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渡劫失败重生 - 通谷 - 谷七 通谷努力地睁开双眼,睁眼的一瞬间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刻通谷正被挂在悬崖峭壁的松树枝桠上,而这颗青松的周围是望不到底的万丈深渊。而她正摇摇晃晃地抱着脆弱的枝干,一阵阵的冷风吹得她摇摇欲坠。通谷将身体向后倾斜,用后背贴紧石壁,双手死死抓住树干。她晃晃小脑袋,以图让自己混沌的脑子清醒一些。忽然一段记忆涌入脑中,画面一幕幕播放起来,就像是一部短剧。这些画面都是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记忆,除记忆之外,脑中还不断回响着一个声音“怪物,怪物,怪物......” 画面结束,通谷沉静下来,开始回想自己历尽千辛万苦,修炼了五千五百年,只要再历一劫就可以飞升成神。只可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她离入神总是一步之遥。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她单手抱头,另一只手努力抓住树干保持平衡。这股疼痛慢慢聚集到额头眉宇之间,一种撕裂般的痛楚袭来,她用手向额间抹去,手指触及之处摸到一颗米粒大小的硬块,随后疼痛便消散不见了。通谷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探寻这情况的来龙去脉。通谷回忆起历劫时一道天雷劈下,而这次雷击与以往不同,通谷的肉体没能承受住雷击的瞬间能量,霎时碎成了尘埃。如此推断,现在她的妖灵应该已经附到了别人的身体上。通谷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果然杂交的身体就是不行。” 此时说来话长,通谷的父亲是一只婴勺鸟,是上古神鸟一族,生来便有仙体,真身浑身雪白,眼睛和喙呈红色,尾似勺,样貌清雅脱俗。而她的母亲是一只盔犀鸟妖,浑身彩羽,头部金黄,好似头戴皇冠。当年大陆一片蛮荒,人类还未出世,世间妖、魔、仙共处,虽常有争斗,却也只是小规模厮杀。盔犀鸟妖悟性极佳,只修炼三百年便可进入支离山,山里灵气充足,对修炼大有益处,可助她快速化为人形。奈何天意弄人,盔犀鸟妖刚化成人形便遇见了她的死劫——婴勺神君。盔犀鸟妖不经世事,坠入情网无法自拔,可婴勺神君不过当她是个玩物,从未动情。婴勺神君得知盔犀鸟妖有孕后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只身离开了支离山去向不明。盔犀鸟妖腹中这半神半妖的血脉只能是个孽种,先天不足。盔犀鸟妖倾尽一生妖力也无法助通谷化为人形,妖力散尽,命丧黄泉,悔之晚矣。通谷虽有智慧能言会语,却是毫无仙根。通谷身体与普通鸟兽无异,且样貌丑陋,身体小巧浑身白羽,红瞳孔红喙,头部却与盔犀鸟一般大而不协,固通谷在妖兽界皆无立足之地。盔犀鸟妖逝世之前让通谷寻找亲父婴勺神君,通谷不负嘱托,靠着盔犀鸟妖的一生妖力,潜心修炼三百余年,一朝冲破云霄寻到生父,奈何天界结界重重,寻到父亲之时通谷已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然而婴勺神君却不顾父女之情,将通谷丢入异兽豢养之地任其自生自灭,幸得小药仙官相救才得了生机。 想到此处通谷苦笑叹气,闭起双目留下一滴眼泪。通谷尝试将意识集中到额间硬核处,汇聚的瞬间,突然意识穿梭到了她在现代所居住的别墅中。通谷心中大喜,再次集中精神,将身体也带进了别墅空间之中。 进入空间后,通谷标记了落脚的地点,随后冲进了洗手间。只见镜中,是一个脏兮兮的孩子,穿着麻布孝服,衣服明显被撕扯过,有的地方已不蔽体。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和血迹,眼前一片模糊景象也看不清楚样貌,通谷只好先行沐浴再回来照镜子。 沐浴后身体脏污尽去,浑身散发着现代沐浴产品的香气。镜中清晰可见一个青涩未退,十岁左右的孩子。冰肌玉骨,出水芙蓉,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透着灵动,小巧翘起的鼻子精致漂亮,似花瓣的嘴唇包裹着白玉皓齿,乌亮的头发挂着水珠别有一番韵味。通谷纳闷的是这身体怎会如此娇小?该发育的地方一马平川,原主的记忆中这身体应该已有十二岁的年纪,多多少少也该有所隆起,通谷失望地叹息着这身体的不良发育。通谷将脸凑近镜子,将注意力放到额间硬块处,看后通谷心中立即了然,这硬核是一颗红色能量核,也就是她的妖晶。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可以与自己的别墅老巢相连,全靠这妖晶做了纽带。通谷将目光下移,仔细看向双眼,心里不由得有些诧异,这双眼睛居然跟她一样是红瞳,可这身体明明是脆弱不堪的人类,她终于明白为何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中所有人都称她为怪物了。 通谷换上了一条大红色的吊带长裙,由于身体太小,裙摆直接垂到脚踝。可最不舒服的问题是,胸前空荡荡的有些漏风。通谷懒洋洋地匍匐在她的真皮沙发上思考分析,她心知肚明,这具肉体现在就算出去也是爬不上悬崖的,除非可以强化身体的能力。通谷眸中电光一闪,立即起身跑向了别墅的后门处。她买下这别墅后进行过改造,在后门酒架下面挖了一处暗道,这暗道直通别墅五米外的山体内,这山体本就是中空结构,而且空间极大,目测有五万平方米。 通谷当年在此处进行了精密改造,做了防潮、隔音、防震的墙体,还安装了各种高科技设备,对空间的区域也做了严格的划分。这个空间中放置了通谷五千多年来积攒的宝贝,品类庞杂,为了快速找到物品通谷在入口处安装了一台人工智能理货机器,每每放东西进来时机器都会记录下来日期、物品名称和存放区域。相应的,拿走时也会记录,并扣除系统中对应的数量。她这次来这里是为了找一瓶小药仙给她的药酒,这酒有奇效,可强行强化肌肉力量、身体灵活性和五感的敏感度。 “齐子,百臻酒位置在哪?”通谷对着机器问道。 “七号区域,第十三排酒架,第三层,第五格。”机器回答迅速,为通谷节省很多时间。 通谷来到酒架前,从里面拿出一个葫芦形水晶瓶,瓶子有手掌大小,通谷打开瓶盖一饮而尽。通谷如今身体太过孱弱,不敌酒力,直接醉倒在地。不知醉了几天,通谷缓缓睁开双眼,只觉浑身力量充盈,身体明显得到了质的改变,如今的身体别说是爬山崖,就是一拳打死一只老虎也不成问题。 通谷回到别墅中,走到进入时落脚的地方,意念一闪出了空间。出来时位置毫无偏差,直接坐到了树杈上。通谷利用强化后的听感辨别了一下所处位置的上下距离,通过风力和风向通谷轻易的判断出距离上面比较近。通谷起身徒手抓住山崖凹凸处,向上攀去。爬到半途她发现一处洞穴,洞穴外面悬挂着一根绳索,由于五感被强化过,她能清晰的闻到洞穴里阵阵飘出的糕饼香气,通谷的别墅中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吃的,因为她是修炼了五千多年的妖,早就不需要进食了,可如今这身体就顶不住了。通谷腹中一阵轰鸣,如今这身体还是不敌口欲。通谷无奈摇头,身体跃起跳进了洞穴。 “谁?”洞中一位玄衣男子被突如其来的女子吓了一跳。 “你别紧张,我就是饿了想跟你讨点糕饼吃。” 通谷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向桌上的糕点。 男子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女子,虽说长相绝美却透着诡异,尤其那双砖红色的眼睛就像要捕猎的小兽一般。一身红色长裙却不穿外衫,香肩裸露在外,让人遐想万篇。男子突然脸上一红,将身子微微侧转,头撇向另一边。就在撇头瞬间男子脑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曾经听过的人,“你是秘书监监首雷家的三女郎?” 通无奈苦笑了一下说:“好像是。”这原主确实是禹国秘书监监首家的三嫡女,名唤雷通谷,与自己只差了个雷姓,只可惜如今已经香消玉殒了。通谷满眼都是桌上的糕点还没来得及打量眼前的人。听到男子一语道破这原主的身份,通谷不由得抬眼看向男子。男子面容清新俊逸,男生女相,眼睛修长,明眸灵动似一潭秋水,眼神清冷彻骨,皮肤似上等的羊脂白玉温润无暇,一头乌发鬓若堆鸦披散及腰,气质若仙,轻逸脱俗,想来仙人也不过如此。 男子紧锁眉头,手中拿起糕点递给通谷,却有意将眼睛避开,不去看她。“你怎会衣衫不整的跑到这来?” “我何时衣衫不整了?”通谷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吊带裙,除了胸中发凉以外并无不妥。 “你何曾见过哪家的女郎像你这样不知羞耻,穿的如此暴露在男子面前毫无羞愧的?”男子说完将头又撇远了一些。 通谷想了想觉得眼前男子说的有道理,虽然这个朝代通谷没有经历过,可毕竟这里是古代,女子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那你的衣服借我穿穿吧。” 男子觉得可笑,心想这雷家三女郎难不成是脑子有问题?“你一个姑娘家还要不要些脸面了?竟向男人要衣服穿?” 通谷默默将力量集中到腿上,忽然身型一闪到男子身后,男子还没来得及反应,通谷已经用手刀砍到男子后颈,轻轻一砍男子便昏了过去。通谷不屑地说:“废什么话,打晕了扒下来就是了。”通谷一边说一边将男子外衫脱下套在自己身上,虽然有些大,但也能挂住不掉。临走前通谷随手抓了把糕点塞到袖袋中,随后一跃,跳出洞口抓住绳索爬了上去。 悬崖上有一片银杏林,此时正值夏末,树叶绿中带金,微风袭过带动树枝摇晃,金色的扇叶随风飞起,似编钟被敲击过的优美弧线落于地面。只见其中一颗树干上拴着一匹浑身黝黑的墨马,毛发正迎着太阳闪闪发光。通谷猜到这定是洞中男子的马,如今正好借来骑骑。通谷卸下缰绳,上马扬鞭,碗大的马蹄踏落之处溅起繁金一片,着实美丽。 一个时辰后男子从洞中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气极而乐。男子走向洞穴抓住绳索攀了上去,只见银杏树处空空如也,马儿凭空消失,男子来回踱步大叫道:“强盗!强盗!商意舍啊商意舍,活了十八年,从来都是你欺压别人,何曾被人如此欺负过?真是阴沟里翻船啊,一世英名尽毁啊。”商意舍顿了顿足咬牙切齿的低声说:“此仇不报非君子。” 第二章 安葬母亲 - 通谷 - 谷七 通谷策马狂奔到一处山脚,地上一片杂乱,棺椁、白帆、纸钱、婢女的尸体和侍从的尸体随意散落在地上,满地狼藉。杂乱的中心是一个被掀开的棺椁,而这棺椁中躺着的是这个身体原主的亲生母亲。记忆中,身体的原主随哥哥和一众下人给母亲送葬,在送葬的路上突然杀出十几个黑衣人,人群一下就被冲散了去,原主在忠心护主的奴婢护佑下拼尽全力逃命,奈何这身体太过柔弱,逃到崖边时还是被杀手追上。杀手毫无人性对着一个还未发育的孩子竟起了色心,将原主衣服撕破想行禽兽之事,相互撕扯中杀手下了狠手,使用内力狠狠一拳打在原主身上,原主只觉一股腥甜涌出喉中,一口血喷到杀手脸上,趁着杀手抹掉脸上血迹之时,原主纵身一跳,身体坠入悬崖。原主由于五脏受损严重,在坠落的过程中就已没了生机,只是心中愤恨滔天不能平息,只愿死后能化作厉鬼将这些曾经伤害她、侮辱她、杀她之人全部挫骨扬灰。通谷心念一动想到,莫不是这冲入云霄的恨意将自己的妖灵吸引了过来?由此可见这才是真正的最后一劫,只要能帮原主报仇雪恨,这劫就能渡了。通谷点点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哥哥!哥哥 !”通谷大声喊着,声音在山涧中回响,可是无人回应她的呼喊。通谷心中一紧,难道是出事了?通谷开始翻看地上的尸首,可尸体中并无通书。通谷静下心来,开始使用眼感观察周围细节,静心后的效果显著,在不远处通谷发现了一处痕迹。由于近几日这里下过雨,痕迹已经被雨水冲刷的非常模糊,若不是通谷强化过五感,这种轻微的痕迹根本无法洞察。这痕迹是双手摩擦着地面,将手伸入身体下方将人抱起来的痕迹,痕迹旁边有很多宽大的脚印,应该是一个体型壮硕的男人留下的。通谷眼感全开顺着脚印一路追寻,脚印的终点是一个篱笆围起来的茅草屋,通谷推门而入,草屋前站着一个又黑又壮蓄着胡须的男人。一身猎户打扮,二十多岁的样子。 猎户看着眼前玄红衣衫的女子晃了一下神,随后开口问道:“这位姑娘,可是有何事?” 通谷用观感察看了一下这个猎户,确认没有敌意之后浅施一礼说:“这位小哥,请问你可曾救回一位公子?年纪比我大一些,也比我高一些,身上穿着粗麻孝服。” 猎户睁大了双眼问道:“姑娘可是认识那位公子?可是他的家人?” 通谷点点头道:“我是他的同胞妹妹,还劳烦小哥带路让我见见哥哥。” 猎户急忙放下手里的草绳,引着通谷进了房间,到了房间后猎户叹了口气道:“这位小公子实在治不好,我也没钱给他请个郎中,就只能给他抹些锅底灰再包扎一下。” 通书衣衫褴褛的躺在土炕上,浑身胡乱的绑着碎布。通谷揭开包扎的布条,只见通书浑身都是刀伤,皮肉像进了油锅的肉条狰狞的翻开,有的地方露出了白骨,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溃烂,人发着高烧,呈现出死亡边缘的状态。 通谷转向猎户说:“多谢小哥救命之恩,我从小学医,哥哥的病我能治,劳烦小哥去帮我烧锅热水。” “得嘞。”猎户应下后便出去了。 通谷用意念进入自己的老巢,在一个柜子中拿出了一个针剂。这针剂也是小药仙官给的,叫生肌素,可以迅速强制人体皮肉愈合,对严重的外伤患者来说是奇迹之药。通谷还依稀记得当初她有一劫是需要到人间行善积德治病救人,可有的伤病不管是西医还是中医都无法治疗,唯有小药仙官给的神药才能救治。她历这劫时已是现代社会,人类已经有了高级的医疗技术,针剂在人类眼中也不过是平常治疗手段罢了,所以临行前小药仙官给通谷拿了几大箱针剂药品,其中就有这个生肌素。通谷毫不犹豫地将生肌素注射到通书体内,随着药剂的推入,伤口逐渐开始愈合,烧也随之退去。这药当初用量极大,如今通谷手里也只剩下三只。 雷通书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通谷,心中有些许惊讶,但也松了口气,“妹妹你怎么在这?你担心死我了。”他是亲眼看到杀手追妹妹而去的,以他对妹妹的了解,这个妹妹绝无生还的可能的。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也死了,所以才能和妹妹相聚,通书浅笑又想,死了也好至少能与妹妹和母亲团聚。 通谷观感强化过,能感受到通书的大致想法,笑着安慰道:“我没事,身体健壮着呢。来找哥哥的路上看到母亲还未安葬,不如我们快些去让母亲入土为安吧。” 此时,猎户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房间,看见通书突然痊愈手中盛热水盆没拿住砸到地上,热水飞溅猎户一身,烫得他龇牙咧嘴。“姑娘你这医术也太神了,你是仙女吧?” 通谷掩嘴笑了笑对猎户说:“劳烦小哥再取盆热水,在赊件衣服给我哥哥。” 猎户憨厚地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就取来了热水和衣服,通书独自在房间擦洗身体并换上了猎户的衣服,猎户身材魁梧衣服又大又宽,通书穿上就像是套了个麻袋子,布料在身上四处晃荡。通书推开房门走出房间后对猎户深深拜了一礼道:“多谢这位英雄相救,可惜小生身无长物,日后定着人将谢礼给英雄送到府上。” 通谷将之前给通书治伤时顺手拿出来的葫芦形酒壶交给猎户说:“这个就给你当谢礼吧,是白水晶的,你去当铺当了,能值几个钱。” 猎户连忙摇手说:“不敢收,不敢收,这个太贵重了,我也没做什么,举手之劳。”猎户虽是乡野之人却也知道水晶在这世上的稀有珍贵。他曾经听别人说过,一个水晶耳坠子就能值几百两,眼前这个手掌大小的酒壶少说也要上千两了,实在不敢收下。 通谷转身将酒瓶放到院子里的桌上,便拉着哥哥往外去了。待猎户反应过来时,二人已出了院子。猎户是个实在人,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做什么,猎户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二人,从远处喊了句:“谢谢姑娘,谢谢小公子。” 通书先上马,之后拉着通谷上马,两人共骑一骑。通书对猎户抱拳喊了句:“多谢英雄相救,后会有期。” 话罢便策马往山脚下棺椁处奔去。 通谷坐在前面,通书坐在通谷身后。通书疑惑地问通谷:“妹妹,你哪里弄来那么珍贵的水晶酒壶?这种工艺的东西就是皇宫也找不出一件来,若是典当少说也要上万两白银。” 通谷清楚,在古代水晶的开采和制作十分困难。一般能做成首饰已极为难得,更何况是一件曲面形状的酒壶。可能当那么多钱也是意料之外,虽说她活了五千多年,可她买东西从来没算过钱。小药仙官在她离开天界时给了她一大笔黄金,她自己也不懂理财就不断的找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帮她理财。结果财富积攒的越来越多,到了现代,她的钱花都花不完,只能用来买一堆珠宝和古玩。通谷眼珠一转道:“哥哥,我跟你说一件玄妙之事,你可信我?” 通书点点头说:“自家妹妹怎会不信?” “遭到劫杀时我被一仙人所救,仙人说我是有仙缘之人,他教了我一些本事,还给了我一个乾坤袋,里面装着很多珍宝。” 通谷发挥想象力开始胡编起来。 通书狐疑地看着妹妹,怀疑这个妹妹是被吓的有点失常,但他也不忍心打击妹妹:“你这说的太玄了,我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既然你说,我信便是。” 通谷长长出了口气,心想,这种瞎编乱造都能过关,这哥哥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转眼的功夫二人来到了山脚下,通书下马奔向棺椁处,满脸愤恨,眼里流露出杀意,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哥哥自小就成熟的不符合年纪,明明只有十六岁却承受了太多的阴谋算计,如今已是少年生华发多了一份沧桑。通谷走向通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哥哥,我们快些安葬了母亲吧。” 通书擦干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二人合力将母亲推入棺中,盖好棺盖。 “哥哥,我们如何安葬母亲呢?”如今只剩兄妹二人,长途跋涉去安葬已是不可行的了。 “如今我们已经不能按照原先的计划赶往雷家祖坟了,我记得母亲生前说过,不想进雷家祖坟,也不想进皇家陵墓。只希望找到一片银杏林安葬,春来秋往,杏叶为伴。不如我们在这附近找找,看有没有银杏树林。” 通书认真思考着安葬母亲的事情。 通谷附和地点点头说:“仙人救我的地方有一处银杏树林,离这不远,不如我们就去那?” 通书颔首赞同,二人将地上的板车重新组装起来,板车虽有破损好在还能用。二人协作将棺椁放到板车上,再将板车拴在马的身上,通书拉着马走在前面,通谷扶着棺椁走在后面。两个身影渐渐远去,走向银杏林的方向。来到银杏林时已近黄昏,天空火红一片似烧了起来,这股火热就如同这对兄妹的愤怒,浓烈炙灼。 一阵马蹄声打破了眼前的氛围,只见不远处一队人骑着马朝他们奔了过来。近前一看,队伍中间那人正是山洞中的玄衣男子。“臭丫头,总算找到你了。” 第三章 冤家路窄 - 通谷 - 谷七 通书对着玄衣男子抱拳行礼道:“司徒大人,不曾想在此处相遇,不知司徒大人有何指教?” 商意舍看到二人身后的棺椁不由皱了皱眉道:“棺中可是你们母亲?” 通书点头道:“正是家母。我兄妹二人给母亲送葬途中遭遇截杀,随行仆人全部丧命,如今只剩我兄妹二人来安葬母亲。” 商意舍对着身边随从挥挥手说:“都去帮忙。” 通书抱拳施礼说:“多谢商兄仗义相助,待日后定登门拜谢。” “行了行了,我从小就与你相识,根本相处不来,就不必来谢了。我是来找你妹妹的。”商意舍将目光投向通谷。 通书突然紧张起来,将妹妹挡在身后道:“你要做什么?” 商意舍懒得跟通书废话,直接下马去拉通谷。通谷稍微用力便甩开了商意舍,双眼圆瞪道:“干什么?还想强抢民女不成?小心偷鸡不成失把米。” 通书也赶忙说:“虽说我雷家不如你司徒府,但也是朝中大员,按照禹国律例抢夺或杀害官家家眷也是重罪,你如此行径就不怕刑法律例吗?” 商意舍也不气,走到通谷身边小声说道:“你哥哥还不知道你刚才都做了什么吧?你若是不跟我走,我就告诉你哥哥你刚才的强盗行为。” 通谷嘴角抽搐,心想这人也太卑劣了,竟然威胁她。但脸上却毫无波澜,转身对通书说:“哥哥,我随他走一趟,你不要担心,我跟他相识,他不会害我。” 通书神情紧张,死死抓着通谷的手腕。“妹妹,他可是有名的混世魔王,母亲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你若有事,我对不起母亲的在天之灵啊。” 商意舍给通书身后的侍从递了个眼神,侍从直接从后面将通书打晕了过去。通谷双眼瞪着商意舍喊道:“姓商的,你有病吧?就不会有话好好说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行强盗之事的时候可曾好好说话了?”商意舍拉着通谷身上的玄色外衣,理直气壮的说着。 通谷自知理亏,声音也压低了下来。“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跟我置什么气?总之你不能伤我哥哥。” “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会让人把你哥哥安全送回雷府的。你母亲我也会让他们好好安葬,但是你得跟我走,我可是有仇必报的。” “行,我跟你走,你要说话算话,把我哥哥安全送回去。”通谷毫不扭捏,直接上了马。“带路吧。” 商意舍毫无犹豫的也上了通谷骑的马,坐在通谷身后。扬手甩动马鞭奔驰而去。他故意让马跑的极快,心想要吓唬吓唬眼前的丫头,可通谷面无表情,面色毫无波澜,商意舍见状十分泄气。其实通谷在马上时一直在搜索原主的记忆,想找到关于商意舍的蛛丝马迹,可思索了半响也没有线索,估计以前是毫无接触的。 商意舍将缰绳勒住,来到一个食肆门口。这食肆匾额上写着“醉樊楼”三个大字,食肆有三层高度,木质框架结构,楼体纵身向上,楼体彩绘环绕显得十分奢华。这食肆生意兴隆,门庭若市好生热闹。 商意舍一把将通谷举了下来,拉着通谷往饭店走去。进店后小二满脸堆笑上前,商意舍也不等小二客套,直接发话,“小二,给老子拿个麻绳来。” 商意舍是这里的常客,常年包着一个雅间,从来不必等待排队,随来随吃。 通谷也没反抗,就这么被拉着上了二楼。二人坐下后通谷一脸玩味地问道:“怎么着?良心发现?请我吃饭?” 话音还未落就见小二拿着一捆麻绳进到雅间中,随后轻轻将麻绳放到桌上道:“爷,您要的东西拿来了,今儿还是老样子吗?” 商意舍也没看小二,直接说了声:“对。”接着随意挥挥手意小二退下,小二应声而退。商意舍满脸坏笑,拿起麻绳将通谷邦了个结结实实。贼笑着对通谷说:“嘿嘿,看你这个臭丫头还怎么行凶。” 通谷满脸疑惑,这是什么套路?怎么还给绑上了?“现在明明是你要行凶的架势,怎么有脸恶人先告状?”通谷扭了扭身子道。 商意舍一脸奸笑地看着通谷也不说话,只坐在通谷对面的座位上。没多久功夫店里的伙计们端着一道道美食进到雅间里,一边上菜一边报菜名。“雪花鸡、酱肘花、八宝鸭、炸虾糕......” 桌面上瞬间摆了个满满当当。 通谷喝了药酒之后体能大涨,可代价就是食量也跟着大涨,只有大量的摄入食物才能补充消耗的体能。通谷盯着一桌子美食直咽口水,险些顺着嘴角流出来。 商意舍拿起筷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说:“这肘花又软又糯入口即化,好吃。臭丫头,你吃不到,馋死你。” 通谷恍然大悟,商意舍原来打的这个主意,这也太幼稚了。就他这样的都能称得上混世魔王,那本大妖岂不是混世魔王的祖宗了。通谷胳膊一用力,绳子瞬间崩开,散落一地。通谷折腾了一天,此时都快饿的晕死过去,根本顾不上奚落商业舍,直接用手抓着吃了起来。一会儿拿肘子,一会儿拿米糕,左右开弓,就像没吃过饭一样。 商意舍都看呆了,筷子都没拿住脱手掉了下去,嘴巴张个老大,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你还是人吗?力气也太大了吧?以前都是听别人说雷家三女郎是个怪物,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天生异瞳才引得大家如此猜想,今日一见你还真是个怪物啊。” 商意舍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毕竟是个姑娘,自己这么说确实有些过分。商意舍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雷通谷,见她没什么反应心里松了口气。 “我要是怪物就好了,这破身体弱的很。”通谷一边胡吃海塞一边说着。 商意舍咋舌。“你这么大的力气还体弱呢?那其他那些官家女郎岂不是都是残疾了?” 通谷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话中的漏洞,改口说:“我从小偷偷练武,所以力气大了点。” 商意舍不知为何,看见眼前这个丫头一点也气不起来,反而心生好奇,想一探究竟。“你今天怎么回事?为何跑到我的山洞里去了?” 通谷不假思索道:“逃命时候脚踩空了,不小心掉下去的。醒来以后就往上爬,后来顺着糕饼的香味就进去了。”通谷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说别人的事情,毫无劫后余生的神态。 商意舍还没见过这样的官家女郎,忽的想起他平日里见的那些,一个个矫揉造作,有点儿事就要死要活的大家闺秀们,再看看眼前这人,心里不由得生出欣赏之意。如今商意舍好奇心更盛了,拉着通谷的胳膊来回大量说:“你还是个女的吗?遇到截杀还跟没事人一样,你知道是谁要杀你们吗?” 通谷胡乱用袖子摸了一把嘴上的油,吃相相当难看。“不知道,但左不过是我父亲或者是那赵氏,也想不出别人。” “你父亲就是个假装清高的逐利小人,我最看不上他那种酸臭气。你们雷家那个赵氏我也知道,她是太府监监首赵佑之的嫡次女,她的嫡长姐是如今的贤妃。听说你母亲刚出殡,你那个不要脸的父亲就把她抬成了当家主母,还不是因为赵氏的家世。”商意舍一脸不屑的说了一通。 “呦呵,听你这语气你还挺讨厌雷陶禄的?”通谷怪叫着说。 “是又如何?”商意舍一脸鄙夷。 “说明咱俩志同道合啊,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俩以后就是兄弟了。” 通谷拿起酒杯干了一杯,算是给商意舍敬了酒。通谷心里清楚原主的这个父亲顶不是个东西,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尊老爱幼,夫妻相敬如宾,实则一心追求利益,有用的人就巴结,没用的人就过河拆桥绝不留情。原主的母亲失势时,这父亲不顾夫妻和父子情分,将原主这一脉不闻不问多年。 商意舍有些失神,心里五味杂陈,心想,这丫头还真不把自己当个女的,还兄弟相称,这是认的哪门子的兄弟?“少在这贫了,你这丫头着实有趣,我也真心交你这个朋友,日后有事可凭此物来司徒府找我。”商意舍将一块雕着字的玉牌交到通谷手中。 通谷也不客气,接过玉牌,看都没看就塞进怀里。“我也吃饱了,这就回去了,等有空再找你玩吧。”通谷起身就走,让人猝不及防。 “我送你吧。”商意舍看着远去的背影急忙说道。 通谷挥挥手说:“不必。这衣服我就收下了,看你的样子也不差这点钱儿。” 商意舍见人影已经不见,心中莫名的感到一丝低落。“钱羽。”商意舍对着空荡的房间叫了一句。 忽然一道黑影闪出,单腿跪地抱拳道:“主人有何吩咐?” 商意舍眯起眼睛似是思索着什么说:“你跟着刚才那个丫头去雷府,看看那丫头如今是个什么处境,必要时可出手保护。” “是。” 利落的应下任务后,钱羽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 第四章 自食其力 - 通谷 - 谷七 通谷按着原主的记忆行至雷府门前,拿起门环叩了起来。门房小厮本已歇下,听到声音懒洋洋地起身,走到里门的时候不耐烦的喊了一句:“谁啊?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我是雷通谷,开门。”通谷回应道。 “哟,还当自己是三女郎呢?娘都没了还猖狂个什么劲?说点好听的,本大爷就考虑考虑给你开门。” 自从通谷母亲失势后,家里一直是赵氏掌权,家里一众下人对通谷母女一向欺凌,这些也都是赵氏授意的。 原主记忆中这些下人的行径历历在目,通谷也就懒得跟他废话了,一脚将门踢个粉碎,小厮被门的碎块砸伤,一口鲜血吐出后直接晕死了过去。通谷看都没看那小厮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回自己的觉浅院。原主的母亲石氏从入府到去世都住在这个院子里,这个院子在府内东北处,是个二进的院子。进门左手是一排倒座房,再往里走有个小门,穿过小门可以看见一个长方形的空场。正对着小门的是一个坐北朝南的正房,院子的左右两侧各有两大两小的房屋,通书住在左边大屋,通谷住在右边大屋。这院子虽说不是最豪华的,却也是最雅致的的。通谷回到院内后先去看了一眼通书,见他熟睡便也没多打扰。只是这院中所有能搬走的东西都没有了,连床被褥都没留下。通谷从别墅里调出两床被褥,一套给了通书,一套自己留用。通谷回到自己房间将被褥铺好,直接睡了过去。 翌日,通谷被一阵嘈杂声吵醒,走出房间就看到赵氏带着雷通娇和一众下人在院子里吵嚷。“雷通谷你给我出来,胆子大了连家里的大门都敢拆了?”早上门房的小厮向赵氏打了小报告,赵氏听后火冒三丈,直接来了觉浅院。 这时秦氏也随后到了,秦氏是第三个入府的小娘,一向是赵氏的狗腿子。秦氏对通谷翻了个白眼道:“失踪了好几天,一回来就把家拆了,也不知道是仗了谁的势了。” 雷通然在一旁附和道:“这么多天说不定在哪找了个野男人,怕是仗了那野男人的势了呢。”雷通然是府里的四女郎,是秦氏所出的庶女。 雷通娇在一旁掩嘴嘲笑没有说话。雷通娇是赵氏所出比通谷大两岁,是府中二女郎,随着赵氏被抬成了主母,她也变成了嫡长女。 通谷打了个哈欠道:“昨天门房小厮不开门,无奈只能把门拆了,至于野男人么,还没找到,等找到了再告诉你们。” 秦氏用右手背拍着左手心说:“看看,看看,这都是说的什么话,真是丢尽了雷家的脸面呢。” 通谷不以为然道:“脸面?脸面值几个钱?能吃还是能喝?你们搬光觉浅院的时候可想过要不要脸面了?” 赵氏双手紧握道:“小畜生,你还有理了?你踢坏的门可是要五百两白银才能修得好。” 通谷上前对赵氏说:“小畜生你叫谁?” 赵氏没反应过来,直接答道:“小畜生我叫你!” 通谷大笑说:“果然是小畜生。” 众人憋笑,赵氏是主母,是府里的掌权人,谁也不敢笑出声。 赵氏大怒,上前要扇通谷巴掌,通谷抓住赵氏手腕,只稍一用力,瞬间从手腕传来咯嘣一声,手腕直接卸了下来。赵氏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疼的眼泪唰一下喷了出来。赵氏身边的掌事婢女反应极快,赶紧扶住赵氏往回走,并吩咐小婢女去请大夫。雷通娇见自己母亲受伤面上毫无波澜,只用眼睛恶狠狠地盯住通谷说了句:“来日方长。”便随赵氏一群人离开了。 通书也被这一声惨叫惊醒,赶紧出来跑到通谷身边,拉住通谷问道:“妹妹你没事吧?” 通谷摇摇头说:“无事。” 通书将通谷拉到身后,看着秦氏和通然道:“你们这些狠毒妇人,还想怎么样?” “哟,说谁狠毒妇人呢?没娘的孩子就是没有家教,连尊重长辈都懂。”秦氏尖酸刻薄的说道。“通然,你可不能学他们,我们可是大家闺秀,跟那些有爹生没娘养的孩子可不一样。” “啪”一声,通谷扇了秦氏一个耳光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秦氏都被打懵了,人倒在地上,嘴角流着血。只一刻钟,秦氏突然反应过来,这个通谷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通谷了,如今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且透着诡异。雷通然见自己母亲被打就要上前打通谷,秦氏赶紧把人拦下低语对通然说:“有古怪,我们走。” 雷通然搀起秦氏离开了院子,出院子之后通然好奇地问:“小娘,你为何拦着我?以前我打那个死丫头的时候你也没拦过啊。” 秦氏摇头嘶了一声道:“不对劲,那臭丫头刚才轻轻一掰赵氏的手腕就折了,这丫头这次回来之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难不成真变成妖怪了?” 雷通然浑身一抖说:“小娘,你莫要吓我。” “以后我们要小心行事了,明面上不能再起冲突。切记。”秦氏拍了拍通然的手道。 “行,都听小娘的。”通然应下。 觉浅院中通书扶着通谷的肩膀说:“刚才发生了何事?赵氏怎么惨叫一声就走了?” “哥哥,家里后院这点烂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记得哥哥今年是要去考博山书院的,你可都准备好了?” 在原主记忆中通书是个好读书的人,从小就在母亲的教导下学习诗词歌赋,悟性又极佳。原本今年想去试考一次博山书院,奈何母亲突然逝世,这事就没在提起。 通书叹了口气摇摇头说:“考博山书院是需要秘书监或者翰林院出示书柬的,如今母亲不在了,没人能帮我去张罗书柬的事。再者我们的父亲你也是了解的,也不可能为我写书柬。况且,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通谷拍了拍通书的肩膀道:“书柬我帮你想办法,你更不必担心我在家里的安危,你不在家我反而可以好好折磨折磨这一家子人面兽心的东西。” 通书突然觉得这个妹妹像换了个人,以前的妹妹唯唯诺诺,活得小心翼翼,怎么遭遇一次截杀后整个人的性子都变了?不过,变了也好,总比之前受人欺凌要好。通书用手指点了一下通谷的小翘鼻子说:“你能有什么办法?我们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吃饱饭吧。这院子里什么都没了,府里也不可能管我们吃喝,我这几天都没吃饭呢。” 这对兄妹早已成了这府中被抛弃之人,往后的日子也只能自食其力。通谷眼珠一转道:“哥哥你等着,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小心点。” 通谷也不管通书的阻拦,拔腿就要走。 通谷刚走到小门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哎哟,哪来的鬼打墙?” 通谷定睛一看,竟是六妹妹雷通黛,“六妹妹你怎么来了?”这个六妹妹之前跟通谷交情不深,但曾帮过通谷打抱不平。 通黛揉着小脑袋说:“我这不是给你们送点吃的么,听说你们回来了,小娘说你们肯定没吃的,就让小厨房做了点吃的,差点被你这个冒失鬼给撞翻了。” 通书走上前来请通黛进院,可院子里连个桌椅都没有,几人就只能坐在石阶上。通书打开食盒,里面是清粥和几道小菜,都是素的。通书对通黛笑着说:“多谢六妹妹了,这个人情哥哥记下了。” 通黛从怀里掏出个拳头大小的钱袋子交给通谷说:“这里有些碎银子,你先用着,等用完了我跟小娘再想办法。” 审密氏和通黛并不算富裕,平时也是省吃俭用的过日子,所以也拿不出来太多的银两。 通谷接过银两掂了掂说:“这点银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还有银两呢,但这份情我记下了,以后三姐姐还你个大的。” 话罢通谷将银两有还给了通黛。 虽然通书很想留下这银两,毕竟如今的日子不好过。但见到通谷都这么有骨气了,他作为哥哥更不能丢脸。“心意我们领了,钱拿回去吧。” 通书推辞道。 “好吧,你们先吃着,我先回去了。”通黛起身拍了拍裙摆。 兄妹二人送通黛走后回到石阶处,通书饿坏了,可是看着并不算多的饭菜还是先端给了通谷。通书温柔地对通谷说:“妹妹你先吃,你吃剩下哥哥再吃。” 通谷心中一股暖流淌过,眼里略有湿润:“哥哥你吃吧,我还不饿呢,我要出去一趟,晚上我给你带吃的回来,你自己在家小心点,别被那些恶妇欺负了。” 通书拦着通谷说:“你一个姑娘家别到处乱跑,不安全。” 通谷轻轻拿开通书的手说:“没事,我从小门出去,你等我就是。” 通谷不等通书回答一溜烟的跑向了小门。这个小门是原主的母亲石氏入府没多久时开的,因为觉浅院离大门太远,不方便出去,所以在院子东北角开了个小门。 通谷出府后先去了当铺,一进门就把伙计吓了一跳,一双砖红色的眼睛看得伙计心里发毛。“这位女郎,这是要当什么啊?”伙计说话带着颤音。 通谷拿出一对儿水晶麒麟雕件,每个都有小狗大小,雕的可谓是活灵活现,憨厚可爱。水晶原料是通谷在拍卖会上拍而来,后来找了南工大师用了几年功夫才雕刻出来的。当铺伙计见到这对儿麒麟之后直接将通谷带到了后室,由老板亲自接待,当铺老板看到这对儿狮子时,眼睛直放绿光,就像饥饿的狼看到了鲜美的肉一般。老板本来想坑通谷一笔,奈何通谷加强了观感,一下子就戳破了老板的小心思。最后这对儿狮子以一千万两卖出,通谷十分满意。 第五章 大采买 - 通谷 - 谷七 通谷从典当行出来之后直奔钱庄,将几个整张的银票换成小额银票和一些碎银子,方便平常使用。之后通谷来到成衣铺,这一路上人们都被这个红眼睛的姑娘吓的不轻,有胆小的女郎甚至摸起了眼泪。通谷干脆买了个斗笠,斗笠黑纱直垂到脚踝,把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通谷带着长长的黑色斗笠神秘兮兮的钻进了一个胡同,再胡同里喊了句:“出来。”无人应答,通谷干脆跳到了墙壁上,站在了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身后。 男子一脸惊愕险些脚下不稳,稳定身形后急忙抱拳说:“见过三女郎,敢问女郎是何时发现在下的?” 通谷不知从哪拿出了一颗粽子糖递给男子说:“早就发现了,我跟商意舍吃完饭那天你就一直跟着我,但是我知道你对我没恶意,我猜你是商意舍派来查我的吧?糖给你吃。”通谷是强化过五感的,就算武功再高,也逃不过通谷的听感。 男子浑身一颤说:“你既然知道为何现在才戳穿?” “你叫什么?”通谷又给了他一颗粽子糖,就像逗孩子似的。 男子嘴角抽搐,觉得自己被戏弄,却没有办法。商意舍交代过是保护通谷,说明通谷在商意舍心中是重要之人。男子只好老实回答:“在下钱羽。” 通谷再次给了他一颗粽子糖继续说:“我戳穿你是因为要你帮个忙,我想买点东西,你帮我搬运可好?” 钱羽无语,闹了半天是找他当苦力的。钱羽拒绝道:“抱歉,恕难从命。” “来不及了,那粽子糖有毒,你如果想解毒就要听我的。”通谷奸笑着说。 钱羽一滴冷汗掉了下来,但是情绪却没有明显的起伏,他轻声笑着说:“我没吃啊。” “你看看你手心,这个毒接触到皮肤就起效。”通谷贼溜溜地看着钱羽。 钱羽赶快将糖丢掉,只见手心果然黑了,心里一紧。心中一股怒火袭来,却敢怒不敢言,毕竟小命还在通谷手里,只能先虚与委蛇道:“在下帮女郎就是了。” 通谷带着钱羽到处转悠,期间还让钱羽回府送了几趟东西。眼看着天逐渐变暗,通谷抓紧时间去了醉樊楼。通谷是生面孔,小二也没有多热情,直到通谷拿出了银票,小二就像会变脸一样瞬间换了个皮囊。通谷按照菜单里的招牌菜统统点了一遍,装了整整十个食盒。通谷和钱羽一人拿着五个食盒往回走,二人都是同样的造型,左右手分别挎着两个,脖子上挂着一个,好在路途不远,二人勉强坚持回了觉浅院。 进了院子后钱羽管通谷要解药,想赶紧离开,结果被通谷一把拉住说:“别走啊,你得帮我把菜饭都摆上啊,解药的事不急。” 钱羽被眼前这个奸诈女子气的无语。 通书见二人在院中拉扯,莫名其妙地上前问通谷:“妹妹到底怎么回事啊?今天这个人在这院子里来来回回好几趟了,说是你让搬东西,给我都弄糊涂了。” 通谷将钱羽交给通书说:“哥哥你拉住这个人,别让他走,我去云影院一趟。”说时迟那时快,通谷就像个弹簧似的蹦蹦哒哒就走了。 院子里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看着对方,突然觉得浑身一抖。通书对着钱羽说:“我可不是断袖,是通谷让我看着你的,你别误会。” 钱羽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苦笑道:“在下并非自愿啊。” 不一会儿的功夫通谷带着审密氏和通黛来到院中,通书一脸疑惑问通谷:“这是?” 通谷指了指地上十个食盒说:“今天我请客吃饭,新买的桌子也在前厅了,摆上就能吃了。” “刚才三女郎来妾身院中,说请客吃饭,妾身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拉了来。”审密氏拉着通黛也是不明所以。 除了通谷和钱羽以外,其他人看见桌上的山珍海味都一脸惊讶。通谷也不解释,安排众人落座,钱羽也被强制留了下来。通谷将酒斟满,举杯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对我兄妹二人有过帮助的,今天小小宴席,以表心意,大家随便吃。” “三姐姐,你是出门捡银子了吗?怎么弄这么丰盛一桌?我们院过年时也没有这么多好吃的啊。”通黛看着桌上的菜肴两眼发直。 “是啊妹妹,你哪来的钱啊?”通书也一脸茫然。 “山人自有妙计,你们尽管吃便是,反正我是堂堂正正买来的。”通谷拍着空荡荡的胸脯说。 “无妨,既然三女郎都这么说了,大伙儿就快些吃起来吧,别浪费了佳肴。”审密氏倒是不客气,拿起筷子夹了起来。 众人欢声笑语,一片和谐景象。只有钱羽心里叫苦,他这还中着毒呢,哪有心情吃喝。钱羽凑近了些问:“三女郎,劳烦把解药给在下吧。” 通谷斜眼看他,一抹邪笑上脸道:“我逗你的,你根本没中毒。” “你.......” 钱羽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下文,干脆转身隐进黑夜中。离开雷府的路上钱羽摇头笑着,虽然被通谷玩弄了,可心里却还觉得有意思。 钱羽直接回了司徒府向商意舍禀报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当天发生的事情也没敢隐瞒,虽说有些丢了身为暗卫的颜面,可欺瞒主子才是最大的忌讳。 商意舍笑的前仰后合,直道:“有意思,有意思,你这脸算是给本司徒丢大了。”虽然嘴上说着丢人,可言语中却毫无责怪。 钱羽脸一会青一会红,心里悲喜交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行了,你也不必在意,这个臭丫头就是这副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被他盗走了衣衫。你先下去吧,我去看看那个臭丫头。” 钱羽是商意舍最器重的暗卫,二人从小便是主仆关系,颇有一些一起长大的情感。所以大部分事情商意舍也不瞒着钱羽,言语间也少了些主仆的生涩。 “是”钱羽退去,钱羽心中有些高兴,因为他与主子常年相伴,了解主子的性格和心酸,他还是第一次见主子这么开怀大笑,心中不由的对通谷多了份感激。 商意舍趁着夜色潜入雷府,根据钱羽告诉他的路线顺利摸入了通谷的房间。通谷醉醺醺地倒在床上,嘴边还留着口水。商意舍上前用袖口给通谷擦口水,一边擦还一边说:“臭丫头,这么大了睡觉还流口水。” 通谷虽强化过五感,可醉酒后还是不灵,商意舍进入也没意识到,一直沉浸在梦中。她梦见她回到了天界,跟小药仙官一起吃一大桌珍馐美味。梦里小药仙官还给她擦嘴,她一把将小药仙官的手打开。之后小药仙官还给她变出来一颗一人高的大菠萝,她抱着就要吃。而现实中的状况是,通谷一把将商意舍抱进了怀里,就要下口啃去。 商意舍一惊,脸瞬时烧了起来,赶紧推开通谷道:“臭丫头,梦见什么了,还要吃人不成。” 通谷被商意舍吵醒,睁开惺忪睡眼愣了一会突然叫道:“我的大菠萝呢?” 商意舍哭笑不得,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了菠萝,臭丫头,我可不是什么大菠萝,你看仔细了,”商意舍一边说着一边将油等点亮。 通谷此刻彻底清醒了过来,借着油等看了个清楚,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说:“幼稚鬼,你大半夜的来我这干嘛?钱羽应该把我的情况都告诉你了啊,我对你没恶意的,我又不是贪图美色之人。” 商意舍听这话心中有气,听通谷话里的意思感觉自己像是个被调戏的小女子似的。商意舍上前弹了通谷脑壳一下,一脸奸笑着说:“老子今天来采花的,看你姿色不错,快让老子亲亲。” 通谷一个熊抱将商意舍勒住,让商意舍不能动弹。挑衅者对商意舍道:“还调戏我?你看看你能不能动?” 商意舍满脸满身通红,他还是第一次被女子这样抱着,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可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愿败下阵来,猛力伸长脖子在通谷脸上亲了一口说:“你看我能不能动。” 通谷推开商意舍笑道:“幼稚鬼,你都红成个螃蟹了,还在这硬撑个什么劲儿啊。” 商意舍觉得自己受到奇耻大辱,直接把通谷抱进怀里,努力平息语调说:“今天这花老子采定了。” 话音未落,商意舍感觉下腹一阵阵热浪袭来,某个地方开始不受大脑控制。 “行,你采吧。” 通谷毫无羞涩,“但是你也看到了,我这没胸没屁股的,也不知道你能采些什么,更不知道你哪来的兴致。” 商意舍赶紧顺坡下驴说:“也是,要什么没什么的,老子没兴致了。” 说完赶紧起身就要走。 通谷一把拉住商意舍的袖角说:“商意舍,我想求你办件事。” 商意舍见通谷一脸正经的样子觉得神奇,他还是第一次见通谷这种表情。商意舍想趁机扳回一局说:“哎呦喂,臭丫头还有求到我的时候呢?说吧爷听听是什么事。” 通谷知道商意舍的小心思,也没揭穿,直奔主题说道:“我想求你给我哥哥弄一份书柬。 第六章 买奴 - 通谷 - 谷七 商意舍噗嗤笑了一声道:“臭丫头,就这么点小事还用得道求字吗?我帮你办了就是。” 通谷脸上笑意瞬间显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商意舍说:“谢啦,幼稚鬼。” 商意舍眼看着通谷笑容灿烂,心中涌入喜悦之情。可心里却有些矛盾,怕自己再待下去就不舍得离去,于是咬咬牙将事情应下后就离开了。 第二日,通谷起了个大早,趁着通书还没起身,带着斗笠偷偷摸摸的从小门溜出了府。出门后是一个狭长的胡同,胡同的尽头就是大街,十分方便,可没想到刚一出门便被一位老妪拦住,仔细一看竟是老夫人身边的朱姑姑。 朱姑姑浅施一礼说:“见过三女郎。” 通谷虚扶了一把问道:“朱姑姑这么早在此所谓何事?” 朱姑姑面无表情,语气淡然。“老奴本想从小门进院找三女郎的,刚巧女郎出来,老奴也省了一番周折。”说着话的功夫,朱姑姑将一个布袋从怀里掏出交给通谷,“这是老夫人让老奴给三女郎的,东西既已交付,老奴便告退了。”朱姑姑也没等通谷答话,一溜烟的走了。 通谷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一些银票。通谷有些摸不到头脑,在原主记忆中这位祖母与自己从来不亲近,甚至还特意疏离,可却总是在暗中轻轻施以援手,着实奇怪。通谷来不及多想,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离府后直奔了奴隶集市,原主年幼时陪母亲来过这里,这里都是带奴籍一起卖的死契奴隶,这样的奴隶虽然价钱高,但有一点好处,就是生死不论,全有主人掌握。当年原主看过母亲用钱在这买了奴隶回去,只可惜这些奴隶在送葬途中全部遇难。 奴婢集市是一条长长的街区,街道两旁有歇脚的茶棚和各种杂乱的小型商铺。这条街上鱼龙混杂,几乎见不到女眷,街上徘徊的男人们也几乎都是些地痞无赖,偶尔零星几个衣着光鲜的买主路过,也是行步匆匆。普通奴婢们都被关在露天的木笼中,笼内又脏又臭,笼外泥泞道路上时不时被过路的人溅起泥浆,直接拍打在奴隶满脸满身。奴隶们脖子上拴着铁链,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冬日严寒都是这样,病死的或者冻死的就直接一把火烧了,这里从来不讲人性,只讲钱。奴隶们也都满眼死气,对于现状已然没了反抗之心,而自己的命运不过是听天由命罢了。 通谷没着急下手,而是先找了个茶棚坐着,一边喝着碎茶一边观察。通谷利用五感发现了一个特别的人物,此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疤痕从眉毛直连嘴角,满脸黑皮也没掩盖住一脸褶皱,活生生的向一只人形沙皮狗。此人在市集里应该算是一个小头目,其他人贩子都叫他八哥。当其他人贩子做成生意后都要到他这里报备,并将利润分给他,而他亲自带的客人都进去了一个封闭场所,在外面无法窥探一二,只是那些买主出来时带的奴隶都跟外面木笼中的有所不同。 通谷走向八哥,拿出一百两银票放到八哥面前道:“久仰八哥大名,今日前来是想买点好货,烦请八哥指引。”这些话也是通过听感听来的,通谷学了个有模有样。 八哥抬头打量了一眼通谷,虽然带着斗笠,却也逃不出八哥阅人无数的眼睛,一看便知是个没长大的丫头。八哥不以为然,撇了撇嘴说:“姑娘,也不知道哪个兄弟介绍你来,想必没把规矩说清楚,好货可不是这个价钱。” “八哥放心,只要货好,钱不是问题。” 通谷不假思索地答道。 “哟,小姑娘口气不小,想入好货的场子要先拿二百两来。” 八哥语气中略带挑衅和不屑。 通谷又拿出二百两放在八哥面前说:“二百两入场,一百两是八哥的辛苦费,还请八哥带路。” 八哥见钱眼开,满脸皱纹加上那道刀疤,皱皱巴巴的笑成了包子脸。八哥赶紧收起银票塞入怀中,像是怕通谷后悔,银票转瞬即逝般。银票安置妥当后八哥便引着通谷入场,说话间连称呼也改了改。“女郎,今天您算是来对了,今天全是一口价的好货色,样貌好的有,学问高的有,会武功的也有。只有您想不到没有您买不到。” “那就有劳八哥了。”通谷随口答道。 经过一个木制的长走廊走廊后,通谷被八哥带到一个封闭的场地中,场地有现代的体育馆大小,但这里没有木笼,都是铁笼,笼中是用铁链拴着的各色人物。 “女郎,是我给您挨个介绍,还是您先自己打打眼?”八哥搓着手问道。 通谷抬了下手说:“不必劳烦八哥了,我先自己看一下。”通谷走了一圈,观感全开,一圈下来心中已是打好主意。通谷用手指着笼中人说:“八哥,我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通谷从笼中挑出了五人,两男三女。 “哟,女郎,好眼光。”八哥对着通谷竖起大拇着,随后满眼流出精明神色,弹指间算出了交易金额。“五个人一共一万五千两。您这活是个大数,我们可以派人给您把这些奴隶押回府上。” “不必回府,帮我带到旁边那个客栈就行。” 通谷来之前在集市旁边的客栈订了一间客房,作为临时落脚点来使用。 “得嘞。”八哥也不多言,转身去拿身契。 通谷给了银票拿了身契之后先行去了客栈,市集中跑腿的小哥随行,待确定好房间后便回市集提人了。通谷坐在房间里的凳子上喝茶,不急不躁就那么静静坐着。一盏茶还未喝完,人就被带到了。通谷用碎银子打发了送货的人,房内就只剩下他们六人。通谷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几个人,其中两个男的都是用钩子穿过锁骨拴着的,手段十分残忍,伤口处依稀可见溃烂,想来是锁了一段时间了。高个子男奴皮肤黝黑,噙齿戴发。一张黑脸上蓄着浓密的胡须,眼珠似两颗乌黑的玻璃球,炯炯有神地镶嵌在一双圆滚滚的眼眶里,目光下移可见魁梧的臂膀包裹着强壮的肌肉,整个人看起来膀大腰圆,三十左右的年纪,浑身散发着戾气,双手粗糙有老茧,定是常年使用武的。另一个男人奇丑无比,看不出年纪,脸上长了肉瘤,看起来一脸猫相,神情漂游不定。其中两个女奴手拉着手站在一起,二人样貌相似,虽然算不上美人皮相却也称得上清秀,行为举止颇有教养。另一名女奴样貌可人,满脸天真可爱无害模样,此时独自一人站在靠门位置,脸上情绪复杂,看似有些焦躁不安。 通谷打量众人后,呷了了口茶说:“说说你们的身世吧。” 高个男子由于铁钩长期挂在身上,已有些感染,现下导致了发热,此时正浑身无力,只能坐在地上答话。“小的以前是杀生阁的杀手,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身契里也都写了,女郎八成也看过。只是身契里应该没写小的为何在此,小的是因为一次任务失败,没能杀掉目标。从此行内就再无立足之地,阁主把小的卖到了人贩手中,如今已是弃子,女郎若看得上,小的就此便追随女郎,绝无二心。” 通谷拿起茶碗,轻轻撇了撇盖碗中的茶叶,浅酌了一口问道:“那你擅长使用什么武器?” “小的最擅使苗刀,在武林中小的若说用苗刀第二,那便没人敢称第一。当然其他武器也能上手一二,虽不如苗刀却也能应付大概。”男奴虽然对这个问题稍有惊异,却也不曾多想。 通谷点点头没继续说话。随后两个手拉手的女奴齐齐跪地,其中稍大一些的女奴先开口说:“女郎,我们姐妹二人是遭奸人所害,原本家中经商,虽说商贾品流不高,可在南方我们姐妹也是出身大户人家。叔父害死我二人父母,慢慢夺了家里的产业,还将我姐妹二人卖给了人贩,原以为我姐妹从此天各一方,再无相见之日,没成想女郎买下了我们,我们愿伺候女郎,追随女郎。” 话罢二人双双磕头。 “好,你们起来吧,我看了你们的身契,原本姓花。既如此,姐姐从此以后就叫花溪,妹妹便叫花解吧。” 二人面露喜色,眼中含泪。  “谢女郎赐名。”二人施礼谢恩,之后退到后面。 高个男奴面色变得焦急,连忙拖着身子跪地道:“女郎,那个姑娘是我师妹,我二人有同样遭遇,我二人愿追随女郎,还请小姐赐名。” 高个男奴刚才没得到赐名心里一直悬着,市集里的规矩是若主子给赐了名才代表接纳,男奴眼看着一起来的两个丫头得了名字,不由心里着急。 “师兄,不可。” 满脸可爱的师妹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到通谷面前。 第七章 安置 - 通谷 - 谷七 “哦?有何不可?”通谷颇有深意地看向可爱女奴。 “女郎,奴知你并非常人,可我们二人在行内被人迫害,若哪日遇到同行,必会一场厮杀,到时会连累女郎。” 师妹一脸严肃回答。 高个男奴心里有愧也低下头去,不语。 通谷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随后大笑说:“无妨,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肯不肯说实话,既已坦白我便收了,放心,跟了我不会让你们吃亏。既是杀手,那就要取个霸气的名字,师妹就叫灵墟,师兄就叫神藏吧。” 二人泪水在眼圈打转,脸上却显出笑容。二人碰碰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震的地面颤了颤,着实用了力气。 通谷看向站在墙角不言不语的丑陋男子,嘴角一勾道:“你就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来历。” 男子一惊,瞪圆了双眼,却不敢多言。 通谷摘下斗笠,看向五人道:“你们既跟了我,我就不隐藏身份了,我是秘书监监首雷家的三女郎,就是人们口口相传的怪物。” 众人看到通谷红瞳的一瞬间惊了一身冷汗,却无人多言。 通谷不以为然,这种反应也是意料之中。“花氏姐妹,你们不必随我回府,你们装扮一下自己,买点头面首饰。这两千两银票交给你们,去找个好点的铺面,我知道你们家中原是做茶楼生意的,还继续做这生意,请什么人,买什么货物你们说的算,这钱可足够?” 二人双手发抖地伸手接过银票,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二人从未奢望过有朝一日还能东山再起,如今机会就在眼前,着实让人受宠若惊。姐妹二人也顾不上形象哭着说:“够,够,这都够开三个茶楼了。谢女郎给我们姐妹重振家业的机会,女郎放心,我姐妹二人定不会辜负女郎的大恩大德,此生为女郎马首是瞻。” 二人再次磕头。 通谷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看向其他三人说:“你们三个就跟我回府吧。” 通谷带着一行人从后门入府,回到院中后通谷将右侧小屋分给了神墟,左侧小屋分给了神藏,并将两个男奴带到房中将二人身上的锁骨钩拔了去。通谷给神藏注射了生肌素,皮肉迅速愈合,烧也逐渐退去,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完全恢复原状。神藏虽感惊奇却也不敢多嘴,现在还不知道主子的脾性,只能少说话。通谷原本以为针剂用完就没了,没想到调出针剂的时候发现这个空间里有自动填补功能,心中不由大喜。 通谷给神藏注射之后便让神藏退下,此刻房内只剩通谷与丑陋男。通谷故意没给丑陋男注射生肌素,而是直接坐到了椅子上,随意地问道:“小獍妖,你这半妖半人的血统能化兽身吗?” 小獍妖浑身一抖,汗珠顺着额头滑落了下来。“你怎么看出来的?你不怕我?” “为何怕你?你看我长的比你还像妖怪呢。”通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小獍妖不语。通谷接着说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的吗?” 小獍妖摇摇头。 “你一直盯着我额头看,人是看不到我额间的晶核的,所以你定是妖无疑。”通谷摸着额间妖晶。 小獍妖满脸疑惑地问道:“可是我很确定你是人类,你身上一点妖气都没有,为何你额间有妖的晶核?”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能化兽吗?”通谷没有直接回答妖晶的事,因为这事确实说来话长,总不能从五千年前说起吧。 “不能,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这脸似虎脸,可这身体又是人身。这人不人虎不虎的样子,我也是活够了,你又何必救我?” 小獍妖语气平淡的说着。 通谷明白小獍妖的感受,她曾经也是半妖之身,她知道这小獍妖定与她有类似遭遇,受了不少排挤。通谷想了想,用意念探入空间,拿出了一颗丹药。通谷将药交给小獍妖说:“我一开始看你还以为是猫脸,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老虎。别这么看淡生死,日子还长呢。这是万妖丹,你吃下后可在人形与兽形间随意转变。还有,我给你想了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你小獍妖吧,从现在起你就叫鱼际,如何?” 鱼际看着手里的丹药,心里莫名地泛起一股暖流,这世上还没人对他说过这些话,也没人对他这般好过。他一口吞下了万妖丹,瞬间身体中能量膨胀,妖力大涨。鱼际将腰弯下,手掌撑地,只觉得浑身快爆炸一般,就在快爆炸的瞬间黑白毛发逐渐长出,最后变成了一只体型如马般大小浑身白底黑斑虎纹的獍兽。 “呀,小鱼际,你还是一只黑足白獍王啊?你可是珍惜物种呢。”通谷意味深长地看着鱼际。 鱼际动了动身体,不小心弄倒了桌子,赶紧把身子缩了缩。 “你小心点,我这可没什么家具了。你的身形可以用意念控制的,你变小点试试。”通谷赶紧告诉鱼际,生怕他破坏了家具。 鱼际点点头,闭起蓝色的眼睛,身体逐渐缩成了猫的大小。 通谷摸了摸鱼际的头,手感十分柔软,干脆直接一把将鱼际抱进怀里玩了起来。“小鱼际啊小鱼际,你也长的太可爱了,谁说你丑的?明明是一只帅气的小獍妖呢。” 鱼际脸颊滚烫,若不是这身毛皮遮住,他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鱼际挣脱通谷说:“男女授受不亲,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我现在怎么化人形?” “跟化兽一样运用意念,就可以直接转化人形了。” 通谷答道。 鱼际运用念力,转身化成了人形。曾经的丑脸已不复存在,如今是一个裸体的俊朗少年。鱼际觉得浑身发冷,一眼望去身上一丝不挂,赶紧用手挡住了重点部位。“我衣服呢?你别看我啊,你怎么不害臊呢?” 通谷看着眼前满脸通红的小獍妖大笑起来说:“你化兽时衣服被你自己撑破了,现在我也没有衣服给你穿啊。要不你先化成兽形吧,明天带你去街上买衣服去。” 鱼际不语,化做小猫般大小,匆匆跑走了。 通谷见鱼际跑走也没拦着,转身又回到了神藏的房间,吩咐神藏跟着她去找了通书。通书见妹妹身边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魁梧男人心里一惊,连忙把妹妹拉到自己身边护起来。“妹妹这是谁?” “哥哥,这个是我给你买的侍从,从今天起他就跟着你。”通谷将神藏拉到通书面前。 神藏见状连忙跪地给通书磕了个头。“神藏见过少主。” 通书有点反应迟钝,愣了一会儿说了句:“妹妹这。。。这人长的也太凶了点。” 通谷笑了笑道:“凶点好,以后他就负责保护哥哥了,凶点才有震慑力。” 通书扶额却也没拒绝,通谷将通书和神藏留在房间,自己出了房间来到院中。灵墟正站在院子里无所事事,通谷招呼灵墟上前,吩咐道:“灵墟,你去醉樊楼买点吃的,多买点,大家都饿着呢。”通谷边说边给了灵墟一百两银票。 灵墟接过银票有些咋舌,心想,一百两也太多了,普通人家吃十年都够了啊。灵墟把银票呈到通谷面前说:“女郎这钱有点多啊。” 通谷挥挥手说:“无妨,先放你那,最近还要置办很多东西,你记个账就行。” 灵墟不再多言,领命退下去了。 没多久功夫,灵墟带着五个大号食盒回到院中,通谷看着灵墟的样子扑哧笑了出来。只见灵墟左手两个食盒,右手两个食盒,嘴里还叼了一个。跟她当初与钱羽拿食盒时候的样子如出一辙,唯一不同是灵墟竟用嘴叼着,这牙口够好的。通谷笑着吩咐说:“快去正厅把饭菜都安排上吧。” 灵墟点点头小跑着去了。灵墟安排完席面请了大少爷和女郎用膳,通谷和通书坐到桌前,灵墟和神藏很自然地站在了两侧。 “你俩站着干嘛?当门神啊?”通谷对着二人招手,示意二人坐下。 “女郎,哪有奴婢和主子一起用膳的啊?主子先吃,主子吃完奴们拿到厨下去吃就行。”灵墟心里一暖,嘴上带笑,一对儿虎牙依稀可见,顿时为可爱的脸颊增添了几分色彩。 通谷刚要说话,被通书阻止了下来,“妹妹,灵墟说的不错,强行让他们一起,他们也不自在。不如现在把菜分出来,让他们拿下去吃吧。” 通谷点点头,用手指指了几道菜说:“这几个我不爱吃,你们拿走吧。” 通书也示意他们拿去,二人便没有再推辞。 “哟,这是吃什么好吃的呢?”只听院子里突然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第八章 买婢 - 通谷 - 谷七 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小姑娘站在院中喊着。通谷走出前厅,看着院中小姑娘说:“六妹妹可真是最有福气的,我这刚开餐你就来了。” “三姐姐,有好吃的也不想着妹妹,妹妹只能厚着脸皮来了。”通黛撅撅嘴,圆滚滚的小脸上笑出一双梨涡。 通谷和通书引着这位六妹妹落了坐,通黛坐到饭桌前没有客气的意思,拿起筷子就吃了一口。“三姐姐,我们院今天才听到消息,听说你回来的第一天就把赵氏手腕掰断了,真是解气,我小娘今天还夸你来着。” 通书一听这话连忙关切地问:“妹妹通黛说的可是真的?” 通谷夹了口菜给通黛说:“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说完看向通书说:“哥哥你别担心,我没事。” 通黛见状吐了吐舌头,接着埋头吃饭。通书却挂上了一脸忧色对通谷说:“你惹上了赵氏,日后要千万小心,赵氏为人很毒,妹妹不可掉以轻心。” 通谷乖巧地点点头,给通书边夹菜边说:“哥哥放心吧,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定不会让赵氏把我欺负了去。” “大哥哥说的对,我小娘也是让我来跟你说一声,以后要小心赵氏和秦氏,小娘说她们没一个好东西。”通黛擦了擦嘴上的油脂接着说,“我吃饱了,我先回了,改天再来看三姐姐。” 说罢便随手拿了两盘菜离开了。 通书虽十分担心通谷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他无权无势,平日里还要靠妹妹照顾,心中不由升起愧疚之情,饭后就灰溜溜的躲回自己房间去了。通谷也不知如何安慰哥哥,也只好回到自己屋子休息。 一夜无书。 翌日,灵墟起了个大早,打扫了院落,准备了漱口的茶水和洗脸水站在了通谷的房门口,通谷拉开房门时吓了一跳。嗔道:“你还真是个门神啊?一大早怎么就站这了?” 灵墟抿嘴讪讪笑道:“女郎,奴是来伺候您洗漱的。” “你不是杀手吗?怎么还会干这些?” 通谷话中带着些许调侃。 “回女郎话,奴以前为了刺杀目标曾伪装成婢女潜入目标府中,潜入之前这些都学过了。”灵墟可爱的脸上笑出了阳光灿烂,嬉皮笑脸的样子很是可人。 通谷都快被灵墟这张可爱的脸萌晕了,拍打了一下双颊,让自己清醒过来。“行了,我这没这规矩,以后不用伺候我洗漱。你快去准备一下,雇三辆马车,今天我们有好多事要做呢。” “是”灵墟也不多话,直接办事去了。一盏茶的功夫,灵墟来到通谷房门前轻轻敲门道:“女郎,马车已停在后门等候了。” 通谷满意地微笑了一下,抱起刚跑进屋里的鱼际,出了房门。 主仆二人买了整整三车东西,每辆马车都被塞的满满当当,品类庞杂。既有油盐酱醋,也有锅碗瓢盆,还有各种杂货。 通谷锤了锤腰道:“东西买完了,该去找人牙子了。”通谷感觉买一圈东西下来腰酸背痛,真想找个按摩院揉揉。 “是” 灵墟也是累的没了废话的力气,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只能默默的跟着通谷走。 人牙子卖的奴婢和小厮与奴隶集市不同,奴隶集市里的奴隶无论是奴籍还是身契全都在主子手里,说白了,就算无故杀了也不会有人追究。人牙子卖的奴婢是只有身契没有奴籍的,虽然可随主子买卖,可若没有犯错也不可随意杀害。之所以通谷想从人牙子手里买奴婢,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人牙子手里的人都是经过培训的,都知道如何在大家大户里干活,奴隶市集里的奴隶却没有这方面的技能,只能从头教起。 按照常理,都是人牙子带人上府上让主家挑拣,像通谷这样亲自去挑人的还是头一份,人牙子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灵墟说明来意才赶紧召集婢女前来。 人牙子看着头戴斗笠的女郎虽说心生疑惑,但也不会多言,毕竟她只是为了钱。“这位女郎,老太婆这厢有礼了。”人牙子对通谷施了礼之后站到通谷右手边接着说,“女郎,人都在这了,后面三排的丫头三两银子,中间两排的五两银子,最前面这排十两银子。” 人牙子是个七十岁上下的老太婆,笑起来一口稀疏的牙齿说话漏风,唯利是图的嘴脸显露无疑。 通谷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些人,挑了十个出来。后三排的粗使丫头挑了五人,中间两排里挑出来三人,第一排挑出来两人。“就这几个吧。” 通谷痛快的说道。 人牙子眼睛一亮,一次买这么多丫头的人一年也赶不上一几回,这算是一笔大买卖,赶紧有眼力见儿的遣散其他人,把几个被挑出来的带到通谷面前让他们都跪了下来说道:“这位女郎一身贵气,眼光也好,这几个都是老实的。请小姐赐个名儿吧。” 一般买了奴婢都会给赐新名,其一代表这些人与过去再无瓜葛,其二表示主子认下了些奴婢。通谷对着第一排的两个丫头说:“你以后叫竹桃”通谷又指了指另外一个说:“你就叫竹清。以后你们俩个就跟着我身边这个大掌事灵墟。”通谷将头转向灵墟说:“其他人都由你去安排吧,取名什么的费脑子。” “是。”灵墟心中欢喜,出门一趟自己升了大掌事,霎时感觉疲乏褪去一半。 人牙子收了银子将身契交给通谷,通谷接过身契又道:“老太太,你可认识厨子?” 人牙子赶紧点头说:“认识,认识。我这有一对儿夫妇,二人都是厨子,都是有身契的,就是他们要求在一起,您看这。。。”人牙子看准这女郎有钱,出手大方,赶紧把平日里不好卖的推销出去。一般人家里都不愿买夫妻二人,怕夫妻二人合谋采买贪污,所以这二人都快砸到手里了。 通谷何其精明,当然明白这人牙子的心思,只是她也不在意这个,以灵墟的手段院中人员根本掀不起风浪。况且厨下一人也是不够,一起买下两人也无妨,只是这二人必须是踏实的。“你先把人叫来,我若是看上眼,钱不会少你。” 人牙子笑的合不拢嘴赶紧应下,不一会的功夫便带着二人往通谷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叫嚷道:“女郎,您快看看,这二人厨艺相当好,而且长的也都干净,最主要的还是老实人。” 通谷没控制住,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行,就这二人吧。” 通谷之所以笑是因为她没想到,这年头的小妖竟随处可见,那厨娘明显不是人类,估计又是一段孽缘。这男厨看起来也是个老实人,估计这男厨根本不知道这厨娘的真实身份。 人牙子没成想眼前女郎如此爽快,愣了半响。随后赶紧上前接过银子,交了身契,笑盈盈地送走了通谷。 通谷对着灵墟勾勾手指,一双水灵灵的红色大眼睛中闪现狡诈神色。“灵墟,你带这些人回府,先让他们从后门把东西搬了,之后再从正门进府。门房小厮定不会让你们轻易进府,你就带着这些奴婢在门口闹,你会闹事吗?” 灵墟坏笑了一声,拍拍胸脯答:“女郎放心,这些奴都会。” 通谷心想,好吧,这奴婢买的值,什么差事都能接。“行,那你快去吧。” “是”灵墟马上像打了鸡血,指挥着众人离去。 见灵墟带着众人离开后,通谷朝着司徒府的方向走去。行至一处人声密集地时忽听一声尖叫,通谷寻声望去只见商意舍一剑刺穿了一名女子的胸膛,一剑毙命。通谷大跨步地走到商意舍身边悄声细语地说:“你这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把人杀了,也太猖狂了吧?” 商意舍见是通谷,脸上杀气瞬间消失无踪,换上了春风和煦的样子说:“小丫头,你怎么在这,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别怕,别怕,你这么好玩,我可舍不得杀。” 通谷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啧舌撇嘴说:“哟,还两幅面孔呢?你也不想想你有本事杀我么?说正经的,我今天本就是要到司徒府找你的,想问问你书柬的事。” “成,臭丫头,到我府上去吧。”商意舍拉着通谷就上了自己的马车。 通谷也不扭捏,跟着商意舍就往司徒府去了。 第九章 门前好戏 - 通谷 - 谷七 通谷跟着商意舍来到司徒府,府内众人见到通谷面上都流露出诧异神色。一是因为通谷的眼睛奇异诡谲,二是因为商意舍从未带过女人回府。二人穿过长廊,在书房坐下,下人端来香茶后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你这府里景致不错啊,以后有空我常来参观参观。对了,我听哥哥说你如今也不过十八岁,你是怎么混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商意舍眼中掠过一丝凄凉,但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是一丝玩味挂在脸上。“怎么着?你是看上我了?是不是觉得我特有本事?那我就考虑考虑,把你娶进来做个小妾如何?” 通谷用一双大眼睛翻了翻白眼道:“你别做梦了,我才看不上你。”通谷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说正事,你到底能不能弄到书柬啊?” 商意舍摸了摸下巴道:“我这个司徒之位是继承我父亲的,我父亲当年扶植文王登基,也就是现在的文先帝。皇帝登基后许了商家世袭爵位,世袭朝堂职务。商家就我一个儿子,这些自然落在了我的手中。至于你哥哥的书柬,办理起来需要个过程,已经着人在办了,这种小事定能帮你办好,你大可放心。只是除了柬以外,博山书院还需要入门测试,只有通过考试才能入院,考试的事情就只能靠你哥哥自己了。还有,如今你哥哥才不过十六岁,属实年轻了些,书院自开设至今还未有过如此年轻的门生。你这么着急把你哥哥送走是什么意图啊?” 通谷笑着说:  “太好了,书柬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其他的你就不必操心了,我对我哥哥有信心。” 其实通谷这信心不是无缘无故的,原主记忆中,雷通书三岁开智,对于读书一事十分有天赋。 “你这丫头是真不客气,我帮了你你怎么感谢我?”商意舍一脸得意地看向通谷。 通谷给商意舍抛了个媚眼说:“事成之后我请你逛窑子去,我做东。” 商意舍一口茶喷了通谷一脸,举起手作出假装打人的样子说:“臭丫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害臊?” “害臊多少钱一斤?要害臊何用?”通谷用袖子胡乱擦着脸上的茶水。 商意舍无奈摇头,他这是碰上碴子了,惹不起,惹不起啊。“你就不好奇我今天为何当街杀人?你不怕我?” “不好奇,那女的身上藏毒,手臂上绑着暗弩,分明是刺杀你的,你杀他不过是自保罢了。我可没那么多同情心,她要刺杀帮我办事的人,死了活该。” 通谷从不可怜自寻死路之人和大奸大恶之人。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济世救人的修心劫没能成功。只因她不愿施救坏人,神官便判了她再修炼。如此害的她多修炼了好几百年才有第二次机会应劫,奈何这修心劫次次历次次失败,她只能选择一修再修。 商意舍对眼前的女子又有了新的认知,他甚至觉得心中开始产生了爱慕之情,这种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商意舍起身走到通谷身边,从通谷脸上拿下一片茶叶说 :“臭丫头倒是挺聪明,人小鬼大,机灵的很。” “好了,事情也商讨完了,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场大戏等着我呢。”通谷挥挥袖子起身。 商意舍拉住通谷说:“臭丫头别火急火燎的,大戏怎能少了我,我送你回去。” 二人乘着马车来到雷府,只见府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群众,她刚买的那些奴婢正在人群中央,纷纷坐在地上双手拍地嚎哭着,明显的泼妇哭街的架势。这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灵墟,通谷抬手扶额,心中不由想着,这灵墟真是杀手吗?怎的奴婢做得,泼妇也做得? 赵氏如今是当家主母,这事定是要出来阻挠的。只是灵墟耍无赖,赵氏也没办法,手还吊着,急的直跺脚,最后只好让小厮去找老爷回府。通谷刚下马车,便看见雷陶禄匆匆赶来。 “无礼,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些无赖轰走。”雷陶禄吩咐小厮道。 “住手。”通谷大声喝斥,“父亲,这里都是我买回来的奴婢。不能轰走。”通谷一边说一边给雷陶禄施了礼。 灵墟哭嚎着抱住了通谷的大腿,哭声撕心裂肺,比死了娘还痛苦几分的样子。  “女郎,夫人不待见小姐,不让奴婢们入府。奴婢们已在烈日下好几个时辰,连口水都没喝过。夫人是当家主母,怎能如此狠心?” 通谷苦笑,心里不由暗叹,这灵墟不去演戏简直太浪费了,实力派演员啊。通谷拉起灵墟假装啜泣着说:“灵墟别怕,虽然母亲时常打骂我,不给我和哥哥钱粮还搬空了我的院子。但我是花自己的钱买你们回来,母亲不会不让你们进去的。” 雷府周围住的也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听到雷通谷如此说,大家纷纷议论起来。“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一个身着冷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说道。另一个穿着赭石色衣衫的人凑近灰衣男子说:“你不知道,这个是继母,后娘就是没有亲娘好啊。”没多久功夫大家都开始吵嚷起来,有的还大声质问起来,“雷大人就不管管,尊夫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赵氏见状一脸官司,气的肝疼,可人言可畏,又不敢在众人面前爆发出来。 商意舍走到雷陶禄面前说:“哟,雷大人,您府上还有这一出呢?” 雷陶禄见是商意舍连忙抱拳施礼说:“司徒大人,误会啊,贱内一定是没问清楚才出了这样的误会。” “我看你家夫人的形式作风不像是误会啊,看来我要跟皇上说一说今天这热闹了。”商意舍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雷陶禄摸了一把头上的汗说:“司徒大人见笑了,还请高抬贵手,今日之事真的是误会。下官这就安排小女和众人入府。” 商意舍突然绷起了脸说:“雷大人,你家长子雷通书是本官的挚友,你可莫要亏待了这对兄妹。到时候得罪了本官你也得不了什么好啊。” “是是是。” 雷陶禄点头哈腰的回应。 商意舍将头撇了过去说:“行了,快去吧。” 雷陶禄赶紧走到通谷旁边,拉起通谷的手,满脸慈父样子对通谷说:“爱女,这都是误会,误会啊,快随为父和你母亲入府吧。”一边说一边拉着通谷往府门走去。 赵氏见雷陶禄表了态,也赶快装出慈母样子,用那只没断的手拉着通谷说:“是啊是啊,都怪我,我不知道这些是你买的下人,乖女儿莫要怪母亲啊。” 通谷都被这俩戏精惊倒了,这一家子实力派演员啊。这要是在现代,这些可都是老戏骨,都能撑起所有电影了。府门刚一关上,雷陶禄和赵氏立马翻脸,二人用力甩开了通谷的手。 雷陶禄翻脸比翻书还快,怒斥道:“小畜生,丢了我们雷家的脸面,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通谷嗤笑道:“老东西,今天这么一闹,你可得在明面上对我兄妹二人好点,要不然你这官声可就没了。这外面传的可是你敬老爱幼,况且你在秘书监当差,那是清流之地,你若面上功夫不做足了,看你这监院还能做多久。” 雷陶禄紧握双拳,险些将指甲陷进肉里,咬牙切齿地对通谷说:“小畜生,你放心,面上功夫少不了你的。” 说罢拂袖离去。 赵氏昂着脸,俯视通谷,满嘴刻薄。“哼,小畜生,原来是这个打算。你放心,脸面上少不了你的。但你也要清楚,这人吃五谷杂粮,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的道理。” “老妖婆你放心,我还年轻,肯定比你活得久。” 通谷面上露着轻蔑的笑意,声音轻轻柔柔,却字字诛心。 通谷一进到觉浅院就觉得气氛不对,走进二道门的时候就看见神藏满头大汗,一脸焦急,在院中来回踱步。 “发生何事?”通谷还未进院,就已经开始着急的问道。 神藏见是通谷回来,连忙奔上前来,直接双膝跪地说:“女郎,不好了,少爷刚才咳了口血就晕过去了。 第十章 通书中毒 - 通谷 - 谷七 通谷一听这话心里一惊,瞬间起了一后背白毛汗,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通书的房间。通谷运出五感,检查着通书的身体。“不好,中毒了。你们先出去,没我吩咐谁也不许进来。”通谷急忙吩咐道。 神藏和灵墟听到吩咐后迅速带着下人退了出去,出去后紧紧关上了房门。通谷意念进入老巢,拿出来一颗白色的丹药。这白色丹药是小药仙官的独门秘药,叫“避毒丹”能解世间百毒。通谷将通书的上衣去除,把丹药放到通书胸口,丹药立即融进了通书体内。丹药融入体内后,通谷利用五感再次确认通书体征,待确定无事后才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通书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通谷坐在床边会心一笑。“通谷,你回来了?” 通谷转过身,对着通书点点头说:“哥哥我在,你不用怕。” 通书拉着通谷的手,温柔地说:“我不怕,妹妹你放心,只要哥哥还有一口气在,便会护着你。” 通谷感受到了通书对自己的亲情,不由心中暖流奔涌。“哥哥,你好好躺着,别乱动。其实你刚刚是中了毒,并非生病,你可还记得今天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今天是不是乱吃了什么东西?” 通书想了想道:“今天四妹妹来过,给我带了糕点。我想着给你留着就没舍得吃,只咬了一小口。我猜想定是那糕点有问题,没想到四妹妹小小年纪也有这般心思。” 通谷叫来神藏问道:“糕点呢?” 神藏赶紧从旁边的桌上拿来一个食盒,打开后看见了一盘整整齐齐摆放的糯米糕。“女郎,在这。” “灵墟,拿银针测毒。”通谷吩咐道。 灵墟连忙从头上扯下来一根银簪,一用力,银簪直插入糕点中。待拿起来的时候银簪已然变黑。“女郎,有毒。”灵墟说道。 通谷将小小的拳头用力砸到床沿,脸色十分难看。“雷通然还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丫头,竟已如此很毒。既然她小娘不会好好教孩子,那就只能我这个姐姐来教教她规矩了。” 通书紧锁眉头,轻柔地拉着通谷说:“妹妹,你莫要冲动,如今你我二人在府中无权无势,还需隐忍啊。” 通谷转头看向通书,目光立即变得柔软。“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通谷拍了拍通书的手接着说:“商意舍说他会给你弄到书柬,你拿到书柬就去博山书院吧。你不该深陷到这深宅大院的争斗中,你应该志在朝堂。” 通书摇摇头,语气有些担忧。“可我走了谁来保护你?我岂能把你丢在这里?这个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到处暗藏杀机,我实在放心不下你在这虎狼之地挣扎啊。” “哥哥你放心,我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你是我的唯一软肋,你在这只会让我束手束脚,等你有了权,你还怕保护不了我吗?” 通谷细语安慰道。 通书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道:“容我再想想吧。” 通谷心里有些着急,觉得通书优柔寡断。“哥哥你不要在这泥潭中自毁前程了,我这你不必担心。”通谷见通书表情中有些不适,立即缓了语气说:“哥哥你好好躺着,顺便再好好想想吧,我先去安排院子里的事情。” 通谷转身离开了房间。 神藏和灵墟一直等在门口,见通谷出来,神藏立即跪了下来。“女郎,是奴失职,请女郎惩罚。” 通谷示意他起身。“我惩罚你已是无用,如今你只能选择将功赎罪。”通谷一边说一边将一个药包放到了神藏手中,这药包是通谷离开房间前从老巢调出的。 “嘶哈。”鱼际此时突然对着厨娘嘶吼不止,浑身毛发炸了起来,弓着身子摆出一副对战的驾驶。 通谷上前抱起鱼际,语气平淡的对厨娘说:“你跟我来。” 灵墟很会看形势,见通谷带走厨娘也不多问,只是待二人离开后安排着新来的下人,在灵墟的带领下一切都井井有条。 神藏一直站在原地挠着头不明所以,见灵墟好不容易闲了下来,赶紧拉住灵墟问道:“师妹,你可知道这药包是何意啊?” 灵墟拿起药包笑了起来,一对儿虎牙露了出来,一脸俏皮地问:“你说今天有谁来过女郎和少主的院子?” “就雷家那个四女郎来过,给少爷送糕点的。” 神藏不假思索直言道。 灵墟将药包凑到鼻子下闻了一下,笑着说:“是了是了,这包药是合欢散。那四女郎害了我们家少主,小姐生气了说要教训,你自己想想这个药怎么用吧。”说罢灵墟继续干活去了。 神藏恍然大悟,一脸坏笑。心想,这小姐也够狠的。随后身形一闪便不知去向。 此时屋内厨娘跪在地上等待通谷吩咐。通谷摸着怀里的鱼际,面无表情。“你叫什么名字?” 厨娘回道:“回女郎,奴婢原本姓余,女郎还未给奴婢赐名。” 通谷突然厉色道:“你这小妖,为何留在人间,你可知道你如此行事害人害己?” 厨娘一脸惊愕,霎时吓出一身冷汗,此时她不知该杀人灭口,还是求饶。“女......女郎。”厨娘语塞了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行了,别磕巴了。只要你没有为非作歹,没害过人性命,我也不会伤你。” 通谷安抚着怀里的鱼际,而鱼际却一直警醒着,浑身毛炸着。 “女郎明察,奴婢从未害过人,当初在奴婢即将化形之际险些丧命,是我家那口子救了我,奴婢是为了报恩才想着陪他一世,之后定潜心修炼不在踏足人间。” 厨娘是妖,所以能看到通谷额间妖晶,这妖晶震慑力极强,她也不敢轻易造次。 “说的好听,你就没发现你丈夫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吗?你现在是在慢慢毒杀他。”通谷叹了口气,“你可是天枢响鳞蛇,是这世间最毒的毒物。就算你用过避毒丹也是无用的,你体内的毒素靠你自己是压制不住的。” 厨娘两行泪刷的就流了下来,连忙磕响头。“女郎,奴婢深爱着自己的丈夫,不想离开他,也不想他出事。奴婢知道您不是普通人,求女郎帮帮奴婢,奴婢愿当牛做马,任凭差遣。” 通谷无奈地摇摇头道:“又是一个痴情的妖,你如此执着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通谷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只贪情的盔犀鸟妖。也想起了自己母亲的遭遇,不由叹气。“既如此我便帮你一次吧,但你若日后敢不按我吩咐做事,我随时可以让你的毒素再次扩散。” 厨娘连忙磕头谢恩,头磕出了血也不在意。通谷在她磕头时用意念进入老巢,翻找出了一根食指粗细,十厘米长的金针。通谷扶起厨娘道:“这个是封毒神杵,是我的法宝,只听我的调遣,嵌入身体后会一天一夜浑身蚀骨之痛,痛后百毒尽封,直到我将这杵唤回。你可忍的了这痛?” 厨娘坚定地点头说:“忍得,就算抽筋剔骨也忍得,谢女郎大恩。” 通谷毫不犹豫,眼疾手快,直接将神杵全部嵌入了厨娘体内。厨娘瞬间痛不欲生,却强忍疼痛不肯发出一声。 “成了,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了,赐名余嫣然。”话罢,通谷唤来了灵墟,并且吩咐灵墟将厨娘送回了住处。厨子见到厨娘的痛苦样子以为是自家婆娘得罪了女郎,连忙给女郎赔罪,生怕女郎将厨娘赶出府去亦或是处罚厨娘。 “女郎,我家婆娘若是做错了事情,还请女郎宽宏大量饶了她,小的甘愿受任何惩罚。”厨子跪地磕头请罪。 通谷见厨子如此,脸上不禁泛起一丝喜色。心想,这世间男人也不都是凉薄之人,这厨娘总算没看错人。“都罚过了,你下去吧。” 通谷话语中不带任何感**彩。 鱼际看着通谷问道:“女郎是帮蛇妖,不是罚她,女郎为何不告诉李祝实话?” 通谷抚摸着鱼际说:“你还不懂人世间的情感,以后你就知道了。” 鱼际用爪子挠挠头不再说话,从通谷身上跳下,自顾的玩去了。 入夜后通谷一人坐在床上想着事情,房顶却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通谷连忙出去,翻上房顶查看。只见灵墟正与一个黑衣蒙面人打斗,男子见是通谷立即摘下了面罩喊道:“臭丫头,你这婢女也太凶悍了,真是什么主子什么奴婢啊。” 灵墟十分懂事,一见是商意舍,立马停了手,偷笑着退了下去。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穿的跟个贼似的还有脸说我的婢女,你来做什么?” 通谷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你打算就跟我在这房顶聊天吗?不请我喝杯茶啊?”商意舍显然没脸没皮。 通谷翻了个白眼说:“下来吧。” 灵墟给二人端上香茶后便退了出去。 “你大半夜的演哪一初啊?”通谷一脸疑惑的问着。 “本来是因为想你了,便过来看看你。但来的路上看到了一出好戏,你哥哥那个侍从大半夜的不睡觉,抱着你家四女郎不知道去了哪里,认识你之后我发现这雷府越发有趣了。”商意舍意犹未尽的说着。 通谷捂嘴强咽了茶水,眼角含笑说:“幼稚鬼,怎么哪都有你呢?你就是那种不嫌事大,不看热闹吃不下饭的吧?” 灵墟突然敲门道:“女郎,女郎,竹桃打探消息回来说四女郎不见了。” 第十一章 雷通然的果 - 通谷 - 谷七 灵墟前头带路,通谷紧随其后,商意舍不方便出面隐入黑夜偷偷跟着。通谷不由感叹,这灵墟真是个人才,这才进府两日,对府中地形竟掌握到如此程度,她都怀疑这个灵墟是不是一直没睡觉,天天晚上跑出来熟悉地形了。主仆二人驻足在齐文斋,这里是雷陶禄的书房院子。齐文斋一道门上站着赵氏的两个贴身婢女,这院子是雷陶禄的禁地,平日里都是不让人靠近的。 婢女见是雷通谷往院子里来了赶紧上前阻拦。“三女郎,老爷吩咐不准任何人入院打扰,还请三女郎回吧。” 通谷懒得跟这两个狗腿子废话,直接将人甩到地上,这一下子两个婢女伤得不轻,在地上趴着起不了身。通谷带着灵墟闯了进去,只见赵氏和雷通娇站在内室门坎旁边,再往里看地上坐着秦氏,此时已是崩溃大哭。 “天啊,通然才十一岁啊,这以后如何是好啊,这叫妾怎么活啊。” 秦氏捶打着胸脯,哭天抢地。 “小点声,还不嫌丢人吗?再这么哭让他人听了去,岂不是更糟。”赵氏在一旁劝阻。 通谷走进房间往里望去,床榻上是全身**的雷陶禄和雷通然,雷通然惊恐地看着众人,手里紧紧抓着被褥,拼命遮挡着身体,奈何越是慌乱越是遮挡不好。通谷细致一望,雷通然的里衣衣角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这显然是女子初夜时留下的血迹。而雷陶禄显然药劲儿还没过,在床榻上扭来蹭去,手也不停忙活,时不时还往通然身上柔软处摸上一把。通谷没想到神藏也是够狠的,她是真没想过还有父女**这手段,她无非想的是让雷通然在众人面前失态而已,神藏这明显是超额完成任务,通谷不得不佩服神藏的想象力了。 “老东西,你怎么这么变态,你若是喜欢**去窑子里买就是了,怎么能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手?真是禽兽不如呢。” 通谷在一旁嘲讽了一句。 “小畜生,快快住嘴。”赵氏怒喝,却不敢对通谷动手,看样子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雷通娇扶起快哭晕过去的秦氏说:“秦小娘快别哭了,还是先护着四妹妹回苍翠院吧,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日后父亲和母亲定会再为妹妹做打算的。” 秦氏点点头,擦了擦眼泪,瞪了通谷一眼说:“雷通谷,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绝对跟你脱不了关系,你给我等着。” “天啊,怎么会这样?” 审密氏带着雷通黛走进房里来。“通黛,快捂上眼睛,小心看了长针眼。” 审密氏说话也是够损。 “天杀的神秘氏,你快积点嘴德吧。这事若是传扬开来,你的女儿也会名声受损的。”赵氏连忙阻止。 “我们北国女子没这些说法,大不了以后让通黛嫁北国去就是了。”  审密氏一脸的不在乎。 “全都给我住嘴,秦氏速速带通然离开。”一个七旬老太被婢女搀扶进房,这人正式雷陶禄的母亲胡氏,虽不是生母却从小长在身侧,亦如亲生母子般亲近。 秦氏听到老夫人吩咐后也顾不上审密氏和通谷,匆忙将衣服给雷通然穿上,一手揽着通然就往外走,心里生怕晚走一会就会被更多人看见。 不多久,雷陶禄终于散了药性。理智重新回归,意识也都清晰起来,刚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雷陶禄大怒。也不知雷陶禄从哪抽出一把剑,朝着通谷就刺了来。灵墟反应极快,一把夺过剑,将雷陶禄推倒在地。雷陶禄看着通谷说:“别以为老夫猜不到是怎么回事,你这样做是要遭天谴的。” 通谷冷笑一声说:“放心,天谴也是先谴你。” 老夫人目光扫过众人,厉声说道:“今日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若是被我发现谁说了出去,我绝不轻饶,都滚出去。” 除了赵氏以外众人都出了房间,走出院子后审密氏举起手臂拦住了通谷的去路道:“三女郎,妾身怎么觉得你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通谷心中一紧,但面上并为流露任何情感。“小娘想多了,我还是原来那个我,不过是长大了,懂了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审密氏毫不掩饰地大笑着说:“好,有趣,这样才对。”话罢便往云影院走了。 雷通黛拉了拉通谷对衣角,脸上笑出了两个梨涡。“我喜欢现在这个三姐姐,以后再有这事带我一个。” 说完赶紧追上审密氏离开了。 通谷瞳孔稍微扩张了一下,心想,看来云影院这对母女是明白人,如今她们算是表示站了自己这队了。原主记忆中这审密氏与自己并不熟络,但审密氏跟赵氏是生死对头,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对通谷来说是好事,毕竟说明这个家中还有同一战线的战友存在。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通谷心里却是痛快的,安安稳稳睡了一夜。商意舍见通谷睡熟,也没多留转身离去。 第二日通书一大早来找通谷,一脸严肃的问道:“四妹妹的事可是你做的?” 通谷点点头,通谷没想瞒着通书。“她既下毒害你自然也该自食其果。” “我知道你是为我报仇,可是通谷你这样做会不会有些过于卑劣了?这老话说的好,狗咬你一口,你也不能去咬狗一口啊。”通书语气中略有责怪。 通谷冷哼一声说:“哥哥,难道我们要忍气吞声任由他人拿捏不成?狗咬了我,我自然不会去咬那狗,但我可以杀了那狗,炖狗肉汤喝。” 通书无奈的摇摇头道:“妹妹你确实变了,你如今的行事作风我不敢苟同,但如今看来我也不必再担心你被欺负了。等书柬拿来,我便带着神藏去书院了。” 说罢通书转身离开。 通谷没有因为通书的话生气,反而觉得通书能下定决心去书院是一件好事。只是这路途遥远,还是需要准备些东西。 通谷正想着,突然脑中闪出一事,下意识的将手拍向茶桌叫道:“完了完了,忘的干干净净了。”通谷赶紧朝门外叫了声,“灵墟,去找个马车,我们出府一趟。” “是” 灵墟一向对自家女郎的命令毫无犹豫。 主仆二人坐着马车来到客栈,只见花溪一直留守在这个房间。花溪见是自家女郎来了连忙上前行礼。“女郎您总算想起奴婢了,奴婢进不去雷府,只能留守在这等女郎了。” 通谷比了个手势让花溪免礼,自己坐到了正位上。“这两日事情太多,交代你们的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女郎给的银两多,所以奴婢们找了城里中心街道的最大店面,人都雇全了,已经在着手收拾店面了。奴婢知道女郎喜欢用有把握的人,所以所有人都是有身契的,这里是这些雇来人的身契,还有地契,请女郎过目。”花溪将身契和地契递给通谷。 通谷接过地契,身契却没拿。“这些身契就放到你手里,若是有人犯错你们手里有身契,行事起来也方便。回头让灵墟带你们认一下雷府后门,再有事从后门入府就是。可还有其他事?” “还有一事请教女郎,奴婢家从前就是做茶楼生意,有一些熟络的茶商,现下他们手里有一批上等的普洱生茶,奴婢打算从他们手里将这些茶收来,也算配得上这店面。不知奴婢的想法可合女郎心意?” 花溪试探着问道。 通谷突然想起自己老巢中还有许多极品的茶饼、茶叶。其中还有很多现代发酵工艺做出的茶叶,在这里有可能成为稀罕货。“我手里还有一些茶,等得空了我给你送去。至于茶楼的事情,就全权由你负责,这些事不必向我交代,只一样,既然开了这茶楼,你们要注意留意着有用的消息,不管是朝堂上还是江湖上的消息,都给我留心着。再有就是尽量多结交有用的人,不管做什的,只要有价值就不放过。” 花溪点了点头道:“女郎放心,奴婢明白了。另外茶楼还没个名儿,还请小姐示下。” “就叫聚仙阁吧,简单好记,通俗易懂。” 通谷最懒的起名,随口胡诌了个名字。 花溪汗颜,心想,这名字是不是俗气了点?虽然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只能点头应下。“是” “灵墟带着花溪去认门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通谷转头交代灵墟。 “是”二人齐声作答。 通谷坐着马车来到司徒府,下车后将商意舍给的玉牌出示给护院看,“劳烦小哥通传一声,通谷想求见司徒大人。” 这护院是见过通谷的,也知道这玉牌的作用,便不敢怠慢,抱拳施了礼道:“女郎请稍后,小的这就去通传。” 没多一会,护院便一路小跑出来。护院见通谷手里捧着两个长形木盒,立即上前接了过来,之后引着通谷往府内走去,护院边走边说:“女郎有所不知,今日府上来了贵客,是七皇子,也是司徒大人的挚友,小姐不必紧张。” 护院有心巴结,便提醒了屋中情况。 通谷点头微笑道:“多谢小哥提醒。” 二人很快走到了前厅,护院将木盒还给通谷道:“里面小的就不方便进去了,女郎请自便。” “多谢小哥。”通谷随手抓了几两银子塞进护院手中。 护院谢过通谷后便离开了。 通谷走进前厅,只见厅内两人正在喝着香茶,通谷没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到了侧面的凳子上,司徒府的奴婢很有眼色的上了茶水。 “臭丫头,你倒是不客气,没见到这还有个客人呢吗?看看你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商意舍调侃着说。 “这位不是你挚友么,那就是自己人,何必搞些虚的。” 通谷听懂了护院小哥的话,知道这七皇子不是外人,便也没特意拘泥,那样反而显得做作。 “虽是挚友,但这位可是皇子啊,多少不给点面子吗?”商意舍看向七皇子,递了个眼神说道。 第十二章 醉酒 - 通谷 - 谷七 通谷起身施礼拜见,“见过七皇子。” 施礼后通谷抬眼望向这位七皇子,眼前的七皇子面容妖艳、绝美,身型略瘦。一身月白色烟水罗窄袖深衣,外罩亮绸面对襟褙子。头束象牙白绡头,呼应着腰间脂玉。瓜子脸上镶着一只高耸的鼻子,一双细长的眉毛下伴着一对魅惑的狐眼,眼角下有一颗黑痣,唇峰清晰,嘴唇红润,皮肤明珠生晕,美玉莹光。虽然装扮看起来利落干净,但这身行头与这脸十分不搭,有种强行从良的即视感。通谷看着这个七皇子愣了好半天,心里一直琢磨着穿搭问题。 可七皇子并不清楚通谷的想法,只觉得被一位未出阁的女郎这样盯着有些尴尬,只好看向商意舍求助。 “七殿下见谅,这臭丫头就是这副德行。”商意舍用桌上的葡萄打了一下通谷,“臭丫头,干嘛呢?见到好看的就迈不开腿了?” 通谷回过神来道:“我是没见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妖艳的男子,我都恨不得娶回家去了。” 商意舍嘲讽道: “做梦吧你,七皇子才看不上你呢。” 随即商意舍转过头跟七皇子道:“这丫头就是这幅死样子,你别跟她计较。” 七皇子摇摇头微笑道:“无妨,果然如你所言,此女子甚是有趣。”七皇子声音十分温柔,就像春日里的和风吹过人的心坎。 商意舍又朝通谷丢了一颗葡萄说: “臭丫头你来我这何事?” 通谷突然正色道:“我想问问书柬什么时候能到手,我想让哥哥早点去书院。” 商意舍轻言慢语地说:“别急啊,就这两日就能送到你哥哥手里了。你可想好怎么感谢我了?” 通谷画风一转。“想好了,我向来说话算话,走,我们逛窑子去,我做东。” 七皇子一口茶差点没把自己呛死,咳了几声道:“三女郎,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啊,之前跟商意舍说好的,带他逛窑子,我都打听过了,司徒大人喜欢找龟公,今天我请客,给你找五个,不,十个。” 通谷一脸坏笑看着二人。 商意舍突然炸毛。“臭丫头,你休要胡言,我可是正常男人,我只喜欢女人。” 七皇子扶额,这喜欢男女是重点吗?难道还真去逛窑子不成。“二位的嗜好本王不敢恭维,本王就不奉陪了。” 商意舍赶忙拉住起身要走的七皇子道:“我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别闹。” 商意舍将目光转向通谷道:“臭丫头别闹了,我府上来了个新厨子,晚上留下一起吃个饭吧。” 通谷听到有好吃的连忙点头,用手指向桌上的盒子说:“我带来了好酒,正好晚上喝。” 商意舍一脸不屑的说:“你个臭丫头能有什么好酒,还能比皇宫里的酒好?” 通谷得意的笑了一笑答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晚饭时间三人一同入席,通谷看着满桌子的美食,眼睛就像把刀子般深深插入了食物之中。自从喝了百臻酒,通谷就没觉得饱过,每天都要不停的吃东西才能保存体力。 商意舍见这场景连忙说:“别像个饿死鬼投胎似的在这丢人,先把你说的好酒拿来。” 通谷撇了商意舍一个白眼,随即打开了长盒,盒中装着一只大肚长颈窄口水晶瓶,透明的瓶中装的是通谷珍藏的茅台。通谷将其中一瓶的盖子打开,酒香立刻弥漫开来。“怎么样?我这酒你没喝过吧?” 二人均是震惊,这震惊是从通谷打开盒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他们还没见过工艺这么好的水晶瓶,瓶盖打开的一刻更是震惊,这种酒香二人从未闻过。 “臭丫头,你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呢?看这水晶瓶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不是俗物了。” 商意舍贪婪的看着通谷手中的酒瓶。 通谷晃了晃手里的水晶瓶说:“这两瓶都是你的,今天来就是为了感谢你帮我哥哥拿书柬的,等书柬到手我再给你两瓶如何?” 七皇子叹息道:“早知道拿个书柬就能得到这么好的东西,本王定抢先一步去了。” 商意舍笑道:“行了,今天只喝这瓶,另一瓶你拿走,你我之间有福同享。” 七皇子笑了笑,尝了一口酒道:“好酒,入口如火,暖人心脾。” “识货啊,来,那个谁,咱俩干一杯,对了,你叫啥?”通谷沾酒就兴奋,说话都少了顾及。 商意舍赶忙拦住通谷,柔声教训道: “臭丫头还没喝呢就醉了?怎么竟说胡话了?” 七皇子摆摆手说:“无妨,这丫头有趣,在下石玉堂。”七皇子说话突然不再自称本王,“说来你我也算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远亲了。” 通谷一脸迷茫地看着七皇子问:“啥?什么叫没有血缘的远亲?我怎么听不懂?” 七皇子解释道:“你的母亲是我父皇的姐姐,但你母亲是我父皇的父皇收养的女儿。” 通谷更乱了,好吧,总之就是个远房表哥之类的吧。“来来来,这位亲戚,干一杯,以后都是好兄弟。” 商意舍瞟了一眼通谷道:“又来了,到处跟人称兄道弟,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你这样的大家闺秀。” 三人哄笑起来,气氛愉悦。 石玉堂看向通谷的红瞳,心想:很早就听说过雷家三小姐生来红瞳的事情,人们以讹传讹说她是妖怪。可今天一看,这双红瞳绝美,暗红色的眼珠就像神秘的红宝石,眼中透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人着迷。 通谷并没在意七皇子的目光,只当他是好奇她的眼睛。在这愉悦的气氛下,三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不亦乐乎。通谷喝上酒就忘记自己如今是个孩子身体,没喝几杯就醉倒在地。商意舍无奈,只好抱着通谷,偷偷潜入了雷府,将其安置到床上,并让灵墟来照顾。随后又返回司徒府,继续酒席。 “玉堂兄,怎么样?这丫头是不是有意思?” 商意舍调侃的说道。 石玉堂笑的妖娆, “实在有趣,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 商意舍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说: “可不是嘛,第一天见我就把我衣服抢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也着实可怜。” 此时通谷正醉的不省人事,灵墟小心翼翼的摆弄了半天才将通谷安置妥当,鱼际也在屋内喵喵叫着。灵墟听不懂鱼际的话,她也不知道女郎从哪里弄来了这只小白猫,但她观察过这小白猫,发现这小猫十分有灵气,似乎能听懂人语。 灵墟摸了一把小白猫说: “小白猫,三女郎就交给你照顾了。” 鱼际冲着灵墟叫了几声,灵墟也没在意,只当小白猫听懂了,便退了出去。而实际上鱼际说的是:“你才是猫,你全家都是猫,老子是黑足獍妖王!”。鱼际见灵墟出去,起身一跃跳到了床榻上,如今的他已经不想变回人形了,这个小猫般的身子他很喜欢,因为这样的形态通谷喜欢,只有保持这个样子,女郎才会每天抱着他玩耍,他已经不想回到过去了。鱼际趴在床边,看着通谷,他觉得就这么守着通谷就很幸福。 第二天早上通谷头痛欲裂,口干舌燥,浑身乏力。睁眼见到鱼际在身边躺着,直接上去摸了两吧,给鱼际下了一哆嗦,直接跑了出去。灵墟见小白猫出来,猜到应该是女郎醒了,连忙将早上做的醒酒药端了进去。 竹桃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三女郎,快去吹玉院看看吧,少爷在那被欺负了。” 第十三章 书柬 - 通谷 - 谷七 通谷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喜惊醒,酒劲也过了,连忙起身,胡乱套了件红色外衫。头发随意披散着,来不及梳洗,整个人蓬头垢面的径直走向吹玉院。 这吹玉院是赵氏的院子,是雷府里最豪华的住处。吹玉院的外墙与别院不同,别院的院墙都是青砖磊成,颜色质朴,而吹玉院的外墙却涂成了鲜亮的朱红色,在雷府中十分扎眼。吹玉院里种满了杏树,每到三月,杏花团团,风吹落地,美如润玉,此院便由此得名。如此美景本是雅致所在,可赵氏却喜爱浮夸装潢,雕梁画柱,装金饰银,好好的院子成了俗窝,这便是人不配位的典型例子。 通谷此时十分担心通书去赵氏那里是羊入虎口,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赶了过去。 还未进院就听见了赵氏的尖细且高亢的嗓音在院中吼着:“你莫要冤枉好人,我何曾扣下你的东西?” “平日的苛待也就算了,可今日书柬明明送入府中,下人交到了主母手里,主母怎就耍赖不认了?”通书气的直跺脚,在院中跟赵氏理论。神藏在一旁护着,倒是没人敢动手伤通书,只是通书一介书生,哪里能吵的过深闺老妇。 通谷听了个大概,心里便有所了然。在院外用发带随意将头发束了个马尾,束发后拉住灵墟且窃窃私语一阵,并将一颗药丸交给灵墟。灵墟笑着点头应差,露出一对俏皮的虎牙,随后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通谷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不急不忙的走进院子说:“赵氏,你最好现在老老实实的将东西拿出来,不然等会你就是求着给我,我也不一定要了。” 赵氏冷笑道:“小畜生,亏你能说出这番话来,你踢碎大门的账还没跟你算呢,你还敢在这里造次,你现在交出五百两来,我还能考虑考虑把东西给你。” “看来你是承认东西在你那里了?”通谷质问道。 赵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东西?哪来的东西?你们觉浅院的人都痴了不成?我可是家中主母,你们今日这般无理可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话音未落,院门口突然被扔进来一个玉面少年郎,少年身着水蓝色蜀锦外衫,头发披散着,眼角含泪看向赵氏。赵氏心里一惊,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跑上前去,轻柔扶起少年说:“乖儿子,快让娘看看,你没事吧?” 雷通阳还没来得及回答,直接口吐白沫晕了过去。赵氏心道不好,连忙让婢女去请大夫。 “不用请大夫了,这是中毒,解药只有我有。若是一个时辰内不将药服下,这条命也就到头了。”原主记忆中,赵氏最疼爱的就是这个排行老五的儿子,平日里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最是宝贝。 赵氏咬牙切齿青筋暴跳,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小畜生算你狠,你这样毒害亲弟是要遭报应的。我把书柬给你,你把解药给我。” 通谷耻笑道: “赵氏,刚才是谁管我要五百两银子来的?怎的,一个书柬就想打发我?实话告诉你,这书柬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你若是喜欢就自己留着好了。” 赵氏慌乱之中无计可施,一心只想着这个宝贝儿子不能出事,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的日子还长,早晚有一天能报复回来。“好,书柬和五百两都给你。” 赵氏扭头对婢女喊道:“去,把书柬和五百两银子给这小畜生。” 婢女将书柬和银钱交给通谷之后,通谷拿出了药丸给赵氏,赵氏赶紧给儿子服下。通谷再不做停留,拉着通书往回走。 “妹妹,如今你确实不同了。哥哥也不知道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 通书被通谷拉着往回走,路上低着头不停叹气。 通谷停下脚步,拉住通书的手说:“哥哥你无须担心,也大可不必想那么多。你明日就启程去书院吧,安心读书,以后考个功名回来就可以照顾我了。” 通书颔首哀叹,可妹妹的话不无道理,只有他变得强大才能照顾妹妹无忧。也罢,留在府中毫无出人头地的可能,倒不如像妹妹说的那样出去拼搏一番天地再回来。 二人还未走回院中就被一位婢女拦住了去路,婢女身边还跟着几名小厮,一脸要打人的架势。女婢上前拂了拂说:“三女郎,老夫人有请。” 通谷打发通书先回了院子,随后跟着婢女去了竹秋院。这院子是祖母的院子,门前匾额写着“竹秋山”。院中种满了斑竹,院中造景清雅冷肃,给人雅致又庄重的感觉。通谷随着婢女走过一段白石子路来到了院中前厅。只见赵氏、秦氏、雷通娇、雷通然和雷通阳哭坐一地。老夫人端坐正中,一脸厌恶却带着无奈的表情看着众人。 通谷进屋后先给祖母行了礼,“通谷见过祖母。” 老夫人没让通谷起身,直接开口问道:“你母亲告你三条罪状,一是殴打主母至其断手。二是,暗中害你妹妹雷通然。三是,毒害亲弟雷通阳。你可都认?” 通谷掩嘴笑道:“孙女不认又能如何?他们一群蝇营狗苟三缄其口,我说什么还重要吗?” 一群人听到这话哭喊的声音更大了,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赵氏手腕受伤时也是众目睽睽,不得否认。老夫人表面上还是要做出厌弃通谷的做派,只能大声斥道:“你母亲的手终究是你弄伤的,大家闺秀的行为规矩你是一点也没学成,如今老身也不得不罚你了。”老夫人将目光转移到朱姑姑身上接着吩咐,“把这不孝女带下去,打三十板子,以儆效尤。” 众人听到这话哭声渐小,赵氏抹着眼泪道:“通谷,不是母亲不帮你说话,只是你做事太过忤逆,母亲也无能为力啊。罢了,你安心受罚去吧。” 通谷冷笑一声,却未曾反抗,只因朱姑姑在抓住通谷时给了通谷暗示。通谷被绑到院中长凳上,两个小厮早已拿着棍杖侯在此处。 朱姑姑特意提高了嗓音说:“三女郎,今日是你不守规矩自作自受,就莫怪奴婢们手狠了。”朱姑姑一边说着一边用身体遮挡住众人视线,手疾眼快的将一个厚厚的软垫塞到通谷臀腿处。 两个小厮面目狰狞,表情用力,可实则打到身上时并无痛楚。通谷心领神会,喊的十分痛苦。赵氏众人看得心里解气,杖刑后便都满意的离去了。老夫人未曾对通谷多说一句话,只是吩咐朱姑姑要将人抬回觉浅院。通谷就这样趴在凳子上被两个小厮抬了回去,通书见状吓的魂飞魄散,但得知是通谷假装之后便也安心回房读书去了。 通谷回到房间之后越想越觉得今日的事情不对,按理说商意舍不会糊涂到将书柬交给门房小厮。以他的智商至少会让下人把东西亲手交到通书手中才对。“灵墟,今天的事情不对劲啊。你快快出府拿着这个玉牌,去司徒府看看。” 灵墟接过玉牌即刻去了,半个时辰后灵墟满头大汗的回来。“小姐,不好了,司徒府出事了,管事的说司徒大人身中剧毒,就快不好了。” 通谷突感浑身发凉,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通谷来不及多想赶紧往司徒府赶去。通谷入府时无人阻拦,府中下人都知通谷身份,只是大家忙作一团,没人能妥善招待通谷。通谷也顾不得太多,直接冲进了商意舍的寝室。寝室内众人团簇十分嘈杂,犹如几十万只蜜蜂同时扇动翅膀,嗡鸣声直穿脑髓。屋内有下人也有大夫,连七皇子也在。通谷使了五感之力大声吼道:“都给我闭嘴滚出去。”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吼声惊的瞬间闭了嘴,房内恢复平静。七皇子对通谷十分信任,马上示意众人退下。此刻,房中只剩通谷和商意舍。通谷运行五感检查商意舍的伤势,发现商意舍左肩中箭,箭头淬了毒药,如今这箭头未能拔出是因为卡在骨缝中,黑色的血液不断的从伤处涌出。通谷用意念调出白色丹药,这个是避毒丹,之前给通书用过,此药极为难得,当初厨娘为找此药折损了一百年修为,可这个药通谷有都是,都是拿腌菜的大坛子装着的,老巢里有好多坛。 通谷将商意舍的衣衫退去,把避毒丹放到商意舍胸前,丹药立即渗入体内,可这毒入体时间过长,丹药发挥药效需要稍长一些的时间,人不会马上清醒,毒素也需要时间慢慢分解。用完避毒丹后,通谷直接用拇指和食指掐住露在体外的一小段箭身,指尖扭动一用力便将箭整个拔了出来。拔出箭的瞬间,通谷将针剂注入商意舍体内,随着针剂注入,皮肉逐渐长了回去。通谷松了口气,总算是保住了商意舍的性命。通谷满身是血的走出房间,这血是拔箭瞬间喷到身上的,众人见通谷出来皆将目光汇聚到她的身上。 通谷长叹口气说:“人没事了,再睡两天就痊愈了。” 在场的大夫都当这女子是吓疯了,那么严重的伤,加上行医几十年都没见过的毒就这么被一个小丫头治好了?怎么可能?有几个好气儿的大夫进入房间去诊脉,出来皆是大惊失色的样子。 “敢问这位神医是用什么方法解的毒?”一位年迈的大夫抱拳问道。 通谷一脸尴尬说:“独门秘方,不可说。” 众人听到这话也不敢多问,毕竟行有行规,谁还没点独门手艺了。 七皇子最后一个从房间里出来,他是刚才跟着几个大夫一起进去的,七皇子把通谷拉到一旁问道:“他真没事了?” 通谷点头道:“没事了。” 七皇子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通谷,随后叫来了一个婢女道:“你先带三女郎去梳洗一下。” 这时通谷才意识到自己起床之后就没来得及梳洗,蓬头垢面的到处招摇了一白天,如今又满身是血,看着都慎得慌。突然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男子扑通一声跪到通谷面前,通谷吓了一跳。 “神医姑娘,在下白泽,想拜姑娘为师学习医术,还请姑娘不吝赐教。”男子一脸郑重,求学若渴。 七皇子有些恼怒,可看到通谷的表情后,便没做声。通谷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玄衣男子,一把将人拉起,直接抱了个满怀。七皇子见状下巴都快惊掉了,心想这丫头难不成真的疯了? 通谷号啕大哭抱着男子喊道:“小药仙,你怎么才来啊。 第十四章 小药仙官 - 通谷 - 谷七 青衣男子不知所措,一脸茫然,但青衣男子不敢逾越礼数,用手轻轻推开通谷道:“女郎,男女授受不亲,请女郎自重。” 通谷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红色的双眸含着晶莹的泪水,神色疑惑的看向小药仙官说:“小药仙是我啊,我是通谷,你以前天天照顾的通谷啊。” 七皇子狐眼微眯,伸手轻柔地拉开通谷说:“三女郎,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这样有损名誉。你先去梳洗,我会将这位大医留在府中,等会你们再细聊,你看如何?” 通谷有些失神,点点头被婢女带了下去。七皇子狐眼转动,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青衣男子。男子身型修长,举止儒雅。熟褐色的头发用一只青玉簪束着,剑眉浓密入鬓,一双杏核眼炯炯有神透着坚毅的目光,此人相貌虽说不上令人惊艳,但也算是一表人才。只是七皇子心里莫名燃起一股无名之火,对此人心生厌恶,这种感觉虽然来的莫名其妙,却真实无比。 七皇子压制心中厌烦,神情淡然地问道:“这位大医可与三女郎相熟?” 白泽作揖摇头道:“不曾相识,今日乃是初见,在下亦是一头雾水。” 七皇子虽然心生疑虑却也没声张,让下人将白泽请到前厅稍事休息,自己偷偷派了身边侍从去打探白泽来历。 此刻通谷正呆呆的坐在后院厢房中的梳妆镜前,神情呆滞的看着镜子任由婢女摆弄。通谷如今百感交集,心里五味杂陈。她坐在凳子上开始深呼吸,以图让自己恢复清醒。通谷回想着小药仙刚刚的反应,应该是真的不认识她,并没有作假。而且他现在绝对是个人类,若他还是当年那个小药仙的话,商意舍的伤毒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那么现在的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来人间是走的忘川河,这一遭下来定是为了历劫而来。想到此处,通谷双手往桌上一拍,站了起来,头发突然拉扯了一下,给她疼的龇牙咧嘴。 “请女郎恕罪,奴婢知错了,请女郎饶过奴婢一回。”给通谷梳头的奴婢吓的浑身发抖,跪在地上直冒冷汗。在古代,女子十分珍惜自己的青丝,无论什么原因,若是主子的头发被奴婢扯断了几根,八成这个奴婢是要受到重罚的。 通谷微笑虚扶一下说:“起来吧,不怪你,是我自己突然起来的。你继续弄吧。”通谷坐回座位不再乱动。 女婢一脸惊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官家女郎,竟如此讲理,她心里越发觉得这个女郎好,心里希望这位女郎能早点嫁到司徒府来。“谢女郎。” 这一幕被房外偷窥的七皇子看得一清二楚,他原本是想来安慰一下通谷的情绪,毕竟刚刚通谷的神色令人十分担忧,可没想到这个雷家三女郎竟是一个如此与众不同的姑娘。平日里七皇子见到的官家女郎与通谷大相径庭,没想到通谷对待下人如此宽容,就算扯掉头发也不曾苛责。石玉堂不由得心里多了一份欣赏。 通谷梳洗干净后被婢女引着去了前厅,七皇子正坐在厅内的主位上,白泽站在七皇子对面,此时二人正面面相墟,场面十分尴尬。 通谷进门后先拉着白泽坐下。“你叫白泽?” 白泽抱拳答:“是。” 七皇子就在一旁坐着,用一双狐眼默默观察,不发一言。 “你是哪家的大夫?” 通谷接着问。 白泽表情有些羞涩,“说来惭愧,在下不过是保坤堂的客座大夫而已。” 通谷满眼赤色,让白泽看得心生畏惧,通谷发现后将目光略略移开说: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一了。”白泽见通谷移开目光后,自己也略微低下了头。 “可成家了?”通谷接着打听。 七皇子见通谷越问越下道赶紧插话道:“三女郎,姑娘家不能这么问,你这样白大夫会很尴尬。” 通谷哦了一声接着说:“我可以收你为徒,三日后你到聚仙楼等我。” 白泽一听这话喜色上脸,跪地给通谷磕了三个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通谷赶紧把白泽扶起来说:“你我不必客气,你今天先回吧,三日后见。” 白泽点头,施礼后便走了。 七皇子一脸狐疑地望着通谷,通谷也没解释。只是一脸正色的问道:“七皇子,昨日还好好的,怎的今日商意舍就受伤了?” 七皇子深深叹了口气说:“他是替我挡箭受的伤。我昨日宿在司徒府,今早原本就是要去军中寻营的,我也不瞒你,我手里有只虎啸军驻守在城郊处,今天就是去那里。没成想返回途中遭人暗杀,更没想到的是,这些暗士各个身手不凡,我和商意舍身边的暗卫居然好无反抗之力,全军覆没。”七皇子握紧拳头朝桌子上砸了一拳。 通谷一边思索一边说:“这毒是来自一种红色毒蝎,这种蝎子只生活在炎热地区,那箭上的毒是从一百只毒蝎中提取出来的,商意舍体质算是非常强壮了,居然能撑到我来,一般人中这样的毒,基本上即刻毙命。而且这种毒最可怕的是无人能解。” 七皇子突然莫名紧张起来说:“那他的毒究竟是解了还是没解?” 这毒虽然无人能解,可神仙能解,小药仙的避毒丹可是能解人间所有毒的,除非毒源不在人间。“口误,口误,他的毒解了,你就别担心了。你就当我不是人,所以我解的了。” 七皇子无奈,这是什么逻辑啊,怎的这会儿还说自己不是人了。“别瞎说,你可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了。” “你可真没见识。” 通谷回道。 七皇子被怼的哑口无言,一般女子被夸好看要么是暗自高兴,要么是害羞,这丫头怎么还说自己没见识?想我也是堂堂皇子出身,什么样的官家女郎没见过?还说我没见识?七皇子心中冒出无数问题,自己跟自己较劲。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我哥哥明天要启程去书院,我还要给他准备准备。”通谷也没客气,直接就这么走了。只留下七皇子孤独的背影,独自感叹。 回府后通谷直接去了通书的房间,将三百万两银票和一些碎银交给通书。“哥哥,这些银子你拿着,出门在外使银子的地方很多,你也不必吝啬,尽管拿出大少爷的样子。等你这些花完,我再找人给你送去。” 通书看着手中的三百万两银票发怔,这么多银子别说是上下打点,就是一辈子混吃等死也够用了。“妹妹,你哪来这么多银子?你这几天总去司徒府,你是不是为了哥哥跟那个商意舍做了什么交易?” 通谷被通书的想象力逗笑了。“哥哥你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那种人。你放心吧,这些钱清清白白,你安心用就是。” 通书接过银子有些神情失落。“没想到如今我一个大男人要靠着妹妹养活,真是给母亲丢人。” 通谷轻拍了一下通书的肩膀说:“瞎说什么呢?等你以后得了功名,我还不是要靠着你,你努力读书就是了。” 通书含泪对着通谷暖心笑了笑,之后继续收拾包袱,通谷把神藏单独叫进了自己房间,灵墟早已候在房内。通谷将灵墟手中的刀交到神藏手中道:“这个是***,名唤雷切。我今天将这把刀送给你,你拿着它好好保护通书。” 通谷早年结识了一位个妖友,他十分喜爱收集各种武器。妖友觉得通谷的老巢安全可靠,便将这些武器都寄存在了通谷这里。通谷虽然不懂武器,但她知道这些武器都是她那妖友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而神藏也说过擅长使刀,她能在老巢里找到的最像苗刀样子的刀也只有日本***了,于是通谷便将这刀拿了出来。 神藏最擅长使用刀类武器,可这种刀他也是第一次见,他接过刀后一脸迷茫。“小姐,奴孤落寡闻从未见过这样的刀,这刀如何使用啊?” 通谷无奈一笑耸耸肩道:“我不会用,你自己研究去吧。” 神藏一脸官司,却也没办法,只好临时抱佛脚,自己跑出去研究去了。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神藏便大汗淋漓的跑了回来,跪倒在通谷面前激动的说:“多谢小姐赐这宝刀,这宝刀削铁如泥,刀身材料奴从未见过,但是这个材质比奴见过的所有刀都要好上万倍,真是个宝贝。” “行了,只要你保护好通书,这东西就没浪费。”通谷不懂刀,所以也没在意这刀是不是个宝贝,只觉得武器就应该拿来使用才有价值。 灵墟在一旁看得眼馋,一张可爱的笑脸上笑出一对小虎牙,可怜巴巴的望着通谷说:“女郎,奴婢也会用武器,最擅长的是各种暗器。奴的武功可不比师兄逊色,经常能打个平手呢.” 通谷看着灵墟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假装伸手入怀掏东西,实则用意念拿出来一盒红色弹丸。“这个袖里蛋送给你吧,方便携带又小巧,杀伤力还大。” 灵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宝贝接了过来。“谢谢女郎。”灵墟拿到弹丸后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翌日傍晚灵墟苦哈哈的找到通谷说:“女郎,这东西是真的好,打出去后还能炸开来,可这弹丸有限用完就没了,奴婢都舍不得用了啊。” 通谷掐了灵墟可爱的脸蛋一把说:“弹丸有都是,你快用没了就找我要,我随时给你。” 灵墟一听这话立刻兴高采烈起来,又要了些袖里蛋后就跑出去练习使用去了。 夜里通谷躺在床上摸着鱼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还是决定往司徒府跑一趟。可刚到司徒府门口,通谷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第十五章 一场大火 - 通谷 - 谷七 只见司徒府里燃着熊熊烈火,虽是黑夜之中,却把半边天都映的火红一片。通谷来不及多想,直接将体能释放出来,径直跑进府里商意舍的住处。到了商意舍住处门口时,发现这里是大火的中心,所有火苗都是从这里蔓延开来。然而通谷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直接就要往里冲。 七皇子见状心里一惊,狐眼中闪出一抹忧色。紧忙一把拉住通谷说:“火太大了,你进去只是白白牺牲。” 通谷用力甩开七皇子的细长手掌,没理会他。将体能使用到最大限度,迅速地冲进了火海。通谷才刚进去,房屋就塌了,大家心中一紧,都认定二人是没了生路。众人皆被这一幕惊呆,矗立在原地不知所措。漆黑的深夜中除了火烧木头的噼啪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静的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突然“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寂静,在冲天大火的中心跃出个带着火光的身影,速度极快,肉眼都来不及捕捉,一晃神的功夫稳稳落在院子中央。身影落地后众人才看出来是通谷抱着商意舍,商意舍被通谷用棉被裹成了蚕蛹状,被褥打开时商意舍已经清醒过来。一眼看见了满身还着着火的通谷,瞬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拼命的用手拍打通谷身上的火焰,也顾不上火焰灼伤双手的疼痛了。七皇子反应过来后连忙拿着一桶水泼了过来,其他人见七皇子泼水也纷纷学着七皇子的样子,将水泼向了通谷,通谷身上的火终于灭了,可是这皮肉和衣服烧的分不清楚,都烧的焦糊一片,满院子里弥漫着烧肉的味道。通谷浑身冒着烟,已然变成了一个行走的黑炭。 商意舍抱着通谷痛哭:“傻丫头,你这是何苦?你放心,你就算烧毁了容貌也没关系,我娶你,我照顾你一生一世,绝不让你受委屈。” 通谷用尽最后力气推开商意舍道:“别抱了,疼死了。好不容易把你救活,怎么能让你就这么死了。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快给我拿点吃的。” 在场的人都傻了,这人都烧成这样了还想着吃呢?难不成真是饿死鬼投胎?商意舍也管不了那么多,这时候通谷就算是要吃人,他也得给她找来。没多一会儿功夫,商意舍带着下人拿来了一堆佳肴美酒,通谷也顾不上形象了,用手抓着就往嘴里塞。足足吃了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胡乱抹了吧嘴,焦黑一片的脸也不知道是抹到了哪里,通谷用单手撑起身体对商业舍说:“这下好了,就因为你,我这伤要养一阵子了。最近别来烦我,还有,你好好保护自己这条小命,别浪费我救你使的力气。”说完通谷径直朝门口走去。 所有人都傻了,这是什么操作?就这么吃完就走了?七皇子和商意舍同时追了上来要送通谷回去,通谷拒绝,自己偷偷跑回了府。 灵墟发现自家女郎偷跑后担心的要死,一直在通谷的屋前来回踱步。通谷回府后灵墟看傻了眼,这女郎出门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变成碳了?灵墟眼泪刷一下的就喷了出来,通谷没力气安慰她,只是回到房间将房门紧锁。自己闪进了老巢中,迅速找到生肌素,给自己来了一针,皮肉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愈合。通谷见愈合的差不多了便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现代化的沐浴体验让通谷身心舒畅,由于体力透支,洗完之后在别墅里倒头就睡着了。 老夫人不知从哪里探听到了消息,派人偷偷从小门给通谷送了一堆药品,瓶瓶罐罐种类繁多。灵墟拿过药瓶后尝试敲门,可门内毫无声息,灵墟担心的一夜没睡一直守在通谷屋前,通谷睡醒出来时发现灵墟脸上挂着两个乌漆墨黑的黑眼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灵墟也顾不上是否被人嘲笑,赶紧查看女郎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成了黑碳。检查一圈发现没事后,瞬间松了口气道:“女郎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人一放松就犯困,灵犀没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通谷看着灵墟可爱的模样有点心疼,毕竟凌虚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若是在现代社会左不过是个中学生而已。“行了,你快回去睡吧,我去送哥哥一程就回来。” “女郎,奴跟女郎一起去吧。”灵墟睁了睁眼睛,拍了拍可爱的脸颊,让自己变得清醒。 通谷也没拦着,以为灵墟还要再见见自己师兄,便点点头带着灵墟去找通书。 只见竹桃从通书的房门口跑了过来说:“女郎,少爷和神藏已经离开了,少爷不让打扰小姐休息。让奴在这等小姐,给小姐带个话。少爷说让小姐好好保重,他会努力拼个锦绣前程回来,到那时就能好好护着小姐。” 通谷心里暖洋洋的,会心一笑说:“行,我知道了。” 通谷其实不担心通书一路的安全问题,因为他离开的突然,也没跟家里报备,老东西和赵氏不可能提前布置暗杀。另外还有神藏在身边护着,通谷试探过神藏的武功,绝对是个高手,估计当年的任务失败定是另有内情。其实通谷本想着给通书也喝点药酒,让通书也有自保的能力,可是她这个想法在实践中失败了,通谷曾经趁着通书喝茶时在通书茶碗中倒了一滴药酒进去,结果通书整个人烧的滚烫险些出事。看来当初她能没事靠的是她额头上的妖晶,后来她也尝试给鱼际喝了一点,结果鱼际也抵抗不住。这么说来只有拥有强大妖晶的人或者妖才能喝这个酒,当初她一饮而尽真是太鲁莽了。通谷在房间里抱着鱼际,用手抚摸着鱼际柔软的毛发,心里思索着如何才能在这个禹国好好活下去,她对这个国家毫无印象。通谷是活了五千多年的大妖,历朝历代她都经历过,可这个禹国并不在这五千年中,很有可能是一个平行空间中的国家。想来想去她突然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以前小药仙以给她治伤的名义没事就给她服食丹药,那些丹药她不爱吃便都偷偷收了起来。通谷立即将意念闪进到老巢,可当她看到装丹药的大箱子时,人就傻了,她真后悔啊,当初就没把这丹药当成好东西,也没分个类,统统都丢到一个大箱子里了,这下好了,都不知道是什么药了。这药每年只能服用一颗,就只能撞大运了,吃到什么算什么了。她随便调出一颗吞下,可身体感觉不到任何变化,她傻眼了,心想不会是过期了吧? 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着她的房门,声音不大,但清晰可闻。通谷打开门朝外看去,只见一群鸟落在她的院中。通谷瞬间明白了,这个丹药是她当年最瞧不上的那颗“御禽丸”。这丹药吃下去后可以跟鸟类产生一种脑波,可以驱使召唤所有低灵鸟类,可当年她自己的真身就是鸟,本来就能驱使比自己低能的鸟,这个丹药对她毫无用处。可眼前的场景还是让通谷十分疑惑,眼前这些鸟是栖息在不同地方的,怎么会这么快都聚集在这呢? “女郎,不好啦,有个疯老头,说是要找您算账,现在都快到我们这院子了。” 竹桃在门口气喘吁吁的喊叫着。 在灵墟的培养下,这个竹桃天天往别的院子跑,负责打探消息,竹桃是个擅交际的,跟各院的下人多多少少都混熟了起来。 “快说说怎么回事?” 灵墟已经睡醒一阵子,在院子里看鸟愣了一会儿了。 “刚才有个老头拼命的敲门,说府里有人偷了他的东西。一开始门房小厮以为是疯子,准备轰走的,可那老头说是住在府中最后面东北角的人偷的。小厮听到这话连忙去禀告了赵氏,赵氏一听是找三女郎麻烦的便让小厮放人进来,一路通行无阻,现在估计就快到了。” 竹桃一口气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你个不知廉耻的贼人。”只见一个耄耋老头,气鼓鼓地走进觉浅院,食指指着通谷大骂道。老头身形消瘦,皮肤粗黑,花白头发山羊胡,双眼似隼犀利冷峻。一身靛蓝色长袍,绣着流云图案,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锦带,带上坠着墨翠云牌。一眼看去便知是家境不俗的商贾门户中人。 第十六章 疯老头 - 通谷 - 谷七 灵墟见状赶紧拦住老头,生怕老头在冲动下做出过激行为,老头拗不过灵墟,只能情绪激动地大喊道:“你个偷鸟贼,让小老儿好找。小小年纪就如此行径,竟学些妖术害人,糟了良心。” 通谷终于明白为什么不同栖息地的鸟都在这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了,原来是有人豢养。通谷抬手示意灵墟住手,面容温柔地对老头说:“老人家,您误会了,这些鸟都是您养的?” 老头见通谷是个能说理的,情绪逐渐稳落下来,用袖口摸了把汗,高高扬起下巴说:“当然,这些可是小老儿我穷其一生找到的宝贝,没想到,竟被你给一锅端了,小老儿我今日就算拼了命不要,也要跟你分辨个明白。” 通谷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地说:“老人家,我看上了五只鸟,您能不能卖给我?” 老头看向五只落在通谷身上的鸟儿,一股酸楚涌上心头,那几只可是他的心头肉,是从极远的地方弄来的。“不卖不卖,再多钱都不卖。” 老头挥手摇头。 通谷带着鸟转身进屋,老头一看这情况以为通谷要硬抢,赶紧往前冲了去。灵墟将老头拦下,老头挣脱不开只好在门口大骂。“看你小小年纪,还是个大家女郎,怎的光天化日之下行强盗之事,竟如此欺压于小老儿,就不怕小老儿我去官府告你吗?小老儿看你是个姑娘家,不愿毁了你的名节,看来是小老儿太过良善了,如今只能去府衙走一遭了。”实际上老头见鸟儿都飞了出来一时着急忘了报官这茬,一心想着拿回自己的鸟儿们直接追了出来,这才刚想起来报官的事。 老头正要甩袖离开时通谷从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浑身金黄昂首欲飞的鸟儿标本。通谷举起标本到老头面前说:“我用这个跟您换,您可愿意?” 老头睁大双眼,合不拢嘴,立即没了骂声与怒气,说话开始结巴。“这。。。这。。。这是。。。凤凰?” 通谷手中拿着的正是一只浑身金羽的凤凰幼鸟的标本。凤凰在成年前浑身金羽体型较小,而成年后的凤凰才是彩羽夺目熠熠生辉。世人只知凤凰涅槃重生,却不知这凤凰一生涅槃三次,第一次就是在凤凰三百岁的时候。凤凰三百岁时正是从幼鸟涅槃化作成鸟的年龄,只有涅槃成功的幼鸟才能成为真正的凤凰。可惜不是所有幼鸟都能涅槃成功的,眼前这只就是涅槃失败丢了小命的可怜幼鸟。当初小药仙游历四方时,在不周山上捡到这只幼鸟,做成了标本,通谷看着神奇就给偷了来。 “正是。” 通谷答道。 老头浑身发抖,汗珠顺着额头大颗大颗的滑落,一个步伐没站稳,险些晕厥过去。“小老儿只在古书中见过凤凰的图画,一直以为凤凰不过是传说中的神鸟,这世间不会存在。不成想这世间竟真有凤凰。苍天有眼,小老儿这辈子算是没白活一场。” 老头倒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 “老人家快别哭了,你到底愿不愿意交换啊?”灵墟替自家女郎着急,催促老头快些决定。 “愿意,愿意,这些鸟都给你,虽然这些鸟不好找,但小老儿我知道哪里去寻,还能再得。可这凤凰是去哪里都寻不到的,虽然不是活物,但也无比珍贵。” 老头迅速站起来,做出接标本的架势,样子就像是生怕通谷后悔不换了一般。 通谷让灵墟把凤凰的标本交到老头手中,老头很是宝贝都不知道怎么抱着好,最后就像是抱婴儿似的抱着标本。“女郎,能不能给小老儿找块包布?就这么出去怕被人打劫。” 通谷没忍住笑了出来,还没听说过有人会打劫鸟的。“灵墟,去找块布来,然后你亲自送老人家回去。” 老头生怕时间久了会生出变化,一路小跑的跟着灵墟出了雷府。 一场闹剧之后通谷静下心来,将她选好的五只鸟放到院中春凳上。这五只鸟分别是:军舰鸟、丁香鸟、银喉长尾山雀、红尾鹲和刀嘴蜂鸟。这五只鸟各有所长,可惜尚未开智。通谷心念一动,从老巢里调出五颗红色丹药,分别喂给五只鸟。这红色的丹药叫“开智丹”,是小药仙研发出来专门用来给普通鸟兽开智的 。五只鸟服丹后瞬间眼睛变得清明,有了异彩,现在通谷可以直接与鸟用人语沟通了。 通谷双眼弯弯,笑着对五鸟说:  “我给你们几个取个名儿吧。” 五鸟点头表示赞同。 她指着军舰鸟道:“你就叫煤块。” 军舰鸟有了智慧,懂得煤块是什么意思,心想:这名字也太难听了,可通谷是自己的主人,也无可奈何,只好答应。 接着通谷指向丁香鸟说:“你叫紫薯糕。” 再指向银喉雀道:“你叫团子。”然后指着红尾鸏说:“你叫水手。”最后指向蜂鸟“你就叫壮汉吧。” 众鸟无语,这都是什么名啊?没一个好听的。最离谱的是壮汉,这蜂鸟是最小的鸟类,哪里看着像壮汉了?无奈,主人发话了,众鸟也只能听从。 通谷双手叉腰摆出一副领导模样说:“如今你们都开智了,院子里那些鸟都会听你们调遣,以后有事我就只吩咐给你们,你们再分配下去就好。” 五鸟虽然觉得这个主人有些智力问题,但也不敢提出质疑,领下命令就飞到鸟群中行事去了。 赵氏和秦氏兴冲冲的来觉浅院看热闹,却没看见找事的老头,心里稍有失望。可转眼看见了满院子的鸟儿又提起兴致来,赵氏指着鸟说:“小畜生,你这是要做训兽女了不成?” 通谷懒得理会二人,只淡淡答道:“是又如何?又没让你掏银子。” 赵氏刚提气准备斥责却被秦氏拦了下来,用手掌遮面与赵氏耳语了几句。赵氏眼珠一转说:“好好好,都随你。”话落二人便离开了院子。 这事之后通过安生的过了几天平静日子,没有波澜。只是通谷从右边大屋搬到了原主母亲住的院中主房,这房间比较大,采光也好,住起来比较舒适。商意舍近日也没来打扰通谷,倒是钱羽和七皇子派的下人来了几趟,除了打听通谷的身体状况,还送了许多珍贵药材与补品。这几日商意舍名面上一直忙着修缮府邸,实际一直暗中调查暗杀者和纵火之人。 通谷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下去,可赵氏又跟老夫人告了状,还拿住了证据,通谷只好又去了老夫人的竹秋山院。 通谷跪拜稽首道:“祖母慈安,通谷敬拜。” 老夫人虚扶抬手,示意通谷起身。“你这丫头三天两头的闹腾,害得老身不得安宁。听你母亲说你养了一院子的鸟,现在这些鸟到处乱飞,把各院都弄的脏污不堪,你一个大家闺秀怎能如此行事?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毁了名节。” 赵氏开口说:“老太太说的对,这养鸟事小,失节事大,这几日左邻右舍都在耳耳相传,说雷家三女郎做了那训兽女。我们雷家可是官宦人家,怎能教养出来如此卑贱的训兽之人,这不是把雷家的脸面都丢尽了么。就算你不考虑自己,也要为你的姐妹们考虑不是,她们若是有你这样的姐姐还怎么去说亲。” 通谷此刻才恍然大悟,这几日的悠闲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是通谷考虑欠周了,本想着祖母寿宴将至,便寻了些鸟来挑选,等寿宴上为祖母献上。如今看来通谷的一片孝心却是弄巧成拙了,孙女这就把鸟儿都弄走,还望祖母和母亲海涵。”通谷灵机一动将此事说到了尽孝上。 赵氏通过以往的接触以为通谷是一个直来直去的炮仗脾气,可如今通谷却用这种绵软之力化解了困境,这种手段让赵氏有些措手不及。 秦氏见状赶快上来圆场说:“难得三女郎一片孝心,但凡事都要有个规矩,三女郎确实是有些弄巧反拙了,你母亲也是为了你的名声考虑,既然是个误会,小惩大戒就是了。” 赵氏顺坡下驴说:“是了是了,虽说三女郎是好心却也坏了规矩,老太太不如就小施惩戒吧。” 老夫人一脸严肃地对着通谷说:“既如此,便罚抄写小戴记三遍,另限你两日之内将这些鸟儿弄走。老身也不稀罕这些玩物,寿礼就另寻他物吧。”老夫人说罢便离开了。 通谷发起了愁,上百只鸟处理起来甚是麻烦。灵墟见自家女郎在院中踱步心生好奇,上前问道:“女郎这是怎么了?为何事发愁啊?” 通谷指了指院中的百鸟说:“为了这些鸟儿的去处发愁呢,也不知道安顿到哪里好。” 灵墟扬起可爱的笑脸笑出两颗虎牙说:“女郎,这事我有办法。” 第十七章 饲鸟 - 通谷 - 谷七 通谷掐了一把灵墟可爱的脸蛋问:“小灵墟,你也学会卖关子啦?快说来听听。” 灵墟揉着脸蛋儿说:“女郎,你还记得那个疯老头吗?” 通谷颔首说:“当然记得。” 灵墟露出两颗虎牙眯缝着眼睛笑着说:“那老头姓齐,是都城中有名的训鸟大师,他家中经营着饲鸟阁,名叫遛鸟斋,女郎可以将这些鸟还寄养在他那里。” 通谷拍手叫好道:“妙啊,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主仆二人说时迟那时快,转眼的功夫就到了老头的饲鸟处。门前两支青绿柱子支起一方匾额,匾额上“遛鸟斋”三个大字赫然在目。可这门面十分奇怪,既是开门做生意却不见一个伙计,门可罗雀清冷的很。二人夸过门槛直入大门,只见院中一片杂乱,像是很久没有打扫的样子。 “齐老,齐老。” 灵墟在院子里大喊了两声。 只见一个藏青色衣衫的老头看见二人后朝着相反方向跑走,灵墟反应极快,运用轻工追上前去拦住,定睛一看这跑走的老头不是别人,正式齐老头。 “你们不能反悔,这鸟是小老儿我换来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老儿我不能将鸟还你们了。”原来齐老以为二人是后悔了,来夺鸟的。 自从拿了这鸟回来,无论是睡觉还是吃饭,齐老头是天天抱着不离手,生怕有人偷了去。原本这遛鸟斋里是有很多伙计的,都是专门照顾鸟的好手。以往这遛鸟斋的生意也算红火,都城里的禽鸟生意几乎被遛鸟斋垄断。可如今这饲鸟的笼中空无一鸟,也无生意可做,齐老一时间又找不来那么多鸟来填充,最后无奈只能先遣散了伙计再做打算。 通谷无奈苦笑说:“齐老,您别怕,我不是来拿鸟的,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齐老来了兴致问道:“什么生意?是不是有什么珍奇禽鸟了?快说来听听。”一边说,一边将通谷请到前厅坐下。 院中也无下人奉茶,通谷只能干巴巴的直奔主题。“我想把你这个地方买下来,但是您放心,买下来之后还是给您经营,该给您的银子不会少。” 老头听后欣喜若狂,本来以为禽鸟一下子没了,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没想到天上掉馅饼砸自己脸上了。“成啊,这屋子当年三百两买的,凭证地契都全,去官府过个名就行。” “不能卖!”一个蓝衣少年在不远处大叫一声。 齐老对着少年呵斥道:“怎么不能卖?这房子老夫还不能做主了不成?” “祖父,这可是齐家最后的房产了,而且现在这房子市价都四百多两了,您怎么能三百两就卖了呢?” 少年跪到齐老的面前乞求齐老。 “就你一天天的钻钱眼里了,这房子跟这凤凰比起来算个屁,就算不收钱老子也愿意。”这齐老是个纯鸟痴,除了鸟心里装不下其他东西。 通谷仔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少年人,少年年纪不大应该与灵墟相差无几,应该已有十五。身材匀称,样貌端正,眉目清澈不浊,应是个正直无恶的人。通谷示意灵墟将人扶起,并从袖袋中拿出来一千百两银票放到桌上。“这位小兄弟,这里有一千两,有了这钱你祖孙二人可以买一处更好的宅院。” 少年没接银票,抱拳道:“这位女郎,我齐远并非贪财之人。只是我与祖父相依为命,有些事情不得不算计。这遛鸟斋虽算不上多入流的地方,可毕竟付诸了我祖父的毕生心血。如今我齐家遇到关口,不得不为银钱着急,女郎就按市价来买下此处便可,我齐远绝不多占女郎一分一毫。” 通谷很欣赏这样的人,能理智管财,却又不贪图财富。“说得好,这些钱你先拿着,我雇你当这里的管事。剩下的钱你们拿去请伙计,买饲料,等生意恢复正轨再与我清账即可。” 齐远顿了顿后还是拿过了银票,“既如此小的也不再推辞,从今日起女郎便是这遛鸟斋的大老板,小的定会尽心竭力为女郎办差。”如今的齐家已被祖父败的差不多了,齐远也不得不为这五斗米折腰,但凡有办法他也不愿为一个你自己还小的丫头做事。 通谷满意的看向齐远说: “齐远,你带我去饲鸟处吧,我将鸟都叫回来。” 齐远差点没笑出来,心想还把鸟都叫回来,他可是这都城中最厉害的训鸟师了,他都不敢说这大话。“女郎这边请。” 齐远带着二人往饲鸟处去,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女郎吹牛之后怎么收场。齐老头不愿参与这些事,抱着凤凰回了房间。 通谷站在院中,闭起双眼,吞吐气息。不一会儿的功夫,群鸟盘踞天空后纷纷落在了院子各处。其中有五只落在了通谷的身上。 齐远呆楞在原地傻了眼,闹了半天他才是那井底之蛙,他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将鸟这样训服,真乃奇人。“女郎,您这是师从何处啊?” 他现在是真心想给这个小丫头做事了,说不定事情做好了还能学两手。 “无师自通。” 通谷连故事都懒得编了。 “什。。。什么?” 齐远已经语无伦次了,不知道这个话题该怎么进行了。 “这五只鸟是我亲手**的,分别叫:煤块、紫薯糕、团子、水手和壮汉。平日里要格外照顾些,另外其他的鸟也不许关在笼中,你放心它们不会跑丢,至于在笼外怎么养你自己想办法。还有,你买进来什么鸟都随你,但你想卖哪只鸟的时候必须问过煤块,他点头的你都可以卖。” 齐远脑中乱作一团,心想这都是些什么破名啊?还有,这人卖鸟还要征得鸟的同意?这听都没听过啊。“女郎,这征求煤块的同意小的不太明白,这怎么征求啊?” 通谷逗弄着煤块说: “你直接跟他说就行,他懂人语。你看他摇头就是不同意,点头就是同意。” 齐远感觉通谷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己,可这事也太不可思议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是” 通谷见齐远不得要领,还亲自给演示了一遍。通谷让五只鸟听令做了些动作,来证明这些鸟听得懂人语。齐远再一次震惊,他活了十五年,为了买鸟也是跟着祖父走南闯北,眼前这五只鸟的品种也不是头一次见,怎么这鸟到了这小丫头手中才短短几日就成了精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通谷将鸟留下就走了,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伙计打扮的人站在遛鸟斋门口,很是焦急的样子。那人见通谷出来立即上前道:“女郎,小的是聚仙楼的,花大掌柜说让小的禀告一声,有个叫白泽的人,赖在茶楼三天了,非说要见您,您看这事怎么办?” 通谷一拍脑门儿,对啊,他约了白泽在茶楼见面,她光顾着躲清闲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了。“快,头前带路去茶楼。” 三人坐上马车赶去茶楼。茶楼在花溪的主持下已收拾的差不多了,装修风格也是别具一格,各处都以掐丝工艺的华盖为装饰,虽未饰金却也豪华大气。茶楼中央还搭了戏台子,现在正有伶人在台上试戏。只是这戏通谷一点也听不懂,似唱似吟,舞步奇特。 通谷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地上的白泽,连忙亲自将人扶起说:“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心大的毛病又犯了。” 花溪见通谷如此重视此人马上就叫来了伙计。“快将女郎和这位公子带到包间,茶水糕点伺候上。” 一开始白泽来茶楼时,只说要找师父,可连个名字都说不出来,花溪还以为是个脑子有病的。可是后来白泽形容师父的样貌,越听越觉得是自家女郎。待花溪确认是自家女郎时,已经是这人来茶楼的第三天了。花溪赶紧派伙计去禀告通谷,伙计先去了雷府后门。可后门处的守门丫头说女郎出了府,伙计只好再到处打听,一路打听下来才找到了遛鸟斋,正犹豫着进去找会不会唐突的时候,就看见女郎从里面出来,便赶忙去禀报了。 伙计动作麻利,引着二人上二楼包间。二人安稳坐下后,茶水和糕点马上端了进去。 白泽渴的够呛,因为找不到师父急的没食欲,三天水米未进。“师父,无妨,我明白,这是在考验我的毅力。您放心,不管多苦多难,我都能坚持。” 通谷扶额,心想,这小药仙怎么投胎没投好成了个傻子。“那个,你别叫我师父了,你看我一个姑娘家成天被一个男的叫师父,好说也不好听啊。” 白泽想了想点点头觉得通谷说的有理,毕竟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这样可能会有损名誉。“那在下该怎么称呼师父呢?” 通谷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说:  “你就叫我通谷吧,也别再跟我见外了。” “这。。。好吧。那请问通谷姑娘何时能教在下医术呢?”白泽起身抱拳问道。 通谷无奈说道: “学医的事不急,你平日住哪里?” 白泽突然满脸羞愧涨红,低下头说:“之前租住了一个茅屋,因为要跟小姐学医术,就把保坤堂的事给辞了。没了月钱,就干脆搬了出来,暂时还未找到新的住处。” 通谷听到此处心有不忍,一双红色眼珠蒙上了一层白雾。“这样,你先住到茶楼里,之后听我安排。” 白泽抱拳施礼说:“是,都听女郎的。” 这称呼怕是一时片刻改不回来了,通谷也不强求了。通谷让灵墟叫来了花溪,嘱咐花溪要好好照顾白泽,把白泽当上宾看待。花溪领命后马上让花解亲自给白泽做了安置,白泽被安排到了一个上好的房间,便歇下了。 白泽的事情靠一段落后通谷叫花溪一起喝茶, “你这戏台子上演的什么戏啊?”通谷好奇的问花溪。 “这就是最普通的模子戏啊,女郎难道没听过戏?”花溪睁大双眼惊讶地看着通谷。 第十八章 茶楼开业 - 通谷 - 谷七 通谷一抹红霞上脸,表情有些尴尬的答道:“还真没听过。” 原主记忆中生母始终缠绵病榻,原主每日照顾母亲管理庭院已是焦头烂额,根本就没心情参加宴会看表演。而通谷根本没经历过这个朝代,也没见过这种风俗浓重的表演形式,唯一能让通谷觉得有些相似的也不过是跳大神了。 花溪意识到自己这话说错了赶紧往回圆。“女郎是官家小姐,都是养在深闺的,没听过这些不入流的东西也是正常。这个戏叫模子戏,就是把一些戏本子里的故事,用肢体、朗诵和唱的方法给表演出来。这些都是些陈腔滥调了,最近奴婢也在想办法找一些新戏本子呢。” 通谷红色的大眼睛一转,一个想法涌入脑中。 “我会写话本子啊,我给你写几本如何?” 花溪虽然有些怀疑自家女郎写戏本子的能力,但是也不能拒绝,大不了最后不演就是。“那太好了,女郎多写一些。女郎放心,茶楼里的名伶都是死契的,他们只能在这演,小姐的戏本子别人偷不去。” 通谷摸摸下巴说:“我手里有些好茶,你买不到。等会我让灵墟给你送来,你好好整理一下。” 花溪疑惑地问道:“女郎手里的茶是从哪家购买?这各地又名的茶商我姐妹二人几乎都认得,怎会购买不到?” 通谷奸笑着说:“你还真买不到,是我收藏的珍品呢,拿来你就知道啦。对了,茶馆哪天正式开张啊?” “回女郎,五日后正式开张,匾额都已挂好,不知女郎届时可能前来剪彩?”花溪一脸严谨回答道。 “我不方便出面剪彩,但我五日后必到观礼。”通谷拖着下巴有些丧气,毕竟茶楼是自己来这里之后的第一个事业,不能剪彩有些可惜。可家里赵氏虎视眈眈,随时在找自己的错处,作为雷家嫡女身份却实不应抛头露面,待以后羽翼丰满时便不必再顾忌这些了,如今还是安分些。 通谷离开茶楼后便从小门回了自己院子,把下人支开后自己留在了寝房内。通谷将老巢里的茶一提一提的掏了出来,品种繁多,不一会儿的功夫房间就塞满了茶。通谷想了想还是改变了原来的计划,决定让花溪来府内取茶。 花溪听灵墟说要雇三辆马车时心里便产生了好奇,本以为不过是姑娘家自己私藏些茶叶喝着玩,没想到会有这么大量。虽然入门时已有了心里准备,可见到满屋子堆的各式各样的茶叶还是让花溪大吃一惊。 花溪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说:“女郎,这些不会都是吧?” 通谷点点头笑着说:“正是,我担心灵墟给你送去了你也不认识,所以便把你叫来了。” 花溪随手拿起了一些茶叶闻了闻,又放进嘴里尝了尝。瞬间脸上的惊讶又多了几分。“女郎,这是什么茶?没想到这种黑乎乎的茶叶竟有这种香气,奴婢真是枉为第一茶舌,完全说不出名堂。女婢这个井底之蛙以前只知道白龙团是人间极品,不成想世间还有这么多奴婢不曾见过的茶品。” 通谷拿起茶叶罐看了一眼说:“这个是金骏眉,这种茶香气足,口味甘甜,苦涩少。”通谷心里暗笑,这金骏眉是现代零五年才有的工艺,古代人定是没喝过的。 花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眼汪汪地看向通谷说:“奴婢真是全天下最蠢之人,以前以为女郎是不懂茶才找了奴婢姐妹,闹了半天这全天下最懂茶的人就是女郎本尊了。” 通谷拉起花溪说:“行了,别感慨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可好?” 花溪眼睛一亮,满眼冒着星光,一脸期待地看着通谷说:“女郎可当真?” “自然当真,你去拿纸墨笔砚来,把该记的记下。”通谷吩咐道。 花溪跪地磕了个响头,连忙就去找灵墟要笔墨纸砚去了。通谷和花溪一起忙到第二日天朦朦亮时才整理完,花溪最后装了满满三车茶叶回了茶楼,也来不及睡觉,直接把花解叫起来理货入库。 通谷白天补了个美容觉,起身时已是下午。懒洋洋地在书案上开始编撰话本,最后把武松打虎、刘姥姥进大观园、桃园三结义、画皮等故事通通编排了一遍。写到入夜后发现屋内潜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幼稚鬼你怎么来了?”通谷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商意舍拿起桌案上的话本看了一眼,兴奋地说:“臭丫头这是什么?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是你写的?” 通谷抢过话本说:“就是我写的,我的茶楼四日后开张迎客了。楼里戏台子和名伶都全了,就差了有趣的话本,所以我就亲自上阵了。” 商意舍摸了一下通谷翘翘的小鼻子说:“不愧是我看上的丫头,真是才华横溢啊。” 通谷一脸不屑说:“行了,别贫了,我今日累了,要早些休息,四日后还要去茶楼观礼呢。” 商意舍用那似一潭碧水的眼眸瞄向了通谷,讪讪然地说道:“那我也去看戏,顺便给你送点开业礼。” 通谷躺在床上背对着商意舍,也不答商意舍的话,商意也舍只好悻悻地离开。 翌日,通谷让灵墟把写好的话本给花溪送了去。花溪看过之后大吃一惊,此时花溪更加认定了自己是井底之蛙,而三女郎是世间奇女的事实,如今花溪对自家女郎的信服已经变成了崇拜,日后女郎就算是说能上天遁地,她都不会再有任何怀疑了。 花溪拿到话本后也没拖延,连夜就让名伶们排练了起来。名伶们拿到新话本也是新鲜,也不嫌累排戏排了一夜。 茶楼开张当日通谷起了个大早,让竹桃和竹清给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身上穿了件正红色罗裙,整个人看起来明艳动人,灵动飘逸。茶楼开张轰动全城,门口街道早上就水泄不通了,人们只好步行前往。通谷一边走着一边问灵墟,“哪来这么多人?这花溪怎么这么大本事?竟能把声势做这么大?” 灵墟摇头说:“估计不是花溪,会不会是司徒大人?” 二人带着疑惑继续前行,突然一个身影闪到二人面前。“臭丫头,你总算来了。你看这场面够不够轰动?七皇子可是把他那几个皇兄都给请来了呢。” 通谷笑骂着说:“你个幼稚鬼,大皮猴。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没空跟你贫嘴。” 三人好不容易挤进了茶楼,只见戏台上正演着武松打虎的片段。忽然一个侍从上前作揖说:“女郎、大人,太子有请。” 通谷一脸疑惑地看向商意舍,商意舍带着通谷一边上楼一边说:“太子就是三皇子,是已故的宸妃所出,皇帝爱屋及乌从小就封了三皇子为太子。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四皇子和六皇子应该也在,因为这两位皇子也是宸妃所出,他们三兄弟感情极为要好。” 商意舍推开门,只见雅间内坐着四位皇子,商意舍依次拜见。 左边第一位是五皇子,样貌上与其他三人相差很大。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青莲色直襟长袍领口袖口滚着银线边,乌黑头发束起戴着小银冠,面目温文尔雅,一种谦谦君子的气质散发出来。 坐在第二位的是四皇子,身材高挑匀称,一身紫罗兰色蜀锦锻面对襟长衣,腰束宽边锦带,锦带之上挂满各式坠子,虽凌乱却也能看出价值不菲。 最中间坐着的是三皇子,年纪看起来最大却也不到三十,一身鹅黄色长衫,外罩一件莨绸面牙白色袄背。腰间一条羊脂玉腰带与束发玉簪呼应,脚踩白鹿皮靴,靴上镶着美玉。一双桃花眼与四皇子、六皇子如出一辙,一眼便能看出来是三兄弟。 最右边这位是六皇子,年纪不超过二十,一身白衣,衣上绣着淡雅的竹叶。一身书卷气浓重,说是皇子不如说是书生。 “这故事是你写的?”六皇子手里拿着武松打虎的话本问道。 通谷接过话本,用红宝石般的大眼睛看向六皇子,文雅一笑说:“是我写的,是不是挺有趣的?” 六皇子先是一怔,他从未见过这样答话的女子,平常人见了皇子都是衣服胆战心惊卑躬屈膝的样子。“话本有趣,人也有趣,可还有其他的话本?” “有一些,还有没写的,六皇子若是喜欢,我便抄录一份送给您。”通谷毫不扭捏,自然回答。 六皇子一双桃花眼充满了喜色,“好,我们一言为定。” 太子听见这番对话也觉有趣,插话道:“都别站着了,我们今日微服出访,不论身份高低,都过来坐吧。” 六皇子回到座位上,商意舍也带着通谷落了座。太子接着说道:“今天本来是老七带我们来的,可老七那家伙刚出来就被父皇叫了回去。就把我们兄弟几人丢在这了,不过幸好留下,才能喝到如此特别的茶,才能看到如此不一样的戏。” “是了是了,这些是什么茶?在哪里买的?”四皇子好奇地问道。 “这里有金骏眉、老班章、铁观音和瓜片茶。”通谷指着茶碗一次介绍着,“但这些茶恐怕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 四皇子突然眼睛一亮说:“女郎可是有办法弄到源源不断的货源?” 商意舍突然大笑说:“四皇子,您这生意都做这来了?”商意舍转头对通谷说:“你不知道,这位四皇子是个生意经,生意都做到大江南北去了。” 一听这话通谷也来了兴趣说:“四皇子可是想入股茶楼?” 四皇子摇头笑道:“这小小茶楼可满足不了本宫的胃口。” 第十九章 刁女郎 - 通谷 - 谷七 通谷兴致更浓,一双红色眸子星光灵动。“哦?看来四殿下有更好的想法?” 商意舍无奈摇头,心想这是两个钱串子碰一块了,看来这二人要谈生意经了。商意舍挪了个位置,去跟其他皇子寒暄,把自己位置空出来给四皇子。 四皇子兴致勃勃地对通谷说:“我们可以种茶、制茶、卖茶一条龙。这样下来,银子岂不是大把大把的赚。” 通谷一脸奸商表情,贪婪写在脸上。“四殿下果然雄才伟略,不知我们该如何开始呢?” 四皇子见通谷表情便知,这买卖有戏。“明日我让小刁去雷府找你,到时候她会跟你商谈细则,本宫毕竟是皇子,有些事不方便出面。” 通谷点头应下,拿起一杯茶说:“通谷在这以茶代酒,敬四殿下。” 六皇子见通谷身上的商贾气息,心里有些失落,却也没表露出来。五皇子席间与通谷并未有交流,只是时不时地望向通谷。 通谷送走众人后找来了花溪,“花溪,今天开张搞的不错,辛苦你了。” 花溪连忙起身鞠礼道:“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女郎莫要客气。” 通谷示意花溪坐下接着说:“现下我还有一事要你去做。” 花溪一脸严肃说:“女郎尽管吩咐就是,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通谷摸了摸花溪的头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想给白泽开个医馆,想让你去张罗一下。” 花溪面上一红说:“女郎放心,花溪定将此事办好。” 通谷交代完事情便回府休息去了,灵墟帮着茶楼忙活一天已是人困马乏,通谷便让灵墟回房休息了。竹桃竹清伺候通谷沐浴后,通谷也准备休息,刚走到床榻前就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你俩还要不要脸了?大半夜闯姑娘闺房?”通谷没好气地看着进来的商意舍和七皇子。 商意舍是惯犯,面上毫无波澜。可无皇子确是满脸涨红,一双狐眼缥缈不安,不知该落向何处。 “臭丫头,我可是冤枉的,是石玉堂非要见你的。”商意舍装作一脸委屈的样子。 通谷疑惑地望向七皇子说:“玉堂兄,你有何事如此着急?” 七皇子脸色有些异样,满眼忧虑看向通谷说:“四哥虽只有二十二岁,却已是经商十余载,他所拥有的财富无人能计算清楚。刁女郎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刁家也是这都城里第一富户。可四哥至今为止仍然大肆敛财,就像是钱财永远不够花销一般。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也就是说,他敛的财都不知道去向?有点意思。”通谷诡谲一笑说。 七皇子神色紧张起来,握紧拳头说:“你莫要涉险,这浑水不是你能趟的。” 商意舍也开始紧张起来,帮着劝道:“丫头,这不是闹着玩的,权利争斗的风险可不是你能掺合的。” 通谷打了个哈欠说:“好,我知道啦,困死了,先睡了。” 商意舍和七皇子互望了一眼,二人均不明白通谷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可通谷上床盖了被子就响起了鼾声,二人无奈只好先行离开,待有机会再行劝告。 第二日上午,刁姓女郎如约而至,奇怪的是刁女郎入府竟无人阻挡。按理说赵氏此刻应出面阻拦才是,今日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通谷在院中端详着远处刁姓女子,只见一位身材玲珑,浑身贵气的女郎缓步走来。女子身穿墨绿色缎群,外披煤色褙子,褙子上隐约可见绿色丝线勾勒出的牡丹花样,头盘朝云近香髻,带着一套阳春色翡翠头面呼应着褙子的图案。腰间束着翡翠腰封,将纤细的腰肢束紧更显的凹凸有致。微风掠过,吹起裙角,显出飘扬步履,活脱脱一个人间尤物。 “小女子刁氏淑华,见过三女郎。”刁淑华面露微笑却不妖娆。 通谷回礼说:“幸会刁女郎。” 二人一同入前厅坐下,手持香茶。刁淑华见通谷不语,自己也未曾着急,只先寒暄道:“以往只是听四殿下说三女郎倾国倾城,如今见了面才知道四殿下还是谦虚了许多呢。” 通谷心想,这拍马屁的功夫真是夸张。“刁女郎过奖了,若说美貌,还是刁女郎更胜一筹。”通谷也学起了刁淑华的语气。 刁淑华用袖口半掩着嘴笑着说:“三女郎真会说笑,我与女郎甚是投缘。你我也别这么见外了,我虚长了几岁,便求个脸面,不如你日后叫我姐姐可好?” “甚好,甚好。那刁姐姐以后就称我妹妹吧”通谷虚伪的迎合道。 刁淑华笑声更加清脆,“好妹妹,姐姐给妹妹带了份见面礼,还希望妹妹不嫌弃。” 刁淑华的婢女将一个盒子呈上,跪在通谷面前,灵墟上前接过盒子,在通谷面前打开。只见盒中是一套白水晶头面。 通谷抬眼随便瞄了一下说:“多谢姐姐好意了。”说罢便让灵墟交给竹桃拿了下去。 刁淑华脸上闪过一瞬诧异表情,随后立即收敛。“好妹妹,今日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四殿下应该跟你提起过做茶叶生意的事情,不知妹妹有何想法啊?” 通谷呷了口茶说:“这事不急,况且茶叶生意投入大,回钱太慢,也算不上什么好生意。” 刁淑华眸子里闪过一丝精明,“这么说妹妹有更好的想法?” 通谷不急不慢,语气缓和的说道:“不如开个珍宝阁如何?” 刁淑华心中大失所望,觉得是四皇子看人不准,找了个没见识的丫头。可面上刁淑华还是一副可亲的样子对通谷说:“好妹妹,你的想法倒是挺好,只不过都城里卖珍宝的铺子已有五、六家了,况且都是老字号,与他们争生意不易啊。” 通谷也不躁,让灵墟去拿她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姐姐有所不知,那些铺子卖的不过是凡品罢了,我手里有好货,姐姐掌掌眼?” 灵墟将箱子打开,一对儿水晶麒麟映入眼帘。通谷随手拿起一只交给刁淑华说:“姐姐看看这种成色可还算入眼?” 刁淑华险些没拿住,心里这才回过味来。心想,怪不得刚才通谷见水晶头面不屑一顾,原来是瞧不上眼。刁淑华将麒麟小心翼翼的放回箱中说:“好妹妹,这种珍宝可要小心一些,可别弄坏了才是。” 通谷拿起一只麒麟直接摔在地上,水晶麒麟碎了一地残渣,众人皆惊。通谷大笑说:“这种东西妹妹这里多的是,要多少有多少,摔碎几个又有何妨?” 刁淑华额头汗珠落了下来,心中不敢在轻视眼前的通谷,连忙上前说道:“好妹妹说的对,若是妹妹手中有此等宝物,开珍宝阁还真是可行之事。” 通谷请刁淑华坐下说:“姐姐,普通的珍宝阁很是无趣。物以稀为贵,我们一个月只开两天,以拍卖的形式售出,只做VIP,这叫饥饿营销。这种买卖最大的好处就是投入少,一本万利。最可观的一点是挣钱金额大,挣钱速度快。” 刁淑华已经被通谷说懵了,她根本听不懂什么叫VIP,什么叫饥饿营销,只觉得通谷想法新颖大胆,且可行。但临时改变计划她也不好做主,面露难色说:“好妹妹,这件事我还要跟四殿下商量一下,妹妹可不可以容姐姐两天?” 通谷笑意盈盈,语气柔和道:“这有何不可?姐姐尽管商量便是。” 刁淑华眼露狐疑,可面上还是笑意不减。“好妹妹,姐姐拿你当自己人,有些疑问就直说了。这么好的生意,妹妹为何不自己做呢?” 通谷早料到刁淑华会有此疑问,直接了当的说:“姐姐应该知道我的茶楼生意十分红火,手里人手又不足。若是再开店铺实在是分身乏术,无力支撑。更何况我是个深闺女子,并不认识显贵。而四殿下人脉通达,这个买卖做的是达官显贵的生意,没有人脉也很难成事。” 刁淑华颔首细听,心中再三确认通谷所言并无漏洞后,施施然地说道:“妹妹果真是个通透人,长了一颗玲珑心呢。妹妹放心姐姐这就回去商量此事,尽快给妹妹一个答复。” 通谷让竹桃竹清送刁淑华出门,房中只剩灵墟在侧。灵墟心生好奇,在一旁搔头摸耳分析始末。通谷见状不由嗤笑说:“你干嘛呢?活像个小猴。” 灵墟脸颊微红,笑出一对可爱虎牙。“女郎,奴婢总觉得你今日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通谷伸手弹了一下灵墟说:“是不是觉得我特虚伪?特乖张?” “对,对,女郎今天这是哪一出啊?”灵墟疑惑地问道。 “这事没那么简单,这个刁淑华满眼精明,腹中全是弯弯绕。她今日前来有三个目的,第一,她心知肚明我在雷府的境遇,可她故意从雷府正门进入,这是为了告诉我她有这个能力和地位。第二,她话中多次试探我的本事,并且细心想找出漏洞,这是为了试探我的背景,想知道是否有人在指使我做事。第三,她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迅速获得银钱的办法。”通谷眯起双眼接着说,“从她眼中我看到了对金钱的极度渴求,这种渴求实在是不符合她的身份。要知道她刁家可是皇商,挣到的银钱怎会不够,如此看来这些钱的去向确实十分可疑。”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通谷的话,只见朱姑姑拿着帖子走了进来。“见过三女郎” 通谷抬手示意起身。“朱姑姑今日来有何事啊?” “回三女郎,三日后是老夫人寿辰,老夫人的意思是希望小辈都到场,好好热闹一下。”朱姑姑向来很有规矩,从不倚老卖老,依然低头答话。 通谷接过请帖说:“有劳朱姑姑了。” 打发了朱姑姑离开后通谷拿着帖子在灵墟眼前晃了晃,一抹邪笑挂在脸上说:“我们的机会来了。” 第二十章 寿宴 - 通谷 - 谷七 商意舍得到钱羽传信,说通谷要与四皇子合作,心中大怒,不由分说的趁着夜色潜入雷府。 “臭丫头,你是失心疯了不成?为了那点钱竟要用命来涉险?”商意舍推开通谷房门怒斥道。 通谷眉头紧锁,低眼深思着说:“我怀疑四皇子与我母亲的死有关。” 商意舍修长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诧异之色,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这话从何说起呢?” “我的母亲并非因病而亡,而是中了术。”原主的记忆中母亲的怪异行为依稀可见,原主一直以为是中毒所致。可通谷越想越觉得蹊跷,最后在老巢里古书中找到了这个巫术记载。“母亲在无意间提到过宸妃是南琼国洞天一族,专习巫术。而习巫术之人后颈处都会有巫毒印记,在聚仙楼那日,当你跟我提起三位皇子都是宸妃所出时,我便留意了他们的后颈处。我发现在三位皇子中,只有四皇子的后颈处有这个印记,我可以断定他就是是觋。所以我便想着将计就计探查明白。” 商意舍目光惆怅,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你的意思是雷夫人中了蛊?那你打算如何行事?” “不,巫与蛊不同,巫比蛊还要狠毒。你若是今日没来找我,明日我也会去找你的。我有事找你帮忙。”通谷目光坚定的看向商意舍。 商意舍同样回以坚定。“臭丫头,你我是过命的交情,跟我不必藏着掖着,直说就是。” “我的鱼饵已经放出,就等着大鱼自投罗网了。”通谷将商意舍拉近身边,窃窃私语一阵后商意舍离去。 第二日通谷找祖母求了一份请柬给刁淑华,并让灵墟在送请柬时,声情并茂地在刁淑华面前演了一出自家女郎如何受后院女人欺压的戏码。刁淑华十分配合演出,不断抹泪叹息。灵墟回觉浅院禀报时主仆二人笑成一团。 转眼到了寿宴当天,前来贺寿的官家女眷形形**,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通谷嗤之以鼻,指指点点。通谷不以为然,只想在人群里找到刁淑华。 “三妹妹,怎么独自一人在此啊,快随姐姐入席吧。”雷通娇一副温柔婉约的模样牵起通谷的手说道。 “大姐姐今日真是美艳动人,那就劳烦大姐姐带路了。”通谷敷衍说着客套话。 老夫人院中摆着一个长方形宴桌,宴桌从正厅门口一直延伸到二道门,桌子至少有十米长度,桌旁留出了可供二人并排行走的距离。宴桌上方是下人们用席子做成的卷帘,用来遮阳。金秋九月正是桂花茂盛的季节,院子周围曲廊处布置了采摘的桂花枝,香气清新扑鼻,使人沉醉。院子四角放置了几个泥炉子,里面烧着红红的炭火,炉上煮的清水中偶尔冒起几个鱼眼小泡。老夫人坐在最里面的主位上,老夫人周围坐着的都是上了年纪的长辈,以此类推,按照辈分从里到外依次列坐。众人入席后奴婢们拿来净口的茶水和净手的鲜花水,伺候官眷女郎们之后便送上了切好的瓜果。 老夫人见众人都入了席,净了手,便开口说道:“正值金秋,桂花开的正好,老身娘家庄上老汉送来了三篓团脐螃蟹,又遇老身六十寿辰。刁家娘子送礼送到了老身心坎上,拿来了十几坛上等黄酒,今日老身便借花献佛,与诸位吃螃蟹、赏桂花、喝黄酒。” 刁淑华坐在了长辈座位上,见老夫人特意提到自己连忙起身行了一礼说:“瞧老夫人说的,十几坛子水酒罢了,比起老夫人的相邀之情,这点子酒不值一提。” 老夫人抬手善意的示意刁淑华请坐,赵氏此时不甘落于人后,毕竟自己是家中主母,这点孝道还是在众人面前演出来的。“母亲六十大寿,小辈们都欢喜的不得了,心里都恭祝着老夫人长命百岁呢。但有一样,团脐螃蟹虽好,老夫人却不可贪嘴,毕竟寒凉之物。”赵氏满脸奉迎着老夫人,一副孝女模样。 话音未落,婢女们给众人端上了一碟碟红姜醋和一盏盏热茶,茶香扑鼻,众人纷纷议论起茶来。刁淑华眉飞色舞地说道:“这茶是雷家三女郎准备的,我有幸去过女郎的茶楼,喝过这茶,真可谓是甘之若饴呢。” 众人目光集中到通谷处,赵氏见状先开了口说:“刁女郎可是吃茶醉了?官家女郎怎可抛头露面去经营什么茶楼呢?我家三女郎虽说品行差点,可雷家也是万万不能让她这么出去丢人的。” 刁淑华目光中闪耀着凌厉,一双眼睛如利刃般看向赵氏说:“夫人这话怕是说的有些偏差了。据我所知,茶楼乃是三女郎生母的嫁妆。大禹国自开国以来就有国法规定,但凡是女子嫁妆都可由子女继承经营,难不成夫人的意思是质疑国法?还有,我刁家虽不是达官显贵,可也是名门望族,难不成我这么多年抛头露面在外经商在夫人眼里是丢人现眼?” 赵氏心中一惊,她知道刁家的背后是四皇子,这其中厉害她得罪不起。“哎哟,刁女郎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刁淑华刀一般的眼睛划过赵氏脸颊,嗔怒的口气说:“哦?那夫人何意啊?” 秦氏连忙上前说:“刁女郎快息怒,姐姐口误了,还请刁女郎大人大量,妾给女郎赔个不是了。”秦氏话罢行了个礼给刁淑华,赵氏也在一旁陪笑。 老夫人此时开了口说:“这茶确实香气十足,老身也未曾喝过,通谷你来说说这茶。” 听到老夫人发话,大家也一同附和着。刁淑华也懂得顺坡下驴的道理,眼中凌厉散去,随众人看向通谷。 通谷起身施礼,落落大方,一双红色的眸子扫过桌上茶盏说:“香于九畹芳兰气,圆如三秋皓月轮。爱惜不赏唯恐尽,除将供养白头亲。这是普洱茶,包含了小女三个心愿。其一,茶饼圆如三秋月,象征团圆,家人其乐融融。其二,此茶珍贵亦有敬意,如此才能献给祖母这样尊贵的长辈。其三,祖母设螃蟹宴,螃蟹属寒,需配烹煮热茶才好化解寒意。虽说孙女献不上珍奇异宝,可这份孝心却不敢少。” “好,好,好。这份孝心老身收下了。”老夫人眼中含泪,目光慈爱地看着通谷。老夫人第一次没控制住情绪,将情感流露出来。朱姑姑在老夫人背后轻推了一下,这让才老夫人收回了目光。 “好妹妹,你的品行我还能不知道吗,你是至情至孝之人,不然我怎会认下你这个妹妹呢。今日趁着大家都在,我刁淑华也不得不替妹妹说上一句。大家在背后如何议论我这妹妹的我也清楚,只是世人皆被小人蒙蔽误会了我妹妹,我妹妹可是我此生见过最好的人了。”刁淑华声情并茂的流泪说着。 刁淑华的地位在都城女眷中屈指可数,大家都不敢得罪。众人见刁淑华当众认通谷做妹妹,便都转了风向,与通谷攀交。 老夫人趁机吩咐正式开席,婢女从四角泥炉上的热水中取来热酒,给女眷们斟满。螃蟹也是一只一只的拿来,其他的放在蒸笼上继续热着,这样保证了螃蟹的热度,减少寒凉。赵氏依然装出孝顺模样,将蟹黄蟹肉剥出给老夫人。宴席最后,婢女们端来菊花水和豆面给女眷们净手去腥,随后女眷们有的离开,有的去各处赏花结交关系去了。 刁淑华拉着通谷到了秋山亭,这是人造湖中央的一处小亭,周围通着长廊,老夫人很喜欢此处意境,便亲自题字“秋山亭”。 “好妹妹,在雷府生活当真是苦了你了,姐姐知道后可真的是心如刀割啊。”刁淑华一脸关切的表情拉着通谷的手说道。 “妹妹知道姐姐今日是为了给妹妹出气,真是难为姐姐了。”通谷虽不能像灵墟那样说哭就哭,可腔调还是能装出一二。 “好妹妹,今日姐姐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呢。”刁淑华情绪转变很快,瞬间改变了哀伤气氛。 “哦?什么好消息呢?”通谷装傻充愣。 “珍宝阁的事情定了,四殿下说了,把手里最好的那间铺子给我们开店呢。”刁淑华笑容更甚。 通谷装作兴奋的样子应付刁淑华,“姐姐真是太好了,那就有劳姐姐操办起来了。” “妹妹放心,经营和张罗的事情都交给姐姐,妹妹只管到日子拿来宝物即可。”刁淑华狡诈的将经营权揽去,意图很明显,不想让通谷参与经营。 通谷早已料到刁淑华会如此行事,便也不曾争抢,一切顺从刁淑华的意思。刁淑华交代完生意的事情后,推脱说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通谷跟灵墟回到觉浅院时已近黄昏,斜阳映着院中银杏树影婆娑。金秋时节树叶已金黄一片,偶尔秋风起时,叶子便随风落下,让人心生悲凉。 “钱羽。”通谷在院中叫了一声。 钱羽被商意舍派来保护通谷,虽不曾露面,却不曾离开。“女郎请讲。” “通知商意舍,大鱼已咬钩,行动开始。”通谷双眸望着夕阳,红色眸子眯缝起来。 第二十一章 珍宝阁拍卖 - 通谷 - 谷七 花溪坐在茶楼账房内整理账目,时间飞快,转眼茶楼已开张月余。花溪看着账目上的数字很是满意。自从开业起,茶楼生意一日胜过一日。如今客人只能凭戏票入场,这戏票从十两一张一直炒到了一百两,加上卖茶的钱,如今也算是挣得盆满钵满了。统完账之后花溪兴高采烈的带着账本来到雷府小门,敲门入院后被灵墟带着见到了正在慵懒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通谷。 “花溪见过女郎,女郎福安。”花溪施礼拜见通谷。 通谷虚扶一把说:“真是人面如花,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花溪将月账交给通谷道:“女郎请看,茶楼开张不过月余,不仅收回成本,还有三千两盈余。奴婢将钱兑换成银票,也一并给女郎带了来。” 通谷接过账本和银票,笑意更胜花溪。“果然我是慧眼如炬没看错人,真是有你的。”通谷大概翻看一遍账目后疑惑地问道:“为何这里没有你姐妹二人的分红记录呢?” 花溪低头绞着手帕,泪眼婆娑地说:“奴婢们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万不敢再去奢求。奴婢姐妹二人能脱离苦海,得到这栖身之所,又能靠着生意打压花家那些不义之人。这报仇的机会是我们姐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如今靠着女郎的恩惠都实现了,心中已是对女郎千恩万谢了,万不敢再多得了。” 通谷拍了拍花溪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你现在是我的人,我怎能容忍花家白欺负了你。只是一码归一码,若是我对你有所亏待,我于心不忍。”通谷一边说着一边将三千两银票交到花溪手里说:“你拿出一千两给你们姐妹二人作为分红,这是命令不能拒绝。再拿出一千两作为茶楼现银用度。剩下的一千两去找个铺面,给白泽开个医馆。” 花溪双眼含泪跪地谢恩,并应下医馆差事。花溪的办事能力很强,忙活完茶楼张罗医馆。茶楼旁边原本有个客栈,茶楼开张这一个月里一直都是门可罗雀。花溪与客栈老板相处月余,有些交情。这客栈的房舍极好,老板在建造房舍时用了很多心思,只可惜经营不善,眼看着入不敷出。花溪找到老板,谈了个大家都满意的价钱将客栈盘了下来。可花溪从未涉足过医馆生意,也不知道医馆所需物品,只好出了一招守株待兔。先做了个医馆的牌匾挂上,却没开张,对外只说是在收拾整理。那些跟医馆做买卖的人就这样一个个的自己找上门来,推销自己的货品。一切都在花溪的安排下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白泽也没闲着,对送来的货品都一一进行查验,尤其是药材方面,白泽把关甚严。如今唯一让花溪犯愁的就是大掌柜的人选,毕竟花溪还要监管茶楼,实在分身乏术。而医馆大掌柜一职十分重要,要宏观掌控店铺,无论是经营还是管理都需要亲力亲为,可白泽是个医痴根本不懂经营,只懂治病救人。无奈之下花溪只好请示自家女郎。可通谷一时半刻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加上珍宝阁开业在即,通谷只好将这事再放一放。 “三姐姐,三姐姐。”一个声音打破了通谷的沉思,只见通黛蹦蹦跳跳地窜了进来。 通谷每每见到这个妹妹,心中都会泛起一丝欢喜,通谷将人接进前厅坐下后问:“六妹妹怎么来了?” “三姐姐,我要过生辰了,我小娘说要在院里摆宴,就我们自家人,这事父亲也同意了。三姐姐能来吗?” 通黛用期待的神情看着通谷。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六妹妹的生辰,三姐姐我肯定到场。” 通谷捏了通黛的小肉脸一把,宠溺的看着这个妹妹。 通黛也不反感,揉揉脸说:“太好了,三姐姐,你不必准备生辰礼,人来就行。” 通谷越发的觉得这个妹妹可爱,圆滚滚的小脸长得像个馒头似的,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忽然一丝疑惑涌上心头,通谷拉着通黛的小手问道:“赵氏也同意了?他们那几个院的人可都会去吗?” 通黛点头,脸上笑出一对梨涡说:“同意了,赵氏还说要好好给我办呢,今天还找了裁缝给我量尺,打算给我做新衣裳呢。” 通谷冷哼一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来赵氏是有了小心思。” “三姐姐,我小娘也是这么说的。小娘还让我提醒你小心呢。”通黛双手托着圆滚滚的下巴说着。 “知道啦,六妹妹不必担心,姐姐自有分寸。”通谷拍了拍通黛的小脑袋。 姐妹二人又聊了会儿天,之后便各自散去了。通谷在房间里踱步,思考者送点什么礼物好。 灵墟端茶进来,见通谷跟个夜游神似的走来走去便轻咳了一声道:“女郎,您这是做什么呢?” 通谷拉过灵墟急切地问道:“一般姑娘家都喜欢些什么?” 话刚出口就觉得问错了人,这灵墟是个杀手,她怎么能知道深闺女孩的喜好呢。 灵墟不假思索的说:“都喜欢首饰头面什么的。” 通谷再一次感叹这个奴婢买的值,上能做杀手,下能做无赖,左能做婢女,右能做谋士。“那什么首饰头面拿得出手?” “最上乘的就是翡翠,然后是各类宝石,最后不过是金银。” 灵墟很自然的说着。 通谷了然,抱过灵墟亲了一口说:“你真是我的宝贝。” 说完便把灵墟赶出了房间,灵墟都懵了,刚说完自己是宝贝怎么就被赶出来了?实在摸不清女郎的心思了。 几日悠闲后刁淑华来了雷府,“好妹妹,几天没见可想死姐姐啦。” “姐姐今日如此神采飞扬可是有什么喜事跟妹妹分享?”通谷跟刁淑华打着太极。 “好妹妹,珍宝阁已经开张了。就像妹妹说的只做什么屁。总之就是没大张旗鼓,四殿下也找到了第一批客人,妹妹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你说的那个什么拍卖的?”刁淑华还是第一次说话费劲,被通谷这些新奇词汇搞的吐字不清。 “姐姐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没想到这短短几日就把事情安排的如此妥当了。我今日就带着宝贝去珍宝阁,第一次拍卖就由我身边的婢女主持吧。”通谷这些日子没闲着,把老巢的宝贝搬出来一些,并教灵墟认宝说宝。 刁淑华拍手叫好说:“妹妹太好了,我现在就回去准备。那今晚戌时开始拍卖,妹妹不见不散。” “好。”通谷笑着答道。 通谷酉时便将东西运到了珍宝阁。刁淑华选址很符合通谷心思,铺子开在珠宝铺子和古董铺子中间。这样开的目的是为了让顾客可以看到货品之间的区别,懂行的人都知道货比三家的道理。珍宝阁入口很窄,将将够二人并肩同行。进门后可以看见一个二层高的宽敞空间,这是为了藏风聚气,刁淑华还是用了心思的。店里正中央有一小台,够五人矗立,台上有一半人高纯金打造的置物桌十分扎眼。通谷吩咐灵墟准备,自己去了早已备下的二楼包间。这里所有的包间都是通透可见的,但都装上了纱帘,刚好可以看见下方亮处物品,又不让他人看见自己。刁淑华的心思可谓是细致入微,能得到四皇子重用并非没有道理。 珍宝阁里陆续来了各色人物,没多会的功夫便坐满了座位。一位掌柜模样的人上台说道:“自古愁珍不愁金,珍宝易得不易寻。诸位贵人今日大驾光临都是为了寻得珍宝,世间唯有珍宝最是难得。各位贵人进门时都得到了一柄金饼,只要将金饼举起便可叫价,小的在这祝各位贵人满载而归。” 掌柜下台后灵墟带着小厮将两个箱子抬到台上,灵墟打开箱子拿出来两个水晶麒麟说:“第一件拍品,水晶麒麟一对儿。白水晶质地,通体无暇,玲珑剔透,起价五万两。” 众人纷纷加价,之后以一千五百万两卖出。 灵墟又拿出第二件说:“第二件拍品,三彩琉璃马两对......” 灵墟陆续拿出拍品,众人纷纷加价。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终于到了通谷准备的最后一件拍品。 灵墟小心翼翼地将头大的盒子放到置物桌上,可是并没有打开。“各位贵人,这件宝贝乃是惊天之品,所以盲拍,起价五百万两黄金。”灵墟特意强调了黄金二字。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毕竟是没见到实物,谁也不敢轻易拿这么多钱来冒险。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我出六百万两黄金”只听二楼东侧雅间一位公子先声夺人。紧接着大家都开始跃跃欲试准备出价,到了最后变成了争抢。 “成交,贵人一千万两黄金夺下这稀世珍宝。”灵墟话音刚落,屋内突然一片漆黑。 没一会儿,房间又亮了起来。只见光源来自台上头大的夜明珠,一颗珠子瞬间照亮了整个珍宝阁,这种亮度不亚于现代的灯光。这颗珠子其实并非天然生成,而是通谷在早期修炼时无意拾到的一颗冉龙的肾结石。这颗结石具有灵性,通谷便一直留在身边,每次修炼的时候石头都有所感应,久而久之,石头自己便能发出光来。通谷想着古代人都喜欢夜明珠,这个个头的珠子估计能成为稀世珍宝,所以通谷便将这颗肾结石拿了出来。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烟雾迷漫开来,屋子也随之变得漆黑。当再次点燃烛火时,珠子已经无翼而飞了。 第二十二章 通黛生辰 - 通谷 - 谷七 刁淑华此刻也沉不住气开始慌张,吩咐人去追击后一路小跑来到通谷所在的雅间,急切地说道:“这次拍卖是姐姐疏忽了,害妹妹丢了东西,只是不知道妹妹可有应对之策?” 通谷还是第一次见刁淑华如此慌乱的神色,心中不由暗喜。心想,刁淑华毕竟只是个双十年华的姑娘,遇到事情还是沉不住气。“姐姐莫慌,不是派人去追了吗,等他们追回来就行了。” 刁淑华见通谷如此淡定不由得心生疑虑,可焦急情绪更甚。“好妹妹,你有所不知,刚才拍下夜明珠的人是南琼国的国君,若是这笔买卖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刁淑华说完这话就开始心生悔意,情急之下自己竟把南琼国国君入都的事情说了出来,此刻的刁淑华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通谷听到刁淑华焦急下吐露出这个消息,心中兴奋至极。但通谷表面仍然一副淡然模样说:“姐姐别担心了,一颗珠子而已,我回府再取来一颗便是。” 听到这话刁淑华心中大喜,“还是妹妹厉害,才智无双。那就劳烦妹妹走一趟了。”若在以前,刁淑华定会怀疑此事与通谷有关。可自从那日见到通谷摔碎水晶麒麟之后,刁淑华便先入为主的认为通谷不过是财大气粗,宝贝多的是根本就不在意了。 通谷带着灵墟回府,一路上刁淑华的人一直在暗中紧随其后。通谷冷哼一声对灵墟说:“进院之前拦住他们,觉浅院不是谁都能进的。” “是。好久没活动活动了,这身功夫都快废了,今天正好大展身手给女郎看看奴婢的实力。”灵墟可爱的面容上浮现出一股杀气。 通谷独自一人进院,在房间里将意念探入空间取出结石。通谷拿着结石来到院中,身体一跃上了房顶,落在钱羽面前说:“去告诉商意舍,南琼国国君现在在珍宝阁,他拍下了夜明珠。让商意舍想办法接近,创造单独见面机会。” 钱羽领命闪身隐入黑夜。 通谷找到灵墟,跟踪的人见通谷手持木盒走出,便都撤了去。灵墟却意犹未尽,还想打上几回合。 “行了,知道你厉害了,快随我回珍宝阁吧,迟则生变了。”通谷笑着拉住灵墟。 主仆二人回到珍宝阁,通谷没有马上交出夜明珠,而是故意拖延时间将刁淑华单独带到雅间中。“姐姐,你的人追到夜明珠了吗?若是追到了,我又将这颗拿出来,岂不是显得不珍贵了?” 刁淑华急的火上房,根本没有心思跟通谷周旋。“好妹妹,快把珠子给姐姐吧。姐姐若是追到了被人劫走那颗,定会亲自给妹妹还回去,妹妹就别担心了。” 几番说辞后通谷便将夜明珠交了出去,只是通谷不知道自己给商意舍制造的时间差够不够用。 肾结石风波之后,刁淑华给通谷送来了两千万两白银和一千万两黄金。 “好妹妹,姐姐对不住你,那颗夜明珠一直没追回来。但是你放心,姐姐定会继续追查到底的。”刁淑华恢复往常虚伪的样子。 “多谢姐姐。妹妹记得夜明珠售价是一千万两黄金,姐姐怎么都给妹妹拿来了?”通谷装模作样的问着。 “好妹妹,毕竟是姐姐布置不周害你丢了东西,姐姐还哪好意思分钱呢。只不过,这店铺也是有开销成本,所以姐姐拿了一千万两白银,还望妹妹理解。”刁淑华装作委曲求全的样子。 “姐姐不必如此,姐姐拿走分红本就是应该。那妹妹便收下这些银钱了,多谢姐姐。”通谷将银钱交给灵墟收好。 刁淑华与通谷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了。灵墟拿着银票问道:“女郎,这钱太多了,奴婢不知道收哪好。” 通谷拿过金票说:“金票我先收着,你拿这些银票去陆续给我买粮食、肉、蔬果回来。” 灵墟看着手里的银票发愣,一脸可爱模样无奈地说:“这么多钱买下全城粮食都够了啊,我们院子能放下吗?” “你去办就是,我自有用处。”通谷现在的体质需要大量食物支撑,一想到自己空间里没吃的就心慌。而且通谷发现自己的空间是个静止时间空间,所有放进去的东西都会保持在放进去时的状态,只是后放入的东西并不会自动填充回来。更何况古代灾荒意外极多,还是有备无患才能令人安心。通谷都想好了,要用食物将别墅堆满,这样以来便再无后顾之忧。 灵墟十分机灵,她知道在一处购买粮食会引起官府注意,便找花溪帮忙派伙计去外地进货时也购买粮食回来。一来二去粮食收集的速度和种类也得到大幅度提高,通谷的别墅逐渐被填满起来。 通黛生辰宴如期而至,原本只说是家宴,可不知为何赵氏主动提出把相交好的官家夫人和女郎们都请了来,最后宴会只能在后院的宴会厅举办才能招待得下。宴会上赵氏招呼着官家夫人们,而雷通娇把自己弄的像个主角似的招呼着一些官家女郎们。这赵氏母女心机颇深,只要有机会就千方百计的围拢人际关系,给自己制造声望,顺便贬低一下通谷。 “你就是雷通谷?” 一个梳着丱发的少女拦住了通谷的去路。少女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里面穿着蜜合色细云锦,外罩鹅黄色金银丝线绣的攒枝千叶海棠大氅,海棠花蕊处又缀以珍珠作为装饰,与海棠遥相呼应,贵气十足。 “正是,不知这位女郎是?” 通谷施一平礼反问道。 “夏女郎莫怪,这雷府的三女郎啊是个没见识的,只会自扁身份的去做个卑贱的商户,哪会知晓太尉府上的独女夏尔巴,夏女郎呢。”一位不知名的官女郎插话道。 “要你多嘴?” 夏尔巴怒斥那位插话的女郎道。 通谷对禹国的官僚做了些功课,太尉和司徒是平级官位,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司徒管的是国家的人员、户籍和财产,太尉管的是国家的兵权,都是有实权的大官。 通谷浅笑道:“不知夏女郎有何指教?” 夏尔巴见雷通谷不卑不亢的样子倒是对她高看一眼。“按理说你们府上的事我不该管,可你也太过猖狂了,殴打主母,欺负姐妹。看来你生来异相是有原因的,人心坏了怎会长的好看?那日你家老夫人寿宴我也在场,刁家女郎向来阴狠毒辣,你与这样的人为伍定也不是什么好人。望你以后好自为之,莫要再有害人之心。”夏尔巴说罢甩袖离去。 通谷也不生气,偷偷掩面笑了一会儿。灵墟倒是气的够呛,撸胳膊挽袖子跃跃欲试的样子。“女郎,我去偷偷教训教训那个姓夏的,她真是欺人太甚。” 眼看着灵墟就要运起内力上了,通谷赶紧拉住灵墟说:“别胡闹,今天是六妹妹的生辰,别搞事情。这个夏女郎十分有趣,我倒是喜欢她的性子。走了,入席去。” 灵墟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自家女郎平时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性子,今日怎么就忍气吞声了呢? 灵墟并不清楚,通谷目的十分明确,只想为原主报仇雪恨,洗清原主魂中戾气。这样通谷才能成功渡劫成功,只要不是复仇路上的绊脚石和复仇目标,其他人的态度与欺压通谷并不在意。毕竟是活了五千多年的妖,怎么会因为小小争吵而发怒呢。 通谷悠然的入了席,虽说是给通黛办生辰宴,但坐在主位的仍是赵氏母女。赵氏见众人全部入席便端起酒杯道:“今日是小女通黛的生辰,感谢诸位给我这个脸面前来参加宴席,虽说通黛不是我亲生女儿,但在我心里跟亲生女儿没有差别,我在此满饮此杯表示感谢。” 这话说的通谷都替她害臊,闹了半天赵氏是想博个慈爱主母的名儿,还得打压一下箫氏和通黛,告诉她们这些人都是冲着她的面子才来的。 “夫人真是慈爱,我等都应好好学习,敬夫人一杯。” 捧臭脚的接二连三的恭维赵氏。 通谷懒得理会,自己默默吃着自己桌上的东西。这次宴会是分桌而食的,与老夫人寿宴不同。通谷刚吃个半饱的时候,雷通娇起身说:“诸位,这是我和母亲给六妹妹准备的生辰礼。”盖布揭开,一对双耳大肚瓷瓶映入眼帘。“这对儿摆瓶是当今皇上御赐给我祖父的,虽说十分金贵,但给六妹妹我母女二人都舍得。” 通谷这才明白分桌而食的目的,原来赵氏是想在中间空场展示大家的礼物。 “二女郎对妹妹真好,好羡慕六女郎能有这样的姐姐。” 捧臭脚的又来了。 此时雷通黛却心里没了底,她想起来她特意嘱咐过通谷不用带礼物,可眼前这情况是要有个送礼环节了。通黛一脸担忧的看向通谷,又看向审密氏。审密氏明白了通黛的意思,立即吩咐婢女拿一件像样的东西装到盒子里给通谷送去。因为这母女二人并不知道通谷如今的财力,她们也不知道茶楼真的是通谷开的,只以为是赵氏的栽赃陷害。因为在她们的脑海中,通谷娘家并没有这样的店铺,通谷也不会有钱财去经营一个店铺。 一盏茶功夫,一个婢女偷偷摸摸蹭到了通谷的身后说道: “三女郎,奴婢是云影院的,这个是审密姨娘让奴婢给您的。” “哟,三姐姐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没有东西送还要寿星来给你凑不成?” 雷通然大声鬼叫道。 第二十三章 献生辰礼 - 通谷 - 谷七 通谷冷笑一声说:“四妹妹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就开始发梦魇了不成?你虽是庶女,可好歹是雷家女郎,怎可如此失仪?” 雷通然虎视眈眈,上前一把扯过云影院的婢女,并将婢女手中的盒子夺了过去。雷通然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众人看。“ 三姐姐可真会睁眼说瞎话,东西都在这呢,还敢说冤枉?” 通谷拿回雷通然手中的盒子,放到婢女手中说:“一个破簪子也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那不过是我赏给这个婢女的东西罢了,真正的寿礼还在我的掌事婢女灵墟手上呢。” 审密氏有些尴尬,心想:破簪子?那可是我嫁妆里最好的一个簪子了,我可是下了血本的。算了,总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况且这种情况下事急从权吧。想到这,审密氏开口辩驳道:“四女郎,你莫要误会了三女郎,这并非是生辰礼。” 通谷与灵墟一同走到了审密氏面前,并招呼通黛过来。通谷当着大家的面将灵墟抱着的一个大盒子打开,打开的一瞬间众人震惊。通谷却面容平淡的说:“这才是我给六妹妹的贺礼。” 只见盒子里面装着一套头面首饰,其中包括:一组华胜、一对簪子、一对步摇、一对耳坠子、一对镯子和两枚戒指。除了镯子以外,全部都是黄金材质上镶嵌着大颗蛋形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最大的一颗蛋面有小孩拳头那么大,而那对镯子就是纯玻璃种帝王绿翡翠了。满盒子的精品翡翠首饰没有半点瑕疵,翡翠绿中起荧,在自然光下泛起丝丝兰色光晕,好似马上要化成绿色油脂,流了出来。 审密氏汗珠都下来了,心想,怪不得说自己的簪子是破玩意,跟这个比可不就是垃圾么。这么好的翡翠想找到一小颗倒是能做到,可这么一大套别说是皇宫没有,就是整个禹国也没有啊。这三女郎出手已经不能用大方形容了,这是出手太吓人了。 在场的女眷们在强烈的刺激下开始反常,有一些女郎见这么好的东西被送给了雷家庶女,甚至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梨花带雨的将嫉妒的目光投向通黛。 雷通然一个踉跄,脚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先是怔了一会,之后突然嚎啕大哭。整个人的状态陷入一种崩溃境地,没有一点仪态可言。秦氏见状赶快将雷通然拉回身边,用一方手帕装作给雷通然拭泪,实则是堵住雷通然的嘴。 通谷将盒子交给通黛,通黛不敢接,就傻愣愣的站着。审密氏清醒过来,上前说道:“三女郎,这东西我们不能收,实在是太贵重了。” 通谷直接将东西塞到了审密氏的怀中,审密氏吓一跳,立即稳住身形,生怕有一件掉到地上摔坏了。通谷也没在意,只说道:“六妹妹安心收下就是。你给姐姐送粥时,姐姐说过以后还你个大的。我想好了,每年你生日都送你一套不一样的头面首饰,就当给你日后添妆。” “ 三姐姐,这哪是添妆啊,当全部嫁妆都够了。三姐姐你可千万别每年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了,我会睡不着觉天天担心东西被偷的。”通黛突然打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接着说,“我真是太傻了,我还偷偷给你送银子,你这随便拿出个东西都够买半个城了。” 通谷摸了摸通黛像馒头似的小脸说:“我没当那是银子,我当是心意。这府里就你跟我最亲近,我自然是要把好东西给你了,放心吧姐姐不会给你丢人的,日后我会给你置办出体面的嫁妆的。” “三女郎,你是不是对嫁妆有什么误解啊?你这套头面首饰都够好几个通黛出嫁了。你这样宠着她,小心把她给宠坏了呢。”审密氏已经有些语言混乱了,她今天真是大起大落,人都受惊了。 通黛圆滚滚的小馒头脸上笑出了一对梨涡,随后行了一个礼说:“谢谢三姐姐的礼物,通黛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赵氏和雷通娇气的额角都快咬碎了,但面上又不能发作。再一看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简直跟垃圾一样,瞬间就没了兴致。雷通娇深吸了口气,缓缓走到通谷和通黛的面前,拉起二人的手说:“作为姐姐真是替妹妹们高兴,没想到我们姐妹之间如此情真意切,我真是太高兴了。” 通谷觉得雷通娇这幅做派十分恶心,赶紧甩开雷通娇的手,没说话转身离开了宴席。雷通娇闹了个没脸,悻悻地回了自己的位置。通谷就这么走了,也没跟任何人打个招呼,别说是宾客了,就连审密氏和通黛都懵了。但审密氏母女明白,雷通谷对她们母女二人没有敌意,应该是有其他原因才离开。 其实通谷突然走了是因为她的余光发现夏尔巴面色苍白的出了宴客厅。通谷对这个人有点好奇,拿出首饰的时候特意撇了一眼夏尔巴,发现这个人毫无波澜,就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其他人。通谷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就一直跟着夏尔巴,一直跟出了雷府。夏尔巴没回太尉府,而是骑马往城外跑去。这几天连日下雨地上十分泥泞,泥点子溅了夏尔巴一身,她也不在意,就急忙奔驰。夏尔巴来到一个被泥石流冲垮的庄子前停了下来,一群孩子一拥而上哭着对夏尔巴说:“巴姐姐,不好了,连哥哥被埋下面了。” “埋哪了?快带我去。” 夏尔巴的语气十分焦急。 一个领头的孩子拉着夏尔巴来到一处坍塌地带说:“就是这附近。” 夏尔巴情急之下徒手挖了起来,没挖几下就看山体再次坍塌了下来。一块大石眼看着就要砸向夏尔巴的面额时,一道身影突然闪过,夏尔巴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拢起,迅速地落到一处空地。 夏尔巴定睛一看,竟是雷通谷,下意识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通谷松开夏尔巴,笑了笑说:“你应该庆幸我在这,若不是我在这,你们两个的小命就没了。” 通谷说完之后直接又朝刚才的地方冲去。她用五感看过,坍塌下面有一人,还活着,这人很幸运,坍塌时被一根粗壮的房梁救了。通谷力气极大,徒手把屋顶连带着石块整个掀开,纵身跳了进去。 虽说夏尔巴是军人世家出身,从小习武,也见识过军中那些武功高强的将领,可即使这样,夏尔巴也没见过如此怪力之人。确切的说,这应该不算是人了。 突然一声闷响,只见通谷横抱着个人从废墟中冲了出来,出来时通谷被溅起的石头割伤了脸,血肉连着泥水翻了开来,整张脸成了一片黑红色。“这人没事,就晕了过去,等会就能醒。” 通谷将人放到地上对夏尔巴说。 夏尔巴的眼泪混着雨水一起流了下来,低下头咬着嘴唇说:“谢谢。” 通谷拉起一个小孩问道:“小东西,姐姐问你,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啊?” 小孩看见通谷的眼睛有些害怕,但他也知道是这人救了连哥哥,便鼓起勇气说:“我们都是孤儿,是连哥哥和巴姐姐一直照顾我们。这里是巴姐姐的庄子,今天山突然就塌了,连哥哥护着我们先离开,结果自己被埋了。” 孩子浑身哆嗦,却一脸正色。 通谷觉得这小孩有趣,明明害怕却装成勇敢的样子。夏尔巴抱着男子叫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她晃的还是雨水浇的,男子清醒了过来。“太好了,没事了连哥哥,我们安全了。”夏尔巴松了口气说道。 “我明明被埋在下面,是谁救了我?” 男子虚弱的问着。 夏尔巴指了指通谷说:“那个怪物救的你。” “喂,我都把你们救了,怎么还叫我怪物啊?”通谷掐着腰问。 男子起身给通谷作了个揖道:“女郎莫怪,我妹妹从小被惯坏了,今日多谢女郎相救。” “你妹妹?她不是独女么?什么时候多个哥哥?”通谷顶着一张大黑脸问道。 男子有些尴尬说:“在下夏尔连,是被清除族谱之人,此事说来话长。” “这么多孩子你们打算怎么办?”通谷也不问到底怎么回事,转了个话题。 男子一脸苦涩道:“如今我们也没办法,我妹妹就这么一个庄子。” “太尉家的嫡女怎么这么穷啊?”通谷疑惑道。 “你以为谁都跟你父亲似的是个贪官吗?我父亲可是清廉的好官。” 夏尔巴一脸怒气。 “雷陶禄还有这本事呢?真让人意外。行了,你们跟我回医馆吧,够你们住的地方。” 通谷心想,花溪找的铺面原本就是个客栈,里面房间很多,地方也大。 “什么医馆?” 夏尔巴问道。 第二十四章 医馆收留孤儿 - 通谷 - 谷七 “你们带着这么多孤儿也别无选择,我有个还未开张的医馆,可以住下你们所有人,跟我走吧。”其实通谷心里清楚,刚才在宴会上这夏尔巴是受雷通娇唆使,才会被人当刀使,来训斥自己,实际上夏尔巴是一个刚正不阿的直肠子。 众人浩浩荡荡来到医馆,花溪正在医馆里组织人干活,见到一群人来到医馆时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跑了两步上前询问道:“请问各位这是?” “是我。”通谷用手尽量抹去脸上的淤泥和血迹,结果不但没抹掉反而更脏了。 花溪一开始没认出来,通谷只好又走近了些。当花溪看见一双赤红的眼睛释放着冷艳的红光时,才认出是通谷。 花溪赶快将众人带进医馆。“天啊,女郎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啊。这脸可是女郎们的命啊,伤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说着说着花溪就哭了起来。 夏尔巴和夏尔连听到这话脸涨得通红,低下头不敢看花溪,像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愧疚。 “好了好了,你家女郎我这不是还没死呢吗,哭什么啊。快点吧白泽他们叫出来,给这些人看看有没有事,没事的就安排住宿。”通谷吩咐道。 花溪哭哭啼啼的把人都叫了出来,并且强制通先看脸上的伤势,白泽仔仔细细的诊断了一番。可通谷心里清楚,如今白泽只是个凡人,不可能完全治好伤口。 “这伤口太深了,估计愈合之后还是会留下疤痕。”白泽叹息的说道。 花溪听白泽说要留疤哭的更厉害了,通谷见花溪鬼哭狼嚎的样子实在尴尬,只好转身往楼上房间走去。 夏尔巴拦住通谷的去路,拉住通谷的手说:“这次是我欠了你的,日后你想让我怎么还都行,这条命给你也行。” 通谷莞尔一笑,颔首说:“行,以后再说。” 灵墟得到花溪派人传来的消息后立即赶往医馆,见到通谷时痛哭流涕地说:“女郎,就一会儿的功夫,你怎么就把自己脸给弄成了这样了?”灵墟一哭把花溪也带着一起哭了起来。 通谷实在是受不了灵墟和花溪哭天抢地的样子,连忙吩咐道:“别哭了,我能治好自己的脸。我们大家都淋了雨,等会给他们都弄好洗澡水和姜汤,别让孩子们生病了。” 二人哭哭啼啼的去做事情,通谷总算是松了口气。 通谷趁着房间没人时匆忙洗了个脸,并从老巢里调出了生肌素,随着药物的注入,脸上外翻的皮肉逐渐好了起来。 花溪和灵墟回到房间见到通谷的脸好了,高兴的手舞足蹈,便安心的去照顾孩子们了。 白泽却是连叹惊奇,缠着通谷问怎么治疗的。“三女郎,你不可出尔反尔,你既已收在下为徒,怎能不教医术呢?”白泽像个尾巴似的跟在通谷身后唠叨着。 通谷见四周没人便凑到白泽耳边说:“不是我不教你,我实话告诉你,我真的不懂医术。我其实是个药剂师,我只懂配药。”通谷跟在小药仙官身边时学了好多药方,如今这些药方都在脑子里。但大部分都是丹药的方子,这世上根本找不到材料去配制。剩下的一小部分方子倒是可以调配出药品,但也不过是不足一千方而已。 白泽凝神注视着通谷说:“三女郎只靠药方就能做出这么多神药?在下可否学习药方呢?” 通谷得意洋洋地说:“可以,都在脑子里了。先教你个实用的,这方子叫抗生素,可以治疗很多疾病,古代万能药。” 啪一声,一只陶碗掉落地上,摔的粉碎。夏尔连用惊异的眼神看着通谷,陶碗正是从他的手中滑落的。夏尔连健步如飞拉着通谷就跑,将通谷带到一个僻静处后,他张着眼睛说:“你也是穿来的?” 通谷一怔,随后噗嗤一声笑着说:“你不是夏尔连?所以你才被赶出家门?” 夏尔连点头憨笑着说:“真没想到居然还能找到同伴。当初过来时,夏侯毅,也就是我爹,强迫我学习兵法、武功,还要我去领兵打仗。你说我一个卖保险的,哪懂练武打仗啊,上了战场不就是去送死嘛。在我不断努力抗争下,我就被赶出家门了。” 通谷掩嘴笑道:“卖保险的?那你肯定特别会骗人吧?口才肯定没的说了。” 夏尔巴搔头傻笑说:“哪有,有些时候工作需求没办法。但是你放心,你救过我的命,我肯定不骗你。” 通谷红色眸子一转,一个主意就转了出来。“我这有个工作特别适合你,完全没有危险系数,只要你会忽悠人就行。你想不想做?” 夏尔连两眼放光,兴奋的说:“留在医馆吗?那太好了。对了,有些大一点的孩子也可以工作的,他们做事认真,干活麻利,能不能也给他们找点活干?至于小一些的孩子,可以做一些日常洒扫的简单工作,他们的食宿费就从我的工资里扣,你看这样可以吗?” 通谷看着眼前这个夏尔连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喜欢收集武器的旧友,二人性子有些相像,同样有着一颗善心,通谷经常管那个旧友叫小白莲花。想到这通谷不由会心一笑,拍了拍夏尔连的肩膀道:“可以,你们所有人都可以留下,不管能不能工作,也不用支付食宿的费用。我还会让白泽教这些孩子医术,等他们长大了也可以自食其力有一技之长。” 夏尔连心中十分感动,他没想到会遇到跟他一样穿越过来的人,更没想到这个人还是个既善良又漂亮的小姑娘。夏尔连躬身鞠躬说:“谢谢你。”随后夏尔连的表情变得调皮起来,“夏尔连这身体很壮实,浑身都是肌肉。力气大的很,除了不会武功,做什么都没问题。” 通谷呵呵笑道:“不用多大的力气,我想让你做医馆掌柜,你是卖保险的,做掌柜最合适。平日里都是跟患者和卖医疗用品的人打交道,这方面应该说是你的长处。” “掌柜?可是我从来没做过啊,能行吗?”夏尔巴疑惑道。 “放心吧,我会让花溪先教你一些专业知识的,剩下的就发挥你的口才就行了。”通谷拍拍夏尔连肩膀,让夏尔连安心。 夏尔巴一脸不耐烦的带着一个人来找通谷。“这个人说要找你,已经烦了我半天了,我看他没有恶意,就带过来见你了。”夏尔巴嫌弃的将人往前一推。 “六殿下?您怎么在这?”通谷定睛一看竟然是六皇子,心里不禁疑惑。 六皇子一脸书生模样说:“我今日去城郊听雨,回来的路上见到你带着一群人往这个医馆走,我心生好奇就让侍从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你救回了孤儿。” 通谷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心想这六皇子真是个文艺青年,这么大的雨居然还跑出城去听雨。关键自己脸都黑乎乎一片了,居然还能认出自己来。“六殿下,您眼力真好,您这是?” 六皇子轻咳了一声,一脸正色道:“救助孤儿乃是善举,我作为皇子更是不可袖手旁观,我要每天来教孩子们读书知礼。” 通谷觉得此事甚好,施礼答道:“六殿下大义,此事甚好,我让花溪安排好之后就去六殿下府上禀报,六殿下可随时来医馆,六殿下觉得如何?” “甚好甚好,那我便先行回去整理书籍了,告辞。”六皇子顶着雨匆匆离去。 通谷将事情都交代给花溪之后便回了雷府。觉浅院经过修葺后已经可以很好的遮风挡雨,通谷在房内抱着鱼际踱步,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灵墟,你明日出府一趟去找齐远。跟他说让他抓紧去搜罗双生的鸟,就是那种一个蛋里孵出两只的那种,不管什么品种,是鸟就行。” 通谷急切的拉着灵墟说道。 “是,奴婢记下了。”灵墟心中迷雾重重,自家女郎的行事作风向来匪夷所思。但是灵墟一直尽忠职守,不会多问一句。但灵墟也会莫名的担心,当灵墟看见女郎把自己弄成了碳人的时候,心如刀割的情绪难以抑制。她曾想过,若是女郎不在了,她就帮女郎报仇后随女郎而去。 第二日仍然细雨绵绵,灵墟顶着雨,一刻不敢耽误跑着就去了遛鸟斋。齐远有了钱之后请了伙计,还找了侍从和小厮,门房的小厮认识灵墟,也不阻拦,灵墟径直就进了遛鸟斋。 “齐远,女郎有吩咐。”灵墟将女郎的话重复了一遍等待齐远的答复。 齐远说:“在下之前去过一个地方,叫樱斯国,听当地人说国家的东边有一片林海,里面有一种鸾鸟,这鸾鸟的蛋孵出来的全是双生鸟,可此鸟只听说过,谁也没见过。其他的双生鸟就极为罕见了,只能碰运气。” 灵墟根本不懂禽鸟,但灵墟的记性很好,将齐远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给通谷听。通谷听后满面欣喜,一双红眸中放出宝石般的光彩。 深夜中烟雨蒙蒙,通谷顶着雨坐在院中春凳上。通谷凝神静气闭起双眼,脑波极速运转,穿过黑夜,穿过禹国大地。通谷突然睁开眼叫了一声:“成了。” 声音洪亮,把睡着的人都给惊醒了。 灵墟最是机敏,立即起身查看,见到女郎安然无恙的坐在院子里,才放心又回到了床上。 “臭丫头,什么成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冒了出来。 第二十五章 商意舍的愁肠 - 通谷 - 谷七 “幼稚鬼,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通谷拍着胸脯舒缓惊吓。 “臭丫头,你何时变得这么胆小了?” 商意舍话里带着玩味。 通谷把商意舍拉进屋里,避开绵绵细雨。“你干嘛来了?” “我今天来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第一,拍卖会结束之后,聚宝阁连夜将钱送到了千赢国边境。第二,我的心腹已经联络到南琼国国君,过些日子你随我一起去茶楼跟南琼国国君见面。”商意舍顿了顿接着说,“你今日冒险救人的事情钱羽已经跟我禀报了,你为何要去救那对儿蠢兄妹啊?他们夏家可是一家死脑筋。” “千赢国?你的意思是四皇子勾结外邦?”通谷一脸疑惑地看向商意舍。 “我怀疑四皇子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四皇子也可能只是他人手中的刀罢了。”商意舍叹了口气说道。 “难道是三皇子?”通谷并不敢确定,因为三皇子已经是太子了,按理说他没必要多此一举。 商意舍看出了通谷的疑惑,“我跟你想的一样,我也觉得三皇子没必要节外生枝,毕竟皇位已是他囊中之物了。”商意舍撇了通谷一眼接着说:“你放心,七皇子还在继续调查,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消息。” 通谷低头深思,对于皇子之间的利益关系她并不是十分清楚。此事迷雾重重,令人找不到关键的线索。 商意舍抬手刮了下通谷翘起的小鼻子说:“臭丫头,想什么呢?我有件事情十分好奇,不知该不该问你。” 通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我说不该问,你就不问了吗?” 商意舍秋水般的细长眸子弯了起来,笑声温柔而含蓄。“臭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哪来那么多宝贝的?钱羽刚到雷府的时候可是四处探查过的,你应该是家徒四壁才对,可是你却能在拍卖会上拿出夜明珠,还能在你六妹妹生辰宴上拿出那么精美的头面首饰,这些宝贝连我这个大贪官都得不到呢。” “祖传的,你买不到。”通谷送给通黛的头面首饰是通谷在人间游历时花了大价钱买的莫西沙原石开出来的。若不是老巢里有自动填补功能,通谷是舍不得拿出这套首饰的。毕竟这样玻璃种的无瑕帝王绿翡翠十分难得,当年通谷为了物尽其用,百般讨好才求得陆子冈出手雕刻,终得了这么套珍品。 “臭丫头你蒙谁呢?你母亲的身世我还能不知道吗?你母亲一手扶植先帝登基是得到了不少好东西,可那些东西我小时候都见过,只是寻常宝贝,和你那些宝贝比起来不过尔尔。你若不愿说也就罢了,只一样,你不许骗我。”商意舍的眼眸带着狡黠的神色看向通谷的脸颊,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十分神秘。 通谷一丝愁容上脸,心中升起惭愧,毕竟自己并非是这身体的真正主人,这算不算是一种欺骗呢?“我记忆中的母亲很模糊。你说先皇是我母亲扶植的?先皇岂不是和当今皇帝年纪不相上下?当年发生了什么?” 商意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过去的事情太复杂,就连他父亲也牵涉其中,他不想把眼前这个小丫头卷进这漩涡之中。商意舍避开了通谷的眼睛,低头说:“我知道的跟你差不多,那时候我也还小,还不怎么记事呢。” 商意舍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还没说呢,你为什么救夏姓兄妹?” 通谷知道商意舍是有意回避,这种反应只能说明当年的事情可能比通谷想象的还要复杂。但通谷相信纸包不住火,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调查,早晚都会水落石出。“夏尔巴为人正直,性情爱憎分明,你不觉得在这些大家闺秀中她很特别吗?” 商意舍突然颤抖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不会是磨镜吧?你不好男色?” 通谷一拳打在商意舍肩上,嗔怒道:“说什么呢?你以为我跟你似的?你是断袖这事全都城都知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了。” 商意舍变得紧张起来,解释道:“那是误传,我是被人害的,你可千万别相信那些谣言,我心里有喜欢的女人。” “你的事迹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你都十八岁了,却一直都没成亲,不是龙阳之癖还能是什么?”通谷一开始听到谣言时并没在意,可后来随着通谷接触的人多了,通谷才意识到,在禹国都是十五岁左右就成家了,像商意舍和七皇子这样的已经是大龄剩男了,通谷再一想他们两个时常在一起,通谷不得不怀疑商意舍与七皇子的关系。 商意舍一股怒火冲入心脉,恨恨地说道: “当年南琼国派使团进京朝圣,使团里有南琼国公主,那公主是来和亲的。按照惯例应当由皇子和亲的,谁料到这公主一个皇子都没看上。吵着要嫁给我。当时我实在没办法,所以找象姑演了场戏,让那个公主抓个现行,这才避过和亲一事。” “你还挺挑剔的,公主你都不要?”通谷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商意舍。 “那公主找我是另有目的,当时南琼人勾结我国朝臣,想拉我商家下马。我是商家独子,他们南琼国的规矩是男的入赘,我若是走了,商家再无继承人。我父亲老来得子有了我,那些人用不了几年就能将司徒之位收入囊中,我怎会让那些人奸计得逞。我特意将事情闹大,一国公主也是要皇家颜面的,总不能嫁给一个断袖之人,就这样我商家才得以延续。” 商意舍回忆起当年情形不由流出些许悲伤神色。 通谷都活了五千多年了,什么没见过,她心里很清楚,不管是什么朝代,什么国家,官场从来都是最残酷的没有硝烟的战场。这里没有腥风血雨,没有刀锋剑影,却处处暗藏杀机,见血封喉,杀人于无形。能长久在一个举足轻重职位上的人绝非善类,定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而商家也不过是这世间官道里的沧海一粟罢了。 “商家为什么就你自己一个孩子啊?”通谷突然转了话锋。 “我母亲是出了名的母老虎,父亲怕的要死,不敢再娶。母亲生完我之后又不同意再生,说生孩子疼。我父亲也拿她没办法,就变成这样了。” 商意舍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是幸福的。嘴上说自己母亲是母老虎,可实际上是他父亲十分爱慕自己的母亲,要不然也不可能事事迁就母亲,在古代可是男人的天下。 “没想到这世间还存在真情,这也是人类幸运的地方,生命的短暂让人类懂得了珍惜。” 通谷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盔犀鸟妖,一步踏错,一生错付,何其悲哀。 商意舍长长的眸子中泛起了涟漪,一抹怜爱的神情显现。商意舍虽然觉得通谷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但他能感受到通谷情绪中的绝望气息。商意舍拉过通谷的手,浅浅亲了一口道:“你若是嫁给我,我也只娶你一个,什么都听你的。” 通谷将手甩开干呕了一下说:“恶心,我才不嫁,我对男女之情毫无兴趣。” 通谷不想再继续聊了,直接赶走了商意舍。 商意舍笑着摇摇头,离开了雷府。其实商意舍一直担心通谷的伤势。他知道这丫头医术高明,但是没想到竟如此出神入化,不过,这样他也就安心了。不久之前商意舍已经抓到了纵火之人,那人是大皇子派来的,大皇子一直野心勃勃,通谷为了救自己定是已被大皇子当成了眼中钉。所以商意舍没有阻止通谷和四皇子做生意,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毕竟能得到四皇子的些许庇护,再加上商意舍和七皇子的势力,通谷至少暂时是安全的。抓到纵火之人的时候,商意舍满眼杀意,似在眼中绽放出了曼珠沙华,整个人就跟疯了一般,一心想着通谷是被这人给烧成碳的,这恨意蔓延至全身每一个毛孔。商意舍无法宣泄,最后直接将这人扔进油锅活活炸死。但这个事情他不会在通谷面前说,虽然通谷不是普通女子,但他是个男人,必须要护好自己心爱之人。 通谷完全不相信爱情这种事情,她活了五千多年见过太多一开始的你侬我侬最后走到相看两厌,所谓爱情,不过是多巴胺作祟,最后还不是左手牵右手。所以通谷在五千多年的岁月中从未动过情,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动情,可能她早已没了情丝。漫长的岁月中她唯一在意的唯有小药仙官一人,小药仙官是通谷唯一的情感寄托。 几日后。 阴雨依然照常倾泻,通谷几日未出房门,按照记忆写出一些药方,打算教授给白泽。突然一阵嘈杂顺着门缝飘了进来,通谷打开房门,竟是穿着一身簑衣的夏尔连。 “女郎,不好了,您快去医馆看看吧。”夏尔连一身簑衣也未能防止雨水的侵入,整个人湿漉漉的站在雨中。 “好,我这就随你过去。”通谷应道。 第二十六章 医馆被迫开张 - 通谷 - 谷七 通谷随着夏尔连一路疾行来到医馆,只见医馆门口站着乌泱泱一片人。通谷与夏尔连穿过人群时被人群里几个身型消瘦的男子拦下,夏尔连摘下斗笠说:“这就是我们东家,快放我们进去。”众人听后让出一条通道。 二人通过后通谷问道:“路上雨声太大,也没听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尔连用右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前几日你不在,医馆来了个病人指名找白泽大夫,那人浑身滚烫,还晕过去好几次。白泽大夫说是瘟疫,但他又治不好,最要命的是他昨天也病倒了,会不会是新冠病毒什么的?” “你们都没做防护措施吗?”通谷问道。 “事情来的突然,我们都没准备。只是这人来了之后白泽大夫就把医馆里的人都送去了茶楼了,现在孩子们都寄宿在茶楼那边。”夏尔连到医馆之后才知道都城里有名的聚仙楼也是通谷开的,心里突然看到了自己事业发展的前景,想着跟着这么个金主准没错。可这突如其来的瘟疫,给他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毕竟他在现代社会时就是感染了新冠病毒才一命呜呼的。这几天搞的他胆战心惊,寝食难安。 通谷假装从衣服里怀中掏东西,实则将意念探入老巢取出来几包口罩。“把这个带上。” “老板,你穿越还能带东西呢?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夏尔连惊奇地看着手里的口罩。 “是啊,家底都带来了。别废话了,赶紧带上吧。”通谷苦笑着说。 二人带好口罩后进入病人房间。通谷朝着床榻走去,越走近越看得清晰。床上躺着一个身材玲珑,穿着八副罗裙的女子。看起来年纪比通谷稍长些,脸色十分难看。身边随侍的婢女脸色也如土灰一般,偶尔还会脚步轻浮无力。通谷运行五感之力给女子检查,突然惊呼一声:“糟了。” 夏尔连和婢女皆是一惊,同声问道:“怎么了?” “是黑死病,人已经休克了,若是我没来,这人熬不过今晚。”通谷摇头说道。 夏尔连穿过来之前也读到过关于黑死病的书籍,一听到是黑死病,差点没站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后背不由自主地冒出来一层白毛汗。 而婢女却是眼睛一亮,拉住通谷问道:“这么说你能救我家主人?” “能救,但是我救人有个规矩,那就是只能我和病人在场,其他人一律不许干扰。”通谷一双红瞳本就诡异,再加上一脸严肃,婢女和夏尔连一起打了个寒颤。 二人齐声说:“我们出去。”话罢,二人十分默契地退了出去。 通谷将意念探入老巢,找到了小药仙官给的治疗鼠疫的药物和肾上腺素。通谷为了保存针剂类药物,在老巢里建了一大片冷藏去,里面堆满了小药仙官的发明。通谷手脚麻利的将针剂推入患者体内。小药仙官发明的药与凡人的药物不同,只需一针便可彻底治疗。最神奇的是,这药水还能口服,只是见效稍慢些。小药仙给这药起名叫“退疫圣水”,主要用于治疗鼠疫,只要是与鼠疫相关的病都能治好。通谷多拿了些药水出来,分装到两个小玻璃瓶中,并将瓶子交给夏尔连和婢女,让他们服下了圣水。 之后通谷只身一人来到白泽的房间。 “别过来,这是疫症,会传染。”白泽虚弱地躺在床上,努力挤出来这句话。 通谷没有止住脚步,走到了白泽床边坐了下来说:“我来给你治病的。”通谷将白泽翻到侧面,并退去了白泽的裤子。 白泽本就因为发烧而脸红,现在不仅面红耳赤,整个人都红了起来,情急之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声音突然变得有力起来。“女郎不要,不可。” 通谷可管不了古代的男女大防,只一心想救下现世的小药仙。“别挣扎了,就疼一下,忍一忍。”通谷一针扎在白泽臀部,将药推了进去。 白泽羞的用手捂脸,闷声说:“女郎快快出去吧。” 通谷掩嘴一笑走出房间,半个时辰后白泽恢复如初,龙虎精神的下楼找通谷。“女郎,快告诉在下,这病怎么治的?真是太神了,只半个时辰,在下就恢复如初了。” 通谷无奈笑道:“这方子给你也无用,有几位药材你找不到。” 白泽疑惑的问道:“是何药?” “比如说螭鳞珀。”通谷苦笑着。 “在下从未听过,这下该如何是好啊。”白泽一脸失望,捶胸顿足。 “你知道疫病爆发之处?你是想救人?”通谷凝望着白泽道。 “三女郎有所不知,连月大雨,涝灾泛滥。大灾之后瘟疫横行,如今这都城中也有不少人得了这疫症了,在下身为医者,也想进些绵薄之力,”白泽脸上愁容更甚。 “可以,你明日把人都找回来,我们医馆明日开张。疫症的药我有很多,今夜我便准备好药品。你负责张贴告示,我们医馆接收疫症病人,直到疫症结束。”通谷表情淡然,她曾经历劫数次治病救人,每次不是到疫病区,就是到战争区,已然对疫情治疗驾轻就熟。 白泽神情激动眼泛泪花,起身给通谷施了大礼。“我白泽此生能遇师父,一生无憾了。”话罢白泽便抓紧时间写告示去了。 通谷找到医馆里最大的一个房间,将房门从里面反锁,从老巢中调出了十几个纸壳箱。箱子里面全是退疫圣水,通谷将这些退疫圣水一个个的注入玻璃瓶内进行分装。足足弄了一个晚上,才将十几个箱子的药品全部分装完成。穿着八副罗裙的女子半夜病情好转,在门口乌泱泱一片人的护送下离开了医馆,并留下百两黄金。 夏尔连趁着天还蒙蒙亮就出发去了茶楼,带回来十几个伙计和年龄稍大些,可以干活的孤儿们。花溪也随着夏尔连一同到了医馆,花溪进入角色很快,刚跨进医馆便张罗起来。 通谷给每个人发了一瓶圣水,并将其它已分装好的圣水交给花溪,花溪做事麻利,很快便将发放圣水的任务分配了出去。 通谷将部分针剂交给白泽,并用空针管和猪肉做了演示。白泽对医疗手法的领悟能力极强,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掌握了扎针的手法。重症的病人便都由白泽负责扎针治疗。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路过医馆的人纷纷打听了医馆的意图,一听免费治疗疫病便都奔走相靠给周边的人,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多治不起病的人都被家人或邻里抬了过来,医馆瞬间变得嘈杂起来。 “三女郎,我也要帮忙。”夏尔巴突然出现在通谷眼前。 “你去给喝过圣水的人端驱寒药,每人一碗。”通谷也没客套,直接吩咐夏尔巴做事。但暗中给花溪递了个眼色,让花溪给夏尔巴一瓶圣水。 夏尔巴喝过圣水后便开始干活,可夏尔巴从未做过粗活,连着打碎了几个碗。花溪见状赶快让夏尔巴去做些别的事情,夏尔巴一个人跑到后院偷偷哭了起来。“我真没用,什么都做不好。”夏尔巴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 “好啦,别哭了,那天看见我的时候不是挺凶的吗。”六皇子递给夏尔巴一方手帕说道。 夏尔巴抬眼见是六皇子,连忙擦了眼泪起身行礼。“见过六殿下。殿下今日为何屈尊降贵来此?” 六皇子扬了扬骏美的脸庞说:“我作为禹国的六皇子,怎能独善其身,这些都是我禹国的百姓,我自然是要挺身而出,帮忙救人的。” 夏尔巴被六皇子一脸自傲的样子逗笑了,深出了口气说:“好了,我们快去帮忙吧。” 二人一同去了前院忙活起来,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此二人合力做事确实颇有默契,事情也进行的井井有条。 通谷的圣水很快就发完了,此刻通谷回到房内继续掏药,不料门突然被打了开来。 “谁?”通谷急声问道。 “臭丫头别紧张,是我。”商意舍进房后将房门又重新锁好。 “你给我出去。”通谷斥道。 商意舍见到眼前的纸壳箱不由惊奇问道:“这是何物?你从哪里弄来的?” 通谷对这种无赖无可奈何,楼下又有那么多病人等着救命,通谷只好妥协。“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便不瞒你了。你先帮我把这些针剂分装到玻璃瓶里,之后我再跟你解释。” “你竟用这么好的琉璃瓶装药?你可真是财大气粗啊。”商意舍拿着玻璃瓶叹道。 通谷实在没有心思分辩,直接左手拿瓶,右手拿针给商意舍演示起来。“就这样往里推就行,学会了吗?” 商意舍十分聪慧,一学就会。直接照着通谷得样子将圣水一一注入瓶中。通谷继续调出药品,通谷刚调时给商意舍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你这是.....是什么......戏法吗?”商意舍找不到能形容的词汇,一时语塞。 “晚些再跟你解释,我们先把圣水弄好。”通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毕竟治病救人才是最主要的。 商意舍不再多嘴,认认真真的注入圣水。通谷将一部分分装好的圣水拿下楼,刚走到诊堂就被人给撞翻了药瓶,还好这些玻璃瓶十分结实,一个没破。通谷气鼓鼓地说:“这么大人了居然这么冒失,走路也不看着些。” “救救我。”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倒地不起,口中努力喊着救命,这里已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通谷将男子翻了个身,一双红眸微长大了些。“是你。” 第二十七章 猎户 - 通谷 - 谷七 此人正是当初救了通书性命的猎户。通谷起身,将猎户横抱上楼,众人看见眼前一幕全都差点惊掉了下巴。白泽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心想,幸亏昨夜是自己生病没力气挣扎,不然非丢人不可,要知道没力气挣扎和挣扎不开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花溪对于女郎的任何行为都免疫了,因为在花溪心中,女郎是无所不能的。 “看什么看,都快去干好手上的活。”花溪斥责道。 猎户与昨夜那个穿着八幅罗裙的女子相同,属于重症,通谷迅速调出针剂直接给猎户推了药。猎户身体强壮,推药没多久就清醒了一些。 “多谢女郎相救,池云日后定会报答女郎大恩。”猎户虽然清醒一些,却还是虚弱,说话有些音调虚浮。 “你救过我哥哥,这次我救你就当还了你的恩,日后我们互不相欠了。”通谷回答道。 “原来是你,怪不得医术如此惊人,多谢了。”池云仍然有些有气无力。 “你先休息,我出去看看别人,等会你觉得舒服了直接离开就行,已经都治好了。”通谷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房间。通谷心中生疑,这次见猎户与之前那次感觉完全不同,但人在生命垂危之时所表现出来的,定是最真实的。曾经的猎户在通谷心里是个老实憨厚的人,可如今的猎户确是个充满戾气的人。 “想什么呢?”七皇子站在通谷身边,一双狐眼扫过通谷出神的脸。 “玉堂兄,你怎么来了?”随着通谷与七皇子越来越相熟,称呼也慢慢叫的亲近了些。 “今日派人去六弟府上送东西,得知他来了此处,细致打听下才得知你们在为百姓治病,所以我也来帮忙了。”七皇子诚恳的看向通谷,可目光慢慢的又从通谷身上挪开,看向了通谷身后。突然七皇子上前拦住了池云的去路说:“你怎么会在这?你做了什么?”七皇子的手摸向了腰间剑柄。 池云抱拳行礼说:“见过七殿下。七殿下莫要误会,在下是来诊治的。三女郎妙手回春,医术超群,将在下的疫病治愈。三女郎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不会害三女郎。” 通谷拉了一下七皇子的衣袖说:“玉堂兄,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大皇兄身边第一侍卫池云。”七皇子的眸中闪烁出犀利的目光。 “七殿下、三女郎,此处说话不便,可否借一步说话?”池云语气平缓客气,没有杀意。 通谷将二人带到二楼房间内,七皇子故意坐在可以出手保护通谷的位置,手始终保持着准备拔剑的姿势。 “池云大哥,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通谷先开了口。 “此事要从与三女郎相遇之后说起。当初三女郎送给在下一只水晶葫芦,在下拿着葫芦去都城当铺里换点钱,想着自己也能做个小买卖。刚把东西拿出来就被伙计带到了后厅,大殿下当时也在。一开始在下并不知大殿下身份,后来是店里伙计说走了嘴。在下把心一横,干脆给大殿下献宝某了个差事。一开始只是做个护院,但机缘巧合下,在下救下了皇子妃,之后在皇子妃的举荐下,在下才有幸跟在大殿下身侧办差。今天到此真的只为治病,并无他意。”池云娓娓道来事情始末。 通谷拍了拍七皇子握剑的手说:“他来的时候确实已身染疫病,而且病得不轻。况且他曾经救过我哥哥,玉堂兄,不如今日就放他走吧。” 七皇子的紧张神情松弛了一些,语气却依然强硬。“既然通谷都这么说了,你的病也好了,你就速速离去吧。” 池云离开后,七皇子派人将商意舍叫来。 商意舍神情有些嗔怒,一双细长的眼睛里流露出怒火。“大皇子的爪牙就应该直接杀掉,如今放虎归山,他定会将今日所见告知大皇子,通谷会有危险的。” “为何你与玉堂兄都这么忌惮大皇子?”通谷很好奇大皇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七皇子长叹一声说:“我与商兄一开始并不想把你卷入其中,只是今日这人到了医馆,见到了你与我走的亲近,大皇兄必定会对你下手。”七皇子一双狐眼神情变得飘渺起来,“大皇兄善权谋,朝中势力庞大,支持者众多。他一直心有不甘,觊觎皇位。而他最想得到的一直是我手中的兵权,我的母族一直掌握着大禹国一半的兵力,这也是为什么我的母亲可以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如今这一半的兵力都在我的手中,他已经多次对我出手想夺走兵权了。如今众皇子与朝中局势呈现出三足鼎立的状态,大皇兄、三皇兄、我都有各自不同的势力。” “三皇子既不是长子又不是皇后所出为何他是太子?”通谷觉得这种情况十分可疑,毕竟古代讲究长幼有序,或者是嫡庶有别。 七皇子苦笑说:“因为已故的宸妃是父皇毕生挚爱,三皇兄是宸妃与父皇的第一个孩子。父皇当年一意孤行,力排众议,将三皇兄立为太子。大皇兄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而且你并不知道,大皇兄也是嫡子,而且是嫡长子。大皇兄的母亲是已故的孝献恭皇后。” 通谷没想到事情竟有如此复杂,看来需要查证的事情还有很多。“怪不得大皇子会不甘心,毕竟是嫡长子。那另一半的兵权在谁手中?” “臭丫头,你的脑袋怎么变蠢了,你之前救下的那对兄妹来自哪里你不清楚?”商意舍打趣道。 “夏家?太尉府?”通谷突然想起夏尔连曾提起过自己穿越过来后因为不会打仗才跑出来的。 “闹了半天是我小人之心了?我还以为你救他们是为了他们的家族势力,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烂好人啊。”商意舍继续奚落着。 通谷懒得理他,只对着七皇子道:“大皇子就没想着拉拢夏家?” 七皇子看向商意舍,二人一起笑了起来。商意舍敲了下通谷的小脑袋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嘛,他们一家子死脑筋。大皇子碰了一鼻子灰,又除不掉夏家,毕竟三朝元老,手握重兵。在夏家的事情上,大皇子是无力扭转的。” “那我母亲呢?她也来自皇室,虽不是皇室血脉,但据我所知她也是皇室成员。”通谷突然严肃起来。 七皇子眼中流露出怜悯:“你母亲是太祖皇帝收养的,也就是我的爷爷。关于她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少,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调查。” 商意舍打岔说:“这种陈年旧事需要慢慢纠察,我们还是应该想想眼前的困局。” 通谷疑惑地看向商意舍说:“什么困局?” 商意舍一脸惆怅道:“由于涝灾,各地颗粒无收,饿殍遍野,疫病肆虐。我作为大司徒,主要负责的就是民生,如今朝中微词颇多,想把我拉下马的人数不胜数。之前太医署也对此病束手无策,我得知你可以治疗疫病,今天便火速赶了来。”商意舍突然低落下来,“只是,我见你这药好像并没有药方可用,不知道你可还有其他办法?” “光是药物治疗是没用的。首先要把得病的人集中隔离起来,统一治疗防止病情扩散。其次要让还没得病的人服用防止病菌的药物。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已经死亡的人要焚烧,之后的消杀也要做到位,这样才能控制疫病的散播。”通谷一脸正色,侃侃而谈。 七皇子和商意舍听的云山雾绕。七皇子先开口问道:“什么是病菌?什么是消杀?” “我可以以书面形式给你们写出来具体方案,以我这个医馆的治病速度,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让城内百姓全部康复,只是我缺少人手。若是能让官府出面加派人手的话,应该不超过七日就能完成全部救治。”通谷认真思索着以往抗疫的经历。 七皇子与商意舍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只要七日就能解决城内疫病,这是他们这些日子来得到的最好的消息。 “人手不成问题,只是如今一直封锁城门,城外疫病依然横行,若是之后开启城门,会不会再次带来危害?”商意舍焦急的看着通谷。 “吃过药就有抗体了。我的意思是吃过我的药的人不会再次得病,进城的人可以在进城时将药服下,这样就绝不会有问题了。其他地区可以采取相同的办法,药品从我这里运输出去即可。”通谷庆幸自己能将老巢带来并且老巢有自动填充功能。 “太好了,如今只解决灾粮问题就可以了。”七皇子面露兴奋。 “现在各地都是涝灾,禹国已被掏空,赵佑之那边又不肯拨款,粮食问题也是一大难题啊。”商意舍一泼冷水浇熄了七皇子的兴奋。 “赵佑之?我家赵氏的父亲?”通谷突然眼睛一亮。 “正是,你家那个主母若不是这个出身,你以为你那个势利小人的爹会把她抬成主母吗?”商意舍一脸不屑。 “太好了,灾粮的事情我有办法。最好顺便把赵佑之拉下马来。”通谷一脸邪笑看着二人。 第二十八章 赵佑之 - 通谷 - 谷七 保安堂一时之间在都城内名声大噪,虽然一开始大家对通谷起的名字集体反对,但赶上疫病横行,大家也没极力争取新的名字。对于起名一事花溪早已习惯,花溪清楚自家女郎的起名品味。 “白泽,你跟我来,我要教你个厉害药方。”通谷见城内疫病已经稳定,便想着抽出时间教白泽制药。 白泽一听这话眼睛瞬间明亮起来,赶忙跟着通谷进了房间。 通谷拿出一张药方递给白泽说:“这是抗生素的方子。” 白泽看着方子汗珠顺着额头滴了下来,这是他完全看不懂的药方。“女郎,这......这......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磺胺类药物,可以说是最万能的消炎药了。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不懂医术,我只会做治病的药物。这就是其中之一,这个药物和你所认知的可能有所不同,这个叫炼金术,做出来的药物起效极快。”通谷心想现在如果说这是化学很肯能解释不清,炼金术听起来可能对于古人更好理解。 “这药方里我只能看得懂盐、铜、醋、酒和铁。可这个硫酸氢钠、氢氧化钠、氨水、苯胺,还有这几个,都是什么东西?”白泽一头雾水地看着通谷。 “这个药有两种方法制造,我们走的是矿物类制造方法,比如说盐酸,就是用硫酸湖的水加盐,按照比例蒸馏出来的。这些东西都需要用玻璃器皿来制作,但你无须担心,器皿我可以提供给你。具体步骤我也详细写在了这个本子上,你找人购买材料,再进行调配即可。”通谷将一个笔记本交给白泽。 “氨水竟然是尿液,原来是这样。”白泽拿到笔记翻看起来,自言自语琢磨着。 “我这里还有些做好的样品,一包是一份的量,若是遇到有肺病久咳的病人或者高烧不退的,你就给他们用这种药品,除了我提到的这两种病以外,能治疗的疾病还有很多,你自己研究一下笔记。”通谷将分装成小包的白色粉末交给白泽。 白泽是个医痴,拿到东西就沉浸在了研究之中,通谷见状便没再打扰,独自出了房间去铺面帮忙。 钱羽急匆匆来到医馆,凑到通谷耳边说:“女郎,事成了,等会人就过来。” 通谷满意地点头说:“辛苦了,去吧。” 钱羽闪身离去。 午饭后,大家没有休息,各司其职。医馆内留守人员很少,大部分人都去城内各地进行消杀去了。 “通谷。”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氛围。只见七皇子,带着一个样貌伟岸,气质不凡的中年人来到医馆。 通谷上前行礼说:“通谷这厢有礼了,贵人二楼请。”这伟岸的男人正是文先帝石柏圣,文先帝是微服出巡,不方便透露身份。 几人进入房间后通谷行了跪拜礼。“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起来吧,孤今日微服出巡,是因为听说了你这保安堂十分厉害,能治好疫病。这些日子都城里的疫病已经有所好转,这都是你的功劳。而且皇儿还说,你一直在义诊治病,不论身份贵贱高低都给治病,这份心意实属难得。”文先帝话语平常,语气平和。 “陛下谬赞了,这些是作为禹国子民应该做的,只可惜民女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能得到更多人手的话就可以救治更多的人了。”通谷不卑不亢,从容回答。 “哦?如此说来你有办法救治更多的人?”文先帝提起了兴致。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对话,“女郎,不好了,来了个重症病人,是太府监监首赵佑之大人。” 通谷看向文先帝,文先帝抬手说:“去吧,孤在保安堂随便转转。” 赵佑之被特意安置在隔壁房间,而这个房间本就是一个大间改成了两间,中间只隔了一道镂空木墙,木墙镂空处用不透光的布料遮盖起来,这木墙几乎没有任何隔音效果。文先帝是个老奸巨猾的人,七皇子的一双狐眼完全遗传了他。 “皇儿,你今日是故意引孤过来吧?”文先帝狐眼一转扫过七皇子。 七皇子赶紧弓腰行礼说:“父皇英明。” 父子俩心照不宣,一起凑到了墙边,将耳朵贴近。 赵佑之此刻进入房间,人还有意识,但求生的本能让赵佑之变得急躁。“快救救我,你主母是我的女儿,我也算是你的外公,你快救救我。”赵佑之连平日里的称呼也改成了“我”,在迫切的求生欲望下,人的身份架子荡然无存。 通谷邪魅一笑说:“外公?你算我哪门子外公呢?赵大人,我可是听说您趁着疫情爆发从中捞了不少啊?” 赵佑之瞪着通红的双眼有气无力地说:“胡说,你这女娃娃小小年纪竟听些有的没的。快快给我治病,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喽。”赵佑之发着高烧,浑身无力,难受至极。 “赵大人,我可不是什么善人。我治病可是很贵的,我听说你在疫情期间收了不少粮食,再抬高粮食价格,这大把大把的银子可都是让您赚去了。我可一点好处都没捞着啊。”通谷一脸无辜,眼神里却充斥着贪婪。 赵佑之很清楚自己女儿和通谷之间的矛盾,若不是所有地方都不能治这疫病他也不愿来。本来想着打发侍从到保安堂买些圣水回府,没成想保安堂都是要求病人当场服用,不允许拿走,无奈之下这才硬着头皮来了。但他看出了通谷眼中的贪欲,这倒是让赵佑之安心不少,毕竟只要给足了钱,命就能救回来。“哎哟,你看我这个老骨头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在这敲竹杠,你这女娃娃开个价吧。” “我不要银子,我要粮食。我要三千石粮食。”通谷特意换算过禹国的粮食斤数,在禹国一石基本上差不多相当于一百斤。而七皇子和商意舍的调查中发现赵佑之竟然屯了三千多石粮食,从而让百姓和灾民都吃不到米粮。 赵佑之的汗珠像溪流般淌了下来,心中恨的咬牙切齿,可如今小命在通谷手中,又不敢发作出来,只能虚与委蛇地说:“说实话,老夫实在拿不出这么多粮食。不如这样,我给两千石,你看如何?” 通谷摇头冷笑着说:“不行,就三千石,少一斗都不行。” 赵佑之咬紧牙关硬撑起身体,狠狠地说:“好,我答应你,快给我治病吧。” “口说无凭,你给我签下字据,我就给你治。”通谷边说边将一张写着字的纸递给赵佑之。 赵佑之无奈只好签了字,按了手印。通谷收好协议后,拿出来一根最大号的针头,对着赵佑之的屁股狠狠戳了下去,赵佑之疼的龇牙咧嘴,差点晕了过去。七皇子和文先帝却在另一个房间看得十分解气。 通谷送走赵佑之之后又回到了文先帝的房间,手里拿着一个匣子,匣子中有一沓纸。“陛下,这些都是赵佑之贪赃枉法的证据,他趁着灾情爆发屯粮哄抬物价,让灾民无粮可吃。司徒大人为灾民口粮愁的几个日夜都不曾合眼,可赵佑之却百般推脱说无粮无钱。就眼睁睁的看着难民饿死街头,甚至易子而食,这人间地狱的铸造者就是这些无良的贪官,他们只求一己私欲,毫无顾忌的草芥人命。”通谷将证据一一递到文先帝手中。 文先帝表情痛心疾首,却未曾表现出愤怒神色。“孤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孤会让商意舍拿着你这个欠条去找赵佑之要粮的。” “陛下英明神武。另外民女有一防疫治疫之策献给陛下。”通谷将一张纸呈给文先帝。 文先帝看了一遍之后龙心大悦,“好,此策甚好。”文先帝又摇了摇头叹气道:“可惜了,你只是个女娃娃,若是男儿郎,必能成为栋梁之才。”文先帝将纸收到袖袋中接着说,“孤要好好奖赏你,你说吧,想让孤赏赐你些什么?” 通谷突然跪了下来,一双红瞳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深邃。“敢问陛下,什么都行吗?” 文先帝摸了摸下巴面露难色地说:“除了银钱,什么都行。”由于涝灾在多地爆发,国库银钱也捉襟见肘,文先帝怕通谷狮子大开口,只能先礼后兵让通谷绝了要钱的心思。 “我想要城郊那些灾民的管理安置权,如今从外地逃难到此的流民越来越多,他们进不了城,又无人给治病,更别说是安身之所和粮食了。求陛下怜悯,将这些人交给民女安置。”通谷砰的一声磕了头。 文先帝一惊,瞬间心生感动之情,又感到惭愧,毕竟刚刚自己小人之心了。文先帝从小就生活在权利的漩涡中,活了大半辈子,贪官见了不少,所谓的清廉之人也见了不少,可像眼前这女娃娃一心为民无所求的却是第一次见。“好,你明日在雷家等旨便是。” “是。”通谷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神情。 第二日一早,宣旨的勺寺人带着两名小内竖来到雷府。雷府众人皆到前院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秘书监雷陶禄之三女雷通谷,逸群之才,德才兼备,性资敏慧,献策治疫,巾帼大义。着即册封县主,赐封号平疬,授灾民安处之权,可凭御令统京兆尹协管灾民事务,钦此。”勺寺人高声读着圣旨,目光时不时地瞟向通谷。 众人谢恩,勺寺人将圣旨和御令交到通谷手中笑意满面地说:“恭喜县主,贺喜县主。” 通谷接过圣旨道:“有劳内相大人,小小心意还望笑纳。”通谷将圣旨转交到灵墟手上,并拿了一袋金瓜子交给勺寺人。 勺寺人眼睛一亮,接过金瓜子偷偷掂了掂,喜气上脸笑着说:“咱家可担不起县主一句大人,多谢县主赏,咱家在此谢过了。” 勺寺人走后,雷陶禄讪讪然地凑近了通谷说:“爱女,真是给雷家长脸,你放心,父亲日后定会好好待你的。”雷陶禄是一个追名逐利的人,之前通谷的生母一手扶植先帝石柏城登基,而现在的文先帝是先帝的哥哥,说起来可以算是谋朝篡位。而文先帝登基后最忌讳的就是先帝扶植之人。雷陶禄又是个见风使舵的人,从而导致了连自己的儿女也多有苛责和虐待,甚至想杀之而后快以绝后患。可如今通谷获封县主得到重用,他心知肚明通谷现在定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他定是要百般讨好,借机让雷家更上一层楼。雷陶禄的恬不知耻已经登峰造极,不然也不会在官场上一直到今天还屹立不倒,靠的就是这份不要脸的精神。 通谷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一阵急促的话语打断了。“通谷,快随我去军营一趟。”七皇子冲进雷府,气喘吁吁地拉着通谷就往外走。 第二十九章 军中疫病 - 通谷 - 谷七 “玉堂兄,何事如此着急?”通谷跟着七皇子往府门口走去。 “军中出事了,战士们染上疫病,可你保安堂的圣水却不管用了,不知道是不是这病症有所异变影响了药效。”七皇子一双狐眼第一次染上了无助神色。 “不要着急,待我看过再说。”通谷安慰道。 二人骑马赶到城郊军营,军营内有五万战士,几乎全部染疾。 “给我找一个空帐篷,带两个染疾战士进来,让我进行细致诊查。”通谷雷厉风行,采取行动。 七皇子立刻按照通谷的吩咐安排好了一切事物,通谷在帐篷内运行五感,仔细检查战士情况,可越是查看,通谷的表情越是难看,让一旁的七皇子看得胆战心惊。 “通谷,你快说说怎么回事?”七皇子焦急地问道。 “他们不是得了疫症,而是中了蛊。”通谷表情凝重地看向七皇子。 “什么?中蛊?难道跟四皇兄有关?”七皇子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邪门的四哥,这个四哥从小就跟着宸妃学习邪术。 “不是他,他是觋,不是蛊师。定是有其他人。”通谷认真分析道。 “那这蛊你能治吗?”七皇子如今把通谷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希望,毕竟已经找遍了城中大夫,连太医署也无人能治。 “我治不了。”通谷答道。 商意舍瞬间崩溃,眼泪顺着狐眼流了下来。一拳砸在桌几上说:“我要杀了下蛊之人。” “你先别急,我能找到治疗的人。”通谷拍了拍七皇子的肩膀说。 七皇子差点没被通谷气死,嗔怪道:“说话大喘气,你这是要急死我吗?” 通谷施施然道:“别生气,你快派人去把我院中的余厨娘和我院子里的猫带来,他们能治这蛊。” 七皇子差点儿没吐血,他没想到通谷竟然要找厨娘和猫来治病。他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通谷疯了,可如今无人能治此症,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按照通谷的吩咐去雷府请人。 没多久功夫,余厨娘抱着鱼际走进了帐篷。余厨娘跪地给通谷行礼道:“见过三女郎,见过七殿下。” “起来吧,我今日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给营中战士们解蛊,等会你们按照我教你们的方法做即可。”通谷简明扼要说了让他们来的目的,之后转头对七皇子说:“玉堂兄,等会让战士五人一组进入,五人出帐之后,再叫五人进来,以此类推。治疗期间除了中蛊的战士以外,其他人不要停留在帐内,劳烦你去安排了。” 七皇子点头应下。“好,那我出去安排。” 七皇子走出营帐后,通谷对着余厨娘和鱼际说:“我这里有个妖力除蛊法,你俩按照此法运用妖力给战士们解蛊。” 余厨娘接过通谷手中的纸张仔细阅读起来。“女郎,此法看起来并非高阶法术,能解战士们所中之蛊吗?” “他们中的是疳蛊,是在端午日,取蜈蚣和小蛇,蚂蚁、蝉、蚯蚓、蚰蛊、头发等研末为粉,置于房内或箱内所刻的五瘟神像前,长久供奉后便成了。此蛊不过是凡人之蛊,无需高深法术,这种入门法术施法简单,易上手,对付这种凡人蛊虫足矣。他们中蛊程度太深了,找草药治疗来不及,就只能找你们用妖法来救了。”通谷细致的解释道。 “就知道你小脑袋里主意多,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怎么谢我?。”鱼际在一旁打趣着说。 通谷没好气地说:“你吃我的住我的,还好意思说让我感谢你?你这小妖也太不要脸了。” 话音未落,只听七皇子在帐外轻咳一声说:“通谷,都已安排妥当,现在可以进去吗?” “让第一批战士进来吧。”通谷回答道。 七皇子让下属抬着五名意识模糊的战士进了营帐,放稳战士后,下属们退了出来。抬进去的战士进去没多久就自己走了出来,整个人完全恢复成了精神饱满的状态。七皇子吃惊地找来一名治好的战士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治好了?” 战士抱拳施礼答道:“回七殿下,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的之前都病入膏肓了,可突然就这么好了。殿下请来的应该是神医吧。” 七皇子一双狐眼仔细打量了半天,发现战士们都恢复如初,毫无之前的症状。七皇子暗自称奇,对于通谷又多了一层微妙的情感变化。 通谷在营帐内无所事事,治疗的方法余厨娘和鱼际已经融会贯通,不需要通谷在旁指点。通谷走出帐篷,径直走向军中厨房。七皇子见到通谷的身影,立即快步跟了上去。 “通谷,你这是要去伙房吗?”七皇子叫住通谷问道。 “对啊,军中战士的蛊毒是吃进去的,所以我去伙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说着话的功夫二人已经进了伙房。 “这事我曾调查过,却未查出疑点。这几日伙房里的战士们也都得了怪病,无一人幸免。而且军中战士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人,我对他们很是信任。”七皇子仔细在脑中思索着。 通谷一直在厨房内翻来找去,直到通谷找到一口大缸时说道:“找到了,在这里。” 七皇子看着半缸水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水有问题?” 通谷低眉思索着说:“应该是水的源头有问题。这水每日肯定不止用一缸,若是下蛊之人只在一缸内下蛊,并不能毒害这么多战士。军中水源从何而来?” 七皇子狐眼微张说:“军中有三口水井,是否与水井有关?” 二人一同看了三口水井后,确定了蛊的来源确实来自水井。 “下蛊之人是如何做到的?我这军营里并没有外人出入啊。”七皇子一脸疑惑地看向通谷。 通谷扶着井边青石,朝水井中望去,突然红眸张大了一些说:“井中有蛇尸,这蛊八成是蛇带来的。” “可三口井均有蛊毒,难不成蛇成了精能如此精准的下蛊毒吗?”七皇子脑子混乱,有些当局者迷。 通谷嫣然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不是蛇成了精,是有人控制了这些蛇。前些日子,商意舍跟我提起过南琼国善使蛊术,他们如今又在都城内,我不相信巧合,这事八成与他们脱不了干系。只是据我推断,这事背后肯定还有指使者。因为南琼国下蛊毒害士兵,对他们而言并无直接好处。你猜哪位皇子最不希望你有兵权?” 七皇子恍然大悟,一双狐眼突然变得邪魅狂狷。“大皇兄,只有他最不想看到我有兵权,他是想削弱我的势力。” 通谷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笑得眯缝起来,拍了拍手说:“孺子可教也,大皇子在朝中势力庞大,却唯独没有兵权。你手握重兵,又与他是竞争对手,他自然是想趁着疫病爆发期间下手,这样一来在外人眼中,士兵们的大量死亡也不会引起质疑。” “看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大皇兄的大礼,我这记下了。”七皇子的狐眼中闪过一抹杀气。 “淡定些,过几日我与商意舍会见到南琼国国君,到时候试探一番再说。”通谷淡然一笑,轻飘飘的说着。 通谷将鱼际和余厨娘留在军中治疗蛊毒,七皇子与通谷乘坐马车往都城走。刚走到半程,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轻声对着车内说道:“殿下,车被一群流民拦住了去路,要不要处理掉他们?” 通谷一听这话立即怒斥道:“流民的命就是草芥不成?你们这些人可还有人性?” 车夫低头不语,默默听着训斥。 通谷掀开车帘下了马车,流民见通谷身着不凡,便知是大家出身的女郎,纷纷凑上前想讨要些粮食或银钱。一位浑身脏污,满手淤泥的妇人一把抓住通谷的脚踝,跪在地上哭泣。车夫见状要上前阻止却被通谷拦下,通谷扶起妇人问到:“这位大姐,你慢慢说。” 众人见通谷这般行事均是一惊,他们一路逃亡到都城城外,遇到过很多贵人,可所有贵人见到他们都是避之不及或是非打即骂,像通谷这般和善又不嫌脏的贵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心中埋藏多日的委屈和愤怒突然化作了泪水,哭声连绵不绝。 妇人稳定了一下情绪说:“这位贵人,贱民们都是一个村逃出来的,今年涝灾严重,村子被泥石冲毁,大伙商量之下只能想到往都城逃命。一路上病死了一半,好不容易逃到了都城却是被拒之门外不让入城,如今贱民们无路可走,身上的粮食也都吃光了,只求贵人能施舍些粮食,让贱民们能多活几天。” 通谷拉起妇人的手说道:“粮食我有,但是不能白给你们,你们可愿意?” 第三十章 灾民 - 通谷 - 谷七 妇人眼中死灰一片,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位贵人,老妇的男人是村里管事的,在路上病死了。现在老妇暂时带领大伙逃难,贵人只要能救大伙,老妇这条命任凭贵人处置。”这老妇人曾经听自家男人说过,城里的一些贵人喜欢虐杀奴隶取乐。而这一路上只有眼前的这个贵人理会了他们,他们身无长物,唯一有的不过是这条命,所以老妇人便将通谷与虐杀奴隶的贵人联想到了一块。 通谷并不知道老妇人的想法,对于老妇人的表情很是不解。“我有一处庄子,现在闲置着,你们去给我种地,我包你们吃住,如何?”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就连七皇子也倍感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七皇子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自从认识通谷以来,他就没见过通谷按常理出牌。 老妇人缓了半天神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地号啕大哭着说:“贵人大恩,贱民们定当结草衔环,给贵人做牛做马来相报。”其他村民也陆续跪了下来给通谷磕头。 通谷把老妇人扶起来说:“你们跟着我的马车,我带你们去庄子上。” “是。”妇人抹着眼泪应道。 通谷回到马车里对七皇子说:“能不能让马车先送我去庄上?” 七皇子点头答应并让车夫慢行前往庄子。随后一双狐眼转动一番问道:“你哪来的庄子?” “我让花溪买的。我挣了些钱,就想着买些庄子来种点我爱吃的。禹国的吃食种类实在贫瘠,吃的我厌烦。”通谷自从到了禹国之后就没吃过辣椒、茄子、洋葱等农作物,她一直想着找机会找人种一些,刚好她的老巢里有大量的农作物种子。这些种子都是别墅邻居送给她的,当初别墅的左邻右舍都是些喜欢种菜的老龄人,他们看通谷别墅院子一直荒着心里难受,想方设法的帮通谷想办法种地,时不时的就送通谷一些种子,日积月累的种子慢慢积攒起来。 七皇子一头雾水,疑惑的问道:“还有什么是禹国没有的?南琼国虽是种植大国,可他们所种植的东西每天都会有人运输过来,禹国什么都不缺啊。” “少见多怪。辣椒、茄子、马铃薯、丝瓜、番茄、菠菜,这些禹国可都没有呢。”通谷把平时想吃,却没吃到东西说了一遍。 七皇子完全听不懂通谷在说什么,尴尬地笑了笑说:“那你要是真的能种出这些东西,也给我尝尝可好?” “没问题,但是眼看着要入冬了,只能等明年啦。”通谷叹息着说。 众人一路上又遇到了一些灾民,灾民的队伍越来越大,还好通谷让花溪买了个大庄子,住个二三百人不成问题。庄上管事的是花溪落难时在奴隶市集认识的,此人名为范仲,以前在奴隶市集里负责看管部分奴隶。花溪当年就被分到了范仲管辖区。刚到时,花溪大病了一场,范仲心生怜悯,给花溪买了药治病,这才让花溪捡了条命回来。花溪跟了通谷之后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便出钱将范仲的卖身契买了过来。通谷见过范仲,也觉得范仲为人正直,便将庄子的管理权交给了范仲。范仲也算是好人有好报,到了庄上之后生活比之前强上百倍,虽说暂时手下还空无一人,可生活却是衣食无忧了。 范仲见通谷下车,连忙上前施礼道:“女郎福安。”接着又对七皇子施礼说:“公子贵安。”虽然范仲不知七皇子身份,却也能看出来是个显贵,自然礼数不能少。 通谷指着身后的流民说:“他们都是受灾的灾民,以后就在庄子上干活,都由你来安排差事。你这几天统计一下户籍,回头我找官府把他们的户籍都迁过来。另外,这些人中还有得了疫症的,你把圣水给他们发放下去。” 范仲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了口道:“女郎,这些人住进来不成问题,但是快入冬了,庄稼不能播种了。粮食方面可能有些难办,您看......” 通谷轻轻一笑说:“无需担心粮食,晚些让灵墟把食物、衣服和用品都给你们送来,你不必担忧。” “是。”范仲应声后便去忙活灾民了。范仲很有条理,先是找到各村管事的,再将庄子划分出几片区域,每个区域住一个村的人。而区域内的房屋由管事的按照家庭成员数量进行分配,这样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 通谷交代好事情后就同七皇子离开了庄子,七皇子通过这段时间与通谷的相处,对通谷产生了异样的情感,而自己却不清楚是何情感,只觉与通谷在一起时心情舒畅。 “通谷,你今天帮了我大忙,我该如何谢你呢?”七皇子一双狐眼宠溺的看着通谷。 通谷折腾一天十分疲劳,加上运用五感之后没补充食物,如今已是昏昏欲睡。“你我不必客气。”话音未落,通谷便睡了过去。 七皇子扶住通谷的身体,将通谷的小脑袋轻轻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一想到通谷刚刚说的你我之间不必客气,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马车停靠在雷府正门,七皇子抱着通谷进了雷府。在禹国,这种大胆的行为一般只存在于夫妻之间,且会避开他人,但七皇子却毫无顾忌。雷陶禄得到门房禀报说七皇子到府,脚步匆忙的赶到前院,却看见了七皇子抱着通谷入府的场景。老脸一惊,场面十分尴尬,心中盘算着通谷与七皇子的关系。七皇子看都没看雷陶禄一眼,抱着熟睡的通谷进了觉浅院,交代好灵墟送东西去庄子后便离开了雷府。 灵墟根本不知道自家女郎把粮食藏到了何处,正在左右为难之际通谷从睡梦中惊醒。通谷经常梦见自己身体爆炸的场景,每次都惊出一身冷汗。 灵墟进屋给通谷擦汗说:“女郎,没事吧?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通谷清醒之后想起来送粮的事,便交代灵墟说:“灵墟,你去找两辆牛车,然后跟钱羽一起把粮食送庄上去。” “是。”灵墟出府雇车。 通谷在屋子里从空间中拿出二十石粮食、三十斤肉和一些瓜果。通过这段时间的大量购粮,通谷空间中已攒下了一万石的粮食和各类肉品瓜果,全家吃上一辈子都足够了。 庄子上的灾民平日里根本没吃过如此精细的粮食,肉也是一年到头才能吃上几次,瓜果几乎都没见过。范仲也高兴够呛,他没想到在灾年还能有这么多粮食供给,他粗略算了下,这些粮食紧着吃能吃半年。加上新衣服和生活用品等好物件,庄子上就跟过年了一样。 余厨娘和鱼际在第二日傍晚才回到觉浅院,一直不眠不休的二妖已处在疲劳过度的状态。通谷给二人放了三天假让二妖休息,二妖妖力透支严重,足足睡了三日。 这一日商意舍早早来到雷府接通谷去见南琼国国君。 “臭丫头,你手下能人不少嘛,七皇子说你手底下还有会解蛊毒的人才。”商意舍一双狭长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通谷不以为然的回答着。 商意舍继续追问道:“听说你还收留了灾民,还给他们送去了二十石粮食?” “是有这么回事。”通谷漫不经心的答道。 “你哪来那么多粮食?可还有粮食吗?”商意舍迫切的看着通谷。 通谷浑身一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事说事,别在这阴阳怪气的。” “那个......之前你骗来的三千石粮食已经用完了,但是受灾的人还有很多,杯水车薪啊。而且我府上,下个月可能就没有米下锅了,现在到处也买不到粮食,所以想跟你买点粮食过冬。”商意舍神情略显尴尬。 通谷被商意舍的样子逗得捧腹大笑,一双红眸笑出来零星泪花。“这个好说,你明日找人来我院里拿三千石去用,就当年礼了,不要你钱。” 商意舍大惊失色,咽了口口水,伸出三根手指说:“我没听错吧?三千石?” “我想了一下,三千石不行。”通谷摸摸下巴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我就说嘛,你哪能拿出那么多粮食呢。”商意舍对着通谷翻了个白眼。 通谷踢了商意舍一脚说:“我的意思是三千石不够救灾,我还是给你七千石吧。这样灾民们也都能过个好年了。另外,来到都城附近的灾民你都可以交给我,我还有两处庄子,还能收留六七百人。” 商意舍哑然失笑,抬起手摸向通谷的额头说:“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七千石粮食?你得癔症了吧?” 通谷将商意舍的手打掉说:“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明日来取就是。” 商意舍正哑口无言时,马车到了茶楼。通谷与商意舍上了茶楼二楼最好的包间,只见屋内坐着一个身着八副罗裙的女子正端着杯茶。 商意舍与通谷同时惊呼道:“怎么是你?”二人看向彼此又异口同声说:“你认识她?” 第三十一章 南琼国 - 通谷 - 谷七 “竟然是你们。”女子也惊呼了一声后起身拉着通谷坐了下来。“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的救命之恩,那日我身染疫症,险些丢了性命,还好有你。”女子顿了顿接着说,“我可以帮你做三件我能办的事来还你恩情,你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商意舍一脸尴尬,轻轻坐到了一旁默不作声。 通谷泰然自若地说:“我身为医馆东家,治病救人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你不必客气,只是不知姑娘你是?” “瞧我糊涂的,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我叫仡徕粟元,是南琼国国君。”粟元若无其事的介绍了自己。 通谷心中对此有些意外,她并不了解南琼国的规矩,但从古至今少数民族女性当政的也不在少数。“原来如此,那你为何买下我的夜明珠呢?” 商意舍没忍住抢了一口茶水,在一旁咳了半天。心想,这臭丫头也太淡然超脱了,听了南琼国君的话就像听了平常事,若换做别人早就惊掉了下巴。 “你就不好奇我跟商意舍是怎么认识的?”粟元打趣着问通谷。 “我应该已经猜到了,你应该就是当年要嫁给他那位公主吧?”通谷和颜悦色的说着。 “好厉害的女娃娃,你是如何猜到的?”粟元惊奇的问道。 “他曾跟我说起过这事,刚才见他面露尴尬,又默不作声,便猜出一二。”通谷心想,这位国君竟毫无避讳之意,想必当初之事早已释然。 “厉害厉害,没想到你这个女娃娃竟如此聪慧,那你还猜到什么了?”粟元聚精会神的等着通谷继续说。 通谷的红瞳转动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我不明白大皇子究竟是用了什么威胁你给军中将士下蛊” 粟元大惊失色,瞬间收起了玩乐神色。一双圆眼盯着通谷说:“你这娃娃心思深沉,头脑睿智。你既知此事,为何还约我出来相见?”粟元缓缓将手摸向装蛊虫的腰间小袋。 通谷根本不知道粟元与大皇子是威胁的关系,不过想诈一诈粟元,没成想竟直击要害。“因为我想帮你摆脱控制,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粟元冷哼一声说:“好大的口气,小女娃,你夸下如此海口就不怕闪了舌头吗?” “君王,如今除了我,你可再无援手了。”通谷说话时仍然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 粟元不再嬉皮笑脸,有些垂头丧气地说:“我族人都有一种怪病,人长到四十岁时就会突然发疯,啃食他人,最终跑入丛林深处不见踪迹。大皇子手里有一种药物可以减缓发病,如今族中发病年龄已经推迟到了四十五岁。”粟元被通谷救治后也曾想过也许通谷可以治疗族人的病,可长时间的失望让粟元不再抱有幻想。 “僵尸孢子病,这个我能治。”通谷从容答道。 粟元虽然半信半疑,却也不由自主的热泪盈眶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通谷神色自若,轻呷了口茶说:“这病我能治,而且能保证彻底治好。但相应的我也要你的回报,毕竟我是个生意人。” 粟元心潮澎湃,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淌出来。“你若是能把族人的病治好,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要你们不再依附于大皇子,以后只跟我合作。你放心,我也会给你们应有的好处。”通谷叹口气接着说,“只是我还要去你们国家看一下孢菌种类,从而有针对性的治疗。” “我与大皇子本就不是一路人,若是能找到治病方法,我绝不会再帮他做任何事情。我知你在都城内外的义举,我派人观察你许久,我相信你的人品,我愿意与你这样的人合作。”粟元语气郑重,神情严肃。 “你买下夜明珠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吧?真没想到,连司徒府都有你的眼线。”通谷揶揄一笑,感叹自己后知后觉。 商意舍先是吃了一惊,之后神情凝重起来,语气稍有狠戾。“仡徕粟元,你不过是小小南琼国的国君,论起身份地位比我还低上几分,你如此做事是不是有些逾越了?我府中眼线究竟是谁?” “不得了,不得了,这个女娃娃简直是神机妙算。你不过是十二岁的年纪,竟能有如此智慧。这要是长大了还不翻了天去。”粟元是发自内心的感叹,她从小到大一直自命不凡,哪怕是在比自己高龄的人群中,自己也是智慧卓绝。可今日见过通谷之后,粟元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不如人。 商意舍见粟元完全无视自己,一股火涌上心头。但一看到粟元看通谷一脸崇拜的表情后,心里又莫名的骄傲起来,便也没有发作。 通谷无奈一笑,只有通谷自己清楚自己活了五千多年,这些心机算计和尔虞我诈通谷早已司空见惯。“你把那个叫小春的婢女带走吧,留在司徒府也不会再有作用了。” 商意舍与粟元的表情十分一致,都是惊的瞪圆了眼睛。粟元今日经受的惊吓太多,已经有些适应,她拉起通谷的手问道:“你怎知是她?” “我给商意舍解毒那天是她给我梳的头,她观察我的神色与他人不同。”通谷淡然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现在都城内疫病已经得到控制,我留下的圣水也足够后续使用。后日我便随你去南琼国给你族人治病,作为治病的费用,我要五千石粮食。” “我答应你,并且我也会履行承诺以后只与你合作。”粟元将一块木牌交给通谷。 商意舍在一旁耻笑着说:“一块破木头你还当个宝似的给通谷?” 粟元翻了一个大白眼说:“你懂什么?这是天元柃木牌,可号令族中十二洞首领。女娃娃在南琼国从此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我再没有比她大的了。” 通谷没客气,直接将木牌收了起来。“后日我们不见不散。” 出行当天,商意舍执意要一同前往,最后还是被通谷拒绝,只好悻悻的回了司徒府。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一日,到了海港。从港口乘船又走了三日,一共四日时间,众人来到了南琼国。 南琼国地处南方,是个只有十三城的小国,城与城之间接壤,其中十二城中也不过十几户人家。都城是众城之中面积最大的城池,大概有百户人家。南琼国的皇宫跟禹国相比略显寒酸,却也不失**。除了都城外,其他十二城每个城都有自己的城主,城主有全城的管理权,除了国法限制以外,其他事物皆由城主作主。南琼国周围都是茂密的森林,却很少有人打猎。民众主要发展农耕和畜牧,米粮可一年四次收成,禹国粮亏时基本上都是从南琼国运粮。 南琼国民风奇特,都是以女人为尊。在朝为官者都是女性,男人大多负责家中事物。有少数男人在乐坊、官坊做工,主要工作也只为取悦有钱有势的女人们。 “怎么样?我这南琼国是不是比你们禹国好多了?要不要来我们这边?”粟元一脸骄傲的问道。 “我这不是来了嘛,你可要带我好好玩玩,这还是我第一次远行呢。”通谷自从到了禹国就没出过远门,每天忙着查找害死原主母亲的人,还要为复仇之路打好经济基础,来南琼国就算是难得的假期了。 “你个小机灵鬼。”粟元刮了下通谷的小鼻子,宠溺的看着通谷。 “我先把正事办了,我要去森林里找一找线索。”通谷摸着下巴说。 “不行,你不可以进森林深处。我之前没跟你说清楚,这片森林叫死亡之海,所有进去的人都没能出来,你不可冒险。”粟元的神色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通谷俏皮的笑了笑说:“没事的,我记得你曾说过发疯的人最后都会跑进森林,所以我必须要进入森林才能调查。” “不可,我不同意。”粟元语气坚决。 通谷没有反抗,到了晚上趁着夜色,偷偷往死亡之海走去。通谷走到森林边缘时,戴上了空间里拿出来的防毒面具和头灯,这些东西也是她曾经赶赴战场救治伤员时候买的装备。越往深处走越是昏暗,古树参天,遮阳蔽日,已看不到天空。第一天晚上并没有什么收获,通谷只好隐入空间先睡了一觉。 第二日清晨,阳光只能透过树间缝隙照进森林,光线依然不足,但比夜里强上许多。通谷继续前行,发现了一处沼泽,此处瘴气弥漫,脚下暗藏杀机。好在周围树木十分茂盛,通谷可以踏树而行。通谷提升肌肉力量,起身跃起跳到树上。 只听身后突然有人叫喊起来。“救命啊。” 通谷转身一看竟是钱羽,赶紧跳到钱羽上方的树上,用一根藤蔓绑住树干,另一头抛向钱羽。“快抓住,我拉你上来。” 钱羽死命握住藤蔓,耗尽最后的力气上了树。“多谢女郎救命之恩。” “你疯了不成?就算商意舍让你跟着我,你也不能不要命啊。”通谷边说边把一颗瘴清丹喂给钱羽,并从怀里假装掏东西,实则从空间拿了防毒面具给钱羽带上。 “救命,救命,救命。”只听身下又响起了叫救命的声音。 第三十二章 死亡之海 - 通谷 - 谷七 通谷朝下望去,只见同样的位置,粟元也掉进了沼泽。通谷无语,只好继续救人。 通谷将人拖上树后说:“你们快回去,别再跟着我了。”这两个拖油瓶只会给她带来负担。 “不,在下奉命行事,誓死保卫女郎安全。”钱羽还从未有过没完成任务的情况,他是个信念极强的人,不完成任务是绝对不会退缩的。 “我也不走,你来这里是为了我的子民,我怎么能让你孤身范险。”粟元也同样坚决。 “可是你们在这只会成为我的负担,我一人反而行动方便。”通谷无奈的看着二人。 二人皆是不语,只盯着通谷,眼中却满是坚定不移。 通谷哭笑不得,只好妥协。“好吧,你们跟着我可以,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听我的。你们可答应?” 二人跟拨浪鼓似的点着头。 通谷带着二人穿梭在树上,好在这二人都会轻功,也没费多大功夫。出了瘴气区后通谷将防毒面具摘下,大口吸了吸森林中的新鲜空气。钱羽和粟元见通谷摘掉面具,他们也学着通谷的样子摘掉了面具。 “我们现在还在边缘地带,估计还要一日脚程才能到中心区域,目前我还没有发现尸骨,等看见尸骨的时候应该就快到了。”通谷漫不经心的说着。 “我族人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粟元提出了问题。 “僵尸孢子是一种生长在万尸坑的菌类,形状类似于蜘蛛丝,靠着风、水源、动物、昆虫进行移动和传播。它的可怕就在于传播途径多,比如你们喝了带有这种僵尸孢子的水,那么这种僵尸孢子就会在体内慢慢生长起来。等僵尸孢子成熟时,就要通过大脑来操控寄生的身体回到最初出出生的地方,将寄主作为一种土壤的养分继续供养母菌株。而人类的尸体是母菌株最喜欢的食物,若是吃的多了,还能成妖。”通谷将事情的原委说与二人。 粟元一脸惊恐的看着通谷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打妖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平静的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钱羽脸色也开始苍白,可作为队伍里唯一的男人,他必须强撑着,装出坚强的样子。“你们不要怕,若是遇到危险,在下帮你们断后,你们先跑。” 通谷讥笑着说:“你们不要弄的跟要赴死一般,就算是妖也不过是平常小妖罢了,我带着鱼际呢。”通谷指了指旁边毛茸茸的小猫。 钱羽和粟元这时才意识到通谷身边还有只黑足小白猫,可二人不明白一只小猫能做什么。 “猫倒是挺可爱的,但是这么个小白球能做什么呢?”粟元疑惑不解地问道。 “遇到危险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们休息够了,抓紧赶路吧。”通谷起身,朝着死亡之海深处走去。 三人穿过一片雾气后看到了散落的白骨,白骨上长满像蛛丝一样的僵尸孢子,透明的丝线汇聚在一处时泛起幽幽蓝光。通谷让钱羽和粟元带起防毒面具,跟在自己后面。 随着三人的不断深入,白骨数量越来越多,最后看见了一个用白骨堆积而成的小山丘通谷才停下了脚步。 “这就是万尸坑了,你们在这别动,我先去看看。”通谷指着骨堆道。 “在下与你一同前去。”钱羽摆出了架势要一同前往。 通谷将人拦下说:“你们在这接应我。”话罢通谷便朝着骨堆走去。 通谷在骨堆里翻找了半天,神色越发难看。在一旁的钱羽和粟元见通谷的样子后,不由得发起了冷汗,阴风吹过时混身打了一个激灵。 通谷翻找无果后回到了二人的位置,深叹口气道:“最坏的结果发生了,母菌株已经化妖了,准备迎战吧。” “通谷,我求求你,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把这么恐怖的事情说的这么平淡?这样反而更吓人。”粟元在一旁抱怨,但手已经伸进了蛊虫袋。 钱羽则是开始警惕起来,手里窝着剑,开始观察周围异动。 鱼际的身体逐渐变成了马的大小,爪子用力抓向地面,做好了迎战准备。“女郎,我准备好了。” 粟元和钱羽被鱼际吓了一跳,粟元的腿都开始打哆嗦了,一双惊恐的杏核眼死盯着通谷。突然粟元身子一轻,整个人腾空起来。只见一个浑身鲑红,四肢纤长,长着肉瘤,宽大嘴巴,眯缝眼的怪物抓着粟元,悬在半空。怪物猛地扭动身体,胳膊一用力,将粟元狠狠地丢了出去,速度极快。 粟元心中已是一片死灰,心想,也许这就是自己的终点。不过,就这样结束了也好,自己不用再继续强撑下去了。一行泪水顺着眼眶流了出来,嘴上却带着苦涩的笑意。就在绝望之际,粟元的身体被人抱着护在怀里,抬眼一看竟是通谷。通谷用胳膊护住粟元,将自己的身体垫在粟元身下,后背猛的落地,霎时喉咙腥甜,一口血喷在粟元脸颊,随后背后剧烈的摩擦下皮肉翻了开来。通谷能明显感到自己的脊椎骨错位,还好强化过身体,骨头才没碎裂。 落稳后通谷将粟元推开,对着鱼际喊到。“按照原计划。”通谷将所有力量集中在四肢,速度极快地追上怪物,并锁住怪物的行动。“鱼际,快用红莲业火。” 鱼际从嘴里喷出猩红色妖火,火焰迅速蔓延开来,直接烧到了妖怪全身。通谷立即撤离,并将脸上和身上的火扑灭。怪物一直燃烧,直至化成灰烬。 粟元跑向通谷,将浑身伤痕的通谷搂入怀中,哭着摇晃通谷喊道:“通谷你没事吧?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通谷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粟元说:“本来没什么事,差点被你晃死。” 钱羽和粟元见通谷还有力气开玩笑,心中不免松懈了许多。通谷消耗实在太大,身体又损伤严重,也来不及避讳了。直接伸手入怀,从空间里掏出了生肌素,和一堆吃的。通谷将针扎进臀部,把药物全部推进身体。随后招呼众人说:“都来吃点东西吧,这里有烤鸭、烤鸡、猪肘子、卤牛肉,烤羊肉。大家都饿了吧?” 鱼际早已习惯通谷掏东西的样子,可钱羽和粟元确是头一次见,二人都看傻了眼。粟元偷偷瞄向通谷里怀问道:“你这衣服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通谷和鱼际只顾着吃东西,也没人回答粟元。粟元只好带着疑问,一边吃一边盯着通谷。众人饱餐之后,鱼际用红莲业火焚烧了周围的僵尸孢子。 “源头清理干净了,剩下的就是清理掉存留在人体内的菌丝就行了。”通谷对粟元说道。 “身体里的怎么烧啊?人岂不是都烧死了吗?”粟元惊悚地看着通谷。 通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走到粟元身边说:“你脑子里想的事情怎么这么恐怖?人自然是不能烧的,这里的僵尸孢子都是蓝尸孢,这种孢子是僵尸孢子中最好清除的,口服避毒丹就行了。” 粟元长吁了口气说:“还好,还好,那我们快回去吧。” 通谷看向鱼际说:“带路吧,我们回去。” “你让猫带路?”粟元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发问。 鱼际不耐烦地说:“她是路盲,进来时就一直跟在我的身后,都快跟上吧。” 通谷苦笑着说:“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三人一猫,一同往城中奔去,在鱼际的带领下一路顺利。入城后大家进行了洗漱休整,夜幕笼罩时,粟元为通谷举行了宴会。宴会上有十二洞十二巫,十二巫中只有一位男子,可谓是非常扎眼。男子皮肤惨白,并非常人血色,身体瘦骨嶙峋,而长相确是靡颜腻理十分俏丽。三千发丝在夜晚烛光的映衬下泛着青莲色淡淡的幽光,身上套着松散大褂隐约能看见胸膛,虽说整个人透着诡异却也带着些许疏狂。 通谷凑到粟元耳边问道:“为什么十二巫里只有一个男子?” “南琼国以女人为尊,历代洞主都是女性,但是这代洞天族里出了个巫术奇高的天才,就是下面那个瘦的跟筷子似的第十二巫,他叫仡轲粟特,跟我是平辈。你别看他长得跟鬼似的,他的巫术在我们这可是最高明的,就是脑子有点不太好,整天神神叨叨的。”粟元一脸嫌弃的样子绘声绘色的给通谷介绍。 “他是洞天族?你可知道洞天族有个人叫仡轲绮梦?”通谷想起了四皇子的生母宸妃,通谷想知道宸妃的真正身份。 “当然知道了,她可是大巫女。我们这的大巫女的地位仅次于国君,身份极为尊贵。她为了让南琼国跟禹国建交,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嫁禹国皇帝了。听说后来生六皇子难产死了。”粟元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讲与通谷听。 通谷接着问道:“那现在四皇子在南琼国可还有势力?” “他能有什么势力啊?虽说他是大女巫的后代,可毕竟是个男人。更何况,他又不会巫术。”粟元耻笑着说。 “他会巫术,我在他脖颈处看见了巫毒印记。”通谷对于粟元的回答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四皇子隐藏了自己是觋的事情。 “大女巫疯了不成?怎可将巫术传与外姓之人。”仡轲粟特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突然冒出一句话。 第三十三章 回禹国 - 通谷 - 谷七 “你吓死本君了,你不知道自己长得吓人吗?”粟元怒斥道。 “君王恕罪。”仡轲粟特对着粟元拘礼赔罪,接着转身凑到通谷身边说:“这位姑娘身上散发着一股奇特的味道,绝非凡品,你可成婚了?” 粟元一把拉住仡轲粟特,将其甩倒在地怒斥道:“你能不能正常点?你别吓坏了本君的客人。” 通谷拦下粟元,扶起仡轲粟特说:“大女巫把巫术传了外姓人会怎么样呢?” “大女巫的巫术向来是单传的,至于传授方法嘛是本族的秘辛。你若愿意娶我,我就都告诉你。”仡轲粟特讪讪地笑着说。 “可以,那就娶了你吧。”通谷痛快的答应下来。众人都听傻了,都怀疑通谷是吃错了药。 钱羽突然闪身出来,情绪激动地说:“三女郎,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家大人还等着娶你过门呢,你不能跟别的男人成婚啊。” 通谷还是第一次见钱羽说了这么多话,心里觉得有趣。“我又没答应要嫁给他,你激动个什么劲啊?” 仡轲粟特见状一把搂住通谷说:“谁也不许跟我抢,这姑娘已经答应我了。” 粟元气的牙根痒痒,上前给了仡轲粟特一个大嘴巴,呵斥道:“你闹够了吧,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平时不正常也就算了,今天在这发什么疯?” 通谷将气鼓鼓的粟元拉到一边说:“你消消气,我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你明天就给我们办了婚礼吧。” 粟元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对通谷说:“你疯了吗?你娶他这个半死不活的还不如嫁给我呢。” 通谷在粟元耳边窃窃私语一番,粟元突然笑了出来。粟元走到厅内中间的位置大声宣布道:“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本君也就成全了你们。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举行婚礼吧。” “谢国君成全。”仡轲粟特一脸喜色的谢恩。 钱羽彻底情绪失控,直接拔出剑朝着仡轲粟特刺了过去。不料仡轲粟特身体十分灵活,好似一只泥鳅,一边闪躲一边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突然钱羽就昏了过去。通谷对此略有意外,毕竟钱羽也算得上是个高手,可才过了几招就被仡轲粟特制服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你看妾夫这功夫厉不厉害?你可喜欢?”仡轲粟特像条蛇一般滑到通谷身边。 “厉害,厉害。”通谷看这仡轲粟特,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仡徕族侍女们简单布置了宴厅,为通谷和仡轲粟特举办了简单的婚礼。钱羽一直昏迷状态躺在客房休息。走完婚礼流程后,通谷和仡轲粟特来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这事了吧?”通谷坐在房内的凳子上问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的妻主,你就不想早点歇下吗?”仡轲粟特千娇百媚的对通谷说。 “这里也没别人了,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通谷直奔主题。 仡轲粟特表情清冷了下来说:“我是真心喜欢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通谷一脸疑惑不解地说:“我认识你?” “我是赤龙啊。”仡轲粟特一脸乞求的目光看着通谷。 通谷红色的眼眸逐渐湿润起来。“怎么是你?可你是个人类啊。” 仡轲粟特哽咽着说:“我入轮回了,为了保留记忆,我舍了半魂,如今的我真是毫无能力,像个普通人类一样了。” 赤龙正是在通谷老巢存放武器的那位妖友,二人因历劫而相识,可赤龙却突然失去了踪迹,通谷尝试寻找过,却没有任何线索。“竟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那你知道现在这个朝代是怎么回事吗?我怎么从未经历过?” 仡轲粟特将惨白的脸凑了过来,一双幽暗的眼睛望着通谷说:“我太倒霉了,我是被婴勺神君那个老不死的给处罚的,就是你那个该死的爹。这个朝代你自然是没经历过的,这里是我们生活的那个世界的平行世界。那些老家伙们把犯错的妖魔鬼怪都发配到了各种平行空间去,以免一些存有记忆的漏网之鱼翻了天。屋漏偏逢连夜雨,最惨的是我居然投胎到了南琼国这个女尊的地方,害得老子从小就被人欺负,要不是老子是个天才还混不到今天这个地位呢。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也在这?” 通谷粲然大笑道:“咱俩还真是难兄难弟呢。我是渡雷劫的时候身体被天雷给劈碎了,妖晶带着我的灵魂跑到了这个身体里,我琢磨着应该是这身体原主的仇恨把我带来的,若是想渡劫飞升肯定是要先帮她报仇才行。” “咱俩还真算是同病相怜,你看我如今这副模样,就像个半死不活的,你倒是比我强上几分。你是想知道仡轲绮梦是吧?她的事我基本都知道,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仡轲粟特邪笑着逗弄通谷。 通谷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说:“求求你了小赤龙,你给我说说。” 仡轲粟特满意的笑了笑说:“乖。其实啊,这个仡轲绮梦是跟你们禹国皇帝自由恋爱的,禹国的上一任皇帝,也就是宣景帝,登基之后想斩草除根杀了当年的文先王,也就是现在的文先帝。谁料文先帝跑到了南琼国边境,正好被大巫女给救了,治疗的过程中二人互生情愫。后来文先帝谋朝篡位夺了自家弟弟的宝座,就把大女巫给娶过去做宸妃了。当年两国朝臣全都反对,结果文先帝力排众议给娶回去了。二人恩爱了多年,可毕竟大巫女是在南琼国长大的,这里以女人为尊,而禹国是以男人为尊。两人感情遭遇了滑铁卢,一落千丈。而且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四皇子脖颈处有巫毒印的话,只能说明仡轲绮梦是自愿赴死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大女巫的巫术必须以自己的死为代价传给自己的下一代女巫。所以,她有可能不是难产死的,而是哀莫大于心死,自己不想活了。” 通谷陷入了沉思,心里有了打算。“既如此,那害了我这身体原主母亲的凶手就是四皇子了?” “洞天族的人很多年都没出过南琼国,这边的生活是很闭塞的,我都快无聊死了。我现在嫁给你了,你是不是得带我出去转转啊?”仡轲粟特撒娇着说。 “转什么转啊,我的原计划是今天打探到消息,明天就休夫的。你自己往我枪口上撞的,可怪不得我。”通谷摆出一副泼皮模样,打算耍无赖了。 “好哇,你这是卸磨杀驴啊,这么多年的妖友了,你竟然这么对我。”仡轲粟特一副生气模样转过身去不理通谷。 通谷正好趁机偷偷逃出了房间,等仡轲粟特转过头时,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人了。“通谷你个没良心的,你给我等着。”一声嘶吼划破了寂静的夜晚,通谷混身打了个寒颤。 通谷借由木牌到了王宫深处,进入寝殿找到粟元,从被窝里拉扯着粟元说:“我得回去了,我的粮食是不是都准备好了?” 粟元睡眼惺忪地说:“早就准备好了,一直堆在我寝殿的后院,可是五千石粮食你也拿不走啊,明日我找水运官给你安排运送吧。” “你接着睡吧,我拿完粮食就走了,我们有缘再见。”通谷想赶紧离开南琼国,她是了解赤龙的,赤龙一定会天天缠着她没完没了。 粟元半梦半醒也没听真切,只挥挥手说:“好。”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粟元在茶桌上看见了通谷的字条,字条上写着“见字如晤,粮已搬走,并留下三千颗避毒丹作为僵尸孢子的治疗,还望珍重,有缘再会。通谷留书。”粟元健步如飞的跑到后院,发现粮食真的都不见了,粟元大吃一惊,人直接愣在了原地。粟元苦思冥想也想不明白,通谷到底是怎么把粮食搬走的。 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将粟元的意识拉回了现实。“国君,三女郎人呢?她在哪?”钱羽面部表情十分复杂,带着担心也带着愤怒。 “她回禹国了,昨晚就走了。”粟元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钱羽运起轻功猛的追了出去,钱羽还是第一次感到自己脱节,心里空落落的发慌。跑到港口时,钱羽发现了通谷的身影。由于昨夜通谷到港口太晚,已经没了船,所以通谷只好第二日一早再走。钱羽飞奔到通谷身边,直接抱住了通谷,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可钱羽又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连忙抱拳道:“是在下唐突了,女郎莫怪。” 通谷不以为然的说:“没事,我知道你是应激反应,应该是受惊过度了。既然遇到了那我们就快点离开吧,可别被仡轲粟特那个家伙找到了。” “那你们?”钱羽试探性的问道。 “我跟他是假结婚,我本来想连夜逃跑的,结果晚上没船。”通谷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钱羽上船。 钱羽心中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顺着通谷的力气就跟上了船。 船老大核对完人数后,准备起锚开船。正在船刚刚驶离港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港口,一张惨白的脸对着船上喊:“我的爱妻,你要去哪?你以为你能躲得开我吗?” 第三十四章 意外之喜 - 通谷 - 谷七 几日舟车劳顿让通谷感到疲乏。都城中疫病已经稳定,周边灾民安置事务也逐步走上正轨。商意舍拿到通谷给的粮后,缓解了其它地区缺粮少粮的问题。一切都按照通谷预想的那般发展着。 觉浅院内,婢女们在灵墟和余厨娘的指挥下忙碌着,通谷拦下竹清问道:“你们忙活什么呢?” “回女郎话,快入冬了,大家都在做入冬前的准备。”竹清面露喜色的回答道。 通谷这才意识到冬日的逐步到来,在古代过冬确实是需要很多过冬物件的。 一阵冷风吹过,随风而来三只松鸦。这三只松鸦很自然地落到了通谷的双肩和头顶,通谷惊喜若狂,赶紧带着松鸦进了房间喂食开智丹。这松鸦是通谷很久之前召唤的,没想到这么多日才到了通谷身边,想必是路途遥远。这三只松鸦就是齐远说的鸾鸟,实际上不过是一种带多卵基因的松鸦鸟,通谷没想到能招来三只同卵孪生鸟。 “你就是我们的契主吗?”身体最壮实的一只松鸦开了口。 “你们可以说话?”这对通谷来说算是一个意外之喜,原本她以为孪鸟不过是可以互相感应。 “吃了开智丹,自然是能说的,而且我们还可以远距离互相传言。”松鸦继续说着。 通谷喜出望外的对松鸦们说:“太好了,我给你们起个名吧。”通谷挨个指向松鸦,“你叫团绒、你是团球、你是团花。” 团绒第一个开口道:“你起的名字实在是不怎么好听。” 通谷鼓起腮帮子哼了一声说:“我觉得好听就行,不接受反驳。” 三鸟互相看了看,一起笑了起来。 通谷将灵墟叫进房内,将最壮实的团绒交到灵墟手中说:“他叫团绒,你将他送到我哥哥通书手里,顺便你也可以看看你的师兄。” 灵墟好奇地看着这个头顶赭石色身体黑兰相间的小家伙说:“女郎,这小家伙真好看。奴这就收拾收拾启程。” “你骑马去,一天的行程就到了。你可以在那边多玩几天,就当给你放假了。”通谷喜笑颜开地说。 灵墟的脸上像是开了花,笑出了一对虎牙说:“谢女郎恩。” “去吧。”通谷挥手示意灵墟退下。 院子里忽闻通黛的声音缓缓传来。“三姐姐,你在哪呢?”通黛蹦蹦跳跳地跑进了通谷的房间。自从通谷得了县主的封号,通黛也跟着沾了光,赵氏和雷通娇很少找通黛的麻烦,通黛也算是过得自在了许多。 “你慢点,发生何事了?”通谷拍了拍通黛的小脑袋道。 “父亲让我来叫你的,听说是大皇子妃下了帖子,邀请你去皇子府。”通黛一脸羡慕的表情看着通谷。 可通谷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事出突然必有妖。“哪天去?” “什么哪天啊,就是现在啊。”通黛歪着小脑袋疑惑地看向通谷。 通谷起身,叫上了余厨娘陪同前去。通黛见三姐姐没有带她一起去的意图,也只好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云影院。通谷刚走出觉浅院就被雷通然拦住了去路。 雷通然施礼,笑吟吟地说:“三姐姐,听说你要去大皇子府?” 通谷目视前方,看也没看雷通然,只继续走着说:“是。四妹妹这是?” 雷通然快速追了几步说:“好姐姐,你带我一起去吧,三姐姐最疼通然了。” 通谷对雷通然一向没有什么好感,这个妹妹既没有美貌又没有头脑,平日里还嫉妒其它姐妹,但趋炎附势的样子却完全遗传了雷陶禄。 “我为何要带着你去?请帖上又没有你的名字。”通谷一边走着一边冷淡地说着。 雷通然拉起通谷的袖角,撒娇着说:“好姐姐,求求你了,你带我去见见世面吧,以后我肯定什么都听三姐姐的。” “既如此,你便跟上吧。”通谷甩开雷通然的手,“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趟去皇子府不见得是件好事。” “三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不会惹麻烦的。谢谢三姐姐。”雷通然死皮赖脸的跟通谷一起上了马车。 大皇子府规模比雷府大了一倍不止,府内雕梁画柱,富丽堂皇。三人被一位女嬷嬷带着进了后院,大皇子妃坐在厅内正坐,身侧无人。 余厨娘被拦在厅外,通谷带着雷通然进入厅内行礼道:“见过皇子妃,皇子妃金安。” 大皇子妃面露和蔼,微笑着说:“快起来吧,早就听说通谷妹妹才貌出众,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皇子妃谬赞了,通谷不过是普通女子,怎及得上皇子妃的雍容华贵。”通谷场面话随口就来。 “这位是?”大皇子妃看向了雷通然。 “回皇子妃,民女是雷府四女郎,雷通然。”雷通然抢话道。 “本宫记得我只邀请了你一人啊,怎么还来了个凑数的。”皇子妃瞟了一眼雷通然,又看向通谷。 雷通然双颊涨红,气鼓鼓的在一旁坐着。 “还请皇子妃恕罪,民女来的太匆忙,就把四妹妹一起带过来了。”通谷满脸歉意,俯下身体施礼。 “算了,带来就带来吧,你跟我来,让她在这候着吧。”大皇子妃起身拉着通谷,走向了寝殿。 雷通然站在原地气的直掉眼泪,一双眼睛狠狠的望向大皇子妃和通谷远去的背影。 大皇子妃将通谷带进寝殿,并吩咐下人拿了茶点和香茶。通谷强化过五感,一下就嗅出茶点里**的味道。立即从空间里调出避毒丹,假装喝茶时将丹药按在胸口,丹药迅速化进了身体。 “通谷妹妹,这个茶点是五芳铺子里的大师傅做的,香甜可口,妹妹快尝尝。”大皇子妃谄媚的让通谷吃糕点。 通谷拿起一块乳酪说:“不愧是城里最好的糕点果脯铺子,香气四溢,清甜扑鼻。”通谷将乳酪塞进嘴里吃了下去。 大皇子妃脸上露出了阴邪的笑容,眼看着通谷逐渐倒在桌上睡去。紧接着几个婢女将通谷外衫退去,抬到床榻之上。大皇子妃带着婢女退出房间,房门被锁紧,并留下守门婢女。 夜幕降临,大皇子推开了寝殿的房门,走到床榻边。屋内灯光暗淡,朦胧模糊,淡淡的沉香烟雾飘散在房屋各处。大皇子脱掉衣衫,慢慢掀开被子躺了下去。一双大手慢慢抚摸过白皙柔软的身体,曼妙的身姿令人沉迷。大皇子将床榻上的美人翻身面向自己,一双柔软的唇瓣相互贴紧。双唇张开伸出软糯的舌头,相互交缠一处。大皇子在温柔乡里沉迷,一双手摸着美人身上柔软处,只觉下腹胀热。身体不由自主用力翻起,将美人置于身下,翻云覆雨,大汗淋漓。 突然一声巨响,房门被踢开,七皇子和商意舍闯了进来。大皇子妃在一旁无力阻拦,只能干着急。寝殿外倒地一片,有暗卫也有侍从。 “大胆,皇子府也是你们可以随意闯的?”大皇子起身用床单罩住下体呵斥商意舍和七皇子。 商意舍直接冲向床榻边,准备将人带走。只听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这是做什么呢?”通谷悠哉的从门口进入。 七皇子狐眼一转笑了出来,走到通谷身边说:“商意舍喝多了,耍酒疯,非要找大哥喝酒,我这也没拦住,就跟着过来了。” 一个大黑锅从天而降落在商意舍身上,商意舍突然脚步轻浮,口齿不清地说:“大殿下,下官......”商意舍打了个嗝接着说,“下官敬仰您好久了,今日找您喝......喝点。” 七皇子赶紧配合演出拉扶着商意舍给大皇子赔罪道:“大皇兄,实在抱歉,我在这给你赔罪,我这就把这个酒鬼带走。” 大皇子恨恨的咬着牙,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双手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你一句喝醉了酒就能把这事掩盖过去吗?” “天啊,大殿下,您怎么可以这样?我妹妹才十一岁啊。”通谷此时正抱着床上的雷通然。 雷通然根本就没被迷晕,全程都是清醒的状态,此刻哭哭啼啼的蜷缩在通谷怀里说:“三姐姐,大殿下他......”雷通然继续委屈啼哭。 “大殿下,虽说我四妹妹是庶出,可毕竟是秘书监监首雷家的千金,这事若是闹到前朝恐怕大殿下这脸面上不好看吧?”通谷一脸严肃地看着大皇子道。 大皇子知道这事自己怕是要吃哑巴亏,与其在此与众人闹翻,鱼死网破,倒不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女郎好生厉害的口才,我与令妹本就是两情相悦,明日便去雷府下聘就是。” “可我这四妹妹还未及笄,如何嫁入皇子府呢?”通谷继续得理不饶人。 大皇子妃忍不住插话道:“三女郎,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一个妾入府还要什么讲究?” 通谷刚要开口却被雷通然拦了下来,祈求的目光望着通谷说:“三姐姐,妹妹委屈些不要紧,莫要丢了爹爹的颜面。” 通谷对于这个不要脸的妹妹早就是放弃的态度,也就不再坚持。“皇子妃教训的是,那通谷今日便不再打扰,先告辞了。” 余厨娘给雷通然穿好衣服,随着通谷出了皇子府。七皇子与商意舍紧随其后,并吩咐余厨娘与雷通然坐另一个马车。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商意舍一脸疑惑不解地问道。 第三十五章 觉浅院里好热闹 - 通谷 - 谷七 通谷抬眼望向七皇子和商意舍,一双红瞳笑弯了说道:“还能怎么回事,郎有情妾有意呗。” “别说笑了,快告诉我们吧。”七皇子也跟着起哄。 “出雷府的路上遇到雷通然,她非要与我同行。我本来不想坑自己妹妹的,可在马车上,她却楚楚可怜的求我给她一个接近大皇子的机会。我也好言相劝过,可她那个攀高枝儿的心思谁也拦不住。既然各有各的命数,那我也就不再管了。我是从后窗逃出去的,雷通然刚好在那里,我没理她就走了,她自己钻进了房间。刚才我本想着趁机给她要个侧妃的位置,谁成想她自己着急嫁入皇子府,就直接什么都答应了。这皇子府哪是她那个脑子能留下的,大皇子妃心思深沉,为了给自己丈夫找帮衬之人,不惜将女子送入丈夫怀中,这种女人哪会容易对付。我这个四妹妹啊,就是野心太大,又没有能支持野心的智慧,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收场。”通谷将事情原委说予二人听,可心中对于雷通然还是抱有一丝怜悯。 商意舍嗤之以鼻地说:“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可能是遗传了雷陶禄那个老家伙的特质。” 七皇子轻咳了一下,提醒商意舍注意言辞,毕竟雷陶禄是通谷的父亲。 通谷微笑着对七皇子说:“不必忌讳,我跟那个老东西本就不存在父女之情。” 原主九岁时宣景帝暴毙宫中,文先帝登基。从此雷陶禄便对觉浅院不闻不问,母子三人受尽府中欺凌。原主母亲也在不久后中巫,整天神智不清。原主曾几日水米未进,只能求助雷陶禄帮助,可雷陶禄却是戏虐的态度,让原主在院子里爬着学小狗叫,叫的好了就给口吃的,还都是扔到地上。这些行为也不过是为了博得赵氏一笑,只因赵氏一族当年得到文先帝重视,仕途通达,对自己多有裨益。而原主则是为了能给哥哥和母亲要些吃的自甘受辱,只为能让哥哥和母亲活下来。这些记忆全部保留在如今的通谷脑中,通谷对于雷陶禄根本不存在父女之情的纠葛。 七皇子狐眼中流露出怜爱神情,语气温柔地说:“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等你到了夫家就都会好起来的。” “我没打算嫁人,若是非要嫁,也是要嫁一个对自己有帮助的夫君。”通谷淡淡的说着。 商意舍着急地问道:“你就不想嫁个爱你的人吗?” 通谷冷笑着说:“爱?哪有什么爱?不过是从两情相悦走到死生不见。也只有愚蠢的凡人才相信爱情。” 七皇子听到通谷的话不由心中泛起酸楚,不明原因的从心底翻涌出来怜爱情绪,并将通谷所说的话留在脑中,暗自发誓要给通谷一个光明的未来。 商意舍却是迫切地说:“你又不是要去出家,能不能别这么看破红尘的样子?你看我英俊潇洒,才貌双全的,你就不考虑考虑吗?”商意舍故意搔首弄姿,逗趣的说着。 通谷和七皇子被商意舍逗的捧腹大笑,通谷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商意舍的情景。当时那个谪仙般的人物,如今却在自己面前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三人在车内有说有笑一路行至雷府,雷通然所在的马车上却截然相反,余厨娘与雷通然大眼瞪小眼一路无话。 回府后通谷让余厨娘将雷通然送回了苍翠院,秦氏一直没就寝等着雷通然。 “我的四女郎,你可算回来了,可急死我了,事情怎么样?”秦氏将雷通然扶到寝室内坐下。 雷通然掩嘴笑着说:“果然跟小娘预想的一样,雷通谷那个贱蹄子吃软不吃硬,我这软磨硬泡的功夫真真是好用。大殿下说明日就来府上提亲。虽说是个妾室,但我也是皇子府的妾室。若是大殿下以后能得了皇位,那我可就是娘娘了。” 秦氏笑的合不拢嘴说:“我女儿就应该是皇后的命,你父亲还整天捧着雷通娇,想让她嫁进皇子府。那赵氏估计打死也想不到,我女儿竟是雷府第一个嫁入皇家的人。” 余厨娘在门外偷偷听了个真切,回觉浅院后将听到的事情告诉通谷。通谷也只能无奈叹息了声愚蠢。 “臭丫头,大晚上的叹什么气呢?”商意舍又一次不请自来,潜入了觉浅院。余厨娘见状便退了下去。 “你也不嫌冷,大晚上的还往我这跑。”通谷对于商意舍潜入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 “唉?这小家伙是什么?好生可爱。”商意舍看着通谷肩膀上的两只松鸦好奇的问道。 “好生无礼的家伙,我们可是有名字的,而且我们也不是小家伙,我们都是成鸟了。”团球开口斥道。 商意舍一双修长的眼睛瞪成了圆形,惊叹不已的说:“这小家伙竟然这么聪明还会说话。通谷,你快给我说说这两只小东西是什么来头?” “这个是团球,这个是团花,它们是孪生兄妹。两只就算相隔万里也可互通消息,万里传音。本来是三只,还有个团绒是最大的,我让灵墟送去了哥哥那边。” 商意舍贪婪的望着团球对通谷说:“小仙女,团球能不能给我啊?” 通谷赶紧护住团球说:“想的美,怎么不叫臭丫头了?你这幅嘴脸还真是难看。” 商意舍苦苦哀求了几个时辰,最后通谷实在拗不过商意舍,只好将团球给了商意舍。团球一开始是含泪拒绝的,可商意舍竟用各种美食作为引诱,团球不敌诱惑,只能就范了。 翌日,花溪、齐远和夏尔连一大早就跑到了觉浅院,带着一堆账本和各种面额的银票。一年下来,茶楼挣了不少,医馆也赔了不少,遛鸟斋基本持平。 夏尔连无奈叹息说:“三女郎,不是我不会经营,只是白泽那个人实在要命。给穷人看病不收钱也就罢了,还到处买珍惜材料说是要做抗生素。眼看着好不容易挣来的钱全都被他赔了出去,这么下去这医馆可怎么经营啊?” 通谷被夏尔连的样子逗的哈哈大笑,“那你想如何呢?” “我觉得我们医馆可以搞个医保计划,就是平时每月给我们钱,我们给他们一份保单。只要以后出现疾病,就免费给治疗。另外,我知道你手里有好多药品、丹丸。你说你留着也无用,不如拿出来卖给那些有钱人,他们花钱买药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夏尔连滔滔不绝说了半个时辰,通谷都快听睡着了。可花溪却在一旁连连称赞。 通谷赶紧打断了夏尔连道:“都听你的,你说的算,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就是了。以后也不用给我报备这些了,你想怎么经营都依你,钱和丹丸我管够,可好?” 夏尔连脸上乐开了花,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了店铺的未来发展,赶紧趁热打铁,把早就准备好的所需药品单子交给了通谷。 通谷接过单子,对着奸笑的夏尔连翻了个白眼。随后对齐远说:“遛鸟斋情况如何了?” 齐远抱拳说:“一切顺利,一年不到的功夫已有一点点盈余。主要还是女郎送来的五鸟的功劳,他们时不时的就会带回一些珍品鸟类,生意也随着货品的提升逐渐火爆起来。”齐远将账本和银票交给通谷。 通谷将夏尔连和齐远的账本交给花溪说:“我懒得看,你看完报总账给我吧。” 花溪早已习惯通谷不看账本的情况,自然地接过账本说:“女郎,店铺的账也就罢了,可这院子里的账本也都在我手里。奴婢觉得院中还是应该有自己的账房比较方便,否则院里人报账还要跑到奴婢那边很是麻烦。” “你的意思是我要再找个账房先生?”通谷疑惑地看向花溪。 “放开我,我要见通谷。”只听门外传来嘈杂叫喊的声音。 通谷起身走出房间,只见仡轲粟特被一群婢女小厮拦着,在院里大喊着。小厮和婢女们手里拿什么的都有,扫帚、锅铲、菜盆,李祝最是显眼,手里端着个大锅就出来了。 通谷扶额,赶紧让众人退下。“你可真有本事,连我这院子都能进来,看来我要找点暗卫做做安保了。” 粟特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邪笑,人软塌塌地滑到通谷身边说:“我的妻主,你怎么能这么抛下为夫呢?” 众人听到男子的话瞬间轰鸣议论起来。 “他是女郎的夫君?” “怎么可能,女郎怎么会看上这人。我们家女郎可是要嫁七皇子的,你不记得之前七皇子把女郎抱回来吗?” “你们别瞎说,女郎喜欢的是司徒大人。” 小小院中窃窃私语声连绵不绝,通谷真是哭笑不得。“你别瞎说,你再这样我可把你轰出去了。” 粟特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委屈着说:“别别别,只要让我留下来,做什么都好。” 通谷将花溪和竹桃拉到一旁说:“他叫仡轲粟特,是我朋友。以后就让他管帐房吧,这家伙算账很厉害,竹桃负责协助。你们自己交接一下,赶紧把这家伙带走。” 竹桃和花溪立刻心领神会,将人拉走。按照府里的规矩,各院下人都只能用女婢。若是需要重体力活,再从前院调人。可随着通谷逐渐站稳脚跟,又得了县主封号之后,府内再无人敢当面跟通谷起冲突。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从明面转为暗箱操作。通谷的院子是两进院,小厮和男奴都住在外院,可粟特死皮赖脸耍赖皮,硬生生住进了通谷之前住的房间。 热闹接踵而至,刚安置好粟特,刁淑华就带着礼物来了觉浅院,通谷这一天可谓是应接不暇。 “好妹妹,快入冬了,姐姐给妹妹带了些干果蜜饯还有肉脯,还望妹妹不要嫌弃。”刁淑华的做派依旧,虚情假意的摇曳着腰肢到了通谷面前。 “多谢姐姐,妹妹欢喜得很呢,哪来的嫌弃。不知是哪阵风把我的好姐姐给吹来了呢?”通谷一副虚伪的样子与刁淑华打太极。 刁淑华施施然道:“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望妹妹有求必应啊。” 第三十五章 热闹的一天 - 通谷 - 谷七 通谷抬眼望向七皇子和商意舍,一双红瞳笑弯了起来说:“还能怎么回事,郎有情妾有意呗。” “别说笑了,快告诉我们吧。”七皇子也跟着起哄。 “去皇子府的路上遇到雷通然,她缠着我说要与我同行。我本来不想坑害自己妹妹的,可在马车上她却楚楚可怜的求我给她一个接近大皇子的机会。我也好言相劝过,可她那个攀高枝儿的心思谁也拦不住。既然各有各的命数,那我也就不再管了。刚才我本想着趁机给她要个侧妃的位置,谁成想她自己着急嫁入皇子府,就直接什么都答应了。这皇子府哪是她那个脑子能留下的,大皇子妃心思深沉,为了给自己丈夫找帮衬之人,不惜将女子送入丈夫怀中,这样的女人哪会容易对付。我这个四妹妹啊,就是野心太大,又没有能支持野心的智慧,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收场。”通谷将事情原委说予二人听,可心中对于雷通然还是抱有一丝怜悯。 商意舍嗤之以鼻地说:“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可能是遗传了雷陶禄那个老家伙的特质。” 七皇子轻咳了一下,提醒商意舍注意言辞,毕竟雷陶禄是通谷的父亲。 通谷微笑着对七皇子说:“不必忌讳,我跟那个老东西本就不存在父女之情。” 原主九岁时宣景帝暴毙宫中,文先帝登基。从此雷陶禄便对觉浅院不闻不问,母子三人受尽府中欺凌。原主母亲也在不久后中巫,整天神智不清。原主曾几日水米未进,只能求助雷陶禄帮助。可雷陶禄却是戏虐的态度,让原主在院子里爬着学小狗叫,叫的好了就给口吃的,还都是扔到地上。这些行为也不过是为了博得赵氏一笑,只因赵氏一族当年正得圣宠,仕途通达,对自己多有裨益。原主为了能给哥哥和母亲要些吃的,让哥哥和母亲活下来,她受尽屈辱。这些记忆全部保留在如今的通谷脑中,通谷对于雷陶禄根本不存在父女之情的纠葛。 七皇子狐眼中流露出怜爱神情,语气温柔地说:“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等你到了夫家就都会好起来的。” “我没打算嫁人,若是非要嫁,也是要嫁一个对自己有帮助的夫君。”通谷淡淡的说着。 商意舍着急地问道:“你就不想嫁个爱你的人吗?” 通谷冷笑着说:“爱?哪有什么爱?不过是从两情相悦走到死生不见。也只有愚蠢的凡人才相信爱情。” 七皇子听到通谷的话不由心中泛起酸楚,不明原因的从心底翻涌出来怜爱的情绪。 商意舍却是急切地说:“你又不是要去出家,能不能别这么看破红尘的样子?你看我英俊潇洒,才貌双全的,你就不考虑考虑吗?” 通谷和七皇子被商意舍逗的捧腹大笑,通谷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商意舍的情景。当时那个谪仙般的人物,如今却在自己面前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回府后通谷让余厨娘将雷通然送回了苍翠院,秦氏一直没就寝在园中前厅等着雷通然。 “我的四女郎,你可算回来了,可急死我了,事情怎么样?”秦氏将雷通然扶到寝室内坐下。 雷通然掩嘴笑着说:“果然跟小娘预想的一样,雷通谷那个贱蹄子吃软不吃硬,我这软磨硬泡的功夫真真是好用。大殿下说明日就来府上提亲。虽说是个妾室,但我也是皇子府的妾室。若是大殿下以后能得了皇位,那我可就是娘娘了。” 秦氏笑的合不拢嘴说:“我女儿就应该是皇后的命,你父亲还整天捧着雷通娇,想让她嫁进皇子府。那赵氏估计打死也想不到,我女儿竟是雷府第一个嫁入皇家的人。” 余厨娘在门外偷偷听了个真切,回觉浅院后将听到的事情告诉通谷。通谷也只能无奈叹息了声愚蠢。 “臭丫头,大晚上的叹什么气呢?”商意舍又潜入了觉浅院,余厨娘见状便退了下去。 “你也不嫌冷,大晚上的还往我这跑。”通谷对于商意舍潜入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 “唉?这小家伙是什么?好生可爱。”商意舍看着通谷肩膀上的两只松鸦好奇的问道。 “好生无礼的家伙,我们可是有名字的,而且我们也不是小家伙,我们都是成鸟了。”团球开口斥道。 商意舍一双修长的眼睛瞪成了圆形,惊叹不已的说:“这小家伙竟然这么聪明还会说话。通谷,你快给我说说这两只小东西是什么来头?” 通谷指了指肩上的鸟说:“这个是团球,这个是团花,它们是孪生兄妹。两只就算相隔万里也可互通消息,万里传音。本来是三只,还有个团绒是最大的,我让灵墟送去了哥哥那边。” 商意舍贪婪的望着团球说:“小仙女,团球能不能给我啊?” 通谷赶紧护住团球说:“想的美,怎么不叫臭丫头了?你这幅嘴脸还真是难看。” 商意舍苦苦哀求了几个时辰,最后通谷实在熬不过商意舍,只好将团球给了商意舍。团球一开始是含泪拒绝的,可商意舍竟用各种美食作为引诱,团球也就范了。 翌日花溪、齐远和夏尔连一大早就跑到了觉浅院,带着一堆账本和各种面额的银票。一年下来,茶楼挣了不少,医馆也赔了不少。 夏尔连无奈叹息说:“三女郎,不是我不会经营,只是白泽那个人实在要命。给穷人看病不收钱也就罢了,还到处买珍惜材料说是要做抗生素。眼看着好不容易挣来的钱全都被他赔了出去,这么下去这医馆可怎么经营啊?” 通谷被夏尔连的样子逗的哈哈大笑,“那你想如何呢?” “我觉得我们医馆可以搞个医保计划,就是平时每月给我们钱,我们给他们一份保单。只要以后出现疾病,就免费给治疗。另外,我知道你手里有好多药品,丹丸,你说你留着也无用,不如拿出来卖给那些有钱人,他们花钱买药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夏尔连滔滔不绝说了半个时辰,通谷都快听睡着了。可花溪却在一旁连连称赞。 通谷赶紧打断了夏尔连道:“都听你的,你说的算,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就是了。以后也不用给我报备这些了,你想怎么经营都依你,钱和丹丸我管够,可好?” 夏尔连脸上乐开了花,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了店铺的未来发展。夏尔连赶紧趁热打铁,把早就准备好的所需药品单子交给了通谷。 通谷接过单子,对着奸笑的夏尔连翻了个白眼。随后对齐远说:“遛鸟斋情况如何了?” 齐远抱拳说:“一切顺利,一年不到的功夫已有盈余。主要还是女郎送来的五鸟的功劳,他们时不时的就会带回一些珍品鸟类,生意也随着货品的提升逐渐火爆起来。”齐远将账本和银票交给通谷。 通谷将夏尔连和齐远的账本交给花溪说:“我懒得看,你看完报总账给我吧。” 花溪早已习惯通谷不看账本的情况,自然地接过账本说:“女郎,这院子里的账本也都在我手里,可奴婢觉得院中还是应该有自己的账房比较方便,否则院里人报账还要跑到奴婢那边很是麻烦。” “放开我,我要见通谷。”只听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通谷起身走出房间,只见仡轲粟特被一群婢女小厮拦着,在院里大喊着。小厮和婢女们手里拿什么的都有,扫帚、锅铲、菜盆,李祝最是显眼,手里端着个大锅就出来了。 通谷扶额,赶紧让众人退下。“你可真有本事,连我这院子都能进来,看来我要找点暗卫做做安保了。” 粟特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邪笑,人软塌塌地滑到通谷身边说:“我的妻主,你怎么能这么抛下为夫呢?” 众人听到男子的话瞬间轰鸣议论起来。 “他是女郎的夫君?” “怎么可能,女郎怎么会看上这人。我们家女郎可是要嫁七皇子的,你不记得之前七皇子把女郎抱回来吗?” “你们别瞎说,女郎喜欢的是司徒大人。” 小小院中窃窃私语声连绵不绝,通谷真是哭笑不得。“你别瞎说,你再这样我可把你轰出去了。” 粟特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委屈着说:“别别别,只要让我留下来,做什么都好。” 通谷将花溪和竹桃拉到身旁说:“他叫仡轲粟特,以后就让他管帐房吧。这家伙算账很厉害,竹桃负责协助。你们自己交接一下,赶紧把这家伙带走。” 竹桃和花溪立刻心领神会,将人拉走。按照府里的规矩,各院下人都只能用女婢,若是需要重体力活,再从前院调人。可随着通谷逐渐站稳脚跟,又得了县主封号之后,府内再无人敢当面跟通谷起冲突。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从明面转为暗箱操作。通谷的院子是两进院,小厮和男奴都住在外院,可粟特死皮赖脸耍赖皮,硬生生住进了通谷之前在院子右侧的房间。 热闹接踵而至,刚安置好粟特,刁淑华就带着礼物来了觉浅院。 “好妹妹,快入冬了,姐姐给妹妹带了些干果蜜饯还有肉脯,还望妹妹不要嫌弃。”刁淑华的做派依旧,虚情假意的扭着腰肢到了通谷面前。 “多谢姐姐,妹妹欢喜得很呢,哪来的嫌弃。不知是哪阵风把我的好姐姐给吹来了呢?”通谷一副虚伪的样子与刁淑华打太极。 刁淑华施施然道:“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望妹妹有求必应啊。” 第三十六章 拍卖会遇险 - 通谷 - 谷七 通谷将刁淑华请到房内,竹清为二人奉上香茗。通谷缓缓问道:“姐姐找我何事啊?” “眼看着年根底下了,珍宝阁琢磨着再做今年最后一次拍卖。不赶巧了,你家灵墟丫头不在都城,听说是被妹妹派出去办事了。索性我就直接来找妹妹了,心里盘算着今年最后一次拍卖,希望妹妹也能出席。”刁淑华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泰然自若的说着。 通谷低眼看向桌面,脑中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奇怪之处。按照常理,通谷只要将宝物交给刁淑华即可,可刁淑华却特意表现出语气平静,且开口就要让自己出席拍卖,怕是其中有些玄机。通谷试探性地说:“眼看着年底了,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如我将宝物交给姐姐带走可好?” 刁淑华神情中闪过一瞬间幽暗,随后笑着说:“妹妹就当给姐姐个脸面,毕竟是今年最后一次拍卖会,四殿下也会出席,想必四殿下还有事情与妹妹商量。” 通谷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是有蹊跷。“既如此,那妹妹便应了姐姐,拍卖会定在哪日?” “就在后日,妹妹可否先将宝物交给姐姐带回去呢?”刁淑华小心翼翼地问道。 通谷红色大眼睛眨了眨,微笑着说:“当然,姐姐稍等片刻。”通谷起身走进内室。 刁淑华脖子伸长,看着通谷走去的方向。奈何内室与前室之间装了隔门,隔门处还挂着卷帘,一眼望去什么都看不见。可刁淑华已经可以确定宝贝都是藏在通谷的房内,估计是有暗室。 通谷进去没多少功夫,就招呼女婢进房拿东西。一箱箱的好东西陆陆续续被抬了出来,通谷回到座上对刁淑华说:“姐姐,这次我多拿了些,毕竟是今年最后一次拍卖会,还是要有些场面的。” “妹妹真是个贴心人,那今日姐姐就不多打扰了,这就回了,后日我叫车夫接你。”刁淑华起身,婢女将大氅给刁淑华披上,芊芊身姿脚步轻快地回去了。 夜色临近,天空飘散出零星雪花,冬日已在眼前。商意舍出奇地从雷府正门进入雷府来找通谷,身上沾染了白色霜雪。 “臭丫头,你是要翻了天不成?竟敢把南琼国那厮留在院中,你还真当那场荒唐的婚礼作数不成?”商意舍一双大手抓住通谷的肩膀,用力摇晃着说。 粟特不知从何处突然滑了出来,一脸惨白,瘆的人起鸡皮疙瘩。一双冰凉瘦削的白手将商意舍带离通谷,脸上出现了愤怒表情。“拿开你的脏手,通谷也是你个凡人能碰的?” 商意舍也暴躁起来,一双修长的眸子里充斥着杀意。二人缠斗起来,通谷对于眼前情形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叹息,顺便嘴上劝说劝说。商意舍动了真格,将腰中破云锁都抽了出来。破云锁是商意舍的保命武器,平日里藏在腰间,锁链似鞭,却比鞭坚韧灵活。奈何粟特身法诡异莫测,商意舍也不知何时中了术,便跟钱羽当时情况一样晕了过去。 通谷用手指着商意舍对粟特说:“你自己惹的祸,今晚他跟你一起睡。” 粟特一听这话,立刻打了个寒战。连忙迅速地将术法解开,商意舍逐渐清醒睁开了眼睛。 粟特没好气地说:“不打了,你也打不过我。” 商意舍本是个谪仙般的人物,可遇到了粟特这个无赖就像变了个人,成了个莽夫。明知道对方是巫术高手,却在对方近身时没有注意,让对方拿走了自己的发丝。“刚才是本官大意了,我们再来过。” 粟特摇头晃脑地说:“不打了,不打了。你不就是喜欢我们家通谷么,咱俩公平竞争,如何?” “什么叫你们家的?通谷明明是我家的。”商意舍愤愤说道。 通谷一见二人演变成了泼妇骂街形式,只觉好笑,站在一旁大声笑了出来。二人见通谷笑话,便也不再继续吵闹,争着抢着进屋喝茶。 “今天刁淑华来过,她让我去参加拍卖会。”通谷先开展了话题。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不能去。”商意舍立即感受到了其中蹊跷。 粟特虽然不知事情始末,但听到有问题,也跟着点头说:“我同意他说的,我可不想你去冒险。” 通谷嗤笑了一声道:“没想到你俩还能一个鼻孔出气呢?可是我想将计就计,若不去,又怎知道她的阴谋?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商意舍一拍桌子,急的站起身说:“不行,太危险了。更何况四皇子还是个巫术高手。” 粟特大笑道:“这世上若是我敢称巫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我可以对付四皇子,甚至夺取他的巫术也不成问题。” 商意舍狠狠瞪了粟特一眼说:“你怎么说变就变毫无立场可言?” “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我带着粟特去拍卖会,商意舍你在外面接应我们。”通谷思路清晰,理智安排行动计划。 三人纠结了半宿,最后还是同意了通谷的计策。商意舍怕粟特图谋不轨,晚上委曲求全的跟粟特在一张床上挤了一宿。 拍卖会当天,通谷与粟特同行到了珍宝阁。二人坐在包间里,看着拍卖会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刁淑华与四皇子坐在对面的另一间。拍卖会进行一半时,四皇子屈身来到了通谷所在的包间。 “见过四殿下。”通谷带着粟特一同行礼。 “快快免礼。请坐。”四皇子坐在了正坐上说道。 通谷和粟特坐稳,粟特始终保持警惕,余光未离开过四皇子。通谷则是神情自若,如平常那般语气平和地问道:“四殿下今日怎得空来看拍卖?” 四皇子不小心打碎了茶盏,随着杯子的碎裂,屋子也突然漆黑一片。粟特下意识地去拉通谷,却抓了个空,心里一凉,立即使用巫术开了绿魔瞳。绿魔瞳是一种夜视巫术,开启后可以维持五分钟时间。粟特眼看着通谷的座位空空如也,地上却多了个窟窿。粟特想顺着窟窿跳下去,却被四皇子拦住,四皇子身边同时闪出了几道黑影。粟特虽身形灵活,却也是寡不敌众,在脱身过程中还是不小心被四皇子暗算受了伤。粟特带着伤跑到珍宝阁外,找到商意舍早已安排在外的护卫。护卫将受伤的粟特带到商意舍处,商意舍看见粟特的样子心凉了半截。 “快说,发生何事?通谷呢?”商意舍抓住粟特问道。 粟特被商意舍拉扯的伤口疼,龇牙咧嘴地说:“通谷被掳走了,你仔细想想,禹国有没有什么杀手组织?我看见带走通谷的人训练有素,且行事干净利落,目的十分明确。这不像平常武林人士作风,更像是杀手集团执行任务。” “杀生阁。他们为了对付通谷竟动用杀生阁?”商意舍呆坐在椅子上。 “你既知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救通谷吧。”粟特捂着伤口急切地说着。 “你可看见了他们的装束?身上可挂着腰牌?”商意者追问道。 “一身玄衣,腰间挂着金色腰牌,可是你说的杀生阁杀手?”粟特急的满头大汗。 “居然动用金牌杀手,却没当场杀害,而是掳走。通谷很可能还活着,可金牌杀手的聚居地无人知晓,无从可查。”商意舍低下头,一双细长眼眸来回转动,思考着如何找到杀生阁的所在地。 粟特急的直跺脚,捶胸顿足说:“这可怎么办啊?通谷就算还没死,却也在危险之中啊。” 商意舍突然眼眸一亮说:“团花,通谷可带着团花?” 粟特皱起眉说:“没有啊,通谷把团花交给灵墟照顾了。” 商意舍一拍大腿道:“灵墟,灵墟今早回来了,她曾经是杀生阁的人。”商意舍转头对屋外喊道:“快去把灵墟给本官带来。” 没多久功夫,七皇子亲自带着灵墟来到商意舍面前。面上没好气地说:“你们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商量?真是太鲁莽了。” 商意舍顾不上七皇子的责怪,直接一把拉住灵墟说道:“我知你是杀生阁杀手,你可知金牌杀手的任务交托处?” 灵墟点点头说:“奴婢知道,奴婢曾经是水晶牌杀手。” 商意舍长眸中掠过一抹惊讶神色,却也来不及多想,赶紧走出房间去组织人手准备出发营救。七皇子也调派了数千精兵,大家脱下盔甲装成打手模样。粟特见眼前几人如此对待杀生阁,便知晓了这杀生阁的厉害,趁着七皇子与商意舍组织人手,跟灵墟打听了具体情况。 打探之下才知道,杀生阁杀手是分不同等级的,最低等的是铁腰牌,只能做一些侦查打探的任务。铜腰牌开始可以执行不同难度的杀人任务。有能力者可跨级做任务,但大部分杀手都是按部就班一级一级,随着自己能力的提升而开始更难任务。灵墟属于特例,这跟灵墟本来的身世有关。铜牌上面分别是:银牌;精银牌;金牌;铂金牌;水晶牌;翡翠牌。翡翠牌杀手在杀生阁不过五人,属于杀生阁元老级人物。能凌驾于翡翠牌的人唯有阁主一人。据说拥有翡翠牌的人,可以一人之力扰乱一个国家,并且他们还有个民间外号叫“借刀人”。 杀生阁中枢殿内。 通谷全程没有反抗,因为通谷发现掳走自己的人没有杀意。通谷想深入虎穴一探究竟,便假装被击晕跟着杀手来到了这里。 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通谷走来,在通谷身后唤道:“三女郎,我们又见面了。” 第三十七章 真相 - 通谷 - 谷七 通谷瞪大了红色的双眸,眼前这人正是救了通书的猎户,同时也是大皇子的第一护卫池云。通谷来到禹国之后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的身份吃惊再吃惊。“你究竟是谁?” 池云咧嘴笑了笑,一改往日憨厚模样,戾气也消散如烟。温和的语气让人开始恍惚,“我是救你哥哥的猎户,我也是大皇子的第一护卫。我还有个最重要的身份,就是这杀生阁的阁主。” “你这么快向我暴露身份,想必是没想让我活着离开吧?既如此不如大家把话说个通透,就算我死了也能做个明白鬼。”通谷一脸洒脱模样,豪爽地说出一番超脱的话语。 池云对眼前的通谷有些意外,却仍然保持一副和煦模样说:“你与小时候完全像变了个人,有时我也会恍惚,总是问自己你还是不是你。” 通谷狐疑地看向池云问道:“从小你就盯着我们兄妹?” 池云大笑着说:“你那书呆子哥哥我可没兴趣,我只盯着你。这十二年里我只失手一次,导致了你的坠崖。但老天开眼,女郎还是好生生的活了下来,甚至比以往活的更好。女郎可以回忆一下,从小到大你多少次死里逃生,可曾想过有人暗中相助?” 身体原主记忆中不合理的地方终于说通了,原主多次被人毒杀和下暗手,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看似巧合,可通谷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巧合之事。 “看来今天我要在这好好听个故事了。”通谷干脆坐了下来,拿起了桌上的茶水呷了一口。 池云用赞许的神情看向通谷,坐到了通谷旁边说:“今天来杀生阁雇佣杀手的确实是四皇子,但想杀你的并不是他。更有趣的是他又改变了杀你的主意,变成了拷问出宝物下落。” “哦?愿闻其详。”通谷耐着性子听着。 “杀生阁的任务都是由五位翡翠长老接受并下发,这次四皇子亲自到了任务接管房,并要求出动多位金牌杀手。这种级别的任务很少出现,长老谨慎起见上报给我。让我没想到的是,居然目标是你。我本就想着把你带到杀生阁,保护起来。可就在行动之前四皇子临时改变了主意,将任务改成掳走后拷问宝物下落。我派去监视的人回报说,四皇子派了高手去雷府的觉浅院内寻宝,可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疯了。说院里有巨蟒和如马一般大的老虎,而且能说人语。至此,四皇子才改变了任务。我不信妖魔鬼怪,我猜测应是你布下了毒气导致的幻觉。”池云细细分析着。 实际情况是:高手潜入觉浅院时,灵墟刚好出门买物件。所以院子由余厨娘和鱼际负责看管,由于通谷离府前交代过,所以其他下人被余厨娘施法迷晕在各自房间里。鱼际与余厨娘对人类气味十分敏感,有人潜入绝对逃不出他们的鼻子。余厨娘和鱼际索性现了真身,一条二十米长的天枢乌鳞蛇盘踞院中,上身挺起,头上的红色冠子张的老大,血盆大口吐着信子。鱼际也膨胀起身子,跳到屋脊上来回戏弄追逐着四皇子派来的武林高手。高手们十死五伤,回去时满口胡言神智不清。一无所获损兵折将的四皇子差点直接气到晕厥,狠狠的将五个神智不清的高手用匕首捅死泄愤。 通谷听池云说完这话,没控制住,笑了出来,一口皓齿成了月牙。通谷努力收起笑容道:“你接着说。” “几日调查我才得知了这事的来龙去脉。四皇子的背后之人是大皇子,你前几日得罪了大皇子。大皇子得不到你便想毁掉你,以免日后你成为他路上的绊脚石。他诱骗你去皇子府其实真正目的是为了让你成为他的女人,从而一心为他做事。换个角度看,大皇子实则是认可了你的能力。”池云将调查结果和自己的分析毫无保留地告诉通谷。 通谷悠然自得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那你对我从小的监视与保护又怎么讲?” 池云突然起身,单腿跪在地上施礼说:“小主子,我是你忠实的拥护者,只有你高贵的血脉才配得上这天下。” 通谷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种事态发展是通谷没意料到的。“你先起来说清楚。” 池云起身,擦了擦脸上的茶水说:“睿康帝石天海,也就是禹国第一位皇帝,谋朝篡位,起兵灭了尧国。入皇宫时,石天海大开杀戒,无论男女老少统统烧杀,就连襁褓婴儿也不放过。尧皇蚩立方惨遭毒手,被石天海折磨致死。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但老天有眼,为尧国留下了一丝血脉。当年十皇子蚩复尧在皇后返回皇宫的路上出生,皇后将这血脉交托给家父。十皇子长大后找到了幸存于世的尧国贵族之女婵丹姬成婚,婚后不久婵丹姬有孕。十皇子忍辱负重将刚有身孕的婵丹姬安排到石天海身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石阴交出生,也就是你的母亲。石天海一直以为石阴交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碍于身份又不能将石阴交变成真正的公主,只好对外宣称石阴交是义女。但你的母亲一直清楚自己的身世,并利用身份伺机行动。你母亲根本不爱雷陶禄,而是利用关系,当年你母亲扶植宣景帝石柏城登基,并挑拨他们兄弟关系,眼看着朝局尽握手中,却功亏一篑。现在的禹皇石柏圣竟利用南琼国大巫女仡轲绮梦反扑,朝局再一次被洗牌。而你并不是雷陶禄的女儿,你的红瞳与你祖父一样,你母亲当年的青梅竹马是蚩家旁系的英俊少年,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那我哥哥通书呢?”通谷追问道。 “他不过是你母亲为了与雷陶禄靠近使的手段罢了,当初我以为你坠崖身亡,才会把那个只有一半皇室血脉的半吊子救下。没想到的是,在本尊犹豫要不要救他扶植他时,你出现在本尊面前。你那双宝石般的眼睛给本尊带来了光明,你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池云看着通谷的目光就像是一个虔诚的朝圣者。 “那我亲生父亲在哪?”通谷在话语中听到了一个关键人物。 池云叹气说:“他不幸身亡了。” “怎么死的?”通谷继续追问。 “小主子恕罪,此事还不是说的时候。”池云迟疑着说。 通谷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只坐在一旁思索着。如今通谷完全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现在她的身份可以说是自己的保命牌。可今晚的信息量太大,她还需要好好消化一番,今后的路恐怕还会更加复杂。通谷抬眼看着池云,一双红色大眼散发着奇异色彩。“你今日告诉我这些是什么目的?” 池云走向一副山水画,将画作摘下后按下了正中间的砖块,一个小暗格显现出来,池云从里面拿出一个四方形木盒交给通谷说:“这是传国玉玺,当初禹皇搜遍了皇宫也没找到,今日我便将这玉玺物归原主,从今天起杀生阁上下全凭小主子做主。” 通谷迟疑的看着木盒说:“你可知我只有十二岁?就这么放心交给我?” 池云跪下,双手托起玉玺说:“原本我想等小主子双十年华时再交出的,可令我没想道的是,小主子坠崖后竟开了天智,如今的小主子完全可以带领我们复国,这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 通谷扶起池云说:“我不想复国,我对皇位也没兴趣。今日我已知事情始末,我现在只想亲手毁掉想杀我的人。” “杀生阁上下听从小主子调遣。”池云坚持己见。 通谷摸摸下巴说:“还真有一事需要你们,我觉得我院子安保太差了,谁都能潜进来,你派些杀手帮我守院子吧。” 池云焦急的看着通谷说:“这点小事不足挂齿,如今我着急的是复国大计。” 通谷打断池云说:“我再想想,你都说一切听我安排了,那就先这样吧。今天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通谷转身往门口走去,刚打开门就见到一个青袍少年跑了进来。少年脚步匆忙跑到池云身边附耳说道:“阁主不好了,有人攻打金字牌的任务房,现在死伤惨重。” 通谷强化过五感,少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心思一动便猜到可能是商意舍。“池云,你找人带我去,假装挟持我。之后把我交给他们就好。” 池云惊讶一瞬间,立即淡定对少年说道:“按照小主子的吩咐做。” “是。”少年应下。 一个白发老头带着通谷从暗道到进了金字房。通谷看的真切,这老头腰间挂着翡翠牌,想必定是其中一位长老。老头用一把长剑低在通谷喉间,商意舍和七皇子立即命令手下停手,灵墟见到长老不由浑身发抖。 白发老头说:“你们立即撤离,不再攻打,老夫就将这丫头放了。” 商意舍和七皇子不敢轻举妄动,缓慢往后退去准备找时机。白发老头见距离足够,一运内力,将通谷整个抛了出去,随后使出烟雾丸隐去了身形。 此刻杀生阁中枢殿暗室。 池云走进一个地下密室,此时密室中已有一位神秘人矗立其中。池云单腿跪地说:“参见主子,属下已将该说的都告诉了小主子。小主子的才智不可限量,想必不需多少时日小主子便会成为一代英主。” 神秘人欣慰地点头微笑说:“大业有望。” 第三十八章 灵墟的来历 - 通谷 - 谷七 通谷回府后将灵墟带到房内,并且神情严肃,一双红瞳诡异地盯着灵墟道:“你是谁派到我身边的?” 灵墟扑通一声跪地说:“女郎明察,奴真的脱离了杀生阁,真的只是女郎买回来的。女郎想想,就算杀生阁安排,又怎么能确定女郎会买哪个奴婢呢?” “既如此你便好好说说你的身世吧。”通谷冷声说道。 灵墟低眉垂眼,眼泪似珠帘般一串串滑出眼眶。“女郎,奴婢本是千门门主叶城之女,叶瑶。千门一夜之间血流成河,灭门之恨不共戴天。奴弟弟当年还不过五岁的年纪,竟被人活活勒死。”说到此处灵墟哽咽了一下,“奴的师兄神藏本名叫叶章,是奴父亲收养的义子。当年师兄拼了命才将奴救出,随后我们为了追查真凶委身进了杀生阁。我们凭借着父亲留下的秘籍,在阁内迅速的站稳了脚跟。我们从未忘记灭门之仇,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查到了线索。”灵墟顿了顿,用袖子抹去鼻涕和眼泪,“有一日,当年参与屠杀的人出现在杀生阁。我们一直尾随这个人,最终跟到了大皇子府。” “你说什么?”通谷握紧拳头,心中有些激动。 灵墟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但随后又接着说:“之后奴婢与师兄扮作婢女和小厮想方设法进了皇子府,奴婢跟随在大皇子妃身边,师兄在外院做杂役。” 通谷看着灵墟突然神情没落,便追问道:“你是从大皇子府被卖到奴隶市集的?究竟是为何?” “因为奴婢太蠢,相信了大皇子的花言巧语,相信了爱情。可大皇子是个何其精明的人,在奴婢入府第一天就知道了奴婢的身份。一切虚情假意不过是想戏虐一个向他报仇的人罢了。”灵墟的身体开始颤抖,眼中充斥着恨意。 “你是说大皇子就是当年血案的主使?”通谷疑惑道。 “是啊,谁会想到当年大皇子不过十八岁的年纪,为了一己之私竟屠了我千门上下三百余口人。”灵墟恨得咬牙切齿。 “他为何屠千门?”通谷追问道。 灵墟冷哼一声说:“为了莫须有的半张藏宝图。我叶家历代家传之宝被传的神乎其神,大家都说是前朝国君蚩立方留下的龙脉宝图。可实际上我们家传之宝是我们叶家祖上所创的叶家拳秘籍,真是一场笑话。” 通谷在心中感叹这世间的脉络,能走到一起的人似乎都被一条无形的线牵扯着。“那你为何那么怕杀生阁长老?” 灵墟一听这话神情变得诡异起来,似哭似笑地说:“当年大皇子花重金请那天挟持女郎的长老折磨我,谢长老是用毒高手,将我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折磨至大皇子满意后才将奴婢卖到了奴隶市集,大皇子不知道的是谢长老手下留情,从未对奴婢起杀心,至此奴婢才侥幸活了下来。” “那当初你对我说的话都是骗我的?”通谷单手拍桌怒问道。 灵墟跪爬向前抓住通谷的裙摆说:“女郎,奴对您是没有二心的,一开始奴只是不想连累女郎才说那番话。女郎是奴的再造恩人,奴愿誓死效忠。” 通谷用手扶起灵墟道:“你如今可还想报仇?” 灵墟目光盯着通谷的红眸,点着头说:“奴婢想报仇,但奴婢不想连累女郎。若女郎应允,奴婢想报仇之后再回来服侍女郎。” 通谷把灵墟拉近,凑到灵墟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将桌上的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大声呵斥道:“你也配在本姑娘身边伺候,你个贱蹄子。”通谷狠狠甩了灵墟一个耳光,随后拖着灵墟扔到院中说:“从今日起你去伺候祖母,什么时候祖母满意了,什么时候才算完。” 余厨娘、竹桃和竹清正好在院中干活,几人被女郎的样子吓了一跳,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女郎发这么大火。 余厨娘胆子大些,上前跪地说:“女郎息怒,就饶了灵墟这次吧。” 通谷红眸圆瞪,咬牙切齿地说:“谁再求饶便是同罪。灵墟,你自行去祖母那边领三十棍刑吧。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见你。” “哎哟,好妹妹快快息怒吧。一个奴婢而已,不喜欢杀了便是。何必如此动怒呢。”刁淑华不请自来,虚伪的腔调如同往日。 “姐姐可真是心大的很啊,妹妹我劫后余生,还是苟且度日的好。”通谷翻了个大白眼,转身往房内走去。 刁淑华讪讪地跟在身后说:“好妹妹,你这是哪里的话啊。姐姐我可是担心的两天没睡觉呢,也不知道妹妹得罪了谁,遭了这横祸,心疼死姐姐了。” “姐姐今日来有何事?”通谷瞟了一眼刁淑华问道。 “眼看着快到除夕了,个院子都忙活的紧,我这里刚好有个得力的丫头,这不是赶紧给妹妹送来了嘛。”刁淑华指了指身边跟着的一个婢女。 婢女立即跪地说:“女郎福安,奴婢三生修的福气才有幸来伺候女郎。” 通谷狰狞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虚扶了一下说:“是个明白人,正好缺人手,就留下来跟在余厨娘身边吧。” “妹妹的意思是让这丫头去厨下?”刁淑华疑惑地问道。 “如今府里都是余厨娘管事,我也是叫习惯了。院里的婢女都叫她余管事,让这丫头跟着叫余管事就行。”通谷解释道。 刁淑华喜笑颜开,拍手说:“好,就这么定了。” 刁淑华与通谷寒暄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余厨娘安排好婢女之后来向通谷回禀。 余厨娘规规矩矩跪在通谷面前说:“女郎,新来的婢女叫曹玥,是一直跟在刁女郎身边做事的。看样子聪明伶俐,可奴婢觉得她不安好心。” 通谷掩嘴笑了笑说:“你这么多年没白修炼,连人心都会看了。” 余厨娘脸上微红,憨笑了一声说:“再不济也是个千年小妖了,多少懂一些。” 通谷看着皮肤略黑的厨娘,心中泛起一丝怜悯,又想起了厨娘的痴心最终还是会面对别离。“修行不易,你也不必太过执着。你附耳过来。” 余厨娘起身凑近通谷,通谷对厨娘交代了几句后便让厨娘退下了。 翌日,曹玥市侩地讨好余厨娘,又是塞银子又是送东西。余厨娘也不客气,全都收入囊中。几日下来曹玥也花了不少银钱和心思出去,终于找了个机会请厨娘喝了顿酒。 “余管事,这几日多亏了您才能让我在这院子里安生的住下。这酒是我前主子赏的好酒,特意拿来孝敬您的。”曹玥满脸堆笑,拿着酒坛子给余厨娘倒酒。 余厨娘也不拒绝,一幅眼馋的样子看着碗中逐渐注入的好酒。“妹妹不必客气,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姐姐如今芳龄几许啊?”曹玥开始扯开话题。 “已是双十桃李之年,不如妹妹这般如花似玉。”余厨娘叹息着说。 “余管事与我相差不多,我也已过破瓜之年了。想想如今还未攒齐嫁妆,还真是惨喽。”曹玥眼中泛起泪花。 “妹妹不必自谦,以妹妹的姿容,嫁个管事的不成问题,无需嫁妆撑腰。”余厨娘摆摆手,又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曹玥将酒满上接着说:“余掌事,你看女郎不过金钗之年,手里却已有大笔财富,谁若娶了她可真是幸运啊。” 余厨娘左右瞧了瞧后凑到曹玥耳边说:“可不是嘛,我去过女郎藏宝的地方,里面全是各种宝物,看的人眼花缭乱的。” 曹玥继续给余厨娘倒酒说:“余掌事,您就没大着胆子拿几件?” 余厨娘酒意上脸,虽然皮肤黑,却也能看得见双颊泛红眼神迷离。“我哪有那胆子啊,不过说真的,随便拿几样都够活几辈子了。而且那个山洞,还有另外一个入口,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拿东西很容易呢。” “余掌事,您在这干一辈子也挣不了那么多钱,不如你我合作,你带我找到那个山洞,咱俩在山洞里随便挑几样。你放心,我有办法把东西变成现银。然后我带你们夫妻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如何?”曹玥认准了余厨娘是个对钱财贪得无厌的人,只是缺乏了一些旁敲侧击。 余厨娘眼珠转了转,一拍桌子下定决心说:“好,就赌这一把,明日我就带你去。” 第二日天蒙蒙亮时,余厨娘就起了身,蹑手蹑脚地和早已等在院外的曹玥汇合。二人脚步疾驰,一个时辰功夫就来到一处城外洞口。 “就是这了,女郎在里面藏了很多好东西。”余厨娘指着洞口说道。 “余掌事,那我们快进去看看吧。”曹玥满眼贪婪地望向洞口,理智全无。 余厨娘拿出火折子点着,顺着洞口往里走。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洞腹处,厨娘将洞壁的油灯点亮,地上堆了几十口大箱子。曹玥没见过什么世面,见到箱子猛扑了过去,打开箱子抓取着箱里的金银财宝。 “小浪蹄子,你在做什么龌龊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第三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求婚 - 通谷 - 谷七 曹玥心中一紧,背后一股凉意直冲百会,手中财宝掉落地上,瞪大眼睛转身。只见刁淑华与通谷并排矗立,曹玥重心向下双腿跪地,惊慌地说:“女郎饶命,是余掌事,是她逼奴婢来的。” 通谷冷笑一声说:“反应还挺快,贼喊捉贼,余厨娘是我派来取宝物的。至于你,一目了然,这财宝都掉地上了。” 刁淑华见大势已去,一巴掌掌掴到曹玥脸上,怒骂道:“你个小蹄子,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推诿到他人身上,今日若不是通谷妹妹带我来此,我还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 曹玥惊惶失色,满脸泪痕,哽咽着求饶:“女郎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不敢了。” 刁淑华咬牙切齿地绕到曹玥身后,突然从袖袋中抽出一吧匕首,狠狠地插进曹玥的脖颈处。下手狠辣,果断。拔出刀柄时,鲜血泉涌而出,溅了一地血色。刁淑华连忙躲开,生怕有一滴血液脏了自己的衣裙。 “妹妹,都怪姐姐眼拙,没看出这贱奴的心思。姐姐已经惩罚了她,妹妹莫要生气,都是姐姐不好。”刁淑华恢复到平常虚伪模样,凑到通谷身边继续哄骗通谷。 通谷瞟了一眼刁淑华的嘴脸,没好气地说:“姐姐推脱的真是干净利落。” 刁淑华内心早已气急败坏,她心知肚明这事是通谷的圈套,可表面又不能发作。其一,自己在这事上不占理。其二,现在还不能摆脱通谷。虽然眼前这些箱子里装满珍宝,可刁淑华不傻,这绝不是通谷真正的藏宝地。 “妹妹,你误会姐姐了,姐姐是真的不知情。妹妹大人大量,别跟姐姐计较了。”刁淑华仍然卖乖,压制情绪。 通谷拂袖而去,没理会刁淑华的卖乖。刁淑华从未受过这样的脸色,心中的愤怒已然转化成了恨意。可她又不敢发作,毕竟在四殿下面前她无法交代。只好先回府,再想对策。余厨娘留在洞内等待人手一起抬走财宝,顺便收拾曹玥留下的一地狼藉。 事件余热还未过,几日光景后,四皇子派了一位老官妇上府。老官妇是四皇子的乳娘,从小跟在四皇子身边,可以说是四皇子最亲近之人。 雷陶禄嬉皮笑脸快步相迎道:“这是什么喜风把高夫人吹来了。” 老官妇优雅行礼,虽然老官妇有诰命在身,可论起官职还是雷陶禄更高一些。“雷大人客气了,老妇今日来是办一件喜事,还望大人应允。” 雷陶禄谦逊地说:“高夫人这是哪的话,夫人请讲。” 老官妇指了指身后几十个红箱子说道:“老妇今日是来替我家四殿下求亲的,求的是正妻。这些是见面礼,雷大人若是同意了,老妇定当准备丰厚聘礼亲自再来登门下聘。”老官妇特意强调了正妻一词。 雷陶禄笑得合不拢嘴。如今朝局中三皇子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而四皇子是三皇子的亲兄弟,若是自己的女儿能攀上这门亲,日后三皇子登基,雷家必定会受到器重。“高夫人真是客气了,不知四殿下求取哪个女儿啊?” 老官妇拿起庚帖交到雷陶禄手上说:“你们家三女郎,雷通谷。” 雷陶禄怔了一下,随后有些为难地说:“高夫人,您老不知道,这个女儿的婚事本官做不了主啊。” “哦?”老官妇面有不悦地质疑道。 赵氏突然陪笑着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就算说到陛下面前也是有理的。这亲事雷家应下了。” 雷陶禄面上略露不喜之色,却转瞬即逝,勉强地应道:“按理说确是如此,那本官便做了这个主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刁淑华听到四殿下求娶雷通谷的消息险些晕厥过去,一团气郁结于胸,一口鲜血咳了出来,满眼猩红地吼道:“雷通谷,你辱我也就罢了,我忍你。可你竟夺我毕生所爱,这正妻之位我苦等八年。我付出了八年的青春,岂能容你一朝夺取。” 刁淑华趁着夜色,一路疾行来到了杀生阁任务接管房。这是杀生阁的新据点,建造的比之前更加隐秘,在一处山谷中。入谷需要凭借雇主身份牌,刁淑华常年为四皇子办事,自然手上有雇主牌。刁淑华直接拿出一万两金票交到接待人手中,接待人拿着金票带刁淑华进入后室。 “这是死人的身份。”刁淑华将一张写满字的纸交给坐在对面的蒙面任务分配者。 这蒙面人正是谢长老,谢长老接过纸条不禁微笑了一下。但由于蒙面刁淑华并未发现。“贵主打算出多少鱼?”这里管金子叫鱼,一条鱼等于一千金。 “十条鱼。”刁淑华毫不犹豫,利落答道。因为刁淑华知道通谷在暗中加强了护卫人员,而且各个都是高手。 “三日后给贵主答复。”杀生阁的规矩是收完钱后先调查,查清楚可杀再行动,若是不可杀便退还钱款。 刁淑华知道规矩,也没多话,直接离开了杀生阁。杀生阁三日后派人递消息给刁淑华说同意接下任务,刁淑华三日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刁淑华想亲眼看见通谷死在自己面前,所以主动提出配合杀害任务。 这一日,刁淑华带着礼品来到雷府,假意谦卑说:“好妹妹,这么多天过去了,不生姐姐气了吧?你看姐姐都带礼物登门给你赔罪啦。” 通谷笑容可掬地说:“你我姐妹之间没有隔夜仇,从前种种就算了。” 刁淑华心中不屑,面上却笑意盈盈。“好妹妹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几日姐姐庄子上传来消息说打了许多野味,不知妹妹今日可赏脸一起去品尝啊?”刁淑华得到杀生阁消息说通谷今日闲暇无趣,正是好时机,便连忙趁热打铁赶到雷府邀约。 “今日倒是闲来无事,那便随姐姐去庄上吃野味吧。”通谷痛快答应下来。 二人坐车行了一个时辰来到一处庄子,庄子看着破旧不堪,像是许久没人打理。 “姐姐,这庄子也太破旧了些。”通谷调侃道。 刁淑华面不改色,依旧笑着说:“外面看起来破旧,里面还是体面的,妹妹随我进来便知了。” 通谷一路随刁淑华进入庄子,此时早已有人埋伏。几道黑影窜出来擒住通谷,通谷被几人直接架在刁淑华面前。 刁淑华大笑,一巴掌扇在通谷脸上说:“雷通谷,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通谷嘴角流出一丝血色,冷笑着说:“刁淑华,你就不怕杀了我四皇子杀了你吗?” “你知道虾虎鱼和枪虾吗?我与四殿下就如同虾虎鱼和枪虾那般互相依赖,他是不可能杀我的。哼,我与他的情感又岂是你能懂的?你凭什么想一夜之间取代我的位置?”刁淑华满眼通红,却有一种快感萦绕心中。 “四皇子是不可能当上皇帝的。”通谷继续激发刁淑华。 刁淑华失声大笑道:“谁说他要做皇帝了?反正你已是个死人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四殿下一直在帮大皇子做事,他只想推大皇子登基。” “果然如池云所说,看来四皇子真的是大皇子的人。”通谷语气变得冷漠起来。 杀手们松开通谷,将刁淑华抓了起来。刁淑华一脸惊愕,双眼中充斥着恐惧,声音颤抖着说:“你们要干什么?她出了多少钱?我出双倍。” 通谷冷哼一声说:“当你举起屠刀起了杀心的时候,别人也会同様将屠刀放置在你的脖颈上。” 话罢,一个杀手起刀落,用力将刀捅进刁淑华的身体。刁淑华口吐鲜血,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随着血液流出,呼吸和心跳逐渐衰竭,一个生命就此划上句号。 通谷回府后先去了竹秋山院给祖母请安。通谷跪地行礼道:“祖母慈安。” 老夫人看见通谷心中还是欢喜的,只是表面一副严肃模样。“起来吧,你是来接灵墟那丫头的吧?”老夫人心里明镜,通谷平日很少到自己院中,却也总偷偷找人送一些好的吃食和物品,祖孙二人心照不宣,表面上保持着距离。 “孙女得了个翡翠朝珠,今天给祖母送来,顺便把灵墟那丫头带走。”通谷拿出一条早已准备好的翡翠朝珠呈给老夫人。 朱姑姑在老夫人的示意下接过朝珠小心收好。祖孙二人也没再多做寒暄,通谷带上灵墟准备回自己院子。临出门时朱姑姑凑近通谷说:“三女郎,上次你给老夫人的丹药快吃完了。”话罢朱姑姑便转身回了。 通谷会心一笑,踱步离去。 平日里老夫人总是轻咳,尤其是冬季和季节交替时,通谷利用五感给老夫人看过,是哮喘症状。这病困扰老夫人很多年,寻遍名医都束手无策,发起病来上气不接下气,好几次险些憋死。通谷手里丹药虽多,却也没有能迅速治疗的药物,只能用理气丹慢慢调理老夫人的病。老夫人自从吃了丹药,身体好了不少,平日里咳嗽也减少了许多,喘气也变得通畅。以前老夫人对通谷虽有怜爱,却也是怜多爱少,可自从吃了这丹药,老夫人越看通谷越是欢喜,逐渐变成了打心眼里的喜欢。 通谷一脚刚迈进觉浅院,就听竹桃大呼小叫地说:“女郎,快去前院看看吧,宫里来圣旨了,刚才催了几次让您去接旨呢。” 第四十章 七皇子的万全之策 - 通谷 - 谷七 通谷来到前院,勺寺人早已等候多时,只见正在前院的厅堂门口来回踱步。雷陶禄和赵氏也跪了半响,一直用手捶着腿。 “哟,三女郎,您可算来了,让咱家好等。”勺寺人一脸笑意,可话语中却略带责备。 通谷跪在雷陶禄身后说:“有劳勺大人了。” 勺寺人见通谷跪好,直接直奔主题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平疬县主,秉正淑慎,恭谨端敏,待及笄之年,适婚娶之际,当则贤人与配,赐婚七皇子石玉堂,择良辰完婚。钦此。”宣读后勺寺人将圣旨递给通谷,“三女郎请接旨吧。” 雷陶禄与赵氏心里一凉,双腿瘫软,直接坐到了地上。一想到已经答应四皇子的婚事,不由浑身发冷。二人瘫在地上面面相觑许久,欲言又止。 通谷对于突如其来的赐婚有些疑惑,接过圣旨后问道:“勺大人,你我也算老相识,您可要给我这个小辈说句实话,这赐婚到底是怎么回事?”通谷边说边把一串翡翠佛珠塞给勺寺人。 勺寺人是宫中老人,见过不少好东西,可这么好的翡翠珠子还是第一次见,不自觉地眼睛一亮。立即迅雷不及掩耳地将珠子塞进里怀贴身处的暗袋中。“女郎真是太客气了,咱家确实略知一二。七殿下前个匆忙入宫,与陛下在殿内私聊许久,殿内下人都被遣了出去,咱家在门口也只听到只言片语。咱家觉得应是七殿下爱慕女郎许久,一直有求娶之心,不过是碍于女郎只有金钗年华才一直推迟。三女郎,咱家说句不该说的,您虽美貌,可生来异相,陛下对此心有芥蒂。若是七殿下只给您求个侧室也就罢了,可殿下求的是正室之位。咱家说句僭越的,陛下对七殿下的宠爱实则远超三殿下。故此,这婚约得来不易。” 通谷凑近说:“勺大人,劳驾您帮我给陛下带句话,这婚约臣女不愿接。臣女离及笄之年还有三年,这事还有转圜余地。” 勺寺人一惊,张大眼睛看向通谷说:“三女郎,这可是嫁入皇家,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其他女郎得了这好事,怕是几天都高兴的不能安寝,您怎么还往外推?” 通谷憨笑着说:“臣女儿时发愿,此生不婚不嫁,所以此事还请勺大人帮衬。” 勺寺人摇头叹息道:“三女郎一向对咱家出手大方,咱家心里感激。今个便说句不见外的话,三女郎还是应当再思量一下,莫要错过机会。” “多谢勺大人,可此事臣女心意已决,还请大人成全。”通谷坚定回答。 勺寺人摇头叹息说:“好吧,咱家尽力而为就是了。” 勺寺人离开雷府后雷陶禄恬不知耻地拉着通谷说:“乖女,爱女。这赐婚是圣旨,不可不遵。可四殿下那边该如何交代啊?这事你可要帮帮为父啊。” 通谷冷笑道:“雷大人,你收礼物的时候想什么了?你当时可问过我愿不愿?你以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套在我这走得通?快收起你那副嘴脸,赶紧想办法去交代吧。”通谷甩开雷陶禄,径直离开。 雷陶禄狠狠瞪着赵氏说:“你个无知妇人,现在如何是好?这事你若不解决好,你也不必掌这个家了。” 赵氏一脸茫然,呆愣愣地在前院站了半响。 翌日,商意舍怒气冲冲地来到七皇子府。下人都知道七殿下与商大人交好,以至于无人敢阻拦商意舍。 “石玉堂,你这是什么意思?”商意舍一双狭长的眼眸瞪着七皇子。 七皇子缓身坐下说:“商兄别急,有话慢慢说。” 商意舍暴跳如雷吼道:“你为何让陛下给你和通谷赐婚?你明知道我对通谷的感情。” 七皇子抬起狐眼,神色坚定地说:“一来,四哥要下聘到雷府,雷大人态度明确,要将通谷嫁给四哥。这聘礼若是收了,就再无返还余地了。我也只能趁着聘礼未下之前让父皇赐婚,只有赐婚才是不可违逆的,这是我的万全之策。二来,我也是真心爱慕通谷,我想你不会不知。通谷离及笄还有三年,这段时间里你我公平竞争。若通谷选你,我自会想方设法取消这婚约成全你们。若通谷选择我,我想你也会与我一样希望通谷得到幸福。” 商意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人呆愣了一会儿说:“你我兄弟多年,虽没有血缘,却也胜似亲兄弟般。只要通谷能开心幸福,我也是愿意成全的。可若是到时候她谁也不选又当如何?” “我自不会强求。”七皇子回答的斩钉截铁。 觉浅院里此时乱作一团,大家都在为自家女郎的婚约高兴,觉得自己跟对了主子。可通谷却高兴不起来,坐在屋子里发愣。 灵墟端着茶走进房内道:“女郎,可是因为婚约困扰?” 通谷深深叹了口气道:“我在想如何能把大皇子拉下马,如今既已知道四皇子是大皇子的人,那我应该先从四皇子下手才是。” 灵墟表情停滞了一下说:“女郎不担心赐婚的事吗?” 通谷拿起茶碗喝了一大口道:“不担心,还要三年呢。现在迫在眉睫的是四皇子那边。” “三女郎,商大人求见女郎,已侯在前厅了。”竹桃敲了敲门,在门外禀告道。 “好,我知道了。”通谷应道。自从通谷从杀生阁调来暗卫后,商意舍便没再深夜潜入过。通谷不答应,商意舍就潜不进来。仡轲粟特对此却是大加赞赏,觉得通谷做的对。自从仡轲粟特知道通谷带了空间后,就总是躲在空间里享受现代化生活,通谷也懒得管他,便也随他去了。 商意舍一双狭长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悲哀,看见通谷朝自己走来心中五味杂陈。“你还好吗?“ 通谷歪头看着商意舍,一脸疑惑地说:“我怎么会不好呢?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商意舍一身玄衣映的人更加俊逸脱俗,就如同与通谷初见时的模样。商意舍伸手搂住通谷,狭长的眼眸里泛起一丝秋水,低声细语对怀中通谷说:“你若真心喜欢石玉堂,我便成全你。你可喜欢他?” 通谷推开商意舍,满脸疑惑地说:“我对石兄并无男女之情,何来成全?我只把他当兄弟,你不要乱点鸳鸯谱。” 商意舍突然笑了起来,笑容灿烂的像个孩子。“真的?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只要你不想嫁他,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我可以放弃所有荣华富贵,与你浪迹天涯。只为与你绽放一地情花,覆盖一片青瓦。” 通谷撇了撇嘴道:“我对你也是兄弟情谊,别说这些肉麻的。我现在只想为亡母报仇,其他的事情不会考虑。” 商意舍又开始了死皮赖脸模式,凑到通谷旁边说:“没事臭丫头,咱们来日方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觉着我们是上天注定的一对儿。” 通谷呸了一声道:“少来这套,说点正经的。我已经可以确定四皇子是大皇子的人了,这就说的通金钱去向了。之前你们调查说珍宝阁的钱都送出了城,这钱一定是到了大皇子手中。你说他要这么多钱是做什么呢?” “难不成是厉兵秣马夺取皇位?”商意舍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通谷认同地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可禹国兵马管制十分严格,他能去哪里练兵呢?” “你不会是又要做危险的事吧?”商意舍狭长的眼睛突然严厉起来。 通谷贼笑着说:“我打算从四皇子下手。” “不行,我不同意,你不可再犯险了。四皇子来雷府求娶你之后,刁淑华也失踪了,这事十分蹊跷。我与七皇子到现在也没查到刁淑华的踪迹,你莫要轻举妄动。”商意舍极力劝说着通谷。 通谷语气平淡毫无感情地说:“她被我杀了。” “刁淑华死了就更不行了。”商意舍顿了顿接着说,“什么?你说刁淑华被你杀了?” 通谷连忙捂住商意舍的嘴说:“你是怕别人不知道吗?说这么大声。” 商意舍劝说无果,只好去找七皇子商量并将刁淑华的死讯告诉七皇子。通谷趁着夜色从小门出府,坐着马车到了四皇子府。老官妇亲自出门迎接,将通谷带到会客房。 通谷施礼说:“见过四殿下。” 四皇子虚扶一下,示意通谷落座。“晌午女郎送来拜帖着实让本宫意外,你我未能结成良缘也实属遗憾,不知三女郎深夜前来有何指教?” 通谷邪魅一笑说:“四殿下,你我明人不说暗话。你来雷府求亲也不过是受大殿下指使,你们的目的不过是我手中的财富罢了。你们一直寻找我的财宝存放处,不就是想直接占有吗?” 四皇子双眼微眯,身上已开始蓄力,巫术随时准备发出。“三女郎说的本宫不明白。” 通谷见四皇子起了杀心,身体也开始运行起来,可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四殿下何必装傻呢?大殿下不得手就找人来杀我,可杀我之前要先夺下财宝,你们想尽办法寻找却不得,就只能让你来将我收进府内,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娶回府。你们也够下血本的,竟要给我正室之位。” 四皇子突然跳了起来冲向通谷,通谷也在同一时间往身后跳去。 第四十一章 进宫 - 通谷 - 谷七 四皇子运起内力速度瞬间极快,情急之下通谷只好用意念将粟特调出。粟特的突然出现让四皇子大吃一惊,险些一个踉跄倒地。四皇子立即转换身形,双脚向下抓地,人稳稳落在地上。 粟特也是吓了一跳,突然被调出后竟然要马上进入战斗状态,实在有些措手不及。还好平时练功刻苦身体的肌肉记忆让粟特急时滑到有利位置。站稳后粟特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通谷,而通谷却目不斜视地望着四皇子。 通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稳说:“四殿下,你无需对我起杀心。我们可以合作。” 听到这话四皇子稍放松了些,朝身后挥了挥手示意暗卫退下。“哦?三女郎有什么好的提议?” 通谷坐回座位说:“我们各取所需,大家都快活。我这里财宝应有尽有,我可以无限提供给你们,大家一起发财。” “三女郎,你不会认为本宫傻到相信你是求财吧?”四皇子嗤之以鼻,撩起袍子坐下。 “我何时说过我是求财了?”通谷一副贪得无厌的表情。 四皇子讥笑着说:“那你说说,本宫对此颇有兴趣。” “我要一方土地为王。谁说女子必须嫁做人妇?像我母亲那般被自己的丈夫虐待致死的妇人不在少数,我不愿被他人掌握命运。我要绝对的权势,但我野心没那么大,我只要一方净土,一个州郡。”通谷慷慨激昂地说了一番陈词。 “有点儿意思,确实与其他女子不同,怪不得把我那七弟迷的去求父皇赐婚。”四皇子注视着眼前这个雷家三女郎,生来便是一双红瞳,这是在禹国最忌讳的眼睛,若不是调查过身世,还真的让人不得不怀疑是尧国余孽。 “四殿下莫要误会,我与七殿下不过是朋友,我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谁给我好处自然谁就是我的朋友。”通谷笑吟吟地看着四皇子。 二人四目相对,四皇子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子的目光中看到一团熊熊燃烧的野心之火。“本宫喜欢有野心的女子,既如此,那便说说你要如何合作吧。” “这个简单,以后珍宝阁归我管,宝贝也是我出,利润我给你六成,如何?”通谷简单爽快直奔主题。 “之后呢?”四皇子追问到。 “你们用钱无非是为了厉兵秣马夺取皇位。你们用钱买粮、买马、发饷、买兵器。这些我不关心,我只有一个要求,事成时给我南方一处州郡,我要自立为王,从此与禹国交好如兄弟。”通谷神色活现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四皇子大笑着说:“好,痛快。那就依你所言。珍宝阁归你管。” 四皇子将一块令牌交给通谷,通谷接过后谢恩。“多谢四殿下,那通谷就先行告退了。” 四皇子伸手叫住通谷说:“等一下,有一事本宫不明,刁淑华可是被你杀害的?” 通谷表情毫无波澜,泰然自若地说:“姐姐失踪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难道姐姐是遇害了?” “原来不是你,你退下吧。”四皇子摆了摆手让通谷退下。 粟特稀里糊涂地跟在通谷身后,上了马车后急切地问道:“什么情况?以后能不能给点准备?” 通谷端详着上身**的粟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才事发突然,你为什么没穿衣服啊?” “我正准备洗澡,然后身体一轻就出来了。关键我出来的时候四皇子那张脸就出现在我眼前,吓了我一跳。”粟特双手盘在胸前气鼓鼓地说。 通谷掩嘴笑道:“四皇子突然冲过来,我也不会巫术,只能把你叫出来了。别气了,回去让厨子给你做好吃的。” 有惊无险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通谷回觉浅院后偷偷回到空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现代化的沐浴让通谷身心舒畅。通谷晚上睡不着时就会通过团花与通书聊天,偶尔还会穿插进来商意舍的声音。通书同様可以听到商意舍和通谷的对话,经常对话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通书心中曾经对商意舍的芥蒂也放下许多。 难得的几日闲暇时光,通谷悠哉悠哉的在院子里转悠。觉浅院里过冬的物件也准备的差不多了,由于商意舍和七皇子送来了不少东西,过冬物件余出来不少。 余厨娘盘点物件后找到正在闲晃的通谷说:“三女郎,院里东西余出来很多,不知女郎想怎么处置呢?” 通谷不喜这些杂事,只随口说道:“给六妹妹送过去吧,她们院子一向不宽裕,估计过冬物件也不舍得买太多。” 余厨娘办事麻利,很快就安排小厮把东西送去了云影院。两个时辰后,审密氏带着通黛来到了觉浅院。 “三女郎,您这哪是给我们送年货啊,简直是比下聘礼还隆重呢,我这个姨娘当的也太幸福了些。”审密氏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先声夺人,毕竟是北国女子,性情十分豪爽。 “是啊三姐姐,这么多东西都把我们那个小院子堆满了。”通黛在一旁附和道。 通谷并不清楚余出来多少东西,听这对母女一说才知道竟有这么多,看来商意舍和七皇子确实出手大方。“给六妹妹多少我都不心疼,你们就留着慢慢用吧。” “三姐姐,我们母女生活的不宽裕,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年礼。我亲手为你绣了一只荷包,希望你不要嫌弃。”通黛将一只绣着山茶花的荷包塞给通谷。 通谷接过荷包仔细端详了一番。圆滚滚的荷包就像是通黛可爱的脸庞,碧色的缎面上绣着几朵白色的山茶花,茶花的花瓣也同样圆润十分讨喜。通谷看见荷包的款式十分欢喜,如同身在高山流水之间,偶尔被溅起的水珠拍打脸颊般令人爽朗。“多谢六妹妹,我真是爱不释手呢,真是太好看了。” 审密氏突然想起通谷不懂刺绣,从小母亲又疯疯癫癫早早亡故,像这种荷包定是平日里少得的。虽说街上有售卖荷包,可亲人之间的馈赠却是没有的。想到这里,审密氏不由心酸,拉起通谷的小手道:“好孩子,你若喜欢,姨娘就多给你绣几个,贵重的东西不敢说,荷包管够用。” “我也给姐姐绣。”通黛在一旁笑出一对儿梨涡跟着审密氏说道。 通谷心中如春风拂过,一股暖流萦绕,目光里也多了些色彩。“好。” 灵墟脚步匆匆一脸忧色走进房内说:“女郎,前院来了个宫里的内官,说是请女郎入宫。” “这事倒是稀奇。”通谷一脸玩味地说道。 来雷府的内官姓胡,一身管事太监打扮。神色严厉,口气生硬。通谷随着胡寺人一路入宫,路途中未有只言片语。通谷被胡寺人带到“长定宫”,这里是宫中第二大的宫殿,住的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通谷上前跪地行礼,神色泰然。“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皇后眼眉低垂,用蔑视的目光望向通谷说:“你就是雷家三女雷通谷?”皇后并没有让通谷起身的意思。 “正是臣女。”通谷缓缓起身答道。 胡寺人尖声呵斥道:“大胆,皇后娘娘没让你起身,你怎敢擅自起身?真是没规矩,还不跪好。” 通谷没理会胡寺人,只微笑着对皇后说:“皇后娘娘,臣女如今是县主,按照禹国的规矩,臣女是不必行跪拜礼的。如今臣女已是谦卑行了跪拜礼,规矩还是有的。” “好凌厉的口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凭你也想嫁给哀家的儿子?”皇后语气生硬,目光狠戾。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陛下赐婚臣女与七殿下,并非臣女所愿。”通谷依然一副淡然模样。 “竟敢顶嘴,真是翻了天了,给哀家掌嘴。”皇后气急败坏,手指着通谷斥道。 皇后身边的女官快步上前,举起手,准备掌掴通谷。通谷身体向后一倾,女官扑了个空,由于用力过猛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您不必如此动气,您无非是不想臣女嫁给七殿下,这也正合臣女之意。倒不如我们合作,也好让大家都痛快。”通谷毫无惧色,语调平稳。 “你有什么资格跟哀家讲条件?哀家看你是活腻了,来人,把这贱人给哀家抓起来。”皇后有些情绪失控,话音未落时口中已是吐出一口鲜血,“怎么回事?你对哀家做了什么?” “皇后娘娘,您若是不给我活路,那我也只能拉上您一起了。”通谷在入宫路上与粟特用意念沟通过,只要能拿到皇后娘娘的任何物件,粟特就能施巫术。当然,跟随皇后时间越长的东西,效果就会越好。通谷趁着女官来掌嘴时从女官身上拿走了侍奉皇后用餐时所使用的手帕,皇后随后便中了巫术。 “你可知刺杀皇后是诛九族之罪?”女官在一旁恐吓通谷。 通谷冷笑一声说:“我都活不了了,我还管他们?难道皇后娘娘不知道我们雷家人情淡薄?” “哀家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也罢,哀家就当阴沟里翻船,快将解药拿来。”皇后娘娘的语气变得与之前不同,是似有些和善。 通谷用意念随便调出了一颗理气丹交给皇后,并告诉粟特停手。 皇后顺了顺气说:“你这丫头太毒辣,哀家不过是想试探试探你,差点儿把命搭上,真是亏。” 通谷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歉说:“都是臣女的错,还望皇后娘娘海涵。” “罢了罢了,可怜了我儿,找这么个媳妇。”皇后的语气变得俏皮起来,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宫女将她抬起。 通谷有些疑惑地问道:“您的腿怎么了?” 第四十二章 腿伤 - 通谷 - 谷七 “**病了,五年前围猎场陛下遭到刺杀,哀家为救陛下伤了腿。前年还能拄拐行走,如今只能被人抬着,哀家真是憋屈的很。”皇后用力砸了砸自己的腿。 “皇后娘娘,这腿臣女能治,但您要承受极大的痛苦。”通谷语气平静,却语出惊人。 皇后娘娘眼中闪现出希望的光芒,她曾听七皇子说过通谷的医术,可她没想到通谷什么病都会治疗。在禹国的医者都是分归属的,能看风寒的看不了热毒,能看外伤的看不了内伤。由于这种先入为主的思维,导致皇后一直以为通谷是治疗内症的。“你连外伤也能治?此话可当真?” “在我这不分内外伤,什么都能看诊,至于所有病都能治疗那就不能说的那么绝对了。不过,皇后娘娘的伤臣女是能治的。但有些耗时,至少要十五天以上才能治好,而且治疗期间腿部会疼痛难忍。”通谷摸着下巴思索着说。 要不是皇后腿动弹不得,听了这话八成要高兴的跳起来。“十五天就能好?太医院那群庸医,真是没用的东西。还是我这未来儿媳妇靠谱。” 通谷看见皇后语无伦次的样子有些好笑,便也没那么拘谨了,径直走向皇后用手触摸着皇后的双腿说:“今天就可以开始治疗,我身上有药。我需要干净的房间,治疗期间不能有人打扰。” 皇后毫不犹豫立刻安排,不一会儿功夫便一切妥当。皇后躺在床上,通谷跪在皇后两腿之间,双手顺着腿骨突然用力,一声惨叫从房内传出,可宫女们也无人敢进房打扰。紧接着惨叫接二连三不绝于耳,在惨叫声中天色逐渐暗淡下来。 通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好了,都接回原位了,经络也用丹药续上了。之后的十五天卧床休息就行了,臣女每日来给您送药按摩即可。” 皇后已经疼的麻木了,一身冷汗浸湿了衣衫。“疼死哀家了,总算是熬过来了。” 通谷笑了笑招呼宫女入殿侍候,顺便交代了女官注意事项。通谷回雷府后在空间里调出了治疗药品。通谷将续骨丹分装到玻璃瓶中,通络膏按照分量装在玻璃盒内,一切准备妥当后通谷安心的睡去。接连几日通谷早起入宫,雷陶禄见通谷形势大好每日想方设法巴结,又是送早餐,又是送御寒物件,还装出慈父模样对通谷百般关切。这种行径连老夫人都看不过去了,将雷陶禄叫到自己院子私下训斥了一番。 皇后十分听话配合治疗,十五日中从未下床,吃喝拉撒全部在床上解决。可越是临近日期,心中就越是紧张。第十五日天还没亮就派人将通谷接进宫里。“儿媳妇,快给哀家看看,是不是好了?” 自从通谷说能治腿后,皇后一直叫通谷儿媳妇,弄的通谷哭笑不得。“这腿彻底好了,可以正常走了,您下床试试。” 皇后试探性地缓缓顺着床沿放下双腿,脚掌落地后用胳膊借力支撑起身体,站直后步履轻快地在房内走来走去,眼泪夺眶而出,一边走一边大笑着说:“哀家能走了,哀家还能跑能跳了,老天真是待哀家不薄。哈哈哈哈 ......”皇后的笑声响彻整个长定宫,宫女太监们也都跟着喜极而泣起来。 然而美好总是短暂的,晌午时前朝传来消息,北国局势紧张,战乱不断。七皇子主动请缨,前往北国平乱。皇后对此十分担忧,她从来不求自己的儿子能手握大权,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石玉堂可以平安喜乐一生。可天不遂人愿,帝王家亲情淡薄,尔虞我诈,她与七皇子总是如履薄冰。 下午时七皇子来到长定殿,见到端坐在正殿中的母亲,一双狐眼笑成了月牙,单腿跪地右手放在胸前说:“见过母后。”头稍微转了转接着说,“通谷也在啊。” 皇后抬手示意七皇子起身,兴高采烈地说:“哀家喜欢这丫头,就把这丫头留下吃饭了。你还不知道呢吧?这丫头把哀家的腿治好了。”皇后起身走了几步 七皇子先是震惊了一下,随后笑的更开心了些,转眼看向通谷说:“多谢你了,没想到你的医术竟如此高明。” 通谷搔搔头说:“臣女与皇后娘娘投缘,这都是臣女该做的。” 皇后收起笑容忧心忡忡地说:“此次前往北国十分凶险,那里环境恶劣,局势复杂,禹国又刚经历疫病,钱粮吃紧。这次可谓是险象环生啊。” “母后不必担心,大军年后才开拔,届时钱粮应该不成问题。”七皇子安慰道。 通谷拍了拍七皇子肩膀说:“缺钱找我,钱我又都是。” 七皇子和皇后见通谷豪气云天的样子捧腹大笑起来。这顿饭吃的欢天喜地,长定宫也许久没这般热闹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年节。通书几日前传来了两个好消息。一是,通书成了博山书院院长博山居士的入室门生。博山居士的号是博山书院历代院长代代传承的名号,而能成为入室门生的学生就相当于已经是高级官员的储备人员了。当年商意舍的父亲就是博山书院入室门生,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在朝中拥有如此高的官位。如今的通书可以说是前途无量,未来可期。二是,通书将会在年节期间回雷府,与家人一起过年节。 在禹国过年是一件大事,举国同庆。从国家角度看,年节期间周边各国将像禹国进献年礼,这将是禹国充盈国库的好机会,同样也是与各国建交的时机。从官员角度看,这是唯一可以互相明目张胆结交且不会被人诟病结党营私的时候,相互拉拢关系,建立好的联络网就在这段时间。从商贾角度看,在这段时间是全年最大销售物品的时机,无论是什么身份地位,在这时候都会出手阔绰购买年礼和过年所需物品。平民百姓角度看,这是一年到头家人团聚,可以吃上平时吃不上美味佳肴的时期,劳累了一年,就靠这几日洗去疲累。 雷府也不例外,这些日子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每年雷府都会举办七日家宴,家宴分男女席面。男人们在前院的宴会厅,女人们在后院的宴客厅。虽说是家宴,可实际上却是用来宴请前来做客的各个官员和官眷的。 节期的第一日,雷通娇悉心打扮姿容卓越动人,在后院宴客厅中张罗安排。雷通然自从得到了大皇子的婚约,整个人也趾高气昂起来,整天浓妆艳抹,指指点点。可自从知道七皇子求娶通谷做正妻后,心中的嫉妒之情彻底爆发出来。 雷通然扭捏地走向通谷冷笑着说:“三姐姐,听说七殿下要去北国平乱了。还真是英勇呢,可老话说啊,刀剑无眼,战场无情啊。”雷通然特意将重音放在了后半句。 通谷一双红眸看向雷通然,轻蔑的目光像是看一个小丑,只耻笑一声便离开了。通谷已经被这个妹妹蠢的无语了,已经懒得去挽救这样的人了。 雷通然见通谷不理自己,掐腰跺脚喊道:“年后我可就是大皇子府的人了,你竟敢如此无礼,你给我等着。” 雷通娇显然心思深沉许多,自从通谷得了县主的封号,一直都小心翼翼,献媚讨好。“三妹妹来了,几日不见越发美艳动人了。” 通谷微笑回应说:“二姐姐客气了。”话落,通谷走向了祖母方向。 老夫人知道通谷如今地位今非昔比,加上如今老夫人是真心喜爱这个孙女,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避嫌。见通谷朝自己走来直接免去了通谷行礼,伸手拉住通谷说:“几日未见,一切可好?” 通谷笑着颔首说:“一切都好,多谢祖母帮我解决麻烦。”通谷所说的麻烦正式雷陶禄每日的嘘寒问暖。 老夫人用手点了点通谷的小翘鼻子慈爱地说:“你个小泼皮。” 通谷吐了吐舌头调皮地笑了起来。 拜访的客人逐渐入了雷府,可与以往不同的是女眷们对通谷的态度转变极大。以往的指指点点不复存在,如今都是巴结奉承。 夏尔巴的身影也出现在拜客之中,看见通谷时眼睛一亮,快速走到通谷身边挽住通谷的胳膊很是亲密地说:“我来给你送礼了,你可欢喜?”平日里夏尔巴经常到医馆帮忙,与通谷的关系逐渐拉近。夏尔巴家中没有姐妹,如今已把通谷当作亲妹妹看待。 通谷掩嘴笑了笑说:“我也给你备了礼物,你随我回我的院子。” 二人辗转来到觉浅院,径直进了通谷的屋子。通谷从柜架上拿下一个方盒递给夏尔巴说:“你打开看看。” 夏尔巴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有三个透明玻璃瓶子,瓶中装着乳白色和玫红色的粘液。夏尔巴一脸疑惑地看着通谷说:“这是何物?” 通谷指着玫红色液体说:“这是浴液,清洁身体用的,洗澡时候摸在身上,再冲洗掉。”通谷又指了指其他两个瓶子说,“这个是洗发水,是洗头发用的。这个是护发素,是保护头发的。” 夏尔巴打开瓶塞,一股香气溢出,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东西,眼睛瞬间一亮说:“好香。”随后看了看自己的礼物说,“我这个礼物都拿不出手了。” 通谷拍了拍夏尔巴的小脑袋说:“心意最重要,你送的我都喜欢。” 突然一只大鸟飞进了房间,落到通谷肩膀,此鸟正是煤块。煤块焦急地与通谷用意见沟通说:“通书遇袭,下落不明,团绒重伤失联。” 第四十三章 通书遇袭 - 通谷 - 谷七 通谷立即跑进内室,团花已浑身脱力躺在地上喘着粗气。通谷捧起团花,眼中杀气外溢。 商意舍气喘吁吁地夺门而入,手里捧着奄奄一息的团球,一脸急切地问道:“团球突然就这样了,这是怎么了?通谷你快救救团球。”商意舍与团球朝夕相处,早已有了感情,心中千丝万缕的担忧萦绕。 通谷接过团球,满脸愤怒地说:“这三只鸟是同卵所出,一只出事其他两只都会有所感应。我大哥哥遇袭,如今下落不明,估计团绒也受了重创,所以团球和团花才会如此。” 商意舍一脸惊异,面容迅速冷峻起来,眼珠在狭长的双眸中转动一下说:“从博山书院回来的必经之路中,最有可能下手截杀的地方只有东来岭。那边地势险峻,山林茂密,极易隐藏埋伏。” 通谷颔首说:“我这就去看看。” 灵墟早已组织好人手准备随主出行,可通谷却只带了灵墟和鱼际。余厨娘留守院内负责家中事务,商意舍自是跟随通谷一同前去。 三人一猫骑马奔驰,一路来到东来岭。此时的东来岭已被积雪覆盖,清风吹过竟带不起一片雪花,一切都平静的令人心寒。只有山间稚羊偶尔踩踏的嘎吱声才能让人清醒的意识到这里的时间没有静止。通谷五感全开,一丝血腥气息从岭中的一线天处传来。此处马儿已不能前行,几人下马徒步前往。 通谷捻起一小撮沾了血迹的雪闻了闻,红色瞳孔迅速长大又萎缩起来,表情看起来很是悲愤。“这是神藏的血迹。” 灵墟见到满地血红眼睛也跟着红润起来,珠帘般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语气毅然坚决地说:“为主子尽忠是师兄该做的,我为师兄骄傲。” 突然五道黑影窜出,包围住通谷一行人。领头的是一个身材矮小似侏儒般的人物,手中拿着一把***。 通谷身体机能运行,大声呵斥道:“果然倭人没一个好东西,不管在哪个空间中都是本该被诛杀的存在。”通谷一眼就看出来这些矮小种族的根源,她活了五千多年,经历了无数的战争,可在她印象中最残忍的还是日本人。通谷满腔怒火,正好发泄在这些人身上。 一旁的商意舍和灵墟听的云山雾绕,但身体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灵墟伸手入袖摸索着通谷给的袖里弹,商意舍抽出腰间破云锁。鱼际在众人身后变大了身型。黑衣人见鱼际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可随后又坚定了步伐。此刻完全集中于敌人的商意舍和灵墟并未注意到鱼际的变化。 一吸间通谷先发动了攻击,腿一用力,纵身一跃而起,直奔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衣人。动身的同时,通谷入怀拿出了自己的武器赤牙斩。赤牙斩是横公鱼脊背上的逆鳞制作而成,类似匕首的形状,握柄处只用破布包裹,匕首的尖端如同锥尖十分尖锐。这匕首是小药仙官给的法宝,已有灵性懂得认主,只听从通谷一人,若是他人拿起只会变成黑色石头一般。 一道红风扑向黑衣人,黑衣人身材矮小,重心很稳,一个转身避开了通谷的极速攻击。通谷有些意外,毕竟如今她的身体速度已不是普通人跟得上的,这黑衣人竟能避开通谷全速一击,绝不可小觑。 黑衣人用蹩脚的口音说了句:“再来。”随后啊的一声大叫朝通谷奔来。 ***迎面击上赤牙斩,瞬间火花四溅,武器间的摩擦声在一线天的扩声下震耳欲聋。碰撞的力量将二人弹开,通谷与黑衣人同时朝身后退去。 灵墟没有近战武器十分吃力,面对黑衣人的攻击只能边退边打。通谷用余光撇见,瞬间奔到灵墟附近,从怀中抽出一把刀***丢往灵墟的方向。灵墟眼疾手快,一把接过。武器的提升让灵墟屡屡逼退敌人。 商意舍大叫道:“臭丫头,你就不知道给我也来一个吗?” 通谷看向商意舍的区域,只见破云锁已破碎一地,看来这些倭人的冶金锻造技术在这个冷兵器时代走在前缘地带。通谷伸手入怀拿刀,可没想到随着刀一起出来的还有仡轲粟特。所有人对眼前的状况都惊了一下,只见攻击通谷的黑衣人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仡轲粟特双手死命拉着刀被通谷抽了出来,一脸不悦地骂道:“偷刀贼,这会儿都拿了我两把刀了。”站稳后粟特有些尴尬地看着周围的情况,也没功夫多想,身体一滑挡住了黑衣人对通谷的攻击。粟特一边打一边嚎叫道:“每次出来都是打架,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通谷无奈咋舌,接着伸手入怀掏刀。只见一把雪白剑鞘被拿了出来,直接丢像商意舍。商意舍虽没用过日本刀,却用过类似的武器,运用起来也没有阻碍。 仡轲粟特在一旁鬼叫道:“那是我最喜欢的千刃雪,通谷你......”一抹泪花从眼角滑落。 五对五的战局显然黑衣人落了下风,几回合下来五人非死即伤。被擒的黑衣人也立即咬破嘴里的毒药自尽而亡。 商意舍走进黑衣人仔细探查,最后总结道:“他们是千赢国人,虽然他们故意伪装自己,可千赢国的人先天身材矮小,手指只有两个关节,这是伪装不了的。” 通谷冷哼一声说:“倭人在这个空间里连身体都没进化好吗?” 在场的人只有仡轲粟特知道通谷在说什么,接话道:“倭人在古时是比较矮小的,你忘记日本海盗团的事了吗?” “什么东西?”商意舍指着鱼际叫了起来。在商意舍检查黑衣人尸体的时候,鱼际也默默凑了过去,商意舍刚放松精神就被鱼际吓了一跳。 通谷掩嘴笑着说:“他是鱼际啊。” “鱼际?”灵墟也疑惑道。 商意舍跑到通谷身边,拉住通谷说:“你的猫怎么还能变大?” 鱼际瞟了商意舍一眼说:“你才是猫。”话罢鱼际便扭着屁股朝一线天深处走去。 “还会说话?”商意舍扭曲着眉毛问道。 通谷扯了扯商意舍和灵墟的衣角说:“快跟上,鱼际可以跟着气味找人。” 鱼际突然停下了脚步,众人没反应过来,纷纷撞到了鱼际的身上。 “小獍妖,怎么突然就停了?”仡轲粟特捂着酸楚的鼻子埋怨道。 鱼际紧锁眉头说:“气味到这里就没了。我们脚下应该是一个川流,只是现在表面结了层冰。” “你的意思是他们从水路逃跑的?”通谷一双红眸聚精会神地望向冰面。 “我们往下游找找吧。”商意舍望向水流动的方向,用手指着远处说道。 众人点头应下,一同往下游去了。可越走越北,风雪如狂徒般肆意席卷着众人。眼前白茫茫一片,再也看不清前方道路。 “我们先找一落脚处等这场雪过去再继续前行吧。”通谷用胳膊挡着如刀的风雪,勉强开口道。 大家只用力点头,却都被风雪刮的开不了口。几人一起来到一处山洞,这洞口是鱼际发现的,可以暂避风雪。 只听咕噜一声,商意舍的肚子先叫了起来。商意舍脸红了起来,搔头说:“我从昨天就没得空吃东西,莫怪,莫怪。” 通谷红眸笑成一弯月牙,伸手入怀掏出来水和食物道:“大家先吃点东西吧。”之后又掏出来一些书籍放到地上对鱼际说,“把这些烧了取暖。” 鱼际从嘴里吐出火焰点燃了书籍,之后便找自己喜欢的食物吃了起来。 商意舍看得惊奇万分,凑近通谷推了一下说:“你怎么做到的?你这怀里为什么连大活人都能装进去?你给我说说呗。” 通谷翻了个白眼说:“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吗?快吃。” 风雪刮了一夜,第二日天大亮了才停。通谷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起身叫众人启程时,突然眼睛一亮,一手入怀拿出了团花。 “妹妹,我在七皇子军营,你能听到吗?”通书的声音从团花嘴里传出来,大家皆是一喜。 通谷看见了灵墟眼里流露出的担心,马上问道:“神藏怎么样了?”既然团绒可以传音说明伤势已愈,通谷自是不必担忧。 “神藏身受重伤,如今还有一息尚存,军中大夫用尽全力,却依旧束手无策,怕是时日无多了。”通书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声音颤抖。 “我们尽快赶过去,让神藏等我。”通谷话落将团花放入怀中,带着众人立即启程。 七皇子军帐内,神藏满身伤痕地躺在榻上。通书一直在床边陪伴,时不时将神藏额头上的手帕拿下来用凉水洗一洗再放回去。神藏一直高烧,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通书见神藏稍有清醒,立即拉住神藏的手说:“神藏大哥,通谷在来的路上,你再坚持一下。” 神藏目光迷离滞后,干瘪的嘴唇起了一层白皮,有气无力地说:“我一生孤苦,唯有师妹是我唯一惦念,我只愿死之前能再见师妹一面。” 通书泪如雨下,点着头说:“灵墟跟通谷在路上了,你再坚持一下。” 神藏眼睛再也支持不住,闭了起来。合眼的瞬间神藏回忆起了与小师妹的初次相见。 第四十四章 雪灾 - 通谷 - 谷七 那一年就如同今年这般鹅毛大雪,雪灾接踵而至。当年的神藏只有五岁,父母皆在雪灾中遇难,母亲闭眼之前还不忘将身上那捡来的只有一缕棉花的衣服披在神藏身上。那时的神藏连个正经名字也没有,大家都只叫他阿狗。饥肠辘辘的阿狗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脚步虚浮。他已不抱任何希望,只是因为娘曾告诉他不动弹就会被冻死。可五岁的孩子体力有限,更何况是几日未进食。眼睛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半梦半醒时一股花香飘过,那是阿狗第一次闻到这么好闻的气味。 “小哥哥你快醒醒,我有好吃的给你。”一个清脆如铜铃般的声音在呼唤着阿狗。 阿狗睁开双眼,只见一个三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个糖葫芦看着自己。“谢谢贵人。”阿狗接过糖葫芦道谢,随后死命地吃起来。那只糖葫芦是阿狗一生中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阿爸,这孩子好可怜,我们把他带回千门吧?”女孩对着父亲撒娇着说。 “好好好,都听瑶儿的。”女孩的父亲答道。 后来阿狗才知道这女娃娃是千门门主的女儿,叫叶瑶。阿狗入了千门,每日努力练功,一丝不敢懈怠。虽然心中对叶瑶一直有着爱慕之心,却碍于自己的身份压抑着心中的幻想。他不求能与叶瑶百年好合,他只求能用尽所能护她周全,所以他要比别人都努力的练功,这样才能守护住心中的挚爱之人。努力终究是会有回报的,千门门主叶城见阿狗练武天赋异禀又勤劳肯学,最重要的是人品出众,于是认了阿狗做义子,并赐名叶章。从此阿狗摇身一变成了门主的义子,瑶儿的师兄。但阿狗始终不敢有一丝逾矩的想法,只默默守护初心。 神藏叹了最后一口气说道:“还没来得及表明心意,终究此生有憾了。”话落,整个人失去了生气。 帐帘猛的被掀开,只见通谷背着灵墟跨步而入。通谷没说一句话,只拿了个葫芦瓶子塞进神藏嘴里猛地灌了一口。接着拿出个针管扎入神藏身体,最后拿了个黑乎乎的膏状物体把神藏浑身涂了个遍。 通谷摸了把汗说:“总算是赶上了,还好心中有执念,不然就断了气了。能不能挺过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毕竟百臻酒太过猛烈。”塞到神藏嘴中的正是通谷一开始喝下的百臻酒,黑药膏是续经膏,用来修复百臻酒对身体造成的创伤。这个法子也是通谷想了很久才想到的,只是还没实验过。 灵墟此刻跪在床榻前已是泣不成声。通谷拉着通书出了营帐,只见远处商意舍抱着鱼际,后面还跟着一脸惨白的仡轲粟特。 通书看着一脸惨白,药店飞龙般的仡轲粟特道:“这位仁兄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要不先让人带去休息吧?” 通谷红彤彤的眼睛眨了眨,嗤笑着说:“他没病,他就长这样。哥哥不必担心,他是我的好友,叫仡轲粟特,是南琼国洞天族洞主。” 通书依次向商意舍和仡轲粟特行礼道:“有礼了。” 众人客气一番后被七皇子君中小将请到将领营帐,此刻七皇子正端坐其中。 七皇子见通谷入帐,脸上瞬间挂起了明媚的笑容,一双狐眼和颜悦色地说:“快快进来,里面烧着银炭,很暖和。” 众人入帐落座,银炭的温度扑面而来,让人感觉暖意融融。几名小卒端着暖身酒和香茗入帐侍奉。通谷将酒一饮而尽,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脾胃,随之扩散开来,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玉堂兄,多谢对哥哥的救命之恩,我以茶代酒敬你。”通谷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七皇子脸颊微红,笑意盈盈地说:“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商意舍端起茶碗说:“得客气,我也要以茶代酒谢谢你。” 通书见此场景暗自摇头笑了笑呷了口茶,随后对通谷道:“妹妹,此次确实多亏了七殿下出手相助。我与神藏遭遇暗杀,神藏拼死护我,本来他说要断后让我先走,可我实在不忍心舍下他一人。结果反而拖累了神藏,我二人落水后顺流而下,幸好遇见了巡防的七殿下。” 通谷颔首答道:“是了,是了。玉堂兄,多谢了。若是这战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玉堂兄尽管开口。” 七皇子面容踌躇,一名小卒突然冲了出来跪在通谷面前带着哭腔说:“县主、商大人,小的是伙头兵,北国战事吃紧,又遇雪灾。大军驻扎到现在粮草已经快消耗殆尽了,如今的粮食也左不过只能再支撑三日了。” 七皇子眉头一紧呵斥道:“大胆,这也是你能插嘴的地方吗?来人,把这厮拉下去。” 通谷拦住拉人的小卒扶起伙头兵道:“这有何难,你们需要多少粮食?” 伙头兵咽了咽口水,伸出食指试探性地说:“一千石可好?” “一千石?”通谷摸着下巴思索着。 伙头兵焦急地说:“县主,没有一千石也没关系,几百石也是好的。” 通谷看向七皇子道:“北国遇了雪灾按理说应该对我国有利,为何战事一直拖到现在?”通谷一语道破关键。 七皇子的狐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娓娓道来北国形势。“北国由四大部族组成,其中最大的部族是审密达阳带领的大泗部。大泗部是唯一与禹国建交的部族,他们以畜牧业为主,不擅用兵。可不知为何,我军一直联络不上大泗部,又遇雪灾,军队被阻隔在前水驿外,进退两难,毕竟前水驿归大泗部管辖,不能轻易攻打。” “审密达阳?”通谷疑惑地望向七皇子。 七皇子立即明白了通谷的疑惑,点头说:“正是雷府妾室审密氏的父亲。” “玉堂兄你接着说。”商意舍插话道。 “第二大的部族是扎那部,他们的头领叫遙辇艾彦。此人一直拒绝跟禹国建交,拥兵自重,战力是北国最强。其他两部分别是嘎鲁部和莫日根部,这两个部族始终摇摆不定,算是比较中立的部族。莫日根部擅使弓箭,算是有些战力,嘎鲁部是四部中最弱的,十分不擅战斗。”七皇子顿了顿接着说,“前水驿是北国的第一道防线,由于雪灾,城墙上包了层厚冰,易守难攻。加上审密达阳的关系,我们不能轻易攻打,着实为难。” 商意舍眼含深意地问道:“为何粮草不足?我记得之前南琼国提前进献过粮草,足足有三千石才对。” 七皇子冷哼一声说:“千赢国不知何时冒出一个新势力,近期一直骚扰禹国边境。大皇兄在父皇面前请缨,亲自带兵去平乱。若不是我提前得到消息先行行军,如今连这点粮草估计都拿不到了。” “怪不得,我记得你曾说过年后才出兵的,竟是这个原因。”通谷想了想接着说,“其实想拿下前水驿也不难。雪灾波及的不仅是我禹国军队,前水驿中定也受灾严重,更何况北国不擅耕种,他们的粮食怕是还不如我们多。” 七皇子颔首说:“确实如此,所以我们想拖到他们弹尽粮绝再劝说他们投诚。” 通谷邪魅一笑说:“这又是何必呢?我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让他们主动开城门的。” 众人目光投向通谷,一脸疑惑不解。 “臭丫头,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商意舍坏笑着问。 “山人自有妙计。”通谷答道。 在七皇子的授意下,君中兵卒皆可由通谷自由调配。通谷让士兵们都来到前水驿城外不远处,刚好是弓箭不能涉足的范围。伙头兵们使尽浑身解数,搭起十多个泥炉灶,放置了大铁锅。一身厨艺倾尽,有的炖,有的煎炸,有的炒。通谷提供的食材十分丰富,猪、牛、羊、鸡样样俱全,甚至连青菜都有新鲜的。士兵们光是看着都眼馋,他们已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本来已经不抱希望,觉得这个年可能过不去了,没想到能吃到这么多好东西。 一片欢笑声夹杂着饭菜的香味随风传进前水驿内。接连三天,炉灶的火未曾熄灭过。通谷将体能全部运行到声带,大声对着城里喊着道:“只要投降打开城门,可保你们不死,分你们食物,给你们看病。” 这三天城内时不时就出现躁动的声音,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全面爆发。可就在这第三天的时候,城门打开了一个缝隙,有十多个人从缝中钻了出来,一路踉跄地向禹国军队的方向走来。其中领头的是一个耄耋老人,身后随行的都是些中年男人。 老人将手放在左胸上像七皇子施礼说:“这位头领,我是前水驿的城首。可我们对禹国军队没有信任,当年禹国的屠城行径我还依稀记得。”老人用不太流利的语言阐述着。 七皇子狐眼一转说:“你待如何?” “哈森大叔,你可信我?”审密氏从人群中走了过来,通谷在定下计划时就传信让审密氏过来了,刚好赶上了这次谈判。 哈森大叔眼睛张大,张着嘴愣了一下,随后稳了稳情绪说:“你是宝音别乞?” 审密氏点点头说:“我已好多日联系不上父汗了,北国是否有变故?” 哈森大叔潸然泪下,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说:“审密达阳那个老家伙被遙辇艾彦打跑了,如今下落不明。害得我不得不屈服于扎那部,这城门若是开了,遙辇艾彦是要来屠城的。” 通谷扶起哈森大叔说:“你开城门,我有办法保你们平安。” 第四十五章 进城 - 通谷 - 谷七 哈森大叔看向审密氏,审密氏点点头。哈森大叔叹了口气道:“好吧,要不也是挺不下去了。但有一事我要告诉你们,城内如今瘟疫横行,你们若是入城需有所防范才是。” 七皇子面露忧色道:“通谷,大战在即,我们不可因疫病损兵折将。” 通谷认同地点点头说:“没错,我先入城探查一下,你们等我消息。” 商意舍拉住通谷说:“我替你去。” 通谷推开商意舍的手说:“我与审密氏一起进城,你若是愿意跟着我也不拦你。” “我们也去。”夏尔巴和通黛也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通谷一惊道:“你们怎么也来了?小丫头别来这凑热闹,快回家去。” 夏尔巴摇摇头说:“你如今不过十二岁,我比你大了四岁,你才是小丫头,我是不会走的。” 通黛认真的神情挂在如小包子似的脸上说:“三姐姐,我也要帮忙。” 通谷无奈最后只好妥协,通谷拿出退疫圣水给众人服下,哈森大叔还是第一次见玻璃瓶子,见通谷喝完药水直接将瓶子丢到地上觉得十分可惜,连忙叫人将瓶子捡起收好。 虽说通谷早已对城内情形有了预测,但入城后还是被眼前场景震惊。城内情况远比通谷想象的要糟糕。城中饿殍遍野,横尸满地。人们瘦骨嶙峋,很多人已是奄奄一息。 通谷一行人入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们。一个目光呆滞的小男孩走到通谷眼前,用当地语言说着什么。 审密氏翻译道:“这孩子说他娘快死了。” 通谷对哈森大叔说:“给我找一间屋子,把所有能干活的人叫来。” 哈森大叔毫不犹豫,立即吩咐下去。通谷被带到城首家中,所有能动的人都聚集到城首家门口。 通谷站在门口,审密氏站在通谷身边负责翻译。通谷见眼前不过三十来人,男女老少都有,心中明了,若不是实在坚持不下去,哈森大叔是不会投诚的。“能做事的人分成三组,一组负责分发药品,一组负责分发食物,另一组负责跑腿。” 通谷回到房内,将退疫圣水和食物从空间里调出,除了商意舍以外其他人都在房外等候。商意舍陆续拿出药品和食物,审密氏负责翻译,通黛和夏尔巴负责分配东西给每个跑腿的人。哈森大叔也加入到分配药物的队列,不肯休息。 没日没夜的过了两日,药品和食物全部分派完毕。众人早已瘫软在地,屋内虽然没有炭火,众人却也是汗流浃背。哈森大叔更是直接累晕了过去,软塌塌地躺在床上。 商意舍将手伸到通谷后脑下方,他怕通谷的头躺在冷硬的地上不舒服。“臭丫头,你可真本事,若日后我能娶了你,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一场。” 通谷用红眸扫过商意舍写满痴情的脸颊,一瞬间产生了一种熟悉的错觉,她总觉得曾几何时见过这样的眼神。回过神,通谷淡淡地说:“我不想嫁人,也对情爱没有兴致。我只想为母报仇后自由自在的活着。” 一抹忧伤从商意舍狭长的眼中流露出来,却未曾再说什么。 “七皇子问你什么时候能入城。”鱼际以猫的形态偷偷溜进城内,带着七皇子的手书。七皇子一直认为鱼际是通谷训练的小兽,便将信件绑在了鱼际的脖子上。 通谷见鱼际的样子十分好笑,还真是越来越像宠物猫了。“我现在就找人通知他们入城。”通谷转头看向商意舍接着说,“你拿着圣水发给士兵们,让他们入城吧。” 商意舍撇了撇嘴说:“你可真是不客气,把我真当成了跑腿的。不过为你跑腿我心甘情愿。” 鱼际翻了个白眼,默默走开。通谷挥挥手示意商意舍快走。大军纪律严明,规规矩矩地喝了圣水入了城。 七皇子到城首家与通谷一行人汇合。此时哈森大叔已经清醒,吃了些粥缓了过来。 审密氏担心自己的父亲,见哈森大叔醒过来便连忙问道:“哈森大叔,我父亲到底怎么回事?” 通谷、七皇子和商意舍也将目光转向哈森大叔,等待他的回答。 哈森大叔叹气说道:“扎那部不知为何突然对大泗部发起攻击,大泗部本就不擅骑射作战。又赶上冬雪比往年提早到来,大泗部一直忙着储粮,结果被趁虚而入。如今你父亲下落不明,听说战场十分惨烈,大泗部死伤过半。你也要早早做好心理准备,估计是生存希望渺茫。” 审密氏眼泪汪汪,哽咽着说:“那其他族人都去哪了?” 哈森大叔拍了拍审密氏的肩膀遗憾地说:“一部分跑到我这里,还有一部分跟你父亲一起下落不明。” 通谷听明白了来龙去脉,拉着七皇子和商意舍到了其他房间密谈。 “我军实力与扎那部相比如何?玉堂兄可有他们的信息?”通谷直奔主题问道。 七皇子思索一番说:“扎那部最擅长马上作战,以骑兵为主。最后一份探报说,遙辇艾彦近期得到一批精良武器,削铁如泥。可线报就此终止,谁也没见过。” 商意舍叹气道:“我安插的细作也失踪许久了,最后的消息同样是说他们有了新武器,应该是一种叫精铁的刀。” 通谷疑惑地问道:“武器对战争的影响有这么巨大?” 商意舍和七皇子接连点头。商意舍补充道:“围杀我们的千赢国擅长锻造,他们军队配备的都是精铁刀。也正是这样,所以禹国一直不能吞并嚣张跋扈的千赢国。包括以前对我和玉堂兄的刺杀,放火烧了我的府邸,我们都不能轻易寻仇,以免爆发两国战事。” 通谷指了指自己给商意舍的刀问道:“千赢国的刀跟此刀比起来又如何?” 商意舍仰起脸,骄傲地说:“自然还是臭丫头送我的刀更胜一筹。”商意舍狭长的双眼挑衅地看向七皇子。 七皇子满心想的都是战事,一听这话,眼中闪现出希望。伸手去拿商意舍腰间的刀,刀出鞘的一瞬间七皇子叫道:“好刀,这材质我从未见过。” 商意舍惊叫着说:“那刀是我的。” 七皇子反应过来后将刀还给商意舍,转头望向通谷问道:“你有多少这种刀?” 通谷沉思半刻回答道:“我一次性可以给你一万把。”由于道具的自动补充需要三天时间,通谷没敢夸下海口,毕竟战争可能随时一触即发。 七皇子狐眼圆瞪叫道:“能有这么多?那我明日派人随你回去拿可好?” “不必那么麻烦,我与商意舍二人连夜回去就行。明日天大亮时我在城门口与你交接。”通谷有些尴尬地说道。 商意舍瞬间明白通谷的用意,点头应道:“对,玉堂兄你留下主持大局,我与臭丫头去去就回。” 七皇子拗不过二人,便随他们去了。 第二日天色大亮时,通谷和商意舍已在城门口等候。身边放置着几辆推车,车上装满了刀具。仡轲粟特哭成了泪人,趴在车上自言自语。 七皇子带上一万精兵从城内逐渐走出,士兵们似乎并不想更换武器。通谷看见其中一个手拿双瓜锤的强壮士兵一脸鄙夷地看着推车里的刀具,时不时还不满地啐口唾沫。 通谷拿起一把刀走向手拿瓜锤的士兵说:“你觉得这刀不好?还是你不会用?” 士兵一脸不屑地说:“俺觉得这小刀太小,没有杀伤力。” 通谷拔刀说:“那来过两招吧。” “跟一个小丫头打架,打赢了也丢人。”士兵嘴上这么说,可身体已经拉开架势。 通谷微笑着说:“请。” 士兵手拿双瓜锤,一身蛮力,冲向通谷。通谷只一侧身便躲开了对方的攻击。手腕翻转,挥刀向瓜锤。战士一脸自信地以锤顶刀,惊悚的一幕随即而至。只见瓜锤被一分为二,如同切一颗真的瓜那般容易。 “这,这怎么可能?这是什么刀?”战士愣在原地问道。 通谷以前一直以为老巢里的都是日本刀,可仡轲粟特进入空间后告诉通谷武器中大部分其实是一种现代科技研发的新式武器,其硬度超过钻石。通谷随机应变道:“钻刀。” 瓜锤战士抱拳道:“县主恕罪,是俺没见识,果然是好刀。让俺说,有了这刀上战场乱劈就行。” 众将士看到此场景,心中都开始跃跃欲试,想快些拿到自己的刀操练操练。 通谷走到众将士面前,将力量运行到声带处,大声喊道:“禹国的将士们,这些刀将成为你们手中的利器。你们将在战场上无往不利,将眼前的敌人击溃殆尽。” “禹国必胜......”将士们的呐喊声起伏不断。七皇子满意颔首,随后吩咐大家领刀。拿到新刀的将士们纷纷操练起来,令通谷意外的是军中竟无人不会使用。 通谷从怀里拿出一把浑身黝黑的刀交给七皇子说:“玉堂兄,这刀是留给你的。其实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这些刀全部都是仡轲粟特的私人物品。说来应该感谢他才是。” 七皇子一惊,顿了顿。随后走到仡轲粟特跟前行了礼道:“多谢仡轲兄仗义相助。” 仡轲粟特虽知道通谷的空间可以自动补充,可心里还是难受的紧,本来就惨白的脸如今又多了一份苦涩。“我是被逼无奈,你不必谢了。” 听到这话,七皇子和商意舍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一个兵卒匆忙跑出城,径直奔到七皇子面前抱拳道:“报告七殿下,县主的人打了城内百姓,还把人捆走。您看这事......” 第四十六章 城中事件 - 通谷 - 谷七 通谷一行人随报信的兵卒快步入城,一直走到城首府的柴房。通谷跨步向前进入柴房,只见化了人形的鱼际正与夏尔巴对峙,鱼际身后地上还绑了一个姑娘。 夏尔巴见通谷进来,目光仍然盯着鱼际,脚步却侧移到了通谷旁边说:“这人说自己是鱼际,撒谎也不打听打听,鱼际是只猫。” 通谷尴尬地按下夏尔巴持刀的手说:“他也是鱼际,大家都是自己人。” 夏尔巴一愣,悻悻地退到后面说:“我又没见过他,这可不怪我。”话罢羞涩地跑了出去。 通谷摇头笑了笑问鱼际说:“这是怎么回事?” 商意舍插话道:“怎么又冒出来个鱼际?” 鱼际撇了撇嘴说:“这女的是个人贩子,城里有个目光呆滞的孩子差点被她带走。” 通谷叫人拿了个椅子坐下,并将除了鱼际以外的人遣散出去。通谷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红色的双眼一直来回扫着地上的姑娘。 地上的姑娘先憋不住开了口:“你看什么看?” 通谷冷哼一声说:“小狼妖,你不好好在自己族群里待着,跑这来偷孩子?你的族群不要你了?” “呸,我是族群首领,我们族群里都是家人,你以为跟你们人类那般无情无义吗?”狼妖转头看向鱼际啐了一口骂道:“你真给妖丢脸,竟投靠人类,她额头上的妖晶就是杀妖得到的吧?叛徒。” 鱼际毫无感情地踹了一脚向前扑来的狼妖,这一脚不轻,把狼妖踢的直咧嘴。 通谷拦住鱼际,接着问道:“你是不是经常拐卖人类拿去吃掉?” 狼妖呲牙叫道:“这是我第一次,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做这种损修炼之事?我们族群不像你们人类那般贪婪。” “哦?如何走投无路了?”通谷问道。 狼妖哽咽了一下说:“扎那部挑起战争,可他们又没有足够的粮食供给,打仗途中见到什么动物就猎杀什么动物。本来我们可以隐入山林,可扎那部的人一直在山下驻扎,我们根本进不了山。族群里那些还没化形的小狼根本撑不到春天,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所以我才出来偷孩子的。而且我偷的那孩子一身死气,看着也时日无多了,反正要死,不如让我族人果腹。” “傻狼妖,你看见的孩子染了疫病。你若是真带走他给你族人吃,你这一族估计就要凶多吉少了。”通谷对这个孩子印象很深,刚入城时这孩子就目光呆滞自言自语,后来喝了圣水也没完全治愈。这孩子是个特例,通谷还没来得及去找这个孩子。 狼妖听到这话心里一紧,牙齿不自觉地咬着嘴唇,竟生生咬出了血来。眼泪混着血液滴淌下来,地上留下了血泪的斑点。 通谷起身说:“把她放了吧。”随后欲夺步离去。 狼妖虽手脚被束缚,身体却能扭动,猛力向前一扑道:“我看你是个管事的,肯定有吃的。你若能救我全族性命,我便认你做主,以后都听你差遣。” 通谷蹲下身体,红色的双眸对上狼妖金黄色的眼睛道:“认主倒是不必,我只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后我们两清如何?” “好,我应你。”狼妖点头答道没有丝毫犹豫。 通谷有时更喜欢妖,因为刚修成形的妖不懂人事,简单直接。通谷解开狼妖的绳子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麦樱。”狼妖答道。 “我现在随你去你的族群,带路吧。”通谷抬了抬手,示意麦樱领路。 麦樱在前头带路,鱼际和通谷在后面跟着。越走积雪越厚,鱼际只好化做兽形驮着通谷。二妖一人一同来到一处洼地,周围被一圈小山丘围绕着。奈何山丘太小根本不能遮风避雨,导致这洼地中阴冷刺骨。 麦樱化成兽形,在洼地用狼语吵叫了一番。众狼便规规矩矩地坐在地上,麦樱重新化成人形走到通谷面前说:“他们都会老老实实的,有几个会说人语的都在前面这排。” 通谷从鱼际的身上跳下来,之后对着前面一排狼道:“你们会说人语的负责分发食物。” 众狼歪头看着通谷,不知通谷要做什么。其实麦樱也好奇通谷没带食物前来是否另有目的,可她也只能碰碰运气,大不了鱼死网破。 通谷开始陆续的往外掏肉,一块接着一块,众狼看得口水流了一地,可麦樱不发话他们都不敢上前。 通谷看分量差不多了便说:“你们自己分一下吧。” 前面一排的狼妖化了人形,将食物合理分配了一番。众狼吃饱喝足后脸上露出了憨笑,通谷也被这快乐的气氛感染,心中感叹狼族的憨直。 麦樱吃饱后来到通谷面前说:“小姑娘,你看起来不大,怎么有这种本事?” 通谷学着狼族的憨笑说:“没点本事怎么敢陪你走这一趟?” 麦樱搔搔头憨笑着说:“也是,一般小姑娘见到妖怪就跑了。你说吧,要我们做什么事?” 通谷拍了拍麦樱的头说:“来得及,还没到时候。做事之前我每日都让鱼际来给你们送吃的,你们有事也可以直接找鱼际。今日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话罢通谷骑上鱼际远去了。 一个老狼妖凑到麦樱身边问道:“这个人类小女孩是谁啊?为何明明是人,额头上却有一颗那么强大的妖晶?为何还能变出来吃的?” 麦樱被问得晕头转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我对她一无所知,但是我答应她会帮她做一件事,这样她就给我们吃的。” 老狼妖敲了麦樱脑袋一下说:“我看你早晚为了口吃的送命哟。” 通谷回城后就让鱼际返回狼群,并让鱼际给狼妖们带了些丹药助他们修炼。随后将团花放了出去,团花渐行渐远,最后不见了踪影。 晚上灵墟和神藏来到前水驿,见到通谷时二人泪眼婆娑,直接跪在通谷脚边哽咽着说:“多谢女郎救命之恩。” 通谷扶起痛哭的二人问道:“神藏,你身体可大好了?” 神藏猛力点头道:“不仅大好了,功力还提高了一个档次。灵墟还说女郎要帮我们报仇,奴怕这辈子都还不完女郎的恩情了。” 通谷让二人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不必如此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而且我早就把你们两个视作自己的亲人,你们不必与我客气。” 灵墟一听这话眼泪不受控制地倾盆而下,一把拉住通谷的手说:“女郎,我......” 通谷拍了拍灵墟说:“好了,不哭了。如今大战在即,城内还未完全处理妥善。你们这段时间就帮我处理城内事宜,等打完仗,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灵墟和神藏两个泪人频频点头应下差事。 第二日审密氏实在按捺不住来找了通谷。“三女郎,我知道你事多忙碌,可我实在是担心父亲,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通谷拉着审密氏的手拍了拍说:“小姨娘放心,我定会尽心尽力的。你稍安勿躁。” 审密氏见通谷应下,心里多少得到了宽慰。“多谢三女郎。” 通谷安抚了审密氏后便去找了七皇子。“玉堂兄,将士们如今气势如何啊?” 七皇子见是通谷来找他,乐滋滋地说:“多亏了你的那些武器,战士们都迫不及待大干一场了。” “可有审密达阳的消息了?”通谷紧跟着问道。 “根据最近得到的消息来看审密达阳应该是带着族人逃进了这片山林中。但我们不敢轻易发兵,万一这是扎那部的诱敌之计,地势将对我军十分不利,毕竟这片山林易守难攻。”七皇子指了指地图上一片山峦起伏的地方。 通谷红眸一转道:“玉堂兄,我有个办法可以确定是不是陷阱,你可愿信我?” 七皇子大笑着说:“我怎会不信你?你鬼主意最多了。你说来听听。” “今日说不得,明日吧。你找几个写字快的人,明天有大用处。”通谷古灵精怪的说着。 “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计谋了。”七皇子也装出一副鬼马神情。 第二日黎明时分,齐远带着几个驯鸟师,和一群鸟来到了前水驿。灵墟早早等在城门口,见到几人后立即将他们带到通谷面前。 “见过三女郎。”齐远抱拳行礼。 通谷虚扶一把说:“不用搞这些客套,壮汉可来了?”壮汉正是当初通谷开智的五鸟之一,是体型最小的那只刀嘴蜂鸟。 齐远把自己头顶的高帽子摘下,只见壮汉就从里面飞了出来。“一路上越走越冷,我就时不时的让它进来取暖。” 通谷自从来到北国之后就发现自己的御鸟术时而不灵,只好让团花跑一趟去请救兵。“其它蜂鸟呢?” 训鸟师们纷纷打开被罩起来的鸟笼,一群蜂鸟飞了出来。齐远好奇地问:“女郎您要这么多蜂鸟做什么?” 通谷也没理齐远,只对着壮汉窃窃私语一番,随后壮汉带着众鸟飞了出去。屋内准备好纸墨笔砚的书写先生们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今日来此究竟要写些什么。团花站在椅背上,一动不动。一个时辰的功夫第一只蜂鸟飞了回来,在团花面前叽叽喳喳一阵后飞走了。 团花动了动小爪子,对着抄写的人说:“扎那部在三里外的山脚下扎营。” 通谷见抄写先生愣住,赶紧叫道:“快抄,等会还有更多消息呢。你们手快点。” 第四十七章 审密达阳的下落 - 通谷 - 谷七 随着一只只的蜂鸟进进出出,得到的消息越来越具体。 “敌军两万两千人。” “敌军无粮草军,嘎鲁部送粮草。” “山腰处发现一小波人。” “已确认山林中的人群是寻找目标。” 最终蜂鸟群根据共享信息终于找到了审密达阳,众人皆是松了口气。通谷立即叫来了审密氏,让审密氏亲手写了一张纸条用来联系审密达阳。 审密达阳带着一部分族人已在山上躲藏了十日有余,这山上布满了积雪和大石,树木不多。逃跑时随手带的吃食早已颗粒不剩。山上的动物也再也抓不到了,连能吃的根茎和树皮都快被啃没了。大泗部的众人已经开始在脸上生出了死气和绝望。 审密达阳已饿的皮包骨模样,可脸上的坚毅与果敢却丝毫没有消减。“族人们,我大泗部如今这般境地皆因扎那部那些不守信之人。北国血性汉子,怎能向贼人低头?也许此地便是我的葬身之地,兄弟们你们可愿追随于我?天神会让我们洁净。” 众人跪在地上仰望着审密达阳,信仰的力量此刻完全发挥出来,这股精神力量感染了所有族人。众人异口同声道:“天神使我们洁净。” 审密达阳伸展双臂,手掌对着天空,闭上双眼开始祝祷。突然感觉手里落了个东西,睁眼望去竟是一只体型十分小巧的黑色鸟儿,这种鸟审密达阳从未见过,鸟嘴里还叼着个跟鸟身体差不多长度的纸条。鸟儿将嘴张开,把纸条丢在审密达阳的手心。审密达阳以为是天神显灵,眼睛一亮,立即打开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父汗,三日内营救。审密达阳认识自己女儿的字,心中大喜,拿着纸条对族人说:“天神听到了我们的祷告,我的小女儿传来了消息。我们只要挺过三日就能等到救兵。” 大泗部的众人眼中开始显现光芒,脸上死气散尽,心中希望重新燃起。大家说时迟那时快,立即开始为三天后做起准备。 七皇子得到消息后立即开始了战前准备,第二日便带两万将领出发了。可通谷得到军队开拔消息时已过晌午,通谷连忙追赶大军而去。商意舍见通谷焦急离去,也快步紧随其后。 七皇子一直没有忘记通谷曾经说过的话,他知道通谷想要的是一个有能力能给通谷撑起一片天的人,这次战事是一次能证明自己的机会,更何况战士们的武器还有所提升,他心中更自信了几分。 大军行进半个时辰的功夫便与扎那部碰了面。遙辇艾彦对禹国军队丝毫没有畏惧,虽然脸上用黑色的卷纹纹了面,但嚣张的态度仍然显露无疑。遙辇艾彦举刀叫道:“禹国鼠辈,来救你们的狗了?”此话一出,扎那部众人符合大笑起来。 七皇子狐眼一眯,狠戾地叫道:“战士们拿着你们手中的利器将眼前的老鼠杀光。” 禹国战士士气高昂,乌泱泱一片骑兵先冲了出去。扎那部的战士骁勇善战,同样冲锋在前。扎那部的士兵全部都是骑兵,浑身穿着黑色战甲,就像一群乌鸦席卷而来。当黑色战甲冲入蓝色战甲中时,能明显发现黑色战甲的士兵在快速减少。遙辇艾彦眼力极好,没一会便发现了其中关键。立即叫身边一个骑兵吹起了退兵的号角,扎那部的骑兵们迅速向后退去。禹国军队乘胜追击,可追着追着就发现扎那部的骑兵开始分散跑开,最令人无奈的是马匹速度的差距,禹国的马匹明显耐力不足不擅追逐。 遙辇艾彦从怀中掏出一块红布大叫道:“反击。” 只见骑兵们开始架起弓箭,像放风筝一样狙击禹国士兵。七皇子心中一凛,暗叫不好,赶快叫人撤退。可追出去的骑兵竟无一人生还。遙辇艾彦随机捡起一把禹国士兵手里的刀,眼中流出了贪婪神色。扎那部的战士也学着遙辇艾彦从死去的士兵手里夺取刀具。此时禹国已损失了五千战士,而扎那部只损失了两千多人。 遙辇艾彦以人数优势反杀回来,七皇子此刻血气上涌,拔出腰间宝刀准备拼死一搏。可禹国的战士们士气大减有了退缩之意,但军令如山,若此时临阵脱逃也同样免不了一死,便只能颤栗着迎敌。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了扎那部围剿禹国军队的架势。审密达阳发现禹国军队后也召集了族人帮忙,可他们如今的实力也只能说是以卵击石。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之际,通谷骑着鱼际带领狼群到达战场。如今的狼群已今非昔比,在丹药的帮助下集体实力提升了不知多少档次。商意舍也骑在一头狼的身上,虽看起来有些别扭,却也威慑力极强。狼群把扎那部的队伍冲开了一个豁口,通谷站在鱼际身上大叫道:“禹国的战士们,大泗部的朋友们,此战遙辇艾彦必亡,跟随我杀光他们。” 禹国的士兵见大势所趋,心中重新点燃希望,为了能活下去而猛力反扑。人在绝望中看到希望的时候往往能爆发出潜在的惊人力量,战场局势再一次扭转。 通谷径直冲向遙辇艾彦,鱼际的速度不是遙辇艾彦的马匹可以匹敌。在鱼际的猛抓下,遙辇艾彦掉下马匹,通谷也从鱼际身上跳了下来,与遙辇艾彦展开了正面交锋。 通谷睥睨地看向遙辇艾彦说:“小小扎那也敢与禹国对峙,真是不想活了。” 遙辇艾彦傲慢不逊地说:“老子是北国之王,是天空中翱翔的鹰。等老子打赢了你,就把你压于身下如何?” 通谷已不在与遙辇艾彦争口舌之快,直接朝遙辇艾彦冲了过去。不得不说遙辇艾彦确实武功高强头脑清晰,通谷强化过的身体也感到了招架困难。最终通谷拿出了赤牙斩,使出了全力一击。还好这一击奏效,赤牙斩的尖端狠狠地插入进遙辇艾彦的心脏。 突然一只冷箭射来,可通谷已经完全脱离再也躲闪不得。这箭明显是奔着通谷的心脏位置射出的,若真的击中了心脏,怕是连生肌素也无力回天了。就在生死一念之间,一道玄色身影挡在了通谷面前。通谷心里一紧,连忙扶住被射穿左胸的商意舍。 通谷的眼泪瞬间就掉落出来,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了失去一个人而撕心裂肺般难受,这种悲伤甚至让通谷暂时不能呼吸。二人初次相遇和朝夕相伴的画面不断出现在通谷的脑中,通谷嘶吼道:“我不许你死。” 商意舍嘴角溢出血来,伸手抹去了通谷的泪水说:“好好活下去。”话罢人便失去了意识。 通谷拔出箭给商意舍注射了生肌素,又涂了黑乎乎的续经膏。可商意舍仍然没什么起色,通谷抱起商意舍的身体,放到七皇子身边。随后直接化作一道红光冲进了敌军。 通谷身上的红光来自于妖晶里的能量爆发,这种爆发十分罕见且威力巨大。可这种能量外溢的后果很可能是致命的,通谷在极度悲愤下也顾不得许多了。 大泗部的人对今天的战场完全看傻了眼,他们完全把通谷当作了天神的人间使者,因为在他们的信仰之中只有天神的使者才能随意操控北国的狼王群,他们把眼前的一切看作神迹。 通谷的爆发直接带来了战争的胜利,扎那部无一人生还,全部战死。通谷也晕厥了过去,不省人事。 七皇子内心愧疚,他觉得是自己的错误决策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看着怀里的商意舍心中又翻起了一股酸楚。突然,商意舍张开了眼睛,七皇子吓得直接将商意舍推了出去叫道:“诈尸了。” 商意舍揉揉胸口说:“你才诈尸了,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不记得我与他人不同了吗?” 七皇子狐眼一转,看看商意舍左胸的破烂衣服恍然大悟道:“我一着急竟忘了你是个镜面人。” 商意舍从小脏器就与他人相反,这事也是因为小时候与七皇子一同骑马时不慎坠马才发现的。商意舍拍了拍身上尘土说:“我家通谷呢?” 七皇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狐眼也开始空洞起来。用手指了指躺在不远处正被军医诊治的通谷说:“军医已经在救了,可......” 商意舍感觉脊背一凉,冷汗瞬间覆盖了全身。双手抓住七皇子的肩膀摇晃着质问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通谷吗?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七皇子低头愧疚无力还嘴,商意舍抛下七皇子去看通谷。军医最终也没看出个结果,人就一直昏迷着,商意舍只能先带通谷回前水驿。 审密氏和哈森大叔在前水驿见到审密达阳时激动不已,三人抱着哭做一团。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审密达阳抹去眼角泪水说道。 “父汗你可吓死我了。”审密氏嗔怪道。 “老东西,你可害死我了,我这前水驿差点成了鬼城了。”哈森大叔在一旁附和着。 审密达阳双手合十说:“是天神的使者救了我们,我们跟随着天神的使者才能见到曾经的朋友和亲人。” “父汗,你在说什么?谁是神的使者?”审密氏一脸疑惑地看着审密达阳。 审密达阳一脸认真地说:“就是那个眼睛红色的女孩,她就是神的使者。” 审密氏捧腹笑了起来说:“她是雷府三女郎,是正经的嫡女。我之前在信中跟父汗说过的,可她跟神的使者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孩子不要乱说,她向我们展示了神迹,她可以驱使北国土地上的狼王群。这可是神的使者才能办到的。”审密达阳有些训斥的口吻。 这时通黛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外公立即扑了上去说:“外公我好想你。” 审密达阳摸了摸通黛的头说:“外公也想你。” 一家人团聚总是其乐融融,此刻的审密氏、哈森大叔和通黛并不知道通谷如今命悬一线。 商意舍坐在通谷的床边,一直守护着通谷。他也是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当他听说通谷因为他而暴走时,他心中生出了暖意。他如今可以确定通谷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只是通谷对于感情一事还未开窍。可通谷这般下场确是他绝不想看到,他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回通谷。 “我能救他。”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第四十八章 通谷重生 - 通谷 - 谷七 仡轲粟特打开了房门,缓步进了房间。面上确是绝寂之色。“我可以救她。” 商意舍顾不得眼前的人是不是情敌,只哀求着说:“只要她能活,让我做什么都行。” 仡轲粟特绝望地笑了笑说:“你这般无能的凡人又能为她做什么?你可知她妖晶破裂,已过不了今晚了?” 一听这话,商意舍瞬间血气上涌,一股腥甜从胸口顶到嘴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你说你能救她的,我求你救救她。什么妖晶?如何得到?你教我,我舍命都行。” “你也算是对她真心,我也放心一些了。”仡轲粟特的神情从未如此严肃过,眉头紧锁的样子让人胆战心惊。 商意舍此时顾不上尊严身份,直接跪在仡轲粟特面前说:“我求你救救她。”商意舍的额头磕地砰砰作响。 仡轲粟特也不管他,只走到通谷床前坐下。用手抚摸着通谷额间的妖晶说:“你曾对我说过你对情爱毫无兴趣,绝不会爱上任何人。所以当初我只做了你的妖友,可如今你却爱上了眼前这个凡人。可笑我与你千年陪伴,竟抵不过你与他这几年光景。现在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我会换一种方式依然守护在你身边。” 商意舍在一旁听的云山雾绕,看着仡轲粟特摸着通谷的脸心中酸楚,可为了通谷能活,他此刻什么都忍得。 仡轲粟特开始运功,之前一向惨白的脸上开始有了血色。这一刻的仡轲粟特达到了令人嫉妒的颜值巅峰,甚至盖过了谪仙般的商意舍。可这惊绝天下的容貌下却满是悲凉。仡轲粟特缓缓俯身向下,唇瓣吻像通谷的朱唇。霎时间光晕乍现,随后又缓缓暗淡下来。 商意舍见许久没了动静便上前查看,一看之下心中一颤。仡轲粟特已然全无气息,惨白的脸上张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商意舍不知为何试图摇晃了两下仡轲粟特的身体,虽然心中知道无济于事却也不由自主。“仡轲粟特,仡轲粟特。”最后商意舍不再抱有希望,默默将仡轲粟特抱出房间,并让军医帮忙整理身体。七皇子知道始末之后接手了此事,打算给仡轲粟特好好想个安葬去处。 通谷气息缓和了许多,力量也在不断充盈。额间的红色妖晶裂痕修复,在红色妖晶旁又多了一颗小了许多的红色晶块。这小小的晶块来自于仡轲粟特,虽只是半颗却也十分强大。通谷昏迷了三日,这期间来过许多探望的人,可商意舍都拒之门外。 就在第四日的时候,通谷缓缓睁开了眼睛。睁眼后见到商意舍不自觉地叹口气说:“看来我是死透了,都见到你了。” 商意舍愣了一下,随后又满眼含泪地抱住通谷说:“没死没死,你我都活着呢。” 通谷完全清醒了过来,身体的巨大变化让通谷一下子惊觉起来,一把推开商意舍问道:“仡轲粟特呢?” 商意舍松开手,满脸悲伤地说:“他已经去了。” 通谷顿了顿,随后双眼流出了血泪。疯了一般跑出屋子,随便抓着人就问仡轲粟特在哪。最后商意舍拉住通谷,带着通谷去看了遗体。 通谷跪在尸体旁边留着血泪,心如刀割。却一言不发,只默默哭着。就这样通谷哭了三天三夜,眼睛肿到已经睁不开。第三日的晚上通谷停止了哭泣,肿着眼去找了审密达阳。 审密达阳见通谷眼睛肿的像桃子,心里生出了对子女般的怜爱。可通谷使者的身份又让他不得不对通谷敬畏,起身对通谷行礼道:“神的使者,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通谷坐下,拿过桌上现成的茶壶咕嘟咕嘟灌了两口道:“扎那部为何突然挑起战事?” 审密达阳近期也在调查此事,确实得到了一些线索。“一月前有一批商队来到北国,可他们却去了扎那部,这十分奇怪。因为扎那部平日里不擅通商,一般商贾都是到我们大泗部来售卖商品。我们便由此下手调查,最后发现这个商队确实蹊跷。嘎鲁部一直负责运送食物给扎那部,他们的人说那个商对的商品是武器。而且商队里的大部分人身材矮小,据我所知陆地上最矮小人都来自千赢国。所以我怀疑此事与千赢国脱不了干系。” “好一个千赢国,这笔账真要好好算算了。”通谷咬牙切齿地说道。 “千赢国近些年确实一直有一些小动作,但我北国地理偏僻,又不擅农耕,实在不明白能被他人觊觎什么。”审密达阳觉得千赢国的行径莫名其妙。 “你今后有何打算?”通谷继续问道。 “我自然是跟着你,你是神的使者,我们大泗部的族人都会跟随于你。”审密达阳表情真诚且自然。 通谷没想到审密达阳会如此考虑问题,可如今的北国确实是个烂摊子,通谷也不忍心放弃这里朴实的人和妖。“好,那一切听我安排。”话罢通谷离开了房间。 之后几日通谷一直躲在房里不肯出去,商意舍虽然担心却也不敢打扰,只每天按时给通谷送饭。见通谷每顿饭都吃的干净,心里也放松不少。 战后这段日子麦樱每日都到城内寻找鱼际,鱼际却总躲着她,可麦樱一直坚持不懈。 通谷情绪好转之后麦樱来探望通谷,还带了一堆自己平日里积攒的矿石。这些矿石是平日里到部落中换取人类食物用的,对她来说最是宝贝。 “通谷,这些都给你。你能不能把鱼际给我?”麦樱刚成人形不久,虽服用丹药功力大涨,可对人与人之间的事却还是一无所知。 通谷一口茶喷了出来,大笑道:“你要他做什么?” 一旁的审密氏、通黛、夏尔巴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麦樱不明所以,搔搔头说:“我喜欢他,想娶他。” 此话一出众女眷皆是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通黛和夏尔巴这两个未出阁的丫头脸上还泛起了红晕。 通谷摸了摸麦樱的头说:“这话可不是女孩子说的,你以后还要多学学这些规矩。还有,鱼际不是个物件,我怎么能给你呢?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们两情相悦,我就成全你们。” 一听这话麦樱大喜,蹦蹦跳跳地跑出去找鱼际去了。 审密氏莞尔一笑道:“这孩子天真烂漫,甚是有趣。” 通谷似乎被这话刺激到了神经,突然想到什么。“小姨娘,你还记得那个目光呆滞的孩子吗?他怎么样了?” “他还是老样子,病也一直不好,他娘死了,他就天天在街上晃,是个可怜人。”审密氏有些心生怜悯。 “那孩子被军医领到城首府了,说来也奇怪,你为仡轲粟特守灵时他也一直在一旁哭。”夏尔巴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审密氏和通黛投来的目光让夏尔巴觉得自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通谷对审密氏和通黛笑着摇了摇头说:“无妨,如今他与我已经合为一体了。” 众人听了这话以为这种想法是通谷的精神寄托,便也都没反驳。 通谷用完午膳后就去找了那孩子,那孩子性格孤僻又染病在身,从来不愿与人亲近,也不说话,整天就呆呆的闲逛。可当这孩子再次见到通谷时却像是见到了亲人,跑着扑向了通谷。通谷也毫不介意,一把将孩子揽入怀中,随后大哭了起来。众人都以为通谷是因为失去挚友而情绪反常,实则通谷有了仡轲粟特的半颗妖晶后便能感应到另外一半妖晶,这男孩正是仡轲粟特的半颗生魂所在。 通谷将孩子带回屋内亲自照顾,给孩子洗澡治病,还想尽办法帮孩子恢复神智。 通谷的这些行为在他人看来都是因为受精神打击造成的,可商意舍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商意舍总觉得这个孩子对自己有敌意,似乎想霸占通谷。于是他与这孩子较起劲来,每天三个人都形影不离。 在通谷的努力下,孩子在几日内身体痊愈还恢复了神智。 “你叫什么?”通谷对着恢复神智的男孩问道。 男孩嘴角上扬说:“我叫赤龙,你可认识我?” 通谷红眸湿润起来,抱住赤龙说:“早就认识了,你做我弟弟可好?以后我照顾你。” 赤龙点头微笑道:“好,我喜欢姐姐。” “那你告诉姐姐你几岁了?”通谷接着问道。 赤龙拍了下头说:“五岁了。” “好,姐姐知道了。”通谷宠溺地摸了摸赤龙的小脑袋。 通谷终于开始收拾北国的烂摊子了,七皇子已做好了先期工作。调查了如今北国的情况。 “大泗部的情况我自是不必说了你都清楚,而且他们也愿意追随你。现在最难搞的是嘎鲁部,他们人数占了北国一多半。如今大泗部受创,扎那部里的成年男子全部战死。嘎鲁部自然成了最有势力的部族。而且他们也是北国唯一懂得农耕的部族,所有的粮食都掌握在他们手中。他们的首领石抹巴音要做北国的王,还提出了一些过分的索取要求。”七皇子阐述着调查情报和谈判结果。 “莫日根部如何?”通谷问道。 “他们的首领朝鲁说谁给他们最大的好处就跟随于谁。算是墙头草。”七皇子答道。 “我想到一策也许可行。”商意舍突然插话道。 第四十九章 大业前夕 - 通谷 - 谷七 通谷和七皇子看向商意舍等待商意舍的计策。 商意舍苦笑着说:“北国人都信天神,只要他们的首领发生意外或者骨肉相残之类的事情,他们就会觉得是天神的惩罚。所以你们可以往这个方向想一想。” 通谷眼睛一亮,欣慰地看这商意舍,眼含深意。 嘎鲁部首领石抹巴音一直没得到禹国的答复,心里也打起了鼓。族内长老也开始焦虑起来,大家纷纷想尽办法派人混进前水驿打探消息。 “如何了?可有什么消息了?”石抹巴音在石头垒成的宫殿内追问着莫言长老。 “打探消息的人说那边没有动静,前水驿内每日都如同往常一样。灾后的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人们逐渐开始了安居乐业的生活。还说是因为神的使者到了那里,所以他们才能被庇护。”莫言长老嗤之以鼻地说着。 “这是何意啊?他们在谋划什么?”石抹巴音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时,一个信使上殿行礼说:“族长,禹国派人送来请柬。”侍卫接过请柬交到莫言长老手中。 莫言长老看后一脸疑惑,石抹巴音催促道:“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莫言长老莫名其妙地说:“这上面只说请你和你的亲族吃饭,没别的。” “难不成是鸿门宴?”石抹巴音道。 莫言长老思索一番说:“不像,他们在大泗部原址设宴。” “既如此还怕他个球?先去看看,说不定他们想在宴会上试探我们的口风。”石抹巴音一脸不屑道。 晚宴当天,七皇子早早安排好了晚宴摆设,还请了前水驿里会跳舞的姑娘们表演。石抹巴音带着族内长老和弟弟石抹布和来到大泗部原址。宴会如期而至。 宴会上觥筹交错,七皇子对国事避而不谈只说风月。石抹布和十分好色,看上了领舞的舞娘。舞娘也十分配合,在石抹布和的身上缠来绕去妩媚妖娆。石抹巴音毫无找女人的心思,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做王。看见身边不争气的弟弟,气急败坏地一边训斥一边拉着弟弟离开了宴会。 之后的半月里前水驿毫无动静,通谷每日带着赤龙玩耍,商意舍每天就跟在通谷身后。其他人也各干各的,就像是平静的过起了小日子。 就在一个平静的午后,探子传回了消息。石抹巴音被亲弟弟石抹布和杀了。连同五位长老也一并被铲除。 商意舍意味深长地看着通谷说:“竟跟你说的一样,你怎么做到的?” 通谷笑里带着苦涩,有些哽咽着说:“仡轲粟特把他的一身巫术给了我。当我拥有了这个力量我才知道,这力量最可怕的地方是可以无限的扩大心中的怨念。你曾跟我说过,石抹布和从小被石抹巴音欺凌,这道阴影是巫术最好的滋养。可我也没想到这阴影会这么大,居然来的这么快。过不了多久,石抹布和也会被这阴影吞没。” 商意舍听了通谷的话突然觉得身上一凉,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打了个寒颤。可随后心中又涌上一丝凄凉,不知是为仡轲粟特惋惜,还是与通谷感同身受。 事情的发展正如通谷预料的那样,石抹布和杀光了石抹家族里的成员,而他自己也突然暴毙于石殿。死状惨不忍睹,浑身化脓,血液乌黑染黑了石面。 “是时候了,我们出发。”通谷叫来了麦樱和她的狼群,身后跟着大泗部的族人。众人一路向北来到了嘎鲁部主城。 嘎鲁部的人见通谷驱使狼王群,便纷纷跪地膜拜起来。通谷走到城内中心位置,将力量运行到声带喊道:“我是天神的人间使者,来带领你们走出阴谋和黑暗。石抹家族的陨落是天神的意思,他们多行不义,残暴不仁。嘎鲁部的族人们,跟随我,我将带你们走向光明。” 众人欢呼呐喊着: “使者带领我们。” “使者请给我们光明。” “让天神使我们洁净。” 通谷不费力气拿下了嘎鲁部,且众望所归。禹国军队离开前水驿进入嘎鲁部,战士们终于可以不再住寒冷的营帐。在噶鲁部有大量的石屋,也有像禹国一样的政治机构。是北国最大,体系最完善的部族。只可惜没有自己的战力,全族都只做农耕和采集,有些会一点箭术的男人偶尔也会去猎杀一些类似兔子的小动物。部族中虽人数众多,却只能成为其他部族的粮袋。说的好听是爱好和平,说的难听就是羸弱。 通谷进入部族后成立了新的政治核心,审密达阳一族成了核心的重要组成部分。商意舍和七皇子一直从旁帮助通谷搞民生和政治,其他人在通谷的安排下各司其职。 这一日,审密达阳来石殿找通谷说:“使者大人,这些日子我观察了嘎鲁部,也询问了嘎鲁部的官员们为何嘎鲁部没有战士。结果真是让人大吃一惊,他们竟说是因为祖先没人会武功,所以他们也不会。而且部族是封闭式策略,所有族人都不许脱离部族,真是可笑至极。” 通谷微笑着看向审密达阳问道:“那依你看,应该如何呢?” 审密达阳是个直爽性子,直接回答道:“自然是多方面发展,我们大泗部会畜牧、他们有农耕的本事。如果再培养出一只武力军队,那这里就可以成为一个完整的国家。” “那禹国呢?”通谷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自然是与从前一样,我没有征伐的野心和实力,我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北国人民不再忍冻挨饿,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审密达阳目光坚定地回看通谷。 通谷很满意审密达阳,以前见审密氏的时候就想象过审密氏父亲的形象,她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出审密氏这样有趣又豪迈的女子。“好,那我们下一步是去收复扎那部。” 审密达阳一惊,不安地问:“使者是要他们灭族?” 通谷大笑起来,一双红眸充满了诡异。“那要看他们的态度了,你要记住,治理国家雷霆手段不可或缺。一味的怀柔,只会助长恶人的气焰。刚柔并进才是正路。” 审密达阳打了个寒颤,心想,虽然通谷是神的使者,可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居然还有这种心思,若是以后长大可还得了?“是,一切都听从使者安排。”审密达阳虽然直爽却不是傻子,像通谷这样的人他只能跟随,若是生出反叛之心,自己和自己的族人很可能面临的是灭顶之灾。 扎那部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几乎没有战斗力可言。所以通谷只带了大泗部的族人和狼群前去征讨,毕竟禹国的战士身份有些争议,北国内务还是应该由北国自己人解决。扎那部里的情况与通谷想象的不同,遙辇艾彦战死后,曾经被遙辇艾彦逐出族的哥哥遙辇罗成重新占领了部族,让本就支离破碎的扎那部再次雪上加霜。 遙辇罗成为人残暴,占领部族期间残杀了很多反对他的人,包括妇女和未成年的孩子。如今的扎那部已是水深火热怨声载道。 通谷到达扎那部时迎战的只有妇女和刚过十岁的青年人,遙辇罗成和一百多个男人躲在后面。其中有个孩子胆子小,见到狼群就往后跑,结果被遙辇罗成当场击杀,再也没人敢后退一步。 “扎那部就这点本事?老爷们儿都躲在娘们儿背后?是不是还没断奶啊?”审密达阳的人开始嘲讽遙辇罗成。引得大泗部众人哈哈大笑。 通谷阻止他们,对遙辇罗成喊道:“你可敢与我单独一战?生死不论。” 遙辇罗成眼珠转了一下说:“你有狼群,这不公平。” 所有人用鄙夷的目光看向遙辇罗成,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的挑战却好意思说不公平。 通谷摇头耻笑道:“我不用狼,你可愿一战?” 遙辇罗成心想,一个十多岁的女娃娃,不管她是不是使者,能有多大本事?扎那部里的孩子从小习武,还不是被自己活活打死。想到这,遙辇罗成奸笑了一声说:“好,那你过来吧。”遙辇罗成想着万一出什么意外,只要是在自己阵营里都来得及营救。 众人已被遙辇罗成的不要脸所震惊,大泗部的族人已忍无可忍准备开骂。通谷却把大家拦了下来,纵身一跃从狼身下来。嗤之以鼻地笑了笑后走向了遙辇罗成。 遙辇罗成毫无下马之意,骑着马在通谷身边转了一圈。突然,从通谷身后猛力挥刀。可刀落之时眼前已空无一人。大泗部的族人实在看不下去,开始骂遙辇罗成不要脸。遙辇罗成毫不在意,只专注通谷。 通谷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用赤牙斩刺进马屁股。马儿在疼痛刺激下前腿猛的抬起,将遙辇罗成摔了个狗吃屎。通谷的双眼红光乍现,邪魅异常。遙辇罗成突然像疯了一样,跪地磕头嘴里还自言自语说:“弟弟我再也不敢了......” 通谷就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遙辇罗成行为逐渐变得恐怖,先是将自己眼珠挖了出来,之后又是砍手又是扒皮,场面十分血腥。遙辇罗成的同党们看得目瞪口呆,对眼前的通谷产生出无比恐惧的心理。一个个下马投降,求通谷饶命。 审密达阳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知道通谷竟还有这么残忍的手段。看着逐渐死去的遙辇罗成,心中也不由自主地对通谷产生了一些恐惧。 第五十章 北国变革 - 通谷 - 谷七 扎那部众人皆诚心归顺,通谷使者的身份再一次被大家渲染上色彩,通谷成了恐怖与善意的共同体。 扎那部里大部分都是妇女和儿童,成年男子只有遥辇布和带来的几十人。其中一名男子引起了通谷的注意,此男子看起来十八岁左右的模样,身材魁梧健硕,目光坚毅果敢。 男子发现通谷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后主动上前,单膝跪地对通谷说道:“使者,我知您不是普通人,已看穿了我的身份。我正是遙辇布和的独子,遥辇乌力罕。乌力罕任凭使者处置,绝无怨言。” “使者不可。”一个年轻女子冲了上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通谷面前,猛力磕头说:“乌力罕哥哥与他父亲不同,是个好人,请使者明察。” 乌力罕下意识地护在女子身前,抱拳说:“此时与她无关,请使者饶恕她的无理。” 通谷抬手阻止二人的行为道:“乌力罕,你父亲被我所杀你可想报仇?我可以给你一次挑战我的机会。” 乌力罕摇头苦笑着说:“我都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禽兽,又怎会想替他报仇?” 通谷嘴角上扬,微笑着说:“哦?为何?” 乌力罕深沉地叹了口气说道:“我母亲是被父亲**才有的我,母亲觉得幼儿无辜,不愿扼杀生命才忍辱生下了我。我从小看尽了父亲的残暴,无缘无故便将我母子二人打得遍体鳞伤。幼时生病,父亲不管不顾,有几次险些丢了小命,还好母亲一直用弱小的身躯护我性命。可最终,母亲还是被父亲虐打致死,我本想着等我有足够能力时为母报仇。”乌力罕含泪笑了笑接着说,“天道好轮回,这畜生被使者虐杀致死,真是活该,我此生无憾,愿将性命献给使者。” 通谷红眸微微闪过一丝晶莹,心中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婴勺神君,虽没遙辇布和这般暴虐,却也是个无情之人。通谷扶起遙辇乌力罕说:“你不必如此,你当过好自己的生活。”通谷松手,思考半刻接着说,“扎那部你比较熟悉,以后你便做扎那部首领,我会派人来协助你,以后就都归属于新北国。” 乌力罕愣在原地,事情的转变让他措手不及。他身边的女子反应比他快,赶快拉着乌力罕跪地谢恩。 通谷派遣了十几名大泗部的精英留在扎那部,一是监视,二是帮助扎那部重新走入正轨。从此之后部族之间建立通道,通商互市,男女自由婚配不受种族限制。 交代完扎那部事物之后,通谷回到了嘎鲁部石头城。城内人员攒动,大包小裹的搬着东西。 通谷好奇地看向同行的审密达阳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审密达阳恭敬地回答说:“北国每年三月都会有一整月的大雪天,大伙在准备食物抵御寒月。” 审密达阳的二儿子审密福瑞插话道:“往年都是嘎鲁部给各部提供粮食和根果,大泗部提供肉类。但今年战乱,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成,这个三月怕是要死三分之二族人了。” 通谷低头沉思,心中有了些许盘算。回到石殿时,只见商意舍早已等在殿内,满脸担忧模样来回踱步。 “你又不告而别,若不是族民告知,我竟不知你独自一人跑扎那部去了,你真是气死我了。”商意舍劈头盖脸给通谷训斥一番。 通谷情绪毫无波澜,只会心一笑说:“让你担心了,此次十分顺利。” 商意舍将通谷拉入怀中,言辞恳切地说:“以后不要独自冒险,我愿与你同行。” 通谷推开商意舍,笑着颔首答应了商意舍的要求。一旁随行人员皆将目光避开二人,假装看不见。 通谷整理了一下衣衫坐到主位,商意舍随后坐到一旁。通谷先咳了一声,示意大家可以转过头来,随后问道:“你们在寒月时都会储存什么食物?” 审密福瑞答道:“每年都是存麦子、根果和肉。一般肉就丢到院子里,外面够冷,肉冻起来也不会坏。” “何为根果?”通谷好奇地问道。 商意舍插话说:“就是番薯。” “原来如此,确实单一了些。”通谷从空间调出一把种子交给审密福瑞接着说,“这些是大白菜的种子,十分适合北方种植。我传你大棚技术,教你们种植,和制造酸菜。” 审密福瑞听的一头雾水,可心里清楚使者给的东西定是十分珍贵,小心翼翼地将种子收进袋囊中。“多谢使者,请问使者,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 “你去找个适合种植的空地,再组织一些值得信赖的种植好手来。”通谷随口答道。 “是。”审密福瑞应下差事后便离去了。 第二日清晨,审密福瑞早早等候在石殿,婢女通传时通谷还睡的正香。可审密福瑞接二连三的请安让通谷只能拖着沉重的睡意起了身。审密福瑞见到睡眼惺忪的通谷时也毫无气馁,兴高采烈地拉着通谷往殿外去了。 “你要带我去哪啊?”通谷无精打采地问道。 审密福瑞将通谷扶上牛车,自己也坐了上去,一脸喜悦地回答说:“等会使者就知道了。” 牛车一路疾行来到一处空地,空地边缘有一处木屋,木屋有些简陋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审密福瑞一路引着通谷来到木屋,屋内烧着炭火,一股暖意让通谷感到舒适。只见屋内矗立着五名大汉,各个黝黑魁梧。众人见通谷入内连忙行礼道:“见过使者大人。” 审密福瑞介绍道:“这些都是种地的好手,往年的好麦子都是他们亲手种出来的。” 通谷没想到审密福瑞办事竟如此麻利,心中不由对此人多出一份赞许。“你办事倒是爽快,好,既然大家这么积极,那我们今天就行动起来。” 大家异口同声应了声好,一双双期待的目光望向通谷。 通谷伸手入怀从空间里调出纸笔,随后画出了大棚的构造图纸。这些都是她曾经那些热心邻居教她的,通谷也算是学有所用了。“你们照着这个去搭建,不过搭建的材料估计你们没有。福瑞随我回府取来吧。” 福瑞接过图纸一脸迷茫,可时不待人,他也没多思索,按照通谷的意思随通谷回了石殿。通谷进入房间后从空间调出了塑料布和金属架,这些都是通谷的热心邻居帮她选的,她一直懒得弄就丢进老巢了。 通谷让人将东西抬上牛车,并将所有步骤解释给审密福瑞,顺便给审密福瑞的组织起名叫“种植小组”。随后审密福瑞便拿着东西走了。 一直躲在暗处的商意舍看得云山雾绕,趁着通谷身边无人偷偷站到通谷身后说:“那些是什么东西?大白菜又是什么?” 通谷吓了一跳叫道:“人吓人吓死人,你最近怎么神出鬼没的?”通谷拍了拍胸脯接着说,“大白菜就是一种很好吃的蔬菜,两个月之后你就能吃到了。” 三月份,雪灾如期而至。商意舍与七皇子接到诏令只好回都城,而通谷决定留在新北国继续发展北国根基。雷陶禄不敢得罪通谷,也就没阻挠审密氏和通黛,这母女二人在北国过的潇洒自在,乐不思蜀。 雪灾一日胜过一日,积攒不到粮食和炭火的人已经开始上街乞讨。通谷没想到雪灾如此严重,未及时做出预判。匆忙间通谷发现了审密福瑞的能力和人品。 “使者大人,如今族人们将面临严寒考验,我们审密家的石屋很大,可以收容百人。只是食物实在供给困难。”审密福瑞向通谷报告着灾情。 “食物的问题我可以解决,只是炭火么……”通谷有些为难地看着福瑞。 审密福瑞有些紧张的神色答道:“使者大人,我有一策,只是要委屈使者大人。” “哦?你说说看。”通谷淡然说道。 审密福瑞踌躇了一下说:“石殿空间极大,若是将族人集中起来集体取暖,不仅省炭火,而且可以统一管理。石殿仓库中的炭火充足,若是合理安排可够族人用几个月。但这样一来就要委屈使者,与平民共处了。” 通谷豪爽大笑道:“无妨,你去安排便是。你明日找人来这取粮。” 审密福瑞被通谷的笑声感染,不由心中出现了一丝憧憬与爱慕之情。可理智又告诉自己不可多想,只能应下差事后默默离开。 通谷空间里的食物绰绰有余,不仅让石头城里的人填饱肚皮,还为前水驿和扎那部的人们顺利度过雪灾。可莫日根部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许多莫日根部族人都在审密福瑞派去的细作撺掇下投奔了石头城。朝鲁见部族日渐衰败,心中不由焦急。加上之前打探到通谷对遙辇布和的手段后心中更是恐惧万分,心中清楚的意识到了家族的存亡已是迫在眉睫的大事。 “报告首领,探子传来消息,五月十五是使者大人的生辰,听说要准备白菜宴,并邀请了各族首领前去。”莫日根部的侍卫将书信呈交给朝鲁。 朝鲁接过密报喜上眉梢说:“终于有机会了。” 第五十一章 通谷生辰宴 - 通谷 - 谷七 转眼已到五月初,寒月在通谷的治理下顺利度过,创造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雪灾无伤亡的先例。几个月的努力也终见成效,北国政策全面开放,大泗部、嘎鲁部、扎那部合为一体,从此三部人民成了一家人,新北国就此诞生。新政在旧法上进行了新的改制,民众可选自己喜欢的地点生活,婚姻和自由不再受部族限制。大泗部首先做出表率,审密达阳的大儿子审密赛罕娶了扎那部和嘎鲁部的女人做可敦。七皇子帮助北国民众组织了完善的战力部队,遙辇乌力罕为此做出了卓著的贡献,能力得到了肯定并被封为扎那王,负责扎那城的管理权。扎那部已然变了模样,在工匠的巧手下已然变成了城镇模样,从此成了北国仅次于石头城的附属城。七皇子在北国的政治把控上不肯放手,提拔几个心腹之人做上重要职能位置。商意舍从禹国调来了工匠,联合当地工匠一起做了具有实用性的房屋。这些房屋可以买卖租赁,有些可以作为经营。收回成本后,全部收入款项由北国国库收入。 通谷并不急于收编莫日根部,只致力于发展新北国。通谷发现北国的耕种产物十分单一,但土壤肥沃,是典型的黑土地。之前种的白菜收成十分好,产量和质量都有所保障。这让通谷提高了发展农业的信心。如今最大的障碍就是北国的气候,每年只有三个月夏天,可夏天的光照也是不足的。最终通谷决定以小麦、玉米、土豆、大白菜为主要种植对象。 种植基地。 通谷捧着一堆种子和土豆放到种植基地的桌上,用手摸了把汗说:“这些是你们第二批要种的东西。” 如今的审密福瑞和种植小组成员真的打心底里把通谷当成神看待。审密福瑞第一个开口说:“使者大人,下次吩咐我们去拿就行,怎么能劳烦您亲自送来。” “无妨,你们先看看东西吧。”通谷笑盈盈地说着。 种植小组里的人看见桌上的东西皆是一脸茫然,互相探讨之后还是不知所措,最终只能向通谷投去求救的目光。 审密福瑞拿着土豆说:“这种子怎么比其他的大这么多?” 通谷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农作物大全》交给审密福瑞说:“这个送给你,这可是神赐之物,你收好了。” 审密福瑞下意识地用衣服擦了擦手,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小心翼翼地接过书说:“感谢神,感谢神的使者。”接过书后审密福瑞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纸张,既白皙又坚韧,果然并非凡物。“使者大人,这书真的送我了吗?” 通谷点头道:“当然,你收下便是。” 种植小组的其他成员纷纷对着审密福瑞投去了羡慕的神情。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神之物的样貌。 审密福瑞有些尴尬地问道:“使者大人,我能给其他人看吗?” 通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你的书当然是你自己做主,就算烧了,扔了也是你自己决定。” 众人喜笑颜开,都好奇地凑到审密福瑞身边想看个究竟。 此后的日子里众人齐心协力,万众一心,新北国逐渐变得有模有样了。夏尔巴接到一封信件之后神神秘秘地回了禹国,临走前也只是给通谷留了一张字条告辞,通谷并未太过在意。在长期的努力下,通谷逐渐带狼群进入了人们的生活,狼群和人们相处越来越融洽,有些小狼崽还被民众收养成了人类家庭中的一员。随着气温的回暖,很多动物迁徙回北国,狼群猎杀后将肉用来果腹,皮毛之类的由化成人形的麦樱进行售卖。如今的北国可以说是安居乐业,其乐融融。 这一日,审密福瑞推着推车兴高采烈地来找通谷说:“使者大人,您看,这是完全成熟的大白菜。我自己试吃了一颗,爽脆可口的很。” 通谷用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嘴角还挂着菜叶的神秘福瑞说:“你就直接生啃的?” 审密福瑞傻笑着点头说:“是啊,不然怎么吃呢?” 通谷扶额,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教授过白菜的做法。“这个菜有多种做法,你让会做饭的女人们到种植基地集合,我教她们做。” 审密福瑞丢下推车迫不及待地跑远了,通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朝基地走去。让通谷意外的是,当通谷慢吞吞走到基地的时候,女人们已经等候在此处。通谷不得不感叹审密福瑞的办事效率。审密福瑞也没有离开,拿着皮子和炭块准备记录通谷的菜谱。 通谷伸手入怀从空间拿出一沓打印纸和两只水性笔交给审密福瑞说:“用这些记录吧,这样更清晰。” “谢谢使者赐宝。”审密福瑞满眼放光如获至宝,紧张兮兮地找了个干净地方放好,还在身上反复擦了擦手才琢磨着怎么用。 通谷看着淳朴可爱的审密福瑞觉得好笑,拿起一支笔拔下笔帽说:“这样就可以写字了。” 审密福瑞大呼神奇。女人们也都好奇地看了半天没回过神。 “好了,大家开始好好跟着我学吧,等会我是要考你们的。”通谷严肃说道。 女人们恭敬行礼,开始认真听通谷说。通谷将女人们分成五组,每组都学了不同菜色,这样效率极快。最后,大家纷纷领了白菜回家练习。一时间,白菜开始风靡起来。审密福瑞也开始组织种植小组卖起了白菜,所得收入都作为种植小组的活动经费,这也是通谷授意的。 种植小组的组员有了工资之后开始更加卖力,他们种的越多、卖的越多收入也就越多。之后审密福瑞又求着通谷拿了许多塑料布,搭起了好几个大棚。另通谷没想到的是,在未来的几年里,种植小组发展成了种植工会,成了北国经济的重要来源。 转眼七月,一个重要的日子即将到来,那就是通谷的十三岁生辰。审密氏一直记得这个日子,早早就组织了众人准备。北国的民众对通谷心中除了敬畏还有感激,早早就把家里觉得送的出手的东西都送到了审密氏的手里。通谷还没来得及感动,审密氏到先感动着哭了好几天。 普天同庆的七月十三这一天,在北国举办了隆重的生辰宴。七皇子、商意舍、夏尔巴和六皇子皆来赴宴。花溪、白泽、夏尔连和齐远也交托了生意赶到北国,就连杀生阁的几位长老也带着面具来了,在宴会中显得格格不入。 通谷在这一天十分开心,抱着赤龙坐在了主位上。赤龙小小年纪却十分有心,为通谷亲手雕刻了一个木人。 赤龙指着木人说:“姐姐,这个是你,这个是小赤龙。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通谷含泪含额说:“好。” 商意舍和七皇子争抢着献礼,每个人的礼单都足有五米长,光是让小厮宣读就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众人看着这两个活宝却不敢笑出声音,憋的内伤。 夏尔巴今天十分羞涩,脸一阵红一阵白,通谷细一打听才知道,六皇子和夏尔巴二人自从在药店结缘后就一直暗通款曲,现在正处于甜蜜期。一开始通谷还纳闷儿为什么六皇子会来,这会儿就全都懂了。 宴会进行一半时一个守卫进殿通报道:“禀使者,莫日根部首领朝鲁前来献礼。” 在场了解事情始末的人表情开始严肃起来,通谷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说:“请朝鲁首领进来吧。” 朝鲁这次是下了血本,把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都带了来,这一路上看着宝物心都在滴血。 朝鲁对通谷行礼说:“拜见使者,恭祝使者生辰如意,万事顺遂。” “朝鲁首领有心了,快快入席吧。”通谷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空着的席位说道。 “多谢。”朝鲁行礼后走向席位。 席间朝鲁多次找机会敬酒,话里话外一直刻意讨好,并提及自己部族的投诚意愿。通谷一直婉转敷衍着,也没给朝鲁答复。 朝鲁开始心焦,以现在莫日根部的实力根本无法与通谷如今的势力抗衡,若是通谷横下心执意吞并自己的部族,那朝鲁所面临的不仅是权利不保,很可能是全家性命攸关。想到这,朝鲁不禁流下冷汗,脊背发凉。 宴会举办了一整夜的时间,太阳东升时大家才纷纷散去。朝鲁一直未曾离席,一直神情焦虑的寻找时机与通谷交涉。直到宴会尾声时,人们逐渐散去,殿内只剩通谷与朝鲁二人,朝鲁跪地叩拜说:“天神的使者,请您原谅我的无知,如今我莫日根部愿追随您。” 通谷早已提前吩咐过,所以如今二人的单独会面属于计划之内。“可我不相信你的忠诚。” 朝鲁眼中含泪道:“请使者明示。” 通谷低眉看着跪在殿中的朝鲁说:“我听说你有个小女儿,叫做雅诺,应该已有十七了吧?” 朝鲁忍泪颔首说:“是,那是我视若珍宝的唯一的女儿。” 通谷冷漠地笑了笑说:“审密达阳的二儿子人品贵重,堪称良配。择吉日就嫁过来吧,剩下就是莫日根部投诚新北国,永远成为新北国的一城。” 朝鲁双眼猛的一闭,泪水顺势而下,心中痛楚萦绕,忍住痛楚应道:“好,都依使者。” 此事告一段落,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审密福瑞和雅诺皆不愿成亲,北国男女性情刚烈,甚至传出了雅诺自杀的消息。通谷对此十分头疼,对于婚嫁之事她也毫无主意。 审密氏听说了此事,趁着黄昏来找了通谷。“哟,我们家三女郎这么大本事,还有为难的事呢?” 通谷无奈摇头笑了笑说:“这种事我也没有经验,不知从何入手。” 审密氏豪迈地大笑说:“你若是信我,我帮你办好此事如何?” 通谷听后大喜,一把拉住审密氏的手说:“若是小姨娘能帮我办成此事,我定会好好感谢小姨娘。不知小姨娘有何妙计?” 第五十二章 婚事 - 通谷 - 谷七 审密氏未表明具体行动计划,只要求了通谷派人全力支持。不日,审密氏便带着审密福瑞与几名高手一同离开了新北国的都城。 转眼十日有余,审密氏突然回城,身边还多出了一位英气女子。审密氏带着女子和审密福瑞来到石殿给通谷请安,通谷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回到了石殿等待。 “雅诺见过使者。”雅诺将右手放到左胸,谦顺行礼。 “免礼。”通谷一双红瞳端详着眼前的雅诺。雅诺身着赘规,外披兽皮大氅,头戴珠链金饰,妆容富贵。可这一身珠光宝气也不曾压倒雅诺的强大气场,似翱翔在天际的雄鹰般高屋建瓴凝视众生。 “使者大人,我想娶雅诺为妻,还望应允。”审密福瑞单腿跪地行礼,面颊红润,嘴角带笑。 通谷笑眯着眼睛摇头道:“好好好,你亲去找大祭司算日子吧。” “是,谢使者。”审密福瑞兴高采烈地拉起雅诺出了石殿。 通谷用疑惑的目光望向审密氏问道:“这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寻死觅活的不想嫁吗?” 审密氏笑意盈盈地扭着腰坐到通谷身边说:“老桥段了,我可是过来人......” 审密氏出发的前一夜去找了审密福瑞,告诉他有个关乎于新北国存亡的大事需要他去办。审密福瑞听此话突然振奋起来,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面容。审密氏骗审密福瑞说莫日根部准备反击攻打新北国,可如今他们所掌握的消息少之又少,所以需要几名死士潜入部族收集情报。 审密福瑞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随审密氏一同前往莫日根部,入城的第一天审密氏就失踪了。这让审密福瑞十分担心,虽然审密福瑞与审密氏并非同母所出,但感情如同亲兄妹一般无二。之后的两日审密福瑞一直四处搜寻着审密氏的下落,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得到了线索。 “禀告福瑞台吉,已得到确切消息,宝音别乞被贼人掳走当成了这次狩猎大赛的奖励。”宝音是审密氏的闺名,在北国也可算是地位崇高。 “我们人单势薄,不宜硬碰硬,我们一同去参赛,争取保一人夺得第一,如此便可顺理成章的救出宝音了。”审密福瑞皱眉思索着说。 第二日,几人共同参加了狩猎大赛。几名高手将自己的猎物统一集中到了审密福瑞手中,加上审密福瑞箭术超群,猎物数量遥遥领先他人,意料之中的顺利夺冠。 “你是谁?为何我从未见过你?”雅诺手持长鞭一脸狐疑地看着这届的狩猎冠军。 “小人不过一介平民罢了,别乞没见过不足为奇。”审密福瑞行礼答道。 雅诺是这届狩猎赛的主持者,最终也是由她来赐下奖品。“可我看你十分可疑,你以为我没看见其他人将猎物给你不成?你当我那么好糊弄呢?”话罢长鞭已挥向审密福瑞。 审密福瑞一手抓住鞭子怒斥道:“莫要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一群蒙面人骑马持刀冲了出来。将会场众人冲散,肆意砍杀。几名高手护主撤离,在撤离途中为阻敌人,全部走散。危急之时审密福瑞拉着雅诺一同逃亡,从未想过抛下这个蛮横霸道的女子。 二人逃入冰窟之中,在冰冷的夜色笼罩下相互依偎取暖。 “你为何不抛下我自己走?那些人明显是冲着我来的。”雅诺浑身颤抖着问道。 审密福瑞又抱紧了一些说:“我是男人,我怎么可能抛下女人自己逃跑?明日天色亮了我就去找些干柴和食物。今天我们都别睡过去,不然会死在这里。” 就这样一夜无眠,二人为了不睡觉一直聊天聊了一夜,互相了解后相互之间产生了微妙的情感变化。只是审密福瑞未曾坦白身份,因为他还坚信着自己有必须完成的收集信息的使命。 第二日审密福瑞出洞探查发现还有搜寻的蒙面人,只好返回洞中,往洞的深处搜寻食物补给。令人意外的是洞的深处有一处温泉,温泉的上方可以直接看到天空。就在温泉的温度滋养下,周围植物也生长茂盛,还有一些小动物在植物周围活动。审密福瑞大喜,打了只兔子,捡了些干柴,将兔子料理后去叫了雅诺来。 二人围坐在烤兔旁,审密福瑞时不时地翻看着兔子。“听说你要去和亲?”审密福瑞突然冒出了一句。 雅诺瞬间火冒三丈说:“我才不去和亲。” “为何?你又没见过那人,怎知那人不好?”审密福瑞接着问道。 “你个平民懂什么?这是尊严的问题。我那懦弱的父亲只知道讨好奉迎,若是给我一只军队,我定能有一战之力,怎可卑微求存?”雅诺义愤填膺地说着。 审密福瑞苦笑说:“那你看我怎么样?” 雅诺脸颊一红,一抹羞涩上脸,声音也随之低了八度。“你还不错,逃跑时我见过你的功夫,狩猎时也见过你的箭术。而且昨日你说过你从小识文断字。总之,你可成为我的入赘之人。” 一听这话审密福瑞也满脸涨红,转过头说:“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入赘?我定带着聘礼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家。” “得了吧,你一个穷小子哪来的聘礼?”雅诺讥讽着说,可随后的笑声却清脆的似曾相识,审密福瑞脑中浮现出了使者大人笑时的模样。 审密福瑞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只好默默继续干活。雅诺心生愧疚,以为是自己的话语刺激了他。二人在洞中的第五日时已找不到食物,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此时蒙面人找到洞穴冲了进来。 “你们究竟是何人?要做什么?”审密福瑞斥喝道。 其中一名领头的蒙面人说:“是审密福瑞台吉吩咐我们来抢人回去成亲的。你少管闲事,赶紧滚蛋。” 审密福瑞大怒道:“你放屁,我何时做过此等卑劣之事?”话音刚落,审密福瑞便感觉到了身后的凌厉目光,转头时只见雅诺的一双杏核眼瞪着自己。 随后二人被突如其来的香气迷晕,醒来时已在一间暗室中。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审密福瑞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说了这话。 “你真的是审密福瑞?那个要跟我联姻的人?”雅诺语气平静,看不出情绪。 雅诺的平静让审密福瑞更加慌乱,由于浑身被五花大绑也不方便移动,只好像蠕虫一样挪到雅诺身边,一脸严肃地说:“我是审密福瑞,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隐瞒身份。但我要娶你为妻的话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只要你愿意嫁给我,要我怎样都行。” 雅诺低下头笑了笑说:“算了,可能你我就是天神注定的缘分吧。我也只能认命了。” 审密福瑞若不是被绳子束缚,此刻已是高兴的上蹿下跳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一辈子都对你好。” 话音未落,一阵打斗声从门外传来,门突然被人从外踹开。只见审密氏带着几名高手和部族中的勇士闯了进来,二人被解救后在审密氏的怂恿下一同回到了新北国石头城。 审密氏将事情经过讲的眉飞色舞,通谷听的津津有味。 “那群蒙面人是谁的人?”通谷问道。 审密氏得意的笑了笑说:“是雅诺他父亲朝鲁的暗卫,平日里不曾路面,所以就启用了他们。” “雅诺的父亲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为了部族利益还真是舍得自己的女儿。”通谷感叹道。 “你有所不知,朝鲁早就调查过福瑞了,再加上在莫日根部他智勇双全的举动,如今已是巴不得自己女儿嫁过来了呢。”审密氏长吁一口气,安心地答道。 大祭司算的日子就在十日后,审密福瑞为了给雅诺一个盛大的婚礼,在有限的时间里没日没夜地准备着一切婚仪事项。所有事情都亲自过目、修改。朝鲁见到如此情景也深感欣慰。由于时间紧促,朝鲁决定让女儿直接在新北国出嫁。通谷吩咐在石殿内给雅诺布置了接亲的房间,房间布置华丽异常,远远超过了规格,满城女子皆是羡慕不已。 婚礼在石殿的正殿举行,通谷作为地位最高贵的主婚人矗立在大殿正中。二人互换信物,拜过父母,吟唱誓言后,通谷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 通谷手持木盒大声宣布道:“从即日起,审密达阳成为新北国之王,审密福瑞为继承之人。从今天起,新北国统一,与禹国世代交好,百姓安居乐业。” 审密达阳先是一怔,随后喜极而泣,跪地从通谷手中接过木盒。通谷打开盒盖,木盒里装的是一方印章,刻着新北国王的字样。“感谢天神,感谢神的使者,我定不负使者之托。” 通谷满意的点头,心怀安慰。 新北国已然安定,最终都城定在石头城,附属四城分别为:扎那城、莫日根城、前水驿、泗水城。 七皇子、六皇子、商意舍和夏尔巴先行回禹国都城,通谷与通书等人随后离开。神藏伤势已然痊愈,众人也都整装待发。 可另众人万万没料到的事情还是发生在了回禹的途中。 第五十三章 回禹遇险 - 通谷 - 谷七 众人浩浩荡荡带着新北国百姓的祝福和新的农作物上了路,马车颠簸,通谷在车上昏昏欲睡。突然车子急停,让通谷瞬间惊醒。灵墟掀开车帘,向车外望去。只见护送的士兵和暗卫们皆是警戒状态,灵墟立刻警觉起来,手已伸入袖中。商意舍临行前将钱羽留下,钱羽一直潜伏在通谷身边暗中保护。 一团黑雾逐渐生成,笼罩在通谷一行人周围。通谷五感全开,立刻知晓这雾中有毒。伸手入怀掏出一把避毒丹丢给众人并喊道:“快将丹药服下或放在胸口处。”有些没来得及拿丹药的士兵在吸入雾气的一瞬间便失去了生命。一切来的太快,令人猝不及防。好在与通谷亲近之人了解这丹药,全员第一时间将丹药吞下。 通谷下车用手将避毒丹捏碎,将避毒丹的粉末撒在雾气中,雾气逐渐散去。鱼际第一个冲了出来,守在通谷身边。灵墟、神藏紧随其后。 数十个黑影闪现出来,与士兵、暗卫厮打开来。在众人厮打中时不时从各处出现冷箭,有些士兵来不及反应便直接倒地,暗箭上淬了毒,士兵的死状惨烈。暗卫比起士兵好一些,毕竟是杀生阁培养出来的高手,可冷箭让人猝不及防,暗卫中也死伤不少。 通谷蓄力到腿部,跟着冷箭的方向处理掉好几个暗处的射手,可黑衣人依旧有压倒性的优势。通谷只好利用妖晶爆发出威力极强的巫术,这种爆发对身体损耗极大,需要强大体力支撑。但这次巫术的爆发缺扭转了局势,让黑衣人一方瞬间处于劣势。 “想不到三女郎有如此妖力,真是令在下另眼相看啊。”一个黑衣人从通谷身后走了出来。 通谷打了一个寒颤,迅速转身出招道:“千赢狗贼,只会搞这种偷袭之事。” 黑衣人带着面罩,可眼中的肃杀之气却掩盖不住丝毫。“三女郎果然聪慧过人。”黑衣人躲开通谷招数,后退了几步。随后摘下面罩接着说,“五早就说过,这面罩带着也无用,身份根本藏不住。既然你已是死人,我也不必在隐藏了。” 通谷看见黑衣人的长相后直接愣在原地,那张脸通谷终身不忘。那是她父亲婴勺神君的脸,那个曾经抛妻弃子高高在上的面容。痛苦的情绪和悲伤的回忆瞬间涌入通谷的脑中,让通谷一时不得反应。 黑衣人却抓住了这个间隙,纵身一跃朝通谷功来,此招已是避无可避。黑衣人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这匕首通谷见过,是杀妖神牙,对人只能是外伤,可对妖却是致命的。 通谷如今是人类肉体,此刻只能避开要害硬抗这一招了。谁料,接下来的一幕让通谷痛苦终身。只见鱼际涨大后毛茸茸的身体突然窜到通谷身前,这匕首死死地扎入鱼际身体之中。 麦樱见到鱼际受伤顾不上其他,直接化成狼王之身冲了过来。谁料黑衣人身手灵活,直接躲开了麦樱的攻击。 通谷对着麦樱大喝道:“麦樱你回来照顾鱼际,他有话对你交代。”随后通谷浑身萦绕红色雾气,这雾气是妖晶之力爆发将身体血脉燃烧形成的血雾。 麦樱回到鱼际身旁抱着鱼际逐渐消失的身体,双眼通红,满脸泪痕,一声从心底而出的嘶吼声划破了天际。 通谷一言不发,径直冲向黑衣人,巫术之力加上妖晶之力产生了一股新的力量。黑衣人周围被血色包围,身边开始不停的产生幻觉,所有的场景都来自黑衣人内心深处的痛楚。黑衣人从小就有妖力,这妖力来自他的母亲,他的父亲是千赢国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作为私生子的他却从小遭受着最不公平的待遇。他的大哥哥可以继承家主之位,从小受万众瞩目,父亲亲自教授武艺和写字。而他从小缺被家中仆役欺辱,他唯一可以依靠的母亲懦弱无能,只会一味的避让。他只能靠着阴谋算计,谋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为了得到力量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为了得到地位又设计杀害了自己的兄弟,如今家中他是唯一的家主继承人,除了他自己就只剩下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最害怕的就是有人揭穿他杀母弑兄的秘密。黑衣人突然头痛欲裂,痛苦地抱着头嚎叫,突然一道红光穿过,通谷地赤牙斩狠狠地插入黑衣人的左胸。插入的瞬间,通谷消耗过度眼前一黑晕厥过去。鱼际肉体消失后一颗黑色妖晶从体内显现,突然嗖地一下钻进了通谷体内,通谷的额头出现了第三颗妖晶。 通谷虚弱地睁开双眼,陪在她身边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商意舍谪仙般的俊俏脸庞凑在通谷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将厚枕放到通谷身后说:“你感觉怎么样?” 通谷有气无力地张开红瞳说:“我没事了,鱼际是不是?” 商意舍满眼怜爱地看着通谷说:“鱼际不在了,临走前他有一句话带个你。”商意舍顿了顿接着说,“他说,可惜他的人生不是你的人生。” 通谷的眼泪默默地从红色眸子里流了出来,她知道鱼际对自己的忠心,她也明白鱼际对自己的依赖。这种依赖并非是爱情,而是生命的唯一。对于鱼际来说通谷就是他的世界,就是他的人生。通谷顺势将头靠进商意舍的怀中说:“答应我你绝不要像鱼际和仡轲苏特那般为我牺牲,我再经受不住这种失去了。” 商意舍流出眼泪哽咽着点头说:“好我答应你。”此刻,商意舍内心默默发誓,这一生定要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通谷,不让通谷再遇到这种危险。曾经那些伤害过通谷的人,他也绝不放过,定当十倍奉还。 通谷在司徒府修养了几日后回到了雷府,觉浅院内依旧如故,余厨娘把院子管理的井井有条,竹桃和竹清也被提拔成了管事,大家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雷陶禄得到了消息,知道审密氏的父亲成了新北国的王,这种时候绝不能少了巴结的嘴脸。这一日,雷陶禄来到老夫人院中,老夫人叫来了家里的女眷议事。 老夫人正襟危坐在主位,抬眼看向众人说:“如今前朝局势有变,这也牵扯到各个官员的家眷,老身与家主商议后决定将审密氏抬为主母,从今天起与赵氏为平妻。” 赵氏立即跳了起来叫到:“母亲大人,此事不妥吧?您看哪家有这规矩?哪个官员家有两个妻子了?” 老夫人连眼皮都没抬,直接说道:“你若不想做主母也无妨,可以做个侧室。” 赵氏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憋到脸通红。“不是,母亲,我才是明媒正娶进雷府的夫人啊。” 老夫人呸了一声说道:“我们家明媒正娶的只有通谷的母亲石氏,你不过是个侧室抬的位份罢了。” 雷陶禄见状呵斥了一声说:“好了,我禹国有法有据,这二女平妻是合理合法的,你就莫要再说了。” 赵氏刚要争辩,雷通娇眼疾手快拦了下来,笑盈盈地说:“祖母和父亲误会了,母亲不是这个意思。”雷通娇走到审密氏面前行了一礼对审密氏说,“见过小主母。” 通谷听到这话立即插嘴道:“姐姐这话说错了,什么叫小主母?刚才父亲和祖母说的很清楚,是平妻,自然是叫主母。” “你。”雷通娇狠狠瞪了通谷一眼接着说,“是,县主说的对,可这家里这么下去可就都是主母嫡女了。哎哟,这不是欺负秦姨娘么,就她一个妾。” 一听这话,雷通然瞬间火冒三丈,气冲冲地喊道:“凭什么就我一个庶女?父亲这不公平。” “没事妹妹,以后父亲多娶几个小妾之后,再多生几个,到时候你的庶弟和庶妹就多了。”通谷绝不让话落地,接话接的恰到好处。 老夫人咳了一声道:“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老身累了,你们都回吧。” 其实这事是雷陶禄想出来的,一得到消息就去找了老夫人,老夫人虽然感叹他不要脸,却也不能阻拦,毕竟关乎到家主的官路,她一个妇人也只能配合。 通谷虽然心里清楚雷陶禄的心态,却也暗自窃喜。当天就找人给七皇子送去了书信,让七皇子帮忙给审密氏求个三品诰命。第二日勺寺人亲自来了雷府,将诰命一应事物交给审密氏之后通传了通谷颁布皇帝口谕。 “三女郎,皇上让咱家跟您说明日让您跟雷大人一同上朝。”勺寺人笑眯眯地随意说道。 虽然勺寺人这话说的随意,可雷陶禄却异常机警,一下子抓住了重点。立即上前问道:“大监此话何意啊?请问陛下是想退朝之后见小女吗?” 勺寺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陛下的意思是与大人你一起上朝。” 通谷邪笑了一下说:“小女遵旨。” 雷陶禄送走勺寺人之后特意跑了趟觉浅院,笑嘻嘻地讨好着说:“好女儿,你可知道宫中这是何意啊?” “老东西,你这幅嘴脸还真是可笑,可真是攀高踩低啊。”通谷不屑地看了一眼雷陶禄说道。 雷陶禄嘴角抽动了一下说:“好女儿,我毕竟是你的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这雷家的兴衰可是祖祖辈辈挣来的。像我们这种世家,祖宗祠堂就是我们的脸面,你又何苦如此呢?” “行了,估计明日有一场好戏,你只管看戏便是。”通谷语气冷淡的答道。 第五十四章 新局势 - 通谷 - 谷七 通谷有些失眠,突然想起来到了一年吃一次丹药的时间,通谷拿出盒子,随便抓了颗丹药服了下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雷陶禄便穿着官服亲自来觉浅院叫通谷。通谷被灵墟、竹桃、竹清伺候着洗漱更衣,雷陶禄还特意请来了一位有经验的束发老妪给通谷梳头。整装后睡眼朦胧的通谷被几个婢女搀扶上了雷陶禄的马车,马车行至宫门时便只能走路前行。议事殿富丽堂皇,空间极大。各路官员在引路小内竖的手持灯火下,随着火光一路到了大殿,入店后自动地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雷陶禄将通谷拉到自己身边说道:“在殿内文官在左,武官在右。为父我属于首位官员里第三位,所以站在第一排。你先随为父站在一起,随后听陛下吩咐。” 通谷此刻已经清醒,便昂首挺胸地站在殿内,毫无惧色。只是周遭官员时不时窃窃私语,似是在讨论通谷。 不久后皇帝上朝,径直正坐在龙椅之上。众官员跪拜行礼,在这期间通谷一直没看见商意舍的身影,太子、大皇子和七皇子在皇帝之前来到殿内,站在离龙椅最近的台阶下。 “平身,众卿应该看到了殿内的这个女子,此女子便是此次北国平定的大功臣。如今北国之乱已平,并且已与禹国达成协议,从此归顺再无战事。”皇帝顿了顿接着说,“通谷,殿前听封。” 通谷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商意舍拿着圣旨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众女官,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有衣物、印章、冠冕等物。商意舍站稳后宣布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雷家三女雷通谷,女中巾帼,以一己之力平息战乱,教化蛮夷,扬我国威,功在社稷,封北平郡主,赐平成为封地,赐郡主府,赐奉召听政之权。钦此。” “陛下不可。”赵佑之踱步而出说道。 “太府监何出此言啊?”皇帝开口问道。 “回陛下,此女不过官家内眷,何以受此厚待?岂不是寒了那些为国家争战的战士的心?”赵佑之一脸严肃,语气强硬。 “太府监未免越权了吧?你是管宫中钱财的官员,何事又管起了将领?更何况,你可去军中打听一下,三女郎在军中的贡献谁人不钦佩?只可惜她是女子,佛则怎会只有这么点奖励?”七皇子手握兵权,这话说得也硬气。 商意舍此刻却心中有些惭愧,自己往日里太过肆意,一直也没想过培养自己的势力,如今心中有了要保护的人,可自己却不能独当一面。 雷陶禄此刻却是乐开了花,听到赵佑之这话连忙上前反驳道:“陛下,您有所不知,小女协助七皇子平乱,九死一生,老臣作为父亲没日没夜但有成疾,太府监如此说着实有失公允啊。” “圣旨已下,不必再议。”皇帝直接开口结束了这个话题。 赵佑之听此话也不再反对,接着说其他事情。“陛下,国祭将至,各国使者将进京献礼,可今年国库和宫中钱财吃紧,您看这。。。。。。” 礼部也随之附议。 皇帝看向通谷,似乎有意考验,见通谷点头回应便开口道:“北平郡主可有主意?” 通谷行礼说道:“回陛下,臣女庄上一直在培育新菜种,如今也小有收成,可供宴会使用。另外餐具方面也不必制作,臣女曾机缘巧合得到一批精美餐具,足够宴会使用。除此之外,臣女提议在皇宫举办一次拍卖,所有后宫嫔妃、官员以及官员家眷均可参加,也可提供拍品,所有拍卖所得均作为国祭使用。” “哦?你可有把握?”皇帝虽然听说过民间有个珍宝阁专做拍卖,可自己却是从未见过。 “三女郎,可莫要托大,这可是国事。”太子心中怀疑通谷能力,毕竟只有十三岁,何况还是个女子。 通谷信心十足,信誓旦旦地说:“不成功便成仁,若筹不到足够银两,臣女愿受任何处置。” 商意舍附议说:“微臣愿全力协助郡主完成筹款事宜。” “好,既如此此次国祭和接待各国使者的事宜全部交由你二人去办,礼部等职司部门负责听从派遣。”皇帝一锤定音,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皇帝心中一直认为通谷将会成为七皇子的皇妃,所以一心试探,想知道此女的本事究竟有多大,是否能帮助自己的皇儿。几番试探下,皇帝对通谷产生了兴趣,他一直想知道这女子的能力底线在哪,长大之后又是何等人物。 第二日,通谷和通书带着灵墟和神藏去巡了庄子。通谷不在的这些日子,庄子上一直井然有序。范仲的能力得到了通谷的认可。通谷以前与余厨娘闲聊天的时候说过要在庄子上种新品种蔬菜,并交给余厨娘很多种子,还留下了大棚所需用品。可通谷离开的匆忙,未曾交代余厨娘去处理此事。可余厨娘办事得力,通谷不在的期间已将此事办好,通谷很是欣慰。 “见过三女郎,见过大公子。”范仲从远处跑来,站定后行礼道。 “范管事不必多礼,此次来庄上主要是想看看新培植的蔬菜。”通谷虚扶一下说道。 众人被范仲引着来到种植处,只见地上绿油油一片,长满了各种蔬果。 “妹妹,这些果蔬怎得连我都没见过?很是新奇。”通书上前翻看了一下说。 通谷笑嘻嘻地说:“这些都是新种,没想到居然可以种得如此好。真的要好好赏范管事了。” “这都是小的该做的,小的也是觉得新奇,但余厨娘说这些蔬果女郎有大用处,所以大家也都没敢吃,全部都在这里了。”范仲认真汇报道。 “莫急,日后你们有机会吃。这次我确实有用处,今日我便都带了回去。”通谷的空间里食物不会变质,所以她打算把这些蔬果都放进空间保鲜,“另外,粮食也要多种一些了。”通谷去北国这趟用了不少空间里的粮食,通谷今日也在多方面采购,如果能自给自足那就更好了。 “三女郎,小的有个提议,斗胆跟三女郎说说。”范仲抱拳说道。 通谷伸手示意起身道:“范管事请将。” “我们旁边不是有个相连的庄子么,他们管事的前几天与我喝酒时曾说,他们东家打算把庄子卖了,似是急用钱。可今年灾害严重,各家都吃紧,所以小的想问问三女郎的意思。”范仲娓娓道来。 通谷红瞳转了转,拍了拍范仲的肩膀说:“范管事的提议甚好,就这么办,你需多少银子找余厨娘去提便是。这事就交给你处理吧。” 范仲吓了一跳,他的认知中,官家小姐和公子都是嫌弃他们这些下人的,根本不会有这种身体接触,何况通谷还是女子。可正是因为自己的东家通达,他也是觉得跟对了人。“是,小的定当竭尽全力办好。” 通谷和通书巡完庄子后又去了茶楼、遛鸟斋和医馆,除了医馆其他地方都有丰厚的盈利,夏尔连一脸苦涩跟通谷抱怨了一通白泽。通谷也只是一笑带过,并为有任何责怪。 回到雷府时天色渐暗,通书感叹了几句通谷的经商才能后也回了房间。通谷一人坐在院中,手里拿着鱼际留下的一撮毛发。 “别动。”一个声音出现在通谷身后,随着声音一起的还有一把长剑。 “麦樱?你怎么来了?”通谷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鱼际为你而死,可你整日游玩嬉闹,毫无愧疚之心,我真替鱼际不值。”麦樱咬牙切齿地说道。 通谷用手推开了剑,转身对着麦樱说:“我一刻都不曾忘记,我会为鱼际报仇。” 麦樱的眼中含泪,声音哽咽:“我也要为鱼际报仇,他是我的男人。” 通谷叹息着说:“你不要冲动,报仇也要有谋略,横冲直撞是没用的。” “不用你管。我不会杀你,因为你的命是用鱼际的命换的,他的妖晶也在你的额头上,但我也不会原谅你。”麦樱说完这番话便闪身离开了。 通谷深深叹了口气,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一种隐约的不好的预感。 几日准备后,通谷求见了皇后,皇后见到通谷心中很是喜悦,通谷还没进殿便在远处喊道:“通谷快进来,不用行礼了,快来,快来。” 通谷还是很喜欢皇后的,因为皇后也是少有的几个对自己好的长辈之一。“好好,那臣女就不客气了。臣女给皇后带了礼物,还请笑纳。”通谷走到殿内后将礼物交给了女官。 “是何物啊?”皇后看着盒子问道。 “是洗头水和护发素,之前给您带过的那种。”通谷见过皇后之后时不时会给皇后送些新奇玩意。 “太好了,本宫之前的都用没了,这回有新的了。”皇后喜不自胜。 通谷上前几步,有些难色地说:“其实今天臣女是有事相求,还望皇后能帮帮臣女。” “你我就不必客气了,有事你尽管说便是。”皇后爽快答道。 第五十五章 赵氏恶果 - 通谷 - 谷七 “再过些日子就是国祭了,陛下将这个事情交给臣女去办,可资金方面仍不足,所以臣女想到一个办法。”通谷缓缓道来。 皇后插话道:“本宫也听说了,那你有何想法?” 通谷微笑着说:“我想举办一次宴会,就在皇宫。邀请后宫嫔妃和大臣们的家眷来参加。拍卖宴会上所有菜品皆是国祭时会吃到的新奇菜品,那些不能参加国祭的女眷们定然是愿意来的。宴会中拍卖一些新奇玩意儿,还有首饰,这场宴会下来估计会得到足够国祭的银两。” “这主意好啊,本宫自从腿疾严重之后就很少能热闹热闹了,这事本宫允了。”皇后转过头对着女官接着说,“你去把拓跋尚宫叫过来。” “是。”女官应下后匆匆离去。 半盏茶的功夫,一个面容严肃,穿着考究的女人走了进来。此女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年纪,束着高椎髻,髻上装饰着黄金莲花冠。身穿熟褐色镂金丝钮青松花纹蜀锦衣,下身配了条枣红色锦裙。深色衣衫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沉着,肃穆。女人缓身行礼后站稳等待吩咐。 皇后看向通谷说道:“这位是拓跋尚宫,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她去做。”皇后又将头转向拓跋尚宫说,“这位是北平郡主,陛下将国祭事宜交与她来办,她要在皇宫里举办宴会,你权利配合便可。” 拓跋尚宫谦卑躬身说:“是。” 通谷起身,走到拓跋尚宫身旁说:“见过拓跋尚宫,这厢有礼了。不知尚宫此刻可有时间?我有些事情与你商量。” “郡主不必如此客气,奴婢不敢当。奴婢但凭郡主吩咐。”拓跋尚宫语气平缓,不卑不亢。 “好了,你们去尚宫局商量吧,本宫也要午休了。”皇后开口让二人退下了。 拓跋尚宫一路引着通谷到尚宫局,此刻房内还站着两人。拓跋尚宫为通谷引荐说:“这位是尚仪局的张尚宫,这位是尚食局的崔尚宫。后宫一共有六局,以我们尚宫局为首。此二人可配合郡主完成宴会事宜,郡主可直接吩咐。” 通谷此刻已然明白为何一个外族人可以做到六局之首的位置了,竟已推测出通谷所需,并及时统筹。“接下来就有劳二位了。” “郡主吩咐便是,奴婢定全力以赴。”二人异口同声道。 通谷对尚仪局的张尚宫说明了宴会的目的,其余事项便由张尚宫自行处理,毕竟张尚宫的宴会经验在通谷之上。而尚食局方面略微有些困难,毕竟许多食材连崔尚宫都没见过,好在通谷已然制定好了菜单。通谷在空间里找到一本《家常菜谱》,还是别墅邻居送给通谷的。通谷求通书将所需的菜色重新抄录,还画出了图样装订成了一本《宴食谱》。 通谷直接将《宴食谱》交给崔尚宫道:“崔尚宫请看,这次宴请的彩色我已列出做法,只是还需要崔尚宫在这基础上再做些改良。”毕竟家常菜的样貌还是差了些。 崔尚宫眼前一亮,于她而言这菜谱是个宝贝,可以当成技艺传承。“郡主,奴婢可否将菜谱拿走细细研究?”崔尚宫的心思不加掩饰,就是想自己再抄录一份。 “这本就送给崔尚宫了,改良之后还要作为国祭菜品使用。”通谷看出崔尚宫心思,不愿当面揭穿,况且通谷本来就打算把这书给崔尚宫的。 崔尚宫已然掩饰不住喜悦之情,咧嘴笑出来。“多谢郡主,奴婢定档好好研习,争取早日做出郡主满意的菜品。” 通谷交代完事情之后便离开了皇宫,回府之后让灵墟给崔尚宫送了些菜,让崔尚宫做试菜用。崔尚宫八成是一夜未眠,第二日就派人请通谷入宫了。 崔尚宫让女使们将菜端上桌说:“郡主,请您试试。” 通谷看着熊猫眼的崔尚宫,不由觉得好笑,只是这种场合不好笑出来,憋了半天,好生难受。“好,我试试。”通谷每样菜都试吃了一口,随后内心生出了钦佩之情。 “郡主,口味如何?”崔尚宫不知通谷口味,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通谷睁大红瞳点头道:“嗯,好吃。崔尚果果然厉害。”通谷话罢竖起了大拇指。 崔尚宫安心一笑说:“还需再改善改善。” 试菜之后通谷去给皇后请了安,之后便回了雷府。 “三女郎您总算回来了,您快去看看老夫人吧,老夫人摔伤了。”门房小厮焦急地说道。 通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竹秋山院,只见白泽已在老夫人窗前。“怎么样了?” 白泽擦了擦汗道:“老夫人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腿骨断了,我已按照你教我的续骨方法给老夫人治疗了。只是老夫人年岁大了,身子虚,现在开始发热了。” 通谷拉过朱姑姑道:“怎么回事?为何祖母会摔倒?” 朱姑姑眼睛哭的肿了起来,说话也断断续续,见通谷追问直接跪地道:“女郎,你可要为老太太做主啊。老太太不愿意说,但老奴不是傻子,绝对是赵氏所为。当时在廊桥上只有老太太和赵氏,不是她还能有谁?老奴不相信老太太是脚滑跌落的。” “是她?”通谷思索着说道。 朱姑姑向前爬了几步说:“赵氏以为你与老太太疏远,并未忌惮,而老太太在这雷府中只有家主一个靠山,可家主并非老太太所生,赵氏定是看准了这点才敢如此行事。之前老太太抬审密氏,她定是心存记恨。这几日她与审密氏成天吵闹,老太太借散步的机会想敲打敲打她,定是因此老太太才遭了毒手啊。” 通谷扶起朱姑姑说:“我知道了,你和灵墟去把赵氏叫来吧。” 不久后赵氏被灵墟架着带了来,灵墟轻轻用力赵氏就被推倒在地了。“你们要做什么?大白天的还行这抢匪之事,真是翻了天了。” 通谷坐在祖母院的客厅里,看着地上的赵氏嗤之以鼻地说:“你做这种弑母之事,还挺有理?” 赵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你莫要冤枉好人,我何时弑母了?郡主如此空口白牙就想定我罪行不成?” “哦?看来你还不知悔改?灵墟,使出你的手段来,让赵氏知道知道厉害。”通谷不耻地说道。 灵墟摩拳擦掌说:“是。” “你要干什么?还要动用私刑不成?”赵氏汗珠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在灵墟的一番手腕下,赵氏签了认罪书。可通谷并没想就此放过,朱姑姑在一旁看的十分解恨,可对通谷的很辣又有了新的认识。 雷通娇哭喊着闯了进来,一把抱住地上浑身脱力的母亲,眼珠圆瞪对着通谷喊道:“三妹妹,你怎可行如此禽兽之事?母亲毕竟是雷府的主母,也是官眷,你这样动刑就不怕被送官吗?” 雷陶禄在雷通娇之后夺门而入,通谷清楚,定是雷通娇来之前找雷陶禄做主。雷陶禄见此刻场景心中大怒,直接对通谷吼了起来。“雷通谷,你这是做什么?真是大逆不道。” 通谷笑了笑说:“哦?父亲是想把我送官?” 雷陶禄被问的哑口无言,毕竟这属于家丑,他丢不起这个人。另外通谷正如日中天,受皇家赏识掌管国祭事宜。雷家多个郡主才是荣光,他绝不让这荣光付之东流。“哎哟,乖女,瞧你说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雷通娇见父亲的样子不由震惊,哭泣委屈着说:“父亲,你怎么可以纵容妹妹呢?我们母女才是受害者。” 雷通谷将认罪书交给雷陶禄,并说明缘由。可雷陶禄的态度似乎想息事宁人,通谷毫不让步,狠戾说道:“父亲,此等毒妇不配做雷家主母,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休书一封赶出府。其二,贬为妾氏,上官府上报。” 雷陶禄不敢发作,只劝说道:“乖女,你也清楚雷家的情况,赵氏为这家付出了不少。” 通谷冷笑着说:“哼,不就是雷家的钱袋子么,不就是赵佑之的钱财么。这有何难?交给审密氏管家,钱财为出就是。” 雷陶禄一听这话,不再迟疑,直接对着赵氏道:“赵氏,你这毒妇,竟对我母亲出手,我作为仁子,岂能姑息你?我这就给你一封休书,你便去吧。” 雷通娇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她知道父亲的趋炎附势,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么不要脸的地步。 赵氏见状大哭起来,爬到通谷脚边磕头说:“郡主,我错了,我愿意当妾,让我留在府里吧。”赵氏虽然坏,但心中一直牵挂着自己的儿子雷通阳,她在府里还有翻身的机会,若是被休,她的儿子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通谷蔑视地看着赵氏说:“既如此便剁下手指以示警醒吧。” 灵墟反应极快,直接拿着赵氏的手,手起刀落砍下了右手的尾指和无名指。赵氏哇的一声叫的撕心裂肺,直接疼晕了过去。 雷通娇见自己母亲惨状,下意识地冲上前去拉开了灵墟。“郡主又如何?我才不管你什么身份,我要去报官。” 雷陶禄一听这话直接给雷通娇一个嘴巴喊道:“你敢!” 通谷笑了笑说:“雷通娇,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你若还想以嫡女身份参加宴会,我劝你好自为之。” 雷通娇一听这话,便不再做声了,雷通娇这种唯利是图的样子完全遗传了雷陶禄。 通书此刻也进了客厅,见到一眼惨烈心里却有些愤怒。通书将通谷拉到一旁道:“妹妹,你是何时变得如此狠辣的?对敌人也就罢了,可他们毕竟也是家人,你这样做有违人伦道德。” “哥哥,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他们以前怎么对我们的你都忘了吗?”通谷惊讶地看着通书。 “可我也是读圣贤书之人,知道何为大道,何为德行。你这般狠毒,根本就不像我的妹妹,你小的时候的纯良都丢了。”通书话罢便甩袖离开了客厅,去内室看祖母去了。 第五十六章 宴会 - 通谷 - 谷七 祖母事件告一段落,白泽留在府内继续给老夫人治疗。审密氏成了当家主母,赵氏交出库房钥匙和账目,从此审密氏独揽掌家之权。雷陶禄对审密氏的态度大大改观,强制赵氏与审密氏换了居住的院子,每日就算不留宿,也会前去看望。 宴会当天,后宫嫔妃和官家女眷云集,自从皇后患了腿疾之后皇宫好久没这般热闹了。张尚宫办事妥当,虽热闹却丝毫不乱。 “哟,三姐姐,许久未见,还是这般模样呢。”雷通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对通谷说道。 夏尔巴跟通谷同行,此刻见有人对通谷语气不善便立刻回击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来参加这等宴会?你娘没教过你规矩吗?也是,你娘不过是个妾估计也不懂这些。”按照规矩,这种官方宴会只能主母带着嫡女前去参加,固夏尔巴才这番说辞。 “大胆,我如今可是大皇子的人,你竟敢对我这么说话?”雷通然怒斥道。 还没等夏尔巴开口,通谷接过了话说:“你不过是个妾,是谁给了你仗势?往大了说我是禹国的郡主,往小了说我是雷府嫡女,从哪个身份看你也该对我恭顺有礼。莫要在外人面前丢了雷府的脸面才是。” “可真是嚣张,看来还真是像别人说的那般,整日在家耀武扬威,欺负庶妹呢。”以为身着华贵的女子从通谷身后走来。 夏尔巴见到女子后行礼道:“见过八公主。” 通谷是郡主身份,只行了平礼。她听说过这位公主,八公主是皇后所生,深受皇帝和皇后道宠爱,从小便是个骄纵的性子,任何人都不得违逆她的意愿。“八公主怕是有所误会了。。。。。。” “我都亲眼目睹了,还有什么误会?你别以为母后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我才是真正的公主,你算个什么东西?”八公主不等通谷把话说完,直接放出了狠话。 通谷不再辩解,只冷笑一声便拉着夏尔巴踱步离去了。 “你!”八公主看着通谷离去的身影气鼓鼓地站在原地。 宴会马上要开席了,通谷最后视察了一圈,一切妥当后,通谷便回到了座位上。宴会场地选在了皇宫内离南宫门最近的宴会厅,这个厅原本是个宫殿,后来一次意外失火后改造成了宴会厅,平时都由内务府和尚仪局联合打理。厅内装潢不算奢靡,却也是雕梁画柱十分精致。此次宴会做了分桌,因为都是主母带嫡女,所以也没有人员过多的情况,每桌平均三人,特殊人多的会给放置多出来的座位。所有席位按照家中主君官位放置,从高到低,从前到后,由里到外。每家都由专属的宫女带入座位,宫女们为了争取侍候更多利益的家眷,在分配时也是挣破了头,而雷家也成了炙手可热的其中之一。 通谷刚坐稳就被通黛挽住了胳膊说:“三姐姐,听说今天的吃食都是你发明的,而且都是国祭上可以吃到的,是真的吗?” 审密氏宠溺的责怪道:“你看你总是缠着你三姐姐,你现在已经是雷府嫡女了,要注意点形象。” 坐在一旁的雷通娇听到此话,心中不悦,却也不敢在此刻表现出来不满。 通谷摸了一下通黛那白馒头似的笑脸说:“无妨,我的妹妹谁敢说不好。你说的没错,等会吃到的都是国祭上可以吃的,而且等会还有个拍卖会,会有很多新奇东西。” 各家引路的宫女们还负责桌前伺候,只见宫女们手里拿着托盘,端来了一壶美酒和对应的酒杯。 “郡主请用酒。” 通谷顺着声音望去,发现来伺候雷府的竟然是皇后的贴身女官,通谷一直也没关注这个女官,甚至连名字也没刻意记下,唯一的印象就是刚开始演出的冲突事件。“怎能劳驾姐姐亲自侍候,皇后娘娘那边怎离得开姐姐?” “郡主如此称呼女婢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是自愿请缨来伺候郡主的。”女官谦卑的说着,“郡主以后叫奴婢素贤就行。”素贤知道通谷不知道自己的姓名,所以为了避免尴尬特意提起。 “你姓素?这个姓氏不是禹国人吧?”通谷狐疑道。 素贤身子向前倾,伸出手贴近通谷耳边道:“奴婢姓遥辇,是北国扎那部人。” 通谷心里一惊,瞪大眼睛看着素贤。 素贤微笑着低声说:“奴婢是来感谢郡主的,替我报了杀父之仇。遥辇艾彦卑鄙无耻,夺权篡位,如今他得到了报应。多谢郡主,日后若有用得到奴婢的地方,奴婢定全力以赴。”说罢,素贤便接着去端菜了。 皇后此刻叫了通谷道:“通谷,这是何酒?怎如此甘甜?” 通谷起身近前道:“皇后娘娘眼光独到,此酒名为’橘酿‘,是用甜橙、红桔、蜜柑制作而成,这原料都是来自南琼国的死亡之海森林中。林中常年早晚温差极大,固水果才能特别甘甜。酿造过程也十分繁复,是尚食局上下齐心努力才得来的好酒。” “好,赏,尚食局上下皆有赏赐。”皇后毫不吝啬,赐了赏。在厨房统筹大局的崔尚宫听到赏赐的消息心里十分喜悦,对通谷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通谷回到座位的时候发现雷通娇已经被夏尔巴赶走了,夏尔巴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坐在了雷府的位置上。“你这个脸皮后的,怎么还来雷府的桌前蹭饭了?” 夏尔巴吐吐舌头说:“我看你跟那雷通娇坐一起那么别扭,我就来帮帮你,没想到还反遭责怪呢。” 通谷笑了笑没说什么。 通黛却拿起酒杯说:“夏姐姐,我们之前见过,只是少有说话的机会,今天我替三姐姐跟你赔罪。”话罢通黛干了一杯果酒。 “我看你赔罪是假,贪杯是真呢。”通谷在一旁打趣道。 通黛涨红了笑脸说:“姐姐,这么多人呢,给我留点面子。” 大家看见通黛可爱的样子不由都笑了起来。 雷通娇趁着宴会也没闲着,到处跟人打交道,攀关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攀上了几个嫔妃,她也是个会审时度势的,知道哪位根基深,哪个受宠。那些没得势的,她也懒得去交际。最后引起通谷注意的事情是雷通娇去找了八公主,怕是少不了挑拨离间。 菜肴一个个被宫女端了上来,众人皆是震惊,其中包括很多他们没见过的食材,比如绿酸菜和白酸菜,再比如桌上的红斑鱼。有几个胆大嘴馋的第一个动了筷子,随后其他人也跟着吃了起来。皇后胆子最大,什么都敢吃,上来一道吃一道,几乎把菜吃了个干净。虽说盘子不大,分量不多,可种类繁多,皇后撑的让宫女找太医开了消食汤药。 风卷残云一番后餐桌几乎干净,崔尚宫看到撤回的餐盘满意且幸福地笑了笑。尚食局众人也是一片欢呼雀跃,这次是她们第一次得到了极大的肯定,在以往的宴会中她们从未见过这么干净的盘子。崔尚宫心中对通谷十分感激,因为在宴会的前一天还发生了意外。 宴会前一天。 “你说什么?酿的酒都没了?怎么可能?”崔尚宫心中一慌,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滴了下来。 “奴婢该死。昨夜奴婢们是锁了库房的,一夜之间怎么可能酒都不翼而飞了呢?”尚食局的厨娘焦急地回答道。 “你死了有什么用?你们有没有去找御膳房的崔大厨借一下酒?”崔尚宫想到了自己的表哥。 “一早就去过了,可他们的酒也不见了,这事明摆着是冲着我们这次宴会来的。”厨娘愤恨说道。 通谷此刻刚好夺门而入,走到门口时听到了这话,连忙加快了脚步。“怎么回事?” 崔尚宫行礼道:“回郡主,今早我们盘查库房酒水,发现全部不翼而飞。此事十分蹊跷,定是有人想破坏此次宴会。但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宴会酒是国祭时要用的,十分珍贵,这可如何是好呢?”崔尚宫一向沉稳的人也在此刻慌了神,平日里她小心谨慎,甚少出现差错,没想到一出错就出了个大错。 通谷转动红瞳思索一番说:“酒的事情我来解决,今晚给你送过来。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其他东西不可再出纰漏,明日就是宴会来,今天把所有事情都要做好安排。” 崔尚宫跪了下来道:“郡主若是能解决此事就是救了我们尚食局上上下下的命,其他的请郡主放心,奴婢定不辱使命。” 通谷扶起崔尚宫,便离开了皇宫。通谷直接回了雷府,前羽近期一直跟在通谷左右,通谷回府的路上前羽发现了一个跟踪高手尾随,立即报给了通谷,通谷却吩咐按兵不动,并要保证让那人跟得住。 通谷进屋之后见到了一个陌生身影,前羽立即警觉起来。此人一身夜行衣打扮,见通谷后立即跪地道:“见过女郎,阁主有令派小的贴身保护女郎。”话落,黑衣人拿出了一块翡翠牌递给通谷。 通谷接过牌子确定了真伪后见上面刻了持牌人姓名是’婵丹洛‘,通谷太眼看着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年道:“你这么年轻就有翡翠牌?” 前羽见状瞧瞧退了出去,他知道杀生阁已在通谷掌控,便也不再担心。 婵丹洛见前羽出去便开门见山说道:“这个牌子是从我父亲那继承的,他在救您的时候牺牲了。” 通谷心中一紧,因为她并不知此事,她从北国回来的过程中一直是昏迷状态。“怎么回事?” “少主训练的团花及时报信,阁中有少主留下的黑鸦,消息及时到达杀生阁,可当时只有父亲一位长老在,他便亲自带人去接少主。谁料回来途中遭遇了第二次伏击,父亲为了保护少主先行离开,便以一己之身拦住了敌人。待杀生阁再次返回时父亲已经没了气息。”婵丹洛说这话时眼中含泪,身体也略微有些颤抖。 通谷倒退了一步,想起了当天的场景,想起了鱼际,想起了为自己牺牲却脸面都没见过的长老,忽地一股杀意溢出双眸道:“可查清楚了千赢国这次刺杀的始末?” 第五十七章 前夜与今果 - 通谷 - 谷七 婵丹洛双眉紧锁道:“此次埋伏可以确定是千赢国所做,但目前还没有更深入的调查。千赢国的调查十分困难,潜伏在千赢国的探子在今年几乎全部拔出,我们现在怀疑杀生阁里有内奸,最近阁内正在排查。” “千赢国这笔账早晚要算,杀一两个来刺杀的人不能解决问题,我定要抓出幕后黑手,让他生不如死。”通谷的红眸中透出了狠绝和杀意,这种眼神让看惯了杀戮的婵丹洛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夜幕还未落下前通谷派灵墟将橘酒送到了崔尚宫手上,数量足够宴会用度。崔尚宫打开一瓶尝了尝不禁感叹其甘甜可口,随后亲自看着人将酒锁进仓库,并派人寸步不离的看守。 其实这酒是通谷亲自去南琼国取的,通谷这次服用的丹药叫“迷谷丹”,其作用就是可以在一年之内有三次随意用意念传送的机会,只要是去过的地方都可以瞬间到达。通谷直接传到了仡徕粟元的寝殿,并火急火燎地要来了南琼国的橘酒。这酒也是在通谷解决僵尸孢子之后才发明的,死亡之海森林在通谷的方法下变成了富裕森林,里面的瓜果、野菜、动物极大丰富。通谷回到禹国之后也一直没有停止向南琼国买粮,只是这事情都对接给了余厨娘,所以通谷与粟元一直有通过余厨娘带口信联系。余厨娘曾经给通谷带过这酒,通谷喝着喜欢就总让余厨娘每次带一些。这次事件来的匆忙,通谷存酒不足,只好亲自传送过去拿酒。 宴会当天。 饭后到了拍卖环节,这个环节由张尚宫负责。张尚宫是个机灵的,跟通谷商量所有拍品等宴会当天再送进皇宫,并派遣了得力的手下去雷府将拍卖品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皇后是不参与竞拍的,但是皇后好奇拍品,也留下来看了热闹。 宫女拿出了第一件拍品,是一套洗护用品,通谷特意装进了玻璃瓶,并用不同颜色的瓶塞封口。张尚宫亲自介绍道:“此物为洗发、护发、沐浴用品,与各位贵人平日用的不同,这些可以让头发和身体长期保持香气,不易消散。除此之外还能防止掉发和保持头发光泽。起拍价五百两。各位可拿着手里的木牌举牌竞拍,这件拍品每次举牌一百两,也可直接喊出心中价位。拍卖开始。” 皇后先开了口说:“这个本宫用过,甚是好用,本宫近期都已经完全离不开了,只可惜这东西十分难制作,数量稀少。各位可要抓住机会啊。” 皇后此话一出,拍卖异常火爆,一共三套洗护用品最后竟拍出了六千两的价格。其他的首饰等物就更不必说了,全部都是天价拍出,价格比珍宝阁还高出几倍。 拍卖会结束之后皇后还安排了游园活动,众皇子都来参加。皇后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让皇子们看看各家女郎,选个皇妃或者妾室什么的,这也是皇帝婉转吩咐的。 夏尔巴自不用说,游园下来与六皇子眉来眼去的,看得人起鸡皮疙瘩。通谷也没有相亲的心思,只让素贤帮忙打探换酒一事,最后通谷的目标锁定在了大皇子妃身上。通谷手上没有确切证据,只知素贤打探到,大皇子妃近期频繁进宫找八公主,这让通谷不得不有了猜想,毕竟将酒藏到公主的住处是无人敢管的,就算出了事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通谷缓步往大皇子妃处走去,却被商意舍拦了下来。“丫头,你干嘛去?” “你怎么来了?”通谷看着商意舍疑惑地问道。 “我假公济私呗,陛下说事情交给你我,那我就可以以协助你的由头来喽。”商意舍一脸自豪地说道。 “那你自己玩去吧,我还有事。”通谷懒得理他,只想去敲打一下大皇子妃。 “你别去,现在八公主是大皇子妃的后盾,你去了没有好处。不要以卵击石,此刻应当隐忍才是。”商意舍突然表情严肃起来。 通谷冷哼一声道:“有些人你不敲打,她就把你当好欺负。” 商意舍见劝不动,便暗中尾随,生怕通谷受了欺负。 通谷走到大皇子妃跟前说:“大皇子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大皇子妃温柔笑了笑说:“好。” 二人来到一僻静处,通谷先开了口:“大皇子妃,你这般为难我是想与我宣战吗?” 大皇子妃卸下了伪善的面具道:“郡主说笑了,你我本就是非友即敌。” “你想方设法让八公主偷走库房的酒,还真是煞费苦心了。”通谷说道。 “八公主好酒我又怎能拦得住?不过郡主不也魔高一丈,居然还有备用酒。”大皇子妃冷笑着说。 通谷一脚踹在了大皇子妃肚子上说:“果然是你。” 大皇子妃应声倒地,疼的眼泪流了出来,恨恨地说道:“你诈我?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通谷邪笑着说:“谁看见了?明明是您没走稳。” “大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八公主朝通谷的方向走了过来。 商意舍见状立即从角落中窜了出来,对迎面而来的八公主行礼道:“八公主,下官正好路过此地,确实是大皇子妃没站稳不小心摔倒了。请公主明鉴。” 八公主一把抓住商意舍的手说:“舍哥哥,你怎么总帮着她说话?” 通谷一听这话便明白的八九不离十了,闹了半天这个八公主是喜欢商意舍,这才处处与自己作对。 商意舍看了一眼通谷,立即推掉八公主的手说:“八公主误会了,下官句句属实。” 八公主见商意舍甩开自己的手也不再纠缠,而是上前两步举手打向通谷。“你个狐狸精。” “啪”的一声,八公主的手狠狠打在了商意舍脸上。“舍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你居然替她挡我?” 商意舍白皙的面容上留下了红色的手印,可表情毫无波澜。“请八公主不要胡闹了。” 通谷将商意舍拉开对着八公主说:“你喜欢他?” 八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一时语塞,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是喜欢他,你能怎样?别忘了你已与我七哥有婚约了。” “你敢不敢与我比试一番?我赢了你就不再与我为敌可好?”通谷淡然地看着眼前这个任性的公主。 “比就比,比什么?那我赢了你就砍掉一只手,怎样?”八公主心想自己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可又不能因胆小丢了面子,所以用砍手这个条件来吓退通谷。 通谷笑了笑说:“比射箭如何?我听说公主射箭可是后宫第一。” 八公主一听这话立即得意起来,眼睛笑成了缝隙道:“这可是你挑的,可不是我欺负你,你可不能反悔。” 商意舍从未见过通谷射箭,心中打鼓,本想试图阻止,却无果。大皇子妃知道八公主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箭术,心中也是信心十足,便也没阻止。 八公主从小就不喜欢女红和琴棋书画,只喜欢骑马射箭打马球。小时后为了学射箭求着皇帝从北国请来了神箭手,神箭手不敢过多斥责,可连哄带骗也教了不少射箭本事给八公主,八公主的箭术虽说不算精湛,却也是熟练。 “皇后娘娘,不好了,八公主要和郡主比试箭术了。”素贤急匆匆跑到皇后跟前报告。 没想到皇后却起了兴趣,叫着大家一起去围观,素贤一脸官司,无奈至极。 大皇子妃找人叫来了雷通然,轻声问道:“雷通谷会射箭吗?” 雷通然呸了一声说:“她哪会射箭啊,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她拿过弓。” 商意舍在一旁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可如今事情越闹越大他也无力阻挠。 通谷将袖子用绸带绑好,拿起弓箭拉了一下说:“给我换个男人用的弓,这个太轻了。” 众人听这话一脸惊讶,通谷手里的弓箭是管皇宫守军借的,本就是男人用的。在一旁看热闹的皇子们也都提起了兴趣,三皇子命人取来了他前不久打造的**,这弓足有三百斤重量,就连他也只能将其摆着把玩,根本拉不动。 通谷看着抬过来的**眼睛一亮。 一旁的八公主耻笑了一声道:“你别吹牛皮吹破了,还男人弓,你拿起来试试,看你拿不拿的动。”八公主知道太子哥哥的这个弓,她曾好奇抬起,不料加上她的两个婢女都没撼动丝毫。 通谷没理八公主,用手摸向**,这弓雕刻的十分精美,上面镶嵌着五彩斑斓的宝石,通谷对这些精美的物件有些痴迷,多看了几眼。 三皇子在一旁说道:“只要郡主能用这弓拉弓射箭,本殿就将**送给你。” “当真?”通谷睁大,一对红瞳看着三皇子,随后一把拿起了**。 三皇子惊的险些没站住,还好被身旁的内侍扶住了身型。“你一个手就给拿起来了?” 通谷此刻将五感之力运行到胳膊,这种重量对她来说是最合适的。通谷笑了笑说:“太子殿下可不能反悔。” 八公主也吓了一跳,心想这是个什么怪物,心里生出了一丝恐惧,可面上还是要强撑下来。 围观的众人都是同样的情绪,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八公主站在射靶二十米处拉开了弓,瞄准后利落射箭,射出了十环。 通谷往后退了很远,大概有五十米的距离,一脚在前一脚在后稳住了重心。右手举弓左手拉箭,没错,通谷是个左撇子。箭离弦的一瞬间,一种轰鸣之声响起,这一箭力道极大,射入了十环靶心,箭身一半在背面一半在正面。 通谷跺了下脚道:“我已经没用力气了,怎么还是穿了?” 八公主其实没经历过什么挫折,也没遇到过如此怪力之人,从小到大都是被别人捧着长大,通谷彻底击溃了她内心防线,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婢女赶快搀扶八公主起身,八公主的汗已经浸湿了衣衫,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只对通谷有这种恐惧心理,她从小到大也没打心底的怕过谁。 通谷走到八公主身边说:“八公主怕是身体不适,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今日算打和可好?” 八公主用力抓紧婢女的手,手里都是汗,可表面依然趾高气扬地说:“今日本公主身体不适,就先放过你,算和了。”说罢立刻拉着婢女离开了。 皇后在一旁却看的津津有味,心里动了一念。 七皇子来的晚了些,却也目睹到了通谷射箭,心中虽有惊讶却也习惯了惊讶的感觉。 三皇子此刻走到通谷身边好奇地问道:“郡主真是令人惊讶,怪不得老七那么执着要娶你,你确实与普通女子不同。本殿也见过女箭手,可像你力气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见呢。” 通谷礼貌地笑着说:“太子殿下过奖了,是太子殿下的弓好,助了我一臂之力。”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就不互相吹嘘了,本殿十分喜爱骑射,刚才见你用的拉弓方式十分特别,可否详解一二?”三皇子终于奔向了主题。 七皇子走过来插话道:“三哥,我还没跟通谷说上一句话呢,这就被你拦下了。” “哈哈哈,好好,你们看这七弟还吃醋了。”众皇子哄笑起来。 素贤打断道:“郡主,皇后娘娘有请。” 通谷随着素贤去了皇后的宫殿,行礼后皇后屏退了众人。 “通谷丫头,本宫有一事想求你,但有些难以开口。”皇后有些迟疑。 “皇后娘娘跟臣女不必客气,只要是臣女能做到的,您尽管开口便是。”通谷睁着一双红色的大眼睛等着皇后指示。 “你也看到了,玉蓉从小被娇惯坏了,身为公主琴棋书画样样不会,最让我担忧的是她胸无城府,我又不能陪她一辈子。”皇后将称呼改成了我,似乎想表明这话是一位母亲的表述。 “那您的意思是?”通谷心中有些猜测,可还是想听到明确的话语。 “我能看得出来,她是打心底惧怕你。我想让你帮我好好管管她,收收她的性子。”皇后似乎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皇后娘娘这么着急难道是跟那件事有关?”通谷突然脑中闪过一件事。 第五十八章 八公主 - 通谷 - 谷七 “原来你也知道这件事了?”皇后叹了口气接着说,“和亲这事皇帝还没松口,可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此事怕是躲不过去了,毕竟皇帝也有顾虑。再过些日子就是国祭了,千赢国定会再提此事,可玉蓉这个样子嫁过去怕是没好日子过啊。” “禹国兵力与千赢国不相上下,未尝不可一战,何必要用公主的终身幸福去牺牲?”通谷活了五千多年,见过太多女子的牺牲,一条命到最后也不过是男人们逐利的工具,她是很反感这些的。 皇后泪眼婆娑,突然拉住了通谷的手说:“没想到竟是你最为我的玉蓉着想,就连她七哥都没能说出这番话来,她七哥就知道整天讲些家国大义。” “你刚才说的可是你真心想的?”八公主突然从后室走了出来。 皇后一惊道:“玉蓉你怎么来了?” 八公主有些羞涩地说:“刚才有婢女看见雷通谷来了这边,我以为她要跟您说些闲言碎语,所以我就来了。”八公主顿了顿对着通谷说,“是我小人之心了,你也并非像大皇嫂说的那般。可我也没想到你有这般见识,我看你的样子比我还小了几岁。” 通谷盯着八公主,一双红瞳转了转,似是思索的样子。“你是不是不想和亲?” “废话,谁要去矮子国。”八公主一脸愤恨。她虽从小被娇惯长大,可她也清楚大部分公主的命运也不过是政治棋子,又有几个能与相爱之人相守的? 皇后却听出了一些门道。“你有办法?” “千赢国狼子野心,就算是和亲也不会阻挡他们想侵占禹国的欲望。所以和亲只不过是白白牺牲公主的幸福,这样的婚姻毫无意义。”通谷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倒是快说有什么办法啊。”八公主在一旁摇着通谷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通谷转向皇后问道:“皇后娘娘,在你心里,是国家利益重要还是女儿重要?” “你此话何意?”皇后有些迟疑。 “唯一的机会就是国祭,只要国祭时候挑起两国矛盾,激发战争,公主就不必嫁。”通谷坚定地说出了一番大胆言论。 “大胆,你怎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真是疯了。”皇后娘娘被通谷这番话吓出了一身冷汗。 八公主先是愣住,随后颤颤巍巍地说:“你可知这事有多大?” 通谷点了点头,却面容冷静。“我明白,现在朝中没有能带兵打仗的武将,战争是皇帝陛下不愿看到的。这主意是我出的,若是真的打仗,我愿请缨领兵出征,为公主一战。” 皇后母女二人心中生出感动,毕竟在皇宫之中她们没见过如此真心。可她们并不清楚通谷对千赢国的仇恨,通谷曾暗暗发誓要将千赢铲平。 八公主控制不住情绪大哭抱着通谷说:“皇嫂都是骗人的,你是个好人,我再也不相信她的话了。我也不生气你跟我抢商意舍了。” 通谷轻轻推开公主说:“别这么肉麻,衣服上都曾上你的鼻涕了。此事我还要筹划,不能着急。” 皇后紧握双拳,一圈砸在边桌上狠狠地说:“顾不上那么多了,为了玉蓉的后半辈子,我豁出去了。等你筹划好了,本宫来配合你。只是,你可知道,禹国从古至今可未曾有女子领兵打仗的。” “首先,无需二位配合,你们最好不要牵扯进来,明哲保身就好。至于打仗的事情,也可借他人名义,但此事莫要操之过急。”通谷又一次语出惊人。 “不可,毕竟。。。”皇后虽然想明哲保身,可这事毕竟是自己女儿的事。 “皇后娘娘不必多言,臣女自有分寸。”通谷言简意赅,直接拒绝了皇后。 素贤突然在门外喊道:“皇后娘娘,外面出事了。” “进来说。”皇后喊道。 素贤疾步进殿行礼说:“太尉府夏女郎和秘书监府雷女郎打起来了。” 通谷一听这话直接冲了出去,心想八九不离十就是夏尔巴跟雷通娇打了起来,这事发生在这个场合实在难看,她必须及时阻止。 只见夏尔巴站在园中,头发有些凌乱,雷通娇坐在地上哭泣不止。 “三妹妹,你可要给姐姐做主啊。”雷通娇见通谷后先开了口。 通谷撇了一眼雷通娇随后吩咐宫女说:“先带夏女郎去整理一下。” 夏尔巴拉住通谷道:“妹妹,你要相信姐姐,是她先挑事的。” 雷通娇一听这话急了,猛扑过来拉住夏尔巴往身上胡乱打了一拳说:“明明是你欺负我,将我打倒在地,竟还恶人先告状。” 通谷反手给了雷通娇一个大嘴巴,怒斥道:“丢人还没丢够吗?来人把她送回雷府。” 夏尔巴见通谷不问缘由就向着自己心里暖意融融,也不再纠结,跟着宫婢去梳洗了。 雷通娇被拉走后六皇子走到了通谷身边说:“本殿也见到是巴儿先动的手,平日里没见过巴儿这么凶。” 通谷对着六皇子瞟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道:“你可真是愚不可及。” 六皇子被这话怼的愣在原地,不明就理。 通谷没再理会六皇子,而是来到夏尔巴身边,见夏尔巴也梳洗的差不多了便拉着夏尔巴说:“姐姐日后多动些心眼儿,别直来直去的,会让自己吃亏。” 夏尔巴点头道:“妹妹真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也是一时气不过。你可知道,雷通娇刚才勾引六殿下,还挑拨我跟六殿下的关系。真是阴险狡诈。” “你不说我也猜出来了。太子已取妻,雷通娇心高不愿做妾。六皇子是太子的亲弟弟,雷家想拉拢太子,能下手的也只有四皇子和六皇子。可四皇子跟我提过亲,而且听说也娶亲了,这样一来也就只有六皇子这个选择了。”通谷给夏尔巴分析了雷家的想法。 “妹妹你能跟我说这些就说明没把我当外人,我也不瞒你,其实皇帝陛下并不同意我与六皇子的婚事。我父亲几次求陛下赐婚,陛下总是推诿,到现在也没给明确的答复。”夏尔巴一脸伤感表情。 “你们太尉府可是有禹国一半的兵力,皇帝陛下自然是要三思的。”通谷第一时间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原来是这样,那我让父亲把兵权交出去不就可以了?”夏尔巴睁大明亮的眼睛看着通谷。 通谷点了下夏尔巴的鼻子说:“傻姐姐,先不说六皇子值不值得你这样做。交兵权可是大事,多少人觊觎这兵力呢。此事必须想办法,找时机才行。” “妹妹,你说你这小小年纪为何却总能比我看的通透呢?”夏尔巴低头感叹道。 通谷心想,我可是活了五千多年的老妖精了,你这小丫头才活了多久。 通谷回府时碰见了正出府的素贤,细一打听才知道是八公主让皇后下旨,每日派人来雷府给雷通娇掌嘴,共罚一个月。八公主的说法是雷通娇在宴会上嚼舌根,影响了公主的食欲。 通谷听罢也只是笑了笑便回了院子。谁料雷通娇正站在院中等待通谷,通谷看着雷通娇肿胀的脸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过年时家里摆的猪头。 “好妹妹,你回来了?今天都是姐姐不好,姐姐来给你赔罪了。”雷通娇忍着脸上的疼痛硬挤出了笑容。 “二姐姐不必如此。只是劝你一句,最好不要打六皇子的主意,否则这后果你可承担不起。”通谷没有同情的意思,毕竟身体原主的记忆还在,相比儿时的欺辱,如今这点报应不算什么。可雷通娇服软的态度让通谷不得不怀疑起来,毕竟以雷通娇的性子不会这样。 “是,是,是,都听妹妹的,姐姐再也不敢了。”雷通娇赔完罪就离开了,这让通谷更想不通了,索性也不再想了。 时间飞快,国祭的日子越来越近,商意舍每日从早忙到晚,通谷也是同样情况。二人虽在忙同一件事,可负责的方面却不同,几乎见不到面。 审密氏对通谷十分上心,自从当了主母,好吃的好用的统统先给通谷,弄的通谷像她亲生女儿,通黛像别人生的似的。每日一到晌午,审密氏就往礼部跑,去给通谷送饭。 “审密大娘怎么又来了?”审密氏当上主母之后通谷一直这么叫她。 审密氏从来也不挑称呼,只一心对通谷好。“我不来你能好好吃饭吗?没办法,只能跑断我这条老腿哦。” “行了,你才二十多岁的人,哪老了?”通谷跟审密氏向来没大没小。 审密氏神秘地笑了笑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猜猜看?”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就直说吧,跟我还吞吞吐吐的。”通谷拿起汤匙,准备开始喝汤。 “我怀孕了。” 通谷一口汤喷了出来说:“谁的?” 审密氏用手帕打了通谷一下说:“你这话说的,除了你那倒霉父亲还能有谁。” “你居然还愿意给这老东西生孩子?你怎么想的?”通谷有些不理解审密氏的这种状态,明明心里不喜欢雷陶禄,却还愿意给一个不喜欢的人生孩子。 审密氏掩嘴笑了笑说:“跟谁生不是生,孩子可是自己的,管他父亲是谁呢。只是我担心赵氏会对这孩子下手,毕竟她曾经做过这样的事。” “我把竹桃和竹清派给你,她们俩机灵,有她们照顾你我也放心。” “你就别为我操心了,你这边都够忙的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审密氏怕给通谷添麻烦,便推辞了。 “审密大娘,你等会回府时将余厨娘叫来,我有事找她,今日我估计是回不去了。” 审密氏应下,见通谷吃完饭,便带着婢女离开了。一盏茶功夫,余厨娘就来了礼部。 “女郎叫奴婢来有何吩咐?”余厨娘了解通谷之后,知道了通谷喜欢利落干脆直奔主题,索性那些繁文缛节也就省了。 “两件事,第一,审密氏怀孕了,你让竹桃竹清去照顾审密氏,提防赵氏从中作梗。第二,婵丹洛今日会回府找我,可我回不去了,你让他来这见我。”暗卫的事情通谷从不瞒着余厨娘,因为余厨娘是妖,想瞒也瞒不住。 “是。”余厨娘也是简单利落,直接就回去办事了。 傍晚时分,一道黑影闪进了礼部通谷办公的房间。自从婵丹洛来了之后,前羽就被通谷劝走了。商意舍多多少少也知道通谷如今的势力,也不再过度担心,一心只扑在国祭的事情上。城内所有的布防,所有国民的行动线,国祭当天所有行走路线,和路线上的商铺百姓安抚等等事情繁杂凌乱,他也是自顾不暇。 “少主,内部排查已经告一段落,确实查出了内奸,可大部分被抓的细作已经自尽,现在只有一人存活,长老们在拷问中了。另外有一件事还没有确切证据,可属下还是觉得应该跟少主禀报。”婵丹洛迟疑了一下。 “但说无妨。”通谷让婵丹洛继续。 “属下怀疑大皇子与千赢国有勾结,之前阁主潜伏大皇子府,发现大皇子经常有一些密信来往,而密信上曾出现过千赢文字。这次阁里派出了几十名铁牌弟子,在千赢使团启程日开始跟踪探查,一路跟踪中发现了大皇子府的暗卫与使团交接过。” 通谷冷哼一声说:“果然与我想的一样,之前的珍宝阁的财务流向应该就是千赢国。”通谷从北国回来不久后,四皇子就彻底中断了与通谷的合作,珍宝阁正式关店。通谷明白,四皇子这么做定是大皇子指使的。 通谷回来之后还做了一件日后使她受益匪浅的事,她利用遛鸟斋建立了一个联系网,在齐远的培养下,训鸟师的人数有了前所未有的突破,鸟的数量也增多到遛鸟斋的最大负荷。如今已开始张罗在其他城镇布局开设新斋了。现有的训鸟师和鸟儿们被通谷安排到了杀生阁、茶楼和医馆。大家互通有无,消息传达效率大幅度提高,通谷下达命令的速度也成几何倍增长。 “少主,我们是否还要按照原计划行动?”婵丹洛问道。 通谷沉思了片刻后说道:“大皇子与千赢国的关系还需调查,我想知道珍宝阁的资产究竟做什么用途。暗杀计划暂时缓缓。” “谁?”婵丹洛突然快步跑向门口,朝着一个身影冲了过去。 第五十九章 力量 - 通谷 - 谷七 婵丹洛从门外抓来了一个女子,女子并未反抗,由着婵丹洛抓进房内。 通谷细一看下,倒吸一口凉气道:“麦樱?你来做什么?” 麦樱挣脱婵丹洛的手道:“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不想给鱼际报仇。你们若是要刺杀使团,算我一个。” “胡闹,你不要来捣乱。”通谷呵斥道。 婵丹洛在通谷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麦樱不依不饶道:“我没胡闹,我保证按照计划行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千赢国使团里来的不光是普通人,那日我们遭劫杀时你还没长记性吗?那些人不是你能对付的。”通谷心中又开始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想到鱼际就会心悸不止。 麦樱的泪水一颗一颗地坠落,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道:“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不然我早就随鱼际去了,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能提高我族群的妖力,自然也能帮我提高实力。”麦樱突然跪了下来哽咽着说,“我求你帮帮我,让我有实力抗衡。” 通谷默不作声权衡着,麦樱是不可能放弃报仇的,若是不帮她她也会去。如今能提高麦樱实力的办法只有百臻酒,可这酒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麦樱看得着急,用手推搡着通谷的膝盖道:“我求求你了,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通谷无奈,最终还是从空间里取出了百臻酒交给麦樱道:“这个是目前能提高你实力的唯一办法,可这酒喝下去也有可能爆体而亡。喝不喝你自己斟酌吧。”通谷思量后觉得以麦樱的修为还是有一博的可能。 麦樱毫无犹豫,拿过酒便一饮而尽。通谷心中感叹,往往妖的感情要比人和神都真挚。 麦樱表情十分痛苦,一口血喷溅了通谷一身,可通谷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麦樱的身体如同爆裂般疼痛,但在麦樱强烈的意志力下支撑下,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麦樱成功提高了妖力,这种提高不是零星半点,而是质的飞跃。如今的麦樱至少多了五百年妖力,她现在的实力一般的除妖法器已伤不了她。 在通谷紧密的工作节奏下,国祭事物提前准备完成。这几日通谷得了闲,只想在家好好睡觉。可事情往往不遂人愿,雷通娇一早便来找了通谷。 通谷起身盥洗,她也想看看这个二姐姐究竟要打什么鬼主意。“二姐姐好早,不知有何贵干?” 雷通娇笑意满面,精神焕发。“三妹妹,明日就是我的及笄礼了,还望妹妹能来参加。” 通谷看着容光焕发的雷通娇不由心中泛起疑惑,可表面还是如常神情地问道:“二姐姐的掌嘴之刑结束了?” 雷通娇尴尬地笑了笑说:“昨日就结束了。” “我会考虑过去的。”通谷没给明确答案。雷通娇也没纠结,听罢便寒暄离去了。 第二日,雷府一早便热闹起来。敲敲打打,人声喧嚣。通谷也被这嘈杂的声音吵了起来。 “灵墟,什么事这么吵壤?”通谷揉着眼睛在房里喊道。 灵墟进房说:“女郎,说来奇了。今日二皇子派府里老媒来下聘礼给雷通娇,说是要纳妾。” “什么?二皇子下聘?”通谷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按理说她本是嫡女,怎又甘心做了个妾室?”灵墟也心生疑惑。 “更衣,去看看。”通谷起身道。 主仆二人一同来到前院,发现确实如灵墟说的那般,二皇子送来了不少聘礼,还有家中小厮在唱着礼单。雷陶禄在一旁咧嘴笑着,赵氏也在一旁跟着高兴。赤龙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糖葫芦。见到通谷就跟蜜蜂见到蜜似的乐呵着朝通谷扑了过来,通谷抱起赤龙宠溺地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肉球。 “姐姐,这个糖葫芦可好吃了,给你尝尝。”赤龙拿着糖葫芦递给通谷。 “你个小淘气,不好好跟师傅读书,怎么跑这来了?”通谷温柔地训斥着。 赤龙吐了吐小舌头说:“我告诉你个秘密。” 通谷配合地将耳朵凑到赤龙嘴边说:“小机灵鬼,你说吧。” “二姐姐有小娃娃了。”赤龙对着通谷耳朵小声说道。 通谷用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赤龙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爬墙根儿听到的,赵姨娘和二姐姐亲口说的。” 通谷终于明白了雷通娇的打算,怪不得雷通娇近日看着似胖了许多。看来这些日子里对自己的虚与委蛇是为了让自己别破坏她的好事。只是,这二皇子并非有权势之人,朝中任的也是个闲职。这雷通娇就这么甘心嫁给这样的人为妾? 及笄礼的第二日雷通娇就被抬进了二皇子府,妾室没有隆重的婚宴,一顶小轿,四个抬喜轿的小厮,几个陪嫁婢女。一切都按照规格,并无异样。雷通娇连回门都没有,就像是一颗沉入湖里的石头,没有消息。 国祭转眼就到了,各国使团接连入都。街头已被清理干净,使团入城毫无波澜。各国使团都有自己的别馆,这些也都是商意舍早已安排妥当的。入都的第一天大家都是入住别馆,整理准备第二天的国祭。 仡徕粟元晚上偷溜出来看了通谷,也只是闺中密友般闲谈。第二日,所有使团入宫。早上皇帝带着皇后和太子进行了祭祀,到了中午,国宴正式开始。国宴的第一个环节是各国使团进献礼物。 “尊敬的禹国陛下,我们新北国感谢您的恩泽,特进献雪貂大氅十件、貉子领二十件、雪莲两颗、雪参两株。还有我们新北国最珍贵的秘丝布三匹。新北国愿跟禹国永远交好,新北国将永远追随禹国。”审密福瑞在殿中直言表达了新北国的忠诚。 “好,好。新北国有心了,王子快请入席。”禹国皇帝礼貌回应。 其实他心里是很满意的,往年国祭北国都是最寒酸的。北国常年政治四分五裂,经济发展不起来。往年就只能拿出来几貉子皮,还都是品质极差的。北国的国宝秘丝布更是几年都凑不够一匹,然而这秘丝布极受追捧,夏日里作成衣衫凉爽异常,每年后宫嫔妃们都会为这布争抢一番。正因如此,各国对北国才从不重视,就连当初联姻的审密氏也只做了官家的一个妾而已。 第二个进献的是千赢国,千赢国使者之一就是那个杀鱼际的人。通谷已调查过,此人是现在千赢国国君的堂弟,名唤原年年,是现在千赢国国君原德康最信重之人。通谷当时虽刺到他,却未能杀掉他。当通谷在国祭上见到他的时候,情绪十分激动,可理智却一直让她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千赢国进献了许多器物,几乎都是琉璃制品,这东西在禹国少见也算珍品。而接下来的东西,却是千赢国宝。 “这批千年玄铁是我国最上乘的,陛下请看。”原年年掀开了一块黑布,布的下面是用托盘装着的铁矿石。矿石表面颜色偏暗红,暗红之下透着黑,这种矿石确实与平日里看到的铁矿有所不同。 皇帝皱了皱眉,这玄铁确实是千赢国宝,可是这矿石加工却是禹国不会的。加工方法千赢从未透露,禹国皇帝也曾派细作去千赢调查,可却从未得手,只因这技法是口口相传,只有千赢国的原氏家族才能掌握。 “要我说,千赢国就是扯淡,拿来一堆破石头,又不告诉打造方法,拿来有个屁用?”审密福瑞粗口粗言对着原年年道。审密福瑞本不是粗鲁之人,今天这状态也是故意演出来的。 皇帝听到这话倒是心里暗叫痛快,可表面还是好言相劝道:“大家别伤和气,这些石头也是千赢国的心意。” 原年年面上堆笑,装出玩笑口吻道:“禹国如此强大,难道连个锻造师傅都没有?” “自然是有的,而且我们禹国锻造出来的刀剑可是比千赢国坚硬千百倍。”通谷抓住机会插嘴道。 此刻在场的人除了商意舍和七皇子,都被这话惊了一身冷汗,毕竟禹国锻造不出千赢刀的事情大家都知晓。 “你这女娃娃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原年年早就认出了通谷,只故意装作不认识。 “陛下今日一早就命我带了一把我们禹国的刀来,你可敢用你千赢的刀来比试一番?”通谷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原年年对自己国家的刀仍然自信满满,虽之前有过失利,可在他看来是因为千赢国没拿出最好的刀出来。原年年对皇帝行礼说:“陛下,可否让我的属下去别馆取来我国的刀?” 皇帝看了一眼通谷,通谷坚定地点头。皇帝虽心里没底,可局面僵持至此也不能退缩。“好。” 为了不耽误流程,南琼国先进行了献礼,与往年大同小异,都是些瓜果蔬菜,并无稀奇。南琼国献礼后刚好千赢国取来了刀,通谷让灵墟也将刀拿过来。其实入宫时灵墟并未拿刀,刀是千赢国献礼时通谷才给灵墟的,皇帝也不知道这事,一切都是通谷的自作主张。 原年年拔刀耍了一套花把式后摆出了迎击的架势。“请把。” 通谷没那么多花活,只将五感之力集中到胳膊上用力砍去。清脆利落的一声鸣响后,千赢国的刀如同预料的那般断成了两节。原年年亲眼见到这种情况之后十分震惊,他从未想过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冶金技术竟如此不堪一击。整个人愣在原地,一脸铁青。 皇帝却是高兴的已经隐藏不住了,脸上憋笑的神情有些扭曲。“千赢使者怕是还不知,我国也是有锻造高人的。只是我们禹国民风谦虚,不愿显露。使者莫要见怪啊,还请快快入席吧。” 皇后在一旁看的却是胆战心惊,因为她心里清楚通谷的目的是想挑起两国战争,可若是在国祭上乱来,并非明智之举。直到见通谷回了席面,攥着的拳头才算松了松。 八公主与皇后相同情况,也同样替通谷捏了把汗。 宴会中千赢国借着敬酒再次提出了和亲之事。“尊敬的皇帝陛下,您看我们两国向来交好,公主跟我们国君乃事天作之合啊。” 皇帝笑容未减,可心里却是将原年年的祖宗骂了个遍。“使者此次入都,还未好好领略我禹国风光,使者还要停留半月有余,寡人定派人陪使者好好转转。”皇帝以前是不敢这么直接说的,毕竟千赢国的武器可说是当世第一。虽然禹国的兵力与千赢不相上下,可武器上却差了一大截,如今他以为通谷懂得这锻造之法,甚至超越千赢的锻造,他才有了底气。 其实通谷也早已做了备战准备,从北国回来之后她就开始从空间里拿出刀剑放在郡主府仓库里,空间的自动补充功能让通谷已经拿出了不少东西。通谷虽不住在郡主府,却也派了杀生阁的杀手看守着。杀生阁也是受益匪浅的,几乎所有杀手的武器都被通谷提升过了,阁主也是对此惊叹不已,从而更坚定了对通谷的信心。 千赢国使者不敢马上撕破烂,只能继续软磨硬泡。毕竟现在知道了禹国有锻造能力,战争并非最明智的选择,如今他们还有一个突破口,那就是禹国没有能带兵打仗的将领,像这种硬仗,老皇帝是不舍得派自己儿子去送死的。太尉府夏将军又年事已高,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不足为惧。 国祭一切顺利,从中做梗的人也都没有成功,商意舍和通谷的强强联合可以说的坚不可摧。赵佑之的金钱掐断策略完全没发挥出来作用。可通谷没想到的是,赵氏倒台一事,却让赵佑之和秦太国联合了起来。秦太国是秦氏之父,是雷通然的亲外公,如今借了大皇子的势当上了节度使。 国祭的第二日,传来了一个噩耗,这让通谷措手不及。 “丫头,不好了,你身边那个麦樱被刑部抓起来了,如今已关押到刑部大牢了。”商意舍急匆匆跑到雷府报信。 通谷听到后心里大石一沉,心道不好。 第六十章 麦樱入狱 - 通谷 - 谷七 “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麦樱会被抓?”通谷急切地问道。 商意舍皱眉说:“上次刺杀我们的那个原年年死了,据说是在案发现场抓住的麦樱。而且麦樱手中正拿着凶器,八成是她为了报仇而为之。” “这事不对,以麦樱的身手,刑部的人怎能抓的住她?”通谷对此十分疑惑。 商意舍点头赞同道:“有个细节确实让人疑惑,据说麦樱被抓时没有任何反抗。虽然我与麦樱并不熟悉,但也通过你见过几次,我看她不像是那种轻易束手就擒的人。” “你可不可以安排我跟麦樱见一面?”通谷用期待的目光望着商意舍。 “后日麦樱将交接给千赢使团,所以我已安排了明日我们去刑部大牢。你要答应我不冲动行事。”商意舍双手扶着通谷的肩膀道。 通谷拍了拍商意舍的手说:“放心吧。” 第二日商意舍在傍晚时来雷府接了通谷,二人一同去了刑部大牢。刑部尚书曾是商意舍父亲的旧部,此人一直感恩商家的提携之恩,所以此次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牢房里阴暗潮湿,典狱长对商意舍和通谷十分客气,亲自带二人来到了麦樱的牢房前,并开锁让二人进了牢房。 麦樱的状态很奇怪,整个人疯疯癫癫,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也不认识通谷。通谷将五感之力集中到了眼睛,仔细观察了麦樱的状态。发现麦樱的精神力受到了极度创伤,似乎是一种邪门的咒术。 “她这是怎么回事?”商意舍不可思议地看着通谷。 通谷双眼闪烁着红光,大脑在努力运转解决的办法。“她中了咒术,也许我的巫术之力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我需要一夜的时间,你能帮我拖延时间吗?” 商意舍点头说:“交给我。” 不知从何时起,通谷对商意舍建立起了信任。所有交给商意舍做的事情,他都可以妥善处理。通谷只专注做自己的事情便好,商意舍总能让她很安心。 这一夜通谷丝毫不敢懈怠,直到第二日人犯交接的时间通谷才将麦樱的意识唤回。 “你怎么样?”通谷扶住麦樱急切地问道。 麦樱晃了晃脑袋说:“这是哪?” “这是刑部大牢,原年年是你杀的吗?” “我没杀他,我说过会按照你的计划行动的。但是你为何提前动手了?”麦樱疑惑地看着通谷。 “看来我们被算计了,今日刑部会将你转交给千赢人。你继续装疯卖傻,团花会跟着你。今夜我会去救你出来。记住,就算他们对你用刑也不可让他们发现你是装疯。明白吗?”通谷已经听到了商意舍在外面与千赢国人纠缠的吵闹声,匆忙嘱咐后便利用迷谷丹的力量离开了牢房。 千赢国人闯进来的时候在牢房中只看见疯了的麦樱,便没说什么将麦樱带走了。 商意舍擦了把冷汗,理直气壮地骂了千赢人几句便也离开了。离开刑部之后,商意舍直接去找了通谷。 “丫头,你怎么跑出来的?那里也没后门啊,你最近怎么神出鬼没的?”商意舍好奇地问道。 通谷一脸凝重地说:“人不是麦樱杀的,也不是我杀的,杀生阁也与此事毫无关系。那究竟是谁杀的?杀人的目的又是什么?最奇怪的是我派人去侦查了现场,你猜怎么着?居然没有任何打斗痕迹。” “照你这么说,杀人的人一定是认识原年年,所以才没反抗?可麦樱为何会在那?”商意舍也开始分析起来。 “我今晚要把麦樱救出来,看看她怎么说吧。”通谷也只能问涉案本人了。 商意舍一把抓住了通谷的手说:“你又要自己去涉险,我不同意。我可以找人去救她,此事需从长计议才是。” “你放心,我不会涉险。我有办法把她救出来。”通谷只需要潜进去就可以了,出来可以靠迷谷丹。 团花入夜时才回来,跟通谷报告了麦樱的具体位置和守卫情况。麦樱被关在别馆后院的柴房,麦樱一直装疯卖傻没有被人识破。门口有三个侍卫看守,看起来武功高强。有了具体位置,通谷便不再犹豫。趁着深夜偷偷潜入了千赢国别馆。潜入十分顺利,可通谷却觉得似乎有些太顺利了,让她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 通谷从柴房房顶扒开干草跳了进去,麦樱被五花大绑地捆着。通谷进来的一瞬间,柴房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带着面具身着红衣的人走了进来。 “郡主,你还真为了一个婢女来了?真是可笑至极,你还真是个善心之人呢。”面具人嘲笑道。 通谷冷笑了一声道:“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费这么大心思就是为了杀我?” 面具人转身走了出去,边走边说:“不是我杀了你,是柴房走水,不知烧死了谁。” 面具人出去后浓烟开始四处翻滚,通谷直接打晕了被绑着的麦樱。随后将麦樱放进了别墅空间里,通谷开始使用迷谷丹之力,霎时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千赢别馆起火,烧毁一片房屋,大火烧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才灭了火。此刻的柴房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废墟之上依然有人在搜寻着什么。 “主人,并没有发现尸体。” “什么?不可能。难道是火势太大烧成灰了?”面具人怒斥道。 雷府,觉浅院内,通谷房间中。 “麦樱,你醒醒。”通谷将醒神药草放到麦樱鼻子前面。 麦樱嗅觉十分灵敏,几个喷嚏下彻底清醒了过来。“这是哪?我被救出来了?” “你安全了,这是我的房间。你可安心,你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麦樱喝了口通谷拿来的水说道:“那日有个小孩走丢了,让我带她回家,谁料到了她家门口时我看见了原年年。那张可恶的脸我绝不会认错,我便偷偷跟了上去。他鬼鬼祟祟,十分谨慎,我不敢跟的太近,便离的远一些靠着嗅觉跟着。可到了一处偏僻地方没多久,我就闻到了血腥味。我就赶紧跑了过去,谁料原年年已经死了,匕首插进脖子,一刀毙命。我拔出匕首想看看有没有线索,谁料一阵眩晕袭来,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通谷沉思半晌后说道:“麦樱,你愿不愿意助我铲除千赢国?” 麦樱身子一挺,站了起来。“你终于愿意让我帮忙了?” 通谷颔首道:“说心里话,我为鱼际报仇的心思不比你少,只是我的行事风格与你不同。我不愿只是杀掉那个被人当作刀的人,他们既做出杀害我亲人的行为,我便一个都不会放过。你若能答应我以后什么都听我的,我便让你亲手杀掉仇人,如何?” 麦樱眼中含泪,跪地磕头道:“以前是麦樱无知无谓误会了女郎,麦樱从今天开始为女郎马首是瞻,这条命就是女郎的。” 通谷从怀中掏出一块石板递给麦樱说:“这个是万相经,你按照上面修炼,不出百日便能随意变化皮相和声音。我要你潜入千赢国做密探,替我探查消息。你可愿意?” 麦樱接过石板,泪光闪烁,目光坚定。“麦樱定不付女郎所托,日后只听从女郎差遣。” 通谷为麦樱选了十只开智松鸦和两个信得过的训鸟师,陪同麦樱一同上了路。麦樱按照通谷吩咐,到千赢国后先买了个铺面做了面粉生意。可暗地里却默默修炼着万相经,一日都不敢懈怠。 通谷之所以派麦樱去千赢国,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保护麦樱,通谷一直坚信很多时候灯下黑的道理十分得用。实际上也如同通谷预想的那般,在千赢国麦樱一切顺利。 原年年死后没几天皇后便召见了通谷,神情之间充满了担忧。“你这孩子,行事太鲁莽了。你就算要杀人也派个跟你没关系的,怎么让身边人去做呢?你这简直是引火烧身。” 八公主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你还是年纪太轻了。” 通谷摇头笑道:“你们真的误会我了,这与我的计划不同,人不是我的人杀的。看来还有人在暗处,这事再发酵几天估计陛下就要召见我了。” “可不是么,若不是本宫和皇儿一直替你说话,现在你早就在陛下面前了。”皇后一脸严肃道。 “这事躲不过去的,害我的人估计还有后手等着我呢,明日我便主动去见陛下。”通谷毫无担忧地说道。 八公主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通谷说:“你疯了不成,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人。” 通谷知道八公主是好意,可这事她也知道不是躲着就能过去的。通谷第二日便主动见了皇帝陛下。 皇帝一脸愁容看着跪在面前的通谷,叹息说:“你竟主动来找寡人了,这倒是让寡人意想不到。” 通谷从容含笑道:“陛下,使臣不是臣女杀的。这件事背后定有蹊跷。” “有蹊跷又如何?寡人也能想到不是你,可现在使团死咬着不放。你叫寡人如何处之?”皇帝有些责怪的语气。 通谷淡然说道:“陛下,千赢国狼子野心,早有攻打禹过的意图。既如此,为何我们不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呢?” “你倒是挺大言不惭的,如今朝中哪有领兵之人?”皇帝呵斥道。 通谷跪地行礼道:“臣女愿领兵一战。” 皇帝嘲笑道:“你一个小小女子还要领兵?我看你是真恃宠而骄了。别说了,退下吧。“ 第一日的面圣不欢而散。到了第二日,通谷却被通知上朝面圣。跟之前一样,雷陶禄一早就等通谷一同上朝。 今日朝堂上的气氛风云诡谲,大臣们的上奏统一口径,都是要将通谷交出去给千赢使团。大家想让通谷做替死鬼,来抚平千赢国的愤怒。朝堂上只有商意舍和七皇子为通谷说话,与朝臣争辩不止。 通谷走到朝堂中间,中气十足地说道:“你们一个个冠冕堂皇地说要将我交出去,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千赢国可会因此而停止那狼子野心?各位大臣应该知道,近年在千赢与禹国边境处的几个禹国小城已被千赢占领。可你们却一再忍让,就当看不到。结果呢?千赢只会得寸进尺,进一步侵略禹国。” “那你又如何?”赵佑之发出了质疑。 通谷冷漠地看着这些人面兽心的朝臣们说道:“我当如何?我愿领兵出战,不退千赢誓死不归。” 夏太尉突然大笑起来说:“如今的禹国可真是疲软,竟要靠一女子领兵出战。小老儿不才,虽年事已高,却愿为禹国一战。” “父皇,儿臣认为郡主可作为军师同夏太尉一同出战。”大皇子突然出面开口。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得轻易挑起战事。何况武器何来?军饷何来?”皇帝语气沉重地说道。 赵佑之突然踏前一步道:“陛下,如今各地灾情有所缓解,税赋和粮草陆续充盈,现在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战。” 秦太国也附和着说:“陛下,臣附议。此刻士兵调动也得到缓解,新兵训练也结束了,确实是好时机。” 雷陶禄全程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在一旁观察。可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朝臣们的分歧仍然没能化解。 千赢国使团对此事不依不饶,执意让禹国交出通谷,然未遂。就在所有人对此事静观其变之时,噩耗接踵而至。千赢国使团在一夜之间被毒杀,只有一人在外办事而幸免于难。此人第二日混进出城百姓的人群中,逃回了千赢。这人回千赢后,一场战事便逐渐浮出水面。 八公主知道此事后再也按耐不住,直接跑雷府去找通谷。见通谷还如平常那般在院子里逗鸟,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怎么还这般悠闲?下毒的事是你做的吗?” “是我做的。”通谷用冷静的语气说着惊人的话。 八公主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竟一时语塞。停顿好一会后才磕磕巴巴地说:“你,你疯了吗?” 通谷拉着八公主坐下,让婢女上了茶。“既然幕后之人想让我去打这个仗,那我去就是了,反正我也是要为你一战的。” 八公主顾不上喝茶,拉着通谷的手说:“太危险了,我不想你这样替我冒险,若是你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通谷坚定地看着八公主说:“我意已决,公主静待佳音。” 最终八公主劝说无果,也只好无奈回宫了。 此刻皇宫大殿。 “报~”一个身穿甲胄的士兵一路喊叫着到了大殿之上。“边境急报,千赢国大军压境,流水城、东洲城接连失守。两位守城将军战死,城内守军均全军覆没。” 皇帝身体一沉,直接死死地坐到了龙椅上。 第六十一章 最后的决议 - 通谷 - 谷七 皇帝急召大臣进宫议事,通谷也在召见之列。 “父皇,儿臣愿领兵出征。”七皇子主动请缨。 “不可,你退下。”皇帝是不可能让七皇子出征的,这个儿子他极为重视,绝不会让他去打没把握的仗。 “臣愿与郡主共同领兵出战。”商意舍站了出来。 皇帝表情凝重,语气带着责怪。“你就别捣乱了,你又没领过兵,你一个司徒能懂什么战事。” “父皇,郡主曾带兵解决了北国内乱,她的领兵才能是有目共睹的。虽是女子,可才能不输男儿。儿臣提议,让郡主做主帅,商大人从旁协助。”四皇子提出了建议。 通谷狐疑地看了一眼四皇子后,跪地道:“陛下,臣女愿领兵一战。臣女有信心打赢此战。” “你才多大?你以为千赢与北国相同?千赢的实力是你不能想象的,若是失败,我禹国危矣!”皇帝根本不相信通谷的能力能达到这种程度,可又面临着无人可用的境地,左右为难。 “陛下,若此战败了,通谷愿受诛九族之罚。”通谷只能以此作为筹码。 雷陶禄一听这话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随后连忙用手撑起身体跪地说:“陛下,小女胡言,不能作数啊。” “父皇,儿臣倒是觉得可以让郡主一试。可将夏太尉兵力拨给郡主一半,禹国其他兵力作为后备力量便万无一失了。”大皇子突然插了一句。 “大皇子这是在说笑吗?对方二十万大军压境,你让郡主只带五万士兵上前线?这跟让她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夏太尉在一旁抗议道。 “瞧我这脑子,本殿忘了,夏太尉的士兵之前救灾时损失了几万。后来又交接给秦节度使几万,如今夏太尉只有十万兵马了。那不如都交给郡主,助郡主一举拿下千赢国如何?”大皇子一直在等这个机会,既然不能掌握夏太尉手里的士兵,那就干脆送这些士兵上战场,以此来削弱夏太尉兵权。 “好,老臣愿将兵吗全部交给郡主,可十万兵马也不过才是敌方的一半兵力,这不是难为郡主吗?”夏太尉答应的十分干脆,之所以这么痛快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夏尔巴。 “夏太尉果然大义,父皇不如就成全了郡主的报国之心吧。”大皇子顺势而上。 “可半数兵力未免有所勉强了些吧?”七皇子站出来,想将自己的兵马给通谷一部分,却被打断了。 “无妨,臣女愿用半数兵力迎敌。”通谷没让七皇子继续说下去。 皇帝最终妥协,任命商意舍为大将军,通谷作为副将随行。毕竟通谷只是女子,决不能在男人之上。夏太尉非常配合,交接工作进行的十分顺利。只是夏太尉似有难言之隐,一直委婉说着士兵早已是不同往日了。 商意舍与通谷同行来到军营,当商意舍看到士兵的时候便明白了夏太尉的意思。这里要么是年纪大的老兵,要么是没有经验的新兵,再有就是伙房兵和有残疾的兵。唯一一队看的过去的步兵,还是之前剿匪收编的山匪们。而最奇怪的是,通过盘查,眼前可见的也不过五万多人。 “怎么少了一半士兵?”商意舍找来了校尉。 校尉名叫方尊,三十二岁,是夏太尉的老部下,一直忠心耿耿。夏太尉曾授意他要好好辅佐郡主,他便对二人知无不言了。“还有三万多人被大皇子抓起来了,因为之前他们违抗了军令,大家都说他们是叛军。” 通谷一听这话也只是冷笑一声说:“商意舍,你去找七皇子,你们一同去求陛下赦免这些人,并把他们带回来。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好开拔。” “好,交给我。”商意舍痛快答应后便离开了。 方尊看到这个情形立刻明白了这军营中谁才是说的算的,只是他心里还是会因为通谷是女子而感到别扭。在军营中不光方尊是这么想,其他士兵同样介意通谷是个女子。 “方尊,你把除了伙房兵以外的,完全不适合上战场的人集合起来。”通谷吩咐道。 “是。”方尊领命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军营训练场上集结了一百多个模样各异的士兵。与此同时,五名训鸟师也到了军营向通谷报道。 通谷来到训练场上,身后跟着五名训鸟师。通谷站定后将力量运行到喉咙道:“从现在起,你们将被分成五组,分别由这五位兵长训练管理。” 这五个人不是普通的训鸟师,而是通谷从杀生阁选出来培养的人。这五人分别是:王三、谢崇礼、徐睿、守意、严立行。其中王三是这几人中的大哥,其他几位都听从他的指示。 “凭什么让我们听女人的?我不服。”一个瘸腿少年大声喊了出来。 一个老兵立刻捂住他的嘴赔罪道:“将军恕罪,他还小不懂事。” 通谷笑了笑说:“那你们又有何道理不服从我呢?不如这样,我给你们个机会,你们随便找个人出来跟我比试,我若是输了,我立刻走人如何?” “你说话可算数?是不是只要是在这的,任何人都行?”少年挣脱开老兵的手说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若是你们输了,以后就全都要听我的安排。如何?”通谷爽快答道。通谷明白,在军营里老套路最管用,大家各凭本事来说服对方。 “我们推举方校尉。”少年信心十足,因为方校尉是军营里除了夏太尉以外最高强的,他不信方校尉能输。 “胡闹。”方尊阻止道。毕竟夏太尉已经交代过让自己全力配合了,他又怎能亲自让郡主下不来台? “无妨,方尊我们就比试比试吧,我相信在你心里对我也是不信服的。说吧比什么?”通谷毫无畏惧,也不需要方尊给台阶下。 “这。。。要不还是郡主选吧,我什么都行。”方尊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能尽量把主动权给郡主。 “我刚才看见训练场上有练力量的大石,我们就比力气吧,看谁能拿起那个大石如何?”通谷用手指向了一颗一人多高的巨石道。 “郡主怕是有些误会,那个不是训练用的大石。那个是个假山,是太尉拿来训练士兵爬山的。”方尊有些无语,假山那东西谁能抬的动?那可是实心的,就算两个他也抬不起来啊。 “无妨,管他是什么,咱俩谁举起来就算谁赢如何?”通谷依然坚持。 方尊无奈,只能配合。他走到假山旁,脱下了盔甲和上衣,一身健硕的肌肉和无数个刀疤显现出来。方尊双手抱住假山一角,马步扎稳,腰部固定,一个用力,假山被抬起了一角,离地面大概一拳的距离。此刻方尊已是用了吃奶的力气,浑身大汗淋漓,脸憋的通红。 “郡主,在下已经尽力,实在抬不起来。不如就算郡主胜了如何?”方尊还在给通谷台阶下,因为他亲自体会假山重量后,坚信这东西无人能抬动。 通谷摇头否决说:“等我抬完再定胜负。”通谷边说边脱掉了上身铠甲,挽起了袖子。 通谷的身材没有方尊那么强壮,两根细细的胳膊只能抱住很小的一部分。好在假山凹凸不平,有很多抓握的坑洼。通谷站稳后,五感全开。身体重心稍一往后,假山瞬间被抬了起来。通谷接着蓄力,直接把假山举过了头顶。随后砰的一声,假山被放了下来。 通谷擦了擦汗说:“如何?你们可服气?” 所有人都惊呆在原地,连呼吸都跟着停止了。他们中大部分人以前就尝试过抬这假山,奈何无人能撼动丝毫。原本看方校尉能抬起一角已是惊叹不已了,而再看到通谷将其举起时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很多人揉着眼睛,还有人扇着自己巴掌看是不是在做梦。 方尊是第一个从惊讶情绪中清醒的,只是神情变得十分别扭,那眼神就像是看个怪物。“郡主,在下心服口服。” 通谷笑了笑毫不在意方尊的神情,只淡然说道:“既如此,大家就都听从这五位兵长安排去训练吧。” 举假山一事在兵营中火速传了开来,好多人还亲自去找方校尉去求证,最后大家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 次日,通谷到了步兵营区,这边的士兵明显与众不同。一个个表情凶神恶煞,匪气十足。可他们的大哥却让通谷有些意外,竟是个看起来书生模样的人。 此人名叫许盖,二十有八,本是江南一秀才。却因被士族迫害走向了山匪道路。他虽是秀才,可从小就迷恋习武,从儿时起便与一位世外高僧学习武功,如今也算是文武双全。 通谷单独接见了许盖。许盖行为儒雅,但眼中却透露着谨慎。许盖主动行礼道:“见过将军。” 通谷抬手示意免礼,随后说道:“我想让你们做先锋部队。” “将军,您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么,您如此行事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们来得痛快。”许盖满脸堆笑,可言辞毫不让步。 通谷睁着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邪笑着说:“若这场仗打赢了,我许你入士族大家,助你报杀父杀母之仇。” 许盖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笑容从脸上消失。“将军,即便如此,可仅凭我们这点人做先锋部队也是九死一生啊。最后八成是我战死疆场,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除了你们以外这军营里还有其他士兵,我打算都归到你的手下,除了我要调走的兵以外,至少还能有将近三万人。你可有信心征服他们跟随你?” 许盖一愣,他没想到通谷会给他兵力,毕竟他是土匪出身,从进了军营到现在从来没被提拔重视过。许盖跪地磕了一个头说:“许盖定不负将军所托。” 通谷满意地笑了笑,顺手丢给许盖一个卷轴说:“这个是任命守令,从这一刻起,你就是这军营的右校尉。” 许盖是含泪接过守令的,其实他一直有一颗报效国家的心,奈何遭奸人迫害。为了生存,他上山当了土匪。朝廷派兵剿匪时,他是真心想归顺的,他一直希望可以回到正途之中。奈何他们这些土匪出身的人,到了军营就只有被排挤的份,他需要送命时都让他们去,领功受赏时没他们的份。最可气的是,军饷常年被克扣,这些跟着他的兄弟连饭都快吃不饱了。他一直对自己弟兄们心存愧疚,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可许盖不甘心,一直想扭转局面。许盖对排兵布阵,兵法都颇有研究,以前多次出主意助禹国夺得胜利,但他却永无出头之日。可如今,他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弟兄们。”回到营帐时许盖已经是痛哭流涕的状态了。 土匪们还嘲笑道:“大哥,你这是被女人给欺负哭了不成?瞧你这出息。” 许盖摸了把鼻涕,打开了守令说:“我被任命右校尉了,我们旁边那两个营的兵也都归我管了。” 一听这话,土匪们纷纷议论起来。 “大哥快给我看看。” “这是真的吗?” “没想到我们兄弟还能有出头之日。” “太好了大哥。” 通谷来军营之前去过一趟杀生阁,杀生阁有夏太尉军营的侦查资料。通谷仔细研究时发现了许盖这个人。这个人空有一身才华却无处施展,曾参加过科考,却被人换了卷子。他状告无果,反被迫害。迫害他的人正是秦家的嫡长子秦十二,后秦家为避嫌,秦十二并未入朝为官。这秦家的庶女秦氏正是雷通然的生母,如今雷通然入大皇子府后,许盖便更没了报仇的机会了。 许盖身世很是悲惨,父母兄弟皆被秦太国害死,若不是他武功高强,估计他也是难逃一劫。做了土匪之后他一直在想办法报仇,奈何自己寒门出身,就算想尽办法,也还是鞭长莫及。 方校尉得知通谷提拔了许盖后,心有不甘地来找了通谷。“郡主,您为何要提拔那个土匪?” 通谷早就想到方尊会因此而不甘,可她不得不这么做。“你不必担心你的地位,等商意舍带兵回来,那些兵都归于你的麾下。你仔细想想,那些兵可比军营里现有的这些强多了,你莫要辜负我的苦心安排。” 方校尉一听这话松了口气,笑容也回到了脸上说:“原来是这样,郡主的意思是想让在下统领精锐。多谢郡主替属下安排。” 方尊就这样被通谷糊弄过去了,心里还挺高兴,觉得通谷更重视他,把他当成了心腹。可通谷却希望可以有两个相互制衡的手下,这样她做起事来才能得心应手不会有掣肘。 “将军,有位公子拿着商将军的令牌求见。”通谷帐外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第六十二章 战争(一) - 通谷 - 谷七 “进来。”通谷抬眼看向营帐入门处。 “妹妹,你可好?”通书一身白衣走了进来。 通谷起身,快步走向通书,一脸喜悦地说:“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要上战场,我不放心,便求七殿下帮忙请旨随你出征。皇帝陛下让我来这做军师。”通书拍了拍通谷的小脑袋说道。 “太好了,你我兄妹二人并肩作战,定能将千赢狗贼杀的片甲不留。”通谷举拳道。 “哪有你说的那般容易呢。”通书脸上出现了担忧之色。 通谷凑到通书耳边说:“哥哥明日你去帮我取些东西过来。。。。。。” 次日,七皇子和商意舍趁着天色大亮,带着被解救出来的三万士兵来到军营。通谷粗略看去,确实有主力部队的模样,一个个正当壮年,精神抖擞。 “方尊,你直接将这些人接收,一炷香后让所有人在训练场集合。”通谷吩咐道。 “是。”方校尉领命而去。 通书按照约定时间回到军营,身后跟着神藏、灵墟和杀生阁的杀手们。众人护送着几两马车,一同抵达军营中的训练场。 待所有士兵集结后通谷来到训练场,还是老样子将力量集中在声带,在场的所有士兵都可以听到。“所有会射箭的站到训练场左侧。其余使短兵器的站到中间,长兵器的站右侧。” “将军,战士们已经站好。”方校尉禀报道。 通谷站在高处大概看了一眼,能射箭的不足两千人。大部分人都使用短兵器,长兵器的大概有两万左右。 “短兵器的去军师处领武器。”通谷吩咐道。并让方校尉去帮忙。随后对着许校尉道:“你去安排长兵器,兵器都在军师那,你直接问他。” 许盖领命去了。 通谷仔细打量了一番射箭组,随后说道:“我将在你们之中选出一个校尉,直接听命于我。这是你们升官的机会,希望你们可以好好把握。” “敢问将军,如何选拔?”一个样貌俊俏的士兵问道。 “分为两个部分,笔试和比射箭。两个考试综合成绩第一的可当此任。你们自愿参加,不参加考试的继续做普通士兵。”通谷回答道。 规则说清楚后,神藏负责安排。报名的人有将近一千人,营帐地方不够,神藏便让他们在训练场席地而坐,手拿碳条开始答题。所有题目均为选择题,是通谷早就准备好的。一千多份卷子在神藏和灵墟对照标准答案的前提下选出了前十。第二场比射箭更是快速地淘汰了大部分人,因为通谷要求是在一百米处至少射中九次把心,而每个手里仅有有十只箭的机会。最终拿下第一的正是那个提出疑问的俊俏士兵。 “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来军营的?”通谷看着士兵问道。 “属下叫夏拾,是夏老太尉从战场上捡来的孤儿,夏太尉让属下随了他的姓,属下从小就长在军营中。”夏拾抱拳回答道。 “那是谁教你识文断字的?”通谷对此人有些疑惑,因为第一部分的答题他也是第一。这些题大部分涉及了兵法,若是没人教是不肯能知道的。 夏拾搔搔头说:“小的时候总跟在连哥哥身边,夏太尉教他时我就跟着学,慢慢就会了。” 这到让通谷有些意外,看来此人是十分聪慧的。估计夏太尉也是有意培养,要不然也不会让他跟着夏尔连一起学习兵法了。“好,既如此,那我便将我这一身箭术教你吧。你学会之后就去把他们都教会。时间紧迫,你要一路抓紧与我学习。” 夏拾不可思议地问道:“将军还会射箭?” “你去训练场射箭的地方等我。”通谷没有理会质疑,一切拿实力说话。 通谷叫来四个强壮的士兵,四人合力抬着黄金造的弓箭跟随通谷来到了训练场。此时训练场上还有很多士兵,大多都在研究手中的新武器,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好的武器,都还处于兴奋中。有人见到通谷来到训练场心生好奇,也凑上去看热闹,不一会的功夫通谷就被一群人围观起来。 “夏拾,你用你最大极限射一箭我看看。”通谷对着夏拾说道。 夏拾十分自信,他的箭术是夏太尉手把手教的。他还从未在射箭上输过。夏拾自信满满地走了离箭靶二百米的地方,弓箭拉开,嗖的一声射出一箭,正中靶心。 “将军,你看如何?”夏拾自信满满地说道。 通谷微笑着往夏拾身后走,眼看着再走就要走出营区了。大家都不明白通谷要做什么,目测通谷离箭靶的距离至少也要有五百米了。在正常人看来,此刻应该连箭靶都看不清了。抬弓的几个士兵满头大汗,见通谷停下脚步时才松了口气,再走下去他们胳膊都要抖了。 通谷单手拿起了弓,还是那个奇特的架势,可手中的箭确是三只并发。箭在射出后就消失了,直到“砰砰砰”三声,大家才看见箭已经全部射中靶心了。 夏拾惊的连手中的弓都掉了,嘴长的奇大,下巴下点脱臼。反应过来时,通谷已经走到身边了。通谷没让那四名士兵拿弓,因为那几位已经惊讶到石化了。 “你看我这箭法如何?” 通谷调侃道。 “这不可能,将军能否给我看一下你的弓?”夏拾还在怀疑。 通谷将弓放在地上,因为她知道夏拾拿不动。“你看吧。” 夏拾本来想拿起来,谁料他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拿不起来。“这弓怎么这么沉?” “这弓三百斤,你连弓都拿不动,又怎能射好箭呢?”通谷语气平淡。 “什么?三百斤?你是怪物吗?谁能单手拿三百斤的弓?”夏拾已经开始混乱了。 “放肆,你竟对将军不敬。”方校尉在一旁训斥道。 “无妨。”通谷阻止了方校尉,“夏拾,你可愿与我学习射箭?” 夏拾直接跪地磕了三个响头道:“将军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神射营的夏校尉。”通谷扶起了夏拾道。 商意舍笑着走了过来,站到通谷身边后说道:“将士们,明日我们大军开拔。用你们的勇气和手中的武器保家卫国。” 通谷随后补充了一句:“将士们,我不管你们什么出身,寒门也好世家也罢,我只看谁有贡献。我只论功行赏,如果你们想为自己争一个前程,那么你们现在的机会来了。” 话音结束时,欢呼声连绵起伏。不少人从不愿征战变成了迫不及待,谁不想给自己,给妻儿更好的生活,这可能是寒门出身的他们唯一一次争一争的机会了。更何况大家都得到了前所未见的坚韧武器,这样的武器让士兵们信心大增。另一方面,许校尉算是有本事的,在两天之内收服了委派给他的所有士兵。现在军心团结振奋,整装待发。 商意舍晚饭后去了通谷营帐,通书也在。 “丫头,你发没发现我们没有军医啊?”商意舍摸着下巴,一脸疑惑。 通谷会心一笑,一双红瞳闪着灵光。“我早就发现了,我给白泽两天时间召集人手,明日清晨他们就会来与我们汇合了。” 医馆虽然没挣什么钱,但是在通谷的领导下培养出了很多人才。通谷特意嘱咐过医者不分性别,所以医馆里的女医也多了许多。还有许多女医慕名而来,加入了医馆。女医多了之后带动了不少经济利益,毕竟很多女性疾病找男大夫不合适。另外,在夏尔连的强烈抗议下医馆正式更名为悬壶医馆,据夏尔连的说法是悬壶济世医者初心。虽然通谷觉得这名字难听的很,却也没反对,毕竟她也不是太在意这些。 通书踱步上前打断了通谷的沉思,原本年轻的容貌却皱着眉头出了沟壑。“可是粮草到现在也没送来,目前来看军中粮草只够吃十天左右了。” “此事不急,皇帝陛下已经下了圣旨,大皇子和赵佑之负责粮草之事。料想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拖延时间,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目的。”通谷语气淡然,心里却是有底的,毕竟空间中的粮草也足够这些士兵吃上几年。 商意舍赞同通谷的顺势而为的想法,反正千赢国早晚是要打的。此刻出兵未尝不是一个好的机会。“丫头,那我们明日按照计划全军开拔?” “嗯,明日开拔。” 翌日,太阳还没升起,天空被氤氲笼罩,灰蒙蒙一片。白泽昨夜连夜出发,此刻已带着三十多位医生和助手到了营地。这些人都是白泽亲自选出的可信之人,都是他亲自教授的医理,大家互相也熟悉,配合起来速度更快。白泽将医馆里所有抗生素和生肌素的库存都带了出来,对于这种战争来说,这些东西是必需品。 通谷一声令下,大军正式开拔。通谷此刻定的目的地是宣临城,那是一个战略重城,一旦敌军破了宣临城,那么就意味着敌人可以直通内陆地区,一路再没有易守之地了。眼下敌人已经占领了流水城和东洲城,他们下一步定是要夺取夷城。夷城与宣临城互为犄角,唇齿相依,根据路程时间计算已经来不及救下,只能全力保住宣临城才是上策。通谷早已经派人给夷城守军送去了撤离指令,希望这些守军可以守住宣临城,待通谷到来。 连日赶路加上天气炎热,此刻已是人困马乏。一路上中暑的人越来越多,通谷只能在半途中安营扎寨,让大部队停留一天稍作休息。 “白泽,你把这些东西拿走给中暑严重的士兵使用。”通谷交给白泽一些冰袋,这些冰袋原本是通谷用来冰肉的,多少沾染了些血腥味。好在放在别墅中的东西不会坏,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就像是时间停止了一般。因此通谷才敢大量囤积瓜果蔬菜之类的东西,出门前还特意让竹桃带人去醉樊楼买了一堆好酒好菜放了进去。通谷现在的身体是最怕挨饿的,百臻酒下肚后体能随提升的异于常人,可这身体的消耗也易于常人。通谷几乎全天都在吃东西,没事就掏出个吃的塞嘴里,不然身体跟不上消耗。 白泽看到冰袋眼前一亮,这东西刚好解决了难题。他都没理会通谷,抱着东西就跑出去了。到了医疗帐内后,白泽将冰袋分发给其他大夫。大家将冰袋先给重症的用,重症缓解后在依次给症状较轻的。 “白大夫,这东西怎么腥臭腥臭的?”一个轻症中暑士兵问道。 白泽拿起来闻了闻说:“你鼻子的问题,我闻不出味道。”其实白泽也闻到了,他为了误导士兵才这么说。 士兵听白泽这么说后便也不再问了,就直接将冰袋抱在怀里。虽然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但依然是这炎热天气中最让人向往的凉爽。 通谷掏了一天的冰袋,手都麻了。好在通谷的努力为士兵们带来了缓解,大家几乎都已经脱离了中暑的症状。 晚餐过后伙房营的兵长骆大彪来找了通谷。“将军,我已经够精打细算了,那粥让我熬的都快看不见米了,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这几天战士们都已经开始挖野菜了。再这样下去,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通谷看着眼前这个粗鄙不堪却直言爽利的大汉,心里不由觉得好笑,像他这么直来直去的人居然也能当上兵长。“我们开拔之前我就已经派人去催粮了,估计这两天就能有消息了。” “明天早上都没饭了,难不成还让大家就这么饿着吗?你这将军怎么当的?”骆大彪气鼓鼓地说道。 一旁的方校尉实在看不下去了,厉声呵斥道:“骆大彪,我看你是真的彪,有你这么跟将军说话的吗?” “我才不管什么将军不将军的,我就管伙房没米下锅。”骆大彪还堵上气了。 许校尉一直站在一旁观察,默不作声。 通谷却没忍住笑出了声音,她觉得这骆大彪着实有趣。商意舍见通谷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出来。 “报。”一个声音从帐外传来。 第六十三章 战争(二) - 通谷 - 谷七 通谷对着营帐门口说了句:“进来。” “将军,属下无能,那赵大人阳奉阴违,表面说给粮,可就是一直拖着。听他的意思是要等我们大军到了宣临城再给送粮。”这人是通谷留下的催粮士兵之一,这会儿也是急的没了办法,只能先快马加鞭来禀告将军。 “啥?哪来的老混蛋?俺去砍了他。”骆大彪彻底发飙了。 通谷又被这个骆大彪给逗笑了,本来紧张的气氛全没了。“行了,你走了谁做饭吃?” “现在哪还有饭能做了?”骆大彪质问道。 “晚一些我叫你取粮。饿不到你们。”通谷憋笑说。 “真的?那可说好了,要是没吃的,俺就拿菜刀砍了那个什么赵大人去。到时候谁也别拦着俺。”骆大彪摩拳擦掌着说。 “好,好,你先回去吧。”商意舍也是憋不住笑了出来。 听完这话后骆大彪退了下去,回到营地后就一直坐在营房门口一动不动地等着人叫。 通谷营帐内,方校尉和许校尉分别上报了士兵情况。这二人按照通谷想的那般明争暗斗,因此也非常得力。如今部队中一共有了五个营区,分别是:神射营、疾风营、冲锋营、机信营、伙房营。神射营由夏校尉管理,这些日子里一直在带着手下练习通谷教的箭术。夏校尉时不时地也会向通谷请教,他如今箭术进步神速。疾风营的老大是方校尉,可以说是军中的精锐部队了。冲锋营由许校尉管理,是拼凑出来的。为了统一管理,费了不少心思,好在许校尉是个能力强的,大家也都认可他。机信营是王三在带,人少事也少,主要负责各方情报,互通有无。伙房营是最团结的营区了,由骆大彪带着,这人虽然有点傻里傻气的,却对部下十分的好,只要是自己有的好处绝不会忘记兄弟们。 商意舍一直不肯出通谷的营帐,而且也明确表示知道通谷有个法宝能拿出东西。最终还是留了下来,说是帮通谷分类食物。 “臭丫头,你这法宝太神奇了,怎么什么都有?能不能给我拿个桃子吃?”商意舍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通谷给了商意舍一个大白眼,可手里却掏出了个桃子递给了他。“给你。我看东西也差不多够五六天了,就先拿出来这么多吧。” “好,你说的算。”商意舍一直都听通谷的,因为他了解通谷,知道这个丫头在大事上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通谷让守门的士兵去通知了伙房营,骆大彪风驰电掣地带了两个伙房营的人来到了通谷营帐中。当骆大彪见到堆得满营的食物后整个人都惊呆了,里面甚至还有他没见过的食物。他做了这么久的伙房营老大,却从未见过这么丰富的军队伙食。 “这,这是水果?”骆大彪连礼都没行,直接冲到了食物堆拿起了一颗橘子。 通谷见到他就想笑,都快成生理反应了。“对,这是橘子,剥了皮就能吃。你带的人太少了,抬不走这么多东西。” “你快去叫人,我在这看着东西。”骆大彪转身对着跟他一起来的人吩咐着,可自己却像是怕东西跑了似的不肯离开。 “我说话算话,这些东西够你发挥了。”通谷已经抬不起胳膊了,一天里一直在做往外掏东西的动作,虽然东西不重,可一直重复动作也让她吃不消。 “将军英明,将军,你从哪偷来这么多东西的?”骆大彪开始叫起了将军。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偷来的?你们不知道,你们的这个将军可是神仙转世,会仙法的。”商意舍在一旁憋笑训斥道。 骆大彪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是是,属下的错,只要有吃的,就都是属下的错。” 通谷越接触这个骆大彪越觉得有趣,她也是很少能见到有人能活的这么坦诚。 不一会儿功夫,伙房营的人几乎全来了。人员攒动,感觉把营帐都快撑破了。可人多力量大,东西没一会就都搬空了。伙房营的人也随着东西一起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骆大彪看着东西都整理好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一拍脑门自言自语了一句:“糟了。”随后转身跑出了伙房营。 商意舍正准备离开通谷的营帐时跟骆大彪撞了个对面,一脸疑惑地问道:“骆大彪,你这火急火燎地干嘛呢?” 骆大彪赔了个不是后扑通一声跪在了通谷面前说:“将军,刚才忘给你行礼了,我给你补上。” 通谷被这骆大彪逗得笑出了晶莹泪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骆大彪却一脸疑惑地问道:“将军你笑啥?俺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没有,你没错。你快回去睡觉吧,我也要休息了。”通谷捂着肚子说出了这番话来。 “是。”骆大彪起身走了。 商意舍也是在一旁笑了半天,称这骆大彪有趣。 第二日清晨,通谷被嘈杂声吵醒,连忙起身出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骆大彪和一个冲锋营的将士吵了起来。通谷在一旁听了个大概,原来是为了争肉吃。 通谷上前拦住二人,并问道:“骆大彪,怎么回事?” 此刻许校尉上前来插话道:“将军,误会,都是误会。我这就叫手下回去。” 骆大彪得意地看了许校尉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通谷拦住冲锋营那人的去路说:“你来说,怎么回事?” 那人一脸委屈,本来是个长相凶恶的彪形大汉,可这委屈的样子却像个小媳妇似的。“将军,这骆大彪把肉都给了疾风营,我们就只能喝肉汤。虽说现在东西多了能吃饱,可这也太不公平了。” “你们又不是精锐部队,还是土匪出身。这肉有限,更何况我要分配食物到我们坚持到宣临城,你们有什么资格吃肉?”骆大彪在一旁理直气壮起来。 通谷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一双红瞳中的杀气也随之流露,骆大彪也被通谷的神情吓的打了个寒颤。“骆大彪,你给我记住,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不管出身如何,不管年纪如何。你既要分食物就要做到公平。你现在跟我讲出身,你自己又是什么出身?若是有一天有个世家出身的人也如此待你,你又如何?你们所有人都给我记住,在我眼里没有出身的区别。你们自己也要给自己争来尊严,不能让他人瞧不起你们。寒门出身怎么了?那么多世家出身的照样不如你们。” 骆大彪听了这话心里既感动又羞愧,感动的是他自己本身也是寒门出身,还是第一次被高高在上的人看得起。而羞愧的是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分明自己也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些世家子弟做派。骆大彪抱拳赔礼道:“这位兄弟,这事是我不对,我跟你赔罪。以后我们伙房营再也不会这样了。” 冲锋营的士兵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我也语气重了些,兄弟别介意。” 这事就这样平息了。可在许校尉的心里,这事却让他的内心依然波澜荡漾。他不仅是寒门出身,还去做过土匪。然而就算是这样,眼前的这个将军却对他毫无芥蒂,只看中他的能力。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高门大户家的人是这样的。一开始他也曾在心里介意过这个将军的性别,更曾在内心贬低过通谷,觉得官家女眷根本没有带兵打仗的才能,不过是一时冲动才来的。最初他怀疑过通谷是想利用他的能力打仗才提拔他,等战争结束恐怕就是卸磨杀驴,他还特意为自己想了条后路。可从他观察到的却并非如此,今天也算是他真正的认识到,这个将军不仅才能了得,为人也同样了得,若不是年纪太小,他都想用德高望重来形容通谷了。 冲锋营内。 “大哥,这个将军还挺好的,咱们就跟着她干吧?说不定还能得个官当当。”一个士兵对许校尉说道。 许校尉笑了笑说:“给你点吃的就把你收买了?” “大哥,今天还有水果呢,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那个水果呢,叫什么来的?什么子?”另一个傻大个也插了一句话。 “那个叫橘子,你这以后出去吹牛都不会吹了,叫什么都不知道。”士兵们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调侃着。 疾风营的人也同样开心,其实他们也好久没吃过肉了,更何况是水果。有些士兵舍不得吃就带在身上,想着等路上口渴了在拿出来一瓣一瓣的吃。 到了中午,通谷下令大军继续上路。出发之前白泽发放了消暑药,每人一碗谁都逃不过。这药是白泽特调的,口味及重,很多怕苦的士兵苦的直掉眼泪。可白泽却一个都不放过,连商意舍也被灌了一碗。 “白大夫,你这是毒药吧?这也太苦了。”商意舍被强灌后抱怨道。 白泽塞了颗杏干到商意舍口中说:“良药苦口,对大人身体好。” 其他人见这正牌将军都被灌药了,自己也不敢不喝了,一个个都强忍着灌了进去。 夏校尉发现白泽没给通谷喝这苦汤,一脸不服气地说:“你怎么不给雷将军喝呢?你这是不是欺软怕硬?” 白泽一脸面无表情,话语毫无波澜地说:“她是我师父,还用我配药吗?她的医术我一百年也追不上。” 将士们一听这话都惊讶地面面相觑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议论的声音起起伏伏,都忘了药苦了。 “你听到白大夫说的了吗?将军居然还会医术?” “我们的将军是个奇人啊。” “白大夫都说医术不如将军,那将军岂不是神医中的神医了?” “是啊,将军太厉害了。” 通谷并不知道白泽说了这话,出发时发现将士们看自己的眼神有所不同,却不明所以。 此刻距离宣临城还有两天路程,大军行至黄昏才安营扎寨,在骆大彪的合理安排下,通谷拿出的粮草足足撑了十日。从禹国都城出发到最东边的宣临城需要近一个月时间,但通谷行军速度加快了,差不多走了将近二十天。通谷在骆大彪发飙之前便把食物交给了他,他现在每天都美滋滋地看着那些食物,生怕哪样突然消失似的。冲锋营的将士们也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待遇,一个个容光焕发,训练起来也变得有了力气。 一路顺风顺水,大家也都挺过了炎炎夏日。 宣临城可以说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这里商业发达,所有从东边来的货物都从这里中转。大街小巷上布满了各种商铺和饭店,人们几乎都过着富足的生活,然而这里的繁荣却与夷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千赢大军入城后烧杀抢掠,有些没来得及逃跑的民众都惨遭杀害了。尽管如此,就在相邻的宣临城,人们仍旧在夜夜笙歌。 通谷进城后第一站去了郡守府衙,交接文牒后,袁郡守留通谷和商意舍喝了个茶。 “二位将军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这里有些见面礼还望笑纳。”袁郡守将一个小箱子交到商意舍手中。 商意舍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金光闪闪都是小金鱼。商意舍眼珠微微转了一下,随后合上盒子,笑意盈盈地说:“袁郡守有心了。” 通谷知道商意舍不是贪财之人,而且就算贪财也不会只贪这么点,于是便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 袁郡守知道商意舍是正牌将军,所以也只一味讨好他。在这种封建社会中,女人往往是不被重视的。通谷并不在意这些,因为通谷明白一点,只要人有了足够的实力,不管是男是女都会被人忌惮。 “袁郡守,那些从夷城来的守军如今在何处啊?”通谷问道。 袁郡守依然满脸堆笑,刻意逢迎。“那些叛军都被宣临城守军关起来了,他们竟敢放弃夷城让千赢大军进我禹国境内,真是太没有骨气了。” 通谷冷哼一声道:“哼,我看你还没他们有骨气。”通谷说罢便离开了。 通谷离开后直接带着部队去了守城军军营,这个军营建造的可谓是奢华,规模就像一个小城镇那般独立成了一个区域。通谷直接驰马而入,宣临城的守军见这阵仗也无人敢拦。索性通谷就直奔守城都督石山乔的住处了。 这个石山乔可谓大有来头,他也算是个皇亲国戚,但血脉极远。通谷知道这人身份后分析了一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此人是大皇子的人。 “大胆,是谁如此大胆敢闯我的房间?”石山乔此刻正衣衫不整,手有余香地在榻上欢愉。身侧两位千娇百媚的娘子还没来得及蔽体,惊吓之下胡乱抱起了衣服遮蔽。 “石山乔,我看你才是大胆。”通谷一双红瞳如黑夜里的罗刹,诡异的杀气充盈着全身。 第六十四章 战事(三) - 通谷 - 谷七 石山乔从榻上下来,顺手从床头抽出了一柄长剑。“哪来的臭小子,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通谷穿着军装,石山乔看不出男女,只下意识地认为是个愣头青。 通谷拿出令牌,举到石山乔面前说:“我是皇帝陛下任命的将军,你敢无礼?” 石山乔看了令牌后竟毫无惧色,只撇撇嘴说:“将军,找属下什么事?” “我要收编夷城守军,他们是受了我的军令才撤离的,你速速放了他们。”通谷言辞冷若冰霜,气势压人。 石山乔毫不在意的表情说:“今早已经处决了。” “你好大的胆,谁给你的权利随意处决他们?”通谷此刻已是杀气外溢,五感之力在下意识中运转着。 商意舍突然夺门而入,拉住了通谷急促地说:“我找到夷城士兵了,你跟我来。” 通谷听到这话后狠狠瞪了石山乔一眼后便离开了。 商意舍让方尊带将士们回营区扎营,自己带着通谷来到了袁郡守的府宅。袁郡守亲自出门迎接二人,入了院子后通谷看见了一群糙汉站在园中。 通谷看向商意舍,商意舍笑着点了点头说:“他们就是夷城的守军,是袁郡守救下了他们。” 商意舍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耳濡目染官场布局,心中大概清楚官场中各个派系的人员归属。这个袁郡守其实是三皇子的拥护者,是三皇子派来宣临城制衡石山乔的棋子。城内的势力分布也几乎势均力敌,二人明争暗斗多年,却一直没能打破僵局。此次商意舍的到来让袁郡守看到了希望,一方面想扳倒石山乔,向三皇子邀功。另一方面想拉拢商意舍来到三皇子阵营。此次石山乔执意处死夷城守军,袁郡守索性偷梁换柱救下了一些守军中的要职人物。 通谷见商意舍的态度后,心里便有了衡量。对着糙汉问道:“你们谁是守城都督薛赢?” 一个黑成炭块如同铁牛般的人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正是属下。” “你们可有先行撤离城内百姓?”通谷知道战争中最受苦的就是老百姓,很多士兵不会顾及百姓安危,就只知道自己逃命。所以通谷先问了百姓的情况。 “回将军,除了自愿守卫家国的男人们,其他人都先行撤离了。可属下进城之后就被石都督羁押,并不知这些百姓去了哪里。”说到那些自愿留下守城的人的时候,薛赢表情中出现了一丝哀鸣神色。 通谷见到这般神色的时候便清楚了薛赢的为人,也多多少少放下了戒心。“按理说,我应该将你们收编到我的军队中,可是我想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们在表面上已经被石山乔杀害了,所以你们也可以选择离开。” 薛赢和众将士一同跪地齐声道:“我们要跟千赢狗一决死战,绝不退缩。” 通谷满意地笑了笑,并从腰间拿下令牌交到薛赢手中说:“你们去营地找许校尉报道去吧。” 薛赢双手接过令牌,随后趁着夜色带着手下从后门走了。 商意舍一直与袁郡守在屋内喝茶,通谷安排完薛赢去找了商意舍。进入袁府前厅后,袁郡守起身微躬身道:“将军,一切可都顺利?” 通谷颔首道:“有劳袁大人从中周旋了。” “将军客气了,下官也是看不下去石都督那残忍手段,才出手相救的。只是一开始下官并不知道将军的态度,也不敢说出救了这些守军的事,还望将军见谅。”其实袁郡守已经做好了杀人灭口的准备,假如商意舍和通谷也想杀这些人的话,他会第一时间处理掉这些把柄。可若是两位将军想救下这些人,那么他送上的这个人情就是雪中送炭了。 商意舍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说道:“袁郡守不必这么客套,我们都是一家人。” 袁郡守听了这话,心里高兴起来,看来这大礼送的恰到好处。“对对对,将军说的对。” 通谷面容也变得柔和了起来,语气缓和地说:“袁郡守可知道那些跟着守军来此的流民如今在何处啊?” 袁郡守深叹了口气,痛心疾首道:“说来他们也是可怜,如今都挤在城西的破庙里。下官也实在是能力有限,实在安排不过来那些流民啊。” 商意舍一眼看出了袁郡守是在演戏,但也不揭穿他,只迎合着说:“真是难为郡守了,这事还是由我们接手吧。” “将军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啊?”袁郡守在试探商意舍的态度。 商意舍一脸愁容说:“还没想好,待我好好想想吧。” 商意舍和袁郡守又打了会太极之后就准备离开了。通谷与商意舍出袁府时已是深夜,可这街道上仍然灯火通明。那些勾栏瓦舍与青楼会馆依然热闹非凡,迎来送往的客人络绎不绝,一点也看不出来对战争的恐惧。每个人就像活在另一个世界之中,这现实中的残酷与他们无关。 “臭丫头,想什么呢?”商意舍特意雇了个马车,在马车上时通谷一直在发愣,商意舍不由好奇。 “你有何打算?”通谷没有回答商意舍的问题,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商意舍河等聪敏之人,立刻明白通谷在问什么。“我怀疑石山乔是大皇子的人,所以权衡之下与袁郡守这个地头蛇合作是最有利的。战事随时一触即发,但城内势力也阻力甚多。若不能安内,恐怕战事多变。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开战之前能先拔出石山乔的势力,但我们如果直接出手恐怕不好像朝廷交代。可袁郡守比我们更了解石山乔,他也比我们更想除掉他,现在只要他能给我们找个突破口,这事就成了。” “嗯,果然论使阴谋,你更胜一筹。”通谷笑着调侃道。 商意舍宠溺地看着通谷,拍了拍通谷的小脑袋说:“还不是为了你,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这样?” 不知为何,通谷听到这话时突然感到一丝羞涩,脸颊微微泛红。这一切尽收商意舍眼底,他突然体会到了幸福的感觉。通谷便是他一生所求的,他从小生在高门大户,钱财、权利他都不在意。对他而言只真情难寻,如今既寻到,他便致死不放手。 次日天刚蒙蒙亮,通书便来找了通谷。他入城之后一直没闲着,除了处理军中琐事,还大概了解了宣临城布局。他知道通谷定要安排夷城流民,所以今日特意找通谷一同城西破庙。 还没到破庙时,一个草棚便引起了通谷的注意。棚内有一漂亮女子,正在给流民分粥,旁边厨娘和小厮也一直忙碌碌。通书看出了通谷的疑惑,于是拉住通谷道:“这是城中首富贾家的大女郎。他们家是皇商,主要做的布匹生意。这大女郎名叫贾宝元,是贾府大房嫡母所出的女儿,家中还有两个同母所出的兄弟和两个庶出的妹妹。” 通谷瞪大了红瞳看着通书说:“哥哥,你什么时候变成消息通了?” “这些都是你的机信营探查的,我只是把城里信息整合起来罢了。你那机信营也是厉害,半日就将城内信息调查的差不多了。”通谷有些惭愧地说道。 “多亏哥哥在,能帮我处理军中琐事,我一个人真的分身乏术。”通谷安慰道。 这时,一阵嘈杂声打断了通谷与通书的对话,只见粥棚处一阵骚乱,很多流民开始往粥棚里冲去。棚子本就是临时搭建的,在冲击之下棚上一根梁木掉了下来,眼看着砸向了贾女郎。 通谷反应极快,瞬间冲向了贾女郎身边,一把将人抱了出来。“女郎没事吧?” 贾宝元一时收到惊吓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道:“没事,多谢。” 通谷缓缓将人放下,并对贾宝元友好地笑了笑说:“没事就好。”随后通谷叫随行士兵们上前制止暴乱。 贾宝元看着眼前这个身穿甲胄,意气风发的少年,脸颊一阵泛红。她并不知道通谷是女儿身,毕竟在这个时代从未听过女子带兵。通谷本就长的好看,除了一双诡异的红瞳之外挑不出任何面容缺点。“请问这位小将,你们可是从都城来的军队?”贾宝元有些羞怯地问道。 一个随行士兵却插了句嘴说:“这位女郎,你可看清楚,这位可是我们的将军。” 贾宝元一惊,立即行礼道:“抱歉,没想到将军如此年少,是小女唐突了。” 通谷笑着摇摇手说:“无妨,女郎请起。”通谷见贾宝元起身后接着说,“这些日子给流民施粥真是辛苦贾女郎了,我们正是从都城来的军队。请问贾女郎,这是什么情况?” 贾宝元的脑子里一直认为行军打仗的都是些粗鲁的莽夫,可眼前这个谦逊有礼的少年却彻底颠覆了她的想法,不由也少了对军人的惧怕心里。“回将军,我们的粮食分完了,暂时城内根本买不到粮食。这些流民见没有粮食了就乱了起来。” “哦?这城市繁荣异常,怎会买不到米粮?”通谷疑惑道。 “将军真是英明,这事确实蹊跷,据说前些日子有人全城收粮,现在宣临城中店铺已是无粮可买。有些大户自家有粮仓储备,可他们也都不愿售卖。”贾宝元细细说道。 “恕我唐突,贾女郎出来施粥也是迫于无奈吧?毕竟你们是皇商,要在这种事情上顾及名声。看来你们贾家投靠的是袁郡守了?”通谷一语道破,没留什么情面。 贾宝元先是一惊,随后稳定了神情,心中感叹通谷的机敏聪慧。“不瞒将军,却有此因,可我们贾家并非只懂逐利的商贾之家。从小家中便有家训,利取于民也应还于民,不可只知逐利而忘本。” 通谷对于这样的回答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有良知的商人才能真正的立足于世。“是我唐突了,贾女郎莫怪。” “将军,我们将几个带头闹事的抓了起来,看来有些蹊跷,还请将军示下。”一个平息骚乱的士兵走了过来对通谷行礼报告道。 “哥哥,这些事就交给你处理吧,我把贾女郎先送回家。”通谷对通书说道。 通书应下后便带着兵回去了。 第六十五章 战事(四) - 通谷 - 谷七 因为通谷未曾表明女子身份,作为女子的贾宝元是不便与通谷独处的,所以贾宝元决定找大哥哥一起接待了通谷。贾宝元的大哥哥叫贾宝政,是现在贾家的执印人,家里生意都由他做最终的决定,在家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通过贾宝元的介绍,贾宝政知道了通谷的身份地位。于贾府这种商贾人家来说,通谷算是都城的大官,没有人脉是攀附不上的,自然是热情接待。贾宝政行礼道:“将军快快请坐,贾府招待不周还请多多担待。”贾宝政点头哈腰地请通谷入了座。 通谷也没摆官架子,直接坐了下来,貌回应道:“贾兄不必客气,我今日来此也是有些事情想打听打听。” “哦?将军请将。”贾宝政很是积极。 “听说贾府一直在设粥棚给流民提供吃食,可否跟我说一下你们从第一天设棚到现在的情况?”通谷想听听当事人的说法,毕竟通谷也不是很清楚流民的实际情况。 贾宝元更了解情况,于是先开了口道:“一开始守城的石都督是不同意他们进城的,可是后来不知为何又给放了进来。流民们入城之后也无人接收,就任凭他们四处游荡。后来不知到谁发现了那个破庙,最后大家就一个跟着一个去了那边。一开始施粥的时候还挺正常的,但是后来不知为何来了些生面孔,那几个人总是煽动流民闹事。我怀疑可能是石都督派来的人,可惜查了很久也没有证据。” 贾宝元的说法与通谷的推测差不多,其实通谷也对闹事的流民有所怀疑。只是通谷没想到贾宝元会直接说出对石山乔的怀疑,毕竟石山乔的权势也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你如此坦诚地说出你的怀疑,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贾宝政笑了一声道:“将军有所不知,这城中分派别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乎所有的商贾之家都投靠了一方,而我们贾家投靠的是三皇子一派。贾家能一直做皇商也正因如此,所以也就不必隐瞒什么了。而且将军入城之后我们也收到了消息,知道将军是自己人。” 通谷不由感叹,她入城不过两日,可这战队之事就已经被传开了。这城中确实已经进入了最尴尬的僵持局面了。“那你们可知道千赢国已拿下了夷城?” 贾宝政点头道:“知道,而且袁郡守一直不明白千赢为何一直不攻打宣临城。” “你们丝毫都不怕?”通谷疑惑地问道。 “实不相瞒,我们贾家已经暗度陈仓,将财产送出了城。家里的老人、妇孺、兄弟姐妹和孩子们都已经出城了。如今在这的只有我们兄妹二人,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留下。毕竟若贾家都走了,很可能会引起城内的恐慌。” 通谷此刻终于明白了为何在宣临城看到的依旧是纸醉金迷,这些靡靡之音的背后其实充满了阴谋诡计。袁郡守和石山乔唯一默契的决策就是让城内保持了安逸的假象,这些骗人的把戏其实也不过是给城内老百姓看的。有权有钱的人,早就已经偷偷的留好了后路。 通谷从贾府离开之后回了军营。商意舍一直等着通谷回来,此刻手里茶碗中的茶水已经凉透了。商意舍见到通谷回来立即起身上前询问道:“你去贾府有什么收获啊?怎么去了这么久?” 通谷紧锁着眉头,咋嘴道:“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商意舍立刻明白了通谷的意思,附和着说:“是奇怪,千赢国不攻城。宣临城中毫无恐慌,这一切都不太对劲。” 通谷定了定神,脑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难道千赢国根本就不想攻打宣临城?” 商意舍并不认同通谷的猜测,可又没有反驳的依据。“不太对,整个宣临城和千赢国都透着诡异,这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其实宣临城中的奢靡都是假象,大部分的商贾和有些权势的人都已经将家眷送出了城。留在城里的大部分是拼命百姓和流民。现在城里的大部分兵力都在我们手中,石山乔也翻不起浪来。今天抓住的闹事的,可拷问出什么结果了?” 商意舍叹了口气说:“抓住的人都死了,没有留下有用的信息。” 二人最终也没讨论出个结果,也只能各自歇下了。 第二日清晨,押运粮饷的士兵们入了城。粮饷运到军营后由骆大彪接了手,可检查完粮草后骆大彪却跟送粮的士兵打了起来。通书第一个得到消息前去查看,现场只见骆大彪圆滚滚地抱着士兵在地上厮打。 通书命令士兵们将二人拉开,随后询问道:“发生何事了?” 骆大彪摸了一把脸上的土,吐了口带血唾沫道:“这些狗娘养的送来的粮食都是发了霉的,一袋米里面半袋都是碎石籽。这是给人吃的东西么?给畜生都不吃。” 通书戳开一袋粮食身手进袋抓了一把看了看说:“这米怎么回事?” 送粮的士兵被打的鼻青脸肿,口齿不清地说:“我们就是送粮食的,东西都是上面的人给的。我们也不知道是这样,我们来了之后也是不返回都城的,我们怎么可能给自己也吃这种东西呢?” 通书双眉紧锁,看着手里这些没法吃的粮食一股邪火冲上心头。眼前这些士兵表情更加痛苦,他只能先安抚士兵说:“你们不必担心,这事我来想办法。” 通书本想着找通谷一起商量这事,可通谷从早上就不见了踪影。问过守卫士兵也都是一问三不知。商意舍这两天一直在研究布防迎战的军务,通书不好打扰此等大事。何况,通书知道自己既然是军师,就要担起责任,不能所有事情都依靠别人,最后下定决心自己去想办法了。 通书已经对城中各个势力有所了解,也知道商意舍与袁郡守达成了某种协作。所以他先想到了与袁郡守同一阵营的贾家,筹粮一事若是贾家出面应急应该是没问题的。通书是个讲规矩的人,去贾府之前先送去了拜帖。拜帖到了之后才动身去了贾府。 “见过军师大人。”贾宝政亲自出门迎接,给足了面子。 通书回礼,谦逊地说:“有劳贾兄。” 通书入府后才发现贾宝政已经备下了酒席,席面上荤素汤羹都有,随算不上豪华却也丰盛。二人落座后,仆人到上了美酒。通书一直在书院求学,平日里参加的活动大多也都是诗会之类,像这种应酬还是第一次,略微显得有些拘谨。 贾宝政常年混迹商场,这种交际已习以为常,神色自如,先举杯道:“早有耳闻军师才高八斗,风采俊逸,今日一见比传闻更甚。今日有缘相聚,贾某先干为敬。” 通书举起酒杯与贾宝政碰杯,一饮而尽。所谓酒壮熊人胆,一杯酒下肚感觉拘谨少了几分。“贾兄客气,实不相瞒,今日在下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贾宝政早有了心理准备,他很清楚,这些做官的能亲自拜访无非就是为了商人手中钱财物。“雷大人不必客气,有事不妨直言。若是贾某能做到的,定全力以赴。” 通书一听这话便也不再踌躇,直言道:“我们十万大军来此已有数日,都城粮草却成了难题,在下知道贾兄是商会会长,不知可否由贾兄出面为军队筹粮?” 贾宝政面露难色道:“若是两个月前,此事贾某定不推辞,只是现在。。。。。。” 通书一听这话心里凉了半截。“可是有何不便之处?” “十万大军的口粮不是小数目,城内的粮食在上个月就已经售空了。现在所有人家里吃的都是存粮,贾家就算倾囊相助也是杯水车薪啊。”贾宝政脸色有些难看。 通书疑惑道:“怎会售空?” 贾宝政急饮一杯酒道:“如今的宣临城与空城无异,千赢国战事逼近,覆巢之下无完卵,所有有权有钱的人都已将家产转移出城了。现在这城里可以说是只剩了个空壳。” 通书突然一惊,立即起身道:“抱歉,在下突然想起一些重要的事,先行告辞。” 通书疾步离开贾府后立即去找了商意舍,此刻商意舍正在与几个校尉商议不妨之事。通书走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闯进了营帐。商意舍见状,先遣散了几个校尉。随后好奇地问道:“你这是?” 通书表情严肃地说:“我知道千赢国为何不攻打我们了,他们是想让大军困死在城中,届时他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宣临城。” “哦?此话怎讲?” “今天粮草到了军营,可都是霉米和石籽。城内如今又没有米粮,十万大军在此无米下肚。时间长了必然撤离或者饿死在城内,千赢国就是在等这个时机。”通书将自己想到的事情告诉商意舍。 商意舍听后却嗤之以鼻地说:“通谷有都是粮食,他们这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她去哪了?为何不见身影?”通书一直疑惑此事,索性现在问了出来。 “我不知道啊,她定是有她的安排。”商意舍毫不担心,只平淡说。 通书被商意舍弄的无所适从,最后只能离开。之后连续三天通书都没见到通谷,可伙房营的粮食却没缺过,问骆大彪粮食哪来的他也不说,通书每日上火,弄得一嘴火炮。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贾宝政筹措吃食,他生怕突然哪天粮食就断了。 白泽发现通书急火攻心,每日都给通书送去要命的苦药,短短几日把通书喝的瘦了一圈。最终实在喝不下口,就偷偷倒掉。再见白泽都会下意识地绕道而行。 通书一面筹粮一面寻找通谷,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日通书终于在一个茶馆看见了通谷的身影。这一瞬间通书爆发出了洪荒之力,脚下生风,如同突然就会了轻工似的飞奔到通谷面前。一把抓住通谷,生怕通谷再跑了似的。“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这几日我上了多大的火?” 通谷抬抬眼皮,一双红瞳看着消瘦的通书说:“哥哥,你怎么瘦脱相了?” “你还有脸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都城送粮食来了?“通书眼睛瞪得像一对铜铃。 通谷拉通书坐下,给通书倒了茶,缓缓说道:“我知道,都是霉米和石籽。” 通书气的直喘粗气,从通谷手里夺下茶杯道:“还有心思在这喝茶,你到底要做什么?” 通谷见通书真的动气,赶紧劝说道:“哥哥别气了,我就是查查这米是怎么来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通书翻了个白眼应和道:“怎么来的?” “这些霉米是赵佑之给的,八成是大皇子授意的。我说当初怎么那么极力推荐我出征呢,闹了半天在这等着我呢。”通谷冷笑了一声。 通书一听这话更生气了,拿起通谷茶杯把茶喝光道:“你怎么就不知道愁呢?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这么有闲心?” “有什么好急的?吃的东西过几天就来了,我已经联系了南琼国。这事大家都知道的。”通谷毫不在乎地说道。 通书也在这几日听说了南琼国会送粮过来,可远水解不了近火。通书有些斥责的语气道:“南琼国来这要横穿自己的国界和禹国,等他们到了将士们都饿死了。” “哥哥,我现在有个天大的事要你去办,涉及到所有人的性命。你可愿意?”通谷突然就跳到了另一个话题。 “你别转移话题。。。。。。”通书顿了顿接着说,“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你附耳过来。。。。。。” 第六十六章 战事(五) - 通谷 - 谷七 千赢国始终没有攻城的动作,士兵们也逐渐开始松懈了下来。可商意舍却每日严格训练士兵们,没有一日松懈。士兵们被这种训练弄的怨声载道,军中甚至开始传出了反对的声音。 往往事情就会发生在这种时刻,一切都突如其来,且令人猝不及防。 这一夜如同往常。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千赢国大军在夜色中冲进了宣临城。最令人不解的是,千赢大军连攻城的过程都没有,直接有人在城内给千赢大军开了城门。而石山乔的部队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守城门的士兵全军覆没。 通谷营帐内。 “将军,千赢国大军由北城门而入,请将军下令。”一个士兵冲进了通谷的营帐急切地说道。 通谷此刻身穿甲胄,一脸悲伤地说道:“所有人迅速撤离到圆融城。” “是。”士兵服从命令的意识是刻在骨子里的,如今不管自己心里多么想战,也不会违抗军令。 商意舍和通书早已带着冲锋营的将士们到了南城门,士兵们合力撤离百姓。百姓们神情复杂,对他们来说,这事发生的突然,让他们无法接受。有的人不愿背井离乡选择留下,可留下的人没有活口。 方校尉收到撤离命令时心中不满,只对传令士兵说了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随后就拿着刀带着疾风营冲了出去。 疾风营中一半士兵叛变,最后愿意跟方校尉迎敌的人还不足一万。留下迎敌的士兵奋勇杀敌,视死如归地朝敌人冲去,一个个倒下,一个个又冲了上去,嘴里喊着杀一个赚一个,就这样用血肉之躯生生将敌人阻拦在了南城门附近将近半个时辰。 通谷知道方校尉的举动后勃然大怒,单枪匹马跑去了南城门的方向。快到南城门时,通谷看见疾风营的兄弟们用尸体堆成了一个人墙,方校尉和剩下的几百名士兵仍然在与敌人厮杀。方校尉冲在最前面,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几只箭还插在肩膀和后背上。 通谷大喝一声:“方尊你个王八羔子,快给老子回来。”通谷已经气急败坏开始爆了粗口。 方校尉见通谷来了,赶紧带着士兵后退,边退边说:“兄弟们我们死了不要紧,一定要把将军护送出城。” 通谷彻底怒了,把五感运行到声带处大喊:“放你妈的罗圈屁,老子把你们带出来就得把你们带回去。别废话,都给我往南门跑,我垫后。” 士兵们见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知道听从官大的,几个人合力拉着方校尉就往后跑。通谷从怀里掏出了几只她用来炸山的****,点燃后直接朝千赢大军丢了过去。只听轰鸣之声炸响,漆黑的夜也被点亮成了白昼。所有人都听到了这爆炸声,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哆嗦。千赢国军队被炸懵了,死伤一片,大家都没见过这情况,一时半刻都没敢再往前多踏一步。通谷趁机策马奔向南城门。 可还没奔两步就看见了贾宝政的身影,通谷一把将贾宝政拉上了马道:“你为何还不去南门?” 贾宝政带着哭腔说:“将军,求你救救家妹,刚才我与她走散了。就在青楼门口那走散的,我找了一路也没找到她。” 通谷无奈叹气,心想,’真是一个省心的都没有,都这个时候了还发生这么多事。‘通谷纵身下马,马儿载着贾宝政继续奔驰而去。通谷将力量运行到腿部,迅速跑到了青楼,但见门前空无一人。通谷最后决定进青楼里面看看,刚踏入门口时,一个棍棒就朝着通谷攻击了过来,通谷闪身躲避,回头一看竟是贾家的一个护院,她曾经去贾府时见过此人。 护院见是通谷连忙赔罪。 通谷没在意这些,只急切地问道:“贾宝元呢?” 贾宝元从二楼奔跑而下,扑进了通谷怀中哭着说:“将军,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好了,我们快点离开这吧。”通谷拉开贾宝元,准备带他们离开。 贾宝元突然跪地道:“将军,求你也将这些可怜人一起带走吧。” 通谷顺着贾宝元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青楼女子也一个个地跪倒在地齐声说道:“求将军救救我们吧。” 通谷开始犯愁,面容上也出现了难色。这些青楼女子也是见过各色人物的,见到通谷这种表情心中也都明白了一二。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女子对着通谷磕了三个头说:“将军,若是为难我们就不走了,我们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人。只求将军可以将贾女郎带出去,她对我们有恩。” 通谷从怀里掏出了一堆药丸交给贾宝元说:“一人一颗,让大家把这个吃了,我带你们出城。” 贾宝元接过药丸时手在发抖,她以为通谷是在哄骗她吃下毒药,她知道带这么多人出城实在为难通谷。可她没想到通谷连她也要一起毒杀,可是这药丸她真心愿意服下,毕竟是通谷给的,她的命本来也是通谷的。她哭泣着先吃了一颗药丸下肚。 此刻其他女子也与贾宝元有一样的想法,好几个人还试图阻拦了贾宝元,可最终还是都妥协了,只叹自己命如蒲柳,一生惨淡。 所有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地上,通谷将所有人放进了空间。她给的不过是**,这么多人她只能用空间运送了。通谷疯了一般朝南门跑去,追兵就在身后不远。就在南城门按照约定时间关闭时,通谷在千钧一发之际跑了出去。 贾宝政一直守在南门外,见通谷一人出城,直接晕倒在原地。 通书在茶楼时接到的任务就是安排好离城路线,通谷早就有了弃城的想法。最初有这个想法的最主要原因是忌惮石山乔的部队,怕他们从中做梗不利战事,可通谷没料到他们早早就跑路走人了。疾风营中叛军之事通谷并不知晓,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的。其实就算今日千赢国不攻打宣临城,通谷也是要带着百姓撤离的。这些工作通书早就在暗中安排好了。 圆融城跟宣临城接壤,路程不过一个时辰。可这城池破旧不堪,原本就是个废弃的城池。城池外墙都是土胚做的,若是有人攻城,众人一推就倒了。通谷失踪的那些日子里,一直带着夏校尉的神射营在圆融城布防。通谷将老巢里的钢筋水泥还有钢板都拿了出来,把城墙弄的像个铁甲战士。连城门都变成了钢板门,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盘卧在这片土地之上。先期工作商意舍也帮了不少忙,他从临近的各处城镇调来了各种工匠,在短短十天中将圆融城改造出来。 禹国皇宫议政大殿中。 “陛下,不好了,宣临城失守,大军死伤过半啊。”赵佑之拿着石山乔发来的军报跪地道。 皇帝突然眼前一片漆黑,一阵眩晕下倒在龙椅之上。内官们迅速找来了太医,在一番诊治下皇帝清醒过来。心中怒火中烧,在殿上就怒吼出来:“这就是女子带兵的下场,第一丈就损失惨重。如今当如何是好?大皇子,这就是你推荐之人?“ 大皇子跪地道:“陛下喜怒,如今之际不如我们派人与千赢国和谈。何况,皇妹现在还有婚约在身。” 七皇子立刻跪地反驳道:“陛下,儿臣愿领兵出征,将千赢狗贼赶出禹国。” 皇帝此刻身体再也支撑不了,吐了口血晕厥过去。此事便被搁置了下来,三皇子作为太子暂理朝政,可此等大事他也不敢轻易决断。后来三皇子收到了袁郡守的书信,从而得知通谷并未放弃战事,心中舒了口气,把希望落在通谷身上。 皇后和八公主得知此事之后一直处于悔恨的情绪之中,八公主还主动提出了愿意和亲换取和平。但三皇子始终没有表态,此事失态不见分晓。 圆融城。 方校尉得知自己的鲁莽让通谷暴露了**这个秘密武器后心里十分愧疚,每天徘徊在通谷的营帐外又不敢进去。 通谷知道方校尉的事情后主动找来了方校尉。“你天天在我帐外晃悠,你要做什么?” 方校尉双腿跪地,抱拳说:“属下没脸再见将军,属下求将军罢免我的官职,属下愿做个马前卒,在战场拼杀。” “你手下就几百个人了,你辞不辞官职也没什么区别,就先这么干着吧。”通谷语气平淡,毫无波澜。 “将军,都是属下的鲁莽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属下。。。。。。”方校尉开始语气激动起来。 通谷用桌上的地图羊皮卷丢向了方校尉,打断道:“废什么话,出去。” 方校尉无奈,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贾宝政醒来的时候贾宝元已经在床边盯着他了,睁开眼睛时看见自己妹妹的脸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又高兴起来。一把抱住了贾宝元道:“你跑哪去了?担心死我了,你怎么跑出来的?” 贾宝元泪眼朦胧,却是一副高兴的表情道:“是将军救了我,我本来以为自己没有活路了,没想到还能跟哥哥见面。” “将军怎么把你救出来的?他出城的时候我见只是他一人啊。”贾宝政对此感到不解。 “将军不仅救了我,连青楼里的那些姐姐和家里的护院都给救了出来,足足二十二个人呢。”贾宝元一脸崇拜地说着。 贾宝政一脸惊讶地说:“他怎么做到的?我只见到他一人出城啊。难道是我太过于担心看错了?” 贾宝元一脸迷茫地回答:“具体我也不清楚,一开始将军给我们一堆药丸,我本以为是毒药,我以为将军放弃我们了。可一觉醒来我们就在圆融城了,将军就在我们身边,只是看起来有些憔悴。后来将军告诉我们,我们吃的是安神丸,将军怕大家会因为害怕而引起骚乱,所以让我们睡着之后把我们运送出来的。可是仅凭他一人之力确实太神奇了。我也问过其他人,真的就只有他一人,就一个人救了我们这么多人。”贾宝元特意强调了通谷是仅凭一人之力。 贾宝政也对此惊叹不已,却也不明白其中关键。后来想带着妹妹去给通谷道谢,可通谷军务太过繁忙,没能见面。 此时圆融城全面封闭,这兄妹二人也没办法出城,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大家。比如说安置流民、发放食物、组织妇孺和女人们做一些浣洗缝补工作。 由于方校尉的冲动,通谷只能重新安排军队工作。现在通谷手下只有五万多人,要对抗千赢国将近二十万的军队确实有些勉强。这种形式通谷不得不另辟蹊径来解决敌人,此刻正在营帐之内与几个校尉商讨对敌之策。 “我们以寡敌众,对方兵力是我们的四倍,硬拼是不可能了。我们可不可以想办法分散对方兵力逐一击破呢?”商意舍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分敌之策虽好,却存在施行困难。据机信营的线报来看,这次千赢国出动的几乎是全国之力。主将是现在千赢国君的同母亲弟弟源德淳,此人骁勇善战。无论用兵还是布阵皆是高手,而且此人在千赢军队中威信及高。挑拨离间是不可能的。”通书一直掌管着机信营,他能得到第一手资料。对于这些信息他进行了自己的分析和总结,在战局中这些信息非常重要。 通谷迟疑了片刻后,眉头紧锁着说:“我们不可能正面对战,也不可能永远打守城战。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大批量杀伤敌人,但对于我们而言也需要有所牺牲。需要一些为战局可以牺牲自己的兄弟。” 方校尉直接站了出来抱拳道:“属下愿一马当先,只要能胜,属下不怕死。” 商意舍不明所以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通谷从怀里拿出一份图纸铺在桌面上说:“就靠这个东西。” 第六十七章 战事(六) - 通谷 - 谷七 所有人都看向了桌上的图纸可没人认识这个东西,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所有目光集中在了通谷身上。 通谷神情凝重地指着图纸说道:“这个东西叫杀伤手**,威力巨大,杀伤性极强。但需要人来投掷,距离不能太远。” “这不就是个有花纹的石头么?能有什么杀伤力?看起来还没有我的弓箭厉害。”夏拾质疑道。 通谷没有多做解释,领着众人来到了城边的一处空地。通谷站定后,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手**,拉开了安全环,用了极大的力气尽量丢的远一些。只听一声巨响,不远处炸了开来。众人霎时看得目瞪口呆。 通谷叹了口气说道:“就是这么小小一颗,就有这样的威力。但能丢多远,能丢到几个人,就要看个人力气和准度了。” 可在场的人都发出了一身冷汗,他们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更别说这种杀伤力的东西了。 商意舍咽了咽口水说:“这是什么东西?也太可怕了。你从哪里搞来了这些?” 通谷吞吞吐吐地说道:“就是一个波斯神人给我的,数量有限,但足够这场战事了。只不过这东西需要有人与敌人正面交锋,战场危险重重,没人能保证这些士兵可以全身而退。” 方校尉自告奋勇说:“疾风营愿接受这次任务。” 通谷踌躇着说:“这事非常的危险,我不想强迫任何人,我需要自愿执行这次任务的人。” “那我现在就将这事通告给将士们,让他们自愿作出选择。”商意舍立即提出了建议。 在商意舍和众校尉的极力配合下,只用了时辰,便召集了两千名志愿者。志愿者中不光是士兵,还有流民百姓。这些人被商意舍集结到了一处空地,通谷面对着众将士心中五味杂陈。 “将士们,兄弟们,我们如今已是无路可退。我们如果不迎战就只有死,这里有你们的家人、朋友、兄弟姐妹,你们的牺牲可以换来他们的活路和未来。在你们当中还有从夷城之战中活下来的人,你们在战争中失去了至亲手足,现在你们可以堂堂正正地为他们报仇雪恨。”通谷将地上的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金条,“这些都是你们的酬劳,你们可以现在拿回去给你们的家人,也可以通过商将军转交给你们的家人。我向你们保证,所有战死的将士都可以为家人挣到一世荣华,活下来的人无论出身都可以加官晋爵。” 通书拿着空白的册子大喊道:“我会记录下在场所有人的名字、住址和你们家人的名字。我用我的名誉担保,你们的家人都可以得到你们留给他们的财富。” 商意舍上前一步接着通书的话道:“我在这发誓,我会亲自把东西交到牺牲的战士家人手中。” 有的人流下了泪水,哽咽地喊着:“跟那些千赢狗拼了,他们杀了我儿子,我要让他们死无全尸。” “杀了那些狗娘养的,让他们给我娘赔命。”一个手拿锄镐的瘦削男子接着喊道。 之后呐喊的声音连绵起伏,响彻全城。最后,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些话感染,高呼打气。大家脸上出现的都是坚毅、勇敢和视死如归。这些人的勇敢来自于他们对家人的守护,来自于对千赢国的仇恨。无一人胆怯,无一人退缩。 通谷将这些人交给方校尉管理,**的使用由通谷亲自教授。可训练还未结束,千赢国的大军便已兵临城下。新组的疾风营里所有人都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一个个都做了必死的准备。有家人在城中的,已经做了最后的告别。可通谷此时并没有让他们上战场,而是下令守城。 千赢国士兵在圆融城下安全地带叫嚣了半日,却只是白费口舌。通谷早已下令不予理会,先观察。千赢国见叫骂无果,部队在天色渐暗时,直接安营扎寨,开始做饭了。 “这些千赢狗打的什么主意?怎么不攻城?”方校尉疑惑地问道。 商意舍上扬唇角微笑着说:“估计他们有些顾虑,现在也不过是先试探一番。而且这城墙估计他们根本没见过,不知道该如何攻打。现在我们都处于探查阶段。” 方校尉深叹口气说:“都怪我,雷将军为了救我才暴露了将军的武器,这些千赢狗心眼太多了。” 通谷突然出现在方校尉的身后,朝着方校尉的耳朵大声说道:“怎么跑这偷懒来了?你不是学会**的用法了吗?还不快去训练士兵?” 方校尉打了个寒颤,浑身像是触电一般麻了一下。“属下现在就去。” 商意舍在一旁看着好笑,觉得这方校尉是彻底被通谷征服了。“你怎么看?”商意舍笑着拉住通谷胳膊问道。 通谷一双红瞳中闪烁着精明的目光,诡笑着说:“我刚才想了个缺德的办法,今天就试试。” 商意舍学着通谷的样子,用手捂着嘴奸笑着说:“臭丫头又有了什么损招?” “你这是学我呢?”通谷假装一副生气的样子瞪着商意舍。 商意舍连忙赔罪说:“不敢不敢,我错了。雷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绕了小的吧。” 通谷满眼笑意地看着商意舍,心中似乎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入夜后千赢大军仍然没有动静,通谷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休息。城墙由商意舍和夏拾守着,她很放心。 刚走进营帐,通谷就看见了贾宝元在桌前忙碌。通谷走到贾宝元旁边好奇地问道:“你做什么呢?” 贾宝元太过专注,没注意通谷入帐,吓了一跳,有些嗔怪地说:“将军吓了我一跳,我听说将军今日还未吃晚饭,就做了几道拿手小菜给将军尝尝,也不知道合不合将军胃口。” 说来也是巧合,一直以来通谷没表明过女子身份,这贾宝元也没跟人打听过,就这么一直误会了下来。 通谷坐下后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说:“嗯,好吃,这手艺比醉樊楼的厨子还厉害。” 贾宝元见通谷爱吃,脸上笑开了花,一直从旁给通谷布菜。“将军多用些,如果不够吃我再给将军做。” “太好吃了,要是能天天都吃到这样的美味真是死而无憾了。”通谷狼吞虎咽地吃着,她是最怕饿的,这一整天也没好好吃顿饭,都是随时从空间拿些小东西垫肚,此刻这些美味真是拯救了她的五脏庙。 贾宝元听到这话,脸颊泛红,羞涩地说了句:“宝元愿意给将军做一辈子饭。” 通谷只当贾宝元是在客气,根本没往其他方面去想。可从这次之后,贾宝元主动承担起了通谷的衣食起居,就像个小媳妇似的照顾着通谷。贾宝政也从未阻拦过妹妹,因为在他心里这个将军也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更何况还救了妹妹两次。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身份差异,像他妹妹这种商贾之家的人,若是想嫁给将军,估计也只能做个妾了,可就算做妾他们兄妹也是愿意的。 千赢国兵临城下的第二日,通谷安排了一些瞭望士兵,她从空间里拿出了几个望远镜给他们,一个个的都兴奋地不肯放下一分一秒。士兵们还没瞭望多久,就传来了消息。 “报告将军,敌军不知为何突然有很多人倒下,粗略估计至少有三成之多。”士兵像通谷传来了消息。 通谷邪笑着说:“成了。再多耗些日子就更好了。” 商意舍一脸狐疑地问道:“臭丫头,你快告诉我你用了什么损招?” 通谷笑眯眯地回答道:“趁他们做饭,给他们下了点毒。就是毒药少点,可能药力不足。” 商意舍睁大眼睛惊呼道:“你怎么下的?太神了。” 通谷装作神秘的样子说:“山人自有妙计。” 话音未落,通书走了进来,边走边兴奋地说道:“妹妹这招太好用了,真的成了。” “军师快与我说说,怎么回事?”商意舍拉住通书问道。 “通谷让机信营的训鸟师们将鸟放飞出去,鸟嘴里叼着毒药汁,趁着他们做饭将毒汁下进了敌军的汤里。”通书兴致勃勃地解释道。 “这样也行?”商意舍目瞪口呆地看向通谷。 通谷吐吐舌头说:“没办法,人不够鸟来凑。” “妙啊。”商意舍在一旁大笑称赞道。 与此同时,袁郡守拜托机信营将首战告捷的消息传到了三皇子的手中。 三皇子见信后连连叫好,在大殿上大声公布道:“雷将军首战告捷,不损一兵一卒,杀了敌军五万余人。” 大皇子和赵佑之脸色铁青,雷陶禄却兴奋不已。上前锦上添花道:“小女不负陛下和三殿下信任,真是大快人心。这都是陛下和三殿下慧眼识人,福泽深厚的缘故。” 三皇子对这个雷陶禄向来没什么好印象,就连收入麾下的欲望都提不起来。但是通谷确实给禹国带来了胜利,他也不好在面子上过不去。“雷大人教女有方。本殿相信,商将军和雷将军定能一举击败千赢,为禹国带来胜利。” 七皇子听到这话松了口气,他虽然一直坚信通谷的能力,却也一直担心。毕竟通谷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虽然聪慧过人,然才十三岁的年纪,年轻气盛在所难免。 此时千赢军营驻地。 源德淳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对手,出手诡异,找不到规则。可他久经沙场,马上发现了将士中毒的情况。直接下令不再做饭,只吃随身带的干粮,并要求吃东西之前都要先用银针探毒。 “淳王殿下,这毒究竟是怎么下的?”一员千赢大将问道。 源德淳也抱有同样的疑惑,但是他还是进行了分析。“昨日本王见到我军上空盘旋着一些黑鸟,本王怀疑是通过那些鸟投毒的。” 大将张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说:“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二人同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圆融城内。 大家知道雷将军用计毒杀了对方五万人后都开始摩拳擦掌兴奋起来,所有人都没想过打仗还可以这样,自己不损一兵一卒就杀敌几万。这事越传越神,最后通谷都快变成了神仙下凡, 可通谷此刻却高兴不起来了,瞭望兵报告了敌人不再炊食。这让通谷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敌人竟有如此头脑,接下来的仗会变得困难。事情确如通谷担心的那样,千赢国次日开始攻城了。 千赢国的步兵们举着盾牌,拿着云梯。夏拾的神射营虽然武器精良,却也不能阻挡多于自己人数那么多的敌人前进的脚步。此刻通谷也不能使用手**攻击,毕竟还要保护城墙。 只见敌人陆续从云梯爬上城墙,开始与城墙上的士兵开始肉搏。城门外一队士兵抬着撞城锤一次次地撞着城门,一声声砰砰巨响震动着所有人的耳膜,可城门仍然纹丝不动只出现了小小坑洼。 后面登上城墙的千赢士兵上城墙之后,都先盯着射手攻击,这是被授意过的,原德淳想先消耗掉远攻火力。 许校尉带着冲锋营与城墙上的千赢士兵厮杀,冲锋营的战士们各个勇猛无畏。可战争中的牺牲总是无法避免,还是有很多兄弟被扔下城墙无法救治。 白泽带着医疗组全力救治,生肌素在这场战争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除了缺胳膊断腿的,受到外伤战士都可以在得到治疗后再次投入战斗,几个时辰的战争下来,千赢国战败退了兵,并且损失惨重。 战败后的千赢驻地。 源德淳暴怒,一拳砸毁了一张桌案。怒发冲冠地怒吼:“攻城战,我们人数是敌人的数倍,我军却损失了三万人?你们就算五个打一个也是足够的,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淳王殿下息怒,禹国的将士就像杀不死似的,刚砍倒就又回来战斗,根本杀不死。他们肯定不是普通人。” “废物,一群废物。我看你们是被吓破了胆,都没了我千赢人的勇气。”源德淳被气的只能骂人。 大胜后的圆融城内。 “报告将军,我军此次损失一百人,杀敌近三万。” “好,所有战死疆场的战士都是英雄,他们的家人定会得到应有的回报。把他们的名字记下,等我们打了胜仗,定会回报他们的家人。”商意舍对此次的伤亡统计十分满意,此刻开始有些佩服白泽的医术了。 很多得到白泽救治的将士都去白泽处叩谢了救命之恩,可白泽只说药是通谷给的,通谷才是真正救了他们的人。得知此事的人对通谷除了感激之外,还多了份信心。他们现在清楚的认识到雷将军是他们这次战争的希望。 可是通书却一直有个心结,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的妹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尤其这次出征,让他更加迷惑了。 这次战报照旧传到了三皇子处,接二连三的好消息让禹国上下充满了信心。 皇后与八公主也开始相信了通谷的承诺,她们开始燃起了希望。 可大皇子却是一副气血上涌的样子,派人快马加鞭送走了一封密信。 第六十八章 战事(七) - 通谷 - 谷七 三伏天的到来让大家感受到了灼热,尤其是城墙上的战士们顶着烈日无处躲藏。 白泽带着所有能熬药的人熬着解暑的苦药。一开始,白泽还是用药罐熬药,后来直接改用了大锅。士兵们被药苦的龇牙咧嘴,每个人都在烈日里苦熬着。 贾宝元从骆大彪那要来了绿豆,用通谷给的怪锅熬着绿豆水。将绿豆水晾凉后,贾宝元带着女人们给士兵们送过去。士兵们见到绿豆汤后眼睛冒光,这是唯一可以缓解苦药和酷暑的宝贝。可是僧多粥少,绿豆水也只供给了一日。 到了夜里天气才略微凉爽了些。贾宝元照例在晚上给通谷送来了亲手做的美食。 “将军,今日可好?”贾宝元照常问候了通谷。 通谷也习惯性地说:“都好。今日千赢没有动静,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炎热的天气。” 贾宝元一边将菜肴摆到桌上一边说:“今天确实热气逼人,白日里我带着女人们给士兵做了绿豆汤解暑,可惜绿豆太少了,只够喝一日。” 通谷夹起块牛肉塞到嘴里囫囵吞了下去道:“我来想办法,明日你再去伙房营要。” 通谷跟伙房营的骆大彪达成了默契,每日深夜通谷将食物放进伙房营库房,库房的钥匙通谷和骆大彪一人一把。骆大彪每日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库房盘查,盘查好之后给伙房营的士兵们分配工作。 次日,通谷被一阵阵声浪吵醒,猛地起身还以为是千赢攻城。走到门外后才发现并没有敌情,这才放松下来。 “臭丫头,你好大的本事,哪弄来的那么多冰块?”商意舍手里捧着碗冰绿豆汤边唆着汤汁边问道。 通谷翻了个白眼,又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整理衣衫,通谷刚才起的太急,衣服穿的乱七八糟的。 商意舍热脸贴了冷屁股,一脸不爽。但当他看见手里的冰绿豆汤后又开心地笑了起来。一边喝汤一边往城墙走了过去。 千赢军队中。 源德淳的军队也同样受着暑热,可他们没有那么好的抗暑条件,士兵们许多都中暑倒下了。源德淳心里窝囊,一股火冲了上来,嘴边起了好几个火疖子。 “禀告淳王,那边送来了密信。” 源德淳眼睛一亮,举起手招呼士兵说:“快快呈上来。” 圆融城内。 骆大彪看着库房里的大水缸傻笑,这缸里装的都是冰块,他就在水缸旁边坐着,生怕别人把水缸偷走。每次贾宝元要冰时都要跟骆大彪撕扯一番,但一个男人永远斗不过一群女人,最后只好乖乖妥协。 圆融城里热热闹闹的过了一天,大家都沉浸在这短暂的快乐之中。入夜之后除了轮值的士兵以外人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屋舍之中,街道上只剩下野狗野猫四处游走。 通谷无心睡眠,一人独自朝着城墙走去。通谷边走边想着这场战争的细节,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却又找不到这感觉的根源。正想的入神,一个黑影突然窜了出来。 “臭丫头想什么呢?怎么这么入神?”商意舍手里依然捧着一碗绿豆汤,里面的冰块还没融化,应该是刚从伙房营拿出来的。 “没什么,我也是瞎想。你今日不用轮值,怎么不去休息?”通谷回过神来,一双红瞳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妖娆明亮。 商意舍看通谷看得入迷,不由自主地又靠近了一些。“臭丫头,你今天真美。”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通谷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尴尬的笑笑。 商意舍伸出洁白纤细的手将通谷搂进怀里,情不自禁地在通谷的唇瓣上吻了一下。 “你们,你们。”贾宝元不知从何处出来,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眶流了出来,哭着跑开了。 通谷看着贾宝元跑远的背影疑惑地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商意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个笨丫头,够木讷的。贾宝元看上你了,你到现在都没发现吗?” “什么?不可能吧?”通谷张大眼睛看了看贾宝元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商意舍,一拍脑门眉头拧了起来。 贾宝元只顾着跑,没发现自己跑到了马棚。还好及时被通书拉住,否则就跑进马群中了。 “贾女郎,小心。”通书见自己的手还在贾宝元的胳膊上,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贾宝元哭的更厉害了,此刻又羞又恼,在原地直跺脚。 通书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在一旁手足无措。只能小声问道:“贾女郎你怎么了?” 贾宝元缓了缓情绪,抽泣着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雷将军对我不冷不热了,原来他有龙阳之好。” “什...什么?”通书听了这话磕巴了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我亲眼所见,他与商将军竟然...竟然那个了。”贾宝元开始害羞起来,说不出自己看见的场景。 “贾女郎,雷将军本来就是我妹妹啊,她是女儿身,何来的龙阳之说呢?”通书对贾宝元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她是女的?”贾宝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一双眼睛张到了最大限度。 “她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啊,你不知道?”通书对此事越来越糊涂了。 “他不是你弟弟吗?怎么成妹妹了?”贾宝元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问出了车轱辘话。 “贾女郎,你这是怎么了?”通书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贾宝元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陷入了沉思。 通书也不敢离开,怕贾宝元出事。只好默默地站在她旁边。就这样,这二人在马棚站了一宿。 翌日,贾宝元依旧给通谷做了一桌子饭菜。通谷回帐时有些尴尬,连脚步也乱了起来。 “进来吃饭吧。”贾宝元打破了尴尬,把通谷让了进来。 通谷坐下后端详了一番贾宝元,见她没有情绪波动后小心翼翼地说:“贾女郎,你没事吧?” 贾宝元微微怔了一下,依旧温柔地说:“我没事,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该有所报答。” 听到这话之后,通谷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了地,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贾女郎心胸宽广,不会跟我计较的。” 贾宝元扭曲地笑了笑,叹气道:“无奈命苦罢了。” 通谷拉住贾宝元的手说:“贾女郎,其实我哥哥也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他,到时候我们还是一家人嘛。” 贾宝元苦笑着回答:“好,我会考虑的。” 贾宝元的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过去了,之后的时间里贾宝元如同往日没有改变。只是似乎与通书走的近了些。 足足七日的休战后圆融城外来了一群令人意想不到的人。 “快快开城门,我们来送粮草的。”城门外有人喊道。 通书登上城墙后惊呼了一声:“父亲?”随后对着城门士兵说,“快开门。” 千赢军队突然集合,神射手们朝着雷陶禄这边射来了冷箭。有几个进城慢的中箭倒地,雷陶禄连头都没回拼命钻进圆融城内。 “父亲,您怎么来了?”通书急切地问道。 雷陶禄苦着一张脸带着哭腔说:“这一路可真是鬼门关里走了一圈,我是来给你们送粮草的,可苦死我了哟。” 通书朝雷陶禄身后望去,只见一百多人的队伍护着几车粮食。每个人都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为何让您来送粮啊?” “还不是你妹妹惹的祸,她得罪了四殿下,他就报复到本官头上。说是什么上阵父子兵,就极力推荐本官来了。也不知道三殿下是怎么想的,就这么应承下了。害的我一把年纪,一身老骨还要做这苦差事。”雷陶禄捶胸顿足地说着,脸上挂满了哀怨。 通书深吸口气,心中有些不悦。“来都来了,就先休息一下吧。” “好,快给为父安排个住处。我们都三天没合眼了。”雷陶禄疲惫不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通书派人收拾出来房间,雷陶禄和送粮的士兵们被安排住了进去。 送来的粮草被送到了伙房营,骆大彪按照通谷的吩咐检查粮食是否有毒。银针反复试探后才放心的把米粮放进了库房。 雷陶禄一直睡到第二日天大亮了才起身,起来之后才仔细观察了自己住的房间。这房子是圆融城内的老房子,破旧不堪。屋子里时不时地飘散出一股霉味,屋里的地面就是土地,走起路来还会带起尘土。房间里的桌子上放了一碗清粥,一碗绿豆水,还有几个不见肉沫的小菜。见到眼前场景,雷陶禄立即就大怒起来。气鼓鼓地朝着城墙方向走了过去。 “通书,你下来,我有话问你。”雷陶禄在墙根底下大喊道。 通书无奈地摇了摇头后走下了城墙,走到雷陶禄面前行了礼说:“父亲有何事?” “何事?你就这么对你的父亲吗?那房屋是给人住的吗?那饭是给人吃的吗?”雷陶禄大袖一挥,背过手去,一脸气氛。 “父亲,如今战乱,能有一屋栖身,一瓦遮雨就已经很好了。况且,大家都是一样的,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吃这些东西。”通书依旧温文尔雅地解释着。 “我可是你的父亲,当朝的秘书监监首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居然拿我跟那些贱民、寒门相比?百善孝为先,你的书都是白读了不成?”雷陶禄胡搅蛮缠,满口阶级出身。 一旁的士兵们和百姓们听的心里气氛,可他们又不敢发声,他们不知道雷将军和其父的亲疏,都不敢多说什么。 骆大彪可不管这些,手里拿着马勺就走了过来。“雷将军说了,在这人人平等,管你是什么鸟官,来这了都一样伙食。” “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本官这么说话?”雷陶禄怒吼出来,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不懂尊卑的人。 通书眼看着骆大彪要发飙了,赶紧将人拦下,在骆大彪耳边低语说:“好了,好了。给将军个面子,消消气。”之后又转向雷陶禄说,“父亲,那您想怎样?” “给我安排两个伺候的婢女,再换个好房子。每日四菜一汤,要有肉和蛋。别的本官就不要求那么多了。”雷陶禄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着。 通书无奈叹气道:“父亲,这里的房子都是一样的,更换不了。至于伺候的人和饭菜我会尽量安排。” 雷陶禄冷哼了一声后挥袖离开了。 骆大彪用一只油腻腻的手拉住通书说:“军师,你和将军那么好的人怎么有个这样的父亲?” 通书也没在意那只油手,只温柔和煦地说:“人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的。” 骆大彪说了声哦,搔搔头不明就里地离开了。 之后通书用银钱雇佣了两个愿意伺候人的妇女安排给了雷陶禄,又舍下面子找骆大彪商量了雷陶禄的伙食问题。骆大彪看在通谷和通书的面子上勉强答应了下来。 通谷知道雷陶禄入城也没有过多表示,也没去见雷陶禄,只交代了通书去安排。雷陶禄是个欺软怕硬的,他其实打心底对通谷有一种惧怕,也不敢找通谷的麻烦,每日就只对着其他人摆摆官架子,装出一副老太爷的样子。 一连多日的休战让通谷心里没底,她自己不按套路出牌,对方也不按套路出牌,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臭丫头,你说他们是不是想等到我们粮草用尽了,耗死我们啊?”商意舍也是同样焦虑,他虽然没带过兵打仗,可兵书还是读过许多的,像这样的战情他也摸不着头脑。 “这事确实蹊跷,他们虽然在粮草运输上占优势,可他们人数众多,这样的消耗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损失巨大的。”通谷觉得消耗战的说法对于千瀛来说也并非上策。 “难道他们放弃了?”许校尉突然冒出来一句,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心里骂着自己蠢钝如猪。 其他人都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其实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此事为何如此发展。最终大家也没探讨出个结果,就各自散去了。 次日,白泽满头大汗地跑到通谷营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好了,好多士兵突然得了怪病倒下了。师父你快去看看吧。” 第六十九章 战事(八) - 通谷 - 谷七 通谷来到医疗房,里面躺满了士兵。通谷仔细观察了这些士兵发现每个人都处于身体休眠状态,严重一些的出现了假死的情况。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测过毒,他们没有中毒。却都一个个的突然倒下了。”白泽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病,不知从何下手。 “看样子更像是中了巫术。”就在通谷回答的时候陆陆续续还有人被抬了进来。 “报,将军不好了,敌军突然攻城。此刻已快到城下了。”一个士兵跑进医疗房禀报,话音刚落,士兵便一头栽倒下去了。 通谷来不及多交代,急忙往城楼处跑去。通谷到时,千赢军已兵临城下。破城锤闷响着敲击着城门。夏拾带着神射营集火射击,神射手们用了最巅峰的状态,就连身上中坚也不曾动摇一步,坚持在自己的射击点上继续拉着弓直到倒下。冲锋营里没中巫的士兵们奋力抵抗,毫无喘息的时间,配合神射营抗敌。疾风营里不仅有士兵,也有普通百姓,大部分人武功底子差,只能拿着巨石丢向从云梯上来的敌人,竟也无一人退缩。 突然,城下城门处传来了惨烈的厮杀声。城门被打开了一人宽的距离,说时迟那时快,通谷也顾不上许多了,直接从城墙跳了下去。城墙极高,就算是轻工高手也不敢直接往下跳,至少也要爬下去一段,所有人都为通谷捏了把汗。通谷没有犹豫,纵身直接跳到了城门处。双脚站稳后将力量运行到最大限度,双手迎上破城锤,脚下用力向前推了出去。 方尊见通谷杀出去了,立刻大喊起来:“疾风营跟我出城,炸死那些千赢狗。” 方尊带着疾风营还能战斗的一千多名战士,冲出城去到了通谷身后。那么久的训练就等今天了,每个人都按照训练中学到的战斗方式开始扔杀伤雷。杀伤雷一个接着一个没有间隙,疾风营经过训练之后协作起来十分顺畅。千赢部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炸的没了阵型,一些已经近前的千赢兵索性朝着疾风营乱砍。疾风营主要训练的是杀伤雷作战,除了方尊以外很多人不懂如何做近身搏杀。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下,也无人退后一步,有的兄弟杀红了眼,干脆抱着杀伤雷朝敌人冲了过去,爆炸前能多抱住几个是几个,不见丝毫犹豫。许盖发现后派遣了五千冲锋营的士兵前去支援,如今的冲锋营能战斗的也不过七千多人,这已是他能派去的最多人数了。好在城外厮杀之后城楼上的敌人少了许多,这让他可以有了喘息的机会。 此刻,通谷已将破城锤推出了近百米远,那些抬锤的千赢士兵都傻了眼,他们不曾见过力气如此大的人。那些抬锤的千赢士兵用了吃奶的力气,青筋暴跳,咬紧牙关,却还是步步后退。通谷身上也被砍了几刀,可通谷的气势就像是地狱的罗刹,没有后退半步。方尊紧随其后,拼命厮杀,他的武功和战斗经验让他躲避了许多致命伤害,还能尽最大能力保护通谷。 通谷大声朝着身后喊道:“杀伤雷掩护,撤回城中。不得恋战。” 商意舍突然出现在通谷身边,背对着通谷说:“我与你生死与共。” 方尊挥舞着刀,脚步有些迟缓,却依然卯足气息也随着喊道:“我与将军共进退。” 此刻的方尊和商意舍虽然没受致命伤,却已是伤痕累累,筋疲力竭。连抬刀的手都在颤抖着,汗水和血水侵满了衣衫。通谷将破城锤用力甩开,趁二人不备,一手一个拎着商意舍和方尊,用力抛向了圆融城城门方向。一边抛一边大喊:“将士们,接住二人。守好圆融城等我回来。” 商意舍和方尊在空中惊恐地看着通谷淹没在敌军之中。商意舍撕心裂肺地喊叫着,可这声音却淹没在了这战场上。落下的地方正是城门处,士兵们合力接住了二人,二人终不支还是晕厥了过去。几个士兵将二人抬进城内,随后又有一些还活着却受了伤的人被扔了回来。直到千赢士兵快逼回城门时,大家才将城门完全关闭了起来。只是通谷没有再回来。关闭城门后,所有人都垂头丧气地看着通谷消失的方向。千赢国此战损失惨重,城门已关,再无可能冲杀,只好鸣金退兵,后撤宣临城。 许盖死命拦住了要冲出城去的夏拾,大声呵斥道:“你没听见将军说的吗?让我们守住圆融城。你不可冲动。” 夏拾拼命挣扎哭着大喊道:“你懂什么?她是我的师父就如同我的父亲一样,你叫我亲眼看着家人去送死吗?”通谷虽然是个小女孩,但在夏拾心中如师如父,十分敬重。尤其是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们的感情越发的深厚起来。 许盖无奈,只好击晕了夏拾。 通书不会武功,眼看着自己的妹妹消失在敌军之中。一介书生,对此束手无策,虽然心中痛定思痛,可却不能忘了家国大义。他现在唯一能为通谷和国家做的就是守好城,期待着通谷有一线生机。 通谷不在了,全城人都处于哀痛的情绪之下,整个圆融城死气沉沉,被阴霾覆盖。贾宝元得知消息后,一时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一向面无表情的白泽也出现了悲哀的神色,但他知道此刻他要化悲愤为力量,要不负师父嘱托专心做好医疗的任务。有些被通谷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士兵们痛哭流涕,在心中暗暗立誓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为将军报仇。现如今唯一冷静的人就是许盖了,他根据城内战士人数重新布防,安排军中各项事务。其实在他心里通谷也是占据举足轻重的位置,只不过他是个极理性之人,他知道现在怎么做才能对得起通谷的牺牲。 到了晚上,天空被墨色染黑,下起了大雨,似乎连老天都为这场战争留下了泪水。在白泽的救治下,商意舍清醒了过来,此刻通书正在商意舍身旁照料。 商意舍突然惊醒,猛地起身,一把抓住通书问道:“通谷呢?通谷回来了吗?” 通书叹气摇头说:“她没回来,但我相信妹妹绝不会就这样离我们而去的。” 商意舍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俊俏的脸庞瞬间显得苍老了许多,隐约在鬓边生出了丝丝白发。“对了,通谷对我说送来的粮草可能有问题。”说罢,商意舍开始穿上衣服,往门外走去。 商意舍一人独自来到了战场,战场上还有一些禹国打扫战场的士兵在清理战场。这些士兵不仅翻找可以用的东西,还抱着一丝希望,他们从内心祈祷将军可以活着,一起征战的兄弟们可以活着。商意舍在尸体中拼命的翻找,一夜间几乎把所有尸体翻找了一遍。最后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没有尸体就还有活着的希望。” 通书隐忍着哀痛,全力调查城内的巫术事件。多方调查后得知征战之时是那些送粮来的士兵打开了城门,他们以为趁乱不会有人发现,可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是有百姓目睹了这一切。通书将送粮的人全部关押了起来,雷陶禄被软禁房中,毕竟是自己的生父,在没调查清楚来龙去脉之前,他还存了一份仁子之心。通书下令封了送来的粮草,并嘱咐骆大彪小心看管。通书一介文人,不擅严刑逼供,没能逼他们说出幕后主使,最终决定转交到了商意舍手中。商意舍并非仁善之人,他只是将自己所有的美好都给了通谷。为官数载,见惯了阴谋诡计,双手沾满了鲜血。他手段狠辣,让这些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终问出了幕后之人是四皇子。商意舍没急着杀这些人,而是每日用布塞住他们的嘴防止他们自杀,并派人每天用针扎他们的手指脚趾。若遇到绝食的,就像填鸭子那样把食物通谷一根罐子硬灌进去。机信营按照商意舍的嘱咐,将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传回了皇城。袁郡守借机还给三皇子带了书信。 通谷不在的时候城中粮食短缺,骆大彪只能精打细算希望可以多撑几日。可三日后城中除了那些不能吃的粮食外,再无粮可食。骆大彪迫于无奈,只能带着伙房营的兄弟们到城内抓猫、抓狗、抓老鼠。 “骆大哥,这些能吃吗?”一个伙房营的兄弟问道。 骆大彪给了他一马勺说:“怎么不能吃?先吃这些,等将军回来了就有好吃的了。” “她还能回来了吗?那样凶险的情况谁还能活下来?”士兵委屈巴巴地说着。 骆大彪拿起马勺给那士兵揍了一顿,叫骂着说:“放什么屁呢?你死了将军都死不了。有本事你别吃将军给的东西。” “骆大哥饶命,我不是那个意思。”士兵连连叫饶。 骆大彪虽然愣,但心中对通谷是满心尊重的,他不允许别人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可心中却也是觉得希望渺茫。第五日的时候,城内再无可食用的东西了。通书上书数封求粮,皆石沉大海。就在大家快失去希望的时候,有人敲开了城门。 “少爷,这些都是三女郎交代送来的。”神藏和灵墟带着几车粮食来到了圆融城。 通书终于露出了笑容问道:“你是说通谷还活着?她没事?” 灵墟一听这话急了。“少爷您什么意思?三女郎出事了?我们是半个多月前收到的传信,到底发生了何事?” 通书刚燃起的希望立即落了空,再也抑制不住悲痛,眼中泛起泪花。“半个多月前?怎么可能?” 商意舍接到消息后立即跑到城门口,听到这话后腿一软没站住,一屁股坐到地上。 禹国皇宫内。 黄帝的病情已大好,如今已亲临朝政。通谷失踪,战士中巫术的事情在第二日就传回了皇宫。这些黑松鸦是经过训练的,并且都被通谷开了智。从禹国皇宫到战场这一路,每一段路上都留守了一只松鸦,每一只到一个站点就将信件交给下一只。就这样一路接力下,相当于没有间歇,所有松鸦都已最快的速度冲刺,信件往来十分迅速。 黄帝深夜时秘密召见了四皇子。“勺福,验身。”勺福是勺寺人的全名,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 勺寺人翻开跪在地上的四皇子的领口,眼睛突然张大了些,随后对着皇帝点了点头。 四皇子知道事情败露,磕头道:“父皇,儿臣知错了。” 皇帝将桌上茶盏用力丢向了四皇子,刚好砸在四皇子头上,立即鲜血喷涌出来。“寡人知你有野心,多次劝你收敛,可你却执迷不悟。平日里那些手段也就算了,寡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却做出这种卖国之事。你可知道,若通谷他们战败有什么后果?国家危矣,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四皇子流着眼泪,泪中混着头上流出的血水,一脸委屈地说:“父皇,所有人都说您最爱我的母妃。爱屋及乌,您让三哥做了太子,可我也是母妃所出,为何您从未多看儿臣一眼?无论学问还是权谋,儿臣都胜过三哥,为何父亲就是不喜欢儿臣?母妃因生六弟难产而亡,可父皇对六弟也关怀备至,只有儿臣,就像是可有可无般存活于世。究竟为何?” 皇帝走到四皇子跟前,狠狠煽了四皇子一嘴巴说:“你做出这种事情,还有脸说出这种话?给寡人拖下去,寡人不想再见到此人。” 几名带刀侍卫驾着四皇子,硬生生给拖了出去。四皇子哭嚎着喊着:“父皇不公,父皇不公。。。。。。” 第二日,皇帝下旨将四皇子贬为庶人,赶出皇子府,没收全部家产。就这样,一个风光的皇子一夜之间落魄潦倒。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四皇子妃与四皇子和离。和离之时与四皇子说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往日种种皆成昨日。四皇子从此下落不明,不知去向。 圆融城内。 机信营的王三突然冲进了商意舍的寝室,此刻已是深夜,如此行径在往常看来属于不恭。可王三此次闯入,却让商意舍大喜过望。 第七十章 战事(九) - 通谷 - 谷七 王三有些激动,拿着密信的手有些颤抖着说:“商将军,雷将军来信了。” 商意舍这些日子里每夜都无法安寝。人时间长不睡觉多少都会有些反应迟钝,商意舍愣了一会,神情复杂地缓步走向王三,拿过信件打了开来。商意舍反复仔细看了又看,喜极而泣。一把抱住王三,也顾不上阶级等级,哽咽着说:“太好了,我就知道臭丫头没那么容易死。” 王三没有反抗,只拍了拍商意舍的后背开心地笑着。 机信营的人分头通知了其他人,此刻大家都跑到了商意舍的营帐。通书直接从抱着王三的商意舍手中抢来了密信,仔细读了一遍,泪水在眼中打转,可喜悦之情却满溢而出。 神藏、灵墟、几个校尉、贾宝元和闻讯赶来的将士们再也憋不住了,全都留下了激动的泪水。这种喜悦让大家都说不出话,只是笑着;哭着;激动着。 其实,通谷在战场上救下人后就闪进了空间之中,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千赢士兵都看傻了眼,一个个鬼哭狼嚎的以为自己见了鬼。源德淳虽是一代名将却最怕鬼神之事,如今他亲眼见了这种事情发生在眼前,加上之前对战时的各种诡异事件,让他失了稳重,直接撤了兵。 早在半个月前,通谷已从麦樱那边得到了消息,知道了源德淳的弱点。麦樱的通讯鸟直属于团花,团花直接汇报于通谷。通谷得知源德淳信奉鬼神之后,布下了这个神鬼计划,并算着时间,传书给神藏和灵墟筹粮送到圆融城。同时,通谷给杀生阁下令,组织人手隐藏于宣临城布置。通谷通过团花多日对千赢大军的探查发现,千赢士兵士气消极,不敢烹饪食物导致了食物匮乏,早晚要撤离战场。这一战,时机已然成熟。 源德淳之所以有撤兵的打算主要是因为他无法攻打圆融城,这城墙的坚固程度是他从未见识过的,以他现在的武器配置这样消耗下去对他不利。若是这一仗不能得胜,不如转战它城,将通谷逼出来。可他大大失算的是,兵卒损失如此惨重。 通谷在这些消失的时间中,一直和杀生阁的婵丹洛配合,在宣临城上演着闹鬼大戏。如今整个宣临城变成了一座人人害怕的鬼城。源德淳不能弃城,整天找人做法事镇鬼,可所有的法师都离奇死亡。士兵们也接二连三地遇到诡异事件,有些还离奇失踪。所有死亡的人都惨不忍睹,七窍出血变成人干,看着十分诡异。现在千赢大军人心惶惶,精神高度紧张。每个人都战战兢兢,身上带着各种符咒,连源德淳也是如此。千赢国几场战事下来只剩五万不到的兵力,如今又离奇失踪了一万,源德淳已是身心疲惫,无心恋战。通谷本想着刺杀源德淳,奈何守卫森严没有机会下手。曾经她也尝试过用巫术,可令通谷百思不解的是源德淳对巫术竟然免疫。最终只能使用精神折磨,用尽浑身解数吓唬他。 圆融城内。 城内从一片死寂恢复成了生机勃勃,笑容重新回到了大家脸上,甚至比以前更加干劲十足。通谷送来的密信是解巫的方法,和日后的战争策略。此信是团花亲自送来,是口信。团花会说人语,王三亲自抄录,内容多且繁杂。王三经过严格训练,信件一字不漏地呈现,让白泽一看便知道了解巫的方法。士兵在医疗队的治疗下陆陆续续恢复如初,白泽越解越熟练,士兵恢复的速度也跟着迅速提升。一日时间,所有中巫士兵全部治愈。 商意舍召集了所有校尉,叫来了通书来到军事大帐内。 “将军说让我们三日后攻打宣临城,属下已经迫不及待了。”方尊满脸兴奋地说道。 “是啊,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将军真是深谋远虑啊,只是瞒的我们好苦啊。”许盖随口说着抱怨的话,可心里却是欢喜。 “我师父岂是你们这些凡人能猜透的?”夏拾趾高气昂地说道。 “好了,现在我们要做好战前准备了。商将军,可有对敌之策?”通书掩饰不住喜悦,笑着说。 商意舍眉头紧锁,一脸担忧地说:“通谷没具体传来城内情况,我们若是冒然攻击会不会给通谷带来危险?” 话音未落,王三拿着密信走进了大帐说:“禀告商将军,雷将军传来了密信。” 商意舍立即拿来密信读了一遍,脸上愁容尽散说:“我跟通谷真是心有灵犀,她送来了对敌细则。信上说宣临城现在人心惶惶,士气低迷,三日后她会在城内放火,让我们先屯兵到城外不远处,届时南门会为我们敞开。” “太好了。”众人一口同声说着。 大战在即,所有人各司其职做着战前准备,蓄势待发。 三日后,宣临城内。 “女郎,杀生阁众人已做好了战前准备,请女郎下令。”婵丹洛跪地请示。 通谷笑弯了红眸,多日筹划只待此时。“立即执行计划。” “是。” 月黑风高,夜色笼罩。本来就被鬼神闹的不得安宁的宣临城,在城内各处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势蔓延极快,千赢士兵乱做一团,四处灭火。就在此刻,宣临城南门处传来一声巨响,守门士兵被炸的四分五裂,身首异处。城门炸出一片缺口,商意舍一马当先,冲进南门,入城第一件事就是找寻通谷的下落。令他欣喜的是,通谷就站在南城门内不远处等着他们。商意舍下马跑向通谷,一把将通谷搂入怀中,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要勒死我吗?喘不过气了。”通谷一脸嫌弃地说着,可心里却变得踏实了许多。 “我不管,臭丫头,你以后不许让我这么提心吊胆了,否则我饶不了你。”商意舍抽泣着,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得像个孩子。 通谷拍了拍商意舍的后背说:“好啦,我以后有什么计划都告诉你。” “好。”商意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通谷,抚摸着通谷的头,满眼宠溺。 在通谷和商意舍相见时,许盖没有停留,带着人马冲杀进去。当千赢士兵们还在全力救火时,禹国大军却已杀到眼前。还来不及反应的千赢大军溃散而逃,禹国军队势如破竹,杀了个痛快。禹国重新占领了宣临城,袁郡守重新夺回了城池的掌控权,满心欢喜地上报了喜讯。 禹国皇城内。 皇帝知道这个喜讯之后顾不得脸上的褶皱,笑出了满脸沟壑。站在大殿上,手里举着战报笑着说:“大战告捷,二位将军不负寡人所托,赏!重重的赏!” 此刻大部分臣子还是高兴的,虽然这些臣子之中有一些人曾经极力反对过女人出战,但从这战果来看,他们当初的反对都是错的。 大皇子却在袖下紧紧握住了拳头,心中怒火中烧,可表面却装作一副喜悦的模样附和道:“陛下慧眼识人,福泽深厚。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大臣跟着大皇子道出万岁,声音回响在大殿之内。 皇帝回到后宫后去了皇后的住处,将这个喜讯告知了皇后。皇帝虽不喜后宫干政,可对这个皇后除外,向来没有避讳。 皇后行礼恭贺道:“恭喜陛下,雷将军是有大才之人。只可惜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子定能为陛下排忧解难,成为栋梁之才。” 皇帝扶起皇后说:“是啊,有些可惜了。” 皇后落座后,目光中出现一抹忧色,有些迟疑地说:“陛下,那四皇子的事。。。。。。” 皇帝有些怒色地说:“别提他,这事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吗?” 当年,现在的皇帝石柏圣还是个悠闲王爷,他的弟弟石柏城登基为帝。本应兄友弟恭,奈何在权利的利欲下,兄弟反目。石柏圣险些丧命于弟弟石柏城之手,一路逃命到南琼国遇见了辰妃仡轲绮梦。在各方势力的帮助下,石柏圣找到了机会让仡轲绮梦给石柏城下了巫术。石柏城暴毙于寝殿之内,然石柏城无子,石柏圣顺利继承皇位。石柏圣登基之后封仡轲绮梦为辰妃。表面上皇帝对辰妃宠爱有加,实则为了铲除异己,皇帝多次求辰妃出手。就这样,皇帝的宝座总算是坐得稳妥了。宝座坐稳之后,皇帝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辰妃,辰妃知道太多他的龌龊事,这是他的污点,他必须抹掉这个污点。杀人的契机就在辰妃怀六皇子之后,皇帝趁着辰妃产子之时联合皇后将辰妃弄成了难产而亡的假象。 皇帝之所以不喜四皇子,是因为四皇子与辰妃极为相像,当他知道四皇子继承巫术后更容不下他。至于三皇子的太子之位,是他为了避嫌才给的。他心里清楚,在太子的位置上不会有好日子,皇子之间的阋墙他深有体会。他一直纵容大皇子给太子使绊子,只等时机一到便废黜太子。至于六皇子,皇帝却是有几分真心的。六皇子长得像他,又是个书呆子,人畜无害。最主要的是皇帝对他有一份愧疚,因为辰妃之死所有罪责都归到了六皇子的身上。从小六皇子被自己亲哥哥们欺负,都说他是害死亲母之人,皇帝多少对他有些怜爱。 皇后对此事一直内心有愧,她本不是个心机深沉,杀人害命之人。可为了自己的夫君,不得不做了这龌龊事。所以在六皇子小的时候她也是多有照拂,不曾苛待过。 皇后的思绪随着皇帝的离开拉回到现在,她深知帝王之家本就无情。身为皇后也是诸多无奈,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此刻宣临城中。 通谷与众人在营区军事房中商讨接下来的部署。“接下来我们要夺回夷城,虽然敌军士气低沉,可这一仗再无奇策,是一场真正的硬仗。” 许盖看着地形图说道:“攻占此城并非难事。这里地势平坦,守城不易。况且,城池遭受过数场征战,千赢军来不及修缮。我们应兵贵神速,尽早攻城。” 通谷认同地看了看许盖说:“没错,许校尉理性果敢,乃将才。” 许盖不知为何,被通谷这么一夸有些害羞起来,搔搔头脸颊泛红了起来。 夏拾调侃道:“许校尉何时变得跟大姑娘一样了?还脸红了?” 几人听到这话哄笑起来。 哄笑过后商意舍有些迟疑地问道:“那送毒粮那些人和你父亲,如何处置好?” 通谷冷哼一声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自由决断。明日你派人把它们押到校场来就是了。” 第二日,几个士兵将雷陶禄和一众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送粮兵押到了军营校场。所有将士也都集结于此处,满眼恨意地瞪着木台上的几个人。 通谷走到几人身边说道:“明日,我军拔营启程,攻打夷城。这是一场硬仗,战士们奋勇杀敌前,我先拿他们祭个旗,给战士们鼓舞士气。”手起刀落,几名送粮士兵身首异处,血溅当场,如今只剩下了雷陶禄。 所有战事欢呼雀跃,连胜叫好。 通谷缓步走到了雷陶禄身边,雷陶禄被吓到尿了裤子,惊恐地看着通谷说:“女儿,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而且为父并不知情啊,你们打仗时,我一直在屋子里没出去过的。” 通谷将一份信纸甩在雷陶禄脸上说:“这是你与四皇子的书信,信上清清楚楚写着对米粮施了巫术。还清清楚楚地写着,事成之后举荐你到大皇子麾下,给你实权还有钱财和酬谢。”通谷顿了顿,冷哼一声接着说,“对了,还有美女给你做妾。你就为了这些出卖国家,出卖你的女儿,你可真是本事啊。” 雷陶禄浑身发抖,声音颤抖地说:“女儿,你听我解释,为父没想出卖你,你别信了这些挑拨之言。” 通谷没理雷陶禄,而是对着将士们说道:“将士们,这位是我的亲生父亲。他的所作所为,害了与我并肩作战的兄弟们的性命。我难辞其咎,必须给弟兄们一个交代。” 通书突然冲了上来拉住了通谷说:“妹妹,你不能杀他,他可是我们的亲生父亲。你这么做有违人伦啊,弑父是要遭天谴的。” 将士们虽然心中气愤,可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有了些劝慰之言。 “将军,就饶了他吧。” “是啊,那几个人都杀了,就够了。” “是啊,将军,我们都没有怨言。” 商意舍也上了台,一把夺下了通谷的刀说:“不可。” 第七十一章 最终之战 - 通谷 - 谷七 通谷瞪着夺下刀的商意舍说:“你这是做什么?此人非杀不可,无需再议。” 商意舍没回答通谷,一刀斩下了雷陶禄的头颅说:“我不会让你背上弑父的名声的。” 通书见此场景,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地晕了过去。虽然这个父亲对他不好,但他是读书之人,心中根深蒂固的认为,为人之子,生恩不可忘。就算是如此薄情寡义的父亲,却也是他从小到大的亲人,他接受不了生父死于眼前的场景。 众将士看到这样的情景也都沉默了一阵,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跪地歌颂着将军们的严明。此刻军心大振,众心所向,全员从此死心塌地的跟随将军出生入死。 骆大彪的泪点十分奇怪,此刻用粘着油的袖子抹着眼泪说:“我就知道,将军说了,所有人一视同仁。在这里不分贵贱,大家都是一家人,亲兄弟。” 许盖刚好站在了骆大彪的身旁,一脸无奈地看着骆大彪说:“你看着脑满肠肥的,怎么这么感性呢?” “你懂个屁,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冷酷无情呢?我就知道我没跟错人,跟着将军出生入死,值!”骆大彪摸了把鼻涕蹭到许盖身上。 许盖泛起一阵恶心,一脸嫌弃埋怨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可别恶心我了。” 战前祭旗的事被袁郡守传给了三皇子,三皇子拿到密信之时也是大吃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了句:“此人若归于麾下还好,若为敌必除之。” 这种事情瞒不住,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心中喜忧参半,对于通谷的果决他很欣赏,可相对的,通谷的无情也让人不寒而栗。皇帝对皇后说了此事,皇后与皇帝感同身受。 可八公主却持反对意见说:“父皇,母后。之前我打探过雷府内宅之事。那雷陶禄从小苛待雷将军,待雷将军如猪如狗。如今雷将军对他绝情也无可厚非。” 皇帝也知此事,转念一想便也释怀。但日后他还是要试探一二,看看通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若真是个无情决议不能控制的人,皇帝也不会留她。 八公主本就对通谷心存感激,如今通谷神勇善战,在她眼里就是个大英雄的形象。她暗自决定,若是通谷与她争商哥哥,她是愿意退让的。 实际上八公主并不知晓,她对商意舍的情感并不是爱情。而是一种依托,她从小与商意舍相识,彼此熟悉。商意舍从不把她当作高高在上的公主,教她许多道理。与其说爱情,倒不如说类似于对师长的崇拜。 宣临城内。 大军开拔,直奔夷城而去。早在圆融城之时,通谷就让铁匠们改造钢板,将钢板做成盾牌。一开始操作起来十分艰难,铁匠们脸憋的铁青也打不动钢板。通谷无奈,只能找出了充电型的往复锯。通谷教会铁匠用法,没电之后放回空间充电,反复几次之后终于做出了钢制盾牌。冲锋营的前排兵,和攻城兵第一批拿到了钢盾,虽有些重,却坚实无比。战士铠甲方面也做了提升,用薄钢板打磨成小片,再用皮绳链接。铁匠们虽然被通谷折磨够强,却也为了能打造出这样的装备武器而自豪,毕竟他们算得上禹国中打造钢甲、钢盾第一人了。通谷允许铁匠们在自己打造的盾牌上刻上自己的名字,铁匠们更积极了,争抢着多打造一些,这可是他们名声大噪的机会,日后凭此大有可能进入禹国的机造司。机造司是所有铁匠的梦想,是铁匠唯一能有官职的机会。 夷城之外三百米处。通谷骑着马一声令下:“进攻。” 攻城兵在前排兵的掩护下,逼近城墙。抬攻城锤的士兵们,肩系绳索链接着锤身,右手拉着绳索借力,左手则举着盾牌掩护身体。士兵们一路前行,箭雨被挡在盾牌之外。云梯架起,攻城兵顺着梯子往上爬去。夏拾带着神射营,在两翼掩护。那些想往下丢巨石,或者想推开梯子的千赢兵,在做出动作之前便被神射营给射杀了。第一批攻城兵登上城墙后,大部队随后而至。此刻夷城大门已被攻破,千赢大军全部撤离,放弃了夷城。 拿下夷城之后,许多从夷城逃跑的百姓回到了自己的家园。虽城内多处破损,却也阻拦不了人们归家的心。通谷依然任命了原夷城城守薛赢为守城都督,薛赢感激涕零,满怀感激走马上任。通谷给夷城留下了钢板和匠人,帮助夷城改造。夷城上下对通谷无不感激。 通谷临行前所有百姓出城送别,并将家里最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送给通谷。其中锅碗瓢盆品类杂乱,有些实在穷的百姓就把家里最值钱的房门拆了下来。 “将军,我们只有这些东西,一片心意还请将军收下。”百姓的代表拿着一口大锅对着通谷说道。 通谷真是哭笑不得,看着那口破了个大洞的黑铁锅,心里却丝毫没有嫌弃。“大家伙听我说,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了。你们好好农耕,好好生活,等以后你们有了东西再送来东西感谢不迟。如今你们能生活的好,就是给我最大的谢礼了。我们行军打仗,带着这些东西也不方便。你们先替我们收着,来日方长。” 大家也赞同通谷的想法,最终依依不舍地送别了通谷一行人。 百姓们回城途中有人抱怨着说:“薛都督也不说出来送送将军,将军待他那样好,他怎么这么忘恩负义呢。” “好了,别说了,将军既然任命了薛都督,那我就听将军的。” “是啊,我们都信将军的。” 百姓们一路闲言碎语地回城之后看见了等待他们的薛都督和夷城的士兵们。薛都督眼中含泪,带着哭腔说:“父老乡亲们,我并非不想出城送将军,只是将军给了我一个任务。”薛都督转身指了指身后接着说,“这些物资都是将军留给你们的,将军说了,你们流离失所这么久她心中愧疚。这些就当是对你们的补偿,希望你们日后丰衣足食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砰砰的声音响起,百姓们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所有人都抹着眼泪。 一个老人坐地哭叫道:“有愧的是我们才对,我儿子为了给他母亲报仇加入疾风营。在战场之上是将军救了他一命,给我们家留下了这颗独苗苗,若是没有将军,我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父亲,将军知道我是家中独苗,执意将我留在夷城,将军是最善之人啊。”老人的儿子也跟着附和着。 “是啊,将军救了我两次,千赢大军杀了我全家,要是没有将军,我根本报不了这仇。” “我们生病时,也是将军让那些军医给我们治病,若是换做他人谁会管我们死活。”一个老妇也哭着喊道。 薛都督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如泉涌般流下。“将军对我也是再造之恩,我们从今天起要好好生活,等我们夷城有了出息再报答将军大恩。” “对,我们日后一定要报答将军。”百姓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通谷留下的这些物资其实是雪中送炭,这些百姓们流离失所早就没了粮食和生活用品。通谷若不留下这些东西,怕是这些百姓和守城将士会无米下肚,无衣裹体。之前百姓们耕种的农田早就被千赢军队祸害,家里值钱的东西也被抢空了,现在夷城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其实通谷还给薛都督留下了一个信封,信封之中放了银票,还附了张纸条写了两个大字:军资。薛都督回营房之后发现了这个信封,独自一人哭了一宿,第二日顶着两个金鱼眼开始了修城工作。 通谷带着部队一路向东,顺利夺回东洲城和流水城。夺下城池后向皇城发去了捷报,并让禹国选拔派遣守城都督,随后通谷带着大军直捣千赢国境内的丽尔城。 皇帝收到捷报,笑开了花。立即任命了两个离东洲城和流水城近的武将走马上任。这两个人都是七皇子提拔上来的。两人曾是其他城守都督的手下,一直表现突出,趁此机会七皇子举荐二人升迁。 第二份军报随着捷报而来,通谷上书说要乘胜追击拿下丽尔城。皇帝此时对通谷十分有信心,丽尔城若能拿下对禹国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丽尔城有地理优势,东面有盐湖,北面有港口。这城原本是皇帝登基时割让出去的,一直对此痛心疾首。可却没有夺回的借口和能力,若通谷能帮他完成这个心愿,那便是功在社稷。 通谷兵临城下,虽然源德淳逃进了城,可以现在的士气,就算加上城内守军,也不足为惧。通谷这边的将士几场胜战之后,信心大涨。以前这些人各自为政,离心离德,甚至相互欺压,可谓是一盘散撒。可在通谷的统领下大家都改变了态度,团结一致共同抗敌。在战场之上,相互帮助,保护彼此。这样一只军队,再加上精良的武器,势不可挡,如同敌人的地狱一般。 丽尔城的守城统领原本对禹国军队嗤之以鼻,觉得源德淳的表现是懦夫行径。直到他的头颅被商意舍砍下之时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源德淳不敢恋战,眼看城池失守便带着兵弃城而去了。 “臭丫头,我们真是太英勇了。敌人简直不堪一击。”商意舍站在丽尔城的城墙上对通谷说道。 通谷略有忧色,一双红瞳看着商意舍说:“我觉得千赢国会反扑,我们必须加固城池,让他们无功而返。” 商意舍一脸正色道:“臭丫头,你跟我想一块去了。我现在就吩咐下去,你再从你那宝贝里拿点钢板出来。”商意舍已经完全习以为常,通谷宝贝的能力他是一次次亲眼见证过的。 士兵们毫无喘息机会,跟着工匠干起活来。全军一起干活效率有所提升,加上白泽的醒神药,大家就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白泽这药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里面掺了咖啡豆。这东西是通谷给的,一开始他自己尝试了几次,发现服用到一定分量的时候人会格外精神。他又配了些补充气血,壮阳的药进去,没想到效果极佳。他自己试药几次,发现一颗药丸可以让人精神两天睡不着。像白泽这种不习武的,药力更强,试药时他留了三天鼻血。 短短三日时间,城墙便加固完毕了。就在完工的当天,千赢大军反杀回来。大家都感叹二位将军的未卜先知,对两个将军更敬佩了。如所有人预想的那般,千赢大军无功而返。商意舍上报战情,这个好消息很快传回了皇城之中。 丽尔城中的百姓没有反抗,反而喜悦。通谷下令不得伤害百姓,不得抢夺财物,军中无一人违规。城中一个年长者求见了通谷。这个老头是一位文坛大家,姓毛名承恩,字子瞻。此人名声在外,受人崇敬。就连禹国的学子们也无不推崇,是一位没有官职却举足轻重的人。 毛承恩本来是求见商将军的,可得知真正掌权人是雷将军后便又去求见了雷将军。老人儒雅谦逊,没有架子,微微点头道:“见过将军。”毕竟年纪身份在,也不好行大礼,如此已是客气了。 通谷抱拳道:“毛先生您好,请坐。” 毛承恩落座后,微笑着对通谷说:“将军年纪轻轻,却如此英勇,真是后生可畏啊。” “先生谬赞了,不知先生来此有何指教?”通谷客套了一下。 “老夫听说将军下令不伤百姓,不抢百姓,便知将军是有原则有底线之人。老夫此次前来有两个目的,第一,是为了感谢将军。其二,是为了百姓。”毛承恩尽量说了白话,在他印象中行军打仗之人,文采略有欠缺,怕说的文邹邹的通谷听不明白。 “哦?还请先生细讲。” “首先,老夫替所有百姓感谢将军斩杀了这城中统领,他鱼肉百姓,为官不仁。再有,想问问将军对城中百姓可有其他安排?” “先生莫急,这事还要看陛下的意思,估计不久之后便会派遣官员来此与我交接。至于日后赋税等事宜,还要看陛下旨意。”通谷一语道破毛承恩所问之事,毕竟曾经的丽尔城有重赋的先例,百姓苦不堪言。 毛承恩见问不出结果,也只好作罢,笑着告辞说:“既如此,老夫便不打扰将军了。” 皇城那边得到战报之后,这场丽尔城战果在官场之上掀起了一场政治风波。 第七十二章 皇城来的旨意 - 通谷 - 谷七 皇城之中,官员们分成了两股势力。一派认为不可让通谷回都城,通谷手握神兵,对于皇权存在威胁。最好能借机让通谷留在丽尔城,戍守边关。另一派则认为应当让通谷回都城,通谷与七皇子有婚约,作为女子只要嫁为人妇,以夫为纲权利还不是在皇家手中。两派争执不休,各说各理。皇帝被大臣们吵的头疼,早早退了朝。退潮之后皇帝去了皇后住处,将此事说与皇后,皇后听后献了一策。 丽尔城中。 通谷在丽尔城已停留一月有余,圣旨终于在一个午后到来了。然而圣旨里的内容,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将军,这事可真是奇了。”方尊在通谷身边意味深长地说道。 “确实如此,还是第一次听说让打下城池的士兵留在城内做守军的。军队中这么多人留下守一座城池,是不是太夸张了?”夏拾附和道。 “臭丫头,这圣旨上说让你在军中提拔一人做守城都督,并将这座城作为你的封地自由掌管政权,可这赋税又要翻倍征收,你怎么看?”商意舍心中已有猜测,只是他想听通谷的决定。 “以往若是赐封地,赋税都是被赐者自行收取,可陛下却要我双倍缴纳给国家。看样子是得不到肥肉,就要抢了。有点意思。”通谷对在场的人十分信任,说话没有遮拦和顾虑。 “是啊,就是用一个美好的说法来夺了将军的兵权,还夺了将军钱财。两位将军还得回都城受赏去,虽然时间在一年后,但这算盘打的精明啊。”许盖在一旁冷嘲热讽,他很少会说出这样的话,但皇帝的旨意让他想起了这世间的不公,心里酸。 “臭丫头,你作何打算?”不管通谷做任何决定,商意舍都会站在通谷这边支持她。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我还能抗旨不成?自然是要遵旨的。”通谷话说的尊敬,表情却是奇怪,明显的心口不一。随后通谷转向通书接着说,“哥哥,你是博山书院的入室弟子,有身份有文采,你去帮我把毛先生请来可好?” 自从雷陶禄死后,通书对通谷一直不冷不热的,话也少了许多。听到通谷的请求只嗯了一声便出去了。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通书带回了毛承恩。毛承恩依旧儒雅风流,谦和可亲。“雷将军多日不见,一切可好?” “好,好。今日请毛先生来是有件你关心的事情。”通谷将圣旨递给了毛承恩。 毛承恩年岁大了,一开始没发现是圣旨,直接接了过来。等眯起眼睛看清处之后手上一抖,跪地给圣旨磕了个头。磕完之后起身,小心翼翼地端详起内容来。看到圣旨到内容后,毛承恩明显喘息变得急促起来,面色也有些难看。青着一张脸对着通谷说:“将军,丽尔城的赋税本就已经高的可怕了,如今还要双倍收取,这不是逼百姓去死吗?”毛承恩生气后话语都变得粗糙了一些。 “那毛先生觉得应该如何呢?”通谷一双红瞳盯着毛承恩,想听听毛承恩的说法。 “如今圣旨已至,将军定不能抗旨。可老百姓就算不眠不休,劳作不停,也凑不出这么多的税钱啊。还请将军禀明陛下,要从丽尔城的实际情况出发。”毛承恩说这话的时候话语间带着些怨气。 “毛先生,实话跟你说,陛下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如今能改变的只有丽尔城,您明白我的意思吗?”通谷言辞清晰,直截了当地表明了利害关系。 “将军这话好没道理,丽尔城如何改变?东西就摆在眼前,还能如何?”毛承恩觉得通谷有些不可理喻。 “改变需要个过程,这过程中我需要得到毛先生的支持。您可愿尽一份力?”通谷语气平和,未曾因为毛承恩的话而生气。 “只要将军能带着老百姓过上好的生活,老夫就算舍掉这条老命又有何妨?”毛承恩扭过头去轻轻哼了一声。 “好,毛先生既然答应,那这事便能成。”通谷是想借着毛承恩的声望来做事。以毛承恩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定能事半功倍。 通谷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请旨给许盖求了个将军的头衔,皇帝对此没什么异议,恩准了请求。任命圣旨随后送到了丽尔城,许盖接圣旨时差点没忍住哭出来,他做梦都没想到通谷会为他做到这种程度。他以为通谷会给他个守城都督的职务,这样的职务于他的出身而言已是破格。 许盖接旨后来找了通谷,刚见到通谷便扑通跪了下来,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说:“将军大恩,末将致死不忘。” 通谷扶起许盖说:“你我现在同级,你不用跪我。而且我招募你的时候就答应过你,会为你加官晋爵,我只不过是履行了承诺。”其实通谷看中了许盖的才能,几次战事中通谷发现许盖理性不冲动,非常适合领导之责。但只做个都督未免有些屈才,所以才为他求了个将军的头衔。只可惜,这个将军头衔的含金量远不如都城里的将军,戍守边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将军人品贵重,守诚重诺,在下佩服。”许盖这话说的真心实意,没有虚假。通谷是唯一一个重用他的人,以他的出身本无出头之日,可通谷却给他带来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荣耀。 除了军事任命以外,城里还需要各种府衙部门。在商意舍的举荐调配下,官员们走马上任。一切事物都在顺利的进行着,通谷的新政也在城内开始实施下来,新政在毛承恩的号召下,进行的十分顺畅。通谷发布了官员投票制的政令,需要百姓投票来任职重要官员,官员在职期间若是没有政绩就有被辞退的可能。除此之外,城内建立了免费学校、科考局、民生局和公立医馆。所有人不论出身都可以到学校读书,校长是毛承恩。科考局三年一次考试来选拔官方职员,所有人都可报名参加考试,名额满员为止。但若是有做的不好的,还有被新人替换的可能。民生局负责接收百姓投诉,可举报官员,可诉求百姓所需,之后在调查后酌情处理。医馆由白泽负责筹划和调派人员,特殊穷困的人员可在民生局申请特困身份,拿着特困身份证明在医院免费看病。 这些事情分配下去之后,通谷开始考察丽尔城的地理环境。连续几日,商意舍与通谷骑马围绕着丽尔城巡视,海港和盐湖之前都是由丽尔城统领掌管,如今暂时停运了。对此通谷另有打算。在丽尔城的南面有一座大山,以前一直荒废着,没人注意。通谷最初来此是想看看此处是否适合耕种,可当通谷行至此处时,却突然兴奋起来。通谷策马跑到山上,纵身下马,跑到草丛边拔了颗草对着商意舍说:“你看,这里竟然有问荆草。” 商意舍看着通谷手中的杂草有些疑惑地问道:“臭丫头,你这是什么毛病?一株杂草有什么好兴奋的?” 通谷晃着手里半截草指着山上说:“你看这山上,到处被这草覆盖,这草虽然浑身有毒,却是极为宝贝的。你要知道问荆草所在之地,有极大可能有黄金。这山有可能是个金矿。” 商意舍睁大了那双似湖水般的清澈眸子说:“真的吗?那我们可发财了。” 通谷又跑到中间一点的位置挖了挖,连根拔起了一颗草叫到:“你看,这颗根部有金。” 商意舍跑到通谷身边,仔细端详着草的根须处,确实上面缠绕着几颗小小的黄金颗粒。商意舍抱住了通谷兴奋地说:“臭丫头,我们发财了。” 二人巡查几日之后,带着兴高采烈的情绪回了丽尔城。回城后通谷没有休息,在城内颁布了三个布告。其一,港口对全城开放,船运生意可跟港口局申请船舶位置,备案生意事项。港口局是环境巡查中通谷让许盖组建的,局内事物单一也不需要太多官员,组建起来也没有太多困难。同时通谷还让通书组建了盐局和矿务局,负责盐湖和金矿事宜。第二个布告,盐湖招收采集工人和提炼工人,不论出身,全部工人都有丰厚待遇。其三,招收采矿工人,成功入职的人都可以分到一份田产,这些田产都是原千赢守城统领强取豪夺的,攻陷城池后落在了通谷手里。除田产外,其余待遇与采盐工人待遇相同。 布告一出,各局异常火爆,门坎都快被百姓们踩塌了。经商的人都希望能在港口寻找一份商机,以往港口被统领控制钱财都进了他个人口袋,而且海上还有海盗,大家多少有些顾虑。可如今,通谷发了话,军队会征讨海盗,还商人们一片净海。如此一来,商贾们的风险大大降低,热情便都高涨起来。甚至有些实力稍弱的商贾,就几家联合起来一起争取,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想分一杯港口的羹。 应召采盐的大部分是稍年长一些的人和十几岁的青年人,他们更愿意选择这种风险低,又稳定的工作。细盐提炼的技术禹国是没有的,但通谷却懂得如何提炼,所以开设了这个工种。一般来应招的妇女居多,大家知道不限制性别之后,很多家里条件一般的妇女们都积极响应起来。 采矿这边来的都是正直壮年,身体健硕的人。很多人家里壮丁多的,兄弟几个就都一起来报了名。采矿的人都签了生死合约,因为采矿属于高风险职业。但是当他们得知契约上写着若是因公殉职,殉职人的家里可以得到五十两黄金后,也都没有了顾虑。有的人甚至开始算计起来若是家里兄弟都死在了矿上,那家里就发了大财,死了也值了。 盐矿上通谷分别建立了四个部门,分别是:采盐部、制卤部、结晶部、收取部。每个部门都分别学了自己部门的技术,相互不得泄露技术,一旦被举报就会有重罚。成品的盐可以销售给平常人家,虽禹国法令中规定盐不可私售,但通谷请旨申请了这个特权,所有在丽尔城出产的盐都可以由各商户销售。因此很多其他城的商人都举家搬来了丽尔城,其中包括贾家。由于来的人越来越多,房价涨了又涨。很多平民百姓把自家房地高价销售出去后搬去了临近的城池,每日再来这边工作。其他城的百姓们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也都来丽尔城寻找工作机会,改善生活。 采矿方面由疾风营接手。方尊带着人教授炸山技能,讲了许多安全使用方法,工人们在严格管理下没有出现意外。方尊自从接手采矿管理之后整个人干劲十足,每日精力充沛的带着大家干活。通谷对方尊十分信任,之前在夏太尉手下时就是有口皆碑的,何况通谷还与他一同出生入死。除了情义外,通谷还给夏尊写了份契约,矿产所创造出来的利润都会有夏尊的两成。夏尊一开始是拒绝的,他总觉得自己心中对通谷有愧,但通谷强烈坚持后夏尊妥协了。 在这种经济开放的政策下,丽尔城的经济发展及其迅速。其他临近城池也都在丽尔城的经济带动下得到了好处。丽尔城发展太快,人员逐渐匮乏,需要大量的各方面人才。各行各业都开始将手伸向了他处,从其他地方寻求人才了。与此同时,各个城的合作形式也增加了。夷城也成了代工大城,百姓们都多少接到了各种活计。 一年下来,所有人的收入都翻了几倍,纳从前两倍税收也不成问题。免费学校在毛承恩的名望影响下越办越好,已经超负荷运转。许多学子从各地来到此处求学,其中很多投奔毛承恩的学子都是富家子弟和世家子弟。最终不得不开始了分别收费和扩建。毛承恩也收不了那么多学生,只能搬出了条条框框来限制人数。 一年时间匆匆流逝,如白驹过隙般一晃而过。通谷在这一年中忙得像个永动机,连生辰都没过。商意舍原本要给通谷办个生辰宴,却被通谷拒绝了。最后就一些军队兄弟们和贾宝元等亲近的人简单地吃了顿饭。通谷生辰后吃了一年只能吃一颗地糊涂丹药,可怎么实验都不知道这丹药的能力,最后只好作罢。 学校在通谷离开前举办了诗会来庆祝建校一周年,毛承恩亲自去请了通谷来参加。在他心里虽然通谷没有什么文学才华,但通谷为这个城所做的贡献却也令他钦佩。通谷当初跟他说办学校时他内心是抗拒的,但他曾信誓旦旦地答应过通谷帮忙便也没推辞。办上学校之后,他的想法改变了,他钦佩通谷的一视同仁。许多有天赋,却没条件的孩子都有了机会,而且这些孩子反而更加刻苦,更加努力。 在诗会上,从各地来的学子们开始展露才华。毛承恩还请来了一些有文学地位的大家来做评判,许多学子为了争取得到关注,都各尽所能。在大家吟诗赋词的过程中通谷一直没有说话,就在一旁欣赏着这些诗句。通书才华过人,在学子中是佼佼者。他写了两首诗句,众人都赞叹不已。 其中有个学子并不了解通谷的情况,没过多思考地说道:“雷将军是雷大人的亲妹妹,想必也是文采斐然,不如也趁此机会让大家学习学习。” 第七十三章 启程回都 - 通谷 - 谷七 毛承恩有些尴尬,打圆场道:“将军虽文采卓绝,但今日主要是让各位学子展露才华。何况将军身为女子,将来也是以相夫教子为主,今日还是不与你们争彩罢。” 通谷一听这话反而来了兴致,觉得毛承恩对女子还是诸多偏见。“无妨,那我今日也凑凑热闹,若写的不好大家莫怪。” 众人听了这话都期待起来,可毛承恩却开始忐忑。毛承恩的担心主要来于担心,毕竟在他心里通谷是个武将,还是女子。若是当众出丑就太不好看了,他此刻已经开始盘算着推脱之词了。 书童们给通谷铺好宣纸,磨好了墨。通谷走到桌前想了片刻,提笔开始写了起来。书写完之后众人都围了过来,离桌最近的几人不言不语在桌前站了许久。后面的人开始催促起来,“张兄,你们别光站着,读出来让大家也一起欣赏欣赏。” “是啊,张兄你怎能自己独享呢。” 其中很多人其实此刻都是看热闹的心态,他们知道通谷是个武将,还是个女子。在他们心中,这种武夫就算是大家闺秀也不会做出什么好的作品,到最后可能只是哗众取宠罢了。 毛承恩也是有心理准备的,他不想给通谷难看只随和地说道:“诸位莫急莫躁,不如先来品尝些美酒。” 张姓学子被催促声打断了思绪,双手颤抖地拿着宣纸看了看眼前的众人,又看向了毛陈恩。 毛承恩见此事躲不过了,便颔首说:“既如此,你便读来听听,大家互相学习指导,亦是幸事。” 张姓学子听了这话之后,颤颤巍巍地拿着宣纸开始读了起来:“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手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笑看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首词读完之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连毛承恩和通书也不例外。通书是在细品词中的大气磅礴,而毛承恩却是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若不是亲眼看见是通谷写下这首词,他绝不相信这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写出来的。若单看这词,他会认为是一位几经沉浮的老人所做。这词句之间道出了人生哲学感悟,多少英雄如潮起潮落般消亡于世间,争什么是非对错?成功或失败都是短暂的一瞬,只有山河亘古不变,只有太阳照旧东升西落。历史兴衰中道出人生沉浮,高洁,旷达。是啊,奔腾的从不是江水,而是历史的叹息。 此刻有些学子已经将这首词誊抄出来,拿到一旁细细品味。有些在一旁开始探讨,已经没有人在关注作词的人了,而是都沉浸在这首词作之中。 一个好学的学子拿着誊抄的纸张向毛承恩请教道:“毛大先生,您怎么看这词?” 毛承恩拿过那张誊抄的纸张,端详了一番道:“乍一看词作豪放激昂,细品之中又觉含蓄。高亢之中又带着深沉余味,荡气回肠。苍凉悲壮,却又是淡泊宁静。” 学子听罢赞同地点头道:“却如毛先生所讲,令人回味无穷。” 毛承恩转头看着通谷,眼中充满不解地问道:“雷将军,这词是何时做出来的?” 通谷有些尴尬地搓了搓鼻子说:“就是刚刚随便想的,若是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毛先生指教。”其实这首词是明代著名文学家杨慎之作,她只是借来用用,刚好禹国有一条江叫长江,她就这么瞎猫碰死耗子在这糊弄一番。 可毛承恩听到这话之后却郁闷了,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心中不禁感叹,他在十四岁的时候文学造诣还只是个刚刚初窥门径的青葱少年,可眼前一个小丫头却已经到了他这个年纪才能达到的程度。他叹了口气道:“雷将军,老夫之前太浅薄了。没想到将军有此文采,不知将军可还有其他诗词作品?” 通谷傻笑着说:“毛先生见笑了,我并非文人雅士,写诗词不过就是个消遣。毛先生若不嫌弃,我在写两首送您,您也帮我指教指教。” 毛承恩一听这话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他这个常年职业写诗词的还不如一个只当诗词是消遣的小女子,他竟还在为这女子想推脱之词,怕这女子下了面子。到了最后,不得不感叹自己才是那个笑话。可表面上他不能失了文人风采,只好谦和地回答道:“将军若有此意,老夫愿闻其详。” 通谷呼唤来书童,又开始泼墨起来。通谷的字写的不算惊艳,水平就跟普通学子差距不大。可这诗句,却让人叹为观止。有些学子见通谷又要写诗词,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观看。 通谷选了两首李白脍炙人口的诗写了上去,一首是《望庐山瀑布》,但她把名字给改成了《望瀑布》。另一首是《静夜思》。她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在她一边写的时候,已有学子在旁边抄录了。这些学子抄录完便拿着纸跑到一旁去仔细推敲,有的没抄到的学子,就找那些抄到的去看。整个诗会不像是庆功宴,倒成了教学会了。 通谷拿着两首刚写好的诗递给毛承恩说:“毛先生请过目,还望不吝赐教。” 毛承恩接过纸张,细读起来。这诗他还有什么好指教的,一个十三岁的丫头能写成这样,他除了惭愧也说不出什么了。“将军好文采,在你这个年纪能有如此造诣,老夫平生只知你一人。” 通谷搔搔头说:“先生快别夸我了,我也就是个门外汉。” 听到这话,毛承恩有些不喜地说:“将军太过自谦,你若是门外汉,其他人当如何?” 通谷没有争辩,说白了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不过是个剽窃者,这些诗词本也不属于她。 通书拿着三张纸走到了通谷旁边,许久没跟通谷说话的通书此刻也开了口说:“妹妹,你从小到大都未曾上过书院,也没请过教书先生,你是怎么写出这些的?” 通书这话无心,可在一旁的毛承恩听了,差点生出悬梁自尽的心。他原本以为通谷出生于高门,跟着名家学习也是正常的,只是天资聪慧才能有如此程度。可通书这话一出,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心想,一个没读过书院的人,光自学就有这种境界,像他这种寒窗苦读,名家的入室之人如何自处? 通谷夺过宣纸揉成了个团说:“哥哥,这些东西都是瞎写的,你别当真。” 张姓学子此刻也到了近前,只是看到通书与妹妹说话便没插话,可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简直是气急败坏,沉声气愤道:“雷将军莫不是瞧不起我们?怎得说这些伤人的话?” 通谷尴尬到了极点,羞愧地说:“张兄不要误会,我是个武夫,说话不走脑子,你莫见怪。”通谷真是说多错多,越描越黑。 张学子气的嘴唇打颤,磕磕绊绊地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寒窗苦读这么多年的人,连个武夫都不如?” “张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不如你们。”通谷都不知道怎么辩解才好了。 通书却突然在一旁看的好笑,他还从未见过通谷这样说不清道理。 “好,既如此,那雷将军就给我们说说,这些诗词将军是怎么做出来的?”张学子不依不饶地缠着通谷问个不停。 通谷无奈只好解释说:“临江仙是刚才一时兴起,也没考虑太多。静夜思是打仗时候的感想,战争让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大家都思乡心切,希望战争早早结束。那望瀑布只不过是以前游历时,看到了瀑布的壮观,才写的。”通谷胡编乱造一番,希望赶紧打消此人的兴趣。 张学子听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中流出了泪来一言不发。通谷不明就里,赶紧跟毛承恩告辞离开。殊不知,这张学子是心中酸楚,他本是世家出身,是都城中的名门望族。家中从小对他重点培养,破格进博山书院,文采被人赞叹一时无两。可今日,一个小丫头就把他给比下去了,还是个没读过书院的,最可气的是作诗不过当作消遣抒发。他内心受到了重创,一时无法缓解,只能憋出了两行气愤的泪水。 通谷离开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商意舍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行装,准备跟通谷一起回都城。“臭丫头,诗会参加的怎么样?有没有丢人?”商意舍调侃道。 通谷一脸愁容地说:“别提了,我是真的很无奈。” “哦?发生何事啊?”商意舍一脸好奇地问道。 此刻通书正走进房内,他见通谷离开诗会也跟在通谷之后离开了。“她啊,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学了诗词,刚才在场的学子和先生们都被她刺激够呛。就连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有些嫉妒了。” 商意舍捧腹大笑道:“臭丫头,你还有这本事呢?还会作诗了?” 通谷翻了个白眼没理商意舍,在那大口喝茶。 通书把三张皱巴巴的纸交到商意舍手中说:“这就是她刚才写的诗词。” 商意舍细细默读了几遍,赞叹道:“还真是,这诗词写的好啊,当今文坛也没几个人有这水平啊。臭丫头,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本事呢?” “行了,别在这挖苦我了。我刚才都把一个张姓学子给气哭了,我这才逃回来的。你们就别在这气我了,赶紧收拾收拾回都城吧。”通谷赶紧打断了他们。 所有禹国士兵被留守在了丽尔城,许盖当上将军后,其他有功劳的士兵们也跟着加官晋爵。都没因为出身而受到不公待遇。几个将领送通谷出了丽尔城,除了神藏、灵墟等一直跟随的众人外,贾宝元也跟随通谷一起回了都城。回都城之后贾宝元被安排先住进了雷府。商意舍、通谷和通书奉召先去了皇宫。 皇帝让七皇子亲自带着众臣在宫门迎接通谷等人,以示对通谷的重视。进宫后,通谷等人给皇帝先拍了拍马屁,道了安。皇帝十分受用,给众人赐了赏。让通书子承父业,做了秘书监监首一职。通谷交还兵符,由皇帝亲自收下。皇帝对此十分满意,赐通谷丹书铁券。商意舍已经不能再升职位,只能赏些荣誉和物品。况且老皇帝也清楚这次战争大功劳在通谷。商意舍自是没什么怨怼,毕竟他只是想在通谷身边罢了,没想要其他的东西。 受赏之后通谷和通书回了雷府。府中众人已知通书家主地位,大家都热情迎接。审密氏已诞下麟儿,是个男孩,通谷又多了个弟弟。家中老夫人吩咐了家宴迎接通书和通谷,虽然她知道了雷陶禄的事情,可她对这个儿子本来就是恨多爱少,便也就释怀了,更何况此子也并非她亲生的。审密氏就更不在意了,她本来就对雷陶禄没什么感情,是生是死她根本就不在意。可赵氏和秦氏就没那么痛快了,她们虽不爱雷陶禄,可她们却要依靠雷陶禄,如今难过的不是雷陶禄的死,而是她们自己没了翻身的机会。 家宴之上唯一找麻烦的只有赵氏的儿子雷通阳,他心中不甘多喝了几杯,耍起了酒疯。“大哥哥,父亲在世时曾说要我继承他的职位,如今你却顶了我的位置,你这就是不孝。” “把这逆子给拉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老夫人发话叫人把雷通阳拉了下去。 “母亲,他就是醉酒胡言,还望母亲多包含。”赵氏服软,跪地道歉。 “好好管教你儿子,别再闹出这样的笑话。你也下去吧。”老夫人把赵氏也赶了出去。家宴又回到了和谐的气氛, 审密氏先打破了这尴尬气氛道:“通谷,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有件大喜事。” “什么大喜事啊?”通谷好奇地问道。 第七十四章 久违的喜事 - 通谷 - 谷七 审密氏笑意盈盈地说:“我们雷府今日收到了喜帖,你猜是谁家的?” 通谷摇头说:“是谁?” 通黛迫不及待地说:“是夏姐姐,她跟六殿下被赐婚了。就在这个月,她是特意等你回来再办婚礼的。” 通谷红瞳中染上喜色,喝了口酒说:“太好了,夏姐姐终于得偿所愿了。” 秦氏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嫁入皇家也不见得是好事。” 审密氏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斥责道:“你以为谁都跟你家那位似的?自己爬了别人的床,还被正妃虐待。人家夏女郎是要做妻子的,是正妃。” 秦氏不敢造次,只自己在一旁忍气吞声喝闷酒。雷通然在大皇子府过的并不好,大皇子妃对她非打即骂。大皇子对她也不冷不热。尽管通然百般讨好,但这对夫妻只看中利益,通然没有利用价值自然也得不到什么好的对待。 通谷没理会秦氏,只拉起贾宝元说:“各位长辈,我也有一事要说。还望各位成全。” 老夫人笑着问:“何事啊?” 审密氏也在一旁问道:“三女郎,你尽管说,老夫人对你定无有不允的。” “这位是贾宝元,宣临城首富贾家的嫡女。他与大哥哥情投意合,我想替大哥哥求个亲。让她入府做个妾室,不知各位长辈可应允?”通谷拉着羞红了脸的贾宝元说道。 通书在一旁紧张了起来,他与通谷回都城之前商量过贾宝元的事情。通书也同意这门亲事,原本他也打算回来之后跟长辈们说这事,但他的性格比较内敛,不好意思开口。通谷征求二人意见之后,决定由她来开这个口。 老夫人高兴的合不拢嘴,欢喜地说:“这是好事,我允了。审密氏,你择个吉日就把这事办了吧。” “是,母亲,这事就交给我吧。”审密氏也是喜不自胜。 纳妾在禹国没有那么多规矩,但按照常理都是要有正室之后才可纳妾,但先纳妾后娶妻也不鲜有。纳妾只要给妾室娘家送去纳妾之资便可,也不用三书六礼。只要一顶小骄,从角门入府即可。但通谷还是跟审密氏吩咐了不能太委屈贾宝元,给她和通书办了个内部的小宴。 贾宝元入府后开始帮着审密氏管理府内事务,审密氏对她赞不绝口,一应事务办的井井有条。通谷觉得如此有些屈才,便给了贾宝元几个店铺让她继续经营布匹生意。通书对此也没什么意见,他是个通情理之人。 喜事接二连三,眼看着快到了夏尔巴大婚。大婚前,通谷拿着一套适合新娘佩戴的太阳玉头面首饰去了夏府,这个太阳玉是由血妖内丹炼制而成的,世间仅此一份。此玉晶莹剔透,浓郁的大红色闪着金光。在日光和烛火的照耀下,可泛出荧白色光芒,照得脸色白皙剔透,颜值至少可以提高两个档次。 “通谷,这是什么玉啊?我见都没见过呢。”夏尔巴拿着那套头面首饰爱不释手。 通谷红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夏尔巴说:“这个是太阳玉,世间仅此一套。” 夏尔巴将盒盖扣上说:“那我可不能收,还是妹妹留着出嫁时用吧。这么好的东西,我怎能自私夺去?” 通谷拉起夏尔巴的手说:“夏姐姐安心收下就是,我还有别的。只要你喜欢,我就欢喜。” 夏尔巴弹了通谷额头一下说:“就你会说,你送我的,我自是喜欢的不得了。” 通谷傻傻笑了笑说:“姐姐弹的人好疼。” “我手才疼呢,你这额头硬的跟石头似的。”夏尔巴顿了顿接着说,“还没来得及谢谢妹妹呢,若不是你,我也结不了这婚。” 通谷轻咳一声,假装正经地说:“可不是么,那姐姐不如以身相许来报答如何?” 夏尔巴被通谷的样子逗的笑疼了肚子,笑骂着说:“你个皮猴子,看谁敢娶你。” 姐妹俩笑谈了一阵后通谷离开了夏府。大婚当日,通谷在夏府送走了夏尔巴,随后跟通书两人进宫赴宴,此次宴会官员们都可携带家眷,皇帝对六皇子还是格外恩宠的。 宴会上,八公主主动去了通谷那桌。“通谷,你来啦。我都想死你了。” 通谷让宫婢给八公主斟酒后说:“你不讨厌我了?” “我才没讨厌过你呢,你竟瞎说。”八公主看向通谷身边的通书问,“他是谁?” 通谷介绍道:“这位是我同母亲哥哥雷通书,继承了父亲的官职,如今已是雷家家主了。” 通书彬彬有礼地说:“见过八公主。” 八公主仔细端详了一番说:“他跟你长的还挺像的,有些你的风采。” 这话说的让通书有些尴尬,毕竟他是兄长,只好当作没听见将目光转向它处。 通谷并未在意,只给八公主塞了个糕点说:“同父同母的能不像么,你跟七殿下不是也挺像的么。” 八公主咬了口糕点说:“此话在理。” 通书听到通谷和八公主的对话只觉好笑,在一旁笑着饮酒。后来就被商意舍叫去了其他桌了。 八公主见通书走了,拉住通谷,在通谷耳边小声说:“谢谢你啊。” 通谷笑而不语,只拿起酒杯跟八公主喝了一杯。 今天的夏尔巴格外美丽,除了本身的姿色出众之外,在太阳玉的映衬下更佳展现出了媚态。六皇子被夏尔巴今日的容貌俘获,一夜未眠,与夏尔巴缠绵悱恻。一夜玉体温香,第二日终体力不支酣睡过去。夏尔巴也被折腾够呛,腹下处疼了一天,终未能起身,被六皇子一直抱在榻上。 近些时日都是喜事,通谷也心情舒畅。战争中的乏累逐渐缓解,整个人精神抖擞起来。郡主府中如今已堆满了粮,这些都是余厨娘在通谷不在府内的时间里积攒的。通谷将粮放进宫空间,挪出地方再放新的物资进来。茶楼的生意风生水起,光是都城就开了三家,其他城里也开始陆续开业。医馆在夏尔连的付出下,也开始盈利。逐渐开设到其他城中。那些曾经被收容的孤儿们,有些年长的都被派去了其他城的医馆里做了掌柜,年纪小的继续在医馆学习。遛鸟斋也是一扩在扩,现在占了不小的地方,现在禹国全国几乎都开设了遛鸟斋的分斋,消息互通有无,齐远整日忙的没了一点时间。齐老倒是过得悠然自得,每天被一堆人侍候着逗鸟。各个庄子上倒是井井有条,范仲才德兼备,庄子都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脱离了奴隶市集的范仲非常珍惜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每日都勤勤恳恳地做事,以此来报答通谷的再造之恩。 这一日,婵丹洛来找了通谷。“少主,之前您吩咐调查的事情已有线索。” 通谷很早之前吩咐杀生阁调查这身体原主母亲被杀害的事情,没想到这一查就是两年多。“你细细说来。” “先夫人,也就是您母亲。从小在皇宫中长大,被开国皇帝收为义女。后得太祖皇帝赐姓石,就是现在皇帝的父亲。先夫人与上一任皇帝亲近,后来扶植了上一任皇帝登基,就是现在皇帝的兄弟。先夫人15岁以郡主身份嫁入雷府,16岁生下大公子雷通书,二十岁生下您,29岁成功让上一任皇帝坐稳皇位。上一任皇帝在位五年,后暴毙宫中。上一任皇帝暴毙没多久之后,先夫人就中巫了。这些线索连起来,十分可疑。属下认为,可能与当今皇帝有关。”婵丹洛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向通谷禀报。 通谷低眉思索道:“如此说来,此事原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对了,还有一事,属下也觉得可疑。先夫人入府后的第二年赵氏就怀着孕入府了,与先夫人生产时间差不多,不知是不是巧合。”婵丹洛不能确定这其中的关联,但直觉告诉他这事绝对有蹊跷。 “既如此,那我便从赵氏先入手调查看看吧。”通谷也觉得此事过于巧合。 婵丹洛离开之后通谷仔细想着该如何调查赵氏,最后去了趟竹秋山院。通谷在院中停留了一个时辰,之后回到了自己院中。团花刚好回来,向通谷报告了麦樱传来的消息。 麦樱如今已混入了千赢国皇宫之中,一开始她扮成了一个宫婢潜伏在最受宠的钱妃身边,后来逐渐学习模仿钱妃的性格、习惯和形态,最后化身成钱妃。她近日了解到在禹国有两个与千赢互通消息的人,一个是大皇子,另一个是禹国的赢妃。赢妃来自千赢国,是千赢皇帝的亲姐姐。之前以联姻的形式嫁给了禹国皇帝,虽不是最受宠的,却也算得上后宫中受宠之一。但麦樱没有看到密信的具体内容,每次千赢皇帝都会避开所有人去看,她也是费尽心思才知道密信从何而来。 得到消息之后,通谷决定找个机会入宫接触一下这个赢妃。说来也巧,这时机不日便来了,皇后邀请通谷入宫赏菊,届时各宫妃嫔都会来参加。进宫的前几日通谷去了趟遛鸟斋,出斋时婢女们手里提了很多被盖着布的鸟笼。 入宫时通谷带了一车东西,车马不能进入,皇后派小内竖和宫女们帮忙抬到了御花园。这些东西通谷提前跟皇后通过气,是送给各宫妃嫔的见面礼。 “通谷,快近前来。”皇后见通谷来了特别热情地叫通谷过去。 通谷带着灵墟走近了些后给各宫妃嫔行了礼。随后说道:“臣女与各宫娘娘之前在拍卖宴会上见过,但都没机会跟各位多说上几句话,今天才得了这个机会与娘娘们亲近亲近。”通谷指了指盖着红布的东西接着说,“为了表示诚意,今日给各宫娘娘带了些薄礼,希望娘娘们喜欢。” 小内竖和宫婢们掀开了红布,一个个鸟笼露了出来。笼中关着各种珍奇小鸟,身上色彩斑澜很是好看。这些鸟平日里都是极难搜寻的,就连最喜爱饲鸟的楚贵仪都认不出是什么鸟。楚贵仪是宫里的老人了,她是二皇子的生母,一直不受宠,位份几乎没怎么晋升过。她与赢妃算是交好的,其中缘由不得而知。 “郡主,这只是什么鸟?怎得这般好看。”楚贵仪对鸟最感兴趣,先开口问了通谷。 “贵仪好眼光,这只是极乐鸟,它浑身彩羽,十分华丽。”通谷顿了顿说,“这些鸟懂得认主,若是娘娘们喜欢哪只就拿着食物喂它,喂食之后鸟儿们就算出了笼也不会飞离主人,一生都会在主人身边。” 一听这话,这些嫔妃们都按照位份开始选起了鸟。大家知道楚贵仪看中了极乐鸟,也没人跟她争,毕竟没人愿意为了这事在皇后面前闹矛盾。楚贵仪第一个打开了鸟笼,极乐鸟果然如同通谷所说没有飞走,而是煽动了几下翅膀飞到了楚贵仪的肩膀上。其他嫔妃见状也跟着都开了鸟笼,大家都为这奇景兴奋不已。这种新鲜事物,在宫中是难得一见的。 楚贵仪拉来了赢妃来问通谷:“郡主,我妹妹这只是什么鸟?” 通谷笑容可掬地说:“赢妃娘娘这只是戴胜鸟,娘娘好眼光,这只可是最难寻的那只。” 赢妃一听这话,笑出了一口皓齿,看着手中的鸟儿更佳喜爱几分。“郡主费心了,这礼物本宫很喜欢。日后郡主得空了,也来本宫那坐坐。” 楚贵仪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没想到郡主与我兴趣相投,日后也多给本宫讲讲这些奇鸟的事。” 通谷点头答应说:“臣女荣幸之至。” 楚贵仪对鸟的兴趣正浓,便去看其他人的鸟去了。赢妃留了下来,看着楚贵仪离开的背影欣慰地笑了。 通谷打开了话题跟赢妃搭话说:“娘娘跟贵仪似乎感情很好啊?” 赢妃目光变得温柔起来,微笑着说:“是啊,姐姐是本宫在宫中唯一觉得温暖的人了。她对本宫有雪中送炭的情谊,而且她不争不抢,只过着自己悠闲日子。” “想必赢妃娘娘背井离乡来到禹国十分想念家乡吧?”通谷逐渐深入话题。 赢妃目光中突然闪过了一丝谨慎,可表情却没有变化,轻声细语地回答道:“本宫已习惯了禹国的生活。” 赏花结束之后各宫嫔妃回了自己的住处。赢妃回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宫婢把鸟关进了耳房,她心里对通谷充满了恨意,恨不得活剐了通谷。心里盘算着怎么能把通谷给杀了。 皇后是个精明人,看见通谷故意接近赢妃便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赏花结束后就把通谷叫到了自己的寝宫。“通谷,你究竟有何目的?为何接近赢妃?” 第七十五章 通书的姻缘 - 通谷 - 谷七 通谷直言道:“我怀疑她与千赢一直有勾结。”这事皇后一定会站在通谷这边,毕竟关系到禹国国政。 “哦?你可有证据?”皇后没直接下判断,而是要先听听通谷掌握了什么线索。 “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需要进一步调查。我所掌握的信息是,她一直秘密与千赢国国君有密信来往。若是家书定会摆在明面上寄出,可偏偏是密信,这很值得怀疑。” “你可有他们来往的密信?”皇后接着问道。 “还没有,我还是觉得从赢妃这边下手更容易些。皇后娘娘可有什么办法?”通谷平时不在宫中,探查起来没那么容易,若是皇后肯出手,这事就容易很多。 皇后紧锁眉头思考了片刻说:“此事需从长计议,我想想办法。” 通谷从皇宫离开之后回了雷府觉浅院。现在通谷自己住这个院子,通书和贾宝元搬进了雷陶禄的院子。这样通谷做起事来也方便了许多。贾宝元每日都会起早来看望通谷,平日也总给通谷送些自己做的点心。其实通谷不知道,贾宝元一直放不下自己。贾宝元虽得知通谷是女子,但对通谷的感情却依旧没变。她愿意嫁给通书也是为了可以离通谷更近些,她也想通了,不管通谷是男是女,她都愿意一直在其左右陪伴。好在通书对她很好,她能名正言顺地嫁进来,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样才能在通谷身边。 此刻团花正等在通谷房内,团花带来了麦樱的消息。麦樱探查到了一个新的线索,现在千赢国君之所以跟大皇子勾结,是因为当初夺嫡之争时,大皇子帮他上位的。二人相互勾结已不是一日两日了,二人之间还有很多合作关系。 通谷得到这个消息后很多疑问都得到了解释,大皇子当初跟四皇子合作捞钱,定是将钱财都送去千赢了。只是这些钱不知道都做什么用了。通谷让团花传信给麦樱,让她调查这些钱都去了哪里。 皇后这几日也没闲着,想尽办法安插了人进赢妃宫中。只是赢妃十分机警,这些安插进去的人没能得到更多的线索。团花多次飞入宫中找戴胜鸟,却也无功而返。赢妃行事小心谨慎,不留破绽。调查陷入了僵局。 八公主近日频繁出入雷府,与通谷的感情越发深厚。通黛也跟着得到了八公主的喜爱,三个小姐妹整天腻在一起吃喝玩乐。通谷也算是过了一段悠闲时光,游手好闲了一段时间。 这一日八公主约通谷去茶楼喝茶,花溪安排了雅间给她们。通谷带着通黛和贾宝元一起来到了茶楼,灵墟和八公主的宫婢在一旁侍候。 “这位是?”八公主第一次见贾宝元,不知其身份。 通谷介绍道:“这位是我哥哥的妾室,贾宝元。她是我打仗时认识的,对我一直照顾有加。” 贾宝元给八公主行礼说:“见过公主。” “免礼,坐吧。”八公主虚扶一下说道。 “八公主,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找我喝茶?”通谷随意闲聊道。 “我是偷跑出来的,我看你这茶楼不错就找你闲聊天来了。”八公主看了看贾宝元后接着说,“你哥哥娶妻了吗?怎么都有妾室了?” “还没娶呢。贾宝元一直陪我打仗,照顾我起居。她跟我哥哥也算是情投意合,我就把她带回来了。”通谷回答道。 “公主殿下,我们家老爷一直对妾身照顾有加,如今妾身嫁进雷府也是修来的福气。”贾宝元跟着说道。 八公主皮笑着说:“他怎么照顾你了?瞧你给他夸的。” 贾宝元含蓄地笑了笑说:“家主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头脑聪明又谦和,我入府后对我十分尊重,如今还让我在外面经营着铺面。若换做其他男子,早就把我锁在家里了。”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八公主对她的话表示怀疑。 通黛插话道:“公主殿下,是真的。大哥哥从小就谦和有礼,为人正直。而且他还是博山书院的入室学生呢,他十六岁就进博山书院了,是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入室学子呢。” “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怎么还没娶妻呢?这样好的人那些世家女郎岂不是要争破头了吗?”八公主疑惑地问道。 通谷叹气道:“我这个哥哥啊,读书读傻了。他对感情的事情还没开窍呢,要不是我撮合他跟贾宝元,现在估计还单身一人呢。” “上门说媒的挺多的,就是没有大哥哥喜欢的。最主要是三姐姐,她把那些媒婆子都给轰出去了,她看谁都配不上大哥哥呢。”通黛跟着附和道。 八公主大笑说:“上次宫宴上见他是有点傻傻的,像个书呆子哈哈哈。” 大家听了八公主这话都笑了起来。欢声笑语下,八公主对通书有了些兴趣。回宫之后跟皇后说了几个姐妹间的对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后的心思活分了起来。 不日皇后向各府发去了请帖,中秋佳节宫中将举办一个诗会,众官员皆可挟家眷子女入宫参加。雷家也收到了一份请帖,通谷看着请帖动了心思,这很可能是通书一举成名的机会。 通书回府后通谷去找了通书,拿着几张纸交给了通书说:“哥哥,诗会的事你知道了吧?” 通书接过宣纸问道:“我知道诗会的事情,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我给哥哥准备的诗词,哥哥过过目可喜欢?”通谷一双红瞳期盼地看着通书。 通书细读一番说:“好诗词啊,妹妹的才华远胜于我。只是你说给我准备是何意啊?” “我想哥哥用这些诗词一举成名。”通谷指了指宣纸说道。 “可这些是你写的,我怎能拿来用?这并非君子行径。”通书回绝了通谷。 通谷睁大红瞳可怜巴巴地望着通书说:“哥哥,我求求你了,你就用这些吧。我知道你才高八斗,只是现在雷家刚走上正轨。你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朝中大臣多有争议。我听说,好多人都有意为难哥哥。现在稳住哥哥地位才是重要的,这次诗会不仅是文学探讨,也是一次官场上的经营。” 通书沉思半晌,他不得不承认,通谷的诗词天赋远超于他。他既羞愧又骄傲,他羞愧自己苦学不如妹妹,却又骄傲能有一个这么有才华的妹妹。官场上他确实走的不算顺遂,大家对他颇有微词,若他能在诗会上一展才华,确实可以稳固自己的地位。毕竟在禹国重文抑武,若是在文采上得到认可,不光是朝臣,就连皇帝也会高看他一眼。通书反复衡量后为难道:“好吧,为了雷家,做一次小人又何妨。” 通谷频频点头说:“哥哥是为了雷家,这是高义,不是小人。” 诗会如期举行,通书带着贾宝元、通谷和通黛一起参加了此次诗会。宫中的尚宫和女官们对通谷已经十分熟悉了,都主动与通谷多亲近些。通谷在皇宫很受欢迎,她平日进宫对宫婢们答赏也十分大方。通谷这次特意给通书多带了些金瓜子,让通书打赏用。大家都夸赞雷大人家最是阔绰,也没官架子为人谦和。 皇后对此多留意了些,听到下面的人都如此夸赞,心里对通书也多了些赞许。诗会上翰林院的官员来的最多,她们对这种场合最是积极,而且也都自信满满。 翰林院的几位学士都争先写了诗词歌颂中秋,大学士于准和其他几位官员对几位学士都赞许有加。 皇帝也十分欣喜夸赞了几句:“诸位都是禹国文坛佼佼者,文采斐然,今日夺得头筹者,重重有赏。” 皇后随后说了句:“听说秘书监大人也是师从博山书院,不如今日也赋上一首诗词如何?” 通书行礼答道:“那下官便献丑了,还望各位大学士多多指教。” 翰林院大学士于准跟通书师出同门,对通书也不愿多为难。“监首大人不必过谦,博山书院的入室子弟都不会太差。” 通书微笑颔首去写词了。 皇帝饶有兴致地说:“于准,你与通书师出同门,他也算是你的师弟了。” 于准笑答说:“是,是,是。只不过下官比他早了些年头,雷大人的年纪与犬子差不多了。”这话说的略有抬高辈分的嫌疑。 不久通书拿来了词作先呈给了皇帝,皇帝看到词作瞳孔放大了些,细读几遍之后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赞叹道:“好词,好词啊。真是后生可畏,想不到雷家还能出如此人才。” 皇后好奇也凑近了看,看后也跟着皇帝一同赞叹起来。“真是世间鲜有的好词。” 于准有些等不及了,听到皇帝和皇后如此赞叹,心里像爬满了蚂蚁,迫不及待想看看究竟写出了什么。 皇帝将纸交个勺寺人让他读出来。勺寺人拿起纸张大声朗读道:“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霎时间宴会上鸦雀无声,大家都沉浸在诗词的意境中。 于准作为大学士先发声做出了评价说:“此词另辟蹊径,构思奇拔。前半部分高屋建瓴,后半部分峰回路转。觉悟人生之间又克制情感,此词一出余词尽废啊。真是后生可畏,没想到世间能有做出此词的人物。” 皇帝大袖一挥道:“此词当得头筹,各位没有意见吧?” 在场官员纷纷表示赞同,这样的词句可谓登峰造极,在场之人无人再敢争锋。有些翰林院的学士听到这词后都主动与通书搭讪起来,除了赞叹还有请教之意。通书谦逊有礼,毫无得势之姿。一切尽收皇后眼底,对通书平添了许多好感。 皇后轻声对皇帝说:“陛下,您觉得通书配我们家玉蓉如何?” “皇后慧眼识人,寡人也觉得他配得上我们家老八。通书比那个商家小子可是好多了。”皇帝含笑赞同道。 “陛下,通书还未娶妻,家里就一个妾室。也别按驸马的规矩来了,当了驸马就不能入朝为官了。不如以郡主身份嫁过去如何?”皇后有稀才之意。 皇帝颔首说:“甚好。” 第二日,皇帝下了赐婚圣旨。通书接旨后去找了通谷。“妹妹,这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通谷看了眼赐婚的圣旨点头道:“是啊,我是有意撮合哥哥和八公主的。” “你总是这样自作主张,皇家女婿哪是那么好做的?我听说八公主从小被捧着长大,任性脾气大,娶她进门家中岂不是多是非?”通书担忧道。 通谷亲自给通书倒了杯茶说:“哥哥喝点茶消消气。你不了解八公主,其实她为人单纯善良。虽脾气大了些,却通事理,并非那无理取闹之人。况且人家都自降身份以郡主之身嫁你了,你还挑什么。” 通书说不过通谷,何况圣旨已下,他也不会抗旨。只能气鼓鼓地从通谷那离开。晚上回自己院子时见到贾宝元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解释此事。可贾宝元却十分大度,还反过来安慰了通书一番。这让通书对贾宝元更多了些怜爱。 其实贾宝元的心思没全扑在通书身上,通书娶妻也好,纳妾也罢,她都不是十分在意。她只想尽量跟通谷多亲近些。 皇帝给八公主赐了郡主府,虽表面上称作郡主府,实则是按照公主府的规格建造的。大婚将在皇宫举行,举国同庆。 通谷为通书备下了豪奢的聘礼和彩礼。聘礼送入宫中之时,后宫嫔妃皆惊叹不已。里面的珍奇物件连皇后都没见过,皇后是风风光光地涨了回脸面。按照常理,这是找驸马,驸马就算再富裕也不可能拿出比宫里好的东西。这次反而让皇后有了嫁女儿的心境,聘礼的奢华程度甚至比自己准备的嫁妆还多,世间罕有。 赢妃表面道喜,可心里却气的够呛。楚贵仪知道赢妃心情,想着晚上去找赢妃说说话,不料这一去却断送了自己的后半生。 第七十六章 老夫人病重 - 通谷 - 谷七 皇后派女官给通谷送了口信,楚贵仪突然疯了,皇后怀疑与赢妃脱不了干系。得到消息后通谷立即进了宫,团花也尾随其后。 皇后在寝殿等待通谷,见通谷进门也顾不上规矩,拉着通谷进了内室。“通谷,这事蹊跷。本宫前些日子安插了人到赢妃那边。昨日全都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有个忠心的,临死前将纸条放进了排水口。今天女官拿来了纸条,纸条上只写了楚贵仪三个字。可楚贵仪突然就疯癫了。” “可找太医看过楚贵仪了?” “找了,太医都束手无策。这病来的猛烈,现将人捆在寝殿了。”皇后叹息道。 “那赢妃那边有什么动静吗?”通谷追问道。 “她看起来还是一如往常,她只说昨日闹了贼,处死了几个偷东西的宫婢。偏偏死的都是本宫安插的人,那几个本宫安插的人是不可能偷东西的。定是她故意陷害的。”皇后气愤道。 通谷沉思一阵后说:“楚贵仪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以她跟赢妃的感情,赢妃不会对她下手。” “会是什么事呢?”皇后也陷入了思考。 就在此时,团花飞了进来,身后跟着极乐鸟。团花落在通谷肩膀上,跟通谷窃窃私语一番。通谷红瞳一亮,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原来如此。” 女官突然在门外焦急地说道:“皇后娘娘,雷家派人传信说家中老夫人病重,让郡主速回府。” 通谷跟皇后交代几句后,匆匆回了府。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老夫人的院中,老夫人房内只有白泽在老夫人床榻前施针。 婵丹洛闪身出现说:“少主,已按照您的吩咐封锁了雷府,无人能进出。” “好。” 白泽跟着说:“老夫人现在无碍了,是中毒。” 通谷走出房间,来到院中对大家说:“从此刻起,雷府封府。把赵氏给我捆了,关进柴房。” 灵墟听到这话,带着几个婢女将赵氏塞了嘴捆了起来带走了。 通书疑惑不解地问道:“妹妹发生何事了?” 通谷疾言厉色地说道:“老夫人中毒,近日都是赵氏侍奉左右。刚才白大夫发现祖母喝的茶水有问题,还好祖母只喝了一小口,不然此刻已经无力回天了。” 灵墟绑完人回来后说:“三女郎,刚才在赵氏的房中搜到了这些发霉的茶叶。赵氏招认,她将这些茶叶冲泡后将汁液提纯,掺到了老夫人茶水中,导致了老夫人病重。” 白泽施完针走了出来,拿起茶叶闻了闻说:“发霉的茶叶若食用,有导致头晕、腹泻、肾衰的可能,我猜老夫人可能服用这茶有些时日了。今天老夫人已出现了五脏衰竭的症状,刚才我只从症状上判断老夫人是中毒,而且朱姑姑说老夫人喝完茶就倒下了,我是从此判断茶水有问题的。可这茶水不能用银针探毒,想来赵姨娘用心及其狠毒。” “哥哥,如今你是家主,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通谷看向通书。 通书低眉思索后说道:“此事乃是家丑,不可外扬。按照家规,谋害祖母应处死。” “既如此,那便交给我吧。”通谷主动揽下了这个活。 通书颔首赞同后又问道:“妹妹为何要封府?” “难免有人把这消息传出去,要杀完人再开,避免节外生枝。”通谷特意将要杀人这话说的大声了些。 通书对通谷的反应已猜到一二,没再说什么,只带着贾宝元离去。 通谷没着急杀人,而是到柴房找了赵氏。“家主已下令按家法处死你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灵墟拿掉赵氏的塞口布,站到通谷旁边。 赵氏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说:“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授意老太太叫我去身边侍奉的吗?老太太对我百般折磨羞辱,你不就是借老太太之手来报复我么。现在你如愿了,我就要死了。” “难道你不该死?你当年是怎么杀害我母亲的?”通谷用话刺激着赵氏。 赵氏狂笑说:“你知道了?是,我是给你母亲下了巫术,可我又怎懂得那些东西。父亲将巫术之法交予我,我才学会了这些。我父亲跟你母亲无冤无仇,你也不想想他又是被谁授意的?你如今成郡主了,本事了,可你再大的本事又怎样?你还能杀了当今皇帝不成?” “原来如此。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通谷冷笑着说。 赵氏一惊,情绪激动起来,朝着通谷冲了过来喊叫着:“你个蛇蝎心肠,你竟在这诓骗我,你不得好死。我死后也要化作厉鬼,杀了你。” 灵墟在一旁拉着赵氏,怕赵氏冲撞了通谷。 “我蛇蝎心肠?我跟你的狠毒可比不了。”通谷冷哼着说道。随后让灵墟堵住了她的嘴,出了柴房。 灵墟跟了出来问道:“女郎,不杀她吗?” “再留几天。” “是。” 眼看着封府已过了三日,通谷一直没处决赵氏。雷通阳窝囊至极,不敢为自己母亲求情,每日只在自己的房内与婢女苟且。审密氏和贾宝元每日轮流照顾老夫人,老夫人的中毒症状逐渐消退。 秋风瑟瑟,树叶凋零,入秋的泠冽让雷府上下不安。通书以祖母病重为由告假,一直留在家中。在这期间,通书彻底肃清了要出府报信的婢女和小厮。这是通书与通谷的默契,那日他便明白了通谷封府的目的,这样一来赵氏在雷府彻底的孤立无援了。通谷见雷府已经人员干净,便在第四日解了封禁。 封禁刚解,雷通娇便借着回府探亲登门了。她没去赵氏的院子,而是直接来找了通谷。脚步匆忙下,在二道门的地方还摔了一跤。裙摆上粘了泥土,也顾不上清理直接进了通谷的房门。其实赵氏的事是通谷有意让下人透露给雷通娇的,这下人是封府时通谷特意放出去的。这下人报信之后在回来的路上就被婵丹洛给处理掉了。 通谷抬眼望去,没有起身,坐在茶桌旁喝着热茶。“二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匆忙?” 雷通娇气急败坏道:“雷通谷,你是不是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通谷冷笑,一抹诡异神情划过眼眸。“二姐姐何出此言呢?” “你都要杀我母亲了,竟还来反问与我?”雷通娇胸膛起伏,喘着粗气。 “二姐姐,你觉得你有何资格来问我这话?”通谷一脸冷漠地说着。 雷通娇夺过通谷手中茶碗重重摔在地上说:“是,你如今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我不过是个皇子的侧室。但你别忘了,皇子毕竟是皇子,二殿下不会让你如此嚣张的。” “赵氏是咎由自取,她毒害祖母,这事到哪里去理论她都有罪。”通谷依旧语气平静。 “好,你说她毒害祖母,可祖母如今活生生的在雷府,她罪不至死吧?” “那你想怎样?你觉得你在我这闹这一出,我就能放了她?” “她若有罪,你大可把她送去内狱。你把她就这么关在雷家是怎么回事?” “好,那就送内狱吧。从此逐出雷府,永不得入府。” 雷通娇没想到这事通谷这么轻易答允,愣了一下,随后又确认一次问道:“你此话当真?” 通谷一双红瞳看了看雷通娇,笑着说:“自然当真。你先回吧,明日便把人送内狱去。” 雷通娇一脸狐疑地离开了雷府,离开之前去看了眼弟弟雷通阳。去的时候正好撞见雷通阳与婢女交合,雷通娇见此场面脸颊涨红气得摔门离去。早前雷通娇费尽心思,给雷通阳安排了个府厅照磨的差事,虽是八品官,但好歹算是个官职。可这厮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不是逛窑子,就是耍牌酒。若他不是雷通娇亲弟,她都恨不得手撕了他。这次赵氏的事情发生之后,雷通娇更对这个弟弟失望,干脆一狠心决定用这个弟弟来给雷府找些麻烦。 几日后。朝中二皇子联合赵佑之等人,上书弹劾通书。其缘由就是雷通阳打着雷通书的名号欺辱良家妇女,还打伤了女人的丈夫。女人不堪受辱,悬梁自尽。雷通阳供认不讳,一切都由大哥雷通书指使。 皇帝对此震怒,命三法司彻查。查明之前,通书不必上朝。通书没有坐以待毙,带着神藏开始调查此事。 通谷筹谋着另一件事无暇分身,只吩咐神藏此事可差遣杀生阁帮忙调查。杀生阁的介入让调查进行的十分顺利,最终判定此事与雷家无关。是女人的丈夫一时起了贪念,利用老婆陷害雷通阳。虽案件有了着落,但大家心知肚明,此事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通谷给内狱官员送去了银两,吩咐好好招呼一下赵氏。赵氏在内狱吃尽苦头,天天被打的遍体鳞伤。雷通娇和赵佑之也在为此事奔波,终于在赵氏被关了一个月之后接回了赵氏。 老夫人养了一个月的身体已恢复如初,当初通谷只是让老夫人想办法把赵氏赶出府去,却没成想老夫人为了这事遭了这么大的罪。通谷心中有些愧疚,除了时常探望外还让灵墟送去了许多补身的药材。 现下已入了冬,通谷带着礼物和吃食来探望祖母。“祖母,近日可好?孙女来看您了。” 朱姑姑热情迎接通谷,还悄悄说:“三女郎有心了,总往这送好东西,院子都快放不下了。” “乖孙快近前来,让我看看。”老夫人在房内招呼着。 通谷进屋脱下毛皮斗篷,抖了抖上面的细雪说:“祖母,我看您真是越活越年轻了,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媳妇呢。” 灵墟听通谷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之后接过通谷手中斗篷交给婢女去烘烤。 “你个皮猴儿,我都多大岁数了,你还来调侃我。”赵氏离府后老夫人开朗许多,跟通谷也变得更亲近了。 “您可不老,在过几年怕是比我还年轻了呢。”通谷逗趣着说。 老夫人把暖手炉塞到通谷手里笑骂道:“你一天没大没小的,哪天我非打你一顿不可。” “好啊,到时候朱姑姑还给我垫个软垫,我叫大声些。”通谷继续跟老夫人嬉笑。 朱姑姑在一旁插话说:“老奴可不敢违抗老夫人,到时候女郎怕是要真被打了。” 众人欢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竹秋山院里。 “还没进门就听见笑声了,这是聊什么呢?”审密氏也来了老夫人处。 老夫人笑弯了眼睛说:“我们在这骂这皮猴儿呢,都是你给宠坏了。” 审密氏边脱斗篷边说:“母亲,您这可是冤枉我了。这家里您可是最宠她的那人呢。” “你看,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没大没小的。”老夫人对朱姑姑说道。 朱姑姑笑着附和道:“老夫人说的对。” “对了,三女郎,刚才宫里来人了。我这是来给你送信的,那个女官说让你明日入宫见皇后。”审密氏突然正色起来说道。 “好,我知道了。”通谷笑答着。 离开竹山秋院前老夫人、朱姑姑和审密氏在三叮嘱通谷注意安全,后宫人情复杂,让通谷千般小心谨慎。通谷之前没体会过这种被长辈关怀的温暖,听家人说这些话时心中满是暖意。甚至觉得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些人了,心中也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在这身体中停留多久。心中诸多感慨,化作万千思绪。 如今雷府的局势可谓大好,商意舍一直与通书沆瀣一气,帮通书站稳脚跟。虽通书在朝中仍有阻碍,却也是得到了皇帝的重用。能有如今的局面,家中老小甚是欣慰。就连一直不学无术的雷通阳也吃一堑长一智,不再像从前那般胡闹。 通谷应约第二日进了宫,皇后让众人退下,房内只剩皇后和通谷二人。 “通谷丫头,果然如你所说那般。赢妃与大皇子之间有着亲密关系。”皇后先开了口。 通谷眼中闪出红光,冷笑着说:“现在也该收网了,但务必抓现行才是。” “就在今日了,你我且等消息。”皇后看起来有些紧张。 皇后房中陷入了一片寂静,通谷和皇后都在等一个结果。这也许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突然,一个女官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宁静,在门外喊着:“皇后娘娘,赢妃那边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第七十七章 赢妃 - 通谷 - 谷七 时间退回到一个月前。 赢妃眼看着雷家如日中天,不仅没有受到朝中局势影响,反而越经营越好,心里恨意难平。 雷府娶亲的聘礼一车车地送进宫里,内竖和宫女们马不停蹄地搬运了整整一天,一个个累的腰酸背痛。这聘礼中除了各类稀有珍宝外,还参杂着攻打千赢国的战利品,赢妃对此心如刀绞。最终还是压抑不住情绪,回宫之后打砸了宫内的东西,对宫人们发了火。 大皇子得知后趁着夜色,穿上了内竖的衣服,偷偷进了赢妃寝殿。大皇子看着自己的女人受此委屈心里难受,一把将哭泣愤怒的赢妃搂进怀中,温柔细语地劝解道:“若儿,不哭了。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会为你报仇。只要我登上皇位,你就是我的皇后,这天下便是你我二人的。” “你,你们在做什么?”楚贵仪听到了二人的谈话,闯进寝殿,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二人。 赢妃身边那两个轮值的宫婢刚刚被赢妃打伤,正在处理伤口,此刻正巧寝殿四处无人。楚贵仪平日里与赢妃亲近,也没多想,不客气地直接进了寝殿,刚好撞见了二人的奸情。 大皇子反应极快,上前打晕了楚贵仪和楚贵仪身边的宫婢。随后将手探入靴中,拔出了一把寒光匕首,丝毫没有迟疑捅进了宫婢的脖颈中。血液顺着刀口喷涌出来,染红了衣衫和地面。一连几刀下去,宫婢终没了气息。大皇子杀了宫婢后,准备将楚贵仪一起解决掉。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杀意。 就在此时,赢妃阻止道:“住手,玉珏不要杀她。” 大皇子的手停留在半空看向赢妃说:“若儿,不可妇人之仁,如果今天的事被传扬出去,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赢妃拉住大皇子的手说:“我有办法让她无法开口。你信我。” 大皇子犹豫片刻后收起了匕首。赢妃跑进内室,从梳妆台上的抽屉中拿出了一个豆青色的药瓶,打开瓶塞,倒过来一抖,一颗药丸落在手掌之上。赢妃回到楚贵仪身边,将药丸塞进了楚贵仪的口中。 千赢国善于炼药,为了研发各种奇特药物皇家组建了多个地下研发暗桩。这些暗桩会从大牢中提犯人出来进行活人实验,有时也会抓些贫民百姓,手段残忍至极。很多被实验的人熬不住药物带来的痛苦,选择了自尽而亡。可也正因如此,千赢的药品在诸国之中成了抢手货。有些稀有药物甚至卖出了万金一颗的价格,药品行业最终也成了千赢的重要经济来源之一。 赢妃拿出的这颗药也同样来自皇家的地下暗桩,是一种可以使人疯癫的药物。服药后,在他人看来是失心疯的症状,胡言乱语、流口水、思维混乱、做事出格、疯疯癫癫。作为服药者本人会不断地出现恐怖的幻觉,整日活在幻象之中。一辈子都会活的浑浑噩噩,而不自知。实则这种药是一种可以让人神经中毒的毒药,而且根本没有解药。 短短一夜之间,楚贵仪疯了。楚贵仪被发现时,已是第二日清晨。她手里拿着匕首,站在御花园里,身边躺着她死去的宫婢,地上侵染着鲜血。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胡言乱语。最后被几个小内竖绑回了寝殿。 皇帝对楚贵仪本就没有感情,得知楚贵仪疯了也毫无波澜。只是看在楚贵仪是二皇子生母的情面上,派太医去瞧了瞧。可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最后便也不了了之了。 随着楚贵仪疯癫之后,宫里还死了几个宫婢。可宫中死了几个宫婢也不算什么大事,没有人再去追究。 奈何天道好轮回,这一切都被极乐鸟看在了眼里。极乐鸟是开了智的,懂得一些感情。平日里楚贵仪对她极好,它对楚贵仪心怀感激。它不忍离去,楚贵仪疯癫之后就没有人再去照顾了,每天连三餐都成了问题。极乐鸟只好每日衔来些食物给楚贵仪。还好御厨中有个善心的,知道这鸟是给主人报恩,便每日给极乐鸟准备了些许饭菜,虽吃不饱,却也饿不死,毕竟他也能力有限只能帮这么多了。 直到团花入宫碰见了它,它才将事情原委告知。团花本来是进宫找赢妃的戴胜的,多日寻找一直未见踪迹,谁料阴差阳错碰见了极乐鸟去衔食。团花得知消息后立即出宫向通谷汇报了情况。 这期间,二皇子进宫探望过几次楚贵仪,都是赢妃帮着打点。二皇子以为她们姐妹情深,如今母亲落难也只有赢妃帮忙照顾。为此他心生感激,与赢妃更亲近了些。 这日,二皇子进宫看望母亲,刚好看见赢妃在给楚贵仪喂饭。二皇子上前给赢妃行礼说:“多亏了赢妃对母亲的照料,辛苦娘娘了。” 赢妃娇柔地笑了笑说:“你母亲与我情如姐妹,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二皇子深呼了一口气说:“我不相信母亲是突然得了这奇怪的病,赢妃娘娘,您跟我说实话,我母亲是不是被人害的?” 赢妃一脸忧伤地说:“本宫对此也有所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 “娘娘不妨说与我听,我去调查一番。”二皇子迫切地说道。 赢妃眼中含泪说:“那雷家要娶八公主,送来了聘礼进宫。除了聘礼还给后宫送了许多吃食,就是从那天开始你母亲就疯了。我不相信这是个巧合,姐姐平日身体健硕,为人乐观,怎会得这种病?” 二皇子握紧拳头,狠狠地说道:“定是那个雷通谷使了手段。我家通娇私底下跟我说过她那妹妹平日的行径,听了让人发指。之前还听说她战前杀害了自己的父亲,这等无情寡意之人定在背后做了不少龌龊事。” “是啊,本宫也有所耳闻。雷家那个郡主,为人卑劣,善使心机,本宫只是苦无证据,只能在此独自伤感。你也知道,我不过是个深宫妇人,这些事情我也不懂,真是有心无力。”赢妃一副楚楚可怜,无奈的表情。 “大皇兄曾与我说过雷通谷的恶行,以前我只想独善其身,悠闲一生,了此残生。如今看来大皇兄是对的,雷通谷已经把手伸到我的头上来了,我定不饶她。”二皇子愤恨地说着。 二皇子离开皇宫后主动去找了大皇子,二人决定联合起来搬倒雷家。 直到后来二皇子得知了通谷圈禁赵氏的事情,本想着用此事来敲打一下通谷,于是二皇子让通娇先回家逼通谷将人送进内狱,若是通谷不允,他便有了借口治她个不敬尊长,私自圈禁的罪过。可他没料到通谷轻易答允,毕竟赵氏毒害婆母在先,他也不好发难。 赢妃的挑拨成功了,每日窃窃自喜。心中的郁结总算是抒发了一二,这段时间为了避过这风头,赢妃与大皇子许久没有见面,就这样转眼一月过去了。宫中的这个小插曲也逐渐被人们淡忘,可凡事最怕的就是乐极生悲,行差踏错。 皇后带着通谷去赢妃寝殿时,皇帝已经在殿内发怒了。通谷没有进殿,毕竟这是皇家丑闻,她不方便在场。 大皇子衣衫褴褛,神情慌张。赢妃身上只披了件薄纱褂子,雪白的皮肤尽收眼底,娇滴滴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皇后让宫婢们退下后说:“陛下消消气,莫要气坏了龙体。” 皇帝气而不语,呼吸急促。 皇后对着赢妃怒斥道:“赢妃,你怎能做出如此淫乱之事?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 赢妃冷笑哽咽着说:“我本就该是大殿下的人,是陛下棒打鸳鸯拆散了我们。若不是他当初强占了我,我又何苦与大殿下苦苦相恋?如今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大皇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父皇求您饶了赢妃吧,都是儿臣的错。” 皇帝一脚踹开大皇子转过身去没说话,只是脑子里已开始衡量起利弊来。 其实赢妃与大皇子早早便相识了。当年大皇子去千赢谈盟约细则时是还未成为千赢国君的源德康接待的,从而结识了源德康的姐姐源德若,大皇子第一眼初见之时便对她动了心。源德若美丽大方,气质高贵。最重要的是源德若的相貌与他母亲有七分相似。 那时源德若过的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她喜欢骑射打猎,二人就约着一起去猎场玩耍。猎场里小兽很多,二人经常比赛狩猎数量。而一次源德若的马因一匹孤狼惊了,是大皇子不顾自身安危救了堕马的她。虽然是英雄救美的老桥段,却让情窦初开的少女打开了心扉,初尝了爱情的滋味,从此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大皇子喜欢叫她若儿,答应她要娶她做自己的皇子妃。她便满心满意地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可世事难料,夺嫡之争在源家爆发了。大皇子爱屋及乌,暗度陈仓调来了兵马佯攻。源德若的弟弟是当年千赢国军的第五子,然千赢国有立长的规矩,按理说源德康是没有继位资格的。但大皇子使尽手段将千赢国大王爷骗走,之后又暗杀了二王爷。源德淳困住了三王爷,源年年软禁了四王爷。就这样,大皇子用禹国的兵力帮五王爷源德康顺利登基,作为皇姐的源德若成了大公主。 事情结束之后大皇子带着千赢使团回到了禹国,源德若也在其中。就在进献国礼时,皇帝看上了源德若,当时大皇子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心里本来还盘算着跟皇帝请赐婚的旨意,可没想到自己的父皇却捷足先登。 皇后以投缘为借口留源德若在皇宫做客,就在做客期间,皇帝对源德若强行下了手。随后千赢国国君出于政治考虑做出了妥协,以联姻的名义将源德若留在禹国。大皇子悲愤交加,痛苦不已,可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夺回毕生所爱。从此二人开始了偷偷摸摸的地下恋情。 由于宫内流传着赢妃爬龙床的传言,在宫中赢妃一直被人排挤,生活十分不如意。日子久了,活生生地把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逼成了一个心机叵测的妃子。曾经她也怀过孩子,这个孩子成了她唯一的希望,可就连这一点点的希望,也在其他妃嫔的合谋下也失去了。由于身子伤的重,致使她终身不能有孕。经历了此事的赢妃本想结束自己的生命,远离这一切。没成想楚贵仪就在这时出现在了她的身旁。楚贵仪每日苦口婆心劝导,照顾她起居生活,还带着她赏鸟。赢妃在楚贵仪的关怀备至下逐渐走出了悲痛,开始了复仇之路。那些曾经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没放过,一个个落得悲惨的下场,她在后宫也慢慢站稳了脚跟。 此刻赢妃寝殿。 皇帝此刻终于开了口说:“赢妃突染急症薨世,大皇子办事不力回府反思,不得踏出皇子府一步。” 皇后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应了下来。 皇帝走到皇后身边时小声说:“今日在场宫婢处死。”说罢便离开了。 通谷看着愤然离去的皇帝,心中五味杂陈。这世间哪有什么好与坏的标准?尤其是那些手握权力之人,在他们心中应该只有利弊得失和纵横博弈。通谷不由冷笑,转身进了赢妃寝殿。 大皇子已被人带走,皇后应了通谷要求,让通谷与赢妃单独在殿内谈话。 赢妃缓缓起身,将衣服一件件穿在身上蔽体,坐在梳妆台前说:“你赢了,恭喜你。” 通谷走到赢妃身后,双手扶在赢妃肩膀上凑近了说:“我向来不喜争斗,可大皇子步步紧逼,多次下杀手,致我于死地。我不过是反击罢了,你也不必太伤心,很快我就会送大皇子与你重逢。” 赢妃推开通谷冷笑着说:“哼,就凭你?大皇子好歹是陛下的骨血,你觉得你能让陛对他下手?” 通谷邪魅一笑,一脸狡诈地说:“是啊,但是如果陛下杀了他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你猜他会怎么做呢?” 赢妃瞪大了双眼,惊恐地说:“这都是你早就设下的圈套?攻打千赢,让我恨你。之后接近我,让我以为有报复的机会。待我占了几次上风,放松警惕之后,你便出手取我性命。都是你一步步计划好的?” 通谷坏笑着说:“你们千赢国最近一直在暗潮涌动,在计划什么?” 赢妃大笑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通谷一脸冷漠地说:“你若说了,我便答应你留大皇子一命。” “你做梦,我现在就杀了你,我死也要拉你一起。”赢妃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刀,朝着通谷刺了过去。 第七十八章 太子反击 - 通谷 - 谷七 灵虚抓住赢妃,将赢妃手腕一反转,匕首全部刺入了赢妃的身体之中,血液随着匕首的刺入逐渐流淌出来,染红了衣襟。赢妃狠狠抓住灵虚的胳膊,用最后的怨毒目光望向通谷,似乎想用目光将通谷穿透一般。随着灵虚拔出匕首,赢妃一口鲜血喷出,应声倒地。 通谷没有多做停留离开了赢妃的宫殿,往宫门走去,皇后早已跟守门的将士交代过,就算早已下了钥,通谷依然可畅通无阻。 通谷前脚刚踏出宫门就遇到了二皇子,很显然,二皇子是有意在此等着通谷的。 “雷通谷,你如此作恶多端就不怕遭了报应吗?”二皇子拦住了通谷的去路。 通谷笑着说:“见过傻子,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二皇子一脸愤怒道:“你说什么?你这个毒妇。” 通谷突然举起左手给了二皇子一巴掌说:“你帮着害你母亲的仇人做事,你的皇子妃都快被人害死了,你为人子,为人夫却还跟傻子一般,愚蠢至极。” 二皇子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等缓过神来的时候,通谷已不见了踪影。但通谷所说的话却久久在他脑中回响,二皇子也开始琢磨起来。 第二日,二皇子妃被抬入宫中,说是皇后的旨意。此事并不突兀,毕竟二皇子妃是皇后的侄女。这个侄女是皇后哥哥的孩子,皇后的哥哥宇文太里当年战死疆场,只留下了这么一点血脉。作为姑姑皇后对这个侄女从小便关怀备至,悉心教导。皇后名唤宇文明月,为了让这个侄女得到重视,便将自己名字中的月字赐给了这个侄女,唤做宇文云月。 宇文云月是自己选的夫君,她喜欢二皇子潇洒不羁的性子,也喜欢二皇子的才学。刚嫁过去的时候二人夫妻琴瑟和鸣,二皇子性子柔和,谆谆君子,对宇文云月十分照顾。可惜二人一直未能有个孩子,宇文云月对此一直心怀愧疚,多次劝二皇子纳妾,只是二皇子一直拒绝。直到雷通娇带着肚子进了皇子府。宇文云月一开始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对雷通娇一直不闻不问,却也未曾有过为难。雷通娇在皇子府时表现的谦和温顺,对宇文云月十分尊敬。在雷通娇的百般讨好下,宇文云月逐渐与雷通娇开始亲近。 雷通娇在皇子府受到了优厚的待遇,产子十分顺利,孩子的模样像极了二皇子。宇文云月对这孩子甚是喜爱,经常给做些小衣服,买些小玩意儿。可不知怎的,宇文云月的身子却越发的每况愈下,终缠绵病榻。二皇子为她寻遍名医也未能治好,看着日渐虚弱的宇文云月,二皇子心中十分焦急,奈何却束手无策。 二皇子被雷通谷打了之后不知怎的,像是开了窍,开始怀疑起宇文云月的病来。他心中隐约觉得这病可能是有人暗害,来的太过蹊跷。于是一咬牙,请皇后出面,让传说中那个医术了得的雷通谷给看看。 皇后对这个侄女自是上心,听到二皇子请求无有不允,第二日就把人接近了皇宫,让女官去雷府跑上一趟请通谷来。 “通谷,你总算来了,你快来给云儿看看吧,都病的不省人事了,我这心里就跟火烧一样。”在此之前皇后与二皇子提及过让通谷给看看,可二皇子信不过通谷一直不肯,这嫁出去的女儿作为娘家人也能说的太多,何况二皇子还是真心待宇文云月好的。 “皇后娘娘别急,待我查看一番。”通谷被拉到了宇文云月的床边,通谷直接开启五感开始探查。 皇后不知通谷是在探查,只觉得她愣在原地,焦急地问道:“怎么样?究竟是什么病?” 通谷面露难色,眉头紧锁,咋舌道:“不是病,是巫术。” 皇后张大了双眼说:“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通谷思索一番道:“我也不瞒着您了,这个巫术与我母亲当年如出一辙。八九不离十是雷通娇的手笔,毕竟她是赵氏一手带出来的孩子。” 皇后握紧双拳,一脸愁容地问道:“你可有办法救她?” 通谷有些惊讶,皇后轻易便相信了自己所说的话,毕竟巫术这东西平日里不多见。“我能救她,但是需要准备一些东西,我可以先给她吃些吊着命的丹药以此来保证她活着撑到我回来。” “皇宫里有各种珍惜药材,你可随便使用。还是尽快治疗为好。”皇后看着病入膏肓的侄女,实在是有些焦急。 “我需要去一趟南琼国,那里的森林里有一种奇虫必须活的才有效。”通谷正色道。 皇后无奈叹气说:“那你要尽快,不要让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通谷点头说:“我即刻出发,日夜兼程,不日便会回来。”通谷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瓶子,瓶中装的是回魂丹,此丹可让将死之人吊着一口气,直到停止服用。“这个丹药,每日一颗,可保性命无忧。” 皇后颤抖着双手亲自接过瓶子,眼中含泪送走了通谷。 通谷有迷谷丹加持并不需要赶路过去,只需意念传送即可。虽然一年只能传送三次,可今年的传送次数还没用过。通谷假装策马而去,实则到了一处偏僻地方后直接用意念传送到了南琼国森林。这次去的匆忙,通谷并未与仡徕粟元打招呼,只寻了金蚕虫便走了。 一来一回不过半天功夫,通谷为了避免误会,到了晚上才入了宫。 皇后见通谷入宫一脸诧异,心想,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通谷,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通谷抹了抹额间汗水说道:“我跑死了两匹汗血宝马,这才能这么快回来。事不宜迟,我先去看看二皇子妃。” 皇后心生感动,只是事情紧急也来不及多说什么,立即带着通谷进内室看宇文云月去了。 通谷让众人出了房间,将金蚕虫放在宇文云月额间,开始施术。 三个时辰后,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通谷出了房间。“皇后娘娘,成功了,明日便会醒来。再吃些补品,补充些营养即可。” 皇后大喜过望,激动地将通谷搂入怀里,笑得灿烂。“好孩子,辛苦你了,谢谢你。” 事情了结后通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觉浅院,刚推开房门就见到了商意舍一脸愁容地坐在床边。 通谷脱掉斗篷,没精打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商意舍扶着通谷坐下缓缓地说:“我担心你,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见你如此操劳心里难受的紧。” 通谷很享受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心里暖洋洋的,就像胸口温着个暖炉。“我没事,今天有些累了,想睡了。” 商意舍帮通谷退去外衣,给通谷盖好了被子,拍着通谷说:“你安心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通谷还没听清商意舍的话便睡着了,睡梦中她又回到了小药仙官的身边,被小药仙官抱在怀里,听着小药仙官的心跳声。只是这心跳声越来越清晰,通谷正开了眼睛,只见商意舍正抱着她睡着。 通谷嗔道:“你个登徒子,大半夜爬姑娘床,真是无耻至极。” 商意舍被通谷骂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皮道:“昨天是你拉着我不让我走的,我只好睡你身边了,你怎么恶人先告状呢?” 通谷勉强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好像朦胧之间是自己抓着商意舍没让他离开。于是有些羞涩地说道:“那你找我可还有其他的事情?你若没事便快些离去,免得让别人看了误会。” 商意舍边穿外衣边说道:“你早晚是我的妻子,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大皇子虽被软禁皇子府,可他的动作却越来越频繁。近日虽说有贸市,但入城的商贾也过多了。皇城的守卫军近日职位调动频繁,有些人莫名其妙的被削了职,怕是大皇子要逼宫了。” 通谷一拍床板大喜道:“这是好事啊,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他了。” “话虽如此,可皇上的安危也不得不顾,我们若是调动军队,大皇子必有所察觉,到时候他可能会终止行动。” “这事好解决,我可以不声不响地带军队进去,此事还要跟七皇子商议一番。毕竟他现在手握重兵。” 商意舍同意通谷的想法,二人一同去找了正在巡营的七皇子。 三日后。 皇后召通谷入宫,说是商量祭祀大典的相关事宜。可入殿之后通谷看见了二皇子和宇文云月。 宇文云月见通谷来了,上前了几步鞠了一礼道:“拜谢郡主救命之恩。” 通谷扶起宇文云月道:“皇子妃不必客气,你身子可大好了?” “大好了,还胖了几斤呢。今天来寻你,一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二是让我家殿下给你赔个不是。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家殿下。”宇文云月放低了姿态,以此来表达自己对通谷的感谢之情。 二皇子上前抱拳赔礼道:“之前都是本殿糊涂,一步错,步步错。这厢给郡主赔罪了,任打认罚,只望郡主消气。” 通谷看着这对夫妻着实好笑,这幅认真赔罪的模样让人没法再气下去了。“好了,好了,都过去的事情了,我早就忘了。楚贵仪近来可好些了?” 二皇子面露惆怅,叹气道:“还是老样子,只是身边的鸟儿忠心,还懂得衔食喂主。说来,这鸟儿也是郡主所赠,还是要感谢君主。” “你既已明事理了,我便告知你,你母亲的病还有得救,只是需要花些时间功夫。眼下我还不得闲暇,不能亲自料理。但白泽尽得我真传,你若不避讳,可让他入宫给楚贵仪治病。” 二皇子听了这话,眼中一亮,连忙抱拳道:“不避讳,不避讳,只要能治好我母亲,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通谷又冷冷说道:“我不说你们也该清楚,这二皇子妃的病是怎么来的,家里养着一个蛇蝎美人,估计你们的家宅也安宁不了。” 二皇子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毒害王妃乃是死罪,岂可姑息。” 此事终是告一段落,二皇子和皇子妃回府没多少日子后,二皇子府就办了白事,说是侧妃雷氏突染恶疾暴病亡故。葬礼办的也算有排场,超出了侧妃规格。二皇子虽不善权谋,却也是在皇宫中成长起来的,知道其中厉害。若将雷通娇用巫术杀王妃之事公开,于雷家、赵家和王府都是丑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为了几家的脸面,葬礼自是要隆重些。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异常平静,无论是朝野上下,亦或是各府宅院,都如同平静的湖面,连一丝涟漪也不曾泛起。 只是这些日子天气总是氤氲着,似是要下雨,却不曾掉下一滴水来。在这样的天气下总是容易让人变得懒散,天地之间就像是个不透气的罐子,闷的人喘不过气。 终在这一日天空中雷声滚滚而来,这场蓄谋已久的大雨终于随着一场血雨腥风扑面而来。 城中不断传来厮杀喊叫的声音,闹得人心惶惶。通谷早在前一日便入宫未归,整个雷府笼罩着紧张的气氛。女眷们都躲进了内院,通书在组织兵士和小厮们御敌备战。 通谷进宫前已有交代,雷府定会成为第一个被血洗之地。通谷陆续调遣了杀生阁的高手和一部分士兵,对他们下达了死守的命令。 带人来屠雷府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赵佑之。一场生死之战即将拉开序幕。 就在赵佑之到雷府门前之时,大皇子已攻破了皇城南门。大皇子一改往日风格,身穿玄衣银甲,银扣束发,手持一把秋霜银月刀。如夜中魔魇一般,辔马而行,冲入皇宫。 杀进太极殿时,已是浑身染尽了鲜血。望着殿中坐在龙椅上好整以暇的父皇,不由发自内心地冷笑道:“父皇,你机关算尽一生,可曾想过也有今日?”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