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 秦枝睁开眼睛，听到弟弟秦悦的声音，“妈，姐醒了。” 视线渐渐清晰，秦枝看到母亲疲惫的面孔，“妈。” “嗯，妈在这儿呢。”秦枝的母亲握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其实哪里都不舒服，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半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她心里明白，这一回她恐怕躲不过去了。 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说话也很费劲，但就这样秦枝还是问道：“爸呢？” “他刚接了个电话出去了，我马上让他回来。”母亲拿起手机就要拨号，被秦枝阻止了，“别打了，我就是随便问一问。” “妈，我饿了。”秦枝说道。 秦母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枝，心里也隐约猜到了什么，激动的说，“你想吃什么，妈马上给你做。” “我想吃肉。”秦枝吸了一口气用力说道，“红烧肉。” “好，妈马上去做，小悦，看着你姐姐，妈马上回来。”秦母说完就向外跑去。 秦悦坐到刚才秦母坐的地方看着秦枝，姐姐从昏迷中醒来，他应该感到高兴的，但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姐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进食了，一直靠营养剂维持，现在却突然说要吃肉，他怕这就是电视剧里说的回光返照。 秦悦一直坐在边上看着秦枝，所以她脸色一变化他很快就察觉到不妥，伸手就要去按病床边上的按钮。 秦枝已经知道自己不行了，不想在死之前再被折腾一遍，所以强打起精神告诉秦悦她没事。她头脑越来越不清楚，眼前也越来越模糊，她知道妈就快来了，但又怕等不到那时候，秦悦一个人在病房里会害怕，于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对秦悦说，“小悦，你出去看看妈来了吗。” 看到弟弟走出病房，秦枝整个人一放松，就再也看不见了，她听到边上医疗器械发出刺耳的声音，也听到母亲的喊叫。 秦枝不明白，她明明死了怎么还有意识？她好像在一个漆黑又温暖的地方，莫名让她心安。 回想这一生，不过十九年的光阴。 就这短短的十九年，还有近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病床上度过。 她是早产儿，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动不动就各种生病，好在家庭算得上富裕，倒是能承受高昂的医疗费。但就算是有家庭医生跟着，她还是一次比一次病的严重，也因此，她从来没有去过学校。 虽然秦枝没有上过学，但秦家给她请了好几位家教，这样一来也有好处，她学的不是学校里规定的内容，而是自己感兴趣的。 秦枝觉得，她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吃到母亲做的红烧肉。因为身体原因，她需要禁荤、禁鱼腥，最后的三年，秦枝是一点荤腥都没有沾过，临死前想吃一口红烧肉，却还是没能如愿。 》》》》》》》》》》》》》》》》》》》》》》》》》》》》》》 大凉七年，南方匀城、北山镇、下溪村。 三岁的林枝正站在溪边看她娘洗衣服，晚秋溪水刺骨，她娘亲的手已经冻得通红。 林枝其实就是秦枝，她死后胎穿到这个地方，正在洗衣服的樊氏是她这一世的母亲。母亲对她很好，她上有哥哥，下有一岁的妹妹，父亲偶尔出去打短工，一家人虽然不富有，但生活的很幸福。 最让林枝高兴的是，这一世，她有了健康的身体，她能毫无顾忌的吃肉了！虽然家里贫穷，吃肉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只要努力赚钱，还怕没肉吃吗？ 林枝想的正美，没留意她身后一个鬼鬼祟祟的孩子，那孩子见没人注意他，伸手用力推了林枝一把。林枝就站在溪水边上，被他这一推，重心不稳自然往溪水里倒。 这里虽然水不深，但对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也足以没过头顶，加上溪水寒冷，就是不淹死也要染上风寒。 林枝往下倒的时候，看到了那孩子恶作剧的朝她一笑，心里顿时气愤无比，这种孩子就是垃圾！ 樊氏听到声音，转头一看自己的女儿掉进了溪里，当时就要往溪水里跳，但还有人比她更快，一下跳进去把林枝抱了上来。 林枝下水的时间不长，只呛了一口水，就是衣服全部被溪水浸湿，浑身冷的厉害。 樊氏接过林枝，抱在怀里不停对那人说谢谢，然后也不管那些衣服，抱着林枝跑回了家。 一到家，樊氏赶紧给林枝换了身衣服，又把她塞进被窝里，“丫头，娘去给你熬姜汤啊。” “娘，不要紧，你先去把衣服拿回来吧。”林枝钻在被窝里已经不觉得冷了，或许是弥补上一世的遗憾，这一世她的身体要比一般的孩子强健许多。 “娘给你喝了姜糖水再去。”樊氏到现在都在发抖呢，自己孩子差点没了，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家？ “娘，我听人说妹子掉溪水里了。”五岁的林木抱着一个小娃娃急匆匆跑回来。 “阿木，娘去厨房，帮娘看着妹妹。”樊氏把林木手里抱的小娃娃放到炕上，转身去了厨房。 林木趴到炕边上，“妹子，没事吧，你冷吗？”炕上的小娃娃也一脸关切的看着她，软糯糯的喊了一声，“姐。” “没事。我刚掉进去，就有人把我捞上来的。”林枝说道。 “谁救你上来的？”林木问。 “隔壁致远哥。”林枝把小娃娃扒了外衣塞进被窝里，小娃娃看着她傻傻的笑。 “那可要好好谢谢他。”林木又说道，“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好端端掉到溪水里，以后不要跟娘去下溪。” “哥，有人推我。”提到这个林枝心里就窝火，因为推她入水的孩子不是别人，而是她二伯的孩子。 林枝的爷爷林青山，有三个孩子，最小的才是林枝的父亲，而二伯一家最是极品，林枝刚生出来的时候，他们就闹着分家，这下分了家，他们还是折腾，二伯和他继妻生的儿子林谷，一点点大就会欺负人。 平常林谷也欺负不了她，这次是趁着她不注意才得了手。 “谁！”林木问道，他也觉得奇怪的，自家妹妹虽然年纪小，但跟着娘去溪边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来都是好好的，怎么会就这次掉进去了？ “二伯家的林谷。”跟自家哥哥林枝当然是实话实说。 “难怪！”林木的表情一下子变了，站起来就要往外冲。 林枝拉住自家哥哥，“哥，你就这样去找他，他肯定不承认的，到时候二伯娘又要作了。” “那不行，管他承不承认，打他一顿再说！”林木甩开林枝往外边跑。 林枝连忙喊道：“在没人的地方打！！” “我知道！”林木虽然是冲出房门，但是他到岔路口的时候就冷静了，猫着身子去自家后院看林谷在家不，在后院菜地里蹲了半刻钟，终于等到这小子出门，林木悄无声息的跟上他。 他本来是抱着小妹在爷爷家玩的，林谷这个臭东西却忽然跑进来，告诉他妹子自己掉溪水里了，要死了。放他的屁！黑心的东西！ 现在正是吃早饭的时候，村上的人很少出来走动，林木跟着林谷去了村西头靠山的空地，林谷从怀里掏出一个人布袋，想要藏在空地的石板下面。林木瞅准时机，一下子冲过去，把林谷按在地上就是一通死揍。 林木跟林谷是同一年生的，只不过林木比林谷大三个月，而且林木在林枝的影响下，也学会了锻炼这一套，所以打一个林谷完全没有问题。 林木一拳一拳就往他脸上招呼，小孩子打架也不会想太多，就是哪里打着解恨，就打哪里。 林谷生下来就是被他娘捧在掌心里的，从来没人这样打过他，整个人都傻掉了，任凭林木的拳头打在他脸上。 看林谷趴地上不动了，林木才放过他，离开的时候还觉得不解气，掉过头，又朝他屁股踢了两脚才跑进村子。 等林木走远了，林谷才哭出声，并且越哭声音越大，最后直接嚎起来了。 不过空地里村子稍微有些距离，他一个人在这边哭，也没人听见，察觉到这一点的林谷，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嚎一边朝家里走。 说这边，林木回家的时候，林枝已经喝过姜汤了，樊氏去溪边拿掉在那边的衣服。 “哥，你打到他了吗？”林枝见林木进来，按住小妹的耳朵小声问道。 林木点头，“他做了亏心事，被我打了也不敢还手。” “没人看到你吧？”林枝不放心的问道。 “没人看到。”林木看到樊氏进来立马不说了，主动跑去帮樊氏端手上的东西。樊氏没让他上手，“把小桌子放到炕上去。” 等林木把桌子放好，樊氏把手上端的东西一样一样放上去，杂粮粥、一碟酱菜还有几个花卷。这些东西是在洗衣服之前就做好热在锅上的，不然，现在樊氏也没心思去做早饭，“丫头，你好点没？” “娘，我没事，你别担心。”林枝叼着花卷说，她这一世能吃能睡，身体比上辈子强健多了。 樊氏摸了林枝的额头，确定她没发烧才放下心来。 第二章：闹上门 一家人在炕上吃了早饭，林木收碗筷的时候忽然想到，“娘，妹子说是致远哥把她救上来的，我们得去谢谢他吧。” 樊氏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这事。阿木，你把桌子收一收，娘去张家一趟。” “哦。”林木站在房间外边，看见他娘去厨房拿了半篮子鸡蛋往张家去了。樊氏前脚刚出门，林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哭声，林谷肿着一张脸一路嚎回来。 房间里的林枝也听到了动静，“哥，什么情况？” 林木嘿嘿一笑，“林谷回来了。” “这下又要闹了。”林枝冷笑。 “闹！还怕他闹！把自家妹妹推溪水里，我看他敢来闹！我打不死他！”林木小小年纪，却已经有大哥的风范了。 林家一直到林爷爷那一辈都是猎户，当时弟兄多，林爷爷的爹就在自家周围划了几块地，想着儿子们成家后再砌新房。后来林爷爷弟兄几个进山打猎时遇见群狼，兄弟几个只有林爷爷活着出了山，自那之后林爷爷就再也不进山了，他爹向村里买来的地上也没有砌上新房。 一直到二伯林柏闹着要分家，林爷爷才把这些地契拿出来。 林爷爷当然是跟着大伯家过的，拿出来的两张地契一大一小，就靠着祖宅。二伯一家选了面积大的，位置就在祖宅侧后方，而面积小的那块地自然就落到林枝他爹的头上。 房子建好之后，三家人其实还是连在一起的，二伯一家虽然在后方，在其实是在两家的中间，站在后院的菜地里，就能看到他们家前院。 林谷嚎的很大声，林枝在房里都能听到。“哥，帮我拿下衣服，我要出去看看。” “不行，你得躺着。”林木某些方面像极了樊氏。 “哥，我真没事，刚喝了姜汤冒了一身汗，早就没事了。”林枝说。 可惜林木毕竟不是樊氏，他一贯拿林枝没办法，只好给她拿了衣服。 “哥，我出去后院看看。”林枝拿了个篮子去菜地，装作摘菜的样子，其实是在听二叔一家说话。 前段时间，二伯娘娘家人给二叔在镇上找了份工作，所以二伯并不在家。蹲在菜地里就听到二伯娘的声音，“谁打的！说，那个短命鬼动的手！” 林枝听到这里冷冷一笑，李苗就冲你这句话，日后必定让你吃亏！ “林木，林木打我。”林谷哭着喊。 “要死了！一家人他也下得去手！”二伯娘李氏拉着林谷出了家门。林枝蹲在菜地里，看他们气势汹汹的往这边来。 林枝扔了篮子跑去前院，“哥，二伯娘来找你麻烦了。” “小妹，自己在炕上玩不要下来。”林木对小娃娃说了一句，去外边找了根粗的棍子，看来是打算用棍子说话了。 但是，这么强硬，不是不打自招了吗？“哥，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承认。” 李氏到门口的时候，恰巧林枝他娘从隔壁出来，隔壁家女人还客气的送她到门口，看到李氏和林谷不由问道，“林家二嫂，你家孩子怎么了？脸怎么肿成这个样子？” “问问她生的儿子！”李氏指着林枝娘恶狠狠的说。 林枝娘整个莫名其妙，“二嫂说的什么话。” “就是，二伯娘瞎说什么。”林枝站在自家门口说。 林谷肿着一张猪头脸看到林枝倒是吓了一跳，但这人死性不改，指着林木就喊，“就是他，他打的我！” 李氏走过去就要扯住林木，但被樊氏和林枝隔开，一下子没抓到人，“走开！我不给点教训他，他不知道怎么做人！” 林枝使劲推了她一把，但毕竟年纪小没什么劲，李氏后退两步就稳住了，“我哥轮不到你来教！” 林枝继续说道，“再说，我哥从爷爷家回来后就没出去过，林谷怎么就是他打的了？” 李氏不屑的瞟了一眼林枝，“大人说话，哪里轮得到小孩子插嘴？弟妹你就是这样教养孩子的？” 林木在后边听的受不了了，这个阴坏的女人，打不着他就骂他娘，“怎么也没你教得好，你儿子小小年纪就会杀人了！” 樊氏和李氏听到这话都是一愣，“你瞎放什么屁！”李氏斥道。 “你问问你儿子，把我妹妹推溪里，想淹死我妹妹！”林木后边的话是对着来看热闹的村里人说的，周边的邻居们，听到声音早就跑过来看了。 樊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更是握紧了拳头，她不是没看到林谷逃走，之所以不说，一是还没有时间去要说法，二也是顾及到林谷的名声。但是现在林谷被打一顿她就闹上门了，她的女儿都差点没了，她还在顾忌对方的名声，想想真是不值得。 “阿枝不是好好的在这里，空口无凭给你堂弟扣这么大顶帽子，你倒是阴险啊。”李氏还是不死心的想去拉扯林木，但樊氏怎么会让她得逞，一把拦住李氏。 “你说我哥冤枉林谷，那你凭什么说林谷脸上的伤是我哥打的？你是在冤枉我哥！”林枝说。 “小谷脸上的伤，就在这里，还说我冤枉他，你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跟你计较，给我躲开！”李氏一把推开林枝，林枝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三岁小孩的身体，被成年人一推，当时就倒地上了。 樊氏赶紧跑过来想扶她起来，而林枝却忽然想到前世碰瓷的那些人了，有些时候，还真是要点歪门邪道。 樊氏刚一碰到林枝，林枝就嚎了起来，“二伯娘打小孩啦，我的骨头被她打断啦！啊……二伯娘打小孩啊……”之所以嚎，是因为哭不出来，但就这样干嚎又不太像，躲在樊氏怀里朝脸上涂了点口水。 “我就轻轻推了你一下，你怎么可能摔断骨头。”李氏不信，伸手想要把林枝从地上拉起来，“你给我起来，不要装死。” 樊氏一把推开李氏，“二嫂，我敬你一声二嫂。你怎么能这样欺负我的孩子，小谷把我女儿推溪里，想着都是自家人我没说什么。可是现在你反倒是恶人告状，小谷不知惹了什么人弄了一脸伤，就想赖到阿木头上，阿枝拦着你，你居然使那么大的劲推她。” “就是，你这做二伯娘的，心也太狠了。”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也说话了，“阿枝从生下来，就没这样哭过，阿枝娘，你快带孩子进去看看，不要真的摔到哪里了。” “别走！你别想走，今天不给小谷一个说法，谁也别想走！”李氏堵在门口不让樊氏进去。 “混账！”看热闹的人听到声音纷纷让开，林枝的爷爷走了进来，“老三不在家，你就敢这样欺负老三一家，我还没死呢！” “爷爷，林谷把我推溪里，想要淹死我！”林枝抢先说道。 林爷爷瞪了一眼林谷，看他心虚的往李氏后面躲，就知道林枝说的是真的。 “瞎说八道，你自己到溪里，还冤枉小谷，黑心的东西。”李氏呛道。 “不是阿枝自己掉水里的。”从隔壁张家走出一个八岁大的男孩，“我看到林谷把她推下去的。” 说活的男孩就是救林枝的人，全名叫郑志远，从小养在下溪村的张家，据说家里有人在皇城做官。林枝从来没有见过郑志远的爹娘，但村里人都很敬重郑志远家里人，连带的，对郑志远也很敬重。 郑志远这句话一说出来，谁还去关心林谷的脸，话题立马化成林谷杀人未遂了。 林枝没想到郑志远会帮她说话，虽然平常郑志远就很关照她，经常会给她几块肉吃，但在林枝的印象里，郑志远就是那种很有城府的孩子，一向不参合别人家的事。 李氏不好驳郑志远的面子，所以当下也不好再纠缠下去。 樊氏推开李氏，抱着林枝进了家门。 “阿枝痛得厉害吗？阿木，去叫大夫。”樊氏慌里慌张的就要扒林枝的衣服。 林枝刚才就不哭了，看自己娘急得厉害，也不装了，从炕上跳了下去，“娘，我没事。” 樊氏这一早上被吓得不轻，“真的没事吗？娘去叫大夫给你看看好吗？” “娘，我真没事，我就是为了吓她。”林枝话未说话，就被樊氏抱住了，死死的抱住，“你要是出了事，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樊氏话里都带了哭腔。 “娘，爹下午就回来了。等爹回来，二伯娘家就不敢作妖了。”林木扶着樊氏坐到炕沿上说道。 林枝在心底叹气，自己这一家子都是好的，偏偏就出了二伯这一家。 “娘。”炕上的小娃娃包住樊氏的后背，软糯糯的声音，具有特殊的治愈力。 林枝家养了五只母鸡，一早上连续出事还没空去喂它们，林木懂事，自己去外面拿了之前收来的草籽去喂鸡。 到下午，林枝他爹终于回来了，而且还带了半斤肉回来！ 林枝看着肉两眼发光，她爹摸了摸林枝的脑袋，“阿枝，晚上吃饺子，想不想吃啊。” “想。”林枝忍不住咽口水，家里穷，一年到头也就吃两三回饺子，不光她馋，林木也馋。 听到老爹发话要吃饺子，林木找了镰刀后去后院割韭菜，动作快速到连樊氏都赶不上。林枝跟着老爹进了房间，小娃娃看到爹回来也很开心，伸着手要抱抱。老爹身上背的布包都没放下，就把小娃娃抱了起来，“小丫头，想不想爹爹啊。” 第三章：二哥林雨 “想。”小娃娃抱着老爹的脑袋，亲昵了好一会儿。 林枝爬在炕边上，从老爹背的布包里往外掏东西。一摸摸出个簪子，木头做的，虽然不贵重，但看得出做的很精细，这是给她娘的。第二次摸出双虎头鞋，小小的很可爱，这是给小妹的。再来掏出两串铜钱。 这时候她爹终于把小娃娃放回炕上，自己把后背的布包解了下来，从里面翻出个油纸包，林枝有预感，这东西肯定是给她的。老爹打开油纸包，“阿枝，这是爹给你买的，包子铺肉包。晚上让娘给你热一热给你吃了。” 听到包子铺的肉包，林枝都觉得拦不住自己的口水了。 她去年跟老爹去过一次镇上，老远就闻到肉包子的味道，她爹看她的馋样，就花两文钱给她买了一个，当时她骑在老爹肩上吃的满嘴都是油，肉****薄馅多，新鲜的猪肉合着葱花，味道特别鲜美。 现在肉包虽然冷了，但还能闻到香味。林枝看着手里的六个肉包，咽了口口水，“爹，我拿去厨房。” “阿枝，要热过才能吃啊。”她爹不放心，担心她忍不住吃了冷的。 “哦，我知道！” 厨房里她娘正在和面，面粉加上玉米面，再加入温水搅拌。“娘，爹买了肉包回来。” 樊氏知道林枝喜欢吃肉，但凡菜里有点肉沫她都能高兴半天，“好，娘给你热上，等吃晚饭的时候再吃。”樊氏接过肉包放进大碗里。 “娘，我出去理韭菜。”林枝说。 林木已经割好韭菜，坐在小板凳上理了。林枝另外找了个小板凳，坐到林木对面帮忙。自家的韭菜根茎粗壮，也不是很脏，简单的理一遍就很干净了。 樊氏和好面也出来帮忙，她毕竟是大人，动作比林枝要快上很多。 林枝他爹在房里逗小娃娃，小娃娃好几天看不到爹，也抱着他不肯松手。房间里偶尔传来的笑声，让时光显得美好而静谧。 韭菜清理好后，切成细细的小段，这时候林枝她爹已经把肉剁好了，将肉放油锅里炒熟加入调料，再把韭菜放进去，趁着锅底的余温搅拌均匀。 之后就是擀面皮包饺子了，林木做不来这种活，自觉去带小娃娃。林枝爹擀皮是一把好手，樊氏包饺子的动作也很利落，林枝虽然会，但毕竟才三岁，手小做什么都不利索。基本属于跟在樊氏后边玩的。 深秋，天色暗的早。下溪村天色有些昏暗的时候，林枝家的饺子出锅了。 樊氏盛出两个大碗，一碗要送到大伯家，另一碗要送给二伯娘家。 送给大伯林枝没意见，但是送去给二伯家，林枝就有些不痛快了。 “阿素，大哥家我去送，二哥不在家，我去不太好，二哥家的你去送吧。”林枝爹说。他还不知道今天发生的时候，还没机会告诉他。 樊氏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今天上午才发生那些事，让她现在去送饺子，她心里肯定不愿意。林枝端过一个大碗，“爹，二伯娘家的我去送。” “阿枝，端的动吗？”樊氏不放心。 “端得动，我力气大。”林枝说道。 确实她的力气是比同岁的小孩大很多。林枝端着个碗跟他爹一起出了门，走过二伯娘家门口小路的时候，林枝爹还不放心的嘱咐，“阿枝小心点啊。” “我知道了！” 林枝看他爹进了大伯家的门，才朝二伯娘家走过去。林枝有一瞬间的想法，想自己把这碗饺子吃掉再回去，但是想想自己爹，还是算了吧，二伯心里不把他们当亲人，自己老爹心里还有这个哥哥。 而且二伯家，也有一个好的。 推开二伯家的门，看到二哥林雨在棚子里整理柴火，身上就穿了两件破旧的单衣，今天一天没见到他，他应该是上山砍柴了。 林雨，是二伯第一个孩子，他亲娘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之后二伯又娶了现在这个二伯娘。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句话一点不差，林雨在家里过的这叫什么日子！ 家里有点好吃的，从来轮不上他，冬天从来没穿暖过，家里但凡能差使他做的事，李氏从来客气。 “二哥。”林枝小声的唤了他一声。 林雨看到她笑说，“阿枝来啦。” 林枝看屋里没人出来小步跑到林雨边上，一走近就看到他露在外面的脚裸都已经冻紫了，“二哥，刚做好的饺子，你吃一个。”林枝抓起一个就往林雨嘴里喂。这些饺子要送给李氏，根本就没有林雨的份。 林雨有些为难，“阿枝，我等会儿再吃。” 等会儿你还有的吃吗，林枝很强势，“现在就吃！”拿着饺子的手直接往他嘴里塞，她个子矮，还要垫着脚去喂他。 林雨只好张口吃了，他很久没有吃上肉了，不是他不想吃，而是在家里根本没有他吃的，只要能让他吃饱，他就很感谢李氏了。 看林雨咽下去，林雨又拿出一个照样喂给他，林雨也不再推了，想着反正吃一个和吃两个都一样。 林枝大概喂了六七个，林谷从屋里跑出来，“有饺子！娘，有饺子！” 林枝迅速的又给林雨喂了一个，让他赶紧吃。 “娘，有人偷吃饺子！”林谷又嚎了起来。林枝怀疑这人不会好好说话，动不动就嚎。 李氏从屋里出来，看到林枝抱着个大碗站在林雨旁边，顿时就想说林雨几句。 林枝没让她开口，“二伯娘，我爹让我给你送饺子过来，刚让二哥尝了尝味道。”林枝走过去把饺子递给李氏。 李氏这个人，有的拿从来不会往外推，去厨房把饺子倒进自家碗里，又出来把碗还给她，“快回去吧，我们家要吃晚饭了。” 林枝心里吐槽无数，但面上什么都没表现，接过碗转身回去了。 说到林枝老爹这边，他端了饺子去他大哥家，兄弟两个好久不见了，送完饺子后站着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又去林爷爷的屋里跟自家老爹打招呼。 林爷爷看到自己小儿子回来还是挺高兴的，而且一回来还给他们送饺子过来，他知道小儿子的孝心，叹着气把林枝早上发生事情跟他说了。 “是老二家对不起你，养了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这些年林谷也没少惹祸，但我没想到他胆子大到敢杀人了。”林爷爷的语气可以算得上沉重。 “今天这份饺子啊，你也别送过去了，他们家没脸吃。”老爷子说。 林枝爹憋了半响才说道，“我已经让阿枝送过去了。” 老爷子抽了口旱烟，“等老二回来，我让他给你个说法，他要是还把我当爹，就让他管教好那一家子。” 林枝爹从大哥家出来，路过小路的时候，看到林枝垫着脚给林雨喂饺子，想着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大的气度，自家爹回来都没有说自己受到的委屈，还满心欢喜的围着他。 林枝在厨房看到老爹拿回来的碗干干净净的，边上还放了一碟咸萝卜干。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每次送菜过去，大伯娘会把碗洗干净再还给他家，再送一些小菜，而二伯娘，直接就是把碗还给她，呵呵。 樊氏走进来，看到林枝在发呆，“阿枝，快去屋里吃饭吧，包子也端上去了。” “嗯。”林枝回过神来，跑过去吃饭。想着她心心念念的肉包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炕桌上几乎摆满了，两碟饺子、一碟肉包，还有几个小菜，这样的菜色跟过年吃的差不多了。 樊氏端了炒过的萝卜干过来，一家人围着炕桌坐在一起。“吃吧。”林枝爹发话。 “来，阿枝你先吃个肉包。”林枝爹夹了个肉包给林枝。林枝狠狠咬了一口，热过的肉包和刚出笼的肉包差不了多少，鲜肉的味道让林枝痴迷，下定决心等以后有钱了一定吃个够！ 林枝爹给三个孩子一人一个，小娃娃吃不了一个，又分了一半放回盘子里。林木和林枝两人没多一会儿就吃完了，看着盘子里剩下的，“爹娘，你们吃啊。”林枝说。 “爹不喜欢吃，你们吃。”林枝爹说。 怎么可能不喜欢吃！一年到头难得见到些肉，爹娘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想吃的，但是家里穷，有些好的，就想着给孩子。 林枝没说话，也没有继续吃肉包，转头去吃饺子，饺子里也有肉。古代有古代的好处，蔬菜健康、肉食正宗，猪肉放锅里稍微炒制一下，就能闻到肉香味。 樊氏做饭可以称得上美味，而且做得用心。就算是简单的食材，再她手里也能翻出花样。“娘，你做饭真好吃，都可以去开饭馆了。”樊氏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樊氏笑道，“阿枝，开饭馆哪里那么容易。” 林枝笑笑没有说话，确实，她的想法有些简单了。 晚饭吃撑了，下午包的饺子一个也没剩，肉包倒是剩下三个半，最后谁也没动，樊氏打算明天再给孩子们吃。 林枝家地本来就少，再加上当时分家的时候林枝爹也没什么钱，建房子的时候还是问大伯借了钱，所以林枝家房子很少，总共才三间房。 一间灶房，一间大房，就是林枝和爹娘外加小妹睡的那间，剩下一间小一些，今年夏天的时候林木睡在里面，但里面没有火炕，所以秋分之后林木又睡到大房里。 林枝一边担心家计一边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爹娘说话的声音，本来林枝没在意，但却听到他们在说她，讲的是她掉水里的事情。 林枝爹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林谷这孩子太顽皮。” 樊氏听到这句话心里更加憋火，“他顽皮，阿枝差点让他害死了！”樊氏忍不住，说话的声音高了很多。 “等二哥回来，我跟他说。”林枝爹小声说道。 “还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你不知道，林谷不知道在哪里被人打了，二嫂硬说是阿木打的，当着我的面就想打阿木。”樊氏越说越激动，后来更是小声哭了起来。 林枝心想，娘到现在都不知道林谷是被哥打的，不知道爹会不会发现。偷偷睁开眼，借着月光能看到她爹搂住了她娘。 后面的话林枝没听到，小孩子正是需要睡眠的时候，想闭上眼睛继续听来着，却没料到一瞬间就去见了周公。 第二天，林枝一早醒了，她自认为醒得早，可是爹娘比她更早。把怀里的娃娃放到林木边上，穿了衣服出去跑步。 自从她会走路以来，就开始自己锻炼，现在已经能够从家里跑到村西边的空地，再从那边慢悠悠的走回来。 林枝跟爹娘打过招呼后就出门了，跟往常一样，村上的人这个点基本不会出来，小孩大多还在睡觉，而上山的人早就走了。 林枝跑到空地那边，见到林雨拿着砍刀正往山上走，本来想喊住他，但距离太远他听不见。林雨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现在一天比一天冷，李氏也不多给件衣服他。林枝知道他肯定没吃早饭，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转身往家跑去。 等林枝到家的时候，林木已经起来了，抱着小娃娃在梳洗。她娘早上烙了饼，煮了一锅粥。 “娘，我能出去吃吗？”林枝问她娘。 “要到哪里去？”樊氏不放心她，担心出去又被林谷欺负。 “我看到二哥在西边空地上，我去找他一起吃。”林枝说的半真半假。 樊氏听到林雨叹了口，去灶房拿了两块饼和两个肉包给她，“带去跟阿雨一起吃。” 第四章：板栗和师傅 西边空地到后山有一条小道，是村里人经常走踩出来的。深秋草木一枯，显得这条小道有些宽。 林枝沿着小道走，上山之后道路变得难走，她怀里抱着早饭，走了好一段时间终于看到林雨。 林雨今年九岁，小小年纪放在现代还在上小学，但他已经拿着斧子在砍柴了，粗的枝杆他砍不动，可细的枝杆不经烧，所以他只能尽量多砍。 “二哥。”离得有些距离林枝就喊他。 林雨看到林枝过来有些惊讶，放下手里的斧头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带来早饭来了，跟你一起吃。”林枝拿出怀里的东西给他看，“还有肉包，我们一人一个。” 林雨闻到肉包的味道，忍不住咽口水，但他还是说“阿枝，我在家里吃过了，不饿，你自己吃吧。” 林枝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林雨忍不了多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好吧，我确实没吃，但我吃一块饼就好，肉包你留着自己吃吧。” 林枝不理他，把肉包和饼一起塞给他。林雨拿在手里想要还给林枝，林枝往后退了两步，“二哥，给你吃你就吃。等你赚钱了，再还给我不就是了。”林枝说。 林雨想了想，郑重的点头，“等我赚钱了，我买给你吃。” 两人坐在枯萎的树杆上吃了早饭，林雨恐怕是没吃饱，林枝又分了小半张饼给他。等林雨吃完了，林枝跟她说自己回去，林雨不放心，嘱咐她，“不要在山上转悠，直接回家啊。” “我知道。” 林雨看着林枝走远，才继续砍柴。 林枝原本也是打算直接回家的，毕竟她才这么点大，太容易被山上的野兽当点心吃了。不过她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个青灰色的毛刺，顿时兴奋起来，这不是板栗吗！！ 而且这里一片地上全都是，这么多好东西落在地上没人捡？林枝很快想到，难道这里的人不知道这东西能吃吗？ 林枝挑着开口大的，用树枝把里面的板栗夹出来，尽管她万分小心，手还是被板栗外面的刺划破了。不过一个小小的伤口，对林枝来说，很容易就被一地的板栗掩盖过去。 弄了小半个时辰才弄出二十几个板栗，看天色不早，林枝只好回去，心想下次把家里的火钳带来。 她用衣服下摆兜着板栗，嘴里叼着划破的手指，走了没多远，突然听到声音，“小娃娃，你捡那个干什么？” 林枝抬头，看到一个青年男人蹲在很粗的树杆上对她笑。男人虽然穿着粗布衣服，但是身上没有一个补丁，脸上很白净，一点不像真正的庄户人。 男人从树杆上一跃而下，手上还拎着一把剑，林枝有点蒙，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小娃娃，你怎么不说话。”男人很自来熟，伸手要去拿林枝兜着的板栗。 林枝好不容易扣出来二十几个，怎么会平白给他，当然躲过去了。男人没拿到板栗有些不高兴了，“就是个刺团籽，你宝贝什么？这里满地都是，又不能吃。” “刺团籽。”林枝眼神都发亮了，原来这里真的没人吃板栗，她赚到了，这一地的板栗都是她的了！ “娃娃，多大了？”男人觉得这小孩蛮有意思的，他蹲在树上看她好一会儿了，被刺划破手也不哭，小小年纪，做点事情一本正经的。 林枝仔细看了一眼男人，觉得这人也算是相貌堂堂，可为什么会在山里转悠？要不是自己所想的武林高手，那就是变态了。 “我要回家了，我爹娘要找我了。”林枝看着男人答非所问。 “哦，那你回去吧。”男人很好说话的让开。 林枝往前走了几步，想到这人要是变态的话，那林雨会不会有危险，林雨虽然瘦，但洗一洗换个衣服还是挺好看的啊，想到前世看的那些小说，林枝顿时觉得林雨十分危险。 “你是什么人？”林枝停下来问男人。 男人挑眉，“我叫郑枫。小娃娃，我看你蛮有意思的，我收你为徒吧。” 林枝顿悟，她碰到的不是变态，而是十分清闲，并且喜欢收徒弟的男人。算了，这人应该没什么危险，要是他喜欢收徒弟，就去收林雨吧。 林枝打算走了，但原本一脸笑意的郑枫却忽然痛呼一声，然后抱着头痛苦的滚到一边，林枝看着空无一人的山路，如临大敌。 这个叫郑枫的人，难打正在被仇家追杀？ 只觉得眼前一闪，一位身穿绿衣的女子从树上跳下来，走到郑枫边上踹了一脚，“我让你出来找吃的，你居然在这边调戏小娃娃，你是不是欠打！”女人抡着拳头使劲揍了几下。 郑枫被打的求饶，“师姐，饶了我吧！” 女人看起来下了狠手，但实际上没用大多力，她一停手，郑枫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师姐，这是我新收的徒弟。”郑枫很不要脸的介绍。 女人明显不信，“娃娃，这人收你为徒了？” “没有。”林枝坦言。 “就你这水平还想收徒？”女人蹲下来看着林枝，“小娃娃，我做你师父怎么样？” 林枝满头黑线，他们师门有多缺人？ 见林枝没什么反应，女人开始罗列出一系列好处，“我会暗器、制蛊、轻功，你要是拜我为师，这么高的树说上去就上去。”女人拍着边上的树说，看林枝还是不为所动，女人踹了郑枫一脚，“你给她上一个看看。” 郑枫很听话，立马翻身上树，不过眨眼间，郑枫就立在树顶端。 林枝感叹，确实很厉害，但是。。。她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被这两个人看中？ 等郑枫从树上下来，女人继续说道，“娃娃，厉不厉害，你要是拜我为师，我会的功夫都交给你！怎么样？要不要拜师？” “不要，我要回去了。”林枝转身就走，但是女人凌空一跃挡在她前面。 “娃娃，拜我为师，你又不吃亏。而且你要是学会我的本事，这山中走兽，说吃哪个吃哪个，你是庄户人家对不对？一年到头吃不了什么肉是不是？叫我声师傅，以后就有肉吃了。”女人继续劝道。 这些话要对一个真正的三岁孩子来说，恐怕那孩子几乎听不懂吧。不过听到最后一条，林枝有些动摇了。 “我回去问问我爹。”林枝很认真的看着女人说道。 无论哪个世界，有一技之长总归不是坏事，但这两个人莫名其妙出现在后山，着装经过刻意的掩盖，说真的她无法相信这些人。但如果确实是机会，不把握就太可惜了。 女人看向郑枫，两人相视过后说道：“好啊，你爹要是同意了，明天还是这个时辰，我们在这里等你。” 说好后，林枝抱着板栗冲出后山，她快出来一个多时辰了，娘肯定着急了。 刚出山，就听到林木在空地上喊她。 林木眼尖，看见她出来立刻跑过去，“你怎么进山了？”林木一脸小大人的样子，“知不知道山上危险！” “哥，我错了。但我就在二哥砍柴的那片，没往里面去。”林枝解释。 林木知道林雨砍柴不会往深山里走，而且觉得有林雨在，林枝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对这个堂哥还是蛮信任的。 “你拿刺团籽干什么，又不能吃。”林木见她兜着那些东西说。 林枝嘿嘿一笑，“等回家你就知道了。” 两人到家的时候，林枝爹坐在院子里洗罐子，“跟你二哥上哪去了？”她爹问。 “二哥到山上砍柴去了，我跟着去看看。”林枝问，“娘呢？” “你娘在灶房呢。”林枝爹问她，“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林枝神秘一笑，直接跑进灶房。 林枝爹又问林木，“她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刺团籽。”林木不以为意，“妹子还当是宝贝呢。” 林枝爹一听是这个，顿时摇头，他家孩子爱吃，肯定当成什么能吃的东西了。 厨房里，樊氏正在整理小的瓦罐，再过些天，家里准备腌咸菜了，得提前把这些罐子清洗好晒一晒。 林枝跑进去喊了一声：“娘” 樊氏看向她，手上的动作没停，“怎么去了这么久？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我跟二哥上山转了转。”林枝说。 “你这胆子太大了，才多大点，就敢上山了！”樊氏停下手里的动作，打算好好跟她讲一下山里的危险。“你当山里太平？你爷爷的弟兄就是给山里的狼害了的，你小小年纪也敢往山上去。” “娘，我就跟着二哥在外边转悠，没往里面去。” “外边也不行啊，现在天冷下来了，里面的野兽找不到吃的，就往外边来。前几年也有人在外面看见过野狼。” “娘！等一等，我先给你看个东西。”林枝知道她娘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索性打断她的话。 “什么东西？”樊氏问。 看林枝把东西放到她手上，樊氏笑了，“阿枝啊，这东西不能吃的。” “这东西是能吃的。”林枝难得这么正经的跟爹娘说话，所以樊氏也不说什么了，就让她自己弄去。 但当樊氏见到林枝垫着脚去拿菜刀时，樊氏不得不过来帮忙，人还没灶台高呢，就想拿菜刀了，“你要怎么弄，跟娘说吧，娘帮你弄。” 第五章：生财之计 “娘，我先洗一下，等会儿你帮我把它剁条缝。”林枝把板栗放木盆里洗了一遍，湿漉漉的拿给她娘。 樊氏颇为嫌弃的甩了两把，才放到案板上，使劲把二十几个板栗全部切开壳，切口是林枝要求的十字形状，方便等下剥壳。 等这边弄完了，林枝又去灶膛生火。 在林枝家，烧火这种活，一般都是林木在做，林枝还是第一次生火。家里用的是火石，不知道这两块石头里面是什么成分，只要用力快速的摩擦，就会有火星冒出。 林枝碰了两下，两块石头完全没反应，什么情况？以前看林木做挺简单的啊。 樊氏原以为林枝是想把刺团籽切开吃的，但这丫头怎么又去生火了？算了，今天也不忙，就随她闹吧，等最后这东西不能吃，丫头怕是要伤心了。樊氏心里盘算，等会儿给她弄个甜饼哄哄她。 “我来吧。”樊氏拿过林枝手里的火石，“这东西要怎么烧？” “拿水煮熟就能吃了。”林枝垫着脚往锅里加水，然后把全部的板栗放到锅里，盖上锅盖。 樊氏看她小小个子在灶房里走来走去的样子，不由的一笑，点了火，又将堆在墙边的番薯，往灶膛里扔了两个。 林枝坐到樊氏边上看灶膛里的番薯，母女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烧火，显得很清闲。 林木抱着小娃娃走过来问，“煮什么呢？” 小娃娃正是学舌的年纪，奶声奶气的重复，“煮什么呢。” 樊氏和林枝还没搭话，小娃娃又说道，“香！” “娘，烤番薯了？”林木使劲闻了一下。 樊氏把灶膛里的番薯扒拉出来，放到旧的箩筐里给林木，“稍微冷一冷再吃。” 林木到外边般了两张小板凳进来，带小娃娃围着箩筐坐好。林枝爹外面的罐子洗完了，进来拿剩下的，看孩子们围着烤番薯坐在一起，笑道，“才吃过早饭又饿了？” “早饭没做多少，他们肯定没吃饱。”樊氏说。 林枝爹笑笑没说什么，今年收成好，赋税也少，两个番薯放这会儿来看，还不算什么，孩子们想吃，他当然不会拦着。 林木帮着收拾了几个小罐子放到前院，林枝爹又坐回去开始洗这些东西。 等番薯不那么烫了，林木把番薯分成两半，把外面的皮撕掉一圈递给林枝，“小心烫啊。”然后照样处理剩下的一半，弄好后吹了吹，给了小娃娃，同样也是一句小心烫。 林枝看着自己这个哥哥，明明就是跟二伯家林谷一样的年纪，但是他做事总让人那么暖心。 剩下一个番薯，林木拿给樊氏，樊氏没吃。拿给老爹，老爹意思意思的咬了一口，然后林木几口吃掉了剩下的。林木带着小娃娃坐在灶房也不出去，灶膛里烧着火，整个房间都暖洋洋的。 “什么味道。”林枝爹进来问道。 “番薯的味道？”林木说。 “不是。”林枝爹看着冒烟的锅，“这煮是的刺团籽？” “是啊，阿枝非说好吃。”樊氏这时候也闻到板栗的味道了，伸手打开锅盖，不确定的看向自家男人，“这东西难不成真的能吃？” 林枝去水缸里打了水，“娘，帮我把它捞出来，放到冷水里。” 樊氏看她一套一套的，蛮有章法，所以直接照着林枝的话去做了，林枝接过水盆，快速的剥开栗子壳，往自己嘴里扔了一个，确实是她印象中的板栗味道，而且比她前世吃过的更加甜糯。 “娘帮我一起剥吧，时间长了，壳就难剥了。”林枝说。 林枝爹比较关心林枝，“丫头，吃了这个身上没有不舒服吧。” 林枝一边剥壳一边摇头，“我没事，这东西挺好吃的，爹你尝一个。”林枝把手上的剥完递给她爹。 林枝爹非常小心的咬了一口，赞同道：“这东西确实蛮好吃的。” 林木听到他爹都说好吃，一下扒住林枝，“妹子，给我吃一个。” 二十几个栗子剥完壳，一家人也都尝了一遍，“妹子，你怎么知道这东西能吃的？”林木问。 林枝爹也看向她，等着她说话。林枝不知道怎样回答，索性无赖的说道，“我就是知道。” “是不是你致远哥告诉你的？”林枝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隔壁致远。毕竟他家有人在皇城做官，那孩子又经常看书，说不定是从书上看的。 林枝也不解释，就让老爹这样认为吧。 “这东西可以给孩子当个零嘴。”樊氏说，“你去砍柴的时候，顺便捡些回来。” 林枝知道，这东西可不止是零嘴。板栗含有蛋白质、维生素等多种营养素，能养胃健脾、补肾强筋，滋补功能可与人参媲美。 “爹，你什么时候去砍柴，我也去。”林枝说。 “等我把罐子洗完了就去。”林枝爹嚼着板栗觉得味道真心不错，集上买的糕点都比不上，心想自己这么多年怎么就想不到去吃它呢？ “这东西挺好吃的，我拿几个去给爹尝尝。”林枝爹很自然的说。 但他还没出灶房就被林枝拦住了，“爹，这东西先不要拿给爷呗。” 林枝爹以为她是没吃够，蹲下来跟她讲，“这东西山上都是，等爹下午上山给你捡一箩筐回来，到时候叫你娘全煮了给你吃。” 刺团籽能吃这件事，林枝一开始没打算瞒着村里人，但现在忽然想到，她还指望这些板栗赚些钱呢，怎么能让村里人知道这东西能吃？ 家里虽说有余粮，但住房不宽裕，等林木和她长大了，难道还要跟爹娘一起睡？还有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干净，但至少都打了三个布丁，她也想要件新衣服。 林枝之前没有好好想过，只觉得只要自己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但在这个围墙都没有的村庄，能有什么事情瞒得过周边的邻居，他们都不要张口问，只要伸头一看，就知道他们加吃的是刺团籽，到时候山里的那些可就不是她林枝的了。 所以她觉得，就算是拿给爷爷吃，现在也为时尚早，“爹，我们把这个做成板栗糕再给爷送去吧。” 林枝爹是实在人，不懂林枝要干什么，“怎么说？这个就蛮好吃的了，还要做成什么糕的，你娘也不会做啊。” 林枝叹了口气，把灶房门关了起来，“爹，我有个打算。我想拿这个赚钱。”林枝的想法是，反正这件事情，还是要爹娘帮忙才能做得起来，倒不如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们。 林枝爹摸了摸林枝的脑袋，“阿枝啊，你还小，想吃肉包爹给你买。” 林枝都想翻白眼了，但白眼解决不了问题，“爹，你听我说，我要是说的没道理，你就当听个笑话，要有道理，那就是我们家赚钱的机会啊。” 林枝爹找了个小板凳坐下，看着林枝，“好，那爹听你说。” “娘一直在家绣些小东西，托二伯娘带给她家亲戚寄卖，虽说没有多少，但一直以来也能补贴家用。昨天那么一闹，我想娘应该不愿意再去拜托二伯娘了。”林枝看着樊氏说。 “而且，咱家这房子还得再建，等地里的粮食和爹打短工的钱，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钱建房。” 林枝爹听到她说的话也沉默了，确实家里没什么进项，孩子们一点点长大，这个房子总是要砌的。 “如果我们把这东西做成糕点拿出去卖，应该是头一份吧。”林枝握着板栗说。 “可是阿枝啊，娘不会做糕点啊。”樊氏为难道。她也觉得糕点是条路子，毕竟这东西以前都没人吃过，可她不会做呀。 “这东西简单，我一说娘就会做了。” “阿枝，要真是做法简单，那别人不是一看就会了？”林枝爹想的比较远。 林枝说：“爹，我们把做好的糕点拿到镇上买。镇上的人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做成的，就不知道怎么做。我们不把做成的糕点给村上人看，他们就不知道这东西能吃，更加不知道这东西能做糕点了。” 林枝爹认真想了想，又想出不妥的地方来，“可我们老去捡刺团籽的话，周围邻居总会疑心的。” “爹要不这样。”林木想了个办法，“我们去捡刺团籽的时候顺便砍柴，你再带上我和妹子，要是被村上人看到，就说我们捡着玩的。背回来的时候，在箩筐上盖一层树枝挡着，怎么样？” 樊氏点头，“也行，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就算他们知道我们捡刺团籽，也不知道我们捡来干什么用。不过最要紧的是，这个糕点要怎么做？要做的不好吃，那也白说。” “等爹带我们上山，再多捡些回来，我们做一回试试。”林枝说。她上一世照着食谱做过各种各样的板栗糕，但现在多说无用，还是让爹娘尝一尝味道才最简单。 吃过午饭，林枝爹背着箩筐带着林枝和林木上山了。 虽然以前林枝爹也不吃刺团籽，但他知道哪里有，带着林枝他们没多一会儿就找到好几颗刺团树。 林枝是带着火钳来的，用脚踩住板栗外边的毛刺，再用火钳把板栗夹出来，有工具在手，她的动作要快上许多。 第六章：栗子糕 这些板栗落在地上从来没人捡，林枝他们很快捡了小半框，她爹又砍了些柴挡在上面，要是不仔细看，能难发现里面的板栗。 三人没有贪多，背着小半框板栗回去了，一到家就把箩筐放进了厨房。 林枝爹把上面的柴火拿出去，林枝和樊氏开始处理这些刚捡回来的板栗。 “阿枝，这要怎么弄？”樊氏问。 “先煮一遍，把外壳剥掉后，再将里面的肉彻底煮熟，然后加些白糖压制成泥，最后再切成块就成了。”林枝将过程大体说了一遍。 樊氏按照林枝说的步骤去做，过程中，林枝在需要注意的地方详细说明。这种栗子糕的做法本来就简单，林枝一说樊氏就会了。 加糖的时候，林枝还让樊氏添了家里的桂花酱，这样一来味道上丰富了很多。 忙活近两个时辰，栗子糕终于成了，按着林枝的说法切成一寸长短的方块。家里人都尝了一个，味道和直接煮熟吃还是有区别的。 林杉吃过栗子糕之后，眼神都是发亮的。他在镇上帮人做活的时候，曾经得到过主家赏赐，吃到过一块蓬莱斋的糕点，那味道还比不上这个栗子糕。 林杉说道，“阿素，我明天一早去镇上，试试看能不能卖出去。” “爹，这东西得有个名吧。”林木连吃了几块，又给小娃娃拿来一块让她自己吃，这会儿听到老爹说要拿去卖了，才想到这东西总不能直接叫刺团籽啊，这一说别人不都知道了。 “爹，就叫栗子糕吧。”林枝说，“这名没人叫过，往后我们把刺团籽叫做栗子吧。” 林枝觉得还是以前的叫法顺口，而且这东西确实需要遮掩一下。 林杉点头，“板栗糕就板栗糕。阿素，你帮我弄些干净的布，我把家里的竹篮洗一洗。” “爹，这些板栗糕，你打算卖多少钱？”林枝问。 林杉想了会儿，边琢磨边说：“这个东西是山上捡来的，不费钱，家里就添了些糖和桂花酱，按说不兴卖高价。但是这个板栗糕的味道比蓬莱斋的都要好，我想要不一文钱两个？” “这个板栗糕切的小，一文两个卖得贵了吧。”樊氏担心太贵没人要。 “爹，蓬莱斋的点心要多少钱？”林枝听到了老爹说的关键词。 “几百文到几十两都有，那是乡绅才吃得起的东西。”老爹说完自己想到了个注意，“我明天拿这个板栗糕去蓬莱斋问问，看他们收不收这个糕点。” 林枝没想到自家老爹脑子转的这么快，她本来也是想让老爹给糕点铺子供货，结果老爹自己先想到了。 林枝爹心里高兴，做事情都哼着小曲，在家里挑了两个规整的竹篮，去溪边洗干净，等竹篮干了，就把樊氏找出来的布垫在里面，他还让樊氏裁了些白色方巾，方巾就竹篮的大小，每层板栗糕之间用方巾隔开。 这些事情都弄完，天色都暗了，林枝家还没做晚饭。樊氏加紧弄了一锅粥出来，一家人一边吃，一边想着以后赚钱的事情。林枝忽然说了声：“坏了。” 她说的小声，还是靠在她边上的樊氏还是听到了，“什么坏了？” 小娃娃也凑热闹，跟着问：“什么坏了？” 林枝回家后就只想着板栗的事情，忘记今天早上碰到的那两个人了，她放下筷子，“爹娘，我今天在山上碰见两个人，说要收我做徒弟。” 樊氏的第一反应就觉得那两人是人贩子，“阿枝，你认识那两个人吗？” 林枝看樊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于是说明了自己所看到的，“我不认识他们，不像是我们村上的人。他们会武功，说是要教我练武。” 樊氏愣住了，人贩子好像不是这么骗小孩的啊。 “妹子，那两个人会武功？你看见了？”林木很感兴趣，他原本坐在林枝对面，现在整个人都往前面靠，就像问问林枝，会武功的人长什么样，是不是跟话本里说的那样，都是白胡子老头。 林杉一把将自家儿子按住，“好好坐着，碗都要翻了。”接着林枝，“阿枝，你答应做他们的徒弟了？” 林枝摇头。“没有，我说要回来问问爹。” 林杉放心了，只要没有答应一切都好说，看来自家女儿就是懂事。 “他们说要是爹同意的话，就让我明天早上去后山找他们。”林枝说道。 “我跟你去看看，要真是正经要教你学武的师傅，那就是机缘，可遇不可求。要是骗子，看我不揍死他们。”林枝爹说道最后，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 “爹，你明天不是要去镇上吗？”林木提醒。 林杉叹了口气，“要不歇一天，后天再去镇上。” “爹，栗子糕放久了就不好吃了。”林枝说。 “那这样，我去跟你大伯说一声，明天让他带你去。”林杉还是很相信自家的大哥，确实也是，这兄弟两人，都是踏实过日子的人。 林杉吃过晚饭，就去了自家大哥家，哥俩絮叨了好一会儿。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枝爹就拎着两个竹篮去了镇上。林枝本来也想跟着去的，但偏偏两件事情撞一起了。 林木想跟着去镇上，老爹没让，说第一次去不知道能不能卖掉，不要让孩子跟着白跑一趟。既然不让他去镇上，林木又想去看看那两个会武功的人，但大伯又不让，说还不到那两个是什么人呢，到时候出了事情，他护不了两个孩子。 林木不高兴了，气呼呼的抱着小娃娃坐在院子里，看到林谷走过去，就给他甩刀子眼，吓得林谷小半天都不敢出门。 林枝家大伯林柱，村上人都叫他柱子，在林枝的印象里，自家大伯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跟爷爷学的，没事就爱抽几口旱烟。 林枝跟着自家大伯上山的时候，大伯手上还拿着根棍子，看样子是打算形式不对就动手。昨天林枝见识过那两个人的身手，心想那两人要真动手，这根棍子怕没什么用吧。 林枝找到昨天遇见那两个人的地方，他们到了没多久，昨天那女人就出现了，“这是你爹？”她问。 “是我大伯。” 林柱没想到林枝说的是位年轻的女子，一时间觉得手里拿着的棍子万分尴尬。 林柱凑到林枝边上小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不说人家是姑娘？”他自以为小声，其实郑苗苗听的一清二楚，他们还没上山的时候，她就在树上蹲着了，当然知道林柱手上的那根棍子是什么意思。 “大伯”郑苗苗随着林枝喊他大伯，然互装模作样的说：“我随师门云游到此，昨天偶遇这位小娃娃，看她骨骼清奇，想收他为徒，教她些强身健体之术，你看可不可以？” “师门，啊……好啊。你要收阿枝做徒弟，是她的福气，阿枝啊，快跪下给师傅磕头。”林枝家大伯已经被唬的连话都说不清了，完全把郑苗苗当成了武林高人。 林枝看着郑苗苗好一会儿，心里判断了下得失，然后跪下了，“徒弟拜见师父。” 郑苗苗一本正经的说，“既然这头磕过了，那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这块墨玉你收着，算我给你的信物。” 那是一块类似于三角形状的玉，玉上穿着跟红绳，刚好把这块玉挂在脖子上。 看林枝收了墨玉，郑苗苗就笑了，她也是有徒弟的人了。 林枝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拜完师，跟着大伯下山了，刚到家林木就迎出来了，“是骗子还是武林高手？” “什么骗子，人家是正经师门里的人。”林家大伯一脸你小孩子不懂的表情。 樊氏看到他也过来问，“大哥，他们可是靠谱的人？” “弟妹，阿枝这个师傅啊，其实是个女师傅，我看着就是很厉害的样子，说话呢也很斯文。她说是看我们阿枝什么来着？”他本来想照搬郑苗苗说的话，但忘记那话怎么说了。 “骨骼清奇。”林枝提醒他。 “哦，对。”林家大伯点头，“说是因为这个，才要收阿枝做徒弟的。” 樊氏稍微松了口气，“要是正经师傅，那就是阿枝的福气了。” “妹子，你师傅是不是很厉害，会飞吗？”林木就算平时再怎么懂事，在一些地方，也会有男孩子特有的稚气。 “不会，但是她爬树特别快。”林枝也算说的实话。 “什么啊，爬树我也会。”林木显然很失望。 林家大伯摸了把林木的脑袋，笑说：“哪有会飞的人？” “麻烦大哥了，进屋喝杯水吧。”樊氏说。 “不了，没多大点事，弟妹别客气，我回去了。”林家大伯摆了摆手回了自家院子。 这下林枝也算是有师傅的人了。小娃娃是林枝家第一个看到墨玉的人，樊氏怕她戴着太显眼，帮她收起来了，打算等林枝长到八九岁在给她。 樊氏今天早上做事情，明显的心不在焉，她在等自家男人回来，这个板栗糕能不能赚钱，还要看林枝她爹卖得怎么样。 第七章：二伯回家 林枝带着小娃娃在前院玩，林木得空，跟着林雨上山捡柴，他想看看那个会武功的人走了没。 林木他们上山没多久，就有人驾着马车过来。林枝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马车，马车停在二伯家门口，二伯母老早就迎了出来，马车里的人掀开布帘跳了出来，是前段时间去镇上的二伯，只是二伯家富裕到可以买马车了吗？ 二伯跳下马车后，去搬了板凳，放在车辕下，伸手扶着里面的人下车。下来的人是有些年纪的妇人，妇人手上还抱着两岁的女童。 林枝不认识妇人，但认识那个两岁的女童。女童正是二伯家的女儿，名叫林清。 前段时间二伯娘和二伯带着她的两个孩子一起回娘家，在那边住了几天，几天之后却只有二伯娘和林谷回来，说是二伯在镇上找了活计，而林清身体不好，要留在镇上调养。、 林清下车后往这边看了一眼，看到林枝又把脸转过去了。 林枝翻个白眼，对于二伯一家，除了林雨，其他人她一个都没有好感。 二伯热情的把自家丈母娘迎进了门，又给了赶车的人几个铜板，车夫道了声谢驾着马车走了。 他们进屋后，林枝很快就听到妇人的惊叫，“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哪个心狠的！” 心狠？跟林谷比起来，林木算是仁慈的那个吧！自家大哥只是打了他一顿，林谷呢？直接把她推溪里去了，这是要她的命！这事不算完，终有一天，也要让林谷去冰冷的溪水里泡一泡。 早饭消化的快差不多的时候，老爹回来了。看他笑眯眯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多半是成了。林枝跑过去帮老爹拎着的两个篮子，里面果然是空的。 “爹，怎么样？”林枝小声的问。 林枝爹忍不住的笑，“进去再说。” 林杉进门的时候看到篱笆门前有马车印，问林枝，“什么人来过了？” “二伯回来了。”林枝说。 林杉想了一下，又问道：“是浅青色的马车吗？” “是啊。”林枝很快明白过来，老爹回来的时候应该是碰上那辆马车了。 两人进了屋，樊氏看到林老爹的表情跟林枝差不多，期待中加点忐忑，“卖的怎么样了？” 林老爹相当嘚瑟的掏出一袋钱，“都在这儿。” 樊氏接过钱袋掂了掂，“这得有一百多文吧。” 老爹凑近了小声说道：“整整两百文。” 两百文是什么概念？林杉在镇上做帮工一天最多赚三十文钱。 “两百文，你怎么卖的？”樊氏问。 “我直接去了蓬莱斋，问他们收糕点不，他们那个小二一开口就说不收，我让他尝尝，结果那小二就开始赶人了。”林杉坐下来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以为这事成不了了，好在他们掌柜出来了，幸亏我见过那个掌柜，当时就叫住了他，我拿着糕点让他尝，他一开始也不肯，说蓬莱斋从来不收外面的点心。” 樊氏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成的？” “我硬着脸皮拉住掌柜，那个掌柜被我烦的没办法才尝了一口，尝了之后也不说要赶我了。说要收了我的栗子糕，只是呢，他们要做栗子糕的方子。” “爹，那你告诉他了吗？”林枝担心自家老爹这个实在人，说不定就告诉人家了。 “当然没有，我说方子不可能给他，但是我可以每日给他供货。”林杉关键时候可不笨。 “你怎么说，那个掌柜要是不收了怎么办？”樊氏担心道。 “他自己也知道，我们家的板栗糕，不比他店里的糕点差，要是他不收，我们在他外边买，也影响他家生意，倒不如他收了去，他还能净赚些钱。”林枝爹说道。 这番话倒是让林枝高看她爹，她一直以为自家爹就是个老实的庄稼人，跟生意人打交道肯定要吃亏。但实际上，老爹早就看清了形势，攒足了底气。 “那怎么个卖法？”林枝问道，老爹拿去的栗子糕总共也没有两百个，难道老爹一个卖了几文钱？ “我跟掌柜说好了，一块栗子糕卖他一文钱。”林杉答道。 “这么贵他也肯要？”不怪樊氏这样说，林枝最爱吃的肉包子，是两文钱一个，那是分量足够的肉包，一般成年人吃两个就饱了。而林家的板栗糕，不过是一寸见方的很小的一块，而且里面主要的原料还是山上捡来的。 “娘，你别觉得咱家卖得贵，蓬莱斋的点心动不动就十几两银子，跟我们这一文两文比起来算什么？我们做这个板栗糕一家人废了半天的功夫，但是蓬莱斋什么也不用做，只是转手一卖，那就净赚不少了。”林枝给她娘分析，她也忘了要藏拙，不过幸好爹娘心里想着事情没注意到这茬，不过就算他们察觉了，也只当林枝早慧。 “那明天还去送吗？”樊氏不确定，哪能每天都有这样的好事？ “送，我跟蓬莱斋的掌柜说好了，每天都送，要是有什么事情去不了，和他提前打招呼。” “你说一文钱一块糕点，我们的板栗糕总共才一百多块，你怎么收了他二百文钱？”樊氏想起这事来了。 “多下的钱算是他给咱家的定钱。” “咱们就跟他打了一会交道，他就把定钱给咱们，是相信咱们啊。”樊氏感叹。 林杉看着林枝，忽然想起来她这边还有件事情呢，“阿枝，你大伯今天带你去看那两人了吗？” 林枝还没说话，樊氏就替她回答了，“大哥去看了，说是正经教本事的人，而且还是个女师傅，阿枝一拜师，她还送了东西给阿枝呢。”樊氏翻出之前收好的墨玉给林杉看。 林杉抓着玉片反复看了几遍，半响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啊。你那个师傅咋这么有钱？” 看林杉问林枝这问题，樊氏拍了他一下，“她一个小孩子，也就见了人家两面，哪里知道这个。你要是想知道那个师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不如去问问大哥，刚好家里还剩下十几块板栗糕，你一起带过去，昨天不是说要给爹常常吗？” 林老爹看着自家媳妇真心的说，“还是你想得周到。”要是没有孩子在这儿，他都想抱一抱自家媳妇。 “那我先去大哥家一趟，再去山上捡板栗。”林枝爹摸了下樊氏的手笑眯眯的走了，樊氏瞄向两个孩子，担心她们看到。实际上林枝早就看到了，她毕竟是重活一世的人了，老夫老妻拉个小手怎么了？而林露小娃娃，躺在炕上都快睡着了。 说林枝家老爹，拿着家里剩下的十几块板栗糕出门，路过二哥家门前小道的时候朝里边看了下，叹了口气，继续朝大哥家走去。 林家大伯今天没有出去，林杉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劈柴。 “大哥。”林杉喊了一声。 林柱看他手里端着东西，“你过来还拿什么东西，有那个钱还不如给阿木他们买点肉吃。” 林杉把手上的糕点交给刚出房门的大伯娘刘氏，“大嫂，这是在镇上买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拿过来给你们尝尝。”林杉手上的这些板栗糕，都是昨天挑剩下的，形状不是很整齐，所以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谢谢小叔了，家里新腌的咸菜可以吃了，待会儿带点回去。”刘氏每次都不白拿别人的东西，自家小叔送东西过来，不管是什么，刘氏都要回礼的，无论自家拿出手的是什么，可总归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刘氏拿着板栗糕去了上房，她要先给林爷爷送去。 林杉凑近自家大哥问，“大哥，阿枝的那个师傅是个什么样的？” “我就知道你回来得问这件事。”林柱歇了手上的活，坐下来说，“阿枝的师傅啊，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但是那姑娘身上功夫可不小，你不知道，当时她当时出现的时候，可是飞着出来的。而且人家也说了，不是平白就收的阿枝，是看上阿枝底子好，可以跟她学武。” 林柱把自己知道的，加上猜想的全部告诉了林杉，兄弟两人一说就是半柱香的时间。 刘氏出了房门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在那边絮叨什么，还不让小叔去看看爹，爹在屋里都等半天了。” 林爷爷怕冷，这样的天气，除非太阳好，否则他是不出门的。 兄弟两人一起去了林爷爷的屋子，这屋子是林柱特意留出来给自家爹娘住的，不管是采光通风还是保暖，都是家里最好的。 屋子里亮堂堂的，林爷爷半躺在床上抽旱烟，林奶奶在一旁纳鞋底，炕桌上摆着林杉刚拿来的栗子糕，大伯家两个小些的孩子盯着栗子糕不舍得转眼。 一进屋照例先喊，“爹，娘。” 林爷爷敲了敲烟杆，“你们哥俩在外边说什么呢？絮絮叨叨半天也不进来。” “说阿枝的事情呢。”林柱说。 林奶奶拿了两块板栗糕给孩子们，“想吃就拿，跟爷爷奶奶有什么好客气的，这是你小叔拿来给你们吃的。” 第八章：过继的想法 大伯家现有三个小孩，大姐林春十二岁，大哥林柴十岁，二姐林小满六岁。 大姐已经在学着怎么管家，家里很多事情也能操持的很好。 大哥林柴平常也帮家里不少忙，大伯要是在家，他就围着大伯转，要是大伯不在家，他基本上跟林雨一起。 二姐林小满和林木一样喜欢小娃娃，没事的时候经常帮忙带林露。 大伯母刘氏很会过日子，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再加上当年分家的时候林爷爷贴补大房，所以大伯家的日子要稍微比林枝家好点。 不过大伯和大伯娘都不是什么小气人，能帮忙兄弟的地方从不推辞，要不然当年林枝家建房的钱也不会说借就借。 林家大伯今早从后山回来，就跟自家爹说过林枝拜师的事情，现在又提起，林爷爷还是很高兴，“有人愿意收咱家娃娃，正经教她本事，那是她的福气。” 林杉在自家老爹房里又坐了会儿，就回去了。回家也没打停，直接背了箩筐拿上斧头上后山。 家里要做栗子糕，对柴火也是一个消耗，他去捡栗子的时候，得顺便砍些柴回来。 林枝也跟着去，捡板栗嘛，多个人多份力量。 他们这边刚去，林木和林雨刚好背着柴火下山，几人在村里碰上了，林木看到自家爹想问问他栗子糕买的怎么样，但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 “把柴放回去，跟我们上山。”林枝爹发话，林木背着柴火蹭蹭往家跑。 林雨唤了声叔，然后说道，“我先回了。” “二哥等一下。”林枝叫住他，“你家里来人了，午饭到我家吃吧。” 林枝爹也点头，“午饭过来吃啊。” 林雨纳闷，不知道家里来了什么人。 林枝看他的样子索性直接跟他说，“林谷的外婆来了，二伯和李清也回来了。” 林雨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说：“我总要回去见我爹的。” “见完二伯就去我家呗。”林枝说的很轻松，尽量不去给他增加负担。 “还是不要了，家里来客，我出去不太好。”林雨说，“那我先回去了。” 林枝没有继续劝他，他活得这样苦，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或许等以后结亲就好了，但他在那样一个家，李氏怎么会给他说一门好亲事？这事还得奶奶做主。 林杉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走吧，我们上山。” 两人走到山上的时候，林杉忽然说道，“阿枝，你说等咱家以后日子过好了，把你二哥过继到咱家怎么样？” 林枝震惊了，他不知道自家老爹还有这想法，这可比她的想法好太多了。“爹，你说真的？” 林杉看着自家女儿，这孩子虽然小，但从来都比别的孩子懂事聪明，他知道她经常贴补林雨，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林雨这孩子，要不是有他和大哥在这儿关照着，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这么大。 但他这样过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自家卖栗子糕能挣钱了，就干脆把他要过来自家养吧。 林杉说：“爹回去跟你娘和你哥哥商量，他们要是都说好，等咱家栗子糕卖大钱了，就把你二哥要过来。” 林枝和她爹上山没多久，林木就追上来了，背上背了个小框，是想着要装栗子的。林枝她爹还是带着他们去昨天的地方捡，山上有很多栗子树，光是掉在地上的栗子就有不少，林枝他爹以前打过板栗，所以再等地上的栗子捡的差不多了，又从树上打了不少下来。 林木到现在还不知道家里那些栗子糕卖出去买有，所以一边捡栗子一边缠着自家老爹。林老爹今天一下子赚了两百文也很高兴，见周围没人，就把今天去镇上的事情再讲了一边，讲完后还关照林木不要出去讲。 林木这孩子从来都拎的清，这种事情就算自家老爹不关照，他也不会说去。 林杉在山上又是捡栗子，又是砍柴，看东西太多，就想让两个孩子在这边先看着，他先送一趟回去。但是又担心山里的野物跑出来伤了孩子。 “爹，你放心回去吧，你忘了我师父还在山里呢。”林枝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也不确定师父到底在不在，不过自己和哥就在这里站着，不往深处走应该不会有事。 林杉还真被自己女儿说动了，关键是之前他大哥告诉过他，阿枝的女师傅可是会飞的。 于是他背着满满一箩筐的东西回去，箩筐里上面铺的一层细碎的树枝和枯叶，再上面还有两捆柴火压着， 林枝和林木在等的功夫还在捡栗子，林木捡的很高兴，这一个个的都是钱啊。 林老爹回家，把这半框的栗子先交给媳妇打理，背着空的箩筐又往山上去。 周围的邻居看到说，“老三，这刚从山上下来怎么又上山了？” “我还有柴在山上。”林老爹回道。 “咋的，天还没彻底冷下来，这就着急柴火了？”邻居打趣道。 林老爹笑着回道：“前段时间不在家，家里没什么烧的东西了。” 邻居没有多想，说笑了两句，就让林杉走了。 林杉回到山上的时候，林枝他们又捡了小半框的栗子。林杉继续砍柴，如果继续做栗子糕，家里那点柴确实不够烧。 快要吃午饭的时候，林枝他们才回的家。光是今天上午，他们带回来的板栗就已经是昨天的三倍，林枝让他爹把多下的栗子保存在沙土里，这样能保存很长时间，不至于过了季节就没有栗子糕供应。 樊氏早就弄好了午饭，看自家男人和孩子辛苦，她特地抄了几个鸡蛋，要是放在平常，家里是不会去吃鸡蛋的。 庄户人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人情往来之间的礼物一般都是鸡蛋，像是之前郑志远把林枝从溪里捞上来的那次，樊氏就是拿了半篮子鸡蛋过去，那是家里当时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娘，还炒了鸡蛋呢。”林枝很高兴，她上一世因为身体，到死都没吃过几个鸡蛋，重生到这里三年，家里吃鸡蛋的次数也没多少回。 “家里的栗子糕要是能继续卖下去，那咱家也可以天天吃上鸡蛋和肉了。”樊氏满足的说道。 林老爹笑眯眯的坐在炕头吃饭，一盘鸡蛋大部分喂了林木和林枝，夫妻两人虽然没吃什么，但心里很高兴。 吃的差不多，林老爹说起了林雨的事情，“阿素，要是我们卖栗子糕赚了钱，能再建房子了，就把林雨要过来好不？” 樊氏先是惊讶，之后就是沉默，林木这时候忽然傻了起来，“爹，啥叫把二哥要过来？” 林枝和她爹看樊氏沉默，都以为她是不愿意，心里不免有些遗憾，要是娘极力反对，他们当然不能强硬把二哥过继到这边，这样娘也不可能真心待二哥啊。 只是樊氏的沉默却不是不同意，而是担忧，“二哥一家对小雨不好，要是我们有能力了，把小雨要过来照顾，也是好事。但小雨这孩子懂事，他愿意过继到我们家？这不是让他爹没脸吗？” 林老爹吞了口白饭，“等咱家有钱了，我去跟他说。” 林木瞄瞄自家爹娘，又继续去吃鸡蛋了，原来爹娘是这个意思，他正琢磨要是二哥来了他们家，那他是妹子们的大哥还是二哥？忽然莫名其妙的被自家爹抽了一筷子，“干啥啊爹。”林木摸着自己的脑门委屈特别委屈。 “看你那眼珠子转的，不许出去乱说知道吗？”林老爹管教儿子要比管女儿严厉很多，林木就因为转了几下眼珠，就被抽了一筷子。 林木小声的反驳，“我啥时候出去乱讲过了。” 一家人吃了饭，也不休息，又一同钻进厨房去做栗子糕了。 看着满满两锅洗干净的板栗，林枝说，“娘，我们先把板栗的外壳去掉，等明天清早，在做成栗子糕怎么样？” “热的是比冷的要好吃。”林老爹很快就知道林枝所指的是什么。 樊氏听林老爹说这个，就问，“我们就算拿到镇上是热的，那蓬莱斋他也不可能一下子都卖出，等到了吃的人手上，那不还是冷的吗？” “吃的人我们管不到。”林老爹说道，“但是最新鲜的时候送到镇上去，也算是我们对得起这些钱。” 樊氏想着，觉得早起做，不光栗子糕新鲜，关键那时候天黑，他们做栗子糕的事情，不会被周围的邻居发现。 大家决定好后，对于做栗子糕也有了个大概的章程，上午去山上捡板栗、砍柴，下午把板栗剥壳。第二天一早起来做栗子糕，做好后再由林老爹送去镇上的蓬莱斋。 本来林枝也觉得挺好，结果当天晚上，才过了零点，爹娘就起来去厨房了，这怎么行？晚上一两点正是人需要睡眠的时候，这样去做栗子糕，以后的身体还能有好吗？ 林枝决定第二天好好跟爹娘谈谈，但第二天早上起床，老爹已经去了镇上。 因为今天要去后山跟师傅学武，所以林枝以为早饭等不到林老爹了。幸亏林老爹去的早，回来的也早，林枝早饭吃了一半呢，老爹就回来了。 第九章：捉鹿看门 据老爹自己说，他到了镇上，蓬莱斋还没开门呢，他在门口等了半盏茶时间，人家才开的门，他交完栗子糕拿了钱就回来了。 这次一共拿去三百多块栗子糕，林老爹只收了三百文，并且保证往后，也只给他蓬莱斋一家供货。掌柜看林老爹上道，心里有些心思也就歇下了。 一块糕点一文钱，对于他蓬莱斋来说，就跟捡的一样。昨天林老爹送去的那些，他用个锦盒装了十六块栗子糕，反手就是二十两卖出去。 今天这三百多个栗子糕里面，有几十个是没有加桂花酱，并且特意少放糖的。林老爹给掌柜尝过之后，掌柜让林老爹多做些这种不是太甜的品种，有好些上了年纪的人，吃不了太甜的糕点。 樊氏在炕桌上添了碗筷，林枝对刚坐下的老爹说，“爹，你既然跟蓬莱斋约定了，就不必那么早去了。而且你们昨晚就睡了半夜，我们这生意是要长久做下去的，你们熬坏了身体怎么办？” 林枝爹点头，“今天是起来太早了，我们想着早起做糕点，心里怕赶不上，前半夜都没睡好，不过今天这样一来就有数了，今晚上可以再多睡两个时辰。” 林枝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口舌，但好在爹是个明白人，也知道搞得这么累持久不下去。 吃完饭，林枝自己上了后山。昨天大伯带她去见师父的时候，她们就约定了，每天清早来后山她们见面的地方，她教她功夫。 看林枝出门，林木心里很是羡慕，抱着小娃娃撅着嘴坐着，“妹子真好啊，有人教她功夫。” 樊氏坐在林木对面切板栗，看他那个样子就笑了，“等阿枝学会了，再回来教你不就行了。” 林木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那倒是。” 林枝爹吃过早饭后简单休息了一下，就进山了，林木也跟着，现在林枝去学功夫，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捡栗子了。林木进了山，四处转着看，他还是希望能看到林枝的师傅。 不过他不可能看见林枝的师傅了。 这边，林枝一进去后山，她师傅就冒出来了。这个才见过两面的师傅，林枝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是既然已经拜了师，就得尊师，所以林枝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师傅。” 郑苗苗笑的很灿烂，“阿枝啊，小小年纪一本正经的，多无聊啊，师傅带你到山里走走，让你开心开心。” 听这话，林枝预感到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果然，郑苗苗一把将她扛到肩上，瞬间跃上树。林枝吓得差点晕死过去，靠！这个师傅，完全不靠谱啊！ 下溪村的后山，连着一条很长的山脉，下溪村的人只在后山转悠，而这次郑苗苗带着林枝进了山脉。 郑苗苗带着林枝在树与树之间飞跃了一个多时辰，林枝再一次站到地面上，整个人都在晃。等她终于平静下来，看到的就是一片密林，而在密林之中，有一间木屋倚树而建。 这间木屋很大，而且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上的那颗树需要几人合抱才能围起来，林枝看着眼前的场景很震撼。 仔细看那颗树上，结了青色的果，有几个青果裂开了外皮，露出里面褐色的核，林枝惊讶了，“这是核桃！” 林枝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核桃，就在她以为核桃也没人吃过的时候，她师傅说话了，“你居然认识核桃？” 林枝心里隐隐跳动的火苗，一下子熄灭了。就说不可能总有这样的好事。 郑苗苗飞跃而上，从核桃树上摘下几颗裂口的核桃，“把外面的皮剥了，再把里面的壳敲开就可以吃了。就是剥皮敲壳的麻烦点，里面的肉还真好吃。你吃过吗？”郑苗苗一边说话，一边把手里的几颗核桃砸开，“这个果皮很是麻烦，一剥手上都是黑的，我都懒得吃它。” “给。”郑苗苗把里面的核桃肉给林枝，“尝尝看。” 郑苗苗似乎不觉得，对一个三岁的孩子，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对。 林枝吃了一口，虽然核桃肉是生的，但核桃本身醇香的口感还是让人喜欢。 正被自家师傅投喂的开心，忽然周围的树丛里传来不小的动静，林枝的第一反应就是野物来了，这样的深山里老虎野狼什么的，分分钟能要了她的命。 相比她的紧张，她师傅很淡定，不一会儿那片动静不断的地方钻出一个人，郑枫，他手上还牵着绳子使劲的往外拉，他使劲的时候很小心，不是在一味的用劲，像是怕伤了什么。 郑苗苗带着林枝过去，走近便看清郑枫拉的是一只鹿，还是一只很威风的公鹿。 “你怎么捉了个这么大的？这么大不好弄啊。”郑苗苗说。 林枝感觉，那只鹿听到自家师傅说的话之后更加暴躁了，死命的扯着绳子。 “师姐，我可没说要吃它的，我把它捉回来看门的。”郑枫牵着的鹿实在不听话，于是他一把将鹿打昏了，扛进了木屋。 捉只鹿回来看门，这人着实奇葩。幸好自己没有拜他为师，林枝心想。 不过，林枝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见过活的鹿，于是趁着它昏迷的功夫，摸了它一把。 “怎么着小娃娃，我厉害吧，你不拜我为师，是不是后悔了？”郑枫嘚瑟，忘记自家师姐还在身后，理所当然的被痛揍了一顿。 林枝没理会后面的动静，继续摸鹿，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动物，前世家里除了金鱼没养别的动物，这一世家里倒是有几只鸡，但是毕竟家禽跟这种动物不一样，而且鸡也没有这样柔软的皮毛。 “小娃娃，你要是喜欢，可以经常来看看啊。”郑枫被揍完照样活蹦乱跳。 公鹿忽然醒了，睁开眼睛，恰好对上林枝的视线。它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整个屋子看了一圈，看到郑枫的时候忽然朝着他撞过去。只是它毕竟不是郑枫的对手，一个回合便被他制服。 林枝觉得这只鹿的表现十分熟悉，仔细一想，这货的行为表现，简直跟哈士奇一样。 郑枫跟鹿进行着持久战，林枝看向自己的师傅，问道：“师傅，你什么时候交我功夫？” 郑苗苗也懒得去看自家师弟了，带着林枝出了木屋，到核桃树下坐着，“阿枝，你师傅我会轻功、暗器、制蛊、剑术，你要学哪些？还是说你全部想学？” 林枝一时没听懂制蛊是什么意思，于是问了一遍，“什么是制蛊？” 郑苗苗笑道，“你还真就问住我的弱点了。制蛊就是培育蛊虫，以达到控制别人的目的。” 她这样一说，林枝瞬间明白了，师傅说的制蛊，跟她前世在小说上看到的蛊毒差不多。 “不过，你师傅我虽然了解蛊毒，但不擅长制蛊。你像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把我师傅写的书给你，我师傅在世时可是制蛊第一人。” 林枝想到那些毒虫，汗毛都竖起来了，“不用了，我还是学别的吧。” 郑苗苗说，“也好，你现在还小，就算要学制蛊也太早。” 最终的决定，林枝主要学习暗器和轻功，其次剑术，制蛊等以后再说。 现在的林枝不过三岁的身体，谈什么都太早，不过暗器和轻功就恰好是这个年纪就要训练的。 郑苗苗给林枝学习轻功的办法，就是让她负重爬树，随着年纪的增长增加重量，到时候自然就可以学会轻功。而暗器，则是增加手腕的力度和速度，所以郑苗苗让林枝有事没事多扔些东西，各种各样的，重量越轻越好。 虽说穿越到这边来，拥有了健康的身体，但毕竟年纪小，林枝还从来没有爬过树。记得林木经常爬树，把衣服弄得很脏，被老爹抓到了就是一顿揍。 因为爬树本身对于林枝来说就很难了，所以郑苗苗也没急着有让现在就她负重。 在木屋周边转悠了好久，找到一个比较容易爬的树，就让林枝开始爬，她则在树底下看着。 林枝第一次爬树的经过有些艰难，谁家三岁的孩子也不会爬树啊。还好她天生比别的孩子力气大，尝试了很多遍之后，林枝终于找到爬树的正确方法，在她师傅赞许的眼神下，爬了三米多高。 从树上下来后，林枝发现自己一身狼狈，手掌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痛，只是这对于林枝来说还是小事，大事是身上穿的衣服，上面沾满了树皮屑和枯叶，不知道还能不能洗的出来。 林枝的师傅不知道林枝的顾虑，因为她可从来没有这样的烦恼，衣服脏了，扔掉再买一件就是了。 快吃午饭的时候，林枝的师傅帮她仔细清洗了伤口，上了金疮药，最后又用她的汗巾把林枝的手包扎了起来。 林枝看着自己的衣服和手，心里很是肉痛，她一共两件衣服，要是这件衣服洗不出来了，她后天就没衣服换了。不过这些烦恼在她看到午饭的时候，就完全抛到了脑后。因为午饭竟然有红烧兔肉，而且饭还是真正的白米饭。 第十章：第一口肉 庄户人家吃不起白米饭，所以林枝家通常吃的都是糙米，虽说糙米对身体有好处，但是糙米卡喉咙啊。 午饭是新任师叔郑枫做的，粗犷且实惠，满满一大盆兔肉，让林枝吃的很满足。 饭后师傅又让她做了半个多小时的投掷训练，这个训练没什么危险性，在家也能练，所以她师傅就送她回去了。 怎么来的还是怎么回去的，被她师傅扛着颠了一个多时辰，才吃过的午饭，差点没吐了，还好她忍住了，不然太可惜了。 林枝走到家门口腿还是打颤的，她娘一见她这副样子差点哭了，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枝爹看她身上虽然狼狈，但脸上的表情正常，就知道没有什么大事，“进屋再说。” 樊氏抱着林枝进屋，林木正在剥板栗壳，见到林枝的样子瞬间跳了起来，“妹子谁欺负你了！是不是林谷！这个臭小子看我揍不死他！”他说完也不听别人说话，穿了鞋就往外冲，路过自家爹面前的时候，被他爹拎了起来，“你不长耳朵是不是！没听见你妹子说不是吗！” 林枝被她娘放到床上，脱去外衣。她娘看到她包扎的手，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就出去了一天，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回来？” 樊氏解开林枝手上的布，看她手掌心上全是擦伤，眼泪掉的更凶了。“娘，师父给我上过药了。”林枝说。 樊氏把她整个看完，确定她只有手上和腿上有些擦伤，身上其他地方都没事，这才稍许有些安心。之后又找来干净的棉布，把她的手仔细包扎起来。 “是不是遇到野兽了，你师傅怎么样？”林枝爹想到的就是，她们师徒二人在山里遭遇了野兽，为了躲避野兽才弄成这样。 “不是。师傅教我轻功呢。”林枝说的很轻松。 “轻功！妹子你学会以后是不是就能飞了！”林木很激动，“你什么时候学会，教教我呗。” “什么功夫要把人教成这样，阿枝还是孩子，怎么能吃这些苦，这个功夫，我看不要学了。”樊氏护犊子的心一跑出来，就什么都不顾了。 不学？林枝可不同意，“娘，我就是身上有些脏，这个不算的苦，中午师傅还给我吃兔肉呢。” 林老爹瞄了一眼林枝，这孩子为了吃肉真是拼了。 “咱家现在卖板栗糕有钱了，想吃肉就叫你爹去买。”樊氏心疼林枝，同样也以为她是因为想吃肉去学的。 “别胡说，阿枝是正经拜了师傅，收了人家信物的，哪能说不学就不学。”林老爹看孩子不同意，就说起了自家媳妇。 两人成亲六年，林杉很是顾家，家里建房欠了钱，是他拼命外出做工，才还了这些债，平日里也对她和孩子们很好，所以在樊氏的心里，还是很敬重自家男人，现在林杉开口了，樊氏也逐渐冷静下来。 樊氏烧了热水，把林杉和林木赶到灶房，在房里给林枝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阿枝，明天跟你师傅说说，先歇一天。” 林枝活了两世的人，当然知道练功得持之以恒，哪能受这点伤就休息的，再说，今天自己是第一次，还是徒手爬的，明天去自己就有经验了，而且手上还缠了布，肯定不会是今天这副凄惨样。 “娘，师傅说练功夫就是要吃苦的，而且我手上缠了布，明天爬树就不会伤到手了。就是衣服还是要弄脏。”林枝趴到樊氏的背上，商量道，“娘，要不我明天还是穿那件去，省得弄脏别的衣服。” “衣服算什么事，等你爹明天去镇上，我让他买点布回来，给你做件新衣服。”樊氏底气很足，现在家里一天进账三百文，给女儿做身新衣裳算什么？ 林枝很高兴，家里有进账，娘底气都足了。林枝哄着樊氏说学了功夫有什么好处，樊氏也不再说让她休息的事了。 樊氏心里知道，虽然孩子现在受苦，但学了本事防身，以后别人也不敢欺负她。而且她看了给林枝包手的汗巾，那是绢布，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樊氏收拾了房里的衣服，开门让林老爹进来倒水。林木趁机跑进来，拖鞋爬到炕上，“妹子，跟哥说说轻功要咋练？” 林枝知道这样的功夫，必定要有经验的人在一边亲自教学，才能学成。而且是轻功，那是在高处飞跃的技巧，自家老哥要是听了自己的话去尝试的话，一个不小心就是残疾啊。 但是林木这样看着她，让她也不好意思逃避他的话题，于是说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学，师傅也没跟我多说什么，就是让我爬树。” 确实是爬树，但却是负重爬树，最关键的地方林枝没说。 “爬树？爬树就能练轻功！”林木一脸震惊，感觉自己一直以来轻视了爬树，果然不能因为老爹两顿揍就放弃爬树。 林枝一看这个表情就知道完了，他果然是要去试。等明天见到师傅的时候，帮哥问问吧。 “小妹呢？”林枝转移话题，她从进门到现在都没看到小妹。 “二姐带着呢。大伯娘说要蒸鸡蛋羹，她一听就不肯回来了。”林木说到这里很郁闷，自己带到这么大的娃娃，居然为了一碗鸡蛋羹就不要他了。 “娘知道吗？”林枝问。 “娘知道，还给送鸡蛋过去了。”林木开始嘀咕，“说到底都是吃的自家鸡蛋，小没良心的。” 林枝忽然想到个事情，“哥，林谷他外婆回去没有？” “没有。”提到这个人林木似乎很生气，“林谷的外婆和林谷一样是黑心的东西，她让二伯娘不要给二哥吃饭。” 就算没有林谷的外婆教，李氏也没少克扣二哥林雨的吃食，但林枝好奇自家哥哥怎么知道的，因为二哥可从来不会把这种事情拿出来说。 “我在后院菜地里听到的。”林木说，“那老妖婆说二哥只知道吃用家里的，不晓得出去赚钱。二哥才九岁，让他怎么去赚钱！老妖婆黑心的东西！” 林枝狐疑的看了一眼林木，他好好的去后院菜地里干什么？还好巧不巧就听到这段话。 “还有呢？”林枝问。 “老妖婆还说二哥没用，林谷被打的时候不知道上去挡着，心向外，养大了也是白眼狼。”林木越说越气愤。 “哎，哥，这些话，她是背地里说还是当着二哥的面说的？”林木继续问道。 林木气愤到极点拍了下炕桌，“当着二哥的面说的。” 林枝在心里叹气，二哥的心要寒成冰了。 “我们家要是把房子建起来了，就把二哥要过来，省的被二伯娘他们欺负。” 林木点头，一会儿后又摇头，“说到底都是二伯孬，连媳妇都管不好，让她这样欺负自己儿子。” 林枝心里清楚的东西，林木不清楚。对于二伯来说，他不止林雨这一个儿子，而且林雨的生母毕竟已经亡故，并且林雨娘是难产而死，两人从结亲到一人离世，恐怕还没有完全熟悉，哪里有现在的二伯母在他心里亲近？ 更何况现在的媳妇还能给他带来好处，他就更加向着二伯母，自然对这个先妻的儿子不屑一顾了。 樊氏夫妻二人在隔壁灶房，隐约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樊氏看向自家男人，林杉也只是很无奈的摇头，“别想了，早点赚到钱，早点把小雨要过来。” 快到吃晚饭的点，二姐林小满抱着小娃娃过来了，樊氏要拿了十几块板栗糕给她，让她带回去吃，二姐原本不要，但被樊氏说，“小满不要，是不喜欢小婶了。”，于是只好收下。 因为第二天要起早做糕点，所以林枝家吃过晚饭就歇下了，林枝睁着眼睛睡不着，看着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觉得此景尤其动人。 第二天大概四点钟左右，林杉和樊氏轻手轻脚的起了床，虽然他们特意放轻了动作，但林枝还是察觉到了。话说这一世她的睡眠状况很奇怪，有的时候睡得跟死猪一样，有的时候又睡得很浅。 等林枝起床，老爹已经去镇上了，樊氏让她去后院摘颗白菜。她刚拐进后院就看到隔壁郑志远出来。 “致远哥。”林枝挥着手里的小篮子跟他打招呼。这两天一直没见他出来，林枝还以为他又闷在家里读书了。 郑志远朝林枝走过去，隔着篱笆递给她一个鸡腿，“吃吧。” 林枝已经习惯，他隔三差五给点吃的她，但郑志远并不是生下来就有投喂林枝的爱好，这件事情追溯到一开始，还是林枝先馋人家东西吃。 那时候重生一年多，话都说不利索，也是像今天这样，她在后院，郑志远刚好出门。她闻到烤鸡的味道，就一下子贴到篱笆上，直愣愣的看着郑志远。郑志远无法忽视那道视线，就走过来，问她，“你是不是要吃烤鸡？” 林枝疯狂的点头，口水也不自禁的往下滴，她重生到这边的那一年，是家里条件最不好的时候，郑志远那时候给她吃的烤鸡，是她到这个世界上来吃的第一口肉。 第十一章：郑志远 郑志远每次给的东西不多，所以林枝经常是一个人吃掉，但有些时候也会带回去跟家人一起吃。但一点点肉一家人分的情景实在太可怜，所以林枝才不顾忌自己现在的年龄，努力让自家赚钱。 “谢谢致远哥。”林枝很高兴的接过鸡腿，问道：“你要出去吗？” “我要去匀城几天，回来给你带肉吃。”郑志远摸了摸林枝的脑袋。 “老大！”张家的大门里钻出个身影，看到郑志远的位置后，一下飞奔到他身边，“老大，爹叫你回去，牛车准备好了。” 喊郑志远老大的人，叫做张小猫，是张家的孩子，比郑志远要小两岁，也不喊他哥，整天跟在他后头喊老大。不过他也只敢背着家里人叫，被他爹听到，绝对是一番痛打。 “阿枝，你身体没事吧。”张小猫说，“两天没看见你，不会真的病了吧。” “我没病，就是最近有些忙。”林枝解释。 张小猫不信，“你这么一点大的人，有什么好忙的？” 郑志远似乎急着出门，叫上张小猫走了。 林枝咬了口鸡腿，看郑志远坐上牛车，很是羡慕，什么时候自家也能买得起牛车？ “妹子，你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林木走过来看到林枝手里的鸡腿两眼发光，“哇，鸡腿！” 林枝把自己咬过的这边撕下来，剩下的给了林木，林木习惯的接过来，分分钟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后，林木到地理摘了白菜，招呼林枝回家吃饭。 樊氏知道昨天林枝体力消耗了不少，所以今天早饭也没煮粥，直接做了蛋炒饭，让她吃饱了去。 今天早饭吃完了，老爹还没有回来，林枝看天色不早也就没等，跟樊氏说了声，就出了门。林木很热情，抱着小娃娃一路送她到西边的空地。 “哥，你们回去吧。”林枝无奈，她哪里不知道自家老哥心里想的什么。 “你走吧，我在这里看着，你一个人进山我不放心。”林木一副老大哥的样子，站在身后。 林木叹了口气，只好在老哥的注目下上了后山，心想要是师傅愿意把自家哥哥也收了就好了，最好连林雨一起收了。 进山没多一会儿，她师傅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徒弟，今天来的挺早嘛。” 林枝看到她师傅朝她走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师傅，我今天早饭吃的挺饱的。” 她师傅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所以呢？” “所以你要是和昨天一样扛着我的话，我会吐的。”林枝直白的跟她解释。 郑苗苗恍然大悟，可瞬间她也纠结了，“那怎么办？你也不会轻功。” “要不您就在这里教我吧，这里也有树啊。”林枝提议到。 “不行，这里在外围，人来人往被人看到不好。” “那师傅，您能背着我吗？”林枝问道。 “背？”郑苗苗想了一下，“我从来没有背过人，你从我身上掉下里怎么办？” “不会不回，您速度慢点就没事了。” 郑苗苗没二话的蹲了下来，“上来。” 林枝趴到她师傅的背上，在她师傅发力上树的一瞬间，死死抱住她。照旧是一个多时辰，不过林枝这次的状态要比上回好很多，虽然还是心惊胆战，但至少不想吐了。 郑枫从木屋里走出来，手上端着个脸盆大的碗，一边吸溜面条，一边跟林枝打招呼，“今天挺早啊。” “师叔早！”林枝有礼貌的问好。 郑枫点了点头，说道：“还有面，你吃吗？” “不了，我在家里吃饱了。”林枝回到。 两人说话间，一只鹿从门口挤了出来，看见林枝和郑苗苗，叫了一声。 “这只鹿还没逃走？”林枝很好奇，昨天这只鹿不死不休的架势，真没想到一夜不见，这家伙已经这么温顺了。 郑枫摸了摸鹿脑袋，鹿很不耐烦的甩了下头，“这货想逃来着，结果出去了就不认识路，只好回来。” 林枝走过去尝试性的摸了摸它，鹿很听话，任由她在它身上动作，“师叔，这只鹿要不要起个名字？” 郑枫像是听到好玩的事情一样，眼神立马变得不一样，“是得起个名字，师姐你说是吧。” 郑苗苗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了面条，坐在石凳上吃的正开心，“反正都是吃的东西，名字什么的无所谓。” 鹿恨恨的看着郑苗苗，那眼神就像是要去顶她一记，但无奈郑苗苗杀伤力太强，它进不了身。 林枝在一边看在鹿的表情，一只鹿竟然有如此丰富的表情，这家伙不会是成精了吧！ 郑枫的兴致不受郑苗苗的影响，很认真的在想一个名字，“要不就叫小花吧，怎么样？” 鹿一角就顶了过去，显然是不满这个名字。“哟，你还不高兴了，你一个梅花鹿不叫小花叫什么？”郑枫一边躲避鹿的攻击，一边朝它叫。 郑苗苗吃完面，就叫林枝走了，打算带着林枝去昨天爬树的地方继续训练。“别学你师叔，他从小脑子有问题。”郑苗苗说的很正经，就在林枝以为是事实的时候，后方传来郑枫的爆吼，“你才脑子有问题！” 郑苗苗默不作声的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看也没看就朝着郑枫的扔过去，林枝看着那块石头精准的击中了郑枫的小腿。 郑枫原本就在躲避鹿的过程中，被这样一击，顿时摔了个狗吃死。 走到昨天爬的那棵树下面，林枝问她师傅，“师傅，轻功有没有可能自己学成？” 郑苗苗一愣，自家徒弟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干什么，但还是说道，“有许多功夫都能自学而成，唯独轻功不能。人没有在高处发力和借力的本能，所以得有人手把手的教，并且带着飞几回，才能找到感觉。” 林枝咋一听觉得蛮有道理的，但是仔细一想不对啊，这话里这么大的漏洞呢，“师傅，那第一个会轻功的人，是怎么学会的？” 郑苗苗一下子石化了，这番话其实是她在学轻功的时候，她师傅跟她讲的，结果她师傅是在玩她吗？还有她为何没有想到这一层，难道她的智力不如一个三岁小儿？ 郑苗苗脸色很不好的拍了拍林枝的肩膀，“徒弟，今天爬到树顶上，爬不上去不许吃饭。” 林枝一不小心得罪了她师傅，虽然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郑苗苗突然黑化的理由，但只好认命的爬树。 林枝不认为郑苗苗在罚她，或者说罚与不罚没有区别，轻功她是要练的，树顶她是必须要爬上去的，早点晚点有什么区别？ 有了昨天的经验，林枝很轻松的上了树，爬到高处的时候，林枝还是很害怕的，根本不敢往下看，风一吹过来，树摇晃的特别明显，她好几次以为树快断了，但还是忍着恐惧爬到了树顶。 爬上来之后发现下去才是难事，上来的时候可以一门心思往上爬，不看下面，但要下去了，必须要看下面啊。 “想要学会轻功，就要习惯这个高度！”林枝在上面听到师傅的还声音，只好硬着头皮爬下来，下来之后发现，也就那样。 现在郑苗苗让林枝做的都是很基础的训练，毕竟她才三岁，很多事情不能做。 一上午林枝都在重复的爬树，师傅让她提高速度，并且开始在她身上加沙袋。 直到中午吃饭，林枝才有时间休息，原以为今天手上包了布就好了，但没想到手破的比昨天更严重，而且起了水泡。 林枝上辈子娇生惯养，一辈子走路都没有超过一千米，别说手上长水泡这样的事了。所以她看着自己的手心，还蛮为自己自豪的。 午饭是野鸡，一只是红烧，一只炖汤。林枝蒙头吃鸡，郑苗苗不满了，“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弄这些荤菜，你就不能弄些素菜吗！” “师姐，这深山里，我到哪里去弄素菜？”郑枫说道。 “师傅，我家有白菜和韭菜，我明天带些过来。”林枝吞下一块鸡肉，抬头跟自家师傅说。 “喔，那好，我这徒弟是收对了。”郑苗苗笑道。 “对了师傅，我有个事情要说。”林枝决定为林木争取一下。 “什么事？你说。”郑苗苗说。 “师傅，你想再收一个徒弟吗？”林枝问道。 郑苗苗瞬间摇头，“我只带一个徒弟。” 林枝又转向郑枫，“师叔，你不是想要一个徒弟吗？” 郑枫从饭碗里抬头，“是啊，你有人选啊，来给我说说，是什么样的娃娃？”看他的样，林枝以为有戏，敢推荐：“是我哥……” 林枝后面的话还没说呢，就被郑枫打断了，“男的我不收。” 呃……林枝郁闷的扒饭，看来把自家哥哥推荐给这两个人是不可能了，只好等以后家里有钱把他送去武馆学了。 “不过，既然是你哥想学，我倒是可以给一本书他。”郑枫去屋里取了本书出来，“这是一套基础拳法，可以强身健体，而且上面大多是图形，你哥应该可以用。” 林枝十分感谢的接过，回到家交给林木的时候，林木高兴的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妹子，以后你说什么，哥就做什么。” 第十二章：爆发 林枝跟林木坐在炕上看拳法书，樊氏从被子底下抽出一匹青色粗布，对林枝说道：“阿枝，娘用这个布给你做身衣裳，好不好？” “好是好。”林枝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娘还是先给爹做吧，爹每天要去蓬莱斋送点心，身上衣服穿得不好，会被人看轻的。” 樊氏笑道，“就你想的多，这匹布足够你跟你爹两个人做身衣服了。” “你明天先穿你哥的衣服去，我晚上改一改，你明天一早就能穿。这两天，我把你的衣服赶出来。” 林枝抱住樊氏，“谢谢娘。” 樊氏拍了两下林枝的背，“跟自家娘说什么谢。” 林枝笑着不说话，心里却坚持认为，正是自家人才更要说谢。 林老爹从外面掀开门帘进来，“怎么了？我家阿枝越长越回去了？” 林枝一家人在屋里说笑很是开心，却忽然听到外面一声恶毒的咒骂，“丧良心的东西！” 反应最快的是林木，他听出来刚才那是林谷佳外婆的声音，一下从炕上跳下去，鞋都没来得及穿好，就往自家后院跑。 随后反应过来的其他人，穿好鞋子跑了出去。刚到后院看到林雨跌坐在地上，林谷的外婆指着他，恶狠狠的说，“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你就是贱命一条，你死都不值这些钱。” 林杉跨过自家的篱笆，进了二伯家的前院，他一进去就挡在李家老太太和林雨之间。 “李家大娘，有什么话好好说，干什么打骂孩子。”林老爹语气里的怒意忍都忍不住。 “好好说，好好说我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李老太太叫的撕心裂肺，周围的邻居也聚集了过来，林家大伯和他家的几个孩子也赶了过来，看到这样子也是一惊，问林老爹发生了什么。 林老爹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不清楚，我在房里听到声音，出来一看，就见着她要打小雨。” 大门前都乱成这样了，二伯家除了林雨和李家老太太在院子里，其他人还缩在房里。 林家大伯也是林老爹那样的话，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打孩子。 “你们林家这是仗着人多，欺负我们李家啊，对着我都这样，我女儿在这边还有日子过吗！”李家老太太喊着说。 现在林枝知道林谷的吼功出自哪里了，原来是他们李家的独门秘籍。 林家兄弟两相互看了一眼，林杉转过头把林雨从地上拉了起来，“小雨，告诉小叔发生什么事了？” 林雨的表情很是复杂，委屈、难堪还有一丝恼怒夹杂在一起，他到现在还是在极力忍耐，林雨指着地上摔成两半的玉镯，“叔，真的不是我摔断的，我一直在劈柴，根本就没见过这个玉镯。”他这时候抬起头，林枝才看到他半边脸上还有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呸！做了还不敢承认，你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李家老太太说话实在难听。 林家大伯听不下去，跟她说，“你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说话留点口德吧！事情还没弄明白，就在这里骂人，你当我们林家没人，任凭你这样骂我家孩子！” “你一个晚辈，敢这样跟我说话，这就是你林家的家教，小心到时候你林家的女儿没人敢娶。”李家老太太这话说出来，真可以算得上恶毒了。 大伯娘走了过来，“李家大娘，你有事说事，不要污蔑我们家。我们家什么样，整个下溪村都知道，用不着你在这边评说。” “好。”李大娘捡起地上摔碎的玉镯，“这玉镯是我小女婿买给我的，花了十两银子，既然是你们林家的人摔碎的，那你们林家就得赔给我。” 李老太太说话蛮狠不讲理，并且异想天开，林枝看了一眼那玉镯，成色很杂，打磨的也很粗糙，最多也就三四两，开口就要十两，简直是在抢。 “爹，她说要林家人来赔，二伯已经不是林家人了吗？”林枝站在自家老爹身边，大声且清晰的说道。 大伯一听，顿时火了，“老二！你给我出来！” 原以为大伯这样一喊，二伯肯定挂不住面子要出来了，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二伯家房门是开着的，大伯心里冒着火，见人不出来，他自己冲了进去。二伯和二伯娘正在剥桔子给林清吃，大伯看他们这副样子，肺都要气炸了。他一把抓住二伯的衣襟，把他直接从炕上拖到了门口。 “你说说你还是个当爹的吗？！你看看小雨的脸，任凭你继妻的娘欺负你儿子，你还配当爹吗！”大伯拎着二伯吼道。 林爷爷的三个儿子里面，老大和老三都是做惯了农活的，老二读过几年书，之后就到了镇上去某营生。无论是个头还是力气，老二远比不过老大和老三。 现在这样被自家大哥拎着，林家二伯脚都够不到地，整个身体吊在那里十分难受。 “继妻！继妻怎么了！我还没说委屈，你们林家倒是拿捏起我来了！”李氏从房里冲出来，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她是继妻。 二伯娘看到自家男人被那样拎着，当下就冲到林家大伯身上胡乱拍打，“你敢欺负我家男人，我跟你拼命！” 大伯十分尴尬，他拎着老二躲不开，对方又是个女人，他又不好推，只好放开老二，“我问你，你是娶了媳妇，还是入赘给李家了？你就让她这么作践小雨！”大伯指着李家老太太问二伯。 二伯脸色很不好看，整理好衣服，装腔作势道，“大哥，这是我们家自己的事，你不用管。” “你们家的事，小雨是我侄子，我不可能让他平白给人欺负。”大伯说道。 “我怎么管教孩子，那也是我的事，大哥你用不着管，也管不着。”二伯靠着墙，慢悠悠吐出这么一句。 林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爹，然后目光一点点冷下来，苦笑一声后，底下了头。林枝就站在边上，林雨脸上的表情她看的一清二楚。林枝拉过自家老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爹，我们把二哥要过去。” “他管不着，我总管得着吧！”林爷爷被林奶奶搀扶着走出来，周围看热闹的人给他让了条道，林爷爷慢悠悠走到院子中间。 “亲家，你打我孙子是因为什么？”林爷爷问李家老太太。 “他打碎了我的手镯，我的手镯值十两银子，是打算做传家宝传下去的，就被他给打碎了，今天，说什么你们林家也要赔我十两银子。”李家老太太喊道。 “小雨。”林爷爷又问林雨，“这个镯子是你打碎的吗？” 林雨摇头，“爷，真不是我。我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呢，就被她打了。” 林爷爷转头问李家老太太，“亲家，你说着镯子是小雨打碎的，谁能够证明？” “小谷告诉我的，他亲眼看见的，我外孙从来不瞎说。”李家老太太一副底气很足的样子。 林枝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林谷的影子，想着他要不是逃出去了，就还是躲在屋里。 “林谷最会说瞎话了。”林谷作为孩子，当然要发挥孩子的优势，“我们村上人都知道，林谷最喜欢撒谎。” 林小满从刚才开始就在一边听着，听到好几处都忍不住要骂人，但是她年纪小，又插不进嘴，现在听林枝这样说，赶紧接道：“说不定是林谷打碎了玉镯，不敢承认，赖给二哥的。” “长辈在说话，你们两个破孩子插什么嘴，真是没有家教！”李家老太太那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让林枝看了想吐。 “李家老太太，你这样讲话是要损阴德的啊。”周边的邻居看不下去了，林家祖上就住在这里，周边的邻居同辈间都是一起长大，自然看不得李家老太太这样嚣张。 “林谷呢？”林爷爷看着林二伯问他。 二伯也不看林爷爷，眼神漫无目的的乱瞟。 “我问你林谷呢！”林爷爷吼道。 二伯这个时候还有些怕别人议论他不孝，所以对林爷爷还不敢太放肆。 “在屋里休息呢。”二伯说。 “我不信这么吵还能休息，你去把他叫出来。”林爷爷见说了一遍不动，更加火了，“快去！” 林谷被他爹带出来，一出门看到这么多人站在门口，估计还有有点怕，往他爹身后躲了一下。 “小谷，爷爷问你，你外婆的手镯是谁打碎的？”林爷爷问林谷。 林谷也不敢看林爷爷，朝林雨在的地方一指，“他打碎的，就是他打碎的，我看见了。” 林枝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说谎，暗恨自己暗器没有学好，好不然直接朝他太阳穴上来一下，省的他长大了还要害人。 “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小谷都说了，就是他打碎的。”李家老太太拉过林谷，把他藏到自己身后。 “小谷，你是林家的子孙。”林爷爷的语气严肃起来，“你想清楚的回答我，这个玉镯是怎么碎的。” “你一个老人家这么逼问一个孩子做什么！”李家老太太说。 林枝冷笑，这就是双标极品，她打一个孩子都下得去手，现在却觉得爷爷逼问林谷是错的。 第十三章：彪悍的师傅 二伯家门口围了好些看热闹的邻居，灵谷躲在李家老太太的身后，不敢看他爷爷。 “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我的小谷！”李氏喊得凄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林家人怎么折磨了她。 要是平常，李氏这副样子，林老爷子肯定懒得管他们家的事了，但是今天不行，他的孙子被亲家打了，这打的不是孙子，打的是他林家的脸面。 虽说老二媳妇是镇上娶回来的，但也不能这样欺负他们林家。 林老爷子不理会李氏，眼里的视线看着林谷，“林谷！我问你，这个镯子是怎么碎的！”老爷子也是火了，直接叫了林谷的全名。 “你是死的吗！就看着你爹这么欺负我们母子！”李氏见老爷子不接她这一套，直接朝自家男人吼了起来。 二伯林柏走到老爷子面前，“爹，这是我们家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小谷我会好好教他的。” “你就只管着小谷，小雨不是你儿子吗？”林杉愤怒的对二伯吼了回去，刚刚听李氏母女东拉西扯，肚子里就憋了一团火，不过她再怎么样也是兄嫂，轮不到他说话。但听到自家二哥说这样的话，他不免心凉，同样是儿子，他这个二哥眼里就只看得到林谷。 林柏被自家弟弟吼了一句，拉着的脸更加黑了，“我再怎么样，也是你哥，轮不到你来管教。” “不要扯东扯西！”林老爷子用拐使劲的棍敲了几下，“我们单说一件事，老二你不要对老三这副脸色，你自己好到哪里去！” “亲家，你们也不要装着委屈。”林老爷子说道，“再委屈也没有我二孙子心里委屈。咱们今天，就事论事，别的什么也别说。” 二伯娘回去端了张凳子，林老爷子坐在凳子上，继续说，“你说你这个镯子是我二孙子打碎的，要我林家陪你十两。我且不去说别的，就说说你这个玉镯值不值十两。你别看我是庄户人，但早年我跟我爹打猎，去城里也见过好些好东西，就我知道的，你这个玉镯根本不值十两银子。” 李家老太太张口要争，林老爷子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不过你说你是打算用来传家的宝贝，那你说多少就多少。只是你也看到了，我林家就是庄户人，把我们一家卖了也不值十两银子。你从老二他们成亲之后就再没来过下溪村，没想到你来一次就要卖我全家。” 林枝心里给自家爷爷点了无数个赞，爷爷平常不怎么说话，一说起话来，就让别人无话可说。 “谁要卖你全家！你个糟老头子别瞎说！”李家老太太急了。 “再来，亲家，我们抛开这玉镯的价值来说，这玉镯究竟是谁打碎的，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在这种情况下，动手打了我二孙子，是不把我林家放在眼里。”林老爷子看着面前站着的人，“现在我要问清楚到底这玉镯是怎么碎的，你们这样阻拦，我忍不住想，这玉镯根本不是小雨打碎的，而是亲家你就想讹我林家十两银子！” 李老太太当即喊了出来，“你放屁！你林家打碎了我的传家宝还有理了！” “所以说！”老爷子的拐棍再次敲了地面，看李老太太的眼神，带了点杀气，“现在！到底是谁，打碎了你的玉镯！我要问清楚！” “问什么问，小谷说就是他打碎的！”李氏费力的抱起林谷，想要往房里去，却被大伯拦住，“弟妹，爹的话还没说完呢。” “爹，大哥，你们别这样，我丈母娘难得来一次，何必闹成这样呢。”二伯现在终于放下他读书人的架子，开始说软话了，但听听他说的话，爷爷只会更加生气。 “我想闹成这样的吗！”老爷子一拐棍打了过去，打在了二伯林柏的手臂上。老爷子早年打猎，手上有一番力气，二伯被这样一击，顿时抱着手臂痛呼着蹲到了地上。 “林谷！你给我过来！”林老爷子看着林谷说道。 林谷抱着他娘不肯撒手，他在下溪村，最怕的就是这个爷爷。 林老爷样子站了起来，走到林谷面前，“好，你不过去，只好我过来，你说，这个玉镯是怎么打碎的。” 林谷背对着林老爷不去看他，也不说话。 “爷爷，别问了，看林谷的样子就知道是他打碎的镯子，要赖到二哥身上。”林枝看林谷打死不开口，她忍不住了，“估计二伯娘他们也都知道，就想着把事情赖到二哥身上，可以赚十两银子。” “你放屁！”李老太太指着林枝骂道，“哪里来的死丫头！也敢再这里瞎说！” 林枝不可能被这样的人骂，刚想反击回去，听到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是谁在骂我徒弟。” 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她家师傅正从房顶上跃下来。她没有穿之前的那身粗布衣服，换上了一身锦衣，脸上蒙着面纱，手上提着剑，轻而易举从房顶上飞下来的景象，惊傻了一群人。 郑苗苗轻飘飘的落到自家徒弟身边，无视自家徒弟惊讶的脸，很自然的问道：“这是怎么一出啊？” 林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描述，林爷爷倒是开口了，“您就是阿枝的师傅，真是惭愧，让您看到这副景象。” “老爷子别说外道话，我既然是阿枝的师傅，那她家的事我自然要管的。” “你管，那你就赔我十两银子！”李老太太看到郑苗苗的穿着，贪念又起。 郑苗苗转身走进李老太太，“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我长到这么大，还从未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郑苗苗后退两步，踢动地上的石子，别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老太太就跪在了地上。 郑苗苗再次走进李老太太，俯视着她，“我为何要给你十两？”没等李老太太开口，郑苗苗自己看见了摔碎了的玉镯，“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郑苗苗轻笑，“不过是个一两左右的东西，竟然让我给你十两，你是觉得我好骗是不是？” 李老太太脸色煞白，她没想到在下溪村竟然有会武功的人。而且这个人还跟林家有关系。 “师傅，这个玉镯还不知道是谁打碎的呢。”林枝说，“那位林谷硬说是我二哥打碎的，但我二哥可不是这样的人。” 郑苗苗顺着林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从袖中滑出一根银针，走到林谷面前，“你就是林谷是不是？” 林谷吓得坐在地上，“是我，是我打碎的呜呜呜……” 郑苗苗收起银针，看向李老太太说道：“你外孙打碎的东西，为何叫我赔钱？” 林枝一听到这句话，顿时觉得哪里不对。 大伯他们的表情，像是早就料到结果一般。 “亲家，林谷，你外孙打碎的东西，还要我林家赔吗？”林爷爷问。 李老太太在李氏的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没理会林爷爷的话，僵着脸进了屋。林柏看他们都进去了，也朝屋里走，但却被林枝爹叫住了。 “二哥，你等一下。”林枝爹说道。 “你还要干什么！”林柏不耐烦的语气，在看到郑苗苗的一瞬间弱了下去。 “你不要林雨，我要。爹，你今天既然在这儿，儿子就求你做个主，把小雨过继给我吧。”林杉后半句话是对着自家爹说的。 “三弟，你自己日子还过的艰难。”林家大伯不赞同，他三弟日子过的比他还苦，之前欠的债才还完，好不容易缓口气，这又要养一个孩子，他家怎么能负担得起？ “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我没钱让孩子们吃肉，但总不至于饿死，但小雨要是再在这个家活下去，能不能成年还两说。” “我来养。”大伯不赞同，觉得与其让自家弟弟增加负担，还不如自己来养。 “大哥，别争了，你还有爹娘要养，我养小雨不是问题。”林杉说道。 “我不同意，我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的儿子，凭什么过继给你们。”二伯娘从房里跑出来，“再有两年就可以出去打短工了，凭什么让你们得利。” 林老爷子看着李氏摇了摇头，“老二你摸着良心说，你这些年，有让小雨吃过一顿饱饭吗？我养的三个儿子里就你最出息，能让镇上去工作了，但是你怎么对待小雨的？你要是不愿意养，就过继给老三吧。” “不行！”二伯娘想撒泼，郑苗苗走过来，不动声色的拔出了剑。 李氏吓得不敢说话，林老爷子对大孙子林柴说，“去把里正叫来。” 林柴跑得快，一会儿工夫把里正拖了过来，里正家住的离林家不远，林雨的情况他是知道的，现在林老爷子要做主把林雨过继给老三家，他当然是举双手赞成。 掏出身上视线备好的纸笔，将过继并断亲的文书写好，拿给林杉、林柏按手印。 林柏不愿意，他还好好的活着呢，就把他家孩子过继给别人，像什么话，但是有人提着剑在边上站着，他不敢说。 第十四章：林雨 等到林家的人都各回各家，外面看热闹的邻居还没散开。 林家二伯关了房门，一家人躲了进去。 而林家大伯一家，包括林爷爷林奶奶，都进了林枝家的院子。“师傅，你怎么来了？”林枝小声问自家师傅。 “哦，我有事外出，刚好路过下溪村。”郑苗苗的回答很官方，其他人都信了，唯独林枝不信。 林木看着郑苗苗，眼睛里闪着星星，比看见红烧肉的眼神还要狂热。 “多谢。”林老爷子拄着拐棍对郑苗苗郑重道谢，今天要是没有林枝师傅来，还不知道要闹多久，林老爷子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没有精力陪她们闹下去了。 “老爷子客气了。”郑苗苗一本正经的回应，转过身来就跟林枝说，“给些白菜我。” 林枝跟她娘讲，“娘，我给师傅带些菜回去，你先把二哥安置好。”说完拉着师傅去了后院。大伯娘听林枝这样说，赶紧回家拿了许多种酱菜过来，交给林枝，“让你师傅一起带回去。” 林枝没有推辞，毕竟是大伯娘送给她师傅的，“师傅，我大伯娘做的酱菜可是一绝，特别是萝卜干，切碎炒一下，煮面的时候放一些香的不得了。” 郑苗苗笑眯眯的全收了，林枝给她找了个框，让她背回去。 林枝看她师傅穿那么一身衣服，再背一个土气十足的框，怎么看怎么奇怪。 郑苗苗走的很干脆，林爷爷还想留她吃晚饭的，但没来得及说。 林木看着郑苗苗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他要是也有一个这样的师傅就好了。 林枝家房子不多，原本打算是赚钱了，等房子建起来，再把林雨要过来。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天闹这一出，必须要把林雨要过来。 林爷爷拉着林雨的手进了林木之前住的那间屋子，林雨一直没有说话，林枝是站在他身边的，所以留意着他的表情。 从二伯不让他们管这件事开始，林雨的心彻底冷了，听到林枝爹说过继，他才抬头看了眼林枝爹，但并没说什么。让他在断亲文书上按手印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犹豫。 之前林雨住的屋子，里面就一张木床和一个桌子，木床还是樊氏的陪嫁。屋子就只放得下这些，而且，这间屋子夏天住倒是凉爽，但冬天住在里面就太冷了。 大伯娘从家里拿了一床新的被子，樊氏也将家里剩下的棉被全部拿了出来。光是垫被，就有两床。大伯一家帮着樊氏收拾好屋子，另加一番嘱咐后都回去了。 今天下午因为这件事情，还有好多板栗没有剥壳，樊氏决定早些吃晚饭，饭后再剥。 林雨刚来，怕他不习惯，林枝和林木一直陪着他。 因为没有事先准备，樊氏准备不出好的饭菜，只好蒸了鸡蛋羹，去后院割韭菜准备韭菜盒子。林枝爹在灶房帮着烧火，樊氏在煎韭菜盒子。 林枝爹往灶膛里塞了根柴，说道，“今天买回来的那匹布，给阿枝做完衣服应该还有剩，给小雨也做一身衣服吧。” 樊氏点头，“行。加点火，等做完饭，温一锅水在这儿，好让小雨洗个澡。” “哎。” 林枝拉林雨进了大屋，“二哥，先在这边待会儿，小屋太冷，你要在那边睡，还要拿柴火烘一遍。” “我给你们家添麻烦了。”林雨说道。 林枝站在炕边上一巴掌拍了过去，“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拖鞋上炕帮忙干活！” 林雨看到林木在剥刺团籽的壳，说道：“阿木，你剥这个干什么？” 都说了是一家人，林枝家当然不会瞒着林雨，“二哥，这个东西叫板栗，把外面的壳剥掉后，能做一种很好吃的糕点，现在我们家就用这种糕点赚钱呢。”林枝说道。 林雨听到能赚钱，当下坐好，开剥。 三人围坐，一直剥到樊氏招呼开饭为止。林木收拾了桌子，去帮忙端菜，林雨也要去，被林枝拉住了，“哥，你今天累了，先歇歇吧。” 本来就没多少菜，林枝爹娘，外加林木，三人一趟搞定。 围着炕桌，林枝爹发话了，“小雨，今天呢，我不顾你爹，把你要了过来，你别怪我。” “不怪小叔，是我愿意过来的。”林雨说，“就是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什么你们家！”林枝不满了，“是我们家！从今后，你就是我和哥的大哥了。” “对！阿枝说的对。”林枝爹说，“既然把你要过来，往后就是把你当自家孩子养。现在家里日子穷，你睡的那间屋子，没有暖炕，今年只好将就了。” “爹，我去跟哥睡呗。”林木叼着韭菜盒子，边吃边说。 “也好，两个人一起睡暖和。”樊氏点头。 趁着吃晚饭，林枝爹跟林雨讲了很多，将家里目前的情况也告诉了他，当林雨得知一块板栗糕要卖一文钱的时候，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饭后，樊氏把浴桶放到灶房，林枝爹又将浴桶灌满温水，然后让林木和林雨两人去洗澡。 因为林雨来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所以洗过澡之后穿的衣服都是林枝爹的。可是林雨毕竟才九岁，穿着大人的衣服，实在喜感，于是林枝毫不客气的笑了。 她这一笑，倒是缓解了林雨的尴尬。 林雨洗过澡后，自发去帮忙剥板栗，第二天早上四点左右，听见灶房有声音，他就起来了。 林枝爹让林雨再去睡一会儿，但林雨却说什么也不愿意。 有了林雨的帮忙，原本要晚送的板栗糕，今天也准时送去了。 林雨是第一次见到板栗糕，樊氏特意留了一些，让林雨吃。林雨不肯，“婶婶，这可以卖到一文钱，还是留着卖吧。” 樊氏看着林雨瘦弱的身板，觉得十分心疼，“这都是边角，买不上钱，一直都是留着自家吃的。阿枝他们吃的多了，你还没有吃过，快尝几块。” 林雨终于不好推辞，拿一块尝了，之后就觉得这不愧是能买一文钱的东西。 “这东西还不止这一种吃法，但阿枝说，这种吃法最保险，别人猜不到这是什么做的，咱家还能再赚些钱。”樊氏又给了一块林雨，直接塞进他嘴里，这孩子就是客气，都是一家人了，还这样，“今天我让你小叔买了肉回来，中午烧肉吃。” 第十五章：见一次打一次 林雨过继到林枝家，应该要管他原来的小叔婶婶叫爹娘，但是林枝家谁都没提，就是一个称呼的事情，怎么顺口怎么来吧。 林枝跟昨天一样，吃过早饭就去后山，她现在做的都是初期训练，虽然枯燥，但是想想以后的日子，林枝并不觉得辛苦。 林枝走了没多久，她爹就回来了，手上拎了很多东西，两斤肉、一匹深色粗布，还有一些琐碎的东西。 林枝爹在家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后带着林木和林雨两人上山了。 周围的邻居看到林雨的，不免有些议论，林枝爹拉过林雨，让他走到自己身边，“别管他们说什么，我们自己过的好就成。” “嗯。”林雨身上穿的是林枝爹的衣服，大的不像话，袖口和库管卷了好几卷，看起来很滑稽，但比他原来的那件单衣暖和多了。 林木跟在后面走几步跳一下，他昨天见到林枝的师傅，轻功梦又跑出来了。 父子三人上山，一边捡栗子，一边砍柴。林雨能抵半个大人，有他在林枝爹轻松很多，“小雨啊，慢着点，不要伤到自己。” 说到林枝家里。 樊氏在家洗板栗的时候，听到外面一阵动静，她也没开门，就透过门缝往外看了一眼，结果看到二伯和他丈母娘往外走，林家二伯背上还背了几个包裹。李氏一直送到院子门口，三人又说了什么，二伯和他丈母娘才走了。 樊氏当做没看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快中午的时候，林木他们一人背着一箩筐东西满载而归。樊氏已经做好了红烧肉等着他们。红烧肉里面加了板栗，这还是前两天林枝说了板栗其他的吃法，他们才知道板栗还能这样吃。 “婶子，阿枝不回来吃饭吗？”林雨知道林枝去后山学功夫，但不知道她会在那边吃午饭。 “她午饭跟她师傅一起吃，等吃过饭才回来。”樊氏说道。 提到师傅两个字，林木怨念就很深，他死命往嘴里塞肉，还不忘损林枝一句，“她就是为了那顿饭才拜的师。” 林枝爹朝着林木脑袋就是一巴掌，“一天到晚胡说！” 林木被打习惯了，而且最近还自诩练武之人，所以根本不把他老爹的巴掌当回事。 樊氏往林雨碗里夹肉，“你别担心她，她师傅整天野鸡野兔的给她吃呢。” 樊氏说的不错，林枝的午饭就是红烧兔肉，外加炒白菜。林枝端着碗，看着小花，一边吃，一边给它喂白菜叶子。 郑苗苗也端着个碗，到她身边蹲下，“阿枝啊，跟你说个事。” “什么？”林枝看向她师傅。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就按照我现在教你的办法继续练着，反正你师叔还在这边，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郑苗苗说。 “离开多久？”林枝问道。 “快则半年，慢则三四年。”郑苗苗说的轻松，林枝倒是一愣，她才拜师两三天，她师傅就要走了？ “你现在年纪小，什么也练不了，等个三四年，我回来刚好教你功夫。”郑苗苗又跟郑枫说，“我不在，你要好好带着阿枝，知道么！” “师姐你放心吧，你不在我保证看好阿枝。”郑枫似乎很高兴，看着林枝的眼神，让她有不好的预感。 郑苗苗一腿扫过去，“你要是敢瞎教，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为了防止郑枫教歪她的徒弟，郑苗苗给林枝留了一只信鸽，但鉴于林枝不识字，所以郑苗苗跟她说，只要她见到这只信鸽，便会赶回来，但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放飞这只信鸽。 下午，林枝抱着信鸽在后山告别了自家师傅。 刚出后山就看到林谷在空地上转悠，林枝当做没有看到，直接走了过去。但她不想惹事，却总有自己撞上来的。 “站住！你手里抱的是什么？”林谷跑到她面前，一看到她手上的鸽子就要伸手去抢，林枝侧身躲了过去。 “这是我家的鸟！你个偷鸟贼！”林谷说起瞎话来，从来不过大脑。 看着周围没人，林枝使劲朝他小腿踢过去，林谷一下子跌在了地上，林枝没放过他，一连在他身上踹了好几脚，末了蹲下直视着他的眼神，说道：“以后见到我绕路走知道吗？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林枝虽然早就看林谷不爽，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他，一来她觉得对方毕竟比她大两岁，打起来没什么胜算，二来，在他推她下水之前，她和他还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现在，林谷不长眼睛的又欺负到她头上，她当然不会忍。 说是不会忍，但也只能打几下意思一下，要真把他打死了，最后恐怕他们一家都有麻烦。 林谷估计是吓傻了，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三岁的女娃按在地上打，看着林枝的背影，他突然发疯一样拿了块石头，朝她冲过去。 要是林谷没有一边冲一边喊，说不定他就真的得手了。林枝一听到他的喊声，当时就回了身，看到他神经病一样冲过来，灵活的闪了过去。得益于这几天的练习，林枝手上的劲很大，所以她对着林谷的脸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林枝是下了狠劲的，林谷的嘴角都破了，他也终于知道痛了，捂着脸在地上边滚边哭。 林枝没再看他，快步走回了家。 一家人都在大屋剥板栗壳，林木这个二货看到信鸽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娘，晚上有鸟肉吃了！” “哥，这是我师傅给我的信鸽。”林枝爬上炕，找了个箩筐给信鸽呆着。 “哦，信鸽，娘信鸽肉也可以红烧吗？”林木继续问樊氏。 樊氏象征性的拍了林木一记，“信鸽是用来送信的，可不是吃的。”她又问林枝，“你师傅怎么给你这个？” “我师傅要离开一段时间，让师叔继续教我。”林枝也坐过来帮忙剥板栗壳，“但是师傅担心师叔不好好教我，所以给了信鸽我，好让我告状。娘，鸽子吃什么？” “我去灶房找找有什么它能吃的。”樊氏去灶房抓了一小把玉米碎，交给林枝，“你喂给它吃吃看。” 林枝小心的把手伸过去，信鸽还真的吃了。“哇，吃了，哥快来看！” 林木伸头去看，小娃娃也爬了过去，林枝担心她弄伤信鸽，把她抱在了怀里。 小娃娃指着信鸽，说道：“鸟！吃！肉！” 第十六章：有毒的番薯 林枝默默的把信鸽挪远，小娃娃也是危险人物啊。 林枝家供应的板栗糕，本来是一天三百个，但今天林枝爹去蓬莱斋的时候，那边的掌柜，让他加大供货量。好在家里又多了一个人，要不然还真没办法。 樊氏给他们赶制的衣服终于做好了，林枝第一次穿上新衣服自然很开心，林雨看着衣服不肯要，“我还是穿我原来的衣服就好，这件还是让阿木穿吧。” “不久就要入冬了，你那件单衣哪里还能穿？”樊氏不管直接把衣服套到他身上，一边给他穿一边说：“咱家现在一天五百多文的进项，给你做件新衣不是问题。” “也有你的。”樊氏对着满眼羡慕的林木说道，“时间紧，娘先做了阿枝他们的，你和你爹的再过几天，娘就能赶出来。” 林枝觉得时间不等人，现在最要紧的是将山上的板栗捡回来，要不然等时节过了，他们家就没办法供应板栗糕了。 所以为了加紧时间，下午由林雨带着，再到山上捡一趟。 现在林枝的师傅走了，林枝也不像之前那样每天都到木屋去，只有郑枫出来的时候，她才会由他背着去木屋。林枝去木屋有三个目的，吃兔肉、看小花、还有就是弄核桃。 林枝让郑枫摘了好些核桃，又在木屋后边挖了个坑，把核桃埋进去，过段时间，等铁核桃的皮烂掉之后，再拿去不远处的泉水边清洗。洗好后晾干，最后拿渔网装起来，挂在高处，这样能保存很长时间。 这两天林枝都没有去木屋，而是一大早就跟林木林雨进山，他们捡板栗，她爬树。 最开始的时候，林木还要跟她一起爬，但被林杉揍过以后，就不敢了。“妹子你小心点！”虽然他不爬了，但他十分关心林枝爬的什么样。 林枝在树上看到林木紧张的表情，觉得自家老哥十分可爱。 等到林杉背着框过来，林枝才从树上跳下来，“爹！” 林杉给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小心点，不要受伤了。” 林枝使劲闻了闻，觉得她爹身上一股肉香味，“爹，你身上什么味道。” “就你鼻子尖。”林枝爹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包了三个肉包子，“今天回来的时候买的，一直放在怀里，现在还热着呢，赶紧吃。”三个孩子一人分到一个。 林雨不肯要，“小叔，你吃吧。” 林枝拿过来直接往林雨嘴里塞，“二哥，不要老这么见外，你现在是家里的长子了，以后爹娘还要靠你养老。吃饱了才能长个，才能赚到大钱。” “对，阿枝说的不错。”林枝爹拍着林雨的肩膀说。 “爹，给你咬一口。”林木举着包子给他爹吃，别看林木经常被他爹揍，但他还是很稀罕他爹的。 林杉摸了摸自家儿子乱糟糟的头发，“爹不喜欢吃这个，你吃吧。” 林枝看了，觉得心里非常暖，虽然现在家里还没有多少余钱，但有稳重有头脑并且肯吃苦的老爹，有持家有道的娘，还有两个能干的哥哥，想必不要多久，她家的新房就要建起来了！ 这些天下来，后山外围的栗子都捡的差不多了，家里也有好几大罐的栗子存余，但要想供应到明天秋天，还远远不够。所以林老爹带着三个孩子，往后山深处走。 下溪村的后山，越往深处，季节变化越是不明显，还有好几处能看到嫩绿色的叶子。林枝走路喜欢到处看，尤其是她捡到板栗之后，总希望在后山翻出点什么宝贝。 天不负她，还真给她看到了有用的东西，“爹，那边有番薯藤。”林枝一边说一边朝那片番薯跑去。 林枝爹劝道：“家里番薯有不少，不要去弄了。山上的番薯都小，没自家种的好吃。” 但林枝已经扒出一窝番薯了，仔细一看，这不是番薯，而是紫薯。 林枝爹也走了过来，看到林枝手里的东西，一把夺过扔到了地上，“快扔掉，这东西有毒！” 有毒？林枝不懂了，紫薯可是营养价值很高的食材，怎么会有毒？ “这窝番薯的外皮已经发紫了，中了毒的东西才会发紫。”林老爹说：“阿枝，等回去让你娘给你煮啊，这个不能吃的。” 对于这个理由，林枝能说什么呢？好简单、好粗暴！只是你们就这样错失一种食材真的好吗？ “爹，村里人也都这样说？”林枝小心问道，要是村上人甚至是镇上人都这样认为，那这紫薯，又是他们家赚钱的机会了。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还小所以不清楚，这是祖辈传下来的经验。”林枝爹说。 林枝笑了，编道：“爹，这个叫紫薯，能吃的，我师傅就给我吃过。” 林枝知道，凡是抬出师傅，自己家人没有不信的。果然，林枝爹立马相信了，“那我们挖些回去尝尝。” 林杉说挖就挖，当即蹲下扒土，林枝跑过去神秘兮兮的拍了拍自家老爹的肩膀，“爹，这东西可没人吃过啊，就跟板栗一样。” 林老爹不笨，林枝说的这么明显，他哪里还能不明白？“阿木、小雨，快过来帮忙我们把这片的都挖回家。” 三小孩外加林老爹，挖了一上午，早就错过他们平常回家吃午饭的时间，但那边紫薯才挖了一个小角。这片紫薯应该在这里长很多年了，藤蔓一直蔓延到山深处。 光是他们挖出来的这些紫薯，带来的框都已经装不下了。他们一共带了三个筐，原本是打算装板栗的，要是装满三框板栗，能供应蓬莱斋五六天的量。现在板栗一个没捡，框里倒是装满的紫薯。 他们带板栗回去的时候，为了不给邻居看见，所以都是在框上用树枝树叶遮住，这次带紫薯也照着这个办法来。 回到家，樊氏看着三框紫薯楞了，“你们把这个带回来干什么？这可是有毒的东西啊。” “阿素不要急，这东西叫紫薯，阿枝的师傅认识，是没有毒的，而且还给阿枝还吃过了，所以她才认得。”林枝爹解释道。 第十七章：紫薯 樊氏跟前几天一样，做好午饭等他们捡栗子回来，但今天过了往常吃午饭的时间，他们才背着箩筐回来。樊氏还以为栗子难找了，却没成想，他们带来一篮子不能吃的番薯回来。 刚想说几句，自家男人就跟自己说，这东西是能吃的，而且还是自家女儿的师傅说的。 女儿的师傅可是贵人啊，她说的话还能有假吗？而且自家女儿都吃过了，还好好的站着呢。 樊氏只是可惜，早些年饥荒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这东西能吃。那时候饿的啃草根，却不敢去吃山上的紫薯。 “娘，这东西做法很多，咱家又能赚一笔钱了。”林枝说道。 “这东西还能怎么做？”樊氏以为，既然是跟番薯长得差不多的东西，那做法自然也相同。 “等晚上我做给你看。”林枝信心满满。 樊氏看她的样子很欣慰，认为自家女儿拜了师学到了不少东西，心里默默把郑苗苗感谢了一遍。 樊氏的午饭早就做好温在锅里，现在端出来温度刚好。林枝端着菜从灶房出来，正好看到林谷从小道走出去。林谷看到是林枝表情很扭曲，最终是朝着林枝的方向呸了一口，跑掉了。 林木和林雨恰好也出来，看到这一幕。林木抡着拳头就要去揍林谷，被林枝拦住了，“你跟他那种人计较什么？” “他这种人，长大也是祸害。”林木不能去打林谷一顿很遗憾，只好嘴上骂一句。 这点林枝完全认同，所以更加没必要为这种人浪费时间，“别管他了，把菜端进去。” 三小孩端着碗进了大屋，林枝爹正在跟樊氏讲，“那里还有很多。” 一听就知道老爹在讲紫薯的事情，把碗筷放到炕桌上，抱过一边的小娃娃，让她靠老爹坐着。 “爹吃饭吧。”林枝提醒道。 “边吃边说。”樊氏递了双筷子给林老爹，“都坐下吃饭。” 今天的午饭很简单，一大盆炒白菜和一碟炒鸡蛋以及一些大伯母送来的酱菜。 林枝吃了一口大碗里的白菜，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的计划，“娘，地里的白菜和萝卜要赶紧收了吧。” 樊氏点头，“本来早几天就该收的，但是这段时间一直忙板栗的事情，没空去收。”说到这里樊氏叹了口气，“这两天，说什么也要收了。” 林老爹看了一眼自家媳妇，说道：“我们今天看到的那片紫薯，也要赶紧收回来，要不然再过段时间，就要发芽了。” 林枝皱眉，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人手明显不够，她和林木虽然一直在帮忙，但能做的有限，家里的主要战力就剩下爹娘和林雨。林枝自己算了把帐，就最近这些天，要捡板栗，还要挖番薯，自家地里的白菜和萝卜还要腌制，光凭自己家这些人，似乎完全帮不过来。 樊氏接着林老爹的话，问道：“这么多紫薯挖回来，怎么储存？这个东西应该跟番薯差不多，放不好会坏的吧？” 老爹想了一会儿说道，“要不我们挖个地窖？” “本来就时间不够，哪里还有人手去挖地窖？”樊氏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娘，我们可以把它做成粉。”林枝上辈子跟她妈做过这个，“就跟面粉一样，密封在罐子里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这东西怎么能做成粉？”林枝爹问。 “只要蒸熟烘干再磨成粉就行。”林枝说的简单，“爹，要不这样，做这个紫薯粉就我来做，反正简单。” 林枝爹点头，“你现在一天只爬一个时辰的树，这个紫薯粉要是做起来简单，那就交给你了。” 什么叫爬一个时辰的树？她爹就不能说好听些，说成练一个时辰的功？ 下午，林枝爹带着林木和林雨上山捡板栗，同时挖紫薯，外加砍柴。林枝留在家里帮樊氏剥板栗壳，这些板栗是从沙土中拿出来的，樊氏做事很用心，之前存着的板栗被保存的很好。 樊氏现在剥板栗壳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了，一会儿工夫就能剥出一碗来。林枝没有樊氏快，但也是家中除了樊氏外剥的最快的。 母女两人坐在炕上，剥了一下午。小娃娃就在她们边上滚来滚去，时不时去看看养在窗沿上的信鸽。 林枝爹他们到天擦黑才回来，每人身上的框都不够装的。樊氏去准备晚饭，林枝给他们倒完水后也跟着去了厨房。 樊氏洗刷好大锅准备煮粥，林枝就拿了几个洗干净并切开的紫薯和蒸笼给她，“娘，帮我把这个放上去蒸。” 樊氏把蒸笼放到锅上，看了眼里面放着的紫薯，说实话，她真的担心这个紫薯做出来的味道，没毒、没人吃过，但不代表这样东西就是好的啊。 不过既然自家女儿这样肯定，樊氏虽然心里嘀咕，但什么也没表现出来，毕竟现在家里最主要的进项就是女儿的主意。 等粥煮好，紫薯也蒸好了，林枝用家里的石杵把蒸好的紫薯碾碎，加入面粉和酵母粉，和成一个紫色的面团，让它发酵的同时又用面粉和了个面团。樊氏在边上问，“阿枝，你这是要做馒头？” “嗯。”林枝点头，“我要做开花馒头。” “开花馒头？”林枝娘表示没听说过。 现在天气冷，面团发酵要一段时间，林枝就先吃晚饭去了。刚进门就看到她哥站在信鸽前面，两手揣着，“这两天都没有烧肉啊。” 林枝爹靠的近，听他这样说，反手就是一巴掌，“早上刚吃的肉包，现在又要吃肉了！” 林木揉着脑袋坐下来跟他爹理论，“爹，你不懂，肉包是肉包，肉是肉，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有肉？”林老爹说。 林杉一本正经的摇头，“肉和肉沫是不一样的。” 林老爹俯身到炕下捡起自己的鞋，“你再跟我啰！” 林枝爬上炕，看到坐在林雨怀里的小娃娃，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林老爹举在手里的布鞋，林枝甚至怀疑小娃娃的内心在默念：打下去。 趁没人看到，林枝翻了个白眼，自家小妹的性格，貌似有点腹黑啊。 第十八章：馒头 吃过晚饭，林枝开始做她的开花馒头，小小一个人站在凳子上才能够到案板，林枝不止一次恼怒这个身体，长得太慢，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樊氏收拾好碗筷也过来帮忙，而大屋那边坐着的林老爹他们则开始剥板栗。 揉面是个技术活，操作的熟练程度甚至关系到馒头的口感，所以看到自家娘来帮忙，林枝立马把揉面的活让给了她娘。 两个面团，一紫一白，都只有碗口大，蒸不了多少东西，“阿枝，你弄这么些面团够吗？” “够，就是做几个出来看看，要是做得好了，明天再让爹带去给蓬莱斋的掌柜看看。”林枝把揉好的紫色面团搓成一个个圈。 虽说樊氏没有吃过紫薯，但紫薯和番薯差不多，口感也应该差不多，蓬莱斋那是卖高级点心的地方，能收紫薯吗？ 樊氏按住心头的疑问，帮着自家女儿打下手，只见她用白色面团将紫色面团包在里面，再用菜刀在包好的面团上切一个十字口。 这样做了七八个，又将紫色面团擀成圆形面皮，连续几张面皮叠放成一字，再将这些面皮自左向右卷起来，最后将卷好的面皮竖着一切两半。 等到林枝将切过的面皮放好了整理的时候，樊氏惊叹道：“这东西看着像花啊。” “娘，这就叫玫瑰馒头。”林枝把做好的几个馒头一个个放到蒸笼上，她数了一下，开花馒头一共八个，玫瑰馒头一共十个。 做好后，樊氏打开蒸笼盖子，看到里面的馒头，惊讶了，难怪自家女儿有信心把它买到蓬莱斋，不管好不好吃，光是这个卖相，就配得上蓬莱斋了。樊氏在吃食中还是以第一次看到这样鲜艳明丽的紫色。 林枝个子矮，现在又没有站在凳子上，所以看不到蒸笼里的样子，但看自家娘的表情就知道，蒸出来的馒头准不错。 樊氏把馒头装到盘子里，林枝看到后颇为满意的点头，她做的两种馒头，都不大，小小的一个看起来很精巧，开花馒头紫、白两种颜色对比鲜明，一眼看上去很醒目，而玫瑰馒头看上去更是精致、逼真。 林枝有信心，这两种馒头，蓬莱斋绝对会收。 母女两人端着馒头去了大屋，林老爹看到她们手里的东西，也是一惊，问清楚这是馒头之后，忍不住嘀咕，“馒头也能做的这么好看。” 林木很稀奇，林枝拿了一个给他，“帮忙尝尝味道。” 林木不客气，一把将开花馒头全塞进嘴里，然后噎住了！免不了又要挨林老爹几掌。 等他好不容易咽下，林枝问他，“好吃吗？” “吃太急没注意。” 林枝：“……” 小娃娃原本已经睡了，现在被吵醒，看到炕桌上的馒头，晃晃悠悠站起来，扶住桌角去够盘子里的馒头。 林枝见状拿了一个开花馒头给她，结果小娃娃根本不要，她要的是玫瑰馒头，好吧，林枝懂了，再小那也是女娃娃，对这种东西永远没有抵抗力。 小娃娃咬了一口，好不吝啬的给出夸奖，奶声奶气的说道：“好吃！” 馒头里面是加了糖的，小孩子嘛，都喜欢甜的东西。 给了剩下的人一人一个，让他们分别尝尝味道。都说好吃，林老爹明白林枝的用意，“明天我把剩下的几个带到蓬莱斋去。” “爹，明天带我一起出呗。”林枝对她爹说。 “不行，去镇上那么长的路的，你小孩子走不动。”这是林老爹否决的第一条理由，“而且你还得爬树呢。”这是第二条。 爬树，林枝听到这两个字就觉得倍掉份儿，虽然她训练的方式特别了点，但总归也是在练功啊。 “我走得动的，我本来就比别的小孩跑得快，而且我师傅锻炼了我几天，我肯定能走到镇上，不给爹添麻烦。”林枝保证道：“爬树我回来再爬就好，也不急嘛！” 老爹考虑的很久，最后被林枝磨的没办法，只好答应她。 终于说好都睡下了，第二天天未亮，林老爹就醒来，他要起来做栗子糕了。但是他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边上坐了个人，吓得他差点死过去，然后仔细一看，坐在他枕头边上的竟然是自家儿子！ 林木其实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了，他还自认为体贴的没有叫醒他爹，这会儿看见他爹醒过来赶紧说道，“爹，我也要去镇上。” 林老爹心里的火蹭蹭往上涨，拉过林木对着他的屁、股就是几巴掌，“我让你吓人！让你吓人！” 林老爹这几下是用了一把力气的，打的林木龇牙咧嘴的但不敢叫出声，自家两个妹子还在呢，绝不能让她们看到他被老爹打屁。股。 林木被打的动静不小，樊氏和林枝都醒了，但是林枝没起来，就眯着眼睛看自己老哥挨打。不错，是该挨点教训。之前林木推门进来的时候林枝就醒来，她还以为遭贼了呢，吓得她握紧了竖在炕边的棍子。 樊氏看着自家男人打儿子，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感觉是起床的方式不对，自家儿子不是在隔壁小屋吗？怎么一大早送过来被打？ “这是怎么了？”樊氏问道。 林老爹听到自家媳妇的声音，才放过林木，指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问他干了什么！” 林木摸着屁。股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委屈的说道：“我没干什么啊！” “你没干什么！你闲的没事一大早过来吓人是不是！”林老爹压着声音呵斥他。 “我没想吓你啊。” 林木最终也没能跟着去镇上，因为屁、股太痛了。 林枝跟着老爹出发的时候天还没亮，走到半道上，天才大亮，走到北山镇附近，零星遇见几个出摊的人。 林老爹熟门熟路进了蓬莱斋，蓬莱斋也才刚刚开门，小二看到林老爹还很熟络的打招呼，“林家大哥还是这么早！” 林老爹笑道：“你也早啊。” “哟，这女娃娃是林大哥的女儿？”小二说道，“娃娃好苗子，长大一准是个标致的姑娘。” 林老爹听了心里高兴，但嘴上还要说，“都是庄户人，什么标致不标致的。” 小二知道他就是这种性子，觉得很是淳朴亲切，“林大哥等着，我去叫掌柜，这个时间他也该醒了。” 第十九章：掌柜 林枝是第一次来蓬莱斋，发觉里面的装潢果然大气高端，才刚刚开门，里面的糕点还没端上来，但那一排梨花木的柜子，就能突显蓬莱斋的豪气。 并没有等太久，掌柜很快出来了。 蓬莱斋的掌柜，留着一撮小胡子，整个人看上去很精明，“林兄弟早啊。” 林老爹原本是坐着的，看见掌柜，立马站了起来，“掌柜早。” 林枝跟在他老爹后面乖乖的叫了一声，“伯伯早。” 很自然，掌柜的视线就落到林枝身上，“这是林兄弟的女儿？” “是。” 掌柜蹲下，视线与林枝齐平，说道：“小娃娃一大早就跟你爹到镇上来啦。” 林枝当了三年的小孩，装乖卖萌很有一套，十分乖巧的回了一声是。 掌柜站起来，跟林枝爹说：“你家娃娃可以啊，起得这么早。这么远的路，是她自己走过来的？” 林老爹笑应：“是。” 掌柜摸着林枝的脑袋，“小娃娃可了不起啊。” 林枝脑筋一转，说道：“我师傅跟我说，要想学成功夫，就得时刻锻炼自己。” 掌柜接收到林枝抛给他的关键词，俯身问道：“怎么？你还有师傅？” “是在山上遇到的一个女师傅，见这孩子资质好，就收了她做徒弟。”林老爹接过话。 掌柜沉默了两秒，然后笑道：“那这娃娃将来不可限量啊。” 林老爹自谦：“我跟她娘只想着，她能强身健体就行。” 说完林枝的事情，话题终于转到板栗糕上，“掌柜，这是今天才做好的板栗糕，一共五百个，你验看验看。”林老爹掀开两个篮子上的白布，篮子里面是一层层整齐码放的板栗糕。 掌柜看了一眼，满意的说道：“不用验看了，林兄弟做事，我放心，你只有多没有少的。小二啊，从柜里拿五百文钱出来。” “哎！”小二应了一声，麻利的取了钱出来。 “掌柜，这次来呢，还有个东西想给您看一下。”林老爹说。 “哦？什么东西？” 林枝把自己手上拎着的小篮子递给自家爹。 老爹把篮子放到桌上，跟之前一样掀开上边盖着的白布。掌柜看到里面的东西明显惊讶了，“这是什么糕点？” “就是馒头。”林枝说道。 “馒头？这是怎么做成这个颜色的？从什么里面提取的颜色？”掌柜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最关心的就是颜色。 这是林枝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这么关键的事情怎么可能告诉他？“这是按照我师傅给我的方子做的，她给我的时候告诉我不能说出去。”林枝说完看向自家爹。 林老爹接受到林枝的视线，很上道的说，“确实是阿枝的师傅给的方子，人家特地嘱咐了不能说，所以掌柜实在不好意思了。” 掌柜也是一时冲动下问出口的，这种事情放谁身上都不可能告诉别人，而且他面前的这个人，看上去是个憨厚的庄户人，但几回交道打下来，他心里清楚，这人足够精明。 掌柜摆手，“是我唐突，不该问这个问题，还望林兄弟不要见怪。” “掌柜说的哪里话。” 简单客套两句后，掌柜问道：“林兄弟这个东西也是想买给我们？” 林老爹点头，“掌柜，要是方便的话，还请蒸过后尝下味道。” “蒸？” “这毕竟是馒头。”林老爹说道。 “好吧，我也没吃早饭，小二把这些拿去蒸了，待会儿和早饭一起上来。林兄弟你们要是没吃早饭的话，也跟我一起吃点吧。”掌柜说。 “我们之前已经吃过了。”林枝他们其实没吃过，但是在别人家吃饭总归有些奇怪，而且跟人家也不是太熟，所以林老爹就推了。 十多分钟后，小二把重新蒸过的馒头连同几碟小菜一起拿了上来，掌柜吃过后点头，“这东西不错，尤其外形好看，里面这个紫色的部分口感特殊，有一种特殊的甘甜。”掌柜第一个吃的是开花馒头，点评的头头是道。 两种馒头都尝过后，掌柜问：“这东西叫什么啊？” 林枝说道：“伯伯你第一个吃的叫开花馒头，第二个吃的叫玫瑰卷。” 掌柜点头，“这名字都不错，林兄弟这两样想买个什么价钱？” “掌柜看看，随便给个价吧。”林枝看向自家爹，没想到啊，自家老爹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嘛！ 掌柜了然一笑，“这两种馒头，颜色都很好看，就算是在匀城，我也没见过哪种糕点能有如此鲜艳的颜色。这种开花馒头我给两文钱一个，这种叫玫瑰卷的两个给你五文，你看怎么样？” 掌柜觉得这家人不简单，或者说这小女孩背后的师傅很不简单，还好之前没有强要他家板栗糕的方子。掌柜一方面很庆幸一方面也知道，这家人以后肯定还会有其他新鲜的糕点拿来。 这个价钱林老爹和林枝都很满意，毕竟是长久的生意，不是非得要到天价。 掌柜让林老爹明天两种馒头各送五十个过来，还有板栗糕再多送两百个。 林老爹满口答应，但是出了蓬莱斋就头大了，这么多的糕点，自家几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啊。 林枝知道老爹在头疼什么，其实她前两天就想过了，现在这样只能找人帮忙。 林老爹虽然心里想着事情，但这次女儿跟着自己走到镇上很不容易，他决定买点东西给她吃，“阿枝，想吃什么？是不是想吃肉包？爹去给你买。还有别的想吃的吗？想不想吃糖葫芦？” “爹，我们去买推车吧。”林枝更关心自家老爹，今天她跟着来，看到老爹一手拎一个篮子，着实辛苦。虽然她家现在买不起牛，但是一个小推车还是能买下的，而且从明天开始要送的糕点又多了，他爹两只手哪里拎的过来？ 林老爹前两天就有这个打算，但自从林雨过来，他就一门心思要攒钱建房。但现在看来推车还真是必不可少。林老爹一把抱起林枝，“好，我们去买推车，等会儿阿枝坐在推车上回去。” 第二十章：推车 卖推车的地方，跟蓬莱斋不在一条道上。林老爹先去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趁热给了林枝一个，剩下的往怀里一揣，要带回去给林木他们。 林枝把自己的肉包分了一半给老爹。她实在心疼自己的爹，天没亮就起来做板栗糕，做完后来不及吃早饭，赶紧拎着篮子走到镇上，到了镇上也不舍得给自己买口吃的。 林老爹当人不肯抢女儿的吃食，但林枝固执起来还没人能治得了她，所以林老爹只好吃了送到嘴边的半个肉包。 半个肉包对他来说虽然不顶饱，但是心里暖洋洋的。 两人往卖推车的地方走，半道上却碰见了正在吃面的张小猫。 还是张小猫先看见他们，挥手喊：“林大叔，阿枝！” 林老爹牵着林枝走过去，跟张小猫的爹打了声招呼，“张大哥这几天都在镇上？” “是啊，致远还没有回来，只好在镇上等他。”张小猫的爹摸了摸林枝的头发，“阿枝这么早就到镇上来啦！吃过早饭没有啊？” 林枝乖巧回道：“张伯伯，我吃过了，爹给我买了肉包。” “哇，你们是不是吃了包子铺的肉包？爹，等会儿也给我买一个吧！”张小猫听到肉包，手里的猪油面都不要了。 张小猫他爹一脚踹了过去，“一碗面还吃不饱啊你！” “张伯伯，致远哥什么时候回来？”林枝问。 张小猫他爹不确定的说：“按说就这两天了，要是没事的话，也该回来了。”转头又对林枝爹说，“你们一大早到镇上来有什么事吗？” “我来买个推车，家里要用。”林枝爹说道。 “哦。”张小猫他爹点头，说道：“那你们先去忙吧。” 林老爹又带着林枝穿过两条街，终于看到卖推车的，最终是花了两百三十文买下一辆推车，林老爹拿到推车就把林枝抱到了车上，“阿枝，你坐在上面，爹推你回去。” “爹，我们还得去买点面粉呢。”林枝提醒。 “忘不了！” 最后林枝还是没有听她爹的坐在推车上回去。林老爹的推车上放了二十斤面粉，一罐子蜂蜜，另外还有一些琐碎的东西。 林老爹顾忌林枝，一路上都放慢了脚步，最后林枝察觉了，自己跑到他前面去，林老爹才快步跟上。 今天到家，要比平常晚小半个时辰，林雨和林木上后山了。樊氏看到他们回来，抱着小娃娃开了围着院子的篱笆门，“怎么今天买推车了？”又看到推车上堆的面粉，猜到今天拿去的馒头以后估计也要供货了。 林老爹把推车直接推进灶房，将上面的东西一样样拿了下来，小娃娃朝林老爹伸手，“爹，坐车！” 林老爹一把抱过自家小女儿，放到推车上，推着她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小娃娃开心的不得了。 林枝趁机会把今天在蓬莱斋的事情说给樊氏听，“娘，今天带去的开花馒头和玫瑰卷收了。” “他们怎么说的？”樊氏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洗板栗一边跟林枝讲话，林枝到她身边坐下，说道：“开花馒头他们给两文钱一个，玫瑰卷是两个给五文钱。” “这可比板栗糕还要多啊。”樊氏没想到那么一个小小的馒头也能卖这么贵，镇上包子铺那么大个肉包子才两文钱一个呢。“你爹怎么跟那边的掌柜说的啊？”樊氏问。 “爹没说什么话，就让掌柜看着给，这是掌柜自己给的价钱。”林枝说。 樊氏更是惊讶了，“这可真是好运啊。说到底，还是要谢谢你师傅啊，等你师傅回来，得让你爹带上礼去谢谢她。” “还有个事情。”林枝差点忘了，“蓬莱斋让我们从明天开始，再多送两百个栗子糕过去。” “开花馒头呢？”樊氏问，“有没有说送多少过去？” “说了，说是先送五十个试试看。”林枝又道：“娘，咱家要做这么些东西，光是你跟爹肯定来不及，咱家还得要请人帮忙呢。” 樊氏手上的动作没停，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跟你爹也是想啊，但是家里这些板栗啊，还有紫薯都是不能跟人说的，能请谁来帮忙啊。” 这时候林老爹也抱着小娃娃过来了，“光是明天要送的那些东西，今天做起来怕就吃力。” “爹，要不我们让大伯和大伯娘过来帮忙怎么样？”林枝提议。 林老爹听到这个先是眼神一亮，随即又皱紧了眉头，“大哥和大嫂过来帮忙也好，毕竟是自家人。但这个工钱怎么说？咱要是开工钱，大哥和大嫂肯定不肯要，让他们白帮忙，我心里过不去。” 樊氏点头，“我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让大嫂来帮忙，但是她那么大一家人要照料。还有你说的，工钱的事情也不好说。” “爹，你在外做工，一天最多能争多少工钱？”林枝问。 “最多三四十文封顶了。” “那要不，我们给大伯和大伯娘一人五十文工钱。”林枝继续说，“爹先过去说说看怎么样？” 五十文一天工钱，绝对是北山镇头一份的工钱了。但这个一天五十文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是自家人，林枝想着要不让他们入个股？但是板栗糕才一文钱一个，还毛个股啊。 算了，暂且这样吧。 林枝在灶房清出一张小桌，把早饭放到上面，她和林老爹都只吃了半个肉包，正经早饭还没吃呢。 林老爹抱着小娃娃坐到凳子上，“我吃过早饭，去大哥家说说看。” 小娃娃伸手在林老爹怀里乱掏，林老爹才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有几个肉包呢，现在拿出来还温着，给了一个小娃娃让她自己吃。 “爹，你过去的时候叫我一声，我也去。”林枝匆匆吃完，把小娃娃从他爹怀里拎走。 “你爹去跟大伯说事情，你去干什么？”樊氏不赞同。 林枝神秘兮兮的朝樊氏一笑，“娘，你不知道，有时候小孩子的话才管用呢。” 林枝她娘不信，还白了林枝一眼，林枝抱着小娃娃趴到她娘背上撒娇，“娘，就让我去吧，我去找大姐玩还不行吗？” 林老爹松口了，“就让阿枝跟我去吧，她什么时候坏过事？” 樊氏连带着白了林老爹一眼，“我什么时候说不让她去了？就你惯女儿！” 林枝亲了她娘一口，“谢谢娘！” 樊氏虚打了她一记，“小小年纪没个正经，跟谁学的你。” 林枝嘿嘿一笑，“跟爹学的。” 第21章：林家大伯 樊氏被林枝这样一打趣，本身就窘迫，偏林老爹后边还一本正经的说：“看来建房要加紧啊。”樊氏耳朵根都红了。 林老爹吃完早饭，果然把林枝叫上了，“阿枝，走。” 林枝把小娃娃放到炕上，屁颠屁颠跟着林老爹走了。 深秋，地里不用管，家里的男人基本都是想到镇上去做工。正因为这样，所以这个时期短工很难找。据二姐林小满说，前些天大伯去了一次镇上，但找不到短工的活，只好回来。 林枝到的时候，大伯家刚吃完早饭，大伯娘还在灶房收拾碗筷。大姐林春把他们迎了进去，“小叔一大早就过来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找我爹吗？” “嗯，有事情要跟你爹商量。”林老爹说。 “我爹去溪边打水了，等会儿就回来。你到屋里坐会儿，我去给你们倒杯水。”林春说完蹲下来摸摸林枝的脑袋，“阿枝，要吃糖吗？” 林枝从怀里掏出一把糖，之前在镇上的时候，他爹买给她的，刚才出门的时候特意抓了一把，“大姐，我这里有糖，给你吃。” “还是阿枝对大姐好，”林春拿了一个吃了，说道：“等大姐去给你冲糖水啊。” 很快大姐林春端着两碗热乎乎的红糖水过来，“小叔我爹回来了，等他放完水桶就过来。” “好。”林老爹点头。 林春看到一副小大人样坐在小叔身边的林枝，笑道：“阿枝要去和二姐玩吗？” 林枝摇头，“我也找大伯有事。” 林春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个三妹特别有意思，而且前些日子还拜了一个女师傅，真是了不得。 另存前脚出去，大伯后脚就进来了，“出什么事了吗？”自从分家后，林杉很少一大早就过来，所以林家大伯还以为自己弟弟家出事了。 “没出什么事，就是过来跟你商量商量。”林杉说道。 “是不是小雨的事情？我就说你家这个条件再养小雨负担太重。”林家大伯一边说一边从床头柜里掏出一袋钱，“这些钱你拿去，暂且用着。” 林杉知道自家大哥误会了，赶紧说道：“大哥，你赶紧收起来吧，不是为小雨的事。我这边有份工要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 “啥工啊？有啥不愿意的，我正愁找不到活干呢。”林家大伯掏出旱烟吸了一口烟，“虽说一个冬不去做工也饿不死，但到底没有银钱进账，心里不踏实啊。” “大哥，我说的这个活啊，一天五十文，你和大嫂都能去。”林老爹先说工钱。林大伯听了自然好，“什么活，这么高的工钱？” 林老爹叹了口气，这些话在他肚子里转了好几遍，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合适，索性跟自家大哥实话实说吧。“大哥我跟你实话实说，我呢，就是来请你和大嫂帮忙的。” “怎么说？”林大伯旱烟也不抽了，等自家三弟说一个子丑寅卯来。 “我前段时间开始给镇上蓬莱斋供糕点，一天能赚些钱，比去镇上做工好多了。但是蓬莱斋最近要的糕点数量太多，我和阿素两个人来不及做，所以我们就像请你和大嫂帮帮忙，我给你们工钱。” 林大伯一听就不高兴了，“自家兄弟帮一下忙，要什么工钱，你要是给工钱，我是不去做。” 林老爹还没来就猜到这个结果，但自家大哥这样说，他真的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大伯，我们家这个活，不能让外人做，只能自家人做。”林枝说道：“但是这个活也不轻松，而且也不是让你们帮一会儿，这是要长久做下去的，事情也多活也累，怎么能不给你们工钱？” 林大伯没有接话，但表情还是明显不赞同。 林枝跑过去抱住大伯的手臂，“大伯，你一点都不心疼我爹，我爹现在忙得觉都没的睡呢。” 大伯看了自家弟弟一眼，眼下一片乌青，果然是阿枝讲的这样，终于松口了，“我去帮忙行，但是你说的那个五十文的工钱我不能要，要是给爹知道了，非跳起来打我。” “大伯，工钱不能不要。”林枝很认真的看着他，“要是爹不给你工钱，让你白出力，他还是睡不着啊。” 林老爹点头，“就是这个理。大哥，你不要推了，我给这个工钱，自然是有我的道理，我还有四个孩子要养，不可能让自己亏钱。你是我哥，我也不能让你吃亏。” 大伯吸了口烟，“镇上打短工最多才三十几文，你一天给我五十文，你还赚什么啊。” “大哥，我真有的赚。”林老爹说，“就拿今天来说吧，我一早上赚了五百文。” 大伯一听五百文，也是一惊，随后就反应过来，“你这是做糕点，原料什么都要用钱，扣除成本，你也就是个辛苦钱。” “大伯，原料就是后山上的东西，不值什么钱。说以才说这个东西只能自家人做，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这个糕点就不值钱了。”林枝适时说道。 “五十文还是太多。”大伯说，“我去跟爹商量商量，明天再答复你。” 林枝抱住林大伯的手臂，“等明天就来不及了。” “怎么说？”林大伯纳闷问道。 “哥，你要是不帮我，明天要送的货，我来不及做。”林老爹表情很到位的看着自家大哥，林大伯终于彻底松动了，“我先去给你帮忙，这个工钱的事，以后再说。” “不行，这工钱的事，你要不答应我，你也不要帮忙了。”林老爹这时候脑子转的快了，“你就让我明天去赔钱吧，我这还跟蓬莱斋签了契的，一天来不及送，就赔一天的钱，哎。” 林大伯一听事情这么严重，顿时不淡定了，“我去跟爹说一声。” 林老爹没想瞒着自己爹，最关键的就是大哥，既然大哥说通了，爹也不会说什么。 林枝跟着去了林爷爷的屋子，林大伯开口直接说了这件事情，“现在阿杉说，要是明天的货供不上就要赔钱，但是我这个做大哥的给弟弟做事，还要钱，说出去都不好听。” 林爷爷看了一眼林老爹，“阿杉，我问你，你给你大哥五十文，你还有的赚吗？你要老实告诉我。” 林老爹点头，“有得赚，不过我的意思是，让大哥大嫂都过去帮忙，我一人给五十文。” 老爷子一听这话，眉头都皱起来了。“这样你还有的赚？” 第22章：一身泥 林老爹跟林爷爷保证自家绝不回亏钱之后，林老爷子发话了，“你弟弟是有心，有钱赚不忘拉你一把。你也听说了，这个原料都是后山了，就是怕别人把方法偷学了去，才请的自家人，你可不要偷学了他的方子。” 林大伯摇头，“儿子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知道你们兄弟要好，既然来不及了，你们就去忙吧。把这事跟你媳妇说一说，让她跟着去。”林爷爷又看向林枝：“阿枝，你要在爷爷这里玩会儿吗？” “不了，我也要回去帮忙。”林枝很是乖巧的回答。 “好孩子，回去吧，等家里没事了，让你大姐也过去帮忙。”林爷爷说道。 林老爹把林枝从炕上抱了下来，“爹，大哥，那我带阿枝先回去，你们收拾好了，就来啊。” “你去吧，老大，赶紧收拾收拾过去吧。” 林老爹他们出了老大家，路过林家二伯门前的小路，忽然有个人冲出来，泼了林枝一身烂泥，林老爹没料到有这一出，等他反应过来，林枝身上已经是泥水往下滴了。 林枝整个人都是蒙的，只听到那个泼泥的人喊：“都是你！都是你们家害的，我外婆才不带我去镇上！你们一家害人精！” 林枝看到脚下的一块砖，捡起来就要砸过去，却被自家老爹拦住了，“阿枝别冲动。” “林清这话是你娘教你说的！”林老爹朝着二伯家女儿，也就是泼泥的人吼道。 林清反倒哭了起来，这一幕被恰巧出门的林谷看到，他立马跑回院子大喊：“娘！快出来！小叔在欺负小清！” 李氏还没出来，樊氏就已经听到声音出来了，看到林枝一身的泥水，赶紧跑了过来，“这是怎么了？”看到林清端着泥盆，她瞬间明白了，再听到林谷的叫声，拉着自家男人和女儿就往家里走，“快走吧，就当遇着鬼了。” “不行，今天说什么也要叫她道歉。”林老爹说。 林枝从最开始暴怒中缓过来，也拉着老爹回去，“爹，我们回去吧。我一身的泥水，要赶紧换衣服。” 林老爹怕林枝冻病了，只好抱着女儿回去。 林枝他们进来家门，李氏才出来，一路惊叫跑到林清身边：“哪个丧良心的欺负你了！” 樊氏关紧大门，权当外面是狗叫，手上利落的把林枝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看到她里面的衣服也浸湿了，对林老爹说，“你赶紧去烧点热水，我给阿枝洗个澡。” 林老爹赶紧去了灶房。林枝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冷的直跺脚，樊氏想给她披床被子，她不肯，说是会弄脏被子。 樊氏看了更加心疼，“真是作孽，小小年纪就作成这样，长大还不知道长成什么样。” 林枝边哆嗦边说：“娘，你管她活成什么样？她这样对我，你还盼她好？” 樊氏抱住林枝，“我盼她好干什么，她小小年纪就做这种事情，我是怕她长大了祸害你和你二姐她们的名声。” 林枝拍了拍樊氏的手臂没有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大伯娘刘氏推门进来，“这是怎么了？” “被林清泼了一声的泥。”樊氏说。 “干嘛啊，她好好的干嘛泼阿枝啊。”刘氏心里是向着林枝的，毕竟她和李氏的关系一般，倒是和阿枝娘樊氏比较好，再加上阿枝从来就很懂事，反观林清，被娇惯的不成样子。 “说是我们家碍了她的路了。”樊氏回道。 林老爹这时候推门进来，把木桶放好，再把水倒进去。林枝赶紧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了，跳进木桶里。 刘氏捡起地上的衣服，“你帮阿枝洗澡，我去溪边把这身衣服洗了吧。” “大嫂，不用！”樊氏不让，“放着吧，家里还有别的衣服要洗呢，我等会儿一起洗了。” 说到林家大伯这边，他是跟大伯娘一起来的，不同的是他进了灶房。林大伯看见墙角边堆着的紫薯和篮子里放的板栗顿时皱眉，“阿杉，这些都是不能吃的东西，你捡回来干什么？” 林老爹在烧水，粗略的跟自家大哥解释了一边，然后提水进了卧房。 等林老爹再过来，林大伯问：“那我帮着做点什么啊？” 林老爹背上框，“我们上山。” 林老爹带着林家大伯上了山，负责捡板栗和挖紫薯。家里的活就交给樊氏和刘氏，等他们从山上回来，就帮着剥板栗壳。 昨天林枝做的开花馒头和玫瑰卷，樊氏看了一遍都会了，所以今天林枝得空，就琢磨起紫薯粉的事情来了。 不过早上被泼了一身泥，到现在心里还冒邪火呢，她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来。 今天是林家大伯和大伯娘第一天来帮忙，有两个大人帮着做效果就是不一样。一个上午她们把明早要送的开花馒头和玫瑰卷都做好了，刘氏一边做还一边感叹，“到底阿枝家师傅就不是一般人，怎么好看的东西怎么琢磨出来的？” 刘氏和林枝爹娘都以为，这些懂事是林枝跟她师傅学的。 林枝坐在炕上剥板栗壳，小娃娃趴在她怀里。林枝一边剥壳一边哄小娃娃，同时心里还在琢磨怎么让林清吃个暗亏。想了一刻钟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后来觉悟了，她跟一个两岁多的小孩子计较什么，关键是她的爹娘，既然教出这样的孩子，就得为她的行为负责。 听说二伯在镇上的什么店里当差，等以后找机会问问，定要让他做不成。 林枝想着这些事情，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小娃娃觉着好玩，伸手去摸她的脸。 眼看就要到午饭的点，林老爹还有林木一起四人从后山回来了，四人背上的箩筐都是满满当当的。 樊氏把灶台收拾干净就开始做饭，“大嫂，我多做几个菜，你和大哥就在这边吃吧。” “不用了，我们还是回去，爹娘和孩子们都要吃的。”刘氏说。 “我把菜做好了，你们端过去吃，省的你们回去再做一遍。”樊氏不可能让林大伯他们回去烧饭，麻利做了几个菜出来，分出一半装在盘子里，让大伯娘他们带回去。 第23章：辣白菜 吃中饭的时候林木知道了今早的事情，吵着要把泥泼回去。 “算了，咱家现在这么多事，别再去惹麻烦了。”林枝劝他，这叫什么事，明明她才是受害人，反倒她劝起别人来了。 “事情再多也不能让她欺负到你头上！”林木不理，固执的要出门。 “行了！”林老爹最终发话，“你去了能怎么样？再泼回去？啧，好好跟你妹子学学吧，做人得有点气度。” 林木压着火坐下来拼命扒饭，而林老爹说的很有气度的林枝同学，其实心里早就想好了要怎么报复。 “你不要瞎想，跟你没有关系。”樊氏看林雨都不怎么吃，猜测他心里可能有些顾忌，夹了一筷子菜给他，“你现在是我的儿子，不管林清做了什么，都怪不到你身上。” 林雨摇头，“我是没想到，林清会做出这种事，她才两岁多。” 林枝冷冷一笑，“她从小养在镇上，见识到的手段恐怕不止这点。我这次是没注意，下次她要再来，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吃过午饭，大伯他们很快就过来了。 林老爹是让他们在家休息一会儿再过来的，但林大伯心里不安稳，他们夫妻两人拿一百文一天呢，总归要帮着做事情。 看自家大哥来了，林老爹背着箩筐上了后山。等他们走后，樊氏和刘氏也开始忙着剥板栗壳，剥壳对于她们来说不算什么重活，手上做这，嘴巴还能说话。 樊氏和刘氏两人本来就相处的好，所以一起做事也有话说，但是今早出那么一件事，所以说着说着不免要说到那件事上。 “林清好些日子不在家里，一回来就敢做这事儿，那人可真会教孩子。”刘氏说道。 樊氏叹了口气，“还好小雨要过来了。” 刘氏点头，“小雨本来就不是她的孩子，要说还是小雨娘好，可惜啊，年纪轻轻就去了。” 樊氏接道：“之前她在的时候，他二叔也不这样啊。” “都说找个好媳妇才能过安生日子，看他找的这个。”刘氏说到这里连连摇头，“他一门心思都想去镇上，我们就看他家能不能有这个命吧。” 林枝在灶房清洗紫薯，断断续续听到这些话，权当娱乐，她正准备做紫薯粉。 虽说做紫薯粉步骤不复杂，但对于现在的林枝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 林枝站在小板凳上，把洗好的紫薯切成片。这辈子林枝还是第一次像模像样的拿菜刀，拿到手里第一感觉就是沉，好在她力气大，切和紫薯就当锻炼了。 这是第一次弄紫薯粉，保险起见，林枝没有弄太多。 切好后放到笼屉里蒸。灶膛里还有火星，用枯草一引就着，着了之后丢几根粗些的树枝进去就不用管了。 林枝把家里的小石磨找了出来，这个石磨不知道哪里来的，家里从来不用，不过现在用来磨紫薯粉倒是不错。 等紫薯蒸熟，再放到竹扁里碾碎。接下来就是让紫薯干的步骤了，上辈子林枝是直接上烘箱的，可这里没有烘箱，倒是能放在太阳底下晒。但放在太阳底下晒，一来不干净，二来会被别人看到。 林枝想了一圈最终发现，炕可真是个好东西。 林枝让樊氏把竹扁放到炕头，现在他们家晚上睡觉已经烧炕了，所以紫薯泥只要在炕头放上一晚，就能干透。 只是放在炕上总不是长远的办法，林枝又动了做烘箱的心思。从长远看来，做个烘箱还真是有必要的。 下午忙了两个时辰，大伯母帮着剥了好几筐板栗，分量都可以用到明天了，反正现在天气冷，放到明天也不会坏。 大伯他们回去后，林枝家这些天来难得有空闲，樊氏装了一盆的衣服去溪边洗，林木和林雨去后院收白菜和萝卜。 林枝跟着林老爹，把之前就洗好的罐子再擦一遍。 终于要腌白菜和萝卜了，林枝还有些小兴奋。之前家里腌菜都是直接撒盐，上半年的时候，村里来了个货郎，挑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买。 当时村上好多人都去看了，林老爹带着家里两个孩子也去了，林枝别的都没看上，惟独看上了一罐子红红的、瘪瘪的果实。 这东西是货郎好不容易从外邦商人那里要来的，原本想着东西稀奇，到内陆说不定能买上大价钱，结果内陆人一个都不要。货郎卖不出去，又嫌拿着碍事，再加上买来的时候也没费多少钱，到最后他干脆一边走一边扔。 到下溪村的时候，货郎手里就只有一罐子了，见林枝要，货郎干脆直接送给了她。 林枝白捡来的东西，其实就是辣椒。而且还是晒制好的辣椒。 内陆人是不吃辣的，他们也不知道这种东西能够食用，或者说他们不知道这种食材如何正确食用。 当时林枝得到这一罐子辣椒，很明智的留了一把出来做种，剩下的，全部炒制之后磨成辣椒粉。 因为这里的人不习惯吃辣，所以林枝在辣椒粉里面混合了稍许白糖。她这样一弄，还对了自家人的胃口，现在樊氏做菜，就经常放辣椒粉。 当然，林枝制作辣椒粉最关键的原因，还是自家地里种的大白菜。上一世她馋死了韩国辣白菜，但碍于身体原因，一口都没有吃过。 现在好了，身体健康着，后院又有一地的白菜，还有送上门的辣椒，这不正好是做辣白菜的节奏吗？ 新鲜的白菜收回来，要先用盐脱水，之后才能加辣椒腌制。 为了加快脱水，林老爹将擦过盐的白菜，放在洗干净的长凳中间，长凳与长凳拼接的中间有条缝，刚好让水滴下去。 林枝看着手里一大罐的辣椒粉，很满意。这一罐的辣椒粉，是自家种出来的辣椒制成的，要不是她有先见之明，让她娘在深秋前种一批出来，今年的辣白菜计划就要泡汤了。 和白菜一起进行脱水处理的，还有白萝卜。林枝很想要尝尝韩剧里的辣萝卜，但觉得之前吃的萝卜干也不错，所以今年的萝卜就分两部分处理，一半做辣萝卜，一半做萝卜干。 第24章：新奇的糕点 等到樊氏洗完衣服回来，白菜也差不多可以腌制了。 一家人合力，终于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将所有的腌菜弄好。 第二日，天未亮，二伯母就过来了，帮着林枝家做好板栗糕，才回去准备自家的早饭。 林老爹用上了昨天买的推车，上面放了几层竹扁，每一层都蒙着白布，最上面一层放着的是开花馒头和玫瑰卷。 看着林老爹推车出了门，樊氏开始准备早饭。如今家里有了稳定的进账，樊氏也不像以前一样存鸡蛋了，每天都会做给孩子们吃，有时候是炒，有时候是蒸，反正她能想到的花样，都尝试了一边。 林枝刚起床就闻到煎鸡蛋的香味，衣服都没穿好就往灶房钻，她上下两辈子总共吃过两个煎蛋，上辈子吃了一个，之后身体不好了，不能吃了。这辈子是两岁生日的时候，樊氏给她做了一个，背着另外两个孩子偷偷给她吃。 虽说这段时间鸡蛋也吃的不少，但樊氏为了让所有人都吃到鸡蛋，一般都是炒或者蒸。 樊氏看着林枝凑过来，笑道：“快回去穿衣服，穿好了就能吃了。” “娘，我先吃一口再回去穿好不？”林枝对于煎鸡蛋有着非一般的执念，比辣白菜更深。 樊氏担心她冻着，夹了一个给她咬了一口。林枝心满意足的回去，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穿好衣服，整理好炕桌。 小娃娃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然后使劲嗅了嗅鼻子。林枝看她的动作觉得可爱的紧，过去亲了她一口。 樊氏端着碗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自家子女亲近，她心里是最高兴的。 早饭是糙米粥，林枝吃了这么久的糙米，也无所谓糙米粳米了。小菜是大伯母送的萝卜干，樊氏把它切小块加少许辣椒粉，过了一遍油。再有就是馒头，昨天做的不好看的馒头，只能自家吃，当然樊氏也送了一半给大伯家。最重头的就是煎鸡蛋，樊氏给家里所有人煎了一个鸡蛋。 林木闻着香味进来，“哇，煎鸡蛋。这谁还咬了一口。”林木指着缺了一口的鸡蛋控诉。 林雨整理好柴火也走了进来，樊氏怕他不吃，直接夹到他碗里。林枝上下两辈子好歹还吃过鸡蛋，林雨是一次没吃过。 林雨是感动的，让他过继的时候，他想着去了小叔家，要尽量不给他们添麻烦，快点长大，好去镇上找活做。但没想到婶子有了布会紧着他先做衣服，也没想过他会有坐在热炕上吃煎鸡蛋的一天。他认为自己能做的很少，只能更努力做眼前的事情。 “你这两天都不去爬树了。”林木跟林枝说。 这两天忙着家里的事情，林枝根本抽不出时间去爬树，但现在有大伯他们帮忙，她也能抽出时间去锻炼了。“我今天去。”林枝说。 “那你跟我们去吗？”林木又问她。 林枝回到，“你们先去吧，我等爹回来再去。” 林木哦了一声，收拾好了自己的碗筷，和林雨一起上了后山。 林枝说要等林木，其实就是要跟他商量烘箱的事情。 林老爹回来，趁着他吃早饭的功夫，林枝把要做烘箱的事情跟他说了。林老爹为难了，这种东西他听都没听说过，要怎么做？ “阿枝，这个烘箱也是你师傅告诉你的？”林老爹问。 她才相处几天的师傅，怎么可能这么神奇，但未免麻烦，林枝只好说，“师傅念叨过几句。” “要把紫薯烘干，那用做烧饼的炉子怎么样？”林老爹说。 林枝纠结这个炉子已经好多天了，心里也有些眉目，“不太好，要是用那种炉子，不好控制火候。” 林老爹皱眉，“那要怎么弄？”随后又说：“阿枝，你现在这样用炕烘干也可以啊。没必要去做那个烘箱啊。” “爹，放在炕上烘干，时间太长了，而且这个烤箱做出来还有其他用处。”林枝说。 “可爹不知道要怎么做啊。”林老爹为难道。 “我倒是知道一个大概的方法，爹听一听。”林枝说的这个方法，其实是借鉴烤披萨的火炉。 但林枝也仅仅知道一个大概的形状，具体要怎么做，还要跟老爹两个人摸索。 烘箱计划提上日程，但是林枝家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供应蓬莱斋的点心。 林老爹今早带回来的消息，蓬莱斋明天要的货：板栗糕要之前的一倍，之前是七百个，增加一倍就是一千四百个。开花馒头订到一百个，玫瑰卷是一百五十个。 这样一来，工作量成倍增加。原本让大伯和大伯娘来帮忙刚觉得有些轻松，现在又开始忙了。 说到林家大伯，林老爹一回来就把昨天的一百文给了他。虽然来之前就说好了夫妻两人一天一百文，但林大伯真没想到这钱这么快就到自己手里。 往年他农忙过后到镇上打短工，工钱最高的，一年最多也只有三十多文，这一百文的收入相当于他做三天了。 在这里帮忙也不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比起镇上的短工要省力很多。而且就在家旁边，家里有什么事情都能照应得到。 林枝说的烘箱，其实林老爹也有在考虑，一天忙完之后，拉着他大哥，把烘箱的事情说了。林大伯在镇上当过一段时间的瓦工，这也是林老爹会和他商量的原因，兄弟两人讨论过后，就觉得这事情可行。 林老爹把厨房里所有的罐子清了出去，空下一片地方，好让他们做烘箱。 林家大伯来帮忙的第二天，郑志远回来了。 林枝在灶房磨紫薯粉，听到张小猫的声音，跑出去一看，果然是他们回来了。 郑志远看到林枝，从牛车上跳下，朝她这边走过来。林枝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油纸包和一个非常精致的盒子。 郑志远也不废话，直接说：“这是我从匀城给你带的东西。” 林枝闻到一阵肉香，猜测油纸包里面肯定是肉，但是这个盒子还真是猜不出来，“这盒子也是给我的？” 郑志远点头，“知道你喜欢吃肉，所以带来些酱肉回来。这个盒子里是匀城刚出来的新奇糕点，带了些回来给你尝尝。” 林枝很高兴的接过，也很自然的打开那个精致的盒子，然后她石化了。 这就是匀城刚出来的、新奇的、糕点？ 这不就是她家的板栗糕吗？ 第25章：二十两 她家供给蓬莱斋的糕点，怎么就出现在了匀城？ “致远哥，你这个糕点是哪里买的？”林枝问。 郑志远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以为她不想吃这种糕点，于是解释道：“这是在蓬莱斋买的，叫做板栗糕。他们家的糕点味道一向很好，而且这个板栗糕口感香糯，比那些鲜花做的糕点要好吃的多。” “蓬莱斋。”郑志远说了一长串，林枝就只注意到蓬莱斋三个字，“匀城也有蓬莱斋？” 郑志远点头：“不仅是匀城，就是皇城也有蓬莱斋的。” “那这样一盒要多少钱？” 郑志远：“这是我买来给你吃的，你吃就是了，管它多少钱干什么？” “致远哥，你就告诉我嘛！”林枝用力扯住郑志远的衣袖，“嘿嘿，你不告诉我，就不让你回去。” 郑志远叹气，“其实这个板栗糕不是我买的。” “你偷的？” 郑志远伸手拍了林枝的脑门，“是别人送我的，据那人讲，这一盒是二十两。” 二十两！！！林枝看到锦盒里总共也就十二个板栗糕，对于蓬莱斋来说，板栗糕的成本也就二十文，剩下的，难道都是锦盒的成本？！ “对了，还有件事想告诉你。”郑志远说道。 “什么？”林枝抬头看向他，手上抱着一盒板栗糕和他送的酱肉。 “我要去皇城了。” 说不惊讶是假的。虽然听大人们说，郑志远家有亲人在皇城做官，但林枝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会去皇城。毕竟她一生下来没多久就认识这个人了，就住在隔壁，经常会给她肉吃，在林枝这辈子的前三年，郑志远的地位等同于肉。 惊讶过后，林枝点头，“哦。路上小心。” 郑志远：“你不问我去多久吗？” “你还回来？那你不早说。”林枝问。 看到林枝的表情，郑志远笑了，“我五年之内必定回来。” “好了，我这两天就要走，就先回去收拾东西了。”郑志远说完调头就走，但没两步又回过头来，“走的那天就不过来打招呼了。这个酱肉赶紧吃，买了两天了。” 一直看着郑志远进了张家大门，林枝才抱着手里的东西回去，恰巧是吃过午饭没多久，大伯和大伯母刚好过来。 林枝进大屋的时候，大伯和大伯母还有林枝一家正坐在炕上说闲话。 “你手里拿的什么啊？”樊氏最先问。 “是致远哥从匀城带回来的。”林枝回道。 林木原本是躺在炕上逗小娃娃的，但一听到郑志远的名字，立马坐了起来，“致远哥？是不是肉、是不是肉！” 林枝爬上炕，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炕桌上，当着一众人的面打开了盒子上面的油纸包，“这是酱肉，致远哥说要赶紧吃掉。大伯母等会儿那一半回去，也让爷爷他们尝一尝。” 大伯母不要，“这是致远那孩子给林枝的，我们不要。”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两家可是血亲。”樊氏接道：“这些酱肉你们拿回去，就当是林枝孝敬他爷爷了。到底是孩子的一番心意，你也不要推了。” 林老爹在一边点头，他最佩服他媳妇的地方也就是这里，家长里短、妯娌之间她拿捏的很清楚。 樊氏说成这样，大伯他们也不好再说不要。 林木虽然馋酱肉，但是他此刻最关心那个锦盒里面放着什么，于是直接问：“妹子，下面那个盒子里面装的什么？” 看着面前一众人好奇的眼神，林枝决定让他们都体验一下她刚才的心情。搜易特地卖了个关子，“这个锦盒是别人送给致远哥的，里面装的是吃的。我特意问了致远哥这东西要多少钱。” “要多少？”大伯娘很捧场的问。 “这一盒要二十两银子。”林枝此话一出，一屋子人都惊呆了。 林枝直接打开了锦盒，众人看到里面的板栗糕，第一反应是林枝在开玩笑，铁定是把家里的板栗糕放进去了。但是看到锦盒盖子内侧雕刻的‘蓬莱斋’三字，顿时明白了。 “我听说过，蓬莱斋在许多地方都有店面。”林老爹说。 “阿枝，这东西真的要二十两一盒？”林大伯不信。 “致远哥跟我讲的。” 林枝此话一出，林大伯也不质疑了，想着这蓬莱斋的心也太黑了。此刻的林大伯很清楚林枝家板栗糕的售价，所以越发觉得蓬莱斋不地道。 一屋子人沉默了片刻，林枝说：“要不咱们尝尝，二十文的板栗糕和一文钱的板栗糕有什么区别？” 林老爹拿了一个，吃过后说道：“就是咱家做的板栗糕，时间放久了，没有刚做好的好吃。” “这个蓬莱斋做事情不地道，他要是买到那么贵，那收板栗糕的时候也应该涨钱啊。”林大伯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这话他非要说出来不可。 林老爹倒是没有这种想法，虽然一文和二十两是天差地别，但人家蓬莱斋卖到二十两那是人家的本事，用的是他蓬莱斋的名字，人家才愿意买。 如果放到他自己手上，就算他把板栗糕放到再精美的盒子里，人家也不愿意花二十两来买。 “大哥，这都是各凭各的本事，他蓬莱斋本来的糕点就卖得贵。对咱们家来说，他蓬莱斋愿意一文钱收一块板栗糕，已经很好了。”林老爹说。 这种心理不平翻过去，樊氏问林枝，“致远为什么送你这样贵的糕点？”虽说他们家板栗糕多的是，但郑志远不知道，权当它是二十两的名贵糕点送过来的。 “因为他要去皇城了，很长时间不能给我肉吃了。”林枝补充，“他还说就这两天出发。” 林老爹说：“他家有亲戚在皇城，张家这边只是寄养，去皇城也是应该的。 樊氏轻拍了林枝一记，“你说的什么话，致远还必须给你吃肉啊？” 林枝被樊氏打了一下还是点头，说道：“那可不，习惯成自然，自然成定律。” 最后，林木三两下吃了盒子里的板栗糕，樊氏把锦盒洗了一遍，给林枝自己收着。 第26章：核桃 虽然知道了板栗糕在蓬莱斋的售价，但林老爹隔天去送货的时候还是和往常一样，权当自己不知道。 林老爹出门后，林枝也起来了，樊氏还在厨房做早饭，看林枝穿戴整齐的走过来，笑说：“阿枝，今天起的挺早啊。” 林枝点头，“我等会儿要去后山练功。” “你平常也去后山，可没见你这么早起来啊。”樊氏熄灭灶膛里的火，把大锅里蒸煮的东西端到小桌上。 “今天我要去木屋。”林枝说。 “你师叔跟你约好了？”樊氏问。 林枝解释道：“之前他跟我说过，他每三天到后山来一趟，要是我想去木屋就去找他。” “那你要是不去，他不是白跑一趟。” “他说就当锻炼了。”林枝帮着樊氏把早饭端进大屋，林清他们才从小屋出来，“阿枝今天起得早啊。” 林枝招呼他们：“快过来吃早饭。” 林枝吃完早饭，没有等林木他们，自己先去了后山。到她跟郑枫约定的地方，郑枫正在两颗距离稍远的树之间跳来跳去。看他又二又牛的轻功，林枝忍不住羡慕，她要到多少岁才能练到这种境界。 郑枫早就注意到林枝了，但他今天规定的日常训练还没有完成，跳完自己预定的数量，才从树上跳下来，一句话也不说背着林枝就跃上树枝。 林枝练习了一段时间之后，再被林枫背着，也能从他跳跃的轨迹里看出点东西，列如落脚点、发力点什么。 郑枫的轻功并没有林枝家师傅好，所以林枝师傅一个时辰的路程，郑枫要用一个多时辰。 不管怎样，只要到了木屋就好。林枝来这里，除了爬树还有其他的事情，她想带点核桃回去。 郑枫在木屋门口，将她放下。刚站到地上，林枝的视线就盯着挂在外面的核桃，比她上次来少了许多，看来郑枫一个人在这儿没少吃啊。 林枝有一套专门练功的衣服放在这边，其实就是她以前穿的，都是布丁的衣服。她特意放了一件在这里，爬完树之后，自己去木屋不远处的溪边洗完，省的她娘给她洗。 刚进木屋，就看到小花趴在地上，看样子还没睡醒，林枝几天不见它，觉得很是手痒，放轻动作走到它身边，抱住它就是一阵揉搓。小花刚开始还试图反抗，但看到是林枝之后，干脆趴下继续睡。 摸够之后林枝换了衣服去练功，她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爬树，郑枫开始让她练习跳高，用的方法跟秦悦体育课上差不多，冲刺，然后使劲往斜上方跳，高度每三天调高一次。 跳了半个时辰之后再去爬树，她之前爬的那棵树，上面好多树枝都被她踩断了，郑枫有给她找了一颗别的。林枝最近正在习惯这棵树。 跳高加上爬树总共一个时辰。 短暂的休息过后，林枝让郑枫把之前埋在地下的核桃挖出来，看到上面的青色果皮都已经烂掉了。 郑枫告诉她，他自己又埋了一坑核桃，再过两天也能拿出来了。 “这东西吃起来确实不错。”郑枫总结。前段时间，林枝告诉他很多种核桃的吃法，加在饭或者粥里，还可以用冰糖来炒。郑枫没来下溪村的时候是在皇城，他是吃过核桃的，但不过就是生吃和煮熟两种。 林枝当时跟郑枫说这些吃法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不仅香，而且吃了脑子会变好。” 郑枫当时就不高兴了，“我是脑子不好的人吗？” 林枝只好换一种说法：“补脑。”虽说这两句话根本没有差别，但郑枫却莫名其妙接受了后面这种说法，真心不懂他的脑回路，或许是核桃吃多了吧。自从她师傅离开后，郑枫带着小花一个人住在深山中，闲的没事就炒核桃仁吃。 从土中挖出来的核桃，要反复清洗，幸好木屋不远处就有一条溪流，溪流不宽，但水流量很充裕，洗个核桃不是问题。 郑枫背着核桃，林枝走在前面，小花看他们两人都出去了，也跟了过去。 溪流是山上一处泉水蓄满之后，往这边流的。水质很清澈，大概就是上辈子人们追捧的那种山泉水。 林枝还是小孩子，虽然主意多，但真正要她亲手去做的事情很少，就像现在，虽然是她要去洗核桃，实际上做的人却是郑枫。 郑枫洗核桃的时候，林枝顺便洗了自己的衣服。一筐核桃快洗赶紧的时候，小花朝着一个地方叫了起来，林枝还是第一次听到梅花鹿的叫声，觉得很新奇。 与林枝的新奇不同，郑枫很是警惕的向小花叫的方向走过去。林枝看他的状态也跟着紧张起来。 郑枫拨开面前的枯草，看到一头带血的狼躺在里面。 林枝就站在他身后，当然也看清了，她吓了一跳，虽然那头狼躺在那里，但总是觉得会造成危险。 郑枫伸手摸了那头狼，说道：“它死了。别……”话未说完，他忽然蹲了下来，林枝的视线刚好被挡住，问道：“怎么了？它是不是还活着？” “这是头母狼。”郑枫转过身的时候，手上抱了一只狼崽。 狼崽还没睁眼，跟林枝在视屏中看到的小狗崽差不多，它的四肢还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所以只能在郑枫手上不安的挪动。 “你要不要抱抱？”郑枫问。 “要！”林枝把手上的衣服扔进框里，双手使劲在衣摆上擦了两下，又对着手哈了两口气，才伸手去抱，前后左右试了几个角度，都没有一个合适的能让她抱起狼崽，“我手上冷，不会冻到它吧？” 郑枫一把将狼崽塞进林枝怀里，“管它冻不冻的，反正它也活不了。” “为什么？”林枝问。 “马上就要入冬了，母狼又死了，它怎么活？” “我们可以带回去养。”林枝很坚定的说。 郑枫白了她一眼，“他还要吃奶的，不吃奶活了多长时间。” “那你把它扔在这边，它不是死定了。我们把它带回去，说不定它就被我们养活了呢？”林枝说道。 郑枫还没回话，小花就朝她叫了。 第27章：花狗 小花朝林枝跑过去，张口就要咬她手里的狼崽，幸亏林枝躲的及时，要不然她的手都要被咬伤。 郑枫使劲拍了小花一下，“你是狗吗，还咬人！” 小花被骂很不服气，朝郑枫顶角示威。 看小花极其讨厌狼崽的样子，郑枫说：“你看它这个样子，狼崽还是不要带回去吧。” 林枝看着手里软软的狼崽，小小的下巴蹭在她的手腕上，“我带回去养。” “带回去？要是它长大了伤人怎么办？”郑枫问道。 林枝看着他眨巴着眼睛，“你不是说他养不活吗？” 郑枫被堵得无话可说，只好任由她把狼崽抱回去。 他背着洗好的核桃走在林枝边上，看她走一会儿闻一下狼崽，再嘿嘿一笑，心想，师侄这是要吃吗？看着架势是要活吃啊。 回到木屋，林枝就要回去。“不吃午饭了吗？我这还有几只兔子呢，你不是最喜欢吃红烧兔肉了嘛？”郑枫诱惑她。 林枝听到兔子肉口水就要留下来了，但是瞄了一眼小花，那家伙正满目凶光的看着狼崽，“算了吧，我下回再来吃。” “行了，不逗你了。”郑枫从竹筐里拎了一只兔子出来，兔子还没死，但看那样子也活不长了。“这一只你带回去吧，炖了跟家里人一起吃。” 郑枫给林枝找了个框，把今天洗好的核桃倒了一半在里面，又在核桃上面垫了一层兽皮，把狼崽放在兽皮上，周围用布塞起来，防止它撞到框上，最后找了块布，把竹筐整个盖上。 “谢谢师叔！”林枝走过去很灵巧的自己背起竹筐，“走吧！” 郑枫后退两步打量她，身上背着箩筐，手里拎着兔子，眼里闪着光，嗯，这娃娃到底有意思！ 郑枫准备跳上树的时候，林枝趴在他背后念叨：“小心点、小心点，不要把狼崽甩出去。” 郑枫回头瞪了她一眼，“再啰嗦把你甩出去。” 林枝提心吊胆一个多时辰，终于落到地上，赶紧放下竹筐看里面的狼崽，看它舒舒服服的趴在里面，才放心。 “你师叔我还是很稳的。”郑枫临走还不忘夸自己一句。 林枝抱起狼崽摸了一会儿，才放回去，看天色，自家老爹他们应该还在山上，林枝知道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决定先去找他们。 这段时间天天往后山钻，林枝对这一片已经很熟悉了，没多一会儿就找到老爹和大伯，他们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他们背来的几个框已经塞满了，而且每个框上还堆着一捆不小的柴。 “妹子没跟你师叔一起吃啊。”林木首先看到她，或者说他最先看到林枝手里的野兔。 “嗯。”林枝走过去挨个喊了人，之后才帮他门一起收拾东西。 林木看到林枝的框里好像没放什么东西，就想把放不下的紫薯放进去，林枝立马阻止：“哥不要放！” 林木手里还拿着两个番薯，呆呆的回头看她，想起她才练功回来，应该是累了，就没有强求。 一行人背着自己的箩筐回了家，路上也遇到几个村上人，都是平常没有往来的，林老爹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开了。 林枝感到有些奇怪，最近这几天自家供货数量变大，老爹和大伯一天进山两三次，这种频率绝不能用砍柴来糊弄过去，但没一个人来问他们，也没有人到他家来探头探脑，难道下溪村的人都没有八卦体质？ 进了家门，林老爹他们都去了厨房，林枝背着箩筐进大屋，养在窗台的小白咕咕叫了两声。 小娃娃躺在炕上滚着玩。 林枝把大屋的门虚掩起来，才将竹筐放到炕桌上，掀开布，把里面的狼崽带着兽皮一起抱出来，小娃娃扶着桌角站起来，看到狼崽激动的叫了起来，“狗……花狗……” 林枝赶紧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娃娃很听话的安静下来。 小娃娃想要伸手去摸，林枝捧着狼崽躲开了，一方面是担心小娃娃弄伤狼崽，另一方面也是担心狼崽身上万一要有病菌，传给小娃娃就不好了。 小娃娃一屁股坐了下去，满眼委屈的看着林枝，那样子就是赤果果的在问：“为什么不给我摸！” 很快大伯他们离开了，林枝在房里还听到老爹跟她娘说：“下午把兔子炖了，给大哥他们家也端一碗过去。” “我啥时候忘了大哥家？”樊氏说话的声音是带着笑的，“记得爹挺喜欢吃兔肉的。” “托阿枝的福，咱们今天还吃到一顿兔肉。”林老爹他们还在灶房说这话呢，林木就推门进来了，一进来就大呼小叫：“狗！娘有阿枝捡到一只狗崽子。” 林老爹和樊氏一听声音，就赶紧过来了，看到林枝手里的东西顿时就清楚了，哪里是狗崽，那是个狼崽子。 林枝抱着狼崽，满脸期待的问樊氏：“娘，我可以养吗？” “你从哪儿捡来的？”樊氏问她。 “跟师叔一起捡到的。我可以养吗？” 樊氏托着狼崽的下巴看了一眼，“这还没睁眼的，铁定养不活。你只看到狼崽，可有看到母狼？你具体说说是在哪里看到的，离后山近不近？” “这是在师傅他们住的地方看到的，离着后山好远呢，母狼死了，当时它就被压在母狼身下的。”林枝一个一个的回答，然后继续期待的问她娘，“我可以养吗？” 林木趁着林枝不注意，伸手小心的摸了一下狼崽，内心有点期待，他家养大的狼会不会很听话？拉出去能吓死林谷不？ “阿枝啊，娘给你抱个小狗回来，这个就扔掉吧，这没有母狼喂奶，肯定活不了。”樊氏说。 “娘，你就让我养养看吧。”林枝撒娇道。 “婶子，就让阿枝养着玩吧，至于能不能活，就看那狼崽的命了。”林雨破天荒的发表了意见，樊氏看自家女儿一脸可怜相，小雨都帮着说话了，再看儿子，虽然没说话，那样子也是想要留下来的。 “不行，这东西长大了会伤人。”林老爹反对。 樊氏小声对林老爹说：“哪里长得大？没几天就得死，就让阿枝养着玩吧，到时候狼崽死了，你寻摸一只狗崽回来。” 第28章：羊奶 林枝上辈子没有养过任何宠物，郑枫捉到的小花，她稀罕的不行，这一次捡回来的狼崽更是宝贝。 她自己也清楚，没有睁眼的狼崽吃不到母乳，活下去的几率很小，就算勉强长大，也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小狼崽趴在兽皮上没一会儿就饿的呜呜直叫，林枝急得把灶房翻了一遍，压根没找到它能吃的东西。脑筋一转，拉住他爹问：“爹，咱们村上有谁家的狗刚巧生了小狗的？” 林老爹一愣，这些天他一直忙着家里的生意，哪里还会去关心哪家的狗生了小狗。 最后还是樊氏说：“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我给它熬碗米粥吧。” 樊氏抓了一把白米，先加水放到大锅里用柴火烧一滚，再舀出来放到小炉子上煮着。 狼崽的去路问题解决后，林家开始吃午饭，午饭炒了鸡蛋，林木想给狼崽喂鸡蛋，被樊氏叫住了，“它太小，不能吃。” 林木转手把鸡蛋塞进自己嘴里，凑向林枝说：“妹子，你既然要养总得起个名字吧。你看叫大王怎么样？” 大王……自家老哥这个命名品味，真是不敢恭维。 林枝说：“不行，这个名字太霸气，它镇不住。就叫狗子吧。” 林枝此话一出，整家人吃饭的动作都顿了一下，林木说：“狗子不太好吧，它毕竟是只狼啊。” “不是说贱名容易养活吗？”林枝说道。 于是狼崽的名字就这样简单粗暴的决定了。 饭吃的差不多，炉子上的米粥也好了，长时间的熬煮，米粒已经化在汤水中，等米汤不烫之后，林枝拿了小娃娃以前用的小木勺喂狼崽，小家伙还真的吃了。 林枝很高兴，能吃就有活下去的可能，“爹，要是咱们村上没有下奶的狗，你明早去镇上的时候，找找有没有产奶的羊。” “狼还吃羊奶啊？”林木两个手指头放在狼崽脑袋上，小心的摸它。 “不知道，总归是奶嘛。要是它不吃，我们也能吃啊对身体好，特别是小妹，吃羊奶不容易生病。”林枝说。 林老爹点头，现在家里有余钱，买一只母羊不是难事，尤其对自家孩子也有好处，不过一般人家产奶的羊不会拿出来卖，只能去镇上找找看了。 晚上兔肉炖好，林枝一家还有大伯一家各分一半。 大伯家。 林爷爷看着桌上的炖兔肉，很是感慨，他爹在的时候，弟兄几个一起上山，那时候野物可没少吃。 “爹这是阿枝的师叔给她带回来的，弟妹炖了一下午，你尝尝味道怎么？”刘氏说。 林爷爷夹了一筷子，“好吃，肉很松软，都入味了，你和阿素做饭都是好手。你们也吃，孩子们也吃啊。” 等到林爷爷这样说了，其他人才动筷。 刘氏看着自家人，自从他们去三弟家帮忙之后，日子渐渐好过了，本来一年到头难得吃上几回肉，现在三弟家经常吃肉，连带着他们也沾光。 有了油水，孩子枯黄的头发都转过来了。 第二天，林枝没有特意早起，吃过早饭后，跟着林木他们先上了山。林枝到了地方就准备爬树，林木一反常态，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正是之前林枝带给他的拳法。 “哥，爹不是把这本书收了吗？怎么又给你了？”林枝问他。 “我昨天跟爹保证，再不跟你学轻功，他就又给我了，还跟我说要好好练。”林木说完抓住边上已经开始挖紫薯的林雨，“二哥，我们一起练吧。” 林雨有些为难，“这是阿枝的师叔交给你的，我不好学。” 林枝已经爬到树中间了，听到林雨的声音，说：“二哥，师叔说的是给我哥看，你不也是我哥吗？” “对啊，咱都是她哥，来来来，一起学，咱俩有个伴。”林木说道。 “二哥，你就学吧，不是要学个武林高手出来，权当强身健体吧。”林枝爬在树上跟着劝。 林雨点头，他心里也想学，男孩子嘛，对这种武功拳脚什么的，总是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向往。 两人照着书上画着的动作学了个八成像，他们看不懂上面的字，林枝倒是认识，但她不能说。 练了小半个时辰，林木他们开始干活，林枝则回了家，她要回去做紫薯粉。 还没进自家院子，就看到老爹和大伯在搭棚子，篱笆上还系着一只母羊。 林枝跑进自家院子，“爹，这么快就找到母羊了。”走进了才看到，母羊边上还站着一只小羊，林枝看着小小的羊羔，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林枝看老爹忙着，就没有站在这儿碍事，去灶房拿皂角粉洗了手，开始做紫薯粉。 昨天晚上放在炕头上的，林枝抓了一把紫薯泥，已经完全干透。 使劲把炕头的石磨搬上炕桌，开始磨粉。 一边磨粉一边留意狼崽，心说，等一下你就能吃到奶啦。 林家大屋的炕头，特意放了一个跟林枝差不多高的罐子，这是林老爹放在这儿给林枝装紫薯粉的。这两天下来，罐子里已经存了四分之一的量。 关键还是烘干这个环节太慢。 林老爹他们搭个简易的棚子还是很快的，大伯搭好棚子之后先去了山上，林老爹给林枝挤了一小碗羊奶，林枝闻了一下觉得腥的厉害，不知道能不能直接喂给狗子吃。 但人家小羊也是直接吃的嘛，大概不要紧。这样想着，林枝尝试着给狗子喂奶，小家伙迷迷糊糊的吃了。 它吃完之后，林枝还不放心，一上午一边磨粉一边盯着它看，生怕它出现不良反应。 林老爹今天去镇上，不光是买了母羊，而且还买了六斤猪大骨。这种时代，人们更加喜欢吃肉，反倒猪大骨不值什么钱。 樊氏和刘氏两人都忙，林枝就接了这个任务，把大骨洗过后放在小炉子上熬着，时不时去看看炉火。 到中午老爹他们从后山回来，大骨汤已经熬得很浓稠了。在没有加盐之前，撇干净上面的油星，舀出一碗来，给狗子备着。之后再加盐加葱花，分两碗倒出来。 林木在边上看着，说：“这是给狗子的？” “嗯。” “不加盐不好吃，你给它加点盐吧，再撒点葱花。”林木说。 林枝只知道狗不能摄入太多的盐分，既然都是犬科，那狼崽也应该差不多，再说它那么小，铁定不能吃盐。“它还小，不能吃咸的东西。” “哦。”林木看着林枝非常赞许的点头，“你师傅咋连这个都教？” 她能说她师傅压根没教过吗？ 第29章：烘箱 因为烘干的紫薯泥有限，林枝下午没一会儿就完全磨完了。得了空，准备去灶房吃点板栗糕。 进了灶房，一眼就看到自己昨天背回来的箩筐，这时候她才想起来里面还有好多核桃呢。 赶紧问樊氏要了家里不用的渔网，把它挂起来。剩下一些准备做核桃粉，只是光核桃感觉有些单调，“娘，咱家有芝麻吗？”前几个月家里吃了芝麻团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下。 “有，你要吃团子？”樊氏正在和刘氏蒸紫薯馒头。 “我要做芝麻核桃粉。”林枝说。 樊氏根本没听清，只是隐约听到她要做个什么吃的，想着反正女儿心里有主意，也不在意，直接告诉她，“在柜子下面。” 林枝打开柜子，发现里面一排三十公分左右的罐子，她家的罐子真的好多啊，“娘，爹买这么多罐子回来干什么？”她在这边三年，林老爹总是断断续续的从镇上带罐子回来，她爹难道对罐子有什么特别的情怀？ “这罐子不是买的。”樊氏说。 “难道是捡的？”林枝问。 “还真是你爹捡的。”刘氏说，“你爹经常在私窑做工，里面有很多这样卖不出去的罐子。私窑的东家是个好说话的，你爹问他能不能便宜买两个，他就全部送给你爹了。” 哦、那还真是捡来的。 不对，关键是私窑？“就是做瓷器花瓶的那种私窑吗？” 樊氏摇头，“北山镇上的私窑很少做花瓶，一般是做家里用的碗勺什么。最多还是做这种罐子，卖给做酱的作坊。” 有私窑就好办，那以后她的想法就不那么难实现了。 了解到这些后，林枝拿着特意留下的核桃去敲壳了，端个小板凳坐在她爹劈柴的树墩边上。 敲完壳之后，取出里面的核桃肉，放到铁锅里炒熟盛出来，再把芝麻炒熟。核桃用石磨磨成粉，芝麻用石杵捣碎，最后把两个合到一起搅拌均匀。 昨晚这些用了不少功夫，樊氏他们明天供应的馒头都已经蒸好了。 大屋里刘氏说：“阿枝在做啥？这么香。” “刚才好像说了个什么，我没听清。”樊氏说，“待会儿等她过来，再问她。” 芝麻核桃粉里面特意没加糖，吃的时候往里面加一勺蜂蜜就可以。 林枝做的不多，分别装在两个十五公分高的罐子里。 弄好后，特意冲了三碗出来，端到隔壁去。 刘氏看到林枝进来，赶紧去接了她手上的碗，“咋不一碗一碗端过来，烫到怎么办？” 林枝知道她关心自己，“我这不是力气大吗。” “做的什么，这么香。隔着一堵墙都闻到了。”樊氏笑说。 “这是芝麻核桃粉，吃的时候，加一勺蜂蜜，拿开水一冲就能喝。垫饥而且还补脑。”林枝爬到炕上，“我一做好就赶紧给娘和大伯娘冲了一碗，快尝尝好不好喝。” 小娃娃也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林枝把她抱到怀里，“姐可没忘了你。” 林枝端起自己面前的喝了一口，感觉不烫了，才喂给小娃娃吃。 “这个怪好喝的。”刘氏说，“阿枝怎么想到弄这个的？” “我看我师叔经常喝，就问了做法。”林枝又开始编了，她万能的师傅和师叔啊。 “嗯，这个不错，你爹他们下山回来，能喝上一碗填填肚子。”樊氏说。 庄户人没有吃下午茶的习惯，以前她爹饿得不行了，就用开水泡冷饭吃。自从林枝家开始给蓬莱斋供货后，饿了就吃做的不好看的板栗糕或者紫薯馒头，倒也没以前那么凄惨了。 可是林枝家的人，这几年拮据惯了，能有这样即食的东西放着，心里会很充实。 “大伯娘，我做了两罐，咱们一家一罐。” “那可真是谢谢阿枝了！”大伯娘说道。 樊氏笑说：“大嫂可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 因为有林大伯的加入，家里的栗子和紫薯成倍的增长，板栗已经装了几十罐子，要是蓬莱斋不再加货的话，这些可以用到明年栗子成熟。 紫薯堆在灶房已经像一座小山，林枝越发觉得烘干紫薯的速度太慢。 柴火也已经很多，之前他们家的柴棚完全不够用，现在临时堆在灶房后墙边。 二伯家。 林清以为林枝是怕了她，所以在被泼泥之后拉她爹回去。而且自从林枝被她泼尼之后，都很少看见她出门，肯定是在躲着她。 林清不知道每天天未大亮，林枝就进后山练功了，她那时候正当在睡梦中，怎么可能见得到林枝。 一家的乡巴佬、害人精，还想来当她的路。林清越想越觉得可气，要没有他们出来闹事，外婆打骂林雨一顿，爹再把他买了，换了几两银子赔给外婆，她就不会被外婆留在下溪村。下次再见到她，一定要往她身上泼粪水。 林清已经在家里等了好多天了。她外婆都没有让人来接她。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外婆不会是不要她了吧？ 林清缠着自家娘，让她把自己送到镇上外婆家去。 李氏自己心里也觉得奇怪，她娘是最宠小清的，怎么会这么多天都不让她男人回来接女儿？可能是镇上事情太多，李氏这样宽慰自己，也安慰自家女儿，最晚到过年，他们一家去镇上探亲的时候，就能让女儿留在镇上。 林枝不会想到林清有这些心思，就是知道，也不会理会。 她抱着狗子正高兴。狗子在家养了三天，居然睁眼了！！不枉费这些天，她羊奶、白米粥、大骨汤的喂。 这三天里林老爹一直都在和自家大哥商量烘箱的事情，结合林枝大概描述的内容，两人终于有点眉目，在之前腾出来的地方正式开工。 这种东西关键就是想的时候花费时间，等林老爹他们上手做，直接一夜就做好了。材料用的是家里剩下来的青砖和河泥。 把青砖垒成主要的形状，再用河泥涂在表面，这样烧制的越久，上面这层河泥就越硬，跟烧制陶器有些类似。 林老爹做的这个烘箱，倚墙而建，一共三层，最底下一层，和灶膛一样，口小内里大，用来烧火。第二层同样是口小内大，里面温度大而且相对密闭，可以做烤箱用。最上一层，口是一个长方形，能轻松塞下家里一米二的竹篾，这一层才是现在急需的烘箱。 烘箱能够一下堆叠几层竹篾，而且热量不易流失，所以烘干紫薯泥就变得很快速。 不过这个林老爹自制烤箱也有一个坏处，就是林枝现在的身高够不到最上一层的烘箱，所以樊氏不仅要做自己的事情，还要帮着林枝换紫薯泥进烘箱。 第30章：加货 烤箱做好的隔天。林老爹去镇上送货，蓬莱斋的掌柜拉住了他，要他增加糕点的供应量。 林老爹一听送生意上门，自然高兴，“不知道掌柜要增加多少？” 掌柜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说道：“板栗糕增加到五千个。玫瑰卷和开花馒头增加到一千个。” 林老爹听到这个数量，汗都滴下来了，这么多东西，就算加上大哥大嫂，也来不及做啊。林老爹只好跟掌柜说实话，意思就是他们家没有这么多人，做不了这么多。 掌柜明白这些东西别人家做不出来，过分要求反倒会把他们惹毛。 虽说增加的数量是上面规定下来的，但人家做不出来也没办法，想必只要跟上面解释，上面也会理解。 之后掌柜和林老爹又商量了一番，最终的决定是：板栗糕供应两千五百个，玫瑰卷和开花馒头供应五百个。正好是上面规定的一半。 掌柜心里其实还有些想法，想让林老爹把方子交出来，蓬莱斋给他家提成，可上面既然没说，他也没必要提出来。 林老爹推着推车一路小跑回去，到家后背都湿了，家里三个孩子去后山了，就樊氏和小娃娃在家，樊氏看他这样还以为出事了，“怎么了这是？咱家供的货有问题？” “不是。”林老爹摇头，“蓬莱斋又要加。” 樊氏听到是这个事情心就落回肚子里了，给自家男人把早饭端出来，问他：“要加多少？你怎么急成这样？” 这时候林大伯和大伯娘也过来了，刚巧听到他们的对话，就顺便在边上听林老爹说。 “最开始，掌柜说要板栗糕要加到五千，两种馒头各加到一千。”林老爹喝了口米粥，继续说：“我一听这个量，咱们几人做死了也赶不出来啊，我就跟他商量，最后取了个折中的数，板栗糕两千五，两种馒头各五百。” “咋要这么多？”林大伯深吸一口气问道。 “光咱们北山镇用不了这么多，小叔也说过，蓬莱斋别处地方也有铺子。上次致远不是就从匀城带回板栗糕了吗。我看咱们家这些糕点不光是卖到了匀城，还卖到了其他地方。”大伯娘刘氏分析。 刘氏说的这个林老爹心里清楚，他是不管糕点卖到哪里的，只要有钱赚就行，关键问题是，现在钱摆在面前，他们家却没有人手来做这个糕点，简直就让人肉痛。 “行了。”林大伯拍了拍自家老弟，“你既然说好了数量，坐在这里愁也没办法，还是动手做吧。我看你说的这个数，咱们还是能做得出来的。” 他们说到后边的时候，林枝已经从后山回来了，她心里开始冒各种办法，但现在时机不对，他家的钱还没攒够，起码要过了这个冬天，她的计划才能实施，这段时间，自己家人只能辛苦些了。 “娘，既然蓬莱斋又增数，那咱家就重新分一下各自要做的事情。”林枝走进去说。 “阿枝回来啦。”樊氏说：“你刚说这个事情要怎么分？” 林枝说道“大伯和大伯娘做的事情不变，二哥和哥就早上上一次后山，之后就回来帮着剥板栗壳。咱家的板栗和紫薯已经存了很多，就爹和大伯两人上山也够了，哥他们回来能帮忙做不少事情。” “咱家灶上有两口锅，一直都是一口做糕点，一口留着自家做饭，现在两口锅都用上，做饭的事情就包给我了。” “包给你，你没锅做啥？”樊氏说她。 林枝笑说：“咱家不是还有两口炉子吗？简单做点饭就够了。再说二哥不去后山，回来还能帮我，我听你们说，二哥可是三岁就会做饭了。” 樊氏叹气，“叫阿雨帮着做饭，我倒是放心。就是辛苦你们这些孩子了。” “辛苦啥，都是为了自己家。”林枝说。 刘氏抱过林枝稀罕的揉了揉，“看看咱家小女娃，多听话啊！但要是来不及做饭，可以让阿春做了端过来。” “大伯娘，不用麻烦大姐，你们过来帮忙她家里还一堆事情呢，我能做饭，而且肯定做的好吃。”林枝保证。 没说太久的话，林老爹就带着大伯上山了。没多会儿林雨他们回来了，帮着樊氏剥板栗壳。 做板栗糕最麻烦的步骤就是剥板栗壳，现在多两个人帮忙，樊氏他们能稍微轻松些。 如林枝所言，她和林雨包了家里的午饭，林枝上辈子厨艺就不差，虽然很多东西不能吃，但不妨碍她喜欢做饭啊。林雨更是从三岁开始给二伯一家做饭。 家里前几天腌制的辣白菜，现在也可以吃了，林枝到外面搬了一小坛子进来。 这一坛子辣白菜，是林枝特意让他爹腌制的，预备提前吃的。 今天早上爹回来得及，没有带肉回来，不过家里还有之前买的腊肉。林雨帮着林枝将腊肉切片和辣白菜一起炒，这算是一道下饭菜。 预备再做一道汤，去后院看了一眼只有韭菜，林枝割了把韭菜，做了道韭菜蛋花汤。 简单的一菜一汤，但是分量足。午饭的时候，分了一半的菜让大伯他们带回去，林春在家也做了两道小菜，午饭端在林爷爷的炕桌上等着爹娘回来开饭。看到她爹手上端的菜问，“这是啥啊？” 林大伯笑道：“这是你小叔家腌的辣白菜。” “辣白菜？”林爷爷发问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白菜有这样的腌法。 “八月份的时候，小叔不是拿了一盒辣椒粉过来，就是用那个腌制的。”刘氏继续说，“今天的菜可是阿枝和小雨一起做的，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阿枝都会做菜啦。”二姐小满惊讶道。 刘氏摸了摸自家女儿的脑袋，“可不是，阿枝小小年纪就帮着做饭了。娘的小满也懂事，爹娘去小叔家做事，也帮大姐做事情，都是好孩子。” “媳妇快点吃吧，咱们今天吃完早点过去。”林大伯提醒。 “咋了，阿杉不是让你们在家歇一歇的吗？”林奶奶问。 林大伯刚吃了口辣白菜，赶紧吃了口饭，才回答林爷爷的话，“镇上的掌柜订的糕点又加数了，吃完了要赶紧过去做。”末了又说：“这菜蛮下饭的。” 第31章：板栗酥 这些糕点数目听起来多，其实家里人真正做出来，还是可以赶得上。 第二天林老爹起身后，林大伯他们也来帮忙，把蓬莱斋要的糕点全部准备好，林大伯看推车上的东西太多，不放心，也跟着去了镇上。 林枝早起到后山爬树回来，刚好遇到老爹和大伯推车过来，推车上放着好几个空的竹篾，竹篾上有林老爹今天在镇上买的东西。 林老爹这次送去的货，掌柜给了四千七百多文，差二百多文，就是五两银子。掌柜原想凑个整数给的，但林老爹没要。 林老爹赚的钱多了，就琢磨着要给林大伯涨工钱，林大伯说什么也不要。 当时林老爹是这样说的：“现在做的事情比以前多，涨钱也是应该的。” 林大伯立刻摆手，“当初说好了，就是五十文一天。不能说订货多了你就给我涨钱，别忘了这个里头还有阿枝师傅的一份。” 林老爹硬要给，林大伯硬是不要。两人推来推去的样子也是十分有意思。最后的结局是林大伯胜利。 这天忙完之后，林大伯躺在自家炕上叹气，“我还没见过那么多钱，老三一天就赚到了。” 刘氏在边上拍了他一下，“那早上小叔说给你加钱，你怎么没要？” “那我能要吗？哦，原来答应的五十文一天，现在看见他赚得多了，我就要加钱，我是这么做事的人吗？”林大伯说，“再说，咱们家现在这样，一天一百文，也比原来我出去做工要好很多了。” “你知道就好，还在这里不满足。” “我可不是不满足。”林大伯解释，“我就是想啊，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啊。” “咋老说这话。”刘氏说：“咱家现在这样，吃的都是小叔家的，又没什么花用，慢慢攒着总会有的。” “哎，媳妇儿，咱家这些天攒了多少了？” “有八百文了，再过两天，就攒到一两了。”刘氏回答。 林大伯躺在炕上，没多久叹了一口气，“老三有条路子，知道惦念着我。老二这么多年在镇上，说是混得有多好，我之前让他帮我留意有没有短工，他都不愿意。” 刘氏没说话，权当自己睡着了，再怎么样，他们也是血亲的兄弟，自家男人作为大哥，说什么都不要紧，她一个做嫂子，说他们弟兄之间的关系，肯定不好。再说，对上那家人，她可没什么好话说出来。 第二天，林大伯陪着林老爹一起去镇上送货，林枝端着早饭，站在烤炉面前。想这个烤炉可不能空太久啊，有什么目前能做的东西吗？ 林枝看着锅里正在煮的栗子，这不是现成的吗？刚好做栗子酥。 说做就做，林枝磨了一上午的紫薯粉，把下午的时间空出来准备做栗子酥。做栗子酥要比板栗糕和紫薯馒头难的多，关键是这个东西，就算被人知道原料，别人也不一定能做得出来。 做栗子酥要先准备酥油皮和栗子蓉。这两样都有些费工夫。 林枝决定先做栗子蓉。家里有剥完壳的板栗，林枝抓了一碗，加水加冰糖，放在小炉子上蒸熟。 趁着这个空档，林枝开始做酥油皮，面粉加水加油搅拌均匀后捏成团，接着继续面粉加油和成团，这两个面团都需要醒三十分钟。 林枝和好两团面，板栗也已经蒸熟了。将蒸熟的板栗，连汤汁一起捣碎。放入砂锅中，小火熬煮，在熬煮的过程中，分几次加入菜籽油，当中要不停的搅拌，直到锅铲上的栗子糊不会掉下来，栗子蓉就做成了。 林枝做栗子蓉的时候，林木来看了她好几次，问她什么时候能吃。 不过，就算栗子蓉做好，离成品栗子酥，也有很大一段距离。 两个面团醒好，需用加了水的面团，包裹只加了油的面团，再擀平，包入栗子蓉。 林枝打了个鸡蛋，在生的栗子酥表面刷一层蛋液，再撒上黑芝麻。最后只要放进烤箱烤熟就好。 林枝第一次用这个烤箱，不确定里面的温度究竟有多少，所以将一个板栗酥先放进去烤了二十几分钟。 第一个板栗酥还没拿出来，林木已经在边上等着了，期待值不比她小。 到了时间，林枝把板栗酥取出来，觉得这个烤的还行，就将剩下的一起放了进去。 林木看着林枝手上的板栗酥，“妹子，你不尝一下吗？” 林枝把手里的板栗酥分了林木一半，自己吃了剩下的一半，觉得味道很好，外面的酥皮很脆，里头的栗子蓉软糯香甜但不黏腻。 “怎么样？”林枝问道。 林木不停的点头，“好吃，比板栗糕还要好吃。这叫啥？” “栗子酥。” 林木吃完也不走，坐在灶房等剩下的烤好。“爹跟大伯做的这个东西真好啊，有可以烘紫薯泥，又可以做栗子酥吃。” “咱爹和大伯都有头脑。” “哎，妹子啊，哥跟你说个事啊。”林枝看大屋没人出来，走过来跟林枝说。 “什么事？” “你跟哥讲，你被林清泼泥那事，是怎么想的。”林木说，“爹也不在，你有什么话就说。只要你言语一声，我立马把她按粪坑里。” 林枝暖心的同时，表示不想跟林木讨论粪坑的事情，而且他们还在厨房。 “我心里不服气，也不能报复到她身上啊。”林枝说。 “为啥？” “她那么小，随便一弄说不定就病了。到时候还不是爹娘麻烦。” 林木说道：“呵，你还顾忌她小，你就比她大几个月，她都敢泼你，咋？你就不会生病了？” “哥，我跟你讲心里话啊。”林枝说。 林木一听这话，赶紧把耳朵凑过来，小声说：“说吧，你说咋打。” 林枝白了他一眼，“咱要报复，不能报复在林清身上啊，对付她有屁用啊。” “你是说打林谷？” 林枝觉得不能跟自家老哥沟通了，“林清不就是仗着有她爹娘在，才敢这么胡闹么？所以你懂了吗？” 林木皱眉说道：“可是我打不过二伯啊。” 林枝一巴掌拍了过去，“谁让你打人了。你就看着吧，只要咱家有钱了，总有对付他家的办法，到时候林清还能猖狂得起来？” 第32章：五文钱 栗子酥烤好后，林枝点了一下，一共十九个，算上刚才吃掉的，她一共做了二十个。 全部装在木盘里端去大屋，她娘和大伯娘，还有林雨正在迅速的剥板栗壳。 “娘、大伯娘，妹子又做了好吃的，吃点东西歇歇再剥。”林枝还没开口，跟进来的林木就开始招呼了，说完自己还拿了一个坐到边上去啃。 “这是酥饼吗？”刘氏看着木盘问道。 林枝点头，“这是用栗子蓉做的酥饼，大伯娘尝尝看。” “我还是怀小满的时候，回娘家吃过一次这种酥饼。”刘氏说道：“尝尝阿枝做的。” 围坐的三人，都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吃栗子酥。林雨什么评论都没有，整个过程都在不断点头。樊氏吃了，问刘氏：“大嫂，我没吃过酥饼，阿枝做的这比起你之前吃过的，算好的吗？” 刘氏笑说：“吃了阿枝做的酥饼，我才知道之前吃的都算不得酥饼。之前吃的那个，馅料很甜，吃不了两口就觉得腻了，阿枝做的这个不是很甜，吃着正好。外面这个酥皮又烤的很酥脆，这个都可以拿到蓬莱斋去买了。” “还是大伯娘懂我，我就是这个想法。”林枝说。 “阿枝，就算这东西可以卖给蓬莱斋，但你也清楚，光是板栗糕和紫薯馒头，家里就已经忙不过来了，哪里有工夫，来做这个？”樊氏愁道。 “娘，咱家现在做的这几样东西，一旦被别人看到，就没办法赚钱了，可是像栗子酥这样的东西，就算被人知道用什么做的，别人也做不出来，这才是咱家以后能赚钱的路子。” 樊氏看着手里咬了半个的栗子酥，她心里清楚，以后再想赚钱，就得做这种别人做不出来的点心。 “娘，听你的，等你爹明天去镇上，让他把这个也带去。”樊氏下定了决心。 “这一盘，咱家吃掉吧，等到大伯娘回去的时候，带些回去，让大姐和爷爷他们也尝一尝。”林枝说。 “这可不行，这盘还要等你爹明天带去镇上呢，看着卖相都不错，还是留着卖钱吧。”刘氏说。 林枝爬上炕，狗子在炕尾上睡得正香，“我打算，明早让爹送热的栗子酥过去。” 樊氏说：“咱家到镇上还有段距离，你爹就是跑过去，这东西也得冷了。” “娘，要麻烦你做一床小被子，明天好盖在上面。” “这到也行。”樊氏说：“你打算做多少？” “一百个，得让雨哥帮忙。”林枝说。 “啥时候做？”林雨问。 “明早做。” 林枝一边说，一边帮着剥板栗壳。 “爹什么时候回来？”林枝问。 “得等到日头下山吧。”樊氏回道。 两天前，林枝让林老爹在后山深处挖了个大坑，他们捡到的板栗，全部倒进埋着干沙的坑中。这是为了节省时间，再过几天，地上的栗子就不能再捡了。 平常林老爹他们都是捡满一筐，就往家背，这样很耗时间，像这样直接埋进就近的沙坑里可以省不少功夫。 但这样也有不好，因为沙土埋在地下，土壤的湿度不好控制，能难保证栗子的干燥，所以如果用埋在山上的栗子做栗子糕，肯定没有之前的好吃。 不过，这一点点味道上的差别，做成栗子蓉就完全尝不出来了。 林枝让林老爹挖坑的时候就想好了，山上的做栗子酥，家里存着的做栗子糕。 林老爹他们是天黑了好一会儿才从山上回来的，大伯娘回家里做了晚饭，又继续过来等大伯，一直等到他们进了家门，才放下心来。 “爹，以后可别这么晚才回来，夜里山上多危险啊。”林枝一边端饭一边念叨。 “这不想着最后几天了，想多捡一些。”林老爹笑说。 “咱家的栗子已经够多了。那些捡不捡都无所谓了。”林枝为了让林老爹不那么拼才这样说。 只是，林老爹作为一家之主，家里有多少栗子，他还是知道的，为了不让妻女担心，只好点头说，“以后不会这么晚回来了。” 等林老爹吃的差不多，林枝把特意留给他的栗子酥拿给他。 林老爹吃着栗子酥，听林枝说话，明白她想把栗子酥买给蓬莱斋。女儿说的话他没有意义，只是她明天要做一百个，小小年纪早起做那么多糕点，得多累啊。 “阿枝，你把这个做法告诉我，明天早上，我和你娘做，你就多睡一会儿。”林老爹说。 林枝摇头，这个栗子酥的做法可不是说了爹娘就会做，必须让他们看到，记住烘烤的时间。爹娘一早还有两千多个栗子糕要做，所以明天还只能她来做。 第二天。林老爹刚坐起身，林枝就从被窝里爬出来了，林老爹小声问她：“阿枝，你一夜没睡？” “我睡了，刚醒。” 听见外面的动静，林雨也轻手轻脚的出了小屋，到灶房给林枝帮忙。 林枝刚和好一个油面，大伯他们来了。人一多，灶房就开始显得挤了。林枝心想，就算暂时不能建新房，也要尽快做一个灶房出来。 林雨是手脚利落且稳重的人，有他帮忙，林枝的栗子酥用了一个时辰，终于做好，林老爹他们做的糕点已经全部装好车。 林枝在竹篾上铺上一层油纸，才将栗子酥放进去。 板栗酥一共盖了两层，一层白布，还有一层昨天樊氏连夜赶制的小被子。 这一次林老爹是带着任务去镇上的，不同于紫薯馒头，林老爹这次要将栗子酥以五文钱一个的价格卖出去。 这也就是林枝执意要让林老爹带热栗子酥去的原因。热的栗子酥，要比冷的好吃不少。 林老爹在路上的时候，心里就在打鼓，他家卖得最贵的就是玫瑰卷，两个才五文钱，现在一个栗子酥就要卖到五文。他不觉得蓬莱斋的掌柜会答应。 可是，当他说出这个价格的时候，蓬莱斋的掌柜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并且直接预订的五百个，让老爹明天和别的糕点一起送去。 第33章：王寿夫妇 五文钱对于蓬莱斋来说，算什么？相比于其他的糕点，林枝家买给他的，无论是板栗糕还是玫瑰卷，每一样都是暴利。 现在这个栗子酥，花五文钱买下也是赚的，他蓬莱斋的糕点，哪一个的材料费不是百文以上的？ 对于林枝家来说，买五文钱虽然比其他两样高出很多，但也是合理的。 栗子糕和栗子酥不同，前者的材料费可以忽略不计，但后者用到许多油和鸡蛋，成本不可不计，而且栗子酥的制作更加繁杂，制作的时间也更长。 林枝早就料到蓬莱斋会同意，所以老爹回来一脸欣喜的说蓬莱斋同意的时候，她相当的淡定。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缺少人手，钱已经放在面前，就看怎么去拿了。 记得老爹在村上也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林枝觉得到可以去请他们帮忙。反正再有两三天，山上也无板栗可捡了，到时候就算他们动了某些心思，也没办法在新板栗出来前，跟她家抢生意。 林枝找到林老爹，把这些事情都跟他说了，其中利弊，分析的很清楚。 林老爹在下溪村有两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之前也经常一起去镇上做工。 两人一个叫周阿毛，一个叫王寿，就住在林枝家附近。 今年短工难找，周阿毛媳妇在镇上托人给他找了份短工，一天能拿二十几文钱。王寿跟林大伯一样，没找到短工在家待着呢。 林老爹和樊氏、林大伯商量过后，决定去找王寿和他媳妇帮忙。 找人帮忙，绕不开工钱。林老爹的意思是，照着林大伯的给，一天五十文。 要每个人都按照五十文的工价给，不说他们给不给的起，别人会以为她家赚了不少钱，已经连五十文都看不上了，到时候人家不谢你，反而会惹祸上身。 “那要咋给，要不就做多少个给多少钱？”林老爹说。 “这样也行，他自己做多少拿多少，没什么话说。”林枝娘也赞同。 但林枝不同意，核算单价应该是最公平的办法，可他家现在不适用。“三十文一天。”林枝说。 林老爹看着林枝，“不好吧。”这跟给他大哥的相差太多了。 “不要咱们在这边说好不好的，你去问问王叔，看他愿不愿意。” 林老爹照着林枝说的工钱去了王寿家，王寿自然是愿意，一天一人三十文，他和她媳妇都能去，也就是说一天能赚六十文，而且就在附近，家里的活还不落下，当即就答应了。 老爹那头去王寿家，林枝这边就跟自家大伯打招呼了，意思是，别告诉外人他们的工钱，要是问起来就一句话堵回去：自家兄弟还说什么工钱。 一家人忙着团团转，林枝的紫薯粉最近磨了很多，有了烘箱，烘干步骤就变得很简单，倒是她手上的小石磨跟不上进度。 趁着没人看见，林枝躲了会儿懒，抱着狗子蹲到菜地里晒太阳，这样的忙碌还真不是她想要的。 狗子睁眼后长得飞快，已经会走了，虽然走的晃晃悠悠而且还走不远。 王寿夫妇是第二天一大早过来帮忙的，那时候林老爹和大伯去了镇上。他们看到灶房的东西，自然免不了一番惊讶，同时也向樊氏保证，不会把看到的说出去。 林枝是无所谓他们说不说的，反正一年之后，她是不会再用这个来赚钱了。 王寿夫妇来了之后，灶房就更显得小，林枝把灶房里的炉子拎到了大屋门口，午饭就在外面做，做好后就直接端进大屋。 王寿夫妇没有孩子，所以午饭跟林枝他们一起吃。 林枝娘和大伯娘，之前就跟王氏有往来，经常一起去溪边洗衣服，要是洗大件，都会搭把手。三人在一起也有话说。 王氏夫妇来了之后，林老爹在小屋西面砌了个灶，又在小屋里做了火炕，两者相通，这样林雨他们冬天就不会冷了。 林老爹从镇上买了青砖，在灶四周建上墙，这样既能遮挡，也起到一定的保温作用。 等到灶房建好，已经入了冬。林老爹一大早起来去送货实在太遭罪，林枝就让老爹去跟蓬莱斋说，让他们派车来家里拿。 林老爹最开始是不愿意这样做的，他心里也有顾虑，担心对方看到原料后，就不要他们家的货，也担心对方看到他们家住的地方不好，就看不起他们。 林枝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等晚上睡觉之前，好好跟自家爹娘开了个家庭会议。隔天一大早，林枝跟着老爹和大伯他们去了镇上。 掌柜看到林枝又是稀罕了一番，谈话中还问及林枝的师傅。林枝糊弄了过去，除了他们自家人，就连大伯也不知道她师傅离开了。 等林老爹交完货后，林枝就开始跟掌柜提，让蓬莱斋的马车去拿货。林枝刚提了个开头，林老爹还没有助攻，对方就同意了。 掌柜简直求之不得，这样光明正大的探知他们的住处，对于蓬莱斋来说只有好处。 交涉达成后，三人去喝了羊汤，又称了几斤羊肉回去。 入冬之后，林枝才发现，家里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做。林枝叹了口气，算了，自己还小，慢慢来吧。 林枝忙着自家的事情，都快忘了隔壁二伯一家，偏巧对方还就不想让人忘记。 因为不必去后山，家里的人手多了起来，林枝磨紫薯粉的工作被老爹接了过去，她就负责偶尔在大伯家和自己家之间跑腿。 林清以为自己等到了时机，照旧是那么一套，躲在小路上，等着林枝从这里路过，然后泼她一身粪。林谷就躲在不远处，等着看热闹。 林枝第一次被她泼到泥，是她不小心，要是这次再被她泼到，就是她傻了，粪可是有味道的好吗？ 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可不是白费的，林枝在他俩面前快速的闪身，并且将脚边的石子踢向林清。 石子准确的打中林清的脚腕，她站不稳往边上一侧，手上端着的那点东西，全倒在了她自己身上。 林枝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自己先跑了，大概三秒后，身后传来林清的哭声和林谷的笑声。 第34章：买地 “这是咋了，外面什么声音？”刘氏问林枝。 林枝只笑不说话，林木自己冲出门，看到一身粪的林清坐在地上哭，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谁替他干了他想干的事？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找不上林枝，因为林清自己都不知道，她怎么就往旁边倒过去的。 腊月初，蓬莱斋的小二驾着马车停在林枝家门口，正是清早。林老爹把早就准备好的糕点放到马车上。 小二不帮忙拿货，他来之前，掌柜特意关照，不要进他家门，更不要朝他家探头探脑。 周围的邻居看到马车纷纷围了过来，也没人上前询问，就看着林家的人往马车上般东西，他们也看不到竹篾上的东西，因为每一层上面，都盖着干净小被子。 小二也不清点数量，直接拿出掌柜交给他的钱袋，给了林老爹。 等蓬莱斋的马车走远，终于有人问了，“林老三，刚才那人给你的是钱吗？”说话的人，林枝没什么印象，林老爹也没理他，只朝着围着的众人说：“这些天帮蓬莱斋做了些东西，挣些辛苦钱。” 有人还想问，林老爹没给机会，一家人全进了屋，大门紧闭。 入冬前，掌柜提过要增数的要求，当时因为来不及做，拒绝了。现在灶有了，人手也有了，所以当掌柜再次提出要加货的时候，林老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原先的糕点翻倍，栗子酥订到三千个。林枝默默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数量供货，他家一天的收入就能有二十四两多。 林枝心里一直记着家里的收入和开销，从开始做糕点到现在，她家至少有八十两余钱。用来建几间瓦房是绰绰有余。 但是林枝知道，现在不是建房的时机，下溪村的冬天特别寒冷，没有人会在冬天外出干活。她家的房子起码要在等开春过后，天气稍微回暖了，才能建。 罢了，这一个冬天，就安安分分的窝在家里赚钱吧！ 林枝坐在大房炕上，给狗子喂羊奶，小娃娃就坐在边上看着。林枝一边摸着狗子，一边在心里想还差什么。 自从做了栗子酥之后，林枝就决定接下去要做蛋糕，蛋糕造型百变，口感众多，想必做出来也能赚一笔。只是要做蛋糕，就要大量的鸡蛋，她家现在养的几只老母鸡，每天下的蛋，刚够他们一家人吃，看来自家还要弄个养鸡场。 除了鸡蛋，还差牛奶，牛奶能做很多东西，像是酸奶、芝士。林枝默默擦了下口水，有了芝士就能做披萨。 林枝想得正美，小娃娃却突然把狗子正在喝的羊奶抢了过去，推到林枝面前。林枝先是一愣，看到小娃娃的视线，瞬间懂了，小娃娃以为她馋羊奶，馋的掉口水了，所以才把羊奶抢过来给她。 “林露，你姐我是这种人吗？”也不管小娃娃能不能听懂，林枝语重心长的说道。 下午，王寿夫妇和大伯他们都回去之后，林老爹就躺在炕上休息，小娃娃恶趣味的压在林老爹身上。 “爹，跟你商量件事呗。”林枝说。 大屋里就林老爹、林枝和小娃娃三个人，樊氏在灶房准备晚饭，林清在帮忙，林木在后院遛狗子。 “啥事？”林老爹一直就很稀罕自己大闺女，生下来就懂事，看着就很稳重，废话都活第二遍了，能不稳重吗？ “现在入冬了，也建不了房子，要不咱先把地买下来？”林枝说。 “买地？”林老爹坐了起来，“买地干啥？” “咱家不是要建房吗？”林枝反应过来了，“爹是想在这儿重建？” “是啊，这里又靠着你爷爷家，离得近也有照应。”林老爹说的理所当然。 想想二伯一家，林枝就觉得住在这里很膈应。“爹，咱家跟蓬莱斋做生意，你也看到了，这才多久，蓬莱斋加了几次货？以后要是跟他们继续做下去，保不准，他们还是会加货对不对？” 林老爹点头，等林枝继续说下去。 “他要是加货，咱家就要更多的人帮忙，也肯定要多建几个灶房，现在咱家地就这么大，就算全部建上屋子，到时候还是会拥挤。” “而且，明年要是还捡栗子的话，一筐一筐的背到这里也麻烦。” 林老爹咂嘴，“我听你这意思，是看上西边那处空地了？” 林枝被林老爹道破心思，笑着扑倒了自家老爹，在他肩头猛拍一阵，笑问：“不行吗？” “倒也不是不行。”林老爹沉思，“只是那处地方靠后山太近。万一有野物下山，直接就对上了。” “爹，你觉得野物能翻过张小猫家的墙吗？”林枝问。 林老爹摇头，“那是不可能。” “那咱家有钱了，还要做篱笆墙？” 林老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呀，你爹穷的连脑子都空了。” “这回可以了吗？”林枝说完皱眉，“不晓得那处地方有主了没有。” “没有。”林老爹摆手，“没人会买那个地方，地上连个毛都种不出来，建房子的又怕靠后山太近。” 林老爹说：“我明天早上去找里正，把那个地方买下来，到来年开春，就能开始建了。这样也好，咱家住的地方不要动，等到那边建好了再搬进去，也是一项好处。” “对了爹，咱再买点地呗。”林枝又说。 林老爹拍了林枝一记，“跟爹还卖关子，有什么话就说。” “咱家以后种紫薯啊。养鸡、养羊、养牛啊什么的，不都要地方吗？索性这次一起买下来，省的到时候家边上的地被别人买去。” “等等。养鸡养牛要多大点地？”林老爹理解的显然跟林枝不在一个层面。 林枝拍着老爹的肩膀，一副你一点都不懂我的样子，“我预备做蛋糕，这种叫蛋糕的东西，要大量的鸡蛋。” “那咱要养多少只鸡？” “先养个一百只吧。” 林老爹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笑道：“你还真当咱家有钱了，动不动要养一百只鸡，你可别以为鸡好养，那么多鸡养在一起，很容易得鸡瘟的。” 第35章：花斑牛 鸡瘟？林枝脑中瞬间飘过禽流感三个字，就算是在上一辈子，人们也是闻之色变，一旦发生这种状况，就是只能大面积的埋鸡。 林枝没有养过鸡，但是她的一位家教家里养过。记得对方说过，鸡苗买回来没多久就开始注射疫苗，此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喂药，以防治鸡瘟。 因为她说的这么严重，林枝当时还特意查了这方面的资料，得知鸡瘟在春秋季节易发，但只要做好清洁工作，就能大大降低得鸡瘟的可能，而且也有土方说猪苦胆加绿豆，可以起到防治的作用。 总之，她不能因为害怕鸡瘟，就不去养鸡。 “爹，咱家只要把鸡棚弄干净，就不一定会发生那事。”林枝说道。 “那养牛呢？”林老爹问：“我听你这意思，你可不是打算养一头牛啊。” 林枝嘿嘿一笑：“还是爹懂我。” 林老爹脸上没了笑意，“阿枝，你年纪小不知道，咱们大凉历来是不允许私人宰牛的。” “老爹啊，我可不是要吃牛肉。我是要牛奶。”林枝又说：“而且我也不是想养黄牛。” “那你要养什么牛？水牛啊？” 林枝终于知道林木像谁了，解释道：“我是要养那种黑白斑纹的牛，就是之前在镇上看见过的那种。” 林老爹想起来了，最近一次带林枝去镇上，买了羊肉准备回家的时候，他家阿枝突然追着别人家的花牛跑。还以为她是第一次见到觉得稀奇，原来那时候就想要养那种牛了。 北山镇很少有人贩花牛，只有员外家才会养两头。林老爹心想，要买到花牛，可得费点脑子了。 “花牛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买到的，我过两天找人帮忙留意着。”林老爹说：“咱家赚的这几个钱，被你这么一分派，就快要花光了。” “钱不是还在赚嘛，等到咱家开始建房的时候，又可以存下许多钱了。”林枝想的很乐观。 两人说着话，樊氏那边晚饭做好了。自从辣白菜可以吃之后，林枝家每顿不断，每次都换着花样来。这次是做的白菜饼，切好的辣白菜里加入面糊，烙成饼。这种做法是樊氏自己想出来的，配上米粥，吃的很顺心。 “你俩在这琢磨什么呢？”樊氏对林枝和她爹说，“在灶房就听到你们嘀嘀咕咕的。” “阿枝，在跟我说买地的事情呢。”林老爹接过樊氏手上的碗筷，自己往边上移了一下，给自己媳妇腾出位置。 “买地？”樊氏听到这个词的反应，跟林老爹一样。林老爹就把林枝跟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包括她想养鸡养牛的事情。 樊氏听完后，只说了一句话，“这得花多少钱啊。” “婶子，花的多才赚得多啊，阿枝又不是瞎花，都是为以后做打算。”林雨说。 林枝朝林雨比了个赞，“雨哥有大见解。” 樊氏敲了她一记，“你这是夸阿雨，还是夸你自己呢！” “咱家为啥要养花斑牛？牵出去一点都不威风。”林木有异议。 林枝扶额，“哥，别想着把牛迁出去耍威风，你自己把拳法练好了，出去耍一套，就特别威风。” 林木自己一想，似乎真是那么回事，也就不去纠结花牛的事情了。 一家人说定，林老爹第二天在家交完糕点后，坐着蓬莱斋的车，顺道去了镇上，在镇上买了些布匹腊肉回来。回来之后，让王寿帮忙照看一下家里，跟林大伯提着买回来的东西去里正家。走到半道上，又返回来拿了十个板栗酥。 “一下买这么多地，照看的过来吗？”路上林大伯小声问林老爹。 “阿枝有想法，照她说的，只买五亩耕地，其他都是荒地，将来用来养牲口的，不用费多大劲照看。”林老爹说。 林大伯拍了拍自家三弟：“你小子生了个宝贝疙瘩啊。” “大哥，你可别这么说，咱家孩子哪个不好？阿春才多大，一个人能顾着一个家了，小满从喜欢小孩子，没少帮着我们带阿露。阿柴和阿木两人从小玩在一块儿，从不惹事不说，还帮家里不少忙。” 林大伯点头，“阿枝特别。”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咱小时候，爹娘都以为老二有用，花了大钱让他去念书，又托人让他留在镇上。到头来……” “这话可别让娘听见。”林老爹听自家大哥话锋不对，赶紧说道。 话说到这里，里正家也快到了。里正自己一个人在家，给他们开了门，看见林老爹和林大伯手上提的东西，想到之前乡亲们的传言，心道：这林家老三难道真找到了财路？ “大早上的，提这些东西过来干啥？”里正问道。 林老爹把东西递给里正，“李叔，这些礼是谢谢你之前给阿雨做主，要不是有你的决断，那孩子到现在泡在苦水里呢。” 里正一听是这事，当即就说：“那是应该的。你们都是弟兄，我在你们面前原本不该说这种话，但你们家老二啊，真的……”里正说道这里摇了摇头，“算了，不说了，大伙眼睛都看得到，小雨到你家，人也精神了，身上穿的也都是新衣。可见你的用心。” “李叔，还有件事得麻烦你，我家老三想在村上买点地。”林大伯说。 “看来乡亲们说的不错，林老三你是真的找到财路了。”里正笑说。 “啥财路不财路的，我就是照着阿枝师傅的方子，给镇上送了些糕点赚些辛苦钱。”林老爹说道。 里正点头，“我看到阿寿也在你家，你们打小一起长大，你现在自己有路子，能顺带着他，说明你是记着情分的人。以后你路子大了，捎带着点村里人。” 林老爹点头：“这是自然。” 跟里正絮叨了好一会儿，才说到正事上。当林老爹说要买西边空地的时候，里正说：“你买那个地方做啥？又不能耕种。我给你挑几亩好的耕地。” “李叔，这西边的空地，是打算用来建房的。” 花了一盏茶时间，林老爹和林大伯跟里正讲了要买哪些地，买来干什么用，当然有些东西是说一半留一半。 第36章：羊毛 西边的空地大概是五亩左右的面积，林老爹听林枝的意思买了两亩，等来年建房用。 因为这处荒凉无法耕种，且靠着后山，所以价格很便宜，里正做主，一两银子一亩买给了林老爹。 一亩是六百多平米的面积。现在林枝家的面积，连院子一起是九十多平，下溪村半数人家都是一百平米左右的面积。 除了西边两亩，围着后山，林老爹还买下五亩荒地，因为荒地上碎石比较多，无法种植稻米，林老爹以二两银子一亩的价格买下。 此外还买了五亩耕地。耕地是里正挑的上等良田，四两银子一亩。 一共三十二两银子，林老爹、林大伯和里正商谈好后，随即带着银子和地契去了镇上衙门。 林老爹和林大伯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吃午饭了。樊氏看到他们过来问，“咋到现在才回来，事情成了吗？” “成了。”林老爹他们进了灶房跟万寿夫妇打了招呼才说道：“里正年纪大，走不动，我们坐驴车回来的。” 林芝这时候从外面跑进来，“爹和大伯回来啦，事情成了吗？” “成了，你上哪儿去了？”林老爹问。 林枝回道：“到木屋那边去了，又拿了些核桃回来。” “别说阿枝了，你去买地里正没说啥？”樊氏说。 “说了，说阿枝拜了师傅，咱一家都捡到宝了。”林老爹说，“还让咱不要忘了村上人。” 樊氏听了没说话，王寿拍了拍林老爹的肩膀，“行了事情成了就行，赶紧吃饭吧，菜都要冷了。” “对对对，你们快吃饭吧，我们也要回去了。”林大伯对刘氏招了招手，“媳妇儿，咱也回去吃饭吧。” 林大伯他们走后，王氏帮着樊氏快速摆好午饭。林枝把刚拿回来的核桃用渔网挂起来，王寿在下面帮她扶着小凳，“阿枝，你做的核桃粉可真香。” 自从核桃粉做好后，林枝家每天下午都会冲着喝，配上几块栗子糕，算得上下午茶了。王寿来林枝家帮忙好几天了，自然也吃过她家的下午茶。他第一次吃的时候，就夸赞连连，林枝想分些给他，但那时候家里的核桃粉不多了。 林枝记在心上，所以才有了今天去拿核桃这一出，从矮凳上跳下来，说道：“等新的做好，给王叔带一罐回去。” “那可好。”王寿正高兴，他媳妇跑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吃了还要带着走啊，不害臊！” 樊氏拉住王氏的手，笑说：“你说他干什么，你们在我家帮忙，本来就应该分给你们。” 王氏爽朗一笑，“那就谢谢嫂子和阿枝了。” 午饭一盘辣白菜炒腊肉，地里的小青菜加鸡蛋做了一盆汤，五花肉加百叶红烧，菜色少，胜在都有荤腥。 王寿吃了一块红烧肉，满足道：“以前做梦都没想过，能天天吃肉。” 林老爹点头，“记得刚分家那会儿，家里一点余钱都没有，眼看要过年，米缸都见底了，还是大哥给我送了一石粮，你从家里匀了一斤肉给我。” 王寿笑道：“这不也没多久，你就缓过来了。你跟嫂子都能吃苦，有今天是应该的。我就跟着沾光了。” “这算啥沾光，王叔的工钱给不是白给的，都是你自己辛苦赚来的。”林枝说。 “哟，阿枝这个鬼灵精。” “阿枝说的不错。”林老爹原本就因为王寿三十文的工钱在纠结，他还说自己沾光，更让林老爹心里难受，决心再过段时间，寻个由头，一定给他涨工钱。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林老爹他们几个大人又钻进灶房，开始做糕点，这些天磨合下来，几人间都有了默契，什么时间做什么，谁事情做完了，去帮谁一把。都不是会偷懒的人，所以事情是越做越快，就算是那么些数量的糕点，也不像最开始那样手忙脚乱了。 林枝兄妹几个。 林雨早上和林木打完拳之后，去灶房帮忙，中午和林枝一起准备午饭，有时候林枝不在，他就一个人做饭。中午吃过饭，继续去帮忙做事。 林木早上练拳的时间要比林雨长，林雨走后，他自己一个人还要练半个时辰，直到林枝从后山回来。他去灶房帮忙也比较随意，做点事情，吃点糕点。不过他吃的全是品相不好的，樊氏也就不说他。 林枝则更加自由，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琢磨自己的事情，看狗子的同时，顺便看小娃娃。 小娃娃林露，基本上就是：睡——滚——吃——学说话——看狗子。 随着林枝家的生活上了轨道，天气更加的冷了，林枝抱着狗子坐在炕上，看着外面的母羊。视线落在羊毛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羊毛。。羊毛衫？！！！ 林枝摸着自己身上的棉衣，还没有到冬天，但冷风已经刮起来了，樊氏怕他们冷，提前为一家赶制了稍微薄一些的棉衣。虽然比起冬天的棉衣要薄，但林枝已经觉得很不方便了，想要抬手拿个东西都很费力。 林枝放开狗子，自己趴到窗台上，羊毛衫要怎么做来着？不对，毛线要怎么弄来着。 樊氏进来拿紫薯粉，看到自家女儿撅着腚趴在窗台上，问道：“你干啥呢？” “娘，要是把咱家羊的毛剪掉，它会冻死吗？”林枝呆呆的问。 樊氏说：“你瞎琢磨什么呢，咱这儿冬天这么冷，羊没有毛不铁定冻死啊。” “嗯，所以肯定不能现在剪。只能等明年了。” “啥等明年，阿枝，跟娘说说，你又想什么呢？” 林枝转过头看向樊氏，“娘，你说咱用羊毛做件衣服怎么样？” 樊氏笑了，“这个还从来没听说过，倒是听过用羊皮做衣服的，说是挺暖和的。”说到这里，樊氏看了下窗外的母羊，“等到小羊不喝奶了，给你做件羊皮衣裳。” 林枝赶紧摇头，“不要！我不要！”这也太血腥了。她说个羊毛，她娘怎么就想到剥皮了？ “看你这傻样，不要就不要呗，摇的脑袋都要掉了。” 第37章：你仗着我爹吃饭？ 话说回来，上辈子的羊毛衫到底是怎么做的？林枝仔细一想，还真的想出点什么了。 羊身上，其实有羊绒和羊毛之分，记得羊绒衫要比羊毛衫贵上很多。 林枝趴在自家母羊身上老半天，终于弄明白了什么是羊绒，什么是羊毛。不过以她现在的技术条件，不管是什么，能纺成线就不错了。 问了老爹，得知自家这只是山羊，山羊产崽多，所以在匀城多数人都更愿意养山羊。可要是做羊毛衫的话，还是用绵羊毛比较好，听说绵羊毛长得比较快。 心里有诸多打算，只因为入了冬，不得不把计划放下。 林木练拳练得很勤快，现在天气冷，他也不往山上跑，只在自家门口练，一次碰巧被林柴看见了，林柴也想学。 林木巴不得学的人越多越好，自然万分乐意。但林大伯却不同意，他认为那是林枝师叔给林木的东西，林雨过继了过去，是一家人了，所以能学。而林柴和林木说到底只是堂兄弟，没道理也跟着去学。 这只是林大伯放在明面上的一套说辞，实际上，他担心万一自己儿子学了，那林谷不是也有正当的理由跟着去学了？因为阿枝掉进溪里的事情，阿木早就看不惯林谷，让阿木去教林谷拳法，那不是恶心他吗？ 林大伯的用心，林老爹体会到了。但林老爹觉得，那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阿柴愿意学，阿木愿意教，是他们两人的意愿，到时候就算是老二来说些什么，他当做没听到不就是了。 因为这样的用心，所以林老爹看到林木偷偷教林柴的时候，只当自己没看到。 没过多久，林二伯从镇上回来了。没有像上次一样坐着马车，是一个人走回来的。林枝从后山回来，刚好碰见。 “爹，二伯回来了。”林木进了灶房，跟里面的一众大人汇报。 “他怎么这个时间回来？”王寿说道。 樊氏说：“这到过年还有一个月呢，他这时候回来干嘛？” “难道是回来接林清的？”刘氏不确定的说道。 林枝看他们在那边猜测，自己回了大屋，抱着狗子玩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林春的声音，从炕上跳了下去，“大姐，你来找我吗？” 林春摇头，看她的样子似乎有些不高兴，大伯和大伯娘他们很快从灶房出来，“怎么了？家里有事？” “爷爷让爹和小叔过去。”林春说。 “大姐，出了什么事？”林枝问，刚看见二伯回来，现在爷爷又让老爹他们过去，爷爷是知道他们做糕点没有空的，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让大姐过来叫人？ “二伯去了家里，不知道跟爷爷说了什么，爷爷就让我过来叫人。”林春说：“我说，有事可以等到爹娘中午回去再说，爷爷偏让我现在过来。” 老爹和大伯相互看了一眼，林大伯说，“去看看他搞什么。” 林老爹他们前脚出了院门，林枝后脚就跟上去了，“阿枝，你去干什么？”樊氏在后头喊她。 “看热闹！” 林枝快跑两步，追上林春，林老爹看见了她也没有说什么。 跟着林春进了林爷爷住的屋子，里头不光是二伯，林奶奶和李氏也在里面站着。 “爹，现在叫我们过来干什么？”林大伯说，“那边正忙着呢。” 林二伯坐在炕上，看见自家大哥进来，也没有一声称呼，林大伯本来还想跟他打个招呼的，看他那副样子，索性略过他。 林爷爷抽了口旱烟，烟杆往炕桌上敲了敲，“你让我把他们叫过来干什么！你自己说。” “老头子，你不能好好说话吗？”林奶奶说道：“他多久才回来一次。” 林老爹和林大伯看都不去看林二伯，“要是没事的话，我得过去了，那边还忙着呢。” “急啥，你们兄弟几个，难得一起聚一聚，我给你们烫壶酒，你们兄弟几个好好说说话。”林奶奶作势要出去。 林大伯拉住了她，“娘，你好好坐着吧，我那边还一推活呢。”然后看向林二伯：“你有什么事就说。” 林二伯抬头看了一眼林老爹，然后问林大伯，“大哥，你家林柴，是不是跟着林木学拳呢。” 林枝听到这句话，一瞬间有些惊愕，这人管的太宽了吧。 林大伯朝林二伯翻了个白眼：“没有。” “没有？我都看到了，就在后院那边。”李氏插话说道。 “哦，那是二伯娘看错了，我哥是和大哥打架呢。”林枝说。 “啥打架，我看他们一板一眼的，就是在练拳。”李氏说。 林枝说：“二伯娘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了，我哥自己都不怎么会练拳呢，怎么带大哥一起练，他们纯粹就是在瞎玩。” “瞎玩不瞎玩，你知道啊。” 林枝点头，“我可不知道吗？咱家就只有我有正经拜了师傅。” 林二伯看了一眼自己媳妇，对林老爹说道：“这件事情暂且不说，我听村上人说，你家在跟镇上做生意？” 林枝听他这个语气，简直要笑死了，这是个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什么叫‘暂且不说’？他们求着你要说这个话题的吗？你自己提出来的好吧！还有这点说话的态度，自己爹难道还是他生的？这语气，真让人忍不住想打他。 林老爹没理他，因为林雨的事情，林老爹可以算得上彻底看透了这个二哥，对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态度。 林奶奶拍了拍林老爹，“你二哥问你话呢，快说。” “二哥？”林老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话语中带着嘲笑：“别说二哥，大哥跟我说话也不是这个口气。” “你二哥口气是不好，那不是刚回来有些累了吗？你好好回他的话。”林奶奶继续劝。 “我没啥话可说的，要是让我过来就为这些事，那还真不好意思了，我要回去做事情了。”林老爹说完就走，林奶奶都没来得及拉住他。 林枝看自家老爹走了，也跟着就走，跨出房门那一刻，听到李氏说：“你看看他那副样子，对着你都是这样，想想你不在家，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林枝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二伯母，我们不是早分家了吗？你还仗着我爹吃饭吗？要看我爹的脸色？” 林奶奶虚拍了林枝一记，“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第38章：捡鱼 林枝和她爹走了，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林大伯说：“不管老三跟谁做生意，轮不上你来管，那是阿枝师傅的方子。” 林爷爷抬眼看向林二伯，“你要是有胆子，就到老三那里去抢，看阿枝师傅收不收拾你！” “我哪是这意思。”林二伯不满道：“我看到王寿和他媳妇在老三家做事，听人说老三还付他们工钱，你看看他放着自家嫂子不用，去用外人。” “呵！”林大伯听到这里就笑了，就李氏那个人还去帮忙，不去捣乱就谢天谢地了，“你打的是这个主意。阿寿他们是外人，老三才的付工钱。我和你大嫂也在那边，我们是不收工钱的。你要是想让你媳妇去也行，我这就带她去过，但你们要回头问老三要一下工钱，可别怪我替爹教训你！” “你瞎扯，我听娘说了，你们有工钱的，还不少呢。”李氏说道。 林春原本是坐在炕尾的，听到他们这样说，就站了起来，“我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二叔见到小叔家日子好过了，想分点钱。” 林奶奶拉住林春示意她不要再说，林春不听，继续说道：“我长到这么大没听过这种事情，别说小叔叫了王叔帮忙，就算小叔叫了全村人，没有叫二婶，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你们只有受着的份。” “阿春，别说了。”林大伯觉得自家女儿说的太过。 林春冷笑：“还没见过这样，逼着主家要去帮工的。”说完抬脚出了屋子。 李氏指着门口说：“你听听她说的这叫什么话。” “阿春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你们就是这个意思。”林大伯说：“以前老三过的不好的时候，不知道帮一把，现在老三日子好起来了，你就看到有得赚了，想来捞点钱，你这些年去镇上，就尽学了这些腌臜心思！” 林大伯说完，也走了。屋里就剩下林爷爷，林奶奶和二伯夫妻两个。 李氏靠近林二伯哭了起来，“你听听他们说的话，我从镇上嫁到这里，没嫌弃你是成过亲的人，但你们家就是这样说我的啊，什么腌臜心思，这是拐着弯骂我啊！” “哎呀，他们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瞎想！”林奶奶说道。 林爷爷没理会李氏，对着林二伯说：“老大和老三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没其他的事，就回去吧，难得回来一次，多陪陪孩子们吧。” 林爷爷赶人，林二伯不得不走。等他们都走掉之后，林奶奶坐到炕上：“老大和老三咋这样。阿春说的话也难听。” 林爷爷凑了两口烟，“你咋告诉老二媳妇工钱的事了？” “在外边遇上了，她问我，我总不能不理她吧。”林奶奶说。 “你告诉她具体多少钱了？” “那倒没有，我就说，总归有点。” 林爷爷指了指林奶奶：“你啊，你说你多什么嘴，以后你别老出去转悠，就在家待着。” 林枝家这边，林老爹回来后，樊氏问什么事情，他就全部说了，樊氏听了半响说不出话，这都叫什么事！ “别管他说什么，林老爷子是明白事理的，不可能让他得逞。”王寿说道。 林枝回来后，林大伯没一会儿也来了，这事情就这样压下去，林老爹他们继续做糕点。 做午饭的时候，林枝看着家里半篮子鸡蛋，想着或许可以先试着做一下。 “阿枝，想什么呢？”林雨拿着盐罐问她。 林枝从篮子里拿了两个鸡蛋出来，“雨哥，你下午有空吗？” “下午没啥事啊。” 林枝笑眯眯的说：“那帮我做个东西吧。” 林雨自然同意，于是下午，两人洗完碗筷后，就开始琢磨了。 林枝在地上简单画了一个样子，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这得用竹子做吧。”林雨想了会儿说。 林枝点头，竹片韧性强，便于切割，目前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下溪和后山交汇的地方，有一片竹林，林雨带了斧头，跟樊氏说过后带着林枝去了竹林。 林枝是在远处看见过这个地方，但没有走到这边来过，所以还觉得蛮新奇。 “我们找颗小点的就行。”林雨一边说，一边找合意的竹子，“这颗怎么样？” 林枝看了一下，这颗大概是周围最矮的一颗，但也有两米多高，“行。” 林枝一点头，林雨就开始砍：“你离远一点，不要被砸到。” 两米高的竹子，林雨一人拖回去，显然很费劲。林枝就说两人一起扛回去，林雨不肯：“不行。” “雨哥，我力气都比你大，有什么不行的。”林枝说道：“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自己扛回去。”林枝说完自己把竹子的一头扛到肩上：“反正我一个人也扛得动。” 林雨赶紧过去把另一头扛起来，两人往山下走。路过下溪的时候，林雨指着一处弯道说：“雨哥，那是不是鱼？” 林雨把竹子从两人肩头卸了下来，小心靠近一看，果然是鱼，好几条大鱼窝在弯道里。 林雨脱掉鞋子，挽好裤管说道：“阿枝，你在岸上等着，我下去看看能不能捉到。” “你小心。”林枝压低声音说。 林雨轻手轻脚的摸下水，水才到他脚腕的位置，那些鱼应该是被困在弯道里的，林雨一抓一个，抓住后便往岸上扔。林枝拔了好几颗枯草，沾水搓成草绳，鱼被扔上来，她就穿起来。 弯道里的鱼，一条都没逃掉，全部被林雨扔上了岸。林枝点了一下，一共七条鱼，每条起码都在三斤以上。 本来只想出来砍颗竹子，没想捡到七条鱼，着实赚到了。 林雨上来在枯草上蹭干脚，才穿上鞋子，这会儿功夫，林枝已经把七条鱼穿到一起挂在竹子上了。 “雨哥，这些鱼为啥会被困在这儿？” 林雨想了想，“可能是水浅了，所以才被困住。” 可这毕竟是溪流，水位变化速度不可能太快，林枝看着竹子上挂的鱼，纳闷了。 他们扛着这样一颗竹子回去，一路上被不少人看到，“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弄到这么多条鱼？” “在弯道里捡的。”林枝没想瞒着，毕竟鱼已经全部被他们捡光了。 第39章：腌鱼和蛋糕 “还有吗？”有想碰运气的人问。 林枝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只捉到这么多。” 那些人也不围着他们看了，回家拎了篮子往弯道那处跑。 两人扛着这么大一颗竹子，目标太醒目，还没进院子，樊氏和王氏就迎了出来，“怎么抗这么长一颗竹子回来，不是说弄个小东西吗？” “这怎么还有鱼呢！”王氏惊道。 “娘，快帮我把鱼拿下来，太重。”林枝说。 樊氏和王氏赶紧把鱼和竹子拿了下来，“这是哪儿来的鱼？” “在弯道里捉到的。”林雨说：“阿枝看到的，溪水才没过脚背，我就下去捉了上来。” 王寿和林老爹也从灶房出来，“哟，有本事啊你们，才出去多一会儿，就捉这么些鱼回来。” 樊氏手里拎着鱼，“这是养起来啊，还是杀掉啊？” “离水也没多长时间，还是先养起来再说。”林老爹进屋拿了木盆，装满水，把穿了草绳的鱼解开，放到里面，跟林大伯和王寿说：“等会儿你们回去的时候，一人拿一条。” 王氏说：“林大伯拿一条没话讲，我们家就不要了，家里又没有别人了，我们午饭都在这儿吃，拿不拿没啥区别。” “你们也就在这儿吃一顿，能吃上几口，还是拿一条回去，反正是阿雨他们捡来的，又不花费，还客气什么！”樊氏说。 决定好了一人一条，林老爹又叹气道：“二哥那边……” 樊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有接话。林老爹继续说：“也送一条过去吧。” “爹，剩下的腌起来吗？”林枝问。 林老爹点头，“等吃了晚饭，杀掉腌起来。” 等明天的糕点全部做好之后，林大伯他们走的时候，林老爹挑了两条个头大的给他们拎走。之后自己选了一条鱼，去了林二伯家。 林枝在灶房看到，自家老爹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手上的鱼没了，看来他们是收了。 林枝想做的东西，已经做好一大半，刚砍回来的竹子，挑选竹节长的部分，锯成她想要的长度。取最外面一层青皮，撕成三毫米左右的宽度，这可难倒了两人，撕坏了不少，小半个时辰才勉强弄了十几根可用的。 将宽度差不多的青皮，以中间为原点，照圆形分散排开。再将青皮两头向上弯折，最后把两头用干净的布带，固定在十厘米左右的木棍上。 林枝晃了晃手里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东西，打蛋器完成！ 其实打鸡蛋并非必须用打蛋器，用筷子也可以，但这个毕竟比筷子方便。而且要将蛋白打至发泡，要很长时间，打蛋器更容易握住。 做了一个，做第二个就很容易了，顾及到这样简易的打蛋器很容易坏，也很容易腐败，所以一连做了六个。 “阿枝，你做这个干什么？”林雨全部给她做好了才问。 “打鸡蛋呐。” “打鸡蛋，用筷子不就成。”林雨说。 “嘿嘿，等吃过晚饭你就知道了。” 林雨和林枝只负责午饭，晚饭和早饭还是樊氏动手，等林枝的打蛋器做好，樊氏的晚饭也做好了，四斤左右的鱼，一半红烧，一半煮汤，一盘辣白菜，白米饭再加上做的不好看的馒头，晚饭就齐了。 等到晚饭上桌，林木才从外面跑回来，“都不等我就吃了。” 樊氏对着他脑袋拍了一巴掌，“怎么没等你，看不到还没动筷啊，你还大起来了，让你爹等你吃饭！” 林枝摸着被打的脑袋，笑眯眯的爬到炕上。 “看你这样，是有好事啊。”林老爹打趣他。 “我跟大哥在西边空地练拳，林谷也凑过去，他死赖着想学，就被我揍了。”林木说。 林老爹默，林枝则问：“显眼的地方没打吧？” 林木摇头，“没下重手，就朝着他屁股踹了几脚。” “我刚进来，看到门口晾衣杆上挂着几个奇怪的东西，妹子，又是你做的？”林木问。 “我跟雨哥一起做的，打鸡蛋用的。”林枝说。 林木很遗憾，“你咋不叫我一起做。” “你不是去练拳了嘛。” “你做那个干什么？”樊氏问。 林枝朝樊氏一笑：“娘，我吃过晚饭要做个东西，要用些鸡蛋。” “多少个？” “大概五六个吧。” 樊氏听到五六个鸡蛋，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但反正也是做吃的，最后肯定吃到孩子肚子里的，就释然了。 吃过晚饭，樊氏和林老爹去腌鱼，腌鱼的步骤很简单。将处理好的鱼洗干净，抹上盐辣椒粉，放入罐中，腌制一段时间后，将鱼拿出来晒干，这样处理过后的鱼，可以放到来年开春也不会坏。 看自家爹娘在那边忙，林枝叫上林雨，准备做蛋糕。 林木看了眼气，又不叫他。不叫他，他自己往灶房凑。 家里材料有限，林枝只能做最简单的蛋糕。 拿了五个鸡蛋，挖了一瓢面粉，看着面粉才想起来，家里用的这种类似于高筋面粉，做蛋糕得用低筋面粉啊。幸好家里常备着红薯粉，这红薯粉不是自家做的，而是去镇上买的，红薯粉比面粉要便宜，林枝家没钱的时候，经常用这种粉烙饼。 将红薯粉和面粉按一定比例混合，这样估且算是低筋面粉了。 找了一个盆，拿干净的布擦干里面的水。将鸡蛋打入盆中，用新做的打蛋器把鸡蛋打散。 “雨哥，你知道妹子在做什么吗？”林木靠着林雨小声的问。 林雨摇头，“我也不知道，先看着吧。” 在盆中倒进一把白糖，这时候就需要林雨出马了，“雨哥，帮我打鸡蛋。” “我来！”林木蹭的一下跳到前面去抱住盆子，“我来打鸡蛋。” 林枝想了一下，林木这些天练拳练的勤，臂力说不定比林雨好。“哥，打这个鸡蛋有说法。” “啥说法？” “朝一个方向打，用力均匀，我不叫停，中间不能停。”林枝说。 林木没多想，“好。” 他一开始打的快，到后面渐渐的慢下来，“妹子这样可以了吗？” 林枝看都没看，摇头说道：“继续。” 趁着林木打鸡蛋的功夫，林枝开始在烤箱下点火。 第40章：收鸡蛋 看林木实在是打不动了，林雨靠近他，快速的接了过来，中间几乎没有停顿。 一直到蛋液浓稠，林枝才叫停，这时候蛋液已经是乳白色了，拎起打蛋器，上面的蛋液回落下去，一时无法消除。 分两次加入配制好的面粉，搅拌均匀。 找出前几天就准备好的木制烤盘。 这个烤盘是林老爹做的，前些天林老爹自己琢磨，觉得板栗糕烤好后一个个拿出来太烦，于是弄了许多木板，将板栗糕整齐的码放在木板上，烤好后，拿出来就比较方便。当时看见林老爹在切割木板，林枝就非常有远见的，让他做了好几个大小不同的无盖木盒。 木盒已经仔细打磨并且清洗干净，林枝先将油纸铺在其中，再倒入面糊，放进烤箱，仔细调整火候，最后就是等着蛋糕出炉了。 林木在边上眼巴巴的看着，他对于林老爹做出来的烤炉有着莫名的崇拜，总觉得这里面做出来的东西肯定很好吃，而且还加了那么多鸡蛋。 樊氏和林老爹的腌鱼已经做好，过来看了一眼他们，见三个孩子都盯着烤炉看，夫妻两人对望了一眼，进了大屋。 林枝把玩着手里的大锅铲，等着蛋糕。锅铲有些分量，是林老爹特意让铁匠铺子的人打的，费了六百多文。 等了二十几分钟，林枝觉得烤的差不多了，打开烤炉，用大锅铲把木盒铲出来，套上樊氏做的棉手套，把木盒倒扣让里面的蛋糕落在砧板上。 “好香！”林木使劲嗅了嗅鼻子。 林枝继续手上的动作，麻利的撕掉蛋糕上的油纸，用手按了一下，感觉烤的刚好。 切下不平整的边角，之后的一整块蛋糕，整齐的切成八块。 林枝正在装盘，林木拿着切下来的边角问：“妹子，这个不要了吗？我能吃吗？” 林枝点头，看自家老哥一口吃了切下来的边角，问道：“味道怎么样？” “软。”林木含糊不清的说，等咽下后又说道：“甜的。妹子这个也可以拿去蓬莱斋买吧。” “是有这个想法，走，去大屋一起吃。” 林枝他们端着盘子了大屋，樊氏正抱着小娃娃，林老爹一只手拎着狗子。老爹看到林枝进来，赶紧把狗子放了回去。 “这又是个啥？”林老爹擦手准备拿了吃，林枝迅速的移走盘子，“爹洗完手再吃。” 以前没条件不讲究，林枝自己也是用手拿着吃，不管手上脏不脏，那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但现在家里有钱了，是时候把这些习惯培养起来了，尤其这里医术条件不发达，稍微吃坏点肚子，就得折腾好久。 林老爹相比下溪村的其他人是爱干净的，尤其他家是做吃食的，他自己也更加注意这方面，但有的时候他也会忘记，就像现在他刚弄过狗子就想来抓吃的。 虽说林枝每天给狗子擦毛，可那也不顶用啊。 等林老爹洗手回来，其他人都已经拿着蛋糕在吃了，林老爹拿起一块按了按，“这东西咋这么软，能吃吗？” “挺好吃的，甜的。”林雨说。 林老爹尝过后，说了跟林木一样的话：“这东西拿去蓬莱斋卖吧。” “还是过两天再说吧。”林枝说。 “为啥？” “我做这么些就用掉了五个鸡蛋，要是供给蓬莱斋，咱家的鸡蛋不够。”林枝说。 北山镇只有粮铺卖鸡蛋，他家的鸡蛋都是农户自家多余的卖给他的，所以他那边的鸡蛋也不是很多。如果跟蓬莱斋做蛋糕的生意，首先要解决鸡蛋的问题。 “要不咱直接在村上收吧。”林雨提议道。 林枝眼前一亮，还有这个办法！ “阿雨这个办法好，咱们村上家家户户都养鸡，平常舍不得吃，都攒着当人情礼。”林老爹说：“咱家以前也这样。” “怎么个收法？”樊氏问。 “一文钱一个。”林老爹说，“镇上价格有高有低，平均下来一文钱一个也差不多了。明天先收着试试看，要是不行，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 第二天．林老爹把收鸡蛋的事情跟里正说了，里正媳妇当时也在，出门跟要好的妇人一说，事情就这样传了出去。 还没吃午饭，就有人提着一篮子鸡蛋上门了。 来人是里正边上一家的老妇人，她和她儿媳妇带着一个小孙子过，家里养了好几只鸡，平常的鸡蛋都攒着买到镇上，镇上收鸡蛋的管事精明，个头足的鸡蛋才一文一个的收，个头小些的，他就只肯记半文钱。 听到里正家的说自己村上林老三家要收鸡蛋，还是一文钱一个不问大小都收，她拎着一篮子鸡蛋就过来了，不说卖不卖的，她先问问总不要紧。“老三，你们家是要收鸡蛋吗？”妇人隔着篱笆问林老爹。 当时林老爹正和林枝在削竹片，打算用昨天剩下的竹子做些筷子出来。林老爹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了篱笆门，“张婶子是第一个上门的，快进来喝杯水。” 林枝机灵，进灶房冲了杯红糖水端了出来，“张奶奶，坐凳子上歇一歇吧。” “诶！”张奶奶笑着接下林枝手里的碗，摸了摸林枝的脑袋，“阿枝真是懂事啊。” “老三，我听里正媳妇说的，说你家收鸡蛋不问大小，都是一文钱一个。”张奶奶问道。 林老爹点头，“是，一文一个，不问大小。阿枝，去拿个框出来，咱给你张奶奶点一下。” 林老爹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点清了付钱，一共五十八个鸡蛋，数好了五十八文钱，当时就给了张奶奶。 付完钱之后，林老爹还跟张奶奶说，鸡蛋不是非得存到一篮子才收，最好要新鲜的，就算四五个也好，要是家里有新鲜的鸡蛋，让她家孙子跑一趟就行，反正是一个村子，也没多少路。 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只要是有上门的，林老爹照单全收， 林枝见原料的事情解决，着手做赤豆沙，赤豆是自家种的，平时不吃，等到做元宵的时候放进去做馅料。 做豆沙很简单，就是费时间。找个砂锅，将浸泡过一夜的红豆，放到砂锅中加水煮，一直煮到红豆软烂，再用锅铲把它碾碎，这时候锅中还有水，加入冰糖，放到炉子上继续煮，煮的同时要不断搅动，防止粘锅，一直到豆沙中没有多余的水分渗出，红豆沙就算是好了。 第41章：私窑 家里的面粉不多了，林老爹准备去镇上买些回来，林枝看到后也要跟着去。 路上林老爹在前面推着推车，林枝不慢不紧的跟在边上，林老爹打趣她：“阿枝是不是想吃肉包了？” 林枝只笑没说话。虽然好些天没有吃到包子铺的肉包，但现在家里几乎每餐都有肉，林枝到不像最开始那样馋。她来镇上是想看看粮食铺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捡。 北山镇就只有一家粮食铺，铺子里各种米面都有，白糖米醋也有供应，有时候还会卖鸡蛋或者干货。 自从家里开始做紫薯馒头之后，林老爹就是这儿的常客，里面的小二认识他，看见他来了撇下正在招呼的客人，过来跟他打招呼。“林老哥今天来还是买面粉啊？” 林老爹点头：“买些面粉，顺便买些番薯粉，再来些白糖。” 这地方，白糖等于奢侈品，一般人家极少用。 小二听了很高兴，找了几个大布袋往里面装面粉，“林老哥，要是够了你就说一声。” “唉。” 林枝跟在林老爹身后，视线却四处在飘，看了一圈之后发现，似乎没什么她能捡的东西。林老爹买好东西，小二帮他装到推车上，看着林枝说：“你家孩子真是乖巧。” 林老爹笑笑付了钱，带着林枝去买肉包子。包子铺的客人不少，但前段时间林老爹总是第一个来买肉包，也让包子铺的老板对他有些印象，看到他便说：“小兄弟好些日子不来了。” 林老爹笑说：“好些天没吃到你家肉包，家里的孩子都馋了。” 老板看到林老爹推车上的东西，心想对方难道也做吃食生意，但开门迎客，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他门清。麻利的用油纸包了十五个肉包给他。 林老爹先给林枝拿了一个出来，其他的放到面粉袋子旁边。林枝接过来，肉包刚出笼还很烫手，吹了吹大口咬下去，一口就能吃到肉馅，林枝很满足，一边啃着包子，一边跟在林老爹身边走。 路过一个不起眼土墙旁边，林老爹跟林枝说：“这里就是爹以前干活的私窑。” 林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是朝着土墙打量了一眼，等走了过去，才想起来自己早就想到的事情，拉着林老爹又退了回来。 “这是干啥啊？”林老爹问。 “爹，咱家烤炉里用的木板，时间久了不是会发黑开裂吗？要是把木头换成陶怎么样？”林枝问。 林老爹想了一会儿，果断推开私窑的大门跨步走了进去。 林枝三口吃完手里的肉包，小跑着跟了进去。 私窑今早刚好开窑，林枝他们到的时候，窑工们正从窑中搬出烧制好的罐子。 东家站在窑口指挥做工的人将罐子分两处摆放。林老爹刚一进去，东家就看到他了，找了个信得过的代他看着，他自己则向林老爹走去。 “阿衫。”人还没到眼前，东家就唤了林老爹的名字，“怎么这时间来了？有什么事吗？” 林老爹点头，“是有些事情。” “我知道，不是实在难，你不会求到我这里……”东家缓缓说道。 林老爹知道对方误会了，赶紧解释：“不不不，东家误会了，我来是想托你帮我做一批陶器。” 东家黝黑的脸一愣，样子还有些呆萌，“啥？” 林老爹又重复了一遍，“我想托东家做一批陶器。” 东家终于反应过来，“来，我们去小屋说话。” 林老爹把推车靠墙放着，东家看到他推车上的东西，再看他身上的衣服，明白过来，这人的日子估计是过好了，这时候私窑的东家才看到林枝，“这是你女儿？” “是，阿枝叫东家。”林老爹拍了拍林枝说道。 林枝极乖巧的喊道：“东家好。” 东家摆手，“叫啥东家，你现在又不在我这儿干，娃娃叫我伯伯吧。” 三人说着进了小屋，东家动手给他们倒了杯热水，转到正题：“你是要做罐子还是碗勺？” “我是要做一些陶板和无盖的盒子。”林老爹说道。 东家听着皱起了眉，“你做这些干啥？” “家里要用。” 听到林老爹这样说，东家也不问了。后来又说清楚了具体的大小和形状，约定十日后来拿，林老爹就告辞了。 原本林老爹是要付定金的，但东家没有收，他说从没做过这样的东西，不确定做出来是什么样子，加上跟林老爹也打了好些年的交道，知道他的为人，没必要收这个定金。 到家后，林老爹把买来的肉包交给林木，让他给林春送些去，剩下的，中午热过后吃。 之后林老爹就去帮忙做糕点了，樊氏则空出时间来跟林枝学如何做蛋糕。 因为用到烤炉的点心又多了一个，所以樊氏重新分派了灶间。把紫薯馒头和板栗糕这些只需要蒸的，都移到新建的灶房去做，原本这间灶房只做板栗酥和即将要做的蛋糕。 蛋糕花样繁杂，即使是原料不齐全，林枝也不打算只做这种最简单的蛋糕。 但教学嘛，都得从最简单的开始。 林枝点了自家木制烤盘的数量，准备好适量的材料。这次打算做两种蛋糕，一种是昨天做的那种，还一种是紫薯蛋糕。两者没什么差别，只有颜色不同，操作中也只需要在配制低筋面粉的时候，将番薯粉换成紫薯粉就行。 做蛋糕最麻烦的还是打蛋液，林枝无比怀念上辈子的电动打蛋器。林木尝过打鸡蛋的痛苦，不忍心让自家妹子动手，还是他和林雨轮着来，一边打鸡蛋，一边想象自己是武林高手在修行。 樊氏在旁边学的很仔细，蛋液打到什么程度，要加多少白糖，放进烤炉里的时候，烤炉中大概是什么样的热度，要烤多长时间，她全部记在心里。 蛋糕做好后，还是照着之前脱模，撕去油纸，切去边角后，整齐切成几块。后来的这些动作就都是樊氏来了，毕竟林枝还小，拿刀没有樊氏利索。 看着自己参与做出来的蛋糕，樊氏感叹：“做这东西比板栗酥还费功夫，走，去跟你爹商量商量，这东西咱要个什么价钱。” 林枝拉住樊氏，说道：“娘，先不忙，咱再做一种。” 第42章：蛋糕卷 林枝叫回想要出去的林木，打了十个鸡蛋，将蛋清和蛋黄分开，蛋黄留着做蛋糕，蛋清则用来打发。 打发彻底的蛋清，因为加入了糖所以有甜味，并且看起来像是奶油。 林枝自己把蛋清打散，大到上面有一层小泡，就加入少量的盐和糖，再加入白醋，接下来就交给林木了，林木一边打，林枝就在他旁边看着。等到蛋清稍许有些浓稠，林枝又往里面加了一勺糖。 之后还是要继续搅打，等到蛋清比之前更加浓稠，再加入一勺糖，之后还是要继续打。用打蛋器将打发的蛋清挑起，蛋清能立起来时才算是做好。 这种不加牛奶的伪奶油，也算是邪道了，林枝只知道有这种做法，但是从来没尝试过，不确定味道什么样，不过现在她只是需要一个外形。等有了奶牛，就能做真正的奶油。 林木打蛋清的功夫，林枝已经配好了两盆低筋面粉，还是跟之前一样，一盆加了红薯粉，一盆加了紫薯粉。 樊氏不清楚林枝要做什么，她相信自家女儿不会胡来，所以也不多说。 林枝拿了个大碗，将打好的蛋清分出一小部分，又在蛋黄中加入食用油打散，把打散的蛋黄分成两部分，分别放入配置好的不同的面粉，搅拌至顺滑。 这一步是樊氏和林枝一起来的，最后做出来还是樊氏做的比较好，林枝不得不感叹，还是大人的身体比较方便。 分三次将打好的蛋清加入其中，翻拌均匀后，倒入铺好油纸的烤盘。将烤盘轻轻敲击案板，震出里面的气泡，之后便可以放入烤炉。 一共四个烤盘，加红薯粉和加紫薯粉的，分别都做了两个。 翻出昨天晚上做的赤豆泥，加食用油再熬制一遍。 等赤豆泥熬好，稍微冷却下来之后，烤炉中的东西也可以取出来了。还是照着蛋糕一样脱模，不同的就是在脱模之后。 林枝特意跟樊氏说：“娘，你跟着我做。” 樊氏点头，跟着林枝将赤豆泥涂在黄色的蛋糕上，将打发的蛋白涂在紫色蛋糕上，把蛋糕卷起来，用油纸将还热着的蛋糕定型，这是蛋糕卷。 蛋糕和蛋糕卷做好后，全部端去了大屋，这时候也差不多要吃午饭了，林大伯他们正准备回去，樊氏让他们都去大屋尝了刚做好的蛋糕和蛋糕卷。 昨晚林枝做的蛋糕，他们一家自己吃了，所以王寿夫妇和大伯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觉得很新奇，也都觉得很好吃，尤其是看到两种不同的蛋糕卷，觉得很是精致漂亮。 四个蛋糕卷，切了两个，都是大人，虽然觉得好吃，但也不会贪嘴，一人拿一块尝下味道就不吃了，林枝把剩下的让大伯娘带去给林春他们。 这么些天，一直都是往家里拿东西，大伯娘渐渐都习惯了，谢过之后带了回去。他们没想到刘氏和林谷在他们家，带回去的这些蛋糕几乎全进了林谷的肚子。 等李氏和林谷一走，小满坐在地上就哭了。 刘氏过去把小满抱起来，哄道：“小满不哭，都是大孩子了，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小满被她娘抱到炕上，还是在哭，林奶奶把剩下的两块放到她面前：“小满啊，还有两块呢。” 小满一看到那两块蛋糕，更是哭的大声，林春被她吵的烦，过去一把拎起她的后颈。以林春的力气，已经不能够完全拎起小满了，只能装装样子。但小满从小被自家大姐拎怕了，只要她一不听话，她姐就这样吓她。 林春一拎，小满就不敢哭了，哭声收的干脆利落，不带一点拖拉，刘氏都服了自家大女儿。 “哭啥啊，小婶不还做嘛！你要想吃，明天姐带你去吃，让你在小婶家灶房吃个够！”林春说话自带一股匪劲。 林春的话虽不能得到自家长辈的赞同，但对林小满来说却异常有用。 “他们来干啥了？”林老爹问。 “老二去了镇上，她还是想去老三家帮帮忙。”林奶奶说：“凤仙，你跟阿素好，你去跟她说说，就让她去吧，也能给她家一个进项。” “糊涂！”被点名的刘氏还没说话，林爷爷就怒了，“就她那样子去老三家帮忙，别到时候惹下大麻烦！” 林爷爷说说还激动了起来：“你也不想想老三家的糕点都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啊！这些东西能被别人看去啊！用的都是阿枝师傅的秘方，到时候被她弄得人尽皆知，老三家还怎么赚钱？” “别说赚钱了，阿枝师傅要是知道方子泄露了出去，还不是要怪罪到阿枝身上！到时候不认阿枝这个徒弟怎么办！能有几个人遇到这么好的机缘！这是阿枝上辈子求来的福气，就那么让她去糟践去啊！” 林奶奶被吼的很委屈：“你朝我叫什么！” “还不是怪你，招这么个人进门！”林爷爷噎在心里多年的话，被这么一激，没注意就冒了出来。 林奶奶一听这个话，低着头开始哭了，刘氏觉得头大，小女儿哭完婆婆哭了，怎么老二家的人来一趟，家里有生出这么多事呢！ 林大伯看架势，对自家孩子说：“小孩子出去。” 林春白了一眼自家爹，抱着小满，带着林柴出去了。 等孩子们出去之后，林大伯拉着自家媳妇：“咱们也出去。” 看儿孙们都出去，林爷爷也不挂着脸了，放下烟杆过去跟林奶奶道歉：“我不会说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这是不会说话？你是把心里藏的话说出来了啊。”林奶奶哭得很伤心。 林爷爷不解释，一句‘我错了’念了几十遍，林奶奶才渐渐不哭了，“孩子们中饭都没吃呢。”林奶奶哭完想起这件事了。 “他们饿不着，怕是先吃了。”林爷爷说，“他们先吃了也好，等会儿我去灶房弄个下酒菜，咱两喝上一杯。” “谁跟你喝，老不要脸。” 下午，刘氏把这事当闲话跟樊氏讲了，林枝在边上磨紫薯粉，刚好听到。放下手里的活，到灶房拿了一整个豆沙蛋糕卷去了大伯家。 第43章：马车 大伯家院子门没关，林小满在院子里蹲着，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 “二姐。”林枝走进去喊道。 小满看到林枝过来很高兴，转头向灶房喊：“大姐，阿枝来了。” 林春从灶房出来，林柴也从自己的屋子里钻了出来，“阿枝，咋这时候来？是我娘让你来的吗？”林春问道。 林枝摇头，几个小孩聚到一起，林枝把自己手里的东西给他们看，她拿的是一个盘子，盘子上蒙着一块干净的白布，“这是啥？吃的吗？”小满问。 掀开上面的布，小满惊讶，“点心！今天娘带回来的点心！好大一个！” “听大伯娘说，中午她带回来的都被林谷吃掉了，家里还有，我就给你们拿过来了。”林枝说：“这东西就跟板栗糕一样，以后经常做，想吃就去拿。” “阿枝，这都是要卖给镇上的，你还是拿回去吧。”林木说。 林枝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过去：“大哥，你一点都没有以前好玩了！今天做的本来就是自家尝味道的，想那些做什么？” “好，阿枝这样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走，去灶房，我给你们切开吃了。”林春端过盘子，牵着林枝往灶房走。 几人端着小板凳，坐在灶房，林枝给他们倒了水，一边吃一边聊点闲话。 “小满也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叔家还做，总归会有的吃的，还要哭。”林柴说。 小满瞪了一眼林柴：“我就是不高兴，那是娘给我们带回来的，凭什么让他吃掉。” “好了，别说这事了。”林春说，“阿枝，小雨在你家还好吧。” “很好啊。”林枝看着林春说：“雨哥他们屋子外面不是建了个灶房嘛，现在他们小屋比大屋还暖和。” “我知道这事。”林春停了会儿说道：“行，好就行，你娘比二婶要好多了。” 林枝没回话，装作听不同。 又说了会儿话，林枝就走了。林春开始收拾家里，林木劈柴，林小满钻到林爷爷房里，在那睡了会儿觉。 第二天，蓬莱斋的马车，在吃过早饭后准时到达，熟识的小二站在院门口，等林老爹他们把竹篮搬到院门外，就帮他们拎一下。 等装完货，小二照例是拿出钱袋交给林老爹。林老爹接过来，说道：“还有件事要麻烦兄弟。” “林大哥说话客气，什么事，直说。”小二笑说。 “我家又做了两样新式的点心，想叫兄弟带给掌柜看一看。”林老爹说。 “好啊。”小二玩笑道：“就是不知道这个新式点心，能不能让我也尝一口。” “当然有兄弟的份，走，进去喝杯热水再回去。”林老爹这样说，小二没有推辞。他听着掌柜的话不往林家探头探脑，但人家请他进去，他也没必要推辞。 林老爹给小二看了几种蛋糕，小二尝过后很是惊讶，“林大哥，你家做的这东西，实在稀奇。尤其是这个。”他指着紫薯粉做的蛋糕卷说，“看着都精致。” 林老爹要切开给他吃，小二连忙阻止了：“还是别切了，我带回去给掌柜看吧。” 小二离开后，林枝跟自家爹在灶房里琢磨，这两样东西要卖多少钱。 两人的意思是，这东西不能贱卖了，起码也得卖个几十文。林枝说：“咱家做一整块蛋糕得用五六个鸡蛋，光鸡蛋就得五六文钱，还得加上面粉、红薯粉、白糖的钱，这些材料抛开，还有做这东西花费的功夫，都得算在里面。” 林老爹点头，下了狠心：“那咱就定五十文吧。” 林枝装模作样拍了拍自家老爹的肩膀：“咱定一百五十文吧。” 林老爹给自家女儿吓着了，直接往上涨了一百文！ “蛋糕卷就定个两百文吧。”林枝说道。 林老爹心里有点慌，总觉得这个价钱稍微有点黑，不过没说出来，想着用这个价去谈一谈，能成就成，不行再往下降。 没一会儿，才离开不久的小二，驾着马车又回来了，林老爹出去看到小二喘着粗气跑进来，问道：“这是出啥事了？” 小二笑着摇头，“我家掌柜想请林大哥去一趟，商量一下新点心的事情。” 林老爹没想到，就因为蛋糕，掌柜还让小二再跑一趟。他原本以为，商量价钱的事，怎么也得到明天。 不过，既然人家请上门了，林老爹自然要去。林枝拉住林老爹的裤管，“我也要去。”那架势，就是挂在林老爹腿上了。 林老爹摸了摸自家女儿的脑袋，“行，带上你。” 林枝非常敏捷的爬上马车，她还是第一次坐马车，想来自家老爹应该也是第一次坐。进了马车，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四周是坚硬的木板，马车一颠簸，身体就会撞到。 直到被林老爹抱住，林枝才觉的没那么难受。林老爹摸了摸林枝的脑袋，让她稳坐在自己怀中。 虽说颠簸，但马车毕竟比脚走快多了，仅半盏茶时间就到了蓬莱斋。 掌柜亲自迎了出来，看到林枝从马车里钻出来，上去把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林枝是想自己下去的，被他这一抱，直接愣住了。 蓬莱斋里没几个客人，它的销售方式跟林枝以前知道的有很大差别，能在蓬莱斋消费的，大多数是有钱人家的女眷，这种人一般不会轻易出现在大街上，所以要么是家里的佣人来买，要么是蓬莱斋的伙计直接送过去。 掌柜直接带她们进了内院，伙计很快端上热茶。 “林兄弟，别的话也不多说，我只是想问，今天你让小二带过来的点心可也和栗子糕一样只买给我一家吗？”掌柜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些忐忑。 林老爹说，“要是掌柜想要的话，我当然是只给蓬莱斋供应。”林老爹跟掌柜打久了交道，变得更加会说话了。 “要要要，自然是要。”掌柜心里很清楚，今天林家给的点心，比之前的都要新奇。 栗子糕和栗子酥只是不知道制作的材料，抛开那一味他没吃过的材料，制作手法还很常见。 开花馒头和紫薯卷，只是不明白紫色来自何处，说到底做的总归是馒头。 但是今天吃到的点心，却是他完全没见过的。外形没见过，从来没见过这么软的点心，味道也很特别。掌柜有预感，这东西必然比其他的更受欢迎。 第44章：商谈 掌柜看着林老爹，试探性的问道：“不知道林兄弟心里，给这两样点心，定了什么价？” 林枝就坐在林老爹身边，跟他坐在一个椅子上，林老爹没有直接回答掌柜的话，而是伸手摸了一下林枝的脑袋，说道：“这两种点心，这个叫做蛋糕，这个叫做蛋糕卷。做法不同，所以价格也有差别。” 掌柜点头，“看得出来，林兄弟直说。” “我的意思是，一整块蛋糕一百五十文，一个蛋糕卷两百文。”林老爹说。 掌柜沉默了一下，就在林老爹忧心他不同意的时候，掌柜说话了：“不知道一整块蛋糕是多大呢？” 为了方便携带，今天让小二带蛋糕过来的时候，林家把蛋糕切成了小块，“一整块大概是四十公分见方的大小。” 掌柜没有犹豫，直接说：“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此番谈话，最惊讶的莫属林老爹，虽然他不跟以前那样拿着一两银子都会感叹很久，但之前那么些银两都是一文、两文这样累积起来的，直接一块糕点卖到一百五十文，甚至是两百文，对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经历。 “掌柜伯伯。”就在掌柜满心欢喜，林老爹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林枝开口了。 掌柜没当回事，笑问：“阿枝可是饿了？” 林枝摇头，说道：“伯伯，还有些事，要拜托你。我师傅而特意交代，如果您要是卖这些蛋糕，得打一套银器。” 林老爹好奇的看着自家女儿，想着她师傅不是走了吗？又想起来，后山上她师叔还在呢，也许是她师叔让她说的话。 掌柜抛开重点，直接被林枝话中的次要部分吸引了，“阿枝，你师傅还知道我？” 林枝一边感叹对方的脑回路，一边编道：“我常常跟她说，她就知道了。” “哦。”掌柜说：“你师傅说的银器是什么样子的？” 林枝从怀里拿出几张纸，这纸是郑枫的，但纸上的内容是她自己画的。 她上辈子学的东西很多，没几个是学到深处的，绘画也是，只学了皮毛，只会最简单的结构，光影什么的，对林枝来说，完全捕捉不到。 不过就算是这样，画一些简单的平面图是没有问题的。纸上画的，其实是一把餐刀和一个水果叉。 拿着图纸的掌柜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暗器吗？” “……这是餐具。”林枝说：“专门用来吃蛋糕的餐具。” “喔？这看起来倒是小巧精致。”掌柜将纸叠好放在靠他自己的桌角，“这套餐具确实巧思，不知道你师傅是想抽成，还是打算将这图纸直接卖与我呢？” 林枝一本正经的看着掌柜：“师傅说，蛋糕与这两样是配套，掌柜买了我家的蛋糕，这图纸，自然是送给你的。” 掌柜惊讶了，从商这么多年，还第一被人白送东西。“虽说你师傅是好意，但我蓬莱斋不能白要你的东西。林兄弟，我看这套银器，还是抽成吧。” 林老爹摇头，“这是她师傅的意思。” “伯伯，还有件事。”林枝说。 掌柜听这话风，感觉又是白捡东西的节奏。“你说。” “我娘说，想拜托掌柜做一些木盒。” 林老爹看向林枝，他媳妇啥时候说过这话？难道是之前做蛋糕的时候，在灶房母女两人商议好的？ “木盒？”掌柜不解。 “用来装这些蛋糕。”林枝说，“伯伯也看到了，这次的点心跟平常不同，不能挤压。如果可以的话，我娘想让伯伯做一些，专门在运送过程中，装这些蛋糕的盒子。” 掌柜点头，“这是应该的，我马上差人去做，到明天应该能赶制出一些来。” 掌柜不说空话，这头刚跟林枝说完，马上就吩咐站在门边上的小厮去办了。林枝悄悄推了一把林老爹，小声跟林老爹说：“爹，让蓬莱斋养花牛吧。” 林老爹觉得自家女儿有些异想天开了，木盒是小事，又是运送过程中必须用到的，人家自然答应，但养花牛是多大的代价？怎么可能答应？ 事实证明，人家就答应了。 掌柜跟小厮说完话，林枝直接跟他讲了花牛的事情：“掌柜，其实做蛋糕，还差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什么？”掌柜很关心。 “花牛奶。”林枝说：“虽然现在这样已经可以售卖，但如果有了花牛奶，蛋糕的形式和口感，会有更多的变化。” “林兄弟的意思是，让蓬莱斋提供花牛奶？” 林老爹点头：“是。” 掌柜皱眉：“这可不好办，花牛没什么人养，它的奶可不好弄。” “掌柜，蓬莱斋可以养啊。”林枝说。 掌柜笑着摇头，“娃娃不懂，牛只可养不可杀，养花牛可以赔本的买卖。” “掌柜，我师傅告诉我，大凉只是规定耕牛不可杀，可花牛不是耕牛，还是从大凉之外来的，这条法令，对花牛应该无效吧。” 这个漏洞是郑枫告诉她的，她当时知道这个漏洞之后，并没有跟林老爹说，是因为从那时候她就不打算自己养殖花牛了。 不管花牛是不是可以杀，对他们家来说，养殖成本都太高，而且他们下溪村并没有合适花牛养殖的场地，想来想去，这件事，最好还是让蓬莱斋来做。 蓬莱斋不光是出售点心，也做肉脯肉干。而且蓬莱斋百年经营，资产不容小觑，办个牛场应该不是问题。 最关键的问题是，对方是如何想的。 掌柜并不清楚这个漏洞，整个大凉，若非朝廷官员，很难知道法律正文。 就拿杀牛的事情来说，大凉百姓只知道牛不可杀，但不知道法律规定的是耕牛不可杀，所以哪怕是馋死了牛肉的富商，也只会制造牛意外死亡的事故，不知道花牛可以吃。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掌柜必须往上反应。所以让林枝他们先去回去，过几天再给他们回复。 这期间，林枝家的蛋糕已经开始供应，蓬莱斋提供的木盒有两百多个，但林枝家供应的蛋糕和蛋糕卷分别只有五十个。 一来是家里的烤炉太小，确保栗子酥供应量的同时，做这么多的蛋糕，已经是极限。二是林枝打算用上饥饿营销的办法。 第45章：地窖 三天后，小二驾着马车来接林老爹。那时候碰巧林枝去了后山，林老爹就一个人去了蓬莱斋。 关于花牛养殖，蓬莱斋给出了答复。 蓬莱斋的东家已经发话，由北山镇的蓬莱斋在附近寻找合适的养牛场，养殖花牛。牛奶可以供应给林家，但林家必须花钱买。 在这三天内，蓬莱斋做了许多事情。 北山镇的掌柜，在林枝他们走后，直接飞鸽传书去了皇城。本家有小部分人是知道这个漏洞的，但为什么不说，只是因为家主年少，还未能完整的继承家业，没必要惹出其他的麻烦。 而北山镇飞鸽传书一来，他们就不得不考虑，这个漏洞是否已被其他对手知道？在和刑部侍郎确认过后，他们立马回信去了匀城，让匀城的蓬莱斋倾力帮助北山镇。 因为北山镇的来信中提到，花牛奶是林家现在缺少的一味食材，所以示意花牛场不可离下溪村太远。 林老爹到了蓬莱斋之后，掌柜就直接说了，他们决定养殖花牛的事情，也同意向林家提供花牛奶，一斤花牛奶五文，先紧着林家供应。 林老爹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斤五文钱，简直是白送啊！还先紧着他们家！ 掌柜让林老爹过来，是想当年告诉他这件事情，同时也想让他们家增加蛋糕的供应量。 林老爹直言，现在做出这么多蛋糕，已经是极限，想要增加供应量，还得过一段时间。 掌柜点头说：“你家阿枝说，等有了花牛奶，蛋糕的形式就能有许多变化，等牛场的花牛下奶时再说吧。” 一番话聊下来，林老爹告别蓬莱斋，自己走了回去。 他到家的时候，林枝已经在家磨紫薯粉了，看到老爹回来，赶紧问：“爹，蓬莱斋叫你去，是不是说花牛的事情？” 林枝看林老爹脸上的表情，猜出了大概，这事情多半是成了。 果不其然，林老爹点头：“是，他们要在北山镇不远的地方，饲养花牛，花牛产的奶先紧着咱家，但咱家要花钱买。” “买是正常，有说怎么个买法吗？”林枝问道。 林老爹伸手比了个五，“一斤五文钱。” 一斤五文钱，对于现在的市场来说，蓬莱斋也卖的太便宜了。但林枝他们心里清楚，蓬莱斋是看中他们家的糕点，这牛奶实际上就是送给他们家的。 吃晚饭的时候，樊氏还在担心这些牛奶能做什么，到时候不要买回来家里没有用处， 林枝便说：“可以做奶油、酸奶、芝士，总之能做好多东西。” “这些都是你师叔说的？”樊氏问。 林枝低头喝了一口粥，“师叔去过关外，那里有很作制作牛奶的方法，他不是一直都很馋嘛，所以总跟我念叨这些事情。” 说到芝士，林枝忽然想到件事情，他们家地窖还没挖呢，“爹，咱家挖个地窖怎么样？” 林老爹说：“今年怕是晚了，入了冬，土有些冻了，不好挖。等到明年吧，明年挖出来也能放个腌菜什么的。” “爹，这不还没下雪吗，还能挖的吧。”林枝不想等到明年，她的这些计划，要是没有地窖，压根不能实现。 “里正家的地窖，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节挖的。”林木说。 “能挖是能挖。”林老爹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挖就挖！正好今年冬天，咱也存些冰，夏天家里的这些糕点，也能放久一些。” 说挖就挖，第二天，糕点做完之后，林老爹又请林大伯和王寿二人帮忙，一起挖地窖。 地窖的位置就选在后院菜地的边上，三个男人挖了好几天，四周都用青砖砌上，中间还做了隔断。从地窖口，顺着梯子下去，再过一道门，是林老爹特意做的，存冰的地方。 其实，地窖和冰窖做在一起，是无法储存菜蔬的，因为冰窖太冷，会将地窖里放的菜蔬冻坏。 不过，林枝没管，来年开春，他家就会建新房，到时候，新家的地窖和冰窖分开就行。 这次地窖周边用的青砖，是林老爹的特意去镇上买回来的，除了用在地窖上，他也想再建一个灶房，就跟小屋边上的那个一样，不需要太多讲究，他们兄弟两人加上王寿就能搞定。 新灶房，四周用青砖垒成，屋顶则用了茅草。林老爹的想法是反正不住人，而且这间灶房里做上烤炉，生起火来，到时候也不会觉得冷。 这一通忙下来，年关就快到了，林老爹他们这些天累的人都瘦了一圈。 樊氏做了顿好的，好好犒劳了他们。 红烧栗子鸡，樊氏自创。家里的栗子和稚鸡一起炖煮，鸡肉香嫩、栗子软糯。火腿炒辣白菜，镇上干货店买的火腿，自有一股咸鲜味。萝卜大骨汤、爆炒猪肝，还有大伯娘端来的咸菜。 夜幕初下。 林老爹、林大伯、王寿还有林雨和林木几人坐在大屋。三个大人一边喝酒一边瞎扯，林木专心吃肉，林雨自己吃的空档，还不忘扔块肉给狗子。 林枝和她娘抱着小娃娃，在小屋跟刘氏和王氏吃，同样的菜，没有酒，说说笑笑也温馨。刘氏吃了没一会儿，就要走，“家里的还有孩子和老人，我得赶紧回去了。” “都说了，让他们也一块过来的。”樊氏跟着下了炕，去厨房把事先留出来的菜，端给刘氏。 刘氏披了件衣服，“让他们过来，那边的又有话说了。”刘氏指的是二伯娘。 那次二伯回来后没多久，又去了镇上，走的时候带走了林清。大伯娘猜得不错，二伯就是回来接林清的，顺道还想让二伯娘上她家帮忙。这念头直接让林爷爷压了下去，但二伯娘觉得不满，所以经常带着林谷坐到大伯家去，这才有了之前林谷吃掉蛋糕的事情。 小屋里，林露端着小碗自己在吃肉，林枝坐她旁边，不时给她夹个菜。 樊氏送走了刘氏，回来继续吃。 这家里难得有这样空闲的时候，两个妇人开始漫无目的的聊天，聊着聊着就说到孩子身上去了，“我要能有一个孩子就好了。”王氏感慨道。 “你们正当年轻，总归会有的。”樊氏说：“别理会那些嚼舌头的，你们成亲才三年，没有孩子也说得过去。” 樊氏又说：“要不请个大夫看看吧。吃个两副药说不定就有了。” 王氏点头：“往年没钱请大夫，这下有了余钱不就求个孩子吗，本来打算过几天跟你们告个假，去镇上请大夫看一下的。” “还是孩子的事情重要，赶着年前去看看，说不定正月里就有了。” 第46章：缺人 林枝一边吃肉，一边装三岁娃娃。 她娘跟王氏说的这件事情，倒是让林枝想起个事。她家做糕点的人太少了，不稳定因素太多。 王氏年纪轻轻，肯定是要生孩子的。如果要生孩子，最少也要休息五个月，那她家就有五个月的人员空缺。 生不生孩子的抛开不谈，家里做糕点的就只有自己爹娘、大伯和大伯娘、还有王寿夫妇。老爹需要外出采购材料，三天两头要出去，虽说短时间林雨和林木能够顶上，但来年林枝想让林雨和林木去学堂读些书。 林枝有些发愁，要不干脆在村上请些长工？但对方的人品又不能保证。 晚饭吃了一个时辰，大屋里三个男人，就只有林老爹有些清醒，林枝跑到大伯家叫了大伯娘，爹和大伯娘两人才把喝醉了的大伯架回去。老爹送完大伯，又送王寿回去，自己回到家已经一身汗了。 樊氏之前就温着一锅水，在灶房放上澡盆，让林老爹洗了澡。 晚上林老爹洗完澡进来，林家几个孩子除了林枝都睡了，樊氏在铺炕尾的被子。林老爹坐到炕上，摸着手里的被子：“这几床被子都是新的吧。” 樊氏点头：“都是才买的棉絮。” 林老爹躺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哎呀，要是没有阿枝师傅，咱家也不能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也没有底气把阿雨要过来。” 林枝抱着狗子腹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的是我好吧。” 话题落在这上边，樊氏同样也是感叹，跨过林露摸了摸林枝，“咱家阿枝是福星啊。” 林枝笑道：“别这么说，我就是运气好，用师叔的话说，是咱家运道到了。” 林老爹听她这样说，小声一笑：“忙了这些天，灶房和地窖都弄好了，明天可以好好缓一缓了。” “阿枝，快点睡觉。”樊氏说。 林枝把狗子放到炕边上的竹筐里，钻进被子睡觉。 第二天交完点心，林老爹推着推车去镇上，林枝跟着去，林木看到也要去。 林老爹问林木：“你不去练拳了？” “我今天练过了。”林木很执着，他相当羡慕妹子，总能跟着老爹去镇上。 林老爹乐意让孩子跟着，装模作样的吓唬林木：“走不动，可不能坐推车，等会儿回来车上要放东西的。” 林木知道自家妹子去镇上，从来都是自己走路，他相信他的体力比妹子好。 林木走在最前面，一开始走的兴致勃勃，后来没劲了，慢慢的跟在后面，林老爹说：“你自己要跟着来的，可别说走不动了啊。” 被林老爹一激，林木终于跟上了他们。林老爹虽然这样说，但到底是心疼孩子，还是放慢了脚步。 去镇上粮铺买了面粉、白糖、红薯粉，又给林木和林枝买了肉包，还去喝了一碗羊汤。 羊汤店的小二，看他们一个大人带着两个小孩，想说给他们上两碗羊汤就够了。林老爹知道自家孩子，直接要了三碗。 林枝生下来就比别的孩子吃的多，樊氏给林枝喂奶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涨奶的情况。 林木胃口没有林枝大，但是他早上就喝了几口粥，走了这么远的路，也饿的不行了。 吃完，林老爹在羊汤店买了几斤熟羊肉。 林木很满足，抱着肚子和林枝走在一边，“妹子，难怪你每次都要来。” 林老爹一脚踹了过去，“我和阿枝两个人来，可从来没有喝过羊汤，最多就一个肉包子。” 在回去之前，要去私窑拿早就说好的陶器。 当初做的时候，说十天之后来拿，但后来，家里又是挖地窖，又是做灶房，林老爹腾不出时间，还希望私窑的东家不要认为他不守信。 林老爹在外面敲了敲门，很快里面就有人应声，然后听到有人跑动的声音，门被打开，开门的人是林老爹的熟识，两人都是在私窑做了好几年，关系处的还不错。 “阿杉，你咋才来。”那人一边领林老爹他们进去，一边抱怨：“你那批货做出来三四天了，你也不来取，东家还以为你不要了。” 林老爹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家里太忙，实在腾不出时间。” 东家听到声音从小屋里走了出来，问林老爹：“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东家好。”林老爹对着自家两个孩子说：“这是爹以前的东家，赶紧问好。”这话主要是跟林木讲的，因为林枝上次已经来过一次了，和林木一起相当乖巧的喊人。 东家把他们带进小屋，也不去追问他家里出了什么事了，直接把他要的陶器给他看。 私窑的手艺虽然比不上官窑，但做这些东西是绰绰有余的，而且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盛放的器具，烤制蛋糕的时候，还会在里面铺一层油纸，所以对陶器的要求不算高。 “麻烦东家了，这一批陶器做下来要多少钱？”林老爹问。 “你这批东西，是跟罐子一起烧的，工艺也不算发杂，给你算一两银子。”东家说：“要暂时没有，以后再给也行。” 林老爹出门的时候是带了钱的，他之前在私窑做过，知道定做这些起码得四五两，所以身上带着十两银子。 付了银子。在东家和熟人的帮助下，将陶器放到推车上。林木很给力，回去的时候还帮着林老爹推车。 林枝家所有的木制盒子终于可以用陶制的替代，新做好的灶房中，做了一个比原先更大的烤炉，专门用来做蛋糕。 王氏夫妇抽空去了镇上，看过大夫后，开了两副补药回来。 林老爹同样也想到了人员的问题，晚上睡觉之前跟樊氏两人商量，想再找个帮忙的人。 巧合的是，他们还没有出去找人，就有人找上门了。 上门的是同村的周阿毛，这人和王寿一样，都是和林老爹从小一起长大的，之前缺人的时候也想到他，但他那时候去镇上做工了，今天应该是才回来。 下溪村大多数民房没有专门用来会客的地方，所以林老爹直接将他请进了大屋，王寿从灶房出来，看到周阿毛，向他打了声招呼。周阿毛回了一声，看似有些心事。 第47章：新年 周阿毛来不是为别的，正是想在来林枝家找份事做。 林老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而且自家又正好缺人。因为王寿的工钱摆在这里，所以林老爹也给了周阿毛一样的工钱。一天三十文，他和他媳妇都可以来帮忙。 在林枝家，男女分工明确，男人首要工作就是保证灶膛火不灭，其次要揉面、碾板栗泥、打蛋清。向蓬莱斋供应的四种糕点里，板栗糕是由男人来做，因为技术含量不高。女人要剥板栗，然后还要做紫薯馒头和栗子酥这些相对比较精细的活。 而蛋糕和蛋糕卷，除了打蛋清一项由别人出力，其他都是樊氏和林枝来做。 周阿毛夫妇来了之后，樊氏和林老爹就能空出时间了。樊氏趁着这会儿空档，跟林老爹去了一趟镇上，买了好些布匹，送给王家、周家和大伯家，剩下的给家里人做了身新的单衣，留着开春的时候穿。 林枝在淘汰下来的木盒里装上土，撒了些香菜籽和葱籽进去，盒子就放在灶房窗台边上，等到下雪，家里还能见到些绿色。 林枝家准备年货的时候，大伯也带着林清回来了，驾着马车，上面放了好些年货。 这样的景象，让林枝想到去年同样时刻，那时候二伯也是拉着一马车东西回来，去年这时候她家刚好是勉强不挨饿的阶段，老爹很高兴，觉得二伯带这一车东西回来，整个林家人都很有面子。 今年他们家也有钱买年货了，布匹腊肉少不了，林老爹还买了好些糖果，置办了新的餐具。这些都东西，林枝也替王寿他们几家买了。拉回去分了，省的他们再买。 周阿毛媳妇赵氏，接过年礼说了这样一句：“林三哥做这个生意可赚了不少啊。”这话刚出口，周阿毛就推了她一把：“说什么呢！三哥，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不太会说话。” 林老爹摆了摆手，没太在意。 三十夜，樊氏包了饺子，吃过后领着林雨和林木出去放了鞭炮。晴空星夜，站在自家院子里能看到北山镇放的烟火。 林枝抱着狗子站在林枝身边，看空中烟火，下溪村的其他人家大多也像林家这样，这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林枝还是第一次体验时间如此快速的轮转，明天即是明年，再过几个时辰，她就四岁了。 看过烟火，林枝和林露去睡觉，林木和林雨跟着林老爹守夜。 林老爹一坐到炕上就要打瞌睡，索性起身去了灶房，把第二天要用的面团揉好了。 即使是过年，还是要向蓬莱斋供应糕点，或者说正是因为过年，蓬莱斋的糕点销量正好，尤其是蛋糕，都被有些人家算上节礼了。就是这样林枝家也没有把供应量提上去，甚至林老爹还跟蓬莱斋说，初二和初三暂时不供应糕点。 蓬莱斋的掌柜有些为难，但最后也只好同意，本来就是合作的关系，人家不愿意做，总不能强逼吧。况且林老爹还答应，初四回来就会增加蛋糕的供应量。 新年一大早，林木和林雨就敲响了大屋的门，樊氏和林老爹穿好衣服去开门，林木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爹娘，林雨看着林老爹和樊氏，一时不知道该叫什么。 樊氏并不知道林雨在纠结什么，只当他最晚上睡的晚了，“阿雨，不舒服吗？要不再回去睡一觉？这天色还早呢。” “娘。”林雨轻声喊道。 樊氏整个呆住了，不要说樊氏，就连正坐在床上穿衣服的林枝，都愣住了，衣服掉在地上都不知道。还没从这一声中缓过来，林雨又朝着林老爹喊了一声：“爹。” 林雨从过继给林老爹那天开始，就理当喊他为爹，樊氏为娘，但樊氏和林老爹当初让林枝过继到自己家，不是图他什么，只是想让他得到生活上的保障，再说喊什么不是，反正他们从来不拿林雨当外人。 虽说从来没想过，但今早被林雨这样一喊，夫妻两人都红了眼眶，樊氏抹了把眼泪，林老爹是直接抱住了林雨。 林枝反应过来，快速穿好自己的衣服，下炕把要叫的人都叫了一边。今年家里有余钱，林老爹还特意用红纸包了铜钱给他们，连路都走不稳的林露都有。 樊氏准备早饭，林枝和林木去了大伯家，给林爷爷他们拜年。开门的是刘氏，林枝他们先喊人，再者是新年好之类的吉祥话，进了门，挨个把家里人都叫了一边，林春到屋里抓了一把糖和几个橘子给他们。 林枝和林木笑眯眯的接下了，之后就回了家，樊氏已经做好早饭，还是昨晚上的饺子，烧开水，下锅烧开，调好酱料就好吃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林老爹说：“二伯家去过了吗？” 林木往炕上一躺：“我不想去。” 林老爹对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樊氏也说：“这大过年的，他是长辈，总归要去一趟。” 林木不情愿的从炕上爬起来，颇为沉重的叹了口气，林老爹又是一巴掌上去：“大过年的唉声叹气像什么样子，快去一趟！” 林枝把大伯家收到的东西放到炕桌上，跟林木一起去了二伯家，二伯家还没开门，林木也不管，自己跳进篱笆院就开始敲门，“二伯！” “哥，不要敲了，二伯家还没醒呢。”林枝站在篱笆外面劝道。 林木不管，继续敲，好一会儿后，二伯披着件衣服来开了门，林木看见他喊道：“二伯新年好！” “新年好。”二伯回道：“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不早了，村上人都醒了。”林木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林木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带着林枝走了，林枝从二伯出来到林木让她回去，一句话都没说，自家大哥对上二伯一家，还真是直接啊。 新年除开二伯家的事情，林木还是蛮开心的，早上练了一会儿拳，就跟林柴一起到村上去玩了。 大年初一，小二照样是同样的时间来取糕点，林老爹特意给他包了红包，里面放的是一两碎银。 第48章：回娘家 初一下午，樊氏在家收拾东西，各种礼品用布包好，林老爹把这些东西绑到推车上，弄好这些东西，准备初二去林枝外婆家。 林枝重生以来，只到外婆家去过三次，一年一次。 每年初二去舅家拜年，是北山镇这边的传统，但如果家中有女外嫁的，则推后一天。 樊氏娘家在北山镇的另一侧，靠脚力，上午走，要下午才能到。但拜年没有下午上门的，所以夜里丑时末，林枝家就动身了。 几个孩子还都在睡梦中，就连林枝都是昏头昏脑的被樊氏拎起来穿衣服，勉强能清醒的就只有林雨了。 樊氏给小娃娃包裹了层小被子，一路抱着走。等他们到了外婆家，已经是可以吃中饭的点了。舅舅樊文江已经在门口看过好几回了。 林枝的外公，三年前因病去世，现在林枝家外婆跟着自己唯一一个儿子，也就是樊氏的大哥樊文江一起生活。 樊文江的媳妇，也就是林枝的舅娘付招娣，是个好说话且有头脑的女人，家里一子一女教养的很好。加上樊氏家娘从不是爱找事的人，所以一家人过的亲亲热热的，生活水平在以前的林家之上。 往年回娘家的时候，樊氏拿不出什么年礼来，总是自家的鸡蛋背上一篮子，自己家吃不起的肉，回娘家的时候要去镇上买一斤。樊老太太心疼自家女儿，每次女儿回家的时候，就会趁着儿媳不注意塞些钱给女儿。 樊氏同样也心疼自己老娘，今年好了，家里有了进项，又有这么多余钱，来年把房子建好，说不定能让大哥一家人过去住一段时间。 樊家隔壁的邻居，看到刘老爹他们推着一车年礼，很是惊奇，都知道樊氏嫁到下溪村梯子过的不是很好，每年都没有像样的年节礼带回来。今年不光是推了一车礼品，更是多了个孩子跟着。 樊文江的儿子樊阳，看到樊氏后跑进院子里喊道：“爹！娘！姑母姑父回来啦！” 在灶房里准备午饭的樊老太太和付氏都迎了出来，听到樊氏喊声娘，樊老太太的眼眶都红了，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嫁了出去，一年只见到一回，她实在想念的紧。抱住自家女儿，埋怨道:“咋到现在才来，路这么远，怎么就不晓得叫辆牛车？” “起得太早，叫不到牛车。”樊氏笑着回答。 “那就晚些来，你住的远，下午到也不碍事。”樊老太太松开自家女儿，看到林老爹和女儿身旁站的几个孩子。 “娘。”林老爹喊道。林枝几个孩子连忙喊人：“外婆、舅娘。” 付氏看到林雨，心里虽然奇怪，但站在大门口，她也没说什么，“站在门口说什么，这都到家了，还不快进来。” 樊文江被樊阳牵着跑出来，看到自家妹子回来很高兴，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快进来吧，饭都准备好了。” 樊氏领着孩子们都进去之后，林老爹才推着推车进去，这时候外婆家才有人注意到那一车的东西。 林雨抱着林露，樊文江帮着林老爹把一车的东西卸下来，樊老太太握着樊氏的手就没有松开，带着她和孩子们进了堂屋。 付氏很快端上热乎乎的红糖水，“走了这么远的路，快喝点糖水，歇会儿我们再吃饭。” “嫂子快别忙了，一起坐下说说话吧。”樊氏说。 舅舅家的女儿樊美这时候从外面跑了进来，“娘！奶奶！” 舅娘拉过自家女儿，“这是姑母，快叫人！” “姑母好！”樊美走到樊氏跟前，像模像样行了个礼。 “哎！”樊氏从怀里掏红布做的钱袋，上面还秀了吉字，递给樊美，“阿美，这是你的压岁钱。” 樊美接过来又恭敬的说了声谢谢。 “还是嫂子会教孩子，看看阿美，小小年纪，就会这些个规矩了。”樊氏笑道：“我这把年纪都学不会啊。” 付氏笑说：“这可不是我教的，阿阳今年被文家少爷选去做伴读。文家私塾里的先生，是个脾气很好的人，阿美有时候去找阿阳，他也让阿美坐下听。” “这可是阿美的福气。”樊氏说道。 “可不是吗。”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林老爹和樊文江也放好推车走了进来。“在聊什么呢？” 老太太笑说：“说阿美有规矩。” 樊文江也笑了一下，“小孩子嘛，就是瞎学。” “这可不是瞎学。”樊氏说：“阿美学了这些规矩，气度就是和别的丫头不一样。” 樊阳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一直跟在林老爹他们身后，看车上拿下来的东西。这会儿进来，扯林老爹的袖子，小声问：“姑父，你家变得有钱了吗？” 他自以为说的小声，其实坐在堂屋的大人们都听到了。樊老太太一直没留心车上的东西，但她看到自家女儿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了，女儿身上穿的是新棉袄，女婿和几个孩子身上也都穿着新的。 林老爹抱了一下樊阳，“是啊，姑父家有钱了，给你买了糖，就在罐子里，等会儿去吃。” 樊老太太看着自家女儿女婿，樊文江问林老爹：“今年镇上私窑的生意好吗？” 樊文江以为林老爹有钱是因为在私窑做工。樊氏说道：“他今年倒没怎么去私窑，家里如今有了新的进项。” “啥进项？”樊老太太问。 “阿枝今年拜了个师傅，我们照着她师傅的方法，做了种点心。阿杉觉着好，想买到蓬莱斋。当时也是硬着脸面去的，没想到蓬莱斋真的收下了。之后点心种类就越做越多，家里的日子才好过了。”樊氏说到这里，打开了随身的包裹：“我带了些回来，想着给你们都尝尝。” 樊阳听到吃的凑过去一看，发现是他一直想的东西，“这是蛋糕，文少爷给我吃过，说是可贵呢，有钱也买不到，原来是姑母做的，那我是不是可以可劲吃了？” 樊氏摸了摸樊阳的脸；“可劲吃，不够姑母再给你送过来！” 第49章：家事 “这是你家做的点心？”樊文江惊讶了：“阿阳想吃，我还去蓬莱斋问过，这一小块就要八百文钱呢。那小二还说，这些点心都被员外们订去了，就是出得起价，也买不到。” 樊氏说：“那是蓬莱斋卖价高，我家卖给蓬莱斋可没有这个价。” “说的也是。”老太太说：“他蓬莱斋换个盒子，就要卖上天价了。”又问：“你说这东西是按照阿枝师傅的方子做的？阿枝啥时候有师傅了？” 这下一众人的实现都集中到林枝身上，“我在后山遇到的师傅。”林枝说。 “在后山遇上的？可靠不？”老太太问自己女儿。 林老爹回道：“可靠，家里人都见过，是个年轻的女师傅，身手很是了得。” “爹，我现在能吃吗？”樊阳问樊文江。 “下午再吃吧，这都要吃饭了。”付氏说：“这歇也歇好了，就别在这干坐着了，咱们摆饭，边吃边聊。” 樊氏卷起袖子，跟着去灶房打下手，一些菜早就做好，放到现在都冷了，得再热一遍。樊文江在前面招呼林老爹和一群孩子，樊老太太和付氏跟樊氏一起进的灶房，刚进去，樊老太太看了眼灶房外边，凑到自家女儿边上问：“那个大孩子是谁家的？” 付氏也好奇，手上做着事情，耳中听着自家婆婆和小姑的对话。 “是阿木二伯家的孩子，叫林雨。”樊氏说。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樊老太太只在樊氏成亲的时候去过一次下溪村，那时候林雨才三岁多，樊老太太现在自然是不认识了。 “他二伯家的孩子，怎么跟着你一道回来了？”老太太又问。 樊氏叹了口气，说道：“前些年我也跟你说过，这孩子一生下来娘就没了，他爹又娶了一个镇上的姑娘，他的日子一直不好过。今年因着一些事情，我们索性把他要过来了，过继给了我们，今后我就是他娘了。” “为着啥事啊？” 付氏说：“娘，快些上菜吧，阿素和孩子们走了那么远的路，定是饿了，不急这一时。” “看我，都老糊涂了。”樊老太太笑说：“不急，你晚上住在这儿，我们娘俩好好说说话。” 三人把饭菜端上桌，十来个菜，半数是荤菜，可见樊老太太一家对樊氏的疼爱。 堂屋，林木和樊阳聊的飞起，原因是林木把他的宝贝拳法书带来了，他不认字，但是知道自家表哥认字，特意带来让他帮忙念一念的。 樊阳原本是坐在凳子上的，翻开林木递来的拳法书之后，立马站了起来，“哇，这个不得了，不得了！爹这是武功秘籍啊！” 听樊阳这样讲，樊文江也凑过来看，他在文家分管一门事项，所以认识些字，看到上面的内容也很是惊讶，这可是正统的拳法书，樊文江长到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的书。 “这是阿枝的师叔，给阿木的。”林老爹说。 “阿枝这师傅是出自哪个门派？”樊文江拿着书问。 林枝摇头：“师傅没说。” “舅舅，这书好吗？”林木问。 “好。”樊文江把淑还给林木：“阿木可要好好收着，这一本书恐怕价值千金。” 林木一脸震撼的接过自己的宝贝书，千金？这是啥概念，是不是比爹藏起来的银两还要多？ “表弟，这本书，能给我抄录吗？”樊阳亲热的搂住林木的肩膀。 “当然能。”林木当即交换条件：“表哥，帮我念一下上面的字吧，我都不认识。” 樊阳很乐意，正要翻开诵读，樊氏她们端着菜进来了，樊阳把书交换给林木，“吃过饭，我再给你念。” 两家人，六个孩子，幸好这些孩子都不闹腾，就连最小的林露都能自己吃了。所以两方大人都专心讲着自家发生的事情。 樊氏说，家里准备开春建房，等新房建好了，定要请他们去吃一顿。付氏很给面子的说：“那是定然，建房时候人手不够，你哥在这儿等着。” 一件件事情絮絮叨叨的讲下来，从林枝拜师，说到现今家里帮忙的几个人的脾性，樊家人听完后，也讲了他们家的事情，他们话中谈及最多的，便是文家。 樊氏是知道文家的，她还没出嫁的时候，他哥就已经到文家去做长工了，一开始只是帮着送送菜，后来被文家的管事看中，让他帮忙管着文家一处庄子的细小事物，就是在这过程中，樊文江跟着管事认了几个字。 大人们一边说事情一边吃，林老爹和樊文江还要喝上两口酒，自然吃得慢，孩子们一门心思吃菜，当然就吃的快，最后到林枝都已经吃饱，并且坐不住的时候，樊阳说：“爹，我们吃饱了，能不能先出去玩会儿？” 樊文江那时候已经喝迷糊了，付氏对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先离开，并且嘱咐他们就在自家院子里玩。 出了堂屋，林木就被樊阳拉进了他的屋子。樊文江这些年帮着文家做事，攒下不少积蓄，家里瓦房也多，樊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 樊阳的房间里，有个专门的木桌，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桌上还有几本书。房间各处还放着文少爷给他的各种小东西。 他这么着急拉着林木进自己屋子，为的就是抄录拳法。林枝抱着林露在边上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觉得无趣，樊美小声说道：“表妹去我屋里玩吧。” 林枝跟樊美去了她屋子，樊美的屋子布置很精致，一眼看上去就是女孩子的房间，被子收在柜上面，叠放的很整齐。窗台上的白瓷瓶里插着两枝梅花。 樊美翻出自己正在绣的手绢，拿给林枝看：“表妹喜欢这个图样吗？” 手绢上绣的就是梅花，用红褐两种丝线，绣出来的确有那么几分意思，林枝想在同龄的孩子中大概算得上顶尖了，但比起自己娘，还有好大一段距离。 “喜欢。”林枝回到。 “那等我这块手绢绣好了，就送给你。” 林枝有些惊讶，很快反应过来，说了声谢谢。 第50章：回家 樊美手中的手绢原本就快要收尾，林枝在边上坐了一会儿，樊美就绣好了。 收好针线，将手绢递给林枝：“给。” 林枝再次说了声谢谢，双手接过，仔细看了上面绣的图样，图样大概不是樊美自己画的，寥寥几笔就是一簇孤傲的梅花。绣法稍显稚嫩，但针脚很干净。 樊美问了林枝是不是喜欢刺绣？以后是不是想学？其实嘛，林枝是想学的，她上辈子收藏过名家的刺绣，但却没有自己动手绣过东西。可是，目前他们家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至少等到新房建好，她有空闲。那时候再跟着自家娘学学刺绣，也能充实生活。 孩子们坐在一起，大多是说自己感兴趣的定西，让林枝感到意外的是，樊美的兴趣竟然是刺绣和书画。 先说刺绣，因为自家娘曾得到匀城绣娘亲授，学了一手精妙的绣法，在为嫁给自家爹之前，将她的手艺七七八八的教给了舅母，而且还留下很多秀样，并且以樊家现在的经济条件，买些丝线和绢布，还是有能力的，所以樊美要学刺绣很简单。 但是要说到书画，那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樊家文化最高的，就是樊阳。从刚才樊阳房里的布置来看，樊阳并不喜欢书画，更喜欢荒诞的话本。那么樊美喜欢书画从何说起？ 林枝心里想着事情，难免看起来像神游。樊美察觉到了，想着，面前的这个表妹还只是个三岁多的孩子，过了年也只勉强四岁，应该听不懂她的话，也不懂她所说的奥妙。 在林木他们那边，樊阳抄录了一小半之后，终于想起来自己答应人家的事情还没办呢，于是拿起书，把书上有字的地方念了一遍。 林木和林雨都听的很仔细，林木就靠在樊阳身边，仔细看他手指划过的地方，将他念出来的内容，很用心的默背下来。 终于吃好的大人们，开始收拾桌子，林老爹路过樊阳的屋子，看到里面的景象，生出了和林枝一样的念头。等天气稍微回暖，就送孩子们去私塾念书，不求他们念出什么名堂，只要识得字就成。 今天天公作美，天气放晴，连续吹了几天的寒风停了，暖洋洋的太阳撒在各家院子里，樊文江搬了几张长凳，放在院子里，几个大人坐在院子里聊些闲话。付氏拿出昨天炒好的瓜子，在炉子上烧上水，一副久聊的架势。 林枝和樊美从房中出来，林枝坐到自家爹娘中间，听他们说着两家今年的变化。林木他们听完了拳法上的内容，也从屋中出来，樊阳看到樊氏又想到了蛋糕，问付氏：“娘，我可以吃蛋糕吗？” 樊氏这次带回来的不仅有两种颜色的蛋糕，还有红豆味的蛋糕卷。樊阳跟着文少爷，吃过蛋糕，但樊家的其他人还没有吃过，樊老太太咬了一口，说：“这是啥做的？” “是用鸡蛋做的。”樊氏回道。 付氏很惊讶，“鸡蛋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东西？” 樊氏没有回答，付氏很快察觉到自己问的不妥：“瞧我问些什么呢！咱按着人家的方子做，总不能把做的方法到处说。” “姑母，这种是什么？我都没见少爷吃过。” “这叫蛋糕卷，里面裹的红豆沙，蓬莱斋也有的。” 樊阳一连吃了好几块，区别与他，林家的几个孩子，都是吃了一块之后就没吃了。“阿木你们也吃啊。”樊老太太说。 “娘，别管他们。”林老爹说：“他们在家吃的不少了。” 的确如林老爹所说，都是自家做的东西，每天剩的那些边角料，不都是进了他们的肚子。这么些天吃下来，就连林露，对这些蛋糕，也不像最开始那样狂热了。 聊着聊着，天就黑了，樊氏帮着去准备晚饭。晚饭就比较简单，只要把中午剩下的菜热一热，再炒两样新菜就成了。 吃了饭，林老爹他们要在这儿睡一夜，付氏重新分配了各自的房间，林木和林雨跟樊阳一块睡，樊美今晚上跟自家爹娘一起，空下来的那间房，给樊氏夫妇和林枝姐妹。 简单梳洗后，樊氏披上衣服，说：“你们先睡，我去跟娘说会儿话。” “要是晚了就在那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林老爹说。 樊氏点头，走了出去。 樊老太太就睡在堂屋的里间，她知道自己女儿要过来，特意醒着等她。看到樊氏进来，樊老太太掀开被角让她坐进去。 这一夜，樊氏跟自己娘谈到深夜，谈及的内容有家中变故，也有邻里琐碎。说着说着樊氏红了眼眶，抱着樊老太太哭了起来，“我嫁的那么远，你这里要有点什么事情，我都照顾不到。” 樊老太太爱怜的摸着樊氏的头发：“你过的好了就成。” 第二天，又是丑时末，孩子们还在睡梦中，林枝一家就要往家赶，老太太披着棉袄送他们到门口，看着仍旧乌黑的夜和将要离开的女儿，她忍不住抹眼泪，“等天亮了再走不行吗，这大晚上的，走在路上多不安全啊。” “家里还有好多事情呢。”樊氏说，“你快回去吧，哥和嫂子也回去吧，别着凉了。” 林枝迷迷糊糊的被林雨牵着，走的老远回头一看，外婆和舅舅还在门口站着。 林露睡在推车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来的时候，推车上都是年礼，所以是樊氏和林雨两人轮着抱过来的。回去的时候，推车空了出来，自然是让林露睡在上面了。但樊氏不放心，在外面睡着很容易染上风寒，所以隔一会儿就要把林露抱到自己怀里，等到抱不动了，才放到推车上。 林老爹看林木走的吃力，想让他坐到推车上，林木不肯，妹子都在走呢，他一个练武之人为什么要去坐推车？朝着林老爹非常硬气的一摆手：不坐！ 天是越走越亮的，与来时不同，这一次他们特意拐进了北山镇，在镇上喝了羊汤才往家走。 到家后，林雨和林木去准备午饭，樊氏、林老爹和林木准备明天的糕点，林露负责补眠。 林枝在准备午饭之前，快速的去了大伯家，把偷偷寄养在林春那里的狗子抱了回来。 第51章：私塾 看到林老爹他们回来，大伯和王氏夫妇都来帮忙，周阿毛和他媳妇赵梅没来。樊氏也不介意，反正他们家是来一天给一天的工钱。 之前答应蓬莱斋，回来之后就要增加蛋糕和蛋糕卷的供应量，再加上只有半天的时间准备，所以还是很忙的，林枝抱回狗子后，就去厨房帮忙了。 原本，蛋糕和蛋糕卷是各五十个，其中加了紫薯粉和红薯粉的又分别一半，在蛋糕卷中，又分加红豆沙和伪奶油的。 之后林枝还在其中添加的自家有的各种材料，例如桂花酱之类。当然这种另外添加材料的，还是和其他一样的价钱，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添加额外材料的蛋糕数量是不定的，有可能是一两个，也有可能是二三十个。 无论在什么时代，商品总是越稀有越受人追捧。正因为林枝这样不确定的数量、时间，和极少量供应，这种不时添加材料的蛋糕在匀城有钱人当中，很受欢迎。甚至有钱人家的小厮直接买通了蓬莱斋里头的小二，以贵出几倍的价格，让他预先留住这种蛋糕。 蓬莱斋弄的花牛场，已经收了好几头花牛，但花牛没有产崽，目前还没有牛奶，林枝想做的很多东西都做不出来。 自从新的灶房做出来，这里面就只用来制作蛋糕和蛋糕卷，并且，林枝将蛋糕制作列为机密，有意避开其他人。 一下午，林枝和樊氏两人，做了一百个蛋糕，和一百个蛋糕卷。当然，其中少不了林家男人的帮忙。 将这些蛋糕做好，天已经黑了，林雨做了晚饭，一家人吃晚饭的时候，林老爹说了要让家里孩子去念书的事情，林木开心的纯粹，他没什么好担忧的，对他来说，就是家里有钱了，他也可以去念书了，不枉费他这么多天如此努力的锻炼臂力。 但是林雨就不一样了，他的顾虑很多，“爹，我还是不去了，让阿木去吧，他学完回来教我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行！”林家人都不愿意，林枝是想让林雨同样有接受教育的权力，樊氏差不多也是和林枝一样的想法，林老爹是担心林木学不会回来耽误了林雨，林木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去念书，有点可怜。 林雨惊讶的看着炕桌边围坐的家人，“我毕竟是……” “雨哥，你还是跟哥一起去念书吧。”趁着林雨的话还没冒出来，林枝赶紧说道：“你也知道他的性格，一句不痛快就要和人打起来的，到时候万一在外面被人揍了，你还能帮忙拦着点。” “开玩笑！”林木不乐意了，“我能别人打？我这么多天的拳法是白练的！妹子你不要小看我。”说着林木就要从炕上跳下去，耍一套拳法。 但他刚站起来，就被林老爹按了下去：“好好吃饭！” “哦。”林木非常乖顺的坐下来扒饭。 “阿雨，阿枝说的不错。”樊氏结果话题：“阿木年纪还小，一个人去念书，我们都不放心的，而且你也是我们的孩子，没道理让阿木去，不让你去。” 林雨解决完，还有林枝，林老爹说：“我让蓬莱斋的掌柜，帮我打听女学了，等你年纪大些，就送你去念书。” 林枝摆了摆手：“爹，我有师傅，干嘛还要去女学？” 林老爹想了一会儿：“你师傅又不在，你师叔不是只教你爬树吗？” 爬树！她明明是在练轻功好吧！而且从木屋里的藏书来看，不管是自家师傅，还是师叔，他们学识，绝对比北山镇上的女夫子要好。 “爹，我师傅和师叔住的地方几柜子的书呢，教我认字不是问题。”林枝说。 “你年纪小，现在不忙下定论，到时候再看，要是镇上有好的夫子，去听她说说总归是受教的。”樊氏说。 林枝叹了口气，这事暂且不去说它。 第二天天还未亮，林枝第一个起床，穿好衣服后，去厨房拿了几块蛋糕，抱着狗子，往后山跑。 过年前到现在，她好几天没见郑枫了。到后山郑枫还没来，林枝自己爬了会儿树，又找了些小石子仍了一会儿，郑枫才来。 一见到林枝就抱怨：“你这都多久不来了！过年也不知道来看看我，我一个人住在山里多可怜啊。” 林枝解释道：“这两天有点忙，对不起了。我给你带了蛋糕。” 郑枫点头：“这才像个正经徒弟。” 练功到今天，林枝只不过是比别的孩子跳的远些，要到郑枫或是她师傅那种程度，恐怕还要几年。 郑枫背着林枝去了木屋，几日不见的小花，看到她原本还蛮高兴的，但一瞄到她手里抱的狗子，立马用屁股对着她。 这次，郑枫重新给林枝制定了练习方式，她的力量积蓄已经到了一定程度。所以郑枫让林枝稍微休息，放缓练习的密度，更加着重关节的放松，和肌肉的拉伸，当然郑枫并不是这样和林枝说的，这些只不过是林枝自己归纳出来的几点。 林枝第一次问：“师叔，师傅擅长轻功暗器和剑术，还会制蛊，你擅长什么？” “轻功我也会，你看到了，剑术棍法和拳法这些，我也会一点，不过都不如你师傅擅长。”郑枫说，“我最擅长的还是算命。” 林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二十出头、有些武功的男人，一本正经的说自己擅长算命，这是什么套路？ “嘿，看你什么眼神。”郑枫看懂了林枝眼中的鄙视，“我可不是大街上那种骗子，我学的可是正儿八经的玄学。” 玄学，林枝倒是听说过，但是感觉听起来好弱的样子。 林枝决定转换话题，“师傅，你可以教我认字吗？”凭林枝上辈子的记忆，连蒙带猜，其实可以看懂书上的内容，不过，系统的学一下，才算正道。 这种要求，郑枫当然是同意了，就算林枝不说，他也是要教的。 因为要学认字，所以林枝来木屋的次数勤了些，家里人知道她是去学本事的，也没人说她。就这样，林枝每隔两天到后山，跟郑枫认半天的字，林枝毕竟是学过简体字的人，所以这些内容学起来比较快，当然这些不能给其他人看出来。 就这样过了几天，某天林枝回家时，听到个好消息，王氏有孕了。 第52章：雪仗 王寿特意一大早跑过来，跟林老爹他们说的这件事情，林枝从后山回去的时候还能看到王寿脸上的傻笑。 王氏这一胎，他们盼了好几年，所以特别重视，按王寿的意思是，王氏怀孕这段时间就不到林家来帮忙了，樊氏当然同意，还特意送了几斤红糖过去。 家里，林枝几个孩子都会帮忙，所以只是王氏不来，家里还能支撑的下去。 就在得知王氏怀孕的隔天，外头终于下起了雪。鹅毛大雪倾倒而下，不消半会儿，下溪村就被白色覆盖。林枝上辈子生活在南方，如此大的雪还是这辈子才见到。 林老爹忙着做糕点，偶尔抬起头看看外头，担忧道：“这雪要是不停，蓬莱斋的马车就不好走了。” “兴许马上就停了，这么大的雪，下不了多长时间。”林大伯说。 谁料到吃中饭的点，雪还没停，也没有变小的趋势，林老爹很担心，现在这样，外面的雪就已经没到脚腕上了，明天马车还能上路吗？ “你就别瞎操心了，明天雪实在深，他肯定就不来了，你当蓬莱斋都是没脑子的人呢？”王寿一边说，一边给自己裹上件大棉袄：“嫂子，我先回去了，今后中饭就不在你家吃了，媳妇儿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樊氏从灶房小跑出来，将拎着的食盒塞到王寿手里，“知道你定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家，特意给你们预备了菜，回去热过之后再吃。” 等王寿拎着食盒走了，周阿毛的媳妇赵梅忽然说道：“嫂子对王家可真好啊。” 林枝一听到这话，立马皱起了眉头，这女的哪根筋不对，突然冒出这种话来？ 樊氏笑说：“弟妹可别说这种话，你们都在我家帮忙，我对你们是一样的用心。” 大伯娘从灶房出来，完整的听到了赵梅的话，不由朝她那边多看了两眼，等着周阿毛夫妇也领着食盒离去，大伯娘拉住樊氏：“我看她这两天不对头，你可留意着点。” “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就不信她空口白牙能给我造什么谣出来。”樊氏说。 “咱家里都知道你的为人，难免有些瞎眼的，愿意听这些瞎话。要我说，干脆让王寿回去陪他媳妇一段时间。” “嫂子，她要愿意造谣，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樊氏拍了拍刘氏的肩膀，“都是一个村里的，我想她不敢说昧良心的话。” 吃过中饭，外头的雪渐渐小下来，等到林枝家糕点做好，天彻底放晴了。林木换上他去年的破棉袄到雪地里去打滚。从自己家一路滚到大伯家门口，叫上林柴、小满、林雨和林枝，几个人预备打一场雪仗。 既然是打雪仗，就得找一处空旷的好地方，于是自然就选择了西边的空地。林枝看着白茫茫一片的空地，想象着新家建成的样子。她正感慨万千，却被一个雪球砸中后脑勺，回头看到林木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罪恶的爪子。 相当豪放的甩了一个头，笑眯眯的靠近他们：“咱们打雪仗，也得讲个方法啊。” 林柴说：“咱分两派对打怎么样？” “光是对打多没意思，咱分东西两派，分别用雪建一堵墙，两面墙之间画一条线，对方的人不可以越过那条线，只能站在自己的地盘用雪球攻击。”林枝抛了抛手里的雪球：“哪边的雪墙先倒下，就算是哪边输了。” “这主意好。”林木拍手：“那谁和谁一边？咱五个人怎么分啊？” “哼哼，别说我欺负你们，我和二姐一边，你们三个一边。”林枝拉过林小满，在地上画了根线，“这就是中间的那条线啊！” “咱这样有点以多欺少吧？”林雨问。 “阿枝学了那么久的功夫，肯定比我们厉害。”林柴说。 虽然如林柴所说，林枝是拜了师的人，但在林雨和林木心中不过是四岁的孩子，所以两人心里决定让着对方一点。 分成两边之后，先开始砌墙，这得考虑到稳固性。砌墙的时间没有明确的规定，只不过约定了雪墙得做到多大，做成的一方可以先攻击另外一方，一旦攻击开始，就不允许修补雪墙。 林木他们听懂规矩之后，三人开始合力建造雪墙，而林枝这边，林小满有些担心：“阿枝，咱们两个人哪里打得过他们三个？” 林枝没有当即就回复她，只是让她开始堆雪。一边堆雪的同时，林枝搓了些雪球，还将这些雪球压实。 等到林木那边雪墙弄好之后，林枝这边才弄了一般，林柴他们稍微等了会儿，才开始攻击，只是他们的雪球是现搓出来的，压根不紧密，还没到她们这边有些就散开了。 但林枝的雪球不同，扔一个过去，就能把他们建好的雪墙砸一个窟窿。 林木看着他们的心血被砸，立马挡在了雪墙的前面，林雨和林木也纷纷挡住雪墙，但人与人之间总有缝隙，林枝这么多天的准头可不是白练的，对面三个人砸十几下，也不敌她砸一下。 结果没多一会儿林木他们建造的雪墙就被林枝砸到了。 第一次玩这种加了设定的打雪仗，虽然没多长时间，但几个孩子也觉得里面有点意思。他们又商量了一小会儿，决定防守和攻击分开。越是玩到后面，他们的想法越多，比如雪墙要如何堆砌不容易被击倒，三个人应该站在什么位置，等等。 村上也有其他小孩来空地玩的，看到他们这种玩法，纷纷表示想加入。 这种雪仗就是人越多越好玩，所以他们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不过中途林枝很遗憾的被那些人嫌弃了，不得不提前退场，因为她在哪一边，另外一边铁定要输，没办法，她的武力值在孩童中就是这么彪悍。 后来下溪村的孩子打雪仗，基本都用这种玩法，因为不善于攻击的，能负责建造雪墙和防守，喜欢攻击的可以一门心思攻击，最重要是，中间划着一条线，两方不能越过，否者算犯规，所以能避免两方冲突，大人们也放心。 有些闲的无聊的大人，会站在外面指导他们的打发，颇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让那些大人过足了瘾。 第53章：恶心 下了雪，天黑的比平常晚，林枝他们玩到吃晚饭才回去，免不了被樊氏训一顿。让林老爹给他们烧水洗澡，樊氏则给他们煮了红糖姜水，煮好后还端了一盆到大伯家去。 林枝捧着糖姜水喝的时候，无意识的朝后窗瞄了一眼。忽然想起来二伯一家好一阵子没回来了，自从初二到镇上去了之后，就没再回来过，这是打算留在镇上了吗？不过，不回来才好，省的看到了互相不痛快。 第二天周阿毛的媳妇赵梅一大早就来了，林枝可从来没见她来的这么早过，而且还就只有她一个人。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吃过早饭了吗？”樊氏问：“要不，跟着一起吃点？” 赵梅也不回答，在炕上靠着樊氏坐下来后，亲热的说道，“嫂子，今天来啊，想跟你商量件喜事。” 喜事？樊氏纳闷，什么喜事？难道赵梅也有了？ “哎呦，就知道你猜不着。”赵梅笑道：“我来想说，让林枝跟我家大河定个娃娃亲。” 赵梅口中的大河，就是她和周阿毛的独子，因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娇惯的不行，属于林木不带着玩的那类孩子。 赵梅一副你家林枝有福的表情，着实把林枝恶心到了，赶紧啃了块肉饼压压惊。 樊氏看向林老爹，脸上的表情大概和吃了苍蝇一样吧。林老爹也蒙了，没见过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啊。 “昨天大河跟阿枝一块打雪仗来着，回去就一直跟我说阿枝的好，还说长大要娶阿枝。”赵梅还在说着：“这不，我今早，就厚着脸皮求亲来了。等他们订了娃娃亲，长大就娶阿枝过门怎么样？” 林枝回想了一下，昨天貌似打雪仗的孩子里面没有周大河吧，她和林木他们回家之前倒是看到周大河往西边空地走，难道这也叫一块打雪仗？ “弟妹，这事不急。”林老爹听不下去了。 “是不急啊，这不是先定娃娃亲嘛。”赵梅说的理所当然。 林枝听了只能冷笑了，什么叫先订个亲？她凭什么跟她儿子定亲？这人自我感觉太好了吧！ 林枝反手就要砸筷子，被林雨按住了，他小声说：“你听爹说。” “弟妹，阿枝是有师傅的人，按照她师门的规矩，不管弟子成亲还是定亲，得让师傅点头的。”林老爹顾忌周阿毛，不好直接驳了她的面子，只好推到林枝师傅身上。 “嗨，自古子女婚姻，父母做主，这师傅嘛，通知一声不就行了，再说我家大哥可是好孩子，就算是阿枝师傅也会同意的。”赵梅没有丝毫眼见。 “周家妹子，别说她师傅同意不同意，反正我是不同意的。”樊氏实在听不得，别人将注意算到自己孩子身上。 赵梅脸上的笑瞬间没了，“嫂子这是什么意思？看不上我家大河？” 林枝想点头来着，又被林雨阻止了。 樊氏调整了自己的语气，心里憋着一口气，“阿枝才四岁，将来变成什么样，都说不定。” 赵梅脸上僵着脸笑了一下：“行，算我自讨没趣。”赵梅站了起来：“那你们先吃着，我先回去了。” 等她出了门，樊氏出去关好了篱笆门，回来坐到炕上，和林老爹抱怨：“这什么人啊，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她当他家孩子是宝，也不看看周大河那个样子。别说咱现在有些余钱了，就是咱一家饿死，也不会让阿枝嫁给那种人。” 林老爹给自家媳妇顺了顺毛，“这怕是他们大人的意思。” “一大早，诚心来恶心咱。”樊氏气愤道。 林木全程低着头，末了筷子在炕桌上点了两下。早饭吃完后，裹上他的破棉袄出去了。 等到大伯他们过来，樊氏拉住刘氏就跟她吐槽这件事。刘氏听完后也觉得不可思议，“咱村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看着你家有钱了，就把注意打到阿枝身上了，也不看看他家孩子配不配得上阿枝。” 林老爹和林大伯，拿着铁锹出去铲雪，从家门口一路铲到村口，遥遥看到小二赶着马车艰难的从管道上慢吞吞的移过来，两人赶紧过去接：“这么深的雪，就不要过来了。” 小二对着自己的双手哈了口热气，“镇上的雪都铲掉了，管道上也平整，不算难走。本来啊，还想着到你们村上得下来推了，结果你们已经把雪铲掉了，反倒比管道上好走。” 拉着马车的棕马，身上披着一层棉絮，脚上用布包着，看得出来小二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马车到家门口，请小二进家里喝了杯热汤，等他身上暖过来了，才让他回去。 送走小二，周阿毛夫妻两个来了，樊氏见着他们心里有些膈应，倒是赵梅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还是同以往一样和樊氏他们说话，这让樊氏觉得瘆得慌。 当天夜里，樊氏趁孩子们都睡着了，小声跟林老爹讨论周家的事情，“今天他们这样一弄，再在咱家做糕点，我这心里总感觉有些发毛。” 林老爹说：“都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我不能就为这件事情不让他们来了。” “那就让他们一直做下去啊？周阿毛还没什么，他那个媳妇，我总觉得她阴阳怪气的。”樊氏抱怨道。 “暂时先忍忍吧，她要是再把注意打到孩子们身上……”林老爹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到时候也别老提旧时候的事情了，这兄弟我就不认了。” 再说今天默不作声跑出去的林木，他在周家外面猫了一段时间，等到周大河出来，尾随他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按住他都是一顿打。林木学聪明了，他从背后扑过去，把周大河的脸按在雪地里，所以从头至尾，周大河都没见到打他的人长什么样。 林木打人这件事情，他谁都没告诉，自己憋在心里乐了好几天。 定亲的事情，虽然把林枝家人恶心了一顿，但也就这么掀过去了。之后两三天，天上偶尔还飘些雪花，周阿毛却忽然跑过来说他不能过来帮忙了，理由是镇上有人叫他去帮工，他得去镇上了。 第54章：别家的板栗糕 原本周阿毛的意思是，他和赵梅都不过来了，但赵梅当即便说，“你要去镇上就去啊，我在这儿做还能补贴家里，也能为你省一份力。” 她这样说，林老爹他们也不能发表意见，总不说，你也跟你丈夫一起走吧，我们家不用你了。 都住在一个村上，还没到非要闹僵的地步，说话做事总要顾忌人言。要他家现在趁机说出这样的话，那说出去他们家还不得被人说死，典型的请神容易送神难。 又过了些天，外面的积雪渐渐融化。 小二中午驾着马车匆匆赶过来，跳下马车冲进院子喊道：“林家大哥，快跟我去一趟镇上，出事了。” 樊氏听到这声音，感觉心都往下落，慌张的跟着林老爹跑出来，“出什么事了？” 林枝原本在磨紫薯粉的，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 小二气息不稳，深吸了一口气，喘道：“快跟我去一趟镇上吧。” “到底出了啥事？”樊氏问道。 小二摆了摆手，“来不及在这儿细说，林兄弟快跟我走吧，路上跟你说。” 林枝机敏，到大屋给林老爹找了件大棉袄，给他披上：“爹我跟你去。” “我也去。”樊氏忙说。 “你走了家里怎么办？”林老爹不同意。林大伯便说：“我跟你一起去。”转头对樊氏说：“弟妹别急，我跟着一块去，有事我们商量着来。” 小二很着急：“快上车吧。” 林老爹抱着林枝跨上马车，林大伯紧跟而上，小二牵着马掉了个头，架上马车，迅速奔向北山镇， 等马车走上官道，地势平稳了，小二侧身把事情告诉了他们，镇上有人出售板栗糕。林枝听到这事情，瞬间就皱眉了，现在这个季节，除了提前储存板栗的她家，谁家还能够出售板栗糕？ “兄弟知道是谁在卖吗？”林老爹问道。 “就是隔了两家的杂货铺，掌柜派人打听过，说供货的也是下溪村的。”小二说：“最开始还以为是兄弟你卖了两家，但掌柜说你不是这样的人，当中定有什么误会，所以让我赶紧叫你去镇上。” 林老爹和林大伯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心里都嘀咕，下溪村除了他们，谁家还有板栗？ 林枝听到这里，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些想法，但不到最后，谁也料不准结果会如何翻转。 一路飞奔到蓬莱斋，掌柜迎了出来，但看他的样子，并没有像小二那样着急，不慌不忙的把林老爹他们请进内院，让小厮端了热茶上来。 “掌柜，到底怎么一回事？”林老爹问道。 “让人去接你们的时候，我又派人继续打听了。”掌柜不慌不忙的端起茶盏：“派去的人回来说，那边供应的量很少，总共只有一百来块板栗糕，但是价钱只有我们的十分之一不到。” 林枝看着桌山放着的一盘板栗糕，问：“伯伯，这盘是外边买来的吗？” 听到林枝的话，林老爹他们也看向桌上的板栗糕，一开始他们还没在意，以为是他家向蓬莱斋供应的，听林枝这样说，才想到掌柜是特意将这盘糕点放在这儿，给他们看的。 掌柜点头：“你们也都尝尝看，就味道来看，倒是比不上你们家做的。” 林老爹他们照着掌柜的话，拿一块尝了。刚咬下去就觉得非常甜腻，从口味上判断，这其中的甜腻，是单纯只加入白糖造成的。 林枝家做的板栗糕，在制程糕状时，会加入事先熬煮的糖浆。这是林枝家慢慢改良的结果，刚开始给蓬莱斋供应，也只是加入白糖和少量蜂蜜，后来被樊氏逐渐优化，家里开始在做板栗糕之前，就熬制糖浆。 糖浆主要由三种原料组成，是板栗糕甜味的来源，蜂蜜冰糖各占一半，之后再加入少量的白糖。冰糖虽然是白糖的结晶在制品，但它的口感要比白糖更加平顺，而蜂蜜则是跟两者截然不同的甜味，这三样按照一定比例加在一起，甜味就很有层次，不会像面前这盘栗子糕一样，一口咬下去，只觉得甜。 “掌柜还打听到什么吗？在路上听说，供应这个板栗糕的人也是我们下溪村的？”林老爹说道。 “可以这么说。”掌柜说：“是个姓赵的男人拿来的，说这糕点是他二妹做的，还说他二妹就嫁在下溪村。” 掌柜这样说，林枝坐在林老爹怀里，不着声色的看来他一眼，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对方的底细全部摸清楚，看来这蓬莱斋到底是有他特别的本事。 不过，这句话，还真的提到了关键的字。 赵！林枝知道周阿毛的媳妇就姓赵，想到这一点，那么这些事情的发展就顺理成章了。 如果是赵梅在出售板栗糕，就完全符合蓬莱斋打探来的消息，她娘家的哥哥不正好就姓赵吗，她不正是嫁在下溪村的媳妇吗。 再说这天寒地冻的，她到哪里去找到板栗？除开事先储存的，在林枝家用板栗之前，这里的所有人都认为刺团籽是不能吃的，不会有人去保存不能吃的东西。 如此一来，这板栗的来路，就只有一种了，这就是从林枝家拿的。因为板栗的用量很多，所以林枝家没办法去清点这些东西，每天被人拿掉一些，也根本不会有人察觉。 林老爹似乎也想到了，当着掌柜的面，没有直接把这件事说出来。他想的简单，当中要真的是因为赵梅，那让赵梅回去就是了，她就不能弄到板栗，也做不成板栗糕了。 但林枝拉住林老爹，在他耳边小声说话，让他把板栗糕的做法告诉掌柜。 林老爹不懂，拍了一下林枝，示意她不要说话。 林枝知道自家老爹还没有想到那一层，直接点破道：“就算她没了板栗，还是知道了板栗糕的做法。” 林老爹这下明白了林枝的意思，停顿了会儿说道：“掌柜，这事情可能还是出在我家。” 掌柜看向林老爹：“哦？这是怎么一说？” “我家板栗看管不严，别人顺带了出去。”林老爹说。 “板栗？”掌柜说：“就是用来做板栗糕的食材？” “是，掌柜，事情既然出了，当中有我的责任，将板栗糕的做法告诉你，算作我的赔罪。” 掌柜连连摆手：“林兄弟说的什么话，我们来往这么久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嘛，你也是一时不小心，被人暗算了，说什么赔罪不赔罪的，以后不出事就行了。” 第55章：下人 “掌柜，这个板栗糕，我家本来就只想做一冬的生意。我爹的意思是，?33??在被别人知道了，干脆就提早告诉你。”林枝接过话说。 “什么叫只做一冬的生意？这板栗糕在我蓬莱斋卖的挺好的啊。”掌柜不理解。 “板栗糕其实是用刺团籽做的。”林老爹直接说出重点。 掌柜眨了下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刺团籽竟然能做成板栗糕？” 林老爹点头，林枝说，“用刺团籽制作板栗糕，方法很简单，我爹一说，伯伯肯定就清楚了，而且以蓬莱斋的水平，做出来的板栗糕，肯定比其他人做的要好。” 掌柜的手摸上茶盏的盖子，“好，林兄弟这份心意我领了。你们将板栗糕的做法告诉我，蓬莱斋给你们提成，如何？” 林老爹和林大伯对视了一眼，林枝坐在林老爹怀里，没看到她头顶上林老爹的表情，直接说：“伯伯，我家把做法告诉你，不是为了要提成，只是希望咱们之间的生意，能持续的做下去。” 掌柜听到这里，吸了一口气：“娃娃真是大度，不知道林兄弟是什么想法。” 林老爹摸了摸林枝的头发，“阿枝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掌柜让小厮拿来纸笔，准备记下板栗糕的做法，但他发现，他根本就没必要用纸记，因为做法特别简单，刺团籽去壳、弄碎、蒸熟、加入糖浆、切成糕。 “既然林兄弟，都直接将板栗糕的做法告知我了，我也想跟林兄弟另外做桩生意。”掌柜说。 林老爹有些惊讶，但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什么生意？” “由蓬莱斋来做板栗糕，也要有刺团籽供应，我们蓬莱斋就这几个人，腾不出人手去收刺团籽。林兄弟要是可以的话，能否在北山镇代我们收刺团籽呢？” 林老爹在极短的时间里，设想了收购板栗的前景，这东西虽然利润比做糕点小很多，但长久做下去，也是一门营生，所以就同意了。 之后又和掌柜讨论了板栗收购的具体内容，这么些东西说下来，也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末了重要的事情都讲完了，掌柜问道：“林兄弟家做糕点可是人手不够？” 林老爹点头：“确实是少人。” 掌柜抱着手炉走到林老爹面前：“林兄弟家这样，又缺少人手，又怕别人窥窃秘方，不如买些下人。” 下人？买下人？林大伯和林老爹两个人都蒙了，他们前段时间还是肉都吃不起的人，现在居然可以去买下人了，这变化也是让人转变不过来。 “我这样的庄户人家，哪里用得着下人。”林老爹对于下人这个词有些抵触。 掌柜笑了一下，不打算再说什么，林枝却认为下人是个很不错的注意，探头问掌柜，“伯伯知道到哪里去找下人吗？” “城西有家牙行，要是林兄弟有意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林枝拍了下林老爹的手臂：“爹，咱们去看看吧。” 老爹还是不太乐意，但人家掌柜都说了，去看看总不要紧。 几人去牙行，必然要经过买板栗糕的那家杂货铺。 林老爹他们刚出蓬莱斋的大门，就看到杂货铺推出一个人来，那人站的不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爬起来想要去拉推他的人：“小二哥，那板栗糕我家真的不卖。”说话的人正是周阿毛。 小二不理他：“你谁啊！跑到这里来发疯，小心我报官，让衙役抓你进官府。” “我是赵氏家男人，你家卖的板栗糕就是我家做的，我家真的不卖，她多少银子卖给你的，我再跟你买下来。” “呸！”那小二朝着周阿毛呸了一口，对着店里的一个壮汉说道：“把他给我打出去！” 林老爹看到这时候，也完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更明白了当中周阿毛是一个怎样的态度，看到大汉要动手打人，林老爹走了过去，拦住大汉“这位兄弟，不好意思，都是误会，我马上把他带走。” 壮汉看他们两个打人带着个女娃娃，就没有计较，用鼻孔表示不屑之后，继续回去坐着了。 周阿毛看到林老爹，瞬间低下头，等到大汉离开后，开口说道：“兄弟，板栗糕的事情，你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 林老爹没说什么，拍了拍周阿毛，“回去吧，别在这儿闹了。” 听到这话，周阿毛才抬头看向林老爹和林大伯：“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一直在边上远观的林枝，看到自己爹冲上去拦住大汉的时候，掌柜就快步迈进了蓬莱斋，稍微动一下脑子，就猜到他是在避嫌，要掌柜这时候跟自家老爹站在一起，杂货铺的人必定以为，周阿毛是蓬莱斋派出去捣乱的。 虽说蓬莱斋也不把他小小的杂货铺摆在眼里，但生意人有生意人的原则，有些手段，能放在地下的，就不要摆到明白上来说，当然更不能莫名其妙的背锅。 等到周阿毛离开，林老爹看了一圈，发现掌柜不见了。考虑是要就这样回去，还是继续去人牙行的时候，蓬莱斋的小二跑了出来，“掌柜让我带你们去城西。” 只好跟着小二去了城西，城西一条偏僻的街道，林老爹和林大伯从没来过这儿。小二带着他们在一家不起眼的房子外头敲门，“这就是牙行，不是什么光彩的行当，所以外头没有标记，要是不熟的人，找不到这个地方。” 里面很快就有人来开门，小二看到开门的人，立刻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蓬莱斋的，这是我们掌柜介绍过来的人。” 开门的男人，往里头让了一下：“进来说话。” 进去之后，男人打量了一眼林老爹他们，说道：“看你们这穿着，也不像是要买下人的人呐。” 小二背着手说道：“你别管他穿的怎么样，人有钱买得起就行。你这边都有些什么样的人，说一说，让我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咋说啊，我直接带你们过去看吧。”男人调头往内院走。 “林兄弟，我们跟过去看看，遇到合适的就买下，要都不合适，就以后再说。” 第56章：一家三口 从后门出去，过一个小小的廊道，就是内院。 内院有三个房间，33男人推开最大的那间走了进去，林老爹他们跟过去，看到房里坐了好些个人。他们大多数坐在靠墙放置的被子上，还有两三个，坐在房中的炭盆附近。 看到有人进去，里面的人纷纷抬起头，看向林老爹他们。 “现在就这么多，看着合适的就挑走。”男人说道。 屋里的十几个人，年纪大的头发已经花白，年纪小的看起来才几岁。林枝看着里面的人，心里不好受，林老爹的脸色更是难看。 仔细看下来，就发现里面有几个人是一家的。 男人走到那些人身边，开始指点，“这个、这个还是那两个，这四个人是一家的，大儿子赌博借了黑庄的钱，还不起了，被黑庄硬逼着签了卖身契。” 林枝他们的视线随着男人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几岁大的男孩，一个老人和一个满脸脏污的男人靠着墙坐着。 “那边五个也是一家，说是原本是大户人家，家里有人犯了事，被官老爷贬成的奴籍，落到了我这里。” “这边的是一家三口。”男人走过去指着角落里的三个人说道：“这三个本来就是人家的下人，主家没钱了，就发买了他们。” 林老爹看过去，发现那家的男人跟他差不多年纪，女人怀里包着个女娃，母女两人躲在男人身后往他们这边看。 “剩下的，就是自个儿一个人的，那三家，你开始看中了里头的哪个人，单独买也行，但你要是一家都买去，我就给你算便宜点。”男人靠着墙，踹了一脚他口中那个赌博卖掉一家的男人，“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允许把这儿弄脏，你不听是不是，你以为这是你家啊！” 林枝抬头看一直牵着她的林老爹，发现自家爹看了一圈，目光还是落到那一家三口身上，就知道老爹的想法跟她一样。 “老三，这里还就只有那家人，像是能帮你的样子。”林大伯指的也是一家三口。 林老爹点头，走到那家人面前：“你们愿意跟我回去吗？我家是做糕点生意的，吃是能让你们吃饱，就是住得委屈你们了，家里新房还没建成，得委屈你们挤一挤。” “老爷愿意买下我们已是大恩，对于别的，我们一家别无要求。”原本坐在地上的男人站起来，恭敬的说道。 林老爹被这一声老爷叫的正不自在，牙行的男人就笑了：“还有你这样的，买个下人还问下人愿不愿意。” 经营牙行的男人靠过来，说：“你要是买他们一家，价钱可要比别人贵些。” “你这个人，才说的买一家人能便宜算，怎么又说比别的人贵，你这是诚心坑我们啊。”小二很气愤。 男人摆了摆手，“你是蓬莱斋的人，我何必要对你们瞎说？这家男人，会识字算数，在原先的主家，大小也算个管事。这家女人又勤快又会刺绣。虽说带个孩子，但这两人的本事就值不少钱呢。” “咱们就做个糕点，用得上识字刺绣吗？”林大伯小声跟林老爹说。 林老爹也想着这块呢，但最后还是问：“多少钱？” “这一家子，一百三十两。”男人说。 林老爹看着蓬莱斋的小二，为难道：“我这出来的急，没带那么多钱啊。” 小二从怀里掏出二百两银票，“我出门的时候，掌柜特意让我带上的。” “那行，多谢掌柜了。”林老爹接过银票给了牙行的男人。男人找钱之后，带着那一家的卖身契和林老爹去了衙门。 请衙门师爷盖了章，这一家就是林枝家的下人了。 出了衙门，小二让他们在原地等一会儿，他去蓬莱斋驾马车过来，送他们回去。 林大伯憋了半响，还是没忍住心里的话：“那么大年纪的人，也被他关在那里，真是丧良心，年纪轻轻做什么买卖不好，偏要干这个！”林枝知道，他看到那两个年纪大的，肯定是想到林爷爷了。 “老爷不知道，那男人虽然凶，但算得上好的了。”才被他们买下来的男人小声说道。 林枝看着他问：“他都把你们当货物买卖，还算好？” 男人点头：“我们本来就是奴籍，卖我们的人也不是他，是原来的主家。他本可以把我们一家三口分开买，但却跟你们说买下一家子能便宜些。” 女人也弱弱的接话：“我小时候就被卖过一次，那时候看管的人，对我们动不动就是踢打，看见稍微年轻些的女子更是不会放过，但这人却是规规矩矩。他动手打的，也就只有那个将一家子买给黑庄的不孝子。” 林大伯和林老爹对视了一眼，他们以前虽然穷，但拿着的还是平农的户籍，跟这些人比起来，竟是好过太多了。 “你叫什么？”林老爹问。 “我本家姓梁，还请老爷赐名。”男人弯腰说道。 “啥赐名不赐名的，我们都是庄户人，大字不识，你们原先叫什么，来我家还是叫什么。”林老爹对着老爷这个称呼，尤其的不自在。 “是。”男人低头，开始介绍自己一家：“我叫梁小，媳妇江桃，女儿小名二丫。” 林老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这时候小二也回来了，一行人坐着蓬莱斋的马车回家。 路上林大伯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老三，咱回去，不能放过那女人！” 林老爹抱着林枝叹了口气：“回去再说吧。” 马车上人多，速度比来时慢了很多。林枝透过布帘的缝隙，看到外面和小二一起驾车的梁小，想着自己家也能买个马车了。 到家，林枝刚从车里探出头，樊氏就焦急的跑了过来，“咋去了那么久？出了什么事？” “事情都解决了，嫂子不必着急。我先回了，具体的事情，还是林兄弟细说吧。”小二又跳上马车，驾车离去。 等小二离开，樊氏才注意到梁小一家，她原先还以为他们也是蓬莱斋的人，但现在看来不是啊。 梁小带着江桃他们朝着樊氏行礼喊道：“太太。” 樊氏着实被下了一条：“这怎么回事啊？” 第57章：公开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外面寒风迎面直吹，林老爹让他们都进去，预备?33??大屋里再说清楚。 进到院子，却看见赵梅从灶房走了出来，“林大哥回来了啊，这去镇上有什么事啊？哎，这些人是谁啊？” 林大伯很气愤，他本来就对赵梅一肚子气，现在看到她竟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更是气爆了：“什么事，你不知道！” 樊氏和刘氏都吓了一跳，她们还从没看见林大伯对女人发过这么大的火。 赵梅的脸色有点难看：“我知道什么啊？” “你是不是偷老三家的板栗了！”林大伯吼道。 樊氏听到这话，瞬间就猜到了，他们今天去镇上应该是跟板栗有关，偷？想到之前小二来时慌张的样子，这件事情不会是小事，樊氏看着赵梅的视线变得凌厉，“你在我们家干了什么！” “什么？什么都没干啊。”赵梅脸上的笑变得僵硬。 “周家婶子，你还是说实话吧，不然我爹就要去报官了。到时候押你去衙门，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偷东西可是要被砍手的。”林枝说道。 赵梅听到官府瞬间就慌了神：“啥叫偷东西啊，你们抓到我的罪证了吗！啊！我拿的不过是山上的东西，上面刻着你家的名字啊！” 林枝听到这话，简直想笑，很好，神逻辑。 “这东西在山上，谁都能拿，但现在进了我家，就是我家的东西，你偷我家的东西，就是犯了罪。”林老爹说。 “谁能证明是你家的东西啊，允许你家捡，就不能是我家捡的啊！”赵梅虽然在逞强，但明眼的人都看到她的心虚了。 刘氏在边上听，大概听明白了怎么回事，看到赵梅还不知悔改，顿时骂道：“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请你们来帮忙，没想到是请贼进门了。你做这种事情，你家孩子将来怎么抬得起头！” 提到孩子，赵梅被点爆了，“我干什么跟大河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在这里胡咧咧！我就不信，你们没拿过他家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院外一声怒吼。 林枝他们看过去，只见满头大汗的周阿毛气冲冲的走进来，“你还有脸待在这里，跟我回去！” “咋！我为啥要回去，这件事情是他们没理，自己把山上的东XC家里发财，都是乡里乡亲的，就想着自己家，他要真把你当兄弟，就该跟你一起弄。”赵梅边喊边哭：“这都是后山的东西，凭啥就让你家发财！” 赵梅朝着林老爹呸了一声：“你家真是不要脸，就想着自己家！” 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邻居不可能听不见，赵梅的言论，让邻居们不顾寒风聚到林枝家院外。知道林枝家做糕点生意的人不少，想分一杯羹的更是不少，听到赵梅的话，有些早有心思的人就开始问了：“林老三，你家拿了村上什么东西？” “伯伯婶婶们，听我说一句。”林枝站了出来：“我家没有拿村上任何的一样东西，做糕点的材料，不过是谁都不要的刺团籽，你们要是会做，也可以去山上拿。” 樊氏惊的想捂住林枝的嘴，这事情怎么能就这样说出去。但林老爹朝她摇头，阿枝已经把这事情告诉了蓬莱斋，摆明了以后不会做板栗糕的生意，现在告诉村上人，已经无关紧要。 看热闹的人听到刺团籽能作糕点，有一部分人，觉得可笑：“阿枝小小年纪说谎可不好，刺团籽能做什么吃的东西啊。” 林枝耸肩，“说了你们还不信，不信就问她喽。” 赵梅似乎意识到，这件事情被更多人知道，对她完全没有好处，所以此刻竟然保持沉默了。 周阿毛拉着赵梅就往外走，赵梅毕竟是女人力气不大，虽然挣扎，但周阿毛真使了劲，她也只好只好被半拖着走。走到院外，周阿毛掉头跟林老爹说：“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看热闹的冒着寒风，却听了半截的闲话，这怎么过瘾？再说当中关键的部分，还没说出个究竟，他们不肯散去。 林枝此刻的表现，加上她那个神秘的师傅，还是有几个人会相信她的话的，“老三，你们家卖给蓬莱斋的糕点，真是刺团籽做的？” 林老爹点头，“确实是，要不是相信的，可以去蓬莱斋问问。今天我去镇上就是为了这事，蓬莱斋让我在村上收刺团籽，等来年刺团籽掉下来，你们可以去捡，具体怎么个收法，到时候再说。” 得到林老爹的印证，看热闹的沸腾了，要是捡刺团籽能赚钱，他们岂不是又多个进项！没成想来听个热闹，还能听到个财路。 周围的人听到关键的东西，心满意足了，忙着回家跟家里人琢磨这件事情。 林枝一家，大伯夫妇，还有梁小一家，进了大屋。 林枝拖鞋上炕，跟林木钻到一起。林木刚才就在窗户这边探头探脑的，但是没出去。林枝在外头瞄到了他，当时看见他手上抱着小白，这家伙肯定是趁着她不在家，玩她的鸽子了。 “外头那么吵，你怎么不出去啊？”林枝小声跟林木嘀咕：“不像你啊。” “雨哥叫我别处去，那么多人在外面，周叔的婆娘打不过你们。”林木说。 林枝皱眉，婆娘这个称呼，他从哪听来的？ 林老爹跟家里人介绍梁小一家，樊氏听到他们是自家买回来的下人，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家也到了能买下人的程度？ 介绍完之后让他们坐下，把今天去镇上的事情全部说了一边，包括在街上遇到周阿毛的事情。 但刘氏不能理解为何要把板栗糕的方法说出去，说起这点，林大伯对林枝有些意见：“阿枝，你太冒失。这个板栗糕好歹也是你家一个收入，虽说现在做了蛋糕，不全仗着它了，但咱们做板栗糕的量可不小啊，这些得少赚好些钱。” 到了自己家，有些话林枝也是放开了说：“大伯，板栗糕的做法赵梅已经知道了，就算咱们不说，别人迟早还是会知道。不过，就算我现在说出去，别人也没有板栗，所以到下次板栗成熟为止，咱家还能继续做板栗糕的生意。” “明天的糕点预备好了吗？”林老爹问。 樊氏摇头：“板栗酥和紫薯馒头还差些。” 第58章：用意 “那先把东西做出来吧。”林老爹从炕上起来，预备去灶房。 樊氏则要比他细心，看到还坐在一边的梁小一家，跟林雨他们说：“阿雨，你跟阿木把小屋收拾出来，让二丫一家先住下。” “哎。”林雨和林木应了一声，跳下床去收拾东西。小屋里原本就没什么东西，他们的东西就是一些衣服和被褥，樊氏交代被褥不要收，只把自己的衣服带过来就好。 樊氏带着梁小一家进小屋，说道：“这地方比较小，家里的新房还得等到开春了才能动工，委屈你们了。” “太太客气了，我们本就是被老爷买下的下人，能有一处容身之所就谢天谢地了，再者说，这间屋子也不小了，还带着暖炕，原以为我们一家过不去这个冬天了，没成想竟能碰到老爷太太这样的好心人。”江桃恭顺的说。 樊氏被她喊的起鸡皮疙瘩：“这老爷太太的以后还是不要叫了，听着怪难受的。” 江桃弯腰答道：“是。” 林枝在外头听到声音，觉得自家娘也真够为难人的，你不让她叫你太太，她叫你什么？姐啊？ 但是目前，樊氏还没有察觉，收拾完了之后，自己去了灶房做事情。她的本意是想让梁家先休息一会儿，但梁家很不安呐，二丫更是直接问：“爹，太太是不喜欢我们吗？她会把我们退回去吗？” 梁小拍了拍自家女儿：“不会的。” 江桃出来，决定自己去找些事情做，不过她刚出门就遇上了林枝：“小姐，外头风大，怎么在外面站着？” “哦，再过会儿要吃晚饭了，娘让我喊你去做饭。”林枝说道。 “哎。”樊氏笑着答应，随即又问道：“不知小姐一家口味轻重，第一次做饭，怕是做的不合胃口。” 林枝砸了下嘴，她发现一个问题，这个江桃说话文绉绉的，而且她身上的规矩，比樊美的还多，这感觉似乎不像是普通下人呐。 “哦，不要紧，你跟我还有雨哥一起做。”林枝带头进了她家最先的那间灶房。 “小姐小小年纪，还会做饭，真是了不起。”江桃赞道。 大伯母和大伯在小屋边上的灶房里做紫薯馒头，樊氏在后头的灶房里做蛋糕。这间灶房里，只有林雨正在洗米。江桃进门就朝着林雨弯了下腰，喊道：“少爷。” 林雨直接吓的呆掉了，看向林枝的眼神，都算得上是在求救了，林枝在她前头挥了挥手，“江婶，规矩别那么多，我们都是种地的，不讲究这些。” 江桃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她看着两个小孩在灶房，本来还以为要她帮忙的地方挺多的，后来发现，这两个孩子做饭的时候，她压根插不上手，后来是林枝特意把切菜和装盘的活让给她的。 蛋糕那边本来就不少，只不过去做一下收尾工作，很快就结束了，樊氏夫妻二人预备去紫薯馒头那边看看，路过灶房，发现江桃和自家两个孩子在准备晚饭，看见他们相处自然，就没有说什么。 紫薯馒头最后一笼出过，晚饭也好了，这时候天色刚暗下来，比平常他们吃晚饭的时间要早些，但因为家里来了新人，所以林老爹预备早些吃饭，好让他们早点歇下。 这次晚饭，林雨看着人数比平常要多做。林枝家的意思是，让梁家一起在大屋吃，但梁小不肯，固执的说：“小的一家只是下人，怎可跟主家同桌而坐，等老爷一家用过饭，我们再吃。” 林老爹没当过主家，只觉得大家都是平常人，不可能接受梁小口中的规矩，所以把饭菜分出一份，让他们端去小屋吃了。 林枝看着埋头猛吃的林木：“老哥，你这是不开心还是咋的，怎么都不说话了？” 林木从饭碗里抬起头：“我没有不开心啊。”说完他自己叹了口气：“爹要买干脆买一个男孩子回来啊，女孩子都不会跟我出去打架。” 林老爹毫不客气一筷子敲上去：“买人回来可不是陪你玩的，咱家做糕点人手不够，这才买了人。” 既然提到这个，樊氏决定把憋在心里的问题说出来，于是压低声音问道：“你买下梁家三口人，花了多少钱？” 林老爹伸手比一个一字，又伸手比了三。 樊氏没看懂：“啥意思？” “一百三十两。”林老爹说。 樊氏倒吸一口气：“咋这么贵，以前村西那户女儿，卖进员外府才得了十两银子。” 林老爹吃了块腊肉，等嚼完之后才说：“这家人跟她不同。” “咋不同了？”樊氏问，林枝也看向林老爹，她也想听自家老爹讲讲，他所认为的不同，究竟是不是和她想的一样。 “他们那样子不像是一般的下人，看他们的气度，也不像是会被人买到人牙行的。”林老爹说。 樊氏推了一把林老爹：“你不会把麻烦领回来了吧。” 林老爹摇了摇头，“当时看着样子，就是有人想让我把他们买下来。” 林枝听到关键的地方眼神一亮，“爹，这是个什么说法。” 林老爹小声分析道：“他们在的那个牙行，就只有他们一家显得最干净，别说是挑人了，就挑个红薯，人也先紧干净的挑啊。” “再说，今天小二也奇怪。”林老爹放下筷子，“我们没有买过下人，不知道多少钱是正常，可他蓬莱斋不会不知道啊，为何小二听说一百三十两的价格没有意外？” “当时我还说了，我身上没带多少钱，小二不会看不出我的推脱，但他二话不说，直接掏钱出来，还说掌柜给他的。正常买个下人用不着多少银子，掌柜为什么要给小二两百两银票？” 林枝听着林老爹的话，还真觉得细思极恐，如果真如老爹所说，那梁小一家究竟是何目的？ 不对！林枝又想到，老爹这番话下来，最难解释的就是一百三十两银子，如果蓬莱斋设计好了让他家买下梁小一家，为何还要弄出这样的价格？ 林枝最后还是没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假设对方是蓬莱斋派来的，那么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学习她家各种糕点的制作，留意她们日常的表现，应该就可以看得出来。 第59章：王先生 事实证明，梁小一家并不是蓬莱斋的探子。 林枝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他们三个人，都刻意回避三间厨房，做的是已经对外公布做法的板栗糕，其他关于糕点方面的，要不是樊氏和林老爹开口，他们不会擅自做主去弄，他们做的更多的是照看林家一家的吃住。 这边林枝家一系列事情渐渐归于平静，那边二伯他们就回来了，或许应该说终于回来了，因为这时候距离新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林清没有回来，林二伯驾着马车回来的，将李氏和林谷送到家之后，立马走了。也没说去大伯家看看林爷爷和林奶奶。 尽管林谷他们回来了，但就林枝现在的个性和武力值，只要对方不来惹她，她暂时也不会去惹他们。 林枝家现在人手勉强足够，梁小夫妇做板栗糕和紫薯馒头，林大伯他们做板栗酥也帮着做紫薯馒头，但是蛋糕，还是由林枝母女来做，林雨和林老爹会来帮忙。 现在站在外面，林枝能明显的察觉，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她很担心自家的冰窖，虽说隔了两层，中间那堵墙还用破棉被堵着，但总觉得不放心，每天都要在上头转上一圈。 天气开始暖和，狗子也愿意跟着林枝出去跑圈，林枝经常把狗子放在箩筐里，背到没人的地方放它下来跑一段。 前两天老爹大伯还有梁小一起去镇上，买了牛和牛车，虽然废了些银子，但家里好歹是有交通工具了。实际上林枝是想买马的，但在这个地方买匹马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马和牛一样，都得在官府登记造册。但内陆本来就没有足够的草场来养马，所以马的产出就很少，绝大部分优质的马都会被送去军营，剩下本身就不够健康的马，以及军营淘汰下来的马，这样的马才会被售卖。像蓬莱斋的马，就是一匹淘汰下来的老马。 这天，林老爹去镇上买了五斤肉和一只鸡，裁了十尺青布，回来又包了一包板栗酥和一包板栗糕。弄好这些东西后，让林雨和林木换上新衣服跟他出去。 梁小弄好牛车，把东西放到车上，问林老爹：“要我跟去吗？” “你在家吧，我就去一下隔壁村子。”林老爹坐上牛车刚要走，看到林枝扒着篱笆，脑袋探在外面看他。“阿枝一起去吗？” “去！”林枝利索的跳上牛车。 隔壁王家更加靠近北山镇，村上人的生活，大部分要比下溪村好，而且跟下溪村这种姓氏众多的村子不一样，王家村大部分人都姓王，里正就是王家族长，因村上出过秀才，所以开始注重子弟教育，开办了族学。 周边村上的孩子要念书的话，最近就是到这儿来。 林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去隔壁村。地势原因，下溪村看起来像是完全被山脉包围在里面，所以要到隔壁村去，得走一段管道，林枝在心里计算了下时间，从家到隔壁村，得二十分钟吧。 私塾就在村口，位置很显眼，房子不大，但里面的课桌摆放的很整齐，现在是冬天，先生休了冬假，私塾里一个人也没有。 林枝跳下马车，看到林老爹转到侧面去敲门，明显老爹之前就打听清楚了啊。 林雨和林木手上拎着东西跟在林老爹身后，表情看起来还有些紧张。 林枝站在最后，看见开门出来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他身上穿着很厚的棉袄，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像是身体不好。 林老爹拱手喊道：“王先生。” “哦，是孩子想在这儿念书是吗？”这位王先生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但好听的同时，也有些发虚。 林老爹点头，王先生王边上让出位置：“进来再说吧。” 王先生给他们倒了杯茶，林老爹把带来的礼放到矮桌上，听的王先生问道：“是哪个孩子想念书？” 林老爹把林枝和林雨推到前面：“是这两个孩子。” 王先生喝了杯茶，问道：“你们叫什么，都多大了？” 兄弟两互看了一眼，乖乖报了名字和年纪。万先生的手随意搭在扶手上，问林老爹：“想让他们学到什么程度？” 林老爹实话实说。“最低是要能识字，在往上，就看他们自己了。要是他们自己想要念，家里不会拦着，要是不想念，家里也不会逼着。” 王先生点头，“大的十岁了，启蒙是晚了，估计念书是念不出什么名堂。小的年纪正好，看脸很有灵气，倒像是在念书方面有些天赋。” 林枝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的老师，会这样直白的说林雨。视线看过去，发现那个王先生竟然在打量林雨，他虽然说了林木的好话，但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林雨的身上。 林枝站在后面，看不到林雨的表情，不过，光看背影，也知道林雨很失落。 林老爹干笑了一下：“我不求他们有多大的出息，只要能认字就行。” 王先生点头：“两孩子我都收下了，初十带着笔墨纸来。” “哎。”林老爹拍了拍林雨和林木：“快谢谢先生。” 林雨和林木跪倒地上，恭敬的对王先生磕了头。“你们是哪个村的？”王先生问。 “就是隔壁下溪村。”林老爹回到。 “哦，下溪村。”王先生说：“你们就是做板栗糕的人家？” “是，王先生怎么知道？” 王先生低头，声音有些低：“下溪村难得有钱给孩子念书的。”王先生咳嗽了一声，说道：“行了，每日辰时过来，未时放课，中饭自己带。” “是，我们记下了。”林老爹从怀里掏出用红纸包的银子，放到王先生手边的桌子上，“谢谢先生，那我们先回去了。” 从私塾出来，坐上牛车，等到了管道上，林木突然说道：“我不喜欢那个先生，好凶。” “凶？”林老爹纳闷：“王先生看着多温和的一个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怎么就凶了？” “娘说，不叫的狗才凶呢。”林木说。 林老爹一巴掌呼过去，“一天到晚瞎说八道什么呢！小心给王先生听见打你手心。” 第60章：牛奶 林老爹自己孩子念书的事情解决了，还想着兄弟家的孩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柴，回家后在私塾看到的跟林大伯说了，还说了王先生的为人，形容他是一个冷清但很有规矩的人。 林大伯也有些动心，毕竟家里现在有钱了，能让孩子去识字，也算是为他将来多某一条路子。但是林大伯有自己的担忧，林柴今年已经十三岁，去念书会不会太晚了？ “大哥，你要是拿不定主意，不如回去和阿柴商量，看看他自己的意思。”林老爹说。 林大伯点头，回去一见到林柴就问了他的意思，在上房问的，林爷爷和林奶奶都在，“阿柴，你三叔今天去王家村的私塾看过了，说是先生不错，问你想不想去念书。” 林柴一愣，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等他反应过来后说：“我不去。” “咋不去！”林爷爷很不喜欢林柴的回答，“现在有钱供你去念书，咋还不愿意了！” “家里这么多事情，我走不开。”林柴说。 “家里哪有那么多事情，你爹就在隔壁，什么事情跨脚就能回来做了。”林爷爷说。 林柴低着头没有反驳，林奶奶也跟着劝：“阿柴啊，别小看了念书，将来就算是农闲的时候出去做工，人家见你识字，也是先要你的。” 林爷爷点头，“你奶奶说的在理。你爹叫你去念书，也不是要你考一个秀才回来，就是想让你识的几个字。” “爹，哥不去，我去。”林小满从外面屋外跑进来，耳尖冻得通红，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 林大伯把她抱到炕上：“小满，隔壁村只要男娃。” 小满推开林老爹的手：“我不说我是女娃别人也不知道。” 林大伯摸了摸林小满的脑袋：“再过段时间，爹去镇上打听打听女学，到时候你跟阿枝一起去镇上念书。” “阿柴，到底去不去，你说句准的，你也大了，想做什么自己拿主意，爹不强迫你。”林大伯说。 林柴坐到小板凳上，“去了不愿意学，可以回来吗？” 林大伯皱眉，回道：“可以。” “我去。” 离初十还有两天，林老爹带着林木他们到镇上买了笔墨纸砚，要不说供出个读书人不容易呢，这价格放在林枝家以前，绝对买不起。 林老爹带他们在镇上转了一圈，恰巧这天是个小集，卖东西的摊贩很多，林老爹给他们买了许多他们想要的小玩意。 父子三人边说边笑回了家，才进门就看到了周阿毛。他坐在大屋里，林大伯在边上陪着。 看见林老爹进来，周阿毛立马站了起来。 林老爹手上的东西还没放下，看他这样子赶紧问道：“什么事啊？” “我媳妇做了那种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周阿毛说。 林老爹摆手，“过去的事情就别说了。” “我之前说要给你个交代。”周阿毛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这是我家在你这儿领到的工钱，全部还给你。” “阿毛，你说的什么话！”林大伯说：“你跟老三从小玩到大，情分比得上兄弟了，现在说这种话，你把他当什么人！” 周阿毛见林老爹不接，随手把钱袋放到桌子上，“是我对不起你在先，让你公开了板栗糕的配方，肯定不是这些钱能填补上的。” 林老爹拿起桌上的钱袋，塞进周阿毛手里：“知道卖板栗糕不是你的意思，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 周阿毛握着钱袋，整个人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好了，回去吧，过去的事情就别说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林老爹说道。 周阿毛拎着钱袋出了门，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他拼命凑出这些钱，别人却完全不当回事，家里已经闹得天翻地覆，林家却越过越好了，怎么就他的日子难过？ 林枝从后山背着狗子回来，看到周阿毛站在自家篱笆院外：“周叔，你找我爹？怎么在这儿站着？” 周阿毛摇头：“哦阿枝啊，我找过你爹了，这就回去了。” 目送周阿毛离开，林枝才进了自家院子，二丫跑过来，帮她把背上的竹筐放下来，包出作的一生湿毛的狗子。 两人去灶房打了热水，把狗子的毛擦干净，才抱着它进大屋。林老爹和林大伯在说周家的事情，林枝没兴趣听，安置好狗子之后，去后头的灶房帮忙。 前两天，林老爹去镇上的时候，林枝让他到干货铺买了些零嘴，其中有一样就是葡萄干。林枝决定把葡萄干加进蛋糕卷中，所以早上特意用水泡了一碗葡萄干。 葡萄干蛋卷和一般的蛋卷没什么区别，只要在蛋糕糊中加入泡发好的葡萄干就可以，林枝做了五个，烤好后卷起来用油纸固定，等它定形。 樊氏在做豆沙，蹲在炉子边上，耐心的搅动砂锅里的豆沙。家里的红豆已经用完了，现在用的红豆都是粮铺买回来的。 林枝看着豆沙忽然想到红豆种植有两个时段，“娘，等开春就可以种红豆了吧。” 樊氏点头：“按说是可以，但咱家往年只在八月里种过。” “咱先种一批试试呗，咱家不是在后山山脚下买了些地吗？那里碎石比较多，别的也种不出什么，倒不如种些豆子，省的打理。” 樊氏点头：“嗯，先种着试试，要是产出不好，八月还能再种一批。” 日子往后过，林木他们开始去念书了，三个人一起抱着书袋去王家村，但回来后三人的脸色却各不相同。 林枝没有功夫去察觉他们的变化，因为随着蓬莱斋传来的好消息，她开始变得忙起来了。 蓬莱斋的好消息就是，牛场有母牛产崽了。虽然只有一头，每天挤到的牛奶数量还很少，但用来做淡奶油是足够了。 拿到牛奶的第一步，首先要做的就是杀菌，鲜牛奶种有许多微生物，其中也包括一些致病菌，直接饮用可能会让人染上结核病。上辈子一般都用巴士消毒法进行灭菌，但这种消毒方法在这里显然无法执行，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煮沸。 牛奶加热虽然会导致一部分营养成分流逝，但两害取其轻。 第61章：三角蛋糕 在煮沸过的牛奶中，分批加入白糖，完全打发后就是奶油。 林枝做了奶油蛋糕卷，紫色蛋糕配上白色奶油，颜色和之前做的伪奶油没有区别，但口感上有很大的不同，虽然都有甜味，但用牛奶做的到底是更加顺滑，也更加卫生。 林枝看着还剩下半盆的奶油，忽然想到可以去做个裱花嘴啊，于是钻进大屋，拿出她那份的纸笔开始画起来。她一个人在大屋里待了大半柱香之间，把画完的纸收到自己怀里，又进了后头的灶房。 樊氏也在里面，“这用花斑牛奶打的奶油就是不一样啊。” 林枝说：“这奶油还能做好些花样，就是还在还少些工具。” “啥工具。” 林枝挑出刚才画好的纸给樊氏看，樊氏拿着图纸反复看了几遍，没看懂上头画的什么，“这是啥？” “这是我想让铁匠铺帮忙做的东西。”林枝说：“这东西做出来，能让奶油翻出很多花样。” 樊氏把纸还给林枝：“你自己好好收着，等你爹回来，你自己去跟他说。” “这剩下的怎么弄？就这么吃？还是再做些蛋糕卷？”樊氏问。 “娘，咱们做些三角蛋糕吧。”林枝也是突发奇想。 “咋做？” 林枝用了好几个烤蛋糕卷的模具，在里面倒上一层稍薄的蛋糕糊，放到烤炉中。 樊氏戴着手套将烤好的薄蛋糕取出，“这不是跟做蛋糕卷一样吗？” “做这种东西，最开始都差不错，就最后花样上有点变化。”林枝说道。 将蛋糕倒出，撕去油纸，让樊氏帮忙把这些蛋糕切成大小一致的长方形。“切的这么小待会儿还能卷起来吗？”樊氏担忧道。 “这个不用卷。” 林枝到烧饭的灶房里，拿了她用的小木锅铲过来，取一块蛋糕在上面涂满奶油，之后在涂满奶油的蛋糕上叠放一层蛋糕，再涂满、再叠放。 蛋糕一共叠放了三层，加上每一层厚厚的奶油，整个看起来倒是有些像样了，但看着总觉得少点什么，白白一层似乎没有什么美感。 林枝一拍手，跑了出去。 回到自家原本的灶房，烧火热锅，快速挖了一碗紫薯粉，倒入锅中，不断搅拌，使其受热再次制熟。 “这是做什么呢？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樊氏跟了过来。 “娘，帮我把白糖磨碎。” 樊氏纳闷，还没听说过要磨白糖的，但她没说什么，直接照着自家女儿的意思去做了，林枝热着紫薯粉的同时，还把极少量的干桂花捣碎了。 等到白糖磨好，锅中的紫薯粉还是热的。把白糖和干桂花一起倒入锅中，充分搅拌后，迅速取出。 回到后边的灶房，用密纱网将这东西过滤，撒在做好的蛋糕上，这样一来，没什么看点的白色上就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紫色。 把长方形的蛋糕按对角线切开，就是三角蛋糕了。 林枝菜刀控制的不是很好，第一个她自己切的，切的一塌糊涂，自己一生气，全吃了。接下来的几个都是樊氏切的。樊氏下刀干脆不拖沓，但即便是这样，切出来的蛋糕还是有些乱，到底不是西点专用的刀，林枝想着干脆把刀也一并做出来。 “这样一切到好看了不少，阿枝还是你有想法啊。” 林枝摸了摸鼻子，不是她有想法，是她以前照着别人学的啊。 做成的三角蛋糕一共八个，她想的是刚好几个孩子一人一个。林枝拿了三个去大伯家，自家留了五个。林木他们还没回来，林枝到做栗子糕的地方把二丫叫了出来，带她到大屋和林露一起吃。 和梁家相处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除了最开始他们非常拘谨外，没过多久，他们就找到了和林枝一家相处的方法，现在两家都已经慢慢习惯了对方。 二丫只比林木大一岁，说到底也还是个孩子，小孩子的喜好不可能一下子改掉，比如爱吃之类。 二丫爬上炕，看到炕桌上的三角蛋糕，哇了一声：“这是什么？好漂亮啊，就跟蛋糕卷一样。” 林枝介绍：“这叫三角蛋糕，跟蛋糕卷差不多，上面那层是糖粉，你吃吃看。” 盛放蛋糕的盘子边上，放着一把木制的水果叉，这都是林雨和林柴两个人弄出来的，他们家吃蛋糕的时候，一般都用这个。 至于她之前向蓬莱斋推荐的银制水果叉，蓬莱斋是送了两套给他们，但家里人不用，还是放在原来的锦盒里，收在柜子底下。 “好甜。”二丫笑眯眯的说道。 边上自己吃的林露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林露因为还小，所以很少给她吃这种糖粉很多的东西。 林老爹驾车去镇上买材料，顺道去了王家村接林木他们方回来。 时候很巧，林老爹去的时候，林柴三人已经走到王家村村口了，三人看到牛车，很是高兴，跳上牛车就开始翻看林老爹买回来的东西。 李老爹这次去主要是买材料的，大部分都是面粉啊、白糖这些，三个孩子看没什么东西就不翻了，林木和林柴瘫坐在牛车上。林雨则端正的坐在车上，手上还拿着写了大字的纸。 “今天先生都教了什么？”林老爹只要来接他们，总要问这么一句。 “还是教了千字文。”林木懒洋洋的说：“每天只教几个字，我一会儿工夫就记住了。” “阿柴呢？学的咋样？”林老爹问。 林柴叹了口气：“先生一天教五个字，我就能记住两个。” 林老爹安慰他，“一天记两个，十天下来也记得二十个了，念书嘛，慢慢来就好。” 林柴在林枝家院子外面下了牛车，“小叔，我先回去了。”他原本心情稍许有些不好，但看到家里的三角蛋糕，暂时把烦心的事忘了，摸着小满的脑袋说：“小满长大了，知道留给哥吃了，要放以前，这东西早就进了你肚子了，哪还有我的分。” 再说回林枝家，林木和林雨看到有三角蛋糕，也是很高兴，有吃的哪能不高兴？ “这东西，不留着给蓬莱斋的掌柜看看了？”林老爹问。 “这个不急，爹我想托你办件事。”林枝凑过去，把怀里的纸给他看。 第62章：裱花嘴 “这画的是个啥？”林老爹也看不懂。 “用来做奶油花型的东西。”林枝解释，“这得用铁做，爹镇上的铁匠铺做得出来吗？” 林老爹拿着手上的纸仔细研究了一下，“铁匠铺也就做做锄头铁锹什么，这种精巧的东西怕是做不来。” 林枝一腔热血被扑成了冰渣，这裱花嘴要是做不出来，她的生日蛋糕大计不就死在摇篮里了吗？ 林老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过……” 林枝眼巴巴的望着他，不过！不过就是转机啊！ “不过这东西拿去首饰铺说不定能做出来。”林老爹说。 林枝先是高兴了一会儿，突然想到，“首饰铺不是做金银买卖吗？我们这个得用铁做，人家肯给我们做吗？” 林老爹挑眉，摸着林枝的额头：“咱家有钱。” ……怎么办？感觉老爹越来越像地主了！ 北山镇是个小镇，像粮铺啊、铁匠铺，甚至是包子铺都只有一家，所以这种一家独大的铺面，还真不愁生意。 北山镇的首饰铺也只有一家，主家少年时去匀城拜师，学得一手精湛的手艺，回来开了这个铺子，一边出售自己做的金银首饰，一边收徒教学，在北山镇，是个很有面子的人物。 这样的人家，大概是不会为林枝家的钱折腰的。 林老爹带着林枝坐着牛车去北山镇，到了镇上把牛车停在蓬莱斋后门，两人牵着手去了首饰铺。 林老爹身上带了一百两，他这些银子都可以买下两把玄铁名剑了，但林老爹还是有些担心，他看过自家女儿画的东西，阿枝还大概给他比了大小，那么小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用铁做出来？ 关键，做的时候，切口要很整齐。林老爹知道铁要比黄金硬，首饰铺的刻刀能化开金片，但不一定能化开铁片。 虽说怀揣种种疑问，林老爹还是要去首饰铺试一试，如果这地方都没办法把图纸上的东西做出来，那就只能去匀城打听了。 林老爹这个时候，以为林枝是照着她师叔的意思画的东西，而且根据林枝的表情判断，这东西做出来后，说不定有大用处。 天气还有些了冷，首饰铺里没什么人，一个穿青色棉袄的年轻男子，站在柜台后面，翻着账册。林老爹刚跨步进去，内屋里就出来一个抓着一把花生米的男人。 男人走到柜台后面，靠近年轻男子。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摸出一块手绢，铺在柜台上，把他手上抓的花生，小心放到手绢上，对年轻男子说：“诺，特意给你剥出来的。” 年轻男子没理会他，继续看手上的账本。 男人留意到了林枝父女，问道：“是来买首饰吗？进来看看。” 林老爹牵着林枝走到柜那边，跟男人客气的说道：“我是想定做个东西。” 男人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很是习以为常：“哦，那有参考的样式吗？要金的还是银的？” 林老爹拿出图纸，递给男人，“就是这样的。” 男人皱了下眉：“这图样倒是新奇，不知道你这是做什么用的？” “用来做吃的。”林枝说。 “倒是听外面的人说过，南方的面点师会有奇怪的制作工具。”男人接受的很快，“只是，这东西我第一次见，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出来啊。” 他这样说，那个一直看账册的年轻男子终于抬起了头，看过图纸后对男人说：“就是做不出来呗。” 林老爹心里没了希望，预备拿回图纸，到匀城去打听，却听男人说：“这东西有什么不会做的，还能比九凤钗难做？” 男人问林老爹，“你这个要用什么材料做？自己带还是用我们铺子里的？” “我们手上没有做这个的材料，还要摆脱你们帮忙准备材料。”林老爹说。 男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等林老爹说关键的。 “这个我们想用铁做。”林老爹说完这句话，柜台里面的两个人脸色就不好看了。 “我们这里可没用铁做东西。”年轻男子说。 “铁片弄起来要麻烦许多，我也没做过，不知道能不能做成。”男人说：“你要是愿意的话，图纸留在我这里，我先琢磨琢磨，要是做成了，你再付钱，做不成也就只能这么算了。” 林枝稍许有些失望，但人家的回答并没有什么错处，相反还很严谨。“能不能定个日子？”林老爹问。 “两天吧。”男人说：“两天之后你来看，要是能做出来，我大概也就做出来了，要是做不出来，我也不继续耽误你时间。” 林老爹点头，又问道：“那我付多少定金合适？” “你这东西用的东西虽比不上金银，但做起来麻烦，得付一两银子定金。”男人说。 林老爹很爽快的掏出定金，放到柜台上：“那就麻烦你们了，过两****再来看看。” 出了首饰铺，林枝心里还是没底，跟林老爹去布庄买了两匹布回去。 这边人一般不像林老爹这样买，基本都是要多少，裁多少回去。林家之前也是那样，不过，他家现在有钱了，加上直接买一匹布，人家还会便宜些，所以林老爹直接买了两匹。 回去后，大伯家、王寿家分一分，再给梁小一家三口留些出来，这些个布料，也没有的多出来。 樊氏和江桃准备给家里人做单衣，樊氏也想着也给私塾的王先生做一套，就把自家两个孩子叫过来，问王先生高矮。结合两人说的话，樊氏自己估摸了尺寸，做好后，让林雨他们带给了王先生。 樊氏捉住林枝给她量尺寸，林枝不要：“娘，我还长身体呢，每天又要去爬树，穿哥的旧衣服就好了，用不着再做新的。” 樊氏摸索着手里的布匹：“咱家现在有钱，我愿意给你做新的，有本事我做出来你不穿。” “我不穿，那不就浪费了嘛。”林枝没骨气的说。 “你不穿，等阿露长大了能穿。” “等她长到我这么大，说不定，到时候咱家更有钱了，哪还能让她穿粗布衣服啊。”林枝笑眯眯的说道。 樊氏和江桃每天做完糕点后，就和刘氏一起制作单衣。江桃针线功夫厉害，这点牙行的男人早就说过。不过，她的厉害之处在于刺绣，成衣方面，还是做惯了衣服的樊氏比较厉害。 第63章：抽水马桶 林枝隔天去了后山的木屋，郑枫还以为她来练功的，结果她拿着纸笔趴在桌上画了起来。 郑枫看了一会儿，发现她不是在乱画，而是画的房屋平面图，代表门窗的标志很有意思，简单的一笔，让人一目了然，这是一种他没见过的作画形式。 郑枫盯着林枝的脑袋看了一会儿，走回自己的房间，给林枝算了一卦，出来后什么也没说，以往该怎么缺心眼还是怎么缺心眼。 看着时间差不过了，郑枫带着小花出去溜了一圈，顺便捉了一只兔子回来。 “天还没暖过来呢，你到哪里抓的兔子？”林枝纳闷，自己这个师叔身上的本事可不小。 郑枫摸了摸兔子，“窝里扒出来的，身上没什么肉，勉强能吃个一顿。都这个点了，你今天在这儿吃吗？” “嗯。”林枝放下手里的毛笔，跑过去摸了小花一把：“好久没吃到兔肉了。” 郑枫去溪边处理兔子，林枝顺便去洗米，回来后两人分工一个煮饭，一个烧兔肉，“师叔，你在这儿可以养些兔子啊。” 郑枫非常不屑的看了林枝一眼：“养兔子干什么，林子里多的是，要吃就去捉好了。” 林枝在心里吐槽，不是谁都有你这个本事的，兔子精！“师叔等天暖了，帮我捉几只吧，我带回去养。” “野兔子哪里养的住？一不留神就跑了。”郑枫说。 林枝没说话，心里盘算着还是自己去抓，结果没一会儿，郑枫又说：“给你捉，要几只？” 林枝笑了，“最少两只，多几只更好。” 吃过饭，林枝还是坐到那边接着画，郑枫也跟了过去，有些他不明白的地方，就直接问了林枝，“你这里画的方块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留出来的，准备做厕所的。”林枝一不小心说出了上辈子的话，赶紧改口：“做茅房的。” “你把茅房放在房间里？不嫌臭啊？” “呃……”不知道为什么，被郑枫这样一说，她瞬间觉得有味道了，“我打算在这个里面挖个坑，秽物会直接落进坑中。” “咦……”郑枫上半身往后倒，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枝：“你要不想出去解手，在房里放个马桶不就行了？” 林枝扶额，这家伙理解的跟她想的根本是两个概念，她是要做抽水马桶啊！ 翻出一张空白的纸，林枝在上面画了一个便池的形状，边上画了一个箱子，再下面画出管道，连到之前画的坑上。“这叫抽水马桶，房子建好后，会把这个坑覆盖掉，上面只看得到这个。”林枝指着便池解说：“这个边上的箱子会放上水，水会流过这里面，最后流进坑中。” “没次用完之后，只要把这里面的塞子拉开，这个地方就会被冲洗干净。”林枝一边比划一边跟郑枫说。 郑枫一开始是皱着眉头听的，后来听出门道来了，觉得这个东西，如果真如林枝所说，那只要把坑挖深，以后就可以不用洗马桶了。虽说他现在也不洗，都是野外解决。 这东西要真的可行，在他房里装一个，他冬天解手，屁股也不会冻紫了。 “你画的这个，要是用木头做的话，也是要清洗的。”郑枫指向管道：“这东西又用什么材料做？竹子径口太小，别的又没有这个形状的。” “陶瓷。”林枝两眼发光，“陶瓷表面光滑，结构稳定，只要烧厚并且安装妥当，也不会碎裂。” 郑枫托着下巴试想了一下，“你这个管道，要通到坑中的话，必然要做的很长，现在哪个私窑能做这么长的陶瓷管？” 林枝摇头：“用不着做的太长，我们可以一节一节拼起来，只要算好口径的大小，将前一个套进后一个管道中，就可以连城很长的管道。而且就算管道接口有水渗出来也没事，管道埋在深处，会被泥土吸收，反倒滋养泥土。” 郑枫回了房间取了五百两银票给林枝，“拿去，要是做好了，也给我这边弄一个。” 林枝看着郑枫手上的银票有些惊讶，天呐，土豪！她虽然想到自家师傅和师叔，应该不会差钱，但没想到他们居然是五百两银票一甩而出的程度。 没有客套，林枝十分自然的收了郑枫的银票，揣在怀里继续画她的建筑图。 下午又画了一个多时辰，林枝才收了图纸，让郑枫送她出去。 回到家，林雨他们已经下课回来了，林大伯看到她朝她招手：“阿枝，你让做的东西，做成了。” “这么快。”林枝说着跑过去，看到大伯手边放的好几个木杯，木杯的形状很特别，它的正中间，有一个凸出的倒置杯子的形状。这东西是前天晚上，林枝跟林老爹说要做的，当时林大伯也在，听到了之后就说他木工比较好，由他来做。 林枝拿了一个在手上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这东西被打磨的很细腻，上面没有一点木头碎屑，看得出来大伯是用了心的，“谢谢大伯。”林枝真诚的说。 林大伯摸了摸林枝的脑袋，笑眯眯的问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做蛋糕用。” 林枝拿着木头模具进了后面的灶房，洗干净之后，放在通风处，等明天完全干透。 做完这些回房间，看到林雨和林木认真地在写字，她凑过去看了一眼，嗯，自家两个哥哥的字都写的像模像样的啊。 林木写完先生布置的内容，就开始逗狗子玩，林雨则在毛边纸的角落，继续练了好久。 林雨去念书之后，家里晚饭和中饭，就包给了江桃和二丫，这两人也摸清楚了林家人的口味，做出来的东西，林枝家就没有说不好吃的。 不过林枝家不久前，还处于吃不到肉的状况，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只要是带着肉的菜，不是太难吃的，他们都是特别的喜欢。 第二天林枝一大早就起来了，林木看她起，也跟着起来，穿上棉袄，先去外面耍了一套拳，然后帮江桃她们准备早饭去了。 林枝往后面灶房走的时候，恰巧看见林木帮二丫端盘子，二丫的手被林木碰到，害羞的低了头。 把已经干了的木杯里面刷上一层油，林枝开始做蛋糕糊，打了二十几个鸡蛋，取蛋白打发，等她这边打的手酸的不能再酸时，总算是好了。 第64章：奶油杯 到大屋吃了早饭，又回来继续做，樊氏也跟着进来，开始准备明天的蛋糕卷，“怎么今天一大早就过来打鸡蛋了？” “想做个新的东西，嘿嘿。” 樊氏去地窖拎了牛奶上来，开始打发牛奶。 林枝在烤炉下面生火，预热烤炉，等火苗蹿上来，加了几块粗树枝，便不去管它，洗干净手，把弄好的蛋糕糊倒进模具中，等到烤炉中达到一定的温度后，放入模具。 林枝要做的东西，就是奶油杯。用蛋糕做成杯子的形状，里面填入奶油。之前小二说的，镇上有许多人喜欢这种奶油，林枝就想出了这一招，要是有果粒加在里面就好了，但去年没来得及收集，只能等到水果上市的时候，再加入相应的水果。 里面的奶油太单调，林枝就想办法在蛋糕杯上做花样，现在家里一共能做出三种颜色的蛋糕杯，一种是米黄色，蛋糕本身的颜色，还有一种是紫色，加入了紫薯粉的，再有一种就是红色，这是加了洛神花汁的。 说到洛神花，还是她无意中的一个发现，之前去买干桂花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谈论洛神花，林枝才猛然想起来，洛神花也有非常漂亮的颜色，于是让自家老爹买了些回来。 林枝做了十几个蛋糕杯，里面填入樊氏刚打好的奶油，再将葡萄干切碎，零星撒在上面。这种微酸和甜的冲突，林枝自认为还比较好吃的，能让人产生味觉记忆。 第一次弄，做的不多，主要是模具少，蓬莱斋现在能供应的奶油也不多，所以近段时间就少做一些。 做好后，赶巧小二驾着马车来了，从马车上拎下今早刚挤的的花斑牛奶，林老爹跑去接过来，“兄弟，走，进去歇歇再回去。” 小二也不客气，跟着林老爹进了大屋，“牛场有两头牛，马上也要生了，到时候奶就能多些了。” 林老爹点头，把牛奶交给林大伯之后，给小二倒了杯热茶，“这事急不来，慢慢来就好，阿枝前两天还说要琢磨牛奶的新用处。” 林枝恰巧这时候端着几个奶油杯进去，小二看到她招了招手，“阿枝手上端的什么东西啊？” “这是刚做好的奶油杯，张叔要不要吃一个？”林枝爬到炕上，拿了一个递给他。 小二先是仔细看了一边，然后咬了一大口，看到里面满满的奶油，朝着林枝不住点头，咽下后，跟林枝说：“阿枝是记住我说的了，特地做了这个，喜欢奶油的小姐们可有福了。” “阿枝，你这个做了几个？”小二问。 “就做了十几个。”林枝说：“准备先做出来给掌柜伯伯看看的。” 小二点头，又问林老爹：“林兄弟，这个东西你预备卖多少钱，你开个价，我回去转告掌柜。” 林老爹之前没见过奶油杯，也没有事先和林枝商量价钱，所以他沉思了一会儿，说：“就跟蛋糕一样的价钱吧。” 林枝家的蛋糕是每块一百五十文，要比现在做出来的奶油杯大许多，所以综合看下来，还是奶油杯的利润比较高。 小二点头，“行，我回去和掌柜说。” 林枝用盒子装了十个奶油杯，按照惯例，她家做出来的新糕点，拿给蓬莱斋试吃的时候，是不收钱的，这次也是一样，十个奶油杯白送。 林枝装了两个给林木带给王先生，还剩下几个给家里的女孩子分了。 二丫吃的斯文，拿小勺子把里面的奶油吃完后，再吃外面的蛋糕。 牛奶越来越多，林枝第一个想的，还是自家人，新鲜的牛奶煮沸后，等冷却下来，加少量的糖再放到小锅里熬制，林枝让家里人每天早上喝一杯，可以补钙。 到了和首饰铺约定的日子，林枝跟着林老爹去了镇上，不需要买什么东西，就没有坐牛车，林枝才走了一小段，林老爹就要背她，还说现在不背，以后就背不动了。 林枝觉得好玩，趴在自家老爹身上，让他背了一段。 到镇上，林老爹带着林枝先去的首饰铺，进去之前，林枝心里还有些担心，要是这里做不出来，她还得想别的办法。 一进去还是看到那个年轻男子坐在柜台后面，男子看到他们快步进了后院。林枝和林老爹愣在门口，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进来，他怎么走了？ 不一会儿男子拎着一包东西出来，“这是你们要做的东西，看看吧。”他把布娟摊开，上面有七个一寸大小的裱花嘴。 林枝拿了一个，仔细感受了一下，切口很平滑，手艺简直没的说，比她上辈子在超市里买的好得多。 “阿枝，可以吗？”林老爹问她。 林枝点头：“很好。”她踮起脚，扒着柜台跟年轻男子说：“大哥，你家的东西做的很好，我还要再做一套。” 青年男子笑道：“你都不问多少银子，就要再做一套啊？” 林枝一听这话，看向林老爹，林老爹会意，问道：“小哥，这一套多少钱？” 男子伸手比了个三：“一共三两银子，你之前给了一两定金，再付二两。” 林老爹爽快的掏钱，并说道：“还麻烦小哥再做一套，这是定金。” 青年接过银两，这时候门口之前拿花生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手上提着羊肉，看见林枝他们：“来啦？东西看过没有，还满意吗？” 林老爹点头，“做的蛮好，想在这儿再做一套。” 年轻男子，挥了挥手里的银子：“人定金都付了，快进去做吧。” 男人提着羊肉走向内院：“我已经做过一套了，再做就快了，你隔一天就能来拿。”接着对青年说：“我把羊肉给你煨上就去做。” 出了首饰铺，又去了蓬莱斋。现在的蓬莱斋跟林枝第一次来时，有很大的变化。尤其是摆在柜台上的点心，最开始是各类糕，现在是一排蛋糕。蓬莱斋摆出来的只是少量，林枝关照过他们，这种东西放不长，常温下两天之内就要吃掉。 掌柜在和一个管家摸样的人说话，没注意到他们。小二眼尖，看见他们，赶紧把他们往内院请，“林老哥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林老爹没去内院，他就是来拿油纸的。 第65章：图纸 拿了油纸之后，没有在镇上多停留，两人赶紧回了家，林枝迫切的想试用一下刚到手的裱花嘴。 到家后，看着手里的材料，忽然想起来，还有一种经典的蛋糕，她竟然忘记了，但是目前的种类似乎也够了，她想到的还是留着以后慢慢出吧。 找一张油纸，找出油纸中心，剪出恰当的孔，放入裱花嘴，再在其中放入奶油。林枝在三角蛋糕上尝试了裱花，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毕竟她年纪小，手拿不住。所以把她会的一些简单的裱花技巧，交给了樊氏。 这天晚饭，林枝一家人坐在大屋，林木在汇报他的学习成果，一家人除了林露都认真的听着。等他们说的差不过，林枝才拿出她捂了两天的图纸给林老爹。 “爹，你最近不是开始打听工匠的事情了吗？”林枝说：“这是师叔让我画的。” 林老爹放下筷子，看到纸上的内容。林老爹虽然不认识字，但他给工匠打过下手，这些图纸，他还是能看懂的。 “这不是建房的图吗？”林老爹惊讶。 樊氏和林木一听这话也凑过去看，林枝画的简单，樊氏也能看懂：“阿枝，这是你画的还是你师叔画的？” “她不说了，她师叔让她画的。”林老爹说道：“你看看这线，画到一半还抖了一下，铁定不是她师叔的手笔，但这图上的想法，也不可能是阿枝这个小脑袋能想得出来的。” 图纸大大小小一共六七张，关于特定的东西，林枝在边上还画了剖面图。 这会儿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樊氏索性收了碗筷，林老爹擦干净炕桌，把图纸放上去仔细研究。 前面两张平面的图，林枝在上面标注了字，正房侧房的，林木在边上念，林老爹接受起来完全没问题，但到后面，林老爹就看不懂了。 于是林枝又把抽水马桶的理念，跟林老爹说了。 林老爹听后惊奇，樊氏听完后直接是高兴了，毕竟这东西预想的效果是干净、便利。 除了厕所，图纸上还简单画了地龙的走向。这东西为什么简单画？因为地龙在这里其实挺常见的，员外乡绅家里几乎都有。 林老爹也帮别人做过，只是里面具体怎么弄，他不清楚。 最后一张，林枝画的是瓷砖的拼接图。 “这些都是你师叔告诉你的？”林老爹的手都开始轻微的抖动了。 林枝理直气壮的点头，反正她已经跟郑枫通过气了。 林老爹扯过边上的棉袄，拿着图纸下炕往外边走，“你干嘛去！”樊氏问他。 “我去大哥家一趟！” “大哥说不定都睡下了，有什么事就不能等明天再说！”樊氏说。 林老爹不停，没一会儿出了院子。樊氏无奈关好门，坐回炕上，嘀咕道：“咋跟个小孩一样。” 林木看着樊氏说：“爹就跟捡到宝一样。” 樊氏虚拍了她一记，“可不就是捡到宝了吗。”转头又对林雨说：“阿雨，你要写字就拿出来写，你爹还得等会儿回来，这灯还得过会儿再熄。” 林雨点头，抽了两张毛边纸，端端正正的坐好开始练字。 林木在炕上打了个滚，掏出他的拳法书，躺在床上开始看上面画的动作。 狗子趴在炕尾的软垫上，时不时甩一下尾巴，跟个狗一样。 一直到林枝开始打瞌睡，林老爹才从大伯家回来，回来之后，像是比之前稍许冷静了一些，安置好几个孩子，熄了灯又开始跟樊氏小声嘀咕图纸上的东西。 一开始樊氏还搭理他两句，到后面，一段时间没应声，林老爹凑过去看，才知道自己媳妇睡着了。 隔天早上，林枝从后山回来的时候，被林老爹拉住，两人进了大房，这时候早饭还没好呢，炕桌上就摆了一盘咸萝卜，“阿枝，今天跟爹去镇上呗。” 林木练拳回来刚好听到这一句，蹭到林老爹边上：“爹，也带我去吧。” 林老爹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要去念书？怎么带你去？” 林木自作聪明，“我让雨哥跟先生告假，就说我病了。” 林老爹直接一巴掌呼过去：“给我老老实实去念书，要不就把你的书收了！”林老爹这里说要收的书，自然是林木宝贝的那本拳法书。 林枝知道她爹为什么要带她去镇上，无非就是图纸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到时候被问到，要她来说。林老爹以为这些东西，林枝家师叔应该都已经告诉她了。 虽说她本身就知道的，但到外面去，总是她一个四岁的娃娃冲在外面，似乎有些太暴露了，于是她想到了郑枫，不知道郑枫愿不愿意去一趟镇上？ “爹，我去后山一趟，问问师叔，要是师叔愿意的话，带他一起去吧。”林枝说。 林老爹点头：“那你快去问问。” 林枝写了字条，绑在小白脚上，向后山的方向放飞它，她自己这才慢悠悠的往后山走。 到了往常见面的地方，等了一会儿，看到郑枫从树枝间飞跃过来，现在后山上大部分树叶子还没长出来，所以郑枫在树上跳跃的动作非常醒目。 “突然把我叫过来什么事啊？”郑枫跳到地上问道。 林枝酝酿了一会儿情绪，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真诚：“师叔，你能帮我个忙吗？” 郑枫楞了三秒，整个人变得非常严肃：“说吧，要杀谁？” 林枝扶额，这家伙简直是暴力版的林木啊。 “师叔，你想多了。”林枝说：“我是想让你代我去把地龙什么的解释清楚。” 郑枫问：“去哪里？” “北山镇。” 郑枫点头，“走吧，带路。” 他同意的这么爽快，林枝倒是有些意外。毕竟他和师傅住在深山中，平时甚少外出，林枝虽然不说，但总觉得他们在躲什么。 林枝家的人是第一次见到郑枫，但听说已经不下百次的，再加上林枝又说建房的图是他画的，所以林老爹他们对郑枫相当的客气。 郑枫也没在林枝家过多停留，说了两三句话就同林老爹、林大伯、梁小和林枝一起去镇上了。 第66章：瓷砖 林老爹看人多，就让梁小赶了牛车出来，“他师叔，你坐。” 林枝在边上看到，郑枫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崩裂，于是说道：“爹，你们坐吧，我和师叔走去就好。” 林老爹当下就不乐意了，“这怎么行？就你师叔坐！他师叔，这垫子都是干净的，你快坐吧。” 郑枫摆手：“不用了，在山林里也看不出阿枝的长进，这一路刚好看看阿枝的轻功练得怎么样了。” 没等他们点头，郑枫拎着林枝跳上了张家的屋顶。林老爹吓了一跳，满心担忧的看着林枝。屋顶上的林枝，被郑枫拍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助跑向隔壁人家房顶冲过去。 林枝第一次在屋顶上跳跃，第一感觉是瓦片很硌脚，找不好发力的地方，但跑两步之后就习惯了，因为她平常练习的树枝，受力面积更小。 飞奔之后用力跨越，林枝辛苦练习多日，终于尝到点甜头，凌空中，体会到了轻功的吸引力。 林枝家附近这片，房屋靠的比较近，高低差不多，对于林枝来说，这样的跳跃还不是什么难事。 林老爹、林大伯以及梁小，站在牛车边上，看林枝的身影，嘴都合不上，“阿枝真厉害啊。”林大伯感叹。 一家人看过林枝爬树和跳远的不少，但从来没看过林枝爬房顶，还爬的这么有技术。 林老爹和林大伯之前还见过林枝师傅的出场，或多或少心里都有些地，被这场景震撼的最为强烈的，是梁小。 他自皇城而来，虽说一直对林枝一家恭顺，但内心总有那么一处，有些瞧不起庄户人，就算他们家总能做出各种新鲜吃食，但制作吃食，在他眼里算不得本事。 直到他看到林枝凌空一跃，他才觉得自己内心的那一点极其可笑，在瞬间明白，在这家中，真正做主的，并不是说一不二的林杉、也不是持家有道的樊氏，更加不是他一直以为的内藏心机的长子林雨，而是这个不过才四岁的女娃娃。 没一会儿林枝又顺着房顶跑回来：“爹，你们还不走啊，我和师傅到前面管道上等你们，快点啊。” 林老爹一行三人，上了牛车，朝北山镇走。 就他们到北山镇的这会儿功夫，林枝和郑枫两人都翻了几个来回了。 在私窑门口碰面，这次到镇上来，最主要就是想委托私窑东家，做几样东西。 听明来意，东家把他们带进小屋商谈，林老爹把要做的几样东西的图纸递给东家，私窑的东家看到图纸的瞬间就皱起了眉，“这是个啥？” 东家看的第一页就是便池，林枝过去抽出底下的瓷砖放在最上面，“伯伯，这是瓷砖样式。” “瓷砖？”东家的声调都变样了：“用瓷做的砖？” 林枝点头。 “胡闹，瓷器易碎裂，怎么能做砖去沉重？”东家说道。 “这不同于一般的瓷器。”郑枫关键时候开口了，他是个大人，林老爹对待他的歹徒有不同，所以东家自然会留意他说的话。只听他继续说道：“瓷器成品，大多追求造型成色，有些越是透薄越是收到追捧。根据这样要求制程的瓷器才会碎裂，但瓷砖不同。” “首先，我们并不用它来沉重，而做隔离和防水用。你也知道，瓷器表面光滑，用这种材质放水最合适不过。”郑枫坐在椅子上说：“制作瓷砖的瓷泥和你制作瓷器的不同，不必要过滤其中的杂质，我们对成色没有要求，烧出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 “当然，毕竟是瓷嘛！大力冲击还是会碎的，为了减少碎裂，我们的瓷砖只要两寸见方的大小。” 听郑枫一大串讲下来，东家整个人都有点懵：“瓷器是盛水的东西，你用来防水？” 郑枫点头，告诉他：“贴在地上。” “贴在地上！”东家惊了，“你咋想得出来的！瓷譬如玉之美，你怎么想得出来把他贴在地上！” 听东家的话，林枝知道自己大意了，她一味的考虑实用性，忘记了在这个时代，瓷器更多的占据着比较高的地位，幸好自己先拿出了瓷砖，而不是开口就说便池，不然，东家要直接赶人了吧。 林老爹和林大伯有些尴尬，想起来缓和一下气氛，但顾虑着郑枫在这儿，找不到恰当的话。郑枫的手指划过被口，问东家：“这也是瓷吧。” “这是茶具，自古瓷器做茶具就有的。” 郑枫说：“瓷乃瓷泥烧制而成，再覆于泥表面，东家难道不觉得这也是一件美事吗？” 郑枫的目光扫过小屋里拜访的瓷器：“你这些多少又是被人真正用上的？先人制瓷只为了让后人用，你将他们这般摆在桌上，不是废了先人的苦心？” 东家被郑枫噎的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他心里开始偏向郑枫的观念了，他经营的不是官窑，所以只有‘有用’二字，才能让他的私窑得以盈利。 看东家表情松动，林枝趁势说道：“伯伯，这种瓷砖只贴在经常被水溅到的地方。像是澡堂之类的。” “澡堂？澡堂不都用木制的地板吗？”东家说。 “伯伯，木头做的东西经常泡在水里，能用几年？”林枝说：“瓷砖贴好的地面，能一直用下去。” 东家在沉思，他已经彻底动摇，正因为他做着瓷器买卖，所以对瓷器耐用度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一番纠结后，说道：“好，这东西我做了，这下面又是什么？” 郑枫在介绍这张图纸的时候，叹了口气：“便池。” 东家再次切换成懵逼模式，“啥？” 便池只是林枝这样叫，别人自然不知道。 “蹲坑。”这个形容东家大概能猜测到它的用处。 东家脸色都变了，看到郑枫，心里的那股气没当即发出来。 听郑枫解释清楚它的原理和当中便利之后，东家的脸色到好转了，如果这东西能做成，想必镇上好多人家愿意用上，到时候，他的私窑也能多些收入。 最后一项就是陶管，说蹲坑的时候一起说了。林枝虽然给出了图纸，但这图纸，说到底太过简单，有用的大概就只有上面标注的大概尺寸。 其他具体的东西，还要东家自己去琢磨。 林枝不知道，北山镇虽然有私窑，但当地没有合适的瓷泥，私窑用来制作瓷器的瓷泥，是从别处买过来的。 第67章：匠师 林家来过后，东家关了私窑，背着他的行囊出了门，几天之后才回来。 就在林家开始找工匠的时候，林大伯家传来喜讯，大伯母樊氏有有身孕了，林大伯去镇上请了大夫回来把脉，说是已经一个多月了。 林奶奶很高兴，宰了家里的老鸡，亲自下厨熬汤。 樊氏高兴之余，也跟李氏说，暂且先在家养胎，不必着急来帮忙。 “在你那边又不做什么重活，不碍事的。”李氏不在意。 樊氏拍了拍李氏的手，“知道你要强，但家里现在人手也够用，我家要做的活虽说不如下地辛苦，可要一天做到晚的，总归劳心劳力。而且家里人多，难免磕着碰着。” 李氏听这番话，只好安心歇下。 李氏这边歇了，林枝家可彻底人手不够用了，梁小在跟着私窑那边，每天上午去私窑那边看着，把做出来的东西带回来给林家人。林老爹每天早晨去镇上寻摸工匠，他已经在蓬莱斋的介绍下见过两三位工匠了，但听完他说的要求后，大多不愿意接。 那天郑枫跟着去镇上回来后，问林枝要了她画的图纸，“我帮你重画。” “干啥要重画啊？”林枝问。 郑枫抽过纸，敲了林枝的脑袋，“就你画的这东西，糊弄你爹娘还差不多，给匠师看了，怕是人家压根用不着。” 林枝嘿嘿一笑，带着狗子跟郑枫进了后山。郑枫在回木屋之前，去看了林枝家买下来的地，问了林枝他家要建多大的房子。在空地上走了一圈，把长远走的步数记在脑子里，回去细化了尺寸。 郑枫重画这些图纸，用了三天，将大小结构重新整理后，画出了简易俯视图，和重要地区的结构图。 林枝就在边上看了三天，这是她第一次住在木屋，除了感叹她家师叔什么都会之外，还感受到了野外方便的心惊胆战。 等林枝拿着图纸背着狗子回家之后，发现家里人都累的差不多快瘫了。 家里原本糕点制作就不轻松，再加上这段时间，筹备建房的事情，林老爹和梁小各处奔忙，林木和林雨去念书只有放课之后能稍微帮上点忙，林枝为了见识下真正的图纸，又去木屋住了三天，所以剩下的人只能超负荷运转。 林枝觉得一直到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晚饭后和樊氏林老爹商量，是不是可以不做板栗糕了。 “爹，咱家板栗糕，早晚都是不做的，加上家里现在这么忙，干脆直接把板栗给蓬莱斋，让他们自己的糕点师傅去做吧。”林枝说。 林雨跟着说：“凡事当有取舍，板栗糕的收入虽说占了大头，但什么也没有身体重要，爹和娘要是忙坏了，什么都是白搭。” “就是。”林木也说：“咱家现在也不差钱，大不了咱还像之前那样，我少吃点肉，爹和娘不要这么拼命赚钱了。” 林老爹和樊氏对视了一眼。樊氏摸了摸边上林露的脑袋，对林老爹说：“孩子们说的也对，要不这板栗糕，咱就不做了。” “行。”林老爹说：“明天我去和蓬莱斋的掌柜说。” 第二天吃过早饭没多久，小二照例驾着马车来拿货，林家给了昨天拼命赶出来的糕点，还拿了一筐没剥皮的生板栗。 小二不懂林家的意思，问：“林老哥只是啥意思？” 林老爹笑道：“今天要去跟掌柜打个商量，劳烦小哥把我也捎带过去。” 小二自然同意，带着林老爹和多出来的一筐板栗去了蓬莱斋。到了镇上，店里的小厮看到马车过来，小跑到门口，帮着拿东西。 看到林老爹从车上下来，笑道：“您来啦，我去跟掌柜说一声。” 林老爹帮着小二把糕点从车上拿进铺子里，掌柜走了出来，看见那一筐板栗，问林老爹：“林老弟这是何意？” 林老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掌柜实在不好意思，家里这段时间太忙，糕点数目又多，没那么多人手去做。我就想，直接把板栗给你们，让你们的糕点师傅做。可行？” 掌柜引着林老爹在椅子上坐下，给他倒水：“当然可行。只是原定这板栗糕你们家要供应到刺团籽成熟，这样一来，你家不是少了这一项收入？” “我家每天进项多少，掌柜你心里有数，少一个板栗糕的收入，也不碍事。”林老爹说。 掌柜点了点头，又说道：“林兄弟，今天你可来得巧。” 林老爹喝了口热茶，看着掌柜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昨天下午打听到一位匠人，等会儿我让小厮去请他，你们见上一见。”掌柜说：“这人是从匀城来的，我打听过，匀城的官衙就是他带徒弟建的，本事可不小，说不定他能接你家的活。” 林老爹高兴道：“那真是要谢谢掌柜了，这么些天来，你可没少帮我打听，改日定要好好谢谢你。” 掌柜哈哈一笑，“连你家阿枝都知道，咱两家是长久的交道，何必去计较这些。” 林老爹在蓬莱斋等了一刻钟，吃了两块莲子酥，终于等来了掌柜介绍的工匠。 工匠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留着一把胡子，头上有几缕白发，穿一身棕色短打，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跟林大伯差不多年纪的汉子，看起来是这位师傅的徒弟。 掌柜对这位匠人很是恭敬，在两人之间介绍了一番，给工匠和他的徒弟倒上水之后，退了出去。 林老爹跟匠人说了自己大概的要求，匠人没说可不可以做，只说：“你说的这样详细，是有图纸吗？” 林老爹掏出郑枫画的图纸，递给他。匠人拿着图纸看了半天，问道：“这位画图的师傅在哪儿？” “画图的人，是我孩子的师叔，他隐居山上，一般不出来。”林老爹说。 “哦。”匠人把图纸给徒弟看：“这图纸画的很有意思，如果真如纸上所绘，那当中难度不是你北山镇里的匠师能做到的。” 林老爹点头：“找了好几个匠师，一听我说的，就不愿意接这个活。” “当中所提及的各样材料，可都准备好了？”匠师问。 “还在做。” 第68章：建房 匠师搓手问道：“你上面列明的材料，我闻所未闻，你如何保证它能做出来？” “这里边说的瓷砖，已经做出一些了，这种瓷管也已经在做。”林老爹说。 “这些东西都在哪里做？方便我们去看看吗？”匠师问。 林老爹点头：“就在镇上的私窑，你们什么时候有空，随时可以去。” 随后匠师又问了些问题，林老爹都一一答了，带着匠师去看了私窑做的东西和买下的空地，最后匠师才说：“这活我能接，但这价钱可不便宜。” 林老爹咽了口口水，“您说。” “工钱之外，再要五十两银子。”匠师说。 “好！” 价钱商定之后，接下来的内容，双方就能坐下来好好谈了。林家在西边空地买下两亩地，这次建房，家里人讨论下来，没必要两亩全盖上房子，于是定了一亩大小。 匠师带着他三个徒弟去测量的同时，商定了以后的工钱，匠师一天五十文，他徒弟一天四十文，按天数付。 一亩的面积，不可能就匠师带他三个徒弟做，所以还是要请人，建房这方面，林老爹不懂行，所以匠师出面，在镇上找了二十几个熟手。他们的工钱也是匠师出面商定的，一天三十文。 这二十几个人，不可能每天一个不差的都来，所以除了熟手，还要找些打下手的，这个林老爹和林大伯知道，他们之前就给别人打过下手，认得好些人。临近的村子招呼一声，就能有二十几个来帮忙的。这些人的工钱也是按天算，去了就给，一天二十五文。 林老爹晚上让林雨算了笔账，光是工钱，一天下来就要八百多文，这钱简直跟水一样泼出去啊。 虽然心疼，但建房本来就烧钱，林老爹倒没想着省钱。 匠师带着一大片人开始挖地基，林枝家的设计图上标志的排水管道和化粪池，都要预先挖出形状，匠师是个考究的人，地基严格按照图纸的标注来挖，光是挖地基这一项，就用了十来天的时间。 私窑这边，东家终于做出了陶管，现在只剩下便池还未做成过。 把管道铺设进去，林家的新房才正式开始动工。 这会儿天气已经热了，冬天穿的棉袄早就收了起来。 去年买回来的羊羔已经长大，林枝看到它就想到了羊毛的事情，让林老爹去镇上的时候，托人打听一下绵羊。 林老爹考虑，绵羊买回来不能养在家里，就想着要不先在新房另一边搭一个小屋，把羊养在那里头。 为了方便，匠师在建房的时候，就在边上的空地搭建了简易的住房，他和他三个徒弟都住在那边。 这天林老爹去空地那边送饭的时候，拜托匠师再弄个小屋出来，匠师没二话当即就答应了，并且没有另外收钱。 林枝家，林雨使劲揉搓手里的面团，跟背后的樊氏说：“娘，家里现在这么忙，我要不先跟先生告假一段时间，好在家里帮帮你们。” 樊氏正在做板栗酥，听了林雨的话，手上的动作没停，却是坚决的回绝了他：“不行，你本来就启蒙晚，现在更是不能耽误。” 林雨没说话，樊氏继续说道：“一切以你们念书为重，要是家里真的忙不下去了，你爹会去跟蓬莱斋说的。” 林老爹虽说答应帮林枝打听绵羊，但家里的事情太多，他只是托了蓬莱斋的小二帮忙打听，他自己在家里做点心，顺便监控空地那边的进程。 空地那边一群人，最多的时候能有五十来个，当初跟他们谈的时候就说好了，来这儿做包中饭的，但樊氏和江桃要准备这么多人的午饭还真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刘氏知道后坐不住了，过来找了樊氏，“我在自己家做，阿春能帮我不少，我做好了小叔再送过去，也不会磕碰到我。” 樊氏是实在没有人手，迫不得已只能让怀孕的大嫂操劳。 看着现况，林老爹想着是不是再买个下人，晚上跟媳妇两人在炕上说过后，第二天林老爹去了镇上。 到了蓬莱斋，找到掌柜说明来意，掌柜直接带着林老爹去了人牙行。 这回牙行的管事换了人，不是上次那个男人，换了一个佝偻着背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认得蓬莱斋的掌柜，听他说要两个下人，态度十分恭敬的请他进了内院。 一进去林老爹就闻到一股臭味，上次他来的时候，内院的摆设虽然陈旧，却是很干净。这次来……林老爹都想直接掉头走人了。 进了屋子，林老爹看到里面大部分还是上次的那批人，不过这些人也不如他上次来时那样干净，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到处都是脏污。 看了一圈，林老爹看中了一对男女，暗示掌柜他要买下，掌柜很是老道，让中年男人先介绍了那二人来自何处，为何沦为奴籍。 中年人说完后，掌柜又问了二人的品行，听着觉得差不多了，才说要买下。 最后，林老爹以二两银子买下这两个人，到官府盖了章，知道这二人一个叫赵水，一个叫田梅，二人是夫妻关系，原本有个儿子，前两年染病看不起大夫离开了。 林老爹昨晚上就跟樊氏商量好了，现在买下人，家里已经没地方再让下人住了，不过空地那边刚建好的小屋倒是能将就一段时间。 带人回家，先给他们吃顿饱饭，又让他们洗了个澡，翻了两套衣服给他们换上，剩下的就交给梁小了。 小屋是准备养羊用的，外边围了一大圈篱笆，屋里也没什么东西，梁小当天下午就带他们过去，简单置办了床、柜和一些桌椅。江桃带来三床被子过来，给他们铺上。 这二人刚过来，没时间让他们修整。第二天起来，田梅就去了林大伯家，跟着刘氏一起准备工人的午饭，赵水则是跟着梁小，外出买青砖或是从私窑搬东西回来。 空地那边的新房不慌不忙的建着，林枝家因为赵水和田梅的加入，也稍微能够轻松些了。 林枝看时间差不多，准备推出三角蛋糕。 之前虽然有做，却是自己家里人吃了，还没有正式在蓬莱斋出售。 第69章：请大夫 从首饰店定做的两套裱花嘴，当然要发挥用处。林枝在三角蛋糕上尝试做出着各种造型，并且用洛神花干调配出了淡粉色奶油，用来做玫瑰造型再合适不过。 这种花型，用裱花嘴做起来还是蛮简单的，樊氏练了几下，就摸到了精髓，做出来的甚至比林枝做的要好看。 这次做出来的三角蛋糕，根据蛋糕本身颜色的不同，一共做了四类。 一种是米黄色，不加任何有色材料制作的，上面用奶油绘制一朵花，花的颜色，分粉色和白色。第二种是加了紫薯粉的，上面用最小号的裱花嘴，绘制了简单的图形。第三种加洛神花汁调配的红色蛋糕，用粉色奶油绘制玫瑰图样，最后一种红、紫、米黄三种蛋糕混在在一起，仅仅覆盖一层奶油，上面没有任何花色。 林枝每样做了两种，在小二来收点心的时候给了他，开价三百文一个。这是他们家目前，点心单价中最高的一个。 除开之前的板栗糕，林枝家手头上还有五种点心正在做，如果加上刚给出去的三角蛋糕，那就是六种了。 林枝躲在后院里，用树枝在地上算了一下，抛开杂七杂八的成本，家里现在一天净赚五十一两。这数目在半年前，她想都不敢想。 这么算下来，家里似乎有不少余钱了，难怪这次建房用那么烧钱的材料，老爹一句话都没说。 西边空地那边，地基已经挖好，开始往上砌墙了。林枝家这次砌墙用的全是青砖，而不是下溪村普遍用的土砖。 村上的闲人总有去看的，看到的人心思各异，但挂在嘴上的无非是那一句：“林老三现在有钱了啊！要做地主了！”说话的人不同，语气也不同，不过林老爹从不理会。 房子慢慢建起来，那些吃饭的人始终是个问题，林老爹按现在的进程估计，这房子起码得建几个月，大嫂现在身子轻便，还能帮着做饭，加上田梅和林春总算是能把饭做出来。 但往后几个月，大嫂的身子越来越重了，还让她做这些活，就不合适了，现在不是以前，家里有银子了，女人犯不着挺着大肚子劳作。 林老爹心里磨磨唧唧的盘算着，想让别人去准备那些人的午饭。就在他还没想出注意的这天，临近饭点，田梅跑过来说，刘氏肚子痛。 当时除了林木和林雨，林枝家其他人都在，林大伯也在，听到这个消息，立马跑了回去。 樊氏和林枝紧跟着过去，看到刘氏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发白，林大伯蹲在大伯娘面前，担心的不行。 “大伯，请大夫来看看吧。”林枝说。 刘氏摆手：“不用，我就是肚子痛了一下，不碍事的。”大伯母撑着椅子想起来：“这马上就要吃午饭了，菜还没做好呢。” 樊氏一把将她按住：“你就安心歇着吧，我去做饭。这事怪我，我想的简单，没顾虑到你的身体。” “弟妹说啥话，我要做的事情，怎么能赖到你身上？” “你就好好歇歇吧，午饭的事情不要着急，我去做。”樊氏拍了拍刘氏的肩膀，去了大伯家厨房。 林枝一直留意着林大伯的表情，看到他还是不放心，于是说道：“大伯，要不还是请个大夫，也好开服安胎药什么的。” 林大伯站了起来：“你说得对，我这就去。” 林枝拉住林大伯，“大伯，你跑过去再回来，得多长时间？还是我去吧。” “你跑的是快，但你一个小娃娃，我怎么放心你去。”林大伯说。 “大伯也知道我跑得快，那还有啥不放心的？” 林大伯拗不过林枝，最后只好让她去了。林枝到自家院里，跟等着消息的林老爹说了一声，“爹，大伯娘现在没啥事，只是脸色不好，还是到镇上请个大夫来看看比较放心，我跑得快，就替大伯跑这趟了。” 林枝爹心里不放心她，但前不久见识过她的本事，知道一般人拿不住她，嘱咐道：“你自己小心点。” 林枝应了一声，纵身跃上张家院墙，看到张小猫手里拿着鸡腿，一脸懵逼的表情看着她。林枝扔了几颗糖给他，快速跳到另一家房顶上，飞奔而去。 上来官道，林枝也不在路上好好走，直接在官道边上的林子里飞跳。到了镇上，粗略估算了下时间，她这样一路赶过来，貌似比牛车还要一倍不止。 跟着林老爹来镇上很多次，林枝是认识药铺的。北山镇上就一个药铺，里头两个大夫，年纪大的坐堂，年轻些的在外面跑，林枝来的时候，两位大夫都在，她说明情况，年轻大夫到药柜里抓了几味药，放进他随身的药箱里，这才跟着林枝走。 林枝在街上叫了辆马车，和大夫坐着马车回去。 虽然林枝已经跑的很快了，但他们回去的时候，还是过了饭点。马车停在林大伯家门口，林枝从车上跳下来，看到自家娘和奶奶拎着空锅回来。 “大夫来了，快进去看看我儿媳。”林奶奶说：“她有了身孕后一直好好的，今天突然就肚子痛。她这个人要强，要是一点点痛铁定不说，这回定是痛的厉害了。” 大夫没有大意，跟着林奶奶进里屋，林枝在后边付了马车钱，让赶车的人等会儿再把大夫送回镇上。交代好了之后，帮自家娘抬着锅进厨房放好。 等林枝进到屋里的时候，大夫已经在给大伯娘把脉了，周围的人不敢闹出动静，林春在边上紧张的看着，忍不住问道：“大夫，我娘不要紧吧。” 大夫睁开眼睛，“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开副安胎药，煎了喝上两顿，以后不要劳累，多多休息就好。” “谢谢大夫了。”林奶奶说。 林枝在边上看的纳闷，这就好了？这就算看病了？都没有解释为什么会肚子痛啊？只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怎么家里人就放心了呢？ 林春接过药去了厨房，樊氏对躺在炕上的刘氏说：“以后可得好好养着。” 刘氏皱着眉头：“我这要是不做，你那边来得及吗？” “总归有办法的。”樊氏宽慰了刘氏几句，带着大夫出了门，“大夫来得匆忙，还没吃过饭吧，要是不嫌弃我们庄户人简陋，就在家里吃过再走吧。” “就不麻烦了，我回药铺还有事呢。” 第70章：春种 樊氏将大夫送出门，林枝这时候也从自家跑过来，包了板栗酥和蛋糕递给大夫。 大夫走后，林老爹从西边空地回来，进了大伯家，跟大伯商议中午饭的事情。林枝回了自己家，把林露带到后灶房坐着，她则开始做明天的蛋糕。 过今天这一遭，不管是林老爹还是樊氏，都坚决不会让刘氏做午饭了，林奶奶虽说一直帮着忙，但她腿脚不好，长时间站在灶房，对她的身体不好。 林老爹想，干脆就在空地边上砌个灶，架个锅，直接让田梅和赵水，负责午饭。 说做就做，林老爹当天下午，就带着林大伯和赵水去空地上，做灶的材料都是现成的，林老弟和林大伯两人经验也多，几个人一下午的时间，就做好了。 事情多起来，林枝在家都看不到自家老爹和梁小，连二丫都跟着跑进跑出，整天看起来急匆匆的。 林枝一边带着林露，一边在家做蛋糕，这两天田梅和赵水在他家渐渐习惯了，准备好午饭后都会来帮忙做糕点，这样樊氏的时间就多了起来，林枝这边的蛋糕做起来也快很多。 这天做完蛋糕，时间还早，看到后院大片空着的土地，林枝心思活络了起来。去年这个时间樊氏和林老爹已经开始翻地种菜了，但今年家里人的视线，都落在点心生意上，反倒将土地这块忘记了。 这可不行，身为农人怎么可以本末倒置呢？要没有地里的产出，明天的紫薯还到山上去挖吗？那总归有挖光的一天，还是自己种植，才不会破坏后山的环境。辣椒可以种新一季的了，自家在后山边上买的那些地，种别的不行，种植豆类却是再好不过。 林枝越想越感觉迫切，有些东西必需在春天种下去才行。 这样想着，林枝到门后边拿着锄头去后院，发现她得动锄头，但是想翻地……呵呵，有点可笑。 把锄头扔在一边，林枝回去拿了小铲子过来，蹲在地上正门八经的掘土。一直到林木他们回来，才翻了一点点。林木刚过了张家就看到自家妹子在后院掘土了，到大屋放了书过来帮忙。没一会儿林雨也过来了，捡起边上的锄头开始翻地，他小小年纪锄地动作还是很标准的。 “哥，王先生没叫你们抄字吗？”林枝问。 “没说要抄多少，等吃过晚饭再写也来得及。”林木跑回屋子里拿出家里的钉耙，想翻土来着，但他毕竟年纪小，从动作上看，感觉就是在玩。林枝告诉他要小心，不要伤到自己，还被他说：“你离我远点，不要被我伤到。” 林枝自觉退远，到晚饭前，赵水歇了手里的活，来帮他们把后院的地翻了一遍。 林枝第二天去镇上买了好些种子回来，她也不知道什么菜什么时候种，问过樊氏后，发现自己买回来的种子，大半不能现在种。林枝拒绝承认自己被坑了，反正种子嘛，保质期很长，留着以后种不就行了。 留了两分地，专门种辣椒，其余地方林枝没有一处浪费的，靠着自家灶房的，搭了个丝瓜架子，预备培出丝瓜苗后移栽到那里，除此之外还有豇豆、黄瓜、芋头、韭菜。 在后山边上的地种了黄豆和红豆。 四月的天，渐渐热起来，林枝家做的糕点，保质期开始缩短，尤其是紫薯馒头，这两样糖加的少，并且不能像蛋糕一样放进冰库，所以林枝直接把家里的紫薯粉卖给了蓬莱斋，赚的虽不如做成馒头的多，但自家也省事了，毕竟马上就要种稻了。 匀城以及其周边，种植单季稻，这种稻子口感好，亩产量比双季稻高，只是种植这种稻子也有更高的风险，要是这一季不好，那就是整年颗粒无收，人家一季不行还有一季呢。 五月刚打头，就要开始犁地，林枝家买了牛，今年犁地就省力了很多，林老爹的地和林大伯家的靠在一起，林二伯自诩镇上人，把他的地租了出去，每年收租，看起来倒像个正经地主。 地犁好后，要开始催芽，之后就是播种，到六月，秧苗长成，把秧苗移栽到大田里，连着忙了两个月。等忙完之后，早已经入夏了。 入夏之后，糕点的运输是个问题，当然这方面全是蓬莱斋去想办法，听掌柜提过，他走了一个什么甲子一号的镖，能用最快的速度，把糕点运送到匀城，之后再向各处运去，林枝本着负责的态度，告诫掌柜，在运输的时候，边上要放入冰块降低温度。 林家的房子已经做了三个多月，到七月初的时候，终于建成，林老爹算着时间，自家房子一共建了九十五天，当中因下雨歇了十几天。 七月，正是最热的时候，林老爹在新房建成后，就将家里的糕点移到了新房里去做，冬日里存下来的冰，也移进了新房的冰窖里，只是林枝一家还没有立即住进去，想着多些日子晒晒房子，里头的家具也好添置的完备些。 提到家具，就要说到，林枝家的家具，好多都是定制的，例如衣柜，完全是林枝上辈子的那种简约衣柜，在跟木匠说要做这种衣柜的时候，人家瞄了一眼林枝画的简易图，做出来的东西比林枝预想的好几十倍。 工匠也是个傲娇的，做完之后跟林枝说：“做这种四不像的柜子干什么，看又不好看，用起来也不方便。” 多年后林枝才知道木匠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这个时代的衣柜，比她想象的精巧多了，上头或镂空或悬雕的花纹活灵活现，木制机关灵巧便捷，真正从美观和实用上冲击了她固有的思想。 家具添置到位后，也是九月初了，已经入秋。林枝家这才不慌不忙的搬进新家。 搬这个字实在用不着，里面的家具都是新的，甚至添置了新衣服、棉被在里头。他们只需要收拾自己的贴身衣物走进去就行了。 其实有个家伙比林枝一家先住进去，那就是狗子。狗子长大了不少，需要的活动空间也大了，不肯一天到晚憋在屋子里，总想着出去溜溜，结果一不小心就吓到了隔壁张小猫，还好是张小猫，跟林枝也算是有好几块肉的矫情，要是别人，整个下溪村都要炸了。 自那之后，林枝就让狗子先住进新房，里面那么大的院子，随它怎么躁都行。 第71章：三年后 房子在空地空了两个月，每天林枝去后山爬树的时候，都会进去溜一圈，给狗子带点吃的，再带它到后山去跑跑。 狗子是狼，虽说喝羊奶长大，林枝也一直没有喂它生食，但它总是会流露出狼的本性，随着狗子越长越大，林枝越是担忧。要是他们一家搬进了新房，那时候家里来往的人必然多，到那时能把狗子藏到哪里去？它又怎么能保证不伤人？ 睁着眼睛想了好几个晚上，林枝决定，把狗子送去木屋。 木屋里的小花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讨厌狗子了，也许是在这些日子中发现幼狼不是它的对手，渐渐开始掉以轻心了。 林枝抓着狗子的耳朵，反复叮嘱它不可以咬木屋里的东西，这才回去。 秋高气爽，林枝背了个小包和自家人一大早去了新房，这小小的一段路，一家人走起来颇有仪式感。 林枝家的新房，占地一亩面积，在附近好几个村上都算是头一个，面积一大，房间就多。光说林枝自家，她自己，林雨林木、还有林露，都是单人用的房间，林老爹他们自然不用说，林家的后罩房和倒座房特意留出了下人们的房间。 林家新房，大体上像极了四合院，但实际上不是，在匀城有些资产的人家，都会建这种样式的房子，因为实用性高、私密性极强。 新房从外面看过去，四边都被近两米高的砖墙围绕，砖墙之上埋了尖锐的碎石子，这是为了防盗惯用的手段。 整个房子坐北朝南，与整个下溪村的走向一致，位置上不显得突兀。 大门开在南面最靠东的一角，双扇的木门，比之前不知气派了多少。一走进去，是一条不长的走道，走道尽头的墙上挂着一个木框，框中是工匠亲手雕刻的兰花。 兰花木刻的西面，又是一个门，这个门一经去，第一个小屋，按照在这里惯有的习俗，留出来做门房，再往旁边的两个小屋也是和门房差不多大小，目前空在那里，暂时还没有用处。再往里走，可就有意思了，这是林枝家特有的卫生间。 往里再隔一个空房，是靠在一起的两个灶房，专门为做糕点用， 这两个灶房，林老爹他们已经用了好些日子。灶房外面有口井，取水方便。 这整个一排是倒座房。 倒座房对面，再进一道门，是林枝家内院。从这道门往里看，正对着的是正堂，正堂东西两耳房，其中一个做灶房用。 左右两侧为东西厢房，每侧的厢房分两间，共四间房，林枝兄弟四人用。正堂后头是后罩房，林老爹安排的梁小一家和赵水两口子的住处都在那一排。 这新房中，有水井两口、地窖一个、冰窖两个，分布在新房各个角落。这样的布置，中间就留出了一个不小的庭院。除了每个房门口伸展出去的路由青砖铺就，其他地方都还是泥土地。 林老爹和樊氏都是农户出生，见不得大块地被浪费，于是在西厢房以北的那边空地上，施上了发酵过的鸡肥，预备种些菜蔬。 青砖铺就的走道，将泥土地，隔成四小片空地，用处没想到，都暂时空在那里。 入住之后，三年过去，大凉十一年，林枝七岁。 这三年种，林家以及林家周围，一共添了三个孩子。最大的是王涛的孩子，今年三岁，起名叫王大，结果被周围的小孩子恶搞，经常叫做大王，不过这孩子心大，反倒一副美滋滋的样子。 与王大同岁，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就是大伯母生的孩子，小名叫做小豆子的男孩。还有一个孩子是赵水和田梅的孩子，今年一岁多，名字叫做赵禾。 赵禾是在林枝家出生的，加上年纪小，反倒和他父母不一样，心里对林家人是那种不在乎主仆观念的亲近。 大伯母和王霞都是过完月子没多久就继续来林枝家帮忙了，只是王霞家的孩子没人带，刚好小豆子和王大出生没差几天，小满又喜欢带孩子，所以在林枝家帮忙的时候，王家都把孩子寄放在林大伯家。 大哥林柴，原是和林木他们一起去念书的，但念了两年，实在不想去了，认为干脆在家里做点活实际。林木和林雨二人还在王先生那里念书，但与三年前王先生说的不同，在念书方面，明显是雨哥更用心，现在学问大的也是雨哥。 已至春日。 林家人一贯来起早，林老爹起床去前面看厨房的准备做的是否完备，樊氏则起来准备早饭，林木起来打拳，林雨起来念书。林枝起的比他们更早，天还没亮，寒气未散，林枝从自己房顶上翻了出去。 在后山树丛里练了半个时辰的轻功，才回家。 到家早饭已经做好，林老爹和樊氏坐着还没开始吃。林枝走进正堂问他们：“今天特意等我吗？” “去洗把脸再过来。”樊氏说道。 林枝快速奔到井边，用木盆里的水洗了把脸，正想用袖子擦脸上的水珠，余光就看到有人递了汗巾过来，林枝接过擦脸，问道：“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刚进来拿东西恰巧看到小姐在洗脸呢，就在这儿等着了。”二丫说接过林枝用过的汗巾，“小姐用饭去吧，我还要去前面帮忙呢。” 林枝再次进正堂，自家老哥已经在吃了，她问林老爹：“爹，你是不是有事？” 林老爹笑着点头：“小二才拿货回去，带来消息说，托人打听的女学有消息了。” “女学？”林枝稍许有些懵，不是说了她有师叔教，不去上女学的嘛？怎么还提到这事？ “等会儿掌柜要亲自过来，跟我们细说。”林老爹脸上的笑越来越夸张：“听说里头的女先生很有本事啊。” “爹咋这么高兴，我和雨哥去私塾，你就不这样。”林木一边啃馒头一边嘀咕：“笑得傻兮兮的。” 林老爹收敛笑意，一记刀子眼看过去，试图让林木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林木看都没看，埋头在他专用的大碗里。 自从一年前，林老爹就不像之前那样，林木一个说不好就抽他，他觉着孩子大了又是上私塾的，得给他留着些面子。 第72章：女学 “爹，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有师叔教我，没必要去上女学。”林枝说。 “阿枝，你师叔教你的和女学里先生教的又不一样。”樊氏说：“你去多学一样，也是本事嘛。” “还能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念书识字吗？”林枝的口气满不在乎，“我这些年，认识的字不比老哥少。” “是不比阿木少，你看看你写的字，哪有阿木一半规整。”林雨开口说道。 他这一开口明显就是站在林老爹他们那边的，这些年，林雨说做的事情，要不就是和林枝想的不谋而合，要不就依着林枝的意思来办，他还从没这样说过。 “听王先生说，他偶尔也会去女学教书，女学里不光是认字，琴棋书画、女红、礼仪都会教的。”林雨说：“越是好的女学，越是教的全面，在里面学上两年，只要有个清白的身世，是可以入宫的。” “说那干什么？我又不会入宫。”林枝埋头说道。 “这个我们自然不说，只说你在女学学上个一年，回来也好说人家。”樊氏接过话题。 “哈？娘，我才多大啊，你就操心这事？” “早点寻摸不是更好吗？别到时候找一个不知根地的。”林老爹也说了。 林枝三两口喝完碗中的米粥，端着自己的空碗，一溜烟进了灶房。 林枝住在西厢房靠南侧的一间，她在自己门前栽了好些果树，都是在后山看到树苗挖过来栽上的，前一年是栽一颗死一颗，后来估计这地看不下去了，放任这些树苗种在这处，只是年岁太短，不好看也不结果，就一个小枫树到秋天还能有点景色。 在灶房洗完碗，林枝就回了自己屋子，房门边上靠着院子的那面，整个半面墙都开了窗户，现在是春日，正是透气的时候，进到屋里很是亮堂。 就挨着那一排窗子，放着一张书桌，桌上有一个长颈白瓷瓶，瓷瓶里头插着几颗狗尾巴草。边上放着一本抄录的话本。 林枝回去坐在窗口，继续看之前没看完的话本。 这话本是据说是她师傅年纪小的时候抄的，林枝昨天看了一半，看的睡着了，今天预备把它看完了还回去。 她这边话本还没看完，蓬莱斋的掌柜倒是来了。 自从新房建成，林老爹设宴款待时邀上他之后，林枝发现，这掌柜，似乎来得很频繁，他也不去灶房看，就喜欢呆在她家内院。 林枝只看到老爹和掌柜两人一起走进内门，从她的位置，已经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了，“今天外边太阳好，我们不如就在外面谈吧。”这是掌柜说的。 林老爹自然说好，引他在林雨屋前的葡萄架下落座。 樊氏现在在灶房做糕点，林枝目测，家里就剩下自己能做事，自然不能在自己房里躲着。出去跟掌柜问了声好，又去灶房沏了壶茶过来，现在林枝家也用茶叶了，不是极品的茶叶，但也能算得上好的。 平常林枝家没人喝这个，只有掌柜过来了才泡上，可以说是专门为掌柜买的。 林枝端来茶壶和茶盏，还拿来一个空的盘子，盘子用来盛掌柜带来的蓬莱斋的其他糕点，这都已经成习惯了。每次吃完还要林老爹评价一下味道。 掌柜来，不光是带糕点，还会带一些稀奇的东西，比如说林枝现在十分喜欢的紫菜。 林枝给他们把茶倒上就走了，回屋子里继续看话本，本子上正是说到精彩的地方。 林老爹那边闲散的说了两句，就说到正题上了，“给阿枝打听的这个女学啊，还是托人去说，人家才同意收的。”掌柜说道。 “真是谢谢掌柜了。”林老爹抱拳给掌柜行了一礼。 掌柜摆手，“哎，别说这个。这女学我一说你保管放心。” 林老爹问：“哦？不知是哪家办的学堂？” “文家。”掌柜得意道：“城南文家，他家办的学堂，文大小姐也在里头呢。” 林老爹点头，“那这学堂必然是好的呀，掌柜真是费心了。” “什么费心不费心的，阿枝的师傅放在这儿，你再让她去上女学，自然要找个好的，总不能到时候，让阿枝去教她先生吧。”掌柜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起来。 林老爹看着窗边的林枝笑，“掌柜你可别夸她，等会儿那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不能，阿枝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掌柜喝了口茶水，又说道：“只是你们村到城南可有些路啊。” “要让阿枝自个儿，她从房顶上走，倒是不要多久，可她上个女学，能不能老从人家房顶上走。”林老爹也琢磨起来：“碰上下雨天也是个事。” “你媳妇娘家，不就在城南边上，不然让阿枝借住些日子也行啊。” 林老爹摇头：“这孩子屁事多，定是不愿意住在别人家里。” “要不直接坐马车去吧。”掌柜说道：“反正早晨马车要来拿糕点，到蓬莱斋卸完糕点，再送阿枝去城南，也是来得及的，等她下学了，我再让人送她回来。” “哎呀，我真是不知怎么感谢掌柜啊。”林老爹听这个办法确实觉得好，但人家的马车，人家的小二，总不能平白的用吧，“这样，小二多跑的这一趟，我给工钱。” 掌柜拍了拍林老爹，笑说：“你愿给他跑路费，是看得起他。这事儿啊，是你与他的事情，你们好好谈谈。” “阿枝虽然本事大，但年纪毕竟小，难免有照顾不到自己的地方，我看你家也有个小丫头，要不就让她跟着阿枝一起去吧。” “这是自然。” 随后掌柜又说了束修怎么给，每天几时去。 掌柜没留在这儿吃午饭，说完事情就回去了，这倒是少见。 他们这一说，林枝去女学，便成了定局。林枝虽说不想去，但总不忍心跟一心为她的林老爹喊叫，只能捏着鼻子去了。 去女学前一天，林枝特意跟郑枫抱怨了一通，郑枫整个听下来，开口便说：“你爹真是死脑筋。” “你才死脑筋呢。” “哎，刚不是你这么说的吗？你这破孩子怎么越大脾气越怪啊！” “他是我爹，我说行，你不能说。”林枝抱着刚洗过澡的狗子，揪了揪它的耳朵，“既然让我去，我要是学不到什么，就把狗子带过去。” “别闹，你还是把我带去吧。” 第73章：李家表小姐 小二很早就会来拿糕点，林枝缩短了在后山训练的时间，回家后快速的吃了早饭，带着二丫坐上了蓬莱斋的马车。 马车里堆放着好几层的糕点，但让她们两个孩子坐进去的余地还是有的。 照昨天的计划，马车先到了蓬莱斋，小二和里头的小厮快速把糕点搬了下去，之后又是不停歇的驾着马车去了城南。 林枝有些精神不济，马车摇晃的实在厉害，还不如她自己跑来的舒服。 手边的包裹里，是樊氏准备好的东西，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些铜钱在里头，说是放课之后饿的话，可以在镇上吃过之后再回去。 她上的这个女学，条件貌似比林木他们的好许多，林木他们去念书，午饭是要自己带的，林枝这边不需要，只是老爹也没告诉她，束修是多少，想来肯定是贵上许多吧。 “阿枝，到了。”小二在外头喊道。 林枝掀开车帘，入目先是整洁的青砖，再朝旁边一看，这是一座气派到看不到头的房子，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侧门，新春的福字还没有褪色，木门年久却修缮的很好。 从车上跳了下去，转身虚扶二丫下车，这会儿功夫，小二已经迈上石阶去敲门了。 门环扣响三声之后，很快便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人探出半个身子，穿着灰色短打，面貌看起来很精神。看到蓬莱斋的小二笑说：“兄弟今天来的这么早，蓬莱斋又有什么形式糕点出来了？” 小二摇头，拉过林枝，“杜兄弟说笑了，送点心也不会这么早啊。不是说好了，今天把林家小姐送过来嘛。” “哦。”开门的人扫了林枝一眼，“这就是林家小姐。” “杜叔好。”林枝喊了一声。 姓杜的门房倒是一笑，“这会儿绣楼那边应该也有人了，我带你们进去吧。” 这样，林枝和二丫告别小二，跟着门房走进这座房子。在里头走了十几步，才知道自家的房子，虽说已经很好了，但与真正的豪宅比起来压根算不上什么。 过三道石拱门，走一段长廊，经一个花园，这才到了绣楼。当然门房是不能进到里面的，在过第一道的门的时候，就有个管事的妇人过来领着她们。 “那处就是择瑞楼，是小姐们念书的地方，林小姐径直走过去就是。”妇人弯腰说道。 林枝回道：“多谢婶子引路。”这样一来一去才算不失礼。 妇人等林枝话音一落，转身离开，林枝就站在了原地，没有挪动，二丫凑过来，提醒道：“小姐，我们进去吧。” “进去。”林枝说着率先走了过去，择瑞楼是一座木制的二层小楼，周围栽种了一圈月季，正是开放的时候。 雕花的门窗都关着，但能听到里头女孩子说话的声音。门外放着好几双鞋，看架势，进去是要脱鞋的。 林枝在外头正准备脱鞋，被二丫拦住了，小声说：“小姐，男子学府，或者村野私塾才会脱鞋的规定。” 二丫一说，林枝也明白了，不去探究二丫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但人家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这样说。 林枝看着面前摆的几双鞋翻了个白眼，推开门，急速的扫过里头那些女孩子的脚，是穿了鞋了，这才跨步走进去。 一进去，里头说话的声音就停止了，几个小姑娘坐在一起，眼睛好奇看着林枝，或者说是她的脚。 林枝毕竟是两世为人，不可能畏惧这些小儿科的目光，在她们形色各异的时候，很快将在座的几位姑娘看了一圈，年纪大概是五岁到十一岁不等，五个女孩子身上穿的衣服都十分的好。 林枝身上穿的是一身新淡蓝色的单衣，下溪村平常人家穿不起，但和她们的比起来逊色不少。 五人中个子较高的人说话了，脸上笑嘻嘻的看着林枝问她，“你怎么没脱鞋？” 林枝还没想到用什么话来回击这样弱智的玩笑，边上的二丫很给力的走了过去，挑了个靠前的空位，拉开椅子，用手绢将桌椅擦拭了一遍，恭敬的朝林枝行礼，开口说道：“小姐，请这边落座。” 心里给二丫点了个赞，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坐下，想着有二丫在，身段礼仪一出，分分钟把这些人甩出一条街啊。 旁边的人又围了过来，还是那个个子高的女孩说的，“你这个丫鬟看着听懂规矩的，从哪儿买的？” 林枝后悔了，心里哀叹着，等会儿找个什么借口回去，交给这家的束修，权当是扔了吧。 还以为来女学就是单纯的学一些东西，忘记了还有这一遭，她实在接受无能。 “从哪儿买的，与你无关。”林枝两世加在一起年纪也不小了，加上这一世，一直练武，气势自然是有的，一句话扔过去，那些软趴趴的姑娘们，多少有些被吓着。 “是不是门口的鞋子惹你生气了呀，这个主意可不是我们想的。”另外的女孩子接着说：“是啊，鞋子是李家表小姐放在那儿的。” 林枝其实不明白，让她脱鞋是个什么意思，但二丫是知道的。简明概要的说，在内陆的女人，只有疯子才会在别人家脱鞋，这是女性对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别人家的侮辱。 二丫把包裹放到桌上，正要解开，林枝按住了她的手：“不忙，等会儿说不定要回去呢。” “哎，听说你家是和蓬莱斋做生意的，你家是卖什么的？”穿粉色衣服的女孩子问道。 “听说你姓林，是和李家表小姐一个姓哎。” 林枝着实不耐烦，这些问题、这些人、她再待在这儿简直就是自虐了。 这时候从门口又进来一个女孩子，穿淡粉色长裙，梳着双平髻，头上戴着绢花，一步一走是不成调的风情。 “林妹妹来了。”那五个人中有人说道。 林枝听到那声林妹妹，条件反射看过去，希望看到个病弱美人，但是……这不是林清吗！ 妈的！就你还林妹妹！ 对了，她母亲姓李，这些年又一直养在她外婆家，叫她李家表小姐似乎也挺合适。 林清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随即视线又落到那五个人身上，笑说：“我今天起晚了，让姐姐们等着了。” “没等你啊。”说这话的孩子没懂林清的小心思，一句话顶了过去。 第74章：司马先生 林清的表现，就像是不认识林枝一样，林枝转头一笑，小小年纪，心计不小。 林清很快和那五个女孩子说到了一起，从头上的珠花说到脚上的修鞋。提到鞋这个字，就有人提起早上林枝进门这件事了，从话语中听出，林枝未上钩，还让她们颇为遗憾。 很快又有两个女孩子牵手进来，两人穿着都极好，并且个子和年纪都差不多，站在后头的梳着垂挂髻，两边垂着精巧的白玉环。明显站在后头的女孩子身份要尊贵许多。 林枝站了起来，不是为了那位看起来尊贵的女孩，而是之前先进来的那位，不等林枝开口，她已经小跑了过来：“阿枝！知道你要来，今特意拉着文小姐早些过来。” “表姐。”林枝笑着唤道。看着慢悠悠向她走过来的文小姐，林枝琢磨了起来。 对了，自家表姐性格温顺，小小年纪规矩已经立在身，更能审时度势，加上表哥樊阳是这家少爷的陪读，让表姐来做小姐的伴读似乎很合理。 “文小姐。”待文家小姐走到近前，林枝弯了下腰，以示恭敬。 文小姐的脸上带着笑意，打量林枝一眼又看向樊美，“这就是你老念叨的阿枝？蛋糕真是她家做的吗？”她的语速不快不慢，吐字清晰、音调和缓，是一种让人听了十分舒服的声音。 随着文家小姐开口，原本离着林枝有两三步距离的那群女孩子也走了过来，林枝回答道：“是。” “哎，还真是你家。”个子最高的那个女孩子又开口了，永远是一副急促的样子：“要是你家做的，那你怎么不带些过来？也省的表妹去买啊。” 林枝是一直留意着文家小姐的表情的，听到高个女孩说话，她明显是皱了下眉头，却很快平复，林枝了然，虽是大家之秀，却总归年轻。 “她家是与蓬莱斋做生意的，做出来的糕点，自然卖与蓬莱斋，如何能越过蓬莱斋直接买与我？”文家小姐挑眉，侧身面向那些女孩子不在的一面。 这种说话不看人的方式，放在身份相同的小姐之中，是为不尊重，但与身份略低的人这样说，却被叫做气势。 那高个子的女孩尴尬的笑了几声，樊美带着文家小姐在最前排的位置坐下，又转身问林枝：“阿枝，你吃过早饭了吗？” “吃了。” “哎呀，你和二丫不要站着啊，都坐下，等会儿司马先生就要来了。”樊美说道。 林枝虚放在桌上的手，向外滑了一下，这会儿怎么走？ 说话间，那位司马先生就进来了，这是位女先生，女性中能称得上先生二字，本事必然不可小觑，何况是在文家这样大户教学，更得有让人可望不可即的本事。 林枝看到那位女先生的一瞬间，坐了下去，既然来了，估且先学一天吧。 先生站在前方，看向林枝：“你便是林家小姐？” 林枝站了起来，大方介绍了自己。 “旁边可是你的丫鬟。” 不用林枝开口，二丫朝着前方行了小礼，“奴唤二丫。” “你也找地方坐下吧。”女先生说完转身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昨天说的香，那今天，便来说一说茶。” “茶在品鉴之前，先要学会沏茶之礼。”女先生开始讲了起来，一边说还会一边演示。 林枝先前还看的蛮有滋味的，但后来觉得很是无聊，关于茶，司马先生大概讲了半个时辰左右。林枝在半途就开始观察，其他孩子的表情了，发现有听得认真的，也有迷迷糊糊在睡的。 林清和樊美就属于认真的那一类。那个较为开朗的高个子女孩，已经睡得快要打呼了。 林枝觉得司马先生肯定也是看到了，只是没说罢了。 一个时辰过后，司马先生去了隔间歇息。 当然没歇多长时间，她又返了回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各自手里捧着不同的东西，有棋盘、有戒尺、有锦线。 文家小姐站了起来，跟着司马先生一起上了二楼，樊美也招呼林枝跟上。 到了绣楼二层，上面的格局跟第一层完全不同，最中间的地方放着两把琴，靠窗的位置放着一排绣架，另外还放着几张书桌，但书桌后却没有椅子。 跟上来的女孩子似乎早有目的地，文家小姐朝琴走去，表姐樊美坐到了绣架边上，其余的孩子也找好了各自的位置，唯有林枝二丫和林清还站着，见无人看这里，林清对着林枝来了个轻蔑一笑。 林枝给她回了个傻逼的口型，不知道对方能否理解。 司马先生问林枝：“你想先学什么？” 在心里滤过五百句话，最终说：“字画。” “你不学礼仪，也不学刺绣音律，要学字画？”死马先生有些纳闷。 林枝点头，司马对站在她身后的丫鬟点了下头，那丫鬟端着手里的东西对林枝说：“林小姐请随我来。”丫鬟将托盘放到空桌上，铺开宣纸、字帖，放好笔墨砚台后，又退到司马先生身后。 “你先照着字帖练吧。” 二丫走到林枝右侧，在砚台中倒入清水，开始磨墨。 “你别在她那边耗着，自己想学什么就去做什么，自然会有人去教你。”司马先生这话是对二丫说的。 二丫看向林枝，“去吧。”林枝很大方，反正在家里她也不是让人伺候的主。 得到林枝允许，二丫走向绣架那边，看樊美绣了一会儿，然后找到空着的绣架拿起针线。 二楼的授课，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看林清被司马先生打了，她学的应该是礼仪，行为举止稍有不慎，就是一戒尺过去。 午饭的时候，文家有丫鬟端着饭食到择瑞楼这边，林枝跟着樊美去了旁边小间用餐，文小姐则跟司马先生在另外一处房间。 “这一上午学的怎么样？”樊美吃完了饭问林枝。 林枝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了桌面，“无趣，实在无趣。” “你从乡野之地来，居然敢说这样的话。”身后冒出个气愤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林清，听板凳挪动的声音，林枝大概辨别了她的位置，然后将袖子里收集的小石头，朝后扔去，只听‘啊’的一声。 回头看见捂着头的林清，林枝笑了。 心道，我既然对你冷笑，你还不小心，不是找死吗？ 第75章：解放 趁林清没有反应过来，林枝就出了门。樊美也紧跟着出来，林清或许没瞧清楚林枝的动作，但当时林枝是面对着樊美的的，所以她是瞧的一清二楚。 “阿枝，她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你也不能打人家啊。”樊美所接受的教育和林枝截然不同，她所信奉的道义和林枝爹娘一样，别人虽然说了不好听的，但也没对我造成实质性伤害，那我就不能先动手。 就算是林枝上辈子的那个时代，仍旧有很多人是这样活着的，只是林枝与大多数人不同，她从小身体不好，需要在家静养，没有在学校受过约束，在家也因为身体原因，家人或多或少都会让着她，这样就意味着她接触到的人群少，并且比较固定。 后来胎穿到这个世界，但记忆没有消失，性格已经固定，这就导致她并没有林老爹他们的那种道义。 “表姐，我也不是为着这句话打她呀。”林枝走进了授课的房间，在上午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那为何？是不是我没来之前，她欺负你了？”樊美问。 林枝朝着樊美笑了一笑，让二丫在边上坐下来，“能有谁欺负到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 樊美调转了前面的椅子，隔着张书桌坐了下来，“你刚刚说这学堂无趣，为何？” 林枝叹气，用手撑着下巴，整个人看起来远没有早上那样的精神，“这里实在不适合我。” 中午没有休息多长时间，下午还是到二层，林枝继续练了一个时辰的字，这下午的课就算完了，司马先生看香燃尽，说了声：“今天就到这里。”转身便走。 林枝放下手里的笔，去绣架那边，看到二丫正在绣月季，图样是表姐樊美画的，形式简单，构图却已经成熟。淡粉色的月季，已经绣了一半，看林枝过来，放下手里的针线，说：“一直不懂娘为何连夜绣花，今天能体会到娘的心情了。” 樊美说：“要是喜欢，下回来再接着绣完。” 文家小姐走了过来，“你老远过来，在这绣楼学了一天，想必累极了，幸好明天能休息一天，你在家好好休息过再来吧。”文小姐没想着要等到林枝的回答，直接转向樊美：“你是陪着阿枝，还是跟我回房？” “阿枝头一天进府，肯定不熟悉，我送她出去吧。”这就是文小姐和樊美之间的对话了。 文小姐点头，带着守在楼梯口的丫鬟，离开了择瑞楼。 如樊美所说，樊美把林枝和二丫送到了文府门口，还是林枝早上进来的那个门。就在门口和樊美道了别，又和姓杜的门房打了招呼，才离开。 去了蓬莱斋，掌柜不在，小二把她们送了回去。 跨进大门，樊氏就出来了，“回来的早啊，阿雨他们也是刚到家，两个人正吃蛋炒饭呢，你们吃不吃？” “吃，中午没吃饱。”一边说一边进了自家的灶房，林木和林雨二人在灶房的小桌上分吃一大盆炒饭。 林枝拿了两个碗，从盆里分了两碗出来，跟二丫两人一人一碗。林枝吃的快，几口就完，接着又是一碗。 一大盆，林枝没一会儿全吃了，二丫手里捧着的才吃了一半，“丫，你还吃吗？” 二丫很自觉的把碗递过去，林枝倒在自己碗里，吃了。 林木都呆了，“干啥啊！你这架势吃完打算啃盆子呗！” 樊氏一直在边上看着，听到林木说这话，转身走了出去。到前边做糕点的地方，林老爹抱着盆子打蛋清，见樊氏过来问她：“咋样，她去了一天是不是对女学堂有改观？” 樊氏越过他去揉面，“还改观呢，怕是憋了一肚子气回来。” 林老爹抱着盆子凑过来：“她那么大本事，还有谁敢给她气受？” “我们呗。” 林老爹手里的动作一个停顿，“啥意思？” “刚回来，就吃了一盆蛋炒饭，她平常吃的多吧，却也一直收着，从没一下子吃过这么多。”樊氏说：“阿枝是真的不高兴了，从进门一个笑脸也没有。她从小到大，啥时候这样过？” “她要是不想去了，干脆就随着她别去了。” 林老爹把盆子放到了桌上，“还不是想着，她以后能正经嫁给那些书香门第吗？咱家现在虽然有钱，但说到底还是农户，比不得念书的人家，唯有她自己争气，去女学念出名堂，人家才会高看她。” 这话说完灶房里沉默了好久，之后樊氏慢慢说道：“阿杉，现在让阿枝去女学她就已经不高兴了，再给她找个书香门第的，她不是一辈子不得自在？” 林枝不知道爹娘是怎么忽然开窍的，总是吃过晚饭，林老爹就跟她说：“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只是这还是掌柜托人打听的，你只去一天怕是说不过去，还有文家，也送了好些东西进去。” “这些东西咱家不要了，但你要是不去，各方面的可得做的妥当。” 林枝等到这句话，心里挺高兴的.想到二丫那幅刺绣，下次还得去。 歇了一天又去了女学堂一次，林枝这次去的时候，带上了自家蛋糕，生日蛋糕那种，找到文家小姐和樊美，告诉他们今天上完课就不来了。又在休息的时间，找到司马先生，送上自家甜品，司马先生一开始还没打算接着，“你只好好好学，我对待哪个学生都是一样的。” “先生误会了，我送上糕点，是为了与先生告别。”林枝说：“与先生相识时间短，但好歹也喊了先生，当有此礼。” 司马先生接过盒子，“你本不属于此。” 文家这边解决完，还有蓬莱斋，找到掌柜，说了以后自己不去女学的事情，掌柜当时就问：“你爹可知道？” “掌柜，咱两家来往也不是一两回了。我做的决定，我爹可没摇过头的。” 虽然这样说，但掌柜还是跟林老爹说了这件事，言下之意，女学是大事，不能由着阿枝孩子心性。 林老爹又是一番赔礼，最终，林枝的解放成了定局。 林枝上学的那两天在镇上走，听到些闲话，她没放在心上，只隐约间记得几个关键字，‘司马将军蒙冤。’ 第76章：披萨风波 林家新宅外，停了一辆锦蓝色马车，车上有着蓬莱斋的标志，却不是蓬莱斋往常运送糕点的马车。 驾车的人还是小二，到林枝家门口之后，小二跳下马车转身把马车上的凳子放到地上，车上首先下来的是蓬莱斋的掌柜。 掌柜下车后，朝着马车弯腰唤道：“少爷，到地方了。” 从车上下来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穿白色长衫，外头披了件披风，颈边白色绒毛衬得他面孔光洁无暇，整个人看上去华贵非凡。 不知道这时候会有人来，林枝家这时候正各自忙着，林老爹、林大伯和王寿他们带着各自的媳妇在灶房忙着做糕点，小满带着小豆子和王大过来玩，林枝带着他们在隔壁的灶房做披萨吃。 做披萨用到的都是林枝家特有的东西，黄油、芝士、培根还有西红柿。 黄油、芝士是牛奶多了之后，林枝和樊氏两人合力做成的，培根由五花肉做成，家里有冰库之后，做这个很简单。 西红柿则要提到之前卖辣椒的商贩了。还是那个商贩，喜欢从内陆外淘些稀奇的玩意。带着西红柿种子回内陆卖，他有些头脑，还带了成熟的西红柿给人尝，最开始一波的种子卖得不错。 商贩很高兴，继续从外边淘换，结果第二次再去卖的时候，就被上次买过的人揍了，因为没一个人种出来，好不容易长成秧苗的，没多久也死了，总之买了那么多种子，没能结出一个果。 这下贩回来的种子就卖不掉了，给林枝捡了个便宜。林枝上辈子曾经在自家阳台上种过菜，种类不多，但恰巧西红柿就是其中一种。 西红柿种子先要培苗，之后再移栽，当然还要注重其他的方面。 说回披萨，林枝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孩子们喜欢吃这个，好感度仅次于鸡排。 再等两分钟披萨就能好，这时候听到外面掌柜的声音，“林兄弟在家吗？” 一听这声音，小豆子和王大条件反射的挡住烤炉，吃货来了。林枝把他们拉过来，担心他们烫到，却被小豆子拉住手：“三姐，我们偷偷在灶房吃好不好，别给他看到。” “等他走了再给你做。”林枝拿出了炉子里的披萨，放到砧板上切了，装好端了出去。 进了内院看到三人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除了自家老爹和蓬莱斋的掌柜还有一个不认识的。 林枝原本以为来的只是蓬莱斋的掌柜，却没想到这里还有个衣着打扮明显是富豪的少年。 掌柜看家林枝手里的披萨很是高兴，“少爷，咱可来对时候了，阿枝做的这个面饼可是一绝啊。” 面饼你妹啊，跟你说了多少遍这叫披萨！ “哦？”青年面带微笑说：“闻着味道确实独特，不知要怎么吃呢？” 掌柜很主动的介绍了吃法，“接着用手抓着吃就行，少爷要是不习惯可以用筷子，阿枝，能拿双筷子过来吗？” 林枝很快去灶房拿了筷子过来，青年这时候才留意到林枝：“掌柜叫你阿枝，想必你就是掌柜说的那位关键之人了。” 这是什么说法？林枝看向掌柜，掌柜接受到视线后，顺着青年的话说：“正是，多亏了阿枝的师傅，我们蓬莱斋才能有今天的成绩。少爷快尝尝这面饼，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枝都快忘了，当初为了解释这些制作方法的来源，确实是说了，从师傅那里学的。林老爹为了给自家多一份保障，更是把林枝有师傅的事情告诉了蓬莱斋。 青年夹起一块，却被融化的芝士惊呆了，“这是什么？” “这是用牛奶做的，叫做芝士。”掌柜只知道这叫什么，由什么做成，但却不知道具体的制作过程。 青年第一次吃披萨，过程有些尴尬，但到底是吃到嘴里了。 林枝学暗器，看东西会比其他人更留神，青年尝第一口的时候有蹙眉的动作，大家都未曾留意，但林枝看到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爱好的口味，当时不说，并掩藏情绪，可以说是对主家的尊重，林枝都能够理解。 “这上面的红酱是什么做的？”青年咽下口中的食物问林枝。 “这是西红柿酱。”林枝规矩答道。现在这时节，最新一季的西红柿还没成熟，西红柿本身又不好储存，所以只好做成了酱。 “西红柿？”青年对林枝：“那是内陆外的东西，你家倒是想到让商贩制成酱送过来，这是谁的主意？” “少爷，这西红柿，林兄可是种出来了。”林枝本不想说明，就让他以为是买的酱，没成想掌柜这时候到当起猪队友来了。 “这东西竟然能在内陆种出来，你家本事不小啊。”青年表扬了下林老爹，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林老爹一个糙汉子还害羞起来了。 “哪里，与一般菜蔬没多大区别。”林老爹谦虚的说。 林枝在边上推了自家老爹一把，你这谦虚的不对啊，要这么说，那些每种出来的人都成什么了？ 青年看向掌柜，问：“这个面饼，还有别的名字吗？” “阿枝，你说的那个名字叫什么来着，我都忘了。” “披萨。” “对，叫披萨来着。”掌柜说：“我听着音不太好，就一直没这么叫。” “这东西也能放在蓬莱斋买啊。”青年说。 掌柜一愣，随后说道：“这东西虽说带着丝丝甜味，但它主要还是咸口，加上它这样子算不上精巧好看，实在不符合咱们蓬莱斋的要求。” “掌柜，咱们蓬莱斋到今天，也是时候变一下思想了。”青年严肃起来。 “少爷，这东西或许新奇，但吃多了也就这样。”林枝说：“加上这东西做起来实在费工夫，偶尔做上一个还好，跟蛋糕一样供应，却是没办法。” 青年垂眸眨了下眼睛，微笑着和林枝说：“这就没办法了，真是可惜了这个好东西。” 林枝微笑回应。她家现在的收入稳定，并且别人无法复制，没必要再靠披萨多一个进项，省的家人劳累。 看到王大朝她招手，林枝跟葡萄架下的三位告辞，进了灶房。 一进去小豆子就拉住她，“三姐，都被他们吃光了？” 林枝摸了摸她的脑袋，三姐再给你做一个。 披萨饼皮是早前做好放在冰库里的，现在去拿上一块，切了培根芝士，加上番茄酱，放到烤炉里就是了，非常快速。 第77章：宁少爷 事先准备好面皮和材料，做起披萨来确实是比较简单，但林枝很少做，毕竟小孩子还是少吃些比较好。 等到掌柜和青年告辞，林枝和林老爹一家送他们到了门外，看马车走出一段距离，林枝快速小跑回灶房，拿出今天做的第二块披萨。 小豆子和王大如愿以偿，吃到披萨后，在林枝家内院玩了一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今天的糕点做的差不多，孩子们跟着林大伯和王寿他们各回各家了。 这时间到准备晚饭，有一段空闲，林枝在自己房里研究郑枫给的银针。据说这银针是师傅特意留下的，交代郑枫，等她臂力有所增长的时候就给她。 林枝平常扔惯了小石子，到处可以捡到，林枝倒不觉得心疼，所以扔起来豪迈又准确，但换上这把银针，林枝就放不开了。这可是银针啊，万一不小心伤了人的重要之处，那人可就完了，最关键是，这针一共十二支，扔出去找不回可怎么办？ 在房里研究了好一会儿，听到林木和林雨说话的声音，这意味着灶房开始准备晚饭了，抬步就往厨房去了。 现在林雨已经不忙帮做饭了，一来是家里有人手了，二是他的课业越来越重，感觉王先生有刻意为难之嫌，因为林雨所做的功课，比林木多出许多。 听林木说，王先生在课上，也经常问林雨一些问题，那些问题私塾里面没一个人能回答的出来，但林雨要是回答不出来，王先生就会说一些难听的话。 自家私用的灶房里，田梅和二丫娘正在准备晚饭。林枝进去跟她们打了声招呼，开始点菜，糖醋排骨和抄青菜，这是林枝今天晚上想吃的菜，其他的菜她们随意就好。 林枝点完菜去林雨那边看了一圈，林雨对她不去女学的事情还有些意见，但他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再说对方是林枝，他永远记得深秋后山上送来的肉包，舍不得对林枝说什么重话。 “雨哥，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林枝手里拿着林雨刚写上字的宣纸问。 林雨放下手里的毛笔，“有什么事吗？” 林枝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你有空的时候，能写副字帖给我吗？” 林雨很高兴，“你终于想练字了！” 看林雨这副高兴的表情，林雨开始自我反省，她难道真的很不上进吗？练个字而已，干嘛那么高兴？ “我这就给你写。”林雨说。 “呃……雨哥，你还是先做自己的功课吧，我的不急。” “怎么不急？阿木在你这个年纪，勉强能写门联了。” 林雨默了一段千字文给她，让她拿回去照着练。 林枝揣着林雨给的字帖去了林木那边。 林木也在做功课，毛笔字在宣纸上写的那叫一个惊心动魄，一边写嘴里还一边哼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调子。和林雨那边一对比，能明显看出这边纯粹是在完成任务。 又溜达到大门那边，将大门关上，再回到自己房间，把林雨写的字铺在书桌上看了好一会儿，听见二丫娘喊吃晚饭了。 进了正堂看见自家爹娘和林露赵禾已经坐好，林枝一家平常是和梁小他们两家分开吃饭的，但才一岁多的赵禾是个例外，他愿意在那边吃就在那边吃，樊氏喜欢小孩子不会说什么，田梅倒是对赵禾说过很多遍，但小孩子说了记不住，赵禾是他们第二个儿子，就算说不听也舍不得动手打他。 林木和林雨也很快过来，看到自己点的两个菜都在，林枝很满足，装了满满一碗饭开始吃。 在林家，林枝和林木两个人的饭碗要比别人都大，林枝是本身吃的多，林木则是消耗的多。 林老爹说：“阿枝，你知道今天来的那个青年是谁吗？” 林枝嘴里咬着排骨，没说话，只看着林老爹等他说下去。 “那人是蓬莱斋真正的东家，别看他年纪小，接手蓬莱斋已经三年多了。”林老爹一副见了大领导的样子。 林枝配合的点头，林老爹还没说完，“我还是今天才知道蓬莱斋东家姓宁。对了，下午的时候你走了，没听到后来我们说了什么，听宁少爷的意思，掌柜要高升了。” 林枝放开手里的肉：“高升到哪里去？” “说是匀城吧。”林老爹说：“说是匀城的掌柜做的不错，调往皇城了。这片北山镇的掌柜做的最好，所以把他调到匀城去。” “那他走了，谁来做北山镇的掌柜？”樊氏问。 “小二哥啊。”林老爹说到这里哈哈一笑：“咱北山镇一升就升了两个。” 樊氏说：“按照蓬莱斋的规矩，不是该再调一个掌柜过来，怎么会让小二哥做掌柜？” “北山镇的蓬莱斋已经是最末级了，总不能把上边的掌柜调下来吧，再说小二哥在蓬莱斋做了几十年了，本来就是跟着掌柜学的，让他做也合情合理。”这方面林老爹理的很清楚。 “既然是熟人，那咱家以后也省的麻烦。”林枝说。 “是啊，不然调一个不认识的过来，还要重新打交道。”林老爹说到这里，忽然凑近樊氏小声说了一句。 声音说的太小林枝都没听到，之见樊氏听完后问林老爹：“这事我都不知道，你从哪儿听说的？” “大哥说的啊。”林老爹吃了口饭，跟樊氏两人说只有他们两人清楚的话。 林木吃晚饭，捧着自己的碗筷往灶房一扔，跑回来拍了拍林枝：“你咋还没吃完。” “干啥催阿枝，饭都得慢慢吃。”林老爹发话。 林木嗅了嗅鼻子，坐到他刚才的位置上，让林雨给他夹了两块糖醋排骨吃。 好容易等到林枝吃完饭，林木又跑过来，“走，我们出去练练。” 林枝拍开他：“我又不练拳法，不跟你练。” “那你上次都陪我练了。”林木说。 “刚吃饱饭练什么，坐那儿消消食再说。”樊氏劝他。 林木又坐下来等林枝消食，林雨吃完回了自己屋子继续做功课，正堂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林枝看林木就那么在她边上坐着，心知他今天不会轻易罢休，起身跟他去了院子里。 如林枝自己所说，她不练拳法，所以不可能打得过林木。但她身体轻巧，林木很难打得到她。 第78章：师傅的归期 林枝跟林木过不了招，毕竟在拳法上她不是林木的对手，所以林枝只好闪，两人就这样玩了小半个时辰。 最后林木摊在地上不肯动，他一拳都没打到林枝。林枝撑着腿在旁边喘了一会儿，缓过来之后，到自己房子外面的火洞处添柴烧火。 东西两排的厢房，每个屋子的地龙都是各自分开的，因为每个人喜欢的温度不一样，林枝这时候烧火不是她嫌房间冷，而是想洗澡。 林枝的房间不小，按具体用处可划分为好几个区域。 从房门一进去，可以看见一扇很大木屏风和一张木制四方桌，还有靠窗的书桌。在屏风后，一半的位置是厕所，当初综合考虑了瓷管的适应度，最后决定把厕所放在这个位置。 再往里是衣柜，之后是炕，在炕对面又有一个另外分开的区域，进去后是用瓷砖铺面的浴室，考虑排水，浴室地面是有坡度的，拔开浴桶的木塞，水会顺着预留的排水孔流出去。 与现代的浴室有很大差别的是，里面不光有浴桶还有一个很大铁锅，铁锅底下有一个可供烧柴的位置，这个位置就是地龙的加热口，在这里烧柴加热水的同时，也能让着整个房间热起来，在不需要加热的季节，只要在浴室外的凹槽处插入瓦片，热气就不会进入房间。 兄妹几人房间的布置基本上是一样的。不过像林枝家卫生间和浴室这样的格式，几年下来，北山镇也不止林枝一家有了。 北山镇乃至匀城，富户家中，基本上都用上了卫生间，确切的说是蹲坑，私窑的东家为做这个东西花费了不少心思，做出来的东西当然不可能只卖给林枝一家。小巧防水的瓷砖也有不少人家在用，北山镇的私窑这次可是好好赚了一笔。 春天，天亮的时辰越来越早，林枝永远是不到天亮就去后山了，现在她已经不用郑枫来接，自己也可以去木屋了，不过就是要比郑枫他们慢上半个时辰。 林枝练武从没有一天敢怠慢。从炕上坐起的时候，外面的月亮还没有下去，不过她床边上有个漏水的盆，是她自己扣的孔，里面的水已经全部滴下去，林枝知道就快要天亮了。 下了炕，在边上跳了两下才开始穿衣服。穿好衣服用浴室那口铁锅里的水洗漱了一下，出房门，在院子里的青砖小路上走几步，然后转身飞快的跑起来，在适当的位置跳上自己的房间的屋顶，再一个翻身跃下去，迅速跑进后山。 在树上跳到一半路程的时候，看到狗子跑过来接她。狗子老远就能问道她的味道，所以每次林枝来，他都会去迎接。 “狗子！”林枝喊了它一声，狗子聪明的调头，跑在林枝前面。 到了木屋周围，林枝从树上下来，解开身后的包裹，里面放着好几根大骨，特意带给狗子的。 狗子把包裹叼回核桃树下的小窝，趴里面啃了起来。 林枝则进木屋，郑枫正站在窗边，手上拿着张纸条，窗台上有只信鸽正在啄米吃。 “你来的正巧啊。”郑枫收起纸条说。 “什么意思？” “你师傅快回来了。”郑枫笑眯眯的走到林枝边上，拍了拍她脑袋。 听到自家师傅快回来，林枝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师父和师叔还是有区别的嘛，再说师叔的武功也没有师傅好啊。 “师傅什么时候回来？”林枝问。 “就这段时间了吧，既然信鸽已到，她应该离这里不远了。”郑枫笑眯眯的坐到藤椅上，又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林枝说：“你完了！” 林枝被他闹得莫名其妙，“什么就我完了？你一大早搞事情呢！” “你师傅让我督促你学功夫，轻功你是学的不错，但是你那个暗器，用你的话来说，就是个渣啊。”郑枫又坐回藤椅上，看着林枝，“你这段时间赶紧的练，要不你师傅回来可不好交代。” “我扔石子扔的蛮准的。”林枝坐到郑枫对面，一本正经说道：“我砸人，现在都不要回头，就能砸中。” 郑枫一把扯过林枝，把她袖口里的石子掏出来，“那也是石子啊。”郑枫用石子敲了敲小木桌，“暗器与石子不同，石子能造成多大的创伤？要我说，你这是理解上就错了。” “暗器，是要趁人不备，一招致命，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打中就算完事。”郑枫说。 林枝把自己的石子收起来，解释道：“我这不是还没习惯吗。” “好！”郑枫从藤椅上站起来，“走，我们出去习惯习惯。” 郑枫直接带林枝进了山林中，里头树木丛生，各处藤蔓攀附，可直视过去的距离很短，这里是林枝以前练习扔石子的地方。 “来，就在这儿练！”郑枫说。 “哈，你开玩笑吧，在这儿扔出去，根本就不能找回来了好吧！” “你要找回来干什么？”郑枫问她。 “这可是银的。” 郑枫楞了一下，“你银针扔不好，就是因为舍不得？” 看见林枝点头，整个一片巴掌拍了过去，“我以为你人不好是手法没变过来，想着你往常也算认真，就没说你。现在居然告诉我，你是舍不得。” “不就是一把破银针，有什么好舍不得的！”郑枫说，“扔，现在就扔，少了我再给你弄一副一样的！” 林枝觉得郑枫的霸气，莫名的不能信任，但人家都这样说了，不相信貌似不好：“你先给我看看，你是不是有。”林枝小声说。 郑枫没说话，用手指了指林枝，像是气急了林枝，憋了好一会儿，“我没有！你扔我给你找行了吧！” “这个可以。” 如林枝自己说所，她扔不好银针，不是因为不熟悉手法，而是舍不得，有人专门帮忙找，林枝扔起来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练了一上午，在木屋里吃过午饭才回家，下午按照惯例，林枝会回自家帮忙，虽说现在家里人手够，但她也愿意在灶房待着，能做一点是一点嘛。 第79章：春卷 “我这还是第一次帮人说媒。”王氏笑着跟刘氏说：“也是咱们说的上话，我这才开的口。” 刘氏笑着点头。王氏又说：“那孩子和我有亲，也是看他和阿春年纪差不多，我才厚着脸皮跟你们说。说实在的，那孩子家里就是庄户人，没有嫂子家富裕，不过那孩子品行不错，样貌也端正，要是嫂子觉得不错，我把他带出去，让林大哥先看一眼。” “你有心了。”刘氏说：“既然是你介绍的，品行肯定不差。”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林枝刚好在灶房外面打水，正好听见。 林大伯家这几年，先是跟着林枝家一起做糕点，之后板栗糕被捅出去，蓬莱斋的掌柜送了人情，让林枝家代收山上的板栗，当时林老爹就把这事情交给林大伯了，也能给大伯家另外的收入。 因蓬莱斋只收林家这边供应的板栗，这几年，大伯家就收板栗也赚了不少钱。 大姐林春今年十六岁，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不少媒人上门说过，甚至是北山镇上的人也来打听过，自家女儿出嫁，林大伯和大伯娘自然要好好挑了。 林枝一边慢悠悠的打水，一边听灶房里的谈话，没注意到林露背着手走过来，直到那家伙拍了拍林枝，“姐！” 林露笑眯眯的看着林枝：“你偷听什么呢？” 林枝拍了她一下，“我这干活呢，偷听什么。” 林露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怎么还在说这事儿？” “看你这样，你早知道了？”林枝拎着水进了另一边的灶房。 林枝家外院的两个灶房，一边是三个大烤炉，另一边则是一排的土灶。这是为了方便做糕点特意做的。 林露跟了进来，“姐，我想吃春卷。” 林枝刚准备擦台面，听林露怎么一说，她也有些馋了。 一个人正常人，能记得的食物不多，到了另一世还念念不忘的，必然是自己喜欢吃的。春卷是就是林枝钟爱美食的其中之一，她上辈子总共吃了不到十个，或许是越吃不到的东西越觉得好吃，这辈子林枝有空了，就琢磨出了春卷的做法。 只要是美食，不管到什么地方，总会发光的，尤其是油炸的东西，在孩子当中，一直都是备受推崇。 “你把这里收拾干净，我去弄春卷。”林枝说。 林露点头，踩到小凳子上开始擦台面。 做春卷，皮和馅都是麻烦，地里的青菜真是多的时候，林枝家在老房子的院子里撒了好多青菜籽，长到现在，真是可以做馅料的时候。 林枝拎着篮子的镰刀去老房子摘菜，她动作快，一会儿工夫摘了一篮子，正要离开的时候，却碰到了从镇上回来的李氏。 李氏是一个人坐着马车回来的，下了车看见林枝衣服极其不痛快的表情，林枝也没跟她打招呼。 林枝家搬入新房半年后，林大伯从镇上回来，带着李氏和林谷去了镇上，一边走一边说，自己在镇上买了房子，从今后要住在镇上了。 村上人羡慕的不行，说林老三再厉害，房子造的再大，还是不如林家老二厉害，人家现在可是镇上人了。 他们一家走的时候，林枝站在自家新房屋顶上全部瞧见了，不光是他们的风光，还有林奶奶站在大伯家门口，看他们远去的身影。 不知是否真如二伯所说，他们真的在镇上买了房，但这两年过去，从未说把林爷爷和林奶奶接到镇上去住过。 林家去镇上狂庙会的时候，林奶奶走在街上还说：“不知道老二家在哪里，不然也能去看看。” 这些事情，林枝虽感触良多，但也不是她能管的。路过林大伯家，林枝探进去喊了小满。 小满跑过来问她，“你怎么摘这么多青菜？” “预备做春卷呢，二姐有事吗？” “没事。”小满拎过林枝手里的篮子：“我去给你帮忙。” 两人说这话，准备离开，林奶奶从林春的房里出来，问她们：“这也不是特别的日子，怎么做那个烦人的玩意？” “想吃了呗。”林枝笑说。 林奶奶走过来，“我也没什么事，去给你搭把手吧。” 小满挽住林奶奶，小声问：“奶奶，你刚刚跟大姐说什么呢？” 林奶奶拍了小满的脑门，“你个小姑娘乱打听什么！” 带了两个帮手回去，这下林枝就方便一些了。进了自家用的灶房，林枝把灶火点起来，在锅里倒入半锅水，让小满和林奶奶先把青菜烫一遍。 林枝去了自家用的冰库，把昨天冻在里面的肉沫拿出来化冻。再拿了个大盆出来调配面浆。 做春卷皮有很多种方法，但林枝觉得要想让春卷皮尽量的薄，还是要用面浆。 面粉加水，又加了鸡蛋，搅拌均匀，架好炉子，放上铁板。小满那边的青菜也剁碎了。将青菜和炒熟的肉沫混合调味，弄好后这才开始包春卷。 林奶奶、小满、林枝、林露四个人，守着炉子，一边说一边包春卷。 林枝摊皮，林奶奶他们包。“奶奶，我刚刚去摘青菜的时候，看到二伯娘回来了。”林枝说。 林奶奶叹了口气：“回来了跟我也没关系。” 小满推了推林枝，示意她不要说这个。林枝也不是非要说这个，这不是没话好说吗。 “奶奶，给大姐说的是什么人家？”林露问。 林枝瞄了她一眼，这货不是知道吗？看来也是没话找话。 “你也小孩子也来问这个。”林奶奶虽然这样说，但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还是很乐意提到这件事的，“这回介绍的人是王家媳妇，多半是个靠谱的。” “要这事儿真成了，阿春就嫁在隔壁村，以后来往也方便。”林奶奶开始想到以后的事情了。 “阿春这一嫁，再过几年，也轮到你们了。”林奶奶说：“哎呀，才看着儿子娶媳妇，这会儿孙女都要出嫁了。” 几人一边闲聊一边包，手上的动作倒是没耽误，晚饭之前包了不少，林枝在锅里倒上油，开始炸春卷。 春卷做好，分了不少给小满带回去。林奶奶在家想了不少时候，分了一盆出来，让小满送去给李氏，结果小满没一会儿跑回来说，二伯娘早回了北山镇。 第80章：五花大绑 下溪村这几年变化很多，原本是北山镇下较为落后的村子，这两年，因为林枝家的动作，日子比之前要好过不少。 头一个板栗，后山上板栗多的是，谁先捡到算谁家的，所以一旦板栗成熟，下溪村不少人去后山抢板栗，抢回来后买给林家大伯，换得收入，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再一个是鸡蛋，林枝家做各类糕点，用到不少鸡蛋，几年前就开始在村上收鸡蛋，有心思的人，就多养了些母鸡，一个鸡蛋换一文钱，只要勤劳些，秋天多收些草籽，这里头也有的赚。 林枝本身是想自己开弄一个养鸡场的，但后来一想，自己弄的，或许还没有现在这样来的便利，就歇了心思。 站在自家院子里听到羊叫，林枝几步跑了出去。她家新房旁边，之前临时安置赵水田梅的小屋附近，养了五六只绵羊，赵水和梁小正夹着羊给它剪毛。 这几头羊是掌柜帮忙买来的，从羊羔养的这么大不容易，林枝家从前年开始，春秋两季给绵羊剪毛。 剪下来的羊毛，林枝只是洗干净后，晒干储存，因为林枝并不知道要如何将羊毛纺成毛线。 后来还是跟郑枫提到这件事情，他说在关外，草原上有将羊毛纺线的方法，还有专门的机器，和江南的纺纱机有些像，那边的人会将毛线做成毛毯，铺在床上很是软和。 林枝得知这些，去拜托蓬莱斋的掌柜，托他买进防线机。掌柜虽不知林枝要做什么，却还是帮忙打听了，最后这防线机，还是托了匀城的平顺镖局从关外买回来的，防线机到林枝手里时，已经是一年之后了。 同防线机一起回来的，还有羊毛的处理方法。 知道处理方法，林枝还是很争气的，自己做了毛线出来，又用竹子做了毛线针。她的第一个成品是条围巾，送给了自家老爹。 不过毛线不是林枝的目的，她是想做衣服来着，毛衣她琢磨了半年，终于做了一件出来，远没有上辈子商店里的像样，甚至一个袖子大一个袖子小，不过这好歹是羊毛，总归比棉絮更暖。穿在身上，不需要像之前那样裹成一个球了。 林枝琢磨出做法之后，把方法交给了家里人，结果最感兴趣的是林春。 想着以前的事情，恰巧脑中的人就向自己走过来。林枝看到林春抱着框朝这边走过来，她走近了说：“梁叔说要剪毛，我赶紧回去拿了框过来。” 林枝把羊毛装进框里，问林春：“大姐，你说我们这围巾拿出去卖的话会有人要吗？” 林春摇头：“不如让掌柜帮忙卖卖看？” “卖是要卖，却不是找掌柜，这也不是吃的。”林枝看着认真做事的大姐，心里做下决定。 羊毛收好，林枝和林春一起到井边漂洗，洗净、晾干、防线，做完这些要不少日子。 在最新一批的毛线做好之前，师傅回来了。 这天林枝也是一大早就去的后山，但到木屋的时候，时辰也不早了。到附近的时候就觉得气氛不一样，因为狗子没来接她，到了才看到，狗子被五花大绑在核桃树下面了。 木屋的门开着，林枝当时还不知道她师傅回来，还当是狗子偷了郑枫的肉，被郑枫绑在这里的。赶紧过去把狗子解开，狗子被放下后很是委屈，蹭着林枝的腿，躲到她身后。 林枝迈步进木屋，想警告自家师叔别再虐狼，却看到藤椅上，一身白衣的女子笑看着她。 “师傅。”林枝还有些不确定。 白衣女子也就是郑苗苗，林枝的师傅，笑眯眯的晃过来，“阿枝，多年不见，是不是忘记师傅了？” “她还能忘了你？”郑枫端着一碗面条进来，“每每看我都是，你没有我师傅厉害，别妄想教训我的眼神。” 郑苗苗哈哈笑着，摸了摸林枝的脑袋，“长高了不少啊。” “师傅是一点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林枝适时拍马。 “哟！真是长大了哈，变得会说话了！”郑苗苗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交给林枝：“给，你师傅我带给你的东西。” “你还吃不吃啊，面要糊了！”郑枫在边上叫，“你怎么没给我带个东西啊？” 郑苗苗一脚扫过去，郑枫一个不稳扑在地上。郑苗苗站直了身笑说：“这就是我给你送的礼，怎么样，喜欢吗？” 郑枫躺在地上也不起来，指着郑苗苗一副‘算你狠’的表情。 他们这边玩闹，林枝已经掏出了锦袋中的东西，东西被红布包着，打开后看到是一个绿色的平安扣。林枝不懂玉，也没看到郑枫的神色，只当是普通的礼，挂在了脖子上。 忽然想到之前她也收到过一块玉，也是师傅给的，一块三角的墨玉，现在还由樊氏保管着。 狗子在门边上呜了一声，郑苗苗看过来，它嗖的一下躲到林枝身后。 “还真是你的狼。”郑苗苗说：“我还以为是郑枫养的。” “我都跟你说了，不是我的，是你徒弟寄养在这里的，我什么时候养过这么无趣的野物？”郑枫说。 “这话说的，你不是还养过鹿吗？”郑苗苗说到这里，在屋里看了一圈：“你养的小花呢？” 郑枫摆手：“死了。” 林枝倒是惊讶，郑枫能把这事情说的如此坦然，好像小花是别人养的一样。 “被它吃了？”郑苗苗脑洞不小，指着整个躲在林枝身后的狗子问。 “老死的，我捉它回来的时候，就没多长时间了。” “师傅，你干嘛绑它？”林枝转移了话题。 “它想偷袭我啊。”郑苗苗说。 郑苗苗一大碗面入肚，开始检查林枝的功夫。林枝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向自家师傅展示她学到的功夫。 郑苗苗看完后点头，“学的不错，没偷懒。” “沙袋还是不能解，你的高度还不够。”表扬完了之后，就开始正式的点评，“暗器的准头是有了，手腕的力度，还远远不够，平常还是要多练。” 林枝点头，在师傅的指点下，练了一上午的功夫。 不得不说，还是自家师傅好。平常练功，郑枫在边上看，就算看到她有姿势不对的，最多咳嗽一声，让她自己体会，她师傅则会直接上手给她掰正，这让她省力很多。 第81章：八月十八 自家师傅回来后，林枝更是跑的勤，原本三天去一趟木屋，现在是隔一天去一次，一待半天，下午回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不管大姐说给哪家少年，她近年就要嫁人的事实不变，林枝决定送门生意给她做嫁妆。 这次收的羊毛，已经被林春纺成了毛线。林枝摸着缠好的线团，细细的感觉它的柔软，她们有好几次纺线的经验，做出来的毛线，比之前要均匀很多。 这地方没有围巾的概念，林枝三岁的时候，她家刚开始做糕点生意，林老爹大冬天出去送糕点，林枝就让樊氏给老爹做了围巾。当时所谓的围巾，就是棉布里塞了棉絮做成的。用的时间长了，棉絮就会缩到一处去。 这地方虽然没有围巾，但有一种和围巾功能相同的东西。 富裕的人家，会用动物皮毛做成的围领。取完整的兔毛、貂毛、或是狐狸皮毛，处理后用锦线缝制而成，确实是华美又保暖。但这种围领只有富户用得起，一般人家，直接用较厚的布，整个把脑袋包裹起来，抛开美观不说，做起事来也颇为不便。 林枝分析了市场，觉得围巾还是有前途的，不过自家现在做的围巾，保暖作用是起到了，可款式和颜色还不尽人意。 颜色或许能用草木来染，款式嘛，想到上辈子花样繁多的披肩，林枝去灶房拿了块柴，回房间做了几个钩针，用毛线缠住手握的位置，让它用起来更顺手。 林枝上辈子做过杯垫这类的小东西，依稀记得几个花样，做好这些，林枝带上东西去了大伯家。 大伯和大伯娘在林枝家做糕点，林柴今天跟着林雨学算术去了。 林枝进门，先去林爷爷房里跟他们打招呼，出来后就钻进了林春房里，林春在做围巾，小满抱着小豆子在旁边看。 “阿枝，你来啦。”小满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坐这儿。” 林枝过去脱鞋上炕，看林春手里越发熟练的动作，给她看了带过来的两个杯垫。 “这东西是怎么做的？”林春惊讶的问。 这时候林枝才把钩针拿出来，“用这个做的。”又把使用方法和她会的两个花样教给林春，“大姐，咱们现在做的围巾，颜色太过单调，你知道有什么适合染料的草木吗？” “枯草能染黄色，可是出来的颜色不好看。”林春边想边说：“可以去织染坊看看，他们染布料是用的什么染料。” “对啊！我怎么把这个忘记了，不是现成的吗。”林枝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说：“大姐，咱们做个披肩吧。” 林枝用炭笔在在自己的小本子上画了个长方形：“大概就是这样，做出来之后能这样披着。”林枝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比划。 “这里，还有这里，可以用钩针做不同的花样。”林枝指着画出来的东西说。 “这东西做出来有什么用吗？”林春问。 林枝这时候心里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总要做出来试一试才有定论。“说不定能赚钱呢。” 晚饭的时候，家里人围着一桌吃饭，林雨忽然抬头问：“娘，听说大姐的婚事定下来了？” 林枝也是一愣，之前不是刚介绍，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樊氏点头：“你们在王家村念书，那人你们也应该熟悉，就是年前来过咱们村的那个孩子，晓得他人怎么样？” “大伯娘做好了决定，肯定是已经找人打听清楚了。”林雨说：“我跟王德不熟，只是见过几面，但王家村的孩子都说他好。” “娘，大姐要嫁人了？”林枝觉得发展太快，她这边围巾还没有做成，大姐那边就已经定下了，这东西要是等大姐嫁人之后再送过去，不是让男方那边难堪了？ “日子都定下来了。”樊氏说：“特意到镇上请了算命先生，选了八月十八这天。” 秋天，林枝在心里计算，她还有时间。 “哎，爹，匀城有没有织染坊啊？”林枝问。 “有啊。”林老爹虽然没有去过匀城，但来往听的多，知道的也会比林枝多一些，“干啥突然问这个？” “咱们什么时候去匀城看看？”林枝问他。 林木也看向林老爹，他也没去过匀城：“爹，我也想去。” 老爹想了一下：“行，过两天你们不用去私塾，咱一家去匀城玩一玩！” 晚饭过后，林枝赖在正房没有回自己屋子，林老爹一看就知道她有事：“有什么事，直接说。” “我想开个铺子做买卖。”林枝很直接。 “做啥买卖？咱家这些糕点，是跟蓬莱斋定了契的，只能卖给他一家。”老爹提醒道。 “不是卖咱家的糕点，是卖围巾。” 樊氏铺好了被子出来，跟林枝说：“这围巾虽然保暖，但是跟人家小姐围着的围领比起来实在算不上好看。” “所以你才跟我打听织染坊。”林老爹这时候回过味来了：“你想染羊毛？” 林枝点头：“毛线可做的花样很多，等到大姐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樊氏和林老爹对视了一眼：“就算它花样多，那咱家也没人经营过铺子，到时候赔了咋办？” 林老爹坐到林枝旁边，“家里要不是因为你，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你要去开个铺子，按说我和你娘不该拦着。只是你娘说的也有道理，咱家没人经营过，做生意也不是平白就能做成的。” “再说也没有可用的人给你帮忙，你自己又要练功。才说你师傅回来，以后要多去后山，你要是开铺子，荒废了功夫，你师傅怎么想你？”林老爹句句说在点上，只是林枝的心思，不是那么容易就歇了的。 “爹，我也不是闲的没事才要去开个铺子。”林枝说：“大姐再有半年就要出嫁，听王婶的意思，对方家里就是老实的庄户人家，吃穿没有大伯家的好，大姐嫁过去说不定还要跟着下地，不是让她去吃苦么？到时候大伯怎么看的下去，不是偷偷摸摸的塞钱，就是正大光明的塞钱。那样不是让人家没脸？” 樊氏用手戳她，“你小小年纪，倒是想得多。” 林枝给了张嘚瑟的笑脸：“与其到时候让别人家心里难受，不如现在给大姐一门营生。” 第82章：林露 林老爹点头：“你有你的想法，也是为了阿春好。这样，我给你些银子，你自己处置，到什么地方选铺面，请什么伙计，不懂的问谁，全部你自己拿主意。怎么样？” 林枝乐的蹦起来：“谢谢老爹！”她只顾着在心里偷乐，没注意自己吧心里的称呼喊了出来。 等林枝跑出去，樊氏反应过来：“这孩子瞎叫什么呢，你正当年轻，咋这么叫你。” 林老爹不放在心上，“等她长大了，我可不就老了吗？” “阿衫，她要开铺子，咱们总要帮帮忙，她一个小孩子，能折腾出什么？”樊氏做娘的人，总归担心自家孩子。 林老爹带着樊氏进了内室，把睡得四仰八叉的林露摆正，“你别看她年纪小，她要比咱们见识高。经营铺子咱们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在边上给她瞎指挥，说不定还没有她自己做的好。”林老爹说道这里叹了声气：“咱们认识的人，她都认识，咱说不上话的人，她能说上话。让她自个儿去弄吧，是亏是赚，全看她自己。” 林枝回了自己屋子，拿出她随身的小本子，在上面列出经营铺子要预备什么。首先写上去的就是铺面，提到这个就要考虑后面买在何处？毕竟位置不同，价格就不一样。这问题就直接关系到了以后自家商品的定位。 林枝只买过糕点，还是仗着别人不知道，又碰巧遇上蓬莱斋。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没有做过生意，对筹备这些，还真是一窍不通。 过了兴奋的劲头，仔细一想，这卖围巾还真是有点不在谱上。首先，她家只有几只羊，产毛量有限，而且，现在她还没看到想象中的成品，就算成品做出来了，别人要与不要都是两说，林枝揉着自己的脑袋，觉得还没开始，她就已经头痛了。 不过，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别人生意能成，她也能做，走一步看一步，这生意要是不成，也权当是积累经验了。 第二天，林枝去木屋跟自家师傅说了这件事，郑苗苗只让她不要忘了练功，倒没说要帮忙，林枝有些小失望。 到家发现，自家的牛车停在大门外，林露坐在牛车上吃肉饼。林枝直接翻了过去，“你在这儿干嘛呢？” 林露朝她不怀好意的一笑：“姐，你要自己开铺子了？” “你又偷听爹娘说话？”林枝在牛车上坐了下来，自家老黄哞了一声。 “嘿嘿，爹给你多少钱呐？”林露凑过来，想用她油腻腻的手，往林枝衣服上蹭，林枝避开顺便跳上了屋顶，“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换成金元宝，放在我这儿呗。”林露说。 她这个妹子，长到四岁就开始本性显露，最喜欢钱，当中尤为喜欢金元宝，但家里又不与官府打交道，哪里有那么多金元宝？ 林老爹拎着小板凳出来：“阿枝，站在屋顶上干什么？赶紧下来。” 林枝翻身而下，问老爹：“爹，你去镇上？” 林老爹点头，林枝又问：“梁叔呢？” “你梁叔在家呢，本来是他去的，但阿露想去镇上玩，我就想着，干脆我去吧，也买些零嘴回来，要你梁叔去，他肯定不会买这些。”林老爹把小板凳放到牛车上，坐好后问林枝：“你去吗？” “去啊。”林枝想到二丫：“爹，我问问二丫去不去。”林枝跟箭似的射进自己家，拉着二丫跑了出来。 几人坐好后，牛车开始出发，林露问：“姐，你们出来的时候，小禾没跟来？” “他早饭还没吃完，田姨不让他走。”二丫答道。 林露神经病似的说了一句：“哎呀，可惜老哥没来啊。”她喊的老哥指的是林木。 林木原本是家中长子，不可能因为林雨来了，就喊他二哥，所以林露就跟着林枝喊，忽略大小，直接叫林木为老哥，林雨则叫雨哥。 老爹在路上捎带上几个人，都是一个村子的。坐了别人家的车，自然要说别人的好话，所以林枝就听那些人说了一路的奉承话。她听的不自在，林露倒是蛮享受。 终于到了镇上，那几人下了牛车，谢过林老爹后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林老爹先去粮食铺买了面粉、玉米面这些东西，又带林枝她们去吃了肉包子。 林枝家现在虽然有钱，而且几乎每顿不少肉，但是对于包子铺的肉包，他们还是吃不厌的，每次来镇上，只要想起来了，总归要去吃一个。 林露对林枝说：“以前咱家还没什么钱的时候，我吃半个包子，老哥吃一个包子，你吃一个半。” “那不是你吃不下，我帮你吃了嘛。”林枝揉了她一把：“就别谢我了。” 林露拍开林枝的手，跑去抱住林老爹的大腿：“爹，你刚不是多拿了几个铜板出来吗？给我吧。” 林老爹宠她，掏出几个铜钱塞给她，“你们还要吃什么？” “爹，去买点猪大骨吧，有几天没给狗子带骨头了。”林枝说。 卖猪肉的地方人多，牛车不好过去，林老爹想着跟往常一样把车停到蓬莱斋去。蓬莱斋的掌柜正在铺子里收拾东西，看见林老爹热情的唤道：“林老弟来啦。” 林老爹点头：“来镇上买点面粉，掌柜你这是干嘛呢？” “前些日子不是说要调我去匀城吗？”掌柜是笑着说的：“这会儿匀城那边也收拾好了，我这两天就过去。” 林老爹拱手，“再次恭喜掌柜高升了。” 掌柜都笑的满脸褶子了，还在那边摆手：“不说高不高升，能帮主子排忧解难就行了。” 林枝在边上默默点头，这人铁定还能再往上爬。 “林兄弟，往后去了匀城，可要去蓬莱斋看我啊。”掌柜又朝林枝他们喊：“阿枝也要去看我啊。” 林枝点头：“我爹昨晚上还说，过两天带我们去匀城玩呢。” “啊，那真是巧。”掌柜握住林老爹的手：“到时候可一定去匀城的蓬莱斋看看。” 林老爹点头：“一定、一定。” 牛车寄存好后，林老爹带三个孩子去买猪大骨，沿路上，看到吃的就问：“这个要吃吗？” 除了林露偶尔要几个，林枝和二丫两人皆是没兴趣，到了卖猪肉的地方，却碰见了张小猫。 张小猫今年十岁，两月前刚过完十岁生辰，张家摆了席面，村上几户往来多的人家都去了，林枝一家当然也去了。看张小猫穿了大红的棉袄，林露还笑话他跟女孩子一样，弄得张小猫要揍她。(未完待续。) 第83章：送粥 张小猫跟他爹来的，他爹在前头卖肉，他跑过去跟林枝他们说话，“林三叔好，你们也来卖肉。” “你不是说镇上没有村里好玩，不愿意住在镇上吗？”林露小小一个孩子，对张小猫问起话来永远是一副你欠我钱的语气。 “我是不愿意住。”李老爹在这边，张小猫不敢对林露呛声，索性直接不去在意她，跟林枝说：“阿枝，致远哥要回来了。” 林枝一瞬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陌生，然后瞬间想起来，是小时候常常塞肉给她吃、并且在寒冬下水救她的人。“致远这孩子也走了有三年多了。”林老爹感叹。 “他就这两天回来吗？”林枝问。 张小猫的爹买好了肉，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几个孩子叫过人之后，话题很快转回郑志远的归期上，“才收到致远的信，他怕是没这么快到。” “那你们这么早就在镇上等着？” “信上没说什么时候到，只能在这儿先等着。”张小猫他爹说，“老三，去我那边坐坐？” “不了，家里还有事呢，改日再去打扰。”林老爹推拒道。 林老爹除了猪大骨还买了排骨和三斤肉，直接叫屠夫把三斤肉剁成了肉沫。 买完肉就去蓬莱斋取车回家，路上二丫跟林枝打听：“小姐，你们说的致远是谁啊？” 二丫一家来的时候，郑志远已经去了皇城，她自然不认识。 “小猫他哥。”林枝说。二丫那边听了答案正点头，林枝又补了一句：“我的救命恩人。” “啊？”二丫惊讶了。 林老爹赶着牛车还特意调头说：“致远大冬天跳下溪里把你救了上来，还真用得上救命恩人的称呼。” 林露那时候还小不怎么会说话，对这事没什么印象，听老爹这样说，就问林枝：“姐，你本事这么大，怎么还会掉溪里？”林露说林枝本事大，可不是讽刺，她是真的非常佩服自己的姐姐，因为会飞。或许是因为她没见过林枝师傅。 “那时候你姐还没学功夫呢，她是被……”林老爹突然不说了，这种事情，他这个做大人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堂哥把你姐推下去的，下次看见他回来，你就拿石头砸他。这话以林老爹的为人，说不出来。 林露和二丫都是有眼力见的，见势也不多问了。 到家已是午饭的时间，将牛车拉进院子，只把老黄系到牛棚里，车上的东西都没卸下去，几个人就去吃饭了。 正吃着饭呢，林雨和林木回来了，两人边走边说什么，林木还摇了摇头，等他们走近了，听到林木说：“我都让先生跟我学拳，他就是不肯，唉。”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樊氏放下筷子问，“吃过了吗？” 林木掏出布包里的冷饭，“还没呢，现在吃吧。”林雨也掏冷饭准备吃，樊氏叫住了他们：“都到家里了，还吃那个干什么？” 林木已经扒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不吃不浪费了。” “别吃了，先放着，等下午饿的时候加个蛋炒一炒再吃。”樊氏过来拿走了他们的竹饭盒，到厨房盛了两碗热饭过来。 林老爹问他们：“咋这个时候回来？” “王先生身体不好，今天下午讲不了课。”林雨说，“先生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和阿木看着他歇下才回来的。” “先生吃过饭没有？”樊氏问。 林雨突然放下碗筷站了起来，“先生还没吃，我给他送点饭过去。不行，我还是熬点粥送过去吧。” “不急这一时，我给你去熬粥，你先吃点。”樊氏说。 林雨摇头直接去了灶房：“还是我去熬粥，娘先吃吧。” 樊氏也没吃，夹了几样稍微清淡的菜，放进了食盒里，等林雨粥煮好，一并放进去，嘱咐林雨，“稳着点，不要着急忙慌的。” “哎。”林雨虽然答应了，却仍旧是一路小跑到了王家村。 幸好他也学过拳法，这两年虽然不练了，但底子还在，要不然真的吃不消。 到了私塾，找到偏门走了进去，王先生睡在床上，眯着眼睛问林雨：“你怎么又回来了？” “先生还没吃，我给先生送点粥过来。”林雨小声回道。 王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林雨以为他睡着了，他却突然说：“放那儿吧，我过会儿再吃。” “先生还是吃了再睡吧。”林雨没听话。 王先生撑着床想起身，林雨放下食盒赶紧去扶他，用枕头给他靠着背，转身拿了食盒，又拉了张小凳子到床边，把食盒里的粥菜端出来放到凳子上。 王先生睡的是床，林雨只能一只脚跪着，才方便给王先生喂粥。 喝了一口粥，王先生拍了拍床边的位置：“你坐着吧。” “是。”林雨坐到床边上，一勺一勺的喂，粥倒是吃完了，就是菜没动两口，林雨收拾好东西，服侍王先生躺下：“先生这样不是事，请个大夫看看吧。” 王先生只轻声问他：“给你的策论都看完了。” “还没有。” “回去看吧，我要睡了。” 林雨轻声退了出去，关好房门，听到自己肚子的叫声才觉得饿。 到家，樊氏在门口等他，接过他手里的食盒说：“饭菜给你温在锅里呢，快去吃。” 路过院子，看见林木吊在林老爹身上说：“问过先生了，原定休息的日子不变，后天我们还是能去匀城。” 林雨听了不是滋味，去灶房看到林枝正在小桌子上吃饭呢，“刚才没吃吗？”林雨问她。 “没吃饱。”林枝说。 林雨笑道：“你一向吃的多，以前不知道你是怎么忍过来的。” “没得吃就不吃了呗。”林枝指着案板上的肉说：“晚上有饺子吃。” 林雨盛饭的动作顿了一下，心里想：不知道先生有没有晚饭吃。 “想什么心思呢！”林枝踹了他一脚：“快过来吃饭，你再不吃就没菜了。” 林雨一边吃一边看林枝，“你肚子不大啊，怎么能装那么多东西？” 林枝回道：“我听说人一辈子吃的饭是一定的，谁先吃完谁先走。” “瞎说什么！”林雨呵斥道。 “嘿嘿，我就开个玩笑。”林枝有点心虚，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真没过脑子。 “以后不许说这种话，听到没有。”林雨少见的生气了。 “哦。”(未完待续。) 第85章：陌生女子 明日就是约定去匀城的日子，林老爹想着在路途上节省时间，一大早去镇上租了马车回来。林枝心里记挂着自己的生意，去找林春。 林枝去的时候，林春手里的披肩刚好收尾，她花了不少时间做这个，反复拆弄，总算是做出现在的样子。 将披肩铺展开来看，没有染色的毛线，呈现淡淡的米黄色，成品要比林枝想象的好，中间的部分用毛线针编织，林春是真的有天赋，针脚平整均匀比林枝做的要好许多，两端的部分，用钩针做出波浪的纹样，末尾的位置收齐之后，用颜色相近的丝线做了流苏。 “阿枝，听娘说，你要开个铺子卖这些。”林春问：“咱做成这样真的会有人要吗？” 林枝将披肩披到自己身上，这是按成人的尺寸来做的，林枝披在身上，就跟披了半条被单一样。“大姐，披肩的样式不好看，以后可以改，这生意我是一定要做的。” 林枝一定要开这个铺子，是终于意识到，关键不在于围巾或是披肩，而在于毛线，这东西就跟三年前板栗一样，这里的人不知道它们的正确使用方式。 林枝拿着做好的披肩回家，门口遇到林雨一个人拎着布包回来，“这还没吃午饭呢，怎么又回来了？王先生身体还没好？” “先生讲课的时候直接晕了过去。”林雨说，“我们等先生醒来才回来的。” “你们？我就看见你啊，老哥呢？” “他送大夫出去的，应该比我先回来啊。”林雨也纳闷，“他没回来吗？” “没有啊，没见他回来啊？”林枝说：“难不成回来直接躲屋里了？”两人边走边说，这时恰巧走到林木屋子旁边，林枝直接推门进去，“不在啊。” 林雨说：“那就奇怪了，他应该早回来了，我是给先生做了午饭才走的。” 两人这边正纳闷呢，那边听到樊氏惊呼：“你这是怎么了！”两人手上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直接冲出了内院，看见林木晃荡着一只手，扶着一个女人站在樊氏面前。 灶房做糕点的人，听见声音也都出来了，“这是怎么了？” 樊氏惊讶过后，很快过去扶着林木带回来的女子，林枝看到她比自家老哥还要高上半个头，脸上满是泪痕，衣服也有些凌乱，并且是他们一家都不认识的陌生女子。 自家老哥比女子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衣服多出都有破口，绑好的头发歪在一边，脸上多出乌青，不过这些大多不要紧，林枝走到老哥旁边碰了他荡在一侧的手，果不其然，他立马嚎了出来。 林老爹和樊氏也觉出不对劲来了，“快去镇上请大夫。” 梁小放下袖子驾着刚租回来的马车去请大夫，林枝脱开林木的衣服，看到他关节处显畸形，手臂上没有伤口，手指也还能动，稍微放下心来，应该只是脱臼。 “别在这儿站着了，先进院子再说。”林枝又对林木说，“哥，你先别动这只手，我叫我师叔过来。” 林枝回屋写了张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师叔速来’，把字条放进小竹筒里，再绑到信鸽脚上。 林枝这边刚放掉信鸽，那边刚才还有些意识的女子，现在彻底昏了过去，樊氏一个人弄不住她，和大伯娘、王氏几人一起合力把她抱进了耳房。 这耳房，是林家专门留出来给林枝外婆住的，里面东西一应俱全。 林木荡着一只手，坐在葡萄架下面，林老爹担心的问他发生了什么，林雨则仔细看林木的手。林枝到灶房找了两片平整的木片，又去自己房里找了干净的布条出来。 江桃和田梅从大灶房里端了热水出来，一个端给林木，一个端去耳房，二丫小心的给林木擦了脸。 耐着性子等了很长时间，师叔和大夫都没来，林木疼的冷汗之下，林枝虽然有过脱臼的经验，也知道诊治的方法很简单，但却不敢上手弄。 先来的是师叔，一身青衣纷然落下。 在看到师叔身影的时候，林木就不哼了。 “阿枝，你这好好的叫我过来干什么？”郑枫轻飘飘落到林枝身边。 “我老哥的手脱臼了。”林枝给他看手里的东西：“需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请师叔帮他接上去。” 郑枫挑眉，走过去按住林木，在他还没来得及喊痛之前，就把他的手臂接了上去，再用木片和布带给他固定好。 林老爹他们是第一次见到林枝的师叔，虽然在林枝口中听到过很多次，现在见到了，仍旧有一种此非俗人的感觉。 “接好了，我回去了。”郑枫说。 “师叔等等。”林枝叫住他：“屋里还有一个，也帮忙看看吧。” 郑枫看了林枝一眼，就在林枝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却进了屋子，樊氏他们纷纷让开位置，郑枫给女子把了脉，“没事，等会儿就醒了。” 林枝是一年前知道郑枫懂医术的，回忆起来还觉得左手隐隐作痛，那时她在木屋周围练习轻功，却一个不稳，从三米高的树上摔了下去，虽然她努力的在空中控制自己的身体，也在快要落地的时候拉到树枝起到缓冲，但左手撞到树杆上，脱臼了。 林木的手接好后，就一直跟在郑枫身后，等他从耳房出来，林木直接对着他跪了下去：“请你收我为徒！” 他这一声喊的，家里整个安静了下来，林枝也等着郑枫的回答，自家老哥喜爱练武，热情比她还要高，她看在眼里，自然希望郑枫能收下他。 郑枫轻笑出声：“我不收男徒弟。”看林木失望的眼神，他伸手敲了林木的脑袋：“你有自己的师傅，只是还未遇到。” 林枝想起三年前郑枫说过的话，这家伙貌似说过他擅长算命来着。 林木听了这话也不失望了，从地上起来，恭敬的说：“谢谢大侠帮我治手。” “大侠？”郑枫瞄了一眼林枝，憋着笑。 “师叔，我给你摘些菜带回去。”林枝去地里摘菜，郑枫一步不落的跟在她后面，距离林老爹他们有一定距离的时候，郑枫说：“你家这房子，建的不错啊。” “按你画的来建，还能差到哪里去？” “哟，还知道拍马屁了。” 郑枫来的慢去的快，几句话的功夫就离开了。 耳房里妇人们给女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时候大夫才到，给女子诊了脉，说是受了惊吓，吃些药就好了，坐下给开了一张方子，大夫身上的药材没带全，梁小只得跟着回镇上拿药。(未完待续。) 第86章：去匀城 送走大夫，确定女子没事之后，做糕点的人继续回去做糕点了，留下林老爹和樊氏问林木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送大夫调头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救命。”林木说，“我顺着叫声进了林子，看到好几个男人在拉扯那位大姐，我是练武之人，路见不平当然要拔刀相助。”他说的理所当然，却把林老爹气得要死。 “你才几岁，你就敢跟几个人去打，你还要命吗！”林老爹吼道。 林木被骂懵了，他以为自己做了好事，怎么老爹不夸他，还骂他呢？ 二丫从耳房跑出来：“她醒了。” 樊氏和林老爹去了耳房，剩下林木和林枝、林雨站在院子里，“我做错了？”林木指着自己问。 林雨心情颇为复杂：“伸张正义确实不错，只是你以身犯险，可有想到爹娘？” “老哥，对方几个人，你怎么打得过他们的？”林枝问。 林木没听林雨的话，却对林枝的问题来了劲，“五个人，还有两个是壮汉。我在林子里找了顺手的棍子，偷偷摸过去，找准看起来最壮的那个，一个闷棍打过去他就瘫了。剩下的人跟我纠缠了好一会儿，但我的拳法不是白练的。” “不是白练的还不是折了一只手？” “嗨，这就别说了。”林木用好的那只手撸了把头发。 林雨见林木没有半点心思，便进了耳房。那边醒来的姑娘正在跟樊氏说：“我姓卓，就是角村的人。” “那你怎么遇上那群人的？”樊氏问。 女子哭道：“我爹欠了赌债，今天人家上门要债了，他想拿我抵债，我就跑了出来。跑到林子里的时候被他们追上了，幸亏一位小兄弟救了我。” 林木听到耳房的哭声，探头进去，女子看到他，从床上起身谢他，“多谢小兄弟。” 林木挠了挠自己的耳朵：“不谢不谢，我是习武之人，应该的。” 林枝直接对着他屁股踹了一脚，“卓姑娘，你一定饿了，我去给你端点吃的过来。” 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要没有这一出，早就吃上了。 林枝端了饭菜过来和她一起吃，等她吃的差不多，梁小才从镇上回来，二丫拿了药去煎，剩下的人得了空才坐下吃饭。 林枝虽然对这个女子知之甚少，但对她很是客气，一起吃饭的时候也只是礼貌性的讨论了饭菜是否合胃口，别的没问什么。 林老爹他们这边是在外院的休息间吃的饭，这里离耳房远，说什么也不担心被听见，“要说这姑娘也不聪明，她就这样跑出来，户籍还在她爹手里，她爹照样能把她卖了。”江桃说。 王氏摇头：“都上门抓人了，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些，只能先跑再说了。” “老爷，现在这人在咱家躺着，要怎么处置？”梁小捧着饭碗问道。 “这人刚醒，总不能现在就让她出去吧。”林老爹皱眉说道：“再说她出去要是再遇上要卖她的人，我们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也不知道阿木当时是怎么回来的，那些人会不会找到这里？”王寿说。 林枝等女子吃完了饭，又给她端去了药，“这是大夫把过脉给你开的药，你喝了吧。” “多谢！多谢！”女子拿着药碗流泪：“陌生人都能出手相救，我的亲爹却要卖我。” “你别想太多，先把药喝了吧。”林枝劝她。 林枝回自己房间，看到摆在书桌上的披肩，心里有些担忧，今天闹出这样一个插曲，明天还能去匀城吗？ 她心里憋着没问，林木却比她先问出口，晚饭的时候，林木吊着一只手问林老爹：“爹，明天还去匀城吗？” 林老爹原本想说不去来着，但看到林枝也看着他，说：“你手都那样了，还想去啊！” “去啊！怎么不去，不是说好的吗？”林木浑不在意的说。 樊氏也看到了林枝，跟老爹说：“明天你带着孩子们去吧，马车都租来了。我留在家里，有什么事还有大哥他们呢。” 林雨抬头：“先生身体不好，我明天去给他做饭，就不去了。” “我去！”林木说：“妹子和小妹也都去是吧！” 林露啃了块五花肉：“我明天也不去了。” 林枝不意外，林露不喜欢凑热闹，她除了钱，别的都不太感兴趣。 晚饭过后，林枝回屋子收拾东西，她有一个跟林雨他们一样的布包，都是樊氏做的，林枝把它翻了出来，装上自己之前攒下的钱，还有自己随身的小本子，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小竹筐，这个竹筐里装的是没有纺成线的羊毛，林枝扯了一把，用布包好也放进包里。 第二天清早，梁小驾车，林老爹带着林木和林枝，去往匀城。不必穿过北山镇，沿着官道一直走，一个多时辰后，马车来到匀城北侧城门口。 林枝和林木掀着布帘朝外面看，果然匀城就是不一样，林枝有一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 城中主要街道全部是石砖铺就，来往的行人身上穿的很整洁，偶尔还能看到穿缎面衣料的人。 林枝他们在城门口下了马车，将车寄存到附近的车马当，几人开始徒步走。 林木很兴奋，走到哪里都要去看看。 “爹，我们这是去哪里？”林木问。 “阿枝说要去织染坊看看的，找个人问问织染坊在哪儿吧。” “爹，还是问问蓬莱斋在哪儿吧。”林枝说：“掌柜现在应该已经到匀城了，我们说好了要来看他的。” 林老爹心想也是，到时候还能直接问掌柜织染坊在什么地方。寻了个面善的路人，客气的问他蓬莱斋在何处。 路人给他们指了路，林老爹谢过后，带着林枝他们去了蓬莱斋。 百米开外就能看到蓬莱斋的招牌，和北山镇的一个小小铺面不同，匀城的蓬莱斋，直接是一座二层小楼，大门上挂着一块木匾，匾上刻着蓬莱斋三个鎏金大字。 就林枝他们走过去的这会儿功夫，已经有好几辆马车在蓬莱斋门口停下，来往进出的人很是忙碌。 “咱还进去吗？”林木问道。 林枝直接走了过去：“都在眼前了，为什么不进去。” 迈步进去，林枝脑中闪现出三个字‘有钱人’。 蓬莱斋大门一侧站着热情的伙计，林枝他们一进去就问：“客官要点什么？新鲜的蛋糕，买点给孩子们尝尝？”(未完待续。) 第87章：中年男人 林枝觉得从伙计口中听到‘蛋糕’两个字，莫名有种违和感，只是新鲜的蛋糕？哪里的蛋糕有她家新鲜？ 随着伙计指过去的手，林枝看到柜台上摆着的几盘蛋糕，这里陈列出来的蛋糕，不管是数量还是种类都要比北山镇多，“客官看看吧，这可是我们蓬莱斋才有的点心，零散的也不贵，买些给孩子们解解馋。” “小兄弟，我们是来找张掌柜的。”林老爹说。 伙计停顿了一下，问道：“不知客官找我们掌柜有什么事？” “我们是张掌柜在北山镇的旧识，之前约好，要来看他的。”林老爹客气的解释道。 “哦，原来是掌柜的朋友，客官在这边稍坐，我去喊掌柜出来。”伙计把他们引到椅子旁边，转身去了二楼。 伙计走后，林老爹还没有落座，就有年轻的丫头给他们端来茶水。很快伙计带着掌柜从楼梯上下来，掌柜看到林老爹他们脸上很是惊喜，说道：“你们说就这两天来的，我估摸着时间，从昨天就开始等你们了。” 林枝和林木喊了伯伯，掌柜笑着答应，“来，跟我去上头雅间，宁少爷恰巧也来了，刚听说你们到了，现在等着要见你们呢。” 林木吊着一只手，两只眼睛看着林枝，他不知道宁少爷是谁，其实老爹吃饭的时候讲过，可林木没注意听。 本意是只想看看张掌柜，顺便问织染坊在哪里，结果又冒出来一个宁少爷。不过人家都说了，没有不见的道理，再者说林老爹貌似还蛮像见的。 楼上一半的空间被隔成雅间，分别以梅兰竹菊命名，掌柜带着他们进了最靠里的一间，打开门是一张圆桌，四方的桌布铺在上头，垂下的四个角，显得别有风味，桌上摆着一套翠绿色茶具。 宁少爷坐在靠窗的位置，有个跟林枝差不多高的女孩子站在他旁边，做丫鬟打扮。看见他们进来，宁少爷站了起来，“真是稀客啊。” 林老爷十分恭敬的喊了一声：“宁少爷。” 才是春天，宁少爷手中却拿着折扇了，“来，都坐下说话。” 掌柜吩咐边上跟着的伙计去准备差点，三人围着圆桌做了下来。宁少爷说：“阿枝是吧，你们也别站着了，快坐吧。” 林枝拉开两张凳子，和林木坐在林老爹旁边。 “看见你们，就想起你们家院子了。”宁少爷说：“很是恬静，如有机会的话，还想登门拜访。” “宁少爷要是想去，我们一家随时恭候。”林老爹说的很是真诚。 林木整个将雅间看了一遍，然后视线停在自家老爹和宁少爷两人间，没坐多一会儿，他就开始觉得无聊了。 幸亏宁少爷也是有事在身，没多停留，只是对林老爹说了两句可算作慰问的话，就离开了。掌柜送完宁少爷后，回到雅间，笑哈哈的说：“林老弟带孩子们来，是要到匀城何处赏玩？” “阿枝说想去织染坊看看，我这也是头一次来匀城，不知道织染坊在哪里，干脆就先来找你了。”宁少爷走后，林老爹说话也不像刚才那样拘谨了。 掌柜点头：“匀城可不止一家织染坊啊，城南和城北各有一家，城南的主要是织布和染料，光顾的只有布商，城北的那家就不一样了，虽然不织布，但可以直接在那做衣服。阿枝要去哪一家？” “去城南的吧。”林枝说。 掌柜又看了一眼林枝，笑问：“阿枝以后难道要做布料生意？” 林枝摆手：“伯伯高看，我可做不来布料生意。还要问伯伯城南的织染坊要怎么去？” “我应该是要带你们去的，可我这待会儿还要见个人，实在离不开身，我让店里的伙计带你们过去吧。” “掌柜客气了，只要告诉我们怎么走就行，我们自己过去，顺便我也带着孩子们到处看看。”林老爹说道。 掌柜点头：“这样也好。”他让人拿来纸笔，伏在桌上画了简易的地图，到城南织染坊如何走，一路上还标注了几个有名的店铺，让林老爹他们有时间进去看看。 林老爹道谢后接过来，跟掌柜来了一个客套的道别。 出了蓬莱斋，林木要过了林老爹手里的地图：“这个掌柜才到匀城，这些地方他就都去过啦，真是厉害啊。” “张掌柜本来就是匀城人。”林枝说。 这下连林老爹都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林枝走到最先面，说道：“我问了北山镇现在的掌柜。” 林老爹若有所思，跟在两个孩子身后走。林老爹身上带了钱，预备孩子们想买什么，就给他们买的，结果两个孩子看倒是看的起劲，就是没一个要买的。 半道上碰见了梁小，之前他去寄存车马时，告诉他不必跟着，可以在城中四处看看。 “梁叔！”林木唤道。 梁小听见林木的声音很快走过来，“老爷、二少爷、小姐。” “真是巧啊。” “老爷让我自个儿转悠，我就想买两样小东西带回去给孩子。”梁小说。 “那你买了什么？” 梁小把手里的小布包打开，上头放的是几支珠花，就是林枝刚在路边看到的那种，好多年纪小的女孩子喜欢，记得林清也有。 “这珠花比镇上的要好看多了，阿枝你要吗？”林老爹问。 林枝摇头，“就我这样翻来翻去的跳，多少珠花都得掉了啊。” “老爷见过蓬莱斋的掌柜了？” “见过了，这下要去城南。”林老爹问：“你可还有想买的东西？若是没有就跟我们一道去，回来的时候顺便找个馆子吃饭。” “我没什么要买的了，就与老爷一道去吧。” 出了热闹的街道，顺着掌柜给的地图一直走，隔了老远就可以看到一排排晒在外面的彩色布匹，这一整片应该都是织染坊的地盘，林枝会这样猜是因为：这里空旷且平坦，却很少有人走过去。只有一个穿深蓝色长衫的中年男人，在其中翻动这些布料。 林老爹走到大门出敲了敲门，却听到身后有人问：“你们是来买布的吗？” 翻布的男人走过来，客气的又问了一边：“几位可是来买布的？” “我是来买染料的。”林枝说。 “哦？”中年男人笑着蹲下身，视线与林枝齐平，“原来是小姑娘你要跟我做生意么？”(未完待续。) 第88章：试染 “伯伯是织染坊的东家？”林枝问。 之前在家就说好了，她自己要做生意，老爹不会帮忙。与织染坊打交道是她做生意的第一步，她虽然许多事情比别人看的透些，但本身却没太多心计，干脆什么事情，直接摊开来说。 中年男人点头，推开了木门，里头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摆了好几排染缸，有年轻人站在木梯上浸染布料，中心的位置是一个四方的水池，旁边连着水井，好几个女子蹲在边上漂洗布料。 “我们进去说话。”中年男人带头穿过院子，进了里面的一间屋子。 屋里靠墙放了一排柜子，上头摆着许多层染好的布料。 男子摸了摸桌上的茶壶，拿出杯子给林枝他们到水。 “小姑娘，你要买什么颜色的染料，打算怎样买？”男子将茶水递给林枝的同时问道。 林枝的视线还停留在柜子上的一团丝线上，她暂时没回答掌柜的问题，而是反问，“掌柜，这些线，也是你们这里染的？” 中年男人将丝线拿下来给林枝看：“正是，小姑娘你要是有想染的布料或丝线，也可以拿来我这里加工。” 林枝摇头，“我还是直接买染料好了。” 中年男人笑了出来：“要买染料配方的见过不少，像你这样要买染料的。我倒是第一个遇见。你买了我的染料，能用到几次？” 林老爹和梁小两个大人在旁边坐着，都没有出声。林枝也笑了，“我用不到染料配方，待时机成熟，也可以像东家说的这样拿来给织染坊加工，只是现在还不成气候，我只需要少量的染料。” “好！”中年男子说：“我喜欢有意思的人。走，带你去染缸看看，你要什么颜色，我拿罐子装了买给你。” 说话间又来到院子里，染缸的摆放分了两个地方，一边是有人在浸染布料的，一边是空着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小片染好的小样：“这布料的顺序都是对应着染缸的，你看看要哪种颜色。” 林木就跟在林枝身后，林老爹和梁小两个人却远远的看着。 林枝翻看着手上的布料，这里颜色不多，总共也就七八种，林枝挑了四种，深蓝、朱红、熟褐、黑色。 中年男人真的让人拿罐子把里头的染料装了起来，“这染料本身不值什么钱，过些日子不用也就废了，只是你手上的罐子我倒要收钱，一罐十五文，这价钱你看还可以吗？” 总觉得对方说话的时候憋着笑，林枝也没办法，谁让她现在还是孩子呢，哪个神经病会一本正经的跟孩子说这些话？ 刚好林枝他们四个人，一个人抱一个罐子，给完钱，中年男子送他们到门口，林枝很正式的说：“多谢东家。” 买到自己心里想要的东西，林枝就不打算再在匀城晃悠了，预备吃了饭就回去。 林老爹找了一家饭馆，这是掌柜地图上标注地方，听说这里的饭食很受欢迎。果然进去的时候一楼的位子都占满了，恰巧有人起身离开，小二赶忙收拾了桌面，招呼他们坐过去。 林枝他们一人抱一个罐子，还是蛮奇特的，边上的人有不少朝他们这边打量的，林老爹不理会，问小二：“你们这里可有什么特色菜？” 小二的菜名背的很熟练，一张口就是一长串变着花样的名字，“上两个荤菜、三个蔬菜，再来一碗汤吧。”林老爹干脆不听，直接这样说。 “哎！”小二显然遇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又问：“客官，再来二两酒吗？” “不用了，我们等会儿还有事呢，快点上菜吧。” “好嘞！” 没一会儿，小二端着一小碟花生米和茶壶小跑过来：“客官见谅，店里人太多，厨子一时忙不过来，您先吃点小食，菜我帮您催着。” 林木拿着筷子正门八经的吃着花生米，林枝则是四处打量，忽然看到一个锦衣华服的孩子，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三个拿着剑的男子，一行人匆匆上了二楼。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将短短几步路走气势十足，林枝撑着下巴想，她怎么觉得那个孩子有点面熟呢？ “爹，刚才上去的那些人你认识吗？”林枝问。 “什么人？”林老爹因为位置的原因，没有看到那群人。 “那个孩子不知是什么人物，但他身后跟着的人，手上拿的是平顺镖局的剑。”梁小说。 “平顺镖局。”林枝重复，这不是帮蓬莱斋运送糕点的镖局吗？ 林枝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等到菜上桌，跟独臂大侠林木上演了一场抢肉记。 吃过饭，也没有再去蓬莱斋，直接去了车马行，取了他们的马车，回家去。 路上又是一个多时辰，到家门口，林枝让林老爹他们帮她把买染料搬到自己房里去。 林枝自己抱着一个罐子走在前面，进内院的时候差点撞上一个人，那人正是昨天林木救回来的女子。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女子立马说道。 林枝倒是一愣，这多大点事，怎么表情那么凝重，“不碍事。” 林老爹先问了樊氏家里是否有事，林枝知道他就是担心找那位卓姑娘的人会找上门来。 樊氏说：“没什么事，你们去匀城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去别的地反，就去了织染坊，另外在蓬莱斋见了张掌柜，哦，碰巧宁少爷也在，就说了两句话。” “吃过中饭没有？”樊氏问。 “吃过了，在匀城饭馆里吃的。”林老爹说：“可惜你没有去，那里的菜做的确实不错，下次咱一家人，一定一起去，到时候再带你去哪家饭馆吃。” 林枝放好染料后，打开自己的布包，想把里头的铜钱放好，手碰到本子就鬼使神差的拿了出来，翻开看到上头写的铺面两个字，林枝动了心思，她想把铺面开到匀城去。 也不管包里的铜钱了，拿了炭笔就在小本子上写了起来：羊毛、交通、营销！ 林枝翻出了家里所有闲置的木盆，又到大伯家借了两三个，把染料和木盆都放到倒座房前，叫上林春，分了四团拆出来的毛线，开始第一次试染。(未完待续。) 第89章：银针 染色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要一遍一遍的浸泡，还要一遍一遍的漂洗。这染料成分虽然复杂，但到底是取自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使毛线变色，林枝和林春染这些毛线，用了五天的时间。 这当中，还真的有人找上了林家。 正是林家早上开门收鸡蛋的时候，家里除了林雨，大家都在，帮忙做糕点的各位也都在。远远就看到四五个人，拎着棍子走过来。 “这都什么人啊，凶神恶煞的。”同村来卖鸡蛋的老太太被吓着了：“老三，你家不会惹到什么人了吧？” 林老爹没有回答老太太，只说：“大娘先回去吧，鸡蛋明天再送来。” 老太太应声后，拎着篮子小跑离开。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拎着棍子的人已经走到近前，打头的人长得非常壮实，赤裸着上身，到林老爹面前，先是把林老爹打量了一遍，露出非常不屑的表情，问侧后方同来的人，“就是这家吗？” 后方的男人右脸上乌青一片，这时候刚巧林木好死不死的凑出去：“爹，娘让我给你送铜钱过来。”脸上乌青的男人看到林木后，凶恶的指向林木：“就是他！就是这家！” “给我上，把人找出来！”打头的人举着棍子就想进林家。 林木扔了手里的钱，挡到林老爹面前，“我看谁敢！”他手臂上还夹着木片呢，虽然表情足够震撼人，但人家都已经拎着武器上门，又怎么会被一个孩子的气势吓倒？ “小子！我今天不打到你爹娘认不出，我就不姓朱！”脸上乌青的男人跑过去，伸手就要打林木，但就在他的手快要靠上林木的时候，突然觉得伸出去的手一阵刺痛，看过去，他手腕处正插着一根银针。 朱姓男子才痛叫出声，有个身影就落道他和林木之前，来人正是林枝。 “我看谁敢闯我家门！”林枝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对着打头的人直直看过去。 “哼！小娃娃也敢出来唬人，这家大人都死了吗！”男人不屑说道。 说到大人，本来是在灶房做糕点的，但是听到门口的声音，一众人早已经在琢磨对策了，他们猜到来的人恐怕是来找这位卓姑娘的，既然人家姑娘已经说得那么凄苦，出去就是被卖的命运，事情没有解决好，断没有就这样把人交出去的道理。 女人们带着孩子和卓姑娘进内院，把内院的门锁好，男人们找了顺手的家伙出去帮忙。樊氏在灶房拿了根擀面杖，跟林大伯他们到门口，她不能去内院待着，她的两个孩子在门口呢。 “也不打听打听这是哪里，就这么闯过来，你们是急着投胎吗？”林枝冷笑说道。 壮实的男人用手点了点林枝，“别以为你是小孩子，老子就不打你！” 林枝不废话，一根银针飞过去，直接插在男人肩胛骨往上靠脖颈的位置，男人只觉得一阵冰凉，然后痛感袭来，虽不是不能忍受之痛，但银针的位置非常危险，只要再偏一点点，就是脖子，银针插进气管，是能置人于死地的。 林枝一只手放到身前，明晃晃的十根银针被她握在手上，她笑着对打头的男人说：“你信不信，下一针就插在你眼珠里！” 男人不敢动了，实际上他看到自己身上的银针时，就不敢动了，此时听到林枝的话，直接把手上的棍子扔到了地上，插在身上的银针也不敢拔，“我们不是上门找事的，你们藏了我们的人，只要把人还回来，一切都好说。”男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好说？”林枝摇头：“我不要好好说，你们又有办法呢？” “你这不是不讲理吗？”男人说：“哪里有藏了别人家的人不给的道理，这个告到官府去，是要吃官司的。” “你们拿着棍子来的时候，想过要跟我们讲道理吗？”林枝往外迈了一步，非常有意思的是，面前几个男人，顺着林枝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 “我跟你们不同，既然你们要讲道理，那我还是准备听一听的，不过你们说话要小心了，说的我不满意，手一滑不小心扔个什么东西出去，就不好了。” 赤膊的男人朝着脸上乌青的男人一巴掌打过去，刚好碰到了他手腕上的银针，这下银针刺的更深，他也是发出了一阵惨叫，“你说话啊！”赤膊的人说。 脸上乌青的男人忍着痛，把手上的银针拔了出来，赔着小心，虚指了一下林木：“他抢了我们的人，我们今天只是来要人的。” “抢人？我哥可没有这种爱好。”林枝说：“我听我哥说，他是救了一个人呐。” “她爹要把她买给我们，那她就是我们的人了，哪里谈得上救不救啊。” 林枝捕捉要的关键字，“他爹是要把她卖给你们了，还是已经将她卖给你们了？” “啥意思啊。”脸上乌青的人有些懵。 林枝很快察觉到自己的问话有些危险，果断切换了一个，“她爹为何要将她卖给你们，我看你们也不像好人呐。” “她爹欠了我们赌债，还不起了，只能拿她抵债。”壮汉说。 林枝垂着眸子，心里有了个计策，“她爹欠你们多少钱？” “十吊钱。” “你们经营赌坊的，自然人脉广。这样，这十吊钱我家出了，我再给你们一吊钱，去把她的户籍落到我们村。”林枝说。 壮实的男人笑了：“一吊钱，就想转落户籍……” “怎么？”林枝冷下脸看着他们：“你们十吊铜钱就想买一条命，我给你们一吊钱，还该不动户籍吗！” “不，不是这个……”男人怕惹怒林枝，一边说话一边陪着笑：“这钱我们不要了还不行吗，我们这就走，再不去要钱了。” 带头来的人，带头跑了。 林枝转过头，看到自己这边人的脸色，一个个都很精彩，樊氏扔掉擀面杖抱住林枝，手抬得老高作势要打，却轻轻落在林枝背上：“你个孩子胆子真大，这个针要是吓不住他们怎么办？” 林家关上大门，从里面落上锁，林老爹一记拍在林木背上：“看你做点事！”(未完待续。) 第90章：养羊 林木很委屈：“我就是手受伤了，要不然用不着妹子出马。” 几人进了内院，内院的人还不知道外头的状况，看见他们进来，问道：“怎么样了？那些人走了没有？” “走了。” “那些人都是地痞，要是能用钱打发，干脆就破点财吧。” “他们没要钱呐。”王寿说：“吓得棍子都没来得及拿就跑了。” “这是什么说法，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是不是来找卓姑娘的？”王寿媳妇问。 “是来找卓姑娘的。”王寿说到这里，卓姑娘也从耳房出来了，刚才众人宽慰她，让她先到耳房去休息，这会儿听到声音，自然就出来了，听到王寿说：“不过被阿枝那么一吓，卓姑娘爹欠的赌债都不要就跑了。” “阿枝？”大伯娘说：“阿枝说了什么，他们就怕成这样？” “阿枝说是没说什么，就是几根针把他们吓得要死。”大伯说，“咱还是别在院子里站着了，去屋里说，大家也给卓姑娘商议商议。” 到堂屋坐下来，田梅和江桃去灶房端了茶碗出来，一人一个倒上茶水，倒像是要研究大事的样子。 “阿枝刚才在外面，说要把卓姑娘的户籍落到咱们村，也不是瞎说的是不？”林大伯对林枝说。 林枝点头，大伯接着说：“阿枝也是想到，卓姑娘她爹能卖她一次就能卖她第二次，就算这帮人不去要赌债了，但她爹起了这个心思，以后但凡缺钱用了，保不准又要把主意打到卓姑娘身上。” 卓姑娘听到这里小声哭了出来。 “关键是卓姑娘你自己是什么意思？”梁小问：“现在那些人也不去问你爹要赌债了，你是想继续回去跟你爹生活，还是跟你爹就此断了父女关系？” 卓姑娘不回答，只是一味的哭。 林枝皱了眉头，看她的年纪，忽然想到：“卓姑娘，你年纪也不小，可有订了亲的人家？或是有中意的对象？” 林枝这话问完，脑袋被她娘打了一巴掌：“这些事情，是你能瞎问的吗？” 林枝侧过身，给她娘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还不是要问。 果然樊氏接下去就是说：“阿枝虽然年纪小，但她问的话也不错，你可有订了亲的人家？” 卓姑娘摇头：“没有。” “那可有中意的年轻人，你现在在我家，若有中意的，我托媒人帮你去说，只要你嫁出去，户籍落到别人家里，你爹就再没有发卖你的道理。” 卓姑娘双手捂着脸，还是哭着摇头：“没有。” 不能嫁出去，那事情就只要转回原点，落在梁小的那个问题上，“姑娘给个准话，还要不要跟你父亲一起生活？”梁小追问。 “我不能不孝。”卓姑娘哭道：“可我也不想往后卖给人家为奴。” 听这话，林枝的视线快速扫过梁小和赵水一家，发现他们神色无异，又继续看那位哭的凄惨的不行的卓姑娘。 林木听的很焦急，“那你究竟要怎么样！那样的爹你还要他干什么！” 二丫看向林木，林枝则看向二丫，忽然发现林露也在看二丫，不由朝林露看过去，林露触及到林枝的视线，给了她一张贱兮兮的笑脸。 卓姑娘摇摆了很久，最终的决定，还是断绝父女关系。等到这一回答，梁小带着赵水两人去了卓姑娘他们村，大伯则是去找里正，跟他说自己村子要落户一位女子，户籍落在下溪村，要两分薄田，每年的税，林家代替她缴。 多个人，多份税，里正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就在家里等着人送府衙的落户文书。 一直到旁晚，梁小他们才回来，估计花去的银钱不少，毕竟是找府衙办事，不过他们大人没提，林枝也不去问。 到今天，林枝家的富裕程度，就算在匀城，也可以排到靠前的位置。今天花的这个钱，对林枝家应该无关痛痒，要不然不可能是梁小直接把事情办妥。 卓姑娘就这样正式在林枝家住了下来，但她的户籍不在林枝家，落在了村上分给她的两分薄田上。她住下后，也帮着林家做了不少活，就连灶房做糕点，也会去帮忙。 林枝的毛线，染色成功，林枝把晒好的毛线理出来，缠在竹筒上，收好了线送到林春那边。 大伯家小满带着小豆子出去摘野菜了，大伯家早已不用靠野菜度日，两个孩子不过是出去跟别家的孩子玩。 最后一次浸泡和漂洗是林枝做的，林春还没见过最后的成品。“大姐，这就是最后出来的颜色，我觉得还不错。” 林春点头：“确实不错，特别是蓝色和红色，颜色很漂亮。” “用这种颜色做披肩，如何？”林枝问。 林春眼里闪过亮光，“如果能用这样的颜色，说不定真的会有人要。” 等的就是林枝这句话！ 有了颜色，款式只需要慢慢摸索，剩下来就是最关键的羊毛了，自己家只有几只羊，如果要开铺子，羊毛的供应量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纺织机和蓬莱斋的关系，林枝认识了平顺镖局的人，自家这些绵羊本来就是平顺镖局帮忙弄来的，现在让他们帮忙带些绵羊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自己家现在没办法养太多的羊。 羊得吃草，草不可能自己长到羊面前，总得人去割，林枝家虽说有了梁小和赵水两家，但目前自家的糕点生意也不轻松，勉强能抽身去办点别的事情，要是再让家里养羊，怕又是一个负担。 林枝一只脚踩在自家门槛上，她可以叫别人帮她养啊！就跟鸡蛋一样！ 林枝找到梁小，让他去跟里长说，她家要收绵羊毛。 这话一放出去，林枝家就来了好多人，包括里长，都去跟林枝家打听这绵羊毛怎么收。 林老爹没有出面，林枝把要说的话告诉梁小，由他出面跟村上的人说。 林家收的绵羊毛是有要求的。首先绵羊要是林枝家的绵羊，且不能放养，只能养在自家羊圈里，毛只在春秋两季收，收的时候得把自家的绵羊牵过去，由林家的人剪。剪下来当即称重，按毛的斤两算钱。 其他条件的村民或多或少还能理解，只是不能放养这一条，村上人不明白。梁小没有过多解释，只说：若是放养的羊，林家是不收他家的羊毛。 林枝这样要求倒不是与羊毛有关，而是羊在吃草的时候，会把草根也吃掉，如果村上开始大量养羊，那后山就要遭殃了。(未完待续。) 第91章：押金 北山镇原本没有平顺镖局，但自从林枝家开始做蛋糕生意后，在蓬莱斋的请求下，平顺镖局在北山镇也开设了门面。 林枝自己一个人去了北山镇的平顺镖局，找到里头的人，跟他们定了五十只绵羊，大小不论，活着到这里就付钱。 在等绵羊的空档，林枝磨着林老爹，让他去买马车。老爹的意思是家里现在有牛车，用不着马车了，原本林枝也是和老爹一个想法，自家老黄闲时拉车，农忙的时候帮着犁地，没必要去弄一匹马回来。 但林枝有了想在匀城买铺子的想法之后，马车就是必须的了，牛车总没有马车跑得快啊，往后若是来去匀城，总不能用牛车吧。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之所以要林老爹去买马车，着实是手头太紧。虽说林老爹给她开铺子的钱不少，可是各种花销过后，已经买不下一匹马了。 林老爹也没坚持多长时间，就吩咐梁小去买马去了。 马车、马车虽是一起说，却是两样。梁小先买了车回来，隔了小半月才买了马回来，一匹棕色的马，四个蹄子上方的毛是白色的，林枝发挥她起名的天赋，给马起了个名字：大棕。 大棕不爱草料，偏爱胡萝卜，林枝指着它跑路呢，到匀城给它扛了一袋子胡萝卜回来。 大棕到家后，隔天，平顺镖局的人就拉了几十只羊过来。 预定的五十只，先到的一批次只有三十二只，其中十一只大羊，其余全是羊羔，林枝按着山羊的价付了钱。 羊一到，一直在打听的同村人就坐不住了，堵到林家门口，问什么时候可以买羊、怎么个卖法？ 林枝没打算把这些羊留着，当即就坐下开价，绵羊的价在内陆本来就比山羊要低，林枝是想半卖半送的，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他们把羊买回去转手再卖了，那自己不是亏了，还有的，买回去直接吃了，这也都是有可能的。自己的目的是羊毛，别到时候毛没有，羊也没了。 这时候就会想到，押金是个好东西，林枝要了高于市价两倍的价钱。 “你当我们是傻的，山羊都要不了这些钱！”村民当中有人这样叫嚣。 林枝站在自家门槛上，很是淡定：“这些钱不是说收来了，就是我的，只要你们手上的绵羊，卖了四次羊毛，这些钱就退给你们。等于说，这些羊就是白送给你们的，现在你们给的钱，只是押金。” “你现在说的好听，到时候不退钱怎么办？” 林枝说：“各位叔伯大婶，我们一家都在下溪村住着，这些年也不是跟各位一无来往。三年前说的收鸡蛋的事情，还有我大伯收板栗的事情，不是一直做到今天吗？凭这点，还不能相信我的话，那你们也想想，我林家不过才几口人，到时候不退钱，你们闹起来，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这番话说的无可辩驳，可很快又有人提出新的疑问：“这些羊要是中途死了怎么办？那你还退钱吗？” 林枝看向提问的那人，说道：“那就要看怎么个死法了。” 这话一出，一群人当下议论开来，“这话啥意思？” “若是故意弄死的，自然一个铜板都不退！”林枝的表情变得严肃：“若是经验缺失、照顾不当至死的，退一半。如果是羊本身就有问题，那么我家再送一只羊过去。” “有些话咱先说在前头，叔伯们也都知道，绵羊在咱们内陆养的人并不多，我这些还都是托人从关外买回来的，花了不少钱，一路上运来也非常不容易，要是发现把绵羊领回去故意弄死或者转卖他人的，不光是扣了你们的押金，往后也想做我林家任何一门生意。” “叔伯们考虑好了，就可以回家拿钱了。这一批来的比较少，才三十多只，先到先得。”林枝说完话就回家拿了纸和笔，到羊圈那边坐着，等人来买羊。 结果她这一等，等到天黑了都没人来，只好收拾东西先回去吃晚饭。 “妹子，今天一只都没卖出去吗？”饭桌上林木问道。 林枝捂着自己的脑袋不想说话，是不是她说的太狠，那些人不想来买了？还是她开出的押金太高，可是就这三年的改善，村上人的生活水平应该能拿得出这些钱的啊。林枝想不通，连她钟爱的五花肉都无法使她开心。 “阿枝，都说和善生财，你这样狠话先说一通，村上那些人当然就被你吓着了。”樊氏说：“等下次有人来打听，你好好跟人说，别着急了啊，吃饭吧。” “我倒觉得阿枝没说错。”林雨说：“凡是丑话说在前头，也是做事情的办法，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我也不强迫，省的事情做了一半闹得不愉快。” 樊氏和林雨说的都有道理，但这并不能让林枝宽心啊，就在林枝考虑了一夜，纠结要不要变种送羊的方法之后，第二天转机就来了。 这天林枝一家还在吃早饭呢，里正拎着钱袋子就过来了，“阿枝啊，你家的羊，我来牵两头回去。” 林枝早饭也不吃了，带着小本子和里正去羊圈。“里正爷爷，这里头的羊，你随便挑，那只顺眼，你牵哪只。” 大羊和羊羔的押金不一样，因为羊羔要养个半年多才能剪毛。最后里正是牵了两只大羊和一只小羊羔。 里正这边还没走呢，又有人来了，这下来人还不少，还有三四个王家村的人混在里头，都是来要林枝家的绵羊的。 人太多，林枝家这三十二只羊不够分的，所以限定了数量，一户人家最多只能领两只羊回去，就这样林枝还有挑选的权力，第一批分羊，都是和林家来往比较多的人家。 没分到的人等着第二批绵羊回来，只是第二批绵羊回来也只有十八只，远远不够，林枝又预定了五十只羊。 倒手绵羊的过程，林枝反倒赚到了一些钱，等到两年后，才是她真正为这些羊买单的时候。 林家收羊毛的事情传出去，甚至还有隔壁村的人牵着自家山羊过来要卖毛，问清楚后，才得知林枝家暂时不收山羊毛。(未完待续。) 第92章：布丁换铺面 绵羊的事情传出去好远，想要养的，不光是下溪村的人，凭林枝去关外买总归不是办法。 所以绵羊之间的配种就很重要了，万幸村上有养过山羊的人，毕竟都是羊，配种接生都是差不多，也算是有经验。 林家有规矩，领回去的绵羊，生了小羊，算你自己家的，与林家无关，是卖掉还是留着自己养，都自行决定。 绵羊被领走的同时，林枝还送了不少兔子草的种子出去。 这种兔子草，是林枝到这边才认识的，围着后山一圈长了很多，野兔子喜欢吃，所以被称作兔子草，这种草羊也很喜欢吃。 三年前，林枝起了做羊毛衫的心思，就想到了草料的事情，当时别的事情做不来，空闲时间收点草籽还是能做的，所以三年下来林枝收了好几竹筒的草籽。她家新房外面的只要不碍路的地方，都撒上了草籽。 绵羊的事情解决，最重要的就是铺面的问题了，林枝和梁小两人跑了好几次匀城，要放以前，林老爹是绝对不放心自家孩子离自己那么远的，但自从林枝在他们面前秀了一波银针之后，林老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到匀城，林枝其实就认识两个人，一个张掌柜，还有一个就是织染坊的东家。之所以不把宁少爷算上，是因为林枝就不想与这样的人打交道。 林枝要找铺面，自然要请自己认识的人帮忙，织染坊的东家虽说是个有意思的人，但只见过几面，他内里是个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保险起见，林枝只能厚着脸皮，又去拜托张掌柜。 不过，林枝可不是空着手上门的，为了这次拜访，林枝还特意让私窑的东家烧制了一批陶器，二十五个一点五寸左右的白色陶瓷盅。 林枝这次带的东西，就是布丁。 用牛奶加鸡蛋，再在最上面一层加入焦糖，放进烤箱烤制而成。这是一种不需要用到鱼胶粉的做法。 林枝坐着自家的马车，到了匀城蓬莱斋，先把手里的食盒递给梁小，再自己跳下去。 这次做布丁，一共做了二十五个，来匀城，带了十二个，其余的当然是自家人先吃了。 匀城的蓬莱斋，林枝来了几次，站在门边上的伙计，已经认识她了，看见她来，主动去叫了掌柜，掌柜今天没什么事情，带着林枝和梁小上了楼上雅间，坐下来说匀城的新鲜事给林枝听。 林枝听完，也告诉他北山镇的蓬莱斋最近是什么状况，无非是一切都好，小二哥当了掌柜也很勤奋，没有辜负张掌柜的教导。 这些都说完了，掌柜才问林枝带了什么东西过来，林枝打开食盒给他看，里面是整齐码放的白色陶瓷盅，林枝拿了一个出来，掌柜打开后，看向林枝：“这是鸡蛋羹？” 林枝又拿了银勺子给他：“掌柜，这叫布丁，用牛奶和鸡蛋做成，最上一层是焦糖。你先尝尝再说。” 掌柜尝后不住点头，“不错，你家可是要供应这个了？” 看到林枝点头，掌柜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这可太好了，自从前年炼乳过后，你家可好久没出过新鲜东西了。” 关于铺子的事情，林枝半点没有提到。掌柜吃完一个布丁，自己开口问了：“阿枝，你来这儿，总不是为了让我看看这个布丁吧。” 林枝家不管是要供应什么新的东西，都只需从北山镇的蓬莱斋走就是，镇上的平顺镖局就是为此而设，没不要费工夫送来匀城，掌柜做了多少年的生意，不可能连这点都想不到。 “我是让掌柜帮我一个忙。”林枝直言。 “什么忙，直说，只要我能做的，一定给你办成了。”掌柜说。 “我想在匀城开个铺子，想让掌柜帮忙物色一家铺面。” “你要开铺子？”掌柜有些惊讶，“恕我冒昧，卖的可是吃食？” 林枝摇头，“与穿有关。” 掌柜听完松了一口气，“既然与穿有关，可以在青兰道买铺面，那里一片，我倒是有个闲置的铺面，早年间祖上也是开了布店，后来因为些事情，就不开了，那处铺面就一直空在那里。” “你要是不嫌老旧，我倒是可以将那个铺面送给你。” “掌柜一番好意，阿枝心领了，但是送个铺面就没必要了，我还是出钱买下吧。” 掌柜看了眼窗外，“先别说买不买，我先带你去看看再说。” 林枝没想到掌柜会亲自带他们去看，甚至还说要把铺面送给她。虽说能免费捡到一个铺面是好事，但经验告诉林枝，免费拿别人的东西，是不会有好事的。 但是看到那个铺面的时候，林枝才知道为什么掌柜会用到‘送’这个字。 青兰道是匀城卖布料和成衣的地方，一排看过去，铺面都是各有特色，掌柜的铺面在青兰道的最里面，门口用木板封着，间隙中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看起来有好长时间没被打开过。 掌柜过去想要把门板拆掉，让林枝看看里面的布局，却在碰到门板的时候，上面掉了一层灰下来，直接撒在他脸上，弄得他非常狼狈。 终于和梁小二人把门板拆掉，里面木门上的窗户纸，已经全部损毁，连门板上都能看到蛀洞。 “这里虽然破旧，但是位置好啊，还算在青兰道上面，来往的人也多。”掌柜说：“我们进去看看。” 掌柜和梁小走在前面，林枝在后面跟着，进去后发现，里面的格局不大，正面进去是一间，可以看到上面挂布料的架子，旁边有道门，进去后，还有一间跟外面差不多大小的房间，这里头有许多废布料推着，推测可能是存放布料的房间，在刚进门那间的屏风后面，隔了一个小间出来，是之前用来做饭的。 抛开荒败的情景不说，林枝觉得这里面的格局还不错，虽然有点小，也不带院子，但毕竟是在匀城，能有这样一个铺面已经很不错了。 “这里已经破的不成样子，没人愿意买下，我如今在蓬莱斋做掌柜，也是不可能再用得上它。恰巧你要这么一间铺面，只要你看得上，我就送给你。”掌柜问：“阿枝，这铺面，你可要？” “这里的格局和位置都不错。只是要掌柜送给我，实在是不好接受。”林枝说：“我还是买下吧。”(未完待续。) 第93章：再见致远 “哎，买就不必了，这铺面也着实破旧，你要是经营的话，还要重新装，也要花不少钱。”掌柜拍了拍大门口的短桌，结果已拍下去，桌子腿都断了，“哈哈，这些座椅也都不能用了，你还要重新买新的，花费也要不少。” 林枝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梁小，心里琢磨着说什么好，这一条街上面，就这间铺子空着，要是找别的铺面，位置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好了。心下是决定要了的，但是白白收人家一个铺面，什么也说不过去：“掌柜，这铺面我是真心想要的，这里位置确实不错。” 说到这里林枝停顿了一下：“不过，掌柜要送给我，我实在承受不起，还是托掌柜，另外帮忙寻个铺面吧。” 掌柜笑了：“你这个小孩儿啊。好，我折价买给你。这样总行了吧。” 林枝不知道匀城一个铺面要多少钱，不过也能猜到，掌柜这个铺面应该是半卖半送了，因为她最后花用的钱，跟在北山镇买个铺子差不多。 事情办得非常迅速，掌柜回家拿了地契，跟林枝去了匀城府衙找文书做了公正，从此后，这里便是她林枝的地盘。 买下铺面虽然高兴，但后面还有个大工程等着她。 铺面要重新翻修……几乎可以说是要重建了。 林枝找了三年前为自家建房的那位工匠，的徒弟，来给重建铺面，因为保留原本的格局不变，到也不必花费太多的功夫，当中的大事就是修补屋顶，替换有蛀洞的木梁，剩下的就好办了。 大门进去的第一间，原本墙上的木架子全部拿掉，地面上铺的青砖打扫干净。 里间，把里面的废布全部清干净，在地面上铺上地板。在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张单人的床榻，床榻对面靠墙的位置，放入定制的矮柜，矮柜上面就是陈列柜，都是出自工匠徒弟之手。 后面的小隔间，地方虽然小，却还是分成了两块区域，每个区域有不同的出入口。一边建了小灶，可以生火做饭，另一边做了卫生间。 这个时候，匀城也有不少人家用上卫生间了，就连林枝家隔壁铺子里装得也是蹲坑，不得不说匠人的脑子，不管在什么时代，考虑问题能一下到点上，匀城各个街道上商家开始装蹲坑后，有匠人提议集中排污，府衙很给力，直接出面，设了污水管道。 现在林枝的铺面要做卫生间，只需要把自家的陶管接上街道上的污水管道就行。 铺面翻修的同时，林枝还到北山镇的铁匠铺里定制了一样东西：人台。 林枝跟郑枫学了三年，字还是一如既往的丑，但绘画长进不少，自己画了图纸拿给铁匠，人家也能看得懂。 这天下午，林枝从匀城做马车回家，过了北山镇，忽然有好几个人骑马从他们旁边跑过。林枝掀开布帘抬头去看，只看得到一众人的背影。 这段路虽然是官道，却少这么多人骑马奔过的景象，“梁叔，刚过去的是什么人？” “看着像是平顺镖局的。”梁小不动声色的驾马，为了避让刚才那群人，他不得不让马车走到路边，人家过去了，自然要回到路中间去。 林枝得到答案，却越加觉得奇怪，平顺镖局说到底是走镖的啊，押送货物怎么样也得用到车，怎么会骑马呢？ 马车到王家村的时候，碰见下学的林木和林雨，把他们叫上了马车。 “咱家买了马车，我还是第一次坐呢，雨哥你也是头一次坐吧。”林木感叹完又问林枝：“妹子，匀城的铺子弄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再把桌椅摆进去就行了。” 林木说：“等你铺子弄好了，咱们家再去匀城玩，就可以住在铺子里了。” 林枝笑了一下，看到林雨没怎么说话，就问他：“王先生又病了？” “先生的病就没好过。”林木说：“先生病了好几月，之前雨哥强给先生灌药，才勉强好点，但也没好全。” 听这话林枝也只有叹气的份，她跟王先生只见过三四面，从外表看来，是个清奇不凡的人物，不明白他为何一身伤病，更不明白他为何会在王家村教书。 到家，林枝先和林木他们进灶房吃了下午茶，吃了半饱，去大伯家看林春新做的披风是否完成。 在大伯家门口，看到张小猫和他爹在门口送客，那些人身上还都是带着剑的。林枝过去，那些人已经离开了，远远地听到一声哨声，然后听到马蹄声，这哨声，应该是叫马的，那些人应该就是她在官道上碰见的人。 “唉，阿枝，你来得正巧啊。”张小猫说。 林枝先跟张小猫他爹打了个招呼，“张伯伯，你们从镇上回来了？” 张小猫他爹笑说：“回来了，致远也回来了，你进来看看吗？” “进来吧，致远哥给你带了东西。”张小猫拉着林枝往里走。 她进去的时候，恰巧郑志远从屋里出来，两人在院子里撞见了。林枝看到郑志远的脸，才想起来，那天和林老爹在匀城碰见的那个极有气势的锦衣少年就是他。当时只是看到了侧脸，所以没认出来。 “致远哥。”林枝唤道。 三年不见，郑志远长高不少，穿着虽然不像在匀城碰见的那样，也十分讲究，“阿枝，我正想着收拾好了去找你呢，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回来。走，到我房里去拿。” 林枝又跟着去了他房里，“大哥，你不知道，你不在这些年，阿枝家可是发了啊。”张小猫说道。 “哦？”郑志远显然是不清楚。 “林三叔跟镇上做糕点生意，现在已经建了新房，搬到西边空地那边住了。” “难怪，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你家关着门，还想你们一家出去了呢。”郑志远说。 说话间已经到了郑志远的房间，林枝看到桌上的锦盒，一瞬间就被上头的三个字吸引住了——蓬莱斋。 送给她吃的东西，该不会是蓬莱斋的糕点吧。 果然不出所料，郑志远打开锦盒，“这叫做蛋糕，在皇城很是流行，我看见匀城也有得卖，就买了一盒。这个叫……布丁，最新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94章：披风样式 “大哥，你竟然带这个东西。”林枝还没想到怎么说呢，张小猫就开口了：“阿枝家就是做这个的啊，这东西在别处吃不上，在阿枝家能吃到饱啊。” 场面有些尴尬，林枝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缓和气氛，郑志远倒是心大，笑说：“那我是多此一举了。” “我家虽然做这些，但是装在蓬莱斋锦盒里的蛋糕，我还没有收到过，谢谢致远哥。”林枝又问：“你还会再去皇城吗？” 原本是为了转移话题，却不料场面更是进到一个微妙的状态，郑志远皱眉：“不去了。” “既然不去了，那以后就能经常碰面了。我家现在就住在西边空地那块，你还记得空地吗？有时间的话，来我家，等夏天葡萄熟了，请你吃葡萄。” “我还有些事情要找我大姐，就不耽误你收拾东西了。”林枝接过郑志远手上的锦盒：“这个就谢谢你了，我先走了。” 出了张家，先把手里的蛋糕布丁拿回去，放到自己房里，再去林春那里。 林春正在做的是一件披风，林枝去匀城看到过的非常好看的披风样式，她记了下来，再经过改良，变成更适合由毛线制作的款式画下来给林春照着做。 这件披风由深蓝和羊毛原色两种颜色组成，用深蓝色的线钩成镂空的花边，花边很宽，是整件披风中最为夺目的地方，此外，在胸口的位置，还用蓝色毛线，绣上了兰草纹。披风的尺寸是比照这林春的身段来做的，刚好是十五六岁标准的尺寸。 披风已经做了小半个月，林枝今天去，是估摸着应该要做好了，但结尾的花边还没完成。 “阿枝，做这么一件披风太不容易了，有这时间，十件棉袄都能做出来了。”林春虽然抱怨，但手上的动作没停。 “大姐咱做的这个披风，可要比棉袄好看太多了。”林枝说：“等到披风卖出去，肯定不止十件棉袄的价。” 林春只笑了笑，没说什么，她爹娘也知道她在做披风，甚至特意让她空出时间来做。 又等了三天，期间林枝让梁小把铁匠做好的人台，放到匀城的铺子里去。 铺子里头的家具一样样都添置全了，就等着林春手上的这件披风，林枝就能开业。 说要开业，林枝所准备的商品，也就只有几条围巾披肩，最瞩目的就是林春手上正在做的披风。 林老爹放了话不去管铺子的事情，但到底还是不放心的，吃饭的时候，樊氏问林枝准备的怎么样了，他也是竖着耳朵听的。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等大姐手上的披风做出来，就能开业了。”林枝边吃边答。 樊氏给她夹了一块肉，“阿枝，你开个铺子，总不能就摆一两样东西在里头吧，这样别人都是想买也买不了啊。” 林枝笑眯眯的说：“我就是摆在店里给别人看到啊。” “这像什么话，咱们做事情就要好好的做，虽然说你开铺子我不管你，你也不能闹着玩啊！”林老爹憋着火说。 林枝知道自家爹误会了，赶紧解释：“爹，我把东西摆在店不卖，可不是在闹着玩。一来我现在绵羊刚刚给出去，还没有到剪毛的时候，手头上的羊毛，做不了几件东西，二来，毛线这东西做的披风跟布料不一样，身高体型有差的人，拿了尺寸不合适的披风，穿在身上就不好看了。” “你是想跟裁缝铺那样，让人来定做？”樊氏说。 林枝点头，“这是最可行的办法，目前能用毛线做出花样来的，就我和大姐两个人，会的人太少，想着趁这个机会，再找些人来学着做。” 林老爹听完默默吃了口饭：“你自己有主意就行。” 终于等到披风做成，林枝刚拿到手上，她家就有人上门了。 上门的人，是之前在匀城就说过要来的宁少爷。林老爹很是热情的招待，宁少爷也很客气，没有提出要去灶房看的要求。 林枝打过招呼后就去了灶房沏茶，才刚拿出茶叶，卓姑娘就进来了，“阿枝姑娘，还是我来吧。” 卓姑娘手脚麻利的沏茶，中途问道：“阿枝姑娘，那位宁少爷是何人啊？” 林枝默不作声的瞟了她一眼，“蓬莱斋的东家。” 卓姑娘显然是有些吃惊：“想不到，年纪不大却是蓬莱斋的东家，我见过几个他这样年纪的少年，大多都是什么都不管，只顾着玩的年纪，他能经营如此之大的蓬莱斋，真是不容易。” 她这几句话，说的很混乱，林枝大概能听出她要说什么，站在她边上随意的‘嗯’了一声。 “阿枝姑娘平常忙，这端茶倒水的事情，还是我来做吧。”卓姑娘这样说着，端着手里的茶具去了堂屋。 林枝看着她的背影，再看向外面葡萄架下玩葡萄须的二丫，属于这里的人终会在这里，不属于这里的人，想方设法都会离开。 既然有人帮忙，林枝也就回房了。回到自己房间，发现林露趴在她炕上，一直走到她近前，才知道她在干什么，林枝看着她一枚一枚的数铜钱都快气笑了。 “丫头，你还能有志气吧，咱能不数铜钱吗？咱换碎银称一称？” 林露转头，极其无辜的看向林枝：“姐，我就是帮你数一数。” 林枝没有管她，她知道自家妹子，虽然喜欢钱，但绝不会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擅自拿钱，最多就是来过过手瘾。既然不能给她，那就让她数数吧。 宁少爷在堂屋待了不少时间，等林枝看到他从堂屋出来，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了，跟在他身后的人有现任掌柜和自家老爹，除此之外，还有卓姑娘。 “啧啧。” 林枝转头，看到自家妹子靠在书桌上发出这种声音，她说：“哎啊，白花钱喽。” 林枝一笑，没理她，继续画手头的东西。 她不理林露，林露却自己靠了过来，还抱住林枝的左手：“姐，我觉得你是咱家第二聪明的人。” “第二聪明？第一是谁？别跟我说是你自己啊。” “第一是雨哥啊。”林露说：“老哥一天天没心没肺，爹娘虽然不笨，但都太软弱。咱家就只能靠咱们三个了。” 林枝朝她脑袋拍了一记：“你既然觉得自己聪明，改天跟爹说说，送你去女学。”(未完待续。) 第95章：去找掌柜 两句话的功夫，林老爹就送走客人回来了。 只是回来的只有林老爹一个人，林枝探出窗问：“爹，卓姑娘呢？” “还在外边吧。”林老爹显然是没有放在心上。 林露把铜钱摆的整整齐齐的给林枝堆在书桌上：“姐，我去灶房帮忙了。” “哎，等会儿啊，跟你说的事情呢？” “什么事情？”林露两只眼睛看着她，装作十分可爱的样子。 “去女学的事情啊。”林枝说。 “接，你自己都没去上，还要让我去上吗？”林露说：“雨哥书上不是有句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去女学，但有师傅教我，该念的书都念了。”林枝站起来试图做一回大人，跟自家妹子讲讲人生：“你要是不去上女学，以后大字不识怎么办？” “我可以跟雨哥学字。”林枝说道：“雨哥已经教会我很多字了。” “那也不能事事都去烦雨哥，他自己要念书，还要照看王先生。再者说就算你识字，但总归不是从学堂出来的，人家还是会认为你没文化啊。” “姐。”林露靠近了林枝，认真的问她：“为什么别人认为我没文化，我就得去学堂？” 林枝被林露问到了，她什么时候也变成在乎别人看法的人？自己有握住明天的信心，自家妹子也有，何必把自己都不愿经历的事情，加到她身上？ 在自己书桌边上坐了半盏茶时间，林露早就出去了，林枝回过神的时候，刚好看到卓姑娘走进内院。林枝的视线要比常人好，一眼看过去，就察觉到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忐忑不安中还带着兴奋。 林枝到底没有说什么，她就是想看看，人会一步一步把自己逼进什么地步。 三天后，碰巧是林枝去匀城的时候，卓姑娘告别了林家人，她是早上走的，自己背了一个包裹，就拿了两身换洗的衣服。 林老爹到此时还没有察觉，只问卓姑娘：“是不是家里住的不习惯？若有不便，就说出来，你一个姑娘无亲无故的，就这样离开，将来要怎样生活？” “林叔不必担忧，我虽是姑娘家，却不是小孩了，没道理让林家白养着我，我去镇上的秀坊找份活计，也能度日。” 林老爹听这了这话还是皱着眉头，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妥？ 看卓姑娘去意已决，林老爹他们也没有强硬的挽留，林老爹拿了一袋铜钱和几两碎银子给她，就算卓姑娘暂时找不到活计，这些钱，节省点，也够她花销小半年了。 林枝在匀城还不知道这件事，带着梁小两人收拾铺子，把披肩套在人台上，再将几条围巾披肩挂到架子上。 “收拾了不少日子，总算是可以开张了。”林枝说。 梁小也说：“挑个吉利的日子，就可以开张了。” “这铺子，咱家还就只有你我看见，等到开张那天，一定让爹娘孩子们，都来看看。” 没在匀城待多久，昨晚了守卫的工作，两人就驾着马车回去了，走在管道上，实际碰到了离开的卓姑娘，她坐在别人家的牛车上去往匀城，牛车上好几个人，卓姑娘看到林家的马车就往别人身后躲了一下。 即便这样还是被驾车的梁小看见了，他看见也没说，等两辆车错开后，才小声问林枝：“小姐，刚才看到卓姑娘坐着牛车往匀城的方向去了。要喊住她吗？” 林枝只回了两个极简单的字：“不用。” 听到林枝说不用，梁小才加快了速度。 说卓姑娘这边，她坐着牛车去的匀城，牛车速度本身就慢，再加上赶车的人还想着多带两个，就在附近的存口绕了一圈，到匀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卓姑娘上午出发，坐了一天的车，一路上半点干粮和水都没喝，到匀城，第一件事，就是拉住人问了蓬莱斋的位置。 找到蓬莱斋，跟伙计说要见宁少爷，但伙计却说：“宁少爷不在，要见您改日再来。” 得了这样的回复，卓姑娘只好离开，在附近的客栈住下来。 因为卓姑娘离开时说要在镇上找活做，所以林老爹才给了一包铜钱加上几两银子，这些年在北山镇，的确能用不少时间，但在匀城这样的地方，可就花用不到几天了。 她想着没几天就能见到宁少爷，却不了在客栈里等了十几天，就没见到人来，她身上的钱已经用处一大半了，只好让小二换了房间，从中等客房，换到下等客房，又等了几天，宁少爷还是没有出现，她终于忍不住，再次去了蓬莱斋。 再进去，还是那个小二，小二已经不认识她了，招呼道：“姑娘，想买点什么吃的啊？” “我找你们掌柜。”她说。 小二这时候认真看了她一眼，问道：“找我们掌柜有什么事吗？” “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他。”卓姑娘说。 小二皱了眉头，耐着性子问道：“姑娘，您有何事，我可以帮您转告。” 卓姑娘猛然想到在林家听到的那些话，就说：“我是从北山镇来的，帮下溪村的林家带话的。” 小二是知道北山镇下溪村的，他们蓬莱斋内部，都清楚，店里的受欢迎的蛋糕，就是从那里来的。听这话小二立马上楼去禀告了，张掌柜听说是林家找人给他带话，他先是纳闷了一下，毕竟这段时间林枝来匀城的频率蛮多的，用不着人带话，有事情直接来说一声就可以，但未免错过什么重要信息，张掌柜还是决定去看一下。 到楼下发现是是一位陌生的姑娘，掌柜问了句：“姑娘，不知林家托你带了什么话？” “您就是掌柜。”卓姑娘说道：“小女子姓卓，想让掌柜帮忙，带我见见宁少爷。” 掌柜瞟了一眼卓姑娘：“林家可曾有话带给我？” “小女子在林家住了好些时日，从林家过来，确实是有事情找宁少爷。”卓姑娘不像林枝，她知道如何说着实话，让别人误解。 听完这话，掌柜更加纳闷了，自己和林家打了三年多的交到，有事情从来都是先找他，没有过直接找宁少爷的情况。(未完待续。) 第96章：舍弃林家 掌柜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示意卓姑娘也坐下，“姑娘，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女子姓卓，单名一个雪字。前段时间家里出了事情，幸亏有林家搭救，才免于火海。”卓姑娘坐下说道。 掌柜心里摸不准，毕竟这事情跟林家有关，林枝虽说几天就来一次匀城，但他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到林老爹了，所以想着是不是林老爹有什么事情。 一边喝茶一边在心里嘀咕，等茶见底，掌柜做出了决定，就让这个人见一见宁少爷，到时候自己在边上看着，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差子。 跟蓬莱斋的伙计交代了事情，掌柜很卓姑娘说：“走吧，我带你去见宁少爷。” 门口有伙计备好了车，张掌柜带着卓雪坐着马车去了宁少爷的住处，原本宁家在匀城没有宅邸，宁少爷也不过是来匀城视察工作的，按道理，个把月就应该回去了，但宁少爷一到匀城，就让人买了一出闲置的宅邸，花费不少钱翻新，之后还住了进去， 掌柜带卓姑娘去的，就是宁少爷才买下不久的宅邸。 马车在大门口停下，门房识得是蓬莱斋的马车，自己就进去通报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来带着掌柜和卓雪进去。 卓雪很沉得住气，她虽没见过这样的宅邸，却也不到处乱看，只跟在掌柜后面安静的走。 掌柜和卓雪是在花园的小亭子里看见的宁少爷，正值春季，花园里开了不少花，宁少爷穿一身白衣，坐在亭中煮茶，边上还站着一个小丫鬟，这样的场景一瞬间就震撼了卓雪。 最开始宁少爷没有抬头，专心自己手上的动作，问掌柜：“蓬莱斋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少爷，倒不是蓬莱斋又是，是这位卓姑娘要见你，说林家有话相告。”掌柜说。 宁少爷抬头看见了掌柜身后的卓雪，“原来是你，找我有事吗？” “宁少爷，我已学会林家所有糕点制作的方法，我愿将这些方法全部告知宁少爷。”卓雪说道。 掌柜一惊，看着卓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嗡嗡的声音。 “哦？”宁少爷手上煮茶的动作没有停。“你要是真的都记得，给你相同的原料，可能做出一样的来？” “少爷！”掌柜喊道：“我们与林家做了三年买卖，他家一直遵循两家定下的契约，我们不可无信，万不可背弃林家啊！” 宁少爷皱眉，看着掌柜的眼神中带着不满：“我才是蓬莱斋的东家，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他说完站了起来，出了亭子，路过卓雪身边说道：“跟我来。” 卓雪机灵的跟了上去，掌柜一个人傻站在花园中，没一会儿他朝着宁少爷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直跟着宁少爷他们到了这座宅邸的灶房，宁少爷说：“里面米面都用，去做一个蛋糕看看。” 卓雪看了一眼灶房中的东西，为难道：“宁少爷，这里没有器具啊。” “你要什么器具？”宁少爷说：“说出来，我让人给你准备，这段时间就在这里住下吧。” “是。” 宁少爷对身边跟着的丫鬟说：“你留下，她要什么给她准备什么，不可怠慢知道吗？” 身后的丫鬟低头应是，等宁少爷离开哦，丫鬟对掌柜说：“张掌柜，无事就请回蓬莱斋吧。” 掌柜想劝卓雪离开，却被丫鬟拦住，只能作罢。 他离开宁家宅邸，让驾马车的人去了青兰道。看他买给林枝的铺面开着门，心下不由庆幸，进去只有梁小在里面，掌柜认识梁小也三年之久了，把在宁宅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梁小，让他赶紧回去跟林老爹说。 梁小驾着自家的马车，一路马不停蹄回了下溪村。 到家，梁小是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的，马都来不及系好，就跑了进去，看到在门边上玩的二丫，告诉她马车在外面，他则继续往里面跑。在灶房找到的林老爹，也没顾的还有人在，梁小直接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这下怎么办？宁少爷的意思是要了她卓姑娘的方子，就舍了这里了？”王寿说。 王霞说：“我就觉得那个什么卓姑娘不正常，原来是宁家派来的奸细。” “她到不是什么奸细，去府衙做文书的时候看过，她确实是卓家村的人，也确实是被阿木所救。”梁小说：“从掌柜说的华话来看，卓姑娘和宁少爷之前是不认识的。” “这人啊，也要看该不该救，真是救了条蛇回来！”大伯娘憋不住火. “别说那些没用的。”林大伯说：“最关键是现在咋办？蓬莱斋是不准备收这里的糕点了？” “掌柜既然告诉我们，说明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和咱做生意的，就是宁少爷那边……” “掌柜做有什么用，宁少爷在是蓬莱斋的东家。”大伯说。 “哟，挺热闹的啊。”林枝走进来：“明天的糕点都准备好了？” “还准备啥啊。” 林枝笑道：“为什么不准备？咱家做的这些糕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学去的。” “还是先把明天要的糕点做出来再说吧，那边要是有什么意思，我们明天也就能知道了。”林老爹最终发话。 带着忧虑，林老爹他们继续做剩下的糕点，林枝进了内院看见林露在和赵禾扔沙包，打趣道：“你倒是一点不着急。” “急什么？姐你自己不是说，咱家的东西不是那么好做的吗？” 林家忐忑过了一夜，第二天蓬莱斋的小二还是照常来收糕点，林老爹拉住他，问他蓬莱斋的东家有什么话？小二却摇头：“东家没说啥啊。” 林老爹觉得自家糕点生意岌岌可危，林枝这边的铺面却要开业了。 林枝看老爹一直忧心这件事，劝道：“爹，你也不必着急，就算他蓬莱斋不要咱家糕点了，咱家这两年存下来的银子，也能用不少年月了。与其一直忧心，不如跟蓬莱斋那边知会一声，咱家歇两天，正好去匀城玩一玩怎么样？” “也好”林老爹站起来说道：“我去镇上说一声。”(未完待续。) 第97章：开业 接到掌柜的通知已经好几天，但镇上的蓬莱斋没有半点消息传来，林家，除了林枝都很憋闷，因此林枝提议出去玩，林老爹立马就同意了。 林枝一家十一口人，留下赵水一家看家，那还有八口人，加上大伯家也要去，王家也去，一辆马车是肯定坐不下的，林老爹只要又去镇上借了两辆马车。 针织坊开业的这天，林家和王家都起了个大早，樊氏和江桃更是天不亮就起来准备早饭，趁着天未大亮，一行人在林枝家正堂点着蜡烛吃了早饭。 大伯家去了四人，大伯、大伯母和小满，林枝本意是想让林春也去的，但林奶奶说林春婚期将近，不好出去乱跑，只得作罢。 小豆子和王家的孩子因为年纪太小，担心带出跑丢了，就没带，因为这事，王大还在家里哭了好久。 林爷爷也去了，他原本是不想去凑热闹的，但听了大伯的劝，觉得出去看看也挺好。 小孩、男人、女人分开坐三辆车，梁小带着六个孩子，驾着自家马车，走在最前面。 到了匀城，正好是城中早市繁忙的时间，不少人都是第一次来匀城，坐在马车里忍不住掀了帘子往外看，小满坐在小窗边朝外张望，“哇，到底是匀城，北山镇跟这里完全不能比呢。” 林雨朝外面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头靠着马车闭目养神。林木不是第一次来匀城了，在车上跟人讲，上次来匀城的时候，他们吃的那家馆子里的东西有多好吃。 马车直接停在青兰道上，等人全部从车上下来，梁小才带着另外两个车夫去寄存马车。 “这一排全是布店成衣啊。”王氏说。 “这匀城咱还是头一次来，可别走丢了，到时候就丢脸了。”刘氏笑说。 “阿枝，你的铺子开在哪里？”樊氏问。 “就在前头，走几步就到了。” 走了几家铺面的距离，有人问：“就是这里？” 这里是整条青兰道最靠里的地方，林枝在铺面的屋檐下弄了块地方切上青砖，填上土，种了不少月季。旁边就是修复好的木门，木门虽然关着，但门上早就挂上了针织坊的牌子。 林枝开锁、开门。推开木门的一瞬间，就能看到里头的雅致不俗，与别家门前成堆的布料不同，针织坊一进去就能看到林春做的那件披风，靠窗光线明亮的地方，做了个错落有致的陈列柜，上面是叠放整齐的围巾和披肩，在里侧房门相对的那面墙上，有一根横列的木架，上面挂着围巾和吊兰。 保留下来的木屏风外边，放了茶几和木椅。林爷爷一进门，林枝就让他坐到椅子上休息，她则去后边烧水泡茶。 樊氏跟了进去，接过林枝手上的活，“铺面虽然小，但是弄得很别致。你快出去招呼着，都是来你这里看的，你自己躲在后面烧水算怎么回事？” 林枝笑眯眯的出去了，招呼大家，让大家各处看看。林爷爷坐在椅子上说道：“好，阿枝能把生意做到匀城来，真是有本事。” “谢爷爷夸奖。”林枝笑道。 “这里头还有一间，人家来买时，能在这里试穿。”林枝到里间介绍，“这里做了床榻，晚上铺了被褥，就能睡了。” “这个好，在这边住下，省的每日来回。”大伯娘说：“都说有福气了才坐马车，可这马车实在不好坐，一路颠的难受，还是牛车好。阿枝这些日子来回，也实在是辛苦了。” “大伯娘快坐下，我拿褥子给你靠着。”从柜子里翻出被褥，垫在大伯娘后腰处，“我是习惯了，慢慢就不觉得颠了。” “你们小孩子筋骨好。” 等到梁小拎着鞭炮回来，林老爹他们几个开始放鞭炮。鞭炮放完，靠的近的几家铺子都过来道喜，林枝拿出早就备好的红包。 “早就在心里琢磨，铺面翻修怎么总是个孩子来，没成想，小姑娘就是这针织坊的东家。”来人客气说道。 鞭炮放完，林枝带着铺子里的人去了早就订好的酒楼，两位请来帮忙的车夫已经在那里。 一顿午饭，在林老爹的招呼下吃了不少时间，林枝中途退席，带着吃的回了针织坊。 “梁叔，可有人来？”林枝问道。 “倒是有几个姑娘进来看的，还问这披风怎么买的。” “你如何答的？” “按小姐说的，告诉他们现在不买，但可以定做。” “她们可有说要定做？” 梁小摇头，“不曾。” “快去里间吃饭吧，这里我看着。” 就在梁小吃饭的这段时间，店里又进了客人，一位妙龄女子，带着丫鬟进来，看着人台上的披风出神。 女子伸手摸了披风，问道：“这是用什么做的？” “羊毛。”林枝直言。 “小姐看着喜欢，就买下吧。”边上跟着的丫鬟问林枝：“这披风多少钱？” 林枝说：“小姐若真心喜欢，可以定做，只是最快也要秋天才能拿到。” “还要定做？”女子说：“我看就这件披风也挺合身的，不能把这件卖给我吗？” “小姐，这件披风还不到卖的时候。” “你这孩子真奇怪，你家大人呢？让你家大人出来说话。”丫鬟说。 这时候梁小匆匆吃完了午饭，听到外面的声音，赶紧出了里间。 丫鬟对着出来的梁小说道：“你是这家铺子的主人吧，自己躲在里面，让个小孩子在外面瞎说一通，看你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梁小说：“姑娘误会了，这是我家小姐，她才是这铺子的主人。” “好了，别说了。”女子又对林枝说：“还请你不要在意，你这披风我看着很喜欢，也真心想要，不知如何预定？” “既然小姐想要，那么请跟我进内室。”林枝推开内室的门，梁小已经把食盒收拾好，放在了不起眼的角落，内室的窗户开着，可以看到外边的月季。 “你这铺子果然与别家不同。”女子望着窗外的月季说道。 林枝拿出册子和木尺，“我需要量小姐的身长。” 女子很大方，站直了任凭林枝量。林枝记下身高肩宽，又问道：“小姐得留下一百文定金。” 丫鬟又不谈定了，“你这什么都没给，就敢问我们要钱了？还张口就是一百文，你怎么不去抢。”(未完待续。) 第98章：思虑成疾 “你怎可如此失礼。”女子谈谈的一句话，吓得丫鬟都开始发抖了。 女子还是付了定金，林枝又问她要了地址，才从另外一本本子上，撕下刻着章的纸，纸折成三角递给女子：“若披风做好，会有人去府上通知，倒时请拿着这张纸来。” 女子走后，林枝看着小桌上的一百文，跟梁小说：“你看，我什么都没卖，就能赚钱了，等夏末我一跑，这些钱就跟白捡的一样了。” 梁小失笑：“小姐莫开玩笑。” 生意做成，在酒楼吃饭的人也回来了，林枝说：“来一趟匀城不容易，别在这儿干坐着了，都出去逛逛吧。” 想着出去要买东西，林老爹给孩子们一人五十文钱，让他们收着，不够了再说。小满起先是不肯要的，但林枝劝了两句，也就收下了。 他们出去逛，林枝没跟着。只是，没多一会儿，樊氏就带着林露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娘和小妹没有想买的东西，到处看看也好啊。” 很快林枝察觉到林露的不正常，她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是放空的状态，“阿露，你这是怎么了？” 林露憋了半天，小声说道：“我的钱被偷了。” 樊氏说，“刚在路口那里差点闹起来。丢了五十文是很可惜，但也不是天大的事，等回去，娘再给你五十文。” 看林露没什么反应，樊氏又说：“等你爹回来，再问他要，咱还是能去买东西的。” 林枝身上有钱，掏了五十文出来给林露。但林露就跟傻了一样，不接也不动。 樊氏和林枝都认为林露是单纯的伤心，丢了钱，伤心低落是难免的，也就没有太在意。 结果一行人预备回去的时候，才发觉，林露已经发起高烧了。 林枝让她躺倒床上，又叫梁小去找大夫，一行人不明白林露怎么好好就病了，问明缘由才知道是被人偷了钱。 “阿露，爹再给你，你别想不开。”林老爹劝。 “黑了心的人，偷别人家的钱！”林爷爷拐棍敲在地上，“做他的龌蹉事情，报应总有一天落到他身上！” 樊氏用浸了冷水的毛巾给林露敷额头，林雨说她，“家里现在不差这五十文，你何必把钱看得如此之重？还因此思虑成病，不是成心要让爹娘担忧？” 林露没有反应，烧的迷迷糊糊，嘴里念叨：“我的钱，我的钱。” 大夫很快被请来，把脉，下针，又开了退烧药。 林枝对林老爹说：“爹，小妹这样，再颠婆回去怕是更加严重，就让她在这里住上一晚，等明天好些了，再回去。” 林老爹点头，带着其他人先回去，林枝和樊氏留下。 给林露喂了药，她才安稳睡下。 林枝去饭馆里买了晚饭回来，樊氏没心情吃，也不愿意让林枝看出来她有心事，就笑说：“咱们得将就一晚了。” “里间的矮柜拉出来，也能拼成一张床。”林枝说，“娘跟阿露睡在床榻上，我另外睡，足够了。” 林枝吃着饭，看了一眼樊氏，断定道：“娘有心事。” 樊氏摇着头叹气，“糕点的事情，要是蓬莱斋正的不跟咱们做了，那你大伯和你王叔家怎么办？特别是你大伯家，他家收板栗的事情是跟蓬莱斋说好的。” “蓬莱斋要是自己会做蛋糕，还会要你大伯收的板栗吗？”樊氏继续说道：“还有咱家的鸡蛋，答应了一文钱一个收的，要是不做糕点，这些鸡蛋肯定就不收了，那咱家要怎么跟村上人说？你的羊刚被别人领回去，要不收鸡蛋了，他们心里肯定不安。” 林枝给樊氏夹菜，“说到底这些问题，根源还是在糕点上。” 樊氏点头，推开面前的碗，“我不吃了，你慢慢吃吧。” “娘，没什么好担心的，卓姑娘根本做不出蛋糕来。”林枝说。 樊氏问：“这是这么说？咱家怎么做蛋糕的，她可是都看到了啊。” “咱家做蛋糕，配料是一同配好，之后做什么蛋糕用什么，并不是一种蛋糕，顺着整套做下来的，所以这么短的时间，她根本就看不明白蛋糕是怎么做的。再者说，蛋糕得有烤炉，烤炉是爹和大伯做的，当中是咱们一点点琢磨改进出来的，她更是不知道。” “还有咱们现在做的花式蛋糕，上面的裱花，得用裱花嘴，她就算能想到去铁匠铺做，人家铁匠也做不出来，咱可是在首饰店里做的铁制品。还有各种各样辅助的工具，都是咱们在做蛋糕的途中，慢慢琢磨出来的，多一寸少一寸用起来都不行，她就那么几天的时间，如何记得住那么多工具的大小？” 樊氏想着觉得林枝说的有利，“可人家蓬莱斋诚心不想跟咱做生意，咱不是……” “蓬莱斋不可能丢掉蛋糕。”林枝说：“蛋糕已经是蓬莱斋主销的一种糕点，多少人就是冲着蛋糕去的蓬莱斋，他绝不可能自己把钱丢出去。” “就是退一万步说，蓬莱斋真的不跟咱做生意了。”林枝也放下手里的筷子：“咱还是能做蛋糕，大不了咱们自己卖。” 林露前半夜睡得极不安稳，时不时冒出一句梦话，把林枝和樊氏吓得够呛。幸好后后半夜安稳了，早上再看，已经退烧了。 林枝熬了米粥，给林露喝下，她慢慢缓了过来。 午饭前，梁小驾着马车来接她们，于是开业第二天，针织坊关门歇业。 林枝一直想找个可信又有见识的女子，去针织坊，但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只能偶尔让江桃来顶一下。 林露好转后，要跟着林雨学算数，这点林枝倒是没想到。 针织坊就这样开着，一件披风没卖，倒是预定了不少。樊氏回去把林枝说过的话跟林老爹说了，两人也不再焦急，就等着蓬莱斋那边现有动作。 但是一个月过去了，蓬莱斋那边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林枝找到张掌柜，问他究竟是什么状况。 他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自从那次出来，就难进少爷的宅邸了，里间究竟怎么样我看不着，但一直没信出来，怕是还没有做出来吧。”(未完待续。) 第99章：两条路 春天爱下细雨，在山林间看，总觉得透着诗意。林枝坐着自家马车走在官道上，途中遇到了策马而来的郑志远。 “致远哥。”林枝坐在车里跟他打招呼，“去匀城吗？” “是啊，听张叔说，你在匀城开了铺子，有空一定去看看。”郑志远说：“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话音落地的同时，人也驾着马远去，林枝缩回车厢，靠在软垫上。 昨日送来的牛奶，比往常少了许多，林枝不用想着知道那些牛奶才出去。仔细想来，这几年家里虽然赚了不少钱，但到底全仰仗蓬莱斋，若蓬莱斋上下全部脑子长坑，把钱往外扔，铁了心不要她家的蛋糕，那她家还真是没有办法。 家里也算是做了几年生意，可除了钱，人脉、权势是一点都没有，本想背靠大树好乘凉，奈何大树懒得让你靠。 林枝决心要自己去经营人脉，她手头就有一个铺子，卖的又是独一份的羊毛，凭着这点，她势必要在匀城站稳脚跟。 林家最近发生件大事，林雨要考童生。 家里人自然是欢喜，考上了童生也算是不愧对这么多年念的书，还想着让林木一起去考，林木却说：“爹，当初我们去私塾的时候，不是说好，就为了让我认个字的吗？” 林老爹被堵的无话，只能随他去。 借着这件事，林木索性说：“爹，往后我就不去私塾了，王家村没几个孩子念书念的这么久的，我识的字也够用了。雨哥喜欢念书，咱家出一个读书人就行了。” “你不去念书，呆在家里干什么？”林老爹问他。 “在家帮忙啊，帮妹子养羊，帮家里做糕点，去匀城帮妹子看铺面都行。” 林老爹沉默了一小会儿，林木小心观察着自家老爹的表情，以为他这是暴怒的前奏，却没想老爹问他：“阿木，你说，你是不是诚心要学武？” “那当然诚心了！” “你要是诚心，就跟阿枝去匀城，找家武馆做学徒。”林老爹说。 他这话出来，一家人都震惊了，樊氏更是拍了老爹一记。 “爹，你说这话是真心的吗？”林木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老爹一腿扫过去，“你要不信，就别去！” “信信信！”林木抱住林老爹的腿，一连说了好几个信。 原本是说林雨考童生的事情，结果话题就被林木带偏了，好在还能说回原先的事情上，“雨哥，考童生要过县试和府试，到时候还得去匀城考，我事先帮你把地方摸清了。”林枝说。 “考童生要咋做？咱们村也没一个读书人。”林老爹站起来，往外走：“我去隔壁村问问王秀才，考童生要准备啥。” 等老爹走后，林木过去一掌拍在林雨背上：“雨哥！你可得考个头名啊！最好能考个状元回来！” 林枝白了一眼林木，这家伙话本也没少看，怎么还是如此没常识，童生和状元之间差了不知道多少个级别好吗？ “雨哥，王先生让你去考的吗？”林枝问他。 林雨摇头，“先生不知道。” 林枝说：“怎么不告诉王先生？他是进士出身，考这些要准备什么，他能提点你啊。” “先生身体不好，这些事情，就别惹他烦忧了。” 林老爹拎着礼去的隔壁村，他也是没想到可以去问王先生，直接去了王家一户秀才家，到快吃晚饭了才回来，到家就拉住林雨说：“明天咱得去镇上的府衙一趟，王秀才说，县试没几天了，要去府衙记上名字，才能去县里考。” 晚饭吃罢，房里就剩樊氏老爹两个人，林露被赶去和林枝睡，夫妻两人关着房门私底下说话，“你咋让阿木去武馆讨生活！咱家难道还养不起他？”樊氏很冒火，这件事情老爹没跟她商量过就擅自决定下来的。 “这不是让他出去历练历练嘛！”林老爹说：“他不去念书，一个小子整天在家憋着，不是耽误了他？” “啥耽误不耽误的，他才多大？才九岁，咱村上这个年纪的，哪个不是跟在爹娘身边的？”樊氏说到这里抹起了眼泪，“反倒咱家赚钱了，要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武馆哪里就是火坑了？阿木喜欢练武，在咱这儿，也找不到师傅，我这才想让他去匀城碰碰运气，万一他在武馆里就碰见愿意收他的师傅了呢？” “那他在武馆里被人打了呢？”樊氏呛道。 林老爹解释：“阿枝不是在匀城吗？张掌柜也在，也会帮忙照看的，再说阿枝在匀城有铺子，咱家又有马车，咱可以经常去匀城看看啊。” 林老爹说死没用，樊氏还是憋着不理他，他只好转移话题：“阿雨说要去考童生，以他的学问肯定没问题。” “阿木要有阿雨一般省心就好了。”樊氏说。 “他小时候吃的苦太多，所以懂事的早，阿木还是孩子，还得吃点苦头才行。” 林老爹这两天抛开糕点的事情不管，整天驾着牛车带林雨到镇上去办事情，先是到镇上府里去做了记录，交了钱换了一张文书，师爷还告诉他什么时候去什么地方参加县试，末了还送了句：祝小公子高中。 老爹立马掏钱递了过去，谢道：“谢师爷吉言。” 从府衙出来，林老爹还带着林雨去卖笔墨的铺子，让里头的掌柜挑最好的笔墨出来。 “爹，这东西家里都有，别再破费了。”林雨劝他。 但林雨劝了没用，林老爹今天带出来的钱是非要用掉不可。 掌柜很高兴，一边给他选笔墨，一边搭话：“客官打从门进来，就笑的没停过，可是有喜事？” 掌柜又说：“这县试就在眼前，难不成小公子是准备去考童生？” 看的林老爹点头，掌柜把包好的笔墨给林老爹，“小公子仪表堂堂，举止不凡，定是满腹诗书，莫说童生，就是秀才举人也能轻而易举考中。” 恭维的话说的非常露骨，但马屁拍在节骨眼上，林老爹听了很是开心。 正结完账，要出去的时候，看见几个女娃娃谈笑着走进来。 林老爹一眼就认出了打头的林清。(未完待续。) 第100章：要回林雨 林清这些年很少回下溪村，但林老爹和林雨还是认识她的，正要跟她说上两句话，林清却脑袋一转，别开脸不去看他们，带着身后两三个女娃娃进到铺子里去了。 林老爹和林雨两人互看了一眼，出了卖笔墨的铺子。 这事情林老爹在林枝面前是半点没说什么，在街上问他要吃什么？去县里那天想穿什么衣服，硬是拉着林雨去成衣铺，要给他买一件新的。 林雨没肯，拽着林老爹回到牛车上。 回到家里，跟樊氏两个人，林老爹到底还是说了镇上遇到林清的事情：“要是咱们没把阿雨要过来，他现在也是在镇上住着。” 这件事情樊氏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只当自己没听见。 等到林雨去县里那天，林老爹一早起来，验看马车和准备好的笔墨，还特意嘱咐樊氏今早的早饭做分量多些，不要特意做什么稀罕玩意，免得林雨吃了不舒服。 林枝原本也想去县里的，但林雨没让，说人去的多了，他反倒紧张了。 县试过后十天，府衙放榜，来人通知林雨过了县试，要准备府试。 接到通知没几天，二伯他们从镇上回来了，这倒少见，又不是逢年过节，也不像是回来拿东西，怎么就一家人都回来了？ 他们回来还是林春来说的，毕竟林枝一家现在住在新房里，跟二伯家有一段距离。 林枝在研究新的披风样式，听边上林春抱怨：“他们一家回来就没好事。” “这话被奶奶听见该不高兴了。”林枝说。 “本来就是，去年还不知道前年，莫名其妙回来一次，不就是为了问爷爷要钱？还说三叔有钱，不知道孝敬他这个做哥哥的，我爹有生意，也不知道带着他，整个林家就抛了他一家人，让他们在外面受苦。”林春说道最后自己都快要作呕了，“他这些话怎么说得出口？孝敬，他自己不孝敬爷爷奶奶，还要三叔去孝敬他，他以为他是谁！还我爹不知道带着他，他自己有钱有路子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帮着点我们啊！” “好了，消消火气。”林枝给她倒了杯水：“为他们发这么大的火，值得吗？” “不值得！真是不值得，但我心里来气啊！”林春说：“这回回来，还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有爷爷在那儿，他不敢乱来。” 林春停了一会儿，又凑近了林枝说：“你是没看到林谷啊，那小子现如今长得越来越像地痞了，整张脸越看越别扭。咱这一辈里，兄弟们不说绝好看吧，但相貌都算得上周正，怎么就他去了镇上的，长了一张歪风邪气的脸回来。” 林枝忍不住笑了，放下手里的炭笔说，“大姐，我可算知道你来干什么了，就为了跟我说这些话吧。” 林春倒是毫不避讳的点头：“你这里不是离祖宅远吗，我在你这儿说，奶奶也听不见。” 林春把心里的火发出来就回去了，拿着林枝新画出来的图纸，回去拆以前做的围巾。 快吃晚饭那会儿，林家都做好饭了，林奶奶还过来让林老爹他们去大伯家吃饭，还叫了林雨，林雨没去，说他吃过了。 等林奶奶带着老爹和樊氏出了院子，林雨很淡定的去灶房吃晚饭。 家里大人不在，林雨他们也没另外备一桌，就跟梁小他们坐一起吃了。 “雨哥，奶奶叫你，你咋不去？”刚林木在井边洗脸，没出去打招呼，只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 “哼，总不会是什么好事。”林雨冷笑。 林露咬着筷子凑到林枝耳边，小声说道：“我就说雨哥聪明吧。” 林雨匆匆吃晚饭，回了自己房间，末了还把门锁起来了，站在窗户边上跟林枝他们说：“要是有人来叫我，就说我睡了，爹来也一样。”说完把窗户也关上了。 剩下兄妹三人外带二丫赵禾站在外面，几人大眼瞪小眼，林枝赞叹道：“雨哥还真是神了。” “回去吧，都回去洗洗睡吧。”林枝发话。 林木实在，回房间倒头就睡，二丫和赵禾去找他们爹娘去了，林露赖在林枝房里不走，“你在我这儿干嘛？去爹娘那睡。” 林露说：“正房离得太远，万一好戏上演的时候，我错过了怎么办？” 林露预想中的好戏没有上演，她们在房里没多一会儿，林老爹回来了，开始敲林雨的门：“阿雨，你在房里吗？跟爹去大伯家一趟。” “爹，雨哥早就睡下了。”林露说：“马上就要府试，雨哥这几天要好好休息。” 听林露这样说，林老爹也不敲门了，自己又出了院子。 林枝躺在炕上，对林露说：“你就是为了帮雨哥说这句话？” 隔天林枝照旧早起，去后山锻炼过后，回来吃早饭，她坐下之后才看到林雨慢悠悠的走过来。 饭桌上林老爹神色凝重，早饭也没心思吃。 林木不顾奇怪的气氛，专心吃他的早饭，林枝吃了两口也变得和林木一个画风，毕竟对林枝来说，吃是一种不允许被打扰的享受。 林老爹看吃的差不多就开始说事了，“阿雨，昨晚上想叫你去大伯家的，但你睡着了，就没叫你。” 林雨点头，要放以往，林雨肯定主动问什么事了，但这次他没问，点头之后，继续吃自己的早饭。 “你二伯他们回来了。”林老爹吸了口气，说道：“你二伯想把你要回去。” 林老爹这话一出，林枝还是有些被震惊，虽然她已经从林雨的行动上看出端倪来了，但二伯能如此直白的说出这件事，还是让林枝满震惊的，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林雨没什么反应，继续吃自己的。 林枝看着自家老爹，知道他内心很是紧张，也能感觉他的举起不定，但林枝不懂，二伯到底说了什么，让自家老爹有将林雨让出去的想法。 “阿雨，你自己是什么意思？”老爹问。 林雨放下手里的碗筷，看着林老爹的眼神十分肯定：“我只有一个爹，就是您。” 不得不说这话说出来，让人十分感动，但林老爹还有后话：“阿雨啊，你要是跟着你二伯他们，就能把户籍改成北山镇的户籍，在府试中会有优待的。”(未完待续。) 第101章：一脚踹过去 林雨失笑：“爹，这话都是谁告诉你的？” 林老爹一愣，“这话虽然是你二伯说的，但我问过王秀才，他也说过士族后代的户籍，确实是会有优待。?? ” 林枝过去拍了拍林老爹的肩膀，“爹，我还以为二伯说了什么，你就要把雨哥送回去，原来不过是一句废话，您就当真了。” “阿枝，你不懂，这府试不是玩笑，不是那么好过的。”林老爹说。 “爹，我问你，二伯算什么士族后代？无非是二伯娘的娘家能攀上点关系，这关系到雨哥这里，已经淡的不能再淡。”林枝觉得这些年越来越精明透彻的老爹，遇上雨哥的事情怎么就变得如此糊涂？“再说，爹，凭雨哥的本事，难道一个府试都过不了？雨哥这三年苦读，在您看来，难道还比不上虚无缥缈的关系？” 老爹沉默了。 “阿枝，你咋这么说你爹！你爹怎么会不知道阿雨念书刻苦？他只是越关心越糊涂。”樊氏又对林雨说：“我和你爹都是没见识的人，比不得你二伯。在外面闯荡这些年，他自有人脉，想着让你回去，是想让他在这上头帮你找找关系，能帮上你。” 林雨看着樊氏，眼中含泪：“娘说这话是在剐我的心啊，三年前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是你们把我要过来，我才能吃饱穿暖，还能去私塾，到今天，难道要为那点关系爹娘不认吗！” 林雨说完冷笑了一下：“他为着一个玉镯就要把我买了，如今怎么回有好心来帮我？”说完林雨站了起来：“爹，让我回去是您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你二伯的意思。” “那爹娘的意思呢？” 樊氏说，“既然把你要过来，就是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要是不为你要，你爹绝不会说出这话来。” “好。”林雨点头，然后快步往外走。 林枝和林露快步跟上，林木一个人捧着碗看到林枝他们出去，也跟着跑了出去。 樊氏排了林老爹一记，“快跟去看看，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林雨这边，一路怒气冲冲到二伯家，二伯家院门开着，林谷院子里，看到林雨走过来，快步逃进了屋内。 很快林家二伯和二伯娘从屋里出来，林清和林谷也跟在后头，眼神不怎么友好。 “阿雨回来啦，怎么没带行礼啊？”林二伯笑眯眯的说道。 林枝是跟着后头跑过去的，只能看得到林雨后背。见林雨走到柴棚那边，拎了斧子走过来，林枝赶紧抱起林露跃进二伯家的院子。 林老爹他们是后头赶过来的，见林雨手里拿着斧子，以为他要动手，喊道：“阿枝，拉住阿雨，别让他乱来。” 林雨倒是没想乱来，可是他这动作加上林老爹那一喊，倒把林二伯吓得半死，一连后退了几步，“你要干什么！杀亲爹是要被活剐的！” 林雨冷笑，一把将斧子扔到木门上，抵近林二伯说道：“你要是敢把你的龌龊注意打到我身上，我先活剐了你！” “孽种！贱种！短命的东西，儿子要杀老子，你没王法了！”二伯娘李氏在边上尖叫。 林枝过去一把捂住了李氏的嘴，这些话要传出去，别说府试了，就连过了的县试都要被摸掉，不守孝道，无权科举。 林枝一个七岁的还是哪里有李氏高，她是趁对方不注意，一把将她拉下来，才能捂住她的嘴，这会儿索性将银针拿出来，抵在她脖子上：“你再叫，信不信我让你永远叫不出来！” 林雨扔的那一斧子，就擦着林二伯过去的，那一瞬间已经把他吓得瘫在地上了。 靠的近的邻居已经听到了动静，包括林大伯一家，都出来看究竟什么情况。 可是看到林二伯和林雨就更加不懂了，这究竟生了啥？为什么林二伯躺在林雨面前？林爷爷让林大伯扶他过去。 林雨拎起林二伯的衣襟：“你们打的什么注意，别以为我猜不到，我不去惹你们，你们就应该庆幸，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敢算计到我头上！” “阿雨！”林爷爷的拐棍在地上敲了敲，“他就是再有不对，也是你亲爹。何况他现在还为你谋算，你怎么可以这么跟他说话。” 林奶奶一路小跑过来，把二伯从地上扶起来，“阿雨，你三叔是怎么跟你说的，你不要想错了，你爹这次是真的在为你做打算。” “好了，爷爷奶奶有话不必在院子里说，村里人都看着，像什么话。”林枝对林二伯说“二伯有什么想说的，就来二伯家说清楚，要是被我知道有什么不该传的话传出去，小心你丈人家的铺子！” “雨哥，去大伯家。”林枝看向外面围着的人，大声说道：“咱，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聊聊。” 林雨看着林老爹，转眸有看向林二伯，冷笑：“好，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说说。” 林雨和林老爹他们都去了大伯家，围观的人看没什么热闹好看的，也都散了，林二伯和樊氏还僵在门口，似乎不想过去。 林枝留了心眼，就在林二伯边上看着，冷飕飕的提醒他，“二伯，走啊。” “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人，这样跟我爹说话，没教养！一辈子只能种地！”林清这时候跳了出来。 林枝四周看了一圈，见周围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对着林清就是一脚，“你们一家都别来惹我，知道吗？我不是什么好人。” 林清被踹到在地上，李氏看林枝的眼神，简直称得上惊恐。“走吧，不走打算在这儿站到死啊。” “走。”二伯带着他一家去了大伯那边，林枝走在最后头，本意是要跟过去，看看二伯和林奶奶还要说什么的，可这时候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看她。 林枝看过去才现，看她的人是郑志远。他应该是从张家后门出来的，那地方刚好对着二伯家院子这边，自己刚才所做他应该都看到了。 郑志远见她看过来，直接走了。 林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稍微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有没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嗯，没有。(未完待续。) 第102章：我替他教你 林枝是最后一个进大伯院子的，她进去的时候，林爷爷和大伯已经在院子里坐好了，林雨和林老爹站在边上，二伯一家站在中间。林枝关上门，过去和林露站到一边。 “昨晚上，让你三叔去叫你的，你没来，今天你既然在这儿，就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林奶奶说。 林雨听这话就皱起了眉，他说：“我没有三叔，我爹排行最小，我哪里来的叔叔。” “莫提这事。”林爷爷摆手：“你总归是你爹的孩子，就算他再怎么对你不好，你也不能不认他。虽然老三养了你这些年，但你爹现在要把你要回去，这对你也有好处，将来考上秀才、举人能有个好身份。” 林枝听这话，心里已经狠的咬牙了，这叫什么破话！ 林雨说：“爷爷，不管我叫谁爹，我总归是林家的孩子，总归要叫您一声爷爷。” 林爷爷点头，“是，就是这个理。你爹已经说了，要把你的户籍改到他丈人那边，到时候你就是名贵之后。” “爷爷啊，我三岁的时候掉在深沟里差点死了，您没拉过我一把，小时候饿得头晕眼花，您没给过我一口吃的。”林雨缓缓的说着，“就是这样我还是叫您爷爷，逢年过节还是给您磕头，是您虽然没帮过我，却没害我，也算是对我的好。” 林雨这一番话下来，林爷爷脸色都变了。 “阿雨，别和爷爷这样说话。”林柴呵斥道。 “大哥，我的苦你没尝过。”林雨忽然喊起来：“所以别对我指手画脚！” “我林雨长到这么大，这家里，承了不少人的恩，惟独没有受过你们一家的恩。”林枝指着林二伯，“我九年当牛做马，算是还了你生我的恩，这辈子我们再无任何瓜葛，你若想从我身上捞好处，休怪我翻脸无情。” “考童生是我自己的事情，学问是先生教的，束脩是爹给的，跟你们一家没有关系。也别说要为我做打算，心里却计算着如何从我身上得利。”林雨看向坐在正中间的林爷爷：“爷爷，您要还念点祖孙情，就别替他开这个口。” 林雨说完就走了，剩下一群人，试图在静默中爆发。 林爷爷是憋了一肚子气的，林柴也不好过，他一个做大哥的，被堂弟在这么多人面前下脸，自己觉得面上不好看。 最不好看的是二伯一家，二伯脸上青白交替，好不精彩。 “爷爷，雨哥的话您也听清了。您也别怪他说这番话，他着实是被你们逼急了。”林枝故意把事情往严重里说：“你们心里想着是为他做打算，却不知道一旦将雨哥送回去，他就活不成了。” “这是怎么回事！”林爷爷拍着桌子问林枝。 “怎么回事还是要问二伯啊，您一家兴师动众的回来，就是为了雨哥吧，你收了别人不少钱吧。”林枝问。 “什么钱！”林老爹问道：“二哥，你要回阿雨，究竟是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无非就是不让他去府试了。”林枝替他说了。 “你胡说，我们是为了让他有优待。”李氏辩解。 “优待。”林枝冷笑出声：“我就不跟你扯了。雨哥参加县试我不可能不打听，这一打听还真是知道点有用的东西。” “啥，阿枝，你知道就快说，别让爹着急。”林老爹说。 “咱先不说什么优待，大凉二年改制，考童生是有地方名额限制的，也就是说咱们一个北山镇，一年只能出一个童生。在县试的时候会选出三两个名次靠前的，继续参加府试，府试之后，则选出北山镇中名次最前的。” “雨哥是当了别人的路了。”林枝说，“北山镇过了县试的一共有三个人，除了雨哥，一个是酒坊少东家的孩子，名次在三人中排最末，还有一个，就是二伯娘的侄子吧。” “你们打算骗回雨哥的户籍和文书直接毁掉是不是？” 林二伯没想到林枝什么都知道，一时间没了主意。 “老二！你真是这个意思！”林爷爷走到他面前问他。 林二伯没有回应，林爷爷又问李氏，“是不是要阿雨给你侄子让路！” 李氏也没回话，林老爹看他们的表情，多半知道是了，心里恨上了林二伯，走过去就是一拳头，“你也配让阿雨叫你爹！想要回阿雨没门！”林老爹揉面的手，手上有一把力气，一下子把林二伯打的跌坐在地上。 “我们兄弟情分，也就到今天为止。你要再敢打我孩子的注意，我把你打出屎来！” 很好，很痛快，很解恨。 林老爹说完也走了，回去哄林雨去了。 樊氏和林枝他们都没走，留着看剩下的戏。 剩下的部分，才是精髓，倒要看看林二伯如何收场。 “问你半天，也憋不出什么来，看来阿枝说的不错了。”林爷爷点头，抡起拐棍就往林二伯身上抽！“他是你亲儿子，你竟然要这么谋算他，虎毒不食子，你简直是畜生！” 对！林爷爷一个词精准的概括了林二伯。 “爹。”大伯赶紧跑过去扶住林爷爷，他倒不是心疼林二伯被打，关键是老人家经不起剧烈运动。 林奶奶从刚才到现在，脸上的表情虽然变化多彩，但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我是老糊涂啊。”林爷爷停下手，眼泪掉了出来：“难怪阿雨这样说我啊。” “你们太偏心了！”林清挡道林二伯面前，“你们就知道偏心那个孽种，我表哥才是童生，他一个乡下人要当我表哥的路，就是找死。” 林雨听了心里蹭蹭冒火，想再过去补一脚，林木已经先她一步出手。林木练的拳法，习惯用手啊，一巴掌对着脸扇过去，林清就倒在地上了。 “我打不了二伯，还不能打你吗？小小年纪嘴里就不干不净，欠收拾。” 林枝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发现林木的目的不完全是林清，他回头的时候顺道把林谷也打了，“上梁不正下梁才歪，你就是欠收拾，你妹子才这样说话！你爹娘不会教人，我替他们教教你。”(未完待续。) 第103章：不了了之 “胡闹，住手！”林爷爷叫道。 林木很听话，立刻不打了，撤回来继续站在原来的地方，“阿木，你太没规矩了！”这话是樊氏说的，她要不先骂，林家爷爷奶奶必然会对林木有看法。无论林谷林清如何，总归是自己的孩子，加上这两年他们不在身边，老人们到越发想念这两个孩子。 “你回去到正屋里跪着！”樊氏发令。 林木很有眼见，离开了大伯家，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到家里跪着，谁也不清楚。 樊氏过去把往樊氏的胸口推去，林枝早就在樊氏去扶他们的时候就警觉起来了，看他伸手，立马就是一脚踢过去，半坐起来的林谷又倒在地上。“你们这是做什么！”林奶奶说：“你二叔一家难得回来，你们就要这样欺负他，往后他哪里还敢回来！”林奶奶在后面爆发了。 “奶奶，真是对不起，看到三哥，我就想到，我能活到现在，是何其可贵了。”林枝扶着樊氏往外边走，叫上林露：“阿露，走！” 林枝抛下这句话，就是要让在座的各位想起三年前，林谷把她推下溪水的那次。按林枝的想法，既然对方有要置她与死地的心思，那么再怎么虐待对方，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若不是杀人犯法，林谷怎么会活到现在？ 林枝一家离开，大伯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家，林爷爷指着林谷：“该！打的应该！” 林奶奶已经哭了，“我还在这儿呢，老三一家就这样欺负老二，他本来就难得回来，等以后我没了，老二哪里还敢回来！” 刘氏拿了汗巾过去帮老太太擦眼泪，林大伯则说：“娘，你不要哭了，老二不回来哪里是老三的错！他自己不想回来，怪得到谁身上！这些年，要是真的记挂你们，就不会一家人都躲在镇上！” “老二。”林爷爷苍老的容颜看起来很是疲惫，“我今天要你说一句准话，你回来要阿雨，到底是想帮他还是要害他！” 林二伯和李氏是蹲在地上扶着自己两个孩子的，听到林爷爷的问话，林二伯还是什么回答都没有，李氏把自己孩子拉起来，拉住林二伯，“我们何必回来给他们羞辱！回来一趟，非打即骂，哪里有把你当亲人！走！我们回去！” 他们要走，院子里没人拦着，等他们摔门而出，林爷爷跌坐在地上。“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种！” 林二伯赶紧过去把老爷子搀起来，“爹，到房里去吧。” 全程小满都是看在眼里的，她站在自己房门前，小豆子就在房里，她拉着房门，没让小豆子出来。 林春和李氏搀着林奶奶进屋，林大伯扶着林爷爷跟在后头，院子里剩下林木站着。小满松开拉着门的手，小豆子从房里出来，脸上有泪痕：“二姐，谁在吵架！爹呢？” 小满没理他，过去拉住林柴：“大哥，进屋吧。” 林柴被林小满拉进房间，小豆子抱住了林柴的腿问他：“大哥，刚才谁在吵架？” 林柴眨了下眼睛：“阿雨恨爷爷和咱家，当年不帮他。” 小满没有搭话，抱着小豆子在边上坐着。 说林枝家新宅，正堂里倒是别样的景象，出乎意料的是：林木老老实实的在边上跪着，刚才火气最大，要拿斧子砍人的林雨，和林老爹坐在那边喝茶。 她们三人进去，林枝玩笑道：“你们也是好玩呐，只顾着自己撒泼，到不想想怎么收场。” “还能如何收场？不了了之呗。”林雨说。 林枝蹲到林木面前被他一把推开：“我在跪太公呢，你蹲到我前面来，想占我便宜啊！” “哟呵，你见过太公吗。”林枝说：“刚才那几下可是打的舒服了？” 林木很是不屑，“舒服什么呀，我收着劲打的，要不然他早见血了。” 林枝拍了拍林木：“咱虽然是习武之人，但能讲理的时候就别动手了。” 林木看了林枝一眼，眼神颇为怪异：“你不是也动手了吗？” “我哪里动手，我明明动的脚啊。” “大哥那边怎么样了？”林老爹问樊氏。 樊氏摇头，“我们提前回来的。” “阿雨啊，爹不清楚他打的那个算盘，爹没脑子！” “爹，过去了就别说了，我去房里看书，离着府试没几天了。”林雨说完话朝外面走，到门边上说了一句：“咱晚上做豆芽吗？我看灶房里豆芽都发好了。” “做。”这点要求，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阿枝！”林老爹叫的这一声颇为严肃：“你早就知道你二伯想的心思！” 林枝摸了摸鼻子，“是啊。” “那你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啊。”林枝做天真状。 “你别怪阿枝，我是不是早提醒过去，叫你一定问清楚？”樊氏说。 林老爹烦闷下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都怪我！” 这一出算是过去了，其实整件事情，主要都取决于林老爹和林雨的态度，他俩的态度一致，林爷爷也没办法。至于林枝为什么要到那时候才说出二伯的阴谋，是认为林老爹太过轻信林二伯，如不给他深刻的教训，那二伯一家，势必会给他们家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 那天，二伯一家，中饭都没吃，就去了镇上，林枝认为他不可能就此罢休，所以在府试前几天，就把林雨和林木两人接到了匀城，让他在针织坊住着。 在林雨备考的这些天，林枝没有帮林木出去找武馆，而是让他暂时陪着林雨。她自己则要去宁宅一趟。 蓬莱斋那边半死不活的拖着已经好些天了，林枝找到张掌柜，跟他说自己要去见见宁少爷。 掌柜有些犹豫，“阿枝，这事情还是你爹来说比较好。” “掌柜，这些糕点的做法，原本就是我师傅教的，现在宁家要偷学蛋糕的做法，自然是要我出面去管。”林枝自讽，“何况我爹总念着蓬莱斋的情分，对你们、对宁少爷向来是万分客气，哪里能像我这样不要脸呢？” “哎，阿枝，哪有女孩子这么说自己的。”掌柜考量一番后，终于还是带着林枝去了。就他们两个人，坐着蓬莱斋的马车，到宁宅门口停下的。(未完待续。) 第104章：早有防备 门房看见他们两人下来，才进府报的信。 林枝和张掌柜在门口站了半盏茶时间，里头出来一个穿深蓝色褂子的中年妇女。 掌柜朝中年妇女点头，“张嫂。” 张嫂走到近前了都没看他们，只说：“少爷让我领你们进去。” “劳烦张嫂带路。”掌柜对这人相当的客气。 张嫂在前面引路，掌柜和林枝跟在后面，这是林枝第一次进宁宅，之前已经见过文家的府邸，所以再见这府中的一切，看起来都不过如此。 进内院，一路跟着走到一间独立的木屋前，房门没开，张嫂开了半扇门自己侧身进去了，林枝他们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张嫂站在门边上，“少爷请你们进去。” 里头宁少爷坐在书桌后面，看见林枝进来笑了一家，“我还当女孩子是谁，原来是林家的小姑娘。” “今日来找我是有何事啊？”宁少爷笑眯眯的问。 与宁少爷相反，林枝的脸上是严肃的，她认为这本该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宁少爷，我是想来和您谈谈卓姑娘的事情。”林枝开口直白。 宁少爷仰靠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张掌柜：“哦？林姑娘消息还蛮灵通的吗？不知姑娘要说什么呢？” 对方没让她坐，林枝站着也就讲了，“卓姑娘是我哥哥救回家的，在家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来了您这儿。”林枝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不过，她到何处去和我没关系，她做了什么我也不关心。只是她一来您这儿，蓬莱斋给我家的牛奶就少了不少啊。” 宁少爷的扇子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书桌，“牛奶这东西，它是自牛身上来，多少都是不一定的。” 林枝点头，“宁少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蓬莱斋如果已经不打算跟我家合作，那么按照当初立下的契约，您赔银子，我们拿了银子，另谋生路。” “林姑娘可真不会说话，这话说出来多伤情分。”宁少爷说，“蓬莱斋如果不想跟林家合作，何必请平顺镖局到北山镇呢？” 林枝听他这风口，倒是笑了一下，他之所以还能这样说，多半是卓姑娘这么长时间根本没做出什么来。 “宁少爷，我来是要告诉您，卓姑娘怕是要让您失望了，她根本就不可能做出我林家的糕点来。”林枝笑说：“毕竟她一个外来人，我们总要防着她些。” 啪的一下，宁少爷手里的扇子扔到了书桌上，他站起身到林枝面前，林枝有些警觉，他还未到跟前，林枝果断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会功夫？”宁少爷有些惊讶。 林枝点头，“我的功夫和这些点心的做法，都是一个师傅教的。”这借口说起来越来越顺溜了。 宁少爷有背过身去，张掌柜劝道：“少爷，咱们万不能舍弃林家，这是您父亲留下的话啊。” “闭嘴！”宁少爷对待张掌柜的态度十分不好，这让林枝再次觉得，没必要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时候不巧，卓姑娘这时候进来，手上端着糕点，这糕点却不和林家的任何糕点相似，估计是她自己会做的一种。 卓姑娘看见林枝有些不自在，但没有躲开，还是顶着林枝的视线进来了，把糕点放到边上的小桌上：“宁少爷，我做了些点心，虽比不上蓬莱斋的，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就从她进来到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林枝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卓姑娘现在的装扮，完全和匀城人家的小姐一般，身上没有半点乡下丫头的影子。 林枝收回目光，心下了然，宁少爷的目的是林家的糕点，卓姑娘的目的是宁少爷，又是一出好戏。 宁少爷是背对着门的，全程没有看卓姑娘一眼，“下去吧。”出乎意料的，在得知卓姑娘做不出蛋糕的情况下，他对卓姑娘的语气还算得上好。 卓姑娘看了林枝和张掌柜一眼，这才退下。 “林姑娘。”宁少爷转过身，“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你说。” “我把你家糕点的价格往上提，你嫁给我怎么样？”宁少爷说。 哈？林枝真心不懂他这是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但是关键的时候必须给出肯定的答案：“不行。”林枝回答的很快，很坚定。 “我许你正室之位。” “谢谢，不要。” 宁少爷往书桌那走，又坐到那张椅子上，“和你家的生意，当然会继续做下去。”宁少爷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刚才那些话就像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 “那牛奶的供应量？” “还是比照往常。”宁少爷说，“再过些日子，我就要回皇城，这边的生意，还要张掌柜你费心。” 张掌柜弯腰朝宁少爷行了个礼，“这是我的本分。” 出了宁宅，林枝觉得有些奇怪，这卓姑娘到底有什么手段，让她即使做不出蛋糕，也能安然住在这里？看刚才宁少爷对她的态度，她估计会和宁少爷一起去皇城。 马车里张掌柜问林枝：“听说你兄长过了县试，这次府试再过了就是童生了。” 林枝点头，掌柜又说，“你兄长的时机倒是抓的不错。” “怎么讲？” “今年考完童生，来年就是秋闱，再过一年就是大笔之年，你兄长若是学问渊博，对策论有一番见识，则可以一路往上，拜于天子门下。” 掌柜一番话，倒是让林枝有些惊讶，回过神仔细想想，林雨难道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他是想去做官？ 蓬莱斋的马车一直把林枝送回青兰道，林枝下了车，谢别掌柜。 还未进门，就看到里间窗户那边，正在看书的林雨。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林枝最终什么也没问。 道了府试那天，梁小赶着马车一大早就到了针织坊门口，“梁叔辛苦，到里面睡一觉吧。” “不辛苦，我送大少爷过去吧。” “老哥跟你学了驾车，让他赶车就行，你赶紧去睡觉吧。”林枝把他拉到里间让他休息。 府试从辰时末考试到下午未时结束，中午不允许出来，自己可带干粮。 林木在考场外面一直等到林雨出来，兄弟两人隔了几个时辰相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附近的饭馆里吃了顿饭。(未完待续。) 第105章：被打 林木没问林雨考的如何，反正半月之后自有结果。 林枝让林雨在匀城玩几天，还能顺道帮她看看铺子，但林雨表示要回去见见他先生了。 梁小来接林雨回去，林枝和林木两人出去找武馆。 针织坊在匀城开了这么些日子，虽然铺子里的东西一样没卖出去，但各处关系，林枝倒是留心了，特别是附近的几家铺子的关系，可以算得上是用心经营了。 林枝跟他们打听了口碑较好的几家武馆，一圈问下来，各家铺子的主人，推荐的武馆都不一样，只好亲自去看看。 林木在这里住了几天，他有一个小包裹，林枝跟他说今天雨哥回去，你可以去找武馆了，他就把包裹背在身上打算出去。 林枝拉住他的包裹：“还没找到呢，就把这个带着干什么？这几家的掌柜跟我说了四五个武馆，都不在一个地方，咱们去看看，你觉得好的，才留下。” “你也去啊？”林木问她。 “帮你把把关啊。” 兄妹两人从青兰道附近的武馆开始看，到第三家时候后，林木不肯走了，硬要留在那里。 林枝看武馆的主人是个忠厚的人，加上林木硬抱着人家的柱子不撒手，只能让他在这儿待着。亏得这里只离针织坊两条街，林枝没事的时候可以经常来这里看看。 回到自己铺子里，林枝跟相邻的两家打听了那家武馆，得知那位忠厚的馆主，原来是入赘进武馆的，老馆主病逝之后，理所当然的由他继承。 听各位掌柜的口风，现任的馆主是个好说话的人，他们的武馆名声也不错，平顺镖局人手不够的时候，会请他们的师傅帮着押镖，由此可见，本事也不赖。 打听清楚了，林枝在街上买了两只烤鸡，带上林木收拾好的包裹，一并送去武馆。 看林木正门八经的跟在馆主身后学功夫，林枝放心的回去了，她得把林木在哪里告诉林老爹他们啊。 等她租了马车回到家里，就发现家里出事了。 林老爹和樊氏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林大伯和大伯娘也坐在正堂，林雨左边脸上有一块很大的淤青，这明显就是被人打的啊，再看看梁小脸上也有擦伤。 光是看到这些，林枝心里就憋着一团火了，但为了不错怪别人，林枝还是问了一句：“谁干的？” “阿枝，你别管了。”林老爹说，“这事情我来办！他要不给咱一个交代，我让爹在家谱上除了他的名！” 林雨站了起来，回了他自己的屋子。 林枝没心情听这话，手在桌子上一拍，一屋子的人看着她，她再次问道：“我问，谁打的雨哥和梁叔！” 樊氏说：“他们从匀城回来的路上，被镇上的一批地痞堵住了，听说里头还有你二伯娘的的侄子，得亏是致远从官道上过，把他们救下来，要不然还不定怎么样呢。” 刚才林枝拍了桌子之后，二丫为了让她平静些，给她端了杯茶，结果林枝一听这话，直接把手上的杯子扔了出去。 茶杯和青砖相击的声音，惊了一屋子的人，林枝快步往外走出去，屋里的人喊她，她权当没听到。 从院子里的走道上疾步走过，原本回了自己屋子的林雨开了门，叫住她：“阿枝，别去，你若灭了他，待我兴盛，怎尝复仇之快感。” 林枝顿时停住了，往外喷涌的怒气，一下子停在自己身体里，感觉每一处关节都僵硬了。 半响过后，林枝才点头，这才是她知道的林雨，能忍能发，自有谋算。 待林枝点头，林雨又把门关上了，林枝走回堂屋，里头的人还看着她，生怕她下一秒要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爹，雨哥伤的不轻，有请过大夫吗？”林枝坐到凳子上问。 “大夫来过了。” “老二一家欺人太甚！”大伯也是忍不住拍桌子，“这事爹娘得知道。” “爹娘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刘氏说：“你这个做大哥说的话他们都不听，爹娘那么大把年纪了，又有什么办法能管得了那一家？” “说什么管不管得了，这事得让爹娘知道知道。”大伯说：“娘惯着老二，觉着他一个人在镇上可怜，也不看看他都干点什么事！尽学了下三滥的手段。” 林枝不听他们说这些，她觉得自家老爹和大伯两人，讨论到最后都不会有办法，这本来就是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坐下来，能商量出个毛的对策！ 她回了自己房间，林雨说这仇他要自己报，她虽然点了头，但也不能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等到林雨有还手之力时，再看他报复，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林枝不是君子，等不了十年之久，第二天就去了北山镇。当然这事林雨不知道，他已经顶着一脸淤青去看王先生了。 到北山镇专门卖牲口的那片，再往北边走，有好几家赌坊在那边，林枝去的就是那地方。老远就看见一个赤裸上身的壮汉，在一家赌馆前面转来转去，林枝过去拍了拍他。 壮汉没看清楚林枝时，想用脚踢她：“小孩滚一边去。” 林枝灵敏的闪开后，壮汉才看到林枝的脸，一看立马陪着笑脸：“这不是林家姑娘吗？怎么你也喜欢玩两把？” “玩个屁啊！”对粗俗的人，自然不会高上到那里去。林枝极少说脏话，上辈子爸妈天天看着，半辈子睡在病床上，也没时间说脏话，这辈子，顾着家里人，也很少这样说。但心情恶劣的时候，这样说话，会有极畅快的效果。 林枝找的人，就是当初到林家要卓雪的那些地痞。 她的想法很简单，林雨要留着二伯一家，自己动手报仇，那么受人指使，对林雨动手的地痞，到时候林雨肯定是不记得了。所以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林枝决定，先过来把这些地痞打一顿再说。 “我问你，你们这些人里面，有谁跟李家走的近？” “李家？哪个李家？”壮汉问。 “杂货铺的那个李家。”林枝说。 “林姑娘，你管这个干什么啊。”壮汉笑嘻嘻的说。 林枝直接掏了银针出来，“老实说。”(未完待续。) 第106章：选秀 壮汉看到林枝手里的银针有些眼晕，“二流子他们那一派人跟李家走的近，听说昨天还跟李家少爷到官道上打人来着，得了半吊钱。” 林枝点头：“你把你自己的兄弟叫上，再把昨天去打人的一个不漏的叫过来。” 壮汉赔笑：“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啊。” “照我说的做，少不了你的好处。”林枝说。 这些整日无所事事，晃悠在街上的人，无非就是为的好处，林枝这样说，壮汉也知道她林家的生意，自然就对她说的好处有了期待。转身叫齐了自己这边的人，再把昨天打人的好些人也叫了过来。 就林枝这么看，他们两边的关系，似乎还过的去，见面了还装作侠义之士行江湖礼。“王大哥，把我们都叫过来有什么事啊？” 壮汉指了一下林枝，“不是我找你们，是林姑娘有事找你们。” 那边带头的人，长得瘦瘦瘪瘪的，跟壮汉刚好是两个极端，但看他的眼神也知道是个狠厉的角色。他看着林枝咧着嘴笑起来，“哟，一个小姑娘，找我们有什么事啊？哥想带你玩，你还没张开啊！” “既然人齐了就开始打吧。”林枝掏出钱，看着壮汉说：“只要你们把他们那边的人打趴在地上，这一吊钱就给你们。” 瘦瘪的带头人看了一眼壮汉，“王兄弟，别这么死脑筋，她一个小孩子，咱们把钱抢过来分了不就得了。” 林枝从地上捡了快石子，对着说话的人的脑门砸过去，这点距离，林枝的攻击力还是很强的，那人被石子砸到脑门，整个上半身都是往后仰的。被砸中的人一抹自己的脑门，手都抖了，他看见一手的血。 “打！”林枝再次发话。 壮汉不含糊，叫上他那派的人，抡起拳头就上，林枝在边上看着，还不断的提醒：“轻了、轻了、打轻了没钱啊。” 听这话有人使了吃奶的力气，林枝赶紧补充：“打死了自己负责！” “听着！打轻了没钱，打死了自己担着，别给我找麻烦。” 足足打了半柱香时间，林枝才叫停，看倒了一地的人，觉得自己这钱花的不冤。把钱扔给壮汉，林枝潇洒的走了。 全然不知，她今天做的事情，已经全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林枝没在镇上逗留，直接回了家，路过王家村，看到林雨出来，“雨哥！” “你怎么在这儿？”林雨问她。 “哦，我练轻功呢。”林枝反问他：“你怎么拿着两个鸡蛋？” “这是先生给我煮的。”林雨说：“先生说，用鸡蛋敷一下，淤青消得快些。” 林枝点头，又问他：“王先生知道你考童生的事情了？” “嗯，我跟他说了。” “王先生怎么说？” “先生没说什么。”林雨说，“阿枝，我明年要去江城。” “江城？”林枝很快明白过来：“秋闱吗？” 林雨点头，“这事暂时别和爹娘说。” 不说就不说，反正林枝事情多，一忙起来她自己就忘记了。 两人路过张家的时候，林枝这时候才想起来，昨天听娘说，是郑志远救了雨哥，不知道他是如何救的，当时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是有很多人在身边跟着？ 不管怎样，总要去谢谢人家。于是林枝回去忙活了大半天，做了鸡排和披萨，林露看着想吃，林枝还愣是没给。 拿着做好的东西去了张家，张小猫他娘开的门，“阿枝来了，快进来。” “婶子，致远哥在家吗？” “在的，就在房里，我厨房里有点事，你自己过去吧。” 林枝去了郑志远的房间，在外头敲门，听到里面喊进来才推门进去，在跨进去的那一刻脑中闪过一瞬间的违和感，不过当时林枝想着别的事情，没能抓住。 “致远哥。” 郑志远看了她一眼，这眼神让林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后想到她踢林枝的那天，碰巧被他给看见了。“谢谢你救了雨哥和梁叔，这是我做的一些吃的，味道还不错，你有空就尝尝，我给你放在桌上了啊。” 林枝说完就想走。 “等等。”郑志远说。 林枝以为他要把吃的退给她，这样自己就太没面子了。 却不料他说：“坐下一起吃吧，小猫不在家，这些我一个人吃不了。” 林枝返回去坐下，郑志远给她倒了杯水：“这是你自己做的？” “嗯。”林枝点头。 “这边红色的是什么？” “一个是辣椒酱，另外一个是番茄酱。” 两人就吃的东西说了不少话，也吃的差不多了，林枝摸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手，准备告辞，“致远哥，我就先回去了。” “你二叔是个过分的人。”郑志远说：“但你的堂妹，总没什么大错，没必要对她动手。” 林枝习惯性的点头：“嗯，她是没什么大错，就是想朝我泼粪来着。” 郑志远正在吃呢，皱眉问她：“什么？”感觉音调都跟平常不一样了，但多半是被她说的话给恶心的。 “致远哥，我跟他们家的仇是打三岁就结下的。”林枝说：“你也清楚，要不是有你救我，我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推你下水的人是林谷。” “二伯是林谷他爹，林清是林谷她妹，朝野抓犯人动不动就株连九族，我记恨上他一家人也没什么错吧。” 郑志远摇头，“说不过你。” 日子过的快的时候，什么都抓不住。转眼夏天过去，已是入秋的天气。 林枝在匀城听到消息，皇帝要选秀了！ 这消息，对林枝来说，就是能和爹娘在饭桌上闲聊两句而已，因为皇帝选秀，得是官宦人家的适龄女子，跟她没什么关系。 入秋，事情多起来，林枝忙着收羊毛，林春一边等待近在眼前的婚期，一边开设了针织教学班。 所谓的针织教学班，其实就是带几个年轻的女孩子，一起做围巾，林春已经用拆下来的毛线，教了她们不少时候，有学得透彻的，也能够上手做披肩了。 林枝叫上小满二丫还有自家妹子，一起纺羊毛，刚出来一些就拿去匀城的织染坊。 织染坊还是之前打过交道的那家。夏天的时候，林枝就已经事先跟这里的东家打过招呼，所以东家看到林枝拿来的东西，倒没有很惊讶。(未完待续。) 第107章：捡一对兄妹 虽然刚纺出来的毛线没多少，但林枝还是让东家分两份染，一份深蓝色，一份翠绿色。两种都是比较讨巧却不喜庆的颜色。毕竟毛线纺出来不多，都挑的万无一失的颜色。 新的毛线刚出来，林枝就让林春加紧赶制了一件披风。她现在要的这件披风，样式和匀城铺子里的那件差不多，但花纹的绘制，林枝提出了新的要求。 铺子里的披风，对襟几朵兰草的样式是绣上去的，林枝这次让林春直接用深蓝色的毛线做上去，这也意味着工艺要比之前更加复杂，对襟处要全部用钩针来做。 赶制的这件披风，同样是原色和深蓝色两色拼接，只不多对襟处的花纹从兰草变成的祥云。 林枝只给了七天的时间，让林春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披风做出来。 时间紧迫，林枝都是匀城和下溪村两头跑，林家的马车有时候要去别的地方，林枝只好自己在匀城租马车，她这一来，倒跟车马当的二掌柜熟悉了，看见她还总笑说：“林小东家来啦。” 针织坊目前只有林枝自己打理，这几天想着回去多纺些毛线，所以吃过午饭不久就关门了，落锁的时候，发现里面的窗户还没关，只好又开了锁进去关窗，关窗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之前放桃花的花瓶。 花瓶里装的是两张卷起来的宣纸，林枝打开看到上面写着‘炎阳不化冬雪’几个字，一看就知道是林雨的笔迹，应该是上半年他府试之时落在这里的。 拿起两张纸，林枝想到今年才入夏那会儿，府衙的喜报传到下溪村，林老爹还把林雨拎起来转了一圈。林木特意从武馆告假回去，叫上了爷爷奶奶、大伯一家，还有村上几家经常往来的，办了次小的宴席。 原本按林老爹的意思，是打算办个大的，但林雨不喜张扬，只说不过是个童生，不必如此。 才三个月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倒觉得有些遥远了。 收拾了花瓶碎片，关窗，回家。 从青兰道一直走到蓬莱斋那边，基本都是富户，在匀城算的上最干净整洁的地方。但过了蓬莱斋那片，再往车马行那边走，就不行了，小偷、叫花相比其他地方要多出许多。 林枝在那边走得多了，平常根本不会去看路边上的人，伸手来要钱的叫花子，她也从不施舍。但这次，有个叫花来要钱，林枝停下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来要钱的这个乞丐，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 “小姐好心，救救我妹妹吧！”小乞丐拉住林枝的衣角，小声说道。 林枝不知道他祈求了多少次，态度才变得这样卑微，有一种很奇妙的情绪作祟，让她问：“你妹妹怎么了？” “我妹妹病了，求小姐给些钱，让我给妹妹抓药。”小乞丐说。 林枝重新打量他，面前的孩子，全身脏污，蓬头垢面，但林枝眼尖的发现，他绑头发的竟然是一条锦带，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上的，再看这孩子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已经脏的不行，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衣服上的暗纹。 “你妹妹在哪儿？”林枝顺着男孩手指的方向，看到路边靠墙的地方，女孩裹在半条破败的被褥中，靠着墙坐着。 林枝走过去，见她面色不自然的泛红，伸手一摸果然是高烧，掀开被褥，看到女孩身上穿的衣服还相对干净。 “把你妹妹带上，跟我走。”林枝说。 男孩只当她愿意施舍了，背上女孩跟在林枝后面，再有几步路就是车马当，林枝在门口叫了二掌柜，向他借一辆马车。 男孩背着自家妹子一脸无措的站在路边上，“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林枝付了押金，说道：“带你妹子去看大夫！” 车马当的车夫和二掌柜，帮着男孩，把她妹子放到马车里，“小东家，这俩不是路边的乞丐吗？你带他们干什么？” 林枝一笑：“人家有难，我帮一把不是应该吗？” 马车走后，二掌柜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嘀咕：“平常也没见你好心啊？” 车内，“谢小姐帮我们。”男孩抱着自家妹子说。 “先别谢，等大夫看了再说。”林枝有些担心女孩的状况，只是普通的病症还好，可千万不要是瘟疫。 车夫驾着马车去了最近的药铺，药铺里人还有些多，林枝直接挤了进去，“大夫，先看看她吧，她已经昏迷了。” 听到昏迷，大夫也没工夫斥责林枝无序，赶紧去看了女孩。 林枝和男孩一样守在边上，等大夫把好脉，立即问道：“大夫，这是什么病啊？” “伤寒。” 大夫这话一出，林枝顿时松了一口气。 药铺里有个后堂，那里有床榻，女孩被安置在那里。 大夫还叫自家夫人给女孩擦洗了身子，林枝去成衣铺买了身新衣服给她换上。 此番下来花了些钱，幸亏这两天，林枝惦记着玉安堂的烤鸭，身上带了不少钱。 林枝给了男孩三个铜板，男孩不肯要：“小姐肯救我妹妹已经是大恩了，这钱我不能再要了。” 林志直接白了他一眼：“我让你去洗澡。”把男孩拉出药铺，指着不远处的澡堂，扔给他一身新衣服，是和刚才女孩的衣服一起买回来的。 “可是我妹妹还在这儿……” “我替你看着。”林枝这人好心起来，反倒不像好人。 男孩拿了铜板去洗澡，但没多会儿就回来了，穿着新买的衣服，头发还湿漉漉的。从他出澡堂林枝就看见他了，湿着一头长发，跑了半条街。 药铺晚上是不留人的，所以等女孩情况好转了，林枝就请车夫把她抱进马车，带着兄妹二人回了针织坊。 针织坊里间，林枝快速的铺好了被子，让车夫把女孩抱到床上。男孩站在针织坊的里间问她：“小姐，这是哪儿啊？” “这是我的铺子。”林枝问他：“你会做饭吗？” 男孩点头：“会一点。” 林枝心说：会一点不就是委婉的告诉我你不会吗？“你妹子的病得养段时间，我看你暂时也没处去，这段时间就在我铺子里住下吧。”(未完待续。) 第108章：一支禅香 “这里洗漱用具一应齐全，我给你留些钱，要是饿了，就出去买些吃的。这药我交给隔壁铺子的掌柜，让他帮忙熬上，熬好了你去端过来给你妹子喝。” 男孩跪了下来：“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得了，快起来。”林枝说：“我还有事，这就得走了，明早我再过来。这铺子晚上得关好了，来我教你怎么锁。” 林枝最后交代了几句，拎着药去了隔壁铺子，让他帮忙熬一次药，之后就让车夫带着自己回家了。 到家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樊氏在门口等她：“今天不是说要早些回来的，怎么反倒比平常晚了？” “有些小事，等会儿再跟您说。”林枝让车夫解了马车，到家里休息。 这车夫也是跟林枝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她的习惯，一般用车都是两趟，下午送她回来，明早还要再回匀城，晚上得住在这里。 林枝家后罩房有两间房间空着，车夫来就住在那里。 晚饭的时候，林枝把自己救了一对兄妹的事情说了，但没说把他们安置在自己店里，就说大夫好心，让他们住在药铺里了。 “那两孩子跟你一般大？”林老爹问。 林枝点头：“嗯，看起来差不多。” “是该帮，你也说他们穿的衣服，料子都是好的，说不准是哪家的孩子落了难的，帮他们一把，日后回了家，也能记你一恩。”樊氏想得比较多。 林枝不是这想法，她救人可不是为了让人回去，她是有谋算的。 吃晚饭，叫上妹子和家里空闲的人，一起去纺毛线。 第二天清早，林枝到后山飞了一圈，带着樊氏做的早饭，坐着车夫的车去了匀城。 到了青兰道，林枝给了钱，让车夫回车马当。针织坊的门已经开了，林枝进去，看到男孩从里间出来，“恩人，我妹妹昨晚已经醒了。” 林枝不计较称呼，进了里间，昨天还昏迷不醒的女孩，已经半靠在床榻上了，“玉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恩人。” 被称为玉儿的女孩从床上起来，给林枝磕了个头，“多谢恩人。” “行了！”林枝把女孩扶回床上，“咱们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别恩人恩人的叫了。” “哎，你们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我昨天走的急，什么都没问呢。” “我叫曾珏，妹妹叫曾玉，我们是龙凤胎，今年七岁。”男孩说。 “我看你们行事懂礼，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们是江城人。”曾玉才一开口就哭了起来，“我娘前年去世，今年年初我爹又娶了继妻，后娘虽不待见我们，却顾忌着爹，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但是前段时间，我爹突然病逝，后娘说我爹在匀城还有兄弟，找了人硬把我们送到匀城来，但是来了才知道……”女孩说道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曾珏接着说：“到了才知道她是要卖掉我和妹妹，我带着妹妹好不容易从她哥手下逃了出来，但因为躲他们，在水缸里泡了一段时间，出来没多久妹妹就开始生病，我没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不得已才在路边乞讨。” 兄妹二人说：“幸亏恩人救了我们。” “别这样叫了，我跟你们一样的年纪，我姓林，叫我林姑娘就行。”林枝问：“那你们在匀城是否真有亲戚？” “我从未听我的爹说过，匀城还有什么亲人。”曾玉说。 林枝摸了下自己想下巴，在床榻边上坐下来，问他们：“你们接来下有什么打算？是预备回去，还是留在匀城？” 曾玉掩面摇头：“就算回去了又能怎么样？” “好不容易逃出来，回去只能再被卖一次。” “那是打算留在匀城了？”林枝问。 “林姑娘，我们这年纪，在匀城又能做什么呢？妹妹重病的时候，我去苦力的地方，想帮人抗袋子，结果人家根本不要我。” “你们可识字？会算数？” “我会识字，可不会算数，但是我哥会。” “好。我用你们。”林枝说。 曾家兄妹二人呆呆的看着林枝，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我这铺子，刚好缺人手，你们既然无处可去，就暂且在我这边生活一段时间，权当是我雇佣你们，我每月付你们月例，你们就帮我照看针织坊。” 两孩子或许不明白这是什么意义，只是单纯的以为有了栖身之地。 雇下这二人，林枝没法立刻就用，曾玉要养病，起码给她半月时间，让她好好休息，别小小年纪落下病根。至于曾珏，林枝教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做饭熬药。 针织坊卖的披风由羊毛做成，这东西最会吸附味道，所以有异味的食物不能在铺子里做。 铺子后头有扇小门，打开就后街。虽说叫后街，但其实就是条胡同，平常没什么人来，要是熬药，就要把炉子拎出去熬。 做饭，味道大的东西不能做，做些进补养胃的小粥还是可以的。曾玉也正是需要这些小粥的时候，要吃好的可以去馆子里吃。 教会他们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林枝才开始教他针织坊的经营理念，曾玉虽然病还未好透，但林枝也开始教她量尺寸的方法。 等曾家两兄妹渐渐习惯下来，已经是几天之后，到了林枝实现说好要披风的时候。 这天回去的时候，林枝从香料铺子门口过，打算进去买一支禅香。 “哎，小客官，您是不是青兰道的小东家？”伙计问林枝。 林枝笑着回答：“我是在青兰道开了个铺子，却不知道是不是你口中的小东家。” “就是你了，今天上我们这儿来，是买香料吗？不知道你要哪种香？”伙计认出了林枝觉得自己特有成就感。 “我要买一支禅香。” “禅香是吧，我给你拿。”伙计转过身去，却忽然顿住：“等会儿，你要一支禅香？这香哪有按支卖的？” 林枝看着伙计，伙计从伸手抽了一支香出来，“算了，小东家第一次上门，算我送给你的吧。” “那谢谢了。”林枝白捡了一支香。(未完待续。) 第109章：送披风 林枝拿着香回去，直接去了大伯家。这时间自家的糕点已经做完了，所以大伯他们都回家了，在家里忙着各自的事情。跟他们打了招呼，钻进了林春房间。 林春房里坐着三个女子，都是跟林春年纪相差不大的姑娘家，一个是下溪村的，还有两个是王家村的。都是跟着林春学针织的，用她上辈子的说法，可以算得上针织坊的员工了。 “大姐。”林枝唤道。 “林三姑娘来啦。你让阿春做的披风，今天总算是做好了。”她们当中稍微年长些的一位，跟林春从小玩到大，性格较为开朗，喜欢张罗事情。林春还没问，她自己就说了这话。 林春从矮柜上拿出绸布包着的披风。 林枝直接让林春穿上给她看。 “那我换身衣服吧。”林春身上衣服是在家做事时穿的，穿了两三年，稍微有些破旧。 换了衣服，才披上披风，这披风严格意义上是褙子的改良，除去袖子，在外加了长至腰间的短披风，这是能当褙子来穿的。 秋风起，外出时穿这样的披风，既能保暖也很美观。 虽然时间紧凑，但这件披风做的还真不错，练了一个夏天，林春做针织品的技术也比之前要熟练。 时间是刚刚入秋，暑气还没退去，这时候白天的时间还比较长，林枝把披风拿回去洗了。和樊氏两人合力拧干，晾在院子里，在晾披风的不远处，点上了她白捡的那支禅香。 第二天早上，刚起来就来披风了，披风是一种快干但还有一份湿的状态，林枝用樊氏熨烫衣服的铁罐把披风按纹路烫了一遍。 烫好后，继续挂在外面晒，林枝这天就没去匀城。 又过一天，林枝叫上梁叔，赶早去了匀城。梁叔是第一次见到曾家两兄妹，“小姐，这两孩子怎么在咱铺子里？”还没进去梁叔就问了。 “前两天不是说过我帮了一对兄妹么？就是他们。”林枝说：“他们暂时无处可去，我就留着他们在铺子里打打下手。” 林枝走在前头，不知道梁小的表情，当然，梁小心里虽然不赞同，但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东家今天来得好早。”曾珏说。 “哎，你怎么叫我东家？” “隔壁铺子的掌柜他们都这样称呼你。” 东家就东家吧，她现在没心情纠结这个。 林枝到内室，翻出早就准备好的锦盒，在盒内铺上宣纸，再把披风折好放进去，在当中放上一片除虫用的檀香木，做完这些才将盒子盖上。 “曾珏，你得替我跑一趟。”林枝说。 “去哪儿？东家尽管说。” “你到府衙去一趟。” “府衙？”曾珏为难道：“我不认识啊。” 林枝将锦盒交给曾珏：“我让梁叔带你去，只是这件披风，梁叔和我都不能出面送，你既然做了这针织坊的掌柜，当然要为它跑一跑了。” 曾珏点头：“我明白了，只是这披风，我要交给谁？” “交给知府千金，就说针织坊贺千金大喜，特送上披风一件。” “大喜？”曾玉问：“知府的千金要成亲了吗？” “不是成亲，是选秀。再过半月就要往皇城去了。”林枝索性说的明白些，“这月十六知府家女眷要去城外寺庙进香，这披风就是给她进香时穿的。” 林枝这样说，曾珏还以为她和知府千金有交情呢，其实林枝只是远远的看过对方一眼。那时候还是见人多，她才去凑的热闹，凭着身形小，挤到了前面，看到好几个丫鬟婆子在轿子外面站着，林枝透着人群间的缝隙看到了一眼。过后才知道那是知府家千金。 想着当时的场面，不过是上轿的一瞬间，那么多人看着，林枝就想着，自家的披风穿在她身上就好了，虽然看不真切，但总有人会看到，到那时自家披风可就有名气了。 她的披风定位不低，总要有一个打响名气的办法。现在这机会送到面前来，就是不知道这披风，人家要不要了。 梁叔驾车带着曾珏和林枝去了府衙侧门，这道门是知府家眷出入的门，到地方梁叔停车，曾珏自觉跳了下去，林枝就坐在车上听着。 敲门声过后，听到开门的声音，里头的人问曾珏：“小孩，你找谁？”听着是个男人的声音。 “伯伯，我是青兰道针织坊的，东家贺贵府千金大喜，特送上披风一件。”曾珏说。 “这哪来的小孩。”这一道突兀的声音，出自一位妇人之口。 “嬷嬷，这孩子说他是青兰道的，给咱们小姐送披风。” “披风？”妇人说：“我家小姐，何差你这一件披风。” “嬷嬷，我是针织坊的，这件披风是东家特意为小姐进香所做。”曾珏的声音有些着急了。 “等会儿，你说你是针织坊的？”妇人问道。 曾珏应声回道：“正是。” “这锦盒我先拿进去，你不要走，我进去问过小姐的意思，若她不要还是退给你们。”妇人招呼开门的男人：“你看着这孩子，不要让他走了。” 说到府衙内院，这位出来的嬷嬷，恰好是知府夫人身边的嬷嬷，听人说起过青兰道上有一家古怪的店铺叫针织坊，放着羊毛做的披风，样子很好看，却不卖。 嬷嬷拿着锦盒却没有去她家小姐的院子，还是去了夫人那边，把门口的事情告诉了夫人，又给她看手上的锦盒。 夫人没听过针织坊，埋怨她：“不过是一件披风，你为何收下？” “夫人，这披风出自针织坊。”嬷嬷说：“那家铺子虽才开不久，却一早就叫人领教了它的古怪。” “古怪？” “我也是听人说的，这铺子里挂着一件材质和样式都很特别的披风，问价要买的人不少，可人家就是不卖，说要等到秋天才卖。” “那现在，又为何送到这儿来？” “夫人，送这披风来的孩子说了，是贺小姐之喜。他还说，这披风是专门为小姐去寺庙进香所做。” 说到这时候，夫人才看了一眼嬷嬷手上的锦盒：“打开看看吧。” 嬷嬷打开锦盒，一股很轻的禅香飘出来，遮盖披风的宣纸上压着一块檀木片，木片做的用心，一端打孔系上了深蓝色流苏，木片上还刻着福泽二字。(未完待续。) 第110章：成亲 夫人拿起那片檀木，手指划过福泽二字，微笑说道：“倒是用心了。” “里面的披风拿出来看看吧。”夫人说。 嬷嬷小心的拿出了里头的披风，展开给夫人看。 “这是什么做的？”夫人看到展开的披风有些惊讶。 “说是用羊毛做的。” “羊毛？”夫人问，“羊毛如何能这样做衣服？” 嬷嬷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 夫人摸了一把披风，“样式倒是新的，这个天气早上去外面正好穿。” “给小姐送过去吧，问她喜不喜欢，要是喜欢就留下。” “哎。”嬷嬷重新把披风按原样装回锦盒里，这才送到她家小姐那边。 到小姐那边就比较简单了，只说有人给小姐送来一件披风，要是小姐喜欢就留下。 小姐倒是不像夫人，自己动手开了锦盒，拿出里头的披风，问嬷嬷：“这披风是不是外面传的用毛做的？” 嬷嬷点头，“是用羊毛做的，小姐喜欢吗？” “听丫鬟说，那家铺子的披风不卖的。” “也不是不卖，是说要到了秋天才卖。”嬷嬷把刚刚对夫人说的话又说了一边，小姐已经把披风穿在身上了。 “既然人家有心，就留下吧。”小姐把披风脱下来交给身边的丫鬟：“收着，等我去进香那天要穿的。” 小姐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拿了一串檀木手串，“这个镯子就给送披风的孩子，辛苦他跑这一趟了。” 嬷嬷收了手串，快步去了侧门。看到送披风的孩子还站在门口，说道：“你家的披风，小姐收下了，这是小姐赏给你的手串，辛苦你在这里等这么些时间，回去吧。” 曾珏收了手串回到车上，梁小调转马车回青兰道。 曾珏去送披风的时候，林枝坐在马车里，比曾珏还要紧张，毕竟这是她自己的生意。 听到嬷嬷返回来说的那些话，她才放下心来，但人家收了，会不会在进香那天穿又是两说，不过今天曾珏在门口站了那么久，来往也有些人看到了。 “东家，这是府衙给的手串。”曾珏进了马车就把手串给林枝看。 “这是人家给你的，你收着吧。” “哦。”曾珏又把手串收了起来。 下溪村，林枝加紧的这件披风做好后，林春还要继续做，毕竟针织坊开着，可是接了不少预定。 披风普展开来的面积很大，几人合力也要四五天才能赶制一件，按针织坊的订单量，林春家里现在的几个人还是太少。 不过林春婚期不远，林枝也不打算这时候再让她劳累。 林枝去了王家村，找到里正，在村外围买下一片空地，让人在空地上搭建房屋，林枝对这屋子的要求不高，只要结构坚固就行，所以找了附近的匠人和帮工。 买空地的钱和建房的钱，都是林老爹掏的，凭林枝经营的针织坊，现在还赚不到那么多的钱。 这月十六，一大清早就有许多人去看官家女眷，当然很多人是看不到的，只不过就是凑个热闹，林枝坐在自己铺子里没去，等到快吃午饭的时候，不少人来了她铺子里。 都是来预定披风的，看这架势，林枝知道自己送出去的那件披风没有白费。 针织坊开业到现在，第一次遇到这么多人的，林枝让梁叔出去维持秩序，需要预定的人排好顺序，轮到的人到里间量尺寸、付定金。 林枝跟这些人说了，这披风的价钱不便宜，预定了的，可以不要，但定金不会退。各位考虑好了再来。 没人被这番话劝退的，能有闲情来这儿的，家里也都颇有资产。 只是客人多了，羊毛却是固定的，秋季收的样貌是绝对无法做这么多件披风的。 又只好跟来的客人说：“披风定下，却不一定是秋季就能给，或许要到明年。” 这样说了，预定的人还没少下去，看来她的广告确实做的不错。 林春的披风一件件做出来，林枝按当初预定的先后顺序，通知她们来拿。 披风的正式出售，让羊毛披风在匀城又火了一把。林枝是不管这些，她只知道明年要退给村民的钱有了。 知府家千金去了皇城之后，很快迎来林春的婚期。 林枝在隔壁铺子买了九匹布，算是给林春的添妆，都是平常用得着的颜色。 林春成亲这天，林家二伯也从镇上回去了，但回去的只有二伯一个人，林奶奶再忍，对李氏也有意见了。 林春本人到不介意，她甚至说，“他们一家不回来才好呢。”不过这话也就是在林枝他们面前说说。 庄户人家成亲，虽然热闹，但礼仪是不全的，风俗也因各个地区不同而有差别。北山镇这边比较简单。 新娘穿上嫁衣，坐在自家等新郎上门，倒不必哭嫁什么的。等新郎带花轿过来，朝岳父母磕头之后，林柴就可以背着林春上花轿，大伯关了门，一家人跟着花轿一起去了王家村。 大伯还得快跑几步，走到花轿前门，在新人拜堂之前坐到正堂上。 林枝也跟在送亲队伍里，和林露两人不慢不紧的跟着花轿后面走。 花轿到门口前，鞭炮燃尽，新郎牵着新娘下轿，新人握着红绸，跨火盆，走到正堂，在里正的主持下，拜了天地。之后喜宴开席，林春被送到新房中。 林枝在人群里看到了王先生，林雨比她眼尖，早就站到先生身边去了。林枝看过去的时候，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王先生是笑着的。林枝许久没见王先生，只觉得王先生的气色又比之前差了不少。 “姐，咱们去新房吧。”林露拉住林枝。 “你不是要吃大锅豆腐吗？” “还没上到这道菜，先去新房看看吧。”林露说。 按说新娘有自家姐妹陪着，她们这些堂妹是不一定要去的，但林露要去，自己又有话要对林春说就跟林露一起进了新房。 王家的房子没有大伯家的大，但新房收拾的干净，林枝她们进去的时候，房里除了小满，还有两个林枝不认识的人。 “你们来啦。”经林春介绍，这两人是她丈夫的姐姐和妹妹。(未完待续。) 第111章：过年 “她们是我的堂妹，阿枝和阿露。”林春介绍。 对方听说过下溪村的林家，知道林枝就是让人养羊的孩子，和林枝她们打过招呼后，男方的姐妹就出去了：“我们先去外头了，你们姐妹聊着吧。” 林春拉着林枝的手，在炕上坐下来，“听说王先生也来了，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雨哥正跟他说话呢。”大喜的日子，恭喜的话自然少不了，回答完林春的话，林枝接下去就是一句：“大姐新婚大喜，祝大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最后一个早生贵子，把林春的脸都说红了，“你到房里来就为说这个？” “不全是。”林枝说：“还有笔生意，本来是前几天就想跟你说的，但你不是忙嘛，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 “生意？”林春不懂了，她一个女人做个什么生意。 “大姐，别一副为难的样子，这生意就是你一直在做的事情。” “围巾和披风？” 林枝点头：“大姐还是照常的做，只是我要把整个后道制作全部交给你。” “这是什么说法？”小满笑了：“之前那么些披风，你也没有上手做啊。” “二姐，不是这意思。原本是大姐按我的要求做披风，我再把做披风的钱给大姐，和那些帮大姐打下手的人。” “现在我是要将那些给大姐帮忙的人，全部交给大姐管，她们的工钱由大姐付。不过我给大姐做披风的价钱会往上提，每件按款式的复杂程度，给不同的价钱。” “这我能做好吗？”林春有些犹豫。 “前段时间我不是在王家村边上建了个房子吗？就是专门给你做针织品用的。”林枝握住林春的手，“大姐，这才是我给你的添妆。你接下这个活，往后用什么人，都是你自己说了算，你还有一个小姑未出嫁，闲在家里，再好说话的人也难免生事端，你教她针织，她也能帮帮你。” 林春的胆子虽比不上林枝，但同龄的人比起来，要胆大许多，短暂犹豫过后，还是接下了。 林春这边一接下，林枝就省力很多，她只需要把预定的尺寸交给林春就好，后面的制作，包括编织、洗涤、熏香、晾晒、熨烫，全部由她来管。 林枝手头就只剩下两件事：接订单和纺线。 说道纺线，这也是个难题，林枝把家里能用的人都用上了，但总归是一个繁杂的工序，羊毛出来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而且他们家还做糕点，原本把剪羊毛的地方选在自家羊圈边上，后来发现剪下来的羊毛到处飞，实在不卫生，就把地点移到了老宅里，晾晒羊毛放到了老房子里去做。为着这个，林枝还给老宅建个了围墙。 林春新婚一月后，王家村边上的制作点，正常运作开来，今年秋季收上来的羊毛，按现在的制作速度，能用到明年开春。 那些养羊的人，所有都拿到了卖羊毛的钱，上半年没有领到羊的人家就眼红了，有上林家问现在还有没有绵羊的。 原本林枝是不打算再从关外买羊了，但看匀城的订单一直没有少下去，并且还有增长，而且随着气温下降，铺子里的围巾的披肩也开始热卖，林枝决定再买五十只羊。 林枝自己用轻功到了北山镇，打算去平顺镖局找他们说买羊的事情，结果看到郑志远也在。她猜到郑志远和平顺镖局有关系，但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不清楚。 “致远哥，你也在啊。”林枝掩下心中疑问，打了个招呼。 郑志远点头，“我从皇城回来后，一直在平顺镖局做事，你来这儿是有什么要送的东西吗？” 林枝有眼色，没问他在平顺镖局做什么，说道：“我要托镖局从关外买些东西。” “绵羊？”郑志远问道。 “你怎么知道？” “看到好多人都上你家去问，还有没有绵羊。你又说是从关外买的，我就猜了这个。不知道这次，你要多少？” 林枝说：“还是五十只吧，不过要大羊多一些，毕竟马上要入冬了。” 两月后，林枝在入冬前，收到了这五十只羊，照着之前的价格收了押金，让人把羊领回去了。 入冬之后，家里糕点的供应量往上涨了不少，林枝一直托人问的马也回来了，这样林家就有了两辆马车，这回的马车可是林枝自己出钱买的，车里的布置也按照她的意思来，内里各处都铺上了软垫。 有了新马车之后，林枝还跟梁小学会了驾车。 大年三十前一天，林枝关了铺子，去武馆接了林木，带着曾玉和曾珏到了下溪村。这是林老爹和樊氏第一次见到这对龙凤胎，之前听梁小说过他们，也从林枝口中打听到他们的遭遇，所以对他们分外照顾。 林木这次回来把林老爹他们心疼的要死，他瘦了不少，关键是在武馆吃不饱，虽然林枝隔三差五给他送吃的过去吃，可是他饭量本来就大，林枝送过来的东西还要分些出去给别人，自己就只能吃个半包。 曾家两兄妹跟林木很熟悉，毕竟经常去给他送东西，他又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所以不管是曾珏还是曾玉都愿意跟玩在一起。本来挺和睦的一个场景，却有人因此不高兴了。 这人就是二丫，自从林木去了武馆之后，林枝也渐渐明白了二丫对林木的心意。虽然对这种年纪的早恋咂舌，但想想这个时代结婚的年龄，九岁就有爱慕的人似乎也可以说得过去。 晚上，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了饺子，林老爹作为一家之长，在饭桌上，总结了这一年自家发生的事情，也期许明年，家里能事事顺利。 大凉十年的第一天，天还未亮，林枝就叫醒林老爹和樊氏，给他们拜年，得了红包之后，叫醒曾家两兄妹，要赶早匀城。 “稍微等会儿，娘给你们烙饼，你们带着路上吃。”樊氏说。 “我们去匀城在吃，娘你再睡会儿吧，天还没亮呢。” 曾家兄妹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林枝跃上马车，挥动手里的鞭子，三人往匀城赶去。(未完待续。) 第112章：师傅和师叔的关系 一路赶到匀城，这时辰本是早市最忙的时候，不过大年初一，做早饭的摊子比平常少了不少，这一天大多数都得等到辰时才开张。 三人在路边上吃碗面，林枝让他们等着，自己去炮竹店买了串鞭炮，在自家铺子前放了。起这么早，就是为了放个鞭炮，谁让匀城都信这个呢。 到了铺子里，林枝给曾家兄妹二人发了红包，又说：“我今天还有事情，这就得回去了。今天是年初一，估计人不会太多，要是过了午饭还没人上门，你们就关了铺子到别处玩玩吧。” 兄妹二人不是让人操心的性格，看他们点头，林枝也就放心回去了。 马还没歇够，又拉着林枝回了下溪村。 到家，立刻解开马车，把马牵回棚里。老爹他们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林枝进来问她：“鞭炮放了？” “放了，曾珏他们看着铺子呢，我就回来了。”林枝说：“今年大年初一，我还没给师傅师叔拜年呢，爹我去一下后山。” “还回来吃午饭吗？”樊氏问。 “不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到木屋那边刚好是午饭的时间，我跟师傅师叔一起吃。” 林枝没出门，直接跃到房顶上，施展轻功往后山去。 “小姐的功夫越来越好了。”梁叔说。 “我不懂功夫，不知道她长进没有，不过听你这样说，也觉得阿枝跳屋顶要比之前轻松了。”林老爹接话。 林木在边上叹气：“唉，我要是会轻功多好的。” “二少爷的拳法，在这片也不可多得，现在又在匀城武馆做学徒，将来武学的造诣，不会比小姐差的。” “你从昨天回来，一直吃到现在了。”林老爹语气虽然不好，但实际上是心疼他：“要那里实在吃不饱，就干脆别去了。” 林木一听这话，立马扔了手里的肉脯，“我不吃了。” “你好好的说他干什么！不过是些小食，又当不得饱。”樊氏把木桌上的盘子推到林木手边：“你继续吃，别理你爹。” “算了，马上就吃午饭了，我不吃了。”林木说。 听到前门响动，很快林雨走了进来，林老爹问他：“送去的东西，王先生收下了吗？” “收了，今天司马小姐去看先生，我就先回来了。” “阿雨，今天也别看书了，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吧。”林老爹说。 “哎。”田梅又搬了个板凳出来，林雨坐到林木边上，“爹，咱家这些天都不做糕点，蓬莱斋没说什么吗？” 老爹哼了一声，“之前宁少爷还想让卓姑娘来做咱家的糕点，现在咱家不过停几天，他有什么好说的。” “看你爹说的，咱家入冬之后，做了不少糕点了，停几天也不碍事的。” “这糕点生意，咱家还随做随不做了。”说到这件事，林老爹高傲起来了，“阿枝的针织坊做起来了，生意还很不错，给她自己置办个嫁妆绝对是够了。咱们之前存下来的钱，省着用，也够咱一辈子开销了，咱不求着他蓬莱斋什么。” 樊氏踢了林老爹一脚：“大年初一你说这些话做什么？人家没说什么，咱还是继续做下去，孩子们长大了用到钱的地方多的是。” 林枝身上穿着她自己做的羊毛衫，外面还套着一件薄棉袄，虽然比别人穿的少，但她还是觉得动起来很碍事，所以走了一半的路程，就把棉袄脱了。 靠近木屋，狗子老远就跑出来，林枝看到它才想起来没带骨头。 歇下来抱着狗子揉了一通，一边揉还一边保证下次一定带猪大骨来。 林木推开门的同时唤了声“师傅”，然后她开门的动作就僵住了，她看到了什么？师叔抱着师傅，还想亲师傅……等等、原来师傅和师叔之间是这种关系吗？ 那她以后要怎么称呼师叔？师傅的丈夫怎么叫来着？ 她还没想明白，师叔已经被师傅一巴掌拍在地上，“阿枝，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就是！你往年不是初三才来嘛！”郑枫从地上爬起来，对林枝摆了张臭脸。 “今年我初二初三都有事，就今天有空。”林枝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她还在想师傅的丈夫怎么称呼。 郑苗苗吩咐郑枫，“你去做饭。” “师傅，请教个问题。” “我说你怎么这么急跑过来，原来是有事，说吧。” “我以后怎么称呼师叔？” 郑苗苗以为林枝是真有事情要问，却没想她是拐着弯打听她和郑枫的事情，“还叫师叔呗。” 林枝的试探被郑苗苗巧妙避开，既然师傅有意回避，林枝不再追问了，在木屋和郑苗苗他们一起吃的午饭，之后又在郑苗苗的指导下，练了段时间的暗器，郑苗苗问她：“阿枝，你要学蛊毒吗？” 说实话，林枝觉得蛊毒上不得太台面，并不想学，“师傅，我觉得我学个轻功和暗器就够了。” “你学了蛊毒，又不叫你去用，再说你师傅自己都不怎么会用，就是让你认识认识，以后看见了也好防备，别跟个傻子似得，被人害了还不知道。”郑枫的话虽然语气不太好，但内容还是很中肯的。 林枝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见识一下蛊毒。 就像郑枫说的，郑苗苗自己也不怎么会用蛊毒，这东西她也没有像轻功那样教，就给了林枝一本书，这书的纸页已经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这是我师傅传给我的，我现在传给你，你可要好好保管。” 林枝拿着这书，没有立即就捧着研究，而是回去先把书抄录了一边，然后将原本放到盒子里藏进了地窖。 林枝的铺子开在匀城，各处的消息，要比往常知道的多。今年开春没多久，就有传言说南方下了好几天的雨，从没有这个时间就开始下雨的，照着形式下去，南方怕是要发大水了。 这话说的时候，林枝也就跟着感叹了一下，却没想那路人所言竟然成真了，十多天后，打南方过的商人说了那边的所见，南方一些堤坝不牢靠的地方，已经被冲毁了，不过幸好官府事先把人都疏散到地势高的地方去了，人都没事，但地里的庄稼都没用了。(未完待续。) 第113章：劝架？ 林枝预感，南方水灾的事情不会轻易结束。性命虽然保住了，但地里的庄稼都没了，这话一出，有点脑筋的人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她家做的是糕点生意，直接就与粮食挂钩，林枝知道这件事情后，立马找到了张掌柜，这事情北山镇有可能还不知道，林枝又在匀城，最快就是跟张掌柜商量。 南方的困境没有影响到匀城，蓬莱斋进出的客人并没比平常少。伙计看到林枝，热情的跟她打招呼：“林姑娘来啦，掌柜在忙呢，您在雅间稍微等一会儿，等掌柜那边客人走了，我就喊掌柜过去。” 林枝独坐在雅间，理着自己的思绪，伙计给她上了盘点心：“这是南方的名点茉莉酥，林姑娘尝尝。” 听到南方两个字，林枝都有些神经过敏，“南方不是受了水灾，还有点心传过来？” 伙计给林枝倒了开水，“姑娘，坊间的话就喜欢夸大了说，南方今年雨水虽然多，但真正受灾的只是少部分人。我们蓬莱斋的铺面都在城镇内，自然不会受到波及。” 林枝尝了一块茉莉酥，淡淡的茉莉香，甜而不腻的口感，确实不愧对蓬莱斋的招牌。没等多久，掌柜也过来了，伙计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雅间的门。 “阿枝，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是你爹要带什么话吗？”掌柜问。 “掌柜，最近听到不少人都在说南方的水患。蓬莱斋南北生意往来，消息向来很灵通，不知道掌柜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掌柜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这话，还真是不好说。”他看了窗外一眼，过去把朝街的窗户也关了起来。 “现在只是降水比往年多，江里的水位虽然上涨，但堤坝目前还能拦得住。如果这雨能就此停住的话，也就损失些作物罢了。且就目前损失的田地来看，只要朝廷下发赈灾粮，让农户撑到五月，那时重新种下去的南瓜甘薯都上来了，百姓能也能勉强度过今年。”掌柜分析道。 林枝咬了一口茉莉酥，“真有这么乐观，掌柜就不会关窗了。” “你是懂事的孩子，知道什么话可以在外边说，什么话不能说。我也不瞒你，这形势怕不会这么乐观，有句古话，五年一旱、十年一涝，仔细算一算的话，今年碰巧就是遇涝的年份。” “如果仅仅是水灾，还不可怕，最怕是水灾之后，还会有虫灾，不过这些天灾再难也比不上人祸，最可怕的，是官员安置灾民不到位，克扣赈灾粮，让百姓饿死，甚至发生瘟疫。” 听完掌柜一番话，林枝只觉得后背发凉，当然掌柜说的是最坏的打算，事实或许比预想的要好，只不过，做打算，总要按最坏的来。 “掌柜，不去谈你刚才说的那些大灾，就目前看，南方本来五月要收的小麦全部被淹，面粉的价钱，铁定会往上涨。蓬莱斋是做吃食生意的，当中用到面粉的糕点，在半数以上。”林枝说：“我家做的这些糕点，全部都要用到面粉，原本面粉的价钱，想必会因此灾上升不少，那我家再用原本商定的价钱来卖糕点就太亏了。” 掌柜笑了一下：“原来阿枝是来跟我谈价的吗？” 林枝摇头，“掌柜误会了，我是想让蓬莱斋供应面粉，我家自然也会在价钱上去掉面粉的成本。” “你倒是算得一笔好买卖。”掌柜说：“只是这次，我蓬莱斋怕是也要受到波及，到时候，跟你家的买卖或许就要先缓一缓了。” “这样更好。”林枝看着掌柜：“不如我先和掌柜说好，如果南方水灾进一步加重，那我家的糕点生意，就先不做了。”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等我写信问问宁少爷。” “请掌柜在信中表明，这是林家的意思。” 掌柜点头，林枝就此告辞。 回到针织坊，曾家两兄妹守着铺面，见到林枝回来急忙说：“刚刚武馆来人了，说阿木少爷打了人，让东家赶紧过去。” 林枝没耽搁，立马跑去武馆，就两条街的距离，林枝又会轻功，很快就到了。 武馆门口，有人看到了林枝，“小东家来了，你家哥哥打人了！”说话的人，是平常老跟在林木后头要吃食的人，跟林木的关系比武馆里其他人要好。 “我哥呢？”林枝问。 “在里头呢。” 林枝跟着人进去，看到好几个人站在内堂，自家老哥就站在中间，他对面还有一个鼻子正淌血的男人，这男人比林木高不少，也比林木年长许多。 “哥！”林枝唤道。 林木看到林枝，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咋来了？” “我叫小东家来的。”带林枝进来的人说。 “哼，你来得正好，你哥把我打成这样，你看怎么赔吧！”鼻子还在滴血的男人说。 林枝没理会他的话，问林木：“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这么多年的拳法，难道白练的？”林木不当回事。 两人在这边说话，没理会那个男人，男人有些火了，伸手要拉林枝，林枝练武的时间不比林木短，很轻易的就避开了：“老子问你话呢！一个赔钱货，也敢这么猖狂，小心老子把你的铺子砸了！” 林枝这时候视线才落到他身上：“请问你是哪位？”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横江！” “不，你误会了，我是问你家什么背景？”林枝平淡的问道。 “什么背景，什么背景也比你们从乡下来的要好，哈哈哈……”男人说道这地方还笑了起来。 林枝微笑点头：“也就是说你没什么背景。”忽然林枝收敛了笑容，冲向男人，借助巧劲，将他一把摔在地上：“你没什么背景，也敢这样跟我说话！”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林枝冷笑起来，一脚踩到他脸上：“还要砸我的铺子，你砸一个看看啊！” 周围的人都懵了，什么状况，貌似叫她来是劝架的吧，怎么还打的比她哥还狠？北山镇的人都这么彪悍吗？几岁的女娃娃就能掀翻一个男人？(未完待续。) 第114章：谁叫她来的！ 带林枝进来的人凑近了林木问：“你妹子看起来怎么比你还厉害？” 林木冷哼一声，朝着被林枝踩在脚下的男人说道：“我妹子三岁学武，轻功暗器不在话下，你骂她，简直就是自己找打。” 林枝摔人的时候，没有手下留情，男人倒在地上，一时间只觉得腰间一阵阵的痛感，根本起不来。 “我问你，你为什么打我哥？”林枝踩在男人脸上问。 “我才是被打的人！”男人含糊不清的说。 林枝放开他，退远了两步，说道：“你为什么要招我哥打你？” 男人在边上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腰间的痛，让他无法像之前那样大声喊叫，说话间透着一种肾虚的感觉，“你讲不讲理，还我为什么招他打，是他打了我，是他没理！” 林枝作势要靠近他，男人条件发射的后退，见男人被吓到，林枝说：“我哥虽然记仇，但从不自己招惹时段，他既然打你，那你肯定做了什么招他恨的事情。” “他问阿木要钱，阿木没给，他就要打阿木，结果没打过，自己被打了。”这话还是带林枝进来的人自行解说的。 林枝听完这话又踹了男人一脚：“你是断手还是断脚！要钱自己不会去争吗！怎么会想到问孩子要钱？怎么？觉着孩子好欺负？！” 周边的人赶紧把林枝拉开了，这孩子攻击力太强了，林枝也不预备打他了，顺着那些人被拉开，要不然这两个人也拉不住她。 “阿枝，这事你别管了。”林木说：“他本来也打不过我，你一来倒像咱们欺负他了，不好，你还是回去吧。” “行，那我回去了。”林枝说完就走了，林木的攻击力她还是相信的，再说这在武馆里，闹大了，也有馆主管着。 看到林枝出去，被林枝彻底碾压的男人，咬牙说道：“谁叫她来的！谁叫她来的！有病啊！” 出了武馆，到铺子里看看没别的事情，林枝就回了下溪村，今天跟掌柜说的事情，还有南方的事情，都要告诉林老爹。 家里人都有事要做，只有吃饭的时候，是有空坐在一起的，所以林枝说这事就只有在吃饭的时间。 林雨和林老爹、樊氏都在，林露也在边上听着，林枝先把南方水患的事情说了。林老爹听林枝提起这件事，最开始是不以为意的，认为这不过是南方的一点小灾，而且损失的只有少量的耕田，可是听林枝说了最新传来的消息，不由也换上了凝重的表情。 接下来，林枝又把张掌柜分析的话告诉了他们，“你去找过掌柜了？” “嗯。” “掌柜要这样说，算算年份，还真对的上。”林老爹说。 “如果南方真的有大难，怕是赋税要加重。”樊氏说。 林露说：“咱家这几年赚的钱，缴税应该不成问题。” “怕到时候官府不要钱，就要粮食。”林老担忧。 林枝在这个世界出生以来，就没有经历过这个世界的灾祸，在她印象中，这世界，应该是一个非常和平稳定的空间，但到今天，她才意识到，或许只是她出生的时候好罢了。 “爹，趁着别人都还没动作，咱先去镇上买些粮食吧。”林枝提议，家里虽然有钱，但灾难来临，还是手中有粮比较安心。 “这灾还没来，就提前大量囤粮，就怕会引起百姓恐慌。”林雨的话也有道理。 但总不能为了别人暂时的安定，就放弃自己的安稳，“爹，有没有办法，偷偷的买到粮食？” “偷偷的买？”林老爹认真想了起来。 “还有一事，差点忘了说了。”林枝想着自家的事情，关于蓬莱斋那边的事情还忘了说了：“我和掌柜商量过，掌柜说，灾大起来，怕是蓬莱斋也会受到波及，所以如果南方水患加重，咱和蓬莱斋的糕点生意，就暂时停一停。” “这是张掌柜的意思？” “掌柜这么提了一句，但我听着很好，让他务必同意咱家这样做。”林枝说。 “南方作物受损，很快面粉的价钱就会上涨，这时候停止糕点的供应，对咱家来说也有好处。”林雨说。 “好，天灾咱也没有办法。” 老爹还是想办法偷偷买了好些粮食，堆在自家地窖里，林枝看着这些粮食，心里就莫名的安心。 就像林枝跟张掌柜说过的话，蓬莱斋遍布天下，南北消息灵通，就在许多人还抱着侥幸，觉得这次的水患不会扩大的时候，北山镇的蓬莱斋来人，把林老爹叫了过去，恰巧林枝也在，就把林枝也一起带去了。 北山镇现在的掌柜，也是打了几年交道的熟人的，看到林老爹他们，就直截了当的说了：“阿枝在匀城跟张掌柜说的话，皇城有回信过来了，说是可以。还有就是南方水患怕是要加重，我们蓬莱斋的好多铺面已经撤走，所以关于蛋糕的供应。” 掌柜说道这里礼貌的笑了一下：“现在不供应还太早，毕竟咱们这边没受影响，所以能不能只减少供应量？” “就算减少供应量，也没几天好做了吧，很快粮食的价钱就会上涨，到时候再说不做，我家就亏本了。”林枝抢在林老爹前头说。 一般在外头，林枝是绝不会抢着说话的，可是这次，林枝看出林老爹的意思，他是想同意的。林枝清楚，这时机继续做那么几天，不可能有好处。 掌柜无奈的笑了一下，“你说的也对，我会往上禀告，只是最近这两天的还麻烦你们继续做，尽可能的加大数量。” 出了蓬莱斋，林老爹打算光明正大的去买两三天的口粮，所以去了粮食铺，林枝跟在他后面，过了蓬莱斋那条街的时候，看到了只见过几面的司马先生。 就是当初林枝去女学，文家的那位女先生。 林枝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她的穿着与北山镇，甚至是匀城的女子有很大的区别，她的打扮和穿着，看上去就非常有品位。并且她钟爱兰花、白裙，这点很有特色。 只是在街上匆匆看了一眼，之后就见到她进了一条巷道。(未完待续。) 第115章：外婆 “阿枝，看什么呢？”林老爹在前面喊她。 林枝收回视线，笑说：“没什么。” “你要买什么吗？”林老爹问她。 “今年咱家还没做肉干呢，买点猪肉回去做肉干吧。”林枝说。 林老爹这两天囤粮食囤习惯了，索性买了半扇猪，反正是坐自家马车来了，回去也不用费力。 林枝想着这种时候，自己不能太显眼，就然曾家兄妹有意控制预定披肩的人数，没想到这倒成了反效果，预定的人数没有少下去，反而在针织坊门前排起了长龙。 整个青兰道都是做布料和成衣生意的，看到针织坊这样受欢迎，没一个不嫉妒的，就是平常说得来的几家，背地里也是相当眼红。 林枝知道，只要她赚钱了，不管自己好人做到什么程度，都会有人嫉妒，所以干脆就把自己的铺子做到蓬莱斋那样的境界。 不跟他们在同一个层次，他们总不能比较了吧。 要做到这点，就要不断提升针织坊的实力，不管是羊毛的纺织，还是编制的工艺，甚至是招待客人的方法，她都需要改进。 等到，就算被模仿，也永远不会被超越的程度，那她的经营才算成功。 出于这样的考虑，林枝书桌上常摆着两样东西，一个是她抄录的关于蛊虫的书籍，还有一个就是裁剪过的空白宣纸，这是她学习蛊虫之余，用来画披风样式的。 只是，林枝毕竟不是服装设计师，她虽然知道现代人的服装结构，却没把握让内陆的人也喜欢上那样的装扮，所以思维只能从这个世界出发，在现有的着装上改进。 “姐。”吃午饭的时候，林露到她窗前来叫她，“娘喊你吃饭呢。” 林枝放下手里的炭笔：“哦，刚想的入神了，没听到。” “你做什么呢？”林露探进窗户，“这画的是披风吗？” “你也帮我想想吧。”林枝叹了口气：“不管是样式还是花纹，想到了就画下来给我。”从桌上分了一沓纸出去：“画在这上面。” 林露点头接过：“反正我在家闲着没事，我就帮你琢磨琢磨吧。” 林枝看她大人一样的口气，只觉得好笑。 堂屋，家里人都在饭桌边坐好了，“在屋里干什么？叫你几声都不答应？” “姐在画披风样式呢。”林露替她说。 林老爹看着林枝小声说：“买粮的事情我跟你大伯也说过了，让他也偷偷买些粮回来存着。” “让大伯一定小心，别被别人看见了。”林枝说。 “你大伯有数的，快吃饭吧。” “今天做完糕点，就得歇一段时间了。”樊氏说：“都忙惯了，一闲下来，还真不知道要做什么去。” “娘可以把外婆接过来住几天。”林枝说：“咱这新房建好，一直说要把舅舅一家接过来住一住，但咱家一直忙，他们来了也不能好好招待。” 樊氏看向林老爹，林老爹说：“反正有时间，我明天就去把人接过来。” 吃饭完，林枝和林雨一起出的堂屋，看着走在半步前的林雨，林枝问道：“雨哥，我听说王先生不打算教书了？” “先生病情反复，今天都已经开春了，先生的病还不见好转，他又不肯喝药，身体自然吃不消。”林雨无奈的叹气：“我这会儿还得去看看他，我不在，他怕是午饭都不吃。” “雨哥，不如把王先生接到家里来住几天？” 林雨摇头：“先生那性子，断然不肯的。” 第二天，林枝一大早去了匀城，林老爹在家交完最后一批糕点，就让梁小驾着马车去了樊家。 途中还去镇上买些好些礼品，自从林枝家买了马车，去樊家的次数比之前多了不少，基本上是每个月都回去看看。 林老爹去的时候，林枝家舅父舅母都在，就是樊阳和樊美在文家，“今天怎么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樊文江出来接林老爹进去，边走边这样说，等进了家门便喊道：“招娣，去镇上买些酒菜回来。” “大哥，先不忙。我来就是想接你们到我那儿住几天。”林老爹说。 “去你那儿住？” 拿着钱出来，预备去买酒菜的付氏，听了这话也停了下来。 “家里跟蓬莱斋的生意暂时不做了，我们就闲下来了。这不，阿枝就说想外婆了，家里新房建房，外婆还没来家里住过，我和阿素一想还真是。这些年，光忙着手头的这点生意，倒忘了孝敬长辈。”林老爹现在编起瞎话来也一套一套的。 “妹夫，你家跟蓬莱斋的生意不是做的好好的，怎么说不做就不做了？”樊文江的注意力就在头一句上。 “大哥误会了，不是不做，是暂时不做，之前跟蓬莱斋的掌柜商量的，南方水患，粮食要涨价，再用之前的价钱卖糕点要赔钱的，所以就说好了在粮食加钱稳定之前，先不做了。” 林老爹简单解释过后，又说起邀请他们去自家住的话。 谈话间已经到了堂屋，樊老太太也听明白了林老爹的意思，“阿阳和阿美都在文家，他们下午回来，总要人招呼，我在文家这边做着差事也走不开，要不让娘过去住几天？”樊文江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其他人的表情。 林老爹说：“大哥在文家当差，也不好为这事告假，还有阿阳他们，你和嫂子确实是走不开，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们要是恰巧有空，就想着邀你们去住上几天。” 樊文江笑了一下：“看来我们是没福气了，还是让娘跟你去吧，阿素没跟来，肯定是在家准备了不少菜吧？” 林老爹点头：“是备了酒菜，想着你们去，还特地做了你们爱吃的菜。阿阳他们也得下午才回来，这会儿跟我去吃个午饭吧，等吃完了，我在送你们回来。” “不麻烦了。”樊文江笑着推辞。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酒菜已经准备了，就等着你们去呢。”林老爹说，“娘，阿素在家等着您呢，您收拾两件衣服，到我家住两天怎么样？” 樊老太太也想女儿，没犹豫就同意了，爽朗的笑道：“好，那我就去住两天！”(未完待续。) 第116章：税 付氏帮樊老太太收拾好衣物，林老爹带着樊家一家人上了马车。 马车才到门口，樊氏就出来了。林老爹先从马车上跳下来，在下面和樊氏一起扶着樊老太太下车。 樊老太太握着下车的时候就握着自家女儿的手，进了院子还是紧紧的握着。老太太不是第一次来林家新宅，之前新房建成就接她来过，不过那时候家里人多，也没招呼好。所以这一次，樊老太太才仔细看清了林家新宅的结构。 扶着老太太到堂屋坐下，“娘，午饭马上就好了，你先坐下歇歇。”樊氏陪着老太太他们在堂屋坐下，江桃很快端着茶点上来。 “孩子们都不在家啊？”樊文江问。 “阿木在匀城的武馆做学徒，轻易不回来，不过今早阿枝也去了匀城，会把阿木接回来的。”樊氏说：“阿雨和阿露去王家村了，等会儿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林雨他们就回来了，先到堂屋把人叫了个遍，林老爹问林露：“你也去看王先生了？” “我去看大姐的。”林露说，“大姐现在可威风了。” “阿露说的大姐，就是去年成亲的？”樊老太太问。 樊氏点头：“对，叫阿春，阿枝让她带着人做披风，在王家村那边专门建了房子。” 再说林枝这边，她是家里最早出门的一个，天不亮起来练完功夫，自己套了马车往匀城赶。 到了匀城，听到曾珏打听来的消息，说南方降雨还在继续，堤坝崩塌的地方越来越多，已经有不少人受灾了。 “还有人说，皇上责问了司天台的官员。”曾珏小声说。 林枝拍了他的脑门，“这话你开着门就敢说？” “朝廷已经派有能的官员去救灾了。”曾玉说，“听闻是位非常厉害的新官，还是状元出身。” “好了，别打听这个，咱只要知道南方的情况就好了。”林枝说：“按你们说的，堤坝不牢靠，就责问司天台，那皇上得多不可靠？”林枝给曾家兄妹留了些钱：“中饭买点好的吃，消息你们继续打听着，我就先回去了。” 从针织坊出来，林枝驾着马车去了武馆，叫上林木，两人回了下溪村。 他们到家时，饭菜都已经摆上了，只是还没人动，看到他们进来，樊文江玩笑道：“你们再不会来，我们就要先吃了。” “先吃有什么要紧？反正我们吃的多，不在乎先后。”林木笑眯眯的上了桌，面对一桌子菜，无法控制自己的口水。 “好了，这下人齐了，开始吃吧。” 小小的赵禾混在里头，樊老太太还时不时的给他加个菜，觉得这孩子长的很有福相。 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吃饭，总要说点话才行，说着说着，就会说到南方水患上去。“我在匀城听说，朝廷已经派官员去救灾了。”林枝说。 林木点头：“武馆里也有好多师傅在说这个。馆主还说，过两天要有经验的师傅跟着平顺镖局去一趟南方。” “平顺镖局这时候去南方干什么？”林老爹问。 “说是去送米粮的。” “那平顺镖局倒真的是好心。”樊文江说。 提到平顺镖局，林枝想到郑志远了，他跟平顺镖局到底什么关系？他会不会也去南方？ 就闲的无事这么一想，林枝不会真的去求证。 吃晚饭，林老爹送樊文江和付氏回去，樊老太太就住了下来，林木跟武馆告的假是两天，他准备在家吃饱些再去。 等樊老太太午休过后，樊氏带着她参观了自家宅子，给她看了卫生间，“这东西就是从你家传出去的，现在你哥在家里也装了。” “听阿枝说，匀城也有不少人家在用的。”樊氏说。 “你们能在匀城开铺子也不容易。”樊老太太拍了拍樊氏的手。 樊氏笑着摇头，“这铺子是阿枝一个人开起来的，我和他爹没帮上什么忙。” “阿枝一个孩子，能弄得起来？”樊老太太不相信：“不是你们帮衬，就是她师傅，她一个孩子，有天大的本事，也开不起铺子啊。不过她这样来回两边跑，也真的辛苦，这马车外面看起来风光，坐上去可不舒服，就到你们家这点距离，我就坐的吃力了，别说她总是赶那么远的路。” “她铺子里现在有人看着，不像刚开始那样得天天去了，两三天去看一次就行。” 母女两人一边慢悠悠的散步，一边说着家里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半天过去。林枝倒没有刻意在跟前陪着，她有空就去了后山木屋，关于师傅给她的那本书，她还有不少不懂的地方，难得有空，自然要去弄清楚。 樊老太太在林枝家住了五六天，老太太心里开始惦念孙子，要回去。樊氏和林老爹送她回去，经过匀城，给买了不少东西，吃的用的都有。 住在这边的几天，樊氏还带着老太太去看了王家村林春管着的地方，老太太第一次看到羊毛做的披风，很惊奇。问用羊毛做披风是谁的注意？“阿枝从关外问来的，几年前，这孩子就想用羊毛做衣服了，没想到还真有这种方法，关键还被她打听到了。” 又是半月过去，今年的春天已经快要结束，南方那边传来消息，雨水不停，堤坝撑不住了，派去的官员要开闸泄洪，但选择哪里泄洪，他无法拿主意。写了八百里加急的奏折送到皇城。 当然这些信息都是道听途说来的，谁也不是朝廷官员，怎么就知道人家是八百里加急？ 得知这消息没多久，终于传来了增加赋税的消息，先是匀城内部，官员贴出告示，各个店家开始缴税，林枝开着铺子只能缴。 才在匀城交完钱，回到下溪村，里正又通知，家里准备好粮食，预备秋天收的田税要提前收，而且不能和往年一样用钱代替，多少粮食就得是多少粮食。 林枝早有准备，但看看空无一人的二叔家，不知道他们要如何解决？ 还准备看戏呢，没想到人家直接拉了一马车粮食回来。让林枝心里感叹，他也是发了啊，现在这个时候竟然有本事去弄到这么多粮食。(未完待续。) 第117章：老哥 这时候，镇上的粮价已经上涨不少了。 二伯家回来交完粮食就回了镇上，没和家里任何人说话，感觉还挺高冷的。 王先生身体一直不好，又不肯好好喝药，林雨为了方便照顾，就索性住在了私塾。林枝给了林雨不少钱，是给王先生请大夫买药用的。 王先生在王家村教了好几年的书，但王家村也不是什么特别富裕的地方，几年下来，先生没赚到钱不说，还把自己身上的好多东西典当了，换成纸笔给村里的孩子。 这天林枝到匀城针织坊的时候，林木也在，林枝停好马车，进门问他：“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馆主给了我们十天假。”林木手里还拿着酥饼，一看就知道曾珏给买的。 “你们武馆有什么事情吗？从没听过放这么长时间的假啊。” “之前不是在家说过，平顺镖局要运粮食去南方吗？他们镖局的人不够，到我们武馆借人来了。”林木说完手中的酥饼也进了肚子，“把馆主和大师傅都借过去了，所以只好给我们几个学徒放假。” 林枝在椅子上坐下，“你这回倒懂事，没说要跟着去。” “嘿，妹子，你这什么语气，有你这样跟哥说话的吗？”林木边吃边说。 “老哥，问你个事情。” “啥？” 林枝问：“平顺镖局运到南方去的粮食，是他们自己的，还是别人托他们运过去的？” “他们自己的吧，现在这个时候，谁有那本事捐出那么多的粮食？”林木自己也不确定。 “那么多？哥，你看见多少粮食了？” “那是，还是我们帮着扛到车上的。”林木说。 “有多少粮食？” “一共五车，咱们一个村收上去的粮食也不过两车，他平顺镖局一下子就拿出五车的粮食，真是了不起，不愧是侠义之人。”林木说话中，是毫不掩饰的对平顺镖局的赞叹。 “老哥，这次去的镖师就是匀城的，还是北山镇的镖师也去了？”林枝问。 “北山镇？北山镇哪里来的镖师。”林木说到这里颇为不屑的一笑：“你别看镖局在北山镇开了铺子，就以为那里头的人是镖师。我跟你说，做镖师得身上有工夫，你看镇上那几个瘦瘦弱弱的人，哪里像是有武功的人？” 林枝沉默下来开始想事情，林木却凑过来，“妹子，你咋不问了？”还把手上的盘子递过来：“你吃酥饼吗？阿珏买的，可好吃了。” 曾珏本来是坐在边上翻看账册的，听了林木的话抬头解释：“这是蓬莱斋送的，说是皇城流行的点心。” “蓬莱斋派人送过来的吗？” “不是，我去那附近买烧鹅，蓬莱斋的掌柜看到了我，就送了我一盘酥饼。” “烧鹅？我怎么没看见烧鹅啊？”林枝纳闷，不光是没看到，连烧鹅味道都没闻到。 “阿木哥吃了。”曾珏说：“是在铺子外头吃的。” 林木点头，“我还把骨头埋在月季花下面了，给你的花添点肥料。” 难怪她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花坛里的土被人翻过，还以为是曾玉特意给花松土的。 “老哥，你来我这儿吃了一个烧鹅一盘点心，你可以……” “我还吃了十个肉包呢。”林木说：“虽然匀城比北山镇好吧，但这里的肉包却没有镇上的好吃。” 林枝扶额，“你可以停一停了吗？你边走边吃，吃的我这里到处倒是碎屑。” “哦，我等会儿给你扫掉。”林木坐到了椅子上：“我就在这儿吃，不动了。” 曾珏整理好手头的账册，拿过来给林枝看：“东家，这是咱们铺子这两天的收益。” 曾玉从屏风后端着托盘上来：“东家，这个是月季花茶，还是我娘在世的时候教我做的，用的就是咱们铺子外面的月季花。” 林枝看着茶盏里红褐色的汤汁，闻了一下，“有红枣的味道。” “是用红枣和枸杞，再加上月季花干慢慢熬煮出来的，我加了蜂蜜，应该合东家的口味。”曾玉说。 入口是温润的甜，还有红枣的香味，尤其这汤汁的温度是刚好入口的温度，看来是在后面冷过才拿出来的。 林枝喝完后说道：“很好喝。” “后头还有，东家还要吗？”曾玉很高兴。 看见林志点头，曾玉端着盘子往屏风后面去，“等等！什么月季花就好喝啊，也给我一杯尝尝。”从刚才曾玉端着盘子出来，林木就一直看着茶杯里了，再听林枝说好喝，更是忍不住，他吃了那么多东西也没喝水，这会儿听到了，才觉得自己口渴。 曾玉很快有端了两杯茶出来，林木一口饮尽，“好喝是好喝，就是太少。” 林雨看看手里的账册，说是账册，其实比别的铺子记录的都要简单些，毕竟曾珏还是个孩子，林枝自己也看不懂那些复杂的记录形式。 “这几天来预定的人少了很多。”林枝说。 “城里贴了不少告示，让富裕的人家捐出些钱粮来，那些想定的人也得顾虑到形式。”曾珏解释。 “倒不是什么大事。”林枝把手里的账册还给曾珏，“暂时就这样吧。” “东家，听说之前被派到南方的那个官被抓起来了。”曾玉说。 “抓起来了？哪里听说的？” “这事我也知道，好多人都在说，那个当官的是个白痴，泄洪的地方不对，淹死了好多人。”林木说。 林枝叹了口气，不管是真是假，听到这样的消息，总会让人觉得生命脆弱不堪。 “青兰道上有家铺子关门了。”曾珏也说起他知道的消息：“听隔壁掌柜说，是没人上门，铺子开着就是亏本，索性关门歇段日子，等到捐钱捐粮的风头过去，再回来。” “倒是个好主意，就一家铺子这么干？”林枝问。 “现在关门就一家，但也有好些铺子有这样的想法。”曾珏说。 林枝说：“捐钱捐粮的，说的也是城中富户，他们这些铺子开在这里，最多是生意少了，怎么说亏本呢？” “东家前天没来，所以不知道。”曾玉开始说明：“从前天开始，就有衙役端着盘子上街，挨个让铺子捐赠银钱，还不能少了，最次也得是一天的进账。”(未完待续。) 第118章：纳妾 林枝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咱们也给了？” “那倒没有，整条街，就咱们铺子，衙役没来要钱。”曾珏说。 “也有脑子不好的衙役，收钱也能收漏一家。”林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边上吐槽。 “阿木哥，这话就说错了，衙役没有漏掉，他看了一眼咱们铺子，还念了针织坊三个字，但是他就是没进来要钱。” “还有这样的事？阿枝，难道衙役也喜欢你铺子里的披风？”林木犯二林枝没理会他。 林枝已经知道了原因了，当初给知府千金送去披风，原来还不光有打广告的作用。 “连续两天，衙役都没来咱们铺子收钱？”林枝问。 “不光是两天了，每天收钱都是早上，今天衙役也没过来。”曾珏说：“隔壁铺子的掌柜都问我，咱们东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样的好处不可能一直都有，而且衙役上门收钱，还每天都收，这行为本身就有问题，正常的知府想必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枝心里打算，再过些天，衙役要还继续收钱，她也干脆歇一段日子。 叮嘱曾家兄妹谨慎行事之后，林枝带着林木坐着马车回去。 林木在外面赶车，林枝在她装饰的很好的马车里面躺着。路过蓬莱斋的时候，林木还说：“蓬莱斋生意还可以啊，不知道蓬莱斋一天得交多少钱。” “衙役不会到蓬莱斋去收钱的。”林枝在车内说。 “为啥？” “一个地方官，还不敢得罪蓬莱斋背后的实力。”林枝觉得自己说的很智慧。但林木却说：“啥背后的实力，不就是那个什么宁少爷吗？一点也不像好人。” 林枝笑了笑没出言反驳，如果蓬莱斋背后，真的全由宁少爷做主，张掌柜也没胆子那样劝阻宁少爷。 林枝在车里躺着都快睡过去了，却听到外面不少人说话的声音，起来掀开车帘一看，怎么到了镇上，林枝爬出车厢，“哥，到镇上来干什么？” “买肉包啊。”林木说的理所当然。“匀城的肉包一点都不好吃。” 既然到了镇上，林枝干脆下了马车：“哥，我去买只鸡，等会儿去看看王先生。” “哦，你去吧，我买完包子，去面铺等你。”林木说：“你慢慢来就好，我还得吃碗面呢。” 林枝背对着林木，直接翻了个白眼，去武馆这么些日子，武功没看到怎么长进，胃口倒是比之前还要好，现在已经超过她了。 林枝打算买只老母鸡，王先生病中吃的清淡，但一直吃素食，身体更加吃不消，就想着买只老母鸡，让林雨做个清淡些的鸡汤。 还没到买鸡的地方，倒在路上碰见了樊美，林枝想起来这条道是樊美从文府回家的必经之路，“阿枝。”樊美见到林枝小跑了过来。 “表姐，文府才放课吗？” 樊美的表情有些复杂，“先不说这个，你怎么在镇上？听娘说，你最近都跑在在匀城的。” “我来买只鸡。”林枝说。 樊美挽住林枝的手，“我跟你一起去吧，奶奶昨天说要吃鱼，我顺道去买条鱼。” “文府出了什么事吗？”两人走了一段，林枝问道。 樊美叹气，“文府可出了件大事，文小姐气的好几天不吃饭了。” “什么事能将文小姐气成这样？”林枝也有八卦的时候，在她的印象里，文小姐算得上一个大家闺秀，说话做事应该很有分寸，什么事请能将她气的吃不下饭，林枝还真是有点好奇。 “你还记得司马先生吧。”樊美说。 林枝点头：“记得啊。” “她现在不是先生了，半月前吧，她就跟文府老爷说要回皇城，但老爷没许，还把她锁起来了，前几天放出话来说，要纳司马先生为妾。” “什么？”林枝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关系有点复杂啊，“如此说来，文家老爷是早看上司马先生了？” 樊美小声说道：“这话可不能讲，夫人不觉得是老爷的错，背着我们这些下人，将司马先生骂了不知多少遍。” “听府中婆子说，司马先生本来就是老爷去皇城接回来的，当初接回来就是要纳为妾的。”樊氏说的煞有其事。 “那文小姐在气什么？也是气司马先生要被文老爷纳为妾的事情？她是气文老爷，还是气司马先生？”林枝问道。 “小姐心情复杂。一面心中体谅夫人，觉得夫人为府中付出甚多，府中子女也不少，老爷不该再纳新人。另一面又不忍心责怪自己的亲爹。司马也是小姐授课的先生，小姐也不能将责任怪在她身上。”樊美说：“小姐觉得这事情错的离谱，却不知道该将这错怪在谁身上，最后就是自己气的吃不饭。” “在我看来，这事情倒是简单，错的不就是文老爷吗？”林枝说：“文夫人不甘心，就应该让文老爷打消这个念头，放司马先生离开。” 林枝突然想起来，“文老爷比司马先生大十几岁吧。” “这话，咱私下说就好，被问家人听到了总归不妙。”两人说这话，也到了买鸡的地方。 鸡鸭鱼都是一条街，林枝先陪着樊美买了鱼，才去买的鸡，还是樊美帮着挑了一只鸡。到街口出了两文钱，让人帮着把鸡杀了，外面的毛也粗略拔了一遍。林枝接过来看到鸡皮上还有好多小毛没拔掉，看来做之前，林雨还要再处理一下。 两人调头的时候，又说起了司马先生的事情，“那先生还教书吗？” “阿枝，你怎么到现在还问这个？早就不教了，我去文府，就是小姐跟我说得来，我陪着说话去的。” “那绣楼里的其他人呢？以后就不念书了？” 樊美说：“听说还要再请一位先生，毕竟族里还有那么多孩子呢，不可能说司马先生不教，她们就不念书。” “文老爷还把司马先生的八字送去了寺庙里，算的好日子，就在最近了。”樊美说：“虽说是纳妾，但按老爷对先生的喜爱程度，怕也是要小办一场。”(未完待续。) 第119章：强娶 大凉十年、皇城、司马府。 内务府管事，拿着圣上御旨宣读。 迎面跪着的是司马将军及一干家仆。听到‘叛国’二字，司马将军笑了，他为国为君戎马一生，到头来换得叛国二字。 “来人，将司马将军押进大牢。”管事一个动作，皇帝亲卫鱼贯而入，将刀架在了司马将军脖子上。 匀城、北山镇文家。 府中稍显偏僻的小院内，院门上的锁被打开，年过半百的妇人，端着木盘走进来，开了雕花的木门走进去，“先生，这是老爷为您准备的衣服，试一试合不合身吧。” 女子坐在幽暗处，从外面进来只大概看得清她的轮廓，却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妇人走到女子旁边，“先生，老爷也是为你好啊。” 女子冷笑出声：“为我好？他文家算什么东吓了一跳：“先生你这是干什么？我去给你拿药。” 笑声一出泪也落：“我司马静阳凌云之志，不为父用，不为己用，却要葬送在这里。” 妇人很快拿了药箱进来，帮女子上药包扎。 手上的伤口还没包好，文老爷也赶了过来，“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伤害自己？” 司马先生完全没有理会文老爷，等妇人退下后，也起身跟着出了房门。文老爷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就算从这院子出去，你也出不了文家。” 即使这样说，司马先生还是继续往前走，文老爷喊了起来：“你出去就是个死！” 司马先生转身，脸上的笑充满了对文老爷的讥讽，“我死在利刃之下，也好过烂死在你文家。” “你简直无知！亏你读了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离开皇城时，你父亲如何交代你的？你这样出去，对得起你父亲吗！” “你又对得起我父亲吗？”和文老爷激烈的语气不同，司马先生只是淡淡的一句问话，就让文老爷不知如何应对。 司马先生直视着文老爷，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文家配不上我司马家，你文卓更配不上我司马静阳！” “若不是圣上被奸臣所迷，我司马家惨遭陷害，你文卓，连看我一眼，都不配。” 司马先生疾步往外走去。文老爷气急了，捂着胸口喊道：“给我拦住她！” 早就守在一边的家仆应声而上，拦在了司马先生面前。 文老爷走到司马先生旁边，并不去看她，对打头的家仆说：“还是锁起来。” 下溪村林家旧宅，趁着太阳好，林枝将才做好的毛线拿出来晒。晒线的时候，看到麻雀从新建的围墙上飞过，林枝想起来，好几天没见过郑志远了。 放下卷着的衣袖，林枝决定去打听一下。隔了一条小道就是张家，具体要怎么打听还没想好，就敲了门，开门的是张小猫，“阿枝啊，啥事啊？做了好吃的来叫我的吗？” “呃……致远哥在家吗？”林枝问。 “哦，他不在，去匀城了。”张小猫说：“你有啥事也可以跟我说，我也能帮你。” “我没什么事，就是几天不见了，想跟你们打个招呼来着。” “哈？” “他不在我就先走了。”林枝挥了挥手：“等过几天做好吃的给你。” 林枝钻进自家老宅，心里纳闷，郑志远怎么可能在匀城，据她对郑志远的了解，他要是去匀城，只可能会去平顺镖局，可这几天平顺镖局一直是关着门的，难道郑志远也去了南方？ 林木从房里搬出毛线，看到林枝在发呆，“你想啥呢？别指望我给你都弄完了啊。” “老哥，你之前说平顺镖局的人全部去了南方对吧。”林枝问道。 林木点头，又觉得不对，“我说的是镖师，那些做饭的人没去。” 两人手上的毛线还没晒完，二丫过来了：“表小姐和表少爷他们过来了，小姐和少爷先回去吧，这些毛线我来晒就行。” “啥就你来晒啊，他们来了就让他们等等呗，我手头上的事情总要做完啊。” 林枝隔着两排毛线架看林木，觉得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二丫看他的眼神更加明媚了。 三人一起弄，剩下不多的毛线，几下子就晒完了，林枝走在最后把老院的门锁了起来。“就只有表姐和表哥来了？舅娘和舅舅没过来吗？”林枝问道。 “没有，表少爷说是有顺道到咱们这边的牛车，就跟表小姐两个人过来了。”二丫回答。 到家，果然看到樊美和樊阳坐在堂屋，樊氏问他们：“你们爹娘知道吗？” “知道，跟爹说过才来的。”樊阳说：“上回就爹娘和奶奶都来了，就我们没来，这两天我和阿美都有空，就想过来看看姑母姑父。” “阿枝。”看见林枝他们进来，樊美站起来朝她摇了摇手。林枝和林木走过去，叫了表哥表姐。 樊美靠林枝坐下，田梅端上茶点和蛋糕，“这蛋糕蓬莱斋都买不到了，还好来了姑母家，要不然不知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樊阳说。 “想吃就过来，家里的蛋糕虽说不卖给蓬莱斋了，但偶尔还是做的。” “姑母，为什么不卖给蓬莱斋了？因为水灾？” 樊氏摸了摸樊阳的脑袋，“面粉涨价了，就跟蓬莱斋说好，等到粮食加钱稳定之后再继续做。” “表姐，你们在这里住两天吗？”林枝问。 “不，玩一下午就走。等快吃晚饭的时候，还要麻烦姑父送我们回去，跟爹娘说了就来玩一会儿，要是不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你们这两孩子也真是，要是有空，为什么不干脆过来住上两天？”樊氏说：“你们还没有在姑母家住过，等到下次有空，跟你们奶奶一起过来住几天。” “嗯，等下次有空，一定和奶奶一起来。” 林枝想到自家的鸡蛋了，说道：“表姐，你们回去的时候，带些鸡蛋回去吧。” “对了，阿枝不说，我差点忘记这事，我去给你们先把鸡蛋装上。”樊氏说着出去装鸡蛋了。 “我也出去，让你们孩子说话罢。”林老爹也跟着出去了。 堂屋就剩下几个孩子，樊美问林枝：“为啥让我们带鸡蛋回去？”(未完待续。) 第120章：议论 林木做到林老爹之前做的位置上，“家里之前做蛋糕生意的时候，在村上收鸡蛋，后来生意不做，还是连着收了好几天的鸡蛋，所以家里不少鸡蛋堆着呢，不快点吃掉就要坏了。” “前两天阿枝新做的那个鸡蛋卷蛮好吃的。”林木想起味道：“阿枝，表哥他们难得来一次，你做给他们尝尝吧。” 虽然林木想吃的意思表达的非常露骨，但林枝也没说破，带着樊美他们去了外面的大厨房，这里现在不做糕点，基本就不怎么用，只是每天来打扫一下，林枝用大锅做了鸡蛋卷，“这个坐起来挺简单的，就是耗鸡蛋。”樊美总结。 “挺好吃，阿枝，这里头的肉是怎么做成这个味道的？”樊阳问。 “这是我们家自制的肉片，得放在冰库里冻。”林木非常嘚瑟的解释。 林木说的说其实就是培根。 他们在这边做小食，樊氏那边已经在提早准备晚饭了，孩子们晚饭之前要回去，她当然不可能让孩子们饿着肚子回去，所以提前准备晚饭，到时候多做些，还能带些菜去樊家，也省的他们做了。 “怎么没看到雨哥？”樊阳问道。 “雨哥在王家村呢，待会儿吃晚饭前会回来一趟。他先生身体不好，他留在私塾照顾先生。” “我听说雨哥现在已经是童生了。” “是啊，哎，表哥，你怎么没去考童生，你比我们先念书啊。” “我嘛，不是想考就能考的。”樊阳说到这里露出了小小的忧伤，不过眨眼间又是他一贯来笑嘻嘻的摸样：“我也没想着要当官，所以考不考都一样。” “咋能都一样？考完童生就能考举人，有了举人身份就不用交税了啊。” 林枝从背后拍了他一下，让他别纠结这个话题。 看到樊氏已经在猪呢比晚饭，两人都不好意思了“姑母别忙了，我们来这一趟，都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啥叫麻烦？你们来一趟不容易，给你们做点吃的，我心里也高兴，不麻烦。” 晚饭还没做好，林雨回来了，樊阳樊美齐齐叫了声雨哥。 “舅母也来了？”林雨的反应和林枝一样。 “就我们两个。”樊阳看到了林雨，就凑过去跟他说话，问他最近在看什么书，林雨把他桌上放的基本杂论给樊阳看了。 “雨哥原来你看这个，文少爷的先生都不让我们看这些书。” 林枝知道，那几本书林雨虽然也看，不过就翻了一遍，他真正看的书，在王家村的私塾里放着呢。 因为晚饭比平常早不少，所以林雨也留下来吃了晚饭。 饭桌上，不免要问起他们为什么有空，不用陪着文家的少爷小姐吗？ 这话一问，自然就提到了文家内院的一些事。 “姑母不知道，文老爷要纳小妾，王夫人气得不行，连带着文少爷和文小姐也心情不好，所以就给我们放了假。” “文老爷要纳小妾？”林老爹惊讶：“他子女双全，要纳什么妾？” “可不是，那个小妾还是文小姐的女先生。” “这叫什么事？”樊氏先是感叹了一句，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文小姐的女先生，是不是就是教过阿枝的那位先生？” 樊美点头，“是。” “亏得阿枝不念了。”这话是林老爹说的。 他说完林枝就看向了他，但研究了半天，也没从自家老爹脸上研究明白，他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司马先生，还是庆幸她免于这种混乱？ “不是先生要嫁给文老爷的。”樊美说。 “笑话，不是她要嫁，文老爷还能硬娶？”樊阳跟樊美似乎站在两个立场。 “听下人传，先生是被老爷关起来的。”樊美为司马先生边界，“就是老爷硬要娶司马先生。” “呵，说的这么漂亮，说到底那个所谓的先生，也是个不知道身份的人，文老爷如此大的身家，要什么女子没有，硬是要娶一个不想嫁给他的人吗？” “行了，都是外人的事情，没必要为这个争。”林枝说：“快点吃饭吧。” 林枝留意到自家娘看了一眼林老爹，吃晚饭，林老爹和林枝送樊美和樊阳回去，带了一篮子鸡蛋还有好多菜。 梁小驾车，马车又快又稳，抄着近路去的樊家，刚推门付氏就迎了出来，“回来啦，妹夫孩子们去玩，给你们添麻烦了。” “添啥麻烦，反正我们现在也闲着，孩子们多去走动才好。”林老爹手上还领着一篮子鸡蛋：“这是家里的多的鸡蛋，给你们拎了些过来。” 林枝和梁小也领着食盒进来：“舅母吃晚饭了吗？” “阿枝也来啦，还没吃呢，留下跟我们一起吃吧。”付氏说。 “我们家提前吃了晚饭，这是特意多做的菜。” “这两孩子去玩了半天，吃了不少，还要带些回来。”樊文江说。 林老爹说：“别说孩子，是我送过来的。” 回到家，林枝洗澡躺在床上，林露问她：“姐，今天表姐说的司马先生，是个啥样的人？是表哥说的那样，还是表姐说的那样？” “哪样？”林枝反问了一句，之后又说：“她是一个冷清的人。” “冷清？” “有些像王先生。”林枝举了个例子。 “哦，那她长得有王先生好看吗？” “你觉得王先生长得好看？”林枝听这话惊讶了。 林露点头，“嗯，咱们这里哪有比他好看的人？” “那司马先生要比王先生还要好看一点点。” 林露听了这话沉默了半响，之后说道：“那肯定是文老爷硬要娶司马先生。” 林枝笑了：“你小小年纪，操心这个干什么？” “说起来，司马先生还认识王先生呢。”林枝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 “王先生一直住在住在私塾，怎么会认识司马先生？” 林枝说：“之前雨哥不是说，司马先生过年的时候来看王先生了吗？还有我去女学之前，雨哥也说过，王先生有时候还会代司马先生授课。” “那司马先生喜欢王先生？” 林枝白了林露一眼，“你小小年纪，脑袋里就想些这个？怎么不想点有意义的？你最近不数钱了？”(未完待续。) 第121章：定制的锅 和南方持续的降雨不同，匀城这些日子来都是大晴天，林枝把今年纺好的毛线，晒足了日头，收到框里放到通风的地方保存。 难得家里人都有空闲，林枝也不往匀城跑，在她种的枫树旁边放了把躺椅，大半天的时间都躺在上面。 “姐。”林露伸手到她面前晃了晃，“你睡着了吗？” 林枝拍开她的手，“没睡，我练功呢。” “切，当我三岁呢。”林露显然不信，把林枝往里面推了推，在躺椅边上坐下，“咱家多久没这么清闲了？爹娘他们在炒花生呢，说等下做花生碎。” 林枝问：“做那个干什么？” “包汤圆啊。” 说到吃的，林枝想到她镇上还有件东西没去取，一下子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林露早有预见，看她稍有动作就躲开了。“阿露，跟我去镇上吗？” “去镇上干什么？”林露说：“我等下还要吃花生碎。” “我给你买糖葫芦，去不去？” “去。” 林枝把躺椅搬回去，到自家私用的灶房，跟林老爹打招呼，没想到灶房挤着好多人，梁小二丫他们都在。 “爹，我和小妹去一下镇上。”林枝也不进去，想着就在门口说一声。 梁小本来在剥花生的，听到后站起来说：“我送小姐。” 林枝本想自己驾车去的，但梁小这样说，她索性就享受一回，“二丫去吗？” 二丫看着锅里的花生，“我不去了，我要吃花生碎。” 梁小和林枝林露去了后院，“坐我的车。”林枝帮着梁小绑好马车。 等上了车，林露才问，“姐，你去镇上取什么？” “锅。” “锅？”林露不理解，干脆不问，掀开车帘趴在车窗上。官道上，听到一阵马蹄声，林枝坐在车里都没动，就知道外面是什么人走过，“平顺镖局的？” 林露回身说：“我看到致远哥了，致远哥会骑马啊。” 林枝没做声，林露啪的一下拍过来：“姐！致远哥会骑马啊！” “我听到了。” 马车到镇上，林枝先买了十串糖葫芦，给林露拿着，问她：“还想吃什么？” “买点果子吧。”边上就是买苹果的小摊，林枝给买了几斤。小摊上还卖枇杷，“这枇杷长得不错。”林露就这么说了一句。 摊主很会把握机会，“小姑娘买点吧。” 林枝掏钱预备买，林露又说不要了，“后山上有枇杷树，我到后山采就行。” 之后一些零碎的东西又买了不少，还去肉铺买了不少肉，“小姐，买这么多肉干什么？” 林枝笑说：“吃呗。” 最后去了铁匠铺，梁小在外面看着车，林枝带着林露进去，铁匠铺就两个人，一个中年的男人带着自家儿子经营，一般都做些农具和铁锅之类，之前林枝做人台，跟这对父子打过交道。 林露还是第一次来，看地上零散放着的铁具有些嫌弃。 “林姑娘来了，你要的锅已经做好了。”中年男人很客气，从后面搬出一块长方形的铁板，“去当铺收了好几口锅，融了做的，最近官府看铁料看的紧了，铁块不容易弄到了。” “姐，这是锅？”林露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块铁板啊，你这能做饭吗？” “谁说我要用来做饭的？”林枝付了钱。中年男人让自家儿子把锅搬到了马车上。 到家，林露进内院分糖葫芦，林枝和梁小把铁锅搬到了外面的灶房。这里头有好几个闲置的小炉子，搬出两个到院子里，生好火，把擦洗好的铁板放到上面，用自家的豆油在锅上整个刷一遍。 “小姐现在要做吃的吗？”梁小问她。 油加热后的香味，引来了林木，“你们干嘛呢？背着我做好吃的？” “至于背着你吗。”林枝交代梁小控制好火候，自己进灶房把买回来的一大片猪肉洗干净，改刀成小块。 挑了一块手掌大小的带皮肥肉，其实只有薄薄的一层，放到铁板上，铁板这时候已经很热了，肉放上去，皮肉一下就开始蜷缩，油脂很快被逼出。 “哥，去灶房看看，有什么剩菜剩饭，拿出来，我给你炒个饭。”林木听话调头往内院跑，林枝则将切好的肉全部腌制起来。 林木进去拿食材的时候，还不忘给林枝宣传，“妹子在外头做吃的！”虽然他宣传的重点有误。 家里人本来就没事，一听说就全部到外院去看了，“你用这个咋做吃的？” 林枝没跟他们解释，接过林木拿出来的剩饭，直接给做了个炒饭。 “这个是摊煎饼的锅子嘛，就比那个大些。”林老爹围着铁板研究，“还要用两个炉子呢。” 林木自觉的拿了很多调味品过来，自家小缸里还有浸在里面的豆腐，林枝想着正好做个铁板豆腐，家里早上做的油条还有几根剩的，又问樊氏要了煎饼，反正有两个炉子，豆腐和煎饼果子一起做了。 刚拿回来的锅，林枝做的很起劲，林木在边上吃的也很起劲，家里闲着的一众人在边上看着也很解闷。 林枝这边煎饼果子才做好，林木刚吃了一口，就有人敲门了。 林老爹去看门，进来的是个预料不到的人，张小猫。 “张大哥，你闻着味来的？”林木打趣他。 “我在外头还真闻到味道了，这是在做什么呢？”张小猫看到林木手上的东西笑道：“你们家不做蛋糕，要卖煎饼果子了？” “不过这味道还蛮香的，阿木给我咬一口。” 林木相当敏捷的躲过了，除了自家兄妹，从来就没人能从他嘴下分出吃的。 林木坐在小板凳上，挥了挥手里的小木铲，“我给你再做一个吧。” 张小猫凑到铁板面前，“嚯，就是这个肉香的吧，你直接给我吃这个肉吧。”张小猫指的肉，就是从冰库里拿上来的培根。 “光吃这个太咸。” “哎，你这个是啥？豆腐吗？给我块肉配豆腐吃吧。”张小猫毫不客气，已经开始点菜了。 “你到底来干什么？”林枝问。 “哦，我就是来告诉你，我大哥回来了，你前几天不是来问的吗？特地来告诉你一声，怎么样，我好吧。”(未完待续。) 第122章：好处 “我和我姐早就知道了。”林露说。 “你们怎么会知道？” “去镇上的时候遇见的呗。” 林枝让二丫把灶房里腌制的肉拿出来，整齐的放到铁板上，开始烤制。 张小猫在林枝家吃了个饱，还带了不少烤好的肉回去。 林枝玩的尽兴，把铁板扔到角落里不管了，倒是樊氏总是翻出来，做个什么东西。 郑志远回来，林木也要去武馆了，还是林枝驾车送他去的，在他的包裹里给他塞了好多吃的，特意从镇上拐了一圈，给他买了二十个肉包。 到匀城，先去了针织坊，曾玉和曾珏坐在铺子里喝茶，看来也没什么人上门。 林枝见着他们先问了强制捐钱的事：“现在还在收钱吗？” “前两天开始不收了。”曾珏说，“东家，咱们铺子里已经三天没生意了。” “青兰道上的其他铺子呢？” “他们早没生意了，就几家家底厚的还在挺着，稍微差点的，都已经关门了。” “咱们这条道已经算好的了。”曾玉补充：“咱们后面的那条街，都是卖文房四宝和玉器珍玩的，人家都直接要卖房子了。” “水灾又不在匀城，至于卖房子吗？”林枝说。 “听其他的掌柜说，是要去皇城，投靠亲友。” “呵，听他这语气，水灾倒像发在匀城的。”林木觉得好笑，坐在主座上一边喝水一边吃肉包，他坚持要把肉包吃完才回武馆。 林枝提醒他：“面食吃的太多不好喝水。” 林木看看手里的包子：“我吃的不多啊。” 林枝无语，索性不去理他。问曾珏，“哪家的铺子要卖？” “说来也巧，就是正对着咱们后门的那一家。”曾珏说。 林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对林木说：“哥，你吃完没有，我送你过去。” “我这么大个人了，还用得着你送？”林木喝完杯子里的茶，自己拎了包裹出去：“我自己过去就行。” “我还是送你过去吧，你这脾气，走在路上跟人打起来怎么办？” “切，我武功这么高，有啥好担心的。” 林枝看着林木眨了两下眼睛，“我有说，我担心的是你吗？” 林木冲林枝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出了门，林枝跟在后面，看他进了武馆才调头。去了青兰道旁边的那条街，针织坊后面的那家铺子。 铺子已经锁起来了，门面用木板拦着，看不到里面的样子，林枝一路走来，发现这条道，确实比青兰道还惨，现在还开门营业的就剩两家了。 其中一家的东家认识林枝：“针织坊的小东家啊。”说话的正是那位东家，他经营的是书斋，里头不光卖千字文这些，还卖许多杂书，林枝没事的时候经常光顾，他家女儿也在针织坊买了披风，所以两人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关系。 书斋的东家走过来：“我还以为我眼花了，没想到真是小东家，有几日没见到你了。” “铺子不忙，索性在家歇了几天。”林枝说。 “小东家站在这里干什么呀？” “我听曾珏说这条街不少铺子都关门了，所以来看看。” “是，不少都关门了，带我就剩两家了，谁都受不了他这样收钱。”书斋的东家压低了声音：“平常见东家年纪小又不声张，没成想，东家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啊。” “有本事的哪里是我，像您这样的才有本事。”林枝说这话的时候，纯粹就那么一说，但她一贯来说话都是一种神经兮兮的语气，这语气倒让书斋的东家心里一惊。 书斋的东家咳嗽了一声，说道：“东家不像是到处在看，你看这间铺子是有深意的吧？” 林枝转身看着书斋的东家笑了，“我能有什么深意，我再好懂不过了。” “我好几天不来，还有些话要跟曾珏交代，我就先走了。”林枝说道。 出了后头那条街，林枝直接出了蓬莱斋，蓬莱斋里没什么客人，柜台上放的也不是一直热销的蛋糕和布丁，而是一些平常的糕点。 掌柜就在一楼坐着，看见林枝进来，朝她招了招手。 “阿枝，好几天不来了啊。”掌柜吩咐伙计去倒茶。 “嗯，在家歇了几天。”林枝说：“隔了几天不来，这匀城关了好些铺子啊。” 张掌柜笑了一下，“凡事物极必反，落得这样，不知道他要如何收场。” “掌柜还有闲心看戏。”林枝很快切入正题：“张掌柜跟你打听个事。” “直说。” 林枝问道：“你可知道针织坊后头的那家铺子，是个什么情况？” 掌柜放下手里的茶盏，“你是想知道人家为什么卖铺子，还是想买下人家的铺子啊？” “还是掌柜懂我。”林枝说：“我两样都想知道。” “卖铺子的原因很简单，无非是得罪了知府。你想要买下那处铺面也简单，只需拿钱去，人家急着要转手，价钱低些，人家也不会介意。” 林枝觉得掌柜话中有话，坐直了身，端起自己这边的茶盏，“掌柜，听你的语气，事情不想你说的这样简单啊。” 掌柜笑了：“别人要那处铺面或许不简单，甚至也不敢要，但你要，就很简单了。” “还请掌柜讲明白些。” “你还记得你送出去的那件披风？”掌柜问。 “那件披风怎么了？” “你那件披风，可帮着知府千金得了才人之位。听皇城传闻，秀女的规矩还没教完，他女儿就直接被封为才人，如今正得圣宠，你说他待见不待见你？” “如何说是我的披风帮她得了才人之位？”林枝觉得这里头绝对有夸大的成分。 “只因为圣上是觉着披风稀奇，那穿着披风的人才有机会被圣上赐封。” “掌柜连宫中的消息也能知道？” 掌柜看着林枝笑了，“你这孩子，他认为是你披风的好处，就是你披风招来的好处，何必要剖析的那么清楚。” “自然要分清楚，那他万一又认为我的披风不好了，我不是平白要倒霉？” “得了，目前还不会让你倒霉，你不如趁着机会把那处铺面买下来。”掌柜最后还是给了明确的提示。(未完待续。) 第123章：灾民 难得林枝午饭在这边吃，就带着曾家两兄妹下了馆子。 饭馆就是当初张掌柜介绍的那家，以往来的时候都要等一会儿才有座位，今天来，里头只有七八桌客人。 点了他们家的招牌菜，三人吃的很尽兴。 “东家今天还有事吗？”曾珏问她。 “嗯，是有些事。” “东家有事，吩咐我去办就行。” “我在想要不要做呢。”林枝吃了块鸭肉，觉得这家的菜，没有之前热闹的时候好吃的了。 付完钱回到针织坊，林枝坐在椅子上深思，曾珏撑着脑袋打瞌睡，曾玉直接进了里间睡觉。 从蓬莱斋出来两个时辰，林枝脑子里还想着张掌柜的话，后面的那个铺子该不该买？送给府衙千金的披风，是不是自己埋下的雷？ 林枝从没有做过这样深刻的思考，她的人生从来平顺，这样的脑力劳动不适合她，于是她一拍扶手，做下了决定：买！管他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她就不信，老老实实的做生意，会把自己害死。 “曾珏，帮我打听下，后面那个铺面的主人，家住在哪儿？” “东家不会是想买下它吧。”曾珏说道：“东家如果想买，还是等段时间吧，匀城最近不太平买下也无法经营，况且……”说到这里曾珏压低了声音：“最近府衙的人疯了一样，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我知道，但我想了两个时辰，觉得我还是应该买下。”林枝说：“匀城的铺面不是那么好买的，咱经营针织坊到现在赚的钱，还不够买隔壁铺子的后院，所以这个便宜摆在眼前我如论如何也是要把握住的。” “东家，那可不是什么便宜啊，说不定是个麻烦，他要出售铺面的消息放出去，没有任何人去过问的，匀城有钱的人多了去了，人家为什么不买？其中定有别的隐情。” 曾珏这番话，让林枝觉得佩服，这孩子才几岁，能想到这些，着实不容易。 可，摆在眼前的情况是，说不定哪天麻烦就找上门来了，而且看那位大人作死的节奏，这麻烦来的不会太慢。 要想避开这个麻烦，只有握有比现在跟大的权势。权势什么的，凭她林枝是做不到了，最重要的是，跟有权势的人说上话，让她的针织坊，不必靠着宫中的那位才人做广告。 “你说的这些，我自己都看到了，当中的隐情蓬莱斋的张掌柜也已经告诉我了。”林枝说：“这个铺子我还是要买的。帮我打听一下吧，我明天带着钱来。” 林枝到家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简单吃过饭，回了自己屋。搬出自己存下的钱，点了一遍，点完之后莫名觉得心慌。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出去了。 直接用轻功到了王家村，私塾旁边的侧屋还亮着灯，刚好林雨开门出来倒水，看到了林枝，小声问她：“阿枝，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先生睡下了？”林枝也说的小声。 “你找我有事。”林雨说：“我们到那边去说。” 离的侧屋十几步远，两人才停下：“家里有什么事吗？” “不是家里的事。”林枝把匀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林雨，“我决心要买了，可总觉得心慌。” 林雨说：“没什么好慌的，所有人都看着南方，不会有人注意到匀城，更不会有人注意到你。就算有任人到你头上，也没什么好怕的，左右拼的不过是一股狠劲，他们那些人，会比我们更惜命。” 第二天．林枝去匀城，梁小驾车。经过张家，被张小猫叫住：“阿枝，你是不是去匀城？把我大哥也带过去吧。” 不等林枝回答，张小猫掉头把郑志远拉了过来，“大哥，你也不用等马了，坐阿枝的车去吧。” 郑志远很直接，上车、进车厢，跟林枝和梁叔说：“麻烦你们了。” 梁小看了一眼林枝，是在问她的意思。“走吧。”林枝说。 林枝也不知道跟郑志远说些什么好，“致远哥是去匀城的平顺镖局吗？” 郑志远点头问她：“你这盒子里装的什么？” “钱。” 林枝回答之后，郑志远就不说话了，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不会聊天了？ 终于到了匀城，郑志远在城门口下了车。 “致远哥，这里倒镖局还有好一段距离，我们送你过去吧。”林枝说。 郑志远带着笑，说道：“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林枝又说：“那行，我们先走了。等会儿要接你一起回去吗？” “我今天不回去，不必等我。” 告别郑志远，到青兰道下车，曾珏已经问到了详细地址，林枝拿到地址后又去了城北。 路上梁小问林枝：“小姐要买铺子，为什么不跟老爷说一下？你身上的钱不够，老爷也能帮你。” “这些钱足够了，老爹那边还没机会说呢，梁叔回去后帮我转达吧。” “小姐还是自己说吧。” 两人说话间，很快到了地方。 林枝进去的时候，里面好几个人正在收拾东西，听闻林枝是来买铺子的，还都有点高兴。 那户人家自己给出的价钱已经很实惠，林枝没有再还价，当下买下了那处铺面。 手续地契交办好后，原先的主人把门上的钥匙交给了她，但没有带林枝去看铺子。 回青兰道，经过那条街的时候，梁小问林枝：“小姐，咱去看看铺子吗？” “不急。”林枝说：“等到深秋再说。” 林枝今天在匀城走了一圈，发现匀城多了很多衣着破烂的人，他们跟乞丐不同，虽然也有坐在路边的，但他们不伸手要钱，很多人身上都背着包裹。林枝很快意识到，这些人是从南方过来的灾民。 但凡知道点大凉历史的都知道，像南方水灾，灾民流散到其他地区的，当有该地区的府衙救助安顿这些人，怎么会出现灾民聚众的情况？而且还是在城内！既然没有一个衙役上前询问。 灾民聚众容易生乱，虽然目前匀城还没有多少灾民，但林枝已经开始担心了。 回到针织坊，直接让曾珏和曾玉收拾东西，跟她回去。(未完待续。) 第124章：美人集册 曾家兄妹很听话，立刻收拾行李，“东家，出什么事了吗？”曾珏以为林枝出去了一趟遇到了不妙的事情。 “没什么事啊，铺子里不是没生意吗？你们闲着也无聊，跟我回去吧，带你们到山上玩。”林枝说。 曾家兄妹的东西不多，没多会儿收拾好了，林枝去武馆跟林木打了声招呼，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出去，就在武馆待着。 带着曾家兄妹回了家，这是他们第二次来林枝家，第一次是过年的时候，就一个晚上，林枝就让他们在耳房凑合了。这次来，他们最少也得住一个月，所以用了给林露准备的屋子。 搬到新房好几年，那间屋子东西是置办齐了，但林露一次也没去睡过，前两年跟着林老爹他们住在主屋，后来又靠林枝睡。 林枝找到林老爹，说的不是她买铺面的事情，而是匀城多出来的灾民，她是问林老爹的意思，要不要把林木接回来。 “还是接回来。”林老爹放心不下林木，让林枝第二天就去接林木。 还是梁叔带她去的，但是林木这个死犟的人，没肯回来。 下午林老爹亲自跑了一趟，才把林木拎回来。老爹去匀城，接完林木，当然还要顺便看一看张掌柜。 蓬莱斋还是照常开着门。 林老爹带着林枝林木进去，小二把人请到了雅间，很快掌柜也过来了，跟老爹好久不见，张掌柜看到林老爹还是很高兴的，打完招呼后，埋怨林老爹：“你家不做蛋糕，按说你闲着也没事，怎么不来匀城看我？” 林枝没想到，自家老爹和张掌柜的交情如此之好，跟林木两个人一人抱着一盘点心，在旁边啃。 一些闲杂的话说完，林老爹问起了灾民的事情。 今天他来时在一条巷道里看到了一群灾民，林老爹对灾民没有好感，小时候被灾民抢过东西，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为了口吃的就能杀人。 “他们也是受苦的人，说到底都是朝廷不作为，那些赈灾的粮食，如今有多少是落在他们手上的？”张掌柜说。 “现在匀城的府衙再不出面，怕是匀城要闹起来。”林老爹说：“南方逃难的人，想要往北方去，必经匀城，灾民如果不好好安置，下面几个镇都要连带着倒霉。” “林兄弟，知道我这蓬莱斋，为什么撑到现在还不关门？”张掌柜问。 “蓬莱斋在皇城也有铺面，自然不用怕匀城府衙。” 张掌柜摇头，“按着我的算计，应该七天前就关门歇业了，但我收到了皇城的消息，让我继续开着蓬莱斋，为的就是防止灾民为了吃的闹起来。” “那蓬莱斋是要施粥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但保的不是府衙中的那位。” 林老爹不理解，可他知道什么事情能问，什么事情不能问。之后的事情他也不去打听了只说，“掌柜要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掌柜预备什么时候开始施粥？”林枝问。 “蓬莱斋也不是专门做善事的，等到灾民撑不住的时候吧。” 这么说来就是没有确切的时间了。 带着林木回家，匀城如何，暂时跟林枝一家没有关系了。 林木到家后，连着几天带着曾家兄妹到后山上玩，让二丫看了很气闷，常在林枝边上说：“后山有什么好玩的吗！” 后山果树多，这个时节去，能采到不少果子吃。还真的有些玩头，“你跟着去看看，不就知道是不是好玩了？” 二丫没去，她得帮着家里做事情。 在家歇两天，林春上门了，她来的时候，林枝正在研究家里的鸡蛋要怎么办呢。 “大姐一个人回来的？” “他也来了，陪着我爹喝酒呢。”林春口中的他，不说也知道是谁。 林枝给她到了茶，拿了瓜子花生做到葡萄藤下面，“大姐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是有事情。”林春说“你在匀城的铺子，不是暂时不开了吗？我是来问问你，王家村那边还要不要做下去。” “做啊，为什么不做？”林枝纳闷。 “之前定下的披肩、围巾，都差不多做出来了，再往下做就不是做预定的了。”林雨觉得林枝没听懂。 “做了这么多的披肩，每件披肩都有尺寸记录，大姐，你现在应该能够知道标准尺寸了吧。” “标准尺寸？” “就是多数人都合身的尺寸。”林枝解释：“接下来就按标准尺寸做，只是接下去做的披风，要每款样式都不一样。” “样式都不一样？”林雨觉得有些为难。 “对，不管是花纹上的变化，还是颜色搭配的变化，最好是款式的变化，我要每件披风，都不一样。” 林枝说：“要考虑什么颜色来做什么花样比较好，也要考虑这种花样什么年纪的人最喜欢穿，她们这个年纪的人又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每件做出来的披风都要合情合理。” 林雨缓缓的点头，她明白林枝要做什么了，可是她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够出林枝想要的披风。 “大姐，我半月前不是送了一本美人集册给你吗？” 说到这个林雨脸红了，“你一个孩子哪里来的那种书！” “大姐，我是让你看衣服，不是让你看人家露出来的地方。”林枝就知道她会乱想，当时还特意让二丫转告她重要的是衣服。 只是二丫当时送去的时候，林雨恰巧不在，二丫就把书直接放在林雨房里了，所以，可以想象林雨当时看到那本书的表情，她没把书撕了算不错了。 林枝提示道：“你可以参考那上面的衣服，咱们这个毛线，不一定只做披肩啊，罩衫什么的也可以做啊。” “行，我清楚了。”林雨说：“那我就回去了，你有空的时候也去王家村看看。” “嗯。” 曾家兄妹和林木从山上回来，带来好多枇杷，卖相乘次不齐，不过味道很好，林露吃了不少，吃完还要跟林枝抱怨：“姐，你看看山上的枇杷，再看看你种的枇杷树，都多少年了，一个果子都没结过！” “呵呵，我种的这棵叫有个性，就不结果，就不给你吃。”(未完待续。) 第125章：该死的好心 林枝从后山回来的时候，听到林老爹他们在说林柴的事情。 问清楚了才知道，林柴要去镇上学做木匠，林老爹的意思是能学到一门手艺也是好的。可是他选择的时机让林枝很纳闷：“大哥到什么地方学木匠？” “就在镇上，是给咱家做家具的那个木匠，你大伯送了好多礼过去。”林老爹说：“已经都谈好了，明天就过去跟着学。” “大哥再过两年都可以说亲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去学木匠？”林枝问。 “以前吧，是没有钱，没有礼送去给人家师傅，所以学不了，后来家里跟蓬莱斋做生意，大伯家负责收板栗，你大伯就想着把这个生意传给你大哥，省的他出去受苦。” 樊氏说：“手艺学出来是好，但哪个手艺师傅是好说话的？要不是为了口饭吃，谁愿意把孩子送去给人打骂？” “大伯是觉得咱们不做糕点生意了，他们家收板栗的差事也不能做了。” “都跟他说过了，等过段时间，咱家这糕点还是要做的，他还是要把阿柴送出去。”林老爹坐在长凳上叹气。 林枝问：“大哥自己怎么说？” “你大伯的意思，阿柴还能说什么？” “那大伯娘呢？” “你大伯娘也说好。”樊氏说。 林枝点头，“大伯一家都觉着好，你俩在这儿叹什么气？出去学门手艺本来就是好事，别家孩子送多少礼，人师傅还不收呢。” 老爹说：“不说这个了，你今天咋回来的这么早？” 这几天，林枝都是早早就进了山，等到下午快吃午饭了才到家，她在跟着师傅学打架呢，“我今天得去一趟匀城。” 樊氏站了起来：“这时候去匀城干什么？你铺子不是关了门吗？” 曾珏刚好出来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说：“东家，有什么事情交代我去办就好。” “我找张掌柜有些事。”林枝说：“去去就回来。” 林枝这样说着，去后头牵马车，樊氏跟在她后头，“这个时候去匀城干什么？你自己不知道里头有灾民吗？” “没事儿，我就去一趟蓬莱斋。” “偏偏你梁叔这时候不在家。”樊氏看到跟在后头的林老爹：“你爹跟你去吧，他跟你梁叔学了很长时间，现在也会驾车了。” “娘，你别担心了，我很快就回来。”林枝说完上了马车，一挥鞭子，自家马儿往匀城跑去。 到匀城的时候，状况比林枝想象的要好，街道上也还算干净，不少灾民都是坐在路边，有的直接在小巷里安了家。 到蓬莱斋，一路上都没什么阻碍，快到蓬莱斋的时候，却不得不停下马车，前面路上有好多灾民，仔细看了下，发现他们手上都拿着碗，林枝绕了一下，把马车停在蓬莱斋后门。 掌柜坐在柜台后面，看到林枝过去把账本合上了，“阿枝，怎么这时候来了？” “特意来看看掌柜。”林枝说。 “那感情好啊，既然特意来看我，有没有给我带点吃的？”掌柜说着本来是开玩笑的，但林枝还真的就带了，她早上吃饭的时候顺手拿的，自家做的肉干，想着张掌柜没吃过，就拿来点过来。 看到林枝递过去的东西，掌柜还有些惊喜，“还真是来看我的，这是啥？”张掌柜打开油纸，“这是肉吗？” “我娘做的肉干，用自家做的辣酱腌制过的，掌柜不是喜欢吃我家的辣酱吗？” 掌柜当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嗯，多谢了。” “来来来，坐这边，我给你倒杯茶。”掌柜给林枝搬了张椅子。 两人坐下后，林枝问起外面站着的灾民，“这条道上可有不少人。” “差不多到匀城的灾民，都到这儿来了。”掌柜说：“身上有盘缠的，继续往前走，到江城或者别处去投奔亲友，没有盘缠的，或者盘缠被抢了的，只能在这儿等着。” “要是官府能够安顿他们，趁乱行不义之事的人也能少些。” 掌柜不屑的笑了，“都这会儿了，我到想着那位干脆不要来沾手，他这一弄，自己死的不痛快不说，我这些天花下去的钱也白费了。” “张伯伯这是第几天了？”林枝问的是开始救济灾民几天了，她虽然说得不清楚，掌柜也知道她的意思。 “第四天。” 林枝站起来：“我出去看看。” “出去干什么啊。”林枝这时候已经往外走了，掌柜见来不及拉住她，只好说：“就站在外面看看就行了，别挤到人群里去。” 蓬莱斋大门口，五步开外就是施粥的地方，沿着边缘走到施粥那边看了，发现还真的就是施粥啊，每个人一碗粥水，里面的米粒都少的可怜，这东西也就只能勉强度命了，想在匀城吃饱，继续往下面走，基本上是不可能。 林枝看到好几个大人还牵着孩子，大人还能挺几天，孩子正当长身体的时候，靠着没几粒米的粥水，怕是要营养不良。 但说到底，这是蓬莱斋出的米粮，作为一个商户，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在蓬莱斋门前的这条街，有蓬莱斋的伙计维持着秩序，而且也有话放在前面，但凡有闹事的，施粥立马停止，所以这条街上的灾民还很守规矩，但离开这条街，一些小巷中，不乏抢别人食物的。甚至还有匀城的地痞混在里面，专门偷灾民的包裹。 告别掌柜，离开时在马车上听到孩子的哭声，林枝加快了速度，到家后看了自家专门放粮食的房间。 自家有什么东西是多的，可是施舍出去的？ 大豆，家里有很多大豆，当初买下后山边上的几亩地，基本全部种了豆制品，除了榨油，和自家偶尔做些豆腐，那些豆子基本没怎么动过。这几年下来，存了不少，林枝也不指望这些豆子发财，所以干脆把这些豆子都用掉。 “阿枝，你干嘛呢？到这里来看啥？你吃过饭了吗？”樊氏问她。 “娘，咱得做一回好人。”林枝说。 “啥意思啊？” 林枝把在匀城看到的景象都跟林老爹和樊氏说了，最后表示，她想把家里的豆子全部捐出去。(未完待续。) 第126章：墨玉 夫妻两人都不反对，“以前咱是没钱，现在有些钱了，这些豆子又暂时用不到，捐就捐了吧。” 黄豆吃多了会胀气，直接煮好给灾民，反倒害了他们。 林枝的决定下，家里又开始忙了起来，这些豆子，一部分磨成粉，剩下的做成豆干。因为这个还特意到里正家借用了大石磨。 里正还问：“老三你家又要做什么买卖？” “就磨些豆粉，还做啥买卖。” “你家咋这么多豆子？” 林老爹拿过来磨粉的，其实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都在家里做了豆干，“都是这些年收的，一直没吃它。” 豆干磨成粉，林枝用上了之前自己定制的铁锅，两个炉子一起烧开，开始做杂粮煎饼。 煎饼由豆粉和少量的面粉做成，闻起来虽然香，但吃起来有些卡喉咙。林枝和樊氏一人看一边，手上都拿着推杆，做出来的煎饼也不是圆的，有不规则的边。 江桃田梅和家里的孩子开始做豆干，豆干相比豆腐保存时间更长，更适合路途上携带。 林老爹他们则去了后山，下溪末端，砍了不少竹子回来，将竹子锯开，做成竹筒。 林枝让田梅他们把豆干卤制一遍，这样更有味道。 卤制过的豆干放进竹筒里。第二天，林枝带着做好的煎饼和豆干去了匀城，这次是梁小驾车，马车还是停在蓬莱斋后门，林枝和伙计把马车上的东西全部搬进了蓬莱斋，掌柜很惊讶，“阿枝，这些都是你家的？” 林枝点头，“我家的一点心意，或许不少人都吃不惯煎饼，但有总比没有好，张伯伯你施粥的时候，顺便把这些也分出去吧。” “张伯伯还要麻烦你代为转告那些人，有去处的人赶紧离开这里。” 林枝出的不仅仅是杂粮煎饼和豆干，几天后，林枝还做出了泡面，里面正经加了鸡蛋的。擀面，切细，下面，油炸，加上自己家做的调料，做出来的味道可能没有上辈子那样好，但这个面饼，用开水冲泡后也是一样的效果。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林家出的，但却是借着蓬莱斋的名头。有了泡面和煎饼之后，确实有不少人都往别处去了，但还是有大部分的人留在匀城。 林枝家的豆子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而且做煎饼，不管杂粮粉的比例如何，总归要加上面粉的，现在面粉正是贵的时候，林家用的也是之前做蛋糕留下的一些，眼看没多少了，林枝是绝不会在这个时节去买面粉的。 就在林枝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南方有好消息传来，汛期已经稳定住，当地的官府临时搭建了住房，凭着身上的户籍，能领到救济粮，灾民可以回家了。 接到这儿消息后不久，好多铺子开始营业，城里的灾民也走的差不多了。此次经历，匀城虽然看起来危险，当中也确实饿死过人，但对林枝他们来说，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针织坊不急着开门，林枝家供应的那些吃食和铺子里的粥水同一天结束，经此一事张掌柜倒是对林枝有看不一样的看法。 得知灾民走的差不多，林木就想回武馆了。 “哥，你去武馆又吃不饱，还总惦记着去干什么？”林露问他。 “那我总不能不去啊，再这么说也是那里的学徒。” 林枝其实不太想林木去武馆了，虽说馆主是个好人，但好人能当饭吃吗？自家老哥在那里天天吃不饱，她也很心疼的好不好？ 林木去匀城的时候，林枝刚好去了王家村，还是梁叔送他去的。 曾家兄妹看林木去了匀城，他们也开始问林枝，针织坊什么时候开门？林枝只说再等几天，然后把他们带到王家村林春那边玩。 灾民虽然离开，但物价还没有那么快恢复，所以林家的糕点生意，还得再过段时间。这次水灾损失最多的就是地里的小麦，面粉的价格，怕是今年都不会恢复。 这天林枝回老房子看羊毛，出来的时候看到郑志远站在自家门口。 “致远哥，你怎么站在这儿啊？” “刚才看见你进去了。” “哦。”林枝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郑志远看着林枝，先是说了一句“我没想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阿枝，你与我遇到的其他孩子都不同。” 林枝不懂他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也不好贸然接话。 “这个给你。”郑志远手里递出的是用红布包着的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郑志远小时候给肉给惯了，林枝就感觉红布里是个肉干，但接过，看到里面的东西她直接呆住了。 “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带在身上，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到。”郑志远说。 林枝惊讶的看着郑志远，她手里握着墨玉的边角刺的她手痛，“致远哥……”林枝叫完这个名字后忽然察觉到：“你姓郑！你和我师傅什么关系？” 郑志远给的墨玉，和林枝三岁拜师的时候郑苗苗给她的那块一样。 “什么？”这回轮到郑志远愣住了，“怎么了？” 之前的事情在林枝脑子里一遍一遍过，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师傅跟郑志远必然有联系，他们甚至连离开下溪村的时间也是一样的。 “致远哥，这个玉我先收下，你最近不去哪儿吧？”林枝问。 “最近都在家。” 林枝到家翻出自己的那块墨玉，两块玉上的纹理虽有不同，但样子却都差不多，都是打磨成三角样式，甚至连上面帮着的绳结都是一样的。 林枝拿着两块玉佩直接去了木屋。 到了地方，林枝却在木屋外站了很久，直到郑苗苗开门，“来了这么久，怎么不进来？” “师傅。”林枝说：“我有个事情要问。” “什么？” “师傅和师叔为什么会在木屋？还有……”林枝拿出了郑志远给她的玉佩，“这玉佩到底是什么意思？” 郑苗苗第一眼看到墨玉还当是她给林枝的那块，但很快就发现，绳结上的那颗玉珠是林枝不可能有的，“你怎么会有这块玉？” “这是今天有人送给我的。”林枝有掏出自己的那块：“这是我三岁的时候，师傅给我的。” 郑枫这时候也出来了，看到林枝手里的那块玉，“哟，这东西你都能收到两块，阿枝前途不小啊！”(未完待续。) 第127章：和尚 “这玉到底是什么意思？致远哥怎么会有？”林枝问。 郑枫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差不多的墨玉：“看我这儿也有。” 林枝看着郑枫手里的玉佩，心里开始嘀咕，难道这玉就是烂大街的东西？ “这是我们从师傅那儿得来的，世上一共三块，我和你师叔一人一块，还有一块在我大师姐那儿。” “所以致远哥，其实也是我同门的师兄？” 郑枫摇头：“他不是我们大师姐的徒弟，是儿子。” “所以你们才会住在这里。”林枝说。 “我们奉师傅之命，隐居于此，护着郑志远不过是顺道。”郑苗苗说。 “那致远哥知道你们吗？” “他虽知道有人护着他，却未和我们打过照面。凭这块墨玉，可号令我师门，他给你这块墨玉，大概是想保护你吧。” 郑苗苗的话，再次让林枝纳闷了，如果这玉佩如此重要，郑志远为什么要给她？郑志远对她有意思？不可能吧。 她用脚踢林清被他看见后，郑志远对她一直是一种不爱搭理的状态。 “给你了，你就收着吧，他暂时也用不上。”郑枫说。 林枝坐在书桌前，两只手一边握着一块墨玉，林露突然跑进来报信，“姐，你快出来，老哥又捡人回来啦！” 快速将墨玉收好，跟林露跑了出去，“男的女的？年纪大还是年纪小的？” “是个和尚，正在灶房吃鸡呢，跟多少年没吃过肉一样。” “什么？”林枝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他是和尚还是仅仅是个光头？” “和尚啊，脑袋上还有点呢。” 林枝进了自家灶房，老爹和林木正在里面陪着人家吃饭。自己亲眼看到，林枝终于确信这人是个和尚，他身上穿的是脏的看不出颜色的僧袍，身上也脏的不像样子，但身体却很壮实，块头很大。 就在林枝发愣的这一会儿功夫，和尚就消灭了一只鸡腿，靠！他以为自己是济公吗？！ 一桌饭食和尚一个人全吃完了，末了拿脏的不像样的袖子擦了擦嘴，“多谢各位施主。”声音中气十足。这个和尚给人的感觉，嘛、说他是杀猪的比较像。 趁着和尚去洗漱的时候，林枝和林露把林木拉过来问，“这人哪里捡到的？” “路边上啊。”林枝绘声绘色的讲到：“当时他就躺在官道边上，我和梁叔还以为他死了呢，想着倒回去报官，没成想他又动了一下，把他扶起来才知道是饿得昏过去了。” “然后你就把他带回来了？”林露接到。 林木很自豪的点头：“与出家人结缘，就是与佛结缘呐。” “所以你就给出家人吃肉？”林枝说。 “这个不是我给他的，是他自己看到灶上放着要吃的，我总不能不给吧。本来我准备给他炒些青菜的。” “老哥。”林枝说：“你比我大两岁，怎么就不知道人心可谓，难道你长到这么大，连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吗！”林枝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对方什么身份来历都不知道就往家里领，万一这人是变态怎么办？家里这么多女眷，到时候不是害了自己家人吗？ “可他是个和尚。”林木说话的声音比之前小了不少。 “他要是个正经和尚我还会说这些！你见过哪个和尚吃肉的！”林枝几乎是吼了出来：“就他那副身板，我就问你，他要动起手来，你打得过他吗？！” “他是个好人。” “对，是个好人，在你林木眼里，全世界都是好人！”林枝甩手进了自己屋子，后门就剩林露和林木站着。 林露没想到林枝会这样跟林木说话，在她印象里，自家大姐，比爹娘还要好说话，从未这样失态过，她虽然也觉得林木随便领人回来不妥，但没必要对大哥这样。 “老哥，你别放在心上，姐今天可能身体不舒服。”林露这样宽慰了一句，跟过去找林枝了， 林露不明白，这个家对于林枝的意义。她可以容忍卓姑娘偷学做糕点的方法，因为这不会威胁到家里人的人身安全，但是今天林木带回来的这个和尚，一看就知道是身上有本事的人，这样的人动起手来，林枝没把握能赢，他万一有个什么不当的心思，林枝也是无能为力的，如果万一发生了什么，林枝掐了自己眉间，这种情况她想都不敢想。 林露推门进来，“姐，干啥对大哥发火，他多没面子。” 林枝还是保持撑着桌子的东西，说道：“阿露，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家里，是我们一家辛辛苦苦换来的堡垒，你觉得为什么要有围墙？” “大哥也不是善恶不分的人。” 林枝笑了一下，“就算这个是好人，谁保证他下一个带回来的也会是好人？” 和尚洗过澡，换上林老爹的衣服，林老爹留他住了下来，当然是住在外院。 第二天，林枝从后山回来，正好是站在自己房顶上的时候，看到和尚推开了内院门走了进来。和尚刚好看到林木在院里打拳，高兴的说：“你这套拳法打的不错啊，谁教给你的？” “跟书上学的。”林木说。 和尚问：“什么书？能给我看看吗？” 林摸了摸后脑勺：“是别人的书，借我看了两年，现在还回去了。” “来，咱们过两招。”和尚说着就摆起了架势，和林木纠缠到一起。 林枝就站在屋顶上看他们打，袖中藏着银针。 这个和尚给人的压迫感太过强烈，加上他不合规矩的饮食，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氛。 和尚和林木没打多久，不过半盏茶时间，和尚收了手：“你身手不错，就是起承衔接不成章法，这拳法还真是你自学的。” “大师傅好武功。”林木喘着粗气说道。 “娃子，要不要跟我学？拜我为师？” 林枝清楚的看到，林木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林枝知道林木多渴望学武，多希望能有一个武学师傅。武馆里从来没吃饱过，但他还是要在那里待着，就是因为会有人跟他切磋。 奇怪的是，林木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是沉默。(未完待续。) 第128章：不告而别 和尚过去拍了拍林木的肩膀。“你要自己拿不定注意，可以去问问你爹娘，我暂时也不急着去哪儿，可以等你好好考虑。” 和尚说：“代我和你爹娘说一声，昨天谢谢了，我先走了。你要是想好了，到北山镇外的破屋里找我。” 林木看着和尚离开，听到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站直了看向林枝，从林枝站在屋顶上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林枝在那儿了。 在林枝看来，林木眼神里透着浓烈兴奋后的恍惚无措，还有担忧。她从未见林木有过如此复杂的眼神。她是否一直以来，都太高估自己，所以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自家老哥，这个人或许不仅仅会犯二，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鲁莽。 林枝站在屋顶上，不知道该不该下去，为什么林木还要看着她？ 二丫去灶房的时候路过，看到了林木，又顺着林木的视线看到了林枝：“二少爷，小姐，你们干嘛呢？” 林木收回视线，林枝回了自己屋子，林露还在睡，林枝用事先烧好的热水洗了个澡，和好不容易从睡梦中起来的林露一起去堂屋吃早饭。 林枝以为，今早和尚说要收林木做徒弟的事情，林木肯定要说的，但没有。 林老爹他们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和尚再次找过来的时候，当时林老爹他们都在，林枝则是带着曾家兄妹去了匀城。 和尚直接问了：“跟你说拜我为师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林老爹当时就震惊了，他虽然希望林木能有个武学师傅，但他的孩子再怎么样也不能去做和尚啊，他就一个儿子。 “不行！”林老爹拒绝的很直接。 “怎么不行？”和尚问。 “我就一个儿子，还指望传宗接代呢，怎么能做了和尚，大师傅一片好心，我一家心领了。” “我收你儿子，只为教他武功，又不是要他当和尚。” 和尚这样说，林老爹倒是没想到，只是学武功的话，林老爹倒不像刚才那样反对了，“阿木，只要不是去当和尚，你跟着大师傅学武功，爹不反对。” “那可好，徒弟你爹都同意了，收拾行李跟我走吧。” “收拾行李，什么行李？”樊氏预感不妙。 “我接下来要去南方，我徒弟我自然得带着了。”和尚说的理所当然。 “不行！”樊氏说：“还以为你就在这附近教他，你要带他去南方，我家孩子不学。” 和尚对林木说：“你这娃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你跟不跟我学，你自己说。” 林枝晚上到家的时候，家里的气氛很不妙，林露在房里把今天和尚来的事情告诉了林枝，晚上饭桌上，一个人都没说话，各自吃完了回屋。 以为事情就那么过去，却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林木收拾好了包裹，跪倒了林老爹面前：“爹，我要拜那个和尚为师。” 林枝手上还拿着一块饼，听到林木这话也是忘了吃。 “你昨天没听懂是不是？他要去南方。你要是拜了师，你也得跟着去，南方水灾刚过去，正是乱的时候，你过去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林木跪在地上没有出声，这时候恰巧林雨也回来了：“江婶，能帮我熬完米粥吗？” 林雨到堂屋这边，看着跪着的林木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要跟和尚去南方。”林老爹说。 “和尚？之前说要收阿木徒弟的那个？”拎吧过去想把林木从地上来起来：“阿木，你先起来，别跪着了。” 林木顺从的站起来，林雨又说：“先吃早饭吧。” 回到餐桌上，林老爹吃了没两口就摔筷子了：“你死了这条心，我不可能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老爹走后，樊氏吃了两口也吃不下了，回了房间。座上就剩下四个孩子，林雨问林木：“你知道那位是什么身份吗？” “和尚啊。” “他叫什么？家住哪里？脾气如何？”林雨问道。 “我不知道。” “正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爹才反对你跟他去，爹娘不是要挡你的路，就是担心你。”林雨说。 “我知道，可是这个人万一错过了，还会有人愿意收我做徒弟吗？” 林雨停顿了一会儿，才问道：“阿木，是武功重要还是爹娘重要？” “雨哥，别问了。”林露说：“老哥，你要是想学武功就去。” 林枝看向林露，她不是说的反话，是真心的。 “阿露。”林枝叫她。 “姐，你有师傅教，所以才能学得一身本事，但是老哥比你跟喜欢武功，在练武上花的时间不比你少，他为什么不能有师傅？” “不是这个意思。”林枝叹了口气，觉得脑袋越来越痛，为什么烦心的事情越来越多呢？ 林枝说：“谁也不知道那和尚是好是怀。” “我一个男人，他也图谋不到我什么。”林木说。 男人？林枝听到这个词都要笑，林木才多大吗？ 事情就这样僵持下来，老爹不肯退让，林露则完全支持林木，林枝犹豫不决没有表明站在哪一方。林雨劝了林木两天，最后他也不高兴劝了，跟林枝说：“不管爹娘愿不愿意，他都是要去的，要是有关系或着银钱，事先帮他打点好。” 僵持后第三天凌晨，林木收拾了行李，留下书信，打算不告而别，但当他小心推开大门，却看到了林枝站在门口，“妹子，你就当没看到吧。”他说。 林枝苦笑了一下：“我明明看到了，怎么当没看到。” 林枝拿出了自己的墨玉，交到林木手上，“平顺镖局遍布天下，随你在哪处，都能的找到他们的镖师。这块玉你随身带好，遇到难处就去平顺镖局，给他们看这块玉，他们会帮你的。” “这不是你师傅给你的玉吗？我不能要。” “你不要那就跟我回去。”林枝说，“这里有些银子，我看那位不像是有钱人，这些钱你妥善保管，不够了就去平顺镖局，我会事先跟他们说好的，你只管去拿就好。” 林枝说完这些话，就回去了，进自己房间，看到林露坐在床上。“老哥走了？” “知道还问。” “姐，你跟老哥说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129章：悬青崖 早上，林枝看到自家老爹坐在林木屋子里，手里握着林木留下的字条，老爹不识字，但也知道自己儿子走了。≈ 这几年来林枝没觉得老爹有多大的变化，但在这一瞬间却觉得老爹老了许多，他坐在凳子上，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像是没有力气坐着一样。 “爹，我去一趟镖局。”林枝说。 “算了，让他去吧。” 林枝顿住，老爹这样说，是以为她要去将林木找回来。就装作自己凌晨根本没见过林木，林枝说：“好。” 虽然说好，但林枝还是去了北山镇的平顺镖局，找到熟识的负责人，把自己剩下的钱全部给了他，拜托他传达所有镖师，看到手中有三角墨玉的人请务必帮忙，如果带玉之人去要钱，请将这些钱转交给他。 爹娘无奈接受了林木出走的消息，人都走了，再吵再闹也无济于事，所以家里的气氛安静的可怕，林木离开两天后，这消息被林爷爷和林奶奶知道了，两人跑来指着林枝爹娘骂了一通，林枝当时不在家，并不知道爷爷奶奶具体说了什么。 当时的林枝在匀城针织坊，她正在琢磨什么时候去看看后面的铺子，但顾忌城中气氛还没缓过来，她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去看，貌似不太好。 针织坊开着门也没什么生意，曾珏在外面扫街，曾玉在煮饭，林枝半靠在床榻上模模糊糊的要睡过去，忽然听见郑志远的声音，“阿木去南方了？” 林枝睁开眼睛，看到郑志远就在窗外站着。郑志远走进针织坊，林子也起来了，两人坐到外间说话。“听小猫说阿木去了南方。” 林枝点头，“两天前走的。” “三角墨玉是怎么回事？”郑志远看着林枝问道：“你把我给你的玉给阿木了？” 没说话，直接把怀里的墨玉掏了出来：“你给我的玉在这儿呢。” 郑志远纳闷了，问她：“你还有一块三角的墨玉吗？” “有。”林枝说：“除了玉上的纹理，其他的跟你这块都一样，连绳结都是一个打法。” “你从哪里得来的？” 林枝没回答，反而问到：“致远哥，你是跟你娘姓的？” “是。” “那你娘为什么姓郑，是她原本就姓郑，还是拜师之后，她师傅给她改的？” 郑志远怪异的看了一眼林枝，“你如何知道我娘有师傅。” 自从林木离开，家里气氛变得奇怪后，林枝也没心情开玩笑了，说话做事比较之前更加乖张，“我不光知道你娘有师傅，我还知道你娘还有一个师妹一个师弟，知道我回事么会知道吗？” “为什么？”郑志远很配合的问了。 “因为我是你娘师妹的徒弟。”林枝直接说了出来。之前她以为师傅不愿意让郑志远看到他们是不想暴露自己，后来才知道就是懒得到郑志远面前去解释自己是什么人。 林枝曾经问过，万一被郑志远知道她的身份怎么办？当时的郑枫是这么说的，“你什么身份？你不就是他隔壁邻居，外加我师侄吗？你要不嫌麻烦，也可以直接告诉他。” 郑志远的表情很耐人寻味，他说了一句：“你开玩笑呢？”确实林枝的神态不像是说正经话的样子，但偏巧她说的就是实话。 “你就当我开玩笑好了。”林枝说。 “那你认识我娘师门中人了？”郑志远问道。 “你不是说我开玩笑吗？怎么还问这个？” 郑志远的表情很严肃：“阿枝，悬青崖在哪儿？” 林枝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如果把中年的‘青’字去掉，倒是经常听到。郑志远的神色，使林枝没有贸然回答，而是思考了片刻，“我从未听说过你说的这个地方。” 郑志远随即又问：“你既是我娘师门中人，为什么不知道悬青崖所在？” 林枝端坐好，喝了口茶，曾玉今天泡的不是花茶，里面放了茶叶，林枝不喜欢这种味道，不由皱眉，“悬青崖是什么地方？” 郑志远猛然站起来：“林枝你耍我呢！”他脸上凌厉的表情转瞬即逝，很快有恢复成平常温和的样子：“我先告辞了。” 他走后，曾玉过来收茶盏，看到还在呆的林枝：“东家。” 林枝回过神来，曾玉问道：“东家要是知道悬青崖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干脆告诉郑少爷？” “我真的不知道啊。”林枝说。 回去后，林枝就去了木屋，问了自家师傅，悬青崖是什么地方。 被郑苗苗告知，那里正是师门所在地，就在离木屋不远的地方。 “我来木屋这边也好多年了，我怎么没看到有悬崖呢？”林枝问。 “谁告诉你悬青崖就是悬崖了？”郑枫说：“悬青崖只是一个名字，师祖在创立门派的时候，想不到名字，恰巧捡到一块石头，石头上就刻着悬青崖三个字，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郑苗苗补充：“嗯。这石头现在还在师门放着呢，有机会带你去看看，就巴掌大的一块石头。” 这之后又过了段时间，林枝再来匀城的时候，又听到了关于南方的消息，还是来自曾家兄妹出去打听来的，说是南方许多官员被贬，有些甚至直接下了大狱。 “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的消息，就不要打听了。”林枝说。 曾珏压低了声音说道：“外面都在传，咱们这儿的知府也不远了。” “不远就不远吧，咱们铺子里，可有人上门。” “隔壁铺子倒是有两三个人上门，但我们铺子里卖的这些，大多是天冷的时候用得上的，现在天越来越热了……” 曾珏话还留了一半，但林子也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天越来越热了，铺子里自然一个人也没有。 围巾披肩这些东西本身就有时间限制，加上又是羊毛做的，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在夏天用这些。这是商品本身的局限，夏天用丝绸才是主流，要不就是夏天该另一种经营，要不就不做夏季的生意。 提到夏天的生意，林枝倒是想到个东西，但跟自家铺子没什么关系。(未完待续。) 第130章：冰淇淋 想着反正铺子已经买下，而且自家披风可以预定，所以林枝觉得夏天还是开着门，权当打时间收集坊间情报了。?? ?? 林枝决定做冰淇淋，当然不是做了自家吃，而是要对蓬莱斋供应。 做冰淇淋的想法不是今天才有的，但林枝却一直都没有提出来过，是因为家里一直在做糕点生意，有固定的收入，没必要再花时间去做冰淇淋。 但现在面粉的价钱还没降下来，自家还不能做糕点，本来林枝打算就让爹娘休息休息的，但家里的气氛实在奇怪，自林木走后，老爹有事没事就开始呆。 林枝担心他们，想或许有事情做，他们能分散注意力，王氏夫妇和大伯也能有收入来源。 打定主意，林枝去找了张掌柜。 蓬莱斋里客人不多，林枝去的时候还听到有位男子问：“怎么还没蛋糕？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卖？” 小二陪着笑脸跟他解释，客人又抱怨了几句，才买了别的糕点。 掌柜就在傍边喝茶，等客人走后，跟林枝说：“可看见了，不少人来抱怨了。” “抱怨也没办法，都是天灾。”林枝走到掌柜面前说：“虽然不能供应蛋糕，但我有一种新奇的东西。” 掌柜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有了神彩：“你家又做了什么新奇的糕点？” 林枝摇头，“不是糕点，这东西有点麻烦，张伯伯蓬莱斋冬天存了多少冰？” “这东西要冰？跟蛋糕一样？” “这东西耗费的冰要比蛋糕多，蛋糕运送起来一车只需两三块冰，这个要比蛋糕多上一倍。” 掌柜想了一下：“冰不是问题，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弄来。” “张伯伯还有牛奶的事情，之前不是不送了吗。我家开始做这个，牛奶还要跟以前一样送。” “正愁这件事呢，牛奶这东西产出来多，除了富贵人家买些去，剩下许多只能倒掉，想着再这样，只能杀掉些了，既然你这样说，就太好了。” 跟掌柜商量好后，林枝回到家跟老爹说了，让他还是继续收鸡蛋，家里要开始做冰淇淋了。 冰淇淋这东西并不难做，之前林枝也做过一些，家里人都尝过。 林老爹先去里正那边说了收鸡蛋的时候，又去喊了王家夫妇和林大伯，让他们两天后来家里帮忙。 照常是先做了几个小的，林老爹拿着东西去了北山镇的蓬莱斋商量价钱。 回来正式开始批量生产。 忙起来后果然好了很多，老爹也不呆了，一门心思做冰淇淋赚钱，好在家里有两个冰库，加上蓬莱斋供应的牛奶足够，所以每天都能做不少。 最开始只是最简单的冰淇淋，后来渐渐在里面加果酱或者干果碎。 冰淇淋经蓬莱斋一推出，恰巧赶在天气渐热的时候，受到不少人的追捧。 夏至这天，林春从匀城回来，梁小驾车，她坐在车中，天气闷热她掀着布帘透气。看到郑志远骑马从边上走过。郑志远或许是没看见她，所以并没有跟林枝打招呼。 从那次在针织坊分开后，林枝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现在她已经知道了悬青崖的位置，但看郑志远的态度，林枝一点都不想告诉他。 到家后，林枝背了两块冰去了王家村，王先生如今已经不再教学生，王家村的人打算重新请一位先生来教书。 林枝去的时候林雨在准备晚饭，王先生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 “先生。”林枝把他叫醒了：“为什么不在里面睡，外面这么热，小心中暑。” 王先生迷迷糊糊从躺椅上起来：“林姑娘啊，你又送冰块过来了，用不着天天送。” “也就这几天，等气温稍微降下来，我就不送了。” 林枝送冰，也不是因为自家冰无处去。前不久，王先生中暑倒在地上，把林雨吓得半死，又是请大夫又是煎药，还着急忙慌回家拿了冰，自那之后林枝见天气热，就会自己送两块冰过来。 林木离家三月后，林家收到了林木寄回来的信，信上说他一切都好，跟着和尚学了不少功夫，等中秋的时候就会回家。 林老爹拿着信很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又非常宝贝的收了起来，心里算着到中秋还有多久。 林枝给林雨送东西回来，经过张家的时候被郑志远叫住：“阿枝。” “哦，致远哥，有事吗？” “前段时间去了江城，给你带了段绢布回来。”郑志远说：“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拿出来。” 也没问林枝的意思，自己就回屋拿了，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一卷淡蓝色的绢布，“我看上头的花纹很别致就给买了。” “为什么要送我绢布？”要是郑志远拿的是一只烤鸡，林枝习惯性的也就收下了。可他送绢布是什么意思？绢布还是挺贵的啊，尤其是这种上头纺了花纹的。 林枝到现在也没有一件绢布做的衣服，不是她买不起，而是舍不得，她宁可把钱省下来去买肉吃。 “前段时间跟你吼了，对不起啊，我不是针对你。”郑志远说的很真诚。 “多大点事情，至于你拿绢布赔罪？”林枝又把绢布还了回去：“这个，你还是留着送别人吧。” 郑志远拉住林枝，“就是给买的，你收下吧，也不全是为了赔罪，用这个做件衣服。” 林枝现郑志远越长大越不喜欢听人说话了，他自己的话一说完就回去了，还顺手关了门。林枝心里默默骂了一声靠，抱着绢布回家去了，第一次知道，被送礼是这种感觉。 到家林枝就把绢布收起来了，不可能真的用着布去做衣服，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这个做衣服能穿多久？ 几天后，林枝在匀城的蓬莱斋看见了郑志远，这家伙竟然一个人坐在雅间里吃冰淇淋。雅间门没关好，林枝就在门缝那边站了好一会儿，伙计问她：“林姑娘怎么了？” “我跟这里头的客人认识，要跟他说两句话。”林枝说。 “哎，那我就先下去了。” 林枝推开雅间的门，郑志远还叼着勺子，“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掌柜啊。” “你要吃吗？”郑志远指着自己面前已经吃完一半的冰淇淋问，“我让伙计再拿一份上来。”(未完待续。) 第131章： 林枝坐到郑志远面前，“你喜欢这个？” “不是天热吗？吃这个正好。≈”郑志远站了起来：“你等一下，我下楼再拿一分。” “不用。”林枝现郑志远好像对她家的糕点异常执着，最开始的板栗糕和后来的蛋糕，大概都是他觉得好吃才买回来送给她的。“这冰淇淋是我家做的，下次想吃直接去我家吧。” 郑志远短暂惊讶后，又接着吃了，“听说阿木中秋节的时候要回来。” “嗯。” “致远哥”林枝问：“你要知道悬青崖干什么？” 郑志远看她，“你果然知道？” “我问了我师傅。悬青崖就在后山连着的那条山脉上。” “那条山上我找过许多次了，什么都没有。”郑志远说。 “悬青崖不是悬崖，而且要是没有人带路，外人进不去。”林枝说：“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带你去找我师傅他们。”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方便，可以带我去见你师傅？” 雅间的门没关，张掌柜这时候刚好路过，他本来是去隔壁雅间见林枝的，却看到林枝在这边，于是走进来说道：“阿枝认识郑少爷吗？” 郑少爷？“嗯，见过几次。” “哦？那郑少爷知道，这冰淇淋是出自你手吗？”掌柜问。 “刚知道。”郑志远说。 “阿枝，郑少爷可是很喜欢这个，几乎天天都来吃呢。” 林枝笑说：“刚才知道致远哥喜欢吃，我还说送些过去，张伯伯怕是要少赚些钱了。” “哎，这个算什么？郑少爷的平顺镖局也帮了我们不少，别说是阿枝你送些过去，就是蓬莱斋送去也是应该的，不过冰淇淋分配到匀城的只有少数，我心有余力不足，阿枝你送是再好不过了。” 郑少爷的平顺镖局？林枝瞄了一眼郑志远，平顺镖局不会是郑志远的吧，但想想好像不太可能，平顺镖局的权势比蓬莱斋还要厉害，灵且很多年之前就有了，那时候郑志远才多大？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然后郑志远吃完了冰激凌先行离开，林枝又跟张掌柜说了些话，才出了蓬莱斋。 还没走出蓬莱斋多远，就看见郑志远在前面的小摊上，看见她还朝她招了招手。 林枝过去，他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空，能到我去见你师傅？” “过两天吧，你会轻功吗？”林枝问他。 郑志远先是楞了一下：“稍微会一点点。” 林枝不理解稍微会是什么概念，权当他在自谦，就说：“两天后天亮前到我家来找我，我带你过去。” 到家后林枝先去了木屋，把郑志远要来这儿的事情跟自家师傅说了，师傅没什么意见，郑枫倒是警惕的问了一句，“救他一个人来？” “嗯，我跟他说的时候是让他单独来的。” 到了说好的那天，林枝先在自家屋顶站好等着郑志远，她也没等多一会儿，郑志远就来了，还是跑过来的，林枝当时就腹诽了一句，现在又没人为什么不用轻功，她就没想过郑志远轻功不好。 林枝站在屋顶上对他说：“致远哥，上来，从这里能跳到对面那棵树上。” 天很黑，郑志远的表情很不好，“我跳不上去。” 当时郑志远说这话的时候，林枝已经力打算跳到对面的树上了，他这一说林枝差点从屋顶上掉下来，“你说什么？” “我跳不上去。”郑志远很诚实的重复了一边。 林枝这时候才明白，他真的只是稍微会一点点轻功。 “我本来是打算跟你一起用轻功去木屋的。”林枝说。 “你师傅住的离这里很远吗？听小猫说过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我走过去也行吧。”郑志远说的很真诚。 “是用轻功过去一个时辰啊。”林枝说：“你在这边等着吧，我去问问我师傅她能不能出来，不过就你这样不会轻功你也去不了悬青崖啊。” “先让我见见你师傅吧。” “好，那我先去了，你从大门进我家吧。”林枝低头朝着自己房间喊了一声：“阿露起来开门，致远哥要进去。” 林枝自己一个人去了木屋，到了木屋后自家师傅和师叔才起来，还在吃早饭呢，林枝索性坐下也吃了一碗，师叔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加上还有山里的蘑菇配着，味道很鲜美。 端着面碗把郑志远不会轻功，并且现在在她家等着的事情说了，问郑苗苗能不能现在见见他。 郑苗苗同意了，林枝现自己的师傅和师叔，不管她提什么要求，基本上都会满足她，虽说她这些年来也没有过几个请求。 两人用轻功到了之前林枝捡板栗的地方，郑苗苗停下说：“你把他叫过来，就在这儿见面吧。” “既然都到这儿了，干脆去我家里坐坐吧。” “不去，你家人太多，麻烦。” 林枝只好自己回了家，看到郑志远一个人坐在他书桌傍边，在翻看她经常看的话本。 “致远哥，你吃过早饭了吗？”林枝问。 “刚在你家吃过了。” “跟我出来吧。师傅在后山上等你。” 这下就用走的了，两人从大门出去，离开前还跟林老爹打了招呼。 见到郑苗苗郑志远是非常恭敬的行了个礼，有说了些这些年来多谢了这些话，之后的林枝就没听到了，因为郑苗苗表示他们两个要单独谈谈。 林枝直接回了家，后面的事情她没打算管，总觉得他们有事情瞒着自己，林枝不是自找麻烦的人，既然他们不说，她也懒得问，况且她感觉隐瞒的事情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就在林枝绑好马车准备去匀城的时候，郑志远回来了，跟她说了谢谢。 林枝这次去匀城，在城门口看到了一位熟悉的人，正是他二伯，边上的人林枝也见过，是林清的舅舅，那位早年卖妹，后来靠着卖自己了财的人。 不可否认，林清的舅舅长得很好看，就算摆到匀城，也找不出多少比他好好看的人。 林枝是自己驾车的，经过他们的时候还特意减慢了度，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132章： 但很遗憾，什么都没听到。 到了自己铺子里，问曾家兄妹城中可有什么新鲜事。 曾珏表示城里有一位很漂亮的男人，经常被人提到，但是有多漂亮他就不清楚了。 林枝清楚，这个漂亮的人多半就是说的林清家舅舅。她不清除他到这儿来是要干什么？没过多久林清就知道了，事情到最后还跟她有些干系了。 她从后面那条街过的时候，看到自家二伯和他亲戚站在她之前买下来的铺子面前，还问周围的店主，“这铺面是不曾卖出去吗？” 周围的店家也回答的很有意思，“这铺子从他们家搬走后就一直关着门，应该是没有卖出去，而且当时也没人敢买啊。” 笑话，没人来开门就没人买吗？她已经买下了。 “只是你现在要买这件铺子大概有些麻烦，这家主人已经去了皇城，要找到他们可有的烦了，你还不如看看别的地方。” “你不是说就这家的要价最低吗？”林清的舅舅非常凶的问了一句。 感觉被问的人有些害怕，“是这家最低，但是找不到之前的主人，也买不了啊。” “放心我有办法。” 林枝就在没多远的地方看着，她想看看对方凭什么这么有信心的说他有办法。 事实证明对方的确很有办法，才隔了没几天人家就找到了针织坊头上，林枝这些天在针织坊的时间比较多，他们上门的时候，林枝刚好在里间坐着。 他们刚进门就听到了二伯的声音：“就是这里了咱进去看看。” 曾珏是不认识他们的，看他们不像是预定披肩的人，但还是客气的问：“二位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叫你们东家出来。”这是那位舅舅的声音。 当时曾玉也在里间，听到这声音看了一眼林枝，小声问林枝：“东家，不会是来闹事的人吧，要不要去找张掌柜来帮忙，要不咱直接报官。” “报官没什么用，人家就是从官府过来的。”林枝说。 “那我去找张掌柜。” “别去，不是什么大事，别忘了我还会武功呢，一般人奈何不了我。” “我就是这家的东家。”林枝人还没出去就这样说了一句，看到二伯惊讶的表情又说：“二伯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是这家的东家，别开玩笑了。”二伯显然是不相信。 林枝在主座上坐了下来，“二伯也是许久不会下溪村，所以不清楚，我在匀城开了针织坊，这点下溪村所有人都知道。” “她是你侄女，那就好说话了，你让她那间铺子让出来。”漂亮的舅舅说：“她多少钱买来的，我还是多少钱买过来，她不亏。” 林枝觉得她不该跟这样没文化的人多交流，要不然她的素质会变差的。 “您就是林清他们的舅舅，我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铺子让出来，你难道不知道二伯一家跟我的关系并不好吗？” 那位舅舅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林枝：“你这孩子跟大人说话什么口气，你连尊重长辈都不会吗？” 林枝点头，坦白道：“不会。” “哼，真是乡下人，没一点教养。” 林枝指着二伯说：“听到没有，这说你呢二伯，乡下人，没教养。” 漂亮的舅舅看起来不想跟林枝啰嗦，站起来朝门外走去，林枝的目的也达到了，没想到那位舅舅跟二伯说：“事情交给你了，你要办不好，就给我回下溪村。” 因为这句话，二伯没能跟着离开，他留了下来，跟林枝说：“小清的舅舅只想买下后面的铺面，我看你那边也不在用，就干脆卖给我们，反正在你手里也没用。” “笑话，在我手里没用的东西多了，都卖给你？”林老爹他们不在，林枝可不会给他脸，这些年来，虽说他们住到北山镇，来往少了，可是林枝是个记仇的人，三岁的事情，她能记一辈子。 “阿枝，你怎么说话呢！”二伯很火：“你再这样跟我讲话，我回去告诉你爹。” 听这话林枝都想笑了，这算什么威胁？ “尽管去告诉，看我爹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林二伯重重的敲了一下桌面，“闲话不多说，赶紧把房契拿出来。” “我也是，闲话不多说。”林枝只留下门口：“你快滚。” 林二伯站了起来，逼进林枝想要动手，林枝不慌不忙拿了跟银针出来，看到林枝手上的银针，林二伯才想起来林枝是会武功的，要真用起手来，他可能不是她的对手。 “你得罪他对你没好处！”林二伯警告道。 “哦？你说怎么就对我没好处了？” “他和知府大人认识，你得罪了他，这边的铺子你也开不下去！” 林枝笑了起来，“放心我会长长久久的开下去的，你可以走了，要不然对你身体不好。” 任凭谁听了这句话也不会待下去了，果然林二伯甩手离开，走到门口还踹了门一脚。 “东家，要是真的得罪了知府怎么办？”曾珏开始担忧。 “就是，东家，你一向脾气好，为什么要这样说话？”曾玉说。 “我只对正常人脾气好。”林枝说：“不用担心得罪知府，知府才不会来管这些事情，他应该到了自顾不暇的时候。” 林枝发现消息灵通真的是非常便利的事情，就像现在，她正是知道了知府那边的动向，才敢这样说话，要不然她应该也跟曾珏一样，担心知府那边的报复。 能做到掌握第一手资料的蓬莱斋更是了不起，多亏了针织坊和张掌柜，让她活的更肆意。 林枝本以为林二伯告老爹的话就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对方真的无脑的去说了。 又是两三天后的事情了，林枝回家的时候林老爹把她叫到正房，问她有没有这个事情，林枝只说二伯确实去找过她，但那些话她没说，不懂二伯为什么要这样污蔑她。 林老爹和二伯的感情也不是以前了，自然更加相信自己女儿说的话，所以告老爹这招没用。 林枝没想到对方不光是告诉了老爹，还告诉了爷爷奶奶。(未完待续。) 第133章：别看了 林爷爷和林奶奶自然是要找她了，但是林枝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这个时代的人，人家摆明了要找事情，林枝不会傻愣愣的送上门去。 所以听到林柴过来叫人，她直接坐上马车去了匀城，她还不会躲吗？ 林枝躲她爷爷躲了一个夏天，当中她愣是没有见过他们，爷爷奶奶堵到门口，她直接用上轻功去后山。林枝对林爷爷和林奶奶从来没有期盼，因为她有意识开始他们家就分出来单过了，所以对爷爷奶奶的感情倒不是很深，当然也没有因此而轻视。 不知道郑志远有没有去过悬青崖，她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郑志远了，夏末，林雨准备动身去江城，林枝靠着他的房门看他收拾行李。 “现在就要过去吗？”林枝问道。 林雨把自己经常看的书放进包裹中，“早点过去，也能多准备些。” “王先生那边呢，你去了江城，不是没人照顾，要不让把他接到咱们家来吧。”林枝提议。 林雨手上的动作没停：“他不会同意的，你有空的时候帮我去看看他。” “好。你身上的钱够吗？” “爹给了我不少钱，不管是住店还是打点都够用了。” 林枝调头去自己房里又拿了一袋钱出来：“钱不嫌多，你多带些在身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那多谢了。”林雨接过林枝的钱袋，“我也没去多远，到江城做马车不过一天的路程，我中秋之前就回来了。”林雨说到这里忽然苦笑了一下：“阿枝，我没想过阿木会离开，当中多半有我的原因。” 听到林雨这样说，林枝很震惊，因为她的脑回路，想不了太远的事情，当初林木要走，她一直以为林木是为了追求武学，甚至一度懊悔，如果当初郑枫遇见的是林木，是不是更好。 现在林雨这样说，似乎也有理由，林家虽然只是做个糕点，但凭着独一份的方法，和蓬莱斋的销售渠道，赚了不少钱，说是一方富豪，也不为过。 有了资产难免会有争夺，林木虽然是大小不吃亏的主，但跟自家人总是能让就让，他不知道林雨的打算，担心自己在家，终有些不中听的话传到林雨耳中，所以离开，占了个任性的名头。 林枝转身时说：“他要走是他的选择，林家这些年赚的钱，不管他要不要，到最后都会是他的。” 林雨去江城的那天，梁小驾车，车上放了不少干粮和水，都是樊氏准备的，一家子都站在门口送他，林枝驾着另外一辆马车，送他们走了一段，直到出了北山地界，才回头。 家里一共四个孩子，如今两个在外，虽说家里还有二丫他们但林老爹他们总是觉得冷清，加上林枝一直跑在匀城，陪在身边的自己孩子，就只有林露一个。 所以林枝这几天回去，都会看到林老爹非常感慨的看着林露，让林露觉得背后发寒，“老爹，你不是在算计要把我卖掉吧！” 樊氏一个花生壳扔过来，“瞎说什么呢！” 入秋之后，林枝开始忙了起来，有是收羊毛的季节，梁小也不在，家里的大人又都有事，所以她不得不临时雇了两个人来剪羊毛。林枝雇人是随即的，谁来的早雇谁，每天都不一定，这到让那些想着赚些外快的人变得非常殷勤，一大早就把自家绵羊牵过去，通常还会带些青草过去，把林枝家的绵羊喂了。 今年入秋，还有件让林枝稍微有些担心的事情，大姐林春怀孕四月，真是要忙的时候，林枝很担心她的身体，不得不带着小满一起弄，好在小满也是个伶俐的人，又有林春带着，做事也不会出差错。 下溪村这边有大姐林春和小满帮着，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最烦的是匀城，一坨事情堆在那边。 最让林枝头痛的就是二伯家的亲戚了。 他们不肯轻易放弃后面那条街的铺面，找到了官府，令林枝没想到的是，这时候的知府大人虽然收敛了，但并没有把她一个小小的针织坊放在眼里，让自家衙役出马放话，要她把那边铺子的房契让出来。 这时候已经不是说买了，还是让她让出来，就是白送的意思，这让林枝很火啊，她穿过到这边多少年，一直顺非顺水，做点事情从没人敢拦着，这时候竟然有人跳出来扇她耳光，她怎能罢休？ 一边跟衙役和师爷打着马虎眼，一边心里盼着知府赶紧下台。 盼了两三个月，铺子里一点生意没做到，反而每天贴出去茶水钱，让林枝肉痛不少，可再肉痛她还是要贴，因为这点茶水钱，跟后面那一间带院子的铺子比起来压根不算什么。 不管知府大人正遭遇什么，只要人家还在那个位置上坐在，就分分钟能把她弄死，所以林枝再对他们恶心，也只能陪着小心。 “林姑娘，你也不要在拖了，那边已经等不及了，你要再不给。”说话的人冷笑了道：“说点不好听的，这里你也没办法做下去。” 林枝就坐在旁边，一言不发，“林姑娘，你这就没意思了，我看你也是有点眼力的，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家里人考虑啊。” 林枝估摸着，今天恐怕没那么好挨，端起自己手边的这杯茶，喝了一口。这杯茶是端上来装样子的，所以泡的是林枝最不喜欢的普洱。 既然对方已经说到这个程度，林枝一贯以来的沉默原则也不好用了。她自认为说不过师爷，但不管语法多拙劣，摆在眼前的事实，总会让人慎重选择。 “师爷，你也要为你自己做打算。”林枝说。 师爷瞟了林枝一眼，这一眼，让林枝感觉到了杀机，这时候林枝才觉得自己弱爆了，人家一个师爷，就能让她感到威胁，她还想着要跟知府斗呢，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 自己心里再胆怯也不能表露，林枝索性压低了声音说：“师爷，衙门里上面情况你比我清楚，你与其来办这些小事，不如为自己的将来做些打算。”(未完待续。) 第134章：真的 师爷笑了一下：“林姑娘真的只有八岁？” “不然呢？” 师爷眯了下眼睛，“那姑娘真是深不可测。” “只是，姑娘以为，这两句话，就能让我从这里离开？”师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为自己做打算。” 林枝听了这话，心里一惊，随即镇定下来，“师爷要做的打算不在这里？多少铺面，都换不来一条命啊，师爷。” 师爷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低进林枝的脸：“你究竟知道什么？” “师爷难道不知道蓬莱斋的手段吗？”林枝继续装逼，“皇城的消息到这里也不过是半天的时间，师爷你自己恐怕，还在做梦吧。” “既然这样，那我今天更不能就这样回去，娃娃，给你分脸才坐在这里好言相劝，把房契拿来，要不然，你这里别想保住！”师爷终于放出狠话。 林枝放在身侧的一只手已经握紧了，说到底她还是怕的，她能跟衙役动手吗？ 在一位衙役准备打翻她的花瓶时，她想出了答案，能！ 如果她这一身武功，学来只为受气，何苦去学？如果她害怕知府，又何必守着手中的房契？ 林枝主修轻功，反应和发力本身就比别人快，看到衙役动手的一瞬间，她跑到了衙役面前，就在衙役个师爷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用生来的大力推开了衙役，衙役一屁股倒在了地上，师爷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颤抖着手指着林枝：“你会武功！” “师爷有所不知，我三岁习武，惯会用蛊，所以，在我这里可不要随便碰什么东西啊。” 听到蛊这个字，师爷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内陆一般的人听到这个字没有不怕的，因为蛊毒实在丧心病狂，中蛊之人，本身不会有任何察觉，等到蛊毒发作，为时已晚。 师爷脸绿，是因为他这些天来，不知道在针织坊喝过多少茶水，他心里知道林枝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但他还是怕啊，哪里一个正常的孩子，能转移的那么快，就跟个妖怪一样，还能一掌就将一个成年人推到。 要不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的，因为要是不了解对方，就会能轻易的被对方唬住，要是师爷知道，林枝其实根本不会蛊毒，她能推到衙役，不过是天生力气大，那么他这会儿也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 偏偏他不了解林枝，带着衙役几步跑出了针织坊。 曾珏跟在他们后面，看到他们出来青兰道才回来说：“东家，这招好用，为什么不早点用上，也省的咱被他耽误那么长时间。” 林枝坐在椅子上，她还有点后怕，要是师爷没被吓住，今天就真的过不去了，而且今天这样过去，明天呢？明天他会不会反应过来，又上门？ “我去一趟蓬莱斋。”林枝说道。 曾珏不明白，等林枝出去后，问自家妹妹：“东家这是怎么了？师爷走了还不开心了。” 曾玉摇头：“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林枝急匆匆来到蓬莱斋，小二看到立马迎了上来，“林姑娘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张掌柜呢？” “在上面呢，我先带你去雅间。”小二带着林枝到了她常去的那间，“我马上叫掌柜过来。” 掌柜很快就来了，随即小二上了热茶和点心。 “阿枝，这么急着找我，出了什么事？”掌柜问道。 “张伯伯应该知道，这些天，我的日子不好过，今天府衙里的人是接着要对我东屋了。” “那如何了得，阿枝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林枝看了一眼张掌柜：“我要是伤着了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今日没得逞，相信往后更有别的办法来对付我。张伯伯，皇城可有什么消息？” 掌柜叹了口气，“有人在保他。” “谁，他不过一个地方官，有谁会保？”林枝是真的想不明白，她以为会保知府的，最多就是那位新封的才人。 “左相。” “什么？”她是真的没听清。 “左相。” 这回听清了，但林枝情愿自己耳聋了，左相，遥不可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为什么会跟运城的地方官有牵扯吗？难道真的是她运气不好？ “他怎么跟左相牵扯上了！”林枝要抓狂了，那她今天吓退师爷也是白瞎啊！ 掌柜压低了声音：“不是他跟左相牵扯，是左相不得不保他，南方贪污案，说到底贪得的钱财，都到了左相家里，他要是不保着后面的人，他自己就得倒霉。” 林枝就差问我要怎么办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走出蓬莱斋，觉得她想一展拳脚的想法极其可笑。 正一边走路，一边放空，忽然一辆马车停在她边上，郑志远从里面出来：“阿枝，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吧，省的你自己驾车。” 林枝摇头：“我家的马车还在针织坊。” 郑志远从马车上下来，“那我送你到针织坊吧。” 车上，郑志远问林枝：“是府衙那边的事吗？” 林枝笑问：“整个匀城都知道了。” “一个小小的匀城府衙，还不足为惧，不不必当回事。”郑志远说。 “我也以为是一个小小的府衙，不多，我一开始以为不过是桩极简单的事情，不过是北山镇一个小小的人物，不过是匀城的一个地方官，怎么就和皇城左相有关系？”林枝捂住自己的脸，“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说到底左相要保的人是他自己，只要让匀城与他脱开关系，他巴不得这位滚远些。” “我也知道，但我是谁？如何能让他与左相脱开关系？说到底，就算是我口中非常不屑的那位大人，我也没有资格一见，我又有什么本事……” “我来办。”郑志远说：“这点事情，平顺镖局还是能轻易搞定的，你放心吧。” 林枝是震惊了，这个算是小事？ 郑志远笑了一下，“你别误会，我说的不是左相，是那个好看的男人，究其原因，不就是出在他身上？”(未完待续。) 第135章：百度 “那位大人帮他，不过贪图他的姿色，也因为你这针织坊不足为惧，只要让他明白，你这里也是不虽然任他拿捏，他必然会有所放弃。” “那我该怎么做？”林枝问道。 “这件事情，本身就能简单，本来只要蓬莱斋一句话，府衙就不会针对上你们，但是很遗憾，现在蓬莱斋也正处在尴尬的阶段，所以不能帮你。”郑志远说：“但是我能，就凭我们上手都有的墨玉，我也必须帮你。” 到针织坊门口下车，郑志远走前还关照她放心。 林枝不会因为几句话就真的放下心来，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甚至没想过要告诉自家师傅，是不想给他们惹麻烦，也没想过她们会帮得上自己。她开始对正值元旦身份好奇了。 如此看来平顺镖局必然是郑志远的，郑志远的母亲又是她师傅的师姐，但从小就听说了，政治原价有人在皇城做官的，他的父亲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平顺镖局会变成他的？真心想不通。 这天过后，衙役还真的没来过，林枝以为是郑志远做了什么，结果两天后，郑志远跑过来，笑着跟他说：“你啊，就算没有我多此一举，师爷也不会来找你了。” “怎么说？” “你是不是跟他说过你会用蛊？他现在已经看了好多个大夫，就怕自己给你中了蛊毒。” 自这之后林枝没有见过二伯，也没见过林清那位漂亮的舅舅，她开始光明正大的宣誓主权，先是到后街那间铺子里转了一圈，笑眯眯的跟周围吃惊的群众打了招呼，然后找到工匠，把原先的铺子翻修一新，将紧靠着针织坊的那面墙打穿，把两个铺子连到一起。 本身后面的那条巷子就是不走人的，她这样做，倒也没人说什么。 新的铺面翻修好后，曾珏和曾玉就可以住到小院里去，两人也有了各自的房间。原先的针织坊还是不动，林枝把后面的铺面一分为二，只用一般的位置，来放王家村新做出来的款式。 这期间，林雨已经回了家，离着中秋也没几天了，樊氏更是每天都到门口去等林木。 盼到中秋前一天，林木终于回来了，身上背着包裹，衣服脏的不像样子，走在路上很容易被误认为流浪汉，但他脸上很有神彩，一双眼睛，比之前更有神。 “阿木，你怎么弄成这样。”樊氏看到他这番样子，当下就忍不住眼泪，在林木回房梳洗的时候，林枝看到林老爹背着人偷偷抹眼泪。 这时候，林枝家已经不做冰淇淋了，毕竟那东西夏天吃的人才多。 等到林木梳洗好，穿上之前的衣服，他以前的衣服都小了一大截，家里人这才看出来他虽然浑身脏兮兮的，但长高了不少，身上也很结实。 “就你一个人吗？那个和尚呢？”林枝问她。 “师傅要去匀城探望以为老朋友。”林木说道。 林露问她：“哥，你这次回来还走吗？”爹娘都盯着林木，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还有二丫，也是相当忐忑的等着答案。 “歇几天就走，这次我们要去关外，过年说不定就不能回来了。” 原本还沉浸子啊相逢的喜悦中，林木这句话，一下子把齐风讲到了冰点，这孩子也太老实，你走了之后再写信回来说，也比这样好啊。 林枝看自家老爹铁青的脸色，担心他动手揍林木，但老爷没有，虽然心里气急了，但还是没和小时候一样上手就打，他转身去了外面的灶房。 家里早就备着丰盛的饭菜，就等了林木回来，当天晚上，林木吃的撑住了，笑眯眯的感慨：“许久没吃撑了。” “哥，你们去了那些地方？那个和尚都教了你什么武功？”看家里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林露开始活跃气氛。 “我们这去了东南方向，正是水患重灾区，我和师傅在那里帮着官兵修堤坝，赚来的钱分给了受难的百姓。”林木说。 “把钱捐出去，你们怎么办？” “修建堤坝是包一餐的，而且我身上还是阿枝给我钱，我和师傅都没有饿着。” 林枝本来是低着头吃饭的，没成想林木出去了那么久还是猪队友，分分钟就把她卖了，别说自家爹娘，就是林雨和林露都不知道她给过林木钱。 “而且师妹还给了我一块墨玉，只要有平顺镖局的镖，都会让我们搭顺风车。” 对着自家爹娘看过来的视线，林枝只有干笑。 感觉林木出去一次，比之前还要不长心眼，完全不留意其他人情绪的变化，侧身问起林雨秋闱的事情：“大哥，你这次秋闱可是中了？” “中了。” “那大哥现在就是举人了，往后便可不用交税了。”林木说：“我跟师傅去东南，听到不少人都在议论，今年这么多官员下马，明年刚好是大比之年，说不定比往常更容易留用。大哥真是好运气。” 妈蛋！自家老哥卖完她又去卖林雨了，家里人还不知道林雨要继续考。 “阿雨，你还要继续考？”林老爹问。 林雨回了一句：“这个还没考虑过。” “阿雨，如果真的是阿木讲的这样，明年留人更容易，那就是你的运气，不妨去试试看，你再去问问王先生的意思，看他怎么说。”樊氏说。 同是离家，摆在林雨和林木面前的却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林木只为学功夫，这个年代，大多数会武功的人还没有会手艺的人吃香，所以林老爹他们反对，而林雨，他走的是康庄大道，他脚下的，说不定是通往朝堂的仕途，所以不能阻拦。 林木就在家待了两天，第三天在家人的送别下离开了，一家人都没见到和尚，林枝担心他只是一个人离开的，所以一直暗中跟着他。 等到了官道上，林木忽然停下来，就在林枝纳闷他要干什么的时候，林木突然向他这边飞跃过来，林木竟然会轻功了！ “阿枝，别担心我，回去吧，家里还要你撑着。”林木说，他的表情跟他在家里那副二样完全不一样。(未完待续。) 第136章：搜索 林枝有些伤感，“应该要你来撑的吧，怎么落到我身上？” 林木摸了摸林枝的脑袋：“大哥对不起你。”说着他纵身飞下去，往匀城的方向走远了。 林木离开后，林春那边做的新款式终于全部放到了新的铺面里。更大的针织坊终于开张了。 开张第一天，曾珏放了鞭炮，听到响声的都过来看了，当中也有那位书斋的东家，看着林枝笑的很内涵：“小东家，这铺面到底还是你买下了，只是我不懂，你是什么时候买下的？” 林枝笑着说道：“东家何必纠结这个，进去看看新的披肩款式，说不定有令千金喜欢的。”说罢走进了自家的新铺面。 两边都有铺面，曾家兄妹只能一人在一边，曾玉负责看原来的铺面，这边来的都是小姐贵妇，她一个女孩子招待起来也方便。 新的铺面由曾珏看着，这边出售的形式披风就有男款的，而且男款与定制的女款不同，林枝是直接量产的，在这里买了就能拿走。不少有闲钱的贵公子很是捧场。 形式的针织品做了很大的改良，形式不仅仅局限于披风，还做了不同款式的罩衫，领口加上白色绒毛，再加两个挂在边上的毛球，穿在小孩子身上很是可爱。 犹豫新铺面不接受定制，所以没有门匾，只在门口挂了一面锦布，上面写着三个字：针织衫。 两个小孩子难免会有照应不过来的时候，所以林枝想着雇佣几个伙计，让曾珏管着。 曾玉那边，林枝直接把二丫接了过来，一是为了帮曾玉分担，第二就是让二丫跟曾玉学的。 二丫到林枝家之前，就已经会了很多规矩，而且一些简单的字她也认识，要不然她也不能帮着林枝在外装逼啊。二丫虽然温顺乖巧，但她没有曾玉的跳脱，明白的讲，她身上的丫鬟气息太浓，林木是不会注意到这样的她的。 曾玉虽然比二丫小，规矩也不像二丫那样周全，但她毕竟出生江城大户，骨子里的傲气还是有的。 等到深秋，林枝家除了针织坊这边，家里其他人彻底闲了下来，老爹闲着没事，每天跟赵水和梁小一起上山砍柴。 林枝家又不做糕点，哪里消耗的了这么多的柴火，所以，砍回来的柴连柴房都放不下了。 这天晚上，林枝刚回来，碰见了林雨，他托林枝从匀城买好一点的碳木回来，不用为也是王先生要用。 “雨哥，王先生那边没有地龙，冬天肯定冷的不得了，不如把他接到家里来。”这是林枝第二次这样说了。 “我也跟先生提过，他不愿意。”林雨有些无奈。 “你也别太担心了，我明天就把碳木买回来，一定买最好的。”林枝说。 第二天下午林枝就从匀城回来了，她的确买了匀城最好的碳木，堆了小半马车，林枝直接拐进了王家村。 马车停在王家村，林枝想跟王先生打个招呼再开始搬，靠近木门，林枝看到正在讲述策论的王先生，他半靠在床上，林雨手里拿着书，就坐在床边上。 王先生讲话的声音不高，冷清的语调中透着虚弱，可能是之前病的太久的缘故，林雨听的很认真，不时的点头。 看着里头的景象，林枝没进去打扰，把碳木搬到了灶间门外后就回去了。 今年冬天，林雨把王先生一直照顾的很好，不管是饮食，还是穿衣，林雨都很上心，这一切林枝是看在眼里的，这世上，林雨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样好过。 寒冬之时，从皇城传来一个消息：前司马大将军，冻死在监牢，林枝一直忙着新品针织衫的事情，这些到没有太在意，她得知这个消息，还是自家老爹闲来无事说给她听的。 隔天，林枝早上驾车走到王家村的时候，看见林雨往这边跑，于是停下马车，过去问他：“雨哥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先生病了，我得赶紧去镇上找大夫。”林雨跑的太快这会儿呼吸很急促。 “上车，我送你去。”林枝说道。 等林雨上了马车，林枝一边驾车一边问他：“先生不是一直被照看的很好，怎么会突然病了？” “今年入冬我一直小心着，昨天见太阳号，先生说要出去走走，我在看书就没跟出去，结果没一会儿王家村的人就跑过来告诉我，先生昏在了外头。我本来是昨天下午就要去请大夫的，但先生醒了过来，说自己没事。”林雨说到这个很自责，“我还真当他没事，结果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马车没一会儿来到北山镇，拉上大夫，林枝又送他们回了王家村，林枝没走，她想着今天干脆不去匀城了。 私塾偏室，大夫收回把脉的手，摇了摇头：“这是郁结于心啊！” 林枝看他这样子，真想一巴掌呼过去，好好看病不就行了，还非得摇头！ “大夫，怎么样？”前面大夫说的那句话等于是废话，林雨又问了一遍。 大夫还是摇头，“不好治，不好治啊，我先给你开药，看喝了药能不能好些。” 林雨拿了药要出去，林枝接了过来：“我去煎吧。” “你不去匀城了？” 林枝说：“二丫和曾家兄妹都在，我少去一天也不要紧，你在房里照看王先生吧。” 王先生喝了药，烧是退下去了，但病情一直不见起色，整个人昏昏沉沉，甚至会胡言乱语。 林家人开始给这边送饭，省的林木再做。这天恰巧是林枝去的，拎着食盒跑的飞快，外面才下过雪，冷的不行。 到了私塾，林雨坐在王先生身边看书，林枝进去，摆好饭菜，“先生的粥，还是热的。要不要把先生叫起来？” “先生才睡下。先放着，等他醒了我热过再给他吃。” 两人这边正说话呢，就听到外面有马蹄声，很快又是急匆匆的脚步声，虚掩的门被推开，明明是冬天，来人却穿了一身秋衣，走动建裙摆扬起，还是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来人正是司马先生，时隔一年多，林枝再一次与司马先生相见，司马先生却是完全不记得她了。(未完待续。) 第137章： </script> 司马静阳径直走到床前，恰巧王先生正好醒过来，两人对视之时，林枝突然想到林露说的话，‘那司马先生喜欢的是王先生？’ 林枝看两人间的气氛，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啊。 “你知道了？”司马先生说道。 王先生没有说话，闭上眼睛转了过去。 文老爷从门外拿着淡蓝色披风进来，到市内，给司马先生披上。林枝没有见过文老爷，但凭他进门的这些动作，也能猜出他的身份。 “你现在这副样子在做给谁看！”司马静阳冷声说道。 林枝有些懵，难道真的被林露给说中了？王先生和司马先生相互喜欢，他是听到司马先生嫁人的消息，才忧思成疾的？ 可是看王先生的气度，他绝不是如此软弱的人，再看他对司马先生的态度，哪点像是喜欢的样子？ 王先生背对着众人，仍旧默不作声。 场面安静的可有些可怕，一段时间之后，林雨说道：“司马小姐，在这儿坐会儿吧。” “不用了。”她说完便转身走了。 林枝看着林雨，听到王先生说：“你们先出去吧。” 林枝和林雨两人只好出了房间，外头，林枝问道：“雨哥，王先生和司马先生是什么关系？” 林雨叹了口气，“听说是故人之女。” 这算什么答案，如此一来不是更加弄不懂了？先生的病究竟什么原因？忧思成疾，他到底在纠结什么事情，竟然能把自己纠结成这个样子？ 林雨去灶房熬了药，很快又回了房间，林枝则是去了林春那边。 林春的肚子已经非常大，再加上穿了厚厚一层棉衣，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臃肿，“大姐，你怎么还在弄这些？”林枝去的时候，林春坐在小凳上，正侧着身子去捡地上的竹针，她赶紧小跑过去，扶住她，并把地上的针见捡起来：“二姐呢？” 林春笑道：“她今天要晚些过来，我这点事情还做不了了吗？” “其他人呢？”林枝又问。 “都回去吃饭了，正好是吃饭的点，哎，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吃过了吗？等会儿小姑给我送饭过来，你一起吃点吧。”林春说。 “我吃过了，过来给雨哥送饭的。”林枝看着林春手里还未完成的罩衫，“大姐，你怀了身孕，还坐这种小凳上，多吃力。” 一边说，一边把林春搀到隔壁火炕上，“这些针织衫也不急着做，你就在这边慢慢做就行。” “前几天小满拿了不少单子过来，之前的还有不少没完成呢，我是怕耽误了你的生意。” “大姐，在我那边预定的客人，我预先跟他们说好了，订的人多，不是很快都能给的。”林枝说：“你就放心慢慢做好了。” 林春笑着点头，然后问道：“你说你去看王先生，先生病好些了吗？” 林枝拿过炕桌上的毛线，帮着整理，“还是那样，今天司马先生来了，就说了两句话。” “王先生是位能人。就是身体不好，要不然按他这个年纪，孩子都有好几个了。”林春说。 陪着林春等到她丈夫过来，林枝才告辞。 到家樊氏问她：“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去大姐那边看了一会儿。” “饭菜都在灶上，有些冷了，我给你热一热。” 林枝跟着樊氏进了灶房：“娘，王先生既然是王家村的，那他父母亲戚呢？” 樊氏说：“王先生只是祖籍在这里，从小在南方长大，要是有亲戚的话，应该也是在南方。” “那他为什么要在王家村做个教书先生？”林枝不懂了，这个王先生，全身都是迷啊， 樊氏将菜倒进铁锅，“这个我怎么知道？不过他也没来多长时间，你两岁的时候他才来的。” 冬天最美好的事情，就是躺在炕上，林露已经在炕上躺了三天，除了吃喝拉撒，其余时间全部钻在被窝里。终于樊氏忍受不下去，把她拎起来敲了一顿，这下老实了。 林老爹还让林枝教林露一些基本的武功，好强健身体，不那么怕冷，老爹原话是这么说的：“你看看你姐，她就不怕冷，咱家就你一天到晚畏畏缩缩，明天跟着你姐学武功！” 林枝是反对这种教育方式的，毕竟林露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要不做一些奇葩的事情，就会憋着劲去祸害别人。 第二天早上，林枝刚起身，林露蹭的一下也起来的，把林枝吓了一跳：“你干嘛！” 她开始快速的穿衣服，“我跟你去练武。” “外面天还没亮呢！” “你不是起来了吗？”林露倔起来，她也是没办法。 “我是去后山，等我回来再教你武功，你再睡会儿吧。”林枝说着自己穿了衣服出去了，等到她回来，看到林老爹和樊氏坐在堂屋打哈欠。 林枝原以为自己出去后，林露会再一会儿，但林露没有，她起来了，一个人到院子里开始练武，说是练武，其实就是练喉咙，往出打一拳就要叫一嗓子，打拳的力气还没喊叫花的力气大。 她是成心的，专门对着林老爹他们的房门喊，看到老爹出来，就背过身装作打拳的样子。 林老爹和樊氏被她吵的睡不着，只好起来，比往常早起不少时候，自然就没有精神。 林露单独吃了早饭，又去睡回笼觉了。 饭桌上，看到自家爹娘无精打采的样子，林枝只好说：“爹娘，你们也回去睡吧。” “不了，这会儿睡了，晚上要睡不着。” 又往后几天，林枝驾车去了匀城，刚到就看到曾珏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扔开新铺面不管，跑到后面来，告诉林枝：“东家，知府大人早上被抓起来了。” “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抓起来了？”林枝问道。 “具体我也不清楚，今天早上被巡抚大人抓起来的，新的知府还在上任的路上。” “那府衙里的师爷和主簿呢？” “主簿也被抓起来了，但是师爷没事。”曾珏说，“就这两天要押往皇城，再过不久都快过年了，这位大人也真是倒霉。” 林枝捧着刚端上来的茶盏说道：“他这不叫倒霉，叫活该。”(未完待续。) 第138章： </script> “就只有他的消息，皇城里没什么消息传过来吗？”林枝继续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 曾玉拿了汤婆子过来，给林枝捂手，“前天蓬莱斋还送了点心过来，说东家好久不去他们那边了。” 林枝先来一下，自己还真的有些时间不去了，自从秋天衙门的人来要房契之后，她就再没去过，张掌柜怕是想的多了些，“我等会儿过去一趟。” 又问：“铺子里这几天还好吗？” “生意还不错，不做，自从新的铺面开了，这边的生意就少了，大多都是性子急的，想买了就穿，不愿意等那么久。”曾玉说。 曾珏补充，“咱们铺子的针织衫不够了，在这样买下去，再有个几天就卖光了。” “那就限定。”林枝说：“你核准一下数量，咱们铺子每天只买五件针织衫，之前预定的不算，卖光就关门。” 曾珏有些惊讶，“这样不太好吧，有些特地从别处跑来买的，如果没买到，怕会生事端。” “你关了门，管他什么事端，还有这样做了之后，曾玉你要把好关，你这边是决定不允许直接出售的。”林枝说。 曾玉点头，之后看向曾珏。而也从院子里过来：“小姐好几天不来了。” 林枝小了一下：“是啊，今天是专门来接你的。” “接我吗？” “你也来了不少日子了，梁叔他们也都想你了，今天就先跟我回去，往后要还想来，我再带你过来。” 林枝把手里的汤婆子放下，“我先去一趟蓬莱斋，咱们吃了中饭就回去。” 刚要出门，林枝忽然想到，她还有事情没问：“之前找的那个伙计，可还好？” 提到那个伙计，曾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是个擅做主张的人。” “要是用着不好，就换掉。”林枝说：“全交给你去办，你才是这针织坊的掌柜。” 出了门，外头的风有些大，干燥而寒冷的气流，意图把人身上的水分带走。 蓬莱斋在南方的铺面，已经重建好，那边正常经营后，特殊于那边的糕点就传来过来，蓬莱斋现在虽然不买蛋糕和冰淇淋，但还是和往常一样热闹。 林枝到那边，恰巧张掌柜在门口送一位客人，转身看到林枝，很是热情的打招呼：“阿枝，你可好久不来了！” 林枝笑着回答道：“天冷了，懒得跑，不经常来匀城了。” “外面挺冷了，走，进去喝杯热茶。”掌柜边走边说：“皇城有新式糕点过来，等会儿让伙计拿给你尝尝。” 两人说着话到了雅间，伙计随即端来热茶，和掌柜口中的新式糕点，出去的时候，顺带关上了雅间的门。 林枝的手虚靠茶盏，感受着它传出来的热度，“张伯伯，今天来听说知府大人被抓了。” 掌柜点头，“早晚的一天，哪里还真的任由他为非作歹？” “之前张伯伯跟我说的，左相的事情……”林枝停顿了一下，觉得这个话题最好还是不说为妙，于是硬生生的切换话题：“宫中那位才人，可还好？” 张掌柜也选择性的只听后面的话，“宫中从来没有圣宠不衰的，那位才人，也早就去了冷宫。” “阿枝。”掌柜换了个姿势，问林枝：“可是在怪张伯伯不帮你？” 林枝装作很不懂的样子看了展柜一眼：“掌柜为何这样说，当初你也是没办法。” 掌柜苦笑了一下，“那时候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上头下了命令，让我不能插手你的事情。” 林枝是低着头看糕点的，听到掌柜这句话，冷笑了一下，抬头又是一副天真的摸样，“张伯伯也有自己的无奈，我能理解。” 掌柜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国库放粮，粮价到开春，应该能稳定下来，到时候，你家还是要继续供应蛋糕啊。” “我会回去转告我爹。”林枝说：“马上得吃午饭了，我就先走了。” “阿枝难得来一次，就在这儿吃吧。”掌柜还是第一次留她吃饭。 “不用了，曾玉做好了饭，等我呢。”林枝回的很有礼貌。 自从两个铺面相通，中间有了院子之后，里面也有了正经的灶房，不像之前那样，有味道的饭食都不能做。 林枝回到针织坊，二丫和曾玉已经做好了午饭，曾珏去饭馆里买了酱鸭，加上几个家常小菜，林枝吃的很香，“这铺子里还得找几个人，要不然你们忙不过来，不说别的，就打扫这一项，就够你们累的。” “曾珏，这事情你要留心。” 曾珏咬着鸭腿点头，“我下午就去找人。” “看着不好的就赶紧换掉，你们两兄妹商量着来。”林枝说。 “嗯。” 吃过饭，林枝就带着二丫回去了，路上，两人都坐在车辕上：“二丫，你到里面去，到了官道上，风更加大。”迎着风，林枝侧头跟二丫说。 “小姐驾车，反而让我坐到车里，那我成什么人了。”二丫不肯。 “你坐在这边也是白白受冻。”林枝说。 “我陪小姐冻着。”二丫倔起来，简直跟林木有的一拼了。 到家后，梁叔他们多日不见二丫，自然想念的紧。林枝找到林老爹，把匀城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还有掌柜说的开始供应糕点的事情。 供应蛋糕林老爹是没意见，但是关于官员下马，他倒是有些感慨。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到年关，三十夜那天早上，照例去把曾家兄妹接回来，这次林枝决定初一不来放炮了，一个人跑那么远的路，就为来放个炮，这种蠢事，她不干了。 三十夜，一家人吃完了饺子，林雨又去了王家村，天很黑，外面什么都看不清楚，林枝拿了一盏灯去送他。 “把灯给我，就不必送了。”林雨说。 林枝拎着灯不给，“外面那么黑，你一个人走不怕吗？” “我一个男的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你送我过去，不是要一个人回来。” “我不要紧，我会轻功，等会儿从房顶上回来就好。”林枝担心林雨，是从他被打之后开始的，原先她还觉得林雨跟着林木练过一段时间拳法，应该也有些身手，但现在看来，已经完全不管用了。(未完待续。) 第139章： </script> 不管林雨的意愿，林子还是将林雨送到了王家村的私塾，王先生已经睡下，林枝提着灯回家。 到这里来之后她竟然不怕走夜路，印象中她似乎是个很怕黑的人，是不是自己有本事了，胆子也就大了，林枝脑海中天马行空的想着，提着灯，慢悠悠的往家走。 官道上，离下溪村还有几步路的距离，心里听到了马蹄声，林枝的视力要比一般人好，回头看到来人的轮廓，凭着那人的身形判断出是郑志远。 “阿枝，你怎么在这儿？”马儿靠近的时候，郑志远下马问道。 “我送雨哥去王家村。”林枝说。 “三十夜还在那边吗？”郑志远说道：“雨哥对王先生也太好了。” 林枝点头。 “不过，司马将军死后，王先生心里的结是如何也解不开了。”郑志远很平常的说了这么一句，林枝倒是非常纳闷：“司马将军的死，和王先生的心结有什么关系？” 郑志远说：“王先生是司马将军最得意的幕僚啊。” “什么？！”林枝惊讶了，因为照这样推论，司马先生就是司马将军的女儿啊！去他的文家，怎么敢强娶将军的女儿？ “不过几年前出些事情，被司马将军赶出来了。”郑志远补充。 赶出来？林枝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要真的是被赶出来的，司马先生怎么会去看他？还是说王先生之所以被赶出来，是和司马先生有关？ 林枝提着灯，郑志远牵着马，慢悠悠的走，说完王先生的事情，又说了悬青崖，林枝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郑志远：“致远哥，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住在下溪村？” “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不要跟其他人讲。”郑志远说：“我的母亲就是你师傅的师姐，无欲山人的大弟子，我的父亲是将门之后，也是家里独自，只是我父亲更念书不喜杀戮，少年时就与家中不和，离开了家一段时间，这期间碰见了母亲，两人相互爱慕，于是私定终生。” “在外面过了几年，被祖父派出来的人找到了，母亲跟着父亲回了皇城，既然事实已成，父亲也不肯放弃母亲，祖父也只好留下母亲，只是他不肯将母亲的名字写进族谱，也就是说不肯给母亲名分，这点到还能忍受，后来祖父又找了户，门当户对的，要父亲娶人家的女儿为妻，父亲再不能忍受，带着母亲离开了。” “当时的平顺镖局，因为经营不当，已经无法开下去，母亲用身上全部的钱，买下了平顺镖局，母亲和父亲就在南方定居了下来。母亲是很有头脑的人，加上父亲在一旁提点，原本没有盈利的平顺镖局，渐渐起死回生。” “也是那时候有了我，只是没过多久，两人又被祖父找到，这一次祖父为了父亲用了狠招，母亲身中蛊毒，父亲被强行带回皇城。幸亏无欲山人找到了母亲，勉强压制蛊毒，待到我出生。我出生后没多久，母亲离世，无欲山人本要收养我，但祖父不知在哪儿得知了我的存在，骗无欲山人父亲要见过，将我带回皇城。” “但当时父亲已经离世，后来我问过皇城的人，父亲和母亲竟然是同一天离世的。”郑志远叹道：“这也算是件好事吧。” “那你又是怎么来到下溪村的？”林枝问，按照他的说法，他应该在皇城啊。 “因为祖父待我回去时，无欲山人也跟着去了，当他得知我父亲已经去世后，就想方设法将我偷了出来，将我寄养在张家，放出话说我是官家子弟，为的是不让我在这儿受欺负。他让门下弟子帮忙经营平顺镖局，护着我一直到大凉五年。” “后来呢？”林枝问。 “后来我长大，得知了我的身世，那时候也从祖父口中，听说了完全不同的说法，所以我去了皇城。” “再后来，我弄清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借助平顺镖局，也仗着他不敢将我怎么样，就回到了下溪村。” 郑志远的身世终于讲完，他们也早就到了张家门口，郑志远这些话说的简单，当中有多艰难，只有当时经历的人才知道。 告别郑志远，林枝回了家，家里的人都聚在堂屋守岁，“怎么去了那么久？” “路上碰见致远哥，说了几句话。”林枝过去吃了快山楂糕，“爹，我今年就不守岁了，早点去睡了。” “嗯，去睡吧。”老爹不在意这些，家里只要有人守岁就行了。 第二日，林枝起了一大早，林露比她起的还早，坐在床上就喊：“姐姐新年好。” 林枝摸出枕头底下的红包，这些红包是昨天林露自己包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拿到还这么高兴。 穿好衣服去给爹娘拜年，把手里剩的几个红包发下去。 王家村私塾，王先生吃完早饭后，林雨正要回去，打开门，看到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车夫绑好马车，从车里拿了两盒东西出来，带着东西走到林雨面前问道：“王献凌先生可在这儿？” “在。”林雨讲门开到边，对里面的王先生说：“先生，有人找你。” 王先生今天难得精神，穿了新衣坐在藤椅上，看见来人，他站了起来。那人看到王先生绕过林雨直接走了进去，把手里的两盒东西递给王先生：“先生新年安康，这是将军留给你的。” 王先生的手有些颤抖，他没有把东西接过来，就着那人的手势，直接打开了外面的包裹，第一个锦盒里，满是珠宝，王先生冷着脸把盒子放到一边。打开下面一个盒子，这个盒子上面一层满是银票，银票下面，是一层金锭。 来人开口说道：“将军说，唯恐先生生活艰难，有了这些钱，不枉先生跟他一场。” 王先生渐渐笑出声，然后一把将两个盒子打翻，喊道：“你都已经死了！为何还要来羞辱我！”突如其来的喊叫后，王先生吐出一口血，身子往后倒去，林雨眼疾手快，在他摔倒在地上之前托住了他。(未完待续。) 第140章： </script> 王先生吐血到下后，从此再也没能起来。 大凉十一年，新年第一天，王先生离世。 林枝牵着林露过去拜年的时候，看到王先生躺在地上，林雨跪在一边扶着他的上半身，看到地上的那滩血，林枝就知道凶多吉少，拦着林露没让她进去：“你回去把爹娘叫过来。” “哦。”林露也看到血了，也知道不是小事，转身往家里跑。 林枝进了房间，看到蹲在地上的陌生人，和洒了一地的珠宝，伸手探了王先生的鼻息，已经没有气息，又摸了他颈间脉搏。 “把王先生搬到床上去吧。”林枝说。 林雨阴沉着脸，把王先生尚有温度的身体抱到了床上，盖上被子，打来热水把他脸上的血渍擦干净。 来送礼的人站在原地，林枝看得出他的骇然。 林老爹和樊氏很快过来，看到地上的血迹和珠宝问林枝：“这是怎么了？” “王先生去世了。”林枝说。 林老爹他们先是惊讶，随即镇定下来，樊氏走进去，抚上林雨的肩膀：“阿雨，王先生身上穿的什么？” “先生穿了新衣。”林雨说。 林枝按照樊氏的吩咐，去镇上买了白布和纸钱，原来的私塾被布置成灵堂，王先生早年教过的孩子大部分都过来祭拜了。 王先生葬在离王家村不远的山坡上。林雨他们烧完最后的纸钱准备回去时，看到了一身素衣的司马静阳，还有那位来给王先生拜年的陌生人。 司马静阳向着王先生沉睡之地缓缓走来，在墓碑前站定。 “司马小姐，这里风大，你穿的单薄，还是不要久站为好。”林雨提醒过后，便带着林雨离开。 司马先生叫住了他：“林雨，你可还想走下去？” 林雨和林枝停下脚步，林枝更是回头看向司马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你若要去皇城，我便跟你讲一个有意思的故事。”司马静阳并没有等到林雨的回答，直接讲了起来：“多年前，我父亲从守城回到皇城，在街上遇见一个落魄的文人，父亲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饿死。父亲下马带着那个文人在街边面摊吃了一碗面。文人吃过后，问了父亲的名字，说日后必有一谢。” “半月过去，父亲再次见到那位文人，是在朝堂之上，文人原来是考中进士的学子。一共十二名进士，文人站在最前面，父亲本以为文人必然是三甲之内，却不料，文人在圣上面前满口空话，圣上看不上他的策论，并未将他留用。” “下朝后回到家，父亲被碎石吸引至偏门，看到文人站在偏门处。父亲问他：‘你是想在我这里混个闲散的官职？’文人点头，父亲随即说：‘我这里不留无用的人，你到别处去吧。’文人笑了，神色与大殿上木纳的模样完全不同。” “文人快饿死街头的时候，已经考中进士，殿试旨意之下，他不得不去，但想着那日的一饭之恩，故意在圣上面前藏拙，丢了自己的前程，只为了到将军府做一个小小的幕僚。” “父亲将文人带到驻守之地，从此后父亲战无不胜，每遇险情，必能化解，皆是文人在出谋划策。” “但战功累累，必然功高震主，加上敌国求和，圣上点头之后，父亲和文人都知道，大难临头。父亲要文人离开，文人自然不肯，于是父亲设计给文人加上背主的罪名，文人被父亲手下的士兵押送离开。” 故事讲完，司马静阳看向林雨：“你若入朝，可知道是在给何人效力！” 林雨双手握于胸前，给司马静阳行礼，说道：“我只为大凉效力。” 林雨转身离开那一刻，司马静阳对着王先生的墓碑大笑：“世人竟能凉薄至此！也只有我父亲是真心待你。” 林枝看着司马静阳在寒风中近乎癫狂的摸样，觉得尤其可悲。 回到私塾，林雨在收拾他自己的行礼，书桌上的一本书，他拿起来又放下，反复几次，林枝终于忍不住了，“雨哥，你到底要不要。” “要，但这是先生的。”林雨说。 之前王先生睡的床，原本铺在上面的被子已经烧了，光秃秃的床板上放着两个锦盒，盖子没有盖上，林枝还能看到里面沾血的珠宝。 那位来拜年的人也走了进来，对着林雨行了礼，“我问过小姐，这些珠宝她不要，还请林公子收下吧。” 林雨还是把书塞进了自己的行李中，打包好后，转身对那人说：“我不缺钱。” 林枝跟着林雨回到家，林雨从王先生去世到现在，一滴眼泪也没有落过，却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不知道他如何能撑到现在，但两人快走到下溪村的时候，他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幸好林枝力气大，背着他完全不是问题，跑着将人带回去。林雨睡了一天一夜，再醒来，已经恢复正常。 林雨这样，不懂的人都说他冷情，说守着王先生到最后的学生，最后却连一滴眼泪都没落。其实林雨也没忍得住，他自己或许都不知道，他昏迷后，林枝背着他回去的时候，他哭了。 元宵过后，林雨要出发去皇城。 “为什么这么早，等天再稍微暖和点再去，也来得及啊。”樊氏说。 “皇城毕竟是都城，初次去恐怕有许多地方不明白，我早些去，该拜访的人也能去拜访。”林雨说。 “让梁叔送你去吧。”这种事情不好拦着，林老爹只好开始为他做打算。 “开春家里就要做糕点，里外打点离不开梁叔。”林雨说，“我跟着去皇城的商户一起走就行。” “你要是跟着商户去，还不如跟着镖局走。”林枝说：“我去跟平顺镖局的人说一说，让你跟着他们走。” “不用麻烦……”林雨还想拒绝，但看着家里人的目光，只好答应下来，跟着镖局，也保险，家里人才能放心。 林枝去北山镇找了郑志远，把林雨想跟着镖局去皇城的事情说了，平顺镖局，几乎每天都有到皇城的镖，多带个人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当然同意了。(未完待续。) 第141章： </script> 从北山镇回来，家里樊氏在帮着林雨收拾行李，“娘，我这不去多久，不用带这么多衣服。” 樊氏看着手里的衣服叹道：“也没给你买几身像样的衣服，你穿粗布的衣服怕是要让人笑话，要不你再等两天，让阿枝去匀城给你卖两件衣服？” 林雨笑着摇头，“我只是去赶考，有的穿有行了，不用穿的多好。” “我去灶房看看面饼做好了吗。”樊氏出去后，林枝才进了林雨的房间，“这不急着这一两天，何必这么赶？” “早晚都是要去，多留一天，爹娘就多操心一天。” “你在外面，他们还是操心。”林枝说道：“离开后，要经常写信回来。” 林雨点头：“嗯。” “雨哥，带着二丫一起去吧。”林枝说，“你要离开那么长时间，一路上还要看书，让二丫跟着去照顾你吧。” “她一个女孩子跟着我，不方便。”林雨说。 “她虽是个女孩子，但你也知道她一向跟规矩，为人礼仪不比那些小姐差，你带着她只会对你有好处。” 林枝铁了心的要让二丫跟他去，林雨是没有办法的。 当林枝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后，她爹娘也是同意的，只是梁小和江桃总归有些不舍，二丫自己多半也有些不愿意。 林枝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找到她跟她说：“去皇城的路上，说不定能看到林木。” 就这句话，二丫便没有什么不愿意了，只剩下心中对自家爹娘的不舍，到了出发那天，平顺镖局的马车来接他们，两人收拾了心里，林老爹把家中这些年，近一半的积蓄，兑换成银票让林雨带在身上，林雨一开始是不接受的，老爹硬是要给，他也只好收下。 林枝给了二丫两张银票，让她给自己和林雨都买几身好些的衣服。 吃过早饭，镖局的马车已经等在外面，林雨他们的行礼，都已经拿到马车上放好，林雨给了二丫名字：梁秀。 樊氏关照他们：“马车上放了干粮，里头有面饼，要是没有饭吃，就吃那个，二丫知道怎么做的吧。” 二丫点头说道：“太太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少爷的。” 樊氏摸了摸二丫的脑袋，“也要照顾好自己，你们两个在外面，要相互关照。” 林雨扶着二丫上了马车，“娘，我们走了，你们别送了，快回去吧。” 林雨和二丫走后，家里越发冷清，等到气温稍微回暖的时候，再去打听粮价，已经降了不少，家里叫上原先的帮手，开始做糕点。 林枝忙着往匀城跑，林老爹他们忙着做糕点，家里最闲的就剩了林露。 林露让林枝带她一块去匀城，林枝想了一下，还真的带她去了，路上，姐妹两个都坐在驾车的地方，林枝问道：“阿露，想学着做生意吗？” “想啊。”林露毫不犹豫的回答。 “姐让你做一门生意怎么样？”林枝说。 “什么生意？针织坊？给了我你怎么办？”林露有点高兴，又有点担忧的问。 林枝笑了：“你想什么呢！不是针织坊。另外给你找个生意做。” 林露来了兴趣，“姐快说，什么生意！” “咱家做的面饼、鸡排那些你都会做吗？”林枝问道。 “会倒是会，就是没有你做的好吃。”林露说。 “多练练就能做好吃了。” “姐，你是想让我做吃食生意？” 林枝没有回答，挥动鞭子加快了速度。 到了针织坊，问过铺子里的情况后，见一切没有异常，林枝拉着林露到院子里，跟她仔细商量起来。 林枝是想让林露做一个小小的铺子，她再另外找上两个帮手，就能做成。卖的东西，就是林枝之前经常在家做的炸鸡、面饼这些，卖点就是素食。 按这样的目的，铺子最好设在靠近官道的驿站边上。可是靠近官道就意味着危险性大，来往各色的人，当中不乏狠角色，万一人家耍狠，一不下心自己就得赔上性命。 林枝把这其中的优劣全部告诉了林露，让她自己去拿主意。 林露跟林枝生活久了，林枝的一些小习惯，她也有，比如爱拿纸一条一条的记东西。林枝在说的时候，她只是认真的在听，等林枝讲完，她自己找了纸，用炭笔将有重要的消息，逐条记了下来。 林露虽然没上过学，也没有师傅教，但她也是认字的，她数钱至于，看到林雨闲在家里，也会去找他学字。 林老爹也想把林露送进女学，一来是没有合适的地方，二来家里这些年，变故实在是多，老爹也没有太多的心思花在林露身上。 林枝一直觉得，家里四个孩子，包括她在内，最体谅父母的，就是林露，林雨去皇城科考，为的很多，当中也有要报答父母的意思，但到底是让老爹他们担心了。 林木去学武，当中最主要的目的，是让林雨这个大少爷名正言顺，他自认为一片好心，却让父母日日牵挂。她自己呢，她似乎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老爹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他们所求是否是这样忙碌的生活，林枝没有问过他们，只是一味的把这样的生活强压给他们。 “这些东西你自己好好想想，需要准备些什么，你也慢慢的开始着手准备，等你准备好的那天，我给你拿钱让你去经营。”林枝说。 “这个生意，我自己一个人做吗？”林露问。 林枝点头：“我是这样跟你说，你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不犯法，姐都支持你。” 林露拿着她刚刚写了不少字的纸，“我觉得做这个挺好的，咱家的面饼好吃又方便，适合赶路的人。” 这里说的面饼，是去年水灾时，林枝拿出来救济灾民的面饼，就是简单版的泡面。 这东西要是拿出来卖，想必很快就会有人猜到做法，只是就算他们猜到了做法，也不舍得放下那么多的鸡蛋。 “嗯，你觉得好就行。”说道最后，林枝觉得自己廷混账的，在马车上的时候，她是想帮着林露做这个生意的，但是想到老爹他们，再顾虑到林露的年龄，她最终还是说了几句废话。(未完待续。) 第142章： </script> 林枝的一些废话，林露到是放在了心里，回家之后，开始认真做起准备。 林老爹他们忙着做糕点，管不着她，只是纳闷为什么每天晚饭都吃炸鸡？一段时间之后，林枝发现林露和她不同，准备工作做的很踏实，她在认真计算材料的价钱，和可以赚得的收益。 林枝把自己会做的东西全部教给了她，林露开始整天泡在灶房里，偶尔会让梁叔带着她到镇上去买些材料。 就是这种偶尔的几率，林露从北山镇回家的时候，在官道上遇到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少年穿的很好，却独自在官道上行走，看到林露的马车过来，冲到路中间拦下了马车。 林露从车里出来问他：“你是什么人？” 少年说：“我哥把我丢这边了，你们是去江城吗？麻烦带我一趟。” 梁小看了一眼林露，说：“我们不去江城。” 少年有些不相信，以为是人家不愿意带他：“这条道就通往江城，不管你去哪里，顺道带我一程，等我到家后，必有重谢。” “我们就到前面的下溪村。”梁小说。 少年愣了一下，但还是不肯放弃：“那你就送我一趟，我给你钱！” 梁小看向林露，林露笑眯眯的看着少年，问道：“你出多少钱？” 少年很豪气：“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梁小还是知道林露的，看到她笑，就知道她不会少要钱，可当他听到林露说‘三两’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以为林露是故意不想送他，所以准备驾车离开。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少年怒道。 林露很无辜：“你自己说要多少给多少，现在又不愿意了？那算了，你自己走吧，说不定还能遇到别的马车。” “等等！”少年扒着马车，不让他们走：“我给，我给！送我回去。” 林露伸出手，“拿钱。” “我身上哪里有那么多钱，等我到家再给你们。”少年说罢要上车，林露堵着不让他上来，“到家你不给怎么办？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我像是那种人嘛！说给你就一定会给。”少年说。 林露看着少年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看那块玉不错，你先抵给我，等你给了我三两银子，我再还给你。” 少年拿林枝没有办法，也是在官道上走的实在累了，把身上的玉坠解下，给了林露：“可以让我上去了吧！” 林露这才让开。 “二小姐，你也去江城？”梁小问。 “嗯。” “要不要回去跟老爷说一声。” “到了村口麻烦梁叔回去跟我爹讲一下。” 林露钻进车厢，少年给她让了位置。 马车很快到了村口，梁叔停下马车，回家一趟，少年靠着车厢，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家在江城哪儿啊？”林露问。 “城西蒋府。” “哦。” “你认识？”少年问。 “不认识。” “不认识你哦什么啊。”少年说：“你小小年纪，一开口就要那么多钱，小心被人打。” 林露把玩着手里的玉坠笑眯眯的不说话。 梁小很快回来，带着林露他们去了江城，少年到了城门口，就要下来，林露说：“还没送你到家呢。” 少年从怀中拿出三两银子，扔给林露，“就到这儿吧，天也不早了，调头回去吧。” “你有钱啊！干嘛不早拿出来。” 少年笑道：“我怕你们拿了钱，又不送我回来。” 林露蹲到车辕上，将他的玉坠递给他，“还给你。” 少年退后了两步，“给你拿着玩吧。”少年说完往城中跑去，林露今天赚了三两银子和一个玉坠。 他们从江城回来，林枝都已经到家了，“爹说你们送人去江城了，什么人？” 林露笑嘻嘻的靠近林枝，把手里的玉坠拿给她看：“一个有钱的人。” 林枝看向梁小，问他：“不是什么麻烦事情吧。” “不是，只是官道上遇到的一个富家子弟。”梁小说。 “阿雨的信今天到了，阿枝，你看看写的什么。”樊氏从小盒子里拿出才收到的信，给林枝。 林枝打开后自己先看了一边，上面言语简洁，只说他们一切都好，只是客栈太贵，他们暂时租了个小院子住。 把信所写告诉爹娘，林枝就回了自己房间，她从郑苗苗那边找了一本前朝的话本，最近正看到有意思的地方。 预定针织衫太多的时候，林春又回来过一趟，带着孩子和她丈夫一起回的娘家，趁着她男人和大伯喝酒的时候，她到林枝家来了一趟。 也恰巧林枝那天在家，要不然，她怕要白跑一趟。 堂姐妹两个坐在房里说了会儿话，林春在说到正题，“我看最近预定针织衫的越来越多，我那边还有好几十件没来得及做，咱要不要再找些手脚麻利的？” “大姐，要是实在来不及，也可以再找几个，关键是看你们自己的需要了。”林枝认为，既然她已经把针织衫的制造全部交给了林春，她就没必要再来问她了，完全可以自己看着办。 林春点头：“行，那我回去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 “不一定是在么附近的，要是能提供食宿，远一些的人，也可以用。”林枝给她建议。 “嗯。” 林枝看了一眼变化很大的林春，问道：“大姐，还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事，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奶奶拉住我，跟我说了事情。”林春说：“本来我已经嫁出去，家里的事情我不好再说什么的，可是爷爷奶奶毕竟也一大把年纪了，你准备避着他们到什么时候？” 林春拍了拍林枝的手，“不管怎么样，你也是他们的孙女，总归不好整天躲着他们，有空去看看他们吧。” 林枝看着林春的手，她对于爷爷奶奶的感情，和林春是不一样的，林春是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的，林枝不一样，再有一个，林枝上辈子没有爷爷奶奶，她没有处理过隔了一代人的感情关系，尤其是，奶奶还有一个她讨厌的儿子，她更加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们。(未完待续。) 第143章： </script> “好，我有空会去的。”毕竟是亲人，就这样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林春会去后，林枝自己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去还是不去，不去的话，以后林老爹那边也说不过，去，自己又嫌麻烦。 一番心理斗争之后，还是要去，隔天早饭还没吃完，林枝就去了，她就想趁着大伯他们都还在家，她过来还有人帮着说话。 进门的时候大伯一家还在吃早饭，刘氏来开的门：“阿枝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哦，我来看看爷爷奶奶。”林枝脸上的笑快要僵硬了。 “快进来吧。”刘氏问她：“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 林爷爷他们正坐在房里吃早饭，林木不再，他应该是在镇上。 “阿枝过来啦。”林爷爷说。 林枝先把房里的人全部叫了一边，然后跟林爷爷说，“我今早上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和奶奶。” “看我们干啥？我们有啥好看的？”林奶奶说。 林枝只好干笑，她有些怀疑大姐是耍她玩的了。 林枝笑着的时候，林奶奶继续说道：“知道你能干，但你也不是害你二伯啊，他带一大家子人在镇上生活容易吗？就因为一个铺子，你就伤了两家的和睦。” “闭嘴！”林爷爷一筷子敲在矮桌上，“你前两天拉住阿春，就是想让她把阿枝叫过来！” 林奶奶很委屈：“我叫她过来有错吗！我是她奶奶，叫她过来看看我有错吗！” “你要是只是让阿枝来看你，那没错，她应该来看你，但你要是跟她说老二的事情，趁早住嘴。”林爷爷说道。 “啥？住嘴？就因为她，你知道老二一家现在过的多艰难？老二也是你儿子啊，他在北山镇容易吗？你怎么就不知道关心他，阿枝已经有一个铺子了，她还要一个，她一个女娃娃那么贪心，她要那么大的铺面干什么？老二现在因为这个铺面，被亲家那边说成那样，那次回来我看见他瘦的都不成样子了。” “那是他自找的！”林爷爷火了，“你就只看到老二不容易，阿枝容易吗？她一个女娃娃在匀城经营买卖她容易啊，那么冷的天天不亮就得赶路，你看不见是不是，那个铺子，不管阿枝用不用，是阿枝先买下来的，他凭啥一张口就问阿枝要铺子！” “你就知道偏帮老三家。”林奶奶控诉。 “我这个人还要说偏心，那天下没有公正的人了。老二这些年干了些什么，你不是不知道，你还惯着他。”林爷爷指了指林枝：“小谷推阿枝下水那件事，我要阿枝，我记一辈子！老二一家没说赔礼道歉，倒腆着脸去问阿枝要东西，他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怎么做得出来！” “那是小谷不懂事……” “啥叫不懂事，不懂事人就能杀人了！” 他们这样吵，这顿早饭是吃不成了，林大伯放下碗筷劝道：“爹娘，孩子们都在呢，别吵了。” 林爷爷说：“阿枝，你先回去。” “不行！”林奶奶变得咄咄逼人：“你得给我五十两银子。” 林枝都有点不敢相信，什么情况？她做好了被训的准备，但一大早张口就要五十两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她的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而且还是五十两！ 林爷爷气的拍桌子：“住口！住口！” “她欠了你啥，要给你五十两银子？啊！”林爷爷说：“要不是老三和老大，咱有现在这样？你帮着老二，老二给过你啥了？回来一趟就是要银子，他那么大了，还要你养啊！这些钱是怎么来的？是老三和老大给的，你现在还要问阿枝要钱，咱这么大年纪了，要点脸吧。” “那老二被亲家说成那样，还不是她害的。”人固执起来会变得油盐不进。 林爷爷揉了揉自己胸口，“阿枝，你回去。” 林枝巴不得离开，压根不理会林奶奶的喊声，离开了大伯家。 回家，林老爹问她：“爷爷奶奶说你啥了，不管说你什么，你只当没听见就行。” “呃……倒是没说我什么，他们自己吵起来了。” “啥？”林老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家爹娘那么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能吵起来？ “爷爷奶奶他们吵起来了。” “我是问他们为啥吵。” 林枝指着自己，“因为我。” 林老爹放下手头的事情，去了大伯家，樊氏看着林老爹的背影摇头，又看着阿枝说：“早饭没吃饱吧，灶头上还有一碗面，你去吃了吧。” 林枝端了面出来跟樊氏嘀咕：“爹跑过去，奶奶只会吵的更厉害。” 樊氏一边筛面粉，一边跟林枝说：“你随他去吧，那是他爹娘。” 除了随他去，林枝也没有什么办法。 不知道她走后爷爷奶奶是不是还再吵，反正老爹是一个时辰之后才回来的，因为这次吵架，自家糕点差点赶不上进度，只好略过午饭后的休息时间，继续做。 林枝也没去问林老爹结果怎么样，因为她这边也遇到了令她头痛的问题。 隔天早上，王家村一个养绵羊的人，跑过来找林枝。 那时候，林枝正上马车，准备去匀城。“林家三姑娘，耽误你点事情，跟你说个事情。” 他家养了不少羊，对林枝来说是个大户，他要说个事情，林枝不会轻视。当即下了马车，把人请进自己家。 “是绵羊出了什么事吗？”给他倒水的时候，林枝问道。 来人点头，“跟你们家也是多少年的生意做下来了，不光是羊毛，我家的鸡蛋也卖给你家的，我就跟你直接说了，有人找到我，要收我手上的绵羊毛。” 林枝已经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但人家没把话说确切，林枝也就装傻：“今年开春，你家已经剪过羊毛了，你手上哪里还有？” “三姑娘，他要的是秋天的羊毛，而且收羊毛的价钱，还比你家开出的高。”那人说。 林枝沉住气，把他后面的话也听完了，“不是我一家，我们村上好多人家都去了，都说秋天的羊毛买给他。”(未完待续。) 第144章： </script> “说要收羊毛的是什么人？”林枝直接问道。 来人先是一愣，然后笑了一下：“三姑娘听不懂我的意思，不管是谁，既然有人说要收羊毛了，说明做这个生意的，就不是三姑娘一个人了，就算没有这个人，日后还会冒出别的人来，我是想问三姑娘，既然别人的价钱那么高，三姑娘这边能不能也往上提一提。” 林枝当然是知道他的目的，“我懂你的意思，既然你来了我这里，就说明，你还是想把羊毛卖给我。” “哎，毕竟咱们这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者说我家的鸡蛋还卖到你家呢，自然先想着三姑娘这边。”来人到也说的客气。 “他给你们的价钱是多少？”林枝换了个问题。 来人伸手指比了个三，“比三姑娘给我们的价钱，多三文。” 林枝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冷笑了起来，多三文钱，这人倒是舍得，现在替她养羊的人有多少，总共多少斤羊毛，一斤加三文钱，这人要凭白丢掉多少钱？ 但是人家不可能凭白多出这些钱，要羊毛过去，肯定也是要赚钱的，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对方也是用来做针织衫的。 自从林春那边开始教人学针织，这种做法就总归有被泄露的一天。 林枝说：“就像你说的，咱们也不是做一两天的买卖，你要提价，我也是可以考虑的，只是我要问了，这个去收你们羊毛的，是什么人？” 林老爹进了堂屋，看他们在说什么，听完之后，也不发表意见就在旁边坐了下来，来人顾忌着林老爹，心里的那份侥幸心也开始收敛了，“北山镇一个姓杨的人。” “北山镇姓杨的多了去了，到底是什么人？”这是林老爹问的。 来人犹豫了一下，既然林枝之前说了要涨钱的话，他来的目的也达到了，也没必要保着对方什么了，索性坦白说了，“是杂货铺的管事。” 听到杂货铺三个字，林枝一瞬间看向了林老爹，这事情多半和林家二伯脱不了关系。 林老爹脸色也不好看，“他找了多少户人家？” “在我们村找了不少人了，别的村也找了。”来人答道。 “你们手上的绵羊，最开始是我们家白送给你们的，你们可不能做这种事情。”林老爹说。 来人解释道：“林三哥，我既然来找三姑娘，我就没想着要把羊毛卖给别人。” 林老爹说：“你是这个意思，那你们村上别的人，说不定就看中了那三文钱呢。” “那他们也太没眼见了，那个人贸贸然来收羊毛，这回收了，秋天来不来收又是两说。”来人似乎也是彻底分析过的，新来的买卖到底不可靠，来的目的就是让林枝涨价。 “你们能知道这些就好，价钱肯定会涨的，只是不可能涨三文。”林枝最终发话。 “哎，我知道。三姑娘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来人放下手里的杯子：“那我就回去跟他们说了。” 来人走后，林老爹问林枝：“你预备涨多少钱？” “两斤三文。” “这可不少钱啊。” “这也没办法。爹我去王家村一趟。”林枝说。 林老爹还以为她要去找那个收羊毛的人：“那个收羊毛的人肯定不在了，你现在去也找到不人的。” “我是去找大姐。” 到王家村外围，林枝建的房子里面，进去后，里面坐着不少只见过几面的女孩子，她们当中的有些人，并不知道林枝的身份，还有一些知道的，则起身跟林枝打了招呼：“林三姑娘，你大姐在里面呢。” 林枝朝她点了点头，进了内室。 房中，大姐和她小姑子正坐在炕上做针织衫，林春手上的那件真好做到钩花的地方，经过怎么长时间的尝试，现在钩出来的花，已经比之前好看不少了。 “阿枝。”林春问她：“有啥事吗？” “林姑娘到炕上坐，我给你们端壶茶过来。”林春的小姑子，是个很有眼色的人，这也是林春愿意一直把她带在身边的原因。 林枝做到炕沿上，问道：“大姐，你这边有没有离开的人。” “啥意思？” “原本在你这边学着做的，但后来又走了的。” 林春认真想了一会儿，“是出了什么事？” “还真的有？！” 林春点头：“是有一个，那姑娘是隔壁村的，她家离得这里远，我本来不愿意用她，但她说她家里苦，找不到活干真的活不下去了，我看她可怜才用的她。但是前不久，她说她爹死了，以后不来了。她家里出事，咱按理说应该要去看看的，可我也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是她出了什么事吗？” “离开的就她一个人吗？”林枝继续问。 “没有了，咱这开出的工钱，就是北山镇也没有这么高的，又不是重活，一般人家来了都不愿意走的。” “阿枝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也能帮着你想办法。”林春说。 “有人要收羊毛，大姐，你跟我说说那个人在这边学了多久，做针织衫的手艺怎么样，不，算了，她长什么样？来的时候跟你说的住处是哪里？” 林春虽然觉得那个女孩子不像是会透露方法的人，既然林枝问了她就全部告诉了林枝。 林枝问清楚了，没在林春那边多待，直接驾着马车去了匀城，在匀城街上，找了个带这帮孩子玩的小孩，给了他几个铜板，把林春描述的体毛特征告诉了这个孩子，让他去杂货铺周边的铺子里，问有没有长得这样的女子。 小孩问了一圈，回来告诉她没有，林枝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太蠢了，她不一定要到铺子里来，可以去他家嘛。 林枝是知道李家的大概位置的，北山镇就那么大，林枝没找多久就找到了，这回都不需要花钱让别人去打探，因为林枝在外面就直接看见了林春说的那个女子。 女子很熟练的走进了李家，呵，有点本事啊，派间谍派到她这边来了。如果这真的是异常进行策划的局，林枝绝不会让李家好过。(未完待续。) 第145章： </script> 女人进去后没多会儿又出来了，林枝准备扔个石子过去给点教训，但看着自己拿着石子的手，发现有点弱智。 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做出来了，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模仿。 所以关键不在这个女人，也不在费尽心思的李家，只要当中的一环，在自己手中有绝对的优势，只要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别模仿者的好，那她就可以说是赢了。 现在绵羊不是自己养殖，而是拜托的各处的人，针织衫也不是自己亲自在做，像这个女人这样进去学一段时间，自己会了就出来的，往后会越来越多，因为做针织衫最基础的部分还是很容易学的。 真正由她经手的就只有毛线的制作和染色了，染色她和匀城的那位东家达成了协议，林枝每次出来的毛线都是由他加工，这些燃料经过改良，更加适合羊毛上色，是林枝和那位东家一起琢磨出来的结果，林枝不会更换染坊，往后所有的染料生意也都会在他家做，相对应的，对方也要答应，不接受其他人家的羊毛染色。 当然，林枝上面想的那些积极的事情，都是对着正常的竞争，像李家这样暗搓搓要害人的，林枝也不会随他们去。 林枝在北山镇认识一个壮汉，是之前打过两次交道的人，这一回恰巧碰见了他，林枝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在这边看着，等那个女人出来直接掳走。 第二天上午，壮汉气喘吁吁的跑到她家，告诉她忍掳到了。 不过壮汉也是个傻的，当时家里人都在，他直接说：“姑娘，人我们已经抓到了。” 当时林老爹和樊氏看她的表情都震惊了，“阿枝，你抓了什么人？你怎么跟这种人打交道？” “爹，你们还不知道我吗，我什么时候做过出格的事情这人在开玩笑呢，不是抓人，就是开个小玩笑。”林枝无力的解释。 她这样说林老爹显然是不相信的，他虽然相信林枝的为人，但来的这个人可是在北山镇赌坊那处混的，这家伙不是好人啊，所以林枝能叫他做的事情，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 “人抓在哪里了？我跟你去看。”林老爹说。 壮汉看着林枝，林枝直接转头不去看他，蠢货。 “行了，爹，你跟我一块去吧，梁叔帮忙把马车牵出来。”林枝说道。 “要是真有什么事，你先不要急。”樊氏拉过林老爹在边上小声的劝她：“暂时先把人家安置稳妥了，再说阿枝。” “我知道，你放心。” 林枝、林老爹外加壮汉坐上自家马车去了匀城，林枝在外面驾车，问壮汉人在什么地方。 “就在城外不远的破屋里。”壮汉答道。 “那边有人看着吗？”林枝又问。 “我还有两个弟兄在那边看着呢。” “你有没有关照过他们不允许动人家。” 林老爹在后面听到这些话，他也确信了，自家孩子是叫这帮地痞绑了一个人，还是个姑娘。老爹心里憋着怒气，面前的要是林木，他直接就上手打了。就算是林枝，这要是在家里，他也早就骂上了，但刚才媳妇交代过，得先把对方安置好再找阿枝算账。 马车疾驰到壮汉说的拿出破屋，破屋外面一个人守在那边，看见马车过去招了招手，见壮汉从车上跳下去，更是殷勤的喊道：“大哥，林姑娘你们来啦。” 林老爹从车上下去，看到门边上守着的人，脸色更黑了。这些地痞竟然知道自家女儿姓什么，这显然不是第一次认识，难道林枝之前还让她们绑架过什么人？这样想来，林老爹觉得很可怕，自己这些年果然是太放任林枝了。 林枝知道林老爹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索性这时候就不去看他，跟着那些人走进破屋，屋里还有一个人靠着墙角晃悠着手里的棍子，看见壮汉过来，笑嘻嘻打了个招呼。让他们绑的人也被仍在墙角处，整个头都被麻袋套了起来，嘴里应该是塞了东西，要不然不可能这样安静。 “你们不会把人弄死了吧。”林枝说。 “没有，哪能啊。”手里有棍子的小哥说。 “快把人家放开。”老爹终于憋不住了，尤其看林枝还是一副不当回事的语气，他决定回去一定要好好罚她。 “你们过去把麻袋掀开，只要把眼睛蒙上就好。”林枝发话。 三人过去很快把女子的眼睛蒙上，嘴里塞的布团拿了出来。 女子惊慌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你放心，绑你来这里，不是为钱，也不是为色，就想问你几句话。”林枝说。 林老爹听了这话倒是不懂了，问人家几句话，至于这样绑过来？ “你要问什么？”女子的声音是颤抖的，听得出她的害怕。 “你是什么人？”林枝第一句，直接让林老爹懵了，连什么人都不知道就绑过来？ 女人还没来记得回答，林枝又抛出第二的问题：“为什么去王家村？” 老爹听到这句，觉得事情可能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极有可能这个人先惹了阿枝。 “是谁让你去学针织衫的制作方法的？” 问话全部结束，女人沉默了很长时间没有回答。 林枝说道：“好，你可以不说，我看看你这样不吃不解能活多久。啊，对了，你就算不吃不喝，你总是要撒尿吧，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很多人在知道不能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就偏偏会特别的想做，就像是明知道不能上厕所，本身不需要上厕所的时候，想到这件事情，就会非常的想去上厕所，被抓来的这位女子也是这种情况。 “我就是想找份活干。”女子这时候还是嘴硬的。 林枝嗯了一声，之后就笑了，“你继续耗着吧，我得提醒你，你边上站着的是三个地痞，我走后，不敢保证，他们会对你怎样。” 林枝后退了几步，做出往外走的脚步声，女子急了，叫到：“我说！我说！” “是李老爷让我去的，说我学会了就给我二两银子。”女子说。 “那你是学会了？”林枝问。 “简单的做法是学会了，但是钩花那些没有学到。”(未完待续。) 第146章： </script> 林枝没有傻到相信她的话，绑架她，也并非要从她口中得知她学到什么地步。只是简单的威胁和恐吓，另外，就是让林老爹看看，二伯那边做的好事。 林枝走到女子面前：“我要是在别人家看到针织衫，你知道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吗？我能把你绑出来一次，也有第二次，到时候不会有这么好说话的。” 女子疯狂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林枝小声跟壮汉说，让他把人敲晕了放回去。 她则是和林老爹一起回去了。马车上，林老爹全程没有说话，到家后，林枝到后院去拴马，林老爹自己从前门进了家。林枝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樊氏叫住了她：“阿枝，你到我房里来。” 林枝只好过去，樊氏坐在炕上，印象中，樊氏从未用这样凝重的表情跟她说过话。 “你坐。”樊氏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林枝很乖的过去坐好。 “你爹刚才回来，把你们出去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樊氏说：“那个人拿别人的钱，特意来骗这门本事，却是不应该。你就是按住她打一顿也是她应该受的。” 林枝坐边上安静的听着，她心里清楚往往话到这里总有个转折，果然樊氏接下去说道：“但是绑人就不对了，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事情，被抓到是要吃牢饭的。” “我知道。”林枝的态度很好。 樊氏又说：“再看看，你都是叫的什么人，那些人都是地痞啊，你跟他们打交道，总有一天，你自己要吃亏的，不说别的，就说嫁人吧，要是被人打听到你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有来往，那家还敢要你？” “再说，你那些人，今天拿了你的钱帮你办事，明天拿了别人的钱，立马就把你卖了。”话题虽然沉重，但樊氏的语气还是很为何，林枝听得出来，自家娘是要跟她讲道理的。 林枝在这边也很多年了，摸清楚了樊氏的脾气，她想跟你讲道理，说明她没有发火的打算，只要认错态度良好，不要跟她顶嘴，事情就能很快过去。 “我知道，这件事情我是做的不妥当。”林枝低着头说：“我知道错了。” 这话说完，樊氏那边完全就没有声响，林枝抬头看过去，见樊氏只是看着她。 “你真的知错了吗？”樊氏摸了摸林枝的头发：“娘知道你的本事，你从小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听到这里，林枝浑身冒冷汗，什么情况？这时候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也太吓人了！ “还有你师傅带着你，你的眼界，和我们这些人是不一样的，处理事情的手段自然也和我们不一样。”樊氏说：“但是不管怎么不一样，咱不能做犯法的事情。” 林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很真诚的说：“我知道了。” “你爹回来也跟我说了，这件事情不怪你。可是娘还是这样关照你，说到底是为了你好，懂吗？” “我懂。”林枝说。 出了樊氏的房间，林露还在外面等着她，看见她出来拉着她回了房间，关上门，林露问她：“姐，你绑架人了？” 林枝看着自家妹子，“你想问什么？” “你绑人是为了钱吗？”林露问的问题很没营养。 “笑话，我还用绑架要钱啊！” 林露笑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不是为了针织衫的事情。” 林枝认真的看向自家妹子，她没跟林枝说过这些事情啊，老爹他们更不可能跟她说这些，她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养羊的人来了之后你就不正常，还去了大姐那边，回来直接去了北山镇，今天就出了这个绑架的事情，只要动点脑子，就能猜到。”林露颇为自豪的分析。 “是不是啊？”林枝没有回答她，林露还追着问。 “是。” 林露拍了一下手，“嘿，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怎么着，你猜对了，我还得给你奖赏是吧？”林枝玩笑的说道。 林露星星眼看着林枝，“你要是愿意就给吧，是多是少我都不嫌弃。” 林枝掏了一文钱给林露，“在我后悔之前，你赶紧走。” 林露还真的不嫌少，拿着钱笑眯眯的出去了。 没到晚上呢，樊氏又把林枝交道了房里，这次她的表情有些慌张，“我又问了一边你爹，在那边事情的经过，你爹跟我讲了我才知道，你问了她针织衫的事情。” “是啊。” “那这样她不就能猜到你是谁了！”樊氏说：“十里八村都知道，是你在做针织衫的买卖。” 林枝点头。 樊氏拍了林枝的脑袋，“你还点头！她要是去官府告你，可怎么办？！” “她不回去的。”林枝笃定。 “为啥？”樊氏倒真的以为林枝有什么东西在手里握着，所以才说的这么肯定，但林枝却说：“直觉。”又是一掌拍到她背上，“你一天到晚瞎说，我以后再听到你这样说话，看我不打你！” 这下林枝觉得有些冤枉，她怎么说话了？ 樊氏还是着急，“怎么办？怎么办？” 林枝还真的有办法不让她去告状，但这方法不能告诉樊氏，因为还是跟那些地痞有关系，她还给了地痞们一些钱，让他们看着那位女子，看到她去官府那边，就出来到她面前逛逛。 “娘，别急了，她自己先做了亏心事，在数我就绑了她，没问她要钱什么，她这样跑去官府告状，官府是不会相信的。”林枝只能另外找了个有点玄的借口。 但樊氏还真的相信了：“真的？官府不会相信？” “嗯，官府每天处理那么多事情，凡事都得拿出真凭实据来，我绑她，一是没问她要什么，二是根本没人看见，自然也没人给她作证，所以官府是不会相信她的。” 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林家收到了来自皇城的信，是林雨寄回来的家书，上面写的字数不多，但却记载了一个让人很高兴的消息，林雨春闱轻松考中了贡士，正在准备准备不久后的进士考试。 家里人听到了都很开心，林老爹则是赶紧去告诉了林爷爷，让他也跟着高兴高兴。(未完待续。) 第147章： 林爷爷听了是很开心，他是全心全意的题林雨开心，觉着林家祖上积德，终于有一个孩子出息了，能到皇城去参加春闱了。说些丧气话，就算在这里止步，回来后，林雨也是非常有前途的人，林家也能冠上耕读之家的名头。 与林爷爷不同，林奶奶虽然开心，但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想着，林雨要是在林二伯家，那李家那边，也不会看不起林二伯了，所以林老爹在那边说这件喜事的时候，她全程都是冷着脸的。 林老太太，已经魔怔了，她许久没有见到林二伯，总觉得林二伯各种各样的好，反而自家两个就在身边的儿子倒不放在心上了。 等到林老爹离开，林爷爷用烟杆敲了敲炕桌：“你这副样子摆给谁看呢，老三欠你钱了？欠你钱的只有老二，别给老三摆脸色。” “哼，还是他见光。”老太太说话越来越不靠谱：“老三是知道阿雨长大了有出息，才把他要过去的，要不然阿雨在老二家，老二现在也能好过些。” 林爷爷手里的旱烟气的都想扔出去，“你有没有脑子！还在老二家，阿雨要是在老二家，能长到这么大？老二能供他去念书？” “咋不能？老三一家帮衬着点，不就可以供得起了？” “老三凭啥帮衬他！他做的事情对得起老三吗？不说小谷和阿枝的事情，就说之前，家里还没分家的时候，老三媳妇让老二媳妇帮着买几个秀活，你看看老二一家的脸色，那些东西卖得的钱多半都留在他们手上，老三一家说什么了？” “就几个秀活，哪能那么小的心眼。” “连几个小东西就要扣下一大半的钱，别的东西呢！”林爷爷非常烦躁的摆了摆手：“这些话你往后都不要说！” “我不说，这家里我连话都不能说了。”林奶奶喊了起来。 林小满在外面听到了吵闹声，朝他们的房间看了一眼，但到底也没有过去看究竟他们在吵什么。 林爷爷摸着自己的胸口：“你是要把我气死啊。” 收到这封家书后没多久，林枝在匀城收到了林雨从皇城寄来的信件，一本山川志一封书信。 山川志是林枝喜好看的东西，从郑苗苗那边拿来的最多的就是这类书籍，林雨从皇城寄过来的，是最新编撰的，上面记载了不少奇异的地方，和一些传奇的事情。 信封打开后，里面还有一份未封口的信，这才是写给家里的家属，外层的一张纸是写给林枝的，上面写了意思是，他已经考中了进士，只需等到学完礼仪便要经历殿试，殿试过后就会分配官职，他疏通了关系，应该会被留任皇城。 看完外面的这张，林枝把里面的家书也看了。家属和外面这张纸写的内容差不多，只不过留任皇城这些都隐去没写。 只带着里面的家书回去，说林雨给她寄了一本书，所以直接把家书寄到了匀城，林老爹他们觉得挺正常，听林枝读了家书，说林雨一个人在皇城总归艰辛，能够一关关考到这个程度也实在不容易。 这一年的春天还没结束，林枝又收到了林雨从皇城寄来的第三封家书，他殿试三位在翰林院中任职，往后便留在皇城。 本来一般人家，如果科举成功留在皇城，不管官职大小，大多都会把家人接过去的，但林雨不一样，林老爹他们只是养父养母，他们本身是有子女赡养的，而且林雨也知道，凭林枝的本事，林老爹他们在下溪村只会比在皇城自在，所以他不会让林老爹他们阿狸皇城。但亲生的父亲从未善待过他，自然也不会把自己亲身父亲接过来。 可是，林雨没有提的事情，有人却想到了，林二伯打算去皇城找林雨。 这事情林枝他们不知道，林二伯他们变卖了家产，一家人去了皇城，打算借着林雨的名头在皇城能享些福。 林枝得知这件事情，是在三天后了，还是那个壮汉告诉她的，这是件大事，林枝当即把事情告诉了家里人，林老爹要去追他们，但他们已经走了三天，按林老爹的脚程绝对是赶不上了，林枝提议她去。 找到平顺镖局，问郑志远借了马，林枝要骑马去追，但她很快意识到她不会骑马！ 郑志远这时候非常给力，他骑着马带着林枝去追了林二伯一家，而且去的时候还带了好几个镖师出来。 找到二伯一家的时候，他们正在客栈吃东西，位置已经过了江城很远。 二话不说，让边上的镖局，带着他们出来。 “你们干什么！”最开始的时候，林二伯他们没看到林枝，又不认识面前几个孔武有力的镖师，直接把对方当成了强盗，想要反抗但又害怕。 直到出了门，看到了林枝，一家四个人指着林枝就开始骂，怎么难听怎么来。林枝找了快废布，撕成四份塞到了他们嘴里。 这里虽然不是城里，但人多眼杂，林枝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拿出绳子来绑他们，只要让镖师跟在他们后面，强迫他们回去。 林二伯他们怎么会乖乖跟着回去，必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逃走的，不够他们的战斗力毕竟比不了这些镖师，虽然不情愿，虽然一路上拼命反抗，但还是被林枝带回了家。 林枝也没放他们会北山镇，直接带回了下溪村，带到林爷爷面前，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林爷爷。 “爷爷，您是个明白人，雨哥才刚刚任职，正是累计人脉的时候，二伯一家是什么人你也知道，难道雨哥辛辛苦苦拼来的前程，就要毁在他们手上？”林枝这时候说话也不留情面了。 “这个人！”林枝指着林二伯，已经直接用上了这样的称呼：“他要真的当雨哥是自己儿子，就不该怎么千方百计的想毁掉他。” “你怎么跟长辈讲话的！”林奶奶在边上呵斥。 “奶奶，我还叫您一声奶奶，你处事未免太过偏心，他们一家是什么样，你难道真的不清楚？二伯是您的儿子，雨哥也是您的亲孙子，难道您就不希望他好吗？”(。) 第148章：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林奶奶叫起来，这时候林老爹和樊氏他们也来了，开门进来就看到林奶奶对着自家女儿叫，不管什么原因，心里不免有些不爽快，尤其是樊氏。 林大伯他们原本是在林老爹家做糕点的，听到小满跑去报信，才着急忙慌的跟林老爹他们一起跑回来。林二伯一家人还拎着大包小包，在院子里站着，关键是还有平顺镖局的几个表示在边上，看到这副景象，没人能弄明白。 “阿枝，这是怎么回事？你二伯一家这是怎么了？”林大伯问道。 “他们要去皇城！”林枝回答的很大声，“他们一家铁了心的要祸害雨哥！” “那是我儿子，他在皇城做官，按理应该把我接过去。”林二伯辩解道。 林枝觉得面前这人的嘴脸尤其可笑，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直接上手就是一巴掌了，有些人，跟他说话都是浪费口水。 “他是阿雨的亲老子，他去皇城有错吗？”林奶奶越老越糊涂，帮着林二伯说起话来了。 林枝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家奶奶算是个不错的人，没有明显的重男轻女，从不苛责儿媳，家里能帮上忙的事情，她从推辞，但偏偏在林二伯这件事情上，总像是林家欠了林二伯几百万两银子一样。 林枝低着头冷笑，凌厉的眼神直接扫在林二伯身上，慢慢说道：“人与畜生最大的区别，就是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看来你连畜生都不如。” 这话一出林奶奶那边不得了了，当即要找东西去打林枝，林枝没理会，指着林二伯说：“我就在外面守着，你要再有那样的心思，别怪我心狠手辣。” 林枝出去之后，郑志远带着自家的镖师也出去了，院子外面，还能听到林奶奶的声音：“她人呢！有本事别走，你看看你教的什么女儿，这样说长辈，她还是人吗？” “致远哥，这次多谢你了。”林枝直接无视院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就站在大伯家外面跟郑志远道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郑志远如此说完，就带着自己的镖师回去了。 林枝回到家，立马给林雨写了封信，信中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告知的同时，也让他做好准备。 这封信寄出去两个月后，梁秀也就是二丫从皇城回来了，没有经过匀城，直接到了下溪村。 到家后，先把林雨个家里人准备的东西一个个给了，樊氏的是一些匀城难以见到的布料，和精致的首饰，老爹的是一套茶壶，林枝是几本杂说，送给林露的最为精巧，是一把镀银的小算盘。 第一天到家送了一圈礼物，包括大伯家林爷爷他们的都送了，是梁秀一个个去送的，一边送还一边说了林雨交代的话，这天连王家都有礼送去，惟独梁秀没有去林二伯家。 说到林二伯，他应该北山镇的家当全部卖掉，也因为林枝的威胁，只能住在下溪村。 等到第二天，梁秀挑了一个适当的时机，就是村上最闲，大多数人都出来串门的时候，梁秀抱着一个很大的盒子进了二伯家。 靠的近的，都知道林雨和林二伯是什么关系，现在梁秀从皇城回来，应该是提林雨办事的，所以好奇的都围到二伯家周围去看了。 梁秀站在二伯家院子里，没有进门，对着里面喊：“有人在家吗？” 林老爹他们听到声音出来，看到是梁秀，他们是认识她的，也知道她就是跟着林雨去皇城的人。 “你咋回来了？阿雨也回来了？”林二伯从昨天就打听清楚了，今天开场白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大少爷让我带几句话给你。”梁秀对着林二伯也没有尊称。 二伯娘和林谷也从房里出来，林谷叫到：“你一个下人，怎么对我爹说话的！” 梁秀连一个眼神也没给林谷，继续说道：“少爷说，你要是想去皇城也可以，休了这个女人，将她和林谷林清一起送回李家，从此再不来往，他便亲自派马车来接您。” “你放屁，肯定是林枝让你说的！”林清从房里跑出来说道。 梁秀点头：“我只是传达少爷的话，至于你们信不信，就是你们的事情了。”说罢又看向李氏，“对了，我这里还有箱东西，少爷说，你要是乖乖回李家，这箱东西就是你的了。” “你箱子里放的什么？”李氏问。 梁秀手上抱的箱子，外表看起来很是华美。这样的外表，总会让人猜想里面是不是装了什么珠宝，再加上昨天他们打听来的消息，梁秀送出去的东西，哪一个不是贵重的东西？ “你如果要我就告诉我你。”梁秀说。 李氏看着林二伯，他们一家人，一个也不说话，就是林谷的视线总是忍不住去瞟梁秀手上抱着的箱子。 林谷这些年俨然已经进化成了一个地痞，他看了几眼之后，决定把那个箱子抢过来，只是他的手还未靠上箱子，就感觉到了一阵剧痛，定睛一眼，手背上赫然插着三根银针。 林枝穿过人群，从外面晃晃悠悠的走进来，到痛得倒在地上的林谷面前，将他手上的三根银针，一下拔出来，林谷又是一声惨叫。 “你家四个人合起来，也打不过我，所以奉劝你们不要再动什么歪脑筋。”林枝警告完毕，又出走了，像是她单纯就是来警告两句一样。 梁秀敲了敲手上捧着的箱子，“你要是不说话，就当你是不愿意写休书，我会如实转告大少爷的。” “等等！”林二伯喊住了正要离开的梁秀，“只要写了休书，就会带我去皇城，那他是要做回我的儿子嘛？” 梁秀冷笑之后转身，正视林二伯：“这话少爷没跟我说。只说了，你写完休书，与李家和林谷林清再无关系后，少爷会把你借去皇城。” “不行！”二伯自家都开始犹豫的时候，林爷爷和林奶奶站了出来：“小谷和小清都是林家的子孙，怎么可能送给李家！”这是林爷爷说的话，林枝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看着院子里的事情。(。) 第149章： 就在不远处看着的林枝，整个听下来，她差点都觉得林雨是真的要把林二伯接去皇城，可是看到梁秀淡定的表情，再想想林雨对林二伯的恨意，绝对不可能。 只是既然不可能，为何抛出这样诱人的条件？ “阿雨不会这样说，小谷小清是他嫡亲的弟弟妹妹，他不会说这样的话，你快走吧。”这是林爷爷说的，虽然话中怒气值飙升，但好歹没有骂人。 林奶奶直接指着梁秀骂上了，还让梁秀把手上箱子交给二伯一家。 梁秀跟着林雨离开了小半年，比之之前成熟不少，就算林枝面对这样林奶奶也会心烦气躁，但她没有丝毫不难反，甚至林奶奶伸手要抢这个箱子，梁秀也只是躲开就算。 “别丢人了！”林爷爷说：“这箱子我们不要，你拿回去吧。” “咋能不要，这是阿雨给他爹的！”林奶奶说的很是理直气壮。 林爷爷很明白，梁秀说的这些话，还真的有可能是林雨说的，小时候的遭遇放在谁的身上，都得记恨一辈子，前面说那样一句，是说给外面看热闹的人听的，同时也是给自己下了个暗示，告诉自己林雨再怎么样也是林家的子孙，就算让老二休了李氏，也不会把小谷和小清丢去李家。 “你快走吧。”林爷爷催梁秀。 梁秀离开之前，朝着林二伯最后又说了一句：“大人只让我等三天，三天之后，你再没有回复，大人只当你此生没有回复了。” 说完这话，梁秀潇洒的抱着箱子转身，林奶奶还要去抢，被林爷爷拉住了，“别丢人了！” 梁秀穿过围着的人，看到林枝：“小姐还在这里？刚才不是回去了吗？” 林枝笑道：“林雨到底打什么主意？” “小姐，回去再说吧。”梁秀没想瞒着林枝。 到家梁秀把重要的东西都说了，李家，林谷林清，最后才是林二伯，这是林雨收拾他们的顺序。 “怎么没提到二伯娘？” “小姐怎么问这个？李家完了，她李氏还能怎么样？” “可是雨哥开出这样的条件，倒不像是单单针对李氏，一并把林谷和林清算进去，就算二伯同意，林爷爷都不会同意。” 当时梁秀没有解释，但是到吃过晚饭，林大伯再来的时候，林枝明白了。 大伯来，非常隐晦的传达了林爷爷的意思，林雨如果对李氏不满，也可以让老二休了她，但是两个孩子不能送去李家。 林枝想着，雨哥恐怕早就料到了，如果一开始开出的条件仅仅是让李氏走，林爷爷还是会出来反对，雨哥干脆一下开出两个条件，林爷爷就会想的更多，也会有二选一的办法。 大伯是听着林爷爷的意思来的，要不然他平常这个点，早在炕上躺着了。 话虽然是对着林老爹说的，但明显是说给旁边的梁秀听的。梁秀惯会装傻，既然大伯没有直说，她干脆装作没听到，低着头和自家娘一起剥手里的瓜子。梁秀剥一个，林枝吃一个。 见梁秀没有搭理他，林大伯只好回去，他本来就不愿意管林二伯那边的事情，干脆回去睡下，也不去林爷爷房里说一声。林爷爷等了很长时间，等不到林大伯，让林柴去林枝家看看，结果林柴告诉他，他爹早就睡下了。 林爷爷气的，把林大伯叫出来，在院子里把他打了一顿。 林大伯倒是好脾气，被林爷爷打了几下子，回房里往被窝里一钻，继续睡。 到了梁秀给出的倒数第二天，林爷爷那边憋不住了，直接过来找了梁秀，梁秀在院子里听到林爷爷的声音，从后面的小门出去了。 林枝笑眯眯的看着林爷爷，“爷爷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吃点什么？” 林爷爷摆了摆手，“二丫呢？” “她出去了。”林枝说。 林爷爷：“啥？阿柴说没见着她出去啊。” “刚出去不久，去的后山，大哥可能没看到。” “她啥时候回来？”林爷爷问。 “没小半天是回不来了。” 林爷爷看着林枝，毕竟活了那么大的岁数，林枝这些话为的什么他还是知道的。“阿枝，你把她叫出来吧，我不是你奶奶，不跟她吵。我也知道她就是给阿雨带话的，不会为难她。” 林枝很无辜的看着林爷爷：“她真的出去的，才去的后山，去摘野果了。” 林爷爷信了，他觉得说到这样，林枝应该不会再骗他，但林枝就是骗了，都不带打草稿的。 “那等她回来，我再来吧。”林爷爷说。 “爷爷，雨哥要接二伯去皇城是好事，但你也知道二伯娘，不说她这些年怎样对待雨哥的，就说她的个性，放在皇城也会给雨哥带去麻烦的。”林枝说。 “这我知道，所以我跟老二商量过了，休了李氏也是可以的。” “这是二伯同意了的？”林枝问了一句。 “他也是点了头的。” 经过林爷爷的肯定，林枝更是想笑了，传闻当年林二伯要娶二伯娘，还花费了不少心思，当时李家也没有钱，就贪她一个镇上人的称呼，死气白咧花了那多的银子娶回来，现在儿女都有了，再更大的利益面前，也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好，等到梁秀回来，我去喊你。”林枝说。 说是这样说，但林枝并没这样做，直到晚上吃饭的点，林爷爷带着林二伯找过来，林枝权当自己失忆了，表示完全看不懂林爷爷责怪的眼神。 找到梁秀，这下她逃不过去了，好在重要的人都在场，也没必要逃了。 “二丫，你之前说的事情啊，咱商量商量。”林爷爷说道。 梁秀站起来给林爷爷行礼，等着他说下去：“林清和林谷再怎么样都是林家的子孙，不可能送给李家的，这样我们林家成了什么人，传到皇城去，对林雨自己也是不好的。但是休了李氏，这点可以考虑的。” “什么叫可以考虑？”梁秀问。 “你把那箱东西给她，让她回娘家，她应该也不会不同意。”这是林二伯说的话，林枝不打再听这些话，早早回房睡了。 “确定，她只要那箱东西？”(。) 第150章： 实际上二伯也不是什么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舍弃那么多之后，还沦落到这种地步，甚至是林枝都可以轻松拿捏他。【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 “对，那箱东西给她后，我保证她不会纠缠。”林二伯说的信誓旦旦。 这对话，连边上的林爷爷都知道其中有鬼，但林爷爷这次虽然知道，却没有说出来。 “好，可以，那你现在就写吧。”梁秀说。 这个时代没什么离婚的说法，休书是单方面的，只要林二伯列出李氏所犯七出之条，李氏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说罢梁秀到原先林雨的房间里找来纸和笔，放在林二伯面前，二伯短暂犹豫之后，提笔就写。 还没写几个字，梁秀就叫停了他，林二伯在七出之中列出的只有一条不顺父母，梁秀要他写的不光是这个，让他把妒也添了上去。 添有添吧，既然提笔写了，林二伯也不在乎这个，最关键是，李氏她自己不识字。 写好后给梁秀，当即就问梁秀要那个箱子，梁秀很大方，直接把箱子报出来给他，只是箱子上了锁，钥匙没给。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二伯拍着箱子叫。 梁秀很镇定，“你别急，等明天当着里正的面，你把这份休书交给李氏，我自然会把钥匙交给你。” 林二伯抱着箱子，跟着林爷爷回去，林枝是站在屋顶上的，见林二伯并没有把箱子抱回去，而是跟着林爷爷回了大伯家。 转眼就是第二天，林枝好几天不去匀城，这天必须得去看看了，所以没见到当天精彩的一幕，回来之后是听林露描述的，可林露最近还高端起来了，晚上点着蜡烛练字，不像以前那么嘚瑟了，只是很简要的说了一些。 二伯第二天和里正他们一起回的自己家，在院子里就把休书扔给李氏了，李氏立刻闹了起来，林清帮着李氏，试图让自己亲爹回心转意，但是没用，李氏哭闹了一会儿后，回过神来了，不指望林二伯，问梁秀要起了那个箱子。 梁秀便说箱子给了林二伯，林二伯表示李氏原本就翻了七出之条，没听说过这样休妻还得赔东西的，又是一番吵闹过后，林二伯终于答应，将箱子里的东西分给李氏一半。 结果把箱子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小半箱碎石，林二伯砸了箱子就要去打梁秀，但是被林柴拦住了。 休书已经给出，不管箱子里装的什么，在里正和大家的见证下，送出去的休书，没有不算数的道理，但说到底，梁秀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珠宝，一切不过是他们臆想出来的。 这件事情当中，还有一个极其有趣的人，林露在说完整件事情之后，还特地提了一下。林清原本是完全站在李氏这边的，一直到箱子被打开之前，全都在为李氏说话，甚至放出话说，要是林二伯休掉李氏，她也要跟着回李家。 但是当她看到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再加上林二伯那边还有去皇城的诱惑，她就不出声了，但是等到梁秀说，因为林二伯两个要求只做到了一个，所以梁秀并不会带着他们去皇城，林清是彻底跟林二伯划清了界限。 “那她也算是聪明，知道跟着她爹没什么好事。”林枝说道。 “雨哥可太狠了，阿秀也是秒人，之前说的像模像样，到最后让他们扑了个空。”林露放下手里的笔，跟林枝说起来。 “二伯他们就没什么反应？就这样接受了？”林枝问道。 “当然不可能，闹啊。”林露说：“再闹又能怎么样？那么多人看着，咱爹和大伯都在他是敢打阿秀还是怎样？” 晚上林枝去找了梁秀，“小姐这么找我有事？”梁秀问。 “是不是这两天就要走？” “嗯，大人只让我做这些，做完还得回去。”梁秀说道。 “雨哥在皇城一切可好？”林枝问道。 “小姐，这话，刚回来老爷就问过了，我也说过大人一切都好。”梁秀笑了一下：“知道小姐什么意思，放心，大人做事有分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清楚。” “如果你在他身边，他还能顾忌到你，做事还有分寸。” “就算我不在大人身边，大人心里也惦念着家人，做事从来不会有差池。大人心里也知道，现如今刚入官场，自己还未站稳脚跟，不会做无用的事。” 林枝不清楚，梁秀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最喜欢粘着的人是她和林木，现在跟着林雨去了皇城小半年，感觉她似乎非常了解林雨，想必跟两人经历过的事情有关，只有他们两个去了皇城，在没有任何铺就的道路上前行，其中的艰苦，非常人所能想象。 如梁秀说的一样，她很快跟着镖局的队伍回了皇城，她走的那天，只有林枝家的人知道，林枝自己驾车将她带到北山镇，亲自将她交给带队的镖师。 等到林二伯得知梁秀离开的消息，想去追已经来不及了，他一直以为，虽然梁秀说了不带他去皇城，但梁秀自己在下溪村，在她启程的时候，赖上他，总归有办法，但他没想到人就按么走了，还不是从下溪村走的。 林二伯疯了，和林谷两个人在下溪村，砸完家里的东西，又跑到林枝家去敲门，林枝家没人开门的，林二伯又去找林爷爷和林奶奶，林奶奶又在林老爹头上记了一笔，林爷爷被他吵的没办法，同意他说的还是去把李氏找回来。 但是休书就挡着那么多人的面甩出去，有些东西，不是你一句找回来，就真的能回来的。 关于林二伯的事情，林枝断断续续的听着，她不可能因为要看林二伯的好戏，就丢下匀城针织坊。 针织坊有曾家兄妹照看，一直经营的挺好，到目前为止，也只有李家想要来偷学针织衫的做法。 看来这东西不是那么好模仿的，就在林枝嘚瑟了两个月后，现实给了她一记耳光，匀城青兰道，距离她的针织坊百米开外，有一家铺子，竟然也卖出了羊毛披风！(。) 第151章： 虽然只有一件，但在匀城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曾珏去看了，里头只有一件披肩，照着针织坊之前的经营手法，也是预订的。 不少人去预订了，林枝这边被分走不少顾客，倒不是因为这件新披风款式有多好看，只是它的价钱比林枝这边便宜一半。 那家刚出针织披风的时候，就有常来的顾客找到曾珏，问他针织坊是不是要降价，曾珏当时还挺慌张的，等林枝以来，就问了这件事情。 “东家，有不少咱们的客人，都去他家预订了。”曾珏说。 “不要紧，现在拉走的客人，大多是早就对咱家价钱有异议的人，现在分出去，也是件好事。”林枝虽然心思沉重，但表情迟缓，还没表现出来，就被曾珏理解成不把这当回事。 曾玉：“东家心里有打算就好，这些天可把我们急死了。” “仔细打听过没有，他们的披风是从哪里来的？”林枝问：“是不是也有固定的羊毛供应？” 曾玉说：“这个暂时还没打听出来，但是东家，他家那件披风像是咱家早前卖出去款式。上面花纹的绣法，像是你大姐做的。” “你是说他挂在铺子里的东西，是以前咱们卖出去的？” “应该是。”曾珏也说：“我看那上面的老子，还有染的颜色，都像是之前咱们这边的。” “去他那边预订的，可有拿到货的？”林枝问了关键的问题。 “有。”曾玉到内室拿了一件出来，“这是哥找人去他们那边预订的，做工和毛线，比我们这边差多了。” 林枝讲那件披风拿在手上看，曾珏说：“这件的做工和料子，比不上他摆在店里的那件。” “拿到的人多吗？”林枝问道。 “应该也有不少人了。” “那这两天，往他们那边去的人还多吗？” “多啊，毕竟拿到的只是少数，而且这东西虽然比不上咱家卖的，可说出去也是针织衫啊。” 曾珏这句话，让林枝想到了商标。照现在这种形式，往后还会出更多垃圾的针织衫，第一次见到的人，不清楚的人分不清什么铺子卖出的是那种。所以商标必不可少。 “继续盯着那边，我到隔壁去一下。”整条青兰道，林枝最费心打交道的人，就是她的隔壁邻居了，两家卖的也不是同样的东西，所以这些年经营下来，两家的关系还有说得过去的。 林枝过去，不是要打听什么，而是去定做一样东西。就是她刚刚想起来的商标。 隔壁铺子掌柜的媳妇是匀城第一的绣娘，当初与掌柜的姻缘，也是传奇。 林枝在隔壁铺子订了一匹轻纱布，拖掌柜的媳妇在上面绣了她临时画出来的图案，针织坊三个字，边上绘制了一些简单的图案。 这种轻纱，价钱贵的离谱，在匀城，只有隔壁一家出售，这也是林枝一直以来与他家交好的原因。 定做的标志指示一寸大小的小东西，当天下午，林枝就拿到了几十个，一半留给曾珏，一半自己带回去给林春。 从今后，凡是针织坊卖出去的针织衫，都得有这个标志，曾珏也会放出消息，以前买的，也可以拿过来缝上这个标志。 新开的那家，品质到底不怎么样，有家底、不愁钱花的，还是在针织坊定做。那家的深意，也只有最开始的时候好，后来拿到成品的人多了，去的人也就少了，最后只有不清楚的旅客和商人才会光顾。 就算是这样，林枝还是好奇，他们的羊毛来自何处，最后为林枝解开疑惑的还是郑志远，原来那家的羊毛是拜托镖局直接从关外买来的。 针织坊推出商标之后，遇到过一些有意思的人，明明是在别人家买的针织衫，却要到针织坊来缝一个商标。 最开始来的时候，是直接将手里的披风扔给曾珏，让他缝上。曾珏手一摸到这件衣服，就知道不是自己家的。 “您这衣服，不是在我们这里买的。”曾珏说的很直白。 当时铺子里还有其他的客人，那位被说了之后，觉得很丢脸，于是说话的声音就更加大了，“这就是在你们家买的，怎么说不是你们家的，哪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 曾珏当掌柜也有几年了，处理个各种事情慢慢的也都能够应对了，当时他很镇定的告诉那人：“凡我针织坊出售的衣服，都会在接口处留下两根备用的线，你这件是没有的。” “你睁眼说瞎话，这线留没留还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其他的客人。” “你卖给我的这件就没留。”这人摆明了要胡搅蛮缠。 “您要是闹事，还要看清楚地方。”曾珏虽然没有来人高，但说话的语气还是很霸气的。 “怎么我就成闹事的了，是你们自己说的，要给缝那么东西，现在我拿来了，你又说我闹事了。” 曾珏没有再废话，招呼铺子里的伙计，这伙计有些功夫在身，得到曾珏的示意，直接将人带衣服一起扔了出去。 “你拿这种货色，也想冒充我针织坊的衣服。趁我跟你好好说话，赶紧走，要不然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来人怂了，拿着自己的衣服走了。 这件事情是林枝后来听曾玉说的。出了这一家，之后不久，又冒出了许多家，这时候针织衫的制作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动点脑筋的都想到这么做的了，只是知道制作方法和做的好不好，是两个概念。 十一年年末的时候，林枝已经很少去北山镇了，碰巧这天，梁叔不在，林枝带着林老爹去北山镇上买做糕点的材料。 买了材料之后，林老爹要去跟蓬莱斋的掌柜说说话，林枝就送他过去了。去了之后就看到杂货铺关了门。 杂货铺是李家开的，这毫无缘由的关门，林枝还是很好奇的，于是问了掌柜，听掌柜的说是，杂货铺买的干活吃死人了，掌柜已经被抓起来了，这两天正查这件事情呢。 “就抓了掌柜？”林枝问道。 “本来是要把李家当家也抓进去的，但李家花了不少银子，把他保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152章： “说来也奇怪，虽然杂货铺东西卖得贵，但他家的干货也卖了不少年，怎么会突然吃死人了？”掌柜对这事还有点纳闷，“而且说吃死人，怎么没见到苦主上门，反而是衙役直接抓人呢？” “说不定是苦主直接告到了衙门。”林老爹随意说了一句。 林枝听出来了，恐怕是有人要害杂货铺。联想到之前，梁秀回来的目的就是让林二伯和李家分裂，这一遭是不是就是林雨报复的第二步？ 如果真的是，还希望林雨能够顺利。 快过年的时候，家里因为要做糕点，一直也没闲下来，晚上林枝去问过林老爹，家里有多少钱，得到的回复是，只要家里没有什么大的开销，用一辈子绰绰有余，只是林雨在皇城做官，林老爹虽然没念过书，也知道官场没有银钱混不下去。 所以说，林老爹已经在为林雨做打算了。 林老爹和樊氏十几岁成的亲，现在还正当年轻，可每天忙碌加上林木和林雨在外头，爹娘已经有了白发。 林柴在外面学木工，学的也不是很顺心，看着在前堂晃悠的梁小，放着好好的人才不用，真是浪费。家里这些年都是靠着做糕点，存了些钱，除了林枝的针织坊，家里也没有什么产业。 找到林老爹，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 一直做的点心作坊，干脆做大，家里的钱，留下一部分，其余的到外头去置办些产业，这样也能有一个固定的收入。 当初林枝家买这块新宅的空地时，旁边还有一块空地，就在林家新宅和下溪村中间，现在跟林老爹和大伯商量过后，决定把这块空地也买下来。 冬天买下来的，一等到开春，林老爹就找了工匠，在空地上建了房子，这房子专门用来做糕点的，结构并不复杂，到了初夏的时候，已经完全可以使用了。 又在村上和附近，找了好些个看起来干净的人，来帮忙。这一次林枝彻底用上了她上辈子接触到的工厂制度。 新房的集合房间，直接当成车间划分，原料调配、烘烤、蒸制在不同的房间，工人按劳所得。林枝重新核算了糕点的成本，算出来每一种糕点，每一道环节，可以分出多少盈利，再将可分出的盈利，按直接制作，和管理再次划分。 王氏夫妇，和大伯他们分别在不同的管理关节，一来是他们熟悉糕点的制作，可以起到示范的作用，二来，做出来的糕点，可由他们检查是否合格，第三，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起到监督的作用，毕竟这些年下来，王家和他们的交情也很深了，大伯更是不用说，他是亲人。 关于林柴，他虽然跟工匠学的不是很愉快，但是收益还是有点的。林家这次建造糕点作坊，以前用的许多辅助工具就都不能用了，林老爹直接从林柴手上订购了木制的模具和餐具。 林柴算是找到了自己的事情，自从给糕点作坊供应这些小心木制餐具之后，就开始潜下心研究，从木料到制作工艺，慢慢摸索出了一些门道，所得东西也是越来越有格调，为林枝家提供的糕点盒，最后还被蓬莱斋看中。 糕点作坊起步的这段时间，林老爹和林大伯两个人也到镇子上买了商铺，林老爹买了两间，大伯这些年也是有余钱的，受到林老爹的影响，也买下了一间。 这三间商铺买下后，租给别人，只收一个租金。林大伯买下商铺的用意，比林老爹多一层，他想着，等将来林柴的手艺好了，就把铺子收回来交给林柴。 这期间，林枝也证实了，之前说杂货铺卖的干货吃死人，是林雨做的。因为这件事情，最终的后果，就是掌柜在牢房里关押了一年，李家几乎倾家荡产，林清也跟李氏划清了界限，直接住到了下溪村。 本以为，经过这样的打击，李家那位舅舅，再怎样，也没办法翻身了，但没想到，他又被一个什么人看中，要带他去皇城。 这些事情正在发生时，林枝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林清在下溪村住了一段时间，然后突然又消失了，只听到林二伯一口一个白眼狼的叫。 后来从别人的口中打听到，她跟着她舅舅去了皇城，李家的那位舅舅，这次什么人都没顾上，自己把家里仅剩的银两带着，和林雨两个人跟着那位神秘的人离开了。 林枝担心他们到了皇城，会对林雨不利，于是给林雨写了信，想交给平顺镖局的镖师带过去，但到了平顺镖局，得知郑志远也要去皇城了。 那人刚说完，郑志远就从里面出来了，看见林枝手上的信还问：“寄给林雨的吗？” 林枝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要去皇城了？” 郑志远点头：“得去一趟。” 想到郑志远说的身世，“你还会回来吗？”这一年林枝十岁，郑志远十五岁。 “我去不了多久，只是镖局的一些事情，得去解决下，林雨在皇城一年多，去年过年也没有回来，你跟我一起去皇城，顺便去看看他吧。”郑志远提议。 林枝瞬间心动了，毕竟是皇城，她想去看看，而且家里的产业已经置办妥当，针织坊有曾家兄妹和梁小盯着，出不了错。 回到家先跟自己爹娘商量，听说只是离开两月，又是跟着平顺镖局去看林雨的，夫妻二人虽然有些担心，却没有阻拦。 爹娘同意之后，林枝又去了后山，通知自家师傅师叔，本来是跟他们告别一段日子，没曾想，他们竟然也要去。林枝一想还真的觉得自己多余这一问，几年前，郑志远去皇城的时候，自己师傅也跟着去了，这一次肯定也会跟着啊。 临行前，林老爹拿着小半箱的银票来找林枝，想让她带给林雨，林枝感动的同时也叹息，自己爹娘赚下这些钱也不容易，就这样一箱一箱的往外送，她真的有些心疼。告诉老爹她身上也有钱，会带去给林雨，想拒绝林老爹，结果林老爹来了一句，‘那是你的嫁妆，不能动。’ 林枝扶额，老爹也是想的太多。(。) 第153章： 林枝最后还是说服了林老爹，并没有拿他给的钱，把自己这些年存下的钱，带在了身上。（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跟曾家兄妹和大姐林春都打了招呼，才和郑志远一行人去了皇城。虽然郑苗苗说会跟他们一起去，但她并没有出现在一群人当中，想必是在不远处跟着。 大凉最霸气的镖局，应该就是平顺镖局了，只要在外面展出平顺镖局的旗子，连穷凶极恶的山贼，也不敢造次。这份安全，一方面是镖局如今自身的强大，镖师本领高强数量众多山贼上来招惹，自己也捞不到好处，二来就跟皇城那位官员有关系了。是自林志远从皇城回来才有的事情，皇城的一股势力开始关照平顺镖局，甚至出入关口，有些时候都不要交税。 林枝驾着自己的马车，车内都是樊氏给准备的所有需要的东西，有镖局的镖师给她赶车，她倒是很省力。 镖局走的官道，一路平稳，离皇城还有七天路程的时候，他们经过一个小城。郑志远决定先修整一番，带着人去了客栈，林枝在客栈里看到了离家一年的林木，他跟在和尚后面。 当时的林枝才从二楼的房间出来，看见林木穿着一身破烂，他前面的和尚，穿的还要破，就跟一年前见到的一样，虽然他们穿的极差，但林木的脸色还算好，身体看起来也很强健。 门口的小二拦住他们以为他们是要饭的，不让他们进来，和尚一本正经要给小二讲道理，林枝握着手里的暗器，她真的很想杀了这个和尚。 对和尚而言，他或是找到了一个志趣相投的人，从此后路途有人作伴。对于林木而言，不管当初还夹杂什么原因，他有了一个师傅，终于能学到梦寐以求的武功，他或许并不觉得苦，或许已经习惯别人把他当做乞丐。 林枝无法想象，如果这一幕，被爹娘或是林雨看见，他们会是什么心情，恐怕也是像她这样，想一刀剐了那个和尚吧。 林木救了他一命，和尚好心要教林木学武，本来是好事，却将林老爹和樊氏唯一的儿子带离了他们身边。对于林家来说，可以算得上恩将仇报了。 “你这个人，我哪里像是要饭的吗？”和尚跟小二说。 林枝收敛了情绪从二楼走下去：“你哪里不像要饭的？” 林木看见林枝很惊喜，唤道：“阿枝。” “小二哥，让他们进来吧。”林枝对小二说。 小二知道林枝是跟平顺镖局一起的，于是没有再拦着。 “妹子，你怎么在这儿？”林木走进去问林枝。 “我要去皇城途经这里，你呢？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回家？” 林木摸了摸头，“我们在关外出了点事情，这也是刚入关没几天。” “出了什么事，能让你连书信一封！”林枝觉得自己越说越憋不住火气，赶紧喝了口茶，缓了一下。 “关外那边打仗了，我们要回来就得经过战场。”和尚坐在林枝对面，明明跟林枝才见过两面，说起话来却一点都不见外，“只好等战争平息，才能回来。” “哎，妹子，你到皇城去干什么啊？”林木照样一副不长心眼的语气。 “哥，功夫学的差不多，该回家了。”林枝说的语重心长。让对面的林木有了短暂的沉默。 “啥差不多啊，他还差得多呢！”和尚没有察觉到林枝说的真正的意思，随意接了一句。 林枝放在下面的手，已经攥紧了，在听到林木那句：“我知道了。”之后又松了开来，说道：“哥，雨哥已经留任皇城。” 林枝说：“如果没有你，他会把爹娘接过去，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你和雨哥都是爹娘的儿子，如今却一个都不在身边，要不是等你，爹娘至少能留在雨哥身边。” “你也要明白雨哥是什么人。你担心他，他何尝不在担心你，你今天这副摸样要是被他看见，他要自责成什么样子？” “你是我哥，我本没有资格说你，如果我没有碰到郑枫，当初师傅收的或许就是你，你也没必要跟着他离家。” “不是。”林木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这是命，该是你的师傅，不会变成我的。” 林枝忍无可忍拍了桌子：“你疯了吧！跟我扯命！不论好坏，归咎命运，这就是你跟着他离开这么久学到的东西！” “你比我年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明天要启程去往皇城，你是回家，或是继续游历，你自己看着办吧。” 回到自己房间，林枝躺在自己床上，却没有睡着。 岁月不再单调，人心变得复杂，林枝觉得自己到这里活了十年，却比上辈子的十六年还要累，第一次觉得这里没有归属感。 迷迷糊糊间睡过去，再睁眼，已经天亮。下楼郑志远一行人叫了早餐在等她。 “你哥今早走了。”郑志远说。 “他们往……”林枝塞了个包子，含糊道：“算了，随他去吧。” “应该是往江城方向去的。” 吃过早饭后，立刻赶路，之后几天，就没有再住过客栈了，吃住，全在马车上解决了，林枝还好，她自己的马车，里面布置的很好，铺上被子还能睡个安稳觉，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幸亏不是雨天，点上篝火，再地上也能将就一宿。 七天后，车队终于进了皇城，林枝进城后，就掀着车帘看外面的景象。一路也看过不少繁华的城市，只是，皇城不愧是皇城，这里的繁华不是别处能比的。街上的道路别匀城要宽了一倍，沿街的商人，虽有叫卖的，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吵闹。 郑志远是要去平顺镖局的，林枝在一处客栈前跟他们告别了。 “镖局也有空余的房间，你一个人在皇城，毕竟不安全。”郑志远说。 “我就是在这里梳洗一下，住上一晚，就要去找雨哥了。”林枝跟他道了谢。 郑志远不是纠结的性格，既然林枝这样说，而且他也知道林枝有工夫在身，便没有再说其他，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第154章： 在客栈里洗了澡，又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林枝驾着马车去了林雨所在的地方。 来之前，跟林雨通过书信，他在信中，写明了自己住的地方，但是林枝第一次来皇城，她不确定自己能一下找到，所以起了个大早，到皇城北面去找林雨。 林雨围观一年多，真是大点的时候，虽然老爹给了他不少银两，但送礼送人情得用掉不少，他住的地方，得从巷道进去，林枝在外面转了好一会儿，还没找到，倒是林雨先注意到她了。 确切的说是看到林枝的马车了，林枝的马车是她自己的，在家也用了不少年，车尾总挂着一根红绳，林雨当然认得。快跑两步走到马车前面，果然看到了驾车的林枝。 “阿枝！”林雨喊的这声，还是有些激动的，毕竟一年多没见了。 “雨哥！”林雨身上穿着官服，林枝差点没认出他来。 “我想着你这两天就该到了，没成想，今天刚回来就碰见你了。”林雨笑说，“走，我带你到家里去。” 跟着林雨进了胡同才知道这地方她刚才已经转了好几圈了：“雨哥，你怎么把房子买在这里？”看着木门，林枝问道。 “不过是住的地方，哪里不可以？”林雨倒是不在乎。 大门没锁，林雨敲了两下，很快门就打开了，是梁秀开的门，看到林枝很是惊喜：“小姐！早上听到喜鹊叫声，我就知道小姐今天要到了。” 不得不说，梁秀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林枝进了门，才看到里面不过是个小院子，比以前的老宅还要小，虽然小，却被打理的很干净，空闲的地方还种了菜，灶房窗台上，还放着一盆葱。 林雨把马拴好，让林枝到里面去坐，梁秀很快端着点心过来。林枝看着面前的点心，觉得有些面熟。 “这不是蓬莱斋的点心吗？”林枝说道。 梁秀说：“确实是蓬莱斋的。” “总有人送过来。”林雨说：“怕是咱们那边的蓬莱斋已经跟这边通过信，皇城的蓬莱斋对我也很是关照，就连朝上的李大人，也对我区别于他人。” “李大人？” “这李大人，就是蓬莱斋背后的实力，还不是有他撑着，光凭那位新少爷，早就不知败到哪里去了。”林雨说起那位少爷，到没留半分情面。 提到这个神奇的人物，林枝想起一个人来了，就是林木捡的第一个人：卓姑娘。 记得她是跟着宁少爷回到皇城了，当初不知她是如何让宁少爷带着她，如今还是纳闷，觉得如果有机会碰到，说不定，能够解开这个谜题。 梁秀出去买菜，林枝和林雨闲聊起来，“哥，这院子也实在是小，怎么不换个大点的地方？” “家里就我和梁秀两个人，没必要多大。”林雨淡淡说道。 林枝喝了口茶，茶是梁秀离开前泡好的，她喜欢的枣茶，“我来的时候碰见哥了。” “阿木可还好。”林雨问道。 “跟着他师傅刚从关外回来，身体倒是健朗。” “关外可不太平，既然回来了，就别再出去了。” “这话咱说了他也不听，就听他那个师傅的呗。”林枝心里不是滋味。 “可有让他回家看看？” “这个当然是说了。”林枝又说：“可谁知道他回不回去呢？” “他到底是爹娘的孩子，走再远，都会回去的，你不要在爹娘面前抱怨。”林雨说。 “爹娘面前我自然不会说。” “我想他会回去的。”林雨说：“这次你回去，把阿秀也带回去吧。阿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林枝都懂梁秀的心思，林雨怎么会不懂，“我把阿秀带回去，你这边呢？” “我这边怎样都好。” “你总不能身边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吧，那爹娘也不能放心，雨哥，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有喜欢的姑娘，也好成家了。” 林雨用手边的竹条敲了林枝的脑袋：“你才多大的人，就跟我说这个了？把阿秀带回去吧，她爹娘都想着她，她心里又惦念着阿木，你把他放在我身边，她怎么能好过？” “好。” 林雨住的地方，离菜场有点远，梁秀出去了一会儿，也没见回来，两兄妹又聊到了别的方面。“雨哥，你在朝上还算顺利？” 林雨点头，“我现在这个，就是个闲差，就编书那会儿忙一些，其他时候没什么事情。” 官场上的事情，林枝不是太懂，也就顺嘴问这么一句，便不打算再继续问下去，转而说道：“雨哥，你在皇城这么久，有没有碰到过卓姑娘？” “卓姑娘？”林雨像是完全忘记了这个人。 林枝提醒道：“就是你们还在王家村念书的时候，老哥救的那个女子。” “哦，我倒是没碰见过。”林雨说：“虽然蓬莱斋总是送点心过来，但都是底下的伙计，上面的人，我倒是没见过，也没碰到过那位宁少爷。” 看林雨喝茶的样子十分闲淡，这份安宁，仿佛不该出现在他身上，这份平静之下，像是藏着阻挡不了的风浪。 “你想见他们？”林雨问道。 “我就是好奇。”林枝笑说。 梁秀终于回来，进灶房做了几个快手菜，端上来三个人坐在一起吃了午饭。 “小姐，这次来，可以到各处去看看。”梁秀说：“再有几天，城郊有庙会，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玩吧。” “嗯，长这么大第一次来皇城，肯定要各处玩一玩。”林枝说完后，把两人刚决定的事情告诉了梁秀：“阿秀，这次跟我一起回去吧。” 梁秀脸上的笑凝固了一下：“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家里没什么事，我来的时候碰见了老哥，他多时不曾回家，这一次应该会在家住段时间。”林枝说话的时候，也在留意梁秀的表情。看她还是在意林木的，才觉得自己这番话不突兀。 “雨哥，下午可有安排？”林枝问。 “都跟你说了，我是很闲的。”林雨笑说。 “那你们带着我倒去去玩玩吧，顺便问一下，皇城哪里的东西好吃吗？” 第155章： 下午家里关了门，带着林枝去吃好吃的去了。 虽然在皇城一年之久，梁秀也没去过太多地方，经常去的，就只有像菜场这样的地方，林雨或许知道皇城中重要官员的宅邸在什么位置，但东西好吃的地方，他还真的不知道。 三个人在皇城瞎逛，逛着逛着就到了平顺镖局门口，恰好郑志远就在里面，看见林枝救出来打招呼了。 “雨哥，这次我是跟着致远哥一起来的。”林枝说。 “多谢郑公子了。”林雨说的非常见外。 “哪里林大人，这是我应该做的。”郑志远的回答，还要见外。 林枝在边上偷偷翻了个白眼，听郑志远跟她说：“你找到地方就好了。” “谢谢致远哥。” 与郑志远说了两句之后，就离开了。没走多远，林枝在一家饭馆里看到了自己师傅。 师傅一路跟到这里，林枝一路上没看见过她。 林雨和梁秀是不认识郑苗苗的，他们只见过一两面，还都是很快就走了，没什么印象才是正常，林枝进去，给双方介绍了一下，郑苗苗正在吃酱鸭，问林枝要吃不。 没说几句话，郑苗苗还有事情，林枝没有再打扰。 “你师傅在皇城还有认识的人吗？”林雨状似无意的问起。 “哦，她跟致远哥是亲戚。”林枝这样说。 林雨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玩了一下午，晚上自然是住在林雨家了，晚饭的时候又跟林雨说了家里的情况，包括林老爹在哪里置办了铺面都说了。第二天林雨外出的时候，林枝跟梁秀打过招呼也出去了。 她出去找郑志远，问一下他什么时候回去，两人回去的时候也好做个伴，结果到了平顺镖局，没看到他。 问一直跟在郑志远身边的人，说他回家了。 想到郑志远说过的身世，他应该是回他爷爷哪儿了。又问了那人郑志远什么时候回镖局，那人却说没有一定。 再到昨天碰见师傅的那间饭馆，师傅竟然也找不到了，这就奇了怪了。 郑志远只说过他的祖父是个大官，但是不知道他祖父到底是谁，林枝原本还想去找他，这下也只好作罢。 在街道上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蓬莱斋面前，昨天他们在外边玩了一下午，都没有看到蓬莱斋，想必是林雨故意避开了这里。 虽然不知道林雨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林枝知道他定然有自己的理由，于是林枝很快转头准备离开。 但现实总是非常巧合。林枝昨天还想着要能碰上好了，这会儿，还真的碰上了，迎面走来的人，就是从林枝家出去的卓姑娘。 卓姑娘的变化很大，首先是装扮，就她现在这样子，说她是乡下出身，估计没人会相信，因为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才女。 卓姑娘没有认出她，从她身边走过去，进了蓬莱斋。门口招呼的伙计，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二夫人。卓姑娘也没有赏一个眼神给他，走到柜台边上，掌柜很快拿出了账本，递给她看。从这熟练的反应来看，她来翻阅账本，应该是经常的事情。 林枝走到了旁边的摊子上，要来一碗豆腐花，慢慢的吃着，顺便留意蓬莱斋的动静。 得有半个时辰，卓姑娘才从里面出来，林枝很快结了账，跟了上去。 等到里蓬莱斋有些远了，才叫住她：“卓姑娘。” 卓姑娘愣了一下，转身看着林枝的表情是皱着眉头，很直白的表现出了她的不爽。但是她似乎还是没有想起林枝是谁，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在看林枝，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你怎么在皇城？”这话一出，语气里满满的敌意。 “卓姑娘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都能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呢？”林枝笑着回应，这话一出，对方脸更臭了。 “你是来找我的？” 林枝说：“几年不见，姑娘越来越自以为是了，我是玩的，碰巧看见一个熟人，自然要打声招呼。” “我和你算什么熟人？” “大概算恩将仇报的熟人吧。” “你……！”卓姑娘被气的不轻。 林枝笑道：“姑娘不要生气，我就是开个玩笑。” “招呼也打过了，那我就先告辞了！”卓姑娘说。 “卓姑娘，等一等，叫住你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还有事呢。”卓姑娘并不想回答，这话说完，快步离开了。 林枝觉得，这位卓姑娘一别多年，变得不按常理出牌了，以后还是不要招惹为好，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准备往林雨家那边走，经过一个小巷，却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再转头，看到她师傅从墙上扔了个人下来。 郑苗苗走到林枝面前，训道：“你也太大意了，被跟踪也不知道。” 林枝心里一紧，很快分析出来，这人多半是卓姑娘找来的，因为她才来了两天，就招惹了她一个人。 “师傅，我刚去找你了。”林枝说。 “有事？”郑苗苗往前走去：“边走边说。” “师傅，你知道致远哥他爷爷家在哪里吗？”林枝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 “嗨，我也不是纠结这个，我就是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回下溪村。”林枝说。 蛮简单的一个问题，但没有看起来那么好回答，“这得看他了。” “哦。那算了。”林枝说，“师傅，你到我哥家坐坐吗？” “不去，这会儿还有事情呢。” “你怎么这么忙？”林枝说：“我不耽误你了，我回去了。” “当点心。”分别的时候郑苗苗关照。 回到林雨家后，一直到庙会之前，林枝就再没出去过，等到那天，跟着梁秀和林雨出去玩了一上午，晚上才是热闹的时候，他们却没去。 得有五天，林枝还是没有等到郑志远，自己准备回去了，去平顺镖局，询问最近一趟镖的时候，却看见了郑志远，他身边还跟了一个长得蛮漂亮的女子。 从这女子眼神中就能看出，她对郑志远的感情不一般。 “阿枝，听说你找过我？”郑志远问道。 “几天前的事情了，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郑志远还未说话，女子抢先说道：“他不会离开皇城了。” 第156章： 女子看林枝的眼神，带着不屑。 林枝没理会她，就问郑志远：“是吗？” “不是，我有事耽搁几天，你什么时候回去？要是不急，还跟我一起回去呗。”郑志远同样没有理会那位女子。 女子看起来很神奇，但他竟然没有闹起来，也是个能忍的人。 就说这么几句话就离开了，林枝在皇城玩了几天，已经准备回去了，可既然郑志远说再等几天那么就等吧。 没想到等到后来，还出事了。 郑志远的爷爷，竟然找了过来。 有人直接跟着雨哥回来，让她去蒋府一趟。想来想去是那天回来的时候就被人跟踪了，自己还是不小心。 郑志远的爷爷应该是个很大的官，林枝没什么概念，只是看雨哥似乎很顾忌来人。 去了之后林枝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因为对方是冲着林雨才把她叫过来的，这个时候林枝还不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和蔼的老头子是郑志远的爷爷。 直到郑志远忽然走进来，他进来没多久，那位出现在镖局的女子也跟着走了进来。 女子对着高位上的老人行礼之后，又不屑的瞟了林枝一眼，林枝莫名其妙的同时，更是觉得冒火，瞟你妹啊，你眼是不是要瞎。 林枝这时候已经知道了这人把他叫过来的目的，是因为林雨，这人试图要控制林雨，问她家里的情况，林枝知道自己可能随意一句就会让林雨不利，所以一直在闲扯。 现在进来了郑志远和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子，刚好让场面热闹些。 “阿枝，你怎么在这儿？”郑志远进来便问。 “这位大人叫我来的。”林枝虽然一瞬间明白老人和郑志远的关系，但知道不能说出来。 “你把阿枝叫过来干什么？”郑志远对待老人的态度虽然有礼，但算不上好。 “我与她哥同朝为官，她难得来皇城，问候一番总不为过吧。”老人说。 “她哥哥是习武之人，什么时候入朝为官了？”郑志远说。 林枝听这话倒是不动声色看了郑志远一眼，虽然知道对方没道理让她和林雨陷入困境，但就这样说出去，林枝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如果说得太多，林雨逼着林二伯休妻的事情就会被揪出来，落到这人手中，就是个把柄。 老人的举动明摆着，就是要通过林枝来找到可控制林雨的把柄。林枝是小孩子，小孩子才容易露出破绽。林雨还未站稳脚跟，这个时候控制住，对老人来说活是最有利的。正因为林雨没站稳，所以他就可以像今天这样做的明目张胆。 但是老人也没想到，自己孙子突然跑过来说这个女孩子的哥哥不是林雨。 孙子虽然对自己有很深的芥蒂，但还从来没有欺骗过他。 “阿枝是和我一起来皇城的，只是想到自家堂哥也在皇城，所以才到林大人那边住下，你还是不要做太多无用的事情。”郑志远说完拉着林枝出去了。 他爷爷在后面坐着，也没有出声。跟郑志远一起进去的女子没有跟出来，林枝回头的时候，女子笑着正跟郑志远的爷爷说着什么。 出门上了郑志远的马车，“这是你爷爷。”林枝明知却又问了一边。 郑志远点头，林枝又问：“那位女子呢？” “司马将军的女儿。”郑志远说。 林枝听到司马将军这四个字，立马想到了司马先生和王先生，但是：“司马将军不是去世了吗？” “不是在外建功的那位，是一直在皇城的前司马将军的弟弟。”郑志远解说：“年初，朝上为司马将军翻案，证实将军遭奸人所害，并无叛国罪行，圣上为了补偿司马家，让他族弟继任了将军位。” 到这里林枝已经忍不住冷笑出声了，真是搞笑，建功立业的是司马将军，结果人家就该死，反而是在皇城享福的族弟得到封赏，还圣上，这人脑袋里装的屎吧！他自己死的透透的，在意的人也死了，女儿被人强娶，家族的荣誉还关他什么鸟事！ 郑志远全程看林枝的表情，多年下来，觉得林枝的想法与他的比较接近，都是不喜欢虚伪的人。 到半道上，看到林雨在路上。林枝下车后，才知道自己跟着对方派来的人离开，林雨在家算好了时间，一盏茶过后，就开始往蒋府走，想去把林枝叫出来，但没成想在半道上就碰到了林枝，再一看这马车，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跟郑志远道谢后，带着自家妹子回家。到家里，林雨问她在蒋府说了些什么，林枝自然不瞒着，全说了。 林雨思考了半响，说道：“没成想他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你还是尽快回去。” “嗯，只是我答应了跟致远哥一起回去的，要不我明天再去镖局说一声，后天再走？” 林雨轻轻敲了两下桌子，“算了，你还是跟郑志远一起回去，这样才安全。” “致远哥可能得耽搁一段时间。” 林雨极轻蔑的笑了一下，“呵，他们那点心思。” 林枝觉得雨哥越来越神秘莫测了，但是一串联，很快就知道了点什么：“致远哥的爷爷，想让现在司马家的女儿嫁给致远哥？” “别说你现在才看出来。”林雨说。 “那个司马家的女儿，好像比致远哥年纪大吧。” “确实是大了两岁，不过蒋大人不会介意这种事情的。”林雨笑说。 “我也是无语，他当然是不介意，又是给他找的。”林枝说。 林雨靠着椅背说道：“他可以弄死自己儿子，但这个孙子，他不能再弄死了，不然他蒋大人真的绝后了。”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但是仔细一想，雨哥对蒋府的事情也是了解的蛮清楚的啊。难怪那老头觉得危险。 第二天，林枝哪里都没去，跟着梁秀在灶房里琢磨了点吃的，只是他不出门，总有人上门来的。 恰好是蓬莱斋送糕点的时候，进来的还不仅仅有蓬莱斋的伙计，还有那位宁少爷。 “宁少爷，大人还没回来。”梁秀堵在门口，就没想让他进来。 第157章： 估计也是林枝倒霉，偏巧她从灶房出来，很迅速的被宁意新看到了。 其实宁少爷并不知道是林枝，只是看到了一个女孩子，一边推开梁秀，一边说：“屋里有人呢，梁姑娘这是在耍我玩呢。” 梁秀没拦住他。宁少爷进屋后，就喊道：“林大人，在家吗？” 这时候林枝回过头，他才认出林枝，“你是下溪村做糕点的人！” “这不是宁少爷吗？到这里来干什么？”林枝表面上平静的问道。 “林雨林大人在家吗？” “我家阿秀应该说的很清楚了，我哥还未回来，宁少爷身为蓬莱斋的掌柜，既然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的吗？”林枝说。 “你！”宁少爷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忍着非常大的怒气。 虽说才是几句话的功夫，但林枝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宁少爷的脾气，比起之前在匀城碰见的那时候，差了很多，才两句话就能急躁起来，以往初春也要拿在手里的折扇，大夏天的反而不拿了。 宁少爷伸手朝着林枝点了一下，然后非常有气势的甩手：“我进去等他。” “宁少爷！”林枝挡在他的面前：“你可知道我会武功？” “什么意思？”宁少爷皱眉问她。 “呵，几年不见，宁少爷都没脑子了，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你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气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宁少爷龇着牙，说的狂妄又狰狞。 林枝没有继续分化，抓着他的手腕，往身后一拧，当即将他制服在地上，顺便在他背上跺了一脚，“宁少爷，是你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打你出去！” “林姑娘，有话好好说。”宁少爷开始服软了。 “好。”听林枝这样说，宁少爷还以为对方是愿意停下来好好的交谈了，谁知道林枝松开他，就是为了踢她。 一脚就踢在宁少爷的左肩，林枝的力气本来就要比常人大许多，踢动一个人完全不在话下。 “啊！你干什么！”宁少爷往后倒去，只来得及尖叫，却来不及站起来，林枝又走到了他面前，朝着后背又是一脚。 “啊！停！停！我自己出去。”宁少爷终于也没有面子这一说了。 林枝林枝动作，让他自己爬起来，疯狂的跑出去。 “小姐，你这样打他不会惹出什么麻烦吧。”梁秀还是很担心的。 林枝点头，“对，这人就是个麻烦。”说到这里，林枝往外走。梁秀问她：“小姐，你干嘛去。” “我干脆把他打死吧。”林枝说这话的语气很平常，就跟我出去买个菜一样。 梁秀一把拉住她：“小姐！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确实是玩笑，林枝不可能蠢到在皇城杀人，杀的还是蓬莱斋的东家。 宁少爷闯进来林枝已经非常不爽了，雨哥在皇城做官，家门却是谁都可以闯进来，不是很危险吗？ 林枝一直知道官场危险，但却没料到，一个商人敢闯进官员的家。 “这样我也不能放心回去。”林枝嘀咕道。 梁秀看了一眼林枝，“小姐，这事情也不能长有，大人虽说做官不久，但也有好些同僚愿意帮他的。并且，”梁秀凑近了林枝小声说：“大人在皇城有三皇子护着，没人敢动大人的。” 梁秀说这样本意是为林枝宽心，但此话一出，林枝更加不放心了，操，雨哥做官就本本分分的做官，怎么还跟皇子有牵扯了，三皇子又是什么情况！ 梁秀拉着林枝进了房间，“大人比小姐想的更有智谋，不然也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如今大人权力尚且不够，但终有一日，大人定能做的最权贵之人。” 妈蛋，这话越说越危险了，自家老哥太有本事，也让人担心啊！ 听完梁秀的话，林枝心里就憋着事情，本来想着无事可以回家了，但是大概了解到林雨的处境，林枝又开始担心林雨了。 上辈子闲在家里，无聊的古装剧不要看的太多，皇子夺位什么的，简直是用烂了的情结，可是这事情，一旦牵扯到自家人身上，林枝听的还是很心惊胆战。 不出所料，雨哥应该是三皇子那一派，既然有三皇子，必然有什么大皇子、二皇子，甚至是四皇子的，皇帝不可能只一个儿子，在那么多人当中，选一个未来的君主，用自己的智谋、权力、财富，扶持他。 坐上龙椅，已经是极其渺小的概率了，你还得保证，皇子上位后，对你没有杀心，呵，这得是多危险的职业啊！ 心里纠结这个事情，等到林雨回来，林枝没有问，既然林雨已经站好队伍，有没有退出的可能，想必他有自己的考量，她不了解，就不会提出意见，也不会给他带去思想上的负担。 只是今天宁少爷来过的事情，林枝还是跟他说了，毕竟是跟他有关的事情。 “被你踢出去了？”林雨嘴里叼着半块饼问道。 林枝从未看他这样失态过，以为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应该不是太要紧吧。要不我明天上他家赔礼道歉？” “不是。”林雨吃掉饼，说道：“打他倒是没多大事，你一个女孩子，不能这么暴力啊，是，你是力气大，但你也不能这么用啊。这事情传出去，往后谁敢娶你啊？” 林枝扶额，他竟然在考虑这个！ “雨哥，我得问一问，这个宁少爷，对于蓬莱斋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林枝错开话题。 林雨还真的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供人观赏的存在？” “哈？” “据我所知，现在蓬莱斋实际的掌权人，应该是李大人，宁意新只要在家坐着就能分到银两，但是他没有权利，插手关于蓬莱斋的决定。” “那李大人也是好脾气，为什么要给他分钱呢？” 林枝说：“朝中有律法规定，官员是不能行商的。虽然各位大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买卖，但必须挂着别人的名头，而且这个蓬莱斋本来就是宁家的东西，他李大人已经属于抢了。” 第158章： 之后在皇城油灯了七天，郑志远来找林枝，说是可以回去了。 林枝跟林雨告别后，拿着自己随身的行礼带着梁秀回去了。在皇城耽搁这么多人，不知道林木还在不在家。 回去比来时稍微快些，一路都很赶，也没住过客栈，林枝到没什么，她和梁秀两人反正是坐在马车里的，反倒是自家的马儿这样赶路吃不消。 与林枝用的马不同，平顺镖局的马，多半来自关外，体格健壮，比林枝的要好很多，中途郑志远用镖局的马换下了林枝的马，让林家的马跟在旁边跑。 到了江城，再换上自家的马，林枝告别了郑志远，先回了下溪村。 到家后，自家老哥还没走。 还没进屋的时候，林老爹在外面就是一脸的笑意，告诉林枝，林木回来了。 按当初遇到林木的时间，如果当时他路上没有耽搁，直接回了家，那么他在家已经好多天了，“老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好些天了，我让他给你写信，他还说不用，你知道。”老爹走在前头说。 从这句话来看，林木没有把在路上遇到她的事情告诉老爹，“阿雨在皇城还好吗？”老爹又问。 “还好，只是去这次去，倒是没找到林清。”林枝这次去的目的，其中一个就是找到林清，以防止她将来做出什么危害林雨的事情，但很遗憾，皇城之大，她林枝人生地不熟，在那里找一个人，实在不简单，况且她在皇城也没有太久的时间，到最后更是知道别人会将注意打到她身上，她只好赶紧离开，把关于林清的事情告诉了林雨。 林枝已经看不透林雨所想，他当时只是平静的点头，说他知道了。 “你找不到，也没办法，告诉阿雨就行，他在皇城待的久，他自己有了防备就行。”林老爹又问：“二丫怎么跟你回来了？她回来，阿雨那边不是没人照顾了？” “雨哥让我带她回来了，老哥不是在家吗？阿秀很久没见过老哥了。”林枝说。 林老爹先是点头，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阿木在家？难道你们在皇城遇见了？” “在路上遇见的。” “那阿木回来，干啥要特意给二丫看啊。”这时候梁牵着马车从门后直接进了院子。这么多年，这个家里，还有谁不知道梁秀的心思的，只有三个人一个赵禾，一个老爹，还有一个就是林木本人。 林枝进到内院，樊氏抱住她说了好些话，林老爹问过的话，她大多数又重复问了一遍。几人说着进了堂屋，林木在里头坐着呢，看见林枝热络的叫了声：“妹子。” “哥。”林枝权当自己示意了，在客栈里说的话，就当自己没说过吧。 “你哥往后就不出去了。”樊氏说。 林枝还有些不敢相信，林木自己说道：“我不出去了，这些年功夫学的差不多了，爹娘年纪也大了，家里的事情都要人帮忙，我应该要留下来的。” 梁秀刚好听到这句话，她还是非常开心的，林木看见梁秀，也很高兴，毕竟许久不见了：“二丫，听爹娘说，你跟着雨哥去了皇城。” 梁秀点头，林枝边上说了一句：“雨哥给二丫起了个名字，叫梁秀。” “啊，是个好名字，阿秀越长越漂亮了。”林木说。 梁秀被他说得有点害羞，简单行礼过后，回房间整理行礼了。 林老爹又林木帮忙，果然省力很多，现在老爹每天都乐呵呵的。林枝到了下溪村隔天就去了匀城针织坊。 虽然许多天不来，但针织坊还是和往常一样，被曾家两兄妹经营的很好。 两兄妹见到林枝高兴占了大多数，但言语中，明显还有别的事情，林枝以为是针织坊有了什么事情，让他们有话只说，却一件林枝都快忘记的事情。 “东家，我们想回江城一趟。”曾珏说。 “什么事情？” “请几天碰见一个人，是我爹旧识，从他口中得知，我爹当年其实是被继母害死的。” 虽然林枝当年就隐隐有这种感觉，但是如果他们要去处理这个事情，还真的有些麻烦，毕竟是当年的事情了，就算当时又证据，现在也必定被销毁了，几年的时间，什么还不能被抹去？ “你们是想将你们的继母送进牢狱吗？”林枝问。 “我们也不知道，现在再去追究，还有没有办法，证明是她害的人，但是如果放她继续在我们的祖宅享福，我们真的是愧对先祖。”两兄妹说到这里，情绪非常的激动。 “如果你们没有准备万全，这样冒然回去，只会打草惊蛇啊。”林枝提醒道。 “我们知道，所以我准备悄悄的回江城打探。”曾珏说。 “你们两个都回去？” “不，就我一个，曾玉留在这里。” 林枝想了一会儿，“你要回去，我也没哟什么人手可以给你帮忙，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我会武功，总能帮些写忙。” 他们是要复仇的，虽然作为东家的林枝直接帮忙，有些不妥，但到底是没有推辞。 林枝带着曾珏到江城，两人先去找到了那位之前曾珏碰到的人。 从他口中，又重复听了他之前就对着曾珏说过的话，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总体意思就是曾珏的继母本来就是个坏心眼的人，绝对是她看中了曾家的家产，对曾珏的爹下了黑手，但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 总体来说，林枝他们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停了一堆废话，两人在靠近曾家的客栈住了下来，林枝找机会潜进了曾家，时间是晚上，一不小心就看了春宫，按照周围的人的说法，曾珏的这个继母，并未再嫁，也是她要是另嫁他人，是没有权利再继续住在曾家的宅子里的。 林枝不认识曾珏的继母，但看她睡的位置，很容易就猜出她的身份，林枝的视线很好，很容易就看清两个人的面容，直白的春宫，她看了一半，觉得实在没有意义，离开了。 我无耻了…… 坚持看到现在的朋友们，真心对不起，本来就不好看的文，现在连每天更新都做不到了。 《下溪村》应该最近几天就会结束，具体哪天我也不知道，还没写出来。 本来这本小说，呃……我预计的好好的，我一定认认真真的写，但是……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慢慢就成了渣 我写文其实是想有一个可以逃进去的空间，可是我发现，本来我写的挺开心，但是每天连续更新，就没办法好好思考。 不想断更，就会水，一水就会加一些垃圾进去。 连续不断的更新，对目前的我来说，还有很大的难度。 解释一下，今天不更新的理由。 嗯、我有多发性胆囊结石，一直憋着没去做手术，所以饮食不当的时候，就会很痛。 今天、恰巧、很痛、、、、 第159章： 回到客栈，告诉曾珏没有找到有意义的东西。又问他，曾家现在还有什么人吗？曾珏会议说道：“应该还有一个族叔。” 两人决定第二天去找他。 曾珏族叔并不难找，来人看到曾玉很是惊讶，林枝看到曾珏的族叔更加惊讶，因为这个男人就是昨天她在曾家看到的男人啊，说难听点，他就是昨晚春宫的另一个主角啊。 曾珏还要麻烦人家找到继母害死他父亲的证据，林枝是拉着他赶紧离开。 曾珏是一直被拖回客栈的，“东家！你这是干什么？” “曾珏啊，我有件事情没告诉你，昨晚上吧，我其实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林枝说。 “什么不该看的？” “呃，就是我看到别人行房了。”林枝说道：“女的呢，我估计是你的继母，男的呢，就是今天看到的，你的族叔。” 本来曾珏还对林枝刚强拉他的事稍有不满，但这会儿，已经彻底傻掉了。 “我爹的死，想必跟他脱不了干系。” 曾珏能这样想，也可次从侧面看出，最开始，他和那个族叔的关系，就并不亲近，这思考了都没半分钟吧，就能得出这结论。 江城这地方，林枝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要是在匀城，还能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就各种途径，找到曾珏继母谋害丈夫的证据。在江城，林枝除了自己动手去查，也是没有别的办法。 知道族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后，林枝和曾珏换了一家客栈。 晚上，林枝想要再次去观察一下曾珏族叔，很有先见之明的去了曾家，果然，还在昨天的那间房，看到了两人。 这回两人是穿着衣服，好好的坐在床沿上的。林枝凑近了听他们交谈，发现自己来的正是时候，两人刚好说着曾家兄妹的事情。 “那两人没死啊。”这是男子的声音。 “没死也好不了，我弟弟办的事情，我还是放心的。” “不对，我看着样子就不对，曾珏穿的衣服就不像是差的，旁边站的那个，看着还蛮有本事的。”男人拉住女人的手，非常严肃的问：“当初你弟弟把人卖给谁了？” 女人正色起来，“这个我倒是没有细问。” “找他问清楚。” 两人之后又说了很多，这晚倒是没有秀春宫，说完事情男人就离开了。 林枝躲在暗处，觉得这个男人也真是有点奇葩，他是曾珏的族叔，在曾家两兄妹不在，族中有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他是可以继承曾家的这些钱的，只是几年过去了，这人怎么只满足于这种状态呢？ 难道他真的是喜欢曾珏的继母？ 脑中想到了些主意，回到客栈问曾珏，他最终想达到的效果是什么，曾珏是这样说的“不能让那个女人继续留在曾家。” 林枝又问了，他是不是要回到曾家。 着呢感觉给出的回复是不会。 两人没有再去找曾珏父亲的朋友，而是决定离间曾珏的族叔和继母。 这两人，还是从曾珏的继母这边好下手，让她误以为族叔是要谋取曾家家产的。其实一旦决定事情用其他途径来解决，方法就会有许多种，而且都会很方便快捷。 林枝在曾家蹲守了一段时间，发现那位族叔没完都回到曾家来，他是有妻子，林枝还顺道去看了眼他的妻子，然后发现，呵这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外面也养着两三个呢。 林枝觉得她养着的人都还不错，所以就敲晕了一个，放到了曾珏继母的床下。 她是算着时间的，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曾珏已经又去找过族叔了，说当年自己被继母害的很苦，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中心意思就是要联合族叔搬到继母。 当然就这样说，族叔是不会动心的，于是曾珏虚构了一箱黄金，说这箱黄金就放在父亲卧室里。 就在他在卧室里找黄金的时候，看到了床底下的男人，间隙自然是少不了的，之后欧式一系列动作，族叔终于绝对对继母出手，但继母有他弟弟帮衬，看起来占上风的族叔，压根没什么战斗力。 林枝不得不帮了他一把，联合了曾珏父亲的朋友，表面上装作要为族叔正名，要夺回本该属于曾家的家产。那位朋友把曾家所有的买卖全部强烈过去，跟族叔说好，等到继母离开曾家，他就会把这些东西交给他。 当然，结果肯定不会如族叔所设想，就在他像无赖一样，每天登门骂继母的时候，那位朋友继续收着曾家的铺面庄子。 后来事情闹到官府去，族叔给官府送了钱，又说了继母不守妇道的事情，最后官府查下去，查出了继母迫害曾家两兄妹的事情。 事情越扯越大，只是到最后，就算有官府介入，也没有找到继母谋害曾珏父亲的证据。 林枝有些怀疑，这所谓的谋害，是否真的有过。 事件最后，再不牵扯曾家两兄妹的情况下解决了。 本来应该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把钱和铺面什么的一起给曾家族叔，但没有，那朋友直接把哪位东西递到了曾珏面前，曾珏说：“我只要一样东西，其他的就都给你吧。” 曾珏要的东西，是一直放在曾家书房里的，他父亲的印章。 曾珏这次回来，也是着实任性，林枝跟着他忙了这么久，最后他就要了一个印章。 其实林枝也知道，他就是想出口气，他从来不在乎，那位商人朋友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他或许一开始听到父亲被继母害死的时候，非常气愤，但后来他也应该清楚了，这就是个由头。 曾家的事情终于解决，这兄妹两人也没有要回江城，而是继续跟着林枝，曾家兄妹跟梁秀不一样，林枝并没有买下这两个人，他们之间只是雇佣关系。所以对于兄妹二人的选择，林枝多多少少有些感动。 年末的时候，林谷因为大人进了监狱，林二伯虽然一向不关心这个儿子，但这时候也开始奔走了，他给林雨写信，要他帮忙，林枝没拦着。 信寄出后没多久，林谷被发配到边关。 第160章：最后一章 他不过是与人打架，远不至于发配，后来在林爷爷托人打听了，这事情最后还牵扯到什么强盗案上了。 大凉十二年，年末，三十夜前一天，林雨回到了下溪村。林家早收到了林雨的新建，自然是早就等着了。 这个年也过的不太平，因为林谷被发配，林爷爷和二伯那边总归是想着让林雨疏通疏通，好让林谷回来，林奶奶的说法是，家里出些银两，把人换回来。 林大伯甚至是林老爹都有这个意思。 但林枝和林雨心里都清楚，当初要是二伯没有给林雨写信，恐怕林谷还不至于是这个下场。林雨怎么可能去帮他们把林谷从边关弄回来？ 新年过后，林雨很快去了皇城，这次他走的时候带上了曾玉。 曾玉一个人也可以经营针织坊，她绝对要比梁秀聪明，但是她也比梁秀更加高傲，礼仪规矩不像梁秀那样周全。 林雨离开后一月，天还没有转暖，从城中传来消息，大凉要个关外开战。 两月后，朝廷开始征兵，一户至少派出一名男丁，轮到林家，大伯两个儿子，小豆子还小，只好是大哥林柴去，林柴前两年成了亲，去年深秋他媳妇给生了一个男孩。 林枝家，林雨作为官员，家里是可以不用被征兵的，但是当初林雨用的身份，并没有直接说是林老爹的儿子，他的身份是下溪村林氏族孙。如果林老爹要硬证明他是自己的儿子，那么就会扯出林二伯，甚至是林谷林清，都会对林雨不利。 二伯家林谷已经被发配边关，他家里就只有自己一个男丁，他心里害怕自己把推打断了，伤者不取，是朝廷征兵的规矩，但是他本身就不需要被征用，因为林谷被发配，他是视作无妻无子来看，本身就不在征兵之列。 大凉国力昌盛，对付关外的小国，不过是小意思，只是战争总会有牺牲，林木和林柴去战场，家里人没有不担心的。 这一年，林爷爷和林奶奶相继去世，这让林家人的心情更加沉重。 但是这场战争很短暂，到年末的时候，大凉就胜了，年关时收到林木和林柴的家书，两人都没事，等到开春的时候，林柴应该就能回家了。 家里人收到信后，让林枝给回了一封信，问林木什么时候回来。 等这一次回信，才知道林木在军营，有了职位，最快也要等到来年春假，才能回家。 这下家里人又是高兴又是伤心，个中心情，五味陈杂。 十三年，战争胜利，又逢十四年正好是秀女大选的年份。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跟林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但最后，舅母却告知，表姐樊美要代替文家小姐的身份，进宫选秀。 这么大个事情，听着就跟闹着玩一样。 同年，选秀开始没多久，梁小找到林老爹，他要离开一段时间。 梁小在林家的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他只是要离开一段时间，林老爹没道理不同意，等到梁小离开之后，林枝才知道的，这段时间，林枝和曾珏忙着针织坊的事情，针织坊已经在江城设立分店，原来王家村制作针织衫的房子，也扩大了很多。 针织坊的经营，已经有它的规律，各个环节，都有相应的负责人，林枝就算一段时间不参与，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四年后，大凉十八年，林枝一家已经住在匀城，糕点的生意，完全交给了林柴经营。林枝家靠这个已经赚够了钱。 这年林枝十六岁，中秋这天，林枝成亲了。 对象是郑志远。 并没有像樊氏担心的那样，没人敢娶。自从林家搬到匀城，林老爹他们才发现，自家大女儿原来也挺受欢迎的。 她成亲这天，林雨和林木都回来了，林雨在皇城步步高升，林木在军营也小有所成，林老爹很自豪，自家四个儿女，每个都很争气。 林枝出嫁后，跟着郑志远搬到了南方，林露在她丈夫的帮助下，接手了林家所有的买卖，有她自己做的驿站素食，也有林枝好不容易闯出来的针织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