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十里长亭 赵贤宗三十年,赵国都城临安郊外,六十里长亭。 十里长亭,用于行人休息,也是远行的人送行之用的简单亭子。 简单孤独的石亭青瓦翘首,立于南来北往的大道一侧,在寒风中形影单只,孤零零的立于偶有人几棵掉落叶的柳树之前,好一派萧条之意。 一位看起来年约十八九岁的锦衣华服男子,与另一位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温柔少女,旁若无人的在一众带刀侍卫的保护之下,笑意盈盈的坐于亭中铺着软垫的石凳之上,男子执黑子,女子执白子,悠闲的下着棋。 光滑的棋盘两旁摆着几盘精致的茶点,温润的棋盘上面黑白交织的棋子成撕杀之势,局势已经明了,黑子已然将白子逗入绝地,白子无处可逃。 春风微微吹动,拂面而来,柳条依依,扫去了几许离别的轻愁,带来混乱嘈杂的刀剑声,不时传出的惨叫,声声尖锐刺耳。 亭中高贵不凡的男子轻皱了一下眉头,执黑子循声而望,透过四根圆柱支撑的简陋长亭朝远处望去,却什么也看不到,昏暗不明的双眸闪过一丝拨动,却很快平静下来,终是将黑子落下,终成定局。 长亭外一里断枝之间的大道之上,掉落一地,则着地便被鲜血染红,抬眼间,光天化日之下大道之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些侍从打扮的尸体,闪着寒光的兵器掉落一地,几十名神情严肃的侍从挥着大刀长剑朝中间的位置斩去。 一名独具清风之姿的少年十四五岁,满目清冷面若明玉,白晰的小手染上斑斑血迹,不停的挥武着手中的长剑,樱桃小嘴紧抿。 鲜红的血丝挂在他微勾的嘴角,就算内力消失殆尽,傲然的身姿仍然狼狈不失潇洒的挥舞长剑,斩杀周围不停杀来的侍从。 “谁派你们来的?是赵鸿轩还是将军府?” 真没想到,他千般小心万般小心,却还是中了他人的暗算,更没想到,暗算他的人,居然会是他真心以待的好朋友,真是可笑可悲可叹呀! 几十名围攻他的侍从,穿着没有标志的青色衣裳,神色不稳的瞧着身旁不断倒下的同伴,心中有些犯憷,手上刺砍的动作更加凶狠,势必要将这略显狼狈的少年斩杀于这十里长亭。 随时时间一分分的过去,白衣少年体内的药性越来越强,强悍内力消失殆尽,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停留血,白衣似血的少年冷眸一凝。 一招横扫千均逼退敌人,虚晃一招运用仅剩的内力飞身而起,想要飞出刀光剑影,可身体却不听使,刚飞到半空不过几步开外,就如白雪杂着红色花瓣一样直直掉了下来。 幸好他反应灵敏,及时稳住身体重心,摇晃了两下才站定在众多的尸体刀剑之外。 那些要他命的侍从微愣之后,立刻改变方向提着刀剑追去。 浑身是伤的少年虽然狼狈风华却不减,知道以他目前的情况是逃不掉了,他也不想逃,握着滴血的长剑迎向凶狠的侍从,四周是血腥的寒风刮着亢奋的鲜血,只想酣畅淋漓的杀了痛快,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了。 巴掌刀的小脸在男子中很是少见,因为失血过多更加苍白,即使拼尽全力却仍然是寡不敌众,一不小心,身上又多了几道鲜血直流的伤口,手中的长剑差点脱手而出,利落的挽起一个剑花,垂直入地支撑虚弱的身体。 那些还站着的侍从神色凝重,瞧着用剑支撑身体的少年已成强弩之末,心中一喜,准备直接解果了少年,像潮水一样蜂拥而上。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冲在最前面的几人直接被割破喉咙,鲜血喷涌而出酒了一地,尸体像棍子一样直直朝后倒了下去,砸在攻来的侍卫群中。 “阿静,小心!” 一道气势如宏的紫色身影像神一样从天而降,落入刀剑织成的网中,长臂一捞,把矮他一个头浑身是伤身的白衣少年搂入怀中,一柄银枪寒光闪闪,左,将两人头上密密麻麻的刀剑挡震离反弹开去。 “你还好吧!” 紫衣少年金色的面具在寒风中格外的闪亮,露在面具外的性感薄唇紧抿,满是担忧的双眼晶莹漆黑深邃如海,毫不避嫌的搂着怀中身受重伤气息不稳的少年。 一杆银枪闪着寒光,左震右劈,将两侧的敌人给打退了去,却将后背露给了敌人,加上怀中护着一人,回身再及时,也还是被砍了几刀几剑。 “妖孽!” 叫阿静的少年双手染血,一手提着长剑,一手紧紧的抓着紫衣少年的衣襟,静静的靠在陌生而温暖的怀抱中,一声虚弱的轻呼从漂亮的唇角逸出,抬起略显狼狈的小脸注视着紫衣少年的双眸,扬起绝美真心的笑容。 “妖孽,你不该来的?” 紫衣华服的少年闷哼一声,忍着背后刚中的刀剑伤,银枪一抡,一招横扫千军,将围上来的侍从逼退,搂着气息不稳的伤重少年飞身而起,像大鹏一样飞出包围,朝着远处山间逃去。 被紫衣少年强悍的枪法和内力震伤震退的侍从心惊胆颤,手中滴血的刀剑都有些打颤,可想到不是白衣少年死就是自己死,立刻忍着内心深处对于强悍无比的紫衣少年的恐惧,运用并不太高的轻功追了去。 “追”! 紫衣少年长枪反背于身后,紧紧的搂着到现在还笑意盈盈的少年,闪着娇艳光芒的凤眼微暗,如风一般朝着山林的方向飞去,“我们是朋友,你说的!” 紫衣少年武功高强,搂着白衣少年几个起落便窜了老远,眼看着就要进入山林,却被从山林里冲出来的几十名蒙面黑衣人给挡了去路。 黑衣蒙面人一出现,立刻举剑刺向紫衣少年,那冰冷的目光就像是看着死人一般,一瞧便知道是达官贵人府中的死士或暗卫。 紧随而来的侍从一瞧见黑衣蒙面人,立刻自动的退出老远,将后面的退路全给挡了。 紫衣少年闪着寒光的眸子更加冰冷,锋利的银枪利落的刺向黑衣蒙面人,一枪挑起一个黑衣人扔出去,又继续对敌。 可黑衣蒙面人的武功也不弱,加上人数众多,紫衣少年又要护着白衣少年,没多久便中了好一剑利害的。 “妖孽,你怎么样了?” 第2章 鱼目珍珠 白衣染血的少年明显感觉到紫衣少年胸口一僵,一手紧抓着紫衣少年的衣襟,一手紧握着长剑,在紫衣少年对敌时见缝插针,击杀面前的黑衣蒙面人。 可惜他现在已是穷途之命,身体终是太过虚弱,加上内力全无,基本上就算是累赘,是他连累了妖孽呀! “没事!” 紫衣少年口中说着没事,银枪利落的霸道的解决了两名黑衣人,身上却是受了重伤,只是一直坚持,只想带着白衣染血的少年离开。 虚弱的白衣少年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心中更是焦急。 “妖孽,你走吧!带着我你根本走不了。” 瞧着黑衣蒙面人平静无波的双眼,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白衣少年轻易便猜到这些极有可能是暗卫,或者是死士的黑衣蒙面人,不是将军府的人就是苏府的,或者可能是五皇子府的。 不对,叫阿静的少年双手撑着紫衣少年的胸口,想要退出他的怀抱,“妖孽你快走,赵鸿轩想杀的人是你!放我下来,你快离开这里!” 紫衣华服少年有力的手臂紧搂着白衣阿静,一个回身踢飞两个黑衣蒙面人,低头徽笑着对怀中连站都站不稳,还不停挣扎的少年摇了摇头,“要走一起走,要死死一块!” “噗嗤”一声银枪入肉的轻响,阿静昏暗不明的眸子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双手用力的推着紫衣少年的胸口,抬头朝着紫衣少年大吼,“你走,我叫你走吧!” 紫衣少年奋力的杀敌,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搂着不停挣扎想要挣脱的阿静,用轻功飞带着他朝着山林一侧方向逃离,不忘坚定的否决。 “来不及了,你也看出来了,这些暗卫的目标是我,那些侍从的目标是你!” 黑衣蒙面人紧追着两人不放,那些拿着刀剑存活下来的侍从,也紧跟着追着而去。 阿静无奈的窝在紫衣面具少年怀中,他真心希望妖孽能活着离开,他也相信,没有他这个拖累,妖孽一定可以离开的。 阿静将手中的长剑一扔,双手紧紧的拽着紫衣少年的衣襟,抬起头盯着对付追赶上来黑衣人的紫衣少年,漂亮的小脸扬起暖暖的笑意,低声轻笑叹息。 “呵呵,妖孽,归根结底是我连累你了!都怪我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到头来,被赵鸿轩算计,还成了诱耳把你给引了出来!” 黑衣蒙面人紧追不舍的追杀着紫衣少年,冷酷无情的长剑划破紫衣少年的手臂,招招要命步步紧逼。 紫衣少年长枪银枪震飞伤了几人,金色的面具下俊脸十分平静,如璀璨的宝石一样闪亮的双眸起了点点不明的涟漪,边打边退不忘调笑怀中少年。 “现在知道谁是珍珠,谁是鱼目了吧!我早说过皇家最无情,你偏当赵鸿轩是朋友,现在被他算计了,知道后悔了吧!” 在刀光剑影的追击下,紫衣少年护着身体越来越无力的阿静,跃上怪石嶙峋的山头。 明明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却给人优雅从容雍容高贵之感,不像是被追杀,倒像是在血与剑中步步生红莲。 “确实是后悔了,后悔不该约你一起离开,反而中了他的算计!” 很快,浑身是血满身伤痕的两人,被黑衣蒙面人逼到了一处悬崖绝壁之处,或者也可以说,紫衣面具少年故意而为之。 与其不敌被杀,不如搏上一搏,悬崖绝壁才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黑衣蒙面人和侍卫伤亡惨重,剩下的几十人看起来也十分狼狈,石头杂草之间,更是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的尸体,像是一条尸路由远而近。 带着伤的黑衣蒙面人握着利寒的武器,将身受重伤满身鲜血的阿静和紫衣少年围在了悬崖处,却没有立刻动手杀他们,而是戒备的围成一圈,好像是在静静的等待着什么人。 果然,远处传来众多的轻重不一的脚步声,虚弱的窝在紫衣少年怀中的白衣染血的少年,掀开沉重的眼皮,冷冷的望着不远处步伐优雅款款而来的两人。 “果然是你们!” 从被人刺杀到察觉内力渐失,从以为死定了到紫衣少年的到来,再到这一刻真正面对那款款走来的温润男子,白衣染血如红梅的少年阿静,充满愤怒背叛失望恨意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阿静苍白的小脸静静的靠在风华绝代的紫衣面具少年怀中,平静的看着俊美如玉的幕后主使,他最好的朋友五皇子赵鸿轩,以及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上官仪。 “我一直以为,你也同我一样,把对方当成最好的朋友,我自问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不曾想,最后给我下药暗算我,把我当成诱饵,想要我命的人居然会是你!为什么?” 白衣变成血衣的少年流血过多虚弱无比,一连串的话说下来气喘吁吁,整个重量都靠在手握银枪笔直如松的紫衣少年怀里。 明明同为男子,却信任的相依相偎,如同夫妻情人或朋友一般,若不是时间地点不对,还真会让人联想到断袖二字。 五皇子赵鸿轩穿着蓝衣华服,手中握着一枚很普通的玉佩,缓步朝着悬崖上的两人走来,瞧着那悬崖之上寒风之中相拥而立的两人,深沉的眼中闪过嫉妒和挣扎的光芒,转瞬间消失无踪,又是那温润如玉的模样。 “为什么?” 像是疑惑,又像是在自问,深邃如海的目光难懂的盯着那纤细而坦然的白衣少年,是呀!为什么呢? 因为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因为心中不敢承认的禁忌之恋,因为不敢让他变成自己的软肋,因为……,所有的因为导致了现在的一切。 蓝衣华服五皇子赵鸿轩的身后,正是在十里长亭中与他悠然下棋的漂亮少女,也就是少年阿静同父异妹的嫡妹上官仪。 上官仪在五皇子身后半步,一起缓步走来,嫉恨的目光紧盯着阿静,小脸扬起美丽而温和的笑容。 “大哥,怪只怪大哥太不识事务了!” 上官仪绝色的容颜带着笑意,婀娜的身段凹凸有致,与阿静一般大小的年纪,在众多尸体和潇潇的杀气之中,举止依旧优雅却略显僵硬,高傲的目光带着胜利的骄傲,与不为人知的恨意,明明恨不得阿静立刻死去,脸上却是温柔的怜悯。 “大哥文韬武略才识过人,交友遍天下,爹爹有意让你回到将军府,你却宁愿孤身一人浪迹天涯,表哥识你为挚友,一心依重你,你却偏偏与表哥的敌人为友!你这般不识抬举,就怪不得爹爹和表哥如此这般对你了!” 说到表哥的敌人之时,绝色少女轻柔的目光讥笑的扫过抱着阿静的紫衣少年,其中的蔑视与轻贱之意十分明显,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真是有伤风化。 “只要万梅山庄庄主交出所有产业,小女子定然会劝表哥放你一条生路!至于大哥……” 绝色少女步伐优雅站到神色莫名的五皇子身旁,邀功似的朝五皇子娇声撒娇。 “表哥,仪儿说得没错吧!以大哥为饵,定能引来万梅山庄的庄主,让他单枪匹马前来也不是难事!” “卑鄙!”听到这里,阿静也就是上官静的目光更冷了几分,望向紫衣少年的目光更显愧疚,“难怪,一直跟在你身边的暗卫居然没有出现,原来,是你没让他们跟来!” 五皇子望着悬崖绝壁之上那相拥而立四目相对的少年,长袖中紧握玉佩的拳头紧了又紧,复杂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两人。 紫衣高贵白衣似红梅,明明满身是伤血染衣衫,却狼狈而风华不减的两少年,亲密的相拥而立,让他恨不能上前将他们分开,他后悔了。 “阿静,你过来,只要你过来,以后荣华富贵,我愿与你共享。” 上官仪一听此话,猛的开口不满的叫住五皇子,小手紧紧的抓住五皇子的衣袖,“不行,表哥!” 可惜,五皇子并不理彩她,自始自终那带着痛意的目光深邃的紧盯着悬崖处,那满身是伤虚弱的靠在万梅山庄庄主怀中的白衣少年,不自主的伸出长臂朝前走了两步,心中那抽痛的感觉更重了。 ‘刷’的一声,金色面具紫衣华服的少年,一柄银枪寒光闪闪直指五皇子,深沉的目光警惕的盯着赵鸿轩,紧紧搂住怀中虚弱阿静的手臂松了一点,内心挣扎了很久,藏于面具下的嘴角轻扯,血迹顺着嘴角滴落。 “阿静,你过去吧,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紫衣少年说着便想将少年阿静给推出怀抱,只是胸前衣襟一紧,染了鲜血的玉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襟,靠在他怀中的阿静倔强的小脸扬起淡淡的笑意,凌乱发丝飞扬于侧,清亮的目光专注的看着他,让他的心跳加速。 “不用了,我中了上官仪的剧毒,就算你把我送出去,我也活不了!” 第3章 唯同往已 “不用了,我中了上官仪的剧毒,就算你把我送出去,我也活不了!” 少年喉咙不适轻咳出声,染血的小手捂着嘴唇之时,悄不可知的把毒药放进嘴里,另一只手慢慢伸出,轻轻摸上紫衣少年脸上金色的面具,冰冷得刺骨的寒意却奇迹般温暖了他疏远的心。 “等我死了,将我的尸体扔下悬崖,你便回家去吧!” 噗,一口毒血从阿静口中喷出,染黑了白衣,酒了一地黑血。 五皇子担忧恐惧的双眼扫过阿静嘴角的黑色血丝,紧握玉佩的手背青筋暴起,心中一痛,感觉身体中最重要的东西正在快速流失,让他猝不及防,猛的回头,狠狠的瞪向站在身侧的上官仪,恨不能掐死她。 “是你下的毒!”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黑色的血丝代表什么他们都明白,那是中毒以后的症状之一。 今日的暗杀是他和将军府所谋划,为了对付万梅山庄庄主,他只给阿静下了散功散,只想用他为饵引出万梅山庄庄主,让他失望离去,根本没想要他死,那毒药便只能是将军府所下,最有可能的便是阿静口中的上官仪。 上官仪一瞧到阿静吐血,加上阿静的指探,心中一惊,当即摇头否认,眼底却少不得有些心虚,“不是我,我没有!表哥,你要相信我!” 她只是让将军府的侍从假戏真作,杀了上官静而已。 其实上官仪说的是实话,可是,在此时此地此情形之下,却无人肯信,或者说,是无人愿意相信。 白衣少年上官静双腿一软瘦弱的身体朝下跌落。 紫衣少年一把的搂住他的腰际,单膝跪在地上,让上官静横躺于他腿上,背上的伤口扯裂的痛,比不上此时他心里的痛。 “阿静,你怎么样了?” 上官静轻咳几声,勾唇一笑。 “六哥,我……不行了,我死……以后,将我……尸体……抛下悬崖,然后……自己离开,我……希望……你活着。” 对于即将到来的一切,上官静并没有任何的害怕与胆怯,心中只剩下对紫衣少年深深的歉意和愧疚。 “表哥!”上官仪带着恨意的目光盯着到死都还要诬陷她的上官静,转眼间温柔的看向五皇子,想劝说五皇子下杀手,却接触到五皇子冰冷的目光时,不敢再出声。 五皇子伸向上官静的双手一直就那么伸着,听着他虚弱无力的交待后事,心中五味杂全,想上前却不敢,只下意识般叫了声,‘阿静’。 “不是朋友,是知己!”紫衣少年本就为救静而来,又怎么可能会弃她于不顾,长枪一抛上天,再落下时插于身旁,腾出双手将少女打横抱起。 上官静心头绞痛难忍,“噗”的一声,一口黑血再次从口中喷出,像泼墨画一般洒向半空,染红了紫衣少年那妖艳的眸子。 他知道,刚才吞下的毒药已经毁了他的感官,他好像看到枫叶和依依她们在向她招手,想伸手抓住两人,却无奈的滑落,掉落于地。 他就要死了,死了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回现代了?不对,在现代她也死了,连尸体都烧了,那……他死了以后会去那儿呢?为什么,他总觉得心中有什么放不下,是什么呢? “六哥……”上官静呼吸渐渐停止,最后看了一眼为他不顾一切的紫衣少年,沉重的眼帘缓缓闭上。 来世,若还有来世…… 紫衣少年只觉得怀中少年染血的手一垂,便猜到少年去了,双臂紧紧的搂着上官静,神情悲痛的大喊出声,“阿静!阿静!” 抱着少女紫衣少年双腿一软,猛的跪在坚硬的石头上,砸起尘土飞扬,痛得难以忍受。 “阿静,你醒醒……,你不要离开我!” “阿静!”同一时间,五皇子一下冲了过去,不由自主的轻喊出声,双脚却停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想上前抢过少女,却不敢,原来他也会胆怯。 “不要过来!” 满身是血的紫衣少年飘逸如墨的长发缠着白衣少年凌乱的发丝,看着怀中的少年,如宝石一般黑耀的目光渐渐失去暖意,戴着面具的脸扬起,讽刺的看着几步外神色狼狈的五皇子。 “是你害死他的,是你的懦弱,是你的无知,是你的胆怯,是你害死他的,他不会想看到你!” 紫衣少年抱着死去的少年,突然觉得整个人生都没有了意义,就连恨意都变得那么的微不足道,用尽全身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朝着悬崖绝壁的方向走去。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羡慕你在他的心里占有一片静土,可是你,却为了内心的胆怯和权利,和那贱*人一起害死他!” 紫衣少年脑中闪过从相识到如今的点点滴滴,多少个春秋前,他就悟到了这让他憋屈的事实,以往的争风相对处处挑衅,只因为想让她多看自己一眼,只因为,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便已经对她情根深种。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不知所恋,唯同往已。 “若是我,即使他是男子,我也不会放手,只要他喜欢我,我便会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 还有另一个秘密,他会带到地狱,永远不会让赵鸿轩知道。 “放下阿静!”五皇子听到紫衣少年的话顿时心如刀割,那压抑不住的悲伤和悔意压得他喘不过气,一个飞身落到紫衣少年的面前,转身想要将他怀中死去的少年抢过来。 紫衣少年抱着上官静一个旋身优雅的躲过五皇子,冰冷如剑的目光狠狠的扫了一眼五皇子,“本庄主不会把他留给害死他的凶手,他也不会愿意跟你呆在一起!” 紫衣少年抱着满身鲜血没了气息的少女,迎着那寒冷刺骨的风,一步步坚定的走向几步外的悬崖,从危险的悬崖绝壁之上一跃而下,转瞬间便没了踪迹。 “阿静,我好像忘记告诉你,我喜欢你!” 低语被寒风吹散,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僵硬的五皇子听到石子滑落的声音,猛的回身,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留下,唯有那呼呼的寒风和满目的绝境在提醒着他,他真心喜欢的少年已经香消玉殒,而亲手害死他的人却是他自己。 不,她是中毒而亡,而给她下毒的人便只有上官仪了。 一直被忽略的上官仪心情舒坦的瞧着一跃而下的悬崖,堵在心口许久的石头终于落地,微勾的唇角显示她心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正在触及五皇子锐利的目光时假意伤心的低下了头。 “恭喜表哥,万梅山庄庄主一死,万梅山庄群龙无首必定大乱,表哥正好可以乘机将万梅山庄收入囊中。” 五皇子深邃的眸子昏暗不明,反手背上官仪而立,对于这个毒杀了阿静的表妹,他心中恨意深藏私,恨不能一掌拍飞她,但是,他不能。 “我还有事,就先回府了,以免将军担心,你也快回府吧!” 说完,五皇子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那孤零零的悬崖绝壁处,将心中悲痛悔恨掩藏心底,带着皇子府的侍卫离去。 死伤无数的黑衣蒙面人,将死去的同伴扛着闪隐于暗处。 等五皇子离开,上官仪打发了将军府的侍从,一个人站在悬崖绝壁之上,从袖间抽出一条手绢,遮住嘴角得意畅快的笑容,高傲的低语。 “姐姐,你终于死了,五皇子妃的位置是我的,将来皇后的位置也是我的。” 任何人想跟她抢,她便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第4章 杀妻灭子 赵贤宗二十年,赵国都城临安。 寒冷的严冬,寒风凌冽刺骨,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便变成一片阴沉沉的,好像是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厚实的云层连绵着整个天空,像石头一样压了下来,让人感到沉重无比,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阴暗幽深之中。 位于临安最繁华的中心地段,宽敞的街道两侧,全是建造精美的豪华府邸。 每座府邸的大门上方,都挂着各不一样却同样非凡的牌匾,比如将军府,国公府……等等。 大气磅礴的将军府一角,一处极其破旧简陋的小院落,破落不堪的木门随着大风吱吱叫个不停,满院残破的落叶盖住了斑驳的地面。 “将军,求求你别打了,你再打会把她打死的!” 破旧的小院中传出女人凄苦的叫喊声,声声哀求悲痛刺耳,近在咫尺的撞入脑子一片混乱的静梅心中。 “疼,好疼,真TMD痛得要人命的疼!” 静梅只觉得全身像被车碾过一样疼痛难忍,周身火辣辣的痛,像几百年没洗澡一样粘得难以忍受,想睁开紧闭的双眸,眼帘却重得像上了锁一样,重得怎么也睁不开,耳边传来女子一声声凄惨的哀求,莫名的让人感到熟悉。 “将军,求求你别打了,静儿也是你的孩子呀!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小院中黄叶满地,身着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俊美的五官皱在一起,破坏了美感,手中带血的长鞭不停的对着跪倒在地,紧紧护着怀中同样满身鞭伤的小男孩的妇人抽去。 “这个孽障居然敢把嫡母推倒在地,害得嫡母早产,差点害本将军的嫡子胎死腹中,打死他活该!” 那青衣长袍的将军越说越生气,手中沾血的皮鞭更加用力的抽打着倒在地上的妇人与她怀中的小男孩,那一鞭鞭打在女人的身上皮开肉绽。 “静儿决不会做出那般事情,将军一定是误会了。” “本将军没有误会,本将军没有这种心肠歹毒的儿子!” 浑身刺痛四肢无力的静梅,只觉痛得要命的身体被温暖的怀抱紧搂抱,耳边那激烈的争吵声让她头痛欲裂,尤其是刚刚钻入耳中的儿子一词,让她渐渐清晰的心中突突了两下。 她可是女子,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儿子,还有那什么将军什么的,是古代的称谓吧! 静梅脑子一片混乱,想伸手探探身下与胸前,又想睁眼瞧瞧现在在何地,可是四指像水泥一样重,根本不能动弹,连眼皮也掀不开一丝缝,猛然间,混乱的脑袋闪过一丝光芒,她不是死了吗? 没错,她明明已经死了,她记得她和枫叶、依依一起在夜市吃东西,然后依依和枫叶打闹着跑开,她不听枫叶的劝告,追着她们而去,然后在大街上发生枪战,其中一方是依依,然后她被黑衣杀手劫持要挟依依,再然后,依依救出了她,却在以为安全时,被黑衣杀手藏在她身上的炸弹炸飞了,然后她和依依便一起死了,再然后,好像是枫叶施法给她们续命,再然后,一阵雷电击中一人两魄,然后…… 然后,她醒来便是这陌生而嘈杂的环境,周身火辣辣的痛,浑身的痛楚提醒着她还活着,这是事实,她居然活着,就算是变为男孩也是值得的! “将军怎么能只听那苏氏的片面之词,就妄顾一切给静儿定罪!静儿不过才五岁,怎么可能推得动那苏氏!再说,苏氏身边跟着那么多的丫鬟婆子,都是死人吗!将军,静儿是被冤枉的!” 头晕脑胀的脑袋渐渐清楚,耳边是女子据理力争的声音,虚弱而有力,这是她现在占据的五岁孩子身体的娘亲,算起来也算是她如今的娘亲,只是…… “冤枉!”面露讽刺的将军看向妇人和她怀中孩子的眼神,就像他是在看两只蝼蚁一般轻蔑。 他当然知道这个儿子是冤枉的,但是,他真正喜欢在意的嫡子已经出身,这个占着嫡长子之位的儿子也该消失了,还有一直占着正妻之位的严氏,理所当然的应该陪着他一起消失。 “事实摆在眼前,你居然还也替他狡辩!这种陷害嫡母的逆子打死了更好!” “啊”一声低沉的痛呼从静梅口中挤出,娇小的身体被长鞭的尾部扫出又一条血痕,痛得她咬牙切齿,那带着凌厉之气的鞭子实实在在的打在抱着她的女子身上,可想而知,她今生的娘亲该有多痛。 没错,就是娘亲。 静梅小手紧握成拳,努力挣脱无边的黑暗,心中已经明了现在的处境十分凶险。 这个叫上官静的小男孩,是归德将军府的嫡长子,被如今这个拿着皮鞭所谓父亲的男人活活打死,她的灵魂正好顺势进入了小男孩的身体,成为女子口中可怜的儿子上官静。 “嫡母,将军莫不是忘了,就算妾身再不受将军待见,妾身仍然是将军的正妻,是将军所出子女的嫡母,那个苏氏不过是将军的平妻而已,严格说起来,也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就算将军再宠爱她,她仍然要低我一等,称我一声大姐,她算那门子嫡母。” 妇人被打到皮开肉绽却仍然将静梅护在怀中,柔弱而坚强得让人心酸的据理力争。 “再说,就算静儿有错也罪不至死,妾身也仍然是皇上下旨赐于将军的正妻,打死妾身,将军又如何向皇上交待。” “本将军何时说要打死你了,等本将军将这逆子处置了,会让你慢慢病死的。” 将军冷哼一声,手中的皮鞭更加大力的抽打女子,目光中闪着精光,若不是怕落个杀妻的罪名,他恨不能立刻将面前堵心的两人给解决了。 严氏抱着静梅背对着上官将军,鲜血和着眼泪一起滴到紧闭双眼的静梅脸上。 寒风一吹,冷得静梅心颤,却滚烫了她心中的怒火,怒火越烧越旺,她猛的睁开恨意浓浓的双眸,清亮如星辰中闪着火焰。 第5章 一线生机 天空阴沉沉的压在半空,就像压在刚刚穿越而来的静梅心底,不,现在应该叫她为上官静。 窝在严氏怀中的上官静感受到浑身鞭伤痛苦不已,感受着皮肉伤之外那温暖的怀抱,将所有的一切都理得清清楚楚。 现在她已经继承了前身所有的记忆,原主是五岁的小孩子,根本就没有推过那所谓的苏氏,而是在将军府一手遮天的苏氏,仗着上官将军的宠爱以及腹中的儿子,无中生有的诬陷。 一切的一切,只因为蒙皇上赐婚的正妻严氏,挡了苏氏的正妻之路,而上官静正好也挡了苏氏所生儿子的嫡长子之位。 而恰逢此时,上官静的外祖父严丞相被人诬陷锒铛入狱,最后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被皇上贬为庶民,一家老小发配边疆。 一直以来对上官静和严氏还算不错的老夫人,因为苏氏产下嫡子,苏氏的姐姐又贵为嫔,深受皇上害爱,立刻放弃了没有外家撑腰的严氏和上官静,任苏氏将他们母子赶到这破院自生自灭。 而不过短短几日,苏氏产子之后,归德将军上官翼和刚产下嫡次子的苏氏立刻借机而为,无中生有借题发挥,随意给被赶到破院的上官静安个谋害嫡母的罪名,想除掉严氏母子,这才有了原主被活活打死,而静梅穿越而来。 静梅小身板上的鞭伤火辣辣的痛,让渐渐清晰的脑子更加的清楚。 若是原主的记得没错,今天正好是皇上的几位皇子公主听闻将军府中几株红梅花开,与其它大臣家嫡子嫡女一起到将军府赏花的日子。 此时,几位皇子公主应该正在花园中赏花,虽说皇子公主年龄稍小,可皇家的孩子都早熟,早懂得一切利益关系,她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把事情闹大,引得皇子公主的注意,引起皇上的不快,方能救她们母子一命。 想到这里,听着耳边严氏不停传来的闷哼声,上官静猛的睁开冒着愤怒的火焰的双眼,稍纵即逝,窜出冻结成冰的层层寒意。 她顾不得身上伤口扯裂,一把推开护着她重伤虚弱的严氏,咬牙从地上爬起来,迈开小小的短腿,利落的钻过上官翼的身侧,风一般的冲出破落的木门,朝着花园的方向飞奔而去。 重活一世的上官静,灵魂可是来自现代的二十岁的黑客,跆拳道黑带,即使对将军府地形很陌生,凭着原身脑中的记忆,和她坚定的意志,即使浑身是伤脚步不稳,也一点不影响她风一般的步伐,一跑出小破院便像烟一样飘没了影。 破败的小院中,除了被上官静推开趴倒在一侧的严氏,担忧的望向着木门的方向,所在跟在上官翼身后的奴仆也都惊呆了。 他们愣愣的看着那消失的小小背影,惊讶于刚刚还要死不活的上官静突然之间如风一般的敏捷与速度,浑然忘了去拦截,这才让上官静有机会跑远了。 就连正用皮鞭抽打严氏的上官翼,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了,直到破衣染血的上官静风一般的消失不见,这才回过神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给本将军把那逆子给追回来!” 一群奴仆听到上官翼的命令,立刻大声躬身应下,拥挤着的挤出破败的院门,朝着上官静消失的方向追去。 上官翼青筋暴起的大手紧握着带血的皮鞭,脑中闪过几位皇子公主此时正在府中的事情,看也不看重伤吐血的严氏一眼,大步走出破院,朝着花园的方向赶去。 “静儿?静儿,我的孩子!”严霜乐浑身是血的爬了起来,破烂染血的衣裳很薄,有些遮不住流血的条条鞭痕。 “静儿,静儿……” 此时,严霜乐什么也顾不上,双手撑地爬了起来,提着染血的裙摆,咬牙蹒跚着跟着跑了出去。 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一跤,她硬撑着染红的树叶冰冷的地面爬起,继续蹒跚着追了出去。 她不能让将军将静儿给打死,更不能让人发现静儿是女儿身,否则,她们母女就真的没命活了。 此时的严氏那里知道,她的静儿是身死续命之灵魂。 五岁的身体手短脚短,加上浑身鞭伤血流不止,头晕眼花行动受限,可上官静硬是摈弃一切痛的感觉,卯足劲的往前跑,靠着原主的记忆左转右藏间很快便窜到了花园入口。 上官静扫了眼后面不远处跟着追赶而来的那群狗奴仆,头也不回的钻进园子的花草树木里。 冬季寒冷的树木割得受伤的皮肤老痛,可再痛也比不活着重要。 “你个孽障,还不给本将军站住,快把那孽障给本将军拦下来!” 面色难看的上官翼怕吵到贵人,不敢太声张,大手握着带血的皮鞭,步伐快速昂首阔步的追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破衫染血的上官静转眼间,就消失在花园入口处,上官翼心中的愤怒更甚,除了怒火还有些担忧,怕事情闹开影响将军府和他的未来。 虽说丞相府已经落败,加上有媚嫔(苏氏的嫡姐)在宫中帮衬,暗中打杀了严氏也不算什么大事,皇上看在将军府和媚嫔的面子上,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可若是事情闹开了,那便是打皇上的颜面,到时候……,不行,他必须阻止那一切。 此时,伤重的上官静小小的个子在花丛中快速的穿梭,摇了摇发昏杂乱的小脑袋,躲在暗处仔细的打量着不远处的小亭,鸟都不鸟匆忙赶来的上官翼。 花园中,寒风凌冽景色迷人,十几位大臣家的公子小姐们,年龄都不算太大,大的约十五六岁,小的也就算将军府的嫡次女上官仪,上官静同父异母的妹妹,他们都穿着各色锦衣华服,或站或立于亭外,欣赏着园中的艳丽的梅花。 他们的身后有一座建得极好的石亭,亭中坐着几位气质出从仪态高贵的小孩,望着花园中开得红艳的红梅,吃着点心聊着天,正是上官静要找的几位皇子公主。 上官静没有盲目上前,梳着小童发髻的脑袋左右瞧了瞧,瞧着几十名太监宫女戒备的守在亭外,还有其它的侍女侍从,加上起好几十人,虽然没到草木皆兵的地步,但也是严守以待。 身后不远处,那些追着静梅而来的奴仆,有些忘记了皇子公主们的到来,也跟着跑了进来,有些停止不前躲在花园外。 上官翼立刻叫住那些下人,想让他们退出去,可一切都晚了,只听一声稚嫩的“救命呀!”响彻天际。 第6章 烧糊涂了 “救命呀!杀人了!来人呀!救命呀!上官将军宠妾灭妻、杀妻灭子,只为给平苏氏腾出正妻之位,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父亲!” 浑身是伤的上官静小小的手儿拔开花丛,在那些仆人退出去之前,大叫着冲向皇子公主们所在的小亭,惊得众人的视线全都移了过去。 “救命呀,上官将军妄顾皇恩,宠妾灭妻鞭杀幼子!这种连皇上赐婚的正妻都能杀的人,居心叵测怎么能为国效力,说不定那一日就会谋朝篡位。” “住嘴!”紧随而来的上官翼怎么能忍受上官静如此明目张胆的控告,立刻大声阻止。“休要胡言乱语。” 若是原主当然会被吓住,可上官静住进了这五岁小男孩的身体,根本不理他,短胳膊短腿浑身是伤却跑得极快,边跑边嚷嚷,咬着牙拼除一切痛苦只为拼命一搏。 红梅花开满院香气的石亭中,几名衣着华丽的皇子公主放下手中的茶点,径直侧身望向亭子外。 满身血迹相貌清秀的小男孩,狼狈不堪奋力朝他们跑来,身后不远处正是一身青衫的将军上官翼,花园入口处是好些小斯侍从,小心翼翼的张望着。 上官静苍白的小脸是悲伤和痛苦,娇小虚弱的身体有些摇晃,还未等到宫女们阻止她的靠近,脚下一个不稳,猛的摔在冰冷的石路上。 那些想要阻止她靠近的太监宫女们面面相觑,瞧着好不狼狈的五岁小男孩,生出几分怜悯,却坚守职责,不让他靠近。 这宠妻灭妻,还有谋朝篡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说的。 就算是从这小小的男孩口中说出来,即使童言无忌,皇上心中必然也会有所猜测,心中更有一把称。 皇上绝对不会惩罚一个小人儿,那他的父亲,他口中谋朝篡位的上官将军,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就危险了。 “逆子,休得胡言乱语!” 身影渐近的将军上官翼听到这话差点没被气得岔过气去,这孽障是要害死他呀! 这些话是可以说的吗?即使他确实是那样想的,也不敢那样说,更不敢明目张胆的那样做。 亭中的公主皇子被人扰了看花的心情,遇到这一出避之不及的闹剧,心中生出几分不悦,却也有人喜欢这闹剧的。 他们虽不讲话,眼中的不认同十分的明显,还有些许猜测揣摩在眼中流转。 除了一位五岁的漂亮可爱的女孩子低着头,还有一位绝美的少年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亭外。 绝美少年大约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华贵的紫色莽袍,头戴罕见的紫玉冠,比起几位楚国的皇子更为俊美。 他轻靠在亭中唯一一张美人榻上,一手支着头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伤痕累累的上官静,瞧着他明明摔倒,随时要晕过去一般,却坚定无比的坚持着。 紫袍少年嘴角含笑,另一只手无意识般朝亭外轻摆。 亭外的宫女太监立刻后退一步,给上官静让出道来。 上官静满是伤痕的小手撑着地爬了起来,双脚打颤冲入亭中,泪流满面悲痛不已的望着皇子公主们。 “求各位皇子公主救救上官静!上官静的这位心狠的父亲,这是要杀妻灭子呀!” 上官静低着头悲伤的眼泪一粒粒掉落大理石板上。 虽说着求,却连脚也没弯一下,更别说跪在地上了。 五岁的小男孩子,浑身血污衣衫不整,伤痕累累流着鲜血,摇摇欲坠的站在亭中。 这等凄惨无比的模样,不正是印证了他刚才所说的灭子之言吗? “逆子,休要胡言!你这是烧糊涂了!” 此时,少将军也带人想要进入亭中,却让紫衣少年一个眼神,指使太监拦在了亭子外。 回过神来的上官翼,立刻悄悄的将手中的皮鞭塞给仆人,向亭中的各位公主皇子跪下请安。 “末将上官翼见过秦国六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大公主、二公主。” 上官静伤重战战兢兢的站在亭中,听到上官翼的声音不由自住的发抖,那虚弱胆怯害怕的模样,落在亭内少年少女的眼中,更落实了上官翼的恶行。 虽没说什么,却全将指责的目光暗暗扫向上官翼,以及亭中五岁的可爱少女,苏氏所出的嫡长女上官仪。 “求各位皇子公主做主!”上官静硬撑着小小的身体站在亭中,不让自己倒下。 她清亮的双眸闪过的暗光,悄然的扫了眼被挡在外面的上官翼,嘴角勾起淡不可见的笑意。 以前的上官静已经死了,既然她现在续命到这小男娃儿身上,就不会让人轻易取走分的性命,任何人都不可以。 此时的上官静身体虚弱脑袋不够使,还没发现她现在的身体是女孩的身体,仍然感觉穿越成男孩的别扭与不适。 她更不知道,她这一笑已被人纳入眼底,并牵出了此生不断的缘份,牵扯不清的缘份。 各位皇子公主没有说话,上官翼还真不好自己起来,只能大声朝静吼道,“孽障,你是病糊涂了,还不给我滚出来。” “我病糊涂了!”上官静可怜兮兮的抬头扫了眼亭中不相识的皇子公主,还有那些没见过的贵公子小姐,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个圈。 “诸位请看,我这样子像是病糊涂了吗?上官将军应该说我被打糊涂了更容易让人相信!” 上官静一手扶腰稳住摇摇晃晃的身体,低声的反驳。 “难道上官静是故意让将军把我打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好让人以为我病糊涂了吗?” 一说到半死不活,原本就可怜惜惜的上官静,更是伤心的跌落在地大声哭泣,就像死了亲爹一样。 “将军说话可要想清楚,难道这么多人的眼睛都瞎了,看不清楚我身上的伤是被将军打的,还是静生病生出的伤!将军这话可就是欺骗众人,藐视皇子和公主,更甚者是欺骗皇上吧!” 上官静凄惨的将话给说完,虽然有些牵强,却一点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砰,”坐在亭中的蓝衣华服少年,将手中的茶杯砰的扔到上官翼面前。 第7章 逸辰 “砰,”坐在亭中的蓝衣华服少年,将手中的茶杯砰的扔到上官翼面前,神情不悦的开口。 “上官将军是不是觉得,本皇子才十二岁,所以好欺瞒,连鞭伤跟生病都分不出来!” “四皇子赎罪,末将绝无此心!”上官翼笔直的跪在亭外,听到蓝衣华服少年的话,立刻磕头请罪。 四皇子赵鸿麟,皇后所生嫡子,最有可能继续皇位的人选之一。 “上官将军还真是恨心!就算本皇子做了错事,父皇也不曾这么打过本皇子!” 四皇子同情的目光,直直的盯在静身上,眼中的怀疑很深很真切。 “难道上官静说的是真的,上官将军想要杀妻灭子,好给苏氏挪地方,还真是狠心呀!” “就是,这上官将军下手也太重了点,瞧这满身破烂衣裳,还有那条条的鞭痕都在流血!”一位十来岁的少女,瞧着静不住的摇头。 “诸位皇子公主请明查,末将下手确实是重了些,皆因逆子实在太过顽劣,末将只是在教育他,并没有想杀死他。” 少将军跪在亭外,恭敬的回话后,大声的申辩。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更不能在明面上的做。 这杀妻灭子的罪可不小,加上严氏仍是当年先皇赐婚,不能休更不能明目张胆的杀。 “当然不是!” 上官翼立刻出口否认,他可万万担不起这宠妾灭妻的污名。 “是末将下手重了些,可,若不是这逆子将嫡母推倒在地,害苏氏产,险些害死刚出生的亲弟弟,末将也不会一时气愤,失手打伤了他。” 苏氏是上官翼匠平妻,严格说起来是妾,比起真正的正妻严氏身份低了些,可也是妻的身份,说是嫡母也不算错。 “就是,父亲最是公正,平时也是对哥哥疼爱有佳。如果不是哥哥推倒母亲,父亲怎么会教导哥哥呢?” 此时,一直没有讲话的上官仪,突然传出可爱的童音,娇柔可人。 上官静略抬眼,便认出,这是跟前身争峰相对的上官仪,苏氏的女儿,据说出生时曾请得道高僧批命,说是极命之命,何为极贵之命,皇后太后便是极贵之命。 想到这里,上官静嘴角一勾,讽刺的笑意隐于心底,眼角精光一闪,她出现的正好,看来这次还真是天助我也! “妹妹……好妹妹……” 上官静浑身是血的爬了起来,带着童真的笑意朝着上官仪就扑了过去。 上官仪穿着一身红色袄缎极为漂亮,看着上官静又赃又臭的扑向自己,嫌弃的咬着嘴唇,本能的抬起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响彻将军府上空! 上官静头一偏,‘砰’的一声被打倒在地,已经凝结的伤口再次流出鲜血,染红亭中洁白的地面,就像盛开的牡丹,染红了谁的眼! “上官仪,你打了你哥哥?” “上官仪,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亭中的皇子公主加少年少女,大的也就十岁左右,心地还算纯洁,没怎么受污染。 一看到余生的上官静被上官仪一巴掌扇倒在地爬不起来,立刻不满鄙视的望向上官仪。 “不是我,不是我,”同样五岁的上官仪被将军府所有人娇宠着长大,突然面对众人指责,立刻逃避的不住摇头否认,小身板更是不自觉的往后退去。 “我不是有意的!” 面对众人的指责,尤其还是当着皇子公主的面,让五岁的上官仪有些不知所措,手脚更不知道摆在那里。 此时,浑身鞭伤更重的严霜乐,终于跌跌撞撞的跑到亭外,瞧见被上官翼鞭打,被上官仪欺负的女儿,心中悲痛不已。 “静儿,我的儿呀!” 严霜乐衣冠不整的推开阻拦的太监,脚步不稳的冲进亭中,一下扑倒在趴倒在冰冷地面的上官静身边。 她直直的跪坐在那里,双手小心翼翼的抱住满是伤痕的小身体,心中无经的凄苦,悲伤充斥着整个亭中。 “上官翼,现在你看到了?寒儿推倒苏氏?这真是太可笑了!” 严氏嘲讽的笑道,“就连才五岁的上官仪都敢扇我静儿的耳光,我儿又那来的胆子敢推苏氏?你再看看他如此瘦小,苏氏一只手都能将他捏死,你好意思说,是静儿推倒苏氏?诬陷静儿也拿个说得出口的理由呀!” 上官翼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知道,今天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得处理好,不然,不用明天,不出片刻,对将军府不利的传言就会满城皆知。 而他上官翼也会被安上杀妻灭子的罪名,上官仪殴打亲兄,品行有失的传言也会被传得沸沸扬扬。 上官翼立刻收起怒气,和颜悦色的安抚颜氏。 “乐儿,是我不对,我相信静儿是被冤枉的,我不该受那些贱婢蛊惑,我一会儿就把诬陷他的贱婢处死!” 上官翼将责任全部推给不知名的贱婢。 颜霜乐却不为所动,只是用力的抱着上官静起身,踉跄了两步,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突然,身后出现一双小手,有力的扶了她一下。 严霜乐一转头,便瞧见,刚才还坐在软榻上的紫衣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站在严氏的身后,有力的小手扶着她抱上官静的手。 “给我吧!” 十岁左右的紫衣少年,伸出白晰修长的双手,清亮诚恳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严氏。 严氏深沉的眸子深了深,即使失血过多虚弱无比,也不愿意将怀中的静给别人抱。 要知道静可是女儿身,如果不小心被人发现,会相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危及生命。 紫衣少年就那么伸着手定定的站在那里,他的举动引来亭中十几位小孩子好奇的目光。 “逸辰,你这是做什么?”坐在亭中软榻上,跟紫衣少年差不多大的,穿藏青色绣莽袍的少年好奇的开口。 此时,窝在严氏怀中尖着舌头保持清醒的上官静,突然伸出无力的小手拉了拉严氏的衣襟,努力睁开眼睛望了眼紫衣少年,朝严氏轻轻含首。 刚才上官仪那一巴掌根本没打到她,可是那一摔可是真真实实的摔倒在地上。 她本就强撑着的虚弱身体,经过那么重重一摔,现在真的不行了,如果不是她一直咬着舌头,现在肯定早晕过去了。 严氏看到静眨了下眼,又闭上眼睛,心中的担心放下一些,面色也好看了些。 她稍一思索,也明白上官静的意思,既然有贵人愿意帮助她们,那接受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严氏轻轻的将怀中小小的上官静,递到紫衣少年的手中,然后站到一边。 第8章 糟糕 浩垠大陆以武为尊,原本有七个大小不一强弱不同的国家,以及许多小的诸侯国,就像中国古代春秋战国时期一般。 经过数百年的战争,那些弱小的国家渐渐被灭亡,国力弱的大国也被强国瓜分,最终,剩下四个百废待兴的大国,分别是东秦、西赵、南燕、北夏。 当然,这四个受重疮的国家也有强弱之分,最强的为秦国,甚至远远超过其它三国,然后是赵国,最后是燕国和夏国。 秦六皇子秦逸辰之所以能在赵国如此受礼遇,也是秦国强大的国力,与他是秦皇最宠爱的儿子有极大的关系。 紫衣少年秦逸辰,也就是秦国六皇子,有力的双手接过浑身是伤假寐养神的上官静,轻松的抱在臂弯中,就像抱着有趣的玩具,嘴角勾起一抹得逞而意味深长的笑意。 “夫人请带路,本王送你们回去!” 秦国六皇子秦逸辰,因从小受秦皇喜爱,现在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却早早就受封为辰王,可见他在秦王心中受宠的承诺不一般。 严氏深身鞭伤摇摇欲坠,仍然保持着丞相府不卑不亢的姿态,恭敬有礼的朝紫衣少年行礼,“谢六皇子!” 艰难的直起身,这才转身出亭,看也不看仍然跪在亭外的上官翼,径直在前面领路离开。 六皇子秦逸辰双手打横将上官静抱在臂弯中,抬脚跟在严氏身后出了亭子,扫了眼神色难看却忍得辛苦的上官翼,朗声说道,“上官将军也请起吧!” “谢六皇子!”跪了许久的上官翼终于松了口气,恭敬的行礼才起身。 “不过,上官将军……。”秦六皇子意味不明的笑看着刚起身的上官翼。 上官翼心底刚松的一口气,瞬间被提了起来。 “不过,这诬陷嫡子的恶奴,想来应该很难查,不如,把这些欺压主子的恶奴都杖毙了好,大将军以为呢?” 六皇子说完后,抬脚便走!不再理会上官翼,还有害怕得跪倒在地,不停朝他求饶的小斯奴仆们。 这些小斯奴仆正是从破院追着上官静到花园的那些人,秦六皇子这一做法,也算是间接帮上官静报仇了。 上官静像是被两根棍子横在并不稳当的半空,晕晕乎乎的脑子接收到不停传来的哀嚎求饶声,心情格外的舒坦。 一位蓝衣绣云纹长袍少年从亭中冲了出来,大叫着跑向走了几丈远的六皇子。 “逸辰,等等我!” 少年经过上官翼面前时顿了一下,有些不悦的道,“上官将军这几天就在府中好好处理家事吧!我会跟父皇说,等你处理好了再上朝!” 少年说完后,一溜烟跑了。 “四弟,等一等,我也一起去!”穿着藏青色华服的少年是大皇子,瞧着四皇子跟着秦逸辰跑了,也跑了出来。 被丢在亭中的几位公主皇子,瞧着远远离开的兄弟们,本就好奇便带着宫女太监一起跟了去。 皇子公主都领着太监宫女走了,那些大臣家的公子小姐们,当然要跟去陪同。 于是,呼拉拉一大堆人,从红梅花开的花园离开,跟着抱着上官静的秦逸辰和严氏离开的方向追去。 “糟糕!” 上官翼瞧着皇子公主,还有各官家子弟,都跟着去送上官静母子,终于想起一件事,立刻让人把那些求饶的下人带下去,自己追了过去。 他怎么忘记了,严氏跟上官静前些日子就搬到将军府最差的破院了,那破烂的小院没有一处是能住人的。 如果被那皇子公主和世子小姐知道,上官静和严氏住在下人都不住的破院,到时候传到皇上那些,皇上不治他罪才怪。 上官翼越想越觉得害怕,脚下的步伐更快。 若大的花园中,只剩下仍然站在亭中的上官仪。 她看了眼远去的众人,不悦的跺跺脚,也撩起裙摆追了上去。 秦逸辰抱着上官静走在重伤蹒跚着走路的严氏身后半步。 “你叫秦逸辰,是秦国……六皇子?” 上官静努力的睁开明亮无尘的眼睛,伸出满是鞭伤的小手,用力拉着紫衣少年的衣服,以防不小心掉落。 秦六皇子扫了眼满得血迹的小手拉着他的衣襟,浓眉皱了皱,随即散开,深思的眸子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芒。“是!” 一声‘是’肯定了他的身份,也在提醒着上官静别想利用他的身份,谁让在他心中,上官静这个五岁小屁孩太过聪明,就如同他一般早慧呢! 从上官静被追着跑进花园开始,到假意摔倒,再到后来发生的一切,秦逸辰就没觉得这小子是个蠢的,不仅不蠢,还聪明无比。 不仅是聪明无比,意志还十分的坚定,性格坚强,却是难得一见的小男孩,若不是彼此国家不同,他还真想把这小孩带回去当个小侍卫什么的。 对于这种让他欣赏的小人儿,帮他一把,也无所谓。 “那六皇子,可不可以……再帮上官静……一个忙呢?” 上官静如宝石般烂灿的双眸,此时笑得无比的清纯无害,一眨不眨的盯着秦逸辰,无辜可怜到,好像你不帮他,你就是在犯罪一样! 心中却比了个X,鄙视自己,居然混到要卖萌骗小孩子的地步。 严氏走在前面半步,听到上官静的话想要回身阻止,更想要跪地求情,却见十岁的秦逸辰深沉的双眸一扫,只能回身继续领路。 秦逸辰神色未变,一点不受影响,却也好奇这五岁的小男娃有什么要求,于是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 “说!” 上官静一见他点头,略略放下心来。 “上官静,希望六皇子……能借……一些银子给静,静,以后一定……会连本带利……还给六皇子的!” 上官静短短絮絮的将话讲完,强行抬起的眼敛可爱的眨了眨,再次闭上双眸休息。 她现在实在太虚弱,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 她其实也不想装天真,装可怜,可是这身体状况实在太糟糕,在将军府的处境更是不能再糟,她也只能早做打算。 再说,这六皇子怎么说也是十岁小孩子,哄出他的同情心,更容易让他帮她的忙。 秦逸辰没想到上官静小小年纪,居然会开口借银子,他什么都有,尤其是银子更多,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既然静都这么说了,那本皇子就帮你这个忙,只是……” 第9章 一物一诺 秦逸辰没想到上官静小小年纪,居然会开口借银子,他什么都有,尤其是银子更多,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既然静都这么说了,那本皇子就帮你这个忙,只是……” 这小娃儿居然卖萌耍可怜,加上…… 秦逸辰侧头看了眼快步跑来的四皇子,还有不远处跟来的大皇子等人,声音轻亮却低沉的道。 “只是,本皇子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打算怎么回报本皇子呢?” 静心中暗骂,这秦六皇子真太不地道了,不就是借点银子吗?还向她一个五岁的奶娃儿要报酬!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上官静咬咬牙,从满身伤痕的身上摸出一块雕着青竹的翡翠玉佩,咬牙递到六皇子面前,这可是她身上最值钱的物件了。 “这玉佩质地太差,色泽暗淡,值不了几个钱!” 六皇子随便扫了眼,抱着上官静的双臂保持原状,不太满意的摇摇头。 上官静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小手将玉佩强行塞到六皇子怀中,咬牙切齿的骂道。 “庸俗!这玉佩……是我娘亲……给我的,世间……仅此一枚,对我来讲独一无二。这是……我的……随身物件,代表……我的一个……承诺,不论……何时,你都可以……拿这玉佩……要求我……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上官静连尊称也不用了,直接你我的说完后,闭上眼睛深呼吸,缓和身上的疼痛的同时,压下脑子眩晕的感觉,不再理会要报酬的小屁孩。 秦逸辰小脸一愣,瞧着上官静的幼稚的举动,然后释然的笑了。“好,本皇子就帮你这个忙!” 说完后,六皇子一个响指,一阵轻风刮过,两人身旁突然出现一蒙面黑衣人,大约十来岁的年龄,冷冰的目光仍然有些稚嫩。 “主子!” 黑衣小子恭敬的向秦逸辰单膝跪地行礼。 “取万两银票给她!” 黑衣小子冰冷无情的眼睛微闪过惊讶,语气抱歉的回道,“禀告主子,属下身上只有百两碎银。” 这碎银一听便知道,是黑衣小子自己的银子。 十岁的秦逸辰脚步一顿,有些不悦的瞪了那黑衣蒙面小子一眼,“拿来!” 黑衣蒙面小子想也没想,从身上摸出一个钱袋,恭敬的递给秦逸辰抱着上官静的手,然后像来时一样,瞬间消失不见。 秦逸辰初显风华的小脸有些尴尬,一手将上官静搂在胸前,让她像孩子一样坐在他的臂弯里,另一只握着银袋的小手,粗鲁的朝上官静的胸前伸出,想将银子塞进上官静的怀中。 小手被迫搂着秦逸辰脖子的上官静,突然伸出满是鞭伤血迹的小手挡了一下,快速的抽过钱袋塞进怀中,瞪着大眼睛不悦的道,“男男……授受……不亲!” 然后,没有然后的然后…… 然后,脑子突然被一个消息击中的上官静,猛的想到一个激动万分的问题,然后被激动晕了。 在晕过去之前,上官静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这具身体是小女孩,上官静是女孩,幸好…… “男男授受不亲!”秦逸辰看了眼怀中失去知觉的小男孩,嘴角勾起兴味的笑意,“有意思!” 伤重的严氏在上官静和秦逸辰谈话的时候,不自觉的远远走在前面,时不时的转头望一眼小声低语的两人,眸子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蓝衣华服的四皇子此时,飞快的追着六皇子跑来,抬头瞧了一眼被秦逸辰抱在怀中狼狈不堪的小男孩,眼中闪过几分不解。 “逸辰,你平时对什么事都是漠不关心的,怎么今天突然善心大发,不仅救了这小子,还亲自送这小娃儿回院子?” 四皇子走到睿泽身边,也没打算听到他的回答,絮絮叨叨的继续自言自语。 “这小娃儿受这么重的伤,还能跑到花园叫救命,还真是有些胆色!只是再有胆色,也不用你这堂堂辰王屈尊抱他吧,再说你不是有洁癖吗?他这一身血污破衫,也实在是太脏了。” “还有还有,上官夫人是不是带错路了,这路怎么越走越偏僻,再过去,好像就是将军府的偏院了,将军嫡长子不该住在那样的地方呀!” 他明明记得严丞相一家出事前,上官静虽然不受宠,可也是住在前院的景院中的。 “六皇子、五皇子,请等一等!” 上官翼不好用轻功,让他看起来太过心急,只能快步跑来,挡在秦逸辰跟四皇子面前,恭敬的施拱手礼道。 “两位皇子走错了!这静儿的院子是东面的竹院!” 说完后抬手朝东面做出请的姿势,意思是那竹院在那边。 “怎么了?”其他的皇子公主与贵公子小姐也到了跟前,好奇的开口询问。 五皇子若有所思的抬首望着前方的佝偻着的背影。 “没事?只是上官将军亲自来带路而已!” “不会吧,难道上官夫人会走错路吗?” 各人心中一把称,当然不会,可他们也不会说出来。 上官翼心中怄得要死,却只能压住心中的怒气,微笑着解释。 “没有走错,那条路也能到,虽然稍近一些,但路不好走,六皇子还是走这条好走点的路吧!” 上官仪也随着众人赶来,不悦的反驳。“父亲,那竹院不是……” “不是就走这条路吗?”上官翼严肃的打断上官仪的话,警告的扫了她一眼,才继续微笑着指路。 那竹院原本是为苏氏刚出身的儿子上官凌宵准备的,里面富丽堂皇精致无比。 没想到今日便宜了静母子俩,等会苏氏知道了又要跟他闹了。 紫衣的秦逸辰静静的扫了眼怀中昏迷的静,点了点头,“哦,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先去竹院等着上官夫人吧!” “那上官将军请带路!”天真可爱的四皇子,明显是秦逸辰的支持者,立刻狗腿的指使上官翼。 上官翼恭敬的指着前路,“这边请!” 等皇子公主都过去后,暗中给管家使了个眼色,自己才立刻跟了上去。 一行人在上官翼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前往竹院。 第10章 竹院狗洞 竹院,故名思意,院子里面种了许多的翠竹,郁郁葱葱挺拔高洁,亭台楼阁精致无比,小桥流水如画般美好。 精致的竹院被精心布置,即使是寒冬也是风景优美,绿色的竹林让竹院更显清幽,预示父母对其主人的用心。 只是那用心并不是对上官静的,而是上官翼对苏氏刚生下的儿子,被上官翼赋予极大希望和宠爱的嫡长子——上官凌宵的! 因为上官静突如其来那么一闹,猝不及防的上官翼只能将上官静和严氏安置到了竹院,以堵众人之口。 只是几位皇子公主一离去,给严氏和上官静治伤的御医一走,上官翼便将竹院所有的下人都撤走了,只剩下几个打扫的粗使婆子,却不是看顾严氏,而是监视严氏。 清晨,竹院正屋后一间清雅的厢房内,精致的雕花檀木架子床上,淡绿色的纱帐随寒风飘动,面色憔悴的严霜乐仍然昏迷不醒,露在被褥外的手臂是结痂的鞭伤。 屋子很是安静,除了严霜乐没有一个服侍的丫鬟奴仆,就连雕花的窗户也大打开着,任由寒风吹进屋中,没有炉火的屋子满室冰冷。 突然,紧闭的屋门吱的一声轻响,刚刚醒来的上官静穿着短了一截的旧锦衣,从敞开的门缝钻了进来,目光深沉步伐轻挪,径直走向躺在床上的严霜乐。 只有五岁的上官静虽然也是遍体鳞伤,可有严氏一直护着,她身上也只是些皮外伤,养个十天半月便好了。 可严氏的情况却十分的严重,虽说吃了御医开的药,可在没人照看的情况下,任由夜风吹了一晚,情况也十分的危险,随时可能像前世一样死去。 不放心的上官静用小手搬来一根小凳子放到床前,不顾动一下就痛的小身板,小心翼翼的爬上软和的架子床,仔细的打量着躺在床上严氏。 此时的严氏仍然昏迷不醒,憔悴柔和的脸蛋呈现不自然的红晕。 上官静一看便知道糟了,严氏定然是发烧了,于是用手探了探工的额头,果然,手心传来滚烫的热度,上官静又摸了摸严氏身上,同样烫得吓人。 “娘,娘你醒醒,娘!” 上官静纤细的声音带着担忧,试图叫醒沉睡的严霜乐,可一点用也没有,想找人帮忙,孤立无援的她们更不可能有人帮,转头透过打开的窗户,瞧着屋外院子中聊着天的粗使婆子,上官静心中的气愤和怒火更深。 她原以为昨日大闹一场,上官翼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看着她们死,却不想,上官翼只在御医来给娘瞧病的时候,在一旁装作情深关心,待外人都离开后,根本不管娘的死活,甚至暗中让那些奴婢如此糟践娘。 他们打的好算盘,想让娘重伤不治而亡,那样有御医的辅证,有苏嫔的帮衬,怕是皇上也不会治他的罪了。 也幸好那御医是四皇子派来的,否则,若是苏嫔的人,直接一副猛药便要了娘的命了。 不行,无论如何她也要保住娘的命,既然她穿越而来,那严氏便是她的亲娘。 想到此,上官静再也呆不住了,精明的双眼不停的转动着,脑中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帮严氏快速的降温,办法是有,用酒直接擦身体降温就可。 只是,上官翼和苏氏绝对不会给她酒的。 上官静娇小的身体忍痛从床上一跃而下,迈着小脚腿搬根凳子去把打开的窗户关了起来,然后才走出厢房,反手将厚重的门给关上,扫了眼院子中正聚在一起聊天的粗使婆子,寒眸一冷,径直离去。 粗使婆子们一听到门吱吱声,只是转头看了一眼瘦弱的上官静,心知上官静年龄虽小,却也是不好惹的,只当不曾见到,回过头继续聊着天。 上官静小小的身影迅速悄然的穿过长廊,闪身出了竹院,十分熟练的躲过府中巡逻的侍卫,身手敏捷的来到以前一直居住的破院中。 幸好前世的她虽然是黑客,却也练了些身手,更因为好朋友依依是杀手,学得一些防身的本事,以一敌五个大男人也不在话下,只是她神经有些大条,这才会连累依依跟她一起被炸弹炸悄。 现如今,穿越到这陌生的历史之中,运用前世所学的一切,要躲过将军府的那些护卫还是绰绰有余的。 很快,上官静便来到先几日生活的破院,破落的院子依然是昨日离开的模样,到处都是沾着血迹的枯黄落叶,房屋破旧不堪,透风的木门吱吱叫,杂草丛身荒芜一片。 上官静小心的回望四周,没瞧见有人,才走向院子后面一点的围墙,伸手在杂草后的墙角四处探了探,仔细搜寻翻找。 若是她没记错,这墙边草丛后有一个狗洞,原主前几日无意中发现的。 果然,一小会儿时间,一个小小的狗洞出现在她的面前,上官静心中一喜,这里确实是有个狗洞。 上官静左右四周看了看,发现确实没人注意她,不容多想,立刻双手趴地,动作迅速的从狗洞爬了出去,反身顺手用杂草将狗洞掩盖好。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居然爬狗洞!” 上官静刚爬出狗洞,还没有起身,便听到某个幼稚而愉悦的笑声,听起来好像心情不错,却让她的心情变得很是郁闷。 运气真是太差,爬个狗洞还被人嘲笑,还是个她极不愿意看到的人看到,真是恨不能直接钻回去,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面色如常的上官静快速的站起身,随手拍了拍沾手的泥土,仍然有些苍白的小脸抬起,望向嘲笑她的贵气少年,心中猜测着这贵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爬得那么高。 不过,很快她便释然了。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将军府后面的小巷子。 小巷子的两边都是房子,一边是将军府后墙,一边是另一座豪华的府邸外墙,看起来非富即贵,或者是那位重臣家的府邸。 这贵不可言的少年出现在赵国的任何地方,她都不觉得奇怪,谁让他的身份太过特殊。 她现在还有急事,不想跟他纠缠,那她可不可以当做不认识这人。 第11章 你敢打我 话说,现如今上官静所在的历史,虽然是架空的历史,却与中国古代战国时期有些相似,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四分五裂的国家众多,经过连年争战,最后形成了四强争霸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如今。 既然是四强争霸,便有强弱之分,秦国以绝对强悍的实力,稳坐四国之首,其它三国差秦国老远,却都因为战争让国力受创,不得不停战休养生息。 可就算是如此,为了国家的利益,国与国之间的摩擦再所难免,偶尔也会有小规模的摩擦,四国皇上为了大局却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正因为秦国的强大,秦国的皇子到了其它几国家,无不是被奉为上宾礼遇有佳。 因此,上官静才会觉得,无论这位贵人出现在赵国任何地方,甚至七国任何地方,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因为,此时跨坐于对面官邸的墙头,双手撑着墙头,低头研究着上官静小脸的俊美少年,正是年仅十岁的秦国六皇子,早早被封为辰王的秦逸辰。 秦逸辰心思活络的打量着上官静,瞧着上官静像个木偶一般呆在原地不理他,故意笑得更嚣张更大声,指着上官静吆喝着。 “喂,小屁孩,我说你呢?正门不走爬什么狗洞呀!” 上官静轻抬眼帘,昂头看着秦逸辰眼中一片兴味的笑意,决定遵从心底最真实的声音,远离在她心中才是小屁孩的秦逸辰。 上官静右手弹弹身上的灰,背着手转身就走,只是转身前,左手轻动,用刚才悄悄捡的小石子,对准少年的头和膝盖随意的扔了过去,算是给他提个醒。 万事小心! “啊……接住本……”,上官静刚转身,便听到惨叫声从身后响起,然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砰,少爷!” 上官静嘴角轻勾,心情极好的朝巷子外走去,让你小子目中无人。 一墙之隔,秦逸辰华丽丽的从墙上摔了下来,面朝下摔个狗吃屎。 “呸,呸,呸……好你个上官静,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偷袭本……本少爷。” 秦逸辰将嘴里的杂草吐出,从五体投地改为盘坐在地,拍拍双手不满的看着墙外的方向咆哮。“你简直是找死……” 嘴角的笑意明显泄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这将军府的嫡子果真有点意思,才五岁,比他小一倍的年纪,居然心眼这么多,还有力气用石子将他给打下墙,真是有趣。 上官静就像没有听到背后少年不满的咆哮,在寒风中紧了紧身上的旧袄裙,继续大步朝前走着。 突然,砰一声轻响,接着一声声杂乱的呼叫声从身后隔壁府邸中传出。 “不好了,小主子跳墙了,……快来人呀……小主子不见了……。” 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不知道从那个方向而去。 忍伤正缓步前进的上官静,听到身后有人落地的声音,猜到秦逸辰翻墙而出,却不想理他,只当不知,脚下的步伐却加快了许多,眼看着就要出巷子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深受秦王宠爱,一直养尊处优的秦逸辰,没想到昨天才帮过的上官静,明明认识他却假装不识,还暗算他,觉得很是有趣,突发其想翻墙而出。 刚一落地便听到府中小斯们大喊大叫的声音,立刻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撒开腿就往外跑。 经过上官静身边的时候,秦逸辰不忘将快步前行的上官静给一并拉着跑,余光扫到她痛得皱成一团的小脸,心中顿时觉得圆满了。 五岁的上官静小胳膊小腿,比十岁的秦逸辰矮小许多,根本跟不上秦逸辰奔跑的速度,加上身上的鞭伤未愈,被秦逸辰一拉,伤口都裂了。 上官静对此恨得牙痒痒,这秦逸辰真是胆大妄为,居然还喜欢作弄人,她恨不能一掌拍飞了秦逸辰,可是她不能。 她想要呼救,是不可能的,会被将军府的人发现。 想要挣脱,又挣不开,后面传来大拔人的脚步声,只能边跑边让秦逸辰放手,她还要去买酒给娘退热,没空陪他一起玩。 “放手!” 上官静轻斥一声。 奈何秦逸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玩的人,怎么可能放手,回头扫了眼紧随而来的小斯侍从,对被拖着跑的上官静妖孽的一笑,“不行!”然后继续朝前奔。 上官静小胳膊小腿很是无奈,双脚用力一蹬,借着少年拽自己的力道,一跃爬上秦逸辰的背,让秦逸辰背着跑。 “下来,你爬到本……本少爷背上成何体统?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秦逸辰并不自称本王,因为背上多了个人,跑起来速度明显慢了许多,虽说语气严厉的斥责上官静,却也没有狠心的把她摔在地上,心中再次闪过惊讶。 再一次的碰触,印证了他心中所想,身体和心理有洁癖的他,居然不排斥上官静这小屁孩子的触碰。 上官静小小的双手紧搂着秦逸辰的脖子,抬手便给他脑袋一巴掌,“你还好意思说,谁让你没事找事,还拉着我一起跑的!往人多的地方跑!” 秦逸辰被上官静那轻后的一掌打愣了,更因为上官静自然而随意的模样,心中升起几分异样真实感,还有些欣喜,很快被压在心底。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再打我,我就把你扔在地上!” 秦逸辰边跑边回头,扫了眼后面越来越近的家丁,转眼间跑出巷子,脚下生风的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他虽然说要丢掉静,可双手却紧紧的扣着静的脚弯,防止她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上官静一手搂着秦逸辰,一手长袖半遮着脸回望身后越来越近的小斯们,怕被人认出,“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知道,如果你再啰嗦,我就跳下来拉住你,让那些家丁把你抓回去!” 上官静静趴在少年的背上,嘴角勾起些许笑意,显然已经被追得忘记了,言语大胆而随性。 没想到秦逸辰这最受宠的皇子,还是个口是心非的主。 虽然他生在皇家,表面傲气霸道,身上没有那些皇子公主傲慢的坏毛病,明明心肠不坏却假装凶狠,喜欢捉弄人,不知轻重,却有一颗赤诚的心。 秦逸辰俊俏的脸上难掩真实的笑容,背着上官静钻进了人群,口中却不停的抱怨。“你,你真是太可耻了!” “闭嘴!真多舌!”上官静浑身痛得厉害,不悦的再次拍了秦逸辰后脑勺一巴掌,回头望了眼被人群挤散的家丁,远远被抛在身后。 “放我下来,我看你玩也玩得差不多了,还是跟他们回去吧!另连累我了,再说,这临安并不安全!” 秦逸辰真没想到,背着她跑了这么久,这小屁孩居然想把他甩了,嘴角都抽抽了两下。“你好意思说连累,到底是谁背着受伤的人跑呀!本……少爷还没背过谁呢,你可是第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第12章 当铺 清晨,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不时有马车沿街而行,路边的小贩不停的吆喝着,街道两旁的店面都十分的美观。 早起的行人各自忙碌,穿梭于各个小贩与店铺之间,好一派热闹繁荣的景像。 位于繁华街道后面的一个小巷子内,一位十来岁的华服俊俏小公子,慢慢悠悠的领着一位五岁左右穿旧袄白衫的小男孩,不急不缓的朝着巷子内的某家店面走去。 这两人正是刚才还被小斯们追着跑的秦逸辰和上官静。 此时,上官静旧袄长衫上染了一丝血迹,正是身上的鞭伤扯裂所至,苍白的小脸十分不悦的瞪着身前半步,高出她两个头的秦逸辰的后脑勺,小手不停的挣脱,想摆脱像牛皮糖一样跟来的秦逸辰的掌心,可惜力气太小,始终挣脱不了,小声的斥道。 “放开,我不是说了吗,男男授受不清!” 十岁的秦逸辰被秦王娇宠着长大,还没人敢给他脸色看,好不容易找到个不怕他,不献媚讨好他的小玩具,秦逸辰硬是不理会上官静的冷脸,厚着脸皮跟来,还一脸我是为你好的模样。 “刚才你跳到我背上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男男授受不清呢?再说,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倒先嫌弃起我来了!” 秦逸辰俊眉一挑,鄙视的扫了眼上官静身上的旧袄裙,跟个小乞丐似的,跟他真是天与地的距离。 上官静真是被秦逸辰的无耻给气到了,也幸好前世被枫叶和依依气得多了,倒也很快便平静了,清亮的双眼警惕的环视四周,没发现可疑或认识的熟面孔,这才使劲拉着像大爷一样慢慢悠悠的秦逸风,快步跑进向一家当铺。 秦逸辰瞧着店面上方大大的当字,当即便不愿意抬脚了,大手用力将小手一拉,止住上官静前进的步伐。 上官静使劲拉也拉不动这人,心中顿时明了,这秦逸辰怕是个爱面子的人,想来也对,一个王爷,肯定不愿意进当铺丢人。 于是上官静小心翼翼的环视四周,用袖子遮脸昂头低语,“不进去就放手,我忙着呢!” 她还要换钱给娘买药买酒,没那么多时间在外面耗。 “我不是借给你百两银子了吗?”秦逸辰说着伸下解下腰间的钱袋,想要扔给上官静,“你要银子,我给你!” 上官静带伤痕的小手轻轻把钱袋挡了回去。 秦逸辰低下脑袋,双眼疑惑的看着上官静,就像是说,你不是要银子吗?本少爷给你,你还拦着干吗? 上官静心中无奈,不由得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六公子,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借给我的银子是救命用的,可不能乱动,再说,我可不想再许个承诺给你,这银子我不要,你要么在这里等着,要么自己离开!” 说着,上官静小手一旋,巧妙的挣脱了秦逸辰的大手,抬脚便往当铺里走去。 她决对不承认,刚刚明明有很多机会摆脱秦逸辰,却任由他胡闹跟着到现在,是私心里觉得,他是自己来到异世第一个帮助自己的人,也是第一个想交的朋友。 心高气傲的秦国辰王走到那里不是被人捧着哄着恭维着,虽说第一次遇到不被排斥的小男孩,也觉得他有几分聪慧和有趣,可不代表他堂堂辰王就要受这小孩子的气。 也幸好秦逸辰从小被宠着长大,虽然有些娇宠但本性还是不坏的,虽然气得冷着一张俊脸像谁欠他十万八万两银子一般,但只是一甩华丽的长袖转身便大步走了,走时,不忘朝暗中扫了一眼。 等一脸郁闷的上官静掂量着怀中少得可怜的银子,从当铺中忐忑的走出来,巷子里早没了秦逸辰别扭的身影。 上官静本就想着这小孩子挺好玩的,瞧着秦逸辰没等她,心中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无所谓,紧了紧身上的小旧袍急步离去,转眼前便到了热闹的大街之上。 五岁的上官静,一个人走在大街之上有些突兀,但她也顾不得太多,沿着原主记忆的方向,找到了一家声誉还算不错的药店。 隔着高高的柜台,上官静在药店小儿好奇的目光下,用刚才在当铺换得银子,镇定的帮她娘捡了一副治风寒的药,又买了些治伤的刀伤药,这才提着东西去了附近生意不错的小酒楼。 此时,正是巳时,上午九十点钟的样子,虽说还不到用餐的时间,小小的酒楼也格外的热闹。 出来许久的上官静只想买好酒早早回去,以免被人发现她擅自离府,小小的短腿迈进热闹的酒楼。 酒楼里小二正拿着抹布满脸笑意的迎上来,一瞧见是个四岁娃的小男孩,还穿得那样破旧的衣衫,顿时脸上便没了好脸色。 “去去去,那儿来的小乞丐,想来要饭也早了点!” 脸色苍白的上官静神情淡定的看了眼那鄙视着她的小二,并不理会,提着药绕过小二直接走向柜台,从怀中摸出一绽碎银子,放到比她还高一个头的柜台上。 “掌柜,我娘让我来买一小坛酒!没开封的带走!” 那一声奶气却利索的掌柜,叫得正在算账的掌柜立刻抬起头,环视一眼没发现人,这才低头往前一瞧。 只见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手中提着一包药材,苍白的小脸瘦小的身段,虽然穿得陈旧却很懂规矩,一看便想到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定然是出来帮爹娘跑腿的。 掌柜的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和颜悦色的看着抬头静静望着他的小男孩,微笑着开口询问,“小公子这是要买酒?可公子的银子怕不是够!” 掌柜说着还看了眼柜台上的那小银子,“不过,老朽瞧公子是个懂事的,就做主卖一坛给公子,小公子在那边坐着等一等。” 说着,掌柜的示意已经收起讽刺意味的小二,去给上官静取酒。 酒楼中有些无所事事的人,出言调笑道,“小公子,你娘让你来买酒,怎么银子都不给够呀!” 当然也有心肠好一些的,瞧着上官静长得文静,“小孩儿,不如给咱们唱过小曲,我送你一大坛。” 上官静抬起可爱的小脸歪着头看向一脸和气的掌柜,天真清亮的双眸像星光一样耀眼,“谢谢掌柜的,可是娘说无功不受路,虽然小的银子不够,不过小的可以给掌柜的讲个有趣的故事来抵。” 掌柜的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穿着布衣长衫却很实在,当下觉得上官静十分的懂事,扫了眼小男孩手上的伤痕,心中更生怜悯。 这穷人家的孩子就是遭罪,稍有不顺就会被打。 第13章 极贵命格 “听说没有,昨日归德将军府可是出大事了!” “是何大事?” “你们没听说吗?说是上官将军差点将嫡妻嫡子打死,为的……” 酒楼内的客人三五成群,各自围坐于桌前,用着点心聊着天,喝酒畅谈,却也忌惮归德将军府,声音低缓。 前来买酒的上官静低垂的眼帘微动,抬起可爱的小脸歪着头看向一脸和气的掌柜,天真清亮的双眸像星光一样耀眼。 “谢谢掌柜的,可是娘说无功不受路,虽然小的银子不够,不过小的可以给掌柜的讲个有趣的故事来抵不足的酒钱。” 正在聊天的客人们,耳听八方将上官静稚嫩的言语收入耳中,不由得闻声转头望向发声处。 只见,比柜台要矮上一个头的小男孩大约四五岁年纪,在礼而谨慎的跟掌柜交谈,心中不由得好奇,这到底是谁家的小子这么的知礼。 “小子,不如学个狗叫吧!” “小子,不如翻个跟斗!” …… 酒楼中的客人有些跟着起哄,也有些只是望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聊着将军府的谣言。 掌柜却可怜上官静小小年纪生活凄苦,摇了摇头,“不必如此!” 说着,朝身后跟抱着酒的小二伸出手。 小二狗腿的拎着一小坛酒跑了过来,直接递给掌柜的手中。 掌柜接过酒,扫了眼上官静手背上还没结痂的鞭痕,微笑着递给她,“这酒算小老儿送给小公子的,小公子还是赶紧回家吧,以免……” “那怎么行?”上官静双手接过小酒坛抱在怀中,瞪大天真的双眼摇了摇头! “娘说,不能平白得人东西!今日小的这儿正好有个新鲜的故事,便抵这剩下的酒钱如何?” 其实此时,她心中想的却是,她要借机搬回一成。 “掌柜的,让小娃儿讲讲吧!”这时,客人中有人开口起哄吆喝。 “就是,看这小娃儿教养不错,就让她讲故事抵银子吧!” “对呀,这么小的人居然会讲故事,咱们也听听。” 顿时,小小的酒楼热闹起来,都帮着劝说掌柜的。 他们很是好奇,小娃到底会个什么故事。 “好吧!”掌柜看着上官静倔强的眼神,听着嘈杂的喧闹声,无奈的点头。 上官静将手中的酒坛放在脚边,理了理身上的灰白长衫,清了清喉咙道,爬上一张长凳。“那好,各位客官听好了!” “这可是某府的密闻,小的也是听那府中下人的大姨妈的二舅子的三叔公的六姑娘的八表姐的好姐妹说的。” “那到底是谁说的呀?”有人不解的开口大声问静。 “是呀,到底是谁说的?” 这绕一大圈,让他们还真有些摸不清楚关系了。 “是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故事保证精彩!” 上官静双手一拍,就像在打暗板,奶声奶气的继续大声说道。 “据这位下人的大姨妈的二舅子的三叔公的六姑娘的八表姐的好姐妹所说,昨日,在某个大官的府邸之中,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此时,喧哗的酒楼被上官静抑扬顿挫的奶声给吸引,顿时静了下来,有客人们大声的催促。“什么大事呀!难道是……归德将军府?” 今日一早他们可都听说了,昨日归德将军府发生了大事,上官将军受人蛊惑冤枉嫡女,把正妻嫡女打得遍体鳞伤。 还听说,上官将军今日在早朝上,被皇上斥责了,也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 上官静听着众人小声的议论,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嘘,各位客官请安静!” 这将军府有几座,虽没明说,却也都在猜测是上官翼府上的事,可当官的闲话不是什么人都能说的,却也不是一点也不能说,毕竟言论自由。 “话说,小的听那下人的大姨妈的……” “三叔公的六姑娘的八表姐的好姐妹,”店中的客人们便大声接口道。然后便是哄堂大笑,“小孩儿,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呀!知道就快说,钓什么胃口。” ‘哈哈,咳咳’上官静幼稚的脸上出现不好意思的红晕,连忙笑着道,“知道知道!” “话说,昨日闹出大事的府中,原有一正妻生有一嫡长子,又有一平妻深受那家大人的宠爱,几乎跟正妻一同产下一嫡长女。两位夫人生产的当日,那府中来了一位高僧,替两位夫人的子女都算了一卦,这一算不得了,原来那正妻所生之子为废脉,不能习武,平妻所生之女却是极贵之命格。” 说到这里,上官静好疑惑的歪着头看向众人,十分不解的开口,“什么是极贵之命格,小女不知道,只是,从此以后,那府中的老爷和老夫人便对那平妻和嫡次女宠爱有加,而视那正妻与嫡长子为多余之人。能让那府中老爷宠妾灭妻的极贵之命格,应该是真的极贵吧!” 宠妾灭妻可是为世人所不容的,平妻说是妻,实则也算是妾,只是名声好听一些而已,平妻所生子女,说是嫡出,实则只比庶出高一些,却比不过正妻所出的嫡子嫡女高贵。 众人一听到极贵之命格,顿时,刚才还唧唧喳喳的声音一下销声匿迹,心中都暗暗惊奇,这极贵之命格不就是凤舞九天的皇后命格,也难怪那上官将军会宠妾灭妻了。 “说来也真不巧,前些日子正妻娘家出事被贬为庶民,背后没了依靠,而那受宠的平妻又生下嫡次子,于是那老爷和平妻一商议,便定下计谋重伤正妻,然后悄无声息的让正妻病死,给平妻腾出正妻之位,让极贵之命格的嫡长女成为真正尊贵的嫡长女,哎,可惜了那正妻和嫡长子,天可怜见呀。” 上官静这话一出,就差没明着说,是严丞相一家被贬,将军府立刻落井下石,想害死严氏了。 这一系话,顿时激起了百姓对严氏的怜悯和对苏氏的厌恶,以及对上官翼和将军府所作所为的不耻。 谁让严丞相为官几十年清明廉洁,一直是百姓心中的清官好官,虽说被贬为庶民,可严丞相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还在。 “还好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在正妻嫡长女快被打死的时候,几位宅心仁厚的皇子公主从天而降,救了正妻嫡女,还请御医帮忙医治,让正妻躲过杀死之祸,真是皇恩浩荡呀!” “还真是皇恩浩荡,否则……” “可不是吗?幸好皇子公主宅心仁厚救了那正妻一命。” “要我说,那府中老爷真不是人,居然……” “可不是吗?可怜那正妻和嫡长女,那嫡长女不会就是……” 说到这里,酒楼中议论纷纷的客人再看向那小男孩时,那里还有那小孩子的踪迹,心中不得由得猜测,这五岁左右的小男娃儿,怕就是归德将军府的嫡长子,被诬陷挨打的上官静吧! 此时的上官静早已悄悄的拿着东西,心情无比愉快的溜之大吉。 于是乎,加上昨夜今晨的传闻,酒楼中的人心中各种猜测,各中版本的故事便悠然而生,然后,流言变成了实事,非快的流传全京城,让归德将军府一度在京城达官贵人中抬不起头来。 甚至连皇宫中的皇上、皇后和妃嫔们都知道了,少不得有人暗中讥讽正受宠的苏贵人,苏贵人那能受得了,暗暗嫉恨上严氏和上官静,少不得去皇上面前给严氏和上官静上眼药,也暗中给将军府开脱。 或者是因为那句皇恩浩荡,或许是因为百姓夸赞皇子公主宅心人厚,皇上不但斥责了苏贵人,还派了御医前往将军府给严氏看诊,顺便敲打了上官翼一番,这才让半死不活的严氏活了下来。 第14章 直接杀掉 一条无人的小巷子,是上官静回将军府的必经之路。 接近午时的热闹时间段,小巷子中却偶有一两个下人出行。 鞭伤未愈的上官静忍着身上的痛意,小小的双手紧搂着对她来讲有些重的小酒坛,上面放着给严氏捡的药,迈着短腿不太利落的往回走。 脑中不由得想起早早离开的秦六皇子,希望他已经安全的被那些小斯找回府了,否则,他出事,她定会受累。 “小子,那里走!” 突然一道嚣张的笑意似有似无的从不远处传来,隔着几道墙,听得不太真切。 “还不快快把身上的银子都交出来!” 上官静凝耳一听,终于听清楚,粗狂奸诈的声音是打劫的,还是从相邻的另一条小巷子里传来的。 初到异世的上官静保持闲事莫管,管也管不了的态度,抱着酒坛只想尽快的回府,却不想一道熟悉更嚣张的声音,让她的双脚像长了根一样,根本挪不动半分。 “抢劫?就凭你们!” 上官静心中不由得叹气,无奈的抱着小酒坛转身,步伐轻巧小心翼翼的朝着隔壁的小巷子走去。 她真是上辈子欠他的,谁能想到秦逸辰那小子的运气这么背,出为一趟居然被拦路打劫,看在那小子帮过自己的份上,她只能跟过去瞧瞧了。 五岁的上官静瘦小的小身板藏身于巷子转角处,将小酒坛和药藏到墙角某处,巴掌大的小脸上像宝石一样清亮双眸,闪过一丝暗光,放缓呼吸一动不动的望向巷子里的动静。 寂静的巷子里,五名穿着棉布粗衣的年青男子目光不善围成一团,像打量货物一样的打量着站在巷子尽头的锦衣华服的小少年,不是独自跑开的秦逸辰还能是谁。 “就凭老子咋了,MD,老子一人就能打得你哭爹喊娘。” 其中一名面色狰狞的男子,朝旁边吐了一口吐沫,凶狠的威胁像没事人一样嚣张无比的秦逸辰,尤为讨厌小孩眼中的不屑。 另一名男子贼眉鼠眼的扫视俊俏的秦逸辰,讨好的朝那个叫大哥的人低眉顺眼的献媚着。 “大哥,瞧着这小子长得居然比南风馆的小馆还好看,不如,咱们先玩玩,再把他卖出去,定然会狠赚一笔。” 此言一出,锦衣华服悠闲无事般的秦逸辰眼中的笑意一收,眼底闪过锐利的锋芒,细不可探的扫了一眼上官静躲的地方,冷眼瞧着笑得下作的五个大汉。 好像胜券在握一般的五人突然身上一冷,感觉周围的温度都低了许多,却没有在意,想是风过而已,继续猥琐的商讨着下作的主意。 “就是,大哥,兄弟们好久没碰到这么俊的货了,不如,就让兄弟们先尝尝鲜。” 称为老大的人嚣张的笑意张扬而恶心,一脚踢在其中一人腿上,猥琐的道,“还愣得干什么,还不快把那小子给老子抓起来,老子先上!” 其它四人一听,顿时笑得像开了花,猥琐无比摩拳擦掌的朝着站在巷子里的俊美少年扑了去。 秦逸辰这时仿佛才被吓到一般往后逃,可后面居然是个死胡同,根本无处可逃,挥着拳头用学过的拳脚跟那些人打了起来。 躲在暗处的上官静冷的眸子闪过杀意,一闪而逝,原本以为身为辰王的秦逸辰应该带着暗卫,没想到,到现在这般境地,居然也无人出来相救,难道秦逸辰居然连暗卫都没带。 眼看着秦逸辰左避右闪,很是狼狈的躲开那几人的围攻,不小心就挨了一拳,怕是很快就会被捉住,到时候下场堪忧。 上官静心一横,略显苍白的小脸堆起最可爱的笑容,抬脚从暗处走了出来,朝着那名站在原地看戏的老大跑了过去。 “叔叔,叔叔,你们在跟大哥哥玩游戏吗?” 天真可爱的小女孩那绚丽的笑容像极了灿烂的太阳,让面色狰狞回头呵斥的汉子们略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送上门的银子呀,虽然脸色苍白了点,可细看起来,五官比那个俊俏的小子毫不逊色。 那个老大立刻收手,转身蹲下笑着哄道,“对呀,叔叔们正跟哥哥玩游戏,你要不要一起玩呀!” 上官静瞧着狼狈避开另外四人攻击的秦逸辰,小脸笑意更浓,偏着头想了想,朝着那名老大又走了两步,奶声奶气的道,“好呀!” 伴随着一声好呀,是一声很轻不可闻的呲的声音。 那名老大虚伪的笑意仍然挂在脸上,睁大的双眼不敢相信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一把锋利的匕首正稳稳的插在他的心脏处,鲜血顺着匕首的锋刃像水一样涌出,很快便湿透了厚厚的衣衫。 再抬眼,站在他身前的小女孩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就像杀人的并不是她一般,一只小手握着插在他心脏处的匕首,一只小手拼命捂着他的嘴,将他的痛呼声、呼救声全都淹没。 “老大,你在做什么?” 贼眉鼠眼的男子被秦逸辰一脚给踢出来,在地上滚了一圈,瞧着跟小女孩说话的老大半跪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小女孩笑容不减,心中有些疑惑,大步上前推了那老大一把。 小官静将那死人一推,踩着死人的尸体,利落的弹起攻向贼眉鼠眼的男人。 那死不瞑目的老大身子一歪便朝一侧倒去,贼眉鼠眼的男子心中一惊,转身想要逃跑已经迟了。 “不好,老大……” 一只白晰的小手紧紧的捂住男子未说完的嘴,有力的双腿紧紧的扣住男人的腰际,整个人挂在男人的身上,另一只小手中那带血的匕首划破男子蠕动的喉管。 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惊呆了被那声不好引得转头,却被眼前血腥的一幕惊呆的剩下三人。 也是,任谁也在猝不及防之下,看到一个才四五岁的小男孩,居然面不改色的瞬间连杀两人,还是用那种甚比杀手的利落干净的杀人手法,都会被惊吓住。 此时,原先被五个痞子流氓拦截住,本想打断几人的狗腿的秦逸辰,也收起了试探上官静的玩闹之心,飞起带着内力的两脚,将呆住的其中两人踢飞出去,砸落一地灰尘,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至于剩下一人。 连杀两人的上官静乘着他发呆的时间,像剑一样的冲了过去,两步利落上其身,手中锋利的匕首直取心脏,一个优雅利落的旋身落地,冷着脸看向几步外神色莫测高深的秦逸辰。 “他们是无恶不作的人贩子,死不足惜!” 说着,上官静沾了点点血迹的白袍轻动,不理会一旁不知道在想知道的秦逸辰,握着带血的匕首,径直走向被秦逸辰踢晕过去的另外两人,干净利落的一刀划破他们的脖子,瞬间收割了两人的性命。 “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如此玩劣,因为任何的纰漏都可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直接了当的杀了他们更为安全!” 一身旧白长袍染血的上官静,将秦逸辰那威力不错的两脚看在眼底,顺手在贼人衣服上擦去匕首上的鲜血,像个大人一样,当然,她本身的灵魂也是大人,鄙视着十岁秦逸辰幼稚的作法,同时,出口告诫。 第15章 处理了 满是尸体和血腥的小巷子里,小脸苍白个头矮小的小男孩小手利落的插回匕首,言语清脆的告诫比他高两个头的华服少年,怎么看都觉得那情形诡异。 “即使身份再尊贵,也不要小瞧了任何人,更不该拿性命开玩笑。因为高贵的身份带来的不止是荣耀,还有可能是致命的危险,就算今日这些人是地痞流氓人贩子,也可能让你永不翻身,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躲在暗处的暗卫瞧着玩劣傲骄的主子静静的被训,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却也觉得小男孩说得极对,他家主子就是有意不让他们出现,想要瞧瞧那小男孩的反应。 一身男装染上血迹的上官静,言罢转身抬脚便走了,垂于身侧的小手瑟瑟发抖,心中害怕而恐惧得厉害。 她杀人了,她真的杀人了,她杀人了…… 前世今生,别说是杀人,她连鸡都没有杀过,如今却为了那个有恩于她的小子,身不由已的杀人了,心中的恐惧和恶心感,还有周身血的腥味让她很不能适应。 前世的她就算学了一身神偷的本事,有一身极好的功夫,可她也只是一个黑客而已,从来没想要伤人的她,才会连累依依一起被炸飞了,没曾想,初到异世,她便杀人了,怎么办? 一时无法接受自己杀了人的上官静,目光呆滞的朝前走着,一身的血迹也没想到处理,连墙角放着的酒坛和药也忘记了,转身离开小巷子,漫无目的朝前走,只想赶快离开这罪恶的地方。 这时,一道黑色的暗影像风一样飘落在躺着尸体的巷子,恭敬的跪在神色复杂的秦逸辰面前。 “主子!” 秦逸辰弹了弹一丝皱纹的长袍,深邃的目光望着上官静消失的方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最后变成妖艳的如夺目珍宝一般灿烂的笑容。 凤目一挑,扫了一眼脚边躺着的几具尸体,冷冷的道。“处理了!” 他本意是想逗逗躲在暗处的上官静,诱那些人发现上官静,然后吓吓她,却没想到会看到上官静如此惊人之举,尤如一把开锋的利刃,破鞘而出必见血光。 才五岁的小娃儿居然如此血腥冷酷,甚至一点也不避讳他。 不知道上官静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对他太过放心,小小年纪居然还出言告诫他,真是有趣得紧。 不过,想到上官静那小娃儿颤抖的小手,那无意识一般低喃的‘杀人了’,让他的心情变得极好。 也难免上官静接受不了,就连他七岁那年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跟上官静一般不知所措。 越想心情越好的秦逸辰突然想到上官静那身旧衫染了血迹,若是这般回将军府,怕真的会被上官翼借机给打死,立刻抬脚便朝着上官静消失的方向追去,转过墙角的时候,瞧着地上放着的小酒坛和药,一把将东西拎起来,朝着不远处仍然茫然失措的上官静追去。 巷子里的暗影恭敬目送秦逸辰离开,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朝着几具尸体撒了一点,然后,诡异的一幕便发生了,几具尸体冒起了白烟,瞬间化为血水,消失无踪。 再然后,暗影一闪便没了踪迹,小巷子里除了几滩血迹,一切都恢复如常,就像刚才的杀戮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真痛!” 已经走远的上官静苍白一片的脑子突然传来一个符号,只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一掌,然后终于从混沌中回过神来,侧头一瞧,便看到一手抱着酒坛和药的秦逸辰出现在身旁。 “小子,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本公子真是服了你了!” 心情极为复杂而上官静不爽的抢过秦逸辰手上的酒坛抱在怀里,大的动作牵痛浑身被扯裂的伤口,忍不住冷吸一口气,稚嫩的声音不客气的说道。 “你离我远点,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 想到那巷子里的几具尸体,都是出自她的手,上官静即使是二十命的灵魂也受不了,不想理会秦逸辰这个罪魁祸首的她,抱着酒坛转身就走。 原本兴致极高心情极好的秦逸辰,被上官静很不给面子的排斥着,俊俏的脸蛋一冷,目光中闪过怒火,却转瞬即失。 “上官静,我是来谢谢你的,若不是你相救,我怕是会被那些人贩给毁了。” 秦逸辰真诚的向满心罪责的上官静抱拳行礼道谢,以你我来称呼,是以朋友之礼以待,真心觉得上官静会是不错的朋友,甚至可能是他一辈最值得相交的朋友。 当然,秦逸辰决口不提暗卫的事情,只提醒上官静。 “上官静,你再生气也要把衣服给换了吧,你这一身血迹回府,上官翼一定会找理由为难你,甚至真的会借机除了你。” 秦逸辰此时不再把上官静当有趣的玩具,也不当她是小孩子,而是当上官静是朋友一般来关心,这就是两人友谊的开始。 上官静本身就是二十岁的成年人,同时,是经历过生死的异世之魂,虽然暂时还不能接受自己杀了人,却也知道秦逸辰是好意,加上是她自己要救秦逸辰,这才杀了人,也怪不到秦逸辰身上,只能暗自叹气,将酒坛塞回去秦逸辰,三两下将染血的旧白袍给脱了,想也不想的塞到秦逸辰怀里,抢过酒坛和药便抬脚离去。 “不准跟着我!” 那声幼稚而清脆的命令声,一字不差的传入内力不错的秦逸辰耳中,不止没让秦逸辰生气,还让他原本被气的心情变好。 他的感觉真的没错,这上官静确实是很信任他呢!居然染血的衣衫留给他处理,这衣衫可是他杀人的证据,想到此,秦逸辰角嘴勾起淡淡不明的笑意,也不去追上官静,而是凭空打了个响指。 另一名明显高些的黑衣人出现在秦逸辰的身前,恭敬的单膝跪地行礼,“主子。” “拿去处理了,”秦逸辰将手中的血衣丢给黑衣暗卫,突然,小手一紧后又松开,“算了,拿回去洗干净,不准有任何的破损!这可是那小子跟本王友谊的见证!” 对这一切浑然无知的上官静心中备受杀人折磨,小心翼翼的抱着小酒坛和药从狗洞钻了进去,避开将军府的侍卫,悄无声息的回到竹院。 第16章 不醒为何 上官静只着白色的里衣,悄无声息的回到冷冷清清的竹院。 竹院后院的那些个扫地的粗使婆子早不知道去了那里,而严霜乐所在的厢房窗户被人大打开着,任由寒风呼呼的吹。 刚回来的上官静恨不能把那些人都杀了,可是她不能,也没那个能耐,只能暗恨上官翼和将军府的恨心,更决定,等娘好了,便离开将军府。 上官静忍着心中的恨意,一脚用力的踢开厢房门,抱着酒坛走了进去,扫了眼精致却冷得冻人的屋子,将酒坛放到檀木的小桌上。 她快步跑到打开的窗户那里,爬上清晨放在窗下的凳子将窗户锁紧,又跑到房门处,将房门插好锁紧,这才放心的抱着酒坛走到床边,将酒坛放在一个小凳子上,找来一个小盆和毛巾,将开封的酒倒了些在盆中,再将酒坛封好。 顿时,整个房间内酒香四溢,淡淡的酒香冲淡了屋子冷清的气氛,也冲淡了上官静心中的恨意。 小小的上官静有些费力的掀开严氏身上厚厚的被子,开始用酒给昏迷不醒的严氏擦拭手脚,避开那些鞭伤。 “娘,你可千万要挺住呀!你没有那负心汉,还有女儿呀!娘不是很想外祖父一家吗?等你好了,静儿就带娘去找外祖父!” 上官静一边帮严霜乐擦拭身体,一边回想着原主的记忆,小声的跟严氏说着话。 还别说,这用酒降温的方法还真有效,待上官静气喘吁吁的帮严氏擦拭了好几次之后,烫得像火炉子一样的严氏体温终于降下来了。 累得像狗一样的上官静小脸扬起笑意,心中松了一口气,帮严氏擦上刚买来的药膏,盖好被子,把剩下的酒藏起来,这才打开窗户,让淡淡的酒香散去。 上官静扫视一眼房间,房间里一切恢复如初,让人看不出痕迹,这才随手找了件长衫穿在身上,拎着药包、端着盆子大步离开。 或是因为严氏昏迷不醒躺在床上,上官静又是才五岁的小孩子,那些粗使婆子根本不把两人放在心上,也没留个人下来监视,全都不知道跑那里去了,正好让上官静有机会跑回以前的破院子帮严氏煎药熬粥。 将军府外,关于上官翼宠妾灭妻的流言蜚语像风一样快速的在临安传开,加上有心人的喧扬。 不过午时的样子,全临安的人都知道上官翼杀妻灭女,差点把正妻长女打死的恶行,幸好皇子公主从天而降救了两人,还派御医前去医治,真是皇恩浩荡,圣上英明神武。 于是乎,弹劾上官翼的折子像雪片一样的飞向皇宫,赞扬称颂皇子公主与皇上英明的折子也如雪片一样放到了皇上案前。 于是乎,第二日早朝,皇上再次狠狠的把上官翼给训斥了一通,罚了三个月俸禄,责令其在府中反醒其身,同时,亲派御医前往将军府给严氏和上官静看诊,顺便将为将军府说情的苏贵人给训斥了一番。 回到府中的上官翼发了好一顿脾气,恨不能将严氏和上官静立刻处死,却不能不顾忌皇上,只能忍气吞声的派几名丫鬟前去竹院,自己则避在刚产下嫡子的苏氏院中没有出面。 最后还是老夫人出面张罗一切,恢复了严氏和上官静应有的待遇,把最信任的嬷嬷派去竹院照顾严氏,实则也是监视看管之意。 有了皇上的口谕,御医亲自帮严氏看诊,上官静终于放下心来。 是夜,静悄悄的夜渐渐来临,经历白日里突如其来的变故,杀了人的上官静就算浑身鞭伤虚弱得要命,仍然不能好好养伤,总是在半睡半醒间,梦到血泠泠的杀人场景。 ‘啊’一声惨叫从静静躺在床上的上官静口中传出,被恶梦吓醒的上官静猛的坐了起身,小手紧紧的抓住心口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喘气。 杀人的感觉真是十分的糟糕,既然被恶梦吓醒了,上官静也没打算再睡,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披了件小袍步出精致的屋子,朝着后面厢房而去。 竹院后厢房,精致华丽的厢房内,层层飘逸的淡蓝色纱帐围绕着房中唯一一张雕福字的架子床,红檀木圆桌上放置着一盏火烛,淡淡的昏黄光芒透过蓝色纱帐照进宽大的床上,寂静而柔和。 精雕花纹的架子床上,绣青竹的蓝色锦被盖在不停摇着苍白的小脸,睡得并不安稳的严霜乐身上,“静儿,静儿……” 一声声低不可闻的静儿,从像是被恶梦所扰一般不停挣扎着想醒来的严霜乐口中传出,微乎其微如蚊鸣一般的声音,被推门而入的上官静所闻。 “娘,娘,你醒醒,娘!” 秀发扎成两个小丸子的上官静反手将屋门关好,大步跑向严氏的床头,小袍顺着肩头滑落,趴在床头紧紧的拉着严氏的手,清亮的双眼闪过惊喜的光忙。 “娘,娘……你是不是醒了,娘……” 可是,严氏除了不停的低不可闻的叫着静儿,根本没有醒来。 上官静瞧着好像魔障的严氏,不顾身上还未痊愈的鞭伤,小手小脚爬到床上,跪坐在严氏的身旁,小手儿不停的摇晃着严氏的身体,企图叫醒她。 此时的严氏眼前一片黑暗,就像是处于无边无尽的梦孽之中,明明听得到上官静焦急的呼喊,明明万分希望能醒来,可是,却怎么样也挣脱不开那纠缠的黑暗。 “静儿,静儿……” “娘,娘,你醒醒,你看看静儿。” 眼看着怎么样也叫不醒严氏,上官静混乱纷扰的脑子不停的旋转,精明的头脑不停的思索所有的一切,心中的设想渐渐清晰,清澈的双眼冷如寒冰。 或许,她真是太低估将军府对她们母子恨心的程度。 照御医所言,娘亲身受重伤经过治疗没有大碍,服了药随时都可能醒来,可现在都一天一夜了,娘亲却迟迟醒不过来,或许,是因为上官翼和苏氏暗中将那光不得人的手段用在了娘的身上,想将娘给害死。 不行,她不能呆在这里坐以待毙,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天真的女孩,她是经历过生死,杀过人的上官静,她绝对不充许娘在她面前死去。 想到这里,上官静不敢再耽搁一分一秒,两三下绕过不停叫着静儿的严氏爬下床,抄起床角的厚棉袄套在淡色的长裙外,小小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厢房内,沿着熟悉的小径朝着以前居住的破院而去。 第17章 有鬼 上官静捡起滑落的小袍,凌乱的穿在身上,像白天一样,悄无声息的从竹院离开。 在如狼似虎般凶险的将军府中,孤立无援如履刨冰的上官静,不敢惊动将军府的任何人,独自一人顶着寒风在黑夜里潜行。 心中不由得庆幸,庆幸前世身为黑客的她出生在别人不知道的神偷世家,前世被她所厌弃的偷盗技术,今生却让她可以悄无声息的在将军府穿梭,甚至是救她与娘亲的性命。 上官静轻松避开巡逻的侍卫,在杂草丛生的破院墙角找到了被掩藏的狗洞,再次从狗洞钻了出去。 小小的人儿在朦胧的月色下紧贴着墙壁而立,双手紧了紧身上有些凌乱的小袍,警惕的双眼朝四周瞧了瞧,寂静无声悄无人烟,这才迅速闪到对面府邸的墙角阴暗处。 将军府一巷之隔的府邸,正是白天里秦国六皇子秦逸辰骑坐的墙头,若是她记得不错,当时,秦逸辰翻墙而出时,那府邸中的小斯们,叫喊的应该是“小主子不见了”。 抬头望望朦胧月色下高不可攀的围墙,想要翻墙而入的上官静无奈的低头看看小胳膊小腿,只能望墙心叹。 现在才五岁的小身板,加上鞭伤未愈,想要悄无声息的翻墙而入,也不太现实,加上,现代小说里经常说的什么暗卫之类的。 上官静单手撑着脑袋蹲在墙角想了又想,突然明亮的双眸一亮,从怀中摸出一块小巧的玉佩摊在掌心,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热度,借着月光隐约可见这圆形玉佩上雕着一条嘴衔梅花的龙。 玉佩是用极品的暖玉所雕刻,夜里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和热度,龙和梅花栩栩如生,就像真的一样,可见其做工精美雕琢精细,是难得一见的玉中珍品。 这是白天里,她出手杀人以后,在这墙角捡到的,因时间紧迫,加上神情慌乱,便将玉收起来了,本想找个时间还给秦逸辰,没想到,现在想见秦逸辰一面还要靠它了。 转瞬间,脑中闪过好几种办法的上官静收起乱飞思索,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围墙,一手高高举起佩,极为小声说道,“有没有暗卫,我要见你家小主子。” 没有轻功内力的上官静小胳膊小腿,既爬不上别人家的围墙,也没法探到周围是否有暗卫,只能拼运气试一试,实在不行,她便只能冒险敲门,那样也就可能将她完全暴露在心怀叵测的将军府面前。 一阵冷风刮过,胡思乱想的上官静只觉眼前一道黑暗闪过,小身板本能的往后一躲,小手猛的将要冲口而出的惊呼悟在喉咙里。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面,紧张的目光落在空落落的掌心,快速跳动的心明白的告诉自己,摊在手心的暖玉已经没了踪迹,被所谓的暗卫取走,那白天里遇到秦逸辰时,他的身旁暗处会不会也有暗卫? 漫长的等待之后,其实是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那道黑影再次出现,如高高的山一样站在已经恢复如初的上官静的面前,大掌一伸,像提水桶一样,将娇小的小静给拎了起来。 暗卫带着神情自若心中无奈的上官静,闪身翻过高高的围墙,如风一般的飘过挂着灯笼的亭台楼阁。 被人当麻袋一样拎来的上官静心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当然还有些窘迫。 虽说她现在身体是五岁孩童,可灵魂是活了二十年的成年人呀,被人这样拎着飞,心中真是万马奔腾,只是想到前来的目的。 不久之后,黑衣蒙面暗卫随手将上官静扔在紧闭着大门的某座简约而大气的小楼外,然后嗖的一下,像来时一样去无踪迹。 娇小的上官静就地一滚,稍稍收敛心底忐忑不安的情绪,从光滑冰冷的地面爬了起来,拍拍小手抬头看着紧闭屋门的小楼,迈开小腿一步步稳当的前行。 她不知道,小楼里等待她的会不会是秦逸辰,也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但她知道,如果此时她不进去,那她便失去了可能是救娘亲的唯一机会。 寒风吹来,小楼暗红色紧闭的大门,吱的一声突然从内打开,空无一人的门口除了风声,没有任何人和动物,就像是被暗夜中的鬼魅打开一般,在黑夜中给人诡异之感,让上官静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人在吗?”上官静脚下一顿,停在门口几秒钟,深吸了一口气,暗自打气才抬脚往内继续走,颤颤悠悠的跨进没有光亮的屋子。 “是鬼也吱个声……” 从小到大,前世今生,她最怕的便是鬼怪之类的生物,加上白天刚刚杀过人,对鬼怪之事更加在意,就怕那些人变成鬼来找她。即使知道此时此刻所站的地面是秦逸辰的,心中仍然禁不住害怕胆怯。 “秦逸辰,你在不在呀!” 可惜,无论她怎么开口询问,黑暗的小楼中都寂静无声,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存在于此,可是,明明,明明她感觉到了这黑暗中是有活的生物的,难道是鬼。 想到这里,上官静正想拔腿就跑,却感觉到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心中的害怕再也忍不住,在寂静黑暗中尖叫出声。 “啊,有鬼呀,救命呀!” 被吓得大叫的上官静双手捂着脑袋,转身便朝着昏黄灯光的楼外狂奔而去,却感觉到身体被什么东西给拉扯住,无论她如何用力的往外奔,双腿都在原地踏奔,心中的惊吓更甚。 “鬼呀,救命呀,有鬼呀,啊,有鬼呀!” 照理说,这么大的府邸,听到有人半夜三更大叫有鬼,府中的人早应该过来瞧瞧,就算不是有鬼,这有陌生孩子的叫声,也是很突兀的,可是,任上官静叫了许久,却没有一下人来瞧瞧。 “别叫了,是我!”没有光亮的小楼中,突然亮起一盏灯笼,穿着黑色华服长袍的秦逸辰,一手扯着比他矮两个头的上官静的后衣襟,一手插腰,笑嘻嘻的看着被吓得脸色苍白的上官静,还在不停的叫着有鬼,心中有些后悔刚才的恶作剧,手臂一捞,把不敢回头紧闭双眼尖叫的上官静给抱进了怀里。 “上官静,睁开眼,别怕,没有鬼,是我,秦逸辰!” 第18章 掐死你 黑色长袍的秦逸辰看着被吓得脸色苍白的上官静,还在不停的叫着有鬼,心中有些后悔刚才的恶作剧,手臂一捞,把不敢回头紧闭双眼尖叫的上官静给抱进了怀里。 “上官静,睁开眼,别怕,没有鬼,是我,秦逸辰!” 被吓得肝胆俱颤的上官静双手捂着脑袋不敢睁眼,耳边传来秦逸辰熟悉的声音,是秦逸辰,是秦逸辰,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热度,上官静紧咬着唇,颤抖的眼帘轻轻掀起。 借着昏黄的光芒,入眼的便是秦逸辰俊美无双的小脸,还有那双诱人深入的墨色眸子,正闪着担忧的目光,“秦逸辰”。 上官静不太确定的开口询问,捂着脑袋的双手轻轻挪动,高高举起摸向秦逸辰漂亮的脸蛋,感受着那真实的温度。 从来没跟别人如此亲近的秦逸辰,下意识的想避开,却在碰触到上官静冰冷的小手时忍了下来,脸上闪过别扭的意味。 “是我!” 一声是我,接下来便觉得脸颊一痛,“哎哟,你干什么,上官静!放手!” 双手抱着上官静的秦逸辰只觉得两边脸颊一痛,猛的大吼一声,差点将怀中的上官静给扔了出去,却硬生生忍不住,双手一垂,想把上官静抱离自己的脸蛋远远的,拯救被上官静捏扁的脸颊。 “干什么?”知道自己被秦逸辰吓到的上官静,可不管抱着他的秦逸辰是十岁的小男孩子,小手用力的捏着秦逸辰的脸颊,就是不放手,大吼道“掐死你!” “谁让你吓我的!将军府容不下我,处心积虑要杀我,我过得胆颤心惊,出去给娘抓药遇到你,明明有暗卫,你还骗我,让我杀了人,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娘被上官翼重伤,御医明明说快醒了,可到现在都迟迟没醒,我来找你帮忙,你还装鬼吓我,我从小到大最怕鬼了。” 上官静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委屈,说着说着直接大哭出声,把穿越而来所有的委屈和害怕,以及杀人后的愧疚及不安,以及对于现实无力反抗的憋屈,全都发泄了出来,随便恶心的把鼻涕眼泪擦到一脸憋屈的秦逸辰袍子上。 秦逸辰俊脸被捏着,怀中是大声哭泣的小男孩,想把他扔了,又觉得有些不忍,毕竟把上官静吓哭的是自己,而自己确实也是骗了上官静,一直被教育着皇家无情的他,心中难免会有些愧疚,只能笨拙的拍拍怀中哭泣不已的上官静。 “别哭了,跟个女孩似的。” 心里年龄二十岁的上官静可不管丢脸不丢脸,根本不理秦逸辰,她本来就是女孩,现在还是个五岁的小女孩,她只想哭个痛快。 生来就优越的秦逸辰,从小到大袍秦皇护在怀中长大,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当然也没这么憋屈过,根本不会哄小孩,无奈的朝天翻了个白眼。 “别哭了,我服了你了,我,我……道歉。” 从没有向人道过歉的秦逸辰,有些别扭的开口,为了掩藏那份别扭,头一扁,将俊脸从上官静手中拯救出来,轻咳了两声。 “咳,咳咳,你不是来找我帮忙的吗?你再这么哭下去,你娘就不用救了!” 娘,对呀,她来这里可不是跟秦逸辰闹的,她是来找他救娘的。 想到这里,被秦逸辰抱在怀中的上官静,停在半空的小手猛的抓住秦逸辰的前襟,苍白的小脸很紧绷着,双眼晶亮的盯着秦逸辰墨玉般的眸子。 “六皇子,你身为秦国辰王,身边应该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吧!可不可以看在我帮你捡到玉佩的面子上,让你的大夫跟着我悄悄的进竹院,帮我娘瞧瞧!我娘被上官翼重伤,御医明明说很快就会醒来,可我娘已经昏迷了快两天两夜了,至今未醒,我怕……” “你怕将军府的人暗中做了手脚,怕你娘再也醒不过来。” 不得不说,就算才十岁,可生为皇子的秦逸辰生活在阴谋算计中,早就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一语就道破了上官静的担心。 十岁的秦逸辰抱着五岁的小官静一点也不吃力,一心担忧着严霜乐的上官静也没想到什么男女授授不清,当然,现代灵魂的她也没那概念。 于是乎,躲在暗处的暗卫们,都惊讶的发现一向有洁癖的主子,居然抱着将军府的小公子,你不我往,两张小脸相对的说着话,那场面怎么就有些和谐呢! “嗯,只要六皇子能救我娘,我可以承诺,他日六皇子若有事需要我帮忙,我一定会倾尽所有帮你。” 秦逸辰抱着上官静朝小楼外走去,像是闲庭散步一般,“我记得昨天你让我借银子的时候,已经许了一个承诺给我了,这第一个承诺都没有兑现,第二个承诺我可不要!” 上官静脑中一直想着如何说服秦逸辰帮忙,根本不知道秦逸辰抱着她离开了小楼,沿着玉石路面朝着后门处走去。 “我外祖家失势不过月余,上官翼就想杀我和娘,我现在身无分文,就没银子给你,要不我说个将军府的秘密给你换。” 秦逸辰借着府中灯笼的光芒慢慢走着,身后暗处的暗卫,有一人如风一般飘去,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声音平静道,“说来听听!” 上官静一听此话,觉得有戏,拉着秦逸辰衣襟的手,把秦逸辰的脑袋拉近了一点。 “传言上官仪是极贵之命格,得到她便可以得到天下,因此,我外祖家刚一落难,上官翼便想杀了我和娘,给苏氏挪出正妻之位,为的便是给上官仪真正的嫡长女的尊贵,让她日后可以为后,这极贵之命格是真的。” 秦逸辰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若是如此,将军府不顾舆论的压力和皇家的威望,暗中了解你娘的性命也就说得过去了。” 上官静小脸扬起淡淡讽刺的笑意,看不明白秦逸辰是什么想法。 “极贵命格,古人俗称凤命,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传言,娶了拥有凤命的女子,便能成为天下主宰,这可是多少人的向往,即使是假的,也会让人趋之若鹜,何况是真的,但是……。” 第19章 媚相思 “但是什么?” 转眼间,秦逸辰已经抱着上官静来到后门处。 黑夜中一盏灯笼挂在屋檐下,一名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恭敬的站在门边候着,看到秦逸辰的到来,立刻恭敬的双手作揖。 正待继续说话的上官静,感觉到突然出现的气息,猛的一抬头,便看到那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肩头挂着的药箱,再侧头瞧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俊脸,小手猛的推向抱着她的秦逸辰。 “你快放我下来!” 她没想到,秦逸辰居然一路抱着她从小楼来到了后门处,这距离可不短,而她却大条的没有发现,真是,成何体统。 上官静挣扎着从秦逸辰怀中跳了下去,头低垂着退了两步。 “真是无地自容了!” 二十岁的人了被个十岁的小孩子抱着,不是无地自容是什么。 一不小心,上官静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耳边顿时传来秦逸辰开心的大笑。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那副老成的模样,这样子才有个小孩的样子。” 秦逸辰脑中不停的回放着,据说是凤女的上官仪的举止优雅却不出挑,上官静的聪慧机灵身手不凡和可爱,若是说站在他面前局促的小男孩上官静是女子,又是凤女,怕是比上官仪更有说服力。 “多谢!” 如果到现在,瞧着站在门边的中年大夫,上官静还不看不出来,秦逸辰早就打算帮她,那她前世的二十年算白活了。 上官静抬起苍白的小脸,扫了眼站在一旁当隐形人的中年大夫,幼稚而认真看着大笑的秦逸辰,真真切切的小声道,“真的多谢,我许给你的第二个承诺永远有效。” 秦逸辰右手把玩着被上官静送回的龙形玉佩,瞧着上官静眼中的认真笑意渐收,这一刻就如同上次一样,他相信,五岁的上官静这个出乎他意料之外聪慧的小男孩所说的是真的,也一定会做到。 “走吧!去看看你娘!不过,本王可不喜欢钻狗洞。” 说着秦逸辰转身大步走出府邸后门,对面便是将军府的高墙。 上官静小脸一窘,抬脚跟着走了出去,心中暗暗咬牙,“你就不能忘记狗洞吗?” “不能!”秦逸辰一说完,手臂一捞,便将小小的上官静给抱了起来,脚下轻点翩若雄鹰飞身而来,像风一样飘进了将军府,轻松的带着目瞪口呆的上官静朝竹院而去。 中年书生打扮的大夫什么也没说,拎着药箱飞身而起,跟随着秦逸辰和上官静的身后飞向竹院。 只是,深邃的目光一直围绕在上官静和秦逸辰的身上,不知道这小男孩有何魅力,能让不管时事的王爷一而再的帮忙。 竹院深深寂静无声,第一次见到轻功的上官静紧张而好奇的紧抓着秦逸辰,就怕一不小心掉下去,给摔成肉饼,对于身后探究的目光视而不见。 一向稳重的秦逸辰遇到上官静不自然的流露出孩子该有的恶趣味,带着上官静一下飞高一下飞低,就像过山车一样,有时还故意挨近将军府的侍卫,让上官静忙不停的捂着差点惊叫出声的小嘴。 在秦逸辰幼稚的行为和上官静心惊胆战的捂嘴中,三个人终于来到了严霜乐所在的后厢房内,当然,秦逸辰的暗卫也全都跟了来,藏于暗处。 秦逸辰一进屋便将上官静给放在了地上,墨玉般的眸子借着房内的烛光打量着四周。 精致的厢房内,雕刻精细的摆件很是华贵,让房间看起来十分漂亮,却掩不住因为没有炭火而生出的冷意。 上官静一着地,立刻爬向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架子床,瞧着盖了好几床棉被的严霜乐,仍然如她离开时一般陷入昏迷中,不停的叫着静儿,心中不由得一酸。 这严氏虽然是她的便宜娘亲,可严氏对这身体的爱是真实而深厚的,她既然占了前身的身体,成了上官静,那便要尽心尽力的对严氏好,如同,前世在现代的妈妈一样好。 只是,不知道,前世的妈妈在知道她死去之后,该有多么的难过。 “把夫人的手拿出来,让在下瞧瞧!” 回过神的上官静转头看了一眼静静坐在一旁的秦逸辰点了点头,“蒙御医是父皇赐给本王的御医,真是便宜你了。” 紧跟着而来的中年大夫,是秦国赐给秦六皇子的专用御医,除了秦逸辰,谁也使不动,虽然一身书生打扮,却也掩盖不了那非常的气度。 上官静咬了咬唇,退后了几步,朝蒙御医抱拳行了一礼。“麻烦蒙御医了。” 蒙御医也不推迟,受了上官静的礼,打开药箱,取出锦帕搭在严氏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神色凝重,然后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在上官静灼热的视线中,给昏迷不醒的严氏扎了几针,稍息收手。 “御医,怎么样?” 上官静很是焦急的上前询问。 蒙御医摇了摇头,将银针收入药箱中,在得到秦逸辰的示意后,才低声的回道。 “严夫人被人下了媚相思,情况不容乐观!” 上官静不解的询问,“什么是媚相思?” “媚相思是一种慢性毒药,利用相思豆的毒和媚药一起提炼而成,快则半年,慢则一年,让人……肠穿肚烂而死,外表却呈现出嗯,”这***而亡该怎么说呢? 蒙御医想了想,才继续道,“外表却看不出来,总之,这毒十分厉害,若不是夫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怕在下也无力发现,在下已经用银针把毒逼到一处,只是,如此一来,严夫人醒来后,怕会受更多的苦。” 蒙御医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给一个五岁小男孩讲,他的母亲毒不解除的话,以后每日都会痛苦难挡,还要抵挡淫*毒的侵扰,若是意志不坚的人,怕是……哎 上官静并不知道蒙御医一脸为难是为何,却也知道这毒怕是不好解,“可有办法把毒转移了!” 小说中,不是经常说,有些毒是可以转移的吗? 秦逸辰一听这话心中一凝,平静的眸子闪过冷光,想也不想道,“这毒不可能转移!” 第20章 冰焰蛇 竹院深深,深不及那看不见的阴谋毒计,冷见潇潇,冷不过上官静此时冰冷担忧的心。 竹院后厢房内,一只烛光淡淡的散发着光,照着屋内紧张而沉重的氛围,以及上官静那心如死灰的小脸。 “蒙御医,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我娘吗?” 她今生的娘还如此的年轻,却被狼心狗肺的将军府下毒,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娘受苦,一定还有其它的办法,可以救娘的。 蒙御医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渐渐睡得安稳的严氏,尤其是那脸上不自然的红晕,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 “没有,媚相思无药可解,在下医术有限,只能用银针把夫人的毒都逼到了一处,稍晚一些,夫人便会醒来,只是从此以后,夫人每日都要受媚相思之苦,到时候,小公子可要看好夫人。” 上官静双手紧握成拳,顾不得或许会有人突然闯入后院,只是乞求一般的瞧着高出好多的御医,孤注一掷般询问。 “此毒是否可以转移!我曾听闻,有些毒是可以转移给他人的。” 秦逸辰一听这话心中一凝,平静的眸子闪过冷光,想也不想道,“这毒不可能转移!” 蒙御医一接触到主子冰冷的目光,眼孔微缩,复又睁明。 “主子所言极是,媚相思此毒至今无解,并且不能转移。除非,找到千年难得一遇的冰焰蛇,让其自愿吐出冰毒,或者杀蛇取冰胆,给夫人服下,方可解夫人所中媚相思之毒。” 冰焰蛇,一个上官静听都没听过的蛇种,还自愿吐出冰毒,什么冰胆,她听都没有听过,不会是糊人的吧! 这冰毒她倒是听过,可只听过令人上隐的毒品中有叫冰毒的,这蛇吐出冰毒,怎么听都觉得不太可能!再说…… “自愿吐出冰毒,这蛇可是没有思想的冷血动物,怎么可能自愿吐出冰毒呢?杀了它取冰胆,可我听都没听过冰焰蛇,也不知道它长什么样,我要到那里去捉住它呢?再说,就算我找得到它,杀了它,我娘就一定有救了吧!” 上官静十分的焦急,苍白的小脸紧张的盯着蒙御医,想要得到蒙御医的安慰,或者说得到蒙御医的保证更为准确。 “半年之内找到,就有救!” 秦逸辰真不想跟看起来笨笨的上官静说话,递了一个眼神给蒙御医,“给她讲讲!” 蒙御医得令,便当普及知识一样,立刻在寂静的夜里轻声说道。 “冰焰蛇,在下也没有见过。只是根据古籍上记载稍稍了解,据说,冰焰蛇是一种可以在冰天雪地和炎热气候下生存的稀有蛇类,它极为聪明,也很凶悍,蛇皮可以根据心情地点变化,浑身上下都是宝,据说很有灵性,喜欢生活在凶兽成群的原始森林——黑暗森林。” 上官静站在昏黄的烛光下,清亮的目光顺着窗户的缝隙戒备的扫视屋外,精明的脑袋不停的回想着原主的记忆,记忆中确实有个叫黑暗森林的地方。 黑暗森林位于秦、赵、燕、夏四国的中央地段,因为森林里面野兽横行危险无比,四国都曾想派兵占领森林,却都无功而反,甚至伤亡惨重,因此,黑暗森林成为唯一四不管的独特森林。 虽说黑暗森林危机重重猛兽横行,但很多珍贵的动植物都在林中,甚至世间少有的药材大都产自黑暗森林,因此,即使再危险,仍然有不少武林高手会选择在黑暗森林的边缘狩猎,也有武功高强者组队进入。 想到这里,上官静已经完全相信蒙御医所言,千年难得一见的冰焰蛇一定在黑暗森林,只要她捉住冰焰蛇,取蛇胆就可以救娘。 “当今世上,有没有冰胆!” 上官静炯炯有神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蒙御医,意思很明显,有没有现成的冰胆,或者说,有没有谁杀了冰焰蛇,在尘世间留下了冰胆,若是有,那她一定要把冰胆偷来。 一直在旁边把玩着手指的秦逸辰,听到这话眸子闪了闪,嘴角勾起兴味的笑意,二郎腿优雅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聪慧得太过的上官静,真想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的聪明呢。 “有,据说在燕国神医谷里有一颗冰胆,一颗火胆,仍是神医谷的镇谷之宝,就你这将军府不受宠的小公子,神医谷的人凭什么将镇谷之宝给你,你难免太天真的些。” 上官静一听有现成的冰胆,第一个想法便是去偷出来,可这想法刚起,就被秦逸辰的话给打击得连粉都没有了。 “想偷,或者抢,那更不可能,神医谷十分神秘,无人知道它在那里,只知道在燕国,加上,传闻,神医谷内外都布下奇阵,还有许多陷阱,毒物之类的,别说偷抢,就是找到神医谷,你也进不去。” 蒙御医赞同的点了点头,“主子所言极是,在下也曾想去神医谷求学,可惜,终是不得门而入。小公子若想救夫人,不如,花些银子请赏金猎人去黑暗森林里帮小公子取来!” 银子,上官静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要请赏金猎人,把她卖了都不够。 “还有一个办法!” 秦逸辰恶劣的笑意挂在嘴角,心情舒坦的半弯着腰跟上官静对视着,食指指了指上官静的心。 “若是你愿意一辈子忠心不二的给本王当贴身侍卫,本王立刻就飞鸽传书给父王,让父王发布悬赏令,让秦国上下都帮着你寻找冰焰蛇。” 上官静此时的脑子本就混乱如丝麻,加上一个半路打劫添乱的秦逸辰,心情更差得不得了,一把推开挡路的秦逸辰,有礼的朝着退开的秦逸辰,以及几步开外帮着出谋画策的蒙御医行礼。 “上官静多谢辰王和蒙御医的大恩,天快天亮了,辰王和蒙御医慢走!” 秦逸辰心中的火焰顿时冒了起来,想要发火又觉得这小子不错,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良心的小子”,便带着蒙御医一起离开了。 一阵风过,屋中只剩下浑身冰冷的上官静,还有呼吸安稳的严氏。 第21章 早温馨 转眼间大半多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将军府的杀妻灭女的传闻渐渐被善忘的百姓所遗忘,取而代之的是最新的流言蜚语。 当然,同样被遗忘的还有被将军府所有人视若无物的上官静,与醒来之后一直备受媚相思之毒煎熬的严氏。 或许正是因为严氏中了媚相思之毒,每日都要经历一次毒发时恨不能自杀了断的痛苦,这才让一心想弄成她的苏氏心情愉悦,加上苏氏还未出月子,短时间内,就任由严氏和上官静在竹院中自生自灭。 冬日的清晨,天空仍然是那么的寒冷,薄雾渐渐散去,太阳渐渐露出红红的脸蛋,精致优美的竹院朦胧中带着缥缈,甚是清幽。 休养了大半个月,有蒙御医离开前留下的伤药,上官静身上的鞭伤总算是好了,除了一身难看的疤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上官静,将军府的恨心毒辣。 五岁的上官静像每日清晨一样,从竹院后面的小厨房中端着简单的早膳走了出来。 她小小的双手向上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两碗粥和一盘青菜,步伐平稳的朝着严氏所在的后厢房而去。 心中不由得暗自庆幸,庆幸她是一抹来自异世的灵魂,做饭洗衣照顾中毒的娘亲都难不倒她,否则,若真是那原主还在,就算没被上官翼打死,怕也会被活活饿死在。 “娘,你怎么起来了!” 上官静双手不得空,抬起小脚用力将厢房的大门踹开,端着早膳从敞开的大门走了进去,便瞧见脸色苍白的严霜乐双手抚着架子床,沿着墙边往外慢慢挪动,看样子是准备出屋。 上官静连忙快走了几步,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木桌上,小小的人儿快步上前扶着严霜乐的手臂,焦急的询问,“娘,你这是要出去吗?等用过早膳以后,静儿抚你出去走走可好!” 严霜乐穿着淡青色的旧袄裙,乌黑的长发被一根木簪顺意的抚成简单的发髻,伤感而沉重的目光在触及上官静那担忧的目光时变得坚强。 “不用,娘只是觉得身体好些了,想去给静儿做顿早膳,没想到,娘的静儿长大了,都会照顾娘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没想到,静儿身为将军府的嫡长子,却受了这么多的苦…… 严霜乐苍白的小脸没有什么血色,白晰的掌心抚上上官静小小的脸蛋,无奈的叹息,“是娘连累你了,若不是娘……” 因为媚相思之毒,让她身体虚弱无比,却又让她眉眼之间多了一丝媚惑,柔不禁风的娇弱让上官静很是心疼。 “不关娘的事,静儿心里明白,静儿只想问问娘!” 小小的上官静卖力的抚着一脸凄苦的严霜乐走向摆着早膳的木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严氏,继续低声道。 “娘身中剧毒,静儿又年幼,静儿怕上官翼和苏氏不会放过咱们母女,静儿带娘去边关找外祖父可好?” 一听到外祖父三个字,虚弱的坐在木凳上的严氏,沉痛的双眼闪过一丝亮光,复又幻灭,搁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然后叹息着松开。 “静儿,无论怎么说,将军也是静儿的爹爹,只要静儿在将军府一日,静儿便始终是将军府尊贵的嫡长子,若是离了将军府,静儿这一辈子怕是过得更加凄惨……。” 上官静一心想离开这冷血无情的将军府,对严氏所说根本不以为意,小手端起一碗粥放到严氏的面前,另一碗留给自己。 虚弱的严氏看到女儿递到她面前冒着热气的早膳,瞧着小小年龄被迫装成儿子,还要反过来照顾中毒的她的静儿,严氏一把将正在端菜的上官静搂在怀中,眉眼之间全是担忧与绝对。 “静儿不要怕,不管怎么说静儿都是将军府的嫡长子,娘已经身中剧毒,活不了多久了,只要娘一死,就算将军再狠心,老夫人也定然不会让将军和苏氏伤害静儿。” 严氏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出嫁前一直是京城第一才女,身为深受皇恩的丞相府嫡女,十分的优秀,这才有了后来皇上赐婚。 聪慧过人的她早明白一切,除非她死,或者皇上亲自下旨,她想正大光明的离开将军府根本不可能,否则,上官翼也不会想把她害死,给苏氏挪位置。 上官静窝在严氏怀中,享受着难得的亲近,闷闷的道,“娘还是舍不得上官翼吗?” “不是!”严氏想也没想的回答,双手将小小的人儿推离怀抱,严肃而认真的看着上官静的眼睛回答,“不是,娘对你爹早就死心了,娘是不愿意看着静儿一身凄苦!静儿答应娘,娘死后,静儿乖乖呆在将军府,直到长大成人可好!” 上官静的灵魂被严氏眼中的关切与绝对所震悍,这就是母爱吗?为了子女愿意牺牲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明明她已经告诉娘亲那毒可以解,可娘居然想要一死,也要保她平安无忧的长大。 可惜,她不是真正五岁的上官静,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严氏自寻短剑,只为她争取在将军府生存的机会,只是,现在五岁的她不能让娘亲怀疑,便什么也不能做。 上官静假装乖巧的点了点头,从满是欣慰的严氏怀中退了出去,取来竹筷递给微笑着的严氏。 “静儿知道了,娘,早膳都快凉了,等用完早膳,静儿抚娘出去院子里走走,娘还没有看过吧,这竹院可比咱们以前住的霜院还精致,精色美极了!” 上官静假装开心的捧着碗开始吃粥,清亮的双眼不时的瞧着同样端起碗用膳的严氏,可爱的笑容就像不知道严氏的打算一般。 “静儿煮的粥可同往日一样好吃?” 严霜乐一身旧衣却气质出众,柔弱而坚挺的目光笑迎以对,小口的品尝着上官静做的粥,不住的点头称赞,“同往日一样好吃,静儿真是厉害,比娘煮得都好。” 上官静笑容灿烂,心中不由得好笑。 她这娘亲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同大部份千金小姐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可洗衣做饭却是前日里刚学的,比起她的厨艺当然差多了。 比起竹院温馨而清幽,将军府其它地方可就热闹无比了,因为,今日正巧是苏氏所生嫡次子上官凌宵满月的日子,虽然因为上官翼受皇上训斥并没有大办,可也宴请了不少宾客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