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处处有逗逼 “萧子路，没吃饭啊？还不赶紧把那边的屏风搬过来。”剧组副导演看着一边磨磨赠赠的萧子路就一阵火大，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香的萧子路怎么就混进他们剧组来了。 “来了，副导。”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后，萧子路急忙向不远处堆放杂物的隔间跑去。 “给我快点！”副导演又是一声河东吼。 “知道了！”萧子路一副好脾气的向副导演笑了笑。哼，耍个毛线的威风啊，还不是就只能在我这样的小场务面前威风，导演来还不是跟个哈巴狗似的！萧子路一边搬动被一堆道具掩盖住的屏风，一边心里数落着那个拿鸡毛当令箭的剧组副导演。说是副导演，还不是一样的打杂，也没见剧组大碗些给他好脸，哼，小人！！等将来姑奶奶我成为国际一流剧作家的时候我就让你丫的给我端洗脚水，哈哈哈哈。 “哎哟，副导啊，你何必跟个小脚色生气呢？”看着萧子路又被场务副导指挥得像只蜜蜂时候，这部剧中的一个N配角幸灾乐祸的在一边说风凉话。 “哦，是春草啊，你在这里干嘛？你的化妆间准备好了？”听见这个长得不咋地，还喜欢卖弄风骚的小脚色，副导演也没啥好心情，一脸阴沉的斜了一眼。 “哼，逗逼╭(╯^╰)╮”春草撇撇嘴，翻个白眼，转身走开了。 “一个个都不省……”副导演一句话还没感慨完，就被一声大叫打断。 “那边的人小心”一心二用的人做事总是会得现世报，一边愤慨，一边YY别人的萧子路，我们的未来一流国际大剧作家萧子路就在YY别人时被上面落下得玻璃砸得血流成河！！！ “我靠，萧子路，你就是老子的克星。”这是萧子路的意识最后接收到副导演的怒吼！下意识的，萧子路就在心里想象着副导演得心痛自己那笔医疗费的逗逼样子T^T。 然而，一心想看副导演心痛，跳脚样子的萧子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居然是这样的画面。 “哎呀，小妹，你快放手啊！”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上蓝下黑衣服，虽然看着旧，但还显干净的大妈，抓着自己身边谁的手，一脸着急的说。 “哼，大嫂，咱当初可是说好了的。我把路生带出来给你，你给我三十五块钱。但那时候你是说把路生给你一个没生养的亲戚养，怎么现在却变成童养媳了，我看，你那亲戚家儿子有毛病吧？大嫂，我可告诉你，我家路生虽然发烧烧坏了嗓子，可小样子乖巧，人也伶俐着。” “小妹啊，大嫂也不是要故意骗你的，你也知道，现在社会，谁还敢买卖人口啊，不这样讲，让别人知道还不得吃枪子啊。呵呵，再说了，小妹，这路生现在成了哑巴，以后也不好找婆家，还不如小时候就定上，而且我那亲戚家里还过得去，一家子五个壮劳力，几十亩土地，虽然那家小子脑袋不怎么灵光，但是日子好过啊”那个被称为大嫂的女人极力说服道。 “不行，大嫂，我要是这样做了，杨建国回来知道了还不得吃了我啊？” “哎哟喂，小妹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样才放手？我那亲戚还在乡里等着我呢。”大嫂也着急了，虽然两人站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不易被人给发现但是让别人看见了不好。王小妹不怕杨家的人，自己可不想被牵扯进去，看了看被王小妹惯了些迷药背在背上的路生还没醒，但就怕夜长梦多，要是没把事办好，那自己拿的十块钱不是要还回去？哼，不行，钱进了我的包，谁敢来拿！想了想，又看了看在一边犹豫的王小妹，大嫂狠了狠心。 “这？大嫂，我家路生可是有五岁了，得少吃他家多少粮食，而且还能干活，除了不能说话，其他可都是正常人。”王小妹一脸不愿意的样子。 “哼，小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可是说好了的，我给你三十五块，你把路生给我亲戚。怎么，现在反悔了？还是嫌钱少了？”大嫂一脸阴沉的看着眼前虽然生过孩子，但身材依然那么细条，脸盘上一点没有农村妇女该有的晒斑，一身九层新的的确良布料衣服，整个人跟个城里人似的，一身好气味。看着这样的王小妹，大嫂就一阵嫉妒，明明大家都是农村人，就因为小妹长得好，嫁了个当兵的男人，每个月男人把津贴寄回来全给她使用，这日子过得那叫好。不过，也可能福享受多了，老天都看不过眼，这不？报应在孩子身上了，好好的孩子，一场感冒发烧就给烧成了哑巴，哼，活该。 “大嫂，这样，要是少了五十块，我不会把路生给你的。”王小妹也不是真傻，要是对方的男娃条件好能来买咱家成了哑巴的路生？哼，对方准是傻子。不过，反正自己是不会再养一个哑巴了，自从路生这个死丫头成了个哑巴后，自己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全村人笑话不说，杨家人居然都怪到自己头上。自己不就是回家晚了点么，谁知道死丫头就能发烧，这死孩子也真是，早不发烧，晚不发烧的，偏偏是那天，还烧坏了嗓子。这次能把她卖出去，自己多一大笔钱不说，还可以和军哥一起到其他地方过好日子，还有可能成为城里人。想到军哥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疼爱，离开这里又能洗干净自己身上的污点从新开始。想到这里，王小妹那张明媚的脸上先是一片娇羞，随后就变成了阴沉，最后变成坚毅，为了军哥，为了自己的好日子，这个死丫头绝对不能卖便宜了，军哥可是打听过对方的情况，五十块肯定拿得出来的。 “什么？五十……块？”一听王小妹的话，大嫂就一阵怪叫，但刚一张嘴就发现自己的声音过高，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赶紧压低声音说道:“小妹你疯了，五十块？那么多？你要价这么高？你家路生是金子做的啊？” “反正我不管，正好我还不想卖了路生呢。要是杨建国从部队回来找不到路生，我也不好交代不是？虽然路生哑巴了，可这也是他杨建国的种。”王小妹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你……” 两个正在讨价还加的人都没有发现，王小妹背上的小女孩眨巴了两下眼睛。 此时的萧子路，在听见两个女人的交谈后，其他啥感觉没有，就心里一阵无语，怎么自己受伤了都不得闲啊，这是哪儿来的逗逼呢？在医院这样的地方公开讨论要买卖人口，还才五十块？？果然，人生处处有逗逼。 第二章 被卖了？ 当再次清醒时，萧子路是被人使劲摇醒的，我靠，有没有人性啊，自己现在是伤患吧，是吧是吧？还使劲摇，不知道会摇死人的啊？ 见路生睁开了眼睛，吴桂花也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这个药吃不死人，但毕竟是给个五岁大小的孩子，不晓得药量多少还是怕出事。看着路生一副迷糊样，赶紧把手中的碗递到她嘴边，喂路生喝了口水。 “能喝水了，看来那女人没骗人，只是用了点子药。宝贵他爹，俺们什么时候回啊？”拿开碗后把路生从床上抱起来放自己腿上，捋了捋路生的后背对坐在一边的自家男人问道。 “先不急着回去，嗯，俺们这样，以免走漏啥风声，到了那边你先回去，俺带着这娃儿去其他地方走走再回，到时候村里人问到，就说是亲戚家的，家里大人都没了，自家看着可怜，带回养，到时候再找找村长，给户口上在咱家。”宝贵爹，也就是叫李德全的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吸着烟叶，四十多岁，一身粗布衣料，衣服上还有两个补丁，一张常年风吹雨晒过的脸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但是从他偶尔闪过精光的眼睛看，这是个脑袋里有丘壑的聪明男人。 “行，听你的。你还别说，这娃儿长得还真不错，白白净净的，看着也乖巧，听那个女人说，娃儿性子也好。只是，可惜了，是个哑巴，白瞎了这幅好样貌。”吴桂花抱着路生坐在床边，看着路生一脸无力、懵懂的样子即是欣喜娃儿讨喜的样子，又是遗憾娃儿的缺陷；不过想想自家买这个娃儿的目的，也就只剩下欣喜了。 “哼，妇人之仁，要不是个哑巴，你能办成这事？”李德全不屑的反驳女人的话。 “是，是，你说得对。不过，宝贵他爹，这事真的没问题？咱这心里老不得劲啊。”吴桂花担心的问自己男人。 “怕什么？俺们又没有给他们说实话，隔着这么大个省，连俺们住哪儿他们都不知道，找的中间人七转八拐的大家也不认识，钱货两清，就真以后要来找，也得找得着咱地儿才行。再说，俺看那个女人也没有说实话，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得来的还不好说，而且咱们是在这个县城交接的，谁也不知道谁什么情况，能怎么滴。行了，你再给这个娃儿喂点迷药，等俺们到了地界，再给她弄清醒，免得一路上不老实，记得路了以后往回跑。”李德全熄掉手中的烟叶，拍拍身上，准备着洗洗睡了。 “哎，俺这就弄。”放下腿上的路生，吴桂花起身从身上的兜里拿出一包黄纸包着的东西，洒了些进碗里，然后端给路生喝，路生不想喝，可惜全身无力，被女人使劲给灌了进去，看着路生迷糊睡着后才放心洗漱去了。 住的是招待所，现在时候也没有啥标准房一说，因为李德全两口子拿着村里的介绍信，又出示了夫妻证明，所以两人才能住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单间房，要是没那些个证明，这个社会，出个门那是寸步难行。 等到两口子都睡到床上，把路生这个小娃挤在中间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个时候，路生，不，不是了，至少路生身体，灵魂却是萧子路这个穿越者了。睁开眼睛，侧头看了看两边睡着的人，萧子路想动动手脚，却有气无力，再加上两边人都压着她，就更动不了，想来应该是刚才那女人给自己喝的水有问题。 动不了，也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就只能无力的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梳理着一路上自己从这具身体里得到的记忆以及刚刚听到的话。 之前还以为自己是受伤严重被送往医院了，迷糊着的时候也以为是伤势严重，可结合自己第一次醒来迷糊中听到的讨价还价，以及刚刚的对话，萧子路得出这样个结论，就是自己死了，有活了，然后又被卖了？被这具身体的亲身母亲给卖了？亲身母亲啊，怎么就忍心把自己的骨肉卖掉呢？就因为这个骨肉是个哑巴？就因为有个哑巴女儿被村里人嘲笑就把自己卖了？ 从第一次有意识开始，这具身体的记忆就往萧子路的大脑里面钻。被卖了的这一路上，虽然没有醒过来，她却有感觉的，感觉到自己从一个人的手中交到另一个人的手里，因为身体软弱无力，又要接受大脑里的记忆，所以那个时候的萧子路很顺利的就被自己，不，是路生的母亲给卖掉了。 想想都是件恐怖的事情，还好这个叫路生的孩子只有五岁，还不是懂事的时候，很多事情还记不住，哪怕对自己的亲人，只要时间长了这些人都一定不存在于记忆中，那么对她的伤害也就小到微乎其微。 哎，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呢？从记忆中，有些事情作为五岁小孩的路生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作为成年人的萧子路却很清楚。因为这个身子的父亲一直在外当兵，很少有时间回家，家里的老人处于愧疚，对孩子母亲那是相当的好，也不怎么过问这个女人的事情。 于是，挨不住寂寞的母亲就有了出轨的条件，那个男人路生不清楚，只知道管他叫军叔叔。每次那女人带路生去那个所谓的军叔叔家都是让路生在门口自己玩，要是有人来了就叫，一般都要玩好久两人才出来，两人到底做什么，萧子路还能不清楚么，女人怎么样不关她的事情，但是作为现在的当事人来说，萧子路就跟吃了只苍蝇似的恶心。 麻麻的，自己偷人就算了，还要自己孩子给望风，她自己和男人跑了算了，要是没有被那个女人卖了，那这个孩子还怎么在那个家里生活？周围的闲言碎语就能毁了才五岁的孩子，还不知道家里又怎么看待她，孩子的父亲回来了又该怎么面对？这个身体咋有这么缺德又不要脸的妈哟！ 第三章 在路上 因为不了解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地方，所以萧子路也不敢做什么，更何况自己这个小身体还被喂了迷药的，就更干不了啥事情了。所以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萧子路，不，现在该叫路生，因为她是在路上出生的，所以小名就叫路生，没有被李德全两口子给改掉，那还是因为当初买路生的时候，路生大舅母，就是被王小妹称为大嫂的女人特意交代了她那所谓的亲戚说路生这个名字是当地的老保爷（一种村里有特殊地位的老人）给取的，带福气，到底是带给谁福气没有谁明白。 虽然李德全两口子不见得相信，可也宁可信其有，要是真带福气，那不就是给自己家宝贵带来福气么，所以，路生还是叫路生，具体这个身体的大名叫什么，夫妻俩没说，路生五岁的记忆里也没有，从小就是路生路生叫大的。 两口子带着路生转过几次车后才来到一个大城市的火车站，这个城市叫什么，没人提，一路要么在睡觉，要么恹恹迷糊着的路生也不知道。以前看过那么多得什么重生、穿越的小说，现在她却是连这个国家是不是原来的国家都不确定了，又谈何说一个城市的名字呢？ 路生身体的记忆就只有家，知道家里有爸爸妈妈，爷爷，大伯大妈外就是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就连舅舅家的孩子都没见过，更别说村里孩子了。自从这个身体有记忆以来，就只是在那一堵泥巴墙围起来的三间土房范围内，很少见到其他人，平时也就是爷爷带着自己，自己那个狠心妈很少管，哦，除了需要路生这个娃儿来放风的时候才会想着带出门，所以更别说在外当兵，一年难得回一次家老爹了。 虽然没见过几次父亲，即使现在连自己父亲长什么样都不得了，路生的记忆力还是清楚的记得爷爷说自己父亲是一名能打大炮的军人骄傲的样子。所以，不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叫什么，自己的名字叫什么都没关系，那不重要，只要记住自己的爹是一个叫杨建国的能打大炮的军人就行。 要是这个买自己的家人对自己不好，就想办法逃走，找便宜爹去。打定主意，也算找到了让自己心安的理由后，路生是暂时歇了马上逃走的想法，就算自己现在想逃走也没办法，自己不了解这个社会，不了解这里的生存法则，自己还小，现在能有一个落脚地安全些。 于是，这几天路生跟着李德全两口子走来，都没有出现过状况，也让两口子放心了些，果然是乖巧的孩子，也看不出来是个傻的，让干嘛就干嘛，让大人省心，看来以后也不用担心自己家傻儿子被欺负了。在持续着给路生灌下迷药后，放下心中大石，再加上他们已经坐上了离开D省的火车，就算对方现在找来也找不到人后的放心，李德全两口子难得心情轻松的说说话，还不时逗逗路生。 在路上，李德全两口子不时给路生提起以后她将要生活的地方叫什么名字，不过李德全还是比较谨慎，他没有说他们那地方下属于哪个省，地区，只说他们住在安阳村，他家里有几口人，有多少土地，每年收成如何，现在地里如何，路生到了那里该以什么身份生活，以后该如何照顾他们家现在已经十三岁的儿子。也不管路生是否能听懂，一路上说得最多的也就是他们家的儿子。 这个儿子全是他们家的老来得子，但是运气不好，在肚子里呆久了孩子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大脑发育缓慢，尽管他们说得很好听，路生还是很快就理解了，他们买自己回去就是为了以后照顾他们家傻儿子一辈子的，也就是自己是所谓的别人口中的——童养媳。 到底该说是自己悲哀，还是说那个叫李宝贵的傻子命好，即使自己只是不能说话了，也还算是个正常人，也被自己的亲身母亲给卖了；而那个李宝贵即使是个天生的傻子，可他自己父母、亲人还是爱他，为了他以后能有人照顾，以后能吃饱穿暖，不惜为了他拿出家中全部的积蓄，更甚者为了他干出买卖人口这样违法的事情。 从这就可以看出，李德全两口子是对好父母，却不见得是一对好相与的人。 这几天两人交谈最多的就是家里的条件如何如何，自己以后只要能好好照顾李宝贵他们又会如何如何，话中虽然有对自己小儿子的无限疼惜，却也有对路生的诸多威胁之意。而且看着李德全那不是闪烁精光的眼睛，越是了解这个社会底层人的生活模式，路生就越害怕。 前世，姑且称为前世，她只是一个一心想成为一名大编剧的平凡人，一没有杀人放火，二没有断人前程钱财，三没有抢人男人当小三。这么平凡的一个人，却遇上了这样不平凡的经历，还没有从重生的喜悦回过神，就面临着被卖的事实。 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讲，被卖路生是愿意的，毕竟被卖给陌生人，那就意味着买她的人不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从别人口中知道一些大概的性格，这样就避免了她要装成一个五岁的哑巴女孩，去模仿真正路生的生活情况，对于这一点，路生是没有把握的，她不敢冒险去赌路生原来的亲人不会发现她的大变样，一个成年人如何也不会完全演绎出一个还不懂人生的孩子的。 但是，从李德全两口子在买卖她的这件事上的无所谓与不惧怕法律制裁的态度上，路生又有着深深的不安与恐慌。这几天路上见到的，听到的以及乘坐的这些交通工具，路生不得不怀疑自己要么是回到了中国正要往改革开放转变的时代，要么就是来到了一个和地球平行的空间，而这个国家正好也是和中国六七十年代相似的国度。 这样的时代，或者国度，是她不了解和理解的，路生前世出生在二十一世纪，长在新时代，老一辈的生活既让她好奇又不能理解，更加的是不愿意生活在那样没有手机、网络及物质匮乏的年代。 第四章 安阳村李家 一个星期后他们到达了另一个省的中心城市，到了这里应该就离他们口中的安阳村不远了。 李德全两口子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嘴巴上说别人不知道买卖人口的事情，人没有到家，一切没有安顿妥当，就存在着风险。这个时候要是被抓到买卖人口，那可是挨枪子的大罪，要不是为了宝贵以后的生活，他们也不敢冒这个风险的。 未免节外生枝，按照之前两口子商量好的，在省城只停留半天，然后吴桂花就先一步往家赶去。路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有在意，反正自己不能说话，发表不了啥意见。 在和吴桂花分开后，李德全带着路生乘坐另一个方向的汽车离开。 在车上，李德全没有再对路生说起过什么，就连他们即将去往的地方也没提。因为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连沿路上听其他人提起的一些地名，路生都没有记住。不过，在一次路过一个地界的时候，路生看到了界标上写着河口县。 看着这个地名，路生一直惶恐的心稍稍安了一些，娘哟，总算知道一个地名了，这样还不至于让自己毫无头绪。而且，路生知道，真正让自己放松下来的是那界标上写的是汉字。这让她有些兴奋，看来自己没有去往完全陌生的世界，也许自己真的只是回到了几十年以前。 这样想，让路生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安心，至少这样的话凭着自己所学的专业，到这里了自己还能继续走这条道，就算哑巴了，也能养活自己，不至于看别人颜色过日子。 心里落下悬着的石头，路生也能借着被李德全带着兜兜转转的绕了三天的路上仔细观察着这个离安家村不远的城市，虽然有着强烈了解的欲望，终于还是被李德全带着回到了他们所在的安阳村这件事给泼了盆冷水。 安阳村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山村，别说宽敞的公路，就连稍微宽些的马路都没有一条，全是山路，从他们下车的地方走，连续上山下坡的三个半小时后才看到村子。 听李德全的意思，他们村还是离镇上比较近些的村，而且安阳村是一个大村，全村一百三十多户人家，就数安姓人最多，其次是李姓人，其他的姓氏人口不多，就十来户。农村大姓人家都很团结，而且家家的壮劳力都至少有两人，所以村里的劳动力很强。他们家的壮劳力算上他那个满十三岁的傻儿子就有五个，还不算已经分家单过的老大家。 况且他们村的耕地比其他村的肥沃，种出来的粮食除了上交税粮外，还能管一家人一年的温饱，不像有些地方，现在还有饿死人的情况。说起这些，李德全的声音很大，语气充满骄傲。可能是路生羡慕的表情让李德全很受用，所以路生在好几次走不动的时候他都会蹲下来背一段，这个时候路生还是很感激他的。 大概下午六点左右的时候两人走进村里，路上没有遇上什么人，路生还正想着咋没人呢，就听李德全开了口。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不是在地里忙，就是回家烧晚饭，娃儿嘛，该上学的上学，不上学的也下地去了。” 看着走在后边的路生，又抬头看了下周围，李德全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后再次对路生说到：“路生啊，这眼看就到家门口了，叔呢有几句话告诉你，现在你还小，可能听不懂，但是没关系，以后叔和婶子都回再教你。虽然不能说话，可叔看你是个聪明的，以后呐就安心的在叔家住下，叔和你婶子也不是那种缺德的，你把李家当成自个儿家，等叔和你婶子老了，很多东西都是你和宝贵的，啊，可不能存了往外跑的心思，不说你没有户籍路引，就算你从这里跑出去了，叔那也有的是办法把你找出来，知道了不？” 说完这些话，李德全就沉默的继续在前面带路。他知道路生这个五岁的娃娃听不懂他的意思，可他也相信这个孩子能记住，这是个聪明的孩子。凭着自己的手段，他还不信不能让这个娃儿死心塌地的跟着李家，伺候好宝贵。 李德全想得很好，要是一般情况下，那些话路生是听不懂的，可惜壳子里面住了个成年人，这大棒加甜枣的，哪儿能听不懂呢。虽然心里不舒坦，可也无可奈何，也只能装着懵懂的样子乖巧地点了点头，继续跟着李德全往前走。 从村东走到村西没花多长时间，在走到一户有棵大树的门前，李德全停下来，看来是到了。李德全上前敲门，路生就站在边上打量着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会待的地方。 大门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痕迹斑斑，围着的泥巴围墙，有些地方已经的土凹陷下去很多，一看就知道这座房子有些历史了。 “哎呀，你们回来啦？”李德全敲了几下，门就从里面被打开，看到是李德全和路生，吴桂花赶紧将人让进屋里。 “爹和宝贵呢？”进屋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李德全一边喝着吴桂花到的水，一边环视屋里后问道。 “爹和宝贵，还有二娃他们在地里呢。眼看马上要入冬了，地里也没啥收成，爹带着娃儿们去拾到拾到，你也知道，咱爹就是闲不住。”吴桂花从厨房端了个碗出来，也没有耽误她回答李德全的话。 “嗯，随爹去。”拿过吴桂花递过来的碗，见是煮红薯，李德全也没有客气的就开吃，一路上走了三个多小时，还时不时的背着路生走，是有些饿了。 “路生，给，吃红薯。”见李德全开吃了，吴桂花才拿了一个小点的红薯给一边站着的路生。 看着吴桂花递过来的红薯，路生噎了噎口水，这么多天就没有吃到啥可口的，李德全这人和别的农村人一样的，都是舍不得在吃上花费的，一路上有个窝头和一碗热水填饱肚子就不错了。看了看已经开吃的李德全，再看看吴桂花，确定是给自己的，路生也就不客气的接过来，对着吴桂花露了露小白牙，就开啃。苍天哟，终于能换个口味吃了，再吃窝头，老娘都要吐了。 “这一路上没啥事吧？”吴桂花看着小心翼翼的路生接过红薯后才问着旁边的李德全。 “没事，俺下午去找村长。” “那行，俺赶紧做饭去。”一听李德全说到正事，吴桂花赶紧到灶房做饭。 “嗯，俺去看看地里。”休息了一会儿，缓过气后，李德全站起来准备下地里看看，那么多天没回来，地里一大堆事情都丢给了老父亲和几个孩子，李德全不去看看是不放心的。就在他准备抬起脚离开堂屋时，看着一旁啃红薯的路生，想了想就对灶房的吴桂花说道“孩他娘，把路生带着”。 “哎，你去吧，路生，跟婶儿到灶房来。”从灶房伸出头来的吴桂花听了李德全的话，就把还在堂屋啃红薯的路生叫到自己身边来。 第五章 李家长媳长孙 “嗨，路生真是乖巧、能干，这么小就知道帮婶儿干活了。”看着啃完红薯也没有闲着，知道把盆里自己准备洗的白菜端在水井边洗的路生，吴桂花满意极了。 自己家人口是不少，还都是壮劳力，可惜，就生了一个闺女，嫁到了隔壁村，一年难得回来几次；老大倒是娶媳妇了，不过是个厉害货，刚嫁进来不久就闹出分开过，平时也指望不上那懒货来家里帮帮自己，老二一个大小伙，也不可能在家给自己干家务，老三吧，脑子不清楚，不给自己添麻烦就阿弥陀佛了。如今能有个女娃帮自己干干家务，自己也松快些不是，别看好像在家里活轻，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没下地那么累，可一大家子的事情，一天下来也不少，常常忙得腰酸背痛有时还落不下好。 所以，当初说起买娃的事情，她是举双手赞成的，钱没有了自己家那么多个壮小伙，还能挣，老二也还不到娶妻年龄用不着钱。就算现在路生的年龄还小，但自己教导几年，不仅是家务活的一大主力，同时还解决了老三的问题，这简直是大赚的事情，当家的果然是聪明人。 一边想事情的吴桂花，也不忘记手上的动作，几下把灶上的火烧上，就往锅里加水。 “哟，这谁家丫头啊？咋还帮着洗菜呢？可真勤快！”路生本来正在水井边洗白菜，心里一边嘀咕着自己今后的生活时，就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还给吓了一跳。 看着直接推开大门门进来的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不到160厘米的身高，穿红色没有补丁的衬衣，黑色裤子，皮肤不算白净，手上抱着个大概一岁多的奶娃娃，很是疑惑是这谁啊？ 看着蹲在井边洗菜路生的王凤，先是眼中闪过疑惑，还想着是哪家亲戚来了，往屋里瞧也没有见啥生人，而且自己家就在旁边，要是家里来亲戚了，自己咋不知道。回头再看了看五六岁的样子路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娘，爹回来吧？” “凤，这会儿咋过来了，不做饭？你爹回来又下地去了。”听着声音出来的吴桂花见是大媳妇王凤，尤其是手中抱着的大孙子，赶紧擦擦手上的水，就对孙子李宝儿伸过手。 结果，李宝儿这个小奶娃还不搭理她，头一偏，身子一扭，就抱住自己老妈了。看着这样的李宝儿，吴桂花顿时脸就落下来，而大媳妇王凤却撇撇嘴，但眼中的笑意却不少。 “这不是宝儿他爹说是晚饭来娘这边吃饭么，宝儿也想他太爷爷了，瞧着时间差不多，俺赶紧的过来给娘说一声，多做一些。”儿子粘自己，王凤也只敢在心里自己乐呵，倒是不敢太明目张胆，听婆婆的问话，急忙将自己过来的原因说出来。 “哼，俺看是你这个懒货自己不想做吧。你说说这一个月里你们有几天是自己开火的，既然这样和着吃，当初还闹什么分家啊。”听王凤又过来吃饭的话，吴桂花就一阵不乐意，这个老大媳妇懒惰的名声不是一天两天了。 “哎哟，看娘说的，俺这不是给您带孙子么，宝儿离不开人，俺一撒手，他就哭，娘也不会见着您宝贝长孙哭坏嗓子吧，还不得宝儿他太爷爷和爷爷奶奶心疼啊。”吴桂花的不乐意王凤就当没看见似的，一点没有将别人的脸色当回事，反正只要自己家人填饱肚子就行了，自己可是这个家里的长媳，还给他李家生了个大胖长孙的，李家不好好伺候着，还想咋地。 “要不是看在宝儿的份上，俺能让你们三天两头的过来蹭饭？哼。路生，菜洗好了不知道拿厨房去啊？”这样的王凤，吴桂花早见识过了，能怪谁呢，当初要是自己在相看的时候多打听打听，也不会到如今的样子。哎，算了，看在孙子的份上，计较那么多干啥，还不得让大儿子跟自己老两口离心啦。心里一股子的气没地发，看着洗好菜还蹲在井边时不时往这边瞧的路生就吼过去。 正在旁观婆媳嘴戏的路生被吴桂花吓了一跳，见吴桂花的脸色不好，赶紧端起菜盆往厨房去。 这样的情况她有准备，如今看来，这个大媳妇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看看那身打扮，哪儿像是农村人啊，一身没有补丁的衣服八，这还是在家中呢，就穿得这么体面，要是出门的话，怕是准备都是新衣吧；就连她手上抱着的小奶娃也是一身八成新的衣服。而反观吴桂花，一身粗布衣服还打了好几个补丁，可见家里比上这长媳家里也不是那么的宽裕。那么以后，自己的日子也不见得就像路上那两口子说的那样好过。 看来自己以后得躲着些这个李家长媳了，不然就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啥时候被人家弄得皮包骨都不剩自己还觉得人家是好人呢。 “哎，娘啊，这个丫头，就是那啥？”看路生端着盆进厨房了，吴桂花也不打算再搭理王凤，径直往厨房走去，王凤抱着儿子李宝儿跟在后面，一来是想找婆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二来呢是看看今天中午婆婆会做啥菜，公爹走了那么久才回来，想来今晚上能吃到点油腥。 “嗯？什么那啥，她叫路生，今年5岁，是我们远房亲戚家的。你给我记住咯，以后就在俺们家过日子。”听王凤的话，吴桂花脸色一变，赶紧截住话头，严厉的叮嘱大媳妇，直到见大媳妇点了头才罢休。 就算不怎么担心村里人知道会怎么样，但现在的社会毕竟是不允许买卖的，要是让别人听去路生的来历告上去，那不是给自己家找麻烦么。 之后王凤倒是没有再说啥，不过那双眼睛就跟X光似的，时不时的往路生身上扫去，看得路生全身不自在，不就是一个被买来的五岁童养媳么，有啥好看的，眼睛鼻子嘴巴，又没有多出啥来。尽管这样想，路生也没有往王凤身边靠，更不想满足王凤那旺盛的八卦心。 第六章 老爷子 吴桂花解决了好奇的王凤后，家里的其他人就没啥问题，毕竟当初大家可都同意的来着。 因为现下地里的活没有多少，所以在吴桂花弄好饭的时候下地的男人们也都到了家。 招呼男人们洗手坐上饭桌，路生很有眼色的帮着吴桂花在堂屋开始摆饭。 看看和吴桂花一起忙进忙出的路生，家里的男人们都很满意，想来是喜见路生的勤快，至少没谁觉得花五十块那么多的钱买回来的人是个不值当的。 摆好饭，李老爷子坐在上座，吴桂花挨着李德全坐着，路生看了看座位，除了那个一直对着自己傻乐呵的人旁边还空着外，其他位置都坐了人。当然上首的老爷子旁边也是空着的，但看老爷子的样子，想来就是路上李德全介绍的自己老爹——李老爷子。 她是万不敢妄想坐那个位置的，自己在这个家里是什么地位，她很清楚；而且老爷子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也没人敢挨着坐。在座的长辈的几人点头，她也不敢坐，就怕人家觉得自己没心没肺，第一次见家里人就留着不好的印象。 “是叫路生吧，就挨着宝贵坐着吃饭。”看着站一边无措的路生，李老爷子和气的对她说。 听老爷子的话，路生抬头紧张的看了看李德全和吴桂花，见两人也点头后才对老爷子鞠了一躬坐下。 李老爷子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很瘦，全身皮包骨的感觉，但精神很好，一身深蓝色粗布衣服，端坐着，看不出高矮来，但气势很足，看到路生鞠了一躬才坐下的行为很是满意。 虽然之前吴桂花回来交待过路生的情况，刚刚在下地的时候李德全也给老爷子交待了一些。但在没有见到人的时候，老爷子没有表态，两口子还是有些担心老爷子不满意。现在路生能得到李老爷子的点头，李德全两口子也松了口气。 坐下的路生也在心里松了口气，现在看来自己能在这个家里安顿下来了。虽然老爷子就说一句让路生坐下的话，但路生看着李德全两口子的表情就知道内容可没有这样简单。 当初李德全骄傲满满告诉过路生，李老爷子当年那可是多年跟着军队打过江山的人，国家胜利后，他才解甲归田回家种田的。虽然路生不清楚为啥没有在解甲后捞到点好处就回了老家种地，不过看着李老爷子那不怒自威的架势，就连自诩为老李家生了大胖孙功臣的王凤也只是抱着李宝儿坐在一边不吭声的样子，路生就更不敢小视老爷子了。 “开饭！”见路生坐好后，扫视满桌的小辈后老爷子才叫开饭，然后第一个拿起筷子夹了菜后小辈们才敢动筷子。 李老太太早年就过世，现在就李老爷子跟着大儿子李德全一家过。所以一桌九口人，除了还在吃奶一岁多的奶娃李宝儿被王凤抱着的外，把一张长方桌坐得满满当当的。而一桌人除了偶尔李宝儿啊啊的叫声外尽然都安安静静的吃着，没有路生了解的那样农村饭桌上家长理短，没有筷子打架的举动。 从这些细节上，路生就知道了独坐上首的这位老爷子在家里的地位以及一些规矩。且在这个家里，说是李德全两口子当家，很多时候家里的大事情怕是都要这位老爷子做主，李德全才敢做的。就如当初买自己的这件事，没有李老爷子的同意，李德全两口子可不敢干的。 端着饭碗，小心翼翼的夹着自己面前菜的路生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的日子里要更加的谨慎。 吃过饭后路生又帮着吴桂花收拾饭桌，然后到灶房帮着洗碗，收拾好后才跟在吴桂花的后面到堂屋里，知道这个时候李德全会把自己正式介绍给家里人。 的确如路生意料那样，到了堂屋李德全就把路生拉到老爷子的跟前，然后又把之前吴桂花叮嘱王凤的话重新讲一遍，得到大家的回应后才去看自家老爷子，等着老爷子发话。 “嗯，看着倒是乖巧，看着倒是配咱家宝贵。“在儿子火辣辣的期待目光下，李老爷子矜持的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发话。 “呵呵。。。”而听见爷爷换自己的名字的李宝贵抬起头爷爷，但爷爷又没有再对着自己说什么，不明所以的宝贵又去看自己爹娘，然后又看了看站着一边的路生后，继续对着众人傻乐呵。 “呵，三弟还知道这是给他找的媳妇呢。”看着三弟傻乐呵，王凤在旁人看不到地方翻了个白眼，傻子。却在转过脸的时候看到自家男人瞪了眼看自己，心里不由有些心虚。 “三弟是有福气的。“坐在吴桂花旁边高大壮实的老二李二柱很不喜欢自家这个大嫂，要不是看在大哥和大侄子的份上，自己才不会给她啥好脸色呢。自家三弟多大？自己三弟又是什么情况她难道不知道？说什么风凉话，哼，真当自己憨厚就啥都不懂了？ “具体的过程我也就不问了，以后路生就在这个家里生活，是成一家人，也都知道咋回事，万不可欺负她，都晓得了？“无视大孙媳妇王凤的话，李老爷子答吧着眼皮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知道了，爷爷。”一听老爷子的话，小辈们不敢怠慢的赶紧回话。 “嗯，以后啊，老大你们两口子辛苦些，好好教教，特别是关于宝贵那里。”见小辈们都同意了，李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对自己大儿子说。既然人买来了，那么就要把人教好了，才能体现出那么多钱花出去的价值。 “爹您放心，我和孩子他娘都商量好了，以后会多上心。”李德全对老爷子的交待也是满心的赞同，以后路生可是宝贵的媳妇，可不是一家人么。欺负路生，那不是欺负宝贵？ “那好，趁这个时候外面人不多，村长家想必也吃过了，你去找安家老二（安阳村的村长，在家族排行老二，老一辈的人都称呼老二）说说吧。之前我倒是给安家老二提过，当时倒是点头同意了，不过该走的礼节咋家不能省，免得别人说道。”李老爷子一边卷叶子烟，一边叮嘱大儿子。 “晓得了爹，俺马上就去。”说着李德全就站起身来拿着刚刚吴桂花准备好的口袋往村长家走去。 “嗯，等户籍办下来了，就给街坊邻家和近亲的打个招呼，说咱家添人口的事情，请大家的照顾着，啥时候家里宽裕了再请他们上门热闹热闹。至于村里的几位族老和安家老二，抽个时间割点肉整一桌。”在李德全拿着东西准备走的时候，不想老爷子还有话要说，就又停了下来看着老爷子。 “嗯，就按爹的意思办。那俺走了？”李德全点了点头，老爷子说的这个事情他之前也有想过，不过还没有来得及跟老爷子商量。 “去吧。”该交待的都交待完后，老爷子也不留李德全，催促他早去早回。 第七章 安家落户 李德全去村长的事情这里不表，就说这晚上睡觉的安排。吴桂花因为考虑到路生年龄还小，不到分男女的时候，而且本来路生的到来就是为了李宝贵，所以就把路生的床铺在李宝贵的床上。 虽然心里抱怨吴桂花的龌龊，但路生没有表示出什么不满，她也不敢有啥不满，一个五岁的小破孩这个时候哪儿就能了解到男女有别啊；而且不了解这家人的脾气，不知道是否会虐待人的时候，她必须尽量避免让李家人厌恶她，毕竟乖巧的孩子才能讨得大人的欢心，大人满意了，她才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尽管这一夜是挨着李宝贵睡得觉，但是路生依然睡的很香，在路生的眼中，13岁的李宝贵才是小屁孩怕啥呢。今天走了那么多的山路，下午还要集中全部注意力应付家里一群看是简单的”家人“，而且明天还要跟着李德全去镇里，来回又是几个小时的山路，精神不好，她可不敢指望李德全能再背自己走。累得够呛的路生基本上是沾床就睡了，就连李宝贵一直那存在感非常强烈的目光也没能阻挡路生寻找周公的脚步。 第二天天才刚亮，李德全拿着昨天村长开的户籍办理证明就和路生前往了镇上。 这个时候的户籍办理不像原来世界那样简单的，这个世界的户籍管理得相当的严格，就如前世的中国特殊时代那种全中国人民：命根子“的粮票一样的。每个办理户籍的人必须要有多种的资料存档，其中就包括全身肖像。哪怕是刚刚出生的小孩儿，要想上户籍都必须要抱着去户籍管理局画全身肖像的。因为这个世界的照相机没有普及，所以作为户籍办理人员必须人人的素描功底深厚。 当然婴儿时期画肖像是不能长期有效的。这个时候的孩子长大后肯定是与小时候不同，所以每个人的户籍必须要办理三次，第一次是出生时，登记办理，是为了更好的统计全国的人口；第二次办理是在孩子满10岁，这个时候办理很多时候是因为孩子需要上中等学堂，要用新的户籍；最后一次是成年时，这个时候基本上的人都已经长定型了，这个时候办理了户籍有效期长达至去世。 这次给路生办理户籍，那是全家商量的结果。 就是怕有人上告李家买卖人口的事情，或者是怕到时候路生的家里人真过来要人，李家拿不出证据证明路生是自家人，到时候麻烦不说，就防万一人财两空。 按理来说上户籍是国家的基本国策，办理是全部免费的，老百姓们应该是很乐意做的事情才对。但是很多人都不乐意去办理三次的，有些人家小孩子满10岁后不再继续上学后直接到成年的时候再去办理一次，省掉中间那次。 因为每次去登记入册的时候，那些画素描的户籍人员每每都需要一天的时间，不仅仅要先去秩序室登记排队，要是前面有很多人排队了，那么自己可能就又要等好几天才能轮到自家；且就算轮到自家办理，去办理全身肖像存档的时候还要在那里一站就是一天，中途不能乱动，以免影响肖像效果，很是受罪，所以能少受一次罪就少受一次。 户籍局是一栋陈旧的二层小楼，在整个镇上的办公场所来说，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单位了，毕竟现在很多单位是合在一起栋里面的，可见这个国家对国民户籍的看重。 楼层虽矮，可每层楼有十间左右的房间，很多办公室的门都是开着的，有不少人在里面办理事情，但是整栋楼却不显得吵杂，想来来这里办理事情的老百姓还是很畏惧的，不敢大声的说话。 要办理路生的户籍的办公室两层楼都有，所以今天李德全两人必须上上下下多次跑，好在这次两人运气还算不错，来得早，之前排队的人都办理完了，后面的还没有赶上他们。不然的话，没到一处就要排队等候，今天一天还不一定能办理完成呢。 在一间宽敞明亮的秩序室里登记好后，拿着工作人员出示的登记表去资料室交上村里开具的证明，然后去档案室内找出自家的户籍档案，然后再回到资料室填写添加人员的信息，之后去肖像室采集全身肖像，再去到审核室审核资料，最后是到用印室签字盖章就算完成。 说起来没有多少流程，但是办理起来相当的缓慢。 就单单画肖像可能就需要一天的时间。在画肖像的时候，给路生画像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一支画笔一个画架，一身浅蓝色的工作服上虽然有很灰痣，也掩盖不了那天生丽质的容颜，再加上身作为艺术家的那种独特的气质，让人一看就眼前一亮，觉得有这么以为美人在自己眼前供欣赏，就是算画师使用的时间长一些也没什么不耐烦的感觉的。 可路生错了。开始时候还能兴奋了一把，上一世自己长那么大还没有画过一张个人肖像呢，没想到这一世还能经历过一次。可惜，在画师的前面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后路生就后悔了，还以为这个世界落后些没有相机（后来路生才知道不是没有相机，只是还没有普及而已，现在有的都是国外的奢侈品），用画师画肖像也不会需要多久的时间，最多一个小时能完成了吧。 结果一张肖像画就用了接近四个小时，路生和李德全两人是早上六点就从家里出发，三个小时的路程到达镇上，差不多九点半的时候路生来到肖像室，最后结束的时候路生听旁边路过的人说是下午两点了。画像的身后有一堵可以依靠的墙，这样画像的人依靠着就没有那么累，中途休息几次，但是只能在原地活动活动手脚那些，然后就要摆出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姿势供画师继续画画。 全身酸痛的路生感觉一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能坚持把肖像画完路生都佩服自己的毅力，要是一般的五岁小孩怕是早不干。同时这样的效率让路生满心的怀念前世的数码相机秒秒钟事情的，也更佩服上世那些分分钟搞定别人一副人头肖像的街头画家们。 午饭吃的是早上吴桂花给带的几张饼，李德全带了个陶瓷杯子，在开水房接上开水就和路生两人随便对付了事，然后等工作人员回来后继续办理剩下的程序。 办理的过程再缓慢，到下午太阳下山的时候，新鲜出炉的户籍本还是被李德全揣在了口袋里。 看着急匆匆走在前面的李德全，路生有些恍惚，这就办好了？真是有些不真实啊！一天的时间自己这来自异世的灵魂算是在这个世界真正的有身份的人，不算无根浮萍了。这个时候路生真不知道是该感谢李德全给自己一个身份呢还是该厌恶以后的日子要和傻子过？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就在安阳村安家落户了。 第八章 挨了打 办理好户籍，回到家里招待过德高望重的族老和村里干部后路生就正式落户到了安阳村老李家。 来到安阳村李家，路生的任务就是照顾李宝贵，说得好听些是李宝贵将来的媳妇，说得不好听的伺候就是买来李宝贵的丫鬟。 每每想到这里路生的表情就很扭曲，自己这一大好青年，觉得前世在副导演那逗比的手下讨生活就够倒霉的了，没想到只有更倒霉就最倒霉的。 来到老李家生活一个月的时候，路生适应得很好。 每日里天一大亮路生就自己爬起来洗漱好然后去灶房帮着吴桂花烧早饭，早上可以不必和吴桂花一同起床是吴桂花准了的。毕竟路生还小，正是长身体缺觉的时候，吴桂花可不想以后把路生养得病病殃殃的，那还怎么照顾自家宝贵呢？ 所以吴桂花同李德全商量了一下，这几年路生还小，家里的活少给干些，不能影响了身体的发育。于是，两口子的长远考虑让路生不至于天天睡眠不足，这样她心里的不甘也稍微缓解了些。 可还没有等路生心下对老李家的人眼光长远而心生欣慰时，李宝贵的一场发热让路生第一次尝到了自有记忆来两世的挨打滋味。 起因很简单。 因为天在逐渐的转凉，昨晚上睡觉的时候半夜路生有些冷，无意识的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扯，怀里还要抱着。前世的时候路生一直都是一个人睡觉，被子宽大，自己就喜欢把被子往怀里裹，身上还能盖个圆满。她忘记了这是，异世安阳村老李家，更忘记她把李宝贵的被子拉了，对方就不能盖得全。 而李宝贵也是睡得死死的，冷了也不知道扯被子盖，就这样半敞着的过了一晚，今早上吴桂花进来喊人的时候发现李宝贵脸色很红，一摸，当场就闹起来了。 路生是还在床上屁股上就挨了吴桂花的一巴掌的，疼得路生一脑子的瞌睡虫全跑光了。 “还愣着干啥，去叫你叔去。“看路生在那里摸着屁股龇牙咧嘴的样子吴桂花就想再给她甩一巴掌过去。还是路生看情形不对，感觉钻出被窝套上外套就下床往外跑去，找李德全。 李德全进屋看了看李宝贵的情况，不敢耽误赶紧的吩咐老二李二柱去请村里的安郎中，然后再进屋看着。 李宝贵发烧让全家人都很着急，本来就傻的人了，家里人就怕李宝贵再烧一次把人给烧没了。这个家里人对李宝贵都是小心翼翼的，从来不敢让李宝贵着凉什么的。 但路生不知道啊，就连李宝贵怎么会发烧她都还没有弄清楚呢，可看着李德全和吴桂花阴沉的脸色，她也不敢作出什么大动作，只是轻手轻脚的挪出屋，想先去把自己收拾齐整再说。 还没有等路生洗好脸李二柱就领着一个三十多岁陌生的男人进了屋里，路生想那个男人可能就是那个安郎中了吧？ 果然，没一会儿李德全就和安郎中一起出来，交待说李宝贵只是晚上着凉了，只是有些发热，不算高烧，让多喝水，今天捂一下汗，再吃点退温药，观察观察。 得出不算严重的结论，一大家子都缓和了脸色，送走安郎中后，李德全又转身准备进屋去，看都没看一眼路生。 ”咋了？俺咋看着安郎中从家里出去？谁病了？“李德全刚准备进屋，老大李大柱就推门进院子，看到李德全就发问。 ”是宝贵，发热了。“李德全见是大儿子，停了停，给他讲了下宝贵的情况。 ”好好的怎么就着凉了？俺进去看看。“听说是三弟宝贵，李大柱也不由加急了脚步和李德全一起进了屋。 “路生这死丫头呢？”李大柱刚进屋一会儿吴桂花就从屋里冲了出来，路生刚梳好头发，也准备进屋去瞧瞧李宝贵咋样，在门口的时候两人来了个对撞。 就路生这个小胳膊小腿的怎么是吴桂花这个高大的成年人的对手，吴桂花啥样都没有，路生自己却被撞得倒坐在地方。 “嘶~~~”老娘的屁股！！！ “俺打死你这死丫头，照顾不好宝贵不说，还敢往俺身上撞，你胆儿肥了哈！”被路生撞了下，虽没有撞伤到，但还是被路生给这一撞把原本就旺盛的火气更是往上冒，不由分说，一手拉着路生，一手使劲的往路生身上招呼过去。 说打就打，让路生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屁股还在疼呢，等挨了几下身上火辣辣的疼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吴桂花拉着打呢。娘哟，这是啥咋回事？咋打自己啊，宝贵生病有气也不该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往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身上招呼啊。 因为路生哑巴，疼得只干流眼泪珠子，又哭不出声，屋子里的老李家人就只听到吴桂花的叫骂声以及拍打“啪啪”的声音。 ”行了，宝贵醒了，有这个时间在这里教训人还不赶紧去弄点啥给宝贵。“老爷子从屋里出来见不得吴桂花那样子，虽然他心里也是恼火路生的不懂事，可路生毕竟也还小，再沉稳也还是五岁的娃子。吴桂花一个大人，跟个孩子生啥气，宝贵不是没事了么。 ”呼~~知道了，爹。“公爹都发话了，吴桂花也不敢违逆老爷子，再加上自己狠狠的收拾了路生一顿，心里的火气也发泄出来了，现在宝贵醒了，她当然第一时间是以宝贵为重。想着狠狠瞪了路生一眼后才往灶房去给宝贵炖鸡蛋羹。 ”你婶子打你，那也是你有错在先，下次可能再犯，不然可没有容易绕过，可以知道了？“老爷子看着可怜兮兮窝在一边泪眼蒙蒙的路生，心下想娃子倒是好娃，以后还是要好好教导才行。 对于老爷子的话，路生心里也赞不赞同是一回事，但脸上还是要摆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想了想才对老爷子点了点头。 ”嗯，给宝贵倒杯水去！“见路生受教了老爷子背着手进了堂屋，一大早上一家子紧着宝贵，这个时候还没有吃早饭呢。 路生到灶房倒了杯水，惹来吴桂花的一个白眼。 丫的，你以为你那白眼翻得风情万种啊？路生心里很不爽，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挨打是因为宝贵生病了，可宝贵生病又不是自己给害的，凭啥打自己？就算是买来的丫头那也是有人权的啊？草利马的，哪儿有儿童维护协会啊，谁知道告诉俺一声，俺告她吴桂花殴打儿童，贩卖人口，把吴桂花这凶婆娘拉去挨枪子！！ 端着水杯，一路走，路生一路在心里愤愤不平阿Q吴桂花。进到屋里，看着坐在床边的李德全，站一边的李大柱，李二柱，然后才是床上躺着的李宝贵。前面三人都是一脸严肃的看着路生，只有李宝贵看到路生傻呵呵”路路，路路“的叫。 第九章 就是一颗小白菜 挨打，对于两世加起来快三十岁的路生来说冲击力是很大的。 她之前虽然有意识自己是被买来的，而且这个世界也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她也告诉自己要小心，要谨慎。 但在老李家待了一个月后，李家人没有特意的针对过自己时，她就觉得是不是自己小心过渡了？虽然自己来自异世，可这身体毕竟还小，才五岁，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本来就少。这样想着，除了平时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外，在心里路生是放松的。 所以对于李德全两口子教育如何在日常生活中要照顾好李宝贵，随时关注着李宝贵的去向，且以后李宝贵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情，要是宝贵出了啥不好为自己是问时，自己心里却不以为然的。 先不说自己是他们买来要当媳妇的人该好好对待，就说自己才五岁的娃子，怎么照顾着已经13岁的半大小子。随时跟着不允许去一些不能去的地方？拜托，来了一个月自己最远也就到达过老李家大门口的那颗大树下面，对于村里一点都不知道的人来说，谁知道哪些地方是能去，哪些地方是不能去的啊？即使自己是除哑巴这一个缺陷外的正常人，李宝贵是个脑袋有问题的弱智儿童，那他们也不该把这个责任往自己身上套吧。 可是现实狠狠给了路生一巴掌。 一场小小的发热，就能让吴桂花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了自己一顿；一家子不看她还小得连懂事年龄的不到的份上因为宝贵给她脸色看。也更让路生明白了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价值和李宝贵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所以她不得不收起自己心里的不以为然，必须重视这个现在或许将来也是的”丈夫“，只有他好了，自己才讨得了李德全两口子的好。同时路生不得不再次仔细的分析今后自己的路在哪里，真要在这个村里给一个傻子当媳妇，伺候他一辈子不说，稍微一点不好就挨打？ 不，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也不会甘愿只有的过，前世自己可是一名大学生，一名有理想有抱负的编剧人才，虽然前世自己的人生才开始，但她相信，主要自己努力就会实现自己的抱负的。所以，即使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也是不甘心的，况且她还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看能否找到医治自己嗓子的人？她不想成为一辈子的哑巴，对于感受过语言魅力的人来，让她从此再也不能张口说话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所以，她才会不甘心，才会对未来抱有希望。 如今自己还小，必须依赖着老李家的人生活，也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以后怎么样现在还下不了结论，所以她唯一的目的就是伺候好老李家的宝贝疙瘩，至少要保护自己不挨打也要伺候好他。 哎，李宝贵为啥会是傻子呢？看着床上的李宝贵，路生自个心里嘀咕着这一个月里收集到的信息。 听村里的那些长舌妇说，李宝贵之所以成为傻子，那都是李德全一家子做了缺德事；而有的人说是因为宝贵他娘吴桂花在下地干活的时候摔了一跤——早产，宝贵在他娘肚子里待的时间长，缺氧，导致大脑发育不全，看过不少医生，都说长大了，智商也只有三四岁小孩儿的程度。 对于李宝贵，路生是同情的，明明身体强壮，有着李家人的体格，13岁身高就达到了170左右；且不听李宝贵说话，不看他的眼睛你就会觉得这是个正常人，自觉的跟着哥哥们下地、自己吃饭、上厕所，可偏偏没有正常人的思维。 就是因为这样的情况下，路生才觉得李德全是个聪明人。 在李宝贵长到13岁的时候，眼见孩子的智力果然如医生说的那样不见成长，为了将来李宝贵的生活能有着落，不拖累家里其他几兄弟，李德全召集全家人为了李宝贵的将来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会议在老爷子的主持下，全家一致通过给李宝贵买个媳妇的事情。 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是心肝宝贝，路生亲眼看着吴桂花对李宝贵是多么的慈母，每天嘘寒问暖，每天下地回来绝对第一个问候的就是自己这个儿子，就连李老爷子都要排在宝贵的后面。但对待不是自己生的路生来说，吴桂花可不管这个人将来是要说给自己傻儿子的，想修理就修理，想动手就动手。 这不就因为宝贵生病了，自己就挨了顿打。以后宝贵怎么样了，自己是不是也同样的要跟着倒霉啊？ 这个时候，哪怕是有着成年灵魂的路生，也怨恨着当初卖掉自己的亲身母亲，以及那个常年在外的父亲，自己到老李家都一个多月了，父亲家早该发现自己不见了啊，为什么就不来寻找自己呢？难道自己这个身体的在作为父亲的眼中也是一个恨不得抛弃的累赘？ 哎，果然啊，自己就是颗小白菜吧，不受人待见，不得别人爱啊！心里对比着受尽家里人疼爱的李宝贵，然后得出的结论依然是自己就是颗小白菜。 小白菜呀 地里黄呀 两三岁呀 没了娘呀 也没了爹 被卖了呀 不好过呀 不好过 …… 一边把自己想象成可怜、可悲、可惨的小白菜的路生，一边还不忘记问候让自己重生在这里的贼老天的全家女眷。 你丫的把俺弄这里来伺候一个傻子（路生已经很习惯的把自己代入到这个世界的农村人觉悟中了……俺啊，上辈子她就没说过这么土的话），咋啥不给点提示呢？也不给点福利啥的，自己找遍了连洗过几次穿到老李家来的衣服和自己身上硬是没有像空间啥的东西，最后不得不泄了口气，承认自己这重生人士，比人家那些土著居民还不如啊。 老天你说咋这么小气呢？或者你别让李宝贵成为傻子也好啊，至少这样自己多努力努力来个养成嘛！望着黑漆漆屋顶的路生心里就一阵咆哮。 而待在床上的李宝贵看着扭曲着脸的路生，心里不由得感概，路路的变脸技术真厉害，二哥说得对，路路真好玩。 幸好正在埋怨老天的路生不知道李宝贵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然真想抓着他的脑袋狠狠敲一顿。自己还在哀怨自己小白菜的身世，他居然说自己好玩？好玩个毛线啊，果然弱智的世界我们不懂啊！ 第十章 追寻 不管路生在老李家把自己形容成什么样的小白菜，在杨家沟的杨建国家里确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 ”三叔，我二哥回来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一路急冲冲的跑进杨建国家冲坐在堂屋里的三叔喊到，也不管堂屋里是否还有其他的人在。 ”回来了？四娃，二狗子是自己回来的还是……“听见儿子回来的声音，老杨头激动的站起来走到门边，想看看儿子到了哪里，是否把自己的乖乖给找回来，可是门外除了来报信的四娃子外就没别人。 ”三叔，二哥，二哥，他，“看着本来只不到五十岁的老杨头杨万山在路生这个娃儿丢了这段时间瞬间就跟苍老了十岁不止的样子，又想着刚刚二哥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路生那是没找着的，可四娃子实在是不忍心再去打击这位老人了。 ”哎，四娃子，你回去吧，我知道了，知道了，俺的乖乖没回来，没回来。“不用四娃子说，老杨头也知道结果了。都一个多月了，附近都找遍了，王小妹的娘家也找遍了，没有就是没有。之前村里有人来说，王小妹离开的前一天看到了她娘家大嫂过来找过王小妹，之后为啥路生没了就不知道了。 有人说路生被王小妹带着一起跟着野男人跑了，因为路生不是他儿子杨建国的种；也有人说，路生被王小妹和她奸夫给害死了，尸体被山上的狼啃了；但是也有人说肯定是被王小妹和她的奸夫给卖了，不然他们那儿来的钱往外跑啊。 不管是哪种说法，老杨头都不能接受。他自责啊，好好的娃儿被自己给看丢了。虽然不和老二儿媳妇住一起，但是以往的每天他都是要过去看看路生的，那几天因为村里传着王小妹这个死女人谣言，自己生气就没过去，但也有让家里的老婆子去警告了王小妹的，就算事情不是事实，他也怕这些谣言给家里带来不好的影响，特别是在外当兵的二狗子，要是影响了他的前途，他可不能饶了村里的长舌妇些。 其实在路生被卖的第二天老杨头在村头碰见王小妹大包小包的提着往外走，自己也就随口问了句去哪里，当时的王小妹肯定是要往外跑了，不然怎么会拿那么多东西，见了自己还紧张得把东西吓掉地上。 也怪自己没有引起警戒心，明明前一天才让老婆子找王小妹说了那样的话，第二天王小妹就往外走，名其曰是回娘家，随便把路生给接回来。 可结果呢？自己一个疏忽，才两天没有去看看乖乖就被那个狠毒的女人给弄不见了。 对于村里人说路生不是他二狗子的种，被那对奸夫****带走的说法他是百分百的肯定是不会的，路生长得那么的像自己去世的母亲，怎么可能不是他老杨家的种呢。而且平时王小妹那么不待见自己的乖乖，他相信在那种情况下，那对奸夫****是不会带着这么个累赘的孩子跑路的。哎，要不是想着孩子小，离开母亲时间长了不好，自己也不会就让那女人带着女儿自己过。 关于后两种说法，老杨头想着就心里一阵窒息，他宁愿他的乖乖是被王小妹为了钱给卖给了别人，至少这样，他的乖乖还是活着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只要自家不放弃寻找，一定会找回来的。 ”二哥，那三叔，我就先回去了，有需要俺们出力的地方，三叔只管招呼。“看到二哥杨建国一脸疲惫的走到家门口了，四娃子也知道他们可能还要自己讨论讨论接下来的事情，自己在这里也不好打扰，所以就先告辞回家。 ”嗯，谢谢你了四娃，也帮我给大家带句好，要是需要大家帮助的时候，我肯定上门求大家。“看到二叔家的四娃子也在自家门口，杨建国强打起精神，毕竟若是要大力的寻找路生的下落，少不了需要村里这些街坊邻里的帮助。 ”二哥你太客气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家，大家伙都得出力，看你也累得不轻，赶紧休息休息。“说完也不等老杨头留人，四娃子就溜走了。 原本高高大大，总把背挺得笔直，一身精气神逼人的壮硕男人，这个时候却疲惫不堪，脸色憔悴的萎靡不振。看着同样苍老憔悴的老父亲，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勉强扯出一个笑，可他却不知道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爹，我回来了。那个，路……路生，没，没找着。呜呜。。。。”原本还能控制，不希望自己的样子让老父亲更加的担心的杨建国在接到老杨头担心、心痛、期待的眼光时，一下子就崩溃了，蹲在大门口抱着头痛哭起来。 呜呜的悲鸣声让这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显得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心痛。从接到家里的信儿就往回赶，一路上他还抱着侥幸。到家后也不见休息，马上组织人马到处寻找。 王小妹，比25的杨建国小4岁，长得很水灵，算得上是她娘家那边村里的一枝花。虽是家里给做主娶的，可他自己也是喜欢的。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做婆娘，他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男人，他很感激王小妹，她给他生了路生，照顾好家庭。 不能在她身边照顾她，他愧疚，尤其是在路生发烧烧坏嗓子以后，他对她就更加愧疚。他想加倍的对她好，他想告诉她，路生哑巴了也没关系，就算将来有了其他的孩子，自己还是会很疼她的。 在他的认识中王小妹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就算再不喜路生是个女娃，是个哑巴，她肯定也会带着路生一起走的。之前就说过王小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男人不在身边，又守不住，难免会引来一些有心人的窥视；等找到了王小妹，要是她愿意跟他回家的话，他不会怪她带着自己的孩子跟别人的男人跑的事情，会依然待她如初。 他想得很美好，想得很全面，就连以后给路生找条什么谋生路子他都考虑到了，所以回到家，他先是安慰着老父老母的同时也联络着自己所有能联系得上的关系。 可是现在呢？ 终于在10天后在隔壁省的中心城市的一处出租房内找到了王小妹与吴海军（王小妹奸夫），没有看到路生，问王小妹刚。开始王小妹一脸的倔强，不肯说，还是跟着杨建国一起去的战友看不过了把吴海军拉出去要狠揍一顿时，刺激得王小妹发疯似的拦着，发狠的用那尖锐又刻薄的话告诉杨建国她把路生卖给了傻子的事实。 虽然之前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真听到王小妹说出这样的话时，杨建国还是傻了，死死的盯着王小妹。 王小妹和别的野男人跑了，这他杨建国不怪她，毕竟是自己亏待了别人的，可千不该万不该的，她不该把路生给卖了。 卖了啊，被自个儿的亲妈给卖了，卖给了傻子当媳妇去了，路生是那么的乖巧，也还那么小就要去给傻子做童养媳，他的心简直不能呼吸，他乖巧的路生啊，他的心肝啊。 “狗子，狗子，不哭啊，不哭，咱再找，咱一直找，直接到着咱的乖乖为止，啊。”看着痛苦万分的儿子，老杨头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想把地上的杨建国给扶起来。 ”是啊，老二，起来，咱们这么一大家子人还怕找不回路生么？进屋，咱先进屋说。“杨建国的大哥，杨建树红着眼睛同老父亲一起把杨建国扶进屋，然后对一边扶着老太太的媳妇儿交代给老二弄些吃的。 第十一章 遥遥无期 等进了屋，杨建国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后，才向等在屋里的老父母，大哥大嫂和小弟，二妹说起这次出去找人的结果。 本来还有一些村里德高望重的族老在的，可刚刚看着老杨头和二狗子那样子，不用问也知道是啥情况，也不在这里惹人烦，把空间留给他们自家人，若是有啥需要族里出力的，想必他们也不和不张口。所以，要等杨建国进屋后，其他人都告辞离开了。 “王小妹和吴海军我们找到了，就在青阳城。因为和我们同去的有县衙门的人，所以，这次他们一起被带了回来，以贩卖人口的罪名。“缓了缓情绪后杨建国才慢慢将他们一路上的情况告诉家里人。 ”那，路生……就，就……“坐在堂屋上首椅子上的杨老太太是个没注意的，啥事情不是靠老杨头拿主意就是靠儿子的，这会儿吞吞吐吐的，想问又怕再让儿子伤心。 ”找了，也问过王小妹他们，说是她大嫂的亲戚家买去的。我们又找到了她娘家大嫂那里，现在还在衙门里关着，她那里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是个认识的人介绍的，但是那认识的人她也不是多熟，反正就是人托人的托到了她大嫂那里，最后我们就找到了县里的招待所，他们在住宿证明上写了个地址，看着是省里的，我准备明天一早就赶过去看看。“杨建国的声音很低沉，不难听出他的沉痛。 “二弟，饿了吧，先吃些垫垫，夜上了嫂子再给你做。”全屋子的人都安静的听着杨建国说，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进来打破了这片沉默。进来的人是杨建国的大嫂，耿秀花，33岁，个子不高，皮肤被晒的很黑，脸色也不是不很好，想来也是因为路生的事情。 耿秀花这个大嫂把路生当自己亲生的疼，她嫁给杨家老大杨建树十来年了，一直没有个孩子，因为检查过，是杨建树的问题，所以家里也没有谁说道耿秀花的啥不是，反而因为耿秀花是长嫂，下面的弟弟妹妹们也尊重他，为人处事都拿得出手，在这个家里她还是有几分的地位的。 老杨头这一生有四个子女，老大杨建树，娶妻耿秀花；老二杨建国，娶妻王小妹，女儿路生；老三、老四都是个闺女，杨建英和杨建萍，都嫁了出去。关于香火问题是指望不上老大家的，全家的希望都是在杨建国两口子身上。 虽然第一胎是个女儿，但是这个国家的这个时候可没有实行什么计划生育那个说法，对外战争才结束几十年，国家的人口才刚刚呈上增长趋势，但是与原来的人口相比可还差得远呢。所以，国家是鼓励生育的！王小妹和王建国都很年轻，即使相隔两地的，总有在一起的时候。 本来的打算若以后老二家生的儿子少，就把路生给过继给老大家，去世了至少有个人上柱香啥的，要不是因为这些事情没有定下来，也怕老二家的心里不高兴，生出啥隔阂来才没有把路生带到老大家养，但平时完全是把路生当自己的看待。所以，这次路生的失踪，杨建树和耿秀花也很伤心。 “大嫂，我，我对不起你们。”看着大嫂放在手边的碗筷，慢慢一大碗的白面面条，最上面还卧了个荷包蛋，杨建国才想起来当初一家人决定把路生过继给大哥家的事情来。 “哎，说那些干啥，现在找到路生才是正理，你也别太着急，左不过已经知道个地址了，想来那家人知道咱找过去也不敢出幺蛾子的。”耿秀花看着憔悴的二弟，心中更是把王小妹这个害人精骂了个遍。 “是啊，你大嫂说得是，先吃饭，把精气神养好了明天俺和你一起去。”杨建树作为家里的老大，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在杨建国没有回来前，一直都是他在担着责任。刚开始王小妹娘家来闹腾，说是自家把王小妹给害了，来要说法，那个时候家里老人倒了，外面的又是来闹腾的人，还要去打听王小妹的消息。 那几天杨建树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几片，直到老二回家他才送了口气。路生丢了，他心里也难过，自己不能生育，就指望着老二家。所以即使一开始他就不同意老二去王小妹那个女人，那人长得水灵，那双眼睛左闪右闪的，一看不就不是安分的主。可家里老人同意，二弟自己也愿意，他一个大哥，而且还指望人家给过继个孩子给他，也就更不能说啥。可谁想得到，哎。 “对对，二狗子，到时候让你大哥一起，再叫上几个村里的小年轻去镇镇场子，毕竟走到别人的地盘上，还是去要人的，可不能弱势了。”家里就两兄弟，能这么团结，老杨头也是欣慰的。现下听着老大说要一起去，怕老二不同意，他赶紧劝道。 “行，听爹和大哥的，一会儿我去大伯和二伯，还有七叔几家去说说，让那他们也帮着咱出几个人。”听了爹的话，杨建国也是同意的。虽然自己一个当兵的人，不惧怕那些人，但如同爹的话，去了别人的地盘上，还要带走人家花钱买回去的娃，是该小心些，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能安安全全的把路生给带回家。 ”行了，一路上也累着你了，吃过饭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咱就动身，找人的事情俺去就行了，你长期不在，哪些人咋样你也清楚，别找个坏事的。“见杨建国同意，杨建树就把找人的活揽到自己的身上来，自家二弟啥人自己还不清楚么，跟村里的人那么多年不来往，能了解几个啊？ ”那就谢谢大哥了。“大哥的意思杨建国也懂，也就没有搀和。 ”亲兄弟，说啥谢不谢的。行了，你休息吧。爹，我先出去了。“二弟没有客气让杨建树好受一些。 ”去吧，去了好好给人家说，来回的吃住都是我们家的。“老杨头吸着老烟叶，一脸阴沉的说到。 ”哎！“ ”狗子，吃好了就去休息会儿。“ ”爹，我……“ ”你也别想太多，该咋整就咋整，天塌下来还有你爹给你顶着呢。” “爹，儿子……” ”别磨机了，一会儿你哥找了人回来咱还得商量着明天去了地儿咋弄呢，今晚不商量妥了，明天得抓瞎。“ ”嗯，我知道了。“ 老杨头一家子人都对第二天的出行抱着必成的信念，他们一心想着明天到了到了那家该怎么做，该怎么说，要是他们硬是不愿意归还路生又该怎么行事。这些，这个晚上大家七嘴八舌的想了个遍，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了地方，了解的情况让一家子的心沉入谷底。 再见路生，这辈子怕是遥遥无期了！ 第十二章 五年冬 春去冬来五年载 白雪皑皑风寒朔 世事虞变万事千 浮浮沉沉唯初心 寒冬腊月，北方的农家正逢猫冬时日，大多无事可做的村民或是聚在大家的“秘密基地”小赌怡情；或者聚一起逗趣玩耍；或是三姑六婆八卦谁家的小媳妇又被滋润得面如桃花，等等。 这会儿七八个小媳妇大娘大妈和吴桂花就霸占了整个东屋火炕，一边八卦村里的“新闻”，一边手上还不停的剌鞋底，娱乐忙活两不误。老李家二媳妇耿秀琴也坐在边上给婆婆吴桂花整理着剌鞋底用的麻线，耳朵还竖得直直的听着村里的“传奇”。 坐在火盆边上，看着炕上的这一幕，感觉挺好笑的。作为新媳妇，不能插嘴，也插不上嘴，可又忍不住的想知道更多，于是明明看着耿秀琴辛苦的样子就感觉好笑。这样一幕路生很熟悉，毕竟五年前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的，想听可又插不上嘴。不过耿秀琴比自己好些的时候，能插嘴的话人家也能说，哪儿像自己呢，就只能看着嘴巴张了张，啥音儿没有。 哎，年年复年年的年底都是这些八婆们的八卦聚会啊，哦，唯一不同的是今年新多了一个二媳妇，以前分麻线、听八卦这个任务可是路生的。你说老大媳妇王凤？算了吧，那个懒婆娘，如今路生算是见识了王凤的懒惰程度了，这样寒风朔朔，大雪飘飘的天不在自家被窝里带着就不错了，还指望她出门，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在安阳村老李家度过五载春秋的路生如今十岁了，身量拔高了不少，早适应了没电脑、手机、ipad、在家就知天下事的生活，也学会了不少适应生活的技能。就像她她学会了农村灶台的使用法，还能凭着少量的调味料煮出像模像样的农家饭；然后就是学会的了使用农具，农忙的时候扛着锄头跟着吴桂花下地，还学会了农村人那种爱八卦的性子。 不过虽然八卦别人不好，可路生却小孩子也八卦的原因结识了村里唯一的一位朋友。虽然这个朋友结交得莫名其妙的，但不得不承认，能和村长家的小孙女安清荷结交得好处真的是大大的多。不能怪她交个朋友都能想着好处上，谁叫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呢，对小女孩儿的游戏那些不感兴趣，要不是抱有其他的目的谁又会装着感兴趣的样子陪着玩呢。 有失就会有所得。 经过这些年的适应，又常年的帮着干农活，人黑了，也粗糙了很多，完全没有了刚到老李家白白嫩嫩乖巧样，可就因为这样才完全像了个农家的姑娘，对着农家的一些事物就更上心了。 从前年开始，村里比以往更热闹，山上开荒的也人多了起来，因为今年国家领导人为祭奠三十年前为过捐躯的那一代千千万万的子民，减少了农民三年的粮税数量，若是自己家开荒的土地则是三年内全部免除所有税收，但是每家每户只能允许开垦2——3亩的荒地，具体的以每家每户的以人头计算，所以一匹山一匹山的种上好多粮食。 村里的变化不经意间还不会觉得有多大，而作为自己买主的老李家，这几年的变化可着实不能不说大。 不说别的，就老李家的这个院子就变化不小。因为去年老二李二柱终于结婚了，娶了吴桂花娘家村的耿秀琴。为了李二柱的成婚，李德全两口子咬牙将院子往外扩大了一倍，然后在院子的东边，挨着厨房的地方新建了三间大瓦房出来。 这样原来老李家的院子五间正房加一个偏房和一间厨房构成的，院子很大，院子的西边还建了猪圈和牛棚，鸡棚子也在那边挨着的。当时是老爷子一间，李德全两口子一间，李二柱一间，然后就是路生与李宝贵一间，还有一间堆的是家里的粮食啥的。按照说这样的住法，就算李二柱结了婚也是能住下的。 但是不知道当初谈婚事是怎么讲的，可能是比着老大家来的，要结婚就要有新的婚房，而且必须分家。路生猜测，这里面还有李二柱的功劳，别看李二柱平时一副憨厚的样子，其实是个很精明的人；而且李二柱的媳妇儿耿秀琴可是二柱自己谈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路生也发现耿秀琴是个没啥主意的，在家听父母的，出嫁就听丈夫的，有啥事情还不都听李二柱的。 不过就算李二柱有这样的想法也没啥不好的，毕竟李大柱的确也是这样结婚的，有个自己的家，做啥都方便；有个榜样在，就不能怪下面的弟弟些学者前面来了。所以，哪怕家里经济很困难，李德全也咬牙修了新房，给李二柱娶了媳妇，然后分了家。 虽然还是在一个院子里生活，一个大门进出，吃饭却是分开吃，二柱结婚半年以来一直是这样吃的。不过现在大家又在一口锅里吃饭了，不是别的，就是耿秀琴怀孕了。为了这个宝贝儿疙瘩，李二柱也不想着自己家弄啥了，先合着吃，等孩子生下来后再说。 耿秀琴怀孕最高兴的除了李二柱外就要属老爷子了。 去年春天就开始生病的老爷子一直躺床上不见得好，去过医馆，大夫也交代回家好好休养，能让老人高兴些就高兴些，能熬多久就多久。 大夫的这个意思，李家人哪儿还能不明白的呢，含着泪，又把老爷子送回了家里，吴桂花几个妯娌，轮番的伺候着，不仅家里人没见一点老爷子快不行的消沉，还能经常听见笑声，就是想着让老爷子看着热闹，有人气，高兴，心里舒坦了能多熬些时日。 其实从老爷子生病开始，几个儿子媳妇的一直在跟前伺候，就足以让李老爷子高兴了。去年底见证了李大柱二儿子的出生，如今又可能再见到第三个曾孙的出生，用老爷子的话说死了也值了。 大家都知道，老爷子最想看到的还是如今已有18岁李宝贵的孩子出生。但实际情况是，李宝贵18岁了，还是一副傻呵呵的样子，智力没有一点成长，可身体很结实，成婚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路生还小啊，路生今年才10岁，要成婚还得等好些年。老爷子可就等不住了，老爷子也明白，虽有遗憾，可也不觉得可惜。毕竟宝贵的情况特殊，也不是能说找媳妇就能找得着的，不然也不存在当年路生的事情。 第十三章 过年 过年，不管是在原来的地球中国还是这一世的这个国家都是一个非常隆重的节庆，家家户户宰猪杀鸡的。 在老李家，本来一大家子人口也不算少，今年因为老爷子的身体不好，几兄弟都想给老人家热闹热闹，所以几兄弟凑一起商量，就都在大哥家这里过大年。 一大早，路生就起床烧火烧水，先要把一家子的洗脸水给烧出来，拌出鸡食后才能做早饭，随着年岁的增长，路生能干的事情也多了起来，原本家里还养了几头大肥猪的，前不久才该杀的杀，该卖的卖了，这才省了路生不少的事情。 因为今天过年，中午那才是大餐，所以昨晚上吴桂花就交代了路生除了老爷子的饭照旧外，其他人今早吃简单点，贴些玉米面饼子，熬一锅渣子粥就行。 早饭一过，还没有等家里收拾好，其他几家人都陆陆续续的来帮忙了，杀鸡的杀鸡，炖肉的炖肉，揉面的揉面，各司其职。人多，准备的东西就多，好在大多东西都是其他几家人收拾得差不多带过来的，不太费事。 对于老李家的这几家兄弟，路生也没有多熟悉，即使来了安阳村五年的时间，除了跟着李宝贵外，路生是很少单独出去的。她又不会说话，别人说了半天自己回不了一句，难免时不时的会收到一些无用的同情眼神，索性也就不出去了，不给自己找不自在。 可能是知道今天过年，老爷子一大早的精神头很好，穿上一身新衣服端坐在堂屋，其他几家的小辈的都围着老爷子转，把老爷子给乐得不行，而见老爷子高兴，大家也都觉得精神更好了，手上的动作都更显得麻利， “老大，你去把我柜子打开，最顶上的那格里的酒拿出来。？“人多力量大，今年李德全家的年午饭还没有到向午的时候就上桌了，满满一桌子的鸡鸭肉的，很多平时都舍不得吃的全上桌了；看着坐了好几桌的人，老爷子心里舒坦，觉得老李家的人丁兴旺，就准备拿出一瓶珍藏的老酒。 ”爹啊，那酒您老的都珍藏了那么些年了，还是留着吧，今儿咱们就喝这老白干了，这个味道也不错，得劲儿。“李德全一听这话就明白老爷子说的酒是啥酒。 据说那酒可是当年老爷子跟着军队走南闯北时上级军长赏给他的，一直珍藏着没舍得喝，李德全几个兄弟都是好酒之人，早就馋得不行了，可惜老爷子一直藏着，他们也不敢偷偷尝尝。今天老爷子居然叫拿出来喝，李德全兄弟几人都觉得受宠若惊。 ”留什么留，早晚得喝，今天你爹我高兴，咱就喝点好的，赶快去。“虽然老爷子理解李德全的意思，但是今天不同，今天再不拿出来喝的话，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哎，爹，俺这就去拿。“见老爷子沉下脸，李德全也没法，赶紧的转身进屋拿酒去，不过还是在心里嘀咕着，今天老爷子的大方。 虽然安阳村是一个远离省会城市的偏僻小山村，但这个村子已经存在了好几代人了，根基深，规矩大，男女不同桌就是其中的一项，尤其是村里的两大姓氏人家特别的讲究。所以，男人那桌摆在了堂屋，吴桂花带着弟媳妇们等女眷都在旁边的西屋摆了两桌。 “大嫂，俺咋觉得今天老爷子的精神头比以往都好很多了？”吴桂花刚招呼好男人那桌饭菜，正准备坐下开吃，坐在旁边的二弟妹就悄悄拉着她的手说。 “俺也觉得不太对劲，哎，算了，看看再说吧，精神头好也不是啥坏事。“吴桂花也不好说，早上起来去屋里看老爷子的时候，就感觉老爷子今天特别的兴奋，心里老觉得哪儿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这会儿弟媳妇一说，心里就更觉得不对劲了，难道……吴桂花突然一惊，呸呸，自己都想些什么呢，老爷子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只能这样了，那大嫂咱赶紧吃，一会儿叫孩子们多盯着点老爷子，哟，俺可得给崽子他爹嘱咐一声，可别让老爷子喝多了，可不能在今天出啥事来。“说这话吴桂花二弟妹就要站起来往堂屋去，还是吴桂花眼疾手快的给拉住了，使劲把她按坐在凳子上。 ”大嫂，你干啥拉着我呢？“ ”也真是，都这把年纪了还是毛毛躁躁的，你这突然的去说，不是坏了老爷子的兴致么？你家的能给你好脸色看，等着吧，你大哥知道分寸的。“对于二弟妹这个毛躁的性子吴桂花也是很是无奈，好在没有其他的坏心眼，自己说啥还能听得进去，不然和自己也处不了这般的模样。 ”哟，可幸得大嫂你拉着我，不然崽子他爹回家还不得揍啊。“二弟妹原本还不快的脸色听大嫂这么一说，细想，也是那么个理，要是这会儿自己跑堂屋去这么一说，坏了老爷子的兴致，本来是个好心的，但自己也落不了好，何必呢？像大嫂说的，他们当儿子的心里咋能没有个数。 ”别说了，赶紧吃吧，一会儿吃完了俺叫二柱再去找安郎中来看看，要没啥事最好了，咱心里有个底。“按坐下弟妹后，吴桂花看着桌上的其他几个妯娌也一样的看着自己，才想了想对他们说。这样一来，不仅大家落个心安，也让下面的弟弟弟媳妇们不至于想自家对老爷子不伤心。 ”行，那就听大嫂的，虽然这个时间去找安郎中不太好，可能落个心安也好的，一会儿俺让俺家的二小子去把昨儿他爹给收拾的山货给安郎中带去，他稀罕那玩意儿。“二弟妹也觉得大嫂说得在理，也就不再多说。 ”对，都听大嫂的。孩子们，都赶紧吃哈，一会儿去给老爷子敬酒去，要说住老爷子长命百岁，都知道了？“其他的几个妯娌看大嫂二嫂把事情定好后满意的才招呼桌上的孩子们吃喝，并叮嘱孩子们给老人敬酒的事宜。 坐在桌尾的路生看着吴桂花和她几个妯娌之间的举动，心想怪不得李德全几兄弟的关系那么和睦呢，这吴桂花的确是有大嫂的风范，做啥事都有个章程，不得不让下面的妯娌些服气。 第十四章 交待 大年三十这天就这样热热闹闹的随着夜幕的降临划上了句号，大家一起收拾完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后，几家人二十多口人全部聚集在老爷子的屋里，准备看着老爷子休息后才离开。 倒了水，伺候老爷子吃完药，吴桂花看着老爷子还精神的神色，不安了一下午的心现在就更加的忐忑，她真怕老爷子在今天出个啥意外。 本来中午些的时候，吴桂花是让二柱去把安郎中请来家中给老爷子看看的，结果，人郎中来了，老爷子却不让看，说是大过年的找郎中看病不吉利，而且他自己感觉也挺好，别麻烦人家安郎中的过节还往外跑的，就算家里人再劝老爷子都不同意，于是也就只能对安郎中说声抱歉，捡了些年礼又让二柱把人给送回去。 ”爹，你好些歇着，今天也累了一天了，俺们明天再来看您，咋样？“老爷子趟到了床上，药也服用了，李德全的几个兄弟就不准备再打扰老爷子休息。 看着自己的几个子女都在身边，周围大大小小的二十来个，也算儿孙满堂了，老爷子舒了口气后才对坐在炕边上的大儿子李德全说道：“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说几句。老大，你把我炕柜打开，把最下面的那个布包拿出来，打开。” “是，爹。”李德全站起来到炕尾打开炕柜，拿出老爷子说的布包，打开后放到老爷子的手边。 看着手边的布包，里面是由几个灰蓝色的小布包着的东西，老爷子拿出最上面的布包来，打开。 李德全几家人全都围着老爷子的炕边站着，看着老爷子手中的布包，猜想着什么，不过，在看到老爷子打开的布包是一扎钱后，几兄弟的脸色一下不好了，尤其是李德全，他也像吴桂花似的想到了什么。 ”老大，这么些年来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尤其是我在外面的那么多年，你这当老大的做到了一家长子的义务，送走了你们娘，也做好了一个长兄为父的责任，带好了弟弟们。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让一家子人都吃饱穿暖，不容易，是真的不容易；爹知道你们很苦，一直都知道，所以，爹一直想对你和你媳妇说声谢谢，谢谢你们没有给老李家丢脸，也谢谢你们替爹尽到了家族责任。我……咳咳……“ ”爹，喝口水，缓缓。爹啊，您说这干啥啊，俺是老李家的长子，是老李家的老大，孝顺爹娘，带好弟弟们，这些都是俺和宝贵娘该做的，是咱该尽的义务。“本来看着老爹拿出包着钱的布包李德全脸色就不好了，现在听着老爷子的话心里就更不好过了，整张脸都快苦出水来了，老爷子这是，这是…… ”是啊，爹，都是俺跟孩子他爹该做的，您别多想，现在您好好休息，好好养身体，把身体养好了，还要看着下面的孩子们成家立业的。“吴桂花就没有李德全那么有定力了，一听老爷子的话，心里就发酸，眼睛也湿润了，但是不敢当着老爷子的面掉眼泪。 作为一名开明的公爹，吴桂花是真心敬重老爷子的，不说老爷子从军那些年练就出来的一身本事与气度，就说老爷子回家养老的这几年，也没有外带过自己这个当媳妇的，就算李德全与自己发生口角，大多数时候老爷子也是在为自己撑腰；更何况自己生了宝贵这么个孩子，老爷子也没有嫌弃，还一如既往的对待自己，对待孩子，就凭这些她吴桂花都会好好伺候老爷子。 ”是啊，爹，大哥大嫂的恩情我们是不会忘记的，您放心，只要大哥大嫂用得着咱们的，咱们肯定没有二话，您呐就好好养病，争取早日把身体养好。“其他的几兄弟听着老爷子和大哥大嫂的话，也赶紧的表态，都知道老爷子这怕是不好了。 ”嗯，能见到你们兄弟间和睦，我啊就是死也能合眼了。哎，你们也别这样，左右我也是不能在今天就死，好歹也得让大家过个好年不是。我也是看着大家都在，有些事咱该交待的就先交待了，免得以后没机会。你们也拦着我，不把这些事情了干净，我这里不放心。“看着几兄弟和媳妇们都想着拦着自己，老爷子心里又何尝想在大过年的提这些，还不是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怕没有把一些事情交代清楚，自己走不瞑目啊。 ”嗯，爹，您说，俺们都听着呢，您想干啥都行，就求您为了俺们这些儿子孙子孙女们多精神时日，多让俺们孝顺孝顺您。“李德全呜咽着祈求着老爷子，但是作为老大的李德全一直都是很清楚老爹的脾气的，其他几弟弟在老爹出去打仗的时候还年轻，相处的时间短，后来爹回来了，几个弟弟也成家了，相互沟通的时间就更少了，也没有那么矫情了。 听大哥都这样讲了，其他的人也都安静的听着，看自家老爹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不管有多难肯定是要满足老人家的。 ”我也没啥多得事情需要交代，先呢，你们几兄弟把我这些年存的钱给分了，老大吃亏些，一共200百块，就不按着长幼了，直接平分了，每人五十块。老大来，你给弟弟们分。其他的几个布包有些是我打仗的时候留下的，有些是别人换的，有几个镯子，本打算给几个孙媳妇的，可等不到全部的孙媳妇进门了，你们几个儿媳妇给拿着吧，希望你们以后好好的操持家，照顾好老老小小，给我老李家养鱼更多的好儿孙。”每当说到一样，李德全就把布包打开，分给大家，直到剩下最后一个布包，见老爷子没有交待，李德全也就没有再打开。 “这些年我也没有给你们挣下啥好东西，今天把所有留给你们的东西都分给你们了，大家都一样，没有谁多，也没有谁少的，所以，以后我要是去了，你们兄弟几个可不能因为这些个身外物起嫌疑，不然我死了都要回来收拾他的，都听明白了？”见东西分得差不多了，老爷子才交代几兄弟，其实他也不担心在他老李家出现兄弟逆墙的事情，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知道了，爹。”几兄弟几人没有谁在这个时候给老爷子找不痛快，也没有那个心思，所以，对于老爷子的话都很痛快的答应了。 第十五章 承诺 大年晚，安阳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喜庆洋洋的，只有老李家，在老爷子说出那些话后整个屋里都很沉默，这种沉默不是表达对谁的不满，而是对即将离世亲人的哀痛。 前世今生，路生都是第一次经历这样令人窒息的沉默气氛，和李宝贵站在角落里的她明白老爷子今天的情况，可能是回光返照了。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路生心里就一阵难过，来到老李家五年，其他人对自己都是淡淡的，一种无形中的排斥着，当然除了啥也不懂的李宝贵外，就数老爷子对自己还算过得去。 至少老爷子真的是把她当做了老李家的一份子，有啥东西，其他孩子有的就一定会有自己的，虽然在老爷子眼中，自己就是宝贵的媳妇，是要照顾宝贵到老的人，尽管如此，路生心里依然感激着老爷子。 她一个异界飘荡来的灵魂，落到被亲人卖的下场，还是个苦命的哑巴，能有那么个人把你当家里人来照顾，没有谁会对这样的人在即将离世时会无动于衷，更何况路生一直都是个心灵柔软的人。 正当路生还在想着这几年老爷子对自己的照顾时，无意中听到老爷子提到了自己，不由得凝神细听，才知道老爷子这是在交待自己身后事之余还不忘记提自己的事情，听完后，路生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听见老爷子交待李德全两口子：“要是将来路生长大了，能和宝贵过一辈子，那么你们就看着他们俩孩子，让他们相互扶持的好好过。要是将来成不了一家，你们也不可强求，各自有各自的命。咱家的宝贵是个好孩子，没有路生也还有其他的人心甘情愿的照顾他一辈子的。至于路生，你们也给她找个好人家，好好的嫁出去。 我这样说，也不是说要你们对路生怎么样，这个孩子在咱家五年了，是个什么样的你们也清楚，我只希望你们能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对待，不可强求，就当是为宝贵积德了。” 该交代的交代完后，老爷子就只留下的宝贵和路生在跟前说话，其他人见连李德全两口子都不能留，也都走了。 ”宝贵啊，爷爷舍不得你哟。“老爷子看着站在炕前的两个人儿，宝贵都是大人了，高高大大，是个壮小伙；而路生呢，虽然这几年没有饿着，可干的家务活也不少，所以个子也没有长多少，至少没有村里一般十岁孩子那么的高个、白净，可那双眼睛却很亮。看着这样的路生，老爷子叹了口气，这个孩子，老李家可能真的留不住。 “爷爷，宝贵，宝贵想您。”李宝贵是个低智商孩儿，心思单纯，所以才会那么的透亮，说出的话透着那么一些的难过，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爷爷到底怎么了，可他能感觉到现在的爷爷很不同，有一种以后再也见不到的感觉。 “嗯，乖，爷爷的宝贵最乖了，爷爷的宝贵是最孝顺的孩子。以后爷爷不在的话，要是想爷爷了，就把这个拿出来看看，这个是爷爷给你保平安的，啊，不能取下来，不能弄丢，不然就不能想爷爷了，知道了？”老爷子拉着宝贵坐在炕边，然后拿出最后一个布包里的东西。 路生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块通透无暇的翡翠，没有看清楚到底雕刻的是什么，只看那个样式，也知道不是个简单的。这样的东西是单独留给宝贵的？老爷子不怕宝贵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弄丢么？ 老爷子可不管这些，仔细给宝贵把东西挂在脖子上，珍惜的摸了摸玉佩，眼睛有些湿润，显然这个东西是他最珍惜的物件，现在却挂在了宝贵的脖子上，可想而知，宝贵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 再珍惜的东西既然给了宝贵，老爷子也就感慨了一会儿，就把宝贵给打发出去了，最后只剩下了路生这个外来的人。路生想，老爷子肯定是要交待自己以后好好照顾宝贵，伺候好宝贵，甚至是要求自己一辈子对宝贵不离不弃。要是老爷子真提出这样的要求，自己该怎么回答呢？那会儿老爷子交代李德全两口子的话是不是真的呢？ 这个时候只有自己面对老爷子，路生不禁忐忑不安，既希望老爷子成全自己又希望老爷子真把自己当成一家人，心里很乱，具体想些什么，路生自己也不清楚。 “路生，爷爷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不是甘心现在生活的人。“看着疑惑的路生，老爷子缓缓的开口，他快不行了，有些话他必须跟这个孩子挑明了说，虽然才十岁，但是老爷子相信很多事情，她是明白的，也许还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明白。 老爷子的话无疑是在路生的脑中放了颗炸弹，嘭的一声，就被炸开了锅。路生不明白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心里肯定是不甘心的，可自己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因为自己不能讲话，很多事情都是藏在心里；而且平时基本上不敢反抗老李家的人，连和她说话的人都很少，更别说了解她心中的想法。 “你也别惊讶我为啥会知道，不说老头子我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过多少的人和事，就是我吃得盐都比你吃得玉米面多，你心里那点小心眼儿，我还能看不出来？”见到一般时候都一副沉稳、淡定的路生露出吃惊的表情，老爷子也是感到很骄傲的。要知道自从来了老李家后，除了挨打或者是偶尔去镇上逛逛时路生表情丰富一些外，其他时候想要她这样的惊讶可是很难的。 其实老爷子是不知道路生这幅10岁的身体里面住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而已，要是知道的话也就不会觉得让路生表现出惊讶的表情有多骄傲了。你让一个成年人总是因为在孩子眼中惊奇而在成年人眼中相当幼稚的事情时也不见得会觉得有多有趣就是了，可惜老爷子不知道。 “路生，我知道你会认字，别这样的表情，你跟着安家老二的小孙女相处那么长的时间，我可不信你真的是跟着那小丫头玩耍的，家里那么多事情都还不够你忙活么？” 有了老爷子之前的话，对于老爷子能猜出自己跟着村长家小孙女一起玩耍是为学认字的事实也不觉得有更惊讶了。不过，老爷子还不是不会知道自己学认字也只是为了想要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而已。 “路生，我不管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些都不重要。当初咱老李家买了你来，就算为了宝贵这个孩子，你也应该知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孩子，要是将来你们能过到一起去，那是最好不过的，我很放心把宝贵交给你。可要是最终你没有跟着宝贵过，他能娶个什么样的，我不知道。所以，路生，你答应我这个老头子，以后不管是否成为一家人你帮我照顾着宝贵，看在咱老李家养大你的情分上，看在你与宝贵一同长大的情分上，多照顾他些，可好？” 老爷子的话，路生在心里转了几转才弄明白他的意思，这个话看似不强求自己将来嫁给宝贵做媳妇，在一般10岁的聪明小孩看来，一定会感恩戴德的答应老爷子的话；可是作为成年人，经历过那么多的是是非非，路生知道老爷子的意思就是以后不管如何，自己都要把宝贵作为一生的责任背在身上。 这个与之宝贵来说，就算将来不娶自己，也不是什么损失，毕竟老李家给宝贵娶媳妇也是为了照顾他的后半辈子而已；关于下一代的问题，当初家里人就说好了的，几个兄弟不负担宝贵的将来，但是必须得从大柱或者是二柱那里过继一个儿子给宝贵继续香火。 姜果然是老的辣！看似是两个选择，结果却怎么算结果都只有一个。自己要想自由，那么在自由的同时保障宝贵后半辈子的生活无忧；若是嫁给宝贵，一样的伺候宝贵的后半辈子生活。 路生很想多想想怎么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可最后，她还是点头答应了老爷子这辈子负责照顾宝贵的事情。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够正大光明的摆脱这”童养媳“的身份，也许就算没有老爷子这个事情，将来也有办法摆脱这一层关系，可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呢。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怎么能不抓住呢？ 也许会有人说，反正老爷子也命不久矣，就算这个时候路生答应了对方将来照顾宝贵，但将来反悔了，老李家也不能拿路生怎么着。可，也不想想，既然老爷子敢提出这样的提议来，又怎么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呢？路生非常的肯定，就算自己承诺将来无论如何都照顾着宝贵而无信，老李家的人也是有后招逼着自己实现诺言的。 既然承诺了别人，路生就一定会信守诺言的。不管别人信不信，路生的处事原则就是这样，重承诺，这一点，前世今生都没有变过。也许，老爷子也是看中了路生的这一点，才能这么大方的满足路生的愿望。在以后的时间里，也果然认证了老爷子的这一看法。 第十六章 村长上门 老爷子是在大年的第二天早上走的，吴桂花进屋招呼老爷子吃饭时没听到答应的声音，走近一看，老爷子安详的闭着眼躺在床上，脸色灰白，吴桂花不用上前确认就知道老爷子这是去了。 老爷子果然如当初说的那样，没有给子女们多添一丝的麻烦，很安静的就走了。看着这样的老爷子，吴桂花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冒，可她并没有大哭大叫，连死都没有惊动人的老爷子，想必也不希望看到家里的人撕心裂肺的悲痛。 丧礼办得很低调，没有做多大的排场，原本老李家还打算村里人都不怎么请，自己家操持就完了，毕竟当初他们答应了老爷子的。可挡不住村里人的自发行动。 村里人在知道老爷子去了的时候，也没有谁觉得这还没有出正月就去人家里办理丧事有多么的不吉利，他们都在哀痛老爷子的去世，伤感村里像老爷子这样的老人又少了一位。所以，村里人都自发的前往李德全家里为老爷子上一炷香，帮忙送老爷子上山进入祖坟。 前前后后的老李家也是忙了一个星期才基本上把老爷子的身后事该做的做完，全家人也都累的够呛。 这天中午，吴桂花招呼路生灶房做午饭，自己在院子里收拾快十天没有整理的菜园子，把一些枯黄菜帮子整理出来打算让路生剁吧剁吧后喂鸡，然后准备把地先翻一翻，等开春后再种上一些小菜供家里嚼用。 而李德全则带着几个儿子把之前给周围邻居家借的锅碗瓢盆、桌子凳子啥的还回去。虽说村里人都是自发到自家帮忙的，可自家也不能那么不懂事的连帮忙人的饭都不管。 李德全才刚刚送完东西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歇口气呢，就看到村长进了自家院子门。 ”村长来了啊？进屋，进屋坐。宝贵娘，给村长倒水来。“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村长或许会看在老爷子的面上，对自家人亲近一些。可李德全心里明白，没有了老爷子，往后老李家在安阳村还是要多仰仗村长安二和这个人的，所以，李德全对上门来的村长就显得更热情了一些。 在堂屋上首位坐下的村长安二和看着站在一边的李德全，一副恭敬的样子，很满意。作为安阳村一村之长的安二和，就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在这个村里，除了几个年老的族老外是没有谁敢跟安二和作对的。在李老爷子未过世时，看在老爷子那么多年的战功上，上面多少有些人脉，所以安二和也不敢对老爷子怠慢，也就对李德全几兄弟客气一些。如今，老爷子走了，若李德全几兄弟知趣，他以后也不会不待见老李家人，要是不知趣，那该咋办就咋办，没啥情面可讲。 “别忙活了，德全，一起坐吧。”明明是李德全自己的家，可这时候却显得村长安二和才是主人似的。 “好，好，村长您喝水。”在村长下手边坐上的李德全见媳妇吴桂花端了水进来，又急忙站起来把茶碗接过去，招呼吴桂花出去后才往村长手边的桌上放，招呼着村长喝水。 而安二和也意思意思的端起碗抿了口水，才知道水里放了糖。老李家这样的举动让安二和就更满意了，虽说一碗糖水对于村长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可这不仅仅是一碗水的事情，而是这家人对他这个村子的态度。这样一来，他觉得一会儿他说的事情能办成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德全啊，老爷子的事情都办利索了吧？”放下碗，沉吟了一下后安二和才开口对李德全问道， “谢谢村长了，老爷子的身后事都办利索了，今天再把家里规整规整，事情就完了。还是全靠村里了，不然还不晓得俺自家要忙活多久呢。”听到村长说起老爷子，李德全赶紧表达对村里的感谢。 “说这些干啥，对于老爷子的过世，村里也是感到沉痛的。如今村里硕果仅存的几位老人这几天也都没精神，这让我很是忧心，要是这些老人再出啥事，那就是我这个村长的责任了。”对于村里的老人，那就相当于是每个村的隐形财富啊，要知道这些老人，不管见识多少，人生经验却是值得后辈们学习的。如今的社会，哪个家族能有几位坐镇的老人，那地位都是高出不少的。所以，李老爷子过世，安二和是真的有些可惜的。 “哎，老爷子走得早，俺们这心里也好受，都没好好孝顺俺爹几年呢，就走了。”本来这两天都有些平复了心伤的李德全被村长几句话又引起了伤心，可他也知道今天村长来家里肯定是有啥事情的，他也不相信村长是来安慰自个儿的。所以忍着心里的难过，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村长说：“村长您也别难过，不说别的什么村，在咱安阳村里，谁人不说咱村长是能人啊，这几年村里也没出啥事情，这都是村长的功劳呢。” “啥功劳啊，别被村里人搓脊梁骨我就知足了。今天上你家，一来呢是看看家里怎么样，如今看着你们都还不错，我就放心了；二来呢，的确是有一件事要来问问你们。”对于李德全的奉承，安二和是心安理得的受着，他自己也是觉得安阳村如今的日子好过也是自己的功劳的。 “村长您说，啥事？”听着村长终于扯到了今天的主题，李德全也松了口气。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他哪儿需要这样奉承着安二和这个村长呢，哎，果然是家里有一老就与一宝啊。 “没啥大事，就是问问，那个路生，你们家收养的那孩子，以后是怎么打算的？”路生是李德全买回来的，可面上去不能这样去说。当初找村长给路生上户籍的时候，李德全拍胸脯的保证过路生的来路，他们当时是拿着王小妹签字画押同意路生由李德全两口子收养手续的，加上老爷子特意找安二和打了招呼，所以当初路生的户籍手续才那么快的办理下来。 这个事情办理得那么顺利，一直都是李德全的一大骄傲，他的聪明，使得村里人基本上都不知道路生的真正来路。即使很多人知道李德全收养路生的心思不正，也没有想过路生是买的，就连村长都没有怀疑过的。可今天村长是什么意思呢？ “路生？路生如今十岁，要成年还有好几年呢。不过，这个孩子是个勤快的，跟着她婶子家里家外的一起忙活着，省了她婶子老大的功夫。这个孩子也得老爷子喜欢，和宝贵也感情好，所以，老爷子临走前就做主，把路生许给了宝贵，俺和宝贵娘也是同意的。”不管村长今天问着路生是什么个意思，他都不能有点疏忽，既然很多人心里都清楚自己家当初收养路生的目的，那么今天不妨直接摆在村长的面前，虽然老爷子当初的意思与之相反，可李德全可不是没有主见的人，相反他很有自己的相反，并且他从没有想过让路生外嫁，不然当初费那么多事干啥呢。 “嗯？老爷子把路生许给宝贵了？”安二和其实心里也是有数得，也不过是装着第一次知道的样子再问了遍，显得自己知道这消息有些意外。心里却把李德全给骂了死，果然是个李老爷子的接班人啊，都是狐狸样的人，路都让李德全给堵死了，自己要说点啥还能说得出口， 可安二和在安阳村做村长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至少说话也讲究一些技巧，所以他表现出一副有事情想说又不好说的样子来，李德全是聪明人，就必定会接着他的口往下问，这样一来，自己往下提今天的目的也不显得唐突。 第十七章 村长的想法 在安阳村，李家和安家是安阳村里的大姓人士，这个村里的一村之长也是两个大姓人家换着担任的。前一任的村长是李家人，这一任的村长就只能是安家的人。李德全从小在安阳村长大，因为老爷子外出那么多年打仗，很小的时候李德全就懂事了。对于比自己没大几岁，却显得比自己还年轻的村长安二和这个人也算是有些了解的。 要说李德全是只还没有成精的狐狸，那么安二和就是个笑面虎。别看他平时在村里对谁都很和气，哪家有啥事他这个村长肯定是走在前面的，可这是在没有得罪他的前提下，要是哪家得罪了他安二和，那这家人怎么倒霉的都不知道，还得感激村长的无私帮助。 所以，今天村长上门，李德全一直都表现得很恭敬。可表现得很恭敬，并不代表李德全就真的怕了他。可他们一家人祖祖辈辈的都生活在安阳村，在能不得罪安二和的情况下还是不想得罪。于是，李德全不得不接着安二和的话往下问：”今天村长来说为了啥事？跟路生有关？“ ”嗯，是有些关于路生的事情。咱镇上的王镇长，你知道吧？“安二和见李德全识趣，也就不藏着掖着。 ”王镇长？去年新上任的那位王镇长？“李德全很是吃惊安二和提到的人。 ”嗯，就是那位王镇长。去年镇上见面会的时候见到了那位，刚开始我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结果，嘿，还真是我认识那位王兄弟。没想到，他居然来咱们这里任镇长了，可真是可喜可贺啊。“李德全的吃惊，虽然在安二和的意料之中，可还是让他很是得意。谁让这新任的镇长就自己认识呢，以后其他人还不得看着的脸色么？每每想到这里他都无比的庆幸当初行事的果断。至于什么事情他怎么又会告诉别人呢，这可是不可说的秘密啊，只能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哦？村长能认识新镇长，可真是可喜可贺啊。以后咱们安阳村不得沾村长的光么？就凭着村长跟镇长的关系，俺看其他的那些个村还敢不敢在咱们村面前逞能。“可喜可贺？到底是说那个新镇长能升任镇长的职位可喜可贺还是说他安二和能认识这位新大人可喜可贺呢？不管到底是哪个意思，李德全都对自己今天没有得罪村长而感到庆幸。 不过，显然李德全放心得太早了些，有些事情不是想不得罪人就能不得罪人的。 ”新镇长才上任不久，事情肯定是很多的，咱们可不能因为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情就去麻烦镇长呢。“ ”那是，那是。镇长是大忙人，咱可不能给镇长添乱。“ ”嗯，德全的觉悟很高啊。今天呢，我来就说替那位大人来问问路生的事情。那位大人有位内侄，今年十五了，想在咱们这些村里找个合适的婆娘，不管对方是什么条件，只要合适，大人家不仅给厚重的彩礼，还会适当的照顾着女方家里。 对其他人呢，大人不放心，这不，我和大人还有些交情，这个事情就落到了我头上。我也是难办呐，咱们村里适合的人不多，我选来选去，都觉得路生合适，只要路生被对方看上，做了镇长大人的内侄媳，以后你们老李家可就是和镇长做亲戚了。可惜，老爷子居然有这样的交代，哎，看来路生是没有这个福气了。”安二和也没有多绕弯子，很明白的给李德全讲他今天上门来的目的，说到最后，还很惋惜的大叹可惜。 得到王镇长这个委托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当时那位大人也没有瞒着安二和，这个内侄是自己大哥家的独子，家里环境还算得上富裕，就只是一双腿天生的萎缩，打小就是坐在轮椅上的，以后的人生肯定也是如此. 这样的身体，在城里是很难找到媳妇的，就是那些天生有缺陷的人家姑娘，也不会选择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所以，没办法，眼看着孩子要成年了，不早做打算，以后肯定更难，王家人就商量着在农村里找个合适的。 王家作为官宦人家，也不是一般的农村女就能嫁得进去的，就算有健康的姑娘人家愿意嫁，品性不过关王家人也看不上。就这样，拖拖拉拉的，一直没有找到满意的人选，直到王家二子来到安阳村所在的平乐镇做镇长，正好又是与安二和认识的，才有了如此的请托。 最后，安二和综合考虑了全村的合适人选，准备把路生报给大人。虽然路生是个哑巴，据他的了解，除了这个缺陷外，这个女娃子可是相当不错的，何况哑巴也不见得是个坏事，至少不碎嘴，家里一些不能往外传的话也不能从她口中出去；勤快，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能帮着操持；听话，让干啥就干啥；而且人小模样也不难看，现在虽然看着单薄、瘦弱了些，可只要进了大人那样的人家，还怕养不起身体么。 安二和想了很多，就连王家要是看不上路生，自己该怎么交代；看上了路生又该如何将自己与王镇长的交情往更长远的方面深交，等等，他都想过了。原本以为李德全一家听到有这样的好事情，肯定是非常满意，立马会答应的，没想到老爷子走都走了，还要给自己添些堵。哎，这个路生不合适了，那又该找哪家孩子呢？ 路生不合适了，安二和倒也没有想过非逼着李德全答应，现在老爷子不在了，要是安二和真的逼李德全，迫于他村长的地位，李德全是有可能会答应的。但是安二和能做二十多年的村长，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李老爷子这刚过世，自己就来逼迫人家子女，让村里人还怎么想自己，自己这村长还要不要做了？他王镇长三年一届后升迁走了，自己一家子可是要在安阳村生活祖祖辈辈的，若是这样做了，可划不来。 前前后后想了很多，可也只是转瞬即逝罢了。自己想明白后，安二和才抬头看向自听了自己说关于王镇长说亲的事后就一直沉默着的李德全，只见李德全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这还是大冬天的呢，额头就冒出一层薄汗来。 看到李德全这个表情，安二和突然就觉得自己之前简直是杞人忧天，还想着去哪儿找合适的人呢，李德全怕是已经有些心动了。毕竟那是镇长呢，和镇长做亲戚对于老百姓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好事，简直就跟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要不是因为男方的个人条件太不如人意，有这样的好事，安二和怎么会不想着自己家的孩子呢，他可是还有一个今年九岁的大孙女呢，如今也因为还小没有定亲的。可安二和是个疼孙女的，他不想自家孙女嫁过去一辈子伺候一个废人，即使对方家庭环境好，他也不希望耽误孙女一辈子。更何况他跟王镇长可是有着特殊交情的，不至于牺牲一个孙女来换取安王两姓的更深层次交往。 第十八章 心动的筹码 看着李德全脸上变来变去的不停，安二和知道他还在做心理斗争，不过安二和完全肯定自己这次不会白跑一趟的。 “咋滴，德全还没有想明白啊？”见不得李德全老不出声的样子，安二和不得不打断李德全的衡量。 “村长，这，这也太，太那啥突然了，而且老爷子的意思可是要把路生留给宝贵做媳妇呢，老爷子，这刚去，俺，俺，”正在权衡心中的利弊的李德全被村长打断，倒没有啥不高兴的表现，这点城府他还是有的，可对于村长的问话，他也没有说答应还是不答应的，只是把老爷子给抬出来，潜意识里李德全还是不想答应的。 与这镇长做亲戚，李德全当然是一百个愿意的。说实话，李德全还是很心动的，可一想到宝贵，一盆冷水就把他有些激动的心给浇灭了，自家的孩子自家疼，路生要是给了别人，那自家的宝贵可咋办？宝贵可不比其他的男娃子好找媳妇，不然当初自己也不敢冒那么大的风险。 “你啥？你李德全是啥人我还不了解么，我才不信你是一个那么听话的人。要说孝顺，我肯定得给你竖个大拇指，可要是说道关于老李家的大事，你可不会这样的讲究了。”李德全的吞吞吐吐让安二和看着很是不爽快，平时也不是这么不利索的人，这会儿给自己买啥乖，装啥没主见呢。 “村长，村长，话也不能只有说。路生在俺家生活了那么些年，都是养出感情来了，俺们都指望着成为真正的一家人的，俺爹当时可是当着全家的面给，当着孩子的面给讲，俺要是做了这样言而无信的事情，不仅以后没脸见老爷子，也没法在小辈跟有脸不是？”就算自己是个没那么讲究啥答应老爷子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的信用，当年老母亲过世的时候，喊自家把宝贵送走，自己没有照办不是，这个事情当时除了自家两口子，其他人也不知道，也没见得就对不起谁，自己只要对得起老李家的列祖列宗，光大老李家就行了。 “嘿，德全啊，平时看你挺精明的一个人，到关键时刻咋就糊涂了呢？镇长那是谁？那可是咱们平乐镇的”天“，能够跟”天“做亲戚那是众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更何况要是镇长家的内侄看上了路生，那么你家可就是镇长家实打实的亲戚了，就凭你老李家养大路生，以后安阳村老李家也就是她将来的娘家，以后娘家有啥事有所求的，他镇长还不得看在侄媳妇的面上给帮村一二啊？”安二和真想撬开李德全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这样的机会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别人还不得上赶着满口的答应啊，结果李德全呢，这个时候还顾忌这他那傻儿子呢。 “村长，话是这样讲没错，可那不是镇长还没有看过俺家路生么，要是镇长看不上路生，这要是传出去了，路生的名声可就毁了，以后让路生还咋在村里生活呢？”就算没有选上，将来宝贵仍然娶了路生，可那样的名声不还他老李家吃亏么？聪明的李德全怎么可能让自家吃这样的亏呢？ “德全啊，我算是听明白你的话了，你丫的行啊，这有好事，我就想这你老李家，想这老爷子去了，老爷子平时也挺照顾我安家的，我安家做事讲究的，这该照顾的就照顾着你老李家。可你李德全现在给我耍心眼是吧，行了，我也不框你，再给你说个事，不过，你得记住了啊，这个事情不能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安二和对李德全这样的态度挺恼火的，李德全话里话外的意思，安二和咋会不明白，不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么？可安二和也不想跟他计较，现在的他办事要紧，有些事情来日方长。“你知道咱们现在的村里机构要再变是咋回事不？” “啥意思？村长，您也知道，俺最近都在忙活着老爷子的后事呢，哪儿有那个心思打听这些事啊。还是说，这村里的人员要有啥变动了？”李德全与安二和都是聪明人，与聪敏人打交道就是那么的方便，啥事一点，对方就理解。 “嗯，具体的上面还没有给出个章程来，不过上次我去镇里，王镇长也跟我谈过这个事情。如今国家安定了，很多的东西都要跟上朝代的发展，你看咱国家如今的文化传承就落后不少，因为战争，很多东西都失传了。于是今年当今联合四大家族（后面会有当今社会的阐述）下发了机构整改布告，要求在每个自然村内再增设文书一名。 以前村里就一村长（就字面意思）管理整个村事物，一账房（就和现在的会计是同一个作用）统计每年的收成、赋税等，一百户（古代军队中最低一层军官，也相当于现代七八十年代农村的民兵队长，做这个百户的基本上都是战争结束后，撤编的一些军人下来担当的）管理村子的安全，而这个文书呢，具体的工作我现在也不清楚，不过应该就是每年村里的一些情况的汇总，记录啥的，但也是享账房一个待遇，并且这个职务肯定要村里自己选出来。在咱们安阳村，识字的可没有两个，我的意思，德全明白吧？“ ”村里自己选？“听见这话李德全瞬间就激动得站起身来看向村长，想确认他话里的真伪，看见村长点头，脸都涨红了。这个消息一点都不亚于李德全刚刚知道镇长想与自家做亲戚的事情，甚至更有多一些。安阳村识字的，青壮年这一辈能有几个？除了自己小时候爹还在家里时跟着学了几年，再就是安郎中，因为要熟读医书，所以会识字，再然后就是外姓的一家，有个比自己年轻些的入赘男识字外就只有村长跟账房、百户了。 而下一辈的识字人倒是不少，其中就包括自家的大柱二柱，还有几个兄弟家的娃子，村里的一些娃子，可这些娃子不是嘴上没有毛办事不牢的就是还是小娃子的，这样算下来，这样的机会就只有安郎中、自己和那个入赘安家的外姓男女婿了。李德全不担心安家的那两个识字的与自家竞争，安郎中那可是一心向医的人，有事没事不是拿着医书看，就是上山采药的，对于其他的杂事一向不管，不然现在的这个账房还是不是如今这位还不一定呢；至于那个安家的女婿，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论资历，论村里的人员与影响力，那女婿也是没法和自己比的。 要是能当上这个文书，那以后自家也是吃皇粮的人了，这将会给整个老李家带来如何的变化是不可预测的，至少在安阳村里自家的地位，就差不多和村长看齐了。若是再把路生给嫁入镇长家，有镇长那么大一尊佛在背后撑着，那么在村里，还有谁能把他老李家如何呢？到时候还何愁宝贵脑子不灵光而没人愿意嫁进来么？ 第十九章 安二和的郁闷 村长安二和和李德全在老李家的堂屋里大概说了一个时辰的话，最后在安二和离开的时候，也只得了李德全一句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后，明天一早答复村长。不管李德全一家在安二和走后是怎么一番情景，而村长安二和离开老李家后也准备明天李德全一来自家答复，他立马就带着人到镇上找王镇长相人去，免得夜长梦多，出啥意外，他自己也兜不起不是。 回家的一路上，安二和都在总结今天的这件事。安二和能在安阳村做村长那么些年，也是有他的长处的，比如说今日是今日毕他就执行得很好。凡事一件事情的结束，他都要把这件事进行一次总结，看是否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以便以后遇上了更解决得更完美。 从这能看出，安二和是一名合格的村长，虽然也有私心，但大多数时候他是为着村长着想的，他也想让村里的家家户户都吃上饱饭，穿上暖衣，这样才不枉他做了第一届的和平时期的村长。 今天上老李家说的事情，他之前就已经想过了，当时他是综合这整个村里来应对王镇长的事情来考虑的。作为安阳村的村长，若是自己村里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也不会到其他的村子里去寻找合适的人，不然让别村的村长还以为自己手伸得太长，引起啥不必要的误会。至于王镇长那里，到时候直接回绝就行，他们俩的关系，不至于因为这个事情就闹僵。 结果呢，在村子里他找到了路生这样各方面都合适的人选，他之前在李德全家还少想了一点，那就是他听小孙女说的，路生可是跟着她识了不少的字，认字是没问题的，这样的人选他自己都满意，让王镇长过目，影歌也查不到那里去的，所以李德全能答应（还没有答应但从今天的情形看是没有问题的）他很高兴，办成这件事，王镇长还不得欠他个人情啊？ 说道人情，想到老李家，想到以后老李家的情形，他突然觉得自己想把路生给推荐王镇长是不是做了错误决定呢？原来有李老爷子在的时候，李德全一家在村里就是比较特殊的存在，要是以后李德全家再跟镇长扯上了关系，再坐上文书的职位，那他这安阳村的村长还要看他李德全几分的脸色行事？ 虽然自己与镇长有些特殊的关系，可那也是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的，王镇长也不是个善茬，万一哪天翻脸不认人，那自己就只能认栽的份，但李德全家不一样啊，他们要是成了儿女亲家，那就是明面上的关系。 想清楚这些，安二和心中就不由得郁闷起来，他觉得这次自己都没有考虑清楚就贸然来跟李德全说，做得有些欠妥，应该再想想有没有和路生差不多的人选，又不会威胁自己在村里的地位的。可，都已经跟李德全说了，而且还是自己主动劝说李德全答应此事。 安二和阴沉着脸回到家，连他最疼爱的小孙女冲他撒娇都没有让脸色好看些，还吓得小孙女以为自己做错啥事情，引得爷爷不高兴了，也就不敢在他面前显摆刚刚穿在脚上的新鞋，悄悄跑灶房找妈去了。 “囡囡，进来干啥，不是说找爷爷给看新鞋子么？”耿梅花，安二和大儿媳看着跑进灶房的女儿，不禁奇怪的看着。 “不去，爷爷现在不高兴，俺才不去找不自在呢。妈，你的芸豆糕啥时候能吃啊？闻着这味儿，俺都饿了。”九岁的安萍萍是个很会看颜色的孩子，虽然还小，但生长在村长家这样富裕且安阳村整个权利中心的孩子，接人待物那都是很早就开始被教育的，九岁大的她已经开始显得有些成熟了。 她知道，自家吃得饱，穿得暖，有那么多小伙伴巴结自己，那都是因为自己爷爷是村长，爷爷是这个村里最大的人。所以，为了自己的美好生活，为了以后不会成为村里很多不受宠的小孩那样朝不保夕的样子，她每天都在努力的讨好着她的爷爷。 “咋啦？你爷爷为啥不高兴呢？萍萍知道不？”一边忙着手里活计的耿梅花一点不耽误她八卦的兴致。自家公爹是啥样的人，嫁进来这么多年，她还不了解么?在家里还能放得开些，在外面那是逢人三分笑，从不把心里的想法露在脸上的。今儿个是咋滴了？ “谁知道呢？刚从外面回来就拉着一张脸回正房了，俺招呼他都没有理俺。”安萍萍气呼呼的对着灶房内的柴堆用脚踹。 “哎哟，娘的小祖宗，那些柴火招惹你了啊，你发啥气呢。得了，得了，你也别在这里给俺碍事，出去耍去。”安萍萍在那里发小脾气，把堆得好好的柴火给踹乱，耿梅花就上火，都是被她爷爷给惯坏了，就这么点脸色都发火，以后嫁人到婆家了咋整呢。 ”哼，出去就出去，我还不乐意在这里呢。“本来心里不痛快的安萍萍听自己妈的语气不好，也不想待在灶房了。转身就准备出门，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转过身对耿梅花讲：”妈，芸豆糕好了喊我。“ ”这孩子，咋就养成了这副吃货性子呢？好，妈知道了，少不了你的。“看着小闺女临出门还不忘记叮嘱自己她的芸豆糕，耿梅花就哭笑不得。真是郁闷，自己的两个孩子，老大是个吃货，小二呢，又是个犟脾气，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安家的。 ”大媳妇，中午炒个菜，我和大小子喝一蛊。“耿梅花没有耽误时间在安萍萍的小性子身上，她还急着弄芸豆糕，安家都是爱吃这个糕点的，不多弄一些，怕是不够。不过，等她刚刚把芸豆糕端出锅，就听到安二和在门口的声音。 ”爹，行的，一会儿俺给您和水哥炒个葱香腊肉，再炒个鸡蛋给您下酒。 “嗯，一会儿让大丫头去把她大爷请过来。“转过身准备离开的安二和想了想又交代了耿梅花一句，他想把大哥请过来，给自己参详参详。 ”哎，知道了爹。“见公爹没有事情交代，目送他离开后耿梅花才继续手上的动作，既然要请大爷过来吃饭，那除了刚刚那两个菜外就还要再加一个，大爷可难得过来吃个饭的。 第二十章 家庭会议 先不说安二和回家后是如何的郁闷，就说老李家这天自安阳村的村长安二和来过家后，老李家就陷入了一场争执中，而且，这个争执还发生在李德全与吴桂花两口子之间，因为李宝贵。 在老李家，凡是涉及到李宝贵的事情都不算小事，尤其是这次事关宝贵的媳妇人选，更是事关老李家今后不说在社会上，就说在安阳村的地位。所以，除了路生，老李家的全部人员都再次聚集在李德全家堂屋里。 李德全当上了文书，老李家在安阳村也是有官身的人家，谁见了不客客气气的？和王镇长家做了亲戚，不说镇上的那些大人们，就安阳村的这几位村干部，族老们还不得看他老李家的脸色行事？ 想想这些光宗耀祖的事情带来的好处，李大柱、李二柱两家就热血沸腾，恨不得跑到村里吼几嗓子，让大家都来看看，咱老李家虽然走了个老爷子，可却越来越立得起，看谁还在私下嘀咕老李家要不行的话。当然，同样脸色发亮的还有李德全的几个兄弟家，路生虽然不是自己家养的，可当初买的时候，几个兄弟可都是通过气，同意了的，所以，现在他们肯定也是能跟着沾光的，咋能不让他们跟着兴奋呢？ “行了，既然这个事情前因后果我都给你们说了，你们都发表一下各自的意见，村长还等着回话呢。不过，俺说清楚之前说的那些好事是有个前提的。”在桌子边敲了敲烟杆子，等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后，李德全才故作矜持的将今天找大家来的目的说出来。 “爹，啥前提？”不得别人发问，李二柱就急忙接话问道。 “嗯，这个前提就是，必须要王镇长家看得上路生，路生嫁入王家。”见自家老二这样的不稳重，李德全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老二啊，平时看着还行，一旦这样的关键时候就显出急躁来，跟老大还是有差距啊，没见老大都是先自己琢磨的啊？ “大哥，你的意思是，只要镇长大人家看得上路生，就把路生嫁过去？”李德全的二弟李德友看了一圈在坐的人，除了宝贵啥不懂外就大嫂吴桂花一脸的阴沉，其他人都只顾兴奋了。 “俺不同意！”不等李德全回答，吴桂花就抢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当家的是不是糊涂了，那路生可是买来给自家宝贵做媳妇的，怎么能轻易的嫁给别人呢？要是路生嫁给了别人，那自己的宝贵呢？这辈子不娶亲了？一想到这，吴桂花心里就一阵火冒，这么大的事情，当家的怎么也不先跟自己商量商量就召集全家开会，这不是明摆着同意了村长的话么？不行，他们不为自己的宝贵想想，自己必须得为宝贵留住路生这丫头。所以，吴桂花才在二弟提出疑问后一口拒绝。 “娘，这可是大好事，您咋就不同意呢？”李二柱见自家娘反对，一阵惊愕后就不耐烦。自家娘咋这么糊涂啊，这个时候不先顾着老李家的前程，就想着那个傻子，真是，真是…… “大好事？什么大好事？路生是咋来的你们忘记了？你们不顾你们兄弟了？我告诉你李二柱，你要是敢说你不顾你兄弟，你老娘我今天就，就找村里族老些说你不孝。” “娘，您，您真是……” “俺咋了？李二柱你说，你娘咋了？” “娘，娘，您别生气，二弟不是那意思。”看到自家老娘揪着二弟不放，一副开大骂的架势，坐在左边最下手的李大柱赶紧上前安抚着。 “对啊，大嫂，二柱不是那意思，他们兄弟几个感情好着呢，以后二柱咋能不管宝贵呢，一定会管的，不管我们这些做叔叔的也不答应不是。您快消消气。”在坐的李德友几兄弟也帮着安抚。 “好了，闹什么闹，二柱你给老子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宝贵娘，你也别激动，这不是让大家来商量么？” “商量？商量个屁。李德全，你当老娘是傻子是不？你是怎么想当老娘不知道是吧？李德全，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是不想要咱家宝贵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呀？呜呜呜……李德全，你咋这么狠心啊，啊？爹才走多久？爹走之前咋说的，你忘啦？”刚刚才被众人安抚住的吴桂花一听李德全的话，瞬间就炸了起来。 “够了，俺咋不听爹的话了？俺咋不为宝贵着想，就你疼宝贵我不疼？”深深吸口烟又吐出来后，李德全才呵止吴桂花的撒泼。 “你疼？你疼就是把宝贵他媳妇送人？啊？” “你这老娘们，感情之前俺说了那么多你都是没进脑子的？” “俺咋没进脑子，你不就是不顾俺宝贵下半辈子用宝贵的媳妇换你的前程么？”吴桂花也不是真傻，这么简单的事情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你这娘们说你蠢都是轻的，俺的前程就不是宝贵的前程了？老李家好了宝贵能不好？能娶不上媳妇？”李德全也是被吴桂花的无知给气死了。 “既然有了前程就能娶到媳妇，那为啥镇长家要来咱农户人家相媳妇呢？镇长那是啥人？那样的富贵家中小辈身有残疾都找不到媳妇跑咱乡下来找更何况是咱家的宝贵，反正俺不同意？” “你……”李德全被吴桂花问得哑口无言。 “大哥，大嫂说得也有道理，镇长大人那是多么富贵的人家啊，都找不到媳妇，咱家的宝贵没法和人家比，这个事情可得慎重。大嫂，您也是，大哥不是之前都说了么，人家镇长家能不能看上路生还两说，咋就跟大哥红了脸呢。”见大哥大嫂吵了起来，作为兄弟的李德友不得不站出来当和事老。 “那要是人家镇长大人就看上了咱家路生了呢？”李德友的话并没有让吴桂花松口。 “这……”对于大嫂的话，李德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无助的看向自家大哥。 “要是看上了就是我老李家时来运转的时候，只要和镇长家做了亲戚，就会有人给咱家宝贵做媳妇，你忘了，咱宝贵虽然不能如常人般思考、交流。可其他都是正常的，这么大个小伙子，还能亏了谁？更何况不是还有俺们看着？就算将来俺们走了，大柱二柱能不管？老二老三几家能不管？”吴桂花的脾气李德全是非常清楚的，这个时候要是不给她把心里的那气给理顺了，以后的日子别想安生。 “当家的，你就确定那新看的人能跟从小咱们看着长大的路生比？能用心伺候着宝贵？” “是没法比，可娶进门了你就不能调教了？宝贵十八了，路生才十岁，真等路生长大，那宝贵得多大了？咱们还能看几年？要是现在咱们老李家的前程有了，就能立马给宝贵相个媳妇成亲，不说明年，就路生长大的这几年你抱不上宝贵的娃？” “话是这样说，那要是娶了个不省心的呢？” “那就要看你们这些娘儿们选人的眼光了。再说了，你这么着急干啥，人家镇长大人家还不一定就看上路生了，要是看不上，路生不还是宝贵媳妇？”听着吴桂花有松动的意思，李德全也不禁在心里松了口气，这娘们真不好唬弄。 “那俺就祈祷路生选不上吧。” “你……” 老李家人在堂屋争论着路生的去留问题，却没有注意到门口阴影处的身影。 第二十一章 平乐镇衙门 尽管对于李德全家能凭一个养女就与镇长家做成亲戚这件事在晚上与大哥喝酒说道的时候被自己的大哥给敲打了一顿，让他很是郁闷，可第二天一早李德全跑到家里说是同意了把路生报上去的意思，他还是挺高兴的。至少，自己给王镇长挑选了一个比较优秀的人选，在镇长眼中自己肯定是有能力的。 于是，大早上的，就让耿梅花收拾了一些农村的特产给王镇长稍去，去见上司，不能空着手去吧。虽然镇长家肯定是啥都不缺的，但一些土特产意思意思，大家都懂得。 带上东西，安二和就坐上汽车直奔镇长办公场所。 镇衙门是一座占地宽大，两层楼的木质建筑，地处平乐镇的风水最佳的中间位置，前临镇上最繁华的商业大街，后面又是一些官宦人家的住宅地，整个衙门里几乎包含了所有的平乐镇朝廷办公场所，就如什么捕快局、档案阁、农技室、商业楼等等，当然除了当初给路生办理户籍的户籍局不在此处，是另立了办公场所的，而且户籍局也不完全归镇衙门直接管辖，那是由洲户籍处给直辖管理的。 当然以前衙门大门口有衙役站岗，如今仍然是存在的，不过，这样的衙役与捕快局里面的衙役又是不同的，就相当于现代中国的保安与警察的区别。 因为从去年王镇长上任后，安二和就经常的往衙门里跑，所以，大门口值岗的衙役大多都认识安二和这个人，毕竟人家可是与镇长有关系的，即使只是一个小村长，也不是他们这帮子看门的衙役能得罪的。所以，看到安二和进来，两值岗的衙役都讨好的招呼着他，并热情的邀请他下值后一起喝一杯什么的。当然，安二和是拒绝的，他很有自知之明，这样的人请他喝酒，那也不是真的请他，是看在他认识镇长的份上，想通过他巴结上镇长而已，他又怎么会答应呢。 于是安二和匆匆告别了门口热情的值岗衙役后，熟门熟路地找到镇长办公的平乐阁。看到坐在镇长办公房间外间办公桌后面的刘文书，赶紧的上前问好，并顺手把自己手里提着的另一个袋子往刘文书办公桌下塞。那利索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刘文书，您好，您好，请问镇长大人在不在？我有事禀报大人。这些是咱村里的一些特产，不值当啥的，您留着用。” 如今的衙门早已经不像以往了，在经过与西方列强的长时间战争与相互侵透后，华夏国的很多东西都已经逐渐被西化，就比如说如今朝廷的这个办公场所。 以前衙门内没有那么多的局、阁啥的，统一是由上任的大人们使用，而这些大人们呢都是将家安置在衙门的后院，这样办公与生活在一起，自家既不多出住宅的钱财，又不远离权利场所，啥都不耽误。可自从上层的某些大人物研究过西方的行政机构后，就改变了这样的状况，办公的地方一律不允许居住，这样的改变是显而易见的，至少很多仗着家里是衙门的后院太太小姐公子们就不能那么方便得使用公家物事，更是不能多加的插手政务，避免了很多大人的错误决策。 但是，有些东西能改变，有些东西却是改变不了的。 就说这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的规矩就一直沿用至今。虽然王镇长还是只是个九品的芝麻官，作为镇长文书的刘文书，级别就更加的低，可那也是有12级官身的人，也是镇长大人身边的得用人，比起安二和这个连华夏国内最低15级的官身都不是的来说，那也是大人物样的存在。 安二和的识趣让刚刚成为镇长文书不久的刘志白心里很舒坦，虽然对于安二和拿的那点子东西他也看不上，可这事关脸面问题，不管多少，他都满意。安二和这个人他是知道的，下面一个村落的一村之长，皮肤晒得很黑，七尺身材，其他不出众，那双犀利的眼睛就能把他的与众不同区分开来。而且自从王镇长来平乐上任以来，传出与安二和是旧识，安二和都能做到面面俱到就能知道这个人的不好相与了。 这些传闻在他还未升任镇长文书的时候就听说过，现在就更不用去鉴定真伪了，只要知道每次安二和来找镇长，镇长不管多忙都是接见了他就明白他今后该如何对待就行。这样的安二和若不尊重自己，他也不会对着安二和摆啥脸色，只会记在心里，何况安二和还这样的懂事，与他交好，对自己也是有利的。所以对待安二和，刘文书那张平时严肃紧绷着的脸也难得露出些许笑容来。“哎，安村长，你也太客气了。每次来都这样，我都要不好意思啦，这次就算了，下次可别再这样，不然让镇长知道了还不得批评我啊。” “呵呵，这纯属友情往来，友情往来。就是我家自己种的土特产，不值当啥的，带给刘文书是请您尝尝鲜的，镇长可不能批评您，若镇长批评你了，你尽可往我身上推，我找镇长大人解释去。呵呵，刘文书，您看镇长现在……” “镇长最近的确忙坏了，这不早上一上公，就没有停过。不过，既然是安村长你来了，想必镇长也是可以休息一下的。安村长你在这里稍等，我去给你请示请示。” “好，好，麻烦刘文书了，麻烦刘文书了。” 虽然两人都知道镇长就算再忙都会接见安二和的，可该走的程序，该履行的职责，两人都未曾想要省略。尤其安二和知道自己与王镇长的真实关系，他更不敢轻易得罪了镇长及他身边的人。所以，安二和老实的现在外间等候刘文书的请示结果。 “好了，安村长，镇长请你进去。” “哎，哎，好的，好的，谢谢刘文书了，改天，改天请大人您到咱乡下耍耍，虽然赶不上镇里繁华，可偶尔去去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一定，一定，有时间了一定去打扰安村长。” “好，好，那就俺这个大老粗就恭候刘大人的大驾了。” 安二和与刘志白两人客气而不失热情的相互招呼着，最后在安二和走到王镇长的办公门口才止住了话语。 第二十二章 王镇长其人 王镇长是个白胖胖的圆脸中年男人，个子不太高，这样的长相按理说一般都是比较和气，但是穿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坐在办公桌后面办公，一脸肃穆的王镇长，无端给人一种威严的气势。 安二和看到这样的王镇长也被气势所镇住，不由得紧张起来。每次来见这位曾经一起干过龌蹉事情的人，安二和的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就怕这人翻脸不认人，为了不让自己说出一些不利于对方声誉的事情，到时候自己......... 想到这些安二和就不得打个冷颤。 “二和来了啊？坐吧。”王镇长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站在离办公桌有十步远的安二和，冷淡的招呼着。 “哎，打扰大人办公了。”安二和弯下腰，冲着王镇长鞠躬点头。 “喝茶？”看着安二和的不安，王镇长虽然脸上不显，心里也为安二和的聪明感到满意。 “不，不用，大人，不用客气” “来了我这里就别客气，当自己家就行。” “哎哎，大人，我，我不客气。” “嗯，坐吧！”从办公桌后面走到前面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的王镇长，看到还站在一边的安二和，就继续招呼他过来坐。 “好，好，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王镇长的再次招呼，安二和就不敢再推辞，急忙在王镇长的下首沙发上坐了半个屁股。 “二和，今天来是……” “大人，我”听见王镇长的问话，刚坐下的安二和又急忙站起来想回话。 “二和，咱俩啥关系啊，别紧张，坐下说，坐下说。” “好的，好的。大人，是这样的，上次您不是安排属下给侄公子……” “哦，对，有这么个事情，那怎么样了？可有眉目了？”原本靠在沙发上的王镇长一听是侄子的事情有明目了，也赶紧的坐直身体，想听听安二和带来的消息。 关于家中现在唯一的香火继承人的终身大事，不管是家中老人，还是王镇长自己本人都是着急的，王家本就不是人丁兴旺的家族，到了王镇长下一代人丁就更加少了，除了王镇长家的两个女儿外就只剩下王家大哥的一个天生残疾如废物般的儿子。 虽然在外人看来王家的那个残疾儿子是个废物，可在王家人看来那可是他们家的香火继承人啊。王家大哥和王镇长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人了，要是能生出儿子，两人努力了这么些年又娶了几房的新姨太太也早该有了，如今王家人都已经绝望，既然不能再有，那就努力让下一代的唯一男丁早些成亲，早些时候开始生，总能多生出睐两个儿子出来光大王家。可偏偏王家小子这样的情况与王家差不多情况的人家是万万不可把女儿嫁过来的。而城里的其他条件差些的人家，虽然有看上王家背景愿意嫁女的，王家也不愿意。于是，情况就这样拖了下来，后来，全家人商量，既然王镇长要来平乐镇上任，就到这边农村看个小姑娘，然后自家调教调教，也是可以的，所以，才有了安二和的事情。 “是的，我在村里选来选去，倒是找到个合适人选，今天来就是禀报大人的。” “有人选了？嗯，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好，很好，你说说女方家是什么个情况？” “大，大人。在说之前还请大人先赎罪。” “二和啊，你做事还是这么谨慎，放心吧你办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管对方情况怎么样，只要品行好，我侄子看得上，其他都不是问题。行了，赶紧说说吧。” ‘‘大人，那我可说了啊。我找的这个孩子呢，今年十岁，是我们村老李家的养女，在老李家五年.......＇＇ ＇＇等等，二和，你刚刚说，这个孩子是个养女？真是养女？”还没有等安二和继续说下去，王镇长就打断了他。 “对，对，是个养女，一切手续都是齐整的，当初还是我给开的户籍证明呢，保证是没有问题的。” “嗯，那就好，你继续说说。” “大人啊，这个叫路生的女娃娃各方面都符合您当初提的条件，就一样不好。” “有一样不好？我听说的这些挺好啊。这个孩子能干，听话，长得也不难看的。还有什么不好？难道是身体上有什么隐疾？” “身体倒是没问题，就是这个孩子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嗓子，如今不能说话。这……大人，” “不能说话？不能说话！！那不就是个哑巴么?安二和，你什么意思？给我家孩子挑了哑巴？啊？你就是这样办事的？”一听安二和的话，王镇长噌的一下站起来，不敢置信与愤怒的看着安二和。 “大人，大人，大人，别生气别生气，虽然路生不能说话，可其他都很好啊，而且，这，这不能说话，不是也有，也有不能说话的好处么？”王镇长会发火安二和是预料到了的，他也不是很担心镇长因为这件事就发作他。 “有好处？有什么好处没？你我王家唯一的继承人居然娶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农户哑巴，你让同僚些怎么看我，让亲朋好友怎么看，让上司怎么说？安二和啊安二和，你就是这样对待我对你的信任的？”王镇长火冒三丈的冲安二和吼道。 “大人，大人，您别生气，先听我说，听我说……” “哼，听你说？再听说我就会被气死。行了，你马上给我走，这件事我另叫人去办，你该忙啥就忙啥去吧。”王镇长现在不耐听安二和说啥，说实话，他对安二和挺失望的，这件事之所以交给他，就是因为相信他，而且也不好交给别人，毕竟这是私事，家中侄子的情况他也不想弄得众所周知的，没想到，安二和居然…… “大人，大人，您看，您也说了咱俩的交情，我办事您放心，咋不相信我呢。” “哼，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让你给选了这么个哑巴。” “大人，万事不能只看一面，您歇歇，喝口茶，听我慢慢给您解释解释。”王镇长的炸毛让安二和很无语，平时多严肃的一个人啊，没想到一遇上自家侄子的事情就这样的乱了阵脚，也真是难得一见。 第二十三章 路生的打算 不管安二和与王镇长两人关在办公房里商讨了些什么，最后却是王镇长被安二和给说动，同意安二和将那个叫路生的小丫头带到家里，让家里人都看看，他自己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得家里老太太点头才算数。 “爷爷，您回来啦？”正一个人无聊坐在院子里的安萍萍看到安二和推开院子大门，一脸和气的走进来，赶紧站起来跟自家爷爷问好。 得到满意答案的安二和回到家里，看到安萍萍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耍，难得好心情的走上前，摸着安萍萍的头说:“小丫头咋一个人在这里耍啊？没去找你小伙伴儿些？” “哼，她们都忙着呢。爷爷，您今天去镇里给俺带好吃的没？”爷爷今天的脸色比昨天好很多，想来是心情不错。 “呵呵，爷爷是去镇里了，可没给我的乖乖带好吃的。”安二和心情好，也有了逗弄孙女的心情。 “爷爷坏，都不给萍萍带好吃的，萍萍不理你了。” “呵呵，好，是爷爷不对，看看，这是什么？”见孙女使着小性子，安二和也知道这丫头脾气大着呢，要是逗过头了可不好收拾，所以赶紧从衣兜里掏出给安萍萍带的东西，其实这是王镇长给的。 “咦？爷爷这是什么？好漂亮呀”看到爷爷手中五颜六色包装纸的东西，是安萍萍从未见过的，不禁疑惑的看着爷爷。 “这个呀，是咱们平乐镇的镇长给的，说是糖果，而且还是省城孩子们才吃得上的糖果呢。” “呀，糖果，还是这么好看的糖果，谢谢爷爷，爷爷最好了。”看到从来没见过的漂亮的糖果爷爷都舍得买给自己，真的是太高兴了。 “这会儿爷爷又是最好的？刚刚谁说爷爷坏？呵呵，好了，拿去吃吧，要是好吃，明天爷爷去镇上，看能不能再给你要点。”对于安萍萍这个机灵的小孙女，安二和还是提喜欢的。 “真的全给我了？嘿嘿，爷爷最好。” “这还有假？都拿去，找小伙伴儿吃去。” “嗯，谢谢爷爷。”顺势接过爷爷手中的漂亮糖果的安萍萍朝屋里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赶紧向爷爷做个鬼脸跑出院子了。 “呵呵，这孩子……”见安萍萍装着糖果出门，想必是找小朋友炫耀去了，安二和也就不管她进屋去了，他晚上还得去老李家一趟。 “路生，路生……”再说跑出门的安萍萍顺着路来到了老李家的门外，从院子门的缝隙朝里瞧了瞧，看到路生在院子里捡豆子，赶紧招呼她出来，自己可是有重要事情告诉她呢。 听见安萍萍的声音，路生抬起头看向门外，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去开门。 “等我一下，我给他们说一声再出来。”开门看的确是安萍萍，路生也知道肯定是早上自己拜托她的事情有明目了，就急忙比划着手势让她等一下自己，自己要先给吴桂花讲一声才能出门的。 “嗯，你快点，我在那边的小树林等你。”看懂了路生的手势，安萍萍在门口站了站，好让同样在院子里捡豆子的吴桂花看见，证明路生的确是来找自己后才先一步离开。 “路生，俺爷爷回来了，还给俺带回来只有省城的小孩儿才吃得上的糖果，说是镇长大人给的，还说要是俺吃着好吃，明天还给俺带。”见路生很快就来小树林找自己，安萍萍急忙上前把刚刚的事情说给她听。 要是有人路过这里听见安萍萍的话肯定是以为安萍萍在炫耀自己能吃上那么高级的糖果，可在场的两个女孩都知道安萍萍话里的意思。 “你爷爷回来的时候表情怎么样？”路生蹲下身，找了根木棍在地上写着这句话。 虽然路生在这几年里会一些简单的手势，也能让别人看得懂，上辈子的她可是个正常人，没有学过哑语，所以，一些复杂的话她就只能靠写，还只能写给识字的人看，这也是之前交好安萍萍的一个好处，老李家的人都知道自己跟着安萍萍学认字，那么自己会写也就不奇怪了。 “爷爷回来的时候俺看着他心情挺好的。”安萍萍想着自家爷爷当时的表情，想来是心情好才愿意给自己带糖果啊。 安萍萍的话让路生本就不安的心再次往下沉去，心情好那不就说镇长家同意想看自己了，既然安萍萍说她爷爷明天还去镇上，那肯定是要带自己去给人相看了。不知道安二和是如何说通那个王镇长家同意相看自己这个既是个农家女更是个哑巴的？不管如何，自己明天肯定是要走一趟的。 “路生，咋办啊？俺可是听我妈说过，那个王镇长家的侄子可是个快不行的病秧子，还是缺腿的病秧子。上次她们去家里拜访的时候无意中可看见过的，这样的人还不如傻宝贵呢，你可不能去。”路生要被王镇长家想看这个事情，安萍萍一早偷听李家大爷爷来找自家爷爷说话的时候知道的，再加上后来路生也来找自己说留意爷爷回来的情况，自己又跟妈妈那里打听了王家一些事情，才更着急路生要被那要死不活的王家少爷给相看。 “这个俺做不了主啊，要是你爷爷和宝贵爹都说好了，镇长又同意，明天俺肯定得被带着去镇上。”路生如实写到。 “那怎么办啊？”作为路生最好的朋友，看到朋友即将要配给一个那样的人，安萍萍着急得不行。 咋办？自己也想知道该怎么办？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多了，原本想着就算嫁给宝贵这个傻子的时候还有好几年，自己还可以在成年的时候想想办法，至少那个时候自己成年了，很多事情都好办些，没想到中间会有这样的变故。 虽然镇长家肯定是比农村的老李家生活富裕，自己要是嫁进去以后的生活不愁。可事实到底如何谁又知道呢？那样的人家为啥来农村找媳妇，自己这样的哑巴都能同意相看，那个镇长侄子还能是多周整的人？嫁给这样的人自己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那样的人家里其他人又是好相与的？ 难道自己重生到这里就是为了嫁人？不是傻子就是缺腿的病秧子？自己就该是这样的命运？被亲身母亲为了姘头卖掉，然后再被老李家为了前程给卖掉？以后要是自己还能作为筹码的时候，那个王家是不是又能为了那些筹码卖掉自己？ 抬头看着头上的蓝天白云，路生心里却问候着这贼老天的全家女性，贼老天，你奶奶的，你就是这样对我萧子路的？我到底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你要这样对我？你咋不睁开眼看看我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都成哑巴，成傻子的童养媳了还不够么？ 好，你不开眼是吧？那好，我也不想再相信人的命运天注定了，以后我的命运由我自己决定，我就要斗上一斗，看是不是斗不过你这个无良的老天。 “萍萍，俺不想嫁给镇长嫁侄子。”在心里发泄了一通的路生又拉着安萍萍蹲下来，她既然不想再这样随时被别人买来卖去了就得为以后的路做准备。她不知道明天去相看王镇长家能否看上自己，但是不管如何，她都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逃出去，逃离安阳村。 但是离开的前提是自己必须要有户籍跟村里的介绍信才行，而这两样东西，前一个自己能想办法拿到，可后一个就必须依靠安萍萍这个村长孙女的帮助才行了。而且，这个意思可不能从自己的嘴里出来，不然要是以后被找到的话，肯定会更惨。若是这个主意是安萍萍出的，还是她主动帮自己拿到的介绍信，那么安二和那里为了安萍萍的声誉怎么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对不起了安萍萍，不是自己这么恶劣的不把你当朋友，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不想嫁入王家，又不能留下嫁给傻宝贵，就只能委屈你了。以后自己要是能闯出一番天地，自己会报答你的。不过，路生也相信安二和家不会把安萍萍怎么样，毕竟自己和安萍萍也还才九岁的十岁，还不懂大人的世界，不为家里考虑很正常。 第二十四章 安萍萍的“主意” 之前就说过，安萍萍虽然才九岁，但是却很聪明。路生的打算她不知道，可她明白路生不想嫁却由不得她的，谁叫路生只是李德全家的养女呢。不说是养女，遇到这样的机会，哪怕是亲身闺女，李德全家肯定也是舍得的，这么大的回报啊。 “路生，既然你不想嫁到王家，那肯定也是不能再嫁给傻宝贵的，这次若是你没有被镇长家想看上，以后你在他老李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咱们得想个法子才行。” “谢谢你萍萍，俺知道自己能与你成为朋友肯定是上辈子积德。” “哎呀，说这些干啥呢，咱们现在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不然，你不是嫁到镇上就是嫁给傻宝贵。” “萍萍，你知不知道那个王镇长是啥情况不？”路生既然存了要逃的念头，那肯定要先打听打听王家的情况，要是王家势力太大的话，自己是否能逃出平乐镇，逃出这个省都不知道呢。 “这个王镇长家俺也知道得不多，主要是俺爷爷没有讲过，只听俺妈说过，王镇长原来不知道因为啥事和爷爷是老相识，王家的根子在省城，路子很广，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招惹得起的。上次王镇长来平乐镇就任，爷爷带着爹妈去拜访过，说王镇长家很气派，贵气。”安萍萍仔细想了想之前听着自己妈那羡慕的话，不由得又很丧气:“路生，要是王镇长家那么厉害，咱们能想到办法吗？路生，对不起，都怪俺没用，连点有用的消息都打听不到。” “萍萍，你怎么能说对不起呢，我非常的感激你，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对不起明知道朋友是不能拿来利用的我还是要这样做，对不起带着目的与你交友，对不起给你带来麻烦。 “路生，咱也别在这里说这些，现在琢磨法子才是最重要的。既然你不想嫁，那么咱就不能再待在李大爷爷家。你想想，你当初来安阳村之前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要不你投靠其他亲戚去吧，你人不在安阳村了，想来王家找不到人，也不会再为难你。” “萍萍，我倒是知道还有一位亲人在的，可我不知道路该怎么走。”路生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那些木棍在地上乱画着。亲人肯定是有，至少这个身体的爷爷奶奶，父亲，大伯大娘都在，可自己找不到地方有什么用？而且那个家她还能否回去得了还不知道呢，现在她可不能冒险回去，要是能逃出去，她想去找找这个身体的便宜老爹去，毕竟在这个身体的记忆力里这个老爹可是很疼爱路生的，也许，老爹会恨王小妹卖了自己的骨肉，还给他带了绿帽子，可自己好歹也是他的骨肉，要是找到他那里，应该也不会不管的，只要到了成年，自己就可以脱离对方自己生活了。 虽然到现在路生都还清楚自己重生到了什么样的国家，可自从交好安萍萍，跟着识字后才知道这个国家叫华夏，封建帝王统治国家，也曾遭遇过西方列强国家的侵入，不过有点比中国好的是，这个国家的帝王不是清王朝末年的那位佛爷与帝王，人家可是很懂得顺应潮流，也懂得变通，所以在这里，没出现什么革命，只有聚全国之力对抗侵略战争的。这一战争一打就是二十年，在这二十年内西方国家也华夏相互渗透，相互影响，所以如今的华夏可有些不小的变化，不仅仅生活逐渐现代化，比如了汽车，火车，飞机，听说有些地方现在已经有了电视，国家的政策也在逐渐开放，比如说女人，不再是家庭宅院人，可以随便外出，甚至是工作。这是让路生最欣慰的一点，至少自己以后能自己养活自己所以，路生才想着逃出去后找签字老爹抚养。 “哎，找不到路也就相当于没有地方可投奔了啊。这可咋整啊？就算帮你离开这里，你也没法生活，要是被巡捕房的人知道，还不得遣送回来啊。”路生的回答让安萍萍更加的沮丧，蹲在路生的旁边愁眉苦脸的。 “萍萍，你别担心，我知道个大方向，也知道我那位亲人是干什么的，只要去找肯定能找着，但是……”看着安萍萍的苦脸，路生心里也不好受，自己是成年人，居然也有一天为了个人利益连朋友都利用，而且还是个九岁的孩子，自己果然卑鄙。 “对啊，虽然不知道人具体在哪里，可能知道方向，工作，到时候找别人打听打听也是能行的。就算打听不到，不是还可以去衙门问问的么？哎，路生，要不你就去找你那亲戚好了，总比在李大爷爷家里强，俺看当初他们收留你也是不安好心的。”听到路生的话安萍萍却眼前一亮，眼珠子转了转就想出了主意。 “可是……” “哎呀，路生，你就别可是了。俺知道你担心啥，你放心，户籍证明俺给你搞定，爷爷平时也写了很多放家里，都是盖了章的，我偷偷给你拿几张，爷爷也发现不了的。嘿嘿……” “萍萍，要是被你爷爷发现了呢？而且，俺没有出过门。” “被发现？没事的，俺爷爷那么疼俺，发现了也不怕，最多挨顿打啥的。为了你的以后的生活，一顿打算啥。而且你还才十岁，很多汽车都是免票，这样就可以省很多，到时候俺再帮你多攒一些干粮你路上吃。不过，那个户籍本可就得靠你了，路生，你觉得俺这主意咋样？” 当然好了，自己等的不就是你一句话么？ 路生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萍萍，你的意思是，俺，俺离开安阳村？这能行么？”呸，萧子路你咋这么不要脸啊！ “咋不行？俺看行，这个主意不错。这样，明天俺爷爷肯定要带你去相看，若是相看上了，咱们准备准备相看完找个时间就走。要是相看不上，虽然你的日子不太好过，可也不会太危险，咱就慢慢准备，准备充分了再走，路生，咱们就这样决定了，好吧？” “萍萍，俺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也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为了俺要偷家里的东西，以后就算俺离开了这里，俺也不会忘记你的，你是俺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 “路生，其实俺也很舍不得你走，你当俺是你最好的朋友，俺又何尝不是呢。村里的小伙伴儿虽然很多，可她们都不是真心和俺交朋友的，俺爷爷说，这样的朋友，只可一起玩，不可交心。但你不同，虽然你不会说话，但是俺知道你聪明，学啥东西一学就会，还会教俺写作业，俺也要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为了朋友，俺就该两肋插刀，那样才是义气。” 安萍萍，要是有一天你知道了我也你爷爷口中那样的人，甚至是更加不堪的人，你会不会后悔认识我，后悔帮助我，更后悔要与我成为一辈子的朋友？会后悔的吧，到时候老李家发现自己逃了，就算他们不找你的麻烦，你爷爷肯定也不会轻饶你的吧，那个时候，萍萍你肯定就会后悔了。 第二十五章 相看 在初步实现自己的计划的路生回到老李家后当啥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在院子里捡豆子，可还没有等她把簸箕里的豆挑捡完村长安二和就上门来了。 “村长来啦？屋里坐，宝贵他爹在地里，俺这马上就去叫，您先屋里坐会儿，路生别捡豆子了，去田里叫你叔去。”吴桂花招呼着安二和进堂屋坐，然后才指使着路生去把李德全给叫回来。昨晚上老李家讨论的时候虽说吴桂花是不赞同的，可胳膊拎不过大腿，而且吴桂花是个聪明人，即使自己不同意，她也不会表现出来给安二和看到。 “嗯，宝贵娘也别忙活了，我来就是给你们告知一下，王镇长那里同意带路生去相看相看，明天一早就去，你们今晚好好给路生那丫头拾掇拾掇，争取明天精精神神的，一眼就被王镇长家相中。”一进院子就看到路生在那里忙活的安二和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路生一会儿后才进了堂屋坐下，安二和也没让吴桂花给倒水，既然王镇长同意想看路生，以后说不得两家就会成为亲戚，自己可得客气些。 “哟，这就说好了？镇长大人同意了？村长可真是能耐人，俺都不知道该咋感谢村长呢……”故意走得慢些的路生就听见堂屋里传出这样的话来，吴桂花的态度转变让路生心凉，哎，还管这些干啥呢，不是都已经决定好要逃离这里了么？人家也只是养了自己几年嘛，还是作为媳妇来培养的，又会有多深的感情呢？自己还在奢望什么呢？想到这里，路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具体安二和是如何给李德全两口子咋讲没人知道，就连李大柱、李二柱都没有问出来，只是晚饭的时候因为留了安二和这个村长在家吃饭，还特意杀了只鸡来招待，也没人告诉路生第二天要去往镇里，只是晚上的时候被吴桂花押着狠狠搓了搓身上，还给她拿了一套相对周整的衣服，据说这衣服还是吴桂花那女儿小时候穿的，八成新，可见没穿几水。 其实，自从来到李德全家里，路生就没穿过啥新衣服，不是捡家里几个女人不要的改小了穿就是村里一些孩子长大了没人穿的人家给的，就连鞋子都是如此，这会儿能有一套八成新的衣服上身，路生真不知道该笑还是哭。 “路生，明早上早些起来，跟着你叔去趟镇上，知道了不？别睡过头了。好了，早些睡吧，明早也不用你做饭。”交代了几句路生，又叮嘱了李宝贵几句，吴桂花才离开，路生看了看旁边倒床就能睡着的李宝贵，也闭上眼睛，不管如何，今晚得养好精神，要应付明天的事情。 “当家的，看好路生别走丢了啊。路生，一路上跟着你叔一些，还有到了别人家里要规矩些，大方一点，不然回来看俺不拔了你一层皮，听清楚了？”临走前吴桂花不放心的再次叮嘱着路生。 “知道了知道了，这话你都说过几遍了？村长还在村头等着呢，怕啥，有村长在，没事的，规矩些就行了。路生，走了。”李德全在旁边不耐烦的催促到，尽耽误时间。 “好好，你们赶紧走吧。”见李德全不耐烦，吴桂花也就没多在讲，也打发他们出门。 李德全转身就走，路生匆匆向吴桂花点了点头后也追着李德全去了。 “娘，路路去哪里？”李宝贵见路生跟着自家爹走了，不解的问着老娘。 “额……他们赶集去，下午就回，宝贵，后院子那块地还没翻呢，跟娘去翻地。”吴桂花愧疚的不敢看宝贵的眼睛，只得匆忙的转身往后院走去。 路生跟着李德全会和了安二和后，三人一起坐上通往平乐镇上的公共汽车，摇摇晃晃的，一个时辰后三人才来到位于衙门后院门口的镇长大人家宅门口。 “砰砰砰……”安二和上前敲门，敲了几下，里面就传来声音。 “谁啊，大早上的。哟，安村长啊，来了啊，请进请进。”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原本不高兴的脸在看到是安二和后，立马换了个颜色。 “呵呵，熊大嫂，打扰了打扰了，镇长大人与夫人都在家吧？”安二和脸色和气的与熊大嫂见完礼后又急忙问道。 “呵呵，在呢在呢，都在等你们，赶紧进来吧，我带你们进去。”对于安二和这个人，熊大嫂是知道的，经常被大人带回家吃饭，所以，她对安二和挺客气的。再说今天他上门来可是好事，要是被自己耽误了了挨批的，熊大嫂的眼睛在路生的身上扫了扫才带头往里院走。 “谢谢，谢谢，谢谢熊大嫂了。进来吧，别四处张望。”谢过这位镇长家的帮佣后，安二和赶紧带着李德全父女俩往里院走去。 熊大嫂的眼光让路生很讨厌，可想想自己的处境又无奈的叹口气，从进这个门开始，自己也许就真的在安阳村待不了多少时间了。 “镇长大人，夫人，我把人带来了。这就是路生，这位是路生的养父李德全。”跟着熊大嫂进去堂屋，就见王镇长与夫人正端坐在上首位置，显然是知道他们进来了，提前在这里等着呢。 “呵呵，来了就好，坐吧，来人，上茶。”王镇长与夫人相互对视一眼后才招呼三人坐下。 “这个丫头就是叫路生吧？来，到我跟前来，让我瞧瞧。”路生刚准备挨着李德全站着，上首的王夫人就先开口了。抬头看了眼李德全，得到他点头同意后，路生才敢走上前去。 “嗯，小模样还挺清秀，只是皮肤不够白，个头也偏矮，哟，小手咋这么粗啊，平时没少干农活吧？不过，底子不错，好好养一段时间，准能比现在好看十倍。”王夫人当几个大男人不存在似的，拉着路生就一边看一边评论着，一点不考虑路生这当事人的心情。 “呵呵，夫人真是好眼力。这丫头若不是底子好，我哪儿敢往您跟大人推荐呢。”当王夫人说到路生的手粗时，李德全羞得脸色涨红，安二和却一副正常的样子，还能接王夫人的话，活跃气氛。 “哼，好好一丫头被糟蹋得。算了，不说这些。路生，来，告诉我，今年几岁了？” 路生眼睛清亮的看着这位王夫人，看着三十多岁的样子，其实路生是知道她肯定有四十多岁的，可见保养得很到位。一身橘黄色的长裙显得身材很修长，凹凸有致。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打扮，这样的气质，一阵贵气逼来。就算这样，她也不相信对方不知道自己不会说话这个事情，可居然这样问，是不喜欢自己还是……不管如何，总得回答人家的问话，要是失礼于人，回去后还不得挨打啊。 不多想，路生就朝王夫人比划了一个十的手势，然后看对方仍然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脸色没一点变化。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十岁？年龄倒是合适，听说你识字，还会写？” 路生有些惊讶对方连这个都知道，转头看了安二和一眼后才对王夫人点点头。 “真能识字、写字的话，那路生不介意的话先看看这本书，然后给我们这几个看看如何？” 顺从的双手接过王夫人递过来的书本，翻开看了看，然后到旁边准备好的纸笔边上，抬笔就往纸上抄写课本上的内容。不一会儿就抄写了一大段，然后路生就停笔把写好的内容拿给王夫人看。 “嗯，虽然不算好，可也不算坏。不错，老爷，您看是不是把这丫头带去给娘她老人家见见？”王夫人这样说算是过了她这一关，不过，老夫人那里才是最重要的。在她这里也就看看人模样，是否真识字，然后看看为人是否大气，端得住，其他的什么琴棋书画啥的王家根本就没有指望，毕竟当初就是商量好了才找的农村丫头。 第二十六章 相看2 王镇长除了刚开始招呼他们三人后除了偶尔与安二和讲两句外就没有多说什么，似乎这个事情一切都是听从王夫人的意思办，其他的他完全没有意见，这会儿王夫人的话也只让他点了点头。可是路生知道，这位王镇长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她的一言一行都在人家的眼中。 得到王镇长的同意，王夫人就招呼着人，与安二和等人示意离开就带着路生离开堂屋往王老夫人居住的后跨院而去。 王夫人走在前面，路生很有颜色的落后半步跟着，最后才是之前开门的熊大嫂。路生不知道自己这前世带来的领导走前面的习惯被认为是识相的举动又赢得了王夫人的满意。 之前进门的时候她就不敢四处张望，更何况是现在。不过，路生还是拿眼角扫描了一下一路上的四周。 王镇长家果然不愧为平乐镇最有权利人住的住宅，假山、小桥流水、亭谢楼阁的，处处彰显着富贵人家的富有。虽然她没有看见过其他富有人家的住宅布置，可路生相信在这平乐镇还是你没有谁家有镇长家布置得更为贵气得，虽然如今的华夏已经逐渐的与西方国家接轨，很多的政策都在变动，社会的形式也在改变，可华夏几千年的身份等级制度在仍然由帝王统治得国家内是无法改变的。 路生感觉走了很久，其实也没有几分钟就来到了后跨院。毕竟如今的官场人员的住宅分配也是有着标准的，就如王镇长这样的九级芝麻官得住宅是不能超过三跨院的，所以从前面的堂屋来到后跨院，中间也只是隔了一条长廊与一个小花园而已。 来到后跨院得院门，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妇人上来给王夫人见完礼后才带着众人往厅堂走去。边走还边对王夫人说，老夫人一直在等呢，而且已经让人去通知大夫人，一并通知了少爷，看少爷是否要过来一起看看。说着还偏着头把后面跟着得路生打量了一遍，眼中的挑剔毫不掩饰的显露出来。 听着前面的王夫人称呼这个位妇人为陈嫂子，而且那客气的样子，不难看出来这位陈嫂子是老夫人跟前的得意人，一身深蓝色的棉布老式套裙，一脸严肃而犀利的表情，都可以看出王家的这位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让路生不由得心里有些打鼓，老的可比年轻的难对付啊，要是因为老的挑剔而相看不上自己那是最好的，自己是迟早要离开的人，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而给老李家和安萍萍带来什么麻烦。 老李家虽然是买了自己，可也没有虐待自己，这几年也没有饿着冷着自己，相反他们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不能为他们家带来麻烦，一个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如何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对手呢。而安萍萍本来就是自己对不起她，要是因为帮助自己逃跑而被王家迁怒，即使有安二和的关系在，王家肯定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可是关系着脸面问题，所以她更不能自私的为安萍萍一家带来麻烦。所以，今天她一定不能被想看上。 路生想了很多，可时间也是就是转瞬而已。等她想明白今日之行的目的后，王夫人也只是才被陈嫂子招呼着进厅门而已。刚刚来得路上王夫人就交代过路生要懂规矩，老夫人是个重规矩的人，不得老夫人的召见，不得进厅门。于是，路生老老实实的跟着熊大嫂站在了厅堂门口的台阶下。 刚站一会儿，就又有人从夸门进来，路生低着的头稍微抬了一眼，看到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一身暗红色的裙子，脸上脂粉未着，盘着的头发上插了一直簪子。来人原本匆匆的要从路生的身边走过，可能是意识到什么，她又突然转过身来，来到路生的跟前。路生不认识这个妇人，不过想来也是这家里的，这个年纪，又脸色匆匆的，想必就是今天相看对象的母亲，王大夫人了。在听见熊大嫂见礼称呼对方大夫人证实了路生的猜测，也急忙跟着熊大嫂见礼。 “抬起来我看看，哼，也不过如此。”王大夫人盛气凌人的样子，在路生面前把架子拿得很足。当看到路生小心翼翼抬起头的样子，心里就更加的不爽快了，这么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哪儿配得上自己的儿子，自己儿子身体是差，可那也是官宦人家的少爷，不说配个官家小姐，就算是一般商户的也能行，她真不明白家里的老太太和老二、老二家的在想些什么，非要去找个乡下的，好，这个她忍了，可如今倒好，挑来挑去，挑了个哑巴，简直是欺人太甚，这件事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绝对不会。气匆匆的又转过身往厅堂走去。 “哟，大夫人今天的气性不小啊。”看着大王夫人消失在厅堂门口，路生才听见身边的熊大嫂小声的幸灾乐祸嘲笑看着她。“丫头啊，婶子给你说，这样的大户人家可不是一般人想进来就能进来的，像你这样的就更不能说了。别看刚刚咱夫人对你好像挺满意的，可这个事情啊，咱夫人做不了主的。看见没，刚刚那位，才是正主，瞧大夫人生气的样子啊，你这个事情，没戏。说不准老太太为了安抚那位，今天连你面都不得见。 说真的，丫头，不是婶子小瞧了你，主要是你的个人条件太差劲了，我都不知道咱大人是咋想的，咋安排了这么个丫头，哎，难道咱主家真的不行了？落破了？哎，看来得回去跟当家的商量商量，今后还要不要在这里做了。哎，这个时代啊，想找个稳定、有保障的工作咋这么难啊？哎～” 熊大嫂的话顿时让路生无语得很。果然每个家里都会有那么一两个的极品存在，不是亲戚就是下人的。更让她无语的是，明明她一副不想搭理熊大嫂的样子，结果对方却凑上来说个不停，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哑巴还是平时的时候被压抑狠了？ 也许这个熊大嫂因为待在王家的时间长了，对一些人的秉性也了解一些，至少她说老夫人会因为安抚大夫人不会见自己是真的。当时自己与熊大嫂在厅堂门外站了一刻钟左右就被脸色不好的王夫人带着离开了后院，到前院堂屋后匆匆交代了几句就急忙又回后跨院去了。 后来还是王镇长打哈哈的说了几句就打发他们离开了，王夫人与王镇长的样子，充分让大家知道这场相看是失败的。一路上，安二和还好，没啥不高兴的表情，还安慰了李德全几句，说是第一次相看也没啥，下来他会再找王镇长问问看的，而且那会儿王夫人虽然话没有几句，但点名了这不是路生的错，人家大夫人舍不得孩子这么早就相看人家等等。不过，就算是这样李德全的表情就难看了，阴沉沉的，把路生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不过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就行。 第二十七章 准备 自从王镇长家想看回来已经过了五天，在这几天里路生的日子很不好过，李德全虽然未动手打过自己，可那张阴沉的脸色着实吓着了她，还不如像吴桂花这样，不顺心就凑她几下，痛也就痛那么会儿，至少不用提心吊胆的。 心里的不安让路生决定这几天就要把户籍本拿到手，然后等安萍萍把户籍证明给自己后立马就走，也不管设计啥路线不路线的，没有地图，不知道地方，研究也没用，还不如这样没有顾及的走一步算一步，哪怕在外面要饭都比过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强。 这次的事情虽然没有成功，可不代表李德全就放弃要得到村里文书这个职位，为了前程，她路生这个丫头被再次利用的可能性非常大，她可不想冒险，要是下次给自己想看的人更不堪，还好死不死的被相上，那自己真是哭都没地哭。 于是在焦急的等了两天后，终于机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天早上本来要下地去的李德全和吴桂花被隔壁村过来的女婿给请去了，据说是这家的女儿，终于在嫁过去这么多年后为那家生了个胖小子，这下把那家给高兴得，天才亮，女婿就赶紧的过来接老丈人与丈母娘过去看外孙了。 这样的大喜事吴桂花咋不去呢，着急忙慌的让路生给收拾了一些补品，就连一直阴沉着脸色的李德全都阴转晴，动作麻利的杀了只老母鸡带过去给女儿补身子。 两人带着大柱、二柱同去隔壁村，少说也要傍晚才会回来，这样的机会，路生肯定是不能错过的。 他们大人前脚刚离开一会儿，后脚路生就去找二嫂耿秀琴，因为耿秀琴现在大着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吴桂花也不放心她干啥，一般都是在家里缝缝补补的，今天同样的，吴桂花两口子去隔壁村，是不会让耿秀琴也跟着去的。所以，路生要出门就要跟耿秀琴打了招呼，得到她的同意才行。还好，在路生比划着去找安萍萍后耿秀琴同意了。路生在去往安萍萍的一路上特意饶了远路，就怕有人看见今天自己找了安萍萍，以后麻烦不少，因为她希望安萍萍在今天就把户籍证明帮自己拿到，今晚她就行动，不然下次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 还好今天安萍萍家里也只有她和她妈妈在家，耿梅花一直在院子里收拾菜地，看见路生来，也没有多在意，就叫出女儿，让她们小姐妹自己玩去。 “萍萍，今天能不能帮我把证明拿到？”拉着安萍萍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后，路生急忙蹲在地上写着。 “今天？应该可以，爷爷和爹都不在家，之前我已经找到爷爷放这些东西的地方了。不过，路生，怎么是今天？”安萍萍倒是没有拖沓，想了想就答应了路生。 “今天叔和婶子不在家，我想把该准备的东西先准备好，这样我心里比较放心一些。”路生不打算告诉安萍萍她今晚就走的计划，她不能再连累她了。安萍萍这么纯善的好女孩，她不能自私的一走了之后把麻烦丢给安萍萍，所以，她什么时候走，不会让安萍萍知道，也许这样对安萍萍的伤害要小一些，而且她相信安萍萍这么聪明，肯定能找好借口说那几张证明是她的无心之过。 “这样也好，路生，你在这里等俺，俺回去一趟，一会儿就过来，要是半刻钟俺还没有来，你就先回去，下午俺把东西给你送回去。”路生的急迫安萍萍看在眼里，她也知道错过了今天这样的机会，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好，我在这里等你，谢谢你萍萍。”安萍萍的爽快也让路生松了口气，还好安萍萍比较给力，不然自己今晚不一定走得了。 “行，你等着，我马上回去。” 在这等待的半刻钟里路生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安萍萍离开的那条小路，虽然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没事没事，安萍萍可能会小心不被发现的，可她的心就跟敲鼓似的，不得安宁。 终于在眼睛都要望穿的时候，安萍萍背着一个小背篓出现在路生的眼中。 “路生，等着急了吧？俺收拾了一些东西，但又不好直接拿出来，就找了个借口，装在背篓里带出来了。你看，这个就是你要的户籍外出证明，俺也不知道你需要多少张，看着爷爷那里有不少，就给拿了一小叠。”起先还慢慢往前走的安萍萍，在看到路生站在隐蔽的地方张望时，立马加快了速度。走到路生面前来，放下背篓，急忙拿出路生盼星星盼月亮的东西。 路生激动的接过安萍萍手中的一小叠纸，仔细看了看，虽然她也没有见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以前李德全两口子也没有给她看过（指买路生的路上），可内容有户籍地址，人员名称空白，去往哪里空白，干什么空白，最下方的落款处是平乐镇安阳村，而且还有鲜红的章印。路生肯定就是这个东西了，卡住全华夏外出人员的就是这么一张纸了。数了数安萍萍带过来的数量，有十四张，这让路生更是喜出望外，不用担心太少了不够用了，安萍萍真是个细心的女孩。 “萍萍，太感谢你了，就是这个东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路生小心的将证明藏在贴身的地方，回去后等她拿到户籍本了就找个油纸包起来，免得被水给弄湿了。 “说着干啥，帮你是我乐意的。路生俺还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一套衣服，虽然你比俺大，可你这身高和俺差不多，俺的衣服你能穿；还有一直笔，俺知道你肯定没笔，你总不能每次用证明的时候才拿出来写吧，那不是得露馅？还有一些吃的，这些东西能放些时间，这个水壶。哦，还有几块钱是俺积攒了几年的私房钱，也一起给你。” 看着安萍萍一件一件的东西往背篓外掏出来，路生的心就痛一分，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忍不住上前抱着安萍萍。这么好的朋友自己怎么能够利用呢？她才九岁呢，还不能明辨是非，就被自己利用，自己怎么这样自私，可自己不逃又该怎么办？继续被当作货物一样的卖出去？不，她不要这样。哪怕知道这辈子除了安萍萍她再也难遇到一个这么可爱善良的姑娘，她也要逃。她会补偿安萍萍的，一定会的。萍萍，你等着，等我萧子路有一天来接你，接你去享福，让你知道，你安萍萍并没有交错朋友，并没有帮错人。 “路生，别哭了，俺也只是尽所能的给你拿些你用得着的东西，好了，咱们可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呢，俺相信以后你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好了，别哭了。俺给你的这些东西不多，可也有一包，一会儿你看看放在哪里好，俺想着这些东西不能拿回家，要不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你要走的时候咱们再把它取出来，你看咋样？” “嗯，好，萍萍，我听你的。”安萍萍的建议很好，那么多东西，她实在不好拿回去，不然让吴桂花他们发现了，别说逃，就是解释这些东西的来历都够呛。 和安萍萍一起把东西藏在一个很隐蔽，只有她俩知道的一个坑里，然后路生告别了安萍萍，又一个人饶了远路回到老李家。既然安萍萍都这么给力，自己就更不能给自己扯后腿了。今天她是一定得拿到户籍本，然后离开安阳村的。 第二十八章 夜逃 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时，路生轻易的拿到了户籍本。 当初办理户籍的时候，原本路生的户籍是和李德全一家一个本子的。可是在去年李宝贵成年再去画肖像的时候，不知道李德全咋想的，偏偏把路生和李宝贵的户籍单独办理了两本，可能是为了以后两个人成婚，怕修改户籍的时候出啥问题，所以路生的本子是单独一本，这倒方便的今天的路生。不然的话，她不得不把自己的那一页给撕下来，可这样一来，拿到外面去使用，不无有管闲事的人找茬，安全性也不够高。 所有该准备的东西，吃的，穿的，遮雨的，她都准备了一些。当然除了钱，这几年路生手中是一分钱都没有的，虽然她知道如今的消费水平很低，安萍萍给自己的那几块钱就够自己吃几天，加上带了干粮，又能撑几天。可出门在外，哪儿就是只有吃就好了的？不还得住，还得坐车等等。可现在哪儿轮到路生考虑这些，能顺利的逃出去再说吧，她相信路道桥头自然直，总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也许，李宝贵这个人虽然思维只有三四岁孩童般，可他的感觉是灵敏的，他能感觉到路生要离开。所以一下午，他几乎就没有离开过路生的五米范围内，特别的黏糊。这让路生很无奈，有心向这位陪伴了自己五年的伙伴说点啥，可一个傻子，一个哑巴，没办法交流，只能作罢。 对于李宝贵，她是心疼的，在这个家里，就算再受宠，也没办法让李德全两口子把他当正常人对待。在宝贵与李大柱、李二柱之间发生利益冲突的时候，即使吴桂花再怎么维护宝贵，最后还是老两口对两个大儿子妥协，毕竟将来他们是要靠两个儿子养老的。宝贵智商低，可他很能吃苦，才十几岁，就把自己当成年人一样劳作。也许他的心里是明白的，他无法为这个家带来什么，可他能尽自己所能的做自己能做的。因此，她答应了李老爷子将来会好好照顾宝贵，照顾宝贵能平平安安的过完一半辈子。 如今她的离去不知道又会给宝贵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没有尽到照顾他的承诺，现在李德全两口子还能干，还能照顾他，这也让她能放心些，将来再给宝贵娶个媳妇，老两口照顾下小两口好好过，日子也不愁的。 只是不知道以后宝贵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希望是个对宝贵好的人。不过，她会回来的，不管将来自己混个什么模样，她都会回来看看的，她要完成对老爷子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宝贵啊，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的保护自己，不能被其他的人欺负，等到有一天我萧子路回来接你，接你过好日子。虽然不能成为你媳妇，我可以做你的妹妹，供养你大半辈子的妹妹。 在老李家的人回来之前，路生将自己能带走的东西东一点，西一点的如蚂蚁搬家般往隐蔽的地方般去，为了不耽误速度，她还准备了一个小背篓，直到估计着他们快回来了才动手昨晚饭。 因为现在是夏季，天长夜短，等路生做好晚饭，天还大亮着。因着耿秀琴作为孕妇，不能饿着，所以就路生饿着等，让宝贵与耿秀琴先吃上。结果最后也只等回来了李德全爷三，吴桂花据说要在女儿家待几天，这样也好，少一个人在家，自己成功的成算也大一些。 晚上吃过晚饭，收拾好灶房，喂猪，关好鸡鸭，看着老李家的几口人都回各自的屋后，路生才手脚麻利的收拾起之前就准备好的衣服，团吧团吧，做出一副要去洗衣服的样子。 因为安阳村不靠近什么大河，全村的吃水就靠从山沟引下来的山泉水，为了洗刷东西方便一些，又在村边挖了个水塘，村里人洗衣服都去那里。 这个时候天还大亮着，去洗衣服也不突兀，路生就是想利用这个时间差，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离开，这样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也至少是在一个小时以后，就算自己腿短跑得慢些，也能拉开这段距离的。所以，看见路生把衣服塞进一个背篓里，知道是去洗衣服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宝贵想跟着去被他给阻止了，一个大男人了，成天围着女人转像什么话。 宝贵的异常并没有引起李德全的注意，倒是路生，有些不忍心，回过身去拉了拉宝贵，给他理了理衣服，在心里默默的说道:“宝贵，保重!”看了看这个自己生活了五年多时间的地方，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就走。 安阳村是一个四面环山的村子，进出村里的大路有两条，一条是进镇的公路，一条是去往隔壁村的马路。这两条路都不是路生的选择，她看好的路线是沿着安阳村背后的山路，虽然那是条上山的路，可只要翻过两座山就能达到隔壁城市——昌州，昌州与平乐镇所属的徐州同为芝阳省下属城市，可昌州与徐州不同，昌州因为紧挨着一条大运河，河运非常发达，经济基础良好，昌州的百姓生活相对富裕。 现在是夏天，这背后的山上也没啥大型动物，这才是路生赶往山上去的原因，然后她打算是先达到昌州，然后去那边走水路，沿着大运河先远离芝阳省在做打算。 现在她只求老李家的人晚一些发现自己不见了，或者，希望他们不会想到自己会往山里去，毕竟自己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大晚上的一个人肯定不敢去往山里。 出了老李家的院门，往平时洗衣服的地方走了一段，回头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后，路生就急忙往藏东西的地方跑去。现在她必须抓紧时间，争分夺秒，趁着村里人还没有出门遛弯的时候赶紧进入山里，这样路上遇到的人就会越少，被发现的几率就越小。 来到隐蔽的地方，藏的东西还在，这样路生松了口气。虽然东西不多，可这些将会是她最近几天赖以生存的口粮，没有它们，她也不敢逃离安阳村，不然她不是被找到打死，也会被饿死在山上。 快速的收拾好东西，背上背篓，寻着偏僻的路往山里走去。安阳村到最近通往山里的路走来需要大概七八分钟的样子，路生一路上跑着，估计也和大人走路所花费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的。 第二十九章 只有拼命才会赢 虽然路生把逃离安阳村前后的一切都计划得很好，几乎只要不被人发现，然后一直是往山里逃去，那么她逃出生天的胜算就占七层，可真到实施的时候，她才知道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从老李家出来，拿到之前藏起来的东西，再慌里慌张的逃进山里，这段路途虽说不远，所花费的时间也不会太多，可在那争分夺秒的时刻，即使是作为成年人灵魂的她依然紧张万分，这样的情况下，她的体力消耗得很快，还没有进入山里，她就感觉双腿有些无力。 跑不动了？可看着进山的路离着自己至少还有八百米的样子，可自己就跑不动了，怎么会这样，这个身体的体力这么差劲？她拼命的命令自己的双腿抬起来，放下去，抬起来，可仍然感觉到双腿在逐渐的失去控制。这样的事实让路生很恐惧！ 难道她要失败了？难道她要认输了？这个时间里若是遇上村里人了她该怎么办？早早的被老李家人发现了抓回去她又该怎么办？被抓回去的后果？不用想都知道后果是什么的路生突然有些丧气，难道真的不能改变自己被当成货物般的命运吗？难道自己的重生真的只是一个老天爷无聊下玩笑么？想到自己是如何的在前世丢掉的性命，今生又是如何在短短五年内饱受的不公平经历，一一在她的脑海中如电影般放映。 一股恨意突然从路生的心底袭卷了路生的全部意识，恨，对啊，她为什么不能恨呢？她该恨的，恨那个害她死亡的副导演，恨卖了她的亲身母亲，恨要把自己作为前途交换物的老李家！ 自己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没有做过天怒人怨的坏事，也没有做过感动天地的好事，如此平凡的自己为什么要经历这些？凭什么自己就要经历死亡的恐惧，被亲人的抛弃，被当作货物般的作践？凭什么？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们凭什么这样对待自己，凭什么！！不甘心，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使劲的想要改变却又不能改变的结局。 被抓回去？不，绝对不能被抓回去！一定不能被抓回去！既然已经跑了出来，就没有选择了，没有选择？不能认输？呵呵，那就拼命吧！用生命为赌注，为自己拼一条活下去的道路，只有拼命才能见到胜利啊！前世的萧子路，今天的路生，相信你自己，你能行，死了都能活过来，更何况这短短几百米的路程？ 这些想法看似良久，可也只是在一瞬之间，一点没有耽误到路生的逃亡，只是原本快无力的身躯，突然像被注入了新的力量般，刹那间，爆发出无穷的力量，提高了奔跑的速度，甚至快于之前。这样潜力的爆发让路生的脸色发白，心脏在砰砰砰撞击着，似有随时跳出胸口的欲望。甚至在有一刻，路生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的不停奔跑，好像只有奔跑她才能不知疲惫，只有不停的告诉自己能行，她才能忘记恐惧，只有无视路边不停倒退的事物，她才能改变命运。 就是有着这样的爆发力，有着这样不能认输的韧劲，路生终于在眼前发黑，要倒下的时候慢了下来。也许是身体的自我保护，在她快要昏厥的时候，身体的奔跑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跟着步行，最后她才下来了，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顾不得平缓呼吸，路生急忙抬头看向四周，才发现，周围绿树环绕，随着天色的逐渐暗淡而晓得光线不足，远处的地方就是一片黑暗，已经不怎么看得见来时的路了。可往山下看去，还是能依稀看见山下村里人家里的灯光。 若是在平时，这样的地方打死她，一个人都是不敢逗留的，可今天不同。呵呵，进来了，真的进来了，哈哈哈哈，自己逃进来了，自己赢了，哈哈哈哈，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时候若是有人看到这样的路生，肯定要被吓坏。只见路生背着背篓跪倒在地上，嘴大张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明明看着在笑，可眼角两边滚下的泪水表明她其实是在哭。 狠狠地发泄完心里的激动后，路生抬起头看向森林上空那开始闪烁着星星的天空。想着，也许她萧子路能够重生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完全倒霉，至少这个老天偶尔的时候也能照顾照顾，比如说，这次她能够顺利的跑进山里而不被人发现就是了。贼老天啊，你今天可睁眼啦，没有对不起我萧子路。好，只要能顺利离开离开山林，离开徐州，顺利的找到便宜爹抚养长大，你老天爷就是我萧子路心中的神！ 等路生缓过气来才有时间检查身后的背篓，这可是以后她的全部家当啊，刚刚奔跑的时候光顾着逃命了，在不知道有没有掉什么东西出来，若是东西散了，那可就麻烦了，不仅容易被发现，而且自己已经如何生存都困难。 放下背篓，仔细检查一下才松了口气，虽说之前捆扎的带子有些松了，里面的东西却没有掉出来，看来自己之前把它系得很紧，很牢固。既然身上的东西都没有问题，那路生也不准备就在这里休息，即使这里离着下面的安阳村也有着一定的距离，就算这个时候山下村里还没有发出寻人的喧闹声，就算这个时候有人从山下上来，路生已经不太担心被抓到，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能走就尽量的走，离着安阳村越远越安全。 于是，稍作休息后，路生就背上背篓继续往山里行去。这个时候她走得相对轻松些，后无追兵，心里压力没有了那么大，她就开始思考着接下来的路程。 整个一晚上赶路凭她如今十岁的弱龄身躯是根本不可能的，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她还不想摧残自己，能休息的时候她还是要休息的，而这个休息的地方就一定要选好，既要隐蔽，又不能太过偏僻，不然这个季节，这座山就算没有大型动物也有些危险的小动物不是，她可不想这么倒霉的命丧那些东西的口中。 第三十章 反应 在天色完全暗下来后，不敢点火把的路生只能摸黑前往她记忆中的地方，那是一个不深的山洞，说洞都比较勉强，应该算是一个山凹。这个地方离着安阳村平时大家常去的山坡有些远，还比较偏僻，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地方。当时路生会发现这里还是一次她上山打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当时她就有一种预感，自己会用到这个地方的一天，所以平时上山走得远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打一些干草备着。果然，机遇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确定洞里没有啥动物后，路生就放下背篓，整理了一下干草，就赶紧坐下，打算好好缓缓已经走得麻木的双腿，拿出之前准备的食物和水补充体力。这个时间距离她离开安阳村已经有两个多小时左右了，她相信现在老李家早已经发现她不见了，只是就不知道他们是觉得自己贪玩没及时回去还是知道自己是逃跑了。 不管他们怎么想，肯定已经在组织人手在四处寻找自己了。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然后尽快进入这座山后面的那座大山，进入昌州地界，只有到达那边，才能相对安全一些，可也不能掉以轻心，李德全可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万一他猜出自己的打算，派人在昌州城里寻找，遇到就惨了。 快速的解决了手里的食物，又整理了一下背篓，确保没问题后才搂着背篓，垫着干草，靠在洞壁上准备眯一会儿，还好现在是夏天，晚上不太冷，即使是在山上，只要在背风的地方，也不太冷，盖个长袖子衣服也合适。 而安阳村里的老李家的确已经发现了路生逃跑的事情，起先李德全久不见路生回来，还以为这个孩子贪玩，天黑了都还不回家，有些恼火。路生去洗衣服大概是傍晚酉时左右，可左等右等，现在都已经快亥时了，还不见人回来，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后，突然想到什么的李德全脸色大变，急忙跑进宝贵与路生居住的房间，打开衣柜翻了翻，果然发现路生的衣服少了很多。“妈的，敢给老子跑，抓回来了非拔她一层皮！” “爹……”看着急匆匆进来就翻衣柜的李德全，本已经躺在床上的李宝贵被吓得坐了起来。 “叫啥叫，睡觉！”没有管李宝贵，李德全黑着脸色打开院子大门走了出去。 看着去往的方向是安二和家！ 到达安二和家，见一家子人都在院子里乘凉，李德全也没有多加隐瞒，就直接说路生悄悄跑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现在是来求村长组织人手帮忙给找找。 “好好的，路生干啥要跑了？今天下午不是还见着了，是不是在哪儿玩呢！”耿梅花一脸疑惑的看着李德全，她都被李德全给弄糊涂了，路生那么大点的娃儿，平白无故的咋想着跑了？ 而没人看见安萍萍在听见路生跑了的时候惊讶又生气，最后恢复平静的表情。 “是啊，德全啊，你咋说路生跑了？”安二和也不相信的看向阴沉着脸色的李德全。 “村长啊，俺都去屋里看过了，路生的一些不见了，傍晚时候路生背着背篓，装着衣服出的院子，俺还以为路生是洗衣服去了，也没在意，可都这个时候了，俺也在村里找过了，都说没看见，这不是跑了是咋滴？”对于村长的不信任让李德全很是恼火，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么，现在不该是赶紧找人吗？ “李叔，平时看着路生不像是这么冲动的孩子啊，你们是不是……”耿梅花未出口的话在场的人都明白，路生在安阳村都待了五年了，平时多乖巧懂事的孩子啊，也没听说她除了老李家还有什么亲戚在，所以，李德全说路生跑了，她还真不相信，好好的，那孩子跑啥？指不定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跑哪儿哭鼻子呢。 “侄媳妇，叔是那样的人吗？路生虽说来了俺家才五年，可俺家都把她当自家孩子看待，平时她婶子有动手的时候，可农家孩子，不都这样教的么？而且，村长，现在主要是把路生给找着，你看豆这个时候了，她一个十岁的娃娃，还不知道会遇到啥呢，要是遇上了拐子，那，那……”本不满意安二和的不信任，结果耿梅花这个村长媳妇居然还质疑起自个儿家的人品来了，都一个村住着，她也不想想，村里何时听见自家里虐待路生了，真是求此理。 “李叔，俺不是那意思……”见李德全脸色不好，安二和还在跟前，耿梅花也不好太多嘴。只是平时见自家闺女和路生两个孩子来往，多少也知道一些，很多时候路生身上可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路生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却是个哑巴，他们关着门打，哪儿能让别人听得见啊。 “好了，德全啊，其他的先不说，孩子重要，俺现在就去喊人，你也别太着急，这么晚，又是个孩子，怕是不敢走小路，指不定沿着大路找就能找到。”耿梅花的话安二和也听明白了，也知道耿梅花这是见着萍萍和路生好，爱屋及乌呢，不过这个时候也不适合说道这些。再说，别人家的家务事，平时背地里说说就行了，咋还拿到人家跟前来了呢！看来，闲了可得让萍萍爹说说大媳妇。这样想的安二和倒是没耽误事情，一边吩咐家里的老大老二还有李德全都去叫人，一边把安萍萍叫到跟前来。 “萍萍，你跟爷爷说说，今儿下午路生来找你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有啊，爷爷，下午路生来的时候就说是最近好几天都没来找俺玩，家里没事就来找俺”安萍萍低着头眼珠子转了转，才抬起头来看向自家爷爷，一脸茫然的样子，似乎在反问安二和，到底咋了。 “嗯，萍萍啊，那你有没有觉得路生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呢？”看着孙女的不懂，安二和又换了一个问题再问。 “奇怪的举动？没有啊，还是个和平时一样啊。就是一个人老发呆，走神。有一会儿俺都说了好久她都没听见，都不听俺讲，俺不乐意了，就说要去打猪食，然后俺们就分开了。”安萍萍做出一副回想的样子，然后把之前两人商量好的说法说出来，毕竟安萍萍也算了路生在逃跑之前见过的唯一外人，若是给安萍萍说过什么，对大家找到路生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安二和才有此一问。 “发呆？怎么发呆？” “就是一副想事情的样子啊，问也不说，俺就不想搭理她了。爷爷，李家大爷爷说路生跑了，是啥意思呢？” “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做什么，去，跟着你妈进屋睡觉去。” “哦，好嘛，真是的，用过就丢，真不是大人。”一听安二和打发自己去睡觉，安萍萍就撅着嘴巴不高兴了，她还想听听他们去哪里找路生呢。希望路生千万别被找到，不然，不得被老李家打死啊！不过，路生也太不够意思了，走也不说一声，自己也好送送，就这么悄声的离开，以后再见面还不知道多少年去了。哎，路生，俺祝你一路平安！ 第三十一章 出山 若说能够在夏季的夜晚睡在凉风习习下是一种享受，那么对睡在山洞内的路生却是一种折磨。山上的温度到了晚上是比山下要低上很多度的，何况是睡在没有遮掩的山洞内，不生病已是万幸，哪还能想睡好呢。 原本打算多休息几个时辰在赶路也是可以的。结果，身体长时间没有经历这样高强度的运动，一旦歇下来，所有的不适都一一袭来。这样的情况下，折磨德路生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若固执的睡下去，可能这一觉醒来就是第二天大天亮去了，哪儿还能及时逃路呢？ 没有办法，为了不耽误路程，趁着还有些精神，路生只能在山洞里稍作休息后，又背上背篓借着满天星空的照耀继续赶路。 出得山洞，往下面望去，到处一片漆黑，大概能分清楚安阳村的位置。他们应该是已经在寻找我了吧！呵呵，能否真正的逃出去，就看自己的运气了。 路生给自己鼓足勇气，伴着树林里时不时的曲曲叫声，或偶尔其他动物的声音就继续踏上离开的路途。其实，这么大的一片山林，又是晚上，有没有一点亮光，哪怕是成年人的灵魂，路生也是害怕的。可这样的恐怖还不能打败她想要逃出去的决心。 背着背篓继续赶路，不知道走了多久，双腿已经无力，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嗓子也火辣辣的疼着，路生知道她必须停下休息了，好在，已经是胜利在望了。往上看，山巅已经离自己不远，只要再歇息口气，一鼓作气就能过去。 看看天空，很多星宿都已经回家，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这样算算，自己已经连续赶了六个时辰的路，虽然一路上都是走走歇歇的，可现在也把她的潜力发挥完了，这个时候她早已经精疲力尽，严重需要休息。找了块平坦的地方坐下来，揉了揉腿，拿出来装水的瓶子润润嗓子。 看了看所剩不多的水，路生万分庆幸自己准备得充分，在有水源的地方灌满瓶子，不然现在自己不累死，都得渴死。这一路上来，除了之前遇到的水源外，就没有再有，除非要到山涧去，才能有水源。 喝完水，摆放好背篓，路生才感觉到脚底钻心的疼痛。脱下鞋子摸了摸，脚底板起了很多的水泡。想了想，路生不打算继续赶路了。一来走不动需要休息；二来，走到这里都未能发现山下来人，想必李德全还没有想到自己是往山上来的。这样自己就可以暂时放心，能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还有一天的山路要赶，没有休息好，哪儿来的体力呢？于是拿出一条薄毯子把自己裹住，就这样靠在背篓上睡过去。 直到第二天阳光刺激下才醒来。 醒来后，无法顾及到周身的酸痛，只能随便吃了些干粮垫肚子，收拾好东西，不过路生并没有立即赶路。她找出之前别在衣服上的针，脱掉鞋子，果然看到脚底上有很多水泡，一双脚都有。水泡都已经发白了，一个挨一个的，看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本来昨晚就该给挑破的，可惜晚上没有光线没法弄，就只能留到今天来进行。 忍着疼，一个一个的挑破，再倒了点水清理下就穿上鞋准备出发。现在条件艰苦，没法讲究，能有根针都还是以往缝补东西后把针别在衣服上的习惯，不然今天别想走路了。还好，只是水泡，挑了后只要没有汗水，就不太疼。 因为昨晚就已经来到离山巅不远的地方，所以没多耽误时间，路生就翻过了第一座山。人们都说山上容易下山难，可这话对于路生来说却是相反的。背篓里除了衣服，干粮和一些能用上的小东西外就没有其他的。所以，下山的路很轻松。再加上安阳村和附近几个村的人也有偶尔去往昌州的人，走山路，虽说辛苦一些，可相对也比较节约时间和钱财。不然，从平乐镇上过，穿过徐州再经过这个县城才能达到昌州。 上山路生用了六个时辰，而下山她却只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在山脚灌满水，吃饱肚子，路生就开始了第二座山的征途。 上山期间有一会儿路生听见后面有人声传来，吓了她一跳，还以为是安阳村的人追过来了，慌不择路的往草丛内躲去。等脚步声远去后，从后面看到两个陌生背影，她才猜到可能是哪个村去往昌州的人。若是安阳村追来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快的。知道是自己吓自己后，路生就更抓紧赶路了。 第二座山比第一座山来说要矮一些，丛林也没有那么茂密，所以，路生的速度就快多了。因为昨天已经奔跑了一晚上，今天就没有那么多的力气，所以即使今天的路比昨天好走，路生也花费了同昨天一样多的时间才走出山林。 出山口处就是一片田地，如今地里种满了玉米，瞭望不远处是一个如同安阳村的村落，这会儿已经到了下午时段，路上能看见不少的人还在地里忙活。而那些人看到从山里出来个陌生小孩也挺惊讶的。 “孩子，从哪儿来啊？一个人？”一个离路生近一些的婶子抬头问道。 “现在的孩子胆子可真大，一个人就敢走山路，是那边山村里人吧？” “哎哟，这孩子可真能干，也不知道是来附近走亲戚还是咋滴，也敢一个人走那么深的山林，虽说现在林子里没啥大畜生，可也不是一个孩子该去的啊。” “就是。她家大人可真心宽啊。” 一直路生都知道，作为一个哑巴是多么悲催的事情，这个时候想跟人家打听打听接下来的路都不知道咋说。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在农家识字的人还是不多的。对于这位大婶的问话，以及周围人的议论声，路生只能点点头，做不好意思样子冲别人笑笑，就沿着路往外走。希望能遇到一些识字的孩子，生活在这里的人，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应该都知道去往昌州的路怎么走的。 第三十二章 露宿昌州城 经过多方的打听，其实也就是找了这个叫五柳村的几个刚好上学识字的小孩才问清楚去往昌州的路该怎么走，或者说去往那边码头的车在哪里乘坐。打听清楚方向，等路生赶到乘车点的时候正好最好一班汽车摇摇晃晃的开过来。 如此凑巧的时间路生自己也不禁感叹今天的好运气。上了车，车上没有多少人，空着很多位置。交了一毛钱的车费，路生就找了位置放下背篓坐下才真正的松了口气。暂时自己应该是安全了，至少在五柳村的时候也没有听见有人来寻人的事情，照这样看，李德全要么是还没有想到这里，要么就是在前方的码头那里守株待兔。不管怎么样，这会儿能让自己松口气，缓缓紧绷的神经也好。 重生、哑巴、多次被卖、逃离的经历一生一次足以，以后等自己老了，一定要写个自传来讲讲这段人生经历。奶奶的，太遭罪太折磨太不是人过的了。 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风景，自我嘲讽的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不想让自己再沉侵于低落的情绪中，转过头扫视着车内的一切。说起来，根据自己在安萍萍那里看到的课本，以及她家里收藏的一些历史书籍了解到，现在华夏国还正处于恢复，发展阶段，现在科技的研究也只是在逐渐的接触当中，不过有那么些西方国家作为基础，相信这个发展会很快，就犹如曾经的中国。只要上层建筑拥有正确的领导思想，正确的国家方针政策，一切都不是问题。虽然目前很多的现代化产品都还是进口国外的，比如说作为交通工具的汽车，可之前她听安阳村里的一些八卦说，在华夏的哪一个省已经成立了华夏第一个汽车制造局，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有华夏自己的国产汽车在大路上跑了。 华夏国的创造力与模仿力，应该不会输给地球上的中国吧，好歹都是一个祖宗的，那山寨能力，啧啧……想起曾经那些外国人对国人的山寨大脑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好笑。若是自己有一天有那样的资本，有那样的能力，一定也要把地球上很多发明山寨到华夏来，让那些西方国家们看看，华夏的创造力。不过，那都是多么遥远的事情了，现在自己能逃出生天，平安活着找到便宜爹就不错了。还是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吧。 经过五柳村的这辆汽车是可以直接到达昌州城码头站的，路生倒是想直接坐到终点站，若是今晚就有离开的船那就今晚走，绝不在昌州耽误一点时间。可她不确定李德全是否就在码头那里等着她自投罗网，所以路生不敢冒这个便宜的险。于是，她在提前两站地的地方下了车。 说是两站地，其实离着终点还有两公里多路程。现在天早已黑下来，根据车上跟别人打听来的时间，这一班的汽车是能赶上今天最后一班离开的客船的。可惜，凭着她的脚程，今天无论如何都赶不上客船了，这让在一处街边下车的路生不得不先寻找今晚能过夜的地方。 昌州城因为地处大运河交汇处，河运发达，来往船只络绎不绝，人员涌动，这就为昌州城的经济带来了巨大的发现空间，其繁华程度比起哪儿都不靠的徐州来说，就犹如三线城市与一线城市的比喻。最主要的是，在昌州城，路生终于见到了灯光。对的，灯光，不再是煤油灯，而且电灯。之前在安阳村的时候，路生就奇怪，怎么会没有电灯呢，还以为这个世界还没有发明出电这个东西来，可都有了汽车这样现代化交通工具，不应该没有电啊。因为只去过几次的平乐镇，就算去了镇长家也都白天，没发现这些东西，原来是还没有普及到平乐镇么？ 路生有些贪婪的看着那些闪烁着灯光的地方，她感觉只要看到这些现代化的东西，她就没有那种之身在异世界的感觉，与原来世界的差距越小，越让她没有隔阂感。逃出来果然是对的！ 理想是丰满的，可现实却是残酷的。 这样充满现代气息繁华的昌州城让路生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可就目前的环境对于路生本人来说却是无利的。经济发展快的地方，就意味着消费肯定高。虽然昌州城这个算得上高消费的地方比起前世的华夏来说，也只相当于刚刚改革开放时期，可仍然让路生很无奈，毕竟如今的她根本没有承载的条件。兜里就安萍萍给的几块钱，还不知道能支撑到多久呢，也不知道这样的国情时代，自己能否凭着小胳膊小腿的填饱肚子。哎，果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背着背篓的路生一直沿着大路往灯火繁多的地方走去，本打算找个地方买一份全国地图的，结果一问，都没有。而且要不是看她一个小女孩，还是哑巴，可能都要把她送往巡捕局去了。战争刚刚过去二十多年，国内虽然在逐渐开放，可这事关国家战略地形的东西又怎么会出现在大街小巷中呢。好在卖东西的姐姐是个好人，没有为难自己，甚至悄悄的画了一副昌州城的简略图给她，她真的感激不尽。 告别了对方，路生又找到了几个投宿的地方，可最便宜的都需要五六毛左右的住宿费用，而且条件还不见好。最后在没办法而又想节约这几毛钱的路生，不得不找了个避风、干燥的桥洞凑合一晚上。 勉强吃了些干粮，喝了几口向路边人家讨来的水后，拿出薄被躺在草上的路生不是感觉不到委屈的。从重生到了这个世界她就一直在受委屈，经历着从未经历过的事情，让她彷徨，恐惧，无助，迷茫。可能活下去她依然感激上苍，至少她还能活着，带着自己的意识活着，就算是活得艰苦，她也感激。她乐观，想着既然能有那样的气运，死了都能活回来，她相信在这个世界她依然能活出自我。带着这样的信念，她安安分分的在安阳村待了五年。 可老天似乎对她的考验只是才开始而已。李老爷子的去世让路生失去了一些依靠，王镇长家的相看让她愤怒又无奈，而真正让她下定决心逃离安阳村，想要挣扎命运的，却是李德全随时能摆布自己人生的恐惧。被带着去王镇长家被相看的时候她才真正的体会到这是个封建时代，就算在与现代社会接轨，统治这个国家的仍然是封建势力。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怎么能够屈服于不相干的人操作自己的人生呢？而且还是那样的不怀好意，所以。她必须反击，必须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 第三十三章 惊吓 躺在桥洞下，望着外面漆黑的天空中闪烁着无数的星芒，无边的寂寥从四周像牢笼般包围着她，不由自主的就起了前世的一首歌曲来——《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 她又是在思念着谁呢？前世又有谁值得自己去思念呢？在孤单流泪的时候谁又能陪她呢？到这个时候路生似乎才意识到，前世的自己做得有多么的失败，连个寂寞的时候能去思念的人都没有。活动那么努力，那么拼命，到最后却一个可以倾诉心里话的朋友都不存在，是不是很失败，追求着那些已经无意义的生活，追求着在别人眼中完全是笑话的尊严，只为了向世人证明父母不要的人也有自尊，没人管的孩子也能成才，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付出了那么多的汗水与心力后，一切都在随着她自己的设想前进着，只要她在坚持一两年，揣摩完当时社会的娱乐走向与社会多元素，她肯定能将她手中的那部剧写得即符合社会潮流，又有多元空间，更可以标新立异。然后找到好的投资商，优秀的导演就不愁剧本拍摄出来的剧作得不到轰动。这样一来，她不说凭借一本剧本一炮而红，也能在编剧界站的一席之地。那么，以后还愁金子蒙尘么？ 可，最后呢？最后自己来到了这样的异世界，被卖做童养媳，被送给病秧子，或者之后还会被送给更不堪的人。她不想啊，真的不想。哪怕以后的生活要流浪，要居无定所，要时时担忧着饥饿，她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她不是封建社会里那些的女性，附庸着别人而活，更何况这个社会也在发生着变化，或者在不久的将来会发生更大的变化。只是，她等不了，等不及，她必须做出改变，为她自己做出改变。她是个有追求，有理想，有独立的意识的新时代女性，她怕被这个社会同化，怕被消磨奋斗力。所以，哪怕知道逃出日子不会好过，不会安全，她依然前进，前进。 “你在哭？” 沉侵在自我思绪中的路生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傻了。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路生惊慌失措的爬起来，难道是他们……一边着急的收拾着东西，一边左右寻找人在哪里。 “你在哭？” 询问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这次让路生听出了方向，顺着方向看去，在桥墩的另一边一个模糊的黑影停在那里。也许对方也是知道自己的突然出声吓到了她，所以，见路生注意到他的存在后就往路生这边移动了过来。 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把一点准备都没有的路生吓得够呛，紧紧抓住背篓，打算一不对劲马上就跑。等到对方来到了自己的跟前，借着远处些微的灯光看清了来人，一个男人，准确的说，应该还是个男孩十七八九的样子，皮肤不白，但也不算黑，可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怪不得刚刚自己没有看见呢。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人不是，不是安阳村的人。这个认知让路生身体都软了下来，她还以为是被李德全的人找到了，还好，还好，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 路生火冒三丈的看向来人，这人怎么这样，黑漆漆的地方，突然出声，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不知道自己这么小不禁吓么？真是，什么人啊。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为什么要哭？” 锲而不舍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由得让路生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回答你啊，那你得先治好我的嗓子。可为了避免他抓住不放，不停问惹得自己心烦，所以路生比划着手势，还怕她看不清楚，特意把距离拉得很近，然后指着自己的嗓子，摇着头，告诉对方自己是个哑巴。 “哦，你是哑巴啊。你一个人吗？我也是呢，一个人。”对方直白的话语又引来路生的两个白眼，还好，大晚上的，对方看不见。可路生相信就算是看得见，他也肯定当看不见的，这不，知道路生不会说话，他好像还挺高兴的，一个人在那里自问自答，说得不亦乐乎。 “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也是一个人流浪吗？我也是呢。我已经忘记了我是从哪里来的，也忘记了要到哪里去，我就想这样不停的走，不停的走，走到哪里算哪里。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他们不让我说，不想让我说，那我就不说吧。他们不想让我走，那就不走，可是柳柳说不走就要被打，嗯，我不想被打，柳柳说那就走。柳柳真好，给我好多好吃的，所以我就听她的，走，不停的走，你说我聪不聪明？我走了，就没有被打。” 乱七八糟的都说些什么呀？这人不会是有神经病吧？我的娘哟，难道自己这刚从虎窝里逃出来，现在又要进入狼口么？刚刚松软下来的身体，又被这神经病一样的念叨给紧绷起来，自己走还是不走？走，这会儿天都黑了，还能找到哪里能合适露宿呢？要是不走，跟个神经病呆一晚？那第二天自己还有命在么？瞬间陷入选择纠结的路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已经挨着自己坐了下来，然后转个头呆呆的盯着她看，像看西洋景似的看着她。 “你还没有告诉我呢，你刚才为什么哭？你现在还想哭吗？” 耳边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路生的纠结，快速的侧过头，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路生的眼睛越张越大，然后死死的瞪着眼前的脸。幸亏路生是个哑巴，不然这个时候肯定就能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谁能告诉我他是什么时候坐到边上来的？过来前能提前通知一声吗？还有，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自己是哑巴不能说话的吗？怎么还在问啊，为什么还要问啊，你神经病啊大哥！ 可能是路生的表情太过明显，明显到这自说自话的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他说错了什么吗？没有啊，他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哭，那么她到底为什么哭啊？ 第三十四章 “神经病”阿呆 遇到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神经病让路生一晚上都睡得提心吊胆的，深怕这个歪倒在自己旁边熟睡的人把自己给咔嚓了，那她才真是哭都没地哭去。还好还好，她还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第二天早早就醒来的路生，一边轻手轻脚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斜眼瞄着还在沉睡的某神经病。不过对方的相貌倒是让她差异了一翻，没想到这个神经病长得还挺耐看的，与前世的大明星严明（不敢写真名，你们知道后面那个字的影帝就行）很像，只是年龄小得多，精神不正常得多。 快速收拾好东西后，在没有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悄悄的走出睡了一晚，也喂了一晚蚊子的桥洞。来这个世界五年了，路生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蚊子咬起人来也是那么的凶狠。头一晚在山上，累得倒头就睡，一点没有被蚊子叮咬的烦恼，结果昨晚就狠狠的体验了一把。也怪她自己准备不够充分，夏天在哪个世界会缺少蚊子呢？在李德全家的时候，夏天的每个下午自己不是都要把屋子用一种草熏上一熏的，结果，出来了反倒给忘记了。以后露宿街头的情况肯定很多，一会儿去往码头的路上看能不能采些熏蚊草存着。 一边想事情的路生，一边往码头的方向走去。昨天是在两站前下的车，晚上又走了那么会，这时离码头已经不远了，走快一点应该能赶上早船，早走早放心。 “为什么要自己走？我明明睡得不熟的，你应该等我一起收拾好的，赶路也不能这么着急。” 一听这个声音，路生就有一种要崩溃的感觉，你睡得不熟，那呼噜是谁打的？经过一晚上的接触，深知对方自说自话的能力，不想搭理对方，和对方也不熟，所以路生没有管后面的人，自顾自的顺着路往前走。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哑巴。哑巴不能说话，所以你不能和我讲话，那我讲你听吧。柳柳说，我是一个善良的人，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哑巴，你不用自卑的。柳柳说，每个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有作用的，你虽然是哑巴，可你还是有很多用处的，别伤心，我们一起努力。” 你伯伯的，会说话吗？不会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我自卑，我用得着自卑吗？你一个神经病都不自卑我自卑个毛球啊。谁家的门没有关好把这货放出来了。柳柳？名字取得这么扭曲，看人的眼光也扭曲了。就你这样让别人伤口上撒盐的行为叫善良？要不是老娘要急着逃离这个地方，能让你说得这么嗨皮？哼，果然，神经病就是神经病。 “哑巴，我们是要赶路去坐船？可是我好饿，还没有吃早饭呢。” 我靠，大哥，大爷，您能别走在我后面吗？你能换条道去走去说吗？我没有被李德全抓回去打死，早晚也要被你搞死。是我要去坐船，什么时候自己是跟你一路人了？饿死才好，饿死一个神经病，世界会变得更美好的，真的，看我真诚的眼睛。 “哑巴，我饿。” 饿死活该。 “哑巴，我好饿。” 该，神经病，死一个少一个。 “哑巴，我饿，我饿，我好饿。” 我靠，老娘还饿呢。被后背幽灵般的不停好饿的声音吵的忍无可忍的路生终于火大的转身看向跟着自己的人。咦，这人怎么背了这么大个包？她可记得离开桥洞的时候没有看到对方身边有这么个包啊，难道是放在之前待的位置。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神经病，能别跟着姐么，姐只是一个跑路的。可惜，两个脑回路不在同条道上，无法把自己的想法传达进入对方的大脑。伸手比划，对方那茫然的眼睛告诉她，没明白。最后，路生只能试试看对方是否识字，不过她没报期望。只希望对方能够体会到自己不想与他同路的强烈意念。 当路生蹲在地上，捡了个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后，神经病也凑过来蹲下，看着路生写。 “哦，哑巴，你是要写字给我看？你好聪明，我怎么没有想到？柳柳说的对，人只有多走走才能变聪明。” “大哥，你能别跟着我吗？”路生翻了个白眼，对那个柳柳能够让这神经病这么听话简直崇拜。 “为什么？我们不是一路的吗？” 路生看着对方在看过自己的话后居然也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回到。你伯伯的，你不是能说话吗？怎么也写上了？ “我们不是一路的，我们只是昨晚在同一个地方休息，我们是陌生人。”鉴于这一路上的体会，路生深知这个人的脑回路与正常人的异同，所以也没想着拐弯抹角，还是直接些才好。 “柳柳说我是阿呆，我允许你这样叫。哑巴，我叫你哑巴好吗？” 果然够呆。 “哑巴，我好饿。” “饿就去吃。” “你给我吃，你包里有，别骗我，我闻到饼子味了。” 你伯伯的，谁说这人呆？狗鼻子啊？但是我的饼子凭什么给你啊，我还不够呢。“那是我的饼子，你饿了就自己买去。” “哑巴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哑巴的。哑巴的饼子就是我的饼子！” 能来个人把这货给带走吗？受不了了！“谁说我的就是你的？我们不认识，你饿了就去买，我要赶路，走了，还有，别跟着我，不然小心我打你哈。”恶狠狠的瞪了那个叫阿呆的少年一眼后，路生拍拍手站起来继续赶路。 “哑巴，你不对我好了，我不高兴了。” 谁管你！ “你再走，再走我，我，我就不唱歌给你听了。” 哟，威胁我，还唱歌给我听，你几时唱过给我听了？再说，谁稀罕一个神经病唱歌啊，不得把别人都吓得得神经病啊。 “哑巴，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唱歌给你听，一定经常唱。” “你就把饼子给我嘛，好不好～” 恶寒……直白不行，威胁不行，怎么，转撒娇了？这谁家教育出来的种啊？要看码头就在眼前了，后面还跟着个神经病，不是没有想过甩掉对方，可是我快就快，我慢他就慢，毕竟自己一个十岁小孩比起十七八九岁的阿呆缺少很多优势。避免在上船之前，自己后面还老跟着一个不停喊饿要饼子的神经病引人注目，还不如早早的打发了他，自己也能悄悄的买票上船。谁知道这里有没有安阳村的人在啊，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第三十五章 惊险 把背篓里之前存的干粮拿出一些递给了后面一直不停碎碎念的阿呆，等他专心对待手中念了一路的饼子后，路生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快速的跑进了码头的一个角落里。 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等下需要乘坐的船只情况，通过昨天的打听，知道这里的船去往东、西、北三个方向，东边是去往临省的，西边是顺河而下，可以达到多个省，而北边，去是往中原地区走的。据说华夏国的京城在北方，和地球上的北京城很像，都是离边境门户很近。而如今她所在的昌州，却是属于华夏的西南边境城市了。所以，路生要想真正的逃离安阳村的人，就只能选择乘坐西、北两个方向的船只。可相对的，去往这两个地方的船票就贵的多，走得越远，越贵。而路生想找到自己的签字爹，肯定就不能走近了。在原身的记忆中，每次那个爹回家，路上都要坐三天三夜的火车，那么便宜爹杨建国的所在地就不会近。 现在她需要考虑的就是往下还是上的问题。两个方向寻人的几率都是五五，只能看运气了。而运气这个东西，好像也一直没有光顾过她，当然除了逃离安阳村这件事除外。 而且这会儿天还早，码头的人没有多少，那么自己这么出现，要是有安阳村的人在的话，那自己的出现就很显眼了。可不趁着这个时候人少时间早离开，若是再等下去碰上安阳村的人来到又怎么办？ “哑巴，看什么？那边有什么东西？” 这货，怎么就甩不掉呢！！！还有，自己什么时候同意他称呼自己哑巴了？知道什么叫揭人不揭短么？二货，神经病。咦？对啊，不是还有这货么？像这神经病样的人居然能够平安的活到现在，那是不是说明运气比自己好呢？要不让神经病给帮忙远一个方向走？可看着把一块饼子使劲往嘴里塞的阿呆，路生又充满迟疑，这货好像也不是运气多好的样子啊，不然会不至于饿得这样狼吞虎咽啊！ “哑巴，你是在找人吗？哦，对了，要在地上写。”吃光了一块饼子的阿呆，一点没有感受到路生的焦虑，还很有闲情的往路生看去的方向来回看了看，最终还是不知道路生看什么后就低头捡了树枝蹲在地上写着然后拉路生去看。 被阿呆缠得没法的路生不得不低头去看，然后想了想，也在地上写着:“我不知道坐哪个方向的船，而且我怕有坏人在码头等着抓我。” “坏人？咦，哑巴，是那个人么？他也像你一样到处看呢。”阿呆看着路生的话，木呆呆的想着，抬头看向一个方向，又低头看着路生的话，想了一下，似终于想明白了什么，然后在地上这下上面这句话。起先阿呆的异常举动没有引起路生的注意，等被阿呆扯了几下衣袖，再低头去看他写的话后，突然惊讶的抬头看向阿呆，见阿呆还是一脸的呆样，又迅速低头在地上写。 “在哪里？你说的坏人在哪里？” “就在那里啊。” “位置” “哦，在小卖铺边上。” 阿呆的话一出，路生就迅速转头朝码头那边的小卖铺看去。找了两遍，才终于看到小卖铺门口的一个角落站着一个人。 李大柱！！那是李大柱！他们果然来了这边了。刚刚自己怎么没有发现呢？居然现在那么不显眼的位置，要不是身边这个神经病，自己只怕是已经被发现了。狠狠在心里捏了把汗的路生庆幸不已，还好自己谨慎了一些，没有一到码头就去买票上船，不然今天铁定跑不了。 没想到李德全这个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聪明，才一天多的时间就猜出自己的逃跑路线来，还提前安排了人到达这里来拦截。不知道这李大柱同样是昨晚到的这里还是今天一早到的。不管什么时候来的，都对自己极不利。昌州城虽然在大运河的交汇处，可这码头却只是此处。除了这里，在想乘坐远行的船，就只能去其他城市的码头的。要去其他城市，坐汽车就要好几个小时，而且路生敢肯定，车站同样有着安阳村的人。所以，今天要么走不了，等李大柱离开后再走；要么就只能想其他的办法混过李大柱的眼睛。可两个办法都不是好办法。 前一个，倒是暂时完全，可谁知道李大柱什么时候离开码头。他能耗得起，自己可耗不起。而第二个办法就更加的难办了，自己力单人薄的要如何在李大柱这个身强体壮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呢？ “哑巴，我们走吗？好像快开船了。” “走？往哪儿走？你不是看见了么有坏人在，我哪儿还走得了。”阿呆的白痴问题让焦虑得快哭出来的路生只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把坏人赶走啊。” “怎么赶？就凭我这小胳膊小腿还是靠你这神经病？” “哑巴，别怕，阿呆去赶跑坏人。” “你？就你？行吗？” “哑巴忘记了？小时候我可是帮你打跑了很多坏人的”说着怕路生不相信，阿呆还鼓起手臂，想要展示他那强壮的肌肉，可惜，全身上下也没多少肉。 乱七八糟的什么，还小时候呢？大哥，我认识你超过24小时了没？神经病一个，这话能信？ “哑巴，你又不相信我了。” 阿呆一副小媳妇样子更让路生恶寒，更加的觉得神经病的话不能信，也是怕了阿呆的碎碎念能力，于是路生敷衍的写到“相信，我相信你能打跑坏人，那你说打跑了坏人咱们坐哪个方向的船啊？” “那边的船。” “好吧，只要你打跑了坏人，咱们就坐西边的船。”抬头瞄了眼神经病所指的方向，一边想办法的路生，一边继续敷衍着。 “好，哑巴，你等着哈，我把坏人打跑，咱们就坐船去。” “好，去吧。” 路生完全哄小孩的语气，只是想打发了神经病阿呆，希望他能安静一会儿，别打扰自己想办法的。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站起来，往李大柱所在的方向走去。 你伯伯的神经病，你不会真的去找李大柱打架吧？你咋的就不看看对方那强壮的身体，你那瘦竹竿似的的胳膊腿啊？哎哟喂，造孽哟，自己这是前辈子做了啥孽啊你要这样对待我？趟到一个霉得不能再霉的身体里颠肺流离，如今还要来个神经病作为附加“奖励”，这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看着快走到李大柱跟前的阿呆，路生觉得这货肯定会把自己给交代出去，不行，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得换个地方。四周找了找，见到离现在位置不远，又能低着身体挪过去不被发现的地方能暂时隐藏一下。路生二话不说，趁那边还没有关注到这里来，赶紧的挪走。 等终于藏好后，再观看对面。嘿，这神经病阿呆居然带着李大柱真的往这个方向过来了。我靠，越来越近了，你伯伯的，就说这人靠不住啊靠不住，得亏自己早先挪走了，不然不是还傻呆呆站那里等人家李大柱来抓啊。我靠，呆小子，老娘记住你了，今天若是被抓了，老娘下辈子都要来找你报仇，若是好运没被抓，你也别落老娘手里，不然……嘿嘿…… 第三十六章 上船 看着阿呆带着李大柱离着自己越来越近了，路生现在却是退无可退。好在，只是挪动了一下位置，也不至于马上就直面对李大柱。因为之前那个角落与现在这个角落，再与上船的地方形成锐角三角形，路生现在的点与之前的点正好处于三角形的两个底角上，两个角相隔距离在二十米左右，而两个地方想要到达上船的那个点的距离大概在一百米左右，这样一来，不管是从哪个地方跑过去都会轻易的被李大柱发现。 现在路生只希望病阿呆能带着李大柱能背对着自己走过去，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就算跑不过大长腿李大柱，自己也必须要拼一拼了。拼命跑还能有着百分之十的胜算，不拼，待在原地，李大柱一个侧身就容易发现自己，那就连百分之十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就是现在，两人都背对着自己往前走了，自己预备，跑。 只在大脑中给自己下口令的路生刚刚有一个跑的意识，她就背着东西撒丫子的让前跑去。要是嗑在平时，一百米的距离也就是秒秒钟的事情，可是对于今天的路生来说，她觉得这一百米简直就是自己的生死线。 不敢回头，不敢去想李大柱是否已经发现了自己，又追了过来，路生只知道跑，不停的跑，比当初逃离安阳村的时候还不要命。当时被抓回去，最多被打一顿，自己还能找个不算借口的借口，可如今到了这里被抓回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有命在，所以，她这次是连背篓都已经顾不上了，只能死死的抓住带子冲冲冲。 “喂，喂，小孩儿，买票。”站在船头的船老大看着一阵风似的从身边跑过的小孩，还没有回过神来呢，人都上船了，坐在船板上直喘气。 “哎哟，船老大，你看这孩子气都喘不过来了，你让她歇歇。孩子，来，婶儿扶你起来，可怜见的，这班船走了还有下班呢，看把你给急得。”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婶子见路生那气都喘不过来的样子就心疼，一边帮忙把路生拉起来，一边责备船老大的不通情达理。 “呵，婶子，俺也就是提醒小孩儿一句嘛，咋就遭遇你的攻击了呢。得呢，俺也不说话了行吧。小孩儿，记得补票哈。还有没有坐船的啊？走了啊。”平白无故挨了一顿埋怨的船老大也郁闷了，要不是说话的婶子是他邻居，他可不能这样就算了。 “有的，有的，还有我，还有我。” “快点，买票。”正要开船的船老大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也是从面前一闪而过，嘿，我这暴脾气，今天这些人都给我闹哪样？哼，这是个大小伙子吧，自己可以对他不客气了吧，哼哼，迅速出手，逮着从面前要冲过的人。 “买票？没钱。” “嘿，你伯伯的，没钱你做什么船？没钱就给老子下去。” “下船？不下。” “啥玩意儿？你不下是吧？嗯？”原本弯下腰准备取绳子的船老大给来人的话给弄笑了，看来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尽遇上无赖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谁敢在码头这一块给他船老大找不自在呢。 “不下，她给钱。哼，哑巴，你不等我，不讲信用。”来人指着已经喘过气的路生道。来人正是之前说去凑坏人的阿呆，此时他一脸委屈的走到路生旁边坐下，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路生，一副你不道歉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让路生连连翻了几个白眼。最后，实在在全船人员的注目下，又急着船快点开的路生不得不点了点头，然后冲刚刚扶自己的大婶扯出一抹笑，点了点头，表示对刚刚的感谢。 “娘的，一起的不早说。”船老大吐了口口水在水中，无语的看着两个刚刚上船的怪人，可人家就没谁搭理他的，更是郁闷。只能动作麻利的解开缰绳，慢慢启动船只向河中心行去。 看着船开了李大柱也没有出现路生才松了口气，刚刚真是好险，若是真被抓走，后果是她无法想象的。这是个封建时代，这点毋庸置疑，封建时代的人不值钱，这点也毋庸置疑，而且封建时代的宗族权利很大，这更毋庸置疑的。即使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向现代社会转型的趋势，可依然是封建王朝统治阶级。所以，路生非常的恐惧被抓回去被李德全他们直接以宗族规矩处置了自己，那自己还有活路吗？ 休息够了，路生才从自己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之前安萍萍给的几块钱。数了数，还是那么几块，没多也没少。抽出其中的大半出来给了船头虎视眈眈的船老大，再看剩下的两块多点钱，路生想哭的心都有。就这么点钱，够干什么啊？够吃还是够喝？以后的日子咋办啊？看着坐在旁边，一副赖定你的呆子，路生就更想哭了。 咋就没有把这呆子甩下呢？不对。这呆子不是带着李大柱找自己去了么？叛徒，自己为什么要帮他付船钱？凭什么？我靠，气死老娘了，才多大点时间啊自己就习惯为这小子付钱了，还在他做出背叛的行为后？萧子路啊萧子路，你几年小孩子的经历果然把你的智商给成功给降到负数了，你咋不长心啊？ 路生心里的不甘阿呆可不知道，他现在非常的委屈，想要得到路生的关注，可路生理都不理他，这让他更加的难过。 “哑巴，最讨厌了，明明说等我赶走坏人的，明明说坐那边的船的，你又自己先跑了，你坐了这边的船了。哼，哑巴不讲信用，哑巴最讨厌。哑巴每次都不讲信用，最讨厌。” “哟喂，这孩子一直在嘀咕啥呢？”阿呆的碎碎念没有引来路生的关注，倒是让刚刚搀扶路生起来的大婶发现了，不过他念叨的声音很小，所以大婶未能听清楚。 嘀咕啥？嘀咕我怎么的对他不起呗。哼，还好意思在这里嘀咕我的不是，老娘不跑等你带李大柱去抓啊？哼，她倒是很想知道这呆子怎么把李大柱给甩了的，要让她相信呆子真的把李大柱给打跑了，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这会儿路生刚刚只知道往前冲，没有注意看到底上的哪里船，给船费的时候也没有注意，毕竟去西边和去北边的费用差不多。现在一看，才发现情急中她上了去往北边的船只，看来这就是命中注定吧，注定自己要去北边的城市寻找便宜爹。 便宜爹啊，希望你在北边的城市等着你闺女去找你哈，不然走错了方向，那就准备一辈子见不到亲闺女吧。当然你不想见就另当别论了。 第一章 人生处处有逗逼（修） “萧子路，没吃饭啊？还不赶紧把那边的屏风搬过来。”剧组副导演看着一边磨磨赠赠的萧子路就一阵火大，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香的萧子路怎么就混进他们剧组来的，不要吧，导演居然还挺欣赏人家那吃苦耐劳劲儿。就为了导演“欣赏”，他这个副导演就得时不时的被萧子路给气得跳脚，你伯伯的，谁来体量体量他啊。 “来了，副导。”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萧子路急忙向不远处堆放杂物隔间跑去，一点不敢耽误。 “给我快点！”副导演又是一声河东吼。 “知道了！”萧子路一副好脾气的向副导演笑了笑。 哼，耍个毛线的威风啊，还不是就只能在我这样的场务小人物面前威风，导演来还不是跟个哈巴狗似的！萧子路一边搬动被一堆道具掩盖住的屏风，一边心里数落着那个拿鸡毛当令箭的剧组副导演。说是副导演，还不是一样的打杂，也没见剧组大碗些给他好脸，哼，小人！！等将来姑奶奶我成为国际一流剧作家的时候我就让你丫的给我端洗脚水，哈哈哈哈。 “哎哟，副导啊，何必跟个小脚色生气呢？”看着萧子路又被场务副导指挥得像只蜜蜂时候，这部剧中的一个N配角幸灾乐祸的在一边说风凉话。 “哦，是春草啊，你在这里干嘛？你的化妆间准备好了？”听见这个长得不咋地，还喜欢卖弄风骚的小脚色，副导演也没啥好心情，一脸阴沉的斜了对方一眼。 “哼，逗逼╭(╯^╰)╮”春草撇撇嘴，翻个白眼，转身走开了。 “一个个都不省……”副导演一句话还没感慨完，就被一声大叫打断。 “那边的人小心”一心二用的人做事总是会得现世报，一边愤慨，一边YY别人的萧子路，我们的未来一流国际大剧作家就在心中畅快YY别人时被上面落下得玻璃砸得血流成河！！！ “我靠，萧子路，你伯伯的就是老子的克星。”这是萧子路的意识最后接收到副导演的河东狮吼！下意识的，萧子路就在心里想象着副导演得心痛自己那笔医疗费的逗逼样子T^T。 然而，一心想看副导演心痛、跳脚逗比样子的萧子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再次恢复意识，听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声音。 “哎呀，小妹，你快放手啊！”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上蓝下黑衣服，虽然看着旧，但还显干净的大妈，抓着自己身边小妹的手，一脸着急的说。 “哼，大嫂，咱当初可是说好了的。我把路生带出来给你，你给我三十五块钱。但那时候你是说把路生给你一个没生养的亲戚养，怎么现在却变成童养媳了。我看，你那亲戚家儿子有毛病吧？大嫂，我可告诉你，我家路生虽然发烧烧坏了嗓子，可小样子乖巧，人也伶俐着，又不是傻子。” “小妹啊，大嫂也不是要故意骗你的，你也知道，现在社会，谁还敢买卖人口啊，不这样讲，让别人知道还不得吃枪子啊。呵呵，再说了，小妹，这路生现在都成了哑巴，以后也不好找婆家，还不如小时候就定上，而且我那亲戚家里还过得去，一家子五个壮劳力，几十亩土地，虽然那家小子脑袋不怎么灵光，但是日子好过啊，又有其他的兄弟帮衬着，不怕将来路生吃苦受累。”那个被称为大嫂的女人极力说服道。 “不行，大嫂，我要是这样做了，杨建国回来知道了还不得吃了我啊？而且我家路生可是有五岁了，得少吃他家多少粮食，还能帮着干活，给他家养得赚多大的便宜啊。”王小妹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小妹这临到最后有反悔的趋势让大嫂开始着急了，小妹要真不愿意，那自己拿的十块钱不是要还回去？不行！已经进了我的包钱，我看谁敢来拿！想了想，又看了看在一边犹豫的王小妹和小妹背上被灌了迷药的小孩儿，大嫂狠了狠心说道：“哼，小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可是说好了的，我给你三十五块，你把路生给我亲戚。怎么，现在想反悔？还是嫌钱少？小妹，你可别忘了当初可是你同意我才帮你联系我那亲戚的。” 大嫂一脸阴沉的看着眼前虽然生过孩子，但身材依然那么细条，脸盘上一点没有农村妇女该有的晒斑，一身九层新的的确良布料衣服，整个人跟个城里人似的，一身好韵味。 这样的王小妹，大嫂一直都很嫉妒，明明大家都是农村人，就因为小妹长得好，嫁了个当兵的男人，每个月男人把津贴寄回来全给她使用，这日子过得那叫好。不过，也可能福享受多了，老天都看不过眼，这不？报应在孩子身上了，好好的孩子，一场感冒发烧就给烧成了哑巴，哼，该。 “大嫂你也别使我性子，这样，要是少了五十块，我不会把路生给你的。”王小妹也不是真傻，要是对方的男娃条件好能来买咱家成了哑巴的路生？哼，对方准是傻子。 不过，反正自己是不会再养一个哑巴了，自从路生这个死丫头成了个哑巴后，自己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全村人笑话不说，杨家人居然都怪到自己头上。 自己不就是回家晚了点么，谁知道死丫头就能发烧，这死孩子也真是，早不发烧，晚不发烧的，偏偏是那天，还烧坏了嗓子。这次能把她卖出去，自己多一大笔钱不说，还可以和军哥一起到其他地方过好日子，还有可能成为城里人。 想到军哥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疼爱，离开这里又能洗干净自己身上的污点从新开始，王小妹那张明媚的脸上先是一片娇羞，随后就变成了阴沉，最后变成坚毅，为了军哥，为了自己的好日子，这个死丫头绝对不能卖便宜了，军哥可是打听过对方的情况，五十块肯定拿得出来的。 “什么？五十……块？”一听王小妹的话，大嫂就一阵怪叫，但刚一张嘴就发现自己的声音过高，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赶紧压低声音说道:“小妹你疯了，五十块？那么多？你要价这么高？你家路生是金子做的啊？” “反正我不管，正好我还不想卖了路生呢。要是杨建国从部队回来找不到路生，我也不好交代不是？虽然路生哑巴了，可这也是他杨建国的种，稀罕着呢。大嫂也知道，他老杨家是好相与的么？回头找到家里去……”王小妹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你……” 两个正在讨价还加的人都没有发现，王小妹背上的小女孩眨巴了两下眼睛。 此时的萧子路，在听见两个女人的交谈后，其他啥感觉没有，就心里一阵无语，怎么自己受伤了都不得闲啊，这是哪儿来的逗逼呢？在医院这样的地方公开讨论要买卖人口，还才五十块？？ 果然，人生处处有逗逼。 第二章 被卖了（修） 当再次清醒时，萧子路是被人使劲摇醒的，我靠，有没有人性啊，自己现在是伤患，是吧是吧？还使劲摇，不知道会摇死人？哪个逗比啊？ 见小孩儿睁开了眼睛，吴桂花也跟着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这个药吃不死人，但毕竟是给个五岁大小的孩子，她又不清楚该用多少的药量，第一次经这样的事情还是怕出事。看着路生一副晕晕乎乎的样子，赶紧把手中的碗递到她嘴边，喂路生喝了口水。 “能喝水了，看来那女人没骗咱，用点子药没问题。宝贵他爹，俺们什么时候回啊？”拿开碗后把路生从床上抱起来放自己腿上，捋了捋路生的后背对坐在一边的自家男人问道。 “先不急着回去，嗯，俺们这样，以免走漏啥风声，到了那边你先回去，俺带着这娃儿去其他地方走走再回，到时候村里人问到，就说是亲戚家的，家里大人都没了，自家看着可怜，带回养，到时候再找找村长，把户口上在咱家地头上。”宝贵爹，也就是叫李德全的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着烟杆吸着烟叶，四十多岁，一身粗布蓝色衣料，衣服上还有两个补丁，一张常年风吹雨晒过的脸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但是从他偶尔闪过精光的眼睛看，这是个脑袋里有丘壑的聪明男人。 “行，听你的。你还别说，这娃儿长得还真不错，白白净净的，看着也乖巧，听那个女人说，娃儿性子也好。只是，可惜了，是个哑巴，白瞎了这幅好样貌。那当爹娘的，也真是能狠下心，就算家里再穷也不该……”吴桂花抱着路生坐在床边，看着路生一脸无力、懵懂的样子即是欣喜娃儿讨喜的样子，又是遗憾娃儿的缺陷；不过想想自家买这个娃儿的目的，其他就啥都不重要了。 “哼，妇人之仁，要不是个哑巴，要不是人家里穷成那样，你能这么快办成这事？”李德全不屑的反驳女人的话。 “是，是，你说得对。那宝贵他爹，接下来咱们怎么走？直接搭车回那边？“吴桂花到现在自己的那个心都是七上八下的，第一次干违法的事情，她还是挺心虚的。 ”不能直接搭车回，俺担心很快就有人来找这娃儿，虽然咱们已经离那个县隔得有些远，可保险起见，咱们再去其他几个县转转，从富平县那里坐火车。“吴桂花的话让李德全陷入了思考，如何才能摆脱如今的困境。显然李德全的顾忌是有道理的，他们前脚刚走一天多时间，后脚就有人找来了。 ”行，听当家的。不过，这事真的没问题？咱这心里老不得劲啊。”吴桂花担心的问自己男人。 “怕什么？俺们又没有给他们说实话，隔着这么大个省，连俺们住哪儿他们都不知道，找的中间人七转八拐的大家也不认识，钱货两清，就真以后要来找，也得找得着咱地儿才行。再说，俺看那个女人也没有说实话，是不是真的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给孩子找个出路还是怎么着的，或者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得来的还不好说，而且咱们是在这个县城交接的，谁也不知道谁什么情况，能怎么。行了，你再给这个娃儿喂点药，等俺们到了地界，再给她弄清醒，免得一路上不老实，记得路了以后往回跑。”李德全熄掉手中的烟叶，拍拍身上，准备着洗洗睡了。 “哎，俺这就弄。”放下腿上的路生，吴桂花起身从身上的兜里拿出一包黄纸包着的东西，洒了些进碗里加了点水，然后端给路生喝，路生不想喝，可惜全身无力，被女人使劲给灌进去，不一会儿路生就又迷糊了。 李德全两口子住的是招待所，现在时候也没有啥标准房一说，拿着村里的介绍信，又要出示夫妻证明，两人才能住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单间房，要是没那些个证明，这个社会，出个门那是寸步难行。 等到两口子都睡到床上，把路生这个小娃挤在中间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个时候，路生，不，不是了，至少路生身体，灵魂却是萧子路这个外来者。睁开眼睛，侧头看了看两边睡着的人，萧子路想动动手脚，却有气无力，再加上两边人都压着她，就更动不了，想来应该是刚才那女人给自己喝的水有问题。 动不了，也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就只能无力的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梳理着一路上自己从这具身体里得到的记忆以及之前听到的话。 之前还以为自己是受伤严重被送往医院了，迷糊着的时候也以为是伤势严重，可结合自己第一次醒来迷糊中听到的讨价还价，和刚才的对话，加上一些稀疏的画面不停的往萧子路的大脑里钻，最后她得出个结论，就是自己死了，又活了，活在别人的身体中，然后这个身体就在这个时候被卖了？ 被这具身体的亲身母亲给卖了？这样的结论简直是刷新了她萧子路的认知。这个世界怎么了？还有那女人是亲身母亲啊，怎么就忍心把自己的骨肉卖掉呢？就因为这个骨肉是个哑巴？就因为有个哑巴女儿被村里人嘲笑？ 哎，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呢？从记忆中，有些事情作为五岁小孩的路生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作为成年人的萧子路却很清楚。因为这个身子的父亲一直在外当兵，很少有时间回家，家里的老人处于愧疚，对孩子母亲那是相当的好，也不怎么过问这个女人的事情。 于是，挨不住寂寞的母亲就有了出轨的条件，那个男人路生不清楚，只知道管他叫军叔叔。每次那女人带路生去那个所谓的军叔叔家都是让路生在门口自己玩，要是有人来了就叫，一般都要好久两人才出来，两人到底做什么，萧子路还能不清楚么，女人怎么样不关她的事情，但是作为如今身体的主人来说，萧子路就跟吃了只苍蝇似的恶心。 你伯伯的，孩子如今还小不知事，不明白大人的所作所为，若自己不进入这个身体，将来等这个孩子长大，明白自己小时候帮着母亲干了些什么对不起父亲的事情，她就没有想过孩子承不承受得起么？ 娘的，自己怕也是所有重生者中最悲剧的一个了，人家其他的重生者就算是被卖那是被那些不安好心的，结果到了她这里，不安好心的变成了自己的母亲，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个女人得多狠心啊？要不是身体所限真想立马找到她抛开她的心脏看看那心到底黑到何种程度。 第三章 童养媳（修） 因为不了解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地方，所以萧子路一路上啥都不敢做，更何况自己这个小身体还被喂了迷药的，全身软绵绵的。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萧子路，不，现在该叫路生，这是原身的小名，之所以没有被李德全两口子给改掉，那还是因为当初买路生的时候，路生大舅母，就是被王小妹称为大嫂的女人特意交代了她那所谓的亲戚说路生这个名字是当地的老保爷（一种村里有特殊地位的老人）给取的，带福气，到底是带给谁福气没有谁明白。 虽然李德全两口子不见得相信，可也宁可信其有，要是真带福气，那不就是给自己家宝贵带来福气么，所以，路生还是叫路生，具体这个身体的大名叫什么，夫妻俩没说，路生五岁的记忆里也没有。 两口子带着路生转过几次车后才来到一个大城市的火车站，偶尔意识清醒点的时候，她从李德全的肩膀上看出去，大多都是些行色匆匆的人，穿着打扮都很朴素，很少能看见几个穿得比较体面、时髦的，加上平时他们住宿、吃饭等地方都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相当落后的地方。路生不知道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还有哪儿有这样落后的地方，难道自己是重生到了几十年前的中国？不会吧！！ 几十年前的中国是什么样的？路生没有经历过，可从很多的老人口中也知道不少，缺衣少粮、物资匮乏、没手机没无线、生活单调而无趣，娘哟，这简直是要逼疯新新人的节奏啊。还有，她都多少天没有说过话了，这种憋屈的感觉，就没有一种语言能形容得了。 不管路生再怎么憋屈，在一段时间后他们还是顺利的到达了另一个省的中心城市，到了这里应该就离李德全目的地不远了。 虽然两人一路上的表情都很淡定、沉稳，可也许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知道有多担忧。这个时候要被抓到买卖人口，那可是挨枪子的大罪，若不是为了家里小儿子以后的生活，他们也不敢冒这个风险的。所以一路上他们基本上不与外人交流，也不许路生有过多清醒的时刻，哪怕路生是个五岁的小哑巴，他们也不放心。现在到了他们的地界儿，算是能稍微松口气。 可未免节外生枝，按照之前两口子商量好的，在省城只停留了一刻钟，吴桂花就先一步往家赶去，而李德全却带着路生乘坐了另一个方向的汽车离开。路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有在意，反正自己不能说话，发表不了啥意见。 在车上，李德全同之前一样保持着沉默。而路生呢，这一路上她也想明白了，自己没有重生在中国的几十年前社会，而重生到了一个与中国非常相似的国度，可能是在异度空间内。这样的她，就是逃出去了也不知道该如何的生存，还不如先安静下来静观其变。并且在在一次路过一个地界的时候，路生看到了界标上写着河口县，用汉字写的，她就更放心了。 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讲，被卖对路生来说应该是利大于弊的，毕竟被卖给陌生人，那就意味着买她的人不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从别人口中知道一些大概的性格，这样就避免了她要装成一个五岁的哑巴女孩，去模仿真正路生的样子。她也不敢冒险去赌路生原来的亲人不会发现她的大变样，一个成年人如何也不会完全演绎出一个还不懂人生的孩子的。 这样想，让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的心脏又有些安心，在这个世界有汽车、熟悉的黄种人面孔、还有熟悉的口音、这一一都让路生安心。她觉得这是个发展中的另一个中国，也许会跟着中国的步伐逐渐向二十一世纪的中国那样发展，这样的话这个时期的娱乐圈还没有开始爆发式的发展起来，那凭着自己所学的专业，将来是不是也可以在这个社会上占据一席之地呢？能达到前世那些大腕儿些的高度？就算哑巴可凭着自己脑袋里那么多的经典剧作，她还不相信有着这样的优势情况下还混得像前世一样？ 心里落下悬着的石头，路生也能借着被李德全带着兜兜转转的绕了三天的路上仔细观察着这个离安家村不远的城市，虽然有着强烈了解的欲望，终于还是被李德全带着回到了他们所在的安阳村这件事给泼了盆冷水。 安阳村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山村，别说宽敞的公路，就只有一条稍微宽些的马路，从他们下车的地方走，因为没有遇到村里的驴车，所以他们俩一大一小连续上山下坡的两个小时后才看到村子。 到了这里李德全似乎才完全放开了，话也多起来。一路上他不停的给路生介绍着他们的村子——安阳村。他说他们村是离镇上比较近的村，是一个大村，全村一百三十多户人家，就数安姓人最多，其次是李姓人，其他的姓氏人口不多，就十来户。他们家的壮劳力算上他那个满十三岁的小儿子就有五个，还不算已经分家单过的老大家。 况且他们村的耕地比其他村的肥沃，种出来的粮食除了上交税粮外，还能管一家人一年的温饱，不像有些地方，现在还有饿死人的情况。说起这些，李德全的声音很大，语气充满骄傲。可能是路生羡慕的表情让李德全很受用，所以路生在好几次走不动的时候他都会蹲下来背一段。 终于在快到村口的时候，李德全看着走在身边的路生，想了想后才对路生说到：“路生啊，这眼看就到家门口了，叔呢有几句话告诉你，现在你还小，可能听不懂，但是没关系，以后叔和婶子都回再教你。虽然不能说话，可叔看你是个聪明的，以后呐就安心的在叔家住下，叔和你婶子也不是那种缺德的，你把李家当成自个儿家，等叔和你婶子老了，很多东西都是你和宝贵的，啊，可不能存了往外跑的心思，不说你没有户籍路引，就算你从这里跑出去了，叔那也有的是办法把你找出来，知道了不？” 说完这些话，李德全就沉默的继续在前面带路。他知道路生这个五岁的娃娃听不懂他的意思，可他也相信这个孩子能记住，这是个聪明的孩子。凭着自己的手段，他还不信不能让这个娃儿死心塌地的跟着李家，照顾好宝贵。 李德全想得很好，要是一般情况下，那些话路生是听不懂的，可惜壳子里面住了个成年人，这大棒加甜枣的，哪儿能听不懂呢。你伯伯的，她就说好模好样的，他李德全家咋不远千里的跑去把自己买回来呢，原本以为是李德全两口子没有个孩子，买一个给他们养老送终的，买不到儿子买个女儿将来招赘也行的。 她却没有想到李德全是有儿子的，还有几个呢，刚才她就纳闷，既然有儿子买自己来干嘛呢？原来是买来给他做童养媳的啊。他小儿子多大来着，他是说的13岁吧？我靠，明显这13岁的儿子是有问题的啊，不然哪儿需要买个媳妇从小就开始调教呢？ 刚刚落下的心现在因为李德全的几句话又给悬了起来，这个小儿子是傻子还是瘸子或者是神经病？瞬间路生觉得自己的未来充满一片黑暗，再无光明！ 第四章 凶婆婆、懒媳妇、胖孙子（修） 被李德全的话吓得直愣愣的路生，只能下意识的跟着步伐往前走，直到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才拉回她的意识。 “哎呀，你们回来啦？”李德全站在一道院门前，而几天前提早回来的吴桂花正站在门边上一边接过李德全手中的包袱，一边说话，还伸手签过路生带着往院子里走去。 “爹和孩子们呢？”进屋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李德全一边喝着吴桂花到的水，一边环视屋里后问道。 “爹和宝贵，还有二柱他们在地里呢。眼看马上要入冬了，地里也没啥收成，爹带着娃儿们去拾到拾到，你也知道，咱爹就是闲不住。”吴桂花从厨房端了个碗出来，也没有耽误她回答李德全的话。 “嗯，随爹去。”吴桂花拿的碗里是煮红薯，一路上走了接近三个小时，还时不时的背着路生走，是有些饿了，接过吴桂花递过来的红薯就开吃。 “路生，给，吃红薯。”见李德全开吃了，吴桂花才拿了一个小点的红薯给一边站着的路生。 看着吴桂花递过来的红薯，路生噎了噎口水，这么多天就没有吃到啥可口的，李德全这人和别的农村人一样，都舍不得在吃上花费，一路上有个窝头和一碗热水填饱肚子就不错了。看李德全已经开吃，再看看吴桂花，确定是给自己的，路生也就不客气的接过来，对着吴桂花露了露小白牙，就开啃。苍天哟，终于能换个口味吃了，再吃窝头，老娘都要吐了，其他的等先把肚子填饱再说，一切既来之则安之。 “这一路上没啥事吧？”吴桂花看着小心翼翼的路生接过红薯后才问着旁边的李德全。 “没事，俺晚上去找村长。” “那行，俺做饭去。”一听李德全说到正事，吴桂花赶紧到灶房做饭。 “嗯，俺去看看地里。”休息了一会儿，缓过气后，李德全站起来准备下地里看看，那么多天没回来，地里一大堆事情都丢给了老父亲和几个孩子，李德全不去看看是不放心的。就在他准备抬起脚离开堂屋时，看着一旁啃红薯啃得很欢的路生，想了想就对灶房的吴桂花说道“孩他娘，把路生带着”。 “哎，你去吧，路生，跟婶儿到灶房来。”从灶房伸出头来的吴桂花听了李德全的话，就把还在堂屋啃红薯的路生叫到自己身边来。 “哎哟，路生还真是能干，这么小就知道帮婶儿干活了。”看着啃完红薯也没有闲着，知道把盆里自己准备洗的白菜端在水井边洗的路生，吴桂花满意极了。 自己家人口是不少，还都是壮劳力，可惜，就生了一个闺女，嫁到了隔壁村，一年难得回来几次；老大倒是娶媳妇了，不过是个懒货，刚嫁进来不久就闹出分开过，平时也指望不上那懒货来家里帮帮自己，老二一个大小伙，也不可能在家给自己干家务，老三吧，脑子不清楚，不给自己添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如今能有个女娃帮自己干干家务，自己也松快些不是，别看好像在家里活轻，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没下地那么累，可一大家子的事情，一天下来也不少，常常忙得腰酸背痛有时还落不下好。 所以，当初说起买娃的事情，她是举双手赞成的，钱没有了自己家那么多个壮小伙，还能挣，老二也还不到娶妻年龄用不着钱。就算现在路生的年龄还小，但自己教导几年，不仅是家务活的一大主力，同时还解决了老三的问题，这简直是大赚的事情，当家的果然是聪明人。 一边想事情的吴桂花，也不忘记手上的动作，几下把灶上的火烧上，就往锅里加水。 “哟，这谁家丫头啊？这么勤快还帮着洗菜！”路生本来正在水井边洗白菜，心里一边嘀咕着自己今后的生活时，就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还给吓了一跳。 看着直接推开大门门进来的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不到160厘米的身高，穿红色没有补丁的衣服，黑色裤子，皮肤不算白净，手上抱着个大概一岁多的奶娃娃，很是疑惑这谁啊？ 看着蹲在井边洗菜路生的王凤，先是眼中闪过疑惑，还想着是哪家亲戚来了，可要是家里来亲戚了，自己咋不知道。回头再看路生五六岁的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娘，爹回来吧？” “凤，这会儿咋过来了，不做饭？你爹下地去了。”听着声音出来的吴桂花见是大媳妇王凤，尤其是手中抱着的大孙子，赶紧擦擦手上的水，就对孙子李宝儿伸过手。结果，李宝儿这个小奶娃还不搭理她，头一偏，身子一扭，抱住自己老妈嘴里还嘟囔着“不，不”。 看着这样的李宝儿，吴桂花顿时脸就落下来，而大媳妇王凤却撇撇嘴，眼中的笑意却不少。不过儿子粘自己，王凤也只敢在心里自己乐呵，倒是不敢太明目张胆，听婆婆的问话，急忙将自己过来的原因说出来。“这不是宝儿他爹说晚饭来娘这边吃饭么，宝儿也想他太爷爷了，俺赶紧的过来给娘说一声，多做一些。” “哼，俺看是你这个懒货自己不想做吧。你说说这一个月里你们有几天是自己开火的，既然这样和着吃，当初还闹什么分家啊。”听王凤又过来吃饭的话，吴桂花就一阵不乐意，这个老大媳妇懒惰的名声不是一天两天了。 “哎哟，看娘说的，俺这不是给您带孙子么，宝儿离不开人，俺一撒手，他就哭，娘也不会见着您宝贝长孙哭坏嗓子吧，还不得宝儿他太爷爷和爷爷奶奶心疼啊。”吴桂花的不乐意王凤就当没看见似的，一点没有将别人的脸色当回事，反正只要自己家人填饱肚子就行，自己可是这个家里的长媳，还给他李家生了个大胖长孙，李家不好好巴结自己，还想咋地。 “要不是看在俺白胖孙子的份上，俺能让你们三天两头的过来蹭饭？哼。路生，菜洗好了不知道拿厨房去，看戏呢？”这样的王凤，吴桂花早见识过了，能怪谁呢，当初要是自己在相看的时候多打听打听，也不会到如今的样子。哎，算了，看在孙子的份上，计较那么多干啥，还不得让大儿子跟自己老两口离心啦。心里一股子的气没地发，看着洗好菜还蹲在井边时不时往这边瞧的路生就吼过去。 正在旁观婆媳嘴戏的路生被吴桂花吓了一跳，见吴桂花的脸色不好，赶紧端起菜盆往厨房去，可不是在看戏么？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有准备，如今看来，这个大媳妇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几句话就给吴桂花把火气跳起来，还烧不着自己。看来自己以后得躲着些这个李家长媳和这家的胖孙子了，不然就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都不知道啥时候被人家弄得皮包骨都不剩。 “哎，娘啊，这个丫头，就是那啥？”看路生端着盆进了厨房，吴桂花也不搭理王凤，径直往厨房走去，王凤抱着儿子李宝儿跟在后面，一来是想找婆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二来呢是看看今天中午婆婆会做啥菜，公爹走了那么久才回来，想来今晚上能吃到点油腥。 “嗯？什么那啥，她叫路生，今年5岁，是我们远房亲戚家的。你给我记住咯，以后就在俺们家过日子。”听王凤的话，吴桂花脸色一变，赶紧截住话头，严厉的叮嘱大媳妇，直到见大媳妇点了头才罢休。 第五章 老李家的规矩（修） 吴桂花解决了好奇的王凤后，家里的其他人就没啥问题，毕竟当初大家可都同意的来着。 因为现下地里的活没有多少，在吴桂花弄好饭的时候下地的男人们也都到了家。 招呼男人们洗手坐上饭桌，路生很有眼色的帮着吴桂花在堂屋开始摆饭，其实吴桂花总共也没有做两个菜，也就一个抄白菜里面放了几片肉，一道骨头汤里面加了不少的红薯，还有一个腌萝卜，菜品虽少，可量却足足的。 看看和吴桂花一起忙活的路生，家里的男人们都很满意，想来是喜见路生的勤快，至少没谁觉得花五十块那么多的钱买回来的人是个不值当的。 摆好饭，大家各就各位，只有路生还站着，除了那个一直对着自己傻乐呵的人旁边还空着外，其他位置都坐了人。当然上首的老爷子旁边也是空着的，但看老爷子威严、肃穆的样子，她是万不敢坐那个位置的，自己在这个家里是什么地位，她很清楚。李家的几人若不点头，她就只能站着。 “是叫路生吧，就挨着宝贵坐着吃饭。”看着站一边无措的路生，像X光扫视般扫了路生一眼，李老爷子才缓和脸色对她说。 听老爷子的话，路生抬头紧张的看了看李德全和吴桂花，见两人也点头后才对老爷子鞠了一躬坐下。 李老爷子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很瘦，全身皮包骨的感觉，但精神很好，端坐着看不出高矮来，但气势很足，看到路生鞠了一躬才坐下的行为很满意，是个懂规矩的。 虽然之前吴桂花回来交待过路生的情况，刚刚在下地的时候李德全也给老爷子交待了一些。但在没有见到人的时候，老爷子啥话都没有说，这让两口子心里忐忑不已，现在路生能得到李老爷子的点头，两人心里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坐下的路生也在心里松了口气，现在看来自己今天是过了第一关了。虽然老爷子就说一句让路生坐下的话，但路生看着李德全两口子的表情就知道内容可没有这样简单。 在快进村的时候听李德全骄傲满满跟路生吹嘘过，他家老爷子当年那可是多年跟着军队打过江山的人，国家胜利后，他才解甲归田的。虽然路生不清楚为啥老爷子没有唠叨一官半职反而回家种田，不过看着李老爷子那不怒自威的架势，就连自诩为老李家生了大胖孙功臣的王凤也只是抱着李宝儿坐在一边不吭声的样子，路生就更不敢小视老爷子了。 “开饭！”见路生坐好后，扫视满桌的小辈后老爷子才叫开饭，然后第一个拿起筷子夹了菜后小辈们才敢动筷子。 李老太太早年就过世，李老爷子跟着大儿子李德全一家过。一桌九口人，除了还在吃奶一岁多的奶娃李宝儿外，把一张长方桌坐得满满当当的。一桌子的人吃饭竟然都安安静静的，没有路生以为的饭桌上家长理短，筷子打架的举动。 从这些细节上，路生就知道了独坐上首的这位老爷子在家里的地位以及一些规矩，一切以老爷子为标准。在这个家里，说是李德全两口子当家，很多时候家里的大事情怕是都要这位老爷子做主，李德全才敢做的。就如当初买自己的这件事，没有李老爷子的同意，李德全两口子肯定不敢干的，毕竟家里有着这样一位人物在，别人怎么说也要给三分面子的。 端着饭碗，小心翼翼的夹着自己面前菜的路生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的日子里要更加的谨慎。所以吃过饭后路生很自觉的帮着吴桂花收拾饭桌，然后到灶房洗碗。收拾好后才跟在吴桂花的后面到堂屋里，知道这个时候李德全会把自己正式介绍给家里人。 的确如路生意料那样，到了堂屋李德全就把路生拉到老爷子的跟前，然后又把之前吴桂花叮嘱王凤的话重新讲一遍，得到大家的回应后才去看自家老爷子，等着老爷子发话。 “嗯，看着倒是乖巧，也配咱家宝贵。“在儿子火辣辣的期待目光下，李老爷子矜持的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发话。 “嘿嘿……”听见爷爷换自己的名字，李宝贵抬起头看过去，但爷爷又没有对自己说什么，不明所以的宝贵又去看自己爹娘，然后又看了看站着一边的路生后，继续对着众人傻乐呵。 “呵，三弟还知道这是给他找的媳妇呢。”看着三弟傻乐呵，王凤在旁人看不到地方翻了个白眼，傻子。却在转过脸的时候看到自家男人瞪了眼看自己，心里不由有些心虚。 “三弟是有福气的。”坐在吴桂花旁边高大壮实的老二李二柱很不喜欢自家这个大嫂，要不是看在大哥和大侄子的份上，自己才不会给她啥好脸色呢。自己三弟是什么情况她难道不知道？能懂什么是媳妇？ “具体的过程我也就不问了，以后路生就在这个家里生活，你们也都知道咋回事，万不可欺负她，都晓得了？”无视大孙媳妇王凤的话，李老爷子答吧着眼皮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知道了，爷爷。”一听老爷子的话，小辈们不敢怠慢的赶紧回话。 “嗯，以后啊，老大你们两口子辛苦些，好好教教，特别是关于宝贵那里。”见小辈们都同意了，李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对自己大儿子说。既然人买来了，那么就要把人教好了，才能体现出那么多钱花出去的价值。 “爹您放心，我和孩子他娘都商量好了，以后会多上心。”李德全对老爷子的交待也是满心的赞同，以后路生可是宝贵的媳妇，可不是一家人么。欺负路生，那不是欺负宝贵？ “嗯，趁这个时候外面人不多，你去找安家老二（安阳村的村长，在家族排行老二，老一辈的人都称呼老二）说说吧。之前我倒是给安家老二提过，当时他点头同意了，不过该走的礼节咋家不能省，免得别人说道。”李老爷子一边卷叶子烟，一边叮嘱大儿子。 “晓得了爹，俺马上就去。”说着李德全就让吴桂花去准备东西。 “等户籍办下来了，就给街坊邻家和近亲的打个招呼，说咱家添人口的事情，请大家都照顾着，村里的几位族老、安家老二几个村吏，抽个时间割点肉整一桌。”李德全仔细的听着老爷子的交代，这些事情老爷子不说，他也是办不全面的。 “嗯，就按爹的意思办。那俺走了？”李德全点了点头，老爷子说的这个事情他之前也有想过，不过还没有来得及跟老爷子商量。 “去吧。”该交待的都交待完后，老爷子也不留李德全，催促他早去早回。然后把路生给招呼到自己跟前，仔细看了看后，才让吴桂花把路生带下去打理干净，顺便给讲讲这个家里的一些规矩。虽然他老李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好歹在这安阳村里也算得上旺族，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 第六章 安家落户（修） 李德全带着东西去村长说道路生办理户籍的事情，因为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基本上在家收拾还未出门遛食，所以一路上李德全倒没有遇到什么人，很顺利的来到村长安二和家。 “村长，村长在么？”大院门关着，李德全站在院外朝里喊。 “谁啊，等等。”喊声刚过，院子里就传来了声音，不一会儿院门打开，是安二和的儿媳妇耿梅花。“哟，是李叔啊，来找俺公爹？进来坐。” “呵呵，是大侄媳妇啊，是来找村长的，村长在吧。”跟着耿梅花进院子的李德全边走边问。 “在呢，李叔您坐，俺给您叫去。”招呼李德全坐下，并让自己小闺女安萍萍倒水，自己往后院找公爹安二和去了。 “德全来了啊，坐吧，是说那个事情？”耿梅花去了没一会儿村长安二和就过来了，吸着烟杆子，招呼着李德全一起落座在院子里梨树下。 “是啊，俺爹说之前跟您提过，今天俺刚回来，趁这个时候来给您说道说道，麻烦您给开个户籍证明。”一边说李德全还一边把手中的布包放在安二和的脚边。 “嗯，老爷子是说过，不过当时也没有讲细了，你仔细讲讲到底咋回事，然后我才能决定你这个证明是否合乎规矩。”看也没有看脚下的东西，安二和仍然吸着烟，眼睛无焦距的看着某一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是，那是，事情是这样的，路生是宝贵娘的一个远方亲戚，前段时间捎信来，说是孩子没人看顾，要……”有李家老爷子这样的人物坐镇家中，李德全其实一点都不畏惧安二和这个村长的。所以，在安二和面前，他也只是保持着一般的尊敬，可思绪却一点不受影响。 面对安二和的询问，他按照当初商量好的一套说辞全讲出来，似乎合情合理，就算觉得这事有些过于合乎情理，看着老爷子的面上，安二和这个村长也是要给面子帮忙办的，这点自信李德全还有。 李德全去往村长家说道路生办理入李家的户籍事宜，不管村长是什么想法，最后的结果是去村长不到一个时辰的李德全是带着一张户籍迁入证明回来的。 计算着第二天带路生进平乐镇办理户籍的事情，今天又赶了一天的路，所以天才黑，老李家的人就基本上上床睡觉了。至于路生睡觉的安排，吴桂花毫不犹豫在宝贵的床铺上增加了一个枕头。虽然心里抱怨吴桂花的奸诈，但路生没有表示出什么不满，她也不敢有啥不满，一个五岁的小破孩这个时候哪儿就能了解到男女有别啊；而且现在她已经完全的落在了人家的地盘上，也只有被人家揉捏的份儿。 第二天天才刚亮，李德全拿着村长开的户籍办理证明带着路生就前往了安阳村所在的镇——平乐镇。 因为是刚刚战争胜利二十来年，对于国民户籍的事情，这个国家进行了相当的严格管理，每个办理户籍的人必须要有多种的资料存档，其中就包括全身肖像。哪怕是刚刚出生的小孩儿，要想上户籍都必须要抱着去户籍管理局画肖像，并且人生中需要进行出生、10岁、18岁三个阶段的肖像画更改。 可能是考虑到老百姓的实际问题，所以办理户籍是全部免费。可愿意全部办理三次的老百姓还是很少的，有些人家小孩子满10岁不再继续上学就直接到成年的时候再去办理一次。 因为每次去登记入册的时候，那些画素描的户籍人员为了精益求精，每每都需要半天到一天的时间才能搞定一副肖像。所以，办理户籍是根据村子的顺序来的，每个村子人员办理户籍必须是在每月的固定时间去办理，错过当月的时间，就只能轮到下个月。这样的低效率，导致每日的户籍局秩序室都排满了长队；且就算轮到自家办理，去办理全身肖像存档的时候还要在那里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中途不能乱动，以免影响肖像效果，很是受罪，所以多数老百姓是能少受一次罪就少受一次。 户籍局是一栋陈旧的二层小楼，每层楼有十间左右的房间，很多房间的门都是开着，能看见不少人在里面办理事情，但整栋楼却不显得吵杂，想来老百姓对衙门这类机构还是很畏惧的，不敢大声喧哗。 今天轮到安阳村的人办理户籍，李德全带着路生早早的来排队，好在这次两人运气还算不错，来得早，前面还没有人排队。 在一间宽敞明亮的秩序室里登记，拿着工作人员出示的登记表去资料室交上村里开具的证明，然后找出自家的户籍档案。不过在填写添加人员信息的时候，不知道李德全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没有把路生的名字添加到家庭成员那一栏，而是添加在了寄居一栏。这样的话，路生的户籍本就会是独立成一本，不过在监护人与地址栏上是李德全家的信息。 填完资料后，就要去肖像室采集全身肖像，再去到审核室审核资料，最后是到用印室签字盖章就算完成。说起来没有多少流程，但是办理起来相当的缓慢，就单单画肖像可能就需要一天的时间。 给路生画像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一支画笔一个画架，一身浅蓝色的工作服上虽然有很灰痣，也掩盖不了那天生丽质的容颜，再加上身作为艺术家的那种独特的气质，让人一看就眼前一亮，觉得有这么以为美人在自己眼前供欣赏，就是算画师使用的时间长一些也没什么不耐烦的感觉的。 可路生错了。 开始时还能兴奋一把，上一世路生长那么大还没有画过一张个人肖像，没想到这一世还能经历过一次。可惜，在画师的前面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后路生就后悔了，还以为这个世界落后些没有相机（后来路生才知道不是没有，只是还没有普及而已，现在有都属于昂贵奢侈品），用画师画肖像也不会需要多久的时间，结果一张肖像画就用了接近四个小时。 路生和李德全两人是早上六点就从家里出发，差不多九点半的时候路生来到肖像室，最后结束的时候听旁边路过的人说是下午两点了。画像的身后有一堵可以依靠的墙，这样画像的人依靠着就没有那么累，中途休息几次，但是只能在原地活动活动手脚，接着就要摆出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姿势供画师继续画画。 全身酸痛的路生感觉一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能坚持把肖像画完路生都佩服自己的毅力，要是一般的五岁小孩怕是早不干了。 午饭吃的是早上吴桂花给带的几张饼，李德全带了个陶瓷杯子，在开水房接上开水就和路生两人随便对付了事，然后等工作人员回来后继续办理剩下的程序。 办理的过程再缓慢，到下午太阳下山的时候，新鲜出炉的户籍本还是被李德全揣在了口袋里。 看着急匆匆走在前面的李德全，路生有些恍惚，这就办好了？真是有些不真实啊！一天的时间自己这来自异世的灵魂算是在这个世界真正的有身份的人，不算无根浮萍了。这个时候路生真不知道是该感谢李德全给自己一个身份呢还是该厌恶以后的日子要和傻子过？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就在安阳村安家落户了。 第七章 挨打的那些事儿（修） 办理好户籍，回到家里招待过德高望重的族老和村里的村吏后路生就正式落户到了安阳村老李家。 来到安阳村李家，路生的任务就是照顾李宝贵，说得好听些是李宝贵将来的媳妇，说得不好听就是买来伺候李宝贵的丫鬟。 每日里天一大亮路生就爬起来洗漱好然后去灶房帮着吴桂花烧早饭，早上可以不必和吴桂花一同起床是吴桂花准了的。毕竟路生还小，正是长身体缺觉的时候，吴桂花可不想以后把路生养得病病殃殃的，那还怎么照顾自家宝贵呢？ 可就算小，路生每天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少。首先就是要负责李宝贵这个高出她很多，也大她现在这个身体八岁的人日常生活。她不知道别的五岁娃子一般都懂些什么，也不知道吴桂花这个疼宝贵的母亲是否明白，把宝贵交给她这样的孩子是否靠谱。 对于老李家的李宝贵，路生的感情是复杂的。 天天带着宝贵这个醒目的目标人物晃荡在村里的大小路上，也让路生收集到了不少关于老李家的八卦，尤其是对于李宝贵这个人物的八卦，她特别的注意了一下。 据村里的那些长舌妇说，李宝贵之所以成为傻子，那都是李德全一家子做了缺德事；而有的人说是因为宝贵他娘吴桂花在下地干活的时候摔了一跤——早产，宝贵在他娘肚子里待的时间长，缺氧，导致大脑发育不全，看过不少医生，都说长大了，智商也只有三四岁小孩儿的程度。 路生是相信后一种原因造成的。在医疗条件良好的现代中国都会发生因为缺氧而导致孩子脑袋受损，智力低下的，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落后的时代呢。 所以，路生同情他。 明明身体强壮，有着李家人的体格，13岁身高就达到了170左右；或许是有着作为农村人的天赋在，李宝贵这孩子干农活还有模有样的，在大人的指点下，完全可以自己单独干活。想来，就算将来李德全两口子去了，哥哥姐姐不管他，他只要有地，有人照顾日常起居，也是饿不死的。 可能就是有这样的考虑，李德全一家才决定买个人回来，从小调教来照顾李宝贵。 但对于在李家人手底下讨饭吃的路生来说，因为李宝贵，她每天都要挨顿打，她又是那么的讨厌李宝贵。 不要怪她一个拥有成年人灵魂的人却要把心中的情绪怪到一个傻子头上。当你从一个正常的人，突然间变成哑巴，变成一个天天为了能吃饱肚子委屈求全，还时不时因为没有照顾好傻子挨打的时候，想来没有一个人心里是没有怨恨的，哪怕这个人有着二次的生命。没有对比就没有落差，尤其这落差无限大的时候，那正常的心理都会有歪曲的时候。 为什么会这样不正常的心里变化，路生自己是清楚的。从在安阳村安家落户到现在，她也在老李家生活了几个月，终于完全明白了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地位，那就是没人权。何为没人权，在这还处于半封建半解放的国家里，作为一名童养媳，尤其是一个不会说话的童养媳，想要活着，那就乖乖的受着。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当你反抗不了什么，反抗只会带来更多的不幸与饿肚子的时候，人就潜意识的就会去适应这样的日子。 可她依然心里不甘，那么多穿越人士，那么多带着主角光环重生的人，或许人家刚开始的生活不如意，但凭着自己的努力，或者利用金手指，人家很快就会过得风生水起，大杀四方。然而，自己如今的情况，再对比着短小的身材，路生也只能默默吞下到嗓子眼的那口气血。 “李傻子，带着你小媳妇散步呢？”七八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迎面走来，七嘴八舌的开始在一边嘲笑最近几个月来村里常见的一个小丫头牵着一个大傻子走在路上的情形。 “嘿嘿……”李宝贵不懂别人在说什么，但是他记住了媳妇这个词。这是很长一段时间吴桂花在他耳边念叨的，他就记住了。他也知道，拉着自己手的就是他的媳妇，即使不明白媳妇是什么意思。 “傻子就是傻子，走了，摘栗子去了。”这群男孩子可能早已经对逗弄李宝贵这样的傻子无趣了，所以随便笑闹了几句就擦肩而过。 路生无语的看着这些小屁孩，每天都要来这么两句不累啊。打算继续带着李宝贵回家，可拉扯了一下，路生看着没有反应的李宝贵。只见对方木着身子，眼睛呆呆的盯着离去的男孩们。 路生使劲儿拉了一把，才把李宝贵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自己走，她知道这小子肯定是看着那些男孩子说去摘栗子就想跟着去，为了自己的皮肉着想，硬拖她也要把这小子拖回去，她万是不能松手再让他跟着别人去的。 也许人作为群居动物是天性！别看李宝贵这小子只有三四岁的智商，可那爱凑热闹，爱扎堆的劲头儿却一点不比正常人少。 记得上次，就是因为路生不明白他这一属性，松开手走在前面，本以为他会在后面跟着。结果呢，走了一段路回头发现，人不见了。当时可把她给吓懵了，到处找好久，才发现他跟着一群男孩子在一起，而且要不是自己赶得及时，还不知道被那群熊孩子按在地上戏弄成啥样。没的说，全身脏兮兮的回家，自己挨了顿打。 有一次，路生领着李宝贵从地里回家也是遇到这群熊孩子跑山边沟里洗澡，李宝贵也是非要跟着去，路生力气小，拉不住，又说不了话，不得不一样的跟着去。可跟着就跟着吧，李宝贵这不安分的家伙，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衣服不脱就泡水里去了。最后，穿着一身湿衣服回家，还差点感冒，那一顿打，路生简直是一想起来都觉得皮肉还一阵撕痛。 对于挨打的事情，起先，因为自己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了，没有敢哭，只是觉得够丢人，还会脸红。可随着每天都要挨上那么几下子，吴桂花下手还不知轻重的时候，她就忍不住了。 也许在吴桂花的眼中，她这个买来的孩子是需要调教的，是需要对这个家存有畏惧心，才不会有逃离的想法。可作为成年人的路生眼中来看，要是她的话，这样的做法会适得其反。 现在路生做不了其他，她只求自己能尽快通过什么方式了解清楚当下的国情，设计将来的生存之道，她不会一直这样过着小白菜的生活，一定不会的。 第八章 追寻（修） 不管路生在老李家把自己形容成什么样小白菜的，在杨家沟的杨建国家里在近来的一段时间里都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 “三叔，我二哥回来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一路急冲冲的跑进杨建国家冲坐在堂屋里的三叔喊到，也不管堂屋里是否还有其他的人在。 “回来了？四娃，二狗子是自己回来的还是……”听见儿子回来的声音，老杨头激动的站起来走到门边，想看看儿子到了哪里，是否把自己的乖乖给找回来，可是门外除了来报信的四娃子外就没别人。 “三叔，二哥，二哥，他，”看着本来只不到五十岁的老杨头杨万山在路生这个娃儿丢了这段时间瞬间就跟苍老了十岁不止的样子，又想着刚刚二哥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路生那是没找着的，可四娃子实在是不忍心再去打击这位老人了。 “哎，四娃子，你回去吧，我知道了，知道了，俺的乖乖没回来，没回来。”不用四娃子说，老杨头也知道结果。之前都找了一个多月，附近能找的地方都找遍，王小妹的娘家也去过不少次，没有就是没有。之前村里有人来说，王小妹离开的前一天看到了她娘家大嫂过来找过王小妹，之后为啥路生没了就没人知道。 有人说路生被王小妹带着一起跟着野男人跑了，因为路生不是他儿子杨建国的种；也有人说，路生被王小妹和她奸夫给害死了，尸体被山上的狼啃了；但是也有人说肯定是被王小妹和她的奸夫给卖了，不然他们那儿来的钱往外跑啊。 不管是哪种说法，老杨头都不能接受。他自责啊，好好的娃儿被自己给看丢了。虽然不和老二儿媳妇住一起，但是以往的每天他都是要过去看看路生的，那几天因为村里传着王小妹这个死女人谣言，自己生气就没过去，但也有让家里的老婆子去警告了王小妹的，就算事情不是事实，他也怕这些谣言给家里带来不好的影响，特别是在外当兵的二狗子，要是影响了他的前途，他可不能饶了村里的长舌妇些。 其实在路生不见的第二天老杨头在村头碰见王小妹大包小包的提着往外走，自己也就随口问了句去哪里，当时的王小妹肯定是要往外跑的，不然怎么会拿那么多东西，见了自己还紧张得把东西吓掉地上。 也怪自己没有引起警戒心，明明前一天才让老婆子找王小妹说了那样的话，第二天王小妹就往外走，名其曰是回娘家，随便把路生给接回来。 可结果呢？自己一个疏忽，才两天没有去看看乖乖就被那个狠毒的人给弄不见了。 对于村里人说路生不是他二狗子的种，被那对奸夫****带走的说法他是百分百的肯定是不会的，路生长得那么的像自己去世的母亲，怎么可能不是他老杨家的种呢。而且平时王小妹那么不待见自己的乖乖，他相信在那种情况下，那对奸夫****是不会带着这么个累赘的孩子跑路的。哎，要不是想着孩子小，离开母亲时间长了不好，自己也不会就让那女人带着女儿自己过。 关于后两种说法，老杨头想着就心里一阵窒息，他宁愿他的乖乖是被王小妹为了钱给卖给了别人，至少这样，他的乖乖还是活着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只要自家不放弃寻找，一定会找回来的。 “二哥，那三叔，我就先回去了，有需要俺们出力的地方，三叔只管招呼。”看到二哥杨建国一脸疲惫的走到家门口，四娃子也知道他们可能还要讨论讨论接下来的事情，自己在这里也不好打扰，所以就先告辞回家。 “嗯，谢谢你了四娃，也帮我给大家带句好，要是需要大家帮助的时候，我肯定上门求大家。”看到二叔家的四娃子也在自家门口，杨建国强打起精神，毕竟若是要大力的寻找路生的下落，少不了需要村里这些街坊邻里的帮助。 “二哥，你太客气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家，大家伙都得出力，看你也累得不轻，赶紧休息休息。”说完也不等老杨头留人，四娃子就溜走了。 原本高高大大，腰杆笔直，一身精气神逼人的壮硕男人，这个时候却疲惫不堪，脸色憔悴的萎靡不振样子。看着同样苍老憔悴的老父亲，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勉强扯出一个笑，可他却不知道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爹，我回来了。那个，路……路生，没，没找着。呜呜。。。。”原本还能控制，不希望自己的样子让老父亲更加的担心的杨建国在接到老杨头担心、心痛、期待的眼光时，一下子就崩溃了，蹲在大门口抱着头痛哭起来。 呜呜的悲鸣声让这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显得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心痛。从接到家里的信儿就往回赶，一路上他还抱着侥幸。到家后也不见休息，马上组织人马到处寻找。 王小妹，比如今25的杨建国小4岁，长得很水灵，算得上是她娘家那边村里的一枝花。虽是家里给做主娶的，可他自己也是喜欢的。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做婆娘，他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男人，他很感激王小妹，她给他生了路生，照顾好家庭。 不能在她身边照顾她，他愧疚，尤其是在路生发烧烧坏嗓子以后，他对她就更加愧疚。他想加倍的对她好，他想告诉她，路生哑巴了也没关系，就算将来有了其他的孩子，自己还是会很疼她的。 在他的认识中王小妹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就算再不喜路生是个女娃，是个哑巴，她肯定也会带着路生一起走的。之前就说过王小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男人不在身边，又守不住，难免会引来一些有心人的窥视；等找到了王小妹，要是她愿意跟他回家的话，他不会怪她带着自己的孩子跟别人的男人跑的事情，会依然待她如初。 他想得很美好，想得很全面，就连以后给路生找条什么谋生路子他都考虑到了，所以回到家，他先是安慰着老父老母的同时也联络着自己所有能联系得上的关系。 可是现在呢？ 终于在他寻找了10天后，在隔壁省的中心城市的一处出租房内找到了王小妹与吴海军（王小妹奸夫），没有看到路生，问王小妹。 刚开始王小妹一脸的倔强，不肯说，还是跟着杨建国一起去的战友看不过了把吴海军拉出去要狠揍一顿时，刺激得王小妹发疯似的拦着，发狠的用那尖锐又刻薄的话告诉杨建国她把路生卖给了傻子的事实。 虽然之前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真听到王小妹说出这样的话时，杨建国还是傻了，死死的盯着王小妹。 王小妹和别的野男人跑了，这他杨建国不怪她，毕竟是自己亏待了别人的，可千不该万不该的，她不该把路生给卖了。 卖了啊，被自个儿的亲妈给卖了，卖给傻子当媳妇去了，路生是那么的乖巧，也还那么小就要去给傻子做童养媳，他的心简直不能呼吸，他乖巧的路生啊，他的心肝啊。 “狗子，狗子，不哭啊，不哭，咱再找，咱一直找，直到找着咱的乖乖为止，啊。”看着痛苦万分的儿子，老杨头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想把地上的杨建国给扶起来。 “是啊，老二，起来，咱们这么一大家子人还怕找不回路生么？进屋，咱先进屋说。”杨建国的大哥，杨建树红着眼睛同老父亲一起把杨建国扶进屋，然后对一边扶着老太太的媳妇儿交代给老二弄些吃的。 第九章 遥遥无期（修） 等进了屋，杨建国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后，才向等在屋里的老父母，大哥大嫂和小弟，二妹说起这次出去找人的结果。 本来还有一些村里德高望重的族老在的，可刚刚看着老杨头和二狗子那样子，不用问也知道是啥情况，也不在这里惹人烦，把空间留给他们自家人，若是有啥需要族里出力的，想必他们也不和不张口。所以，要等杨建国进屋后，其他人都告辞离开了。 “王小妹和吴海军我们找到了，就在青阳城。因为和我们同去的有县衙门巡捕房的人，所以，这次他们一起被带了回来，以贩卖人口的罪名。”缓了缓情绪后杨建国才慢慢将他们一路上的情况告诉家里人。 “那，路生……就，就……”坐在堂屋上首椅子上的杨老太太是个没注意的，啥事情不是靠老杨头拿主意就是靠儿子，这会儿吞吞吐吐的，想问又怕再让儿子伤心。 “找了，也问过王小妹他们，说是她大嫂的亲戚家买去的。我们又找到了她娘家大嫂那里，现在还在衙门里关着，她那里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是个认识的人介绍的，但是那认识的人她也不是多熟，反正就是人托人的托到了她大嫂那里，最后我们就找到了县里的招待所，他们在住宿证明上写了个地址，看着是省里的，我准备明天一早就赶过去看看。”杨建国的声音很低沉，不难听出他的沉痛。 “二弟，饿了吧，先吃些垫垫，夜上了嫂子再给你做。”全屋子的人都安静的听着杨建国说，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进来打破了这片沉默。 进来的人是杨建国的大嫂，王翠兰，33岁，个子不高，皮肤被晒的很黑，脸色也不是不很好，想来也是因为路生的事情。 王翠兰这个大嫂把路生当自己亲生的疼，她嫁给杨家老大杨建树十来年了，一直没有个孩子，因为检查过，是杨建树的问题，所以家里也没有谁说道王翠兰的啥不是，反而因为王翠兰是长嫂，下面的弟弟妹妹们也尊重他，为人处事都拿得出手，在这个家里她还是有几分的地位的。 老杨头这一生有四个子女，老大杨建树，娶妻王翠兰；老二杨建国，娶妻王小妹，女儿路生；老三、老四都是个闺女，杨建英和杨建萍，都嫁了出去。关于香火问题是指望不上老大家的，全家的希望都是在杨建国两口子身上。 虽然第一胎是个女儿，但是这个国家的这个时候可没有实行什么计划生育那个说法，对外战争才结束几十年，国家的人口才刚刚呈上增长趋势，但是与原来的人口相比可还差得远呢。所以，国家是鼓励生育的！王小妹和王建国都很年轻，即使相隔两地的，总有在一起的时候。 本来的打算若以后老二家生的儿子少，就把路生给过继给老大家，去世了至少有个人上柱香啥的，要不是因为这些事情没有定下来，也怕老二家的心里不高兴，生出啥隔阂来才没有把路生带到老大家养，但平时完全是把路生当自己的看待。所以，这次路生的失踪，杨建树和王翠兰也很伤心。 “大嫂，我，我对不起你们。”看着大嫂放在手边的碗筷，慢慢一大碗的白面面条，最上面还卧了个荷包蛋，杨建国才想起来当初一家人决定把路生过继给大哥家的事情来。 “哎，说那些干啥，现在找到路生才是正理，你也别太着急，左不过已经知道个地址了，想来那家人知道咱找过去也不敢出幺蛾子的。”王翠兰看着憔悴的二弟，心中更是把王小妹这个害人精骂了个遍。 “是啊，你大嫂说得是，先吃饭，把精气神养好了明天俺和你一起去。”杨建树作为家里的老大，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在杨建国没有回来前，一直都是他在担着责任。刚开始王小妹娘家来闹腾，说是自家把王小妹给害了，来要说法，那个时候家里老人倒了，外面的又是来闹腾的人，还要去打听王小妹的消息。 那几天杨建树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几片，直到老二回家他才送了口气。路生丢了，他心里也难过，自己不能生育，就指望着老二家。所以即使一开始他就不同意老二去王小妹那个女人，那人长得水灵，那双眼睛左闪右闪的，一看不就不是安分的主。可家里老人同意，二弟自己也愿意，他一个大哥，而且还指望人家给过继个孩子给他，也就更不能说啥。可谁想得到，哎。 “对对，二狗子，到时候让你大哥一起，再叫上几个村里的小年轻去镇镇场子，毕竟走到别人的地盘上，还是去要人的，可不能弱了势。”家里就两兄弟，能这么团结，老杨头也是欣慰的。现下听着老大说要一起去，怕老二不同意，他赶紧劝道。 “行，听爹和大哥的，一会儿我去大伯和二伯，还有七叔几家去说说，让那他们也帮着咱出几个人。”听了爹的话，杨建国也是同意的。虽然自己一个当兵的人，不惧怕那些人，但如同爹的话，去了别人的地盘上，还要带走人家花钱买回去的娃，是该小心些，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能安安全全的把路生给带回家。 “行了，一路上也累着你了，吃过饭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咱就动身，找人的事情俺去就行了，你长期不在，哪些人咋样你也清楚，别找个坏事的。”见杨建国同意，杨建树就把找人的活揽到自己的身上来，自家二弟啥人自己还不清楚么，跟村里的人那么多年不来往，能了解几个啊？ “那就谢谢大哥了。”大哥的意思杨建国也懂，也就没有搀和。 “亲兄弟，说啥谢不谢的。行了，你休息吧。爹，我先出去了。”二弟没有客气让杨建树好受一些。 “去吧，去了好好给人家说，来回的吃住都是我们家的。”老杨头吸着老烟叶，一脸阴沉的说到。 “哎！” “狗子，吃好了就去休息会儿。” “爹，我……” “你也别想太多，该咋整就咋整，天塌下来还有你爹给你顶着呢。” “爹，儿子……” “别磨机了，一会儿你哥找了人回来咱还得商量着明天去了地儿咋弄呢，今晚不商量妥了，明天得抓瞎。” “嗯，我知道了。” 老杨头一家子人都对第二天的出行抱着必成的信念，他们一心想着明天到了到了那家该怎么做，该怎么说，要是他们硬是不愿意归还路生又该怎么行事。这些，这个晚上大家七嘴八舌的想了个遍，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了地方，了解的情况让一家子的心沉入谷底。 再见路生，这辈子怕是遥遥无期了！ 第十章 朋友安萍萍（修） 春去秋来 寒风朔朔 世事虞变 唯有初心 寒冬腊月，北方的农家正逢猫冬时日，大多无事可做的村民或是聚在大家的“秘密基地”小赌怡情；或者聚一起逗趣玩耍；或是三姑六婆八卦谁家的小媳妇又被滋润得面如桃花，等等。 这会儿七八个小媳妇大娘大妈和吴桂花就霸占了整个东屋火炕，一边八卦村里的“新闻”，一边手上还不停的剌鞋底，娱乐忙活两不误。老李家二媳妇耿秀琴也坐在边上给婆婆吴桂花整理着剌鞋底用的麻线，耳朵还竖得直直的听着村里的“传奇”。 坐在火盆边上，看着炕上的这一幕，路生感觉挺好笑的。作为新媳妇，不能插嘴，也插不上嘴，可又忍不住的想知道更多，于是明明看着耿秀琴辛苦的样子就感觉好笑。这样一幕路生很熟悉，毕竟五年前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的，想听可又插不上嘴。不过耿秀琴比自己好些的时候，能插嘴的话人家也能说，哪儿像自己呢，就只能看着嘴巴张了张，啥音儿没有。 哎，年年复年年的年底都是这些八婆们的八卦聚会啊，哦，唯一不同的是今年新多了一个二媳妇，以前分麻线、听八卦这个任务可是路生的。你说老大媳妇王凤？算了吧，那个懒婆娘，如今路生算是见识了王凤的懒惰程度了，这样寒风朔朔，大雪飘飘的天不在自家被窝里带着就不错了，还指望她出门，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在安阳村老李家度过五载春秋的路生如今十岁了，身量拔高了不少，早适应了没电脑、手机、ipad、在家就知天下事的生活，也学会了不好适应生活的技能。就像她她学会了农村灶台的使用法，还能凭着少量的调味料煮出像模像样的农家饭；然后就是学会的了使用农具，农忙的时候扛着锄头跟着吴桂花下地，还学会了农村人那种爱八卦的性子。 “路生，你在笑什么？快告诉我。”正在出神的路生被耳边突然传来的热气引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忘记说了，虽然八卦别人不好，可路生却因为八卦认识了身边这唯一的朋友——村长家的小孙女安萍萍。 她不知道安萍萍是如何想着与自己成为朋友的，或者是因为同情弱小，也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是挺具有魅力？扯淡，就自己这又哑又干瘪的小身板能有啥魅力可言。 看着那双充满求知欲又好奇的眼神，路生很是无奈，也许不是自己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安萍萍愿意结交自己，而是因为自己以成人的心态包容着她的一切好奇。 “我在听大娘们说八卦呢。”拿起脚边的树枝路生在地上写着。 “切，这些八卦我都听过很多次了，都没有啥新鲜的，翻去复来都是那么几件事。不过，路生，我这里有件新鲜事儿，你想知道不？”安萍萍有着一身旺盛的精力，也随时有着更新的消息。从安萍萍这里，路生对这个世界也有了初步的了解，更是因为跟她成为了朋友，路生的能读会写过了明路。对于这一点，路生是非常感激她的。 “你又得了什么新消息了？”路生一点不着急，慢摇慢摇的在地上写划。 “听我爷说，那个叫广播的东西，要进入咱们村了。”看着路生在地上勾画出的字体，每看一次安萍萍都要感叹一次她的天赋。 “广播？”听到一个非常现代的词语，路生有些惊愕。 “对啊，广播，没有听说过吧。嘿嘿，我可是悄悄听到爷说的。知道广播是啥不？就是一个一台铁疙瘩通过一条线，在外面连一个喇叭花样的东西，坐在屋里说话就能把声音传到外面去，声音还很大。还能接收京城今上发往全国的话，厉害不厉害？”安萍萍兴致勃勃的说道，为了能给路生解释这么个东西，她可是把村里最有见识的人都咨询过了的（也就是她爷跟她做郎中的叔而已）。 广播啊，那可是个好东西，想当年在地球上的时候，那玩意儿可是引领着社会走向机器化的东西。如今，在华夏也出现了这个东西，看来，这个社会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那么，自己是不是就会有用武之地了？ 来了这个世界五年的时间了，虽然没有怎么出过安阳村，可有安萍萍这样吵闹的人在身边，不知不觉中路生已经知道了不少关于这个世界的常识，知道如今的老百姓生活依然不见得多好，知道这个社会的管理制度很严格，知道这个社会的男女逐渐趋于走向平等地步，女子不再是无才便是德，也可以走上工作的岗位。 这个国家叫华夏，可能是地球上中国什么时候分支出来的国度，而这个国度目前是个处于半封建半近代化的社会。这样的特色环境，应该是跟二十多年那场在这片土地上持续了十多年的侵入战争有关。那场倾全国力量的保卫战过后，这片国土的势力格局就开始了变化，由原来的帝王独裁统治逐渐形成了五大家族的分割统治。这样的结果就是，华夏人民进入了半封建半近代化时代。西方国家的先进技术开始进入国家军队、民生中。比如：汽车、轮船、飞机（目前还只有军用机）就是影响老百姓生活深远的西方产品。现在广播这个东西也进入日常生活中，她是不是可以奢想，电器时代、网络时代就在将来不远处了呢？ 那，随之而来的，伴着这些时代的周边产品是不是现在也可以开始考虑了呢？例如前世作为编剧的她现在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关于剧本的东西了？走在世人的前面，成就一番惊人的事业？可，如今的身份…… ”路生，傻了啊？“见路生半天的没反应，安萍萍推了她一把，也打断了路生的思路。 ”你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广播能安装进入村吗？“路生低下头继续在地上写画，心里想的什么却没人知道了。 ”不知道，不过听爷爷说快了啊，应该也是最近了啊，到时候我来叫你，带你去看看哈。“安萍萍是个很会为别人着想的好孩子，别看她才十岁，又有一个村长爷爷，可却没有养成她眼高手低的毛病。路生知道，要不是和安萍萍交好，她在老李家的日子只会是更差的。 ”那你可一定要来交我啊。“对于安萍萍的话她还是很相信的。 第十一章 出路 自从在安萍萍处得知村里即将要安上广播那玩意儿后，路生是寝食难安了好几天。她一直在想，若是这个国家真的即将进入电器时代，那么她还能安心的待在安阳村这样的地方做个童养媳？她就甘心一辈子跟着土地打交道？上辈子她都不甘心天天围着锅碗瓢盆的过日子，这辈子就甘心了？ “路生，你这死丫头又死哪儿去了，让你看着宝贵，你死人啊。”拉着一身湿淋淋回来的吴桂花火冒三丈的在院子里咒骂着，一边给宝贵扒去湿衣服。 刚刚提了猪食喂完猪出来的路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就又被吴桂花的无敌掌给伺候了一番不说，还得赶紧进屋给落水的李宝贵找衣服换上。 “死丫头，再让我发现你单独放宝贵一个人看我好好不收拾收拾你，真是越发把你惯得不成样子了。要是宝贵出啥事，你也别想给老娘好好活着。”吴桂花说着对路生又是一阵的拍打，等她发泄了心中的怒气后，才停了手，然后看也没有看路生一眼，拉着宝贵就进了屋。 “路路，路路……”被拉走的李宝贵不知道，因为自己又害路生挨打了，只是被他娘拉走时候不甘不愿的，回过头傻笑的叫唤着路生，还想着让路生陪他玩耍。 “路什么路，赶紧给我进屋喝口姜汤去，别给我感冒了，不然，老娘还得花钱伺候你这祖宗。死丫头，打傻啦？还不赶紧煮姜汤去，还要我请啊？”看着依然站在院子里的路生，吴桂花就一阵火大。最近几年，因为多数时候都是路生在带着李宝贵，所以，李宝贵对路生的依赖性也是很大的。 这让一心落在小儿子身上的吴桂花，很多时候心里不舒服，觉得路生这丫头就是个狐狸精，小小年纪就勾搭自己儿子，长大了还了得？所以，大胆看路生不顺眼了，她都是毫不客气的直接上手，她要让这丫头知道，这个家是她吴桂花说了算的。 看着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的李宝贵，路生什么都不能说，也没法说，只能翻了两个白眼给李宝贵，然后就又不得不赶紧去忙其他的事情。 在安阳村的这五年中，刚开始的三年还好，一来是她人小，本也没有多大的力气，干不了多少活儿，加上家里有个老爷子坐镇，每天只要负责好李宝贵这大傻子的日常就好。可自从两年前李老爷子因病过世后，她的日子就越发的不好过了。虽然吴桂花与李德全也不敢把她往死路上逼，毕竟她好歹也是家里买来给宝贵传宗接代、照料他后半辈子的人，可随着她年龄的增长，个头的拔高，家里的家务活计也逐渐的落在了她的头上。有做不完的家务不说，一旦大傻子李宝贵怎么着了，责任还是在她的头上。 哎，这就是她现在天天过着的日子，若她真的是一个孩子的话，可能不觉得有什么，最多也就是觉得自己命苦而已。可具有成年灵魂的她，这样的日子她觉得会把她逼疯的，没疯也离心理歪曲不远了。心中的委屈，身体的疲惫，精神上的迷茫，一一都在折磨着她。有时候她在想，老天让她重生在这个时代，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前世累得像狗似的还不够，这辈子继续比狗还累着的活着？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振作起来，必须必须给快要崩溃的神经放松放松，也必须要在这几年之内给自己找条出路，不然的话，她怕是真的要一辈子伺候大傻子了。她可是听吴桂花说了，大傻子现在都成年了，也是壮小伙，传宗接代肯定没问题，也不用等自己成年满18周岁，到自己15周岁的时候就给她两人圆房。 15岁就让她圆房，还是和个傻子，她可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半封建女人，不会想着被卖到这家，吃了这家几年的饭就要以身相许的报答了，她没有那么傻，不逃跑才是傻子。就算上辈子她所学的不能在这个时代致用，她相信逃出去的自己也不会饿死，更何况，现在她看到了希望呢。 所以，现在她该仔细打听打听，外面的世界是否已经开始进入电器时代了，电视机这样跨时代的物品是否已经面世了。或者，她该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娱乐项目范畴了，没有电视机，总该有一些小说、戏剧什么的话本子供人观看吧，只要有这些东西的存在，那么凭着她前世所学，她就不会饿着自己。想想中华五千年的文化底蕴，想想那个世界那么多的经典剧本，经典歌舞，她还愁没有赚钱的法子么。想到此处，路生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闪过几丝光亮，一种扒开云雾见光明的感觉。 她觉得她之前简直是钻进牛角尖里面去了，谁说的年龄小就不能进行创作了，谁说的没有电视、网络就没有娱乐可言了，不然的话，古代人是如何消遣的呢。所以说，有时候人啊，不能太自以为是，不能觉得自己比别人懂得多就俯视一切，看吧，遭报应了吧，白白浪费了几年的时间，不过，现在努力也肯定来得及的。 自从想明白自己将来的路该怎么走后，路生放松了心情，平时就算被吴桂花狠揍几下，最多也就是掉几滴猫尿就算完事，她现在心里装着大事情，哪儿有那么多伤春悲秋的时间计较呢，毕竟她未来什么时候悄悄逃出这个家还是未知数呢，他们挨打就打吧，算是偿还他们抚养了自己几年的恩情。 当然她的反常表现肯定是引起了吴桂花这女主人的注意的，不过，吴桂花觉得，也许是因为路生长大了，挨打也不好意思再痛流鼻涕的，仔细观察了几天，见路生除了性子木了些，做完事就喜欢往村长孙女安萍萍身边凑外，就没有了其他特别的举动，她也就没有再过多的关注了。 吴桂花的侧目，路生当然知道，可她现在也只是在心里计划着，等候着村里广播的安装，也没有出格的举动，所以，也不怕吴桂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