放心,她之前掳走的人躲避家族中人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再在江湖上露面。至于邢家那个女孩,心思可比你想的要深。我们今天就将这事盖棺定论,再翻出这件事情对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她也绝对不会说出来。” 沈庄主点了点头:“即便如此,只要我这不成器的弟弟若是再出江湖给人认出,怕还是会有人来翻当年之事。” 盛云寂又看了眼净澄,一手搭在了沈望湖肩膀上:“望湖,你第一次入谷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沈望湖点头说道:“记得庄主,从今以后,横刀庄少爷、桃花公子这些都和我没关系,从今以后,我是也只是沈望湖。” “是啊,入谷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了却红尘,将红尘的一切都摒弃在谷外。”盛云寂翩然说道:“但是了却红尘四个字说来简单,真正要做到的确太难。所以我对于你们出门执行任务时处理些红尘旧事,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我再问你,出谷的条件是什么?” “必须两人出行,生死与共---” “那我问你,现在陆航在哪?”盛云寂厉声问道:“你听说了这女人的事情,硬要与陆航在无锡城分别,陆航虽也有往事去做,但你敢说他的死,你没有任何责任吗?” 沈望湖听到这话,跪倒在地,哭着说道:“对不起庄主一定会戴罪立功,为陆航报仇---” 沈平湖见到沈望湖这样的样子,大声说道:“三弟,你有点骨气,做了就是做了,又能如何?” 盛云寂摇了摇头:“要是能戴罪立功,这世间还要罪有何用?有罪就要有罚,从来如此。”说完盛云寂大声说道:“沈庄主,他现在是逍遥谷的人,不再是你横刀庄的人!但这人本是你们横刀庄的丑事,我给你一个交待!” 一团火焰,在沈望湖身上燃烧了起来,在瞬间就燃遍了他的全身。 沈望湖依旧跪着,但烈火灼肤,痛彻全身,又岂是常人能忍? “啊---”沈望湖终于忍受不住,一边打滚一边惨叫着,他看了看洛水青,想着本多年未见,现在却就要生死相隔,痛哭着说道:“谷主,我知错了---饶了我---饶了我吧---” 盛云寂看着沈望湖惨叫着,没有丝毫的动容。 第五十章 荒寂阳炎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沈望湖朝着沈平湖伸出手,惨叫着:“大哥---大哥救我大哥---” 沈平湖想着毕竟手足情深,稍稍有些动容,就要上前,净澄却按住了他的手。盛云寂见到沈平湖的样子,淡淡说道:“沈庄主想清楚了,只要这人在一天,贵庄的名誉就有着一天的可能一落千丈。” “为了贵庄的名誉,什么人都干杀的沈平湖,怎么会不敢杀自己弟弟呢?况且这事是我动的手,你也无需自责,你要是恨就恨我,想要报仇也完全可以来找我。” 沈平湖看着身上慢慢焦黑的沈望湖,最终还是闭上了眼:“三弟,不要哭!不要求他!我们横刀庄的汉子,没有你这么窝囊的!” “你要走,也给我站着走!” 一行泪,从沈平湖威严的脸颊上滑落。 一直站在盛云寂身后的顾行涯,慢慢走向了沈望湖。沈望湖继续哭喊着:“老顾---救我老顾---” “安心上路吧。”顾行涯一掌打在了沈望湖的天灵盖上,缓缓说道:“兄弟,我能做的,只有让你早日解脱,免受这烈焰灼身之痛。” 沈望湖就这样化为了焦黑。 孙选看着这场景,额头上的汗如雨下,他也体会到了,什么是恐惧。 虽然他也不是很喜欢那些正派人士,但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个江湖真正的恶人是什么样的。现在恶人就在他身边,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就杀了一个曾经的战友。 这个恶人看上去温文尔雅,气度非凡,谁能想到他的内心是如此凉薄。 孙选咽了口口水,看着盛云寂,盛云寂脸上没有一点点的悲怆,他只是闭着眼:“怎么样,你们现在满意了吧?” 净澄闭眼诵经,沈平湖则慢慢走近那具焦黑蜷缩的尸体,说道:“这具尸体,我想带回庄中,放回它本该在的地方。” 盛云寂点了点头:“请便。” 沈平湖慢慢走向了沈望湖,却在途中突然转身,手中凝成的刀罡直朝着盛云寂砍去。 刀罡微微吹开了盛云寂额头上的头发,但沈平湖这刀,却没有砍下去。 或者说他不敢砍下去。 他看到盛云寂脸上的微笑,仿佛他早就知道自己会砍这一刀,他也从盛云寂那双深邃如幽冥的眼睛里深深感觉到,这一刀如果自己砍下去的话,死的人可能是自己。 盛云寂又看向了洛水青,摸了摸下巴:“还有个人需要解决。”然后他慢慢走向了洛水青:“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洛水青听到这话面色煞白,手下意识的就放在了飞刀上。盛云寂摊了摊手:“我一向喜欢给人机会,那我再给你一个选择,你朝我扔你拿手的飞刀吧,要是我的脚动了或者我被射中,我就放你走。” “但是,你记住,你只有一个选择,要么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要么就动手。” 洛水青咽了口口水,自己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理由,况且自己说了理由他不满意自己还是要死,与其这样还不如选择扔飞刀,至少这样生死权都在自己手上。 洛水青冷然说道:“那就别怪我了。”五柄飞刀在手,全部朝着盛云寂扔出。 自然,洛水青还是用了影子刀和连环刀的绝技。 只是对于盛云寂来说,再是花俏的武功,也都是徒劳。这些飞刀在离开盛云寂身前一尺的地方变得通红,继而化为一摊铁水,滴落在地。 洛水青这下才真正明白盛云寂的恐怖。光是这手炽热如阳的内力,轻描淡写地内功外放,杀人又何须动手? 洛水青摇了摇牙,低声说道:“我保证什么都不说,还请饶命。” 盛云寂昂着头看着洛水青:“你并不在我交易的范围里。”说完伸手摸了摸洛水青光滑水嫩的脸庞:“我有个兄弟最喜欢的就是你,为了你他能做一切,现在这兄弟死了,我只不过想要把你烧给他而已。” “希望他黄泉路上,走的不孤单吧。” 盛云寂转身,打了个响指,洛水青身上也燃起了熊熊烈火,顷刻间遍布全身。 洛水青惨叫着,哭喊着,在地上打着滚,却始终都无法扑灭这身上的火焰。 净澄诵经声音更快,最终念完了这超度的经文,看着盛云寂:“盛谷主这手荒寂阳炎,真是令小僧大开眼界。” 盛云寂笑着看着净澄:“大师居然认得我这手,也让我大开眼界。”然后伸手要去摸孙选的脑袋,孙选想起他刚刚只要碰一下就能让人烧起来,急忙躲开:“老---老怪物你别靠近我---” 盛云寂吸了口气:“本来看你武功这么差还没把这些名门正派看在眼里,道你是个离经叛道胆大包天的主,怎么?现在也怕了?” 孙选抿了抿嘴,说实话对于那些名门正派,他知道他们的行事法则,不管怎么样么面子上不能丢,最后肯定不会为难自己。但是眼前这个逍遥谷谷主,生杀全在自己一念之间,他要真的一个念起,自己也会和沈望湖洛水青一样变成一具焦炭。 盛云寂笑着说道:“怕就对了,世间万物,你可知道为何人能存活繁衍?” “就是因为恐惧,恐惧会让你谨慎,恐惧会让你屈服,恐惧会让你苟延残喘,恐惧会让你――不择手段。” 说完盛云寂走向了周红周旦的尸体,叹了口气:“当年的申德是条汉子,真是让人唏嘘。”然后对顾行涯说道:“帮我去定两口最好的棺材,请人把他们抬回南桂山。帮我准备准备,回谷之后,我要亲自去祭拜申德公。” 顾行涯点了点头,领命说道:“是。” 盛云寂叹了口气,看着沈平湖和净澄:“我们的交易已经做完,你们可以走了。” 沈平湖和净澄点了点头:“那盛谷主,后会有期了。” 盛云寂笑了笑:“你们可以在南桂山设伏,我们自然会再会。我完全不介意在南桂山和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再打一场,但你们记住了,下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还有---”盛云寂扫了扫周围横刀庄的弟子:“沈庄主你庄里的人我还是信不过,要是他们走漏了风声,你怪罪到这两个孩童身上,这事情又怎么说?”说完盛云寂手指中拈着一个燃烧着的火球:“还是一了百了吧。” 那些横刀庄弟子听到盛云寂说沈平湖能走,想着终于能逃出盛云寂的威压,一个个如释重负。没想到这会盛云寂突然说出这话,他们又一个个警惕地看着盛云寂,手都按在了腰间刀上。 “你---”沈平湖这次出来所带的都是横刀庄的精英,要是盛云寂在这里对他们痛下杀手,那横刀庄会实实在在的元气大伤。 第五十一章 修罗之力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横刀庄的弟子虽然手按在了刀上,但是目光却都看着沈平湖。 沈平湖攥紧了拳头,方才说道:“今天来的人,我自然会处理好,就不劳盛谷主费心了。” 盛云寂点了点头:“有沈庄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个嗜杀成性的人。”说完他又看了看那些刀客:“但是我这两个小兄弟要是因为闲言碎语受了委屈,别怪我踏平你横刀庄!” 沈平湖也不愿意再多说话,一甩袖:“我们走!” 孙选看着沈平湖带着横刀庄的人和净澄大师一起离开,方才松了口气,但是朱端还是呆呆坐着,让他很是担忧:“老---前辈,我这兄弟到底怎么了?” 盛云寂看了看顾行涯:“这小子他,真的继承了那力量?” 顾行涯点了点头:“是的,我检查过了,周身大脉之中的血的确换过了。” 盛云寂叹了口气:“天意,天意---” 孙选完全听不明白,赶紧问道:“前辈,您能别打哑谜吗?到底怎么回事啊?” 盛云寂认真地看着孙选:“他是你的兄弟,不论怎么样你都不会害他的,是吗?” 孙选点了点头:“要不怎么叫兄弟?” “好!”盛云寂说道:“那我现在告诉你,这小子走火入魔了,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现在就废了他武功,他能立马从这种痴呆中醒来,但是以后他可能再也不能练武了!” 孙选想起朱端以前在少年团刻苦练武,他也不得不承认,朱端是少年团最刻苦的几个人之一;他也知道一直支撑朱端练武练下去的原因,就是他那颗想要保护周围人的心。 要是给废了武功,这无异于要了他命。 孙选急忙摇头:“不行,绝对不能废他武功。” 盛云寂说道:“不废他武功也行,但下面我说的每个字,你都要给我听清楚了!” “涤世教叱咤江湖的那些年,教众最强的八个高手并称为八部众,分别是天王、龙王、修罗王、夜叉王、乾达婆王、紧那罗王、迦楼罗王和魔侯罗伽王。这八个人武功招式诡异,修行方法也是令人匪夷所思。其中最具盛名的恐怕就是教主天王的《天魔解体大法》。但是要论杀人之法,这修罗王的《修罗血经》却是其中之最。” “涤世教武功大多可以以醍醐灌顶之法一脉相传,但这《修罗血经》却不同,他虽也是一脉相传,却要上辈修炼之人将血渡入后辈之中,方可成此功法。天下武功首重练气,练成内力方可发挥招式之威,而在周身运行内力则是靠着经脉血流,所以他们的血,凝结着数代人的内功,极为霸道。” “但真正练成《修罗血经》之后,你周身血液之中都充斥着内力,他们不会归于丹田,而会在周身流动,且随着运功之人的情绪流转不断加快,当快到一定程度,这些血会冲入脑门,开始模糊人的意志,留下近乎于本能般的行动,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人的敏捷和力量都达到了顶峰,还不会感到痛楚,成为一个弑杀的修罗。” “但是在这之后,大量血堆积在闹,就会使人痴傻如呆。这本身并非什么大事,多运几次功之后,运功者就能控制住这些修罗之血。但是控制修罗血容易,真正难的,是控制自己的情绪,情绪越发激动,越是容易在脑中积血,最终走火入魔事小,殃及无辜见人就杀反而会为祸江湖。” 盛云寂拿出了之前那本《修罗宝忏》,扔给了孙选:“上一代修罗王就因为这套功法嗜杀成性,与教主天王殷盛楼想要在中原开宗立派的观点背道而驰,才有了间隙,独自离开涤世教,也宣称毁去了修罗血经的功法。没想到他还是写下这本经书,毕竟真是几代人共同凝血而成的功法。这经文本身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就在于这些字是他用血写下的。这小子胸口微微给割开了一个伤口,他自己的血流出和这些血沾染,这些修罗血浸润之后钻入了他的伤口之中。后来这小子和横刀庄那些人厮杀,身上给砍了不少口子,反而把自己的血放出了不少,修罗血得以在他体内快速周游,这才真正触发了他的修罗之力。” 孙选咽了口口水:“那这种修罗血会一直在他体内吗?” 盛云寂点了点头:“是的,这些血会慢慢同化他自己的血,除非他的血流干否则别无清除之法。我能做的,只是让他恢复神智。但如果我一直呆在这里,这样那些正派人士定然会群起而攻之,反倒会连累你们两个。今后的事情,你就要注意,这修罗之力太难操控,而这小子在危机之时,会下意识的使出秋水剑法。不得不说修罗血经配上秋水剑法的确是绝配,秋水剑法主速,首重突袭而不运气,在消耗战中会因为硬拼能力不足而露出破绽,而修罗血经能在不影响速度的情况下能最大程度弥补秋水剑法的这些问题。刚刚你也看到了这威力,那些横刀庄弟子功力起码在上玄位却如此不堪一击,你再想想其他少年团的弟子谁能接这种招式的?我真正担心的,就是这小子太早暴露出自己身兼这两种武学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孙选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和他说明的。”盛云寂报以微笑,然后一手搭在了朱端脑袋上,孙选看到朱端脑袋微微发红,知道盛云寂正在帮他疏通脑中积血,也放下了心。 顾行涯来到盛云寂身边:“谷主,你不是说要去太原一趟,怎么又折返回来了?” 盛云寂说道:“我去看过陆航的墓,是个很僻静的地方,很适合他。杀他的那个人不光是飞廉堂的,还是一直有着圣心院的身份做掩藏,这其中就有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净澄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刚正不阿,精通佛法,其实他比谁都把少林寺的声誉看得重。陆航的墓碑立得很讲究,不是这个孩子能做到的,所以我想陆航临死之前应该是和净澄见过面的。陆航身上关系着涤世教《天魔解体大法》的秘密,要是让人知道他重出江湖,定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这件事情一个处理不慎可能就会让净澄自己名誉扫地,所以他撒了个谎掩过这件事,的确是个很明智的决定。” “那我们,同样能拿这件事做些文章,所以我也没必要太早就去找了李成英算这个账。” “怪不得---”孙选说道:“净澄大师他刚刚同意和你交易,原来他是因为他也有这种见不得人的秘密。” “不错---”盛云寂的手从朱端脑袋上移开,朱端整个人也不像之前一般傻坐,而像睡着了一般,笑着躺在了地上。 盛云寂伸了个懒腰:“好了,现在没事了---”然后看了看顾行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孙选看盛云寂这个魔头终于要走了,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道:“那这件事谢谢盛谷主了,两位走好---”盛云寂挑了挑眉毛:“这么急着赶我们走啊?臭小子,要不要和我一块走,学我的武功?” 孙选连忙摆手:“别别别---您那武功这么厉害,一看就很难练,我这人又没啥恒心,还是算了吧---” 第五十二章 醒来时候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醒来时候觉得脑袋沉沉的,拍了下脑袋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精神很多。 他发现自己睡在了一间客栈之中,但是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的,他完全记不清了。 但他好像有些许破庙里的记忆,记得横刀庄害死了周旦周红,记得自己好像面对着横刀庄的众人,但是其他,他都是模糊的残影。 再伸出手来,朱端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绑着纱布,一股子金疮药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什么情况啊? 这时候有个人推门进来了,是个绝美俏丽的姑娘,她看见朱端醒来了,笑得如三月春风:“嘿嘿,你终于醒了啊?” “是华姑娘啊---”朱端撑着脑袋,陡然一个激灵说道:“对了,邢芳玲找回来了吗?” 华春松听到朱端提到邢芳玲,立马撅起嘴:“哼,刚刚醒就关心她,她是你什么人啊?” 朱端撑起自己身子,华春松急忙过来扶着朱端,身上滑腻的皮肤和柔软的躯体与朱端接触,朱端就感觉一团棉花在慢慢托起自己。 华春松身上特有的香气钻入朱端的脑袋,让朱端显得有些局促,赶紧往旁边挪了挪:“这---刑大小姐因为是少年团的同窗,我---我只是确认一下她到底怎么样了而已。” 华春松的水眸抬起看着朱端,长睫毛眨了眨,口吐幽兰:“真的吗?”然后翩然一笑:“要是是我给抓走了,你也会这么担心我吗?” 朱端不置可否,咳嗽了一声:“这天下任何一人失踪被我知道,我都会帮忙的---” 华春松听到这话立马扳起了脸:“哼,我只问的是我自己,你提天下人干嘛?” 朱端看华春松有些生气,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着刚刚还如此温柔下一刻那脸就冷若冰霜,只能从床上站起来。 他刚刚双脚着地,华春松立马就拉住朱端的胳膊:“你大伤初愈,别乱走---”说完用力一拉。朱端脚底一滑,居然是扑在了华春松的身上,两人鼻子尖只有一寸的距离,两双眼睛就这样互相看着,而华春松挺拔柔软的娇躯,绵酥入骨。 华春松也没推开朱端,红着脸说道:“你---你看你都坐不稳,还是继续躺着吧---” 朱端吸了口气都不敢呼出,他只觉得自己身上血液流动加快,一种异样的感觉在脑袋中越发强烈。 那似乎是一种潜藏在人类身体中的最原始的兽性,使得朱端浑身燥热。 “咯吱---”房间的门这会给打开,朱端和华春松两个人立马弹开,并排坐在了床沿上。 “你们在干什么啊---”进来的人是刘芷荷,看着两人突然互相推开,不解问道。而跟在她后面的孙选立马双手捂住刘芷荷的眼睛,笑嘻嘻地对两人说道:“你们继续” 朱端羞愧地转过了脸,倒是华春松也不扭捏,很是大方:“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选哥你先进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快告诉我。” “就是啊---”刘芷荷坐在了房间椅子上:“昨天你把一身是血的阿朱给抱了回来,还没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朱端看向孙选,原来孙选还没有告诉华春松和刘芷荷发生的事情,自己脑海中也缺失了关键的记忆,朱端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哎---”孙选双眼有些黯然:“阿朱,叫我来说,要不你今年团练放弃吧---” 朱端听到这话,很是疑惑地看着孙选,孙选继续说道:“其实,人生未必就是要做大侠的,还是有很多乐趣的---” “选哥你有些奇怪啊---”朱端笑着说道:“你一向喜欢开玩笑,好了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孙选摇了摇嘴唇说道:“你还是别---别继续练武了---” “什么意思啊?”华春松急忙说道:“选哥,阿朱说你是他的好兄弟,你也明白阿朱一心想成为一个大侠,你这话---” 孙选摇了摇头:“我很认真在说这件事,阿朱你受了很重的内伤,只要你一运功,体内的血都会涌入脑中,你就会变得痴傻---” “怎么可能?”朱端情绪有些激动,急忙运功,他瞬间觉得体内血液不断循环,运气速度连自己都感觉到不对,而且有很多血液都滞留在脑中,他的双目开始微微泛起血红--- “这---这是怎么回事?”朱端紧紧攥紧了床上被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孙选叹息了一声:“你的浑身血管经脉,都有损伤---”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朱端感觉浑身血脉流动更快,他捂住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别人习武这么容易,我---我想要习个武这么难?”朱端以头抢地,涕泗横流,继而全身青筋暴起,嘶吼一声,一拳朝着孙选轰去。 “你别这样阿朱---”刘芷荷见到朱端突然暴起要伤孙选,急忙上去抵挡,她却惊讶的发现,朱端这一拳蕴含的内力之强,于之前完全不同。 朱端使出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少林拳法,但每拳出去都夹杂着破空之声,威力之大可想而知。刘芷荷接了一拳就知道情况不对,想要制服朱端必须要使出全力,双手交叉于胸前,然后打开,双掌化四,四化为八,烈山炎龙掌也是尽数施展。 刘芷荷仗着烈山炎龙掌的精妙,不断打中朱端,只是朱端却好像没事一般,还是不断发拳。 “你疯了吗?”华春松也看不下去了,从背后抱住朱端。但现在朱端力气之大,岂是华春松能够制服的? “呵!”朱端大吼了一声,强大的气流将刘芷荷和华春松给生生震开。 刘芷荷和华春松都吃惊地看着朱端,这内气外放的武功,必须要到上玄位才能施展。 他的武功,难道已经在上玄位? 孙选趁着朱端刚刚内气外放,急忙靠近朱端,一手搭在了朱端脑袋上,朱端觉得有个暖意从他天灵盖上贯入,慢慢将他脑内的积血疏通。 朱端双眼慢慢变得澄澈,神志也慢慢恢复了过来。 “选哥---”朱端怯生生地看着孙选,他也明白,就住刚刚自己恍惚的时候,似乎犯下了大错。 第五十三章 前程冥冥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默默坐了下来,给朱端倒了杯水。朱端欲言又止,也陷入了沉默。 那边华春松按着腰站了起来,一边“哎呦哎呦”地叫着,走近了朱端:“阿朱小弟弟,你还真是够狠的啊---疼死我了---” 朱端看了看华春松,很是愧疚说道:“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孙选说道:“其实你是走火入魔了。” 朱端深吸了口气说道:“那我该怎么办?” 孙选喝了口茶:“我们出去走走吧。” 朱端还想追问,孙选朝他使了个眼色,朱端点了点头也明白了。那边华春松急忙问道:“你们去哪?”孙选朝着华春松坏笑了一下:“你也看到了刚刚阿朱面红耳赤,浑身燥热,我带他去泄泄火---” 刘芷荷瞪了一眼孙选,啐道:“成天就没正形。”然后拉住华春松的胳膊:“华姐姐,我们出去玩,别理这两个臭男人。” 华春松虽然昂起了头哼了一声,眼角还是不停朝朱端瞟着。孙选勾着朱端的脖子,朝着双美说道:“你们好好玩吧,这些天你们也没怎么休息。” 刘芷荷嘟着嘴:“你也知道啊,那也不表示一下---” “额---”孙选拍了拍脑袋,从腰间拿出一个钱袋,拿出一小块碎银:“这---这是我这个月的月零,你们随便---”他话还没说完,刘芷荷一个闪身,就把孙选的钱袋给拿走了:“嘻嘻,孙公子真是大方,我们会好好玩的。” 孙选看着留在手里的那一小块碎银,顿时欲哭无泪。而刘芷荷和华春松,嘻嘻哈哈地走了出去。 “华姐姐,走!我们喝酒去---” “好的,我听说塘前酒家的烧鸡很好,去尝尝?” “好---” 孙选听到这话,一手捂住了胸口:“吾心---甚痛啊---” 在港宁城西南角这里,有着一个占地近十六亩地的校场,周围也用城墙围起,四周房屋林立,里面园林精致,若是不知道的人看来,这里只是一家富家庭院。 但江湖中人都知道,这里其实是港宁城少年团练之地。 这会孙选和朱端坐在港宁城的城墙上,俯瞰这少年团的全景。 微风吹过,有着丝丝暖意。 “事情就是这样---”孙选告诉了朱端盛云寂说的一切。 朱端笑着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我现在身负两门绝世武功,但是不能用喽?” 孙选回答道:“嘿,就是这个意思。” 朱端叹了口气:“以前武功差的时候,一心想着绝世武功;现在有了,但是不能用,老天真是会开玩笑。” 孙选也笑了:“老天本来就喜欢开玩笑,经常给了你某种天赋,却要制定相反的游戏规则。要你看到了,却不准碰;碰到了,却不准吃;吃到了,却不准吞下去。”说完他看了看天空:“所以说,哪个人的人生不是一场玩笑?都是老天看着我们挣扎自娱自乐而已。我能接受他给我的,但是要我顺从他,门都没有!” 朱端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也生起了一股豪气:“哈,我想我身上的‘修罗血经’的确难以控制,选哥你现在会推血过脑之法,正好能多陪我练练,或许我能控制这股力量。” 孙选点了点头:“这当然没问题喽。” 朱端看着这晴空万里无云,穹顶辽阔,长路漫漫,或也似遮天空冥冥,该是如何,只待自己去闯。 “要是哪天我真的被废武功,但还是无法从江湖抽身,怎么办?”朱端问道。 “那我就找个山头占山为王,把你也接上上来,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倒也落得逍遥自在。”孙选回答道。 朱端微笑着:“那可不成,我是要做大侠的,怎么能做大盗呢?” 孙选白了眼朱端:“那时候你都被废武功了,还做什么大侠啊?还是老老实实和我去做大盗吧。” 朱端也不争论这个话题,继续问道:“后来刑大小姐她---你给送回家了?” “是的---”孙选说道:“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的。她给洛水青编了一个故事,告诉洛水青她父亲不同意你们之间的事,洛水青这才假装绑了她,然后准备带走你。” 朱端叹了口气:“那刑老爷他,知道这个怎么回事了吗?” “我没告诉他---”孙选说道:“要是他知道因为自己女儿任性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怕绝对不会同意刑大小姐和你在一起了。” 朱端瞪着孙选:“就这样,你还想我和她在一起啊?” 孙选笑了笑:“不错,那小妮子是心机深了一点,但是---”孙选还故意卖关子话不说下去。朱端赶紧问道:“但是什么?但是什么我和她都不可能。” 孙选撅了下嘴:“没什么,那妮子容貌身段都是佳品,家里又有钱,不是很好么。” 朱端拍了拍脑袋:“算了---我们还是去见下她吧,我真怕她之后还要搞出些什么事情来,还是要先说明白的。” “走~”孙选笑着张开双手,直接倒着躺了下去。朱端赶紧跑到城墙边,就看见孙选在空中转过身子,双腿用力蹬了一下城墙,轰得一声整个人就像是炮弹一般飞了出去,稳稳落在了数丈开外的屋檐上。 朱端摇了摇头,向后退了几步,提足一口气,然后一步跨出一丈,第二步又跨出了两丈远,借着高度,也正正巧要落在孙选身边。 孙选见到朱端正飞来,想着这小子什么时候把少林的只履西归给学会了? 等等---只履西归? 孙选大声喊道:“喂,别在这里落地啊!” 朱端的耳朵里只有风呼啸的声音,哪里还听得到孙选的话?当他落地的时候,他也发现不好,这只履西归本是为了长时间赶路的,落地时候力全在脚上,这房檐上的瓦片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冲击? “砰---”朱端直接掀起了一把片瓦,就像是浪一般飞了出去。 要不是孙选及时发现这个事情,上去拉住朱端,怕是直接要把人的屋顶给穿破了。 “喂---”底下的人发现瓦片落下,赶紧出来看,发现孙选和朱端两人站在屋顶上,大声骂道:“哪里来得臭小子?在上面干嘛呢?” 朱端给那人骂得一愣,孙选赶紧拉住他的手把他甩了出去,然后将丹田真气全部运在脚上,一个翻身下地之后立马祭起轻功追上朱端:“快跑,别傻愣着啊---” 朱端之前从来没闯过这样的祸事,心中还在担心着这下要赔钱了,直到给孙选扔了出去,虽然这样逃走不大好,但是也没办法了--- “蓬---”朱端扑一落地,立马运足轻功弹起。 第五十四章 爱恨两极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刘芷荷正和华春松在街上逛着,她们东看看西看看,拿着孙选的钱袋到处买东西,莺莺笑语不绝于耳。 “小荷妹妹,你看这个---”华春松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簪子放在头上比划道:“你看这个美吗?” 刘芷荷笑着说道:“当然,华姐姐戴什么也美---阿朱看到一定很高兴。” 华春松听到刘芷荷说这话,脸一下红了:“小荷妹妹你瞎说什么呢?” “你这些天为了那小子一夜都没有闭眼,我可是都看到的哦---”刘芷荷捂嘴笑着:“是个人啊,都看出来你对他有意思了。” 华春松惊道:“有这么明显吗?” 刘芷荷一脸恍然大悟:“哦哦哦---不明显,但还是有的喽---” 华春松嗔怪地拍了下刘芷荷:“瞎说什么呢---羞死人了---” 刘芷荷嘿嘿笑着:“那倒也是哦,不过那阿朱又黑又瘦的,你看上了他哪点啊?” 华春松细细想了想,反过来问刘芷荷:“你应该踏上江湖没多久吧?” 刘芷荷皱着眉头:“我怎么也行走过一年江湖了啊!” 华春松说道:“妹妹你生得标志,定然也有男的对你垂涎不已吧?” 刘芷荷嘿嘿一笑:“那些人要是说些污言秽语,早就给我打跑了---” 华春松听着刘芷荷银铃般的笑声说道:“我可和你不一样,我从小就是混江湖的,我记得我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大哥他们走镖了。我十二岁那年开始,就陆续有男的对我言语轻薄,当然这些人我可没打跑这么简单,而是给了他们铭记一生的教训,所以他们都叫我辣手妖女---” “后来我渐渐发现,所有看到我的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对我都有着特殊的想法。”说到这里,华春松顿了顿:“这世上的美,都美得不尽相同:小荷妹妹看上去给人一种大气担当之美,有些姑娘则给人一种水灵柔弱之美,有些是沧桑华贵之美。但是我的哥哥们都说我---说我身上是一种魅惑妖娆之美---他们甚至都会朝我开玩笑问我是不是狐狸精变的。” 刘芷荷看着华春松凤眼柳眉,本来心中就觉得她美,她这么一说,刘芷荷当真觉得华春松美妙的身段和像是会说话的眼睛,颦笑间的确给人以诱惑。 “只有阿朱他,看到我之后我能感觉到他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与我说话时候也呆得和个木瓜一样,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干净的丝帛一般,让人如沐春风。”华春松说道:“我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但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你可不知道他一身正气的样子有多傻。我们江湖儿女没有太多拘泥,所以我当时就告诉我自己,这个男人一定要把握住。”华春松看着刘芷荷:“小荷妹妹,你曾有过这种感觉吗?” 刘芷荷脑袋里突然钻出来一个贱贱的笑容,脸上一红:“我---我自然还没有呢---”然后爽朗大笑起来。 华春松一脸知道一切的笑容,点了点头。 “刘姐姐---”一声脆生生的柔弱女声从刘芷荷背后响起,这声音似曾相识。刘芷荷转过头看去,正是邢芳玲来了。 邢芳玲朝刘芷荷福了一福说道:“妹妹见过姐姐了。” 刘芷荷本就是直来直去的性格,说实话因为邢芳玲自导自演被掳之事她心中对邢芳玲也有些生厌。不过现在邢芳玲主动与自己说话,刘芷荷也不好意思转头就走,笑了一笑:“妹妹你大祸且过,受惊不少,该是在家多多休息才好。” 邢芳玲低头说道:“姐姐教训的是,只是听闻阿朱这些时日为了寻我受尽苦头,我也当亲自去向他道声谢谢。”邢芳玲抬起头很是无辜地看着刘芷荷:“刘姐姐知道阿朱去哪了吗?” 华春松站了出来:“你找阿朱干嘛?阿朱可没什么心情见你,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邢芳玲看见华春松极为美丽,低下头说道:“还不知道这位姐姐是?” 华春松嘿嘿一笑:“我?我是阿朱他的心上人哦。” 邢芳玲看向了刘芷荷,刘芷荷点了点头,邢芳玲明白了之后苦笑了一声:“华姐姐当真有福气。” 华春松摆了摆手:“我可不敢高攀你这样的妹妹。”然后拉起刘芷荷的手:“走,我们继续逛去。” 两人慢慢离开,只留下独自站在那里的邢芳玲。 她冷然转身,脸上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娇弱。 她的丫鬟走了上来:“小姐,她刚刚说的,朱公子他该不会---” 邢芳玲冷笑一声:“阿朱他没有亲口和我讲,你觉得我会信她的一面之词?” 邢芳玲继续在街上走着,终于是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这会和另外一个胖胖的人一起靠在墙角,气喘吁吁。 “哎呦---这里他们应该追不上来了---”孙选说道。 朱端也喘着气。邢芳玲赶紧走了上去,拿出自己的丝帕递给朱端。朱端见面前多了一块精致的丝帕,抬起头发现是邢芳玲,也没有接下。 孙选双手枕在了脑后,丢下一句:“你们聊。”赶紧就走开了,只留下朱端和邢芳玲二人。 邢芳玲看着朱端,见朱端久久没有说话,自己先说道:“你---就没有想对我说的话吗?” 朱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我觉得,我该说的那天都和你说清楚了。” 邢芳玲颔首低眉,点了点头:“我明白的我不努力一下,我---我不甘心---” “所以说,你选择了这样的方法?”朱端看邢芳玲双目垂泪,柔声说道:“你不知道刑老爷他有多担心你---” “那你呢?”邢芳玲抬起头追问道:“你也担心我,不是吗?” 朱端摇了摇头:“我们是同窗,我自然会担心。” “对,对,我们是同窗。”邢芳玲说道:“听说你有心上人了?” 朱端听完一愣,想着虽然小媛的记忆一直留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但自己对于小媛的情感,或许更多是年少的无力和愧疚;但想着这邢芳玲苦苦纠缠,还不如说出来让她断了这个念想好了。 朱端点了点头:“是的。” 邢芳玲说道:“我见过她了,很漂亮---”然后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那你要幸福哦,大婚之时记得邀我,我一定会来喝杯喜酒。” 朱端眉头一皱,还在想着邢芳玲在说谁,但还先应付地说道:“一定。” 孙选正靠在墙角,听到两人对话,笑了笑就离开了。朱端和邢芳玲说完,正看到孙选的离开的背阴,赶紧追了上去:“选哥---选哥你等等我啊---” 邢芳玲死死盯着那个背阴,眼泪还是流下:“明明,明明你和刘姐姐都是我先认识的---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过就是长得漂亮点,但论家世讲才华,我哪里比不上她了? 第五十五章 少年重聚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每天就看着朱端学习如何控制《修罗血经》,他不断地激怒着朱端和朱端一同摸索着。当然刘芷荷和华春松也在场,要不然孙选一个人还真没把握制服进入修罗之态的朱端。 之前一直逗留在港宁城的少林寺、琼玉宫、横刀庄和圣心院太湖书院院长白子玉,也都陆陆续续离开了港宁城。 净澄中间曾来找过一次朱端,告诉朱端沈平湖开始还不放心自己的秘密,但想到你今年即将参加少年团会武,说出这件事情将要引发轩然大波,到时候可能会因为你散布谣言导致所有门派都不会收你为徒,他才放心地离开。而且朱端算是逍遥谷救下的,要是让六大门派四大世家知道自己和逍遥谷有关系,恐怕真的就无法拜入任何一家师门了。 至于修罗血经,净澄也并未多问,朱端想着净澄大师既然知道自己继承了秋水剑法,或许还是把自己突然的爆发归结于秋水剑法上。他还是叮嘱了朱端一句,秋水剑法现世同样非同小可,这剑法以后也要慎用,最好是不用。 最后净澄还加了一句,只要朱端愿意,他完全可以拜入少林门下。 人生总有相聚时,分别之期也终究是会来。分别不是永别,所谓的分别,无非是为了在思念之后,深深的念想。 朱端和孙选站在江边,一起送刘芷荷坐上了过江之船;然后来到了西门,送华春松上马。 看着华春松策马而去,朱端和孙选长舒一口气。 朱端一手搭在了孙选肩膀上,孙选叫了起来:“哎呦---”然后赶紧揉了揉身子。这些天他们和刘芷荷华春松朝夕相处,这孙选老是嘴欠,没少挨刘芷荷的打。 如果说孙选是身体上的折磨,那朱端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了――华春松每天都像是有无数的话一样,天天缠着朱端陪她聊天,但朱端本来就没有太多话,经常给华春松调笑得焦头烂额。 但是当他们真的走了以后,两人却还忍不住想念。 “哎---”朱端和孙选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 “马上就是少年团再开之日了。再有半年就是会武了,你不回家和父母道别一下?”孙选问道。 朱端回道:“的确是该回去一趟,要把这半年衣物给带来。” “对了,经过这事情,你还想要拜入六大门派或者四大世家吗?”孙选继续问道。 朱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怎么,就没点想法吗?” 朱端思考了一下:“既然都关照过修罗血经和秋水剑法不可用,这么些时间,想要达到上混位,还是相当之难的。” 孙选问道:“会武三试,能连过三试者就能自行挑选拜入何门派,要是我们真过了三试,你选哪个?” 朱端摇了摇头:“我现在总是觉得,拜入任何门派,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说完朱端爽朗一笑:“重要的是一颗赤子之心,关键的不是你能不能成为大侠,而是你想不想。” 孙选饶有兴致地看着朱端:“呦吼,现在觉悟高了么?” 朱端叹了口气:“我居然发现,金玉其外的六大门派或者四大世家,其实中间也是腐根连亘。拜入其中或许能更快的练好武功,却不能更快的成为大侠。偶尔可能还要在里面昧着良心做事,这可是我不想看到的。其实他们也不过就是正派的花架子,有的时候他们,可能还比不上逍遥谷。” 孙选竖起了大拇指:“对,首先我们就不能把这六大门派看得太重。会武的时候,尽人事安天命就好。” 朱端轻轻锤了一下孙选,孙选再次疼得龇牙咧嘴:“好了好了,你---你看看要不要再住几天,还是现在就回家去?” 朱端笑着说道:“最后半年了,我要回家与父母好好道别,当然是现在就回去了。” 孙选嘟了嘟嘴:“好吧,没得玩了。” “选哥,你也别老想着玩了,你也要准备准备会武了。”朱端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孙选掏了掏耳朵:“那就少年团再开之日再相见吧。” 夏去秋来,翠叶初黄。朱端看着田间丰硕的稻米,知道今年又是丰收的一年。 他已背好了行囊,拜别父母,运足了轻功,朝着那座城奔去。 突然想到在黄字班的各位同窗,朱端不禁嘴角一笑。 果不其然,他来到港宁城西南角的少年团庭前,这个堪比富家大院的府庭前,正写着“武政衙署”四个大字。 朱端在门口做好了登记,接下来五个月,他都要住在这里面。 朱端径直来到了黄字班的寝所,刚刚走到门口,他就感觉到寝所里肯定已经闹腾成一团了,里面都是喧闹的聊天声和划拳声。 寝所是很简单的房舍,地板木质悬空,上面并排放着床褥,就是每天晚上少年团就寝之地。这会朱端的同窗们拿着偷偷带来的小菜和酒水,正坐在寝所地上分食。 这当中声音最响的,自然就是孙选了。孙选看到朱端来了,立马扔过去一小块肉,说道:“这可是上等的炙鹿肉,快尝尝!” 朱端把这肉塞在嘴里嚼了嚼,鹿肉的特有的肉感夹杂着香味,也是寻常人家多年不能吃到的美味。 “来来来喝酒吃肉---”孙选继续招呼着。朱端也笑着拿出自己父亲做好的酱鸭,与众人一块席地而坐,分与众同窗共食。 就在这会,走进来一人,一身黑色紧衣,比起朱端还显得消瘦。他头发绑起,看着众人喝酒吃肉,也没有理会,独自走向角落里自己的铺位,掏出一个麻饼吃了起来。 孙选看着这黑衣少年,摇了摇头,拍了拍旁边一个高瘦之人说道:“你有把握把肉扔到他面前吗?” 这高瘦之人很是鄙夷地看了眼孙选:“开玩笑。”拿起一小签肉,手腕一抖,签子穿过肉正好扎在了黑衣人的饼上。 黑衣人看向了孙选,孙选招了招手:“阿辽怎么一个人吃饼啊?” 这个叫阿辽的黑衣人朱端自然是认识的,他全名叫做钱辽,也是出身农家但家中地亩却没有朱端家多,家境虽然贫寒但钱辽却依旧坚持在少年团习武。 钱辽看了看饼上的肉,只是一个眨眼他就站了起来,然后身影闪了四下,钱辽已经来到了孙选身边,把肉递给孙选,笑着说道:“谢谢你选哥,但是这肉我无福消受。” “说什么傻话呢?”孙选说道:“我也是难得搞到这鹿肉带给大家吃吃,你就尝尝嘛。” 钱辽深吸了口气:“我---有来有往,我吃了你的肉,我还不起。” 孙选嘿嘿笑着,一把拿过了钱辽手中的饼,然后分为好几块扔给周围的同窗,然后在旁边空了一个位置出来:“说什么傻话呢?来坐。”说完吃了口饼:“嗯嗯,味道不错,很香的。” 朱端吃了口饼,拍了拍钱辽的肩膀:“好了,你就坐下吧。” 第五十六章 天班挑事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等人正吃得高兴,却有不速之客,走进了黄字班的寝所。 “呦---都在吃着喝着呢?”一个轻佻的声音说道。 孙选回头一看,来人是衣着华贵的少年。孙选挖了挖耳朵:“你---好像是天字班的吧?” 那人看了看孙选:“听说这‘黄字班’里不光是些成不了才的垃圾,还有些习武不为踏上江湖,只求强身的富家公子,没想到居然还有个堂堂苍鸾卫掌旗家的公子---啧啧啧,真是家门不幸啊。”那人看了看又看了看孙选:“看你白白胖胖,衣着却如此邋遢,这掌旗家公子,应该就是你吧?”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纷纷站了起来,那人摇了摇手指:“你们在这里喝酒,要是打起来,一个饮酒滋事之过,就足够把你们都开出少年团了。” 孙选看了看这人:“你是冲我来的吗?有什么事情直说。” 那人笑了笑:“当然不是了。只是过来找个人,得给你这个名门之后打个招呼啊。” 孙选皱着眉头,还是笑了笑:“那你找谁?” 那人指了指钱辽:“找他。” “找他什么事?”孙选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他离‘地字班’的虞音远一点,别老缠着她。” 孙选眉毛一挑:“是虞音让你来说的还是别人让你来说的?” 那人嘴角一笑:“是个你惹不起的人让我来说的,所以你最好还是识相一点。” 孙选拍了拍钱辽的肩膀:“怎么,就不想说些话?” 钱辽耸了耸肩膀:“有什么好说的?” “人家都找上门了。” 孙选笑着朝朱端使了个眼色,朱端知道孙选心中有了计较,站到了钱辽身边:“阿辽,想做什么放心做,我们‘黄字班’可不是好欺负的。” 那人看了看朱端:“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之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妄想和齐宽抢邢芳玲自不量力的役夫。告诉你吧,邢芳玲已经和齐宽在一起了,你也死了这条心吧。” “哦。”朱端没有任何表情,似乎那人说了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废话真多!”孙选挖了挖耳朵,就要动手,钱辽赶紧拉住。孙选对着钱辽说道:“他现在都欺负到黄字班头上来了,这就不光光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然后孙选对那人冷声说道:“你不就是个跑腿的?叫你们正主过来。” “你---”那人指着孙选,孙选手一挥,就看见两个人直接关上了“黄字班”寝所的门。那人看了看周围:“怎么?你们还想用动手啊?别忘了---” “蓬---”这人话还没说完,就感觉眼前一黑,吸气时候就有一股血腥直灌入脑――他的鼻梁已经给打弯了。 “你”这人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你们酒后行凶” 孙选摇了摇头,拍了拍瘦高个的肩膀,瘦高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盏酒,手腕一抖,这盏里的酒直直朝着那人张开的嘴里喷去。酒水混着血水,让那人一阵咳嗽。 “你”那人跪在地上还不停指着孙选。孙选慢慢走了过去,抓住那人的手指,就听见“喀拉”一身,他的手指也给孙选掰断了。 “啊---”那人立马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里面干嘛呢?”门外传来了团师的叫声,在门口两人看了眼孙选,孙选点了点头:“开门---” “干嘛?”进来的两个团师是巡查之人,他们手提水火棍一下隔开了孙选,大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还有酒味?” 孙选指了指那人:“他---他偷偷带了酒来,但是天字班寝所的人都不让他喝,他没办法就跑到我们这里来喝。” 巡查的团师闻了闻那人,身上的确有酒味。那人支支吾吾还想说话,团师看了看:“你想说什么?” “那---那些不是---不是我带来的---” 团师看向了孙选,孙选指了指地上的菜肴:“师父你们看,那些菜当真是好啊---嘿你看还有鹿肉,这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吃到的。除了‘天字班’的各位贵人们,我们‘黄字班’的有谁够资格吃得到啊?” 团师看了看那鹿肉,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怎么会闹成这样?” 孙选摇了摇头:“这喝酒是违反少年团条例之事,我们黄字班虽然武功差,但也知道遵守规矩,这事我们怎敢做啊?但是这人关上门来就是喝酒,我们武功低微不敢上前阻止,只能任由他喝了。他喝就喝了,还压迫着我们陪他喝,不陪他喝他就拿酒就灌我们---我们毅然不从,就和他打了起来,结果一个失手---” 孙选这一串故事,不光把责任都给推到那人身上,还成功掩盖掉了自己身上的酒味,朱端心中由衷的佩服道:“厉害!” 团师又看了看地上那人,地上那人一脸欲哭无泪,正在拿拳头不断捶地以示抗议。两个团师把那人架出了“黄字班”寝所,末了还教育他说道:“你喝酒就喝酒了,还跑到这群人当中来喝,真是自掉身价啊。” 当然地上的菜肴和酒水也给这两个团师给没收了。 孙选以头抢地,极为痛苦:“奶奶的---我好不容易搞到的鹿肉---那个混蛋甚痛啊!” 钱辽看着孙选悲痛的样子,赶紧说道:“选哥我赔给你---” 朱端拍了拍钱辽的肩膀:“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话呢?” 瘦高个也来到了钱辽身边:“就是,选哥他就这会哭两声,一会就好了---” “阿骅你怎么这样?”孙选果然坐在了那里:“我真的很心痛的好吧?”然后孙选突然一拍脑袋:“哎呦,忘记了忘记了---刚刚那人叫啥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啥来路啊---” 瘦高个白了孙选一眼:“你都把人打了,还知道这些干嘛?” 在孙选身后一个看上去很是老成之人推了下他头上戴着的方巾说道:“那人叫阚恒,本身家里条件只能算不错,也算是个富家人。” 孙选撅起嘴:“有钱了不起啊?咱黄字班又不是没有有钱人!” 那头戴方巾的老成之人说道:“他现在跟了天字班第一号宗超,那宗超是什么身份,选哥你应该明白的吧。” 孙选点了点头:“我知道,少年团第一人,号称已经半只脚踏入六大门派的人,现在六大门派都希望他能拜入自己门下,据说他快要突破中丹位,将至上丹位了。” 孙选说到这里打了个哈欠:“但是他这少年团武功第一人的名称,怕是很快就要换人了。” 在黄字班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孙选,孙选摇了摇头,指了指朱端:“这个名号,马上就会是阿朱的了!” 第五十七章 黄字末班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瞪了眼孙选:“选哥你说笑了。” 孙选朝朱端挑了挑眉毛,他明白朱端的意思是秋水剑法和修罗血经都不能用,所以别太高调,于是慢慢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瘦高个走向了钱辽说道:“好了阿辽,那个小子给打发走了,你也该和我们说说,究竟是天字班谁想对付你了。” 钱辽朝着黄字班所有人作揖说道:“对不住各位了。”转而默默不语,独自离开了黄字班寝所。 “什么意思啊?”朱端看着钱辽默默离开,问道。 孙选摇了摇头:“怕是他不想连累我们吧。”然后孙选靠在了一张床褥上:“哎,算了算了,睡觉睡觉。” 朱端又看了眼寝所大门:“他一个人出去要是遇上天字班的人,他肯定会吃亏的。” 孙选摇了摇头:“你放心吧,他虽然武功也就在中混位,但是他的轻功,怕是天字班都找不到如此熟练的。” 那老成的人对孙选说道:“他练的轻功应该是‘踏度飞鸦’,而且能凝气残影,这等轻功怕是都成称为少年团第一人了。” 朱端看着这老成之人,他自然是认识,这老成之人名为陆韫,家中是港宁城有名的书商,从小身体瘦弱所以拜入少年团来习武强生,武功虽在中混位学的路数也是圣心院的点穴手法,但对于天下武学皆有知晓,常与孙选一起讨论各家武学之事,所以黄字班人送了个外号名为“陆武库”。 朱端对陆韫说道:“老陆啊,就算他是少年团轻功第一人,那也未必能在天字班的围攻下全身而退啊。” 孙选按了按手:“阿朱你稍等下。老陆,这钱辽平常连我们自己班上的人都少有来往,更别提天字班的了,你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天字班的人会找上他?” 陆韫推了推额顶的方巾:“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地字班的虞音与他情投意合,但天字班有人垂涎虞音,所以来找他麻烦。” “嘿---”孙选看了眼朱端:“怎么又因情挑起的事端啊?” 朱端瘪了瘪嘴:“那我们现在如何啊?不管了吗?” 孙选又朝陆韫问道:“那虞音是什么意思?” “就我知道,这虞音家境也是一般,但却不畏权贵,平常她沉默寡言很少说话,天字班地字班为能与她说上一句话不断讨好她的人不计其数,但她都却从来不和这些人说上任何一句话,只是天字班明着对她有意思的估计就有七八个人,所以现在我们也很难知道阚恒后面的人到底是谁。” “嘿,这么受欢迎啊?”孙选忖了忖下巴:“不过再怎么说,今天阚恒这小子算是踩到我们头上来了,要是不管管,下回怕是要到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了。” 站在旁边的瘦高个打了个哈欠:“你们商量完没有啊?” 这个瘦高个名字叫做吴骅,身形消瘦面泛淡黄,手指修长手腕捷劲,一手暗器功夫很是了得,据他所说这手暗器功夫是从小玩打水漂练出来的。 孙选对黄字班的众人说道:“恩,先暂时这样吧。阚恒毕竟是天字班的,团师应该不会为难他,现在八成已经回了天字班去,我和阿朱先去校场修习了,顺便探探这次的对手是谁,再做打算。” 少年团位置在港宁城边上,天地玄黄四个班的寝所尽靠北望南,在北面分为四个院落,都修于竹林之中。 穿过幽静的竹林,就来到平日少年团习武之地――校场了。在少年团有整整八块校场,平日团师就在校场上授武,没有团师授武的时候,就给少年团成员们自行修习用。 今天是少年团重开第一日,校场上已经有不少人在那边习武,大多数都是和朱端孙选这般在今年参加会武之人,对于他们来说,要抓紧一分一秒时间修习。 朱端本也就是修习刻苦之人,这才是再开第一天晚上,按照以往他肯定会早早到校场上修习的,只是这次再来到少年团,他会的不再是之前一直练习的少林拳法,还多了一套秋水剑法。 孙选看出来朱端的犹豫,问道:“你决定好了吗?是练少林拳吗?还是练剑啊?” 朱端思索了半天,方才说道:“我看我还是继续去练少林拳吧,秋水剑法虽然精妙,但对于人的反应要求是在太高,在未用修罗血的情况下我根本就发挥不了他的威力;而且这套剑法给人看到,定然又是件麻烦事,与其转修这套见不得人的剑法,还不如继续练之前的拳法实在。” 两人来到校场旁边的木人桩旁边,开始练习起之前学到的招式,却总有不速之客会到来。 “这不是孙选吗?”一个男声传来:“呦吼---这真是奇了怪了,今天你居然这么早就来修习?” 朱端转过头去,来人正是齐宽。孙选瞟了眼齐宽:“你又浑身不自在了吗?” 齐宽拍了拍手:“不是不是,我只是诧异。”然后齐宽看向了朱端:“哦对了,玲儿已经和我成双入对了,马上她就要来和我一块练武了。” 朱端苦笑了一声:“恭喜齐少爷得偿所愿了。” 齐宽盯着朱端冷声说道:“只是玲儿她说了,不想在校场上看见你,所以现在你们给我滚远点。” 齐宽说话间,有四个天字班的人已经围住了孙选和朱端。孙选一手按在了朱端肩膀上,往他体内度气。这齐宽不断用言语激朱端,孙选真正害怕的倒不是给这群人围住,而是朱端体内修罗血开始运转,那这些人恐怕都会立毙当场。 没想到朱端拿开了孙选的手,一脸淡然地说道:“行,我把地让给你们。” “喂齐宽,你也太不像个男人了吧?亏你也是天字班的,居然对付两个黄字班的还以多欺少,真是丢天字班的人。”一个女孩脸似鹅蛋,透如珍珠,柳眉樱唇,手持长剑看着齐宽。来人居然是之前朱端在茶铺中为其挡刀的崔凝。 给女人这般轻视,齐宽冷哼一声说到:“朱端,别说我以多欺少,你我一对一放单。” 朱端朝崔凝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对齐宽作揖说到:“对不起齐少爷,我不想和你打。” 崔凝看到朱端感谢自己,心中居然生出一丝得意,但她真正的目的并非是要给朱端解围,当年朱端一剑令崔凝印象深刻,她会给朱端解围,也只是为了再看朱端那一剑。 崔凝把手中的剑扔给了朱端说道:“你无须怕他,就和他打一场吧。” 第五十八章 战书下达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摸了摸崔凝给他的剑,居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虽然他已经学了秋水剑法这么久,也用这套剑法杀了不少人,但这是他第一次摸到真正的剑。 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自己也慢慢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他是多么想用剑使出自己脑海中的秋水剑法啊。 但最后,朱端还是一闭眼,把剑插回鞘中,还给了崔凝:“谢过崔姑娘了,但是我真的不想和齐少爷打。” 崔凝接过剑来看着朱端,刚刚她看到朱端在摸剑的过程中,双目渐渐血红,她也能感知到在那个瞬间朱端周围的气息旋转,不断纳入体内,这种借周身之气为己用的境界,内力该是到玄字阶了。 但他还剑的时候,崔凝有意探了探他的内力,发现并无异常,他还只是在中混位而已。 朱端还过剑后就要离开,但和齐宽一起来的四个人却把朱端团团围住,齐宽也走近了朱端:“怎么,你不敢?” 朱端笑了笑:“齐少爷你想和我打,无非就是想从各方面赢过我。那这回权当你赢了吧?” 齐宽指着朱端的脸说道:“你看不起我?” 朱端也不动怒:“齐少爷,我已一再忍让。你无非就是因为邢芳玲才一直想要赢过我。在我看来这些都是无聊之事,所以我不想和你纠缠在这种琐事上,齐少爷你要是还想纠缠此事,那还请您到一边去,别影响到我。” 齐宽感觉朱端就像是棉花一样,自己说得再多他也完全无动于衷,终于自己先沉不住气,骂道:“臭小子,你什么意思?给我揍他,狠狠揍他!” 孙选听着朱端说这些话捂着嘴憋着笑,在他看来,朱端礼数周全确实想要解决这事,但说的话却是直来直去一根筋,让人听了更像是在挑衅一般,反而把齐宽给激怒了。 但孙选见到这几个人想要动手了,慢慢走上前去对着齐宽说到:“怎么,你们还是想要以多欺少喽?” 齐宽抽了抽鼻子说到:“是又怎么样?今天我一定要揍死这个混蛋。” 孙选学着齐宽的语调:“是又怎么样?”然后摊了摊手:“那就是不讲江湖规矩了?” “对!”齐宽瞪着眼睛看着孙选:“你少废话,今天你也逃不了。” 孙选嘴角笑了:“逃不了的,是你们吧?”孙选说完手掌拍了拍,有近二十个人把齐宽和他带来的四个人给围了起来。 一个黑色的残影在孙选身边慢慢变得清晰。孙选在这黑影耳边说道:“阿辽,有些慢哦。” 这黑影正是钱辽,钱辽看了看孙选:“这样,我就不欠你情了。” 孙选笑了笑:“成,权当你还了。” 朱端看着这围来的二十几人,都是黄字班的同窗,不禁疑惑道:“你们---你们怎么都来了?” 孙选来到了朱端身边:“因为阿辽他早就在校场上,见到我们给天字班的人围了起来,立马就去寝所叫人了。” “你---”齐宽看着孙选和朱端身后的人,这些人虽然修为都在自己之下,但对方是足足五倍于自己的人数,况且内功三阶九等,在最基础的等阶中只要不是夸阶而战,以一敌五是绝对不可能。齐宽现在不过也只是在即将突破上混位的阶段,若是他突破入少丹位,或许还能一战,但想要全身而退是绝对不可能的。 孙选看了看朱端,还有身后黄字班的众人,说道:“齐少爷,你看你面子真大,我那么多兄弟出来都是为了见你。” 齐宽咽了口口水:“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孙选笑了笑:“齐少爷不是想要打架吗?那就打是了。” 齐宽说道:“你们这么多人,还打什么?” “呦呦---齐少爷这是认输了啊?”孙选看着齐宽:“这要是传出去了,可对你名声不大好哦。” “你们---你们以多欺少,我输也情有可原。”齐宽说道。 “哈哈哈哈---以多欺少?”孙选像是听了个大笑话一样,在齐宽耳边说道:“你还要脸吗?” 齐宽也看着孙选:“你等着,别有你落单的时候,我定要给你好看!” 孙选知道这是齐宽的威胁,他笑了笑:“要不这样齐少爷,既然你这里有五个人,那我们也找五个人出来,一一对放,先胜三场者为胜利,你看怎么样?” 齐宽看着孙选:“这话可是你说的!” 孙选点了点头:“是!” “好!”说完齐宽走向了一个校场:“我去清场,你们可别逃了。”待齐宽走了之后,朱端急忙问道:“选哥,你怎么提出这种建议啊?要是一对一,我们这的可未必能赢过他们啊!” “不要慌。”黄字班人群中走出来一人,身高于稍微比朱端矮上一点,长得也很是瘦削,身上穿着玄色皮褂,他眯着眼笑着:“选哥,和天字班切磋的机会可太少了,让我上去打一场吧。” 出来这人名叫陈战,父亲是港宁城永安集中猎鹰赌场的东主。但陈战不是很喜欢赌钱,也很少参与赌坊事务中去。人如其名,陈战从小就对于武学极为痴迷,并在名师的指导下习武,现在武功也突破到了上混位。但因为少年团会武之后他有很大的可能回去接管赌坊而不是拜入大门派中继续习武,少年团又想要保证“天地玄”三个班的成材率,所以把像他这样未必最后能拜入大派的人统一给扔到了黄字班里。 当然因为陈战父亲同时喜欢打猎,所以陈战身上穿的大多数皮质衣服,黄字班人大多都叫他“皮哥”、“皮老板”或者是“小皮”。 那边齐宽找来了团师,虽然少年团中都是习武之人,但还是不允许私自斗殴的。为了交流可以申请互相切磋,切磋只是点到为止,所以会有团师在旁边看着,发现任何一方有危及性命的举动团师会立马阻止。 孙选上前朝团师作揖说道:“麻烦了。”团师也回了一礼说道:“小选啊,这会终于是听到你提出切磋的要求而不是直接斗殴了,为师心中,很高兴啊。” 孙选一脸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团师也并不多说,朗声说道:“还请两边把准备切磋的人员名单报给为师吧。” 朱端还是问道:“选哥,你确定没问题吗?” 孙选说道:“你觉得今天还有选择吗?今天把事情解决了,今后齐宽做什么都像是为了今天的失败做掩饰,只能越发证明他的失败;但如果今天不解决,你也听到了,他会用其他办法打击报复的。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让他在所有人面前――败!” 第五十九章 千影奔雷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第一个走上了校场,面对天字班的第一个对手。 陆韫看着孙选的对手说道:“这人名字叫---”他还没来得及介绍这人名字,孙选直接从校场边上跳了下来。 “孙选你什么意思?”那边齐宽问道。 孙选看了看齐宽:“我打不过他,认输不行啊?” “咳咳---”团师看了看孙选:“只是切磋一下,小选你这样---” “这位师父啊,我刚刚吃过晚饭,还没消化,到时候万一和他打起来吐了满地都是的,这不是影响后面的师兄弟切磋嘛,所以我就认输算了。” 团师听到这话,也不能再强迫孙选,挥了挥手:“那就下一场。” 天字班那人走下场来,很是气愤地朝着墙壁锤了一下。齐宽看了看孙选,拍拍这人肩膀:“孙选那只老狐狸,这场是人都知道他肯定打不过你,他自己认输还能保全些面子。” 钱辽看着下来的孙选说道:“看你人高马大的,怎么直接认输了?” 孙选笑着说道:“我才不想浪费力气和这种人打架呢。” “第二场,钱辽对焦大!还请两位准备。”团师大声说道。 钱辽听到自己的名字,吃惊地看着孙选。孙选做了个请的手势,钱辽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把我名字给写上去了?” 孙选嘻嘻一笑:“当然因为你厉害喽。”然后问向陆韫:“这焦大什么来头?” “练的是少林的开山手,以勇力著称。”陆韫说道。 孙选点了点头:“阿辽,你不用和他拼力气,开山手力道虽大但焦大毕竟还只有十六岁的年纪,还未能将筋骨横练。上去磨磨他,别让他近身,他一急躁破绽就出来了。” 钱辽又看了眼孙选说道:“行了,就当我好事做到底吧。”然后慢慢踏上了校场。 焦大身高马大,身材壮硕,看见过来的钱辽消瘦,哈哈笑道:“怎么了?黄字班没人了吗?居然来了个小虾米?” 钱辽没有丝毫表情,看了看团师:“师父,可以开始了吗?” 团师点了点头:“开始!” “始”字声音未落,焦大就直接一掌朝着钱辽轰去。 焦大看着自己掌风没入钱辽的身体,大喝一声周身的力气全部发出,但他惊愕地发现,自己居然穿过了钱辽的身体。 “凝气残影!”朱端在实战中看到钱辽用出了这招更是吃惊,因为钱辽不光是凝出了一个残影,在躲过焦大一击后,他变换了三个方位,瞬息凝出了三个残影。 焦大连续打破了三个残影,但还是未能打到钱辽本体。在场下的齐宽见焦大越发急躁,赶紧说道:“大个子,别给他骗了,他就是想要消耗你!稳住啊!” 孙选大声喊道:“喂,齐宽你什么意思?场上切磋还能场下出招的?” 齐宽双手叉在胸前:“那又怎么样?我说都说了。” 孙选大声吼道:“那你可别怪我!阿辽,开山手也是硬气功的一种,罩门在四溃穴上!” 钱辽通道之后,一个闪身就欺近了焦大。齐宽知道这下钱辽肯定是要贴身短打了,果不其然,钱辽一手点在了焦大的四溃穴上,焦大大喝一声,左手开山手就像是重锤一般打出。齐宽笑了笑,这第二局,他赢定了。 因为他更加知道,焦大不光右手开山手练得熟练,左手亦能施展开山手。 只是事实往往事与愿违。 齐宽的笑容凝固了,孙选的笑容更盛了。 焦大算准了钱辽会攻来,左手开山手也轰中了钱辽,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轰中的又是一个残影。 钱辽一个翻身翻过了焦大庞大的身躯,在空中一腿直接踢向了焦大的后背。焦大壮硕的身躯直接就飞出了校场。 齐宽狠狠看了眼孙选,孙选摊了摊手。钱辽拍了拍手上的灰,和孙选一个击掌说道:“谢谢。” 齐宽怎么能想到,孙选大吼的罩门虽然说对了,但这不过是为了让焦大以为钱辽会攻他右手四溃穴,钱辽也心领神会,在露出焦大自以为是露出破绽的瞬间锁定了胜局。 朱端拍了拍钱辽肩膀:“阿辽,漂亮。” 钱辽也是笑了笑,但他自己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着,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自己战胜了天字班的人之后的兴奋。 他在黄字班,家中条件不好,也没少受人的白眼。 钱辽下了校场就默默朝着寝所走去,孙选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喂,别急着走啊,还没结束呢。” 钱辽转身点了下头,站到了孙选的身边。 这场双方其实都有犯规在,团师也给孙选和齐宽做出了警告,如果再有人提醒场上之人,那就会直接判输。 之前双方一比一战平,这第三场极为重要,谁要是能拿下,就能掌握赢得三场的先机。所以孙选也没怠慢,这场上的直接是陈战。 陈战走上了校场,慢慢捋起自己的袖子,右手一摊,对着对面说道:“请。” 对面迎战的自然也是个狠角色,身长七尺,因为他本身习武是学剑的,所以团师给了他一把木剑以做切磋用。而陈战却执意赤手空拳,在团师的强烈要求下,还是穿上了木质护具,以防剑造成意外伤害。 “邱浪,单论剑术在天字班应该能排在第二,因为性格孤僻加上切磋时候经常不留余地,所以在天字班除了齐宽基本没人愿意搭理。”陆韫说道:“他使的是快剑,南海狂风剑法的路数。” “哦?”孙选越来越觉得这个对决有趣了:“阿皮的外号是‘奔雷手’,对上这个快剑,肯定会打得眼花缭乱。” “选哥你觉得谁会赢?”朱端问道。 孙选说道:“我估计五五开吧,阿皮的内功修为已经在上混位了,足有战胜邱浪的实力。他们之战,更多的是看临场了。” 孙选话还说着,校场上邱浪和陈战已经打得难解难分。邱浪的剑宛如狂风暴雨,凌冽密集;而陈战的拳便似天动雷霆,猛且迅捷。 两人双脚站着不动,却已经过了几十招。邱浪开始想借着剑的长度拉开距离,以刺为主,但他没想到陈战的拳法比之自己的剑更为狂猛,使得他不得不于陈战短兵相接,以游身砍为主。 孙选看了看朱端:“你怎么看这邱浪的剑法?” 朱端自从习得秋水剑法之后,对于人招数中的破绽变得很是敏锐,他说道:“这邱浪的剑法的确够快,但是当中虚招太多,很多机会不好的时候出剑只是为了能伤敌消耗。” “这样的剑法可以抢开局,也能在僵持战中保持优势,但只要转为逆风劣势,这剑法就绝没有再胜的机会。” 孙选和陆韫都很诧异地看着朱端,之前他们也讨论过南海乱披风剑法,却没能分析到朱端这种何时破招的层次,原因就是他们二人对于剑术的不了解所以看不出这套剑法中虚招的玄机,但是朱端假期一直习剑,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站在旁边的崔凝看了眼朱端,她也是习剑出身,但剑法上的造诣还比不上邱浪,江湖上一寸长一寸强,所以在她心中怎么也不相信邱浪会打不过黄字班一个使拳的人,对于朱端的言论,她多少还是表现得轻蔑。 第六十章 天字一号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崔凝对于朱端更是好奇了。 战局越发与朱端的预测相吻合,在两人对放了数十招之后,邱浪的剑势慢慢被陈战拳风给压制住了。 孙选忖着下巴,看着两人过招,嘴角一笑,站起来拍了拍吴骅的肩膀:“骅哥,下一场看你的喽,准备准备吧。” “皮哥他还没打完呢,看这样子两边还要僵持一会。”吴骅打了个哈欠说道。 孙选摇了摇头:“你仔细看看。” 吴骅定睛一看,有些无奈地说道:“好好,那我也该热热身了。” 朱端看到孙选叫吴骅去准备有些不解,就校场上的情况来看,真正要击败邱浪,陈战起码还要一百招,朱端推测他们会打得比较久的。 陆韫看朱端不解的样子,来到了身边:“阿朱,你仔细看看,陈战每一拳都打到了哪里?” 朱端看着陈战出拳,陈战每一拳都全力轰出,那边邱浪只能用剑身抵挡,但仔细一看,朱端这才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陈战拳头都打在了邱浪木剑剑身上同一个位置。 孙选手打了个响指,陈战大喝一声,又是一拳打出――“蓬!” 邱浪手中的剑给生生打断。 没了剑抵御的邱浪,也给陈战一拳打中了胸口。邱浪觉得胸口一闷,眼前一黑,惨叫一声飞出了校场。 这会陈战的拳面通红,他甩了甩手,喊了一声:“爽!” 这就是陈战的打法,简单直接,没有丝毫花俏,都是最简单的出拳。 却把每一个出拳,都发挥到极致。每一拳陈战都能精确的打在邱浪剑上同一个位置,直到把邱浪的木剑给打断。 从一开始直到邱浪用的是木剑,陈战就有了必胜的把握。 孙选嘟着嘴,摊了摊手,和朱端说道:“你没和皮哥对过拳,哪天你真该试试,皮哥他看上去虽然瘦,筋骨却硬得不得了。” 朱端看了看被打飞的邱浪,摇了摇头:“那我还是算了吧。” 吴骅这时候也准备走上校场了,在上场前,吴骅回头问了孙选一声:“选哥,要赢吗?再赢我们就赢了。” 孙选看了眼那边气愤郁结郁结的齐宽,缓缓说道:“当然要赢了啊,憋死他!” 吴骅会心一笑:“选哥,你笑得好贱。” 五场三胜,黄字班已经赢了两场。只要再赢下一场,这局就是黄字班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有不少少年团之人围在了校场周围,对于连败两场的天字班,不少地字班和玄字班的人也在指指点点。 这会齐宽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一定要赢啊,天字班的脸都要给我们丢尽了,到时候---要是给宗大哥知道这事,我们都别想好过。”齐宽说道。 即将准备上场的天字班之人,连走路的时候都在哆嗦。 吴骅感觉到了这人身上背负着的心理压力,摇了摇头:“你还是自己认输吧,不然过会更难看。” “你―你说什么?”那人大声说道:“我---我岂会输给你?” “你心里,在害怕---”吴骅轻描淡写地随手一甩,几颗石子就打在了那人脚边。那人看着地上的石子向后一跳,很是警觉地看着吴骅,整个人也进入了备战状态。 吴骅摇了摇头,喊了一声:“脑门!”又是手一甩,一颗石子不偏不倚打在了那人脑门上。 那人摸了摸脑袋,知道吴骅在有意羞辱,这样长距离对放自己绝非是吴骅这种暗器高手的对手,他的胜机就是要拉近距离与吴骅搏杀。 “左脚,右脚---”吴骅又扔出了两块石子,正打在了那人双脚上。那人还在跑着,被这两块石子一打,一个跟头摔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周围观看之人看到那人这番景象,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人站起身来,涨红了脸,死死盯着吴骅,大吼一声又是冲去。 吴骅叹了口气:“左肩”他嘴上虽然喊着手也甩着,但又很多次其实都没有石子打出,但那人这会神经极为紧张,已是风声鹤唳,吴骅说一个位置,他就要躲一下,在旁人看来更是滑稽。 吴骅眯着眼看了看团师:“师父,你看这样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我可不想有人强撑着最后受伤了。” 团师看了看对面越发颓废的那人,摇了摇头:“是你赢了。” 吴骅淡然地走下场去,对孙选说道:“好了,结束了。” 朱端诧异地看着吴骅,他之前就知道吴骅暗器上很有造诣,没想到吴骅的暗器的水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孙选看着朱端吃惊的表情说道:“我早告诉你了,以内力来考量武功有多荒谬,你看骅哥就知道,只要暗器够准角度够刁,照样能杀人于无形,但是他就是因为内功差所以只能呆在黄字班。” 朱端点了点头:“的确。” “等等!”齐宽站到擂台上:“还有一场,还没结束呢!” 孙选看了看齐宽:“嘿你这齐宽,本来我还不想在你伤口上撒盐准备回去睡觉了,你居然还有脸站上来?说好的五局三胜,现在我们已经赢满了三场,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服!”齐宽吼道:“还有一场,还有一场没打!” 朱端看着齐宽不甘心的样子,说道:“选哥,要不我还是上去和他打一场吧,输了就输了,他也能找回点面子。”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想着别人呢,你是不是傻了啊?他摆明了就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揍你一顿出气啊。”孙选叹了口气:“不过他执意要打,那就打呗。”朱端听完点了点头就要上场,却给孙选按住了肩膀:“但我可没说,最后一个人是你啊。” “什么?”朱端之前一直以为孙选为了解决这件事,最后是安排自己压轴对上齐宽,没想到孙选还另有安排。 孙选慢慢走上了校场,看了看齐宽,和团师说道:“师父啊,不好意思,我们第五个人今天还没来少年团,所以这场算我们输了吧。” 齐宽大声吼道:“孙选你几个意思?” 孙选笑了笑:“没啥啊,我本来就没准备和你打这最后一场。” “你---”齐宽知道这话孙选摆明了又想羞辱他,大吼一声就冲向了孙选。 “住手!”突然走上来一人,一身玄色长袍,面容严峻之中带着一丝睥睨,昂着头看了看孙选,然后怒目瞪着齐宽:“你看看你,像个丧家之犬一样,天字班的人输也要有个样子!” 朱端感觉到了这人身上有着不可言喻的威压,在整个少年团大家实力不过几等之差,能有这般威压的,只有一个人! 港宁城少年团天字班第一号――宗超。 第六十一章 黄班之意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宗超看着孙选说道:“你就是孙选?”在宗超身后走出来一人,皮肤黝黑,朗目蚕眉,背着一根水火棍,对宗超说道:“宗师兄,他就是我们班的孙选。” 孙选朝宗超作揖说道:“区区在下正是孙选,不知道有何指教?” 那提水火棍人说道:“孙选,这人可是天字班第一号宗超!” 孙选瞟了瞟那提水火棍的人:“呦---这不是我们黄字班的铁大班长吗?什么时候做了宗超的跟屁虫了?” “你---”提水火棍那人怒视孙选,宗超却说道:“行了铁天云,你这班长当得可真够可以的,你先回去吧,我和这位鼎鼎大名的孙选还有些话说。” 孙选看了看铁天云,又看了看宗超,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宗超笑了笑,指了指校场旁边的石头座椅:“去那边说吧。”孙选点了点头,和宗超一起走了过去。 “你也过来吧!”宗超瞪了眼齐宽,把他也给喊了过去。 朱端看着三人离开,对陆韫说道:“老陆啊,我们要不要也过去?选哥这一个人过去是不是不大好啊?” 陆韫啧了啧嘴,皱着眉头:“这宗超,让人看不透啊---” “选哥应该没问题的。”陈战说道:“动嘴皮子他可没输过人。” 吴骅又打了个哈欠:“就是,有什么可担心的,过会他就回来了,我们也就能回去睡觉了。” 朱端急得拍了拍手:“哎---你们怎么都这样?” “因为相信他啊。”陆韫笑着说道。 孙选一屁股坐在了校场旁边的石椅上,宗超则是一甩袍,四平八稳地坐下。齐宽看了看宗超,似乎有些胆怯,不敢坐下。 宗超看着孙选,却是在和齐宽说话:“听说你因为一个女人,和孙选闹了几次冲突了?” 齐宽想着宗超是个极重规矩的人,自己私自找人麻烦本就是少年团不准许的,急忙说道:“宗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寻衅滋事” 宗超冷哼一声:“你的确错了,但错的不是你的滋事,而是你的无能!” 宗超指了指还站在校场边上的几人:“他们都是天字班的,平常你们干些什么我不管,但是今天你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给了黄字班,你让其他两个班怎么看我们天字班?” 宗超把玩着石桌上的水杯:“你要知道,我们天字班一直都是榜样,港宁城少年团发展至今能成为天下间有名的少年团,靠的就是分列四班,以天字班为标,所有人朝天字班看齐,每年最末与下一级最高的人互相换班,保证天字班为最精,带动全体实力。” “今天虽然是最后一年,但我没想到你居然堕落成了这样。”宗超冷声道:“你简直就是天字班的耻辱,我希望你好好反省,我不希望看到你的时候你在做习武之外的其他事,我也不希望在会武的时候,看到你和你那几个人还是这么弱。” “但是---”齐宽今日之败非是他一人之过,而且宗超这么说摆明了就是要齐宽今后除了日常之事和习武外不能再做他事,想到邢芳玲刚刚答应自己,齐宽多少有些不情愿。 “我这里,没有但是!”宗超说道:“或者,我现在把你腿脚打断,废你武功,让你不能参加会武,怎么样?” 齐宽脸色煞白,他知道宗超说得出他就敢做,也不敢再有反驳,点了点头。 “宗班长好是威严啊。”孙选笑着说道。 宗超挥挥手示意齐宽离开以后,朝着孙选勉强一笑:“孙选你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我也不和你拐弯子说话了。” “你知道,六大门派在我眼中也不算什么,会武结束就是让我选,他们都算是下策。”宗超盯着孙选:“我和你不一样,你爹是苍鸾卫掌旗,你就是会武第一场就回家,你也能进苍鸾卫谋职,你又知道,像我这样家庭的人要想进苍鸾卫,得花费多少心血?” “所以我很早就告诉我自己,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这拜师要么一步登天,要么就永坠地狱。”宗超说道:“所以会武结束,我真正要拜入的,是当今圣上的禁军――神策府!” 孙选挖了挖耳朵:“很好,很有志向,祝你能成功。”说完孙选站起身来就要走,宗超继续说道:“我刚刚就说了,港宁城少年团发展至今能成为天下间有名的少年团,靠的就是分列四班,你又知道黄字班的意义吗?” 孙选还在走着,宗超冷然说道:“因为那是个垃圾渣滓聚集的地方,黄字班的意义,就是让所有天地玄字班的人感到恐惧,让他们感到紧迫,因为不想和你们这群人为伍而努力习武!” 孙选听到这里转过了头,宗超还没停下的意思:“我说了我想要拜入的是神策府,神策府考究的不光是武功,还有谋略和治军之能。现在我已经在神策府的考究对象之列,他们定然也在考究我带领天字班的能力。今天我们天字班输给你们的人,我会处理好,但我也提醒你,从现在到会武这段时间,你们黄字班最好安分一点,别再给我惹麻烦。” 孙选眉头一皱:“所以,你要我们安分,就是为了你的前途?” “是!”宗超点了点头:“港宁城少年团能出一个直接进神策府的人,就足以光耀江湖。其他的我可以不管,但要是你们谁成为了我的绊脚石,我就把谁给清理掉。” 孙选深吸了口气,宗超又指了指朱端那伙人:“我现在是不敢动你,你们黄字班有几个也算是有财有势只不过心思不在习武上,但你想想黄字班更多的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指望着习武改变生活,这辈子除了习武没做过其他事,要是他们给逐出少年团,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团师们为了港宁城少年团能出一个我这样的人,什么都肯为了我牺牲,所以这一点,你要想清楚了。” 孙选点了点头:“行,我可以答应你不给你惹事,但是你要看好你的狗别乱咬人。我这人,就是被狗咬了可不管主人是谁,是一定要咬回来的。” 宗超说道:“这你放心,我向你做保证。” 孙选又笑了笑:“对了,宗班长,我也要提醒你,你可别荒废了习武,否则你这港宁城少年团第一人的名号,别给人夺走了。” 宗超也笑了:“至少你这块料,不行。” 孙选看着朱端:“的确,但你也别低估每个人。”然后朝着宗超点了点头:“没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 宗超双手背负,看着孙选走向朱端那伙人。 只觉得天上,风起云涌。 第六十二章 铁大班长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崔凝看朱端一直关注着孙选和宗超之会,拉了拉朱端衣服:“喂---你是怎么知道邱浪的剑法无法一直压制你们班那人的拳的?” 朱端皱着眉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邱浪的狂风剑法辛辣凌冽,但这剑法还有条宗旨就是每次出剑在无法一招制敌的情况下会选择给予敌人最大的损伤。” 崔凝点了点头:“对,没错啊。” 朱端继续说道:“问题就在这里,狂风剑法施展开之后其实是在和对方打消耗,在不断消磨之中将对手击败。如果双方实力差距较大,对手的确会感觉身受凌迟,如果双方差距不大,这样能抢得开局先手也是不错。但这也导致了狂风剑法中虚招太多,为的这种无畏的压制,很多出剑明明知道是刺不中还要刺,极损自己内力。如果要遇到真正的高手,避实就虚,怕是一招就能破这剑法。” “喂,黄字班的!”邱浪听到这话大声吼道:“你也别太狂了啊!别以为你们赢了就可以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宰了你啊?” 陈战听到这话立马站了出来,淡然说道:“手下败将,怎么还要打吗?” 站在一边的铁长云赶紧跑出来,拉住邱浪说道:“算了算了,消消气消消气---”劝好了邱浪之后,铁长云走到朱端跟前:“阿朱啊,我原来以为你一心习武,克己勤勉,谦冲为怀,没想到你” 朱端看着铁长云,叹了口气:“铁班长,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 邱浪听到这话又要发作,铁长云赶紧拉开朱端:“少说两句啊阿朱。”说完铁长云看着朱端:“你以前不会这般生事的啊!怎么回事这次,怎么和天字班起冲突了?” 朱端叹了口气“铁班长,你该明白我是不会自己去找这些事情的,只是偏偏这些事情它们会来找上你。铁班长你不知道,这不是第一次齐宽找我麻烦了,我躲不了,没有办法了就只能面对他,然后战胜他了。” 铁长云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其实没必要发展成这样的,都是同窗,还是要以和为贵,你可以找团师,可以有其他办法解决的啊。” 朱端笑了笑:“铁班长,你恪守规矩,严以律己,在我心里一直敬重你,但是你不明白此事始末,还请你别妄下定论。” 陆韫笑着走到了铁长云旁边:“好了铁班长,这才再开团第一天,团师那边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的吧?您忙您的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我们会处理好的。” 铁长云看着陆韫:“老陆啊,以前选哥他搞点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算了,你老实持重我想着不会出大岔子,怎么这次你也” 陆韫拍了拍铁长云肩膀:“行了铁班长,你看他现在和宗超谈的多融洽,没什么大事情的,你就放心吧。” 铁长云还是担心这里的事态会恶化,所以一直等着孙选和宗超谈完。最后孙选笑嘻嘻地走向了众人,铁长云急忙上去说道:“孙选,你和宗师兄说了些什么?” 孙选摊了摊手:“没什么,就和他聊聊翠红楼新来的几个姑娘谁曲唱得好,谁舞跳得美。” 铁长云白了眼孙选:“你不想说就算。” 孙选又看了看铁长云,叹了口气说道:“好了铁班长,还有半年就会武了,有这时间关心我和一个男人说了些什么,还是好好练武吧。” 铁长云有些诧异地看着孙选:“嘿,你居然也知道时间紧了?那你还找事?” 孙选笑了笑:“铁班长,我们这可是为了能快些提升武功,向天字班请教切磋来的。” “信你就有鬼了?”铁长云甩了甩背后的棍子,对着其他黄字班的人说道:“没什么事情,就都回去吧。” 所有黄字班的人听到这话,也就转身往自己班寝所走去了。朱端跟着大队刚刚转身,崔凝却拉住他:“喂,你说其实一招就能破邱浪的狂风剑法?这话真的假的。” 朱端嘟了嘟嘴:“这世上的事情很难说的,我觉得应该有人可以一招破吧。” 崔凝捋了下头发,微笑着问道:“那你可以吗?” 朱端又看了眼邱浪,摇了摇头。 崔凝有些无趣地撅了下嘴,有些俏皮有些嗔怪地说道:“那天激射出来的飞刀你都能刺中,给你看到这一点破绽,真打起来你应该没问题吧?” 朱端认真地看着崔凝,把崔凝看得脸红耳赤,低下了头。朱端方才说道:“崔姑娘,那天那剑真的是我蒙的,你们也说不能提这事,所以我早都忘记了。” 崔凝听到这话有些失望,一甩头:“我知道了。”就快步走开。 孙选走上前来,手肘顶了下朱端的腰肢:“嘿,这姑娘,可以啊。”孙选看着崔凝背影胖胖的手指描了描她的身材:“又高又苗条,啧啧,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招人恨呢?怎么尽招惹些美人。快说这个姑娘是谁?” 朱端说道:“她不过和我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孙选突然压低声音,严肃地问道:“她是不是看过你用秋水剑法?” 朱端深吸了口气:“的确,当时为了救人,下意识就使出来了。” 孙选又看了眼崔凝离开的方向:“所以她一直想看你再使剑。”说完孙选沉默了一会:“我担心啊,她搞不好还会色惑你,就为了从你这里套出秋水剑法。” 朱端有些诧异地看着孙选:“你别瞎说,怎么可能!” 孙选摆了摆手:“谁知道呢?不然我怎么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为什么她和你走这么近。不过要真这样,你就从了吧---哈哈哈哈---”说完孙选嘻嘻笑着追上了铁长云,一手勾在他肩膀上:“铁班长---” 铁长云看着孙选勾肩搭背,有些不适应,一把拉开孙选的手:“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孙选说道:“铁班长,你也别这么严肃嘛?多笑笑。” 铁长云深吸了口气:“你就为了说这样无聊的事情?” 孙选嬉笑的脸转为严肃:“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对自己黄字班的身份不满,我只是想告诉你,黄字班里每个人,其实都挺好的。” 铁长云看着孙选严肃的表情:“什么意思?” 孙选摆了摆手:“铁班长你是港宁城衙门大捕头铁长风的亲弟弟,往届黄字班很多人会武之后都流落江湖,成为江湖的尘埃,你哥哥应该抓了不少这种人,当中甚至也有他少年团时候的同窗。”孙选顿了顿:“只是这些人可能都有苦衷,他们不管多么渺小,都是人不是你们的功绩;很多道貌岸然的人比他们犯着更重的罪。铁班长你太过刚正了,这种性格很容易给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你究竟想说什么?”铁长云皱着眉头:“我还轮不到你说教吧?”说完铁长云看着前面黄字班的众人:“他们会武之后流落江湖,是他们咎由自取,若是犯下罪行落到我手中,那也是罪有应得。” 孙选恢复了之前的笑嘻嘻:“好了,就是和你聊聊天,你看你认真的。”然后打了个哈欠:“哈---早点回去,冲凉睡觉!” 第六十三章 团练再开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少年团再开报道的第一天虽然风波不断,也算过去了。 晚上黄字班寝所里,班长铁长云交待了下明日早晨晨会的时间,大家就各自睡下了。每个班都是男女分居两个寝所,在晚上有简单的屏风在床铺间把人互相隔开,黄字班寝所里不一会打呼声就此起彼伏了。 第一天的晨会,港宁城少年团的督师,也就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顾千良正站在校场点将台前讲话,讲得唾沫星子飞溅,却还是每年都会讲的那些话。也就今天,朱端能见到这个督师顾千良,平常顾千良都很少露面。 别看顾千良是个身高不过六尺,肥头大耳,总是笑眯眯的,听孙选说这个督师以前也是个狠角色,他之前是神策府的上将,有个外号叫“踏雪白龙”,因为厌倦了官场斗争,向圣上禀明为朝廷培养江湖势力,才做了这个港宁城少年团的督师。 港宁城少年团也是在他的带领下打响了名号,成为了江南道最负盛名的江湖少年团。 但朱端却一直对于这个督师“踏雪白龙”这个帅气的外号报很大的怀疑,因为现在顾千良的形象,真的很难和一个策马踏雪身如白龙的年轻少将相挂钩。 但对于这个督师,每个少年团成员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份敬佩。 所有少年团成员双手背负,队列齐整,大多都很是认真听着顾千良的讲话。朱端下意识瞟了眼孙选,果不其然,孙选这会闭着眼低着头,看样子已经站着睡着了。 这倒不是孙选不尊敬顾千良,朱端知道孙选心中对于这个督师还很是崇敬的,只是孙选对于这种无聊的讲话,是在提不起任何兴趣。 顾千良的话讲完,也就是开始休息的时间了。要是平常都有各大门派专门驻在少年团的弟子作为团师,传授各大门派基础的武学。这些武学都是基础,也不涉及各大门派的压箱底功夫,开始教的都是一些基础性的东西,比如少林基础的棍法拳法、丹崇基础的剑法掌法这些,每个人都会学一些,权当打根基。 到了后面基本都是每个人各自学习感兴趣的武学,团师都会在规定时间于校场授业,只要在这时间去听就可以。而没有用来授业的校场,一般来说是提供给即将参加会武的人来使用,到了晚上空校场比较多,这才会给那些还未要参加会武的人修习。 所以一般想要在会武上取得优异成绩的人,都会把自己每天的计划给排满。 虽然少年团传授的东西很多,但是江湖真正考量武功的,却是在于内力的高低。对于武功来说,虽然招式各有千秋,但是只要内功好,施展起一些普通的招式也能发挥出很大的威力;现在少年团的内功功力最好的自然就是宗超,已在中丹位即将突破上丹位的位置,以宗超的天资,这半年时间突破上丹位应当不再是难事。 古往今来,能在宗超这个年纪达到这种段位的也是凤毛麟角,宗超配得上天才之称,所以大唐禁卫军神策府也对其很是关注。 内力的三阶九等划分的只是丹田之形和存量,在拜入了各大门派之后,会在学习各大门派的内功心法,这些内功心法就是各自不同的运气法门了。这些内功心法都契合和自身门派的武学,也学会这些内功心法才算能真正把门派武学威力发挥。 朱端这会战在校场听着讲解少林拳的团师继续讲解的少林拳法精要,团师是不是做出相应的动作,朱端也是跟着一起做着。这会正值夏末秋初,天气还是较热的,不一会朱端已经汗流浃背了。 但朱端看着包括天字班的人都在努力修习着,所以朱端不敢有一丝丝的懈怠。 只有孙选倒是落得清闲,在角落树荫里拿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看着,要是看着看着困了,直接就把书盖在脑袋上睡觉。 一节课完,朱端也来到树荫里,从旁边井里打了一桶水,舀起一瓢咕嘟咕嘟喝下,然后拍了拍孙选:“喂选哥,你又睡着了啊?” 孙选把盖在脸上的书给拿走,看到拍自己的是朱端,打了个哈欠:“谁说我睡着了,我在思考好吧?” 朱端笑着把水瓢递给孙选:“来选哥,喝口水再思考。” 孙选皱着眉头说道:“哎,这个问题当真是难,每天到了这个时辰,我总是会纠结于此事之上,难以自拔。阿朱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朱端看孙选愁眉苦脸的样子,缓缓说道:“是何难题,选哥你也解不开。” 孙选说道:“自然是---今日午膳该用何---” 朱端还以为是什么艰深的问题,没想到孙选上午一直在考虑的居然是中午吃什么,朱端一巴掌打在了脸上:“少年团饭堂会供午食,还用想啊。” 孙选听到立马说道:“饭堂那菜是给人吃的啊?菜里没有一点点油就算了,连盐也不放点,更别说开荤了;每天都是一样的蕨菜秋葵,我早就吃腻了。” 朱端点头道:“话是什么说,但是至少在饭堂吃,能省一点。” “那也不能亏待自己啊。”孙选说道:“不过这也是真的,要是去少年团外面吃,还真的是挺贵的。”说罢孙选站了起来,摸了摸钱袋:“成,也只能去买饭堂的饭票了。” “选哥---”这会走来一人,一身华贵修身锦袍,面容白净,剑眉大眼,身材健壮,拍了拍孙选肩膀:“在干嘛呢?”在华服公子身后,还有一人身穿绣金长袍,大腹便便,一脸善容,笑起来眯着眼说道:“是在愁中午吃什么吗?” “头疼---”孙选也拍了拍脑袋,然后笑着说道:“两位老板这话是中午想请我吃吗?” 那华服公子笑着说道:“这多大点事,昨天我中午就到了,在少年团门前第二个巷子里开了家新的面摊,真是价廉物美,我昨日就在那里吃了,你说是吧阿汤?” 另外一人说道:“的确,昨天我们一人一碗咸菜鸡汤面,都快吃撑了,也不过三文钱而已。” 孙选擦了擦口水:“可以啊!”然后看了看朱端:“要不一起去吧?” “这---”朱端面露难色。孙选赶紧说道:“这人呐,周身之力的源头就是吃饭,不吃饭就乏力,乏力就不能好好练功,不能好好练功就别想拜入好的门派,不能拜入好的门派就---” 朱端赶紧打断孙选说的话:“好好好---”说完朱端看了下自己钱袋,说道:“但是这顿,我请!”朱端看了看华服公子两人:“别和我抢。” 华服公子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刚要反驳,朱端赶紧说:“这么定了,中午见。”然后继续走向了校场,开始下一场的休息。 孙选拍了拍这两个华服公子,面容白净的名为柳际匀,面胖露善的唤作汤铿,这两人家里都是港宁城富贾,柳际匀的父亲是城西港码头老大,汤铿家是城中瓷器贩卖大家;且两家都在天下商会之下,所以柳际匀和汤铿自幼认识。他们二人习武就是为了强身健体,对于会武这事看得都比较淡,故而也都安排在了黄字班中。 “两位老板---”孙选搓着手笑嘻嘻地说道:“阿朱也是一番心意,就别推却了哈,我们也中午见吧。” 第六十四章 阿婆面摊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随着少年团传来一声铜钟脆响,上午的修习也算正式结束。所有少年团子弟或是去饭堂,或是去到团练府外解决自己的午饭。 孙选和朱端早就等在了团连府大门口,柳际匀和汤铿这会也慢慢走出。 “快带路快带路!”孙选捂着肚子说道:“哎呦累死我了,我都快饿死了。” 朱端白了一眼孙选,这会他就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明明这里就只有他上午一直都在睡觉,却搞得好像他上午是出力最多的。 柳际匀柔声说道:“别着急嘛。” 孙选和朱端跟着柳际匀和汤铿走在团练府前面的大道上,在第二个巷口拐过一个弯就看到了一个面铺,只是很简单的一锅水一锅汤和些小菜,几张木质桌椅放在了旁边,因为刚开,所以人还不是很多。 但孙选隔了老远就已经闻到了面汤香味。 “老板一碗面,加个鸡腿面多点。”孙选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伸手喊道。 “好嘞---”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孙选这才顺着声音看向了老板。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阿婆,佝偻着背,一笑起来满脸都是褶子,一双手上布满了老茧,却把这个小面摊子弄得很是干净整洁。 柳际匀笑着对阿婆说道:“阿婆啊,我们一共四碗面,加四个鸡腿。”说完从怀里掏出了钱袋,把二十几文钱投在了面铺上收钱的碗里。 “哎哎不是说好我请的吗?”朱端急忙说道。柳际匀摆了摆手:“下次吧,没事的。”就和汤铿在旁边座椅上坐了下来。 孙选这会手里拿着筷子,早就迫不及待了。 “面来喽---”阿婆把细如春雨的面从沸水里撩起,放入冷水中结了一下,就扔在了滚烫的鸡汤之中。四碗面端了上来,面汤澄净面条整齐,让人看了就食指大动。 “嚯嚯嚯---烫烫烫---”孙选二话不说就吃了起来,却给第一下烫到了嘴。阿婆笑着说道:“这鸡汤上面一层油,所以看上去没有热气,其实烫得很,小心点。” 朱端看着孙选心急的样子,都觉得好笑。自己则是慢慢吃着这面条,面条很是劲道,入口弹嘴,咬下立断,混着鸡汤的清香,当真是美味之极。 阿婆这时候又拿了一个碗,里面装着四只红烧鸡腿,然后把十二文钱放在了桌上:“四碗面四个鸡腿,一共十二文钱,小少爷你给多了。” 柳际匀赶紧把钱推还给阿婆:“阿婆你说笑,哪有鸡腿卖这个价钱的?” 阿婆摇了摇头:“面我都已经有赚了,这鸡腿我就不赚了。” “这鸡腿倒是市场价,但阿婆你红烧的钱也得算啊。”柳际匀说道。 阿婆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你们快尝尝这鸡腿我烧得怎么样,好吃不?” 孙选这会嘴里塞满了面和鸡腿肉,竖起大拇指,囫囵说道:“好吃---简直了---太香了---” 柳际匀无奈地摇了摇头,汤铿笑着对阿婆说道:“阿婆今天生意怎么样啊?” 阿婆笑着说道:“你看现在饭点,就你们过来吃---” 孙选大声说道:“不行,太好吃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支令箭,就要朝天上放:“我叫人来吃面,这么好吃的面,不能就这样埋没了!” 汤铿赶紧拉住孙选:“选哥你别冲动---吃个面你没必要放令箭吧?回去我们多宣传宣传就好了。” 朱端点了点头:“选哥,你这令箭一放,弟兄们来了这面钱谁给?难不成你叫他们来还让他们自己掏钱吧?” 孙选一拍脑袋:“对哦,这我没想到---”说完收起了令箭,对着阿婆说道:“阿婆你放心,你的面这么好吃,以后我决定再也不去饭堂吃饭了,就来你这里吃面。” 阿婆笑着点了点头:“好好,你们啊都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多吃点。”说完又拿了碟咸菜放在了桌上:“面不够和阿婆说,阿婆别的保证不了,你能保证你们吃饱。” 孙选笑嘻嘻说道:“阿婆啊,你要保证我们能吃饱,我怕是能把你给吃穷了。” 阿婆笑了笑:“阿婆穷到不会不开心,就是怕一个人冷清。” 汤铿问道:“阿婆那你家的孩子呢?” “我自己的孩子都在老家务农,就那一亩三分地,能把自己养活就好了。”阿婆双眼有些黯淡:“至于我孙子嘛,我只希望他能有出息,也好带着我享个几年福。” 柳际匀继续问道:“阿婆你孙子多大了啊?” “十六吧。”阿婆眯着眼说道:“年纪大了,有些记不清了,应该是十六岁。” “那他现在在哪呢?”柳际匀继续问道。 “就在这城里,我看他每天也挺累的,所以就摆个摊赚点钱,也能做些吃的给他,正好我年轻时候的姐妹在这里还有间小屋,就问她租了下来。”阿婆说道。 孙选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不见他人呢?” 阿婆叹了口气:“他每日都忙,回来也只是扒上几口饭。” 阿婆说着低下了头:“你们现在这年纪,脾气都犟,好面子,我们家条件也不好,或许是因为这里离开他在的地方太近,嫌我这个糟老太婆会给他丢人吧?” “其实---我也只是想哪天他回来的时候,能吃上自己爱吃的菜。”说完阿婆从面摊下面端出了几道菜递给了孙选他们:“看来他今天也不会来了,这些菜不吃也是浪费,你们吃了吧。” 朱端看着桌上的菜,之前一直放在饭盒之中,拿出来还冒着热气,心中有一丝酸楚,久久不动筷子,柳际匀和汤铿也是不出声,就是平常最闹腾的孙选也陷入了沉默。 孙选拍了拍桌子:“阿婆您这孙子叫什么名字啊?” 阿婆摇了摇头:“小公子,我那孙子贱名不提也罢。” 孙选笑了笑:“阿婆你真是的,你怎么会给他丢人呢?”孙选夹起一筷子菜放在了嘴里:“阿婆你做的菜这么好吃,只会给你孙子长脸啊。” “对对---”汤铿也赶紧夹了一筷子菜:“好吃。” 阿婆看着这四个少年,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四人吃完,孙选掏出了自己的钱袋,整个都扔在了阿婆收钱的碗里。阿婆看到急忙说道:“小公子,你这是---你这钱我不能要---” 孙选摇了摇手:“阿婆这钱可不是白给你的,这是我这个月的饭钱,以后每天我都来您这吃,您呢也去买点好的菜,给我们也多换换口味,你看可以吧?” 阿婆看着孙选的钱袋,还没来得及说话,朱端也掏出了自己的钱袋:“我们都在那边的少年团里,平常除了吃饭别的也花不了什么钱。”朱端把钱袋交在了阿婆手中:“我每个月就这些饭钱,可能阿婆你没啥赚头了。” “没关系!”柳际匀和汤铿一人拿出一吊钱放在阿婆碗里:“少的钱我们来补好了,那以后就这么决定了,阿婆你可要给我们多准备些好吃的。” 阿婆看着这些钱,摇了摇头:“什么赚不赚的,每天能来陪陪我这个糟老太婆,陪我说说话就好了---”说着阿婆双眼有些湿润:“你们放心,阿婆以后每天都给你们准备好吃的。” 孙选大打了个哈欠:“好了阿婆,我们也该回去了。” 阿婆点了点头,有些不舍:“成,看来今天也没啥生意了,我也要收摊了。” 孙选朱端听到这话,一对眼,都笑了。但是那边柳际匀和汤铿却更有默契,立马就上去帮着阿婆收拾起来了--- 第六十五章 事端突至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从这以后,孙选等人成了这里的常客,黄字班很多人在中午都会选择在阿婆这里吃饭,阿婆生意也越来越好,买了不少新的桌椅。 阿婆每天都笑嘻嘻地给这群孩子准备好菜,等他们来了就一起聊天,吃的东西也不光是鸡汤面,还增加了米饭和各种小菜。 偶尔孙选他们淘到些荤腥,也会带给阿婆让阿婆帮忙做成菜。 因为黄字班的人常来光顾,别的班的也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吃。因为阿婆做的菜又香又便宜,阿婆也不是很计较赚多赚少,所以中午来这里吃的人越来越多,一到中午,这里大概十个方桌全部坐满了人,还有来晚的没办法只能端着饭或者面站着吃。 阿婆一个人忙不过来,黄字班的这群人在上午修习完了之后先不吃饭,都来帮忙端面抬桌,在招呼好了其他班的人之后,再单独拿个桌子吃饭。 这少年团才再开一个月,阿婆面摊也是开了一个月,阿婆就把之前收了孙选他们的钱一个个退还给了他们,权当是他们的工钱。孙选他们执意不收,阿婆就把那几个钱袋还是好好放在了摊位的抽屉里,想着哪天再还给他们。 不过,阿婆这里生意越来越好,也招来了事端。 这天,和往常一样,孙选在下午又睡了一大觉之后,优哉游哉地准备和朱端一起去阿婆那边吃完饭。 和他们一起走的,还有陆韫吴骅陈战他们,柳际云和汤铿则先过去了。 在去的路上,孙选朱端他们还遇到了一个白天很少露面的黄字班同窗――钱辽。 钱辽身边有个白白净净的女孩,一袭白衣罗裙,上面透着淡淡的玉兰香。这女孩皮肤白皙,蓝带盘发,身形有些消瘦,虽然比不上华春松那般绝美,却美得淡雅恬静,想来这姑娘就是地字班的虞音了。 钱辽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向虞音一一介绍。虞音红着脸低着头:“你们好。” 孙选一脸坏笑地看着钱辽:“哇,弟妹还真是标志啊。” 听到这话虞音更红的,弱弱说道:“选哥,你别取笑我了。” 孙选笑了笑:“好了,第一次见面,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就是第二个巷口的阿婆面摊,生意可好了,味道还非常不错,昨天我搞到了一只老母鸡,今天正好让阿婆给炖了。” 虞音抬头看了眼孙选:“真的吗?”然后看了眼钱辽:“我也听我么班人说过了,那家味道可好了,但是---” 钱辽握着这姑娘的手,对孙选说道:“谢谢选哥了,我们平常粗茶淡饭吃习惯了,这些怕是吃不习惯的。” 孙选看了看虞音期待的表情慢慢黯淡,想着自己也别多说了,多说怕是会让两人闹得不愉快,点了点头:“那也成,有机会我再请吧。” 钱辽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虞音说道:“其实---选哥他虽然是苍鸾卫掌旗家的公子,但他给人感觉还是不错的。” 钱辽点了点头:“他的确还算不错,只是毕竟你对苍鸾卫有心结,我---我担心到时候会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虞音傻傻地笑了笑:“辽哥我知道你关心我。” 那边厢,孙选继续走着,双手枕着脑袋:“嘿老陆,你说这个钱辽,上次那事情感觉他有时候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为什么老喜欢独来独往呢?” 陆韫摇了摇头:“谁知道他。” 他们走到了巷子拐角,阿婆面摊的老位置这里还是和往常一样人声鼎沸,都围满了人。 只是人头攒动,却没有一个人是在吃饭的。 孙选拨开了人群,来到了最里面。一直呆在里面的柳际匀看见孙选来了,立马说道:“选哥,不好了!” 这会阿婆的面摊,已经给人打翻,煮面的大祸也给扔在一旁,碗都给砸碎筷子散落一地,桌子椅子也都给人踢得到处都是。 而阿婆倒在了地上,在她身边还有一滩污血。 孙选和吴骅见状在吃惊之余,赶紧上前去,查看阿婆身上的伤势。 朱端见到这番景象,银牙紧咬,慢慢的,他感觉到自己眼前一切事物,正在变红。他知道,这是自己体内的修罗血开始运转了。 “选哥---”朱端紧紧握住了自己的胸口,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孙选看朱端情绪激动,暗道不好,立马起身来到了朱端身边,一手搭在朱端的脑袋上帮他推血过宫。朱端这才慢慢恢复了平静,但他发现,孙选的双眼,却变得猩红。 “骅哥,阿婆没事吧?”孙选问道。 “肋骨断了一根,身上多处遭到重击。”吴骅说道。 “这究竟怎么回事?”孙选朝最早到达的柳际匀汤铿问道。 柳际匀回答道:“我和阿汤刚刚到来的时候,就看见有三个人在打砸阿婆的摊子。” “那三人什么样?”孙选继续问道。 “就穿着普通粗麻褂子,他们看到我们来了立马就逃走了。”汤铿说道。 孙选吸了口气,阿婆这会从昏死中醒来,指了指自己怀里,示意吴骅拿一下。 吴骅从阿婆怀里摸出了几个钱袋,阿婆笑着看着孙选他们,然后挥了挥手。 吴骅紧紧攥着钱袋,这些钱正是他们平常给阿婆,阿婆一直没来得及还给他们的饭钱。 “奶奶---”一声嘶吼从人群中传来,就看见一个黑影闪过,跪在了阿婆身边,伏在阿婆身上痛哭着。 朱端看着这个叫阿婆奶奶的人,他也是认识的,就是刚刚还见过面的钱辽。 原来那个一直不愿意回来吃饭的孩子,并不是在周围务工的人,而是自己少年团里的同窗。 孙选一手搭在了钱辽肩膀上,钱辽冷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选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不知道?”钱辽痛哭道:“被打伤的又不是你奶奶,你就这样一句不知道吗?” 朱端赶紧上前:“阿辽,别这样,我们的确也是刚刚到的。” 吴骅也说道:“阿辽,别着急,阿婆受了重伤,你赶紧把他带去郎中那里。” 汤铿点了点头:“对,赶紧先送郎中那里。” 钱辽抱起了阿婆,就要施展轻功而去,汤铿叫住了钱辽:“阿辽,慢点。”然后扔给钱辽一锭银子:“给阿婆买好点的药。” 钱辽看了看银子,也没有拿,直接走了。孙选在他背后吼道:“阿辽你放心!这事我孙选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第六十六章 各方猜测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一个时辰之后,陆韫拿来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列了好几家店的名字:“我问过周围店铺了,他们基本都是三缄其口,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只能先把周围店铺名字给记下来。” 孙选点了点头:“周围那些店铺大多都是依靠团练少年的堂食赚钱,问他们肯定问不出个结果。” 朱端问道:“现在怎么办,这一家家去查?” “这就难了。”柳际匀说道:“这里面足足十几家店,而且,怎么查?” 孙选说道:“这几个人砸了摊子,却没有拿阿婆碗里的钱,说明他们不是为了钱来。要说蓄意报复,这周围的食铺因为阿婆那生意好,或多或少又有影响,他们都有嫌疑。”孙选把这张纸拍在了桌子上:“港宁城虽然小,却有足足四十多家在全国都有些名望的江湖门派,这些店或多或少都有些就江湖势力在背后撑腰。但这些门派想要经营这些生意,朝廷就得管,所以我看过他们在苍鸾卫登记的产业。”然后孙选抽出一支毛笔,用舌头舔了舔笔锋,在纸上圈道:“这三家,背后的江湖势力算是有些黑的,就先看他们吧。” “那怎么查?”朱端问道:“毕竟这种事情的确都是见不得光的,我们应该查不到什么吧?” 孙选思忖了一番,按了按脑袋:“只能先盯着他们。”说完孙选站了起来,狠狠骂了一句:“妈的!下手这么黑!” 一向都是眯着眼的陈战这会也是意外的愤怒,他握紧了拳头:“要是知道是谁,我一定把他们揍得滚出港宁城!” 孙选深吸一口气:“这样吧,柳老板汤老板,你们这几日的饭就去这三家解决吧,你们都算是港宁城大户人家公子,他们定然会好生接待,就和掌柜的探探口风。” “行的。”“没问题。”柳际匀和汤铿说道。 “他们就两个人,你这里有三家店,怕是会顾此失彼吧?”这会又走来一翩翩少年,身形清朗,一袭长衫,腰佩玉笛,眉目清秀,脸上带着一丝爽朗的笑容:“还是我们分分吧,三家店正好一人一家。” 这人名叫俞飞江,家中经营着已历经上百年的药铺,他父亲乃是港宁城东关镇上最资深的药商。 “老俞,这事本来不想麻烦你,不过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孙选知道俞飞江这人虽看上去很是儒雅,但心思细腻,颇有大将之风,这事情他肯挑下来,孙选知道他总会有所斩获。 “都是兄弟,选哥你说麻烦就是见外了。”俞飞江这人平常经常和陆韫吴骅在一起习武,也是嘻嘻哈哈,但不会像孙选这样惹是生非,孙选自己也清楚,俞飞江比自己成熟的多。 俞飞江过来不光是来帮忙探查消息,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这里面是一小段虎骨,虽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也对筋骨之伤有些疗效。我听说阿婆的事情了,希望能帮上忙。” 吴骅一听虎骨,双目闪烁:“老俞你还真搞来虎骨了啊?”然后拿过盒子打开一看,笑了笑:“这下稳了,我记得有一古法,以虎骨为引,能使断骨再续,淤血化散,名为‘虎骨硬生散’,我还记得配方,立马就去调配。” 俞飞江笑了笑:“好的,这样最好了,你就拿去吧。” 俞飞江、柳际匀、汤铿和吴骅都各自离开,开始帮忙。孙选看了看朱端和陆韫:“你们帮着骅哥,等骅哥做好了药,你们就一起送去医馆吧,顺便看看钱辽怎么样了。”孙选从怀中掏出了一小吊钱:“我就剩这些月零了,你们帮我再买些果子。” 朱端说道:“选哥,你不去看看吗?” 孙选毅然说道:“不给钱辽一个答复,我无颜见他。” “但这事并非是你的过错啊!”朱端说道。 “不,如果真是阿婆生意太好遭人嫉恨,我想当初要不是我大力宣传,或许我们几个人过去吃吃饭,就不会发生这事。” “要是照你这么说,我们都有错了。”朱端说道:“选哥,我叫你一声哥是认你这个兄弟,我们是兄弟,但你并不是我们的老大,所以有什么事情应该是我们一起承担的。” “阿朱说得对。”陈战说道:“我们是兄弟,这事情不管你管到底,我们都要管到底了。” “皮哥说得对。”陆韫还插了一句。 孙选一听,瞬间大笑起来。 “好了,还是你们去看吧,这人心肠软,看到阿婆那样我怕会哭。”孙选说道。所有人都“切”了一声,就准备去吴骅那边帮忙。 “皮哥!”孙选喊住了陈战:“他们都走了,有些消息,可能要我们去探查下了。” 陈战点了点头:“什么消息?” 孙选说道:“这周围的铺子虽然背后有江湖势力,但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这块地盘是哪个门派的?” 陈战想了想:“因为这里是少年团所在,所以一般的门派没这本是在这立堂口――我记得这里的房屋产业都是沙蛟帮的,之前我记得他们少帮主在我家赌场里输得一塌糊涂,他爹沙虎就拿的这里的房产做的抵。” “沙蛟帮吗?”孙选思索了下:“看来我们要走一趟了。” “选哥,你的意思是?” “阿婆开这种铺子,应该从来没有缴给沙蛟帮一丝钱做保费。那些缴费的店因此生意惨淡,自然会去找沙蛟帮反应,所以我怀疑是沙蛟帮动的手。”孙选说道:“其实,我早就这样想,但是担心他们会一个脑子冲动去找这种江湖门派的麻烦,到时候这么多人一起去,沸沸扬扬的,沙虎要不处理我们可能江湖名声扫地,但其他兄弟怕是会遭到他的报复。” 陈战点了点头:“的确。” “我们家里都在港宁城扎根许久,你家既然开了这么久赌场,自然后很多根深蒂固的关系;而我父亲是苍鸾卫掌旗,这你也知道。我们两个过去找沙虎谈谈,也不至于会把事情闹大。” “如果真是沙虎做的,怎么办?” 孙选冷冷看了眼陈战:“交出砸场的人,剁手。以后阿婆的面铺照开,保费也会及时上交,这件事就此了结。” 第六十七章 无能为力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和陈战正要走出团练府,一根铁棍横在了孙选陈战面前。 铁长云走了出来问道:“你们干嘛去?” 孙选看了看铁长云:“我们干嘛去,不需要向你请示吧,铁大班长?” 铁长云收起了棍子:“我只是提醒你们,还有半年就要会武了,别在这个时候惹是生非。” 孙选完全没有理睬铁长云的话,径直就要走出了团练府。 “那件事我听我哥哥说了。”铁长云说道:“我哥哥正在查---” 陈战点了点头:“那有劳铁捕头费心了。” 铁长云继续和孙选说道:“所以你别去碰这件事情了,好好留在团练府里,这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孙选转过脸看了下铁长云:“铁班长,在你心中,规矩比一切都重要吧?那我问你,这个江湖有规矩吗?” 铁长云想了想:“有,这个江湖的规矩,自然就是侠义二字。” “所以---”孙选说道:“你的江湖侠义,就是遇到不平事,却还抱着少年团的规矩吗?” 铁长云陷入了沉默,孙选继续说道:“侠这个字,最早的初衷你还记得吗?” “侠!以武犯禁!” 孙选转身离开,消失在了团练府门前巷口,留下铁长云一个人,紧紧握着手里的铁棍,伫立如塑。 吴骅来到了少年团的药室之外,这里是给少年团中有意学医之人提供,即便将来不靠着行医走江湖,对于基本的草药还是要有一定认知。 吴骅虽然对医术没啥兴趣,但是对于草药之学,却颇有心得。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研究的不是救人的草药,而是为了研究各种毒药,是为了能让自己的暗器更加致命。 但最后谁也不知道为何他反而在草药上颇有心得。 三个人偷偷来到了药室外,陆韫从怀里掏出了两根银针,双手拨弄了几下,就把药室的锁给打开了。吴骅从里面拿了几味药,很快就又跑了出来。 陆韫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小炉,这下三个人开始了虎骨硬生散的调配熬制。经过一个时辰的处理和一个时辰的熬制,他们终于把虎骨硬生散给弄了出来。 看着那团黑乎乎的粘稠状液体,陆韫说道:“你确定这玩意管用?” 吴骅白了一眼陆韫:“你不相信我?” 朱端又看了看这黑乎乎的东西,闻了闻,一股刺鼻的味道直钻他的大脑,他赶紧拿开:“我觉得,这味道---应该有用吧” “还是阿朱有眼力。”吴骅说道:“那我们是现在去看望阿婆,还是等晚上?” 朱端抬头看了看天,这会下午的团练已经开始,自己也意外的第一次没有去参与,他摇了摇头:“还是现在去吧,看完了以后也能帮着选哥他们一起找出这个可恶的打人者。” 吴骅点了点头,陆韫说道:“不过现在已经开始下午的课程了,要出门我们就只能翻墙了啊。” 吴骅说道:“那就翻呗。”慢慢走向了围墙。朱端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怎么,第一次翻墙啊?”吴骅看朱端有些扭捏的样子,问道。 朱端回答道:“是的,之前练武的时间都不够,更不会想着翻出去玩了。” 陆韫拍了拍朱端后背:“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你就不会这么犹豫了。”说话间陆韫和吴骅已经坐在了墙上,背着阳光,双双把手伸向朱端。 朱端深吸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双手拉住两人的手。两人用力一拉,就把朱端给拉上了墙。 ------ 钱辽安静地坐在一床铺旁,看着床铺上的阿婆,双手托着下巴,没有一句话。 这家医馆是神农帮百草堂所设,面对的就是天下间很多看不起病的百姓。 这会的钱辽,没有了之前的愤怒,但他的脸上去,却凭添了几分沧桑。 虞音轻轻抚摸着钱辽的脖子,钱辽闭着眼,安然靠在虞音的手上。 “阿辽,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很有压力?”虞音轻声问道。 钱辽看着虞音:“阿音,你怎么会说这种话?” 虞音温柔地看着钱辽:“我之前一直想去阿婆那尝尝你总是不愿意,是不是因为你不想让我看到你的奶奶,只是这样一个卖面之人?” 钱辽低着头,虞音还是抚摸着钱辽的脑袋:“你应该明白我不是那种人,我不会介意这些。” “可是我介意。”钱辽说道:“你看现在,我奶奶出了事情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害怕哪天我也无能为力。” 虞音微微一笑:“阿辽,那你又知道我为何要努力习武?为的就是能够和自己意中人白头偕老,让自己不会成为意中人的负担。” “哪天奶奶醒了,我想亲自尝尝奶奶做的菜。”虞音有些羞涩地说道。 钱辽看向了虞音,嘴角露出舒心的笑容,若是真能和虞音携手相伴至老,夫复何求? 一直站在门口的朱端,对于钱辽这时的无奈,感同身受。他又想起了儿时的小媛,想起了那时自己,也只能站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 当时偶遇逍遥谷的几人,却没有机会问下小媛的情况,当自己再想起时,这些人也都已经离开。 “阿辽---”吴骅和陆韫走了过去,虞音看到他们来,立刻从钱辽身边离开,红着脸朝二人行了个礼。 “你们来了?”钱辽站了起来,笑着打了声招呼。 “阿婆怎么样了?”陆韫问道。 “骨肉之伤,虽然并无大碍,但她毕竟这么大年纪了,还遭这罪---”钱辽看着阿婆,怆然说道。 吴骅把虎骨硬生散递给钱辽:“阿辽,这是虎骨硬生散,对于伤筋动骨的伤有奇效,你快给阿婆受伤的地方抹上吧。” 虞音走上前去,接过了吴骅手中的药膏:“谢谢你们,这事情还是我来吧。” “选哥他---”钱辽欲言又止。 “选哥他正在努力帮你查出肇事之人。”朱端上前说道:“阿辽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钱辽深吸了口气:“其实,我想了很多。”而后钱辽看向了朱端、陆韫和吴骅:“之前我一直都担心,担心少年团的人会因为我的奶奶是这样一个阿婆而笑话我,所以她执意来到港宁城照顾我饮食我也不去陪她。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了,就让我好好陪陪她吧。至于报仇---”钱辽深思了一会:“我们还都在少年团,这些人我们惹不起的,还是算了吧。” 朱端听了他这话,看着钱辽颓然的样子,微微有些生气:“阿辽,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们一定会帮你出头的。” “什么出不出头,我们不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事情,也不能像小孩子一样凭着一腔热血就去做。”钱辽说道:“人在江湖,总是会有让你低头的时候。” “你只说对了一半。”朱端说道:“你的的确确应该在这里多陪陪阿婆。人在江湖,也的确会给人压低头,但这不是让人永远按着头的理由。如果每一次自己身边人受到了伤害,你都是沉默,你会发现你身边人会一个又一个离你而去,你没有体会过一个朝夕相处的人以后再也看不到了的感觉,珍惜这些是对,对于按着你的头的人,你却绝对不能沉默,永远也不能放弃抬头,否则你永远别想再抬头了。” 朱端见钱辽没有反应,转身离开:“选哥说给你一个答复就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我朱端在这里也和你说,我们这件事情一定会管到底,让伤人者也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第六十八章 不可触碰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刚刚走出医馆,发现有两个人早已等在医馆外――正是孙选和陈战。 “选哥---”朱端问道:“你们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也不说去看看阿婆。” 孙选转头说道:“我---我只是正巧路过而已。” 朱端笑了笑,摇了摇头:“怎么样了?你们有查到什么吗?” 孙选说道:“别提了,我和皮哥去沙蛟帮探了探口风,没想到居然吃了个闭门羹。”孙选扭了扭肩膀,明显是受了伤。 “你怎么了?没事吧?”朱端急忙问道。 陈战说道:“能怎么?硬闯沙蛟帮,结果被帮主沙虎给揍了呗。” “什么?”朱端吃惊道:“他连你也打?” “谁让选哥他非要硬闯呢?”陈战说道:“江湖门派重地,这种不经通报的硬闯,沙虎把选哥打死苍鸾卫都不能追究。” “就凭沙虎那只小猫咪,还想打死我?”孙选吐了口痰说道:“我虽然受了点伤,他也没好过好吧?” 陈战撅了撅嘴:“当时要不是我帮你挡了沙虎一拳,你现在估计都只能趴地上了吧!” “胡说!”孙选说道:“我早就算到他要在那个位置出拳了,你没看到当时我都闪了吗?” 朱端见他们为了这种事情在争论还不说重点,赶紧说道:“等等选哥,不是---你这样就不怕沙蛟帮报复吗?” 孙选嘿嘿一笑:“难道你要整个港宁城的人都知道,沙蛟帮帮主输给了两个少年团的小虾米吗?” 陈战点了点头:“沙蛟帮虽然还不是港宁城那种名动江湖的顶级帮派,但也算个有点名气的地头蛇了,这种丑事他们肯定不敢外传,但想要暗里搞鬼我们两人量他们也不敢,就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朱端点了点头:“那那---到底问出结果了吗?” 孙选摇了摇头:“我当时质问沙虎的时候,沙虎先是沉默,转为不耐烦,最后暴怒,我想这事情他多少知道些什么,或许触及到他的利益他也不能说。” “为什么啊?”朱端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等等去看看老俞和柳老板汤老板他们有没有什么消息了。” 晚餐过后,三人回到了少年团寝所,朱端等人已经早早等在了那里。看到柳际匀他们回来,就找了角落一个地,大家都围着坐下。 孙选问道:“怎么样?可有探查到什么?” 柳际匀摇了摇头:“我这里没有任何异常的。”汤铿也说道:“他们还是和往常一样。” 孙选很是期待地看着俞飞江,俞飞江皱着眉头:“我这里同样是风平浪静。” 孙选双手托着后脑勺:“这样看来,这件事情可能和这几家店没有关系啊。” 这时候吴骅和陆韫也回到了寝所,孙选也不思考这件事情,赶紧问道:“对了,阿婆她现在怎么样了?” “敷了虎骨硬生散,阿婆好多了。”陆韫说道。 “只是你没看到阿婆的样子,手上脚上都是淤青,那帮人可真够狠的,对这样的老人还能下这么狠的手。”吴骅说道。 孙选深吸了口气。柳际匀问道:“选哥,那明天我们还去探查这三家商铺吗?” 孙选摇了摇头:“我想不用了,肇事之人也不傻,这一天时间,估计他早就把屁股给擦干净了,继续探查肯定还是这样。” “那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能做了吗?”朱端有些失望地问道。 孙选大拇指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样兄弟们?你们还有什么想法的?”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本身来得突然,加上可能动手的人实在太多,凭着他们现在知道的和可以推想的,还真是无法进展了。 “都没办法了?”孙选问道:“看来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朱端一听事情还有转机,赶紧问道:“选哥你又卖关子,快说什么办法?” “我们去问话会吃闭门羹,但是有些人去问话他们却不得不回答。”孙选看着寝所门外,正走来一个少年,肩膀举着一根长棍,他见到黄字班那些人都围坐在一起看着自己,心中一惊:“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来人自然是他们的班长铁长云。 孙选站起来走向铁长云说道:“铁班长,我们嘻嘻---有求于你啊。” 铁长云一愣,细细打量了下孙选,仿佛从孙选口中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哇---今天吹的什么风?孙公子,你居然有求于我。” 孙选一脸谄媚地奸笑:“快说嘛,帮不帮忙?” 铁长云咂了两声嘴:“啧啧---你别这么肉麻,先说说看,能帮我一定帮,怎么说,我都是你们的班长嘛---” “自然是今天中午,团练府外那个阿婆被打之事。”孙选说道:“你哥---铁捕头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铁长云看了看孙选:“如果我告诉你是谁下的手,你会怎么做?” 孙选说道:“自然是把这些可恶的人狠狠揍一顿,让他们也去医馆躺上几天。” “我就知道---”铁长云冷笑一声:“你又要出去惹事。” “这不是我惹事!是那帮畜生的确欠揍。”孙选一脸无辜地回答道。 “哼---”铁长云说道:“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其实你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侠义才管这事的,而是因为有人敢在这港宁城,在你堂堂孙大少爷头上动土,你不过是感觉丢了面子而已。” 吴骅听到这话第一个站了起来,冷然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铁长云摆了摆手:“没什么意思喽---怎么,吴骅,你还要和我动手?” 陆韫赶紧拉住吴骅。朱端慢慢站了起来走向铁长云:“铁班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选哥不管因为什么理由管这事,至少他去管这不平事了。” 铁长云笑了笑:“这天下不平事太多了,他管得来吗?还是只管那些惹到他孙选头上的呢?” 朱端深吸了口气:“铁班长,我虽然孤陋寡闻,但是江湖上都说港宁城的捕头铁长风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你说这天下的凶人又何其多,他为何还是只去捉拿那些在他地头惹事的人?” “你别拿我哥来举例子!”铁长云表现的极为愤怒:“你们没资格评论他!” “他作为一个捕头,就是要给天下人评论的。”朱端淡然说道:“天下人说的,只是你做过了什么,而不是你为了什么目的去做。至少有人去做他们希望做的事情,即便这人为了一己私欲,至少他敢做了。” 铁长云还欲要说,孙选拉了拉朱端手臂:“算了,不求这种人。” 铁长云看着所有人都转过身就要去自己床铺入睡,犹豫了一下,说道:“并不是我不肯说,我从我哥那边听说,其实他下午就开始查这事,到了傍晚这案子上面就下令衙门里的人谁都不能再查下去,转而去查另外一件事情了。” “那铁捕头有和你说过什么线索吗?比如周围人的说辞什么的。”朱端赶紧问道。 铁长云摇了摇头:“没有,他只说了句,我们这个年纪容易冲动,但是这次这些人千万别惹,让我务必要告诉那些热血上头的人,别的什么都没说。” 孙选嘴角露出了微笑:“好的,谢谢铁班长了,那铁班长你早些休息吧。” 铁长云脱下了自己衣服:“行了,我去后面冲个凉。”末了说了一句:“你们给我记住,别给我惹事啊。” 孙选嬉笑着点头:“好好---”在铁长云离开了寝所之后,孙选嬉笑的脸瞬间变得阴沉。 “选哥---”朱端问道:“你怎么了?” 孙选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事情,就难办了啊---” 第六十九章 搞个大的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双手枕着脑袋在地板上躺了下来,朱端赶紧说道:“怎么了选哥?你知道是谁干的了?” 孙选看了看吴骅和陆韫,他们都陷入了沉思。孙选慢慢说道:“听了铁班长的话,你们也有些眉目了吧?” 朱端想了想铁长云说的话,但他并没有说出到底是谁做了这事,赶紧问道:“到底是谁啊?” 俞飞江看朱端焦急的样子,朝着孙选说道:“我只是还想不通,他没这个能耐让官府压下这件事情。” 孙选回答道:“他的确没这能耐,但一个人可以。这个人的将来不可限量,现在又是他最关键的时候,府尹大人绝对不允许闹出任何可能会影响他的事情。所以现在发生了这件事情,府尹大人只能给压下来。” 俞飞江拳头紧握:“没想到,他居然把这件事情也给算进去了,而且他居然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个江湖,什么侠义都不过是一句空话。”孙选说道:“名门正派的侠义,也不过是为了利益的由头而已。” 陆韫虽然皱着眉头,但说话还是淡然:“现在唯一可能的证据,就是去闹事的三个人,但是以他的心机,这三个人我们肯定找不到。” “的确。”孙选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估计就朱端一人还蒙在鼓里:“为什么这件事情府尹大人一定要压下来啊?阿婆就是个普通的人,怎么会牵连这么多?” 吴骅拍了拍朱端的肩膀:“因为策划这件事情的人,关系到港宁城名扬天下的一个门面。” “名扬天下的门面?”朱端疑惑地想着这个词:“你的意思是---少年团练?” 吴骅点了点头:“是的,这个闹事的人,不在外面,而是在少年团里。” “怎么可能---阿婆她不过是个卖些饭菜的人---少年团里---”朱端这会才把这一切都给想通了:“你们的意思是---是饭堂的人!” 吴骅说道:“你猜对了,阿婆那边不光影响到了外面人的生意,也影响了饭堂的生意,所以是饭堂的老板找人去砸了阿婆的铺子。” 朱端咬牙切齿,大声说道:“现在既然知道了,我们就去饭堂要个说法!” 陆韫说道:“没用的,他们不会认的。” 俞飞江跟着说道:“饭堂老板是副督师明林的叔叔,所以府尹大人才会压下这件事情――要是让神策府的人知道一直教导宗超的师父是这样的人,那神策府的人会怎么看到宗超?宗超如果能进神策府,就是皇上身边的禁卫,以宗超的天资,将来定非池中之物,对于府尹大人来说,与其帮一个毫无后台的老百姓,还不如赌这个前途光明的少年豪杰。” “怎么能这样!”朱端深吸了口气:“这---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孙选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这就是江湖啊,从来没有对错,只有利弊啊。” 朱端说道:“我不懂这些大道理,我明天一定要去找他们要个说法!”但看到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朱端很是失望:“你们一个个怎么了?你们都怕了?当初你们一个个比我还愤怒,这会居然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陆韫走近朱端:“阿朱,你冷静点---” “冷静?”朱端说道:“我把你们都当做兄弟,你们---”这会朱端慢慢地开始干咳,他的双眼也渐渐变得血红起来。 孙选一个闪身,手已经放在了朱端的脑袋上。朱端慢慢恢复神智,对着孙选说道:“选哥---你别管我,让我去宰了这些王八蛋---” 孙选深吸一口气:“就是因为是兄弟,所以我才不能让你去干傻事---” “所以,你们说的兄弟,都是一句空话喽?” 这话并不是朱端说的,而是从门口传来。 一个一身黑衣的消瘦男子站在寝所门口,静静地看着所有人。 是钱辽。 “阿辽你怎么回来了?”吴骅喊道。 “哼,我要不回来,我也没办法看清你们。”钱辽说道:“的确,受伤的不是你们奶奶,是我奶奶,所以你们永远体会不到我心中的痛楚。” 陆韫说道:“阿辽,你忘记了你在医馆说的话吗?现在情况就是这样,闹事的的确就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所以呢?”钱辽说道:“所以我就真的不管了吗?那是我的亲人,朱端说的对,我为什么习武?不就是为了他们吗?不就是为了他们不受伤害,为了他们能过上好日子吗?” 钱辽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孙选身边,一掌隔开了孙选和朱端,然后搂住朱端:“阿朱,他们不愿意做这事,我们做!” 孙选又是深吸了口气,双拳慢慢握紧:“你们两个----” “还没完没了了---” 话音未落,孙选已经奔至钱辽身边,钱辽身形一闪,只留下了一个残影。孙选脚下踩住,右拳轰出,这拳贴着钱辽面颊而过,孙选也不打算给钱辽机会,又是一拳轰出,钱辽再留一个残影,向后又退一步,但他落地时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踩到了个什么东西,脚底一滑,一屁股就摔倒在地。 钱辽这会才发现,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只鞋子,刚刚自己正好就是踩在了这鞋子上面摔的跤。 而这会孙选的脚上只有袜子没了鞋子,一只脚趾还调皮地从破袜子前面探了出来。 站在孙选身边的陆韫和吴骅赶紧捂住了鼻子:“选哥你快把鞋子穿上,都臭死了---” “你们---”孙选一跳一跳走向自己的鞋子,好好穿上之后说道:“你们两个也闹够了吧?闹够了就过来,我们好好想对策。” 钱辽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孙选对钱辽说道:“阿辽,我孙选说给你一个交待就肯定给你一个交待的,你不要着急。”而后孙选对朱端说道:“你也是的,这么冲动,我有说这个事情我们不管了吗?” 朱端终于是露出了笑容:“选哥,你当真又办法?” 孙选摇了摇头:“没有---”然后说道:“但我们这里这么多人,难道还比不上他明林一个人吗?” 陆韫赶紧说道:“喂喂,选哥,你这可是要和少年团副督师对着干啊,后果你想好了吗?” 孙选笑了笑:“后果?我早就想好后果了,但是后果未必要我们承担啊。” 然后孙选说道:“正经的,这事情往坏了说,搞不好会直接给少年团除名,想清楚要不要加入?” 陈战说道:“哪有这么多废话,就是干!” 钱辽看着大家一个个都举手加入,心中顿时觉得暖如春阳。 孙选点了点头:“好的,那么这次,咱们就来搞个大的!” 第七十章 壮阔成飓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清晨的第一抹光辉撒向了少年团校场,校场上每一粒灰尘都透着澄澈,仿佛在这世界上最单纯的阳光之下,所有的黑暗都不足以存在。 早课结束的钟声打响,那些洋溢着青春的少年,如同潮水一般奔向了校场。 他们的脸上稚气未脱,却又有着坚毅的神情和不屈的脊骨,即便是千阻万难,也停不住他们的踏地之声。 孙选抬起头看了看阳光,是如此扎眼,使得他不禁抬起手遮在额头,眯起眼来才能看到这轮炽日。 真相,何尝不像是这太阳一般,没有丝毫的黑暗,却又让每一个盯着看的人,最后沉沦残盲的黑暗。 看清真相,从来都要有代价的。 但是阳光下的每一寸黑暗,也会在这璀璨之下,消失于无形。 宗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孙选的身后。 “喂---”宗超叫住了孙选:“我听说,你正在暗地里策划着什么。” 孙选笑了笑:“哎呦,这不是宗班长么?”然后站在了宗超身前:“宗班长,说句实话,你的确是我们这届当中,武功最好的那个。但是你不觉得,你管得也太宽了?我脑袋里在策划什么你也要问,那我请问你,我什么时候想拉屎放屁了,是不是也要通传您一声,等您同意啊?” 宗超冷冷说道:“孙选,我不是来和你吵嘴架的,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当然记得。”孙选说道:“我会管好黄字班的人,不过也请你别太过自以为是,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 宗超也笑了:“的确,但是只要控制住你们几个捣乱分子,就不会再有问题。” 孙选挖了挖自己耳朵:“既然宗班长这样认为,那我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你放心,我答应你不会再闹事,就不会再闹事。” 宗超看着孙选离开的背影,他隐隐觉得有些担忧――孙选言语中的自信和戏谑,让宗超仔细去回想他说得每一句话,细细琢磨其中是否有其他意思。 中午,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了整个港宁城。少年团自然也不能例外,因为校场都是露天而建,所以少年团提前结束了上午的修习。 宗超和几个一起修习的少年慢慢走向了饭堂,但这一路上,宗超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当他来到饭堂的时候他才发现,饭堂除了他们几个天字班的人,居然空无一人在座。 宗超虽然感觉奇怪,但想着或许是因为雨大所以大家都会寝所吃些干粮那也说不定。 雨已停,火却刚刚燃烧。 第二天,饭堂依旧没人,第三天还是,如此持续了十天左右,终于明林坐不住了,他知道有人在背后搞鬼,他喊来了他最信任的得意门生――宗超。 宗超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孙选。 这天,宗超做完早课,又叫住了孙选。 “孙选,你几个意思?”宗超说道:“饭堂的事情,是你在幕后捣鬼吧?” 孙选一脸无辜:“宗大班长,既然你都说到了,那我不妨告诉你吧,前些天威震剑南娄锋也是我杀的。”然后孙选冷冷地看着宗超:“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 宗超咬牙说道:“我说是你,那就是你,你看看督师是听你的听我的!” 孙选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独夫之心,日益骄固啊!要是让神策府的人知道你就这样随便诬陷一个好人,你光辉的履历上怕是会有浓墨重彩的一笔吧。” 宗超指着孙选:“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孙选摊了摊手:“宗大班长,我还要提醒你,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会是空穴来风,我想要闹事,我可以鼓动一个人,我也可以煽动一个班,但要我能说服几乎整个少年团,你是否又想过或许是你们做错了。” 宗超听到这话有些迟疑:“你什么意思?” 孙选笑道:“什么意思,宗大班长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 “民心风向,早已壮阔成飓。我可以轻轻吹一口风,但是能成为如此规模,却并非是我一人能为。” 宗超看着孙选:“散布谣言,也是兵法一种。” “你见过谣言,让整个军队都反叛主帅的吗?”孙选说道:“如果你还是不信,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认证过之后,你自然会有你的取舍了。” 宗超看着孙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是夜,孙选继续和陆韫等人席地围坐。孙选看着陆韫柳际匀汤铿等人,笑着说道:“这次真是超出我的想象,居然三个班都愿意抵制饭堂。” 吴骅说道:“那时肯定,阿婆的饭那么好吃还便宜,阿婆平常对每个少年团子弟也都很好,加上钱辽本来就是少年团之人,当然大家都会因此有看法。” 陆韫继续说道:“本身大家对于明林这种中饱私囊的手段都有些反感,加之我们这个年纪,真的是太容易冲动了,稍稍一鼓动,这种情绪就像是滴入水中的墨一般,都不需要煽风点火就自己染黑了。” 柳际匀也说道:“况且法不责众,这么多人一起闹这事,他明林也是有苦说不出。” “你们看到他今天早上的表情了吗?”俞飞江问道。 “那脸胀得和猪肝一样。”汤铿掩嘴笑着。 孙选笑着说道说道:“好了兄弟们,这下,我们就算是对着我们的明副督师,正式宣战了。” 与此同时,在督师顾千良的房中,正有一个人正与顾千良对坐着。 “没想到,‘智冠山河’夏侯仪先生,居然还回来看我这把老骨头。”顾千良笑着说道。 微弱的烛光中,这位叫夏侯仪的老者露出了容貌――瘦削无肉的面颊,满脸刀刻般的皱纹,头顶近乎掉光的头发和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他轻笑了一声:“老顾,大家都是老战友了,还拿我说笑。” 顾千良笑了笑:“你现在可是神策府大帅周威麾下第一军师,论这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本事,谁还有你厉害?” “我来可不是来听你吹捧的。”夏侯仪说道。 顾千良也没有生气,给夏侯仪斟满热茶之后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个小子来的。” 夏侯仪吹了吹茶水:“但我却发现,这里有趣的小子,还真是多。” 第七十一章 突发中毒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翌日,在通透的阳光之下,正酝酿着一场阴谋。 宗超躲在了明林寝所外的一棵树上,树影婆娑,遮住了他清秀俊俏的脸。 殊不知,在数丈远的另外一侧,孙选也正观察着他。 “怎么样怎么样,什么表情啊?”孙选问着吴骅。吴骅一手遮住自己的左眼,右眼眯起来,慢慢说道:“他好像很焦急,额头上全是汗珠,等得很是不耐烦。” 孙选笑了笑:“看来我们这位天字第一号的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定啊。” 朱端在旁问道:“选哥,你就这么肯定明督师今天会有动作?” 孙选笑了笑:“明林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一定会想办法反击的。” 这时候吴骅说道:“喂喂,有人出来了。” 孙选和朱端悄悄朝明林寝所外看去,果然出来一人,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孙选吃了一惊,这人正是之前来找过钱辽麻烦的阚恒。 “嘿,没想到是这小子。”孙选说道。 “怪不得他能和宗超搭上关系。”朱端说道:“看来明督师很信任他啊。” 孙选拍了拍朱端屁股:“走了走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对了老陆呢?”朱端问道:“怎么大清早没见到他人啊?” 孙选说道:“他在看我们扩散的言论还是否能保持着火热。”孙选双手枕住脑袋:“就是可怜汤老板柳老板和俞老板了,这些天可没少请人吃饭。”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朱端问道。 孙选认真地看着朱端:“等着好了,既然他想到了解局之法,那我们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日中午,依旧是稀松几人在饭堂用餐。明林只路过饭堂看了一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似乎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在午休结束的钟声响起之后,大家又开始忙碌的下午修习了。 朱端也来到了少林拳团师的校场,听着团师的指导。 他正在练拳的时候,旁边一个少年突然跌倒,他不断呕吐着,捂着肚子,整个人面容惨白,毫无血色。 “喂你没事吧?”朱端赶紧问道。这个少年咬了咬牙:“肚子---肚子痛---”他的五指,就像是要插破肚子一般,深深嵌入在腹里。 朱端赶紧抱住他,送到了少年团医馆之中。只是当他到达的时候,他发现这里已经排满了肚子难受的少年团子弟。 “什么情况?”朱端独自嘀咕着。孙选也是来到了医馆前面,看着那些受伤的子弟,倒吸了一口凉气。 朱端看到孙选过来,急忙说道:“选哥,这---” 孙选看着周围极为难受的少年团子弟,他们个个面无血色,腹中绞痛,不禁眉头紧锁,缓缓说道:“来了---明林的报复来了---” 朱端看着孙选:“选哥,这什么意思?” 孙选说道:“我没想到明林会以这种最毒辣的方式回击,一石二鸟,简直完美!” 医馆的团师走了出来,把了几个少年团子弟的脉,皱着眉头说道:“他们是误食了已霉变的菜肴,导致的腹绞痛。”然后赶紧把药方写出来,几个平日修习医术的子弟赶紧抓药熬制。 这种腹绞痛只要及时行医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那种绞痛,却是让人难以忍受的痛哭。少年团子弟各个都是苦练武功,自然能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之痛,但现在一个个如此狼狈,却很是少见。 更可怕的是,这还不光给那些抵制饭堂的人一个警告。 隔天的晨会,排在校场上的人一下少了很多,他们都只能躺在医馆里。 明林站在点将台上,一脸悲戚地说道:“各位少年团子弟,昨天发生了一件非常让人震怒的事情,我们身边的同窗好友,很多因为他们误食了外面霉变了的菜肴,导致腹绞痛,我在此非常心痛。” “作为少年团,我们已经联络官府,一定要彻查此事;与此同时,介于少年团外的商铺食府难以防范,指不定在何时这类事情会再发发生。我也知道,大家对于我们的饭堂有些意见,但是现在非常时期,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在饭堂用餐,别的地方无法保证所食卫生,但是饭堂至少能让大家的放心。” 孙选斜着脑袋听着明林扯这些话,似乎他早就已经想到了明林会怎么说。倒是朱端,一直都是低着头,拳头也紧握着。 他明白了孙选所说的一石二鸟,一方面打压了抵制饭堂的子弟,一方面还顺水推舟,强制少年团子弟要去饭堂用餐。 只是还有一句话,朱端却没有听出来。 “介于少年团外的商铺食府难以防范,指不定在何时这类事情会再发发生。”这句话是说给所有少年团子弟听的,也是说给这次抵制饭堂活动的发起人听――从今往后,再有抵制饭堂之人,说不准哪天也会受这腹绞痛之苦。 孙选明白,这是一个警告,同时若是自己执意要继续抵制饭堂,恐怕那些担心也会腹绞痛之人都会纷纷离开。 孙选又躲在树荫下,闭着眼皱着眉。 日子还要继续,当一天和尚就要敲一天钟。 构筑起来的抵制联盟,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妈的明林他够狠的啊!”“居然这么狠辣的办法他都想得到。”“去他姥姥的一定要去饭堂,老子就去外面了看他能怎么样!”“都这样了,还能咋办?只能去饭堂了,我可不想腹绞痛,那日子不好过---” 陆韫来到了孙选身边,孙选只是淡淡问了句:“还能挽回吗?” 陆韫摇了摇头:“大厦将倾,非独木可支。” 朱端赶紧跑到孙选身边:“选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其他班很多人都决定重回饭堂去吃饭了。” “的确,阿婆的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或许那些平日里吃阿婆饭,受阿婆好的人也都已经忘记了。”孙选说道:“明林这样做还有一个可怕之处,都这样还有谁坚持不去饭堂,那么谁就是这件事情的策划人。” 朱端看着孙选:“选哥,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要跟着去饭堂了?” 孙选深吸了一口气:“姜还是老的辣,这个明林,只是这么随手一弄,我们还未触及到他的根基,他就把我们都连根拔起了。” “现在的我们还是斗不过他,死棋!”孙选颓然低头,沉默不语。 朱端深吸了口气,慢慢呼出――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盘棋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死局。 现在不管做什么,更像是挣扎,面对明林这样老谋深算之人,这些少年还是太过年轻了。 把控人心的流言,终究还是敌不过铁律和威胁。 “怎么办?”朱端一遍遍问自己,只不过还是徒劳,留下的只有绝望和无助。现在连选哥也没有了办法,那可能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这时候,汤铿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孙选这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选哥出了大事情了---” 陆韫拍了拍汤铿的后背,帮他理顺了气息:“别着急,慢慢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字班的带头,把人全部都拦在了饭堂门口了---宗超他独自去见明林了,说要等他出来---大家才能进---”汤铿兴奋地说道。 孙选的嘴角终于露出了微笑:“死棋还有一种解法,就是大家都憋住不动,再有另外一个棋手来和你对手再开一局。” “再没有完全结束之前,即便没有胜算,那也不算输!” 陆韫说道:“要是我,我肯定不会和你下棋,你这完全就是无赖玩法。” 孙选回答道:“不错,我本就是无赖。” 第七十二章 晦明无常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来到饭堂的时候,天字班几个人完全就堵住了饭堂的门。孙选优哉游哉地走了过去:“哥们,我肚子饿,能让我先进去吃点东西吗?” 站在门口的那人是个肤色如铁面容似炭的汉子,他看了眼孙选说道:“宗师兄说了,谁都不能进去。” “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孙选接着问道。 那汉子只是冷冷说道:“在宗师兄回来之前,我什么都不能说。”之后不管孙选怎么说话,他都置若罔闻。 孙选讨了个没趣,讪讪然走了下去也在饭堂门前等着。这会一直在这里的柳际匀跑了过来和孙选说道:“选哥,我听说是地字班有个人因为腹绞痛,今天早上---虚脱而亡---” 孙选双眼一瞪,面色一下纠结了起来,他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痛,但表现得更多是吃惊。 “宗超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去找了明林?”孙选问道。 “恩。”柳际匀说道。 孙选看着饭堂门口议论纷纷的人,他突然感到一阵风,正从东面吹来。 孙选冷笑了一声,暗中想着:“宗超啊宗超,你也太过冲动了,虽然你嘴上什么都没说封锁了消息,但是这下谁都知道,这次的腹绞痛是明林造成的了。” 说宗超冲动的不止一个人。 夏侯仪和顾千良这会正在饭堂旁边一座楼上看着下面人声鼎沸。 夏侯仪说道:“老顾,就这样了,你也还是不管吗?” 顾千良回答道:“先生不是要好好看这孩子吗?”顾千良顿了一顿:“他如果想成为一名将才,面对士兵的哗变,军心所向和上下级的关系都要能妥善处理。” 夏侯仪说道:“那你觉得他现在能处理好这些吗?” 顾千良摇了摇头:“还是小孩脾气,容易受人挑拨。”顾千良又细细想了一想:“做事情太过感情用事,豪爽大气,大包大揽,恪尽职守,加上他在少年团里武功独占鳌头,这些东西将来用在江湖上的确能折服人心,所以他在天字班的确很有威信之人,可军队毕竟不是江湖啊。” 夏侯仪难得露出了笑容,却给人感觉如此发苦:“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然后夏侯仪继续看着下面的情景:“宗超很像那时候的你,但是你没觉得在潜移默化中,你也变得和我这种人一样了吗?” 顾千良冷冷地看着夏侯仪:“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少年团有个弟子被毒杀了,凶手还是副督师,这事情你还不管吗?”夏侯仪反问道:“或者说,你也已经默认了这种谋略的交锋导致的牺牲?” 顾千良拳头紧握,已经没有了之前在少年团子弟面前的和颜悦色,而是宛如来自九幽的冷然杀气:“最后不管结果如何,明林他都别想有好下场了。” 夏侯仪在这杀气之中还是泰然自若:“明林他有罪,你又何尝无罪?你明知道是明林以非正义手段恶意打砸店铺却不施以惩罚,这是因为在你心中也固化了阶级之分,在你心中一个副督师远远比一个卖面菜的阿婆重要,在这个时候你也做出了战略牺牲。” “但这又导致了愤怒在你的少年团子弟们中扩散,这种情绪别说宗超,就是你也无法控制,所以你也默认了明林的做法,也是在军队中常用的手段――以恐惧控制情绪。” “但是明林的做法,现在又导致了一个少年的死亡,你又准备如何呢?封锁消息,怕是封不住了吧?还是把元凶明林交出去?那样你们少年团就会声名扫地。你本有两次机会阻止这件事的发展,你却什么都没做。”夏侯仪淡淡说道:“有些事情你给他发展的空间,他最后会发展的结果你能不能控制也是未知的。” 顾千良低着头,听完夏侯仪说完这些,长舒口气:“先生说的不错,那依先生之见,现在我该如何是好?” 夏侯仪说道:“你觉得呢?明林或许是个人才,但目光短浅,只知当前利益,用则用之,不用也不足惜。” 夏侯仪想了想:“不过你也未必要亲自动手,我们可以继续看下去,你这里其他班的学生,当真有意思。”说完夏侯仪又是兴致勃勃看着楼下。 “那先生又觉得,宗超该如何?”顾千良问道。 “阿宗啊?”夏侯仪想了想:“这种情况,在他的将来或许会遇到很多次。一边是自己的上级,一边是自己的手下,但终究是要在当中做出一个取舍,这就是忠义两难全的抉择了。” “你觉得他会选哪边?”顾千良继续问道。 “如果他只想成为一名率兵的将军,或许他会选择兄弟;但如果他想成为一名掌权的大将,他就得选择上级。常言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只要将不死,这支军就不会死;至于那些兵,他们的命只是草芥。” “如果宗超他能看到这一点,我就会上书元帅,禀明宗超可以胜任神策府的军职,至于是何官阶,就看他在会武时候的成绩了。”夏侯仪说道。 宗超怎么也想不到,他自己未来的命运,关系全在于他踏出饭堂之后的一个决定。 孙选看着宗超,他们两个人其实都已是心知肚明――这让人腹绞痛的毒,是明林下的。 而这会宗超只要说出这个事情的真相,那定是会在少年团子弟中引起轩然大波。 宗超冷着脸,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眸子,显得更为漆黑。 “各个班的兄弟们,不好意思耽搁了大家这么久的用餐时间,现在还请各位进饭堂享受饭堂的午餐吧。”宗超脸上有已经洋溢着笑容了。 黄字班几个猜到了明林下毒的人,纷纷低下了头,包括孙选,对于宗超这个决定也表现出了深深的失望。 他,终究还是妥协了。 只是我们呢? 只要现在走进这所饭堂,那我们就也是妥协了。 看着周围一个个刚刚还在统一战线的人,慢慢走进了饭堂,朱端突然觉得很是冷寂。 周围都是沉默的人,全都沉默,最后这件事情或许就会慢慢淡忘。 但那有罪的人,依旧逍遥法外。 今天,事情一定要解决了。 朱端朝着宗超大声吼道:“宗师兄!”有些愣神的宗超看向了朱端,朱端却死死盯着宗超,然后捂着自己胸口,冷然说道:“你,还有良心吗!” 第七十三章 剑出血海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手搭在了朱端肩膀上,他感觉到朱端周身真气聚集,身体内血液不断流淌,背上已经有白烟冒起。 “阿朱,快回来!”孙选赶紧说道。 朱端回头看了眼孙选:“选哥,这次你别管!” 宗超看着朱端,昂着头问道:“你,又是谁?” 朱端看着宗超,淡淡说道:“过来说出真相的人!” 宗超冷哼了一声:“那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朱端点了点头:“天字第一号宗超。” “知道,你还敢来质疑我?”宗超反问道。 朱端看了看周围的人,回答道:“人之众,从来不敢言而敢怒。” “匹夫之怒。”宗超冷冷看着朱端:“你觉得你有机会说话,谁信你?” 朱端笑了笑:“我知道,这个江湖的规矩从来就是,谁的拳头硬,谁的话有分量。” “知道你还敢站出来。”宗超继续说道:“谁给你的自信?” “江湖之义。”朱端冷冷回答道。 在周围的所有人都开始议论起来:“这孩子脑袋给驴踢了吧?”“这话说的,这小子没毛病吧?”“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说这么稚气的话?”“哎呦笑死我了---这小子还真是不怕死啊---” 站在人群中的齐宽看着朱端,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因为他感觉到,在他旁边的邢芳玲看见朱端站了出来,身体不由一颤。 他从邢芳玲的眼中,读出了紧张和关心。 “过会阿朱要是有什么危险,你一定要去救他!”邢芳玲对齐宽说道。 “为什么啊?”齐宽皱着眉头:“那可是宗超,我可不想拿我命开玩笑。” “我命令你!”邢芳玲瞟了眼齐宽:“否则后果自负。” 齐宽一甩袖,深吸口气,冷冷看着朱端。 另外一边崔凝和裘希梅也看着朱端,裘希梅赶紧说道:“喂喂,阿凝,是那个黄字班的臭小子!” 在她们前面一个人立马说道:“他是黄字班的啊?啧啧---真的是找死---” 崔凝白了眼前面这人,对着裘希梅说道:“梅姐,你说他有胜算吗?” 裘希梅仔细看了看崔凝:“你是不是傻了?他对面是宗超啊?宗超什么级别你又不是不知道!” 崔凝拉着裘希梅的手,很是紧张地说道:“那可怎么办啊?他毕竟救过我们,梅姐你想想办法啊!” 裘希梅摇了摇头:“呸呸呸,谁被他救过了,都说了那件事情别提,你还提。他自己找死,神仙也救不了他!” 站在楼上的夏侯仪看着朱端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对顾千良说道:“这个宗超,的确有点悟性。不过天下从来就不缺无畏的人,只是我没想到,那个瘦弱的孩子居然敢站出来叫板宗超,这当真让我吃惊。” 顾千良叹了口气:“实力差距太大了,这个孩子还只是在中混位。” 夏侯仪笑了笑:“那宗超下一道考题就要来了。” “什么?”顾千良问道。 “神策府的将领必须要懂政治之术,政治之术无非四字――党同伐异。”夏侯仪说道:“我就看宗超对于这个异数,究竟会不会手下留情。” 宗超淡淡看着朱端:“行,我接受你的挑战。”而后宗超转过身:“你挑个兵器吧。” 朱端深吸了口气,暂时压住体内的修罗血,朝着周围同窗作揖说道:“还请各位,借我一把剑。” 所有人面面相觑,带剑的却没有一个愿意把剑交给朱端。 “用我的吧!”一声果断的女声传来,崔凝款款走出,把手中的剑扔给了朱端:“记得用完帮我擦干净还我。” 那边宗超随手拿了手下的一把剑,看了看朱端:“既然你用剑,那我也用剑。”说完宗超就拔剑而出,就看见寒光一闪,宗超耍了个漂亮的剑花:“请赐招。” 朱端看了看手中的剑,这些时日,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在这个瞬间涌上来心头,一直以来都有孙选和兄弟们在帮着自己处理了各种麻烦,只是这一次,他要站在风头,迎着这风这雨,也绝对不低头。 朱端在面前从剑鞘中抽出了崔凝的剑。当宗超透过剑看到朱端的双眼时,才发现那双眼睛不知为何,红如血海。 “看你起手式---”宗超说道:“是丹崇山的剑法吧?”宗超大吼了一声:“那我就用丹崇山的剑法胜你!”言毕宗超大吼一声,手中剑蕴风雷,直取朱端。 朱端几个闪身,接连躲过了宗超几剑,宗超这几剑使得又快又急,翻转之中杀招暗藏,可以看出宗超于剑法也有极深造诣,看起来宗超把朱端逼得连连后退,朱端毫无还手之力。周围人都无不叫好:“漂亮!”“宗师兄果然是天字第一号。”“果然黄字班和天字班有着天壤之别啊。” 陆韫在旁边对孙选说道:“选哥,阿朱这样子一味死守不是办法啊---” 孙选对陆韫微微一笑:“放心,阿朱这是在试探中。”孙选知道朱端已习得天下间至快剑术――秋水剑法,也明白秋水剑法的精髓就在于后发先至的反击,所以在一开始朱端被压制着,孙选一点也不惊慌。 陆韫继续说道:“这宗超的武功还真是厉害,之前只知道他内功修为深厚,未曾想到丹崇山的剑法也已经精纯至此。” 孙选点了点头:“的确,他的确是难遇的武学奇才,不过现在的阿朱,也当刮目相看了。” 陆韫继续看着两人对决,宗超手中长剑微微泛着蓝光,周围的人知道,这是精纯的内力才能催发,以内力裹住手中长剑使得剑招威力陡增的武学――剑气。 只是朱端在这纵横的剑气之中依旧游刃有余,体内修罗之血流转变快,朱端的身体反应也会越来越快。 但孙选也知道,这会朱端还是清醒的,一旦修罗血淤积在脑,会使得朱端转而成为只知进攻不知防御,完全感觉不到痛的怪物。 所以朱端也在赌。 宗超又是一剑刺出,孙选露出了微笑,他心里知道,阿朱这次赌对了。 陆韫瞟到孙选笑了,心中有所不解:宗超这剑速度显然比之前要更为凌冽,而且这会的宗超满脸通红,已经显得有些急躁,所以他的出剑更多的是全力而攻,不留余力,招招――一个不慎就会致人死地。 陆韫看着,手中不禁捏了一把汗。而周围的一些看客,更是看得心惊胆颤,这宗超每一剑都只差毫厘都会让朱端血溅三尺,邢芳玲甚至都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她害怕看到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被人杀死。 这不光光是在切磋了,而是生死相搏。 这二人中,越发疯狂的似乎不是朱端,居然是那个天字第一号宗超! 第七十四章 仁者杀招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宗超在少年团一人独大,很少遇到这种旗鼓相当的对手,他已经开始急躁了。”孙选说道:“你知道为何阿朱一直按剑不发吗?他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陆韫问道:“什么机会?” “宗超虽然剑势越发凌冽,每剑似乎都能要了阿朱的命。”孙选笑着:“但是阿朱每次闪避都游刃有余,虽然在外人看来他是正正好闪过这几剑,但我知道,他正计算着。” 陆韫还是一脸疑惑,孙选继续说道:“只有最小的移动闪避,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反击。” 陆韫吃了一惊:“你的意识是,阿朱马上就要开始反击了?” 孙选点了点头:“现在宗超久攻不下,心中急躁,老陆你去周围发点声音,在他心头火上浇把滚油,给阿朱制造个破绽。” 陆韫会意一笑:“明白了选哥。” 宗超又是十几招打出,朱端还是不慌不忙躲闪着,慢慢地周围议论声又再次四起:“这宗超也不行啊,对付个黄字班的还用了这么多招。”“看来所谓的天字班一号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老陆在这充满着议论声的人群中,朝着孙选笑着。 宗超即便是天字第一号,但是这般与人不留余力的相搏,宗超能得到的机会少之又少,即便他武功再高,但是与曾经经历过生死之战的朱端相比,还有所欠缺。 这也导致了宗超面对周围的指点,不自觉心中压力抖生,出招也越发急,不断强攻想要拿下朱端。 朱端看着宗超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一次又一次躲过宗超更为凌冽的进攻。 “臭小子,我宰了你!”宗超终是恼羞成怒,大吼一声,剑贯全身之力,直朝朱端刺去。 朱端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那一刻,脑中的修罗之血还未使得自己意识模糊,朱端感觉周遭一切都如此空明。 他手中的剑,居然也有剑气弥散开来,只是一个瞬间,就包围了宗超全身。 比宗超的剑气更为绚烂,宛如孔雀开屏,灿阳普照。 宗超在这个瞬间,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害怕,他突然收剑,脚底生风,向后连退了三步,一步一点地,轻盈落地。 “烟缈岛的‘三花落地’。”陆韫说道。 “他还真是机警。”孙选说道:“刚刚他要是不收剑,现在怕是已经败了。” 一滴汗从宗超脸颊滑落,在刚刚一个回合中,宗超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跟在孙选身后的黄字班的人,诡异至极的快速出剑,这个人绝对不能再小觑了。 宗超扔掉了手中的剑,对着手下说道:“去,取我的‘垂月’来!” 孙选冷笑一声,蔑笑道:“怎么,宗大师兄还要战中换兵器喽?” 宗超冷冷看了眼孙选,对着朱端说道:“这位师弟,你的剑法卓绝,宗某佩服,所以宗某也要以最强的实力来应战。” 朱端看着宗超,这会修罗血的运转稍稍缓慢了点,他很是清醒。他知道宗超说这话,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肯定和褒奖,缓缓说道:“宗师兄,我在这里只为把整个事的真相告诉大家,适才多有得罪,宗师兄日月之光,我岂敢争辉。” 宗超看着朱端客客气气,依旧冷冷说道:“怎么,你怕了吗?” “当然怕了!”孙选大声说道:“大家毕竟都是同窗,比武点到即止。你那‘垂月’大刀可是上阵杀敌用的武器,你要拜入神策府当你的大将军就当,但现在你还在少年团里,你说把你的同窗当什么了?” 宗超歪着脑袋,还是看着朱端,心中暗暗念叨:你想以我成名吗?那就答应我吧,我就让你知道,挑战我,可是要付出生命的。 朱端收剑入鞘,作揖说道:“宗师兄你比大家都清楚真相是什么,为何还要执迷不悟?认个错没有这么难的。” 这会宗超的手下已经把一柄七尺偃月刀带到了宗超身边。宗超一手接过这把大刀,双眼紧闭,似在思索。 那把偃月刀刀柄漆黑,刀身泛蓝,宛如天上明月,简单光洁,却透着寒光,这才是宗超真正的兵器――垂月大刀。 垂月在宗超手中甩了一下,宗超活动了下肩膀,然后一手提柄刀面砸地,看着朱端:“打赢我,再说话。” 孙选对着朱端吼道:“阿朱当心,这疯子已经彻底疯了,他这是要你的命了。” 朱端背负长剑:“我不会和你打的。”说完朱端缓了一缓:“刚刚情非得已,我非是恃武之人,这会我不会再和你打了。” 宗超也不顾这些,如是他不在这会打赢朱端,他天字第一号就永远都抬不起头,大吼了一声:“那你就去死吧!”双手举起垂月,就朝朱端砍去! “喂!”孙选哪里知道宗超因为自己的权威遭到挑战,居然会疯狂至此。只是宗超离朱端实在太近,他根本赶不过去救人。 宗超的刀势如同狂龙出海,势不可挡。 朱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何时,他手中的长剑已突然出鞘。 “噌---”朱端和宗超已然交错而过。 宗超举着垂月的手,正在颤抖着。 他那刀,并没有能砍下去。 刚刚朱端双眼中透出的杀气,再次激发出了宗超身体内的恐惧。 然后他只能看着朱端在他面前鬼魅般地消失。 若不是他在那个瞬间为求自保,提足了起运起了少林“硬气功”,然后全力去格朱端的手腕,这会自己的喉咙,怕已经给朱端戳出一个窟窿了。 他也知道,在那个瞬间,朱端其实收手了,他看不清朱端的身影,但他看到了朱端左手用力打了下刺向自己的右手。 现在,在他的耳朵下泛出了一条血线,细微的血珠从里面慢慢淌出。 “宗师兄---”朱端的剑尖上血珠滴下,朱端转头看着宗超说道:“你---没事吧?” 宗超默默提着垂月,不说一话,他这会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让周围这些人别再看着自己。 自己已经不是少年团第一号人了。 自己彻底败了。 周围的人,似乎都在笑我。 宗超低着头慢慢走过人群。 孙选这时候跳了出来,对着在场所有人说道:“大家注意下,事情还没有结束!下面的事情大家或许会不相信,但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们的副督师,明林,他为了饭堂的生意,砸了门口阿婆的面铺,在我们抵制饭堂之后又给那些在外面吃的同窗下毒,现在居然还有个同窗中毒而死,这事情如果我们忍了,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我们当中任何一个!” “今天,我们一定要个说法!”朱端站了出来说道:“让他明林知道,他在少年团可不能一手遮天!” 第七十五章 暴动起战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放肆!”饭堂门口缓缓走出一人,一脸怒气看着朱端:“你是什么班的?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污蔑师长?” 来人身材高大,一身华服,颔下留着短须,三角眼漠然地看着饭堂门口的众人:“一个个都很闲啊?有这闲工夫在这胡说,还不好好去练武?” 孙选淡淡看着这人,对陆韫说道:“正主来了。” 来人就是少年团的副督师――明林。 明林说道:“还在此滞留者,下午全都扎马步五个时辰!”说完明林看了看依旧站着没有丝毫移动的人群:“怎么?造反啊?” “明督师---”朱端站了出来,作揖说道:“我们来这里,只为死去的同窗要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明林回答道:“他吃了外面不干净的东西腹绞痛而亡,你到这里来要说法?” 朱端听到这里一时语塞,这才想到宗超刚刚被自己击败之后已是颓然离去,自己手中也没有掌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看来你就是带头人喽?”明林眯起眼:“知道不知道,你这样污蔑师长,该当何罪?” 朱端虽然还愣在证据之事上,但这会明林这样说了,自己就只有硬着头皮顶下去,当下挺起胸膛:“带头人就是我,但是明督师你做过什么自己心中明白。” 明林冷笑一声:“空口无凭,我已忍让再三,你要这样,休怪我不客气!” 朱端还是高昂着自己的头颅:“明督师,我要是怕你,今天我就不会站出来了。” “有胆识。”明林笑了笑:“可惜没头脑,今天我就废你武功,将你逐出少年团!” 一边楼上,夏侯仪继续观望着:“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能打赢宗超,你们这里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顾千良眉头紧皱:“刚刚那孩子的剑法不应该啊---” 夏侯仪疑惑地看着顾千良:“怎么了?” 顾千良摇了摇头:“没什么,应该是我多虑了。他让我想起了当年丹崇山云中子陆航的‘秋水剑法’。” “那个背叛了正道的叛徒?”夏侯仪问道:“但是你说了我也不懂,毕竟我不像那个人一样热衷江湖的事,对武功也是一窍不通。” 顾千良库笑了一声:“他应该是蒙的吧。” 对于朱端这一剑上心的不光顾千良,崔凝终于再次看到了朱端的快剑,只是这次的出剑依旧快在转瞬,崔凝还是没有看仔细,不过她至少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朱端的出剑绝对不是蒙的。 而且朱端出剑潇洒的样子,这套剑法的确是自己心仪的丹崇山的路数,崔凝呆呆看着朱端,她还希望能看到他出剑。 邢芳玲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她不断拍着自己的胸脯。在一旁的齐宽紧紧握着拳头,要拼实力自己绝非是宗超对手,现在没想到朱端连宗超也战胜了,连自己最自信的武功朱端也超越了自己,那自己以后还拿什么在邢芳玲面前贬低朱端? 所以当崔凝和邢芳玲看到朱端站了出去,与明林言语激烈的时候,她们又不由担心了起来。 “这娃娃怕是麻烦了---”顾千良皱着眉头。 夏侯仪问道:“怎么了?” “你知道明林之前是干什么的吗?”顾千良缓缓说道:“他之所以能当上我的副手,因为他曾经是神农帮最有可能当上传功长老之人,只是因为与洪盖不和所以离开神农帮;但要论指点武功这种事,他的确有能耐,宗超等于说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 夏侯仪点了点头:“那你还不去阻止他吗?那个小子怕不是他的对手吧?” 顾千良深吸了口气,思考了下方才说道:“我还要看看他的剑法---” 明林提了一口气,聚气于掌,一手背负一手举前,对着朱端说道:“要怪,你只能怪自己太爱管闲事了---”说完双手如同灵蛇吐信,蜿蜒绵柔之中直取朱端。 朱端见到明林掌尖似箭而来,急忙抵挡;明林一击不中,立马收掌,然后从旁边扫去,朱端以剑抵挡,却发现明林的掌在受阻之后,手腕一抖,居然是滑过了朱端的剑,直击他协下。 朱端何曾见到这般诡异的掌法,身子急忙一闪,一个翻身这才躲过了这一击。明林一个探步上前,双掌平按不断游走,掌风凝刃,再一次次游走中不断打中朱端。 “这下不好了---”陆韫在旁边说道。 “这乱七八糟的掌法是什么啊?”孙选认不出明林的掌法问道。 “这是神农帮的‘灵蛇掌法’---是神农帮曾经的执法长老所创---”陆韫这时开始沉默。 孙选赶紧说道:“怎么不说话了?这掌法怎么破啊?” 陆韫这才说道:“那个执法长老---就是明林---因为是他自创的,所以也没有人说过怎么破这招数。” 孙选这才想起来,朱端之前能破这么多招数,大部分是因为他遇上的都是些江湖成名的武功,这类武功的破解法大部分都有人已研究过,所以要破这些招数更多的是要依赖内力、速度、预判和临场发挥;但朱端这会面对的是明林自创的武功,明林又甚少出手,所以想要破之极为艰难。 眼看着明林又一掌要点向朱端的脖子了,朱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掌飞来,但他的身体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给他体内的修罗血,因为他之前的冷静的压制,在这时居然没有发挥开来。 邢芳玲捂住了眼睛,崔凝捂住了嘴巴。 掌法已经微微切开了朱端的皮肤,只要再一寸,朱端就要血溅当场了--- 一个黑影闪过,正踢在了明林的手腕上,这才踢开了明林这致命的杀招。 “谁?”明林冷冷问道:“敢妨碍我?” 来人一袭黑衣,一脸愤怒地看着明林,正是钱辽。 钱辽冷冷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门口的小贩子你都不放过,那可是快七十的阿婆了啊!” 明林别了别头:“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朱端看着钱辽说道:“别和他废话了,现在只胜他,才能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钱辽一点头,一甩腰裙,一只腿已然弯曲伸出,直对明林。 孙选这会正席地而坐,不断啃咬着自己的手指。陆韫在旁边问道:“选哥,现在怎么办---” 孙选说道:“去把兄弟们都喊来,我还在想办法---不行就只能一起上了---” 第七十六章 群起猎蛇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钱辽率先出腿抢攻,就见他高高跃起,一腿从上而下劈下。明林身子向后一退,躲过了这一击。钱辽腿刚刚落地,又是一个翻身侧踢而出,明林脑袋一歪,手腕一抖,蛇形掌直接点在了钱辽腿上。 钱辽顿时觉得腿上一疼,不敢恋战,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发现自己腿上已经渗出了血迹。 钱辽才退,明林却觉眼前一闪,一柄利剑飞来,虽然角度依旧刁钻,但是速度却失去了开始之迅,而且明林明显感觉到这剑在抖。 “怎么,没力了吗?”明林冷笑一声,左手点开剑,右手直取使剑的朱端。 猎食的蛇,已张开血盆大口。 惊慌的猎物,只能惊慌失措地看着扑来的毒蛇。 孙选赶紧上前,一手按在明林的手臂一手反别明林的手掌,明林的手臂却像蛇一般滑溜,向后一缩就躲开了孙选的擒拿。 “你就是那个苍鸾卫掌旗的少爷吧?”明林笑了笑:“只可惜你这套‘分水擒拿手’,学的一塌糊涂。” “喂喂,打架都不叫上我?”在一边传来一个男声,走来一人一袭皮衣,正是陈战。在陈战身后还有个高瘦男子,不用说就是吴骅。 明林笑着点了点头:“怎么,你们还真是准备造反啊?” 朱端说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不是我们要反,是你做的事情人神共愤。” 孙选看了看来的人,点了点头:“好,钱辽你攻上三路,中间三路给我,下三路皮哥,骅哥你在远处牵制补缺,阿朱你,找到破绽就动手!” 所有人都说了声好,唯有皮哥问道:“为什么我攻下三路啊?我的路数起码该是中三路啊!” 孙选说道:“因为暂时在这里,你最矮---” 陈战看了看周围:“算了算了那就我吧。”说完还嘀咕了一句:“要是张哲彤在这里就好了,他的扫叶刀比我好使多了。” “注意来了!”明林即便是面对这些少年团的孩子,也没有丝毫留手,顺了一口气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又攻了过去。 “喂喂,还没准备好呢!”孙选大吼道。 “碰!”就看见一个壮硕的男子站在了孙选面前,这个壮硕男子身材近乎七尺,身如门板,一身强硬肌肉,接下明林一击之后,他浑身散发着白烟,回头看着孙选说道:“选哥,你这样可不行啊。” 明林扭了扭手腕,看着来人,这人修行的就是少林的“硬气功”,毕竟能够接下自己一击,他的修为应当还不错。 再看这人衣着简单,明林问道:“你是何人?黄字班应当没有你这般修为之人。” 那人宽厚的脸庞上一脸肃然:“玄字班刘奎。” 孙选大叫:“阿奎你也来了啊?” 刘奎笑了笑:“不光是我哦。” 又有两人人从人群中走来,一人面容白净俊俏,身形修长,一袭青衣,银冠长枪;另外一人身形清朗,一袭长衫,腰佩玉笛,眉目清秀。 白净俊俏那人名为承言,而另外一人则是之前也一直在帮忙的俞飞江。 “老俞,你们两人在两翼寻找机会。”孙选直接说道。 “再多来几个都一样?”明林冷笑了一声:“你们这群小孩子过家家,我今天就陪你们闹腾到底!” 朱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些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着明林说道:“明督师,我劝你还是认了吧,免得大动干戈。” 明林哈哈大笑:“你还真以为你们能赢我吗?你要知道,踩死一只蚂蚁和踩死一百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那你就试试吧。”孙选说道:“是你一脚踩死蚂蚁,还是蚂蚁吃了你的脚?” 明林听到这里,急速冲向了孙选之众。 “等等!”就听到一声大喊,明林再次停了下来,声音是从孙选之众里传出来的,就看见一个消瘦矮小之人从人背后走了出来,说道:“选哥,你还没说我打哪里呢?” 陈战看到来人乐滋滋地笑了:“哲哥你来了啊,那这下三路交给你了哈。” 孙选深吸了口气:“不好意思啊哲彤刚刚真的没看到你---” 张哲彤虽然身材矮小消瘦,但他却最忌讳别人拿他身长说事,立马跳了起来:“选哥,你什么意思啊你?” 明林一手叉腰,看着这群少年,无语凝噎:“你们究竟闹够了没有?” 张哲彤回头看了眼明林,说道:“就你话多,先宰了你再讨论身长这事!” 孙选一拍脑袋,这张哲彤平常也是嘻嘻哈哈的,但是一旦有人拿他身长说事,完全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关键他的速度,更在钱辽之上。 明林一个松懈,张哲彤已经来到了他的脚下,单刀就已经砍向了他的脚。明林大为吃惊,双腿一缩立马跳起。张哲彤一刀不中,却以更快的速度变招,身子一转反手又是一刀朝上砍去。明林在空中见到张哲彤袭来,强行扭动身躯,一个翻身再躲过了他的变招。 明林刚一落地,就看见拳影绰绰,陈战已经攻来。陈战虽然招数简单,但都是快速直冲的快拳,明林蛇形掌与其不断相接,将陈战的冲拳一一拦下。 明林和陈战正在对拳,钱辽又是高高跃起从上面鞭腿而下,一时之间和陈战张哲彤形成上中下三路进攻,面对明林不断发出攻势。 明林在这三路夹击之下,大吼了一声,也给彻底激发了战心。就看见他双手慢慢凝聚起了淡白色的微尘,在阳光之下,居然和利刃一般的锋利。 “这是少玄位的凝气成刃。”孙选之前已经看到过武功高至上玄位的沈平湖凝气成刃而发,所以对于明林的凝气成刃也见怪不怪了。 但是明林凝气成刃之后的双手,已经能硬接一般兵刃,加上他的“灵蛇掌法”本就是侵略如火的打法,所以所有人都知道,想要赢他有多难。 孙选看了看陆韫:“怎么样,想到办法没有?”陆韫摇了摇头:“他的掌法太快,我有几招没有看清运气的法门。” 孙选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继续!”这次刘奎打起了先锋,先去硬接明林的蛇掌,就看明林的双手不断打向刘奎周身真气,居然发出兵铁相交之声。在明林每一个招数衔接的时候,陈战张哲彤和钱辽再一起夹攻,俞飞江和承言二人提枪在两翼掠阵,只要明林顾不得两翼之时,就会上去佯攻一击。 第七十七章 齐心协力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六人夹攻明林,只是明林毕竟也曾是在江湖富有盛名之人,面对六个少年,能逼明林使出全力,对着六人来说已是一种荣幸。 六人围着明林在打,明林尚且游刃有余。吴骅在远处手按着石子,却也没有把握在这缝隙中发石。朱端握着手中长剑,也没有丝毫机会完成一击。 孙选手中捏着汗,憋着嘴,却也没有丝毫的办法。突然他灵机一动,看了看周围,和陆韫说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去就来。” “喂!”陆韫吼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去哪里?” “去找破绽!”孙选说道:“这样久攻不下,他不露破绽,肯定我们先力竭,输的就是我们!” 那边,明林和六人硬拼一招,然后后退三步,看着众人说道:“你们几个功夫还算不错,居然能和我对招这么久。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就此罢手,我就不追究你们了。” “否则,我不光要逐你们出少年团,我还会废了你们的武功!” 钱辽冷冷看着明林说道:“副督师,如果你的家人被打伤,你是否会坐视不理?你打伤的那个,是我的亲奶奶,你告诉我我怎么罢手?” 明林笑了笑:“要换做是我,我的确不会罢手,但也不会自不量力。你的腿功够看,轻功绝佳,可惜的是想要报仇还是太早。你来少年团学武无非是为了出人头地,这样,以后我亲自指点你武功,保管你会武能过,就当是给你赔罪了,你意下如何?” 陈战冷冷说道:“明副督师,你这样打人一拳在给人一块糖,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钱辽说道:“明副督师,你的条件很好,但是人争一口气,我自认武功不错,为何我只能在黄字班的原因想必你我皆知,这我可以忍,但是我家人受辱,我绝忍不了!” “好!”张哲彤看着明林:“明副督师,有些武功差的只要给你送钱,你也能把他给安排在其他班中,当真是敛财有术啊。” “明副督师,我们虽然在会武之后未必会去江湖门派,但你为了提高其他班达标率,就把我们都放在了黄字班,这事也是你安排的。”俞飞江看着手中长枪:“但我也要谢谢你,让我认识了这些好兄弟。” 明林歪着脑袋:“嗯嗯,一个个都翅膀硬了。”说完明林摊了摊手:“哪又如何?你们说这么多那又能如何呢?” “如何?”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就看见孙选浑身衣衫破破烂烂,手中扣着一人来到了饭堂门口:“之前这些小打小闹,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我们黄字班的虽然有气,但我们从未屈服。今天你做的,可是真真正正触犯了大唐律法的了!” 孙选把扣着的人往地上一扔,明林瞟了一眼,那人居然是阚恒。 “孙选,你什么意思?”明林看着阚恒被孙选所俘,面上闪过了一丝惊慌,但却转瞬即逝。 “什么意思?”孙选拍了拍阚恒的肩膀:“说吧,他都叫你做了什么?” 阚恒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眼明林,刚要说话。明林大声说道:“这小子胡说八道,你也当真了?我怎知不是你威逼利诱,让他来诬陷于我呢?” “诬陷你?”孙选笑了笑:“他可是你的心腹。” 明林一甩手:“我根本不认识他。” “不认识?”孙选又看了看阚恒,然后拍了拍手:“陆韫,带他下去,让他体会点他没体会过的。” 阚恒听到这话,怒目瞪着明林:“副督师,救我啊你过河拆桥---你怎么能这样---” 明林深吸了口气:“这里还是少年团,那是你同窗,孙选你别过分了。” 孙选眉毛一挑:“怎么,明副督师开始心疼了?还说他不是你的心腹?” 明林冷脸回答道:“每个少年团弟子给你这种人渣欺辱,我都会心疼!” 孙选哈哈大笑:“明副督师体恤晚辈,真让人敬佩!”说完孙选指着明林:“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少年团弟子下毒,甚至还把一个弟子给毒死了!” 明林大声反击道:“我没有,孙选你还血喷人!” “没有?那你敢不敢让我们搜你的寝所,为什么你刚刚又这么着急说话堵住阚恒的嘴?”孙选盯着明林的双眼:“你心虚!” “胡说!”明林越发激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孙选一脸好笑:“我欲加之罪?我加什么罪给你了?” “我下的那些计量,最多腹绞痛一天,根本不会出人命!”明林喊道。 孙选一拍手,嘴角笑了笑:“明副督师,你终于认了啊---” 这时候阚恒慢慢走了出来,拿起一块丝巾擦去了脸上的污渍,笑着看着众人:“怎么样,我演得像吗?” 众人仔细一看,这“阚恒”根本就不是“阚恒”,而是身材与他相像的汤铿。 明林大吼了一声:“孙选,你诈我!” 孙选摊了摊手:“刚刚那些话是你说的,和我没关系啊---” “王八蛋---”明林正欲要上前,但这会之前一直都在围观的少年团其他子弟都上前了一步,对明林怒目而视。 “干嘛你们?”明林吼道:“都给我滚!” 明林然后冷冷环视一周:“不走,那你们可都别怪我真的不客气了!” “明副督师,杀人偿命!”孙选说道:“该你还债了。” 明林回答道:“你没资格!” “那我呢?”人群中背后又走出一人,身上穿着青红官袍,面如重枣,身形挺拔,肩膀上扛着一根铁棍,慢慢走向了明林:“明副督师,我有资格抓你吗?” 铁长云跟着这人走来,站在了孙选身边,手肘顶了下孙选:“喂,我可就帮你这次啊。” 孙选笑了笑:“谢了哈。” 来人正是铁长云的哥哥,港宁府大捕头――铁长风。 明林看着铁长风来,低下了头,他知道这局,已经是他的死局了。 即便自己武功再高,要是这会袭击了铁长风,这案子将会移交苍鸾卫,到时候就是天涯无间的追杀。 明林低下头,举起双手。铁长风正要给他戴上手铐,明林突然喊道:“等等,我还没输!” 明林大声吼道:“顾千良,顾督师---”说完明林笑着看着孙选:“你给我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顾督师他会救我的---等我出来,你们都给我等着!” 第七十八章 事后之谈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看着明林被带走,钱辽瞬间热泪盈眶。 伤害自己奶奶的人,终于得到了惩罚。 他急忙向所有来帮助过他的人道谢:“谢谢---谢谢各位了---”最后来到了孙选面前。 孙选笑了笑:“我答应,给你一个交待的,可还满意?” 钱辽郑重地点了点头。 楼上的夏侯仪伸了个懒腰,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结束了一场闹剧而已。 顾千良还盯着饭堂前面久久不散的人群,夏侯仪问道:“怎么,不去主持下大局?” 顾千良摇了摇头:“我觉得我已经没必要再去了。” “明林呢?”夏侯仪忖着下巴:“你也说,他是个人才。” 顾千良回答道:“有才无德于治世,未必是才。” “那于乱世呢?”夏侯仪反问道。 “这问题,你比我清楚多。”顾千良回答道。 夏侯仪失笑道:“外有吐蕃南诏虎视眈眈,内有藩镇割据独权,朝廷急需人才。”夏侯仪看着顾千良:“要不,你回来?” 顾千良摇了摇头:“我现在只愿终老江湖,不想再上朝堂。” “朝廷颠覆,江湖又岂可独存?”夏侯仪问道:“若是你心中已无朝堂,又何必在这里训练人才?” 顾千良皱着眉头:“宦佞当道,积腐难返,你让我回来,是回哪里?神策府吗?” “怎么,你连大帅都不相信了吗?”夏侯仪问道。 “当日我被革去军职的时候,大帅在哪?”顾千良又问道。 “你且知道,成大事,必有牺牲。”夏侯仪回答道。 “所以要牺牲我营下三千将士的性命?”顾千良没了之前的淡然,神色有些激动。 夏侯仪笑了笑:“你看看今日,连宗超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提到宗超,顾千良有些失落,低着头:“他是个人才,今天他的表现---先生还满意否?” 夏侯仪甩了甩袖子:“基本满意,等待他的还有最后一个考题。” “什么?” “他能不能从失败中走出来!”夏侯仪看着顾千良:“他没有继承你的妇人之仁,我很高兴,所以更加不希望他继承了你的懦弱!” 顾千良紧紧攥着拳头,最后还是松开了:“我会去开导他。” 夏侯仪摆了摆手:“别去,让他自己走出来。丧家之犬和涅槃之凤,都在他一念之间。”言毕,夏侯仪坐了下来,说道:“对了,刚刚在下面那个胖子叫什么?” 顾千良回答道:“他叫孙选,是港宁府苍鸾卫掌旗使孙伯青之子。” 夏侯仪点了点头,眉头紧锁:“没想到是苍鸾卫的,喊他上来一下,我想和他聊聊。” 这会的孙选,还在和黄字班一起在寝所中欢呼着,当然还包括玄字班的刘奎。 “奎哥,这次真的谢谢你来帮忙了。”孙选说道。 “说什么呢选哥。”刘奎赶紧说道:“都是兄弟,听说那明林如此行径,我岂能坐视不理?” 孙选点了点头:“不过你看天字班那班人,出了这种事情一个个就只知道躲在后面,简直就和老鼠一般;宗超就更好了,还助纣为虐,啧啧啧,天字班的果然不得了。” 刘奎笑道:“这武功高低和武德,根本就没啥关系。” “只是团师们却更看重的是武功高低。”陆韫说道:“宗超最后还是团师们的骄傲。” “都输给阿朱了,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孙选摆了摆手。 “对了,阿朱呢?”刘奎赶紧问道。 承言说道:“我刚刚看到他去天字班了,他和我说是去还剑了。” “还剑?”孙选细细一想:“啊哈,那个天字班的小姑娘,啧啧啧,八成和阿朱有一腿---”孙选用手肘抵了抵承言的腰肢:“你这万人迷的称号,要改改了。” 承言白了孙选一眼:“不要胡扯。” 孙选还是一脸坏笑:“别忘记了,你可把低届的几个小妹妹迷得不要不要的,为此我们还给你起了个外号呢。”说完孙选对着陆韫说:“对吧,老陆?” 陆韫点头说道:“对对,我记得是叫姘哥。” “对,姘头多,所以叫姘哥。”孙选点头说道。 “你---”承言听到这话立马就不干了,提起手中的长枪说道:“看枪!” 孙选赶紧跑开,承言边追边道:“我的拼哥是拼命的拼,不是姘头的姘!” 孙选跑到了门口,正好柳际匀回来了,孙选赶紧问道:“柳老板,现在怎么样了---” 柳际匀一脸苦涩地看着孙选:“顾督师那边我还是没听到什么消息---” “是吗?”陆韫皱着眉头:“他一直都没表个态,这事情还是悬啊---” 孙选摇了摇头:“担心也没用,顾千良一直教导我们武德之事,这件事情说到底,我们也有过分的地方,但是错先在明林,他心中有杆秤,罚是会有,但不会太重。” “孙选!顾督师让你去一趟他那里!”跟着柳际匀走进寝所的铁长云大声喊道。 孙选听到点了点头,陈战拉住孙选的手:“选哥,顾督师亲自找你,怕就是为了中午的事情,你当心点---” “是啊,选哥---”黄字班其他人说道。 孙选笑了笑,拍了拍铁长云的肩膀:“铁班长,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了。” 铁长云没好气地看了眼孙选:“行了,都是一个班的,记得你欠我个人情,以后少给我作点幺蛾子。” 孙选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铁长云继续说道:“孙选啊,这次顾千良让我来喊你的时候面无表情,我也猜不透他到底是几个意思,所以你多注意点。” 孙选爽朗地笑道:“又不是第一次被顾督师请去喝茶了,多大点事。” 铁长云赶紧说道:“以前那些闹腾的事情都好说,你这次事情这么大,当真不好说啊。” 孙选摆了摆手:“好了,这次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弄出来的,他既然只找我一个人,估计就是和往常一样谈谈心的事情,要罚么---”孙选顿了顿看了看众人:“放心,我会把你们都给供出来的!” “切---”黄字班的众人一个个都把孙选给推出了寝所。 孙选抬起头,看着天上一轮明月,在少年团寝所的郁郁葱葱间,显得如此明亮。 月宫折桂。 又谁记得,月宫名为广寒。 第七十九章 暗行其策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吹着口哨走向了顾千良所在的院中,顾千良正在院中煮着茶。 “今年的春茶么?”孙选闻着茶香问道。顾千良洗了个茶盏,斟满盏中,递给孙选,缓缓说道:“年轻人别老喝酒,喝点茶,磨磨性子。” 孙选看了眼顾千良:“老人家别老喝茶,喝点酒,练练身子。” 顾千良放下手中的茶盏,瞪了孙选一眼,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 孙选掩嘴抿了一口茶,顾千良说道:“我这的茶,比不上掌旗使的茶吧?” 孙选放下了茶盏:“顾督师找我来,不是为了喝茶吧?” 顾千良笑着说道:“我的确是找你来喝茶的,但是有个人找你来不是喝茶来的。” 孙选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谁?” 顾千良拍了拍孙选的手:“放宽心,这人不会武功。” 孙选回答道:“我武功一样一塌糊涂,所以我更加知道,杀人未必要会武功。” “说得好!”庭院门后走出来一人,身形清瘦,正是夏侯仪。孙选不识夏侯仪,作揖说道:“敢问这位先生是?” 夏侯仪笑了笑也坐下:“在下夏侯仪,见过孙公子了。” 简单一句话,孙选手中的茶盏却跌落在了茶几上。孙选深吸了口气,急忙拜道:“草民---见过神策府军师夏侯先生!” “诶---”夏侯仪扶起了孙选,说道:“小兄弟,我只是和你聊聊天,你无需行此大礼。” 孙选赶紧说道:“先生“智冠山河”之名,草民久仰。” “虚名罢了---”夏侯仪一脸无事地看着孙选:“和小兄弟你比,我可担不起这个名号啊。” 孙选看了看顾千良,露出一脸纯洁的笑容:“夏侯先生所谓何意?恕草民不解啊---” 夏侯仪摆了摆手,顾千良很是识趣地就离开了庭院。待顾千良离开,夏侯仪这才缓缓说道:“小兄弟,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看来,施计者,若是遇上无辜的人必要牺牲,该如何?” 孙选想了想:“那就牺牲了呗---” 夏侯仪回答道:“就这么简单?” 孙选说道:“当然,你还想我说什么?” 夏侯仪继续问道:“在你眼中,人命就这么简单吗?” 孙选回答道:“人命本来就简单---” “你有没有想过,有天你的兄弟会成为这个要牺牲的无辜人。” 孙选笑了笑:“有我在,不会的。” “你很自信。”夏侯仪说道:“但或许有天你也无力回天。” 孙选点了点头:“不错,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所以在这天到来之前,他们要变得更强。” 夏侯仪说道:“那你也应该明白,人这一声竭尽全力,能做的都是有限的。” 孙选做了个深呼吸,说道:“要是竭尽全力还是要做这个无辜的人,那就没办法了。” 夏侯仪继续笑着:“怎么,你就不想自己变得更强吗?成为一个真正的谋士。” 孙选面上的冷漠转瞬即逝,他憨笑着看着夏侯仪:“我吗?我这人又懒又贪玩,最讨厌的就是努力,高调又藏不住事,我还是喜欢赖在港宁城里做个小少爷。” 夏侯仪面上有些无奈,只是说道:“行了,在我面前不用演那些表情,你说这话我就明白了。” 孙选沉默不语,夏侯仪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但是你骨子里是什么人,你永远都改变不了。” 孙选冷冷说道:“夏侯先生似乎很了解我。” 夏侯仪说道:“暗控流言,哗变人群,这手玩得厉害啊。” 孙选点了点头:“那也不过是明林给我了这个机会。” “我相信就是明林不给你这个机会,你也能无中生有---”夏侯仪一脸淡漠地看着孙选:“但是最狠的,是你的将计就计。” 孙选挠了挠脑袋:“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让我不懂了---” “装傻充愣---”夏侯仪有些嗔怪道:“别人可能都看不出,但我还看不出吗?明林这么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下大剂量的腹绞痛毒药,还大到致人死亡。” “其实那毒,是你偷偷加大量的吧?” 孙选面色宛如雷劈,转瞬变成冷笑说道:“先生,这话,也是无根之言,以先生之谋,该不会不懂吧?” 夏侯仪又看了看孙选:“够狂,连我也敢教训了---”夏侯仪转为一脸欢笑:“我要是想要告发你,都无需证据,这些人都会相信我。” 夏侯仪看了看孙选没有丝毫改变的表情,继续说道:“你未有权,不知权之妙,指鹿为马,何须依据?” “但先生只叫我一个人来,先生不会告诉别人这事。”孙选说道:“只是先生要想以此来收服我,怕我恕难从命。” 夏侯仪又笑了:“我自然不会在这种无趣之事上下功夫---”而后夏侯仪拍了拍孙选的肩膀:“我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孙选问道。 “你应该知道,神策府近年来已不光是一支禁军,禁军不需要这么多人。”夏侯仪双手背负:“自开唐来,神策府从来之招收忠烈之后,如今能广招良才,扩军为建,是因为圣上对于江湖事,始终放心不下。” “苍鸾卫的确监察着江湖大小事宜,但圣上需要的不光是监察,而要一个江湖门派,能左右天下的江湖门派。”夏侯仪看着孙选:“神策府近年来的扩军之将,常涉江湖,五年前少林天下论经,是神策府助少林退吐蕃高僧;三年前沿海倭寇,又是神策府与烟缈岛共同剿匪。” 孙选点了点头:“有所耳闻,那先生要我帮的,是什么忙?” “我要你帮我去查魔教余孽!”夏侯仪看着孙选,郑重说道。 孙选手指挖了挖耳朵:“我还以为,这天下没有人注意到当年涤世教覆灭消失的百万教众了。” 夏侯仪笑了笑伸了个懒腰:“那你也该明白,我为何要拜托你去查。”说完站起身来,说道:“行了,话就说道这里,也不急于一时,你有消息尽可来京城找我。”夏侯仪塞给了孙选一枚令牌:“顾兄弟!快来吧,我说完了,你可以来问话了。” 孙选打了个哈欠:“喂喂,什么时候放我回去啊,我都有些困了---” 顾千良这时候走到了庭院中,坐在了孙选旁边慢慢说道:“和我说说你们班那个朱端吧,他今天可是把我们港宁城的骄傲宗超都给打败了。” 孙选点了点头:“恩,那又怎样呢?” “我记得,朱端他也就只有在中混位吧?”顾千良说道:“中混位战胜了中丹位,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奇怪的?”孙选有些不耐烦:“换我,我也能赢宗超。” “口气不小。”顾千良说道。 孙选说道:“你们这个宝贝第一号啊,平常就知道死练武,港宁城没有一个打得过他的,这导致他在实战中的缺陷过大。” “那朱端呢?”顾千良继续问道。 孙选深吸了口气:“顾督师,你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的,自然也该明白,生死之战能发挥人最大的潜能。经历过生死战的人,自然不会输一个笼中龙的。” 顾千良点了点头:“的确。”然后挥了挥手。孙选如临大赦,赶紧施了礼,打了几个哈欠,朝着黄字班寝所慢慢走了过去。 第八十章 还剑情缘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等在了天字班寝所外,路过的天字班之人无不对朱端指指点点。 朱端靠在天字班寝所大院门外,不去理会周围人的议论,低着头耐心等待着。 “阿朱---”一声轻唤,朱端抬起头,来的人却不是崔凝,而是邢芳玲。 齐宽站在邢芳玲身边,有些气愤地看着朱端。邢芳玲率先开口:“阿朱,好久不见了---” 朱端点了点头:“啊,的确---” “你的剑法,现在已经---到如此境界了?以后能教教我吗?”邢芳玲红着脸说道,完全不顾旁边银牙紧咬的齐宽。 朱端看了看手中的剑,他也不想和邢芳玲有过多解释:“啊,其实刚刚那几剑,都是我蒙的。” “蒙的?”在门口一个高壮之人大声吼道:“你的意思是,你用蒙的剑法就能打赢宗大哥了?” 朱端摇了摇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旁边又一个天字班的人吼道:“还跑来我们天字班寝所门口耀武扬威吗?” “朱端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赢了宗大哥,你就真的天下无敌了!” “我们天字班的联手,你未必都能赢!” 只是在这些人话语中,似乎还充满了深深地忌惮。 毕竟朱端赢的,可是天字第一号,比这些人都要高出一个阶级的宗超。 朱端赶紧摇手:“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把剑还给---你们班那位姑娘的---” 天字班的人看了看朱端手中的剑,知道他指的是崔凝,刚刚还大吼的高壮男子说道:“你早点说嘛---”人群就各自散去,各忙各事了。 邢芳玲这会方才对朱端说:“今天你赢了宗超,他们说这些话,其实他们都在害怕你。” 朱端疑惑问道:“这---这为什么啊?” “你不知道。”邢芳玲回答道:“你不知道宗超败了之后这帮人的闲言碎语,他们本就是高傲之人,平常借着自己天字班的名号打压其他班习惯了,但是碍于没人真的能战胜宗超,所以只能屈服于宗超的实力之下。今天你赢了,他们就开始说宗超也不过如此,连黄字班的人都打不过,他们从此就无需在屈服于宗超,因为这件事情成为了宗超的耻辱。他们害怕你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也肯定打不过你,他们只希望你是宗超的耻辱,而不是他们的耻辱。” 朱端看着天字班的寝所,里面虽然泛着悠悠的暖光,但他第一次觉得这里,是这么寒。 崔凝这会回到了寝所,看到朱端等在门口,赶紧走上前去:“喂,你来了啊?” “恩是的。”朱端双手递出手中的长剑:“谢谢你的剑了。” 崔凝略有敌意地看了眼邢芳玲,拿起朱端手中的剑:“你要谢我,就请我吃饭---” 朱端摸了摸腰间的钱袋,这个月已不剩下什么钱了,当下有些尴尬,摸着脑袋:“额” 裘希梅一脸的不耐烦,赶紧过来拉住了崔凝的胳膊:“走吧妹妹,和他有什么话说的啊?” 崔凝朝着朱端狡黠地笑了笑:“那明天中午,团练府门口见了。” 朱端还没来及拒绝,邢芳玲有些生气地看着朱端:“你和那位崔姑娘很熟啊?” 朱端摇了摇头:“不熟啊,见过几面。” “见过几面?”邢芳玲冷着脸说道:“就见过几面,在所有人都不敢帮你的时候,她敢把剑借给你啊?” “啊?”朱端想起了当时崔凝力排众议,扔剑给自己时候的情景,心中居然一暖:“是哦,那我当真要谢谢她---” 邢芳玲被自己的弄巧成拙给气得跺了下脚,然后问道:“我说阿朱啊,你到底还有多少瞒着我的啊?” “瞒着你?”朱端很是好奇地看着邢芳玲:“对了,我好像也没必要什么都告诉你吧?” 邢芳玲深吸一口气:“是啊,你现在不一样了,你是少年团第一了。” “朱端我警告你,你别不识抬举!”齐宽大声喝道。 “这里有你说话的分吗?”邢芳玲冷冷地甩给了齐宽这句话:“我和阿朱说话,你插什么嘴---” “我---”齐宽很是委屈:“我听不下去---” “听得下去就听,听不下去就滚---”邢芳玲厉声说道。 朱端看着邢芳玲一脸怒气,叹了口气:“刑大小姐,齐公子对你一往情深,你既然答应与他相伴,我真心祝福---” 邢芳玲摇了摇嘴唇,自己若是这会当着齐宽的面纠缠朱端,定然有人会说自己水性杨花。 但自己想要从朱端身上索求的,又仅仅是个祝福吗? 邢芳玲朝朱端福了一福,低眉颔首,很是温婉地说道:“时候不早了,阿朱也早些休息吧。” 朱端还以一礼,漫步离开。 在天字班女寝中,裘希梅对着崔凝说道:“喂小妹,你疯了啊?” “姐姐何出此言?” “就那个黄字班的臭小子---”裘希梅说道:“你看他那样子,你处处维护着他,你说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崔凝一手托着自己下巴,脑子里都是朱端出剑的样子:“嘿姐姐,说真的,那小子长得黑黑的,容貌也就一般,但为啥他出剑有着说不出的潇洒呢?” 裘希梅一手摸了摸崔凝的脑袋:“你脑袋没事吧?” 崔凝和裘希梅打闹了起来:“你脑袋才有事情呢---” 两人打闹一阵后,裘希梅吞吐芬芳,香汗淋漓,摸了摸崔凝的鹅蛋脸:“别说姐姐没提醒你,你说你这么美的脸蛋,将来不嫁给个名门世家弟子,也要嫁个名动天下的才俊,你看那小子,不知道哪里学来了几招诡异的剑法,就算他打赢过宗超,那又如何呢?他的内功底子在那,没什么前途的。” 崔凝还欲要说,裘希梅点住了她的嘴巴:“别多说了,真的,我们是好姐妹我才劝你,那小子和我们是两类人。” 崔凝无奈之下,点了点头,但朱端的身影,却还是印刻在她脑内。 明林踉跄入狱的事情,这会已经传遍了整个港宁府,不出三日,就会名动江湖。 一个黑影出现在少年团外面一家酒楼楼顶,这个黑影佝偻着背,蹲着宛如一尊石狮,在黑暗中一双眼睛居然泛着绿光。 空中密云微动,月亮能洒出些许光华,正散在这人手中的刀上。 刀反射出这人满脸刀疤的面容,在黑暗中,是如此渗人。 “没想到明林居然栽了---”那人舔了舔手中的单刀:“只是喝不到你的血---我的仇如何能消?” 第八十一章 众心一体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快起来上早课了!”清晨,铁长云例行公事一般喊了一声,来到孙选该在的被褥前,却发现孙选早已离开了寝所。 “今天真是奇怪了。”铁长云拍了拍脑袋。 倒也不是孙选突然早起,只是他昨夜一夜未睡。看着黄字班自己所有的兄弟们,他觉得很是高兴,这些兄弟的确都是可以托付一生之人。 但是让他彻夜难寐的是,突然到来的夏侯仪,还有夏侯仪说的那些话。 当年自己听父亲讲江湖往事时,说到魔教覆灭,百万教众消失,孙选当时就在想这百万教众莫不是潜伏江湖,再图他日。只是江湖人多当魔教树倒猢狲散,魔教顶尖高手八部众更是或死或囚或失踪,江湖上从此再无魔教波澜。 江湖翻浪,不断有浪头盖住旧浪,从未停歇又似一直未动。江湖催人老,在江湖久了,有些事情就会麻木,对于江湖人来说,只要享乐就可以,何必自扰。所以江湖上的人,也都默认魔教解散教众四散的事情,却再也没有人深究。 各大门派之间又暗自较劲,自然也没有人去管这件事情。 但夏侯仪注意到这消失的百万魔教教众,但因为他身份特殊,同时也只是猜想这百万教众混入了江湖各门各派,并无真凭实据,所以才让孙选帮忙,查看此事。 也因为是无凭无据的猜想,所以夏侯仪告诉孙选,此事乃是绝密军机,不可和任何人说。 孙选也明白,夏侯仪虽然找自己做这事,但或许在其他地方,他已经找了无数人在调查这件事情了,因为夏侯仪对于孙选也没有限定,所以孙选完全不想管这件事,麻烦。 孙选真正在意的是,从今天开始,黄字班从那些人看不起的对象,一跃成为了少年团的焦点,这种改变,虽然扬眉吐气,也未必就是好事。 果不其然。 早课的时候,顾千良只是简单地告诉全体少年团,明林被免去了副督师的职责,同时因触犯律法,被下监入狱,其他的一概没提。 孙选心里也清楚,顾千良避重就轻是为了在少年团内部不会再有流言,事情既然结束,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同时顾千良宣布,少年团的饭堂将修整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大家就去外面吃,少年团也会拿出一部分钱来补贴大家。 少年团子弟都是拍手欢呼。 早课结束之后,孙选知道麻烦要来了。 朱端刚刚走出门口,就有四五个人围住了他,纷纷向他下了战书。 “选哥”朱端看着这些挑战,手足无措。孙选拍了拍他的肩膀:“谁让你现在是少年团第一人了?你不把他们都给打服,你的挑战一直都不会断的。” 在角落里的齐宽看着朱端给人围住,很是不爽,一拍大腿:“小人得志。” 失去了宗超和明林两大靠山的阚恒,这时候也愤愤然看着朱端,心中正盘算着什么。 朱端一路走来,都是人群中的焦点,没办法朱端只能跑到了校场上,借着授课开始,这才摆脱了众人的包围。 刘奎看着继续学习少林拳法的朱端,上前问道:“阿朱,听说你那天以剑法败了宗超,怎么还跑过来学少林的拳法啊?” 朱端叹了口气:“因为我一直都想要拜入少林寺啊。” 刘奎点了点头:“好的吧,今天我也安排的来学少林拳术,回头我们可以交流下,你也知道我也一心拜入少林寺的。” 朱端微笑着回答道:“成!我们可以互勉。” 课上,朱端和刘奎一同听着团师讲解着拳术,团师似乎对于朱端有了更多的照顾,经常来询问朱端对于每一个动作的理解并且知道朱端每一个动作的细节。朱端之前在课上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学生,何曾有过今日的待遇。 孙选却越发担忧了起来,这个江湖从来都是以内功深浅评价武功高低,团师是知道朱端武功只在中混位的,但是突然这般尽心尽力指导朱端。 “莫非,他们已经知道朱端身怀秋水剑法?”孙选皱着眉头,这个念头他越是往下想,就越是害怕和担忧。 有人想要从朱端身上套取秋水剑法。 孙选想起了顾千良,顾千良明显是发现朱端的武功威力和他内功的底子不匹配的人,昨天自己那样搪塞他,看来还是糊弄不过去。 孙选走到了顾千良所在楼中,顾千良看见是孙选过来,笑了笑:“怎么你不去学课吗?” 孙选摇了摇头:“有个问题不解决,我无心听讲。” “你从来也不听讲。”顾千良一脸微笑:“的确昨天未能尽谈,我也明白你想问什么,我只是告诉你,明林把你们这些官宦富贾子弟和无资之人放入黄字班,是个错误。现在对于黄字班每个勤勉学习之人,都该得到该有的指导。” 孙选继续追问道:“不是,督师,我想问的是朱端他---” 顾千良眉头一皱:“你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你知道,我也知道,但没必要说出来。朱端不管来路如何,他是个人才,我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人尽其才。” 孙选听完这话,点了点头:“明白了督师。”问题得到了解决,孙选就要告退。 “喂,孙选---”顾千良喊住了孙选:“你想知道我态度转变的原因吗?因为你们身上,有种其他班没有的东西。” “什么?”孙选笑了笑:“糟臭吗?还是烂泥?” 顾千良也笑了:“是众志一心的团结。” 顾千良抿了一口茶,继续看着孙选:“你看上去憨憨傻傻的,但是心中却永远在算着;和你一样的陆韫他同样表面老实,心思却细腻无比,且对于武学典籍涉猎之广,也是难得的人才;陈战为人仗义,武学天资极高,拳法已有自己风格,如果他在会武之后真的去继承他家产业,那我定然觉得惋惜;吴骅身高臂长,他性子简单,暗器功夫却在少年团一流水准了,只是暗器终究非是正统,故而被分在黄字班也是可惜;同样可惜的是那个---那个钱辽,他的轻功怕是再少年团也无人能出其右,和吴骅一样,轻功终究非是江湖正统。” 孙选双眼没有看顾千良,呆呆看着地上说道:“没想到顾督师对于我们黄字班的人,也了解如此详尽。” 顾千良笑了笑:“虽然我放手明林管理少年团学务,但每个少年团的子弟,对我来说都像是自己的孩子---” 第八十二章 打猎宿营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回头看了眼顾千良,说道:“顾督师,这种事后笼络人心的话,你说给别人听听就好了。” 顾千良苦涩一笑:“那你也该明白,有些事情,取舍难断。” 孙选深吸了口气:“那要是没事情,我就走了。” 孙选出门走了没多久,就看见铁长云走向了顾千良处。孙选笑着说道:“铁班长,你又来汇报工作了啊?” 铁长云说道:“是啊,我想着这次牵扯到这么多少年团子弟反对明副督师,或许是大家在少年团中压抑太久,准备和督师提议大伙一块出去打打猎散散心。” 孙选一听,一拍手:“这敢情好啊,班长你快去,要是有个消息快点和我说,我也能提前准备起来。” 铁长云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当天下午,孙选他们在外面吃过午饭之后,就传出来了少年团将组织临会武的四个班外出打猎的事。临近会武的子弟听到都为之一振,下午大家习武也更是热情高涨了。 包括孙选,下午也不是在偷懒睡觉了,而是在仔细擦拭着自己一直放在寝所里吃灰的弓。 顾千良考虑到四个班之间或互有间隙,所以并未安排四个班一同,而是分而出行,每个班都有两天时间,不光可以在野外打猎,更可在野外宿营。 在等待了六天之后,终于轮到了黄字班的人出发了。 大伙都骑着马,慢慢离城,来到郊外。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郊外一片丰收之景。从来春来打猎最为适宜,但秋天走在郊外也别有一番情趣。 少年们志不在打猎,而是在旷野中的自由自在。 营地搭完,大家一同生火造饭,或是策马旷野,或是躺卧吹风,都很是舒服享受。 当晚,在火光之中,铁长云号召大家坐了下来。 “各位,我们能同窗就是缘分。”铁长云笑着说道:“还有几个月就是会武之日,届时我们可能也会各奔东西,不如大家说说,会武之后都有什么打算?” 铁长云笑了笑:“我先说说我的吧,若是能拜入大门派,我会继续去学武;但如果不能,我想我就会去我哥哥那边,但是不论如何,我都希望能成为像哥哥般匡扶正义的捕头。” 朱端率先鼓掌:“好!” 铁长云看了看朱端:“阿朱你呢?” “我啊?”朱端顿了顿:“我一直都想保护好对我重要的人,因为我小时候---”孙选赶紧插话:“好了好了,这里的人基本都知道你小时候那个青梅竹马。” 朱端讪讪一笑:“恩,所以我想拜入少林寺。” 柳际匀说道:“阿朱你既然去了少林,怎么反而剑法如此高超啊?” 朱端还是保持着微笑:“啊,上次打败宗超那剑是我蒙的,你们别太当真啊。” 柳际匀说道:“好了到我了,我在会武要是落选了,之后可能就要去天下商会任职,但是武功我不会落下,我会自己出钱寻老师来教导。” 汤铿点了点头:“我可能和柳老板一样,但我真心不想去天下商会任职,如果能拜入大门派,哪怕留在里面做个文书也好。” “你们一个个说得都不吉利。”吴骅站了出来:“我这人除了暗器,也就对于草药有些研究,我想拜入神农帮---不对我一定会拜入神农帮百草堂的!” “好!”铁长云竖起了大拇指。 之后大家都纷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其实大家都希望能够继续习武,而不是在会武完之后从此只能做其他之事了。 毕竟只有这自在的江湖,是每个少年心中的梦。 谁不想策马放歌,无拘无束呢。 “对了孙选,你还没说你呢---”铁长云拍了拍旁边的孙选,孙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什么东西啊?” “快说!”张哲彤来到孙选身边:“你会武之后想去干嘛啊?” 孙选闭起了一支眼,眉毛挑了挑:“我啊---我想开间妓院,然后找些美女,天天请你们喝花酒---” 铁长云白了孙选一眼:“又开始不正经了。” 孙选收起了笑容,说道:“我和你们一样都向往着江湖,但是只是向往那个你们向往着的江湖。” 朱端听到这话,双眼也黯淡了下来,毕竟他和孙选一起经历过桃花公子之事。 策马放歌无拘无束的是江湖,同样客死异乡,冷漠自私的也是江湖。 “好了好了---”俞飞江从自己行李里拿出了一坛子酒:“来来,我带了好酒,来喝。” “喝酒!”所有少年团成员都拿着碗上去装酒。 一碗酒下肚,吹着秋风,睡意涌上头。 看着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秋意也诗意。 今朝有酒今朝醉,也是江湖。 次日,大家再又玩闹了一天之后,就回到了少年团练府中。 但大家刚刚回到寝所,铁长云就给人喊了出去。 回来的铁长云,双目微红,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礼。 孙选一把按住铁长云的手:“喂,铁班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铁长云挤出了一个笑容:“有些家事要处理,所以要离开几天。” 孙选明显感觉到了铁长云的状态不对:“什么事情,这么急匆匆的。” 铁长云咬了咬牙:“没什么,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孙选皱着眉头:“对了,你还记得吗,上次我还欠你一个人情,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 铁长云点了点头,就提起自己的棍子,头也不回的走出寝所。 “喂,铁班长!”孙选喊道。铁长云回头看了眼孙选,孙选行了一礼:“走好!” 铁长云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孙选第一次由衷地叫他班长。 但是他所要面对的事情,并非是孙选能够解决的。 甚至他自己,也无法解决。 他一路上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做什么,他只知道,人非是己,遇到什么问题,终究还只能自己去面对。 真的到了家中,除了痛哭,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铁长风这会正躺在自己床上,神农堂的医师已经帮他包扎完,但铁长风能不能醒来,却还是个未知数。 一个身长八尺,浓眉豹眼,长发微束的男子正端坐在铁长风旁边,这男子衣着简单只有一件灰褐色的褂子,但他虎背熊腰光从身形就看出其壮硕。一双爬满了青筋的手,轻轻抚了下铁长风的额头说道:“兄弟你放心,大哥我一定亲手帮你缉拿凶犯!” 铁长云心中一惊,他曾经一直听铁长风提起过,铁长风这辈子最敬重的大哥,就是神农帮现任帮主,天下第一大侠――洪盖! 第八十三章 血字杀手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铁长云三天没有来到少年团,就是孙选也不由担忧。这天孙选家人给孙选送来了秋天的衣物,孙选趁此机会,赶紧询问。 “老爹,这些天港宁城发生了什么大事?”孙选问道。 孙伯青一脸愁容,看了看孙选,说道:“这些事情你别管,只要好好在少年团修习就好。” 孙选从未见过一向和自己嘻嘻哈哈的老爹这般,知道这次事情定然很大,淡淡说道:“老爹,你要知道我们班班长是港宁府衙门捕头铁长风的弟弟,你瞒不住我的。” 孙伯青说道:“这次出事的就是他们家。” “到底什么事啊老爹?”孙选焦急问道。 孙伯青叹了口气:“哎,你们这的副督师明林不是给铁捕头抓入牢狱之中了么?这次的凶犯为目标其实不是铁长风而是明林,所以直闯入衙门大牢,铁长风见此人目无法纪,自然要拿他,没曾想这人武功之高,铁长风也难以匹敌。” 孙选追问道:“那铁捕头现在如何?” 孙伯青又是一声叹息:“你未曾见当时之状,铁捕头浑身浴血,宛如凌迟,生生被割出三百多道伤口,皮开肉绽,即便这般他依旧扶棍挺立,直到我们过去。” 孙选听着孙伯青描述,不禁也叹了口气,这铁长风果然是个汉子,即便身负这般重伤,依旧能傲然挺立。 “是谁下的手?”孙选看着孙伯青:“老爹你有头绪吗?” 孙伯青缓缓说道:“天下间能使出那般可怖的刀法的,恐怕只有天幕城的杀手‘血’了。” “天幕城---”孙选听到这个名字,背脊不由一凉,这天幕城乃是当今江湖最可怕的杀手组织,早在之前唐家堡还以暗杀为营生未正式开宗立派之时,天幕城就是与之齐名的杀手组织;如今唐家堡已经洗去暗杀生意,天幕城直接成为了天下要加最高也是成功率最高的杀手组织。 只是天幕城有个规矩,就是钱能通神,天幕城不是按杀手开价,而是以要杀之人的身价开价,只要你出得起价,天幕城的暗杀就是不死不休;但如果要杀之人能出更好的价,也能买断这次暗杀,你想再杀,就唯有再开高价。 “但是我们派人去天幕城查过了,没有人开价要明林的命,而且‘血’已在一个月前,离开了天幕城。”孙伯青继续说道。 孙选点了点头:“这样看来,这个‘血’是和明林有私怨喽?” 孙伯青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其他线索还在查。” 孙选双手枕着后脑勺,不禁担忧起铁长云起来:“就是铁班长他,这两天够难熬的。”孙选细细一想,这会铁长云肯定如同发了疯一般,寻找这个杀手“血”报仇。 孙选回到少年团,继续到他一直呆着睡觉的树荫躺下,但是今天,他旁边还有一个人。 那人端坐着,闭着眼,孙选朝他说道:“喂喂,这片树荫一直都是我睡觉的地方---” 那人面无表情,还是坐着。 “你听到我说话了没?”孙选朝他大吼道。那人才慢慢睁开眼,看着孙选,神情黯淡:“对―对不起---” 孙选听到这话,心中不忍,拍了拍他肩膀:“没想到,一直高高在上的宗班长,居然会像现在这样---” “我只是败军之将罢了---”宗超低着头说道。 “你怎么不去修习?”孙选问道。 “我不敢去---”宗超还是低着头:“我感觉每个人见到我,都在嘲笑我,我只是---只是想要找个容身之处---好好思考---”说完宗超站起身来就要离开:“占了你的地方,不好意思了---” “哎呀,好了好了好了---”孙选赶紧按下宗超:“你看看你,不就是输了一场,至于吗?不说打架,我从小赌钱输到大,你看我像你一样了吗?” “这不是赌钱---”宗超说着:“这---这是我的---” 孙选看着宗超颓废的样子,知道其实在他心中,一直对这港宁城少年团天字第一号的名称很是在意,这是他的荣誉,是他的一切,如今都如梦幻泡影了。 宗超就像是个斗败的狮子,只能这样耷拉着脑袋,沉思着。 沉溺着。 孙选打了个哈欠:“宗大班长,差不多就得了,您在这慢慢思考,我要走了---” 宗超看着孙选,有些不舍:“你去哪里?” 孙选说道:“当然再找个地方睡觉了。” “这里,不行吗?”宗超问道。 “这不怕打扰你吗?”孙选说道:“毕竟我们只是黄字班的。” 宗超摇了摇头:“黄字班和天字班又有什么区别呢?到了无助的时候,一样需要一个人说说话。” 孙选闭起了眼,倏忽睁开:“行吧,上午他们修习完,我会和我的兄弟们一起聊些事情,之前我反正也是闲着,就和你在这里坐会吧。” 宗超咧嘴一笑:“谢谢你了---” 孙选摆了摆手:“别,明林那件事情,你居然临阵倒戈,我还没找你算账了---” 宗超又想起了那件事,眼神又陷入了黯淡:“是吗---”孙选拍了拍脑袋:“开玩笑---开玩笑的---” 宗超回答道:“其实,那时我脑袋,真的糊涂---” “不会啊。”孙选说道:“当时的情况,我也会和你做一样的选择,只是你没料到的是,有个人真的能打赢你。” 宗超想起了朱端,心中又是一阵苦涩。 孙选站起身来,这会正好上午课时结束,孙选看了看宗超:“去吃饭?” 宗超摇了摇头,再次闭上了眼。孙选低声嘀咕了一句:“这天字第一号怎么比我还能偷懒,连吃饭都偷懒---” 孙选找到了下课的朱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少年团外面推。朱端赶紧问道:“选哥,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啊?” 孙选狡黠地一笑:“走走,我们下午不用修习了,一起去看望我们的班长。” 朱端甩开了孙选的手:“对了,铁班长怎么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回来?” 孙选看了看周围,叹了口气:“你可别说出去,铁捕头因为一个天幕城的杀手身受重伤,这个杀手还杀了明林,现在苍鸾卫正在全力彻查这事!” “什么!”孙选耳边传来一阵惊呼,孙选转过头,发现黄字班几个兄弟正站在他身后,惊呼的人是一个身高八尺,身形壮硕宛如金刚,面容很是俊俏的汉子。只是这个汉子虽然面容俊俏,皮肤却黝黑入炭,名字唤为倪鹏。 孙选一拍脑袋:“你们怎么---都在这啊---” 吴骅说道:“他们看见你急匆匆拉着朱端,以为有啥事情呢,就跟过来了。”陆韫上前一步:“刚刚你说的是真的?”陈战说道:“若真是这样,看来我们都得去一趟了。”承言说道:“就是的,他毕竟也是我们班长。”柳际匀点了点头:“我去菜市场买点果子,我们也不能空手去啊。” 孙选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叹了口气:“行行,你们都这样说了,那就一起去吧。但是,我可没有给你们告假哦。” 倪鹏一把搂住孙选的脖子:“我们黄字班的,谁来管啊?”说完倪鹏看了眼朱端:“而且我们可是少年团第一人带着走的,团师肯定不会再多说了。” “我---”朱端这下是有苦说不出,责任全给推到他头上了。一群人就这样风风火火地走在港宁城的街道中。 孙选和一个人擦肩而过,却不自觉地回头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一身灰色长袍,兜帽罩着脸颊看不清容貌,但是这人却让孙选不自觉地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第八十四章 血刀来袭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众人来到铁长云家中,除了伤卧在床的铁长风,就只有二人的母亲在家。铁母告诉少年团的各位,铁长云已经有两天没有回家了。 朱端代表黄字班的人把买来的东西递给铁母,也就不再叨扰。 “你说,铁班长干嘛去了?”朱端问道。 “想也不用想,肯定独自去找那个杀手报仇去了。”吴骅说道。 陆韫眉头紧锁着:“但以他的武功,肯定不是这个杀手的对手啊。” 倪鹏说道:“港宁城内高手如云,铁长云与之交战势必会引起骚动,到时候定然能制住这杀手。” “你这样想,未免也简单了。”陆韫看着倪鹏:“要知道,他们这种级别的杀手,想要杀人又何须第二招?” “但是你看他连铁捕头都没有杀死---”倪鹏说道:“这杀手武功未必就有这么高。” “他不是没有杀死,是不愿意杀。”孙选开口了:“这次事件,只有明林一人死亡,说明这个杀手根本不想杀其他人,但其他人都受了重伤,以铁捕头最重,为的只是立威。” 倪鹏吃惊地看着孙选,孙选继续说道:“放心,他肯定还会有动作,如果我们知道他想立威给谁看,或许就知道他的下一个目标了。”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铁长云。”孙选看了看众人,犹豫了再三:“好消息是从目前来看,这个杀手不愿意杀无辜的人,坏消息是,这个杀手会不会突然就下死手,或者铁班长他现在已经被废,我们都说不准。” 大家都点了点头,倪鹏说道:“选哥你说的不错,现在我们还是要先找到铁班长。” 众人都四散开来开始寻找铁长云的时候,孙选喊住了朱端和陆韫。 孙选看着陆韫说道:“刚刚可有从铁捕头身上伤口看出端倪?” 陆韫说道:“每一刀的位置都拿捏得极为精准,都是在运气经脉之上,伤口平整切肉微卷,我只在江湖野志中看见过一种刀法的伤口是铁捕头身上这种,只是---” “只是什么?”孙选问道。 “这套刀法名字叫做‘血煞刀’---”陆韫沉默了一会,各路江湖典籍在他脑海中流溯:“的确天幕城的杀手‘血’的独门武功,但江湖还有一个人会这套刀法,就是我们的督师顾千良,他还在神策府时剿灭太湖水匪用过这套刀法!” “什么!”孙选吼了一声,脑海中的碎片似乎在慢慢连接成线。 “我们赶紧回去找督师---”孙选说道。 “怎么,我们不去找铁班长了吗?”朱端还问道。孙选赶紧摇头:“我们得先回去找顾督师。” 陆韫也说道:“这样看来,督师可能和这个杀手有着某种联系。” 孙选说道:“的确!”孙选闭上眼,脑袋里也是有无数的苍鸾卫卷宗闪过,突然停顿在了一页上:“‘血’字杀手第一次作案是在六年前,陆韫你去查一下,六年再往前的时间段里,每个少年团会武前几名有多少是用刀的。” “你是怀疑?”陆韫刚要说,孙选点了点头:“之前明林在江湖的时候结下什么仇我不知道,但是既然督师也牵扯在内,就肯定和少年团有关。”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团练府,陆韫径直就朝记录着少年团年志的宗卷阁跑去,孙选和朱端则是朝顾千良所在之楼冲去。 陆韫从六年前开始找,一个个名字从他眼前闪过,这些现在或已经是名动江湖的大侠,或也已经湮没在了江湖乱流之中。 陆韫不断翻阅着手中的年志,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团亮光。 “喂,你不能把这里的书带出去!”管理宗卷阁的团师朝着陆韫大声吼道,但陆韫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赶紧朝着顾千良所在之楼跑去。但他刚刚跑到庭院,拿书的手却垂了下来,额头上汗珠也是滚滚落下。 朱端和孙选并排站着,在他们面前,一个男子身穿灰袍,看这男子容貌,面容消瘦无肉,一头白发银丝在烈日下格外扎眼,毫无血色的皮肤上镶嵌这一对泛白的眼睛,他冷冷地看了眼陆韫,慢慢说道:“又来一个吗?” 陆韫咽了口口水,慢慢朝着朱端那边移了过去。对面白发男子嘴角露出了狞笑,说道:“你们都是顾千良的徒弟吧?” 朱端深吸一口气:“是。” 白发男子笑着说道:“那你知道你们师父现在在哪吗?我找他有事情。” 陆韫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原来顾千良暂时不在这里,但是这里却是整个团练府里最僻静的地方,所以现在一定要想个办法通风报信才行。 “你们都不知道吗?”白发男子有些失望。 “喂,臭小子这能跑,快把书还回来---”一直追着陆韫的团师这才跑到这里,陆韫使劲朝着这个团师摇头,那团师却像没有看见白发男子一般,朝陆韫吼道:“你是哪个班的?晚上扎马三个时辰!” “咳咳---”白发男子咳嗽了一声,看了看这个闯入的团师:“你知道顾千良去哪了吗?” 团师看了眼白发男子:“你找督师干嘛?” 白发男子笑了笑:“当然是,杀他---” 团师挖了挖自己耳朵:“那个,不好意思刚刚耳朵痒,你说什么---” “我说---”白发男子一手放在了自己腰间,孙选看到这个细节知道不好,正要惊呼,白发男子却在一个瞬间就来到了那团师身前。 刀光一闪。 白发男子倒持一柄弯刀,舌头舔了舔上面的血。 那个团师一只手连着肩膀,已经给齐齐切下。 “啊---”团师的惨叫,都比这白发男子的刀还要慢一拍。 孙选在朱端耳边问道:“刚刚那刀,你看清了吗?” 朱端咽了口口水:“我还没催动,我感觉我身体的修罗血自己就开始流转了起来,刚刚算是---看到了一点---” 孙选回答道:“你的修罗血不光在你情绪激动之时才会催动,还有一种情况,在你本能地感觉到危险的时候,也会自动催发。” 白发男子看着惨叫的团师,说道:“去给顾千良带个话,说有个朋友来看他了,如果他在一个时辰内不来,他徒弟的命就要没了。” “还有---”白发男子继续说道:“要是有其他人来,这些人照样没命。” 团师面色惨白,点了点头,立马就跑出了庭院。 白发男子看着团师离开,拍了拍手,大声喊道:“那些躲着的人,也都出来吧。” 在楼上又有一个穿着灰袍之人从楼上跃下,这人身形矮小瘦弱,他跳至楼后,不一会就有几个天字班的人走了出来――齐宽、邢芳玲、崔凝和裘希梅也在其中。 那瘦小的灰袍人把这些人赶出来之后,从楼中端出了一张椅子,在那白发男子身后放下。白发男子慢慢坐下,看着眼前这些少年团子弟,把玩着手里的刀。 第八十五章 以快搏快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白发男子看着那群惊恐的天字班少年,笑了笑:“你们都是哪个班的?” 孙选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他们都是天字班的。” “那你呢?” “我们都是黄字班的。” 白发男子略带戏谑地笑着:“怎么天字班的精英当起了缩头乌龟,倒是黄字班的人在出头啊。” 孙选说道:“你问他们喽。” 白发男子好奇地看着孙选:“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我。” 孙选回答道:“对,因为你的目标只有顾督师,你不想杀人。” 白发男子呆呆看着自己手里的刀,然后对着孙选说道:“杀手不杀人,你相信吗?” 孙选伸了个懒腰:“不相信,但一个杀手不会杀无辜的人。” “为什么?” “因为杀这个人不给钱,多杀一个无辜的人多浪费杀一个人的力气。” “哈哈哈哈---”白发男子大笑起来:“你好像对杀手很有研究嘛。” 孙选摇了摇头:“我知道很多人选择去做杀手,只是因为生活所迫。他们其实并不想杀人,所以他们做事只有一个准则,碰巧的是,我也以此为准则。” “什么?” “利益。”孙选微笑着看着白发男子:“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白发男子笑意更盛了:“有意思,你这孩子着实有意思。”说完之后白发男子一脸怆然:“就是可惜---可惜了---” “有何可惜?”孙选问道。 “你在此推心置腹一言,却未能说道我心。”白发男子说道:“你够胆色赌,却缺运气。和我说这些话,无非是想我心中有所动容,以此拖延时间。我料想你定然觉得,在你一席话说完之后,我被往事勾起,在此与你大论,或痛哭流涕,你就可等到顾千良来,保全这些人性命了。” 孙选听闻这话,一脸惊怖,咽了口口水。白发男子继续说道:“只是可惜,你赌错了,我杀人,可不为利益!” 话音未落,白发男子已又一刀砍出,孙选眼中也直能见白光一闪。 快的,都不给他闭眼的机会。 “呵”一人喘着粗气,站在了孙选身前。孙选这会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刚刚那个瞬间,他感觉到了从未感觉过的绝望。 站在他面前的是朱端,这会也只有朱端,才能看清刚刚白发男子一刀。 朱端这会麦色的皮肤已经赤红,双眼血色布满,不停喘着粗气,愤怒地盯着白发男子。他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做了一个保护的动作,这会正泛着白烟。 白发男子看着手中的刀,上面没有丝毫血色,又看了看朱端:“以内力强接我一刀,黄字班里还有你这等人物?是我看走眼了。”说完白发男子看了看畏缩一旁,受灰袍人挟持的天字班的人,蔑笑道:“只是天字班,真让我失望,连一个人都不敢站出来。” 崔凝看了看手中的剑,正要站起身来,裘希梅赶紧拉住她。崔凝咬了咬牙,推开了裘希梅的手,还是站了起来。白发男子看见崔凝站起来了,大笑道:“你们天字班,居然需要一个女人出头,你们的男人呢?” 但是崔凝只是把手中的剑扔给了朱端,立马又和众人一般蹲了下来,在这个白发男子面前,她连话都不敢说上一句。 白发男子看着扔给朱端的剑,说道:“你用剑?” 朱端没有理会白发男子,捡起地上的剑,慢慢拔出。 拔剑瞬间,周身气流运转,形成一道急漩。白发男子大叫一声:“好,黄字班居然能出一个玄字阶的人,好!” 天字班的人听到白发男子说朱端这会功力在玄字阶上,都极为诧异,但苦于现在局势,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说话。那个瘦小的灰袍人看见朱端拔剑,立马拔刀站在了白发男子面前。 白发男子摸了摸灰袍人的脑袋:“你也感觉到危险了?” 灰袍人缓缓说道:“这人身上不对劲,师父。” 听这灰袍人的声音,居然是个女子,也难怪身形如此瘦小了。 白发男子说道:“怎么,你想和他动手?他这会的功力,可是在玄字阶。” 灰袍人回答道:“他的年纪和我相仿,而且师父也说,内功高低,未必就能决定胜负。” 白发男子说道:“那你就先替为师看看这小子的武功。” 灰袍人脱去了身上的灰袍,果然是个女子,而且是个面容极为俏丽的女子。这女子修着短发,一袭短衣劲装,胸口以布条裹绑;再看女子容貌,面如冷锋,目似寒刀,凄白之中透着一股狠辣,却又透着娇媚之姿。 若论容貌,这女子不比华春松逊色。 但催动修罗血的朱端,眼中又岂会有这等冬色,唯有敌人,必杀之人才在其眼中。 女子手中的弯刀先动了。 刀影绰绰,快瞬白光,血煞刀同是求快,虽在刀网之中,让人宛如置身刀山地狱,真正关键的,还在于起手一刀。 拔刀一击,只要正中,中刀者就如在砧板之上,再无喘息之机。 孙选暗暗捏一把汗,朱端不知血煞刀路数,要还和与明林缠斗之时一样先看对方招式,怕是再无反击机会。 但与明林一战,朱端是自行催发修罗血,还保留一份神志。这会大敌当前,朱端体内的修罗血不自觉地亢奋,已然全数释发,周身急转。 在那绰绰刀影中,他看到了一丝光。 这刀再快在强,能强过沈平湖的刀? 朱端出招了――抬手一剑,没有丝毫的犹豫。 一剑之势,掀起狂风,卷起沙尘。 尘埃落定,刀还在手,却已垂地。 剑也在手,正抵着一人咽喉。 两人都在,但在两人中间,那白发男子正握着朱端的手腕。 要是他晚一步,这剑就要刺入那女子的喉中了。 “秋水剑法!”白发男子一掌打离了那女子,很是好奇地看着朱端的剑,整个人越发疯狂:“未曾想到啊,未曾想到啊,居然这里有秋水剑法传人!” “喂,你别胡说!”孙选看着白发男子看穿了朱端的剑法,赶紧说道。 “我会看错?”白发男子手中刀一滑,朱端的肩上立马就开出了一道血口,白发男子用力一蹬,就把朱端给踹飞了出去。 “来,来,和我打啊---让我领教一下这名动天下的秋水剑法吧----” 朱端因周身修罗血运转,开始未能感觉到肩膀之痛。但白发男子这刀却正割在脉上,随着鲜血噗噗流出,修罗血却无法再于周身流转。 朱端双目恢复神智,他深切感受到了切经断骨之痛,银牙紧咬,苦苦憋着,面容已经惨白。 第八十六章 黄字第一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白发男子静静看着朱端,狂笑道:“黄字班,秋水剑法,呵呵---哈哈哈哈---”然后冷静地看着朱端:“你的内功是怎么回事?刚刚明明在玄字阶,这会怎么只是混字阶了?” 陆韫赶紧上前扶住朱端,点了他肩膀的穴道为其止血。朱端惨白着脸,有气无力地说道:“问这么多干嘛再来啊---” 陆韫看着白发男子,咽了口口水,说道:“厉前辈,真要算起来,你可是我们黄字班的师兄啊!” 白发男子听到这话说道:“未曾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居然还有人记得我。” 陆韫说道:“这是当然,港宁城少年团团练近十年来,你是唯一一个在黄字班还能过会武之人,厉染大名,谁人不知?” 孙选听到厉染之名,脑海中苍鸾卫的卷宗不断闪过,终于找到了这个人的生平。 厉染之前和自己一般,当时也是在少年团黄字班,而且那会就被称为是离经叛道的典范――他内功修为一般,却一直追求杀人技艺,其天生带着一副狠劲,对决起来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所以血煞刀这般脱胎于战场之上的武功,本就是最适合他的。 只是会武的时候,六大门派以厉染武功太过狠辣,不修内里为由,没有一个六大门派愿意收纳他。 即便他是那届会武最强之人。 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候,却给封死了前进的道路,这种感觉,不是每个人都能熬过去的。 厉染拜入了一个二流门派,三年之后,这个门派惨遭屠戮,谁能想到他从此厉染进入了天幕城,成为了“血”字杀手。 “师父---”厉染的徒弟走近厉染,厉染检查了下她的伤口,说道:“没事,这小子使的是天下一等一的快剑,他的武功和我们一样,都是追求必杀的杀人技,回去了你要好好回想刚刚那剑。” “是,师父。”那女子点了点头说道。 孙选大声问道:“那你为何现在要回来?” 厉染说道:“我不过家境不好,内功修为差,明林就把我赶到黄字班那天的情景;没有一家名门大派愿意收我为徒的时候,顾千良他又在干嘛?” “他们,不过都是一群伪善之人,在我成功少年团夺魁之后,他们已经名动天下,我的前程,对于他们还有何用?”厉染淡淡说道:“当初就是顾千良告诉我,以内功高低判武功强弱是这个江湖最荒谬的事,我认真修习血煞刀,为的就是告诉天下顾千良这句话,最后还不是只能湮没在江湖之中?” 孙选、朱端和陆韫听厉染淡淡说出这些话,心中充满了惊诧。只是如此大事,厉染面容上却没有丝毫表情的动容。孙选这才发现,厉染最可怕的并非是他致命的快刀。 而是他深似大海,迷雾千障的内心,你看他的表面,完全无法揣摩他内心的活动。 愤怒?惋惜?恨?在这张脸上,永远都只有淡淡的笑容。 这个人,比起喜怒形于色,脾气暴躁的沈平湖,虽然武功要差一点,但却要可怕得多。 因为这样的人,永远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孙选一屁股坐了下来:“行,行,那就在这里等等吧,反正你也不杀人。”说完孙选扶着朱端坐下:“兄弟,好好歇会。” “你说我不杀人,也只是现在。”厉染笑了笑:“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刚刚那个去找顾千良的团师,你说他会不会再带别人来?” 孙选叹了口气:“你都说了,我赌运差,我不和你赌。” “你不和我赌?”厉染看了看天字班的众人:“那我现在就要杀人了。” 孙选咽了口口水,他知道自己这会心中已经有了恐惧,对赌究竟在赌什么?其实赌的是必胜的信念和心态。自己有了恐惧,就已经输了一筹了。 “等等---”朱端咳嗽了一声:“我和你赌。” “喂,你都这样了---”陆韫赶紧说道:“还是我来吧。” 孙选看了看陆韫和朱端,说道:“平时我赌输给你们就算了,知道你们运好,但是现在我们是在赌命。” 朱端笑了笑:“本有区别,还不一样是赌吗?” 陆韫一脸淡然,从他的脸上,这会也无法摸清他内心的想法:“选哥你就放心吧,你这衰神这次就站在后面看我们表演了。” 朱端苦笑了一声:“我早和你说,少去喝花酒,那真的会染霉运的。” “不是---”孙选说道:“你们确定好和他赌吗?你们有把握赢吗?” 朱端点了点头:“选哥,如果有把握赢,那就不叫赌了。”陆韫也说道:“平常选哥你做事,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会去做,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生,我们也要去赌这百分之一,不赌就是死啊。” 朱端继续说道:“选哥你不会以为我们在和他赌运气吧?”朱端自信地一笑:“你说你从来不会把输赢交给运气,但我更相信,强者运强。” 朱端看着厉染:“您是前辈,您说怎么赌吧。” 厉染笑了笑:“好,我们就赌,如果那个团师在叫来顾千良的同时,还带来了其他人,就是你们输了,我们的命,我都要了;如果真的只来顾千良一个人,那就是你们赢了,你们都可以活着走,我只要顾千良一个人的命。” 朱端看了看天字班那边的人,听到这里都议论纷纷,让他们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黄字班的人手里,他们说什么都不同意。 孙选看着这些所谓天字班的精英,轻蔑的一笑,对陆韫说道:“他们这会就会议论,要真让他们上去赌,估计一个个早就都给吓得屁滚尿流了。” 陆韫也看了看天字班的人,摇了摇头:“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罢了。” “你们要是不相信这位小兄弟。”厉染说道:“也可以站出来,我们赌点其他的东西,谁要是能赢我,我就放了他。” 齐宽看了看旁边的邢芳玲,想要站起身来,但想到了厉染的可怕,又缩了回去。邢芳玲看出了齐宽的害怕,略带嘲笑地说道:“怎么,害怕了?”齐宽赶紧说:“谁说我害怕了?我只是想先看看这贼人的套路再做打算。” 近乎一个班都在的天字班在这里,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和厉染对赌。 第八十七章 对赌之战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厉染没有理会那些瑟瑟发抖的天字班众人,慢慢走向了朱端,扔给了朱端一瓶药:“喂,这伤筋动骨的伤,现在不敷药,回头会落下病根的。” 朱端接过药,一嘴咬开药塞,就把药撒在了伤口上。这药刚刚接触伤口,初给人一种炙热的灼烧感,慢慢转为温和,给人一种酥麻暖润的感觉。 “烟儿,去给这位少侠缝下伤口。”厉染朝他徒弟唤了一声,他那叫烟儿的徒弟似乎有些不情愿。厉染笑了笑:“怎么,就因为你输给了他,就不愿意为他治伤?” 烟儿点了点头。 “小姑娘害羞喽。”孙选大声喊道:“我们朱端哥哥可吃香喽,喜欢他的小姑娘你还排不上号嘞。” 朱端啐了一口:“选哥你胡说什么呢?” 烟儿撅起嘴,又看了看朱端,朱端正静坐着,安然等待着赌局的结果。 “忘记为师平日怎么教你的?”厉染说道:“要去和每一个比你强的人学习,这样方可进取。” 烟儿说道:“刚刚那剑要是我再来一次,我一定能躲过。” “如果别人用过的招式你还躲不过,你也就没必要再学武了。”厉染说道:“但这次不一样,为师平日也告诉你,这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武功,他学的这套剑法就像水,只要你有破绽,他就一定能破你武功,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厉染朝朱端努努嘴:“去把他治好,你才有机会学更多。” 烟儿听到这话,这才欣然点头,走向了朱端,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小袋,袋子里装着桑皮线和各种银针,烟儿拿出一根银针,又拿起随身携带着的一小瓶酒,在里面沾了沾,就开始为朱端缝合伤口。 朱端只觉得一股异香不断钻入自己脑袋,那个冷冰冰的烟儿,这会很是认真地看着自己肩上的伤口,很是细心地缝着。 厉染说道:“烟儿从小和我一起流落江湖,这种江湖杂事,她最为擅长了。” 烟儿很是麻利地就帮朱端缝好了伤口,她又抽出一叠纱布,小心翼翼地为朱端包扎好伤口,然后回到了厉染的身边。 “怎么样,她的手艺好吧?”厉染问道。 朱端看了看自己被处理地干干净净地伤口,点了点头。陆韫赶紧上前作揖说道:“谢过厉前辈不杀之恩了。” 厉染笑了笑:“赌局还未结束,你为何要谢我。” “因为厉前辈是个不会做无谓之事的人。”孙选也明白了,站起来说道:“你为阿朱疗伤,说明你根本就不会杀他了。” 厉染冷冷看了看孙选,又看了看陆韫,最后眼睛停留在朱端身上:“没想到你们这年的黄字班,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人。” 孙选作揖说道:“厉前辈谬赞了,但这赌局,不是只为让前辈打发时间的吧?” 厉染回答道:“我只是想看看,过了这么多年,天字班那帮人是否还是这般,只是一群自私自利的懦夫;而黄字班的人,又是否还是那群逆来顺受的废物。” 孙选说道:“相信你看到结果了。” 厉染点了点头:“恩,是这样,就是---”厉染转头看向了孙选和陆韫:“你们的武功,也太差了。” 陆韫瘪了瘪嘴,孙选说道:“喂喂,厉前辈,你自己都说了,以内功高低判武功强弱是这个江湖最荒谬的事。” “你可不光是内功差。”厉染说道:“那边那个貌似天生瘦弱,经脉纤细,可能不是练武的料。但你看你,虎背熊腰身强体壮,却白白胖胖,细皮嫩肉,一看就天天偷懒不练武。” 陆韫叹了口气,孙选拍了拍陆韫肩膀:“但你可别小看他哦” “刚刚点穴止血迅速,的确有一手。”厉染说道。 “不光如此。”孙选说道:“他可是认出你的刀法,乃是血煞刀,而且江湖上少有会使血煞刀的,就只有我们督师顾千良。” “哦?”厉染对陆韫有了兴趣:“能知道这套刀法的,可不多。”说完厉染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孙选继续说道:“我还有一群兄弟,他们虽然只是在黄字班,但若说才能,我觉得他们又不下天字班之才,但或许因为各种原因,他们只能在黄字班。” 厉染听到这话,双目有些黯然:“是吗?”然后看了看天:“只是可惜,我或许没有机会看到了。” 说完厉染转身,刚刚的一切表情,又归于沉寂,只是一张冷脸,看着走来之人,说道:“师父,好久不见了。” 来人正是顾千良。顾千良看着厉染,说道:“自从一别,有七八年了吧。” 厉染笑了笑:“是啊,好久了。” “没想到,你去做了杀手。”顾千良说道:“你是来找我的,放这些孩子走吧。” 厉染看了看朱端他们,冷声说道:“你想救他们,就先杀了我!” “你也是我徒儿。”顾千良说道:“我绝对不会让我徒儿有性命之虞,包括你。” “你还是一样的伟大。”厉染笑着说道:“你不动手,我可要动手了。”说完他的刀,已经飞向了天字班的人。 孙选心中吃了一惊:“不对,厉染对自己这些人绝对没有动杀心,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 顾千良动了,以极为迅捷的动作,接下了厉染这刀。 “你的刀也出鞘了。”厉染说道:“血煞刀,从来出鞘要见血的。” 顾千良深吸一口气:“对这些孩子,你还真下得去手。” “是啊,他们可是少年团天字班的精锐。”厉染说道:“可是为你争名夺利的利器。” “厉染!”顾千良呵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师父,现在说这么多话,还有用吗?”厉染快刀再出,就看见凭空出现几道火花,两人又拼了数十刀,方才有一个残影出现。就这样呯呯碰碰,眼花缭乱的残影在空中不断闪现,两人以快刀对快刀,让人目不暇接。 血煞刀的快,不光追求出刀快,身法同样快。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两人对决的结果。 “喝!”厉染大喝一声,率先定住了自己身子,看着站在一边的顾千良说道:“你,终究是老了。” 第八十八章 局势急转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顾千良深吸一口气:“你的刀,比那时候更凌冽了。”话音未落,他胸口的衣衫给撕开了一个口,在他有些累赘的大肚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线。 “再凌冽,终究还是斩不断这江湖流水。”厉染看着已输给自己的顾千良,满脸都是失望和憔悴。 “徒儿,你是否还在怪为师当年未能帮你安排进大门派?”顾千良问道。 “开始怪,后来也不怪了。”厉染深吸一口气:“人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还有人说,杀一人为匪,杀一千为王,杀尽为神,我不想当神,但我还是以为,当我的刀够狠够辣,武功够高,杀够多的人的时候,我的命就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孙选这会,慢慢能从厉染的眼中,读出他的想法――他的眼里没有仇恨,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恐惧和不甘。 顾千良缓缓说道:“你,可是遇上什么难处了?你虽然误入歧途,但终究还是我的徒儿,若是你迷途知返,为师还是愿意帮你。” 厉染笑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即便我当时狠你,过一夜就好了,况且现在都过了这么多年。”厉染低下了头:“我的确是入了歧途,但自己选的路,走着走着就不是自己能控制自己能不能走下去的了,我想返,我返到哪去?” 顾千良说道:“我这里,至少还能提供你一方之地。” 厉染摇了摇头:“你这里,的确能供我吃,供我穿,但却庇佑不了我---” 顾千良急忙说道:“究竟你得罪了什么人?让你都如此害怕?” 厉染闭上眼:“若是你刚刚能胜我,或许我还会告诉师傅您;只是师父您也已经如此高寿,我又岂能让您为我再冒风险?” “簌簌簌簌---”一阵轻微又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孙选深吸一口气,朝着朱端和陆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人来了。” 陆韫眉头一皱:“是敌是友?” 孙选摇了摇头:“难说,现在我都不知道厉染是敌是友。” 朱端叹了口气:“他也只是个无奈的江湖人罢了,却也不知道他究竟得罪了谁。” “我已猜出个大概。”孙选说道:“历来杀手组织,都是进去容易出去难,八成那个把他逼入绝境的,就是天幕城吧。” “桀桀桀桀---”在三人身后传来一阵夜枭般的笑声,就看见一人身穿年约四十多岁,身穿华彩斗篷,鹰鼻细目,胡角微翘,边咧嘴笑边看着孙选等三人:“你猜对了,要不要继续和我猜谜啊?” 三人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就往后走了几步,又有一人说道:“‘戏’,你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些小青年?” “你不知道,在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青年目瞪口呆的时候,割掉他们的舌头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那阴沉老人说道。 说话那人也慢慢走了出来,这人看上去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但他面容惨白泛青,没有半点血色,身穿大褂露出一对宛如铁链的青灰双臂,他笑了笑:“你这口味,倒是和‘蝶’那个骚狐狸相似,都喜欢这种年纪的女人。” “哎呦---‘尸’你说什么呢?奴家可和他不一样,他每次都弄的脏兮兮的,而奴家可是会很温柔的对待这些小青年的。”一个女子扭动着腰肢走了出来,她来到了朱端身边,手指轻轻挑了下朱端的下巴:“这小伙子身子健壮,倒是让奴家颇为心动啊。” “够了!”最后一人慢慢从正门里走了进来,看这人年纪和孙选朱端等人相仿,不过十六七岁,但他举手投足散发出来的杀气,却比刚刚围在朱端周围的三人更为浓烈。 “别忘了我们出来是办正事的。”那人看了看顾千良和厉染,作揖说道:“‘血’前辈,你始终是我的前任,城主让我告诉你,如果你回去,他不会亏待你。” “现在,即便我想回去,你也不会让我回去了吧,‘星’?” 叫“星”的少年咧嘴一笑:“是,我好不容易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你回去了,我这位置怕是又要交还给你了。” “但你有把握赢我吗?”厉染冷笑了一声:“你要知道,想要坐稳那个位置,真正要靠的还是实力!” “星”的脸上皮笑肉不笑,说道:“前辈教育的是,本来我没把握破你的快刀,但现在我又把握了。” 厉染看了看周围:“就凭这三个人?我还未必输,况且这里还有我师父。” “你知道,为何天幕城还一直都只是个杀手组织,而唐家堡已经是一代宗派了吗?”“星”抬手说道:“因为始终有你们这些行将就木,毫无进取之心的老家伙在。” “你看看你,你还是当年那个屠了长安徐家一百三十六口人的杀手之王‘血’吗?现在居然一心想着归隐江湖,都像你这样,天幕城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提到徐家之事,厉染有些激动,下意识看了眼烟儿,说道:“我像你这般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志向远大,但你要知道,其实你坚持的志向或许是错的。” “星”大声回答道:“你已经不记得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天幕城收留了你我,我把天幕城当家,希望他壮大,有什么错?” “可是天幕城做的,终究是有悖江湖道义的杀人越货的勾当。”顾千良在旁说道。 “星”看了一眼顾千良:“老东西,你可别忘了,唐家堡也是靠这个发家的,只不过这几年唐家堡做了几件善事,你们就能把他们也算作是世家宗派了。” 顾千良还欲再说,“星”抬起手说道:“多说无益,今天‘血’前辈你必须要跟我走,谁阻止,格杀勿论。” 在朱端身边的三个杀手也停止了嬉笑吵闹,上前围住了顾千良和厉染。 “喂,选哥,这下你知道谁是敌谁是友了吧?”陆韫笑了笑说道。 孙选拍了拍脑袋:“怎么尽遇上这些事情啊---” 朱端看了看手臂的伤势,勉强握紧了剑,孙选赶紧按住朱端:“你都伤成这样了,别逞强了。” “但是,督师他有危险---我一定要尽绵薄之力助他---”朱端说道。 孙选点了点头:“的确,但是这里还有天---”孙选刚看向天字班那些人,那些人见到厉染被围,也顾不得许多,集体逃之夭夭了。 崔凝和邢芳玲在逃走的时候还不停回头看,却给裘希梅和齐宽强行拉走。 孙选咂了几声嘴:“靠不住,这些天字班的真心靠不住。”然后看向朱端和陆韫:“行了,他们那边有四个人,督师和厉染就两个人,就是我们三个要对付两个人,挑一下吧,我挑那个大姐姐---” “喂!”陆韫和朱端大声表示抗议。 第八十九章 围杀之局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小弟弟们,你们怎么还不走啊?”“蝶”看向孙选等三人,娇笑一声:“莫非是看奴家漂亮,舍不得走了吗?” “嘿嘿,姐姐,我孙选也算是阅女无数了,像姐姐这般漂亮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孙选笑嘻嘻地走了上去,“蝶”也不管“星”、“尸”和“戏”三个杀手,扭动着腰肢走向了孙选。 孙选走上前去,一把就搂过了“蝶”。“蝶”娇喘一声,被孙选搂入怀中,娇柔地伸手点了点孙选的额头:“小胖子,就你心急。” 那边还在对峙着的顾千良看孙选这般模样,摇了摇头:“孙选,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星”笑了一声:“老家伙,你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别人。” 顾千良抽刀大喊:“试试!” 刀光一闪---- 烟尘四起。 “星”还站在原地,顾千良却已经在他身后。 但是顾千良手中的刀,却给“星”以大拇指和食指两指夹在其中。 “血煞刀,果然够快。”“星”把玩着手里的刀:“只是可惜,还是快不过我的手。” “拈星手。”在一旁观望战局的陆韫不自禁说了出来,立马陆韫就以双手捂住自己的嘴。 “没想到少年团中,还有这般眼光的人。”“星”把刀扔在地上:“顾前辈,你还有其他招吗?要是没有,我就要抓‘血’了。” 顾千良一口血,从嘴里吐了出来。刚刚那一瞬间,别人看不到,他能看到,“星”在格去他的刀之后,还朝他肚子上打了一掌。 “星”人如其名,出手如流星。 孙选呆呆看着落败的顾千良,“蝶”娇笑一声:“小胖子,怎么样,我们老大的武功好吧?” 孙选勉强一笑:“恩,的确厉害。” “当然,他的快手可是---啧啧啧---”“蝶”媚笑一声,手就摸向了孙选的下面,孙选拉住“蝶”的手,摇了摇头,嘴却要吻向了“蝶”。 “蝶”也不顾周围目光,凑上了自己的红唇,只是四瓣嘴唇还未触及,“蝶”却一掌打开了孙选。 “臭小子,想要暗算我!”“蝶”吼道。 孙选嘴里正含着一根吹针,要是刚刚“蝶”没有及时发现,这会怕已经是要中了孙选的暗算了。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姿色,人老珠黄,我大好男儿,岂会青睐于你?”孙选义正言辞地说道,和之前猥琐好色之相完全不同。 “你---”这话正说到了“蝶”的痛处,“蝶”一对秀目死死盯着孙选:“臭小子,我要吸干你的精气,来滋养我的皮肤。” 孙选甩开了自己的裙摆,腰一挺:“老妖怪,来啊!” “蝶”大吼道:“真是气煞我也!”就直接一掌打去。 “尸”看“蝶”那边闹了起来,冷笑了一声:“没想到‘蝶’的化气毒功没派上用场,她对付男人可少有吃瘪的啊。” “戏”阴笑一声:“她那半吊子化气毒功毒都在唇上,那小子怕早就看穿了她唇上沾毒,所以以吹针对付她。” “尸”说道:“只是那小子可是犯了她的逆鳞了,“蝶”平常最重相貌,所以用化气毒功吸取男人阳气以滋容颜,只可惜她的化气毒功不是汲水功,吸取的也只是阳气而非内力。” “戏”说道:“的确是这样,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哪点?” “‘蝶’她身上有化气毒功之毒的,可不止她的唇。” “还有哪里?”“尸”赶紧问道。 “戏”又阴笑一声,指了指下面,“尸”一脸错愕。 只是“蝶”的武功毕竟在孙选之上,孙选几招下来,就已经落了下风。 “臭小子,我今天就慢慢折磨死你!”“蝶”原本还极有风韵的容颜这会越发狰狞,孙选左闪右退,一边喊骂道:“老妖妇,臭婆娘!” “星”拍了拍手,示意“尸”和“戏”的注意力放在“血”的身上:“血前辈,你看看,还要我们动手吗?” 厉染手中的刀紧紧握紧,他看了看受伤了的顾千良,大声说道:“师父,徒儿不孝!是我自己选的这条路,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我一个人承担的。” 顾千良大吼道:“你胡说什么呢?” “师父,我还有一个愿望未成!”厉染吼道:“我的徒儿,是长安徐家唯一的后人,名为徐烟儿,我对不起徐家,但已无命再还,师父请您帮我照顾好她!” “星”别过头看了看徐烟儿:“你千辛万苦跑到港宁城来,除了报仇,就是为了这事?” 厉染握紧手里的刀:“不错,我心愿已了,今天就和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星”双手一摊:“这里三个天幕城杀手围攻你,你武功再高,也是九死一生。”说完“星”吼道:“‘蝶’,别玩了,赶紧收拾了过来!”而后对厉染说道:“这样,你就是十死无生了。” 听到这话,“蝶”攻得更急,孙选身上已经中了好几处伤,嘴里也渗了鲜血,还是咬牙笑着说道:“天幕城的杀手,我以为多厉害,居然这么久都杀不了我。” “那我就杀了你!”“蝶”大吼道。 “要死的是你---”孙选闭上眼,缓缓说道。 “噌!” 三尺青光,净洗烟尘。 朱端的快剑,只在瞬间出手。 “蝶”的手腕,给划开了一道鲜红的伤疤。 蝶知道,刚刚那一剑的速度,绝对堪比“星”的拈星手。 只是这孩子肩膀上有伤,要是没有伤,这剑甚至能更快。 “星”眼角的余光,似乎也注意到了那一闪而过的芳华。 “星”又看向了厉染,对着“尸”和“戏”说道:“动手,速战速决。” 先出手的是“尸”,厉染以刀相接,但这“尸”的身体如同钢铁,即便厉染的刀不光极快而且蕴含千斤之力,但这“尸”似乎不会感觉到任何痛楚一般。 几招之后,“尸”的手已经死死抓住了厉染的刀,而在这时,“戏”也动了,他翻转起自己的斗篷,扔向了天空。 厉染在和“尸”过招之时也注意着“戏”和“星”的动向,所以看到“戏”扔起斗篷,注意力自然就在斗篷上。 “星”的手,却在这个瞬间,扼住了厉染的咽喉。 为最快的人制造一击致命的破绽――孙选和朱端呆呆看着那个明明才和自己一般大小的“星”,久久说不出话――这是他们刚刚用来对付“蝶”的战术。 “星”看着朱端和孙选,但在孙选和朱端眼里,却只有绝望。 第九十章 以弱克强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咽了口口水,这会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震荡着的心跳。 “星,这些人该如何处置?”尸看着孙选、朱端和陆韫三人,问道。 “天幕常暗,见之永眠。”星一手扣着厉染的喉咙,冷声说道:“杀。” 戏又发出了让人背脊发凉的笑声:“这些小娃娃真是可爱,好像把他们的舌头都给拔下来。” “戏,你别和我抢---”蝶看着手腕上的伤:“让我先好好尝尝这群小娃娃的味道再给你。” “给你的男的,哪个没有被吸干,还有活着的吗?”戏阴沉着说道:“拔舌头这种事情,要活着拔才有意思啊。” 孙选和朱端看着那四个杀手盯着自己,只能靠不断深呼吸使得自己不是那么紧张。 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三个菜十五六岁的少年,在这生死之际,如何能不紧张? “妈的,没想到老子今天居然要死在这里。”孙选朝朱端骂道。 朱端紧紧攥着手里的剑,他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来,顺着手臂流在了剑上。 陆韫站在他们后面,低声说道:“那个女的的化气毒功,那个汉子的铁尸功,那个老头子近乎华丽的招数,还有那个少年的拈星手,选哥,我们三个人破不了。” 孙选咬牙说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那胖小子诡诈,一直站后面那个对我们的武功好像很了解,要先解决他们。那个瘦的剑法又怪又快,当心他的突袭。”星淡淡说道。 孙选这下心彻底凉了,即便对面武功高出了自己这么多,他们却完全没有轻敌,以缜密的分析在对付着自己。 陆韫赶紧问道:“怎么办,选哥?” 孙选深吸一口气:“能怎么办?” 朱端肩膀上的伤越发刺痛,他握剑的手都在颤抖,但他努力让自己坚定下来:“选哥,再试一次吧。” 孙选点点头,对着戏大声吼道:“喂,那个老头子,你不是想要拔我们的舌头吗?” 戏抽了抽鼻子:“是,又如何?” 孙选笑了笑:“我可不想死在那种老妖婆手里,那还是死在你手里吧。” 蝶听到这话大声骂道:“你说什么臭小子---”戏却摆了摆手:“好了,蝶。”然后对着孙选说道:“你要知道,死在她手里,死前你还能爽一爽的,死我手里,可痛了。” 孙选笑了笑:“那可不一样,要是给人知道我是死在这样丑的女人胯下,还不给人耻笑了?” 蝶虽然年纪稍大,但一直自信风韵犹存,给孙选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嘲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上前要除之而后快。 这下是星站在了蝶的面前说道:“那小子诡诈,他只是想激怒你让你一个人过去,将我们逐个击破。”说完星拍了拍尸的肩膀:“你先去,以防这臭小子再有什么暗算。” 戏却对星说道:“星,你也未免太胆小了,别以为上头让我们跟着你,就什么都要听你的。”说完戏就走上前去,将自己的斗篷扔在地上,双臂张开示意自己没有带任何兵器,阴笑着走进三人。 “喂---”尸冲着戏说道:“你别冲动啊戏---” 星摆了摆手:“老家伙,仗着自己年纪大了,不服我也是正常。”星看了看尸和蝶,继续说道:“我年纪轻轻就坐上了血之前的位置,有些老的对我可是颇有微词。” 孙选见戏这般前来,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位前辈,你就这样,怎么拔我的舌头?” 戏说道:“你说我怎么拔?” 孙选笑了笑:“你就不怕拔我舌头的时候被我一口咬掉手吗?” 戏撅了撅嘴:“听你这意思,你还要挣扎一下喽?” 孙选点了点头,戏继续说道:“你们三个一起上都未必是我的对手。” 孙选表示赞同:“的确。”孙选说完一脸淡然:“但我们都善于以弱胜强。” 戏哈哈大笑:“以弱胜强,就凭你们那些小聪明吗?”戏再次在三人面前摊开了自己的手:“你们对于生死相搏,一无所知啊。” 孙选在这时候动手了,以分水擒拿手的套路,先去拿戏的手腕,令孙选吃惊的是,他居然真的把戏的手臂给反格住了。 即便戏一只手给格住,他的另外一只手却攻向了孙选,孙选赶紧用手抵挡。两人以拳脚对了几招,孙选虽然被压制,却也能稳守。 陆韫也慢慢上前,在看着戏的破绽。尸见到这种情况,有些紧张,对着星说道:“他们三个人,戏他没问题吧?” 星说道:“这三个小娃娃他要还搞不定,那也别呆在天幕城了。” 瞅准了戏在一个瞬间将会给孙选格住双手,陆韫一个马步上前,食指拇指最后接中指关节连点戏背后三个穴道,但戏的内功修为毕竟在三人之上,即便给陆韫点中了穴道,却也能靠内力强行冲穴。 但陆韫为了创造的,就是这短短两息的时间,他的部分内力在冲穴而无法运功挣破孙选的擒拿。 朱端的剑,已经飞来,直刺戏的咽喉。 但在这个瞬间,孙选却觉得自己擒拿着的双手一滑,手中就只有戏的衣袖。 戏接着一个转身,整个上衣就给孙选扯了下来,在上衣离开戏身体的瞬间,居然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孙选、朱端和陆韫都是一脸错愕,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团大火,已经看不到戏的人影。 他们长大这嘴看着这华丽的火焰,就这样突然烧了起来。 他们也在同时感觉到了舌头一凉。 “桀桀桀桀---”戏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架子,架子上面分出三个钳子,这会正嵌着三人的舌头。 “就是这种表情,在吃惊中绝望的表情!”戏笑着,然后伸出了自己的舌头:“你们的舌头,都归我了,桀桀桀桀---” 但是孙选眼中却没有惊慌,他朝旁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还是一样的战术,给一个足够快的人寻找一击致命的破绽。 只是这次,这个足够快的人不再是朱端,而是徐烟儿。 在场第三个血煞刀的继承人,在这四个杀手出现的时候,她就躲到了暗处,之后孙选不断闹腾,令所有注意力都在孙选这里,倒让那四个杀手都忽略了这把快刀的存在。 一个好的杀手,不光要精通各种杀人技,也要懂得蛰伏等待对手最松懈的时候。 最松懈的时候,就是他认为稳操胜券的时候。 这些,都是厉染教给徐烟儿的。 第九十一章 绝境之逆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徐烟儿的一刀逼得戏松开了手中架子,刀便抵在了戏的脖子上。 孙选看到徐烟儿得手,大声说道:“徐姑娘,快下手了结了他!” “不行!”徐烟儿看着被星抓在手里的厉染:“我要拿他换我师父的命。” 孙选深吸一口气:“妇人之仁!你以为对面肯拿厉前辈换他的命吗?” 徐烟儿盯着孙选:“但是---”徐烟儿有些委屈,朱端上前拉了下孙选:“选哥,这事情---徐姑娘说得对,没必要草菅人命吧?” 孙选瞪了朱端一眼,说道:“没时间和你们说这些!”抄起朱端手中的剑就要刺向戏。 徐烟儿赶紧挡在了孙选面前:“你不能杀他,这是我们唯一的筹码了。” 戏桀桀笑着:“嘿嘿,是啊,只有我才能换回你那个师父啊。” 孙选沉默着看着戏,持剑的手垂了下来,转过身去:“你们既然想拿他做筹码,那你们自己谈去吧。” 朱端刚一点头,孙选转身就把手里的剑掷出,谁都没有想到,刚刚应承下来的孙选,居然会突施杀手。 “喂---”朱端已经来不及去接剑,只能看着那把剑插入了戏的喉咙。 朱端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好兄弟,其实离自己有多远。 他能做的,就只能默默从戏尚存体温的身体上,把剑拔下。 徐烟儿看着戏的尸体,猛然哭了起来,她恶狠狠地盯着孙选,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刀。 在她的心里,那个淡然站着,看上去憨厚的胖子,就是打碎自己希望的大恶人。 “为什么?”徐烟儿冷冷问道:“难道就因为,我师父曾经犯下恶事,你们就真的不把他的命当命吗?” 陆韫这时候走上前来,对着徐烟儿说道:“徐姑娘,你错怪选哥了。” “错怪他?”徐烟儿冷笑道:“哼,我和你们又不认识,你们不想救我师父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我最后的机会给抹杀!” 朱端看着手里的剑,久久没有说话。孙选也没有说话,昂着头看着那边的星,眉头紧紧皱着,完全不知道在他的脑袋中,又在想着什么。 陆韫说道:“你看,你师父现在有事吗?”徐烟儿看向了星那边,厉染虽然给星掌控着,但是星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似乎对于杀死戏这件事情,并不是很在意。 陆韫看着星,继续说道:“人溺于水,抓稻草以为可救命,殊不知抓到的非是稻草,或是毒蛇。”陆韫顿了一下:“以你的武功,击败戏也只有奇袭一路,虽然做到,却未必能控制,这是其一;对方的任务似乎是围捕厉前辈,而且是不择手段的围捕,所以他们不会随便要了厉前辈的命,这是其二;即便你控制住了戏杀手,但你看对面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紧张,这就是杀手的命,他们眼中只有任务,这是其三。这三点,都在告诉你,杀了这个叫戏的杀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徐烟儿听完,低下了头;朱端听完,呆呆看着孙选;孙选听完,却没有丝毫表情,还是眉头紧锁,过了半天方才说了一句:“这里还有三个杀手在,不要掉以轻心。” 星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能杀了戏,让我很吃惊。”星将一直控制着的厉染扔给了尸和蝶,慢慢走上起来:“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们,我,会很认真地对付你们的。” 孙选深吸一口气,这会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更别提运功反击了,但他还是强撑着,看了眼朱端:“兄弟,看来我们要再来一次了。” 朱端也很是认真地看着星,右手握着剑柄,左手虎口抬起着剑身,将剑置于眼前,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他同样不确定现在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再出一剑,一剑毙命了。 但是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但是,星那边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吗? 孙选刚刚一动,尸就立刻前来,拦住了孙选的去路,孙选咬紧牙关,与尸开始了缠斗。分水擒拿手讲究的是按关节反制,但孙选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即便能很准确地按在尸手臂的穴道上,但已无法与他僵持,尸只是手臂微微一弯再一伸直,就能把孙选的手给弹开。 朱端见状,急忙挺剑去刺,看准了尸身上几个破绽,都一剑都刺在了要害之上,只是每一剑,却都无法刺破尸的皮肤――尸的皮肤没有丝毫温度就如同死尸一般,同时又坚硬的宛如钢铁。 朱端三剑未能刺入要害,想着孙选还在尽力缠住尸,立马变招――一剑点眼,一剑封喉,一剑撩阴。 点眼的闭眼,封喉的低头,撩阴的夹腿。 三招都无功而返。 朱端无法压制,即战便退,这却哭了孙选。孙选努力缠住尸,终究是功力不够,给尸给打飞出去。 “妈的!”孙选吐了口血,单膝跪地:“毕竟不是刘奎在这,顶不住啊---” “选哥---”朱端按着手中的剑,这会他极想要催动体内的修罗血,但是此刻的他却没有愤怒的情绪,更多的是恐惧和绝望,修罗血也像沉睡了一般,没有丝毫波澜。 星笑了笑:“顶前面的人退了,压制的人压制不了,那这个找破绽发动致命一击的人呢?”星目光一凌,看向了徐烟儿,徐烟儿已经靠近了尸,手中的刀也已经在手,给星这样一喊,尸也发现了奇袭的徐烟儿,大喝一声,一掌就朝徐烟儿打去。 奇袭的人,也失败了。 徐烟儿惨叫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星嘿嘿笑道:“小胖子,说你聪明好还是说你笨好?来来回回都是一个套路,你说有意思吗?” 孙选勉力站了起来,看着星说道:“你别以为破了我们两次,就很厉害了。这里是我们临时组起来的人,要是我的兄弟们齐聚,你别想破了我们的杀阵。” “说这些,有什么用?”星笑道:“我是没有机会领教你们完整版的杀阵了,你也没这个机会再用了,说真的,你这个套路,真的让人讨厌。” “对我用过一遍的套路,你还天真的以为能用第二次第三次吗?”星继续嘲弄着孙选:“我可不会在同一个错误上,犯两次的。” 孙选哈哈大笑,一遍笑着还有血从嘴角流出:“真是荒谬,若是你每个错误都能保证不犯,那你早就天下无敌了。”说着孙选站了起来,咳嗽了两声:“或者你根本已经忘记掉了你犯过的错误,至少现在,你又犯了一次同样的错误!” 第九十二章 尽破其人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星看着孙选在这种时候还如此嬉笑,嘴角笑了笑:“想和我盘些没用的废话来拖延时间?没用的,我是不会上当的。” 孙选继续笑着:“色厉内荏,你的心里,其实开始慌了吧?” 星摇了摇头,孙选继续说道:“不错,临敌者,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难怪你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天幕城头目的位置。” 星说道:“恭维的话,人都爱听,我也天天都能听到。现在对于你们来说,最后的结果都是死,那唯一的机会就是拖延时间,看看在死之前能不能有转机。你是聪明人,这种垂死挣扎,往往什么都改变不了。” 孙选说道:“是啊,我们的努力在你眼中都是垂死挣扎,我和你一样,觉得这种努力是最没用的。” “可是,我并不是在努力拖延时间,而是在吸引你的注意力啊!”孙选真正笑了起来。 有个人,重新站了起来,站在了星的面前。 星看着这个人,有些无奈点了点头:“哼,还是给算计了---” 孙选又咳嗽了两声,咳出一口血痰,说道:“妈的,卡在喉咙里真是难受。” 那个人身边,陆韫慢慢走了出来,对着星说:“你开始忽略掉了徐姑娘折损了一员大将,居然还犯同样的错误,现在这次居然忽略了我。” 星看着陆韫说道:“江湖最基本的藏匿身形之法――暗行步法,我居然在这里犯了错误。” 陆韫对着旁边那人作揖说道:“不知道督师的身体这会感觉如何?” 那人长舒口气:“你们撑着这么久,还真是难为你们了。” 那人正是之前受伤昏厥躺在地上的顾千良。 孙选依靠再来一次的奇袭,成功吸引了这些杀手的注意力,且三个杀手对于后方的注意力都在厉染身上,自然对于顾千良的照顾不及。陆韫精通点穴之法,以暗行步法偷偷走近顾千良为其疗伤,这才是孙选这次计划的全部。 星眯起眼睛,看着孙选:“我们三个,对上这老家伙,胜算依旧。” 顾千良拍了拍自己的手,活动了一下胳膊说道:“的确是老了,好久没和人动手,刀也慢了,身子也虚了,吃了你一掌居然还要靠这群后辈来救。” “督师---”朱端和孙选都朝着顾千良行了个礼,顾千良摆了摆手:“好了,督师今天再给你们上一课吧。” 朱端、孙选和陆韫抱拳道:“请督师赐教。” 顾千良脱去了自己的外套,露出自己雪白而肥硕的身体,他提足一口气,说道:“我一直和你们说,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习武之人不是杀人器械;今天要告诉你们一句,真的遇到杀人器械,就没必要留手了。” “其实,任何一个习武之人,都能成为杀人器械!” 顾千良抬起头,身上突然金光一闪,朱端吼道:“少林硬气功?”还未等朱端话说完,顾千良已经跃至星的身前,面目狰狞的完全不再像是之前慈眉善目的督师:“你不是拈星手快吗?试试看能不能快过我的刀!” 顾千良以手为刀,凝气成刃,不断劈向星。这套刀法陆韫自然是认识的:“北望楼的朔风刀法!”星以快手不断接顾千良的招数,但顾千良的双手却越发迅捷,逼得星节节后退。 星在刀阵之中只觉压力陡增,额头冷汗不断留下,大声吼道:“尸,过来帮忙!” 尸听到这话,如同天上落石一般,生生坠在了顾千良的刀招之前。顾千良凝气成刃割在了尸的身体上,只是发出兵铁交加之声,未能伤及尸的分毫。 “铁尸功?还已经由内练到外了?果然你才是最难对付的!”顾千良对着尸说道。 陆韫朝孙选问道:“你说督师会怎么破铁尸功?” 孙选咽了口口水:“若是遇到这种横练功夫,当然得要找到其罩门了。” 顾千良听到这话,朝着孙选吼道:“找罩门太慢,他的铁尸功一味求刚,你们看好为师如何破他功!” 说话间,顾千良伸出双指,不断在尸的身上点着。尸虽然身体横练,但是武功路数却远远比不上星,故而只能仗着自己身体之势,强接顾千良的点穴。 “是圣心院的点穴手。”陆韫虽然嘴上说着,但他心中已经明白了顾千良真正可怕的地方在哪――他的招数都是少年团里各大门派为各个少年打基础传授的武功,只是用在顾千良的手中,却在发挥着可怕的威力。 “烦不烦啊!”尸一直给顾千良点着,心中始终担忧着自己铁尸功的罩门会给他不当心点到,当即吼道:“没用的,你是不可能破我的---” 尸的话还没说完,顾千良却已经变招――他竖掌嘴前,对着尸的耳朵就是一声爆喝。 这一喝,声音短促,没有丝毫冗余,却叫在数尺之外的朱端耳朵为之一震。 刚刚还在那说话的尸,瞬间没有了声音,只是呆呆站在原地。 血,从他另外一侧的耳朵里,慢慢流出。 顾千良也不再管尸,拍了拍他的肩膀。尸却还想反击,他伸出手来,就朝顾千良打去。 手停在了半空。 顾千良轻轻咳嗽了一声,朱端在一旁能清楚地看见,尸的双眼慢慢充血,最后就像是被戳破的水袋一般――只有血不断流出,眼球却瘪在黑暗之中。 破这等横练外功,以音破之,孙选呆呆看着顾千良如此强横华丽的破招,心中不免吃惊:“顾督师啊,你这么厉害,刚刚怎么还中了那小子的招啊?害得我白白挨了这么多拳。” 顾千良白了一眼孙选:“嘿,要是我实力在他之上就保证能赢他,那你也没啥机会能干掉一个杀手了!” 孙选瘪了瘪嘴:“反正今天我是看到了,堂堂港宁城少年团督师顾千良先后输给了两个杀手哦。” “你这小子---”顾千良说道:“我都说了,我刀法生疏了,这么多年已经少有人逼我用家伙了---” “吹牛!”孙选啐了一口。 “行了行了,这些人打过你,我给你报仇不成吗?” 孙选昂起头:“这还差不多。” 一直被蝶压制着的厉染,看到顾千良这般雷霆手段解决了尸,心中更是震撼――刚刚自己能和他对上刀,星能靠快手胜他,真的是他刀法生疏了。 但是有一样东西没有生疏,就是他当年从血肉修罗场上活着走出,已经埋在他每一寸筋肉里的――杀人技艺。 第九十三章 谢罪托孤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顾千良双手摊着,一脸笑容走近星,缓缓说道:“如何,还需要打下去吗?” 星回头看了眼蝶,蝶还制着厉染,他一个人完全没有把握能赢顾千良,要是让蝶过来帮忙,那势必厉染就会脱离控制,届时以二对双,自己还是没有胜算。 星握紧了拳头,指了指顾千良:“不愧是江湖名宿,名动天下的港宁城少年团督师顾千良,我认栽。但是你也想清楚了,你能保‘血’一天,但保不了他一世!天幕城的刺杀,是不达目的永不停歇的。” 顾千良看着星和蝶,说道:“走好,不送。” 孙选赶紧走到顾千良身边:“喂,顾督师,你放了他们,后患无穷啊---” 顾千良咬了咬嘴唇,孙选叹了口气,就要追上去,顾千良按住了孙选的肩膀:“你上去干嘛?” “确认他们有没有走呢。” “不要去---”顾千良这会已经显得有气无力:“我刚刚一口真气已泄,他们再回来,我已无力再找了。你去,说明我担心他们是不是真的走,他们杀回来,我们都得死。” 孙选看着顾千良面色已经惨白,知道不好,赶紧让顾千良躺下。顾千良看着孙选笑了笑:“就你话多,刚刚差点和你斗嘴泄了真气。” 朱端也赶紧围了上来,陆韫手搭在顾千良的脉上,摸了半天,也没说话。 “喂老陆,怎么回事?”孙选看陆韫不说话,急躁地问道。 陆韫摇了摇头,犹豫了再三,方才说道:“督师---督师已经力竭了---” “什么?”孙选看顾千良微微笑着,身体余温正慢慢逝去,看了看孙选和朱端陆韫,说道:“你们,虽然是黄字班的,不过的确---要比天字班的好多了---明林想要把你们差异化,没想到最后还是你们这群黄字班的---让我骄傲---可惜,我看不到你们会武时候的表现了---” “顾督师---”朱端握着顾千良的手:“不不,督师你不光教导我们,还有千千万万的师弟们等着你来教导呢。” 厉染这会也围在了顾千良身边,顾千良看着厉染说道:“这次的事情,为师有给你拦下来了。” 厉染哽咽道:“师父,染儿对不起你师父---” “一句对不起就有用了吗?”孙选吼道:“你就死在你的江湖路上算了,你还回来干嘛?” “孙选!”顾千良一脸生气,但立马就转为慈爱:“你虽然嘴巴毒,心也够狠,但我知道,你比谁都重情义;你够聪慧,只是不肯努力,你别以为靠着耍小聪明,就能在江湖混一辈子了,这江湖上---武功比你高的人,心机或许比你更重---” 孙选不停地点头。顾千良又看着厉染:“我知道,你回来找我---不光是为了杀明林报仇吧---你对我有所托---” 厉染擦了擦眼角泪水:“师父,知我---” 顾千良笑了:“我教导了你近九年,你的心思,我还不知?”说着顾千良又咳嗽了一声:“是为了那个孩子吧?” 厉染点了点头:“我当年---杀了她全家---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或许就是她一人---我死无碍,只是想在死前---给她找一个能够继续生活下去的地方---” “所以你来找我了?”顾千良笑了:“难得---你还相信我这个师父---” 厉染紧紧握着顾千良的手:“我怎么会不信你?但是我又担心她重蹈我的覆辙,所以---” “所以你去杀了明林?”顾千良看着厉染:“明林这次本来也是死罪难逃,我也不会去救他了---你还放心不下,莫非在你心中我真的和他是一般人?” 厉染跪着:“对不起师父,是我小人之心了。” 顾千良叹了口气:“这事情---我不怪你---但我想知道为何你要伤了那港宁府的捕头铁长风?他一身尽忠职守,为人正直仗义,你不该伤他---” 说起铁长风,厉染大笑了一声,眼中泪水更是肆意留下。 随着这几声大笑,孙选听到了无奈,委屈,和决绝。 厉染支起了顾千良的身体,提起一口气,双手按在了顾千良的背上。顾千良大惊失色:“你---你要干嘛?” “我活着,终究只是一个祸害罢了---”厉染缓缓说道:“师父,我已经无路可退了,但你放心,我就算耗尽一身功力,也一定会救你回天。” “你---”顾千良还要劝阻,但他只觉澎湃的真气从他后背涌入丹田,他的脸上也慢慢重新浮现出了血色。 “代我照顾好我的徒儿---”厉染看到顾千良已经恢复血色,终是一笑,对着徐烟儿说道:“以后,师父就不能照顾你了,在少年团,你要好好习武,不要愧对督师的栽培。” 徐烟儿哭着脸看着厉染,厉染继续问道:“我身上终究背负着你全家的命,我即便做多少,也洗不清这血债---” 徐烟儿立马说道:“不---不师父---杀我全家的人并非是你,而是那个重金天幕城的人---我恨的只是他---师父你别走---我还要和师父一起去找到这个人,用你教我的血煞刀杀了他呢---” 厉染摇了摇头:“你---不要心怀仇恨---别再想着---去报仇了---” “为什么!”徐烟儿吼道。 “为师要走了---最后一句你都不听了吗?”厉染站了起来,顾千良赶紧说道:“你现在真气大损,你还要去哪?” 厉染回答道:“我还要去我---该去的地方---” “你还能去哪?”顾千良站起身来,就要去拦厉染,但顾千良他刚刚被厉染以澎湃的真气阻止了散功,这会还未能理顺气息,所以他未能站起,就又摔了个跟头。 厉染说道:“天幕城的城主---我即便在天幕城中也算排的上号,但这个城主我也只见过一次而已---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和典籍上记载魔教中夜叉王的武功很像---所以我一直都在怀疑天幕城和魔教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顾千良极为吃惊,这个消息,可能直接关系到当年魔教覆灭消失的那些人的归处。 “但是光有魔教的底子---天幕城不可能发展这么快---从我接到的任务来看---有人在朝堂之上,排除异己---” 厉染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看顾千良:“如今罪孽都在我身上,是我害了铁长风,是天幕城的杀手害了这个江湖捕头---”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孙选脑中闪过---他终于明白了,厉染大笑时候的决绝,是什么意思。 厉染还是转身走了,哭的哭,目送的目送,只有孙选,作揖下拜,大声喊道:“恭送桓齮大义,一路走好!” 第九十四章 清洗浪潮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江湖浮沉,辉煌终有时,起落是无常。 天幕城的势力,在一夜之间,受到雷霆之击,宛如秋风扫叶。 一夜之间,就有江湖快讯,全国三十多家天幕城联络之处惨遭连根拔起,一百多位杀手或被擒或被杀。 本是暗杀组织但名动江湖的天幕城,也只能先行蛰伏于这江湖浪涌之下了。 能有这般雷厉手段的,正是那个正在江湖一步步建立自己声望的神策府,和由天下第一大侠洪盖坐镇的神农帮。 在今日白天,就有听到消息,各大门派的人也纷纷和天幕城划清界限,并自发联手。天幕城已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孙选身上绑满了纱布,就像个粽子一样,他打了个哈欠,慢慢挪到了他一直睡觉的树荫下。 宗超早早就等在了那里,本来面容俊俏的宗超,这会长满了胡茬,呆呆看着孙选。 “喂,你怎么还在这?”孙选千辛万苦终于坐了下来,看着宗超说道。 宗超回到道:“你怎么受伤了?” 孙选叹了口气:“没什么---又和人打架了呗。” 宗超笑了:“你武功这么差,就不要老和人打架了。” 孙选听到这话有些生气:“嘿,我说这关你啥事啊?你武功高了不起是吧?” 宗超听到这话有些黯然:“武功高,还是输了---” “好了好了---”孙选赶紧打断宗超的话:“你怎么就赖在这里了?你之前的狗腿子呢?” 宗超看了看孙选:“你说那会一直跟在我后面的人吗?自从我输了之后,就很少能看到他们了。” 孙选点了点头:“其实我上次就想和你说了,你从小到大,没输过吗?” 宗超回想起往事,最后说道:“我小时候经常给村里年纪大的欺负,经常给他们打得鼻青脸肿。” “那就是了---”孙选笑着拍了拍宗超肩膀:“你看你那会给人揍,现在他们还打得过你吗?你只是输了,你还没有死,只要不死,你就只会更强。” 孙选笑着看了看宗超:“我知道,在你心里更迈不过的坎是你输给了黄字班的人,让你名声扫地。在你们天字班眼中,或许我们黄字班不值一提。所以你的那些狗腿子,只不是想要仗着跟着你的名头,名正言顺地看不起我们这些人。” “但可惜的是,他们的武功都不如你,如今你输了,他们如果跟着你,就没有看不起我们的资格了。” 宗超听到这里,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如果之前多有得罪,我给你赔罪了。” 孙选赶紧拦下:“嗨,行了行了,你只要不占我睡觉的地就好了。” 宗超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行,那我不打扰你了。”说完宗超走了两步,回头说道:“喂,孙选,今后,我能和你以兄弟相称吗?” 孙选咧嘴大笑:“我这人,什么都嫌麻烦,唯有结兄弟不嫌烦。” 宗超回以一笑,自从来到了少年团之后,他再也没有输过,也只有他知道那种没有人能和自己站在同一高度的孤独,自从他输了之后,他看清了很多事,但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开心:“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唤一声,我定当竭力。” 孙选继续笑着:“都是兄弟,既然有麻烦,当然不会藏着掖着。” 送走了宗超,孙选终于可以踏实地坐在这里睡了,但他刚刚闭眼,就听见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孙选睁开一只眼,是陆韫和朱端正带着徐烟儿在少年团里观望着。昨日之后,顾千良和徐烟儿一起在后山为厉染立了个碑,徐烟儿拜祭过后,顾千良就安排她进了少年团,自然也给安排在了黄字班,现在朱端和陆韫正带着她到处看看。 孙选笑了笑,朱端拍了拍陆韫的肩膀,让陆韫继续带着徐烟儿熟悉下周围,他就跑到了孙选身边坐下:“选哥,身子好点了吗?” 孙选叹了口气:“死不了。” 朱端立马怪道:“你这乌鸦嘴,别胡说。” 孙选挑了挑眉毛:“要是我嘴巴这么准,赌钱就不会一直输了---”说完孙选顿了顿:“不过那天你和陆韫说得对啊,自从那次和你去喝了花酒,后来就一直倒大霉,先是桃花公子,然后要对付明林,这又是天幕城的杀手---” 朱端讪讪一笑:“所以说,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好,晦气。” 孙选也不说话,朱端问道:“你说厉前辈,他真的死了吗?” 孙选点了点头:“铁捕头和他,为了把这件事情闹大,都近乎牺牲了自己,只为了给那些名门正派清理天幕城的理由,此等大义,都不愧一个侠字。” 朱端说道:“是啊,铁捕头受了重伤,但至少江湖人人称颂;但厉前辈他,就是魂落九泉,也要受着骂名。” “这就是江湖。”孙选说道:“为尽大义,落得骂名又如何?做大侠,不求名利,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哎---”朱端叹了口气,看向了远方。 孙选突然一拍脑袋,和朱端说道:“对了,帮我个忙---帮我喊一下弟兄们,我想到了一个发财大计!” 朱端看着孙选兴奋的样子:“什么发财大计?” “你说,要是天幕城要真的倒了,这杀手市场就倒了一座大山,唐家堡早就洗手了,那再去哪里找杀手呢?”孙选说道。 “你的意识是?”朱端看着孙选,孙选嘿嘿一笑:“自然是自己搞个杀手组织了---” 朱端急忙摆摆手:“那不成,我们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孙选赶紧说道:“什么啊,我可不光为了赚钱,你看,天幕城这种江湖组织早就该有人去管管了,但江湖门派都坐视它壮大,是为何?因为没人愿意去做这个出头的人,所以为了给江湖一个讨伐由头,要牺牲两个大义之人,做如此之局,阿朱,江湖不该是这样的。我要成立杀手组织,就是为了能替江湖肃清这些人。” 朱端恍然大悟:“我的天,选哥,但是---但是我们的武功还是太差了啊---” 孙选说道:“这次虽然江湖对于天幕城在清洗,但天幕城终究是个隐秘的杀手组织,他们只会沉寂一段时间,你没听厉前辈说吗?他们背后有朝廷势力在扶持,所以他们未必能够就这样轻松地给连根拔起,想要能清理干净他们,不在江湖,而在朝堂。” “如今的天下,藩镇势力坐大,他们也极为依赖江湖势力,这种微妙的关系起码还要有十年左右才会被打破,所以更加需要这样一个江湖势力,行非常手段匡扶正义。我们还年轻,但我相信将来哪天,我们都绝非池中之物。” 第九十五章 再次还剑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对于孙选这个疯狂而热烈的想法,朱端不置可否,捏紧了手中的剑,缓缓说道:“选哥,只是未来的事,我们还说不准,当务之急,还是先应付好年关会武吧。” 孙选叹了口气:“也是也是,你怎么和铁班长一样了?”提到铁长云,孙选和朱端都有些沉默,孙选问道:“他今日,还是没来吗?” 朱端点了点头:“的确今日还未见他,也不知道他如何了,兄弟们那天到处都在找他,都没有找到他。” “他心中肯定还恨着厉前辈。”孙选双眼有些黯然:“陆韫给我看了那年会武名单,那年会武,厉前辈是第一,碰巧,铁捕头也是那年通过会武之人。” 朱端看着孙选:“他们应该早就认识。” 孙选点了点头:“能彼此托付性命的人,该是兄弟。”说完孙选看着朱端:“若是我让你割这么多刀,刀刀切筋,你是否下得去手?” 朱端赶紧摇头,笑着说道:“不会的选哥,不会有那天的。” 孙选没有说话,思考了半晌,方才指了指朱端手里的剑:“你不去把剑,还给天字班那个姑娘吗?” 朱端一看手中宝剑,这才记起这是崔凝当初借给他的,当下说道:“是了,我忘记了。”立马就朝修习丹崇山武功的团师那里跑去。 “嘿,这臭小子---”孙选骂道:“你怎么知道她在哪里修习的啊?还说和她不熟---” 在指导丹崇山武学的团师,是个年约三十多岁的道姑,名字唤为何云,因不喜江湖纷争,所以来到少年团传道授业,虽说她对于丹崇山基础剑法已是十分精通,但也恪尽师命,只传授少年团基础剑术。 丹崇山剑术潇洒飘逸,本就是极为华丽的剑法,加之何云温柔和善,当初丹崇剑术也是极为热门的选择。 朱端来到何云所在校场旁边,看何云正在授业,也不打扰,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候着授业结束,顺便也听听剑术的知识――毕竟朱端之前一直都是在修习拳法。 何云看到朱端前来,朝他笑了笑,过了一个时辰,何云的授业结束,她径直走向了朱端。 “怎么今天有空来听我说剑啊?”何云笑着问道。 朱端对于何云认识自己有些吃惊:“何前辈您认得我?”说完觉得有些失礼,赶紧行礼说道:“晚辈朱端,拜见何前辈。” 何云一手托着朱端的手:“好了,我也听说你前些日子一剑败了宗超,力战明林,又在杀手突袭少年团时全身而退,你现在可是少年团第一人,作为团师我怎能不知呢?” 朱端赶紧说道:“何前辈谬赞了,当时那剑---其实是我蒙的---” 何云笑了笑:“我也没问你剑的出处啊---”说完何云很是狡黠地看着孙选:“不管是蒙的剑也好,还是本就学来的剑招也好,既然你学会了,没必要藏着掖着,因为那都是你自己的招数了。” 朱端点了点头,何云继续说道:“我听说你之前一直都是修习少林那脉硬桥硬马的拳术,你要对剑术有兴趣,可以过来听听我的课。” 朱端回答道:“恩,何前辈觉得我改写剑术,能在会武之前有所成就吗?” 何云笑靥如花:“当然喽,剑,是天才的武学,习剑有成之人,无不是天赋异禀,是故习剑之道,旦夕所得可一日千里。” 朱端叹了口气:“只是我的内功十六年尚在中混位,怕是并非前辈口中的天才。” 何云叹了口气说道:“哎,丹崇山名动江湖的武功一直都是紫雷真气和灵虚风雷剑,习剑先练气仿佛成了规矩,但当年出过一位一心钻研剑术的师伯,他为了追求极致的杀人剑而放弃了内息,当时是他师弟,也就是现在的掌教真人就说他的路数戾气太重,不为江湖正统;只是后来,这个师伯果然叛离正道---” 朱端知道何云在说陆航,也不接着这个话茬说下去,说道:“谢过何前辈指点了,我今日来这里并非是为习剑而来,而是要将剑还给您的一位学生。” 崔凝这会奔奔跳跳地跑来,看着朱端说道:“你来了啊?” 朱端双手捧着崔凝的剑奉上:“谢过崔姑娘借剑了。” 崔凝面若桃花:“你看你老是在关键时刻要借剑,要不这把剑我就送给你了吧?” 朱端赶紧推脱:“这可不成,这把剑太过贵重了我受不起---” 崔凝面带愠色:“你莫不是剑法高了,看不起我的剑了?” 朱端立马说道:“不敢不敢,只是我也只是偶用剑法,这几次虽然都借用了你的剑,但马上就要会武了,我还是以习拳为主,怕糟蹋了你的剑。” 何云看朱端和崔凝的对话,似是知道一切地点了点头,说道:“阿朱你不会真的一心要拜入少林寺吧?去那做个和尚可是要六根清净的哦,你清净得了吗?” 朱端听到耳朵一红,想到了小媛,说道:“的确我心中尚有情,但在我艺有所成之后,还可还俗啊。” 何云娇笑着说道:“你可以等,人家姑娘未必等得起哦。” 朱端皱了皱眉眉头,想着何云说得话也对,叹了口气:“这都是后话了,我只在中混位,估计会武都通不过。” 崔凝立马说道:“你别妄自菲薄,你都是少年团第一人了,你都通不过这少年团还有谁能通过啊?” 朱端一脸无辜:“我都说了,我那剑是蒙的啊---” 何云嘴角一笑,拿走了朱端手里的剑,拉了拉崔凝的手:“凝儿啊,这臭小子就是个木瓜,还没开窍呢,这把剑你也用顺手了,他不肯要,你也别在会武前换剑了,回去吧,我要开始下一堂课了。” 崔凝有些不舍地看着朱端,何云继续说道:“他若是成剑之铁,即便暂时被铸成刀甲,终究会有人再将他铸成剑,这是他逃不掉的命,你不必在意,当务之急,还是你要好好练好自己的剑术哦。” 崔凝点了点头,有看了眼朱端,心中暗道:“我在丹崇山等你---” 朱端换到了剑,拍了拍手,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坚持拜入少林。 最终朱端长舒一口气,对自己说道:“人,最忌讳的就是朝秦暮楚,一山看得一山高,自己都坚持这么久了,不能因为自己学了一套厉害的剑术就真的放弃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啊。” 朱端继续走向了传授少林拳法的校场去,但不知有个人,正在黑暗中看着朱端。 这个人旁边走来了一个年也十六岁的少年团之人,对着这黑暗中的人说道:“师父,戏和尸两位前辈死的时候,这人也在场。” 黑暗中那人说道:“你好像对他很在意么?”说完这人顿了顿:“收收你的性子,那会你相中地字班那姑娘,挑拨阚恒去闹事结果吃了瘪,现在又看上了自己班那个使剑的小姑娘,之前你挑那些家境贫寒的姑娘下手就算了,这次这个姑娘可是城外里正追风剑崔成的千金。” 那少年团之人低下头没有说话,黑暗中那人说道:“行了,现在是多事之秋,天幕城遭受灭顶之灾,要不是城主早就有应付之策,或许天幕城从此就会在江湖上消失。但是任务没变,前些天我听说那人已经来过了,只是一直都没好的机会,你最近就收敛一点,别影响到我们的大计!” 第九十六章 风平浪静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值得高兴的是,在接下来一个月整个少年团的生活也算是风平浪静。 孙选慢慢养好了伤,依旧是每天都在睡觉。朱端则还是勤奋地练拳,少年团的其他成员也在为会武做着准备。徐烟儿在顾千良的安排下,开始学习北望楼的刀法,也算是慢慢融入了少年团的生活。 但是,黄字班的班长铁长云,传来了消息,已经被神农帮百战堂给编入了堂内,成为一名神农帮弟子了。 朱端只是想着,或许今后再也见不到这位班长了,也算惋惜。 每天中午习过武之后,朱端就会去喊睡了一上午的孙选,一块去团练府外的店里吃饭。朱端每天都很纳闷,为何孙选能这样睡上一整天,从白天睡到黑夜,总是有睡不完的觉。 用孙选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得趁着风平浪静多睡会觉,否则麻烦来了,睡都睡不着。 对了,阿婆的摊子又开了出来,每天中午钱辽和虞音都会过来帮忙,钱辽也不再顾忌少年团其他子弟会对他的身世指指点点。 这主要还是归功于朱端,毕竟现在少年团第一人,是他们黄字班的。 就这样离年关会武,仅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这天,钱辽和虞音还是和往常一样,来到了阿婆摊子上帮忙。虞音围起围裙,用起菜刀来也是得心应手,几下功夫,就给阿婆切好了菜丝。 阿婆看到虞音用刀,心疼的说道:“哎呦,孙媳妇啊,你这白嫩的手,怎么能用刀呢?” 虞音笑了笑:“阿婆,我从小就学着自己做饭的,没有那么娇惯的。” “那也不成啊。”阿婆赶紧说道:“我家阿辽常说孙媳妇你弹筝弹得特好,你这手就该是抚筝的,怎么能用来切菜呢。” 虞音说道:“阿婆,没关系的,我以后有机会,一定给弹上一曲。” 钱辽站在旁边,看着虞音冻得有些泛红的手,心中略感苦涩。 这会有个人坐在了位置上,这人身长七尺,生得白面俊俏,对着钱辽喊道:“那边那个,给我上碗面。” 钱辽点了点头,这人身上也穿着少年团的衣裳,之前似乎见过,是天字班的。钱辽就开始熟练地下面,捞起,入汤,撒葱花,端上桌。 那人才吃了一口,就拍了下桌子:“你这是什么面?” 钱辽笑道:“这位客官,怎么了?” 那人很是生气:“你这面是人吃的吗?你看看你这里,污渍邋臜,破破烂烂,做出来的面还能吃吗?”说完那人又指了指阿婆的手:“你看她的手,这手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钱辽听到这人这般说,登时怒了:“你说我可以,别说我奶奶。” “哦,这样的老阿婆是你奶奶啊?”那人得意的笑着:“当然了,我只是说些实话,你这里有破有穷,自己受苦就算了,可别拉着别人。” 钱辽听到这里,知道这人是冲着虞音来的了,回头看了虞音一眼。虞音从摊子里站了出来,对那人说道:“严公子,你若是为我而来,还望你别为难这里的人。” 钱辽皱着眉头看了眼虞音,这人似乎虞音早就认识。那严公子笑了笑:“一个男人,还要女人来出头,还像话吗?” 钱辽握拳就要上去,虞音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严公子又是大笑:“可惜,虞姑娘如此可人,所跟非人啊---” 虞音一脸冷然,没有了之前的温婉:“我想我还不需要公子来替我做决定吧?” 严公子点了点头:“的确,我只是不想将来姑娘后悔。” “那你又怎知,跟了别人,我又不会后悔?”虞音看着钱辽,坚定地说道。 “虞姑娘,你后悔不后悔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来找事的人,他会后悔的。”孙选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看着那严公子:“严成涛,平常看你跟在宗超后面也不说话,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小人尔。” 严成涛眯起眼瞪了下孙选:“原来是苍鸾卫孙掌旗家的孙公子,你还真是爱管闲事啊。” 孙选握紧拳头:“我就是爱管闲事,怎的?” 严成涛手中折扇一展:“孙公子你平常作威作福惯了,但你是个聪明人,我爹现在已晋升江防校尉,就是你搬来苍鸾卫,我也未必怕你。” 站在孙选身边的陆韫听到后拉了拉孙选:“选哥,这江防校尉,可是统兵之职,这得要三思一下啊。” 另外一边的朱端说道:“是啊选哥,我们好好说,能把这事处理好的吧。” 严成涛一脸得意地看了看孙选,然后回头看了看钱辽,说道:“你看,这下孙选可也保不了你了,你这个窝囊废,一会呆在女人后面,现在又呆在男人后面。” 钱辽看了眼孙选,咬了咬牙:“选哥,这事情我会解决的。” 严成涛双手摊了摊:“怎么,你还想打我吗?那你来啊,打我试试看,想想你家里其他人,当心我灭了你们家。” 钱辽再受折辱,已是忍无可忍,刚要动手,孙选却按住了他的手,看着严成涛冷笑着:“严叔叔既然当上了江防校尉,真是可喜可贺啊---” 严成涛不知道孙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说话。孙选继续说道:“就是不知道,这个江防校尉和江防都尉,究竟哪个大呢?” 陆韫赶紧说道:“选哥你糊涂了吧,这江防都尉可是统领整个长江布兵的哦。” 孙选点了点头:“也是,也是---”然后孙选冷冷看了看严成涛:“你知道吗?虽然我爹也算是朝廷命官,但你和我本质的差别在哪吗?” 严成涛看孙选的眼神有些发麻:“我勤奋好学,少年团之骄,而你只是个纨绔子弟罢了。” 孙选点了点头:“也是,也是,所以你不知道,闹事情的时候千万别想着靠别人来压对手,因为这样,你只会给揍得更惨---” 话音未落,孙选就是一拳砸在了严成涛的鼻子上,直把严成涛的鼻子给打了塌陷下去。严成涛一边捂着鼻子,一边骂道:“你---你敢打我---你知道不知道---” 孙选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哪你又知道不知道,我娘亲和江防都尉之妻乃是至交---” 严成涛继续说道:“那都尉大人最多两不相帮,但我有那么多伯伯叔叔,一定要让你---” “好了好了,知道你家亲戚多---”孙选打断了他的话:“你看看,你现在挨揍了,这些人在哪里啊?”说罢孙选又是一拳砸了上去,正砸在严成涛的肚子上,严成涛捂着自己肚子,一下就跪倒在地,孙选继续说道:“别说是你那些伯伯叔叔来,我就这样告诉你,你这些伯伯叔叔在军中有再大威望,也是在港宁府,和神策府比起来,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朱端张大了嘴巴看着孙选:“选哥,你还认识神策府的人?” 第九十七章 暗有目的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看了看朱端,又看了看严成涛。严成涛还是捂着自己的鼻子:“你---你想吓唬我啊?” 孙选坐了下来,看着严成涛说道:“对,就是吓唬你,那你现在还手试试看。” 严成涛拿出绢帕堵住鼻子,指了指孙选,又指了指钱辽:“孙选,你以为你能管他一辈子吗?会武结束,到时候我们新仇旧怨一起算!” 孙选盯着严成涛说道:“你这算是威胁我吗?”这话说得很缓,但接下来孙选却以极快的速度抄起了桌子上的菜刀,径直朝着严成涛扔了过去。 刀打落了严成涛头上的玉冠,生生钉在了后面的墙上。 一滴汗从严成涛的脸上滑落。 孙选还要冲过来动手,朱端和陆韫赶紧拉住:“选哥,选哥---冷静啊---”“选哥---别闹出人命啊---” 严成涛看着背后那把刀,咽了口口水,骂了一声:“疯子。”赶紧转身就走。 他完全不知道,这个纨绔二世祖再一发疯,这刀是不是真的会砍在他脑袋上。 孙选看着严成涛离开,立马收起了之前的冲动狂放,舒了一口气,在阿婆摊子前坐了下来。 阿婆看着刚刚孙选和严成涛之间的闹剧,又看了看钱辽说道:“小少爷,阿婆我老了,但是我也知道,这世上有些人不是我们这种家的人能惹得起的,神仙打架,从来都是百姓遭殃啊。” 孙选抬头看了看阿婆,又看了看钱辽,也没有说话。 钱辽扶着阿婆坐下,愧疚地说道:“奶奶,对不起,让您受惊了。” 虞音也坐在了阿婆身边:“阿婆你放心,我---”虞音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又变成了个娇柔的小姑娘:“我对阿辽---一片真心,矢志不渝。” 孙选很是欣慰地看着钱辽和虞音,捂住耳朵:“啧啧啧啧” 虞音脸更红了,都不敢抬起头看大家。阿婆轻轻摸着虞音的手:“你是个好姑娘,阿婆---阿婆也是担心阿辽会误了姑娘的前程。” 虞音说话声音这会宛如蚊音:“我的前程,不就是阿辽么---” “哎呦喂---”孙选又开始插科打诨,虞音狠狠瞪了孙选一眼,朱端也是赶紧拉着孙选:“好了选哥,人家互诉衷情你在这瞎说些什么呢?” 孙选瘪了瘪嘴,钱辽朝孙选作揖说道:“选哥,今天又多谢了。” 孙选说道:“好了好了,是兄弟,谢字就别说。你们啊怎么说都是我们看着少年团里成了的一对。” 朱端也说道:“所以我们都很在意你们最后能否一起携手江湖呢。” 陆韫微笑着:“到时候,我们都会来讨一杯喜酒喝的哦。” 孙选叹了口气:“所以说,像严成涛那种杂碎,我们绝不会让他得逞。” 陆韫问道:“对了阿辽,你们想好将来拜入什么门派了吗?” 钱辽说道:“我们听说在烟缈岛前辈季亭与其出身庐州典剑阁的妻子在桃花潭旁共立一别院,名为拙柳别院,除了传授武功,也是赏剑抚琴之地,因已独自开宗立派,并非六大门派四大世家,所以要求也并非太高。”他看了看虞音:“正巧她通音律,且烟缈岛武功也走的是轻巧一路,都算适合我们。” 孙选说道:“恩,那里的确不错。” 在阿婆这里吃过午饭,孙选和朱端陆韫就先行回团练府了。路上朱端说道:“选哥,你说这严成涛的事情该如何处理呢?” 孙选想了想:“这事情,的确棘手,严成涛这人,不简单。” 陆韫也点头说道:“他看上去就是个小白脸,除了长得比选哥俊俏些,也是喜欢摆出一副纨绔的样子---” 孙选立马说道:“嘿,老陆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比我俊俏些啊---” 朱端说道:“选哥---这话老陆他没说错---” 孙选撅了撅嘴表示抗议,然后说道:“这个不说,他这人虽然平常一副纨绔的样子,但出了什么事情,他都是缩在后面沉默的那个。” 陆韫点了点头:“的确,从第一次阚恒来找事,再到后面宗超败在阿朱手上,他永远都躲在了后面,永远不会做出头的那个。” 孙选说道:“的确,只有懂得不断生存下去的人,往往才是最后的赢家。”说完孙选看了看周围:“这次他敢出来寻衅滋事,说明他已经不需要再隐藏下去。” 陆韫点了点头:“是啊,马上少年团就要结束了,不管什么恩怨,待到少年团结束,就都是江湖恩怨,顾督师就再也不能插手。他选择在此时跳出来,看上去为了在少年团之前获得虞音青睐,但这事不管如何都是在少年团结束后豪取强夺更有把握,所以他针对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年关会武了。” 就因为严成涛在此时找寻衅钱辽,孙选和陆韫光是从这里就猜想他对于会武或许有些想法,朱端吃惊地看着他们两人说话,也加入其中,说道:“他瞄准了会武,莫非是想在会武时候去夺魁首?” 孙选摇了摇手指,陆韫也摇了摇头:“这就完全不知道了。” 朱端说道:“不管他来什么,咱们接着就是了。” 孙选和陆韫都吃惊地看着朱端,一向质朴的朱端居然也说出如此霸气的话,让他们很是惊讶。 “这才像是少年团第一人说得话嘛!”孙选笑着说道。 严成涛被打塌了鼻子,在医馆治好之后,依旧昂着头在少年团里走着。 他刚刚经过一个树荫,就看见一个影子闪了一下,在严成涛背后说道:“我让你沉住气,你怎么又去挑事了?” 严成涛说道:“师父,你也说了,我要成为少年团第一人,马上我就是天字班第一人了,所以我一定要去找个法子挑战现在的少年团第一人。” “你说的哪个?那个黄字班的胖子,还是旁边那个老成的人?” “是后面那个一看就是农户人家的人。”严成涛说道:“他当初就是靠着诡异的快剑,击败了宗超。” “快剑吗?”黑影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师父的身份特殊,你且万事小心。” 严成涛点了点头:“我自然省得。” 黑影里的人继续说道:“大事结束后,你就会是我门下的亲传弟子,到时候师父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 “谢过师父栽培。”严成涛嘴角带起一抹让人难以明了的笑容。 第九十八章 音律功法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距离会武之日,已越来越近。就是黄字班的众人,也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包括孙选,这会也在校场上跟着各种团师学习各路武功,但总给人一种临考抱佛脚的感觉。 晚上吃饭时,朱端问道孙选:“选哥,你这些天可真是认真啊。” 孙选点了点头:“哎,昔年习武年方幼,一纪成梦且弹指。来日成史或逐流,也道离别江湖远。” 朱端听着孙选吟诗,虽然听不大懂,但也从他语气中读出了哀伤之意。 会武结束,或许是对自己十二年来习武之路最好的考究,却也是离别之时;来日江湖路远,这弹指一挥的共处时光,或许终究一梦。 吃过晚饭,朱端继续去校场上修习,而孙选径直回到了寝所。所有人都抓紧时间修习,孙选看留在寝所休息的,大多或坐在案上,或躺在自己被褥之上,点着蜡烛看着书册典籍,一手还要比划上两招。 孙选也默默掏出了两本书,躺在自己被褥上,翘着腿看起来――一本《少年团会武地方志》,一本《孙子兵法》。 直到熄灯时,黄字班寝所里也没有了之前的热闹,所有人都很安静地睡去。 顾千良在第二天早课的时候,召集了所有将在今年会武的少年团子弟,行誓师大会。不可否认,顾千良毕竟神策府出生,鼓舞士气之言,听得着实让人热血沸腾。 只是孙选也在意到了一点――今年誓师大会代表所有将会武子弟发言的,并非是天字第一号宗超,更非是少年团第一人朱端,而是那个之前一直沉默的严成涛。 严成涛在点将台上激扬文字,真如同名动江湖的大家一般――看他一袭青衣,身形挺拔,于从容中透着潇洒,在举手间显着儒雅,完全就是一副江湖新生侠少的样子。 孙选悄悄对站在旁边的吴骅说:“骅哥,你说这严成涛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还一直惦记着虞姑娘,简直畜生不如啊。不过我要是女人,我肯定就找他这样的。你说阿辽他守不守得住啊?” 吴骅打了个哈欠:“这事情的关键还在虞音那里,江湖弱肉强食,要是阿辽能拜入好的门派,他严成涛也未必有机会。”说完吴骅还瞟了眼孙选:“还有,你要是女人,你找谁都没用,谁都不要你的。” 孙选双眼一凌,立刻变得温柔妩媚起来,奶声奶气说道:“骅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 要不是上面严成涛还在发言,估计吴骅立马就能吐了出来。 早课结束,一天的修习又将开始。 孙选今天没有去睡觉,而是和俞飞江一起去听了关于音律功法的课。虽然这课是在讲音律,但以音律催发武功,在混字阶就能与人内息循环产生波动,从而达到提升战力之效;在丹自阶则可扰人心智;在玄字阶,则能定向成音,或为利刃,或为音盾,更有甚者,能控人心神。 但是音律功法对于内功要求极高,需要极强的内功才能催发出最大的威力。 孙选今天来,却不是为了专门来学音律功法的。第一因为他看到严成涛今天背着一把琴,猜他要来修习关于音律的武功,而虞音也精通音律,他过来是为了给虞音解围;第二则是上次见过顾千良以大吼破了铁尸功,使得孙选开始重视各种自己忽视过的杂门武学,这音律武功江湖上能催成利刃或成盾者都少之甚少,大部分还是辅助他人为主,孙选也权当了解。 传授音律之法的,是曾住在烟缈岛,后游行天下的侠士,名叫庄歌。庄歌不光对于音律武功有所研究,且上拜各大门派精通音律者,不论琴、筝、箫、笛或是琵琶都能催发,所以对于音律武功的造诣或许他并非最高,却是学得最杂的。 庄歌的课也并非选在校场上进行,而是选在了后山一处幽静的竹林之中,也只有在此空旷之地,才能体会天地律动。 只是孙选刚来就尴尬了,因为他是来这里听课唯一一个什么乐器都没带来的。 在这里听课的以女子居多,这些女子看着孙选很是尴尬地坐在一边托着下巴听庄歌讲课,都是掩面而笑。孙选却不以为意,认真听着庄歌所讲。 在庄歌讲课完之后,就是各个子弟独自弹奏给庄歌听,再听闻庄歌点评。孙选虽无乐器,所以也只能在这里听他们弹奏,时不时打个哈欠,显得很是无聊。 庄歌见孙选这番模样,摇了摇头,知道这孙选是出了名的刺头,只要他不捣乱,庄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俞飞江拿着竹笛吹完一曲,庄歌点了点头:“俞公子你对于音律当真是有着有天独厚的天赋,其中转调技法已是炉火纯青,我已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只是你内功未至,所以以音律功力,还是欠缺啊。” 俞飞江作揖下拜:“承蒙老师授业解惑了。” 虞音弹完一曲,庄歌双目含泪说道:“你的曲中,透着忧愁,忧愁中又带着倔强,令闻者伤心之余,又能感到力量。只是琴音太过哀凉,虽能催动他人内息调转,却不免给人负面之情,得不偿失啊。” 虞音福了一福:“谢过老师点评了。” 最后是严成涛,严成涛以琴催功,一曲弹罢,庄歌鼓了下掌,说道:“万马奔腾,心潮澎湃,听你琴声,宛如置身广阔平原,内息一马平川,当真是绝妙,绝妙。” 严成涛点了点头,微笑着看了看虞音,心中喜悦,又看了看孙选,发现孙选这会正在掏着耳朵,嘴角一笑:“师父,我既已习得以琴音催发他人内功之法,我还想看看我能否以琴声搅人内息。” 庄歌听完眉头一皱:“琴声本是给人为乐,严公子还是莫要乱用此功法。” 严成涛一脸无辜地看着庄歌:“庄老师,我即参与会武,之前虽知道此功法,却都是独自练习,从未试过此功法。今日只想一试,或许在会武之时,能作为一线转机。” 庄歌听完,叹了口气:“那你且试吧。”说完就要接严成涛一曲。但严成涛双目之中透出一丝恶毒,朝着孙选一笑,手指轻拨,就有两声传向孙选耳朵。 孙选突觉耳朵一震,鼓膜抖动,顿时身体血液不断上涌至脑,周身行气经脉紊乱,当下双眼一黑,生生倒了下去。 第九十九章 再起班斗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馆的卧榻上。 额头上垫着一块湿毛巾,孙选感觉自己脑袋思路清晰多了。送走了庄歌之后,站在身边的朱端、陆韫、俞飞江、陈战和张哲彤方才围了上来。张哲彤提着一把砍刀为孙选削着梨,朱端看见孙选醒来了,赶紧说道:“选哥,你感觉好点没有。” 孙选摸了摸昏昏沉沉的脑袋:“还行。”然后看了眼俞飞江:“这是怎么回事?” 俞飞江说道:“你中了严成涛的‘铜钟荡’了,产生昏眩的感觉。” “他怎么这么狠,敢在课上行凶?”朱端握紧拳头问道。 俞飞江摇了摇头:“他的音只是基础的音波功,只要有所准备,正常来说都能抵御,除非他已有功力定向而发,或者是当时选哥你的确开小差了。”俞飞江顿了一顿:“选哥你该知道,要到音律的武功定向而发,最起码也要和宗超一般在中丹位上,所以最后这件事情,应该只会定位一次课堂事故。” 朱端还要争辩,陆韫拉住了朱端:“老俞说得没错。” 朱端说道:“那我们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了?” 陈战冷笑一声:“我去让他知道,我们黄字班的人可不是随便欺负的。” “行了。”孙选舒了口气:“大家都冷静一点,这个严成涛之前蛰伏了这么久,武功是不是真的到了中丹位我们完全不知,所以我们现在要做好他的武功已经在中丹位的准备。” 陆韫说道:“是的,我听天字班的人说,那会一直跟着宗超的人,现在基本都跟在这个严成涛后面,俨然他成为了天字班新的老大一般。” “是啊---”孙选说道:“就连代表少年团子弟发言都给了他,这人可不光武功高,他的心机也是深不可测啊。” 陆韫忖着下巴:“就是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何要在课上针对你。选哥就和你上次说的一样,待会武过后就是江湖人了,到时候有什么恩怨只有比现在好解决。” 孙选咳嗽了一声:“这的确也是值得关注的地方。” 这会孙选的卧榻旁又走来了一人,这人身形威武,正是宗超。 宗超看了看周围黄字班的人,看到朱端的时候也没有太过尴尬,朝朱端笑了笑,然后眼睛停在了孙选身上:“喂,你怎么了?听说严成涛在课堂上失手伤了你。” 孙选苦笑了一下:“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马上就是会武了,你还不去修习。”说完对着周围黄字班的人说道:“兄弟们,别在我这浪费时间,都去修习吧,我没事的。” 所有人都散去之后,宗超笑了笑:“整个少年团就你和我一样在会武前还不努力修习的,你下午不去那个树荫睡觉,问了下才知道你居然进医馆了。” 宗超在孙选旁边坐了下来:“怎么,也有你吃瘪的时候啊。” 孙选叹了口气:“一时大意。” “你可不像是大意的人。”宗超看着孙选:“我过来是想和你说,现在严成涛在天字班可是一呼百应,我有种感觉,我虽然是天字班的班长,却管不住天字班了。” “你也发现这个问题了啊。”孙选撑起自己来,缓缓说道:“你准备怎么做?” 宗超摇了摇头:“我已是败军之将,早无威信可言。” 孙选继续说道:“这严成涛在这会吞掉了你的权力,就为了做一个月的天字班老大?”讲到这里,孙选脑袋里突然有些眉目:“对了,往届会武都是由天字班操办布置,迎接四方来宾,今年是你领导组织吗?” 宗超摇了摇头:“我一直都没有--都没有---”宗超看了眼朱端:“输给朱兄弟的阴影中,所以顾督师也并未叫我参与此事。” 孙选一拍大腿:“对了,就是在这里,他收回你的权力,替代你的位置,就是为了这次会武的布置。” “这又是为了什么?”宗超说道:“这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啊。” 孙选说道:“他能提前知道来这里参加会武的江湖名宿名单,这些江湖名宿都会参与到最后会武评定,我猜他是要想当魁首,可能会跟这些名宿做些小动作。” 宗超回答道:“这样要是抖出去,双方都会名誉扫地。” “话是这样说---”孙选看着宗超:“只是,他又有几分把握能够赢你?想要拿下魁首,总需要些非常手段吧。” “我居然一直当他是我的兄弟。” 孙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是夜,孙选只能睡在医馆中,这里晚上基本无人过来,孙选也落得清净,自己泡上一壶茶,一本书,想看就看,想睡就睡。 只是孙选不知道,黄字班的众人,这会却围在了天字班寝所的门口,向严成涛要一个说法。 严成涛站在了天字班寝所的门前,面对黄字班众人的指责,只是摊了摊手:“你们班那孙选自己学艺不精,听不了我的琴音还去庄歌老师课上,现在受伤了还来找我的事情,还真是可笑。” 这话彻底激怒了黄字班的人,俞飞江站了出来:“你那琴音骗外行可以,但是懂的人自然能听出来,你是定向而发,才导致只有选哥一个人受伤。” 严成涛还是一脸无所谓:“你既然这么说,庄歌老师该已经处罚我了啊。”说完严成涛笑了笑:“对了,你就是那个庄老师说技法有余,内功不足所以都是花拳绣腿的人吧,看来你还真是懂的人啊。” “你---”饶是俞飞江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严成涛这般折辱。黄字班自然还有更受不了的人在,张哲彤噌一下把手里的刀给抽了出来:“废话什么,直接开打就是了。” 严成涛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和我动手。” “那我够不够资格?”朱端站了出来,看着严成涛:“你可别欺人太甚了。” 严成涛点了点头:“是你啊?早就听说你不少传说了。”一边说话,一边严成涛把自己袖子给卷了起来:“只是你,也不过是我最大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站在后面的齐宽看到朱端强出头,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第一百章 剑锋容折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严成涛从旁边人手中抽出一把剑,直接掷给了朱端。朱端反手接住,耍了个剑花,挺剑对准严成涛。 “听说你最强的是用剑。”严成涛笑着说道:“我,就要赢你最强的。” 朱端握到剑的瞬间,感觉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那种全然不惧的自信洋溢在了脸上:“那你试试看。” “好!”严成涛看着朱端一脸的自信,大笑道:“只有赢你这样的对手才过瘾。” 言罢,严成涛从腰中抽出一利寒芒,刹那芳华,宛如长虹吞月,直卷朱端。 朱端急忙直剑而挡,但严成涛手中的软剑却绕过了朱端的直剑,弯向朱端的脸庞。 朱端从未面对过这种软剑剑法,只是本能地脑袋向后一闪,但这寒芒还是扫过了他的脸庞,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一条血线。 血慢慢流下,朱端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烫。 “天下剑法千万---”严成涛看着朱端:“我于这三年间,已经熟读三百六十七路剑法套路---”严成涛手中的长剑在严成涛释放出来的气劲之下不断旋转着,不断颤抖着,严成涛的双目始终没有松开朱端,就像是盯着野兔的猎鹰一般:“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了一套快剑,我在这里是要告诉你,即便你靠这样赢了宗超,但你离少年团第一人,还有无数的努力需要去弥补!” “我决不允许你,仗着诡招,而否定这些努力!” 严成涛又是一剑,自上而下劈下。 朱端横剑再挡,这剑又是绕过了朱端的剑,点在了朱端后背上。 朱端后背,顿时给点出一个血洞。 “老陆,这是什么招数?”张哲彤问着旁边的陆韫。 “我再教教你,不管你的招数,如何诡谲,但在绝对速度之前,你绝不能挡。”朱端想要反击,但是严成涛的剑,却总能绕过朱端的剑,点在他的身上。 “你在我眼中,漏洞百出!”严成涛又是一点,喊了一声:“中!”这剑毫无偏差,点在了朱端肩膀上。 “他看过了三百六十七路剑法套路---”陆韫说道:“但他使的这套剑法,却是天下最为实用的剑法,以其为基准,加入了他自己的理解,如果他想杀了朱端,那是如此轻而易举。他的剑法,就是传说中能破尽天下武功的――” 朱端看着严成涛的出剑,让他不知不觉中,想起了一个人。 但却比那个人做了更多改良――以软剑来创造出直剑无法刺出的角度。 后发先至。 秋水剑法! 朱端终于在实战中,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自己对战秋水剑法时,方才知道,秋水剑法是多么诡谲。 又是一剑,点在了朱端的神门穴上。朱端手腕一痛,剑落在了地上。 朱端呆呆看着掉在地上的剑。 自己即便是陆航亲传的秋水剑法,却比不上严成涛根据秋水剑法要旨,参透出来的剑法。 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去修习自己的秋水剑法。 又或许,是因为严成涛多年浸透参悟的秋水剑法,太过强大。 但这一切,也不过是自己败了的借口。 朱端呆呆看着落在地上的剑。 站在人群中的崔凝捂着嘴巴,裘希梅拍了拍崔凝的肩膀:“我早说了,那小子的剑,是蒙的。” 齐宽很是开心地笑着,因为他的对手,已经不再高高在上。 严成涛的软件再次缠在了自己的腰上,他看着朱端说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了这套剑法,但就像我之前说的,你即便学会了,你并未为之花出心血,这剑法始终都不是你的剑法。” 朱端看着手中的剑,秋水剑法是陆航的,修罗血是之前修罗王的,究竟什么才是自己的? 朱端的眼神里,只有迷惘。 那个高稿子上的严成涛,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少年团第一!”“少年团第一!”天字班重新把这个名号给抢了回来,严成涛也享受着天字班的欢呼。 陆韫悄悄扶起了朱端:“走吧,阿朱,输了就输了---” 朱端双目无神,只是跟着陆韫挪动着自己的步子。 “什么!”还在医馆的孙选大声问道:“阿朱输给了严成涛?” 宗超点了点头:“的确,而且是用剑败的他。” “怎么输的?”孙选继续追问道:“用剑,是不可能赢阿朱的啊。” 宗超说道:“严成涛的剑法,比阿朱的更快更诡异,但同样后发先至,防守反击。” 孙选眉头紧锁:“他也会那套剑法?”说完孙选继续追问:“那阿朱有没有不知痛楚,狂攻不止?” 宗超摇了摇头:“阿朱就是因为神门穴中剑而脱手的。” 孙选继续问道:“要是你去和严成涛对决,你有几分把握?” 宗超有些黯然:“我都没能赢朱端的剑,又如何赢严成涛的剑。” 孙选拍了拍宗超的肩膀:“严成涛赢的,并非是那天和你对决状态全开的朱端,所以我要听你说实话。” 宗超伸出一只手:“五成,我和他对半开吧?” 孙选摇了摇头:“要是放在半年前,你绝对会和我说,就凭他也想赢?” 宗超叹了口气:“此一时彼一时,江山代有才人出。” 孙选努力站了起来,宗超问道:“你去哪里?” 孙选一脸无奈:“刚刚开导你这个失去信心的人才有些眉目,这又来一个失去信心的人。”说完孙选回头看了看宗超:“相信我,严成涛绝非你的对手。” 宗超呆呆看着自己的手,孙选继续说道:“好了,你失去的,并不是拿不回来了,会武之时,我希望能看到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宗超。” 孙选走出了医馆,又叹了口气:“一个个都像小孩子一样,哎---”这时候,孙选才发现,严成涛早早就站在医馆外。 严成涛看着孙选出来,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怎么样,身体好点没?” “你下的手,你最清楚了。”孙选白了严成涛一眼说道:“怎么,今天赢了我们班的朱端,向我来耀武扬威了?” 严成涛笑了笑:“你该知道,这不是我的终点。” “是。”孙选笑了一声:“你心里想要的,恐怕不光光是港宁城少年团第一这么简单。” “马上会武,整个江东各地少年团都回来港宁城。”严成涛说道:“而我,会将他们全部打败。” “好好好---”孙选鼓了鼓掌:“你是天下第一,好了吧。” “天下第一?”严成涛苦笑了一声:“洪盖吗?或许将来哪天,他也会成为的垫脚石。” 孙选冷冷地看着严成涛:“你让我想起了我们孙家的先祖,年纪轻轻,就立下不世之功。” “小霸王孙策吗?”严成涛看着孙选。 孙选点了点头:“但是你也要知道,他为何会死,你的能力,未必追得上你的实力。” “但能从此名垂史册,就够了。”严成涛淡淡说道。 第一百零一章 显武风盛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回到了黄字班寝所,朱端果然颓然坐在了自己的床铺边。 “怎么了,兄弟?”孙选也来到了朱端的身边。 陆韫拉过孙选,低声在孙选耳边说道:“他的剑法被严成涛给破了。” 孙选拍了拍陆韫的手,表示自己知道,然后掏出一壶酒扔给朱端:“来,兄弟请你喝酒。” 朱端还是不说话,孙选一把搂过了朱端:“行了行了,别愁眉不展的嘛。” 朱端回答道:“选哥---我还是输了---我输给了和自己一样的剑法---” 孙选低声问道:“是秋水剑法吧。” 朱端说道:“是的,我确定,而且他用软剑,找到了我全部的破绽。他的剑法,比我更加精妙。” 孙选摇了摇头:“你真的这么想?” 朱端点了点头:“恩,毕竟我只是初学剑法,而他,自己苦思冥想这套剑法多年。” 孙选大声笑道:“哈哈哈,苦思冥想多年,就能比你的剑法还高超了?” 朱端摊开了自己受伤的手臂:“这就是最好的说明。” 孙选一个爆栗打在了朱端脑壳上:“陆航前辈怎么就收了你这个傻徒弟呢?” 朱端不解地看着孙选,孙选继续说道:“你说陆航前辈创立秋水剑法多少年了?” “二十年。” “就是,二十年了。”孙选认真地看着朱端:“你觉得,严成涛苦思冥想几年的剑法,比得上陆航前辈浸淫了二十年的剑法吗?” 孙选看着朱端皱着眉头,继续说道:“要是能用软件替代,陆航前辈为何不用软件?他会想不到?所以这里头定然有不可替代的原因,使得陆航前辈一定要用直剑。” 朱端呆呆看着孙选:“那是什么呢?” 孙选摊了摊手:“我哪里知道?陆航前辈亲传你的秋水剑法,有没有传给我。” 朱端开始思索陆航当年传授他秋水剑法的每个动作,最后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孙选嘟了下嘴:“行了,估计你也想不出来。如果你真的不想秋水剑法在你手上荒废,我劝你还是好好去宗卷阁里,把所有的剑法都看一遍。” 朱端叹了口气:“可是马上就会武了,我怕来不及了---” 孙选大声说道:“你还真是为了会武习武的啊?这些看过以后对你行走江湖也有助益的啊。” 朱端憨憨一笑:“也是我怕我就算看完了,也未必比得上严成涛,毕竟习武这东西,真的很靠天赋。” “就是啊---”孙选看着朱端:“你可别忘了以前的你,也不过是黄字班里默默无闻被天字班看不起的人而已,现在至少你已经那时候强了啊。” 朱端点了点头,孙选继续说道:“天赋的确是老天赐予的,但你却还有一个老天赐予你的东西,严成涛未必就有。” “什么?”朱端不解问道。 “机遇。”孙选继续说道:“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既然没有给你生下来最卓绝的天赋,却会在今后给你无数的机遇去弥补这种天赋,而你能否赶超那些天赋卓绝的人,就看你能不能抓着这些机遇了。” 朱端呆呆看着孙选:“选哥,这话不像你说的啊,之前你不是还骂老天的吗?” “骂归骂啊。”孙选白了眼朱端:“你废话真多,陪我喝酒。” 朱端摇了摇头:“不行啊选哥,我一沾酒就醉了,这样我晚上就不能去宗卷阁看书了---” “你---”孙选欲要骂人,但是看朱端踌躇满志的样子,会心一笑:“好的,那我就只能独自饮酒了。” “会武结束,我陪你不醉不归。”朱端笑了笑。 孙选摆摆手:“算了吧,你一下就喝醉了,还不如直接在家睡觉呢。” 看着朱端离开的背影,孙选摇了摇头:“还好,他比宗超好劝。” 陆韫走到孙选身边:“他还好说,只是严成涛他现在风头正盛,会武时候我担心真的会发生什么变故。” 孙选说道:“或许他只是想拿到这个会武的魁首吧。” 这个时候,钱辽也回到了寝所,他脸上有些青紫,显然是和人动手了。且他一脸愤怒,长眉倒竖,回来之后径直就去了自己的卧榻,没有理会任何人。 “阿辽他怎么了?”孙选问起陆韫,陆韫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 跟着钱辽一起走回来的是柳际云,对着孙选说道:“选哥,不好了,阿辽他刚刚被天字班的人给揍了---” “怎么回事?”孙选赶紧问道。 柳际云说道:“刚刚我路过地字班寝所门口,就看到严成涛把钱辽给打倒在地,我赶紧上前阻止,严成涛看了我一眼,没有继续和钱辽纠缠下去。” “后来我问了下地字班的人,他们说是严成涛守在了地字班门口等虞音,想要和虞音说话,钱辽自然气不过了,当下就和严成涛翻脸了。” 孙选看着钱辽独自睡下,说道:“毕竟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都有热血上头忍不住的时候。” 柳际云看着孙选:“选哥,这不像你啊,就这么算了?” 孙选看了看陆韫,和柳际云说道:“柳老板,你说这会武将来,这些时间少年团里风头最盛的就是他严成涛了,先以剑法败朱端,还如此狂热地追求虞音,你说他为什么之前一直装作一副纨绔少爷的样子,就没表露出来呢?” 柳际云说道:“或许因为我们即将离开少年团,要把一直想做的事情都做完吧。” 孙选说道:“是啊,所以说,现在我们把这种事情先放一放,虞音的心还在钱辽这里,应该不会有问题,只有最后十几天了,我们也得抓紧才行啊。” 柳际云问道:“抓紧什么啊?” 孙选嘿嘿一笑:“我不知道你哦,你可也一直喜欢着别的班的某个小姑娘的哦。” 柳际云听到这话脸一红,赶紧说道:“选哥你别瞎说。” 孙选哈哈笑着,柳际云也回到了自己的床铺那边去。孙选看了看陆韫:“阿辽那边,你去说我去说啊?” 陆韫挑了挑眉毛:“那还是我去吧。” 陆韫刚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孙选:“严成涛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孙选笑道:“怎么可能,他可是害得我去医馆睡了一天的人。” “他真正的实力深不见底,你有把握吗?” 孙选眯起眼来:“当时在阿婆那里,他可是输给过我的。” 陆韫舒展了下眉毛:“是,你那套流氓的做法,他可真没想和你动手。” 孙选说道:“是啊,才两天时间,究竟他为何会变得这样。伤脑筋,伤脑筋---” 第一百零二章 会武即来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之后的几天,朱端一直都呆在了宗卷阁中研习剑法,其他人都在校场不断修习着,就是孙选也是这个校场跑跑,那个校场窜窜。 每日出去吃饭时候,朱端明显感觉到在各个参观吃饭的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越来越多。 这些人,都是江东道各地而来参加会武的少年团子弟。 而严成涛,自然成了招待各地少年团子弟的人,他每日和这家相会那家结交,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朱端正准备出去吃饭,碰巧遇到了孙选。孙选口里嚼着一根狗尾草,看见朱端笑了一下,说道:“怎么样?都好几天见不到你的人影了,最近看剑谱看得如何了?” 朱端说道:“基本都看过一遍了,就是没有时间太过细心地去研习。” 孙选说道:“不错嘛。” 他们刚刚出门,就看到严成涛会见一群少年团子弟。这群少年团子弟都统一穿着褐色布衣,为首那人身高足有八尺,生得虎背熊腰,看着前来的严成涛,昂着头说道:“怎么,港宁城少年团乃是东主,居然安排了你这么个无名小卒来接待我们扬州城少年团的吗?宗超在哪里?叫他出来迎接我!” 这大汉身后走出来一个白面之人,唇薄嘴长,笑起来嘴角都像要到耳根一般,让人一看这笑就似脸谱。这白面之人拍了拍这大汉后背:“丁兄有所不知啊,这港宁城少年团第一人,在前些时日已经易主,就是眼前这位严成涛严兄了。” 说完这白面之人向严成涛作揖说道:“在下扬州城少年团黄炎,见过严兄了,我的这位师兄平日只知练功,之前听说过宗兄名号就一直记着了,还请严兄莫要见怪。” 严成涛笑了笑:“无妨,还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那大汉依旧昂着头,作揖说道:“扬州石大虎。” 严成涛还以一礼:“见过石兄。”说完伸手道:“各位还请这边请,我已为各位安排好客栈住宿。” “谢过严兄。”黄炎说道:“不用严兄劳烦了,你只需告知我们地址,我们自己去便好。” 严成涛再次施礼:“那还请黄兄担待。” 黄炎和石大虎带着扬州城少年团子弟走向了严成涛早就安排好的客栈,朱端看了看孙选:“这扬州城少年团,也是人才辈出啊。你看那个石大虎,走路脚步沉稳,一看就是硬功高手,而那个黄炎,走路轻灵,肯定是个软功高手。” 孙选笑了笑:“那你知道,扬州城少年团第一人是谁吗?” 朱端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 孙选说道:“那就是了,他们第一人从来没有名字给外人知,但你也看到了这两人都是高手都不敢说自己是第一人,这个第一人又该有多厉害?” 孙选看向了这队人中一个瘦弱的小个子,这人被围在了中间,所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这人,只有孙选始终注视着这人。 黄炎和石大虎在转弯之后,就走到这人身边,黄炎问道:“聂大哥,你看这港宁城少年团第一人如何啊?” 这瘦弱之人还没说话,石大虎立马说道:“这人一直到会武之前才拿下这少年团第一人的名号,想来也不过是个浪得虚名之人,聂大哥,你就等着,看我会武时候先打飞那宗超,再把这个姓严的打残了。” “小石头你还真是会吹牛。”在这群人中又走出来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孩,对着石大虎说道:“江湖人都知港宁城出了一个宗超,所有人都把他当做目标,所以他的一切都会给人研究,这个严成涛才有机会超越他。所以我们聂大哥一直只愿意独自一人练武,现在谁都不知道聂大哥的弱点。” “那你知道吗?”那姓聂的瘦弱少年看着活蹦乱跳的女孩,眼神射出的寒光让这少女背脊发凉:“郑敏?” 那叫郑敏的女孩咽了口口水:“我---我不知道---” 瘦弱少年没有理会这句话,而是说道:“不管是宗超还是严成涛,想要和我抢魁首的,都只有一个下场。” 说完,这姓聂的瘦弱少年,走到了扬州少年团最前面,身后站着石大虎、黄炎和郑敏三人,而这少年,双手背负,傲然风前。 孙选和朱端好不容易吃完饭走出饭馆,孙选立马就骂了起来:“这个严成涛真是的,把这些人都安排得离少年团这么近,一到饭点比原来多三四倍的人都不止。” 朱端叹了口气:“就是,阿婆这两天天天去庙里去给阿辽烧香,摊子也不管了。” 孙选说道:“还好这两天严成涛忙着招待,没有再去好虞音,否则这两天阿辽那边也不会这么太平。” 朱端叹了口气:“你想到怎么打败严成涛了吗?” “没。” “没想到你到时候怎么收拾他?”朱端看着孙选说道。 “那不是该你想吗?”孙选回答道:“我又不懂剑法,你看了这么多剑谱,有点眉目没有啊?” 朱端拍了拍脑袋:“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孙选吐了吐舌头:“这就没办法了。” 两人还在聊着闲话,崔凝和裘希梅却迎面走来。崔凝看到朱端,先是一惊,然后低下了头说道:“上次看到你输给了严成涛,最近可好?” 朱端点了点头:“还---还行。” 裘希梅赶紧拉了拉崔凝:“妹妹,我们快些回去修习吧。” 崔凝还想和朱端多说两句,但是裘希梅却一直拉着崔凝。 “嘿,小朱,我找了你好久了,终于找到你了。”朱端背后又传来一个女声,朱端转身,就看一个绝美的女子款款走来,她站在了朱端面前,一脸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 朱端看着这女子走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那女子笑得宛如桃花盛开:“怎么,不欢迎我来啊?” 孙选赶紧笑道:“当然欢迎,当然欢迎了。”来人正是之前就结识,一起调查桃花公子之事的华春松。 崔凝和裘希梅看着华春松,裘希梅的手不知不觉握紧,对着崔凝说道:“你看,男人就是这样,看见漂亮姑娘就迈不出腿。那女子当年还是想杀我们的人,现在却和救我们的朱端如此亲近了,朱端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看清楚了吧。” 崔凝看着华春松,又看了看和华春松聊着的朱端,全然没人再顾得自己,转过身来,不知不觉双眼变得湿润。 裘希梅扶着崔凝,悄无声息地走开。 孙选挠了挠脑袋:“华姑娘,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华春松看着孙选:“孙公子啊,怎么你是想着刘姐姐吗?” 孙选赶紧摇了摇头:“谁会想那个女的啊,简直就是个小太岁,她一来我估计就要挨打了---哎呦”孙选话还没说完,就有一只手拧住了孙选的耳朵:“你说谁是小太岁了?” 朱端和华春松看着刘芷荷捏着孙选的耳朵,哈哈笑着,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又赶紧收起自己的目光。 “我和刘姐姐早就约好了,要一起来看你们会武。”华春松说道。 第一百零三章 故人重逢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前来观看港宁城会武的,不光是刘芷荷和华春松,江湖各路人士也都纷至沓来,观看这些江湖的后起之秀,所以会武也是港宁城一年一度的盛会。 孙选、朱端和华春松、刘芷荷在港宁城街道上走着,朱端先问了起来:“对了,华姐姐,你们金陵少年团也应该到了吧?” 华春松白了眼朱端:“说了别叫我姐姐。”然后方才说道:“到是到了,不过我看了下,都是一群纨绔子弟,来到这里就知道吃喝,都没一个够看的。” 孙选说道:“不过听说金陵少年团第一人周勉的剑法还是不错的,他不光金陵水师都尉家公子,长相俊俏,江湖人还送他外号‘临江剑客’呢。” “那个临江剑客啊?剑是耍得花哨,真打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华春松白了眼孙选。 “我昨天也见了。”刘芷荷说道:“花拳绣腿,耍起剑来,除了吸引些不懂武功的女子外,根本就上不来台面。也不知道现在女子怎么了,就因为他长得俊俏,看上去是个文弱书生,又懂点武功,居然都对他趋之若鹜。那副病怏怏的样子,看着就没啥实力,叫我估计几招就能放倒他。” 华春松继续说道:“就是,我们这些天住在这里,听到不少女子居然还将他列为会成为魁首的人选之一,真的可笑。” 孙选嘟着嘴看着刘芷荷:“是,这个年纪又有几个男子能和你对放几招的?你可是天生神力啊,不直接把人打进医馆,都是大幸了。” 刘芷荷斜眼盯着孙选:“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孙选赶紧赔上笑脸:“刘女侠,不敢不敢。” 他们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人一袭丝质白衣胜雪,站在了四人面前,这人身材修长消瘦,面容白净俊俏,手中提着一把镶满了宝石的长剑,笑着说道:“这位姑娘,如此自信能赢?” 刘芷荷光顾着要去打孙选,都没看这人:“是,赢他还不轻松?” “呵呵---”那白衣公子笑了一声:“你的确是个特别的姑娘,和其他女子不同,我只能说你可成功勾起我的兴趣了。” 孙选听到这话这才看了眼这白衣公子,白衣公子手中提剑看着刘芷荷:“你品相虽然不错,但是身材还是有些壮实了,我---” “你说什么!”刘芷荷听到这里也不再废话,直接就是一掌朝着这白衣公子打去。 白衣公子看着刘芷荷掌来,也不躲闪:“小姑娘性子还挺烈的啊---” “碰---” 也不知道是这白衣公子低估了刘芷荷的掌力,还是刘芷荷真的被激怒了,这白衣公子直接就被刘芷荷给打飞了出去。 刘芷荷甩了甩手:“不堪一击。” 孙选看着刘芷荷这手,顿时头皮发麻,心里想着:“这小太岁,一言不合就动手,当真是惹不起。” 刘芷荷这才看着地上这白衣公子,朝孙选问道:“这是你们这人吗?” 孙选看了看白衣公子剑穗上挂着的玉刻着一个勉字,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人,应该就是你刚刚说的临江剑客周勉了吧。” 周勉给打飞落地,一身白衣都沾满了污泥,勉力站了起来,抽出手中的剑指着刘芷荷:“你---你可知道我是谁?” “管你是谁,废话真多。”刘芷荷一个上步,又是一掌朝着周勉打去。 周勉手中的剑飞到了天上,他自己,则是肚子上中了一掌,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刘芷荷拍了拍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害得我一天好心情都没了。”然后转向了孙选:“喂,晚上请我吃顿好的。” “是是是---”孙选哪里还敢多言,赶紧应承道。 周勉勉力站起身来,看着四人离开的背影,愤然跺地:“你们给我等着!” “周公子今天真的好兴致啊。”周勉身后走来一人,翩然之间比周勉更显潇洒,他手中折扇一展,朝着周勉微微一笑:“怎么,今天在泥里打滚啊?” 周勉看着来人,面容白净俊俏,居然是比周勉看上去更为帅气。周勉心中有些嫉妒,昂头问道:“怎么,我认识你吗?” 那人笑了一笑:“或许你现在不知道,但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哦?”周勉看这人年纪和自己相仿,眉头一皱:“莫非你也为了会武魁首而来?” 那人爽然一笑:“你连一个女子都无法战胜,难道你是为了魁首?” 周勉噌一下拔出了自己的宝剑:“你什么意思?” 那人继续笑着:“放心,魁首这种东西,我不在乎。但我同样在乎的,是名扬天下。” 那人身后又走来一女子,对那人说道:“公子,谷主刚刚来信说,是鹰始终不会蛰伏于鹰巢,而是要翱翔于天际的。” 周勉看着那女子,虽然皮肤黝黑,但一双眼睛却像蒙着一层淡淡的迷雾,给人一种凄美的迷离。再看这女子装束,一袭黑色劲装,给人一种极为干练的感觉。 周勉登时觉得,这女子与普通女子不一般,立马装出之前翩然公子的样子,笑着说道:“这位姑娘,在下周勉。” 那女子轻轻哦了一声,也不理会周勉。而那公子看着周勉的样子,也没有生气,对那姑娘说道:“既然谷主这样说了,那我的组织,就叫鹰吧。” 那女子点了点头,那公子对着周勉说道:“那就烦请周公子代为转告,令尊这次也是观赏会武的贵宾,就请您转告他,他的命,鹰要了。” 周勉听到这话,警惕地看着这位公子:“你在说笑吗?” “是,你这样说,他不会相信的。”那公子折扇一展,一道光闪过,周勉持剑的手,给齐齐切了下来。 “这样,他该信了。”那公子转过头,平放着扇子,鲜血就像雨一般,伴着周勉的惨叫,撒在了他的扇子上。 他的扇子上,画着一副桃花图,伴着这鲜血,上面的桃花更为鲜艳。 “桃花公子送的扇子,当真漂亮。”那公子收起折扇,缓步离开。那女子也没有看周勉,而是看着朱端等人离开的方向。 “那男子,你认识?”那公子问道。 “的确很像,只是十几年未见,也不知是不是他。”那女子回答道。 第一百零四章 新兴齐聚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这天是个晴天,天空万里无云,虽然已至冬季,但在港宁城长江边上一个会场之上,即便江风瑟瑟,却没有丝毫寒意。 站在这会场中间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和尚,朱端见到这和尚,心中一阵吃惊,因为他正是之前和朱端有过交集的净澄。 净澄笑着看着在会场上近乎八千人左右的少年,眯眼笑着,朗声说道:“在下少林寺净澄,在这里见过各位青年才俊了。”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却延绵百丈,所有人都能清晰听到。 “见过净澄大师!”这些少年们齐声回答,声势如同排山倒海。 净澄笑了笑:“很好,很好。此番老衲被大家推选为此次港宁城少年团的主考官,实在是受之有愧。但既然老衲接下这事情了,按照惯例也要在这里和大家先说说。”净澄看了看校场周围看台上同样人山人海的江湖各路人士,说道:“相信大家也期待很久了---”净澄看了看坐在主看台上的几位,无不都是六大门派四大世家中名誉江湖的名宿,下面还有其他门派或是掌门或是长老级别的人物。 净澄清了清嗓子:“老衲就啰嗦上几句吧,习武本为了行侠仗义,并非用来好勇斗狠,之前会武,都出现过死伤,然大家签过生死状了,但连自己出手轻重都控制不了,又如何算是习武者?老衲希望大家都能有些分寸,莫要下了死手,一旦出现杀人者,立刻剥夺考资格。” 说完,净澄长袖一挥:“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之间会场正前方一块红布被净澄袖风给卷走,里面有着一块牌匾,上面只写着一个“侠”字,在这牌匾下面,是一面铜锣。 净澄手指又是一弹,这铜锣一声脆响,宣告着本次少年团会武正式的开始。 随着看台上江湖客们的欢呼声,又有一个女子走上了台前,这女子乃是琼玉宫中六仙姝之一的梨花仙子——夏秋。 夏秋面色冷然,但也是个绝色美人,她看着下面的少年们,说道:“那下面就是我们本次会武的第一次考题了。”夏秋从画中掏出一卷书卷,慢慢展开,说道:“第一题,名为探囊取物。” “所有考生都会分到一枚令旗,令旗有三种,为天、地、人。你们就在港宁城长江边上的鹅鼻矶内互相夺旗,谁先拿到三种令旗并且送到会场的,就为胜。” 孙选听到这话,挖了挖耳朵:“上来就是混战呐。” 站在他旁边的吴骅打了个哈欠:“怎么办?” “怎么办,先看拿到什么令旗了呗。” 这会令旗,已经分发到了所有少年团少年的手中。 孙选看着手里写着“天”字的令旗,看着吴骅:“你的是什么?” 吴骅拿了出来,上面写着“地”字。 所有的少年,也很有秩序地来到了鹅鼻矶外。鹅鼻矶乃是一座土堆,但形状似鹅鼻而得名。即便在秋季,这里也是松林弥补,一片郁郁葱葱。此刻这里周围都已经有六大门派选出维持秩序的人员围着不允许外人进出,夏秋方才对着所有少年们说道:“第一题的时间限制为三天,在三天内未完成考题就离开鹅鼻矶之人,判为输;三天到了还无法完成考题者,判为输,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枚信箭,觉得自己无法继续了,放下或交出自己的令旗放出信箭,就会有考官来带你出去。每有人完成考题,则有炮声为信,而剩余令旗数量,每个时辰都会在鹅鼻矶边上的木板上写着,考生可以随意观看。再提醒一点,如果被巡视考官发现杀了其他考生,将会直接宣布出局。” 孙选这才注意到了在鹅鼻矶旁边的木板上,已经写着“天:两千八百;地:两千八倍;人:两千六百四十六。” “一共有八千两百四十六人啊。”孙选看了眼站在一边的陆韫:“你那边是什么令旗?” 陆韫拿出来,上面也是一个“天”字。 “你有什么看法?”陆韫问道孙选:“这第一题就是混战。” 孙选点了点头:“的确,这是混战啊,要是一个人,终究是双拳难死手的。” “所以我们黄字班的兄弟,更要团结在一起了。”俞飞江也来到了孙选身边。 “只是我担心的是,就是我们团结在一起,最后也未必能够战胜那些强手。”承言走来受到。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张哲彤冷冷说道。 陈战更是咧嘴一笑:“那就打个痛快吧。” 孙选看着黄字班的弟兄们都齐聚在一起,点了点头,就是玄字班的刘奎,也因为和黄字班的关系好,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只有朱端这会,呆呆地站在了那边,迟迟没有过来。 “阿朱,你怎么了?”孙选大声喊道:“你是要一个人打这一群吗?” 朱端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把剑,他这会手按在了剑上,有些发呆。孙选走到朱端身边:“你怎么了?” “选哥---”朱端突然笑道:“小媛,我刚刚好像看见小媛了。” “什么?”孙选一脸吃惊:“真的假的,让我看看,这个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姑娘在哪?” 朱端说道:“我就是刚刚突然见到,很像她,但转眼就不见了。” 孙选拍了拍脑袋:“大哥,这里有足足八千多人啊,要找他,无疑是大海捞针呢。”说完孙选拍了拍朱端的肩膀:“过来吧,我们先商量对策,考试正式开始了,说不定能在里面见到。” 朱端点了点头,来到了黄字班的阵营之中。 孙选先咳嗽了两声:“那个,这次既然是混战,我们还是要先想好对策的。”说完孙选拿出了自己的令旗:“这次的目标就只有两个,一个是保护好自己的令旗,另外一个就是夺取别人的令旗。” 吴骅白了孙选一眼:“你这不是讲了一句废话嘛。” 孙选嘟了下嘴:“行,其他人也一定已经抱团了,因为时间有限,想要在三天之内完成这个任务,光靠我们不行,还要盟友,有实力的盟友。” 柳际云苦丧着个脸:“可是,我们是黄字班的,人家未必愿意和我们结盟,到真的开始打起来的时候,他们第一个针对的目标可能就是我们。” 孙选打了个响指:“说得不错,所以我们先要有个能镇得住对面使得对面不敢轻举妄动的人。”说完孙选一笑:“碰巧,这个人现在最有可能是没有盟友,要孤军奋战的人,而且他的名头,可是很响亮的哦。” “谁?”柳际云赶紧问道。 孙选看着远方:“他已经来了。” 正走来这人,一袭铠甲,手持偃月刀,与孙选相视一笑:“你的意思,我可以加入了?” 孙选笑道:“求之不得。” 这人正是被严成涛蚕食了天字班的势力,曾经已经名动江南少年团的港宁城少年团第一人——宗超。 第一百零五章 未战先谋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看了看包含宗超刘奎这两个外班人的团体,点了点头。当然虞音也和钱辽站在了一起,自然也算加入了他们。 孙选点了点人数,他们结成的团体已经有了四十二人,按照八千人来看,这个团体人数也不算多,但是孙选自信,这个团体有着自己的优势。 孙选看了眼陆韫:“三天时间,的确够紧的啊。” 陆韫点了点头:“的确是的。” 孙选继续说道:“从规则上来看,我们至少保证了有十四个人可以直接通过了。” 朱端走了出来,说道:“其他联盟里肯定也这么想的,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埋伏埋伏在周围区域,专门截击那些完成了的人。” 孙选回答道:“是,这是个方法,但是我告诉你,在前两天,绝对不会有人完成这个任务的,你信不信?” 朱端有些吃惊:“那些高手完成这个任务应该很简单。” 孙选摇了摇头:“你别忘记了,这次考试是以个人为团体参加的,有些联盟,不过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比如说,我们成功灭了一个小的联盟,谁来分配获得的令旗?谁没有私心?”孙选继续说道:“高手如果独吞战利品,别说走出鹅鼻矶了,立马就会给联盟里其他人围攻,不光因为他的私心,更因为失去了这个高手,可能会导致这个联盟战力立马下降。” “所以如果联盟起来,唯一的结果就是,这个联盟所有人都能完成任务,或者在三天时限内全部耗死。” 宗超站在孙选身边听完这些话,说道:“看来我选择和你们结盟,是个错误的选择了?” 孙选笑了笑:“那你现在还可以去严成涛那里的,但是他们好像不是那么需要你。多一个人,他就要多为一个人谋令旗。” “你呢?”宗超反问道:“你也要为这么多人,谋划如何夺令旗。” “他们也会为我谋划夺令旗的。”孙选双手叉腰,大声说道:“兄弟们,我们还是先看下自己的令旗吧!” 所有黄字班的人齐刷刷地掏出了自己的令旗,平举胸前。 宗超感觉到,如果需要,这些人会把自己的令旗全部交出来。这个黄字班的联盟,有着天字班不具备的团结和相互的信任。 “好了,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先找个地方等到子时到来吧。”孙选看着鹅鼻矶:“现在还不能动手,那些峰顶之地肯定聚集着大量的联盟,到时候剑拔弩张的,搞不好会误伤自己。” “那我们现在?”朱端问道。 孙选看了看承言,承言这会正坐在一块手头上,一根长枪斜放在了肩上,一手拿着一根毛笔,一手提着画卷,正在画着眼前的鹅鼻矶。 “姘哥!”孙选叫道:“看看地势,找个易守难攻的。” “成,容我画完。”承言说道。 宗超看着承言:“早就听闻承公子精于画工,没想到还会看地势啊?” 孙选说道:“你既知道他精于画工,自然也该知道他最擅何种画。” “承公子喜游山玩水,早已山水画闻名于世。”宗超回答道:“这我还是知晓的。” “承言他山水画精工细作,常暗藏玄机,概因其晓地势,知地利。”孙选看着宗超:“虽然我们黄字班的武功真是不如你,但你可别小瞧了我们。” 一个时辰之后,承言就回到了众人中,说道:“我找到一洼地,四周绝壁,入口崎岖,出口隐蔽,内里开阔,上遮繁叶,流有山泉,很是隐蔽。” “很好!”孙选吼了一声,黄字班的众人就一起跟着承言去往他所说之地。 来到承言所说之地,宗超也吃了一惊。为将者善择地,所以宗超对于选择扎寨之地也有所研究,但是能像承言这般做到发现如此隐蔽且易守难攻之地,宗超自认是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黄字班众人走进里面,通过了只容一人走的曲折小路,就来到一块开阔平地。平地上面有着郁郁葱葱的树枝盖着,两边都是绝壁,后面还有一条隐蔽的出口给堆积的落叶遮着,直接通到长江边上,所以根本就不担心会给外人发现。 孙选笑着看了看宗超:“怎么样,你现在还觉得我们黄字班的人,都一无是处吗?” 宗超摇了摇头:“甘拜下风。” 孙选笑了笑,又问承言道:“可以生火吗?” 承言点了点头,拿出一撮树叶松手散开,树叶都朝着出口的位置飘去:“完全可以,我刚刚试了一下,这里前后透风,烟气经过上方树叶滤过,在外根本看不出里面生火,要到长江边上出口尽头才会闻到烟味。” 孙选拍了拍手:“如此甚好,甚好,兄弟们,我们开锅造饭,先吃个饱!” 朱端站在孙选身边:“选哥,这第一次试题,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办啊?” “就是啊---”张哲彤有些紧张地问道。 孙选拍了下张哲彤的肩膀:“哎呦,阿彤,原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啊?” 张哲彤不停丢掷再接住他手中的短刀,没有了之前常和孙选开玩笑时候的憨笑:“选哥,别说笑了。” 孙选看了眼俞飞江:“老俞,先看看我们手里有的令旗吧。”说完孙选大声说道:“兄弟们,我孙选在这里起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三天后要是兄弟们当中还有一人未能通过这第一试,我孙选若已经集齐令旗,定然给之,不做犹豫。” 听到孙选说这话,所有黄字班的人都开始表示抗议。陆韫笑了笑:“又要玩这套了。”然后高举手说道:“我们都是兄弟,要么就一起通过,要么就全部不通过!” “对!”“是的选哥---”所有人都应和道。 吴骅打了个哈欠,对着陆韫说道:“少说些这种没用的,都是兄弟,还是要做实事。”说完掏出了自己的令旗,递给俞飞江:“老俞,你不是要统计令旗吗?我把我的令旗交给你了,若是到最后拿不满四十二个天地人,我这令旗就不要了。” 朱端看了看孙选嘴角的笑容,也掏出了自己的令旗递给俞飞江。 所有人,都没有一点犹豫,将关系到自己前途的令旗都交了出来。 宗超看着来收旗的俞飞江,又看了看孙选:“我这真是上了贼船了。”孙选笑道:“做贼又有什么不好呢?” 俞飞江收完了所有的旗,说道:“选哥,我们的令旗一共有天字十八枚,地字也是十八枚,人字六枚。” “人字只有六枚吗?”孙选沉思了一下:“比我想得要少啊”说完孙选拍了拍俞飞江的肩膀:“从现在起,这些令旗全部都归你保管了,只要这些令旗还在,我们就没有输。” 俞飞江郑重地点了点头。 孙选深吸一口气,说道:“还有四个时辰才到子时正式开始,在这之前,我们还要做些准备!”孙选看着围成了一个圈的众人,这是他们平时互相商议事情最平常的站位。 孙选缓缓说道:“上兵伐谋,第一场考试,早就已经开始了!” 第一百零六章 互相算计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咬了一口带来的面饼,发着呆。 陆韫走到了孙选身边说道:“说真的,你有把握赢吗?” 孙选摇了摇头:“我只能尽力去把所有事情谋划好,但真正临场会发生什么突发的事情,我总有漏算的。” 陆韫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孙选回答道:“的确,所以我赌运一直差,因为对于这种把未来交给天的事情,我总会觉得紧张。” 陆韫笑了笑:“行了,你就把整体布局做好,至于要赌的事情嘛---” “交给我好了。”朱端站在孙选身后,双手按在了朱端肩膀上,给孙选按摩着肩膀。 “既然我们人字的令旗这么少,肯定有几个联盟的特别多。我们现在首要的目标,就是先找到这个联盟。”孙选说道:“我们现在首要的目标,就是在所有持有大量人字旗的联盟里面找到那个最弱的,然后得到他们的人字令旗。” 陆韫说道:“的确是这样说没错,只是不管怎么做,好像风险都很大。” 孙选回答道:“放心,我们还有四个时辰。”说完孙选来到来到钱辽身边,说道:“好了阿辽,现在要麻烦你跑一趟了。” 钱辽看着孙选:“选哥你说。” “现在离子时还有一段时间,你去每个结盟的地方,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交换令旗,我们用一个天字令旗加上一个地字令旗交换交换一个人字令旗。” 钱辽皱了皱眉眉头:“选哥,你这换法不合算啊。” 孙选说道:“别忘了,人字的令旗比另外两个少了将近一百多人,最后可能这一百多人就是关键。” 钱辽回答道:“这的确是这样。” “所以说先囤点人字令旗不会错的,最后急缺人字令旗的近一百多人,可能会要用更大的代价给换回来。”孙选看着钱辽:“去的时候注意一点,要全身而退。” 孙选拿出一幅画,展开之后指着上面的弯弯曲曲说道:“这是刚刚姘哥画下来的地形图,里面有所有适合驻扎的营地和已经驻扎下来的营地,你注意下这几家,人数都在一百人左右不算特别多,只要其中一家有交换的意向,你就回来通知我。” 钱辽眉头紧锁:“但是我们不能确定他们究竟有没有人字旗啊。” 孙选笑了笑:“没关系,有多少就先换多少,一个不嫌少,不会亏的。但为了让他们表示诚意,你也要先验下货才行。” 钱辽点了点头:“好的,我立刻就去联系。”孙选继续说道:“联系好了,你就直接说,亥时三刻,我们会亲自上门交易。” “行。”钱辽答应了下来:“那如果他们问起我们的情况呢?” 孙选回答道:“如实回答,无需隐瞒。” 钱辽回答道:“好的,那我去去就来。” 陆韫看着钱辽离开,对着孙选说道:“上来就找起码有一百人的联盟下手,会不会太托大了?” 孙选回答道:“没办法,上来不抢占先机,后来令旗会越发向那些又大又强的联盟聚拢,想要夺旗更加困难。”说完孙选拍了拍陆韫的肩膀:“行了,在阿辽回来之前,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呢。” 钱辽靠着“踏度飞鸦”的轻功,在树林里来回穿梭着,寻找着画卷上标识的联盟驻扎地。在被两家拒绝之后,来到了第三家联盟驻扎的地方。 这里为首的人,是个周正的少年,宽额大眼,身材修长,羽扇纶巾,给人一种颇有才气腹有谋略的映像。他听钱辽前来说明了来意,大笑了三声,畅然说道:“有意思,有意思,行,我和你们交易。” 钱辽再后面的商议中知道这人名叫蒋书,来自苏州少年团的地字班。蒋书送走了钱辽,看着钱辽的背影:“宗超待的联盟?没想到这么早就遇上他了。” 旁边闪出来一个身形佝偻,身材五短,便似秤砣一般的人,唤作黄节,与蒋书说道:“听说这个宗超,可是给神策府看上的人。” “神策府看上的是他的武艺,但我也听说他港宁城少年团第一人的名号已经给人夺走,他也没能进入港宁城天字班结成的联盟。”蒋书细细想了想:“给人鸠占鹊巢,谋略上想来还是有所欠缺啊。” “他这次的计划可不简单。”黄节说道:“亥时三刻,在这个时间交易,摆明了就是想等第二天子时一到,立马开战强抢,老大你为何还答应了?” 蒋书大笑了一声:“因为他们很傻,为了保证自己的令旗不出意外又想抢走我们所有的令旗,所以选择在我们驻扎的地方交易,这样他们就能空手而来,又保证我们的令旗都在。只是他们或许把我们给想简单了,给我们三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完全就能在这里设下埋伏。” “那现在?”黄节继续问道。 蒋书手一挥:“阿节你去跟着刚刚来的那人,找出他们驻扎的地方。我在这里布置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自己过来。” 黄节赶紧问道:“那我们的令旗呢?”毕竟他最关心的,是自己最后能不能通过这次考试。 “你放心!”蒋书回答道:“我----”蒋书刚要说话,看了下周围,说道:“嘿嘿,差点中计,如果我转移了我们的令旗到其他地方,就需要派人去看着,定然中了他们的分兵之计,所以我们的令旗,还应该要放在这里才对!” 蒋书看了眼黄节:“阿节你的地行术乃是一绝,你快去快回,等我们到时候围剿了这个自作聪明的港宁城少年团第一人,就拿光他们的令旗!” 黄节一脸兴奋地点了点头:“是。”说完黄节就身体微蹲,他身材虽然矮小肥硕,但手脚并用在森林中行走却十分灵活,就像是一只在快速游窜的蛇一般,隐蔽迅捷。 只是那边在树枝上来回跳跃的钱辽,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这个跟着的尾巴,嘴角微微一笑。 躲在更为隐蔽的树林中,有个考官手中拿着木牌,写下了一行字,立马就送出了鹅鼻矶。 观看开幕的人这会都已经移步鹅鼻矶外的一个分会场等待着,等待着第一个完成考题出来的考生。因为要持续三天,所以这里也提供各地菜肴供选购,而若是累了,要么选择睡在看台上,要么就只能回客栈去睡了。 刚刚看着钱辽和黄节的考官记录下来的木牌送到了六大门派修习之处,净澄看了看木牌,说道:“老先生,你在意的两个人联手了,但上来要对付的就是苏州少年团地字班组成的联盟了。” 在净澄面前坐着一清癯人,双眼却闪着光芒,听到这话微微一笑:“苏州少年团地字班?蒋书那小子,论谋略也是个人才呐,只是可惜,有个致命的缺陷,而无军师之能呐。” 净澄笑了笑:“夏侯先生这么说,你认定港宁城的黄字班会赢了?” 那老人正是神策府夏侯仪,他讳莫如深地看着净澄:“净澄大师,你似乎也很在意他们呐。” 第一百零七章 交易开始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夏侯仪端详着手中的木牌:“净澄大师似乎很想黄字班这群人能赢。” 净澄回答道:“小僧乃是本次会武的主考官,之前虽然和港宁城少年团黄字班里几个少年有过接触,但也不会徇私。” 夏侯仪说道:“的确,净澄大师之公正,江湖早就耳闻。”说着夏侯仪继续说道:“只是,这次金陵水师都尉被杀,他家公子周勉被废去一臂,有人说在之前夜晚看见周勉和那个勘破桃花公子一案的农家孩子见过面,这恰逢在会武之时,大师你怎么看这事?” 净澄笑了笑:“未曾想到,不光苍鸾卫情报森严,就是神策府,对于江湖消息也在时刻注意着。” 夏侯仪叹了口气:“前些时日天幕城几乎被连根拔起,就我们情报来看,天幕城背后的一个东主可是内给事太监杨如庭,而天幕城的主事,可能就是当年魔教八部众之一的夜叉王。” 净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也没有接下这个话茬,而是呆呆看着窗外。 “少林千年古刹。”夏侯仪继续说道:“却终究是方外之人呐。” 净澄回答道:“朝堂上的事情,我们江湖人不懂,也参合不了。” “这就是少林的态度?”夏侯仪追问道:“所以净澄大师,也能代表方丈净法了吗?” 净澄点了点头:“净法师兄该知我苦心,少林本是清修之地,不便太过涉足俗世纷争。” 夏侯仪点了点头:“当今局势微妙,少林不愿意承担个中风险,也情有可原。只是这样,反倒会让神农帮和圣心院越发坐大,这少林地位,怕是会大不如前呐。” 净澄回答道:“既然已在方外,和又何顾俗名地位?”净澄看着夏侯仪:“周勉在会武期间遇害,他的事情我们六大门派自然会查清楚。夏侯先生若是繁于公务,小僧也不强留;若是夏侯先生愿意花费时间在此看会武,还请夏侯先生莫谈公务,只谈江湖。” 夏侯仪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行,我也很想看看,他们这回四十几个人怎么夺对面上百人的令旗。” 天色已暮,天上星星点点,月光皎洁,为本就宁静的鹅鼻矶,又增加了几分肃然。 风吹过,叶簌簌,寒光照白石,清泉鸣点滴。 孙选看了看天色,说道:“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去吧。” 朱端提着手中的剑说道:“行。”刘奎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吼了一声:“选哥,走!”吴骅打了个哈欠,陈战则是甩了甩拳头:“第一场啊,来得真快。” 孙选看着陈战:“怎么,你也紧张了?” 陈战咧嘴说道:“不是紧张,是兴奋。” 俞飞江手中提着一杆长枪,腰间陪着竹笛,说道:“选哥,我们都准备好了,走吧。” 孙选说道:“我们走了,这里暂时由陆韫照看下,姘哥保证出口安全,阿彤时刻准备战斗,钱辽你有空也注意下周围的风吹草动。” 陆韫点了点头:“选哥,你去的时候可要当心了,他们肯定严阵以待了。” 孙选说道:“放心。” 这会张哲彤喊道:“喂,选哥,你让我时刻准备战斗,这入口算是交给我了吗?” 孙选摇了摇头:“不是啊,你还有其他要事,过会陆韫会说的。而守入口的重任---”孙选看向了坐在一边青石上的少年,这少年头戴斗笠,身形虽然消瘦但是露出的手臂上却是青筋暴起,他背后背着一柄短剑,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剑,看到孙选看向了自己,笑了笑,露出了在斗笠之下俊俏的面容——剑眉星目,下巴若峰,白净又不是英气。 “选哥,你终于想起我来了啊?”那人虽然长相英俊,就是身材只稍稍比张哲彤高上一点,看上去虽然瘦弱,但也有着和朱端一般挺立如剑的背脊。 孙选拍了拍那人肩膀:“这不是看你平常都忙着练剑嘛。” 那人跳了起来,站在了出口处:“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这个入口就交给我了,你知道的---” 孙选说道:“是,所以拜托了,李剑龙。” 李剑龙伸出了自己的拳头,孙选笑了笑,用自己的拳头和他对撞了一下,然后径直带着人离开。 宗超也跟着孙选,说道:“你就带着这些人去和蒋书交易吗?” 孙选看了眼宗超:“怎么,不够吗?” 宗超说道:“他早以谋略在诸多江南道少年团中著称的,你就这样直接过去,未免有些托大了。” 孙选看了看宗超:“这不是有你在了嘛?” 宗超眉头皱着看着孙选:“那我过会该做什么?” 孙选说道:“什么都别做,去和蒋书聊聊家常,说说废话,搞好关系就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宗超不解问道:“我们参加会武可不是来交朋友的。” 孙选摆摆手:“我知道啊,不过我们既然是来做交易的,也不能和你这样老板这个臭脸啊。” 说完他们就走到了蒋书所在的营地,这会他们也生了一团火,而蒋书正坐在中间,看到宗超过来,站了起来伸出双手:“哟,宗大师兄,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少年,我辈楷模,我辈楷模!” 宗超看了眼孙选,强颜欢笑:“蒋兄弟谬赞了,今天得见蒋兄弟,才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呐。” 宗超和蒋书就这样走着江湖见面该说的流程,孙选已经开始注意起篝火周围的情况——虽然这会在篝火周围的也就七八个人,但是再后面的草丛中,窸窸窣窣有着声响。 孙选笑了笑,那边蒋书已经请宗超坐了下来。就在坐下的时候,蒋书还抬头看了下月亮。 孙选也抬头看了下月色,微微一笑,似乎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蒋书在篝火上烤着的野兔上割下一块肉递给宗超:“宗师兄威名远播,小弟我也慕名已久,早想结交,今日在此才有机会一睹风采,实在惭愧,来,先吃块肉,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会武了,好好补充一下。” 宗超看了看天色:“的确啊,我们是亥时三刻来的,还有一刻钟就要开始会武了,所以还请蒋兄弟,先把我们的交易做完吧。” “别着急嘛。”蒋书说道:“你们远来是客人,让我先尽地主之谊嘛。” 宗超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吃下肉来,看着自己来时已近亥时三刻,若是到子时开始会武,怕这蒋书就不会再如此客气了。 第一百零八章 胜券在握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蒋书看着天色,对着宗超问道:“宗师兄,不知道您对这第一道试题,有何看法呢?” 宗超叹了口气:“定然是一场恶战。” 蒋书说道:“是啊,一场恶战,所以说,在这场恶战里,我们谁都不能相信。这试题有时间限制,所以到了最后一天,还没通过的人,极有可能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下手。” 宗超看着蒋书:“的确,为了能够通过这场试,有些人的确会不择手段。” 蒋书笑了笑:“是个人,都会不择手段,毕竟通过会武,关系到自己的一生。” 宗超皱着眉头,蒋书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敬重宗师兄你,的确是个英雄。”说完站了起来,看着宗超:“反正也是闲着,要不我给你唱上一曲?” 宗超不知道蒋书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也没有反对,蒋书直接就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朱端看着蒋书开始唱曲,有些不解,向孙选问道:“选哥,这蒋书是什么个意思?” 孙选说道:“他是在提醒宗超。”说完孙选又看向了沉默不言的宗超:“他唱的曲,正是《单刀会》。” 一曲唱完,蒋书行了个礼:“献丑,献丑。” 宗超回答道:“关二爷一世英雄,好生了得。” “宗师兄又何尝不是?”蒋书笑着说道:“宗师兄敢单刀赴会,直接到我的地盘上来交易,当真是英雄了得。” 宗超眉头一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书回答道:“我不是鲁肃,如果你觉得这样劫持我,就会让我手下的人投鼠忌器,那就太天真了。”说完蒋书吸了口气:“反正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再给你唱一曲?” 宗超手按在自己的刀上,没有说话。 蒋书的手下开始敲击着周围的石块树枝,算是给蒋书打着拍子。蒋书清隽的嗓子又唱了起来,只是这曲,却显得更为急促,也越发悲壮。 “选哥,这曲是?”朱端赶紧问道。 孙选目光一凌,冷声回答道:“白衣渡江!” 吕蒙轻装快马,白衣渡江,直取荆州。 这曲的意思就是―― 孙选看着警惕地看着自己走来的路,果然看到一个人,正缓缓走来。 这人身长五短,正是之前追踪钱辽的黄节。 看到黄节过来,蒋书笑着站了起来,张开双手:“你回来了?” 黄节没有说话,朝着蒋书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那边没有令旗。” 孙选看着黄节,他身上破破烂烂,布满了血污,又想起了之前蒋书唱得曲子,大声问道:“蒋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书瞪了孙选一眼,然后看向宗超:“你就是这样管教你的人的吗?” 孙选继续说道:“如果蒋公子觉得我们没有诚意过来交易,取消掉这次交易就是,你派这个人去我们那里算是什么意思?” 黄节冷笑道:“只不过就是去确认下你们有没有把令旗带在身上,至于这样吗?” 孙选大声吼道:“那你把我的兄弟们怎么样了?” “你放心。”黄节低声说道:“这第一道试题还没有正式开始,我还没有傻到现在就动手。我只不过放了些迷烟,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会罢了。” 孙选紧握着拳头骂道:“你这混蛋,马上就是第一道试题开始,你这样直接就会断送他们的前程。” 黄节没有说话,倒是蒋书冷笑道:“你们黄字班的人,要什么前程?” 朱端听到这里,咬牙切齿,噌一下就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蒋书冷笑一声,他手底下的人,也都纷纷亮出了武器。 宗超手中偃月刀一展,横在了蒋书身前,缓缓说道:“蒋公子,你这么做,未免也小人了。” 蒋书说道:“我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毕竟你们把交易地点选在了我们这里,我也会想着你们是不是拍这些人来,借着交易之名实强抢之实。” “你放屁!”孙选吼道:“我们宗大哥向来光明磊落,岂会像你一样!你这样污蔑我们宗大哥,你过来我们一对一单干!” 蒋书看着孙选虎背熊腰的身子,摇了摇头:“你这手下也不算笨,怎么就和个莽夫一样呢?” 宗超看了看孙选,没有说话,继续和蒋书说道:“既然蒋公子有这种质疑,我们何不趁着现在第一道试题还未开始,先把交易完成了呢?” 蒋书拍了拍手:“那也行,免得我们夜长梦多。” 这时候,蒋书身边就有一个少年走了出来,拿着一堆令旗。 蒋书看着这些写着人字的令旗,对着宗超说道:“怎么样,我已经拿出我的诚意来了。” 宗超拍了拍手,孙选有些不情愿地走了出来,鼻子里还不停喘着气,也拿出一叠令旗,直接甩手扔在了蒋书的脚下。 蒋书看着脚下的令旗,对着宗超说道:“你这位手下,脾气还真大。” 宗超苦笑了一声,就要弯腰去捡那些令旗,蒋书却先是弯腰捡起来:“之前的确是我对不住了,我给你们陪个不是了。” 宗超点了点头:“无妨,无妨。” 蒋书捡起了所有令旗,对着自己手下那位少年努了努嘴,那少年就慢慢抱着手中的令旗,要交给孙选。 孙选看着这少年慢慢悠悠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骂道:“磨磨唧唧地干嘛?” “砰!”远方传来了一阵炮响。 孙选心中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好。 蒋书一个闪身,就抱着刚刚孙选交过去的令旗闪在了两个大汉身后。宗超也知道不对,刚刚运气伸手要抓蒋书,却发现脚底一麻,在瞬间浑身给抽去了力气。 周围树林中突然跳出来了几十号人,将孙选他们团团围住。 朱端这才知道,为何蒋书一直都在拖延时间。 他根本也不想交易,就是为了拿走自己这边所有的令旗。 只是发炮的这一个瞬间,孙选他们都给埋伏在树林里的人给按倒在地。 朱端的脸贴着地上的泥巴,想着自己刚刚参加会武,就遭遇如此重创,还未能施展自己一身武功,就被人夺走了令旗,几乎是没有翻身的余地了,饶是脾气再好,也不禁骂道:“蒋书你个王八蛋---居然施诡计!” 蒋书玩弄着手中的令旗,看着朱端说道:“兵不厌诈,你们黄字班这些人,本来就是第一个给吞掉的群体,被我吞掉又怎么样呢?” 朱端虽然给缴去了手中的长剑,但他感觉自己身体内的修罗血,开始疯狂地流动。 自己绝对不能在这里就输掉! 朱端的双目开始血红,被压在旁边孙选的手,却搭在了自己的手上,一股暖流正尽力遏制着朱端体内的修罗血。 第一百零九章 一失至败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宗超愤恨地看着蒋书,冷冷骂了一句:“卑鄙。” 蒋书看着宗超,脸上笑意更盛:“曾经被认为是最后可能夺得魁首之人,居然刚刚开始会武就要出局了,没关系,没关系,你也算是拿下了这次会武里面的一个第一了,哈哈哈哈。” 宗超一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挥舞起手中的偃月刀,只是他刚刚举起,刀直接就失手落下。 “你还有力气啊?”蒋书笑着,一手搭着宗超的肩膀,另外一只手,直接一拳打向了宗超的肚子。 一声闷响,无法运气的宗超,一口鲜血吐出,双手捂着肚子,跪倒了下来。 “你武功再高,你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蒋书又看了看周围被控制住的黄字班众人,冷笑道:“一群废物,居然还想来找我交易。”说完蒋书拍了拍手:“全部打晕,扔出鹅鼻矶!” “嘿嘿嘿嘿---”一声阴笑,在蒋书身后传来。 蒋书听到这声阴笑,不由觉得背脊发凉。 “你当真以为你已经胜券在握了?”一个虎背熊腰,白白胖胖的男子慢慢站了起来,正是孙选。 孙选用力甩脱了押着他的人,慢慢走向了蒋书生起的火堆旁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之前押着他的人想要上去继续按住孙选,蒋书摆了摆手,看着孙选说道:“你什么意思?” 孙选烤了烤火,说道:“冬天晚上的江风,还真是冷啊。” 蒋书眯起眼看着孙选:“拖延时间,你已经输了你们所有的令旗,你觉得还有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吗?” 孙选笑了笑:“都说好死不如赖活,只要留在这里,还有机会。” 蒋书摇了摇头:“这世上,就是有太多人,不到黄河心不死。总觉得多做一些努力就会有转机,其实都是徒劳而已。” 孙选点了点头,低头看着篝火:“你这话倒是说在了我的心里,我也最讨厌改变不了结局的垂死挣扎。”而后孙选看着蒋书:“只是,还有一些人更加可笑,明明已经输了,却觉得自己赢了一样。” 蒋书看着火光中孙选的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如果在开始的炮声响起之前就对我们下手强抢令旗,可是会被直接剥夺继续考试的资格的。”孙选淡淡说道:“你比我清楚,所以黄节对付我的兄弟们,只敢用迷香,而你也要等着炮响之后,才敢对我们下手。” “那又如何?”蒋书听到孙选提起这个,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孙选看了看篝火上烤着的兔肉,问道:“对了这肉哪里没有下毒啊?” 蒋书没有理他,孙选也不再理会这兔肉,说道:“你呀,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机不可失,就还是太心急了,想着一有炮响,赶紧去抢我们的令旗。只是你虽然能通过月色大致看时辰,却也拿不准准确的时间,你应该做的,应该是去确定一下这炮响是不是真的是到了子时开始考试的炮响。” 蒋书咽了口口水,看着孙选:“你唬我啊?” 孙选拍了拍手:“是不是唬你,你自己明白。” 这会慢慢走来一人,一身黑衣,面色肃然,看着一个个被压着的黄字班少年,说道:“这第一场试还没有开始,是谁允许你们就动手了的?” 蒋书手下的人看见这考官突然出现,都慌了神,赶紧松开了手中押着的黄字班少年。 那考官继续说道:“你们知道不知道,如果提前动手,会是什么结果?” 蒋书赶紧赔上了笑脸说道:“我们不---”话还没说完,孙选大声哭喊道:“老师啊,你要给我们做主啊,我们在这里生火养精蓄锐准备即将开始的第一场考题,他们突然就从树林里跑了出来,押着我们要我们交出令旗---我们无奈之下,就只能把自己的令旗交出来了---” “臭小子你---”蒋书瞪了一眼孙选,然后对考官说道:“老师,你别听他胡说。” 考官也不停蒋书的辩解:“我自有分寸。”而后开始检查周围的情况,发现了的确有人从篝火后面树丛里跑出来的足迹,而且也和蒋书手下的脚印吻合。考官指了指这些脚印:“不过这些脚印,似乎印证了这小胖子的说法?” 孙选嘴角扬起,蒋书这才知道,自己完全给算计了。 “不是的,老师,我们的确是听到了炮声才”蒋书说到一半,说不下话了,他看到有个人正拿着一个爆开的竹筒走向这里:“选哥,选哥,我刚刚试了下,你弄得这炮,近了听声音还真大。” 来人正是汤铿,但他看到这里站着一个考官,立马闭嘴不说话了。 “老师你看到了,是他们放炮诱使我们动手的!”蒋书气急败坏地指着汤铿吼道。 考官看了看汤铿说道:“你刚刚放炮了?”孙选立马说道:“老师,我们打发打发无聊时间,放放爆竹玩玩,顺便惊扰惊扰一些想要伏击我们的人,应该没有违规吧?”说完孙选拿来了汤铿手里的竹炮:“况且这炮就是声音大点,也没啥杀伤力的,如果我在还未开始用这炮伤到了其他考生,我的确是违规了,我也认错,甘愿交出令旗退出考试。”孙选说完这话,看了看蒋书:“蒋公子,你说是吧?” 蒋书咬牙说道:“王八蛋,你算计我!”说完紧握着拳头,就要上去打孙选,孙选却笑意更盛了。 “看丧家之犬,想要要人却发现还拴着链子,最有意思了。”孙选没有理会蒋书将要打来的拳头,直接转身。 蒋书的拳头,却没能打下。 他发现,有一把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刀柄,在一个他身边最熟悉的人手中。 蒋书这会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回来之后,一直都压低着嗓子说话,也怪自己计策进行得太过顺利,使得自己忽略了太多的细节。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黄节。 张哲彤扭了扭脖子:“这矮子比我还矮,要一直佝偻着背还真是难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蒋书呆呆说道。 孙选回答道:“我有一个兄弟,轻功极好,后面跟着一个尾巴,又怎会不知?” 蒋书突然笑了:“对了,你们对着黄节下手了,你们也在考试前动手了---” 孙选一手按在了蒋书狰狞圆瞪的双眼上,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觉得,我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吗?等真正的炮声一响,他身上的信箭就会放出信号,这个第一,还请蒋公子笑纳了。” 第一百一十章 机关反算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捂着蒋书双眼的手,能感觉到蒋书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生气,他整个人也是颤颤巍巍,站立不稳。 考官咳嗽了一声:“行了,不要再寒暄了,你们还未开始考试就提前动手,那我只有对不起了。” 蒋书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我们不是故意的,还请考官大人再给一次机会,可以吗?” 孙选冷笑了一声:“你在会武之前,没有看过之前会武志纪吗?”孙选蹲了下来,看着蒋书:“这,可是整个江湖,最盛大,也是最严苛的考试,全天下的英雄都在看着,你居然在这里妄图破坏他的规则?” 蒋书瞪着孙选,又看了看一脸冷漠的考官,叹了口气:“这都是我的错,还请考官就罚我一人,让我这些弟兄们,继续留下来考试吧。” 孙选摇了摇头:“你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考官,这些人都参与了围劫。” 蒋书对着孙选大吼道:“王八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有把我们都赶出考试了,你才能拿到我们所有的令旗!” 孙选拍了拍手:“你知道,那也应该明白,这会我和之前的你一样,不会留情!”说完孙选向着考官作揖说道:“还请考官公正裁定!” 考官有些生气地对孙选说道:“事实是什么样,我知道,不用你来教我做事。”说完他有些不忍地看着蒋书,说道:“蒋公子,做错事就要认罚,你也别让我难做。” 蒋书深吸一口气,咽下一口口水,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着这会已经给朱端等人保护起来的令旗,看了看天空,叹息道:“没想到,我就止步在此了。” 说完,蒋书慢慢朝着鹅鼻矶的边界走去,他的手下们,虽然有不甘,却也只能跟着他,一同离开。 走到一半,蒋书回过头,看着孙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孙选作揖:“在下港宁城黄字班,孙选。” 蒋书点了点头,只是在他的内心,却在不断诅咒着孙选。 孙选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再看了看得到的那些令旗,他却没有丝毫喜悦,而是对张哲彤、俞飞江和过来的汤铿说道:“你带着这些令旗,现在立马赶回我们营地。” 俞飞江和张哲彤点了点头,俞飞江笑着说道:“选哥,这次你借着假炮声算计蒋书的计策,当真是完美。” 张哲彤看着这些令旗:“就是下次别再叫我扮这样的人就好了。” 孙选摊了摊手:“没办法啊,这人那么矮,不叫你扮还有谁!” 张哲彤怒目瞪着孙选:“你再说一遍!” 孙选拍了拍张哲彤的肩膀,然后看着俞飞江:“对了老俞,你们回去的时候,别走得太快,装作自己是在巡逻的人,遇到别的联盟的人镇定一点,别漏了陷。” 俞飞江听到这里,看了看天色,笑了:“选哥,没想到啊,你还是多算了一步。”张哲彤却不是很理解,说道:“现在不是还没开始第一场试啊?那我们还要当心什么?” 汤铿擦了擦手说道:“其实,现在第一场试,已经开始了。” 张哲彤一脸吃惊地看着众人:“不不---这什么意思啊?”然后指了指那个考官:“那这个考官为啥说还没开始啊?” 那考官笑了笑,撕掉了自己的胡子,靠近火堆,张哲彤这才发现,这人本就很是老成,所以能瞒过蒋书――这人正是陆韫。 “哈!原来不光我矮被逼着扮这种人,老陆你也因为老来扮考官了,哈哈哈哈----”张哲彤拍手叫好。 老陆看了看孙选,说道:“这个,要说老---选哥不是看上去比我更老吗?” 张哲彤憨笑地看着孙选,因为孙选虽然白白胖胖,但是发际线很高,还留着山羊胡,长得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个老江湖,相比较陆韫因为经常眯着眼说话节奏缓慢和有些苍老的皮肤而让人觉得老成,孙选身上更多的是江湖气。 “好了,你们快走吧。”孙选也没空和他们打闹,说道。 “那你们呢?”张哲彤反问道。 “我们还有事情。”孙选看着留下的朱端、陈战、吴骅、刘奎、宗超和陆韫,先对着吴骅说道:“怎么样,宗超中的毒深不深?” 吴骅说道:“化气丸的毒,我刚刚已经给他解了。” “那他现在能打了?”孙选继续问道。 “没问题!”宗超扛起自己的偃月刀,对着孙选说道:“没想到,从一开始,你就把蒋书手里的令旗给算计了。” 孙选嘴角翘了一翘,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一脸严肃说道:“这才刚刚开始。”然后孙选看了看陈战:“怎么样啊?一直给人押着,都不能还手,是不是很不爽?” 陈战负手而立,有些生气地说道:“你知道还问我!” “那我们现在,就去打个够!”孙选说道:“蒋书不是傻子,他要是走到一半发现我们算计了他们,定然会回来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我们现在,就要在他们没有发现的时候,斩草除根,将他们逼出鹅鼻矶边界。” 宗超听到这里,皱着眉头,问道:“我们已经拿到他们令旗了,就算他们发现了,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朱端也是点头说道:“就是啊,选哥,这没必要吧。” 孙选看了看朱端,叹了口气,又看向宗超:“怎么了?自从上次心狠手辣了一回结果失了威信,这会反倒是畏手畏脚心慈手软了?”孙选看着宗超紧紧握着偃月刀刀柄,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这第一场可是混战,这才刚刚开始,之后情况会更复杂,要考虑的东西也太多了,所以我可不希望给我们自己暗处放一个威胁。令旗一共就这么多,我们每向前方更进一步,就一定要踩着另外一个人的失败。” 宗超这才点了点头:“兄弟你---说得不错。” 蒋书来到了鹅鼻矶的边界,他所有的手下也都一字排开,看着地上系在一根根木桩间的白绳,这白绳不过膝盖高,却是未来和现在的边界。 蒋书看着天,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他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色,冬月孤高,寒风凛冽。 但他看着月亮越发迷离,突然却双眼发亮,回头看了看鹅鼻矶,而后银牙紧咬,以头抢地:“王八蛋,给算计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智谋之基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就在蒋书要踏出鹅鼻矶边界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孙选的诡计。他愤怒地回过头,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兄弟们,往回冲,妈的我们被骗了。” 站在鹅鼻矶边上的几个考官看到这伙人刚刚就要走出鹅鼻矶了,这会又集体转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蒋书刚刚转脸,就发现孙选朱端他们,正站在自己面前。 蒋书愤怒地看着孙选:“哼,孙选啊孙选,没想到你连假扮考官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孙选笑了笑:“你也能的啊。” 蒋书骂道:“你这样算是违规,等这试题结束,我一定会告发你!” 孙选摊了摊手:“但是没人规定不能假扮考官啊。” “你---”蒋书捏紧拳头,也不和孙选做口舌之争:“你等着,今日之仇,我一定让你百倍偿还!” 孙选笑了笑:“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想至少在会武上,你是没机会了。” 蒋书看了看包括孙选在内的七人,笑着说道:“就凭你们七个人?我这里可是有一百多号人在!” 孙选看了看两边,朱端已经拔出手中的长剑,宗超倒提偃月刀,陈战提足了气摆了个起手式,刘奎则持长棍,身上筋肉暴起,陆韫往后退了一步,却开始观察起了周围,吴骅则按着几只飞镖在手,已经开始计算出手角度。 “你忘记了第一道试题的名字了吗?”孙选问道。 “我怎么会忘,探囊取物!”蒋书回答道。 “那就是了,这句话最早形容的是新亭侯张飞,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孙选深吸一口气,挺胸说道:“你这区区一百人,又何足道哉?” 听完孙选这番话,同列的其他六人,胸中无不升起一股豪气,尤其是宗超,手中的偃月刀在颤抖着,似乎蕴藏着千斤之力;而朱端手中的剑却稳如止水,在朱端手中似乎只是提着一根轻若无物的枝条。 “三步!”孙选大吼一声,就朝着人群冲了过去。 刘奎横提手中长棍,也不管对方是和招式朝自己打来,就是扛着他们向后推。 “哈----”刘奎大吼一声,扛着的这些人敌不过刘奎巨力之冲,都给冲得退后了一步。 “两步!”刘奎吼道。 宗超本就是这届江南道少年团最负盛名的强手,面对苏州少年团地字班的这些人,也是游刃有余,他的刀法大开大合,借着挥舞出来的刀罡,面对近二十人也能用偃月刀掀起滔天巨浪,不光使得这些人只能防御,更是一步步后退。 “两步!”宗超也吼道。 陈战那边同样是以强横的功力在压制着对方,他的直拳这会比以往都要快,因为他的双拳,要对上对方三十多只手,但他的招数也很是简单,每一拳都和对方对拳,没有丝毫花巧,就是以力降力。只是若是拼拳头硬度,蒋书手下这伙人,还是不够看。 “两步!”陈战吼道。 而吴骅,这会整个人就像是只刺猬一般,不断向着周围发出暗器。暗器密如暴雨,势同飞蝗,呼啸而来,完全就是以密集的火力来压制着对手。加上吴骅近乎迅雷般的手速以及精确至毫厘的角度计算,他面对的人,同样是不得前进一步,慢慢给逼退。 “两步!” 陆韫虽然武功不高,但是认穴点穴手法却是冠绝港宁城少年团,加上他一直与孙选点评各类武功,所以对于苏州地字班使出来的一些招式应对起来也算是游刃有余,在不断躲闪中,凭借拿捏极准的点穴手法,将他们一个个点住定身,这些人瞬间如同石化,动弹不得。 孙选看着正中间的蒋书,笑了笑,就朝他跑去。周围有不少想要阻止孙选的人,但是朱端身形如同鬼魅,前来攻击孙选的人,朱端都朝着他们手腕刺去,以求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使得他们是去战斗力。 孙选咧嘴看着蒋书,说道:“你知道,智谋的基础是什么吗?”孙选振臂一呼:“那就是实力,在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支持下,再精确的计算,都只是徒劳而已!” “一步!”孙选大吼。 “一步!”所有人都应和道,他们面对的对手,这会又退了一步。 蒋书咽了口口水,看着周围的人,他手下所有的人,都在这种被压制之中,渐渐被消磨掉了志气,加上孙选气势十足的吼声,他们的军心在散。 “不要退---不要退---”刚刚稍稍恢复了一点信心的蒋书,在这种情况下,再次体会到了那种,你想得到的东西明明就在面前,却还是遥不可及的感觉,他也只能这样无力地嘶吼着。 一步之遥。 蒋书的嘶吼,再次淹摸在了孙选的大喊中:“我们敢对你们这样算计,就是因为,我们知道,哪怕硬拼硬,你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智谋,不过是在必胜的条件下,以最少的损失,将你们碾压的方法!” 蒋书看着气势如虹的孙选,再看着自己的手下,除了惨叫声,他从他们眼里读出了绝望。 他又看了看孙选,在这种时候不断打击着自己方的士气,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士气没了,仗也打不下去了。 “送他们走!” 孙选最后一声吼。 蒋书看着自己的手下,再往后退这最后一步的时候,被用来划出鹅鼻矶考试界限的线给纷纷绊倒。 他们就像是溃堤一般,一个个倒下,一片片倒下。 出局!再也没有翻盘希望的出局。 蒋书第一次知道,什么样的感觉,是心力憔悴。 孙选只是轻轻推了推蒋书,蒋书也摔倒在了圈外。 在一旁看着的考官,看到这一幕,无不是目瞪口呆。七个人对上一百多人,就这样生生地把这一百多人都给推到了圈外。 这七个人看着倒在了圈外的一百多人,都在喘着粗。孙选高举手臂,长啸一声,把这一晚上的疲惫,全部宣泄出来。 吴骅直接就躺在了地上,说道:“累---累死我了你帮我个忙---” 孙选看着吴骅说道:“啥事骅哥?” 吴骅指了指满地的暗器:“你也知道,我花了不少钱做了这些暗器,我以后还要用,麻烦你帮我回收一下吧,我累死了----” “你---”孙选看着吴骅在冬天里冒着烟的身子,再看看其他人也都这样,也只有自己刚刚出了大喊大叫,啥事情都没干。 “行,行---”孙选说道:“但是你别在这躺着睡着了,要睡会我们的营地里去睡。” 吴骅伸了个懒腰:“行。” 孙选在收拾着吴骅扔出去的暗器,朱端也赶过来帮忙。孙选拍了拍朱端肩膀:“你不累吗?” 朱端回答道:“累,但是这才刚开始的第一个晚上,还不能歇啊。” 孙选听着朱端讲出这话,欣慰且郑重地点了下头,而后两人都笑了。 第一个试题,第一场仗,完胜。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兄弟无疑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蒋书带着他的手下们来到了会场,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追问里面的情况。还等待在这里的看客们,也都纷纷振奋了起来。 蒋书的手下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蒋书所在少年团团师怎么都不敢相信,他们算是第一批整体被淘汰的人,也是围了上来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蒋书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谁都没有回答,走向了会场正前方的看台。 自己的江湖生涯,就从此在这里断送,那个自由自在,肆意骄纵的江湖,从此就和自己无缘。 夏侯仪站在高高的看台上,冷眼看着蒋书,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输了?我记得你还算有些才谋的啊。” 蒋书抬头看着夏侯仪,突然哭了起来,说道:“他---他假扮考官,害我---害我以为考试还未开始我就动了手。” 夏侯仪一脸惊讶:“哈哈,有意思,有意思,然后你就中计了?” “我一时失查,所以---”蒋书捏紧了拳头,忽而又抬起了头:“但是,这样不算违规吗?” 夏侯仪笑了笑:“规则我想一开始夏秋女侠已经讲清楚了,不过以前的确是没有人做过假扮考官这种事情,但别人能想到用这种计策,你怎么想不到?” 蒋书摊开手说道:“这样真的不算违规吗?” 夏侯仪打了个哈欠:“我半夜醒来看你,不是为了听你讲借口的。你这人用计只知一路到底,从未想过副策和补救措施,输也是输在这点上了。” 净澄这会也走了出来,递给夏侯仪一杯茶,说道:“行了,先喝口茶吧。” 夏侯仪轻起杯盖,轻啜了一口,又看了看蒋书:“败你之人是谁?” 蒋书低头说道:“是宗超和港宁城少年团黄字班的,但真正以计败我之人,那人姓孙名选。” 夏侯仪轻笑了一声:“果然是他。”净澄追问道:“他身边是否还有一个少年,他是否使剑了?” 蒋书细细一想,想起了那个剑法诡谲的少年,说道:“他---的确是用剑了,但很干脆,我们很多人都是给他刺中了手腕,但他的剑法应该还有所保留。” 净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行了,你也辛苦了,可以下去休息了。” 蒋书看着净澄和夏侯仪,看来此事没有了转机,即便不甘,也只能回到了休息区去。至少这第一天晚上,他不用像其他人一样熬夜了。 “大师慈悲为怀,可是担心那人会在此间徒增杀孽?”夏侯仪问道。 净澄大师看了眼夏侯仪,对于朱端和秋水剑法的事情,他还是打了个哈哈:“只是那小子一颗赤子之心,是个人才,我自然担心他会早早就失去机会。” 净澄坐到了夏侯仪身边,赶紧扯开话题,问道:“孙选那小子假扮考官这事,先生看是不是该要去管管?” 夏侯仪看了眼净澄:“大师您是这次会武主持,我岂敢喧宾夺主。”说完又抿了一口茶水:“但是大师您的茶叶还真香。” 净澄说:“虽然规则上的确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假扮考官,但这样做的确有些不妥。” 夏侯仪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不妥,孙选如此轻松地就解决了蒋书,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说完夏侯仪看着那片森林:“固定着的利益,固定着的场地,却有着过多的人,如果太早占有太多,反而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孙选带着疲惫的其他六人回到了营地,营地还是一切正常,所有的令旗也都成功带回到了营地中。 大家见到孙选等人回来了,都开心地吼叫着,这第一仗,他们兵不血刃,大获全胜。 俞飞江赶紧走到孙选身边说道:“选哥,蒋书那边的令旗我都统计好了,一共一百十二枚,二十八枚天字,三十二枚地字的,还有五十二枚人字的。” “好!”孙选说道。 陆韫开始说道:“这样连上我们自己有的,就是天字四十六枚,地字五十枚,人字五十八枚,我们一共有五十二个人,现在离全部通过,就只有六枚天字和两枚地字,同时我们有多出来的六枚人字的。” 孙选看了看陆韫和朱端,说道:“六枚人字,赌六枚天字和两枚地字,你们有多少把握?” 陆韫和朱端都笑了,朱端说道:“把握的确很大,但是我不敢打包票。选哥我向你引荐一人,这人或许能把这事情给做好了。” 朱端朝着黄字班众人吼道:“阿程!”这时候有个面容俊俏但很是瘦弱的人走向了朱端,这人身形索落,一袭青衫,朝着朱端陆韫孙选等人作揖行礼。 朱端刚想介绍,孙选拍了拍这人肩膀:“顾程,我怎么把你给忘了?有你去和其他联盟交涉,赌回这几枚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说完孙选立马就把六枚人字的令旗交给顾程手中,拍了拍他的手:“拜托了。” 朱端很是吃惊孙选早就认识顾程,因为这两人毕竟之前没有什么交集,朱端摸了摸脑袋笑了笑:“因为顾程是我隔壁村上的,所以和我一直很相熟,但没想到你们也认识。” 孙选笑着在朱端耳边说道:“因为他也是翠红楼的常客啊。” 又有一个黑壮俊美汉子站了出来,乃是之前帮着查铁长风之事的倪鹏,他大声吼道:“选哥,这事情我也要参与,我和阿程一起去,也该我立个功了。” 孙选看着倪鹏风风火火的样子,点了点头:“行啊,但你们自己要当心啊,可要安全回来,我们一起完成第一道试题。” 宗超皱了皱眉,这人显然和孙选不是很相熟,孙选居然就敢把这些令旗交给他。 宗超把孙选拉过一边说道:“这人你之前认识?” 孙选笑了笑:“当然认识了,黄字班每个人,擅长什么,即便平常和我没啥交集,但我都清楚。要说赌,这顾程赌运可能比朱端和陆韫都要好,所以他平时喜欢偷偷溜出去赌钱,流连于乌烟瘴气之地,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自然看不上,但论九流之才,你们天字班却肯定比不上我们。” “话是这样说没错。”宗超有些焦急:“但是我们是在考试,可不是在赌博啊。” 孙选摊了摊手:“考试本来就是一场赌博,如果你不信我,那我也没办法。”说完从令旗中抽出了一枚天字一枚地字一枚人字:“你现在就可以拿着令旗走,以你的武功,想要出去应该不难。”说完孙选转身:“黄字班的人,都是我兄弟,做兄弟,从来都是互相信任,绝不会有半点怀疑。你既然怀疑我们,我也只能告诉你,你拿走以后,我们就不再是兄弟了。” 宗超看着那三枚令旗,眉头紧锁着。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又见天班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严成涛站在鹅鼻矶的制高点――望江亭中,看着滚滚江水,终于松了一口气。 经过一夜的苦战,他们终于在近乎十几个联盟当中抢下了这块地方作为营地。 这一晚上的血战,虽然并未实质性地抢到其他联盟的任何令旗,却在战略上有着重要的意义――在制高点上,易守难攻,他们可以对任何一个联盟发动攻击。 与此同时,他们也打响了自己的名号,有几个想要继续存活下去的联盟选择投靠了严成涛。严成涛一般的要求就是上交自己手头一半的令旗,之后再有其他联盟上交,已经投靠的联盟也能分到部分令旗,同时只要参与严成涛与其它联盟的争夺,也能分到令旗。 当然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必须要坚持到第三天才能离开。 就这样,有无数人数较少实力又弱的联盟,竞相选择了投靠严成涛,以求能继续存活,完成这第一道试题。 严成涛看着从望江亭营地开始,一圈又一圈向外扩散着的炊烟,他知道他组建起来的联盟,已经是在鹅鼻矶内最大的那个势力。 此刻他坐在亭子内,而其他联盟的首领,都只能站在亭外。 这些首领都看着一个人跪在了亭子外,严成涛对着这人说道:“怎么,昨天晚上,你不是还神气活现的吗?” 那人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说道:“我---我错了---严公子您大人大量---我等,秉烛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我---这不是来向您投诚了吗?” 严成涛笑了笑:“投诚?那你的令旗呢?” 那人诚惶诚恐:“这---严公子,昨夜我们残败严公子手中,正四处逃窜着,没想到---给常州少年团天字班那帮人收了渔翁之利---”说完这人以头抢地:“还请---还请严公子为我们做主,我们定然愿意为严公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严成涛抬眼看了下这人,说道:“那就是没有令旗喽?” 那人嘴巴直打哆嗦:“是” 严成涛哈哈大笑,来到这人身边说道:“昨天我看你很有骨气向我挑战,当时还觉得你是个人才,或许有点实力能为我所用。现在你这般向我乞怜,我还要管保证你们能够通过会武,以后我们抢到的还要给你们分一杯羹,就是我答应,你问问这些跟着我的人,他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其他头领喊道。 严成涛看着这人:“你也听到了,我们既然都为了能够完成第一道试题留下,留下的都是有价值的人,而你现在已经毫无价值,想要在我这里浑水摸鱼,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说完严成涛腰间软剑一甩,就挑起了这人胸口用来求救的令箭,指向了天空说道:“你留下来苟延残喘也没有多少意义,还不如早点就带着你的人放了这支令箭。” 那人看着手中的令箭,眼中有着不甘,也有懊悔,最后他还是一咬牙,把手中的令箭给放上了天空。 站在这群头领最后面,正是那会废了周勉一只手臂的白面华服公子,他看着严成涛笑了笑。在他旁边那个皮肤黝黑双眼迷离的女子看到他笑了,问道:“公子有什么好笑的?” 那白面华服公子说道:“这严成涛果然好手段,带着这么多人,不管是管理还是立威,都是难事。他此举,无非是告诉那些以为投靠了他就能高枕无忧的人,不要浑水摸鱼。” 女子说道:“只是可惜了这个头领,一败涂地。” 白面华服公子回答道:“有何可惜的?” “以一场会武就决定了一个习武之人的未来,这本来就很荒谬。” 白面华服公子摇了摇头:“你要知道,这天下习武之人之多,若是没有此制,或许穷人家孩子一生都不得习武,而富人家则能从小修习。江湖侠客,本就该是以武犯禁之人,若是掌握在这些有权有势人手中,这江湖将更为乌烟瘴气。” “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女子骂了一句:“像严成涛这种人,夺得魁首之后,要是走上江湖怕也会掀起一阵波涛。”说完那女子看了眼白衣华服公子:“所幸公子你就去把这魁首给夺了,不也算名扬天下?” 白面华服公子又笑了一声:“好了,以这种方式名扬天下,天下也不过觉得我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小虾米,而且要是六大门派那些人真来考究我的身世师承,到时候我十条命都不够丢的。”说完华服白面公子继续看着严成涛。 “并且你也别把这事情想简单了,要是我和严成涛一对一单放,或许一百招之后我能制服他,但他的那些手下,未必给我到一百招的机会啊。” 严成涛独自一人走回了望江亭中,齐宽也走了进去说道:“严师兄,刚刚考官已经把那个放了令箭的人给带走了。” “很好。”严成涛继续问道:“有宗超和黄字班那群人的消息吗?” 齐宽回答道:“最近听别的联盟说,他们似乎手里有些多余的人字令旗,想要换取一些天字和地字的。” “哦?”严成涛没有一皱:“看来他们倒是先得手了。”说完严成涛站了起来:“他们的营地在哪里,你调查到了吗?” 齐宽看着严成涛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出来的人都很谨慎,跟着的人一直都没有跟到他们的营地。” 严成涛说道:“承言早就是个名动江南道的山水画家,他找的驻扎地,你们这群人想破脑袋都找不到。”说完严成涛叹了口气:“明林啊明林,这些就是你觉得在会武上没有前途的垃圾啊。” 齐宽听到严成涛这般夸奖黄字班的,有些怨气:“严师兄,这未必吧,那些黄字班的,能掀起什么气候。” 严成涛看了看齐宽:“你倒现在连他们阵中有承言这般勘地形的高手都不知道,唯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严成涛摸了摸鼻子:“这次我们最大的对手,可能就是黄字班这些人了。” 齐宽对这话不置可否,严成涛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行了,去告诉你安排跟着他们的人,我想和宗超他们见个面。”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相约会见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顾程和倪鹏跑了几个联盟,但是这些联盟现在都在保持一种观望的态度,毕竟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带着三种令旗回到会场,包括对顾程和倪鹏提出质疑的宗超,最后也没有拿孙选给他的三种令旗。 宗超自己明白,这才是第一道试题,如果最后不是成群结队出去,很有可能就给其他联盟给包围了,即便上一次自己能以一战十几,但宗超也知道那些都是士气涣散战意衰弱的人,和铁了心要过来抢自己的人完全不能比。 宗超坐在火堆旁,看着在另外一个火堆里的孙选,烤着刚刚从江边打上来的鱼,久久不说话。 孙选这边倒是轻松多了,和朱端陆韫一起吃着烤鱼,因为地形隐蔽,所以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选哥----”倪鹏回到了营地,对着孙选大声说道:“我们回来了!” 孙选扔过去了两条刚刚烤好的鱼,顾程和倪鹏一下接住叉鱼的树枝。孙选问道:“怎么样了?” 顾程回答道:“现在暂时还是没有哪个联盟愿意和我们做交换。” 孙选点了点头:“等第三天令旗越来越少的时候,他们才会知道紧迫。” 顾程说道:“但是还有一个消息,严成涛他想要见你。” “见我?”孙选眉头一皱,转而苦笑了一下:“是他的手下来和你说的?” “不是。”顾程回答道:“是他亲自找到我,说想要和你见一面。” 宗超在旁边听着,说道:“怕是他居心不良啊。” 孙选没有理会宗超的话,继续问顾程:“那现在他们那边势力如何了?” 顾程回答道:“就我走了一圈下来,他们基本已经是鹅鼻矶里最大的势力了,就我了解到,他们估计都有一千五百多人的规模了。” “这样啊。”孙选思考了一下:“那第二大势力又是哪边?” “会稽少年团天字班,也有一千多人的规模了。” “诶?”孙选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扬州少年团天字班现在什么情况吗?” 顾程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听说过这个班。” 孙选始终记挂着那天见到那个沉默的背影,让他始终有种担忧。 朱端问了下顾程:“怎么样,我托你找的那人有消息吗?” 顾程摇了摇头:“我在每个逗留的地方都留意了下他们联盟里的女性,但还是没有找到阿朱你说的那个人。” “是吗?”朱端拨弄了下火堆,孙选拍了怕他肩膀:“放心,你能完成这第一道考题出去,肯定就能见到她了。” “就是不知她是否还能记得我。”朱端呆呆说道。孙选哈哈大笑:“当然会记得,不过你还是先考虑好怎么通过这第一场试题吧。” 朱端回答道:“放心,我知道孰轻孰重。”说完朱端拿起那把看上去很是简单,就像是两块木片做成剑鞘的剑,里面包裹着也不过是一块磨锐了的铁片,但是朱端知道,只要自己手里握着剑,他就有信心完成第一场考试。 宗超走到孙选身边:“我听说,严成涛约你见面了?” 孙选点了点头:“是的。” “也不知道他又想耍什么诡计。”宗超皱着眉头说道。 “你别这样想嘛,也许是好事呢?”孙选笑了笑:“或许他会把我们缺的那几种令旗直接给我们了呢?” “怎么可能?”宗超说道:“他会有这么好心?” 孙选神秘一笑:“那可说不准。”说完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对着顾程说道:“阿程,去告诉严成涛,今日卯时,我亲自去拜会。” 宗超紧握着自己手中的偃月刀,咧嘴笑道:“你终于要对他们下手了?”宗超舞动了下偃月刀:“我一直在等着这个时候。” 孙选挑了挑眉毛:“嘿嘿,我可没说让你和我去啊。”说完孙选拍了拍朱端和陆韫的肩膀:“还是我们去吧。” “为什么?”宗超吸了口气。 “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把该属于你的给夺回来。”孙选说道:“只是,在这里就算赢了他们,外面的人谁能看到?你要赢严成涛,不是在这里,而是要在更大的舞台上。” 宗超听完了,有放下了手中的刀,但他说道:“其实我更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你放心吧,令旗都在这里。”孙选指着那些令旗说道:“他就是打死我,也拿不到这些令旗。” 宗超也算是放心了,陆韫拉着孙选来到一个角落:“选哥,其实我也单行,严成涛找不到我们,就主要让我们去找他们,然后对我们严刑拷打讲出我们藏匿令旗之地。” 孙选回答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如果我今天晚上回不去,如果他们真的决定这样,我会直接拉响我自己的信箭,他们就别想从我嘴里再问到什么。到时候你就带着陆韫杀出去,告诉黄字班的人,不要为我报仇,憋到第三天再出来。” “什么?”站在一边的朱端吃惊地看着孙选:“选哥,你说了,要通过就全部通过的。” 孙选笑了笑:“你们是不是傻?即便我通过不了,我也一样能够在这江湖混,你们去不一样,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朱端眉头紧皱:“选哥!” “选哥!”从孙选身后又走出来一人,这人身高同孙选相仿,细眼浓眉,一袭宽衣,宽松的长袖之中,双手都带着麻绳缚手,将他的双手包裹的极为严实。他对孙选说道:“没想到啊,你居然是这样想的。”说完这人抽出手中的刀说道:“那这趟,我也一定跟你去了。” 孙选摇了摇头:“别,铁班长走了之后,你就是我们班少有内功修为达到拜入六大门派标准的人。”孙选拍了拍这人的肩膀:“潘文,我明白,虽然你嘴上不说,还留在黄字班的联盟里,但你一直是和铁班长一般刻苦努力之人,对我这种靠着耍小聪明过日子的人总有一些看不起,所以我平日不会麻烦你,你也没必要和我去冒险。” “选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潘文一手持刀说道:“我也是黄字班的一员,既然当初留在了这个联盟里,我就一定会为了这个联盟付出一切。而且你也该知道,我练功法数载,在少年团中沉寂多时,也是为了能在这里崭露头角,所以明林不能压我,严成涛有何惧之?” 孙选看了看朱端,这才和潘文说道:“阿文,我知道你苦练的铸冶手是天下一等一难练的武功,明林认定你无法练成,所以把你分进了黄字班,这些年坚持也受了不少委屈,如今你铸冶手有成我也知道,但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在更大的舞台上去展示。”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会见之路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潘文看着孙选,拳头紧握说道:“选哥,那你也要知道,铸冶手不是真正杀人的招数,但却能最大限度保你周全,所以你还是带着我去吧。” 孙选又打量了下潘文:“还是别了,我既然都说了和陆韫朱端去,你再跟着,我要是开了这个口子,怕是最后整个黄字班的人都会跟着去了。” 潘文听到这话,只能点了点头,然后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件泛着银光的丝绒,递给了孙选:“其实从你带着我们兵不血刃就基本完成了第一道考题之后,我心中对你就有由衷的敬佩。一直都没机会谢谢你,这是我自己做的铁线衣,你既然不带我去,就穿着这个。” 孙选接过之后,认真地看着这件整个如同渔网般的衣甲,说道:“哇,这是你做的啊?” 潘文说道:“是的,这间衣甲虽然不能抵挡神兵利器,但至少一些寻常的砍杀和内功,它都能抵御。” “这么神?”孙选笑了笑,然后还给了潘文:“那阿文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选哥!”潘文这下有些生气了:“你这样可是不给我面子了啊。” 孙选摇了摇头:“这还真不是---而是你这件衣甲---太小了---我肚子罩不住---” 听到这个理由,潘文有些无奈,孙选笑着说道:“不过谢谢你的好意了,等会武结束,我请你喝酒。” 潘文这才大笑了一声:“还是我请吧,到时候你可别给我灌醉了。” 孙选看着潘文离开的背影,他其实心里知道,并不是他不想要这件铁线衣,而是因为这件铁线衣实在太过贵重。 要制作一剑铁线衣,首先要将上好的镔铁锤炼至胆状,再将这枚铁胆烧至软而不化的状态,最后也是最难做到的,就是要从这枚铁胆里不断抽丝出来,立马放入冰水之中,就像冷结面一般,这样才能结出又韧又固的铁丝,才能编制铁线衣。 上等的铁线衣,都是铁丝又细又密,而潘文拿出来的这件,每根铁线都细若游丝,没有上等的抽丝手法,决然做不到。 孙选看着潘文的双手,他明白他能将铁线衣做到这般地步,是因为他有一双不怕高温寒冰的――铸冶手。 孙选更加值得高兴的是,潘文主动过来帮助自己说明,自从解决完了蒋书以后,以前黄字班好几个刻苦修习从来不和自己参合在一起的同窗,也真正认可了自己。 或许之前是因为朱端同样是属于他们一员,这才有这个貌合神离的联盟,现在这个联盟,在内部已经是坚不可摧。 所以孙选,也能放心地离开这里,去会会那个站在山巅,最有可能获得魁首的――严成涛。 是夜,皓月当空,虽然和平常每一个寒冬月夜一样,但在鹅鼻矶峰顶,却没有往日的平静。 从半山腰开始,就有星星点点的篝火点燃着,每一个火堆,有表示着有一个联盟在这里驻扎。 这些联盟的火堆,就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围绕在顶峰望江亭中间的那个人。 孙选没有理会那些火堆背后黑暗中,一个个对他虎视眈眈的眼。 朱端却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剑,站在孙选身边问道:“选哥,这些人看起来都不怀好意。” “那是当然。”陆韫说道:“这些人现在都投靠了严成涛,等于自己身家性命都在人家手里,他们对于看到的每个猎物,自然都会露出贪婪。” 朱端咽了口口水:“那严成涛呢?” 陆韫说道:“他是非常人,懂得隐藏自己,如果那么容易猜透他的想法,整个港宁城少年团也不会一直忽视他了。” 朱端看了看自己的剑:“只是我曾经输给过他,要是他过会真猝然发难,我怕是难以保证你们周全啊。” 陆韫拍了朱端脑袋一下:“你还真当选哥带你来是要你过会杀出去啊?”说完陆韫指了指孙选:“严成涛是非常人,他又何尝不是,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你还会这般没有信心吗?” 朱端这才发现孙选,正走在最前面,吹着口哨,偶尔见到有路过的人,要是男的他完全就不理会,要是女的则会露出一脸痴痴的样子,盯着看好久。 “登徒子,再看当心我把你眼给抠出来!”孙选双眼看得一位娇瘦的白衣女子双颊发烫,在这女子旁边一个一袭红衣的女子大声骂道。 “我又不是看你,你紧张什么?”孙选瞟了眼那女子,淡淡说道,然后嬉笑着看着那个瘦弱的女子:“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认识一下嘛。” “你---”那女子一脸怒气瞪了下孙选。 “喂,你们是干嘛的?”红衣女子这一叫,走出来一个青巾长袍,书生模样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支铁笔,拦住了孙选:“没有见过你们啊!” 陆韫一手拍了拍自己脑门:“怎么一个不见,他又给惹事了?” 朱端摆了摆手,一脸我怎么知道。 书生把红衣女子和娇瘦女子拦在了身后,说道:“在下苏州少年团天字第一号贺元永,还请教?” 孙选回答道:“港宁城少年团黄字班孙选。” 贺元永听完眉头一皱:“你们是港宁城少年团黄字班的?” “不错。” 贺元永冷笑道:“我那个不中用的师弟蒋书,听说已经折在你们手上了。” “不错。” “刚开始,我还吃了一惊,我那不中用的师弟武功也不弱,而且长于权谋,居然会输给了一个少年团的黄字班。”贺元永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曾经的港宁城少年团第一人宗超在这个联盟里,那就不意外了。” “恩。”孙选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贺元永瞪着孙选:“然后没想到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来这里狐假虎威了。” 孙选看了看贺元永:“你说完了?说完就让开,我还要请教那位姑娘芳名呢。” “臭小子!”贺元永提起手中的铁笔,就朝孙选身上的要穴点去。 “中庭穴!”陆韫吼了一声。 朱端的剑,已经停在了贺元永的手腕前。 他只要敢再向前一步,朱端的剑,就会刺穿他的手腕,且不说贺元永会给捅一个血窟窿,更有可能直接废了他的右手。 贺元永咽了口口水,他这会心中或许才明白,为什么蒋书会输给这帮人。 在贺元永身后那两个女子,也是掩着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扬名亭前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拉了下朱端的手:“嘿,阿朱你这是干嘛呢?怎么一言不合就拔剑啊?” 孙选这话虽然不是说给贺元永听,但却让贺元永似受大辱,他愤愤然看着朱端,又看了看孙选,想着黄字班里的人,绝对不会使出这么快的剑,刚刚一定是巧合,而且自己也大意了,这场子自己说什么也要找回来。 “没想到一个黄字班,居然敢在这里拔剑撒野!”贺元永话音刚落,就见有四五十人围了上来,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人就是属于贺元永所在的苏州少年团天字班。 贺元永对着那两个姑娘说道:“两位姑娘,还请快点离开此地,别污了两位姑娘的眼睛。” “啧啧啧啧----还真是贴心啊。”孙选又嘲笑了一句,然后对那白衣瘦弱的女子挑了挑眉毛:“姑娘,别着急,待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再来请教芳名。” “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贺元永认真盯着孙选,握着铁笔的手已经充盈着真气。围上来的人,也纷纷掏出了手中的武器。 孙选看了看周围,大声喊道:“快来看啊快来看啊,堂堂苏州少年团天字班和港宁城少年团黄字班要打起来了,苏州天字班的仗着人多欺负港宁城黄字班了啊!” 贺元永听到这话,登时头皮发麻,周围同样投靠了严成涛的其他少年团纷纷过来看起了热闹,如果给他们看到自己对付港宁城黄字班的都要靠人多取胜,今后自己岂不是会叫人耻笑? 贺元永说道:“哼,对付你们,你觉得我会人多欺负人少?我就站在这里,你们三个人谁有胆子上来和我过两招?” 孙选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看得贺元永心中有些担忧。孙选看着朱端,陆韫也看着朱端,朱端瞟了一样他们两人:“干嘛干嘛?要我上啊?”然后朱端看着孙选:“你挑起来的事情,你自己去解决。” “喂喂喂,刚刚可不是我拔的剑啊!”孙选笑嘻嘻地说道。 朱端又看向了陆韫,陆韫直接摊手:“别看我,我可没胆过去和他过招。” 朱端拍了拍脑袋:“我怎么就认识了你们两个兄弟呢。”说完站了出来,朝着贺元永作揖说道:“在下港宁城少年团黄字班朱端,请贺师兄赐教了。” 贺元永冷着脸:“不敢不敢。”说完贺元永手挥了挥手,周围围着的人都向后退了几步,给朱端和贺元永让出了一点空间。 朱端甩了一下手,稳扎马步,左手虎口托着剑身,右手持剑,眯起眼顺着剑看了下去,然后将剑尖对准了贺元永。 贺元永双手一转,衣袖紧紧卷住了自己的双臂,然后一手背负,一手持笔,挺立如松,说道:“请!” 孙选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包盐豆,一颗颗塞在嘴里,发出磕崩磕崩的声音,仿佛这一场对决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场好戏。 “要不要来点?”孙选拿着自己盐豆递给旁边的壮汉,旁边的壮汉白了一眼孙选,皱着眉头看着贺元永。 “选哥你怎么还带着盐豆?”陆韫问道。孙选回答道:“我担心过会和严成涛聊天会无聊,就带了一包出来,打发打发时间嘛。” 陆韫从孙选拿包盐豆里抓了一把,也是磕崩磕崩吃了起来。 “选哥你们真的很吵---”朱端这会全神贯注于自己剑上,给这磕崩磕崩闹得有些不耐烦,回头不禁骂了一句。 孙选沾着油的手指了指贺元永:“别看这里啊,那人搞不好会偷袭你的,注意前方,注意前方。” 贺元永听到这话,心中更是气结,自己堂堂苏州少年团天字班第一人,居然会对一个黄字班的人偷袭,这话说出来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贺元永不禁咧开嘴,眉毛也竖了起来。 “阿朱你当心啊,他的武功路数出自圣心院,笔法走的是硬刻锋字。”陆韫说道。 “对对,那笔法打在身上可疼了。”孙选跟了一句,又拿出一把盐豆给陆韫:“怎么样,这盐豆不错吧。” 朱端心中都给孙选这种无赖样子给整得气结,更别说是贺元永了。直视贺元永碍于自己的对手是朱端,所以不能再对孙选下手。不过贺元永也没有了之前书生的儒雅之气,他怒目直视孙选,大声喝道:“我们过招,你在这里叽叽歪歪干嘛?” 孙选塞了一把盐豆到了嘴里,然后捂住了嘴巴:“行,行,我不说话,我吃豆。” 贺元永回头继续看着朱端,心中想着自己要是再不快点解决,孙选这只苍蝇一直在这里嗡嗡嗡嗡,自己肯定要给烦死,所以大喝了一声:“看招!”直接一招直取朱端。 孙选嘴角一笑,在望江亭里那个影子一声叹息。 秋水剑法,后发先至。 更何况贺元永这手抢攻,心中早就烦乱,破绽更是百出。 朱端手一个迂回,穿过了的铁笔和手臂,剑尖就点向了贺元永的喉咙。 贺元永在这个瞬间才知道不好,但他运足了真气冲来,自己已经收不住势了。 在这个瞬间,他才发现,自己在死亡面前,也不过是一个懦弱的孩子。 朱端看贺元永不避,心中也是吃了一惊,只是想着这会武是不允许杀人的,所以剑尖赶紧一别,用剑身轻轻拍了一下贺元永的脸,这才把贺元永给拍开。 贺元永的铁笔落在了地上,他整个人也跪在了地上,他感觉身上湿漉漉的,在夜风吹拂下,是刺骨的冷。 不光他的衣衫,还有他的裤裆。 但他的脸上,却是火辣辣的,刚刚朱端那一拍,也将他的名声,全部拍没了。 朱端收剑,作揖,对着贺元永说道:“承让,承让。” 贺元永咽了口口水,手紧紧钻进了地下的泥土里。 但他连泥沙,也都握不住。 所有在场看的人,都不敢相信,刚刚那一剑的角度是如此诡异,速度也是如此之快。 而这剑,却出自一个皮肤黝黑,身形消瘦,一看就是农家出来的少年。 有些见过严成涛用过软剑的,也将朱端的剑和严成涛的剑术给相联系了起来。 他的剑,同样的绝望,同样的可怕!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望江亭谈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贺元永双目空洞:“我堂堂少丹位,我是苏州少年团天字第一号,我不会输给你的---” 孙选这会又跳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贺元永:“那你,比之宗超又如何?” 贺元永呆呆看着孙选,孙选继续说道:“让你输明白点,宗超可是中丹位即进上丹位的水准,照样败在过他的剑下。”说完孙选拍了拍手上盐豆留下的细渍:“如果你觉得自己内功修为比别人高就能赢他,那你就想得太简单了。” “的确,所以说,习武之境,最忌就是有所小成而固步自封,却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他看着孙选、朱端和陆韫,笑着说道:“你们来了。” 这身影朝三人作揖行礼,朱端和陆韫也赶紧还了一礼,而孙选则是擦了擦鼻子,对着这人笑着说道:“是啊,严公子相邀,我们怎敢不来?” 来人正是严成涛,他手一展:“那还请亭中一叙。” 孙选直接就大摇大摆走进了望江亭。 之前围观的人也纷纷散去,却留下了三个倩影。 一个邢芳玲,一个崔凝,还有一个,则是那个双眼迷离的朦胧女子。 邢芳玲这会已经完全顾不得旁边的齐宽,默默注视着朱端跟着孙选进入亭中,留下齐宽以怨毒的眼神盯着朱端;崔凝给裘希梅拉回了正在望江亭旁边的天字班驻扎营地中,但她的双眼却还不停朝着亭中瞟着。 而那个双眼迷离,皮肤黝黑的女子,很是欣慰地笑着。那白衣俊俏公子走来,说道:“看来他就是谷主提到过的那个人。” 女子说道:“那种出手姿势,那种刁钻诡谲的角度,这才是陆前辈亲传的秋水剑法,完全不像严成涛那种画虎画皮难画骨的秋水剑法。” 白衣俊俏公子说道:“但你却也不得不说,严成涛配得上天赋奇才之名。”说完这俊俏公子转过身:“能自己领悟秋水剑法,虽然不得其真正精髓,但却能到这种地步,如此卓绝天赋,如此的人才,居然为天幕城所用,他真的让我觉得着实可惜了。” “那公子,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女子问道。 白衣俊俏公子回答道:“我们还只是一只雏鹰,羽翼未丰,暂时还是先蛰伏着吧,我和你说的那几个人,你都去联系过了吧?” 女子点了点头:“是的,但他们基本都是在观望的态度。” “恩,不着急。”白衣俊俏公子舒了口气:“这才第一道考题,还不着急。”说完,这俊俏公子,看向了月色下的望江亭中。 朱端和陆韫都留在了亭外,饱览这顶峰的风景。只有孙选和严成涛两个人,坐在亭中。 孙选看着严成涛,说道:“严公子,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严成涛却没有急着说自己的来意,而是看向了亭外的长江:“这滚滚江水中的鱼,就像是这里的人,永远不会停留,不断涌向那远方广阔而自由的大海。” “每年春秋季,味美的河豚和刀鱼,总是让人流连其美味。”严成涛的双眼有些空洞。 孙选说道:“严公子,明人不说暗话。” 严成涛笑了笑:“你非明人,我也不在说暗话。”严成涛很认真地看着孙选:“从某些角度来说,我们都是同一种人。” 孙选赶紧摇手:“不敢当,严公子这话说得我惶恐啊。” 严成涛摇了摇头:“都是你说,明人不说暗话,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装呢?” 孙选一直眯着的眼,这才认真看着严成涛,那双眼平时一直眯着,但真正睁开时候,上眼睑宛如刀割,下眼睑圆润如月,正是一双虎眼。 “大海,大海,多么炫丽的名字。”严成涛指着望江亭前下山的路:“你从这里看下去,那些火堆星星点点,这些人,都想要挤进这大海中。” 孙选看着这些火光:“那是他们,对我来说,如果能活在一个小池塘里,有泥鳅,田螺,癞蛤蟆也好,每天能多睡会觉,过得安逸就好。” “你不觉得,像我们这种年纪,追求过得安逸很不应该吗?”严成涛说道:“想想那广阔的大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在风浪中弄潮,那才叫一个意气风发。” “的确。”孙选点了点头:“这些的确都是好的,只是或许有一天,你会觉得大海很空,日子很咸,但是这些,你连一个说的人都没有,那时候你就能知道这才是江湖的滋味。” 严成涛叹了口气,拉了拉衣衫:“在这顶峰,真是冷。” “所以有时候在山脚,也很好。” “只是我下不去了。”严成涛苦笑了一声:“我只能一个人在这亭中,听着这江水。” 孙选坐到了望江亭靠江的一面:“这江水声很大,你要睡在这里,怕是睡不安稳。” “听说你基本已经赢了,刚刚你还帮着朱端扬名。”严成涛说道:“可惜了贺元永,他从和你说第一句话起,他的情绪就受到你的挑拨,对决之时,最忌的就是心态不稳了。” “这种手段,你好像也玩过。”孙选看着严成涛:“那会在阿婆摊子前,你也是这样激我的,我居然还把你给揍了一顿。” 严成涛摸了摸脸:“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你也要知道,当时你们黄字班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我们天字班头上,我要不这么激你再示你以弱,又怎么会有后面我和朱端那场。天字班那帮人一个个心高气傲的,想要收服他们可不容易。”说完严成涛又笑了笑:“虞音在你那边吧?她过得应该还好吧。” 孙选甩了甩拳头:“怎么,你还惦记着她?” 严成涛回答道:“人这一辈子挺短,喜欢一个人不容易。” “谁说的?”孙选立刻提出了反驳:“就像刚刚那个红衣女孩和那个瘦弱的女孩,我其实都蛮喜欢的。”说完孙选一脸坏笑:“其实我有时候也挺嫉妒你的,你家境不错,长得又俊俏,武功又高,你说怎么会有你这么完美的人的?” 严成涛脸一下就红了:“谬赞了,孙兄弟你真的谬赞了。” 孙选又看了看那夜色,说道:“马上就要是第二天子时了,你也要动手了吧?” 严成涛回答道:“是的,三天时间,第一天用来刺探情报,第二天用来抢夺,第三天用来想办法出去,刚刚好。” “你的目标是?” “当然是除了我们势力最大的那个联盟了。”严成涛指着远方:“占据着那座山的,会稽少年团为首的联盟。”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战在即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果然,你还是选择去灭了最大的威胁。”孙选说道:“他们的势力,现在不灭了他们,放他们进了下一轮考试,也是你的阻碍,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着现在能借助不少外力的情况下,将他们给扼杀了。” 严成涛摇了摇手指:“你其他说的都对,但有一点说错了。” “什么?” “我最大的威胁,不是他们,如果不是因为我实在找不到你们在哪里驻扎,我肯定会第一时间灭了你们。” 孙选摊了摊手,表示这事情自己也很无奈。 严成涛说道:“对了,听说你还差了几面令旗。”说完他拿出几枚令旗扔在了桌上:“要不你先带走?” 孙选看了看这令旗:“我可不想占你便宜。” 严成涛回答道:“怎么都算是在同一个少年团里,或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孙选说道:“那要不你帮我另外一个忙,拿你的东西我还真是下不了手。明天你们和会稽少年团对战的时候,给我一个时间,让我也分一杯羹。” 严成涛咳嗽了一声:“这听上去不错,只是---” “我知道你的担心,怕我反戈一击。”孙选说道:“但是我们互相都知根知底,相比其他少年团,放我们进第二轮,你们的胜算更大。” “况且我要的东西很少,而你要对付的,不光光是会稽少年团那个联盟吧。”孙选继续盯着严成涛:“你找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你就这么有自信?”严成涛反问道。 “大哥---”孙选瞪着严成涛:“你这里可是足足有一千多人,一共这第一道试题是八千多人参加,你要这一千多人都能通过第一场试题,你就起码要四千多令旗,但是给你的时间也就只有明天一天,就算你赢了会稽少年团,剩下的你能拿得到吗?”孙选说着笑了:“不过说句实话,这一场试题,出题人肯定不想让这么多人能够通过。” “所以到最后。”孙选又看了眼严成涛:“你还是会放弃掉一些人的,我说的对吗?” “的确是这样。”严成涛说道:“有些在我这里浑水摸鱼的,以为投靠了我就能保证过第一轮了,又何必管他们的死活?现在我们天字班内部需要的令旗,我也基本已经搜集完了,他们如果还想继续,就要自己去抢,我只是给他们缔造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联盟罢了,其实我也在帮出题人做着删选。” “是啊,你这样做的确能让他们全力参加这次战役,但是到了最后一天的时候,那些不够的人抢不到就会对周围的人开始下手,你这就是一场内部的混战了。”孙选说道:“而到了最后一天,你这里就是众矢之的。” “那你的计划呢?”严成涛说道:“其实你从一开始,就准备做那个渔翁吧。不管我这里和谁开打了,或者内部混乱了,你都会过来插一脚。” 孙选继续看着严成涛:”你们天字班的实力,现在已经完全暴露在了这些人眼中,你需要一个变数,一个外来势力来帮助制衡他们,埋一条暗线,否则你控制不了这里的局势。” 严成涛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其实,我找你来,不过是因为我在这个亭子里太久了,最后发现没有一个人能说说话。” 孙选看向了远方:“这个亭子太高了,想要上来,不容易啊。底下这些人这会还能安然待在下面,但说不准哪个时候,他们就会杀上来了。” “只是这里这么多人,你有把握能做这个乱局者?”严成涛说道:“你们肯定要先保证自己能够通过第一轮试题情况下,才会来帮我吧。” “这是自然。”孙选说道:“兵不在多,在精,你猜猜,我们把蒋书送出局,实际上用了多少人?” “以你的风格,十人左右吧?或许更少。”严成涛说道:“以弱胜强,轻敌之计,这是你的强项。” 孙选说道:“这世上吃轻敌亏的人,实在太多了,但他们还总喜欢挑软柿子捏。” “所以你也该知道,我的存在,的确能让你好好把握这次的战局。” 严成涛深吸一口气,说道:“那行,我这就把这次我进攻的计划和时间告诉你。” 孙选摇了摇头:“不光是这个。”然后孙选狡黠地笑了:“我还要你告诉我,你统计到的各个少年团联盟驻扎的位置。” 严成涛皱着眉头看着孙选,孙选安然坐着,严成涛最后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真想你能过来帮我,做我的智囊。” 孙选回答道:“我虽然武功差,但你也该知道,我不是那种甘心寄人篱下的人。”孙选顿了顿:“而你也不是养虎在侧的人。” 严成涛点了点头:“其实,我也很羡慕你,因为你有这一群可以说话的人,你和谁都能成为朋友。” 孙选双眼却黯然了,只是苦笑了一下,然后起身:“行了,该聊的也差不多了,我也要回去布置了。” “慢走,不送。”严成涛坐了下来,只是目送孙选离开。 孙选刚刚走出亭子,朱端和陆韫赶紧走了上来:“选哥,怎么样?你们聊了些什么?” 孙选一脸坏笑:“我们聊什么啊?我们聊刚刚那个红衣女子和那个瘦弱白衣女子,我说我已经看出来了,她们都有点喜欢我,严成涛死活不相信。你们说这么明显的事情,他居然还不信---” 朱端一脑袋拍在了脑袋上:“这他还真的是说对了---” “行了,回去了。”孙选拍了拍陆韫和朱端的肩膀:“回去好好睡一觉。” 陆韫看着孙选:“只怕这觉,睡不踏实了吧?” “是啊。”孙选叹了口气:“明天要早起了。” 孙选从下山的路上,看着远方一个个火堆:“经过第一天占据有利地形和各个班之间互相结成大联盟,今天晚上他们都会好好休整,去迎接注定腥风血雨的明天。” 陆韫问道:“严成涛他,要下手了吗?” 孙选点了点头:“投靠他的那些人,想要继续下一轮考题,就必须得要动手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在这场试题里,不管投靠谁,都是与虎谋皮罢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对阵山脚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淡青色的薄雾笼罩在鹅鼻矶的树林之间,幽深而昏暗。 冬天的夜,漫长而寒冷。每一条棉被,都像是长满了倒钩一样,让人怎么也都无法挣脱。 加上这朦胧的月色,那太阳也像是在昏昏大睡,不愿展露光热。 又何况是人? 严成涛指挥的战斗,就在这朦胧之中打响。 “有敌袭!”一声惊呼撕开了晨昏,簌簌黑影穿梭于驻扎营地之间。惊叫声如同掷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猝不及防扩散开来,掀起阵阵涟漪。 严成涛看着那些在黑暗中跳跃的黑影,他们冲入一个个火堆中,继而那里光影纵横,杀气四散,最终都会化为沉寂。 他双手背负,踩着树枝跳跃着,偶尔有几个会稽少年团联盟里的人朝他攻过来,他都是很果断干脆地出招,他的手指潇洒地垂下,这些人瞬间都给他点晕在地。 他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点,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从容淡定;他的衣衫上也没有丝毫褶皱,除了缓缓走路的双腿,他全身就只有一只右手,左右翻飞。 齐宽和阚恒跟在了他的身后,将这些被点翻的人身上的信箭给放上天,让考官过来收拾战场。 一支信箭飞天,炸出星星火光,这一路的爆鸣,伴随两边驻扎营地发出的惊呼和惨叫,似乎都在迎接着这个人的到来。 那个人就这样背着火光,已经走到了山脚。 会稽少年团联盟里的人终于在这场奇袭中缓过神来,立刻在山脚前组织起了防御。几个大汉站在山脚路上,手中扛着木板,背后几个持剑提刀少年盯着走到前面的严成涛,只是看着严成涛从容淡定,他们心中都是忐忑不安,靠不断吞咽口水来寻求些许心中安定。 严成涛头颅高悬,眼神轻蔑。 不断涌来的人就像是不断打向岸边的浪,堵住了上山的路。之后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人,这人身形高挺,面白如脂,但他一袭道袍,手持拂尘腰系长剑,长发垂散,一双锐眼看着严成涛说道:“你就是港宁城少年团的严成涛?” 严成涛眯着眼看着这人:“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会稽少年团的天字第一号公孙落吧?” “是。”公孙落同样昂着头,面对严成涛没有丝毫怯意,说道:“既然听过我的名号,你还敢来犯?” 严成涛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回答道:“因为你这里,令旗最多。” “喝---”公孙落冷笑了一声:“你有本事拿?” “我有没有本事拿我不知道。”严成涛说道:“但我知道,你没有本事守。” 公孙落看了看严成涛身后:“外面我的营地,都给你拔了?” 严成涛手一展:“你自己不会看吗?” 公孙落冷笑道:“那你到此为止了。”说完公孙落转过头,手中拂尘一展,大声喊道:“布阵!” 这一声大喝,公孙落提足了真气,贯彻云霄,终于是将后面众人心中的恐惧和忐忑喝退,众人精神再次振奋,他们立刻在这路上排好,结成一套阵法。 严成涛这会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孙选在望江亭里问他:“你对公孙落了解多少?” 那会严成涛回答他:“他喜研习周易,钻研道藏,平时他也是道士打扮,他的武功路数应该是烟缈岛或者丹崇山的。” 孙选摇了摇头:“他杂学的确涉猎很广,但是你别把他想简单了,我只想提醒你,他和你一样也是在最后几天方才成为会稽少年团天字第一人。曾经会稽少年团有四位武功最高的少年,并称会稽四猛,在他上位前一晚,一个暴毙,另外三个听说在短短几天之内功力大涨,直接从少丹位突破到了中丹位。” “居然有这种事情?”严成涛眉头紧锁,孙选点了点头:“我也只是和你分享下我知道的而已。” 回到现在,严成涛看着公孙落布下的阵,不过也只是兵书上寻常的阵型罢了,只是这里面的人,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他们的双眼之中,似是充满了愤恨,就像是看见猎物的狼一般,死死盯着严成涛所率之人。 “啊---”孙选打了个哈欠,他慢慢走过一片几乎已经没有人的帐子中,看着案上一只烤鸡,二话不说拉下一只鸡腿塞在嘴里,然后看着案上放着的书说道:“这群无锡少年团的还真是懂享受啊。” 宗超也走进了帐子中:“他们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着去严成涛和公孙落那边分一杯羹,结果直接给端了老家。” “是啊。”孙选说道。 宗超说道:“不过我更想在这个时候,去把严成涛的老家给端了。” 孙选摇了摇头:“虽然他和我达成了协议,但他不是傻子,天字班那群人你比我清楚,他们本就占据地利,以他们的实力,这里是没有一个势力能在短时间内攻下的。” 宗超叹了口气,孙选继续说道:“这才是严成涛敢反手去进攻的原因,他们和我们一样,没有后顾之忧,而其他少年团想要对别人动手,都会担心中了分兵之计导致后方出事。”说完孙选又咬了一口鸡肉:“就像这个无锡少年团领导的联盟。” “选哥---”张哲彤大笑着扔进来了一个箱子,孙选又撕了一个鸡腿,扔给张哲彤,张哲彤一刀刺入这鸡腿中,兴奋地说道:“这就是他们装令旗的箱子。” 陆韫也走了进来,孙选对着他一笑:“都招了?” 陆韫扭了扭胳膊,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手甩了下把纸展开,说道:“都招了。” 孙选看着那张纸,然后说道:“老陆,以后还是要多锻炼一下,别审几个人还把手给弄伤了。”然后指了指那只烤鸡:“尝尝,挺不错的。” 陆韫没有去动那只烤鸡,然后指着箱子说道:“这里面是无锡少年团地字班和人字班还有苏州人字班的令旗,还有和情报一样,无锡天字班的是投靠了会稽少年团。” 孙选打开了箱子,皱了下眉头:“怎么回事,他们三个班少说也要一百五六十人,怎么这其令旗就只有这么几十个?” 陆韫回答道:“之前他们给人抢去了不少。” “谁做的?” “扬州少年团天字班。” 孙选突然想到,那天扬州少年团来的时候,想到了那个看到不知为何会心中一寒的背影。 第一百二十章 两只黄雀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选哥---”钱辽这会也冲进了帐中,不停喘着粗气。 “喝口水,慢慢说。”孙选递给了钱辽一杯水:“那边战事如何了?” “两边在山脚下对峙着,严成涛也没有贸然进攻,公孙落那边则是死守着。”钱辽回答道。 孙选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了。”然后拿出承言所画的地图,对着陆韫说道:“放火烧了这里,我们去下一个驻扎点。” “那那些人该怎么处置?”陆韫问道。 “绑了踢出界就好了。”说完孙选拍了拍陆韫肩膀:“老陆,你留下来处置他们,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韫说道:“选哥何意?” 孙选回答道:“我感觉,螳螂捕蝉,背后的黄雀可不止我们一只。” 孙选和张哲彤、俞飞江、朱端以及钱辽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下一个驻扎点,但当他们到了的时候,发现这里却也早就给人洗劫一空。 这里明显有驻扎过的痕迹,火堆尚热,饭食且温,但这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去他妈的,来晚了!”张哲彤骂了一句。 孙选拍了拍自己嘴巴:“我去,我这乌鸦嘴,又一语成谶了,果然还有第二只黄雀。” 朱端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孙选说道:“阿辽你去通知老陆不用来这里了,我们赶紧去下一家。” “好的。”钱辽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林中。 孙选又瞄了一眼这片废墟,看了下地上的脚印,弯下腰来拈起细碎黄土,搓了一搓。 “怎么了选哥?”朱端问道。 孙选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说完孙选又看了眼那些土,方才离开。 俞飞江赶紧过来问道:“选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孙选说道:“去下一个驻扎点吧。” 说完,四人运足了气,在树林里飞奔了起来,就在靠近下一个驻扎点的时候,孙选突然手一挥,小声说道:“停!” 四人在林中停下,孙选看了下周围,然后指了指林中一块石头,四人就躲在了那四块石头后面。 “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张哲彤看着就在不远处的驻扎营地,这会里面就之后几个人正在巡查,张哲彤有些焦急地说道:“这不动手,过会就要给人抢了啊。” 孙选回答道:“我就是要看他们给人抢了。” 张哲彤听完吃了一惊,孙选继续说道:“我一直说,谋定后动谋定后动,现在有两只黄雀盯着这些被抽走主要战力的联盟,吃掉刚刚那家,下一家一定会吃这里。如果我们不把这另外一只黄雀抓走,后面能劫掠的小联盟就越来越少。” “必须在这里就把他们干掉。”孙选一脸严肃说道:“对方是扬州少年团天字班,他们这次奇袭人数也不会多,但武功绝对在我们之上。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还有一只黄雀和他们一样开始行动,他们不知道已经暴露,所以先在这里埋伏,等我们第一波后续部队过来再进攻,才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孙选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有一个彪形大汉和一个白面笑脸之人,正是石大虎和黄炎。黄炎一路笑着走进了这个营地的中间,他笑容不变,手却以极快的速度点向了招呼他的人。 驻扎在此的人立刻就围了上去,但石大虎身负神力,敢攻过来的人他都是一拳一个直接给打飞,而黄炎则带着之前招呼他的人躲在了石大虎身后,在石大虎挡住大部分人的情况下,正在一根根掰断那招待他的人的手指。 那人痛喊声响彻山林,朱端心中不由觉得瘆得慌,他能清楚听到那人骨头一根根断了的声音。 朱端的手渐渐握紧,孙选拍了拍朱端的肩膀,想着要是让他知道陆韫的拷打手段,或许这会就不会如此激动了。 “你看,一样的前面吸引注意,暗自偷袭敌后。”孙选又指了指,俞飞江点了点头:“果然还有后手,刚刚要是贸然冲下去,怕是他们会连着我们一起收拾了。” 郑敏从这群人背后冲入敌阵,在远处无法看清她的武器,但是她一路冲到了石大虎身前,手突然一收,就听见几声惨叫,这些人的或手或脚都在瞬间给齐齐切断。 孙选思考了一下:“是铁线!” 俞飞江眉头也紧锁着:“现在我们怎么办?这三个人武功之高,就算再来几个人,也未必能拿得下来啊。” “管他那么多呢,先下去打了再说啊。”张哲彤说道。 孙选咽了口口水:“不行,谁都别动。”说完他闭上了眼,赶紧开始想办法。 那边黄炎抬起头看了眼孙选躲着的石头,然后慢慢悠悠拿出一个箱子,拍了拍郑敏和石大虎的肩膀,就慢慢离开。 “选哥---他们走了---”朱端说道。 “要不要继续跟着?”俞飞江问道。 孙选用拳头轻轻磕了下脑袋:“这群人太棘手了,现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还是先别得罪他们。” “就是怕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倒是来找我们了。”俞飞江话音未落,孙选赶紧按着朱端和俞飞江的脑袋躲了下去,就看见一根树干给人直接扔了过来,贴着三人脑袋飞了过去。 “老俞,你这乌鸦嘴比我还灵了啊。”孙选骂道。 “出来!”石大虎大声喝道,说着一手劈在了旁边树干上,就听见喀拉一声,那棵树直接就倒了下来。 “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石大虎再次发出警告。 孙选举起手,慢慢站了出来,笑着说道:“石爷别扔,别扔---” 石大虎看了眼孙选:“你认得我?” 孙选赔上笑脸:“石爷您的威名,这少年团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石大虎听得,憨憨地笑了。黄炎却没有石大虎这样好糊弄:“你们在石头后面干嘛?” “干嘛---”孙选脑袋一转:“我们,我们在石头后面方便呢” “哦?”黄炎思索了一下:“你们驻扎地在哪里?怎么跑到这里方便?” 孙选闭上眼,承言和严成涛给的地图在他脑海里闪过了一边,找了一个最近的地方说道:“在那个土堆后面。” 黄炎点了点头:“行,原来你们是镇江少年团地字班的啊,既然听过我们石头的名号,想必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吧?” 孙选笑着:“自然,这位想必就是黄爷,那位肯定就是郑姑奶奶了。” “眼力见不错。”黄炎说道:“那这样,我们出来巡查准备去看看严成涛和公孙落的对决,正巧有些渴了,借你们那地喝点水可以不?” 孙选回答道:“这自然好啊,快请快请---” “那你的几位兄弟,也出来露露脸吧。”黄炎指着之前那块石头,依旧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极限反制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俞飞江和张哲彤走了出来,张哲彤一脸憨笑着说道:“各位各位,我们还没方便完呢。” 朱端赶紧点头:“就是就是,能不能稍微等我们一会。” 张哲彤赶紧捅了捅俞飞江,俞飞江皱了下眉头,勉强挤出来:“额---刚刚方便到了一半怎么突然飞来了这么大一根木头,好不容易才出来又给吓了回去。” 朱端呆呆看了眼俞飞江,没想到平时很是正经的他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但现在苦于受制于人,勉力憋着不笑出来。 孙选和张哲彤就没有朱端这么好的忍耐力了,当下就哈哈笑起来,指着俞飞江:“吓---吓回去了---哈哈哈哈---笑死了我---”孙选还拍了拍石大虎的肩膀:“真---真是好笑啊---”只是石大虎还是一脸冷漠,孙选尴尬地又笑了两声,也不笑了。 “那个,不好意思。”黄炎说道:“我们真的跑的渴了,还劳烦孙兄弟快带我们去吧。” 孙选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只是我这几个兄弟这---方便到了一半,这样,我带你们去,让他们继续在这里方便吧。” 黄炎还是一脸微笑,但他心中也知道留着这几个人怕是要去通风报信,但也想不到好的理由:“这---” “你们的屎不是给我吓回去了吗?”石大虎吼道,又扛起一根木柱:“要拉回去拉,别磨磨唧唧,当心我把你们的屎再给打出来,你们就拉身上吧。” 黄炎听了石大虎这话,心中虽然高兴,但脸上还是责怪的表情:“不好意思了孙兄弟,我这兄弟脾气本来就不好,这会口干舌燥更是燥,还请孙兄弟先带我们去喝水,否则你也见到我兄弟这力气了,他发起脾气来我还真的不好控制。” 孙选说道:“是”朝三人使了个眼色,就带着三人朝着镇江少年团地字班的驻扎地走去。 孙选一边走一边咬着自己的指甲,从这里走到驻扎地最多就一炷香的时间,到时候自己的谎言立马就会给拆穿。 孙选努力想着,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受制于人。 郑敏蹦蹦跳跳着走到了朱端旁边,看着朱端拿着的剑,笑着问道:“你就拿着这把剑来参加会武啊?” 朱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了看自己的剑,点了点头:“啊” “你能活过第一天真是一个奇迹。”郑敏也笑了。朱端看着郑敏笑着,发现她笑起来圆圆的脸蛋弯弯的眼角,还是蛮好看的。 郑敏继续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走着。 孙选看了看朱端身边的郑敏,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石大虎,叹了口气。孙选快步上前,拍了拍黄炎的肩膀。黄炎突然给人拍了肩膀,在他脸上瞬间露出了凌冽的杀气,但立马就消失不见,又是那张嘴角都要到耳根的笑脸:“孙兄弟,怎么了?” 孙选指了指他手里的箱子:“黄爷啊,这箱子里是什么啊?你们怎么出来看严成涛对决公孙落还带着这么个箱子啊。” 黄炎的笑容凝固了。 孙选深吸一口气,他永远不会给人吊着走。 现在轮到黄炎开始想理由了。 “不该你问的别问。”石大虎见到黄炎额头渗出了汗水,大声说道。 孙选摆了摆手:“我也不过是好奇嘛。”说完孙选叹了口气:“对了,你们应该早早就凑齐了令旗了吧?” “额---”对于这个问题,黄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孙选继续问道:“如果没凑齐,趁着现在严成涛大战公孙落,倒是个很好的机会啊。” 孙选看着三人听到这话都有些尴尬,继续一脸憨傻地说道:“你看,这场大战肯定有不少人都想着从中分一杯羹,所以会分兵埋伏周围,那他们后方肯定空虚,这时候突袭后方,肯定能抢到不少令旗。” 黄炎看了看石大虎,又看了看郑敏,笑着说道:“孙兄弟,这的确是个好计策。” 孙选叹了口气:“只是我和我们老大说了好多遍,他都不肯采纳,还是想着先去看看严成涛和公孙落那边的情况。”然后孙选盯着黄炎:“对了,你们该不会是去偷袭我们后方的吧?” 郑敏手一闪,就抽出一根铁线,黄炎赶紧拉住了她,继续笑着对孙选说道:“我们不过三个人,怎么可能来偷袭呢,也是去看看热闹的。” “是哦是哦。”孙选又看了看石大虎:“就是石爷太过可怕了,所以我心中不由有些担忧。” “孙兄弟你真是多虑了。”黄炎说道:“论才智,我们岂能比得上孙兄弟,这种计策,也只有孙兄弟能想出啊。” 孙选却一脸小心谨慎:“不行,有些事情不得不防,我要让我们阿哲先回去一趟通报一下,先给你们弄好水,也做好你们要偷袭我们的准备。” 黄炎还想说,石大虎终于忍不住了:“妈的,黄师兄,还和他啰嗦什么,先干了他们再去干了他们守营的,有这么麻烦嘛?” 孙选冷笑了一声:“你们还是忍不住了啊?” 张哲彤蹲在地上,双刀已出;朱端和俞飞江分立左右,剑和枪也都抽出。 “石兄弟,现在可不比刚才了。”孙选冷笑着说道:“刚刚你们是直接抢,现在你们手中还带着抢来的令旗,所以黄兄弟要更加谨慎,不和我撕破脸皮。” “而你,一步步激我,不光是为了让我露出本来面目吧?”黄炎脸上变成了冷笑:“你为了一步步走近驻扎地,这才和我废话了这么久,为的是现在能让人赶紧跑回你们的驻扎地吧?” 黄炎话刚刚说完,手就交给了石大虎,石大虎拉着黄炎的手把他用力一甩,直接把黄炎给甩到了孙选等人身后。 “那我就先封住你们逃跑的路。”黄炎说道。 “就凭你们四个,还想跑?”石大虎冷笑着扭动了下自己的肩膀:“找死。” 孙选摊了摊手:“我一直都没想跑。”说完孙选抽出了一支信箭,运足了气,大声吼道:“我早就知道,虽然你们就三个人,却足以颠覆一个小联盟了。大不了我现在直接放弃第一道试题,但现在我在的位置周围三里内有四家驻扎点,这周围的联盟看到自己大后方有人放出了放弃的令旗,肯定会回神确定自己后方无事,但你们偷袭的计策就无法实施了。” 黄炎看着孙选手中的信箭,朝着郑敏点了点头,郑敏直接踩着石大虎的肩膀,抽出手中的铁线,就要切了孙选举着信箭的手。 郑敏虽然来得很快,但朱端的剑比她更快,剑直接格在了郑敏的铁线上。 但黄炎身形如蛇,却直接闪过俞飞江的枪,直取孙选。 “砰!”一把偃月刀却被人掷在了黄炎身前。 一个人单脚踩在了这把插在地上的偃月刀刀柄之上,双手摊着看着黄炎和石大虎,又看了看孙选:“不好意思,来晚了。” “我喉咙都快喊破了。”孙选怪道。 “你是何人?”石大虎指着这人,大声问道。 “港宁城少年团天字班,宗超!”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登顶峰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喂,孙选,这就是你的计划吗?”宗超看了看孙选,孙选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说道:“你废话真多,能不能让我先喘口气,刚刚那一吼耗了我不少内力。” 黄炎也看着孙选:“所以,你根本就不是镇江少年团的?” 俞飞江挺剑说道:“我们是港宁城少年团的。” 黄炎鼓了鼓掌:“没想到,居然有人和我们一样在收割着这些不自量力去参合严成涛和公孙落之战的联盟。” 孙选回答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你们要保证后方的稳定,所以只出来了你们三个人,这也导致了你们抢来的令旗只能带在身上。” 黄炎冷笑了一声:“而你,却有不少人出来,然后把抢来的立马可以运回去,运回去的人再立马支援下一个正在抢夺的。”然后黄炎看了看宗超:“所以刚刚你拖延时间,就是为了援军的到来。” 孙选点了点头,心中暗想:“好家伙。”一脸被你看穿了的表情:“你说对了。” 黄炎盯着孙选,心中也很是吃惊:“居然能有这样想法的人。”然后说道:“看来你对你们自己后方的防御很自信。” 孙选深吸一口气:“不过还好,这会大家注意力都在严成涛和公孙落的大战上,也就你们发现了这件事情。”孙选慢慢站了起来:“所以只要搞定你们,我这么做不会有丝毫风险。” 石大虎大声说道:“老黄,现在可以和他们动手了吗?” “看来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石大虎指着宗超说道:“你就是宗超,听说你很厉害,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你石爷爷的厉害!” 宗超看了眼孙选,指了指石大虎,问道:“这个人交给我?” 孙选嘟了嘟嘴:“这里三个人都交给你。” 黄炎听到这话大声笑道:“喂,你这也太托大了吧?” 孙选摇了摇头:“他可是江南道少年团第一人宗超,托大的是你们吧,就三个人就想赢全力一战的他?” 宗超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孙选:“这场怎么打?” 孙选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打,还要我说吗?你可是此番会武最大的热门,你问我怎么打?想想之前的你,你告诉我,你失去的你都要拿回来,但是你还是之前你的吗?我也实话告诉你,你虽然是我兄弟,有什么事情我也会帮你,但是你想要拿回来的东西,我没有这个本事拿。” “去,从这里开始,告诉他们,宗超又回来了,然后告诉我,站在巅峰的风景,是如何的。” 宗超走了上前,偃月刀直接插在了地上,他闭上了眼,风从他耳畔吹过,林中的鸟雀声繁,溪水潺潺,尽入耳中。 孙选站在了朱端身边,指了指宗超:“阿朱,你看清楚宗超了,然后再好好想想你败给严成涛的时候。” 宗超手微微托起,感受着风,感受着大地。 在他的意识中,他又站在了一座高峰之上。 他看着下面的一切,都是如此渺小。 “风来了。”宗超说道。 石大虎一拳直接轰向了宗超的胸口,宗超身形微微一侧,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然后一手拍在了石大虎的手臂上。石大虎只觉得手臂像是被铁锤生生锤了下去一般,整个身体都无法承受住这一击,居然生生给宗超拍翻了过去。 石大虎一击未完,黄炎伸出三根手指呈爪状,他的双手似是无骨,以迅雷之势直取宗超面门。宗超脑袋一侧,躲过了第一击,黄炎第二击又至,加上他双手修长白净,就如白鹤长爪,如此反复,一击比一击来的快,一击比一击来的凶。 “白鹤爪?”宗超说道。 “好眼力,但你躲不过!”黄炎一爪直取宗超咽喉。 宗超看着捏在自己咽喉上的爪,深吸一口气,顿时他的脖子上青筋暴起,金光泛出,黄炎顿时觉得自己爪在了一块钢板上面,完全爪不进去分毫。 “就如此吗?”宗超睥睨着黄炎,黄炎笑了:“我就不信你的脖子真是铁打的!” 宗超低头看下去,一根铁线正架在自己脖子上,郑敏不知道何时拉出一根铁线,从宗超身后架住了宗超的脖子。 “选哥,他们这是要杀人啊!”朱端看到这铁线横在了宗超脖子上,心中知道不好,拉着孙选说道。孙选摇了摇头,示意朱端稍安勿躁。 “想要我命吗?”宗超冷笑了一声,张开大口,直接咬在了铁线上面。郑敏直接双手一转要缠住宗超的头,但宗超突然转身,双手按在了郑敏的手上,然后用头直接撞向郑敏的脸上。 郑敏的鼻子里喷出两行血柱,只能躺在地上。宗超一口吐掉了口中的铁线,睥睨着郑敏:“你可真够狠的。” 石大虎这会站起身来,他的右手已经不能用了,他只能用左手从背后抱住宗超;黄炎大喊一声,一跃而起,白鹤爪直接朝着宗超天灵盖打了下去。 宗超也是一声大喝,身子向后一躺,后脑勺直接撞向石大虎的面门,然后飞腿直接朝天踢向黄炎,就听见两声闷响,一个人直直栽倒,而另外一个人直接踢飞。 宗超扭了扭脖子,站在了自己偃月刀旁边,他头上的簪子也在这一战中被打掉,他披头散发着看着倒在地上的石大虎、黄炎和郑敏,抽出一根布带重新扎起头发。 石大虎还想挣扎着站起来,黄炎却拍了拍他的手:“石头,没用了,他的武功比我们高出太多,他---他还没用他的刀。” 石大虎看了眼宗超的刀,放弃了再次站起来的念想。 黄炎看着天上的太阳,他也没有丝毫力气站起来了,这么多年来,一个人的武功,能让他如此绝望的,除了他,就是宗超了。 完美的身体,强悍的功力,浑身上下每个位置都能作为武器,各家基础武学融会贯通,这就是宗超。 但那个人,至今为止,却只练么一门武功。 一个人穿着黑袍,慢慢朝着宗超走来。 宗超耳畔还听着风,只是这风,却变得极冷。 孙选看着这黑袍人,缓缓说道:“扬州少年团天字班的正主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剑分决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宗超看着黑袍人,指着说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黑袍人也不多啰嗦:“扬州少年团,聂闻心!”说完黑袍人就以极快速度冲向了宗超。 宗超也不示弱,看着黑袍人直接从来的拳头,咬紧牙关也以拳相迎。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两人四拳,如同上了机杼一般,每一拳都带着破空之声,用尽全力,没有丝毫花巧。之前陈战也擅长这般直拳对轰,但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每一拳都发出闷沉却震耳的响声。 就是在旁边看的孙选朱端等人,也都吃惊于二人冲拳的力量。 不过单论拳法和速度,到底还是宗超更为精妙。 好几拳,宗超直接就轰在了聂闻心的身上,只是每一拳都不过是将聂闻心的黑袍震得鼓起,却未能将聂闻心打垮。 聂闻心嘴里也随着每一次中拳喊着:“不痛不痛不痛---” 而宗超虽然也中了几拳,但也是大声吼着:“再来再来再来---” 两个人双眼中都只有对方。 这种震撼,只有在现场看着的人,才能明白。 每一拳相撞,都似要擦出火花。 两人的脚就像是落入湖水的石块,震得地面上的尘埃泛起了涟漪。 “哈!”两人都抓住了对方一个破绽,都是一拳轰在了脑袋上,但两人都只是脑袋一弯,咬牙立马再次出拳。 这两个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在对手倒下之后再倒下。 两人的眼中,都只余下疯狂和执着。 “我的天---”孙选看着这两人如此对决,即便见闻再多,也目瞪口呆着。 “他们都不知道痛吗?”朱端呆呆问道。 “当你心中有着某种执念的时候,你就不会有太多感觉。”俞飞江说道:“但是这样的对决,的确让人心惊肉跳。” 张哲彤咽了口口水,他的刀狠辣而迅捷,但在眼前这两人对决中,却就像是儿戏。 孙选看着朱端,说道:“不行,不能再让他们这样打下去了!这样下去会是两败俱伤。” 朱端摆了摆手:“你看我干嘛?” “你去分开他们!” “什么?”朱端一脸吃惊:“他们打成这样,你让我去分开他们?怎么分?” “别人分不开。”孙选说道:“但是你却可以。” 朱端还是不解,孙选说道:“只有你的剑,能在他们从收拳到再出拳这个瞬间,刺中他们会对上拳的地方。” “你这也---”朱端一脸难色。孙选说道:“再不分开他们,他们今天都要力竭在这里!” 孙选一手搂住朱端的肩膀,把他拉了过去:“记住,你只有一瞬间的机会冲进去,所以你也只有一瞬间的机会出剑,如果太早或太晚出剑没能让他们停下,他们对轰震荡的真气都会伤到你!” 朱端咽了口口水,提起手中的剑,但还是放下:“选哥,我---” “别看我,看那边!”孙选大声呵斥道:“秋水剑法,是杀人的剑,你杀不了人,现在让你去救人,你还救不了吗?” “你还要做以前那个没用的朱端吗?即便秋水剑法不能在那些江湖人面前用,但你想你的剑永远就永远在此埋没吗?” 朱端眼中寒光一闪。 他手中的剑,正泛着光华。 流星飞逝,绚烂,却瞬间沉寂于黑暗。 但拿到残影,却留在了聂闻心和宗超眸子里,在他们眼中,昏开呈青。 他们都向后退了一步,方才收拳,咬牙看着对方。 朱端收剑,呆在二人双目中间,不知所措。 “咳咳---”孙选咳嗽了一声:“那个,聂兄弟,宗师兄,你们都累了,歇歇” 宗超和聂闻心都没有说话。 之前给宗超打倒在地的黄炎、石大虎和郑敏站了起来,上前去要扶聂闻心:“聂大哥,你没事吧?” 聂闻心推开了他们的手,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黄炎石大虎和郑敏看了眼孙选他们,也赶紧追了上去。 宗超看着他们离开,赶紧去扶住自己一直插在地上的偃月刀,很是痛苦地说道:“这人吃了我这么多拳,居然连骨头断掉的声音都没听到---” 孙选拉起宗超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喂,还能走吗?” 宗超说道:“勉强---” 孙选说道:“刚刚要不是我让朱端来分开你们,你们准备这样打到世界末日吗?” 宗超笑了一声:“放心,达到后面,一定是他先倒下的。” 孙选想起了郑敏手中的铁线,若有所思。 那边,聂闻心在离开了孙选等人视线之后,低声问着黄炎:“他们跟上来没有?” 黄炎摇了摇头,聂闻心这才一口血吐了出来,然后整个人跪在了地上,看着自己的血,双目越发血红。 他整个人,也泛着悠悠地绿色,显得很是诡异。 “聂大哥真的没事吧---”郑敏上前问道。 聂闻心还是跪着,却慢慢发出了令人心寒地笑声,声音越来越大:“血---哈哈哈哈---这是血---多少年了,终于有一个把我打吐血的人了---” 黄炎和石大虎一个都不敢上前,聂闻心这才站了起来,他脱去了自己的黑袍。虽然聂闻心穿着黑袍看上去很是瘦小,但是他脱去黑袍后,却露出了一身坚实的筋肉,如同石块一般。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毛发,脑壳光亮,无眉无须,双眼却如同透着狠辣。 他全身的皮肤开始泛出绿色,在他背后,更是纹着一个翡翠玉佩的图案。 他笑了,刚刚宗超轰在他身上的好几拳,这会还在冒着白烟,但他只是手一抹,就将这些白烟给抹去,就连淤青都没有。 “要是没有刚刚那剑,我真怕我再这样打下去,我会忍不住在这里就杀了他---”聂闻心冷笑道,但转瞬却又恢复了冷静:“我能硬抗他三百十七拳才吐血,真要生死相搏,一定要在三百十七拳内先杀了他。” “不,他还没有用他的刀,不知道和他的刀酣斗一场,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哈哈哈哈---真是让人兴奋!”聂闻心盘膝坐下,开始运功疗伤,脑袋中却在回忆着和宗超这场对拳中每一个细节。 黄炎、石大虎和郑敏都低下了头,不管之前吹了多大的牛,但是在宗超面前,他们却毫无还手之力。而这边能和宗超有来有往的聂闻心,在大战之后,还是在思考,这就是他能再一次次对决不断变强的原因。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还盒送旗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扶着宗超来到了陆韫所在的地方,吴骅和陆韫立刻开始为宗超点穴配药疗伤。 只是不论点穴还是配药,都非是孙选专长,他打了个哈欠,找了个地方个地方坐下。 朱端来到了孙选身边说道:“选哥---看过宗超和聂闻心之战,我才发现,如果没有秋水剑法,我自己和他们这个层面的高手之间,居然又这般大的差距。” 孙选看着朱端迷惘的脸,他知道刚刚朱端是靠着秋水剑法的快剑方才解了两人对拳。只是第一个试题,只在大部分还是少年团少年们之间的对战,并未在那些江湖名宿面前施展武功,所以他能放心施展秋水剑法。 朱端也明白,这也是为何朱端在会武之前要看那么多剑谱的原因――他不能将自己的命运全押在秋水剑法上,在秋水剑法不能用的时候,他还需要别的武功。 但孙选担心的,是这个想法会成为朱端的桎梏。 孙选缓缓说道:“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我之前说那些话,也不过是为了能让你发挥出全部实力。” 朱端摇了摇头:“选哥即便你没说,其实我一早就明白,秋水剑法背后涉及的东西,是我应付不了的。” 孙选认真看着朱端,眼神之中似有话要说,但最后忍住,还是叹了口气:“这江湖如此,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想明白。” 朱端苦笑了一下:“有时候我一直都在想,当初陆航前辈要是把这套秋水剑法传给你,或许就不会像在我这里这般窝囊了。” 孙选急忙道:“是这套剑法选择了你,是命选择了你,你莫要说这种话。这剑法若是教给我,或许这套剑法在将来会更被埋没。” 孙选站起身来,拍了拍刚刚从黄炎那边夺来的箱子,站起身来:“好了,我现在要去找聂闻心,你去吗?” 朱端想起聂闻心冷若冰霜的身影,心中不由一寒,问道:“你去找他干嘛?” 孙选回答道:“去把属于他们的箱子还给他们。” 朱端有些不敢相信:“选哥,这是我们好不容易夺来的箱子。” 孙选回答道:“今天过后,基本互相之间的掠夺也有个雏形了,我们也基本算是完成任务了,其中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们找到了一个别人绝对找不到的地方驻扎。但是要走出这个鹅鼻矶,却不一样了。” 孙选低头继续说道:“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把握,所以想要去看看,能不能联合聂闻心他们。” “但是那天,你和严成涛似乎谈的不错。”朱端说道。 “阿朱,这只是少年团会武,到了江湖上你更加会体会到,你没有资本,别人给你任何的许诺,都不可信。”孙选看向了远方的硝烟滚滚:“严成涛和我们有如此多的恩怨,他这人极善于隐藏自己,我和他的合作,只有今天。” 朱端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那选哥,就我们两个人去吗?” 孙选看了眼周围:“恩,他们还要按照计划去抢夺其他少年团的令旗,这事情,还是就我们去吧。” 聂闻心回到了扬州少年团驻扎的地方,他们的营地里也不过一百多人,不算特别大。留下守营的人看到四人都受了伤回来,赶紧上前去搀扶。 却只有聂闻心一人,是自己走进自己营帐的,营地里的其他人看到他,都很是惊惧地赶紧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孙选和朱端造访的时候,因为四大战力都负了伤,所以守着营口的人对于两人很是警惕。 孙选这次礼数倒是比朱端更为周全,安静地呆在营地门口等着他们通传。 没一会,黄炎走了出来,看见是孙选和朱端站在门口,眉头一皱,脸上去还挂着之前一直保持着的笑容:“怎么,你们还有什么事?”而后看了看周围:“就你们两个人来?” 孙选点了点头:“是的。”然后拿出了之前一直在黄炎手中的箱子:“你们好像走得太急了,忘记了些东西。” 黄炎看了看这箱子:“你可看过这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孙选回答道:“我没看过,但我猜出来了。” “那你还把它还给我?”黄炎没有接箱子,继续问道。 孙选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在里面下毒或者是什么的,但我也挑明我的来意,我来是寻求一个合作,不是来找事的。” 黄炎眼睛一瞟:“我能信你吗?” “这就是诚意。”孙选看了看箱子。 “这可不光是诚意,更是未来。”黄炎问道:“你有这么好?” “是未来,那也是要能继续生存下去的未来。”孙选严肃地说道:“我们令旗已经夺满了,我来和你们谈的,是怎么出去的问题。” 黄炎还是没有去拿箱子:“还有一个问题,你刚刚重创了我们,现在又来找我们结盟,你觉得可行吗?” “那些名门正派,说这江湖为的都是一个义字,只是这只不过是他们提出来的一个幌子罢了。这是江湖,从来都只有一个利字。”孙选说道:“这就是江湖最虚伪的真实,黄兄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 黄炎脸上笑意更盛,方才拿起箱子,随手扔给了身后的其他人,说道:“说真的,我之前一直都小看你了。” 孙选嘟了嘟嘴:“今天过后,那两个最大的联盟之中,只会有一个能继续生存下来。失败的那一方虽然被抢走了令旗,他只要不给逼出鹅鼻矶或者重伤不能再战,一定会停留在鹅鼻矶内,就像是流寇一般,更是对我们这种人不多的小联盟虎视眈眈。” 黄炎接着说道:“其实你也在为了怎么出去而头疼吧?” 孙选没有说话,但他和黄炎彼此都心照不宣。 黄炎摆了摆手:“只是我说了不算,要里面那个说得才算。” 孙选点了点头:“行,那我去找他。” 黄炎拦住了孙选:“别,现在他正在闭关恢复中。进去的人,他搞不好会直接杀掉,就是我们也都不敢贸然进去。”然后黄炎带着孙选去了一个火堆旁:“休息一会等等吧,我们来得匆忙,没带什么好吃的,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第一百二十五章 山间断峡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午时且过,即便烈日当空,但还透着凉意。 所幸是在江南之地,但江风一吹,还是会让人不禁哆嗦一下。 尤其是站在高峰之上,罡风混着江风,让孙选在那边直哆嗦。 在孙选面前的,是一条横亘着的峡谷,在崖下虽是潺潺流水,但也有百丈之高,要是直接摔下去,定然会粉身碎骨。 “选哥,就是这里吗?”钱辽指了指崖的另外一边。 孙选向承言问道:“嘿你确定那个---公孙落的大本营就在那个土堆后面?” 承言掏出他背后一直背着的一副画卷,慢慢展开:“就是这里选哥,我肯定,只要跃过这个峡谷到对面那片空地,翻过那个小土堆就能看到他们的大本营了。” 孙选朝着正站在峡谷旁边的钱辽喊道:“是的阿辽,你快说,你到底过不过的去!冻死了要---” 钱辽闭上了一支眼,又看了看这条峡谷两边,点了点头:“应该没问题。”然后钱辽笑着从自己腰间拿出了一副铁钩,铁钩后面系着一根铁链:“你放心把,我刚刚算过了。”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展开,整个人呈一只鸟状,直接朝着峡谷冲了出去。 钱辽依靠自己轻功踏度飞鸦,然后借着双手保持平衡,一下子就窜出去了十几丈远,然后在空中扔出了自己的钩链,那条钩链不偏不倚,正好钩住了对面壁上凸起的一个石块。 钱辽顺着钩链慢慢朝上爬去,在后面看着的朱端一颗悬着的心也稳了下来:“好险,好险。” 孙选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哼,打死公孙落也想不到,我们会从这里过去偷袭他的后方。” 就在这时,钱辽钩爪抓着的石块,突然喀拉一声,居然从壁上掉了出来。 “不好!”朱端一声大叫。 俞飞江见到,右手从背后抽出一支弓,左手拉出一支箭,赶紧朝着对面石壁上射去。 箭问问插在了石壁上,钱辽赶紧再次抛出钩爪,抓住了石壁上的箭,顺势一荡,把人又荡了上去。 俞飞江又是一箭射出,钱辽踏着俞飞江一支支射出来的箭,就像一支猿猴一般在崖上跳来跳去,终于是跳到了峡谷对面。 孙选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看了看俞飞江说道:“幸亏---幸亏你快---” 在他身后的朱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自己心口说道:“好险,好险---” 孙选立马骂道:“小场面,这种小场面你就这样了啊?” 俞飞江白了一眼孙选,一脸坏笑地拆台道:“选哥你刚刚不是还在说冷的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啊,恩---”孙选支支吾吾,然后指着钱辽:“好了,既然阿辽过去了,我们也要赶紧过去,准备偷袭公孙落了。” 钱辽把一团麻绳绕在了一块巨石上面,然后系在箭上又射了回来;俞飞江接到后,也在这里找了块大石头绑上,再次射回去,如此往复,也算是在这悬崖峭壁间弄出了一个通道。 最后还剩下将近整个通道长的绳子,却不够在孙选这边的石头上再绕一圈,就正好用来作个保护。 “快过来吧!”钱辽在一边说道。 孙选看了看峡谷下面黑漆漆的一片,又看了看那来回五六根麻绳弄出来的通道,拍了拍朱端的肩膀:“老朱,走。” 朱端看着选哥:“怎么,你不走啊?” 孙选笑了笑:“你们先走,先走嘛。” 陈战和张哲彤两人看着这用麻绳做出来绳道,陈战笑了笑:“那我先走了啊。”然后俞飞江在陈战腰上系好了绳子,陈战最先走了上去,双脚踩在绳上,双手在抓着正好在腋下的两根麻绳,慢慢朝前挪了过去。 在陈战走过去之后,张哲彤也跟着走了过去。 孙选迟迟还没有动的迹象,潘文走过来说道:“选哥,你放心吧,这些绳子里面都是之前我拿抽出来过粗的铁线攒起来的,绝对不会断的。”说完潘文也通过踏上了绳道。 朱端咽了口口水,咬了咬牙,跟在了潘文后面。 吴骅打了个哈欠,对着孙选说道:“喂,选哥,你不能这样啊,是你决定了留下些好啃的骨头给扬州少年团,我们来搞公孙落的,你现在居然还畏手畏脚的。” 孙选回头看了看陆韫,想着陆韫看上去体弱,应该不会走这绳道,没想到陆韫反而是笑着走到了绳道前,吴骅选择跟在了陆韫的后面,陆韫回头对吴骅说道:“过会要是我摔下去了,记得救我。” 吴骅踩了踩绳子:“这下面的绳子这么粗,怎么可能摔得下去。” 俞飞江先绑好了陆韫,隔开了一段距离再绑好了吴骅,两人一起走上了绳道。 这时候这边就只剩下俞飞江和孙选了,俞飞江看着孙选:“选哥,你刚刚不是还在说是小场面的吗?”然后给孙选腰上系上了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孙选看了眼幽深的崖间,立马闭上眼:“奶奶的,老子怕高的啊---”最后还是颤颤巍巍地踩上了绳道。 微风吹过,这绳道有些微摇晃,孙选立马哭喊道:“奶奶的,老子要掉下去了---”说完他整个人都瘫了下去,双手就挂在了腋下的绳子上。 “选哥,早死早超生!”在对面的倪鹏大声吼道。 “老倪你咒我啊!”孙选回了一句,然后脚又朝着前面挪了几步。 就这样慢慢悠悠,总算孙选是走过了绳道。刚刚到对面,孙选整个人都瘫了下来,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 钱辽把保护的绳又给射了回去,俞飞江绑好了自己,慢慢走过绳道。 待俞飞江走过绳道,孙选堆着满脸坏笑:“嘿嘿嘿,小场面,小场面,这绳道也没有这么难走的嘛。” 俞飞江则拍手笑着说道:“嘿选哥,你说得对,就是也不知道刚刚谁过的时候和一个癞蛤蟆一样。” 孙选看了看周围:“对啊,谁啊?我怎么没有看到?”然后孙选回头看了看峡谷:“你看,这么深这么长的峡谷,也给我们征服了哈---” 吴骅白了眼孙选:“跟你有几毛钱关系啊?” 孙选面对这一头又一头的冷水却完全不以为意,还是得意地大笑着。就是朱端也看不下去了,和陆韫说道:“你看选哥兴奋的,笑起来就像是个两百斤的孩子。” “那个”承言走上前去:“我还一直没有和你说,你让我看的撤退线路,我过来一看,我们可能到时候还要原路返回。” “什么!”孙选一听,腿又是一软---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第一百二十六章 百媚凶人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等人躲藏在了公孙落大帐后面树林中,因为他们是从山后绝壁过来,所以这里的防御相对空虚许多。 而在最高处的那个帐子,周围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选哥,那边应该就是公孙落的大帐了。”吴骅一只手遮住了自己左眼,右眼眯着说道。 “那还等什么,杀过去,抢完就跑。”张哲彤说道。 孙选摇了摇头:“不要冲动,再看看这里的布局。” “还看什么啊?”张哲彤有些不耐烦,孙选按住了他的手:“你不觉得蹊跷吗?从布局来看,的确就应该是那个大帐,要是我也在那里扎营。但是问题是,现在那边不光没有一个人在巡视,周围更是连用来保护互相照应的营帐都没有---” 陆韫眉头紧锁:“这么说来,这个营帐更像是一个陷阱。” “现在还不好说。”孙选又看向了另外一边的潘文:“阿潘,你觉得如何?” “现在我们猜也猜不出什么,还是要过去看了才知道。”潘文回答道。 “那行,阿朱,你和潘文和我过去。”孙选说道:“骅哥你继续看下周围,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会用来放令旗;阿辽还是老规矩,躲到旁边时刻准备支援。” 说完孙选、朱端和潘文三个人就跳了出来,蹑手蹑脚摸到了那个大帐后面,孙选指了指里面,对着潘文说道:“阿潘,你对机关铸造工艺有所涉猎,我担心这里面有机关,所以请你过来看看。” 潘文拿出了他的铁线衣:“选哥,说真的,在这里你的武功最弱,你要怕机关还是穿上吧。” 孙选眼睛瞟了瞟:“额---阿潘,你可不能这样看不起人。” 潘文朝孙选挑了挑眉毛,然后从背后抽出来一根长针,来到大帐正前面的帘子前,从周围缝隙开始检验这里是否有机关。 孙选和朱端则是警惕地看着虽然离开得比较远,但还是有些人把守。只是在山脚严成涛闹出的动静比较大,所以这些把守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山脚,几乎没有人注意身后孙选朱端三人。 潘文手中的针在帘周围测过了一圈,然后对孙选说道:“这周围没有放线,应该没有设置机关。” 说完潘文很是自信地就拉开了帘子,朝大帐里面看了一眼,但立马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立马就把帘子给合了起来。 “什么情况?”孙选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朱端更是抽出了剑,警惕地看着帐门帘子。 潘文咽了口口水,指了指里面说到:“选哥,你自己看---”孙选刚刚拉开了帘子,就看见里面桌子正斜坐着一个女子,她身上只微微缠着一丝薄纱,皮肤洁白如雪,长睫下一双媚眼看着外面,红唇却在她白皙的面容上显得极为扎眼。这女子双腿修长如莲,清楚玉手从脚轻轻抚到了脖子下,朝着看呆了的孙选眨了眨眼睛,身上还透着一股让人迷离的香气。 孙选赶紧拉上了帘子:“妈的,这么毒!” 朱端看着孙选和潘文行为异常,也要一探究竟,孙选赶紧拉住,然后看了看潘文:“这不好对付了。” “里面究竟是什么啊?”朱端说道:“让你们两人这般惊慌。” 孙选咽了口口水,又要去拉帘子,但一直洁白的手立马就拉住了孙选的领子,把孙选给拉进了大帐中。 朱端看见更是吃惊,立马就拉开了帘子的门,却看到孙选正跪在了那桌子上,女子的手正托着他的下巴,嘴里发出黄莺般的笑声。 朱端脸上一红,立马就合起了帘子,嘴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孙选一脸色眯眯地看着那女子,那女子不发一言,只是不断笑着,先摘下了孙选头上的簪子,然后一手抽开了孙选腰间束带,双臂搭在孙选的脖子上,嘴巴凑向了孙选的唇。 朱端和上了帘子之后,心中有些焦急:“阿潘,你说选哥怎么这样,在这种关键时刻,还迷恋女色。” 潘文摸了摸下巴:“不过那女的,还当真是漂亮。”潘文想了想那女子的容貌:“我从未见过皮肤如此白皙的姑娘。” 朱端听到潘文提到那女子的皮肤,说道:“对,那女子的皮肤,白得有些不正常了,还泛着青光就像是---” 潘文又想起了那女子的红唇,明显是抹了浓浓的红妆:“你这么一说,这个女子还真是诡异!” 朱端甩了下手:“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提醒选哥,现在不是贪恋女色的时候。”说完也不顾太多,直接冲进了帐子中。 孙选这会正伏在这女子身上,双唇吻着这女子,而这女子,手中正持着一把匕首,正放在了孙选脑袋后面。 朱端赶紧上前,只是这女子的匕首离孙选太近,即便朱端的剑再快,也追不上这女子的匕首。 “选哥!”朱端吼道,只是这个瞬间,他真的无能为力。 “干嘛!”一个男声吼道,孙选这骑在这个女子身上,他的左手按在了这女子右手的肘关节上,这女子手肘经脉给孙选按住,手中的匕首怎么也按不下去。 “你的唇,真是冷啊。”孙选擦了擦嘴巴:“老子在翠红楼亲过这么多姑娘的嘴,摸过这么多姑娘的身子,你是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而后直接一拳就轰在了这女子的下巴上,直接把这女子的下巴给打弯了。 “选哥---”朱端舒了口气,看着孙选:“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啊?” 潘文这才走进了大帐:“是死人。” “人死之时,总会有些念残留。”孙选看着这女子:“我听说有种炼尸人的秘术,在人刚断气的时候,在人头顶下三根银针,这人虽然死了,但还是会保留生前一些习惯。但因为他们肉身已衰,所以成为这样的人之后,对于鲜血有着极度的渴望。但不管如何,都掩盖不了他们身上的尸臭,所以这女子才会以浓烈的香气来掩盖身上的尸臭。” 朱端点了点头:“所以刚刚如果那女的一匕首扎下来,选哥一定会吐血,这些血就都会涌入她的口中。” 这女子又跳了起来,吊着被孙选打碎的下巴,显得很是诡异。孙选摇了摇头,对着朱端说道:“对付这种尸人,只要斩首就行了。” 朱端长剑划过,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个尸人立刻人首分离,只是被切开的脖子,没有一滴血流出。 孙选看着这女子最后的面容,她的双眼,居然流露出了解脱的眼神。 孙选深吸了一口气:“可惜了,难得有个主动的女孩,没想到还是个死尸。”然后孙选对着朱端说道:“如果她还活着,我相信她一定会看上我帅气的面庞的。” 朱端一脸鄙夷地看着孙选,潘文直接说道:“选哥,你也说了,这种尸人保留着生前的一些本能,她的本能居然是侍奉男人,生前做什么的,你该明白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与鬼博生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轻轻合上了这女子的双眼:“做那行的,很多也是苦命人啊。”之后孙选才开始看着周围:“怪不得这大帐周围都没有其他什么人,要是给别人知道公孙落养着这样的尸人,他的名声就全毁了。” 潘文看着放在案上的几本书:“这个公孙落,还真是不简单啊。” 孙选也说道:“这种秘术,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出自鬼医道仙人于慈。”说完孙选也看了看案上的书:“于慈本是药王孙思邈的玄徒孙,但是对于医者悬壶济世不以为然,一心求长生之道,常以将死之人或者死尸试药,故而为江湖正道所不容。”孙选又拍了拍这具尸体:“听闻他曾经深入苗疆毒龙潭,北上巨鹿求太平仙法,最后居然真给他试出这套制作尸人之法。” 朱端怒道:“如此邪术,居然给那公孙落所习得,真不知道给他糟蹋了多少的尸体。” “所以说,如果让这种人通过会武,最后定然会为祸江湖。”孙选说道。 孙选又看了看公孙落角落里的物什,孙选拿出来看了看,主要是些石钟乳,紫石英,石硫磺等等。 而朱端和潘文,则开始寻找各个可能放令旗的地方。 他们还在忙碌着,突然钱辽一个闪身来到了帐中:“选哥,不好了!” 孙选知道若非大事,那个在外支援的钱辽绝对不会进入到帐中。孙选问道:“怎么了?” 钱辽说道:“刚刚吴骅看到,公孙落回来了,已经在半山腰了。” “什么!”孙选大吃一惊:“妈的,严成涛难道输了,居然没能拖住他。” 朱端问道:“选哥,现在怎么办?” 孙选紧锁着眉头,正在思考。钱辽说道:“现在跑还来得及。” “不能走!”潘文说道:“如果公孙落回来看到这具尸体,一定知道有人进过这里。没有了这个尸人在这里做防御,那他一定会对这里重点布防了,到时候想要再夺他的令旗,只会更加困难。” 孙选开始啃着自己的指甲,他正在权衡着各种情况。 “潘文说得对。”孙选说道:“今天不拿到令旗,绝对不能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啊。”钱辽焦急地看着孙选:“过会可是会有几百号人把我们围在这个帐中。” 孙选咬了咬牙,在钱辽耳边说了几句,然后看着天,对着朱端说道:“阿朱,我的赌运差了十几年了,所以我真的不喜欢赌。” 朱端看着孙选额头冷汗直流,拍了拍他的肩膀。孙选看着潘文:“阿潘,你和钱辽一起走吧,不能在这里把你拖下水,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完全是在赌。” 潘文淡淡地看着孙选:“当初我们三个人来,现在就要三个人回去。”然后潘文又掏出了自己的铁线衣递给孙选:“选哥,你要赌这波风险大的,这件衣服派的上用场。” 孙选拍了拍脑袋,想着潘文居然在这时候还要送自己铁线衣。朱端很是正经地看着孙选:“选哥,要不这次,你把你的计划告诉我,我来替你赌。” 孙选摇了摇头:“这次可不是玩玩骰子什么的,我们是在赌命。阿朱你太过质朴,虽然赌运旺,但我担心你撑不过这种威压。”完了孙选说道:“要是顾程或者陆韫在这里就好了。” 朱端看着孙选:“选哥,你这就看不起人了啊,你又没见我赌过,怎么知道我不行。” 孙选又看了看朱端,朱端一手在脸上擦着汗,手似乎要把整个脸皮给拉下来,双目更是瞪着孙选:“选哥,本来你就是在赌,那不妨赌我身上一把啊,就是这种赌命的赌局,才让人兴奋呐。” 孙选看着朱端这瞬间的表情,居然心中对于朱端有些陌生。潘文拉了拉孙选,说道:“选哥,这世上有种人平常可能很正常,但是一到赌的时候,立马就会变成另外一种人。这种人要么是天生的赌徒,要么就是一输再输上头的输家。” “那你倾向于朱端现在这种情况是?”孙选问道。 潘文回答道:“你现在除了相信他是那种赌徒,你还能相信什么?”说完潘文拍了拍孙选的肩膀:“选哥,你真的不能去赌,在你脑中根深蒂固着你赌运差这种思想,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一半,这也养成了你做什么事情,都要精心布局的习惯。”而后潘文指着朱端:“非常时刻,你未必都能考虑到,所以要赌的时候,你还是放心交给别人吧。” 公孙落拉开了帐门,朱端正端坐在一张椅上,公孙落很是好奇地看着朱端,然后又看了看在朱端身后的孙选和潘文,说道:“你不是投靠我的人吧?” 朱端点了点头:“的确,我是别的联盟的。” 公孙落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剑上:“那你怎么在我的帐中。”然后公孙落看了看周围,最后双眼盯着躺在桌子上的尸体:“你们把我的巧云怎么了?” 朱端瞟了一眼那具尸体:“我们送这个尸人去她真正该去的地方了。” “什么!”公孙落大声喝道,直接抽出长剑,指着朱端,然后又看了看那尸人给打得稀烂的脸:“你们---你们居然---你知道不知道,找到一具这么新没有丝毫腐烂,容貌又如此极美的尸体有多难吗?” 朱端咳嗽了一声:“公孙公子,我想你搞错了,我和你不是来讨论这个的。”说完朱端轻轻把公孙落顶在眼前的剑给挪开,但他刚刚挪开,公孙落又指向了朱端。 朱端一脸淡然,他眼睛的焦点始终都不在公孙落的脸上:“我是来和你谈条件的,你要这样把剑架在我脖子上,我还怎么谈?” 公孙落鼻子翘了翘:“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我现在就杀了你!” 朱端笑了笑:“公孙公子当真是喜欢杀人啊,那我想考官对于躺在公孙公子大帐里的这具尸体,应该也会很感兴趣的。”说完朱端站起来:“如果我在一个时辰之内不出去,那在外面等着我的人兄弟们,就会把这个事情告诉考官,你要知道,在这会武第一道试题,是不允许杀人的。” 公孙落静静地看着朱端,他紧咬着牙,说道:“你唬我啊?”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生赌徒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看着公孙落,嘴角又笑了:“唬你还是没有唬你,你可以赌赌看啊。” 公孙落冷冷看着朱端的眼睛,朱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公孙落在他的眼中看不到心虚和紧张,方才说道:“你想要什么?” 朱端笑着说道:“两百枚令旗,换这个秘密,如何?” “两百枚!”公孙落错愕地看着朱端:“你别太过分了。” “两百枚算是便宜你的了。”朱端脸上挂着他自己可能都不敢相信的凶相看着公孙落:“不肯?那你就等着你因为杀人这件事情直接给取消会武资格吧。” 公孙落听到这话,想着自己本只是一个农家的孩子,虽然参加了少年团,但也是泯然众人。没有人看得起自己,自己的前途也不过是灰蒙蒙的一片。 甚至是烟花之地里的巧云,即便自己花了钱,也会因为身上肮脏,在发泄过后被她数落几句。 这不是公孙落要的人生,他始终相信,他会和说书人讲的江湖故事里那些奇侠一般,在各种巧遇之后,脱胎换骨。 他也的确遇到了这样的奇遇,他的母亲一直都有顽疾,江湖郎中都直已经束手无策,而那个道士模样的人,却以金针让他的母亲重焕容光。 虽然三年之后,他母亲还是病逝了,但那三年,却是他过得最快乐的时光――母亲每天都能陪着他玩耍,而不是卧病在床。 他没有父亲,在母亲死后,他就这样和母亲的尸体过了整整一个月,每天还是伏在她的身上睡去。直到一个月后,那个云游道士再次来到这里,将他从一具发臭的尸体上给拉了出来。 那个道士,开始教他左道之术,当他靠着自己的左道之术第一次打败了少年团里武功更高之人,他对道士教他的东西,更加痴迷钻研。 一直到最后,他成为了会稽少年团第一人。 从小就贫寒的他,母亲的尸骨也是和道士草草埋下,所以他一定要出人头地,将自己的母亲葬在更好的地方,而不是这种穷乡僻壤中。 他要夺魁首。 什么都不能阻止他,在这场试题中继续生存下去。 公孙落看着朱端,这个瞬间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机,但在转瞬即逝之后,他冷笑道:“你说我杀人,但你可以要知道,这具尸体可是死了靠近一个多月了。你们用死了一个多月的尸体来陷害我,考官怕是不会相信吧。” “那炼尸人呢?”朱端似乎早就知道公孙落会这样说,所以说道:“要是让外面那些名门正派知道你修习鬼医道的秘术,你同样只能离开会武。” 公孙落看着朱端一脸志在必得的表情,又笑了笑:“这尸人都给你们打死了,谁知道她曾经是个尸人呢?” 公孙落冷笑地看着朱端,心中想着:“想靠我炼尸人这件事情了来做文章,但你却不知道,师父教的这套方法,只要拔掉脑中针就和普通尸体没有任何区别,就是知名的仵作也看不出来其中蹊跷,这下看你还有什么招数?” 公孙落把自己的剑架在了朱端的脖子上:“还想从我这里骗令旗?虽然我不能杀你,但是在这里将你打个半残,今后再也动不了武,却不在规则范围之外。” “你的下半辈子,就只能和你这一身武艺说再见了,哈哈哈哈---”公孙落满脸都是得胜的表情。 朱端双手抵着按了按脑袋,对着公孙落说道:“所以公孙公子,这就是你的条件了?” 公孙落看着朱端毫无变化的表情,心中也琢磨不透,厉声说道:“怎么?你们现在求饶,我还能放过你们。” 朱端冷笑了一下:“既然我过来和你谈,你觉得我只会拿着这些筹码来吗?” 公孙落盯着朱端:“你什么意思?” 朱端指了指那女子的尸体:“我什么意思,你在会武之前就背上了人命。” “你怎么知道的?”公孙落心中更是吃惊,下意识地就说出了这句话,但他立马就意识到不对。 “我怎么知道呢?”朱端满脸笑意:“我本来不知道的,但是看你看着这尸体的眼神很是复杂,所以我就赌了一把,没想到你嘴巴这么快。” 公孙落咽了口口水:“我---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还想狡辩吗?你这个杀人犯!”朱端厉声呵斥道:“她是个烟花之地的女子,如此姿色,是个花魁都说不准,突然这样不见了,她的老板一定会全力找她,甚至报官。捕快肯定也怀疑是你动的手,但是一没有尸体,二没有证据,所以也拿你没办法。但是现在,只要把这具尸体交给会稽城的捕快,这案子就能破了吧。” 公孙落顿时觉得,喉咙口似乎给什么堵住了一样,赶紧弯腰喘着粗气。而后突然抽剑,就要去夺那女子的尸体。 朱端的剑,却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而潘文的手,也将公孙落的剑给捏成一堆烂铁。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捕快怎么都想不到,你居然把这个尸体做成了尸人,还带进了会武场地。”朱端点了点公孙落的下巴:“你作为一个杀人犯,我现在杀了你都行。” 公孙落想起了他母亲在临死前告诉他:“好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 他咽了口口水:“我答应你们的条件。” “那时刚才。”朱端收剑,笑了笑:“现在,要五百枚!” “五百枚?”公孙落的脸上,五官都要纠在一起了。 “老大---”这会有人在帐外说道:“老大,有个考官朝这里走来,说要看看你的大帐。” “你再不处理尸体,可就没有机会了。”朱端翘起了二郎腿,也不看公孙落了。 “我答应,我答应你---”公孙落赶紧从后面拿出了一个铁箱子,扔给了孙选他们一大堆的令旗:“给你们,给你们,五百枚给你们---” 朱端回头看了眼孙选,孙选脸上的笑意已经快要憋不住了。 朱端点了点头,收拾起了这些令旗,然后对着公孙落说道:“公孙公子,就算吃不下严成涛那边,你多吃一点小的几百人的联盟,你还是有胜算的。” 公孙落呆呆看着那具尸体,从一个药箱里拿出一瓶粉,慢慢撒在了这具尸体上。 朱端和那个过来的考官说道:“老师,是我兄弟去找的您,他们怀疑我在里面被人杀了,只是我在里面和这里的公孙公子赌了会,耽误了事情。” 那考官只是呵斥了朱端几句,公孙落却在看着这尸体发呆的时候,大声骂道:“妈的,考官时间怎么算得这么好?还是给他们唬了。” 那个考官和朱端三人来到安全的地方,卸下了脸上妆容,正是陆韫。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约定之由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陆韫笑着看着朱端:“阿朱你可以啊,这次可真够险的。” 潘文说道:“老陆,你可没看见阿朱在里面时候的样子,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面对再多变化也都只是笑笑。”说完潘文看向了孙选:“倒是选哥,在看到公孙落突然回来的时候,居然慌张起来了。” “这太突然了我也没想到啊!”说完孙选看着朱端,拍了拍他肩膀:“我还真的不敢和公孙落赌这一把,要不是阿朱,我们现在估计都给他留在帐里了。” 陆韫继续说道:“看来我们一直都给阿朱骗了,他看上去老实,其实比我们谁都会骗人。” 孙选继续看着朱端:“阿朱,说实话,刚刚你紧张不?” 朱端闭上了眼,舒了口气:“开始是有点紧张,后来想着,反正都是赌了,这命早就天定好了,我紧张也改不了命,所以我紧张也是徒劳。”然后朱端继续说道:“但是在和公孙落说话的过程中,我发现我好像发现我脑袋里想得事情清楚了很多,公孙落同样也是猝不及防,所以我想着要糊弄他一定要说得快不给他细细思考的机会,这才把整件事情都给圆了起来。” “而且最后看着公孙落哭喊着送给我们五百枚令旗的时候,我心里那种兴奋,那种满足,是也是我从未体会过的。” 潘文朝着朱端指了指:“看看选哥,我都说了,这真是天生的赌徒。” 朱端挠了挠脑袋说道:“好了,过会再吹牛吧,我们现在快跑,估计马上公孙落就会发现又问题要追上来了。” 孙选又拿出地图看了看,对着陆韫说道:“刚刚阿辽都和你说了吧?” 陆韫点了点头:“其他人都已经分批在逃了。” 朱端看了看孙选,孙选说道:“我告诉弟兄们,一旦看到我们出来,立刻朝七个方向逃,再故意**逃跑的迹象,来迷惑公孙落。”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去?”朱端继续问道。 孙选嘿嘿一笑:“当然是回营地睡大觉了,还有最后一天,我们已经稳赢了,现在就是想办法怎么出去的时候了。” 而后孙选拍了拍潘文和朱端的肩膀:“你们先走,我和老陆有些话要说。” 陆韫和孙选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孙选眉头紧锁:“老陆,怎么回事?严成涛他这是想借刀杀人啊?” 陆韫摇了摇头:“顾程一直都在关注着双方大战,他拿回来的消息说,严成涛给公孙落手下一群人以奇怪的阵法挡在了山门前,从早上一直都打到现在了。” “妈的!”孙选骂了一句:“他们就不累啊,我早上跑了这么久都累了。” 陆韫白了眼孙选,这还真是孙选体力太差才会累的,但孙选也似乎说到了蹊跷的地方:“选哥,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严成涛深谙兵法,所以排兵布阵都是一波接着一波上的,但是这一直打到了中午也累个半死,现在都是强弩之末了;倒是公孙落那边,人还是那些人,阵还是那个阵,但这些人就像是有打不完的力气一样。” “打不完的力气?”孙选又想了想:“走,我们去看看严成涛。” “选哥,那里是是非之地,我们已经保证能赢,还管他干嘛?” “如果我告诉你是因为公孙落这人实在太可恶,我不想他能赢得会武,你相信吗?”孙选狡黠一笑。 陆韫摇了摇头:“我显然是不会信的。” 孙选深吸了口气:“的确我也不可能为了这种狗屁理由就帮严成涛,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然后孙选双手枕着脑袋:“我这么做,是为了不给他一个动我们的理由,同时还能给阿朱造造声势,打压打压严成涛的气焰。” 孙选说到这里又忖着脑袋:“毕竟严成涛这个人,可不是之前那些轻敌计就能打发得了的了。” 陆韫说道:“选哥,那天你在亭中到底和严成涛达成了什么样的约定?” 孙选叹了口气:“严成涛他知忍隐,说明他野心不小,所以他一定沽名钓誉。我们这些少年团子弟,从小就给那些团师说要知侠义之道,有所为有所不为,严成涛他想要堂堂正正夺得魁首,就要让所有这样的少年团子弟服气、所以现在,我们只需要不断造势,把宗超和朱端都说成是魁首的竞争者,那他严成涛,就不会轻易对我们使阴招让我们过不了第一场试题了比较起来,朱端和宗超都在我们联盟中,放他么两个名声大的通过,再搭上我们这群他眼里的乌合之众,对于他今后的试题来说,是最得益的。” “同样的,他还想光播侠名,侠义这两个字虽然在江湖上都快成一句放屁了,但冠冕堂皇起来还是有点用处的。那些投靠他的人,他肯定想要让他们也能通过第一场试题,只有三天时间,所以第二天他一定要对像公孙落这样的联盟动手了;不过正面攻击很容易就会像现在这样形成拉锯战,浪费太多人力却未必能获得太大时效,这是主动进攻的严成涛最不想看到的了,公孙落也不是傻子,他也会找人去探严成涛的底,所以严成涛需要没有投靠他,最好还有些神秘的人作为乱局者去做那只黄雀。等会我们亲自带着这些令旗过去,在所有人面前交给严成涛,我们等于是有恩于严成涛了,江湖从来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要是恩将仇报的人,江湖上会怎么说他呢?” 陆韫却说道:“只是选哥,你也说了,和严成涛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孙选看了看手中的盒子,笑了笑:“老陆,你拿走我们缺的令旗,然后把所有人字令旗都留下,我们把剩下的再送给严成涛。” “你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陆韫脸上也露出了奸诈。 孙选摊了摊手说道:“这令旗是公孙落给我的,耍小心思的也是公孙落,和我无关啊。” 孙选双手背负:“走,老陆,我们去给严成涛送旗,顺便帮他去破阵。” 陆韫一脸吃惊:“选哥,你还懂阵法了啊?” 孙选摇了摇头,满脸坏笑:“我不懂,但是不懂就不能破阵了吗?”说完孙选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公孙落,你已经在我股掌之间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胜军之人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严成涛看着自己的联盟对公孙落在山门布下的阵发起第六次冲击,来自各个少年团的子弟们,宛如浪潮一般拍向山门而去。 但公孙落的阵,却又像是一尊大坝,在惊涛骇浪中纹丝不动。 阵中人收回呼应,互相牵制,虽然看上去有些松垮,但阵中人却像是狂暴的野兽一般,靠着蛮力硬阻来人。 “八门金锁阵。”严成涛联盟中那个白面华服公子看着公孙落的阵法,颇为赞赏:“虽然是临时演练的阵法,但好在每个人都无畏不惧,勇往直前。” 在他身后,还是那个皮肤黝黑双眼迷离的女子,她问道:“只是公子,这些阵中人,为何能坚持这么久还不力竭。” 白面华服公子看了看眉头紧锁的严成涛,然后对那女子说道:“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极限的。” “可是这些人---” 白面华服公子笑了笑:“或许是公孙落的计,比严成涛算得更深吧。” “停手,全部停手!”一个吼声从远处传来,严成涛联盟中的人拦住了来人:“你是何人?”那人冷冷地看着远处的严成涛并未说话。 严成涛看着来人,是个虎背熊腰的胖汉,严成涛知道是孙选来了,大声吼道:“让他过来!” 孙选怒目瞪了眼那两个拦住他的人:“有眼不识泰山。”拦住他的两人毕竟也是十六七岁血气方刚的少年,给孙选这一说,登时气上心头,对着孙选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敢这般对我说话!” “够了!”严成涛大声呵斥了那两人一句,赶紧来到孙选身边,孙选看着又看了看那两人,昂起了脖子说道:“严兄弟,你这两条看门狗,真是吠得凶啊!” “你说什么?”有一人直接掏出一把尖刀,就要上前与孙选火拼。孙选脸上毫无惧色,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来啊,朝这里捅,你敢吗?” “我有何不敢!”那人就要捅去,严成涛手腕一甩,腰间软剑已经出鞘,直接就将那人手中的刀给卷飞。 “干什么你?”严成涛手中软剑震颤着,看着那动刀之人。 “姓严的,我们只是依附于你,但并不是你的手下!”动刀那人对着严成涛吼道。 孙选却在旁边挖了挖耳朵,看了那两人一眼,说道:“哼,原来你不是严成涛的手下啊,那我也没必要管他死活了。” “我是死是活,你管得了吗?” 严成涛大声喝道:“你来投靠我的时候,我说过什么!” “来我这里,就只能又一个声音,想要过这第一场试题,就要听我的!” 那人听到这话,深吸了口气,气势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强:“但是严大哥,你保这人有什么用?保他下来就能过这第一场试题?” 孙选还是挖着耳朵:“如果我不能,难道你能啊?你要真是这么能,那你还来依附人家干嘛?” “你---”那人又看了看严成涛,一甩袖转身离开。 孙选左看看右摸摸,走到了严成涛之前站着的位置,又看了看公孙落布下的阵法,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声。 严成涛在孙选耳边说道:“孙选,你够狠的啊,刚刚我要是帮你,你就借着这个机会挑拨他们;要我不帮你,怕是我想要的那些令旗,你就能借着这个机会堂而皇之不给我了。” 孙选一脸吃惊地回头看了眼严成涛:“哇,原来我刚刚做了一件这么不得了的事情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哇。” “少给我装傻。”严成涛眼中透着杀气:“你要是过来挑拨我却拿不出令旗,我现在就废了你。” 孙选叹了口气:“你还真是无趣啊。”说完拿出手中的盒子给严成涛:“两百六十八枚令旗,给你。” “就这么点吗?”严成涛冷声说道:“哼,看来你的会武,已经结束了啊。” “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的。”孙选看向了前方,声音陡然升高:“我孙选,还要帮你严成涛,破了这阵。” 严成涛显然给孙选突然的话给惊道,孙选却很是随意地走向了公孙落布下的阵前。 严成涛跟在了孙选身后,居然觉得这个人,此刻的气度是如此波澜不惊,云淡风轻。 白衣华服公子看着孙选,眉头紧锁:“又是他,他想要干嘛?” 孙选慢慢悠悠走到了山门前,手指对着后面众人摇了摇。 “这---”齐宽看着孙选的样子,向严成涛问道:“严师兄,他这是准备一个人闯阵啊?” “不会,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动手。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现在的严成涛完全猜不透孙选心中想着什么:“不可能的,我不相信,他还能就光靠动动嘴皮子破了他们的阵。” 严成涛话还没说完,孙选已经转过身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张开双手,似在感受着身边的风动。 他身后那些公孙落的人,纷纷转身离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怕是没有人敢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之人,以一张嘴,就能说得千人回撤。 更何况那千人,本还占着优势。 “他”白衣华服公子深吸了一口气,呆呆看着孙选。 孙选这憨笑着走向了严成涛,对他说道:“记住了你欠我一个情。”说完指了指刚刚要对孙选动刀子的人:“喂,有没有水喝啊?我刚刚说得口渴了。” “有有有---”那人呆呆看着山上的人不断朝山上跑去,一时还不敢相信,一直久攻不下的山门,居然在顷刻瓦解。 而瓦解它的人,居然就是眼前这个白白胖胖,说话刻薄的混人。 孙选手中拳头高举,对着严成涛说道:“怎么,如果你还不趁此机会攻上去,过会我可保不齐他们又在哪里布个阵啊。” 严成涛虽然心中有一万个问题,但他知道,时不我待,战机不可失,当下下令,所有人攻上山头。 孙选就这样,和这近千冲锋之人,迎面相对。 陆韫不知何时来到了孙选身边,看了看冲上去的人,问道:“其实,我还是搞不懂,照你的性格,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孙选打了个哈欠:“不过这事情,还真是挺吃力啊。” “那个---”在孙选身后,有一个弱弱的声音想起,一双小手拉了拉孙选的衣衫。 孙选回过头一看,正是之前他在严成涛山头调笑过的姑娘。 “怎么了?”孙选问道。 “我”那女子低下了头,头都快要埋在胸前玉硕里了,孙选这才发现这女子虽然身形瘦弱,但前面却是货真价实。: “你---和对面说了些什么啊?”那女子问道。 孙选哈哈大笑看着这姑娘,然后朝陆韫指了指:“我和你说什么,我就说这姑娘喜欢我,你们谁都不信---” “你---”那姑娘脸更红了:“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别啊---”孙选拦住了那姑娘:“我只说给你听哦---”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两个魔王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公孙落跪在了地上,严成涛呆呆看着公孙落,公孙落眼中只有不敢相信的惊恐。 “公孙落,你这个畜生,我们投靠于你,你居然想要我们的命!”公孙落联盟里的人朝着公孙落骂道,就在半柱香前,就是这群人以无匹之力,阻挡着严成涛。 “搜到了---”齐宽从公孙落帐中搜出了一个瓶子,从瓶中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了严成涛。 严成涛在阳光下看着这颗药丸,说道:“刚刚那个胖子告诉你,这是五石散做的?” 倒戈公孙落的人说道:“是的。” “药王孙思邈早就将五石散定位禁药,这种药一旦服下,的确能使得人变得亢奋,但要是剂量过高,人热血周转不止,最后定会力不能遏,爆体而亡。”严成涛将这药丸扔在了地上,一脚踩了上去:“你这招可够狠的,过会要是有人死了,肯定会算在我的头上,到时候你去考官那倒打一耙,你倒是能兵不血刃了。” 公孙落苦笑了一声:“败军之将,你又何须多言。”说完公孙落看着那些倒戈他的人,说道:“你们现在反我,你觉得你们还有机会在这第一道试题里继续下去吗?” “哼,跟了你难道能继续下去?”那人骂道:“刚刚那位兄弟都告诉我们了,你为了掩盖自己修习邪术这事不给考官知道,居然拿了我们的令旗去做交易!你这种人,跟了你就是我们瞎了眼了!” 严成涛虽然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但是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他的心中还是起了很大的波澜――在这试题中,所有人的生命就是他们手中的令旗,把令旗交出去等于把自己生的希望给交了出去。 自己刚刚想着破阵之事,都停留在阵法的表面上,但却没有考虑到,真正对阵拼的,其实是军心。 铁打的阵要破,最直接的就是从内部动手。 溃散的军心,就是铁打的阵,也会从内部开始溃散的。 反戈公孙落的那些人纷纷给严成涛跪了下来说道:“严大哥,刚刚那位大哥说了,只要我们帮您擒住公孙落,您一定会收留我们的。” 严成涛眉头一皱。 “对,对。”又一人招呼起来其他人,其他人赶紧献上了公孙落仅有的几百枚令旗递给严成涛:“我们愿意归顺。” “严大哥,我们没有令旗了,但是我们愿意为爪牙,只求您能给我们机会一起去夺其他联盟的令旗!” “严大哥---我们为您马首是瞻---” 严成涛心中骂道:“孙选,你这混蛋,居然这样逼我!” 现在的情况就是,严成涛曾经答应每个加入他联盟的人只要是他们抢到的,都是他们的,而自己抢到的,也会分给他们。如果继续按照这个条件来,现在收下这些人,这些人能力很强一定能再夺得令旗的,只是这样自己的联盟直接会到三千多人,但一共才八千多枚令旗,怎么也不够这三千多人分。 那些人看着严成涛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哭声道:“严大哥,我们的确开始跟错了人,但你要相信,我们一定会成为你最大的臂助。” 如果不帮他们,之前孙选却替自己答应了会收留他们,自己就是无信之人;见死不救,毫无恻隐之心,怕是又有人会说闲话,说自己是无仁之人;而这些人能力确实有,直接轰他们走,这群人变成流寇肯定会记恨自己,成为明天一大变数;但要把他们直接给送出局,那又会被他们说自己嫉妒他们的才能,或者是赶尽杀绝。 而他孙选,这些人都会记住他救了他们一命,使得他们避免死在了五石散之下,并且给他们一个生的希望;而严成涛联盟里那些人,也只会记得这场仗,孙选是如何不费一兵一卒,就击溃公孙落的大阵。 好事都给孙选给占了。 严成涛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你可,真够狠的!” 严成涛在齐宽耳边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齐宽大声吼道“全部给我绑了扔界外!拒绝的,全给打残了,放信箭让考官来接人!” “严成涛,你王八蛋!”公孙落联盟里的那些人听到这话,都破口大骂。 “哈哈哈哈---”公孙落却朗声大笑,笑这些人的天真,笑这些人的愚蠢。 “要是跟着我,兴许还有赢的希望,只是现在,你们就和我一起离开会武吧。”公孙落站了起来,看着那群曾经来投靠他的人。 刚刚,他们还能力拒严成涛,现在,他们除了哭喊,别无他法。 “拼了---”这样的话刚刚说出,瞬间齐宽已经一拳砸下,直接断骨分筋。 还有心气的人,边战边往山上退,但他们也知道,山顶平地后面,就是深渊。 他们的绝望,愤恨,都汇集在了那个已经转身离去的背影身上。 那个背影,突然一手抓着脑门,居然笑出了声来。 这笑声,狂躁而疯狂。 孙选看着这座山上不断升起的信箭,在空中不断炸开,本场试题最大规模的战斗,就这样尘埃落定。 那个瘦弱的女孩告诉孙选,她叫田宛衣。 孙选缓缓地告诉她,自己只不过是将公孙落为了掩盖自己学习邪术而给了自己令旗这个秘密告诉他们联盟里的人而已。 那个女孩子吃惊地看着孙选,孙选又细细想了想这件事情,居然也是捂着额头笑了起来。 女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陆韫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对田宛衣说道:“姑娘,既然知道答案了,就早些回去吧。” 田宛衣点了点头,咽了口口水,似是一只受惊了的小兔子,立刻就跑进了树林中。 孙选笑得越发肆意,越发癫狂。 “选哥,人已经走了---”陆韫说道。 孙选赶紧收起了笑容:“什么,去哪了?” “当然是回去了?”陆韫说道:“难道跟你回去啊?” “那也不是不可以啊!”孙选摸了摸下巴:“你看到了,那姑娘虽然看着瘦弱,但是该大的地方,是真大---” “行了选哥,这第一场试题还没有结束呢。”陆韫赶紧提醒孙选:“我们也快回去吧。” 孙选伸了个懒腰:“的确,这半天是真的累了。”然后两人就慢慢走向了黄字班驻扎的营地。 “我和你说老陆,我真是天才,居然让我想到了这么好的点子---就是没有看到严成涛那就像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还有公孙落绝望的表情----那公孙落学这些江湖术士的套路就算了,非要穿身道袍,把自己搞得和个世外高人一样,结果不伦不类的,就像个神棍一样----” 陆韫赶紧捂住了耳朵,不听孙选这个话唠的碎碎念。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三日来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一觉睡醒,天色微红,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了。 顾程回来告诉孙选,公孙落全军溃败,公孙落自己离开了鹅鼻矶,近六七百人受伤退场,三四百人是直接给严成涛那边扔出鹅鼻矶的,还有一两百人杀出了重围,成为了在鹅鼻矶内的“流寇”。 吃掉了公孙落,严成涛整个下午也都没有闲着,对于一些小联盟,也展开了围攻吞并。 宗超看见孙选醒来,坐在了孙选身边。孙选关切地问道:“感觉如何了?和扬州少年团那场大战,消耗不少吧?” 宗超拍了拍自己的身体:“放心,已经恢复了。”然后宗超对孙选说道:“对了,马上就是最后一天了,这最后一天我们怎么办?” “最后一天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孙选咳嗽了一声,看着黄字班的众人,想着从第一天开始,到第二天结束,至少算是把令旗给凑齐了。 剩下的,就是要把令旗带出去了。 孙选也知道,第一道试题最最关键的,就在这最后一天了。 一切都和他一开始推测的一样,在鹅鼻矶周围插着的木牌上,天地人三枚令旗余下的数量,没有一个减少的。 因为没有一个人,能仅凭一个人离开鹅鼻矶;同样,所有联盟也都知道,从一开始,就有联盟埋伏在鹅鼻矶边界,准备去抢掠那些已经完成集齐令旗的人。 夜色渐暗。 夜色惊起乌鸦,飞鸟乱而月明。 孤树枯枝,不问明日,只问何日再见明月? 孙选起身,坐在了守夜的朱端身边。 朱端拨弄着枯枝,让篝火更旺盛了些。 “选哥,你最爱睡觉了,怎么不多睡一会?”朱端笑着问道。 孙选叹了口气,拍了拍脑袋:“想到这是第一场试题的最后一天,我就睡不着。”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把握着大局。”朱端说道:“所以你更要歇歇了,明天一旦开始离开,还需要你出谋划策。” 孙选摇了摇头:“别说,明天不光是考究脑子,更多的是考究武功啊。” “武功?”朱端嘻嘻一笑:“这还真不是选哥你该考虑的了,我们对你的武功从来没有抱希望。” “什么!”孙选听到这话顿时就没有了睡意,他立马有成千上百句话要用来反驳朱端,但看到朱端爽朗的笑容,孙选也笑了。 “对了,上次我和你说的,严成涛手下那个瘦弱的白衣姑娘,她真的喜欢我。”孙选说道。 “对对对,选哥你最厉害了。”朱端竖起了大拇指:“稳的,稳的。” 孙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朱端别宣扬此事。朱端一脸我明白的表情,点了点头。 “倒是你,明天要是遇到了小媛,他还没有令旗,你给不给她令旗?”孙选笑着问道。 “额---”朱端显然给这个问题给难住了:“我---我不知道---” 孙选拍了拍朱端的肩膀:“好了,我还有多的令旗,到时候你尽管给她就是了。” 朱端急忙作揖说道:“谢谢选哥了---” “我都说了,是兄弟,就不要说这个谢字。”然后孙选看了看周围,确定大家都睡着了,告诉朱端:“其实,我是担心严成涛那边那个小女孩最后没有令旗,所以多准备了些。”然后孙选撞了撞朱端:“你说她会不会激动地以身相许啊?” 朱端白了眼孙选:“选哥,你怎么能用令旗做这种事情呢?你这样人家姑娘也未必会真心实意的。”然后朱端思考了一下:“不过我看行得通。” 孙选调笑道:“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不正经呢啊?” 两人嘻嘻哈哈,这一夜也过得很快。 第三日,终于来了。 看着透过头顶树枝撒下的阳光,孙选和朱端一起站了起来。 那阳光,宛如初升的希望般。 而他们,就要踏着阳光,去拥抱自己的未来。 “昨天夜里,牌子上的数目动了吗?”孙选问着出去探查情况的钱辽,钱辽点了点头:“还是和第一天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孙选点了点头,借着问顾程:“严成涛那边昨晚做了什么?他那边晚上吵吗?” 顾程回答道:“我只能远远看着,但昨天晚上他们那边很安静。” 孙选看了看周围的黄字班众人,说道:“好了,兄弟们,准备准备,咱们要干一票大的了。” 宗超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孙选:“什么意思?” 孙选指着出口:“以严成涛的性格,说他不想去夺这第一场试题的第一名是不可能的。昨天晚上他们一定在商讨今天的计划,既然没有争吵声,那他肯定已经拿到差不多数量的令旗了。而我们,就是要去抢走他们这个第一名!” 宗超听完,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闪烁。孙选看了看宗超,知道这是宗超告诉所有关心会武的人,那个港宁城少年团第一人还是他最好的机会。 孙选关切道:“宗兄弟,只是时间紧,你身体如何了?” 宗超抄起自己的偃月刀,笑着看着孙选:“你放心,我等着这个时候等了好久了。” 孙选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手说道:“兄弟们,一直以来,明林都觉得我们成不了气候,少年团里有不少人看轻我们,欺辱我们。现在,我们就在这里,告诉他们,我们黄字班,绝对不会差他们任何东西!” “明林推崇的,包括所有少年团都竞相实行的,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直接把人给定性了,这种方法虽然能够保证会武竞争力,但对于我们,每一个憧憬着江湖,希望能习武出人头地的人来说公平吗?对你们公平吗?” “就因为我们内功修为不够,或许是在会武上不能取得好成绩,就把我们弃之如敝履吗?今天,我们还要告诉那些曾经轻视我们的,高高在上的那些人,我们战胜了他们眼中的精英,战胜了他们心头肉掌中宝!” 振奋人心的话语一字字冲进了所有人耳中。朱端看着孙选,战前动员,鼓舞士气,从来都是他的专长。 只是他的剑,在颤抖着,似乎正在呼应着这些话语。 在抗拒着,所有说他无法通过会武的人。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貌合神离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站在一条溪边,再往前去,穿过一片树林,就是鹅鼻矶的边界了。 黄字班的人,包括宗超刘奎虞音,所有人都一字排开,站在了这里。 孙选在等着一个人来。 那人一袭华服,这三天下来,还是整洁如初。他面若冠玉,目俏如蜿,颊似险峰,丰神俊貌,气度不凡。 他看见了孙选,深吸了口气,只是脸上从容的气度不减,虽然他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但却没有人敢轻视他,因为他腰间束带之中,藏着一柄三尺软芒。 他叫做严成涛,现在的港宁城天字第一号严成涛。 “怎么,最后一天了,是来送别的吗?”严成涛笑着说道,而后目光盯在了虞音脸上:“虞姑娘,你也能来送我,我很高兴。” 钱辽走上前了一步,遮住了严成涛的目光。孙选也是站在严成涛身前,满脸堆笑说道:“严公子啊,你们准备出去了啊?你看看,能不能带上我们啊?”说完孙选指了指眼前的树林:“你看这里松柏林立,里面人影绰绰,怕是有不少人准备在这里截击要出去的人吧。” 严成涛眼里没有丝毫感情:“哦?但是我想我还应付得来,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带你们出去?” 孙选回答道:“因为,你欠我情。” 严成涛伸出手指,朝着孙选甩了两下,满脸都是让人摸不清的笑容,缓缓说道:“那你这么肯定我会还你情?” 孙选看了看严成涛身后慢慢聚集起来的人:“或许你不会,但是当着他们的面,你肯定会的。他们都知道,我曾经在你寸步难行的时候,给了你一条路。” 严成涛双目一冷:“你想用他们的想法来压我?你这样厚着脸皮来讨回这个人情,他们又会怎么看你?将来江湖上又会怎么说你孙选这个人?” 孙选憨憨笑着:“那是之后的事情,我现在只知道,要是没有你,我可能都出不去,更别说走上这个江湖了。” 严成涛站在了那片树林口,思索了一番,方才说道:“行,我答应你,带你们出去。”然后又看了看宗超:“但是,这第一个完成试题的人,一定要是我!” “凭什么?”宗超厉声说道:“这场试题要能带着三枚令旗到会场,出了鹅鼻矶就不是会武试题,在去会场这条路上,我和你,各凭本事,怎么样?” 严成涛冷笑了声:“各凭本事?那现在要出去,我们也各凭本事好了。” 孙选赶紧拉着宗超:“好了好了,宗兄弟你少受两句双拳难敌四手,现在这片林子里危机四伏,你一个人绝对出不去。” “但要我把这第一名拱手让人,我绝对不允。”宗超指着严成涛说道:“严成涛,你是不是怕了?不敢和我斗啊?” 严成涛看着宗超:“别想对我用激将法,要么答应我的条件,要么,给我滚!” “哼,哈哈哈哈---”宗超大笑起来:“当年你只是我的一个跟屁虫而已,现在居然狂妄至此,你还真当我不再是天字第一号了吗?” “你---”严成涛眼神轻蔑:“还是吗?” 孙选赶紧站在两人中间,然后对着宗超说道:“好了,少说两句吧,宗兄弟。都是江湖儿女,能屈能伸,能屈能伸。” 严成涛又冷笑了一声:“是啊,你是天字第一号,现在居然和黄字班的人在称兄道弟着,真是自甘堕落。” 严成涛这话一出,张哲彤立马就跳了出来:“姓严的,你说什么?” 严成涛看了眼张哲彤,戳了戳孙选的胸口:“你就是这么管教手下的。” 孙选不卑不亢:“他们不是我的手下,他们都是我兄弟!”说完孙选转过身说道:“严公子也别忘了,在你久攻公孙落不下的时候,也是我这个黄字班的人来给你解的围。” 严成涛说道:“我承你恩,但绝不会因此掣肘。” “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何必说得如此复杂?” “你那天也说过,我不是养虎为患之人。”严成涛看了看宗超和张哲彤:“更何况,这只老虎的屁股,似乎不听脑袋的话。” “你说谁是屁股?”陈战也站了出来,接着吴骅刘奎等人也是气势汹汹。 “好了好了---”孙选、陆韫和朱端三个人赶紧上去安抚众人情绪,孙选也是说道:“有什么,等出去了再和他们算账。” “哼!”一股不满的情绪,还是在孙选这个联盟里蔓延着。 严成涛把孙选拉到了一边,他似乎忘记了昨天孙选对他的算计:“你看,你这个联盟,其实早就貌合神离。以你的才能,和他们做兄弟,不值当啊。” 孙选叹了口气:“或许他们有些东西比不过我,但却有更多的东西,是我比不上他们。” “你知道的越多,或许知道你的人就越少。”严成涛说道。 “那你知我吗?”孙选反问道。 “至少你知我。”严成涛说道:“所以我一直把你当知己。” 孙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我权当你是答应带我们出去了。” 严成涛回答道:“看在你的面子上。” 孙选回到了黄字班众人身边,宗超立马拉住孙选:“你什么时候和严成涛关系这么好了?” 朱端赶紧上前去拉开了宗超:“好了,选哥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利益。” “利益?”宗超骂道:“对,对,你孙选做事从来只为利益,我宗超即便不是这天字第一人了,但还知道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 孙选深吸了一口气:“行了,宗兄弟,再不情愿,这是现在最好的出路。” 严成涛走在溪水边,齐宽跟在了他身后:“严师兄,你真的要带着他们出去?孙选这人狡诈无比,还有陆韫老谋深算,不知道他们这次要弄什么把戏。” “你要知道,接下来还有试题。”严成涛说道:“留着他们在,总比之后要对法各地少年团天地班的人要来的容易,在必要时候还能直接给牺牲掉。” “只是严师兄,你可比忘了我们围攻公孙落那天他扔给你的烫手山芋。” 严成涛洗了洗手:“哼,我怎么会忘记?”严成涛看着孙选给众人围在中间不断争吵着,笑了笑:“你看他现在也不好过吧。” 齐宽这才想起之前严成涛说过的每句话,然后伸出了大拇指:“严师兄,妙啊。” 严成涛拍了拍齐宽的肩膀:“好了,如果他们不吵,我还真会怀疑他们是不是又在盘算什么,现在吵得这么凶,看来这次,他们是真的有求于我。”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密林遇袭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过了好一会,黄字班这边才算是消停下来。孙选喘着粗气,显然是不愿意再和其他人继续吵下去了。 严成涛走到孙选身边,对着他说道:“好了,继续吵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现在重要的还是能走出鹅鼻矶。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有恩于我。你们就跟着我走吧,现在修整一下,马上就进林。”说完严成涛转身便离开。 宗超听到这话,朝着孙选使了个眼色,孙选点了点头,等看着严成涛走远,宗超方才笑着说道:“这个严成涛真是难糊弄。” 孙选摊了摊手:“就是的啊,他要是这么好对付,他就不是严成涛了。果然,他还是拿我们投靠他这事做文章来分化我们,不过他这样说了,看来是相信我们了。” “这样,我们的对手,就不是那些躲在林子里想要劫掠出去联盟的人,而只有严成涛他们了。”孙选冷笑道。 宗超也是笑着,对于孙选定下来的计策,他这会也觉得胜券在握。 只有朱端皱着眉头,陆韫看着朱端愁容不展,问道:“怎么了阿朱?” “我一直在想,选哥这样,是不是不大好。”朱端说道:“人家好心好意要保护我们出去,但我们却还在暗地里算计着他们。” 陆韫摇了摇头:“我知道,这样做的确很不像话。”陆韫顿了顿:“但是,选哥也是为了能让我们能赢,想想你一直所渴求的。” 现在,自己就是在一步希望一步绝望的会武之中,选错了一步,或许人生就会因此改变。 对于朱端来说,现在跟着孙选继续走下去,才是能够通过第一道试题唯一的办法。 就是明知不好,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随着严成涛大手一挥,数十个轻功好的组成了探子,黑影闪烁,已经簌簌窜入林中。 “跟在我们后面!”严成涛对着孙选说道,说完他就带着整整一千多人,踏入这片幽深的森林。 上千人的行军,总是惹人注目,所以不管严成涛如何隐藏行踪,他们始终都会暴露。 所以严成涛并未想要隐藏,如此多的人数,那些妄图在此劫掠的,总会要考虑再三。 “当心了---”孙选对着黄字班的众人说道:“这林子中,不知道躲了多少人。” 队伍走到了一条相对狭窄的路,两边都是土堆,孙选笑着说道:“嘿,这里还真是一个埋伏的好地方啊。” “砰!”队伍前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这一队人立马很是警惕地看着周围。朱端也在第一时间拔剑,宗超双手紧握偃月刀,看着周围。 杂乱的脚步声不断响起,似乎有不少人朝着这边冲来。 “选哥,你这乌鸦嘴---真是神了!”朱端无奈地说道。 “不要废话了!严成涛,你派出去的斥候有毛用啊?”孙选骂了一声,见严成涛没有反应,继而大声吼道:“保持队形,不要给冲散了。” 就看见两边土堆上突然跑出几十人,手中拿着长绳,在众人头上两个土堆之间来回跳跃着,忽而扔下了几颗竹筒,里面冒着青烟。 “障形烟!”吴骅鼻子问道这竹筒气味,立马大声说道。 数十个黑影从土堆上滑了下来,瞬息杀入队中。这些人手持短钩,都弯着腰猫着身子,在烟气中来回奔跑,专攻人的下三路。 “所有人半蹲!”因为这障形烟烟气会往上涌,所以贴近地面的地方,相比较而言烟气比较稀薄,故而吴骅大声说道。 只是像吴骅这样本就身高体长的人,即便半蹲下来,也很是难看清冲的黑影。 在迷烟中,吴骅看到一道寒光正朝着自己腿上砍去。 “妈的!”吴骅这会正蹲着,想要躲闪已是不可能。望着这划来的短钩,吴骅避无可避。 他咬了咬牙,想着这腿就送给他们吧,闭上了眼,等待着短钩划到自己腿上。 “没事吧,骅哥?”吴骅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在迷烟正浓的地方,但是他并未给划开腿,有一个人正提着他的衣襟。 “放心,这群人虽然放了障形烟,但他们也看不出烟里的状况。”那个提着他的人缓缓说道:“他们攻击就是靠看我们的腿。” 提着他的人,正是孙选。 而孙选另外一只手,正牵着一根绳子。 孙选看到障形烟的时候,第一个想法也是蹲下,但听到前面人不断发出惨叫声,而且在贴近地面的地方闪过几道寒光,孙选就已经猜出了这群人在攻人下三路。 孙选赶紧叫钱辽向着两边土堆上掷出钩爪,拉出了这样一条绳。 拉住这条绳的人,现在整个身子都在浓烟中,就能躲过这些人的攻击。 “阿哲,准备反击了!”孙选朝着烟中吼道,一个声音骂骂咧咧地说道:“妈的选哥,你这混蛋,这又是在看不起我的身长了!” 张哲彤落下,他嘴里叼着一把单刀刀背,双手持着短刀,虽然也是猫着腰,但却以极快速度移动着。 “阿朱,你还能出剑吗?我们要反击了。”孙选对着站在旁边的朱端问道。 朱端说道:“应该没问题。” 孙选继续说道:“但是你记住了,你只有一瞬间的机会。” 朱端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没问题。” “好!”孙选说道:“皮哥,宗超,轰开烟来!” 陈战和宗超都双脚夹住绳子,提足真气,朝着地上就连续出拳,拳风带动着周围的气流,不断冲向地面。 听着生风的出拳,烟气开始慢慢散开。 一个黑影在这片没有烟气的地方闪过。 朱端闪电般的落下出剑,然后向上一跳,再次拉住了绳子。 就看见一人穿着一袭黑衣,捂住自己的手臂,痛苦地呻吟着。 他的手臂上,一个血窟窿正噗噗冒着鲜血。 “啊”那人痛哭地打着滚。 孙选和朱端望了一眼,朱端再和陈战宗超交换了一个眼神。 “阿哲,快点,赶人了!”孙选朝着不知道在烟气何处的张哲彤喊道。 “知道了!”在兵铁交加声中,一个人大声吼道:“你们倒好在钓鱼,我这撒网的人,可是正儿八经在打着呢,别着急!”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个不落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虽然看不见张哲彤在障形烟里的战况,但是光听着里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就知道战局的紧张。 严成涛那边也是喊杀声和惨叫声不断,毕竟是一千多人的长队,对方这次奇袭又是有备而来,所以首尾不能相顾也是正常。 这种时候,最要紧的,其实还是保护好令旗所在的地方,因为毕竟自己这里是一千多人的联盟,不管怎么扰乱这里,目标始终都只有令旗。 “碰---”又有三个人给逼到了陈战和宗超轰出来的无烟区里,朱端没有丝毫犹豫,都是点手缴械,一击即退。 “老在这烟里也不是办法---”孙选看着前面严成涛似乎也并没有能够杀出烟里。这边借着朱端和陈战宗超配合,加上张哲彤的协助,也算是保护住了令旗所在的地方。 只是这样,也并非长久之计。 “阿辽,受伤了没?”孙选吼道。 “选哥,我这没问题!”烟雾中传来了一个回答。 “跳上去看看,上面什么情况!” “好嘞!”钱辽在绳上用力一蹬,整个身子就像是射出的飞箭一般,跳出了迷烟之后双手张开,蜷缩双腿,整个人呈鸟状,看着周围的情况。 “左面土堆,三百人!右面土堆,三百五十人!两个坡口上有人来回冲杀!”钱辽瞄了一眼周围,再还未下落时,大声说道。 对方似乎怎么也都想不到,居然有个人能够一跃如此高,将土堆上看得真切。 “只有区区三百人吗?”一道狂风从迷烟中冲了出来,直接朝着右面土堆冲了上去。这人提着一把偃月刀,整个人如同翻江倒海,一口气直接冲上了土堆,在人群中开始厮杀。 “对方主将何在?”队伍前面传来一个声音。 “该是在左面!”钱辽大声回答道。 “好!”又一个身影从迷烟中冲出,这人身形如同急电,身形就像是游走于山林间的蛇,对于阻拦之人没有太多停留,都是寒光一闪直接点穿琵琶骨。 “都---都停手---”在土堆上一个人颤抖着声音说道。 一柄软剑,正围在他的脖子上。 严成涛目光一凌,他正站在了这人身后。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这时候,严成涛联盟里的人,才慢慢从迷烟中走出来。 烟,慢慢散开。 宗超和严成涛就这样站在两边土堆上,互相看着对方。 一把刀,一把软剑,欠的要的,都在心里,没有一句话。 而朱端抬起头,看着站在高处的两人。 天空风起云涌,朱端手中的剑又在抖动。 孙选拍了拍朱端的肩膀:“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去看看兄弟们有没有受伤的。” 朱端看着黄字班众人,柳际云、陆韫都因为突然遇袭,双腿受了伤。 吴骅吐出一口嚼碎了的青草,用纱布包着,对柳际云说道:“柳老板,忍住了。”之后就把这这些药草贴在他腿上。 “怎么样骅哥?”孙选急切问道。 “还行。”吴骅说道:“好在是利器所伤,不是给内功震碎,未有残留真气在体。现在条件不许,好在能先控制伤情,待到了城中买些江湖断续的药膏来治疗这伤筋动骨,十天左右就能恢复如初。” “选哥,我要休息几天了。”柳际云笑着说道。 “放心,等你伤好了吃酒去。”孙选继续问吴骅:“陆韫那边呢?” “一样的情况。”吴骅摇了摇头:“怕是行动会多有不便。” 孙选皱着眉头,这会严成涛又走了过来,把孙选给拉到一边:“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 孙选反问道:“你派出那些探路的,都是****的,居然把我们引进这么明显的埋伏圈。” 严成涛回答道:“给人算计了,负责这条路的人已经找不到了。” 孙选说道:“那你又能保证,接下来不会有问题?” “我已经派我自己人出去探路了。”严成涛说道:“这你就放心吧。” “我就再信你一次。”孙选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接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了。”严成涛说道:“你们这边受伤的人,也不少吧?” “的确。”孙选皱着眉头:“情况不大好。” “你应该知道,兵贵神速。”严成涛说道:“我已经通知下去,给这些人每人三枚令旗,能不能走出去,就看他们造化了。” “所以,我希望你看看,别因为你们,拖累了整个行进过程。”严成涛说道。 孙选冷冷地看着严成涛:“你的意思,要我放弃这些伤员?” 严成涛点了点头:“是的,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没有时间去照顾这些伤员。” 孙选回头看了看陆韫和柳际云,说道:“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不会丢下他们的。” “我只是来告知你。”严成涛说道:“过会我们就要继续走了,如果你们跟不上,也别怪我没有继续履行诺言。”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孙选转过头:“我相信,他们也是这么选择的。”说完孙选又走了过去,看了看陆韫和柳际云等人的伤势。 “选哥---”潘文和汤铿走了过来,他们拿出几幅担架,说道:“刚刚我和阿汤去做了几幅担架,先将就着用吧。” 陈战做了过来,拉了拉这担架:“还挺结实的嘛,来,阿朱,我们抬老陆。” 朱端点了点头:“好的,来了。” 汤铿看了看柳际云:“柳老板,你只能我来抬了啊。” 倪鹏走了过来,大声说道:“一起一起,我来搭把手。” 孙选看到这场景,笑了笑,说道:“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们,刚刚严成涛来告诉我说,他们准备放弃那些受伤的人,加快行军了。我没答应他们,但他说了,如果我们不放弃,他们是不会因为我们放慢速度的。” “什么东西!”张哲彤骂道:“就这样就把这些人放弃了啊?” “就是---”一向脾气温顺的俞飞江也说道:“这样做,太不是个东西了,这些都是曾经共同战斗过的战友啊。” 孙选摇了摇头:“可是这会武毕竟是影响一生的事情,在这种事情上,又有多少人还会跟你讲江湖义气?”然后孙选擦了擦手:“怎么样,现在你们要跟上去的就跟上去,跟着他们胜算更大。” “选哥你说什么屁话!”倪鹏大声喝道:“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我们黄字班虽然武功不如他们天字班的,但能一直熬到现在,就是因为我们互相帮助。岂会因为这区区挫折,就抛弃自己兄弟?” “对,要走一起走!”顾程跟着和说道。 “我这个外班的人也说一声。”刘奎站了出来:“我当初就是因为和你们经常在一起玩,所以加入了你们。所以,我们玩的时候一起疯玩,但是要扛的时候,就一起扛下去,扛到底,一个也不落下!” “是!”黄字班众人齐声吼道:“一个都不落下!”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成败之间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宗超看着黄字班的众人,陷入了沉默,久久并未说话。 孙选看着沉默着的宗超,上前去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也觉得带着这些伤员,是个麻烦。” 宗超深吸一口气:“的确,我想是个想赢的人,都会这样想的。” “其实,我们黄字班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想赢得会武。”孙选说道:“但是对于你来说,却不能只想着赢得会武。” “哦?” “严成涛这样做,的确是能加大赢得会武的几率。”孙选说道:“只是这个江湖,从来没有一个人是能靠着自己闯出明堂的。都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想在江湖上混出明堂,一个好的名声更加重要。” 宗超看着那边正在整顿准备再次出发的黄字班众人,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或许这样严成涛能赢得第一场试题的头名,却输了未来很多。” 孙选笑了笑:“只是我看,这第一场试题的头名,他严成涛却未必能够赢得下来。” 朱端走到孙选身边:“选哥,我们都准备好了,现在怎么办?” 孙选低声对着宗超和朱端问道:“那你们还想不想赢这头名?” “当然了。”宗超立马回答道。 朱端则是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后面受伤的人:“这样,还能赢吗?” “从一开始,我是想着一直跟着严成涛,在边界前再想办法拖住他,去抢头名。”孙选说道:“或许早晚都要撕破脸皮,又何必在乎早晚。” “现在怎么办?”朱端继续问道:“还有他们留下这些伤员,我们还---” 孙选反问朱端:“怎么,你想带着他们?” 朱端说道:“严成涛不仁,我们不能不义。留他们在这里,他们就真的不再有任何赢的机会了。” 孙选深吸一口气:“行了行了,我们现在自身难保,你还想着救人呢啊?” “我只是想着,现在的他们,应该已经绝望了。”朱端说道:“曾经我比他们更加绝望,现在终于看到了能赢的希望。只是如果让我从赢得头名和救他们选,我想我会选择救他们。” 孙选远远看了眼继续向前的严成涛,冷笑了一下。 “你这是,在算计我呢?” 严成涛走在路上,也笑了一下:“孙选,你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呢?” “求―求求你---”一个人一瘸一拐走向了孙选,正是之前和孙选有着一面之缘的田宛衣。 田宛衣一下子扑到在了孙选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大哥我不想就呆在这里等着输,我不想我的会武就止步在此---我想出去---求求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田宛衣看着孙选冷漠的脸,继续说道:“我---我不能输了会武的---如果你能带我出去我就是你的人了---” 孙选的身体正托着田宛衣娇弱无骨的身躯,田宛衣脸埋在孙选的怀里,泪水已经沾湿了孙选的胸膛。 孙选说道:“来参加会武的,每个人都有不能输的理由。” “我---”孙选这话直接把田宛衣给憋得说不出话。 孙选蹲了下来,看了看田宛衣脚上的伤口,说道:“你伤得不深,如果真的想出去,何必委身他人,爬也能爬出去。” 田宛衣愤然看着孙选,孙选大手一挥――“我们走。” 黄字班的人,看着土堆旁边躺着,脚上受伤的人们。 他们虽然脚上已经给处理过,但大家都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再战的实力了。 撑到了第三天,撑到了离开边界不过几里路的地方,撑到了胜利就在眼前的时候。 留他们在这里,或许就是他们会武的结束。 对于他们很多人来说,或许也是江湖的结束。 回到家中,或是务农或是做些买卖,但是那个自由广阔的江湖,从此于他们无缘了。 “阿朱,还是走吧。”孙选说道:“如果今天倒在地上的是我们,那我们或许也就像是一摊烂泥一样只能留在这里了。” “老天不会给一个失败者永远的失败,就像不会给一个成功者永远的成功一样。”孙选拍了拍朱端的肩膀:“想要反败为胜,往往是自己赢下去的信念更重要!” 朱端点了点头,他明白了孙选的意思。 “不要怪我们,要怪,就怪严成涛吧,是他下令抛弃你们的。”朱端在田宛衣身边说了一句,然后追上了孙选。 孙选的眼角,居然有些湿润。 “选哥,你---”朱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孙选。 “这么漂亮的姑娘,严成涛他那个畜生,居然就这样了就在这里了。”孙选哭丧着脸说道。 朱端拍了拍眼睛。 孙选他自己不也是一样,把她给留在了这里。 朱端和孙选走出了几步之后,朱端说道:“选哥,那个姑娘她,应该还有赢的机会吧?” “令旗,信箭。”孙选指了指进来时候考官给的两样东西:“一样是赢的希望,一样是失败的终结,她都有,就看她如何抉择了。” “就像我说的,想要反败为胜,往往是自己赢下去的信念更重要!”说完孙选好像有点后悔说这句:“当然,这句话可不能全信啊,我就因为太相信这句话,所以赌钱一直输的。” 朱端又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眼睛上。 在他的背后,已经有信箭飞上天去。很多人,已经放弃继续下去的希望了。 黄字班的众人,走过这条土沟,看着周围受伤倒地的人。 没有一个人,想要说一句话。 只是一个大意,就是成败之间。 这就是会武,失败者未必是弱者,但是胜利者一定是强者的江湖考核。 朱端看着这些人,心中再多不忍,但输了就是输了。 好在,他一直在意那个很像小媛的人,并未在这群人中。 如果她也在这群人中,他究竟是救还是不救呢? 孙选他,又会不会让自己施救呢? 田宛衣咬着牙,紧紧攥着手里的信箭,却还是放出来。 “你连接受失败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能够成功?”之前一直留在严成涛联盟里的那个白面华服公子,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站在了田宛衣面前。 田宛衣抬起头看着这个白面华服公子,在阳光下,他眯起眼的微笑,居然如此温暖。 就像他伸出那只纤细的手一般。 “我叫殷盛楼,我之前也在严成涛联盟里,我们应该见过。”白面华服公子说道。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雄鹰觅羽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殷盛楼背后,那个双眼迷离皮肤黝黑的姑娘跟着,双眼看着田宛衣,说道:“妹妹,都是姑娘家,别听公子瞎说。”说完这姑娘拿走了田宛衣手中的信箭:“这样,你跟着我们走吧。” 田宛衣心情一个激动,双眼闪烁:“你真的愿意带我走?” “可以是可以。”殷盛楼说道:“但是,会武结束后,你就要一直侍奉于我,你可愿意?” 田宛衣听到这话,双眼有些迷惘。那姑娘问道:“田姑娘有难处?” 田宛衣叹了口气:“我家自由贫寒,我娘亲便是在富贵人家做工。我七岁那年,那户人家少爷居然想后来我爹就想把我直接卖给那户人家做媳妇---” “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好不容易拜入了少年团。我不想再做丫鬟,我向往这个江湖---所以我---我一定要通过会武---”田宛衣居然哭了起来。 殷盛楼挖了挖耳朵,他带着那姑娘眼睛却湿润了。她扶着田宛衣说道:“你放心---我们公子他---他就是要带着你闯荡江湖,混出些名堂。” “是吗?”田宛衣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孙选,帮她出头的那个红衣姑娘:“我曾经有个好朋友,就在刚才,在我受伤之后,她还是抛弃了我---” “我们不会放弃你的。”殷盛楼走了出来,看着田宛衣:“因为,我会一直利用你,直到榨干你的生命,榨干你的一切为止。” 田宛衣呆呆看着殷盛楼,那姑娘赶紧拉了下殷盛楼:“你瞎说八道什么?”而后那姑娘笑着对田宛衣说道:“他就故意吓吓你的---” 田宛衣点了点头:“我明白,这就是江湖。我武功不好,身子又弱,我担心到时候,你们会像今天一样,把我当做累赘,就弃之不顾。” 殷盛楼一手抚在了田宛衣的面颊上:“放心,不会的。我会带你去你一直向往着的江湖,带你站在江湖之巅,带你看清这世道,然后把这世道,狠狠踩在脚下。” 田宛衣疑惑地问道:“真的吗?”然后是思索了一番:“你们究竟是谁?应该不是江东少年团子弟吧?” 那姑娘笑了笑:“我们来自逍---”殷盛楼打断道:“我们是鹰,目标就只有捕猎,我们将会是这个江湖最富盛名的杀手组织。” “杀手组织?”在田宛衣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她想起了她听过很多杀人于无形的杀手传说,张开嘴笑着:“真的吗?” “真的---”殷盛楼笑着说道:“怎么样,还有问题吗?” 田宛衣说道:“是的,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 “为什么选中我?” 殷盛楼哈哈大笑:“因为一句话。” “一句话?” 殷盛楼手中折扇一展,田宛衣的胸口的衣服瞬间就给划开。她的衣衫慢慢划下,露出如雪的肌肤和饱满的硕果。殷盛楼看了一眼,自言道:“果然是人间极品,我见犹怜。”然后对着田宛衣说道:“因为在你求孙选的那个瞬间,你愿意为了胜,付出自己的身体,付出自己的尊严,付出自己的一切。” 田宛衣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莲步轻移,走向了殷盛楼说道:“那奴家,今后就是殷公子的人了。” 殷盛楼深吸一口气:“行了,小媛,去给这位田姑娘穿上衣服。” 小媛点了点头,拿起了地上散落的物件,帮着田宛衣穿好了衣服。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殷盛楼说道:“其实你的伤,并不是那些土堆上埋伏你们的人做的。” “什么?”田宛衣吃惊地看着殷盛楼。 “那个孙选,布局能力之强,你也应该有所耳闻了吧?”殷盛楼说道:“严成涛他也知道,孙选绝不会甘于屈服于他,所以他一直提防着。现在正好有这样一个机会,既能摆脱孙选,又能拖累他,开始他还苦于怎么让孙选接受你们这些伤员,但是看见你,他的计划就行得通了。” 田宛衣深吸了一口气:“我和孙选也不过是一面之缘。” “是,但是严成涛觉得,孙选钟情于你。”殷盛楼笑着说道:“或者也许是孙选让严成涛觉得他钟情于你吧,所以最后,严成涛也未能得逞。” “就为了能够算计孙选?”田宛衣怒目看着严成涛和孙选离开的地方。 殷盛楼说道:“你脚上的伤,明显是软剑所造,孙选估计也看出来了,所以他怎么也不会带你了,甚至当时他已经在怀疑,你是严成涛故意派来监视他的。” 田宛衣苦笑了一下:“没想到,就刚刚这么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两人已经交锋了这么多次。” “这就是江湖啊。”殷盛楼说道:“从来江湖,都是在尔虞我诈之间的。” “那我加入鹰之后,我能有自己的自由吗?我不想做那种受制于人的杀手。”田宛衣说道。 “可以---”殷盛楼眉头一展:“只是自由,总是需要东西来换取的。” 田宛衣冷冷地回答道:“放心,杀手组织,要杀的人,我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去杀掉,别的时候,我---我想能主宰我自己的命。” 殷盛楼鼓了鼓掌:“很好,很好,我要的也不是一个只会杀人的怪物。”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田宛衣走了一步,她脚上伤口的痛苦,又瞬间冲向她的脑门。 “去看一场好戏吧。”殷盛楼笑着,而小媛,则上去扶着田宛衣,使得田宛衣勉强能走。 “什么好戏?”田宛衣问道。 “去看看你的仇人严成涛,他不是想要拿第一吗?我们就去看他的梦想是怎么破灭的。”殷盛楼回答道。 田宛衣听到一脸兴奋,然后看了眼左右:“就是,我们就三个人,遇到袭击该如何是好?” 殷盛楼手中折扇再开,小媛对着田宛衣说道:“只要有公子在,没人敢随便对我们动手的。” “对了,我的令旗---”田宛衣翻了翻自己刚刚穿上的衣服,发现严成涛留下的三枚令旗还在衣服里,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你的令旗如果丢了,我们就再补给你。”小媛笑着说道:“我们虽然是投靠了严成涛,但我们可不光只有留在严成涛那边的令旗哦。”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边界混战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齐宽看着远方,还有估摸着两三里路,就能到鹅鼻矶的边界了。 只要过了边界,就是胜利。 边界的牌子上写着的令旗的数量,没有丝毫的变化;时至今日,也没有响起一个成功的炮声。 他们只要跃过这个边界,就是这场考试的第一位。 他的名字,也将和严成涛的名字一起,留在这届会武的荣耀簿上。 他甚至都能想到,当他回到会场时,迎接他的,即将是掌声和荣光。 还有光明的未来。 在这边界外,已经有几位考官,早早恭候着第一批人走出来了 齐宽看着他身后一千多人,大声喊道:“走了走了!” 最后一段路,都是平原碎石,再没有浓密的树丛,也再没有诡诈的伏击。 已经到了这里,如果还想要劫掠,就没有丝毫的花巧可言。 这也就是一开始严成涛会选择在这里出鹅鼻矶的原因,他们联盟本身有着极强的实力,光论实力硬碰硬,已经没有一个联盟能够制衡他们。 况且选择在这个时间抢劫他们,更是吃力不讨好。 但是一切,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孙选站在高处山头林中,看着严成涛走进这最后一段路,深吸了一口气。 一声长啸,从山下的丛林里传了出来。 一群人,就像是恶鬼一般,扑向了严成涛的联盟。 这群人,虽然不多,但也有六七十人。 他们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或多或少都负伤在身。 “他们开始动手了,我们也要加快速度了。”孙选对着黄字班里的众人说道。 宗超也看着严成涛:“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孙选说道:“这样也不枉昨天晚上,陆韫和顾程花费一整晚的时间。” 朱端和顾程抬着陆韫出来,陆韫坐了起来,在崖上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这一队七八十人冲了出来,继而又有七八十人从林子中冲了出来。 冲杀严成涛的队伍渐渐壮大起来,在这荒土上,掀起阵阵尘沙。 这群人喊杀声震天,即便面对着是现在实力最强大的联盟,他们也没有丝毫惧色。 什么样的人不会恐惧? 输了一切的人。 承言早就规划出来了严成涛离开鹅鼻矶的线路,陆韫和顾程在昨天晚上离开了鹅鼻矶,独自走入这片密林,就是为了通知那些已经没有一枚令旗,却还斗心不死的人。 斗心不死,就还想着复仇。 他们当中很大一部分人的令旗,都是给严成涛夺去的。 是严成涛,碾碎了他们前进的希望。 而陆韫和顾程,只是要让他们相信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就可以赢下严成涛。 他们相信,在这最后一段路,在成功的一步之遥,虽然是最难进攻的地方,却也是严成涛最容易松懈的地方。 何况,他们联合起来人数远远要多于严成涛联盟的人数,而且还有开始就埋伏在这里为了劫掠那些大联盟的人,在路上靠着奇袭已经帮他们削减了严成涛联盟可战的人数。 “开阔地之战,人数倍之,以逸待劳,涉长道,后行未息,可击。” 陆韫咳嗽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去再看。 孙选问道:“怎么,不看看自己的杰作吗?” 陆韫苦笑道:“不忍看了。” “为什么?”孙选问道。 “如此辛苦,也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陆韫回答道。 孙选继续说道:“但你要知道,我这么做,也是在帮他们。现在严成涛离开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他们士气正旺,想要赢他,只能这样。” 孙选顿了顿:“只是没想到,老陆你这会居然也这般多愁善感。” 陆韫憨笑一声:“只是感慨下而已。” 孙选回头,看着黄字班的众人,说道:“现在,我们离开胜利就只有一步之遥了。跃过这道边界,我们就是这个头名,所以过会下去了,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往前冲就行。” 而后孙选拍了拍钱辽的肩膀:“你的任务最重,这第一道试题完成的要求是带着令旗回到会场,虞音我们会照顾好,我要你带着令旗先冲出去,直接冲到会场去,永远不要回头” 钱辽看了看虞音,然后两个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走!”孙选大吼一声。 借着山势,黄字班的众人就像是一群惊起飞雀,从山林之中飞奔而出。 风在他们耳边呼啸着。 朱端也觉得这般奔跑,是如此肆意洒脱。 只履西归的轻功,不自觉在他脚下施展,他一步步跨着,跨过土堆,跨过战场。 钱辽一马当先,他没有理会战场上的战况,径直朝着边界跑去。 孙选的计划,就是让这些痛恨严成涛的联盟阻碍严成涛,让他们抢在严成涛之前,离开鹅鼻矶,抢下第一名。 严成涛联盟里都是精英,他们谁都想当这第一批完成试题的人。 所以当严成涛联盟的目标,在他们眼前一点点被撕碎的时候,就是他们军心溃散的时候。 那这些反严成涛的联盟,就能赢得这场士气的比拼,进而取得严成涛联盟所拥有的令旗。 同样一切,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当钱辽看向被围攻的严成涛联盟时,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严成涛---严成涛不见了?” 钱辽突然感觉脚底一滑,一股蓬勃内力,宛如巨浪一般,打在了自己身上,掀得自己摔了一个跟头。 钱辽朝前面滚了两圈,虽然背着包里的令旗并未散开,但他却给一个人踩在了脚底下。 那个人手中长剑抖动,双目怒视着继续奔跑着的孙选等人。 孙选等人,纷纷慢下了脚步,看着这人。 “严成涛?”孙选抽了抽鼻子,说道。 严成涛看了看他脚下的钱辽,说道:“孙选,我真是留不得你。” “你本来就没想留我。”孙选冷眼回答道:“你自己带着这队,就是为了伏击我的吧?” “哈哈哈哈---”严成涛大笑道:“是,是,光论谋略,你的确是个人才。只是你和我同样都知道,会武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筛选人才,所以里面的对决战斗,都是为了筛选掉弱者,留下强者。” “只是你们黄字班这些没用的垃圾,可不光是妄想要通过会武,居然还妄想去夺这试题第一批成功之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严成涛冷声说道。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常伏后手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你从一开始,就不准备让我们通过会武吧?”孙选冷笑道:“论择地,你们谁都比不上承言,所以你找不到我,想要赢我,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严成涛点了点头:“可是谁又知道,你居然主动过来投靠我呢?这么好的机会放在了我的面前,我怎么能不把握住?” “孙选!”严成涛指着孙选:“你唯一的食物,就是你太贪了!如果你不是硬要去夺这第一批出去之人的位置,你完全能安稳通过这第一道试题!” “还废话什么?”宗超站了出来,手中偃月刀一展:“早晚和你要一战,还不如今天就干掉你,省得以后麻烦!” “宗超---”严成涛冷笑了一声:“你还当你是那个高高在上港宁城少年团天字第一号吗?你现在只是和这群废物为伍的大废物而已。” “严成涛!”孙选吼道:“你现在对我们动手,你就不怕以后为江湖耻笑吗?”孙选朝着那边正在混战着的联盟吼道:“严成涛你忘恩负义,因为忌惮我们,居然在这里想对我们痛下杀手,你居然怕了我们黄字班的!” “哼!”严成涛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没有想到这些吗?我不需要你提醒。我要是在乎这浮名,哪还会对你们下手?但我也早就说过,如果有机会,我第一个要灭了的,就是你们这群废物!” 宗超暴喝一声,手中偃月刀直接砍向了严成涛。 “别!”孙选赶紧要劝阻,只是宗超武功之高,这一击蓄雷霆之力,又岂能收住? 严成涛嘴角一笑,手中软剑已经刺出。 朱端最熟悉的――秋水剑法。 宗超的刀还没有看到严成涛,严成涛的剑已经刺入了宗超的手肘里。 剑身卡住了手肘关节,宗超还想要发力,却感受到手肘传来钻心之痛。 宗超急忙收刀,向后退了一步,又进一步一刀砍下。严成涛身形为动,又是一剑刺出,宗超这次知道严成涛剑术的厉害,的确是和自己败给朱端的剑术一样,但却比朱端的剑更为诡异和莫测。 软剑绕过了宗超刀柄,点在了宗超肩膀上。 宗超吃痛,又后退了一步,再攻了上去,如此往复,已经数十招过去。 宗超身上,已然给严成涛点的浑身冒血,衣无整布。 “没想到你连续输给了同一套剑法两次。”严成涛看了眼朱端:“宗超,像你这种输了之后,只会自怨自艾,不思进取,荒废时光的人,怎么可能赢得了我?这十多年来,我每天都在钻研武学,输给过无数的人,然后努力赢他们,接着输接着赢,直到现在才一直赢了下去,不是你这种内心脆弱之人能明白的。” “所以你的武功,根本别想战胜我!”严成涛甩了下软剑,剑上的血正溅在了钱辽脸上。 宗超这才发现,严成涛根本没有动过。 若是光论内力,宗超自认在严成涛之上,但是自己却的确拿严成涛没有丝毫办法。 孙选咬着牙皱着眉,自己这边如果再不快点,那边严成涛联盟里的人,就要冲出包围了。 他下意识地开始啃起了自己的手指甲。 论武,宗超败;斗智,孙选败。 严成涛站在日光下,宛如神人。 “从今往后,宗超、孙选,不管你们在江湖上闯出多大的名号,我要你们都记住,今天你们都输给了我,输给了我严成涛!”严成涛大笑道。 朱端在严成涛得意的时候出剑了! 只是才一招,朱端的肩膀就给严成涛的剑给刺入。 “你的剑比上次快了,但是可惜,这路剑法最后选择的人,还是我。”严成涛笑着。 朱端也笑了:“我知道,现在我的剑,还未必能够赢得了你。”说完朱端一手按在手臂上,他大吼一声,将自己手臂的骨头用力向上按着,靠着骨头的关节,死死卡住严成涛的剑。 这种痛,或许只有朱端知道。 就一瞬间,他已经面色煞白,冷汗直流。 朱端转过头,对着孙选笑了下。 孙选看着朱端苦痛之样,咬了咬牙:“快动手!”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严成涛身后,严成涛抽剑不得,左拳赶紧向后打出。 那人身子一矮,躲过了严成涛重拳,手中匕首也是插在了严成涛的腿上。 “啊!”严成涛痛叫了一声,那把匕首已经整个插入他的大腿中。 严成涛瞪着前来的影子,居然是个女子。 “你不知道吗?在会武前,黄字班新来了一个姑娘。”孙选说道:“徐烟儿她虽然来得时间不长,但是论潜行暗杀之术,你们天字班没有一个人能和她媲美。” “本来还想留着这条暗线到后面来对付你。”孙选指着严成涛吼道。 严成涛大腿吃痛,终于是移开了踩着钱辽的腿。只是这一瞬间,孙选立马吼道:“快跑!” 其他和严成涛出来对付黄字班的人,赶紧上前去阻拦,但是钱辽身影如同一道激烟,岂是他们能够阻拦的,一下就绕过四五人,窜出了鹅鼻矶, 严成涛狠狠地砸了一下地面:“一个都不放过!” “刘奎开路!”孙选吼道。刘奎已经祭起少林硬气功护体,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蛮牛一般跟在了钱辽后面,阻拦之人立足未稳的阵型,给他一下就冲散了。 “不要恋战,直接走!”孙选继续吼道。 借着刘奎开出的路,黄字班人都跟在后面冲了出去。 在外边看着的考官,并没有去管那些冲出去的考生,而是站在边界上,静静伫立着。 “******,给他占了先!”严成涛满脸通红,额头上不由青筋暴起。 朱端知道,这个试题,这次,还是他们赢了。 即便输了谋略,输了武功,但那个胖子,不会输了布局。 但当他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孙选背对着他们,站在了边界之内。 孙选没有回头看他们。 “选哥!”朱端赶紧要回头,他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你在干什么?” 孙选没有应答。 拔掉了腿上匕首的严成涛,直接追了上来,只有孙选,独自挡在了他们面前。 离开吧,去告诉他们,黄字班的人,不是废物! 去告诉他们,赢的是黄字班!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夺下首名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让开!”严成涛说道。 孙选笑了笑:“到了这个时候,你说我还会让开吗?” “那你找死!”恼羞成怒的严成涛,直接就是一剑刺向了孙选。 “选哥!”朱端大吼道,就要再冲进鹅鼻矶界内。 但是一双手已经拦在了朱端的身前:“这位少侠,一旦出了边界,就不能回去了。”考官说道。 “选哥,你干嘛啊选哥?”朱端大声哭喊,不断挣脱着就想要回去拉孙选。 一把偃月刀横在了朱端面前。 “朱兄弟,这是孙兄弟自己的选择!”宗超说过。 朱端瞪了宗超一眼:“谁是你兄弟?你一心只知道赢严成涛,你把我们当做兄弟吗?” 宗朝没有答话。 严成涛一脸怒相看着孙选身后的众人,对着孙选说道:“哼,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你只不过是白白牺牲,考题是要带着令旗到会场,等我出去,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你没机会出去。”孙选深吸了一口气,一手背负一手探出。 “你居然还敢和我动手?”严成涛吼道:“废话少说,你别想拦我!”说完他软剑一甩,孙选直直就跪在了地上。 他的双腿已经中剑。 “选哥!”朱端怒吼道,他的双眼,渐渐变得血红。 陈战和吴骅赶紧上来来住了朱端:“快走吧阿朱,别让选哥的努力付之东流。” 朱端闭上眼,居然又眼泪慢慢渗出,朝天大吼一声。 严成涛就要杀出边界,脚却给一双手给拉住。 “你们快走!”孙选倒在地上吼道。 陆韫对着吴骅吼道:“汇背穴!”吴骅直接掏出一根银针,扎在了朱端后背上。朱端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哼---哈哈哈哈----”倒在地上的孙选大笑起来,他看着严成涛:“你---还想扭转这战局吗?你输了,你当不了这第一场试题的第一位了。你应该知道钱辽的轻功是什么水准,凭你,是追不上的。” 严成涛眼睁睁地看着黄字班众人离开,看了看脚下的孙选,冷笑道:“孙选孙选,我真是低估你了。既然你要留下来,我哪怕做最后一人,也不会让你走出鹅鼻矶!” “啊!”严成涛仰天长啸,然后一脚踩在了孙选的背上:“你既然有了宁可自己不出去也要赢我的觉悟,那我就告诉你,你别想完成这第一道试题了!” 孙选满脸血污,坐着看着严成涛:“我一直就没有打算能完成这第一道试题。”说完孙选呆呆看着黄字班众人离去的方向:“对于他们来说,这会武或许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对我来说,完不完成会武,或许今后的日子都一样的。” 然后孙选转过脸:“怎么样,输给一群废物,是什么感觉?” 严成涛冷笑道:“哼,这才是第一道试题让你们侥幸赢了,等下一道试题,我一定会断送他们全部的希望。” 说完严成涛回过头,看着那些还在围攻自己联盟的人,对着孙选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想证明,黄字班并非是废物,但你们现在这样做真的证明得了吗?你们也不过是为宗超做了嫁衣罢了。” 严成涛朝着联盟里的人大声吼道:“计划有变!速战速决,废了他们然后回到林中,准备劫掠其他联盟。” “我们做不了第一位,就把所有令旗都抢走,做令旗最多的那个来扬威!” 孙选倒在了石块上,冰冷的石块,让孙选浑身震颤。 他累了,累得就想闭上眼。 闭上眼歇会,在黑暗中歇会。 朱端却在这个时候,在黑暗中醒来。 他的周围都是欢呼的人,他们大叫着,兴奋地大叫着。 会武第一道试题,最早完成的人出来了。 宗超正站在会场中间,高举手中的偃月刀,向着这些围观的江湖之人宣告,港宁城少年团天字第一人又回来了。 黄字班的众人,却安静了许多。 朱端站起来问道:“选哥呢?选哥出来了没有?” 所有人都只是沉默着。 “不行,我们要回去就选哥啊!”朱端吼道。 陆韫拉着朱端:“没用了,刚刚已经清点过了令旗数,边界上木牌的数据,也已经改动过了。” 朱端对着旁边的考官说道:“考官,我们---我们还有一个人没有出来---还有三枚令旗是他的---” 考官摇了摇头:“因为是你们主动提出要上交令旗的,所以你们所有的令旗都会被搜索上缴,不能再用了。” 朱端一把拎起了钱辽的衣领:“是谁让你上交令旗的?”然后朱端放下了钱辽,抽出剑来指着宗超:“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宗超看着朱端拔剑相向,也没有生气。钱辽拉了拉朱端肩膀:“阿朱,选哥拼尽一切,就是为了让我们能成为这次的第一。” “啊!”朱端一把把剑掷在了地上,一拳捶在地上。 “哼,这个宗超的确厉害啊,居然带着这群黄字班的人都能拿到这次的第一。”主看台上,一个年约四十多岁,长须华服之人对着夏侯仪说道:“夏侯先生,这下你们神策府是如虎添翼啊。” 夏侯仪冷笑了一下:“也不尽然,这些黄字班的少年,也都是人才。”然后夏侯仪看了下站在他身边的顾千良:“顾督师教导出来的高徒,都有可取之处。” 那长须华服之人也笑了下:“在我看来,即便又可取之处,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说完这人双手交叉:“毕竟这才是第一道试题而已,鱼龙混杂,肯定还有比他们更差的人,后面只会越发艰难。” “行了,江施主。”净澄站在这长须华服人身边:“我听说,夺走宗超港宁城少年团第一人名头的严成涛,会武结束就要拜入您门下了?” 那人点了点头:“不错,那孩子在会武结束,就会成为我的入室弟子了。” “我小僧在这里,就恭喜江南剑侠江松先生,也纳得高徒了。” 江松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瞪了一眼宗超,并没有再多言语。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线生机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躺在地上咳嗽了一声,他看着天空,这会蓝天白云,虽然寻常,却在孙选眼里,显得那么美丽。 “好久没有看天了,突然能好好看看,才发现居然这么美。”孙选喃喃道。 “我来了,你就让我听这种东西?”一个声音从孙选身边传来。 “砰砰砰砰---”会场方向,已经传来了成功者的炮声。 “五十一声响。”孙选说道:“但是边界上减少的令旗数,却比五十一个人的多。” “看来,我现在就算出去了,也不能算作我成功了。” “那你干嘛还要留下来?”那人又问道。 “因为我本来就是无私的人嘛。”孙选笑着说道。 “切---”那人没有理会孙选这话,孙选问道:“怎么,你不信?” “信,只是你这话,让我觉得好笑。” “你不是一直都在笑吗?”孙选坐了起来,一个穿着灰袍的人真站在孙选身边,那兜帽黑暗下面的,正是扬州少年团天字班黄炎。 黄炎还是那面具般的笑容:“那现在呢?” 孙选说道:“我现在只有一个人了,而且在边界这个位置,严成涛现在肯定在林中设伏了,他是不会放带着令旗的人过来的。” 黄炎笑道:“我不是进来了?” “你进来,但是你有令旗吗?”孙选也笑了:“况且,少一个人凑满令旗,接下来的试题就少一个对手。” 黄炎笑容不改:“是,聂大哥也说了,你这样的人,留不得。” “既然不留我,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和你谈条件。”黄炎说道:“你们和严成涛接触最多,他的弱点是什么?” “弱点---”孙选若有所思:“那我能得到什么?” “除了给你令旗,你可以提一个条件。”黄炎说道。 孙选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给我来点吃的,要能一直吃到晚上的食物。” “成交。”黄炎说道。 孙选坐着看着黄炎:“不过以你的武功,估计和严成涛打没戏。聂闻心他还有一战的机会。” 黄炎问道:“他的武功,当真如此厉害?” 孙选回答道:“厉害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某种态度。”说完孙选思索了一番:“他的剑法,只攻不守,辛辣诡谲。他不在乎名声,或者说他都不在乎之后的一切。他把握的只有当下,能让他动容的只有成败,就是生死都不能让他动容。从前他的确很能忍,但是现在的他,似乎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到了极致,就像是---” “就像是?”黄炎问道。 孙选顿了顿:“就像是他把每件事情都当做是生命中最后一件事,然后尽自己权力去做成功。我见过聂闻心他那近乎非人的筋骨,你也曾见过宗超可怕的实力。即便这样的宗超,却依旧无法在严成涛剑下走上三个回合,你知道根本原因吗?” 黄炎紧锁着眉头,孙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因为在严成涛面前,在出招那个瞬间,他就一定能找到招数里的破绽,然后以你绝对想不到的角度去攻击那个破绽。” “如果没有破绽呢?”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所以就没有完美的武功,只要是武功,就都有破绽。”孙选看着黄炎:“就是聂闻心如此强横坚铸,刀枪不入的身体,罩门就在他最自信也最强大的双手上,我说的对吧?” 黄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咽了口口水。孙选却笑了笑:“我在第一天就猜到了,他和宗超对轰拳的时候,有几拳宗超都要轰到他脸上了,正常人都会收拳以拳背来挡,但他宁愿用身体接也不会挡,我就猜他的拳背就是罩门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 “我为什么要说?说了对我又没有好处,反而可能会树个这么厉害的敌人,没必要。而且我猜聂闻心最担心的也是别人知道他的罩门,我说出来我知道,我武功这么差,还不会给他打死啊?” “你还真是---”黄炎指了指孙选:“那你就不怕我告诉他?” “你告诉他,不就等于告诉他你也知道他的罩门了吧?”孙选狡黠地笑道:“那天我去找他,他修炼的大帐谁都不能进去,所以我想他罩门这个事情,即便你们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也不会不管吧?” 黄炎深吸了口气:“我现在,也开始不想让你通过会武了。” “那你们想不想知道怎么打败严成涛?想知道就别废话了。”孙选打了个哈欠:“回头我出去了,你们再来找我可就不会说了。” “我很是好奇,你怎么成功走出去?”黄炎问道。 孙选看了黄炎一眼:“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等该走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我就能出去了。” “你这是要对那些凑齐了令旗之后,躲到最后的人下手?” 孙选点了点头:“是的。” “你可要知道,这些人的武功,可能都在你之上。”黄炎说道。 孙选摇了摇头:“打架抢多累啊?那可不是我的风格。” 黄炎看着孙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阳,开始向西斜去了。 严成涛又抢下了一个想要出去的联盟,这会的他,将对手狠狠踩在了地上。 “严大哥,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抢人家的令旗啊?”齐宽擦了擦手,问道。 严成涛冷笑了一声:“我们成不了第一名了,如何轰动本次会武?自然就是抢下最多的令旗了。” “但是,这样的事情的确吃力不讨好,有不少兄弟都想早点结束,赶紧回去休息了。” “告诉他们!”严成涛大声说道:“现在他们就可以滚了,但是令旗,他们自己去抢!” 齐宽看了看严成涛背上背着的一个大木箱子,没有说话。 在那个木箱里,是他们所有人的命脉。 “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孙选通过第一场试题!”严成涛冷声说道:“你可以告诉他们,我这样做,是想借着现在我们人多势众,能够多干掉点其他高手,这样以后的考试,他们可以轻松很多。”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最后挣扎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日薄西山,天色渐暗,离开会武第一场试题,行将结束。 严成涛再次回到边界,他看见孙选还躺在之前他留下来的位置,很是安然地睡着觉。 孙选看到严成涛过来,笑了笑:“怎么样,差不多结束了吧?” 严成涛点了点头:“的确是差不多了,但是如果你觉得这样你就能出去,你就大错特错了。” “你要知道,你要完成试题必须要将三枚令旗带到会场,等我出去上交好了令旗,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孙选摇了摇手指:“喂喂,你这样做,可不符合规矩哦。” 严成涛笑了:“你会钻规则的空子,你当我就不会吗?”说完严成涛离开了鹅鼻矶边界:“你给我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那位考生,麻烦给我看看你的令旗。”一个考官说道。 严成涛从背后扔下了箱子,指了指跟着走出来的联盟成员说道:“老师,我们的令旗都在这里。” 那考官看了看箱子:“你们的令旗应该够了吧?” 严成涛笑道:“肯定够了,还多了不少呢。” “哦。”考官点了点头:“行了,你们快去会场吧。”说完这个考官自言道:“哎,现在通过的人越来越多,居然还要叫我们先看看令旗数。那些组织者真不知道想什么,爷爷我可是在这里三天没有合眼了。” 严成涛带着联盟里的人浩浩荡荡离开了鹅鼻矶,同时严成涛也知道,如果孙选想要离开,现在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就是最好的时机。 “齐宽,你的令旗给你,你先留在这里,回头我们会再有人来接应你去会场的。如果孙选他要出来,缠住他,别让他去会场就可以。”严成涛吩咐道。 “好的。”齐宽点了点头。 孙选继续躺着,似乎严成涛的离开,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齐宽站在边界来回走动着,孙选却在那边不断打着哈欠,对着齐宽说道:“喂,你不觉得,他们其实抛弃你了吗?” “哼。”齐宽冷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严成涛好生威风啊。”孙选说道:“他现在可是抢了令旗最多的那个人,正在会场享受着荣誉和赞扬呢吧?” 孙选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对着齐宽说道:“只是你这条可怜虫,却只能在这里,对着我这个死胖子,你不觉得,你真的和可笑吗?” 齐宽咬了咬牙,对孙选说道:“你这种混人,能通过会武才真的可笑,就和黄字班那群渣滓居然能拿首名一样的可笑。” 孙选嘟了嘟嘴:“恩,是。不过好像,某个人喜欢的姑娘,却一直喜欢着一个渣滓呢?这样来看,这个人是连渣滓都不如的渣滓呢。” “你少拿邢芳玲来说事!”齐宽骂道。 “哟哟,这还生气了呢啊?”孙选又笑了:“不过你现在在这里等着,怕是邢芳玲已经去找拿下首名的朱端了吧?朱端可是首名,你呢?你现在连严成涛抢下的夺得最多令旗这个荣誉都分享不到,可惜你一直尽心尽力,却注定是那个默默无闻啊。” 齐宽拳头紧握,孙选站在风中:“齐少爷,你也是个天之骄子,怎会自甘堕落成这般,为人爪牙?” “闭嘴!”齐宽终于忍不住骂道。 “啧啧啧啧---疯狗说不得了。”孙选完全没有闭嘴的意思:“你也想想,为什么严成涛要把三枚令旗留给你?就是因为你已经不属于他们了。” “不---不可能的---”齐宽无论如何也不接受孙选这般解释,指着孙选:“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宰了你!” 孙选摊了摊手:“你来啊,你来啊?你有这个种吗?你连这个种都没有,邢芳玲又凭什么青睐你呢?” “啊---”齐宽准备冲过去暴揍孙选的瞬间,孙选嘴角翘了起来。 “别啊!”一只手拦在了齐宽肚子上,居然生生拦住了全力发力的齐宽。 来人正是严成涛。 严成涛恶狠狠地看着孙选:“我要是晚来一步,怕是又要被你算计了。” 孙选笑了笑,没有说话。严成涛倒开始说道:“你从被我留下的开始,就已经算到,我出去的时候一定会找人留下来看着你,所以你要下手的对象,就是这个人了。” 严成涛看了看齐宽的脚下,离开他脚只一寸就是拉起来的鹅鼻矶考试边界。严成涛说道:“你发现考官是不允许已经出去的考生在回到边界内的,所以你只要引诱齐宽进来,齐宽就一定会受到惩罚,到时候趁乱,或许你就能拿到齐宽的令旗了。” 孙选点了点头,严成涛继续说道:“你知道只要我回来,这个计划就会失败。所以在会场的时候,你甚至叫黄字班那群渣滓故意来挑衅我们,激起矛盾,就为了能够拖住我。” 齐宽走近了严成涛说道:“严大哥” 严成涛拍了拍齐宽的手,对着孙选说道:“你肯定拿我给齐宽的三枚令旗做了文章,现在我告诉你,我的联盟都在等齐宽回去,然后享受这个夺得最多令旗的荣誉,换我留下来陪你玩,孙选!” “严大哥---”齐宽不懂严成涛这话的意思,严成涛笑了笑:“你放心回去吧,我刚刚只不过以个人名义上交了三枚令旗完成了考试。你现在赶快回去,去和他们好好庆祝吧。” 孙选看着齐宽离开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你果真牺牲了自己荣誉?” “要对付你,纠结这些俗世的东西,反而会给你利用。”严成涛席地而坐:“现在我一切都已经做好了,就在这里等着,等着第一场试题的结束。” “你最后的挣扎都已经给我破解,我看你还能怎么办?”严成涛笑着说道。 孙选却还是一脸淡然,叹了口气:“真是的,既然你这么愿意留在这里陪我,那我自然也不会嫌怪了,毕竟在这里要等到晚上,一个人还是挺无聊的。” 严成涛点了点头:“这倒的确是的,上次在山顶,你陪着我聊天,那这次在这里,就换我陪着你聊天了。” 两个人就这样对坐着,在他们两人的眼中,只有对方端坐着的身影。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谨慎之人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不自觉又打了个哈欠,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对着严成涛说道:“你看你都赢了,还守在这里干嘛?” 严成涛回答道:“我可没有赢,而是你们赢了。” 孙选瞄了一眼旁边记录着令旗数量的牌子,都已经只剩下十几个了。严成涛也明白,这意味着孙选赢的希望越来越小了。 “会武结束,你准备干什么?直接去苍鸾卫了吗?”严成涛问道。 孙选摇了摇头:“我还想在这个江湖上多浪迹几年,再去苍鸾卫任职。” 严成涛嘴角翘了翘:“你觉得你今天还能赢?” 孙选撅起嘴:“我也不知道,看命吧。” “我听说---”严成涛说道:“你的赌运一直很差。” 孙选点了点头:“这是的,不过我还认识好几个赌运非常好的。” 这会又有一个联盟走了出去,正是聂闻心的联盟。 聂闻心还是一袭黑袍,也没有说话。黄炎倒是朝着孙选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严成涛,匆匆离去。 毕竟严成涛在这里,他们多少也会有些忌惮。唯恐变数,还是早日完成考试为妙。 “又走了一拨人。”严成涛说道:“你完成的希望更小了。” “你何必呢?”孙选有些不耐烦了。不一会,会场又传来了好几声炮声,又有一个考官跑到边界,擦去木牌上的令旗数,改为最新的数据。 “哈,就剩这么点了啊?”严成涛看了眼木牌,上面每种都只有十几个了:“扣掉那些凑不齐的,你还有多少机会?” 孙选紧紧闭上眼,然后一头撞了下地面:“不就是抢了你一个首名吗?你至于这个样子吗?” 严成涛爽然大笑:“怎么,你这是在求我吗?” 孙选站了起来,严成涛也跟着站了起来。严成涛指了指自己脚底下:“如果你求我,就到这里来求我。” 但孙选也知道,现在自己只要出了边界,就是真的没有赢的机会了。 到时候严成涛翻脸不认人,自己有苦说不出,还是不可能赢。 这种时候,成败的决定权,是绝对不能让出来的。 孙选冷眼看这样严成涛:“你当我傻吗?” 严成涛摊了摊手:“刚刚如果你出来,我还真是准备让你通过的。现在么?晚了---” 这会在远处,有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少年咽了口口水,他盯着孙选和严成涛对峙已经足足三个时辰了,他一直都在等这两个人能快点走,自己也就能出鹅鼻矶了。 严成涛和孙选也都注意到了这个人的存在。 “哼,看来这次运气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孙选笑着一下,立刻朝这个人扑了过去。 他就是孙选在等着的猎物。那种很是谨慎,通过各种手段凑齐了三枚令旗,却要熬到最后一刻所有人都走了,才在最安全的情况下去到会场的人。 这种人他们看似普通默默无闻,武功也不会太高,但往往他们能在饿虎嘴角下,捡到剩肉。 “快跑!”严成涛瞬间明白了孙选的计划,赶紧朝着这个人吼道。这人听闻,立刻折返。 严成涛拍了下脑袋:“不是哪里,你往外跑啊!”严成涛知道,按照孙选的性格,如果不能在鹅鼻矶界内追上这个人,他是绝对不会踏出鹅鼻矶的。 现在自己也不能进入界内,但只要这人出到界外,不管孙选是不是出来,自己都能保证他的周全。 那人有些疑惑地看了眼严成涛,却没有听他的话,还是折返了。 孙选笑道:“不好意思了,像他们这种谨慎的人,是不会相信你的。” 严成涛气得一跺脚,对着那人吼道:“我已经通过第一场试了,你放心出来,我不要你的令旗。” 严成涛见那人路线不是单单折返,而是绕着跑,他知道这人心中有些动摇了。 严成涛看了看旁边考官说道:“对了,考官大人,麻烦您帮我证明下,我已经通过第一场试题了。” 那考官咳嗽了两声,看了看里面,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这位考生的确是已经通过第一场试题的。” 严成涛看了看孙选,说道:“不好意思,你的赌运实在是太差了,原来考官是可以做出这种提示的啊,可惜了可惜了。” 那个被追之人,就像耗子一般,一下子就窜出了边界。 刚刚被询问的考官,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好了,第一场试题也差不多快结束了。”说完考官拍了拍出来这个考生的肩膀:“你还真是能拖啊,先给我看看令旗吧。” 那个考生讪讪一笑,拿出了自己三枚令旗,然后恶狠狠地瞪了孙选一眼,似是耀武扬威般将自己的令旗在孙选面前晃悠。 “哈哈哈哈---”严成涛抬头看了看天:“真是不好意思了,时间,要不够了。” 那个考官打了个哈欠:“行了,终于也要结束了。”然后指了指那个考生:“跟我走吧。”然后给旁边其他考官说道:“我就先回去交差了,辛苦你们再守一会吧。” 孙选死死盯着那个考官手里拿着的令旗,咬了咬牙,终于是双膝跪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哈哈哈哈---”在严成涛的笑声中,孙选闭上了眼,走出了鹅鼻矶。 “真是太累了---”孙选说道:“要是早知是如此结局,我真不敢来参加这次会武。” 严成涛回答道:“只是人生又哪里来这么多早知道呢?” 孙选深吸几口气,这才理顺了自己的呼吸:“走了走了,早点回家睡觉吧。” “你不等了?”严成涛看了看鹅鼻矶内:“或许还有一丝转机呢?” “你又何必再说这些话。”孙选更是不耐烦了:“明知道这种机会渺茫,可遇不可求。天与弗取必遭其咎啊。” 严成涛看着孙选落魄的样子,他知道,从孙选心中知道绝对不能再赢的时候,这场考试,就已经结束了。 孙选宛如行尸走肉,慢慢走向了会场。 严成涛倒是脚步轻快,一手搭着孙选的肩膀:“说句实话,在被你算计之后,我对你,的确有着深深的忌惮。” 孙选白了一眼严成涛:“怎么样,现在开心了?” 严成涛大笑:“是,真爽。” 孙选面上苦笑了一下,但他的眼中,却又闪过了稍纵即逝的狡黠。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江湖之远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严成涛和孙选两人,来到了会场。 严成涛看着双眼无神的孙选,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要赢一个人,不是赢他任何一场战役,而是要赢他的心。 这世界上任何一件事情,都是人做的,所以当人心中还坚持的时候,他就永远不会失败。唯有当这个人认定了这件事的失败,他才是真正失败。 所以严成涛要做的就是――杀人诛心。 孙选步入会场,这会会场上的人已经稀散,只有三五成群的人留在会场上。 只是黄字班那些兄弟,他们没有一个人离开,全部都在会场中等着孙选回来。 “选哥回来了---”张哲彤喊了一声,黄字班正在休息的人站了起来。 “呦吼,都在呢啊?”孙选挤出了一丝笑容,看着众人。 “对!”朱端赶紧走了上去:“选哥,我们一直都在等你,没有你,我们拿不到这个首名。” “就是可惜,他为了你们,放弃了自己通过会武的机会。”严成涛在旁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宗超偃月刀落地,朱端也是长剑出鞘,死死盯着严成涛。严成涛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人联手,我胜算依旧。” “那我们一起上呢?”张哲彤和陈战又站了出来,对着严成涛一副要火并的样子。 严成涛打了个哈欠:“没想到你们精力这么好,第一道试题我可是三天没有合眼了,但我也不会怕你你们。在这里动手闹事,就怕是会给取消了会武资格,你们想清楚了。” 孙选也喝道:“够了,不要闹了。”说完孙选走向了带着那个谨慎的考生回来的考官说道:“行了,走流程吧。” 考官看了看孙选,问道:“你有拿满三枚令旗吗?” 孙选摇了摇头:“没有。” 考官点了点头,转向了他带出来的那个考生:“你有三枚令旗吗?” 那人一脸兴奋地说道:“有,有,我有。”然后赶紧拿出了令旗,递给考官。 考官看了下,笑了笑说道:“很好,很好。”说完他看了看天色,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要结束了啊。” 孙选点了点头,一脸坦然说道:“是的,江湖之远,若是从此这条路成为陌路,也无需太多报怨,或许就是自己太过单纯,敌人过于诡诈,最后也只能算作自己学艺不精,报怨不得别人。” 那人看着孙选仰头长叹,更是忍不住心中的窃喜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输了就是输了,说再多话,也是改变不了命运的。” 孙选点了点头:“你相信命运?” “是。”那人猥琐一笑:“是命运注定了,赢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孙选深吸一口气:“既然你将成败都归结于命运,或许做某些事情,也不会如此内疚了。”说完孙选伸了个懒腰:“结束了,都结束了。” 那个考官带着三枚令旗走向了会场边上清点的考官,他一边走一边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将令旗交给清点的考官之后,指了指孙选这里。 清点的考官走向了孙选,然后举起他的手说道:“恭喜你了,要是在晚上一刻,你的成绩就不能算了。” 那人和严成涛都吃惊地看着孙选,孙选这会一手正捂着自己的双眼,但他还是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严成涛,你不是说我很会钻规则的漏洞吗?”孙选说道:“那你回到这里的时候也该知道,因为都是一个联盟一个联盟的回来,所以清点的考官会给上交令旗的人一定的时间等联盟里所有人都到会场。” “我第一次虽然晚了点,不能算作成绩,但是这就意味着,别人转交的令旗,也是可以算作成绩的。” “休---”“休---” 几道漂亮的烟花飞上了天空,然后是一声闷响的炮声,预示着会武第一场试题的结束。 孙选双手张开,在这夜色绚烂光华之下,显得宛如天神。 那个脱去衣服的考官,走到了孙选身边,和孙选来了个拥抱。他笑着说道:“欢迎回来。” 严成涛这才记起来,孙选那边不知道通过何种方法,有着一套考官的衣服。 那个考官,正是陆韫假扮的。 “本来,这么对你,还有些愧疚。”孙选看着那谨慎到最后一刻,却在最后一刻失败的人,缓缓说道:“可惜了,如果不是我,你可能就赢了。但你自己也说了,这就是命。” “不不会的---”那人大声哭喊道:“赢的人是我,你们---你们作弊了,我要去告诉考官---那三枚令旗是我抢到的---” 孙选摇了摇头:“你看到这烟花了吗?一切都结束了。这个江湖,终究和你渐行渐远了。我也想告诉你,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如果只会将成败归咎于天,那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赢。” 然后孙选看向了严成涛:“看来,我们还要继续斗下去了。” 严成涛面色煞白,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过头扔下了一句:“后会有期!”就离开了会场。 孙选朝天大吼了一声,然后张开了双手,冲向了黄字班人群之中,在人群的簇拥下,放肆地庆祝着。 “净澄大师---”夏侯仪和顾千良走向了一直都在看台上注意着下面一举一动的净澄,关切地问道:“大师还不去休息吗?” 净澄笑了笑:“若是今夜早睡,如何又能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呢?” 顾千良看着孙选庆祝着,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夏侯仪则是一脸赞赏说道:“当初你们定下这套试题的时候,一定想不到还会有人在规则之下玩出这些花来吧。” 净澄点了点头:“这是的确,他太让人意外了。” “你们定的这什么狗屁规则!”江南剑侠江松也跑了上来说道:“那种耍小聪明的滑头,你们怎么也让他通过会武了。会武考究的是武功,可不是这些阴谋诡计。” 夏侯仪笑了笑:“但是,一开始也没有明令禁止这些事情啊。现在木已成舟,那我们也只能算他通过了。” 江松一甩袖,哼了一声,径直就离开了看台。 啊哈,谢谢一如既往支持老孙看老孙文的人。 生活中认识老孙的人应该听过,老孙在很早之前就科普过,其实七夕在古代根本不是情人节,古代女子在七夕这天都是祭祀织女祈求女工手艺的,而和男人约会的那天应该是上元节。众所周知,封建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一一天可以出去和公子们相会就是上元节灯会的时候,所谓“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现在的上元节,都叫元宵节了吧。 其实,老孙是靠着这个理由,躲掉了给小荷姐姐买七夕礼物的。 当然结果就是,小荷姐姐一脚把我踢到了电脑面前,逼着我码字。。。 最后,还是祝各位读者七夕快乐吧。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陷悬案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这个晚上虽然是从后半夜开始休息,但是对于每个参加过会武第一题的少年来说,都睡得极香。 孙选这会坐在寝所外的走廊里,抬起头看着月光。 “怎么,不睡吗?”朱端从寝所里走了出来,问道。 “睡了一下午了。”孙选说道:“晚上倒睡不着了。”说完孙选拍了拍朱端:“倒是你,怎么不睡觉。” 朱端也在寝所外走廊里席地而坐:“不知道为什么,我也睡不着。” “想姑娘了吧?”孙选一脸坏笑:“对了,你的青梅竹马通过第一道试题了吗?” 朱端笑着点了点头:“我看到她通过了。” “没去和她聊两句吗?”孙选问道。 朱端脸一红:“这么多年没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孙选讪讪一笑,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小坛酒,递给朱端:“来两口?” 朱端摆了摆手:“放好,等我们通过会武了再喝也不迟。” 孙选摇了摇头:“我可不和你一样,既然今天有酒,那我今天就要喝掉。”然后孙选起了坛子上的封纸,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下一道试题,本来会在中午宣布。 但是众人到了会场,净澄却说道:“不好意思各位考生,因为一些突发事件,所以第二场会武需要稍稍延后几天。” 所有人都哗然,一向机敏的孙选,也猜不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在寝所休息的孙选,接到了一份邀请。被邀请的人是孙选、朱端和陆韫三人,而邀请他们的人,正是夏侯仪。 当孙选朱端和陆韫到达的时候,宗超也正好来到了夏侯仪下榻之地。 夏侯仪咳嗽了一声,问道:“你们几位可知道如今朝中局势?” 朱端和陆韫自然不是很清楚,宗超虽然一心拜入神策府,却也不知朝中乱局。孙选看了看三人,知道夏侯仪这个问题是奔着自己来的。 “如今朝中内三外四,共有七大势力。朝外以幽州节度使曹振、河东节度使李成英、剑南节度使李义铮、荆南节度使罗渡元四人,割据一方,养兵自重;而朝内三大势力,第一个是内给事太监杨如庭,此人侍奉圣上左右,且于江湖暗种落网;第二个是圣上的亲叔叔,铁心王李彦恒,此人虽然看上去忠君爱国,却也有谣言说其结党营私---至于第三个嘛---”孙选看了看夏侯仪:“自然就是神策府天宁大元帅周威了。” 夏侯仪饶有笑意地打量了下孙选:“那你又知道,金陵水师都督,该属和派系啊?” 孙选闭上了眼,苍鸾卫的卷宗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他方才睁眼回答:“他上任那年发生了三件事情,一件是前水师都督在抗击江匪时遇刺身亡,第二件事是大唐军在边关与吐蕃军大战战败,当时守将被罢,这两件事情都有些蹊跷,苍鸾卫卷宗也未写明,说明其中定有深意。在联想到他在这年成功上位,我猜在他背后的,应当是杨如庭杨公公吧。” 夏侯仪拍了拍手:“是,苍鸾卫没能写明白的,我们神策府却要查明白。的确前任水师都督并非被江匪刺杀,而是天幕城做的;而边关战败,也有天幕城从中作梗,这一切都只为了杨如庭能够渗透兵权,安排他的人上位。” 孙选微微抬着头看了看夏侯仪:“所以,最后报到皇上那边,还是不了了之了吧?” “的确。”夏侯仪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在旁边一直听着的朱端有些吃惊:“当初边关那场大败我们都是听说的,足足有三千大唐将士给坑杀了啊---没想到还是自己人作梗,皇上为何不追究下去?” 宗超也是捏紧了拳头:“那场大败就是大唐之耻,没想到居然有这种深意。” 孙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唐尚武,众所周知。只是皇上又何尝不忌惮呢?节度使养兵自重,割据一方,却都相较边远,且能抵外敌;但身边这些人不一样,铁心王他是皇上叔叔,亦是皇家血脉,一旦他坐大,会直接威胁到皇上的皇位;同样---”孙选又看了看夏侯仪:“周大帅他本就在军中威望极高,皇上也甚至忌惮他手中的兵权,所以只让他执掌禁军神策府。这其中威胁最小的,或许就是杨如庭了。” “但是杨如庭作为内臣,权倾朝野,怕是会重蹈十常侍覆辙啊。”朱端拍手说道。 “十常侍纵然乱政,但真正乱国者,却是董卓。”孙选说道:“铁心王可以称帝,周大帅可以称王,但是只有他杨如庭,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篡位,因为不管如何,他都是个太监!” “对于皇上了来说,重要的不是这件事情本身正确与否,而是各方势力的制衡,这就是帝王的权术!”孙选缓缓说道。 夏侯仪听完,都不禁鼓起掌来:“我是越来越想把你招入苍鸾卫了。” “别---”孙选赶紧摆了摆手:“夏侯先生您还是直说吧,今天找我们来什么事情?” “恩。”夏侯仪说道:“金陵水师都督被人杀了,他跟着来港宁城观看儿子周勉参加会武,在会武前一天,他怎么也没想到周勉会突然给人断去一臂。就在他震怒誓要找出凶人的时候,却给人刺杀于酒楼之中。” “啪---”孙选一手拍在了脑袋上:“我就知道是个麻烦事。”说完孙选看着夏侯仪,问道:“不过为了这件事情,还不至于停下会武吧?” 夏侯仪说道:“就在昨天晚上,江防总督赵祥,也被人刺杀于家中!” “江防总督?”孙选思索了一下,然后看了眼夏侯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朱端还是一脸不解:“选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两次时间太过巧合了。”孙选说道:“正还在第一道试题的前后。” “所以我怀疑,凶手正就在参见会武的这些人当中。”夏侯仪说道:“或者是考官,但也不排除,就是考生所为。”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威逼利诱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孙选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夏侯先生来找我做的事情,一定是麻烦事。” 夏侯仪看了看四人:“要是简单的事情,何必麻烦你们?”说完夏侯仪啜了口茶,继续说道:“当然不是让你们白干,如果能找出这个凶手,我会上参大帅,你们团练结束后,就都来神策府吧。” 听到这话,孙选嘟了嘟嘴,宗超则脸上很是兴奋,朱端和陆韫却在沉思着。 进入神策府,便是进得禁军之中,从此衣食无忧,甚至飞黄腾达。 这种机会,本对朱端和陆韫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朱端看向了孙选,孙选却不去接朱端的眼神,只顾自己喝茶。 “陆韫你呢?”夏侯仪问向了一直没说话的陆韫:“我看过了你在第一场试题的表现,孙选善于布局,但是对于很多突发情况,却都是你来决策;最后孙选能够通过这场试题,同样离不开你最后伪装的计策。” 陆韫笑了笑,这才行了下礼说道:“夏侯先生谬赞了。” “那你什么意思?” 陆韫回答道:“夏侯先生好意我心领了,能进神策府对于大唐每个有志侠少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条件。只是我陆韫知道自己斤两,若是论应变决策,伪装模仿,我自言擅长。但神策府这个地方,我一非王孙贵胄,二又不善于察言观色,揣摩人心,武功又差,去了朝堂,怕是最终会粉身碎骨,不得翻身了。” 孙选笑了,其实陆韫说得不错,神策府乃是禁军,最早开始都是功臣之后聚集之地;如今虽然广开门路,但内部阶级之间的斗争,又岂会轻易平息? 宗超有点小心思,本身武功又有底气,虽然有时候有点一根筋,即便平民出身,但去到神策府也可服众。 朱端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对夏侯仪作揖说道:“夏侯先生,我的想法,也和陆韫一致,谢过你的好意了。” “这就是你们的选择吗?”夏侯仪问道。 朱端点了点头:“是的。” 夏侯仪看向了孙选:“你不劝劝他们?” 孙选摊了摊手:“我们是兄弟,所以互相尊重选择。” “你们拒绝了我---”夏侯仪笑得有些阴沉:“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孙选回答道:“我想夏侯先生还不至于逼迫几个小辈去做不愿做的事情吧。” 夏侯仪说道:“少给我来这套,既然你们这样,那我也只能提醒你一句。”夏侯仪指了指孙选:“那天周勉断手之前,见过的最后之人,就是你们吧?” 孙选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夏侯仪继续说道:“朝廷命官被人暗杀,怎么得也得有个说法吧。” 孙选抽了抽鼻子:“夏侯先生,你这样泼脏水,就显得下作了。” “下坐不下作另说。”夏侯仪看着孙选:“只要目的达到,管他什么手段呢,你说是吧,孙选?” 朱端听到夏侯仪这样威胁,也是气结,满脸已经涨红。夏侯仪继续说道:“现在我给你们机会,你们还可以跟我讨价还价。但记住了,那天跟你们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女子吧?” 孙选想到那天也在现场的刘芷荷和华春松,深吸了一口气,眼前这只老狐狸,其实早就已经想过对自己威逼利诱去查这件事了。 “我可以答应你。”孙选看了看朱端,朱端也是闭上眼点了点头。他们都是那种宁可自己受伤也绝不拖累他人的人,孙选方才对着夏侯仪说道:“但是你要和我说实话。” “知无不言。”夏侯仪眯起眼说道。 孙选看了看陆韫,陆韫问道:“夏侯先生,我从进来之后一直在听你说这朝中局势,这次两个死者都是杨公公提拔的,也当属于他们派系。我早听闻神策府对于军权落入杨公公之手多有微词,那请问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你们神策府做的?” 夏侯仪笑了笑:“你这个问题很尖锐。”说完夏侯仪回答道:“你们放心,我是让你们暗中调查,除了今天屋子里的人,不会有别人知道。我绝对不是为了自证清白才胁迫你们去调查。” 孙选点了点头:“这两个案子的案卷给我看下。” 夏侯仪扔给了孙选两卷竹简,孙选看了下竹简,然后闭上眼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当你们找到这个凶手的时候,你们会怎么做?”孙选问道。 “我刚刚说了,有些事情不能写个明白,但我们神策府却要查个明白。”夏侯仪回答道:“所以要具体看,究竟是何方势力下的手。” “行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孙选打了个哈欠:“我还要睡觉,还有会武要参加。” “喂,孙选。”夏侯仪说道:“你别给我拖时间,我可不想看见下一个死者了。” 孙选深吸了口气:“夏侯先生,这个我可保证不了,现在你给我的消息,我暂时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 夏侯仪冷笑了一声:“但是你记住了,让我知道你在偷懒,我不会客气。” “知道了知道了---”孙选有些不耐烦地走出了夏侯仪下榻的房间,朱端和陆韫也跟着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去,宗超就拦住了孙选:“孙选,这是我进入神策府的好机会,当我求你,别让我失望,我宗超就是做牛做马,也一定会帮你。” 孙选甩了甩手:“我知道。” 朱端也看了看孙选,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才说道:“选哥,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陆韫目送了宗超离开,方才对着孙选说道:“你有头绪了吧,选哥?” 孙选摇了摇头,突然哭了起来,对着朱端直跺脚说道:“当初我说我们搞个杀手组织,这天幕城一垮台是最好的机会,你看现在给人占了先了吧?” 朱端和陆韫瘪了瘪嘴,没有说话,只是对于孙选说这种话有些无奈。 “选哥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说这个啊?”朱端没好气地说道。 孙选回答道:“我刚刚又看了下江防都督赵祥被刺杀的一些细节。”说完孙选看了看天上的明星:“居然有人,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又死一人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朱端和陆韫都吃惊地看着孙选,孙选说道:“这人先砍伤周勉,然后去刺杀,接着杀赵祥的时候同样也提前给过警告,你们觉得这是为何?” 陆韫思索了一下:“为了炫技。” 孙选点了点头:“不错,在天幕城失势倒台,这个人炫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别人都来找他杀人。” “他们两人被杀,全身都只有一个伤口。”孙选说道:“都是一击必杀。”说完孙选叹了口气:“或许这才是真正应了第一道考题――探囊取物吧。” 朱端思索了一下说道:“能有这般手段,我有一个想法。” 孙选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严成涛,但是现在我们猜谁都没有用。这件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陆韫点了点头:“但是我担心的是,事情拖下去,会再生杀孽。” 孙选闭上了眼:“再生杀孽,夏侯仪虽然嘴上没给我们限制,但在会武结束时候不给他个说法,怕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 朱端又问道:“你说,他为什么要逼我们去查,而不是自己去呢?以他的智慧,查清这事应该不是难事。” 孙选拍了拍朱端的肩膀:“因为他毕竟是神策府的人,他贸然插手这件事情,杨如庭那边或许会以此来做文章,他查杨如庭一定会污他惺惺作态,不查他又是既得利益者,所以派我们这种不相干的人去查是最稳妥的。” 说完孙选双手枕在了脑袋后面说道:“既然夏侯仪布置好任务了,那我想明天会武第二道试题也应该会要来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 翌日,晴空万里。在会武会场上,通过第一道试题的八百七十六名考生,悉数分列。 本来这个人数应该更多,但由于严成涛近乎报复性地疯狂掠夺其他联盟的令旗,导致了这个数字最起码下降了一半多人。 同样,上一场并肩作战的战友,在这场考试里,或许就是对手了。 净澄站在看台顶端,看着这八百多名少年,咳嗽了一声,挤出一个微笑,说道:“首先祝贺各位成功通过了会武第一道试题。” 所有少年齐声鼓掌。 “咳咳---”净澄又咳嗽了一声:“但是下面的试题会对你们更加苛刻,不过按照以往来说,只要再通过下一道试题,我就能恭喜你们,你们已经能拜入各大江湖门派成为这些门派弟子了。” 对于很多参加会武的人来说,只要通过这第二道试题,就算能真正踏足江湖,从此过上江湖中上阶层的生活了。 净澄手一挥,就看见一面大卷从看台上落下,上面正书着四个大字――千帆过尽。 “下面各位考生将移步长江对岸,这道试题就是要考究各位内功修为了。你们都将坐上一叶扁舟,舟上什么都没有,只要渡过长江,就算你们通过了第二场试题。但是只有前六十四位考生,才能参加第三道试题的测试。” 孙选也听了出来,这第三道试题,就是决定谁能够拜入六大门派四大世家这些江湖顶级门派的时候了。 江松站了起来说道:“还请大师将明白些,这渡江究竟还有什么要求。” 净澄摇了摇头:“除了不能伤人,不能互相攻击之外,没有其他规则,只要能够渡江就行。” 江松冷笑了一声:“哼,这种规则,怕是又要给人投机取巧了。”而后江松看了眼黄字班众人,其实他的意思就是在指这些人。 净澄笑了笑:“各大门派招人,所招之人不论人品武学才智,都要是人中龙凤。”说完净澄看着江松:“江先生收入囊中的严成涛,定然也是给江先生看中了这些,方才能提前拜入先生的剑涛山庄的,对吧?” 江松听着这话还算是中听,方才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严成涛。严成涛朝着江松拍了拍胸脯,表示这次自己绝对不会再失手了。 自己父亲作为江防校尉,若是输在这长江之上,岂不真让人耻笑了。 这时候又走出来了几位考官,带着这些考生上了开往对岸的船。 江水滔滔,英雄不绝,朱端站在这大船边上,方才能如此亲近长江。 也唯有亲临长江,才能感觉到其波澜壮阔,长绵不绝的水,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如此渺小。 渺小到,就像是江中砂砾,跌落进去,不见踪迹。 江水一下下拍打在船身上,船也跟着一次次摇晃着。 孙选站在了朱端,朱端似乎是感觉到他的到来,头也不回就说道:“第二道试题,可是正儿八经考究内力了。” 孙选背靠在了栏杆上,撅了撅嘴:“净澄大师的确是这样说了,但他的目的其实就是要我们把这第二道试题往比拼内力上面引。其实只要能渡江,也并非是只能靠内力的。” 说完孙选偷偷给了朱端一个包裹,说道:“都说是一叶扁舟,肯定无帆无桨了。其实只要在江水上有帆,这渡江就不是难事。” 朱端打开了包裹,里面就是一块布,孙选说道:“时间紧,能带的东西不多,上了船把布张开,以自己身体为杆,就能做帆用了。” 朱端兴奋地看着孙选:“选哥,你真的是---我太佩服你了。” 孙选摇了摇手说道:“不要着急,等我们下了船之后我们再看看,可能还有其他可以利用的东西。” “啊---”突然船上传来了一声尖叫,发出声音的是个女的。 朱端和孙选互相看了一眼,赶紧冲了进去。 刚刚那个声音,是虞音传出来的。 果不其然,听到了叫声,最先赶到的就是钱辽。孙选和朱端赶到的时候,虞音已经伏在了钱辽怀中,不敢再看。 孙选和朱端看了一眼虞音指着的房间里,传出来一阵恶臭。 是尸臭。 孙选朝陆韫使了个眼色,陆韫站在门口拦住了所有想要进来看热闹的人。 严成涛却站在陆韫面前,对着陆韫说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你想知道?自己进去看吧。”孙选这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死的是个考官,喉口中招,一击毙命。” 陆韫和朱端互相警惕地看了一眼,眉头聚起了阴霾。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离奇杀人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宗超看了眼互相很是默契不说话的孙选、朱端和陆韫三人,悄悄将三人拉到了船上偏室之中。 “怎么回事?怎么又死人了?”宗超焦急地问道。 三个人都默不作声,宗超深吸了一口气,只是他眉头紧锁,不断来回踱着步。 陆韫说道:“之前杀人是为了剪除杨如庭的党羽,今天怎么会突然对这个考官下手的?” 孙选闭上眼说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次杀这个考官的凶手并非是之前那个凶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次并非是有预谋的杀人,而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使得凶手不得不杀这个考官。” 宗超点了点头,孙选继续说道:“我现在比较倾向于第二种可能,因为这次致命伤也之前描述的很像,一击毙命,出手很快。” 朱端说道:“少年团里,能有这般快剑的人不多。” 宗超看向了朱端,朱端赶紧说道:“别看我,怎么可能是我做的。” 孙选说道:“其实严成涛的确值得怀疑,但是同样的,阿朱你当心了,严成涛会以同样的理由来陷害你。” 孙选话刚刚说完,严成涛和齐宽也走进了这间偏室之中。朱端和宗超都很是警惕地看着严成涛。 “你们都在呢?”严成涛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对着四人说道:“想必你们也在讨论这次案情吧。”说完严成涛手一挥:“来,说给我听听。” 孙选冷笑了一声:“我们只不过趁着这个机会讨论下过会第二场比试该怎么赢而已。” “哦?”严成涛说道:“又在想着鬼点子呢啊?”说完严成涛一拍桌子:“那我就直接说了,那考官是死在快剑之下,而在我们这些通过了第一场试题的人当中,会使快剑的人不多,同样能达到杀死考官这种程度的更少,是吧朱端?” 朱端心中一愣:“这会果然是冲着我来的。”拍了拍手说道:“严师兄,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就我知道的快剑高手,这个房间里似乎就还有一个。” “对,不过既然我不是凶手,凶手就一定是你。”严成涛双手背负:“但想必你也不会承认,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害这位考官,但我想总会有办法让你认的。” “姓严的,你这样含血喷人,要是捅出去,怕是别人对你也有很多看法吧?”孙选笑了笑:“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构陷朱端,但我想我也总会有办法,让别人看清你的真面目。” “你不过是个小人而已。” 严成涛对这话没有丝毫在意:“在这里打着嘴仗一点意思都没有。” “是,的确没意思。”孙选站了起来说道:“既然我们都没有证据,在这里说再多也是废话吧。” 说完孙选走出门去:“尸体你看完了,该我看看了吧?” 严成涛说道:“已经给其他考官暂时收起来了,为了不影响第二场的考试。” 孙选指了指自己脑袋说道:“没事,刚刚的那具尸体的样子,已经印在我脑子里了。”然后孙选在严成涛耳边说道:“如果是你做的,你绝对逃不掉。” 严成涛大笑着离去,没有理会孙选说的话。 在等着严成涛离开之后,陆韫说道:“选哥,你有头绪了?” 孙选闭上了眼。朱端说道:“既然这位考官死在了船上,周围又是长江,没有其他人上船,那凶手就一定是船上的人了。” “问题就在这里。”孙选说道:“你注意到没有,我们上船的时候,有几个考官?” 朱端朝天想了半天:“七个?还是八个来着----” “是八个。”陆韫说道:“选哥你这么一说这事情就有意思了,如果我没记错,刚刚来处理这具尸体的也是八个考官。” 孙选打了个响指:“问题就在这里,说明这个考官根本就不是这次考试的考官,那他究竟是怎么上船的呢?” “难道是有人带上来的?”宗超问道。 “上船时候,也没有看见有人带着这么大一个东西。”孙选说道:“这考官可壮实得很,想把他搬上来可不容易隐藏的。” “那?”宗超又想了想,还是没有丝毫头绪。 陆韫说道:“可能他早就给人杀死了,然后绑在了船下面。” 孙选鼓了鼓掌:“的确,是有这种可能。我去检查尸体时候也注意到了,在这位考官头发上带着些微藻类,但他身上衣服是干的,伤口流出的血液也是极少,但很新鲜,张开他的嘴发现他的嘴唇干涩,这让我很是奇怪。” 陆韫继续说道:“因为凶手在今天捞上这个考官之后,用阳性的内功将水催干过,才会导致这样的状况。” 孙选点了点头:“这尸首先给水泡,但昨夜江水寒冷,宛如冰凝,所以尸体腐化程度很低。所以今天捞上来之后放在这里,光是看尸体腐化程度就像是给刚刚杀死的一样。”孙选说道:“只不过凶手却自作聪明,为了使得伤口看上去是刚给割开一样,所以用其他的血沾了些在这位考官伤口上。” 陆韫听到这里笑了笑说道:“这血很有可能是凶手自己的血,现在去查一下,有谁手指或者手腕有伤口,就能知道谁是真凶了。” 孙选摇了摇头:“危险,我担心这次凶手是带着血袋上来的。不过老陆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现在我们只能暗中调查,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召集所有人一起排查了。” 陆韫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选哥你放心,交给我了。” 孙选继续说道:“就在刚才,我好像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宗超问道。 “如果凶手是考生,他为何知道我们今天会登上这艘船?”孙选淡淡说出,这却让另外三人说不出的恐怖。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凶手,在前一天就知道今天考试的内容了。”孙选说道:“就我知道,会武的考题,是由六大门派四大世家分别策划,最后再由家族其他人投票决定,出来之后都是封存于卷中,前往会武的主考官公共保存这封卷宗。”说完孙选拍了拍桌子:“我们这次会武的主考官有哪几个?” 陆韫说道:“少林寺净澄大师、琼玉宫梨花仙子夏秋、丹崇山凌云子秦佳、神农帮韩老六、神策府夏侯仪、典剑阁张璞和江南剑侠江松。” “江松?”孙选终于是开怀之笑:“严成涛,还说和你没关系么?”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复杂猜想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船刚刚靠岸,六个考官带着考生下船之后,船就立马行返港宁城。 突然死去的考官,偏偏又在这第二场试题的档口,所以剩下的考官也不敢贸然开始第二场考试。 黄字班众人倒是先研究起来了这次考试所用的扁舟,果然就只有一小片,只够一个人坐在上面的,没有桨也没有帆。 孙选、朱端、陆韫和宗超却暂时没有这个兴致去看船,他们更加担心的是这次杀人之事。 宗超问道:“你确定就是严成涛?” 孙选点了点头:“之前想不通为什么他要杀考官,现在想通了。本来江南剑侠江松在会武结束后就要收严成涛为入室弟子继承他的剑涛山庄,在这种时候江松为了提高自己剑涛山庄的威名,让严成涛拿个第一也不是什么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昨天江松透露给严成涛考题的时候给这个考官看到,他们才杀他灭口。”陆韫皱着眉头:“但这样来说,还有一个事情解释不通,他们完全可以把尸体丢弃在别的地方,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在船上呢?” 朱端听到,也说:“的确,让我们这样轻易地发现,这说不过去的。” 孙选闭上眼睛,把这个事情脉络想了一下,拍了拍大腿,站了起来问道:“现在严成涛在干嘛?” 朱端和宗超立马站了起来,跟着孙选。边走孙选边说:“如果我没猜错,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这场试题可以晚上一会开始,甚至直接取消。” 来到天字班休息的地方,四人果然没有看到严成涛。宗超大声问道:“严成涛去哪了?” 之前一直跟着宗超的阚恒站了起来,一脸冷漠地看着宗超:“怎么,找严大哥有事情啊?” 宗超也是冷眼看了下阚恒:“问你话你就回答,不要叽叽歪歪。” “哟---”齐宽也凑了上来:“这不是我们的老班长吗?” “你来的正好,严成涛在哪里?”宗超继续问道。 齐宽看着宗超,手指戳了下他的胸口:“怎么,和这群渣滓混得久了,连基本的礼貌都不知道了吗?你是不是还当自己是天字第一号啊?” “我怎么样,不需要你管。”宗超在齐宽耳边说道:“至少对付你,绰绰有余。” 齐宽也贴在宗超耳边:“难道,你还想在这里动手吗?”说完齐宽转过身去:“严师兄去休息了,你们要见他,就在这里候着。” 宗超看了眼孙选,他们这样说,更是印证了严成涛的确是想拖延时间要做些什么。 “严成涛,你这只缩头乌龟,出来见我!”孙选大声吼道。 “你说什么!”齐宽听到孙选辱骂严成涛,立马不干了,转过身指着孙选说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严成涛,你这只缩头乌龟,管好你的龟孙子们!”孙选吼道。 天字班那些跟着严成涛的人立马全都站了起来,围了上去。 倒是崔凝裘希梅这样的女的,对于这种寻衅滋事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们在一边休息着,看着这群难得围起来,崔凝说道:“你看那群无聊的男的,又开始了。” 裘希梅点了点头:“妹妹,你还关心这个啊?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崔凝眼睛依旧盯着那个在吵着架的孙选后面那个默默不出声的影子。 “都不要吵了!”一声巨响,严成涛慢慢从一座石块后面走了出来,他身上衣衫不整,满脸苍白,浑身是汗。 孙选看了眼石块,笑着说道:“呦吼,严兄弟你正忙着呢啊?” 严成涛苦笑了一声:“是你啊?怎么了?” 孙选走向严成涛:“我们两好兄弟说说话,这里总有些不开眼的奴才拦着呢啊。” 严成涛咳嗽了一声,他身上还在出着汗:“找我就说事,不要将这些没用的。” “没什么---”孙选摊了摊手:“就是来关心你一下而已。”说完孙选朝着石头后面瞄了一眼,就看到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摸了摸下巴:“不过我看严兄弟,你的兴致还挺高的啊。” 严成涛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孙选并未继续追究下去,而是一挥手说道:“我们走。” 宗超拉住孙选问道:“我们就这么走了?” 孙选点了点头,但是他拳头紧握:“这件事情,枝节有些太多了,这样下去,事情怕是要收不住了。” 陆韫听到这话眉头紧锁:“选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孙选回答道:“严成涛正和某个女子在石后密会。”说完孙选又看了眼石头后面:“是第一场试题的时候因为脚受伤被严成涛抛弃了的那个姑娘。” “我记得,那个姑娘叫田宛衣吧?”陆韫看了眼孙选,但是孙选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的动容,淡淡说道:“好像是这个名字。” 孙选沉思了一会说道:“只是没想到她在脚受了这么重的伤的情况下还通过了第一道试题,我刚刚就是看到了她脚踝上的伤,才想起她来的。” “选哥---”朱端拍了拍孙选肩膀:“那姑娘,曾经喜欢过你,所以今天见到这种场景,你---别想太多---” 孙选一脸吃惊:“你在想什么呢?”说完孙选笑了:“那姑娘当初为了能通过第一道试题,就想委身于我。我从那时候起就知道,这姑娘看着如何清纯,却终究会有这样一天的。”说完孙选又摸了摸下巴:“就是那姑娘身段是真好,皮肤白溜溜的,可惜,可惜了---” 宗超说道:“别想这事情了,严成涛那边探查完了,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孙选回答道:“以他的性格,拖着这么久的时间,绝对不是为了行这等苟且之事的。” “那意思就是他没有嫌疑了?”朱端又问道。 “不好说。”孙选说道:“现在我们也先等等吧,等等这第二场试,究竟是考还是不考了。” 孙选看着长江,等待着那艘回去的船再开回来。 只是遥遥江面,千帆过尽,谁也不知道,那艘船究竟到了哪里,更加不知道对面会场,究竟会做出如何决定。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渡江开始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去过对岸的船终于有了回音,那就是这场考试继续进行。 孙选等人,也开始吧精力在投入到这场考试中来。 宗超问道孙选:“喂,这场可是直取前六十四位进入下一轮了,你有什么办法进入第一吗?” 孙选白了一眼宗超:“这次的规则可是在茫茫长江之上,虽然冬季水势平稳,但准备时间都不给你,就没有任何花巧可言了。想要尽快渡江,就只能以内力催发小舟前进,我想以你的内功修为,也不是难事吧?又何必来问我?” 宗超点了点头。朱端却也眼巴巴地看着孙选,孙选知道,在他的心中对于会武一直有着执念,他非常希望能以前几位的身份通过会武。 孙选又看了看黄字班其他人,低声问道:“你们,还有谁想进入下一轮的吗?” 陆韫讪讪一笑:“其实我觉得我能走到这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能够通过这第二道试题,进入一个差不多的江湖门派,足矣。” 柳际云和汤铿也走到了孙选面前说道:“说实话,又第一道试题,大家一起在鹅鼻矶那段日子,的确让我们明白了很多,的确是一段值得回味的经历。至于这第二道试题,我们也没有任何强求,能过就行。” 听到这些话,孙选点了点头,他又看向了钱辽,钱辽却是攥紧着拳头不说话。 孙选继续说道:“如果想要平稳过江,那很简单,还记得三国时候庞统的铁索连环吗?我们把小舟连起来,完全能够平稳渡江。”说完孙选看了看潘文,问道:“有问题吗?” 潘文看了眼几艘小舟,拿出一卷羊皮,问承言借了一支笔就在上面画了起来,过了一会就画出了一个小舟相连的图。 “你们按照这个去做就行了。”孙选说完叹了口气。黄字班像潘文这种平日里认真研习武功,因为学了旁门左道给扔进黄字班的,想要以内功快速渡江也不是难事。 画完这幅图,潘文就踏上了他的小舟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去冲一下前六十四的。” 黄字班众人也知道,以他的实力,的确应该去冲击一下。 孙选看了看朱端和钱辽,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们也想去前几位,那就只能冒险一点了。” “怎么冒险?”钱辽问道。 孙选狡黠一笑,问了下朱端:“你水性如何?” 朱端说道:“马马虎虎。” 孙选笑了笑:“那我们这次也要借个东风了。” 在江边的考官一声锣响,所有的考生纷纷踏上了自己的舟上。 严成涛一马当先,掌中绵力朝着水上打去,脚下小舟便似离弦之箭一般冲出。 “哼!”有意和严成涛一较高低的宗超,也是大喝一声,一掌朝着水中打去,他坐着的小舟也紧跟而去。 “他们还真是快啊。”说完孙选吹起了口哨,对着朱端说道:“起帆吧。” 朱端有些不好意思,但没办法,站在了船上,双手张开将身上布匹展开,以人搭出来了一个帆。 “噗---”莫说黄字班的人了,其他班的人见到朱端这样,都有些忍俊不禁。 “选哥---我这样---好羞耻啊---”朱端也是红着脸说道。 “羞耻什么啊?”孙选说道:“到时候等我们拿了第一名,丢这点脸算什么。” “额---”朱端和钱辽都觉得孙选在吹牛,钱辽说道:“这样我们还能拿第一名啊?你看前面严成涛和宗超都要没影了。” “慌什么啊。”孙选手放在江水里摸了摸,然后对着朱端说道:“给我站好了大帆,我们也要开始冲刺了。” 孙选、朱端和钱辽三个人挤了一艘船上,虽然比较挤但也算是平稳着。三个人追了一段,追上了一个比较快的,这个人自己做了一个桨,正在努力划着。 “嘿,哥们。”孙选朝他大声喊道:“挺快啊。” 那人没有搭理孙选,只顾自己自顾自地划着。 孙选对着钱辽说道:“走,上去!” “恩!”钱辽仗着自己轻功高超,在水上一个转身,就出现在了这人船上。 “你干什么!”那划船人看到钱辽来到了自己船上,有些生气,提起桨就要打钱辽。 “嘿嘿!”孙选喊道:“你可别打他哦,今儿个咱们的比赛,是不允许互相攻击的。你要敢打下去,我可要喊了。” “你!”那人一脸怒气地看着孙选,再看看钱辽,然后愤怒地摇晃着自己的船,想要把钱辽给摇下水。 但是钱辽以轻功闻名,即便这人怎么摇晃,钱辽都是稳在船上。 “不要浪费力气了。”孙选说道:“你要这样摇,怕是没有力气划过江了。” “我就是过不了江,也不让你们过江!”那人回道。 “你何必呢?”孙选说道:“捎我们一段嘛,我们也就三个人,很轻,很轻的。” 那人看着孙选肥壮的身体,登时气结,指着骂道:“怎么会有你们这般无耻之人。” 钱辽厚着脸皮,把自己的铁钩链扔到了孙选船上,说道:“选哥,接住了。” “好嘞!” 那人握紧了拳头,一砸桨,一咬牙,还是努力划了起来。 不过带着孙选朱端和钱辽三个狗皮膏药,他想要再划得和之前一样快,也是不可能的了。 倒是孙选,一脸悠闲地靠在了船上,一只手指伸入江面,就这样轻轻划了过去。 孙选看着天空,想着这会要是能有一壶酒,在这江上荡着,也是不错。 就这样又过了一会,朱端还像帆一般站着,钱辽赖在了那划船之人船上,带着孙选这边的船一起前进着。 朱端想了想,这会既然有人带着了,那自己是不是就没有必要再做这个帆了,踢了踢孙选问道:“选哥,我是不是能歇一会了?” 孙选没有任何反应,朱端又踢了一脚,孙选这才翻过身来,居然发出了“呼呼”的打鼾声。 朱端一手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在这个时候,他居然悠闲地睡着了。 可是朱端刚刚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孙选立马就醒了:“做好你的帆,别动啊!”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必胜之法 - 逍遥谷恶人 - 吹水老孙 渐渐的,他们已经过了一半的江,能够看到独占鳌头的严成涛和宗超。 严成涛还在用内功催动舟行,而宗超则动静大得多,是一掌一掌拍在了水上。虽然两人内功都是这辈翘楚,但是一直以这种方式过江,对于二人来说消耗也是极大。 这二人此刻都是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发力也较之之前来的舒缓许多。 孙选见到二人在此,对着钱辽招了招手,钱辽就收起铁链,踏回到了自己舟上。 “你们好啊。”孙选对着严成涛和宗超打了声招呼。但是他们二人这会气息急促,所以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们。 孙选打了个哈欠:“你们两个人已经斗到这里了啊?”想着即便二人功力深厚,但是能靠着内功以如此快速度半渡长江已是极为不易,这会估摸着两人都在瓶颈之中。 若不是两人一直缠斗,互不服气,怕现在已经在舟中暂做休息,然后再行。 看这两人的架势,是又要争这个第一名了。 朱端看着两人较劲,心中想着这二人的确是人中龙凤,光是靠着内力居然就能支持到这里。但是光比内力,明显还是宗超更胜一筹。 因为宗超发力,以掌积水,都在一个呼吸间,力更为大;而严成涛以内功催水,却是匀发,有更多喘息之机。 只是这样,宗超却还未力竭,可见他内功之高。 朱端虽然还装作一船帆样子,他低头看了眼一直在休息的孙选,又给气了个气结。 这会孙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小块炙肉,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喂,姓孙的,吃的扔来给我吃一口!”宗超看见孙选吃着炙肉,大声喊道。 孙选按着一块炙肉,直接朝着宗超那边扔去。 严成涛冷笑一声,左手一拍江面,一道水箭就朝那炙肉溅去,将这块炙肉给打落在水。 “喂!”孙选大吼了一声:“你别糟蹋肉啊!”说完孙选二话不说,憋住一口气,就直接跳到水里去了。 不管是多么剑拔弩张的情况,孙选似乎都做些不相干的事情,俨然把这局势变成一场瞎折腾。 或许在别人眼里看着,这都是一场闹剧罢了。 但是对于了解孙选的人,却永远不会掉以轻心,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孙选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喂,你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么?”严成涛看着那个好不容易找到那块炙肉,哼哧哼哧爬上船的孙选问道。 “着急什么啊?”孙选摆了摆手:“你们先走,先走,我跟在你们后面,这次我不要第一了,拿个第三四名就好了。” 严成涛冷笑一声:“你倒真有自信啊?”说完他警惕地看着钱辽:“难不成你还想让他跳到我船上然后拉你的船?” 孙选摇了摇头:“你不会的,肯定在钱辽跳起来的时候就要改变船的位置,他根本就上不了你的船。” “那难道是他?”严成涛指了指宗超:“他自己都未必能胜我,如果再带着你们,那我就可高枕无忧了。” 孙选打了个哈欠,继续躺在了船上说道:“我说严成涛啊,你怎么就这么看不起我孙选呢?我靠着我自己就不能渡江么?” 严成涛回答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看你还带着这两个人,难道就靠着那个不伦不类的帆?”严成涛指了指朱端。 孙选闭上了眼,摇了摇头:“你们啊你们啊,这道考题,从一开始,就有必胜之法的啊。” 孙选话音未落,就看见孙选的船,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冲了一段,这冲刺的速度,让严成涛和宗超都吃了一惊。 “行了行了,都别墨迹了,你们先走,我睡一觉。”孙选脑袋一别,就真的睡了过去。 严成涛和宗超都吃惊地不想看了一眼,但转瞬间就回到了之前剑拔弩张的境地。 他们二人又开始催舟而冲。 待他们二人离开,钱辽和朱端赶紧问道:“选哥,刚刚怎么回事?我一下就感觉到有股力气在拉着船前进啊。” 孙选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睡着。 他们都没有看到,在孙选身后,殷盛楼也是一直跟着。 在殷盛楼后面,还有田宛衣和小媛和跟着。 殷盛楼似乎很是赞扬地说道:“必胜之法,孙选,论智计,你果然厉害啊。” 渐渐地,宗超和严成涛已经靠近了港宁城江边了,而净澄等人,这会也已经等在了江边上。 因为突然出现的考官的尸体,所以主持会武的考官,都来到了江边,以防生变。 “看来,我们这次的第一位第二位就要到了。”净澄笑嘻嘻地说道。 “阿涛!”江松看见严成涛在最早的两人之中,大声喊道:“快来,拿下这第一位。” 在江松旁边,夏侯仪则是眯着眼看着宗超,是不是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对旁边的顾千良说道:“不错,不错。” 两人见到即将要到岸,都使出了最后的内功。 为了争这个第一名,即便是气海枯竭,他们都不会放弃。 宗超咬着牙看着严成涛,严成涛眦着眼,两人额头上都已是青筋暴起,就怕这会少使出一丝力量,就会落败。 “碰!”两人几乎是同时靠岸,而后两人都在这个瞬间被抽光了力气,直接瘫倒在了岸边。 “呼---呼---”“终于---终于到了---” “严成涛---你---你输了---” “输的---是你才对吧---我严成涛---不会再输了---” 站在岸边负责裁定的净澄看了眼倒下了的严成涛和宗超,叹了口气:“行了,这把,你们算是平局了。” “嘿---嘿嘿嘿---”严成涛说道:“我就说我---我---我不会输给你的,宗超---” 宗超也是仰天大笑:“我们---走着瞧---” “浪里个浪啊浪里个浪,江边的姑娘红似霞,雪白的肌肤塞粼光嘞---浪里个浪,浪里个浪---”一阵悠闲的歌声传来,一艘小船上带着三个人,正优哉游哉地划了过来。 孙选躺在船上唱着歌,而钱辽和朱端,则是一前一后,也是累的气喘吁吁。 宗超和严成涛看到孙选如此悠闲,都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 (本章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