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到了古代 楔子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白色的研究室大厅亮丽无比,放眼望去,四周皆是在普通地区难以看到的高科技研究器材。偌大的大厅中安静无比,除了那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还有刺耳的鸣响声,在空旷的实验室显得格外刺耳。 “都快要到时间了!”大厅中的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着急的喊道。“东先生还没有出来!” “别当心!东先生可是号称科学站第一科学家,他会没事儿的!”另一个白大褂男子安慰道,可语气中仍有说不清的颤抖和着急。 “可是,这次的实验十分危险,连东先生都无法预测!”那女人跺脚喊道。 “嘀嘀嘀嘀嘀嘀!!” 这声音突然刺耳的叫出来,使得大厅中的所有科学家们都忍不住尖叫起来。随着一声闷响声,实验室无坚不摧的竟门生生被震了震,一股浓烟味迅速的从门缝中传出。 “不、不可能!”那女人尖叫道。 “不可能!东先生竟然……竟然……” “天哪,东先生!!!” 今日快报:被誉为当代最有天赋的著名青年科学家东烛先生因大型实验的失败,与昨日晚上不幸身亡,年仅26岁。他的去世是当代科学界十分大的损失…… 一、 阳光……好刺眼。他多久没见到阳光了?自从他开始搞那些新型植物栽培的实验后,终日与器械相伴,那封闭的实验舱没有任何的阳光透视,取而代之的是明亮刺眼的灯光。 东烛半睁着双眼,盯着那一米阳光,渐渐浮出了笑容,自己的实验是失败了吗?他现在大概已经不在世界上了吧。概率那么小的实验,他却得碍着科学界老头子的面去挑战它,真是感谢那些老头子的信任呢,还是可叹自己的可悲呢…… “你醒了?”一声冷漠而又清冷的声音缓缓从东烛耳边流过,打断了他的回忆,将他给吓了一跳。 东烛惊恐的慢慢坐起,再坐起,此时声音的主人正坐在他的斜侧,长发如墨,身形修长,一袭粗布青衣却愈发凸显出了他的冷峻美丽,只是这个美人的脸上却冷若冰霜,丝毫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你……你好?”看到如此古典之美人,东烛倒是先吓了一跳,便连忙打了个招呼。见那男子不说话,东烛只得硬的头皮道,“h、hello。” 见着那男子用一种“你在放什么p”的冷漠表情盯着自己,东烛实在无法与他对视下去,便掩饰性的向周围扫视了一番。哪知这一扫视,竟吓了他一跳。自己躺在木板床上,周围也是木质的家具。只是这木质,不是现代那种高雅的木质,而是古代那种村民所用的木头,被草草的削成了桌子和椅子。再看桌上,只有几个小茶杯,这明显是属于穷苦人家的装潢,十分不符合眼前这位男子的身份。 不过,奇怪虽奇怪,即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东烛也肯定是这个男子救了自己,便挺身向他道了谢。“谢谢你救了我,现在我已经醒了,便先走了,事后我会好好报答你的。”说完便要翻身下床,却被那男子冰冷的眼神给吓得又钻回被窝。 “谁允许你走了。”那男子道,见到东烛惊奇的眼神,便用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角落那堆被砸的惨不忍睹的麻布袋和空缺了一大块的屋顶,“你毁了我过冬的储备粮食,还砸穿了我的房顶。难道你不要留下来为我做点什么弥补吗?” “这这这……这是我做的?!”东烛面容抽搐的盯着那块空缺的屋顶,难道是因为自己做实验没死,被轰到了远方,还砸坏了别人的屋檐,弄毁了别人的粮食?这也太惊悚了吧。 “这个冬天你负责为我种菜。”冰山无视了东烛的表情,依旧是冷冷的命令道。 “种菜?”东烛更是惊讶了。他看着那男子道,“你如果过冬没有粮食,我去超市给你买了就好啊!” “超市……那是什么?”男子冷漠的蹙眉道。 天呐,这到底是什么人!东烛彻底是被这男子给惊呆了,长得好看果然不中用,连常识都不懂,必定不是什么正常人!偷偷瞥了眼男子冷若冰山的脸,东烛小心翼翼问道,“不然我给你钱好吗?这种菜的事情可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我时间比较赶……” “钱?” “对的对的。”见男子终于有反应了,东烛喜道,“你是要rmb还是要美元?” 见那男子又用“你在放什么p”的表情看着自己,东烛实在忍不住有点抓狂,清秀的脸蛋也变得扭曲起来。这人是没见过世面吗?!这人怎么什么都不懂!这人是怎么生存的啊啊啊! 见到东烛抓着自己的脑袋不放,还用一种泪汪汪的眼神盯着自己,那男子眉头轻蹙,似是有些不耐,“你听懂没有?这个冬天替我种菜,来弥补我的损失。” 东烛见他皱起眉头,竟有些谪仙的感觉,只是那冰冷簌地向他扑来,嘴中只得唯唯诺诺的说,“听懂了,听懂了。”好歹这个男子可是救了自己,自己回报回报也是天经地义的。被吓傻的东烛默默安慰自己,“你的菜田……在哪里?” 男子轻轻一瞥他,便站起身来。东烛连忙翻身下床跟着他。那男子走在前头,青衣飘飘,说不出的动人,再看看自己,身着那白大褂,几天没有睡觉显得脏兮兮的,跟在他后面活像一个被雇来挖山薯的山民,哪还有半点海归科学家的风范。东烛咳嗽了两声,掩饰性的抚平自己皱皱的衣角,屁颠屁颠的跟着美人走出木门。 这菜地就在这小木屋后面,那男子在木屋前端详了几眼,便对东烛说道,“你去找下锄头在哪儿。” 东烛翻翻白眼道,“我可不叫‘你’,我叫东烛。东方的东,烛火的烛。”但见那男子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只好自己俯身翻找起来。好不容易把那锄头从箱底拉出来,东烛已经满头大汗。想他一堂堂科学家,真是很久都不做这苦力活了!东烛哼哼唧唧两声,见那男子背对着他,便好奇的问,“我都自报家门了。你叫什么?” 那男子瞥他两眼,不说话。 “好歹我要帮你种一个冬天的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总要知道你叫什么吧?” 这个理由似乎说服了那男子,那男子便道,“裘恭。”说罢便转身向后走去。 东烛默默的低语了一句裘恭,便跟随他的脚步向菜田走去。他向四周看了看,很明显,他正在一座四周皆是山林的山上,而这男子的小木屋也似乎是在山里头的。再看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活着的,只是为何会落入别人的家中?并且这救命恩人虽然长发如墨,却和自己明显不是一个世界的,自己在实验室爆炸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搞不好不会是穿越了吧。东烛想到这里自己都抿嘴一笑,突然这笑容僵在了嘴上。 自己明明是死了的!他能感受到那气流分割着自己的身体,让他精神涣散。他来到了这里,这里充满了古典,这里没有超市,这里没有美元! “裘、裘恭……现在,是什么年代……”东烛颤抖的问道。 “大盛王朝7年。”裘恭转头,冷冷的说道。 于是东烛眼角一白,又差点晕了过去。 东烛再次醒来已是午后,他正躺在原来那张木床上,午后的阳光炽热的照着屋内。东烛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虽然他是被吓晕的,但是他确实借着吓晕的名义睡了个安稳觉……不过真的是很吓人啊!东烛撇嘴道,自己竟然大难不死穿越道了古代,不过好歹自己是个科学家,对于这种穿越时空还不会那么的惊悚。。只不过错怪那个冰山美男了,自己竟然对他出言不逊甚至用钱财侮辱他的人格! “天呐。”东烛捂着脸,正要自我唾弃一番,就顺着指缝看到裘恭从门口走了进来。于是东烛立刻放下手指,讨好的说,“裘恭啊,之前的事情对不起啊,为了补偿你……我帮你种菜吧。”反正自己在这里,也没有地方去,留在裘恭的小木屋不失为一个妙计啊。 裘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将身上的锄头卸了下来,慢慢的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布袋,东烛好奇的望过去,只见里面放着两个馒头。刚想问这两个馒头是干吗用的,就见那美人指尖轻扬,优美的夹起那馒头,朱唇轻启,优雅的咬了一口馒头。 “你……平时就吃这个?”东烛抽搐的看着那白胖馒头对着裘恭道。 “本来还有青菜,不过被你给毁了。”裘恭说完,看到东烛一直盯着自己的馒头,便好心的递给他一个,“吃饱了有力气干活。” 到底是什么样的馒头才能养成那种倾城容颜啊!东烛偷偷瞧了瞧裘恭细腻的脸,怀疑的拿起那馒头,咬了一口。 入口即化,口感颇好。松软恰好,味道浓郁。这是个极好的馒头……可这只是一个馒头好吗?! 东烛咬着那干干的白面馒头默默流泪,真是艰辛的一场晚餐,原来裘恭竟然过着这么令人心碎的生活。自己还砸烂了他的冬眠储备粮食,让他在只能以几个馒头过冬……自己不帮他种菜,天都看不下去好吗?! 于是东烛毅然决然的咽下半块馒头,气宇轩昂的对着正在优雅啃着剩下半块馒头的冰山美人道, “菜田在哪儿?!带我去!” 第2章 美人和菜田 东烛气宇轩昂的吼完了那句话,便眼巴巴的坐在床边等着裘恭吃完那半块馒头。裘恭吃的不紧不慢,却颇有风味,东烛不禁问道,“你这馒头是哪儿来的?” “去山下拿的。” “山下?山下还有人吗?你去山下哪里拿的?” “山下住着一户人家,我会用种的菜和她换馒头。”裘恭说完就淡淡的看了东烛一眼。 东烛愧疚的咳了咳嗽,原来裘恭竟然自己种菜去换粮食,到了冬天肯定没有什么菜会生长,自己砸坏了他的粮食,不是让他断粮吗,裘恭没把自己炖了储备起来已经是很好了!于是讨好道,“你既然吃完了,我帮你去种菜吧,菜田在哪儿呢?” 裘恭也不答他,自己站了起身,淡然拍拍衣服上的碎屑,便推门走去。东烛跟着他拐到了木屋后,便看到了一片不大也不小的田地,田地里依依惜惜有几株枯黄的叶子在随风瑟瑟发抖。 “裘、裘恭,这就是你的菜田?” 裘恭点点头,指了指远处的井,又指了指锄头,再指了指混乱的菜田,才转身对东烛道,“自便。” 东烛刹那泪流,但是自己砸坏了对方的储备粮食,只能认命的搬起那锄头,刚走到菜田中,便听到身后那清冷的好心提醒,“别踩坏了我的菜。”东烛唰的将锄头砸到干枯的土地中默默道,“你这还有菜吗?” 东烛好歹是个科学家,对基本常识的研究也是有的,关于种菜他也知道一些步骤,首先便是将土地拍碎,才能播种。于是他扛起锄头,唰的下落,扛起锄头,唰的下落,扛起锄头,唰的下落。。。来来回回多次后,土地总算不再那么硬邦邦了,东烛便哼哧哼哧的跑到井边,提了一半桶的水出来。那水是从山上引入的,清脆冰凉,手伸进去便感受到清凉舒服,东烛很开心的拿着水在田地上泼泼洒洒,滋润大自然。 终于将土地弄完了,东烛擦擦汗,转头便看到裘恭竟然靠在门口看着他,还鼓励性的点点头。于是东烛翘起尾巴,“嗷!” 话音刚落东烛就狠狠的唾弃了下自己,然后对着裘恭道,“你的种子呢?我要开始种了。” “种子?”裘恭奇怪的看着他,“冬日临近,我并没有种子可以种。” 那你叫我松半天土是干嘛……你当我是蚯蚓义务劳动吗……东烛面容扭曲道,“那你叫我种什么菜?” “自己考虑。”冰山美人说完,便走进屋子了。留下东烛和枯黄的小菜叶面面相觑,面前是无情的菜田,远处是绝情的裘恭。看着裘恭走远的身影,东烛毫不犹豫的先将锄头丢一边,跟着裘恭去了。 走到门前时,裘恭突然停下身,转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东烛的手。东烛低头瞅了瞅,发现手上因为刚刚做完义务劳动而沾满了泥土,于是干笑一声,把泥土在白大褂上抹一抹。现在手算是干净了,只是本来还算干净的白大褂瞬间变成了土泥卦,于是东烛只好把白大褂给卸下,露出里面较为干净的衬衫和牛仔裤。 裘恭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盯着他的装扮好一会儿才道,“你这是发什么神经。” 本来白大褂是长款的,看着虽然奇怪,好歹还有些古代人衣饰的样子,现在这幅样子,在这个年代看来肯定是奇特的很。于是东烛只好说道,“这是我随意穿的……对了,这山间可有什么可以种植的菜吗。” “有。”裘恭淡漠道,“只是这山中很危险。” “那……那……” “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裘恭说完,便走进了房门,坐在桌前,也不看东烛,只是默默的喝着茶,那身影竟有些落寞。 东烛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有些难过,便凑过去道,“你跟我说些山下的事吧。” 裘恭喝着茶好一会没有理他,就在东烛尴尬的要离开时,才缓缓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这山下人多吗?”东烛见裘恭理自己了,便欣喜的问道。 “多。” “这山上就你一人?” “恩。” 东烛奇怪道,“那你为什么一个人住着山上,你去过山下吗?” “去过。” “我不是说你去和那村妇换馒头啦!”东烛敲桌道,“山下有集市吧,你买过东西吗?” 裘恭缓缓摇摇头,“没有。” “天呐!”东烛震惊了,“那你有没有铜板?没铜板你怎么买衣服!” 裘恭依旧淡淡道,“我有两套还不足够吗?” 东烛感到深深的无奈,本来想要调侃裘恭几句,可是却想到,裘恭或许不是不去,而是十分想去却去不成呢?自己不想再错怪他了。于是东烛柔声到,“你为什么不去呢?” “不想去。” “咚”的一声,东烛的脑袋撞到了桌子上。 和裘恭谈完话的东烛感到有些无力,他便默默的背着向裘恭要的小竹篓出了木门。他的想法很简单,去山上找下有没有一些可以种植的植物,好在冬天可以吃。他被誉为最富有天赋的青年科学医学家,所以对植物自然有很大的了解。东烛十分确信,自己在山上绝对不会因吃错有毒的植物而被毒死。 于是东烛背着小竹篓上路啦!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百花香,小东烛告别了葛哥,独自一人去探险啦!东烛哼着歌谣,站在一条山路前,左顾右盼,决定往那右边的小路走去。 东烛本来的意向是去看看有什么蔬菜可以种植的,哪知出乎他的意料,在这条小路上竟然开着藏红花! 藏红花享有三个世界之最:一是世界上最名贵的药用植物;二是世界上最好的染料;三是世界上最高档的香料。在东烛那个年代,藏红花已经很难得了,而根据史料记载,藏红花自从大盛元年开始便被列为珍惜药材。而如今正是大盛7年,这藏红花的药物价值可不菲啊! 东烛喜滋滋的摘下那藏红花,虽然这条路上他只看到三朵,不过也是不可多得的药物了!他把藏红花小心翼翼的放进小竹篓,刚转过身,却猛然一惊。 麻麻啊!这里有山猪啊!!!!!!!!只见在他不远处,有一直山猪哼哼的看着东烛,咕咕了几声,竟然猛地向东烛跑来。这山猪又肥又壮,跑来的时候似乎整个地都在震动。 东烛惊了一下,连忙往回跑,还不忘带上他那小竹篓。那山猪每跑一下,东烛就感觉地壳向上运动了下,连自己都被抛起来了。 东烛到底是在实验室接连熬夜那么多天,在这里有没好好休息,此时根本跑不过那山猪,转眼就被逼到了一大棵树旁。山猪哼哼两声,就要猛地向他拱来!东烛紧紧抱着小竹篓流泪,难道,自己又要死在这里吗…… 那山猪即将碰到东烛之时,忽然一阵风袭来,那山猪生生被震得向后退一步。只见一粗布青衣美人风吹仙袂,衣角翩翩,然后以十分优雅姿势把山猪踹到了树上,再来两块巨石压顶。然后那壮猪就没气了。 东烛目瞪口呆的看着裘恭一气呵成的动作,不由得赞道,“会杀猪的仙子……” 裘恭并没有听到这句话,只是杀了那猪,便走了过来,向东烛点头示意道,“回去。” “那这猪怎么办?”这才是重点! “放这儿。”美人如是说。 “可是这是肉!!!!!” “肉?”美人如是问。 “可以卖钱可以吃的肉!风干了还可以当做储备粮食!!”东烛怒吼道,难不成他以前杀的动物都是直接仍在这里的吗?! 于是裘恭听从了东烛的意见,一个大美人,面无表情的拽着那猪尾巴就要走,东烛见状连忙制止了他,从附近找了个大枝桠和藤蔓,把那猪给捆结实了,才把一头的藤蔓递给裘恭,并苦心教导道,“孩子,你需要注意形象。” 裘恭没理他,抓着那藤蔓就走了。东烛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心情十分愉悦。有肉吃!有草药种!有肉卖!有草药卖!今天的收获真是很多啊!! 第3章 开始新生活 将那只壮壮的山猪拖回木屋门前时,东烛悄悄瞥了一眼那面朝下的猪脑袋,如果不是这猪皮糙肉厚的,他敢保证它已经在猪界毁容了。裘恭把猪往那地上一扔,就一言不发的看着东烛。 东烛疑惑的看着那瘫软的猪道,“怎、怎么了?” 裘恭冷冷道,“你要的猪,自己解决。”说完便侧身而走,那身影修长动人,逐渐远离东烛而去,只留下东烛一人,伫立在深秋的地平线上,墨色的短发与那猪毛一样,在风中轻轻飞扬。 见裘恭不留恋的走了,东烛只好蹲下来观察这山猪。山猪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野猪,它的胃向来被称为百毒不侵,所以山猪肚也十分具有药用价值,很适合来保养肠胃和治疗胃病。东烛仔细的端详了下那黑乎乎的山猪肚子,暗暗想到,得把这猪肚给好好利用起来,顺便做点药物储存起来,关键时刻可以用上。 看完了猪肚,东烛的目光又向上移了移。若是要杀猪,首先是得放血,这猪血又是不得了的药物了!据本草纲目记载,猪血可治瘴气、中风、跌打损伤、骨折及头痛眩,甚至可以抑制结石,解毒,同时又是一项很好的食材。放完血后,这猪肉也可以风干来做冬日的贮备粮食。看来能够打到这山猪,可真是幸运的事情啊!东烛忍不住仰天大笑出门去。 可是这山猪是很有利用价值,只是总不可能自己杀吧!好歹自己也是个科学家啊!东烛哼哼两声,自己可是为裘恭做贡献啊,怎么说也得裘恭来做吧,便推门而入,正要说着你你你快来杀猪,便看到那谪仙般的美人儿静静的做在木桌前喝水,那姿势跟喝上好的信阳毛尖似得,美的根本都不该坐在这木屋里好吗,还谈什么杀猪! 于是东烛泪眼弯弯弱弱道,“裘恭,你有刀吗,我要杀猪啦。” 裘恭向周围瞥了瞥,便向他扔过来一样东西,东烛连忙接住,差点被那重量给趴到地上,仔细一看,竟是一把斧头。 “斧头怎么来杀猪啊!!!” 难得裘恭心情貌似还好,便回应道,“斧头给你,是叫你自己去削一把木刀。” 于是东烛毅然决然的扛着斧头去杀猪了。 东烛第一次做这个是,自然是害怕的不得了。但是自己既然到了这个时代,便只有这么做才能养活自己,于是咬咬牙。对着猪脖子“喝呀”一声,一刀斧头向下落去。 然后那猪的脖子只留下了个小口口。 东烛见状只好拿着斧头砍来砍去,砍久了逐渐倒也学到了规律,便学习庖丁解牛般的照着纹理将那猪肉一块一块的解了下来,虽然其过程惨不忍睹,东烛也不想再回首了。 等东烛终于把猪肉整理好放在木板上,并收集好猪血的时候,裘恭才从木屋中走了出来。幸好裘恭之前把那山猪扔到了距离木屋有些许距离的后山上,才不至于那血腥味四处弥漫。而这块正好寸草不生,也没有凶猛的动物,才没有引来其他动物的疯狂抢夺。 裘恭走进这地方,就不由自主的用袖子遮住了口鼻,然后嫌恶的对东烛说,“好了吗?” 你嫌恶什么!明明是我不得已才来弄猪肉的好吗!!!东烛心中怒吼,表面只得笑如春风道,“嘿嘿,好了,好了。” 裘恭抛下一个大竹篓,东烛连忙把肉都给丢进了竹篓中。这次解牛是他第一次,所以浪费了些肉,竹篓中便堪堪放得下那些肉。东烛拖着竹篓像只蜗牛一样一步一步的往回爬。 好不容易爬到小木屋,东烛才放下那竹篓,累的哼唧哼唧,见裘恭又要走,连忙问他,“哪里有地方洗澡啊?我总不可能一身血腥味吧。” 裘恭皱着眉头指了指后山,“那里有溪水。” “哦。”东烛点点头往回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只得僵硬的转过来,扭扭捏捏道,“那、那啥……” 裘恭冷眼看他。 东烛娇羞的扯了扯衣角,“我穿什么衣服啊。” “兽皮。” “诶?!!!!” 最后东烛还是屁颠屁颠的跟着裘恭,看他从木柜中拿出一套粗布衣来,又拿出了一套中衣来,然后不带任何情感的把衣服仍在了东烛的怀里,点头示意。 东烛拿着裘恭的衣服愣愣的看着,“你都是穿这种衣服吗?” 裘恭看他不说话。 “难道是别人给你做的?!”东烛惊奇道,“不会是跟你换馒头那户人家吧?!” 裘恭微微点点头,不耐的说,“还有事吗。” “没了!”东烛很有骨气得拿着裘恭的衣服跑了。顺着屋后的小路走了几步,果然看到有一条溪流,还有一条不大的瀑布,正好汇集成了一个浅塘,正是洗澡的天然场所。 东烛哗啦地扔下衬衫和牛仔裤,就留一条小裤衩地跃进了溪水中。此时已经是秋季了,那水虽凉的舒服,可还是有些刺骨。东烛只得跳起了小学生广播体操来让自己热起来。跳着跳着虽然是好一些了,可是还是有些透心凉,这让东烛不禁怀念起热水器了。 虽然在古代是悠闲多了,可是这里落后啊!好歹在研究所还是有热乎乎的水让他洗澡,热乎乎的咖啡供他提神!东烛一遍浇着水一遍思索着人生,虽说这久了就会习惯,可是自己是来自当代的身子骨,自然是没有古代人的好,在这样下去他会被折磨的二次重生的! 于是思索完人生的东烛哆哆嗦嗦的套上了中衣和亵裤。这是他第一次穿古代人的衣服,虽然有些不习惯,不过好歹也能接受。裘恭比他高,所以东烛穿上那套衣服后感觉像套了个宫廷长裙。没想到裘恭那样看上去虽柔柔弱弱修修长长的,可是这衣服还是蛮大的嘛!东烛用力的把腰带收紧了,那衣服才终于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 洗尽一身血腥味的东烛清爽的回到了小木屋,却惊奇的发现裘恭正在对着那猪肉静静的看着,见到东烛回来了,先面无表情的打量了下东烛的着装,才缓缓的指着猪肉问道,“怎么吃。” 东烛慢慢的问道:“你……不会做菜吗?” “会。” “所以你怎么做菜的就怎么弄它!”东烛松了口气,幸亏他是会做菜,不然两人都不会,难道要对着空盘子大眼瞪小眼吗?! 裘恭指了指猪肉道,“你拿一点到厨房来。” 几天没吃肉的东烛开开心心的拿着猪肉进去了。 只见裘恭衣袖轻舞,仿佛像在弹一把绝世好琴般,修长的手指轻抓起一块猪肉,又如同点穴手般,轻盈的把猪肉丢进油锅,铲子被舞了起来,非常自然得与猪肉一起在油锅中如同霓裳舞般的跳跃。 谁让裘恭是冰山美人,看到他做菜东烛的感觉就是一堆诗词歌赋啊!!! 好不容易猪肉出锅了。东烛看着那猪肉被吵得颜色正好,看上去十分可口,便笑眯眯的说,“裘恭,你手艺不错嘛,来来来,让我先尝尝。” 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猪肉放入嘴中,“恩~~~~~~~~~~~~” …… …… 长久的沉默后。 东烛弱弱的问道,“你放水了吗?” 裘恭摇头。 “放酱油了吗?” “那是什么?” “你放孜然放黑胡椒放味精了吗?!!!!!!”东烛忍不住怒吼道,那颜色美丽的一盘猪 肉此时如同海绵一样苦涩难吃,这是为什么!?东烛冲到了厨房,只看见一个炒锅,一瓶菜籽油。 没有煮锅,没有捞勺,没有味精,没有酱油,没有醋,甚至连米都没有!!!!只有一小袋盐在那里可怜兮兮的躺着,这是人过的生活吗?!这木屋是被抢劫了吗?!! 于是东烛十分严肃的将手放在裘恭的肩膀上,认真的说,“听我说,裘恭,我们该下山了,不然我不保证我们会毒死在木屋中。” 第4章 下山 所谓下山,真正的目的无非两种:赚钱和花钱。这赚钱呢,就是东烛刚刚采的草药藏红花,他打算先卖一朵,看看物价行情。这花钱呢,当然是买好柴米油盐酱醋茶,顺加衣食住行必备品。不过他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能一次性采购完,因为这木屋里已经穷的连个铜板都没有了,藏红花也没有多大把握卖出高价钱。 于是东烛哼哼唧唧的问裘恭,“这山上的山猪多吗?” 裘恭想了想,“不多。” 东烛本来有意向把猪肉卖一半,但是听裘恭说山猪不多,而且自己不可能每天都去打猎,更何况这猪肉是他辛辛苦苦给用刀子解的。虽然这个比喻很不恰当,但是要他把自己亲生儿子拱手让人是不可能的! 于是东烛放弃了卖猪肉这一方向,轻轻抚摸了下藏红花道,“不是形势所迫,为了谋生,我也不会卖掉这好药了。”又看了看另一朵藏红花,向裘恭提议道,“不然这棵我们给种了吧?就算卖不了大价钱也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随你”。 东烛把那棵藏红花好好的用纸包好,以防半夜为虫啃咬,明天卖不了好价钱。由于这棵藏红花是野生的,是大自然所创造,并不是人工用花费所栽培的,所以长相较人工栽培的藏红花会丑陋些。不过没关系,外观不好,但是其药用价值还是不可否认的。 将明天的货物准备好已经是晚上了,作息时间规律的裘恭已经褪去粗布衣,正着一身中衣准备上床。雪白的中衣衬托其柔韧有力的腰肢,更衬托其皇族般的气质,仿佛这人并不是在木屋中的平民,而是一个要在大殿翩翩更衣的公子。 东烛看着裘恭优雅的更衣,低头细细思索着。他从第一眼见到裘恭开始,就觉得他并不符合“山民”这个身份,而更应该是一个公子或者王爷。但是当他问起身份时,或许是和裘恭还没有特别熟的缘故,裘恭并没有理会他,反而还冷冷的瞥他一眼。而此时再次看到气质与山民严重不符的裘恭后,东烛不禁想到,或许他是一个厌倦宫廷斗争的王爷?还是一个看破红尘的江湖侠士,从此弃绝红尘过上与世隔绝的生活? 东烛思考完毕,又怏怏的觉得自己一个人思考很没意思。便抬头想要找裘恭聊天,却见他已经躺上床裹住被子了。那床有些窄小,只能容纳一个多人,东烛虽然不知道晚上自己应该睡哪儿,但还是讨好的走到他身旁,“裘恭,我睡哪儿啊?” “地上。”冷静而又平淡的声音如此绝情。 “不是吧?!”东烛忍不住惊叫,“现在是秋天啊!秋天啊!我睡地上不会冻死吗?!” “不会。”裘恭冷冷的露了半个头答道。 东烛迫于淫威之下缓缓的滚到了地上,瑟瑟发抖。没想到自己堂堂科学家吃住五星级,服务五星级,如今竟沦落到没枕头没被子没床的地步……正抱着胳膊发抖着,突然一套被子从他身上砸来,抬头一看,裘恭正缓缓放下手,点头道,“给你。” 看到裘恭虽在床上,却没有被子,只能用一件粗布衣盖着,瘦削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单薄。东烛感到丝丝的愧疚,便要把被子拿给他,“你用吧,我不冷的。” 裘恭淡淡道,“拿回去。你若是得了风寒,我不想明天无法下山。” 东烛推不过他,也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心里感到有些感激,便裹着被子低声道了谢谢,这才抱着被子躺下身。有了被子之后果然暖和了许多,东烛蹭了蹭被窝,抬头看看裘恭,这冰山美人儿此时已经背对着他入睡了。 其实这美人虽冷了点,面瘫了点,但是本质是个好人啊!东烛想着,自己之前竟然觉得他是很绝情的,没想到竟是错怪他了,以后还是要一起好好相处的……想着想着,便缓缓进入梦乡。 第二天东烛是被冷醒的。清晨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刻,特别在秋季,当太阳升起时,东烛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生生从被子里醒了过来。被子虽暖,但地上还是冰入心脾的。东烛缓缓的坐起身,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床上的人儿却不见了身影。 “好困……”东烛伸了个懒腰,直直的盯着那床。如果裹着被子翻滚道床上,应该很温暖吧……好想试一试……可是这是裘恭的床诶,自己冒然上去不太好吧…… 就这样斗争了许久,下定决心上床稍微躺一会儿的东烛正准备付诸行动,裹起被子就要扑向那床,忽然听见“吱呀”一声,竟是裘恭推门进来,东烛刚刚的飞扑行动戛然而止,啪叽一声摔到了地上。 “嘶……好痛。”东烛泪弯弯的坐起身,刚刚飞扑失败,不仅他的屁^股与大地亲密接触,他的下巴还生生磕到了床板上。 “起来。”裘恭只是用一种“你在搞什么鬼的”的表情轻轻瞥他一眼,就自己坐到了木凳旁,从口袋拿出一个纸包。 “你这么早去哪儿了?”东烛好奇的问道。看到裘恭把纸包打开,里面有两个大白馒头,便恍然大悟道,“你起这么早,就是为了去拿馒头吗?” 裘恭提起水壶,向茶杯里逛了一杯热水,然后慢慢的拿出一个大白馒头吃了起来。 没想到裘恭这么早下山是为了换馒头。东烛不禁感叹道,他果然是个好人啊!那个大白馒头应该是给自己的吧?于是东烛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个剩下的白面馒头,见裘恭没有理他,才大口大口吃起来。好久没吃饭的胃感到很饿,幸亏有裘恭的大白馒头,才让他今天有力气去山下。东烛开心的吃了白面馒头,还笑眯眯的地裘恭说,“好吃,好吃,你的口味真是棒棒得!” 吃完馒头后,东烛把那个抱着藏红花的纸包小心的放在裘恭的布包中,然后背起那个布包,身着裘恭的粗布衣,神清气爽的准备下山。虽然他此刻精神很好,可是毕竟是第一次来到古代,而且这么多天他都是在无人的山上度过的,突然要他下山去接受古人的世界……他还是有些害羞的。 幸好有裘恭陪着他,裘恭虽然不是那种会打圆场啊、牵他的手带他啊的人,但是好歹看着还是有些可靠的。于是东烛朝着里面喊了喊,“裘恭,你出来了吗?” “恩。”裘恭清冷的声音缓缓传出。就算是下山,他也没有穿的更为华丽,只还是穿着那套粗布衣,在清晨的阳光下却显出冰冷却不失淡雅的气质,让东烛都忍不住想要吼道,是谁家的孩子被这么虐待啊,长得这么好竟然穿这么廉价的衣服!! 但是东烛可是东烛啊,他在感叹也没有什么钱给裘恭换上一套好衣服,只好向裘恭招招手,让裘恭带他下山。裘恭下山已经是习惯了,便走在前头。山下的路并不好走,有些泥土,有些潮湿,还有不知名的杂草挡住小道。但即使是这样,裘恭还是能够轻易的拨开那些杂草,在没有泥土的小路上健步如飞,甚至连那草鞋都没有沾染上些许的泥土。 东烛对他的影响已经慢慢改观了,他现在愈发觉得或许裘恭可能就是个绝世高手,不得已隐居山林,所以此时的动作才会那么的敏捷。想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实是东烛不得不紧紧盯着裘恭的脚步,才能堪堪不使自己踩到潮湿的土层中。 好不容易才道开垦过的大道上,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难道每天裘恭都是花这些时间去换取粮食的吗?东烛轻轻看了那面无表情的冰山脸,突然觉得有些敬佩起来。“我们到了山下了吗?” “恩,往前走一段,是山民常常交换物资的地方。”裘恭望着远处稀稀松松的树林说道。 “那这附近有药堂吗?”东烛问道,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出售藏红花,但是如果附近没有什么正规一点的药堂,是无法最大限度的卖出好价钱,甚至这上好的药物在那些山民的眼中都一文不值, 裘恭摇了摇头。他只在附近走过,并没有去过更远的地方。 东烛正困扰的搔搔脑袋,突然看到一个大娘提着青菜走了过来,连忙上去问道,“大娘,这附近有什么比较大的药堂吗?” 那大娘好奇的看了看东烛短短的头发才道,“小伙子,你若要去大的药堂,只能去镇上了。” “那镇上离这里有多远?” “那你得雇个马车了。”大娘好心道,“走路是要很久的。若你真的要去,马车过去的路途大概也就两三个时辰。” “好的谢谢大娘。”东烛笑眯眯的说道,看着大娘走远,才凑近裘恭道,“我们去镇上吗?” 裘恭点点头,转头问东烛,“你要如何去?” “当然是雇马车啊!”东烛喜滋滋的说道,终于可以去镇上看看了,还可以坐趟马车,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经历啊! “那你有铜板吗?” “什么……?”东烛愣住。 “你有铜板吗?”那声音冰冷的说道。 第5章 赚铜板赚铜板 一向精明能干的东烛科学家此时正以一种呆愣的表情傻站在原地。作为一名科学研究人员时,他的脑袋能记很多东西,对医药十分敏感,对时间的把握度十分精确。他有一台专门的仪器记录着他满满的行程。而如今他被轰到了古代,他却一下子没了那种精确的感觉,甚至连铜板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东烛垂头丧气的翻着小布包,翻来翻去也没有看到一个铜板,不禁幽怨道,自己好歹还是会在包包里放点钱的,难道裘恭真的已经穷到一个铜板都没有吗? “你以前有没有拿菜换过铜板?”东烛觉得有必要教育教育下他。 “没必要。”裘恭淡淡道。 对于裘恭的确没必要,他不娱乐也不挑剔,除了换食物更不会常常下山,所以铜板对裘恭没有任何用处,又不能吃!东烛一口教育的话生生梗在喉咙。 事已至此,二人都从山下下来了,首先不可能回到山上,铜板这种东西肯定是要备用的,更不可能随意找个杂货铺把藏红花卖了,天,这可是珍惜药材啊!东烛撇撇嘴,转头问裘恭,“你有什么办法吗?” 裘恭如同冰柱一样屹立在身旁,风吹起他墨色的长发,精致的侧脸望在黑发中若隐若现,使那股古典的美更加凸显的淋漓尽致。 可是现在不是欣赏美人的时候!东烛小心的凑了过去,“不、不然,你用美人计?” 裘恭淡漠的转头看他,那冰锥一样的眼神直逼心头。 东烛忍着巨大的压力道,“你、你牺牲一下、让、让马夫载你过、过去……你觉得、怎、怎么样……”那声音止不住的结巴和颤抖。“你、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裘恭冰冷如水的声音缓缓对他说道,“我会把你从山下扔下去。” 被裘恭经历了一番威胁后,东烛总算放弃了这个请求,他不过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现在想想真是胡言乱语。裘恭那么清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用美人计!更何况在裘恭的心中他自己长什么样都可能没个概括!于是学乖的东烛向裘恭提议道不如往前走走,看看路上有什么可以赚取铜板的方法。实在不行就徒步前行,换好药材再用铜板坐马车回来。 裘恭倒是接受了这个请求。现在凡是他沉默不语,东烛都自动认为他是默认,于是总算松了口气,背着小布包欢快的走在田间的小路上。 不可否认,山下的风景的确不错。古代虽然没有现代发达,但是空气比现代要清新不知道多少。天然的树木在山间伫立着,小道附近还有一些农家和农田,三三俩俩的山民挑着担子在农田耕作,将这山村显得格外淳朴。 前世的东烛自从出生开始就被灌输称为科学家的思想。在修炼学业时,他的医学天赋也十分的突出,所以才会那么年轻的成为一名医学科学巨匠。当然,这也注定了他从小生活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别说看到一些淳朴的风景了,他拥有那么多的钱财都无法好好的去旅游休闲一下。 所以当东烛看到这么美丽的风景后,十分感动的对裘恭说,“我们去那里看一下吧。”说罢指着远处的菜花田。裘恭冷漠的看着他,东烛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就一下,你在这儿等我一下下,我还从来没玩过这个风景呢。” 裘恭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脸蛋,没有出声,但那表情似乎是同意了。 东烛欢呼了一声,便背着小布包跑到了菜田。摸了摸油菜花的叶子,东烛心满意足。虽然没有换取钱财,通往镇上的路途也很遥远,但是在这里能够看到他从未看到的风景,更让他感到心情愉悦。东烛在菜花田转了个圈,忽地听到菜田附近的一个装潢挺华丽农舍发出阵阵争吵声。 东烛连忙跑了过去,只听到农舍里依稀在吵什么药物不对啊,孩子不起色的啊。难道是医学问题?!东烛肃然起敬,也同时有了个好想法!于是在裘恭还没搞清楚状况时便“喝呀”一声冲进了人家家里,那速度快的比江湖上的飞天无影腿还要迅猛。当裘恭赶到时,便看到东烛正一脸严肃的老爷般的坐在椅子上,周围一群人对他哭诉。 那家人本是当地有名的“农村富豪”,但是那家人的儿子不知怎的,一次风寒倒是让那儿子得了不知名的病,头痛欲裂,甚至开始反胃。这家人找了一个有名的医生,结果不仅病情没缓解,反而还加重了,此时他儿子已经病的不省人事了,只得又哭又哀嚎,结果把东烛给引了过来。 东烛仔细的替他把了把脉,又仔细的观察了他的临床症状,心道这不就是当代常见的思尔诺簿注1】吗,由于风寒而引起身体一系列的疼痛,甚至堵塞血管,更有严重者会心肌梗塞,溢血身亡。需要的药物主要便是人参。 “之前的药单给我看下。”东烛潇洒一挥笔,对着那家人道。 “给给给。”那家夫人连忙递了一张药单给他,“这是之前那庸医的给写的。” 东烛仔细的看了看,那副药单并没有多大的问题,也是以人参为主的。便抬头问道,“你们可有用一些其他药物?” 那夫人点头道,“因为我儿一直反胃,我们便有给他炖些藜芦。” 东烛一听,差点晕了过去。人参反藜芦畏五灵脂,恶皂角,藜芦可是大忌,这药方是对的,可配上藜芦后不仅没有用处,还产生了毒素,将人参的药用价值消磨得一干二净。果然是山野农妇啊!不要什么都不懂就乱吃啊!会吃死人好不好啊!! 东烛默默的把药单递给她道,“就用这个方子。只不过不要再用藜芦了。也不要和萝卜一起混着吃。单独喂他十天,就能恢复正常了。” 那家人见得有救了,便千恩万谢道好人啊好人。东烛咳了咳嗽,鼓起勇气对那户人家说,“不用感激。我不过是一个江湖游医,也是为了生存嘛……” 那家丈夫连连点头,“谢谢大夫了!” 东烛呕血,我明明是向你要钱好吗?!又咳嗽了几声,“本来我欲去镇中,只不过这路费不够了……”说罢向那看着就更精明的夫人挤了挤眼。 那夫人总算明白了,连忙喊道,“快、快给大夫医药费!”说罢便献上二两白银,东烛毫不愧疚的接过那二两白银,然后摆了摆手,退出了大门,留下一个江湖游医的落寞背影。 刚刚出门,便看到伫立在门口的裘恭,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竟然出现了些许的裂痕。东烛握着二两白银得意道,“看,我厉害吧。” 裘恭慢慢的问道,“你会中医术?” 东烛愣了一下,点点头。他是一位医学科学家,不仅对西药十分了解,更多的便是中药,研究各种草药的栽培方式,药用价值,以及科学培育珍惜药材。当然,在当代,他也是少见的以中药为主的医学科学家。不过这些栽培,在研究室都有提供一些器皿,而这里什么都没有,幸好这户人家只是普通的病情,不然他可没有什么药能够治疗。“我对中医术其实不是很了解,我对草药比较有研究……” 裘恭点点头,看着他低头委屈的拿着二两银子,难得的点头道,“辛苦。” “话说你是跟我说话吗?!”受到惊吓的东烛连忙问道。不过意料之中,裘恭并没有再回应他,只是拂袖走在了前头。 “话说我们的车费有着落了,二两银子应该够了吧。”东烛走在裘恭身后喊道。 “恩。”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聪明。” “……” “话说你以前得过病吗?谁治的?你以后可以找我啊!” “……” “话说裘恭……” “闭嘴。” “裘恭……!我今天赚到了银子,你有什么表示吗?!” “我会把从你山上扔下去。” 农田里,风景正好。 第6章 卖草药 终于凑了二两银子的东烛贪婪的摸着那银子,仿佛多年没见到过钱财似得。古代的银子他只在标本中见过,并没有真的触摸过,如今他想着今后竟然都要用古代的银子来生活,就觉得觉得一阵新奇。 “裘恭,你摸过银子吗?我把银子给你摸摸?”东烛把银子凑到裘恭面前,不意外的一记冰刀狠狠鄙视了。 东烛只好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将银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布包中。然后站在路边左看右看,“怎么没有马车啊?” 裘恭虽然不暗世事,但是好歹常识还是有的,“要去驿站。” 东烛听完连忙笑笑掩饰自己的无知。他刚来古代不久,又没有出过山,所以一时间和当代混淆了,还以为马车跟taxi一样随招随到。普及完古代交通知识后,东烛讨好的对裘恭问道,“驿站在哪儿呀?” 裘恭静静的瞥了一眼东烛,然后缓缓转向远方。 东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正对面就有一个驿站,驿站中有许多的马匹,还有来来往往的人。东烛大惊,完了,自己在裘恭的心中现在不仅使无知人士的代表,还更是眼神不好的山野农夫了!不可以,自己可是堂堂科学家啊!上知天文下知天理,怎能容忍得他人质疑! 丝毫不明白东烛到底在纠结什么的裘恭冷冷的说,“还不走。”便拂袖向前走去。东烛瞄了瞄裘恭,见他还是淡漠的神情,便撇撇嘴跟上去,“每次说话都那么惜字如金。” 二人一前一后的到达了驿站,东烛友善的问驿站里的马夫,“请问,这里有到镇上的马车吗?” “哪个镇?”那马夫放下草食问道。 “……有、有很多镇吗?”东烛咋舌,转头看向裘恭,“怎、怎么办?” 裘恭淡淡的说,“去一个大镇,路程大约一二个时辰,药堂较多,物资较为丰富的。” 马夫恍然道,“你说的是双桥镇吧。” 东烛敬佩的看了裘恭一眼,然后对马夫说“对啊对啊,就是双桥镇,这过去要多少银子啊。” “200文。” 东烛点头道,还好还好,还够,便对马夫说,“辛苦你了,我们启程吧。” 马夫将马给签了出来,并装备好马车,东烛便跃跃欲试的跑到马车前,掀起半块帘子。因为是山中的驿站,所以马车也没有很豪华,里面只有几个毛毯垫着,还有一个小木桌,并没有电视中看的那种铺满裘绒,装满精致点心的那种马车华丽。不过好歹这马车十分干净,东烛便掀起帘子转头道,“裘大爷,您先您先。” 裘恭“恩”了一声,便足尖轻点,踏上了马车,身子轻转,便坐在毛毯上,雍容华贵的好像坐过好几次豪华马车了。东烛目瞪口呆的看他优雅的坐上马车,连忙也足尖一点飞跃上去,哪知这一跃直接把自己磕到那木桌上。 “嘶……不公平,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快的坐上去。”东烛揉揉腰,缓缓的挪道座位上。 “这位公子,您和小厮的感情真好啊。”那马夫也坐到了前排,隔着帘子笑道。 “小、小厮?”东烛左右看了下,心道没人会把这美人儿当做小厮吧,于是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对啊,”那马夫笑道,“你们是来山里体验农家生活吧?” 于是友善的东烛生平第一次冷冷的咬牙切齿道,“首先我不是小厮,其次,我们都、是、山、民!!” 马车并不好坐,更何况还是简陋的马车,更更何况还是在如此颠簸的路上。东烛被颠得东倒西歪,虽说没有反胃,倒也是头晕目眩,歪来歪去,就情不自禁的倒在了裘恭的身上。 裘恭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轻轻推开。 于是东烛可怜兮兮的说,“裘恭,我好难受,你别再推我了。”说完这马车又是一阵颠簸,东烛“唰”的一身撞到了裘恭的身上。这下裘恭没有再推开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便拉开帘子看窗外了。 好不容易到了双桥镇,东烛晃悠悠的滚下车,递了一两银子给马夫,又摇摇摆摆的向前走几步,忽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吓得马夫惊恐的对裘恭说,“公子,你家小厮……” 裘恭点点头,对他道,“你走吧。” 马夫应了一声,拿着银两到双桥镇的驿站去了。东烛趴在地上,只见一双布鞋停在他的面前,一声低沉悦耳却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还好吗?” 裘恭竟然关心我!!东烛惊恐,这可是万年大古怪啊!于是这“不带任何情感”在东烛心中立刻上升为“情意绵绵”。 裘恭毫不费力的扯着东烛一只胳膊把他拎起来,也不管他连连呼叫声,终于等东烛站稳了,才说道,“走吧。” “很痛啊……你干嘛这么凶啊。”东烛嘟哝着揉了揉手臂,看到拂袖而去的裘恭喊道,“哎你等等我啊!” 双桥镇是这附近较为有名的镇,因这镇上的两座桥而得名。传说有一对情侣杯一条河隔为两方,双方家长不让他们用船只抵达对岸,于是女子便建了一座桥,男子也见了一座桥,二人在男子的桥上相遇,在女子的桥上分别,最后决心感动了双方父母,有情人终成眷属。于是这个传说被世代流传,这个镇也以传说命名。 双桥镇和山中一比,气派了许多。有街市也有店铺,街市上有一些好吃的东西,店铺有裁缝店,有药堂,甚至还有酒楼。古典的气息让东烛忍不住惊叹起来,古代的建筑果然有一种特殊韵味的美啊! 幸好东烛再惊叹,也还记得自己的初衷是为了换取药材,于是便拉着裘恭在街市上走来走去,寻找有没有药堂。裘恭生的显眼,冷得清俊,而东烛也不差,清秀男子一个,幸好二人走在名气颇大的双桥镇,不然就被当做焦点目标了。 “请问这位大爷,这附近有一些有名的药堂吗?”东烛扯着以为买菜的老大爷问道。 “有啊。那就是,如意堂。”那大爷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大药堂说道。 “谢谢大爷!”东烛说了一声,便转头对裘恭说,“我们快去看看。” 裘恭一言不发的任他把自己扯到药堂,见东烛对自己挤眉弄眼,只得开口道,“你们掌柜在哪儿。” 东烛心中知道如果他问掌柜的在哪儿,如意堂掌柜的一定不会理他这个渣渣,于是他很自然的让裘恭这个看着就有公子气质的人来说,才具有说服力。果然,那小二以为裘恭是哪家公子,便点头哈腰道,“公子稍等,我这就叫掌柜的来,请您先去后院等候下。” 东烛狐假虎威的搂着布包昂首挺胸的走在裘恭身后。 “话说裘恭,你倒真的有点公子样嘛。你放心,等我有了钱,一定给你买好点的衣服。”坐在后院喝着好久都没喝过的碧螺春,东烛对着裘恭笑眯眯的说。 “换些茶来。” “哦,哦。”东烛连忙点头,看来裘恭还挺挑剔的,喝水喝习惯了竟然想喝茶了,“那我再买一些种子来播种,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的。” 裘恭“恩”了一声。 东烛正说得起劲,突然听到脚步声,竟是掌柜的远远跑来了,到近处才说道,“公子,请问你有什么事?” 东烛唰的站起身,叉腰道,“我们要,卖药!” “卖、卖药?”掌柜的十分古怪的看着东烛,看这两人像是大户人家,本来以为有好生意,没想到竟是卖药的。“对不起啊,我们这里不收药。”说完就要走。 “等等等等。”东烛连忙扯住他,“你还不知道什么药呢。” “什么药我都不缺!” “是藏红花!!!!”东烛飞快的吼出声来。 “藏、藏红花?!”那掌柜的一听竟然生生停下脚步,眼直直的转过身来看着东烛。藏红花,那可是珍惜药材啊,传闻是从北方蛮夷那里引过来的,但是很少有种成功的,眼前这个人竟然有?! 东烛得意的拿出小布包,从小布包拿出小纸包,再从小纸包中拿出藏红花。那藏红花颜色亮丽,好不诱人。“看到么?啊啊你别抢,你先开个价!”看到掌柜的贪婪的目光,东烛便深知这花再这时是很名贵的物种,于是气也足了,昂首挺胸。 “这……”掌柜的眼珠溜溜的看了东烛一眼,心道这不会是落寞王府的公子,实在没有钱财了只好变卖药材吧,那么正好自己可以糊弄过去,便嘻嘻笑道,“这100两怎么样。” 东烛一口血吐出来,“什么,100两?!你坑我们啊掌柜的!”虽然不知道这里物价究竟如何,不过根据他的“出诊费”和马夫的“车费”来看,100两实在是太少了。 “那……200两,不能再高了!”掌柜的皱眉道,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厉害,知道藏红花是珍惜药材的。 “200两?!”秉着多加点钱就是钱的原则,东烛喊道,“200两卖给你,我还是直接炖了自己吃吧!” “那你要多少啊!” “500两!”东烛狮子大开口,“500两,少一两我都不卖!” 掌柜的嘴角抽搐,这小子,也太凶残了吧。“这这这,300两好不好……” 东烛潇洒的说,“不卖啊?不卖我就走了,听说哪家王爷在大肆召集藏红花,我还是卖给他好了……”哪有什么王爷,他胡口乱说的。说完便背起布包转身要出门。 “好好好……500就500!”那掌柜的连忙拉住东烛,“500两,我卖就是了!” 东烛笑眯眯的和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然后扯着裘恭说“走了走了,买东西吃了!”便蹦蹦跳跳的抱着充满银两的小布包走出了后院。 收货颇丰的东烛还不知道,再之后的日子,他竟然能用科学的方法,将一朵藏红花卖到1000两…… 第7章 人靠衣装也靠脸 双桥镇既然被称为附近最好的镇之一,必定是风景极美的。并且附近几个镇是属于江南地带,其风土人情也是极好的。虽然不如杭州西湖的秀美,但是双桥镇的溪水潺潺,街市也热闹非凡,特别是那两座石桥,不仅承载的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在杨柳的映衬下也显得格外应景。 几乎一生待在实验室和教室的东烛东博士,一看到这个醉人的风景直接眼泪流下来,用粗布衣抹了抹道,“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风景宜人的地方,我不禁觉得我白活了那么多年。” 说完又转头瞄了瞄裘恭,这位公子正凝望远方,构成了一副美人美景图。东烛连忙揉了揉眼睛感叹道,不枉自己活了26个年头,终于能见到风景如诗画的场面了。不过说起年龄,东烛不禁想到,裘恭今年多少岁呢 “裘恭,你今年多少岁啊?” 没有理他。 “我今年26啊你多少啊?”秉着自报家门就有回应的东烛举手说道。 “26?”裘恭终于转过头,漂亮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方。东烛觉得她的眼神怪异,仔细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在古代,自己这个年纪已经算是老的了,而自己在现代中保养颇好,所以看着也就清秀小人一个,于是便敷衍道,“哈哈,哈哈,骗你的,小……在下今年20啊,20啊。” 眼见裘恭对他的态度已经从“看一眼”到“不爱理”到“完全不理了”,东烛只好哼哼两声,左顾右盼起来,看看附近有什么比较好的裁缝店。 “哎,那家不错,我们进去吧!”东烛眼前一亮,指着一家装潢华丽的店面道。 “云绫锦”是双桥镇有名的一家裁缝店,这从外观就可以看出来。店名用金色边框的匾额大大的悬挂在门前,好不惹眼。等东烛翻过珠帘踏进店中时,就看到上好的红木地板,在抬头看四周,店面十分宽大,墙壁上挂满了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绸缎和布料。云绫锦的顾客不多也不少,虽然店面有针对普通百姓的布料,但是大多还是针对富商的。 “这……我是不是走错店了?”东烛悄悄退后扯着裘恭的衣角,“这家会不会太贵了。” 裘恭淡淡道,“你也知道。” 东烛正想要不要退出去,就见一个小二走了过来道,“这位客人,您需要看看吗?” 东烛见小二都来了,只好点头道,“看看。”看看又不等于会买! 于是东烛和裘恭就在云绫锦中逛了起来。那小二十分机灵,笑道,“这两位公子可是都需要衣服?” 东烛点头道,“你可有什么推荐的?” 那小二拿起一匹青色为主的绸缎对东烛笑道,“这青蝉翼可是十分上层的布料,十分适合您身后这位公子穿。” 不得不说这青蝉翼的确很美,以水色为主的淡青色绸缎,被淡淡的蓝色花纹包围,摸上去滑腻柔软,若配在裘恭身上,真是一绝世佳公子了。但是他们可是山民啊!山民穿这么好怎么种地!! 于是东烛呵呵笑道,“这件不适合我们。有没有那种,看着简单点,布料中等的衣服就行了。”毕竟东烛也是来自当代的海归,虽然现在是落魄了点,还是希望能够买点质量好点的东西,以防以后用了就坏,还不能防蚊虫叮咬,去点大的场合还要考虑半天。 那小二见他拒绝,便执意把青蝉翼递给裘恭道,“公子您试试。” 虽说东烛是拒绝了,可是也想看看裘恭穿上这衣服的样子,便也不阻拦,让小二在那比划。裘恭也懒得拒绝,任那小二把青蝉翼覆到他身上,似乎一副习惯了有人伺候的样子。等绸缎覆好时,一个绝尘的翩翩佳公子便诞生了,眉眼如画,甚是飘逸。 无视小二欣赏的眼神,东烛悄悄问他,“这青蝉翼多少钱啊?” “客官真是好颜色,这青蝉翼气质独特,但不是特别名贵的,只需50两就可以了!” “5、50两?”东烛咋舌,他在那普通作坊看的普通衣物不到一两就买下了。“这、这不是那些富商买的价格吗?” “这位客官有所不知,我们云绫锦之所以在这双桥镇开的如此名气,是因为许多皇宫贵族富商每次来江南都会来我们成衣店制衣。他们可都是制500两以上的衣服呢!”那小二似乎有些鄙夷的对东烛说道。 东烛也不管他,他之所以不去那些街边的小裁缝店,第一是质量不好,他摸过那布料,睡着简直跟谁在草上差不多。第二是成衣店开在这儿,附近就很少有裁缝店与之抗衡,特别是东烛需要的那种中型裁缝店,所以才会在这里转悠。东烛拉着裘恭在店里转了转,最后在一片绸缎那停下。 “这件水蓝的不错,这件青色的也不错,还有这这这,这四件,外加那边那个看上去不错的丝绸,总共多少钱?”东烛指了指几件看着布料还不错,也挺美观的布料问道。他对衣服不挑剔的,因为前世大部分他都穿着白大褂。大部分都无法理解为什么科学家那么有钱,却常常没有穿着名贵,身住别墅,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科学家的一生几乎是奉献给了国家,再多的钱于他们身上也没有用。 “客官选的都是绸缎,这素丝绸是略贵一点的,合起来约为15两。”那小二虽然没有做成大生意,不过也没有急,毕竟他们这里常常有大生意来,便拿着东烛选的几件绸缎,放在了身旁的篓子里。 “恩……”东烛点点头,15两啊!虽然这价格算是中上了,但是对于50两的青蝉翼来说真是小儿科!“你照着这种的材料给那公子那挑5件,价钱一起算。” “好嘞!”那小二很是机灵,给裘恭挑了好几件素色绫罗和绸缎,比划了下,问道,“客官可满意?总共20两。” 东烛一口血喷出来。凭什么他的要比我贵啊!但是看着裘恭穿着不错的样子,东烛还是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还有再挑几件普通布料的,就是脏了比较好洗的那种。”专门拿来种地。 那小二又挑了几匹布,叫裁缝将二人的身子给量了量,再写了一份票据递给了东烛,叫他隔日再取。东烛一听可是有些震惊了,他来到这镇上本就得花很多时辰,他卯时(六点)出发,经历了两个时辰才到双桥镇,所以不想再次下山了。便对小二道。“可否今日完成?我们二人今日之后都有急事,无法前来。” 此时正是巳时(十点多),小二想了想,“我们店儿裁缝多,我倒是可以让他们做快点,只是你还要付2两银子,酉时便可来取。” 东烛点头道,“行儿。”便付了定金,和一直一言不发的裘恭走出了门。 “终于买完了……最贵的东西买完了,现在可要买一些常用物品了,对了,你是不是说要买茶……”东烛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仔细瞧着裘恭的背影。 裘恭一人走在前面,粗布衣随风轻轻飞舞着,背影却有股说不出的落寞。东烛悄悄的看着他,也感到有些难过。裘恭一副贵公子样却怎么会到深山老林中呢?看他的样子,也不是故意要的,若非是有什么隐情?东烛想着,他或许是个过惯好生活的公子吧……却吃着馒头,喝着井水,还每天一大早下山为自己这个非亲非故的人拿早餐馒头……东烛悄悄看他一眼,突然有了主意,便飞快的跑了回去。 裘恭转身时,东烛已经不见踪影。他心里有些奇怪,却还是不紧不慢的走到路边的石凳旁,用衣角略微拂了拂那灰尘,便坐了下来。一会儿,东烛才急急忙忙的跑来。 “你去哪儿了?”裘恭淡淡问道。 “刚刚看到一个好玩的东西,就被吸引了。”东烛挠挠头笑道。“你呢,你要去干嘛,我陪你吧。” 裘恭冷冷的看了他很久很久,看的东烛都发毛了,才摇摇头道,“我不去。”说罢又看了看对着手指的东烛,“你若想去玩儿,我可以陪你。” “啊啊啊啊?!”东烛惊讶的瞪着裘恭。“你竟然会陪我?!” 第8章 决斗 裘恭见东烛那么惊讶也没有什么表示,他本就性情冷淡,说出这话本就和他平常不符。“不愿就罢。” “不不不!当然要了!”东烛连忙拦住他笑道,“难得见你这么有激情。我看,你是不是自己也想玩啊?” 裘恭也没反驳他,而是点了点头道,“风景不错。” 这下东烛惊讶了,没想到裘恭这个冰山竟会看风景?其实这个冰山美人真正的属性是闷骚?不过不管怎么样,好歹他是肯玩玩风景了,自己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太了解古代的事情,但是怎样都比裘恭这个深山老山民强! “走走走,哥们我带你去看看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啊。”东烛毫不客气的把手臂架在了裘恭的肩膀上,“你可得听我的,懂不懂?” 一如既往的被裘恭无视,东烛也不恼,今天他赚了500两,又有新衣服穿,还可以逛逛风景,他心情早就欢呼雀跃了。便和裘恭一左一右,好好观赏起这双桥镇来,并决定傍晚回去拿成衣之前,再去采购,否则提着那盐啊锅啊的去游玩,岂不是很煞风景? 走在街市上,东烛很自然的买了一个糖葫芦呼呼的吃着,他本来要给裘恭买,但裘恭似乎对甜食不感兴趣,只是拨弄了糖纸,便兴致缺缺的转过身,留下被东烛拿着拨弄过糖纸的糖葫芦风中凌乱。 “啊,你看,那里在搞什么?”经过一路上的左顾右盼,东烛终于看到了个热闹的地方,围着层层的人群,甚是热闹,只是看不到中间,并不知道在做什么。“过去看看吧?!”东烛提议道,也没有等裘恭表示,便拉着他跑了过去。 东烛喊着让让啊让让,终于挤到了人群中去。向上看,只见有个小台子,台子上面有个三个人,一人是山民扮相,一名是华服扮相,还有一名站在中央,似乎是司仪。这三个人均蹲在台子上,不知道捣鼓什么。正捣鼓着,其中一个人簌地站起身来,举着手中的植物喊道,“我赢了!这是白蔹!” “看来,这次的赢家,可是李公子啦!”那司仪眉开眼笑道,“恭喜恭喜啊。” “这是什么?”东烛看了半天没看明白,便小声的嘟哝了两声,边上的人转头笑道,“小兄弟,你竟然不知道这‘药仙’大赛?” “药仙?”东烛摸不着头脑,“那是什么?” “那可是一个比赛啊!”那路人笑着讲解起来。原来这比赛是由双桥镇所有大药堂合办的比赛,是由参赛者递交参赛药材,以其珍贵度、色泽、味道等一系列来层层选出,最后选出个最好的,会成为新一届的‘药仙’,并会领走药堂提供的非常珍惜的药材。 “那这个比赛,是谁来评定的啊?那那些参赛的药材去哪儿了?”东烛不解道。 “这可是现场评定的,所以公正性还是蛮高的。”路人撸着胡须道,“那些参赛药材,可都给了那些药堂啊。得奖获得‘药仙’称号的人,可是可以由名厨亲自烹饪药材,当场品尝的。” 东烛点点头。这个比赛真是个好比赛,不仅提升了药堂的知名度,又可以得到来自所有参赛选手的珍稀药材,甚至在最后赠送药材现场品尝,都可以让围观人群看到这药材的药性,来显示药堂的诚信度。他看着没趣,正准备离开,忽地一声,只听台上那个山民扮相的老人泪流满面的跪下来喊道,“大人,这可不公平啊!” 那华服男人哼哼两声道,“这最后是我赢了,不信你问药堂老板。”便要抱过那个奖品盒子。 “大人,别啊!我孙子此时重病,只有那药才能解救他啊……”那老人跪着大哭不止,伸手要阻止那个华服男人拿药材。 “这是怎么回事?”东烛一头雾水。 “哎……这决赛的规则是,摆着两盆看似一样的草药,让两位选手选一样,并说出他的名字。这两盆一真一假,那老人儿开始抱着一盆就走了,没想到那个李公子竟把他给绊倒,生生抢了他那盆去……结果,果真那盆才是真的。” 东烛听罢惊讶道,“他这么做,没人质疑吗?” 那路人叹道,“那李公子可是这药堂堂主的儿子,本来就是无所事事,欺男霸女,百姓哪敢质疑。那堂主可能想让他在双桥镇有点好名声,便让他去参赛。哪知他竟进了决赛,还靠卑鄙手段得了奖,我看哦,参赛的药材,怕也不是他自己种的罢!” 这厢说着,那李公子又得意的举着药材说道,“我就是愿意拿着这药材糟蹋,怎么糟蹋,都不会给你的。”还晃了晃药盒。 裘恭冷冷道,“小人。” 东烛听了,连连点头,忙问路人,“这冠军,可不能改了吗?” 那路人摇头正要说话,只见李公子早已踢开了那老人大声喊道,“没人上来挑战本公子了吗?那我……” “慢着!” 那李公子斜眼一抬,只见底下站着个粗布的清秀男子,正叉着腰对他说,“谁说没人了?” 李公子轻佻道,“哎呦小公子,你可要挑战本公子啊?”说罢还暧昧一笑,那鼠眼更小了,害的东烛一阵抽搐。 “那当然!”东烛无视了周围人惊讶的目光,特别无视了裘恭那冰刀的眼神,哆嗦着快步走上了台子,一指李公子道,“司仪,请问要挑战他,我要做什么?” 那司仪被东烛一惊,连忙看了看他的脸,见不是双桥镇的面孔,便暗暗叹口气道,“公子是唯一一个要上台挑战的,那么根据这个规定。需要两轮比赛,第一轮便是考验草药基本知识,第二轮是考验草药辨别能力。若正好是平手,则由堂主来定夺。” 东烛被呛得一口血喷出来,由堂主定夺?!这不摆明了偏心吗?那么自己只能两局都获胜才能赢吗? 这边说着,那李公子整整衣角得意道,“那么,我叫我的随从,来替我答题。” “你的随从?!!”东烛瞪大眼睛。 “对……对的。”那司仪小心道,“作为即将夺冠的人,他又这个权利,这是规则。” 东烛“咚”的一声,眼神冰冷的跺了跺脚,差点把那台子给震塌了。“既然你有着不成文的规则,那么就放马过来吧。” 那李公子哈哈大笑,缓缓走过来,欲要用手挑下东烛的下巴。快碰到之时,只听细微的一声响,那李公子猛地脸色苍白,竟捂住要害匆匆忙忙的跑下去。东烛疑惑的一回头,见裘恭手上拿着个小石子,面色淡漠。 原来是冰山把那李公子打的差点半身不遂啊!东烛心中狂笑。正笑着,那李公子的随从便上来了,是个中年男子,看到东烛后,竟轻蔑一笑。 笑p啊!东烛冷哼道,“比吧。” 那司仪铺开两张白纸,挂在屏风上,“请两位把二字中药写到纸上。” 二字中药?东烛一阵惊奇,再看那随从,竟对对他得意一笑,才开始写起来。看来,这是串通好了的题目吗东烛咬牙。 不过,东烛也不是好惹的。他既然是一个医药科学家,必定对中药西药十分了解,而所有药物,覆盖到全世界,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才能在实验时准确无误的对植物投下药物。想着,便在周围人的惊呼中开始飞快的写着。 二人不相上下,很快就写完了。那中年男子停笔后,正要嘲笑东烛一番,见到他满满一页的纸,只得狠狠的哼了一声。那司仪差人来检查,不多久,便说道,“李公子这边写了300种,而这位公子这边……写了450种。” 那男子轻蔑的笑道,“肯定是他糊弄的吧。司仪不妨对着那医书,看看我可有写错。” 他这么一说,司仪正要判他此局为冠,东烛却叫住了他。“慢着。” 只见他慢条斯理的在那中年男子写的纸质的空白处画了一个根须般的植物,回头问道,“你可曾见过?” 见底下的人都点了点头,东烛笑道,“这草药名为归尾。我这儿有这药名,你那儿可没有。” 那李公子在底下喊道,“你胡说!这明明是根须草!不是草药!” “哦?原来你们这里可叫根须草。”东烛点点头,“那么请问李公子,这根须草,可否治疗呢?” “当然可以。”那随从得意的展现他的知识。“若有人中风,便可用此药。” “既然可以用药,又为何不是草药呢?”东烛冷冷道。 “这……” 东烛抬头道,“这归尾能治中风不省人事、口吐白沫、产后风瘫,能够补血活血,抑菌和抗动脉硬化。还可以对广大女子滋补养颜。”在台下女子的惊呼声中他笑道,“这既然是草药,你又为何不写?这根须草是不是归尾,你去京城查一查,自然能得到结果。” 那中年男子被他驳得无话可说,只得愤愤道,“这局算你赢!” 东烛冷冷道,“下一局,就该决胜负了。” 第9章 药仙大赛 那中年男子见东烛胜了一局,虽然表现得十分不满,但也没有很紧张。第一是他对自己的辨别技能很有信心,第二便是他相信,只要他赢了这局,堂主必定会判他为胜,最后便是,两盆中药选取一盆,就算那小子选对了,他也能抢过来。 司仪搬上了两盆草药,东烛轻轻一瞧,便知道是紫萍。那司仪喊道,“下面,请两位来看看,那盆是真品。” 东烛看着那中年男子一直盯着他看,便知道他要耍花招。兜兜转转半天,东烛突然站起身道,“我有意见。” 司仪连忙问他,“怎么了?” 东烛指着这两盆植物道,“只有两盆,不久代表了只要一个人拿了,另一个人就没的选择了吗?” 司仪回头看看底下,见那些老百姓似乎很支持东烛,听到东烛这么说,纷纷举手抗议道。他只得为难道,“可是,我们只有两盆啊。” 东烛摇头晃脑道,“此言差矣。我有妙计。”说完瞧了一眼坐在远处石凳上,手中还拿着他没吃完的冰糖葫芦的裘恭,见他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便用力的点了点头。完罢便转头对司仪说,“既然要增加公平,让我和这人一决高下,那么我们也用高人的方法。把这两盆草药分别剪下两片叶子,并把这四片叶子剪成条状混在一起,再给双方对手,让我们找出分别属于两盆的叶子条块,并拼在一起。再从这两份中选出一份属于真药材的叶子。如何?” 那底下的人听到已经目瞪口呆。要分辨两盆植物本来就不易,更何况是将两盆的叶子剪碎混合,再从中挑出不同盆子中的碎叶进行拼凑。这若能做到,不是天方夜谭吗? 看着台上台下惊讶的眼神,东烛又道,“如果有人把这两片叶子的碎叶拼错了,或者是拼对了但是选错真药材了,都算输。” 那中年男子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连忙气急道,“你怎么知道,那片叶子是真的?又是否没拼错呢!” 东烛冷笑道,“这植物是什么,我已经知道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它的叶子只要遇盐水就会变色。不信的话,你大可试试。” 那司仪似乎也没遭遇到这种情况,只好差人偷偷剪了一片左边药材的叶子,撒上盐水,果然那绿油油的叶子就变成了紫色。在百姓的惊呼和李公子的咬牙切齿中,这场比赛拉开了序幕。 司仪把两盆的叶子剪下,并剪成大小不一的碎条,然后搅匀后再递给二人。这场无法作弊的比赛,头一次让百姓们看得津津乐道,甚至不看比赛或是在游玩的其他人,也相继凑了过来。遇到这种头一次的盛大场面,不知道堂主们是该笑呢,还是哭呢。 东烛认真的摩挲这叶子的表面,来感受叶子的皮下组织。这是他在科学实验中练得的一手技能。他甚至能感受到这些植物流动的血液,跳动的经脉,都在向东烛诉说着它的品种。东烛慢慢抚摸着那些叶子,仔细的感受它们的心,仿佛在实验室中一般,很快的认出了那些碎叶的不同。 将两组碎叶分类好,东烛眼中迸发了光芒,迅速的将两种叶子拼凑起来。不多时,那些叶子边组成好了两组。东烛抬头看了看那中年男子,惊讶的是他表情并没有很难看,甚至也拼好了两组叶子。 东烛心中疑惑道,难道自己低估了他?这种方法对于常人是十分具有挑战性的。正想着,司仪便说道,“请双方对手走到台前。” 东烛搬着木板上的两片叶子走到台前,刚刚抬头,便看见那中年男子对他冷冷一笑,心中不详突然一升,果然,那中年男子突然衣袖举起,狠狠的向上一扇…… “我的叶子!”东烛吓得连忙一滞,不禁大声急道。 百姓中已经发出尖叫,有人已经低下头去捂着眼。那中年男子阴险一笑,放下袖子来,一瞥东烛的木板,正欲大笑,却突然怒目圆睁,盯着那完好无损的叶子囔囔到,“不、不可能!” 东烛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叶子,在那么大的风力下,竟没有任何动静。反而是那随从的木板中,那树叶已经四散八落,还黏着个糖葫芦,好不丢人。东烛猛地向裘恭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串糖葫芦果然消失了一个。裘恭正缓缓的把糖葫芦放下,向他缓缓的点点头,恍惚间,东烛似乎还看到他嘴角衔着的笑意,好不动人。 没想到……裘恭竟是个武林高手!东烛暗暗道,抬头狠狠的问司仪,“可以验收了吧?” 司仪被这状况一吓,练练点头,将盐水撒了上去,果然东烛指的那篇叶子全部变成了紫色。而那随从的叶子已经七零八落,只得自动被弃了比赛。 那李公子再囔囔也是输了,这是大家都看到的,就算他吵闹,怕是堂主也不会答应。只好狠狠的带着随从们拂袖跑走了。东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才笑容满面的接过那药盒,“谢谢司仪。” 打开药盒,一根椴木紫灵芝出现眼前,令东烛不禁愣了愣。紫色的灵芝十分美丽,散发着光泽。东烛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老人一直要求李公子将草药给他,原来竟是这样名贵的药材。紫灵芝对人体有益无害,长期使用不仅可以调养糖尿病、高血压、冠心病、失眠等症,还能抗肿瘤、保肝护肝、延缓衰老、扶正固本,并且在《本草纲目》就有记载,紫灵芝为上上品,有扶正固本之作用。 东烛回头看了看那老人,他因为被李公子踢了一脚,不久前在百姓的帮助下才悠悠转醒,愣愣的看着东烛的比赛。东烛走进那老人,笑道,“老人家,这紫灵芝,给你孙子服用吧。” 不光是那老人和司仪惊呆了,连路人都一瞬间沉默了。东烛笑道,“我是个江湖游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上去比赛也都是为了把这紫灵芝赢了给你,老人家,你可收下吧。” 那老人还有些犹豫,东烛又笑道,“老人家,你难道怀疑我的医德吗?” 老人只得接过那灵芝,跪在地上千恩万谢,哭喊到公子好人,谢谢公子。就连周围的百姓也为东烛所感动,有些重感情的,还轻轻抹起泪来,更有甚者在悄悄问道,“这是谁家公子,这么好心?真的是江湖游医吗?” 东烛也不理周围人怎么说,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转头说道,“就先煮吧。”刚说完,有好心人将老人的孙子扶了出来。那小孩儿才五六岁,原本可爱的面容被病魔染上一层惨白与憔悴,气若游丝,眼神微垂,果真需要上好的椴木紫灵芝一治,不多时便可除去体内黑气。 幸好这双桥镇终是好心人居多,很快有名厨和名医围上来,准备做一份灵芝宴给那小孩儿。其中一个名医道,“这只用几片灵芝就好了,无需整朵。” 东烛说,“那剩下的都留给那位老人家。” 老人连忙推辞道,“公子请拿走,我不需要的!” 推来推去,那老人家都要下跪了,东烛只好依他,但是只拿走了半朵灵芝,揣在怀里,趁着还在做药时,偷偷溜了出来,跑到了无所事事的裘恭身旁。 “裘恭,对不起啊,让你等我那么久。”东烛委屈的对对手指,抬眼偷偷瞧着裘恭。 裘恭的脸色并没有想象中的忍,甚至那冰冷的俊美脸庞还比原先温柔了一些。东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揉了揉眼睛,却突然听到裘恭说道,“比赛,打得不错。” 裘恭说完便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东烛连忙追上去,在他身边露出一个脑袋看他,“你可是说真的啊?” 裘恭冷冷的斜睨他,举着手中的糖葫芦,“你还吃不吃?” “吃,吃。”东烛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才嘿嘿的调笑道,“你有没有偷吃啊。” 裘恭也不理他,掏出帕子把手上的糖给擦了擦,才淡淡道,“你倒是很希望我偷吃?” 东烛哼哼道,“那还不是,难得来一次镇里完,你倒是提个意见,说要干嘛啊?不然瞎晃悠啊。” 裘恭依旧清清冷冷的走在旁边,许久才发出声音,“该去吃午饭了。” 东烛掏掏耳朵,“你竟然要吃午饭?你要吃什么?我带你去!” “馒头。” “什么?”东烛不可置信。 “馒头。” 第10章 梦想 东烛犹豫的看着裘恭,缓缓才说,“你……你是不是没吃过馒头以外的东西啊。” 裘恭眉头微蹙,“还有什么?” 东烛充满泪光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没想到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吗?” 裘恭默默的跟在东烛的身后,看他活蹦乱跳的,许久才说,“刚才那场比赛,你对草药很了解?” 东烛点点头,“我有研究这个。” “那这个灵芝能种吗?”裘恭伸手指了指那布包,布包中正好放着那小药盒。 东烛眯起眼,紧紧的抱住小布包,“当然能!” 裘恭“哦”了一声,又淡淡的说,“灵芝似乎很难生长。” “那可不一定。”东烛嘿嘿的笑着,搂着小布包说,“你放心,我是谁,我可是能够用科学的方法培育草药的!到时候……我们的山,可都布满了草药,我们就发达了!”说完便爱惜地摸了摸那小布包,仿佛布包中的草药就是他全身家当似得。 裘恭淡淡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在他心中这个“布满了草药就发达”的话根本就没什么说服力,便静静的走着。而东烛倒是对这个提议兴致勃勃,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包中的草药,还时不时冒出些专业术语,也不顾着街上的人来人往。要不是裘恭时不时拉了他一把,东烛好几次都要撞到行人了。 东烛被裘恭拉了好几次终于学乖了,安静的走在裘恭身旁张望。“哎,那里有家酒楼,我们去吧!” 双桥镇名副其实,不仅身处江南,绸缎甚是有名,连酒楼都透出一股古韵来,红色的灯笼挂在酒楼的门口,古色屋檐十分吸引人。特别是这酒楼地处江南溪流对面,一出酒楼大门就可以看到潺潺的溪水和石桥,让人心旷神怡。 东烛毫不意外的被这酒楼吸引了,便和裘恭毫不犹豫的踏进了这酒楼。这酒楼的一楼已经坐满了,那小二在忙来忙去,见到东烛和裘恭连忙跑来,“二楼有雅座,二位请上楼。” 东烛跟着小二上楼,那楼梯是红木做的,走起来有“踏踏”的声音,听起来感到和舒服。二楼人数略少,东烛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不仅空气清新,还可以看到秀美风景。 “点菜点菜。”东烛把菜单拿起,问裘恭道,“你要什么,别客气!” “两个白面馒头。”裘恭点头。 东烛默默的把菜单拿回来,转头对小二说,“我要这,飘香嫩鱼锅,君子腊肉,香酥苹果,蜜汁烤鸡……”一口气点了好几样,才对小二笑道,“这包子给我拿几个。” 那小二应着就走了,不一会儿就拿上菜了。东烛瞅了瞅几眼裘恭,见他看了看那白白嫩嫩的大包子,缓缓的用筷子夹起一个,缓缓的放到嘴里,刹那间,包子的香味传了出来。东烛拿着一只乳鸽腿大口啃着,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好久没有吃过什么好的了。果然这古代的菜肴就是不一样,入口间都是香味四溢。 “裘……”东烛刚抬头,就惊讶的看到裘恭正在慢条斯理的吃擦着嘴,再定眼一看,只见那三个白嫩的大包子早就不见踪影。 “你……”东烛停止了啃乳鸽,“你喜欢吃包子啊……” 裘恭不理他,又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嫩鱼块,细嚼慢咽起来。那斯文的姿势着实把东烛吓了一跳。 “他应该是很喜欢吧……”东烛心中暗暗想着。裘恭的身世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但是他一个人在深山老林一定很不好过,还没有什么好吃的。这次好不容易来到酒楼,他一定很开心。自己等等一定要买些面粉,多包点包子可供常常吃!想着便捏紧了拳头,看着对面的裘恭莫名其妙。 阳光正好,天气暖洋洋的。午时正是令人放松的时刻。东烛扔背着那小布包,只不过小布包中多了一大袋包子。结账前东烛实在不忍心看着裘恭一直盯着包子的眼神,便要了一大袋包子,准备带回去吃。天气很好,二人也准备先去买些物品,再去拿衣物。 在东烛的神神叨叨下,他们买了一些锅碗瓢盆,米醋油盐等生活必需品,甚至还买了些书和笔墨纸砚,对了,茶是不能忘的。除此之外,东烛在药堂挑挑拣拣,买了些草药和各种草药或是蔬菜的种子,以便回去可以种植。 忙完已是到了取衣物的时刻了。裘恭拎着大包小包的包袱漠然的站在云绫锦前,坦然的忽视来往奇特的目光。不一会儿,东烛便抱着一个大包袱跑了出来,“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 裘恭欲要伸手接那些包袱,毕竟东烛已经忙了一天,又身形清瘦,必定没有什么力气。哪知东烛连忙阻止,“别别别,我来就行,我来就行。” 坐在回城的马车上,东烛感到一阵轻松,真是美好的一天啊,什么必需品都买好了,甚至还买好了草药,以便自己回去能够很好的研究这草药的科学培育方法。看了看钱袋,因为买衣物和草药的缘故,500两如今还剩下200多两,虽然不多了,但是还算是大富豪一个。 东烛傻笑着摸着布包,裘恭纯当不知道,等二人下了马车,到了山脚下,裘恭拎过那些包袱,又转头看看抱着成衣包袱的东烛说道,“东西都还在吧。” “在的在的,不用当心银两。”东烛笑眯眯的说。 裘恭在风中静静的看着他。那迷人而黝黑的双瞳直入人心。 东烛愣愣的盯着那俊美的脸。月色美好,风景依旧,二人静静对望,谁都不出声,衬托着这夜更加的凄美。 终于,冰美人不耐烦了,“别傻了。我问你包子还在不在。” 东烛的少男心“唰”的碎成了两半,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天真的以为,他们同时被银子所吸引呢?!他收回含情脉脉的眼光,怒吼道,“你就惦记着你的肉包!你知道我被你伤的心碎成两半了好吗?” “两半?”古代人无法理解的词汇。 “对啊对啊,”东烛缓缓抱紧包袱,柔柔的说,“一半惊艳了时光,一半温柔了岁月。” 裘恭毫不意外的甩手走人。 抵达山上时已是戌时(20多时),山上的夜晚不仅不会阴森,反而在月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美丽,溪水倒影着月光,花香四溢,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虽然上山的路有些泥泞,不过山顶风光的确无限好,东烛不知不觉看的痴了。 二人放下包袱后,裘恭便开始烧水泡今天新买的碧螺春,东烛则跑到窗外去调^戏了会儿萤火虫。他来古代只有短短的时间,如今却是很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在当代他虽然有名誉,有权利,却没有自由和时间,如今上天让他重新来过,他决定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东烛斗志昂扬的转头坐在石凳上,此时裘恭烧了一大锅水,正慢条斯理的准备泡茶,东烛连忙将新买的茶具洗净了,然后将碧螺春倒了一些,不一会儿,茶香便慢慢溢了出来。 裘恭将那小布包打开,直接忽视了银子,只把那几个大肉包拿出,白白嫩嫩的大肉包格外诱人,刚刚爬山爬的饿呼呼的东烛也忍不住凑了过去。拿起一个肉包,肉馅儿随着肉汁滑入嘴里,简直是人间美味。 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吃肉包,好不惬意。东烛咬着肉包问裘恭,“你在这儿待了多久了啊?” “半年多。” “才半年啊!”东烛惊讶道,“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说完就后悔了,裘恭若是想说,早就回答了,而且人家还没问自己从哪里来,就收留的自己呢。 裘恭并没有说话,似乎不想说这个话题,东烛连忙笑笑带过,又问,“你看,我们现在有点钱了,也有些用具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裘恭淡淡道,“随你。” “随、随我?!”东烛一口饮尽茶,“你没搞错吧!这可是你家啊!” 裘恭点头。 “那我种草药,那我改木屋,那我养畜生,你也没有意见?” “别做太过就好,”裘恭淡漠道,“你需要保证我的一日三餐,以及保证不能惹起破坏。” “保证!”东烛做了个敬礼的姿势。开心的笑了,裘恭竟然把主动权让给自己,让自己来做,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他一定不会让裘恭失望的,即使裘恭本来对他都没抱多大希望! “对了,你给我这个大礼,我正好也有大礼回赠你!”东烛笑道,然后跑到了成衣的包裹前,取出一个小包裹,将那包裹打开,取出一件衣服,材质相当好,仔细一看,竟然是当初东烛拒绝小二推荐的青蝉翼!青色的条纹格外动人,白色的蝴蝶栩栩如生,东烛把青蝉翼递到裘恭面前,“这是我又去买的,我觉得这么适合你的东西,不买真是太可惜了!” 裘恭默默的接过青蝉翼,伸手摸了摸那材料,又看看包袱中给东烛自己的那些普通布匹,也忍不住动容道,“谢谢。” 东烛摆摆手,“别客气了,感谢你收养了我,接下来,我可要把菜田,种植得天下无双!” 第11章 制作药剂 东烛之所以成为科学家的原因,除了受到了家中的影响,还有是他对草药的天赋。在实验室中,他常常做的事,便是用各种药物、各种器皿来培养植物,特别是培养草药,以将草药的外形塑造的更加美观,将草药的药性培养的更加突出,甚至培育新的草药来为国家做贡献。 此刻蹲在木屋前的田地上,东烛细细的观察着地上摆着的各色各样的草药。要将“山上种满草药”的规划是可能实行的,只是在没有任何器材的情况下实行成功,是有点困难的。“恩……裘恭,我们来规划下田地吧。”东烛站起身拍拍泥土,转头对在阳光下晒着太阳的裘恭说道。 裘恭慢慢转过头,“不是说了,随你吗?” 东烛翻了个白眼,“但是这是你的田地,我总要问问你的意见吧!” 裘恭皱了皱眉头,“意见?你要把这片田地铲了吗?” “铲个毛球啊!”东烛气急,“我是想问你,你以后还想不想一直下山换馒头,如果不想,我可把你这几片菜叶给铲了啊?然后我得种些草药和蔬菜的!” 裘恭继续晒太阳,“随你。” 于是觉得自己说了一堆废话的东烛默默背对着裘恭蹲下身,继续打量那些草药。这些草药有的他买来准备做成药粉的,而另一些种子和有根须的草药是他准备种植的,所以他必须得用那些用作药粉的草药来制作出一些能够催生且有益的药物,以使自己的蔬菜和草药不仅美观,药物价值也不可估量。不过该怎么做呢?用什么药物来做呢?东烛脑袋里还没有想好。 既然没有想好怎么种草药,那么还是种菜好了!东烛腾地就想通了,于是兴致勃勃的把那些枯黄的菜叶挖起,然后拿起铲子不断的松土,待到土地变软了,便种下一些卷心菜,青菜等种子,然后再那井水在那些种子上浇了浇。 “终于做完了。”东烛擦了擦汗,拍了拍泥土,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这些蔬菜占了一半,令一半正好可以拿来种草药。“裘恭,你有什么表示吗?” “你现在播种,什么时候才能收?” 清冷的话语从身后传来,东烛猛地一震,铲子“哐当”丢道了地上。他怎么没想到,现在种种子,等蔬菜种起来,他都要饿死了!难不成每天下山!?来回几个时辰,他会疯掉的!缓缓的转头,东烛幽幽地问,“刚才,你怎么不提醒我?” 裘恭淡淡道,“不好打扰你。” 东烛一口血喷出来滋润了土地。 包子吃完了,仅剩的几棵蔬菜也被拔了,现在他们真是传说中的穷得只剩银子了。不过幸好,那天的猪肉没有被扔掉,二人昨日又买了些大米,现在东烛和裘恭两人将那猪肉拿起来,在油锅中转了几转,又将米放到大锅中蒸一蒸,再撒上点调味料,这顿饭好歹是解决了。 不过,这猪肉经过调味料一番,味道倒是好了许多,东烛嘴中咬着猪肉,不禁大口夸赞道,“你手艺不错啊裘恭!你放了什么调料啊” 裘恭慢慢的吃了猪肉,“看到什么放什么。” 美人就是与众不同的!东烛愣了一下,只好暗暗安慰自己,应该不会放什么可怕的东西吧,便继续一口一口吃起来。 既然这饭大部分是裘恭乱炒,但是好歹也是他做的,于是东烛便承担起刷碗的工作来……好吧,其实是被迫的。裘恭拿着刚买的书籍,正喝着茶看着。东烛瞄了一眼,便哼哼道,“还真是会享受生活。” “既然这蔬菜种得慢,我也不得不研究草药了。”东烛边刷边想着,“看来,必须先研究些能够促进生长的草药。” 在实验室中,东烛一直有用一种名为因失的药物来栽培草药,以促进草药生长。因失药可以不仅可以与细胞内某种物质特异地结合,以产生产生有效的调节作用,还可以调节其植物机能,以促进植物的飞快生长。因为动物与植物具有一定的相通点,所以东烛的教授老师改进了因失药,在“仅对植物产生作用”的基础上改进成“动植物皆可运用”,并都是运用了与细胞密切相关的技术来改进。 十几年之前,因失药需要人工注射才嫩使用,在东烛以及其合作团队的不断改进下,因失药已经可以单独使用,将其研磨成药粉,在混入配方的液体,最后浇灌便可以成功。 既然是东烛所研究的项目,他能记住这些药物的配方。只不过那时运用了许多西方药材,现在只能用西方药材换成有相像药性的中药。在经过思考后,整张宣纸密密麻麻的都是字,东烛才换了一张纸写到,苦参、麦芽、首乌、黄芪、白芍,这几种药材皆可促进生长,党参、六神曲、山楂、茯苓,这几种能够很好的调节植物机能,以防止其在生长过程中遭到内部毁坏。但是,不仅仅只有这些就够了,还需要进行药水配方,才能将药粉的药效发挥最大。 一个晚上,厨房的烛火一直闪烁,写字的声音轻轻传出,十分安静。 东烛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正趴在桌上,而身上正披着一件绸缎,他伸了伸懒腰,看了看密密麻麻的一张宣纸,“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 “恩……”东烛转头看了看那件衣物,便知是裘恭替他盖上的,决定起身道谢。哪知在厨房走了一圈,又在木屋走了一圈,再在木屋外走了一圈,都不见人影。“裘恭?裘恭?” 找了一圈都没见到裘恭的东烛怔怔的回到木屋坐在桌前托腮,直到有人喊他才反应过来。 “裘恭,你去了哪儿呀!”东烛站起身探头看了看他冷淡的脸,哼唧道,“我找了你一圈。” 裘恭坐在凳子上,从手中拿出一个包袱,冷冷道,“拿馒头。” 东烛看到裘恭的手中有馒头,连忙惊讶道,“你竟然去换馒头了?!你用什么换的?!” 裘恭咬着馒头说,“送的。” 东烛了然的点点头,原来裘恭出卖色相换了几个馒头,于是心中愧疚更甚,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对、对不起。说好了帮你弄好菜地,昨天却什么都没做……还要劳烦你特地下山拿馒头……” 裘恭静静的看着他。他心知东烛昨日写到很晚才睡,也知他是真的有在实现他的“梦想”,而并不是说说而已。便淡淡道,“吃吧。” 东烛“哎”了一声,便拿起馒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抹了抹嘴巴,便一跃而起道,“我吃饱了!研究草药去了!你放心,这蔬菜只要几天便能好,明天开始,我来做馒头!”便一溜烟的跑去厨房那纸了。 昨夜写的一些配方中,有的药材并没有买,大部分的药材倒是东烛凭借自己的经验买到了。现在如果下山买药材,又得浪费一天时间,是十分不划算的。东烛便将几味药材混合,来达到那些没有买的药材的效果。将那些草药泡在水中,东烛时不时的挽着袖子,将一些药粉洒进去,竟惹得裘恭都走近了看他在干嘛。 “这是百里香,能够抗击微生物的,我把百里香撒进去,可以防止有些草药产生互斥。”东烛转头对裘恭说道。 听到“微生物”,裘恭面上出现一丝疑惑,不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点头,指着那些水中的草药问道,“这些药材是做什么的?” “这些事我用来做催生的生长素用的。”东烛探了探头看看那些草药,“在里面我放了些山苍子,能够将药香散发到这些草药中,从而与草药味相互抵消,才不会使种出来的蔬菜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裘恭点点头。东烛见他不说话了,便伸手将药材给拿了出一部分,开始一个一个放到大锅上煮,并不停地扇着火炉,过了几分钟,才将那些药材给拿了出来。 见裘恭一直在身后盯着自己,而现在又只要等那些其他药材泡好,东烛便闲下来,从桌上找了决明子和山楂,将两种药材放到茶杯中,再倒上水,笑眯眯的对裘恭说,“你好像对草药很感兴趣,喝点这个吧。” “这是什么?”裘恭伸手将茶倒出,一股浓浓的药香带着甜甜的香味扑面而来,十分沁人心脾。 “这是药茶,对身体很好。”东烛也自己倒了杯喝,今天忙了一天,可累坏他了,“可以强身健体的哦,也可以清肝明目。” 裘恭缓缓的喝着药茶,轻轻舔了舔唇,让东烛瞪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不错。” 东烛得意道,“怎样,可看到我对草药的了解程度了?”见裘恭没有反驳他,东烛便眯眼看着天空,踌躇满志道,“我一定会将我们这座山,种成闻名遐迩的珍稀草药富贵山的!” 第12章 藏红花 喝完药茶的裘恭心情明显好了起来,虽然还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不过略微向上的嘴角还是凸显他的心情是不错的,平时他的嘴角可都是抿着的。这是东烛细心观察发现的,不过……话说他为何细心观察这些东西啊! 二人喝完药茶,药材也差不多可以用了。东烛便挽起袖子,看了看水中的药材,伸手一捞,把药材放到了身旁的竹篓边,然后把药材拖到桌前,拿起了新买的擀面杖,准备开始研磨。 “嘿嘿,裘恭,你要不要来帮忙啊?”东烛转头问问正在拿着一篇山苍子仔细嗅的裘恭。 “恩。”裘恭放下山苍子,破天荒的走了过来,坐在东烛的对面,“我要作甚。” “你你你……”东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讪笑两声,“我就是随便说两句,你……” “我要作甚?”裘恭又问了一遍。 东烛立刻笑如春风,狗腿的说,“你跟我磨粉,跟我磨粉。” 于是这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桌子边,手里拿着一个擀面杖,正在努力的磨着药粉。东烛边“咚咚咚”的敲着草药,边探头看裘恭。只见裘恭正静静的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指拿着擀面杖,很轻松的磨着药粉,动作淡定的仿佛在搅拌一杯现代咖啡似的。东烛再看看自己,为什么自己要用那么大的力气才能磨好呢?! 终于磨好了药粉,东烛又将药剂配好,再混合起来,竟是无色无味的一瓶透明液体。东烛的种种现代科学做法都是裘恭不曾见过的,所以他便慢悠悠的跟在东烛身后,看看他要做什么。 东烛走到田地面前,将药剂倒入蔬菜的根部,只见一会儿,那土壤就变得湿润而松软。东烛用手压了压土地,感叹道,“果然已经见效了。不出三日,这蔬菜一定会长得很好。” 裘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东烛想了想,觉得对裘恭每日去拿馒头还是感到很愧疚,于是自告奋勇道,“明天,由我下去吧!我顺便可以自己采购点物资!” 裘恭上下打量他了番,那冰冷的眉眼向上一挑,“我不认为你能行。” 东烛抬头道,“不管你信不信,明天我要去双桥镇。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他可不知道,明天他这一去,可是会发生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东烛曾经了解过古代是怎么蒸馒头的,虽然没有酵母粉,但是可以通过其他方法来做白白嫩嫩的馒头。将面团放在盛面的容器里,用干的面粉埋住,这样面粉内的乳酸菌就会自然的发酵,而将这些酵母粉留一些放在下次做馒头时用,效果将会更好。 东烛特别强撑着自己早起,爬到灶台前忙活了会儿,才把馒头给蒸好了。吃了口馒头,虽然没有酒馆的香嫩,但是好歹是能吃的,于是东烛啃完了一个馒头,便将剩下的五个馒头放到了蒸笼中,毕竟自己中午不一定回得来,也不能让裘恭又爬下去换食物,何况田地里还没有什么能换的,所以得多准备些食物给他备着。 东烛拍了拍手,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便背着自己的小布包向下山走去。下山的路不好走,以往都是裘恭在前面开路,他能走那些好的小道,现在他就一个人,实在有些战战兢兢。 “啊……啊啊啊!!”东烛轻轻探出一只脚,探了探脚下的泥土,没想到那泥土竟然突然松了,东烛一脚踏空,差点摔了下去,幸好他机灵的向前一跃,直直的趴在了一个大石头上。 “我的肚子……”东烛哎哟了一声,颤颤巍巍撑着石头起来。“难道裘恭也常常这么惨烈的爬在石头上吗?怪不得他身材这么好,原来都是撞的……” 正在皱着眉头吃着馒头的裘恭冷不住打了个喷嚏,静静的看着窗外,“降温了。” 好不容易扶着稻草和石头,一路上不停弯腰以平衡的东烛终于完美的从最后一层泥土上滚了下来,到了山脚。丝毫不理会周围人怪异的目光,东烛拍拍他的小布包走进了驿站,“去双桥镇。” 东烛晃悠悠的从马车上下来,拼命捂住各种翻腾的胃部。这里可没有裘恭,他要是倒了,那谁来扶他?!家中还有一个绝世美人,他该如何生活!会不会被拐卖?!不,绝对不可以!东烛强忍着站了起来,扶着一棵大树,一颗清泪缓缓落下。 正在皱着眉头研究菜地的裘恭冷不住打了个喷嚏,淡淡的又回屋加了件袄子。 东烛捂着胃部一路晃悠到了如意堂。他这次把剩下的两百两都带上,只是留了一点在木屋中。这银两他是打算买些药材的,若是要做生长素,那些药材是不够的,药效也不会很明显。到了如意堂,东烛便喊道,“掌柜的,掌柜的!” 掌柜的正在后院,听到这声音就出来了,看到东烛愣了愣,便笑逐颜开的迎接道,“哎呀呀原来是公子啊!” 东烛看了他两眼,“你还记得我?” 掌柜的连连点头,“那是,上次你给我的藏红花,正好有杭州的公子来买,可卖了个好价钱。” “哦?”东烛挑眉,“卖了多少?” 掌柜的精光一闪,笑眯眯道,“不多不多,不久五百多个零头嘛,我可是实在人。” “哦。”东烛不停的冷笑,当我傻哦?依你笑成这样,肯定是卖到几千两都说不定。 “公子这次来卖什么药材啊?我如意堂都要了!”掌柜的被东烛笑得哆嗦,连忙命小二给他奉茶,自己抹了抹汗。“特别是那藏红花,公子你还有吗?!” “没有了。”就算有也没带。 “公子,那你今天……” “我不卖药,我要买。” “哦哦哦,买买买。”虽然没有买到药材,不过这也是一桩生意,掌柜的连忙帮东烛准备好了他需要的药材,这些药材并没有很珍贵,所以也只花了几两而已。 东烛将那些药材放到他的万能小布包中,刚准备出门,忽地听到一声动静,竟是那掌柜的腾地站起来,一路狂奔到门口,那风一样的速度令东烛跟坚果一样转了好几转,胃又差点翻腾起来。 “你干什么……啊?”东烛怒气冲冲的说道,顺便一抬头,立刻被吓了一跳。只见门口站立一华服男子,锦衣玉袍,发色如墨,一双桃花眼细细眯着,正轻轻摇着一把扇子,身后跟着几个随从,皆是面容姣好。东烛好奇的左右打量了翻,哦!难道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贵公子?! 不过那贵公子虽然面容姣好气质出众,但是没有自家那位气质气场兼备!东烛暗暗想到,也没有在意,正准备出门,只听一个随从问道,“掌柜的,那藏红花你还有吗?” “没……没有了。”掌柜的讪笑道。“不过柳公子难得来一次,我这儿珍惜药材还是有很多的!不如……” “哦?上次我买的时候,你可是告诉我,藏红花可是还有的。”那柳公子细细眯眼,“难道,你可是骗我的?” 那掌柜的连连擦汗,当初那公子选了自己这家,问自己有没有提供藏红花,若是只能提供一次,便不买了。可是那公子出了上千两,他也动心了,何况这双桥镇被称为药绸之乡,那么多药堂,肯定有很多藏红花,不愁买不到,于是他便脑一抽,撒谎自己有长期提供。 “他……以前是他提供的!这次可是他断货了!”边上那小二见自己掌柜的一直擦汗,为了自己能够保住工作,便站起来,指着正准备出门的东烛喊道。 “啊?”东烛感到一股冷风袭来,一回头,便见此刻全部人都直直的盯着自己。“干……干嘛?” 那位华服的柳公子慢慢的走过来,对他轻轻一笑,如沐春风,“这位小弟,你可否还有藏红花?” 东烛左右一看,便知道自己可是被卖了,看着柳公子直直盯着自己,东烛只好低下头,摇摇脑袋如实说道,“没有,更何况……”东烛一指那掌柜的,“他根本没跟我订货好吗?!上次是我偶尔得到了一朵藏红花,可是身无分文,只好卖给这如意堂,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合作关系的!” 那柳公子轻轻一蹙眉,身后的随从就立刻包围了东烛,其中一个随从道,“既然你的确得到过藏红花,那么请问这位公子,你的藏红花是在哪里得到的?” 东烛见状深知不妙,可他不能说自己是采的啊!不然,这山不是要被发现了吗,他和裘恭的小资生活也不保了啊!东烛咽了咽口水,勉强镇定下来,心道,这藏红花虽然珍贵,但主要作用还是用来保健,这公子既要长期供应,又一定要藏红花,必定是有什么原因,难不成,他需要用藏红花长期保养吗? 于是东烛撸了撸头发,勉强镇定的对那柳公子说,“柳公子,可是需要用藏红花来治疗什么病呢……” 第13章 游湖相遇 那柳公子听他这么一说,不禁蹙眉道,“你问这个作甚。” 东烛努力让自己无视周围那些随从的杀气,颤抖的说,“这……我学过一些医术,说不定能帮你看看,不一定需要一直使用藏红花的……” 一个随从冷笑道,“哼。我们可是找了杭州第一医,难道,你要挑战他吗?” 伽利略还挑战了亚里士多德呢!我一堂堂科学家挑战一我都不知道是谁的江南第一医不行啊!东烛哼了两声,“干嘛,不行啊?” “你!” 那随从还要说话,柳公子摇了摇手,对着东烛略有些嘲讽的说,“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你现在就跟我回府。” “回府,回府干嘛?!”东烛震惊道,却被随从拉着四肢从门口拖了出去,“干嘛,你们要干嘛?!你是干嘛的?你不会是开青楼的吧?!你奏凯,放开我!!” 呐喊声逐渐消失在愈来愈远的马车中。 到了双桥镇的一个府上,东烛才知道那柳公子是要自己给病人看病的。这间府并不是柳公子的本府,只是在为了买杭州最好的药材而建立的府,这次正好要来双桥镇,柳公子也把自己的姐姐带来了。尽管如此,这府还是十分华丽,小道亭榭,十分幽静高雅。东烛第一次看到古代这么华丽的建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跟着那些随从到了一个院子中,有一个素衣美人正轻摇扇子,静看蝴蝶,眉眼跟柳公子十分相像,见到柳公子来了,连忙欢喜的喊道,“小轻!” “小轻?”东烛嘟哝了一声,谁是小轻哦。 那柳公子笑道,“姐姐,我可让人来看看你了。”说完眼神一瞥,那些随从连忙把东烛推到了前面,“小姐,就是这个人。” 你见过这么悲惨的大夫吗?!东烛被推得一个踉跄,正好向那美人鞠了一个躬,“初、初次见面,我叫东烛。” “东大夫好。”那美人含笑道,又转头对柳公子嗔怪道,“你没事儿别老叫我看病啦,我身体可好着呢。”、 东烛连忙道,“小姐一看就比较柔弱,还是让我看看吧。” 把了个脉,又看了看那美人的脸色,问了问近况,东烛总算明白了,这小姐常常感到缺血,且身体疼痛,甚至有时走路都不稳当,加上种种的症状,和需要用藏红花的这个中药,这不就是当代脉管炎病状嘛。 于是东烛便很爽快的说,“小姐不用着急,我有药物可以替你治疗,不需要时常依靠藏红花,毕竟藏红花保存时间较短,且这儿较少,要是从西域运来,可就过了最佳时辰了。” 唰唰唰的写完药房,柳公子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看不懂的字。“金银花、蒲公英、地丁、野菊花、伸筋草、黄柏、茜草、当归、苏木、木别子、红花、土茯,这几样记得熬烂了给小姐会疼痛的四肢洗浴。”东烛指了指药房对周围的随从说道。 见周围的人都点头,东烛便起身要走,哪知那柳公子竟然拉住他,一挑眉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竟然怀疑我的医德!!!”虽然自己是科学家,东烛还是忍不住跺脚道,“你爱信不信!” 柳公子瞥了瞥嘴,掏出扇子扇了扇,才把药房递给边上的随从,“把这张给王大夫看下。”那随从应了声,递给了一直坐在远处藤椅上的中年男子。王大夫是京城十分有名的大夫,此刻正为最后一味药的配方而烦恼,看到这张纸竟惊得一跳,“对对对,就是这药!”说完便兴奋的跟个老顽童似得跳来跳去。 东烛昂首,“看吧!” 柳公子打量了下他,“没想到,你还是挺厉害的。” 东烛哼了一声,“我可以走了吗?” 见东烛背着小布包要出门,柳公子将扇子一挡,言笑晏晏道,“这可不行。小兄弟,你帮了我,我请你吃顿饭,不知肯不肯赏脸?” 吃饭?东烛思考了下,思索道现在还不到午饭时间,就算自己回去了,也没有馒头给自己吃,便点点头道,“你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推却,好吧,就当你随意抓我来的赔礼了。” “这位东大夫,不知我可以叫你东烛?”那柳公子笑道。 “随便。”只要不叫东东和烛烛,小东和小烛,东儿和烛儿,小东烛和东小烛就可以了,他要求没那么苛刻的。东烛点头。”柳公子贵姓?“说完便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贵姓什么啊!贵姓就柳好吗? “免贵姓柳。”柳公子抿嘴一笑,“单名一个轻字。” 东烛面色古怪道,“小轻?” 柳轻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低烟翠柳,湖上小筑,此时正是良辰美景之时,不过这人——可是柳轻和东烛,先前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如今倒是看似悠闲的游湖。东烛看着江南风景,不禁觉得颇好,心中想到下次一定要带裘恭来游湖,说不定还可以激发裘恭体内的暗爽因子。 “不知东弟是做什么生意的?”柳轻一笑,轻摇纸扇看着东烛。 “东、东弟?”东烛脸色怪异,“你叫我?” “那是自然的。” 东烛面部抽搐,东弟?这是什么,难道自己要叫他柳兄?不过这是礼貌的意思吧……?古代的思维真是无法理解。“你还是唤我东烛把。” 柳轻见东烛脸色变来变去,笑容愈发灿烂,“东烛这可是害羞了?” 东烛忍住要呵呵的*,面色不愉的拿起柳轻点来的那陈年酒酿,毫不心痛的狂灌了几口下去。 柳轻笑着摇摇头,又问道,“我看你的医术不错,你可是医生?不过……你这年纪可小了些。” 东烛哼了一声,“山野农夫一名,” 柳轻看着他,愈发觉得好玩,便自报家门,“在下是杭州布匹商人之子,能有幸与东烛结交,是在倍感荣幸。” 东烛早就知道这些客套话,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也倍感荣幸,生平第一次是被人撸来看病的。” “东烛可还介怀此事?柳某在此谢罪便是!”柳轻说罢将一口烈酒一饮而尽,复而又伤感道,“我姐姐向来疼我,可是不久前她却犯上了病,这病情需要运用到藏红花调养,而在此之前我们并不知道有药物可以替换,这藏红花又来之不易,我为了姐姐的病情,不得已才冒犯了你,实在是倍感抱歉。” 他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东烛不禁有些动容。毕竟他从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情,父母的眼中只有科学和名誉,所以东烛此刻不禁被这姐弟情深给感动到了,“好吧,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东烛十分大度的说道。 柳轻眉开眼笑,亲自给东烛斟了一杯酒,才笑道,“喝!” 二人相谈盛欢,柳轻十分喜爱医术,也向东烛请教了许多问题,一番游湖下来,二人相熟了不少。眼见天色要黑下来,东烛连忙推脱了晚饭的邀请,只不过带了些小炒回去。柳轻见东烛要走竟然还略感不舍,只得撇嘴道,“下次下山,来府里找我啊。” 东烛爽快的点头道,“放心,下次见!” 家中还有一位大人,东烛连忙赶了回去。一路上摸索着才到达山顶。一到山上,只见那木屋隐约透出点光来。东烛连忙狂奔过去,一推开门,只见那冰山正坐在桌前,目光凝视着桌上的药茶,乍一看,那茶水都被冷气冻结成了冰,那寒意更甚冬日,冷得东烛差点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裘、裘恭……”东烛哆哆嗦嗦的喊道。 “你去哪儿了。”裘恭侧着脸,冷冷说道。只一个侧脸,就可以看到眉眼如画,肤色如雪,黑发如墨。只不过……此时可不是欣赏美色的时候啊! 东烛生生抵住要夺门而出的*,讪笑道,“我、我下山、去、去了……” “为什么这么晚?” “遇、遇见了一个故、故人……”东烛不敢撒谎,只得硬的头皮说道。 “哦?”裘恭冷冷道,“故人?” 第14章 采药 东烛不禁打了个哆嗦,平时裘恭总是不过问自己的事情的,今日突然这么冷淡,真是可怕到了极点,向来奉行“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东烛东大科学家毅然决然的决定说出了真相。 “就、就是我在买药,然后有个兄弟觉得我有他要的药材,就把我掳走了。然后我就给他的姐姐看了病,他很感激我……就请我游湖了。所以才会这么晚……”说完,东烛又举手道,“不过,我可是拒绝了他的晚宴邀约!” 裘恭转过侧脸,一只手撑着那瘦削的下巴,幽深的眼瞳盯着东烛看了好久,才缓缓道,“以后不要那么晚回来。” “啊?”东烛和裘恭大眼瞪小眼。 “山上很危险。”裘恭淡淡的说话,总算将那冰冷的气场给收敛了些。 东烛恍然大悟,原来裘恭这是关心他啊!虽然他嘴上不说,可是自己那么晚回来,裘恭肯定很担心自己,所以十分焦急!终于等到自己了,裘恭便质问自己去哪儿了!原来裘恭在心里如此看重自己,真是好哥们儿啊……东烛抹抹眼泪,慢慢的靠近裘恭,“裘恭,没想到你竟然……” “我的包子呢?” “诶?” 裘恭冷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知道我在等你的包子吗?” 于是东烛双手捂住心脏,面容扭曲,心脏一阵抽搐,半晌才对着裘恭哼了好几声,“就知道没好事,亏我还那么信任你。”说完就转身去拿放在桌上的从柳轻那儿带回来的食盒,一边拿还一边嘟哝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还给你带了吃的你竟然这么对我……” 裘恭在东烛身后看不见的地方,似乎轻轻弯了弯嘴角,那笑容冰冷中似乎又有流光溢彩,若是有人在场,必定会被这笑容失了魂。只不过在东烛转身后,那笑容又忽的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个幻觉。 “你看,我给你带的水晶饺子……” “还有这个蜜汁烧鸡……” …… 经过一夜的“促膝长谈”,东烛总算感觉到了裘恭的心情变好了,所以在第二天早上起来,也没有跟昨晚一样战战兢兢了。清晨的太阳投下一缕光束在床边,照着人暖洋洋的,东烛坐了起来,用了的伸了个懒腰…… “啊?!!!!”懒腰刚伸到一半,东烛惊惧的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背对自己的睡在身边的人,背影修长优美,长发如墨披散在床边,不是裘恭是谁啊!!! 于是东烛的手生生卡在空中,然后哎哟一声,吃痛的捂住闪掉的腰,这哎哟一声把裘恭吵醒了。只见裘恭慢慢的坐起身来,那被子瞬间滑落,他转过身来,刚起床的眼睛没有平日的冰冷,反而带着些迷蒙。 “你做什么。”东烛刚刚一晃神,裘恭又恢复冷冷的样子,倚靠在床边看他。 “你你你……我我我……”东烛指着他又指着自己,昨晚自己和裘恭一起吃了好多夜宵,然后又喝了壶醉香酒,结果自己酒力不支就晕过去了,后面的事情就忘得一干二净,“为什么我们会睡在一起啊啊啊!” 裘恭皱了皱眉,东烛连忙噤声,看着裘恭的眉头恢复了正常,才小声说道,“你别气啊……我又没嫌弃你……我就是怕我昨晚有没有对你怎样,比如拳打脚踢啥的……”见裘恭要开口,东烛连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睡了你的地盘,感觉过意不去!” 裘恭淡淡的“恩”了一声,才缓缓披衣下床,“昨晚你醉了后,我将你放在屋里,谁知你好好滚到了床上。” “哦!这样这样!”东烛讪笑道,虽然裘恭说的简短,不过好歹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于是绕绕头说,“我也没想到自己的酒量这么差。” 裘恭已经换好了衣服,转头对正在挠头的东烛道,“还不梳洗?” 东烛应和着,“来了来了。” 梳洗完毕后,东烛感到清爽不少,自己虽然酒量不行,但是好歹喝酒还是能迅速消化的,再加上自己常常喝山苍子药茶,所以身上毫无酒味,反而充满了淡淡的药材清香。东烛梳洗好,想着今天不用下山了,便跑到了菜田里,去看看那些蔬菜长得如何。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几天下来,有了生长素的浇灌,蔬菜已经开始露出了新芽,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一周便能成型。东烛摸摸那新芽,十分水嫩,形状也十分对称,成熟了后肯定是一颗饱满的蔬菜。 第一次在重生后用科学方法不是栽培新品种,而是栽培蔬菜,让东烛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既然这个方法可行,他也决定不仅要种植蔬菜,还要再去趟山里,看看有什么珍贵的药材可以重。外面卖的珍贵药材他买不起,买得起的他又看不上,只有这山头似乎有十分多的药材。 “裘恭,我要去采药,你能不能陪我?”东烛嘿嘿笑道,这次他学乖了,为了避免被野猪谋杀,他决定紧抱裘恭大腿。 “哦?”裘恭正在无所事事的画美景,那图画的栩栩如生,让东烛看得不仅咋舌。 “就是我很怕被山猪拱了啊!”东烛定定神说道,“你也说很危险,所以……” 裘恭淡淡的看他了一眼,“什么时候出发?” “啊?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东烛快喜极而泣了,“现在就出发可好!” 裘恭还未点头,就被东烛连拉带扯的给拖出去了。 上午的阳光颇好,树林中空气清新,鸟语花香。东烛背着小竹篓,裘恭在身后跟着,看着树林中的花花草草,小溪河流,虽没有江南风情的别致秀美,倒有另一种风情在里头。 “你说这里危险……我可真看不出来。”东烛老实说道,“不过上次的山猪,可真是……” 话音未落,只听一身响声,一颗石子从自己的耳边擦过,吓得东烛连忙捂住耳朵,对着裘恭喊道:“你干嘛……” “看你身后。” 听到裘恭清冷的声影,东烛转头,定眼一看,竟哆哆嗦嗦起来,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头来,手指颤抖着指着挂在自己身后大树上的那只被裘恭打昏的蟒蛇。那蟒蛇十分庞大,嘴里的信子鲜红鲜红,因被裘恭打个及时,信子还来不及伸回去,就被打得晕了。 “裘恭……!!!!”东烛咽了咽口水,向后退了几步,又偷偷瞧了瞧裘恭,见他仍是一副淡漠的样子,手中的石子也放下了,连忙大口深呼吸了下,内心狠狠道,东烛,你也是个男人啊,人家裘恭都不怕,你怕什么啊!好不容易缓过来,不禁对裘恭感激道,“谢谢你救了我,这森林可真是不安全啊……” 这一惊吓过后,东烛终于恢复了状态,将地上的竹篓捡起,然后继续赶路。经过那条蟒蛇前,东烛还仔细思考了下,最后缓缓蹲了下来,拿出布包的刀子,正准备割下些蛇身上的珍稀部件,就被裘恭拎着领子给揪走了。 “啊……痛,”东烛摸摸后颈,又依依不舍的看了身后的大蟒蛇一眼,全然不见刚才的惊吓,果然当东烛进入科学模式后,这思维就变得不一样了。东烛撇撇嘴,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道,“看来,这森林虽然吓人,倒是有许多珍贵的药材呢。” 裘恭也不理他,只是在前面走着,草丛莎啦啦的响着,东烛向右看了看,只见森林的右侧是一处溪流,溪水清澈清凉,时不时有鱼群游过,东烛思索着,要不要捉些鱼回去好加加餐。 “裘恭,我们去那边捉鱼吧。” 东烛说完,便转头要叫裘恭,哪知这一转头,竟什么人都没有。东烛转了好几转,都没看到裘恭的身影,谁知刚一转头,忽地向后退了两步,不禁颤抖的大喊道,“裘、裘恭?!” 第15章 采药与身世 东烛哎呦一声,向后一退,被那小石子一拌,直接扑到在万花丛中。含羞带怯的撑起身子,辗压柔弱的花枝,以饿狼般的姿势向前一扑,东烛成功的从花丛中成功爬起。 “怎么了。” 东烛面容扭曲的看着此时正站在树上遥望远方的裘恭,“你站在树上干什么……一声不响的,刚才真是吓到我了。” 裘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拨开了树枝,“只是想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野兽罢了。” “你不是会武功吗?你还要关心这个干吗?”东烛比了个砍刀的姿势,“要是有野兽,你直接发功不就行了!” 裘恭皱了皱眉眉头,看了他好几眼,东烛愣愣的让他看了会儿,才猛然醒悟过来,擦擦汗,内心想到,原来裘恭是怕自己乱跑啊……所以才要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野兽的。 “嘿嘿嘿,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我会跟紧你的。”东烛散发出极度纯良的笑容,见裘恭足尖轻点,长发飘飘,身形轻盈向下一跃,稳稳的降落在地面,东烛不禁感叹,古代真的是有轻功啊!这轻功可真是了得,自己好不容易来到古代,学个轻功也是好事!至少自己可以飞檐走壁了! “话说裘恭,你这轻功不错,你要不要教……” “你不是要捉鱼吗。”裘恭施施然向他走来,向溪边走去,也不理会他要问什么。 明白裘恭是懒得理他,东烛只好擦擦汗的跑了过去,“对对,捉鱼。” 靠近溪流,可以清晰的看到清澈的溪水在潺潺流着,水下的石子一览无余,不仅如此,还可以看到许多鱼在前溪中游荡。东烛仔细打量了下,发现这些波光粼粼的鱼就是白条鱼,也就是当代常常会用来食用的蓝刀鱼。 “这白条鱼味道可不错啊。”东烛满意的点点头,又转头看着一直蹲在溪边不说话的裘恭,“裘恭,你在这山里吃过鱼吗?” 不出意外的,裘恭摇头。 东烛默默的抹了一把泪,这孩子生活多么的艰辛,每天只有馒头和蔬菜,连鱼啊肉啊都没吃过,还长得这么俊,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这鱼挺多的,钓鱼的话,可能会比较麻烦。”恢复正常的东烛将手放到水中摇一摇,那鱼灵活的躲开了。“不如我就用竹篓来捉它们好了。” 裘恭瞥了他一眼,“竹篓?你不要草药了吗。” 东烛想想也是,若是用竹篓捉鱼,那一定有一股鱼腥味,跟草药混合在一起是大忌。于是他站起身来,左右看了下,跑到了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用竹篓里的镰刀砍了些腊条回来。 腊条,不是辣条,而是一种灌木,十分适用于编织竹篮。东烛砍了些腊条回来,走到溪边,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开始摸索起这编织来。编织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形状出来。幸好东烛脑袋聪明,看着那小竹篓的编织方法捣鼓了一会儿,便出现了个不好不坏的竹篮来。 “好了。”东烛站起身,把竹篮放在溪中,待有鱼群过来用力一舀!那鱼群就撞到了竹篮里。东烛把竹篮提起来,溪水很快从竹篮中漏出,只有白条鱼在里头翻腾。 “哎。”东烛连忙把竹篮又放到水中,懊恼到,“我怎么突然忘了,这竹篮打水一场空,如果真要用竹篓,回去的时候,这些鱼可都不新鲜了。” “再试试。”裘恭看他十分懊恼,便出言说道。 东烛看了看裘恭,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好认命的又舀了一篮子,那水滴滴答答的正漏着时候,忽然见裘恭一伸手,紧紧贴住了篮子的底面。溪水从白皙修长的手指中渗出了会儿,便很快停止了。 待裘恭把手放下,东烛震惊的将竹篮提起来,只见竹篮底下已经不再漏水,而竹篮里头的白条鱼正在水中游得正欢。东烛瞪大眼睛仔细一看,发现竹篮的底部,竟结了层薄薄的冰!颤抖的把手伸进去,那水并没有十分冰凉,仿佛那冰并没有存在过。 “裘、裘恭!”东烛唰的转头,“你是怎么做到的!!” 裘恭单手撑着脑袋,也不说话。 “你是用……用内力?!”东烛连忙把竹篮放到地上,伸手狂摸裘恭,“你的内力不会耗尽吧!天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场面!” 裘恭弹开了东烛的爪子,皱眉道,“快捉鱼。” “哦哦!”东烛依依不舍的收回爪子,在溪中捉鱼,期间还不忘回头深情的盯着裘恭好几回,“天呐,真是神奇啊!” 捉好了鱼,采好了草药,已经是三个时辰后了,二人也决定回去了。东烛摸了摸身后的竹篓,这次去采药其实并没有十分丰厚,采到的大部分都是一般的草药。也许是二人走的都是大路的原因,路途中那些珍惜药材也很少生长。东烛最大的收获是采到了些何首乌,在当代并不算是十分珍贵,但是在当时也算是相对不错的一味药材了。 二人到了木屋后,东烛先把药材收拾好。自从他开始研究药材后,裘恭就默许他收拾了一间小屋子来捣鼓药材。这个小屋子原本可能是放杂物的,但是并没有什么杂物,所以东烛就收拾收拾,把不同的药材好好的分类好。这个屋子里还有一些盆啊锅啊什么的,被东烛当做培养器皿来用。 收拾好药材之后,东烛捂着饿的咕噜噜叫的肚子跑到了屋外,对着里屋喊道,“裘恭!我们来吃鱼吧!” 裘恭正在品茶,见状也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只不过他走到了竹篮面前,略有疑惑的问道,“如何吃?” 东烛瞥了他一眼,“看爷的。” 东烛的吃法很简单——烤鱼。不过这过程还是要去内脏的,于是东烛默默流着泪把鱼放到砧板上。上次的杀猪事件让他十分郁闷,这次又要他去解剖鱼,但是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让裘恭来剖鱼和让他下地狱有什么区别啊!想要吃肉,就得做这些!东烛总算是明白了。 好不容易把十多头白条剖好,东烛便把劈好的木材放在木屋后的院子里,然后点起火来。等火燃了起来,东烛用竹签把鱼给串了起来,放在火上翻滚。 裘恭从未有过这种经历。先别说他一个人在森林中不会这么做,依东烛之见,裘恭在森林前肯定是个贵公子,所以也不会做这些“山野农夫”所做的事情,看裘恭那茫然的表情就知道了。 于是东烛递了一条串好的鱼给裘恭,教他放在火上烤,并时不时的撒上些盐什么的。等鱼的颜色便得深了,香味弥漫出来,东烛连忙把鱼从火上放下。那醉人的香味让裘恭都忍不住看了看东烛手上的鱼。 烤好鱼的二人开始啃鱼。这白条味道鲜美,肉质香嫩,十分美味。东烛看了看正优雅吃鱼的裘恭笑道,“你看,在我来之前,你有没有吃过肉包啊,烤鱼啊,腊肉啊这些食物?” 裘恭淡淡的摇了摇头。 “所以我说,你别介意我砸坏了你的过冬粮食,我这不是还你更好的嘛!”东烛得意道,难得的,竟然看到一向冰冷的裘恭竟轻轻弯了弯嘴角,那幅度虽小的可怜,可是东烛还是察觉到了。 “裘恭!你说你是不是笑了!!!” 裘恭冷冷的说,“没有。” 东烛狐疑的看了看他,“明明有的。” 裘恭瞥眼,东烛立刻双手投降到,“没有!”心中暗暗嘟哝着,明明有,我都看到了。见裘恭今天似乎心情不错,东烛便随口问道,“裘恭,你为什么会住在山里头?你是个什么身份啊?” 裘恭听到,竟忽地转过头来,那冷气直冲东烛,吓得东烛目瞪口呆的支吾道,“不、不,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 “我的事情,你少管。”裘恭冷冷说道,便拂袖起身,走进了屋里。 只留下东烛一人瞪大眼睛,拿着半截烤鱼,震惊的望着裘恭走的方向,“这气度……难道他竟是隐居山林的大侠?!” 第16章 药剂 被裘恭这么一吓,东烛也没什么心情吃烤鱼了。他并不是怪罪裘恭,而是觉得裘恭那冰冷的眼神中似乎还有些伤感,让他不禁也跟着忧郁起来。所以他草草将那火堆收拾了下,便自己蹲到菜田里忧郁去了。 这时候打扰裘恭不是什么好时机,于是东烛便研究起他的蔬菜来了。他种植的蔬菜已经冒出了芽来,不多时日便能长得水灵灵的。不仅可以买个好价钱,煮来吃味道也是一流的。等这批蔬菜成熟之后,就说明这个生长素是完全成功的,那也可以把那朵藏红花拿来种植了。 东烛摸了摸何首乌,目前倒是没什么需要,不然自己还可以下山一次去卖卖药材,顺便买些必需品。这山上虽然寂静,但也比山下无聊,上次和柳轻泛舟的好风景他还想再去游玩一次呢。不过这一次,倒是可以带上裘恭。 想到裘恭,东烛又不禁担心起来。不会真的有什么江湖仇杀吧?不然裘恭怎么会隐居在这里,而且一提这个话题就怒发冲冠啊!怪不得之前说要去杭州城游玩,被拒绝了。 “哎……”东烛伸手摸了摸那蔬菜叶子,嫩嫩小小的,看起来十分娇嫩,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那个时候他住在大大的房子里,每日伴随着各种科学器材玩耍,让他喜欢上了科学,但是长大之后,科学慢慢成为了一种负担,是他权利和荣耀的来源……他不再因为喜欢而去做那些科学,而是因为种种利益去做,这果然也是一种十分悲哀的事情吧。“哎……” “叹什么气。”东烛正兀自忧郁,就听到身后裘恭的声音。他连忙转过头,只见裘恭面色如常的站在他身后。 “刚才你……”东烛刚要开口,突然想到刚才他那冰冷的态度,脸色一白,话都梗在喉咙中。 “抱歉。”裘恭见他脸色变得苍白,便低声道歉。刚才的事情,不过是他迁怒道东烛身上罢了,东烛根本没有任何的错。 “哦,没事儿。”开玩笑!让美人认错本来就是不好的,更何况还是这个冰山美人,竟然“低声下气”的向自己道歉啊!东烛内心狂吼,表面仍波澜不惊,“没事儿,我又没有怪你。是我自己挑起这个话题的,我有错。” 裘恭默默的看了他好几眼,看得东烛头皮发麻,才缓缓的蹲到他身边,伸出手细细抚摸那几片蔬菜叶子,“长的不错。” “是啊。”东烛拨弄了一下泥土,“再过些时日就成熟了。” 裘恭“恩”了一声,两人并肩蹲在菜田里,久久无言。 因为上次的“合睡一张床”大事件,东烛倒是睡了趟床,那感觉真是好得没话说。虽然说床板也是硬硬的木头,但是跟地板比起来就是不一样。不过上次出山,他倒是采购了些棉垫和被子,所以这些时日睡在地板上,也感到很温暖。 “今晚睡床上吧。” 已经铺好床垫,正准备钻被窝的东烛听到裘恭这么一说,忍不住转过头去,看着正背对着他坐在床沿的裘恭,“诶?” 裘恭侧过身来,抿嘴不说话,只是轻轻的瞥着东烛。 东烛撇嘴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好。是不是因为中午的事情?我已经说不在意了,你就不用勉强自己了。” 裘恭皱着眉头,又瞥了东烛一眼,那眼神分明写着——不要也罢。 “要要要!”东烛一下子忘记了刚才说的话,蹭的一声抱着被子一跃而起,顺势滚到了床上,那力道差点把裘恭都给撞了下去。怕裘恭反悔似得,东烛笑眯眯的说了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你对我这么好,不过还是谢谢了。”说完便蒙头大睡,留下裘恭一个人默默无言的看了他一会儿,才侧身在他身旁躺下。 钻在被窝的东烛还细细思索着,裘恭今日怎么这么好,不过这等好事儿,不要白不要。于是东烛东大科学家,终于过上了重生后第一次夜晚在床上裹着被子睡觉的舒爽生活,也是第一次,和一个冰山美人同寝而眠。 要说这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实验成功了。东烛笑眯眯的蹲在菜田,摸着那成熟的菜叶子。距离使用药剂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这蔬菜果然如他所料,大大缩短了时间,若是在这里有器皿的话,说不定这蔬菜会长得更快。东烛捧起一朵莴苣,这莴苣播种后的一个月后便可得间苗,而如今这生长素竟能节省如此多的生长时期,而且还是在这种没有科学器材的环境下,着实让东烛欣喜不已。 东烛抄起铲子,小心翼翼的把蔬菜都铲了起来放到了稍大的竹篓里。然后抱着这个大篮子冲到了屋子里。“裘恭,我要下山一趟了!” 裘恭站起身,走到了东烛面前,伸手翻了翻竹篓里的蔬菜,“可都成熟了?” 东烛递给他,“你看看。” 裘恭戳了戳蔬菜,那叶子十分饱满,蔬菜的形状也十分对称,且每一片叶子都是水灵灵的,异常娇嫩,裘恭不仅露出了略有疑惑的神情。 “这就叫做科学,你造吗?”东烛得意洋洋的说,“有了这些蔬菜作为实验,看样子我可以把药材拿来栽培了。” 裘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从东烛来后,带给他许多新奇的事物,也让他原本冰山一样的脸多了一点儿表情。“你要下山,是指要去卖菜吗?” 东烛擦擦汗,“请不要把我们说得真的跟山民一样。” 感觉到裘恭都不想理会他的情绪,东烛只好解释道,“我说的下山不是去卖这些菜啦,这么好的菜肯定要自己吃的。再说,蔬菜再好也只能卖个小价钱,更何况我们种的蔬菜并不多。所以我打算现在开始栽培一些珍贵的草药,等这些草药成熟了,便拿到山下去卖。”不仅如此,就算自己的蔬菜能卖到好价钱,如果不长期供应,只怕自己的客源也该少了许多,但是自己又不可能每天下山只为卖菜吧? 裘恭点头道,“那这些便是你储存的过冬粮食?” “也可以……这么说。”东烛想了想,其实这也不算储备,毕竟这些蔬菜都是极其新鲜的物品,只能在这两天内吃完,而且照自己这么厉害的栽培手段,根本不需要储备粮食,想要的时候吱一声,爷会给弄的好好的哈哈哈哈哈! 裘恭看他突然笑的极其猥^琐,更加不想理他了,只自顾自的抱着那篮子琢磨去了。 “你对这个有兴趣啊?”东烛凑了过来,他发现自从自己开始研究这些草药时,裘恭就开始提起些许兴趣了,不过也好,提起兴趣代表他会走动走动,代表他开始具有人情味了,不向刚来一样,整个人硬邦邦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其实仔细想想,现在也是不可亵玩焉的……不过好歹可以近观了。 “没什么。”裘恭摇了摇头。对于他来说,并不是这些草药激起了他的兴趣,而是他在山里这么久,说不无聊是假的,而东烛的到来,给他的人生增添了乐趣。虽然仍然在山里,但是还是得到了些新的东西。 “哦,你要是喜欢这玩意我还有很方法没给你展示呢。”东烛笑道,“明天我要栽培那藏红花啦,等藏红花栽培好了,我要下山一趟,你陪我去吧。”说完又自言自语道,“要不要见柳轻一下呢?” 裘恭皱眉道,“故人?” “啊,说实话也不是啦,”东烛看了看他的脸色,“是一个商人儿子,你要不要一起找找他?” 说道“商人儿子”时,裘恭面上又隐隐出现一丝儿的疑惑。果然,东烛的思维在某些方面还是无法融入古代的…… “恩。”裘恭静静答应了一声。 第17章 劫匪 “恩……这生长素果然不错。” 东烛把生长素倒在了菜田里。菜田里是他上次新买的药材——月见草。月见草是一种十分珍贵的营养药材,可治疗多种疾病,调节血液中类脂物质,在当代,能够治疗高胆固醇、高血脂引起的冠状动脉梗塞、粥样硬化及脑血栓等。据东烛了解,这月见草在大盛也算是相对珍贵的草药了。 上次去药堂买药时,东烛并没有花大价钱买了这朵还在种植生长的月见草。因为这朵月见草还未长大,且形状不怎样,所以本来成熟的月见草可以卖到三四百两,而这棵,东烛不到80两就买来了。 “嘿嘿,还真让我赚了。”东烛发出一阵淫^笑,因为月见草不能离土太久,所以他一买来边种到了菜田里,加上生长素的滋润,这棵月见草缩短了足足两个月的花果期,不仅很快成熟了,形状也不像当初那么歪歪斜斜,而是饱满对称,看得东烛如痴如醉,“这下子可以赚好多钱了。” 作为一名科学家,本来就是作为国家机密人员而天天窝在科学实验室的典范,东烛在前世几乎每一天都是在实验室度过的,当他没有做实验的时候,也鲜少出去,而是躺在实验室后的屋子里发呆。他住的是银白色的别墅,有专门的实验室,可是空荡荡的别墅中只有他一个人。 而如今因为失败的实验,他有了一个新的人生,虽然还是在封闭的大山中,不过他感觉到了自由和快乐。不过,虽然在大山里也挺好的,但是既然来到了古代,那么东烛当然是决定好好旅游一番了!于是东烛准备了下,将新采的何首乌放到了布包中,再把那颗月见草铲出来,细细的包好,准备下山一趟,看着布包,东烛细细算来大约也能卖个几百两了。 “这次你可要下山?”东烛将他的宝贝小布包整理好,看着正在宽衣解带准备纯洁上床睡觉的裘恭问道。 裘恭侧过身点了个头。 “那明日我们早点起身,去吃个热乎乎的馄饨可好?”东烛眼露精光。说实话,他好久没吃过馄饨了。 “馄饨?” “就是一种用面皮包着肉拿去大锅里煮的小吃。”东烛解释道,“可以做早餐的。” 裘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完罢又问了一句,“好吃吗?” 东烛连忙狂点头,“当然了!”本来他对馄饨没有特别的喜爱,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热腾腾的馄饨了,“热乎乎的,可好吃了。” 裘恭皱了皱眉,“和包子比起来呢?” “这……不能比的。” 裘恭幽深美丽的眼眸一直盯着他,似乎要盯出个答案来。 “这……都好吃,包子可以饱腹,馄饨是小吃。”东烛实在招架不住那美人的眼神,只好投降说道。 于是得到的答案的美人毫不留情的翻身睡觉,留下被抛下的东烛愣愣的盯着那背影,“好无情……” 收拾好的二人早早便下了山,因为有两次下山的经历,东烛这次倒是没有东倒西歪,不过在走有的路若是一分心,还是会被磕绊下,不过幸好有裘恭的支撑。每当自己被裘恭“救下”,东烛都报之以羞涩一笑,然后毫不意外的被裘恭砸到了地上。 “老板,来两碗馄饨!”下了山的东烛带领裘恭来到一家小店前,坐在窄窄的木凳前,对着老板招手。 “诶!” “那个,拌面也来两份。”东烛又喊道,光是馄饨,他们两个大男人可不会觉得饱,不饱怎么讲价,不讲价怎么有钱。 “好嘞。”小二点头道。 “怎样,好吃吧?”吃着热腾腾的馄饨,东烛不禁荡漾出开心的笑容。虽然以前也有早餐,不过下山一来回都已经变冷了,而且这是裘恭特地下山拿的,东烛每次吃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恩。”裘恭默默的吃完了所有的馄饨。 东烛笑眯眯的看他吃完,很潇洒的结账走人。重生之后,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教裘恭宝宝学习生活技能。虽然自己是现代人,对古代不了解,但是奇特的是这个与世隔绝的古代人裘恭竟然比自己还不了解,所以教裘恭常识,带裘恭去各地是他最大的乐趣。看,裘恭是离不开我的。东烛天真的傻笑着,全然把他重生之前裘恭还好好生活的事情给忘了。 二人吃饱喝足后便起身,准备去往双桥镇。为了能够尽快去双桥镇,二人选的是山后一条人较为少但是却较近的小道。东烛把他的宝贝小布包拿起,结了账,准备前往客栈。虽然上次卖藏红花赚了不少钱,但是因为有买许多珍贵草药,所以二人此时身上并没有多少银两。但是东烛算的好好的,只要把这月见草卖了,再过几日,山上的草药也成熟了,这么多草药一起卖,势必卖个好价钱,至少也有好几千两。 “看来,我又离梦想进了一步,”东烛喜滋滋的想,转头刚想叫裘恭,哪知这一转头,“裘……” “小心!” 东烛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裘恭把他大力扯了一把,害他差点撞到了地上,“你干嘛……啊!” 东烛目瞪口呆的任裘恭把自己拉到身旁,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有数个彪形大汉,这几个大汉子皆对着自己冷笑,手中还拿了好几把木棍。 “嘿嘿。看你们衣着华丽,还不快拿钱来?”其中一个大汉冷笑着,盯着东烛的小布包直看。 衣着华丽?!这明明是普通布衣好吗?!不对,这个情况?难道自己遭遇了劫匪?!东烛心中讶异,不过,根据报道所记录,遇到劫匪,应该要随机应变,拖延时间,等待救兵! “……这个,我们很穷的。”东烛见裘恭不说话,便决定使用报道技能,小声道,“你没看到我们穷得只能吃馄饨吗?” “哦?”那大汉吼道,“还再狡辩!还不快把钱交给老子!” “我们真的很穷的!”东烛举手道,“我们是山民,你看我们也是从山上下来的!” 无论东烛怎么解释,大汉都冷笑不信。谁让他们天生丽质,看着就是公子哥,一个气质卓越,一个面容清秀,看着就不像天天种地的山民。其中一个大汉忍不住东烛的话唠,直接抄着木棍就向东烛袭来。 东烛哎呦一声,向后退了一步,那大汉直直冲过来,眼见木棍就要砸下,只见裘恭轻轻一闪身,伸手在那大汉手上一点,那大汉就哎呦一声直直倒在地上。 “这……给老子上!”为首的一个大汉怒道,一群人轰的一声向裘恭袭来,裘恭如法炮制,衣袖飘扬,身形稳在原地不动,却能将那几个人都点到了地上。 “这年代武功真的了不起。”东烛擦擦汗,看着裘恭轻盈的步伐暗暗赞叹。裘恭此时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那些大汉的身上轻点着。东烛向正准备向右边退让一步好让裘恭更好施展拳脚,忽然身后一紧,“哎呀!!!!!!!!!!!!!”一个刚刚爬起来的大汉直接将东烛给猛扑在地。 “你干嘛!”东烛怒吼。 那大汉抓起东烛的布包就跑,东烛先是松了一口气,哦,幸好只是一个布包…然后东烛猛然一惊!!!我的天,那可是月见草啊!那是钱啊!!那是银两啊!!!于是东烛连忙一跃而起,向远处喊道,“这位大哥!还我布包!” 那几个被打趴的大汉见小伙伴得逞了,便连忙向后退,裘恭淡淡的放下手,袖子轻摇,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哼,我看这个布包里肯定很多钱吧,”一个劫匪大笑道,在东烛惊恐的目光中打开了那个布包…… “我靠!怎么是一颗破草!” 东烛面部抽搐的看着劫匪把价值几百两的月见草拎起,小心翼翼的说,“大哥……这就是株草……所以,还给我吧……” 谁知那劫匪狠狠一笑,将那月见草丢在地,狠狠的踩了好几脚,轻蔑道,“哼,破草而已。” 东烛目瞪口呆的看着辛辛苦苦培育的美丽无比价值昂贵的月见草此时正奄奄一息且叶子烂烂的被踩在泥土中,这、这这……这辛辛苦苦用的生长药剂,这辛辛苦苦的灌溉,这次下山就指望这月见草赚钱,赚了钱可以买衣服买草药买营养药剂买房买车买二奶………………但是,此时这株月见草,它成为了尸体! “卧槽!!!!!!!!!!你们给我去屎!!!!!!!!!!!!” 于是为了钱财而暴走的东烛怒目圆睁,裘恭还没反应过来要救下东烛,就见东烛抄起地上的木棍,大喝一声,向那五六个汉子跑去。顷刻间,劫匪灰飞烟灭,要么抱头鼠窜,要么被打得全身浮肿。看得一向波澜不惊的裘恭都傻傻的愣在了那里。 “气死我了!下次再看到我杀了你!”赶跑了一堆劫匪的东烛狠狠骂道,转头看到了地上的月见草,不禁悲从中来,呜呜咽咽,无语凝噎,格外凄惨,泣不成声。“还我宝贝……还我月见草……” “……罢了。没事儿就好。”饶是大面瘫裘恭也不禁抽了抽嘴角,靠近他安慰道。 “我的月见草……”裘恭第一次安慰别人,东烛在悲伤之余感到十分惊讶。不过既然裘恭都这么说了,那好吧……东烛只好起身,正准备回头,忽然见到地上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这是……”东烛不禁凑了过去,裘恭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这是……令牌?” 东烛还未看清楚那闪亮的令牌上写了何字,突然被裘恭一拉扯,只见他的之前站的地方,赫然出现三枚毒针。 第18章 刺客与楼极堂 “这是什么?!”东烛大惊,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脚边,若不是裘恭拉了自己一把,自己怕是命丧黄泉有缘千里来相会了! “楼极堂,还不速来受死!” 听到一个似是带着口罩的沉闷的声音,东烛连忙抬起头来,只见面前的屋檐上,竟站着五六个黑色衣服的人,站在屋檐上,身形竟稳健不倒,模样十分酷似刺客。楼极堂?东烛低下头一看,手中的令牌上,竟用烫金写着“楼极堂”三个隶书字体。 “我们不是楼极堂的人!”东烛眉头紧皱。刚刚来了一波劫匪,他还没有缓过神来,这下又来了一堆刺客。劫匪还好对付,他一个人抄起木棍就可以打跑他们,但是这些刺客看着就不好惹,并且各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呵。”一个刺客盯着他手上的令牌,冷笑声不言而喻。 “这是我捡到的!”东烛怒道。 其中一个刺客似乎不耐烦了,便对着周围的几个刺客说道,“主上有令,楼极堂堂主似乎在这附近有踪迹。既然这两个人有楼极堂令牌,就直接杀了。楼极堂,一个不留!” 那几个刺客“是”了一声,便忽地向上跃起,直直向东烛和裘恭飞来。这几个刺客有的善于用暗器,有的善于用剑。皆包围了他们进行攻击。这刺客各个武功了得,被剑雨包围,东烛竟无法动弹。 幸而裘恭也是高手一枚,关键时刻他竟然将东烛护在了身后,将木棍拿起,堪堪挡住了剑雨的攻击。那木棍框框当当,把毒针都给打了回去。东烛站在裘恭身后,饶是裘恭身手极好,把那些剑雨毒针都打了回去,东烛还是被惊吓得不轻。他本就是一个现代人,对这些刀光剑影从来都是没有接触过了。更何况他本就是靠头脑来工作的人,如今看到这战争就这么发生了,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哼。不愧是楼极堂的人,功夫果然了得。”其中一个刺客冷哼道,持剑袭来。 裘恭不过一人,此时竟然能够独自面对无名高手,还要护着身后一个人,所以身形不能动也不能闪躲,否则十条命都不够东烛死的。东烛虽站在他身后,但是还是感到很不安,毕竟自从他认识裘恭开始,就没见过裘恭用过武功,即使是武林高手,这么久不练功怕也是生疏了许多。 那些刺客见没有伤二人分毫,其中一个默默的后退,突然从口袋掏出一袋子粉末,东烛鼻子灵,一下子就闻到了那味道,还没来得及提醒,就见那些刺客忽地把粉末撒了过来! “裘恭小心!” 听到东烛惊呼,裘恭拉过东烛向右边一闪,然而在粉末中看不真切,只听“唰”的一声,东烛竟看到裘恭的右臂被划出了个大口子!那针似乎浸过剧毒,不一会儿,就见裘恭的右臂流出黑色的血来! “你没事吧!”东烛见裘恭只是轻轻一皱眉,并没有呼痛,连忙看了看他的伤口,黑色的血汩汩的流着,分外骇人。这样都没呼痛!东烛不禁感到十分敬佩,不过此时可不是敬佩的时候!见裘恭受伤,那几个卑鄙的刺客又再次袭来,裘恭便忽的起身迎战。 “天啊!”东烛急急忙忙的喊道,自己不会武功,裘恭的伤势一看就是中了剧毒,虽然现在发的还不是很厉害,不过若是真的发作可如何是好!东烛还没想好办法,就见裘恭再次挡在了他身前,替他打掉毒剑雨。 “裘恭……”东烛看到裘恭竟然为了自己挡住那些攻击,十分感动的同时也干着急……怎么办,……对了!他灵机一动,连忙掏了掏身上的小布包。布包里还有些生长素的药粉,药粉中掺了些面粉类的草药,足以糊住眼球。于是东烛在那些刺客逼进裘恭时突然抱着药粉一跃而起,冲到了前方。 “你干什么!!”东烛此时脑袋已经不听使唤了,就听到裘恭一声怒斥,也管不了了。这些刺客已经快要碰到裘恭了,关键时刻,他将那白色药粉向前一挥洒,果不其然,漫天都是白色粉末,那些刺客被迷了眼,行动都缓了许多。 裘恭瞪了他一眼,又转身在白雾中再次进行战斗。刹那间,匡匡声不绝于耳,东烛满脑子空白,只是愣愣的看着前方,听着刀剑声框框的响。 “唔。” 听到一声闷哼,东烛晃过神来。定眼一看,只见刺客均已倒地不起,似乎没有了气息。幸而东烛曾经是个医生,好歹也是见过死人的,不然非得吓个半死。转头见到裘恭靠着墙上,气息紊乱,眼睛紧闭,东烛连忙奔过去扶起了他。 “你的伤口!”东烛大惊!裘恭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再看他的面容惨白,嘴唇发紫,知道是刚才那个毒针惹的祸。这种□□东烛没有见过,也配不了,如今看裘恭面容憔悴,似乎要倒下,只得扛起他一边手。幸好裘恭此时还有意识,也不愿全部靠在他身上,所以能够自己支撑着走些路。东烛扛着他左右看了下,见到对面有座房屋,连忙跑了过去。 “请借我们住一下!”东烛连忙对门口的妇人说道。 那妇人见他着着急急,赶紧把门打开,让他进去。 将裘恭放置到一户人家的床上,东烛此时心急如焚。他看了看伤口,然后将布包的草药配了些防止发炎的药物涂抹在裘恭伤口上,也只能尽量不再使他病情恶化,然而要真正医治,还是得找古代的大夫。 “哎呀……这可是怎么了?”那户人家的妇人见状,不禁问道。 东烛叹气道,“我们不过是走了近路,就被袭击了。” 那妇人摇头道,“我看啊,这最近可不太平。” 东烛低头看了看裘恭,见裘恭竟然昏睡过去,忙惊到这药效竟然这么强烈。只得问道,“这位夫人,请问这附近有没有好的药堂?” “好的?这你得到双桥镇了。”那妇人说。 双桥镇……东烛犯难。双桥镇离这里还有一个时辰的距离,但是如今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只能去那里医治。只是自己如今月见草被毁,身无分文,山上的药材要再过多日才能成熟……而这家妇人与自己又没有恩怨,肯让裘恭躺一会儿已经是好的了,更不可能向他们借钱吧! “这个给你。”东烛略一沉吟,从包中掏出一两银子,“请帮我看好他好吗,我需要回家拿下银两,只能拜托你照顾了。” “这可万万不可!”妇人连忙推拒这个银子,“我帮你照顾没有什么的!” 东烛摇摇头,把银子推给了他,“万一遇到劫匪怎么办?”经历了一次劫匪事件,他还是后怕得很。 好不容易将银子递出去了,东烛连忙向山上赶去。幸好离得不远,东烛很快就爬到了木屋前。他身上身无分文,如果不是裘恭挡着他,裘恭肯定很快就能脱身。想到这里,东烛就一阵愧疚,自己还真是个拖油瓶,看来以后得多做点迷药粉随时带到身上! 回到木屋前,东烛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毕竟山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东烛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只得在木屋里翻翻弄弄,指望能找到个什么草药来。 “这……啊?”东烛刚刚把手放到床底,就摸到了一个金属质感的东西。“这是……这是什么?!” 东烛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把黑色透亮的剑!金色与黑色相交,十分高贵,且那把剑虽有两种颜色,不过十分素雅,而又透露着威严之气,真真是把绝世宝剑!“这是裘恭的东西吗?” 东烛盯着那宝剑许久,一下狠心,决定把这把宝剑给当了。如果不当了,怕是裘恭的命都救不回来了,还谈什么宝剑!事到如今,只得如此了!裘恭,我这可以救你啊! 东烛背着那把宝剑,连忙向山下跑去。 第19章 宝剑与楼极堂 当裘恭悠悠转醒,感受到了一阵阳光的洗礼。窗子是敞开的,有细细的阳光照射,也有轻轻的微风吹拂。裘恭缓缓的起身,及腰的长发从肩上滑落,轻轻的躺在了床上。他向四周看看,家徒四壁,淡淡的药香,这里正是自己所生活的小木屋。 “唔……” 裘恭缓缓靠在了墙上,低头一看,手臂上包裹着厚厚的绷带,十分严实。他抬了抬手,手臂可以略微的动动,也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 “恩……”裘恭皱了皱眉,没想到之前竟被那些刺客趁了空,让自己受伤。不过,这种伤势应该很严重,是东烛救了自己吗?东烛哪里有钱为自己医治? “你醒了!!!” 只听一声巨响,裘恭抬眼一看,东烛正悲怆的拿着一碗汤药看着他。 “你做甚么。” 东烛觉得自己要流泪了,裘恭睡了七天不醒,害他差点以为要变成植物人了,都在考虑后事问题。这种□□药性十分强烈,如果救不好就与世长辞了,如果救的好也会沉睡许久。东烛当了那绝世宝剑去一个药堂,那老大夫告诉他裘恭少说要睡三个月乃至半年,没想到裘恭“骨骼奇清”,竟然一周就醒了! “裘恭啊!你吓死我了啊!!”东烛抹着泪,将手中的汤药递给裘恭,“你快喝了吧,这几天我都有喂你,没想到你竟然真的醒了。” “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周。” “唔。”裘恭接过汤药,皱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又看到东烛似乎是很疲倦的样子,知道这几天都是他在照顾,不禁缓下了脸轻声道,“辛苦你了。” 东烛正要感动的说话,听到裘恭又问了一句,“这毒性十分强烈,你是如何帮我解的?” 东烛点头道,“是老大夫给解的。” “你哪来的银两?”裘恭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平时他不喜管这些事,但是此时觉得有些奇怪,便相信自己的感觉,向东烛询问。 “这……我卖草药的。”东烛愣了愣,别开眼小声道。 “说实话,”裘恭见他别开眼就知道有蹊跷,不禁眯起眼问道。 “这……这……”知道自己无法瞒过裘恭,东烛只好低头承认道,“你、你床底下的宝剑,我给当了给你看病。” “什么?!”裘恭突然厉声道,吓得东烛向后退了一步,“你为什么要当那宝剑!” 东烛砍裘恭突然全身散发着冷气,暗道不好,这宝剑肯定是极为重要的东西,不然裘恭怎么突然变脸了。之间裘恭黑发垂腰,一双黑眸子冷冷的注视着他,面色虽有大病初愈的苍白,也带着冷若冰霜的美感。 东烛被这一吓,知道自己是做错了,只是这错也救了裘恭一命,便低头解释道,“我没办法,当时我身上没钱。但是我想救你,我没别的法子……我这几天都有种草药,是希望能够当回那把宝剑……” 看到东烛低头不语了,裘恭慢慢靠上了墙壁。他看到东烛面色憔悴,知道多亏了他的照顾,并且虽然那把宝剑十分重要,可是救了自己的命,东烛这么做,也都是为了自己好的……虽然没有了东烛,自己能够在刺客下脱身,但是没有了东烛,自己也不会好好躺在这里。 “……抱歉,我太激动了。” “唔?” 裘恭见东烛抬头,便低语道,“那把宝剑……冥冥之中,对我很重要。” “冥冥之中?”知道裘恭冷静下来原谅自己了,东烛连忙抬头问道。 “恩……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也许是这一病,裘恭想开了许多,东烛毕竟是他在今后要一起生活的人。于是他淡淡道,“我并不记得什么,我只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这山头的悬崖下,身上,只有这把宝剑。” “你是说!”东烛惊讶道,一直以为他是什么富家公子要体验山民生活特地来山区的,没想到,“你什么都不记得?你失忆了?” 裘恭皱了皱眉点头,“那把宝剑,对我很重要。” 于是东烛理了理思绪,他之前猜的身世都是不对的!真相只有一个,就是裘恭他不造怎么了然后到了山崖底下失忆了,身边只有一把宝剑!于是失忆的裘恭带着失忆的常识失意的住在了这个充满诗意的山中! 看着东烛在风中凌乱,裘恭也懒得理他,便轻轻将那碗苦药端起一饮为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的宝剑,给我赎回来。” “哦。”被裘恭的声音惊醒,东烛连忙点点头,“这周我的草药长得差不多了,我明天就可以下午卖了,能把你的宝剑赎回来。”罢了又说道,“我昨天有下去看过,我特地让老板给留着我去赎回来。” 裘恭点点头,又闭着眼睛躺了会儿,才缓缓道,“恩。” 因为裘恭大病初愈,现下十分疲惫,即使是身体极好的人,刚醒来的时候也会感到不适,所以东烛便默默的退出去让他休息。刚刚推开木门,只听一声淡淡的声音传出,十分清冷,也十分好听,“谢谢。” “……”东烛推门的动作顿了顿,一会儿轻轻笑了一声,“不用。” 多花了一些银两成功的将宝剑赎了回来,东烛抱着宝剑匆匆的往回赶。因为上次的经历,他不敢多耽搁,这宝剑又如此显眼,更增加了危险性。不过上次那些刺客都被甩到奈何桥了,这次回去也没有多大的危险。 好不容易将宝剑赎回来,东烛推开门,把宝剑递给了裘恭。将包着宝剑的布料打开,只见一把黑色的剑静静的躺着,剑身冰冷,似乎散发着寒气,黑金相间,尊贵中带着不羁,这感觉和裘恭是一样的,果然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剑啊,东烛感叹道。 裘恭结果宝剑,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冰冷的面容竟缓和了下来。 “这剑叫什么?你还记得吗?”东烛凑过去好奇的问。 “御楼剑。”裘恭淡淡说道。 “御楼?”东烛摸了摸鼻子,原以为是什么轩辕剑啊,傲龙剑啊,没想到这个名字竟然如此奇特,“听起来并不霸气啊。” 裘恭也不理他,将那宝剑包好了放到一旁,缓缓起身道,“吃饭。” “竟然还想着吃饭,真是大吃货。”东烛翻了翻白眼,将刚刚熬好的粥拿起,刚要递给裘恭,却见裘恭已经自己下床走到餐桌旁了,果然江湖人士就是不一样,身体真好!在东烛心中,裘恭已经是个摔下悬崖的江湖人士的形象了。 “吃货?”裘恭露出了一丝疑惑,他已经越来越不懂得东烛的用词了。 “就是形容人很会吃。”东烛解释道。 “你是吃货。”裘恭点头道,优雅的拿起粥抿了一口。 东烛抽了抽嘴角,“你才是!” 裘恭更加懒得理他了。粥里放着些溪水中的鱼剁碎的鱼肉,飘着一些青翠欲滴的菜叶,味道鲜美,十分可口。裘恭默默的喝完了粥,又吃了两个包子,才缓缓的起身,推开门,呼吸了外面的空气。 窗外阳光正好,鸟语花香,空气十分清凉,让待在房屋中好久的东烛和裘恭都感到十分舒适。裘恭走在前头,东烛跟在身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几天让他累坏了,看来等会儿晒完太阳得睡一觉。东烛这么想着,才突然想起来一件大事来。 “你知道楼极堂是什么吗?”东烛探了探头问道,虽然他对裘恭不抱希望,但是好歹他曾经也是江湖人士,问问总是好的。 本以为裘恭会说不知道,哪知道裘恭突然眉头轻蹙,眼睛轻闭,将修长的手指抵在眉间轻揉,似乎十分困扰。揉了许久,才睁开眼道,“我应该知道。” “诶?”东烛倍感疑惑。 “又好像不记得。”裘恭似乎对楼极堂十分烦闷,又闭着眼睛思考了许久,好不容易睁开眼,却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向后山走去了,留下东烛一个人呆愣在原地。“好像知道,又好像不记得……这是什么意思?” 楼极堂到底是什么?那块楼极堂的令牌又代表了什么?为什么会让自己引来杀生之祸?裘恭到底是什么身份,会掉下山崖,身边仅有一把宝剑?为什么他对楼极堂如此烦闷,尽管失忆了忘记了包子是什么还能记得楼极堂?东烛饶了绕脑袋,十分困扰。 “看来,只好再下山一次打听消息了……” 第20章 其言也善 “裘恭!我的菜长好了!” “裘恭!我在做药剂,你不是感兴趣,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裘恭!wtf我的药剂洒了啊啊啊啊!” …… “你有完没完?”裘恭终于忍无可忍的推开木门,皱着眉头看着正在自己的小药房忙乎的东烛冷声道。 东烛撇撇嘴,自从上次裘恭差点与世长辞之后,他就感到十分后怕,生怕裘恭一不小心又怎样了。而且裘恭现在是属于康复期,万一突然有什么不适,以裘恭的性子肯定是不会说的,自己总不能等到他晕倒在床上还没发现吧,所以只好一直喊裘恭的名字,看看他此刻的状况。“我不是关心你吗。” 裘恭毫不留情的关门而走。 东烛哼唧两声,冲着门口喊了声,“有什么不适记得跟我说啊!”也不指望裘恭回他,自己便做到桌前了。 上次的藏红花被毁,让他心痛了好久,不过幸好自己这里还有一棵,便很好的种植起来。加上采到的何首乌,他都用生长素将这些药材培训的十分好,拿出一部分去卖了几千个银两,虽说当了几千个银两,不过几乎都拿去赎宝剑了。这次他赎了宝剑回山,便决定再拿出一部分来卖,卖的银两不仅可以买更高级的药材也可以去双桥镇滋润一番。 上次与裘恭约好一起泛舟游湖,结果被劫匪搅得一塌糊涂的事情至今还让东烛十分困扰,所以这次他决定等到裘恭康复了再去,一来再遇到劫匪可以跑得比较快,二来只有康复了看风景才是美好的。并且这一次去双桥镇,他得去找柳轻,顺便要为他的姐姐看看康复的如何。 不过此刻还不要想那么远,此刻应该思考的是,晚饭应该拔哪棵菜…… “裘恭,我做了红枣粥。”东烛推开门,向木屋里探了探头,“你大病初愈,喝这个比较好,虽然我不会做,但是好歹……裘恭?” 东烛向屋子里走了走,屋子里并没有人。此时虽然才黄昏,但是天色已经暗下,星光和月色依稀出现,更加突出了夜晚的幽寂。 “去哪儿了?” 东烛端着热热的红枣粥推开门,向后院走去。只见后院的小石桌上摆着一壶茶,几个小杯子,一个清冷的背影正坐在藤椅上望着星光。那个藤椅是东烛拖山下的山民帮忙做的,正好适合纳凉的时候休息用。 “裘恭?”东烛慢慢移到裘恭身后,把红枣粥放到了石桌上,“你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多喝茶好。”说完便自己走到石桌旁的小石凳上坐着。 裘恭此时一脸淡然的看着星光,也许是刚刚康复的缘故,白皙冷漠的侧脸被月色照的更加苍白,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身后,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只是见到东烛坐在边上,便略微转了个头过来,脸色缓和了些,缓缓接过那粥轻抿起来。 “你,是不是在想你的身世问题……?”东烛见裘恭边喝粥不说话,便将手架在了石桌上轻轻的问了问。 裘恭将那碗红枣粥放到了石桌上,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闭着眼睛,许久才说,“谢谢。” “诶?”东烛睁大眼睛莫名其妙,不是在说身世的问题吗。 “这些日子,”裘恭缓缓闭上眼,“谢谢。” 此时月色清冷,夜色冰凉如水,竹叶轻摇,草枝轻晃。可是…… 谢谢? 东烛皱了皱眉眉头,裘恭今晚的表现十分不对劲。若是在平时,裘恭感谢他,他只是感到很惊奇,可是此刻的状态明显不对。裘恭的谢谢,仿佛带着一股决绝的感觉。 “你干嘛,要对我说谢谢?”东烛撇过头看他,“我们互相帮助,不是正常的吗。” 裘恭并不说话,只是点点头,“所以谢谢。” 东烛摸不透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可是看裘恭的表情,分明是不想再解释了,他只好仔细的再端详了会儿裘恭的眼神,直到许久都没看出什么,只好无奈的放弃了。 “虽然不知道你这七天发生了什么……但是自从你醒来就变得十分奇怪,”东烛说道,“但是你既然都向我道谢了,那么我就接受吧!” 看到裘恭的嘴角微微弯起,东烛又问道,“那么,我们今后还是一起生活、互相帮助吧?” 裘恭微微点点头,“自然。” “那你好好养伤吧。”东烛微笑道,“快把粥喝了吧,今晚就当我们第一次坦诚相待吧!” 裘恭点点头,正欲要拿起粥,东烛却抢先一步,握着碗强笑道,“已经凉了,我去热一热。” 待到东烛的背影消失在木屋中,裘恭一个人,对着月亮沉默了很久,很久…… 经历了许久的艳阳天,东烛终于迎来了他重生以来的第一场雨。从睡梦中醒来已经是清晨了,第一缕阳光没有洒向他,阴冷的空气席卷着木屋中,让东烛不禁裹紧了被子,转头看了看正在床上闭着双眼的裘恭。 “果然是山上,出太阳就那么热,一下雨就那么冷。”东烛嘟哝了几声。此刻太阳只露出了头,因为清晨的原因,本来就是天色灰暗,再加上下雨,天色灰蒙蒙的一篇,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屋檐上。 东烛敲了瞧身旁的裘恭,可能是还在病期间,所以他很疲惫,本来这轻微的动作都能吵醒他,如今他却睡得正沉。 虽说是下雨天,但是并没有使东烛变得烦闷,或许是第一次看到古代的雨,亦或者是前世闷在科学室中连欣赏一场雨都是奢华,他竟然克制住自己的冷意披衣起身,推开了木屋的门。 “滴答滴答”,东烛伸手触碰雨点,轻轻的叹口气。山中混合着泥土与雨水的味道,草药的药香和青草的芳香沁人心脾,连空气都变得清新无比。“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东烛不禁伤感起来。 自从来到这里,一直以来,自己都觉得活着很开心。以为自己能够就这么下去,直到……昨晚。裘恭似乎因为一场病而想起了什么,渐渐变得不对劲,甚至昨晚他道谢的时候,自己突然觉得,他是在道别。 “道别……?”东烛哼哼了两声,“没有我的科学栽培技术,他能活的了吗?” 说完又苦笑了一声,“或许能吧……” 自己是不是应该变得不一样呢?东烛裹着披风坐在门槛上,靠在墙上望着远处的菜田,一直以来,尽管自己和裘恭的相处方式都很和谐,但是自己是不是显得太依赖裘恭了点?这和他最初的目标可不一样。 “明明下定决心,重生了之后,能够弥补上辈子的遗憾的。”东烛叹了口气,“至少能够稳重一点,有能力一点……” 可是做不到,或者是,在逃避着做。是因为失去了激情吗?还是因为太想过安逸的生活?裘恭那种人,其实,也不适合这么平淡的生活吧? “你在干什么?” “诶?”清冷的声音响起,东烛连忙转头看。“裘……” “在胡思乱想吗?”裘恭身披白色裘衣,静静的站在身后,冰冷而美丽的脸庞在雨里显得模糊不清。 “没什么。”东烛默默的转过头,伸手拔着地上的小菊花,“只是有些触景伤情了。” “想家?”裘恭破天荒的问道。 “不……” “那就回屋睡觉吧。”裘恭转身推开门,背对着东烛淡淡说了一句,“天色还早。” “等……裘恭!”东烛连忙站起身来,看着裘恭清瘦高挑的身影喊道,“你为什么不问我的身世?” 东烛跟着裘恭进了屋子,屋子里暖和了许多,东烛等了许久不见裘恭的反应,只见他慢悠悠的钻进了被窝。 “你真的不想听啊?”东烛疑惑道,“话说一个人从天而降你不惊奇啊!我可是坏人哦?” 见裘恭没反应,东烛只好冷哼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还求我,那我就告诉你把。” 裘恭:“……”我有求他吗? “其实我……”看到裘恭飘过来的眼神,东烛便知道他在认真听了。裘恭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他, 东烛不禁低下头,略带伤感的说,“其实我……” “恩?” “我失忆了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没看到裘恭扭曲的眼神,东烛疑惑的看着裘恭,只见此冰山美人淡淡瞥了他一眼,“过来,我把你扔到山下去。” “我……” “不想说第二遍。” “………………是。” 第21章 番外:愿与天色共成白 “唔……” 头有些发晕。 裘恭静静靠在墙上。身旁是那些刺客倒下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一不小心,就让一个刺客钻了空子,划开了他的手臂,那剧毒钻进了他的身子。 “裘恭!” 哦,那个东烛的声音。裘恭缓缓的想睁开眼,但是力不从心。说道东烛,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分心吧?不过自己是心甘情愿的掩护他的。 裘恭闭着眼想到,而且,还是多亏了东烛不畏艰险冲上前洒药粉,不然这又是一场持久战了。 感觉到阵阵的困意,裘恭无法支撑自己了,在一番抗争后,只得闷闷的陷入昏迷。 为什么自己会受伤呢……虽然没有任何印象,但是总感觉,自己是不应该被伤到的吧…… ========================我是裘恭踢出来的分割线============================ “……,您要的茶来了。”恭敬的脸庞。 “真不愧是……,名不虚传,今日一见,十分仰慕。”虚伪的脸庞。 “果然是……,……就是厉害。”娇媚的声音。 …… 好吵。是谁。 裘恭感觉自己在什么地方,那个地方华丽而端庄,那些不一样的脸庞就在自己的不远处,那些不一样的音色围绕在自己的身边。他们在叫自己,可是他听不到他们在喊什么,所有的名称,都被屏蔽在那【……】里。 “够了。闭嘴。” 裘恭终于开口, 他清冷的声音一出,似乎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服装,一生黑色的披风,那么的黑暗又那么的冰冷,却散发出了高贵的气息。而此时的自己,正坐在大殿上,看着殿下一排排佳肴,和一排排不一样的达官贵人。 尽管身旁围绕各种美丽娇媚的女子,但是裘恭却毫不留情的挥退他们,自己怔怔的望着大殿。 他看到了自己在繁华的后花园中游荡,他看到了自己在华美的大殿上宣讲,他仿佛看到了一切,又什么不都记得。 这是在哪里?! 为什么自己那么熟悉?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身体,感觉不是自己的?! 裘恭困扰的闭着眼睛,他感觉到了阵阵的刺痛包裹着他的脑袋,那么沉闷。于是他离开了。他看见了漫山遍野的雪,那雪下得美丽而又圣洁,却又那么残酷。他在跑,对的,他在跑,他一直在跑。他听到那首诗在缓缓地歌颂着。 雪若柳絮身飘在, 落雪无情往复来。 若能同饮寒江雪, 愿与天色共成白。 裘恭看到自己黑色的衣物上沾上了白雪,轻盈得成了透明,他感觉身体突然一阵轻,他看到自己坠落在漫天白雪中。 愿与天色共成白。 他迷迷糊糊坠入黑暗,黑暗中,有那么模糊的一个人,轻轻的将一把宝剑递到了自己的手里,那么庄重,那么伤感。 和他相伴的啊,一直不过只有那把宝剑而已。 他失去一切而唯一记得的那把剑,御楼剑。 记得几时,他也坐在大雪纷飞的屋子里,看着那安静飘洒的雪,有人静静的坐在他身旁,“怎么了?” “为什么,大雪会这么自然的降落呢?”他听到自己问道。 “因为,这里是凡尘啊,凡尘是抵不过大雪的。” “凡尘?是个很长很长的地方吗?” “凡尘就是一个世间啊,凡尘很短。但是凡尘不过一世间,人们却称之为永远。” 原来凡尘是永远。裘恭默默的闭着眼睛笑了,那说话的人啊,就是递给他宝剑的人罢。 只可惜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若能同饮寒江雪, 愿与天色共成白。 ========================我是东烛抓出来的分割线================================== “唔……” “你醒了!” 是谁在喊我? 裘恭无力的睁开一条缝,只见东烛那清秀的脸正惊恐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本以为东烛会莫名其妙的喊一句“诈尸”之类的话,毕竟东烛时常抽,但是此刻东烛却冲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他扶起。 算了…… 裘恭叹了口气,让他给自己照顾这么多天辛苦了。 睡得这几天,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但是他记不得了。他只是觉得,有许多东西,他正在慢慢找寻中。 或许改感谢那刺客……虽然他现在的头真的很痛,但是他知道,那是记忆在压迫着。 “你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醒……”东烛把药递给他。 “我相信我醒的够快了。” “那也是,医生可说这种病,至少要半年才会苏醒呢……真是吓死我了。”东烛夸张的睁大眼睛到。 “愿与天色共成白。”裘恭突然怔怔的说了一句。 “啊?什么?”东烛睁眼道,“你怎么好好作诗了?改行了啊?” ……罢了。 裘恭叹了口气,“把你手中的药给我。” “哦……给。”东烛困惑的看着他,“真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呢? 裘恭淡淡的笑了,望着药碗中自己的倒影。总有一天会知道吧,全部的,真相。 第22章 打听 继那日的下雨之后,天色虽然转好了些,但是仍旧是有些阴凉。不过正逢雨季,这雨下得也令人舒服,一个是毫无喜怒的裘恭,一个是该干啥干啥的东烛,所以这淅淅沥沥的雨,并没有给二人造成什么不便,反倒是…… “听说下雨天游湖和喝^酒更配哦~” 裘恭默默的看了在那儿走来走去的东烛,后者对他挤挤眼道,“怎么样?我们去游湖怎么样?” “你不怕下山泥泞吗。”裘恭冷静的分析道。下雨天的时候,下山的路经过雨水的冲刷变得十分泥泞,本来就不好走的路更加艰难了。 “不怕。”东烛掏出两根拄杖,“我很早就削好这两根木杖,就是为了今日做准备。” 见裘恭丝毫不为所动,东烛苦口婆心的劝他,“你还没见识过江南风景吧?烟柳翠烟,三秋桂子,十里桃花,江南处处烟花散,烟波……” “够了。”裘恭打断东烛的话。 “那你是去喽?”东烛问他。这次下山,一来他是真的想游湖,二来……当然是去打探些消息,关于楼极堂的。 “恩。” 东烛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探头说道,“我去配点药带着。” “钩吻”,如此优雅的名字,实际上是一种毒^药,在《梦溪笔谈》中被称之为断肠草和吻葛。作为一种毒^药,同样也是一种迷^药,不仅可以毒得狠,也同样可以使人麻^醉。 在后山看到钩吻的时候,东烛着实吓了一跳。因为他在晃悠时,见一块地竟然没有任何动物逗留,阴森得狠,仔细一看,才知道钩吻丛生。喜不自禁的东烛连忙将这些钩吻带回家,跃跃欲试的进行了研究。 这钩吻药性够狠够毒,人们若服用了一点,便会产生神经肌肉麻^痹、复视、消化道灼痛、呕吐、腹泻、呼吸困难、虚脱不良反应,甚至有生命危险,总而言之,这是一种药性十分强烈的毒^药。 东烛将钩吻磨成粉末,细心的放在了瓶子里。前世他从未用过毒^药,如今虽然是第一次,但是好歹还有前世的知识在,不仅能够仔细分辨出毒^药,也能准确使用而不伤到自己。 “终于做完了。”东烛抱着好几个小瓶子呼了口气,这几个瓶瓶罐罐不仅仅是钩吻,同时也用了番木鳖以及被称为“见血封喉”的毒箭木,有的做成药剂,有的做成粉末,有的做成暗^器。别问他做成暗^器会不会用,裘恭会就行了啊!……虽然裘恭很大的可能不屑用。 “啊……还有一点,真浪费啊。”东烛仔细的看了看桌上细细的粉末。虽然几乎是都放到了瓶子里,但是还有一点点散落在桌子上。于是东烛灵机一动,将粉末包在纸上包着出了门。兜兜转转跑到了木屋的前方,将纸包摊开放到地上。 “你在干什么?” 听到裘恭依旧冷静的声音,东烛转头,果不其然,坐在不远处石凳上晒着太阳的裘恭正皱着眉头看着他。 “毒老鼠啊!” “什么?” 东烛理直气壮道,“这药粉浪费了多可惜,拿来毒老鼠多好啊!” “拿走。”裘恭冷冷的打断他。 “为什么?!”东烛不解,却突然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难、难道你会误食?!!” 裘恭一张冰山脸都忍不住崩裂,寒气如同冰箭一样把东烛射穿。等到东烛终于区服似得默默把纸包捡起来,裘恭才淡淡道,“刚刚的毒^药,是钩吻吧。” “是啊……你看出来了?”东烛不禁惊讶道。 “恩。”裘恭道,继而又问,“你用什么配的?” “我加了些乌头,还有夹竹桃……” 裘恭甩甩袖子道,“这种毒^药,江湖上没有。” 东烛一听立刻肃然。裘恭的意思十分明显,这江湖上没有,就意味着这种药现在是很难得的。而前段子楼极堂的大扫荡,很明显是在找某个“大人物”,更甚的是哪里不去,偏偏来到这穷乡僻壤来,可不是这附近有鬼?非常时期,若是这毒^药再暴露了…… 东烛抱紧了纸包,暗暗想着怎么给销毁了,才能不留痕迹。 “你也无需太担心。”裘恭品着茶点头闭眼道,“若放心不下,把药交给我。” 于是当然放心不下的东烛将药包交给了裘恭,只见裘恭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一笼,那手中的纸包立刻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 “鼓掌!”东烛惊呼。 裘恭在衣服上拍了拍手,淡淡的说,“以后防着点。” 东烛点了点头赞同道,“不过好歹这刺客被你给解决了,现在也没来打扰我们……不然……” 收拾好毒^药以及衣物,东烛握着油纸伞出发了。此刻正是一日之计在于晨,天色微凉。因为那根木杖被裘恭否决了,东烛只好把纸伞当做拐杖跟着裘恭身后。 惊奇的是,裘恭所走过之地,湿润的土地竟变得略微干燥,所以东烛稳稳当当的跟在身后。期间东烛瞧了裘恭的脚丫子好久,实在盯不出个所以然,就算问了怕也会被无视,只好默默的跟在了身后。 照例来到双桥镇,虽然来过多次,可每次的景色都依旧宜人,特别是在烟雨天时,江南风情更加独特。即使是雨天,也丝毫不减游人热情,湖上的船坊更加热闹,映衬着这镇更加的朦胧。 “来一碗酱肘子,水晶饺子,那蜜汁烤鸡也给我来一份……” 酒楼此刻热闹非常,东烛和裘恭坐在靠窗的座位点着菜,见小二走了,东烛便慢条斯理的喝着碧螺春,竖着耳朵听着周边的动静。 “听说最近江湖可不太平啊……” “哦?”一个壮汉听到同伴感叹,也灌了一口酒道,“可不是,这段子还是好了,前段子啊,……哎!再给我一坛酒!” 此时小二已经跑来给裘恭二人斟酒,东烛悄悄凑了过去问道,“哎,小二,你对江湖很熟悉吧?刚刚那二位壮士说的不太平,是怎么个意思啊?” 传说中小二都是以八卦为活的精彩的方式,果不其然,这小二眉开眼笑道,“这位公子,您是外地的吧?不用担心,现下啊还是太平的。” “现下?” “对啊。公子您知道楼极堂吗?” “听说过。”东烛点头。 “这楼极堂说起来是江湖闻风丧胆的名号了。这可不是杀手堂,而是一个情报堂。虽是说情报堂,可背地里跟杀人这些啊,肯定脱不了干系。”小二评论了一番,见跑题了便又笑着说道, “不过这楼极堂跟江湖人士也没什么冲突,只是最近,这楼极堂内部出了点事情,导致他的仇家啊,连忙跟恶狗似得扑上来咬着!” “仇家?”东烛瞥了一眼裘恭,只见他微微皱眉,神情不愉。“谢谢你了,下去吧。” 那小二得了碎银,欢天喜地地干活去了,东烛刚想说话,就见身旁一个中年男子冷笑道,“哼。那两个堂的争斗,可波及了我们江湖,真是该死!” 东烛略感奇怪,正要发问,就见裘恭扯了扯他衣袖,便停下发问仔细观察着周围。 “那仇家可不正是修诚堂?”一个男子嗤笑道,“还修诚呢?不就是一个黑商杀人什么恶毒勾当都干的破烂玩意,还有脸叫修诚?!” “楼极堂虽不是什么好货,但是好歹没涉及到官府,修诚堂竟然还涉及官府,给我们这些商人打压!”一个商贩恨恨道,“听说如今楼极堂出了大事,修诚堂正打算赶尽杀绝?” 那个壮汉嗤笑道,“赶尽杀绝?什么狗^屁!老子可不稀罕!我看这两个堂,一个都别想逃!”说完又灌了一口酒道,“不过最近,可是出事儿了!” “那修诚堂好不容易找到楼极堂一个重要人物的地点,不惜派了五六个顶尖刺客,可是这一去,竟然连尸骨啊,都无存了!” 第23章 游湖与柳轻 东烛听到“尸骨无存”,不禁打了个寒颤,转头看了看裘恭,见裘恭一脸淡然的吃着包子,似乎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东烛松了口气。 “始作俑者都没怕我怕什么啊?”东烛很快的想开了,满意的啃了一口鸡爪。 “楼极堂和修诚堂可有什么恩怨?”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开口疑惑的问道。 一个江湖人士一听立刻回答道,“哎呀,小兄弟,你竟然不知道?可是多年没出户了?” 那书生面色白净,闻言不禁赫然道,“我一直在家苦读……” 那江湖人士点头笑道,“明白明白!”说罢又转头对着看好戏的各位说道,“这楼极堂和修诚堂的恩怨啊,说早也不早,说起来不过一年半载。当年或许是修诚堂惹了楼极堂,这楼极堂啊,竟然把修诚堂的宝物给盗了,不仅盗了,还将那传闻‘金刚不坏’的传家宝给毁坏了,一夜之间只丢了些许粉末在修诚堂面前呢!” “什么宝物?”东烛听罢不禁问道。 那江湖人士神秘的摇摇头,“小兄弟,这我可不知道了。这宝物向来被修诚堂视为绝世宝物,当年有恶徒魔教之辈来抢,可都被打回去了。若不是这些年来江湖与这些教互不干扰,肯定是江湖人朝思暮想的宝贝啊!” 东烛不禁翻翻白眼,心道,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朝思暮想想要得到呢。 那江湖人士见越来越多人围过来,便得意的说,“这宝物被悉心保护了那么久,哪知竟被楼极堂给盗走了,还被磨成粉末洒在门前。虽然我不知道这宝贝是什么,不过曾经听说,这宝物若磨成粉,可是了不得的铸铁宝藏呢!所以啊,这修诚堂和楼极堂的梁子可都结下了!” 铸铁……是什么鬼? 东烛疑惑之际,裘恭淡淡的解释,“便是铸造兵器。不过传闻中,似乎这粉末一定要多。” 东烛恍然大悟,原来这宝贝磨成大量粉末能便打造绝世兵器来。这修诚堂心心念念护着的宝贝,没想到竟然被楼极堂一夜之间给销毁了,这仇怨,怕是结大了。 “这修诚堂怒不可遏,可是朝廷有令,不得打扰江湖,不然这朝廷大内护卫的武功可不是虚的!于是这修诚堂暗中与楼极堂打斗多次,败得一塌糊涂。”那江湖人士摇摇头道,“于是这堂主只好寻了楼极堂,暗中做了交易,哪知去年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听说这修诚堂堂主的儿子突然接位,这楼极堂又出了大事,所以到现在啊,两个堂还在打得不可开交呢!” 东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见那个江湖人士两手一拱,不一会儿就有碎银洒向他。东烛再次翻了翻白眼,原来古代侠士还有兼说书人赚钱的癖^好啊,这么说着,也丢了一大块碎银给他。 除了酒楼门口,东烛不禁思索道,看来上次袭击他们的,估计就是修诚堂了。因为他们误捡到了楼极堂的牌子,导致这些刺客以为自己的楼极堂的,看来这两派的梁子的确很深,不然,怎么会见一个楼极堂就要杀一个呢? 东烛摇摇头,如果只是这两派,又被朝廷下令不准涉及江湖,应该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这样一想,裘恭之所以对楼极堂有印象,或许就是失忆前曾经听说过这两派的传闻吧。 “你有什么看法?”虽然自己这么想的,东烛觉得还是问问当事人比较好。“现在听到楼极堂,你头还会痛吗?” 裘恭摇摇头,“无妨。” “那我们可去游湖了?”解决完心头大患,东烛算是松了口气。 见裘恭点头答应,东烛便带着裘恭向不远处的船坊走去。此时江南烟雨天,风景独好,烟雨朦胧。双桥镇虽是细雨绵绵,可不远处的湖水清澈,湖面隐约泛着一些船坊,更有歌^姬舞动,甚是动人。 东烛和裘恭上了一座画舫,这画舫是双桥镇最大的画舫,若不是东烛这几日卖草药赚的钱多,怕 也是坐不起这最高大上的画舫。江南风景美如诗画,当走上画舫时,放眼望去,孔桥伫立,湖水清澈,湖面宽广,湖畔杨柳依依,再看江南建筑,飞檐翘角,格扇花窗,古色古香。 或许上次和柳轻游湖时太过急促,又无心欣赏,这次当东烛仔细观赏,不禁感叹道,“甚美,甚美啊!” 就连一向冷漠冰霜丝毫不在乎的裘恭,也微微动容,点头称道,“不错。” 东烛叫了几杯酒,二人在画舫的雅座共饮,也缓解了这几日的疲惫。这风景十分美好,气氛也十分融洽,东烛正要发话,突然听到一声喊。 “东烛小兄弟,可多日不见啊!” 这声音,可不就是柳轻吗!东烛一怔,立刻转头。只见不远处一名翩翩佳公子,扇子轻摇,言笑晏晏,正坐在不远处的雅座,身旁有几个美貌的女子和几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一看就是公子大聚会。 经过上一次的攀谈,由于柳轻与东烛对草药的共同爱好,东烛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如今一见“故人”,也开心道,“啊,这不是柳大公子嘛!” 平时小轻小轻的喊着,这会儿怎么这么有礼貌了?柳轻嘴角一抽,面不改色的对身旁的公子说,“这位是我姐姐的大夫,我先过去和他一叙。” 东烛见柳轻缓步而来,终于哼了两声,“你怎么在这儿?” “东大夫不是江湖游医吗,怎么既不去江湖也不游医了?”柳轻毫不客气的回敬他。 东烛和柳轻说得正热,突然感觉一股冷气而来,瞥见裘恭正淡然的看着江南风光,可是身边的冷气怎么都挥不去,东烛连忙介绍道,“啊,柳轻,这是裘恭,和我同居……啊不是,和我一起住在山上相依为命的。裘恭,这是柳轻,绰号小轻。” 裘恭和柳轻一同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柳轻见裘恭气度不凡,便摇摇扇子笑道,“这就是裘公子啊,久仰久仰。” 裘恭丝毫没有理会他,东烛便探了个头笑道,“不叫裘恭子,叫裘恭。” 裘恭的面容略微抽搐了会儿,才淡淡的看了一眼柳轻,轻轻点了点头,转头问东烛,“你所说的故人?” “是的是的,”东烛点头道,又关切的问道,“小轻,你姐姐的病情怎样了?” “真是多亏你了!”说道姐姐,柳轻不禁大为赞叹道,“你所说的草药果然十分适合这种病情,现在我也不需要到处寻找藏红花了。” 东烛点点头,突然听到一声重响,只见裘恭将水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吓了东烛一条。东烛不禁发问,“你怎么了?” 柳轻也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风流倜傥的笑道,“裘兄可是对这酒不满意?” 裘恭冷冷瞥他一眼,散发一种“还不快滚”的气息,那冷气直扑二人,连聊得正欢的东烛都被冻住了。柳轻见这架势,只好拱手到,“裘公子好兴致,柳某就不打扰了。” “怎么了?”东烛连忙拉住柳轻,“好不容易一聚,你可就这么走了?裘恭只是大病初愈心情不好,你……” “还不快滚。”裘恭冷冷的打断他的话,绝美的脸上又蒙上了一层霜。见这架势,柳轻也施施然一拱手,潇洒的转身离开,丝毫不被影响。 正聊得起劲就被打断,更何况是许久才能一见的柳轻,还被这种方式给“赶”走了,东烛不禁感到有些生气,质问裘恭,“你好好的,干嘛把他赶走?” “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也不能随意赶走他啊。”东烛被这理由震撼了,“而且你好不容易来游湖,让他带着我们有什么不好?” 裘恭听他说了一会儿,许久才皱眉道,“不必。” “你……” “离他远点儿。” 东烛愣住,“什么?” 裘恭冷冷的说道,“离他远点。” “为什么?!” “我不喜他。”裘恭冷冷一笑。 第24章 甜与吻 东烛被裘恭这一番话怔了又怔,才反应过来,微怒道,“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他,用得着态度这么差吗?而且,人家跟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不喜欢他?” 裘恭冷冷的答道,“没有理由。” “你……”想到刚刚柳轻又是被裘恭吓,又是被裘恭冷冷的骂,东烛心里感到一阵的不舒服。好不容易能下山见一次伙伴,现在不仅被裘恭给赶走了,柳轻心里可怎么想自己?“你快去给人家道歉。” 裘恭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虽然知道裘恭那么孤傲的人不会给人道歉,但是裘恭的无视还是让他有些恼怒,“裘恭,你若还是这个莫名其妙的样子,你今日也不要和我游湖了!” 本来只打算恐吓恐吓(肯定没效果)裘恭,哪知裘恭竟突然起身,风吹仙袂,向前一跃,竟施展轻功十分快速的从画舫上跃出,速度快的连柳轻都只看到他一个衣角就不见踪影。 “看来裘兄可是走了……东烛?”见裘恭走了,柳轻便走来,突然看到东烛嘴巴张成一个o字,两眼瞪直。 “不会吧,他真的走了!!!”东烛目瞪口呆。 “东烛,你怎么了?裘兄又是怎么了?”柳轻疑惑道。 东烛摇摇头,“没事儿。”说完还瞟了一眼湖面,没有看到丝毫裘恭的影子。不禁恼怒的把杯子用力一砸,让身旁躺枪的柳轻莫名其妙。 话说裘恭也感到自己不甚奇怪。本来游个湖,心情如此还挺好,哪知半路来了个柳轻,不仅破坏了他的兴致,还竟然是让东烛上次那么晚回危险山上的始作俑者。裘恭按下心中的不悦细细观察起他。哪知东烛和他竟然那么开心的聊天,让一向清清冷冷的自己都突然变得不悦起来。 所以在东烛和柳轻聊得正欢时刻,裘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将酒杯用力砸下,让二人先吓了一跳停止聊天不说,凡事都懒得顾的裘恭竟然还冷冷的叫柳轻滚……裘恭按了按太阳穴皱眉道,“今天可是中了什么魔障。”也不管东烛说什么,自己唰的一声从让自己奇怪的画舫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那边裘恭在自我纠结中,这边东烛因为裘恭的离去,在柳轻找他聊天时也心不在焉,只是一直瞟着湖面看。 “东烛可是在等裘兄?” 东烛见柳轻问他,先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番古代人说话老是兄啊弟啊烦不烦,才笑着回答他道,“啊,无事无事。” “没想到裘兄那么冰冷的人,也有如此炽热内心的一面啊。”柳轻摇扇笑道。 哈?炽^热!?东烛被吓得喷了柳轻一扇子的茶,“什么炽^热啊?” “哈,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东烛你吐我一扇子的茶,你也太狠了吧……” 东烛懒得理会柳轻的玩笑,又听他说道,“本以为裘兄是个不喑世事的高冷公子,没想到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看着是见不得我们好呢。” 柳轻的话让东烛感到十分不舒服,“什么叫见不得别人好……” 话音未落,就见柳轻轻轻握住他的手,双眼弯起,声音如春风般温和,“东烛这可会错意了,不是见不得别人好,而是,见不得咱倆这么好呢……” 东烛被吓了一跳,又情不自禁看了看柳轻温和的眸子,才抽出手道,“没那回事。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说完也不看柳轻的反应,径自站起身走了几步,又转身说,“多谢你的茶。”才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柳轻摇着那把沾满茶叶的扇子边摇边笑。 手里揣着迷^药,东烛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走停停。先是柳轻被裘恭给赶走,后是裘恭自己走,再是自己走,东烛今天说不沮丧可是假的。而且,想到刚才柳轻靠过来的样子…… “阿嚏!”东烛忍不住哆嗦了下,柳轻的样子着实奇怪,他隐隐约约感受到有什么不好,当时只能生硬的先告辞。看来今日,柳轻和裘恭可都不正常了。 这么走走停停,吃吃小吃,逛逛小摊,眼见天色就暗了下来,本来因为雨季的原因,天色就是灰暗的,如今还未到日落时刻,天色就阴沉沉的。更何况……东烛看了看手中的油纸伞。 “万一下雨了,裘恭怎么办?” 东烛幽幽的叹了口气,虽然现在自己很郁闷,可是到头来还是很担心裘恭。自己生下来……不是,自己睁开眼第一眼见得就是裘恭,一起相依为命的也是裘恭,好像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一切除了为自己,就是为裘恭。所以即使裘恭身怀绝技,自己仍然担心孤身一人的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东烛深深的吸了口气,以裘恭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回山上的。况且在双桥镇,就算裘恭武功再高,或者是孑然一身习惯了,可终归是在人多的地方,很多事情,裘恭比自己还要不了解! “裘恭啊裘恭~你在哪里啊~”伴随着东烛的轻哼,天空也很不合时的下起了雨。雨色绵绵,天色阴阴,虽然还是下午时分,可街市上已经挂起了灯笼,俨然一副开始夜市的模样,热闹万分。细看流水见花灯,细看天空见星辰,双桥镇的夜市纵使再雨天,也丝毫不减它的繁华。 东烛被雨淋了好几滴,才默默的撑开伞。“终究还是下雨了……” 东烛唉声叹气了一会儿,郁闷的在街边寻找裘恭的身影。虽然找不到裘恭让他倍感郁闷,可是不知为什么,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是一定能找到他的。东烛定了定神,凑到街边的摊贩上看了看,“我要画一个糖画。” 这糖画是用麦芽糖画的,同时也是可以自己画的。东烛嘿嘿一笑,画了个裘恭模样的脸来。虽然不是很像,但是冷眸薄唇,还有些神似。拿起糖画付了钱,东烛也舍不得吃,便撑着伞继续走。走在热闹的街巷中,经过形形□□的店铺,当然也会经过—— “哎客官来嘛~这儿可是醉^春楼~” “来嘛来嘛~” “小弟弟,一个人啊,我看你可爱,来不来尝尝这醉^春的滋^味啊~” “不、不了。”东烛红着脸避开了一位青^楼女子的调^戏。虽然自己是个成熟男人【伪】,但是前世要么都躲在实验室里足不出户,要么接触到的女人都是冷冰冰的医学家,所以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只是…… “裘、裘恭?!” 东烛愣愣的看着醉^春楼不远处的小巷,依稀有人在拉拉扯扯,看那样子,似乎是几个女子扯着一个男子,那个男子,不就是裘恭?! “放开那个美人!”东烛一吼冲了过去。 裘恭轻巧的接过他冲撞上来的身影,提醒到,“当心。” 东烛转头对着那几个女子不悦道,“你们干什么?” 那几个容貌艳^丽青^楼女子本被裘恭的面貌给惊讶住了,又见他在醉^春楼前打量了几眼,自然赶紧冲了过去讨好他,哪知道裘恭只是冷冷的盯着她们,不过见他并不会对女子出手,她们本来正准备再调戏一番,东烛就冲了过来,拦在了裘恭身前。 好说好歹赶走了那几个女子,东烛瞅了瞅在身后的裘恭。裘恭此时被细雨淋了下,墨黑的长发贴在清瘦的脸上,更显得肤色如雪,唇色如绯。因为头发湿漉漉的缘故,将脸挡住一些,看得并不真切,只有细长的桃花眼趁着幽深的眸子,显得格外明亮。身上的白衫被雨淋得紧贴在身上,身材修长,东烛忍不住多瞄了几眼,见裘恭幽深的眸子看着他,连忙低下头来。 “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啊,哈哈,刚才那个,那几个女子,可是来调^戏你的?”东烛干笑几声,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害^羞起来,不过还是连忙转移话题,“你被女孩子这样接^触过吧?怎么样?她们有没有亲你?” 裘恭冷冷一笑,“亲?” “我知道你不屑啦!”东烛撇嘴道,一会儿又取笑道,“反正你是天上仙子,和凡人也不会亲啦,我看你……唔!” 话音未落,只感觉有柔软的东西轻轻擦过嘴^唇,甚是柔软,甚是清香。只是这一瞬间,就足以让东烛怔在原地,许久不能说话。 “这不是亲了吗。” 清冷的语调,东烛久久不能动弹,只是呆愣住,刹那间,只感觉时间都停止了,风吹得更温和了,雨下得更清香,花灯还在湖里游荡,星辰还在夜空闪烁,只是…… 这是什么情况?东烛心中一紧,刹那间,天昏地暗。 第25章 种田也要小心 “这、这是怎么了?”手中提着灯笼的东烛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看了看走在前面,只留自己一个芊芊背影的裘恭。刚才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个冰山美人绯唇轻启,漂亮的眼眸看着自己,只是那眼眸十分真诚,就好像在说,“我没亲过人,所以不知道,只能亲亲你了,表见怪~” 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啊!东烛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裘恭刚才是什么意思,怎么就好好的亲自己了,虽然说裘恭姿色颇好,亲自己感觉还是自己占便宜……不对!东烛扯了扯头发,苦恼的想,裘恭的那个意外的吻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那么清冷的一个人,似乎对什么都无欲无求,刚刚真的只是随意亲吗? 东烛走在后面别扭的左看右看,表情变幻莫测,裘恭都看在眼里。于是他露出一抹轻微的淡笑,转过身来,语气似笑非笑的试探道,“东烛?” “什、什么事!”东烛正在思考人森问题,突然被裘恭一吓,手忙脚乱的差点把灯笼给扯到了地上,好不容易稳住了,才抬起头看前面的裘恭。 “今日你是怎么了?”裘恭淡淡道,竟越走越近,在东烛面前停下,皱眉道,“可有什么不妥?” “没有!”东烛连忙答道,见裘恭面色清冷的转头,才轻轻的叹口气,仰天哭泣道,我这是造什么孽哦! 终于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山上的小木屋,经过一路的思考,再见裘恭一脸淡漠,东烛才勉强缓过劲了,说不定裘恭只是好玩呢?毕竟每个冰山都有一个热情如火的内心………当然这是他猜得。所以经过重重纠结,东烛好歹是看开了些,见裘恭已经坐在桌前喝茶,便凑了过去,仔细看看他,见没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 “裘恭,我们的后山菜田,现在已经种满了草药。” “恩。” 见裘恭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本来没什么必要来商讨,可人家是这菜田主人啊!东烛又说道,“上一批的何首乌和藏红花……我已经全部培育完成,前几天当了赎回了你的剑。现在我们身上的银子大概还有几千两左右,不过每次去买种子,总要花费很多钱……而且每制造一批的生长素,价格也是不容小觑的。” 第一次见东烛那么认真的样子,裘恭也不禁抬起头来仔细听他说话。 “而且,每次去双桥镇,又是去不同的药铺卖药,世面价格我又不太了解,这样的话,可能会亏一些钱……”东烛沉思道,“现在我想到了两种方案,一种是,我们就选定一家药堂来长期供货,一种是,举行一场药材拍卖会,看看市面价格会是多少。” 裘恭点点头,有些赞许的看着东烛。 “我近期的打算是,培育一些优良草药,然后我会委托一家跟我交情不错的药堂,找一个大地的场地,举行一场拍卖会。同时会选择几家不错的药堂来进行供货。”说完,东烛眼里闪烁着光芒,“如果,能借机买下这些药堂就好了,一家一家合并……” 东烛说完了自己的目标,气势足足的回自己的小药房了,留下裘恭在身后无奈的轻勾嘴角。 既然有了计划,东烛也毫不迟疑的进行准备工作。将生长素又配了些许,东烛摇了摇药剂,心中暗想道,这些生长素需要很多珍贵药材来配置,看看有没有什么药材能够抵某些珍贵药材的,这样就可以节省几两甚至几十两银子。至于药效如何,那得用了才知道。 将菜田里最后一颗何首乌拔起,东烛若有所医的看了看菜田。此时是夜晚,要栽培实在不易。所以他打算明日开工,首先必须做的事情是制定药材。在后山绕了几圈,目前除了藏红花,何首乌外还有些珍贵药材,到时可以进行培育,再分裂出种子进行“□□培育”。 这后山的资源实属奇怪,许多需要再恶劣环境或者是适宜环境长的珍稀药材,后山上竟然还有不少。本来药材拍卖能招来的客源不多,只是在双桥镇,东烛了解到,许多的药材都是有钱买不到的,比如藏红花,当时的柳轻可是明抢啊!所以开场拍卖会,再以那些药堂老板出头合作,互利共赢岂不是妙哉! “不过,在这里什么才算是珍贵草药的呢?虽说根据史书记载,很多草药从古至今都是珍贵的,但是总有例外。”东烛托腮思考道,“如果珍贵的药材再拍卖会上不珍贵了,那我不是亏了。” 东烛叹口气,拨了拨何首乌的根须,耳畔传来自己前世在颁奖台上说的话,“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去创造……” “我真是傻了!”东烛猛然一跳,怎么一重生,前世的技能都忘了那么多了,于是奸^笑道,“那有什么,就算在这个时代不珍贵,我就挖掘出它的珍贵,然后再抬高价位吹捧,哈哈哈哈哈…………” 于是当晚,向来冷清的裘恭,都忍不住向那间发散着笑声的小药房多看了几眼。 作为实干派的典范,东烛早早就起了床。因为多次在山上采药,现在自己也渐渐知道了山中的路,也知道哪些属于危险区,哪里属于安全区。所以现在的东烛已经能很熟练的在山上游荡,也不怕山猪的来袭。 “何首乌,藏红花……”东烛先是去了曾经采药过的地方采了些珍贵药材,又往后山走去。后山有条僻静的小道,东烛曾经和裘恭一起去勘察过,勘察结果是安全的,只是上次因为时间不够,所以没有去,现在正好可以让东烛去看个究竟。 这条小道十分幽静,没有鸟鸣,但是有溪水跟着流淌,这也是为什么东烛敢一个人去的原因,顺着溪水走,总不会迷路。一路走走停停,喝喝溪水逗逗鱼,东烛看了看前方,似乎没什么东西可以采了,于是便准备返回,哪知。 “啊啊啊!”东烛怒吼了一声,连仅有的几只小鸟都被他吓得从树丛中窜飞了。东烛一脸痴迷的盯着前方,只见前方的老树上,有一棵茎直立,圆柱形的草本植物。 “这是铁皮石斛啊!”东烛狂奔了过去,紧紧的抱住那棵老树,小心翼翼的把铁皮石斛给摘了下来。铁皮石斛不仅生津养胃,还能增强免疫力,而且更可贵的是,它的生长环境十分苛刻,而且资源枯竭,十分难得采到,在现世,每千克的铁皮石斛,甚至千美元以上。 东烛把石斛小心翼翼的放好,看了看四周,此时自己竟然远离溪水有一段距离了,不过铁皮石斛十分可贵,他决定再往前走几段路,看看还有没有,因为以他现在的药物,还不足以有信心配出能够□□的石斛来。 向前走了几步,竟然是深山老林,树木丛生。不过东烛丝毫不意外,因为石斛生长环境,就是在岩石或者深山老林的老树上,于是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因为视力极好又眼尖,他很快发现了在不远处似乎有个山壁,山壁的岩石中便有几棵铁皮石斛。 身为科学医学家,看到珍贵药材时的感受都是,震惊加疯狂。不过好歹东烛前世作为科学巨匠,看过的珍贵药材十分多,只是略微激动了下,便镇定下来,心中想着这些可都要采回家,那么拍卖会肯定会成功虚度。 哪个科学家不希望能够用最先进的器材,最珍贵的物资做实验呢?东烛曾经用过铁皮石斛来制造药剂,效果十分好,所做的药剂在当时,仅仅一支就卖出了几十万美金。只因在那时,石斛已经濒临灭绝。而此时铁皮石斛还没有濒临灭绝,对东烛来说,真是可喜可贺! 东烛拨开了草丛,看到不远处的石壁上果然是铁皮石斛,于是他扶着周围的大树,走了好些路,愈发感觉不对劲,那个石壁,怎么越来越远了? “啊!!”就在东烛思考时,脚下被藤蔓一勾,向前踉跄了好几步。幸亏他机灵,连忙抱住身旁的大树,正想松口气,突然感觉脚下有阴风吹过…… “啊啊啊啊啊!!!!!!!!!!”东烛爆发一声怒吼,他战战兢兢的看着底下,只见自己半个身子悬空在悬崖上,悬崖下竟是万丈深渊……而那石壁,就在自己不远处,刚才的不对劲,只是因为看岔了,那石壁和自己,竟然隔着一个悬崖! “裘恭救我!!!” 第26章 悬崖之上 一只脚拼命趴着地,一只脚悬空在山崖,两只手抱着一棵树不放手,墨色的中短发随风凌乱……这便是现世赫赫有名一丝不苟的大科学家东烛。 抱着树干风中凌乱,这是东烛重生后经历的最可怕也是最忧伤的事情。他不过是把悬崖看成山壁了,结果导致自己现在这种在悬崖边上不知所措的局面。这掉下去还好,大不了自己觉得冤,偏偏此刻是悬空在那里,进退两难。不敢动,又怕无法自救,动了吧,又怕手一松,倒真摔下去了。 “裘恭啊裘恭啊……你人在哪里啊!”东烛抱着树干欲哭无泪。自己赶早来采草药,这时候裘恭还不知道有没有醒,而且现在自己在那么远的地方,就算大吼裘恭也是听不到的。 眼见时光在流逝,可是办法仍旧想不出来。手已经被磨破皮,甚至已经坚持不住了,因为不敢乱动,此刻东烛的手臂已经变得十分僵硬。翩翩天公不作美,正逢雨季,又是清晨,雨水竟然开始一点点的向下降落,本来靠近悬崖边还算干燥的岩壁和土地,现在愈发光滑和湿润。 东烛把脚向上抬了抬,由于岩石的湿滑,竟差一点儿就向山崖坠去。树木的枝干渐渐变得湿润,东烛手上的伤口愈发疼痛,看来,天要绝我啊!东烛不禁哀叹道,自己现在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了,回想自己走过的一生,好不容易在这里能够找到归属感和自身的价值,没想到就要这么离开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自己走了以后,裘恭怎么办?东烛想起裘恭的脸不禁更加郁闷起来。现在他离开了,裘恭一个人会不会很无聊?会不会自己去山下用草药换茶喝,换衣服穿,换包子吃……想到这儿,东烛不禁很想飙泪,回想起裘恭的种种,竟然感到这么的舍不得。 回忆了许多,此时手更加疼痛了,东烛看了看四周,瞥见不远处石壁上的铁皮石斛。“既然都要死了,好歹要把这个罪魁祸首给摘了吧……”东烛深呼吸道,不如就赌一赌,看看能不能摘到这株草药,“裘恭万一找到了我的尸体,估计知道我身后草药的价值,这样他或许能拿去卖钱,这些石斛可是很值钱的。这样……”不管有没有我,他都会过得很富足。 “我来了!!”东烛下定决定,双手一放,向不远处的石壁扑去,刚扑去,就觉得脚下一空,甚是恐惧。但是东烛咬咬牙,伸长手臂,竟然握住了石斛的茎……颇有技巧的一扯,把整根石斛完整的扯了下来,于此同时,自己也开始下落了,在感到自己不断下降的过程,东烛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彪出来了,于是他大吼道。 “裘恭!!!!!我们来世再……” “再什么?” 清冷的声音响起,甚是飘渺,又甚是真实。东烛不禁一怔,突然觉得身子一轻,似乎是被别人轻轻抱起,即使是在雨天,周围都散发出一种十分温暖的气息。东烛轻轻抬头一看,只见那拥有绝色的美人正环抱着他,轻巧的在悬崖旁奔走。 东烛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围的景色不断旋转,雨开始越下越大,可是自己丝毫没有感受到雨水的浇灌。还没一会儿,东烛就感到一阵踏实,原来裘恭已经抱着自己安稳的落在了树林中。 不对,抱着?!“裘、裘恭?!!”东烛睁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此刻正抱着自己的美人, “你、你……我没死?” 裘恭冷笑一声,虽是冷笑,笑声却带着温柔,“今年冬日还没过完,你休想死。” 还在想着过冬的粮食啊……东烛撇了撇嘴,但此时,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根被没有死,而是裘恭救了他,从悬崖峭壁上! “谢谢你!”东烛轻轻说道,感觉鼻子一酸,但是他仍旧止住那死而复生的恐惧和感动,“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裘恭没有说话,只是犹豫了会儿,便轻轻的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二人站在雨中,久久不言…… 尽管东烛多次反抗要自己下路走,但是裘恭冷冷一瞥就让东烛连忙禁言了。不过也是,东烛因为长时间抱着树干,身体僵硬,而且因为刚才的一跃和雨水的冲刷,此时脚上和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发严重,并且疼痛万分,就算裘恭放他下来,东烛也还是走不动的。 好不容易到了木屋,比起山上下着雨的阴冷,木屋内显得十分温暖。裘恭将东烛轻轻的放在了床上,问道,“该熬什么药?” “啊……”东烛看了看自己的伤,才明白裘恭是想熬药给自己喝。于是给裘恭指了一些能够治疗发炎的药物,东烛又说道“裘恭,你去煮点姜汤,不仅是我,你也需要暖暖。” 裘恭做事十分利索,即使在煎煮药材,也显得十分贵气美丽,修长的手指施施然放下药材,指尖轻摆,扇子就呼呼的扇起了火,仿佛此刻他不在熬药,而在修茶禅似得。比起裘恭来,东烛每次熬药都是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摆来摆去,甚是不雅。看着裘恭熬药的姿势,东烛自愧不如。 “裘恭,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看着裘恭熬药,东烛不禁问道。 “气息。” “你……”东烛惊诧道,“气息能找到我?” 裘恭一遍熬药一遍答道,“我醒来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你在附近的气息。” “可是,我不在附近,不久代表我去山上了吗?你是怎么找到正在悬崖边上的我的?” “我感觉到了,你的气息,并不在常常采药的地区内。”裘恭淡淡道,“我猜想你一定是去了以外的地区。而除了你常常采药的地区之外,都甚是危险。” 东烛不禁一怔,原来裘恭,竟常常能感受到自己的气息的。“所以你去找我了吗?” “你胆子真不小。”裘恭向来冷淡的脸色变得更冷了,他不过是刚赶到了悬崖边,就看到一个不要命的竟然向悬崖一跃,令向来雷打不动的他都连忙的飞奔向前,抱住那个向下落的身影。 东烛干笑了几声,此时药已经熬好了,他接过药,小心的喝着,突然感到另一只空着的手一抽……东烛抬眼,却看见裘恭竟然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上药。 “裘……”东烛受宠若惊的看着裘恭,只见裘恭面容冰冷,动作却十分轻柔的为他上着草药。东烛小心的瞅瞅他,见他上完了手上的伤,又替他把腿上的伤给上好,动作温柔熟练,丝毫没有弄^疼东烛。 看着裘恭走远,东烛才摸了摸手上的伤口,没想到,裘恭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呢……不过,东烛淫^笑了两声,此时可是调^戏那个冰山美人的好机会啊!绝对,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裘恭!你去拿那个篮子……诶不对,是那个有草药的!” “裘恭!你帮我找下锄头……你等会儿得去松土!” “裘恭!今晚吃鱼好吗?……不过我受伤了,就你负责做了!” …… 东烛坐在桌前吃着包子,看着裘恭一身青衣,默默干活的模样,虽然他表面宠辱不惊,但是东烛还是能感觉到那股吃瘪样。 “哈哈哈哈裘恭啊裘恭,你不是大冰山吗也有今天!”东烛大口吃了一口包子心中暗暗欢喜道。自从早上开始,就以受伤为由,让裘恭做了许多事情,还时不时调^戏了一番。不过他可忘了,除了他,谁这么说还能被裘恭留着活口呢? 东烛赞赏的看着裘恭的样子,十分满意。此时裘恭正手执锄头,轻轻的为土地松土,模样甚是美丽。果然做什么事,可都是看脸啊!东烛眯了眯眼,裘恭,果然,跟裘恭在一起,可是充满了人生的乐趣啊。 第27章 周庄梦蝶 “吃饭。” 东烛缓慢的抬起头,只见五花八门的菜碟迅速的布满了整个小木桌,东烛怔怔的看着飞速转动的盘子,正要抬头,就见“砰”的一声,一小杯茶就摆在了面前,茶香浓郁,甚是好闻。 “裘、裘恭?”东烛愣愣的看了小杯子一会,缓缓抬起头,看着对面此刻衣袖一舞,优雅入座的冰山美人。“这些可都是你做的?” 虽说自己做的没有很美味,好歹能入口,而之前都是自己做的菜,一下子要裘恭来做,东烛本来是没报很大希望的。哪知一抬头,看到桌上的菜色丰富,香味迷人,虽然都是一小碟一小碟的家常菜,但还是让东烛吃了一惊。 裘恭会做菜?!东烛狐疑的看了看饭菜,又看了看裘恭,只见裘恭面无表情的先抿了一口茶,再面无表情的拿起碗筷,夹着离他最近的鱼,缓缓的放进嘴中细嚼慢咽,过程中分毫没露出一点儿表情来。于是东烛只好盯着菜看了几眼,才夹起来送到嘴里。 第一口,没味道。第二口,没味道。第三口,没味道…… 明明看上去那么美味,闻起来那么可口,为什么尝起来都不知道吃什么!东烛正想怒吼,又想到,这只是没味道而已,还是能下饭的,就不要那么挑剔了!于是东烛机械般的嚼着菜,如果不看自己夹的是什么的话,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 “裘恭,告诉我,你是怎么做饭的……?”终于,感觉自己一直在啃白饭的东烛忍不住问道。 “炒。” “炒?”东烛疑惑道。 裘恭难得好心解释道,“放菜,放酱,炒,出锅。” “每、每种都是?”东烛嘴角抽搐,“那么这饭也是?” 裘恭点头。 “还真是……难为你了……”东烛抹了下泪,他当时怎么会这么天真,认为自己调^戏的了折^磨得了裘恭,最后吃瘪的,总还是他自己啊…… 吃过饭,上过药,东烛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他不禁感叹这个世界虽然没有什么云南白药啊创可贴啊,但是好在珍贵草药是极多的,药效也是极好的,不仅可以私藏着随时用,也可以卖着赚钱。上过药后的东烛虽然能够行动了,但是僵直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只能让裘恭扶着他坐到菜田旁晒太阳。 昨日差点丧命的时候下着大雨,现在雨终于停了,太阳暖洋洋的照着大地。东烛躺在菜田旁的小竹椅上,手里握着一杯茶,在竹椅上摇啊摇,摇啊摇~ “裘恭,今天正好是晴天,你赶紧帮我松松土啊。”东烛探了探头,对不远处正蹲在地上盯着竹篮里的草药看的裘恭说道。 “恩。”裘恭淡淡的应了一声,轻轻的转了转头,向锄头位子走了去。伸手一握,就把锄头给扛了起来。衣袖飘舞的公子模样身抗锄头脚踩泥土……东烛看得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啊哈裘恭,看你万年冰山脸也会吃瘪我就觉得好好笑!” 裘恭缓缓转头,仍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丝毫没有任何表情。 于是东烛被噎住了。 “这样?”无视了东烛吃瘪的表情,裘恭淡然的把锄头在泥土里捣鼓了下,抬头问东烛。或许是有内力的缘故,裘恭松土时的表情甚是轻松,没有任何喘气的感觉,让东烛不禁羡慕了番。 “对,就是酱紫。”东烛看了看裘恭的动作,行云流水毫无累赘,不禁赞叹道,“你做什么都挺在行的嘛。” 尽管此时已经烈日当空,但是裘恭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细细的松了土后,因为裘恭不知道草药的种植方法,所以东烛打算明天亲自下地种植草药。在前世的那个年代,许多中药不再只注重药效,也注重味道,所以每次东烛配置好药剂都要自己尝一尝,药效是否强烈,味道是否能够下咽,久而久之对苦涩的中药也习惯了。 而在这里因为只有草药没有甜味剂,中药十分苦涩,甚至苦味都能散发在空气中。好在东烛已经习惯了,为了能早日康复,一口气喝了好多,连身旁的裘恭都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拦下他欲要拿药碗的手说道,“你不苦?”东烛叫他炖了一大锅中药,他本以为是要分开喝的,却没想到竟然是一次的药剂。 “还好吧。”东烛瞥了瞥嘴,“习惯了。” “习惯?”裘恭皱了皱眉眉头,打量了他一番。 东烛疑惑的让他打量了番,才醒悟过来,原来裘恭是把他当做从下病怏怏、需要用药物维持的病根子了。“我可不是药罐啊,我只是以前常常配草药,所以需要常常喝药来常常药效啊味道啊什么的。” 裘恭瞥他一眼,低声问道,“药人?” 药人?!东烛扶了扶额,不过这种按古代人的看法的确是药人不假……但是听起来怎么还是这么奇怪呢?“不、我不是药人,就像是神农尝百草一样,是为了配药自愿的……” 裘恭听完,默默的放开手,任由东烛把药抢了回去。东烛奇怪的看了他好几眼,才一口喝完中药。裘恭又看了他好几眼,眼中复杂的情绪起起落落,许久才默默的转身继续松土。 “裘恭到底是怎么了?”东烛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直到裘恭站起身去不远处打水,身影渐渐模糊,才摇摇头转移视线。这几日受了伤,人也有些懒起来,又有阳光照射,东烛不禁犯困起来,靠在藤椅上昏昏欲睡。 或许是下午天色极好,东烛这一睡竟然十分安稳。而许久不做梦的他竟然破天荒做了场梦,睡梦中竟恍恍惚惚梦到前世,又回到那白色的实验室。庄周梦蝶,仿佛在古代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一觉醒来,又回到那压抑的研究所,自己还是一位科学家而已。 “东先生……您怎么了?”仿佛听到了同事的呼唤,东烛感到自己正在长长的走廊里走着,这古代的一切,裘恭,草药,石斛,都在慢慢的消失,慢慢的消失……恍惚中,竟然有人在远处轻轻的问他,“你觉得是庄周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变成庄周了呢……” “庄周梦蝶……”东烛喃喃自语道,“我这是在梦里呢……还是我已经做过一场梦了呢……” …… …… “东烛!” “啊!”东烛猛然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裘恭正用擀面杖敲他的脸。 “你怎么了。”裘恭的表情算不上友善,但却透露出了些担忧。 东烛怔怔的看着裘恭,梦里的话又出现在耳畔,是庄周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变成了庄周呢……于是他怔怔的伸出手…… “你作甚。”裘恭皱着眉头看着东烛在捏他的脸的手,正欲拍下,却听到东烛轻声说道,“你是真的呢,真好……” 真的?难道还有假的吗?或许是听到东烛语气中的忧郁,裘恭默默的放下手,任他蹂^躏自己的脸,许久才冷冷的说道,“捏够了吗。” “不够!”东烛笑眯眯的说道,“不捏你怎么知道你还在嘛。” 裘恭毫不留情的用擀面杖挡开东烛的调^戏,“该吃饭了。” “好咧————”东烛伸了个懒腰,晃悠悠的从藤椅上起来,慢腾腾的回里屋,坐到了桌前,扫了一眼色相十分美的饭菜,开始吃毫无味道的晚饭。 “裘恭。”东烛咽下一口汤,看了看裘恭冰冷的脸,墨发松松垮垮的绑在身后,只有几缕发丝垂在胸前。“你……你觉得,我是不是真的存在啊?” “你?”裘恭缓缓的咬着一块鱼肉,不置可否。 东烛瞥了瞥嘴,似乎裘恭不理他是意料之中。于是伸出手自己把脉了会儿,“恩……一分钟80下……很正常……” 感受到脉搏的东烛松了口气。今天的梦一直让他耿耿于怀,说实话,他更愿意留在这里,留在这个有自由,也有朋友的地方。但是他深怕这只是一场梦,当他再次醒来,他还留在那个世界,从手术台上悠悠转醒,这一切,不过只是手术过程中发生的梦境而已。 “你在怕什么?” “裘……唔!” 东烛愣愣的任由裘恭将他的手握起,放在了他的胸膛上,许久才再次握起他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感受到了吗?” “什么?” “心跳。”裘恭嘴角弯起一抹淡笑。 “裘恭……”东烛闭上眼睛,细细的听着,感到了自己手下那温暖的心跳,是那么的明显,那么的真实。 “你一直都在。”裘恭放下他的手,轻轻转身,墨色的发丝在空中轻轻飘舞着。直到裘恭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东烛才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的站起来,向裘恭离去的方向奔跑着。 “哎!等等我!裘恭!哎哟好疼!” “当心。” “等我等我!今晚拜托你铺床啦!” 我一直都在,有什么好怕的呢?东烛想着,不禁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来。 ================================================ 草药的药性十分强烈,不过二三天,东烛的伤势就基本好了。虽然十分想念指使裘恭以及裘恭让他帮他包扎送水的感觉,但是日子总是要过的,而且马上节日将近,东烛想要在这段期间将拍卖会圆满举行,所以不得不去种草药,好赶在拍卖会前培育出珍贵草药来。 “我的石斛诶。。。”东烛小心翼翼的把铁皮石斛从竹篓中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又转身拿出了个小石盆,开始捣鼓起来。 东烛举起了花盆。这个花盆他特地叫裘恭用内力将盆地震出一些小洞,以便于浇水时渗漏。本来他想直接种植在农田中,后来当心有虫子,再加上土地的渗透性不是很好,最后决定还是先放着花盆中养段时日。毕竟现在只有两棵石斛,总要好好培育的。 将准备好的树皮,石子,花生皮,兰花石混合下倒入花盆中,再细心的把石斛放进去,东烛拿起井水细细的浇在根^部,直到泥土吸收了水分,花盆的底部渗^透出一些水来,东烛才擦了擦汗,把石斛放在窗前向阳的地方,再把地上打扫了番。看着小药房里种满了许多珍贵的草药,放满了许多珍贵的药材,东烛不禁得意道,再接下来,看的可就是拍卖会了。 “裘恭?”忙活完,东烛转头,发现裘恭正在药房门口看着他,“对了,等这石斛培育好了,我要去组织一场拍卖会。你还记得吗?我以前说过的。” 裘恭点点头。 “还有,我明后天还有去采药一下。”东烛低头拿着布放到桌子上,边擦边对裘恭说。 “别去太远。”裘恭淡淡道,语气中竟含着一丝关心。 “啊……”东烛抬头,看来裘恭果然是个好人,表面冷冷的,内心还是很柔和的。“谢谢关心。但是不去远点没有采药……” “我陪你。” “诶?”东烛讶然。 裘恭靠在门边,淡淡的看着他,不再说话。 “你陪我?!”东烛确认了番,才笑着眯起眼睛,笑的跟狐狸似得,“这可是你说的哦。” 裘恭瞥了他一眼,“这次掉下悬崖,我不会救你。” 东烛被噎了一下,看来裘恭看穿他的意图了,于是干笑两声,“我不会爬悬崖啦放心放心……” “我也不会爬上悬崖摘草药。”无视了东烛的干笑,裘恭抛下这一句话,就转身而走。 “喂喂喂!你怎么知道的!”东烛吓了一跳,对着裘恭的背影喊道,奈何裘恭只是留下一个芊芊背影,只字未留。东烛只好撇撇嘴,蹲到石斛旁默默石斛的小叶子。 “石斛啊石斛,为了你,我可是有悲有喜啊!” 第28章 柳府之约 有了石斛,也有了藏红花等一些珍贵药材,东烛感到人生深深的惬意,许多前世无法亲手触摸,亲手栽培的草药,如今都能亲手感觉到,这让身为科学家的东烛感到欣喜若狂。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建一栋巨大的博物馆,摆满各色各眼的草药,每天欣赏。只可惜,这里可是古代,即使再不舍,也总要养家糊口,将这些草药栽培好拿去拍卖,不然温饱都成问题,还哪来的时间与场地进行研究? “裘恭,我要下山了。哎哟好重!”东烛将一篮子草药推到了门口,拍了拍手上的灰,“你是跟我下山吗?上次没有好好玩,这次……”说道上次,东烛想到那个晚上的场景,不禁红了红脸,小声咳嗽来掩饰。 “恩。”裘恭听到他问话,便走了过来,轻轻一提,将一整篮子的草药十分轻松提起来,掂量了许久,再放到了地上。 又是内力!东烛不禁羡慕到,有内力就是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可以修炼出内力和轻功呢,哎……古代人的身体特征,真是看不透。于是东烛摇了摇头,蹲在地上打量了下竹篮。这个竹篮是他不久前做的,比背在身上的竹篮还要大上三四倍,可以装下许多草药。 不过东烛并没有将草药直接放在竹篮里,而是放在了一个个礼品盒中。这些礼品盒是他上次下山特地去定制的,这次正好可以将草药小心翼翼的放在里面,不仅拿出来的时候美观,也可以防止过程中压坏,并且不同的草药的礼品盒不同。唯一的不足就是,加上礼品盒的重量,实在太重了…… 东烛看了看竹篮,准备把它拖到里屋。一拖,拖不动,再一拖,拖不动。于是东烛用力一拖…… “哎呀好痛!!!” 裘恭优雅的将面颊两旁的发丝轻轻抚了抚,完完全全的无视了此时正趴在地上挺尸的东烛。直到东烛晃悠悠的爬起来,才问道,“这次下山,你有何打算。” “打算?”说道打算,东烛不禁严肃起来,摇摇摆摆的坐到了凳子上,喝了一口水道,“首先,我要先去租用一块能供我拍卖的场地。其次,我已经打听过了,双桥镇有三大医药世家,分别为贺家,罗家和周家,他们的药堂十分有名,我必须去说服一家或是一家以上来为我这场拍卖做担保,才能放心让更多的人来参加这场拍卖。” 裘恭认真的听他说完,点了点头,“还不是一无是处。” “喂……”东烛无力的扁了扁嘴,又这么打击人。 按照计划中的执行,第二天清晨,东烛和裘恭已经梳洗完毕,准备下山。东烛伸了伸懒腰,因为前世作息时间良好的原因,重生后即使很早起床,也能够精神抖擞。于是东烛弯下腰,握住竹篮,缓缓的提起。“好重……” 刚刚提起一点,只见一双白玉般的手伸过来,手指修长有力,轻轻握住了竹篮,东烛不禁抬头一看,见裘恭面无表情的拎起竹篮,“走吧。” “哦……” 看着裘恭拎着竹篮走在前方,东烛连忙背好了小布包,关好了门,跟在裘恭身后。本来觉得这是自己找的事,应该自己来做,没想到裘恭竟然会帮他,真是受宠若惊。看着裘恭修长的身影在前方走着,手中拎着重重的竹篮,却宛如什么都没拿一般轻松,东烛不禁感叹道,“可真是帮了大忙啊!” 从驿站到达双桥镇,依旧是裘恭在拿着大竹篮。尽管东烛多次提出要帮忙,都被裘恭冷冷一瞥给缩了回去,只好作罢。从马车下来,东烛在领路,裘恭也默默跟在他的旁边,也不问他要去哪儿。 “其实……我是要去找柳轻。”东烛犹豫了会儿,还是告诉了裘恭。尽管裘恭现在跟在身旁不言不语,万一到了目的地惹裘恭生气怎么办,平心而论,东烛觉得对比草药和拍卖,还是裘恭来得重要。 “恩。” 裘恭的态度让东烛感到意外,“啊?你不反抗啊?” 裘恭皱了皱眉,“为什么要反抗。” “为什么不反抗!”东烛反驳,“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你希望我反抗?”裘恭忍无可忍,淡淡的转头问他。 “……不希望。”这是实话,和平相处才是王道。 于是当东烛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裘恭一副“那你放什么p”的表情,对此他只能挠挠头干笑道,“啊哈啊哈,是我多心了哈哈,你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一路上畅通无阻的来到柳府,东烛抬了抬头,尽管不是第一次来,还是会被柳府的气势所镇住。双桥镇虽然只是一个镇,却是江南一大镇,是杭州底下十分有名的江南水乡,所以许多江南世家也会在此发展,柳家便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为什么东烛决定请柳家公子来帮忙自己做这场拍卖的原因。 柳轻与东烛虽然成为朋友时间不长,却是一见如故,更何况东烛救了柳轻姐姐的命,更成为了柳轻的恩人。东烛曾经和柳轻说过拍卖的事情,柳轻立刻拍着胸脯说有帮忙可以找他,这让东烛倍感欣慰,或许重生最快乐的事,除了遇见裘恭,就是有一个柳轻这样的朋友了吧。 “你好,我找柳轻公子。”东烛看了眼大门,对着守卫说道。 守卫看了他几眼,“你是谁?” “我叫东烛,以前来过这里。”东烛解释道。 “东烛?不认识。”守卫摇头道,仿佛下定决心不让他进去。 “我……” “东烛!!!” 东烛正欲解释,突然听到一声怒吼,只见远处一白衣公子向他猛扑过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腰上一紧,竟是裘恭揉着他的腰向自己靠近。东烛正要发问,就见那白衣公子扑了个空,差点扑到了地上。 “柳轻?!”东烛瞪着白衣公子,“你干嘛?” 柳轻淡定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对着东烛摆了摆手,又对裘恭拱手到,“原来裘公子也来了,失敬失敬。” 裘恭微微点了点头。 “喂,以前见你都没这么激动,今天是怎么了?”东烛见柳轻恢复正常了,不禁问道。 “东烛,我姐姐的病,差不多好了。”柳轻笑道,“多亏你,现在她的身体强壮多了。” 女孩子家家被叫做强壮……东烛吞了吞口水,确定不会被他姐姐暴^打一顿骂?“令姐的病不到几年无法除根,应该是药物用得稳定了,所以身体逐渐变好。你多带她出去走走,不要想着只靠药物来保养。” “我自然省的。”柳轻笑道,“今儿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来,快往里面坐。” 守卫打开了们,柳轻让东烛裘恭先进去,挥手让小厮们跟在身后,才问道,“东烛,这次来有何事?难道是专程来看我的?” “咳咳。”东烛咳嗽了几声,“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起,拍卖会的事情吧。” 见柳轻点头,东烛笑了笑,“我正是因此事而来。” 东烛说完,几人已到柳府的花园。柳府十分气派,花园也十分优雅,小溪翠竹,小亭假山,格调十分宁静。见东烛喜欢,柳轻便让东烛坐在小亭中议事。待三人坐下后,柳轻挥手对小厮道,“奉茶。” “柳轻,你府里的庭院,真是十分美好啊。”东烛毫不掩饰赞叹。 “东烛过奖了。”柳轻点头笑道,“刚才东烛说到拍卖会,我有个印象,不知我需要做什么呢?” 东烛喝了一口茶道,“这场拍卖会,虽说只是我个人承办的,到头来也离不开双桥三大医药世家。”见柳轻十分感兴趣,东烛又说道,“我想,至少说服一家能够为我做的拍卖会做担保。” 第29章 贺家攻略 “不知东烛对拍卖会有何见解?”柳轻笑道。 东烛喝了一口茶道,“这场拍卖会,虽说只是我个人承办的,到头来也离不开双桥三大医药世家。”见柳轻十分感兴趣,东烛又说道,“我想,至少说服一家能够为我做的拍卖会做担保。 “做担保?”柳轻感兴趣道,“东烛何出此言?” “若是没有担保,怕是人们也不大愿意来吧。”东烛摇头道。“并且,这拍卖会,不仅对我,对双桥三大世家的影响也是十分大的。” 东烛已经深深思考过了,若是自己贸然进行拍卖,肯定会引起这三大世家的不满,毕竟自己手头上的珍贵药材还是很多的。与这三大世家为敌不仅没好处,相反还可能断了以后的生意,还不如看看能否拉拢,若是能取得信任,再让这世家药堂做这场拍卖的担保,势必会有更多的人放心的买自己的药材。 而说服他们的理由,东烛自己也是想好的了。柳家公子先出面,再而自己献上一些药材让他们过目,只要是在行的,一定会看出来自己药材的珍贵,从而推算这场拍卖的成功性。若这场拍卖十分成功,那么这出来担保的药堂势必会更加出名,并且可以让人们知道他们手头上有许多珍贵药材。而东烛可以趁此与他们进行生意关系,岂不妙哉。 将自己的想法细细告诉柳轻,柳轻连忙拍手大笑,“不愧是东烛,虽然是‘江湖游医’,但还是有一副经商头脑嘛!” 东烛毫不客气的接受夸奖,“恩,过奖。” “你说的很有道理。”柳轻摸了摸下巴,“不过按你这意思,你可是铁定会成功拍卖了?” “我可没有说过。”东烛眯了眯眼,“只是成功的几率比较高。我相信,我的许多草药,这里可都很少有。” “哦?”柳轻好奇道。 “巴戟天,砂仁,吴茱^萸……”东烛看着柳轻的表情愈发严肃,轻笑了一声,低声说道,“何首乌,藏红花,还有……铁皮石斛。” “这么多!”柳轻讶异道。 东烛喝了口茶昂首。在前世,这些药材已经算是珍贵的,而根据史料记载,在这个年代,因为嫁接、克^隆等技术不完善,所以许多药材尤为珍贵。而巧的是,这些药材,他的山里可都有。 “既然东烛这么自信,我也相信你。”柳轻拍了拍东烛的肩膀道,“那么我就帮你租借一个场地,再陪你去说服那些医药世家。” “太感谢了!”东烛听罢,由衷的感激道。 “不过,这可不是义务劳动哦……”柳轻慢慢靠近了东烛,愈来愈近,愈来愈近……无视了裘恭冰箭一般的眼神,柳轻悄悄说道:“藏红花和何首乌,记得给我一些哦……………………” “你可以去死了。”东烛毫不留情的踹他而去。 有了柳轻,办事方便了许多,虽然柳轻那个家伙毫不留情的从竹篮里掏走了两株草药,东烛也只好咬咬牙任他去了,毕竟柳轻帮忙自己,可是以柳府的名义。 场地租借不是问题,以柳轻的能耐,很快就借完成了。东烛过去看了看,是一家戏院,正好有露台可以进行展览,也有位子可以供客人做,东烛甚是满意。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去会会那三大世家了,若是有一家允了,就可以由柳府放出风声,来吸引客源。 这几日下山,东烛和裘恭自然不可能当晚又回山上,所以便决定先住在柳府,等拍卖结束了在回去。柳轻挑了一间特别大的客房供二人住,东烛曾经疑惑为什么不分两间房,都被柳轻笑着推回去了。不过在山上二人总是睡一张床的缘故,东烛也倒是习惯了。 “我下午约了贺家见面,东烛可要记得来啊。” 想到柳轻下午对自己说的话,东烛一边整理被子一边转头问道,“裘恭,我等等要出去一趟,你就不要跟着了。” 裘恭瞥了他一眼,“和柳轻吗?” “啊,我们只是去谈判谈判,可没有偷偷溜去玩哦。”东烛闷闷笑道,看来裘恭还是很关心他去哪里的嘛,“话说回来,等我谈判完了,会有几天准备时间,正好遇上什么花灯节,我们倒是可以去玩玩。” “恩。”裘恭应了一声,又低头翻起诗集来。 “那我走了。”东烛深吸一口气,自己好歹也是科学家,可不能低了气势!于是他拿起小布包,推门而出。 “一切顺利。”走到门口,似乎听到身后有人轻轻说道。于是东烛抿嘴一笑,“恩!” “啊,这就是贺家啊?”站在大大的药堂前,东烛十分感慨。“贺家堂”三个字异常显眼的伫立在匾额上,放眼望去,一个药堂竟然有三层楼高,透露着古典,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说起来,上次我来双桥镇,都没看到这里。” 柳轻此时站在东烛身旁,身后有几个小厮。柳轻笑道,“双桥镇可是很大的,你上次来的,看到的只是双桥镇的一角而已,到达的地方,也不过是双桥镇的边缘。” 东烛震撼的点点头。 “好了,进去吧。贺家正在里面等我们。”听柳轻这么说,东烛连忙走了进去。跨过门口,里面尽是红木地板,药堂上摆满各色各样的草药,十分精致。空气中有淡淡的檀香味,沁人心脾。 跟着柳轻走到贺家堂后院,是一个十分别致的庭院,此时有个儒雅长衫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亭子中间,似乎是在看着什么医术,直到柳轻走近喊了一声,“贺叔。”才抬起了头。 “小轻你来了?也不叫我。快坐吧。”那贺叔十分客气,看着东烛笑道,“这位就是东公子吧,幸会幸会。” 东烛不好意思的拱拱手,“您好,打扰您的时间,十分抱歉。” “哈哈,用不着这么客气,我们贺家和柳家是世交,你即使小轻的朋友,也是我们的客人,叫我贺叔便好。” 原来柳轻和贺家是世交!怪不得信心满满的带我来,原来这是最好攻略的啊!东烛恍然大悟道,连忙对贺叔拱手道,“多谢贺叔。” “听说你有什么事情要来找我,现在便可说了。”贺叔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东烛不免感到疑惑,这生意大事,和这一个人商量就可以了吗?见东烛低头细细思索,柳轻轻声说道,“贺叔是贺家老爷的大儿子,现在都是他掌管药堂。” 哦!原来是这样。东烛连忙说道,“是这样的贺叔。今日我来,无非是关于拍卖药材一事,相信柳公子已经和您说了一些。我举办这场拍卖会,主要原因是手头有一些珍贵药材,希望能让更多的人知晓并去善用。而能够得到江南世家贺家的担保,相信这场拍卖会会更加成功。” “哦?我若是担保了你,我有什么好处呢?”贺叔笑眯眯道。 “那是自然有的,”东烛眯眯眼,一丝精光闪现,“您已经知道,这场拍卖会拍卖的尽是珍惜药材。若是这场拍卖会成功举办并名声大噪,贺家药堂又在其中参与,一来可以告诉大家,贺家药堂中有这么多珍惜药材,二来又可以与我提供长期的合作,与您与我,都是皆有好处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动心。”贺叔挑挑眉,“只是你说的好听,未必有这些成效。其一,你怎么能确定这场拍卖会一定成功?若是失败了,我贺家岂不亏了?其二,珍惜药材,我贺家不是没有,又何必与你提供长期合作呢?” 果然是老滑头!东烛心中暗想,表面却谈笑自若,“贺叔可是不相信我?来,把东西提上来。” 随着东烛一挥手,身后的小厮立刻端着一个盘子上前,将盘子上的红布扯下,赫然有五样精美的盒子。东烛轻轻拿起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朵鲜艳并且极度对称的花朵绽放其中。再打开第二个,几朵小花花瓣轻开,色泽白亮,纹理细致,上面还有点点的晨露。依次打开五个盒子,东烛转头看了看已然惊呆的贺叔,“贺叔,您可满意否?” “这就是……你要拍卖的草药吗?!”贺叔震惊的看着几朵草药,几乎都是在这里极难生长,或是引进了极难存活的草药,而这些草药,恰巧药效极好,许多富商都争先恐后要求着…… “您信吗?”东烛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贺叔看了看东烛,心中赞叹起这人头脑来,看来柳轻结交的朋友真不是泛泛之辈,于是叹气道,“你知道我作为医药世家之子,向来对珍惜药材没有抵抗,这一仗,你可是赢了。” “那贺叔……”东烛心道,可是要应了? “不过,”贺叔抬起头,他若不反击,怎么对得起“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呢,“我这儿有句话要问你。若是你答得让我满意,我便欣然答应。” “什么问题?贺叔请说。”都到这时候还要问问题!东烛心中咬牙,表面却温润如风。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贺家……”贺叔顿了顿,眯眼笑道,“难道你就不会再邀约罗家,与周家了吗?” 第30章 番外:种花的小东烛 从前有一家很大的花卉公司,叫做科学花卉公司,科学花卉公司是江南很有名的大公司,公司里有很多个大盆友,中盆友和小盆友。科学花卉公司的*oss大东已经经营这个公司很多年了,大东有个儿子叫小东烛,小东烛是一名小学生,十分喜爱种植花卉,于是大东想,将来要让儿子继承公司。 小东烛放假之后,每天蹲在家里捣鼓野生花草,大东觉得不应该这么浪费才能,就把他带到了公司,让他抓着珍贵的花卉玩,看看能不能种出什么不一样的品种来。 于是大东将小东烛领到了一个露天棚中,对他说,“东烛啊,这里有许多刚长出来的小花,你看看选一朵,然后种到田地里好不好呀。” 小东烛乖乖的听了爸爸的话,蹲在田地里仔细的看着花朵儿。花朵儿争先恐后的摇来摆去,想要凸显自己的美丽,小东烛看了会儿,惊喜的指着一朵白色的小花道,“把拔,我要这一朵。” 大东看了看那朵小白花。只见小白花的茎是嫩嫩的翠绿色,小白花的形状的小小的花苞状,虽然小白花不与其他的小花争艳,但是高傲的气质在姹紫嫣红的花朵儿中甚是显眼。于是大东笑着摸了摸小东烛的脑袋,“不愧是我的儿子,一拿就拿到了这朵天山雪莲哦~” “把拔,神马是天山雪莲?”小东烛歪歪头。 “天山雪莲是从高山那里引进来的珍贵品种哦~”大东笑眯眯的说,“而且她生长在雪地里,却能开出最漂漂的花~所以雪莲姐姐可是很厉害的哦~” 小东烛肃然起敬,原来雪莲这么辛苦啊,“那我要好好对她!” 大东点点头满意的走了,小东烛又重新蹲了下来,戳一戳雪莲的小嫩花瓣,又亲了亲小嫩花瓣,“雪莲姐姐,把拔说你很厉害,你开出花花来给我好不好?” 雪莲抖了抖,吓得小东烛赶紧退后。一会儿,雪莲懒洋洋的直了起来,花瓣随风舞动,小东烛才敢上前,“雪莲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雪莲再也没有理过小东烛。小东烛只好无奈的亲了亲雪莲的小花瓣,抱着花盆登登的跑回家。 雪莲越长越大越长越大,小花瓣愈发美丽起来。小东烛也愈发喜欢和他聊天。可是天下总有不散的宴席,小东烛终于要开学了,家里没人能够细心照料这朵小雪莲,于是大东决定把雪莲带回公司。开学的前一天,小东烛抱着雪莲呜呜的哭了好久好久,大东好不容易才哄住了他,把雪莲带回了公司。 小东烛没了小雪莲,心情郁郁不佳,连上课也心不在焉。于是小东烛决定,下课了要出去走走,他走啊走,走啊走,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巷子里。巷子里冷冷的,小东烛连忙回头跑,却看到了好几个大他一年级的恶霸在前面堵着他。 “喂,小鬼,还不拿钱来!”一个小孩子叉腰怒声道。 “我……我没钱……”小东烛握着衣角小小声的说道。 “哼!叫你给就给!╭(╯^╰)╮磨蹭什么!”小孩子扑了过去,小东烛哎呀一声,心道完了,自己什么武功都不会,这可怎么办啊!于是小东烛只好闭上眼,什么都不敢看! 可是小东烛愣了很久,发现没有受伤,于是他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小恶霸都扑到了地上。小东烛悄悄一看,看到了一个冰雪一样的小孩子站在他身旁,正在揉揉拳头,看样子,是他揍了那些小恶霸。那小孩小小的脸蛋冷冷的,黑色的长发柔柔的,好像一个小仙童啊! “你……是你救了我吗!”小东烛脆生生的问。“你好漂亮,你是仙童吗?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东烛,你救了我,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那个小仙童转头看了看东烛,握着他的手,“我叫裘恭。我不是仙童,我是一朵雪莲。” “你是雪莲吗?”东烛的小脑袋点了点,抱着他的手臂,“原来,你是雪莲姐姐!” “我不是雪莲姐姐。”小裘恭摇摇头,“我是男的。” “那、雪莲哥哥,你是不是我的小雪莲。”小东烛不依不饶的问道。 小裘恭拉着他的手小声道,“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我是你养的小雪莲。” “小雪莲真的开出花花了!”小东烛惊喜的抱着小裘恭,“以后,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哦!” 小裘恭点点头,两个小孩子,握着小手,一起奔跑在回家的路上。 从此,小东烛回家再也不怕啦!大东也收了一个小儿子,两个儿子,每天都快快乐乐的回家,直到长大以后,一起继承了科学花卉公司,培育了好多好多小花卉,其中就有好多好多小雪莲哦~ 第31章 罗家与贺家 “那贺叔……”东烛心道,可是要应了? “不过,”贺叔抬起头,他若不反击,怎么对得起“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呢,“我这儿有句话要问你。若是你答得让我满意,我便欣然答应。” “什么问题?贺叔请说。”都到这时候还要问问题!东烛心中咬牙,表面却温润如风。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贺家……”贺叔顿了顿,眯眼笑道,“难道你就不会再邀约罗家,与周家了吗?” 罗家和周家?东烛心里狠狠骂了句老奸巨滑,明明现在自己是刀殂,他是鱼肉,答应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却掐准了自己不可能放弃贺家这一点,偏还要在答应前占个便宜。不过,东烛暗笑道,他既然来了,就一定是有所准备的。 “那是自然。”东烛面不改色,甚至浮出了一抹笑容,“我自然,是会去找的。” “哦?”贺叔挑挑眉,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诚实的说出来。 “据我所知,这三大世家,其实互为世家。特别是贺家与周家,其关系更是十分好。”东烛缓缓道,“而贺家又被称为,最有义气的世家。五十年前,周家老爷子救了贺家老爷子的事迹已经广为流传,从那以后,贺家便对外宣称,周家是贺家的救命恩人。我想,如果此刻我对贺叔你说,我只挑你贺家合作,怕贺叔也会断然拒绝我吧。毕竟,贺家可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世家啊,并且能再度与周家合作,贺叔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看来,你可是做好充分的准备了啊。”贺叔眯眼笑到,又看了看东烛身旁的柳轻,只见他慢悠悠的喝着茶。贺叔不禁好笑道,柳轻啊柳轻,看来又是你把这些资料告诉东烛的吧! “这些你都十分了解,我自然是不会抛下周家。”贺叔点点头,“那么,此事我就答应你。我为你做担保,事成之后,再做探讨。” “多谢贺叔了!”东烛笑逐颜开,“那么,请签订合同吧。” 贺叔笑了笑,这孩子还想的挺周到,连合同都拟订好了。接过合同,上面的许多要求写得清清楚楚,合情合理,贺叔仔细的看了看,盖上印子后,不禁感慨了一番真是人才啊。 接过合同之后,东烛一挥手,小厮立刻献上一个精美的盒子。“这是紫灵芝,献给贺叔补补。东烛在此谢过贺家的信任了。” 还挺会做人呢!贺叔想着,爽快的让身后的家仆接过紫灵芝,“那么我就收下了,拍买会当天,我们再见面。” 东烛边点头边喜滋滋的看了身旁的柳轻一眼,从头到尾,柳轻都没说过一句话。见东烛看向他,柳轻不由得微微一笑,对他赞许的点点头,“果然,我没有看错人。” “对了。”见此时二人已经放松下来,不似之前谈判时的严肃状态,贺叔似笑非笑的问东烛,“你只知贺家与周家关系好,可知贺家与罗家的关系?” “这……”东烛转头看了看柳轻,叫他眉头微蹙,只好摇头道,“小辈不知。” “不知甚好。”贺叔摸了摸下巴,“我挺喜欢你这孩子,周家那,我自会帮你一说,你只要去周家登门拜访一次,就能成功。而罗家……可要小心了。” 罗家??东烛连忙说,“可否请贺叔指点一二。” 贺叔摇头道,“罗家人,若是失败了……大可放任他去吧。” 东烛正要再问,却见贺叔一幅佛曰不可说的样子,知道贺叔不会再透露半分,只好拱手告辞。反正…罗家的事,总会亲自去的,能得到这一点提示,终归比没有的好。 从贺家堂出来,东烛伸长受舒展了下筋骨,“这可是首战告捷了。” “那是自然。”柳轻摇了摇扇子。 “你只告诉我贺家和周家是世家,却没告诉我柳家和贺家也是,害我白紧张那么久。”东烛撇嘴道,如果早知道了,那么柳轻肯带自己来,基本上就是可以成功了,害他紧张的昨晚差点睡不好。 “如果告诉你了,那岂不是很没有乐趣。”柳轻无辜道。 “你那不是乐趣,是恶趣味。”东烛不屑道,又想起贺叔的话来,“对了,贺叔说的罗家的事情,你知道吗。” “这我不太了解,毕竟柳家是经商的生意人,对这医药世家还不是很了解。不过……”柳轻顿了顿,“这罗家大公子的名声,可不太好。” 东烛疑惑道,“那和贺叔说的有什么关系?” 话说着,二人已经到了马车旁,经过多次的训练,东烛已经能够一跃而上了。坐到软软的毛毯上,面前摆满了糕点和茶叶,东烛心中感叹道有钱,就是好啊! 柳轻也跃上马车,见他问着问题又去吃糕点了,也不急着回答,直到东烛啃完了一块桂花糕,才似笑非笑道,“味道可好?” “味道不错。”东烛由衷的感叹道,等咽了下去,才想到刚才的问题,“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原来你还记得。”柳轻摇了摇头,“这罗家本来都是像贺叔这一辈的掌管,哪知这一年因为在京城有些事情,于是这罗家便让罗大公子来掌管药堂。罗大公子是有名的恶^霸,品行不端却自以为是。他并不常管药堂,只是偶尔来药堂一两次,却高傲得很,老百姓都被他得罪过,却不敢吭声。我看啊,贺叔的意思是,这段时期正好是罗大公子在,你若因拍卖的事情去找他,他不仅不会答应,对你冷嘲热讽都是有可能的。” “看来,这罗大公子的名声真是不好。”东烛摸了摸鼻子。“既然这样名声不好,我去寻求他做担保,可是对的选择吗?” “罗家的名声虽不太好,可药材都是珍惜并且十分新^鲜的。所以罗家才能成为三大医药世家之一。” “那……”东烛叹了口气,又吃了块桂花糕。若是去吧,被拒绝的可能性十分高,若是不去吧,好歹也是医药世家…… 柳轻挑眉,“可想好了?” “自然还是要去的。”东烛思索道,“若是不去,怕这罗家又要因此惹事生非出来。柳轻,这次你就别陪我了。” “你应付得了?”柳轻诧异道,这最难说服的世家,不是最应该他陪着吗? “当然。你就别去了,这可有关柳家声誉的。”东烛毅然道。若是不成,罗家和柳家岂不是要撕^逼起来,这对柳轻可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他可盘算好了,遇到无^赖,还是带家里那个冰山比较好! 柳轻见东烛浮现诡异的笑容,只好摇摇头,任他去了。 回到柳府已经接近黄昏,东烛下了马车回屋,便看到裘恭坐在书桌前,嘴唇轻抿,正在细细的读书,甚是安静。 看来,裘恭可是读了一个下午的书啊!东烛感慨道,古代人什么科技也没有,这样坐一个下午,难道不会无聊么?“裘恭,我回来了,你吃过饭了吗?” 裘恭微微抬起头,侧着脸看了他一眼,“可有大事?” “没,顺利的很。”东烛笑道。看裘恭的表情一点都不担心,肯定已经知道自己会成功的。 将裘恭拉去吃了晚饭,东烛思索着明天的事宜。柳轻已经差人去找罗家了,但是罗公子傲得很,只说明日下午他会去罗家药馆,让他们明天直接去药馆找他。 既然事关柳家声誉,东烛也婉拒了柳轻的陪同。虽说柳轻能言善辩,但是对付罗公子这种传闻中的恶^霸,明显是太繁琐了些,还不如直接带上裘恭。虽说裘恭惜字如金,但是气势一冷,那寒意足以将人冻的瑟瑟发抖。 晚饭过后,东烛与柳轻别过之后,就与裘恭回到了客房。二人舒舒服服的梳洗完毕,东烛便趴在床上滚了几滚,才向裘恭说起今天的事来。包括罗家,东烛除了顾虑之外,一并说出了自己的对策,并转头问道,“你会陪我的吧。” 裘恭摸了摸下巴,淡淡道,“何出此言。” “你会陪我的你会陪我的你会陪我的。”东烛重复了两三句,还不忘在床上打几个滚,“如今是发挥你重要作用的时刻了!!” “是吗。”裘恭冷冷一笑。 “你到底从不从!”东烛怒道。 裘恭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嘴角轻勾,淡笑道,“岂敢不从。” 第32章 罗家攻略 虽说罗家名声不是很好,东烛也一再怀疑过在这个名声十分重要的古代,罗家是如何成为三大世家之一的。然而当他站在罗家药堂门口,着实吓了一跳。精致的门槛,硕大的雕像,没有贺家堂透露着古朴的气息,而是充满了气派,说是药堂,还不如说是一座府邸。 原来在古代就有有钱任性一说了,东烛不禁感叹道,罗家之所以能成为三大世家之一,很大的原因就是足够有钱吧。不过看了看身旁的这位,东烛不禁又唏嘘道,裘恭果然失忆前是富家人的吧,不然为何看到如此气派的府邸仍然面无表情呢,看来一定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吧。 据柳轻所说,罗家的罗大公子罗时要再到申时【16时左右】才会来,为了能够提前做好准备,东烛特地早了一个时辰来,顺便逛逛罗家药堂,毕竟对于罗家,连柳轻都不了解,所以东烛只好提早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走进罗家药堂,东烛再次震惊了一把。只见周围的橱窗中,许多珍贵的药材跟不要钱似得摆了一排又一排,许多在贺家堂只能看到一两个的药材在这里都能多到一倍以上,价格还高的吓人。但是这也阻止不了许多富家商人来买,就目前而言,东烛已经看到一个大富商打包了五六株何首乌带着好几个家仆大摇大摆的扔下一堆金子。 “啧啧……”东烛摸了摸下巴,“看来这还是靠金钱来堆积的啊。裘恭,你说,他这边的药材这么丰富,我们邀请他做担保会成功吗?” 裘恭皱着眉头左右看了看,“不会。” “喂还没开始谈判呢!”东烛不满道,“虽然说他这里草药这么多不缺我这一种,但是好歹我有的他也没有呢,而且靠拍卖会赚名声有什么不好。” “他名声需要你帮忙赚吗。”裘恭冷笑道,罗家的事,他听柳轻絮叨了一个晚上终于了解完了。 东烛愣了一下,叹口气,“你说的也是,罗家只负责有钱,看来这次谈判,还不一定成功呢……” 正说着,二人已经走到了大堂的正中央。罗家药堂十分华丽,所以大堂中也设立着供客人休息的红木家具,上面还摆放着上好的茶叶,当东烛和裘恭坐下,掌柜的看了看他们一眼,见东烛摆了摆手,才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东烛心里明白的很,掌柜的并不是想要招呼他们,而是想打量下他们的衣着,看看他们是否是有资格坐下休息的人,如果只是寻常百姓来混口茶喝,估计这掌柜的肯定过来赶人。看来,一副好皮囊果然还是十分重要的啊。 “成功与否并不重要。”裘恭看了看桌上上好的茶,并没有动,“这次来罗家,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东烛瞅了瞅茶杯,看来裘恭的洁癖又犯了,自家杯子虽然没有这里这么好,但是至少干净,难怪裘恭对这上好的茶叶不为所动。“说得也是。这次来罗家,说到底……只是做做样子,因为周家和贺家,基本上来说是已经拿下了……” 裘恭用手轻轻撑着脑袋,听东烛分析了会儿,轻声打断道,“来了。” “来了?”东烛向大门一看,只见有一锦衣男子正走来,模糊看不清面容,正要起身,就被裘恭按下了。 “先静观其变。” “恩。”东烛点了点头,重新坐下来。看来带裘恭来是没错的,尽管裘恭现在是失忆的,仍然能够很准确的分析此刻的状态。“幸好他不认识我,要是认识了,我们就被认出来了。” “不尽然。他不会看这里。”裘恭道。的确,这些休息区都是在屏风之后的,所以一般人进了大堂,是不会多在意屏风后的状况的,更何况,罗时也不会在意来了多少客人。 “也对。咦……他走到那个买药的面前了……啊?两人在说什么?”东烛瞪着眼,看着远处正和一名富商说话的罗时。 “罗时在说,这何首乌,一千两。”裘恭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听力真好……啊,不对。”东烛猛然醒悟过来,“一、一千两?!”他在卖何首乌的时候,才卖了一百两啊! “那客人好像很惊讶。”裘恭皱了皱眉眉头,“如果没看错,罗时手上的何首乌,包装十分精美,而且,形状很对称。” 东烛眯了眯眼,极力想要看清那里的情况,“形状对称的何首乌啊……大概有多大。” 裘恭用细长的手指敲了敲小茶杯,“大概如此。” 这么小!东烛睁大眼睛看着那小茶杯,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又小又精致的何首乌……我大概猜到了,应该就是专门送别人贺礼的吧。”所以价钱才会贵的离谱,顾客也愿意来买。 之前东烛还在想,为什么罗家这么贵的药材仍然可以销售良好,现在终于明白了,这大概是人们从古代到现在特有的思想:比起去买一棵300两的普通何首乌,那些富商更愿意买多一倍价格的精致何首乌做贺礼,尽管这两个礼品的质量相差不大,但是买贵的送,终究还是更好的。 “罗时走过了。”东烛思考得正起劲,突然被裘恭一惊,一抬头,果然看见罗时往这里走来。 “你别动。我打不过了你再来。”东烛正色道,然后站起身,对着正迎面走来似乎是要去专属休息区的罗时拱手道,“罗公子好。” “你谁?”罗时见东烛站在他面前,不屑的问道。 真傲慢啊!东烛皱了皱眉,细细打量了眼前的人。罗时此刻是锦衣华服,一身傲气,但是并没有任何儒雅的气质,相反的,罗时眼睛细小,身材有些干瘦,面容猥^琐,若不是有华服撑着,就是一普通的小流^氓样子。 “啊,鄙人东烛,昨日与罗公子预约了今日来谈事宜……” “什么事啊。”罗时不耐烦的说道,“我很忙的,还要去喝酒还要谈生意啊。什么事直说。” 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啊……东烛注意到休息区已经有人抬起头看这里了。幸好没叫柳轻来,不然柳家的面子…… “是这样的,关于这场拍卖会,我想罗公子应该有所耳闻了。” “哦,拍卖会?”罗时慢腾腾的坐下来,挥了挥手让小厮给自己端了碗茶,“没听过。” “呃……”东烛一顿,“就是关于,要拍卖草药的。” “草药?除了我这儿的,其他地方的都称为垃圾。”罗时嘲讽道道,“这我倒听过,哦,想跟我罗家堂比,哼,什么样的我没有啊,用得着在这里到处推销吗。” 东烛正尴尬着,那小厮就端了茶水来了,罗时一口喝进去,立刻红着脸吐出来,直接吐道那小厮一脸,“会不会端茶啊,烫死本公子了。还不快滚!!!” 那小厮被踢了一脚人有点怔,被东烛轻轻一拽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跑走了。看到周围人探寻的目光,东烛叹了口气,这合作,注定是不欢而散的。只是那小厮实在可怜,只好说了几句,“对待下人,还是要尊重点好。既然罗公子不愿合作,我也不强人所难了……” “哦,我为什么不愿意。”罗时哼笑两声,“下人?你这是指明道姓说我吗?你说我是下人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东烛眉头皱得很深,正常人都知道这下人是刚才那个小厮,这罗时脑袋有^病吗?自己说自己是下人? “哟,你这不是针对我啊。”那罗时说话面容猥^琐,说话也尖嘴猴腮,“我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我还哎呦了你明确的说我是下人,你倒是撇的干净啊,今天我在这里,还让大家见证见证我是不是货真价实的罗公子呢。” 东烛此时已经彻底无语了,他见过追着他说没有犯错的人,还真没见识过一定要说自己是下人的人,这罗时莫不是被害妄想症?还是小时候自卑久了,老是幻想自己是个下人? “罗公子。我并不是说你是下人,我说的,不过是刚才那个小厮。”东烛一字一句的解释道,看到周围投来同情或好奇的目光,只能无奈报之一笑。 “你骂完别人然后说哦不是我做的你想太多了,你不是对号入座我信吗?”罗时冷冷一哼,“有时候对个小厮严肃都做不起啊,哎哟,你也别跟我说什么了,你的拍卖会我不会去,好了,我要走了。”说完便一个人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原来罗公子是下人啊。”东烛无奈的点点头,“我已经说了不是,他还扯着我说是,这是怎么个回事。”他说完,周围近的人都哄得笑起来。 “大家都散了吧,今儿打扰了各位对不住了。”东烛回头拱了拱手,丝毫不见任何的尴尬。看到东烛如此潇洒,众人便识趣的点点头,都散开了。 “这罗时,真是小心眼,而且有被害妄想症!”等众人都走了,东烛才郁闷的撇了撇嘴,转头看到裘恭仍旧不紧不慢的观赏着植物,于是讪讪的问,“你怎么没什么反应?” “反应?”裘恭想了想,面容平淡,“我很少遇到这种人。” “遇到了你会怎么办?”东烛好奇道。 “他们不会活着出现在我面前。”裘恭淡淡道。 东烛惊得差点跳起来,“真、真的吗?!” 裘恭嘴角轻扬,“骗你的。” 第33章 河灯节 说是骗人,裘恭的语气却一片淡漠,似乎这是真真切切的事情。然而裘恭的身世本就是个迷,真真假假又有谁说得清楚,而且照裘恭对罗时的态度,分明是完全不放在眼里,如果不是见得多了,就是没见过多少,因为,都不会活着出现在他面前…… 东烛不禁抖了一抖,又瞟了一眼身旁的裘恭,见他依旧把玩着桌上那盆君子兰,才松了口气,既然裘恭都说了他是开玩笑的,那自己担心什么呢。 “果然是失败的。”东烛摇了摇头,“以罗时的性格,肯定得罪过不少人,不找他做担保,应该还是我赚了。幸好贺叔提醒了我,让我去查查他的底细,不然现在我还可能在想怎么让他答应的对策呢。” 东烛说完,提起自己放在凳子上的小布包,看到裘恭淡然的站起身拂袖而走,才欣慰的笑笑,看来裘恭陪自己来,真正的作用是让自己心安啊。 走出罗家堂,还可以看到有老百姓在罗家堂大门前指指点点,似乎还说着什么罗大公子的事情。东烛心下了然,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大家八卦的心思总不会变,刚刚发生的事情,转眼间已经传到罗家堂外面了,估计再一会儿,双桥镇都要知道了,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罗家可是八卦大话题人物啊。哎……看到百姓们或同情或了然的神情,东烛再一次庆幸道,幸好没带柳轻来,尽管柳轻机灵得根本不在乎这点流言,但是满街满巷都在议论着柳家与罗家,总归是令人厌烦的事情。 无视了一路上探寻的目光,东烛慢腾腾的走到了一辆看上去相对华丽的马车上。本来柳轻要用柳府的马车接送他们,被东烛强烈制止了,柳轻不得已只好换上这一辆表面相对低调的马车来。裘恭上了马车后,东烛紧接着跳上马车,待盖下门帘时,才将马车内一块红布掀起。 “亏得今天安排的好……”东烛仔细看了看红布下的东西,是几盒精致的草药,“这几盒草药本来就是给罗家和周家验收的,既然罗家拒绝了,我们接下来就直接去周家,好让周家验收验收,这样就不需要再跑一趟了。” 不管罗家整体态度如何,罗时的拒接相当于罗家的拒绝。罗时既然能毫不思考就跟自己撕^逼,一代表了他对这种拍卖会根本不屑,二是他有足够的信心单靠贸易不靠合作就继续壮大下去,这种人不是真的家产用不完,就是傻到可以。所以与罗时的合作谈崩了,东烛一点儿也不灰心,他本来的目标就是至少说服一家为自己做担保,既然三家之中两家基本是确立了,一家是自己拒绝的,那么目标达成了,自己也没有什么顾虑,这些计划,可是顺顺利利的成功了。 贺叔行动十分迅速,当天他一走就去了周家说了关于拍卖会的事情,所以东烛猜想这次来到周家,贺叔应该已经打过招呼了。果不其然,来到周家时,周家管家对他点点头道,“贺家在里头。”便将他请了进去。 因为有了贺叔的帮忙,东烛这次明显轻松多了,尽管没有很放松,但相对于第一次去贺家,东烛已经不会再战战兢兢了。进了周府大院,接见他的是一个美须中年男子,看到他身后的人不是裘恭,明显愣了下,却很快恢复镇定笑道,“可是东烛东公子?” “不敢当。”东烛连忙拱手道。 得了座位后,周家当家的长话短说,连草药都没验收,只是接受了东烛赠送的一支紫灵芝,便点头签下了合同。一如计划内的顺利,拿好合同,告别了周家,直到走出周家大门,东烛才大大的吐了口气。 “总算是完成了,真累啊。”心情颇好的拍了拍马背,又摸了摸草药礼盒,东烛转头对裘恭说,“任务已经都完成了。接下来将会有三天的准备时间,三天后才会有拍卖会。现在已经是酉时【18点左右】了,我们正好去吃个饭,然后去游玩游玩平复下心情吧!” 裘恭缓缓吐出几个字来,“不累吗。” 刚刚才说自己累的东烛被噎了下,才连忙解释道,“想到要去玩我的累意全都消失了!” 裘恭了然的点点头,“那就随你吧。” “真好。”东烛笑眯眯的说道,又转头问身旁的小厮,“你是双桥本地的吧,这里晚上有什么好玩的吗?” “有啊公子。”那小厮名为小福,机灵得很,“这晚上寻常的娱^乐场所就是凌雪阁了,这凌雪阁可是十分热闹的地方,主要有一些歌^姬跳舞,风华绝代,跳的舞十分美丽。” 凌雪阁?东烛古怪的脑补了下,又有歌姬?十分美丽?还风华绝代?古代能被这么形容的,不会是…… 见东烛面容抽^搐,小福忙问:“公子怎么了?这凌雪阁可是多少达官贵人最喜欢去的娱^乐场所呢!也十分适合您呢!” “不……不会是青^楼吧?”东烛艰难的开口。 小福一愣,没忍住笑出声,看到东烛一脸茫然,裘恭面无表情,才发觉自己失态了。于是咳嗽了两声,“公子想哪儿去了,这凌雪阁可是专门跳舞的呢,连皇上曾经来微服私访的时候,都来过这里呢,回去啊,还提了幅大字,专门来称赞凌雪阁的优雅别致呢!”见到东烛一脸释然,小福又笑道,“公子误会也是极为正常的,如果公子想要去青……” “不用!!”东烛趁他还没说出来之前先打断他,心想这小厮也机灵过头了。看着小福不甘不愿的停止介绍,东烛才咬牙切齿道,“这种场所不好!以后别介绍给我!” “是!”小福讪讪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热情的说,“公子,您今儿选对了时间了!” “怎么?”东烛冷笑道,“你别跟我说哪个花^魁要拍卖了。” “不是!我怎么敢!”小福摆手道,“今个儿正好是河灯节呢!” “河灯节?”这下不仅使东烛吃惊,连裘恭都微微抬起眼来。“河灯节不是元月吗,今天怎么……” 小福得意道,“公子不知道了吧,双桥的传说,就是当年这个时候传出来的。所以双桥镇的百姓们都会挑每年的这个时候去放河灯,写满自己的愿望呢!” “听起来不错!”东烛惊喜道,“走,带我们去吃饭,吃了饭就去放河灯,放完河灯再去凌雪阁!” 小福:“是!” 如愿吃了江南风情的特色酒菜,东烛的感觉十分好。在前世不能好好吃过饭,每顿饭都要狼吞虎咽,怕误了实验。如今不仅能细嚼慢咽,更能体会到菜色的精美与美味,真是令人惊喜不已啊! 吃过饭后,东烛让小福先带着自己去双桥附近,再让他先回去。双桥是双桥镇的象征,说到底不过是两座桥,却是因为男女子凄美的爱情故事而得名。除了这个传说令双桥镇名声大噪,双桥镇的风景也十分争气:正好处于杭州内的双桥镇风景有江南般的秀美,少了杭州的那种喧嚣繁华,却多了番雅致和宁静。 双桥在河水的上游,河水十分清澈,而放花灯也多处于上游,才能更好的从让自己的愿望传遍整条河水。此时天色已暗,街上挂上了灯笼,开始渐渐变得明亮起来,而又是河灯节的原因,上游已经有许多百姓在河边,手中拿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河灯,点缀得整条湖水像捧着烛火似得美丽。 “河灯啊……”东烛手中拿着一个河灯柄,这个河灯柄在底端是一个碗状,正好可以将河灯放入其中,再将河灯柄延伸到河边,放入河中,那河灯就会自然的顺流飘走。东烛看了看河灯柄,又看了看河灯,这河灯是荷花状的,荷蕊中放着一盏小烛灯,小烛灯旁,还有一张小纸条。 “这个河灯是我挑的,还不错吧!”东烛看了看裘恭手心那个河灯,“不过都长得好像啊……话说这小纸条应该是写愿望的吧,哪儿有摆个小木桌,上面有笔,我们去写吧!” 裘恭今天似乎心情也很好,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不过还是站起身陪着东烛走向那个小桌子。这个小桌子在树荫下,似乎是专门给百姓写愿望的。东烛看了看裘恭,见他低垂着脸,静静的拿起一把毛笔,在纸条上写着什么。 “唔……”东烛转过头,也抓起了毛笔。或许是节日气息的影响,东烛不禁变得伤感起来。重生一次已是万幸,自己在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希望……”东烛一笔一划的写着,尽管他对毛笔不是很熟练,却写的很认真。 【希望这不是一场梦……希望我永远在梦里。】永远不会结束的梦,我收获的,不仅只是生命,而是生命外,更高于生命的东西。 “越是令人开心的节日越是会挑起人们伤春悲秋的感情啊……”将小纸条折起,东烛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裘恭时,裘恭已经手捧河灯走来。夜幕降临,裘恭的面貌在夜空中模糊不清,却又那么动人心弦。 “写了什么?”东烛侧头看了看。 “你呢。”裘恭尽管将纸条大方的放在河灯中,东烛还是不敢伸手去抢。听到裘恭问他,便神神秘秘的笑道,“不告诉你。” 二人缓缓的走到河边,将河灯轻轻放入河中。河流静静的游着,东烛歪着头,看着河灯越来越远,消失在千盏河灯中。东烛突然感到这一刻,愿望好像已经要实现了一般,正在,慢慢成真… 第34章 凌雪阁,雪花酿 “没想到,河灯节这么有趣。”放完了河灯,东烛躺在了草地上,双手枕着后脑勺,看着远处星光点点的天空。“虽然只有一会儿,我却想到了很多。河灯节真正的意义,不仅在于写愿望吧,而是让人们去想想,我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裘恭坐在东烛的身旁,没有像东烛一样躺在草地上,只是用单手撑在身后,静静听着东烛说话。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每样东西都有不同的意义。” “唯一遗憾的是不知道你写了什么。”东烛扁了扁嘴,歪歪头看着裘恭。的确,这是他十分遗憾的事情,若是能看到一向冷漠冰霜的裘恭的愿望…… “烟花。” “什么……”被打断的东烛不禁愣了愣,却突然眼前有光一闪,让他连忙将头转过来。只见不远处,烟花在天空盛开,明明亮亮,煞是好看。 空中捧出百丝灯,神女新妆五彩明……东烛脑袋蹦出了这句古代人曾写的诗。难得一见古代的烟花,如今看到却着实被震惊了。烟花点缀了整个星空,也点缀了双桥镇,让镇上的人们欢呼雀跃,更加凸显了河灯节的热闹。东烛一直仰头看着,直到烟花慢慢消失,才听到身旁清冷的声音缓缓说道。 “烟花易逝……” “裘恭?”东烛轻声问道,裘恭的表情被墨发遮住,看不真切。 “无事。”裘恭淡淡说道,站起身低头看了看东烛,“不是要去凌雪阁吗?” “啊……去!”本以为裘恭不喜热闹,虽然东烛十分想去看看这些美丽的歌^姬跳舞,但是若是裘恭不愿,他也很乐意回柳府。哪知他还没看口,裘恭就松口了(事实上裘恭根本没有闭过口)!“小福说,直接过桥就是了,我们现在走过去吗?” “恩。”裘恭刚向前迈了一步,衣服的角就被扯住了。转过头,东烛正一脸笑容的看着他。 认命的伸出手,东烛抓着他一跃而起,“没办法,躺久了,有点起不来。” 裘恭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头走了。东烛连忙跟上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裘恭说着话,直到二人走到凌雪阁门口。 凌雪阁如名字一般,一踏入阁内就有一种冰清玉洁的感觉。凌雪阁有五层楼,层层都十分华丽,其中大堂的正中央如同一潭清水,水上飘浮着多多白莲,水中央有一个舞台,便是歌姬跳舞的地方。 东烛毫不客气的拿出柳轻给他的玉佩,那是身份的象征。凌雪阁的守卫看到了玉佩,连忙请他进了三楼最佳的位子,并奉上好茶。 “这个时候有位子真好。”东烛感叹道。因为河灯节的缘故,许多人都出门,所以今日的凌雪阁比往常热闹许多,若不是预约或者身份显赫,此时已经没有位子可做了。 “请问二位客官要酒吗?” “酒?”听到小二的问题,东烛感兴趣道,“你们这儿,也有酒吗?” 小二笑道,“我们这儿不仅是舞蹈出名,点心和酒一样是十分出名的。” “那有什么酒?你有什么推荐的?” “凌雪阁的雪花酿十分有名,客官可要来一壶?” 东烛自言自语道,“雪花酿?”听过桂花酿,这雪花酿是什么? 看到了东烛的疑惑,小二了然的解释道,“雪花酿是由荷花酿成的酒,因为白莲酷似雪花,且这酒喝起来十分爽口,便称为雪花酿。” “不错不错。”东烛十分满意,用手肘碰了朋身旁的裘恭,“来一壶吗?” “易醉否?”裘恭淡淡道。 “陈酒,是有些醉人的。但甚在香甜,醉与不醉也无什么关系。”不愧是凌雪阁的人,连一个小二说话都如此深奥。 “就来一壶了。”见裘恭皱眉,东烛连忙赶在他思考完前对小二说道,“还有特色的点心,也给我来些。” 裘恭见他急忙开口,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的把手抬起,撑着下巴看大堂的舞台去了。 东烛拿了些碎银给小二,小二低头道谢便走了。不一会儿,点心与酒都摆了上来,东烛连忙打开了雪花酿的瓶盖,靠近瓶口轻轻一闻。 “好香!”莲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又带着些醉人的意味。东烛迫不及待的倒了些在小瓷杯中,轻轻的抿了一口——爽滑的口感,让人在醉意中带着清凉,似醉似醒,似真似幻,这矛盾而又相结合的口味,或许是雪花酿最大的特色。 裘恭看他连连称赞,只好任由他给自己的瓷杯中盛满雪花酿,细细的品了一口,的确美味。一口品完再看东烛,已经倒了第三杯,正不亦乐乎的品尝着。 点心和美酒都尝过后,美^人也要出场了。不愧是凌雪阁,每一个出场的歌^姬或清丽或美^艳,却又透露着些贵气和高傲,令曾经思考这里是不是风^月场所的东烛都颇为震惊,仿佛这些出场的不是他所认为,在这个年代属于底下职位的歌^姬,而是被钦叹的佳人。 “不愧是…凌雪阁…”随着时间的流逝,看着风华绝代的舞蹈,东烛已经慢慢喝下好多酒了。这酒太过醇香,也太过醉人,此时的东烛,已经感到有些眩晕,却不愿就此停下。 “啊,我醉了!” 听到东烛的轻呼,正在欣赏的裘恭转过头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他要继续倒酒的手,“醉了还喝?” “我真的醉了!”东烛认真道。 裘恭摇摇头,只听过别人说自己没醉的,一直强调自己醉的,还是第一个。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说我没醉吗!”东烛笑容有些虚幻,“因为,醉的人都会说我没醉啊!我没醉,当然说自己醉了!哈哈哈哈…咦酒呢……” 眼见凌雪阁的演出即将结束,裘恭无法与东烛沟通下去,便果断的拎着他的后领,从他的小布包里掏了银子付了账,走出了凌雪阁大门。 “咳咳……” 东烛的咳嗽声响起,裘恭低头一看,见他被领子嘞得满脸通红,便送开了手低声到,“抱歉。” “唔……酒呢?”东烛眯着眼伸手摸索着,摸到裘恭的脖子,簌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笑到,“找到瓶口了!” 裘恭默然的看说完这句话就昏睡过去,却仍挂在自己身上的东烛,许久才叹口气道,“败了你了。”说完便从腋下将东烛抱起,足尖轻点,施展轻功从屋顶上飞回柳府。 裘恭没有直接回院子,而是在柳府大门停下,等到守卫过来询问要不要帮忙把东烛扶进去的时候,他才看了看怀里的人,摇了摇头,缓缓的院子穿过。 “啊,裘公子晚上来院子里散步吗,真是好性质……咦?”正在院子的柳轻碰到了裘恭,正想客套几句,却看到裘恭似乎是抱着个人,“这不是东弟吗?怎么了这是?” “喝醉了。”裘恭淡漠道。 柳轻恍然大悟的挤挤眼,“哦,原来起裘兄灌醉的。” 裘恭面无表情的看着柳轻,黑色的眸子似乎射^出了万剑冰刀。 “咳,我去吩咐厨子做醒酒汤,裘兄有空了来拿。先告辞了。”识趣的转移了话题,柳轻从裘恭身旁走过,突然看了看闭着眼睛面色绯红的东烛笑了笑,“真可爱。” 将东烛安稳放到了床上,东烛便翻了个身,舒舒服服的摆成了大字型,呼呼大睡起来,丝毫无视了身旁的裘恭。 “起来。”裘恭冷冷的说道,拍了拍东烛的脸颊。 “别动……”东烛甩开了他的手,皱着眉头翻了个身。 “你这样晚上我睡哪儿。”裘恭再次推了推东烛,哪知东烛丝毫不理他,反而还变本加厉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裘恭叹了口气,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似乎是小福端了醒酒汤来。开启了门,小福连忙对裘恭行了个李,“裘公子好。我是来端醒酒汤给东公子的。” “他这样子,喝的了吗。”裘恭漠然的看着醒酒汤。 “要不要我扶东公子去隔壁客房?这样就不会影响裘公子你了。”小福建议道。醉酒的人都很可怕的。 裘恭看了东烛许久,烛光给他精致的脸庞染上一层柔和,连小福都忍不住呆着看他,直到裘恭清冷的话响起,才猛地反应过来。 “不用。” “那公子你怎么睡……”小福看了看床,貌似已经没位子给裘恭了,“我去拿个地垫来……” “不用。”裘恭打断他。 “那……” “辛苦你了。不用操心。”裘恭对他点点头,小福只好应了声,推门出去。 待小福走后,裘恭静静的看着床上已经睡过去的东烛一会儿,才拿起床上的毯子,轻轻的替东烛盖好,又吹熄了蜡烛,才准备转身离开。 “裘恭……”突然一声小声的轻语,飘散在空中。 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东烛的梦呓,裘恭顿了顿又折回来,犹豫了会儿才摸了摸东烛的头发,轻声道,“睡吧。” 说完便悄悄的推门而去,一个翻身跃上了屋顶。学着东烛在河畔枕着后脑勺的样子,裘恭躺在屋檐上,默默的看着天空。 “哎,东烛……” 第35章 拍卖会1 “哎呀……” 清晨的一缕阳光投射进窗内,空气中细微的尘土轻轻弥漫在眼前,整个屋子有些隐隐约约的不真切。床上的人轻轻动了动,从被子中伸出一只手,簌地抬起,又簌地放下。 “头晕……”东烛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窗口,手臂举举放放,也缓解不了宿醉的难受。“昨晚喝太多酒了……” 看了看此时的天气,应该要接近晌午,即使东烛再不想起床,也不得不掀开被子爬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物,外衣已经被脱下来,因为昨晚只是单纯的醉酒而没有发生吐这类惨痛事件,自己穿着里衣裹在被窝还是相对舒适的。只是……这外衣是谁帮忙脱的?这被子又是谁盖得? “说起来,昨晚好像是裘恭把我扯回来的。”东烛挠了挠脑袋,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裘恭拎起他的衣领那里,难道是裘恭有心了帮他换好衣物又盖好被子的?但是一觉起来,自己横躺整个床,裘恭也不在身旁……“裘恭呢?” 简单的套好外衣推门去洗漱,此时的阳光更加温暖,东烛揉了揉眼睛,看到裘恭正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书,树木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看上去已经起来好久了。 “早。”见到裘恭看过来的目光,东烛连忙打了个招呼。 “早?”裘恭意味不明的看了看天空。 “咳咳……”东烛尴尬的掩饰了自己的迟起,“昨晚是你把我拎回来了的吧,谢谢了……呃,不过你昨晚……睡哪儿?” 的确,一觉醒来,自己一人就歪歪斜斜的躺着,被子也被裹得严严实实,一点儿裘恭睡在身旁的迹象都没有。话说回来,柳轻为什么不多弄张床,或者是多弄个客房呢…… 裘恭丝毫没有理他,只是又翻了页书,连昨晚在哪儿睡的都没有回答东烛。 见裘恭没有理他,东烛也毫不诧异,于是他梳洗完,正准备思索着今日该去哪儿玩,就被敲门声给打断了。 推开院门,东烛用力眨了眨惺忪的睡眼,才辨认出站在门口的是柳府的得力管家。这个管家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精神依旧矍铄,并且据说孩童时期就来到柳家了。柳轻让这个管家亲自来,必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东烛连忙推开大门道,“柳管家好,快请进。” “我就不进去了。”柳管家眯起眼睛撸了撸胡须,“少爷让我来,是想提醒你件事。” “请讲。”东烛神秘兮兮的凑过去。 “不用……这么神秘。”柳管家咳嗽了几声,“少爷让我告诉你,小心罗时。” “罗时?”东烛疑惑道,“我跟他已经谈妥了,好吧,其实谈崩了,但是我们之间再无纠葛。此时叫我提防罗时……” “多谢。已谨记。” 东烛转过头,眨了眨还是有些模糊的眼睛,看到裘恭正站在他身后,对柳管家一拱手,柳管家便满意的点点头,做了个告辞的动作,转身离开大院。 “罗时……”东烛细细思索了下,突然恍然大悟道。“难道说……” “正是如此。”裘恭略一侧身,“你既已经知道,何不快去准备。” 东烛双手抱头痛哭道,“准备?那不代表我这两天不能去玩了吗?” 去玩?裘恭冷冷一哼,“还愿再醉一次?” 裘恭真是无时不刻刺痛人的内心啊……东烛深深哀叹了一声,坐到了树荫底下,“那么接下来,又要去想对策了。” “可以这样。” “怎地?”东烛好奇的凑了上去,听裘恭开始他的计划…… 三日后。 拍卖会无论在什么年代,都会引起广大百姓的热烈捧场。当然这观众大多都是为了凑热闹,真正会拍卖的富商,根本不属于“来捧场”这个范围内的,也不需要买门票,因为他们就有固定的贵宾席坐,不仅待遇舒适,还可以近距离观察到拍卖的商品。 柳轻租借的是一个大戏院,中间可供拍卖,周围全是座位。当然作为商人,柳轻也设置了门票方案,票价十分便宜,所以老百姓也乐得买票舒舒服服的看这周家贺家柳家都出面推荐的草药会。东烛也瞅准了时机,献上了些草药泡成写药茶花茶,给观众免费品尝,顺便为这次拍卖会积攒人气。 或许是拍卖场所布置得精美,或许是这次拍卖会得名气大,又或者是浓郁的药茶提高了许多客人的满足感,东烛竖着耳朵在场地里晃了一圈,听到的全是夸奖的话,这令他感到十分满足,毕竟这是来古代做的第一件大事,成功与否不仅关系到以后的财路,关系着他的名声,也关系着他的信心。 “那么周司仪,拜托你了。”东烛拍了拍一个男子的肩膀,笑道,“这几天辛苦你了。草药的名称与药用,毕竟还是很难了解的。” “公子说什么话。”那男子正是周家派出来的司仪,从小在周家做周家公子们的伴读,对草药颇有研究。这次周家派他上来,一是他多次担任司仪,能力强的很,在双桥镇也十分有名气,二是也让他代表了周家的态度——力挺这次拍卖会。“我本来就很喜欢草药,公子能给我这个机会识得这么多草药,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东烛深知周司仪对草药的狂热,于是笑了笑,“你要是喜欢,我这儿还要晒干的草药,虽然不是新鲜的,但是好歹也是珍贵草药。” “您、您说的是真的吗!”周司仪睁大眼睛,“太感谢了!” 东烛摆了摆手,“不用,今个儿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得了周司仪的保障,东烛又绕到了后台,果不其然,周家与贺家已经在后台有说有笑的对着即将拍卖的草药指指画画,还不时的蹦出:“不然我们偷了畏^罪潜^逃吧”的话,令站在他们身后的东烛面容抽搐,“这是置我于何地。” “周叔,贺叔,前台的贵宾席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东烛悄悄凑了上去,为了突出周家与贺家的态度,特地留了个特别显眼的位置,好让大家都能看到周家人与贺家人此刻的立场。 “不急。”周叔笑眯眯道,“东烛啊,到时候拍卖,我可不可以拍卖这朵月见草啊?” “这……”东烛顿了顿,无奈道,“您不怕流言蜚^语就行。” “你太小看我们周家了。”周叔摇摇头,“我们肯定已经派好人在席位等着了,怎么可能自己亲自上阵叫价呢。” 东烛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你你你……” “啊,周叔,贺叔。”东烛呕血的当空,柳轻正好路过此地,对着周叔贺叔打了个招呼,笑着对东烛说,“没事吧,习惯就好。” “我不想习惯。_(:3ゝ∠)_。” 柳轻笑了笑,突然严肃的低声道,“万事都准备好了吗?” 东烛点点头,“你说那件事吗?裘恭已经帮我准备得很完善了。” “那去吧。”柳轻拍了拍他肩膀,“这次拍卖定会圆满成功。” 在后台转溜转溜,东烛便跑到角落雅座,只见裘恭正安静的坐在那里,虽然敛去一身冰冷气息并独自坐在角落,还是引起不少少男少女的注目围观和惊叹,这便是看脸的世界啊。东烛轻咳一声,悄悄坐在裘恭身旁,“会无聊吗?” “无妨。”裘恭淡然说道。 “没事,接下来整场拍卖会,我都会坐这儿。”东烛说的是事实,虽然这场拍卖会由他举办,但是他还是让周司仪上台,甚至连贵宾席都不坐,只是远远的跑到角落来观望。这不是他怯场,而是他现在说白了就是一介山民,突然有这么多草药,一是十分可疑,二是怕太过惹眼,会引起一些不法分子的跟踪和袭击。 说起来……东烛不是没有疑惑过,自己的山上是偏远了点没错,可是那么多的草药为什么连山下的山民都没有发现?难道,山民不上山吗?就算是种种田的山民,也总要上山几回吧,为什么自己从来没见过、至少在木屋的附近从没见过有山民呢? “为什么山民都发现不了草药呢……”东烛自言自语了会儿,还是决定问裘恭。 本以为裘恭不置可否,哪知裘恭竟然微微蹙眉,许久才敷衍道,“山上并无乐趣之物,为何要上山。” 算了……跟一个失忆的人扯什么文言文。东烛扁了扁嘴,正要开口,便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震耳欲聋,却真真切切的充满了气场。 “拍卖会,此刻正式开始了!” “各位来宾,今个儿是我们草药拍卖会现场。这草药,可不是一般的草药,而是许多地方都见不到的草药。”周司仪在台上笑道,“相信大家已经有所耳闻,这场拍卖会的草药,药效都极好…………” “周司仪虽然说得天花乱坠,但是效果是极好的。”东烛四周看了看,发现许多客人都发出或赞叹或惊呼的声音,不禁满意的笑了笑。 “东公子。” 听到一声细语,东烛轻轻转头,发现小福猫着腰站在他的身后。东烛勾了勾手指,小福就靠近他的耳朵,说了许多话。东烛听完眉头微蹙,最终还是舒展开来,对他轻语几句,小福才点了点头,转身猫着腰离开。 “何事?”裘恭放下药茶问道。 “我们是拍卖会开场前两个时辰前进的场,小福报告的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东烛顿了顿,“拍卖会开场前半个时辰本是人满为患的时刻,罗时……好像在拍卖会前大肆经过。” 裘恭了然的点头。周家贺家与柳家,包括东烛等人,为了能够提早准备,都十分早进场,而罗时特地挑他们在场地内、而场地大门口人山人海的时刻带着数十辆马车大肆经过,并且停顿下来驻足拍卖会门口,必定不会有好事。 “呵。”东烛冷笑一声,“罗时啊罗时,你又要干什么好事了?” 第36章 拍卖会2 “接下来,我们将进行拍卖。总共有20样物品,皆是珍惜草药,其中8样是在江南地区都无法见到的,即使能够引进,也无法保持新鲜的草药,接下来,我们就慢慢目睹它们的风采。”周司仪笑着掀开了一块红布,只见红布下有个小红木桌,桌上有一块精美的小瓷碗,瓷碗中几朵小黄花亭亭玉立,绽放着朝露的娇嫩,甚是美丽。此草药一出,立刻引起观众的赞叹。 “看啊,那是三七景天吗……那不是京城那儿的吗,是怎么运输过来的啊?”一位客人的惊呼,引来许多人的注目惊叹。 “这位客人好眼色。”周司仪毫不吝啬的夸奖这位表面博学多才,实际为托儿的观众,“这便是三七景天。我们皆知,景天大多产于西域,而这棵景天,虽然在京城的地区有出现,但是很少能够以如此绽放的方式引进。所以我们在这里偶尔能得到这棵草药,也只是以干草药的方式。但是众所周知,新鲜的景天的药效不可估量,远比干草药高得多。那么接下来……” 台上司仪说得正开心,台下东烛不仅监督着拍卖会的进行,也同时潜伏在观众中听着各色各样的议论声。一番下来,东烛不禁擦擦汗道,“幸好是周家和贺家出面,这草药得来历才显得十分正常。不然我一介山民,怎么弄到这些草药的还是问题。” 想到自己是山民,还有一座山,东烛不禁兴奋起来。这次拍卖如果圆满成功,自己在山上就很多事情可以做了,与周家贺家合作,自己肯定要种植许多的草药,还要研究出一些新型的杂交嫁接等技术,培育出更多外表内在兼具备的完美草药。到那时……整座山都是宝的愿望,可一步步实现了! 淡定的看了看笑道抽风的东烛,裘恭冷不丁开口,“你的药茶。” “药茶……?”东烛止住笑声,低头一看,只见茶杯被自己打翻,茶水正汩汩的往下流,流啊流,流到了衣服,顺着衣服往下…… “哎呀!”东烛连忙扶起茶杯,用咳嗽掩盖了尴尬,趁机扯过手帕擦拭了下自己的衣物。 台上的拍卖已经达到高^潮,三七景天最终以一百二十两被买下,买者惊喜的上台看了看那几朵小黄花,又转头对着没拍卖成功的客人挥挥手,尽显得意风范。与计划中的一样,拍卖会一直持续进行,并且十分顺利。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前排愈来愈多的人面容痛苦,甚至弯下腰去,还有人竟陆陆续续的离场,甚是古怪………… 就在前排愈发不对劲的时候,裘恭放下茶杯,冷冷一笑,“来了。” 裘恭话音刚落,突然只听一声巨响,紧闭的大门发出一声咣当声,声音震耳欲聋,令全场都陷入了寂静之中。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门口涌进十几个彪形大汉,而站在最中间的,竟然是罗家大公子罗时。 “各位,拍卖会进行得可好?”罗时慢慢的走进了场地,脸上的傲慢一览无余。 “罗公子,您……”在全场寂静的几秒后,周司仪立刻反应过来,带笑想要缓解尴尬的气氛。哪知他这一开口,就被罗时给打断了。 “哟,这不是周家的下人吗?怎么来这台上了?是在干什么呢,扫地吗?”罗时讥讽道,声音又尖又细,让人心生反感,甚至连脾气好的周叔和贺叔,都深深皱起了眉头。可是罗时并不理会这些,只是抬了抬下巴,“各位,本公子只问一句,你们的身体,现在还可好?” 见罗时如此发问,一位中年男子起身喊道,“罗公子既然都发问了,那么鄙人就直说了,我喝完这拍卖会的药茶后,肠胃就一直不舒服!” 随着这中年男子的发言,也有人陆陆续续的开始抱怨肠胃的难受,流言跌宕起伏,声音渐渐得无法制止。这矛头一下子直指拍卖会的虚假,甚至波及到了周家、贺家与柳家的信誉。 众人如此的表现正是在罗时意料之内,于是他哈哈大笑了几声,目光阴冷的看着前台,“相信各位都知道,前几日我拒绝担保这场拍卖会的事情了吧。不是本公子摆架子,而是……这草药,都是假的!!” “什么……都是假的?” “真是太坏了,用这种草药来骗我们老百姓……” “没想到啊……” …… 议论声此起彼伏,似乎都在怒斥这次拍卖会,甚至有人站起身表示不满。周司仪跺了跺脚,大声道,“你有什么证明?!” 罗时冷哼一声,“这药茶就是最好的证明,大家可都清清楚楚体会到了。之前有人向我买药茶的草药,我没有及时交易,没想到,他们就用烂掉的草药来替代。我看,这剩下没有拍卖的草药应该给罗家,让我做个鉴定,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那就拜托罗公子了!”之前第一个发言的中年男子立刻喊道,果然引起不少百姓的赞同声。 “那么……”罗时一喜,高声喊道。 “等等。” 罗时一怔,恶狠狠的盯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只见一个青衣的年轻男子正站在角落,目光淡定的看着他。虽然衣服上有一小滩可疑的水渍,还是不减儒雅的气质。罗时觉得略有眼熟,仔细一想……竟然是当初讽刺他是下人的那个家伙! “你有什么意见吗?”罗时狠狠问道,无论怎样,此时的情形,明显对他有利。 “罗公子这么草率的要抢走草药……可没问我们答不答应呢。”东烛虽然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并不胆怯,反而落落大方,令许多百姓都闭了嘴仔细听他说话。 “你是谁?哪个下人敢这么对我说话!” “我是谁并不重要……”东烛嘴角噙笑,“你怎么能确定,这是药茶的错呢?” 罗时得意道,“都有证人了,你还想赖账?” “哦?证人?”东烛点点头,“不排除伪证的可能吧。” 那中年男子被说伪证,立刻跳起来恶狠狠骂道,“你!我怎么会对罗大少说假话?!”说完便捞了身旁的瓷杯向东烛砸去。哪知东烛并不躲闪,只是微微一笑,那瓷杯就立刻被反弹了回来,将那中年男子砸翻在地。众人惊得一看,只见东烛身旁一白衣貌美男子,正慢慢收回手,事不关己的继续品着茶。这一惊吓,连众人都不敢再说什么不敬的话出来。 “罗大少……好亲热好恭敬的称呼啊。”东烛意味深长的看了罗时一眼,继而平静道,“拍卖会在午后举行,而拍卖会开场的前一个时辰,罗公子在府内邀请了许多富商参加饭宴吧。为什么不说是这顿午饭有问题,而偏要说是我的药茶有问题?” “哼,你若是不信这顿午饭,大可去调查。”罗时信心满满的说道,“只有来这里参加拍卖会的吃过午饭的客人才会腹痛,而吃完午饭就回家、且并没有参加拍卖会的客人,此刻正好好的在各自府里呢。如果各位不信我,怎么调查,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柳轻在前台冷眼旁观,心想罗时如此有自信,东烛会如何应对呢?却见东烛泰然自若,丝毫没有任何的紧张与困扰。 “不。”东烛摇了摇头,“问题不仅在单纯的午饭中。” 罗时心中一紧。 “而是……那顿午饭,你用了相当多的猪肉!”东烛提高声音,果不其然,周围发出“猪肉?”的窃窃私语生。 “你想说猪肉不新鲜吗?”罗时问道,继而与身后的亲友团讥讽的大笑起来,“这人好好笑啊……” 我擦……东烛心中骂了一声,才高声说道,“罗大公子,你身上有甘草味吧?” 罗时的笑容戛然而止。 “罗大公子若说没有,大可让客人们查查。” 罗时恼怒道,“即使有,又怎样?甘草治疗上火,我不能喝吗?” “哦?那罗公子知道不知道,猪肉与甘草相克,并且症状就是腹痛。”东烛镇定的说出真相,“事实是,你知道来参加拍卖会的许多都是富家公子,于是你邀请他们参加宴会,这样不仅是冠冕堂皇的,并且可以让他们吃下猪肉。而半个时辰前,你在拍卖会前驻足,并在无意中洒下甘草粉,甚至还给一些人喝下甘草汤,而当他们喝下药茶到拍卖结束前,相克的症状才会出现。当客人们出现异常——”东烛指了指那名中年男子,“他就会告诉你情况,这时候你推门而入,来搅这场局,并且让你的人制造这种谩骂的场面来迷惑百姓。这样你就可以趁机拿走草药,还做了回好人。” “你无凭无据!”罗时越听脸色越惨白,最终破口大骂道,“明明是喝了你的药茶,他们才会腹痛……” “不。”柳轻缓缓站起,拂袖一挥,只见那些本来捂着肚子的人都直挺挺的站起来,伸展手臂,一副没事儿样子,丝毫没有刚才半点的颓靡和难受。 “你……你们是……是装的?!!”罗时大惊失色。“不……不可能!!就算你提早发现症状,你要治疗腹泻,就必须用到甘草做的中药!那样……”那样只会加重那些人的病情,正好让他更加笃信自己计划的成功! 东烛冷笑道,“你当我们不知道你的鬼把戏吗?还有,我们既然有这些草药,那我们自然不仅仅局限于以甘草为治疗的中药材。所以那碗药茶,真正的意义是解毒。”事实上,当他发现罗时的阴谋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用甘草来治疗那些腹痛,但是他很快醒悟到这是罗时的阴谋,只是为了加重病人的病情。所以他灵机一动,用了凌霄花与生姜来熬制药材,古代的药房不多,所以单纯的认为只有甘草才能治疗,而他可是来自现代的科学家!自然有许多方法可以替换这些药房。 “你……你……”罗时气极,突然伸手一舞,身后的几十个侍卫,突然拿出兵器,向百姓和东烛袭来! 第37章 拍卖会3 “各位小心!” 场面很快被罗时搅得一团糟,但好在柳家、贺家和周家的侍卫及时出场,将客人们安全的护送到后台。而罗时本来就是恼羞成怒,目的也是为了搅局,并不是杀人,这倒让东烛略微放下了心,连忙招呼客人躲避起来。 因为之前柳轻让柳管家前来汇报,东烛与裘恭才得以知道内部消息,也知道罗时要陷害他的消息,所以不仅安排了一些人装作肚子痛的样子,为了安全起见,还特别找来了许多侍卫前来护场。哪知罗时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搅局到让侍卫拿起兵器,这么大胆着实是东烛没有想到的。 “罗时,你快住手!”东烛矮身躲过迎面飞过来的一个瓷杯,对着罗时喊道,“你非要闹到官府来吗?到时罗家再有本事,你也难逃被抓的命运!” 罗时在原地跺了跺脚,似乎是很困扰东烛说的话。毕竟这只是他一时冲动,看着人家拍卖会的成功不甘愿又后悔而已,而且这些都是瞒着罗家其他人,他自己擅自行动的。而且他这样一搅局不仅没有任何适当的理由,也无辜伤害了一些百姓,再者如果真的有什么重要人物伤了撞了,就算他不承认,这么多百姓看着呢!还不如趁现在只是拍卖会内部乱、楼外还没有出什么事的时候停手! “你……你们停手!”罗时斟酌了下,对着周围喊道。他也想通了,如果为此闹出什么乱子,得不偿失。 东烛听到他一声令下,顿时松了口气,再度下腰躲过一个点心飞盘,正要收拾残局,哪知一道银剑突然闪过,速度之快如同驽箭离弦,正冲东烛眉心飞来。 东烛脑袋一白,连忙用力的向右一闪,还是敌不过银针的速度。千钧一发时刻,东烛腰间一紧,被人带着旋转了一圈,竟然躲过了那如此快速的银针。他立刻放下心来,低头轻声说道,“多亏了你,裘恭。” “你、你们干什么!”此时此刻,这厢东烛和裘恭正“浓^情^蜜^意”,那厢罗时正慌张的大喊大叫。“不是说了,让你们不要出来吗,你们这时候、这时候……” 罗时话音未落,就有一剑向他劈来。罗时惊得立刻一抖,正准备接受死亡的判决,却看面前银光一闪,正是裘恭挥手打飞了那剑,救了罗时一命。 “你……你……你救了我……”罗时忍不住跪坐在地,抖得如同筛糠似得,不住的扯着自己的衣角,“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给你留条贱命。”裘恭冷冷说道。 裘恭话音刚落,东烛就探出了头对他嗤笑道,“让你活的更凄惨些。” 罗时一阵哆嗦,侍卫连忙把他扶起。东烛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四周,只见有许多黑衣人从楼上跳了下来,手上的武器尽是真家伙。而这些黑衣人,竟然往群众中飞去。 “这是怎么回事!”东烛厉声呵斥罗时,“这些人是谁?” “是……是修诚堂……”罗时小声说道。 “修诚堂?!”这下不仅使东烛睁大了眼睛,裘恭也抬起眼皮看他。 罗时全然没有当时尖酸刻薄时的气势,只是小声哭诉道,“我……我只是想吓吓你们,所以暗地里聘请了些高手来,哪知修诚堂过来找我,说愿不愿意聘请他们。我哪想那么多,而且他们都是请不到的高手,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肯定是答应啊。” “他们为什么会来找你?!”东烛十分不解,一个修诚堂,怎么会来找小小的罗家公子?难道…… “找人。”裘恭淡淡的给出了答案。 对!就是找人!东烛恍然大悟。他曾经在酒楼听过楼极堂与修诚堂的恩怨,修诚堂的堂主与楼极堂进行交易,却意外的失踪,而楼极堂也有重要人物失踪,貌似修诚堂,就一直在找寻这个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出现在这次拍卖会中。 “为什么我会参与到这些江湖恩怨中啊!”东烛愤愤的怒吼道。环视四周,此时宾客已经被安全护送到后台,修诚堂正与侍卫们进行交锋,而此刻可以看出,侍卫们已经明显敌不过修诚堂了。 再这样下去伤亡会很多的!东烛焦急道。裘恭已经加入战斗,他白衣飘飘,一招一式都轻盈无比,连伸手的姿势都宛若在作一副绝世好画。可现在绝对不是欣赏的时候!东烛正努力思考对策时,突然被一阵香气给扑倒。 这么危机的时刻谁喷香水?!尽管东烛内心不断吐槽,还是忍不住抬头,哪知这一抬头,却吓了他一跳。只见面前一红衣女子,面如桃花,身材纤细,虽有面纱遮着嘴,那一双盈盈的大眼睛却无比勾人魂魄。此刻那女子就站在不远处,芊芊玉手直指那群黑衣人,“修诚堂,我楼极堂前来与你一决高下!” 那女子说完,她身后无数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便上前与修诚堂开始了武功对决,东烛练练赞叹道,“能看到江湖门派厮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修诚堂与楼极堂的武功都算江湖上乘,此时被东烛称为“厮打”,裘恭的表情不知该叹还是该笑。脱离危险区后,柳轻从身后幽幽说道,“你们可好。” “你吓我干嘛!”东烛伸出一指禅直指柳轻眉间。 “开玩笑啦。”柳轻用扇子挡住东烛的指头,“这楼极堂是我叫来的。” 裘恭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 “好吧我说。我们家却是与楼极堂有过多次合作关系。而这次楼极堂知道了修诚堂来闹场,一下就答应过来解决了。看来上次修诚堂杀了几个楼极堂的属下的事情,楼极堂还怀恨在心啊。” 东烛不懂这两个门派,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思探究。楼极堂的武功本就略高于修诚堂,更何况这次修诚堂并不知道楼极堂的到来,所以并没有什么准备。此刻这些人扭打了一会儿,修诚堂就怒气冲冲的放了个烟^雾弹,在东烛还没反应过来前就飞身走人。 这么快就遁了……东烛目瞪口呆的看了一会儿,就见柳轻走到那女子面前,拱手道,“多谢婆娑姑娘了。” 那名为婆娑女子微微点头道,“不敢当。” 看见东烛探寻的目光,婆娑略一转头,便看到了他身旁的裘恭。刹那间,婆娑的眼睛突然睁大,竟然全身都抖动起来,芊芊玉手用力的握成拳头,目光牢牢的盯着裘恭,如同石头一般挪都挪不开。 “裘恭……那婆娑姑娘……莫不是看上你了?”东烛疑惑的看着婆娑古怪的态度,又悄悄问了问裘恭。 裘恭并不回答,并没有像以前对其他少男少女一样淡漠的移开视线,而是迎面直视婆娑的目光。 东烛一惊,莫不是这两人认识,并且关系非比寻常?!这么想着,东烛的内心十分纠结,他感到自己有些不情不愿、甚至有些别扭的情绪在蔓延。为什么裘恭会对这姑娘不同寻常?为什么婆娑会用这种眼神看裘恭? “走。” 裘恭冷冷的声音响起,东烛一愣,胳膊就被扯了一把,竟然是裘恭拉着他走。 “等……等下,”东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你、你不去和那婆娑姑娘打个招呼吗?” “没有必要。”裘恭冷冷一笑,皱眉道,“还不快走?” 东烛小声的应了一声,跟着裘恭身后亦步亦趋。 出乎东烛的意料,后台的客人并没有惊恐的缩成一团,而是有说有笑的喝着小茶,吃着点心,贺叔和周叔也不例外。东烛在惊讶之余也松了口气,将客人们请到前台去继续进行拍卖会。 或许有楼极堂守着,这场拍卖会多了许多安全感,客人们很兴奋的继续下去,并且成功的拍卖完最后一样草药。东烛粗略的算了算,这次的拍卖,大约是赚了足足几万两银两,这些钱财可以去买许多曾经买不起的珍贵草药,还可以买些新的家具装修装修自己的小木屋了。罗时因为受到了惊吓,现在正在后台休息,至于官府会不会来抓……他也不懂,反正有人报官了。 因为成功举办拍卖会,贺家与周家的合同也正式生效,两个家族对东烛的药材也十分满意,并且每月都会与东烛交易一些稀有药材,这样东烛便每月有一笔固定的收入。一切按计划进行,只是有一样事情,东烛一直搞不明白…… “为什么客人都没有受到惊吓啊。”东烛悄悄问柳轻,正常人不是都应该被刀光剑影的场面吓得躲在桌下连连哭喊吗? “哦,贺叔说,这是江湖演戏,不用太害怕。”柳轻毫不在意的说道,“并且贺叔说了,你会给他们一人一碗灵芝茶的。” “灵芝茶?!”东烛怒道,“你们这是敲诈!用我的钱去做好事!会遭到报应的!” 柳轻耸耸肩,“反正又不是我破费。” “柳、轻!!!!你等桌!你让周叔和贺叔也等桌!此仇不报非好汉!!” 里头柳轻和东烛吵得正欢,裘恭站在门前看了一会儿,轻笑了一声,正欲转身离去,却被一个较小的身影挡住了道路。 “小女婆娑,有一事要寻求公子帮忙。” 第38章 采购与置办 花园内,风景独好。微风习习,穿过别致的亭子和精美的假山,让小溪的流水汩汩流淌,让树木的绿叶轻轻摇摆。亭子里站着一男一女,容貌皆是美丽动人,特别是那男子,清雅而冷淡的俊颜让的花朵都自愧不如,这二人便是裘恭和婆娑。这本是良辰美景,奈何气氛却十分不对劲。 “说完了?” 婆娑一惊,连忙要扯住裘恭的衣袖,但见裘恭冷冷的一瞥,只得悻悻的放下手。 “我走了。” “请留步!”婆娑连忙喊道,“公……公子,请相信婆娑!” “你何以就断定是我?”裘恭丝毫不怜香惜玉的说道,“你口中的人,不是从来都未露出真容吗?” 婆娑摇头道,“不。他确实总是身着黑衣黑衣斗篷,带着面具,可是,婆娑不会看错,婆娑不会忘了您,您的气场,您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是他!您为什么不接受您尊贵的身份呢?” “身份?”裘恭冷笑一声,“我想我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你。我并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即使我曾经是,现在的我不过是……”裘恭顿了顿,脑袋里浮现东烛笑嘻嘻的面孔,不由得放柔声音道,“一介山民。” 婆娑单漆跪下双手抱拳恳求道,“楼极堂需要您,您……” 婆娑话音未落,就感觉一阵利风刮过,脸颊微痛,伸手去摸竟然有血迹缓缓滑下。她不禁向后一看,却不由得一惊,速度之快让她毫无反抗之力被割伤的器物,竟然只是一片小小的树叶。“堂……” “不要逼我赶人。”裘恭冷冷的说完,便转身而走。 婆娑低低的应了一声是,见裘恭修长的身影慢慢隐去,才掩面落泪道,“您真的,忘了婆娑了吗……” 和柳轻打打闹闹完了,不得已的赔了宾客灵芝茶,东烛才闲过来。左右转了好几圈才看到从门口慢慢走来的裘恭,东烛不禁抱怨道,“去哪儿玩了?怎么不叫上我?” “有些事。”裘恭顿了顿,看到东烛眼中的疑惑,犹豫了会儿才开口转移话题,“等会儿不是要去置办家具吗?” “说的对。”东烛恍然大悟,刚准备去请教柳轻附近有什么木材店,就发现之前一直用十分幽怨的眼神盯着他们的婆娑姑娘不见了。东烛眯了眯眼,刚才明明还在,在裘恭消失后就不见了,这分明有猫腻。 “你老实说,你和那婆娑姑娘干什么去了。”东烛双手环臂质问道。 “你要找柳轻吗?”装傻。 “喂我说你和那婆娑姑娘是不是出去了!”东烛怒道。 “柳轻去哪儿了?”装蠢。 “裘恭……”东烛倍感无力,他终于见识到冰山内心那强烈闷骚的一面。“我说……” “我要去找柳轻。”裘恭面无表情的说道,侧身而走,留下东烛对着他背影干瞪眼。 冰山的内心还是要慢慢发掘的……东烛摸摸下巴思索道,虽然看着向来都视一切为外物的裘恭露出其他表情他感到很开心也很有趣,但是这是关于婆娑姑娘的事!遇到婆娑姑娘后,裘恭无论是视线,还是说话,都有了很大的不同,是因为婆娑姑娘是特别的吗?而且还瞒着他和婆娑姑娘“幽^会”的事…… “东烛!” 东烛一抬头,就见柳轻远处拿着一块手绢对他挥着,身旁还站着一堆的莺莺燕燕。 “什么?”东烛慢慢走进,那些女子们就笑着对柳轻打闹一番跑走了。“虽然拍卖会已经结束了,但这里好歹还是正经地,不要随意就把这里当青^楼!” “反正你租的地方本来就是戏院啊。”柳轻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又想到什么似得突然小声笑道,“哎,话说回来,裘公子可是和婆娑姑娘走得很近?” 东烛心里一惊,干笑道,“是、是吗?我看只有婆娑姑娘一直看着他啊。” 柳轻若有所思的敲敲扇子,“前面我们在说灵芝茶时,我看到他和婆娑姑娘一起走了……看来二人是去聊什么羞^羞的话题吗?” “唔,那冰山难道也有春^天吗?”东烛勉强笑笑,心中却感到丝丝的不甘愿。那婆娑姑娘神马人?半路出来的(他自己觉得是半路出来的)人怎么就这么勾搭上裘恭了?裘恭怎么对她这么温柔,虽然婆娑的气质以及容貌确实时他见过的人中的顶尖的…… “小东烛,终于有危机感了吧。”柳轻笑嘻嘻道,“裘恭虽然冰冰冷冷,你觉得他不会为其他事情所动,但是……” 东烛心中一紧,表面却冷哼一声,“你还是看好你自己吧。”说完把他那把名贵扇子一抽,在柳轻的抗议声中转身离去。 和贺叔周叔告别,并约好第一批货在两周后会送到双桥镇贺家堂后,东烛起身告辞。经历了一番风风雨雨,这场人生中十分重要计划终于完美成功了。与周家贺家确立了合作关系,周家贺家又因为这场拍卖会名声更进一步,并且得到了进货渠道,可谓皆大欢喜。接下来的就是好好按步走,种种草药,还要研究嫁^接等技术,并不断把山上的宝藏都寻找并利用起来。 虽说接下来的主要目的是继续种田啊种田,但是该享受的也绝不能少。既然有了银子,可要把简陋的小木屋装修装修。本来东烛还怕古代人保守,不肯把房子拿来装修,哪知裘恭一口答应。于是东烛细细思考了下,买太多的家具,首先肯定是送不到山上的,自己也不能扛上去,而且小木屋着实是太小,放不下太多家具。 古代家具有案、几、墩、塌、屏联等,其中案有桌案、书案、奏案、毡案、欹案等,几又分为宴几、凭几、炕几、香几、蝶几、花几、茶几、案头几等,每种家具都颇有研究。而木屋不过只有三个房间,按现代的称呼来说,就是一间窄小的客厅,一间卧室,一间厨房和一间小药房,茅房是在木屋外头的,至于洗澡,山里头自然是有溪水和温泉的。要重新扩大木屋是很费时的事情,所以东烛打算将家中破旧的家具换新,再加些需要的家具就可以了,扩大木屋就等慢慢来。 决定好后的东烛和裘恭在街上晃了晃,最后走进了一家家具店。各种家具应接不暇,东烛刚刚做的决定又缓缓动摇。 “裘、裘恭,你看那个榆木酒桌好好看啊……”东烛咽了咽口水,指着一个榆木做的小案几赞叹道,“虽然没什么用,不过还是好好看……还有那个黄花梨圆腿炕桌!” “客官好眼神。”掌柜的一看是贵客,连忙跑了过来,“我们这里的家具可是十分雅致的,价格也十分公道。您看看。” “哎,好是好,可是我那儿远,要运回去很麻烦。”东烛遗憾道。那个釉里赭花卉宝座真好看啊,可是都有板凳了,自然用不上这个。 “没事儿,”掌柜的笑道,“我们这里可以送到您家的,只要在江南内啊,都没问题。” 东烛点点头,看了看裘恭,见裘恭对他微微点头,似乎是尊重他一切决定。 “好吧。”东烛笑着逛了几圈,最终在计划外多买了一个食案和一个小酒桌,正好可以让他们文艺时对酒当歌。买完家具和一切零零碎碎的东西,掌柜的将家具送到了山下的驿站,东烛便和裘恭一人扛一点儿家具上山去。 “我来。” “……哦。”东烛默默的并且毫不客气的一个小食案递给裘恭,裘恭一手举着一小桌子,桌子上面放满了各种家具,虽然姿势有些怪异,但是裘恭丝毫不会吃力。 将家具搬到小木屋,东烛抹了抹汗,笑眯眯的从屋里搬出了个大竹篮招呼道,“先别休息呢,看看这个。” 裘恭停住了脚步,疑惑的转了过来。 “这些可都是我前几天特地去买的……”东烛把大竹篮打开,只见里面赫然放着一大叠木材,“榆木!” “榆木?”裘恭皱了皱眉,过去掂了掂重量,似乎还挺重的,“你自己怎么拿上来的。” 东烛得意道,“哦,有次我们下山,我把竹篮给你,你什么都没问就接过了。” “……”看来每次都无视东烛买的东西真不是正确的抉择。 “话说回来,这些木材是拿来做家具的。”东烛蹲下身去抱着木材道,“主要是做我药房的,因为如果去外面定做很麻烦。” “那么,”裘恭站在逆光位置,淡淡开口,“你会吗?” “你……不会吗?”东烛缓缓抬头。 裘恭露出了轻蔑的眼神。 东烛叹了口气,“……算了,看你就是不会的人,还是我自己来吧。”说完便使劲拖出了个榆木,又拿了把斧头和锯子,正正经经的摆在前面。 第一步应该是画个图纸,东烛得意道,他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了。将画的七歪八扭的图纸放在木材旁,东烛喝呀一声,将斧头快速砍下! …… 裘恭淡然的躲过一节木材,蹲下身去,“要我帮忙吗?” 第39章 回归木屋 将画的七歪八扭的图纸放在木材旁,东烛喝呀一声,将斧头快速砍下! …… 裘恭淡然的躲过一节木材,蹲下身去,“要我帮忙吗?” 东烛抹了抹汗水,看了看自己洒满木屑的衣服,再看了看裘恭干净整洁的衣物,摇了摇头,“不用,我来就好。” “可是……”裘恭缓缓指着东烛手上的小细棍,“你这是在做家具吗?” 东烛低头仔细的观察了原本宽大的榆木木材变削成了小小细细的擀面杖,只好干笑道,“上次擀面杖被我拿来烧柴火了,所以先做个。” 裘恭挑了挑眉,“图纸。” “图纸?”东烛愣了愣,连忙将身旁的图纸递给他。“你要……” “等你做完不知何年何月。”裘恭淡淡的挽起袖管,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来。“木材给我,” 东烛连忙将榆木材递给他,“你不是不会吗?” 裘恭将木材拿起来看了看,轻轻的放在地上,又拿起锯子锯起来。或许是有内力的缘故,他做得毫不费力,边角也修得十分完整,不多时便将部件都做好。 东烛此刻完全是打酱油的身份,见裘恭停下,主动端茶送水,见裘恭做好部件,立刻将锤子递上,以供他可以完整的做成家具。两个人搭配着干活,竟然十分默契。 “这真是我想象中的椅子啊。”东烛蹲在地上满意的看着为了研究草药而设计的专门椅子。这套椅子连着许多高低不一的小桌子,可供实验时分类摆放,本来以为到了古代,这种椅子是做不成了,没想到裘恭竟然领悟了图纸的精髓,做得令他相当满意! “要是我草药研究失败了,你可以做做木匠养家糊口。”东烛摸了摸下巴建议道。 东烛这么一说,就好像他们是要一起的一样。裘恭不禁轻轻微笑道,“你一样可以去劈柴。” “……请不要如此看不起我。” 将木椅做好,接下来就是庆祝了。东烛将买来的熟食以及各种蔬菜放在厨房内,招呼裘恭一起准备,虽说裘恭只会干炒……但是他掌握的火候还是十分精准的。不过在准备炒之前,最需要的就是……切菜。 “你会切菜吧?”东烛悄悄从竹篮里拿出了个洋葱,“你要不要试试看。” 失忆前失忆后都十指不沾春水所以辨别不出各种蔬菜的裘恭皱着眉头看了看,然后伸手接过,“怎么切?” 东烛殷勤把他手上的洋葱放到水中清洗了便,又仔细的博好了皮,叮嘱道,“这个要纵切,第一刀跟最末一刀是要是片状的,其他的都是丝状的,这样才能切出效果来。” 裘恭将洋葱放在菜板上,仔细的用刀将洋葱一片一片的切丝。东烛作者小板凳上,假意用木桶里的井水洗着蔬菜,实则观察裘恭的表情。只见他在切第一刀的时候皱了皱眉眉头,接下来便没什么表情,直到拿起了小半块切好的洋葱细细观察。 怎么还不哭?!怎么还不哭?!东烛一边刷着菜杆一边疑惑道,不能啊,正常人不是都应该被洋葱辣得流眼泪吗,他在这个距离都感觉眼睛辣辣的,难道裘恭那里没什么感觉吗? 仔细观察了许久都没见裘恭变过表情,东烛只好叹了口气,他多么想看裘恭被辣得失去往常面瘫的表情啊。此时裘恭身上戴着个小襜衣(古代的围裙),冰冷的气质敛去了许多,袖子低低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来,再往下看,修长有力、既适合作画又适合舞剑的手指,此刻正握着洋葱和菜刀…… “给。” 突然伸到面前的东西,刚刚顾着发呆的东烛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猛吸一口,立刻被呛到眼泪刷辣辣的留下来,“咳咳咳,唔……裘恭,你拿什么给我!” “原来是这个作用。”裘恭若有所思的盯着洋葱,又瞥了东烛一眼,“之前想做甚?” “咳咳咳……”东烛握着手帕一直擦眼泪,最后忍不住的用井水一泼,又跑到了室外吹着风,才止住了眼泪。“我不过想看你流个眼泪,你也不要把洋葱放到我鼻子底下这么整我啊!” 裘恭冷冷一笑,“你倒是承认了。” “唔。”东烛一惊,才知道自己说出了心里话,连忙摆手笑道,“没有啦……啊话说,你怎么没反应啊?” “依稀闻到一股奇怪而刺激的味道,”裘恭淡淡道,“自然是屏蔽了。” 怪不得古代高手根本不惧药粉,原来还可以用内力来屏蔽五感!东烛连连感慨道。洋葱能使人流泪是因为它的气味是以硫化丙烯为主的混合物,因刺激了鼻粘膜导致了眼睛不舒服,所以裘恭在感觉道一股味道时便很快的隔绝了,而自己却在无知觉情况下大力的闻了洋葱一口…… “真是我失败了。”东烛叹了口气垂下头。 裘恭捏了捏洋葱片,转头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虽然整^蛊失败,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东烛的欢乐。将切好的菜都放在瓷盘中,再将一些牛肉剁好放进油锅里翻炒,不一会儿,洋葱牛肉就出锅了,为了尝尝味道的咸淡,二人拿起筷子都夹了一片牛肉放入嘴中……牛肉滑而不腻,香嫩可口,东烛在端上桌子前还依依不舍的看了好几眼。 洋葱牛肉做好后,接下来就是东烛发挥他特长的时候——药膳。虽然是一名专门研究草药的科学医学家,但是他对于药膳这方面颇有研究,这也是他做出的药茶不仅药效极好,味道也极棒的原因。因为之前为了拍卖会,东烛和裘恭为了谈判和罗时的事情略感疲惫,所以这次东烛决定做第一样药膳美食——乌骨鸡归黄汤。 乌骨鸡归黄汤主要的用途是治疗精神疲惫,所用的材料也十分简单,用当归,黄芪,茯苓各10克缝入乌骨鸡中,再细细的放入砂锅中熬制,去掉药渣就是一样十分可口且可以健脾养心,益气养血的美食了。熬制的过程中,东烛决定做第二样美食——说是裘恭的最爱也不为过:包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裘恭会喜爱包子……但是当东烛询问裘恭时得到他强烈的支持,“包子?绝对是好东西。” 这次的包子分为两种,第一种是安心养神,健脾开胃的茯苓包子,第二种是美容养颜的天冬包子。茯苓包子主要需要茯苓和猪肉,这两样正好是东烛十分容易得到的。 “话说裘恭,你怎么那么喜欢吃包子啊?”东烛一边在小锅里煮着茯苓,将茯苓药汁搅啊搅,一边疑惑的问裘恭。在他的眼中,裘恭不像会吃包子的人啊。 “不知道。”裘恭想了一会儿,最后坦然道。 “不过会吃包子说明好养活,”东烛开玩笑道,将茯苓水过滤出来,“以后一日三餐包子就好了。” 裘恭点点头,似乎无比赞成这个意见。 将茯苓水制成的面团发酵,东烛又用猪肉,面粉,洋葱,芹菜等做成了天冬包子。乌骨鸡、包子以及各种熟食,主食已经算是十分丰富了。虽说今晚东烛打算喝酒庆祝,但是他为了身体着想,决定再做一些药茶。药茶是最好做的,但是参汤和灵芝茶不利于在大口吃饭时干杯喝,所以东烛决定做雪莲金莲花茶,不仅味道可口,也十分清热解毒。 “裘恭,你来啃啃红萝卜。”见裘恭站在旁边闲着盯着他看,东烛好心递去一根红萝卜让他解解闷,却遭到裘恭一个鄙视的眼神。 “……你帮我把鸡汤端出去好吗?”东烛淡定的转移话题,经过裘恭多次眼神的重伤,他现在已经麻木了。 裘恭缓缓走过来,轻轻的举起大瓷碗向食案走去。东烛也端着两杯药茶紧跟在后。 将一切忙完已经接近黄昏,饭菜都热腾腾的散发香气。东烛效仿现代人的做法,在低矮的食案下垫上毛毯,将自己的下半身都包裹在毛毯中,十分暖和。东烛将小酒坛举起,“哗啦——”地倒在了裘恭和自己的小瓷杯中。 “热烈祝贺,此次拍卖会圆满成功!”东烛兴致勃勃的举起酒杯,裘恭只好也跟着他举起,和他的杯子轻轻碰了碰。 “第二杯庆祝我们今后有固定生意了!”东烛畅快淋漓的一口喝下瓷杯里所有的酒,对着裘恭摇了摇杯子,“还有第三杯——” “哎。”裘恭无奈的再次举起杯子,“你若还是这种理由……” “第三杯,今后也要多多关照了!”东烛笑眯眯的打断了他的话,“这杯酒是我敬你的,希望我们以后还能继续这么一起走下去,你可答应?” “一起走下去……”裘恭舒展了眉头,也学着他一口喝下了杯中所有的酒,嘴角噙着笑,“那是自然。” 东烛接给他一块乌骨鸡肉,感慨道,“我还记得第一次砸到你家的场景,我的来历不明,你却什么都不问就这么收留了我。”想到那时的场景,东烛放慢了语气,“那时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你却下山给了我一个馒头……” “那时候我发现有草药的瞬间真的很开心啊,因为能帮到你……” “现在我总算是要发家致富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像初来乍到似得,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懂……” “……” 窗外明月照的房内一片温暖,东烛絮絮叨叨的,和裘恭说着那些那年今日的话语和故事…… 第40章 科学栽培 嫁接技术,是植物的人工营养繁殖方法之一。即把一种植物的枝或芽,嫁接到另一种植物的茎或根上,使接在一起的两个部分长成一个完整的植株。这种技术多用于培育花卉上,例如月季花,许多花色动人的品种因为自根苗根系较弱,生长极为缓慢,所以需要利用强健的砧木进行嫁接使得这些月季品种生长强健,来更好的培育。 对于这种花卉培育,东烛自然是不会用培养草药的方式来培育的,所以自然而然想到了嫁接。据他了解,这个年代并没有这种嫁接技术,就算有,也是被称为“移花接木”比较浅显的技术,并没有深^入的研究。作为研究植物的科学医学家,当然要广泛涉及植物的各个领域,虽然他主攻草药,花卉自然也不能少的。 说到花卉……为什么东烛会突然想种花卉呢?原因很简单,生活已经奔向小康,享受也要跟的上!所以在将小木屋捣鼓了番,家具翻新了番后,能够在木屋里种满各种美丽的花也是一种视觉的盛宴啊! “知道这是什么吗?”东烛从竹篮里掏出一株的根^须,在裘恭面前晃了晃。 裘恭摇了摇头,伸手在根^须上逗^弄了番,“你又要做什么古怪的东西了?” “这不是古怪的东西咧。”东烛反驳道,从里屋中拿出了一副画,画上是粉色的花朵儿,花瓣儿鲜^艳娇^嫩,花蕊是嫩黄的,在白色的宣纸上格外鲜明美丽。“这是月季,好看吧。这幅画是我在街上看到的,一个老人家在拿着画卖,我就买下了。就是因为这幅画我才想种点月季的哦。” 裘恭面色古怪的接过画看了好几眼,伸手细细摩挲画上的墨迹,“老人家?花了多少银两?” “一两。”东烛摸了摸下巴,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那时他一个人去买种子的时候,在茶馆门口看到一个老人家坐在门槛上,他便走了过去。那老人家拿着副画细细观赏,气质卓越,一点儿没有乞丐的样子,却还是像乞丐样儿坐在门前。东烛瞄了瞄眼画,被画上的月季吸引得连忙快步凑上前去。 “这幅画真好看。”东烛赞叹了番,那老人家转过头看了他好几眼,见他十分真诚,便应起他的话来,不一会儿二人已经相谈盛欢了,老人家一两银子将画卖给他。起初东烛不肯这么便宜,但是老人家执意坚持,他只好答应,还请了老人家一碗茶才告辞离去。 “你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吗?”裘恭面无表情的指了指画上的落款。 “马……马……”东烛眯着眼看了好久落款。 “马雪亦。”裘恭淡淡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东烛茫然,“落魄画师?” 裘恭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京城第一画师。一幅画值千金。” 东烛吓得连忙接过月季图,就像抱着千两黄金似得,“马雪亦,这个人是京城第一画师?你没骗我?” “你……”见东烛如此小心翼翼的护着画,裘恭皱了皱眉眉头欲言又止,最后才问道,“你不会想卖了吧?” “我才不是这种人!”东烛反驳道,抱着月季图回到房间,将画铺到食案上,细细观赏着流利的线条和栩栩如生的月季。对他来说,这种千金难买的东西,就应该好好保存起来。不过……裘恭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记得马雪亦? “对了裘恭,你怎么会记得马雪亦?” “马雪亦?”裘恭的表情被他说得微怔,许久才喃喃道,“我如何知道他的?”是的,他了第一眼,就知道是马雪亦,是京城第一画家,可是除此之外,他几乎一无所获,而且……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源源的流向他,叫嚣着要冲破他的体内。无论是婆娑的记忆,还是马雪亦的记忆…… “我记得他已经十年没有出现过了。”裘恭隐隐约约按着记忆的轮廓思索着,“为什么,此刻会如此凑巧的出现?”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东烛见他面色惨白,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担忧道,“没事儿,你想不出来你生前的事我也不会嫌弃的。” “生前?”裘恭轻飘飘的说道。 东烛被噎了一口,自己生前生前说习惯了,不小心就说出了口,“不是,是之前。”见裘恭已经恢复了神态,连忙甩甩手道,“怎么样,我们开始种月季?” “恩。” 得到裘恭的反应,东烛从小布包里掏出一个兽皮做的小手套,又掏出了个小剪子,然后把那根^须似的东西掏出来端详了番,才对裘恭说,“这叫野生月季砧木,懂吗?” 摇头。 “这个呢,就是从月季花的根^部剪下的,”东烛对拉着裘恭讲解十分感兴趣,“这个呢,等会儿是要用来承受接穗的……算了反正你也听不懂,但是不能拔啊放手裘恭!!!” 裘恭缓缓的放下正在蹂^躏月季的手,“有趣。” 总而言之裘恭转移注意就好了……东烛内心松了口气,将砧木拿起来细细的梳理纤细的根^须,再将定制的嫁接剪子认真的在上面剪出些小口来,好让等会儿能够顺利接穗。他剪得很认真,而这又是裘恭从没见过的技术,不禁吸引了裘恭的目光。 东烛认认真真的剪好了一些口子,准备将月季的花径进行加工。他猛地一抬头,就感觉好像有什么在他头顶上,但是他没有反应过来就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哎哟!!” 裘恭正凑在他面前看,哪知东烛突然抬头,竟撞到了他。本来习武之人、特别是裘恭这样谨慎的高手一遇到风声就会立刻闪开,可他却对东烛意外的放松,信任,导致失去了往常的判断能力,竟被撞个严实。 “好痛。”东烛坐到了地上,感觉眼前一片黑乎乎的,似乎是被撞得眩晕了。 裘恭虽说被撞到,但是毕竟是有内力练武的人,被撞到后只是淡然的摇了摇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再看东烛,此时正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自己的脚尖。 “莫不是撞傻了?”裘恭缓步走到东烛面前,伸手挥了挥。 没反应。 裘恭耐心道,“你的草药变成了银子了。” 原来在裘恭心中自己是这种人……东烛狠狠的鄙视了一番。虽说心里在想要做动作,但是被撞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呆愣在那儿。 裘恭见东烛愣愣的捂着头抬眼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蹲在东烛面前,伸出手轻轻的放在东烛毛茸茸的脑袋上,轻柔的一揉一揉,还时不时了摸了摸他的脑袋,“还疼吗?” “不……不疼了。”这会儿东烛可是真的愣住了。他没想到裘恭竟然会做这么不适合他的动作。脑袋上的手不宽大,却修长有力,脑袋上的手总是冰冷的,此刻却像握着个小暖壶似得温暖的覆盖在上头,让东烛恍惚中竟然有种,圣光降临、佛光普照的感觉。 “当心。”裘恭的表情没什么特别的,见东烛缓过神来,就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还扶了一把摇摇晃晃起身的东烛。 “谢、谢谢。”东烛连忙拽紧了裘恭的衣袖,脸红的极度不自然。 裘恭看了看他红扑扑的脸蛋,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做下来准备继续做手头的工作时,才略有担忧的开口道,“生病了?” “没有,不用担心!”东烛连忙摆手道。心中却忍不住松口气,幸好裘恭是个正宗的面瘫冰山,不然此刻自己因为害羞而脸红被他发现,岂不尴尬无比?“你没事儿就好。” “你的脑袋还挺^硬的。”裘恭似笑非笑道。 “我没练铁头功真是可惜了。”东烛有气无力的拿起月季杆,继续剪着杆上的荆棘,还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裘恭,以防他再次无声无息的凑那么近。 将砧木斜角切下盾形切口,然后用同样方法,同样大小在穗条上选取充实饱满的接芽嵌入已切好的砧木切口上,因为没有塑料,东烛将纱布紧紧的绑在了嵌入的切口上,嫁接就算完工了。接下来就只要将这些嫁接好的植物放在温度适宜土壤里培育,不出多日就能培育出十分美丽的月季来,那时候木屋一定会充满了温馨和阳光。 在前世,东烛一直用的是嫁接机,从来没有手动操作过。幸好现在还记得,不然就做不出了。能够用嫁接技术培育花卉是极好的,东烛已经想过了,万一将来草药什么没了怎么办,开家花店赚钱啊! “还要做吗。”裘恭低头看了看竹篮里的砧木和月季杆。 “哦,我还要做好几株,开得才漂亮。”东烛抹抹汗道,一抬眼,就看到裘恭十分感兴趣的目光。“你要试试看吗?” 裘恭点点头接过材料,用剪子开始试用起来。 东烛两手撑着下巴,用一种自认为十分慈祥的目光盯着裘恭。在所有人眼里,裘恭永远是一副面无表情,从来不会露出一点儿情感的人,但是在自己相处过程中,裘恭已经慢慢打开心扉,露出不一样的表情和笑容,尽管他露出神情时依旧是面瘫状态,但是自己却能从中读出不一样的感情来。 这或许就是默契吧?东烛笑着看了看阳光,这或许才是生活吧?人的一生太过短暂,能够寻找到一份默契已经难得可贵,更何况是一个适合你的人……人生中最幸福的事,其实就是莫过于,找一个合适的人,然后一直走下去。 第41章 元宵之日 天色微亮,已经能听到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东烛睁开了一只眼,晃了晃脑袋,在床上滚了好几滚,直到把裘恭吵醒了被踹下床后,东烛才揉了揉眼睛起身。 东烛的作息很规律,但与裘恭那种早睡迟睡都早起的规律不同,他向来都是迟睡迟起,但是一旦需要他早起,他也能精神抖擞的从床上爬起来——只不过这种情况比较少。而今天呢,正是他和贺家堂交易的日子,所以他不得不早起去山下送货。 梳洗完毕,裘恭也起来打坐了。东烛伸个懒腰拍拍他的肩膀就跑回屋整理草药。因为已经确立了合作关系,东烛也不再用精致的小礼盒装草药了,取而代之的是结实而实用的竹篮。交易的草药并不多,所以东烛认真的把草药绑好安置在小木盒里,再放到竹篮里,整整齐齐的摆成个长方体,才满意的背上自己的小布包,抱着自己的小竹篮,准备下山交易自己的第一批货。 “我送你?”裘恭打量了番东烛,见他手里拎着小小的竹篮,精神抖擞的跳了几跳,似乎在做下山前的准备运动。 “不用,不重。”东烛做了几个踢踏舞的动作,心情颇好的对着裘恭做个飞吻的姿势,“我走了啊,好好看家哦~” 裘恭:“……” 将草药送至贺家堂,又被贺叔拽着帮他沏一碗参茶后,东烛才得以脱身。这个草药竹篮是他编织的,编织方法颇有技巧,不仅底部十分结实,柔^韧性也十分了得,所以东烛在把草药都掏出去后,能把竹篮折几折,折成扁扁的形状放在手上好拿。 出了贺家堂,本来按照计划应该是立刻返回的。但是东烛犹豫了……因为今天的双桥镇很不正常!十分不正常!双桥镇本就是热热闹闹的,但今日,站在贺家堂的大门阶梯上往下看,整个街道人山人海,小摊也比平时多出了一倍多,这架势比平时的双桥镇要繁华多少都不知道! “今天是什么节日啊?”东烛摸了摸下巴,看到许多店面挂上了红灯笼,十分喜庆,许多路人手提布包,在摊位前驻足许久讨价还价,往常冷冷清清的小摊位,此时都人满为患。 “哎哟客官请来看看,这可是特地由江南第一才子题字的对联哦!绝对喜庆,仅此一副!” 东烛淡定的稳住了差点被转成螺旋的身形,探头看了看远处拥挤的摊位。对联?今个儿是什么日子,连对联这么喜庆的东西都出来卖了? “哎哟别挤别挤——” 东烛连忙扶住身旁被撞得有些摇晃的老人家,“您没事儿吧?要买什么,我帮您买。” 老奶奶笑眯眯的指着摊位,“谢谢年轻人,你帮我买串爆竹可好。” 东烛点点头,矫健的挤啊挤,终于从人海中伸出一只手,买了串鞭炮。但是由于人实在太多,摊主甩甩手不好找钱,东烛只好丢了几个铜板拿了两串来。 “老人家,给你。”东烛递过两串爆竹,拿知老人家摇摇头,“给我一串就好了,另一串啊,你带回家去,啊。” “带回家?”东烛摸了摸爆竹,“今个儿是什么日子呀?怎么这么热闹?” 老人家睁大眼睛,“年轻人,你可是挤糊涂了,今个儿是十五啊!” “十、十五?”东烛左右甩了甩头,“您是说,元宵节?” 得到老人的应声后,东烛在风中凌乱了许久。多日不下山,自己竟然不知道已经过完年,开始了元宵节了,怪不得今日如此热闹,原来是十五。东烛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爆竹,如果不是今天下山,他根本都忘记了有过年这事了。 “哎,前世果然是太凄苦了。”东烛把小竹篮抖啊抖,终于把扁扁的竹篮抖出个形状来,挂在手臂上,兴高采烈的跑向小摊,“重生之后的第一个元宵节,可要好好过啊!” 很快采购完一些爆竹和对联,以及一些熟食,东烛抱着大大的竹篮艰难的走着。尽管小布包里有许多银票,但是东烛这幅样子着实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好不容易抱着竹篮走到山下,东烛撇了撇嘴把竹篮放在山脚下,叹口气思考如何抱着这么重的东西上山的办法。 “坐在这里作甚?” 东烛猛地一抬头,果然是裘恭。裘恭出场的总是那么及时,救他于水深火热中。“你怎么来了?” 裘恭伸手叩了叩竹篮,“你买……鸡了?” “啊对。”东烛点头,“这和你来了有什么关系?你是……你是骑着它来的吗?” “闻到了气息……” “你竟然闻到了鸡的气息!!!!” 裘恭淡定的拿起竹篮,“我感受到了你的气息,也闻到了你……买的东西的气味。料想你必定会带着许多东西。” “哦,原来。”东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知道今个儿什么日子吗?” 裘恭摇摇头,拎起竹篮就往前走,对他的问题丝毫不感兴趣,毕竟东烛一时兴起买好多食物也不是不可能。 “元宵!”东烛兴致勃勃的跟在裘恭身后,“元宵节!今晚我们没有空去双桥镇猜灯谜看杂技,所以我就多买了些喜庆的东西了。怎么样,今年元宵我们两个一起过?” 裘恭被他说得微微动容,两个人的元宵节啊……似乎很有意思。 到了山上,东烛将对联糊在木屋前。小小的木屋上挂着红红的对联和灯笼,更加的温馨和喜庆。东烛看了看裘恭,见他很感兴趣的逗^弄了番小小的灯笼,不禁感叹道,裘恭失忆前也是那种富家公子吧,总是被人围绕着,连这种百姓常过的节日都不曾接触过…… “元宵有什么特别的习俗吗?”裘恭看了看竹篮里的食材。 “有啊,元宵。”东烛点头道,“我等会儿做那种八宝元宵,怎么样,吃得惯甜食吗?” “随意。” 元宵节最具有特征的饮食就是元宵。刘若愚的《酌中志》记载了元宵的做法:“其制法,用糯米细面,内用核桃仁、白糖、玫瑰为馅,洒水滚成,如核桃大,即江南所称汤圆也。”所以东烛准备好糯米细面,再从自己栽培的花卉中截取了一些玫瑰花瓣放在细面中,揉搓成一个圆圆的团子。裘恭对此也十分感兴趣,于是东烛把他拖到边上,二人在沾满糯米粉的手中一起捏着一个个小团子。 “裘恭,看灰机!”东烛大吼了一声就用手对着裘恭俊美的脸一阵猛搓。 “这里没有灰机,只有一只母鸡。”裘恭用袖子把脸上的糯米粉擦了擦,丝毫不管满脸的白色,只是淡淡的指了指东烛为了庆祝元宵节而买的母鸡,在东烛眼睛看过去的瞬间两只手“啪”的盖在了东烛的脸上。 “好狡猾……”东烛抹了抹脸,对着裘恭又是一阵猛扑。 “八宝元宵”是皇宫中特别制作的一种甜品,做法十分简单。将白糖、红枣、白木耳等食材与汤圆儿一起放入水中烫煮就可。因为烫煮时间只要几分钟,所以东烛和裘恭二人先准备了其他的食物,到最后才开始烫煮元宵。 “开始了开始了!”东烛刷的把爆竹向前一扔,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抱着裘恭欢呼道,“元宵快乐元宵快乐!” 裘恭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道,“元宵快乐。” 放完爆竹的二人开始举杯同饮。因为元宵节的缘故,远处的镇里热闹非凡,虽然不能到镇上去一睹热闹场面,但是由于在山上的缘故,远处的烟火看的十分清楚。东烛向前跑了几步,便能从山上看到镇上的风光。 万家灯火在宽阔的视野中十分美丽,即使在远处,都能想象得到街市上会是怎样的热闹场面。从山上看下,有许多彩灯挂着,甚至从一头挂向另一头,颜色鲜艳华丽,无不体现元宵节的热闹。烟火从镇中飞舞上空,在空中绽放出色彩,转瞬即逝却仿佛停止在最绚烂的瞬间。 抬头望向天空,十五的月亮十分明亮。元宵节是新春后第一个月圆之日,总是团聚之时。前世的东烛活得连节日都不曾庆祝,重生后第一个遇到的重大节日就是元宵节,并且这节日是与裘恭一起过的。这算不算一种团聚? “爱元宵三五风光,月色婵娟,灯火辉煌。 月满冰轮,灯烧陆海,人踏春阳。” 这果然是在说元宵节的热闹与喜庆吧! “快来写愿望!”东烛跑回木屋,拿出了张小纸条递给裘恭。 “愿望?”裘恭低头看了看小纸条,“河灯节不是已经写过了。” “不一样。”东烛笑道,“河灯节的愿望随着河水慢慢流走,带到各个地方,这个愿望是用来放孔明灯的,是要飞到天空中的!” 裘恭听罢点点头。 东烛拿出了两个孔明灯,这孔明灯是由竹篦编成,再用纸糊成灯罩,竹削成的篦组成了底部,看着就像是孔明的帽子一样。东烛将沾满煤油的布团放在孔明灯下,将写满愿望的小纸条放入其中,点燃了小布团,孔明灯缓缓向上升起。 两个孔明灯相互依偎着飞向天空,镇中也有许多孔明灯飞来起来,然而只有这两个孔明灯是从最高最美的山顶升起的——橙色的灯慢慢升起,似乎与月亮融为了一体。 “真美。” 东烛感叹着。 “这是第一个大节日,我希望我们以后都能一起过节。” 裘恭望着渐渐模糊的孔明灯笑道,“必能成真。” 第42章 毛团情愫 “淅淅沥沥——” 东烛拨开了面前的一片大大的草叶子,按了按斗笠的帽檐,再将杂草拨出一条路来,三步并两步的向前奔跑。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山洞就露出来了,东烛连忙垫着石头跑了进去,才松了口气。 “好大的雨啊……”东烛缩了缩脚,把整个身子都缩进了小小的山洞中。这个山洞估计是天然形成的,四周是坑坑洼洼的岩石,也十分浅,就好像一个靠背椅一样,但是略宽一些,只有把脚蜷缩起来才能整个人都躲进山洞中。这个山洞虽然抵不住多大的风风雨雨,但是总还是能勉强抵挡住此刻大雨的袭击。 东烛把小竹篮放到一旁,将斗笠护在胸前,拍了拍腿上的泥土,“真是,怎么突然下起了雨呢,今早还是阳光明媚的……” 的确,近几日风和日丽,丝毫没有要下雨的迹象,特别是今日最为晴朗,所以东烛只拿了个小斗笠背着个小竹篮就上山了。这片山只要在近处,他都十分熟悉,所以他对裘恭说,自己又危险必定会呼叫的,只要他感觉自己的气息还在这片山内,就不要管自己……现在他真想打自己脸啊! “淅淅沥沥——” 大雨丝毫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现在若是出去,东烛不保证自己会不会一脚踏进湿润的泥土坑里,而且现在自己在古代,身上穿的衣服十分不方便,宽宽大大的不仅不容易走路,大雨一淋也十分冷。所以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呆在山洞中…… “不行不行!”在漫长的等待后仍然是大雨瓢泼,东烛忍不住将斗笠盖在了头上,又将小竹篮拿起。小竹篮经过他的特别改装,上面有个斗笠可以盖住,防止雨水渗透,这次正好派上了用场。全副武装后,东烛用力的卷起裤脚,一脚踏入泥泞的土地中。 注意到周围有一条小路,树木较多,土地也较结实,东烛毫不犹豫的一脚踏上,慢慢的走着。然后走到一半,却突然停下来…… “呜……” 东烛穿着小草鞋的脚停在了半空中,转头扫视了一番。 “呜呜呜……”细细小小的声音,软萌软萌的。 东烛小心翼翼向那个方向走去,只见大雨中,一块小小的岩石下的一堆草轻轻的晃了晃。于是东烛拨开了小草丛,映入眼帘的是一团小毛团,小小的团子卷成了球在岩石下瑟瑟发抖,还不时发出呜呜声。因为小雨天的缘故,团子上的毛湿漉漉的。 “褐色的毛……”东烛伸出一只手戳了戳了团子,小毛团颤抖的抬起头来,见东烛温柔的抚^摸着他,便小心的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又缩起来睁着大眼睛悄悄看着他。 东烛连忙把小毛团抱起来,尽量让头上大大的斗笠也能为它挡住雨。梳理了小毛团的皮毛,东烛把小毛团捧了起来仔细的打量了番,只见它褐色的皮毛十分顺滑,黑葡萄似得眼睛一眨一眨,湿漉漉的鼻子不时的蹭着东烛,还不断发出细细的呜呜声。 “这是小猫吗?” “呜……”小猫蹭了蹭他。 好可爱……东烛抱紧了小猫放在自己的衣服里,只留它一个脑袋弹出来,“你是不是无家可归,我带你回家好不好?”说完又犹豫了下,裘恭那么有洁癖的人,若是让他看到…… “呜……”小猫把脑袋缩进了东烛的衣服里,两只爪子紧紧的趴在衣领上,似乎害怕东烛把他抛弃了。 “别怕别怕我带你回家。”东烛把毛团紧紧的裹在怀里,裘恭什么的总之还是先不管了,蒙混过去才是硬道理。此刻雨水更大了,东烛只好跌跌撞撞的向前冲,一不留神就撞到了什么东西。 “裘、裘恭是你嘛?”东烛的斗笠被撞得一歪,立刻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 “当心。”裘恭虚扶了他一把。 东烛把斗笠抬起来,看到裘恭手里撑着把纸伞,见他看过来,就将手上的蓑衣披在的东烛身上。 “谢谢……”东烛整理整理蓑衣,古代的人总是用斗笠和蓑衣来避雨,这蓑衣虽然重了点,可比现代的雨衣防水多了!“你的纸伞够撑吗?” 裘恭点点头,他穿的很少,纸伞也很轻很小,但是他却丝毫没被淋到。 “你怎么来了?”东烛穿戴好衣物后,少了雨水的冲刷,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便跟在裘恭后面亦步亦趋的走着。 “这么久你还没回来,有些担心。” “哦……”东烛揉紧了怀中的毛团,正要开口,就听裘恭问道,“带来什么回来?” “没!” 裘恭瞥了他一眼,又瞥到了他胸^口,见他胸^口抖啊抖,抖啊抖…… 东烛连忙安抚了下怀中的毛团,干笑道,“那,那啥,刚才差点跌了一跤,心脏有点砰砰跳的。”说完就自我唾弃了番,哪有人心脏跳会这样抖的。 “回去再说。”裘恭淡淡的说完就转身走了,东烛只好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回了木屋。 回到木屋,大雨依然冲刷着地面,然而在屋子里果然是暖和多了。将厚重的蓑衣脱下,东烛将衣服敞开了些,把小毛团抱了出来。小毛团在东烛的衣服里暖暖的,毛也干了许多,更加蓬松了,然而东烛的衣服却湿了大片。东烛不甚在意的摸了摸湿衣服,抹了抹小毛团的皮毛。 “这是……”裘恭走进东烛,端详了番。 “我收养的猫!”东烛捧起毛团,“我看它一个人,不,一只猫很可怜的在雨中,而且颇有灵性所以我就……” “这是猫?” 东烛疑惑道,“啊?” “这是老虎。”裘恭冷冷一笑。 东烛的下巴“啪”的掉在了地上,“老、老虎?” 裘恭就着东烛的手把老虎捧在他面前。毛茸茸的耳朵,黑亮亮的双眼,特别是褐色的花纹,在此刻尤为清楚,正是一只幼小的幼虎。 “我还以为是虎斑猫!”东烛抱起幼虎蹭了蹭。“既然是老虎就更好了,裘恭,你会养他吧?” 裘恭见他抱着幼虎蹭来蹭去,最后只好叹了口气,“也罢。” 于是这一人一虎相拥而泣。 将幼虎安置在一个用棉布做成的小窝里,东烛总算是松了口气。据裘恭说,山中基本是没有老虎,估计母老虎死后,只有这只幼虎存活着,而这只幼虎吃什么呢……在这里东烛没有看到牛奶,所以他在想,用豆浆替代会不会好些呢…… “唔!”迎面飞来的衣物打断了他的思路,东烛把衣物从脸上扯下来,摇摇晃晃的要推门去。 “作甚?”裘恭扯了他一把。 “洗澡啊!” “已经烧好热水了。”裘恭淡淡的指着里屋,“去里面吧。溪水太冷。” 裘恭真是越来越体贴了!东烛不禁感叹着,抱着衣物推进了屋子里。屋子里热气腾腾的,一个大木桶,里面装满了水。东烛用手试了试水温,温热温热的十分舒^服。 “人间享受啊……” 浸泡在温暖的热水中,东烛忍不住慢慢滑下,现在的生活与前世相比堪称天堂,自己的科学能力不仅可以运用,还拥有了自由,按照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自由和金钱两手都有,就差美人…… “嘎吱——”美人推门了。 “啊!!!!!”东烛叫了一声,立刻被水呛得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裘恭靠近木桶,俊美的面容在氤氲中染上一层朦胧,“没事吧?” “没事……”东烛心虚的整个人沉在水中,露出小半个头闷闷道,“你进来做什么?” “恩?”裘恭略有疑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拿东西而已。” 被裘恭看着本来就有些尴尬,更何况裘恭是个冰山大美人,还在自己洗澡的时候看着自己,这不行!不能这么堕落了! “那什么,我洗澡啊,你、你拿了东西就走吧。” 裘恭点点头,从东烛的背后慢慢的靠近了东烛,愈来愈近,这时他伸出手轻轻抬起…… “啊啊啊!”东烛转头惊恐的盯着裘恭,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裘恭你干什么!” 裘恭直起身来,手中拿着刚从床边拿起的御楼剑,十分疑惑的看着东烛,“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东烛摇摇欲坠,最后“噗通”的跌回水里。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沐浴的时候裘恭在他边上,他总会觉得一股不自在。而这股不自在不是厌恶,而是有些害羞……心跳甚至有些加快。可能是裘恭是美人的原因吧,东烛这么思考着,在洗澡时被一个美人盯着,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裘恭默默的看了他好几眼,突然清清冷冷的说道,“你在想什么?” 东烛缓缓转过头看他。 裘恭冰一样的脸慢慢靠近,最后和东烛的脸靠在了一起。他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勾住了东烛的下巴,两个人无言的对望。直到…… “呜呜呜呜————” 东烛猛地惊醒过来,转头看了看屋外,那只小老虎正嗷呜嗷呜的叫唤着。直到裘恭上前推门,东烛才愣愣的握住自己的下巴。 刚刚……那是什么情况?! 第43章 毛团养成 “嗷呜嗷呜……” 东烛慌乱的扯起床上的浴巾,见裘恭走了出去才在身上擦了擦,将衣服随意的搭好就冲出门去。此时裘恭正面无表情的蹲在小毛团的面前一动不动。 “是不是饿了……”东烛也凑了过去,跟裘恭一起蹲在毛团前,刚刚洗过澡的身上香香的,弥漫在木屋的空气中,裘恭也闻到了,便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挺香的。” “皂、皂角吧,”东烛被他突如其来的“赞美”吓了一跳,“我还放了些兰草,可能是这个香吧。” 古代人洗澡常用兰草为浴汤,叫做“浴兰”,在《楚辞》中就有“浴兰汤兮沐芳”来赞美兰草之说。东烛一个大男人,当然是不会去用一些玫瑰、月季这样的花瓣来沐浴,又听说兰草似乎沐浴起来十分舒服,才在木桶里放些的,没想到这味道却香得很,着实超过了东烛的想象。 “可以一试。”裘恭淡淡开口道。 看来裘恭最近终于变得开朗许多,不像过去那么阴沉了……真是好事啊!东烛还未发言,就听到呜呜的声音,原来是小毛团又开始细声叫唤了。 东烛从未有过照料宝宝的经验,更何况是只老虎宝宝。老虎三岁成熟,一岁之前断奶,这幼虎大概还需要喝奶吧?不然看他那么小的牙齿,是绝对咬不动肉的。 “饿了。”裘恭戳了戳小毛团的耳朵,小毛团立刻缩成一团,“你从山上把它带下来,它应该就是又冷又饿。” 东烛抱起抱团,摸了摸它扁扁的肚子,“这是难为它了,一个人在山上生活那么久。” 小毛团开心的蹭了蹭它,两只黑黝黝的眼睛对他眨啊眨。 “啊,我给他买些奶吧。”东烛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放到了小窝中,“老虎应该会吃奶的吧?” 见裘恭点头,东烛正准备披衣下山去看看山里有没有农家卖羊奶或是牛奶,裘恭却拦住了他,指了指他单薄的衣物,“外面雨大,你在这里看着他。” 东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看到裘恭拿起纸伞,推门出去了。 原来裘恭是怕自己淋坏啊……东烛嘴角弯了弯,真好,裘恭现在已经完全融入和自己的生活中了啊。小毛团也在他边上蹭了蹭他,依偎着他的体温取暖。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哦。”东烛笑眯眯的把毛团抱在了自己的腿上,“我们很穷的,没有吃的,所以你以后只能吃红萝卜,喝红萝卜汁,睡红萝卜房……” 毛团疑惑的看着他,舔了舔他的手指。 “叫我爹知道嘛,”东烛继续鬼^畜的笑着,“我是爹,那……那裘恭叫什么好呢,这样吧,就叫娘……” “想被扔下去吗?” 东烛“唰”的抱住了毛团,一脸干笑道,“你、你回来了。” 裘恭不甚在意的拍了拍袖子上的水珠,又把纸伞靠在门边,才从手里递过一个小竹筒,“山下只有羊奶。” 此刻透过窗户,正下着倾盆大雨,雨水不断冲刷着山里,下山的路也十分泥泞,而裘恭却施展轻功,一个人飞快的到山下的农家去买羊奶,只为了自己一时冲动抱养回来的小毛团…… “还不喂?”裘恭出言提醒到,“又在叫唤了。” “啊。”东烛缓过神来,把小竹筒上的竹盖打开,只见里面有满满的羊奶。东烛把竹筒倒过来倒过去,又把毛团来来回回摆了好几个姿势,最后只好叹气道,“这要怎么喂?” “奶瓶。”裘恭递过一个瓷器。 东烛接过,立刻被吓了一跳。原来奶瓶这东西时从古时候就有的,只见一个瓷器的瓶口有个小孔,正好是可以倒出牛奶的。东烛将瓶口打开,把小竹筒的牛奶倒入。小竹筒虽然看着不多,但是却能倒许多次瓷器奶瓶,东烛把竹筒递给裘恭后,再小心翼翼的把奶瓶放到毛团的嘴里,让羊奶轻轻的灌了进去。 “呜呜呜……”小毛团抱住瓷器奶瓶津津有味的喝了起来,还时不时的啧啧嘴,发出满足的叫唤声。 “好可爱啊。”东烛摸了摸毛团笑道,“我给你取个名字怎样?裘恭,你说要叫什么?” 裘恭面无表情道,“大黄。” 大黄是狗狗好吗!!东烛内心吐槽道,却还是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叫小黄?” “它是老虎。”裘恭淡淡解释。 于是东烛柔声问毛团儿,“你是要叫毛毛还叫大黄啊,叫毛毛就继续喝羊奶,叫大黄就跑过来抱住我好不好啊?”他笃定毛团儿一定会继续喝羊奶的! 于是毛团儿猛地丢下喝完的奶瓶抱住东烛的小腿嗷嗷呜呜的直撒娇。 东烛:“……” 裘恭勾了勾手指,“大黄来。” 毛团儿“蹭”地冲了过去,抱着裘恭的小腿晃啊晃,晃啊晃…… 东烛愣愣的站在原地,最后只好无奈的蹲在地上摸着大黄的脑袋,“算了,你高兴就好。” 将大黄整理之后,雨也慢慢停了。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泥土混合着青草的芬芳,让山上的空气格外的好。因为方才比较急躁的缘故,羊奶买的并不多,所以东烛准备下山再买一些羊奶,好让大黄晚上有点心吃。 给打坐的裘恭留了一张小纸条,东烛就背着小布包下山了。大黄睡得很熟,所以东烛也没打算把它带下山。通往山下的泥土路虽然有些湿润,但是已经可以安全的行走了,于是东烛小心的下山,一路无事。 山下的农家有养羊的,裘恭的奶瓶也是从这里买的。东烛便随意挑了家农家,进去买了大竹筒的羊奶,又买了些小竹筒的羊奶,打算晚上自己熬点羊奶喝喝,毕竟自从来到古代,他还没喝过羊奶呢。 从农家出来,本来要回山上,哪知东烛正准备离开,就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马车上下来了个人,见到东烛连忙挡在他面前。 恩……看着面善,不像是坏人,身着衣物质量较好,不像是劫匪……东烛眯着眼打量了番。 “公子,是我啊!”来人急急忙忙握住他的手。 东烛打量了番,才猛然醒悟过来,“是你!你不是周司仪吗?” “是我是我!”周司仪握住东烛的手,热泪盈眶,“东公子,我们找你好久了,终于见到了你了,此刻我来,是有大事要说。” “什么事?”周家有事找我?东烛不禁奇了怪了。 “您家在附近吗?这事情太大,最好找个地方细谈。” 东烛指了指山上,“哦,那里是我家。” 周司仪笑眯眯的转移话题,“我们找个茶馆可好?” 坐在一个小小的茶摊里,周司仪喝着茶叹口气道,“你只说你在这个山里,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今个儿算是幸运的了,竟然能够在路上碰到你。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找你,的确是周家出了大事。” 东烛心里“咯噔”一下,但看周司仪的表情只有焦急,没有什么担忧和难过,心道难道这大事是好事? “其实,三王爷上次来了我们这里拍卖了一些巴戟天,药效极为好。而这巴戟天又只在江南盛产……”周司仪缓缓道来。 的确,巴戟天盛产于江南地区,而东烛培养的巴戟天比普通的巴戟天都要好,没想到上次以高价拍卖走的竟然是三王爷。“所以呢?他还要巴戟天吗?我不是已经给你们了……” “王爷要五百株。”周司仪认真道,“他只看重我们这里,确切来说只看重你栽培的巴戟天。但是他至今仍然以为是周家与贺家种植的,根据合同约定,我们不会透露是你种植的,同时你需要供应我们这类的请求。五百株巴戟天……我们找遍了江南所有家,也不过堪堪一百株而已。” 东烛皱了皱眉头,的确,不能透露自己是供应商这一点,相当于把责任都推给了周家与贺家,而相应的自己必须无条件的承担起这个责任……而且对方是三王爷,根本无法拒绝! “可是,山上我无法培育这么多。”东烛叹气道,他着实没有想到这种情况。“山上的气候最近太过湿润,而且气温太低……” “在山下可以吗?”周司仪连忙问道,他似乎也没想到东烛无法栽培的情况,“我在山下为你找家大院子,专门供你栽培。” “……罢了。”东烛摆摆手,“就在山下吧,三王爷多久要?” “一个月内。” 东烛点点头,“一个月还是够的。我明天就下山去找你们,然后开始栽培。” “麻烦公子了!”周司仪惊喜道,连连道谢。 告别了周司仪,东烛不禁抱着小布包哀叹。本来万事都完成了,现在突然多出个三王爷,一下子要那么多的巴戟天,还不准别人拒绝,一拒绝了就是得罪了,果然古代有钱就是任性吗?自己这种没钱的只能任劳任怨。 垂头丧气的回到木屋,大黄“唰”地扑了过来绕着东烛转,东烛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对刚打坐完走出来的裘恭道,“我明天要下山一个月了。你……”说着顿了顿,忐忑的开口道,“你陪我吗?” 第44章 清府之院 虽然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但这是第一次出这么久。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都要在山下培养巴戟天,说实话,山下是方便了许多,有集市,有马车,还有许多酒馆和娱乐场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东烛却还是更习惯山上的生活,或许这种“世外桃源”的种田生活才更适合他吧。 东烛将几朵巴戟天仔细包好放进小竹篮,又把农田里一些草药拔了起来种在小盆子中,毕竟一个月没人管,再好的药剂都无法维持,现下唯一的办法也就是带到山下了。而大黄…… “嗷呜呜呜呜……” 东烛低头看了眼大黄,只见大黄兴奋的在包袱前团团转,似乎很期待这次院门,还时不时的用前掌拍着包袱玩。 “罢了……”东烛叹口气道,古代没说养老虎是犯法的吧,再说自己也不可能把大黄再次丢到山林中去,这小家伙说不定又奄奄一息了。 收拾好草药以及一些衣物,东烛的行李算是都搞定了,裘恭的行李很简单,只有一把御楼剑。于是二人一早就带着包袱下山了,大黄兴致勃勃的蜷缩在东烛的怀里,不断的左顾右盼,还不时的蹭着东烛柔软的衣襟。 周司仪在山下的茶摊等候多时,见到东烛连忙笑道,“东公子来啦,还有裘公子……” 东烛点点头,周司仪连忙把他们请到了马车上。马车十分宽敞,东烛和裘恭坐了一排,周司仪坐在他们对面,再次跟东烛说明了情况。 “这次的交易关系到我们以后的地位,”周司仪解释道,“三王爷是十分有势力的王爷,我们这次若是能成功让他满意,以后就不仅仅是江南三大医药世家了,所以这次才会让公子你来栽培,不然三王爷若是发现这巴戟天药效不好,我们也……” 裘恭正用手支撑着脑袋看着窗外,丝毫不理会马车内发生了什么,而大黄正扑在裘恭的腿上昏昏欲睡。东烛瞧了他们好几眼,才拿起一块桂花糕含糊不清的说道。“明白了,本来发生这种事,如果不是我一定不让你们透露我的缘故,也不会牵扯到你们。我们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周司仪笑道,“可不是。”说完又饶有兴致的问道,“东公子可住在山上哪里?我们之前在山上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你的木屋。” 虽说周司仪是无意说的,但是在东烛心中却“咯噔”一跳。他潜意识中并不希望周司仪发现他住的木屋,甚至更不想别人打扰那块清闲之地。于是他连忙笑着转移话题,“我住的比较偏远,麻烦周司仪跑来跑去了,这地方虽然偏僻,风景倒是不错的,周司仪若是喜欢,下次我带你玩玩。” 周司仪摇头笑道,“劳烦东公子了。只是我们上了山,却没看到有多少草药……” 东烛默默的喝着马车上的茶打着哈哈道,“周司仪怕是走错路了。”走错路才好!东烛心中暗想,若是真的发现草药不仅对他的合作不利,在今后怕是也会被人天天打扰了,这毕竟是座大山,若是真的有人上山采了许多珍贵药材,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不是这个原因。”周司仪托腮说,“我们走了那么久,真的没看到多少药材。有的只有一点儿,我们也不敢乱摘,怕就此灭绝了……” 难道周司仪没走到自己采药的地方,那儿可都是珍贵草药啊!不过既然周司仪都这么说了,东烛心下也松了口气,表面波澜不惊的说道,“我的草药不仅仅是珍贵,更重要的不是它的品种,而是我栽培的方式。所以我的草药并不是因为品种稀有而珍贵的。” 周司仪恍然大悟道,“东公子真理!” 东烛谦虚道,“哪里哪里。” 到了双桥镇后,周司仪带着东烛去看新准备的大宅子。宅子是正对河边,气候适宜,夜晚还能坐在院子里吹风,十分凉爽。而难得可贵的是,这个宅子做了很好的布局:从正门走进是大堂,大堂有许多红木柜台,似乎可以出售一些药材,而大堂后是一个宽敞的院子,院子的左侧是厢房,右侧是药房,院子的中间用许多木质栅栏围成小格子土地,可供种药材。院子再向后延伸,竟然有亭子和小溪,是闲暇时候休息的好地方。 “这个大堂特地做成了药店的样子,是有什么意义吗?”东烛拍了拍怀里乱动的大黄问道,不是让他来栽培的吗,为什么会把大堂做成药堂的形式? “这个是周叔和贺叔特别挑选的。”周司仪解释道,“到时会送一些草药过来,如果公子你自己有草药也可以放在这里一同交易。” 东烛先是一思索,立刻了然的点点头。看来周家和贺家不仅仅是把他当做合作对象的供应商,如果这次三王爷的巴戟天成功培育好500株的话,必有重赏。这样一来不仅周家与贺家地位会从江南不断延伸,他们也打算拉自己一把……更确切的说,是有意要栽培栽培自己,成为他们是“盟友势力”。 “那么这里准确来说……就是周叔和贺叔赠给我的药堂了?”东烛再次环绕药堂一番,看来之前自己给他们送去的草药让他们赚了不少,不然也不会如此大手笔了。 “您明白就好。”周司仪笑眯眯道。 将行李放下,周司仪招呼家仆整理整理药堂,便陪着东烛将那两个装满草药的大竹篮抱进了药房中。竹篮里的草药不多,但是都有不同的品种,甚至有些都是上次拍卖会后才培育出来的,看得周司仪爱不释手,抱着竹篮蹭啊蹭,东烛怎么拖怎么劝都不肯走。 “大黄,上!”于是东烛忍无可忍的怒吼了一声。一向小虎依人的大黄立刻发出低沉的怒吼声,想周司仪猛地扑了过去。 “啊啊啊老虎啊——” 东烛在身后摆摆手,“周司仪再会了~~” 周司仪跑走后,东烛把竹篮里的草药整整齐齐的摆在了药房的木桌上。这个说是药堂其实是药宅的院子被打扫的十分干净,木桌上没有一丁儿的灰尘,打开窗户便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虽然没有山上那么自由凉爽,但是却有江南镇上的一番风味,看来周叔的确是为自己思考颇多。 不过自己是否要按着周叔的意思来,靠着周家与贺家这两座大山将药堂崛起,再与其联盟呢……好处自然不用说,坏处也不少,毕竟周家与贺家看重的只是自己的栽培能力,虽然有柳家挺着不敢对自己多少压榨,但这样一来成为二家的附属品,就等于要融入这个社会中,无论如何都是东烛不喜欢的生活。这也是东烛感到十分矛盾的,既想要自己开的药堂名满天下,又不想太过接触到这种喧嚣的尘世中去…… “哐啷哐啷——” 一阵吵闹声惊醒了东烛,东烛停下整理草药的动作,转头就见大黄脑袋盯着一个瓷器无辜的盯着他。 “不要乱碰,这里的瓷器都很名贵的。”东烛把大黄抱起来,又简单的把地上破碎的瓷器扫了番,才想起两件事来。 第一件事是怪不得自己觉得药堂有些空荡,原来没有瓷器以及屏风装饰,难道说装潢眼光也是周家和贺家给自己的考验?东烛嘴角抽了抽,还没有问自己有没有同意帮助他们呢,就开始考验起自己来了?第二件事就是……为什么要自己扫地,难道不配备个小厮什么的吗?难道要自己卖药、自己栽培、自己收钱、自己跑腿?!! “周司仪…………你给我回来!!” 在成功把周司仪抓回来后,周司仪表示店里的掌柜由他担任。一来他对东烛的草药十分狂热,二来这依旧是周家的一种表态。东烛对第二种周家的表态本有些抗拒,但周司仪毕竟对草药颇有研究,让他来总比那些不信任的其他人来好得多。 一切都完工后,东烛把草药分类摆放好。其中包括三种:第一种是可以直接放进红木柜台销售的草药,二是需要栽培出许多同品种才能买卖的草药,第三种就是巴戟天,整整500株的产量让他欲哭无泪。不过周司仪表示明天会把从江南各地搜刮来的100株巴戟天给他检查,若是可以过关就可以省他许多工作量了。 “其实这个药堂不错,若是能这么发扬光大,我也挺满足的。”东烛从药房晃到厢房,对准备挥笔作画的裘恭说道。 “嗷呜!!”大黄猛地扑上来,两只前爪扑倒了墨砚里,在东烛的阻止前“啪”地昂首直立在裘恭刚用镇纸铺平的宣纸上,雄纠纠气昂昂的看着东烛。 东烛:“……你知道你在糟蹋谁的画吗?” 被裘恭冷冷的目光一扫视,刚才还气宇轩昂的大黄立刻小心呜咽的缩成一团,最后缓缓的移开爪子,跳到东烛的怀里瑟瑟发抖。 幼虎也是猫科动物,所以它们的爪子与猫十分接近,在踩过墨之后在宣纸上印下的形状十分像一朵朵小梅花。于是裘恭淡淡的瞥了一眼宣纸,拿起笔继续作画,随着一笔一笔落下,竟然慢慢出现了一副栩栩如生的《墨梅图》。 “厉害!”东烛连忙鼓掌道。 “梅,苍古清秀,傲然而生。”裘恭淡淡道。 东烛细细听着,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45章 闹剧之变 巴戟天,又名巴戟、鸡肠风,为双子叶植物茜草科,肉质根入药,其根含有维生素c、大黄素甲醚、蒽醌等。巴戟天最好的产地一是江南,二是西部,这个朝代的西部此时正处于不安定时期,三王爷还没傻到去那里问药,自然是来江南寻找了。 巴戟天是藤类植物,扦插成活后第一年生长主藤,12月以后进入休眠期,第二年3~4月主藤继续生长,抽生果枝。第三年从第二年的果枝上现蕾开花。总的来说,巴戟天的生长是十分漫长的,而要在一个月内完成更是难上加难。所以东烛这次带了整整五十株已经经过两年的巴戟天,和五十株经过三年的巴戟天进行培育——这也多亏当时东烛无意间看到山中的一大块巴戟天生长地区而顺手培育,才能在短短时间生长出整整两倍以供东烛带走。 然而巴戟天不能全部带走,山上必须要留一些。按理说,这本是十分艰巨的任务,但是东烛却丝毫不担心,原因很简单,巴戟天的药用价值主要在其干燥根部,而上次东烛拍卖的巴戟天看上去是三株,实际是一株巴戟天的干燥根进行修剪为三段进行拍卖的。所以王爷说要五百株巴戟天,实际上不需要种植这么多,这也是让东烛感到十分轻松的地方。但是说到不轻松,倒也是有,比如…… “不许吃!!” “嗷呜……” “再吃叫裘恭收了你!!”东烛气急败坏的把大黄从田地里扯了起来,幸好被他及时发现,不然毁了一株巴戟天都是莫大的损失! 东烛话音刚落,裘恭就十分应景的从厢房出来,刚才还奔奔跳跳撒娇的大黄立刻呜咽了几声,缩到东烛怀里讨好的舔舔他的脸。 “……欺软怕硬。”东烛觉得要好好教育下大黄。 将大黄抱在一旁,东烛继续蹲在田地里捣鼓他的巴戟天。巴戟天的田间管理包括补苗定植,中耕除草,稻草覆盖,翻蔓以及追肥,以此确保草药的正常生长。由于巴戟天茎蔓着地易长不定根,会影响主根生长,所以应结合中耕除草进行翻蔓,避免不定根生长——此时东烛正在轻轻翻着巴戟天的蔓,并不时的检查是否有安全生长,翻着翻着便坐到了地上,身上专门用来做农活的粗布衣已经被弄得都是泥土。 “东公子东公子!”周司仪远远的喊着跑来。 东烛抬起头擦了擦汗,手上的泥土便沾到了额头上,“怎么了?” 周司仪看了看东烛的样子,平时总是一身白色丝绸、梳洗打扮得一丝不苟的他现在正围着个小襜衣,盘腿坐在泥土里,一只手插在泥土中,一只手正在草药上捏着,脸跟个花猫似得,看得周司仪哈哈大笑起来,“真要让裘公子看看你这样啊哈哈哈啊……” “他常常看到。”东烛淡淡的一挥手,大黄应声向周司仪扑了过去,在周司仪的嚎叫声中悠悠然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找我什么事?” “那个。”周司仪抖着腿,在东烛把大黄召回来后才稍微冷静下来,“有人来我们店里了。” “谁?”东烛皱了皱眉眉头。 “罗家。” “我现在就去。” 东烛脱下麻手套,向大堂走去,周司仪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公子,那个罗家的貌似是罗时的家仆,是来买药材的。” “药材?”东烛冷笑一声,“他罗家不是有很多吗?” “您还不知道啊,上次他这一闹事,他家从京城赶来,特地送了许多稀缺的珍贵药材给官府才平息了这场闹剧,所以现在罗家的许多药材可是稀缺的,只是这只有我们消息灵通的知道,对外罗家还是没有说的,包括一些家仆。” 东烛点了点头,没想到在山上一会儿,竟然许多事情都不知道。不过听周司仪的语气,这个家仆似乎正在闹场。所以他只能草草脱了襜衣,连满身泥土的衣物都来不及换就去了大堂。 “老板呢?怎么还不来?” 远远听到有人的喊声,东烛皱了皱眉,推开了后门,“我来了,谁这么吵?” 一个胖胖的年轻人一脸轻蔑的站在大堂中,似乎就是周司仪所说的家仆。本来热热闹闹的大堂只有他一个人,而其他顾客早就泡在大门前看了,小福子正对他说,“客人请等等,我们主子马上来……” “马上马上,都说了多少个马上了?”那个家仆歪了歪嘴,“啪”的把手里供客人喝茶的瓷杯扔到了一旁,立刻碎成了碎片,看的远处的周司仪一阵肉痛,那可是古董啊! “您再等等……” 那家仆猛地推了小福子一把,小福子被他一推,踉踉跄跄的就要跌倒,眼见他还要下手,东烛连忙大喊了一声,“住手!” 那家仆转过来,一脸油光发亮的对他昂首,“你是谁?哪个菜农?” “我是老板。” “老板?”家仆哈哈大笑起来,“这年头连菜农都能做老板了哈哈哈?!” “这年头畜^生都能做走^狗,有什么稀奇的。”东烛淡淡说道,慢慢在家仆在面前站定,引起周围一片赞叹声。 “你在说我?”那家仆面容扭曲,“我叫罗节,可是罗家声望很大的人物!在罗家谁不知道我是罗大少爷身边的大红人!” “哦,大红人啊,”东烛冷笑,“那来我这药堂有什么事?我们这里本来不让畜^生进,这是头一回为你破了例,你要说什么赶紧说,规矩可是不能乱变更的。” “你……!”罗节怒道,“我家少爷让我来你这里买月见草!” “你们不是医药世家么,怎么自己没有?”周司仪有了东烛在旁,声势也大了起来。 “我们不屑买自己的,我们有钱,要来你这儿,怎么?还不愿意啊?”罗节一听到医药世家,立刻得意起来。 这家仆还真是跟罗时一模一样,东烛心中暗暗冷笑,“我们没有。” 罗节怒道,“听不懂我说话吗?!” 东烛歪了歪头,转头问门口看热闹的大伙儿,“我的确听不懂他说话,我们毕竟是一介普通人,听不懂走^狗说话,你们听得懂么?” 这时候谁要是承认谁不久承认自己是畜^生了么,并且大伙儿都是极度厌恶罗时的,所以一致摇头。 “我听不懂啊……” “我怎么只听到乱嚎声呢……” 罗节气的发抖,欲要扑上来,眼见就要扑上东烛了,只听“嗷呜”一声,竟是大黄猛地扑来上去,狠狠咬住他的裤脚。周司仪“哎呀”一声,连忙躲到东烛身后,他可是患有老虎恐惧症……哪怕是一只幼虎。 哪知变故突然发生,因为大黄不过一只幼虎,不识货的人看不出是只老虎,并且幼虎的牙齿并没有十分齐全,所以罗节并分不出这是只幼虎,竟然单脚一抬,就要踢了过去…… “刷——” 罗节哎呀一声,竟然捂住大腿跪在了地上,额头正好磕到了地上,整一个对东烛磕头的姿势。东烛往身后一看,果不其然,裘恭正站在他身后远处的院中,手里拿着个小石子,漠然的看着这里。见到东烛的目光,对他微微点头。 “哎呀……!!”罗节刚抬起头,就被一颗石子打得又磕了下来,看的周围得人啧啧点头,还不断拍手。等磕了一会儿,差点有生命危险的大黄缓过劲来,东烛才对裘恭微笑个,裘恭才漠然的停下手,继续在院中散步了。 “你……你竟然!”罗节怒吼道,捂住脑门爬起来道,“我绝不会饶你!你绝对会死的——” “我拭目以待。”东烛冷冷道,他还没说完,就听门口一阵骚动,竟然是百姓都陆陆续续让出了一条路来。 “罗节!你这个不长进的!!!” 东烛抬起眼皮,见罗时连忙跑了进来,让身后的家仆把罗节抓了出去。那罗节一边被拖出去还一边喊道,“少爷,这家人不得好死!!你——” “够了!明天就滚回你家去!!”罗时一阵怒吼,“不是说了不要让你说你是罗家的,不然我叫你偷偷的来干吗!?!!” “少爷?!”罗节一怔怔忪,“您……您那是真的啊?!” “废话!”罗时一阵烦躁。因为上次在拍卖会闹事的缘故,他家花费许多药材才平息了官司,现在急缺月见草,但是目前有月见草的只有周家与贺家,这二家是绝对不会卖给他的,无奈之下他找到了东烛的药堂,虽然是这二家一伙的,但是东烛还不知道他急需月见草,所以他让罗节装做平民百姓去买,哪知罗节还以为他是故意这么说,真的是要他去找茬的,“你以为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吗?!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人家!你个——你个——”罗时气急败坏道,“现在就给我道歉!!!” “少爷,这家药堂不值得道歉!你看他老板是菜农,而且一身脏乱,我们怎么能对这种人道歉?!明天就收了它,您要多少药材都有,就像以前一样弄得别人家破人亡再去收了他——” “够了够了!”罗时怒道,这家伙一闹起来就进入傻缺模式了,什么都乱说,“快滚回你家去!以后不再来了!” “少爷————!” 罗时不顾罗节的喊声,只是当着百姓的面,连忙对着东烛行一礼道,“家仆不对,但是罗某有事求于公子,求东公子卖月见草十株!!” 第46章 所谓壁咚 这罗时在搞什么鬼?这是东烛第一反应。 这罗时要月见草是干什么?这是东烛第二反应。 在东烛正要做第三反应的时候,大黄“蹭”的一声扑倒了东烛的怀里扯会他的思绪,“罗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请东公子帮罗某这个忙……”罗时低垂着头不肯起来,“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抬头。” 东烛嘴角抽搐了番,他见过有人跪着不起来,也见过有人抱着大腿不肯人走,从未见到有人不低头的,果然这罗时还是放不下身价来吗?虽然很想嘲讽罗时一顿,但是毕竟人家罗家大公子都来到了这大堂了,周围又是百姓,自己若对罗时不理不睬还指不定明天有人会怎么乱嚼舌根呢。 “罗公子哪里的话,只要是客人,没有不卖药材的道理。”东烛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所以请罗公子快快抬起头来。” “你答应了吗?”罗时低着头也有些酸了,趁着说话时间连忙转了转脖子。“你先口头答应我,不然我不抬头也不走。” “罗公子。”本来还要因为罗时的识趣暂且原谅他,没想到他竟然又耍起无赖来了,果然江山难改,本性难移。东烛不禁加重了声音,“罗公子,请你不要再强人所难了,任何一个正常的客人,我都会卖给他的……”他特地将“正常”两个字咬得很重,“而且您所说的月见草,我并没有这么多,不是我不肯卖,罗公子你也看到了吧,我这里的月见草……不过几株而已。” 罗时听到有些犹豫的抬起头看了几眼,果不其然,摆在珍贵柜台那里的月见草不过二三株而已。“这……” “若是还要,请罗公子跟我到后院商谈。”东烛平静道,他很清楚,若是罗时不肯走,遭殃的还是自己,不管是自己的名声还是这个药堂的名声。此时正是刚刚发展的时候,能不能独当一面就是要靠最初积累的人气来了,绝对不能让罗时毁了。 “好吧……”罗时想了想,也罢,他也不想再这么丢脸下去了,便抬头要走,哪知脖子“嘎吱”一声,扭得他哇哇直叫。 “快带罗公子去后院——”周司仪捏着嗓子叫到,让小厮把他提到了后院。 “都散了吧。”等罗时进了后院,东烛转头对门口的百姓微笑道,“今天的闹剧让大家见笑了,若是百姓们绝对扰了平静,快请进饮些茶歇息吧。” 百姓们笑了笑,一些人缓缓离去,一些人便进来喝了喝茶,其中不乏许多被稀奇草药吸引的人,不一会儿药堂就挤满了百姓,不时欢笑着,这也让东烛着着实实赚了一大笔。 “罗公子要十株月见草何事。”到了后院,东烛终于垮下脸,冷冷的坐在后院的椅子上,手里抚^摸着大黄毛茸茸的耳朵,引起大黄舒服的呜咽声。“我并没有那么多。” 月见草珍贵在于它是最重要的营养药物,可治疗多种疾病,同时也是保养的好药品——对于人们可以抗心律失常等作用,对于女性同时也是十分好的保养以及瘦身精品。但是月见草主要已保养药用价值为主,并不是已治疗为主,并且培育十分困难,所以东烛培育的也不多,手中不过五六大株而已。 “是这样的……”罗时开口道,“罗家往常要进贡一些搭配药材,今年……罗家的药材被……被官府收了,其他药材都集齐了,只有月见草……” “月见草不仅只有我这里有吧。”东烛疑惑道,月见草虽然珍贵,但是要在每家药堂找一株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三王爷十分严格,他只喜欢精致而又有用的,所以只有你这里的月见草最为精致,别人的……” 东烛恍然大悟,原来是看中自己这里培育的月见草啊……不对,“三王爷?!” “啊对……”罗时抬起头,“三王爷怎么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东烛发出一阵笑声,令罗时抖了好几抖,“好吧,这个忙我帮了,”东烛昂首,“不过,有些事你得让我来做。” 将罗时送走后,东烛扫了扫大堂,只见大堂围满了人群,热热闹闹的丝毫没有新药堂新开张的冷清,反而超过了一些老字号。东烛满足的站在大堂中摸着下巴,“这个势头好,这个势头好。” “嗷呜嗷呜嗷,嗷呜嗷呜嗷。”大黄舔了舔东烛的手指。 “嘘……”东烛小声对大黄说道,笑眯眯的躲在屏风后,他看到人群中有个小姐和一个公子正在娇羞的指着一株药材相互对望着,“原来古代人谈恋爱是这样的哦……” “东烛。”裘恭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冷不丁响起。 “啊!!”东烛连忙转过身来,大黄被他吓得怒吼了一声,一看是裘恭,连忙倒在东烛怀里装死。 “恩……”裘恭用手支着下巴,顺着东烛刚才的目光看去,那个小姐正将手帕递给了那个公子,脸红红的转过头假装看药材。 “那个……那个!”东烛跳起来双手在他面前胡乱甩着,“哈哈,你怎么来了,啊你看看院子,院子的鲤鱼挑起来了哈哈哈哈啊呵呵呵呵……” 裘恭缓缓收回视线漠然的看着他。 “刚才你去干嘛了。”东烛转移话题。 裘恭慢慢靠在红木门上双手抱臂,“不过去作画罢了。” “哦……”东烛刚应了一声,看到裘恭靠的红木门上有个小蝴蝶,翅膀是嫩黄嫩黄的,甚是好看。见那只蝴蝶要飞走了,东烛连忙走进要去碰碰,“这个蝴蝶……啊!” 东烛话音未落,就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一下,差点就要跪下去了,他连忙用两只手撑着面前的红木门,才堪堪稳住身体,“呼,好险……额(⊙o⊙)…?” 东烛慢慢抬头,只见自己正手撑着墙壁,在看自己的双臂间,是一个细瘦的人,往上看,往上看……一张冰冰冷冷的脸,白皙的面孔朱色的红唇,墨色的长发散落下来……“裘恭!!!!” 裘恭平静的保持着抱臂的姿势,低头看了看一手扑在自己身体一边、此刻保持(⊙o⊙)表情的东烛,“作甚?” 东烛欲哭无泪的保持自己的姿势,最后嘤嘤道,“壁、壁咚……” 裘恭:“?” 东烛弱弱的解释道,“壁咚……就是男性把女性逼到墙边,单手或者靠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让其完全无处可逃的动作……” 裘恭默然的看着东烛,突然向前一倾,在东烛还没反应过来前将他压到了墙壁上,一只手撑住墙壁,低头微微勾唇,“是这样吗?” 东烛怔怔的看着裘恭的墨发被风轻轻吹到他的脸上,一瞬间的反转让他有些呆愣,“裘恭……” “是这样的吧。”裘恭靠近他,“你所说的,壁咚?” …… “东公子,您今个儿怎么一直低头不动啊。”周司仪在身后看着正蹲在农田里画圈圈的东烛,自从他从院子里出来,就一直娇羞着低头不说话,“话说罗时的事情您解决了吗?” 说到罗时,东烛立刻振奋起来,“罗时?呵呵,正好赶上了我给三王爷栽培巴戟天的时刻,这下子我可是赚大发了。” 周司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好了,我要出去走走。”东烛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慢腾腾的出了大堂门。 药堂是靠湖的,所以是个绝佳好位子,同样靠湖吃香的还有一些酒楼。酒楼坐落在湖畔,在二楼的雅座就能吹到湖风,还能欣赏湖上的景色和画舫,煞是优美。东烛在二楼吃了些午饭,又顺便打包了些包子,便提着饭盒准备回去。 “小要饭的,还不快让开!” “啧啧,坐在这里有什么用,又不去乞讨,还妄想有免费午餐哦?” 东烛刚跨出门口,就见有人嬉笑嘲讽,见有人出来了,那些声音才慢慢消失。东烛朝门槛看了几眼,见有个小孩儿,身着破破的小灰布衣,穿着一长一短裤腿的小灰裤,正一脸严肃的坐在酒楼大门边,有人骂他有人打他也丝毫没有反应。 “小要饭的,别挡在我们酒馆前!”一个小二跑了出来,踢了踢那个小孩儿凶道,“要走快走!” “我不是要饭的!”那个小孩儿皱眉道,“我弟弟生了病,我要为他拿点食物,我……我有铜板!” “去去去去,你那铜板哪个垃圾里捡的,我才不要!” “我!”那小孩气急败坏的伸手,却又无可奈何,转眼就被撵到了门口。 东烛看到小孩儿被撵了出来,便走到他面前笑道,“怎么,你要买食物啊?” “不要你给!”小孩儿倔强道,“我有钱!” “好好,你有钱,”东烛笑眯眯道,“那你怎么不去其他地方买,偏要到这里买啊?” “这里……只有这里才有卖药膳汤。”小孩儿瞬间低头轻轻道。 “药膳汤?” 小孩儿低低道,“我弟弟的病,需要喝药膳汤才能好,因为里面含有一些人参,茯苓,甘草和白芍,这才是最补的……” “你怎么知道?”东烛略微有些震惊,这里的药膳汤十分有名,配方也没有透露过,这个小孩不可能喝过啊。 “我远远闻过一次……” 东烛连忙将小孩儿的头给抬了起来,一字一顿道,“你说,你闻过一遍,就已经闻出配方了?” 第47章 雪墨玉珏 东烛连忙将小孩儿的头给抬了起来,一字一顿道,“你说,你闻过一遍,就已经闻出配方了?” “恩……”小孩儿还没听出东烛语气里的震惊,他略微抬头,看到东烛身上质量极好的衣物,最终只能小心道,“大哥哥,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买……” 东烛摸了摸下巴,这个孩子真的太赞了,竟然能够光靠闻就分辨出混合起来的药材,在当代,整个科学研究所只有他一个人就能轻轻一闻就能分辨出草药的品种,甚至在做研究实验时,他不需要看,只要轻轻一摸就知道是哪种药材了。而这个孩子……“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我就帮你。” 小孩儿看着东烛吃了一惊,“考验?” 东烛歪头道,“不愿意吗?” “愿意!”小孩儿见到有机会,连忙扯住东烛的衣裳,想到自己脏兮兮的手,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局促的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你要考什么?请告诉我!” 没想到这个小孩儿还是挺有礼貌的啊……东烛缓缓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手帕,“你闻闻这个是什么味道?”这块手帕是刚才他种植巴戟天的时候擦手的,还没有洗干净,此刻正好可以用上。 “这……”小孩儿把手帕放在鼻尖闻了闻,放下手帕皱了皱眉眉头,又把手帕紧紧的捂在鼻子上,许久才犹犹豫豫的低下头。 “闻出来了吗?”东烛此刻坐在门槛上,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因为他衣着华丽,而刚刚又光顾了雅座,所以小二只是看了看他便不予理会,也没有过来赶他。 小孩儿又闻了会儿,最后只能摇摇头。 “那你有闻到什么?”东烛毫不意外,巴戟天本就是极难辨别之物,若是他真的能闻出来,不是极其厉害的开挂了,就是要怀疑是什么绝世高手来陷害自己了。 “我……我好像路过那家药堂的时候闻到过。”小孩儿垂头丧气的把手帕递给东烛,无力的指了指远处的药堂,“好像是一种……味微甘微辛的……草药。” 东烛抬眼看了看那个药堂,正是自己栽培巴戟天的药堂。这个孩子真是不得了,味觉十分敏锐,虽然现在对草药的认知还不是很全,但是将来必有一番成就,不能就这么埋没了他。 “好了,这上面的草药叫巴戟天。”东烛甩了甩手帕, “巴戟天!?”小孩儿惊呼,“那是什么?我听说三王爷也在寻找。” “想看吗?”东烛笑道。 “想!”小孩儿毫不犹豫的点头。 东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小孩儿震惊的目光中,毫不介意的牵起了他的手,“我带你去买药膳汤,你带我去找你弟弟。” “你找我弟弟……”小孩儿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眼睛睁大道,“难道你能治好他吗!” 东烛此时正带着脏脏的小乞丐走在豪华的酒楼里,自然引起了许多注意。小孩儿看了看他,见他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而是一只手拉着他,一只手提着抱着晃啊晃,连忙抬起了小胸^脯,无视周围了眼光。但是……包子的香味真的好香啊……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一顿好吃的饭了…… “我要一碗药膳汤。”东烛带着小孩儿走到柜台前,随意道,“还有,包子再给我些,那个水晶蒸饺也给我来些,用食盒装好。” 小二看了看小孩儿脏脏的脸,正想说什么,但是撇到东烛虽然看着随性,但是已经浮出些不悦的脸,连忙点头着准备食盒了。等到准备好后,东烛扔给他一些碎银的打赏,在小孩儿依依不舍以及小二恭维的眼神中潇洒离去。 “你家在哪儿?带我去。”东烛不甚在意的把食盒递到小孩儿的手上,小孩儿握住食盒,感激的看他一眼。 “大哥哥,跟我来。”小孩儿在一条破巷里穿梭。 这么小啊……东烛拍了拍身上的蜘蛛网,在巷子里走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小棚,推开用稻草随意做的门,一阵灰尘立刻扑面而来。 “咳咳咳……”东烛掀开稻草,小心的走进去,只见阴阴暗暗的小房子里只有一张木质的破床,和一张木质的小破桌,说是桌子,可是桌脚已经断了,只是斜斜的靠在墙上。 “弟弟。”小孩儿轻轻走进了床边。只见床边一个瘦弱的小孩儿,正紧闭双眼盘腿坐着,“我给你带了药膳汤。” 那个小孩儿微微睁开眼,在看到东烛后似乎很震惊,但是冷冷说道,“你是谁?” “墨儿!”小孩儿低声道,“不得无礼!多亏了这位大哥哥,你才有……” “哥,你说过,要随时防着别人。”那个叫墨儿的小孩儿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脸警戒的挡在他哥哥面前,似乎怕东烛随时要扑上来,“你快走,不许伤害我哥。” 东烛心中点头,这弟弟有点骨气,“谁说我是坏人的?” “你……”墨儿想了想,“你给我们送吃的。” “吃的啊,你怕我下毒啊。”东烛笑眯眯的把食盒放到桌上,轻轻从中取出一个灌汤包,猛地唆了一口,“恩~好吃啊~” 香味很快弥漫到了整个小屋子,两个小孩儿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东烛心中暗笑,招呼道,“干什么?不相信世界有好人吗,过来吃吧。” 两个小孩儿犹豫了许久,最终被东烛说服了,慢慢的走过来,在尝过一口后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你叫什么?”东烛问小孩儿。 小孩儿对他的印象本来就好,便点头道,“我叫雪珏,这是我弟弟墨珏。” “雪珏,墨珏,好名字。”东烛笑道,“不瞒你们说,我便是那药堂的主子,那三王爷要的巴戟天,就是由我种植的。” 雪珏惊呼了一声。 “愿意和我回药堂吗。”东烛正色道,“你对草药喜欢对吧?你有绝对的天赋,你难道想要放弃你的才能吗?” 雪珏犹豫了许久。他早已听说药堂的老板十分友善,人也十分好,曾经还幻想是否能偷偷进去看看不同的草药,应该不会被赶出来吧。此刻听闻,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别骗我哥!”墨珏突然出声冷冷道。 “你要让雪珏放弃他的梦想吗?”东烛淡淡道,“还是你信不过我?” 墨珏怔住。 “我的名字许多人都知道,我能让所有百姓担保,带你们回去后会好好待你们。并且,我看出来了,你现在伤在内里,只要我的调养就能治好。你希望你哥哥继续过这种生活吗?” 墨珏低头不语,“你……”许久才鼓起勇气抬头冷冷道,“我答应你!你若不能好好待,我……我就用武功……” “好啦。”东烛在墨珏身上看到裘恭的影子,不禁笑起来,“还不快走?” 虽然小屋很破,但是墨珏和雪珏还是依依不舍的看了好几眼,才任由东烛一手牵一个带着。一路上引来了一些目光,但是东烛熟视无睹,将两个小孩儿带到了药堂中。 “小福子,准备食物和洗澡水。” 小福子看了看两个小孩儿,“老大,你又领东西回家了!” “还不快去!” 小福子应了一声,对墨珏和雪珏友善一笑,便跑去吩咐了。 “大哥哥,你叫什么?”雪珏好奇的看了看周围,看到草药后便闪着亮亮的目光盯着柜台。 “我叫东烛,”东烛拍了拍雪珏的肩膀,“等会儿我让你看个够,先去收拾收拾吧。” 将两个小孩儿带到浴室中,东烛推门出来,在门口舒适的伸了个腰。 “你带什么了?” 东烛一转头,只见裘恭正靠在他身旁的柱子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了一层阴影。 “捡了两个好助手。”东烛也学他靠在柱子上,抬头望天,“一个是学医奇才,另一个……或许与你有关。” “天下已经没有与我有关的事了。”裘恭淡淡道,缓缓睁开眼睛。 “啊……”东烛刚想劝他,就被裘恭打断了。 “除了你。” 裘恭漠然说完,便从柱子上直起身,转身向长廊走去。 东烛默默的看了他的背影许久,才低声笑道,“我也是。” 两个小孩儿梳洗后明显焕然一新,雪珏清清秀秀的,看到东烛连忙跑了过来。墨珏一副冷冷的样子,却还是扭捏了一番,最后走到东烛面前道,“谢……谢谢你。” “我带你们去吃饭吧。”东烛摸了摸他们的脑袋。 墨珏与雪珏虽然刚刚吃过东烛所赠的汤包,但是毕竟许久没有吃过饭,在餐桌上也有些狼吞虎咽。东烛仔细观察了下,虽然二人吃得很快,但是吃相还是有模有样的。 “你们是……” “我们是孤儿。”说道身世,雪珏放下了一个鸭腿,低声道,“我们本是一家书香门第的孩子,但是不久前,惨遭灭门,我们勉强跑了出来……” “哥!”墨珏担心的喊道。 “没事儿了。”东烛叹了口气,“从今以后,你们便是我这儿的人,我会照顾你们,直到你们出息,让你们能够不用再逃跑,再挨饿。” 第48章 裘恭师父 “请把这个帮我包好好吗?”一个小姐指了指柜台的草药,“包得精致些,我要送人的。” “好的。”一个身着雪白衣裳的小孩儿轻轻拿起草药的根^茎,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礼盒中,十分熟练的将礼盒包得一丝不苟,“给您,一共600两银子。” “胃不好的朋友应该送什么呢……”一位客人在柜台前喃喃自语。 小孩儿将礼盒递给小姐,收好银子后便很快的跑了过来,雪白的衣裳轻轻飞舞,“您可以送这草药——砂仁,主要作用于人体的胃、肾和脾,能够行气调味,和胃醒脾……” 在离大堂远远,却可以透过后门看到大堂发生的事的后院里,微风吹拂,小池的鲤鱼欢快的游着,树荫下的藤椅上,东烛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含糊不清道,“这个雪珏真是挺厉害的,让他来这里,果然没埋没他。” “恩。”裘恭也坐在躺椅上,实在拗不过东烛的盛情邀约,只好用指尖捻起一颗东烛亲自炒的瓜子,轻轻的放在唇间嗑了起来。 “那个墨珏——”东烛抬眼望去,看着花园一块空地。一个身着墨色衣服的小孩儿一脸严肃,精致小脸崩得紧紧的,正认真的扎着马步。即使调皮的风将树叶玩笑般的吹到了他的脸上,他也仍然不为所动。 “骨骼不错。”裘恭优雅的嗑着瓜子,仿佛正在尝一块绝世糕点一般。 “这孩子是挺不错的,因为他虽然生病,但是内息丝毫没有紊乱。”东烛赞同道。墨珏当时生得病算是挺重得,要靠药膳汤来治疗的人竟然没有那么柔弱,倒是让东烛吃了一惊,于是好好调息了几天,他竟然慢慢好起来,并对自己说要去扎马步练功。 “你扎马步干什么?”东烛当时很奇怪的问他,没想到他严肃的说,“我没有老师教,只能自学了。”顿时东烛对这小孩儿肃然起敬,果然这兄弟二人都是奇才。 裘恭从东烛的手里捻起一颗瓜子,向前随意一弹,只见远处的墨珏突然一怔,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睁着眼睛看着裘恭。 “喂,你干了什么……”东烛在藤椅里舒服的晃着,眯着眼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什么东西来。 裘恭看着墨珏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墨珏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站在裘恭面前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做了什么?”东烛好奇道。 “他在那么远的地方,就能把我身上的树叶不偏不斜的打到地上!” 东烛“噗”的一声把刚刚喝的茶水喷了出来,“这么危险你也不怕?还有裘恭,你不怕打偏……好吧你不会打偏。” “请做我师父!”墨珏认真的说道,双手抱拳,直接跪倒在地。 东烛默默的看着他,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拉墨珏起来,因为这是墨珏体现诚意的时候,而且,裘恭也有这个意思,所以师徒二人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要插手。 “你可确定。”裘恭淡然的喝着茶。 “我确定!”墨珏低头拱手大声道。 “可会放弃?” “不会!”中气十足。 “可会后悔?”裘恭放下茶杯,淡淡的看着他。 “不会!”墨珏的决心很明显,他的坚持东烛和裘恭也一直看在眼里。 “去扎马步吧。”裘恭垂下眼皮,漠然道。 “师……师父!”听到了裘恭语气中的认可,墨珏十分惊喜的抬起头,“是!”说完便跑去刚才的空地上蹲下来扎着马步,一动不动的继续练习着。 东烛一直含笑着看着裘恭和墨珏,直到墨珏一直保持面瘫的小脸蛋浮出真诚的笑容才继续嗑着瓜子。看着远处努力练功的墨珏,东烛摸了摸下巴,突然有些担心道,“你是真的打算收他为徒吗?” 裘恭微微颔首,“墨珏骨骼奇清,是个练武奇才。我并不吃亏。” “但是……”东烛顿了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你失忆了。你忘了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如果你有个很棘手的身份,这样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确,将雪珏带回来是为了让他以后有个能够接受药堂的人,将墨珏带回来只是个契机,哪知他是个奇才,才会让裘恭帮忙衬着。但是他却没有考虑到一点——裘恭一直扑朔迷离的身份,是否容许他能够收一个徒弟。 “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裘恭淡淡道。 对了……裘恭是那么强大的人,不会有什么人会去阻扰他。东烛明了的慢慢松下心来,“那么我们以后后继有人了。” 裘恭放下手中的瓜子,略有疑惑的看着他。 “有什么奇怪吗?”东烛也疑惑的看着他,“我们又没有孩子,我还在想怎么办,现在正好……”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慢慢弱下来。 “你不娶妻吗?”裘恭问道。 东烛抿了抿嘴,心中暗暗奇怪道,为什么自己没想到娶妻,第一反应却是和裘恭一起过日子,所以没有孩子呢……?而且为什么要为了自己和裘恭后继无人而感到焦急呢,无论是自己还是裘恭,都可以娶妻生子啊。 “我不娶。”东烛思索了番,最终坚定道。他不清楚有什么执念让他不想娶妻,照东烛的样子和成就,若是要娶亲必定可以娶到一个门当户对的美女子,但是他不仅没有想过,而不想娶。所以……东烛只能用一门心思都在草药上来解释这个原因。只是裘恭的想法是什么呢? “你呢?”东烛小心问道。 “我……”裘恭靠在藤椅上闭着眼,“你关心这作甚。” “还不是关心你!”东烛撇嘴道,心中暗暗松口气,裘恭应该不会对女子产生什么兴趣吧?这么想着倒是好受些。 风吹过庭院,叶子轻轻落下,花园里和蝴蝶玩耍的大黄,大堂中忙碌却满足的雪珏,草地上苦练功夫的墨珏,还有庭院里悠闲欣赏风景的裘恭与东烛——这幅风景,多么希望能够一直定在这里,永远不会变迁。 …… “啊……我的药剂!” 随着东西摔落的声音,东烛缓缓的抬眼,只见不远处墨珏正手足无措的站着,手中还握着几块小石子。 “墨珏!!”东烛怒吼道。 方才墨珏正和裘恭在空地练功,裘恭教他如何用内力将石子弹到远处,待裘恭走后,墨珏一个人苦苦练习,眼见练得差不多了,雪珏给他送了一碗银耳粥,墨珏一个人一边坐着喝粥,一遍随手用石子一弹…… 于是东烛正摆在窗前等风吹干的浓稠药剂被凄惨的打碎了。 “东……东烛。”墨珏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他。墨珏的性格向来傲娇,不想雪珏会礼貌而开心的喊他东哥哥,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但是一向冷冷淡淡的墨珏露出这种表情,东烛心一下子软化了。尽管如此,却仍然无法熄灭他的怒火,“墨珏!裘恭没有告诉你不要乱练功吗?!” 墨珏低头不语。 东烛叹了口气。这孩子的性格像裘恭一样冷,但是多了小孩子心性。虽然嘴上不说,也总是会损他,但是其实很黏他,也很感激他,所以常常会做些暖心的动作,再东烛感谢他后又傲娇的说“我、我是顺便的!”令东烛哭笑不得。不过东烛也实在喜欢这两个孩子。“好吧,这次就算了,我再回山上拿好了,本来刚好算好用完的。” 墨珏被东烛委委屈屈的赶了出药房就碰到了裘恭,“师父。” 裘恭漠然道,“再去练习500个小石子。” “是……”墨珏低头走了出去。 “你这师父还挺严格的。”东烛笑道,“话说我要回山上一下,我有个新药剂在那里,这次没有多带。” “需要陪你吗?” “我不用。”东烛不想时刻需要保护着,“我带着大黄就行了。”大黄已经长大了许多,能够保护他。 “路上小心。”裘恭点点头。 东烛笑了笑,“放心。” 将小布包收拾好,东烛伸手招了招,大黄“嗷呜”一声扑了过来,亲热的蹭着东烛的大腿。大黄慢慢长大了,对待坏人一声怒吼,就会让别人吓得退避三舍,只有在面对这个药堂里亲近的人时,才会展现这么弱势的一面。 带着大黄除了药堂大门,又和大家挥挥手,东烛便上路了。山上到双桥镇不到几个时辰就能回来,更何况还是白日,所以东烛并不担心。一路平安的到达了山顶,东烛看了看久违的小木屋,依旧是这么温馨,只是积了一些灰尘。 “等我回来。”东烛轻轻对着木屋道,“我一定会回来。” 将药剂放到小布包里,东烛慢慢下了山。山下有一小段无人的路,东烛刚伸了个懒腰,突然一震。 匕首?!在他的腰上!! “跟我走。”一声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等……唔!!!”东烛刚开口想要拖延,突然被一块布塞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紧接着一根绳子紧紧的缚住了他的腰,并且正急急忙忙的捆绑着。 “唔!!” 第49章 楼极剑穗 “吼……”大黄连忙竖起全身的毛弓着背怒吼着。 “唔唔!”东烛向身后狠狠一撞,借着冲力跑到了大黄面前,刚刚蹲下要做什么动作,就被人拉住向后扯去。 “吼!!”大黄又大怒了一声,犹豫得看了东烛许久,最终转头一路狂奔,很快就消失在远处。 “这是老虎吗?”身后一个声音粗粗的问道。 “看样子是这家伙的宠物,呵,一碰到危险就跑,畜生啊哈哈。”另一个声音响起。 似乎有三四个人的样子,是团伙的样子,而且并不是刺客……东烛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不是那种刺客就好多了。但是听到他们说到大黄,东烛不禁转头皱着眉头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便看到了来人。 此时面前的是一个刀疤壮汉,他身旁有两个瘦瘦的尖嘴猴腮男,见到东烛转来连忙收敛了笑容,恶声恶气道,“看什么看?” 看来是个粗鲁鲁莽的人,应该能拖延些时间,而现在最可怕的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绑架自己有什么好处,难道是为了要钱,这一点都不科学。 “跟我走!”刀疤男推了他一把,东烛只好走在前面,微微垂下眼,谁都没有发现他原本挂在衣服上的剑穗此时已经不见踪影,而远去的大黄嘴中正叼着一条碧绿的剑穗。 “快走快走。”注意到东烛的速度慢了下来,刀疤男怒声吼道。 东烛转过来,仰仰头又摇摇头。 “他在干嘛?”刀疤男小声问边上的跟班。 “老大儿,他应该是让我们让他说话。”跟班也小声说道。 “那你把他嘴里的布拿下来……好了,拿下来了,你要说什么?你现在呼救是没用的哈哈哈哈哈哈!”刀疤男说着便和两个跟班哈哈大笑起来,看得东烛一阵黑线。 “大哥们,你们绑架我是干嘛,总要说个清楚好吗?”东烛诚恳说道,“你要说了我才懂,这样让我走我也不知道怎么个走法呀。” “对哦。”刀疤脸点头道,露出凶狠的表情,“你是东烛吧?我们盯着你很久了!” 东烛作出怕怕的样子狂点头。 “你上次从山上下来,带了很多草药,卖了很多钱,我们特地去山上寻找都没找到,你藏哪儿了?带我们去!” 东烛心中暗暗讶异道,这个人是看中山上的草药吗,而且,又是一个上山却没找到草药的人!之前周司仪也是,告诉自己他在山上没有找到一个十分有药用价值的地方,是因为他们走的路与自己不同吗? “好的,跟我来。”东烛在讶异的同时暗暗松了口气,自己只要带他们走就行了,而且一看他们就是傻大个儿,好歹还能敷衍敷衍拖延时间的。 “别耍什么花招!” 东烛点头走在前面。本来在这个岔口应该往右走,那么…… “别往左走!” 东烛刚刚要向左,就被刀疤男吓了一跳。 “左边的路我们都搜过了,没有!” “大哥,你们走错了吧,我都往左走的。”东烛十分诚恳的说道。 “那也不行。”刀疤男粗声粗气道,“就算往左走,你也要先往右走让我们看看,陪我们找找,就当我们绑架的苦力。” 还苦力?!苦的是自己好吗?!他们是要拿回买绳子的成本吗?!东烛一边怒道,一边也无可奈何的向右走,毕竟惹了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事。 向右走并没有什么……而苦的是,东烛以往只要拐两个路口就一直直走到了。第一个路口是被绑架的那个路口,已经过了,第二个就是这个,现在往右走,不是直接就到了吗?但是身后的刀疤男虽然看上去傻傻憨憨,但是身上的刀可是不认人的,而且,光看他那刀疤,就知道来历匪浅。 艰难的踏上向右的道路,东烛只能尽量的放慢脚步,看到一株小草就跳了过去赞叹道,“好草啊!” “这不就是一株破草吗?!”一个跟班嘲讽道。 东烛丝毫不理会他们,装作一副认真研究的样子,最后小心翼翼的把小草的叶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又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下脉络,最后放到篮子里,转头道,“这草叫墙头草,你们快找找一样的,能卖个50两左右的。” 那刀疤男眼前一亮,便找了起来。东烛松了口气,然而没过多久,他们便发现这草都是长的十分相像,便把东烛继续推到前面赶路。 “你拍卖的那个藏红花明明是红色的,这些绿色的我们不稀罕。”一个男的尖声催到,“所以赶紧赶路,别对我们耍什么花招!” “知道了。” “再敢耍花招把你嘴继续捂上,让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造了!!”东烛喊了一声,继续向右走。 然而走着走着,他却突然发现了些不对的地方。本来这半个时辰足以看到树林出现一条道路,紧接着就是溪流声,再往上就能看到木屋。而现在已经过了超过半个小时的时间,溪流声却一点儿也没有出现。 “怎么还不到啊!”刀疤男找了一块石头,把腰间的刀“唰”的一声直接嵌入了地面皱眉道,“你是不是再耍我们!” “不是!”东烛疑惑道,本来按照这条路,早该到了,现在却不仅不见任何标志性景色显现,连常常看到的珍贵草药也不见一株,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能够不让别人打扰他的清闲和他的小木屋,但是这样也明显增加了危险性——从刀疤男开始耍刀可以看出来。 刀疤男此时已经没有了耐心,把大刀抽了出来,向东烛走来…… 三、二、一……东烛暗道,抬眼直视大刀。 “吼!!!!!” 一声怒吼爆发出来,刀疤男被扑倒在地,东烛立刻抬手。他一抬手,手上以及身上的绳子就应声而断,总算恢复了自由。 裘恭从附近的一棵树上飞到东烛身边,将御楼剑垂在手下,“无事?” “没事儿。”东烛伸了个懒腰,“看到剑穗了?” 裘恭点点头。东烛走后一个多时辰,雪珏说东烛忘了带一样草药了,于是裘恭便也去了山上,哪知半路碰上了大黄叼着自己的剑穗,便甚至东烛遇到事情了,立刻足尖一点,乘着轻功向山上快速跑去。 “幸好我有这个剑穗护体,不然还不知道给什么暗号呢。”这个剑穗是御楼剑上的,有个小玉佩,十分精致。见东烛喜欢,裘恭便把剑穗拆下送个他,果然这次派上了用场——在东烛快要碰到大黄的时候,便能很快的向前一顶,把剑穗顶下,好让大黄叼着前去报信。 “无事便下山。”裘恭招了招手,大黄便扑了过来。淡然的看了看倒地不起的刀疤男和跟班们转身便走。 “……好。”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并且药剂还没有回木屋拿,但是裘恭似乎有些严肃的样子,东烛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跟着裘恭走在山路中,东烛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我走不到木屋?” “阵法。”裘恭冷冷道。 “阵法?”东烛不禁联想到诸葛亮,“就是那个让人杀气腾腾的阵法吗?” “这个阵法似乎可以隔绝外人。”裘恭道。 东烛似懂非懂,裘恭的意思是,这个阵法隔绝了许多外人,所以他们走不了这些路,也采不了药,这样就可以解释周司仪和刀疤男为什么找不到珍贵草药了。但是难道自己不算外人吗?那阵法保护的是木屋和草药区吗? “哎哟!”东烛边思考边走,不经意就撞到了裘恭,他抬眼看了看面前裘恭挡着他的修长的背影,正想绕出去,就被裘恭伸手挡住了。 “………咦?” “楼极堂,我可找到你了!”突然一声大笑,东烛探出头看了看,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手持双剑,正面目狰狞的看着这里,而四周突然风起云涌,树叶开始“刷拉拉”的响着,一片肃穆。 完了……这下可是真的刺客,潜伏在四面八方。 “这个剑穗,不就是御楼剑吗?!”中年男子怒目圆瞪,盯着裘恭手里紧握着的御楼剑不放。 裘恭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回应。 “楼极堂,我修诚堂的仇,今日来报!!”那中年男子一挥手,周围的刺客便一拥而上。 “修诚堂?呵。”裘恭冷冷一笑,还未做出反应,又是一阵冷风。东烛只觉眼前一闪,裘恭搂着他的腰退到了远处。再看前方,又有一些人出现,并与那些刺客搏斗起来。 “那些人是……楼极堂?!”东烛惊呼,因为新来的人中,他似乎见到了那个最不想见到的人——婆娑姑娘。“为什么会及时出现?” “监视。”裘恭盯着楼极堂和修诚堂缓缓道,没有任何的不安。 东烛正要说话,就见婆娑从远处飞了过来。粉衣清扬,长发轻摆,正急急忙忙的用轻功赶来。 “裘公子!您没事吧!担心婆娑了!”婆娑跑到了裘恭前面,婉言笑道。 “你……!!”东烛一跺脚,挡在裘恭面前,“你是谁?!” 第50章 离开与否 东烛看着婆娑急急忙忙的感到了裘恭的面前,还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再看看裘恭似乎没有要拒绝的样子,不禁脑袋一热挡在了裘恭身前,还毫不怜香惜玉的质问婆娑,“你是谁?!” 婆娑抬头看了看他,微微颔首,又柔声对着裘恭道,“公子,楼极堂来晚了实在抱歉……您方才为何要摆脱我们?您是知道的,您的轻功,天下无人能够比得上。” 东烛看着婆娑无视了自己,又看到她夸裘恭时一脸引以为傲,似乎裘恭的好便是她的好一样,于是不禁更加恼火了,“你们楼极堂不是杀手堂吗,怎么缠上我们了?裘恭,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胡闹!”见东烛对裘恭的语气并不恭敬,婆娑转头过来,巴掌大的小脸上充满了肃杀之气,“你竟然对公子这种语气!我的身份岂能你一介平民知道!裘公子,您……” “他问你是谁。”裘恭缓缓道。 婆娑和东烛都是一愣。婆娑愣是裘恭竟然对东烛的与众不同,而东烛愣的:难道裘恭和婆娑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吗?婆娑如此毕恭毕敬,裘恭是真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吗? “是。”婆娑对裘恭果然是百依百顺,低头道,“小女楼极堂……长老,方才对不住了。” 长老?!!东烛震惊了番,这么年轻就做了长老,看来古代人年纪轻轻就能做大事了!于是东烛赞叹道,“这么年轻就能当长老,真是厉害啊!” 婆娑一愣,裘恭冷冷的瞥了过来,一把扯住了他的腰带把他拉了过来,“我先回去。修诚堂交给你。” 婆娑正欲挽留,见到裘恭冷若冰霜的脸只好低声道,“是。”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裘恭搂着东烛跳上树梢,转眼就不见踪影。 一路无事的回到药堂,裘恭低头看了看,发现原来对东烛“搂”的姿势已经变成了“抬”,于是他把东烛放下来,观察了他青白青白的脸。 东烛奄奄一息的用眼白瞧了瞧他,“干嘛……” 裘恭皱着眉头拍了拍他的背,“你晕了?” 东烛真的很无辜,他第一次坐马车也晕,现在被人拎着本来是该享受飞天的快^感,顺便再看看风景,哪知现在胃里翻滚着的难受。“姜……” “东哥哥!”雪珏跑了过来,见他有气无力的喊着“姜”,连忙拿了两片姜片放在了他的鼻子下,“你好点儿了吗?” 东烛狠狠的吸了两口的姜片才缓过来,摆摆手道,“我没事儿了,你去忙吧。” 雪珏担心的看了他好久,最后还是放心不下的去煮了碗姜汤,还指使着墨珏去前台看着,才急急忙忙的进了厨房。 “那个楼极堂是怎么回事。”东烛靠在躺椅上缓缓了喝了口姜汤,才慢慢道来。 裘恭顿了顿,没有说话。 东烛见裘恭顿了顿,便知道必然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于是他叹了口气,“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事?” “那是楼极堂的事情。”裘恭闭上眼,又慢慢睁开,望着远处正在打闹的雪珏与墨珏。 “你的意思是和你没关系?”东烛缓缓说道,说实话,裘恭的态度让他感到很奇怪,若是说有关系,那裘恭肯定是楼极堂的大人物,但是他什么动作都没有。若说是没有,他都能轻而易举的知道楼极堂的动向,连长老都对他毕恭毕敬……等等,能让长老都毕恭毕敬……?! “裘恭,难道你是……!!!” “东哥哥!” 东烛被噎了一口,雪珏正捧着药膳糕跑了过来,“东哥哥,你还晕吗?我做了些糕点,你尝尝。” “谢谢雪珏啦。”东烛摸了摸雪珏的头,还不忘给裘恭一个“晚上再说”的眼神。 晚饭一如既往的丰盛。自从雪珏来后,桌上也多了许多药膳。药堂里许多医书可供雪珏攻读,平时也有东烛在旁指导实践,再加上雪珏本就天资聪颖,如今的医书已经是一大进步。吃完晚餐后,墨珏悄悄说道,“东烛,你有没有,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东烛一惊,难道墨珏也看出来了什么?裘恭的事情,到底要不要隐瞒…… “你有没有觉得,药堂外老是有黑影闪过?” “黑影?”东烛疑惑道,“你不是问裘恭的事情吗?” 墨珏翻了翻白眼,“师父的事情只有你那么关心。” 东烛抄起药剂怒道,“你长大了胆儿肥了是吗?!” 墨珏连忙挡住了他的袭击道,“我说真的,东烛,你都没看到吗,屋顶上好多人影飞来飞去的!而且有好多个想要进我们大堂,就突然又没掉了!” 东烛眯着眼睛出门看了看,发现一切正常。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接近傍晚,许多店面已经陆陆续续开启了灯笼,星星点点的光影印在湖面上,船坊上载歌载舞,甚有一副江南夜景的样子。至于人影……他还真是一根毛儿都没看到,就算是屋顶,也是风平浪静的。 “你说的人影儿在哪儿呢?” “这么多!”墨珏指着屋顶道,“那儿有两个被解决了,这儿两个蹲着,啊,看到买,那两个在看我们呢……唔唔唔!!” 东烛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对着四周双手合十,“这孩子魔障了。” 将墨珏送进屋里,东烛想着或许是墨珏习武的原因能够看到一些速度十分快的人影,而自己一介山民所以无法看到,为了安全起见,便早早的打样。将墨珏与雪珏带到书房去玩耍,东烛才走到后院,果不其然,裘恭已经坐在藤椅上等着他了。 夜晚的微风十分凉爽,抬头看便可看到满天的星光。裘恭手中拿着一个小瓷杯,正在藤椅上轻轻的晃着,甚是悠闲。东烛手捧糕点和毛毯,在他身旁的藤椅上坐下,把小毛毯改在膝盖上,也慢悠悠的吃起桂花糕来。若只看这个光景,大概都想不到他们谈论的话题是多么的严肃。 “婆娑觉得我是楼极堂的重要人物。”裘恭开口,“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我没有承认。” “但是婆娑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这是事实,婆娑总是用一副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裘恭。 “是吗。”裘恭啜了口茶,对婆娑丝毫没有感兴趣的样子。 “你不喜欢她吗?”东烛顿了顿,问道。 “她的能力很强。” 这算是否定了……?东烛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你喜欢她。” “喜欢又如何,不喜又如何?”裘恭转头看他,幽深的眼眸在月夜里看得不真切。 “我……”东烛顿了顿,苦笑道,“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 这话是没错的。他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总是裘恭,无论是被绑架,还是有事情发生,他来到这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也只有裘恭,所以他觉得离不开裘恭。而同时,他也不喜欢裘恭离开…… “为甚?” “你说为甚……可能是,我信任的只有你吧。” “除了这个呢?”裘恭淡淡道,“你只是在骗你自己。” “我………”东烛垂下眼,是的,谁不是在骗自己呢。他离不开裘恭,为什么不会是喜欢呢?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离不开吧,而这样真的对么?裘恭发觉了么? “裘恭,我……唔……” 东烛缓缓闭住眼睛,裘恭温热的呼吸正充斥在他身边,柔软的唇正轻轻的覆盖着他,温柔着亲着他的上唇瓣。 你也是在骗自己吗? 裘恭慢慢的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一直在骗我自己。” “真好。”东烛笑了笑,眼泪微微流了出来,反抱着他,“你再不用骗自己了。” “你也是。” 裘恭静静的看着他,低下头轻轻亲着他的眼泪,两个人安静的抱着,相对无言。 “雪珏,你看东烛和师父。”远远的,墨珏伸手指了指远处缠绕在一起的身影,“师……!!” “干什么!”雪珏连忙捂住他的嘴,“东哥哥和裘大哥正在做正经事,你不要打扰。” “那个是正经事吗?” “对……对的。”雪珏想了想,骗过墨珏就好了,于是点点头教育道,“大人做正经事的时候,我们小孩子……你这个小孩子千万别打扰。” “噢。”墨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从此“亲热”在他的印象中就是“做正经事”的意思,一直影响到他长大的生活…… “好了好了,还不快去做糕点!”雪珏催到,虽然墨珏在练武方面很厉害,但是雪珏常常也会教他些医术,好以后能够派上用场。 “是!”墨珏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跑走了。 东烛僵直着身影,直到两个人都走远了,才干巴巴的问道,“………走、走了?” “恩。”裘恭环抱着他,东烛的脸颊红红的,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一眼,才敢直起身来。 “你这样会带坏小孩子的!” “我并没有做什么事。”裘恭理直气壮。 “你……”东烛微微提高了声音,继而又低声道,“我信你。” “恩?” “我信你……和楼极堂没有关系。”微风中,东烛的声音轻轻飘散在空气中。 第51章 包子大赛 清晨的一缕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天空已经不似前些日子的阴沉,而变得十分晴朗,伴随着欢快的鸟鸣声,又是一个欢快的上午。 “早。” 一大早就听到如此悦耳的声音,特别是昨日互相道出“情愫”后,那个清清冷冷从来无欲无求的声音带着点诱^人的意味。 “……早!!”东烛吓了一跳,尴尬的看着面前枕着手臂漠然看着他的裘恭,墨发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刚睡醒的眼里有一抹慵懒,这样一幅《清晨美人图》对东烛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起床吧。”裘恭直视着他一会儿,直到东烛脸红红的躺在床上挺^尸,才掀开被子淡然下床。 天了,明明表明心境之后不是应该更加坦诚吗,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尴尬的一幕?!以前看着裘恭的睡颜明明是习惯的,现在怎么变得不敢直视起来?!不成不成!东烛裹着被子打了好几个滚,才磨磨蹭蹭的跑下床。 饭桌上早已准备好早餐,东烛握着热热的豆浆小口小口啜着,连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怕被裘恭调笑。所以本来热热闹闹的饭桌却出现了迷之沉默。 “东烛,昨晚睡得好吗?”墨珏忍不住开口道。 “睡、睡得好!”东烛连忙解释道,“什么都没有,你别多想!” 墨珏眯着眼看着东烛,“喂,你到底怎么了,突然鬼鬼祟祟的?” “哪有!”东烛咳嗽了两声,“你别多想!” “你……”墨珏顿了顿,突然大声道,“你是不是偷吃了我昨晚做好的药膳!!” 东烛被噎了一下,拿起身旁的药剂就追着他跑,“你给我回来!谁让你这么没大没小的!”说着心中松了口气,幸好没被发现他和裘恭的事情,不然在众人面前他情何以堪。 墨珏跑着跑着,饭桌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嬉闹,雪珏也咯咯的笑了起来。裘恭敲了敲桌子淡淡道,“吃饭。” 墨珏虽十分敬佩裘恭,但最怕的也是他的师父裘恭,被裘恭这么一说,连忙正襟危坐的在饭桌上严肃的吃着饭,看的雪珏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孩子嘛,虽然平时调皮了点,但是吃饭的时候还是要安静的。俗话说得好,‘食不言寝不语’,这些东西让雪珏多教教你。”东烛毫不愧疚的立刻倒在了裘恭一边,全然忘了自己才是挑起这次“饭桌大赛”的罪魁祸首。 “你们这样,好像夫妻啊。”雪珏冷不丁笑眯眯的说道。 “咳咳……”东烛被呛得一口豆浆都差点喷了出来,“小孩子不要乱说!” “我说错了吗?裘大哥。”雪珏转过头看着裘恭。 东烛低着头,偷偷斜着眼看着裘恭。裘恭抬着眼皮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对雪珏道,“吃饭。” “是!” 所以说……为什么要这么别扭啊!东烛连忙让自己镇定了下,才吃了块糕点道,“三王爷的巴戟天快要培育好了,我得去街上买些礼盒,好装好给他。 “最近街上不安全,让裘大哥陪你吧。”雪珏突然说道。 “为什么会不安全?” “东烛,你不知道吗,听说那个楼极堂和修诚堂最近交锋了。”墨珏嘴中咬着煎包道,“好在朝廷规定了不许伤及百姓,不然他们可要闹得江湖满城风雨呢。” 楼极堂?东烛放下手中的糕点,瞅了一眼裘恭,见他正吃着早餐,丝毫不在乎楼极堂的事情。 希望他和楼极堂没关系吧。东烛叹了口气,他不为裘恭瞒他而感到气愤,相反,他害怕裘恭会因此受到伤害。说实话,他不在乎裘恭是什么身份,纵使那身份能给他带来荣华富贵他也不要,因为这会让裘恭置于危险之中,他还不如做一辈子的山民。 “说定了?”雪珏突然出声。 “什、什么??” “我陪你去。”裘恭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豆浆。 “那你们呢?!”东烛连忙问道。如果和裘恭一起出门,那么不就代表他们要独处吗?尽管昨日晚上二人亲密了番,但是他还没做好十足的准备和喜欢的人独处……不对,不该这么别扭! “我可…”墨珏刚要答应,雪珏还未来得及捂住他的嘴,就听到东烛中气十足的吼道。 “你们就不用去了!好好读书,好好看着药堂!” 裘恭似笑非笑的站在他身后,看着东烛交待今日的任务。终于不再别扭了啊,他的东烛。 双桥镇一如既往的热闹,东烛左手拽着自己的小布包,右手提着个小竹篮,不断的左顾右盼。 “我觉得还好啊,没有说的那么不太平。” “表象而已。”裘恭淡淡道。 “啊,那儿怎么那么多人!”东烛指着远处,只见一个摊贩前人来人往,再近点儿看,是一个长长的大棚下,许多穿着厨师服的人正在飞快的把馅儿放进面饼里,举行包子大赛。 “噗,包子大赛,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东烛摸了摸下巴。 “你不知道了吧,这蒸包子也要有技巧的。”一个路人笑道,“而且这赢得人,可以得到江南第一厨师做的超级美味包子哦!”说着还露出向往的神情来。 “有趣。”裘恭顶着一幅毫不感兴趣的脸说道。 “包子只要做好吃就行了吗?” “不是。不仅味道要过关,还要与众不同。”一个路人说着,“你要报名吗?这儿没两手的人,都是不敢报名的。” “好啊,我报名!”东烛兴致勃勃。正巧这拨人做完,该轮到东烛了。瞧了瞧大家做的各种包子,样式虽然不同,但千篇一律的都是白白嫩嫩的。 既然这样……“我做个彩虹包子好了!” 站在人群中,东烛已没有当时那么忐忑,经历了许多事情后,他已经能够坦然站在大家面前。面食大赛的材料十分丰富,东烛拿了些南瓜,紫薯和羊奶,开始做包子。 将紫薯和南瓜蒸好,再用羊奶倒入面团中,把紫薯和南瓜搅碎做成发酵的面团。这样一来,三种颜色的面团就做成功了。东烛将这些面团用擀面杖弄平叠在一起,再用刀切下,这样彩虹似的面皮就做好了。 裘恭淡定的拎着东烛的小布包和小竹篮现在他面前看着,他一谪仙的人物在人群中本很显眼,如今大伙儿都直直的看着东烛与众不同的包子,反而把他忽略了,这倒是让裘恭轻松不少。 将面皮做好后,东烛便从小竹篮里抽了些药材,打算做拿手的药膳包子。等包好后放在了蒸笼里出锅,众人皆是一阵惊呼。彩虹似的包子甚是美丽,更奇特的是,靠近就能问道一股药香。和别人做的药膳不同,别人做的总是带着些苦味,而东烛做的充满了香气,闻着就十分可口。 十个包子,需要给五个贵族美食家品尝,两个给江南第一厨师团,三个给围观群众,东烛毫不犹豫的递给了裘恭。裘恭本就生的俊美无比,引来了许多人的关注,现在手里又拿着可口的包子,更是让许多人都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呃……”东烛没有想到一个包子会引来那么多的围观,这大概会和裘恭带来很大的困扰,连忙低声道,“你把包子给我吧,这样引人注目真是对不住了……回家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做多少。” 裘恭并没有伸手把包子还给他,反而缓缓的举起手,把包子放在了嘴边,朱唇轻启,对着冒着热气的包子咬了一口。 众人屏住呼吸。 “味道不错。”裘恭点点头,在嘴里轻轻咀嚼着,即使是在大街上,也显得格外优雅。 众人皆笑着点头,另外两个拿到彩虹包子的人也忍不住吃了口,都赞叹道,“面皮柔软,药膳清香,外形有趣,味道可口。” 东烛笑眯眯的打广告,“我就是湖对面那家药堂的,如果大家感兴趣,可以来药堂买药哦。” “会做包子么!?”一个小男孩叫喊道。 东烛眯着眼睛笑了笑,“看你来不来。” 彩虹包子经过审核后,结果意外的好,因为特有的形状以及颜色,不仅没有添加任何有害的物质,反而添加了药膳方,还是自己贡献的,赢得了许多掌声。 “味道真是不错啊,”一个官老爷儿喜滋滋的啃着包子,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吃药膳,只是药膳总是那么苦,让他深感保养与美食不能兼得。“你有活儿干吗,不然来我这儿做厨子吧?” “大人,我是那家药堂的掌柜儿,”东烛见这官老爷儿面善,心知比较好相处,便道,“我那药堂儿是帮忙贺老爷和周老爷的,不能退的。” “是老周啊,”那官老爷儿听到是周家,倒是没怎么生气。“真是遗憾啊,我府里做的药膳总是那么苦,” “您要是喜欢,您可以常常让人来府上拿些药材,”东烛笑道,又一笔大生意要做成功了,“我们药堂里的药材许多都可以做成药膳,也有独特的药膳方子。” “那就这样决定了!”官老爷笑着摸了摸胡须,“改日我一定光临。” 一场包子大赛就赢得了一个大客户,东烛倍感开心。不过,包子大赛的结果,他并没有得到冠军。试想一个刚报名的选手怎么可能就得到呢,更何况,他还趁机打了广告。 “裘恭……?”东烛正要转头,忽然见到裘恭已不见人影。 第52章 楼极指环 “刚刚还在这里的,怎么没了?”东烛虽然没有得到冠军,但是还是拿到了个“人气奖”,正手捧江南第一厨子蒸的超级叉烧包左顾右盼。 推开了人群,东烛一路张望,都没有看到裘恭的身影。裘恭是十分好认的,凭他的身形以及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在人群中十分扎眼,更何况是与他夕夕相处的东烛。可是现在,他不仅没有看到裘恭,更是连他在附近都没有感受到。 “裘恭!”东烛有些着急,最近江湖不太平,裘恭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突然一阵黑影闪过,“唰”的一声东烛就感觉自己飞到了天上,正迅速的挪移着。这熟悉的扛肩和熟悉的眩晕……东烛翻着白眼晕了过去,晕过去前还松了口气,裘恭来了啊。 “东哥哥,东哥哥……” 东烛有气无力的睁开眼,“雪珏,裘恭呢?叫他下次别这么扛我了……” “裘大哥出去了!”雪珏急道,“我看他把你扛进来放到床上,对我‘嘘’了一声,就一下子不见踪影了,你们路上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没……等等,你说裘恭又出去了?”东烛从床上直直弹起来,“他去哪儿了?” 雪珏摇摇头,“墨珏要出去找……” “别,让他别去!”东烛急道,裘恭至少还能保护自己,但是墨珏一个小孩儿,虽说武功不错,但是终是敌不过修诚堂那些人,至于为什么是修诚堂,因为他潜意识已经认为楼极堂是自己这伙了,“裘恭之所以把我送到这儿,代表药堂里至少是安全的,如果墨珏现在出去……算了你快去把墨珏拦下!” 雪珏听得一愣一愣,说实话,他也希望墨珏出去历练历练,证明自己,但是此时这么严重,他连忙跑出去。 东烛静下心来,心道自己不能乱了手脚,裘恭既然把自己放到这里,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摸了摸身上,只见手指上套着一个套环似的东西,正是刚刚出现的。而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长发被垂到地上一角。 东烛蹲下身在床底掏了掏,掏出一个十分重的金属盒子,上面竟然没有灰尘,而是有十分金亮的龙纹。东烛看了看指环,在凹陷中敲了一敲,盒子果然打开了。里面除了几个卷轴之外,还有一个十分小巧的圆柱东西。 “这是什么……”东烛把小筒摇了摇,发现问道类似火药的味道,“难道是烟花?” 把烟花带到了院子中,东烛把指环套在了烟花的缝隙中,轻轻一扯,只见那烟花瞬间飞上天,炸出美丽的花来。虽然是白天,但是还是美不胜收,只是唯一奇怪的是,从这里发射出去的烟花,竟然是在远处其他地方绽放的。不过东烛来不及去顾虑这些,因为他已经完全的被烟花所吸引了。 “东烛,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墨珏跑了过来,刚出门的时候裘恭就拦住了他,警告他不许犯事,他才跑了回来。“我刚刚出门的时候,看到湖对面的一户人家张灯结彩,还放了很美的烟花呢!” “人家那是结婚!”雪珏气喘吁吁地跟在他身后,锤了他一记铁拳头。 “你说烟花是从那边放的,而且那边还刚好结婚?”东烛皱眉道。 “是啊。”雪珏和墨珏异口同声。 “我去看看。”东烛刚迈出一步,就看到地上本放着的烟花筒不见了,瞬间就不再见到任何迹象。东烛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刚走进大堂,就撞到一个人。 “痛……”东烛抬起头,“裘恭?!” 裘恭把他扶了起来,把他凌乱的发丝顺了顺,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急着找你!”东烛喊着,突然意识到大堂里的客人正转过头看他,连忙小声道,“进去再说。” 把裘恭扯到了院子里,墨珏和雪珏连忙抬起头来,东烛低声问,“那个指环,是你给我的吧。” 裘恭点点头,慢慢走到刚刚东烛放烟花的地方,从土地里掏出一个指环,轻轻的抹了抹,上面的灰尘被抹掉后,是一个龙纹指环,和那个盒子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 “楼极堂指环。”裘恭顿了顿,“婆娑给我的。” “那那个烟花是怎么回事?” 裘恭转身走进房间,“没什么,给你看的。” 东烛噎道,不要这么敷衍啊!“那为什么会在远处那家人绽放出来?!” “远的好看。” “那为什么正好那家人有喜事!!” “巧合。” “裘恭你不要逼我打人!!!” “奉陪。” 院子里,墨珏低着头一边玩沙子,一边疑惑道,“哥,我们为什么要玩沙子啊。” 雪珏一边随意拨弄沙子,一边用眼神偷偷看着远处“打情骂俏”的裘恭和东烛,“你玩就是了。” ============================================================================ 田地里种满了巴戟天,绿油油的甚是好看,微风吹拂,绿色的叶子就随风摇动着,整个药堂都生机勃勃,让许多客人买完药材都忍不住跑去后院围观药材的培育过程。 “周司仪,你告诉周老爷,三王爷的巴戟天我已经都培育好了。”东烛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从土地里站了起来伸伸懒腰。 “东公子,周老爷说让你自己送去就行。”周司仪探头道。 “我吗。”东烛摸摸下巴,“那三王爷在哪儿,我们一介平民总不能就这么见他吧。” “不用担心,”周司仪翻了翻手上的小册子,“三王爷在双桥镇有一座府邸,他的管家负责所有事务,而他的管家曾经就是柳家的玩伴,熟得很,东公子您尽管去。”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东烛笑道,“那麻烦你告诉柳轻,让柳轻跟管家说下,这次罗家的贡品由我一并奉上。” “东公子是说……” “没错。”东烛点头道,“罗时寻不到那么多月见草,所以今年罗家的贡品由我献上。”这样一来,不仅表明了自己的地位,能趁机赚上一个大客户也是十分了得的。 “东公子英明。”周司仪兴高采烈的出门去了。 东烛转头唤道,“雪珏墨珏,快过来帮忙弄好这些巴戟天!” 巴戟天的药用价值在于为双子叶植物药茜草科植物巴的根,采挖后,摘下肉质根,洗去泥沙,在阳光下晒至五六成干,用水棒轻轻打扁,再晒至全干便可称为药材了。其功能在于强筋壮骨和祛风除湿,内服外服都可以,可以煎药也可以做成药丸,同时也可以浸酒或熬膏。 将巴戟天的根^部都处理好放到阳光下曝晒,等过几天就可以送到三王爷府上了。东烛和雪珏又将月见草装好,放到了一个大箱子里,好能在马车上安全的送到府上,别半路破坏了形状可就不好了。 回到房间里,东烛刚推开门,就见裘恭正斜斜的靠在窗台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补上一层阴影,似乎是睡着了。 “他最近应该很累。”东烛心道。即使裘恭与楼极堂无关,可是楼极堂的许多事情他也不得不出面,所以在那天包子大赛才会突然失踪。 东烛坐在桌前轻轻翻了翻医书,用毛笔在书上勾勾画画。刚刚来到古代的时候,他对毛笔还不是很熟悉,写的字常被裘恭嫌弃。但是裘恭每次在练字的时候都会叫他过来,久而久之,他也慢慢学会了简单的毛笔字,虽然并不如裘恭写的那般漂亮,但是好歹端端正正。 “唰唰唰”的声音响起来,东烛在医书花花绿绿的草药旁做了些笔记,只是因为太过无聊,不仅没事儿可做,裘恭也不陪他玩儿,翻来翻去,最终放下书,轻轻的走向了裘恭。 裘恭闭着眼睛,或许是在药堂,更是在的东烛的身旁,他睡得十分安稳,并不像以前那样,只要一有动静就立刻睁开眼睛。所以直到东烛走进他,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东烛静静的欣赏着他的睡脸,怎么看都不会腻。 “咦,有了。”东烛拿起毛笔,在裘恭苍白的脸上比划比划,最后奸^笑了一番,把笔抵在了裘恭的鼻子上,“不用担心,给你画个好看的大乌龟啊……” 裘恭白皙的脸上很快就多出了许多黑色的墨迹,还有一个可爱的八字胡,看得东烛哈哈大笑起来,才意识道笑的太大声了,连忙捂住嘴。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裘恭,一时没忍住。赞叹了番自己的杰作,东烛轻手轻脚的跑到了桌前认真看书,不知不觉便倒在了桌上睡着了。直到十分钟后…… “东烛。”一阵冷意传来。 “啊……”东烛揉了揉眼睛,入眼便是裘恭好笑的脸。可爱的八字胡,额头上还有一个“王”字,鼻子上黑黑的……“哈哈哈哈……” 裘恭冷冷一笑。 东烛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捂住嘴,讨好的看着他。 “东烛。”裘恭再次出声,正要说话,突然东烛向前一扑,直直的亲上了他的嘴唇。 “奖励!” 第53章 三王爷府 “东烛。”裘恭再次出声,正要说话,突然东烛向前一扑,直直的亲上了他的嘴唇。 “奖励!” 裘恭被他扑个满怀,又亲个正着,情不自禁的楼主了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一只手放在他的脑后,温柔的抚^摸着他的长发。 东烛头晕晕的被裘恭扶到椅子上,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就看到裘恭长发垂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还调^笑道,“晕了?” “谁要你……”东烛摸了摸嘴唇,羞愧道。第一次被亲晕虽然有些丢脸,但是面对一个绝色美人,被亲晕也是很正常的事吧!所以东烛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羞羞! “那是因为你太急了!”东烛严肃道。 “哦?”裘恭抚了抚发丝,说不出的诱^惑。 于是东烛连忙捂住了鼻子,反正鼻血流出来。裘恭这是故意的吧?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吗?!不过,看到裘恭白皙如玉的脸,刚才那些黑色墨迹已经不见了,他不禁疑惑道,“你脸上的乌龟呢?” “擦了。”裘恭随意的拿起发带,将头发绑了起来。见到东烛正愣愣的看着他,不禁勾勾嘴角道,“如果下次你再这样,就不止这样的惩罚了。”说完便推门而出。 “惩、惩罚?!!”东烛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还残留着温热。裘恭的意思是说,如果再在他脸上画画的话,他就会继续亲亲……这惩罚貌似很划算的样子!!于是东烛狠狠心,拿起毛笔就冲了出去,“你等等,让我再多画几笔!!” 巴戟天晒干后便是完整的药材,正是要将此送到三王爷府上,而送给王爷的东西肯定要讲究,于是东烛发动了雪珏和墨珏一起帮他装扮。只是墨珏本就习武,装草药的时候毛毛躁躁的,差点把一株十分好看的巴戟天当做食物丢给大黄,所以最后被东烛给赶走了,只留他和雪珏二人蹲在田地里继续倒腾。 “包好了。”东烛擦了擦汗,“雪珏辛苦你了,墨珏那家伙什么都不会。” “不用客气东哥哥。”雪珏笑眯眯道,“你放心,你没有空管墨珏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调、教墨珏那家伙的。” 东烛满意点头道,“那就拜托你了。” 将所有巴戟天以及月见草装了整整两架马车,东烛和裘恭便上路了。因为三王爷府在双桥镇,所以路程不算遥远。一路无事到了三王爷府,东烛掀开了马车窗帘一个小角,从缝中看了眼古代的王府到底长得是什么样。 王爷府果然与一般的府邸不同,比一般的府邸看着就气派的多,光是看着这朱红色的大门,层层的守卫,两座巨大的石狮石雕,无不透出一股肃静来。东烛下了马车,早已有人在门口等着了,见东烛来了,便和他寒暄了番,才开门让他进去。 王爷府比一般的府邸大得多,更何况这府邸并不是三王爷的总府。本朝满成年的皇子皆有分配王府,散落在各个地区,同时是皇帝为了分散这些中央势力,但也不可避免这些皇子身在远方心在京城。三王爷的的领域是最富饶的地域——江南,当然,传言中三王爷与当今圣上是十分亲切的知己,才有如此待遇。 东烛跟着来人走了几步便看见了管家,这管家姓连,大家都叫他连管家,他是这个分府长久来的管家。连管家笑眯眯的对东烛道,“你就是东公子吧,王爷需要的药材就是你培育的。” “啊是!”东烛连忙点点头。 “那这位是……”连管家看着便是一副慈祥的面孔,他撸着胡须看着裘恭问道。 “这是我同药堂的朋友,姓裘。我一个人来这儿有些寂寞,就把朋友也带来了,还望连管家见谅。”东烛连忙毕恭毕敬道。虽然是一个管家,可看他这气势就非同常人了,即使看着慈祥,实际也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啊! “东公子不用客气。其实这次,我有事要对公子说。”连管家道,“我们到大堂再议。” “连管家请。”东烛连忙跟在连管家身后走着。 王爷府比一般的府邸不仅更大,而且更为独特是由一个大院落组成。大院落由数十个院落组成,有的是来朝歌夜弦,有的是来议事,有的是分给不同等级的人居住,还有厨房、杂物等多个屋子,分类规整,颇有王府风范,若不是本朝不盛行奢靡之风,这王府会建造的如同皇宫一般。东烛心中赞叹道,若是能住在这个府里享受享受该多好……虽然柳府的装潢也很华丽,但是总是比不上王室的。 “东公子?你可是看什么入迷了?”连管家一回头,就看到东烛十分痴迷的眼神。 “没……没有。”东烛干笑道,“那……那片地是干嘛的。” 连管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片假山后有一大片略微空荡的地,地上是绿色的叶子,四周的风景十分美丽,而唯独那片地显得格外突兀。连管家惊喜道,“东公子真是有缘啊!!” “什么?!”东烛又瞥了一眼那地,感觉有些不对。 “您觉得那片地突兀吗?” “突兀啊!”东烛毫不犹豫。 “您觉得是不是要种些什么才好看?!” “对!”东烛刚刚说完,一股不祥的预感浮现心头。 “所以啊,我要说的事情是,王爷过段日子可能要回来一趟,而这片地上次不幸发生了火灾……所以都烧光了。”连管家露出狡诈的笑容,“所以啊,麻烦东公子了……” “等等……”东烛连忙阻止道,“我是个种草药的,我不是种花的啊!” “东公子您尽管放心。”连管家笑道,“我们已经在那里播种好了各种花朵,您现在看到的绿色植物是长出的新叶,只是生长速度太慢,而东公子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培育好巴戟天,一定有特殊的技巧,所以就麻烦你让他们快快长大,快快长大~” 东烛一口血噎在喉咙里。 “哦对了,”连管家作出深思的样子,“如果您接受的话,那么将在这里住上一周左右。这一周呢我们会举办好多次宴会,有好多烤乳鸽啊,水晶饺啊这样的美食,同时还有豪华的客房和超大的温泉可供你享受……” “我答应!”东烛毫不犹豫的举手。 “那就麻烦你了。”连管家露出得逞的笑,“接下来我带你去你的住所吧,我们专门为您准备了一个灵霄轩。啊,这位裘公子,很抱歉之前没有想到你回来,我再为您准备一个轩阁……” “不用。”裘恭在东烛身后淡淡开口,“我和他一起。” “啊是。”见东烛没有反对,连管家连连点头答应。 从花园里的那片地走到灵霄轩总共只需十分钟内的时间,十分方便,且一路沿途风景十分好,让东烛赞叹道三王爷真是会享受的人,即使在这里工作的丫鬟们,也会因此而放松心情,而把能在这里工作当做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试想一路有瀑布有溪流,有树丛有花海,有亭楼有小轩,谁不想再这么美好的环境里生活呢? “二位,到了灵霄轩了。” 东烛抬起头,只见面前一个院落,周围有些浅浅的溪水,用竹子做成的院门上写着“灵霄轩。”“灵霄”的意思本为仙境,而这里也的确如同仙境一般,走进院落,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而奇特的是从小溪的上方看下去,底部竟然是草坪。右侧有一个石桥,在往前走便是一座十分大的阁楼,第一二层是住所,往上便是亭台阁榭,可以在夜晚观看月亮,也可以让人在上面载歌载舞。 东烛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地方,不禁张大了嘴,对着连管家摆手道,“多谢连管家厚待,只是东某实在住不起这么华丽的地方。” “华丽吗?”连管家疑惑道,“这是王爷府很小的客房了啊。” 东烛本充满感谢的心情被扫得一干二净,带着“→_→”的表情问道,“是吗?” 连管家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要沉得住气啊!你那巴戟天我已经看过了,十分好。今日就多休息好了,只需在一周内让那些花朵儿长满就行了。” “好吧。”东烛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不得不答应。 连管家走后,东烛连忙扯着裘恭跑进了院子,这个灵霄轩太过震撼,所以要说在这里培育植物,他觉得也是不亏的。只是一个分府就如此美丽,要是总府那还得了!不过能有幸看一眼多少人都进不来的王爷府的景色,东烛倍感欣慰。 “唰啦——” 裘恭侧身,东烛刚刚甩过去的一瓢溪水就这样被躲过了。东烛此刻正站在溪水中央,因为这个灵霄轩的特别,溪水是在草坪上流淌的,真正的道路是石子路,而东烛为了玩的开心,脱了鞋子在柔软的草坪上跑了跑,正好一脚踏进了溪水中。 “你别躲啊!”东烛又甩了一瓢溪水过去。这次裘恭倒是没躲,而是直接伸手一弹,那水珠就向东烛弹了回去。 “哎呀……!”东烛刚刚躲开,就脚一滑,唰的一声跌进了溪水中。 第54章 才子山民 “你别躲啊!”东烛又甩了一瓢溪水过去。这次裘恭倒是没躲,而是直接伸手一弹,那水珠就向东烛弹了回去。 “哎呀……!”东烛刚刚躲开,就脚一滑,唰的一声跌进了溪水中。全身*的站在水中,一身狼狈。 裘恭抿嘴笑笑,转身走了。 水十分清浅,东烛坐在水中,连腰部都没有没过。于是他泼了泼水,慢慢的从水里站起来,掬着一瓢清水向裘恭跑去,“吃我一招!” 裘恭侧身看他,见他笑眯眯的穿着一件湿漉漉的衣服看着他,不禁叹气道,“天气冷,去换衣服罢。”说着也不顾东烛的反对,一把将他扛起飞身到了卧室去换衣服了。 神清气爽的东烛伸了伸懒腰,便坐到灵霄轩的药房里捣鼓生长素了。虽然这里环境很好,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没有在家那么自在,而且自己有没有更工作,三王爷府的人是知道的。所以还是早点做完工作比较好。 生长素依旧是按照之前配制的一样。用苦参、麦芽、首乌、黄芪、白芍来促进生长,用党参、六神曲、山楂、茯苓来调节植物机能,以防止其在生长过程中遭到内部毁坏。并将这些药材磨成粉末加入水微调,最后融成可以用于浇灌的药剂来。东烛把这些草药磨好后放到了锅子里炖着,然后接着做事。 东烛看了看药房,不愧是王爷府,里面的药材不仅种类繁多,许多也是属于较为珍惜的药材。当然,那种十分珍贵的药材是绝对不可能单独为了种花而提供的,不过东烛丝毫不担心,虽然所有人都不知道他配生长素的秘方,以为他是运用了大量草药,其实不然,这些都是基本草药。 他拿起百里香。百里香能够抗微生物,因为有些草药可能产生互斥的现象,所以百里香能够有效的防止这些情况发生。不过在这个年代,若是东烛说“微生物”大概许多人都不懂吧。 “这里是香料区吗?”东烛把百里香磨成药粉洒进炖着的草药中,抬头看了看百里香旁边的橱窗。香料区没有味道,只有在打开柜子后才有一阵香味,当盖上柜子后就会立刻隔绝。东烛照着上面的标注找到了山苍子。山苍子也是一种香料,能够将药香散发到这些草药中,从而与草药味相互抵消,才不会使种出来的植物有浓重的草药味。 将一切都做好之后,东烛伸了伸懒腰,明天就可以带着药剂去花圃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结束了。接下来就是享受三王爷府的时光了。 东烛推开门,打算去找裘恭。灵霄轩的风景格外美好,只要站在高处亭楼上眺望远处一个下午就可以过去了,还能想出一两句赞叹的诗来。不像小木屋,虽然也是自然的风景,但是如果坐一下午还是会无聊的,所以需要看看书,采采药才能缓解。不过……小木屋终究事东烛的最爱,一个再美的风景怎么都会腻,而一个最爱的地方即使是在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也会变得格外特别起来。 “我去楼上的观月阁找找。”东烛摸了摸下巴,顺着红木小楼梯走了上去。当他走到观月阁上,第一眼就看到了裘恭正站远处,双手握在身后。 “裘……”东烛正跨出一步,突然就愣住了。 裘恭此刻没有发现他在远处,而是静静的背对着他看着远方。墨色的发丝安静的吹在身后,偶尔随着微风轻轻摇了摇。他修长的身子站在观月阁上显得格外美丽,两只白皙的手握在身后,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东烛站在楼梯口处看着他,突然有那么一种感觉,仿佛裘恭本来就应该是这种生活一般。他是一个贵族,他有自己的生活,他闲暇的时候可以观日出日暮,他无聊时可以看载歌载舞,他可以站在亭台阁榭上看着华丽的舞蹈,也可以随意洒出一杯美酒赏赐;他可以有千百才子佳人拥着,也可以有大好河山护着,他是一个诗人,也是一个画家——而不是现在这种生活。 不是这种每天要护着他,要为了卖草药而奔波,要为了找合作关系而去陪他跑来跑去,不是这种连大好风景都没得看的生活。东烛突然感到一阵心酸,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离裘恭很远,他连裘恭的身世与过去都不知道,谈什么和他在一起,要帮助他。他感觉自己和裘恭的距离突然变得十分遥远。于是东烛垂下眼皮,默默的拐下了楼梯。 直到他离开,裘恭都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夜晚的灵霄轩虽然没有白日的鸟语花香,但是多了份繁华。灯笼高高挂起,且灵霄轩的丫鬟也被安排进来了,在水中打闹。从观月阁上看,整个三王爷府如同双桥镇一样热闹,灯火通明,还有笙歌载舞的声音传出。 “晚上有何安排?”裘恭抿了一口美酒问道。 东烛不出声。 裘恭抬起头,见东烛正愣愣的盯着桌上的菜,一只手握着筷子,筷子上的肉正慢慢下滑…… 裘恭叹了口气,伸出筷子从他那儿夹走了那块肉,放在他的嘴里。东烛才缓过来下意识的咬住了肉嚼啊嚼,看着裘恭,“你、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裘恭皱了皱了皱眉头,以往东烛即使遇到再不开心的事情,也不会这么失神,“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东烛心中“咯噔”一声,面上却浮出笑容,“你、你是要去看舞蹈吗?我陪你去吧。” 裘恭一只手撑着脑袋看了看窗外的风景,“你想做甚么,我陪你。” “不用不用。”东烛摆手道,心中却苦笑道,让你陪我弄草药么,我平时做的事也只有这些了。 “不然我们去走走吧。在灵霄轩还是去外面?” “灵霄轩。”见东烛恢复了正常,裘恭道,“王爷府禁止随意走动。” 东烛点头道,“那就在这里走走吧。” 小丫鬟们正在嬉戏,见东烛和裘恭走了出来便行礼道,“公子好。”便又去嬉笑了。多亏了东烛一直告诉她们不要拘谨,没事的时候去玩儿就好,不然灵霄轩才不会这么富有生气。 “怎么了。” 月下风景格外好,听到裘恭清清冷冷的声音传出,东烛垂着眼笑道,“没什么,只是……只是草药配不出来,觉得自己很没用。” 东烛对草药的痴狂裘恭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东烛用了最可能的一个借口,裘恭也没理由反对,便微微点头道,“散心吧。” 东烛松了口气,跟在裘恭的身后走着。随着微风的吹过,他突然觉得,裘恭的背影那么自然,就像天生要在这种环境里散步的人一样,而自己呢……? “哎……” 东烛的叹气在夜里显得格外哀愁。 “啊,对了,我的药到时间了,我先回去。”不想再打扰裘恭的散步,东烛突然道,“不然明天的生长剂就配不好了。” 裘恭点点头,东烛想了想,凑过去亲了他一口,便转头回屋去了。 等跑到了远处,东烛才松了口气。他想的是裘恭的事情,所以在裘恭身旁,他总是不禁会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还是等自己释然了再好好跟他独处吧……东烛打定了主意,在灵霄轩晃了起来。 灵霄轩十分大,所以东烛晃着晃着便迷路起来,好在每个地方都有丫鬟,他也可以去询问。就这样询问了几个小丫鬟后,东烛晃悠悠的走到了一座假山后,正要继续走,就看到一个修长的人影正站在庭院中央的石桌上喝着茶。 东烛连忙转过身靠在假山后,微微探出了个头,这不是裘恭吗?他怎么到这里来了,还一个人喝着茶?! 正疑惑着,裘恭似乎动了动,东烛连忙俯下身去,透过假山间的石缝目不转晴的盯着裘恭的背影,心中思索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我这样鬼鬼祟祟是做什么啊?!” 打定主意的东烛正要站起身来,就听到有风声划过,惊得他又俯下身,皱着眉头看着黑影掠过的地方——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了裘恭的面前,正在行礼。裘恭似乎微微一点头,那人就开心的坐在他身旁,双手伏在石桌上,和裘恭攀谈起来,态度十分亲密。 二人的举止看在东烛眼里十分震惊,因为他不会记错,这个人,不就是婆娑姑娘吗?!她为什么在夜里来三王爷府?!她是为了找裘恭吧,如果是要事的话,为什么又会这么亲密的坐在裘恭身旁,而不是汇报了就走?! 东烛蹲下身,见裘恭站起身,将茶杯放下,正要走,而婆娑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惊得东烛差点就喊出来了,只能在心中怒吼道,“放手啊啊啊啊啊啊放开那只裘恭让我来!!” 然而婆娑是听不到他心中的怒吼的,仍是抱着裘恭,而裘恭似乎说了什么,婆娑便放了手,跪在地上对他行了个礼,又为他整理了个发丝,便飞身离开。而裘恭见他走了,也转身离开。 “所以说,这是什么情况?!”东烛“簌地”从假山旁站了出来。 第55章 雨夜忧愁 东烛蹲下身,见裘恭站起身,将茶杯放下,正要走,而婆娑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惊得东烛差点就喊出来了,只能在心中怒吼道,“放手啊啊啊啊啊啊放开那只裘恭让我来!!” 然而婆娑是听不到他心中的怒吼的,仍是抱着裘恭,而裘恭似乎说了什么,婆娑便放了手,跪在地上对他行了个礼,又为他整理了个发丝,便飞身离开。而裘恭见他走了,也转身离开。 “所以说,这是什么情况?!”东烛“簌地”从假山旁站了出来,眉头紧紧皱着,“为什么婆娑会夜里来袭?她到底是来干嘛的?” 坐在原地思索了一番又愣了一番,转眼半个时辰就过去了,东烛拍拍身上的尘土,晃悠悠的站起身来,走到石桌旁瞥了一眼。石桌上有个倒茶的小玉壶,还有几个小玉杯。而小玉杯旁有一个瓷盘,似乎是来装糕点的,还有几束花摆在旁边,散发着阵阵的香气。 真是享受啊……东烛叹了口气,这糕点似乎是婆娑带来的,这花也是婆娑采的,只有婆娑才能让裘恭享受到这么美好的生活。想想自己做的菜,药膳、包子、馒头……还有直接买来的熟食,只配几杯酒,没有小甜点也没有小花做装饰,就是平常的小菜而已。 但是这也不代表婆娑能抢自己的人啊!东烛愤愤道,“我先静观其变,看看有什么事情。”说着便一路快步走回亭楼。 月夜里十分寂静,只有竹叶轻轻的发出“唰啦唰啦”的响声,而这种寂静,似乎又是什么要来的征兆…… ==================================================================================== “淅淅沥沥……” 窗外的雨水欢快的下着,整个灵霄轩雾气腾腾,雨水落在清浅的水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格外清脆。竹子染上绿色的光晕,被洗的发亮。有的小丫鬟跑回了屋檐下刺绣,有的小丫鬟抓着油纸伞在雨中旋转,即使是雨天,灵霄轩不禁没有变的冷清,反而变的更加有韵味。 然而东烛此刻没有在灵霄轩,他正在那块花圃旁的小亭子里无聊的叼着一根草,颇有山民风范的翘着穿着草鞋的脚,盯着那块已经长得不错得花海看。 “东公子,您还不回去啊?”一个顶着草帽的老人跑进亭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你们回去吧。”东烛嚼着嘴里的草根,他是负责配制药剂并监督的,实际不需要亲自去种植,所以连管家给了他好几个花匠,让他随意调遣,。这个花匠便是今日唯一一个做到这么晚的,十分勤快,但年纪也大了。于是东烛递给他一把伞,“这个你拿去吧,外面雨大。” “这不行!”那个花匠连连摆手,“您是公子……” “你年纪大了,膝盖又有风湿,如果被雨一淋不是要生病?这样你还怎么工作?”东烛道,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快到一周了,花也长的差不多,不需要多少工作了,他这么说纯属是为了让这个花匠接过伞,“我在这里等等人,等会儿有人来接我,这把纸伞先给你了。” 那花匠连忙千恩万谢,他本来年纪大了,这么淋回去的确会容易生病,于是他对东烛是感激涕零,才撑着伞走了。 东烛继续嚼着草根,双手枕在脑后面,两只脚晃来晃去。他没有让别人来接他,更何况这下雨天有谁会没事干来花圃闲晃,来欣赏花吗?!他之所以坐在这里是不想会灵霄轩,他还没有想好如何与裘恭独处。 更何况……还有婆娑的事情。 “哎。”东烛叹了口气,“雨不停,我还是回去吧。” “淅淅沥沥——” 雨水下的更大了,东烛拿起身旁的斗笠,慢慢的走出了亭子。下过雨的地十分冰凉,东烛穿着草鞋在地上走着,不一会儿脚上水就浸过了鞋子,冷意直直的从脚底蔓延的身上。东烛抖了抖,眯着眼睛看了看下着大雨的三王爷府,雾蒙蒙的,只依稀看到绿色的植物和建筑的轮廓,湖上泛起了烟波,真是美啊…… “大雨里愣着作甚。” 东烛抹了抹眼睛,转头看到裘恭正手握一把伞撑在他的头上,挡住了雨水的冲刷。“你怎么来了?” “有人来找我。” 东烛摸了摸鼻子,“一个老人吗?我把伞借给他了。” “所以他来找我了。”裘恭淡淡道。 东烛缓缓往前走,“我还想淋着回去呢,多亏了你来。” 二人静静的在雨中走着,一路无话。 “我去熬点姜汤,等会儿我们一起喝。”到了灵霄轩,东烛伸了伸懒腰,正要去厨房,裘恭就拦住他,“换衣服。” 东烛低头看了看自己,自己一身狼狈。一身的衣服湿漉漉的,因为下地的原因,白色的裤子被挽到了裤脚,却还沾着些泥土。脚上两只草鞋草已经被水浸得快要坏了,一只脚趾头还露了出来。再看看裘恭,一身青衣,风吹仙袂飘飘举,不仅没有被淋到雨,还梳理得十分整洁。 东烛哈哈笑起来,“好吧,我去洗澡了。” 浸泡在温暖的小温泉中,东烛舒了一口气,真是舒服啊。王爷府的有个独自的浴室,浴室里有个小温泉,被雾气缭绕着,还有浅色纱帐铺在两旁,十分舒服。东烛游了会儿,直到有小丫头敲门说,“公子,姜汤煮好了,您要不要出来?长时间在温泉里泡着可不好。”才依依不舍的更衣爬了出来。 喝了姜汤,又去捣鼓了番草药,不知不觉一天又过去了。裘恭一个下午都在亭子里看书,或许是在王爷府的原因,裘恭并没有练剑,只是在睡前会在里屋打坐,其余时间没有显露任何一些会武功的迹象。而东烛就是天天闲晃着观赏风景,好不悠闲。 大雨直到夜晚都没有停止的迹象,东烛也在温暖的床上伴随着大雨睡得很香。而今日,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东烛却在半夜醒了过来。 他是一个睡得很熟,很难叫醒的人。而近日他却在最好睡着的雨夜里醒了过来……东烛起身,一阵冷意袭来,他忍不住抖了几抖,揉了揉眼睛去看身旁。“裘……裘恭?!你……你不在吗?!” 裘恭竟然没有在身旁睡觉! 东烛愣了愣,一阵清明,刚才的迷迷糊糊瞬间不见踪影。“下着大雨的夜里他会去哪儿?!” 急急忙忙的套好衣物,东烛光着脚走出了里屋,突然听到一阵响声,他连忙躲到了门后,心中暗暗怒道,“为什么我老是要做这么偷偷摸摸的事啊!!” “主上,你说的我已经查好了。” “恩。” “……” “主上,谁是主上?!又是谁在说话?!”东烛心中疑惑道,用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个洞,偷偷的瞄着,只见裘恭正背对着他,和一个黑衣人说话。而那个黑衣人正递给他什么东西,裘恭接过看了几眼,点点头,“辛苦。” “主上,有件事属下不知该讲不当讲,” “说罢,”裘恭低头看着卷轴。 “关于婆娑长老……她的能力十分了得,她的势力也十分好,如果主子与她在一起是十分好的选择。” 婆娑?!她又凑什么热闹啊!!!!裘恭对他没兴趣!!东烛握紧拳头,却微微颤抖着。 “再说吧。” “希望主上考虑!!”见裘恭没有否决,黑衣人跪下一行礼,便飞身而走。 裘恭没有否决?!裘恭没有否决!?而且,裘恭这是……这是恢复记忆了对吗?!!东烛愣愣的站在门口,猛地推开门,直直的看着裘恭的背影。 “东烛?”裘恭转头,见是东烛愣了一下,柔声道,“为何不睡觉。” “裘……裘恭,”东烛颤抖道,“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你告诉我!” 裘恭皱眉道,“你瞎想什么。” “我都听到了!!”东烛怒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楼极堂有关系对吧?!你是他们的主子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说你和楼极堂没关系,我说我信你和楼极堂没有关系,你这么耍着我很好玩对吗?!” “东烛!”裘恭站起身。他从未防过东烛,所以每晚他出来交代任务时从未给他点过睡穴,也从未仔细去特地感受他的气息,更不会让自己的影卫去看着他,没想到,今日却被东烛发现了一切。 “裘恭,”东烛深吸一口气,“我只问一句,你什么时候恢复的,是在我那次被绑架前吗。” 裘恭顿了顿,“是。” 东烛忍了又忍,最后摔门出去。 大雨仍是淅淅沥沥的下,伴随着脚步声,和竹子摇摇摆摆的呜咽声。 第56章 真相大白 “裘恭,”东烛深吸一口气,“我只问一句,你什么时候恢复的,是在我那次被绑架前吗。” 裘恭顿了顿,“是。” 东烛忍了又忍,最后摔门出去。 大雨仍是淅淅沥沥的下,伴随着脚步声,和竹子摇摇摆摆的呜咽声。东烛在大雨中走着,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可笑——自己所想的,自己拖累了裘恭,不过是裘恭自己甘愿用这个身份来掩护他要为楼极堂做的事罢了。 “东烛。” 裘恭突然在身后喊道,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声音,不带任何一丝情感,即使是东烛,也常常读不出他声音中的感情来。 “你想说什么?”东烛不转头,声音淡淡道,“你会告诉我为什么要瞒我吗?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裘恭默默的站在他身后没有说话。 东烛把面前被雨水浇得湿润的发丝拂到耳后,转过身来,“你为什么不说话?!裘恭?!我知道是我配不上你!你是楼极堂的主子,你享尽荣华富贵你拥有成千上万的忠实属下,跟着我你有什么?你只有馒头包子你要奔波,我知道你累!我知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裘恭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然而他的表情在黑夜里却不真切。 “没什么。”东烛突然觉得很累,他慢慢的蹲下身去,“你走吧,是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错了。”他和裘恭其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满足,然而裘恭真正不是在这里生活的…… 东烛抬起头,裘恭正站在他的面前,一言不发,既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直到雨水变得更大了,他才慢慢蹲下身子低声道,“回去吧。” “回去哪儿?”东烛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即使他现在这么说,裘恭却一点表示也没有,让他觉得自己不过在唱独角戏罢了,关心的人只是他,而裘恭根本不在乎…… “我走了。”东烛站起身,刚刚转身,就被裘恭挡住了去路。 “回去。” “我不回!”东烛急道,“你不是要走吗?!你走啊!你去你的楼极堂,从此以后我们……唔!!” 裘恭将他压到了墙上,冷冷道,“不要再闹脾气了,快回去!” 东烛愣愣的看着浑身散发冰冷的裘恭,他从没有露出这样的气息过。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楼极堂的主子,楼极堂的堂主,那个传说中不可一世从未露出过真容的、仿佛是没有感情般冷淡的人。 “我不……”东烛颤抖道,泪水不断的往下滑,“你走吧,你依旧是你的堂主。我不会纠缠你,从此以后不过是江湖陌路而已。”说到“江湖陌路”,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裘恭叹了口气,轻轻在东烛的睡穴上点了一点,东烛便觉得自己慢慢困倦,最后倒在了裘恭的怀里,而在昏迷前他仿佛感受到了裘恭轻轻的抱起了他,在他耳旁叹气道,“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 …… “唔。” 窗外的雨水仍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伴随着偶尔的雷声,屋檐的滴答声更加明显。东烛微微的睁开眼,自己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一盏小小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烛光,将雨夜的屋子衬得更加柔和。 头好痛……东烛将被子裹紧了些,他怎么就睡着了?依稀记得,他不是和裘恭在吵着吗,而且还是在大雨的屋外……而现在看看自己,一身清爽,已经换上柔软的丝绸,头发也是干的,正安静的垂着。裘恭……对了,裘恭呢?! “醒了?” 东烛眨了眨眼睛,他知道裘恭正他身后,“恩。” “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东烛闭上眼睛,轻声道,“不用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裘恭并不理会他说了什么,而是缓缓道,“我的确是楼极堂的堂主。而我恢复记忆的时候,是在知道你被绑架的时候。” 东烛默默听着。 “听到你绑架,我很担心。”裘恭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他正单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烛火。 他担心我……所以恢复了记忆。东烛鼻子一酸,是因为自己真的重要吗,裘恭的语气是淡淡的,但是他能够说出来的事情,却总是十分真实的。 “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可是你已经够让我担心了!!!”东烛掀起被子对着裘恭说道,他却惊讶的看到裘恭的眼下多了些憔悴,那是他从未看过的。 “楼极堂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不。” “那你为什么……” “只是有事而已。”裘恭揉了揉眉心,“当年楼极堂与修诚堂的恩怨,我必须去了结。” 楼极堂与修诚堂??!“像外界所说的,当年楼极堂是真的将修诚堂的宝物磨成粉末,而修诚堂如今是要来拿回宝物的吗?” “那宝物是一鼎钟,”裘恭道,“而磨成粉末的是,是我的师父,楼极堂的前堂主,而这粉末,就在我手里。” “你说的难道是——御楼剑?!!!”能在裘恭手中的,不是只有御楼剑吗?! “恩。”裘恭摸了摸御楼剑上的龙纹,“失忆前,我与修诚堂堂主在山前交锋,而后他死了,我坠崖。所以他的儿子认定是我杀的,并且一直在寻找我和宝物。” “所以你才会在那座山里住下。”尽管裘恭的话只有三言两语,他还是听懂了,“你现在,是要去了结你们之间的恩怨吗?!是把你的御楼剑……” “御楼剑不可能给他,”裘恭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所以你……” “收服修诚堂。”裘恭将御楼剑放在了身旁,“这是我要做的。” “你要和修诚堂打吗?!”东烛震惊道,“为什么?!这样不是很危险吗?!!” 裘恭闭上眼,“这是我必须做的。” “为什么不和解?!”东烛站到他的面前,“为什么要去……” “没有为什么。” “是因为婆娑吗?!”东烛颤抖道。 “你在说什么?”裘恭皱起眉头。 “是因为婆娑吗?!!!”东烛突然激动起来,在那个黑衣人告诉裘恭要考虑婆娑,裘恭并没有拒绝,他会为了婆娑而继续留在楼极堂吗?! “不是。” 裘恭简短的一句话,东烛只得低下头,“那你是不是要出发了。” 裘恭站起身,摸了摸他的头,“恩。” “那你还会回来吗?” “会。” “出发的时候叫我一声。”东烛闷闷道,“最后信你一次,我等你。” “恩。”裘恭抱住他,轻轻的亲吻他的眼。 一夜无话。 =================================================================================== “这次多亏了你们了,我相信三王爷回来一定会很满意的。”连管家站在王爷府,一边笑眯眯的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希望你们下次再来哦~” “我说了我不是花匠!”东烛对着连管家一吼,一周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说实话,让他离开灵霄轩倒真有点不舍,他还想念三王爷府上那糕点,那宴会,灵霄轩那溪水,那观月阁…… “如果您不愿以纯粹的客人的身份来的话我也无法勉强……”连管家作出为难的表情。 老、奸、巨、猾!东烛心中咬着牙,嘴上却笑道,“哪里哪里,我十分愿意,您不用勉强的。”说完便跳上了马车招手道,“我走了,下次再会!”刚说完便默默吐槽了番,不过是几个时辰而已,搞得像飞了几个国度一样的送行是怎么回事?! 马车慢慢走远,东烛坐在马车内闭着眼睛,撑着脑袋,迷迷糊糊之际喊了一声,“裘恭?”却没有任何回答。 裘恭去办事了啊……东烛垂下眼皮,自从自己知道事情之后,裘恭也不再躲着自己了,所以这样失踪也是正常的事情,只是自己总觉得哪里不习惯。 【“你为什么不肯放弃那些,跟我过普通人的生活呢?!”】 自己说过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里,东烛用手戳了戳面前的糕点,叹道,“你为什么不愿放弃那些恩怨呢……” 身旁空落落的,并没有人回答。 到了药堂已是午时,东烛慢慢的走下来,雪珏立刻扑了过来喊道,“东哥哥!你回来啦!” 东烛点点头,顺便将一直蹭他脚的大黄给抱了起来,“我不在的时候,没什么事吧!” “哪有什么事!”墨珏看到东烛也很高兴,只是假装不在意的瞥了他几眼,继而又欣喜若狂地喊道,“你知道吗,我的功夫可是很高的!我把那个叶子功夫学会了,师父……师父?!” 墨珏在东烛身后探头探脑,也没有看到裘恭,“师父呢?” “裘恭临时有事,”东烛笑了笑,“你先进去吧。” 墨珏不情愿的点点头,跑了回去。只有雪珏仍然站在那里。 “雪珏,怎么了?” “你胡说。”雪珏对着东烛道,“裘大哥不是临时有事对不对,他是不是……是不是不回来了?!” 第57章 离开之后 墨珏在东烛身后探头探脑,也没有看到裘恭,“师父呢?” “裘恭临时有事,”东烛笑了笑,“你先进去吧。” 墨珏不情愿的点点头,跑了回去。只有雪珏仍然站在那里。 “雪珏,怎么了?” “你胡说。”雪珏对着东烛道,“裘大哥不是临时有事对不对,他是不是……是不是不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东烛蹲下来摸了摸雪珏的头,“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东哥哥的表情好勉强。”雪珏接住扑过来的大黄,摸着它毛茸茸的毛,“以前裘大哥如果出去,东哥哥是不会这么难过的。” 东烛叹口气,这么小的孩子就能看出这些来,是太聪明还是太关心自己?于是他牵起雪珏的手,“不要想太多,我们只是发生了些事,很快就会好了。” 雪珏担忧的看了看他道,“东哥哥,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千万要告诉我。如果……如果是裘大哥欺负你……我……” 东烛忍俊不禁,“你何时见过裘恭欺负过我?别想太多,快去吃饭吧。” 雪珏即使太聪明,仍旧是小孩子,见到东烛如此保证,便也放下些心来,对东烛小大人似的叮嘱了番,才跑去大堂。 东烛望着雪珏离开的背影,正要回屋,忽见一个人影站在他面前,东烛皱眉道,“又是你,婆娑姑娘,有何贵干?” 那人影慢慢走进,果真是婆娑。她正带着一个面纱,面无表情的看着东烛,“如同你不欢迎我一样,我也是。此次来不过是告诉你一件事罢了。” “不需要。”对待婆娑,东烛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股厌烦感,或许是她知道裘恭过往的原因,又或许是她总是纠缠不清的原因。 “你还不知道为什么主上会回楼极堂吧?” “为了世界和平。”东烛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以前别人问他的愿望时,他的回答总是世界和平,相信裘恭也是这个理由吧。 “看来你还不明白。” “别说是为了你。”东烛像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嘲讽的看着婆娑。 婆娑的俏脸一红,并不反驳。东烛的脸上云淡风清,只是目光多了份犀利。 “此去收服修诚堂,虽然有八成把握,但是也十分危险。”婆娑道,“所以主上与你这一别,你也无需再等了。” “哦?” “主上不可能失败,唯一的可能只有成功。”婆娑面上得意,“成功之后的主上将会是江湖中最大的掌控者,那时候你觉得他会放弃这难得的利益去陪你一介小小的山民吗?” 原来她真的当我是山民了,东烛心道。“他不陪我,难道陪你吗?” 婆娑被噎了一下,气急败坏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看来裘恭很信任你。” 婆娑一愣。 “药堂的附近应该都是楼极堂的人,而你是楼极堂武功甚高的。即使知道我不喜欢你,他还是让你保护我的安全。”东烛缓缓道。 婆娑怒道,“闭嘴!”她确实被裘恭派到了这里,而没有跟随裘恭去收服修诚堂……明明那么重要的战争,他竟然不让武功高强的自己陪在身边,而让自己去保护一个小小的山民…… “但也只有信任而已。”东烛嘴角浮现一抹笑容,即使如婆娑所说,裘恭不会回到自己身边又怎样?他不会放弃楼极堂又怎样?反正他知道的,裘恭是喜欢自己的。而他……“而他永远不会喜欢上你。” “你!!!!!”婆娑面色通红的看着他。东烛说的没错,即使裘恭再信任她又怎么样,裘恭对她根本没有意思,更何况自己在裘恭的手里,就如同一只蚂蚁那般渺小。 “你该走了,小心被发现哦。”东烛对她说完,便转身而走,留下婆娑跺了跺脚,又飞上屋檐去了。 走到院子,墨珏正在练功,见他来了,便要展现似的“唰”的一声,用小石子将附近的一片叶子打下,正好落在东烛的脚边。 墨珏尴尬道,“我,我武功不错吧。” 东烛狐疑的看了看脚边的树叶,又看了看墨珏尴尬的表情,“墨珏你……你是不是原本打算把这片叶子打落在我身上,结果打偏了,” 墨珏转过身扎着马步道,“没、没有啊。东烛你个白痴!” 东烛摸了摸鼻子,“哦。”说完别饶有兴趣的看了会儿墨珏,现在的墨珏即使没有裘恭在身边,也能很自觉的练习,看的东烛甚是欣慰。 从院子晃到大堂,东烛看了看药堂里的药材,药堂里的药材种类十分多,而且许多稀有药材都有提供。自从雪珏来之后,东烛更多的时间都放在栽培巴戟天和稀奇古怪的药材上,而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的坐在最珍贵的药材柜台旁仔细打量。 “恩……这个药材卖得好像不错,可以再多培育些,而且有这种药效的药材也卖得不错,看来得多开发些这类型的草药。这个药材卖得不怎样,不然就送到胭脂坊吧……”东烛对着木柜敲敲打打,虽然他平时不常来管这个药堂,但是对药材的销售情况还是挺了解的。 雪珏正在给一个顾客科普一种药材,周司仪无所事事的坐在凳子后看医术。雪珏的到来让周司仪少了许多事,毕竟雪珏是自己人,而周司仪是周家的人,相对来说,周司仪的“职权”被雪珏拿去了,对东烛壮大药堂的计划来说,可是好事。 “周司仪,你不需要回周家府吗?”东烛翻了翻医书,问着正在喝茶的周司仪。 “东公子,你要赶我走吗?!!!”周司仪站起来,不要啊,我的医术还没看完啊,东烛做的笔记真是太好了啊啊啊! “这个药堂是周家给的,改日我会登门拜访道谢的。”东烛毫不留情的从他手里抽出自己做好笔记的医术,“你回去跟周叔汇报下,知道吗?” “现在吗?!”周司仪手扒着凳子不肯离开。说实话,他的确是周叔派过来看守东烛的,周叔与贺叔的意思就是将东烛的药堂培育大,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但是东烛不这么想——相对于成为附属的得力助手,他更愿意壮大自己的药堂,不过不知道周叔和贺叔会不会觉得一个强大的同盟比一个得力的手下好些。 “今日你就出发。”东烛淡淡道。 周司仪撇撇嘴,依依不舍的放下医术去收拾了。 “东哥哥。”雪珏已经给顾客科普完了草药,其他交给药堂的伙计就可以了,“刚刚你说话的语气,好像裘大哥啊。” “是吗?”东烛眯了眯眼,伸手指着雪珏,学着裘恭冷冷的说,“来院子一趟,速度。” 雪珏“咯咯”笑了两声,边跑边道,“我先去厨房准备两碗花茶,马上就去院子啦~”跑远了还转头做了个鬼脸,“东哥哥一点都不可怕!” 东烛望着雪珏远去的背影,最终叹了口气。自从裘恭走后,他对待外人的处事方式越来越像裘恭了,他这么做,就仿佛裘恭在他身边一样。婆娑所说的,他也没有理由不去信,既然裘恭能够冒着危险去收服修诚堂,是说明十分重视楼极堂的,所以他会为了自己放弃楼极堂吗? 东烛不喜欢那种江湖的方式。他前世是一名科学家,没有自由,拥有了相当大的成就与名利,让他活在一种压抑之中,就好像如果他去了楼极堂陪裘恭,那么他会拥有名利拥有财富,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将失去自由——楼极堂的人,时时刻刻防备着,算计着,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只想回到那个山上,去兑现当年他与那个小木屋的诺言,将小木屋装扮得温馨大方,在木屋旁种满草药,然后他带着大黄和裘恭来这个药堂闲逛,去江南,去京城,去许多许多地方…… “东哥哥,茶来了!” 正在院子里一边思索一边摸着下巴的东烛抬起头,“恩?” “东哥哥找我什么事?”雪珏将茶递给东烛。 “雪珏,你喜欢这里吗?”东烛喝了一口茶,笑道。 “喜欢!”雪珏毫不犹豫道,是东烛将他和墨珏脱离那种环境,是东烛教他学习医药,发掘他的潜能,让他现在能生活在最爱的草药中,“这是我人生最大的转折,我真的,真的,很谢谢东哥哥……” “说这些真是客气。”东烛摸了摸他的头,“每天学草药,是你喜欢的事情。但是若是让你经营这药堂,你不会觉得累么?” “怎么会!”雪珏连忙道,虽然他小,但是他在草药以及经商方面体现出无与伦比的天赋,“我的愿望就是,将我们的药堂经营成最大的药堂,连京城的都比不过我们!” 东烛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在举手,“我一定让这座山,种满珍贵的草药!!” 东烛鼻子一酸,笑道,“那你愿意从现在起,跟我一起好好经营这药堂吗?” 第58章 离开之后2 “怎么会!”雪珏连忙道,虽然他小,但是他在草药以及经商方面体现出无与伦比的天赋,“我的愿望就是,将我们的药堂经营成最大的药堂,连京城的都比不过我们!” 东烛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在举手,“我一定让这座山,种满珍贵的草药!!” 东烛鼻子一酸,笑道,“那你愿意从现在起,跟我一起好好经营这药堂吗?”就像当年的他一样,如今他的梦想快要实现,而雪珏的梦想正在出发。 “当然!!”雪珏连忙起身,差点将茶水都打翻到了地上,“我一定会好好经营药堂的,将它壮大,让所有的百姓都知道我们!东哥哥,你……我……”说着便语无伦次了。 东烛摸了摸他的头,他明白雪珏对他有多感激,现在的生活对雪珏来说,是他在那小破屋里的梦想,如今却成为了现实。而在雪珏刚来的时候,他常常看到雪珏一个人蹲在院子里抱着几株小草药流泪,就好像不相信似得。 “我骗过你吗?” “从来没有!” “那么现在开始,你不仅仅只在药堂工作,还要培育,还要去做许多许多事情,可能会很累,也可能会不懂,你会坚持吗?”东烛缓缓道。是的,要接替他的工作,必须学会怎么制作,怎么经商,怎么处理人脉,同样的,他也将自己所有的科学栽培知识传授给他,过程会很辛苦,而雪珏仅仅是个孩子而已。 雪珏坚定的点点头,“我会的,东哥哥,只要你愿意教我,我一定会努力学,分担你的工作。东哥哥对于我来说,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人生导师,是我的……” “等等……”东烛打住了雪珏的话,一人分饰这么多角色真是有点吃不消啊…… “总之东哥哥就是很重要的!!”雪珏解释道。 “那明日,我会去一趟周家。”东烛让雪珏坐下,道,“周家的事情,你大概懂得,我们这个药堂,说是我的,其实不过是周家与贺家想要让我们成为附属品的产物。周家与贺家需要一个助手,来继承他们帮助他们,所以我们现在的地位,就是这样。” 雪珏严肃的点点头,周家与贺家的事情他听东烛说过,也自我做了一番分析。 “而我的目的不仅仅如此,我相信任何一个热爱草药的人,都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无法施展的附属品,所以明日我要去拜访周叔,进行最后的谈判。”东烛喝了一口茶,“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吧,会害怕吗?” “不会。”雪珏摇摇头,即使谈判对他的年纪来说是个大事,但他想,只要有东烛在一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他很奇怪,既然周家都有这种意愿,怎么会轻易答应东烛的要求呢?“东哥哥,你说的,他们会答应吗?” “我问你,你愿意拥有一个得力的手下,还是拥有一个强有力的同盟。” 雪珏一愣,“得力的手下是忠实的,同盟却是足以共同对抗敌人的,这二种……” 东烛点点头。的确,周叔将这么好的地方给他,有湖有百姓,又是最繁华的街道,要表达的东西不言而喻,只是东烛却微微有些预感,周叔,大概不会那么就拒绝他。 知道一切的雪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被东烛的医书给砸中了。雪珏翻了翻医书,发现竟然是书架上从未有的书籍。不同于周司仪常常看的东烛做过笔记的医书,这本是完完全全是东烛亲自写的,并画有图的笔记。 “这是——” “秘密哦。”东烛将书塞进他的怀里,“回去看吧,不懂问我,相信你能自己学习的很好。” “恩!!!”雪珏激动的眼泪又要留下来,只得将医书紧紧搂在怀中,泣不成声。 东烛微笑着,一切,终于要结束,也要开始了。 ===================================================== 清晨的风依旧凉爽,屋内也依旧宁静,阳光总是能够从树叶中照射道地面,让树下的人变得影影绰绰。一切没有什么不同,而唯一缺少的……只是树下一壶茶,茶旁一叠书,书前一个人。 不想让自己过多的去想生活有什么不同,东烛早早的起了床,梳洗完毕,便坐在窗前看医书,做笔记。如果不这么做,那么现在的他是真的无事可做了,就连本来常常去的庭院那个亭子,现在都变得冷冷清清,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自己一个人,一壶茶,要怎样放空大脑的去过一天。 “什么不会的告诉我。” 东烛走到了大堂,因为是清晨的缘故,顾客并不多,即使有也是一些熟客,那些让伙计去就行了,不需要雪珏和东烛的草药科普,所以雪珏连忙抽出时间小心翼翼的坐在柜台后面看书,书前还用其他书的书皮包着,似乎看的真是绝世宝典一样,让东烛哭笑不得。 “这个是什么……生长素吗?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吗?”雪珏一脸震惊的指着书本的第二页。 才开始就这么惊讶啊,东烛笑道,“当然,上面写的都是我亲自试验过的。” “那什么都可以培育吗?不会有味道什么的?”雪珏的确很震惊,他知道东烛的厉害,但是从未想过他竟然有这么厉害。 “当然,”东烛心中略有得意,自己的杰作被夸,谁能不开心呢,更何况这本医书还结合了当代的科学培育方式,他相信在这个年代,是几乎没有人能超越的。“等看会了这些,我会带你去亲自试验的。” “谢谢东哥哥!”雪珏惊喜的点点头,又低头苦读起来。 周司仪这一去,倒是没有回来,而是派了周家的管家过来了。周家的管家以来,东烛就明白了,这一来,就代表着自己该上门了,是胜是败,今后的日子怎样,是能够成为一个强大的药堂,拥有自己的名号,还是成为一个附属品,抑或是不屈服之后的未知,全靠这次谈判了。 “雪珏,准备好了吗?我们,该出发了。”东烛勾起嘴角,裘恭,我在为我们今后的日子争取呢,所以请你,也好好的加油着。 马车到了周府,一路上都是一阵寂静。说实话,没有裘恭在身旁,东烛并没有那么多的安全感,即使他有七成的把握自己会是赢的。但是……雪珏在身旁,所以他只能淡然的坐在那里,就好像顶替了裘恭的位子一样。 “周老爷在里面候着了。”管家笑到,略微缓解了东烛的紧张感。毕竟周叔的为人还是十分和善的,再者,看在柳轻的面子上,周叔对他还是有照顾的。 “谢谢周管家。”东烛点点头,便带着雪珏走了进去,他一直牵着雪珏的手,直到走进了院子里—— 周叔和贺叔都在?!! 这是怎么情况?!! 东烛放了手,手心里出了汗,对付一个还成。现在要他一下子对付两个……还都是*oss级别的…… “小东来了。”周叔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对远处的东烛招了招手。 东烛微微点头,拱手道,“周叔,贺叔。” “坐吧。”贺叔一招手,东烛就带着雪珏坐了下来。 “这次来,我是专程道谢的。”东烛在寒暄过后,开门见山道,“多谢周姐和贺家给我的药堂,这家药堂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布局都费劲了大心思,还多亏周叔和贺叔对我的看重。” “恩。”周叔点点头,“你满意了便好。” 东烛顿了顿,“周叔与贺叔觉得,这间药堂经营得如何?” “无论是在经营方面,还是在人脉方面都处理的很好。药材供应充足,药材珍贵,你这家药堂的名气现在已经十分大了。” “但是,”东烛抬起头来,“这家药堂,至今都没有一个名字。” 周叔眯着眼睛看他。 “盟友总是必须的。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能带来多大的好处,这我就不用说了,就如同您与贺家的关系一样。”东烛毫不胆怯的直视周叔的眼睛,“周家和贺家身为江南世家,手下的药堂不计其数,特别是双桥镇一些颇有名气的药堂,都冠上了周家与贺家的名号,而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是能够真正发展起来的。江南三大世家,如今罗家已经没有昔日的辉煌,而如果我没猜错,周家与贺家曾经的梦想,应该就是讲三大世家连成一体,共同打进江南乃至京城。” 贺叔与周叔对视了一眼。 东烛笑道,“三角形总是最稳固的,难道你们不想,让构想成为现实吗?” 贺叔摇了摇扇子,低头略一思索,最终笑道,“我们猜到了你的来意,只是在等一个理由而已。” 东烛点点头,“这便是我想说的。” “既然你给了充分的理由,那么,我们也会给你答案。”贺叔一笑,“所以,请回吧。” 雪珏一愣,正要站起,被东烛拦下。 “请回去……为你的药堂,取一个正式的名字吧。” 第59章 清泪清浅 贺叔摇了摇扇子,低头略一思索,最终笑道,“我们猜到了你的来意,只是在等一个理由而已。” 东烛点点头,“这便是我想说的。” “既然你给了充分的理由,那么,我们也会给你答案。”贺叔一笑,“所以,请回吧。” 雪珏一愣,正要站起,被东烛拦下。 “请回去……为你的药堂,取一个正式的名字吧。”周叔缓缓开口道,尽管语气十分严肃,但是眼角的皱纹还是突出了他的笑意。 “那就多谢了!!!”东烛连忙起身拱手道,这次的成功是在他意料之中,但是却有意想不到的顺利,着实令人惊喜。同时他也松了口气,这下子雪珏的信心应该会大大的提高吧。 “其实我们一直想这么做,”贺叔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我们看出了你的能力,也明白了你的为人。既然柳轻能够和你成为这么好的朋友,我相信一定有他的理由……从此,我们就是同盟了。”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东烛深深的鞠了躬,他是真心的感激这次机会,他也会将好好加油。 “恩。”周叔和贺叔对视一眼,似乎对他今日的表现十分满意,栽培一个年轻人来帮助自己,是他们从未想过的事情,但是他们却这么做了,他们相信,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不过我曾经听你说过,你似乎更喜欢山里的生活?”此时东烛已经放下心来,坐在石凳旁,又恢复了曾经侃侃而谈的他。 东烛笑笑,“只是单纯的喜欢草药罢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不打算娶妻吗?”周叔摸了摸胡子,对他来说,周家是世世代代传承的医药世家,周家人都具有医药天赋,能够继承自己的药堂,而东烛只是他提拔的半路起家的人才而已,除了自己和贺家这两家靠山,他自己根本没有家族做支撑。如果东烛没有娶妻,那么他后继不就无人了?今后还怎么帮助自己?“我可以帮你找些姑娘的画像,以你的相貌品行,想要一个门第高的姑娘,还是可以的。” “不用了。”东烛顿了顿,“不好意思,我没有娶妻的打算。” “没有?”贺叔担心道,“小伙子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我八字不好,克妻。”东烛毫不在意的败坏自己的名声。 贺叔摇摇头,“你自己不想娶,我们倒也不能强求什么,倒是你今后的药堂,总要找个人继承吧?别人你也不会放心,若是我们贺家人过去也不妥,你……” “贺叔放心。”东烛笑道,“我这不是带来了吗?” 雪珏连忙行个礼道,“见过周叔和贺叔。” “这是我的得意门生,也是我现在唯一的徒弟。”东烛摸了摸雪珏的头,“他对草药的认知十分具有天赋,在将来必定是个不逊于我的草药大师。” 东烛的草药天赋是众所周知的,贺叔和周叔因为与他更为亲近,所以更清楚的明白东烛在各个方面具有怎样的天才,而能让东烛肯定的这个孩子,也必定不简单。于是周叔眯了眯眼,“这可是个孩子。” “当然,”东烛笑了笑,“他能仅靠闻就分辨出来药汤的成分,也能配置许多的草药,在许多方面有不一样的想法,常常能够启发我。而他作为我的徒弟,不怕苦也不怕累,一下地研究就是一天,他的刻苦和天赋,注定了他不是一个寻常的人。” 雪珏震惊的看着东烛,他一直有想要拜东烛为师的想法,但是东烛似乎没有这个意愿。而如今东烛当着这么有名的医药世家面前说出了他是他的徒弟,还这么肯定他,他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师父……师父!!!!”雪珏握紧拳头,感激的看着东烛,“师父……”是师父,不是东哥哥!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这孩子必定能够继承你的衣钵。”贺叔满意的看着雪珏,他年纪虽小,但是自从进来时就一直默默不语,但是也没有丝毫胆怯,胆识和才智都是十分了得的。既然这样,他和周叔对视了一眼,那么东烛的药堂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了。 “哈哈,回去给你的药堂取个名吧,挑个良辰吉日再好好重新开张一次,到时候我们会送去大贺礼。”贺叔笑道,这贺礼也同时代表了东烛的立场,是站在贺家和周家一条线上的。 “那是必须的,就劳烦你们给我发个大红包啦。”东烛笑眯眯道,“当然,我们的合作也是继续的哦。” 贺叔和周叔笑道,“那是自然。” 回来路途上的风景格外好,当然是因为心情好的原因,东烛翻开帘子一角,仔细的看看马车外的景色。无论是人来人往的小摊还是冷冷清清的小巷,无论是高雅的茶楼还是笙歌载舞的船坊,在他眼里都具有不同风格的美感。每个穿着古装的人们都是那么的亲切和善。 “停下。”看到一个古董店,东烛连忙将雪珏拉下了车。既然都成为他的徒弟了,不给点礼品可不行。 “东……师父,你要买什么啊?”雪珏跳下车问道。 “还是叫东哥哥吧,亲切。”东烛笑道。 雪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东哥哥。” 这是东烛第一次逛古董店,平时若是没事,他是不会去逛这种店的,然而这家店的装潢很华美,让他不禁停下了脚步。从店里进去,就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古董摆在柜台上,抬头还可以看到一些古董吊坠,十分美丽。 古玩包括了陶瓷、玉器、书画以及一些杂项,而这家店也分为了这几种区域。对于陶瓷,东烛一向是不懂的,雪珏似乎也没有什么兴趣,而书画的话,他都拿到了京城第一画家的画了,要这些干什么?于是他走到了玉器区,仔细的观赏了起来。 玉器,是指用玉石雕刻成的器物,通常会用到翡翠、青金、鸡肝石、孔雀石、东林石、珊瑚、水晶、芙蓉石、木变石等美丽的材料,做成的玉器也多种多样,珠串就有平串、宝塔串、花色串、异形串、随形串等等。东烛仔细观察了番,终于明白为什么现代的女性对首饰的热爱了,这些玉器的美丽让他叹为观止。 “老板,这是什么?”东烛指着两个带有缺口的佩环问道。本来成对的佩环都是颜色一样的,而这对却明显不一样,一个是黑色的,十分闪亮,一个则是白得无暇。 “这位客官,这可是玉珏。”掌柜的笑道,“这对玉珏十分美丽,是不久前打出来的所以看得人不多,但是没有一个不会为此着迷。这玉珏不是普通的颜色一样,而是分为黑白两色,象征着两个方向,一个是墨,一个是雪,雪包容墨,墨点缀雪,这便是雕塑师真正要表达的。” “一个代表雪,一个代表墨……雪包容墨,墨点缀雪……”东烛露出一抹笑容,“多少钱?” “这个价值比较高,需要三千两。”掌柜的惊喜道。这玉珏美丽是不假,但是他的店并不是什么有名气的店,来这里的大富豪也不多,所以这玉珏在短时间内没有卖出去,如今东烛一来,可是给他做足了生意。 “好,可以帮我做成配饰吗?”三千两对如今的东烛来说,不过是买几株草药的事情,而且这玉珏十分适合,不买的话太可惜了。 “当然可以!”掌柜的连忙答道,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惊喜。 东烛点点头,和他说了些注意的事情,便让他去加上流苏做成配饰了。此时雪珏正无所事事的左看右看,还时不时的比划比划,似乎在比划那些古董配那些草药比较好看。东烛笑着看了一会儿,掌柜的就将配饰递给他了。 东烛打量了番盒子里的玉珏,白色玉珏透出莹莹的光亮,如雪般冰冷,放到太阳底下,似乎从玉珏里感受到飘雪。而黑色的玉珏似乎有浓墨在飘散,在优雅的同时透出一丝肃意。东烛接过玉珏,付了账,走到了雪珏的面前。 “给你。” 雪珏疑惑的打开盒子,只见里面一个白色玉珏安静的躺在里面,旁边还有一个小玉石,上面写着两个字——雪珏。 雪珏的泪立刻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东哥哥……师父……你对我这么好,我…………” “别哭了别哭了。”东烛叹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我将来如果老了,不在药堂了,要去潇洒了,你要帮助我,帮助这个药堂,好吗?” 雪珏一边呜呜呜一边拼命的点头,最后被东烛哄到了马车上,到药堂时,连墨珏都被雪珏红红的眼睛吓了一跳,还准备笑他一番,却在接过墨色玉珏后也抱着东烛呜呜呜了一番,让东烛从最终的感动变成了无奈。 哄住了两个小孩子,东烛走进了房间,喝了口茶,正准备翻开医书看,却在翻开医书的时候,找到了自己曾经握着的,裘恭的那个龙纹指环。 东烛再也忍不住的握紧指环,任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裘恭……我好想你……你怎么,还不回来……” 第60章 故园春秋 春去秋来,故园的草依旧碧绿,故园的风依旧凉爽。双桥镇依旧是一个镇,一个人来人往的繁华江南镇,湖水依旧平淡无波,船坊依旧笙歌载舞,花灯节、元宵节……一个都不少。 酒楼里热热闹闹,三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很多,三年里有些人走了,有些人来了,人们的八卦从远在京城的皇帝,到远在边疆的将军,每天都有许多奇闻,说也说不腻。 “老板,再来两壶酒!” 客人呼喊道。这家酒店的规模很大,生意也很好,常常聚集了许多的人。 “想当初这只是一家小店啊。”一个书生叹道,“没想到三年过去,就变得如此繁华了。” “那还不是,”一个年轻人摇了摇扇子,“湖对面那家药堂你们知道吧,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贺家和周家开的呢,没想到现在竟然越做越大,‘江南三大药堂’就是指他们了。” “为什么不是江南三大世家?”书生好奇道,“这罗家以前辉煌的时候,不是叫做三大世家么?难道说,湖对面的药堂没有取代他?” “这你就不知道了。”年轻人笑道,“这药堂啊,叫做‘无字堂’,似乎是那里的老板不肯取名字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书生摇摇头,“哪里有不想给自己药堂取名的呢?” “这我哪知道,咦,我看你穿成这样,是要去赶考吗……” “这都被兄台知道了……” 声音渐渐被埋没在吵闹声中,人来人往的酒楼里,一个穿着素衣的年轻男子安静的听完了他们的对话,继而轻轻一笑,继续喝酒。他面容淡然,不是那种绝尘的美,而是有一种令人十分舒服的亲切与干净。他无所事事的喝了些酒,便继续用手撑着下巴左右打量着,许久才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咦,那不是无字堂的老板吗?”那个正在谈话的年轻人轻轻一瞥,继而道。 “真的是他啊?怎么外界有传说他是个山民啊,我看着不像。” “哈哈,外面的言论怎么能信,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 素衣男子出了酒楼的门,沿着湖边一路晃悠到了药堂门口,就见一只大虎冲了过来,“唰”的一声扑到了他的身上,庞大的体型差点将他给扑倒。这只老虎并不如其他老虎般凶狠,在药堂里十分和善亲切,若是有找茬的人来,它也会使出自己百兽之王的气质,一声吼就能将那些找茬的人给吓走。 “东哥哥,你可回来了!我刚刚在做药剂,可是怎么都做不出来那种味道,你等等帮我看看好吗。”一名雪衣少年跑了出来,把老虎从男子身上拉了起来,笑道。 “大黄,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种小老虎心境啊。”东烛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摸了摸大黄的脑袋,又点头笑道,“当然,等会儿我就帮你看看,看来你已经练习到一定了水平了呢,雪珏。” 雪珏不好意思的一笑,他身上挂着一个雪色玉珏,十分显眼,“东哥哥,你快进去,我帮你泡好了花茶,墨珏说他要给你看他练习的招数。” 东烛一边随他走了进去一遍翻了翻白眼,“现在又要给我看了?我昨日要看,他还说我碍着他练功了。” 雪珏抿嘴轻笑。 从大门走进,便是一片花丛,地上有着不同颜色不同种类的花朵儿,十分美丽,客人们只要一进大门就可以看到如此靓丽的风景,心情总是大好起来。走过这花海,便是药堂了,伴随着阵阵的花香,药堂里的草药香气也格外好闻起来。古朴的木柜和应有尽有的草药,精细的分类给客人带来了许多便利。药堂中还设有茶水区,许多有相同兴趣的客人便可以在这里喝着上好的药茶和花茶,若是喝到满意的,还会买许多的药材回去品尝。 穿过大堂,东烛来到了后院。后院是客人无法进去的地方,当然也是东烛所住的院子。这个院子有许多厢房,走廊也很精美,东烛在一年前曾经进行了很大规模的改造,后院里有亭台阁楼,有瀑布温泉,甚至请了连管家进行设计,将灵霄轩的特点融入了后院中,所以后院里有一大片清浅的水区,格外美丽。厢房也多种多样,有卧室,有药房,甚至还有专门种植草药的“温室培育”房间。若说药堂已经够大的话,不过也只是后院的五分之一。 “呀喝!” 东烛向前看了看,只见一墨色衣服的少年正站在本来可以嬉戏玩耍的水中,严肃的将水唤起,向树上袭去!那水便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升起,又“簌”的一声击到了树上。 “墨珏!”身旁的雪珏突然一唤,那墨发墨衣的少年就转了过来,他身上的墨色玉珏也明显的晃了晃。 “你偶尔也好好看看风景吧。”东烛无奈道,这么美好的浅溪明明是用来玩耍的,现在倒成了他的练功专用地,“这三年过去了,你倒是还是一点都没变。” 墨珏十分严肃的看着他。这三年过去,他的眉眼变得十分严肃,浓密的剑眉,脸上已经有些刀削般的感觉,总是一袭黑衣,扮相十分冷酷,但是东烛每次看到他都会逗逗他。而雪珏已经有了翩翩公子的样子,雪白的衣服总有些出尘不染的感觉,在草药中更显得合适了。 “你也是。”墨珏更加严肃的点点头。 东烛翻了翻白眼,将一直抱着他大腿的大黄给投到了水中,大黄便畅快的扑了起来,水珠溅了起来,墨珏便运气将水珠隔离开来,久而久之,连大黄都鄙视的看着根本不懂自己想跟他一起玩游戏心情的墨珏,自己转身扑腾起来,看的墨珏莫名其妙。 “雪珏,你今年也十六了,也长大了。”东烛望着远处欣慰道,“将来药堂交给你,我也放心了,墨珏有武功,能够保护你,你有脑子,可以保护他,你们二人,相辅相成,相信一切都是好的。” “东哥哥……”雪珏垂下眼皮,“你真的决定,要离开么。” 东烛奇怪的看着他,“我只是在说以后托付给你,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了?” 雪珏扑上去跺脚,“你不要总是吓我啊!” 东烛抿嘴一笑,大黄立刻扑了过来,满身的水珠都甩到了雪珏的身上,雪珏立刻冲上去揉了揉大黄的毛,一人一虎,格外温馨。 东烛伸了伸懒腰,回到药堂去了。“无字堂”现在是江南十分有名的药堂,连王公贵族都会来买草药,而他们会偶尔提出参观后院的请求,每当看到后院别具一格的装潢,都会赞不绝口,东烛也因此认识了许多朋友,也提高了自己的人脉网。 柳轻常常会来坐坐,他面临着继承家业的选择,现在天天唉声叹气,跑来东烛这里诉诉苦,蹭蹭吃的,调^戏调^戏雪珏和墨珏,逗^弄逗^弄大黄,再幽幽的被抓回府去教育。东烛也常常会和柳轻去游湖,带上雪珏和墨珏一起,去看看新的风景。在游湖的途中或许有找茬的人来,但是每每被雪珏用伶牙俐齿教训了番,又被墨珏面无表情的用武力赶走了番,就再也不敢来了,反而成为了无字堂的忠实小弟。 罗时……罗时去了双桥镇外的地方了,罗家经历上次打击,对罗时是恨铁不成钢,狠狠的教训了番,江南已经没有他们的地位了,于是罗家只得收敛了些自己的傲气与脾气,去了其他地方扩展规模。贺家与周家现在是江南最大的医药世家,和无字堂这个忠实同盟一起,正在进军京城。 东烛微笑着坐在屏风后,看着热热闹闹的药堂。药堂的生意已经十分好了,然而“无字堂”并不是它本来的名字,只是因为这个药堂没有名字,人们总是称为“湖对面那家药堂”会太繁琐,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无字堂。只是没有人知道,这无字堂并不是不想要取名,而是在等一个人……在等着他回来…… “对了,武林大事你们知道嘛?”一个客人坐在休息区,一边握着茶杯一遍激动道,“那个楼极堂和那个修诚堂的事?!” “怎么了?听说前几年他们倒是在打呢,幸好没有危害到百姓,我们也能津津乐道啦。”另一个客人无所谓道。 “楼极堂可是赢了!”那个客人连连点头,“现在外面都传开了!楼极堂收服了修诚堂,而且和武林盟主成为了合作关系,看样子,江湖现在可是十分强大啊!” “真的啊?!”几个客人围过来,“既然赢了,那楼极堂堂主好像要结婚了?听说他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可是俊美无双啊!” “我家那千金不错,貌似他要办宴会,看来可以带我家千金去了,现在他可是江湖大人物啊……” “我千金也美若天仙啊……” “砰!”东烛站起身,手里的杯子砸到了地上,正止不住的发抖。 “你怎么了……”一个客人正要问道,却见东烛低头道了一声对不起,就匆匆忙忙的跑走了。 裘恭回来了! 裘恭回来了!!! 东烛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房间,手忙脚乱的从枕边掏出楼极堂的指环,慢慢的滑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楼极堂赢了,裘恭回来了……”那是他整整三年都不会说过的名字,即使偶尔想起,也用“那个人”来代替的名字。 他一直在等,在等一天,他能够喊出这个名字,以思念的名义,以重逢的名义,他能够无论哭着无论笑着还是平淡无波的喊出的这个名字。 裘恭。 他回来了。 这句话不断的在他耳边环绕着,回响着,他呼唤着这个名字,久久不能停下,直到,紧紧关闭着的门推开了一丝缝隙,他看到有一抹阳光投进了他的身旁,那是平常的阳光,也是他这三年的第一束光。 他的身体被搂进了一个冰冷却又温暖你的怀抱,有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到—— “我回来了。” 第61章 番外:回归生活1 “雪珏,你看东烛的脸色好可怕啊……” “嘘嘘嘘,别吵,我看啊,肯定是裘大哥把东哥哥惹生气了,你看他那么久都不回来一趟,现在都三年了……” “雪珏……” “虽然裘大哥很忙,但是我们的东哥哥也是很辛苦的!裘大哥三年回来,不知道我们东哥哥有多累吗,怪不得东哥哥会生气……” “雪珏……” “你怎么总是打断我啊!”雪珏终于忍不住了的跺了跺脚,又探头去看,疑惑道,“咦,裘大哥呢……” 墨珏面无表情道,“在你身后。” 雪珏一愣,缓缓的转过头去,只见裘恭正站在他身后。三年不见,裘恭的相貌更加俊美,五官更加精致,眉眼如画,发色如墨,因为恢复了记忆的缘故,气势更加凌厉,更加具有堂主的风范。 即使雪珏和裘恭的关系也很亲密,但是此时却忍不住哆嗦了番,干笑道,“裘、裘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听说你在分析,东烛生气的原因。” 雪珏连忙摆了摆手,“没、没有啦……裘大哥你要不要喝茶!我去泡怎么样!” 裘恭淡然的看他一眼,默默的走了。 “咦,裘大哥竟然没打我……” 墨珏鄙视的看他一眼,也默默的走了。 “喂……” 裘恭默默的走着,的确,三年不回来,他的内心也受到了很大的折磨。然而他是楼极堂的堂主,不能将自己的感情表露在脸上,甚至他不能把自己的弱点给大家……三年了,他终于收复了修诚堂,了结了恩怨,他也终于回来了,将他之前的一切划上了一个句号。 裘恭一路走到了亭子,东烛正嘴里叼着一根草,两只脚翘着晃啊晃,两只手在不停的哲着草药,还不时的丢进篮子。这种草药是他新培育出来的,但是需要拔断一部分的根^须,才能将药效发挥到最大。他是学医学的,那些器材自然也不会懂,所以目前而言,只能自己动手做了。 院里的风景本来就好,东烛一边折一边也不会闷,他刚刚伸出手要去拿草药,就被另一只白皙细长的手抓住了,冰冰凉凉的,却格外的舒服。 东烛抬起眼皮,一边嚼着草一边含糊不清道,“裘恭?” 裘恭放下抓着他手腕的手,穿过腋下就把他撑起,然后紧紧地揉着他的腰,把自己的下巴靠在他的肩窝上。 裘恭本来比他要高一些,东烛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道,明明是我比较惨,怎么感觉裘恭更惨一些……“摸摸你。” 裘恭搂了一会儿总觉得不够,便低声道,“我很想你。” 裘恭的声音闷闷的,虽然还是那么的清冷,可是却带着浓浓的感情,甚至东烛还能从他的语气中找到一丝……撒娇的意味?难道说裘恭这一去,回来变得这么多了? “每天每夜。”裘恭低声重复着,“我以为你就在我身旁看着医书,以为那杯花茶,就是你泡的,然而,当我转身,什么也看不到。” 他在楼极堂的时候,每次坐在窗前看着卷轴,都会以为东烛就在他的身旁,于是他才会安心的看着卷轴。当他发现桌上有一杯属下泡的茶,他都会想到东烛每天递给他的花茶还有药茶的味道,每天亲自做药膳来让他健健康康的样子……他知道东烛不在身旁,也知道和修诚堂的战争愈发激烈,可是…… 他就是无法控制的想他。 “我也是。”东烛拍了拍裘恭背,“我只能用忙来让我自己在这段日子忘记你……即使我能控制我自己忘了你,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听到你的名字,就会难过的心里……” 裘恭缓缓起身,亲吻他的嘴,将一切话都堵在了里面。 微风飘拂,院子里的浅溪泛起波澜,这静雅的院子,仿佛多年美丽的沉默,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给!你的花茶!”东烛从盘子里拿出一杯散发着香气的茶来,放到庭院的小桌上。 要说好喝的花茶和药茶,楼极堂堂主裘恭怎么要没有,可是他就是嫌弃,所以都是当做普通的解渴来喝,当他说到自己把属下做的参茶当水喝的时候,东烛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味道上层。”裘恭抿了一口花茶,赞叹道。 东烛撇了撇嘴,坐到了他的身旁,将药膳糕点放到石桌上。自从雪珏来后,东烛做糕点的时间少了许多,只有给裘恭做过。然而裘恭走后,东烛就鲜少做糕点了,然而他研究出了许多的菜谱,只是为了当裘恭回来,给他做更多的药膳。 裘恭吃了一口药膳,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多了许多不同的品种,比婆娑请来的那些顶级大厨做的好吃多了,于是在楼极堂鲜少吃糕点的他,多吃了好几口。若是楼极堂的部下看到他这些与楼极堂截然不同的态度,说不定会吃惊到想着这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堂主。 “那个……”东烛喝了口花茶,“你这次回来,多久再走。” 裘恭抬起眼皮看着他。 东烛干笑着摆摆手,“我……也不是说我要,要你怎样。只是……” 婆娑的话浮现在他的耳旁:他终究是要回到楼极堂的,他的权和名,是不肯放弃的。如果他真的原因放弃的话,为什么还那么在乎收复修诚堂? “你终究要走不是么?”东烛垂下眼皮,“你的楼极堂,你的……” 裘恭搂着他亲着堵住了他的嘴,看着东烛愣愣的摸了摸嘴角,才摸了摸他的头,“你在说什么?” 东烛撇了撇嘴,默默不说话。 裘恭忍不住在他腮帮子上又“啵”了一下,“又是不相信我吗。” “我信你,可是现实……” 裘恭抱着他,“既然来了,我不会离开。” “那楼极堂……”这是东烛最担心的事情。他喜爱隐居这种生活,每天有草药就很开心,也很享受这种悠闲的生活,但是那是他自己而已。 裘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楼极堂,不过是一个堂而已。” 东烛垂下眼皮,既然裘恭都说不离开了,那就是不会走了。既然他不会走,那么楼极堂的恩怨,也就与他无关了。 二人正喝着花茶,看着浅溪清澈的水,就听到一声“师父!”东烛一抬眼,就看到墨珏穿着黑色衣服,正一路在浅溪上施展轻功飞来,足尖在水面上点出细细的波纹。 “墨珏也长大了。”裘恭突然道,看着墨珏飞奔到他身旁拱手。 “你想要闯荡江湖吗?”裘恭缓缓问道。 “当然!”墨珏只有和裘恭说话时才会改变自己面瘫,毕竟裘恭是他的师父,也是他能够有现在这种成就的导师,他对裘恭的敬佩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了。 “江湖有什么吸引你的?” 墨珏想了想,“我想成为像师父一样的大英雄。” “师父不是大英雄。”裘恭淡淡道。 “但是我知道,师父统治了一个很大的堂!”墨珏点头道,“我也希望有一天,有很多部下,然后跟我一起闯荡江湖。” 裘恭点点头,“那你想接替我的工作吗?” 墨珏睁大了眼睛,“我……” “不用尴尬,”裘恭喝了口茶,“你若是愿意,我很乐意培养你。” “谢谢师父了!”墨珏连忙行一礼,丝毫不认为自己被裘恭卖了,反而开开心心的跑回去继续练功了,留下东烛目瞪口呆的看着裘恭。 “怪不得你说不用担心楼极堂……”原来早就打好主意了! 裘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墨珏也不小了,让他自己出去走走吧。” 东烛疑惑道,“话说,你的楼极堂到底在哪儿呢?”怎么一提到楼极堂,他想到的就是一座楼,一座阁楼,然后所有的杀手和部下都住在里面…… “在山上。”裘恭刚说完,就看到东烛变幻莫测的脸,“你在想什么?” “山上?”东烛摸了摸下巴,像自己的那座山一样吗?但是那座山上只有自己的小木屋,其他什么都没有。 裘恭道,“一座山,山上有分为各种分舵,每个分舵都有一座山峰。” 那一定是很大的山。东烛了然的点点头,在收服了修诚堂后,楼极堂一定变得更加庞大。但是这山上,应该还是有什么阵法,不然总不可能每个人都能上去吧? 东烛露出疑惑的表情来,裘恭便知道他在思考楼极堂的问题了。说实话,裘恭并不希望他太大关注楼极堂的事情,但是既然东烛想要知道,他也不介意全部都告诉他。 “楼极堂的阵法,和山上的阵法是一样的。”裘恭解释道,“所以,楼极堂,可以从山上上去。” “也就是说,我们那座山和楼极堂其实是相通的?!”东烛震惊道,怪不得没有人能上到那座山去,除了阵法外,还竟然能够和楼极堂相通。 “你若是想知道……”裘恭微微勾起嘴角,“我带你去。” 第62章 番外:回归生活2 “哎,你知道吗?楼极堂堂主要开宴会了!” 风靡江南的话题愈传愈烈,自从楼极堂收服修诚堂,并与武林盟主联手后,楼极堂的名声已经逐渐洗白。当然除了楼极堂本身的原因,江湖还有一个传说—— “楼极堂的堂主俊美无双!!” 东烛漠然的走在路上,手里提着一个竹篮,一路上都能听到这个话题。这个话题的热度,甚至都超过这几年的所有话题,甚至连某某王爷的事情,都没这一半有名。 东烛提着竹篮走到了常来的酒楼,坐到了窗边的位子。虽然自己常常会做菜,但是这家酒楼的猪肉包子实在非常美味,连裘恭也念念不忘,所以东烛特地来这里买包子。不出所料,当他一坐下,又听到关于裘恭的传闻了。 “我听说他以前出现过!”一个粉色衣服的小姐小声说到,听闻他曾经在三年前的草药拍买回出现过。 她身旁的蓝衣小姐小声惊呼,“那场拍卖会我有去,如果真的是传言中的那么俊美,那么我真的见过。” 她说着便浮现向往的表情。那次拍卖会,她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那个男子,俊美的像出尘的仙子。她相信一定有很多人注意到他,若不是他坐在那个嘉宾席,她早就上去了! “这么好啊?我也好想见啊……” 这两个人聊的兴致勃勃,东烛听得啧了啧嘴,他这个裘恭最亲的人都要听腻了,没想到这些人还没说腻。不过同时他也感到很自豪……裘恭是他的人!夸裘恭就是在夸他眼光好! 听了一路的讨论,东烛才慢吞吞的到达了药堂,一如既往的被大黄扑了个满怀,东烛才晃到了院子,裘恭依旧在那个亭子里喝着茶。 “你知道现在最热的话题是什么吗?”东烛凑到了他旁边,十分自然的从他面前的盘子里抓了一块糕点吃。 “这个冷了。”裘恭将另一盘糕点递给他,把他面前的糕点撤下来。 “唔唔。”东烛含糊不清的说道,“现在楼极堂可火了,你也可火了。” 裘恭撑着脑袋,漠不关心地吃着糕点。 “你以前在楼极堂是怎样的?”东烛有些好奇,依传言,他这是为数不多的露出真容。 “黑衣,以及黑面具。”裘恭回想了番,似乎自己总是一身黑色斗篷包住了整个人,一个黑面具挡住了自己的面。不过自从收服楼极堂后,他却摘下自己的面具,开始以真面目示人了。 “唔。”东烛点了点头,怪不得还有许多没见过他的人。 “接下来楼极堂会办场宴会。”裘恭缓缓道,“在修诚堂。”修诚堂有个十分大的宴会峰,这便是裘恭准备举报宴会的地方。 “传闻是真的啊?!”东烛惊诧道,一向与世无争不喜吵闹的裘恭竟然会举办宴会?他难道不知道多少人都想着看他的真容,甚至多少大侠门派想将自己的千金送过去……到时候那么多美女投送怀抱…… “不行!”东烛一拍桌子,这有关他贴身大事他必须有发言权!“你要是想办宴会,先过了我这关!” 裘恭淡淡的斜他一眼,对他的威胁不置可否。 不要酱紫!不要忽视我啊!!东烛站在了他的面前,伸手晃了晃,“你现在是我的人,你要告诉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不然我是不会答应的!” 裘恭似笑非笑道,“理由?找一个合适的相亲,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东烛“啪叽”把嘴里的草根咬断,“不行!你要是敢,我就用草药轰了你楼极堂!” 东烛说完,裘恭和他都是一愣,脑袋里浮现了东烛扛着草药对着楼极堂的山上狂扔了场景,东烛忍不住浮出微妙的表情,裘恭却是没忍住的轻笑一声。 “笑什么……”东烛恼羞成怒。 “办宴会只是一个形式而已。”裘恭摸了摸他的脑袋,东烛平时又机灵又聪明,此刻却因为他而变得傻傻愣愣的,让他心中很是高兴。 “我就知道。”东烛立刻拍案,“我这么对你说,只是在考验你的智商,所以你千万不要认为是我失去了判断能力……” “好。”裘恭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发迹,“是你聪明。” 东烛红了红脸,自从裘恭回来以后,搂搂抱抱唧唧喔喔甜得bringbring闪不是常事,雪珏和墨珏也习惯了视而不见,所以他左右看了看,又低声味道,“什么时候举办,我可以去吗?” “后天。”裘恭道,“到时候我会接你上去。” 东烛想了想,修诚堂的原住址是在山上,裘恭那么忙却亲自带自己去,心中泛起一丝甜意,便笑了笑重新拾起草根,放在嘴里嚼了嚼,“那我以什么身份去?朋友还是老板啊?” 不错,裘恭住在药堂里,东烛是老板,所以自然是裘恭的老板。东烛本想调侃调侃他,哪知裘恭一开口,让他把嘴里的茶水都要吐出来了。 “堂主夫人。”裘恭一脸云淡风轻的说。 “噗——” 正路过院子的雪珏终于也忍不住将嘴里的药茶给吐了出来,他一脸震惊的看着裘恭和东烛,“那……那我就是……就是你们的儿子……” “走走走!”东烛怒道,“别惹事。” 雪珏撇了撇嘴,对着东烛做了个暧昧的表情,然后背着药篮子一蹦一跳的走了。 “这孩子真像年轻时的你。”裘恭淡淡开口,目光在雪珏的背影和东烛身上来回打量。 “我明明还很年轻!”东烛反驳,继而又摸了摸下巴,“不过,墨珏倒是很像你,天天那么面瘫,不过你是机智的,他倒是个榆木脑袋……” 二人边笑边喝茶,让整个下午变得美好而充实。 ======================================================================= “哎呀呀,你这衣服真好看……” “那当然,这可是我为了参加宴会特地让下人给定制的,怎么样?” “恩……是不错,不过你这吊坠不怎样啊,你看看我新买的……听说这堂主喜欢透亮的东西,你快帮我看看这吊坠怎样……” “真好看……讨厌,早知道他喜欢透亮的东西,我也去买了……” 修诚堂的一座山峰上人来人往,这本就是修诚堂曾经专门大肆摆宴会的地方,现在正好楼极堂收服了他,就拿来宴请江湖了。修诚堂的堂主暴戾奢华,本就引起了不满,楼极堂的到来不仅没有使他们恐慌,反而解救了他们,虽然裘恭冰冷少话,但是从没有用暴力对待他们过。 修诚堂的这座山峰十分奢华,山路上宛如风景区一般美丽,而到了山上就是另一派风景。在古代,许多的武林门派都是以山峰为自己的聚集地,修诚堂也不例外。这座山上极为奢华,不仅有大堂,还有玩耍之地,以及住宿之地,就仿佛是一个小镇一般繁华,当然,这是指在开设宴会的情况下。 许多门派都被裘恭所邀请,武林盟主也十分开心的参与了这场宴会,并且在宴会上真诚的表达了对楼极堂的敬佩以及友好之情。裘恭没有露面,而是又其他长老代劳,不过他给了大家一个保证,在晚宴开始的时候,会和大家一同共进晚餐,这才平息了许多人的不满,开始期待起来。 东烛脑袋上顶着一个弥勒佛面具,手里拿着糖葫芦,正在四处晃悠。这里有长街,类似于庙会,所以十分热闹,不得不说裘恭允许小摊贩上来摆摊是十分正确的决定,不仅增加了热闹性,同时那些小摊贩也大赚一笔。小摊贩的摊主都是小生意人,谁让他们赚钱,他们就倾向于谁,所以他们被裘恭请到山上来之后,一边喜滋滋的数着自己赚的银两,一边到处宣扬裘恭以及楼极堂的好来,让裘恭以及楼极堂坐实了好名声。 “唔,给我画个糖画吧。” 东烛笑眯眯的弯下腰去,浇了一个裘恭的脸,还特地在他的嘴那里画了个撅起的表情,画着画着不禁笑了起来。画完了糖画,他就拿着糖画,一路晃到他们住的大院子里找裘恭。 这个院子是裘恭特地挑的,给他们一起住的。于是东烛拿着糖画走进了院子,一走进院子,就看到他不想看到,也快要忘记的人—— 婆娑。 东烛的脸沉了沉,婆娑因为要参加宴会的原因,打扮得格外美丽,画着淡妆,穿得十分俏丽,但是这也无法让东烛对他燃起好感,因为她正站在裘恭的面前,面带笑容,似乎在说什么。 是时候把话都说清楚了。 东烛这么想着,手里拿着糖画,走到了婆娑的面前,径直挡在了他和裘恭之间,毫不怜香惜玉的,冷冷的说道,“婆娑姑娘,你又来做什么?” 第63章 番外:回归生活3 因为要参加宴会的原因,婆娑打扮得格外美丽,但是这也无法让东烛对她燃起好感,因为她正站在裘恭的面前,面带笑容,似乎在说什么。 是时候把话都说清楚了。 东烛这么想着,手里拿着糖画,走到了婆娑的面前,径直挡在了他和裘恭之间,毫不怜香惜玉的,冷冷的说道,“婆娑姑娘,你又来做什么?” 婆娑猛地一回头,或许是和裘恭聊得正起劲的原因,她对周围的事情并不敏感,所以对东烛突然的出现感到诧异。但是她立刻稳住表情,淡淡道,“原来是东公子。” 东烛瞥了他一眼,坐到了裘恭身旁的椅子上,并从石桌上拿了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才直视婆娑道,“婆娑姑娘,你来找裘恭,是谈关于楼极堂的事情么?” “无事就不能来么。”婆娑抬起下巴,作为一个漂亮的女子,都是有骄傲的一种感觉。 “婆娑姑娘。”东烛轻轻抬起眼皮,“还记得你曾经特地来找我说过的话么?” 裘恭是不会放弃楼极堂的。 他绝对不会到你的身边。 即使要结婚,我才是最好的联姻人选。 婆娑煞白了脸,若是这些话,被裘恭知道了…… “我没有兴趣说你些什么。”东烛悠闲的放下了茶杯,此时的裘恭正在安静的边喝茶边看手中的书籍,对他们的对话丝毫不感兴趣,但是东烛知道,只要他和婆娑之间没有特别的冲突,他是不会出来阻止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不感兴趣么?”东烛一副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神情。 “你……!”任何一个女子被说不感兴趣都是愤怒的,婆娑的目光盯着东烛。裘恭在这次宴会已经订下了一个规矩,那就是只要不要太过,一切都是可以做的。而楼极堂正在辉煌时期,不仅离不开她的贡献,在今后更是离不开她,所以这代表着“可以做的”中,包括—— 婆娑猛地向东烛冲去,然而当她冲到东烛面前的时候,突然一股粉末向她袭来,让她捂着嘴不住的咳嗽起来,甚至狼狈的跪坐在了地上,用手紧紧的捂住鼻口。 “因为你根本不配。”东烛垂下手,手里的粉末缓缓的从指间留到地上。“作为楼极堂的长老,你的聪明不应该放在这里。而作为赢家,我劝你,还是做好自己的职务,早点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吧。” 婆娑一边咳嗽一边捂着嘴,她的速度已经够快,没想到还是被东烛的粉末给袭击了,她只要一说话,就会咳嗽不止,十分难受,所以她只能用眼睛瞪着东烛。 “解药给你了。”东烛递给她一个小瓶子,“希望你必须记得我说的话。” 婆娑接住解药,一口吃了下去,刚站起来要说话,就被裘恭一眼制止住了。 “婆娑,回去。”裘恭翻了翻书,抬了抬眼皮,淡淡道。 “……是。”婆娑低下了头,扯了扯裙角,最后飞身而走。 看着婆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东烛才拍了拍手中的药粉,松了口气,笑着对裘恭说,“不错啊,楼极堂堂主。” 楼极堂堂主继续翻了页书,“撒药粉的时候,都没有用脑子想么。” 东烛摸了摸下巴,“反正你会帮我不是么?” 对的,以他的速度,是绝对赶不上婆娑的,他什么武功都不会,而婆娑却是楼极堂数一数二的江湖高手,刚才的对抗,很明显就是裘恭的帮助。裘恭从他手里拿出了药粉,以十分快,让婆娑都看不清的速度帮助他撒到了婆娑的身上,才会让婆娑着着实实吓了一跳。 虽然这样对下属不太好……但是还是随东烛喜欢吧。裘恭心道。 “那是,”东烛在有着软软靠垫的椅子上摇了会儿,“不这样我怎么镇住她?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我这样说,你不会生气吧。” 裘恭轻笑一声,“那你让我生气多少回了?” “婆娑啊……也是个痴情的。”东烛叹口气,左右看了看,看到自己手里的糖画,便向裘恭递了过去,“这是我给你做的糖画,赏脸吃?” 裘恭接过糖画。他和东烛都习惯了健康饮食,并且常常吃药膳,所以很少会吃甜类的物品。但是东烛这么递给他,他也欣然接受了,还将糖画拿起打量了番,才缓缓道,“我?” “像吧。”东烛托着下巴笑道,“糖画这东西本来就没法画得特别像,我就特地突出了你的特征,你看这嘴抿的……这表情严肃的……” 裘恭毫不留情的轻启嘴唇把“自己”给吃了。 “好吃吗?”东烛也凑过去咬了一口,刚咬了一口,裘恭就将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刚吃过糖的嘴唇带着甜丝丝的味道,很快融化在二人的唇齿相交中。 这糖……可真甜啊。 晚宴比上午还要热闹,晚上也显得格外有氛围,挂上了灯笼之后,整个山峰灯火通明,让在大堂里跳舞的歌姬们更加魅惑起来。当然……还有各种各样的美食。 众人正坐在位置上吃得开心,聊得热闹,突然歌姬们的舞蹈变化起来,开始甩着自己的水袖,让众人不禁鼓掌起来。同时,帘子也被拉开,一个人影缓缓的帘子中走了出来。 “嘘……” 不知是谁的轻声,让大堂除了歌舞声,就再无别的喧闹声。人影慢慢献身,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素衣男子。他的衣物虽是单色,但是十分素雅,更衬得肤色如雪,让他的眼眸有一种浓墨重彩的美感,像是冰雪中不染一丝尘土的高人。 “各位。”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清冷,“我便是楼极堂堂主。” “他是堂主?!!!!”一个女声喊了起来,紧接着众人开始喧哗起来。 楼极堂堂主?!!比传闻还要俊美,比画像还要出尘!! 众人的议论声愈来愈大,许多来这里的人们就是为了见一眼裘恭的真容,如今这一见,确确实实是失了魂,特别是许多年轻的少女们,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更是羞红了脸,拿起帕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希望各位玩得愉悦,享受在这里的时光。”裘恭点点头,这已经是他对于别人说过最多的话了。他微小的表情又引起了喧闹声,这让他不禁皱了皱眉眉头,却反而让声音更激烈了。 东烛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喜滋滋的看着食案上的佳肴,他的佳肴十分丰盛,再加上他是坐在这样的位子,别人细细一想,都认为他是楼极堂内部很有名望的长老,所以也没有太起疑心。于是东烛自然的拿起食案上的筷子,夹了一个水晶灌汤包,凑了过去。 灌汤包的味道浓郁,吃得东烛连连赞叹,当他吃了一笼子灌汤包,突然身边一挤,竟然是裘恭坐到了他旁边。 东烛连忙一捂嘴,裘恭这个这么招摇的人物坐在他旁边,就等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里,真是令他感觉到不安。 裘恭抬起眼皮,对着周围一扫,那些目光就低了下去,再也不敢赤^裸^裸的看了。裘恭这才将他食案上的小酒杯拿起,轻轻的啜了一口。 “裘堂主,失敬!”一个人走了过来,身旁还带着一个俏丽清纯的女子,那女子含羞带怯,与婆娑的冷艳不同,十分的清新,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吴大侠。”裘恭点点头。要知道能让裘恭开口的人不多,所以即使他只说一句话,也是十分礼貌的。 这吴大侠是江湖里十分大的门派的掌门人,而他的女儿是江南出名的美人,她的清新雅致别有一番风味,不仅如此,在女红刺绣等方面十分擅长,这样一个较弱而俏丽的女子,是多少男子的幻想。但是这女子却谁都看不上,本来对吴大侠带她来这里是十分排斥的,哪知一见裘恭,这少女心却开始萌动了。 “这是小女吴盈盈。”吴大侠笑道,他本就有十分大的势力,所以他来一勾搭也合情合理,所以其他门派的人也开始跃跃欲试,准备试探试探这俊美无双武功高强的堂主、 “小女吴盈盈,见过裘堂主。”吴盈盈害羞道,含情脉脉的看着裘恭。他们这一站,郎才女貌,十分登对,只是…… “扑嚓——” 吴盈盈震惊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污渍,似乎……是灌汤包上的汤水?!于是她左右一看,并没有人在吃东西!而因为众人都不关心周围的情况,所以谁也不知道这污渍到底是哪里来的。 裘恭心中微微笑道,其他人不懂,可他是懂得,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他的小东烛,还有谁呢?于是他慢条斯理道,“吴小姐可有碍?” “小女、小女……”吴盈盈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孩,看到自己的裙子被染上了污点,不仅不好看了,还在裘恭面前出丑,不禁呜呜的哭了起来,声音哀哀凄凄,有的人怜香惜玉,有的人却暗自厌恶。 “吴小姐,让人带你去换衣服吧?”东烛笑眯眯道。 第64章 番外:回归生活4 裘恭心中微微笑道,其他人不懂,可他是懂得,能将灌汤包的汤水悄悄的洒在吴盈盈身上的,除了他的小东烛,还有谁呢?于是他慢条斯理道,“吴小姐可有碍?” “小女、小女……”吴盈盈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孩,看到自己的裙子被染上了污点,不仅不好看了,还在裘恭面前出丑,不禁呜呜的哭了起来,声音哀哀凄凄,有的人怜香惜玉,有的人却暗自厌恶。 “吴小姐,让人带你去换衣服吧?”东烛笑眯眯道,不留痕迹的挡住了她深情的看着裘恭的眼神。 “公子……”吴盈盈抹了抹泪。 东烛让下人把吴盈盈扶走了,从始至终裘恭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明确的表明了他的态度——不喜欢,没感觉。这态度明显得让许多宾客都不敢再上前推荐自家美女了。 裘恭抬起眼皮看了看宴会,缓缓站起拱手道,“今日裘某有事,不能再陪大家了,告辞。” “啊……才出来一会儿啊?”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许多不满的声音响起,裘恭对着东烛微微点头,便转身走到帘后,再也不出来了。 “大家尽管吃喝玩乐。”东烛也站起身笑道,“裘堂主说了,今日的佳肴不止这些,节目也不止跳舞,等会儿会有更有趣的节目为大家献上,请大家尽情的享受吧。” 东烛和裘恭的关系密切,是许多人都看得出来的,所以他们认为东烛应该是楼极堂极具分量的一位长老,既然他都开口了,也代表裘恭对他们的看重,便也识趣的转过头,享受美食了。毕竟裘堂主虽只来一会儿,也还是让他们见到真容了,这可是江湖上那么多人想都别想的愿望啊。 东烛见场面又恢复热闹了,便悄悄的松了口气,抱着一笼子的蒸饺偷偷掀起帘子,也退出了这热热闹闹的宴会。 有人天生适合这种觥筹交错的场面,而有人却身不由己。习惯了种田生活的东烛虽然喜欢美食,但是还是对这种场面十分不适应的。就好像前世一样,他是一个有名的科学家,许多的饭局等着他,许多的权利送给他,可是他却闷闷不说话,还被冠上了“沉默寡言”的称号。 沉默寡言?想想自己在这里的说话程度,东烛不禁“哈哈哈”的笑了出来。 “笑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一只手伸了过来,从他的小笼子里掏走了一个糕点,东烛转过身微笑道,“没什么,想起一些事情来了。” “明日还有宴会。”裘恭端详了番手中的糕点。 “你一定不想去。”东烛补充道,“我也是。” “恩。”裘恭淡淡道,“明日若你无事,我带你去楼极堂。” “我没事……等?楼极堂?!”东烛嘴里的包子掉到了地上,“你要带我去楼极堂?!” “这几日的宴会交给长老即可。” 东烛立刻眉开眼笑,“好啊,我正想去楼极堂看看呢。楼极堂现在是不是没什么人?那正好啊。” 楼极堂以往十分热闹,只不过这次宴会,许多人都来开宴会了,所以楼极堂上的人不多。而且对于东烛来说,人太多他倒是有点怕尴尬,毕竟站在堂主身边的人,肯定会引起注意。 “明早出发,”裘恭勾起嘴角,在他鼻尖上轻轻一吻,便转身走了。 东烛摸了摸鼻子,笑眯眯道,“看来,要回裘恭娘家了啊” ====================================================== “吼吼——” 一声中气十足的虎叫声将树上的飞鸟惊起,四散而飞。而这声音的来源,就是一只小虎,虎斑色的毛发十分光滑美丽,乌黑的眸子正滴溜溜的转着。 “大黄,别叫了,”东烛蹲下身去,摸了摸身旁的大黄,又抬头笑道,“看来大黄很激动啊。” 裘恭点了点头。此时他们正走在山路上,今天一大早,东烛和裘恭就出发了,目的就是为了楼极堂,而通往楼极堂的道路——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座山。 这座山和从前没什么差别,通向木屋的路依旧难走,山上的树木也依旧茂密。大黄来到了熟悉的地方,很是激动,不停的跑着。裘恭和东烛一路走走停停,便到了木屋。 木屋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木屋旁的田地上没有草药,但是由于东烛对这面土地长期培养,也没有杂草丛生。东烛慢慢的走到了木屋前,推开了门。 “吱呀——” 木屋里有细细的灰尘,熟悉的食案,熟悉的桌案,窄小的屋内和药堂简直无法相比。而那小小的木床,翻新过的矮柜,却那么令人怀念。想着自己曾经在这张小床上睡着,在这小桌上吃着家常小菜,偶尔会带着酒案去院子里对月饮酒,东烛勾了勾嘴角,在怀念中又多了许多感伤。 小药房依旧在,裘恭与自己一起制作的特制实验椅子也在,这个椅子在无字堂随处可见,可是在这里,只有一把,唯一的一把——那是裘恭做给自己的。小木屋还是那么小,可是它承载的,却是那么多。 就像那年河灯节,河灯朵朵,他清澈的眼眸,和他说不清的情绪,那瞬间随着河水而飘走,却永远也不知道写了什么的河灯。 就像那年画舫夜晚,他带着糖画,去寻找不在身旁的他,轻轻的一吻,却是惊艳了时光。 就像那年悬崖之上,他闭眼一赌,纵身一跃,却有人接住了他,在峭壁上轻盈行走,让他从此不惧怕任何困难与灾难。 就像那年……那年什么呢?是他发誓要为让自己和裘恭过好生活,还是发誓要成为一个大科学家?那些雨夜又是什么?是那捡到毛团儿的雨天,还是被欺骗被伤害的雨夜? 一切都是过往,却永远存在。小木屋,山,泉水,药堂,他们经历了一切,一切可能的,不可能的,快乐的,忧伤的。 最美的事不是留住时光,而是留住记忆。 东烛感觉一双冰凉的手缓缓的覆盖在他的眼上,他闭上了眼睛,将一切定格在了今天,他们一路走来的今天。 “我们会回来的。”裘恭轻轻说道,“你拥有的,草药,土地,泉水……终究还是你的。” 东烛轻轻的点了点头。 裘恭笑了笑,将东烛拉了出来,推开门,一阵刺眼的阳光投进房中。东烛突然感觉到了生命的力量,一切回忆都在他心中永存,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握现在,珍惜他所拥有的。 “走么?” “恩。”东烛点了点头,将门盖上,深深的鞠了一躬,笑道,“真开心你能带我来这里,通往楼极堂的路那么多,而你特地选了这条……现在,就一起去你‘娘家’看看吧。” 裘恭低声笑道,“娘家?” 东烛耸耸肩,眉开眼笑“当然。” 出了小木屋,裘恭带着东烛向山后走去。这山上是东烛十分熟悉的,如今越走越远,他竟然没有见过这些景致,大概这就是阵法了。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一片草丛,裘恭走在前面挥了挥手,那些草丛就像被风吹开一样,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东烛抬头看了看,瞬间就怔在了哪里。 面前是一座十分庞大的朱红色的大柱子,向里看就是气势宏大的建筑,比修诚堂气派几倍不止。里面的守卫森严,气氛却十分融洽,偶尔有风吹过,巨大的匾额下的流苏就随风飞舞,上面的字更是散发了气势——“楼极堂。” “好大啊。”东烛转头,就见刚才走过的草丛不见了,自己正站在这座山上,放眼望去,除了这座上,还有许多山峰,从远处看,也有许多建筑在上。看来楼极堂的地盘真是极大,这么多的山峰,简直是修诚堂所不能匹敌的! “只是一座而已。这是主峰。”裘恭道,这里是楼极堂最主要的山峰,裘恭便是住在这里,这里的守卫也是最为精妙的,当然,景致也是最好的,不仅有溪流有池塘,有竹林有梅林,还有许多美景,令东烛叹为观止。 裘恭带着他走过了“楼极堂”的大门,有些正在练武的长老看到他都笑道,“堂主。” 裘恭点了点头,东烛却是好奇的看着那些长老。这些长老大部分都很年轻,但是气势凌人,看着就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些人看到东烛,再看看裘恭,都是相视一笑,也不练武了,就笑眯眯的盯着两人。 “东烛。”裘恭对着东烛点了点头。 “大家好,我是东烛,是裘恭的……”东烛突然尴尬的停住了,“是裘恭的……” “我的人。”裘恭淡淡道。 “啊!!!”那些人立刻尖叫起来,“什么什么,堂主的人?!堂主的人!!” “我就是堂主从不带人回来,你看吧!” “原来堂主一直思念的人是他啊!” “我在他那里买过药,人很好的!” …… “你在说什么啊!”东烛低声道,“你可是堂主……你,你……” 裘恭露出笑容,“恩?不是我的人么。” 第65章 番外:回归生活5 “堂主带人回来了!” “堂主带了一个男人回来了!” “堂主亲口承认这个人‘他的人’!” …… …… 东烛嚼着一个葡萄,正慢腾腾的走出裘恭住的大殿,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唰唰唰”的射了过来。 “……各位好。”东烛尴尬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跟那些楼极堂的弟子打下招呼。虽然他是个厚脸皮的,不代表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站在那么多裘恭的属下面前。 “别盯着公子看,多不礼貌,小心堂主揍你们。”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看服饰似乎也是楼极堂的大人物。一般来说,能在主峰上的,大部分的武功水准都很高,除了各峰峰主外,大部分的亲信都在这座峰上。 “东公子,我是楼极堂主峰的长老,马雪亦。”那个年轻人挥散了那些暧^昧的目光,笑嘻嘻的对东烛说道, 马雪亦?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东烛慢慢从疑惑变为了震惊,“什么?你是马雪亦?!你不是江南第一画家吗?不对,你不是曾经给我那幅画的人么?!” 对了,当年他还在小木屋的时候,有个老头儿坐在门前,给了他一副画,回来之后,裘恭告诉他这幅画的作者是江南第一画师的作品,而且当他回忆起马雪亦的时候,很明显的头痛了。 东烛眯了眯眼睛,“哦,是你啊。” 马雪亦被东烛的眼光抖了几抖,干笑道,“公、公子还记得我啊?” “那是当然啊。”东烛面无表情,“你就是那个扮老头给我画的人。江南第一画师,很大部分都是为了让你潜入江南,或者是给你打声势来杜撰的吧。” 马雪亦顿了一顿,心想堂主带回来的人果然聪明,便如实回答道,“对,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的画的确不错……所以堂主为了满足我这个心愿帮忙的。” 东烛点了点头,心想,看来裘恭还是挺关心下属的,“裘恭的事情……你多说点给我。” 马雪亦暧^昧一笑,“原来公子想深^入了解堂主啊,那我们去那边的亭子,我说给你听,公子记得多说几句好话啊,我最近又有画作要出了。” 这是东烛第一次来到楼极堂的“风逸亭”,这个亭子的风极为凉爽,但又不会刺骨,是用了许多的阵法加上亭子的地理位置选举而做成的,所以格外受人喜欢。东烛坐在亭子里,吹着凉爽的风,心情格外舒畅。 “堂主这次带人回来,说是我们意料之外,但又是我们的猜测之中。”马雪亦剥着一个香蕉道。 “你们堂主带个……额,男人回来,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美女,你们都不惊讶啊反抗啊什么的?”东烛惊奇道。 “楼极堂本来就和其他江湖门派不同,我们的武功超群,智商卓越,”马雪亦脸不红心不跳的夸自己,“看我们长老的岁数就知道,我们虽然年轻,但是跟江湖上那些老头儿比,是绝对不会输的。” 东烛点点头,楼极堂果然名不虚传,这也是为什么一向不喜欢与人结盟的武林盟主会选择楼极堂,“怪不得啊,武林盟主那么看重你们。” “哦,那个啊,”马雪亦毫不自知的破坏气氛,“那是因为盟主以前就是楼极堂的啊。” …… …… 东烛真想抽死这个破坏气氛的脱线男,你就说你们厉害所以结盟不行么?不行么?! “你那幅画是怎么回事。”突然想起当年的场景,东烛眯起了眼睛,伸出魔爪从马雪亦手里夺走了正要再剥皮的香蕉。 “那个啊,”马雪亦摸了摸下巴,“那幅画里包含着我们楼极堂的标记,还是用楼极堂特制的笔墨画的。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感觉到堂主在附近了,但是不知道他懂不懂我们在找他,所以就把画随意送给你,你卖掉也好,转让也好,这样更能让堂主无意识的看到。哪知,你家那位就是堂主……” 东烛手里的香蕉断成了两截,嘴角露出阴冷的笑容。他真是太天真了,怎么会觉得自己真的偶遇了江南第一画家,人家因为跟他投缘把自己的画送给他,这画鉴定值了几千万黄金,然后自己发达了……这样的情节没发生就算了,还以这么“巧合”的方式送到了自己手里。 “你、你不是想听堂主的事情吗,我说给你听!”看到东烛可怕的笑容,马雪亦连忙转移话题。 “说。” “堂主是个好人!”马雪亦说着,露出笑容,“你别看他平时不说话,其实人真的很好,会为我们考虑。不过啊,你是第一个他对外宣布毫不在意表现出关心的人。他为了你,完全是不在意外界的眼光的。” “真的么……”东烛想起裘恭那冷脸不禁笑了起来,“他的确很好啊。” “当初收复修诚堂的时候,堂主的脸真是冷到了极致,只是偶尔会露出一丝表情来,我想大概就是因为你吧。现在的堂主,虽然还是冷冷的,但是看着就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哦。”想到堂主当年的冷样,马雪亦不禁缩了缩头,他还记得他无意中买了一个酒楼的包子,堂主才露出了微微笑意来,从此以后堂主心情一不好,部下们就连忙买那家酒楼的包子来缓解缓解。 “不过……你一点儿也不像婆娑说的那样。” 马雪亦的突然开口,让正在安静吃香蕉的东烛抬起头来,“婆娑?” “她口中的你……能力出众,也很聪明,但是并不和善。”马雪亦诚实道。 “她倒是个痴情的姑娘,说到底,也还是个小姑娘。”东烛笑笑。现在的他对婆娑也没有那么敌视了,一个小姑娘的痴情往事,最后只会成为她的过去或是裘恭云淡风轻人生中无足轻重的记忆。 “你也是好人。”马雪亦笑道,“说起来我以前假扮老人,还是你请我喝了一壶酒的。” 东烛耸耸肩。 “所以我也希望,你和我们堂主能长长久久走下去哦。”马雪亦不知哪里变出来了一个小酒杯,对着东烛手里的水果轻轻一碰,小声的说了一句“干杯”,就站起来拱手到,“那么我现在还有事务处理,就先走了,公子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大家都会解答的。” 东烛摆了摆手,直到马雪亦不见踪影,才慢条斯理的吃完手里的水果,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去找此时应该吃午膳的裘恭了。 一路晃到厨房,东烛抬眼看了看装潢。即使是厨房,都是十分华丽而宽敞的,而且重要的是十分的干净,有许多厨子在制作食物。一个厨子正将人参碎片洒在糕点里,就被东烛连忙制止了。 “停停停,”东烛连忙奔了过去,“这个是给你们堂主的吗?” “对啊。” “不能这样弄。”东烛指了指糕点,“如果把人参片洒在糕点内部,他不会吃的。你要熬成参汤,然后浇在糕点内部,在制作一层糕点,再浇在上面,然后要制作5层,这样的人参糕点他才会吃。” 厨子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东烛笑眯眯的走出了门,就看到裘恭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裘恭。” “你来厨房做什么?” “有些糕点的做法不对,你不喜欢吃,我就纠正了他们些。”东烛笑道。 “在这里还习惯么?”这是裘恭十分担心的问题,他不怕修诚堂不怕打,不怕算计不怕战斗,只怕东烛说一句,他不习惯。 “当然,这里的人都很好,而且风景也很好,”东烛伸了伸懒腰,拍了拍他,“你还是挺会享受的嘛。” 裘恭勾起一抹笑容,“你先回屋。我需要处理一些事务。” “你去吧。”东烛摆了摆手,看着裘恭越走越远的背影,才转过身回屋。 刚走到院子里,一张白色的纸就飘到了他的手上。他和裘恭的屋子是一间,所以他本来没打算打开看。毕竟不知道给他还是给裘恭的,还是不要打开的看好。直到他看到——东烛公子收。 “给我的?”东烛带着疑惑打开了这张白色的纸,似乎是一封信,于是他坐到了石凳上,开始阅读这张纸的内容。 “东烛公子:首先欢迎你来到我们楼极堂。因为堂主终于带你回来的原因,我们打算给他办一个宴会,在今晚举行,请您不要告诉堂主,因为我们希望给他一个惊喜,届时希望你来帮忙。——楼极堂” 东烛抬头看了看,只见马雪亦对他点了点头,咧嘴笑了笑。 “这应该是真的吧。”连马雪亦都来了,而且楼极堂内除了楼极堂的人,其他人也进不来。于是东烛抬起头,对着马雪亦点了点头。 马雪亦一笑,消失在屋檐中。 东烛揉紧了那张纸,心中笑道,给裘恭办个惊喜的宴会,这个似乎不错啊。 与此同时,马雪亦正拦在裘恭面前,笑嘻嘻道,“堂主,要不要,给东烛办个宴会啊——” 第66章 番外:回归生活6 “东烛公子:首先欢迎你来到我们楼极堂。因为堂主终于带你回来的原因,我们打算给他办一个宴会,在今晚举行,请您不要告诉堂主,因为我们希望给他一个惊喜,届时希望你来帮忙。——楼极堂” 东烛一边在脑袋里回想着上午收到的那张纸和马雪亦无比神秘的笑容,一边撑着下巴,手肘靠在桌上,看着窗外的风景。这里的雾十分迷茫,让楼极堂的山里变得朦胧而美丽,就宛若仙境般,令人着迷。 “今晚要给裘恭办宴会啊……” 是的,上午马雪亦交给他一张纸,上面写了为了给裘恭一个惊喜,所以要扮宴会,而且这个宴会不能告诉裘恭,不过马雪亦也没让自己帮什么忙,只是告诉他晚上来参加就好了。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差不多也到了去会面的时间。东烛从衣橱中挑了一件蓝色的衣服,又难得的多佩戴了几个吊饰,才满意的出了门。不知是不是那些下属保密工作做得好,还是真的是巧合,他这一路走到宴会大殿,都没有见到裘恭。 宴会大殿与修诚堂的比略小一些,毕竟这是主峰的大殿,比不上修诚堂整座山做成的宴会大殿。但是楼极堂的宴会殿明显更为雅致,据马雪亦说,这个大殿都是楼极堂内部的宴会场所,并不涉及外来宾客,所以便以优雅为主,而不以奢华为主。 “公子,你来啦。”马雪亦正在门口嚼草根,自从他发现东烛没事干会嚼草根的样子看起来很潇洒,也开始这么做了。 “恩,我这么穿合适吗?”因为不懂得这里的规矩,东烛只好问问马雪亦,看看有什么是比较忌讳的。不过他这一身极为朴素,所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恩……”马雪亦不断的打量,让东烛的面部表情越发抽搐。 “有问题吗?”这可是裘恭的宴会,千万不能出糗啊! “觉得有点怪怪的,”马雪亦坦诚道,“你这样,有点不适合,你是堂主带来的客人,理应穿的华丽些,可是你看你……” “我又不是女人,没有华丽的服饰。”东烛无力道。 “这样,我带你去换衣服吧。”马雪亦摸了摸下巴。 “麻烦你了。” 东烛跟着马雪亦走进了一个房间中,那里早有丫鬟正嬉笑着等着他来,见到他皆是抿嘴一笑,把他按到了凳子上,开始打扮起来。 “这样,有点奇怪啊……”东烛尴尬的摸着正在给他头发盘起来加上的华丽发簪。他的头发原来是披散的,现在却被盘了起来,还加上这么多饰品,让向来朴素的他感觉到不适,说是华丽些,这也太奇怪了吧? “不用担心。”马雪亦笑眯眯的说,“等你弄完,我们就换衣服。” 丫鬟把东烛的头发打扮好后,东烛才站了起来,成品还相对没有那么奇怪。他的头发安静的垂在脑后,额前的刘海被红色发带束到了脑后,绑起了一个发髻,而发髻上带着一个金色的发簪,让东烛这个向来以“儒雅”自称的人变得有点明艳起来。 “等!不要再我脸上抹胭脂!”东烛拦住了丫鬟们的魔爪,“不要给我脸上抹口红!也不要额黄!” 马雪亦无奈的拦住了东烛,“算了,不抹就不抹,去换衣服吧。” 东烛套上了衣服,这件衣服是对襟长袍,花纹精美,乍一眼看是普通的金色,但是怎么都觉得是灯光的问题掩盖了它原本的颜色。东烛还要再看,就被马雪亦给阻止了。 丫鬟在他的脖子上套上颈饰,就将他推了出去。这个妆容化了有一个多时辰,此时他可以听见大殿已经开始举办宴会了,于是他就连忙走到了大殿的门口的一个小帘子里,正准备入场,突然头一重,似乎被戴上了什么东西。 “等等,你给我……” 他还没说完,就又有东西整个被盖在了他的头上,甚至阻挡了他的视线,紧接着他就被推了出去,踉踉跄跄的走进了会场,他心中狠狠的骂了马雪亦好几遍,正要掀开挡住他视线的东西,就被一声,“欢迎新人入场”给怔住了。 什么什么?!欢迎新人?!新人是谁?! 东烛惶恐的低下头,只见自己的衣服没有了烛光的映衬,已经变成了大红色,而挡住自己视线的东西,正是一层大红色的薄纱! 恍然间,他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了他,带着他在大殿常常的会场走过,周围的欢呼声和各种弹奏声充斥了他的耳朵。 “裘恭……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 “不是,我们、这是、这是、……”东烛低声说着,十分着急,他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任由裘恭扶着他。 “结婚了。” 东烛又一个踉跄,被裘恭给稳稳扶了起来,“我、你、我……” “当心。” 裘恭停下来,东烛也跟着停了下来。紧接着有个声音喊道,“一拜天地!” 东烛愣愣的拜了。 “二拜高堂!” 自己的高堂不在这里,但是裘恭似乎对前一拜了,于是他也一拜。 “夫夫对拜!” 东烛转过身,红色的薄纱的依稀可以看到对面的裘恭,他正缓缓低头,于是东烛连忙一拜,差点和裘恭的脑袋撞到了一起。 “送入洞房了!!!!!!” 裘恭握起他的手,在欢呼声中牵着他慢慢的走,欢呼声越来越小,紧接着一声门开关的声音,东烛猜想,应该是到了房间了。这房间不是他的,也不是裘恭的,因为他们住的是同一间,所以这间应该是那些楼极堂的人们特地准备的。 “坐下。” 裘恭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东烛便慢腾腾的坐到了床上。裘恭慢慢走了过来,轻轻的掀起了他的红盖头来,这一刹那,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东烛眼里的裘恭,在红衣的衬托下更加白皙如雪,红色的喜服里他越发的不沾染世间的尘土,他的眉眼有红色的妆容,格外的魅惑人,他的朱唇正微微扬起,那双向来冰冷的眼睛正笑着看着东烛。 裘恭眼里的东烛,头戴凤冠,金色的吊饰在他额前闪闪发亮。华丽的头饰下让他本儒雅清秀的脸突然变得明艳动人,两只眼睛睁大着冷着看着他,两片唇瓣轻轻开启,似乎是惊讶,似乎是惊喜。他从未看过这样的东烛。 “娘子。” “谁跟你娘子啊!”东烛一愣,继而恼羞成怒,“你要喊我相公!” 裘恭微微一笑,拿着桌上的酒递给他。 这就是交杯酒?东烛眨着眼睛看了许久这酒,抬头看着裘恭,最后缓缓的和他交杯着喝了下去。 “我们这是结婚了……?”东烛至今无法相信。 “恩。”裘恭短短的话语中满含笑意。 “你不会生气么……”东烛低声道,“我和你结婚以后,你就不能和别人结婚,……哦当然你可以纳妾。但是我跟你结婚后,你的名声……” “我不会纳妾。” 裘恭的手按在东烛身后的床柱上,将东烛圈在了床边,“我一生,只会有你一个人。” 东烛看着他的眼睛,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许久才低头道,“我信你。” 我信你,不管是等你还是爱你,我都信你,想多年前一样,我信你,信你会回来,信你会和我在一起。 裘恭凑近了他,亲吻着他的嘴唇,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深^入的去探索他的朱红的嘴唇。 “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刻么?”裘恭离他很近,温热的呼吸扑撒在他的脸颊上。 “什、什么……”东烛被他亲得晕乎乎的,靠在床边揉了揉眼睛。 “洞房。” 裘恭的声音充满了笑意,将东烛头上的饰品摘下,放到了一旁,再缓缓的压了上去,“现在是洞房时间。” “等等……!”东烛喘着^气,“我想在上面!” “如果你能成功的话。”裘恭将他的喜服摊开,白皙的皮肤在大红的喜服里有一种别样的美感,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以后都属于他的东烛。 “别舔我……好痒。”东烛的手紧紧攥着身子下的喜服,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羞,身上仿佛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裘恭亲吻了他的脖子,又亲吻了他的胸膛,让两辈子都没有这个经历的东烛几乎要眩晕过去。 裘恭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对着他说,“我进^去了。” “唔……”在真实感受到裘恭的瞬间,东烛的眼泪流了出来,他紧紧咬住的嘴唇,却被裘恭俯下身亲得张大了嘴唇。 “我……我爱你。” 裘恭亲吻着东烛的眼睛,他长长的睫毛上带着泪珠,“我也爱你。” 夜晚的鸟儿叽叽喳喳,宴会里的古琴飘渺悠扬,甚是美妙。房间里的烛火明明灭灭,甚是温暖。 “你办结婚的宴会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被骗了。” “咦……?你智商那么高,怎么被骗了?” “遇到你的事情,智商就已经不管用了。” 裘恭淡淡的声音响起,东烛闭着眼睛抱着他,“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恩。” 第67章 番外:变身东烛 这一天,风和日丽,微风吹拂,东烛从山上采完药,心情大好的回木屋。 如今的木屋已经不是小木屋了,经过东烛的大肆改装,加上山上有溪流有温泉,有树有草的绝对地理环境的优势,东烛很快将这里改装成一个宽敞的自然庭院,墨珏和雪珏常常会上来玩。 不仅如此,东烛也开放了一部分的山区,因为山上的土质十分好,所以东烛将这里开放成了“自由种植区”,并且那些客人可以进行买卖,也可以去无字堂买卖,这样一来不仅增加了声望与人气,也让冷冷清清的山里热闹起来。 “嗷吼吼吼吼吼————” 东烛抱着竹篮跨过身下的门槛,大黄围着他转了又转,这几天大黄被送到药堂去了,现在才回来,对东烛十分想念,寸步不离开他。 “好啦好啦,让让我,给你准备吃的去。”东烛用吃的诱惑它,才让它停下,眼巴巴的蹲在旁边。 东烛将草药放到了地上,回屋拿吃的,刚刚走了出来,就看见大黄在草药里一拨拉一拨拉,吓得他连忙冲过去,“大黄放手!” 大黄无辜的抬起头,面前是被蹂^躏过的草药,一些草药都混在了一起,幸好没什么大的损坏。东烛拿起草药松了口气,对着大黄点了点额头,便回房去了。 将草药放到桌上,东烛开始了做药过程。他将那些草药放到了锅里,又看了看被大黄拨拉得混合在一起的草药,拿了起来,刚要分开这些草药,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让那些草药都丢进了锅里。 “哎呀呀……”东烛看了看锅,思索道,“我记忆里这两个草药好像不相克,放了就放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于是东烛又看了看锅,搅了搅里面的药汁,最后盛了起来。这次的药汁是用来调味的,所以他把这些药汁放到了小碗里,自己喝了一口。 “没味道?”东烛一皱眉,又舀起了第二口。 “没味道诶……” “为什么没味道?!” 东烛一脸疑惑的的喝了好几碗,再看锅底,已经没有什么药汁了,他连忙再咬了一勺子,仔细闻了闻。 该放的应该都放了吧?头一次感到失败,东烛又仔细思索自己哪里出了错误……难道是,刚刚放的那些草药?他觉得不会相克就没有再重新熬制了,难道是这里出了问题?! 东烛一了然,正准备重新熬制,突然觉得一股不对劲,紧接着,他看到一股烟雾“噗——”的一声在身边爆开。 咦?咦咦咦?!!! “啊啊啊——!!!” 裘恭在庭院里一边看书,一边吃着药膳糕点,突然听到一声吼声从东烛药房里传来,虽然这个声音带着惊惧,但是并不恐惧,所以裘恭只是挑了挑眉,然后缓缓的从庭院走到了东烛的药房。 推开了门,一股烟雾在房间里弥漫,裘恭心想,难道是实验失败了,于是他走进了里屋,只见烟雾慢慢的散去,一个小人坐在凳子上。 “这是……”裘恭缓缓靠近,烟雾已经彻底散去,凳子上的人也整个露了出来! “东烛?”裘恭的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凳子上的人像是缩小版的东烛,只有十岁那么大,正穿着大大的衣服,整个身子包裹在衣服里,两只小手紧紧的握着衣角。因为缩小了,眼睛变得更大了,正闪闪发亮的盯着自己。更令人惊奇的是—— 东烛的头上有两只毛绒绒的耳朵!而他身后,一条长长细细但是毛绒绒的尾巴! “这是……”裘恭一脸茫然的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耳朵。这是……老虎的耳朵么? “嘤?”东烛一脸茫然的任他摸。 两个人保持长时间的沉默,突然东烛伸出手挥开他的魔爪,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泪眼弯弯的看着他。 好……可……爱……啊…… 裘恭“噗通”一声扑向了东烛。 “啊啊啊啊————” 大黄撇过头,竖起耳朵看了看远处传出尖叫的房间,又不置可否的转过头继续吃粮食。 =============================================================================== “呜——”东烛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尾巴一甩一甩的,正坐在凳子上,小口的喝着一杯花茶。 “你怎么变成这样的?”裘恭看了看东烛,又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耳朵。他对小动物没有什么特别情结,但是对于东烛却有特别的怜爱之情。 “我熬了些草药……”东烛无力道,“然后我喝了,就变成这样了。” 他现在小小的,坐在垫着软软垫子的摇椅中,整个人都仿佛都陷在了里面,格外的可爱,特别是那一双耳朵。这双耳朵和大黄的耳朵有点像,老虎也是猫科动物,所以这耳朵也像极了猫耳,毛绒绒的。 除了这对毛绒绒的耳朵,东烛还多出来了一条细细的尾巴,这尾巴十分光滑,东烛无聊的时候,就不自觉的甩起尾巴来,让在身旁喝茶的裘恭盯了许久,最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尾巴。 “啊!”东烛小小的唤了一声,然后脸红红的抓起椅子上的靠枕捂住了脸。 裘恭越发新奇,又摸了摸他的尾巴,果不其然,东烛的脸变得通红通红,小小的身体陷在摇椅里,细细的声音传了出来,“裘恭……你别摸我尾巴……” 自从东烛变成这样后,或许是没有习惯自己身份的原因,格外害羞起来,让裘恭不禁又想逗逗他。 “都说了别在摸我尾巴了!” 在被摸了好几次后的东烛终于炸毛了,尾巴直直的竖起来,一脸凶狠的看着裘恭。只是这一脸凶狠在裘恭看来,却是说不出的可爱。 “别动,让我抱抱。”裘恭勾起嘴角,将他抱在怀里,让他的耳朵伏在自己的肩上,让他的尾巴不自觉的卷在了他的腰上。 东烛被抱了起来十分新奇,虽然说他被裘恭抱起来十分羞耻,但是他还从没变得这么小杯抱起来过,就像是被小心翼翼的护在了怀里,让东烛感到十分舒服,于是他情不自禁的抱着裘恭的脖子,“啾”的一声亲了会儿他的脸颊。 “啾。”裘恭也回应了个。两个人亲得不亦乐乎。 东烛变小之后多了许多乐趣,当裘恭在亭子里看书的时候,东烛就靠在他的身上,两只小短腿晃着,看着医书。因为在庭院没什么人的原因,所以他也不遮掩自己的耳朵和尾巴,有时候尾巴就缠在了裘恭的手上,令裘恭玩心大起,又开始逗^弄他的尾巴来。 因为东烛变小的原因,也不能上山草药,所以裘恭就身后背着个竹篮,手里抱着他,代替他上山采药去了。 东烛被裘恭抱在怀里心情颇好,反正他现在是小孩,这样子有什么不对?!于是他左右看了看,指了指一颗草,“快快快,把这棵拔起来,” 裘恭缓缓蹲下,要用手去拔,就被东烛制止了。 “不行这样,你要用手握住根^部……对对,然后力度要轻一点,但是左手重一点……” 正在附近的游客左右听了听,又看了看,没人啊?哪里传出的声音? “啊对对……再用力一点,都说了抓住根^部了!太重了!都说别这样弄啊……” 游客的脸愈发不对劲。 “我是第一次弄。” “第一次就这么笨,我都告诉你怎么做了。” “你在我身上,我怎么好好弄?” “好啦好啦,我把腿分开点,这下子可以了吧……” “恩,分开点,我现在能好好抓^住了。” 天啊啊啊啊!游客的脸变得惨白惨白,惨白中还带着丝丝红晕,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这种羞^羞的事情!他还是捂脸逃跑吧!好羞^耻啊!! 不远处。 “好了。” 东烛心疼的看着摘好的草药,这种草药特别难摘,但是他现在的力气无法好好摘下来,只得让裘恭帮忙。罢了,摘下来就是好的,其他的用药剂调节调节就可以了。 “好了,我看你也累了。”裘恭摸摸他的耳朵,“今天就回去吧。” 东烛应了一声,他变成小孩子之后,果然体力也不是很好,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被裘恭带回去喝羊奶安抚着睡觉去了。 东烛变成这个样子虽然十分可爱,但是有些事情也变得严重起来。比如他无法独自培养草药,也无法独自摘草药,甚至不敢下山,这让他感到很头疼。而裘恭是不会养小孩的,他也不愿意让别人来带东烛,于是问题就一个接一个的来了。 “哎呀……” 裘恭抱起正在锅炉旁的东烛,“别靠的太近。” “那我怎么熬药啊……”东烛叹了口气,他自己这样子久了,也觉得很难过。特别是他竟然有时还会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手,在挠了挠耳朵,全然一个猫科动作的样子。 “你……” 裘恭正要说话,就听见门口有人敲门,只见一老翁伫立门口,长长的胡须随风飘扬,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位公子,可是遇到了事情?吾乃天上派下的神仙,专业解决此类问题。”老翁摸着莫须高深莫测的笑道。 “诶诶?!”东烛跳到了裘恭怀里,一脸戒备的看着他。虽说对老人家要礼貌,但是这个老人家也太奇怪了吧!! “唔,原来是变身了。”老翁神秘一笑,“我大有方法解决。” 东烛看他挥了挥手,身边就有蝴蝶飞舞,再挥了挥手,就有青草冒出,十分神奇。“难道你真的是神仙?!” “当然。” “那你快告诉我怎么变回原样?!” “你是因为误食了草药遭到了诅咒,变成这样,唯有一个方法才能让你恢复正常。”老翁笑道,“那就是……”说着凑近了东烛。 “什么?!”东烛一脸痴呆。 “和你的伴侣近距离接触啊,用爱的力量化解诅咒。”老翁一笑,“最好的方法,就是~~~就是~~~交^配啦~~~~~~~~” “等等,你说清楚……”东烛正要喊,老翁一挥手,就消失了。 “喂……!!”东烛喊了一声,就听到裘恭走近的声音,只见他微微笑着,慢慢压了过来, “裘、裘恭……”东烛咽了咽口水,“你要干嘛?” “没听到方法么?”裘恭微笑,“当然是交^配啊。” “喂喂喂……”东烛话音未落,就被裘恭吻住了,唇^齿相交了许久,东烛感到一股烟雾散开,再次睁开眼,自己已经恢复正常了。 “果然!”东烛欣喜道,却再次被裘恭压住了,他疑惑道,“都恢复正常了,你要干嘛……” “不,还没有。” “啊啊啊放手啊——!!” “不放。” “啊啊啊………………” 大黄摸了摸耳朵,抬起头大吼了一声,“吼吼——!!!!” 第68章 番外:雪墨玉珏 书香门第——这是墨珏最后记忆力对家的概念。 墨珏愣愣的站在药堂的中央,浅溪漫过他的脚踝,欢快的流走,像饶痒痒那般调皮。他蹲下身,伸出双手在水里晃了晃。 “墨珏,在练功么?” “恩。”墨珏用指尖轻点手下的水,让水波像花瓣一般盘旋起来。他知道肯定是雪珏在叫他,这大概就是雪珏的习惯,在经过他身旁的时候喊一喊他。 “吃点糕点吧。”雪珏缓缓的走过来。他一袭白衣,像极了当年救他的东烛,那么的温柔,又像极了师父,那么的朦胧。 时隔了整整十年…… 墨珏接过糕点,垂下眼皮。十年到底有多久,他知道师父和东烛已经隐居了,无字堂交给了雪珏,楼极堂基本上是交给了自己。楼极堂的人极为忠心,用心辅佐着自己,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来练功。 “你不感觉到腻吗?” 墨珏突然开口道,他声音闷闷的。曾经东烛一度认为他像极了裘恭,可是到后来忍不住吐槽他,“你一定都不想你师父!要说更像的话,还是雪珏像。你啊,就是一根筋。” “腻?”雪珏笑道,“为什么?我对草药很喜欢,你也常常回来……” “可是你不是希望我一直能在你身旁吗。”墨珏闷闷说道,“东烛说让我好好陪着你,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我来也只是练功,跟你说话的次数也那么少。” “不要在意那么多。”雪珏将糕点送到了他的嘴中,“我什么都没有说。” “唔,”墨珏嚼着糕点,眼睛亮亮的,“好吃。” 雪珏微笑的看着他。 墨珏坐在那里静静的吃着糕点,突然有一只信鸽飞来,他伸手将糕点递给了信鸽,再将信鸽腿上的信解了下来。 “墨堂主,紧急来报……” 墨珏的眼眸越发的低沉,将手中的纸一揉,瞬间散称了粉末。 “墨珏。” “啊……哥哥。”墨珏转过头,勉强笑道,“我得回去一趟……这次又留你一个人啦。” “我跟你去。” “咦?” “我跟你回楼极堂。”雪珏突然站了起来。东烛曾说过,雪珏简直就是他和裘恭的合体,既具有东烛的脑袋又具有裘恭的气势。这点墨珏是十分同意的。小的时候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十年过去了,雪珏能够以他的头脑支撑整个无字堂,并将势力一路延伸到了京城,这点就是东烛也十分佩服的。 特别是他的语气……虽然墨珏的功夫足够高,但是在气势上还是弱了雪珏一截。十年的岁月让雪珏从天真的少年变成了稳重而温柔的男子,他一身的儒雅与俊美更是裘恭的翻版,让无数少女倾心不已。、 墨珏……他实在很无辜,小的时候他的确有英俊的影子,但是随着长大,棱角逐渐磨平,他的脸是俊美的,肤质也极其好,但是总是板着一张脸,即使有少女示好也会硬邦邦的拒绝。而且在无比俊美的雪珏面前,他就显得逊色些的。这张脸……有时他会很疑惑,为什么他完全无法在雪珏身上找到自己和他是亲兄弟的影子呢? “你听到了吗,墨珏。”雪珏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能够孤傲,能够冷艳,也可以温柔,雪珏已经越发的出色了。 “你跟我回楼极堂干什么。”墨珏板着一张严肃脸摆手,“那里很危险的,你……你不能……” “我说了去就不会变的。”雪珏摸了摸他的头,就像孩童时候那样,“这次上山,你必须带我去。知道嘛?” “哦。”墨珏低下头,又吃了块糕点,“那我让他们准备点草药。” 雪珏一愣,“为什么?” “因为没有草药,你会闷。”墨珏认真道。 “好啦。”雪珏又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不出的宠^溺。 ============================================================= 楼极堂的山上,依旧风景独好。但是雪珏已经知道了,有些什么东西在蔓延。墨珏一上山,便有人来汇报,他正要跟那个下属走,又转头看了看雪珏,眼里尽是担心。 “不要担心我,”雪珏笑道,“你去做你的事。” 墨珏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突然跑了过来,抱了抱他,然后走了。 雪珏在原地眯起了眼。果然有猫腻。 墨珏一路跑回大堂,看到婆娑已经在等他了。他对婆娑的印象还好,自从知道她和东烛抢裘恭以后,见到她有些尴尬。不过婆娑虽然是个痴情的,但是同时也是个放得下的豪爽女子,前几个月喜结良缘,和一个江湖侠客共为连理了。 “查……查到了吗。”墨珏本来急匆匆的,看到她突然停下来,低下了头,似乎很紧张。 “对。”婆娑站起来,她的容貌丝毫没有受到岁月的折磨,依旧那么年轻美貌,“我们已经查到了那个人的下落了。” “那……” “你不要轻举妄动。”婆娑叮嘱道,“那个人我们已经派去抓捕了,不多时便会送来楼极堂,即使他武功卓越,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墨珏点点头,神色有些不自然。 “别独自出手!”婆娑严厉道,“你现在的千水功已经练到第六层了,现在正是要突破的时候,若你再做出什么事,或是被那么狡猾的人给算计了,怎么办!” 墨珏嘀咕,“知道了。”他虽是老大,但是还是怕这些老一辈的长老的。 婆娑又嘱托了几句,交给他一个信封,“这个给你,大概是我们查到的情报,回去你看看。” 墨珏接过信封,顿了顿,“谢谢婆娑。” “叫我长老!”婆娑翻了翻白眼,这孩子总是学不会加些敬语,除了对他哥哥会亲切的喊“哥哥”外,对谁都是直呼名字。 “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墨珏摆了摆手,一路跑回去了,留下婆娑在那儿蹬脚。 一路走到自己的房间,墨珏四处看了看,将信封拿了出来,信封上写着,他调查的那个人的生平以及所作所为。他越往下看,眼神越是犀利。 墨珏看到最后,深深的叹口气,将信封放到了身旁,开始打坐起来。 墨珏的打坐实为练功,他的千水功马上要突破到第七层,所以他时不时要看看自己的内力如何。这一打坐,基本就是与世隔绝,所以他也不会发现,在他闭上眼的时候,一个清清冷冷的身影走到了他的身边,缓缓拿起了信封。 若是他能知道,那么他一定烧毁这封信,哪怕这封信的内容,是多么的重要。 “墨珏!” 马雪亦的声音传来,他的样子和多年前没什么变化,一路跑了过来,递给墨珏一张小纸条。 “这是……” “那个人,抓到了。” “什么?!” “抓到了!”马雪亦再次重复。 “带我去大牢!”墨珏一边说,一边往大牢跑,轻功越发快,让马雪亦跟得好不痛苦。 楼极堂的大牢一如大部分的大牢差不多,但是有分内部大牢和外人大牢。外人指的是抓到的一些间谍和犯人等,这些人专门关押在这种气氛沉闷的大牢中。 所以墨珏一路走下来,听到了铁链的西索声,也听到水滴声。他的马靴在静得可怕的地牢中越发清晰。 “你就是林如盛。”墨珏站在了一间牢房的门口,一个中年男子正斜着眼看他,他的嘴巴是歪的,头发也稀稀拉拉,十分狼狈。 “对。” “你……就是你!!!!”墨珏突然怒吼道,“就是你带着那么多人,烧了我家!!!!” “墨堂主……”马雪亦连忙拉着他。 然而墨珏已经无法克制住自己,“林如盛,当初就是你,让我家破人亡,你破坏了这么好的一个家庭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这么做?!” “墨堂主!!”马雪亦扯了他一把,“请不要激动!” “呵,你想知道为什么,那我告诉你……希望你不要被惊吓到了才好。”林如盛耷拉着眼皮,嘲笑道,“今天让你抓到了我,是你们走运。若是我走了,你们就再也别想抓住我了。” 墨珏的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 “当年圣上处心积虑杀掉的人,你应该听过那个时期吧。江湖血腥风雨,而他们要杀的人,就是……” “啪!” 马雪亦冷冷的隔空扇了他一巴掌,阻止了他的话语,转头对墨珏低头道,“墨堂主,让属下审一审他,请堂主回去休息。” 墨珏的手缓缓松开,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知道真相的你会怎么样呢——” 落大的牢房里,林如盛的尖笑声,格外的尖利。 窗外的妖风透骨,似乎要将人吹散。这呼呼的风声,那么刺骨,那么令人恐惧。 “血腥风雨——血腥风雨——” 墨珏的手里紧紧握着两块玉佩。一块是墨色的,一块是红色的。墨色的,是东烛买给他,让他有个新的生活与身份。而这块红色的—— “是你出生时就带着的啊。” 记忆力,那和蔼的父亲笑道,温婉的母亲将他抱起,放到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哥哥身旁,“以后,你们要互相照顾哦。”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保护小哥哥的。”墨珏小小的声音异常坚定,他抱住了雪珏,看到了雪珏灿烂的笑容。 长大以后,他习武,雪珏习文,雪珏在读书的时候,墨珏就会待在他身边,给他磨墨,而他不会,所以总是会溅到雪珏一脸,两只小花猫奔跑着,然后,父母就会把他们抱起,亲了好几口。 然后—— 记忆在那场火光中戛然而止了。他看到满天的火,一个年老的家丁抱着他和雪珏出来,将他们藏在了巷子里,他看到了那个年老的家丁在跑出去的时候被血染红了。他看到父母的身影在火光中慢慢消失…… “让我照顾你……” “我会一直照顾你……” “哥哥……” 从此以后,他的世界只有这个人了。 …… 墨珏猛地中惊醒,他看到了一个人影正站在门口,他站了起来,“你是谁?!” “哈哈哈哈哈啊哈……” 尖细的笑声令人刺骨。 墨珏的姿势还保持着打坐的状态,他感觉一股热流在丹田里翻滚,似乎是要突破第七层了。 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 “你知道为什么,你有那个红色的玉佩吗?” “林如盛!!!”墨珏低声道。 “哈哈哈,你曾经,就是圣上极力寻找的那对夫妻侠士的孩子……那个红色的玉佩,里面藏着巨大的秘密卷轴……而你的养父母,就是因为收养你,而被屠杀的!”林如盛的身影越发清晰。 “你胡说!!” “我没有。你可以将玉佩打碎,看看里面有什么……” “哗啦——”墨珏将玉佩狠狠的砸碎,他的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他看到了,那个秘密卷轴…… “唰——”一把剑飞了过来。墨珏狠狠的站了起来,“你胡说!!我不是他我不是他!!” “你就是。你就是,害你家里人被屠杀的……” “我不是!”墨珏的眼睛红得十分可怕,他已经走火入魔了,他完全听不到任何声影。他和林如盛打斗了起来,他看到自己的剑将林如盛劈成了两半,血渐上了他的衣服,然而他不想停止,他拿着剑,刺向了自己。 恍惚中有人拦住了他,可是他听不下去,他挥刀过去,刹那,他清明了。 “哥哥……”墨珏跪坐在地上,大雨冲刷着血水,像红色长袍那般妖艳。 “墨珏。”雪珏微微笑道,“今后,哥哥不能给你做药膳了。” “哥哥……” “花茶会自己泡吧?” “哥哥!!!!” “墨珏。” “雪珏……”墨珏的眼泪掉了下来,“你知道我是……” “恩。”雪珏微微笑道,“但是我依旧会照顾你。” “因为你是我最爱的弟弟。永远。” 雨水冲刷了整个楼极堂,这一刻,他知道他失去了,他得到的永远比不上他失去的。他是他害死了他的哥哥……他害死了他哥哥的父母,他害他成为孤儿,他还杀了他,他让他那么寂寞…… 哥哥,来世,我一定好好陪你。 血色蔓延了整个楼极堂,在这个夜晚,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楼极堂的墓地上,有两个墓碑连着,永远也不会分离。 多年后。 “又到冬天了……”东烛缓缓将花朵放在了目前。 “恩。” “这片雪,又被墨色染了啊……” -----------------end--------------------