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浮华落尽，月色如洗 浮生若梦，世事沉沦，有人昏昏沉沉，有人轰轰烈烈，有人飘渺不定，归根结底，人生就像是一场游戏，从哪里来，回那里去。 都說游戏可以重来，人生只有一次…… ** 昏昏沉沉的李默躺在床上刚从昏迷中醒转，听得耳边有人在轻声说话，却怎么也睁不开自己的眼睛，想要动一动，才发现浑身酸软像是被抽去了骨头，稍一用力，全身肌肉就一阵阵针扎一样的剧痛。 脑海里浮现出昏迷前的那一幕，一辆狂飙的跑车像是炮弹一样从巷子口冲出来，沉重的车体和超高的车速携带着巨大的动能将他架势的轿车撞击得支离破碎，也将没有绑安全带他甩出车外。 自己当时感觉像是被巨锤击打一样，身体如同一块披萨饼一样飞出十几米摔在地上，胸腔里的鲜血喷泉一样从嘴里、鼻孔里涌出，绝望的窒息将他的意识笼罩。 都这样了居然还没死？ 他不能动，也睁不开眼，但是听力没有丧失，耳边的对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苦，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怨我，我无话可说，也不敢乞求你的谅解……” 这是个男人，语音低沉，很厚重。 “那你还来干什么？” 这回是个女声，很冷淡，一种浸透骨髓的冷淡。 男人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被打断，继续说：“但小默是我们的孩子，你总得为孩子想想，想想他的未来，想想他的人生。以他的成绩，考上大学那是痴心妄想，根本不可能。他的前途可以预期，就在这个小县城里，找一份工作，每个月七八百块钱，为了娶媳妇买房子愁白了头发，为了柴米油盐绞尽脑汁，为了孩子上学低声下气的求人……可他才十八岁，他的人生刚刚开始，难道你想他就这样注定了平庸吗？”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说话很有条理，低沉的嗓音透着稳重，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只不过…… 这番话，这个声音，怎么透着那么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这是我们母子两个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女人的声音依旧冷淡，但是李默听得出其中隐藏很深的颤抖，因为这个女声他是在是太熟悉了，这是他的母亲。 那么另一个男人是谁？ 男人说话依旧慢条斯理：“可是小默毕竟是我的儿子，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去照顾他的未来……” “责任？李守国，你居然敢跟我说责任？当年我生下小默被你家扫地出门的时候，你的责任在哪里？你娶了千金小姐洞房花烛的时候，你的责任在哪里？我和小默相依为命、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你生不出儿子了，你李家就要断子绝孙了，你才想起来责任？呵呵，李守国，你可真够无耻的，当年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你给我滚出去！” 母亲的声音尖锐，几乎歇斯底里，很难想象那么一个当了多年教师、一贯温良贤淑的女人会有这么彻底失控的时候。 李默的脑袋里“轰”的一声，隐埋在记忆深处的往事突然就涌现出来。 那一年自己十八岁，高考前两个月出曾了一次车祸，被一辆没牌没照的摩托车撞断了好几根肋骨，肇事车辆很没良心的逃逸了…… 就在那个时候，他的命运出现了转折——自己的亲生父亲找上门来。 从懂事开始，李默就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亲，每当自己哭着问妈妈“爸爸哪儿去了”的时候，母亲总是面无表情的说死掉了。等到长大一些，回想母亲说这话时候的表情，才能体会出那一份伤心、绝望、无奈…… 事实上，父亲没有死。 就跟电视剧里老套的狗血情节一样，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儿大学里开始了一段王子与灰姑娘的恋爱，也曾海誓山盟、也曾花前月下，更结下了爱情的结晶。 然而悲剧已经注定…… 父亲的家族很有些势力，期望着依靠联姻能将家族的影响力更上一层楼，就连联姻的对象都找好了，又怎么会容忍他去追逐所谓的爱情而伤害到家族的利益？ 接下来自然是棒打鸳鸯的情节。 结局可以想象，在家族的压力以及前途的诱惑面前，父亲无耻的抛弃了曾经的爱情。 父亲想要留下李默，可是母亲没有答应，这个东北山村里走出来的女孩子有着倔强、执拗的性格，她没有哭哭啼啼的乞求怜悯，更没有低声下气的要求补偿，就那么抱着几个月大的李默，拎着一个破箱子，踏上了火车，回到了家乡。 她的背影萧索，瘦弱而又坚强，可怜而又挺拔…… 八十年代的东北乡村封闭而又落后，对于一个未婚生育的女孩子的讥笑、嘲讽、侮辱，完全可以想象，那足以使得一个人的神经崩溃，毫无立足之地。 可是母亲就那么坚持过来了，咬着牙、流着泪，一把屎一把尿的坚持过来了。 母亲长得很好看，学历也高，总会有人不太在乎她的过去，也不太在乎带着个孩子，说亲的实在不少。可是为了李默不受委屈，她一直一个人默默的支撑着这个家，直到李默上了中学，韶华已逝鬓角染霜才嫁给了一个退伍军人…… 往事如同电影一样历历在目，李默心潮起伏，脑袋更是一阵当机。 怎么回事？ 自己虽然记得不是太真切，但是对自己太重要所以一直有印象，这番对话很明显是出现在自己的十八岁，超过十五年的时间，怎么又会出现一次？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心头闪现——难不成……自己重生了？ 屋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男人并没有因为母亲歇斯底里的怒骂而退却，或许正如母亲所说，他真的需要一个儿子继承他的香火？ 男人沉默一下，语气依旧平缓：“芹，你受的罪、吃得苦，我都可以理解，也能体会，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得冷静点，我们这个年纪了，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孩子不行，跟着你留在这个小县城，他一辈子也就是这么回事儿了。但是你让他跟着我，我会给他找最好的大学，受最好的教育，找最好的工作，他将来的人生富有而且辉煌，这不正是父母对于子女最大的希望吗？”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母亲沉默。 为了孩子，有什么不可以忍受、有什么不可以割舍？ 哪怕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只要自己能远远的看着他，知道他幸福，知道他开心，就足够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房间一阵诡异的沉默，然后隐隐传来母亲的啜泣声，压抑而又无助。 李默只觉得心口一阵撕心裂得的疼。 他确认了，自己的确重生了，现在身边发生的一切都真真切切的发生过一遍，现在再一次发生。 上一次，也就是十六年前，母亲把自己送上了前往京城的火车，让自己认祖归宗。 而自己呢？ 居然为了所谓的豪门身份、锦绣前程，抛弃了含辛茹苦的母亲，无耻的投入了那个豪门的怀抱……他从未想过，自己走了，母亲怎么办？ 唯一的儿子弃自己而去，会是怎样的伤心、怎样的绝望、怎样的生无可恋？ 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混蛋啊…… 第二章 悄然而逝，飛花萬盞 上輩子李默渾渾噩噩，混了個名牌大學畢業卻也因為富足的生活而喪失了上進心，整日里吃喝玩樂胡作非為，非但讓父親指望他繼承家業的愿望成空，更是從未在乎過母親的感受。 直到2010年的時候，收到母親肝癌去世的消息…… 人生孰能无过。 偶尔犯个把无关紧要的错，吃一堑长一智，恐怕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是人生本艰难，時光匆匆有如白駒過隙，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有些錯可以犯，有些錯不能犯。 剛剛蘇醒神志尚未完全清楚的李默只是本能的感覺到自己不能再一次走上輩子的老路，所以他用盡全身力氣，撕著嗓子喊了一聲：“媽……” 屋里瞬间安静。 紧接着，一个人猛地扑到李默身上：“小默，你醒了？妈去叫医生！” 嘶哑的嗓音带着颤抖，可以感觉到浓浓的喜悦。 李默勉力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端庄秀美的脸庞，此刻却早已被沾满肆意的泪水，那一双泪水糢糊的眼眸里，透射着喜悦、担忧、无奈、绝望…… 李默忍着浑身针扎一般的痛楚，强挤出一抹笑容，挣扎着抬起手想要拭去母亲脸上的泪水，可是泪水擦去又流出，却是怎么也擦不完。 看着母亲的面容，李默又是欣喜、又是温暖，他想说点什么，可是肺部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戳了一下，一阵猛烈的咳嗽，头晕眼花，再一次昏迷过去…… ** 再一次醒来，李默还是浑身疼痛难当，但是精神好了很多。 病房里多了一个人。 除去母亲和父亲，还有一个面向粗犷的汉子，李默记得，这是母亲的丈夫。 李默看着面前这个继父，笑了笑：“陈叔。” 这个叫做陈彪的男人，默默的守着母亲，无怨无悔，情深义重，甚至答应了母亲不生孩子的要求…… 上辈子最后一次见他，实在母亲的葬礼上，这个铁打一般的汉子再没了往昔硬朗的风采，空洞麻木的眼神像是失去了魂魄掏空了灵魂，挺拔的脊梁弯了下去，犹如行尸走肉…… 陈彪露出憨厚的笑容：“小默，少说话，好好养身体，别让你妈担心。” 李默点点头，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似乎妻子就是他的天，无时无刻不把妻子放在第一位。 看向母亲的时候，母亲早已泪水成串，哽咽着埋怨：“你这孩子，走路也不加小心，这万一有什么事，你让我怎么活啊？” 李默虚弱的伸出手，肺部还是一阵阵的抽痛，握住母亲温暖却有些粗糙的手，笑得阳光灿烂：“我没事，妈，别担心……” 说着，自己的泪水却再也忍不住，湿了眼眶，流成行。 握着母亲的手，看着母亲的脸庞，他一遍一遍的呢喃：“妈，对不起，对不起……” 没人明白他为什么说对不起。 他在庆幸，老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让他把做错的事改正，让他把遗憾弥补，让他不再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身材高大的父亲走了过来，一张国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好好养病，关于你的未来……” 李默笑笑，打断了他。 “我和母亲十几年的生活里，你没存在过，也没有必要存在……” 李守国顿时有些愠怒。 许芹可以埋怨他、骂他、甚至恨他，毕竟自己有负在先，可是作为第一次见面的儿子，李默说这样的话就让身居高位气势迫人的他无法接受。 见到父亲的脸色，李默不以为意的笑笑：“你是我的父亲，这没错，我也没权利指责你当初的选择。但是你得明白一件事，正是因为你的选择，导致了我妈的今天，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不能想象，更无法体会。既然我是你的儿子，你的错，我替你担，妈妈，我来照顾。” 李默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做出了跟上辈子截然不同的选择。 既然上辈子自己后悔，那么这辈子就走另一条路。 自己不会离开母亲，哪怕名义上也不行。 陈彪面沉似水，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李家的家事，他无权参与，更没有立场干涉。 母亲咬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眼神却是担忧和欣慰交织。 李默握住母亲的手，微微一笑。 李守国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个小子还没有见识到生存的不易、社会的不公，还未遭受过挫折、历经过失败，所以才会如此天真的保持着自己所谓的正义与孝心。 对于李默，他信心十足：“你还没见识过大城市的繁华，没享受过更好的生活，没体验过高人一等的骄傲，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要知道，以你目前的成绩，考上大学根本不可能，那么你的未来几乎可以预期。平庸一生，终日被生活的琐碎折磨，就是你将来的生活。跟我走，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 李默还在笑，跟上辈子说的一模一样啊…… 上辈子自己在听了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李默想不起来，但是他知道，自己被打动了。 可是现在不会。 他见识过大城市的繁华锦绣纸醉金迷，享受过夜夜笙歌灯红酒绿，体验过任意妄为高人一等…… 但这一切到了繁华落尽的时候，李默才发现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对于这个父亲，李默没有恨，但是也说不上多爱。 他想要给予自己的，的确都做到了。 但他最应该给予自己的，却没有给。 他就像是个机器，官场、仕途、家族，这些已经占满了他全部的生命，再也没有空间容许下其他，无论爱情还是亲情…… 上辈子自己跟着去了京城，除了一开始的确对自己关心照顾，但是在发现李默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之后，毫不迟疑的放弃。 最需要自己的不是父亲，而是母亲。 李默迎着父亲的目光，语气缓慢而又坚定：“你没有给我妈|的，我给；你欠我妈|的，我还；我妈不需要施舍，我也不需要，我会凭我自己的努力，去看看大城市的繁华，去享受美好的生活，去做人上人！” 笑那繁华落尽，月色如洗。 笑那悄然而逝，飞花万盏。 上辈子的李默已死。 这辈子的李默，重生！ 第三章 轮回的青春 假如真有来世，我愿生生世世为人，只做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哪怕一生贫困清苦、浪迹天涯，只要能爱恨歌哭，只要能了无遗憾…… 仓央嘉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刚刚经历了轮回转世、生死渡劫？ 反正现在的李默就是这样想的。 世间事除了生与死，都是闲事。 这话也对，也不对。 功名利禄、富贵荣华，只不过是刹那红尘，当似水的年华转瞬而逝，一切恍如过眼烟云，不留痕迹。 可总有些东西，是你哪怕魂飞魄散、哪怕奈何桥边、都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人在弥留之际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不会是没花光的金钱，不会是显赫的地位，而是情。 亲情，爱情…… 上辈子浪荡一生，最终悔恨噬心、悔不当初，这辈子岂能把老路再走一回？ 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当时光逆流青春再来，总要做一些让自己了无遗憾的事情…… ** 李守国走了，走的时候满是遗憾和失望。 遗憾于李默的选择，失望也源自于李默的选择。 活过一回的李默明白，不是李守国真的不想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他也有苦衷。 那个沉迷于权力的家族，以及他门当户对的妻子…… 他有太多的牵绊和制衡。 世间事就是这样，有所求，就要有所弃。 李守国求得是高官显位、家族昌盛，弃的是海誓山盟、爱情亲情。 李默并不恨他，但不代表李默认同他的做法。 无论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无论显赫在云端还是卑微如污泥，只要是个男人，就得有担当。爱人的担当，丈夫的担当，父亲的担当…… 李默明白他的遗憾，他遗憾于李默没能跟他走，去为李家承继香火，光耀门楣。 更明白他的失望，他失望于不相信李默能从注定了平庸的命运中走出，更不相信他真的能撑起母亲身后的那一片天空。 可是李默并不这么认为，凭空多出来十几年的阅历、见识、能力，哪怕这十几年大多数时间都在扯淡，他也有信心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2002年的春夏之交，窗外的阳光温暖明媚，就连医院墙角的那棵柳树的枝条都是轻柔苗条…… ** 走廊里传来一阵喧哗，脚步杂乱。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被打开，母亲许芹走在前头，后面跟了一群少男少女。 “我靠！李默你怎么搞的跟个木乃伊一样？” 一个胖子从母亲身边窜出来，跑到病床旁边看着李默，又肥又白的大脸盘子上满是惊叹的表情。 李默就笑了起来。 九把刀曾说：每一个故事里，都有一个胖子…… 而在李默自己的故事里的胖子，就是眼前这个家伙。 郑传，是李默死党中的死党，可以一起去偷鸡、一起去打架的发小，即便上辈子李默去了京城，两个人的联系也从没有断过，时不时的见个面喝点小酒，找找小妞儿…… 那是一种不因穷富、不分对错、只要有事就挺你的友情。 李默还没吱声，母亲就有些不满的拍了一下郑传的脑袋，微嗔着说：“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 母亲许芹是初中语文教师，李默自己和郑传曾是母亲的学生，母亲对这个胖小子很好，简直等于半个儿子，所以敢在高中里跟校长瞪眼珠子的郑传被母亲打了一下，乖乖的陪笑着认错，见到母亲从床头柜上拿起一袋子水果，就要接过去：“许老师我去洗水果……” 母亲笑着推开他：“还是我去吧，你们同学陪李默说说话。” 说着，离开了病房。 没有长辈在，大家明显都松了口气，活跃起来，围着李默的病床七嘴八舌的说话。 李默嘴角带着微笑，眼神从眼前这一张张青涩的脸庞上扫过。 张伟、林刚、范大成、姜妍、秦燕妮…… 尘封了十几年的记忆，一刹那涌上心头。 在那些虽已远去却永难磨灭的青春飞扬的日子里，这些人像一个个闪光的星星，印刻在记忆的深处，哭过、笑过、打过、闹过，即便以后各奔天涯，彼此却从未忘却那一份镌刻在灵魂的记忆。 年青，真好…… 姜妍凑了过来，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着李默，很是兴致盎然：“李默你都不知道，关老爷昨天又发火了，模拟考试关纯亮考了倒数第一，被关老爷打了手板，那家伙哭着说要是你在就好了，倒第二就不会挨打，嘻嘻……” 看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小丫头，李默无奈，哥们成绩是不好，也不至于追到医院里来打趣吧？ 关老爷是高三的班主任，五十多的东北大汉五大三粗还长了一张红脸膛，学生们背地里就给去了这么一个绰号。关纯亮是李默他们的同学，也是关老爷的小儿子，跟李默并称高三二班的“绝代双娇”。 为啥这么叫呢？ 因为每一次倒数第一的战争，总是在他们两人之间爆发，有时候东风压倒西风，有时候西风压倒东风，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谁也没有绝对的实力将倒数第一的宝座牢牢占据…… 李默一本正经的说：“你是在笑话我总是倒数第一吗？好吧，虽然事实如此，但我是病人啊，总该留点面子吧……你不知道病人的心情对于病情恢复非常重要吗？万一因为你的打击使得我幼小的心灵遭受创伤，导致病情无法恢复而留下什么后遗症，姜妍同学，你得为我负责……”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这种方式的调侃在这个年代并不多见，觉得很新奇，很有意思。 黑乎乎像是个碳球似的张伟就哈哈大笑：“真的有后遗症，李默你就嫁给姜妍得了，反正她家有的是钱，倒插门儿也行啊……” 男生们又是一阵怪笑，就连女生们也不由得莞尔。 姜妍粉白的脸蛋儿顿时羞红，气急败坏的嚷嚷：“张伟你给我闭嘴！还有你啊李默，你讨厌死了……” 咬着小白牙，狠狠在李默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一直带着笑站在一边的秦燕妮轻声说：“赶紧好起来吧，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努力一把，总归有些希望……” 跟活泼好动的姜妍不同，身姿高挑、容颜秀美的秦燕妮性格温婉，永远都细声细气的说话，脸上从来都是淡淡的笑，既不冷漠疏远，也不特意亲近。 就像是一朵雪莲花，可以闻得到它馥郁的香气，却不可亵玩。 李默笑着点点头：“暂时还不能回学校，但是我会用功，说不定放个大卫星震惊你们一下。” 他不能说出口的是，眼前这个秀外慧中、雅如芝兰的女孩，几年后却将面对死神的镰刀，花儿一般的年纪就凋谢残落、香消玉殒…… 可是既然我回来了，注定将有些事情跟以前的存档有所不同…… 第四章 逆着时光行走 医院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说不上多么难闻，但是总不会让人舒服。 李默会经常打开窗子，无视护士怕被风吹的叮嘱，流通一下空气，也看一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池塘绿树。 不得不说，在2002年的时候，在这个不起眼的海边小城，尚未兴起房地产的热潮，公共绿地一大片一大片，便是这么一个设备不怎么样的小医院，也有一个巨大的花园。空气清新，景致宜人，让病人的心情瞬间就好上许多。 肋骨断了好几根，虽然仅仅是裂纹并未完全断裂，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好起来的。 李默已经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这期间嘱咐老妈把他的书包带了过来，让原本担忧儿子学业的许芹很是欣喜。 然而翻着这些早已经在记忆里遗忘干净的书本，李默也只能苦笑，基本没什么印象了啊…… 要说起来，李默绝对不是笨蛋，智商更是在平均水平线以上，游戏、台球、篮球、象棋这些个好玩儿的东西一学就会，不仅会而且精，唯独学习这一项，成绩惨不忍睹。 原因只有一个，沉不下心，钻不进去。 更离谱的是他甚至在考试的时候会随心所欲的交上去一张白卷…… 其实李默的成绩并不是一直都这样悲催，否则也不会考上红旗高中这座辽南地区的重点，以他母亲普通教师以及肌肤陈彪开黑出租的那点儿收入，可没钱拿来让他念自费。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学习了呢？ 这是一个上辈子都忽略了的问题，好像对于自己的成绩如何、是否让母亲失望就从来没有在意过，随便怎么样好了。 李默仔细的想了想，发现自己心态的变化，或者说自甘堕落的起源其实应该是在和蓝媛媛分手之后。 蓝媛媛是学校的尖子、老师的宠儿，不仅家世好，人还长得漂亮，能歌善舞多才多艺，性格外向很是讨人喜欢，人缘相当好。 相比起来，李默除了长得帅点之外，实在是太过普通。 普通的成绩，普通的家庭，普通的人生。 不无意外的，当两个人放学牵手走在林荫道上的消息传到蓝媛媛父母耳中之后，打压随之而来。 高中生谈恋爱，严格说起来算不上早恋，但是很难被家长和老师接受，原因就是高中三年对于一个人的一生实在是太重要了，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或者学生因为别的因素耽误了高考。 但凡有点早恋的苗头，格杀勿论…… 面对来自父母和学校的压力，两人不出意外的屈服，只能分手。 然而对于李默打击最大的，却是因为分手的时候蓝媛媛说的那句话。 “我太单纯，以为感情可以代替一切，可现在我知道了，我要的幸福你给不了我，放开我吧，我们不在一个世界……” 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这种程度的打击简直就是致命的，足以完全将并不坚定的世界观摧毁。 其实这件事情的结果可以有两个。 意志坚定的人会因此奋发图强，咬着牙拼着命证明自己，就等着有一天风风光光的站在她面前说一句“你错了”！ 软弱一些的则完全丧失掉信心，自卑、愤怒、自暴自弃…… 很悲剧的，李默属于后者。 他没有奋发图强的雄心壮志，只能自暴自弃随波浮沉。 李默无奈的笑笑，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是幼稚啊…… 至于蓝媛媛，他现在甚至有些想不清楚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到底长得什么样…… ** 当秦燕妮背着书包出现在病房的门口，李默微微有些惊讶。 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只有十八岁，却已经清丽脱俗、有着一种丽质天生让人不敢直视的女孩儿，李默心潮微微有些起伏。 说起来，李默对于秦燕妮也曾有过好感，不过这当然是废话，作为班级里真正的“绝代双娇”之一，班里暗恋秦燕妮的男生起码百分之五十，另外百分之五十的对象则是姜妍…… 让他感叹的是，就是这么一个秀色可餐的女孩子，最后的结局居然是服毒自尽…… 人生无定，命运无常。 他这边追寻着记忆感慨着人生，那边秦燕妮却有些意外，这个家伙居然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盯得她有些心慌慌的…… 平时在班级之中，因为她的身份和靓丽的外表，那个时代刚值青春期的男生哪敢和她这样面对面毫无顾虑的对视，往往有些人面对秦燕妮那对清亮如水眸子，立刻就受不住转开脸去，更有些自惭形秽的干脆就红了脸。 习惯了别人在她目光下逃避躲闪的秦燕妮，首次面对这样平静而凝视自己的眼神，尤其那目光平稳、凝静，像是一湾深澈的潭水，没有青涩和稚嫩，弧光淡淡的抹在他棕色的瞳上，配上他秀气的脸庞，竟然出奇的漂亮。 秦燕妮居然发现自己略显无措。 他不知道的是，从2016年回到现在的李默，虽然外表有十八岁的青涩，然而思想阅历却以及整整的增添了十四年的段位，更别提这十四年间，正是信息爆炸的时代，全世界的资讯和知识都在搜索引擎上查阅可知，这份见识和阅历对于一个人的气质影响巨大。 有了这番阅历，从心理年龄来说已经是成年人的李默压根就没在秦燕妮面前扭捏的可能。 之前李默缺乏的是自信，可是现在他最富裕的也是自信，只要想想自己领先这个世界十四年的思想意识，李默就自信的简直快要爆棚…… “一个人过来的？” 李默放下手里的书本，微笑着招呼秦燕妮落座。 小妮子虽然刚刚一瞬间因为李默的目光而显得有些无措，不过转眼就恢复过来，落落大方的坐到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距离李默仅有半米的距离。 “是啊，刚刚放学就过来看看你，好点了没有？” 秦燕妮解下书包放在一边，伸手挽拨弄了一下脑后的马尾辫，笑吟吟的看着李默，目光充满了关切。 现在是初夏，天气还没有那么炎热，小丫头穿了一件天蓝色的薄衫，映衬得眉目如画肌肤白腻，精致犹如瓷器，一天发白的牛仔裤紧紧裹着修长纤细的秀腿，端端正正坐在那里，背脊挺直气质端庄。 李默呵呵笑起来，开着玩笑：“这么好，是担心我吗？” “当然担心啊，我们是同学嘛……” 冰雪聪明的秦燕妮这会听不出李默话语里故意的调侃，抿了下嘴唇，横了他一眼，真是不正经…… 李默差点被她这一下横顾秋波的风情勾了魂儿，赶紧耸耸肩：“心意我领了，不过也没必要总是往这边跑，马上就决战时刻了，学习最重要，抓紧一切时间才对。” 秦燕妮伸出纤细莹白的手指，指了指李默放在手边的书，很是惊讶：“居然知道用功了？” “不用功怎么办？不然难道等到秦大小姐考上大学，我这只癞蛤蟆只能眼瞅着天鹅飞远，哭天抢地擦眼抹泪？” 这话什么意思？ 李默这只癞蛤蟆，想要吃自己这块天鹅肉？ 几乎是一瞬间，秦燕妮洁白细嫩的脸蛋儿飞起一朵红云，狠狠瞪了李默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赶紧做作业啦！” 第五章 不胜凉风的娇羞 窗户开着，微凉的风吹进来，带着淡淡的草木气味，吹散了房间里的消毒水味道。 阳光透进来，照在她完美无瑕的脸庞上，李默看着她秀直犹若雕刻版精致的鼻梁，温润的菱唇，白皙的脸蛋儿近乎透明，有着动人心魄的美。 上一辈子，李默从未记得自己跟秦燕妮有过这么亲近的接触，也说话，见面也会微笑点头，但却似两条永不交织的平行线，随着自己远走京城秦燕妮也考上滨城的一所大学，终是渐行渐远，再无音讯。 多年以后听到她的消息，还是一次和郑传聚会的时候。 听说她坎坷的经历悲惨的结局，李默无语叹息，记忆里那一抹明秀靓丽的身姿曾是他整个青春的怀念，谁会想得到命运如此无情？那一天，李默和郑传喝得酩酊大醉。 那是一场对秦燕妮、也是对自己青春的祭奠…… 秦燕妮把自己的书本摊开在床头柜上，坐着凳子聚精会神的写作业。 似乎感受到李默的目光，她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白皙的脸庞有些淡淡的红晕，长长的睫毛不停的跳动，显示出内心绝非外表这般平静。 对于李默，秦燕妮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态。 平常的时候两个人并没有多少交织，但是同学三年，对于对方也算是很熟悉了。而且李默虽然成绩不好，但是人长得帅啊，颜值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也是相当有吸引力，总会不知不觉的关注一下。 李默这个人看似玩世不恭、不思进取，但是本质不坏，而且秦燕妮也知道他之所以变成这样的原因。 她和蓝媛媛是很要好的闺蜜…… 那一场早恋引发的风波虽然早已过去，但是对于两个当事人来说远非那么简单。 李默变得一蹶不振愤世嫉俗，蓝媛媛也沉默寡言把自己紧紧的封闭起来。秦燕妮甚至知道蓝媛媛对李默说的那句绝情的话的初衷其实是想要激将一下，让李默振作起来，谁曾想李默居然不能承受打击沉沦下去？ 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有着水一般的爱情，不会轰轰烈烈至死不渝，也还没有被社会的现实沾染，没有那么多的功利心思。 爱就是爱了，哪怕分开，也会默默的祝福。 李默的基础其实不差，高一高二一直在班里都是中游偏上，只要下苦功是有可能追上来的，名牌大学有难度，但是普通的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 所以蓝媛媛对摆脱秦燕妮来给李默辅导，却叮嘱秦燕妮不能说出这是她的意思。 被李默的目光盯得有些窘，秦燕妮瞪了他一眼，微嗔着说：“看什么看？赶紧写作业吧，不会的就问我，我给你讲解。” 李默收回目光，摇了摇手上的书，无奈的说：“拉下太多了，已经不是某一道题的问题，看来要把高中三年的书都重新温习一下才行。” 李默智商不低，但也绝对不是学霸级别的天才。 多出十几年的人生阅历让他能够轻易解答一些对于现阶段高中生来说很是艰难晦涩的题目，数学还好，一直是他的强项，基础的算式和公式熟悉一下相比没有多大难度，但是文科那些个死记硬背的东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那倒没什么，高中三年的教科书我都有保存，回头拿给你。可是你确定这么短的时间记得住？” 秦燕妮微微皱了一下好看的眉毛，有些担忧，毕竟时间太紧。 李默当然知道这很难，但是既然重生一回，既然下定决心要凭借自己混出个样儿来，还要照顾母亲，让她以自己为荣，说什么也得搏这一回。 他也曾试图回想起当年高考的题目，但是无奈时间实在是太过久远了，而且当年他就根本没下过心思在这上面，稀里糊涂的写完卷子就交了上去，反正那时候父亲已经帮他联系好了国内最好的大学，就是考个鸭蛋也没问题…… 他也有纳闷：为啥别人重生，十几年、几十年过去依然能记得高考的那些题目呢？ 投机取巧是不行了，只有逼上华山一条路。 “唉，秦燕妮，你想好了考那所大学没有？” 李默有些郁闷，就打开话题聊天。 “当然是滨城理工啊……” 秦燕妮毫不犹豫，很自然的说出来。 李默知道，秦燕妮的姑姑就是滨城理工的副校长，到了那里等同于她的主场。 李默还知道，就是那所大学，秦燕妮认识了那个禽兽，就是那座城市，葬送了她对未来的梦想和生命。 历史果然是有惯性的，事物的轨迹还是一如既往啊…… 李默很想说你别去哪里了，那是你爱情的坟墓、生命的终点，可也知道自己即便这么说了，秦燕妮也不会信，谁都不会信，他会被误以为是个胡说八道神棍…… 谁都不相信有人可以看得到未来。 “那我也考滨城理工。” 陷入沉思的李默随口说道。 秦燕妮发愣：“啊？” 这什么意思？ 听到我要考滨城理工，李默也要跟着来？ 难不成这个家伙对自己…… 秦燕妮有些脸红，也有些气恼，这种程度的话语在她来说等同于调|戏，不能接受。 “你爱考哪里就考哪里，告诉我干什么？再说，就你那学习成绩，考个三本就不错了，还滨城理工，呿……” 有些恼火的秦燕妮讽刺了一句，说完就有些暗暗后悔，有些羞涩，她可是从来不跟男同学用这种语气说话。 “呵呵，瞧不起人？” 李默刀锋一样的眉毛轻轻一挑，看着秦燕妮：“那咱们就打个赌怎么样？” “谁要跟你打赌……” 秦燕妮咬着嘴唇说了一句，想了想，又说：“赌什么？” “就赌我能不能考上滨城理工。” “赌注是什么？” “我要是考上了，你就做我女朋友。”李默笑嘻嘻的说道。 “呸！不要脸……” 秦燕妮没有发怒，只是有些羞赧，她知道李默是跟她开玩笑。 “那要是你没考上呢？” “随你怎么办。” “那……”秦燕妮扶着下巴想了想，眼睛一亮，噗呲笑出了声：“要是你没考上，就在放榜的那天，就在教室里爬一圈儿，学狗叫！” 李默吓了一跳：“我靠！秦燕妮你太毒了吧？” “哼！没听过最毒妇人心吗？你还敢你敢赌？” “就没有我李默不敢的事儿！” 李默举起手掌：“一言为定！” 秦燕妮笑吟吟的和他击掌：“驷马难追！” “啪” 一声轻响，两只手掌击打在一起。 “砰” 房门被撞开，一个“肉球”滚着就跑进来，嘴里大叫：“哇呜哇呜！我的天，这是什么情况，是海誓山盟了吗？” 居然是郑传。 秦燕妮顿时羞红了脸，狠狠瞪了郑传一眼，只是那含羞带嗔的风情，实在是没有一点杀伤力…… 李默也有些无语了：“我山盟你个脑袋！你个死胖子难道不知道进屋要先敲门吗？” 郑传一双小眼睛咕噜噜一转，脸上已经是一副委屈的表情：“我哪知道你这里佳人有约、花前月下的，咱俩穿活裆裤的感情啊，就算我打扰了你的好事，也犯不着这样骂我吧？真是伤心呐……” 李默拿他没法子，这个死胖子脸皮跟脂肪一样厚，只好笑骂：“伤心你个脑袋，你个家伙根本就没心没肺，伤个屁的心！” 秦燕妮受不了郑传这样的调侃，粉脸羞红，大发娇嗔：“郑传你给我闭嘴！” 郑传立马闭嘴，还做了一个贴胶带的动作，惹得秦燕妮又笑了出来。 李默看着秦燕妮娇媚的神态，怦然心动，却又想起上辈子这个钟灵毓秀的女孩那悲惨的结局。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上一世你命运多舛人生苦痛，这一世让你繁花胜锦幸福安康…… 第六章 如果有来生 人活一世，总有一些令人唏嘘的空白，有些人，让你牵挂，却不能相守；有些东西，让你羡慕，却不能拥有；有些错过，让你留恋，却终生遗憾…… 如果有来生，你会做些什么？ 若有人这样问李默，他会说：让我爱的人平安，让爱我的人幸福……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李默也想要财富，也想要高人一等的地位，他会为此付出努力。但他明白，无论财富还是低位，这些都是手段，不是目的。 赚取财富提高地位，最终是为了保护身边人能够平安喜乐的生活。 每次一想到这里，李默都会觉得自己很伟大，高尚得耀眼…… ** 秦燕妮写完作业就离开了，还要回到学校上晚自习，高三的学生都是住校的，临走的时候答应明天回家一趟把高一高二的教科书都给李默带来。 李默看着郑传趴在窗户看着秦燕妮窈窕的倩影消失在医院大门口，就问他：“你咋还不走？” 郑传转过身嘿嘿一笑：“怎么滴，先我当电灯泡了？” 李默瞪眼：“我嫌你个脑袋！死胖子你说话注意点，秦燕妮这丫头骄傲着呢，不能随便开玩笑。” 郑传点点头，便做到床边的椅子上，浑身瘫软，像是一块抽取骨头的肥肉，毫无形象的哀叹一声。 “这特么高三生活简直就是遭罪啊，起早贪黑的念书念书，一天到晚的模拟考，都快特么烤糊了！” 李默深有同感。 在现在这个体制之下，高三生被折磨着、撕咬着，刻骨铭心的累会让你萧瑟的身躯在疾风中摇摇欲坠。几乎一生所有的壮怀激烈与铁血柔情都在这里静默着，等待着沉没或者爆发。 外面天已渐黑，华灯初上。 两人闲聊这班级里或者学校里那些漂亮的女生，谁的腿比较长，谁的皮肤比较白，谁的身材火辣，谁的胸部挺拔…… 郑传在等许芹过来他才会走。 这个一身肥肉的家伙看上去吊儿郎当毫无心机，实则七窍玲珑心思细腻，他怕好兄弟李默一个人无聊寂寞。 郑传突然一脸苦恼的说道：“你可好了，出院了就可以在家看世界杯，我们家电视都被我老爸锁到仓库里了……” 李默楞了一下，世界杯？ 2002？ 我去，差点把这码事给忘掉了。这可是中国队第一次冲进世界杯决赛圈，寄托这全国亿万球迷的心，可这世上唯有李默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李默一个激灵，一个念头顿时冒了出来。 他不算一个真正的球迷，对于那届世界杯大多数比赛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只是在有中国队比赛的时候关注了一下，结果自然是惨不忍睹，但是最后巴西队夺冠他还是知道的，这可是个好机会。 没错，他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赌球。 他想照顾身边的亲人、朋友，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足够的钱财，而获得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他是个拥有金手指的重生者。 重生的依靠是什么？ 所谓的金手指又是什么？ 对于像他这样的重生者来说，知道未来将要发生的事，就是最大的财富。 他可以投资微软，可以买苹果的股票，甚至可以跑去美国资助马克扎克伯格弄出来那个非死不可，但是这些都需要庞大的资金，他没钱。 那么如何积累资本，就是重中之重。 赌球，无疑是个最好的方式。 赌博不是正途，因为它风险太大，动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但这只是对于别人来说，对于李默这样事先看得到底牌的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他不会赌球，甚至搞不懂赔率，但是没关系，他只要知道巴西一定会赢就行了。 可是一转眼，他就想到一个极为严重、极为泄气的问题：他连赌本都没有…… 像他这样的家庭，平时口袋里能有个几十块的零用钱就算宽裕了，这么点钱能有什么用？ 一时间，李默有些颓然。 眼瞅着可以大捞一把而且一点风险都没有，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法伸手，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心塞的了。 “怎么还郁闷上了？” 郑传有些好奇，按理说郁闷的应该是哥们吧？ 李默看了他一眼，问道：“跟你借点钱成不？” 郑传跟秦燕妮一样，都是官宦之家，生活条件在学校里都是属于一等一的，比李默这个穷逼强了不是一点半点，无论出去上网还是玩游戏什么，基本都是郑传付账。 “那有什么不成的？” 郑传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就从口袋里摸出钱包：“借多少？”打开钱包数了数：“先说好啊，我这只有五百多了，要是超过这个数我就得去卡里取。” 在他想来，非但没有什么借与不借的问题，更是没有借多少的问题。 只要自己有，只要李默开口，没二话。 李默心里感动：“你一共有多少？” “大概三千左右吧，你到底要多少？” 三千…… 虽然不知道赔率具体是多少，但是开赛之前买一个队夺得冠军，怎么也应该有个五倍吧？ 投注三千的话，五倍就是一万五，也不算少了。 可现在李默纠结的问题是：到底应不应该把自己打算赌球的事情告诉郑传？ 说了，依着郑传的性格，那是一定要跟着赌一把的，虽然赢钱几乎是肯定的，但是也算自己拐带好友赌博啊，是不是有失作为朋友的根本？ 不说，那就是明知道赢钱却撇开郑传，简直白瞎了人家无底线信任的心意。 纠结啊…… 他这边纠结，一脸便秘的表情，郑传立马误会了。 “不够？我说你小子到底要干嘛，三千块还不够？哦哦哦，我明白了，你不是看上秦燕妮了，打算发动攻势把她拿下？” 这胖子立马来了精神，眉飞色舞的说道：“我跟你讲，以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圣境界来看，秦燕妮这丫头那叫外秀内媚，绝对的极品！蓝媛媛那个柴禾妞差远了……没说的，一世人两兄弟，我不帮你谁帮你？我在家里还藏了点压岁钱，这不是怕我妈查我的卡嘛，就没往卡里存，回头我给你都拿出来，加把劲儿，推到秦燕妮！” 李默一脸黑线，郁闷个天的！你个死胖子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房门突然被推开，李母许芹跟继父陈彪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许芹手里拎着一个食盒，一边走一边笑吟吟的问：“传传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要推倒什么？” 第七章 那一碗小鸡炖蘑菇 “呃……” 郑传吓得汗都下来，可不看承认说我在鼓励您儿子推倒女同学…… 这要是被许老师听到，还不打得自己屁股开花？虽然自己只是说说，真正要干坏事的是她儿子，可是只要看看李默那一副威胁的小眼神儿，就知道这孙子只怕分分钟就把自己出卖了…… 郑传又是后怕又是尴尬，赶紧顾左右而言他：“许老师您真是的，我都多大了还叫小名？被同学听到怪难为情的……” 许芹被郑传的憨态逗笑了，笑骂了一句：“就你会搞怪……正好，我做了小鸡炖蘑菇，你也留下一起吃。” 郑传凑近食盒使劲儿嗅了嗅，做出陶醉的神情：“许老师做菜真是太香了，可是学校马上就关大门了，回去晚了我就得翻墙，万一被教务处的逮住麻烦就大了……我走了许老师，”然后又对后边跟进来的陈彪礼貌的打个招呼：“陈叔。” 然后一溜烟的跑掉。 许芹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毛毛愣愣的。” 说着，打开食盒，把里边的汤罐拿出来，房间里立马弥漫着一股香菇炖鸡的诱人香气。 闻着这熟悉的香气，看着母亲鬓角几丝白发，李默的眼眶湿润起来。 “医生说你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待几天观察一下就能出院，我特意给你炖了一只鸡，补补身体，出院了好好用功，妈还期盼你考个好成绩回来！” 许芹拿过汤匙塞到李默手里，语气轻快的说着。 生活的磨砺已经磨去了母亲昔日的光采，然而眉宇间却风韵犹存，依然看得出当年秀美的风姿。 李默轻轻眨了眨眼，将眼眶中的湿润散去，接过汤匙舀了一匙汤，慢慢的喝起来，心里却是在琢磨什么时候找个借口劝母亲好好检查一遍身体。 虽说母亲是在2010年患病，不久便去世，可是万一这个时候已经能够检查出一点端倪呢？ 在这件事情上，李默不敢存有一丝侥幸。 有些心不在焉，喝汤就快乐一些。小鸡炖的骨酥肉烂，鸡油已经完全浸润在汤水里，所以汤水格外热，李默被烫了舌头，“嘶嘶”的吸着凉气。 一旁的陈叔笑着说：“慢点喝，别听你妈唠叨，一人有一人的活法，考不上大学日子还不是一样的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顺其自然就好……” 李默笑着点点头。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憨厚朴实，就连劝人的话也不太会说…… 望着此刻国字脸，俊朗的面容隐约有当初军人的英气，而在母亲去世之后，几乎是一夜之间就爬满了皱纹，行走之间原本笔挺的腰板也佝偻了一些，还落了颈椎病的毛病。工作在出租车公司，后来公司倒闭，他太过于忠直，没有别人的那些花花肠子，到最后成了是一个小小的保卫科员，还面临着时常发不起工资的窘境。 这个朴实的男人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母亲，李默心里满满的全是感恩。 或许对于母亲来说，这一段平淡得有些无味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 听到他这么说，许芹顿时柳眉一竖，语气不满：“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有你这么宽慰人的吗？合着顺其自然想干啥就干啥，一点努力都不需要付出？” 陈彪也不恼，就憨厚的笑着，看着母亲的目光中满是爱怜：“好好好，我说错话，回家去就把儿子吊起来，来个头悬梁锥刺股，这样行不行？” “噗呲” 母亲被这句话逗笑了，横了陈彪一眼：“胡说什么呢？” 李默笑吟吟的看着，心里温暖，这才是家的感觉啊。 他沉默了一下，想了想，轻声说道：“妈，陈叔，你们……要个孩子吧……” 房间里一片寂静。 陈彪被李默冒出来的这句话彻底惊到了，嘴巴张了张，终究没说出话来，只是眼神却偷偷的瞥了许芹一眼。 母亲有些惊诧，也有些恼火，语气不悦的说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吃错药了？大人的事情你也要管？当心我大嘴巴抽你！” 陈彪也回过神来，嘴角扯了一下，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是啊，大人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话虽如此说，可李默怎么看都觉得那笑容、那神情里含着一丝落寞。 不可否认陈彪对母亲的感情，说是相濡以沫毫不为过，在李默的印象里，这个男人从未对母亲大声说过一句话，母亲所做的任何决定他都默默的支持。 不要孩子，是当初母亲答应嫁给陈彪的条件，当时陈彪爽快的答应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爱，他愿意舍弃任何东西，只要能拥有这个秀外慧中的女人，哪怕她还有一个儿子。 可是，哪个男人不想传宗接代、承继香火？ 这是生物的本能，也是自然的法则。 若是强行剥夺，即便心甘情愿，也有些过于冷酷…… 问题的关键自然是母亲，母亲生怕再有一个孩子剥夺了属于李默的爱，她说不要，陈彪从不反驳。 李默放下汤匙，微笑着看着两人：“我十八岁了，已经成年，搁在古代说不定都娶妻生子了……我是大人了，以后我不仅会照顾好自己，还会照顾好你们。” 他看着母亲，轻轻拉过母亲的手掌，捂在手心里：“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陈叔对您怎么样，对我怎么样，都在大家的心里。妈，您这样对陈叔，不公平……” 许芹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儿子，还是一如以前的清秀帅气，可是怎么就觉得那双眼睛突然很亮，笑容突然很温暖，难道……孩子真的已经长大了？ 她心里也有些犹豫，看了陈彪一眼，后者立刻浮现一个大大的微笑，让她更是感激，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松动。 可是自己的儿子当着自己的面劝自己要个孩子……这事儿怎么都觉得难为情，不靠谱…… 所以她敲了一下李默的头，微嗔着说：“你个小王八蛋，我还不是为了你……” 李默说：“那您想没想过，如果……我那天跟爸走了，您怎么办？陈叔怎么办？你们才四十岁，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许芹愣住。 这个问题她强迫自己像是掩耳盗铃一样不去想，可是现在李默摊开来说在面前，让她一阵阵心悸。 如果李默真的走了，自己怎么办？ 真的能够开开心心的看着他在别的地方生活？ 现在庆幸儿子留了下来，可是万一儿子考不上大学，真的就要在这个小县城里平庸而琐碎的过一辈子？ 她心里一直在纠结，不知道到底哪个选择才是正确的。 又是干脆就想让李默去京城算了，可是话到嘴边，自己又舍不得…… 一直沉默的陈彪说道：“小默，我是个没文化的人，不明白多少道理，也没那些个玲珑心思，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我只想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照顾好你妈，她不仅是你的母亲，也是我的妻子，就算是要我这条命，没二话！” 母亲许芹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如此铿锵有力的一句话，却比再多的花言巧语再多的海誓山盟更能打动人心，因为他是在用心再说，也用心在做…… 得夫如此，再有何求？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陈彪满是老茧的大手，嘴角绽放出甜蜜的微笑，清丽不可方物。 李默就笑：“那行，你们的事情你们决定，我就只是表个态，如果你们要个孩子，不管男女，我都赞成。” 说着，他低下头吃着那熏香满屋温馨的小鸡炖蘑菇，感受着家的气氛，一股暖流在胸臆之间激荡，李默想忍，最终没忍住，眼泪大滴的滑落在鲜美的鸡汤里面…… 第八章 杨白劳2.0版本 秦燕妮基本每天下午放学都会来医院写作业，顺带指点一下李默的学习，也把她保存完好的高一高二的教科书都借给李默。 看着包着书皮整洁如新的书本，这么多书每一本就连一个折痕都没有，备注也都是工工整整的娟秀小字，甚至透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再想想自己这帮男生的书本没等到年末就破马张飞惨不忍睹，差距真是巨大的。 只不过这香味儿……是香水，还是秦燕妮的体香？ 在病床趴了太久，再加上这个年纪正是精力充沛的好时候，李默难免的荷尔蒙分泌激增，闻着那淡雅如兰的香味儿就有些想入非非…… 秦燕妮的辅导并没有什么效果，李默缺少的是基础，并不是解答某一种类型题的思路和方法。 秦燕妮有些无奈，她不明白李默的状况，只是简单的认为这个家伙实在已经无可救药。 世界杯开赛的前两天，李默执拗的无视医生和母亲的阻拦坚持出院。不出院不行啊，医院里电话电脑什么也没有，怎么下注？再耽搁两天自己的发财大计就泡汤了…… 出了院也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回到学校。 对此母亲许芹倒是颇为欣慰，还以为自己的儿子如此上进，却不知李默如此坚持的原因绝对不单单是为了学习。 学校里一切如常，李默的“回归”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毕竟在一片紧张浓郁争分夺秒的学习氛围里，这个长得有点帅、篮球打得好的家伙学习成绩实在是渣，只要别来打扰咱们用功学习就好…… 李默当然也在学习，他可不想自己满腔的雄心壮志变成一场无耻的吹嘘，虽然跟秦燕妮说去考滨城理工纯粹属于闲扯淡，好歹也得考个三本回来，要不然还不丢死人了。 只不过他的学习方法跟别人稍有不同。 曾经创建过一个网络公司的李默深知不管做什么事情统筹全局都很重要，所以他完全不去在自己的弱项分神。 自己的强项是数学和英语，数学属于打小就学的好，英语则是后来应用得多熟能生巧，语文物理则是一般般，至于化学历史地理生物什么的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计划制定，精力全部放在数学英语上，捎带语文物理，化学地理历史什么的去死吧…… 可心里惦记着世界杯的事儿，始终静不下心学习，李默无奈，看来得把赌球的事情解决了才行。 下午放学的时候李默就把郑传堵在教室里，伸出手。 “钱呢？” “什么钱？”郑传眨巴着一双懵懂的眼睛，装傻。 “你答应借我的钱！”李默沉着脸，觉得不太妙。 果然，这个死胖子两手一摊，耍起无赖：“没钱了。” 李默瞪大眼睛：“没钱？你不是说你有好几千呢吗？都花了？” 这货点头：“对，都花了。” 李默简直出离愤怒了：“你个混蛋不是答应接我的吗？再说，几千块钱你这才几天都花完了？你干嘛花的？” 郑传破罐子破摔：“反正花完了，没钱了……” 李默无语了，尼玛失信也能这么理直气壮？ 他气得嘟囔一句：“老子去年买了个表……” “你说啥？”胖子没听清，或者说他没听明白，你买个表，跟我说个甚？ 李默懒得搭理他，心灰意冷的去食堂打饭。 大好的机会啊，简直捡钱一样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他不是真的球迷，除了这届世界杯有中国队的参与所以关注了之外，其余大赛根本就不看；他更不是财迷，神马双色球大乐透的根本不沾边…… 尼玛，老子穿越一回想要发点小财就这么难？ 食不知味的吃完饭，回到宿舍郁闷的倒在床上，望着上铺的床板发呆。 红旗高中的宿舍在二楼，是那种大宿舍，一共八张床，上下铺一共十六个人。 李默在靠窗的下铺，坐起来就能透过窗户看见楼下铺着红砖的林荫路。 郑传晃着膀子进屋的时候，见到李默躺在床上无精打采的样子，就喊了一嗓子：“小李子，姜大小姐有请！” 李默坐起来往外一看，一个苗条纤细的身影正在男生宿舍楼的门口成行的槐树下站着。 这丫头找自己干嘛？ 他站起来往门外走，还不忘狠狠瞪了郑传一眼：“再喊我小李子，小丁丁给你割掉！” 郑传嘿嘿一笑，少见的没有反驳，毕竟答应借给李默钱却失信了，让他很是愧疚。可是话又说回来，自己好不容易盯上一棵小白菜打算下手了，花点钱也不算个啥，好兄弟一定可以理解。 只是他有些不好意思说，也就含含糊糊的任由李默误会。反正两个人十几年的感情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儿就出现什么裂痕。 这么一想，郑传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 海边初夏的傍晚凉意袭人，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姜妍站在路边树下，清爽的短发，娇小的身姿，一身校服清纯秀丽。 李默刚刚走到近前还没说话，这丫头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什么东西塞到李默手里，眨巴着清亮秀丽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郑传说你跟我借钱……借就借呗，你还不好意思直接跟我说，真没看出来你脸皮还这么嫩呢，嘻嘻……再说，你借这么多钱干嘛呀？” 李默有些懵，看了看手里的钱，全是崭新的百元钞票，这么一沓差不多得有三四千。 可问题是，我啥时候跟姜妍借钱了？ 看到李默有些发愣，姜妍娇嗔着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哎呀你这人真是的，不问就不问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着，这丫头眼珠儿一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可是这毕竟是三千块钱，我大半年的零花钱都在这儿了，万一你要是还不上，我就得喝西北风了，给我打个欠条吧？” 李默开始挠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姜妍，这丫头俏丽的脸蛋满是兴奋，原本就亮晶晶的眸子更是闪闪发光…… 按说借钱打欠条那是最应该做的，可是同学之间借个钱还要借点钱还要写个欠条，尤其是这要求还是借钱的女同学主动提出来，怎么看都有点别扭…… 可是人家纸笔已经拿出来了，李默怎么好意思不写？ 接过本子和笔，一看，纸上有字，只不过字体很小很潦草，辨认起来有点费劲。 见到李默认真的看，姜妍脸蛋儿微微一红，大咧咧的打了李默一下，一脸不爽：“哎呀有什么可看的，我事先都写好了，你只要签个字就行……我说你还是个男人么，磨磨唧唧的害怕我把你给卖了？” 李默确实有些不好意思，这样显得小家子气，就爽快的签下名字。只不过姜妍的神情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头，所以名字签得很慢，等到签完名字，他也大致看清了欠条上写的什么东西。 大致就是：如果还不上钱，就到她家免费当一个月的清洁工…… 李默简直就无语了，这什么玩意？ 没等他反应过来，姜妍红着脸蛋儿一把抢过本子，撒开腿嗖嗖的跑远，只留下一串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李默一手握着钱，呆呆的看着消失在林荫道尽头那一抹纤细娇小的身影，心说这是什么节奏？ 这欠条一写，自己岂不成了欠地主钱的杨白劳？ 而且还是杨白劳2.0升级版本的，人家杨白劳换不上钱是拿喜儿抵债，自己这边直接把自己押上去了…… 郁闷个天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九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新书不易啊，各位多多支持收藏一下投几张免费的推荐票吧，给兄弟一点动力行不行？反正推荐票那玩意是免费的，大神们也看不上，投给俺吧，拜托拜托~~~！ ** 站在楼下的李默好一阵在风中凌乱，心情有些复杂。 前世自己在高三的时候就和姜妍这个小丫头关系不错，时常聚在一起玩，只不过自己后来去了京城，出去郑传之外几乎没和其他同学联系，后来也不知道命运如何。 但是女孩细腻的心思，确实让他心生好感，大概是怕李默难为情，所以就搞出“欠条”这么一出，其实几千块钱对于家产几千万的姜家来说实在不算什么，根本没有打欠条的必要。 可是李默也知道，如果自己换不上钱，那丫头真的会逼着自己去她家当清洁工。非但如此，她家要是有什么女仆装之类，这丫头绝对会给自己穿上…… 想想那情景，李默也觉得有些好笑，把钱揣到兜里转身就要上楼。 “李默！” 一设个清脆悦耳的娇呼在身后响起。 李默回头，就见到秦燕妮快步走过来。 这时候日头已经落山，天边残余这火红的晚霞，光辉在围墙树杈见倾斜过来，透射在秦燕妮的身上。 同样是校服，穿在姜妍身上娇小玲珑弱质纤纤，穿在秦燕妮身上就窈窕纤秀明媚靓丽。 晚霞将她莹白如玉的肌肤映衬得微微发红，清丽之余多了一分明媚，完美的瓜子脸淡淡的散发着光晕，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宛若油画中下凡的女神。 即便历尽沧桑的李默，也被眼前这几乎完美的女孩震慑了一下心神。 只是想到以后这个女孩遭遇的挫折与磨难，心里又微微叹息。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李默心里强烈的涌起一股保护美好事物不受侵犯的欲望。 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孩子，就应该快乐无忧的生活，让那些觊觎她的魔鬼、伤害她的撒旦，统统见鬼去吧…… “喂，你看什么呢？” 走到近前的秦燕妮发现李默正傻乎乎的盯着她的脸蛋儿，那亮晶晶的目光让她心里微微一颤。 “哦？” 李默回过神：“找我有事？” 刚刚走了一个姜妍，这又来一个秦燕妮，班里的“绝代双娇”先后上门，传出去不知道会不会搞成绯闻？ 秦燕妮漂亮的脸蛋儿神情恬淡，左手从裤兜里掏出什么，塞到李默手里。 两手相触，李默清晰的感觉到那一抹冰凉顺滑。 秦燕妮脸儿也有些红：“郑传说你跟我借钱……借就借呗，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也不问你用来干嘛，只想说不管做什么要先想想后果……” 诶？ 李默有些呆萌了，这节奏……怎么这么熟悉？ 然后她下意识的就去看秦燕妮的另一个裤兜，看看那里是不是会按照剧情再变出一个小本本…… “那……我先走了？” 秦燕妮觉得李默的神情有些古怪，理所当然的认为他这是难为情，毕竟跟一个女孩子借钱算不得什么光彩事儿，她是个心思剔透的女孩子，不想李默难堪。 “那个啥……”李默咽了口口水：“要不要写个欠条什么的……” 秦燕妮莞尔一笑：“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没那个必要吧？马上晚自习了，我先走了，拜拜！” 摆了摆雪白的小手，转身步履轻快的离开。 李默看着手里一沓足有两千块的钞票，怒火像是沾了火星的汽油一样蹭蹭的就冒起来。 把钱往兜里一揣，一转身就冲回宿舍。 “砰” 一脚踹开宿舍的房门，一个箭步向一脸惊愕的郑传扑过去。 “死胖子，纳命来吧！” “卧槽李默你干嘛……哎呀我去，居然打我脸……再打我还手了啊……卧槽你还打……” 宿舍里其他几个同学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 论斤顶得上两个李默的郑传喊得虽然凶却毫无还手之力，被李默摁在床铺上一顿胖揍，腚板子“piapia”的响。 在郑传第N次求饶之后，气踹嘘嘘的李默才收了手。 “卧槽你大爷的，你吃错药啦，打得这么狠？” 郑传握着火辣辣的屁股，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李默喘着气，咬着牙狞笑：“狠？老子恨不得把你这张嘴安到屁股上，以后只放屁不说话……你个鳖犊子玩意，我什么时候叫你去跟姜妍还有秦燕妮借钱了？” 现在估计整个班级都知道自己跟姜妍和秦燕妮借钱这回事，以这两个丫头在整个高三年级的影响力和关注度，不用到明天早上，整个高三都知道了。 郁闷个天的！ 跟女生借钱，那根吃软饭有什么区别？ 大男子主义思想非常严重的李默绝对无法忍受这样的事，只要一想想往后同学们见到自己的时候那诡异、轻视、嘲笑的目光，李默杀人的心思都有！ 郑传稀里糊涂挨顿打，本来心里还有些火气，若不是打不过李默绝对不会乖乖就范，心里琢磨着找个机会把这个场子找回来。这一听自己挨打的理由原来是这个，顿时就泄了气，他也知道自己这事儿办得不太地道…… 当即一张肥脸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像朵菊花儿似的，卑躬屈膝、一脸谄媚：“呵呵……那个什么，我这不是没钱了吗，可是我都答应你了，要是因为我耽误你拯救世界和平的伟大计划，你说我得多自责啊？于是我就找了姜妍和秦燕妮，她俩有钱啊，最关键是，她俩愿意借给你钱啊，我也没说多少，只说越多越好，还不上钱，那就以身抵债……” 原来姜妍那个借条的创意来源于这里！ 李默气笑了：“我借你个脑袋！你这混蛋还有理了是吧？” 郑传嘿嘿一笑，转移话题：“不过话说回来，你借钱到底要干嘛啊？” 李默翻个白眼：“跟你很熟么？懒得搭理你！” 说着，真起来出门去上晚自习。 郑传屁颠儿的跟在后头，一脸好奇：“说说呗，你这明显不是想要创造条件条件把秦燕妮推倒的节奏啊……” “我推你个脑袋！我说郑胖子你思想就不能纯洁点？” “嘿嘿，其实我思想本来很纯洁的，但是一想到你的事情，难免就纯洁不了……” “卧槽，合着怨我咯？” “必须怨你……” “无耻的家伙，滚远！” 第十章 处处皆商机 第二天中午，急不可耐的李默放学后没有去食堂吃饭，直接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银行。 拿着厚厚的一沓五千块钱，李默有点心潮起伏。 上辈子自己五十万、五百万也见过，却从未有过在意，难道就因为这钱是女孩子借的？ 姜妍3000，秦燕妮2000…… 对于一个2002年的高中生来说，这绝对不是一笔小钱，两个女孩子把钱借给自己，不问自己做什么，也不问什么时候换，是信任，还是一些别的什么？ 李默心里没有窃喜，反而沉甸甸的。 他想帮助身边每一个亲人朋友，可他不想去沾惹感情。 金钱债好还，感情债难还。 可他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无论温润如玉的秦燕妮还是活泼娇俏的姜妍，人家一个女孩子能做到义气为先，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把钱存进银行，拿身份证办了一张卡。 走出银行的时候，李默拿着身份证瞅着账面的免冠照片又出了一会儿神。 照片上的自己年青青涩，一张帅的掉渣的脸上满是稚嫩和蓬勃的朝气，这样的自己已经消失了多久？ 李默想了想，上辈子这张照片好像是在某一次跟一个女白领约炮的时候丢失的，后来又重新补办了一个。 有些东西丢了就是丢了，即便补回来，也已经不是原本的面目。 身份证如此，人也如此。 在银行附近转了转，在街边找到一个网吧，走了进去。 现在是中午，外面阳光明媚，网吧里却是光线昏暗，人一走进来，眼睛冷不丁无法适应，看不清楚东西。 站在门口适应了一下，才走进去。 入目的情况让李默微微有些惊讶，不大的网吧里分成几行密密麻麻摆放着几十台电脑，每行之间出去座椅基本没有走路的地方，每台电脑前都坐着人，谁要是出去上个厕所或者买个饮料就要牵一发而动全身，几乎每一个人都要站起来给他让路…… 生意这么好？ “上网？” 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走过来问了一声。 “啊，上网，有位置没？” 李默问。 “满员了，看不见？等着吧，有下机的喊你，要不你去别家看看，不过我估计这个时间基本都是满员。” 胖女人态度很冷淡，根本没有什么顾客就是上帝的觉悟，爱搭不理的。 说来也是，人家的生意已经好到爆，没理由还跟你赔笑说话…… 李默想了想，相信了胖女人说的话。 他很好奇，这网吧环境这么差，生意怎么这么好？ 凑到一个家伙身后看了一会儿，然后秒懂。 几个战士、道士围住祖玛教主，狮子吼、火墙，地雷，冰咆哮……乱七八糟一顿乱砍，BOOS挂掉，、灵魂项链、力量戒指、泰坦戒指、井中月什么的爆了一地。 玛蛋，《传奇》啊…… 差点忘了现在是2002年，正是那个全民砍传奇的神奇年代，一件装备卖到100多万的高价，网吧是靠一群玩传奇的人养着的，有很多女人为了传奇献了身，有很多男人为了传奇杀了人…… 李默看了一会儿，发现网吧里的人数不减反增，就掏钱买了盒烟又买了瓶饮料，问胖胖老板娘：“我是高三的学生，想上网查点资料，查完就走，您看待会儿有机子能不能先让给我？” 许是花了钱态度还好，也许是高三学生这个头衔让人能够生出同情心，胖女人很爽快的冲着角落里喊了一嗓子：“铁柱子赶紧的回家吃饭，你老妈都来喊了两回了，再不走以后别来了啊，败家玩意！” 角落里有人闷闷的回应一声：“知道啦，真是麻烦……” 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游戏，下线。 顿时有个三七分头的家伙冲了过去“该我了，该我了……” 胖老板娘就吼了一嗓子：“一边儿呆着去！让这个同学先上，他下线了再轮到你！” “凭什么啊？”三七分估计是等了好久，梗着脖子不服。 “凭这网吧是老娘开的！怎么滴？想玩就等着，不玩就滚蛋！” 胖老板娘一手掐腰，一手拍了一下吧台的桌子，霸气测漏。 三七分嘴里嘟嘟囔囔各种不服，可还是乖乖的让在一边，看着李默的小眼神儿满是幽怨…… 这时候上网是3元一小时，李默押了十块钱，也不用登记身份证什么的，直接上网。 在百度搜索栏打上“赌球”搜索一下，显示的结果都是乱七八糟一大堆，没有可信性。想想也是，国内这个时段虽然对于网络监管不太给力，但是像是这一类的内容必定严厉屏蔽。 绞尽脑汁想了想，想起以前跟一个赌球的朋友玩过一个阶段，也看过几次他在网上下注，只是那个网站他大约有点印象，却记不太真切，而且特也不知道这个网站2002年的时候开没开通。 网址是什么来着？ 李默依照糢糊的印象试了又试，锲而不舍之下终于蒙对了。 这是一个荷兰的叫做“菠菜”的网站，专业赌球，全屏都是英文显示。 对于李默来说看懂英文网站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在网站内部搜索一下，世界杯外围赔率顿时出现。 阿根廷2赔7 法国2赔9 …… 巴西1赔7 英格兰1赔7 …… 李默又往下看了看，倒数第二位的是中国，尼玛，1赔500…… 从赔率上就能看得出，阿根廷由于在南美区预选赛的出色表现成为了当届的最大热门；卫冕冠军法国位居第2，而巴西由于在预选赛中表现欠佳并不被看好，仅位列第5;非洲冠军尼日利亚排名高达第9位，颇具黑马潜质；两支东道主中日本排名17，相对于韩国的第27位明显更为菠菜公司所看好；土耳其、塞内加尔赔率相当高，并没有受到菠菜公司的重视。 而中国队，大概菠菜公司认为只有上帝才能让他夺冠，但是他们坚信上帝是存在，所以一切皆有可能发生，所以开出1赔500的赔率，而不是1赔500000（无限0）…… 对于这届世界杯，李默只记得巴西最后夺冠以及中国队三场小组赛的成绩，由于中国队普遍不被人看好，小组赛的赔率小得可怜，而且事实上中国队也“不负众望”的一场未胜、一分未得、一球未进，干净利落的打道回府，所以完全没有操作性。 他只下注巴西夺冠。 下注5000块，按照赔率巴西夺冠的话就是5000+35000=40000块，净赚35000. 对于李默来说，35000算得上“巨款”了…… 输入卡号、密码，下好注，下线走人。 一站起来，才发现刚刚那位排队的三七分已经一脸懵逼，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三七分咽了口口水：“卧槽……哥们你太牛了，这全是外国字啊？这网站是外国的？” 被崇拜了？ 虽然不是妹纸，李默的虚荣心也有些膨胀，矜持的点点头，说得云淡风轻：“没啥，经常进去玩玩，熟了就生巧了嘛……” 三七分一把拽住了李默的手：“哥们儿，稍等！” 李默一愣神，看到那家伙小跑去吧台哪里，又飞快的回来，把一个东西偷偷塞到李默手里，一脸兴奋的说道：“朋友，求你点事儿呗？” 李默低头看看，手里是一包软包的玉溪，小二十块钱呢…… 顿时心情大好，爽快的说道：“有事儿你说话。” “那个啥……” 三七分往李默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听说有些外国网站有大片儿，你帮我找一个那样的网站呗？” 李默有点没反应过来：“大片儿？” 他想当然的就以为是好莱坞大片儿，看来这家伙是个菜鸟啊，看电影都找不到网站？ 谁知三七分接着说道：“对，就是那种大片儿，我跟你说，外国人忒猛，家伙又大又粗，干起来过瘾，小日本的片儿就不行，哼哼呀呀的假的要死……” 我勒个去！ 李默瞠目结舌，感情您说的大片儿是这个？ 三七分一看还以为李默不想帮忙，有些委屈的说道：“帮帮忙呗，你看，烟你都收了……” 李默瞅瞅手里的烟，郁闷个天的，老子难道要当一回生理卫生推广员？ 虽然郁闷，可人家说的也不错，烟都收了…… 叹了口气，回头在键盘上噼哩叭啦一顿敲，然后很帅气的抹了一把脸：“网址自己记住了，告辞……” 转身大步流星的走远。 三七分飞速坐到电脑前，只看了一眼，顿时口水横流，悄悄把显示器转向墙壁，自己则斜过椅子，装作一副看电影的模样…… 第十一章 爱哭的女老师 李默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背书背到吐”的悲催…… 他最欠缺的就是各科的基础知识，毕竟时间太过久远，即便当年记住的东西也要重新温习一遍才能记得起来，而且数学的公式英语的单词都需要大量的死记硬背。 李默是真的拼了命，而且效果极其明显。 高考前一个月的模拟考试，李默以一种火箭腾空的姿态让全班同学老师目瞪口呆的从倒数第一蹿升到第二十二名。 最离谱的是英语居然考了满分！ 这是什么情况？ 所有人都蒙圈了，这家伙这是抄了谁的答案考得这么牛逼？ 这么想的确有点狭隘，但是除了抄袭这个理由，大家实在找不到原因来解释这一次的“李默飞升”事件…… 就连班主任靳丽颖也不信。 ** 午后的微风吹过教学楼前的丁香树，发出沙沙的轻响，摇曳的树叶割碎温煦的阳光，投射在窗户玻璃上一片晃动的明暗斑驳。 靳丽颖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正伏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俏媚的荷叶头微微散落，被她用手挽起掖在耳后，露出洁白秀美的侧脸，一股子恬淡娟秀的书香气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 不仅是站在办公桌前的李默，就连办公室其余几个男老师也偷偷的往这边瞥，这秀色可餐的美女教师就像是办公室里一道清新亮丽的景致，看一看，神清气爽。 过了好一会儿，靳丽颖才抬起头，摘下眼镜看着站在面前被自己故意晾了半天的李默。 见到李默虽然站得笔直但是一脸云淡风轻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好看的柳眉不由得轻轻皱了一下。 靳丽颖今年刚刚二十五岁，北师大毕业生，即便在这所辽南地区的重点高中里，也算的是天子骄子一般的人物。 她有信心，有志气，也有最好的教学方式，可她毕竟年轻，缺乏跟学生沟通的经验。 尤其是面前这个全校有名的不良少年。 高三班主任是要按照升学率来评定绩效的，而绩效直接关系着奖金和待遇。 像大多数年轻人刚一踏上工作岗位那样有着理想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靳丽颖倒不是很在乎那点奖金，但是一想到这个可恶大家伙每次考试都是吊车尾硬生生将全班的平均分拉下去，极有可能导致她一整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心里一股郁气就不可避免的升腾而起，憋得她胸口一阵郁闷。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混小子长得确实好看…… 呃……我这都是想的什么？ “说说，怎么回事儿？” 靳丽颖清丽的容颜本有半丝表情，收拾一下莫名其妙的念头将自己的气势做足，冷冷的看着李默。 李默眨眨眼：“什么怎么回事儿？”一副无辜样，装糊涂。 他当然知道靳丽颖问的是什么，可他心里也有气。 哦，老子就活该永远倒第一，终于努力用功了分数高了点儿你们就带上一副有色眼镜怀疑一切？ 看着李默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态，靳丽颖愈加来气。 犯了错居然还死不悔改？ “你这次是抄谁的？” 靳丽颖干脆把话挑明直接问道，这种混蛋你就不能给他留面子留余地，否则肯定胡说八道兜圈子死不承认。 “谁也没抄，都是我自己答的。”李默很淡定，本来就没抄，难道你还能给我整出一个污点证人？ 靳丽颖漂亮的脸蛋儿一脸阴沉，一双清亮的双眸死死盯着李默，想要从他脸上、眼中看出心虚。 然而没有什么卵用…… 且不说这次李默真的是全凭自己的实力根本不会有一星半点儿的心虚，就说他凭空多出十几年的阅历，心智早已是个见惯风浪的成年人，即便是抄了又岂会在靳丽颖这点小把戏前露出马脚？ 李默一脸淡定，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笑意，就这么直勾勾的靳丽颖对视，肆无忌惮的欣赏美女教师那一张如花似玉的娇颜。 皮肤真好啊…… 靳丽颖粉脸渐渐红润，她从李默看神里看出轻蔑、无所谓、坦荡，还有……惊艳？ 感觉自己身为教师的尊严受到挑衅，靳丽颖忍无可忍，玉手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粉脸含煞：“做了还不敢承认？李默，你真是让我失望！” 李默瞄了一眼紧身小西装下面因为怒气而剧烈起伏的胸脯，暗暗咽了口水，毫无退让：“没做你叫我这么承认？咱总得讲道理吧？抓贼还要抓脏呢……” 他心里有气，不想退让，虽然这个美女教师不管现在还是记忆里留给他的印象都非常好，但是你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冤枉人啊？辛辛苦苦努力得来的成绩被人当作抄袭，是个人都会不服。 更何况李默这小子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一句话说不来撸袖子就上那可是家常便饭…… 靳丽颖就觉得有些肝儿疼…… 她算是拿这个魂淡一点办法都没有，骂他有一百句在那等着顶你，打他还真怕他还手…… 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一个魂淡学生？ 靳丽颖气得俏脸通红，只觉得无限委屈，眼眶里已经有晶莹的水光在凝聚。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大女孩儿，受了委屈第一反应不是抄家伙揍丫的，而是哭鼻子…… 李默一直和靳丽颖对视，对于她脸上的表情自然看得十分清楚，见到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已经盈满了水汽，眼瞅着就要水蒸气冷却凝结成雨珠滑落下来，不仅有些蛋疼。 我勒个去！你是老师啊，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行不行？ 再说，我也只是说了事实，也没什么过分的言语，难道你还非得逼着我承认抄袭？ 简直不可理喻，典型的牛不喝水强按头哇…… 他也有点愧疚，有点无奈，毕竟把女老师给弄哭了这件事实在算不上什么丰功伟绩，说起来是有点过分…… 李默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道个歉，办公室还有好几人呢，把女老师给弄哭了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可他还没等张嘴，有人不干了。 “喂，你这个学生怎么回事儿？要造反？” 耳边响起一声大喝，李默诧异看去，一个瘦瘦高高的家伙从另一边的办公桌后站起来，向这边走过来。 这人长得挺帅气，浓眉大眼的，只是那一双眼睛眼神闪烁跳跃，给人一种轻浮奸诈的感觉。 李默眼睛眯了眯，这人有些眼熟啊…… 第十二章 嚣张的学生 对于靳丽颖，李默仅有的记忆也只是几个片段。 刚刚毕业两年就担任毕业班的班主任，学校里都在风传她“上面有人”，没人知道真假，但这个姑娘确实让人看了就不仅垂涎三尺、美得冒泡。 但是靳丽颖的生活轨迹跟幸福绝对不沾边。 听说她后来嫁给了一个同校的男教师，那家伙嗜酒、好赌、动不动的家庭暴力，靳丽颖饱受折磨，苦不堪言。甚至在那个人渣因为猥亵女学生被学校开除之后她提出离婚，还被打了半死。 她丈夫不离婚，给出的奇葩理由居然是“离婚了我吃谁喝谁去啊”…… 更过分的是，因为被债主逼债，这个禽兽居然给自己的妻子灌了药，任由对方玩几回，拿妻子抵债…… 那位债主人品不错，报了警。 这件事当时闹得轰轰烈烈，郑传又一次跟他说起的时候，言语间满是惋惜感慨。 靳丽颖最后的结局李默不知道，但是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风姿绰约清明水秀的女孩子，在人生最灿烂的岁月里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李默也曾有过惋惜，仅此而已。 毕竟他们的生活轨迹从毕业之后再未重叠，彼此之间仿如路人，李默还没有同情心泛滥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伟大地步。 但是现在，当这个浓眉大眼的男教师站在自己面前，义正辞严的职责自己的时候，早已经尘封在脑海某一个角落的记忆陡然浮现出来。 金宝辉！ 就是这个家伙！ 靳丽颖后来的丈夫，因为猥亵女学生被学校开除，为了还赌债出卖自己妻子的金宝辉！ 李默眼睛眯了起来。 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是他盛怒状态下下意识展露出来的小习惯。 “你这个同学怎么回事儿？你还有没有点尊师重道之心？简直是个人渣、败类！念这么多年书都念到狗肚里去了？不可理喻！你……” 金宝辉一直对靳丽颖这朵鲜花儿有着觊觎之心，可惜靳丽颖并不怎么搭理他，这让自诩英俊潇洒能力出众的金宝辉很是郁闷。终于逮到一个在靳丽颖面前露脸的机会，他岂会轻易放过？ 年轻女孩当老师就是差劲啊，根本镇不住这些坏学生！金宝辉暗暗窃喜天赐良机，想要好好表现一番，走出来挡在靳丽颖身前，口水四溅的指着李默一通乱喷。 他本以为自己出马，这个小犊子还不乖乖的？ 可他骂了几句，不经意跟李默的目光对视，突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半截话咽回肚子里。 李默冷冷的看着他，忍受着心底的怒气。 披着人皮的禽兽而已，真当没人知道你干的那些歌龌蹉事？居然在老子面前人五人六的装逼，以为老子不敢大耳刮子抽你？ 可他也知道，只要自己动手，开除学籍是免不了的。 他还肩负这母亲的期望，还有自己的誓言尚未实现，他不能在临近高考的时候殴打一名教师。 他的身体十八岁，可是他的灵魂早已成年，知道做事的后果。 所以他在忍。 可金宝辉显然不知道他在强自忍耐。 刚刚自己见到这小子眼里的凶光，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气势让他有一种只要自己继续说就会挨揍的可笑想法…… 真是丢脸啊，一个老师居然会害怕一个学生？ 这简直是笑话，更是奇耻大辱！ 金宝辉为自己一瞬间害怕的念头深感羞愧，此刻更加变本加厉。 “你看什么看？居然这么礼貌的盯着老师，怎么，你还敢打我？你个小瘪犊子，有娘生没爹教的玩意……” 他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震慑住李默，却没想到不经意的一句话正好触及李默的逆鳞。 人有禁忌，龙也有逆鳞，不能触碰。 一句“有娘生没爹教”算是彻底将李默惹毛了，什么期望、什么誓言、什么后果，去******！ 老子就是要往死里揍这个人渣一顿，爱咋咋地！ 李默眼睛一瞪，咬着牙冷笑一下，脚步倏地往前冲去，拳头高高扬起，然后…… 他被一个温香软玉的身体死死的抱住了。 金宝辉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靳丽颖就知道不妙，心里也是大骂这个蠢货。 身为教师，怎么能说出这样恶毒、低级的言语？这跟当面骂娘也没什么区别了。 最主要的是，她是李默的班主任，李默是单亲家庭的事情她知道的很清楚。 而且靳丽颖更清楚这小子看似温纯无害、实则一旦惹恼了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性格！ 她想阻止金宝辉不要说这么刻薄的话，可是没等她出口，就见到李默腮帮子的肌肉凸起一下，一双清澈的眼睛凶光大盛。 几乎想也未想，靳丽颖本能的就冲出去，张开双臂就死死抱住了李默的腰身，嘴里喝道：“李默你干什么……”然后就感觉自己像是抱住了一头捕食猎物的豹子一样，那凸起的肌肉像是坚硬的石块，居然抱不住！ 无奈之下，靳丽颖像是八爪鱼一样四肢齐上，紧紧搂住李默，同时尖叫道：“李默你冷静点，啊……” 李默没想到靳丽颖会冲上来把自己死死抱住，他是真的想把金宝辉摁住往死里揍一顿。 可是当靳丽颖香软的娇躯树袋熊一样紧紧挂在自己身上，他只得无奈的住手，站在那里一脸古怪。 原因无他，那馥郁的香气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靳丽颖个子小，抱住他的时候头正好在他下颌，蓬乱的发丝撩在脸上，痒痒的。 最关键是他清晰的感受到两团高耸的软肉紧紧贴在自己胸前，那温软的触感……没治了…… 除非把靳丽颖从自己身上揪下去，否则李默连步子都迈不开。 只好作罢。 金宝辉刚刚被李默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眼见这家伙拳头挥起来，心底下一虚，下意识就退了一步。 虽然是老师，刚刚三十岁正是一个男人身体、精力最充沛的时候，但是金宝辉这人性格阴柔猥琐，从小到大一见到打架就腿肚子转筋，从来不敢直面这样的阵仗。 可他毕竟是个成年男人，被一个学生吓得倒退几步算是怎么回事？何况这时候办公室里可还有别的老师在场，瞥见那几位虽然过来拉架，可是看自己的眼神满是鄙视，金宝辉就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简直颜面无存啊…… 见到靳丽颖死死把李默抱住，金宝辉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这是扳回面子的好机会，居然上前两步，一巴掌就往李默脸上扇过去…… 旁边一位五大三粗的男老师一看金宝辉居然去扇李默的嘴巴子，顿时大喝一声：“住手！” 刚刚被学生吓得脸色惨白一个劲儿的后退，这时候见到有机可乘了就下黑手？ 太特么无耻了…… 只是这位男老师毕竟晚了一步，眼看着金宝辉这一巴掌就落在李默脸上。 李默看的真真的，可是被靳丽颖抱的死死的，只能侧了一下头。 靳丽颖抱的太紧，李默到底没躲开，这一巴掌扫到自己的额头。 李默简直快要气炸了！ “你特么敢打我？” 真是小人啊，看我被抱住了就下黑手？ 他浑身一较劲，顿时就把靳丽颖挣开了，娇娇弱弱的女老师哪里比得上李默的力气，若不是怕伤到她，李默岂会被她抱住？ 谁知道靳丽颖今儿算是意志坚定了，被李默挣开，双手一划拉就把他的手臂抱住了，死死抱在怀里，像是拔河一样往后拖，嘴里叫着：“李默，你疯了？打老师要被开除的，你给我住手……” 李默这个无奈呀，头疼的看着紧紧抱着自己手臂的靳丽颖，只好说道：“那啥，靳老师，咱先松开……” 不松不行啊，自己的手刚好被靳丽颖抱在怀里，就在两座雄伟是山峰之间，那软热鼓胀的触感让李默差点流鼻血…… 第十三章 反了天了 红旗高中的教学楼一共有新旧两栋，旧楼是老式的红砖楼，很是有些年头了，墙体外的红砖历经风吹雨蚀早已一片斑驳，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倒是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 楼前几株几十年树龄的丁香树郁郁葱葱。密密的伸得很远的枝条上，不知何时已挂满了鼓得饱饱的紫色的小花苞。像是调皮的小孩子晶亮的眼睛，更像是要急着张开翅膀的小鸟，被风一吹，欢快的抖擞着。 闻着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香气，让人宁神静思。 可是现在，这幢旧楼里一片喧嚣，像是涨潮前的海水，翻滚激荡。 不同于高一高二搬进了新楼，高三一直就和学校各个部门一同留在老楼。 毕竟这里环境安逸，又处在老师们眼皮子底下，很是能提升学习氛围。 二楼办公室里的混乱只是一眨眼功夫就在整个楼层传播开，紧接着整栋楼都处在一种兴奋的状态。 打老师？ 这种好汉已经绝迹江湖很多年了啊，今日居然有幸见识一番，太特么伟大了…… 有句话说得好，叛逆期的熊孩子都有一颗不安分的心…… 正值青春年少的高三学生，天性中的活泼与叛逆被山一样的功课压抑得喘不过气，家长的期望、人生的未来、十几年寒窗苦读即将迎来人生最重要的一次分水岭，是龙是虫在此一战。 人的精神就像是弹簧一样，压抑得越严重，反弹也就越厉害。 如果是那些成天惹是生非的“坏蛋分子”，大家见怪不怪，反应也许不会这么大，或许也就是关注一下结果，是熊孩子逆袭成功ko老师，还是老师强势压制熊孩子悲催挨揍…… 但是当传出来事件的双方是金宝辉和李默的时候，全体学生一片哗然。 李默这个人成绩不好是肯定的，但是成绩不好跟坏学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李默成绩不好的原因是不爱学习，一般他在上课的时候不是睡觉就是走神，要么就是看武侠小说。 他不学习，懒懒散散，但是从不影响别人，班级里无论学习好的还是混日子的，都能玩到一起去。 最重要的是，李默从来不惹事。 像是跟老师干架这样的事情，简直不敢想象。 而金宝辉呢？ 几乎没有学生对他有好感，尤其是女学生。 他总是刻薄的侮辱那些学习不好的学生，说的话难听到连好学生听了都觉得尴尬，还总是在上课的时候或者课后辅导为名，借故接近女学生，摸摸手沾点便宜简直家常便饭。 高三都学生普遍都十八九岁了，虽然还没有什么生活阅历，但是心智已经成熟，有些事情该明白的早就明白。 一个从来不惹事的学生无缘无故的跟一个刻薄轻浮的老师掐架，原因是什么呢？ 当有人暗地里暗示了一下这次的考试成绩的时候，大家“恍然大悟”，自以为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一个“永远争第一”的学生突然之间大发神威，成绩做了火箭一样蹭蹭的往上窜，被怀疑作弊是情有可原的。 但问题是，李默这一段时间的用功努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为什么付出就不能有回报，为什么倒第一就不能雄起一回？ 如果这件事情的对象不是金宝辉而是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或者是大家深受爱戴的班主任靳丽颖，或许大家也会认为只是一件小事，被怀疑一下也是正常的吧？ 但是金宝辉这个人的人缘简直差到极点，在学生群体中十分不受待见。 于是，当郑传胖墩儿一样的身躯站在班级门口挥舞着膀子大喊：“凭什么老师就可以打人？没有证据，凭什么说学生考试作弊？我们不服！” 全班哗然。 有的是平时跟李默关系不错的明白这个时候要挺一下李默，有的是事不关己老子只想凑热闹的，有的是平素被金宝辉恶心的不行趁机落井下石的…… 总之，风潮起于高三二班，转瞬间席卷了整个高三年级。 * * 办公室的争执已经平息，气氛却依然剑拔弩张。 靳丽颖呼哧带喘的使劲儿瞪着李默，胸口有些疼得发胀，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似揉一揉，暗暗恼火这个李默看上去挺瘦的浑身硬的像铁，怎么这么大劲儿？ 金宝辉瞪着李默，耳边传来学生们的喊声，他先是愤怒，接着有些发虚，自己是有些冲动了，不该打人啊，要是被这小子打几下就好了，自己就变成了受害者……可是老师被学生打，传出去也是颜面无存啊？ 思来想去，金宝辉发现无论打人还是被打，情形都不怎么理想，有点进退两难的意思。 他终于醒悟，自己纯粹是狗拿耗子，说到底还是虚荣心作祟想在靳丽颖面前表现一番，却不想原来根本就不该沾边儿…… 李默毫不示弱的回瞪着金宝辉。 他平素是有些懒散，在班级里笑呵呵的谁都能玩到一起去，但绝对不代表他是个好脾气的。 敢打我，老子被人打大的？ 不过刚刚自己有些冲动，金宝辉这个人渣的确可恶，但是没必要付出自己被开除的代价仅仅为了揍他一顿，来日方长，所谓狗改不了****，金宝辉犯的那些事儿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属李默最清楚，就不信找不到他的把柄置于死地。 幸亏靳丽颖死命拦住了自己，李默看得出来，靳丽颖纯粹是为了阻止自己背上打老师的污点，而自己在气头上，刚刚甩开她的力气有些大，好像无疑中碰了一下那一对绵软的大包子，看她绣眉轻蹙的难过样儿，难不成是碰坏了？ 不过就算碰到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儿，揉一揉就好了。 揉一揉啊…… 李默的心思有些发散。 “砰” 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巨大的响动把屋里人都吓了一大跳。 校长大人周德山雄伟的身躯出现在门口，一张国字脸上乌云密布，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在他身后，吵杂的声音海浪一样传进来。 “要证据……” “对，你说作弊就作弊呀，我们要证据！” “老师就可以体罚学生么？简直野蛮、法西斯！” “抗议有理、打人有罪！” …… 办公室里的一群人面面相觑，起先他们也听到外面传来的吵杂声，只是以为这里的争执被学生发现了所以在起哄，都没怎么在意。 等回头收拾这帮趁机起哄的兔崽子…… 可是现在一听，都觉得不太妙了。 那声音不是一个人俩个人能发出来，那像是……整个高三学年？ 大家都有些懵，什么情况啊这是？ 打个学生而已，怎么感觉像是暴|动一样…… 金宝辉脸色涨红，他听到了夹杂在乱七八糟喊声里面偶尔的“把变态老师赶出去”的口号，他有些心虚，顿时觉得办公室里几个女老师看向自己的眼神就有些别的意味，觉得丢脸丢大发了，所以他恼羞成怒，大叫一声：“干什么，要造反吗？再喊就把你们全体开除！” 话音未落，一声更大声的吼叫在他耳边炸响。 “放屁！” 军人出身的校长周德山两大步来到金宝辉身前，一双关刀眉竖了起来，短粗的手指已经触及金宝辉的鼻子，恶狠狠的说道：“再敢多说一句话，老子先把你开除！” 言辞激烈，不留一丝情面。 周德山眼里不揉沙子，早就看不管这个油头粉面阴柔猥琐的金宝辉，只是碍于这家伙的后台有些投鼠忌器，否则老早让他在红旗高中滚蛋。 结果这个蠢货现在给自己惹来这么一出儿。 听听外面的喊声，周德山怒火填膺偏偏还没地方发泄，难道把那些学生拽进来狠狠的揍一顿，然后统统开除？那岂不是让这件事的影响更加扩大化，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收尾。 周德山当了十年兵，做了二十年校长，从未遇到过今天的事儿。 尼玛，学生造老师的反？ 开国际玩笑嘛…… 周大校长转身走出被他踹坏的门口，大步流星来到高三二班教室门口，横眉立目气沉丹田，大吼一声—— “都给老子闭嘴！” 如同凭空响起一个炸雷，整个楼层瞬间安静，只余周大校长这一声颇有当年张三爷长板桥头喝退千军万马的吼叫扔在悠悠回响…… 第十四章 为难的老周 （本书有点瘦，不过没办法，新书上传嘛，慢慢字数多了就会好起来。啰嗦几句，看官您想要养肥了再杀没问题，养成了吃掉也没问题……问题是，好歹您得先收藏啊，免费的推荐也投几张呗？咱也不去想月票啊订阅啊那些个事儿，毕竟有点久远，眼前只要您动一动手指就能给兄弟莫大的鼓励，何乐而不为呢？话说看着可怜的推荐和收藏，哥们儿这眼泪那是哗哗滴……） * * 在周德山几十年的校长生涯里，从未遇到过今天这样的事儿。 老师打学生一下，这帮鳖犊子学生居然就敢造老师的反？ 恍惚间，周大校长有种心惊肉跳的颤栗，好似一夜之间又回到了那个风云激荡满城红袖的年代……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可是事情的发展的确有些离谱。 事有反常必为妖，这个道理周德山懂。周大校长军人出身粗线条不假，一贯行事方式粗暴也不假，可这不代表人家是个笨蛋。 一方是一贯成绩吊车尾的差生，突然之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开了窍，成绩蹭蹭的就上来了，用革命导师怀疑一切的态度去怀疑那么一下，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 既然李默没问题，那么问题自然就是处在金宝辉这边。 想起这个金宝辉，周德山就一肚子不爽。 你说跟你本来一毛钱关系没有的一件事儿，你巴巴的往前凑什么热闹？凑就凑呗，想要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以周德山同为男人的身份也可以理解，可你吃饱了撑的非要骂人有妈养没爹教？ 别说是李默，换了老子也大耳刮子削你…… 还有一点最为关键，经过学生的反应可以看出，这个金宝辉的人品、威信、以及人缘在学生中间已经降到最低点，完全没有信任。 这是个大问题，也是个很好解决的问题。 以周德山的权力、资历，想要在红旗中学这么一亩三分地撵走一个教室，分分钟就可以搞定。 可问题还在这儿，他可以分分钟做到，却偏偏不能这么干。 金宝辉的身后，可是站着那位最近春风得意一路高升的副市长大人，两人可是姐夫小舅子，自己收拾了金宝辉，那位肯定记恨在心里，或许不会明着反对，但是对景的时候给自己下个绊子妥妥的…… 什么叫对景的时候？ 眼下就是。 老周校长干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遇到前进一步升到教委主任的机会…… 周德山懊恼极了，感觉好心塞。 摸了摸秃秃的头顶，看着墙上那副大师级书法家的行书，无语叹息。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无欲则刚啊……有的欲望那就前顾后盼、束手束脚，特么连说话都不硬气……” 就连各打五十大板都不行，还能怎么着？ 咽下这口气，忍一时风平浪静吧…… 第二天课间操的时候，教导主任把对于李默的处罚决定当中公布，记大过一次，留校察看。 至于另一位当事人金宝辉，提都没提…… 大多数学生其实并不知道那天在教室办公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知道有老师因为学生突然成绩提高了提出质疑而且出言侮辱甚至动了手，可是现在学生被仅次于开除学籍的处罚而老师居然一点事儿没有…… 有黑幕，绝逼有黑幕！ 决定宣布的时候，整个操场一片喧嚣。 可人家教导主任一句话没说，跑拍屁股走人，课间操结束。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得不说，周大校长对于人心看的极为透彻，他知道越是和这帮子鳖犊子学生纠缠，就越是没个完；反而快刀斩乱麻不理不睬，事情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至于已经产生的已经传至校外的影响，周大校长完全不放在心上。 学校这是老子的一亩三分地，只要教委不说话，谁能怎么滴？ 至于教委，特么老子算是给你们分管教育的领导背了黑锅，不寻思着送个小红旗也就罢了，还敢跟老子唧唧歪歪？ 老周对于人心、对于官道研究的极为透彻，这件事也的确按照他的思路去发展，最后自然死不了了之。 然而他算对了人心、算对了官场规则，却忽略了一件事。 正义…… * * 老周手里捧着青花瓷的茶杯，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俏生生气呼呼的靳丽颖。 虽说已经过了贪花恋草的年岁，也不得承认这个丫头确实漂亮。 满头乌鸦鸦的青丝在脑后盘了个发髻，露出清丽秀美的小脸蛋儿，肌肤如雪，眉目如画。 一身略显朴素的套裙，硬是被她穿出一份光彩照人！ 气呼呼的样子更是平添了一份灵动的韵味，看上去宛如邻家小妹，亲切俏丽。 只是那一双倒竖的柳叶眉，让老周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我要一个交代！为什么李默只是因为被辱及在母亲表达自己的不满就被处理的那么严重，而打人的凶手却逍遥法外？” 靳丽颖据理力争。 “凶手……有些过了吧？” 老周眼皮跳了一下，对于靳丽颖嘴里冒出的这个词深感无奈，至于的吗？打了一下而已，够得上“凶手”？ “我不管，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给李默留校察看，却不处理金宝辉？事情的经过您也调查清楚了，对于处罚结果我认为不公平，我不服！” 年青的女老师梗着脖子，星眸含怒俏脸带煞，一丝不让的和周德山对视。 “学校的任何决定都是有根据的，也都是能站得住脚的，李默毕竟是个学生，金宝辉毕竟是个老师。何者为师？传道、授业、解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纵然老师有些小小的不对，也不能横眉立目就要饱以老拳吧？我不是不处理金宝辉，他也有错，可是我今天处理了他，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是不是学生们都可以跟老师对着干？风气还要不要了？小靳老师，看待问题要看的长远一点，要顾全大局嘛……” 周德山毕竟是校长，境界就是比小靳老师高，一番话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说的那叫一个鞭辟入里，将一位为了社会风气忍辱负重、殚精竭虑的智者形象跃然纸上…… 靳丽颖张了张嘴，突然发现校长大人的话好有道理，自己还是太浅薄了…… 不是谁聪明谁傻瓜的问题，在于权力的压制，在于校长是一个行政职务、而老师只是一份职业，地位天然不对等，你叫靳丽颖还说什么？ 靳丽颖看着周德山，突然笑了笑。 笑容里有些淡淡的苦涩和失望：“谢谢您给我上了一课，我突然觉得之前几十年书都不如您这一番话更能够让我看清楚这个社会，看清楚人生……” 娇小的身形有些失落的消失在门口。 周德山捧着茶杯，神色寂寥。 半晌，才浮现出一丝讥诮的笑意，对他自己的讥诮。 把茶杯放到嘴边想要喝一口，毕竟刚刚说得口干舌燥，却发现茶水早已经微温，苦笑着放下。 不经意间一抬头，又看到墙上那一副温润厚重的行书。 “无欲则刚啊……” 老周哀叹一声。 第十五章 兄弟 老规矩，求票求收藏…… * * 红旗高中的后墙外是一条小河沟，最深的地方只能没下去膝盖，但是常年水流不断，水质清澈。 河岸旁是一片槐树林，夏天的时候阴翳凉爽，绿树如茵河水潺潺，找一个粗大的槐树坐在下边乘凉，一时半会儿的谁也找不到，最是这帮子逃课学生的好去处。 “兄弟，谢啦！嘿，又偷你爸的烟？” 李默接过郑传递过来的烟打火机，看了看，大中华啊，点着美美的抽了一口，说道。 这年头要么当官党将要么地主老财，一般人还真抽不起这烟。 郑传没接话儿，而是伸出手挨个翻李默的兜，直到确认没烟没火的时候，才有些鄙视的问：“上等人有烟有火，下等人有火没烟，你这没烟没火的，算是几等人？” 李默嘿了一声，惬意的吐着烟圈：“几等你个脑袋！靠着你这个上等人家的大少爷，我傻呀花钱去买烟？话说您老人家几天就花了几千块，不差我一根烟吧？” “卧槽，合着这事儿你还没忘呢？刚刚还感谢我呢。” 郑传郁闷的扒扒头发，嘴里叼着烟，没好气的瞪了李默一眼。以往没看出来啊，不就是答应借你钱结果花光了嘛，还记仇了，多大点事儿？ 李默斜睨着他：“一码归一码，信用是大事啊知不知道？信用就相当于脸面，你连脸都不要了，还怕我说？” 直到快把郑传说得恼羞成怒，才拍了拍他肩膀：“昨天那事儿，多谢你了，干得漂亮！” 他说的自然是昨天他在办公室里和金宝辉冲突之后，郑传煽动学生们起哄的事。 不得不说，这个胖子大脑跟脂肪一样发达。 他在知道办公室里的事情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的后果恐怕不妙。一个学生跟老师挥拳头，这不是找死么？现在是2002年，可不是老师骂几句打几下就哭着喊着找家长的年代，可以这么说，只要不打坏了，老师打学生那就一个字：随便削…… 开除学籍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才能逃脱这个结果？ 答案有很多，但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只有一个：法不责众。 当所有学生一起抗议，事情的影响就出来了，学校就不可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会有所顾忌。 只要有顾忌，就会让步。 郑传想法很简单，什么记大过啊找家长的都无所谓，只要不被开除就好了。 他想的当然太过简单。 周德山是什么人？岂会看不出这样的小把戏，学生们只是跟着起哄而已，难道真的敢造反？ 他当然顾忌，但不是估计影响，而是估计自己的名声。 将这件事情压制下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真当现在是一百年前那些拿把枪就敢造反的学生？ 他估计的是自己的名声。 没有人不爱惜羽毛，周德山固然因为金宝辉身后的后台而不愿意得罪，可也不会为了这件事给自己的履历抹黑。 天下太平就一切都好。 所以郑传得逞了，只不过精妙处并不如他的想象。 李默很佩服郑传，那么短的时间他就能想出这个方法并且付诸行动，果然是干地下党的料子，这货要是早生了一百年，恐怕毛爷爷也得竖起大拇指…… “风险很大的，老周可不是老糊涂，万一较真儿你就惨了。” “那又怎么样？大不了开除呗，很怕吗？” 郑传混不吝的撇撇嘴，做出一副好汉状。 李默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肩头。 帮兄弟一把，管他啥后果。 郑传叼着烟倚着树干，有些没精打采：“你真想考大学？” 李默跟秦燕妮说要考滨城理工的事情他知道了，并不像别人那样以为只是想要泡妞随便说说，他知道李默的性格，这个家伙看上去懒懒散散什么都不上心，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个钉子。 不过他当然不看好，李默的成绩他太知道了，滨城理工？ 我就呵呵了…… 李默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不以为然：“对我没信心？” 郑传翻个白眼：“我是对自己没信心，拯救地球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太艰巨了……” “我拯救你个脑袋！你个混球瞧不起我是吧？” 李默有些恼火，最好的兄弟不说坚定的支持一下自己的理想，反而高唱反调，简直太心塞了。 郑传还是翻白眼：“我是瞧不起我自己，拯救地球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哎呀卧槽，你怎么打人呢？” 李默在他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没完了是吧？鄙视人会让心胸狭隘的你感觉到快感吗？” 郑传胖胖是身躯灵活的跃起，猛地将李默扑到：“我就知道把你压在身下会有快感，爱妃，赶紧的叫声大爷就饶了你，否则拽掉你的JJ……” 一百七八十斤的大块头压得李默差点喘不过气，奋力挣扎的时候突然感到胯下一紧，要害居然被这个死不要脸的抓住了。 李默脸都绿了：“死胖子，给你点脸了是吧？赶紧的松手，要不然我反抗了啊！” “哼哼，反抗你个毛啊，老子给你捏爆……” “啊……卧槽死胖子你真捏啊，我反捏……” “嗷……李默你这鳖犊子，你还真捏啊？” “你捏我，我为什么不能捏你？” “好了好了，你松手，我不捏了……” “你先松！” “为什么我先？我松了你不松怎么办？” “卧槽，哥哥是那样的人么？” “绝对是！” “……那好，我输一二三，一起松。” “那行。” “一……二……三……哎呀卧槽，你咋不松手？” “我送你个脑袋，你不也没松？” “卧槽你还翻了天了，就哥们这身肉压也把你压死，乖乖的求饶吧……” 两人疯闹起来，互相扯着对方的要害，滚作一团，谁也不肯服输。 疯了好一阵，郑传率先气力不济，抬起头呼哧带喘的大口喘气，然后，就看到一双紧紧裹着丝袜的大腿站在自己面前，那修长、那线条……没治了！ 郑传好奇的一路往上看，丝袜、短裙、套装、一张满是惊诧的俏脸…… 郑传瞬间石化。 李默不知道来了别人，以为郑传服了，嘿嘿大笑：“怎么样，小崽子老实了吧？来吧，给大爷笑一个……” 然后，他不经意的一抬头，就看到靳丽颖正俏脸微红的站在身前，一双美眸正狠狠的瞪着自己…… 第十六章 抓现形 每一章上传之前的国际惯例：各种求啊各位老大((o≧▽≦o)…… * * 靳丽颖无语的看着一身草屑、头发乱的像是鸡窝的两个家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俩瞅瞅，啊，十八九岁的人了，居然相互……那个捏蛋，你们还能再幼稚一点吗？” 李默和郑传低着头，差点把头塞到裤裆里，真的是很幼稚啊。 “都怪你！” 郑传小声嘀咕了一句。 李默眉毛一挑：“你先捏我的，居然还怪我？你要点脸吧行不行……” 靳丽颖真的拿这两个混球没法子，娇吒一声：“闭嘴！” 一双杏眼瞪着两人，终于想起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不是看这两个混账捏蛋，而是抓现行来了……咳咳，是逃课的现行，当然不是捏蛋的现行，你俩愿意相互捏蛋，才不管我的事…… “李默，最近我看你挺用功的，怎么又开始故态复萌了，居然逃课？” 她训着李默，眼睛却总是往郑传脸上瞄，那意味不言自明，都是你这个坏学生拐带的…… 郑传顿时叫起了撞天屈：“老师，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是李默看到我从后墙翻出来，就自己跟过来的，我又没叫他！” 靳丽颖哼了一声：“哎呀，你还有理了？你逃课你光荣是吧？你看看你的成绩，终于成功把李默从倒第一的宝座掀翻了，感觉很爽是吧？” 郑传垂头郁闷叹气。 你跟人家喊冤，人家跟你说成绩；你跟人家说成绩，人家说你拐带好学生，这磕没法唠…… 最让人郁闷的是——特么李默这个鳖犊子什么时候还成了好学生了？ 大小就没得过奖状、没拿过一次小红花的郑传一脸不忿的瞪着李默，装！你接着装！看了两天书就把自己当大尾巴狼了？玛蛋！要不是家里老子逼着自己必须参加高考，哥们老早就溜出去打游戏泡美眉了，懒得看你都…… 他气呼呼的也不理靳丽颖，反正您爱咋说咋说，不就是不待见我吗？别看你长得挺好看，可你不是哥们这盘菜啊，你咬我？ 李默想了想，看了看一脸愠怒的靳丽颖，说道：“其实吧，之所以逃课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政治历史什么的实在是太烂了，如果把精力用在我比较强项的数学英语上，我觉得效果会更好一些……” 靳丽颖嗤之以鼻：“平常看你粘上毛儿比猴都精，怎么从里往外冒傻气呢？” “噗嗤” 郑传没忍住，当场笑喷了。这个小妞老师说“粘上毛儿比猴都精”的时候，那种鄙视的表情比之刚刚郑传说什么“拯救世界太困难”的时候实在是太传神了。 成功转移“逃课话题”的李默有些不爽，怎么滴，跟我这儿摆老师的谱？虽然说真的很感谢你在办公室里那么死力的维护自己，但是说到年龄，妹妹，你真的很嫩啊…… 他表示不服：“怎么就冒傻气了？政治那些玩意反正我根本不会，多多温习强项的学科不是更好？” 似乎觉得这个时候的李默傻得有些意思，靳丽颖笑吟吟的说道：“说你傻你还不承认？统筹学听过没？举例为证，你的英语这次模拟考试是123分，满分150，你认为你提升10分的难度有多大？” 李默有些明白，沉吟道：“这个……很难。” “对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说起来很有志气，可是真的很难。相对来说，这次考了27分的文综提升10分难度大不大？” 靳丽颖刚刚还有些笑意的俏脸有些阴沉，瞪着李默问道。 李默就有些赧然，话说班级的地理老师就是眼前这位靳大美女，而自己的答卷上有关于地理的试题基本靠蒙…… 你叫即是班主任又是任课老师的靳丽颖情何以堪？ 不骂人都算有涵养。 不过想了想，觉得靳丽颖说道也没错。 自己最好的学科就是英语和数学，就算再怎么努力，难道还能考两个满分？相反文综的几科对于自己就像是一张白纸，随便用点心都能提高分数。 自己仗着多出十几年的阅历，想当然的就为自己设定了一个自以为完美的学习计划，谁知却是太LOW了…… “咦，你们俩找的这个地方倒是不错，挺适合卿卿我我谈情说爱的……” 靳丽颖从来没有到过这里，但是对于这个“逃课圣地”也早有耳闻，四下里一打量，发现风景居然还不错，就揶揄了一句。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子，开朗活泼的心性并没有被反锁的工作压制。 两个不良少年就有些老脸微红，“卿卿我我”、“谈情说爱”……这都说的什么玩意，不就是疯闹被你见到了吗？ 郑传老脸涨红：“老师，知道您是美女，可美女也没权利侮辱别人的性取向！你得为你说的话道歉，否则……否则……” “哎呦，我就不道歉，否则你敢怎么样？” 靳丽颖玩心大起，眨巴着大眼睛好笑的看着郑传，粉润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大概是从未跟一个成熟的美女、还是自己的老师这样的对视，很快郑传就败下阵来，面红耳赤的嘟囔：“欺负人啊，不就是老师嘛……” “咯咯” 靳丽颖被他羞涩懊恼的神情惹笑了，笑得花枝招展，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出去老远。 这时候，似乎没有了老师和学生，只有普通的朋友，可开玩笑，可以揶揄。 李默微微眯眼，看着满脸笑容的靳丽颖，一丝淡淡的温暖在心底升起。 重生一回，自己要干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胸无大志的李默并未多过考虑这个问题，但是“让身边的人活得更幸福”似乎是到现在为止唯一的想法。 想想前世关于靳丽颖的消息，再看看眼前这个笑靥如花清丽秀美的女孩，李默就觉得如果自己能把这一份笑容延续下去，应该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儿？ 所以，金宝辉那个人渣必须处理掉，绝对不能让他有接近靳丽颖的机会。 脑子里思维转动，愣愣的看着靳丽颖的俏脸，就有些走神。 靳丽颖笑了一阵，觉得有些不自然，一转头，就见到李默紧盯着自己的那一道灼灼的目光。 欣赏、爱慕、怜惜、决心…… 莫名其妙的，靳丽颖觉得自己居然在对方眼睛里看出很多奇奇怪怪的情绪，然后又感到好笑，这怎么可能，难道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可她的心还是跳漏了一拍。 倒不是什么心旌摇动，而是微微感到有点窘迫，李默的目光实在是太肆无忌惮了一点。 嫩白的脸颊红了一下，靳丽颖有些着恼：“李默，你傻看什么呢？” 李默回过神，笑了笑：“老师，您长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